《我的分身要取代我》 第一章 我要娶小小为妻 “你。。决定闯关?”凌坚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伙子略带疑惑地问道。 龙五点了点头,却一直低着头,他不大敢直视凌坚,但内心却很坚定要闯“鬼目林”。 “你知道我的规矩?”凌坚再次确认。 龙五仍是点了点头,却不抬头。 “那说说你的愿望吧!”凌坚有点漫不经心,因为在他眼里,门下的这个弟子是不可能闯过鬼目林的。 “我。。。我要娶凌小小。。为妻!”龙五涨红了脸,终于缓缓抬起了头,急促的呼吸让他的声调有些变样。 凌坚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极其好笑的事情。 凌小小是凌坚的女儿,今年正值二八年华,长得非常标致,确实是惹人喜爱。可是眼前这小伙子,除了年龄有点相仿,再无一点能够匹配得上符小小。 凌坚收住了笑声,看着龙五,眼神透出杀气。符坚一字一顿地说道:“小小是我天南派的掌上明珠,你,不配!” “可是,可是,师尊你说过,什么愿望。。。都可以!”龙五看着凌坚,眼神有些闪烁,却还是着急地回应了凌坚的话语。 这是凌坚设下的赌约,简单来讲,就是三点: 1)通过鬼目林考验,可以满足任何愿望,直接成为天南派的明日之星。 2)通不过考验,就会死在鬼目林里面,只能怪自己道行浅薄,不得怨恨师门。 3)不想闯关者,即日废掉本门道术,逐出山门。 新一代的门徒,除了凌小小,都必须做出选择。大部分人选择了退出,因为选择了闯关的至今为止都没有生还的。凌坚定下这样的规矩就是要汰弱留强。 天南派的新人已经超过两千,大部分是凌坚在消灭对手之后,解救出来的小孩。为了显示仁德,凌坚通通将他们收入门下,管吃管喝管传授道术。就这一招,天南派迅速壮大,一连灭了好几个门派,当然,这也归功于凌坚和秦天南这对搭档。 这些年来,天南派已经悄然成为道术第一大家,可以说是没有对手了。而这些仓促间收治的人员却成了天南派新的隐患。一来这些人天资有限,道术难以大成,更别说指望他们光大门派了。天南派山门虽大,却也养不起这么多闲人。二来还有一个秘密不能公开的理由。 气氛突然安静了。凌坚再次审视着眼前的小伙,不过是一个土包子,瘦得像一根骨棒。这样的弟子在他门下少说有上百,都是这些年,他以天南派的名义广结善缘的结果。 “你再想想!”凌坚有些不耐烦。 “我。。我要娶凌小小、凌小小为妻!”龙五此刻内心非常激动,他用尽了力气叫出这句话,声音有些颤抖。 凌坚有些怔住了,这小伙子怎么就一根筋。 也罢,没有人可以活着走出鬼目林,不管什么愿望,都是迷幻剂,只是催人去送死。 凌坚坐在一个树桩上,右手拇指往身后的一片小树林指了指,说道:“进去吧!”,那身后就是鬼目林,一片不大不小的榕树林,大大小小的榕树遮天敝日。黑压压地看不到多少亮光。 龙五又惊又喜,说道:“师尊答应了?”,他还不大相信。 凌坚有些厌烦,只想眼前的小子赶紧消失。却又不得不表现出师尊的威严。 凌坚说道:“这是我定下的规矩,我当然必须遵守。若是你与小小情投意合,又能通过鬼目林,将来就是我的左臂右膀了!”。反正是迷幻剂,就来得更猛一些吧。 龙五的心情相当复杂,惊喜过后有一丝失落,又有一丝惶恐。 龙五低下了头,说道:“谢谢师尊。其实。。其实师姐,她。。。她并不喜欢我。应该说,整个门派也没有喜欢我的,除了师尊您!” 有没有人喜欢眼前的小子,凌坚并不关心,他也无法共情龙五此刻的心情。凌坚此刻感到欣喜的只是:果然自己的女儿眼光不至于这么差。 “去吧,去吧。”凌坚语气非常平淡,心中却早已按捺不住烦躁,他没有心情听一个小角色倾吐自己的心酸。 龙五突然伏拜在地,对着凌坚叩了三个响头,凌坚再次被怔住了。 “师尊!我知道我龙五资质愚钝,万分不能通过鬼目林,可是,可是离开了天南派,我更是一文不值。若不是两年前师尊从张小邪手上将我救出,我已成了冤魂,更可能成了一尊小鬼,不知害了多少人了。师尊的恩情,龙五只能来世再报!” 说罢,龙五又是咚咚咚三个响头。 龙五深知自己不能通过鬼目林,可是自己这小命本来两年前就该没了,现在不过是再来一次,自己已经赚了。 眼前的小伙叫龙五,这也是符坚第一次知道,可是这不重要,这样的弟子门下有两千,作为师尊怎么记得过来。 龙五提到的张小邪,却是让凌坚心中一颤,记忆犹新。那是曾经最为难缠的对手。与张小邪的一战,也是凌坚奠定天南派声威的关键一战。 “张小邪,张小邪,。。”凌坚不自觉地念起这个名字。也是从张小邪那里,凌坚得到了鬼道天书。 那是一个阳光午后,也是大约这样的天气,也是有个人跪在凌坚的面前,那就是被凌坚打败后的张小邪。 张小邪是南阳的术师,专门替富人养小鬼,残害了很多无辜的生命。凌坚作为正派的代表当然要消灭张小邪。此刻迎来了凌坚的高光时刻,张小邪已被打败,正在跪地求饶。 “我愿意献出鬼道天书,求凌大掌派的饶我一命!”张小邪一边叩头一边说道。 第二章 鬼道禁术 “鬼道天书在你手上?”凌坚有些喜出望外。 “千真万确。不知是何缘故,那书卷流落在南洋,被在下带来了。我南洋盅术与那天书无缘,在下心想若是献给中原道学大师们必是。。必是有所作为。”张小邪挤出笑脸,看着凌坚,心想也许能捡回一条小命。 “你可知道,鬼道天书是邪道禁术!我作为正道之首,很应该将它焚毁!”凌坚严厉地说道。 张小邪有些错愕,原本以为这天书是道学人中趋之若鹜的圣书,却不料是邪道禁术。 “这,,这,,”张小邪有些不知所措。 “你将它交与我销毁吧,这天书不能再害人了。也算是你的一桩功德,可饶你一命!”凌坚补充道。 幸福来得太突然,张小邪哈哈笑道:“谢过凌大掌派!” 不消片刻,一卷残旧的羊皮书就递在凌坚面前。 凌坚接过经卷,翻开看了看,全是甲骨之文,深奥难懂。传言那上古鬼道天书正是甲骨所书,但因为看不懂,所以半信半疑,道:“你莫不是忽弄我?” 张小邪说道:“不敢不敢!这是千真万确的天书。贵派的创派掌门秦天南听闻能读懂甲骨,想必这天书正是贵派所得最为合适。。。”说到一半,又想起刚才凌坚的正派言辞,说道:“不,不,是交由贵派验证销毁最为合适。” 凌坚心中盘算了一番,突然举手便杀了张小邪!!张小邪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命丧黄泉。 神游往事,凌坚不免心中感慨。 回到当下,那眼前的小子,龙五,已经叩罢响头,起身进了鬼目林。 一股令人头晕作呕的血腥之气,夹杂着动物粪便的气味,扑鼻而来。这是龙五进入鬼目林,走了三百步之后的体验。 不远处有一片空旷的空地,周边的榕树已被砍断,露出一片空地,阳光也照射在空地上。想必那就是考验之地。龙五心想。向着那空地走去。 有牛、有羊,树上还有奇怪的小鸟,还有倒在地上的各种动物尸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些奇怪景象。刚才的血腥气味也正是来自这里。 一个披头散发、眼丝通红的老头摊坐在一棵榕树下,背靠着榕树,喘这粗气,看着进入这片空地的龙五。 龙五看到老头,停住了脚步,“掌门?”,龙五有些愕然。 眼前这老头正是天南派的掌门秦天南,龙五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但此人近年来已很少露面。 老人看着龙五错愕的表情却不以为然,沙哑的声音说道:“又一个送死的!” 龙五没有听清老头的话,正要走上前去参拜掌门,突然发现老头的身旁堆着一堆骨头和残破的尸体,各种断肢堆积如一个小山坡。 龙五认出来,其中有两个人头还没有化成白骨,正是小莫和圆溜,都是跟他差不多时间拜入天南派的。 龙五忍不住呕吐,一股恶心的感觉从冥内翻腾而出。那胃液夹杂着胆汁一时间倾泻而出,泪水鼻涕也一起滑落,不清楚是因为呕吐物的刺激,还是想起了一起进来的伙伴。他用左手扶着一棵榕树,不住的呕吐。 小莫和圆溜是半个月前先后闯的鬼目林,之后就没有消息了,原来已经。。。 龙五不清楚什么原因令他们死去,并堆积了如山的尸骨。呕吐之余,他斜眼偷看了坐在地上的老头。 是他杀了小莫和圆溜他们吗?下一个轮到我? 就在此时,龙五看到地上的老头神情露出了慌张,正凝望着自己身后。也在此时,一只手臂搭在了龙五的右肩上。 龙五全身震颤,那犹如鬼爪的手掌正搭在自己肩上,透着一股冰冷。是人是鬼?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龙五转头去看,更是吓了一跳!身后的正是秦天南! 可是不远处地上还坐着一个秦天南! 两个秦天南!外貌一模一样,只不过身后的这个看上去更苍老一些。头发更加花白,脸上皱纹更多更深。 身后的秦天南左手搭在龙五肩上,右手提着一把斧头。 斧头的刀刃已经有好几个崩口,上面有血迹,还粘着草籽木屑。 秦天南没有理会惊慌的龙五,面无表情将斧头递给龙五,说道:“过去砍了他!你就过关了!” 龙五搞不清楚情况,是双胞胎吗?为什么要砍了他? 仿佛看出了龙五的疑问,秦天南说道:“不必担心,他是我的一个分身!可是他不肯听话,想要摆脱我,所以只好杀了!” 说罢,左手从龙五的肩膀离开,又拉起龙五的右手,将斧头递进龙五手里。 犹如一个木偶,此时的龙五已经失去了思考,本能的接住了斧头。 秦天南退出三步外,说道:“他已被我废了双腿,现在是杀他的好时机,再过一会,凭他的天赋就要恢复体力了!” 那瘫坐在地上的秦天南冷笑了一声,说道:“别相信他!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他和凌坚没有打算让你们活着出去。这里,这里不过是鬼道禁术的试验地!” 鬼道?禁术? 龙五脑袋一片混乱!心跳加速到难以负荷,仿佛就要跳出来! 有一个声音从心里发出来,说道:“杀了他就可以闯关成功!” 不错!自己是为了成为天南派的明日之星才决定要闯关的!既然已经进来了,管他眼前什么景象,杀出去才是正路! 龙五稳了稳脚步,拿捏了手中的斧头。又转身对视着递给他斧头的秦天南。 “你是掌门秦天南本尊么?” “是!”秦天南面无表情说道。 “你说话算数么?”龙五双眼迸发出杀气! “当然!”秦天南仍然面无表情! “杀了他,我就算闯关成功?”龙五再次确认! “杀了他,你就算闯关成功!”面无表情,秦天南。 龙五再无他想,握着斧头走向瘫坐地上的秦天南! 第三章 自我觉悟 龙五一步步走近瘫坐地上的秦天南分身。 没有杀过人,但手上有斧头,一把斧头照着脖子、脑袋劈下去,人就没有活着的道理。 龙五不敢看地上的秦天南,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举起斧头,冲了过去。 地上的秦天南只是冷冷地看着,然后右手食中二指竖起,口中念着咒语。 突然一股淡蓝色火焰燃起于秦天南食中两指。 秦天南往龙五轻轻一指,那股淡蓝焰火便瞬间飞向龙五。 龙五正冲杀之间,一股火焰扑面而来,瞬间燃遍全身。 情急之下,龙五扔了斧头,在地上打滚。 虽然没有觉着疼痛,龙五还是一边翻滚一边叫唤,他深怕自己被烈火烧死。 “幻术!这是我的幻术,冰蓝!”这声音并不是来自地上的秦天南,而是站在不远处观看着二人战局的另一个秦天南--本体。 秦天南本体看着秦天南分身,悠悠说道:“连道术也可以复刻!”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天南分身回应道:“这不正是拜你所赐么?” “那正说明你还没有恢复,否则就不止使用幻术,而是一招毙命。” 龙五感觉自己要被烧死,正在地上翻滚,可那火焰并没有减弱的意思。 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龙五意识到这火可能不是真的。 龙五停止翻滚,任由火焰继续燃烧,说来奇怪,一点炙热和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他坐了起来,看着沿着周身燃烧的冰蓝火焰,说不出的怪异。原来这火一点也不热。 就在这一瞬间,火焰熄灭了。 “是幻术?”龙五听说过幻术,就是让人产生幻觉的道术。 龙五站了起来,二话不说,走过去捡起斧头,继续冲着秦天南分身跑去。 地上的秦天南分食中二指分开,用食指指着龙五,一声“着”,忽然一声暴雷,龙五便如遭雷电轰击,失去知觉,跌倒在地。 这是真的!龙五心脏停顿了几秒。一种前所未有的濒死感。 蜷缩成一团,失去了知觉,龙五还是紧紧握着斧头。 秦天南的分身慢慢地战了起来。 “比我预期慢了半柱香!”秦天南本体看着自己的分身站了起来,冷冷说道。 “毕竟我不是你!”秦天南的分身回应道。 “你知道你杀不了我,为啥还要妄想逃离这里。”秦天南本体问道。 “这不也是你的想法么?”分身哈哈笑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秦天南有些好奇,分身到底能跟本体相似到什么地步。 “所有关于你的一切!”分身饶有趣味地答道。 接着补充道:“那感觉太奇妙了。这脑子里的记忆,全是你的。哦,或者说也是我的。可是我还有我自己的记忆。” “你自己?”本体哈哈笑道:“你不过是我的分身,你何来的自己?” 分身突然收敛了表情,脸上罩着寒光,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我不想做分身,我要做我自己!” “凭什么?且不说杀不杀得了我,不要忘了,我死了,你也就消失了!这是你作为分身该有的觉悟!”秦天南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懂的我也都懂,而且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分身不以为然。 “不妨说说!” “我比你年轻!就凭这点,我应该取代你!”分身没有示弱。 “你还是不懂,我死了,你也就消失了,你,怎么取代我?”本体再次提醒。 “鬼--道--天--书!”分身没有多解释,就悠悠的说出四个字。 秦天南本体表情掠过一丝异样。说道:“我懂的,你都懂?” “你懂的我都懂!我还知道你的秘密!你把鬼道天书誊抄了两份,一份给了你的妹夫,一份给了你的好友!而凌坚并不知道!” 秦天南本体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分身,手中已经暗暗蓄劲。 “还有,我终于明白你为啥听命于凌坚了,哈哈哈哈哈!”分身肆无忌惮的狂笑着,仿佛在尽情嘲弄本体。 “那你就做好觉悟,死去吧!”本体突然举起右手,大喊一声:“伏!杀!” 一股强大气流从掌心击出,冲向分身。此时二人相差有十步,中间还躺着龙五。 说时迟那时快,强大气流逼近分身,可是电光火石之间,分身祭起了一道防护罩,不仅挡住攻击,还将其反弹。 反弹的光波击向本体,幸好秦天南反应快,躲避了反弹攻击。 “你能打败你自己么?哈哈哈”分身不无挑衅地说道。 秦天南本体有些纳闷,这分身好像有更强的学习能力。真是令人头痛。 本体也不啰嗦,赶紧掐诀念咒,不时,只见万千利剑笼罩在本体周围,蓄势待发。 分身见状也不闲着,同样掐指念咒,也祭出了万千利剑笼罩周身。 本体一声喝,双指向前一指,万千利剑便飞向分身。分身一样照瓢画葫芦,也是双指向前一指,万千利剑对冲过去。 刹那间,万千利剑对撞,叮叮当当之声大作。又片刻,烟消云散。谁也没有打败谁! 本体皱了皱眉头,自己能打败自己吗? 分身化解了本体的攻击,越发信心满满。朝前走去,绕过了躺在地上的龙五。 分身面对着本体,回头瞧了一眼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一动不动的龙五。 分身转过头来对本体说道:“我已恢复体力了。之前不过一时大意被你伤了。可我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秦天南本体有点不耐烦了,说道:“还有什么废话?” “分身有更强的恢复能力。我就是更年轻更强的秦天南!”分身理直气壮的宣告! “这才是我的觉悟!”分身已经叫板本体了。 第四章 上古七禁 “定!” 不理会分身的嘲笑、挑衅、叫板,秦天南本体在分身不注意的瞬间,已经施展了定身咒。 现在,分身就被死死地定在了原地,连话也开不了口。 分身意识到自己被定格了,却说不了话,兀自着急,已是满头大汗。衣服随着风吹而飘动着。 秦天南本体说道:“比我预期的慢!”,说的是分身的反应速度终究慢了半拍。 秦天南已经锁定战局。转身走到一棵大榕树旁边,从树洞里拿出一本本子,还有一杆毛笔。 翻开本子,秦天南在本子里快速的记录着。丝毫也没有理会立在原地的秦天南的分身,以及仍然蜷缩在地上的龙五。 秦天南在本子上飞快地书写着。忽然他意识到一股杀气和微小的动静,抬头看向分身处。 有一个身影正站在秦天南分身后面,高举着一把斧头。 是龙五,他居然再次站了起来,依然没有忘记要砍杀秦天南的分身。 “啊!!”龙五拼尽力气叫唤了一声,同时右手高举着的斧头狠狠地劈在秦天南分身的右边脖子位置! 龙五劈了秦天南分身!!就在他醒转后不到半刻的时间。斧头直挺挺地挂在秦天南的脖子上。 秦天南分身没有喊也没有动,因为他已经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呼叫不得。 血液从斧头劈入处开始慢慢渗出来,然后滋滋滋地喷射。 不消片刻,秦天南分身原本直挺挺的身躯一下就倾倒在地上。 秦天南分身已经变成死物了,秦天南本体对此已无疑问。因为只有死物才能摆脱定身咒,分身的身躯既然能倒下,说明他已死。 秦天南本体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了两秒钟,便又低头奋笔疾书。 龙五看着倒下的秦天南,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但还是用尽力气朝着正在奋笔疾书的秦天南说道:“我已。。我已杀了他,我闯关成功了!” 秦天南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因为还有最后几行字没有写完。 “分身,术同本体,而有己见,道力相近而偏慢。须防脱逃。”,秦天南写下这几个字之后,终于好像完成了什么似的,合上书本。 秦天南将笔和本子放回树洞,这才整理一下衣服,转身看着龙五。 而龙五,没有理会秦天南。在他说完闯关成功之后就往外走,要离开这片榕树林。 当秦天南转身来看龙五时,龙五已经走出百步之外。 “你还不能走!”秦天南叫住龙五。 龙五站住,看着秦天南,说道:“我已闯关成功!” 秦天南摇了摇头,道:“人并不是你杀的!” 龙五指了指倒在地上的秦天南,对还站在不远处的秦天南说道:“你给我的斧头,已经砍在他的头上!人,已经死了!” 秦天南说道:“是我施展了定身咒,你才捡的便宜。我本来没有打算让他死!” 秦天南一开始就认定龙五是杀不了自己分身的,一切不过是个试验,也是他在这里的目的。 龙五却说道:“我已经问过掌门您了,您说您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是您让我杀的人!也许您定住了他,可最后杀掉他的人就是我。” 秦天南有些怔住了,情况是有点超出自己预期。分身刚才那一击雷电居然没有击毙龙五。 “那就当我失信于你吧!”秦天南不想纠缠。 龙五皱了皱眉头,突然问道:“不管如何,都没有人能离开鬼目林,是么?即便要让掌门失信!” 秦天南没有想到龙五直接这么问,却也不避讳,说道:“正是!” “为什么?正如您那分身所说,这是一场试验?用我们众弟子的性命在试验?”,龙五有些激动,连发了几个疑问。 秦天南整了整衣服,说道:“你要是出去了,坚弟会不高兴的。” 龙五感到一种莫名的怪异,秦天南对凌坚的这种称呼和语气,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您没有辩解。”,龙五说道,也就表明他刚才的追问已经有了肯定的回答。 龙五补充说道:“那个分身说你起您和凌师尊的时候,为什么。。。。” 龙五虽然当时被雷击之后倒地昏迷,但仍然意识清醒。秦天南本体和分身的对话,他完全听在耳朵里。 秦天南突然施展轻功,一个进身欺到龙五身旁。 龙五不及反应,秦天南已来到面前伸手可触之处。 秦天南不等龙五反应,已经伸手将他喉咙扼住。 龙五感到呼吸困难,双手拍打着秦天南的手臂,却无法挣脱。 “上古有七大禁术,寄生,还魂,读脑,畜人,分身,溯古,分今。”,秦天南像念咒语一样,一次说了一堆名字。 “让我活下去,让我活下去!”,龙五只是挣扎着,呼叫着。 “这是坚弟得到的鬼道天书,我老秦负责在此研读。如今,我已参透其中五术!”,秦天南继续说道。 一切缘起鬼道天书! “让我活下去。。”,龙五的声音渐渐虚弱,秦天南紧握的手却不肯松动。 “掌门?龙五?”,突然一个声音。 秦天南侧头看时,发现有个人正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是天南派门下的弟子,不必多问,又是一个来闯关的! 那闯关的弟子叫“大何”,他也选择了闯关。沿着小径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 大何忍不住呕吐起来,那一阵阵的血腥味和动物粪便味道越加浓烈。更何况地上还躺着一具被斧头砍中脖子的尸体。 大何搞不清楚情况,只是觉得恐怖、诡异,随着气味的作用,终于忍不住呕吐。 被这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思路,秦天南好像被惊醒一般,却又镇定了下来。 秦天南松开手,龙五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大口喘气。 秦天南向着大何走过来。 第五章 未来分身 呕吐过后,大何稍微舒适一些。看到秦天南往这边走来,他赶紧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毕恭毕敬起来。 “我想师尊传授我飞天术!”,这是大何进入鬼目林之前许下的愿望。 秦天南来到大何面前,大何说道:“掌门,你怎么在这里?” “名字?愿望?”,秦天南只有简短的问话。 大何见掌门问话,便说道:“我。。我没有名字,人们叫我大何!”,大何是个傻大个,身材比较胖,因此羡慕自由飞翔的小鸟。 “我想学会飞天术,能够像小鸟一样。。。”,大何呵呵地说道,已经忘记了自己在一片血腥和粪臭之中。 秦天南举起右手,停在大何面前,大何一愣,却因为敬重秦天南而静静站立着。 秦天南闭眼念咒,“着!”,咒毕,秦天南喊了一声,一阵烟雾升起。 烟雾过后,大何消失了!! 跌坐在地上的龙五看到大何凭空消失,原本站立的位置只有一堆衣服! 而更诡异的是,一只小鸟停在秦天南的手心上。 难道,难道大何变成了一只鸟? 秦天南将手轻轻一扬,小鸟跌落在地上,好像还并不习惯飞行。 小鸟停在大何的衣服堆上,过了一会,才拍了拍翅膀,飞了起来。 小鸟鸣叫一声,飞向了树上。 难以置信,龙五觉得是在梦中。 “畜人术!就是可以将人变成飞禽走兽!”,秦天南一边说着,一边向龙五走来。 龙五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想,这里的牛马狗羊,难道都是之前的闯关者? “想变什么就变什么!你看这匹马”,秦天南指着一匹拴在树上的矮马,“是你的师兄弟!还有那个牛,”,又指向不远处的一头正在吃草的牛,“也是你的师兄弟!” “如果我想要,可以变出老虎,野熊,苍鹰,这里就是宫廷猎园!” 龙五觉得诡异,更觉得神奇。可怕的道术! “这就是鬼道天书记载的禁术!没有一个修道者可以拒绝这样的道术!”,秦天南已经走到龙五跟前。 “愿望?”,秦天南停在龙五面前,伸出右手,就跟刚才面对大何一样。 龙五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愿望,秦天南就会将他变成动物。 “我要练成上古七禁之术!我要娶凌小小为妻!”,龙五看着秦天南,此刻却无所畏惧。 “娶凌小小为妻?”,秦天南听了龙五的愿望,却有点好奇。 龙五说道:“我自小便被父母卖与他人为奴。后来更被张小邪抓走,要将我练成小鬼。幸好遇到凌掌派,他解救了我。可是在派中我只是无名小卒。我要改变这一切!” “可惜,你没有天分!”,秦天南说道。 “我有天分!张小邪说我是极寒鬼胎。也因如此,他才抓我要把我练成最邪恶的小鬼。我听说极寒鬼胎就是道术天分!”,龙五说道。 “你真的是极寒鬼胎?”,秦天南有些诧异。 龙五点头道:“我出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而且因为逃难,我母亲生我之时乃是躲在一个墓穴之中。” “那为什么要娶凌小小为妻?” “我不知道鬼目林考验是什么,也许我能出去,但凌掌派会不会把道术授予我,我并无把握,但如果我与小小结成夫妻,一切就能水到渠成。” 秦天南看着龙五,对这少年突然有另一番看法。 “上古七禁,我还有两门道术没有参透。可是也许我没有天分参透!”,秦天南说道。 “杀了他!”,这时有一个声音说道。 秦天南和龙五都觉得奇怪,是哪里来的声音。 在榕树林深处,有两个身影正走过来。 二人走到秦天南和龙五不远处。 秦天南看清了二人,一个三四十的样子,一个二十来岁。 年长的看上去和龙五有点像。 “这就是你小时候吗?”,那年轻的对那年长的说道。 那年长的纠正他说道:“不是我!是那个龙五。我是五龙!”,接着又对龙五说道:“好久不见,龙五!” 龙五懵住了,“你认识我?” 那年长的说道:“我是五龙老祖!就是二十年后你的分身!哈哈哈!”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秦天南有点疑惑。 “这个人好像云婆婆!”,那年少的说道。 “你说的圣树村的云婆婆?”,年长的问道。 年少的点了点头。年长的说道:“这位就是秦天南!你说的云婆婆正是他的妹妹!” 秦天南看眼前这年长者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知道他有个妹妹。不知是何方神圣。 “你们要不交代清楚,老夫可就要出手了!”,秦天南摆出攻势。 “稍安勿躁!我叫五龙老祖,是你眼前这小子在二十年后做出来的分身。可是我成功脱逃了。就像你和你的分身。。”,那年长的说罢,往四周看了看,看到倒在地上的秦天南分身。 “就是那个!我记得,哦,不是,我记忆中龙五的记忆里,就是在这里,你的分身出现并要逃脱,可惜被你杀了。而我,成功了!” 秦天南不敢相信,说道:“你是说龙五学会了分身术?” “还是您亲自指导的。不仅如此,我们参透了溯古之术!”,那五龙老祖说道。 秦天南听到溯古之术,眼睛放出精光。说道:“要如何证实你所说的?” “如何证实?嗯。。。如何证实?”,五龙老祖问身旁的少年。 那少年说道:“回忆一些只有龙五和秦天南知道的事!” “哦,那我想想!”,五龙老祖想了想,说道:“你们刚刚杀了分身和一个叫。。。叫大何的。还有你写了一本书,叫做天书术,藏在那个树洞。” 五龙老祖又说道:“你和凌坚是。。。是龙阳。。。另外,你还有两门道术,溯古,分今,没有参透。你时日无多,你想回到年轻时候退出鬼道!” 这一番话,让秦天南非常震惊。他转身双手抱住龙五双臂,说道:“你真的是极寒鬼胎,并参透了溯古分今之术?” 龙五搞不清楚情况。只记得刚才那人说了一句“杀了他!” “为什么要杀我?”,龙五对五龙老祖说道。 “一个分身的觉悟!”,五龙老祖说道。 第六章 追杀廿年 “哈哈哈哈!”,龙五突然狂笑起来! 这让在场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张小邪要杀我,凌坚要杀我,秦天南要杀我,现在你,所谓我二十年后的分身,也要杀我!我就这么该死吗?”,龙五发出质问。 “该死!”,五龙老祖说道。 “杀了你,我才能成为我!”,五龙老祖补充道。 “杀了我,你不也消失了吗?”,龙五记得秦天南说过,本体死了,分身也就消失了。 “不,如果是通过溯古之术回来,分身一旦杀了本体,就能取代本体!”,一旁的秦天南说道。 “这就是鬼道天书!”,秦天南和五龙老祖几乎同时说道。 秦天南更加确信这个五龙老祖就是溯古回来的。 “我不太懂,我还不想杀人!”,旁边的少年说道。 “你又是谁?”,秦天南一直没有问这个少年的来历。 “哦,我是木生!我也是分身!现在我那本体还没有出生吧。”,少年木生说道。 “钟离?”,秦天南似乎看出木生跟钟离家的有些相像。 “秦前辈也认识逍遥城钟离?”,木生听到秦天南提起钟离,便问道。 “这时候还没有逍遥城。”,五龙老祖提醒木生。 秦天南突然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那阎王二十年后如何了?” 秦天南提到阎王,那不是真的地狱里的阎王,是一个外号。 五龙老祖听到这问,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木生也看了五龙老祖一眼,等他回答。五龙说道:“多得他,我们来到了这里!” 秦天南没有再问。只是静静看着一棵高大榕树的树梢。 龙五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一股不好的预兆。 五龙向前走了两步,要靠近龙五。 秦天南却伸手护住龙五,对五龙说道:“你不能杀他!” 五龙,龙五,木生,都不明白秦天南为啥阻拦。 龙五看着秦天南发呆,五龙老祖停下脚本,问道:“为什么?” “我把希望赌在他身上!”,秦天南很坚毅地说道。 “我也可以是你的希望!”,五龙老祖说道。 秦天南摇了摇头,说道:“不能确定。你来了,并不是龙五来了!” 五龙老祖想了想,也不再分辩,摆出攻势,说道:“二十年了,我这个分身能赢你这个最初的老师么?” 秦天南一手搭着龙五,口中默默念咒,“啪”一声,一阵尘土扬起,他和龙五消失了。 “遁地术!”,木生本能地说出了几个字。 “问题变得棘手!我们来早了一点点!”,五龙老祖说道。 “遁地术不是你的强项么?追呀!” “你忘了我的咒术已经乱套了么。糟糕,光顾着杀龙五,忘了让秦天南解开我手上这咒术。”,五龙老祖看了看右手手背的一道疤痕。 “为什么非杀他不可?”,木生有些疑问。 “这是分身活下去的机会,如果我和他一起活到二十年后,我就会消失。我们这趟就白来了。”,五龙解释道:“只有杀了他,他消失了,我就是他。” “可是你比他大了二十岁,这二十年怎么填补?” “不须填补,杀了他,我就能回去二十年后,否则我就回不去!” 木生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当中的道理,还不太能理解,说道:“也就是说,你和本体在这时候相遇,如果你们都互不打扰,等到走过这二十年,你这个分身就会消失。如果你在这二十年里杀了本体,你就能瞬间回到二十年后我们来的时间。本体也就不复存在了,你这个分身就成了本体?” 五龙老祖点了点头,说道:“天书上是这么说!” “你回去二十年后,我怎么办?” “你也要杀了钟离一统,不然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 木生低头想了一会,说道:“此刻钟离一统还没有出生吧!” “那你比较幸运,可以在一切没发生之前搞定。” “接下来怎么办?”,木生问道。 “继续找龙五,杀了他。我还有二十年时间。” “那你回忆回忆,他们这会去了哪里?这不也是你回忆里的一段么?” 五龙老祖尝试回忆,却发现有点记不清,说道:“有种奇怪的感觉,这记忆力在衰退!” 木生说道:“这时候还没有我的本体,所以我没有此时的回忆。”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理一理思路,接下来怎么做。” 二人要向外走,走了两步,五龙意识到什么,停住脚步,拉住木生,说道:“我们不能这样出去!” 木生也突然意识到什么,说道:“外面还有人把守着?” “差点忘了这里是鬼目林,凌坚正在外面!” 二人正说话间,听到有脚步声从另一片树林里走来。二人赶紧躲在树后。莫不是凌坚进来了。 随着脚步声靠近,二人心跳也不禁加速起来。 脚步停了下来,五龙探头看了看,认出来是一个昔日的师兄弟。并非凌坚。 那来人也没有发现五龙和木生,只是发现满地的动物,还有残缺的身体。倒在地上的尸体。也不禁呕吐起来。 五龙这才从树后出来。木生也跟着出来。 那来人呕吐着,听到树后有声音,转身去看,发现有两个人影闪出。不觉也警戒起来。 五龙首先说道:“小乞,你也来闯关?” 五龙已经想起来这个人叫小乞,也是本来没有名字的人,像个乞丐,为方便,大家就叫他小乞。 小乞擦了擦嘴角,认真端详了五龙,想不起来自己认识他,但觉得眼熟。好久才说道:“你怎么认识我,你是。。。你是龙五的哥哥吗?” 因为跟龙五有点像,小乞只好这样关联。 第七章 寄生小人 “你跟师尊讲了什么愿望?”,五龙老祖没有纠缠什么哥哥弟弟,直接问小乞。 “我没有说愿望!”,没有等小乞说话,五龙老祖自问自答地抢答了。 小乞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愿望? “你是师尊派来的?”,小乞问道。因为这事只有师尊知道。 五龙老祖点了点头,没有多解释,往小乞走来。 “我心想能走出鬼目林再说愿望,如果走不出去,那说什么都没用!”,小乞解释着。 五龙已经走到小乞跟前,说道:“也并不是完全没用!有时你说了可能会救你一命!” 小乞心想这是师尊派来点化自己的,正要说出自己的愿望。 五龙说道:“现在不必说了!”,说罢,不等小乞回应,五龙举起手指,给小乞来了一记雷击。 小乞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 木生跑过来,抓住五龙问道:“为什么要杀他!” “二十年前,他就死在这里,死于秦天南的雷击术!”,五龙说道,声音没有起伏。 二人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他不死,会怎样?”,木生问道。 “在溯古这件事上,我和你一样,也是第一回!” 二人沉默了一阵。五龙说道:“我们最好还是按着原来已经发生的事情进行。我感到一种不安的预感。我们好像改变了什么!” “原本你应该在这里,哦,我是说你的本体。在这里说服了秦天南传授你禁术?”,木生问道。 五龙点了点头,“因为我们的到来,打断了这件事。他们现在转移到哪去了,我们也无法知道。” “鬼目林出口还有凌坚把守,我们进退两难么?” 五龙思索了片刻,走到那颗榕树边上。伸手去树洞里拿出了之前秦天南放在里面的“天书术”。 五龙翻了几页,说道:“跟我看到的并非完全一致,秦天南应该还有一本,后来交给了龙五。” 木生跟了上来,五龙将天书术递给木生。 “给我?”,木生有些疑惑。 “我的阵地术已经被搅乱,只剩下雷击这类符咒术。刚才秦天南出手相护的时候,我是硬撑着摆出攻势,实际上我没有半分把握,所以。。”,五龙把天书术更递进一步。 “所以?”,木生接过天书术。 “你来学!遁地术!” 木生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利用遁地术离开这里?” “凌坚要是进来的话,我们都不是他的敌手。现在只有赶紧练成遁地术离开。” 木生翻开天书术,翻到遁地术一章。 “这上面为什么记载遁地术?” “这是秦天南给凌坚准备的。除了解读鬼道天书,还有很多并不常用的阵地术。” 木生看了一会,“两天,给我两天时间!”,然后走到一边的树下开始研习。 五龙也在一棵树下坐下。“还有两个人要进来,都要死在这里。我只能暂时扮演秦天南的角色,不要引起凌坚的怀疑。” “然后?”,木生一边看着天书术,一边问道。 “去凌坚府上!如果事情跟二十年前一样,半个月后,龙五就会成为凌坚的女婿!” ### 此时的龙五和秦天南在一个地穴里。 “这是我修道之所!”,秦天南说道。 “为什么救我?” “你的分身已经参透了溯古术,这正是我所要的!” “什么是溯古术?” “能够回到过去的一种传说中的道术!” “所以我?” “所以你需要活下去,然后回到我的二十年前!改变这一切!” “改变?你的二十年前?” “现在你还不懂。而且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需要尽快学会我的所有道术!” 龙五没有多问,直接拜倒在地,“师父!” 只有一声尊称。秦天南扶起他。从石壁上掏出一本书递与龙五。 “这是天书术的另一份誊抄本!七天的时间,只有七天时间!” 秦天南继续说道:“这是我的全部心血。本来是给凌坚准备的。这里面除了对鬼道天书的理解。还有一些阵地术的记载。你只要学会这些阵地术,就是高手了。然后再学禁术。” 龙五接过天书。不知从何开始。 “不识字?” 龙五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从小被卖为奴,你看我哪一年有时间去识字? 秦天南叹了一口气,抓过龙五的右手,用指甲在他手背划出一道血痕。 ### 五龙老祖的手背忽然有一点痒痛。他看了看手背,“按时间点,这时候差不多要在手上划这道痕了。” 木生正在研读天书术,对其中的一个章节有点疑问。问道:“此处衡引道通,作何理解?” 五龙说道:“爱莫能助!” “你不是看过学过么?” “看是看过,但我没有学!我的道术来自秦天南。” “我有点迷糊,难道存在不需要学就可以练成道术的方法?” “有是有,但你不会想要!你也体验过!” 木生有些费解,不清楚是指什么。 “寄生术!”,五龙冷冷地说道。木生听到这个道术的名字,瞬间有点反胃。 ### 秦天南在龙五手背划了一道血痕,口中念念有词,不消一会,有很多白色的“小人”从秦天南的手指源源不断跑出来。 那些“小人”,通体白色,只有一个手指关节那么大。没有眼睛嘴巴,却有四肢和脑袋。 “小人”呼呼呼地欢快跑着,跑进了龙五被划开的血痕里面。 龙五被这一幕吓坏了,这些小小的人儿到底是什么? 第八章 玄道国师 天,下着大雨。 已是丑时二刻,国师府门口停了三驾马车。 大将军李大通,辅相严实礼搀扶着年近花甲的国师钟离无川,走出国师府。 钟离无川叫来了自己的侄儿钟离平,说道:“我随辅相入朝面圣,你在此主持大局,等我回来!” 钟离平躬身行礼,应是。 三驾马车分别载着国师,大将军,辅相,在大雨中驰入皇宫。 马车刚走出十来步,钟离平便跨上一匹快马,往相反方向驰去。 在离国师府以东五十里处,有一座道观,名玄道观,是国师修道之所。 此刻已聚集了数百人。 钟离定,钟离远,钟离乾坤,等人正在玄道观的大殿等候。神情肃穆。 大雨下得越来越大。 湿透身的钟离平翻下马,直奔入玄道观大殿。 钟离定等人见钟离平到来,都急忙上前相迎。 “如何?国师有何指示?”,钟离乾坤,四十有余,最为急躁,刚才一直在踱步。 “等!”,钟离平喘着大气说了一个字。 钟离定给钟离平递上一壶水,让他喝水歇一歇。 “老黑跟去了么?”,钟离远问道。 钟离平咕噜咕噜喝了水,点了点头,喘着气说道:“老黑。。跟去了,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这边。国师。。。让我们等!” “还要等什么时候?已经兵临城下了,再不动手就要被人杀了!”,钟离乾坤大声说道。 “国师这么讲自然有他道理。李大通也在?”,钟离远继续问道。 “他果然不在前线,却和严辅一起来了。”,钟离平说道。 “说明我们的情报准确。前线已经被放弃了。天下即将大乱。”,钟离定说道。 “这么晚还将国师召入府,想必是商议太子之事。”,钟离远说道,“国师算过,这太子有龙气,将来继承一统。可如今这天下即将大乱,要么是要治国师欺君之罪,要么是要国师想法保住太子。” “国师单身赴会是凶险万千!”钟离乾坤感叹道。 “如今这局面也非国师出面不可!但愿能往好的方向去。咱们这边要准备妥当,国师一声令下就要万无一失!”,钟离远是这群人的核心,他定了调。 众人应了是,又各自下去检查。 在这玄道观不远处,正有几个人潜伏在密林之中,监视着道观。 在大雨中他们早已湿透,却坚毅地执行着监视的任务。 “告诉上峰,国师有异动,提防玄道观!”,那为首者跟身边人说了几句,那人应是便转身消失在密林之中。 ### 皇宫偏殿。皇帝歪坐在龙椅上。 李大通,严实礼,钟离无川,三人下首坐着。 “国师说过,麟儿是天之骄子,将来继承一统。如今国破在即,国师如何自圆其说?” 钟离伏首在地,答道:“天命所归,天意所指,臣无诳语。昨夜观星宿,紫薇暗淡但扔蓄势待发。太子仍是天命所归,江山不过一时飘摇,终究还归陛下血脉!” 皇上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坐起来说道:“大兵已至,如何抉择?” “避其锋芒,养精蓄锐!”,钟离无川对答道。 “可是天下已知太子为真命所归,必然争夺之。太子尚在襁褓,如何是好?” “可纳死士连夜送往哀牢山,那里有天险天劫,老臣有一好友在那修道,可暂借住。” “善!”,皇上赞同,便命死士入内。 死士刚入大殿,李大通却突然站起,拔刀将他砍倒,血溅四方。 皇上与钟离大惊。 “你这是造反吗?”,皇上怒喝! “皇上,切勿中计!”,李大通说道。 严实礼起身拜礼道:“皇上,臣得到密报,国师密谋造反,正在玄道观集结军马!” 皇上大惊,喝问钟离无川。 钟离站起身,道:“好大胆的二位,竟敢在大殿之上行凶,还寄祸于我,恐怕造反的是你们!” 皇上不知谁真谁假。 “哼,这死士是国师事先安排之人,是他府中之人,外号老黑!”,李大通说道。 “皇上,国师此计是要骗走太子!”,严实礼说道。 皇上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喝人把国师拿下。 “慢着!单凭你一口之言,本国师不服!你说他是我府中之人,可有证据?” “这老黑是黑山派的传人,由于长期练习黑山道法,胸口有一团黑印,稍一验证便知!”,李大通已经事先掌握了消息。 说罢,蹲下身去解开地上尸首上衣。可是并未发现胸口有黑印! 李大通和严实礼面面相觑,难道情报有误? “如何?可有黑印?”,钟离大声质问! 皇上也站起来看到尸首胸口并无黑印,更是迷惑。 “你!”,李大通意识到自己草率了。 “严相,你说老夫密谋造反,在玄道观聚集兵马,可有证据?”,钟离又问严实礼! “探兵回报,有数百人聚集于玄道观!”,严实礼向皇上递上一份图纸,是玄道观的人员分布,此前已设下暗哨监视玄道观。 皇上展开看了看,说道:“严相,你误会了!这是寡人吩咐国师在玄道观祈福,人员配备皆符合寡人吩咐!” 严实礼当下也傻了眼,心中却佩服钟离无川老谋深算。 严实礼与李大通这一番动作,本来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料被钟离无川轻松化解。 钟离说道:“二位皆是朝廷砥柱,为何如此轻率!” 严实礼见势如此,跪拜道:“老臣一时糊涂,请圣上责罚!” 李大通却不认错,说道:“情势危急,老将反应过度了!也是为社稷着想!” 钟离也不纠缠,说道:“皇上,误会已解开,还是救护太子要紧!” 李大通却说道:“要护送也是有本将护送!而且不能去哀牢山!” 皇上轻轻坐下,现在心里有些忐忑,谁是忠臣,谁是反派? 雨,越下越大。 第九章 争夺太子 哀牢山元一观。 三月前,天桓收到国师的来信,要他最近留意一位后背有龙形胎记的婴儿,需要帮忙救治或收留。 天桓心想国师本可以找掌门师兄天枢,为啥单独给自己来了信?而且把一个婴儿寄托给一个道士,有点说不过去。 莫非是看中了元一观的天劫?天劫一旦启动,能挡千军万马。这婴儿想必是人中龙凤。 ### 看着一堆小人源源不断从秦天南指尖跑进自己手背的血痕里,龙五的本能是拒绝的。 可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龙五的身体。 “这是寄生术!我将体内的道术制成小小人,通过寄生术导入你体内,可以在一两天内促成道术。”,秦天南简单解释道。 “但这期间你将非常痛苦。这些小人将走遍你的奇经八脉,调整你的五脏六腑,甚至入侵你的脑髓,让你脱胎换骨!” 龙五静静听着,已经开始觉得身体的异样。体内有一股暖流在四处游走。 “当然,也可能在这期间你经受不住,全身爆裂而亡!” 风险与收益并存!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那些成群结伴的小人才渐渐不见了。全部进入龙五体内。 秦天南收回手指,瞬间又苍老了十岁,有些支撑不住,身体摇晃了几下。 龙五左手捂住右手手背伤口处,终于感觉一股无法控制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以至于剧痛难忍,一边吐血一边在地上打滚。 ### “啊!”,随着一阵尘土扬起,木生不见了。可是还不到一口水时间,就听到一声叫唤。 木生遁地术撞到了树根,蓬一声又从地底出来了。头上多了一个包。 木生抚摸着额头,说道:“地下根本看不清路啊!” 五龙慢慢走过来,“这一天多时间了,你这天赋令人担忧。为何元一观那狐狸对你另眼相看?” “可能是我身上的龙形胎记!”,木生说道。 “一个胎记有什么特别?” 木生摇了摇头,“钟离一统说过这个胎记就是天命所归,我只是一个分身,可能当时把我做出来的人不小心把这胎记也复刻过来了!” “不是钟离一统把你做出来的?”,五龙有些情况也不了解。 “不是。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做出来了,因为我觉察不到钟离一统的记忆。也就意味着在他还没有形成记忆之前就已经有了我这个分身!” 五龙觉得诧异,想不到分身不仅自己复刻自己,还可以又他人来复刻他人。 五龙来不及细想,因为又有一个人进来了鬼目林。 “开启天眼,就不会在下面迷路!天书术上没有说吗?”,五龙丢下这句话,就向前迎上来者。 木生想起来天桓教导过他天眼,于是就屏气凝神施展了一番,这回成功了。 但走了一阵,感觉体力消耗比正常走路要大很多,小半会已经气喘吁吁。 ### “众卿家都是寡人的心腹,请勿各自猜疑了。”,皇上只好打圆场。心里在盘算着如果制衡他们。 “寡人想到了一个地方,众位和太子都一起去!” 三人不禁都看着皇上,安静了下来。看来还有暗招。 “请皇上明示!”,严实礼最先开口。 “阎王洞!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何?”,皇上说道。 竟然和阎王洞建立了关系?钟离有些吃惊。这背后有高人? “阎王洞虽然没有天劫,但进出需要阎王令牌,一般人去不了!莫非圣上有令牌?”,钟离说道。 “说来也巧,半月前寡人遇到一个道人,说半月后有一灾劫,给了寡人一道符咒,并说了阎王洞之事。寡人本不相信,今日危急才想起来这事!” 李大通突然冷笑一声:“不必去了!” 三人都看向李大通。只见李大通跟殿外的人打了个眼色,便说道:“阎王是邪魔歪道,老将已经命人烧了阎王洞!” “李将军这是?”,皇上有些惶恐。 “清君侧!”,李大通说道。 严实礼不解地站起问道:“这是时机已到?” 李大通走到严实礼跟前,突然一刀将他砍倒。 众人愕然! “造反了!”,钟离喝道。 李大通说道:“皇上,严实礼勾结外贼,已当场伏诛!就由老将来护送皇上和太子!” 皇上惊恐莫名! 李大通又说道:“阎王是妖人,请皇上交出阎王令牌,老将要将它焚毁!以绝后患!” 逼迫皇上交出阎王令牌。 “我一直奇怪,前线怎么突然就垮了,恐怕也是你的主意吧?”,钟离问道。 李大通转身对钟离说道:“你在玄道观的事早已败露,现在玄道观已经被围,你再不束手就擒就要跟严实礼一样下场!” “严实礼本也是你的同伙吧?这是过河拆桥!玄道观并不是你想围就能围的。我钟离一族精英全在那里,莫说你那几千人马,就是天兵天将来了也无妨!” “好大的口气!你今天是做好了死在这里的觉悟了么?”,李大通问道。 “你?恐怕还做不到!”,钟离并未把李大通放在眼里。李大通举起刀就要砍下。 钟离暗中施展起定身咒,李大通举起的刀并没有落下,已经被定住! “皇上!快快带同太子前往哀牢山!”,钟离无川说道。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腰间被什么东西抵住。回头一看,是李大通用刀抵住他。 定身咒已被破解! 不知什么时候,殿里站着一个黑袍黑帽黑面纱的人。 “没有一点道术,我怎么敢拿你喂刀!”,李大通说道。 “哪里来的野道?”,钟离觉察到是来者把李大通的定身咒给解了。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在李大通身旁。好像并不愿意让人识破身份。 第十章 太子分身 “野道?哈哈哈。他是本将请来的高人,专治你的妖术!”,李大通说道。 钟离正要举手施法,却听那黑袍人悠悠说道:“不要动了,我的千里追魂针可不想轻易发动!”,同时手上露出几枚银针。 钟离当下也不再妄动。 “元一观也掺合这事?”,钟离猜到来者的身份。 “你知道了也无妨,却只能死了!”,黑袍人示意李大通动手。 李大通大喝一声,把钟离一刀捅倒在地。 皇上面如死灰,高叫道:“禁卫军!禁卫军!” “不必叫了,禁卫军即日起已由本将代管!”,李大通已经掌控局面,在庭上连杀两名大官。 “你,你,你!”,皇上说不出话,颤抖不已,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惊慌。 “皇上稍作休息,本将已经清理奸臣,这就把太子接过来,保你等安全!” ### 皇宫深院,太子府中。 不足一岁的太子正在床上,没有哭闹。 王妃跪在地上,向国师哭诉着请求援助。 “王妃请起,微臣实不敢当!”,国师也跪下回礼。 王妃站起,国师也站起,国师身边还站着一个小伙! “皇族性命全依托在国师身上了。” “王妃放心,老臣自有办法保太子周全!”,钟离无川说道。 突然意识到什么,钟离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外。 “我的分身被杀了!有高手来支援,我们需要抓紧时间。”,钟离说道。 身边的小伙不敢相信,“谁能杀得了您的分身?” 钟离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现在带这小孩走?”,那小伙说道。 钟离点了点头,小伙走到床边。钟离突然叫住他:“且慢!能够把我的分身震慑住的只有寥寥几项法宝,万一是千里追魂针。。。” “那可是我的克星!”,小伙说道。 钟离陷入沉思,片刻,说道:“免不了要开一次杀戒!” “不,国师,如果有危险,我要先送你离开!”,小伙说道。 “来不及了!这家伙明显的冲我来的。” “国师的意思是?” “你到外面把风,也请王妃暂避一下。老夫要施法!”,国师吩咐道。 “那太子呢?”,王妃问道。 “交由老夫照料!” 二人也不再多问,小伙径直往门外去了。王妃也躲入后面屏风之后。 ### 五龙老祖又杀了三个人,说道:“现在可以走了!” 木生叹了一口气,“走吧,我施法,你带路。” “我们在凌府附近打探消息吧,再寻找机会混进去!遁地术很是消耗体力,不能走得太远!” “有得吃有得睡觉就行!” 说罢,木生施法,拉着五龙遁入了地下。 此时,地穴中的龙五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上有好几处肌肉已经裂开,衣衫已经染了血红色。 两天两夜!龙五的挣扎与痛苦持续了两天两夜。 秦天南估摸时间已经差不多,轻轻走过去,蹲身探了探鼻息,说道:“恭喜你渡过了最难的时刻!” 说罢,念了几句咒语,只见那成群结队的小人儿又从龙五手背的跑出来,一落地就化成轻烟消散了。 龙五本来处于昏厥状态,双眼已经翻转白眼。突然间又回了神,瞪大了眼睛。 死里逃生!龙五像经历梦境一般,终于醒转过来。 “两三百年前,有三兄弟创建了禅山道,更是无意间发现了鬼道天书,后来因为修习不当,魂飞魄散。禅山道从此湮没无闻。”,秦天南开始向龙五讲起往事。 “可是这一宗派却一直暗中流传,我,钟离无川,阎无光,我们三人就是这一派硕果仅存的三人。” ###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传来了两个婴儿的哭喊声。 “你们过来吧!”,钟离无川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又多了几分苍老。 那小伙子和王妃走到太子床前,发现赫然躺着两位太子! 两个一模一样的婴儿,如双胞胎一般,并排躺在床上! 王妃惊讶的捂住嘴巴。 就在刚才,钟离无川用分身术做出了另一个太子! “这是?”,小伙子也非常疑惑。 “分身术!” “哪一个才是太子?”,王妃疑惑地问道。 钟离抱起其中一个,说道:“这一个是太子的本体。他们二人一模一样,连胎记也一样。这样才能迷惑敌人!” 王妃正想伸手去接,钟离却摇了摇头,然后递给了那小伙子。 “老黑,你带他去哀牢山!” 小伙子正是他们口中的老黑。 老黑接过婴儿,王妃充满不舍地看着。“我让守卫护送你们!” 老黑说道:“王妃有所不知,我乃黑风派传人,不需要护卫!” “速速去吧!”,钟离说道。 “国师,我去往哀牢山要找什么人?”,老黑问道。 “元一观有天劫守护,你即便有黑风术也无法进入。我已送信一多年老友,他想必会接应你!” “那我若当下遇不到他,岂非无法回来保护您?”,老黑不无担心的问道。 “我也不知你能否遇到他。但是当下只能如此。我的安全你不必担心。今后如遇分身之人,还望鼎力相助!”,钟离向老黑拱手行了一礼! 老黑手抱婴儿,躬身回礼。 只见老黑走到墙壁处,墙壁中间慢慢晕开一片黑色漩涡,直径逐渐扩大到与人一样高。 老黑回头看了看钟离,便抱着太子走入黑色漩涡中,直至被漩涡吞没。 墙上黑色漩涡慢慢缩小,直至消失不见,一切恢复如初。 老黑和太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王妃简直是难以相信。 “老黑是黑风派传人,这是黑风术,能够瞬间飞穿千里。可惜每次只能带一人。”,钟离解释道。 “王妃,这事还需要您配合,这太子的分身就由您照顾。万一他们要抢夺,也请做出誓死保卫的姿态!” “谢国师保太子万全!” 第十一章 天南遗言 “我建立了天南派,钟离无川成了国师,而阎无光守着阎王洞。我们一直在找寻鬼道天书的下落。” 秦天南说道,“那时候凌坚才二十岁,他哭着拜在我的门下。我对他倾囊相授,他也是难得的奇才,终于把我的毕生所学都学会了。” “我承认我有龙阳之癖!所以我与凌坚的关系比较微妙!我把他看作我的爱徒和爱人!” “当然,凌坚为了掩人耳目,也娶妻生儿育女。后来他的夫人发现了我们的关系,最后郁郁而终。说实在,我有些愧疚!” 秦天南在说着他和凌坚的往事,龙五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 “也是这事之后,凌坚性情大变,也更加残忍杀戮。当他得知上古禁术一事,他希望能找到方法救回他的妻子!” “后来机缘巧合,他从张小邪那里得到了鬼道天书!这简直就像是上天特意安排的。我为了弥补我的愧疚,就用尽毕生精力去钻研禁术!” “天书上记载,上古有七大禁术,分别是寄生,畜人,还魂,读脑,分身,溯古,分今!” “寄生,你已经领教过了,就是可以把能量或者物体寄放在人的身体之中。畜人就是把人变成动物。还魂,如果一个人的魂魄尚存,就可以转死回生。” “读脑,可以读取人的大脑。分身,你很清楚了。溯古,就是回到过去。我原本也是半信半疑,不料真有人成功了。不过这次溯古回来的是两位分身,不确定本体到底能不能溯古。” “还有分今,就是可以把今天分成许多个今天。你对今天不满意,就可以分裂出一个新的今天!” 太神奇了,龙五内心想着这禁术充满神奇的功能。如果一个人可以回到过去,又可以无限分割今天,岂不是比神仙和皇帝还要厉害? “禁术之所以称为禁术,在于两件事!一是不可逆,一旦把人变成动物,就没有对应的道术变回人。除非,溯古回去改变昨天。二是自噬严重。使用分身就会加速自己的衰老,其他禁术也会或多或少折损寿命。” “天书上只有简要的描述和一些晦涩难懂的记录。这些禁术要真的用起来,需要用人来实践。” “所以凌坚就想了一个残忍的办法。设下鬼目林,把你们当成禁术的试用者!” “进来的都无法活着出去了,我在他们身上试验各种禁术。你看到的尸体,动物,都是我的罪孽。” “我好像鬼迷心窍一般,对这些神奇的道术到了痴狂的地步。我把门派交给了凌坚,一个人在这里与尸体为伴。” “因为我施展禁术太多,身体已经吃不消了。我自知已经是风烛残年。” “即便我已耗尽身体,我依然无法领悟溯古分今。所以当我看到你二十年后的分身溯古而来,我莫名激动,当下决定要把明天寄托在你身上!” “我需要怎么做?”,龙五问道。 “你现在已经有了我七八成的道术,你还需要掌握那些禁术。然后替我活下去。” “将来当你学会溯古之术,你就要回来杀了我,或者杀了凌坚!”,秦天南说得非常坚决。 “四十年以前,我不顾家人反对,远赴外岛寻仙问道,好几次濒临绝境,那时候我还没有道术,你只要出现在那时候,就可以轻易杀了我,一切罪孽也就不会发生。” “如果你回不到那时,那就回去二十年前,凌坚初拜入我门下之时。你把他。。。把他杀了,或者变成飞禽走兽,这一切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我那分身正在想法设法要杀我,还有凌坚,如果我走出鬼目林,他会不会杀我?”,龙五说道。 “我死了,凌坚就不会杀你!”,秦天南仿佛有了死的决心。 “这本天书术,加上你所掌握的禁术,我死后,你就是当今最了解禁术的人了。凌坚不会杀你,反而会重用你。”,秦天南补充道。 “至于你那分身,他追杀你,你也可以杀了他!他只是一个分身,你也可以做出其他的分身!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龙五了!” 龙五恍然大悟。 ### 雨势渐渐弱下来。 “还请皇上交出阎王令牌!”,李大通说道。 皇上没法,只好从袖口拿出一张黄色纸符。“你到底想要什么?寡人封赐给你就是。” 李大通接过纸符,递给那黑袍人,问道:“这是什么法术?” “这个交由贫道来保管吧!”,黑袍人收起了纸符。 李大通对皇上说道:“世道在变,也许过了今晚,您就不是皇上了。” “难道你想当皇上?”,皇上发出疑问。 “谁说了我李大通就不能做皇上?” 话已经到这份上了,皇帝也是心凉了半截。 “那你就杀了寡人吧!” “现在您还是皇上。做一天皇上就穿一天龙袍吧!” 此时有一人来报知李大通,说在太子府院中遇到国师阻挠。 “放屁!钟离无川已经倒在这里了!”,李大通不相信。 那报信者表示这事千真万确,特来请大将军过去。 李大通皱了一下眉头,那黑袍人走到李大通边上,说道:“贫道曾听闻有一种分身术,可以以假乱真,也许就是这国师的妖术。” “那有请大师一同前去。” ### “国师,这分身如此相像,是如何区别本体与分身?”,王妃抱着太子分身,好奇地问道。 “分身其实是镜像人!看心脏位置可知。常人,或者说本体,心在左手边。而分身,心在右手边。” 王妃一听,大受惊吓,探了探太子的右边,“国师,你可知道,太子他,他天生心脏就在右手边!这小孩心就在右手边,他。。他是真的太子!” “什么?那就是说被送走的是分身?”,国师打吓了一跳! 第十二章 千里追魂 “你一定要回来了结一切,否则你也将失去一切!”,秦天南对龙五说道。 龙五站了起来,“虽然你曾经想要我的命,但最终你也是我的真正授道恩施。如果我能够领悟溯古之术,我就会回来!” “切记!当你有一天失去一切的时候,请想起我说的话!”,秦天南再次叮嘱。 龙五却没有听出这话外之音。 “你还有一两天的时间修炼禁术。之后我便油尽灯枯了。接下来你做何打算?” “回到天南派,娶凌小小为妻!” “很好!” ### “开门!我们奉了皇上和大将军的命令,来接太子!”,门外的士兵显得很没有礼数,拍打着太子府的大门。 “是圣上派人来了!”,王妃说道。 “除非圣上亲自来了,这时候不能轻易开门!”,钟离说道。 “那怎么办?”,王妃很是惶恐。 “你刚才说太子天生就是镜像人?” 王妃点头。“他的心在右手边,这点我是非常明白的!” “唉,我太大意了,施法之前应该给他一件信物。施法后我只凭心脏在右边就判断是分身,这下本想用计救走太子,却不料困在这里!” 王妃抱着手中的婴儿,更加怜惜万千。 “只能用遁地术离开了。但周边都是李大通的防卫。我们该往哪里去?” 钟离想了想,说道:“只能去玄道观!虽然已经被李大通所围,但对钟离家来说,那点卫兵不足为患!” 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 李大通的士兵冲了进来。 钟离施展了大雷咒,瞬间把破门而入的卫兵轰倒一大片。 后面的卫兵想不到在此会遇到这么猛烈的抵抗。 当他们看清楚站在里面的是国师,顿时就明白为啥火力这么猛。 卫兵们不敢向前,有几个赶紧跑去请示李大通。 钟离无川借此机会,迅速拉起王妃和太子,施展了遁地术。 一时间,只有一阵烟尘迷住眼睛。睁眼再看时已不见了国师,王妃和太子的身影。 卫兵们感到非常诧异,这眼前的人怎么忽然消失了。 过了片刻,收到消息的李大通和黑袍人赶来了。 李大通听了卫兵的回报,问身边的黑袍人这是什么妖术。 “看情况是钟离无川了,这应该是遁地术!”,黑袍人说道。 “遁地术?是能够通过地底下溜走吗?怎么没有提前告知本将防范这招?”,李大通有些怪罪黑袍人没有预警钟离无川会遁地而去。 “贫道也不清楚钟离无川还会遁地术!” “现在要找人挖地吗?”,李大通问道。 “不必!贫道此次下山,已经请来了镇派之宝,千里追魂针!能破一切道术!” “那还请高人快快施法!”,李大通原本有些沮丧和生气,听说黑袍人还有法宝,当下见到了希望。 那黑袍人口中念起法咒,从袖口拿出三枚六寸来长的银针。那银针通体银色,很是纤细。 黑袍人挥手将三根银针同时撒向地面。 三根银针快速穿入地面,消失不见。 “这银针怎么不见了?”,李大通不明白黑袍人的操作。 “将军放心。这追魂针一旦发动,就会紧紧追赶目标,而且上天入地,穿山入海,无所不能!” “那我们怎么知道这些银针跑哪里去了?” “这三根针是一体的,贫道让他们往三个方向去追,只要其中一根找到目标,其他两跟就会回来,并且标示那人的位置!” 李大通听后非常满意,“那我们只要在这里等候回信即可!” 而在地底下穿行的钟离无川此刻也正感到后面有东西在追赶。可是他还拉着王妃和太子,无法分神对付。 终于一枚银针追上了钟离无川,直入他的后背。 “噗!”,钟离无川感到后背一阵剧痛,一口血喷出。 可是眼前还在地下,不能停下。钟离无川顾不上后背的痛楚。硬着头皮继续向玄道观奔去。 王妃第一次体验遁地术,她紧紧抱着婴儿。只觉四周黑暗,不见光亮。但能清楚听到国师的呼吸声。 国师的呼吸一开始非常平稳,后来有点急促,越到后面越是听到急促杂乱的呼吸声。 终于,钟离无川带着王妃和她手上的婴儿,破土而出。正好出现在玄道观的大殿。 钟离平,钟离定,钟离远,钟离乾坤正检阅完各方,聚在殿中敛神休息,等待钟离无川的消息。 突然钟离无川就出现在面前。 各人迎上去,但见钟离无川已经满脸青白,口有鲜血。都急问,发生了什么事。 “快护送太子杀出去,离开这里!”,钟离无川有气无力地说道。 众人见同来的还有一女子和婴儿,听了钟离无川的话,已猜到那婴儿就是太子。 钟离乾坤叫了一声大哥,上去搀扶着钟离无川。 钟离无川此时已双目紧闭,表情很是痛苦。 “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乾坤很是担忧。 “我中了千里追魂针!”,无川已经判断出来自己被追魂针暗算了。 “追魂针?哪里来的追魂针?” “别问,快撤!”,无川用尽最后的力气喝道。 众人立即应是!钟离远说道:“那我们就杀出重围!” 而在太子府中等候银针回信的李大通和黑袍人,此时已见两道金光从地面射出。 黑袍人伸手接住金光,正是那另外两枚银针。 李大通觉得神奇,凑过来看了看银针的真身。问道:“他们去了哪儿?” 黑袍人握着银针,闭目念咒。不一会,睁开眼睛,说道:“玄道观!” “哈哈,那是老糊涂自投罗网!我在那里已经按下重兵!”,李大通很自信。 “钟离一族都是精通道术之辈,恐怕这些包围还不够!贫道要去一趟!”,黑袍人说道。 第十三章 褚良句迁 两个年轻道人正走在路上。 年长的一身灰色长袍。年纪稍轻的一身红色道袍,长着一对大胡子,背后背着一把桃木剑。 “师兄,此次下山,你打算去哪里?”,红袍道人问道。 “去一趟阳坡村访一位故友。” “那我与你同行吧,也好有个照应!” 灰袍道人没有拒绝,说道:“你有没有想借这次下山去探访的地方?” “我是想去趟哀牢山。” “哀牢山?是有亲友在那边?” “一个很久没见面的朋友,他在元一观!” “元一观号称第一道观,神秘莫测,想不到你还有好友在那里!” “也是儿时的玩伴,后来大家选了不同的道派!” “那你这选择可就比不上你玩伴。元一观是第一大观,我们这个钟馗道眼看着人才凋零。” “这不还有我们么?哈哈哈”,红袍道人性情爽朗。 “你说的不错,复兴门派的重任在我们身上!” 二人一路聊着,来到了阳坡村。 “你的朋友住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太确定,好像是在一处山上。要好好辨认辨认!” 二人又来到了一处山坡。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青草绿树,而是荒莽莽的灰烬。 这里不久前经历了一场大火。 二人都不免有些震惊,是巧合么? 那年长的叫做褚良,多年后有个外号叫紫砚道人。年轻的叫句迁。 二人蹲下身,褚良用手捏了被烧焦的泥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火油的焦味,这是有人纵火,把这片山头都烧了!”,褚良说道。 “这是多大的仇恨!你那朋友家在这片山头吗?”,句迁问道。 褚良摇了摇头,道:“这里没有房屋的样子。但愿他还安好。” 褚良没有头绪,便和句迁下山来。在一个凉亭向村民打听大火烧山的事。 村民告诉他们是朝廷派人来烧的山。说是山上有妖怪,要用阳刚之火烧毁。 村民们确实听说那座山有些奇怪,有些村民见过那里有人影出没,但又找不到有人住的地方。 村民又问二人来此找寻什么人么,褚良答道,二人是道士,下山修行,也是听说此处有些奇怪,就来探探究竟,想不到已经被火烧了。 村民听说二人是道士,就要请二人帮忙。 ### 老黑在元一观门外的一片树林中暂歇,雨已经停了。但天还未亮。 老黑抱着婴儿,婴儿沉沉睡去,不知正在危险之中。老黑一方面担心找不到国师托付的人,这小孩一旦睡醒了就会哭闹,势必惊扰周围的人。另一方面担忧钟离无川的安全。 国师说过可能是千里追魂针来助力李大通,这千里追魂针正是元一观的镇派之宝,这元一观与李大通有着复杂的关系,我这样贸然进去恐怕进了敌人陷阱。 正自踌躇不定,不觉天已微亮。 “哇啊!哇啊!”,婴儿的一声啼哭,惊醒了不觉入眠的老黑。 他赶紧摇晃婴儿想让他安静下来。 婴儿因为饥饿,哭闹更甚。 老黑打算先行离开,以免惊动元一观的人,却听到有脚步声过来。 老黑正要走,又转念一想,可能是个机会,不妨看看来人是谁。 来人顺着声音来到老黑藏身之处,老黑也不闪躲,只是做好了随时施法开溜的准备。 那来人正是天桓,但老黑并不认识。 天桓收到国师来信已经细心留意,今日恰好听到婴儿哭啼,于是赶了过来,但也并不确定来者何人。 “你是什么人?为何抱着婴儿在此!”,天桓先开口问道。 “你又是什么人?”,老黑没有回答天桓的问题,反而要确认天桓的身份。 老黑看天桓一身道袍,猜他是元一观的道士。 “贫道天桓,元一观道士!”,天桓先亮明身份。 因为事出紧急,国师并没有告知要找谁。 老黑再三思考,事关重大,还是不敢冒险,于是脚下已发功,一个黑色漩涡在他脚下慢慢晕开。 天桓见此,已猜到两三分。说道:“且慢!贫道正是国师交托之人!” 原来国师在信中向天桓讲了他日有个使用黑风术是人会是交接之人。 老黑没有完全相信,脚下漩涡越来越大。“你有何凭证?” 天桓急忙掏出一封信,正是国师给他的亲笔信。 老黑举手一拉扯,一阵黑风将天桓手中信件吹送到老黑手中。 “好厉害的黑风术!”,天桓赞叹道。 老黑一手抱着婴儿,腾挪着拆开了信,确认是国师的亲笔信。 “国师并未交代你的身份,事关重大。除了此信,还有无凭证?” 天桓摇了摇头,“我也想不到其他。国师所交代就在信中。也没有说明这婴儿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托付贫道。而且,如果他要托付给元一观,大可找掌门师兄,为何单独托付与我,实在蹊跷。” “两百里外有个荒废的驿站,半柱香后,可否到来?”,老黑觉得此地不宜久谈,要换一个自己的主场。 天桓点了点头。老黑催动黑漩涡,带着啼哭的婴儿消失了。 天桓吹了一声口哨,只见一只仙鹤从空中盘旋而下,停在天桓面前。 天桓骑上仙鹤,又是一声口哨,仙鹤载着天桓凌空而起! ### “我们这里有一座笔仙庙,笔仙庙旁边有一个狐狸洞,经常有狐妖出现!” 村民们把褚良和句迁请到一处人家庭院里,给讲起了村里的怪事。 “你们见过狐妖?”,褚良问道。 “没有见过,但是有人上山后不见了,后来只剩下尸体滚下了山,身上有狐狸毛!” 村民们要请两位道士去降妖伏魔! 二人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次下山就是要修行,斩妖除魔正是最大的修行。 第十四章 天桓身份 一声鹤啸,天桓停在那处废旧驿站入口。 断瓦残桓,废墟中飘来粥香。 天桓慢慢走了进来,老黑坐在一片空地上,面前有一火堆,架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粥。 老黑正在给婴儿喂食米粥。 天桓往前走,忽然停住了脚步,意识到脚下有什么。 “国师传授的口诀!”,老黑抬头看了一眼,知道天桓已经察觉到这里的异样。 “龙虎阵!犹如龙潭虎穴,一旦催动,置身其中便难逃脱。”,天桓看出了这里被设置了阵法,只要再进前一步,就进了法阵。 “也是为了自保,还请见谅!”,老黑一边喂着婴儿一边答道。 “国师把如此艰巨任务托付与你,自然你是个细心谨慎之人!” “见笑了!我也是第一回带着一个婴儿行走!”,老黑说道。 天桓打趣道:“这不到一柱香时间,你从那里弄到一锅粥!” 老黑笑了笑,“做了一回小偷!” “国师那边遭遇了什么事?”,天桓直入主题。 “能不能说说你年纪轻轻,是和国师怎么认识,为何国师要把这事托付与你?”,老黑还在猜测天桓的身份。 “你不也一样么?好吧,我明白你的谨慎。”,天桓说道,“我本姓钟离,家父钟离定!换句话说,国师是我爷爷!” ### 褚良和句迁按着村民们的指引,在入黑前来到了笔仙庙。 那庙已经年久失修,有些破破烂烂。 庙的旁边不远处,有一个小山坳,正是村民们所说的狐狸洞。 二人在洞口徘徊了片刻,然后走进笔仙庙商量对策。 “你说这洞里是真的有狐妖么?”,句迁问道。 褚良站在那一尊高大的笔仙雕像前,那是一个手执判官笔,手拿书本的金刚雕像。 “也许有,也许没有!”,褚良敷衍的回答着,好像并不关心狐妖。 句迁拿出一堆符纸,用手指点了提前准备的朱砂,开始画符。 “狐妖最是邪魅,要定心咒!”,句迁一边画符,一边说着自己对抓狐妖的见解。 褚良用手轻轻抚摸那尊雕像,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 “你听说过笔仙的传说么?”,褚良问道。 “什么笔仙?”,句迁还在低头画符。 “那是百年前的传说,有个乞丐在睡梦中得到指点,拥有了一支神笔,能够斩妖除魔,化劫解难!之后被称为笔仙,有了这座笔仙庙。” “哦,那跟我们抓狐妖有关系么?” 褚良回头看了看坐在地上画符的师弟,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想拥有这样的笔么?” 句迁抬头看着师兄,“那不过是传说,也许百年之后也有人为你做了雕像,给你造一个传说!” 褚良又回头看着雕像,“上古神兵,你没有听说吗?” “师兄意思是,那神笔是上古神兵?” “我不敢确定,只是莫名感觉到一股力量,如果能得到上古神兵,光大门派不是更有把握么!” “嗨,与其寻找那虚无缥缈的神兵,不如多学几个符咒,这也是师傅教导我们的,师兄不该惦念着神兵呢!” “当然!我只是假说。” “救命,救我!”,忽然一阵求救声传入二人耳中。 句迁从地上站了起来,二人循着声音往门外跑去。 门外什么也没有,夜色中一片诡秘。 二人来到狐狸洞口,只见里面一阵寒光。 二人对望,互相点了点头,屏住呼吸,走进了狐狸洞。 ### 老黑抬头呆看了一阵,这眼前的道士确实与钟离家的人有几分相似。想不到天桓是钟离家的人。 “那你为何拜在元一观门下?” “元一观是天下第一观,我心向往!” 老黑也不再多问,他已基本相信眼前的人。 “这小孩是谁?为什么要带着他?”,轮到天桓问询了。 “当今太子!李大通造反,国师为保国脉,让老黑我带他赶往元一观!” “国师可还好?为什么没有亲自来?”,天桓担心国师安危。 “我出来时,国师还是安全的。这好几个时辰过去了,我也不确定。国师为太子造了分身,留在太子府周旋。不过,我们的任务是保住太子,不是么?” 天桓已经感受到老黑的细心和坚毅。 “那快把孩子给我吧!你回去支援国师!”,天桓说道。 “你说你有疑问,为什么国师单独给你写信,而不是给掌门天枢,我也有一样的疑问。” 天桓察觉到地面的结阵还没有散去,老黑还在提防着。 “有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老黑说道。 “请讲!” “国师的分身被杀,国师预感到李大通后面有高人支持,而且那人可能持有千里追魂针!” 天桓有点惊讶,说道:“本门的宝物被盗,此事应该告知掌门师兄!” “事关重大,请你好好再想想!”,老黑不满意天桓的意见。 天桓疑惑地看了看老黑,又低头想了想,忽然好像被什么击中,不由得后退两步。 万一偷走镇派宝物的正是天枢本人呢? 这个想法太让人天桓震惊,天桓直摇头,想挥去这个念头。 “所以你的想法是?”,老黑追问道。 天桓稳住自己的心情,冷静想了想,有点明白国师只是给自己写信的原因,元一观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幌子。 这是一个只有老黑和我才能完成是任务么? “如果说元一观只是一个幌子,国师真正的意思是把这小孩当作普通人托付在其他地方,等到成年以后再寻找机会?”,天桓说道。 吃饱了肚子的婴儿又沉沉睡去。 老黑站起来,说道:“所以你有了要去的地方了么?” 天桓略一思索,说道:“就交给我吧!” 老黑收起了龙虎阵,单膝跪地,将婴儿递在头上。 天桓走过去,接过婴儿,拉开衣服看了看婴儿背后,果然有一个龙形胎记。 老黑如释重负,说道:“有劳道长了,老黑告辞!” 说罢,地面又泛起一个漩涡。 第十五章 鬼宫狐妖 狐狸洞里空荡荡。 褚良在前,句迁殿后。句迁木剑在手,护着四周。 褚良点起一支火折子,借着火光打探四周。 没有发现狐狸。 “救我!”,又是这声音,听起来是个女子的声音。 二人又检查了墙壁四周,没有发现暗洞或机关。 二人只好走出狐狸洞。 可是洞外的景象让二人大吃一惊。 之前的笔仙庙不见了,洞口不再是一片沙石平地,竟是一片雪地! 二人转身看那洞口,已经不见了。 “鬼宫!”,褚良首先想到。 “好强的道力,把这四周都置入鬼宫!” 鬼宫是指道家修行中的一种结阵,可与外界隔绝。 鬼宫中的一切如幻如真,结阵者可在其中发动攻击或是取人性命。 结阵的大小看施术者的道行深浅。 “是那狐妖吗?”,句迁疑惑问道。 雪越下越大,二人感到寒冷。 句迁咬破左手食指,将鲜血涂抹在桃木剑上。 句迁挥舞木剑,口中念着咒语,木剑慢慢生出火焰,笼罩剑身。 句迁将剑自下而上划出,一道火光将天地分为左右两半,硬生生将冰天雪地劈开,露出一条裂缝。 裂缝外是真实的世界。 褚良给句迁竖起一个大拇指。 二人向着裂缝奔跑出去。 “救命!”,又是这女子的声音响起。 句迁停住脚步,循着声音望去,在冰天雪地的东南角落里,有一个穿着裙袍的女子正在那里呼救! “好冷,救我!”,女子高声呼救。 句迁正要奔跑过去,褚良拉住他,“小心有诈!” “我上山采药,不小心踩到捕兽夹,突然下起了大雪。。。”,女子一边哭着一边诉说。“求求救救我!” “我去看看!”,句迁不忍心,还是奔跑了过去,褚良待在原地以策应。 ### 五龙和木生来到了一处破宅子。 “这遁地术真不赖!”,木生说道。 “我们要在这里等待几天,还要靠你的遁地术!” 木生不甚理解,“什么意思?” “我们得吃饭吧,我们没有钱,遁地术要入室盗窃太容易不过了!”,五龙说道。 “吃饭应该是难不倒五龙老祖的!”,木生说道,“我想我们需要分开行动!” “哦?为什么?” “你要做的是杀了龙五,可是杀了龙五,句天师也不会变回原型!” “所以?” “所以,我要去找句天师!” “然后呢?” “然后告诉他不要去阎王洞啊!” “二十年后的事,你要他现在记住?” “我只要能说出让他信服的话,就可以做到让他避开阎王洞的战斗!” “你如何让他信服?你的记忆里没有他的记忆,你又不可能知道他的过去!” “我知道,他跟我说过,他和紫砚道人此刻正在阳坡村!” “随你吧,到时我杀了龙五,我就不等你了!” “我会回来这里找你,如果你没有被龙五杀掉的话!” 木生挥了挥手,作为告别。就出门去了。他要去往阳坡村。 ### “你果然天赋异禀,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学会了五大禁术!”,秦天南有气无力地说道。 “也是多得师父成全!”,龙五再次拜谢,精神越发抖擞。 “这可能是我做的最后一个孽!走吧,我们是时候回到鬼目林了!” “这一次由我来带你吧!”,龙五说道。然后发动遁地术。 不一会,龙五和秦天南已经回到鬼目林里面。 还是那片空地,对二人来说已经恍如隔世。 秦天南缓缓地坐在地上,背靠一棵大榕树。 龙五警惕地看着四周,良久才确定五龙和木生已经不在此处。 看着地上多出的几具尸体,秦天南说道:“你的这个分身很是聪明,你要小心了!” “放心,师父,徒儿会先他一步将他解决!”,龙五说道。 秦天南点了点头,“动手吧!” 龙五举起右手食中二指,对着秦天南的心脏,发起一记雷击! 一声闷哼,还没来得及叫喊,秦天南就归西了。 龙五伸手将秦天南的眼睛慢慢合上。 当龙五缓缓走出鬼目林的时候,凌坚一脸惊讶! 还有几个准备闯关的弟子,见到多日不见的龙五从鬼目林走出来,都不禁欢呼起来。 “你。。”,凌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转头看着那片榕树林。 “我龙五闯关成功了!我要娶凌小小为妻!”,龙五大声说道。 那几个弟子再次高声欢呼起来。 “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惨叫! 龙五发起一阵雷击,那几个围观起哄的弟子瞬间躺倒在地。 四周寂静。 凌坚看着龙五,知道这是他的宣示。 “秦天南已经死了,禁术现在在我手中!还请凌掌门成全!” 凌坚哈哈大笑,“我看走了眼!他竟然愿意跟你来一场魔鬼约定?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 “没有秘密!只是赌一个未来,一个可以回到过去的未来!” 凌坚突然表情严肃起来,“你已知晓一切?” 龙五点了点头,“我仍然是天南派的弟子,仍然是您的门徒!” ### 句迁走到女子身旁,看到她的右脚踝处果然被一个捕兽夹夹住。 句迁蹲下身要来掰开。 忽然一道雷电击向句迁。 “小心!”,褚良大叫一声,句迁已原地翻滚避过雷击。 与此同时,一阵地动山摇,之前劈开的裂缝正在收缩。 “快走!”,褚良驱动道术,一阵大风卷向句迁,将句迁拉回自己身旁。 “那女子是狐妖!”,褚良说道。 句迁再转身去看时,刚才女子所在之处果然猫着一只狐狸。 捕兽夹却是一张黄色纸符,符上有紫色的字印。狐狸被纸符禁锢着。 “这鬼宫不是狐妖所设,异常强大,先离开这里!”,褚良感觉到不妙,催促句迁离开。 “救我!”,还是那阵声音,来自狐狸的方向。 “我这天地熔炉,你们再不走,连你们也一并消灭!”,一个老者的声音透过鬼宫响彻天地。 第十六章 仙庙紫砚 狐狸洞前的鬼宫中。 劈开的裂缝已经慢慢收缩。大雪也逐渐止住。随之而来的却是艳阳高照。 阳光明晃晃,照着眼睛睁不开。 树丫开始燃烧起来,气温太高。 褚良拉着句迁就往裂缝跑,看着就在眼前的裂缝却犹如在天边,二人怎么奔跑也够不着。 地面也开始着火。 “这是什么怪异道术?”,句迁嘟哝着。 二人也不再奔跑,句迁挥舞木剑,将几个道术一并甩出,褚良也打着手势,开始结阵。 句迁的剑气将周围十步的火势扑灭,褚良也在此时结起了防护,将二人护在其中,阻止了热力的侵入。 二人合作默契,就算逃不出去,也暂时有个安身之所。 “有点意思!”,老者的声音传来。 “阁下到底是哪方高人?与我等有仇怨吗?”,褚良想问清楚对方来历。 “没有仇怨,只是太久没有人来这鬼宫了!”,那声音回应道。 声音刚下,热浪更甚。 防护阵的周边火焰穿空,逼得阵势不断缩小。 “救我,我能助你们!”,是那狐狸的声音。 句迁挥舞剑身,口念剑诀,大喝一声,把剑对着狐狸的方向插进土里。 一道电光从剑尖落地处沿着地表直通向狐狸的脚踝。 “滋”的一声,电光将狐狸脚踝处的纸符撕裂。 一阵白光闪现,一团巨大的白色云团飘舞过来,罩着句迁和褚良的防护罩,慢慢腾空而起。 二人不免有些心惊,不知发生着什么。 却听有个声音说道:“冲出去!”,是那狐狸的声音。 那白云团正是狐妖的道法。 眼见银团推着二人向着裂缝奔去,忽然一道霹雳,云团被劈成两半,褚良和句迁跌落地上。 火烫的地面让二人从地上又弹跳起来,衣服已烧焦,很是狼狈。 那云团也因故消散,狐妖再次现出狐狸身,跌落在地面。似是受了重伤。 “水龙诀!”,“万丈罡风!”,句迁和褚良各自施展道术。一时间风起云涌,吹散周围热浪,开辟出一块空地。 句迁正要走过去看看狐妖的伤势,忽然间地动山摇,二人站不稳,左右摇摆。 地面开出一条巨大裂缝,将二人与狐妖分隔开来。 地震仍然不间断,眼看褚良和句迁将沉入地底。 忽然一道紫光展现。从天边裂缝外射入,一个巨大石砚缓缓降下。 地面正在沉降,二人也不多想,一跃而起,跳上砚台。 二人很是疑惑,这巨大砚台是个什么道术,但此刻也只能视为救命稻草。 砚台好像受了某人的指示,先是接住二人,随后飞向狐妖那边地面,想要接住狐妖。 那狐狸似是受了重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句迁发现砚台向狐妖飞去,也便站在砚台边沿伸手想要去拉地面上的狐狸。 “救我!”,还是狐狸的声音。句迁手指已经触碰到狐狸背上的毛发,忽然砚台剧烈晃动。 “轰!轰!轰!”,比之前更加猛烈的雷电击向砚台。砚台为了闪避雷电,不由晃动起来。 砚台顺利避过了五道雷击,离狐狸却更远了。 天边的裂缝即将合上,砚台忽然发力,聚合成一道紫色的光射向缺口处,终于远离狐狸而去。 ### 被重兵围困的玄道观内。 众人已杀红了眼。到处是厮杀声,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 钟离无川临终前将钟离平,钟离定两个后辈叫到榻前,耳语交代了一翻。不久撒手人寰。 众人泪崩,“国师交代我们要誓死保卫太子,哀牢山元一观不过是个幌子!”,钟离平说道。 “与其保全太子,不如自立!”,钟离乾坤见大势已乱,再次劝说众人起义。 “这太子正是钟离家血脉!”,钟离平说道,众人莫不惊讶。 太子怎么会是钟离家的血脉? 原来钟离家长孙钟离圆缺与王妃原有一段情,只是后来王妃被选进宫。 皇上大概也知道一些往事,便将钟离圆缺封为大将军,长期驻守在外。只有一些庆典或者休战之时能回到京都。 恰也就是这些时候,钟离圆缺还是找到机会跟王妃旧情复炽,珠胎暗结。 这也是为什么危难之时,王妃找到国师来保护太子。 钟离圆缺后来战死沙场,这太子竟是钟离圆缺血脉。 众人愕然,却更加激发起斗志。 “国师说过,此婴儿乃天命所归,也就是我们钟离家终将得天下!” ### 天亮,仿佛一场梦。 褚良和句迁醒来时,身处笔仙庙。没有狐狸的踪影。 二人一路无话回到村里。村民们问起狐妖的事,二人搪塞了过去,自道法力有限,无能为力,只好辞别乡亲们。 二人收拾行李,出了村口。找了个地方歇一歇脚。 “师弟,我们要分道扬镳了!”,褚良说道。 句迁有些不明就里。 褚良从怀里掏出一方砚台,是一个紫色砚台。 句迁没有看懂,只是似曾相识。 “今早,其实我比你早些时候就醒转过来了。我们当时莫名其妙就出现在笔仙庙。而我手上,多了这么一方砚台。” 原来还有这么一幕。 “这砚台有什么特别?”,句迁问道。是啊,有什么特别呢?以至于我们要分道扬镳? “事已至此,我已不多隐瞒。我此次下山是想寻访的故人正是阎王洞阎无光!” “所以我们去的那个被火烧的地方是阎王洞?” 褚良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说。我一直在研究鬼道!” 句迁很是吃惊,鬼道是正道所禁止的,也是正道要与之划清界线的邪术! “师兄,你?” “这方紫色砚台在鬼道天书里有所记载,这是阎无光之前告诉我的,可惜我这没有找到他!” 褚良继续说道:“我本来已经打算放弃鬼道。可是在这阳坡村居然遇到这神秘的紫砚。让我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我不懂!这鬼道为什么能吸引你?这紫砚到底是什么?” 第十七章 首杀龙五 “鬼道天书,溯古分今!我已决意要寻此道!”,褚良知道句迁不会支持自己,但已决定这么去做。 “这紫砚也许就是之前带我们破鬼宫的那巨大砚台!” 褚良补充说道。 句迁这才想起来昨晚在鬼宫,有一方从天而降的巨大砚台救了自己。可是跟眼前这砚台相差甚远。 “按本门规矩,入了鬼道就是背叛师门了!”,句迁提醒道。 “本来我也想和你一起光大门派的。”,褚良不无感慨地说道。 “谎言!都是谎言!”,句迁拔出木剑,指着褚良。 褚良将砚台收起。“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既选择鬼道,便是与正道为敌了!我要清理门户!”,句迁有些激动。 褚良看着句迁,有些无奈。“大可不必,所谓正道鬼道,那不过是束缚!你执着于这些虚无的条框,甚是可悲!” 句迁被这么一说,恨得直咬牙!挥剑把身旁的石头劈裂。 “今天既然分道扬镳,就是恩断义绝了。他日江湖再见就是仇敌!”,句迁气得侧过身去。 “终究我们会有再见之时!”,褚良也不多说。默默转身走了。 等到褚良走远,句迁却还不舍地看着远去的背影。 在阳坡村的这个夏天,句迁失去了亦兄亦友的师兄! 句迁正在感伤。“句天师!”,有一个声音传来! 木生的身影从一棵树后转了出来。 “师。。。”,木生想叫一声师父,可是想到这是二十年前,却又忍住了。师父也比自己印象中的要年轻很多。 “再次见到你,真好,句天师!”,木生说道,眼眶里已有泪水。 “我们认识?”,句迁疑惑。 ### 天南派传出了两件事。 一是秦天南的丧礼。 二是龙五的婚礼。 这两件事,龙五一定会出席,对五龙老祖来说,是个刺杀的好时机! 秦天南出殡当天,五龙老祖混杂在人群中,寻找机会袭击龙五。 五龙之前就打探了天南派周边的道路。因为五龙的阵地术已经被扰乱,只能靠符咒术,必须一击即中。 难度很大,不仅今日的龙五已经非同往日,更是有凌坚等天南派的人员在旁,一旦冲突,自己很难全身而退。 五龙老祖有了一番盘算,提前几天已经做了准备。秦天南安葬之地本来是秘密,但他在龙五的记忆中提前知道了。 秦天南的灵柩从天南派出来的时候,五龙老祖就在周围的人群中,他压了压斗笠,眼光跟随着扶着灵柩的龙五。 “这里不是下手的地方!”,五龙没有急着出手,因为他只有一次机会。 送殡的队伍一路来到了一处无名山丘,这是秦天南生前选定的墓葬之地。 送行的人大部分在山脚下就返回了,最后的半程,只有亲近的人陪着上山。 五龙老祖从其他的小山路到了他记忆中秦天南的下葬地躲起来了。 入殓仪式如常进行。直到看着众人进入了事先设定的阵地内,五龙才现身。 凌坚、龙五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出现在面前,不免疑惑,这里已经是秘密之地,这人好像事先知道一般。 龙五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突然想到来者可能是自己的分身。 “别来无恙,龙五!”,五龙老祖先开口道。 “你是什么人?”,凌坚猜不透来者什么来历。 “你们已经进入我的雷阵!”,五龙老祖很是得意地说道。 凌坚:“你是龙五的仇人?” “他是我的分身!还是二十年后的分身!”,龙五很肯定来者就是五龙。 凌坚没有听懂,看着龙五说道:“什么分身?什么二十年后?” “鬼道天书所记非虚!二十年后我参透了溯古之术,我的分身逃脱了我的控制,用溯古之术回来要杀我!”,龙五淡淡说着,好像是极普通的事。 凌坚喜出望外,对五龙老祖说道:“你真的从二十年后而来?二十年后天南派是否已一统道派?” 五龙老祖冷笑了一声,:“一统道派的只有我五龙老祖!” “五龙老祖?好大的口气!你刚才说我们进入了雷阵?”,凌坚不以为然。 “正是!” “哈哈哈哈,这世上还没有能骗得过我的阵法!这里并没有雷阵!”凌坚非常自信。 “是吗?我说的不是阵地术!我这雷阵是符咒术!” “荒谬!雷阵乃是最为普遍的阵地术,什么时候符咒术能有如此威力!” “这一带我已埋下地雷!不必你来触动,只要我催动符咒,地雷就会爆炸!” 原来五龙老祖已经事先在这里埋下地雷,而且每颗地雷都贴了符咒,只要自己念咒催动,地雷就会爆炸。 五龙用这样的方法克服了自己无法使用阵地术的困难,给龙五和凌坚上了一课! “怎么样?我这雷阵是不是骗过了你!”,五龙说道,“永别了!龙五!” 五龙老祖话音刚落,便即催动符咒。 地雷一触即发,瞬间尘土飞扬,雷声阵阵。凌坚和龙五等人被淹没在尘土之中。 ### 阎王洞中。一位四十左右的青年和褚良对坐在石桌对面。正是阎无光。 阎无光身形清瘦,着一身青袍。 “秦天南给我这誊抄本的时候,还给我一张纸诀!”,阎无光说道。 “纸诀是什么?” “配合纸诀才能看懂天书术!而纸诀阅后即焚!天书术现在只在我的脑海里!” 褚良掏出紫砚,“还请前辈指点这紫砚!” 第十八章 阎王托孤 “秦天南得到的天书并非最早的天书!”,阎无光解释道。“紫砚在天书里是一段补注的传说!” 褚良没有听懂,“还请前辈再指点!” “天书从哪里来的,已经无从考究。那是一个很遥远的传说,是八百年,一千年,已不确知。” “前辈。。。”,褚良还想再问,阎无光却伸手示意等一等。 “天书的事一时说不完,我让你来,还有一件要事!” 褚良这次前来,实际上是阎无光主动邀请,并给了他令牌。 “前辈请讲!” “最近有几件大事发生了,看似互不相干,却都和天书有关!” “第一件,秦天南死于天南派,这天书的誊抄本就出自他手。” “第二件,国师死了。天下即将大乱,而得到另一份誊抄本的正是国师!” “国师动用全族力保太子,当中原因让人不禁猜测!” “第三件,阳坡村狐狸洞鬼宫,与你们为难的鬼王曾找到我,要我保护太子,我将令牌给了圣上。” “可是找到我这里来的却是元一观的道士。” “第四件,元一观道士刺杀我儿子,目的也在天书!” 这几件事,交织一起令褚良倒吸了一口凉气,久久未能说话。 “所以,我需要托孤于你!” 阎无光说出了托孤的请求。 ### 烟雾过后,五龙老祖满怀信心,心想即将要回到二十年后。 可是,凌坚和龙五却赫然出现在烟雾之后,毫发无伤。 五龙老祖确定自己并没有返回二十年后,眼前的凌坚和龙五身影渐渐扭曲消散,如一阵烟。 “幻术!”,五龙老祖猜到这是二人施展的幻术。 “幸好我早有防备!”,凌坚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秦天南已于昨日夜里秘密落葬,这灵柩是空的,自上山后你看到的都是幻象!” 五龙老祖抬头循声望去,不远处两颗树上,分别站着凌坚和龙五。 因为天南派树大招风,秦天南的葬礼必然引来关注,凌坚便想了这幻术的套路。 “这不可能!你的记忆里没有这一出!”,五龙老祖感到一种背叛,看着龙五嘶吼着! 龙五冷冷地看着五龙老祖,说道:“你如果要杀我,也要做好被杀的觉悟吧!” 一记雷击已经袭来!糟糕透顶的一次刺杀! 五龙老祖只得逃跑! ### “我们何止认识!可是现在我们还不认识!”,木生说道,句迁感到更加迷惑。 突然一阵鹤啸,二人抬头看时,一只仙鹤坠落在眼前。 二人跑过去看个究竟。 “这是哪家打下来的野鹤?”,句迁不以为然。 “这是元一观的仙鹤!你不是有个好友,道号天桓的,最爱这仙鹤!”,木生快人快语。 “你是元一观的人?”,句迁越来越好奇。 “是也不是,现在不是,二十年后,是的。”,木生也不知道怎么讲起,就这样回答着。 句迁觉得眼前这人有点神神叨叨。 “你说这是天桓的仙鹤?”,句迁关心着天桓。 “错不了!我骑过一回。这么算来,我该出现了。”,后面这句,是木生自己心里默念着。 “道友怎么称呼?”,句迁觉得眼前的人是玄道观的。 “道友?句天师,你叫我葫芦就好!” “葫芦?” “不是你说的吗?我是木头生的,是葫芦、木瓜那一挂的!”,木生想起与句天师的往事。 记得小时候木生问起自己哪来的,句天师就说他是木头生的,所以起名木生,跟树上的葫芦、木瓜是亲戚。 “葫芦道友,你真会开玩笑!” “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快去找你的天桓道友!” “葫芦道友的意思是天桓的仙鹤被袭击?天桓当时可能在仙鹤背上?” “你能看出这仙鹤是怎么回事么?怎么摔了下来?”,木生问道。 句天师看着奄奄一息的仙鹤,在它身上细细抚摸,突然现出一种惊讶的神情! “什么?”,木生觉察出句天师神情有异。 “追魂针!”,句迁说出了三个字! ### “托。。孤?”,褚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阎无光点了点头,说道:“你可知阎王一族?” “多少有些听说,但仍是不甚明了!” “阎王一族,世代单传!据说我们是守护天书的一族,天书也叫生死簿!” 生死薄? “阎王家族有两大世代相传的道术,外人学不来。一个叫斩鬼刀,一个叫起死回生!”,阎无光说着。 “这两个道术只能用一个,而起死回生乃是最后一击,在性命垂危之时才会激发!” “斩鬼刀能够破一切道术,包括追魂针!” “我们世代努力着,要延续这支血脉!我的孙子才刚出生,我的儿子被人刺杀,命在旦夕!” “我的妻子,也是秦天南的妹妹,与秦天南相差有二十岁,一时受不了亲哥离世、儿子垂危的刺激,半夜出走!” “现在,我只有将年幼的孙子托付与你!”,说罢,起身欠身行礼。 褚良急忙扶起,说道:“前辈,为何把如此重任交付晚辈?” “一来你在江湖上尚未显露头角,适合隐藏。二来你已得到紫砚,在新一辈道士中可堪大任!三来,情况紧急,请勿推辞!” “晚辈诚惶诚恐,必不敢推辞,只是担心道力微弱,难堪重负!” “你不必担心,现下还没有人察觉到我的计划,我送你天尺,可以缩地千里,助你离开。此后,你须谨慎行事,等这小孩长大成人,再认祖归宗!” 天尺乃上古神兵,褚良早有听说。 第十九章 褚良受宝 “追魂针?”,木生未曾听闻。 “追魂针是上古神兵,据说传至现下已不足十针!是元一观的镇派宝物!” 木生突然想到什么,“天桓道人就是元一观的道士,怎么他的仙鹤会被元一观的镇派宝物所伤?” “要么就是宝物被盗,要么就是出了叛徒!” 句迁和木生几乎同时开启天眼,环视四周追寻天桓的下落。 在一处山涧中,二人同时收了天眼。 “葫芦道友的天眼术也源出元一观!”,句迁看出木生道术源来,更加确信他是元一观弟子。 “哦,是天桓道长传授的!” “天桓年纪与道友相仿,莫非你比天桓少一辈么?” “这事后面再细说。我们先去救天桓道长。”,木生说道。转念又问:“这仙鹤怎么办?” 句迁摇了摇头,“莫说是这飞禽,就是千年道行的神仙遇到这追魂针也是难逃一劫!”,言下之意这仙鹤已经无药可救。 木生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它为天桓道长挡了此针!” ### 褚良接过天尺,那是一把黄色的戒尺,看上去和一般戒尺没有区别。 褚良毕恭毕敬把它放入怀里。 阎无光手一挥,石壁上的一扇门缓缓打开,里面的石床上躺着一个麻衣包裹的婴儿。 “这就是我的孙儿,有劳贤弟了!”,阎无光躬身再来一礼。 褚良回礼,然后进入石室,抱起熟睡的婴儿。 “我给他起名再复,希望有朝一日再光复我阎王一族!” 阎再复,褚良记下了这名字。 “我还有两样东西要给你。”,说罢,阎无光掏出一张纸符和一个锦袋。 褚良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接过物件。 “这是阎王令牌和追魂针!” 阎王令牌一张只能用一次,所以需要一张新的,褚良能理解。 可是这追魂针? “这东西出自元一观,可是来人是什么人,却不甚明了。他将犬儿打伤,又用这追魂针攻击老夫,幸而被老夫接住!他却桃之夭夭。” “我曾听闻这追魂针是上古神兵,极其稀有,这来人竟出如此暗器,令人心惊!” “这个送与你防身,万一你和再复有危险,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另外,它还有一个妙用!” “什么妙用?” “千里传书!只要将书信隐于咒语之中,发动此针,可传送千里。正好用于你我日后互通有无!” “想不到还有如此妙用!” “用法及咒语也一并记于锦袋之内,你好好参详!” “前辈这礼太厚了!晚辈受之有愧!” “不必啰嗦了,紧急关头,一切有劳!” 褚良收下宝物,心中激起雄心壮志。 “前辈放心,褚良不敢有负所托,必定保再复周全!” “好!拜托!”,阎无光拱手致礼。 “我这离了阎王洞,就找一处深山隐修,尽力教导再复!”,褚良深深鞠了一躬。 一息间,光亮透出,四周壁垒消失,阎无光也不见踪影。 只有褚良抱着阎再复在一片烧焦的草地上!正是当日他和句迁所到之处。 褚良明白这是阎无光收了令牌,一切阎王洞中景象已消散。 褚良看了看臂弯里的婴儿,摸了摸怀里的宝物,心情很是复杂。 这一趟下山,他背叛了师门,得到了天尺、紫砚、追魂针!福祸难料,前程一片迷雾! ### 五龙老祖再不多想,转身跳入山崖之中! 龙五和凌坚不料他有此变数,来到崖边看时,五龙老祖已经背着一只纸鸢滑翔至山下。 追赶已来不及,想不到五龙老祖急中生智,用风鸢术逃走! 凌坚看着逃走的五龙老祖,对龙五说道:“这溯古之术当真存在?” 龙五点了点头,“他还会再来追杀我,要想个办法!” “还有什么瞒着我!”,凌坚突然看着龙五,严肃地问道。 龙五感到一股杀气,忙解释道:“我自会将一切和盘托出,这些道术本来就是你和秦天南师尊的!” “需要多久的时间?” “多久?” “把关于天书禁术的一切告诉我,需要多久的时间!” “每一天!师尊!每一天我都将我所知道的一个个讲述出来!” “这样最好不过!” “不过,这个分身不除掉,我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 “既然是你的分身,难道不是来自于你么?”,凌坚若有所指。 龙五细细想了想,恍然大悟,说道:“他是我的将来,我是他的过去,他能否出现取决于我,是不是?” “正是!” “我明白了!就在我的婚礼上,如何,师尊?”,龙五想到一个计谋。 “那要看你是否尽心尽力了!我要的是天书禁术!” “弟子遵命!” 面对凌坚的威胁,龙五只好答应。 ### “多得两位相救,这位道友怎么称呼?”,已经被包扎好的天桓倚靠在一块巨石边上。 句迁和木生就站在旁边。 木生见问,“我的道号葫芦!没有师承,自学成才!” “你们不认识?”,句迁有点惊讶! “这事以后再说吧,一时说不清。天桓道长,这小孩是怎么回事?”,木生想确认这小孩来历。 天桓不认识木生,有些警惕,看了看句迁,说道:“贫道受一位故人所托要收这婴儿为徒,只是本门律规森严,没法收留他,只好去往钟馗道找句天师帮忙!” “那真太巧了,我本是打算去元一观找你!”,句迁说道。 “那追魂针又是怎么回事?”,木生问道。 “说来惭愧,本门秘宝被盗,我在半路遇见了,被他偷袭,却也没有看清来人!幸得仙鹤为贫道挡了此针!又得二位相救,感激不尽!”,天桓简单几句想要搪塞过去。 “我可以看看这小孩的背后么?”,木生直奔主题。 天桓看着木生,心中大惊,这来人怎么会知道后背的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天桓抱紧婴儿,紧张防守着! 第二十章 摄魂入梦 天桓非常警惕,这眼前的少年怎么会知道后背?是李大通的人? 句迁看到天桓紧张的神情,回想这个少年确实有些令人不解,便上前挡在木生和天桓中间。 “葫芦道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句迁冷冷地问道。 木生心想当下也许是最好的时机,能不能救回句天师就在眼前。 木生转过身去,褪下上衣,露出后背。 一个龙形胎记赫然在眼前,天桓觉得诡异非常! 句迁不明就里。“道友这是?” “为什么你会有这胎记?”,天桓惊讶问道。 “我就是这小孩,这小孩就是我!”,木生一边穿上外衣,一边说道。 二人彻底懵了! ### 幸运逃脱已经有三月余,五龙老祖对上次刺杀龙五仍心有余悸。 龙五的婚礼就在近日,凌坚已经宣布要将他招赘入府!必须借此机会再次刺杀他! 五龙老祖感觉有些不对,是关于记忆! 凌坚和龙五选择安葬秦天南的地方在龙五的记忆里是确实存在的,为什么是烟幕? 为什么龙五的记忆里没有烟幕这件事? 难道,难道,龙五伪装了自己的记忆?难道他的记忆里一直就有分身溯古回来追杀自己这件事,但他刻意忘记了? 这怎么做到? 五龙老祖百思不得其解,更加隐隐感到担忧。 要在婚礼上杀掉龙五,这比在墓地杀他还要更难,而且有了上一次的刺杀,这次龙五一定防范更加严密。 但,五龙老祖已经找到了方法。关键在于凌小小。 梦魂术,摄魂入梦! 五龙老祖悄悄潜入凌府,在凌小小的枕头处设了符咒,又在后花园预先埋了伏笔。 凌小小入睡后,便来到一处幻境。, “凌小姐,你不必讶异,因凌府守卫森严,我才不得不在此与你相见!” 睡梦中的凌小小迷迷糊糊中被一声音呼唤着。 “你是谁?你在哪里?”,凌小小说道。梦中只有她一人,在一个四周漆黑的环境中。 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只有忽远忽近的声音,无从辨别方向。 这如梦似真的感觉很是奇怪。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来告诉你,凌府即将有大难!” “什么大难?” “你的爹爹被人威胁,不得已将你许配奸人,此人为大凶大恶之徒,将要毁灭凌府和天南派!秦天南正是死于他之手!” 五龙老祖通过梦境,引导着凌小小。 凌小小本来就不喜欢龙五,加之摄魂术的作祟,对五龙老祖所说毫无抵抗。 “那我该怎么办?”,凌小小忧心如焚,请求良策。 “你不要打草惊蛇,务必忍辱负重,斩杀龙五之良机在新婚之夜!” “新婚之夜?我。。。”,凌小小心中并无嫁与龙五之意,听这新婚之说,对于闺阁女子而言,有些难以启齿的害羞。不免有些犹豫。 “凌小姐,现下你爹处境十分危险,天南派处境十分危险,而你是唯一破解危机的关键!请不要犹豫!” 凌小小本是花瓶,此刻争胜之心却被激起。听说自己背负重任,无比激动,点了点头,问道:“我该怎么做?” “后花园桃树下我已预埋了一道符咒和书信。你按着信中所说,将符咒炼化,入于守沙宫中,行房之日,就是龙五毙命之时!” 五龙老祖想出这狠毒的招数。 凌小小满脸通红,这方法是让自己与龙五圆房?“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么?” “你的道术与龙五相差不止百倍,若不趁新婚之夜行此术,断无半点胜算,到头来恐怕你也无法完璧之身,更陷你爹与天南派与无穷困境!” 五龙老祖带着恐吓将利害关系说明,破了凌小小最后心理防线。 “切记!后花园桃树下!”,声音戛然而止,凌小小从睡梦中惊醒。 是一场梦?凌小小惊觉刚才不过一场梦,但似乎正说中了自己的心声,莫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半信半疑,凌小小披上夜衣,趁着夜色来到后花园。 桃树下,她用石头慢慢拨开一层泥土,赫然有物。 凌小小扒拉出一牛皮信封,借着月色,里面果真有一张纸符和一封信。 凌小小心跳加速,这梦似梦非梦,莫非是高人指点。诚如梦中人所说,自己何尝是龙五对手? 但是爹爹要自己嫁给龙五,自己也无可奈何,莫非真如梦中人所说爹爹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 “荒谬至极!”,看着木生的胎记,听着木生所说的话,天桓说道。 “葫芦道友,你这未免把我们看得犹如婴儿,在这编鬼话!”,句迁也无法接受。 “溯古之术,两位师傅可曾听说?”,木生解释道。 句迁和天桓都怔住了,显然他们听说过这溯古之术。 “我就是这婴儿,是句天师收留了我,并传授我道术,可是我本是国师用分身之术做出来的当朝太子的分身!” 天桓知道这婴儿的来历,因而被木生这一番话震惊到了。 “二十年后,为了救回句天师,我救出了被囚禁在元一观的龙五分身,参透了溯古之术,一同来到这里!” “救我?”,句迁不解地问道。 “二十年后阎王洞一站,为了救我,你被畜化为一只黑狗!而我现在就是来告诉你,不要参与阎王洞的事,我希望这一次我能救你!”,木生看着句迁,眼神是无尽敬爱! “道友,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叫我们如何相信?”,句迁说道。 “此前不久,你和你的师兄褚良在阳坡村进了鬼宫,褚良因而得到紫砚,而你们也在那时分道扬镳!” 看着木生讲出昨夜和今天发生的事,就好像在现场一般。句迁心中纳闷,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二一章 血色初夜 句迁和天桓面面相觑,要说相信,这简直难以置信,会不会遇到江湖骗子了?要说不信,这讲的也有板有眼,还有很多他人无法知道的隐秘。 “你是如何知道我和师兄的事?”,句迁还是不信。 “师父,这是十七年后你告诉我的事情!”,木生说道。 句迁本能地摆了摆手,“我资历尚浅,实在。。”,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两位师父,请务必相信我!十七年后在阳坡村,一切有翻天覆地的改变!请不要去阳坡村,不要再进鬼宫,不要进阎王洞!”,木生再次恳求。 “贫道重托在身,实在不敢大意,道友提醒,我等记住了。如无其他事,就此别过吧!”,天桓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木生明白这是逐客令。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木生朝着二人跪倒,叩拜。二人有点懵住。 木生站起,说道:“果然很难让两位师父相信,不过我也尽力了。我找寻溯古的方法,就是为了救回师父。可惜来早了!” 木生拱手,再行一礼,说道:“后会有期!” 木生转身要走,却听得不远处树林里有异响。 只见一个黑袍身影闪出。 三人不由警觉起来。 天桓支撑着站起,将怀中婴儿交给句迁,在他耳边说道:“如遇危险,请先撤离,此处由我善后!” 句迁明白天桓的意思,轻轻接过小孩。看着黑袍身影。 那黑袍人从头到脚都用黑袍罩着,看不清身份。 “是你一路追杀,甚至动用追魂针?”,天桓问道。 那黑袍人点了点头。却不发一言。 木生见状也没有走远,看着黑袍人。 黑袍人也不啰嗦,从手里展开一面黑色小幡。上面有黄色的骷髅图案。 天桓见到这面小幡,非常吃惊,正要开口。却听得木生先开口说道:“招魂蟠!” 天桓不由得身体一颤,看着木生,很是好奇他是如何得知这小幡来历。 黑袍人却没有任何理会,只是缓缓拿起那面小幡。 “快走!”,天桓抢前一步挡在句迁前面,让句迁带着小孩离开。 黑袍人念咒作法,一时间愁云惨淡,妖风习习。 只见一堆骷髅兵从地底钻出,白骨皑皑,如丧尸一般走向天桓和句迁。阴深恐怖。 二人也算见过世面,但这骷髅兵也是头一回见。不由得退后两步。 天桓祭起火咒,一阵阵烈火袭向骷髅兵。可是这些骷髅兵却不畏火烧。仍然晃晃悠悠走向二人。 突然间,一阵金光闪现。骷髅兵在金光照耀之下阵阵惨叫。一个个破碎烟消。 众人往金光处看时,发现是木生祭出了一件法宝。 那法宝在半空中如一轮太阳,金光灿灿,射透云层。 之前招魂幡祭起的遮天黑云已渐渐消散。 “九彩金光镜!”,天桓不由自主叫出了那法宝的名字。 “九彩金光镜果然在你手上!”,黑袍人低沉的声音第一次响起。 木生有些震惊,“你不是天权?” 天桓接话道:“如果是天权师兄,我倒觉得好对付,可惜不是!” “不是天权,那招魂幡从何而来?”,木生自言自语,有些记忆错乱的感觉。 ### 龙五的婚礼,定在本月一个大吉利的日子。 仿佛全城都来庆贺,天南派的这件大事令大家都很兴奋。 当然天南派也大排筵席,极尽豪华。 准备了整整三个月,热闹了一整天。有了上次秦天南出殡日的事故,天南派这次的安防更加严格。 庆幸的是,这热闹的一天总算平安的过去了。 因为五龙老祖安排的杀机并不在婚礼,而在洞房。 “这总算结束了,我该回去了!” “不,还没有结束!” 黑暗的角落,有两个人在对话。 “这婚礼都结束了,还有什么问题么?” “做戏做全套!” “不会吧,你说的是。。。” 龙五有些尴尬地进了房间。 凌小小早已端坐在床上,盖头还没有掀开。 “为了天南派,我要镇定,在此一击!”,凌小小听到开门的声音,内心紧张、恐惧到了极点,仿佛随时要崩裂。 凌小小内心不断给自己打气。 龙五来到床前,坐在了凌小小的身旁。 门外的宾客已陆续散去,现下一片宁静。 二人的心跳彼此都能听到,却都被自己的心跳声掩盖了。 龙五感觉迎来了人生巅峰!这是之前二十年难以想象的事情。踏入鬼目林的那一刻改变了人生命运。 他颤巍巍地伸手揭开了凌小小的盖头。 本来就长得好看,精心打扮之下的凌小小更是美艳得不可方物! 龙五的脸霎时间就红了。凌小小咬紧嘴唇,也是满脸通红,却夹杂着委屈、羞耻、紧张。 一刹那的欲望已经压抑不住,龙五吹熄了灯,将凌小小轻轻按倒在床上。 凌小小的泪水流了下来。 手忙脚乱的龙五顾不得凌小小的泪水。已颤颤巍巍去解开她的衣衫。 雪白的肌肤展现在龙五的眼前,透人的香气令龙五迷醉。 匆匆忙忙的初夜。 躲在围墙外树梢上暗处的五龙老祖正等待着这一刻。 “啊!”,一声惊叫打破了夜的宁静。 龙五一身血污挣扎着爬出新婚房间。 五龙老祖听到惨叫声,心中大喜。这一次成功了! 五龙老祖跳下树梢。心脏突然感到一阵剧痛。随即蹲跪在地上,无法站立。 龙五一直往外爬行着,口里还一直吐血。 新婚床上的凌小小一脸惊恐,虽然衣衫有些凌乱,但并未完全解开。她蜷缩在被窝中。 听到呼叫声的凌坚跑出来要看个究竟,看到在地上爬行着的龙五。 凌坚大惊,跑过去要搀扶龙五。 “不要过去!”,却听得有个声音说道。 凌坚止住脚本,朝左前方声音处看去,是龙五! 另一个龙五! 他完好无损地站在婚房门口。 而不远处的地上正是满身血污的龙五。 两个龙五! 加上此刻在围墙外无法站立的五龙老祖。 此时此刻,此地,有三个龙五! 第二二章 太子木生 木生用九彩金光镜破了黑袍人的骷髅兵。 黑袍人收起招魂幡,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针。 “快走!”,天桓使劲用后背将句迁推出五步外。准备自己来迎接飞针。 “等等!你到底要什么?”,木生喝住黑袍人。 “交出婴儿!”,黑袍人简短说道。手中飞针已蓄势待发。 众人知道这是追魂针。 木生走上前,将句迁和天桓护在身后。句迁和天桓被这一举动震撼到了。 “你要这个婴儿?恐怕你误会了!”,木生对黑袍人说道。 “少说废话!”,黑袍人不理会。 “真的误会!你之所以要争夺这个婴儿,是你确定他是太子,对么?”,木生继续说道。 黑袍人看着木生,没有回答,就是默认了。 “他并不是太子,只是太子的分身罢了!”,木生说道。 黑袍人冷笑一声,道:“那不过是钟离老狐狸的把戏!” 木生不明白黑袍人的意思,说道:“的确!分身就是钟离无川想出来的把戏!” “三月前,天桓收到来信,这个婴儿才是真身!”,黑袍人说道。 “那信是密信,只有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天桓大感吃惊,对这黑袍人越发不了解。 “把婴儿交出来,你就可以去死了!”,黑袍人不愿多解释。 “不!这个婴儿就是我,我就是这个婴儿,他不是太子,我也不是太子!我们不过是个分身!”,木生有点着急地解释道。 “你说你是这个婴儿?还有什么分身?”,黑袍人很是疑惑。 “不错!我是太子的分身,我从二十年后溯古来到这里。这个婴儿就是二十年前的我!”,木生再一次讲出分身和溯古的事。 “在二十年后,有一个叫钟离一统的人,他才是现在的太子。我不过是他的分身。这个分身出自国师钟离无川之手。”,木生继续说道。 “再说说看!”,黑袍人似乎并不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应该就在不久前,钟离无川制造了这个分身,并把他交给了天桓!”,木生说道。 “有点意思!可你又如何知道你是分身而不是本体?”,黑袍人说道。 木生觉得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分身是个镜像人!我曾听说过,分身术是上古禁术,可以将人分离出另一个自己,只是这个分身和本体就像照镜子一样,左右是互换的!”, “你听说的一点也不假!”,黑袍人肯定了这种说法。 木生笑道,“那就是了,我从小就发现我的心脏与别人不同,长在了右边,后来我才知道我是分身!”,说到此处,又忽然有些感伤,笑不出来了。 “分身是镜像人,这点不假。但镜像人就一定是分身么?”,黑袍人提醒道。 木生不甚明白黑袍人的意思。 黑袍人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太子天生就是镜像人!” 木生还是没有明白,愣了一愣。 “也就是真的太子心脏本来就在右边!那个心脏在左边的才是分身!”,黑袍人说道! 太子的心脏天生异于常人,本来就长在右边,而木生的心脏在右边。 换言之,木生不是分身。 “我。。。我不是分身?”,木生难以置信。 凌乱!木生有点凌乱!有点兴奋!继而有点不知所措。 一直以为自己是分身,不料自己是本体。那这趟溯古岂不是闹了个大乌龙? 句迁伸手去探怀里婴儿的心脏,确实在右边。手中的这个是真太子! “交出来吧!”,黑袍人再次举起追魂针,对准天桓。“我还不想杀你!” “不,等等!”,木生沉思了片刻,再次制止道。 黑袍人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此刻应该是很不耐烦了。 “你要这婴儿无非是因为他是太子,将来有机会做皇帝,是么?”,木生继续问道。 大家都没有回应这废话。 “但是,我就是这所谓的太子二十年后的样子。”,木生就差说出自己这样的废物这么一句话。 “我并没有成为皇帝。那你争夺这婴儿有何用?”,木生虽然还不大能接受自己是本体,但也觉得并没有改变什么,自己还是自己。 至于溯古的事,只能回头再去理会。 木生这话也相当有道理,黑袍人似乎陷入了沉思。句迁和天桓也面面相觑。 国师拼死保护的人,老黑冒险交托的人,居然二十年后也不过平平无奇。 “是谁告诉你,你是一个分身?”,黑袍人忽然问道。 木生回想了一下,是钟离一统在逍遥城告诉他这一切。 “是钟离一统!”,木生答道。 “你是如何找到溯古的方法?”,黑袍人又问。 木生又想,好像也是钟离一统告诉他的。 “是钟离。。。”,木生有些不好的感觉。 “如果你是本体,钟离一统就是分身。如果分身溯古可以杀了本体取而代之,那本体溯古就只有等着被杀的命运!”,黑袍人揭开了一个可怕的阴谋! “你是说钟离一统一直知道自己是分身,为了杀我取而代之,把我骗入这溯古之道?”,木生简直不敢想象! “分身可以杀了本体离开这溯古时代。本体呢?本体会被一直困在这里!”,黑袍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所以,钟离一统正在想办法杀你!他成功的话,就能取代你。这太子现在是你,二十年后就是钟离一统。”,黑袍人在短短的时间里,想透了这连环扣。 “钟离无川说这是天命所归,那就赌一把天命所归!”,黑袍人再次将追魂针举起!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站在国师的一边!”,天桓问道! “天命并不归于钟离无川!而且钟离家人才济济,不用点手段,根本没有我的机会!”,黑袍人回应道。 第二三章 死亡对峙 龙五慢慢走了过来。 凌坚分不清楚情况,一会看看迎面而来的龙五,一会看看地上匍匐着的龙五。 “你是什么人?”,凌坚摆出攻势,因为搞不清楚情况,所以不敢怠慢。 “分身术!是你提醒了我。”,龙五说道。 “如何证明?”,凌坚非常警惕。 “我的心脏在左边!”,龙五用手在心脏处比划。 凌坚忽然放出一道霹雳,闪过龙五的心房。龙五猝防不及,啊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这是凌坚的试探,这一下他相信眼前站着的是龙五本体。 凌坚收起攻势。说道:“他是怎么受伤的?”,指的是地上的龙五。 龙五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只是我担心那分身在洞房之夜使诈,所以让分身代替了我!” 凌坚脸色一变,飞奔进凌小小与龙五的婚房。 “救我!”,趴在地上的龙五竭力呼喊着,声音却是那样微弱。 “放心吧,你有很强的恢复能力!很快你就会好起来!”,站着的龙五却不着急。 龙五在鬼目林已经见识过秦天南和分身的对决,知道分身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 龙五看着龙五,忽然好像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来张望四周,好像在搜寻什么。 此刻,围墙外的五龙老祖痛苦地爬着想离开此处。 “你这混蛋!”,凌坚抱着凌小小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骂龙五! “来人!来人!”,凌坚呼叫着,家丁奴婢们从外面跑进了这座后院。 这后院一般家丁们不敢进来,加上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家丁们忙前忙后,此刻正是熟睡的时候。 听到呼叫声,他们才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眼前的一幕也是令人惊呆,他们也不便过问发生了什么,但内心多少有点嘀咕,这还像个新婚之夜么? 凌坚交代他们把凌小小带下去调养。 “不要吵!”,龙五忽然高声叫到。 凌坚看着龙五,眼露杀机! “找一队人跟我去搜,五龙老祖就在附近!”,龙五旁若无人地吩咐道,没有把凌坚放在眼里。 家丁们停在那里,鸦雀无声,不知该听从哪方的指令。 他们知道这个新姑爷得罪不起,可是老爷也在这里,总不能只听新人不听旧人吧! “先救凌小小!”,凌坚吼道! 家丁们不再迟疑,纷纷上去帮忙。 龙五看了一眼凌坚和凌小小,却对地上的龙五说道:“跟上来!” 转身便跑出庭院! 地上的龙五此刻已恢复了七八分,慢慢站了起来。把一口血吐在地上。一脸不忿地跟着龙五跑出去。 凌坚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心中动了杀意,双手紧紧揣着拳头! ### 黑袍人执意要争夺太子! 木生还陷在刚才这个惊天连环扣的思绪中。 天桓说道:“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可否临死前让我知道你是谁?” 说罢已经慢慢走到木生前面,面向黑袍人!准备自己挡住攻击。 “我猜你这是最后一枚追魂针了!”,天桓说道。 黑袍人紧握着金针,没有辩解。 “这位葫芦道友已经破了你的招魂幡,我只要挡下你的追魂针,他们二人联手,你没有胜算!”,天桓分析道。 “杀了你,我已经足够了!只是我想多留你几天!”,黑袍人说道。 “你是元一观的么?”,天桓猜测着。 黑袍人摇摇头,说道:“你不必猜测了,你要挡下这针,一切就结束了!”,说罢,将手势对准天桓! 二人对视,眼神却都一样坚毅! 气氛有些凝结。 句迁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把木剑握紧,他想电光火石之间横插一剑,紧张地等待着。 “我知道你是谁!”,木生突然说道。 黑袍人,天桓,句迁都看着木生。 “元一观的宝物向来是由天权看管的。所以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天权。”,木生说道。 天桓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要拿到宝物,还需要掌观天枢的符咒!”,木生继续说道。 天枢,天权,天桓,天椟,是元一观的四大高手,也是实权派。其中天枢是四人的大师兄,也是掌观。 “天枢的符咒只在他本人的手心上,而且这符咒他自己无法启用,只有授予他人才能启用!所以我后来猜想你是天枢,借用某个同谋完成了盗宝!”,木生说出自己的猜测。 虽然天桓也这么想过,可他不敢继续想下去。当时老黑将婴儿交托给天桓时也提醒过他。 也正是因为担心盗宝的是天枢,老黑才不敢把婴儿留在元一观。 天桓眉头紧锁,说道:“可是他这身板与天枢师兄不符!” “不错,他并不是天枢!”,木生肯定了天桓的推断。 “这事好像无解了。但是,如果把以后的事带进来,这一切就还有解释!十五年后,天权借鉴宝之机偷走了招魂幡!”,木生说道。 天桓不解,这十五年后的事,听着有点天方夜谭! “为了清理门户,十七年后,迫于压力,天枢将这符咒临时给了一个人,借出了九彩金光镜,收伏了天权!此后天枢决意销毁符咒,归还元一祖师!”,木生如数家珍的说着看似往事的未来。 “于是,天枢收回了这个临时人的符咒,并当众销毁了!”,木生继续说着回忆。 “这一切好像没有纰漏,符咒销毁了,宝物就永远锁闭起来了。但有一个漏洞!”,木生说道。 天桓虽然不知道木生将的十五年后的事真真假假,但木生对元一观宝物的事却相当清楚,不像是个外人。 “如果如你所说,符咒销毁了,又如何还能借出宝物?要知道这符咒是当年元一祖师所设,只有见符咒才能触动开关!”,天桓不解地说道。 “分身术!我想到了分身术!一定是这个临时被授权的人通过分身保留了掌心的符咒。虽然真身的符咒被收回了,但分身掌心的符咒却保留了下来!”,木生大胆猜测道! 第二四章 一龙五龙 “你猜的合情合理!”,黑袍人没有打断木生。 “谁是那个临时者?”,天桓问道。 木生说道:“刚才有件事,让我确定了他。就是关于国师和你的一封私信!” 天桓也记起了这件事。他也问过黑袍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么秘密的事情。 “这封书信是我和国师才能看懂的暗语。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天桓非常肯定。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加坚信他是一个分身!”,木生指着黑袍人! 黑袍人没有否认。 天桓却突然有如雷击,呆住了不敢相信。 黑袍人左手慢慢把自己脸上的黑罩取下,露出了本来面目。 竟然和天桓一模一样,只是更加苍老一些。 “本来你可以死得安心一些!”,黑袍人说道。 句迁和天桓一样,都惊呆了。 诚如木生分析的,这个黑袍人就是天桓的分身! “果然是这样!这个分身从何而来?”,木生问道。他想知道这个是二十年后天桓自己的主意,还是另有其人制造了分身。 “这些已然无关紧要!”,黑袍人说道。 天桓觉得难以置信,自己的分身,而且是二十年后的分身,就在自己面前。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分身杀了自己的爷爷。 天桓怒喝一声,已将双拳贮满道力,准备击向这个分身。 “你知道没有胜算!杀了你,我就是本体!”,黑袍人已将追魂针扔出。 ### 龙五和分身绕着外墙走了一圈,在某角落处发现了血迹,却没有五龙老祖的身影。 “他刚才就在附近!他也受伤了,这是什么情况?”,龙五似是自言自语,又像在问分身。 “这伤与我有关?”,分身试探道。 “你是我的分身,他也是我的分身。不过我给你起名一龙!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分身!”,龙五说道。 “他叫五龙,所以他是你的第五个分身?”,一龙回忆了一下,不大确定地说道。 “也许吧。他是溯古而来,我并不清楚!”,龙五确实并不清楚未来的事。什么样的情况让自己做了五个分身? “所以是分身之间有羁绊吗?你受伤,他也跟着受伤?”,龙五不确定,这分身之间的事,秦天南的天书术中没有记载。 秦天南自己也没有多个分身。 一龙摇了摇头,“我没有比你更了解!” 龙五蹲下身来看了地上残留的血迹,心里思考着五龙此刻躲在哪里。 什么时候会发动下一次刺杀? “我虽然躲过了一劫,却始终提心吊胆!”,龙五坦诚说道。 一龙站在树下,耸了耸肩说道:“谁也无法若无其事过着被刺杀的日子!” “所以要把他找出来,在他杀我之前杀了他!” “如果我死了,他是不是也就死了?”,一龙突然想到什么,悠悠说道。 如果真的这样,他相信龙五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龙五站起身,看了看一龙,说道:“不确定!你最好留在我身边!” 说罢,转身走了几步。 一龙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只好跟上去。 “你并非没有选择!”,似乎是听到了一龙内心的想法,有个声音在这黑夜里响起。 龙五和一龙都抬头,月影下,一个身影在树梢上。 初始,龙五以为这人是五龙老祖,再看清时,却是凌坚! 凌坚说道:“龙五!你就到这里吧!” 龙五没有想到今夜的事彻底激怒了凌坚。 龙五没有想过要这么早与凌坚闹翻,前些时候在那后院,因为关系到自身的性命,才会对凌坚有所不敬! “掌门!龙五一时情急,才有所冒犯,请掌门恕罪!我愿将分身术倾囊相授!” 龙五想着谦卑一点。 “龙五!你没有冒犯我,却必须结束这一切了!”,凌坚高声说道。 “那是因为什么?上古禁术不是掌门一直以来的追求么?”,龙五不是很理解。 “因为你冒犯了我的女儿!”,凌坚不能再任由龙五胡作非为了。 “小小?她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冒犯她?岳父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龙五右手已经暗中运劲。 “我本来以为你会真心对待小小,却不料你连新婚之夜都。。。都假手你的分身!简直令人不耻!这就是最大的冒犯!”,凌坚数落龙五。 “我天南派可以不要了,我凌坚也可以被侮辱!但我女儿不可以!”,凌坚已经积攒了满腔怒火! 龙五冷笑一声,“那五龙老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买通你的女儿要在洞房之夜取我性命!要不是一龙这个分身,我已经死了!” 龙五此刻已经不再隐忍了。 “凌大掌门,可曾高看过我一眼?你为了上古禁术,才将女儿许配与我。现在你却认为我在冒犯她,你尊重过自己和你的女儿么?” 龙五毫不留情面地回击凌坚。 凌坚自然也有些理亏,但此刻他很清楚一定要收拾掉龙五这个大麻烦! “你以为你不会死么?你可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凌坚威胁提醒道。 “进入鬼目林那一刻,我已死过一回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秦天南的临终遗言!”,龙五决定与凌坚最后一拼! “那就在你临死前告诉我吧!还有你的临终遗言!”,凌坚很有把握! “秦天南的遗言就是要我杀了你!而且是溯古到更早以前杀了你!你才是恶魔,一切苦难的缔造者!” “没有秦天南,阿寰就不会死!”,阿寰是凌坚已故妻子的名字。 “秦天南是个变态!”,凌坚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他多年以来的屈辱感在此刻让他失去理智。 “哈哈哈哈!”,龙五大笑。 “你为了道术,什么都舍弃掉了!我真佩服你!连男人,你都可以接受!”,龙五故意激怒凌坚,要寻他的破绽。 “还有什么遗言要讲!”,凌坚已经暴怒! 第二五章 师徒决裂 “不如说说你的遗言!”,龙五此刻不再客气。 高高在上的凌坚哈哈狂笑。 笑声止住的那一刻,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出现在龙五脚下。龙五就站在中间。 那图案发出金色光芒,圆周上是密密麻麻的咒语图案。黑夜中更为显眼。 龙五知道这是凌坚发动的法阵。 一龙也在阵中,他感到一种巨大的推力正从脚底下涌起。自己慢慢失去重心,漂浮了起来。 龙五也被漂浮在半空,却并不慌忙,努力维持着平衡。 “你可知道这凌府里里外外已被布下天罗地网!处处有这些年来我埋下的阵法!”,夹杂着怒火凌坚,意气风发地说道。 凌府和天南派是他多年苦心经营的大本营!这里布满了机关和陷阱。 “就这么个破阵,值得你这么得意?”,龙五继续嘲笑凌坚。 凌坚冷笑一声,“在这阵里,我可以呼风唤雨!” 说罢,一阵劈里啪啦响起,龙五身上火光四溅,仿佛有无数流弹击向龙五。 龙五身上已渗出鲜血,却不吭一声。 龙五无法发动道术,心中有些敬佩这阵法,嘴里却说道:“这是在给我弹灰么!哈哈哈哈!” 龙五极尽诡异的狂笑,令人不寒而栗。 凌坚大怒,右手比划手势,继续施法。 阵中升起一只巨大的手,作出爪状,直击向龙五。 眼见巨大手爪袭来,龙五却并不抵挡,只是慢慢调动着身体,保持双脚直立。 就在巨手即将触碰到龙五的瞬间,一切戛然而止,顷刻烟消云散,仿佛不曾出现一般。 那股重大的推力也消失了,一龙漂浮在半空的身体失去支撑,重重摔在地上。 龙五因为保持着姿势,稳稳地落在地上。 地上的圆形图案也暗淡直至不见。 凌坚有些错愕,这阵法怎么被破解了? “这几个月来,我一个晚上也没有闲着!”,龙五看着凌坚错愕的表情,感到一种莫名的快慰。 “你动了手脚?”,凌坚似乎反应过来了,这阵法被人动过手脚。 “这府上有三十六阵法,七十二符咒,正是你布下的天罡地煞!”,龙五露出邪魅的笑容。 凌坚万没有想到,龙五已经摸清这府上的机关。 “你可知道为了这一天与你翻脸,我每天都睡不着,我围着这凌府上上下下已经走了八万多次!” 龙五继续说着:“你的每一处阵法,我已悉心钻研,一一想方设法破解。但又不能过于明显,这才想到设下暗桩的方法。只有当阵法催动时才触发破解!” “万丈雷鸣!”,凌坚没有空等着龙五把话说完。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祭出大招。 一道强大气流击向龙五。 “没有用!”,龙五毫无惧色,一跃而起,迎面撞上这道雷鸣! 一声巨响,半空中一团火光。 强光照射下,一龙睁不开眼睛。待到睁开眼时,火光已消散。抬头看时,龙五就在半空,毫发无损。 “我的功力早已胜你百倍!”,龙五用防护罩强行挡下凌坚攻击。 凌坚大惊,从树梢跃入围墙内,见势要逃! 龙五哪里肯舍,飞身跟上。 “小心是陷阱!”,一龙在地面上提醒。 龙五回头看了一眼,冷笑道:“今天我要取他性命!” 一龙只好也跟上。 ### 说时迟,那时快。 黑袍人的追魂针刚一抛出,句迁运劲将木剑缩小为食指大小,已同时抛出。 也在同一瞬间,木生催动遁地术,站在中间,一手拉天桓一手拉句迁,嗖地一下消失了。 只留下尘埃滚滚。 追魂针被木剑打偏,飞入一块巨石。 追魂针穿过巨石,又钻入地里去了。 追魂针一旦锁定目标,便是上天入地也要追上。因而也被称为第一暗杀神兵。 句迁抛出的木剑已经恢复原样大小,跌落在地上,已是污损了。 可惜了多年的修炼!一把木剑能修炼成可大可小,并能挡住追魂针,可见修炼者费了不少心血。 只是追魂针并非挡住就可以化解!这一击之间,虽然暂缓了一时的追击,但苦修多年的木剑却是污损了,要修复恐怕不易。 黑袍人无暇感慨,只是佩服句迁的果断! 黑袍人此刻已经做好准备,相信追魂针很快就能杀掉天桓,自己作为天桓的分身,很快就要回到将来。 这趟溯古之行,虽然没有找到斩鬼刀,但已经杀了本体,也算是圆满了。 黑袍人闭上眼睛,正在迎接即将到来的返回之旅。 过了半刻钟,没有动静。 黑袍人睁开眼,眼前赫然站着阎无光! 黑袍人倒退了两步! 阎无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阎无光挑衅地看着黑袍人,右手食中二指还夹着一枚追魂针!阳光下闪闪夺目! “你也试试追魂针的厉害吧!”,阎无光作势要抛出。 “这不可能。。。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居然徒手接住了追魂针?”,黑袍人有些不理解。 追魂针是禅山三祖之物,禅山三祖之一人称天手的老道,道术究极天人,将自己眉毛练成了金针,就是后来的追魂针。 天手真身化解之后,这针仍然不化,便流传了下来。 这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追击目标更是穷追不舍。 所谓一物治一物,如此神兵却最怕燕子血!传说天手老道在修真之时曾被燕子伤了眉头,因而这追魂针最忌燕子血。 此事旁人不知,却是记录在生死簿中。 “你只知道偷来这宝物,却不知我专克制此宝物!”,阎无光也无意告知真相。 “说吧,为啥要来犯我!”,阎无光兴师问罪而来! 第二六章 记忆错乱 山岗不远处有一处小密林。 木生带着句迁、天桓,还有婴儿在此处“出土”! “道友这道术很是有趣!”,句迁赞叹起木生的遁地术。 “师父,你还是叫我木生吧!”,木生纠正道。 “也许我们应该相信他!”,天桓说道。 “咿呀咿呀”,婴儿在一顿惊扰之下,醒转过来,开始大哭。 “糟糕!我的遁地术道力有限,从处离那黑袍人并不远,恐怕他会追来!”,木生说道。 句迁摇晃这婴儿,要哄他继续入睡。 “你们速速离开吧!感谢道。。。木生的帮助!这已经为我们保住这太子争取了先机!”,天桓说道。 “如果刚才黑袍人所言不虚,这木生不就是太子么?”,句迁说道。 大家都开始有点凌乱,不知如何相处了。 “不说这些了,咱们一起离开这里再说!”,木生说道。 “不!追魂针一旦认定了我,我便没有地方可逃了!而且黑袍人会跟着追魂针而来。我跟着你们只会适得其反!你们赶紧离开!”,天桓还不知道黑袍人被阎无光纠缠着。 “句天师的木剑不是已经打跑了追魂针么?”,木生说道。“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木剑还可以幻化成手指大小!” 天桓有些自责,心疼句迁的木剑,说道:“句迁,你这是枉费了十几年修为了!” “嘿,大不了重新修炼就是!可是如你所说,这追魂针难道没有破解的方法么?”,句迁倒是显得豁达。 “咿呀!咿呀!”,婴儿哭啼声更甚。 天桓望着密林外的天空,说道:“是祸躲不过!也许死在这里也不是坏事!” 忽而转身对木生说道:“木生道友,如果有机会,还请追查一下我那。。我那分身是怎么来的。我。。我自己断不会这么做!” 木生被这么交代,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答。 木生思考了一会,说道:“我自然是相信天桓师父的!这事恐怕是发生在我溯古之后,我如果能够回去。。。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溯古之前!” 木生的惆怅就在于此,自己如果是分身,杀了本体就可以回到将来。可是如今被告知自己是个本体,该怎么回去? 看到木生烦恼着,天桓也不好再往下说些什么! “你们尽快离开,我来缠住黑袍人!”,说罢,又对句迁说道:“太子就交给你了!” 句迁显得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师父,这事只能你接下了。往后二十年还要你多照顾!”,木生给句迁躬身行礼。 句迁叹了口气,“只怕苦了这孩子!” 木生说道:“怎么会呢?你是最好的师父!” 木生哈哈笑道:“也罢,这次溯古,我本来就是要救师父,其他的也不多想了!” “走吧!再呆下去要被黑袍人赶上了!”,天桓催促他们离开。 “那你。。”,句迁舍不得好友在此生离死别。 “我命如此,不必担忧!”,天桓淡淡说道。 “我且行且歇,再行几次遁地术!看看天黑前能否回到钟师道!”,木生说道。 钟师道是句迁的门派,也是木生最初的门派! “不!不能回去钟师道!那黑袍人认得我,我需要找隐蔽处躲起来修炼!”,句迁的意思是不能连累师门! 木生忽然觉察到什么,包括句迁的决定,天桓的赴死,黑袍人的出现,这一切好像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你。。不回钟师道!”,木生难以置信地说道,“那往后二十年你在哪?” 句迁摇了摇头,“反正不是钟师道!” 木生脑袋嗡的一生,各种混乱的思绪嘈杂相弹。 “快走!”,天桓再次催促。 “还有天桓师父,难道就死在这里?难道二十年后的天桓师父不是现在的天桓?那我的儿时记忆又是什么?”,木生听不见任何声音,脑海里一片混乱! 木生想要回忆小时候的事,发现越发模糊! 木生站不稳,一下蹲了下来。 天桓和句迁不清楚木生发生了什么事,呼叫着他的名字。 木生只感到天旋地转,随即昏厥了过去。。。。 ###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助李大通火烧阎王洞?为什么要打伤我儿子?”,阎无光三连问。 “紫狐!”,黑袍人面对阎无光的兴师问罪,说出两个字。 “紫狐?”,阎无光未曾听说。 “元一祖师,你可听说过?”,黑袍人反问道。 “那是元一观的开山祖师,已经仙逝几百年了!”,阎无光说道。 “我说了你不一定能相信!”,黑袍人此刻心中有些惆怅。他没有成功杀掉天桓。还要接受阎无光的追问。 “你且说来听听!”,阎无光很感兴趣。 “我是天桓的分身,我是溯古而来,你相不相信?”,黑袍人没有回避。 阎无光冷冷看着黑袍人,说道:“如何证明?” “没法证明!”,黑袍人不打算解释。 阎无光知道自己没法追问,只好暂时接受,说道:“然后呢?” “你可知道是谁做出天桓的分身?”,黑袍人继续反问。 “如果不是天桓自己,就是另有其人!”,阎无光回答得相当敷衍。 “是紫狐!”,黑袍人再次提及紫狐。 “什么紫狐?”,阎无光有些不耐烦。 “通体紫色的狐狸!也就是元一祖师!”,黑袍人知道一切太过荒诞。 “紫色?狐狸?死了几百年的人?”,阎无光提醒黑袍人注意控制自己的想象力。 第二七章 师徒情深 当木生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木生发现自己在一间草屋的木床上。 眼前是句迁。 “你终于醒来!”,句迁说道。 “这是?”,木生有些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在小树林里,你昏迷了。我心想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便还是决定回到钟师道!” 木生环顾四周,是熟悉的环境,自己从小到大的环境!内心还是欣喜的。 “天桓师父呢?”,木生想起天桓。 “我一个人没法带着婴儿和你逃离,天桓与我一道,将你们护送至此。”,句迁说道。 “追魂针和黑袍客没有追上来?” “我们逃出一阵,发现并没有追魂针,也没有黑袍客追来。平安到达之后,天桓也没有久留!但愿他一切平安!”,句迁解说道。 木生松了一口气,看来一切没有大的变动。句迁还是回到钟师道天桓没有死在追魂针之下。 “至少在往后的二十年里,天桓师父都是平安的!”,木生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应句迁。 句迁听懂了木生的话,“虽然我愿意去相信你,只是这溯古确实太令人难以置信。” 句迁还是不大相信这样的说辞。 木生说道:“师父,我这趟溯古,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能救你。” 句迁摆了摆手,道:“我们还是道友相称吧,这太怪异。” 木生微微一笑,道:“这间草屋有个名字,叫桑榆居,既是因为这前后有一棵桑树和榆树,也因为取寓意于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这东边有一条河流,正南方有一个山谷,你说你年轻时常在那里修练。” “西北边山坡上有一块圆形巨石,你说你上山那年,师祖在石上刻了`士志于道`四个字。” 木生对这一切太熟悉,他一股脑如数家珍的讲了出来。 句迁默默听着,内心有些诧异,却又暗暗想着除了溯古以外其他的可能。 良久,句迁淡淡说道:“抱歉!这些也许你可以从其他地方打听到。” 木生有些停住了,他讲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办法让句迁相信。可是也实在想不到可以反驳句迁的地方。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说的溯古都是真的,对溯古之前的你来说,我们这一刻的对话其实也是发生在你的过去,那么我是否曾经跟你说过这些溯古之事?”,句迁的思考更深一层。 这一问,把木生问住了。他回忆起来,句天师确实从来也没有跟他说过溯古的事。 如果自己此刻正是句迁所经历的过去,为什么句天师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起在二十年前他遇到过二十年后的木生? 木生只能摇摇头。句迁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的师父,我现在已经知道你是太子,你拥有溯古的能力,那么关于你的身世,你的能力,我是否在往后的二十年里有跟你说过?” 木生只能再次摇头。句天师从来也没有提起。是他故意不提起么? “我实在想不到是什么原因,我需要去一直瞒着你!”,句迁说道。意思已经很明显。 木生也陷入苦思,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如果我现在改变主意,我给这个小孩改名字叫土生,不叫木生,会发生什么?”,句迁更进一步,把木生逼入死角。 木生大脑懵了,是啊,就像之前在山林间,当他听说句迁不愿回到钟师道,天桓可能死于追魂针之时,这一切好像瞬间就会破碎于虚无。 这一切,真实存在过吗? 木生无法继续深入。 “不管如何,溯古于我而言,也只是第一次。我能不能回去,这一切会怎样,我根本不得而知。只有一点,我希望师父你能相信我。”,木生说道。 “还是救我的事?”,句迁回应道。 木生点了点头,“十七年后,阳坡村鬼宫,愿你不要去。二十年后,阎王洞一战,也是希望你不要去。”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所做的是为了救我的徒弟,我想再选一百次,我的选择也不会有改变!” 木生听句迁这么一说,心中很是感动,却又带着无奈。鼻子一酸,说道:“师父。。可是我现在在这溯古之中,犹如孤魂野鬼,我只想着救你,如果做不到,我会觉得一切都不值得!” 句迁感受到了木生的诚恳,说道:“如果我的徒弟为了救我置身于险境,我也会愧疚,觉得不值得,心里却还是安慰。毕竟有个好徒弟!但既然我选择险境来救他,希望他不要再入险境了!” 木生看着句迁,眼眶里已经有了泪。说道:“这一次,我来救你,师父!如果你还是选择再去阎王洞,我一定要想到办法解救!” 句迁说道:“你可知道士志于道的意思?” “坚持自己的信念!”,木生说道。这个他已经从小到大听师父说了无数遍。 句迁有点惊讶,这小伙说出的话正是自己的心里话。随即又笑了笑,说道:“这一切是真的也不错。” “师父,我要告辞了,有些事我想有个人也许能解答。”,木生说道。 “所以你要去找那个人?”,句迁有些不舍。 “我其实有很多话要和你说,我想着把这二十年的事跟你讲。可是我有些害怕,我害怕我逗留越久,一切就会被改变得越多!”,木生说着自己的心声。 句迁明白木生的意思,说道:“后会还有期么?” “当然!”,木生心里虽然有疑惑和疑问,但自己要救句天师的初衷始终是坚定的。 “后会有期!”,句迁不再多说,拱手相送。 木生转身走出草屋,走入黑夜之中。 “咿呀!咿呀!”,身后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 第二八章 七星捕月 龙五进了后院,一龙也跟了过来。只见凌坚的身影闪入了一座庭阁。 龙五停了下来,一龙也停了下来。 “你追上前去!”,龙五对一龙说道。 一龙迟疑未有上前。 龙五转身来看,明白一龙有所顾虑,却说道:“你说得对,这其中须防有诈!” “你已然将这天罡地煞悉数破坏,莫不是有所遗漏?”,一龙更加迟疑。 “虽然我已在这阵法中设了符咒破解,但凌坚天性狡猾,恐怕留有应对。”,龙五开始冷静下来。 一龙被这么提醒,也开始思考。想了一会,问道:“前面庭阁是什么阵法?” “那庭阁前有一两仪阵,你按五丁开山步法可以通过,不必破解。庭阁中设有七星捕月,凌坚想必躲在那阵中。” “七星捕月?风雷金木水火土,轮番上阵,谓之七星。你用什么破这阵?”,一龙问道。 “你应该清楚!”,龙五似有深意地说道。 一龙低头回忆了一下,找到了这段回忆,说道:“七色沙?你这也费了不少心思。” 龙五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对付这样的对手,不费点心思就是自投罗网!” “七色沙虽妙,可惜要熬到第四关,这个阵才会破解!”,一龙分析道。 龙五说道:“既要不动声色,又要解阵破阵,于我已是极限。正因有此四关,我担心他有后着,所以才要你先入阵中引破机关!” 龙五说得波澜不惊,好像前面并没有什么危险。 但一龙深知,这七星捕月的厉害。 这四关若不能熬过,便是命丧黄泉,就算熬过,也是掉一层皮! 作为一个分身,一龙自知没有选择,可是面对七星捕月,还是迟迟不肯迈步。 “要知道,若是我死了,你也顷刻烟消云散。只要你能熬住,不消半刻,你便能复原。值得一试!”,龙五云淡风轻地分析着。 一龙低下头,冷哼了一声,再也不多说,慢慢移步上前。 这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是一龙对龙五的不屑,也是对自己命运无奈的叹息。 月光下,一龙的身影渐渐飘动起来,那是五丁开山的步法。转眼间,一龙已经绕过两仪阵,来到庭阁前。 ### “紫狐肉身藏着元一祖师的魂魄!已有百年!”,黑袍人说道。 阎无光虽然不大能想象出来通体紫色的狐狸,也不大相信有百年的魂魄,却也不能完全否认有这样神奇的事存在着。 “你亲眼所见?”,阎无光问道。 “信不信在你。”,黑袍人没有回答,却已经回答。 黑袍人继续说道:“火烧阎王洞那是我一点私心,想着帮助李大通争夺太子,从中渔利。再说那样烧山,断然不会真的烧到阎王洞,只是稍稍阻挠你的计划。我也并不明确,你将令牌交于皇上的意图。” “我所做不必向你交代!”,阎无光并不想解释把令牌交给皇上之事。 阎无光继续追问:“伤我儿子又是为什么?我初以为是为了天书,但既然你已通晓溯古之术,天书对你已无意义。” “斩鬼刀!”,黑袍人也不掩饰意图。 “斩鬼刀?你应该知晓那是不传之秘技!世代只有阎王家族可匹配斩鬼刀!” 黑袍人点了点头头。“我当然知道,却也不明白紫狐这当中的用意!” “言下之意,是紫狐让你这么做?”,阎无光追问。 “我与你无仇,犯不着与你为敌,更无意骗你!” 阎无光也想不到什么理由黑袍人要撒谎。但更想不清紫狐的意图。 阎无光举起追魂针,“你可知因为你的闯入,我妻子已离家出走,儿子至今伤势未复!这段仇总不能不算清!” “令郎的伤并非重伤,可他道力如此浅薄,倒是令人疑惑他真的是阎王后人么?” “哈哈!”,阎无光爽朗一笑,道:“我说是便是了!” “还有你的妻子离家出走,这恐怕不能算我头上!”,黑袍人不忘幽默一下阎无光。 阎无光也不就话题深入,却说道:“你在阎王洞大闹一番,总不能就这样一笔勾销吧?” “阎先生看看在下还有什么可以效劳!”,黑袍人干脆问阎无光有什么要求和条件。 “你既溯古而来,不妨说说溯古的方法!”,阎无光对溯古很是感兴趣。 “说了也无用,时机未到!”,黑袍人简短回答。 “时机?溯古除了道术,还需要时机配合?” 黑袍人点了点头,“你们已接近天道,却欠缺天机,一场徒劳!最终便宜了五龙老祖!” “我们?”,阎无光想知道黑袍人还知道什么。 “你,还有紫砚!” 阎无光不料黑袍人还知道紫砚的事,不知道他是否还知道托孤的事,心中竟闪过灭口的念头。 “那你对我而言,确实已无效劳之处!”,阎无光下了最后通牒! “难道你不想听听你的未来?”,黑袍人知道自己还有价值。 “未来?知道了又能如何?它已经在未来等着!我早一天知道,晚一天知道,它会有所改变么?”,阎无光对于改变未来感到无望,因而并不想知道。 “你怎么知道不能改变?不妨听我说说!”,黑袍人似乎胸有成竹。 “二十年后,五龙老祖闯入阎王洞,取出了你的大脑!”,黑袍人说道。 “无稽之谈!哪个是五龙老祖?没有我的令牌,谁能进入阎王洞?”,阎无光认为这是黑袍人在吓唬他。 “现在他不过是天南派的新起之秀,二十年后却是五龙山的头目!” “天南派?即便是天才,没有令牌,又如何进我阎王洞?” 第二九章 生死一念 “也许是与我一样的方法,也许是另有方法,不得而知!”,黑袍人答道。 阎无光也不以为意,又问道:“取脑是指的上古禁术么?” “我并不在场,反正此后江湖盛传五龙老祖得到了藏于你脑海中的生死簿!” 阎无光说道:“假设你说的一切为真,我又有什么办法改变?” “是不是我说出了方法,便可绕我一命?我一命换你将来一命很值得!”,黑袍人试探道。 “那要看你的方法是否可行!” “分身!”,黑袍人轻轻说出两个字。 阎无光细细想了想,已经明白了五六分。 “如果我所经历的世道中,那赫赫有名的阎无光不过是个替身,那么在二十年后死去的就不是你!”,黑袍人补充说道。 阎无光收起了追魂针,说道:“这枚追魂针还有更大的用处!” 黑袍人心领神会,拱手道:“井水不犯河水,告辞!” ### “分身就该死么?”,一龙被止住在七星捕月阵中,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一龙已经奄奄一息,风阵、雷阵已经让他外焦里嫩、遍体鳞伤。现在是第三轮的金阵,是一阵阵刀林剑雨,不断打在身上。一阵又一阵的刺骨伤痛! 一龙被困在阵中,没有反抗的力量,任由刀剑穿插自己。仿佛已经是一具没有知觉的死尸。 龙五在不远处观望着,等待着机会。 “分身就该死么?”,耳边再次响起这个声音。是自己的幻觉么?一龙在阵阵惨叫中,分不清声音来自哪里。 一个分身的自我觉悟应该是为本体而死还是取而代之? “你还有机会,生死在一念之间!”,声音越来越清晰。 一龙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前方,仿佛看到了凌坚站在不远处。 如果这是凌坚的声音,他的意图是什么?一龙琢磨不清。 刀林剑雨慢慢减弱,一龙得到依稀喘息的瞬间。第三阵应该算是熬过去了。 还有一阵,一龙咬牙坚持着。 忽然间,耳边呼呼风声响起。一龙眼皮已经抬不起来,一阵闷棍朝着一龙乱打过来。 本来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遭受一顿猛烈的锤击!连哼声的力气都已经丧失。 不远处的龙五却露出微笑,他知道这是最后一阵了,不管一龙能不能坚持住,这七星捕月都已经到了尾声。 龙五已经慢慢移动脚步向前走去。 一阵阵的敲打如暴雨般砸在一龙的头颅上。一龙已经失去了知觉。陷入了昏迷。 如果龙五活着,我的命运将一直如此,痛不欲生,如果龙五死了,我也跟着烟消云散。一龙在半醒半迷之间思考着进退两难的问题。 “我有办法困住他,我需要你代替他!”,凌坚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一龙很坚定,这就是凌坚通过七星阵向自己传达的声音。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棍棒的攻击已经停了下来。 一龙原本悬停半空的身体摔在地上。 血肉模糊的一龙,除了身体因为痉挛偶尔抽搐一两下,连呼吸声都几乎停止了。 龙五来到了庭阁的台阶前。庭阁中的七星阵已经消解。 凌坚就在庭阁中间,月色中露出毫无表情的脸。 “受死吧,凌坚!”,龙五大喝一声,绷紧的拳头已经顺势击出。可是那拳势戛然停住。 龙五感觉到身躯在下沉,低头一看,地面竟然变成一片沼泽,自己的双脚无处使力。 “沼泽阵?”,龙五惊呼道。 “你可听说阵中阵?”,凌坚悠悠说道。 阵中阵才是凌坚的后着!这沼泽阵就藏在两仪阵中。而且这沼泽阵平时看不出来,只有两仪阵和七星捕月阵都被破解之后才正式触发。 龙五以为跳过了两仪阵,破解了七星阵,就是胜券在握,不料凌坚深藏了一招救命的招式。 龙五用尽全力想要向前跳起,发现越陷越深。他开始着急,自己太大意了,还是算漏了这一步! 沼泽已经来到膝盖,龙五越是挣扎,越是下沉。 他想起来一龙! 一龙已经在凌坚的面前慢慢站了起来,分身的自我修复能力强大得惊人! 凌坚心里也在忐忑,看着站起的一龙,他有一番盘算,却没有把握。 一龙伸手抓向凌坚,凌坚喊到:“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一龙迟疑了,手停在半空,没有向前。 “一龙,别愣着,过来搭手!”,身后响起了龙五的呼救声! “他死了,我也就消失了!”,一龙大口喘着气,还没有完全恢复,有气无力地向凌坚说出几个字。 凌坚明白了一龙的顾虑,“我现在就可以一击把你灭掉!我需要你代替龙五!” 沼泽已经来到胸前! “快!!!”,龙五大声呼叫着! 一龙看着凌坚,听着龙五的呼救,知道不能再犹豫,毅然转身奔向龙五。 先救龙五!一龙做出了决定! 可是沼泽已经掩盖到了龙五的嘴巴。一龙飞在半空,却发现无处下手,只能看着龙五下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道紫光从龙五天灵盖射出,落在了庭阁瓦顶之上。 凌坚还在庭阁之中,他感到一股强大气场就在头顶上,不由抬头看着瓦顶。 庭阁外的一龙此刻看到了另一个龙五站在庭阁之上! 又出现了一个龙五!站立在庭阁顶上,是刚才那一道紫光所在。 反观沼泽阵中,那个龙五已经被全部淹没! 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股强大的杀气笼罩着四周! 龙五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动全部道力,再造一个分身! 那个分身代替自己被沼泽吞没,而本体,已经按落在庭阁顶上! 第三十章 此间未来 破庙中。 倚靠在墙壁上的五龙老祖垂头丧气。 木生站在破庙中央,看着五龙老祖。 这是他们当时逃离鬼目林后暂避风头的破庙。当日在此分头行动,如今又聚在一起。 “什么事难倒了五龙老祖?”,木生说道。 五龙老祖把分别以后发生的事简要地讲了一遍。包括在秦天南埋葬时动手失败,之后利用凌小小在新婚之夜对付龙五,以及看着龙五受伤之后,自己也受了伤,差点回不来。 “听起来不算太糟糕!何至于垂头丧气!”,木生觉得自己遇到的事更糟糕一些。 “那想必你有更沮丧的事!”,五龙老祖也想知道木生遇到了什么。 木生把自己遇到句迁以及天桓的事说了一遍,包括遇到还是婴儿的自己,以及天桓的未来分身黑袍人,还有自己其实才是太子这件事。 五龙老祖打算整理本来已经凌乱的思路,却发现更加凌乱。 木生找了个墙角,也坐了下来,现在两个垂头丧气的人正在默默思考着。 直到过了两柱香的时间。 “如果龙五是个正常人,他的心脏在左边,而我的心脏在右边,我是一个分身,这没有疑问!”,五龙老祖说道。 “如果是这样,你还在此处,说明你的本体,即龙五,并没有死!”,木生接着推测。 “可我攻击术明明已经凑效!”,五龙老祖反问。 “那也许被击中的是他的另一个分身!”,木生大胆推测。 “可我为何也会跟着受伤?”,五龙老祖想不通。 “莫非分身之间有羁绊?”,木生的想法跟龙五当时看到地上的血迹时所想一致。 “太子是镜像人,而你的心脏在右边,所以你是本体,并非分身?”,暂且把疑惑搁置,五龙老祖询问木生的情况。 “如果是分身,杀了本体就能回到溯古之前,可若是本体,又当如何回到溯古之前?”,木生的第一个疑问。 五龙老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头绪。 “假若天桓的分身把天桓的本体杀了,天桓的分身自然是回到了溯古之前,可是仍在此停留的我们将会发生什么?”,木生第二个疑问。 五龙老祖有些不解,“此话怎讲?我们仍可在此继续,有何不同?” “那可大大的不同了,假若分身溯古之后在此间杀了本体,此间的本体已死,这对于此间的人来说,是无可挽回的事实,是也不是?”,木生只好深入。 五龙老祖经此提示,仔细想了想,忽然便理解了木生为何有所困惑,接着说道:“可是这分身却代替了本体在将来活着,对于从此间到将来的人来说,这本体明明过往已死,将来却活着?” 木生点了点头,说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还有一事,我们从溯古以来便倍感困惑之事。” 五龙老祖也明白木生所指,说道:“我在秦天南出殡那时,利用符咒术设下地雷阵,可惜龙五早有防备,用幻术破了我的用计。令我疑惑的是对于这样一段过往,龙五的记忆里不曾出现过!” “句天师也曾问我,如果他执意将那小婴儿取名土生,那么将来的木生是否还会存在?” 二人的问题看似不同,却指向了同一个疑惑,他们的到来改变了以往的人生! “在鬼目林里,我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疑惑。不论如何,我们一旦出现此间,便无可避免要改变此间的痕迹!”,五龙老祖表达了相同的疑惑。 “在我的过往中,句天师从未提及在他年轻时遇到过溯古而来的我,也没有提过我的身世。要么他刻意不提,要么。。。。”,木生欲言又止,望向五龙老祖。 五龙老祖明白了木生欲言又止的话,接着说道:“要么我们溯古而来的这个过往并非我们已然经历的过往!” 说到此处,二人倍感困惑,已经不知当初溯古为何。 五龙老祖说道:“如何证实我们所想?” “我倒是想到了三个人!”,木生知道不必说出,五龙老祖定然也已想到。 二人异口同声说道:“禅山三圣!” ### 龙五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自己的另一个分身代替自己被沼泽吞没。 本体已经飞落在庭阁顶上。 庭阁之中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凌坚,此刻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来自头顶之上。 凌坚没有丝毫迟疑,以雷霆万钧之势,用尽全力,双掌向阁顶轰去! 一道惊天道力冲破穹顶,整个庭阁瞬间四裂分解。 龙五反应迅速,在道力冲破穹顶之际,已早先一步,飞身跃下。躲过攻击。 龙五瞬间移动至一龙跟前,一龙没有预计龙五是冲着自己而来。 就在一龙还在反应之际,龙五重重一记勾拳已经击打在一龙太阳穴上。 一龙一阵眩晕,身体飞出十步之外,摔落地上。 龙五也紧接着落在一龙身旁,往一龙脸上吐了一口吐沫,说道:“叛徒!” 龙五刚才那记勾拳,带有道力缠绕,一龙一时无法动弹,却清楚感到脸上有一口吐沫。 站在破碎瓦砾之中的凌坚,此刻已经看清了龙五和摔倒在地的一龙。他知道刚才那一幕紫色气魄便是龙五施行分身之术。 “你说谁是叛徒?”,凌坚反问龙五! 龙五看着凌坚,说道:“好你个凌坚,想不到差点死在你手上!” “要不是当日我在张小邪手上解救了你,你已经成为孤魂野鬼!要说叛徒,你这本体才是叛徒!” “怎么?心疼起我的这个小分身?你想用他替代我?那得看你有没有能耐!” 天已微微亮,这新婚之夜,无尽变数! 第三一章 捆龙神索 龙五手中已凝聚一团道力,是大杀招--龙翔四野! 凌坚用真气笼罩全身,准备扛下这招。 龙五大喝一声,已经蓄势待发,只要飞步冲向前去,就能给凌坚致命一击! 龙五刚一挪动右脚,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拉住了自己的右脚。 就在龙五意识到右脚失去控制的一瞬间,他的全身也跟着失去了控制。 龙五无法挪动自己的手脚! 龙五正想叫唤,发现嘴巴也动弹不了! 手中早已凝聚的道力也在此刻瞬间消散! 定身咒!龙五迈开右脚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自己中了定身咒! 可是他来不及反应,大脑迅速作出各种应对,身体却立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半分! 身旁的一龙慢慢站起身来,眼中透露出凶狠的神色。龙五之前击打在他头上的一记勾拳,威力已经消散! 一龙用袖口擦去脸上的吐沫,忽然转过头,朝着早已无法动弹的龙五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 以牙还牙!以口水还口水! 龙五没有料到一龙这么快恢复,也没有料到他会对自己施展定身咒。更没有料到他会朝自己吐了一口吐沫! 今晚的最大变数竟是一龙! 一龙解了心中的怒气,没有继续为难龙五,而是转头对凌坚说道:“现在,你说怎么做!” 眼前的一切变化太快,凌坚还没有反应过来。 当他再仔细观瞧,才发现龙五一动也不动!这才想到是定身咒! 凌坚喜出望外,这个时候得到一龙的倒戈相助,化解了自己的危险,真是及时雨! “他不能死,却有办法困住他!”,凌坚将笼罩全身的真气散开,撤下防备。右手却多了一道白色光线。 凌坚将光团击向龙五,只见一道白色光线在空中展开,如一股绳索,直击向龙五。 龙五无法闪躲,任由白色光线击向天灵盖。 那光线宛如一条小蛇,从龙五的天灵盖缓缓钻入他的体内,直至不见。 龙五一阵颤抖,却无法发出声音,直挺挺向后倒下。 “这是?”,一龙感到一种莫名的震颤。 “上古神兵--捆龙索!”,凌坚说道,“龙五并不知道我在多年之前就已经寻得此宝物,就连秦天南也不知晓。这捆龙索可以游遍全身穴道,将他道力死死锁住!” “他会怎样?”,一龙看着地上面无表情的龙五,不无关心地问道。 “他如今已经如同一个废人!却不至于死去!”,凌坚说道,“一经捆龙索困住,便是道力再深也无法使用半分!没有了道力,他就如同普通人!” “你可有信心?要是我解开定身咒,他道力还在,你我可都要废了!”,一龙提醒道。 凌坚有些迟疑,他自获得捆龙索以来,却一直没有用过,是否凑效,他并无把握。 见凌坚没有回答,一龙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一不做,二不休!” 说罢,走到了龙五身旁,蹲下身来在他身上的几处穴道迅速点了几下,又用道力将他手脚经络处折断! 现在,一龙已经确定,龙五变成了废人! 凌坚没有想到一龙也是这么心狠手辣之人,好不容易消除了龙五的威胁,又要开始提防一龙了么? 一龙说道:“如今他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了!”,说罢,就将定身咒解去,龙五痛得眼泪直流,却动弹不了,四肢早已被一龙致残。 龙五恨恨地看着一龙,一龙却没有闪避他的眼光,说道:“我只是不想再被摧残了!!” 龙五忽而哈哈大笑,道:“你们要是不杀我,终有一天我要杀你们!” 一龙站起身来,对凌坚说道:“我虽废了他的四肢,道力恐怕一时还未散去,只是他没法用道力罢了。你那捆龙索可有方法破解?” 凌坚摇了摇头,道:“这世上可以破解捆龙索的只有斩鬼刀!” “我不能将他交给你,他要是死了,我也就消失了!所以,得由我来保管他!”,一龙知道要是将龙五交给凌坚,就等于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凌坚。 凌坚本想用龙五控制一龙,却不料现在的一龙似乎比龙五更难对付,而且经过一整夜的打斗,凌坚已经没有把握对付一龙,而一龙的恢复力却快得惊人。 凌坚已经开始觉得自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凌府还有一处庭院,可供你安置!我不杀他,但需要你来代替他!”,凌坚只好先稳住一龙。 “把我也杀了对你而言不是更好么?”,一龙试探凌坚的想法。 凌坚说道:“天南派的女婿不能一过门就死了,我女儿也不能守寡!” “难不成你还要我继续与凌小姐成婚?”,一龙反问道。 “她受了蛊惑,把龙五当成仇人,如今符咒已解。你若对她有意,你就仍是凌府的女婿!你若无意,也得一年后才能离开!” 一龙无法拒绝凌小小,毕竟新婚之夜的那段几乎命丧黄泉的缠绵仍是他刻骨铭心的激动。 “其次,我需要你继续传授上古禁术!这是我与龙五的约定,如今你就是龙五!” 一龙已经明了,这个恐怕才是凌坚最大的渴求! 一龙并不惊讶,如果不是足够的诱惑,凌坚不会放任龙五活着,也不会与自己交换条件。 “我不过是个分身,能够取代本体,并得到凌掌门的看重,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此刻的一龙也只有答应。 凌坚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道:“还有一件事,你需要担心!” 一龙想了想,说道:“是龙五的另一个分身?” “自称什么五龙老祖。”,凌坚说道,“他一直在追杀龙五,上次秦天南的葬礼,这次利用凌小小设下符咒,你若取代龙五,必然还会受到追杀!” “有一个疑问。他自称是龙五的分身,而且溯古而来,可是龙五已经被我们废了道力,这五龙老祖到底是谁的分身?”,一龙开始怀疑五龙老祖的源来。 凌坚经提醒,也觉得有些怪异。良久,说道:“要么龙五在将来解开了捆龙索,而且接回了筋骨,并造出了分身!要么。。。从此以后你就是龙五,五龙老祖是你的分身!” 第三二章 秃鹫妖王 “可以把紫砚拿出来了!”,木生对五龙老祖说道。 五龙从怀里掏出那方紫色砚台,和褚良在阳坡村鬼宫中得到的紫砚一模一样。 而此刻,木生和褚良正在阳坡村的笔仙庙中。 五龙用袖子擦拭了那张破烂的神台,将紫砚放在神台上。 “说来也是疑惑,这方紫砚当下应该在褚良手上,可是却随我们从二十年后溯古来到这里!”,五龙老祖说道。 原来这方紫砚一开始在褚良手上,后来五龙老祖在阎王洞一战中夺得此物,并通过溯古之术来到了这里。 也就是在此间,有两方一模一样的紫砚,分别归属于褚良和五龙老祖。 “这紫砚还能不能召唤出天方?”,木生似是自言自语。 二人闭眼,双手合十,对着紫砚开始默祷。 过了片刻,睁眼看时,却还是原样,没有变化。 “看来这紫砚溯古后就失去效用了!”,五龙老祖说道。 “你这紫砚成了冒牌货,天方的魂魄并没有随我们溯古而来!”,木生调侃道。 五龙老祖一边拿起紫砚仔细观瞧,一边说道:“本体,分身,都可以溯古而来,为何魂魄就不能?那还得去找褚良么?” 木生却笑了笑,说道:“天方并非我所欲也!” 五龙老祖收起紫砚,有些困惑地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紫砚?” 木生说道:“也并非没有指望,只是留有一手!否则也不必来到阳坡村!” 五龙老祖叹了口气,“你若是等待天睨,我可提醒一句,那人阴晴不定,我们有深陷鬼宫之险!” “难道要去元一观么?此时紫狐还未出关,元一阁你进得去?”,木生反问。 “那还是去紫砚观找褚良!”,五龙老祖左右权衡,还是决定去找褚良。 “那说不准我们又要改变什么!”,木生提醒道。 五龙老祖也无话应对,眯着眼地看着门口,似乎在思考什么。 ### “督督督!!”,一阵急速的敲门声。 道房里的是天枢,天枢身材矮胖,是天字辈的大师兄,如今已经是掌观。 此刻天枢正在闭目静坐,听到敲门声,并不睁开眼,也不张嘴,用腹劲传声道:“何事惊扰?” “掌观!有上百人马打着李字旗号已经来到山门外不足十里路!”,门外敲门弟子隔着房门气急败坏地向天枢汇报着。 “山下的哨点没有回报?”,这么浩荡的人马已经来到山门外,天枢奇怪这情报系统怎么没有提前警示! “我们已经紧急派人下山查证,山下的哨点都。。。都被端了!”,汇报的弟子回答道。 听到此处,天枢睁开了眼,从打坐的蒲团上走下来,没有开门,继续问道:“人也没留下?”,指的是山下放哨的人员。 汇报人低声说道:“我们没有找到。。。” 门轰的一声打开,那汇报的弟子吓了一大跳! 天枢大怒,说道:“岂有此理!咱这山门几百年了,就是皇帝国师,来了也是恭恭敬敬!这李字旗号是谁?!” 汇报弟子说道:“是。。。是李大通!” 天枢脸色隐约略过一丝不安,他知道现在李大通的势力已经超过皇帝国师。 天枢默念了几句道语,将心气压下。说道:“把天桓天权叫到正殿吧!我马上就过去!” 门外的弟子应声转身去了。 ### “何方道人,敢来冒犯本尊!”,秃鹫妖王大喝一声,一张巨大利爪扑面袭来! 秃根山上,褚良正在对阵秃鹫妖王。 褚良不慌不忙,口念咒语,手指比划阵法,一阵火焰迎向巨爪! 巨爪一把将烈火捏在掌中,烈火熄灭! “雕虫小技!你可知道爷我已有百年功力!”,那妖王再次张开利爪,扑向褚良。 褚良祭出一把道气形成的巨大宝剑,对着举爪冲击过去。 “还不死心!看我将你道力打碎!”,妖王一边说道,一边用掌心向着宝剑剑锋迎去。 他大可不必如此,却为了向褚良炫耀自己道力,非要迎面硬碰。 宝剑与利爪相遇,一声巨响穿透云霄! 利爪占据上风,将宝剑压制在掌心之中。双方僵持不到片刻,那宝剑已渐渐支持不住。 妖王大喝一声,利爪向前一推,宝剑支撑不住,化为碎片! 那股道力被破解,褚良也被震出五步之外! “哈哈哈哈!”,妖王取得暂时胜利,肆意大笑,现出人形,却是一个秃顶的老头,一脸猥琐,形容枯瘦。 秃鹫妖王本是一头秃鹫,因修炼得当,百年间幻化出人形,在这秃根山落座已有数十年! 妖王坐山为王,肆虐四方。每年都要村民进贡,稍有不满,则扰乱村庄。 更有甚者,动辄找借口抓拿村中婴儿孩童进行血祭,修炼惨无人道是邪门道法! 此中村民早已怨怒在心,却苦无能力收伏次妖。 褚良路过此处,本是带着阎再复投店歇息,不料半夜起了一阵妖风,将襁褓中的阎再复刮走了。 褚良心急如焚,经向村民打听,才知秃根山上赫然有这么一位妖王,想必是他劫走再复! 褚良不敢怠慢,直追向秃根山。那妖王抓了阎再复,正要修炼道法,却被褚良打到家门口来了! 此时二人已经打过几百回合,妖王用巨爪连破褚良两次道法,占据上风! 且说褚良被震出五步外,脚跟还没站稳,双手已接着马上打出罡天神雷道法! 妖王并不为意,空中巨爪仍在舞动着,见神雷袭来,巨爪横扫就挡!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可是这一次却是巨爪被震成碎片! 秃鹫妖王连连退出十步之外!右手不住颤抖! “你接我一道霹雳神火,又硬接我十方宝剑,还想再接我罡天神雷!可知每一击你虽然取胜一千,却是自损八百!你那妖爪早已负伤!”,褚良说道。 原来,褚良早已定下计策,前面虽然失利,却并不慌乱,这集中一击,破了妖王妖法! 第三三章 紫砚立派 黑夜深沉!褚良与秃鹫妖王的对决却打破着沉寂的深宵! 秃鹫妖王没有料到褚良连用三招破了自己道法,每一招看似平平无奇,连环用之却是环环相扣,直中要害! 秃鹫妖王一时间信心有些动摇。 褚良却知此刻继续乘胜追击,趁热打铁!要一鼓作气压制妖王。 更何况褚良没有半点时间可浪费,那阎王的托孤还在等着他去救援! 褚良没有等妖王歇息半分,说话之际,已经紧接着祭出了自己的大杀招,万丈罡风! 这一招万丈罡风,可以平地祭起龙卷风,扶摇而上九万里! 只听得风声呼呼大作,一阵龙卷风以摧枯拉朽之势袭向妖王。 龙卷风所到之处,无不吹起漫天尘土,激起电光火石!狂风夹杂着沙石,吞噬一切! 风、尘、火、电有如末日景象般遮天蔽日,浩浩荡荡! 秃鹫妖王右手还在颤抖,又见龙卷风奔袭而来,被眼前一幕震惊之余,已经迅速调整,快速反应了过来,即刻也掐指念咒,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只听得一声啸鸣之音响彻云霄!一头幻化的巨大秃鹫从高空俯冲而下,盘旋而至! 那秃鹫一边俯冲,一边啸鸣!竟然毫无畏惧,直冲冲直接扑向龙卷风! 一边是沙石乱舞,电光四射!一边是啸鸣四起,气压云霄!秃鹫撞向了罡风! “嘭”的一声闷响,有如地震般带动起四周地动山摇! 秃鹫再次发出啸鸣,硬是冲破了龙卷风!被冲散的罡风向四周胡乱散去! 褚良大惊失色!这秃鹫面对龙卷风居然硬刚硬碰,并冲破了龙卷风! 褚良不知,这秃鹫正是妖王多年修炼之大成。妖王原本就是一只秃鹫,幻化人形之后,又潜心修炼,终于练成这看家本领。 这秃鹫乃是妖王百年道力之集结,那罡风虽然气势如虹,在它面前却是小菜一碟。 秃鹫一下子就把褚良的罡风冲散!也把褚良信心冲破! 褚良原本信心满满,心想毕其功于一役!不料秃鹫道力太高,一下就把自己大杀招击破!形势瞬间反转了。 更糟糕的是,那罡风虽然破散开去,威力却一点不减,四散的乱风将褚良吹得无法站稳,也无法睁开眼睛。这种道力的反噬,令褚良一下子陷入困境。 而秃鹫并没有丝毫减弱,冲破龙卷风之后,便直接向着褚良冲来! 又是一声啸鸣!秃鹫再次锁定目标,毫不犹豫地直冲向褚良。 此刻妖王也被四散的罡风吹袭着无法动弹也无法睁眼,但听着秃鹫的一声声啸鸣,妖王心中已明了秃鹫战胜了罡风! “去吧!神鹫!”,妖王哈哈大笑,等待着最后的胜利! 秃鹫听到妖王的号令,去势更急!仿佛急着邀功的宠物听到了主人的赞赏! 褚良此刻被罡风反噬着,没法挪动,已感觉到秃鹫的强大攻势!心中却只能兀自着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秃鹫扑向褚良的一瞬间,褚良仿佛听到一阵阵滋滋的声响! 是怀里的紫砚!褚良忽然想起这宝物,又好像是紫砚在召唤自己! 褚良也无暇细想,伸手从怀里取出紫砚,顺手将它摆正,正对着秃鹫袭来的方向! 紫砚也仿佛被激活一般,发出强烈的紫色光亮!将这黑夜照亮,更胜白昼!让人无法睁眼直望! 紫色的光亮集聚成一道光柱,从紫砚中心处奔射而出! 秃鹫气势汹汹,忽然迎头碰上这道紫色光柱,不及闪避! 一声悲鸣!是秃鹫的最后一声啸鸣! 紫色光亮消失了,天地间暗淡了下来! 罡风也终于消散了! 褚良和妖王都睁开了眼,秃鹫此刻却消逝无踪! “什么妖法!”,妖王不明就里,也不知道秃鹫去向!只看到褚良毫发无损,还举着一个奇怪的砚台! 褚良也不明就里,但心里清楚是紫砚在危急之际再次救了自己一命! 褚良将紫砚收起,对妖王说道:“你已经输了,放了你抓来的婴儿,从此不要在此修行了!” “不可能,我那神鹫有百年功力,你区区一个小道士,用的什么法宝和妖法?”,妖王不服气,也想不通,跟随自己多年,从来没有败绩的秃鹫怎么就败下阵来? 话音刚落,却听得妖王一声惨叫,头颅跟着掉落在地! 妖王身躯随后也倒下。就在倒地的一瞬间,妖王现出原形,只见地上直挺挺躺着一只秃鹫,已是身首异处! 刚才秃鹫被紫砚光芒射中头颅,当场一命呜呼,更是身首异处。 妖王与秃鹫早已融为一体,秃鹫既已殒命,妖王自然也难逃生天! 眼前一幕太过突然,褚良还没有明白过来。却听得有个声音说道:“我就在此处落座!” 褚良明白这声音来自紫砚,急忙跪拜在地,叩谢道:“前辈可否现身一见!” “我无法现身!我魂魄已在紫砚中被困八百年!我原本是禅山三圣,人称天方便是!” 褚良忙又将紫砚取出,恭敬摆放在面前! “天方前辈,承蒙多次相救,无从报答,如有晚辈力所能及效劳之处,还望前辈指点一二!” “我就在这里落座!你尽管以我名号开山立派,要等天机到来,我或许有望重见天日!” “是!”,褚良虽然听不懂后半段话里玄机,但开山立派正是自己所愿,自然开心应承! 良久,不见再有指示,褚良呼唤几声,也不见回应,心里明白天方已隐起。也便不再追问。 褚良再三叩拜谢过,这才将紫砚收回怀里。 “咿呀!咿呀!”,婴儿的啼哭声从不远处传来。褚良寻声找到了阎再复。 此后,褚良便将此山更名为紫砚山。村民们为了答谢褚良,给他修了一座山观,就是紫砚观!褚良也自号紫砚道人,正式开山立派! 阎再复便顺理成章投在紫砚观门下,并隐去其姓,只呼名号。 第三四章 鬼宫白狐 “这事因何而起,二位怎么看?”,天枢将天权、天桓两位师弟召集到正殿,正要商议李大通带兵来犯之事。 “师兄,愚弟近期并无下山,与那军官更是素无恩怨,实在不知他们因何事上山!”,天权简单几句,就把自己拎清了。 天桓心中已猜测是那黑袍分身追赶而来,这事本不应牵扯元一观,无奈黑袍人想要借刀杀人。 “有一事未及向师兄禀报,实在失职!”,天桓只好开口向天枢请罪。 “你择紧要处说说吧,人马已到山下,还得商量对策!”,天枢并不意外,总有人在山下惹了事,这李将才找借口上山来了。 “小弟近日下山,与一黑袍道人有些许过节,不料那黑袍人竟是李大通身边法师,想必他带人来寻事!”,天桓没有说出太子一事,只是说了与黑袍人的过节,也不算说谎。 “是什么过节?断人财路还是人命纠纷?”,天枢不打算过问细节,只想判断事情严重性。 “那黑袍人正要掳劫一婴儿,恰好被我撞见,与他理论争持,双方不免缠斗一番,幸而婴儿得救,黑袍人败退之时说过自己是李大通身边法师。”,天桓说道。 “婴儿?你可知婴儿身份?”,天枢感到这内里可能有重要事宜。 “这个,小弟不曾追问,只想着卫道除魔,锄强扶弱!”,天桓应道。 “糊涂啊!这黑袍人你可知他样貌?”,天枢继续追问。 “不曾见得!他身着黑袍,脸罩黑纱,似是刻意遮掩,无从辨认!”,天桓心想要是说出分身溯古之事,恐怕你们也不相信。 “用的什么道法?” “说来奇怪,他所使法器竟是招魂幡!”,天桓心想黑袍人有可能使用招魂幡,提前给他们一点心理建设。 “这不可能!”,天枢、天权异口同声驳斥道。 “招魂幡是本门宝物,一向在藏宝阁中!”,天权说道,因为他负责看守藏宝阁,因而急忙澄清。 “也许这招魂幡原本是一对?”,天桓假装并不清楚情况。 “师兄,这。。”,天权转向天枢,却不知说些什么。 “开阁!”,天枢没有犹豫,如果天桓所说当真,这宝物失窃,那可是大事!毅然决定开宝阁,验宝物! 天桓和天权互相看了看,师兄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点头。 天桓其实也想看看宝物是失窃了,还是真如木生所说,黑袍人手上宝物是溯古而来。 天权,却是另有盘算。 门外弟子来报,山下人马已到山门! “去给天椟传个信,让他策应!”,天枢掏出掌门令交给报信的弟子。 那弟子接过掌门令,转身奔跑而去。天枢等三人则径直往藏宝阁去了。 ### “这狐狸太狡猾,我与她可有血海深仇!”,木生一边防守雪团的攻击,一边跟五龙老祖说道。随手往地上扔了几张纸符。 “这狐狸没有这通天本领!是天睨想要灭我们呢!”,五龙老祖一边搭话,一边向前翻滚,同时发出雷火咒,击散正从侧面翻滚过去的大雪球! 刚才还在笔仙庙的二人,如今正在雪地里,四面八方随意攻击的雪团、雪球,正在消耗二人的体力。 二人从笔仙庙出来后,遇见一只白色狐狸,追赶不到两百米,就进入了这片奇怪的雪地。 二人也很清楚,这是鬼宫! “想不到跑来这里打雪仗,真是过瘾!”,木生不无幽默地说着,身体左闪右躲避开雪团的攻击。同时,手指左右比划,像是在画阵法。 “要不是受制于手禁,这狐狸哪有机会在我面前狐假虎威!”,五龙老祖嘴里说着,也往地上扔了一张纸符。 二人左右腾闪之间,已将数十道符咒设置于广阔雪域之中。 二人互相看了看,确认彼此的眼神,互相点了点头,知会对方一切准备妥当。 “起!天罗地网!”,木生大喊一声,伸出右手作势向上一挥。 只见一个由道气编织而成的巨大罗网从地面升起。一直向空中缓慢升起,一边升起,一边在收缩。 五龙老祖也伸出右手,与木生摆出同样的手势,一起向上运力抬升罗网。 就在罗网向上收缩之时,一道白色光芒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却落在网中。 那白色光芒想要摆脱罗网,左右乱窜,却像一头无头苍蝇,始终飞不出罗网包围。 “收!”,五龙老祖和木生同时喊道。罗网快速收缩,将白色光芒围在网中,无法逃窜。 白色光芒露出原形,是一只白色狐狸。正是句迁和褚良当日误入鬼宫所遇到的被困的狐狸。 鬼宫已破,四周冰雪已然消退,二人所在之处正是笔仙庙门口。 木生手里提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正是那只狐狸。 木生说道:“是不是现在把它杀了,后面就没有阿喝的事情了!” “阿喝”是一个人名,是十七年后木生在阳坡村遇到的阎王的孙女,后文详解,暂时按下不题。 木生话音刚落,却发现手臂一震,那布袋竟从手上掉落。狐狸趁势逃出。 木生感到一股怪异的力量,五龙也察觉到异常,二人同时向着狐狸逃走的方向看去,却没有追赶。 狐狸快速奔跑着,迎面遇到一个老道,它在老道脚下停住,回头看木生和五龙。 木生和五龙也看到了迎面走来一位老道。白发飘飘,一身白色长袍。 老道蹲下抱起狐狸,看着木生和五龙,眼神幽深,让人迷惑。 木生和五龙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双双向老道拱手行礼,齐声说道: “拜见天睨前辈!恭候大驾多时,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第三五章 分身羁绊 老道慢慢走过来,周边不觉间已经变成一处幽深洞谷,二人已被再次拉入鬼宫。 木生和五龙已经察觉到异样,却只好站在原地,毕恭毕敬。在天睨面前,没有人敢不恭敬。 “是你们!溯古而来?”,老道似是认识他们。 “正是!备感困惑,冒昧打扰前辈,特来向前辈再次求证一二!”,木生说道。 “想必去过元一观了?”,说话间,周边再次变幻,老道此刻已经坐在一处交椅之上,那狐狸在他座椅旁边蹲坐着,很是乖顺。 木生和五龙点了点头,明白天睨所说是二十年后,他们溯古之前的情节。 五龙说道:“晚辈自上次与前辈别过,便前往灵蛇塔夺取了灵蛇舍利,之后又前往元一观夺取九彩金光镜,可惜被斩鬼刀所伤,幸得木生老弟相救,才赶得上天机,完成这溯古之术!” “说说你们的困惑!”,天睨已经明白二人如何溯古而来,也不追问,直入主题。 “疑惑者有四,若本体溯古,如何回到溯古之前?此其一!”,木生说完,等待天睨回应。 “把全部疑惑说完吧!”,天睨却并不打算一个个回答,他要听完木生所有疑问。 木生拱手继续说道:“是!若分身溯古来到此间杀了本体,分身自然是回到溯古之前了,然则此间将如何?此其二!” “我二人溯古以来,已无可避免改变了此间事物,这些过往已经不是我们记忆中的过往,二者如何自洽?此其三!” 木生言简意赅讲了二三处疑问,最后一问,他看了看五龙,示意五龙接着讲。 五龙接过话端,说道:“晚辈设阵刺杀本体,却不料那本体又造出一分身,我所刺杀者乃是分身,当分身受伤之际,晚辈亦感同身受,莫非分身之间有所羁绊?可平时却毫无感应!此其四!” 二人说完四点疑惑,正是当日二人在破庙中所总结,期待在天睨这里得到答案。 天睨听完二人所说,说道:“我先解答你这最后一个疑问吧!此乃分身术之奥妙!” “分身并非只来自本体!也可以来自分身!”,天睨说道。 二人似是受了震荡,不禁为之激灵!才发现自己一直困于成见之中,以为只有本体才能造出分身,没有想过分身其实也可以造出分身! “本体与分身的羁绊就是当本体死了,分身也随之消散。分身造出的分身,之间当然也受此羁绊!”,天睨继续解释。 “除此之外,由分身造出的分身,二者之间还有一层羁绊,就是你所说的感同身受!”,天睨对五龙说道。 “即对分身的伤害会同步到分身之分身,不过这受限于二者所处之距离!”,天睨补充说明。 这确实比较绕,五龙和木生一边听一边思考,慢慢才理解了这里面的关系。 假设甲是本体,乙是甲的分身,丙是乙的分身。那么甲受伤,乙并不会受伤。但乙受伤,丙则会感同身受! “这么说来,我并不是龙五的分身!我是龙五分身的分身?!”,五龙老祖再次震惊!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龙五的分身,却不料龙五并不是自己的本体,五龙老祖竟然是一龙的分身! “若你所说属实,你便是分身之分身!”,天睨说道。 “那若我杀了那个分身,我也仅仅是成为分身,而并非本体,我仍受制于本体?”,五龙追问道。 天睨点了点头,“你若杀了龙五,他的分身会消失,你也跟随造你的分身而消失!你只有先杀了造你的分身取而代之,再溯古一次,把本体杀了,你才能代替本体!” 这就更绕了!也就是假设甲的分身是乙,乙的分身是丙,丙如果直接溯古杀了甲,则乙和丙都将消失。丙如果想替代甲,必须先替代乙。也就是丙需要溯古杀了乙,自己变成了乙(此时若甲死了,由丙取代的乙也会消失)。然后再溯古去杀甲,才能最终取代甲。 五龙老祖冒出一身冷汗!幸好当日几次刺杀龙五没有成功,否则就要一起消失了。 “可是刚才所说感同身受,岂不是无法杀了造我之分身?否则我也感受他死亡时之痛?”,五龙老祖继续追问。 “远距离击杀!”,天睨说道。因为感同身受受限于距离,所以五龙不能近距离刺杀一龙,否则一龙死时所受之痛苦亦会同步于五龙。 五龙感到前所未有之压力!陷入沉思。 木生见五龙陷入沉思,便继续问道:“前辈,其余三个疑惑,也请指点!” 天睨说道:“另外三个疑惑,其实是一个问题!那是溯古术的奥妙所在!” 木生听不明白,这三个问题其实是同一个问题? “我在此间漂泊已历八百春秋!逝者如斯夫,昼夜不息!”,天睨没有继续解答,却兀自感慨起来。 木生也不敢打断正在感慨的天睨,只是静静站立着,等待着天睨的指点。 “这溯古之术,过于玄秘,我等八百年来也不过知其皮毛,尚有未解之谜!”,天睨收回感慨的心神,良久方才说道。 “前辈既知我所问者三,其实为一,必然已知悉其中道理,还望指点!”,木生有些着急,提醒天睨回归正题。 天睨说道:“只怕我讲了,你们也难以明白!这道理我参透了八百年!却仍然想不清,这造物主如何造就这般天地!” 第三六章 藏宝盗宝 三人来到藏宝阁门口,那是一栋琉璃瓦盖面八角形状的三层楼阁。 大门是一对大红木门板,奇怪的是没有锁,门的接缝处镶嵌一个圆形的奇怪符咒图案。是一枚封印。 门额上一副牌匾,写着“藏宝阁”三个小篆。 天枢伸出右手,张开手掌,掌心处正是一个符咒图案,与大门镶嵌图案一致。 天桓见状,伸手去迎。天枢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金光从天桓掌心射出,不消半刻,那道金光消失,天桓掌心处出现那符咒图案。 就在刚才片刻间,天枢将自己手中符咒隔空传给了天桓。 这是解开藏宝阁大门封印的符节,这种传输方法是元一观的独特秘门。 要打开藏宝阁大门,仅靠这符节还不够。还需要天权的解印诀。 天权早已站在大门处,面向大门封印,手指掐着剑诀,在封印上比划。 原本那枚封印上的阴文图案是石青色,天权一翻比划过后,竟有一丝金色光亮沿着阴文图案的轮廓在游走。 天权作法完毕,收回手指,转身对天桓点了点头。 天桓也明白这是解印诀已经凑效,接下来该自己出场了。 天权退了下来,站在大门右侧,左侧处站着的是天桓和天枢。 天桓走到正中,将刚才从天枢手上传来的符咒对准门上的封印。那封印就好像被充电了一般,那原本在缓慢游走的金色光亮,也忽然躁动起来,快速游动,将整个封印的阴文槽占满。 那枚封印如今已是通体金色,然后就像从中间裂开一般分成了左右两半。大门也随之发出咔咔的响声。 齿轮发动的声音,那两扇大门并不需要推开,而是向着两边慢慢地滑动而开。 门缝打开至一人宽,大门便停止了,每次只能进去一人。三人先后鱼贯而入,那门便自动再次合上。 大殿中没有灯火,但由于八面的玲珑窗还有镜子反射等巧思,这里很是明亮。 第一层的大殿中空荡荡,没有任何摆设,只在正面一堵墙上写着四个大字——“生来空荡”。 “好厉害的阵法!只感到全身乏力!”,天桓说道。 “这是祖师设下的元极阵,不管道力如何高深,在这里都被禁锢而无法使用!”,天枢解释道。 原来进门的第一层设了阵法,来者的道力将被禁锢无法使用,也是防止高手来盗宝。 三人来到正殿的中央处,正上方有一处四方形的天井,却没有扶梯。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点了点头,天枢说道:“有劳二位师弟了!” 天桓和天权也似乎很有默契,还没有等天枢说完,就已经叠起了罗汉。 天桓在最下层,他率先半蹲着,天权沿着他半弯曲的大腿爬到他的肩上,天桓也伸手搭住天权的脚。 二人站稳后才示意天枢上去。天枢矮胖的身体一旦失去道力,便显得有些笨拙。吃力的爬上了天井的洞口。 那层高不到两人身高,天权其实伸手就可以抓住天井,等天枢通过天井上了二楼,天权才伸手拉住天井边沿,用力一撑,也上了二楼。 然后二人从二楼垂下来一根事先就准备好的绳子,天桓抓紧绳子,二人把他拉上二楼。 这样一番折腾,三人才算到了二层。 这藏宝阁的设计太玄妙,通过禁锢道力使道法无法在此施展,而且一楼与二楼的连接没有楼梯,需要靠体力和协作才能上去,加上进门时候需要三人分工才能打开大门,可以防止一个人监守自盗。至少需要三人才能合作完成。 二楼除了三人上来的天井口,再无其他出入口,也没有看到通往三楼的入口。 头上的穹顶处正对着二楼天井的是一个圆形的八卦阴阳两极图案。 八面墙分别是八卦的卦象。三人似乎早有默契,分别走到乾、震、艮三个方位对应的墙上,同时用右手按压在卦象图案上。 只见头上的天花板如一个圆形转盘,在三人按下图案的同时,圆盘自左而右转动了,那太极图案也随之转动了方向。 三人又急忙换转位置,分别走到了坤、兑、巽的方位,再次同时按下图案。 那太极图案再次转动,与开始时调转了方向,黑白阴阳交换了位置。 又是熟悉的咔咔的声响,那太极图案自中间分界处向两边打开。露出一个圆形天井。 因为圆形天井正对着二楼的方形天井,三人无法像登上二楼一样的叠罗汉攀上三楼。 三人从那圆形洞口向上望去,能看见三楼顶层的穹顶处。 穹顶处正中心垂下一朵巨大莲花,离穹顶有一米多位置。莲花有三处花瓣垂下宝盒,宝盒镂空,可以看到里面分别装着宝物。 三人聚集到二楼天井的边沿,向上仰望,透过圆形天井可以看到莲花,以及宝盒和宝物,却无法上去。 这是藏宝者刻意设计,使盗宝者无法触及。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宝物都在,不曾被盗!”,天枢说道。 话音刚落,天桓和天枢同时感到后背一凉,正要回头,却因为道力被禁锢,反应慢了半拍。 二人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身后的天权却暗暗得意。原来是他在二人背后偷袭。 天权早已有谋划,身上藏有暗器,趁着二人观瞧宝物之时,绕到二人背后,掏出暗器直接插在二人背上。 二人应声倒地,天权又掏出一枚飞梭,向着那三楼穹顶垂下的宝物打去。 那飞梭似是通了人性,从那圆形洞口穿过,盘旋而上打在莲花花瓣垂下的绳索上。绳索被飞梭割断,一个宝盒掉下,正好落入圆形洞口,掉下二层。天权伸手将它接住。 这一幕他已至少训练了上万次! 天桓忍住剧痛,转身拉住天权的脚。天权不再纠缠,用力挣脱天桓,然后跳下了二楼的天井! 第三七章 天椟登场 “切记!当你有一天失去一切的时候,请想起我说的话!” 这是当日秦天南对龙五的叮嘱。现在龙五脑海里回荡着几句话。 龙五手脚被一龙打残,身上还被施用了捆龙索,已然无法动弹。凌坚和一龙将他安置在一个地下室中。一龙还在他身上施用了聋哑咒。 龙五被安放在床上,有专门的聋哑人来照顾他的日常。他如一具行尸走肉,任人摆布! 此刻的龙五在一片寂静中思考着人生。“我已经失去一切了么?”。 龙五的半生是起伏跌宕的半生。先是被张小邪抓走,后为凌坚所救。在鬼目林遇到秦天南,因祸得福继承了禁术,迎娶凌小小,成为天南派准接班人,走上人生巅峰。可惜新婚夜的这场打斗,由于低估了凌坚和分身一龙,现在成了人不人鬼不鬼! “我已然失去一切了么?不!我本来就什么也没有!何来失去?我乃被天地厌弃的弃婴!”,龙五内心悲苦却不服输! 一龙却是意气风发!他现在已经改名龙五,正式代替了龙五。他迎娶凌小小,成为天南派准接班人!他是凌坚的左臂右膀。 凌小小身上的符咒已经被解开,凌坚也跟凌小小说明了情况,龙五并不是坏人,自己并没有被胁迫。凌小小才慢慢接受了龙五(也就是一龙)。 一龙也出于真心爱上了凌小小,新婚夜时就已经一见倾心,此后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更是难以自拔,陷入情网。而凌小小也被一龙的真诚感动,终于两情相悦! 就在半年后,凌小小有了身孕!这是一件大喜事!一龙当然是欣喜若狂,凌坚也很是欣慰。 凌坚对一龙也渐渐放下了戒心,认真打算将天南派传于一龙。而一龙也是真心对待凌坚和凌小小,作为一个分身,他能够拥有今日的一切,已经是相当难得。 一切都非常美好,一龙得到了从未拥有的一切! 凌坚却也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他也想起了自己让秦天南钻研禁术的本意!就是要学会溯古、还魂!他要救回自己的妻子。 如今秦天南已死,天南派也有了传人,而凌小小已为人妻且将为人母。他感到自己已经完成了门派、宗族的责任。现在他要尽全力于研习禁术! 一龙也忠于龙五与凌坚的承诺,每日传授凌坚禁术。 凌坚并非天资聪颖之辈,学习禁术有些吃力,但日子有功,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学会了寄生和还魂的基本要诀! “今天,小婿将为岳老泰山展示畜人术的要诀!”,一龙说道。 那是一个明媚的春日中午。凌坚和一龙像以往一样,在凌府的一处别院,正在试验禁术。 凌坚没有看过秦天南施展畜人术,因而对这传说中的道法非常好奇。 为了更好展示禁术,他们让人骗了两个聋哑人来到此处。 此刻,两个聋哑人正坐在不远处一张方桌上大快朵颐,享受着他们的最后午餐。那是家丁们按吩咐专门在院子里安置的方桌。 ### “你是这里的掌派吗?”,李大通坐在大椅上,怒气冲冲地说质问对面的一名道士。 此刻,李大通的人马已经上山了,李大通正在元一观的大殿上坐着,旁边站着的是天桓的分身---黑袍客。 而站在他对面,迎接他们来到正殿的正是天椟。 天椟仪容俊朗,一派仙风道骨,江湖上有洞宾再世之称。 他是修道多年之后才拜在元一观门下,向来是听调不听宣。 天椟本来在后山的聚元洞里参修,这次是接到了天枢的掌门令牌,知道情况紧急,这才来到了正殿。 天椟从门徒汇报得知天枢等三人去了藏宝阁,按理片刻就会赶回正殿,但等了三刻,还没有见他们回来,料想有事耽搁,而此时山门处的守卫已经挡不住李大通的大军,李大通已经来到前院。 天椟只好自觉挡在前面,把李大通迎进正殿,暂时周旋。 “掌派师兄道号天枢,正在后山参修,听闻将军亲临,已经即刻赶来。但山路崎岖难行,恐怕有所耽搁,先道术传书贫道来此接驾。贫道天椟!”,天椟说道。 “你不是应该在聚元洞参修么?怎么下山来了?”,黑袍人说道。 天椟看向那黑袍客,仔细端详,却辨别不出是何人,竟然知道自己在聚元洞参修。 “这位道友怎么称呼?”,天椟试探黑袍客。他已感到对方道力不浅,因而必是同道中人。 黑袍客却不愿透露身份,自忖刚才太突兀,于是说道:“在下不过一闲人,早有听闻洞宾道人天椟的名号!” 天椟微微一笑,道:“那道友想必也听说过天劫!” 黑袍客身躯不觉一震,天椟搬出天劫来威吓自己。强作镇定,说道:“不过是一传说,想必天椟道人也未曾见过。” 天椟朗声一笑,道:“那是未曾见过!”,心想见过的都没有生还的,谁能见过? “少说废话!让天枢滚出来!”,李大通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怒气难消,大声呵斥着,以显示自己的威严。 “若是天枢师兄对将军有所冒犯,贫道先行赔礼!”,天椟说罢,作了一揖。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大通见天椟有理有节,一下也不好发作。对黑袍人说道:“你来说说!” 黑袍人接过话题,说道:“元一观勾结叛党!天枢难辞其咎!” 罪名很严重,帽子很大,黑袍人在找借口发难。天椟却不慌乱,说道:“是哪个叛党?如何勾结呢?” 第三八章 宝阁机关 黑袍人经此一问,心中暗自盘算。思索片刻,方才说道:“叛乱乃圣上裁定!我等有可靠线报,太。。。。”,正准备说太子被掳劫到了元一观,还未出口,却听得“啪!”一声,寻声望去,是李大通拍案而起。 李大通阻止了黑袍人的话语,说道:“乱党就是钟离无川和他的玄道观!本将军截获线报,乱党就藏在元一观!那钟离无川多次提及元一观,可见关系匪浅!天枢再不出来,本将就要烧山!” 天椟听二人说辞,预感事情并不简单,尚不清楚元一观为何与这朝廷之事关联起来。 “我等皆是潜行修真之辈,近日并无下山,断与那乱党无关!且元一观向来守卫森严,近期并无他人上山!”,天椟撇清元一观与乱党的关系。 “胡说!明明就是包庇乱党!”,李大通却有意不听天椟那一套。 “山上有个藏宝阁!料想乱党就藏在那里!”,黑袍人借机向李大通进言,想把祸水引向藏宝阁。 黑袍人根据天桓的记忆,知道此刻天桓正被困藏宝阁。欲借此除掉天桓! 这番话让天椟震惊,黑袍人好像处心积虑,有所图谋,对元一观更是了如指掌,身份却又神秘莫测! “道友黑袍黑纱,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藏宝阁有祖师密印,加上机关重重,莫说是外人,就是我等门中弟子,也不解当中要义,一旦误触机关那可是有去无回!可不敢拿将军性命儿戏!”,天椟言明其中利害,想把问题引向黑袍人故意要借机刺杀李大通! 李大通眉头一皱,看向黑袍人,想判断眼前人是否有害己之心。 黑袍人不料天椟如此心机,隐现一丝慌乱,随即对李大通说道:“那是他胡言乱语,将军去看看便知!” 黑袍人知道此刻藏宝阁正是混乱,因而执意要引李大通前往! 李大通思索一二,觉得去去无妨,对天椟说道:“带路吧!” 天椟说道:“藏宝阁向来是本门重地,阁门紧锁,需要掌门亲传手印,还有解印咒,才能开启。我等去了也是无法进入。” “什么门那么厉害,我几百精兵还打不开?”,李大通不屑一顾,让天椟只管带路。 “属下也认得路!”,黑袍人对李大通说罢,便向外走去。李大通也不再理会天椟,跟着黑袍人往外走。 天椟并不知晓藏宝阁正在发生什么,只知道天枢等三人去了未回,反正藏宝阁一般难以开启,且自己也想去看看天枢三人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眼下也只好跟上。心中又暗自猜测黑袍人的身份。 三人在前,后面跟着李大通的几名亲兵,黑袍人带路,来到了藏宝阁门前。 藏宝阁大门还是关着,里面发生的情况并无人知晓。 李大通说道:“来人!把门砸开!” 后面亲兵应声上前,便要动手砸门。黑袍人在最前面,首先发现了大门对缝处的异样。对缝处那方接合石印的图案阴文槽中还有金色的光芒在游走! “且慢!”,黑袍人和天椟同时喊道。天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黑袍人身后。 李大通喝问道:“有话快说!” “属下有办法打开此门!”,黑袍人未等天椟开口,抢先说道。 原来刚才天权施展解印咒,若不回收,效力可以持续半天。 天椟也看到了封印的异样,因为事先已知天枢等三人进了藏宝阁,故而并不惊讶,心想定是三人仍在里面。 听到黑袍人说有办法打开此门,天椟认为只是黑袍人托大, 因而也并未阻止。 当黑袍人举起右手,张开手掌,掌心中显现一个奇怪图案。天椟这才感到震惊! 说时迟,那时快。黑袍人刚上前两步,天椟已经移动步伐,右手抓住黑袍人左肩,将他身体拉扯过来,同时左手作出勾抓状,向黑袍人面纱袭去。 天椟催动真气,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黑袍人不及反应,面纱被扯下,露出了真容! 黑袍人反应过来,左肩仍被天椟抓住,随手掐起剑诀,直取天椟咽喉。 天椟急忙松手,退后五步。此时,那围观的李大通卫兵,已经上前将天椟围住。 天椟看清黑袍人真容,更感震惊,竟是天桓! “怎么是你?”,天椟如何能明白。李大通也并不认识天桓,这人自来到自己军营,也不曾自报家门,却道能够制衡钟离无川,于是便留在身边。 看到天椟惊讶的表情,李大通有几分猜测,这黑袍人就是元一观之人。 “把他看好!”,李大通吩咐卫兵,他只想看看藏宝阁里都有什么,并不理会天椟和黑袍人的事。 黑袍人也不打算解释,转身又走向藏宝阁大门。 天椟陷入沉思,天桓明明跟天枢天权一同前往藏宝阁,为何天桓又在李大通军中?是叛变师门还是另有隐情? 此刻黑袍人已经将大门打开,露出了一人宽的缝隙。黑袍人走了进去,其他人便鱼贯而入。 天椟由两名卫兵看管着,并未进入宝阁。 大门轻轻关上。天椟突然发招,将左右两名卫兵迅速点倒! “一切该结束了!”,天椟低声念道。 且说黑袍人和李大通等人进入宝阁。第一层是空空如也。 “生来空荡”,李大通念叨着墙上的四个字,说道:“故弄玄虚!” 众人抬头看到了通往二楼的方形天井。却不见梯子。 对于行军的人,这当然不难,迅速搭就人梯,要探个究竟。 人梯已到天井,那为首的卫兵探头去看二层。环看了一周,发现有两名道士背墙而坐。一个在乾位,一个在坤位。 那两名道士正是天枢和天桓此刻分别占住乾位和坤位的墙角。相视而笑,似乎早有默契。 “楼上有两名道士!”,为首的卫兵下来回报。 黑袍人心想那定有天桓,便向李大通请示道:“属下愿打头阵!” 天枢和天桓听到楼下的声音,二人同时按下身后的八卦图案! 霎时间,楼下传来阵阵惨叫! 第三九章 杀戮 变异 杀戮! 天枢和天桓忍着背后的剧痛,分别按下乾位和坤位的图案,触发了藏宝阁中的机关! 一楼变成了屠宰场! 瞬间,从八面墙中飞出各种暗器!飞镖、冷箭、飞轮,不一而足。 李大通,黑袍人,卫兵,通通倒下。惨叫阵阵。 而在门外的天椟已经将两名看守的卫兵杀掉。此刻正在静待藏宝阁的消息。 天椟一直在默默念着道法,这场杀戮只是开始。 此时十数名元一观的弟子已经聚集到了藏宝阁。 半刻钟之后,那道门才缓缓地打开。 “你们在此等候!”,天椟对前来的弟子吩咐道。弟子们齐声应是。天椟便走向藏宝阁。 迎面扑来是血腥气,地上躺着几具尸体。黑袍人、李大通也赫然在列。身上插满了冷箭和飞镖,犹如野猪。 任你是王侯将相,在机关面前都是亡魂。 “几位师兄弟可好?天椟来迟了!”,天椟在门口朗声喊道。他不知道还有谁存活着。 “只有你一人么?”,天枢忍住剧痛问道。 “是!门外守卫已经解决,但大军还在山门。我们得商量对策!”,天椟回答道。 楼上没有回应,只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片刻,才见一根绳索从方形天井处垂下来。 “上来吧!”,楼上是天桓的声音。 天椟有些迟疑,看了看地上黑袍人的尸首,不禁怀疑哪个是冒牌货。 “是天桓师弟?天权师兄可在?”,天椟没有贸然上前,开声问道。 “天椟师弟不要迟疑,上来再说!”,天枢听出了天椟语气中的疑惑,开声说道。 天椟自然是信服掌门师兄的。便向前走到绳索下面,沿着绳索攀爬到了二楼。 这才见到了趴伏在地上一手抓着绳索的天桓。原来刚才是他从坤位爬行到天井处抛下绳索。 而天枢则背靠着乾位大墙,脸色凝重。 二人后背受了重击,行动不便。 天椟先将天桓扶起,靠着墙边坐下。又来到天枢这边,拱手道:“师兄,这是发生了什么?” “天权叛变,将我与天桓师弟击伤,盗走了宝物!”,天枢说道。 天椟微微一震,抬头看了看三层的宝莲,确实少了一样宝物。想不到发生如此巨变。 天椟看了看天桓,说道:“有一黑袍人与天桓师弟长得一模一样,不知师弟可认识?” 这是天椟内心此刻最大的疑惑。天桓叹了一口气,说道:“一时说不清楚,还是先事疗伤,再慢商议。” 天枢问道:“外面情况如何?伤亡如何?” “为首的李大通和黑袍人,以及他们的随从十数人,已经中了机关命丧当场!我方无人员伤亡!”,天椟回应道。 “去元一阁!”,天枢下令道。 天椟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明白天枢的用意。 天椟安排观中弟子清扫一层,并将师尊等人转移到元一阁前面的凉亭处。 ### 凌府的一处庭院,两位聋哑盲人正围着一桌酒肉大快朵颐,而凌坚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一龙走到其中一位年龄较大的盲人身旁,挥挥手示意家丁们都退下。 “畜人术就是将人变成畜牲的道术!可以变成飞鸟,可以变走兽。”,等到家丁们都退走,一龙才对凌坚说道。 “口诀便如天书术上记载。因为是禁术,有一点需要谨记,此术不可逆!一旦将人变成飞禽走兽,将无法逆转,除非溯古!”,一龙继续介绍畜人术。 说罢,一龙将右手手掌张开,放在那名聋哑盲人跟前,口中念着咒语。 聋哑盲人虽然看不见听不见,但感觉到了跟前的气息,若有所思地放下了筷子。 就是这一息间,眼前的聋哑盲人消失不见了,只有一只野狗在啃食着眼前的饭菜。还有留在座椅上的衣服! 就这样,那聋哑盲人变成了一只野狗! 凌坚无法相信,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张大了眼睛! 恐怖如斯! 那野狗也没有哼一声,是一只聋哑盲狗。只顾着吃着眼前的食物。也许他还没有发现自己变成了野狗。 一龙继续走着,来到了另一名聋哑盲人的身旁。很显然,那聋哑盲人还没有发现眼前的异样,继续吃着手里的鸭腿。 一龙感到自己的左手有微微的痒痛感。那是之前秦天南在龙五右手上划下的伤痕。 当时秦天南为了加快给龙五传授禁术,在他右手上划了一道口子,用寄生术将小小人注了进去。 这道伤口愈合后一直有一道疤痕。现在这道疤痕在隐隐作痛。一龙被龙五复刻之后,便把这道疤痕继承在了左手。 一龙看了看这道疤痕,没有看出什么端倪,老伤口偶尔有点旧伤痛,不必在意。 “在微妙的咒语和手势之间,可以变幻出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这些微小的差别需要努力记忆!”,一龙继续解说着畜人术。 “畜人术一次只能变一个人么?”,凌坚提问道。 “天书术上没有明说,以我的功力只能如此!”,一龙也是实话实说。 “刚才展示了变成野狗,现在是黄牛!咒语在第四章第九节,手势只有一点不同!”,一龙摆出与刚才差不多却有变化的手势,对着那聋哑盲人念了一道咒语。 “啪”的一声,那聋哑盲人消失了,他原本坐着的椅子却被压断了。一只大黄牛正站着桌子旁,不知所措的样子。 左手的疼痛更甚!一龙不由自主地举起左手来观瞧。好像伤口就要裂开了。 更为奇怪的是,凌坚消失了! 凌坚原本坐着的椅子上只有一堆衣服!还有一条蛇从那堆衣服中盘旋而出! 一龙不敢相信,莫非,凌坚变成了一条蛇! 第四十章 小小兔子 凌坚变成了一条蛇! 那蛇从衣服堆中钻出来,正在四处打量一龙。 一龙也是措手不及,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另他百思不解。 眼前的黄牛是自己畜人术的结果,可是不远处的凌坚为什么会变成一条蛇? 左手再次隐隐作痛! 一龙不觉又抬起左手,仔细盯着那道伤疤! 就在一龙仔细观察伤痕的时候,那毒蛇已经慢慢靠近。 突然,毒蛇奋身向一龙扑来,张开了大口,毒液好像时刻就要喷出!那是凌坚满腹的愤怒! 一龙这才反应过来,顺手拿起桌上的瓷碗,挥手格挡,毒蛇被打中,摔打在地上。 一龙看着地上挣扎盘旋的毒蛇,竟心有不忍。 这时候,他想起来凌小小!如何向凌小小解释? 一龙心想要先把那条毒蛇收集起来,日后也许有方法复原!虽然他知道畜人术不可逆,可是现下只有这个方法。 一龙开始呼唤家丁,可是没有人回应。一龙心中充满怒气,这些家丁这时候居然还偷懒! 一龙气呼呼地冲出庭院,双眼四处找寻着家丁。可是眼前的一幕让他再次傻眼! 一堆堆的衣服在庭院通往内院路上!那本是一个个家丁的站位。 衣服堆上有各种飞禽走兽!有马,有狗,有狐狸,有猫!他们看到一龙,都跑了过来。 一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能地躲开了这些动物的围观。 一龙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奔跑,后面的各种动物也没有跟上!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变成了动物,一龙心里也不清楚。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龙一边奔跑,一边心里思索着。是手上的这道伤口吗?可以一下子把庭院周围的人都变成飞禽走兽? 一龙一口气跑到了他和凌小小的房间,心跳不知因为奔跑还是紧张,已经达到极限,令他呼吸困难! 一龙拍了拍门,没有回应,他轻轻一推,门应声开启。 床上,有一堆衣服! 一龙没有勇气向前,瘫坐在门口,呼喊道:“小小!小小!” 没有回应,只有一只小兔子蹦跳着从床上跃下,奔跑着过来! 小兔子扑进一龙怀里,深情的望着一龙。 一龙看着小兔子的双眼,眼泪止不住地奔涌! 一龙抱紧怀里的小兔子,此刻,他深信,这只小兔子就是凌小小! “啊!”,一龙失声痛哭起来! 一龙哭了一阵,小兔子居然用舌头舔他的眼泪!一龙明白这是小小对自己的安慰! 一龙站了起来,他紧紧抱着那只兔子,转身向外面走去。 他找遍了凌府的大院小院,各个房间,可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活人! 还有那一处地下室!一龙想起来那一处关押着龙五的地下室。 一龙需要确认龙五有没有变成飞禽走兽。他确信龙五还活着,因为作为分身的自己还活着。 一龙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这里发生了什么?”,一个声音把一龙叫住。 一龙回头看,一个女人正在他身后不远处,他并不认识!他努力想从龙五的记忆里寻找,也没有这女人的记忆。 她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龙总算在这凌府找到了一个活人。却不知是敌是友! “你是谁?为何私闯凌府!”,一龙暂时止住悲伤,喝问道。 那女人身着一身素蓝色云袍,四十左右年龄。轻轻说道:“我乃秦行云!秦天南正是家兄!” 原来来者正是秦天南之妹,秦行云! 一龙从未见过秦行云,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反应。可是他知道左手的伤痕是秦天南留下的,也许秦行云知道一些端倪。 “这里发生了什么?”,秦行云再次问道。 “畜人术!”,一龙说出简单三个字。秦行云眉头一皱,道:“你是龙五?” 一龙摇了摇头,“我是龙五的分身!前辈因何事而来?” 分身!畜人!秦行云想不到自己在这里就见识了两大禁术! “我终究来晚了!”,秦行云感叹道。 ### 元一阁相传供奉着元一观开山的祖师,元一! 也有传说,元一祖师的道元还在元一阁里静修,但没有人见到过。 元一阁紧闭着大门,也没有人敢进去。 天枢和天桓被门徒掺扶着来到元一阁外面的凉亭里。几个门徒正在给他们清洗伤口及用药。 天权并没有要他们的命,但选中的部位正是他们一门道法中的气门所在。 那部位被锐器打伤,二人便无法发动道法,行动也受影响。 藏宝阁的一层也安排了弟子在清理。目前山下的驻兵还不知道山上的情况,因而还没有攻打上来。 “山门处有多少官兵?”,天枢一边调息着,一边问道。 “约摸有五六百人!”,天椟已经从弟子的上报中了解了情况。 “你们什么看法?”,天枢试问天椟和天桓的想法。 “李大通已死,树倒猢狲散,消息一出是否可以退兵!”,天桓试探着说道。 天枢看向天椟,在等待他的看法。 天椟坐在石凳上,说道:“师兄来到元一阁,想必有所准备。” 天枢说道:“我还没有下定决心!” “杀戮一旦开启,便没法止息!”,天椟没有直接回答,却已经说出了天枢心里的担忧,也让他下定决心。 天枢明白了天椟的想法,又提问道:“他们是如何进的藏宝阁?” 天椟看向天桓,天桓也刚好看向天椟,天桓问道:“是黑袍人?” 天椟点了点头,“他居然有密符!” 天桓张开自己左手,那道密符还在左手手心中。“师兄,你先把密符收回!” 二人紧挨着坐着,天枢伸出右手,掌心向下,对着天桓左手掌心。再次施法,那密符便从天桓手心回到了天枢手心。 “此事说来话长!而且事关禁术!”,天桓说道。 “禁术?”,天枢和天椟都不明白这当中的关系。 第四一章 宇宙分支 “黑袍人揭开真面目之时,我亦万分震惊!而且当时他手上握有追魂针!”,天桓说道。 “本门秘宝追魂针?”,天枢感到心惊肉战。这藏宝阁的宝物要是都被盗光了,自己这个掌门也就无颜面对祖师了。 天桓点了点头,道:“刚才师兄说要打开藏宝阁时,我便有一般私心,要看看那追魂针是否还在藏宝阁中!” “你我都亲眼所见,三件宝物,追魂针,招魂幡,九彩金光镜,都在藏宝阁中!可惜,天权借机盗走了招魂幡。”,天枢说道。 “确实!所以更加说明了,他们是溯古而来!”,天桓说道。 “溯古?是上古七禁中的溯古术?”,天椟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你我都听说过那上古禁术,分身和溯古就是其中两种。还有一个少年,也是溯古而来,手上持有九彩金光镜!”,天桓继续说道。 天枢和天椟都感到不可思议,这宝物明明都在阁中,何以天桓遇到的黑袍人和少年会握有两大宝物? 于是天桓把遇到木生和黑袍人的事一一给二位师兄讲了。包括黑袍人是如何从二十年后获得符印,又如何溯古而来。以及自己被追杀的原因。当然他并不清楚为何黑袍人后来没有继续追杀。 “适才我没有向师兄坦白,是我犯了不大诳语的门规!只是情况复杂,一时半会很难说清,因而便没有直言!还望师兄责罚!”,天桓向天枢道歉,自己一开始隐瞒了这段故事。可是他始终没有说出太子一事。 天枢和天椟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你二十年后的分身拿着本门的宝物追魂针,溯古而来,要追杀你?”,天椟试图理解这内里的故事。 “确实如此!”,天桓一开始也无法相信,但后来的事件都验证了事情确实如此。 “这上古禁术太诡异!是谁造出了你的分身?又是怎样溯古而来?”,天椟感到这内里有很多疑问。 天桓只能摇头,他对这一切茫然不知。 “既是禁术,必然有其违背常理之处!只是想不到这分身和溯古真有其事!我一直以为不过是个传说。”,天枢说道,过了一会,又说道:“你们可听说了,国师钟离无川叛变,现在天下大乱,李大通打着圣上的名义到处作乱,如今他死在元一观,我等已卷入漩涡之中!” 比起那禁术,眼前的困境更令天枢担忧。 “所以师兄并不认同将李大通死讯散播出去?”,天桓显然没有明白刚才天枢与天椟对话的意思。 “天下大乱在即!元一观并无意牵涉其中!李大通死讯一出,虽然可以把当下围兵劝退,但李大通羽翼众多,必有人为之寻仇,到时元一观所面临之兵力可能更胜今日!”,天枢点破这内里干系。 “所以杀戮一旦开启,便没法止息!”,天椟重复了这一句。“今日杀这几百士兵,是避免他日杀更多!” 天桓低头想了想,说道:“李大通及其卫兵在元一观消失了,师兄又如何周旋这追问?” “已死无对证,只得说他们下山去了!”,天枢心中原是这般对策。天桓没有明白,天椟却早已看透。 “我观中弟子不过数十人,如何抵抗百千之众?”,天桓担忧山门处的驻兵冲杀上来,元一观无力抵抗。 “所以我才来到这元一阁前。”,天枢说道。 天桓初时不懂,可一细想便突然明白,天枢是准备启动天劫! 而天椟早已看穿天枢的心思。 ### 鬼宫之中。 “我们所经历之时间,乃是一条奔流不息之河流!”,天睨在给木生解答他的疑问。 “当然这河道有其起点,可是我等并无法知道那起点在哪!只是这千万年来,它奔流不息,且源远流长。”,天睨继续说道。 木生当然听不明白,认为这是天睨在发着感慨。 “当你从河流的下游向着上游跳跃,回到上游的节点上,那便是溯古之术!”,天睨终于说到溯古之术,他用河流来作比喻。 “可是就在你到达那上游之时,就在那里产生了分支!”,天睨继续说道。 “分支?”,木生难以理解。 “宇宙之分支!溯古所到达之过去,是以往所经历之过去,但自你到达那一刻便会产生新的分支,其后便不再是以往所经历之过去。”,天睨如绕口令般缓缓说出。 木生和五龙感到莫名的颤抖。不知是气愤还是悲伤。 “那么我们溯古是为何而来?”,五龙老祖终于说出了长期以来的心声。 “如果溯古并不能挽回什么,那溯古便毫无意义!”,木生也随声附和道。 “不仅毫无意义,而且再也回不去!”,天睨毫不客气地说道。 木生和五龙怔在原地,感觉上了贼船! “除了分身杀掉本体,能够瞬间回去,再无他法回去!”,天睨补充说道。 木生和五龙苦笑,木生对五龙说道:“你还有机会。” 五龙虽说有机会,但他要先杀掉一龙,再溯古一次,杀掉龙五,其难度之大,已然等于没有机会。 “如果你们要去看看其他分支的宇宙,老夫倒是能带你们见识一番。”,天睨说道。 “前辈此话怎讲?”,木生问道。 “我这鬼宫,能够在各个宇宙分支中穿梭!可我不能离开鬼宫。只要将这鬼宫屏障撤掉,你们就可以看到外面发生之事!”,天睨说道。 宇宙间穿梭!就像流水灯一样看不同世界中的自己! “为了区分不同分支,我给他们命了名!以天地初始流传下来的主干为甲子,其余按我所知道之分支先后,按天干地支划分!”,天睨如数家珍地说道。 “我们这个宇宙属于哪个天干地支?”,木生问道。 “暂且就划分为丙辰吧!你们从原来的甲子宇宙某年某月溯古回到另年另月,却诞生了丙辰宇宙的某年某月!”,天睨不理会他们是否能听懂。 第四二章 行云道法 凌府大院。 “家兄临终之时,以千里传音给我传了讯息!”,秦行云说道。 一龙在龙五的记忆中,只知道在鬼目林,龙五在秦天南要求之下,结束了秦天南的性命。却不知秦天南临终前还发出了讯息。 “我只知道是秦天南授意龙五帮他结束残躯!”,一龙说道。 “家兄自知大限已至,将毕生道术授予龙五,是希望他有一天参透溯古之术,改变既成之事实!”,秦行云说道。 “秦前辈是否有关于这道疤痕的嘱咐?”,一龙向秦行云展示了左手的伤痕。 秦行云说道:“这伤口原本是为了将天书术传授给龙五,所施展的寄生术!可是家兄在此留有伏笔!” “伏笔?!”,一龙感到不妙。 “家兄担心龙五反悔,在其伤口处设下了符咒!终有一天,这符咒发作,就会殃及无辜!目的是让龙五痛失一切,转而专心寻求溯古之术!”,秦行云和盘托出。 一龙似遭雷击,站立不稳!秦天南这后手太过毒辣! “当你有一天失去一切的时候,请想起我说的话!”,“请回来了结这一切!”,一龙想起了秦天南的嘱咐。原是这般意思! “这本来要应在龙五身上,可是,可是我囚禁了龙五,代替了龙五,如今我的妻子、胎中的婴儿都已经变成了这只兔子!”,一龙低头看着怀里的兔子,无限感慨。 “我本是为了制止这一切,可惜有事耽搁了,来晚了!”,秦行云说道。 “前辈有办法解开这伤痕的符咒?”,一龙问道。 “我无法解开它,那是家兄的独门符咒,只能想法暂时抑制它。”,秦行云说罢,走到一龙跟前。 一龙右手抱着小兔子,伸出左手,让秦行云瞧看。 秦行云手掐剑诀,在那伤痕处念咒比划。一龙只感一阵冰凉,刚才那伤痕的炙热感已慢慢消退。 秦行云收起剑诀,说道:“我这符咒只能控制它三五载,我将口诀传你,你可记住!” 一龙躬身行礼谢过。秦行云便将口诀授予一龙。 “既然事已至此,你也不要过于伤心!”,秦行云安慰道。“假若溯古之术真实可行,也许将来还有机会!” “溯古之术确实可行!龙五有一个分身正在追杀。。。”,说到此处,一龙突然顿住,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龙五此时正在地底,他往后的分身是如何创造?还是说将来他解绑了捆龙索,恢复了道力? “龙五现在何处?”,秦行云问道。 “在一处地下室,不清楚他是否也变成了飞禽走兽!”,一龙回答。 一龙说罢,就要上前引路。秦行云叫住他,说道:“把它给我吧!”,指的是一龙手上的小兔子。 一龙有些迟疑。不知秦行云的目的。 秦行云见一龙犹豫,说道:“你打算把它带去哪里?” 一龙被这么一问,一时语塞。自己只知道带着它,却不知该去何方。 “溯古之术并非一朝一夕,可是这些飞禽走兽终究寿元不过数年。若无方法保存其神元,恐怕他日连睹物思情都不可得!”,秦行云说道。 “前辈有何良方保存神元?” “我这一门中有一种镇元术,可以暂时留住肉身和神元!你若信我,可将凌坚,凌小小交与我!”,秦行云说道。 一龙立刻拜倒在地,叩谢秦行云大恩。拜罢,将小兔子递与秦行云。又跑回别院,将凌坚化身的毒蛇包在麻袋里,一同交给秦行云。 秦行云施了咒语,那毒蛇与兔子便似是定住了。秦行云取出一方布,将二者包在其中,挂在树梢上。说道:“暂且存于此,你先带我去见龙五。” ### 天枢和天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山下的弟子急忙忙来报告。山门口集结的大军已经向山上来。 “把前后山的出入口都封了!众弟子避入后山石道。”,天枢吩咐道。 那弟子应是便传令去了。 “我们也准备了!”,天枢说道站了起来,舒展了筋骨。 天桓也站起来。三人向前走到了元一阁正门前。 元一阁是一座又宽又长的庭院,四面围墙,只有正门一个入口。庭院中间有一座庙宇模样的小屋。相传元一祖师就在那庙宇中精修,已逾百年。 在庭院入口处又种了一排榕树,将入口围住,几乎密不透风,寻常难以看见入口。 三人走入那榕树林,来到了入口处。大门是常年紧闭着,顶上有一副匾额,却没有题字。 上了锁的铜门圈已经长满铜绿,门锁也是锈迹斑斑,应该是很久没有进出了。 屋檐和门脚处也缠满了蜘蛛丝。俨然一间老旧破屋。 并不是这帮弟子偷懒没有打扫,却是祖师有遗训,任何人不得靠近,更别说入内。因而长年空置,不曾打扫。 天枢三人在门前一小片空地上背向大门依次坐下,开始打坐。 天枢居中,天椟和天桓分列左右。只见三人同时闭目,双手在胸前合十默祷。 山门处的几百士兵已经来到正殿,不见有弟子阻拦,便又四处找寻李大通下落和元一观人员,终究没有找到。 一番找寻,来在了元一阁附近。 几名为首的士兵正在嘀咕,几十人的道观怎么一下就不见人影? 有眼尖的士兵发现了那片榕树林里依稀有人影,便报告了为首的士兵。 士兵们先把树林围了起来,再派两三名先锋进入树林探看。 就在那一瞬间,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阵阵。 天劫已启动! 在劫难逃! 第四三章 天山冰姆 玄道观在一片烽烟之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成残桓破壁。 李大通的人马攻破了玄道观,玄道观的道士或战死或被俘,少数几个逃出了生天。 不知道是谁放的一把火,瞬间把玄道观淹没在火海之中。 不远处的一片山林中,站立着两个人影,正在远远地观望着大火中的玄道观。 这两人正是钟离平、钟离定。 二人刚从一场大决斗中杀出重围,在众多钟离家族人员及玄道观道士的掩护下,带着襁褓中的太子逃出了生天。 二人满脸尘烟,一身困倦。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山林中。钟离平怀抱着婴儿,这是钟离家族的全部希望。 钟离定说道:“总算没有辜负国师的嘱托!可惜死了的战士们!” “风起云涌,新的世代即将到来。你我的重任才刚刚开始。”,钟离平看了一眼婴儿,轻轻地说道。 钟离定点了点头,“如果确如国师临终交代,这婴儿不仅关系着未来天下安定,还关系着国师能否死而复生!” “国师交代溯古之术仍有缺憾,不可研习,只有这婴儿是全部寄托!我等先找地方潜心修炼,抚养他成人,他日定见分晓!”,钟离平坚定相信国师。 “杀害国师的凶手也要找出来,此仇非报不可!”,钟离定说道,他当然并不知道黑袍人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黑袍人已经死在元一观藏宝阁中。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国师所中乃是追魂针,那凶手定然就在玄道观天字辈三大人物之中,传信给天桓,让他好好寻找凶手,但不要打草惊蛇,节外生枝!”,钟离平当然也不知道正是天桓的未来分身杀了国师。 “不知老黑那边如何?他护送那分身前往元一观,分走了李大通的部分兵力,却不知是否全身而退,加上元一观可能有了内奸,这事恐怕凶险万千!”,钟离定担心老黑。 “老黑办事向来可靠,但愿他逢凶化吉,他日也许还有相见之时。”,钟离平眼望前方,有些许惆怅。 ### “李将军还没有消息吗?”,副将钟勇正在询问一名探兵。 李大通这次带兵前往元一观,副将钟勇留下看守。现在五百人马去了半月不见返回,派了探兵去刺探,元一观已经没有李大通队伍的踪影,也没有打探到他们行踪。是否已经离开元一观,简直成了谜团。 那探兵支支吾吾解释着这次刺探的情况,可以说是音讯全无,深怕被责骂。 “五百人马,连片盔甲都没找到?”,钟勇大声呼叫着。士兵连气都不敢出。 钟勇正要发火,气上心头却又冷静了下来。 “莫非在元一观遇到了埋伏?”,钟勇推测道。双眼射出凌厉的寒光,脑海里探寻着谁会这么做? “元一观。。。不过数十人,且多是常年修道之士,我军五百精兵。。。”,那探兵不知如何表达对此事的不解,断断续续说了这么一段话。 钟勇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心中却惴惴不安,五百人马怎么就无影无踪? “玄道观的道士在哪里?”,钟勇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指的是那些被俘虏过来的玄道观道士。 “都关押在南坡大营!”,探兵好不容易听到一个自己能轻松回答的问题,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挑几个精明的带过来!”,钟勇吩咐道。探兵应是,急忙下去了。 ### 阴冷的地下室,昏暗的烛光。几个聋哑人在地下室里忙碌着,照顾着躺着床上的龙五。 此刻的龙五已是又聋又哑又盲,身上还有捆龙索。躺在床上吃喝拉撒,虽有人照顾,筋骨已经损坏,肌肉也有腐烂。发着一股恶臭。 这地下室的所有人并没有受畜人术影响。可是龙五也离死不远了。 秦行云看不了这么一幕,太过惨无人道。龙五所受乃非人之折磨。一生惨淡的龙五。 “看来你和凌坚很是惧怕他!”,秦行云说道。 “他与凌坚反目,互相致对方于死地。我这分身成了龙五的挡箭牌,生不如死,因而只好放手一搏!”,一龙解释道。 秦行云问道:“他的道术你都继承了?” “分身可以复刻道术!” “与其这样折磨他,不如我把他一同带走!”,秦行云说道。 一龙也正苦于如何保持龙五活着,却不知道秦行云有什么道法。 “我那镇元术可以将肉身和魂魄冰封在寒冰之中。只要本体肉身和魂魄还在,分身就不会消失!”,秦行云知道一龙担忧所在。 一龙不曾听说过镇元术,听秦行云这么一讲,很是奇妙的道法。可是天书术中却不曾记载。 “如得前辈相助,当真感激不尽!天书术中不曾记载,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镇元术!”,一龙正愁没有办法长期保持龙五肉身,如今秦行云的到来,解决了他好多疑惑。 “我这一派源出天山,祖师乃是与禅山三圣并称南北双真的天山冰姆。可惜传下门人稀零,如今这门道术只有我和一位后辈,他后来也拜入元一观门下了。”,秦行云介绍起自己的门派。 一龙不曾听说过天山冰姆,也不知道与元一观还有关联。 “我孤陋寡闻了,多谢前辈告知!”,一龙说道。 “你让这几个随从搀扶龙五跟我走一趟!”,秦行云说道。 龙五听不到,看不到,也说不出话。他的世界里一片寂静。身体也已经麻木,没有强烈的痛感。 虽然脑海里有很多想法,可是究竟是在一张床上躺着,还是被人抬着,抑或冰封在寒冰之中,对于龙五来说,毫无差别。 一龙按照秦行云吩咐,安排聋哑人抬着龙五跟着秦行云。秦行云也不忘带走还在树上的毒蛇和兔子。 “之后的道路艰难险阻,望你自持!二十年内咱们不要相见,以免惹出祸端。二十年后,榕树村,切记!”,秦行云吩咐道。 一龙一一记在心上。 此后,江湖传言,龙五在一夜之间灭了天南派。天南派从此消失! 第四四章 元一天劫 “说说吧,什么是天劫?”,钟勇问道。 下首是一个玄道观的道士,因为是俘虏,脸上还有炮灰留下的污垢,衣衫也残旧。身材高瘦,二三十岁的样子。 这名道士的道号云鹤,在玄道观是个籍籍无名的小道士。之所以被钟勇挑中,是因为他看起来贪生怕死又一副狡猾模样,钟勇觉得比较容易控制又有点小聪明能办事。而且云鹤一下就说出了元一观有天劫这么回事,吸引了钟勇的注意。 “嘻嘻,回禀大将军,这天劫是上古传下来的一种神秘道术!需要集合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形成。威力无穷!”,云鹤脸上堆着笑容,极力在向钟勇解释着。 “有什么威力?”,钟勇没太明白这神秘道术是个什么玩意。 云鹤欲言又止,只是摸着肚子在那一阵阵低声哎呦。 “怎么回事?”,钟勇有些不耐烦,喝问道。 “小的,小的肚子不争气,不过三四天没吃饭,就闹腾!”,云鹤这是借机要讨口饭吃。 钟勇知道这人狡猾,却不想说破,只是让手下给他拿点吃的。 云鹤笑嘻嘻接过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钟勇也不着急,看着他吃完,才问道:“可以说了吗?” 云鹤一边擦着嘴巴,一边说道:“不是小的故意夸大,这天劫足以抵挡千军万马!” 换作平日,钟勇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妖言惑众。可是五百精兵消失无踪,多少有点邪魅。 “这是什么厉害妖法?”,钟勇也不否定,只是想知道更多。 “天劫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每一天的不同时辰会有不同的要求,而且有特殊的地利,目前天下也只有三处天劫可守。还要触发天劫的人道力必须高超,否则自身也会被天劫所灭!”,云鹤解释着天劫的困难。 “如此看来,天劫是可遇不可求?”,钟勇问道。 “道术高超者可以因时因地触发天劫!天劫一旦触发,或是电闪雷鸣,或是雨雪风霜,或是刀枪剑戟,或是地动山摇,不一而足。威力也可大可小,大时毁天灭地也不夸张。”,云鹤继续讲述天劫的威力。 “元一观就有这么一处天劫?”,钟勇问道。 “元一观就是三处天劫之一!”,云鹤肯定地说道。 “如何知道是否开启了天劫?”,钟勇问道。 云鹤随即答道:“那就一言难尽了。有些毁天灭地的,山川也能削平,平地还能整出峡谷。那些风霜雷电的,痕迹就单薄一些。但是勘察现场多少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那让你去元一观走一趟,你可有信心?”,钟勇决定要去元一观探个究竟。只是苦于没有懂得道术之士协助,这才想到被俘虏的玄道观道士。 云鹤急忙摇头摆手,说道:“按理说,承蒙将军赏识,小的万死不辞。但元一观里都是修道高手,我只身前去刺探天劫,身首异处自是置之度外,只是恐怕有辱使命!” “你放心!本将亲自带兵,将元一观团团围住,你只管放心勘察,一旦发现可疑,定叫元一观夷为平地!即便他们发动天劫也不过一时,我埋伏周边,内外响应,区区一个道观,不足为患!”,钟勇已经下定决心,也制定了方略,要去一探元一观。 云鹤就在等这么一个时机。当即跪拜在地,伏首道:“将军英明,胜券在握。只是小的还有一个小小要求。” 钟勇有点不耐烦,说道:“还有什么破要求,一次说完!若是此事不成,回头定要找你清算!” “将军息怒!小的这身行头要是露脸,定会引起元一观怀疑。不如找身盔甲,混在士兵之中,暗中勘察,不易节外生枝!”,云鹤回应道。 钟勇转怒为喜,想不到这道童还有这般心计。哈哈笑道:“好你个道童!本将准你所请!话说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钟勇一直没有询问云鹤的姓名。 云鹤嘻嘻笑道:“小的名字不足挂齿,道号云鹤!” “云鹤?!好!起来吧,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军中一员,可要改过自新,好好效力!”,钟勇命令道。 “遵命!”,云鹤站起身来。又凑到钟勇身旁,低声问道:“元一观发生什么事了么,将军如此劳师动众!” 钟勇虎了他一眼,说道:“有些事你不必过问!你只需要告诉我元一观是否触发了天劫!” 云鹤赶紧退开两步,堆出笑脸,道:“是!是!” 就这样,钟勇亲自带队,云鹤混在士兵之中,浩浩荡荡,出发前往元一观。元一观再次面临大敌。 ### “你本是天山冰姆一派的传人,因与师尊有缘,才拜在元一观门下。本可不必涉险。只是此次事出紧急,不得已才请师弟帮忙!”,天枢向天椟说道。 原来那天椟就是天山冰姆一派的传人,所以在元一观中向来是听调不听宣。 天枢、天椟、天桓三人已经触动天劫,剿灭了五百精兵。把现场收拾完毕,又过了几天。这才再次聚首在正殿中。 天椟回应道:“师兄客气了。既是同门,便当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只是这天劫一开,恐怕后续还有麻烦!” 天枢点头,说道:“祖师本有遗训,非到万不得已,不得开启。这次我是押上十年寿命触发这天劫!幸而并非地动山摇,还能掩盖过去。” “这事多少因我而起,还请师兄责罚!”,天桓说道。 “事已至此,责罚也无补于事。权且记下。如今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我门派也多年欠修,愈发凋零。加上宝物被盗,我作为掌门难辞其咎!两位师兄弟商议看看往后如何经营这元一观!”,天枢说出了元一观的问题所在。 第四五章 七杀阴宗 “我已经派人下山分头寻找天权下落,一有消息便会回报。夺回本派宝物势在必行!”,天枢说道。 天椟天桓点头称是。 “恰好我也下山一趟,可以暗中探寻天权下落。”,天椟正有意下山游历。 “如得师弟下山探寻,自然最好不过,谢过师弟了。”,天枢说道。 天椟施礼,直言分内之事。 “另有一事,两位师弟也要有所打算!”,天枢继续说道。 天椟天桓互相看了看,不知天枢指的是什么事。 “关于招收弟子之事,乃关系我门派延续。如今元一观虽有弟子数十,大多资质平庸,难以继承道统,望二位重视。”,天枢说道。 原来是关于招收徒弟之事。天椟说道:“师兄所言极是!其实我这次下山,也是因为有位故人相托,要将某位后辈托付于我教导,也算是元一观中将来一员。” “可喜可贺!师弟身兼两门,能成为师弟高徒,也是他的造化!”,天枢说道。 天桓说道:“我道行尚浅,还需时日修炼。但谨记师兄教诲,不敢有忘。” 天枢也是默默点头。三人又聊了一阵,天椟便回聚元洞中去。 ### 且说一龙别了秦行云,已立下决心,余生追寻溯古之术。 天南派因为全部门徒变成了飞禽走兽,整个门派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因为次日有人看到龙五(实际是一龙)走动,外界传言是龙五一夜之间将天南派灭门。至于原因,就说是龙五原本就是为张小邪报仇。 因为手段凶残,不留活口,而且死了之后连尸首都找不到,龙五被列为大魔头。成为正派大敌。 天南派作为道术大派,原本压制住很多小的门派,这一下灭门了,很多道术门派又发展起来。暂且表过不题。 且说一龙来到了大兜山,盯上了天劫! 大兜山赤嘴岭有师兄弟七人集结于此,自称七杀神君,七人合力修炼一种乾天大道法。 七杀神君在山上建了一座七杀殿。在这山头附近也是赫赫有名。 那大兜山地势陡峭,从地利上,占得三大天劫之一。 人选天劫,天劫亦拣人。并非谁都可以占据天劫,只有那能破了劫眼,控制天劫者,才是天劫之主。 七杀神君占据天兜山已多年,门下弟子也有数十人。最近听说天南派灭门,不免有些想法,有意扩大门派,取代天南派地位。 七杀神君虽在此山多年,却苦于无法控制天劫。多年来尝试多次,仍是失败。 师兄弟七人最近得高人指点,合力修炼乾天大法,要练七把宝剑,用来镇住劫眼。 七杀神君七人的道号分别是梵天、坤舆、人王、羲轮、阴宗、长庚、麒瑞。 七人所修炼七把宝剑分别是池砂、白水、黄吉、恶黑、鹤丹、丹华、子明。 在赤嘴岭不远处的一处山岗上,一轮圆月之下,一龙正坐在一块大石之上。 他右手支在大腿上,低垂的五指并拢,一股鲜血正由掌心沿着五指缓缓滴在地上。 滴在地上血液并没有扩散开来,而是汇聚了三四滴就凝结成一个小人模样。 那小人模样只有指节大小。不一会,就有五六个小人在地上跳跃着。 它们不会说话,只有吱吱吱的叫声,就像小老鼠一般。 一龙将手张开,血就止住了。这是他施展的寄生术。这些小小人正在等待着一龙的指示。 一龙从怀里取出一块石头,放在地上,那小小人便好似接收到指令,纷纷钻进石头里,消失不见。 石头本没有裂缝,小小人不知如何就钻了进去。石头一下变成了通体血红色,就像一块鸡血石。 一龙盘腿坐在地上,将鸡血石放在面前,开始闭目养神。 约摸过了半刻钟,一个身影来到此处。他是闻到了血腥而来。这个身影正是七杀中的阴宗。 阴宗最喜月夜,他修炼的道法能够吸收月光精华,招数阴冷狠毒。 阴宗看到了盘坐在地上的一龙,他们之间素未谋面,互不认识。 “咳咳!道友这是修炼何方道法?”,阴宗开口问道。 一龙感到一股寒意,有种莫名的阴森。却并不睁眼,只是继续打坐。 阴宗长相古怪,像一头猫头鹰,身材高瘦,穿一件黑色长袍。双手抱胸,眼泛精光。 见一龙不回应,阴宗有些生气,正要发作。此时,一龙面前的那块血石却突然发出红色的光芒。与月光交相辉映。 阴宗感到好奇,也不知对方来历和道法,不敢造次。只是静静看着。 阴宗要修炼的鹤丹宝剑正需要一枚鸡血石。眼前这发光的血石,正中阴宗下怀。 不一会,那鸡血石又暗淡了下来。 一龙这才张开眼,向阴宗点头,说道:“抱歉,刚才正是关键之时,不敢分神,恐怕功亏一篑!” “嘻嘻!道友这宝物是何方神圣?”,阴宗笑嘻嘻地问道。 一龙将宝石拿在手上,站了起来,说道:“小小道法,不足挂齿!”,说罢,将鸡血石藏入怀里。 阴宗说道:“道友过谦了,依我看,这宝石大有来头!可否借我观赏观赏?” 一龙表现出有些为难,说道:“实在抱歉,这是师祖遗留之物,不过普通一块鸡血石,因是师祖遗留,因而十分珍惜。路过此处,见月光清辉,四野清净,便取出修炼一番。实在算不上什么来头,道友见笑了!” 阴宗听说是一块鸡血石,心中更是欢喜,心想这宝物还找上门来了。 “你这道法很是稀奇,竟是月夜施法?”,阴宗试探道。 “这也并不稀奇,我这一门修炼极阴之法,正是与月夜有缘!”,一龙说道。 “那很是巧合,我这一门也是极阴之法!”,阴宗笑道。 “未请教道友道号!”,一龙故意问道。 “嘻嘻,你可知这山头是什么山头?”,阴宗说道。 一龙假装四周看了看,说道:“贫道不过四处游荡,初次来此山头,并不识得庐山真面目,还望道友指点!” “大兜山赤嘴岭七杀殿,你可听说过?” 第四六章 紫魄窥天 星河流转! 木生在一棵树下醒来,看了看天,午时已过,大喊糟糕! 与此同时,一位同龄人正爬过山坡,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喊道:“木生,还不快走,夫子来了!” 木生急忙冲下山坡迎了过来。 “再复!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山上修道,学会了遁地术!”,木生一边奔跑着,一边跟刚才跑上山的小伙说道。 那小伙正是阎再复,他说道:“我现在巴不得有遁地术!一下遁到私塾!等会夫子责骂起来,你再跟他说你的春秋大梦!”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跑远。 这一幕被鬼宫中的木生、五龙老祖看到了。 “这是乙卯宇宙!”,一旁的天睨说着。 “想不到在这里,我还读上书了!”,木生感叹道。 木生和五龙老祖二人正在跟着天睨通过鬼宫在分支宇宙中穿梭! ### 星河流转! “恭迎圣上祭天!”,一名太监高叫着。 钟离无川现在是皇帝,他登上了山顶的禅台,开始他的祭天大典。钟离家族的人都十分兴奋,现在他们是皇亲国戚。 “这是丁子宇宙!”,天睨解释道。在这宇宙中,钟离无川造反成功,当上了皇帝。 ### 星河流转! 木生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衣服,坐在一匹高马之上,后面是迎亲的队伍。 “出发!” 欢呼雀跃,这是木生迎亲的大好日子。队伍的中间簇拥着大红花轿,正是新娘在里面。 “这是己寅宇宙!”,天睨的解说唤醒了还沉浸其中的木生。 在这一宇宙中,他正准备开始自己的婚礼。 “新娘是谁?”,五龙老祖好奇地问道。 木生也想知道,可是新娘盖着红头巾,坐在花轿里面,看不到样子。 会不会是阿喝呢?木生闪过这样的念头,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 星河流转! 月黑风高!一群盗贼正围着龙五,龙五手里还抱着婴儿,神情慌张。他正被追杀! 不消一会,龙五已经被围在垓心,无路可逃。 龙五紧紧抱着婴儿,神情恐惧至极。 那包围者忽然一起攻上,龙五被刺倒在地,一命呜呼,婴儿被抢走! 鬼宫中的五龙看得心惊胆战,好想跳出去帮忙! ### 星河流转! “将这群乱党拖出去斩首!”,一声令下! 木生、句天师、褚良等十数人被押上刑场! 咚咚咚咚,十几颗人头滚滚落地! 鬼宫中的木生吓得魂魄都似乎没了。 ### 星河流转! 。。。。。 ### 天睨带着二人走马观花般的游历了十数个宇宙分支。 在这走马观花中,他们时而成为王候将相,时而成为乞丐罪犯,短短半刻钟,已经经历了无数形形色色的人生! 转眼间,鬼宫已经回到笔仙庙之中。他们回到了丙辰宇宙。 二人还在回味着刚才的一切。既意犹未尽,又心有余悸。 “何以这么多宇宙分支?”,五龙老祖疑惑地问道。 “并非只有溯古才会产生分支!这无穷无尽的宇宙,每时每刻都可能发生着分支!”,天睨说道。 五龙老祖叹了一口气,“茫茫宇宙,突然无所寄托,不知何去何从!”,感慨万千。 木生却哈哈大笑道:“我本觉得自己命运坎坷,这一番梦境般经历,我忽而大悟!原来那些幸福自有其他宇宙的我在经历着!而还有比我更不幸的,在经历着他的宇宙。”,木生忽然得到一种豁达。 “我不过是刚好在这个宇宙,也就刚好经历这样的事!无关乎好与不好,只是人生经历罢了!”,木生豁然开朗地说道! 天睨点了点头,说道:“难得你能看透!我这魂魄在这已经历八百年,早已没有悲喜!” “前辈,斗胆问一句,您这魂魄是不散不灭么?”,木生问道。 “已经飘荡了八百年!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也许不散不灭也是一种天谴!”,天睨回应道。 “前辈有八百年之经历,这古往今来之事,岂不是都了如指掌?”,木生问道。 “这鬼宫并非来去自如!它可以在分支中穿梭,可以去到你想去的分支,却不能选择时点!而且对于没有发生的将来,也去不到!”,天睨解释道。 “想必还是有很多我们不曾了解的秘密!”,五龙老祖说道。 “那也看运气!有时知道一些,有时并不知道!而且,穿梭宇宙分支,并不能进入居室之内!光天化日并无多少秘密!”,天睨补充说道。 原来穿梭宇宙分支还有这么多限制。二人陷入沉思。 五龙老祖说道:“既然溯古无法改变以往之事实,前辈为何要引导我探寻溯古?” 木生也说道:“还有那白狐,以及囚禁句天师,这一切似乎都在引导我们去探寻鬼道,这是为何?” 二人讲的是甲子宇宙中二人溯古之前发生的事。 “你们身上有紫魄!”,天睨说道。 “紫魄窥天,溯古分今!这不就是鬼道天书的第一句么?难道紫魄并不仅仅指示着溯古之术?”,木生问道。 “紫魄窥天,溯古分今!”,天睨重复了这一句,又说道:“溯古已然被参透了,可是分今是什么?” “分今不就是分裂出另一个宇宙分支么?”,五龙老祖说道。他在天书术中看到的记载就是这样。 “那是我的注解!你们所看到的天书都不是原本之天书!”,天睨说道。 “而且,溯古本身已经造成宇宙分支,这分今之术又何用处?”,天睨继续说道。 “我们所看到的天书是前辈注解的天书?原本的天书又在哪里?”,木生很是好奇。 “在我的脑海里!”,天睨说道。 “莫非前辈有其他无法证实之想法?”,五龙老祖试探问道。 天睨点了点头,“有此想法者不止我一人,钟离无川应该有什么秘密,我本意是要你们溯古到钟离无川死之前的时点!” “前辈的意思是如果找到钟离无川,还有办法回到我们原来甲子宇宙溯古之前?”,木生问道。 天睨摇了摇头,“回去是基本不可能了!但还有一种更可怕的想法!” “什么?”,木生和五龙老祖都不禁异口同声地问道。 “分支合流!”,天睨说道。 第四七章 七色宝剑 天权偷得招魂幡便快速赶下山! 这逃跑路线天权已经规划多时,他一直在等一个时机。今天刚好天枢和天桓要进藏宝阁,正是千载难逢好时机! 天权之前也进去过藏宝阁,对里面的设置很是了解。山上修道的日子大多无聊,天权一直想要下山建功立业。而下山闯荡,需要有宝物在手,因而看中宝阁中的宝物。 恰逢天下大乱,天权觉得天时地利都已配合,正是自己放手一搏的机会。 他平日暗中按照宝阁内宝物放置状况精心演练。那一手飞镖是他潜心修炼多时的绝技! 因为在藏宝阁内无法施展道术,天权这才苦练飞镖手艺!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总算盗出招魂蟠! 他本来还想把九彩金光镜和追魂针也一并盗出,可惜被天桓纠缠,未能得逞。 盗得宝物之后,他便往后山逃窜,有一条下山的小径,崎岖难行,平时没有人员走动。天权便把这作为逃跑首选! 恰好当天李大通士兵在山门集结,观中弟子都去前门了,这处更是无人问津。 天权早已物色下山之后藏身之所。正是牛尾山极乐仙苑。 极乐仙苑是极乐老人修道之所。极乐老人专修采阴补阳之术,祸害少女无数。 因他早年机缘巧合,得到七道篆符,很是厉害。此后占据牛尾山,建了一座宫殿,取名极乐仙苑。他在这山周边布下这七道篆符,易守难攻,自此占山为王,为所欲为。 三年前,天权下山修行,路过此处,有意要破这篆符阵。不料在阵中挣扎多时,差点丧命,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之后便潜心研究多时,想到了一个破解之法,需要七把宝剑。但去哪里找这七把宝剑呢?一时也无主意。 后来又在巧合之下,听说在大兜山赤嘴岭七杀殿有七位神君,正合七剑之意。 当时,七杀神君还没有修炼七宝剑,有一天来了一位道士。道士自言是云游四海的修道者,并无门派。因路过大兜山,特来献上破解劫眼的方法。 七杀神君正苦恼无法破解劫眼,听说有道士上山献计,半信半疑就把他请到大殿。 道士正是天权。七杀神君在大殿中按位就座,梵天坐在上首。其余六人分左右而坐。 天权就在下首,说道:“七位神君,贫道游历方山,得知此处有一道天劫,要破那劫眼却殊不容易!特来献策!” 直奔主题! 七位神君面面相觑,都很有疑问。 “道友现在何处修道?不辞劳苦来此,想必也并非一无所求!”,梵天也很直接。 “七位神君是爽快之人,贫道也不相瞒。贫道并无师门,四处求道,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位前辈,贫道不敢透露前辈道号。得其指点,修炼乾天大法,却差一道法引,无法打通!”,天权当然是胡诌。 七位又互相看了看,将信将疑。 人王接过话题说道:“这与天劫何干?” “这道法引正与这天劫息息相关!实不相瞒,天劫有三,屠魔、诛邪、净世!那哀牢山元一观是屠魔劫,这大兜山七杀殿正是诛邪劫!”,天权说道。 梵天听他说得有点来头,便说道:“你且说来听听,这诛邪是什么来头?” “诛邪本是镇压那世间万千邪气,要破这劫眼,需要七道真气!正合七位神君!因而他人还真不能占此天劫!”,这是天权早有设计的套词。 七人一听,觉得是天命莫属,自然心底一阵高兴。 那坤舆却最多心眼,冷冷说道:“天底下有这般巧合之事?”,双眼却死死盯着天权,想要从他身上看出端倪来。 天权丝毫不怯,点了点头,说道:“天地万物,本就有主宰。这诛邪天劫,正是应在七位神君身上!不过,要练这七道真气,却并非容易。” “道长不妨说来听听!”,梵天说道。 “这七道真气需要七色宝剑来配!这七色宝剑名唤池砂、白水、黄吉、恶黑、鹤丹、丹华、子明。需要七色丹石来锤炼。”,天权说道。 七人听说这玩意如此繁复,不免有些为难。 “如何寻得这些丹石?”,羲轮不耐烦地问道。 天权说道:“贫僧只知这七色丹石产于何方,却实在是单脚难行天下,只好有劳七位神君广派弟子按图索骥!”,说罢,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图,递与梵天。 梵天给阴宗一个眼神,阴宗便走上前接过地图。阴宗展开一看,上面有红色圈注。 “帮助我们取得七色丹石,练成七色宝剑,取下天劫,对你的乾天大法有何用处?”,阴宗一边把地图递给梵天,一边追问天权道。 “七色宝剑解开劫眼,三年之后,便会结下玄珠,贫道需要这颗玄珠!”,天权说道。 七人不曾听说这么神奇之事,一时间也不能尽信。 看七人不置可否,天权又说道:“贫道已将方法和地图献上,只求与七位神君交换这颗玄珠。七位神君大可夺得天劫之后再来验证贫道所言,到时再给贫道这玄珠未迟!玄珠对七位来说,并无用处!” 七人觉得试试无妨,反正也并无损失。 梵天放下地图,哈哈笑道:“道长这番好意,梵天就收下了!若成功拿下天劫,必将玄珠相赠!” 天权心中另有盘算,见七杀神君已经答应此事,便稽首谢道:“此乃两相便宜之事,贫道谢过七位神君!” 梵天要留天权在七杀殿暂住,以便指点七色宝剑的修炼。天权却道还有要事在身,把修炼之法简单指点,便约定两年后再聚。 七杀神君当下也不强留,过后便命人分头去找七色丹石。开始按天权的方法修炼七色宝剑。 第四八章 一龙分身 天权交代完这一切,便又悄悄回到元一观。七杀神君当然暗中派人跟踪天权,但都被天权摆脱了。 这是两年前的事。 现在,一龙来到了大兜山,假装修炼一块鸡血石,故意被阴宗发现。 阴宗要修炼的鹤丹,正需要鸡血石。他之前已命人按天权当年所授地图寻找鸡血石,虽然数量已满,但质量还是欠缺。今夜见此发光的鸡血石,不禁心中大喜,想要占为己有。 “大兜山赤嘴岭七杀殿!你可听说过?”,阴宗冷冷地说道。 一龙现出一副震惊的模样,连连后退。说道:“你。。你是。。七杀神君?”,声音也在颤抖。 阴宗哈哈一笑,道:“道友既知七杀神君的威名,还是把这鸡血石借与我看看,以免伤了彼此和气!” 阴宗这一句已经是威胁。一龙把手放在胸口护住鸡血石,又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神君?” “在下正是阴宗,排行第五!”,阴宗自报家门。很是得意。 一龙紧紧护着鸡血石,阴宗步步逼近。 过了片刻,一龙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不过一块石头,不必为此得罪神君!” 说罢,从怀里掏出鸡血石,递在阴宗面前,说道:“此石献与神君,望神君手下留情!” 阴宗嘻嘻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道友这般重情厚意,阴宗谢过!” 说罢,便走上前来。 一龙突然又将鸡血石紧握在掌心,伸出的手臂也收回了一半。 阴宗停住脚步,阴森地看着一龙,说道:“道友是想反悔么?” 一龙说道:“神君见谅!我这鸡血石乃是祖师遗物,加上我多年修炼,已通灵性,再假以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大功告成,到时不禁此石自身可幻化万千,更是每日吸食日月光华,可致生生不息,到时希望神君能再赐我一块!” 阴宗听了不明就里,这鸡血石生生不息是什么意思? 阴宗问道:“何谓生生不息?又如何再赐你?” 一龙解释道:“此鸡血石一旦通了灵性,便可一生二,二生三,生生不息!” 阴宗更是大喜,想不到得到这么一块奇珍异宝!哈哈笑道:“道友所说当真?” “不敢欺瞒神君!”,一龙斩钉截铁。 “很好!很好!道友放心,若此石真如道友所说,能够生出更多鸡血石,我定还你一颗!”,阴宗爽快地答应了。 一龙又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把鸡血石再次递与阴宗。 阴宗快步上前拿过鸡血石,生怕一龙反悔。一龙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还在看着鸡血石。 阴宗看一龙一副痴呆的模样,更是相信这鸡血石就是宝物!他也不再细看,将它放入怀里,问道:“这鸡血石要如何修炼?” “每日丑时,将它放在月光之下,若是阴天,则需以阴火照耀,如此者,七七四十九天,功成!”,一龙叮嘱道。 “容易!与我道法有相通之处,实在大为方便!”,阴宗说道。 “鸡血石吸食阴火之时,不可被人打扰,最好是在偏僻的角落,更须防蛇虫鼠蚁侵扰!”,一龙再次叮嘱。 阴宗记在心里,问道:“敢问道友道号,在何处修道,他日也好归还!” 一龙说道:“误闯宝地,丢失宝石,有辱师门,实在不敢报出来历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来拜见神君!” 说罢,转身边走。阴宗也不阻挠。 一龙实则是把小小人寄生在鸡血石上,希望借用小小人去打探七杀殿的情况,并入侵七杀神君。这是一龙的如意算盘。 又担心阴宗回去后直接将鸡血石丢进炼丹炉炼化,那小小人便化为乌有。于是又想出七七四十九天练成生生不息的鬼话,更是怕被人看到很多小小人跑出来,特意叮嘱要在无人的角落安放。可谓是用心良苦! 如此巧合,如此鬼话,阴宗竟然深信不疑! 七杀神君被天权骗来炼七色宝剑,又被一龙忽悠进了一块施了寄生术的鸡血石。可见七杀神君的智商堪忧。 ### 告别了阴宗,一龙便匆匆离开了大兜山。就在山脚下的一处树林里,一个人正在等他。 一龙停住脚步,那树林里的身影背对着一龙,他显然知道一龙来了,并没有转身。 “你能全身而退,很是出色!”,那人说道。 “有惊无险吧!那阴宗竟然相信你交代的这番鬼话!”,一龙说道。 那身影转过身来,竟然和一龙一模一样。 “那很好!我应该叫你二龙!”,那转身的人说道。 “随便你怎么叫!我不过是个分身!” 原来,这树林里的身影才是真正的一龙,那前往大兜山与阴宗交流的却是一龙的分身。 这是一龙第一次施展分身术,造出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分身,并委以重任,要他前去诱使阴宗接下鸡血石。 一龙对此事并无把握,因而想到用分身。 “二龙,你以后就叫二龙!我不会亏待你,那些九死一生的事我也不会让你去做!诱骗阴宗,就算失败,你用遁地术离开即可!”,一龙解说道。 一龙很清楚分身的无奈,因而不想二龙觉得太委屈,以免二龙叛反,对自己不利。 “是!”,二龙还是显出忠诚,对一龙说道。 二龙又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等!七七四十九天后,直捣黄龙!”,一龙说道。 “拿下大兜山以后呢?”,二龙继续问道。 “还没有想好!见一步走一步!”,一龙确实还没有想得太透彻,只是需要天劫来保护自己。 此时,树林里竟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什么人?”,一龙喝问道。 月光下,一个黑色身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你会分身术?”,那身影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一龙看了看二龙,不知来者是何人。很有一丝紧张,莫非是七杀殿的人跟踪二龙而来? 第四九章 云鹤神策 云鹤跟在钟勇的大军中,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元一观。这是上次李大勇带军来元一观的三个月后。 自触发天劫之后,师兄弟几人有过一番商量,大意是追回宝物,壮大门派。 天椟此后便下山修道并暗中追寻天权下落。同时他与秦行云还有约定,要收一个徒弟。 天枢则专心整顿门派,也查清了天权的逃跑路线,将后山的小径封掉了。又重新修葺了殿宇。这次他听说溯古之事,对那上古禁术也起了兴趣,这是后话。 天桓接到钟离平和钟离定的来信,要他追查杀害国师的凶手,天桓心中为难,也不急着回信,心想日后见面再细细禀知,恐怕他们也未必能相信。 天桓还有值得庆幸的就是,那分身被机关杀死在藏宝阁中,否则现在还要担心分身对自己的刺杀。 天枢若无其事地将钟勇等十来人先头队伍迎进了大殿。 钟勇已经同时布置大队人马,围住了元一观的周边。 钟勇心想,这次元一观是插翅难飞了。同时,钟勇还安排人去附近打探三月前有无大军从元一观下来。 云鹤混在士兵之中,作为贴身侍卫,跟着钟勇来到了元一观大殿。 云鹤第一次来此,不由得感叹元一观的巍峨。这大殿金碧辉煌,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天枢让前头队伍进了大殿,依次坐下。才开口问道:“不知将军名号,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极尽客气。 “你是元一观的掌观?”,钟勇问道。 天枢点头称是。又说道:“不知敝观何处可以为将军效劳?” “三月前,李大将军是否来过?”,钟勇问道。 “是!”,天枢面不改色,从容答道。 “人马去了何处?”,钟勇看着天枢,追问道。 “李大将军在敝观只逗留了半天,便下山去了!”,天枢答道。 “都谈了些什么?”,钟勇问道。 “这。。”,天枢故意显得有些为难,说道:“李大将军乃是朝廷大员,未得李将军许可,不敢透露,还望将军见谅恕罪!” 天枢打了一手太极。 在这空挡,钟勇已经给云鹤一个眼神,云鹤心领神会,偷偷溜了出去,他要暗中找寻天劫是否启动的痕迹。 “你可知我乃李大将军心腹大将,不妨对我说来!”,钟勇喝道。 天枢抬头看了看钟勇,有些疑惑的表情,说道:“既是心腹,将军何不直接问询李大将军?” 钟勇被这么一问,顿时怔住了。随即冷笑一声,道:“还在装疯卖傻!李大将军自三月前来了元一观便不曾离开,被你们杀害了,是也不是!” 天枢连忙摆手摇头,说道:“这天大的罪名,我小小道观实在担不起啊!李大将军确实是来过,当天就走了。李大将军所过问之事,不过是有关天下大势。因我道观祖师向来灵验,李大将军不过求个吉凶,并无其他!” 天枢一股脑的说了一堆,意在撇清关系。 “胡说八道!李将军因为何事而来,我可比你清楚!要是让我查出来你们加害了将军,元一观将瞬间夷为平地!”,钟勇说道。 其实钟勇并不清楚李大通来元一观的原因。虽然是心腹,李大通毕竟也没有事事都告诉钟勇。 钟勇不过诈一下天枢,试探天枢所讲是真是假! ### 云鹤溜了出来,又换了一身衣服,在元一观内四处溜达。天桓却注意上他。 天桓没有跟着天枢去正殿,这是天枢的安排,暗中支援。 天桓守在元一观正殿外面,看到有个士兵溜了出来,又换了衣服,必然不是普通事宜,便悄悄跟在后面。 云鹤误打误撞来到了元一阁外面,正在寻找入口。 “嘿,你是哪里来的?”,天桓先开口喝住云鹤。 云鹤转身一看,是一个道士,心中已有几分明白,这是元一观的道士,来者不善。 云鹤说道:“我随钟将军来此道观,一时走散,还望道长指路!” “你不像军营中的兵勇!”,天桓直接拆穿。 云鹤笑了笑,道:“我乃将军近身侍卫,出来小解,忘了归路!” “这是元一观禁地,按照观中规矩,我已可杀你!”,天桓吓唬他。 “那当然,你们连李大将军都杀了,胆子是不小!嘻嘻!”,云鹤也不含糊,直言要害。 天桓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果然不是一般兵勇。 “你信口胡诌,可是想免了私闯禁地的罪罚!”,天桓不入圈套。 “天劫!是也不是?”,云鹤笑道。 天桓继续装糊涂,“天劫不过是个遥远的传说,谁又曾见过?” “确实,见过的也都活不成了!”,云鹤似乎很有信心。 “你纠缠个不休,却没有证据,信口雌黄,坏了我道观与将军情谊,可是小人习性!”,天桓说道。 “证据?哈哈。你可知我是谁?”,云鹤说道。 “未请教!”,天桓知道来者不善,却不知何方神圣。 “我乃玄道观的道士,被钟勇俘虏了,他已想到李大通遭了天劫,命我前来寻找证据。且有大军压境,就在元一观周边,只要我说出此处曾发动天劫,就是元一观的末日!”,云鹤和盘托出。 天桓感到心惊肉战,这真是元一观的浩劫。 “你是玄道观的,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天桓希望将云鹤拉回阵营。 “我来总比别人来好,我有一计救你们!”,云鹤早有盘算,这才躬身入局。 “且慢,你若是套话,我可不上当,此处并无天劫!”,天桓直言道。他不清楚眼前的道士是否可信。 “虽然近日来下了大雨,可是这周边的草木要么烧焦了,要么刚长出来,这不对劲!而且那边的山石有被劈开的痕迹,还隐隐有烟气气味。这些已足以令人怀疑。”,云鹤是心细之人,他看了一遍周遭,已经明白了大概。 天桓心想不能让他坏了大事,但是否要下杀手,却有些为难。 “你不要想着杀我,那样只会让事情更糟糕!我与那李大通也算是仇敌,自然不会帮他。我此计一石多鸟,不妨听听!”,云鹤是主动请缨前来元一观的,心中早就有了计策。 第五十章 本文设定 从本章之后,本书将按平行宇宙展开不同的故事。 因而很有必要将目前关于分身、溯古等本书的设定梳理一番,以便读者阅览。 一、关于分身的设定: 1)既可以制造他人的分身,也可以自己制造自己的分身 2)分身与本体是镜像关系 3)分身也可以造出分身 4)分身造出的分身,两个分身之间有羁绊,但需要距离不远。 5)分身的分身,只能通过远距离击杀其本体分身,之后只是替换了分身,还不能替换原本的本体。 6)本体死了,分身也会崩解。但如果分身通过溯古杀了本体,分身就可以取代本体 7)可以通过镇元术将本体及其魂魄冰封,也是一种替换本体的方法。 8)分身具有强大的修复能力,并能复刻本体的道术。 9)本体制造分身会消耗自身体力,加快衰老。 10)同一本体可以有多个分身并存,多个分身之间并无关联。 二、关于溯古的设定: 1)溯古需要满足一定条件 2)溯古可以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但只要干预了该时间,就会分裂出新的宇宙。 3)分身溯古之后可以通过杀掉本体,瞬间回到溯古之前的宇宙现在时刻。 4)天睨的鬼宫可以在平行宇宙中穿梭,可以指定要去的宇宙,但不能指定具体时间和地点。不能进入密闭空间。 5)在穿梭的鬼宫中可以观察当下的宇宙,不能参与,当下宇宙的人也不会发现观察者的存在。 6)溯古不能去到未发生的时空。 三、宇宙分支: 天睨对宇宙分支进行划分,主干宇宙称为甲子宇宙,木生他们溯古之后产生的宇宙称为丙辰宇宙。 目前我们的故事发生在丙辰宇宙,部分回忆来自甲子宇宙。 四、上古七禁: 指上古流传下来的七大禁术。有溯古、分今、寄生、还魂、畜人、读脑、分身。 五、主要门派及人物 玄道观:钟离家族为主。钟离无川,钟离一统,钟离平,钟离定,钟离乾坤。老黑。出场的还有一个道士云鹤。 元一观:元一祖师,天枢,天权(叛徒),天椟,天桓。 天山派:天山冰姆,秦行云,天椟。 天南派:秦天南,凌坚,凌小小,龙五。 阎王洞:阎无光,秦行云,阎再复 钟师道:句迁,木生,褚良 紫砚观:褚良(紫砚道人),阎再复。 七杀殿:七杀神君(梵天、坤舆、人王、羲轮、阴宗、长庚、麒瑞。),七色宝剑(池砂、白水、黄吉、恶黑、鹤丹、丹华、子明) 极乐仙苑:极乐老人。 禅山三圣:天手,天睨,天方 第五一章 甲:木生下山 甲子宇宙。 这一年,木生十七岁。句天师决定带他下山修行。 “这小孩与你有缘!”,十七年前,天桓跟句迁说道。 那一年,句迁和师兄褚良下山修行,在阳坡村,褚良却执意要去追寻鬼道,师兄弟二人自此分道扬镳。 句迁难得下山一次,正准备去元一观探访好友天桓。就在半路上,他偶遇了天桓。 真是巧合!天桓就在半山腰里出来,二人聊了一阵,刚好天桓这次下山要去玄道观,恰好在半路相遇。 二人又走了一阵,句迁提到本派人才凋零的事。 忽然听到身边丛林里有婴儿哭声。寻声而去,就发现了一个婴儿。 天桓掐指一算,说道:“你与这婴儿有缘!让他拜在你门下如何?” 句迁知道天桓能掐会算,又因为正好心里想要收个徒弟,便欣然接受了。 天桓又说道:“此婴儿十七岁之时有一劫,到时你可带他来元一观找我!” 句迁不甚明了,但也没有多问。心里却记下这事。 之后,句迁便将婴儿带回钟师道抚养。这个婴儿就是木生。 转眼十七年过去。 “跟我下山走一趟吧!”,句迁说道。 “去哪呢?”,木生有些不明就里。 “一路走一路看!最终我们要去元一观!”,句迁说道。 “元一观不是第一大观么?我们这种穷山僻壤的小道士,去凑什么热闹?”,木生一边砍着柴,一边问道。 “你若想知道你的身世,就要跟我走一趟!”,句迁说道。 一听到跟身世有关,木生便放下手上事情,走过来道:“元一观知道我的身世?话说我为什么叫木生?谁给我取的名字?” “我给你取的名字!因为你是木头长出来的,跟木耳木瓜可是兄弟!”,句迁说道。 “果然是你!我就说其他人不会这么没文化,但凡你多读点书,我的名字都能好听一点!”,木生埋怨道。 “要不是元一观那臭老道,我才不带着你!悟性太低!来我门下十七年了,除了画符,一无是处!”,句迁数落起木生。 “哪个老道?”,木生非常好奇。 “十七年前,那么凑巧,偶遇天桓那个老道,那么凑巧,就发现了你,那么凑巧,我就跟你有缘!我现在想来,一定是那老道设计好的!”,句迁多年后回想,感觉当年一切都太巧合,一定是天桓的阴谋。 “天桓?这道号不错呀!是元一观的道士么?果然比我们就是大气!”,木生挖苦自己门派。 “我们门派怎么了?想当年我们也是大门派!只是后来兵荒马乱,大家才不愿意学道了!”,句迁说道。 “我们门派很好!现在就我们相依为命!”,木生说道。 “本来你还有个师伯,后来叛变了,学什么鬼道,也只好靠我们光大门派!”,句迁说道。 当年那些痛苦、耿耿于怀的事,现在都变成了戏谑。 “这位师伯现在哪里高就呢?”,木生好奇地问道。 句迁笑了一声,道:“紫砚观!你想更换门庭么?我倒可以给你引荐!” “良禽择木而栖!不过。。。紫砚观也不怎么出名,没必要明珠暗投了。”,木生还是听得出来句天师对师兄的这段叛徒有些感慨。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句迁淡淡地说道。 “话说,这鬼道是什么?”,木生问道。 “紫魄窥天,溯古分今!”,句迁说道。“这是一句古诀,具体什么,也无人确知!但有古训,鬼道不可研习,一坠鬼道,万劫不复!” “紫魄窥天,溯古分今!”,木生沉吟着这句古诀。又问道:“那紫砚道人为何执意研习鬼道,不惜叛离师门?” 句迁摇了摇头,“收拾收拾,明日下山!”,说罢,转身走了。 木生还没有问清楚,就这样被晾在原地。 ### 自皇帝被杀,天下分裂。军阀混战。 如今天下分裂为几大阵营,以李阀势力最大。杨阀、钟离阀属于可以与李阀暂时抗衡的存在。 李阀是当年李大通的旧部,在甲子宇宙,李大通并没有死在元一观。李大通杀了皇帝,自立旗号,与外贼勾结,占了一方。李大通仍是这支旗号首领,只是已隐居幕后。 钟离阀则是钟离家的势力。在甲子宇宙,钟离无川并非被杀害,而是因为修炼鬼道折损寿元。临终前,受王妃所托,给太子作了分身,并分别让老黑和钟离平、钟离定带走。 钟离无川死后,玄道观及钟离家族受到报复清算,分崩离析。 钟离平和钟离定带着太子隐居深山。直到最近几年才重新召集旧部,建立一支军阀,号称逍遥军。 如今,李阀占据天下半壁,气势如虹。钟离阀新星崛起。 杨阀则是之前保皇势力的一支,皇帝死后,便约集势力,与李大通周旋至今。 杨阀最近与李阀在突狼山进行一场争夺战,已经胶着多时。 在杨阀大营门外,有一个道士求见。 杨阀的大将杨退接见了道士。道士正是天权。 “贫道有一宝物,可助将军击退来军!”,天权开门见山。 “何方道士?你可知军中无戏言?”,杨退问道。 “贫道乃山外修道之士,近年来炼成一方宝物,能召百万鬼兵。将军不需一兵一卒,贫道可退敌军!”,天权说道。 杨退并不太相信,“为何要来助我?你可知如今最大势力乃是李阀?你有此本事,何不找个高枝?” 天权说道:“天下大势,谁能问鼎乾坤,尚未可知!况且李阀正是大行其道之时,必然目中无人,我这真本领,要在这乱世成名,须另辟蹊径!” “实不相瞒,贫道也能观星,这突狼山大利将军,此站必胜!”,天权补充道。 “哈哈哈哈!”,杨退闻言大喜。“且说怎么做?” “将军只需列阵在后,叫人阵中叫战,其余交与贫道!”,天权满怀信心。 “好!且看你本事如何!” 第五二章 丙:老黑现身 一龙第一次造出自己的分身,并将他命名为二龙。 二龙代替一龙前往大兜山,在月夜清辉中,修炼一块已经注入寄生小人的鸡血石。 一龙的意愿是通过这块鸡血石打入七杀殿内部。毕竟,以一龙一人之力要打败七杀神君有点寡不敌众。 二龙成功吸引了阴宗的注意,阴宗威吓之下,二龙借机“送”与阴宗鸡血石。同时,二龙按一龙的吩咐,留下了关于鸡血石修炼的一些要求。 阴宗认为天要助他成功,有人半夜送来自己找寻多时的鸡血石。拿到鸡血石便乐呵呵地回去了。 骗过了阴宗,二龙急速离开,转到山脚下,向守在此处的一龙汇报。 一龙第一次如此操作,不料大获成功,心中窃喜。 就在此时,树林里隐约有声响。 有一个声音幽幽说道:“你懂得分身之术?” 一龙和二龙同时看向声音来处,都是疑惑震惊,担忧是七杀殿的人追来。 那身影在月光下不甚分明。 “阁下什么人?为何躲在暗处?”,一龙问道,心中诧异,这人道术如此高强?何时躲在此处,我竟毫无察觉! 那身影慢慢走近,一龙看得分明了,但并不认识。 “国师曾交代我留意会分身术者!”,那来人说道。 一龙和二龙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此事还与国师有关。 “国师有何指示?”,一龙知道来人肯定是尊重国师的,于是这么说道。也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 “尽力相助!”,那身影说道。 一龙二龙再次面面相觑,也不好相信。这荒山野岭,半夜三更的,突然来了个人说要来帮你。 “请教阁下名号?”,一龙说道。 “你们叫我老黑就好!我是黑风派的传人!”,来人说道。原来他就是老黑。 一龙在秦天南的天书术中有记载黑风术。那是一种可以将人瞬间转移的神奇道法。 若得黑风派相助,那简直是如虎添翼。 “若得阁下相助,那是在下三生有幸。不知国师何以要相助分身术者?”,一龙好奇,问道。 老黑摇了摇头,“若是伤天害理之事,我也不会帮你。只要不违背天理人伦,我当遵从国师遗训。” “那很好!我余生只做一件事!”,一龙说道。 老黑感到很是兴趣,问道:“哦?是什么事?” “追寻鬼道!溯古分今!”,一龙郑重其事地说道。 老黑笑了笑,道:“那正合我意!” 想不到双方一拍即合。一龙也笑道:“天助我也!”,走上前去,伸出右臂,要与老黑来个握手。 老黑摇了摇头,“我不习惯这些客套!” 一龙哈哈一笑,收回右手,道:“好!先助我拿下这七杀殿如何?” “我只有这么一门道术,怎么用,在你!”,老黑也不拒绝。 “话说,你怎么会在此处?”,一龙问道。 “玄道观被灭,我听闻国师已仙逝,所中乃追魂针!追魂针乃元一观宝物,我便暗中监视元一观,可是元一观有天劫,我进不去。却让我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一龙与元一观本无交集,只是好奇元一观发生了什么。 “元一观那群道士发动了天劫!将李大通五百精兵全部坑杀!”,老黑说道。原来这事老黑一清二楚。 一龙虽然听说过天劫,却不曾见过它的威力。 “这天劫到底威力如何?”,一龙问道。 “天劫每次触动都不相同!据说曾经毁天灭地!不过这一次,元一观的天劫却恰到好处!这却令我更加困惑!” “何以更加困惑?”,一龙不明白老黑困惑所在。 “元一观宝物刺杀了国师,可是元一观又发动天劫杀了李大通。这元一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令人更加难明!” 听老黑这么一说,一龙也觉得蹊跷。 “元一观的事,我现下还无暇顾及。但此事与你为何在此,好像并无关联。”,一龙还是回到问题。 “当然有关!有个道士从元一观逃跑了!”,老黑说道。他所指的正是天权。 原来天权从小路逃跑这事,也在老黑的监视之中。 一龙却不解,元一观逃跑一个道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实在无从说起。 “那逃跑的道士也来到了这里!”,老黑说道。 一龙这才感到事情有些微妙。 “他想占此天劫?”,一龙猜测道。 “那我倒不能确定,但七杀神君的乾天大法,七色宝剑,却是此人所指点!”,老黑说道。 一龙心中不免一惊。元一观若是参与争夺这天劫,却并非好事。 “所以你是暗中跟踪元一观那道士来到这里?”,一龙问道。 “我在此地与元一观之间穿梭,却都不得其门而入,刚好来到此处,恰好撞见你与你的分身,也是缘分使然。”,老黑说道。 一龙点了点头,认可缘分一说。又说道:“如果元一观道士插手此事,依你之见,我们有多大胜算夺下天劫?” “打败七杀神君本身不难,你不过以寡敌众,需要些许心力。可是这劫眼,你可有法可破?七色宝剑真能凑效么?”,老黑分析道。 “劫眼不妨让那道士来破!我们捡个便宜如何?”,一龙说道。 “看来你有信心打败元一观道士!”,老黑说道。 “单我一人并无胜算,可是加上二龙,加上你,我们或许能有八成把握同时对抗七杀神君和元一观道士!”,一龙心里已有盘算。 老黑想了想,这话也不假,说道:“我看有九成!” 一龙哈哈大笑,道:“遇见你,真是天助我也!” ### “分支合流?”,五龙老祖和木生都不由异口同声说道。 天睨一脸严峻,也不置可否,说道:“也许这是唯一出路!” “如何合流?”,木生问道。 天睨摇了摇头,“这就是你们到来的意义!” 第五三章 甲:干尸袭道 十九官,就在钟师道偏东两百里处。是木生下山的第一站。 道人下山修行,从来不讲究。更何况是乱世。 木生和句迁各自收拾了一个小包裹,里面无非几件衣服,还有作法的道具。 纸符、铃铛、桃木剑,这些是句天师和木生的全部道具。 句天师有一把修炼多年的木剑,平时就背在身上。木生因为年龄还小,木剑修炼不久,暂时没有挂出来,放在包袱里。 没有多少盘缠,都是平日里辛苦劳作换的一点碎银。还带了一点干粮,路上走走停停,进入了十九官。 “十九官?这名字挺有意思!”,木生站在村口那题名石碑旁,笑道。 “今晚在这里找地方歇脚吧。”,句迁看看天色已晚,前面难说是否还有村落,便决定在此歇脚。 一进村口,二人便感到有些不同寻常,却说不出怪异之处。 村民们神色匆匆,一会望望天,一会又急匆匆地赶路。很快,路上行人变得稀少,可此刻才申时左右,晚饭都还没有开始。 店铺也基本关门了,没有可以投宿的地方。 二人站在空旷的街道,有点愕然。 近几年战火不断,很多村庄也都破落了。但这里地处偏僻,暂没有受到战火荼毒。 这番景象有些蹊跷,二人正打算找户人家问问。 忽然句天师感到有些不对劲。抬头看看天空,在不远处,有一团漩涡状黑云。 “有妖气!”,句天师说道。 木生也抬头看了看,问道:“这什么来头?” 那漩涡黑云正慢慢飘将过来,路上基本已没有行人。 句天师说道:“什么来头现在看不清,但看这些村民的反应,应该跟这玩意有关!” 那漩涡黑云正慢慢向二人卷来,二人本来打算找个地方避一避,毕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四周已经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慢慢地,看到路的尽头有影影绰绰的一团什么正在过来。那上空正是盘旋的乌云。 待到看清时,竟是一群毫无血色,衣衫破烂的,歪牙咧嘴的人!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干尸!这些干尸集结成群,在路上慢慢吞吞地走着。 句天师也是头一回看到这景象,木生胆子大,也没有过于惊吓,问道:“这是人是鬼?” “干尸!可是这么多干尸却不见赶尸的,这有点怪异!”,句天师说道。 木生把包裹抢到前头,取出几张纸符,就要上前动手。 句天师却伸手拦住,道:“静观其变!这里的村民似乎已习惯了这群干尸,不然早就逃离此处了!” 木生觉得句天师所说在理,便把纸符放进怀里,又把包裹别在身后。说道:“可惜,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句天师说道:“把这群干尸背后的人找出来,给村里解决这个麻烦,才是你的修为!” 说罢,便让到一边,木生也跟着让到一边。 那群干尸足有三四十人,就这样穿过了句天师和木生的中间,继续向前。 他们对木生和句天师仿佛视而不见。 木生也看清这群干尸,看上去有些已经是陈年腐尸,脸上肌肉都已经烂掉露出骨架了。有些还比较新鲜的干尸,外貌还比较完整。 有的干尸肩膀上、腰间还挂着一些动物残肢。半只鸡、一条羊腿、还有老鼠尸体什么,不一而足。 浓烈的尸臭味令木生有些作呕,只能强忍着不适。 这些干尸目光呆滞,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就在此时,听到两声狗吠。 一只野狗正在路边觅食,看到一群干尸,可能嗅到了他们的气味,野狗既兴奋又紧张。 野狗又朝着干尸吠了两声,对野狗来说,这就好像是看到一堆行走的美食。有点搞不清楚情况,又控制不住食欲的矛盾。 干尸们也发现了野狗,他们突然加快了脚步,一涌而上。 野狗也抵挡不住诱惑,迎面扑上去。 一声低鸣,野狗被干尸们撕扯成四五块,掉落的内脏被分食得一干二净。然后被撕开的野狗肢体则分别挂在干尸的肩膀上。 这群干尸调整了一下队形,又一致向前走去。 直到他们走远,那团漩涡黑云也随之远去。 木生忍不住呕吐起来,也不知是对刚才景象的恶心,还是那强烈的尸臭另他反胃。 句天师只是皱了皱眉,走过来,对木生说道:“今晚还能吃得下饭么?” 木生直摇头,说道:“我还是回山里呆着吧,这是什么地狱!” 这番折腾过后,周边的店铺才慢慢又开门了。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看来恰如句天师所料,村民们习惯了这群干尸。 “走!去探个究竟!”,句天师领着木生来到了一家茶寮。 小二出来搭话,安排二人坐下沏茶。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句天师问那小二。 小二打量二人并非村中熟脸,句天师背着一把木剑,又见二人没有被吓到屁滚尿流,便问道:“是道士么?” “小哥眼尖!我等四处求道,路过此处,刚才那一幕大开眼界,不知是何方神圣!”,句天师说道。 “嘿,他们是我们十九官的保护神!曾经吓跑了杨退的大军,我们才得以安居乐业。平时他们出来找吃的,我们都习以为常了,就是尸气有点难受,所以大家避一避。”,小二简单回了两句。 句天师和木生面面相觑,这内里果然大有文章。 “你可知他们平时住在什么地方?”,句天师问道。 “哈哈,客官开玩笑了,这些都是村里先人,自然住地穴里!”,小二笑道。 这时又有客人来了,小二便跑开了。 “保护神?我们差点把人家保护神给收了!”,木生低声说道。 “所以我让你静观其变!不然我们可能收了这群干尸,却被村民殴打致死。”,句天师趁机教育一番。 “这事太过奇怪,这十九官真是有趣的地方!”,木生点了点头,说道。 句天师突然给木生一个眼色,让他看不远处有个人。 木生侧头去看,是个老头,正在远眺刚才干尸走远的地方。 “这个人从干尸出现开始,就跟在干尸后面不远处!”,句天师说道。 “是么?我怎么没有发现?”,木生说道,不由佩服句天师一眼观七。 第五四章 甲:阎王 鬼兵 紫砚观偏殿内。一名少年正在向一位长者汇报下山的情形。 那长者正是紫砚道长,亦即当年的褚良。他身着一身紫色道袍,蓄着长须,仙风道骨。 下首拱手汇报的正是阎再复,在紫砚观中,他一直被称为燕归夏。 燕归夏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自己真实的姓名。 现在,褚良已经是紫砚观掌门。门下有十来个弟子。当然燕归夏是大弟子。 在甲子宇宙中,褚良也是在阳坡村得到了紫砚,并决定与句迁分道扬镳,继续追寻鬼道。 褚良得到了阎无光的相助,包括得到天尺、阎王令牌。但没有得到追魂针,因为在甲子宇宙中,并没有溯古而来的天桓分身。 褚良同样得到了阎无光的托孤,也在紫砚的帮助下在秃鹫山立派,改名紫砚山。 褚良多年来与阎无光保持着联系,以飞剑传书。 燕归夏现年十八岁,一直在紫砚观长大,已经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将褚良当成自己的父亲。 燕归夏尽得紫砚真传,道术已经在年轻一辈中算得上中等。他两年前已经随紫砚下山修炼了一番,去年更是单独下山修炼。 这次是回到山上,正在向紫砚汇报。 这次下山去过哪些地方,遇到哪些奇怪的事,道术上有哪些长进,都一一汇报了。 紫砚对这个弟子向来最是放心,对他下山的修行也甚是欣慰。 等他汇报完,紫砚说道:“你的修行已经不错,这次你要再下山一次!” “师父请吩咐!”,燕归夏也不多问原因,知道师父肯定有所安排。 紫砚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尺子,正是当年阎无光给他的天尺。 紫砚将天尺递与燕归夏,说道:“这个是上古神兵,天尺,今日我将他传与你!” 燕归夏受宠若惊,急忙上前跪下接过天尺。 “谢师父恩赐!”,燕归夏接过天尺,细细打量,只知这是极为珍贵之物,却从外表看来,平平无奇。 “另有口诀,我待会传与你。现下还有一物我要给你!”,紫砚说道。 燕归夏有些疑惑,“师父还有东西要给我?” 紫砚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正是阎王令牌。 燕归夏接过令牌,问道:“师父,这是?” “阎王令牌!你这次下山有一个重要任务!”,紫砚说道。 燕归夏心中有些忐忑,师父这次的举动有些让人迷惑。燕归夏向来对师父言听计从,这次也不例外,既然师父有任务安排,自己自然是赴汤蹈火! 燕归夏说道:“师父,这次任务与这令牌有关?” 紫砚说道:“你可听说过阎王洞阎王一族?” 燕归夏摇了摇头,他不曾听说。 “那是神秘的家族。传说他们历代单传,拥有两大神技,斩鬼刀和起死回生!斩鬼刀可以破解一切道术,起死回生有点像回光返照,只是威力更强!这两大神技只能拥有一个!”,紫砚说道。 燕归夏第一次听说阎王一族的传说,觉得很是奇妙! “当代阎王传人叫做阎无光!他在阎王洞中修行!要进去阎王洞需要有阎王令牌!”,紫砚继续说道。 燕归夏看了看手上的令牌,顿感份量十足。 紫砚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你这次要将这封信交与阎王!” 燕归夏上前接过书信。紫砚说道:“信的内容只有我与阎无光能读懂!这是一封密信!” “阎王洞在什么地方?”,燕归夏问道。 “阳坡村!到了阎王洞一定要听从阎无光的吩咐,不可造次!他为人生性多疑,一旦让他觉得你动机不纯,将是灭顶之灾!你可记得?”,紫砚吩咐道。 “是!弟子谨记!”,燕归夏拱手答道。便将书信放进怀里。 “这一路去,若遇危险,可施展天尺脱险!那是缩地千里的道术!现在我传你口诀!”,紫砚便将天尺的施展口诀传与燕归夏。 ### 杨退接纳了天权的投诚,次日即令人去李阀大营前叫阵。 李阀初始并不回应,后来被激出阵来。几万大兵倾巢而出,准备一决胜负。 此时,杨退也有点被对方气势吓住!紧急将天权推到阵前。 天权却不着急,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面小旗,上面有一个奇怪图案,那正是招魂幡! 天权摇动招魂幡,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霎时间,只见天地间乌云密布!李阀的将士们此刻正斗志昂扬,完全不把这点乌云放在眼里,还是继续向前冲杀! 天权加快挥动手中的小幡,只见从地底下冒出很多骷髅!一下子就出来几十具骷髅! 这些骷髅穿着盔甲,张牙舞爪,快速奔向李阀大军! 这就是鬼兵!招魂幡是上古神兵之一,一旦舞动,可召集十万鬼兵! 李阀士兵这时才感到惊恐万分!因为躲避不及,纷纷死在鬼兵手下。 那鬼兵异常凶狠!他们抓住士兵就是一顿暴击!要么直接生啃,要么撕成碎片。 场面血腥暴力,在场的李阀士兵纷纷逃命。而在远处观望的杨阀将士们也无不侧目!有些忍不住呕吐起来。都觉得这妖术太惨无人道! 杨退却哈哈大笑,道:“妙哉!你们可还记得我们在十九官那个鬼地方遇到过一群干尸!那时把我们吓跑了!这盔甲骷髅,比那干尸还要可怕!” 经过一阵厮杀,李阀大败!杨退拿下突狼山! 天权收了道法。杨退将他作为上宾请到营中,安排酒席庆贺! 杨退当即拜天权为军中天师,对他言听计从! 自此,杨退大军节节胜利! ### 一个阴暗的房间里。两个身影,一老一少。 “你确认那是招魂幡?”,一个老者的声音问道。 “不会有错!那骷髅战甲,天下找不到第二个!”,少年答道。 “你速速混入李阀军营,唆使他们去元一观闹事!一定要逼元一观借出九彩金光镜!”,老者说道。 “是!”,少年答道。 第五五章 甲:尸王鹿家 说他是个老人,他不过四十来岁,但满头白发,面容憔悴,看上去显老不少。 鹿鸣涧看着远去的干尸队伍,心有戚戚。神情无奈,只得低头转身离去。 一旁的句迁却早已看在眼里,还提醒木生留意这个不同寻常的老头。 鹿鸣涧一瘸一拐地回到位于十九官南边的一条巷子里。走到巷子的尽头是一个院落。 院落里摆满了木材和棺木!看起来这是一间棺材铺。 鹿鸣涧看起来腿脚不便。句迁和木生就在后面,也不敢跟得太紧。来到了棺材铺的门口。 这店铺实际是一个大院子,里面还有几间卧房。鹿鸣涧就住在这里。 这在村里很常见,自家庭院做点买卖。制作棺木需要宽敞的场地,院子里都摆满了各种木材,还有已经成形的棺材。 鹿鸣涧默默走到一个石阶上坐下,拿过旁边的水烟筒,吧嗒吧嗒抽起烟来。 句迁和木生来在了院子门口。鹿鸣涧只顾着抽烟,也没搭理他们。 村子也不大,也不必过多介绍生意。而且棺木这一行,向来也没有推销的习俗。鹿鸣涧任由客人挑选,一般都是等客人先开口。 抽了一阵,才抬头看着二人,二人也没有开口。于是鹿鸣涧说道:“二位是挑选棺木么?” 句迁拱手道:“打扰店家了!我们是下山修行的道人。初次来这十九官,想打听点事!” 鹿鸣涧觉得奇怪,这院落在巷子里头,一般旅人不会找到这里来。又细心想了想,心中有几分猜想。 “二位是跟踪我而来到这里么?”,一边说一边继续抽烟。 句迁觉得无需隐瞒,大方承认道:“阁下是个痛快人。我们在大街上看到一群干尸上路,情景甚是罕见。问了那茶寮小二,却语焉不详。又见阁下似乎暗中观察干尸,一时好奇,便来了此处。” 鹿鸣涧又打量了二人一番,说道:“你们不过是路过,有何想法?” “降妖除魔!”,句迁语气坚定。 鹿鸣涧哈哈笑了笑,道:“你们不知道这些干尸是十九官的神灵么?” “这就很奇怪了!为什么村民会把干尸认作神灵?”,木生说道。 “那依你们之见,这是什么妖术?要如何降妖除魔?妖魔在哪里?”,鹿鸣涧放下烟筒,饶有兴趣地问道。 “赶尸术!”,句迁慢慢说出三个字,原来他心里早已有所猜测。 听到这三个字,鹿鸣涧好像被触动了,眉头皱了一下。随即又说道:“我也听闻过赶尸术,可是需要赶尸符,还要有道术高超的道长引路,这些在干尸身上都不曾看见!” “那你看见了什么?”,句迁借势问道。 鹿鸣涧愣了一下,说道:“什么也没看见!”,眼神有些闪烁。 “你一路在跟着这些干尸,料想也不是一次两次。其他村民却早习以为常。说明你看到了什么!”,句迁继续追逼。 鹿鸣涧没有反驳,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又抽了几口烟。 句迁说道:“一般赶尸术确实如你所说是需要赶尸符和引路人。但如果你知道些什么,也许我们可以解开这个谜团!” 鹿鸣涧心中自然是有疑惑的,他跟踪这群干尸也确实并非一天两天。可是眼前是人初次见面,素不相识,又是否可信? 句迁看出了鹿鸣涧的犹豫,说道:“在下句迁,人称句天师,这个是我徒弟,名叫木生。我们下山修道,路经此地,明天便离去了。这事我们本也不需要过问,只是如此光天化日却干尸横行,实在匪夷所思。” 鹿鸣涧又吧嗒吧嗒地抽烟。 木生开口说道:“这庭院并非一般人家的庭院,想必原来这主人也是有身份的人。” 这话也触动了鹿鸣涧,他缓缓说道:“这十九官有一户出名的赶尸族,他们被称为尸王鹿家!这庭院便是鹿家这一代尸王鹿旻的。我是他们的护院,我叫鹿鸣涧!” 句迁见鹿鸣涧打开了话匣,便也坐了下来,说道:“这鹿旻现在何处?” 鹿鸣涧说道:“因为强闯十九庄,已经不在人间!” “十九庄?那是个什么地方?” “一处义庄!” “一处义庄有这等威力?鹿旻的后人呢?” “十九庄并非一般的义庄。鹿老爷原本有一子一女,名叫小甲,小乙。小甲误闯十九庄才逼得鹿老爷强闯进去,二人。。。二人都没有出来!”,鹿鸣涧已然眼泛泪光。 这段简单说话中,句迁和木生听明白了大概。 此处庭院主人名叫鹿旻,是当地有名的赶尸人。有一子一女。因为儿子鹿小甲误闯十九庄,鹿旻救子心切也陷入十九庄中,纷纷丧命。 “还有个鹿小乙呢?也在这庭院之中么?”,木生插嘴问道。 鹿鸣涧说道:“家里发生如此变故,鹿小乙不久便离家出走了,据说时不时在十九庄外徘徊,我也去了几次,不曾遇见。不过是两三年前的事,偌大一个鹿家,就这样败落了。鹿某不忍,便在这里坚持着。鹿家既是赶尸族,平日里也有帮人打造棺木,鹿某也无其他手艺,便以此谋生,虚度光阴!” 句迁和木生听了也不胜感慨。 “十九庄,十九官,这二者是否有什么关联?”,木生沉吟道。 “你们可知这十九官名字的由来?”,鹿鸣涧问道。 二人当然不知。这村庄虽离钟师道不远,却是偏僻,句迁以往不曾来过。这次因为刻意要给木生多一些历练,才走了平日不曾到过之地。 见二人摇头,鹿鸣涧说道:“此处本是穷乡僻壤,很多年前也不叫这名字。据称一场大暴雨之后,在北墙外的悬崖边上露出了十九个悬棺!” “所以这十九官其实是棺材的棺?”,木生随口而出。 鹿鸣涧点了点头,“只是棺材的棺不大好听,才改称十九官!” “这十九个悬棺有什么来历?”,句迁问道。 “这事已经是上百年了,确切的谁也不记得了。后来就搭了一座义庄,村里找人把十九座悬棺迁置在义庄之中,就是后来的十九庄!” 第五六章 丙:五鬼搬山 在丙辰宇宙中,钟勇带兵围了元一观。云鹤在元一观溜达暗中探查元一观发动天劫的痕迹。 云鹤的溜达引起了天桓的注意。云鹤向天桓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表示自己并非玄道观的叛徒,与钟勇也并非同伙,并有一妙计,可助元一观脱困。 “愿闻其详!”,天桓说道。 “五鬼搬山!”,云鹤说道。 这四个字令天桓震惊之余有些怀疑。只因这门道术早已失传,眼前的人却说出这四字,莫非他习得这门道术? “这门道术极耗心力,修道之人大多不愿修习,以致早已失传。阁下说起此术,却是为何?”,天桓说道。 “我原本习的是茅山术,后来拜在玄道观门下。这门五鬼搬山道法,乃我从茅山师父那里修得。恰好我是端午出生,阳气最盛,他人练不得这道法,于我却是无碍!”,云鹤说道。原来还有这么一番原因。 天桓万没有想到眼前这道士居然是五鬼搬山道法的传人。 “小道看走眼了,不知阁下竟然深藏不露!”,天桓说道。 “过奖了,小小道术,不足挂齿。李大通五百人马没有离开元一观,想必就埋在附近。若是钟勇下令搜山,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恐怕你们要再次发动天劫!”,云鹤分析道。 天桓没有接话,云鹤提到五百人马就埋在此处,他不能接这话。接了等于承认,而眼前的人敌友难辨。 天桓说道:“什么五百人马没有离开?李大将军的人马确实下山了!” 云鹤哈哈一笑道:“现在是生死一线之机,请不要相瞒!” 天桓看着云鹤,坚定地说道:“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云鹤也看着天桓,他此刻已经从天桓眼神和说话中,看出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天桓实际上是让云鹤说实话,为什么要帮元一观度过难关?说白了,就是凭什么相信他的话?万一云鹤是用话在诈他,岂不是不打自招? 云鹤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忽地单膝跪拜在地,向天桓拱手道:“老道有一事相求!” 天桓被眼前一幕怔住了,云鹤突然拜倒,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天桓上前将他搀扶起来,问道:“阁下这是?” 云鹤这才道出真相。 原来云鹤有个儿子,才五六岁,就在玄道观附近的一处民宅,由一位亲戚照顾。 云鹤中年丧妻,又遇到李大通围剿玄道观,自己被俘。多日来一直未能回去,不知如今状况如何。 云鹤被俘后一直囚禁在钟勇营中,机缘巧合才被拉去询问天劫之事。这才找到一个时机摆脱被囚禁。 可是,云鹤要这样悄无声息离开钟勇大军,一是对不住元一观,二是他希望为玄道观报仇。他心中放心不下是自己儿子,早有托付于元一观的想法。 这么一番解说,天桓心中仍是疑惑,踌躇不定。 云鹤扯下衣袖,咬破食指,在布条上写下自己生辰八字。递与天桓。 天桓迟疑不接。云鹤说道:“我的生辰八字已交付与你,一来你可凭此到玄道观附近木桃村寻我儿子,作为信物!二来一旦你发现我说谎或者有所隐瞒,你可作法取我性命!” 对于修道之人,交出生辰八字等同于将自己性命相交。 天桓接过布条,依上面书写八字默默念算一番,与眼前之人年龄、体态、相貌大抵相当。 对于天桓这样修道之人,从他人生辰八字中便可测算出以上大概。心中已有判断,这八字并非作假。 天桓这才放下疑虑,说道:“事关重大,小道我不得不谨慎!还望见谅!” 云鹤摆了摆手,道:“时间紧迫,我们抓紧行事!” “还望指点良策!”,天桓拱手问道。 “此去东南方两百里,有一个赤岭坡,有一支国师旧部在那里!我用五鬼搬山之法将五百人马尸身转移到那处,你需要动用暗哨通知两件事!”,云鹤说道。 像玄道观、元一观这样的道观,会在周边设有暗哨,用来通报山下的消息。 “请说!”,天桓说道。 “第一件事是通知赤岭坡的国师旧部做好准备,一举斩杀钟勇大军!”,云鹤说道,这是为国师报仇的一部分。 天桓记下了,在一旁点头。 “第二件事是在周边放下消息,就说有村民曾见李大通大军去了赤岭坡!”,云鹤继续说道。 天桓听罢,大感吃惊,这计策确实可助元一观避过此劫。但把大军引向赤岭坡,赤岭坡的旧部是否有把握歼灭敌军? 云鹤看出天桓的担忧,说道:“你不必担忧,敌在明我在暗,加上钟勇大军长途跋涉,国师旧部以逸待劳,必胜!” 天桓也不再纠结,拱手道:“大恩不言谢,小道定将令郎安全带上山来!”,说罢转身就去交代暗哨行事。 这是争分夺秒的事,刻不容缓。云鹤也不再迟疑,当下施展五鬼搬山道法。 这一来一去,已经一个时辰过去。 大殿中,钟勇和天枢也无话说,各自静静坐着。 天枢干脆闭目养神,潜修起来。 钟勇眯着眼,一边等待云鹤的回报,一边思考着怎样把元一观连根拔起! 云鹤回到大殿,钟勇站起身来,迎上前去,问道:“如何?” 云鹤轻轻摇了摇头,同时看了看天枢。天枢一直闭目养神,没有理会二人。 “你确定都看清楚了?”,钟勇觉得失望,复问道。 云鹤贴在钟勇耳边,细细说了几句,大意是并无发现天劫启动的痕迹。 “急报!”,就在此时,一个士兵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什么事?”,钟勇喝问道。 那士兵在钟勇耳边汇报道,他们派出去周边探问的人员回报,有人看到李大将军的大军往不远处的赤岭坡去了。 “走!”,钟勇下令! 第五七章 甲:赶尸符咒 “这座义庄就是十九庄!本来这义庄不过过渡,本意是想择个吉日择个宝地把这十九具悬棺安葬了。不过此后这十九庄便怪事连连!”,鹿鸣涧说道。 “什么怪事?”,木生好奇地问道。 “不一而足!靠近十九庄的人都有奇怪的经历。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国度。有些人是命丧当场,有些则是回来以后疯疯癫癫。有些不信邪的道士去一探究竟,也都折戟而归。听说那里有个厉害的鬼宫!渐渐的十九庄就成为禁地!下葬之说也就慢慢搁浅。”,鹿鸣涧继续说道。 句迁已有几分猜到是鬼宫。木生虽然道行尚浅,对鬼宫之说也并不陌生,自然也就明白这十九庄神秘所在。 “这十九具悬棺结下鬼宫也并非难以理解之事!只是与这干尸横行似乎还无法关联起来!”,句迁分析道。 鹿鸣涧点了点头,“自然这二事并不见得就有关联,但这群干尸就是从十九庄而来,又回十九庄去了!” 句迁知道鹿鸣涧所说的干尸去向自然不会有误,毕竟看得出来鹿鸣涧比任何人都关心这些干尸。 “还有村里人怎么会把干尸认为守护神?”,木生问道。 “这些干尸也不过是最近两三年才出现。一开始村民们也害怕,但渐渐发现这些干尸并不害人,只是会伤害家畜家禽!所以大家也都习惯了。”,鹿鸣涧说道。 “这群干尸每次都不大相同,但都不伤害人。唯一一次他们袭击人,是在两年前。当时,杨退的大军打到这里附近,遇到了这帮干尸。不料平时对村民不加伤害的干尸居然对杨退的大军发动了进攻!”,鹿鸣涧继续说道。 “这些干尸不死不伤,那些大军再英勇,不论刀砍枪刺,甚至火烧,干尸们都丝毫无损。最终干尸们打败了杨退大军!自此,干尸便被认为是村里守护神!”,鹿鸣涧解释道。 干尸打败杨退大军,这确实是出人意料。 “你是鹿家家人,依你之见,这些干尸是什么来头?”,句迁问道。 “这些干尸很多只剩尸骨,难以辨认。但还有一些还有血肉,且从其身着服饰,是本村人死后化尸,这点无疑。村里人其实心中也明白,这些干尸或许就是他们的先祖,或者死去的家人。但都不愿点破。”,鹿鸣涧说道。 “先人应该入土为安。”,句迁说道。 “他们身上有鹿家的赶尸符!”,鹿鸣涧压低声音轻轻说道。 “那是一种特殊的符号,并非一般的纸符!这是鹿家独门秘技!”,鹿鸣涧继续轻声说道。 “所以你在纠结!从时间上,这些干尸是鹿旻进入十九庄之后出来游荡的,身上还有鹿家的赶尸符。很合理的推断就是,这事与失踪的鹿旻有关!”,句迁说道。 “失踪?你是说。。。”,鹿鸣涧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可是他无法证实。 鹿旻和鹿小甲是活着还是死了? “去探一探十九庄就清楚了!”,句迁说道,仿佛云淡风轻。 一旁的木生有些担忧,说道:“这鬼宫可能很厉害!” “我见过最厉害的鬼宫在阳坡村!”,句迁说道。 鹿鸣涧被句迁的话语感动了,这两年来,他也多次想过要去十九庄,可是没有勇气。 “万一。。。”,木生欲言又止! “咳,哪有那么多顾虑!修道修的就是心!”,句迁说道。 木生点了点头,“我还是在庄外等你吧!我还年轻!” 句迁知道木生故意说的这话。于是也假装严厉地说道:“你这次下山就是要历练。你打头阵!为师殿后!” “你这老道,可知道我乃是本门的希望所在。要是有个万一,咱们这一派就结束了!你可要负责!”,木生争吵道。 “结束了也好,免得你丢人现眼!”,句迁嘴上从不留情。 一旁的鹿鸣涧此时却是眼眶湿润。他起身拱了拱手,道:“二位道长若能前往十九庄探明鹿老爷生死,自是我的恩人了!要受我一拜!” 说罢,深深鞠了一躬。 句迁也马上站起,伸手将他扶住。说道:“分内之事,不必多礼!” 鹿鸣涧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十九庄鬼宫厉害异常,道长还是要小心计议,以策万全!” “这个但请放心,见机行事便是!”,句迁宽慰道。 句迁又问:“这鹿家赶尸符有何特殊之处?” 鹿鸣涧说了一句稍等,便转身去把院子大门关上。在他看来,这是机密的事情。 鹿鸣涧带着二人进入里面一间小房间。这里已经长期没有人住,堆放着杂物。 房间里有一张方桌,几条板凳。鹿鸣涧抓过两条板凳,用衣服袖子擦拭一下,招呼二人坐下。 “这里也没有茶水,只能屈就二位道长!”,鹿鸣涧说道。 “不要再这么客气了,我们行走江湖,没那么多讲究!”,句迁回应道。 鹿鸣涧点了点头,说道:“自有赶尸这门道术开始,赶尸符就是一张张纸符。当然每家的符咒都会略有不同,但基本也都大同小异。作为尸王鹿家,鹿旻老爷从先辈中继承了一门绝技!那就是用黄砂点记代替纸符!” “那非极高的造诣不可!符咒本是先人传下,几百年来沿用无误。用那黄砂点记,可见是已通天地,看似随意指点,实则功力尽显!”,句迁知道这内里的门道,于是解释道。 鹿鸣涧不住点头,这也是他作为鹿家家丁的骄傲。 “啪啪啪”!就在此时,却听得大门外有人在拍门。 “店家的在不在!”,有个高亢的声音叫喊着。 鹿鸣涧心想必是有人来购棺木,但此刻正谈论要事,无暇处理了。便不想理会。 门外的人却不罢休,又啪啪啪地敲门。 “天也将黑,我等今夜权且这里借宿一晚,慢慢请教。你请先去看看是什么人,想必也是生意上门来了!”,句迁见鹿鸣涧有些为难,便说道。 鹿鸣涧听说他们住下再详聊,也是高兴。便应道:“那是极好,这中间情节,待晚些细说。你们在这里坐坐,我去看看。” 说罢,起身便走出大院,准备去开门。 第五八章 甲:今夜诈尸 “店家,开门!”,门外声音催促愈加着急。 鹿鸣涧打开门,只见一虬髯大汉和几个随从站在门口。 大汉见门开了,便也不客气,一边顺手推开,一边走了进来。 “店家,需要五口楠木大棺!”,那大汉一进门就像去餐馆点菜的感觉。 鹿鸣涧被推着退后了两步,心里有些无奈,又不好说什么。随口问道:“什么时候要?” “就今晚!”,大汉往院子看了看,对鹿鸣涧说道。 鹿鸣涧心想你真把这里当餐馆,现点现做啊?他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况,说道:“我这里只有三口楠木棺,其他您得去其他地方找找!” “那可不行!我们已经找遍了十九官,就差这五口!赶赶工!”,大汉显得很紧张。 “这事来得也太着急了。。客官,小店就只有三口楠木棺,也只有我一名工匠,实在赶不出来呀!”,鹿鸣涧实话实说。 “店家的想想办法,这路上耽误了几天,看了今天良辰吉时下葬,且大师吩咐一定要楠木,如有闪失,今夜就会尸变!”,那大汉语速很快。 大师?尸变?鹿鸣涧听得云里雾里,一时也不知如何。 鹿鸣涧指了指东北角落在两条板凳上的一口制作中的棺木,说道:“即便赶工,也只能把那口棺木赶出来,这样也还差一口,实在没法!” 并非鹿鸣涧故意推托,这做棺木不同做菜,确实需要时间。加上他现在的心思不在卖棺材,而是惦记着要和句迁他们细聊。 那大汉急得原地打转,问身边的随从怎么办?随从们个个都低着头,这种情况他们也没办法。 大汉转了几圈,终究停了下来。说道:“你们四个留下来,把这几具棺木搬到洪湖馆,留两个人等那。。。” “等等!您刚才说。。洪湖馆?”,鹿鸣涧问道。 大汉被忽然叫停,也有点顿住,回应道:“洪湖馆,洪天奇老先生交办的事!” “那很抱歉,我想起来这几具棺木已经有人定了,不能卖您了!”,鹿鸣涧突然变得强硬起来。 大汉懵了,这说得好好的,怎么就不卖了? 大汉从怀里掏出一锭白银,塞到鹿鸣涧手上,说道:“请一定帮个忙!这事如同救人,价钱您开!” 鹿鸣涧轻轻推开,说道:“实在抱歉!您到其他地方看看!” 大汉看着鹿鸣涧,这下可就生气了,火冒三丈!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不卖了?不给你钱了么?就是别人定了,你先腾挪给我,过后给他补上,不好了么?怎么不讲理?” 看那阵势就要上前打鹿鸣涧。鹿鸣涧却不动声色,任他叫喊。 大汉真的急了眼,举拳就要打。 “这棺木确实我已定了!”,此时,从内堂传来声音。 正是句迁叫喊着走了出来。后面自然跟着木生。 大汉和随从没有想过内堂里还有人,这时候也都安静了下来。 大汉放下拳头,看了看走出来的句迁,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们和你一样,是这寿木店的客人!”,句迁说道。 鹿鸣涧走了过来,低声对句迁说道:“这事二位不要牵涉进来了。” “那好!”,大汉说道:“这几口棺材让给我吧!” 还没等句迁回应,鹿鸣涧先开口说道:“是洪天奇要的,这事就办不了!” 他担心句迁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所以先开口说了。 句迁其实一直在内堂听他们对话,也多少猜到这事与洪天奇有关。因知道那大汉要动手,便只好出来解围。 大汉一听这事居然是因为自己说了洪天奇,才让店家不愿意卖棺木给自己。心中有些纳闷,细细想想,也许这店家与洪天奇有过节。 “你是与洪老先生有过节?”,大汉问道。 “不共戴天!所以,这棺木不卖与你!”,鹿鸣涧也很坦率。 那大汉左看看右看看,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叹了口气,说道:“今日这事,实在万分紧急。你虽与洪老先生有宿怨,但这事关乎整个十九官。我愿与诸位说了,望诸位行个方便,再斟酌几分!” 大汉这也算是粗中有细。强压下自己的愤怒,要把这事给说清了,希望能改变鹿鸣涧的主意。 句迁不知道鹿鸣涧与洪天奇的恩怨,但这大汉情真意切,似乎背后也有隐情。当下也无主意。 大汉说道:“我等受洪老先生所托,去了一趟冀南,要收十九条尸。赶在今夜下葬。洪老先生千叮万嘱,如果过了今夜,这些尸首就会诈尸,到时可就祸及全村。我千赶万赶,还是耽搁了一些时日,赶在今天上午才到。之前虽然也安排人分头去办置棺木,却还是不足具数。因而又急急忙忙来此。还望店家的不计前嫌,先把棺木与我。否则,一旦诈尸,你我皆遭殃!” 大汉大概把事情说清楚了,现在大家都看着鹿鸣涧。 毕竟这大汉好的坏的,软的硬的都说了。这接下来鹿鸣涧是答应呢,还是拒绝呢。 鹿鸣涧也为难啊,要是真的诈尸那可不是开玩笑。洪天奇是他的仇人,可是洪天奇毕竟也是有实力的道士,他说诈尸就十有八九要诈尸。自己若是纠结这点私人恩怨,岂不是心胸狭窄? “等等,你说十九具尸身?”,鹿鸣涧对此数字很是敏感。 大汉点了点头,“这是洪老先生吩咐,我们从外地赶尸过来的!凑齐这十九具尸身还去了好几个地方!” 是巧合吗?洪天奇这是要做什么? “洪天奇这是要做什么?”,鹿鸣涧疑惑地问道。 大汉挠了挠头,说道:“这不是赶尸下葬么?”,仿佛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 此时,句迁说道:“我们想去拜访一下洪老先生,这是否合适?” 句迁知道鹿鸣涧的疑问,鹿鸣涧也明白句迁的意思。鹿鸣涧看向句迁,说道:“那可是一个怪老头,而且正是因为他与鹿少爷打赌,鹿少爷才闯进了十九庄!” 原来,鹿小甲误闯十九庄是与洪天奇有关,怪不得鹿鸣涧把洪天奇视为仇人! 第五九章 甲:洪湖对赌 “如果真有诈尸,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且去看看这洪老先生,你我之事,晚点再说。如何?”,句迁说道。 鹿鸣涧明白这是句迁想自己去探探路,再来看鹿鸣涧怎么决定,给他留点时间。 鹿鸣涧也不置可否,叮嘱道:“一路小心!”,拱手施礼。 句迁还了一拱,木生也跟着还礼。 “要去洪湖馆就快点,天快黑了,我这棺木还没法交代。带你们去了也好有个见证,别说是我办事不力!”,大汉急躁地说道,就把句迁和木生请出院外。 ### 且说这洪天奇与鹿家恩怨。 这洪天奇也是十九官有名的赶尸人,也是一名道士。洪家是祖辈就开始练习赶尸,传到洪天奇已经是第五代。洪天奇今年已经六十多岁。 洪家和鹿家都是赶尸人家族,彼此多少有些摩擦,但一开始并没有到势成水火的地步。 鹿小甲年少气盛,就总觉得自家的赶尸术是天下第一,很想跟洪家来个比拼,于是从心里就暗暗较劲。 毕竟是同行,难免就有相争的时候。鹿小甲不止一次就公开说洪家的赶尸术不如鹿家。这洪天奇听多了心里也难免记恨。 有一回,鹿小甲赌气抢了洪家本来谈好的生意。洪家出来干活的弟子回去就禀报了洪天奇。洪天奇当时虽不动声色,内心却记下仇恨。 洪天奇有三个儿子,门下弟子也有十几号人,在十九庄算是大家族。大家心里都有怨言,都想教训一下鹿小甲。 鹿旻听到风声,也教育了鹿小甲,并禁足十五天,不许他外出。自己更亲自上门向洪天奇解释误会。 洪天奇当即表示纯属误会,非常大量,也就暂时两家和好。 鹿旻因受人所托,要到外地去收尸,于是便需要离开十九官一段时间。临走叮嘱家丁们自己回来之前不许让鹿小甲离开鹿家,怕他惹事。还让鹿小乙监督。 赶尸人经常需要四处奔跑,都是受人委托去外地收尸,把尸体赶回本村落地埋葬。 鹿旻安排好一切,就放心出行了。按他估计,这一趟得十几二十天才能回来。鹿小甲也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就在家里呆着。 这一天,村中的几位族长聚在一起商量着一件事,就是要解决十九庄悬棺的事。 其实这事一直悬而未决。这些村中的大佬们时不时会聚在一起旧事重提。 聊着聊着,他们就觉得要邀请村中赶尸代表来商议。也就自然想到鹿家和洪家。当下就找人去请。 洪天奇带着两个儿子就来了。派去请鹿家的人得知鹿旻外出,鹿小甲又不能外出,当下只好便请鹿小乙前去。 鹿小乙虽是女流之辈,从小也跟着父亲学习赶尸术。鹿旻也没有把她当成女生,跟鹿小甲一样的教导。 鹿小乙也没有把自己当作弱质纤纤的女子。既然父亲和哥哥都不能参加,那作为尸王鹿家的一份子,自己当然责无旁贷。于是欣然前往。 可是村里开会的这些老顽固却不以为然。他们觉得鹿小乙还不够资格参加,于是也没有怎么搭理她。 洪天奇的两个儿子看到鹿家来的是鹿小乙,当下就很不满,觉得是鹿家故意轻视他们。 虽然鹿小乙也解释了父亲和哥哥不能前来的原因。但在场的人们都摇头叹气,觉得鹿家在摆谱。 众人也故意冷落鹿小乙。每每谈论到关键处,鹿小乙正要插嘴,总是被劝说,等鹿旻回来再议。 鹿小乙感到气愤,便起身离场了。 回到鹿家,鹿小乙把事情告诉了鹿小甲。鹿小甲当场就火冒三丈!这还了得?! 鹿小甲要去找那帮人理论,被鹿鸣涧和鹿小乙制止了。鹿小甲执拗不过,当下无话。 第二天,鹿小甲趁大伙不注意便偷偷翻出了围墙,溜了出去。 鹿小甲认为这事肯定是洪天奇暗中搞鬼,于是直奔洪湖馆。 洪湖馆建在一座圆形湖面的中心,南北向各有一条横架在湖上的走廊贯穿联通。总体呈阴阳鱼的图案。这个湖是洪天奇请的工匠手工挖建的。 前面把守的人已经向里面通传鹿家的人在外面要闯进来。洪家的人都很是气愤,扬言要出去教训鹿家一顿。 洪天奇却很淡定,说道:“你们不许造次,让他进来!” 鹿小甲来到大厅,就高声叫道:“洪家有什么本事就冲着老爷们来,欺负一个鹿家的小女孩是个什么道理?” 洪家在场的人按捺不住,就要跟他理论。洪天奇却开口说道:“不安静!”,当下,整个大厅便鸦雀无声。 洪天奇继续说道:“鹿小甲呀鹿小甲,你三番五次跟洪家过不去,是个什么道理?” 鹿小甲很是高傲,半仰着头,说道:“我就不服气你们洪家!仗着人多欺负人少,还欺负女流之辈,我不耻与你们为伍!” 洪天奇说道:“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你们明知家父外出,却暗中安排十九庄的讨论,有意造成鹿家缺席的状况,居心叵测!鹿小乙作为鹿家代表参会,你们却仅以她是女流就诸多话语,心胸狭窄!明明没有办法,却假称能够解决十九庄的悬案,沽名钓誉!就此三项,却号称十九官第一馆,我鹿小甲,不服!” 鹿小甲激情澎湃,直抒胸臆。 旁边洪家的人及弟子,有些已经按捺不住要上前打他,有些却是惭愧低头。 洪天奇却哈哈大笑,道:“邀请你们鹿家,那是给你们面子。就是鹿旻来了,老夫也不正眼瞧他!什么尸王鹿家,过气了!你们派一个小妞,公然就这么侮辱在场所有人!你也别不服气,十九庄只有洪湖馆有资格谈论,也只有洪湖馆能解决!” 鹿小甲听罢,也哈哈大笑,道:“好你个洪湖馆!今天咱们就来个对赌,如何?” 洪天奇回应道:“我也正有此意!” 第六十章 甲:年少轻狂 鹿小甲和洪天奇在洪湖馆立下了赌约。 “怎么赌?不妨说来,老夫听听!”,洪天奇说道。 鹿小甲说道:“就以十九庄为赌局!谁能将十九庄的十九具悬棺下葬,谁就是十九官第一赶尸家族!” 洪天奇听罢,哈哈大笑,“小毛孩,你可当真?” 鹿小甲却很是自信,说道:“你莫非怕了?” “我倒想听听你的想法!这十九庄的鬼宫可是厉害非常,这些年来,也没有人敢去挑战!鹿旻一定是明白这当中的利害,也是一直没有出手!你一个黄毛小子,这么大口气!”,洪天奇说道。 “鹿家被称为尸王,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家父没有去做,不代表做不到!至于方法,我可不会告诉你!”,鹿小甲很是自信。 洪天奇看着他自信满满的神情,说道:“只怕你出不来,江湖上要说我以大欺小,用赌局赚了你的性命!” 鹿小甲说道:“立字为据!生死无怨!” 洪天奇被鹿小甲这自信张狂的个性给怔住了。一时间竟是出了神,心想我的几个儿子,若有半个似他这般果敢,我也走得安乐!心中不免叹息,继而竟有些爱才之意。 洪天奇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瞒你,我洪家祖志中有这十九具悬棺之记录。这些年来,老夫苦寻破解之法,已略有小成。只是时机尚未成熟。你鹿家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窥得其中的奥妙!还是想想其他的赌局,不要任气用事!” 鹿小甲却不理会洪天奇的劝说,说道:“我自然有把握才会与你打赌!我们就赌谁能够进出十九庄安然无恙!” 洪天奇也不再劝说,喝道:“来人,上纸笔!” 当下就立了字据。 此时,鹿鸣涧才发现鹿小甲不在家中。料想他可能溜出去了。当下心急如焚,恐怕他惹祸。 鹿小乙把昨天的事跟鹿鸣涧说了,鹿鸣涧判断他可能去找洪家理论。当下便和鹿小乙前往洪湖馆。 二人在半路上遇到了已经从洪湖馆出来往鹿家走的鹿小甲。 鹿小甲没有提及赌约的事,只是说去找洪家理论,也没发生什么,搪塞过去了。 之后几天,鹿小甲也乖乖呆在家里。鹿鸣涧和鹿小乙也放心下来,没再留意。 到了第十天夜里,鹿小甲又偷偷溜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鹿旻回到鹿家,才发现鹿小甲不见了,房间里留下了一张纸条,那是他与洪天奇约定的赌约。 原来二人约定在某日夜晚某个时辰,一同进入十九庄。看谁搬出来的棺木更多,谁就胜出!因为洪天奇年龄偏大,就允许他多带一个儿子陪同进去。 鹿旻看罢这赌约,顿时就如雷霆霹雳!那十九庄的厉害,他心里清楚,心中不住埋怨洪天奇,居然跟一个后辈较劲! 当下也不多说,吩咐鹿鸣涧照看好鹿小乙,自己便前往十九庄! ### 那大汉领着木生和句天师来到了洪湖馆。 木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人工湖,而且是阴阳鱼的形状,很是惊讶和好奇。 跟着洪家的家丁们穿过长长的走廊,二人来到了正厅!不免一番寒暄。 句迁表明了身份和来意,洪天奇哈哈笑脸相迎,心中却觉得这外来的道士有点多管闲事! “你们不过是十九官过客,不必牵扯进来!”,洪天奇说道。 句迁说道:“这当中有太多怪异!修道之人不得不躬身入局!诸多无礼,还请担待。” 句迁没有回避,摆明态度。 句迁继续说道:“十九庄的鬼宫,我们有所耳闻。本就有意要去探个究竟!” 洪天奇挥挥手打断他,说道:“修道有很多磨练之法,十九庄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像你们这样的道士我们村里也来过不少,结果你们应该也已经耳闻。不要冒险了!” 句迁说道:“多谢老先生好意相劝,我们会多加小心。我等初到十九官,路遇干尸,巧遇鹿家鹿鸣涧,彼此聊了几句,又巧遇这位大哥前去置棺。言称今夜恐有诈尸,因而责无旁贷,拜访洪湖馆,欲知晓一二,尽点绵力!” 句迁几句话把前后与鹿鸣涧和大汉相遇的事说了。洪天奇看了看那大汉,问道:“你去了鹿家?” 那大汉原不是十九官村里人,不过是洪家带他从外地赶尸回来,安排他采置棺木! 大汉答道:“我也不知道哪个是鹿家。您让我去找十九口棺木,我就到处打听张罗。最后去了那家,明明有三口棺材却不肯卖!这道长也在那里,说是要来洪湖馆一起说说情况,我便带他来了。也好给您复命!” 洪天奇说道:“也不怪你,这鹿家就是小心眼!还缺几口棺材?” “还。。还缺五口,鹿。。是鹿家吧,那里有三口,赶赶工,还可以做出一口。不过,他不肯卖!”,大汉解释道。 句迁说道:“洪老先生,可否给小道说说您要找的这十九口棺材与十九悬棺是巧合么?还有诈尸是怎么个说法?小道与鹿鸣涧一见如故,已经答应他要进十九庄探查鹿旻和鹿小甲下落!如果是与十九庄那十九具悬棺有关,小道也许能劝鹿鸣涧卖出棺木!” 洪天奇看着句迁,也不知道眼前这道士为何如此执着十九庄,叹了口气道:“这是破解十九庄鬼宫的方法!实不相瞒,鹿旻和鹿小甲,还有我的儿子,还困在鬼宫之中!” 句迁和木生听了这话,都很震惊。木生上前问道:“老先生说的是鹿家的人还被困在鬼宫之中?他们还活着?” 此时,洪家家丁来报,门外又有人求见,说是鹿家的人! “快请!”,洪天奇急忙说道。 第六一章 丙:智盗七剑 话分几头,把丙辰宇宙中的几件事简要交代一下。 云鹤运用五鬼搬山把李大通的五百精兵尸首从元一观神不知鬼不觉地运送到了几百里外的地方。 钟勇带人离开了元一观,找到了五百精兵埋尸处,自然也就不再纠缠元一观。 至于在此处遇到玄道观旧部的伏兵,云鹤如何逃难,表过不题。 且说钟勇离开元一观,天桓也下山去找寻云鹤儿子的下落。皇天不负有心人,天桓用云鹤留下的八字纸条找到并接回了云鹤儿子。 天桓回到元一观,将云鹤一事告知,这才解开了天枢心中的困惑。天枢长舒一口气,也对云鹤解了大难感激不尽。 天桓请求将云鹤的儿子拜在天枢门下,天枢想到之前门派凋零的担忧,又作为对云鹤解围的报恩,欣然收下这名弟子。 ### 一龙得到老黑相助,如虎添翼,并且已将“小人”注于鸡血石中,用计让阴宗带回七杀殿。 这些寄生在鸡血石上的小人,在夜里夜深人静之时,趁着月光就会跑出来修炼,修炼了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自由走动,并能侵入人体。 只见这一夜,七个小人哗啦啦从鸡血石上跑了出来,叽叽喳喳的好像在讨论什么,之后便四散开去,各自寻找目标。 这些天以来,每天晚上,这些小人都会跑出来侦察地形环境,摸清楚了七杀神君们的卧室和起居习惯。 七个小人按照二龙的指示,趁着夜色,分别钻进了七杀神君的卧室。由于小人本身很小,还不及一个尾指的关节大小。加上夜色掩护,一般不会被发现。就算偶尔被人看到,它们也会快速闪躲起来,看到的人会怀疑自己眼花,或者以为自己看到小老鼠、小爬虫什么的。这是极佳的侦察兵。 七个小人顺利地分别潜入了七位神君的体内。小人们通过耳朵、鼻孔、张开的嘴巴等等潜入人体。 七杀神君却懵然不知,因为他们早已深睡之中。只是觉得有一点点的瘙痒,也并不在意。 次日,一切如常。 眼看七色宝剑就快练成,七杀神君也非常高兴,阴宗也等足了七七四十九天,满怀希望那块鸡血石会生出更多鸡血石。却失望了。 鸡血石不仅没有生出更多的鸡血石,反而连颜色变得暗淡了。因为之前是小人们在石头里面练功,才展现出不一样的光泽,现在小人们都离开了,自然就暗淡下来了。 阴宗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但他没想明白,那个道人半夜三更跑去修炼,就为了骗自己?这是他有什么好处? 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一怒之下,把那块鸡血石扔进丹炉里修炼宝剑了。 且说天权自抢走招魂幡,几经躲藏和转移阵地,成功躲避了元一观的追杀。 他算算日子,七色宝剑应该是时候练成了。这是他盗宝之前就设下的布局。 天权再次出现在七杀殿,七杀神君已经等候多时。七色宝剑,终于出炉,光华初现! 梵天,手握池砂,焕发出金光灿灿! 坤舆,舞动白水,银光闪闪! 人王,挥舞黄吉,铜黄璀璨! 羲轮,摆弄恶黑,黑中透亮! 阴宗,晃动鹤丹,霞光蔽日! 长庚,手持丹华,红光闪动! 麒瑞,拔出子明,有如白蛇涌动! 七剑配七杀!霎时间整座七杀殿五光十色,绚丽无比!宝剑出鞘,非同凡响!这份光芒自然引起了就在不远处的老黑的注意。 天权也是喜出望外!一边祝贺七杀神君,一边就催促七杀神君要去破那天劫的劫眼! 七杀神君这才想起来,练就这七色宝剑是为了破天劫的劫眼。这样才能把这天劫拿下,才算是这赤岭坡的主人。 怎么破这天劫?七杀神君看着天权,都在等他指导。天权说道:“这天劫劫眼在一处山坳,七位神君要同时发动七把宝剑,击向山坳中心处,才能破了劫眼!” 七位神君点头若有所思。因七人都是初次获得这宝剑,在运剑用剑上还不熟练,有些担忧。 天权看出七人犹豫,说道:“今晚亥时是个吉时,就在亥时动手!提前贺喜七位神君了!” 七人想到以后就可以凭借天劫和宝剑威镇一方了,莫名的兴奋就代替了内心的担忧。 话不多说,亥时已到,七人跟随天权来到一处临崖的山坳。那处山坳是个大石坑,旁边是一处悬崖。七人知道此处,是整个赤岭坡最危险的三处之一。叫做绝生井。 天权指着那个大石坑,说道:“七位神君,请将七剑祭起,齐向那坑底击去!” 七杀神君也不多说,各自祭出宝剑。今天他们已经练习了好几个时辰。 天权站在悬崖边,背靠悬崖,张开双臂,运功作法。按他的解释是,这宝剑有灵性,怕他们斗不过劫眼,从悬崖逃走,于是自己做法护住。 一旁的老黑将一切看在眼里,趁着他们还在准备,就用黑风洞术告知了一龙。 一龙已经猜到天权的计谋,当即吩咐二龙去守候七杀神君,只有一个目标,将七杀神君收为徒弟!日后还有用处。 同时和老黑约定要去截住天权! 老黑快速施展黑风洞术,将二龙送到绝生井边上,又回来将一龙送到悬崖底下等着天权! 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七杀神君齐齐将宝剑祭出,只见七道颜色各异的光芒从七人指尖窜出,直击向那大石坑。 七色光芒在半空中拧成一股旋风,以巨大威力撞向山坳。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遮天蔽月! 七杀神君纷纷闭上眼睛,无法睁开。待到尘土落尽,七人睁眼再看时,已无有天权踪影!七剑也无踪! 原来,在刚才昏天暗地的一瞬间,天权作法祭起一个巨大气网,将撞击山坳之后气势减弱的七剑一网打尽! 天权收起七剑,转身开展凌渡术,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就这样,天权盗走了七色宝剑!叫他一声“盗圣”也不为过! 第六二章 甲:各有神通 只见一个少年走进大厅。当他走到木生跟前的时候,大家看出来,他其实是一个少女!但束发劲装,一派男儿模样! “奉家父之命,已经跟管家的说了,四口楠木大棺就在门口!还有一口正在加紧打造,只好由我先将这四口送来!”,少女拱手道。 洪天奇站起来,拱手回礼,“等了两年,就在今夜,洪家要与鹿家联手,解决十九悬棺!”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 眼前少女是谁?什么鹿家洪家联手?什么解决十九悬棺? 不仅句迁和木生感到疑惑不解,洪天奇的两个儿子也云里雾里。 洪天奇的小儿子两年前跟随洪天奇进入十九庄鬼宫,至今也下落不明。大厅上只有他的另两个儿子。 洪天奇的大儿子上前问道:“父亲,这位是?” 洪天奇对少女说道:“小乙,要不你来讲吧!” 小乙?这人莫非就是鹿小乙? 此人正是鹿小乙! 鹿小乙说道:“各位,在下鹿小乙!家父就是鹿旻!” 洪家的两位公子,两年前虽然也见过鹿小乙,但印象不深。这一下提醒,才回忆起来。 木生脱口而出:“你就是鹿小乙?你可知道鹿鸣涧老管家正在到处找你!” 鹿小乙看着木生,说道:“谢谢告知,我已经回去过了,也见了鸣叔!一切安排好了,我才赶到这边来的。鸣叔还是赶制一口棺木,这才没有一起来。他也跟我提及了你们,想必你就是木生!” 鹿鸣涧是鹿家的老管家,小甲和小乙平时称呼鸣叔。 木生点了点头,说道:“你刚才说奉了令尊之命,难不成你已经见过你父亲了?” 小乙摇了摇头,“他们还在十九庄里面,还有我的哥哥。但我们有一直在沟通。这也是我这两年来一直没有回去鹿家的原因。我担心我走开了,就联系不上他们了!” 木生听得云里雾里,他们是怎么沟通的? “莫非那些干尸就是你们之间的桥梁?”,句迁试探着问道。 鹿小乙点了点头,说道:“这位想必是句天师了。您猜的不错,我也是偶然发现了这当中的秘密,才有办法跟他们联系上。” ### 且说鹿旻回到鹿家,看到鹿小甲留下的纸条,那是与洪天奇的赌约。当下心急如焚,吩咐让鹿鸣涧照顾鹿小乙,自己便赶往十九庄。 鹿旻赶到十九庄门口,那里聚满了洪家的人,他们是彻夜在等候着,却又不敢进去。 洪家大公子洪溢,此刻已是满眼疲惫,正自着急,准备自己冲进去。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得进去看看!”,洪溢要冲进去,二公子洪添拉住他,说道:“大哥,爹吩咐过,不可以进去!” 洪溢挣开洪添,说道:“爹原本说过,天亮之前就会出来,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我不能再等了!无论如何,你不能涉险,我进去看看。如果我。。。我出不来,你就是洪家的唯一血脉,你。。。好好活下去!”,说罢,转头就走。 “站住!”,一把声音传来,把洪溢喝住。 众人看时,正是鹿旻从人群外走了过来。人群纷纷让出一条通道,鹿旻来到了洪溢面前。 “他们进去多久了?”,鹿旻问道。 “丑时进去的。”,虽然不知道鹿旻此刻心情,是来寻仇还是帮忙,但洪溢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们在这里守候,我进去!”,鹿旻也不多说,大步就向前。 洪溢想要叫住他,却不知怎么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谢谢。鹿旻也不回头,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向前。 十九庄从布局来看,就是一座两进的庭院。里面有好几个厢房,都是用来存放棺木的。而十九具悬棺放置在最里间的厅房。 这里好久没有人来,有种破落的感觉。鹿旻努力观察着四周,并没有发现异样。他小心翼翼走进了第二进的庭院,也没有发出异常。 现在,十九具棺木整齐摆放在里间的厅堂,已经呈现在鹿旻眼前。 没有人,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鹿旻相信他们已经被拖进了鬼宫。 洪天奇应该是有把握破解鬼宫才会答应赌约,鹿旻心里盘算着。如果这么久没有出来,要么是洪天奇误判了形势,要么是里面还有出乎意料的事情。 鹿旻也研究过十九庄的悬棺,坚定地认为是一股怨气积压。因为有十九具灵物,怨念特别重,一般道术难以破解。 鹿家之所以被称为尸王,除了高超的赶尸本领,还有一门独特的秘技——净尸咒! 一旦发动净尸咒,施咒者就会把自己变成最凶狠的尸魔!甚至会暂时失去自我意识,而成为暴走的怪物!所以非到万不得已,鹿家人不会使用该招。 鹿家最近几代更是把净尸咒列为禁用之术,因而外界已经忘记了尸王何以称为尸王! 鹿旻曾经跟鹿小甲讲解过净尸咒的一些要领,本意是危急时候救命之用,也再三叮嘱不可乱用。鹿小甲因而信心满满与洪天奇定下赌约。 鹿旻担心鹿小甲一旦施展净尸咒会失控,成为暴走的怪物。又担心鹿小甲没能施展净尸咒而被十九庄的鬼宫吞噬掉。 洪天奇因为翻阅了家族中留下来的古籍,找到了一种破解之法。古籍中记载,曾有十九人因保卫本村战死于悬崖边,有一位道人感念他们的大义,将他们安葬。但因怨念太强,无法正常落葬,于是设计了悬棺阵,将十九具棺木按阵法葬于悬壁之上。 这悬棺并非出于风俗之考虑,乃是一种特殊的阵法。于是,洪天奇想到了一种办法。既然无法将悬官搬走,那就在十九庄设下悬棺阵镇住十九具棺木。 洪天奇反复推敲,对应用悬棺阵来解决十九庄鬼宫很有把握。这想法已经长期在他脑海之中,只是平地要祭起悬棺阵,单凭一人难以施展,这才把符合八字条件的小儿子洪满带进去。 鹿小甲和洪天奇各有神通,这才成就了这个赌局! 鹿旻站在十九具棺木面前,开始闭目念咒,他要进鬼宫! 第六三章 甲:滴血寻亲 站在二进院与内厅堂过道的石阶上,赤红着双眼,嘴角还有血丝,鹿小甲这副模样,惊呆了鹿旻。 鹿旻上前要去搀扶鹿小甲,却见鹿小甲张牙舞爪向鹿旻飞扑了过来! “是入魔了么?”,鹿旻心里嘀咕着,看鹿小甲这神情动作,似乎已经施展了净尸咒,进入疯魔状态。 “小心!是幻术!”,一把声音传来,把鹿旻从疑惑中叫醒。鹿旻这才意识到眼前可能是幻术,自己已然进了鬼宫! 鹿旻立即收敛心神,施出一道符咒。眼前的“鹿小甲”也便不见了。果然是幻术! 鹿旻感慨这鬼宫确实厉害,差点着了道。再抬头四周看看,寻找刚才提醒自己是幻术的声音。 在二进院的东北角落里,有个人正靠墙斜倚着,似坐非坐,似站非站。看得出来是受伤了。 鹿旻走过去,看清了那人正是洪天奇! 洪天奇有气无力地对鹿旻说道:“我。。我被定在此处了,你万事小心!” 洪天奇提醒了鹿旻前面可能有诈。鹿旻急忙停住脚步,仔细观察四周,恐防有袭击。一边观看,一边问洪天奇:“是什么人把你定格此处?鹿小甲哪里去了?” “鬼宫!很奇怪的鬼宫!鹿小甲,鹿小甲。。。。”,洪天奇喘着气,断断续续,像是有极大的痛苦,说到鹿小甲却没有往下说。 “你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有什么方法解除你的定格?”,鹿旻低声问道。 “是十九个鬼宫!一个套一个,根本走不掉!我五脏六腑都受伤了,活不了多久。。。你。。不该进来!鹿小甲。。。不知落在哪个鬼宫,我们被分隔开!”,洪天奇一口一喘地说道,气息已经越来越弱。 鹿旻慢慢靠近他,问道:“要怎么去到其他鬼宫?” 洪天奇气息越来越弱,眼睛快闭上了,嘴巴在张合着,却听不到声音。 鹿旻只好走上前去,耳朵贴近洪天奇。就在此时,洪天奇突然伸出右手,作勾爪状,击向鹿旻腹部。 可是就在右手逼近鹿旻只剩毫厘之时,却顿住不动了! 原来,鹿旻早已看穿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手掐剑诀,往洪天奇额头点去。一道黄砂点印出现在洪天奇额头,洪天奇瞬间便静止了。 同一瞬间,周围的一切景象坍塌了。现在,鹿旻出现在一片茫茫沙漠之中!而且天色已晚,风沙阵阵。 眼前的洪天奇已经变成一具干尸!! 鹿旻其实早已明白,那洪天奇本来就是干尸所化,适才那记黄砂点记就是鹿家的赶尸符! “这是第二层鬼宫么?”,鹿旻内心暗暗问道。可随即又嘲笑自己。十九重鬼宫是那具干尸说出来的,有可能是故意扰乱自己,打击自己信心的,怎么就信以为真? 茫茫沙漠,现在怎么破?鹿小甲他们在哪里?鹿旻思索着,突然灵机一动,念动咒语,让那具干尸为自己探路! 鹿旻指挥着干尸走在前面,自己走在后面跟着。可是绕了很久,还是没有任何异常!只觉得寒冷,干燥! 鹿旻越来越口渴,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水!糟糕,难道这一关是要把人活活耗死在这鬼宫里? 鹿旻停下脚步,心想,既然的鬼宫,就有它的出口,要找到出口离开这里。这里不见洪天奇和鹿小甲,说明确实有多个鬼宫! 想罢,干脆盘腿坐在地上,然后咬破右手中指。让血滴在黄沙上。 鲜血一滴滴地浸入黄沙,滴出了一个小沙坑。鹿旻闭目静听,丝毫没有理会往外滴的鲜血! 鹿旻突然睁开眼睛,右手迅猛地向小沙坑抓去! “轰”地一声响,黄沙路面被鹿旻抓出一个大洞!继而黄沙消失了,地面也消失了,鹿旻也随即向下跌落。 鹿旻掉落在一片草地上,草地上还有他的血迹。鹿旻知道自己已经破解了刚才的鬼宫,跌入了新的鬼宫! 鹿旻无暇细想,赶紧站起来,他循着血迹快速走动着,终于在一个草丛里发现了躺在血泊中的鹿小甲! 这一招叫做“滴血寻亲”!施术者将自身血肉作引,称为血引。与其有至亲血缘关系者也同样以血肉作引,两道血引会互相吸引,最终连成一道!血引可以穿透鬼宫,但距离不能太远。 鹿旻也是赌一把,他猜想如果鹿小甲在鬼宫之中,很可能已经受伤,于是试着用滴血寻亲之术! 鹿旻在草丛中找到鹿小甲,这一次他很坚定这不是幻术,因为这是他滴血寻亲找到的。 鹿旻发现倒在血泊中的鹿小甲已经昏迷,但还有气息。于是把他抱在怀里,叫喊着他的名字,试图叫醒他。 鹿小甲醒转过来,看到是鹿旻在身旁,一下子也不敢相信,以为是幻术。鹿旻似乎明白鹿小甲的疑惑,说道:“放心,不是幻术。哪里受伤了?” 鹿小甲听说不是幻术,心中却是忧喜参半。喜的是父亲来了,一切就有了希望。忧的是这鬼宫太凶残,而且一环套一环,不想父亲陷入危险之中。 鹿小甲说道:“冰锥!”,鹿小甲慢慢挪开右腿,大腿上一个大窟窿,血还在往外冒。 鹿旻迅速封住他的穴道,然后掏出几张纸符,念咒处便生起火焰,然后揉成一团塞在了窟窿上。 鹿小甲一阵惨叫,这才算止住了血。 这时,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鹿旻感到不妙,反身将鹿小甲背在背上,站了起来,打算挪个地方。 突然,草丛中窜出两条巨大蟒蛇,一前一后的挡住了二人的去路和退路。 鹿旻只是前后看了一眼,一副不屑的表情。两条巨蟒吐着信子,一起向二人袭来。 鹿旻大喝一声,用脚在地上画了一道符咒。瞬时间,一道金轮从地上飞起。一个回旋,把两条巨蟒砍于当下。 同时间,草地不见了,眼前是一片冰天雪地! “我和洪天奇父子就在这里遇到冰锥袭击!”,伏在父亲肩膀上,鹿小甲说道。 鹿旻心想又破了一道鬼宫!而且,在这里,他看到了洪天奇和洪添! 洪天奇也看到了鹿旻背着鹿小甲出现在此。此时,他和儿子洪添正被两座冰雕围住,冻得脸色发紫。 第六四章 甲:鹿洪联手 冰天雪地,还下着冰锥!这简直是人间地狱般。 鹿旻看到不远处的洪家父子被困在冰雕之中。再看看周围的环境,知道现在这层鬼宫里,他们和洪家父子终于聚到一块。 从不知不觉进入鬼宫以来,鹿旻已经经历了干尸、沙漠、草原、冰川!这鬼宫一层又一层,真是令人精疲力尽! 鹿旻背着鹿小甲,避开冰锥,走到冰雕前面。 洪天奇却若无其事地在冰雕中闲坐着。一般人要是被冻在冰雕之中,不消半刻就要失温。 鹿旻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一个冒险的想法。 鹿旻停住脚步,闭目运神。霎时间,冰天雪地不见了,他们身处一个地洞之中。 冰锥不见了,冰雕不见了,冰天雪地不见了。 鹿旻将鹿小甲轻轻放在地上,洪天奇也收起了功法。 “想不到你功力已如此了得!这是平地出鬼宫的上乘道法!”,洪天奇称赞兼感慨道。 原来,鹿旻施展了平地出鬼宫的道术,硬生生在十九庄鬼宫里面再造一个鬼宫。 现在众人被隔离在这个鹿旻建造的鬼宫之中。鹿旻却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 他慢慢地坐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这已经用尽我的极限了!一般的鬼宫是无法再造鬼宫的,但偏偏这个十九庄是鬼宫套鬼宫,这才让我灵机一动,想了这喘息的机会。但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现在我要冒险,送其中一位出去!” 在座的都很惊讶,这地狱般的鬼宫还能送出去? 鹿旻知道大家很惊讶,继续说道:“死尸是可以穿过鬼宫的!人一旦死了,尸身自然就脱离鬼宫,回到原来!” 鹿旻说的洪天奇的当然知道,可是成为一具死尸,出去了又能怎样? 洪天奇说道:“你是要杀了我们不成?” “我确实有理由要杀你们!小孩子不懂事,洪先生您阅历数十载,居然也一般见识,冒险进了这十九庄,把大家生命陷于险境。说我是不是有理由杀了你们?”,鹿旻说道。 洪天奇心中却是也有惭愧,此刻也不好发作。说道:“这次确实是一时冲动了。原以为用悬棺阵可以镇住这十九庄冤魂,却不料一进来就入了鬼宫。你所教训,老夫也不辩驳。现下还是说说你的想法!” 洪天奇这也算是一种道歉了。鹿旻也不再纠缠,毕竟正事要紧。说道:“洪老先生刚才在冰雕之中却胜似闲庭信步,丝毫没有被寒气侵袭,这是洪湖派的冰心诀么?” 鹿旻听说过洪湖派有一门绝技,叫做冰心诀,可以冻住心脉,不受侵袭。 洪天奇笑了笑,道:“正是!不过并不是我不想救你儿子,他中了冰锥,而且跌进其他鬼宫去了。我也是爱莫能助。为了避免被冻死,我才施展了冰心诀。” “巧合!也是天意!我有一个法子,正好要我们两人配合!”,鹿旻说道。 洪天奇也猜不透鹿旻此刻的心思。问道:“是个什么法子?” “鹿家的赶尸符有一个妙用,点到活人,活人也会变死尸!但是,一般活人的心脉仍在跳动,赶尸符只能短暂将活人变成死尸。一两个弹指之间,活人的心脉就会冲破赶尸符!但如果赶尸符和冰心诀一起使用,活人就会变死尸!”,鹿旻说道。 洪天奇听明白了。鹿家的赶尸符可以将人短暂变成死尸,死尸就可以离开鬼宫。但是时间太短暂,不足以离开,如果用洪家的冰心诀冻住心脉,避免心脉冲开赶尸符,这种死尸状态就可以持续直至离开鬼宫! 洪天奇问道:“法子听起来可行。你却说是冒险,险在何处?” “冰心诀和赶尸符能不能一起用,此是一重险!冰心诀被赶尸符阻挡之后能否解开,如果解不开,在心脉冻住之后,可能命丧黄泉,此是二重险!赶尸符受冰心诀制约,能否发挥作用,顺利出离鬼宫,这是三重险!”,鹿旻说道。 说白了,冰心诀和赶尸符从没有联手的先例,彼此是否互相制约,反而削弱彼此功效,这是未知数。 洪天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现在为难的是他来尝试还是洪添来尝试。 “我先来赌一把,成功了再把家父送出去!”,洪添抢先说道。他也是洪湖派传人,也会这冰心诀。 洪天奇不肯儿子涉险,说道:“这事从长计议!” 鹿旻说道:“我体力不支了,只能送一个人出去!而且这个人有重大的任务要完成!” 洪天奇也听明白了鹿旻的意思,说道:“这个人必须找到方法破解十九庄鬼宫!所以这人必须是我!” 洪天奇非常明白,就是要把儿子洪添留在此处质押,自己冒险出去,找到法子回来破解鬼宫! 鹿旻不置可否,但心里已明白洪天奇清楚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无需多言了。 “可是万一我找不到方法,你们岂不是无法出去?即便一直呆在这里,没有吃的,你们也迟早是死!”,洪天奇说道。 “这个我自然有办法解决!你说说悬棺阵是个什么阵法?”,鹿旻说道。 “说来话长,简而言之,这十九具悬棺干尸,原本是戍守十九官的十九位战士!后来我洪家的先祖给设下悬棺压制他们的怨念!我就是受此启发,要用悬棺阵破这鬼宫,可惜还没动手已经深陷险境!”,洪天奇说道。 鹿旻静静思索了片刻,问道:“有否记载是何年何月之事?” 洪天奇说了是某年某月,是个久远的年代。鹿旻掐指算了一番,说道:“时机未到!” 鹿旻接着跟洪天奇说了,按照推算,这鬼宫要在某月某日破解才是合宜天数。而且按他的想法,除了悬棺阵,还需要准备十九具干尸,来收住这些魂魄,让他们入土为安! 就这么一番计议。洪天奇也决定冒险一试,运用冰心诀冻住心脉,鹿旻施展赶尸符在他眉心点上黄砂。过了片刻,洪天奇果然就以死尸状态出现在十九庄门口。 等在外面的洪溢、洪满兄弟,看到父亲的尸体,都哭出声来。身在鬼宫之中的鹿旻算好时间,收回赶尸符,洪天奇也急忙撤回冰心诀,这才活转过来! 第六五章 甲:干尸传信 且说洪天奇回到洪湖馆,对鬼宫之内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从此也变得非常低调,只是默默准备破解十九庄鬼宫的办法。 各位看官应该还记得,鹿旻在初入鬼宫之时,遇到了幻化为洪天奇模样的一具干尸,最终鹿旻收服了这具干尸,在他额头点了黄砂。从此,这具干尸就听命于鹿旻。 现在,将自己隔离在鬼宫之中的鹿旻正是用这具干尸为自己带货。 鹿旻通过远程控制的方法,让干尸穿出鬼宫去村里找粮食,带回十九庄。后来,鹿旻发现干尸找回的粮食越来越少,就让这具干尸去找更多的干尸,一起去找粮食。后来,战事频仍,村里日子也不好过,只好去找野猫野狗充饥。 所以,村里就出现了干尸袭道的场景。鹿旻不想干扰村民,一般不对活人袭击。那次对付杨退的队伍,也是为了保护村民。 这样的时光过了两年,三个男人就在鬼宫之中这样活着。 鹿小乙自从父亲和哥哥进了鬼宫,便一直非常担忧。鹿鸣涧虽然也担心鹿旻和鹿小甲,但鹿旻出门前交代过要看着鹿小乙,于是他拦着不让鹿小乙去十九庄。 鹿小乙对鹿鸣涧偷偷施展了迷魂咒,偷偷溜了出来。她去找洪天奇。 洪天奇告诉她不要去十九庄,还骗她说里面的人都死了,自己是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鹿小乙不相信,一直在十九庄门外徘徊。发现有干尸从里面出来,也发现了这干尸额头上有鹿家的赶尸符,她坚信这与父亲有关。于是她偷偷跟着干尸,找到机会在干尸身上留了纸条。 就这样,她通过在干尸身上留纸条跟鬼宫里面的鹿旻交流。鹿旻也通过干尸给鹿小乙说了里面的情况。鹿小乙喜出望外,但也更加担忧。她也成为鹿旻和洪天奇的沟通桥梁。一直在关注着破解十九庄的方法和日期。 这些事,鹿小乙也一直瞒着鹿鸣涧,一来是鹿小乙害怕错过与鹿旻交流的机会,几乎日夜都等在十九庄外面。二来,鹿旻让鹿小乙保密此事,因为这个时机非常重要,越多人知道就越容易出事。担心有其他修道之人动了心思来捣乱。 就在今天,恰好木生和句迁进入十九官的这天,就是他们算定的日子。 按照鹿旻和洪天奇的约定,需要找十九具干尸来辅助破解十九庄鬼宫。于是洪天奇就找到一名大汉去帮他找齐这十九具干尸。 这些干尸要符合一定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时辰,并不容易凑齐。然后并不能急着下葬,要借用他们即将尸变的那一刻。 鹿小乙在洪湖馆大厅上把主要事情给说了。说了这鹿旻、鹿小甲和洪添,还在鬼宫之中。以及他们准备破解十九庄鬼宫的约定。 句迁和木生听完鹿小乙所说,也就解开的很多疑问。 洪天奇对句迁说道:“句天师,今夜就是我和鹿旻约定的破鬼宫之日。所以,就不麻烦你们了!鹿旻一直让我和鹿小乙保密也是不想太多人牵涉进来!” 句迁看了看众人,郑重地说道:“各位,恕我直言,这里面有些蹊跷!” 洪天奇神情由之前的兴奋突然变成了严肃。说道:“句天师,是因为我们不让你参与,所以才这么说的吗?”。 句迁上前两步,摇了摇头,说道:“洪老先生,敢问你在鬼宫中见过鬼王吗?” 洪天奇想了想,确实从头到尾也没见过鬼王。“没有见过,可是这能说明什么?那十九庄鬼宫一环套一环,有十九层之多,我们无法穷尽,因而也就不曾见过鬼王!” 句迁想到什么,却欲言又止。转而说道:“但愿只是我的多虑。既然各位主意已定,预祝各位马到功成!不过,进十九庄是我和鹿鸣涧的约定,我不能食言。时候也不早,我等先告辞了!”,说罢,拱手作揖,带着木生就走了。 鹿小乙听出句迁话中有话,见他转身走了,心中有些忐忑。想了想,便对洪天奇说道:“洪老先生,我也先告辞了,回去看看那口棺木是否已完成!” 说罢,也转身离去。 待众人走后,洪天奇给洪满打了个眼色,洪满明白,这是父亲要自己派人跟踪句迁和鹿小乙。于是心领神会地便下去办事。 洪湖馆的设计是一个巨大湖泊的中心有一个岛,然后湖面上有一个长走廊贯穿两边。客人从一边进访,从另一边离开。句迁和木生沿着长廊走着和来时不一样的路。 木生忍不住就问句迁:“师父,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回去再说!”,句迁却不愿多谈。 “句天师,请等一等!”,后面是鹿小乙的声音。 ### 回到鹿家,鹿鸣涧正在努力地打磨木板,着急着要把最后一口棺材做出来。天已经暗下来了。 “句天师,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鹿小乙在回来的路上也想要问这个问题,但句天师制止了她。现在回到鹿家,鹿小乙迫不及待要追问。 “我在洪湖馆已经说了,这鬼宫里没有鬼王,这很蹊跷!”,句迁说道。 “仅凭这个?只是句天师有些话刚才不便多说吧?因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知道!”,鹿小乙也不含糊。 句迁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有十分把握!但在我看来,这十九庄可能并非鬼宫!” 并非鬼宫?! 木生、鹿小乙、鹿鸣涧都觉得很是震惊! 句迁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认为那是鬼宫,可是从干尸传信、不见鬼王、宫中鬼宫这些匪夷所思之种种,不得不令人怀疑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阵法!及其复杂古怪的阵法!” 第六六章 甲:时间倒流 句迁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并说出自己的判断,十九庄可能并非鬼宫,而是一个非常奇怪的阵法! 木生摸不着头脑,问道:“这鬼宫和阵法应该说是泾渭分明,何以会把鬼宫认为是阵法?” “如何泾渭分明?你倒是说说!”,句天师见木生插嘴,便想着考一考他。 “鬼宫乃是念力所生!它不在此间之中,它是另一个世界。外面的人看不到鬼宫的一切!而阵法是道术符咒,也就是’画地为牢’!置身其中会受到阵法牵制,但阵法之外仍然可以看到阵法之中!从这一点来看,不就是泾渭分明么?”,木生难得有丢书袋的机会,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句迁微微笑了笑,道:“确实如此,可这并非区别所在!试想想,若是有人在阵法之外加一个障目术,岂不是也跟鬼宫一样?” 木生被这么一反问,当下也思索起来,一时间就陷入迷思,要怎样分别鬼宫和阵法? “鬼宫之变化全在鬼王,阵法之变化却只能提前设定!”,句迁继续说道,“各位试想,如果这鬼宫之中有鬼王存在,他不可能坐视着干尸穿行传信却不制止!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鹿小乙眉头紧皱,问道:“如果是阵法,又是何人所设,出于何种目的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今晚你们的行动异常危险!”,句迁不无担忧地说道。 “这破解之法乃是家父所想,难道有哪里不对?”,鹿小乙殷切地问道。 “这方法用于破解十九重鬼宫,收伏十九具冤魂可能有用,但万一这是一个阵法,那就南辕北辙了!”,句迁说道。 “那我得赶紧去提醒父亲!”,鹿小乙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那我这棺材还做不做?”,一旁的鹿鸣涧此时说话了。 “事已至此,只能继续!但愿是我判断错误!你上次所言十九庄的悬棺发现已近百年?”,句天师想起此事,向鹿鸣涧问道。 鹿鸣涧回答道:“悬棺发现确实已有百年。如果如您所说。是特殊阵法,那它存在岂非已有百年之久?” 木生问道:“师父,这如果是阵法,你可有破解之道?” 句迁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破阵的道法,又说道:“咱们得先去探探路!” 夜色渐深,句迁和木生来到了十九庄门口。 那是一座庭院,大门紧闭着,没有上锁。木生刚要上前去推开,句迁却示意他跳上屋顶观望一番。 句迁和木生跳上屋顶,这是一个二进的庭院。由于长期缺乏维护,有些破落。院子里也横七竖八停着几具棺材。二人沿着围墙走了一圈,夜色中看得不甚分明。 二人来到了二进厅的屋顶上,揭开瓦片,靠着依稀的月光,看到了停放在大厅上的十九具棺材,想必就是那十九具悬棺。 就在二人趴在屋顶看着那十九具棺材之时,隐约听到有木头摩擦地板的声音。 二人再定睛看时,那十九具棺材居然缓慢移动起来!二人不禁听得真切,看得也真切! “是阵法!”,句迁已经非常确定。 “现在怎么做?”,木生问道。 “先退出去!” 二人沿着屋顶又走回到门口。 ### 鹿旻的鬼宫之中。 鹿旻、鹿小甲、洪满正围着一个火堆在烤狗腿。 鹿小甲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大腿的窟窿已经恢复如初! “这才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怎么这窟窿连伤疤都没有?”,鹿小甲很是疑惑。 鹿旻也上前检查了他的腿,果然完好如初。 “连衣服上的血迹也消失了!”,鹿旻发现了更为神奇的事。 “这。。。这是父亲那几张纸符的功效么?”,鹿小甲对自己这样的疑问很没有自信。 鹿旻摸了摸自己口袋,顺手摸出了三张纸符,这是他之前已经烧成灰敷在鹿小甲大腿伤口处的几张纸符! 鹿旻的手不住颤抖起来,他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 “时间在倒流!”,鹿旻颤抖的声音慢慢地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时间倒流? 洪满不解地问道:“什么时间倒流?”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鹿旻说道,“小乙让干尸传进来的纸条,提到了已经过了两年,可是我们在这里却不过觉得过了两三天!” “这不可能!我们明明就只是在这里呆了两三天!”,洪满说道。 “可是小甲的伤痊愈了,连血迹都不见了,我已经烧掉的纸符也完好如初,这不正好说明了时间倒流么!”,鹿旻解释道。 “会不会是幻术?”,洪满说道。 鹿旻摇了摇头,“不像幻术!也许这里不仅时间倒流,时间还变快了!” “这是什么道术吗?”,鹿小甲问道。 “是阵法!”,鹿旻忽然恍然大悟地说道。 就在此时,有一具干尸进了鬼宫,在场的人都知道是鹿小乙传信进来了。 鹿旻取下干尸腰带上藏着的纸条,上面是鹿小乙的留言。鹿小乙把他们在洪湖馆商议,以及遇到句迁,还有句迁判断这十九庄不是鬼宫而是阵法,等等事情简要描述了。 鹿旻不禁感叹,这句迁竟比自己先一步想到了阵法。 鹿旻把纸条递给鹿小甲和洪满分别看了。二人都很震惊。 “看来我们一直搞错了!这十九庄并不是什么鬼宫,而是阵法!一个可以让时间倒流的阵法!”,鹿旻说道。 “那我们的破解之法岂非已经失效?”,鹿小甲问道。 “要终止行动!另想破解之道!否则他们进来可能也会被困于此!”,鹿旻想了想,当即决定要取消他和洪天奇约定的行动。 “我赶紧给小乙写信!”,鹿小甲起身就在纸条上回复。 第六七章 丙:收伏七杀 天权收集了七把宝剑,一个纵身跳下了悬崖! 七杀神君霎时间都怔住了,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阴宗反应快,他发现了天权往悬崖下跳,猜到他是带着宝剑潜逃了,于是也立即施展飞度术,要从悬崖跳下去。 坤舆一把叫住,“你要做什么?” “我们被那老道骗了!他拿走了七把宝剑,正从悬崖逃走!”,阴宗说道。 “快追!”,梵天也反应过来了,对阴宗下了命令! 这里只有阴宗的轻功最为了得。这任务非他莫属。 “且慢!”,一把声音叫住了众人! 众人回头一看,在一块石壁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阴宗虽然离得最远,却看得清楚,那人正是那天夜里出现在山上修炼鸡血石的家伙。 “是你?我正要找你算账!”,阴宗说道。 此人正是二龙,他奉了一龙的命令,在此对付七杀神君。 “这是什么人?”,坤舆见阴宗似乎与来人相识,便问道。 阴宗却直摇头,因为他确实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你不认识,那你找他算什么帐?”,坤舆有点摸不着头脑。 “反正我要找他算账!”,阴宗一边说着,一边要上前去,梵天却拦住他,说道:“你先去追那个道士!” 阴宗这才想起追赶天权才是更紧要的事。于是应声是,就又转身要跳下悬崖。 可是后面二龙又把他叫住了。 “不必去送死了,下面已经提前布了阵法,去了就是送死!”,二龙说道。 阴宗半信半疑,有些迟疑。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们现在没空管你,要是让那道士逃跑了,一切责任可就全在于你!”,坤舆对着二龙,冷冷地说道。 二龙撇了撇嘴,说道:“我是好心相劝,丢了宝物固然是大事,可要是几位神君再有点闪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羲轮听得有点不耐烦了,摆起架势,说道:“小子,找死!”,说罢,一双鬼爪手就打向二龙。 二龙打了一个响指,羲轮便突然停住,一动也不能动。连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人王看出了端倪,知道羲轮被施了定身咒!他快步走到羲轮身边,用手拍了拍他肩膀,轻描淡写就把定身咒给解开了。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与那道士是一伙的么?与我七杀神君可是旧日有仇?”,人王对着二龙幽幽地说道。 羲轮也反应过来刚才中了定身咒,心中又生气又觉得没面子,还想上前去较量一番。人王却用身体挡在他前面,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我不认识那道士,与各位更是往日无仇,我特别欣赏七位神君!此番前来确实是一片好意!”,二龙郑重其事地说道。 “哦?那不妨说说你的名号!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人王问道。 “叫我一龙老祖吧!我有个天大的好事要告诉七位神君!”,二龙说道,他作为一龙的分身,只能自称一龙。 “别信他!他曾经用一块鸡血石骗了我!”,阴宗气愤地说道。 “哈哈,你还没把鸡血石还给我呢!”,二龙带点戏谑的口气调侃道。 “哼!看我杀不杀你!”,阴宗已经咬牙切齿! “什么好事?”,人王却强忍着怒火,继续问道。 “这件大好事就是七位即将拜入一龙老祖门下!”,二龙说道。 七人听罢,愣了一会。随即都哈哈大笑。眼前的小子是来送死的。 ### 天权从高处跳下,刚一着地,就发现了有一个小伙子正站在那里,好像是专门等在那里。那人正是一龙,天权并不认识。 天权知道来者不善,但此刻他身上有招魂幡和七把宝剑,来者看上去很年轻,并不放在眼里。 “是元一观的道长么?在下苦等多时!”,一龙先开口道。 天权已经将七把宝剑收在锦囊之中,藏于怀内。那七把宝剑是精炼而成,可随意变幻。 天权看了看一龙,没有认出是什么人,又看了看四周,担心还有伏兵。心想自己挑选的这个逃身之所,怎么还有其他人捷足先登。随即问道:“阁下是元一观派来的?”,他首先想到的是元一观派人来追杀自己了。 一龙也不敢太靠近天权,只是远远站着,说道:“这话问得奇怪!你我若都是元一观的,何以不认识?” 天权只想着逃走,没空理会眼前这人,也不在乎他是哪里的。于是微微笑了笑,突然就出手了!那是一手霹雳神火! “呼!”的一声,一团巨大火焰袭来。一龙一直不敢靠得太近,但那火团还是直逼而来,幸好悬崖底下有一个水潭,眼看大火袭来,一龙二话不说就钻进水潭去了。 ###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七杀神君已经被二龙收伏了。 原因很简单,那些寄生在七杀神君体内的小人早已捣乱了体内的奇经八脉。 七杀神君只能在地上打滚。“这是什么妖术?”,梵天痛苦地问道。 二龙说道:“在没有一龙老祖之前,一切道术都沾沾自喜。如今,在一龙老祖看来,一切道术都不值一提!不妨告诉各位,这就是上古禁术——寄生术!” 七杀神君当场吓住了!上古禁术竟然重现?中了寄生术会不会死去? “只有拜在一龙老祖门下,才是你们得救之道!”,二龙说道。言下之意是如果不肯拜入门下,将是死路一条! 七杀神君听此一说,昏昏翻过身来,伏拜在地,齐声呼号:“我等愿拜在一龙老祖门下!” 二龙很是满意! ### 一龙潜出了水面,看看四周,已经没有天权的踪影。 老黑却早已站在水潭边上。他伸手将一龙拉上来。 一龙全身湿漉漉地坐在地上,对老黑说道:“跟丢了?” 老黑点了点头,“他的轻功了得,障目术更是了得!我只跟了一段便失去他的踪迹了!” 原来一龙和老黑早有分工,一龙正面应对天权,老黑则在旁边伺机而动。天权霹雳神火发过之后,老黑见他从悬崖下石缝溜走,便跟了上去,但还是跟丢了。 一龙见老黑出现在眼前,心想如此短的时间就回来,想必是跟丢了。 “也罢,去看看二龙那边怎么样了!话说这老道并不是为了破解此处的劫眼,不知他要那七把宝剑有何用处!”,一龙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老黑施展黑风洞术,二人一下子又回到悬崖之上。恰好听到七杀神君正在高呼:“我等愿拜在一龙老祖门下!” 第六八章 甲:钟离无忧 丑时二刻。 洪天奇带着洪溢、洪添来到了十九庄。身后还有一帮人抬着十九具棺材。 鹿小乙早就等在了门口,她并没有收到鬼宫之中鹿小甲的回信。 此刻,鹿小乙内心非常着急。看到洪天奇等人的到来,才稍微舒了一口气。 就在三个时辰之前,句迁在围墙屋顶上思索了良久,勉强想到一个破解的方法。于是指挥着木生,在屋顶四周的几个角落上插了几个用纸符和竹签临时做的小旗子。 忙了一阵,二人都是饥肠辘辘。他们今天进了十九官以来,就一直被这件事牵动着,饭都没顾上吃。现在看着准备工作完成了,饥饿的感觉空前袭来。 “把棺材摆好!”,洪天奇吩咐后面的一帮苦力。 这帮苦力也是辛苦,偷偷在嘀嘀咕咕谈论着怎么这么晚抬着棺材来这么个晦气的地方,心里都不大情愿。 鹿鸣涧在子时时候总算完成了最后一具棺木,紧急就叫人送去了洪湖馆。洪天奇总算凑齐了十九具棺材。 现在,还没有进去十九庄,洪天奇先指挥这群苦力把十九具棺材摆好。 按洪天奇的指示,这些棺木在十九庄门口摆了一个阵法,就叫悬棺阵。 一切准备妥当,洪满打发走那些苦力。便来请示父亲。洪天奇深吸了几口气,稳定住情绪。说道:“我必须进去!小乙,你和洪满他们留在这里。我想这也是你父亲的嘱咐!” 鹿小乙本来是要跟着进去鬼宫的,她已经有两年没见过自己父亲和哥哥,心中甚是想念。 “洪老,我想跟着进去!”,鹿小乙说道。 “不!你在外面以便策应。你父亲有一招滴血寻亲,也许你能成为救人的关键!”,洪天奇劝阻鹿小乙,也是出于好意。 鹿小乙听父亲说过滴血寻亲,此刻也明白到自己身上的责任,于是不再坚持要进去。 “父亲,还是我陪你进去!”,洪满上前说道。 洪天奇摇了摇头,说道:“爹知道你的孝心,可是坦白讲,你进去帮不上爹。留在此处吧!” 洪满甚是失落,只好低头应是。 洪天奇算了算时辰,没有再啰嗦。上前推门而入! ### 送走了传信的干尸,鹿小甲过来问鹿旻当下怎么办。 鹿旻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坐下先吃饱,才有力气跟这鬼地方周旋!” 三人便对着烤熟的狗腿大快朵颐起来。 “下次让干尸别拣死老鼠回来!”,鹿小甲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鹿旻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继续吃着自己手上的肉。心想,这还惦记着以后?希望尽快离开这鬼地方吧。 哐当一声,鹿旻听到了鬼宫外面的声响。当然这声音只有缔造鬼宫的鬼王能听到。所以鹿小甲和洪满都不知道外面有声响。 鹿旻立马扔下狗腿,穿出鬼宫。果然,洪天奇从上面掉了下来,二人在冰天雪地中再次见面。 “我已经在外面设下悬棺阵!这鬼宫如何破解?”,洪天奇一边站起来,一边对鹿旻说道。 鹿旻看着洪天奇,他正在擦弄这自己的右手手腕,好像受了伤,可以看到红紫的一块瘀血。 “我们都弄错了!这不是鬼宫!是阵法!你的手怎么了?”,鹿旻说道。 洪天奇之前在洪湖馆中听句迁说过十九庄可能是某种奇怪阵法,当时自己并不理会,想不到现在鹿旻也这么说。 “刚才被两条蟒蛇缠住了一阵,没有什么大碍!”,洪天奇先解释了手上的伤。鹿旻也想起来,上一层应该是之前自己也遇到过的草地,草丛中伏有两条巨蟒! 洪天奇又说道:“这两年你们在这鬼宫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说这是阵法?”。 “两年?你说你自上次出去以来,已经过了两年?”,鹿旻反问道。 洪天奇心想在这鬼宫之中暗无天日,也难怪鹿旻不知道时日。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时光荏苒,一别已是两年。是老夫来迟了!不过你看似没有什么变化?” “果然这是一个奇怪的阵法!不瞒你说,我们在这里只经过了两天!”,鹿旻说道。 洪天奇听罢,只觉得眼前这人很不真实,他甚至怀疑这个鹿旻会不会是幻术所变!他再仔细看看,鹿旻确实跟两年前没有变化,反而是自己显得苍老了。 洪天奇非常警惕,搞不好这是冰天雪地鬼宫的另一层假象。于是往后退了两步,说道:“你说只过了两天?” 鹿旻明白洪天奇的顾虑,于是撤了自己营造的鬼宫,鹿小甲和洪满也出现在冰天雪地之中。 “父亲!”,洪满看到洪天奇,快步跑上前去,可是跑了两步又顿住,他也觉得这眼前的父亲会不会是鬼宫的幻象。 洪天奇看到自己儿子也健在,心中激动。说道:“满儿,这两年你可还好?” “他是真实的,不是幻术!”,鹿旻提醒洪满。 “父亲,孩儿并无大恙。只是何来的两年?咱们分别不过两三天!”,洪满说道。 就在说话之间,那天空上又降下来许多冰锥。 众人急忙躲避冰锥。鹿旻只好再次发动鬼宫,把众人拉进地洞之中。 洪天奇这才终于相信,眼前的人都是真实的,并非幻术。 鹿旻又向他解释了一番,这奇怪的阵法,以及时间倒流! 洪天奇简直不敢相信,他再看看自己右手手腕,那被巨蟒缠绕过的地方居然恢复如初! 那些瘀血散去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自己也感觉到时间倒流了么?”,鹿旻看着一脸惊讶的洪天奇,慢慢地说道。 洪天奇这下是彻底相信了时间倒流! “要如何破这个阵?”,洪天奇问道。 “据我猜测,这个是连环阵,而且有人在操纵着它的变幻。你我联手可以一环环破解,但能坚持到第几环,总共有几环,不得而知!”,鹿旻说道。 “谁在操纵着这个阵?”,洪天奇问道。 “实不相瞒,我原本猜测是你!”,鹿旻说道。 洪天奇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笑道:“那是抬举我还是看不起我?” “失礼了,是我小人之心!”,鹿旻赔礼道歉道。 “如果不是你我,这十九官还有谁有这样的能耐?”,洪天奇进一步问道。 “家父曾经说过三十多年前,有一个小孩从十九庄逃了出来,你可记得?”,鹿旻问道。 洪天奇比鹿旻年长了二十多岁,只是洪天奇婚育较晚,晚年才得子。 “当然记得!那小孩原本是跟着他的师父,钟离无忧,来到十九官。师徒二人闯入十九庄,师父没有出来,小孩却逃出来了!莫非你怀疑此事与这小孩有关?”,洪天奇说道。 “只是猜测。洪老先生你之前提到在洪家先祖的记载中,有十九悬棺的事迹,可否说说?”,鹿旻说道。 第六九章 甲:玲珑阵法 两百年前。 新军中有十九人帮助新任君主夺下石头城。可谓是勇冠天下。可惜,遭遇朝中大臣诽谤陷害,被下令斩杀! 十九人只好逃难躲避,幸遇一位道士,在被追兵包围之际,道士作法施展障目术,帮助十九人脱险。 十九人一边感激道士相助,一边怨恨朝廷无义。却一时间不知作何打算。 道士劝他们潜隐深山,修炼道法,说是有一门起死回生,倒转乾坤的道法,正好十九人命格。一旦练成,不仅道力通天,还能长命百岁,到时不论是报仇雪恨,还是成仙成佛,都不在话下。 十九人听从道士劝说,于是在深山中隐居修炼。 道士却是不怀好意,他看准了十九人正好天数,怂恿他们修炼一门道法。这道法能够倒转乾坤虽然不假,但道法练成之时,十九人便将受雷击,不可脱劫! 等于是用十九人的命,帮助道士练成这一道法。而这样牺牲十九人,仅仅是这道法的第一重。 接下来道士需要用悬棺阵将十九人尸首镇住。这是第二重。 如是一百年后,悬棺阵自动破毁,需要另外高人接续。而接续者需要将十九具棺材安置,布设鬼宫。此乃第三重。 如是再过百年,需要第三位高人接续。破去鬼宫,并以身喂阵,设下环环相扣的玲珑阵!此是第四重。 而后日夜运行此阵,并引诱高手破阵,用百千高手之魂魄来喂阵,这是第五重!第五重什么时候可以练成,却是未知! 到得最高境界,那倒转乾坤的阵法已经不由人控制,就像一个会呼吸的怪物一般,自我运行了! 那始作俑者,就是钟离元火,钟离家的一位祖先。两百年前参透玄通,决意要设下这倒转乾坤的玲珑阵! 一百年后接续设下鬼宫的也是钟离家的后人。 而两百年后以身喂阵的,正是钟离无忧! 钟离无忧带着一位小徒弟,进了鬼宫。见识了十九位鬼王!这十九人已经在此两百年,终于遇到了钟离无忧。 钟离无忧把这鬼宫给破了,把十九人的魂魄给收了。并且按照先人的指示,设下了这倒转乾坤的阵法。 至此,道法第四重才算完成。然后钟离无忧毫不犹豫地以身喂阵。身死之前,他向小徒弟交代了这个阵法,叮嘱他守住阵法,直到钟离家的后人出现! 洪天奇的先祖是在一两百年之间进过鬼宫,有幸见到了十九鬼王,也听他们讲了钟离元火忽悠他们的故事。洪天奇看到的祖先留下的书扎里面,记载的就是这一原委。其中并无后来钟离无忧破鬼宫等事。 在洪天奇的先人看来,十九庄就是鬼宫。而且十九庄一开始也确实是鬼宫。只是后来钟离无忧破了鬼宫,建了阵法。 ### 鹿旻听完洪天奇的讲解,心中仍是不解。 洪天奇说道:“按着先祖的书扎记载,十九庄的鬼宫可以用悬棺阵来破解!所以我已准备十九具棺材,就在庄外。你我合力破了这鬼宫!” 鹿旻说道:“如果真有十九道鬼宫,将是一场恶战!” 当下也无更好方法,二人决定硬碰硬,拿下这鬼宫! 鹿旻撤下自己建立的鬼宫,众人面前是冰天雪地! 众人摆出架势,准备大战一场。突然,整个天地旋转,冰天雪地不见了,是一片森林! “这是怎么回事?”,鹿小甲惊呼道。 “阵法在变动!”,鹿旻再次无比坚定地觉得这是阵法,不是鬼宫。 ### 十九庄外,句迁已经来到门口。 鹿小乙迎上去,说道:“天师,洪老先生已经进去多时,我们怎么办?也要杀进去么?” “不能进去!一进去就会卷入阵法!”,句迁说道。又看了看门口的棺材,抬头看了看天,掐指算了时辰,说道:“时候还没到,这个阵法会按时辰变化,我已埋下阵旗,等它换转阵法之时,就是破解之机!” 鹿小乙心里稍微镇定一些,她一直守在门外,也不知该进该守。 鹿小乙发现木生并没有和句迁一起来,于是问道:“天师,你那位徒弟,木生去哪了?” 句迁不无神秘地说道:“他另有安排!” 就在此时,门口的十九具棺材隐隐发出声响! 众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齐齐看向那十九具棺材。 “不会尸变了吧!”,那负责运送棺木的大汉不无担忧地说道。 话音刚落,只听得“彭彭”的几声响动,继而两个棺木的棺材盖板弹开了! 然后,两具干尸从破开盖板的棺木中站了起来!发出吓人的长啸! 紧接着十九个棺木的其余棺材好像在回应刚才的长啸,盖板也都此起彼伏地弹开来! 众人纷纷躲避飞弹出来的盖板,皆是受到了不少的惊吓! “妈呀!真的尸变了!”,大汉高呼尖叫! 果不其然,所有干尸都从棺木里爬了出来! 鹿小乙,洪家兄弟急忙上前,各自施展赶尸术,试图控制住这些干尸! 可是一番操作过后,他们发现赶尸术统统无效!这些干尸好像并不受赶尸符节制! “这是什么情况?”,鹿小乙惊呼道! ### 木生来到了鹿府,正遇到鹿鸣涧推门要出来。二人迎面相逢,鹿鸣涧先开口道:“木生兄弟,怎么这么晚?是十九庄发生问题了么?” 木生说道:“鹿管家,这么晚了,您打算去哪里?” 鹿鸣涧说道:“我正在等你和句天师!” “句天师还在十九庄,他让我来找你!”,木生说道。 “是还需要更多的棺木吗?”,鹿鸣涧一脸茫然。 “我和句天师在十九庄屋顶走了一圈,发现了两个事!”,木生说道。 “什么事?”,鹿鸣涧问道。 “第一个事,十九庄的阵法,会按时辰变化!”,木生说道。 “阵法?什么阵法?”,鹿鸣涧很是诧异! “第二个事,十九庄的布局跟鹿府很像!”,木生没有回答鹿鸣涧的疑问,继续说道。 “哦?这小镇里,这样的院子有很多!”,鹿鸣涧说道。 木生摇了摇头,说道:“二进院大厅的棺木摆放如出一辙!” “所以?”,鹿鸣涧表示有些不理解。 “所以,希望鹿管家能帮忙讲讲!”,木生说道。 “我该讲些什么?”,鹿鸣涧微微笑了笑。 “那我来讲吧!这里才是控制十九庄阵法的地方!”,木生看着鹿鸣涧,郑重地说道! 第七十章 甲:阵法守卫 句迁祭出桃木剑,把那两个首先蹦出来的干尸劈倒在地!其他干尸也就跟着倒地了。 “这两具干尸已经事先被人施了赶尸符!你们的赶尸符自然就没用了!其他干尸不过是听了他们的号召才尸变的!”,句天师说道。 众人回忆了一下刚才尸变的场景,确实是有两具干尸先行病变并长啸,而后其他干尸才陆续病变的。 “时辰到了!”,句迁掐指算了算,便飞身跃上屋顶。然后口念长诀,那几面事先插在屋檐边角上的小旗,开始晃动起来! 此时,阵内的鹿旻等人看到眼前的景象已经崩塌! “外面有帮手?”,鹿旻疑惑道。 “是有两个外来的道士!”,洪天奇说道。 句迁拔起其中一支小旗,开始念咒,然后往院子中间抛去! “先破了你的障目术!”,句迁一边抛出小旗,一边喊道。 那面小旗子落在半空,突然燃起一道巨大火焰!热浪把屋檐上的句迁逼退,急忙转身跳回地上! “木生有危险!”,句迁甫一落地,当即嘴里喊道,然后急步加速向鹿府方向跑去! “现在怎么办?”,鹿小乙向着句迁奔跑的方向喊道! “滴血寻亲!”,句迁头也不回地喊道。 这滴血寻亲之术,对阵法也同样有效。鹿小乙二话不说,立即掏出小匕首,在手掌上划了一道血痕! 鲜血汩汩地滴在地上,鹿小乙忍着剧痛,心里嘀咕,阵法里的人能知道吗? 阵法里的鹿旻发现四周景象又开始变幻了,现在是风沙弥漫! “看来我们的帮手也遇到麻烦了!”,鹿旻用手挡着风沙,说道。 “鹿小乙在外面!”,洪天奇提醒道,他出来之前跟鹿小乙交代过滴血寻亲之术。 鹿旻一下就明白了洪天奇的意思,“这里交给洪老先生?” 洪天奇说道:“快去吧,看来外面才是破解的关键!” 于是鹿旻咬破手指,鲜血滴在地上,渐渐地便出现一个漩涡!鹿旻纵身跳了进去! 鹿旻成功逃离了阵法,他的眼前正站着鹿小乙。 鹿小乙喜出望外,“爹!”,喊了一声,便冲向前去。 鹿旻抱住鹿小乙,撕下衣袖给她手掌止血! “哥哥还在里面?”,小乙关心鹿小甲的情况。 “他就留在里面帮忙吧,里面情况凶险,需要帮手!刚才是谁在扰动这阵法?”,鹿旻说道。 “是句天师,他自称来自钟师道。也不知是什么道法,用几面小旗念咒行法!但后来那么小旗着火,他急匆匆说要去救他的徒弟,还交代我用滴血寻亲!”,鹿小乙大致讲了经过。 “他徒弟在哪?”,鹿旻问道。 “不知道!”,鹿小乙摇了摇头,她确实也不知道。 鹿旻沉思了片刻,说道:“走吧,回去鹿府!” 说罢,拉着小乙就要走。洪溢走了上来,说道:“鹿叔叔,家父是否还在里面?是否有危险?” 鹿旻说道:“我儿子鹿小甲也还在里面!但是这阵法必须从外面破解!”,说罢,头也不回就奔跑而去! ### 木生匍匐在地,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 鹿鸣涧刚刚给了他一记雷击! “我只是守护玲珑阵,等待钟离家后人出现!”,原来,鹿鸣涧就是当年被钟离无忧带进十九庄的小徒弟。 木生缓缓站起,擦了擦嘴角血丝,说道:“不错的道力!钟离家要这个阵做什么?” “倒转乾坤!时间倒流!”,鹿鸣涧右手手掐剑诀,一个飞步上前,直击木生咽喉! 木生急忙转身避过,鹿鸣涧左手化爪抓住木生后背,一拉一扯,把一块衣服给撕扯下来! 木生后背露出来龙形胎记! 鹿鸣涧看着龙形胎记,有些错愕!每年都会收到钟离家的秘密来信,鹿鸣涧知道这龙形胎记的含义! “你有。。。龙形胎记?”,鹿鸣涧声音有些干涩! 木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这胎记是出生就有的,自己也没有觉得特别。看到鹿鸣涧的表情,木生很是疑惑,问道:“这胎记你在什么地方见过?” 鹿鸣涧正要说什么,却见句天师突然落在面前。 句天师见木生口吐鲜血,衣衫不整,对木生挖苦道:“这种微末道行,真不应该叫你下山!” 木生叹了口气,说道:“关键环节总是我在把守,你要晚来一步,我可就命丧此地了!” 句迁见他还能开玩笑,知道他受伤不重,对鹿鸣涧说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鹿鸣涧重复说道:“不过是玲珑阵守护者!” “这阵法叫玲珑阵?是不是真正的阵法在鹿府里面?”,句迁问道。 鹿鸣涧没有回应,侧过身去,说道:“你要能打败我,就能进去!” “我只是纳闷,你是鹿家的家丁,却守护着玲珑阵,把鹿旻鹿小甲困在阵中,这是何缘由?是跟鹿家有仇?”,句迁问道。 “无仇无怨!说了,守护者,等待钟离家后人!谁进去阵里都会被困!”,鹿鸣涧说道。 “时光倒流是怎么回事?”,突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正是鹿旻迎面走了过来。他身后是鹿小乙。 鹿鸣涧看到鹿旻,还是喜出望外,身体微微向前,却又收住,说道:“鹿老爷出了阵?” “快解开阵法,我需要知道这当中的缘故!”,鹿旻仍然把鹿鸣涧当作鹿府家丁。 “恕难从命了!”,鹿鸣涧拒绝了这位老主顾,说道:“这个阵法自无忧师父启动以来,便停不下来了!我在这鹿府设下镜像,不过是远程操纵,更改阵法!即便这里被毁,十九庄的鬼宫也不会停下!” “这些人是你的老主顾,是你从小照顾的人,就为了守护一个玲珑阵,就要舍弃这份情谊?”,句迁不解,“这样的阵法到底有何用处?” “倒转乾坤,惊天动地!阵法一旦练成,可以时间倒流!”,鹿鸣涧说道。 “你就是钟离无忧的徒弟?当年十九庄的幸存者?”,鹿旻向鹿鸣涧确认。 鹿鸣涧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我存活下来就是要保卫玲珑阵,会有钟离家的后人来此收伏此阵!” “然后呢?”,句迁问道。 鹿鸣涧摇头,他也不知道然后。 “所以死守?”,鹿旻慢慢走上前! 鹿鸣涧点点头,神色严肃! “阁下就是鹿旻?”,句迁第一次见到鹿旻。 鹿旻朝句迁拱手行礼,“阁下就是句天师?刚才在十九庄搅动阵法的想必是阁下!” 句迁拱手回礼。说道:“时间紧迫,一起动手?” 鹿旻说道:“我的人还是我来处理吧!”,说罢,走上前去。 第七一章 伏尸甲 净尸咒 句迁走近木生,问道:“我来之前,这边发生了什么?” 木生说道:“我跟鹿鸣涧废话了几句,就按你所说朝院子里扔进一枚烟符。鹿鸣涧就朝我攻击,我受了伤!之后鹿鸣涧迅速灭掉烟符,又念了一阵咒语,里面机关发出转动的声响!不久后你们就来了!另外,还有一件奇怪的事,鹿鸣涧好像认识我背后的龙形胎记!” 木生背过面去。句迁看了看他背后的龙形胎记,说道:“我可不懂这玩意!还是庆幸我们猜中了这里的机关!” 原来,在部署完十九庄的小旗阵之后,句迁和木生便去吃饭,聊起了十九庄的布局跟鹿府很像!句迁便想到了这当中可能有关联。于是兵分两头,让木生前来鹿府! “可是有个小疑惑,这鹿旻之前就住在鹿府之中,这机关的布设难道他不知情?”,木生说道。 “十九庄的阵法,我设置了小旗阵对抗,可是却失败了,因为庄内的阵法突然改变,破坏了我的小旗阵!于是我坚定了这阵法有人在远程操纵!也猜测到你这边遇到了麻烦,要不然以烟符的干扰,这一切断无失败之理!肯定是鹿府这边发生了异动!”,句迁说道。 二人谈话间,鹿旻已经来到鹿鸣涧眼前不到十步处! 鹿鸣涧眼神坚定,没有躲闪的意味。“人在阵在!” 鹿旻停下脚步,说道:“这是我离开这两年才布设的?” “其实很多年,不过是局藏于家,不细致就不发现!”,鹿鸣涧应道。 鹿旻点了点头,“你道行在我之上!” 鹿鸣涧不置可否。 “你是什么时候进的鹿家?我父亲在世时,你便来了?”,鹿旻与鹿鸣涧年纪仿佛,鹿旻竟有点不记得这位管家何时进的鹿府! “我从十九庄鬼宫出来,腿脚便受了伤,鹿夫人收留了我,当然,她不知道我的情况,以为我不过是个小乞丐。我在后山调养了几年,干些杂活,而后就是一名家丁。”,鹿鸣涧说起往事。 鹿旻沉思片刻,也算明白了来由。这管家跟自己同龄,也算不上好友,也不知道何时开始在府上。 “可实际你不是一名家丁!鹿小甲是你有意让他溜出去?”,鹿旻问道。 鹿鸣涧默认。那些都是喂阵的。 “所以你是钟离门下?”,鹿旻要出招了。 “我的道术确实源于钟离家,也有鹿家的套路!”,鹿鸣涧回答。 “阵中两天,阵外两年?时光还可以倒着走?”,鹿旻继续追问。 “略见规模,未成气候!这阵一旦练成,可以倒转乾坤!比这还要惊人!”,鹿鸣涧颇为自负! “这里是我府邸,你越俎代庖了!十九庄阵法与钟离是何关系?”,鹿旻想知道玲珑阵的道理。 鹿鸣涧大抵把自己所知都说了,包括那十九具棺材,钟离无忧破鬼宫设玲珑阵。 鹿旻总算明白一二。说道:“如何破那阵法?” “除非钟离家后人!”,鹿鸣涧回道。 鹿旻怒目圆睁,伸手作掌,五道金光射向鹿鸣涧。挡在门口的鹿鸣涧轻轻跳开,五道金光击破大门! 鹿鸣涧侧头看了看旁边被轰开的大门。口中念起咒语。只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院子里面传来。 一股寒气,月夜清辉! 一具巨大盔甲出现在门口。穿着这身盔甲的却是一具死尸。 “伏尸甲?”,鹿旻不无惊讶地说道。原来这奇怪的盔甲,里面藏着尸身,正是一门奇异的赶尸术。这盔甲与尸身相得益彰,功力更加诡异! 那伏尸甲慢慢走了出来!鹿旻伸手再次发出五雷轰,击向尸甲。 尸甲却是丝毫无损,继续慢悠悠走过来。离鹿旻只有不到十步。 尸甲举手挥出一拳!一股巨大气流击向鹿旻。鹿旻掐诀念咒,一股怪异的气息围绕鹿旻周边。轰的一声巨响,鹿旻硬接下尸甲的一击。 鹿旻周身起了变化,双眼通红,额头正中间出现一个赤黑色火焰图纹。口中长出獠牙,张嘴吞云吐雾。 “净尸咒!生平第一次见识!”,鹿鸣涧自言自语说道。 原来,鹿旻在危急之际,触发了净尸咒,把自己变成了比眼前尸甲更可怕的尸王! 一旁的句迁和木生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况,这是两具诡异僵尸的对抗! 伏尸甲继续上前,似乎并不知晓眼前的危险,已经离鹿旻只有一步之遥。伏尸甲重拳击打出去,尸王状态的鹿旻嘶吼一声,伸出已经长出修长利爪的右手,直接抓向伏尸甲心口。 伏尸甲挥出的重拳停在了半空!鹿旻的利爪已经抓透了伏尸甲! 鹿旻面无表情地抽出右手,伏尸甲直躺躺地往后倒下! 鹿旻杀红了眼,直奔着鹿鸣涧而去。只见鹿鸣涧大吼一声,也变成了一头怪兽! 鹿鸣涧也触发净尸咒!尸王对尸王,红眼瞪红眼! 电光火石之间,两具尸王已经对拆了几十招!二人打斗激发的气流,令周边轰轰作响! “二人功法如此相似!”,木生紧张地说道。 句迁拔出背在身后的木剑!对木生说道:“这样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我得制止他们。你趁机爬进鹿府,破坏机关!” 鹿小乙也非常担心尸王状态的父亲,已经处于暴走状态! 木生应是便往旁边走开,句迁提剑上前!鹿小乙看到句天师拔剑上前,自己也跃跃欲试,跟在句天师后面。 木生沿着外墙走了几步,挑着一个空挡,越入墙内。他走进内堂,看到了十九具棺木在齿轮的牵引下移动着。 木生想要破坏这些机关,却无从下手。他顺手拿起一根木棍,塞进齿轮缝隙里,可是木棍轻而易举就被搅碎了。 院子外头,句迁挡在鹿旻和鹿鸣涧中间,用木剑招挡二人的攻击。 第七二章 木生相术 天已微微发亮。鹿府门前及后院的激战已经结束。 后院的木生已经累坏,他躺在院子中间,满身都是伤痕,用力过猛让他气喘如牛,全身无力躺在地上。那后院的几个总算在横七竖八的棺材木作用下,停止了转动。 门外躺着三个人。鹿旻,鹿鸣涧,句迁。 鹿旻和鹿鸣涧已经不再是尸王的状态,一副衰竭的模样,似乎已是精疲力尽。正在闭目养神。 句迁好不容易阻隔开二人,也是力气散尽,木剑也脱手在地上。 鹿小乙蹲在父亲身边,满眼着急看着父亲。 同样着急的,还有正在十九庄外面等候的洪溢兄弟。 天已经亮了,父亲还没有出来。 洪溢要冲进去,洪满却劝止他。说要找到鹿旻问一问意见。 兄弟二人也来到了鹿府,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鹿鸣涧首先睁开了眼睛,他已无力站起,只好翻过身匍匐爬进院子里。他还在惦念他的机关。当他好不容易爬进后院,看到机关停转,嚎啕了起来。 鹿小乙担心再出什么问题,于是跑进了后院。洪溢洪满也跟随鹿小乙进了后院。 木生躺在地上,实在是有心无力,无法动弹了。鹿鸣涧还在用着最后的力气爬进后厅。 “收手吧,鸣叔!”,鹿小乙喊道。 鹿鸣涧置若罔闻,继续一边嚎啕着一边爬。 最后,在触摸到机关的那一刻,鹿鸣涧身体变得僵硬,他守到了最后一刻。 鹿小乙既有如释重负又有心痛!洪满洪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又跑出来找鹿旻。 此刻鹿旻和句迁都已经醒转过来。 “幸好有你,不然我也要战死这里!”,鹿旻对句迁轻轻说道。 “哈哈,我这是操的哪门子的心。我那徒弟还活着么?”,句迁想起了木生。 鹿小乙已经扶着木生走了出来。 “死不了!”,木生有气无力地说道。 句迁也没有力气回头去看,只是说道:“机关已经破坏了么?” 木生在鹿小乙的搀扶下顺着墙壁坐在石阶上。“幸不辱命!”,木生说出四个字,便大力喘着气。 洪满洪溢也分别把鹿旻和句迁扶起来坐着。 “鹿叔,我父亲他们还没有出来!”,洪溢说道。 鹿旻摇了摇头,“难!虽然我们破坏了这里的机关,可是那玲珑阵还是无法破解!” “当真要去找钟离家的人么?”,句迁回应道。 “那也没有其他法子了。还好这阵里一天,外面是一年,我们还能争取点时间!”,鹿旻说道。 “你要去逍遥城?”,句迁疑惑地问道。那逍遥城正是钟离一统的老本营。 鹿旻看着天空,说道:“总得把小甲救出来!你呢,有何打算?” “我本是带那不争气的徒弟下山游历,也许在逍遥城会有相遇的时候!”,句迁说道。 ### 三个月后,木生和句天师出现在一家简陋的客栈。 自离别十九官以来,木生和句天师辗转又去了几个地方,无非是做做法事,收伏一两个阴鸷水鬼,并无十九官那般凶险。 句天师也常常感叹,木生下山的第一站太凶险,以后带徒弟得避开十九官。 二人这么一路走着,停停歇歇,做些法事,收取一点碎银,也是路上行资。 今天他们就住在离城门十余里地的某处客栈。 客栈其实也很简陋,人客不多,加上句天师他们这一桌,也就四桌,都是三三两两的。 木生嚼着馒头,觉得没劲,就四处观望,斜对面用餐的三个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三个人其实也不算特别有特点,只是显得不协调。一个是书生打扮,在这乱世里还打扮成这模样可能是天生有洁癖,一下子也改不了,书生举止斯文,也不怎么吃东西。 另一个脸上坑坑哇哇的,是张标准的麻子脸,头发蓬乱,只顾着低头狼吞虎咽。还有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头顶光秃秃的显得光滑,身材肥胖。 木生向坐在旁边的句天师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关注那三个人。句天师只是看了一眼,便低声道:“吃你的馒头,别多事。” 木生怕被他们听到,便低声回应道:“你不是教我神相术吗,这不正好有机会可以演练演练。” 也不等句天师回应,木生兀自低声说道:“你那个书生打扮的虽然背对着我,但从这身打扮,我敢断言他家境殷实,虽身处乱世,却不失风范,双肩齐平,龙骨中正,非龙则凤啊。那个麻脸头尖额窄,一脸鼠相,有钱也难富贵。加上相纹凌乱,恐怕寿命不长。那个肥头大脸的,天灵早秃,一看就是酒色之徒。” 木生自然是胡说一番,句天师差点连茶都喷出来,摇了摇头道:“不学无术,一派胡言!” 木生不服气,道:“什么一派胡言,我这是依书直说,依你有何高见?” 句天师说道:“本门的神相术恐怕到了你这代就要失传了。你光凭他们的外表就乱下判词,可是相术大忌啊!这三人神色各异,却何以坐在一起呢?” 木生想了想,道:“那书生沦落红尘,也只好跟着肥老板混饭吃,那个麻脸一看就是个苦力,书生可能是个算账的,这不就一家普通店面的老板与伙计三人嘛!” 句天师又看了那桌一眼,已看出个大概,说道:“他们确实是老板与伙计三人,可是那书生才是老板。他们各有横相,显然是一伙强盗,竟然也到这里来了,不知是出城还是入城。” 木生听句天师这么一说,有些惊愕,但又不大信服。 二人正低声讨论间,那三人已用餐完毕,扔下几两银子就急急走了,看那方向是出城去了。句天师看着他们离去,说道:“希望我们不要遇上他们。却不知他们出城去干什么,恐怕是发死人财。” 木生道:“我们跟着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句天师喝道:“不要节外生枝,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无宝不落。想必是前面有大买卖。除了书生以外,其余二人均面有死色,恐怕有血光之灾,你还是别靠近他们,免得惹麻烦。我们等一等再走。” 约莫等了半盏茶时间,句天师和木生才离开客栈。出了城门,也不知将往何处走,句天师观望了四周,却说西南方有妖气,木生道行不高,看不出端倪。 二人就向着西南方走,走了半天,终于看到前面有个村落,总算今晚有个地方落脚。木生松了一口气,不管村里是不是有妖,总算有个地方。 第七三章 古井鬼事 句迁和木生来到了古井村。 村里多是残垣败瓦,入口处的基石也破去一角,石碑上的字迹也看不清,只隐约看到一个“井”字。他们二人也见怪不怪,在这乱世中,连这偏远山村也无法逃脱战火。但是这里还算平静,没有看到什么官兵,路上虽然行人不多,但还是有些店铺,只是显得萧条。木生问句天师:“妖气在哪里?现在我们怎么走?” 句天师正要说话,就见迎面走来一个老汉,看到二人便拱手作揖,句天师回了一礼,那老汉便问:“未知大师雅号?” 在江湖上行走总得有个名号,但句天师偏偏没有,一是声名还不够显赫,自然没有人赠号;二是脸皮不够厚,不敢自号。句天师应道:“雅号不敢当,本道姓句,人唤句天师,师承钟师道,不知老汉如何称呼?” 老汉知道句天师是个谦虚的人,又听闻他是钟馗门下的,心中大喜,说道:“老朽是本村的村长,见大师这身打扮自是道力非凡,不知大师从何处而来,可是访友?” 句天师凭借敏锐的职业直觉,知道这是有生意要上门了,于是说道:“实不相瞒,老道云游四海,也无定所,恰巧来至此处,见西南方有妖气充天,故此前来看看,或能尽我辈所能,替天行道。” 句天师这么一说,老村长惊叹莫名,怔了一怔,方才说道:“大师真乃神人,来得正是时候!” 木生向来不怀疑句天师的天眼,这次果然也没有例外。不过他也深信这次跟以往也不会有太多不同,这些所谓妖气不过是一些怨气,在战乱中死去的冤魂太多,难免就积累怨气,只要打场法事例行超渡一番便可化解,这就是他们这两三个月一路走来的生存之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理所当然了,老村长请二人去到村堂,又请来村中长老。然后就开始介绍这条村的来历,还有他们遇到的离奇事。最后当然是请句天师出手斩妖伏魔,村中人自当重谢。 这个村镇叫古井村,古井村当然是以村中一口古井命名。能够用作村名的古井肯定是很特别的,比如特别大、特别深、特别甜等等。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全村就只有一口井。 但是两个月前,有一天夜里,人们却听见古井里传来凄厉的叫声,村民们都传言那里有鬼,不敢靠近。 后来有几个不怕死的去看个究竟却不知是不是因为风太大的缘故都无一例外地掉进井里淹死了,两三天后尸体才浮起来。 之后又有人是夜里还在床上睡觉,第二天他的亲人发现他不见了,就去井里找,果然就淹死在井里。 这些离奇古怪的事接连发生,村民们实在呆不住了,就用重铅灌了井盖把井口给封了。 之后总算有些平静日子,但最近村民们又发现井盖开始出现裂缝,夜里又隐约听见凄厉的叫声,所以大家又很害怕,找了一两个道士都因为道行不够不敢出手,这回遇上句天师,便只好斗胆请来一问。 以上就是村长讲述的一个恐怖离奇故事,木生听过不少类似的故事,所以并不感到害怕。句天师又循例问了一些比如那口井里以前是不是有人跳井自杀(据说可能变成厉鬼)。村长和村民们都很肯定,从上古开始,那口井就存在着,据说可能是盘古开天辟地时留下来的。从来就是村里的守护神,也没有发生过村民跳井自杀的事。 句天师心中暗暗叫糟,如果不是冤魂不散,那就是有人养鬼了,养的还是水鬼。 水萌财,难道井里有宝藏?句天师心中疑问重重,又问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过,村长说之前有个逃兵躲在村里避役,后来大家也没理他,渐渐也没再见他出现了,大家也就没当回事。 句天师就算神通再广大,也不可能猜到这内里的故事。不过他隐约感到这次是个稍微棘手的问题,他看了看木生,有些顾虑。 木生正要开口,句天师便抢先对村长说道:“老道道行不足,恐怕难以胜任。” 村长听了意会到另一层意思,马上就递上一份礼金,说道:“请道长以慈悲为怀,救救我们古井村,这是小小敬意,如果制得井鬼,我们必定重谢。” 句天师推了推,道:“老道不是这个意思。。。。” 木生道:“师傅,我们浪迹天涯也是为了斩妖除魔,如今村民有难,我们岂能坐视不理?况且按村长所说,这次是个狠角色,如果不将它制服,恐怕后患无穷,搞不好要令天下遭殃。那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木生又对村长说道:“不过这次这角色不好对付,水鬼是最难对付的,阴气重,而且被水泡过,皱巴巴的,看着恶心。所以酬劳方面。。。。再加上我们还要置备一些制鬼的物件。。。” 村长只好唯唯诺诺,句天师马上打断,对村长说道:“小道童涉世未深,不懂人情世故,尊卑不分,请老丈人不要怪罪。斩鬼除魔本是我辈份内之职,只是听老丈人刚才所言,这水鬼非同一般,能摄人魂魄,我得先到那古井处看看,才能确定是否有本事应对。不知老丈人可否带路?” 村长面露难色,又看看四周的壮丁,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应答。看来大家都不敢接近那口古井。句天师和木生也看出来了,木生说道:“给我们画个图吧,我们自己去找就是。不过事先说明,就算看了以后,我们没本事接这活,酬劳还是得给一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村长哈腰点头道:“那是自然的。实在是让两位道长见笑,不过这水鬼确实厉害,我们是害怕啊。。” 地图是没有的,但是村长的描述能力比较强,古井村又不大,三言两语讲几个特征地点,比如在什么树向左转有条小石路之类的。句天师和木生方向感也不差,听了心中有个大概。 第七四章 紫砚观燕归夏 “按图索骥”,句迁和木生照着村里人的描述,找到了那处充满诡异故事的古井。 中午时分,还是罩不住一股阴森寒冷。 那口古井并不大,井沿离地面不过膝盖。如老村长所言,那口古井已经被重铅浇灌的井盖严密封死。 井的周边还有几棵大树,郁郁葱葱,却是添了几分阴冷之境。 虽说井盖严密封住井口,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井盖上面也有丝丝裂缝。木生留意到井盖上面有一个淡淡的图案痕迹。 “池涌印?”,木生低声嘀咕道。 “还算你有点眼力!”,句迁早已看出井盖端倪。 “是招鬼还是镇魂?”,木生问道。道家有“符咒印斗”四大道术。符是符箓,咒是咒语,印是封印,斗是斗阵。符与咒往往相结合使用,印则与斗配合。 这印术与符箓有点类似,就是通过一些特殊的符号来施展道术。印术也分两种,一种用来招鬼,一种用来镇魂。所以看到这池涌印,木生一时不知是何用处。 “那老村长没有提到有人镇压此水鬼,想必就是有人要借此造势。这池涌印必有与其配合的斗阵,想来就在井底。只是这井底藏了什么?值得大费周章!”,句迁早已几番天人交战,想了几个可能情况。 “如此说来,就是有人设下的封印和阵法,要来保住井底的东西?这如何破解?”,木生问道。 “破解它倒也不难,只需合得时辰!”,句迁说道。 木生又再仔细看看那印符,也学句天师掐指算了一番,说道:“寅时!” 句迁没有指正,说明木生算对了。“先回村里歇息,今晚动手!” 二人回到村里,就跟村长讲了如此这般,村里也好吃好住安排二人歇息。 到得丑时三刻,句迁准备好符咒铃铛等用品,提着火把,带着木生提前来了古井所在处。 还没有走近,已经闻到一股腥臭味。走近一看,却是一幕血腥场面。 井沿不足三步之处,赫然躺着两具尸体! 更为离奇的是,井盖已经碎裂开来,散落在古井周边。 句迁知道有人捷足先登了,和木生快步上前。二人看了躺在地上的尸体,已无气息,身体还是温热。 “这不是早上在客栈看到的二人么?”,木生惊讶地说道。 句迁也再细看,果然就是上午在客栈见到的三人其中的两位。 一个是那肥头大耳的光头,一个是满脸坑洼的麻子! “那书生呢?”,木生不由猜测这是早上那书生的手笔! 句迁走近井沿,朝下观看,水波映照着火把和月光,并无异样。 “嘿,你们是什么人?”,有一个声音从旁边的树上传来。 句迁举起火把照着树上观瞧,树上坐着一个白色衣着的身影。 “就是那书生!”,木生认出树上的人正是白天在客栈遇到的书生。 “你认识我?”,书生在树上问道。随即一个挺身跳了下来。 他身法矫健,这轻轻一跳,落在地上,显然轻功了得。 二人再看时,是个英俊少年,年纪与木生差不多。 “这两个人是你杀害的?”,木生直接了当地问道。 那书生看了看木生,又看看句迁,一时间有些好奇,盯着句迁,说道:“浓眉大眼,一身红装,背着桃木剑,莫不是钟师道的句天师?” 书生竟然说出了句迁的名号来历,句迁也看了看书生,书生手上拿着一把黄色戒尺! “紫砚观紫砚道长是你师父?”,句迁也认出了这天尺! 书生看了看手中的尺子,知道对方就是句天师。说道:“紫砚道长正是家师,家师曾提起过,如果遇到句天师,就说家师还在紫砚山等着句天师前去叙旧!” 木生搞不清楚情况,问道:“师父,这人你认识?” 句迁笑了笑,还没说话,那书生先自报家门,说道:“在下紫砚观燕归夏!” 原来这书生就是燕归夏,原是阎无光向褚良托付的孤儿,本名阎再复! “紫砚观?”,木生听着这名字有点熟悉,却不知何时何处听过。 “也算与你有些渊源!他师父与我曾经一起走过一段夜路,后来分道扬镳了!”,句迁对木生说道。心里想起了当年和褚良在阳坡村分道扬镳的场景。 木生也无意知道当年的事,只是关心眼前,对燕归夏说道:“所以,这两人是不是你所杀?这古井是你布下的阵法?” 燕归夏看了看木生,又抬头看了看月亮,说道:“时辰到了,先破阵!” 经他提醒,句迁和木生也才发现寅时已到。 “你们在这等着,我把水鬼赶出来!”,燕归夏交代了一句,也不等二人回复,纵身跳进古井! 燕归夏施展避水诀,直下到井底! “布阵!”,句迁也不多说,吩咐木生把阵法支愣起来。 木生也顾不上担心跳井的少年是否有危险,立刻忙活起来。无非是在地上铺设一块道袍,摆上香烛、纸符、铃铛!然后用香灰在周边画了一个圈。接着就是跪地拜请钟馗天师! 还没做完,已经听到井里传来阵阵鬼嚎! 句天师拔出桃木剑,严阵以待! 忽地一道白烟从井里冒出! “接引!”,句迁向木生交代了一句,随即用桃木剑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 木生听到句天师的话,已经跪拜天师完毕,急忙拎起地上的铃铛,口中念起往生咒! 只见那道白烟跟随着桃木剑的指引,钻进了木生手上的铃铛。 铃铛随即剧烈震动,木生用尽全力紧握着铃铛,只觉得虎口又麻又痛! 那道白烟正是水鬼的魂魄,句迁指引它进入木生的铃铛,是一种收魂的道术!将孤魂野鬼收于铃铛之中,再做七七四十九天道法,便可超渡亡魂! 可是那水鬼显然并不甘心被收伏,剧烈震动正是它想逃脱! 木生毕竟道力不足,虽然已全力以赴,但手臂也阵阵酸麻。三晃两晃之下,铃铛竟然脱手而出! 第七五章 天尺 就在木生铃铛脱手的瞬间,句天师已经一跃上前,伸出桃木剑接住铃铛。 那铃铛好像被什么力量制服住,在桃木剑尖上被黏住一般,不再跳动。 句天师双脚着地,握住桃木剑的右手顺势一个旋转,把铃铛再次挑给木生,喊道:“接住!” 木生再次运转道力,伸出右手接住铃铛。左手掐剑诀对着铃铛一顿咒语! 过了片刻,铃铛总算稳住了。木生取出一张纸符贴在铃铛上,这才完成了收伏动作。顺势将铃铛放入袖口里。 就在此时,燕归夏复又出现在眼前,就站在古井旁边,不过身后多了一个大包袱,显然是从古井拿上来的。 燕归夏虽然从水里出来,却滴水不沾。看着句迁和木生,说道:“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就要离开。句迁喊住他,道:“且留步!你年纪轻轻已经将避水诀用得如此熟练,后生可畏。有几个疑问还望解答!” 燕归夏本无意多作停留,毕竟他这次下山是受了褚良的吩咐,要去一趟阎王洞。 但是句天师毕竟是前辈,也不好一走了之。于是说道:“句天师请说!” 句迁指了指地上那两具尸体,问道:“这两人是怎么死的?” “喂鬼的!”,燕归夏直截了当,言简意赅。 木生不懂,句迁却已明白。意思就是要收伏这水鬼,还得先把它喂饱了。 “所以这井里是水鬼也是饿鬼?”,句迁问道。 燕归夏点了点头,道:“杨退手下有个逃将,名叫袁青,带着搜刮回来的金银躲在了古井村。他不知从何处学来了养水鬼的道术,对这方已有百年历史的古井动了心思。此人手段凶残,挑选了一名幼童,用极其残忍之手法先活活饿死,再投入井中。并施展道术阴养水鬼!” 燕归夏讲了这井中水鬼的由来。句迁和木生都觉得匪夷所思。 “这水鬼后来过于凶猛,袁青有点招架不住,被水鬼给吃掉了!”,燕归夏说道。 “活该!死有余辜!”,木生说道。 “你们看到的这胖子和麻子就是袁青的手下。当年残害小孩,他们也有份!他们知道袁青在井底藏了金银财宝,袁青被水鬼吃掉之后,他们一方面觊觎水中财宝,一方面忌惮水鬼,所以一直暗中寻找能破除此阵的能人,恰好就遇到我!”,燕归夏继续讲道。 “井盖上的池涌印是你画上去的?”,木生好奇地问道。 燕归夏摇摇头,道:“古井村有座苦禅寺,荒废已久,里面住了一个野道人,自号铁颅,村里把这井封了之后,那铁颅便在上面画了这印!” “一个野道也对这宝物起了贪念?”,木生问道。 “那就不得而知了,但他今晚没有来,却是蹊跷!”,燕归夏说道。 “你打算把这金银财宝据为己有?”,句迁问道,隐约有些怒气! 燕归夏想了想,说道:“有何不妥?” “这是紫砚教你的取财之道吗?”,句迁冷冷地问道。 “依句天师之见,这财宝应当如何处理?”,燕归夏不无挑衅地说道。 “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句迁说道。 “句天师不必担心了,小侄自会妥善处理,后会有期!”,燕归夏说罢就挥动手中黄色戒尺,瞬时不见了。 木生觉得怪异,“这是什么道术?” “天尺!上古神兵,能缩地千里!来去无踪,入阵出宫,皆是无往不利!”,句迁说道。 “这么神奇?本门有没有这样的神兵利器?”,木生好奇地问道。 “没有!本门讲究的是修炼!不是借助神兵!”,句迁收起桃木剑,吩咐木生收拾东西。 “那个紫砚道人又是个什么人物?”,木生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曾是你的师伯!”,句迁说道,头也不回就往村里走。 木生感到更加好奇了,原来钟师道还有一位师伯?怎么成了紫砚观的人?赶紧收拾好家伙,小跑上去追赶句天师,继续追问。 可是句天师有意避开他,加快了脚步,二人便你追我赶地一路回到村里。 且说燕归夏走出不到三里路,前面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面仿佛有一个黑影。这三更半夜的会是什么人? 燕归夏走前去,只见一个光头大汉,身披一身破烂道袍,坐在大石头上喝酒。 来者不善,更何况是三更半夜来的。 “阁下在等人?”,燕归夏也不害怕,直接开口问道。 “正是等你!”,那道人放下酒壶,幽幽说道。 “想必阁下就是铁颅道人?”,燕归夏已经猜到几分,既然没有出现在古井,想必是拦在了半路。 “好眼力!你我素未谋面,何以认出我来?”,铁颅问道。 “你画下的池涌印,却没有在寅时出现,必定另有盘算!这三更半夜,荒山野岭,断然没有这么巧合!那必定就是等候多时了。而此时此刻愿意等待燕某的,想来想去也只有阁下了!”,燕归夏说道。 铁颅把酒壶别在腰间,从大石上翻身而下,对燕归夏说道:“有点意思!没有白费我苦等一场!没有我的池涌印,你也没那么容易把金银得手,怎么也得分我一半吧!” “是该分你!可是这财宝并非在下私有,在下也做不了主!”,燕归夏说道。 “哦?这财宝主人是谁?”,铁颅很是好奇。 “当然是杨退劫掠的村庄村民们!”,燕归夏的意思和句迁如出一辙,就是还之于民! 铁颅哈哈大笑,“那我岂不是替他人作嫁衣裳了?” “道长功德无量!”,燕归夏说道。 铁颅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燕归夏,看到了他手上的天尺! “天尺?你从哪得到此神兵?”,铁颅对天尺很感兴趣。 燕归夏也是艺高人胆大,这样的神兵利器居然堂而皇之拿在手上招摇过市! “区区天尺,何足挂齿!”,燕归夏很是大言不惭。 第七六章 替身 铁颅双手一挥,幻化出两道掌印袭向燕归夏。 燕归夏左手搭拉在肩上拉着装满金银的包裹,右手持着天尺。只见燕归夏轻轻挥动天尺,不仅躲过了两道掌印,还瞬间移动到铁颅的身后。 “明知是天尺,还要一试?”,燕归夏在铁颅身后淡淡说道,此时早已将天尺收起放进袖口,右手张开五指,向铁颅背后发起一道雷击! “轰”的一声巨响,却不是铁颅被击中,他之前坐在其上的那块石头在轰响过后出现了一道裂痕! 铁颅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推出两道掌印! 燕归夏没有料到自己的雷击居然被转移给了石头,没有防备之下,被掌印击中,啊的一声,向后弹出,跌落在五步之外! 装有财宝的包裹随即滚落在地。 “那石头就是我的替身,所有对我的攻击都会被转移!这就是贫道的替身术!”,铁颅说道。 原来,这铁颅道人兼修释道两家,有一道唤作替身术的诡异道法,能将对自身的攻击转移到被指定的替身身上。他使出的掌印正是大佛慈悲金刚掌! 铁颅道人慢慢走到装满金银的包裹,把包裹提起,搭在自己肩上。有慢悠悠地走到燕归夏身旁,准备要夺他的天尺! 燕归夏还在激烈震荡过后尚未清醒,隐约感到有人在抢夺天尺,燕归夏伸手去拦,却无力动弹。 铁颅本已伸手触及天尺,忽然有一把桃木剑从天外飞来,直插向胸口。 桃木剑眼看就要刺进铁颅胸膛,电光火石之间,却转移了,直躺躺地插在之前那块大石上面。炸出一丝火花! 随之而来的是句迁和木生!那桃木剑正是句迁的佩剑! 虽然这替身术帮铁颅躲过了飞剑,但那从天而降的气势还是将铁颅逼退了三步,吓出一身冷汗! 惊惧之间,句迁与木生已经走到跟前。铁颅打量二人,未知何方神圣。 句迁看了看眼前的光头道士,又看了看已经插入巨石的木剑,想起燕归夏说过有一位在苦禅寺隐修的野道人,说道:“阁下道术精湛,可是铁颅道人?” 铁颅有点惊讶,随即笑了笑道:“不过一称呼。阁下御剑玄通,道力非凡,江湖上可有名号?与这小子可是认识?” 句迁说道:“贫道钟师道一名道士,没啥名号!要论起辈分,这小子叫我一声师叔!” 铁颅琢磨了一番,说道:“我只听说多年前,紫砚道人在紫砚山开山立派,手中就有天尺,却不知紫砚观跟钟师道还有渊源?” 就在对话之间,地上的燕归夏已经醒转过来。他挣扎着爬起,咳嗽了几声,倔强地说道:“想不到你这两掌还行!” 燕归夏已经明了句迁和木生追赶了上来。心里虽然不喜欢别人帮忙,但终究有底气一些。 “大佛慈悲金刚掌!第一品!合共是有五品,你若不赶时间,可以一一尝试!”,铁颅嘴上也不落下风! “起!”,句迁大喝一声,插入巨石的木剑应声射出,巨石轰的粉碎! “转!”,句迁右手掐剑诀,指挥桃木剑在半空调转剑尖,从铁颅身后急奔过来! 铁颅的替身——那块大石头,已经被粉碎,无法再帮他阻挡攻击。这就是句迁暴力破解替身术! 眼看木剑就要从背后袭击铁颅,却在瞬间绕过铁颅,飞向燕归夏! 燕归夏眼看不妙,立刻施展天尺,缩地千里,避开了木剑! 木剑直插入地面!那位置曾是燕归夏战立之处。 而此刻燕归夏已经出现在铁颅身后,与句迁围着铁颅形成倚角之势。 铁颅笑道:“刚才夺取天尺之时,已经将替身咒施展在那小子身上!换而言之,他已经是我的替身!” 原来,铁颅借着夺取天尺的瞬间,已经抛弃了那块大石头,把替身选在了燕归夏身上! 这道术简直无解,能够把伤害转移给他人,自己可以毫发无损,为所欲为! 句迁运动玄劲,将木剑召回手中。剑尖指着铁颅,对木生说道:“木生,把燕归夏杀了!今天就要了结这替身术!” 杀机尽现!铁颅脸色大变,这红袍道人是不是太任性妄为?难道不顾及同门之情? “反正我与那紫砚有仇,下次可以带着他徒弟的人头去做见面礼!”,句迁补充道。 燕归夏没有理会句迁的话,他心里在琢磨,这替身术是怎么施展到自己身上的? 铁颅刚才想要夺取天尺之时,只是碰了我的袖子!断不可能把替身术施展在我身上!世上哪来如此玄幻的道术? 木生此刻也不清楚句迁话里玄机,既然师父这么讲,自己就照办就是,反正这所为的同门师兄弟看着也不怎么顺眼!想罢,摆出一套架势,对燕归夏说道:“你已经成为替身,迟早是要替这铁颅野道一死,不如死我手上,干净利索一些!” 思索再三,燕归夏哈哈大笑,左手持天尺,右手将左手袖子撕扯下来,扔在风中!说道:“如果我猜想不错,只是这块袖子被施展了替身术!” 燕归夏对句天师说道:“句天师,你尽管出手,我有天尺在手,不妨一试,看看这野道有多大本领!” 句迁其实早已看出铁颅没有那么大能耐,在那么触碰袖子的瞬间,就将替身术施展燕归夏身上,所以不愿进他圈套。 燕归夏也想到了,不过是袖子成为替身,自己有天尺在手,有什么好怕! 铁颅眼看诡计被识破,也不羞愧,哈哈笑道:“有意思!好久没有遇到这般对手了!可是贫道也不仅仅只有替身一术!” 说罢,摘出腰上那个酒葫芦,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将葫芦托在掌心之上!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黑气从葫芦里缓缓溜出,渐渐将上空笼罩,并不断蔓延开来! “乌木鬼坛?”,句迁惊讶地喊出一个名字! “算你有点眼力!”,铁颅很是自豪! 第七七章 乌木鬼坛 “乌木鬼坛”一出,句迁脸色大变!一把拉住木生,迅速跑到燕归夏身旁! “快撤!天尺!”,句迁神色紧张地说道。 就在说话间,木生怀里的铃铛叮叮作响,这是他刚刚收伏的水鬼魂魄! 一道黑魂从木生怀里的铃铛里钻出,飘向铁颅手上的葫芦,好像那葫芦有一种魔力,把它吸引过去。 木生大叫糟糕,下意识要伸手去抓那魂魄!句迁却制止他,说道:“逃命要紧!” 燕归夏见句迁神情紧张,虽然不懂乌木鬼坛是个什么厉害道具,也不多问,随即施展缩地术,带着木生和句迁瞬间消失了。 铁颅也不追赶,他收起葫芦神通,那些黑烟一瞬间便都钻回葫芦里面,连同从木生铃铛钻出来的魂魄也都被收进葫芦之中。 铁颅将葫芦挂回腰间,露出得意的狞笑。背着那沉甸甸的装满金银的包裹转身离开了。 ### “这趟都白忙活了!”,燕归夏感慨道。 这时三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山坳,确认铁颅已经在百里之外。 “师父,这乌木鬼坛是什么厉害玩意?”,木生问道。 “说来话长。这乌木鬼坛是用乌木打造的一个葫芦,之所以称为鬼坛是因为那里面收集了成千上万的鬼魂!” “这原本是茅山道人赤焰鬼尊的宝物,他用乌木打造一葫芦,用精血喂养五十年,已经是似物非物,似妖非妖的那么一个所在!” “赤焰鬼尊凭借这葫芦收伏了百万幽魂,要在这葫芦里要融为一体,用这百万鬼魂为自己飞升渡劫!后来赤焰鬼尊飞升,这葫芦便遗落了。后来听说被一位道士得到,但这葫芦自己幻化出无边法力,竟然将这道士魂魄吸走了,更有甚者,传言这葫芦已经幻化成人,不久也升天了!” “江湖上不见这葫芦已有百年,不意在这小村庄重现,真是令人疑惑!” “何以道长对这葫芦如此忌惮?”,燕归夏问道。 “这是万鬼之尊!不仅能够放出鬼魂附于人体,使人成为傀儡,更能吸人魂魄!这么一尊葫芦,内藏一座地狱!你我要是走慢了,魂魄就会被吸走!能不忌惮吗?”,句迁说道,仍然心有余悸! “怪不得我铃铛里的鬼魂也被吸走了,看来今晚真是白忙活!”,木生说道。 “能捡回一条命,算你我赚到了!”,句迁道。 “晚辈谢过前辈的救命之恩!”,燕归夏拱手行礼,郑重其事地说道。 句迁摆了摆手道:“行走江湖,不习惯这些礼节。” 燕归夏又说道:“这野道人不仅有这厉害神器,还有那替身术,也是透露着诡异!更有那大佛慈悲金刚掌,是释门掌法,一个人得有多大能耐,能同时得到这些!” 句迁也陷入沉思,良久,说道:“替身术是折损寿元的道术!只有那血海深仇,而对方又高出自己太多,才不得已修炼这种自损寿元的道术!一般道人能用三五次替身术便是极限!这铁颅道人好像不要命似的连续使用替身术,而且也并非什么迫不得已的形势,如此拼命,真是匪夷所思!” 原来这替身术看着好使,却是要以折损寿元为代价。每一个替身其实都是自己血肉倾注,替身被灭虽然能化解危机,却也折寿。若非执意以弱对强,攻其不备,一般不轻易修炼。 “难道他不怕死?”,木生嘴里嘟哝着。 “这道术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因为折损寿元,已经多年没有道人修习了。”,句迁说道。 “这大佛慈悲金刚掌也是很厉害的招数么?”,木生好奇地问道。 “释门上乘的内功,一般人得修炼三十年。这铁颅道人看上去不过四十岁,那也得十岁开始练习,除非他是奇才!奇怪的是这样一号人物,江湖上居然也很少露面,躲在在小村庄却是为了什么!”,句迁说道。 这事处处透露着古怪。这铁颅道人真是高深莫测。见面不过短短三招,替身术、金刚掌、乌木鬼坛!却是他人一辈子甚至三辈子都无法修成的道法。 “看来也只能绕着避开他了。在下这就告辞了,后会有期!”,燕归夏也不多作停留,与二人告别就要离开。 句迁和木生也没法挽留,也就目送他远去。 “师父,你和这紫砚道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木生突然对这段师父不愿讲起的往事很感兴趣。 “等到了阳坡村我再告诉你!”,句迁淡淡地说道。 “那我们还回村里么?”,木生问道。 “那还是得回去,村民们不还在等着么?”,句迁说罢也就往村里走。 “那要是再遇上那铁颅道人,可如何对付呢?”,木生急忙跟上,一边跑一边说着。 “我可不希望再遇上!”,句迁没好气地回应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怂的撒腿就跑,这可不符合你天师的身份?”,木生又开始没大没小了。 “那是命重要,还是天师头衔重要?”,句迁也不否认自己刚才有点怂,但面对乌木鬼坛,没有人能不怂。 “那当然是命。。。怎么能比得过头衔!”,木生故意拿句迁寻开心。 二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回到了村里。村长早就着急地等待着,见到二人回来,热情地迎上去。 二人也讲了收伏水鬼的事,没有提及燕归夏和铁颅的事情。村长听说水鬼已除,心中松了一口大气,立即就要起饭菜招待二人。 “还是让我们睡一觉再说吧!”,木生此刻已经是困顿不已,没有心思吃饭。 村长也觉得安排欠妥,当下就令人安排住宿。 睡到日上三竿,大中午,二人起床收拾一番,准备要离开古井村。客栈楼下早就挤满了人,要来一睹收伏水鬼的天师。 村长早就在房门口等着,二人一打开房门,就看见村长站在门口。 句迁急忙施礼,村长说道:“天师,袁老爷有请!” 第七八章 袁老爷有请 袁宅,在古井村是一个另类的存在。它不在地面上,它在地底之下。而且狡兔三窟,它不止一个洞穴,三天两头就换地方,因此也没有人知道它在哪。也有村民戏称那是鬼宅。还有传言,袁宅里面都是鬼魂,他们的钱财也是随意变出来的,要多少有多少。 人们只知道袁宅有一个叫袁世茂的老管家,他负责办理袁宅的日常事务。包括和地面的联络。 袁世茂在地面上有几个代理人,村长就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酒肆的老板、牙行的老倌、妓院的老鸨,等等。这些人都是拿着袁世茂的钱财替他办事。 没有人见过袁宅里面的人,包括那与地面联络的袁世茂,人们也不曾见过,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如果他在你身旁走过,你也不会知道他就是袁世茂。 所有这些代理也是通过间接的方式拿到袁世茂的指示,比如突然收到的一封信,一个纸条。但他们不会怀疑这些纸条的真实性,因为它总是伴随着丰厚的报酬一起到来。 收到袁宅管家的纸条,只需要照办就可以拿到丰厚的报酬。如果你敢拿了钱财不办事,那么后果也是很严重,因为总有其他人收了钱财按照指示来杀你。 袁世茂如果想见什么人,这些地面的代理就会被临时通知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然后在入口处就会有人接待,代理人只要把袁世茂想见的人带到入口也就完成了任务。 这些年来,也有人进去过袁宅,只是感慨地下别有洞天,但阴暗潮湿,宅里的人也都带着面具,分辨不出真容。所以也就从来没有人见过袁宅里的人。 “袁老爷有请!”,村长已经在门口等待句迁多时。这是他收到的袁世茂纸条的指示。 袁老爷?村长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称呼,但袁世茂的纸条里就是这么传达的。村长也不敢造次,直接传达。 “袁老爷是什么人?”,句迁有些好奇。 “村中的富豪!想必是家里有事找您。您现在是本村的名人呀!”,村长言语含糊,他不想多说袁宅的事。 谁知道袁宅有多少眼线分布在周围呢?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万一自己说错什么,传到袁世茂耳朵里,那可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惧。 富豪家里闹个鬼什么的,请道长去看看也是常有的事。句迁并未追问。 “是不是我们吃过饭再走呢?昨晚太晚可也没吃!”,木生说道。 句迁也觉得肚子饿了。 “袁老爷的指示是一醒来就去!”,村长有些不近人情。 虽然村长低头哈腰,面带笑容,可是句迁觉得这袁老爷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那袁老爷给我们包饭么?不包饭可不去了!”,木生有点生气。 村长微笑着不置可否。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袁宅会不会给他们备饭。而且就算备了饭,在那种环境下,你们能不能吃得下也是未知之谜。 句迁看出这内里有些不对劲,对村长说道:“我们这次下山游历,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就不在古井村逗留了。袁老爷的邀请,我们很感激,但只能抱歉了!日已三竿,我们也要赶路了!”,很明显是不去了。 木生也不说话,大步向前,要挡开村长,给句天师让出一条路! 木生踏步向前,村长却伸手拦住了! “这个恐怕由不得道长了!”,村长知道这是袁世茂的指示,可不能不照办。接着,村长从袖里掏出一块金锭,递给木生!“这是袁老爷的一点心意,请二位笑纳!” 话语很是客套,神情却很是古怪,像是请求,又像是威胁。 木生看到金锭,双眼发光!伸手接过金锭,说道:“袁老爷大气!村长客气!”,说罢,有转头对句迁挤眉弄眼,意思是要接下这单。 句迁却面无表情,说道:“村长要不肯透个底,贫道还真不敢接!” 村长看着句迁,笑着说道:“道长去了就知道了。这袁宅是本村有名的大宅,就是有些隐蔽,不好找,我会亲自给二位带路!” “如果我就是不去呢!”,句迁已经有些怒气! “这事办砸了,那小的就只能以死谢罪了!”,村长微笑着说出令人惊讶的话语。 句迁皱眉道:“何方神圣,令村长如此忌惮?”,句迁看出了村长内心的恐慌。 村长舔了舔干瘪的嘴唇,说道:“道长不要与我为难了,这一趟是不得不去呀!” “去去又何妨?难道一个宅院还能困住咱们?”,木生说道,眼里只有金锭。 句迁没有理会木生,看着村长,问道:“我要是不去,他们会杀了你?” 村长嘴上微笑着,但神色暗淡,只是点了点头。 句迁已经明白了,这袁宅势力很大。 就在这时,有人踩着楼梯上楼来。正是那客栈老板,他一脸肥肉,爬楼梯很是费劲。气喘吁吁地来到了三人面前,说道:“袁老爷有请!” 看来这老板也是代理人,也接到了袁老爷的指示! 老板靠在楼梯扶手上,继续喘着大气。缓了缓气,才说道:“二位尽管放心,袁老爷赏识二位道术,请到袁宅一聚,但有要求,无不答允!”,老板传达了袁老爷的第二句话。 句迁看了看村长,村长眼神很是复杂。句迁觉得村长本可以用哄骗的方法把自己骗去袁宅,却有意让句迁他们看出不对劲,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善意了。 “那就走一趟!”,句迁说道。 老板和村长都如释重负! “这边请!”,村长急忙上前引路。老板也赶紧从楼梯口让开,堆着笑脸欢送。 “账得结一下!”,句迁对老板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您是本村大人物,能入住本客栈,本栈是蓬荜生辉!区区小钱,不足挂齿!欢迎下次还来本栈!”,老板豪爽地说道。 “老板豪气!”,木生表示赞赏。 二人跟着村长下了楼。楼下早已挤满人,之前已经听到老板在楼梯口说了“袁老爷有请”,也都知道了句天师他们要去袁宅,都在嘀嘀咕咕讨论着。 “那座鬼宅最好也给收拾干净啰!” “嘘!小点声,还要不要命!” “就怕治得了小鬼,治不了大鬼!” “可怜那个后生还那么年轻!” 七嘴八舌的句迁和木生也听不分明。 “各位乡亲都回去吧!”,村长拱手对村民们说道。村民们这才让出了道。 第七九章 袁世茂的信 “给我们拿点干粮,一边走一边吃吧!”,临出客栈门口,木生跟还在楼上喘气的客栈老板说道。 “马上给!”,老板喊道。楼下的小二马上就拿来了一包裹的烧饼,递给了木生。 木生和句迁确实饿了,二人也不理会围观的人员,接过干粮就开始吃起来。 门口早已有人备好了三头驴。村长将二人引到那三头驴面前,说道:“要走山路,骑个小毛驴,比较好走!” 句迁和木生更是奇怪了,这袁宅怎么在山上? 村长给句迁和木生牵来了驴,扶他们上驴。然后自己也骑上驴,在前头带路。 村长带着句迁和木生,往山上走。后面也没有村民跟过来了。深山之中,只有村长、句迁、木生三条人影和三头驴。 “这袁宅在深山老林之中?”,木生感觉莫名的怪异。 “实在抱歉!这袁宅不是普通住宅,它。。。在地底下!”,村长压低声音说道。 “地下?”,木生睁大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说道:“该不会是要带我们下地狱吧!” “那倒不至于!之前也有人去过袁宅,还是活得好好的!”,村长安慰他们。可是说话的时候总是禁不住左顾右盼,怕有人听到,声音也压得很低。 “这袁宅何以让大家这么畏惧?”,句迁问道。 村长叹了一口气。就开始小声地给句迁和木生讲解这独特的袁宅! 古井村原本是一个富饶的小村庄,因为山上有矿石,所以带动了小村庄活络起来。 村里原本有好几户富有人家。袁氏家族就是其中比较有名的名门望族。 后来皇帝倒台了,几大军阀混战。这些军阀到处抢掠地盘,所到的村庄都被烧杀抢掠,大户人家更是首当其冲! 就这样不到三年时间,古井村已经被轮流到来的几大军阀抢劫一空了。连村口的那块石碑都被毁坏了。 一个本来地灵人杰的村庄就成为人烟罕至、残桓败瓦的偏僻村落了。 后来,有个袁氏的后人不知道经营什么生意,发了一笔横财。回到村里,慢慢地又把袁宅重建起来。而且顺带地又把村里的酒肆、客栈经营起来,古井村才慢慢恢复了景气。 村里人都很敬重袁氏,把他们称为古井村的大善人。袁氏为人处世也相当低调,与人为善,兢兢业业,家业也是越做越大。村里的姑娘都排着队要嫁入袁家。 可惜好景不长,由于连年战事不断,古井村虽然地处偏僻,但村里民风淳朴,又有好几户土豪,当然成为军阀眼中的香饽饽。 于是,袁宅再一次不能幸免地被军阀毁掉,金银珠宝更是被洗劫一空。袁氏一族据说也是被杀被掳,可谓是家破人亡! 也许是老天无绝人之路,那位袁氏的后人据说因为正好出门在外,幸而逃过一劫。 等他回到村里的时候,得知家里遭此重大横祸,如五雷轰顶,当场就晕厥过去。 后来这袁氏后人立志要给家人报仇。据说他远远跟随 再后来,又有一天,有人收到了神秘的书信和丰厚的报酬,书信内容自称是袁氏管家的袁世茂,叮嘱收信者经营一家客栈。 这个收信人本来也想经营客栈,苦于没有本钱,现在等于是天降本钱,自然是喜出望外。 虽然心中有些半信半疑,这收信人还是开始经营客栈。之后也就成了村里最大的客栈。也便是句迁和木生他们住宿的客栈。 自此以后,这收信人,也就是客栈老板,就成为了袁世茂的地面代理人。 后来,又有人收到了袁世茂的信件还有酬金,要他帮忙去城外买马。这收信人也是半信半疑,结果还是私心作祟,一时起了贪念,把酬金收了,却没有去买马。 不久后,有一群马匪来到村里。村民们都吓坏了,不知道哪来的马匪,是不是又来抢劫! 这些马匪直接冲着那收信人家里,他们把那没有去买马却将酬金据为己有的收信人狠狠收拾了一顿! 这些马匪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半的马匹,还有一封信!一封同样来自袁世茂的信! 原来正是因为他没有按照之前袁世茂的指示去买马,这才气得袁世茂出重金找马匪教训了这收信人。 信里还说了,让收信人把马和之前的酬金在一天之内一并送到东边的某个马场,前事就算一笔勾销了!否则就会有人来取他性命! 收信人吓得魂飞魄散,终于明白了袁世茂的手段!但是之前的酬金已经被他挥霍差不多了,这可去哪里找酬金?而且只有一天时间! 收信人真是后悔莫及!万般无奈之下,他硬着头皮去了指定的马场,把马交接之后,他从马场主那里收到了一封来自袁世茂的信! 信里袁世茂告诉收信人已经知晓他挥霍了之前的酬金,袁世茂要收信人留下一条手臂作为补偿! 收信人感觉不寒而栗!到底周围有多少袁世茂的眼线和暗哨?绝望的收信人只好留下一条手臂!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久而久之,大家就明白了,接到袁世茂的信就要去执行,不然就会有祸害! 袁世茂给的酬金一般都非常丰厚,足够你按照指示完成任务。而久而久之,袁世茂也固定了几家长期合作的代理人。 袁世茂的信就像金科玉律,比皇上圣旨还管用,毕竟山高皇帝远。加上报酬丰厚,大部分时候,人们是乐意执行的。 有人去过地下的袁宅!那是一位少年,他收到了袁世茂的信,要他去一个地方。 少年应约而至,那是一处荒宅!可是却有一个老人在那里等着少年。 老人自称是有个叫袁世茂的给他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让他来到此处等候一位少年,然后将少年带到后面一处枯井。 老人在后面将没有一丝防备的少年推进枯井,还好枯井并不深,少年只是一点皮外伤。之后少年在井壁上发现一道暗门,寻门而入,据说进了袁宅! 第八十章 隐藏在粪坑中的入口 少年再次被发现是在村北边的一条河边。那时候他衣衫不整,不省人事!后来经过大夫的医治,总算保住性命。 但是,少年的神智变得不清,整天胡言乱语,行为怪诞,翩翩少年变成了傻子! 半年以后,少年才慢慢地会说点人话。少年说自己进去了袁宅,那是很豪华的一处别院,里面比外面有钱人家的大庄园还要豪华! 人们也不信,认为少年是见鬼了。 少年还说他被猛灌了许多春药,连续七八天轮流伺候五六个女人睡觉,可谓是日夜不停,操劳过度。以至于被发现时候已经体无完肤,摇摇欲坠。 实在是榨干之后,少年就被扔在北河边,连衣服都没给穿好! 少年一下衰老了几十年,村民们并不相信他的话,认为他遇到了妖魔鬼怪,被吸走了精元!也有可能是被拉去地府配了冥婚! 不久后,少年就突然一夜暴毙,可能是泄露了袁宅的一些不愿被知道的秘密。 反正到后来就有传言,这袁宅其实并不存在,它就是一处地府!他们的钱财肯定就是阳间的人给烧的纸钱,所以才会用之不尽,挥霍不完! 可是传言归传言,大家收到袁世茂的信和酬金,还是心甘情愿去执行。这里面既有恐惧又有诱惑,谁能抗拒? 关于袁宅的故事还有很多,老村长一时也讲不完,反正大概多少给木生和句天师讲了古井村最为诡秘的袁宅! 至于少年从袁宅出来后魂不守舍,后来更是一夜暴毙的事,村长不敢告诉句迁和木生,无非是不想他们太担忧,真是思虑周全,好一个村长! 半个时辰后,三个骑着驴的人影就出现在用茅草临时搭盖的一座凉亭前面。这草亭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深山之中! “老朽任务已经完成,草亭里会有人接应,告辞,保重!”,村长转身要走,想了想,又转身来问:“二位还有什么吩咐?” 句迁被这么冷不丁地一问,有点不好的预兆,这村长是在问我们有什么遗言吗? 木生说道:“备点酒菜在客栈里吧,我们这趟走完也不知是不是夜里,总得吃点什么!” 村长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这个自然!”,心想就怕你们没有机会来吃了。 “如果我们这几天没有去客栈吃饭,那就帮我们带个信给哀牢山的天桓道长,别无他求!”,句迁突然很郑重其事地向村长拱手道。 村长也拱手回礼,说道:“记下了!” 木生也听出来这有点生离死别的意味,说道:“别呀,这怎么说得这么瘆人!” 村长看了看木生,叹了一口气,心想多年轻的年轻人,可惜呀。 村长也不多逗留,因为草亭里的人已经发出咳咳的声音,在催促村长赶紧离开,别在瞎扒拉了。 句迁和木生看着村长远去,再看看草亭里,果然坐着一个老翁,满头白发,手握一把长竹竿。 二人慢慢走了过去,那老翁站起来说道:“等候二位多时,请随我来!” 不必多想,这老翁也是收到袁世茂的信来这里带路的。老翁转身从草亭的另一边走出去,走进一片长草堆里。 那草长得很是茂密,而且已经没过膝盖,老翁拿着手上的长竹竿拨弄长草,在前面探路! 句迁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的妖气,也就跟着老翁走过去。 木生开始觉得这金锭不容易赚。这一路以来怎么尽遇上古怪的事?这江湖还能不能好好地混! 老翁慢慢地走着,用手中的竹竿拨开草堆,在小心翼翼的探路。句迁和木生就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走着。 “这一带有很多粪坑,一不小心踩错就掉下去了!”,老翁不忘回头跟二人解释。 又走了十来步,老翁才停下来,又反复用竹竿敲打,说道:“就是这里!” 句迁和木生走近一看,就是一个空井。 “确定不是粪坑?”,木生问道。 “这是一个荒井,就从这里下去吧!”,老翁说道。 “下去?”,木生以为自己听错了。老翁点点头,确认木生并没有耳背! “是袁世茂的指示?”,句迁问道。 “嘿嘿!老头子也没法推你们下去,袁管家既然这么说,就从这里下去吧!”,老翁说道。 “你是说袁宅在下面?!”,木生再次惊吓到。句迁却并不惊讶,既然是地下,总得有个入口。 这荒井就是很好的入口。 老翁点了点头,往后退出三步,示意句迁和木生跳进井里。 “我们来古井村是跟井杠上了么?”,木生嘴里唠叨着。昨晚才去了一个古井,今天又来一口荒井。 句迁站在井边,右手掐剑诀,口中念咒,往井里一指。一道幽幽的气机从手指飘出,往井里慢慢蔓延开去。 这是句迁的“探幽”指法,用来探明地下洞穴的险情。那一缕气机缓缓而动,渐渐不见。 木生也靠近过来,目光随着那缕气机而动。 忽然间,似乎有一股强劲罡风,把那缕气机吹灭! 句迁收起手指,怔了怔,说道:“并非妖气,这袁宅看来有高人!” “有高人还要我们来做什么?”,木生说道。 “那就不妨下去看看!起码不是地狱!”,句迁说道。 “下面确实没有粪便么?可不想跳下去沾一身。。。”,木生说道。 句迁却不回应,直接跃起跳进荒井。这已经是最好的回应了。 木生也只好跟着跳下去。 那口井有三四人高,一下下去之后有点不适应,眼前一片漆黑的感觉,慢慢才反应过来,这便发现墙壁上还有一扇门。 木生轻轻推开那扇门,是一条长长的石阶梯! 还要再往下走!这袁宅看来真的在很深的地下! “呼!噼啪!”,突然一阵干柴燃烧的声音,然后石阶梯的尽头墙壁上点燃了一个火把! 不见有其他人,一切就好像自然而然却又令人不寒而栗。 句迁整了整衣衫,便沿着台阶向下走。木生也整了整衣衫,壮了壮胆,跟着句迁往下走。 石阶走到尽头,大概是往下走了又有四五个人的高度,是一个转角。 向右转过之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墙上也插满了火把。在句迁和木生转过转角的时候,这些火把才一一亮起,持续发出“呼!噼啪!”的声响。 火把光亮完全亮起之后,就看到有一个身影站在走廊的中间!这着实把二人吓了一个激灵! 那人不高,体态中等。可是脸上戴着面具。是一个獠牙鬼的面具。 “在下袁世茂,是这里的管家,欢迎二位来到袁宅!”,声音从那戴面具的人口中传来,却由于面具的遮挡,看不到说话人的嘴型。 第八一章 游地宫 总算见到了传说的袁管家袁世茂。 可是戴着面具,又不能算是见过。 袁宅目前管事的叫袁承禄,实际上在这袁宅里面不仅袁氏一家。还有莫、李、权三家。 袁氏一族遭遇巨变之后,袁承禄便流落他乡,后来学会了“摸金校尉”的本领,以盗墓维生。 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动手早,袁承禄盗开了很多大墓葬,自然是收割到很多金银财宝。慢慢就积累了巨大财富。 袁氏与莫李权三家本来就是当地的豪族,由于军阀抢掠,四家都是一样的命运。 虽然家族没落了,这些人平时还是经常聚在一起。袁承禄再次发财之后,就拉上这些昔日好友一起干活。后来也不再专注盗墓了,就是做起了各种生意,财富也是越积越多。 这些人都唯袁承禄马首是瞻。袁承禄建议要重建昔日四大豪族的辉煌。 可是几次的军阀抢掠,已经让众人寒了心,都有些犹豫。最终袁承禄提出了建造地下城的建议。 因为他们都是摸金校尉,也走了好几处大的墓穴,对于地下宫殿的建造都有些见闻。当下一拍即合,便开始了设计和建造地下宫殿。 在设计之初,他们已经考虑过需要防范外人发现地宫的入口,所以设计了多个地宫,多个入口。而且入口一般都是隐蔽的地方。 每个入口都设计有断龙石,一旦入口暴露,他们就会启动断龙石,作废该入口。 整个地宫涉及的图纸,入口的位置,只有袁承禄一人掌握全貌。其他几个家族的人只知道其中一部分。 地宫建造至今已有多年,很多入口相继暴露,可用的入口已然不多。因而这些年,袁宅已经很少外客访问,即便有,也是昏迷状态被太进去的,事后又昏迷着被抬出来。还有一些进去了就没有再出来。 袁世茂戴着獠牙面具,正在走廊中间等着这两位清醒着进来的贵客。 句迁和木生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和忐忑,但是既然来了,也就总得见见真神。 二人走到袁世茂跟前,只听得身后传来巨石坠落的声响。句迁也已然明白,断龙石已经封住了之前的入口。 木生回头一看,那从荒井透下来的一点光亮也消失了。心中自然紧张起来。还好走廊两边的火把已经亮透,地下倒是没有阴暗的感觉。 “我们与袁宅也是素未谋面,何以就断了我们归路!”,木生说道。 “二位放心,二位是袁宅的贵客,袁宅会好好招待。袁宅共设计有一百零八出入口!这样也是避免有人尾随!”,袁世茂说道,声音有些低沉。 “袁宅如此神秘,能有幸一睹风采也是乐事!”,句迁客套着,暂时还不清楚袁宅这次把他们找来所为何事。 袁世茂点头哈腰,说道:“二位请随老仆来!” 说罢,转身在前面带路。句迁和木生就慢慢跟着。 那走廊足足走了一柱香时间,终于来到转角处。 转入这处角落,眼前便是宽阔天地!一处豪门大院的牌楼就在眼前矗立。 两边还有假山和流水,更有各色鲜花,如同置身苏州园林之中。令人叹为观止。这地底之下,那流水是如何营造,鲜花何以保持鲜活,都令人费解! 袁世茂见二人有些讶异,便向他们解释道:“这流水乃是地下活泉,就如那井水一般!这鲜花三天一换,并不稀奇!” 袁世茂此等解释已经重复了多次,每次有客人来访袁宅,他都会讲解一番。看到客人讶异的目光,他会有点得意,这地下宫殿已是人间极奢之地!自己作为袁宅管家,多少沾点光。 句迁和木生听了袁世茂的介绍,心中明了几分。却又有说不出的厌恶,这穷奢极侈的气派,这袁宅主人想必是个高高在上之主。 最为耀眼的是夜明珠! 此处虽在地底之下,却通亮如白昼,并非火把照明,那巨大牌楼上的牌匾四周都有夜明珠点缀! 世人何曾见过这许多的夜明珠!简直堪比深宫大院!句迁看出来这夜明珠并非正常之物,也许多是在墓穴中偷盗而来! “地下没有光照,不过取些点缀之物,物尽其用!”,袁世茂看出来二人对夜明珠的惊讶,故作轻松地说道,尽显一个豪门大宅管家的见多识广,轻描淡写。也就显得句迁和木生孤陋寡闻,井底之蛙。 进了牌楼,迎面就是一座大宅门楼!书有“心月”的牌匾当中悬挂。金瓦琉璃,雕栏画栋,气派非凡。 “袁宅有二十八处别院,按星宿命名。此处心月院,乃是袁老爷常住别院!”,袁世茂说道。 二十八处别院!因为这袁宅并非只有一家一户,乃是袁莫李权四家共住,庭院多些也不出奇。 木生听罢,心想跟这个金碧辉煌一样的庭院居然还有二十八个之多!真是比皇帝老子都要富有! “袁老爷喜静,淡泊明志,进了此门还请二位肃穆!”,袁世茂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衣衫,慢慢推开大门! 大门内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假山假水不在话下,甚至还有鸟语虫鸣,与那地上一般无异。 影壁处一条巨龙盘旋,栩栩如生,眼露金光,口衔明珠! 庭院里还有一群奴婢家仆,各自忙活着,浇花种树,喂鸟养蚕。可是人人脸上都戴着面具或者轻纱,令人无法看清样貌。 虽然大家都在忙活着,却没有发出一言一语,安静如深宵。 袁世茂领着二人穿过四进的庭院,才来到了最里间一处卧房。这一路上也迎面碰上几个奴婢,却都没有言语,只是相逢时对着袁世茂轻轻纳福行礼,而后便又各自忙活。 袁世茂轻轻敲了房门,里面传来声音:“贵客到了?”,声音清脆。 “是的,老爷!”,袁世茂隔空回应道。 “你退下吧!”,袁世茂听到里面传来的指示,应了声是便转身去了。 门,打开了,却没有一点声响。里面站着一个门童打扮的少年,显然是开门的童仆。也是如其他人一般戴着面具,无从分辨样貌。 童仆退出门外,对句迁和木生说道:“老爷有请!” 第八二章 鲜花与面具 门口悬挂着橘红色的灯笼。烛光下看到门童的面具是一张喜人脸,永远的挂着微笑。 从门缝看进去,房间里点着几根蜡烛。句迁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大中午。可是这地宫里面,却是黑夜一般。 前面大院又是夜明珠又是雕栏画栋的极尽奢华,相比之下,这小屋看上去太过简朴。 门童出了房间,句迁和木生便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门童在外面将门轻轻掩上,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这门是特殊设计处理的,门轴转动的时候发不出一点声响。 门童守在门口,一样的静穆肃然,没有一点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这是一间占地不小的大房间。正对门的墙壁上是一副画,江山烟雨,孤舟激浪,红日排空。 正中间是桌子和椅子,都是石头打造的。上面不过摆了茶壶茶杯,没有多余的物件。 左手边靠墙就是一个石炕,一个身影就坐在上面,盘腿而坐。从屋顶上垂下来珠帘和薄纱,因而看不到炕上人的样貌。但珠帘只刚好遮至胸前,仍是可以看到炕上人一身华服,身材中等。手中还握着一串菩提。 除此以外,右手边是一个佛像和檀香木的香案。此刻香烟缭绕,淡淡的果木香味,沁人心脾。 “坐吧!”,那珠帘后面端坐着的正是袁承禄。他声音清脆地说道。 句迁和木生便在石椅上坐下。只觉得屁股冰凉。 “招呼不周,若要饮水,请自行提壶倒水!”,那清脆的声音继续说道。 木生也不客气,拎起桌上水壶便给师父和自己倒了两杯水。自己还喝了一口。觉得说不出的清甜!莫非是那地下活泉的水? “袁老爷建造这地宫,堪比皇宫,句某佩服您的心力!听您这声音,道家长生之法已是进了门槛,可喜可贺!”,句迁说道。 言下之意是已经从袁承禄声音中听出来他有在修炼长生的法门,并且小有成效。 袁承禄哈哈一笑,道:“句天师谬赞!不过是跟着师傅初入佳境!” 句迁看了看墙上的佛像,很是不解,问道:“袁老爷对佛家禅意也有参详?” “释道同参,不过欲证其殊途同归!”,袁承禄淡淡地答道。 句迁却心头一颤,脑海中想起了一个人。就是那自称铁颅的野道人。 句迁强抑住内心波澜,说道:“袁老爷如此精进,想必有高人指点。贫道不过乱世中一个小道士,不知袁老爷急召贫道前来,所为何事?” 袁承禄沉默了一下,手中菩提转过几颗,悠悠说道:“说来话长,我听说句天师和爱徒还没有用午膳,命人备了一些斋菜,一边用膳一边慢慢说与二位。” 话音一落,那门便悄无声息地打开。然后三四个奴婢端着斋菜还有碗筷就进了来。 一番摆置,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呈现在句迁和木生面前。这番摆置过程却是异常安静,除了肢体摆动的声响,再无其他杂音。顿时间,异常安静。 奴婢们上完斋菜,便依次退下,房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上。 此情此景,木生和句迁也不好发出声响,深怕打扰了这个爱好安静的主人家。 木生虽然在路上啃了几张烧饼,看着这色彩诱人,搭配丰富的饭菜,还是咽了好几口口水。饥饿的感觉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不必客气,你们请动筷!”,袁承禄说道。这才打破了宁静。 木生也就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饭菜非常可口,虽然都是斋菜,但口味多样,并不单调,调味也恰到好处。 句迁也跟着吃了点。这时候房间便只有二人吃饭的声音。二人也好像受了环境的影响,吃起东西来也细吞慢咽,显得有些拘束,不像平时那样开怀大吃。 “你们想必很奇怪,为什么要在这地下建造地宫。我袁氏一族历经多番磨难,几经灭门,这才心性多疑,不得已造这地宫!”,袁承禄自问自答。 “这地宫富丽堂皇,光是夜明珠,句某此生也未曾见过。不知袁老爷在哪里做的买卖,有这等上好货色!”,句迁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实不相瞒,老夫做过倒山!”,袁承禄也不隐瞒自己曾经是盗墓贼的经历。 “如此巨大财宝,便是搬山卸岭的本领,也难以想象是如何靠人力搬回来呀!”,句迁还是不解。 “句天师好眼力,老夫曾经得到一位高人指点,会那么一点五鬼搬山的道法!”,袁承禄说道。 句迁这下就不得不再次惊讶了。这五鬼搬山是茅山道术中较为精深的道法,袁承禄却说得轻描淡写,实在令人迷惑这家伙还有哪些本领。 “袁老爷经营得当,如今袁宅已是富甲一方!难道还有什么不如意的么?”,句迁问道。 袁承禄说道:“事关家族传承!老夫总有一天要撒手西归。这基业还得后人来执掌!” 语气中多少透露出担忧。 句迁放下筷子,说道:“句某一直有个疑问,斗胆请教!” “天师请讲!” “袁宅在这地宫之中恐怕已有数十年,这香火延续是如何做到?”,句迁的意思是,只有这么些人住在地宫中,总不能本家与本家联姻,这香火如何传承便是一个疑问。 “天师是否在牌楼处见过那些鲜花?是否也有疑惑地宫中人为何戴着面具?”,袁承禄没有直接回答句迁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两个问题。 句迁默默想了想,有了几分明了,也有几分疑惑。说道:“这鲜花袁管家也给句某提过,那是三日一换,想必有人专职采办。” 木生说道:“富豪之家花些银两娶妻纳妾也是常事!”,已经很是委婉地表示明白了鲜花的比喻。 袁承禄也不置可否,轻轻转了转手中菩提,算是默认。 “袁宅之人若是出生至死一直在地宫生活,那确实无需戴着面具,除非你们其实常常会出去外面,只是村民们并不认得你们!因而有外人来访时,你们便戴着面具。说不好,我们在地面上就见过!”,句迁大胆假设。 袁承禄笑了笑,道:“句天师真是天资聪颖!” 木生此时也收起了筷子,不再吃东西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些人要是出现在村里,就算与你擦肩而过,你也并不知道他们平时就生活在地宫里面。 第八三章 女妖 句迁低头想了想,这一切似乎很是合理。不过把那鲜活的人命用鲜花来比喻,买卖人头跟买卖鲜花一样,确实令人不齿。 面具就更好解释了。袁宅里面住了多少人口,这些人并非一步不离地在地宫里面过一辈子。甚至他们可能大部分时间就混在村里的人群之中,也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袁宅有严格的家法。几岁才允许离开地宫,在外面能呆多久,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什么人能进来,什么人不能见面,都有严格的说法!不然这么大一个家就没法管了。”,袁承禄颇为得意地说道。 “既然如此,袁老爷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这传承的问题也自然不成问题,生衍不息,什么时候想要儿媳妇了,就去外面物色,很是惬意!”,木生说道,语气中有些不满。 “袁宅并非只有袁氏一家,实际上有袁、莫、李、权四家。共计男丁三十七人。加上妻妾、女儿、家丁,有两三百号人。已经是一个大江湖!每天有多少恩怨,多少勾心斗角,那简直已经堪比深宫大院。”,袁承禄不无感慨地说道。 袁承禄要管这么一个大家族,每天多少鸡毛蒜皮的糟心事,可想而知。 袁承禄顿了顿,又说道:“莫李权三家觊觎这个袁宅主人的位置已经不是一年两年。要不是我还长寿着,这个家早就变天了。不过这些还不是让我最为担忧!” 似乎是欲言又止。突然有安静了下来。 “吃饱了,多谢款待!”,句迁只能说一句这样的话来挽救一下冷场。有一种就要起身离开的姿态。 “两月前,我的长孙袁再牧在外面认识了一女子!”,袁承禄再次说话了。 “袁老爷有几个儿子呢?”,句迁问道。 “我有三个儿子,可惜都不长命。我这一支留下来的只有三儿子嫡出的两个孙子。小孙子还小,未到谈婚论嫁。大孙子自行物色了一女子,就好像魔怔了一般,死活要娶那女子!”,袁承禄语气没有波澜。可是内心如何感想,外人也无从得知。 看来这看似富甲一方的豪门之中,也有不尽如人意的事情。 袁宅里不止袁氏一家,估计当年袁承禄带着兄弟几人一起发财,一起建造地宫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这种多个家族一起经营的豪门,终有一天走到人心背向的抉择。 既然并非一家独大,世袭罔替,袁承禄的压力就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这个长孙袁再牧不能顺利接管袁宅,到了袁承禄百年之后,这个袁宅就不再姓袁了。 “既然袁公子已到婚配年龄,又有中意之人,袁老爷还有什么担忧?”,句迁问道。 “那女子是妖!”,袁承禄说道。 “袁老爷既知那女子是妖,那也好办呀,把她打回原形不就好了么?莫非袁老爷是要我们来帮忙捉妖么?可是袁老爷的道术本身就很强,难道这妖厉害非凡?”,木生忍不住插嘴说道。 “这女子本身并不厉害,可是她摄取了再牧的魂魄!这令我投鼠忌器!”,袁承禄说道。 句迁说道:“袁老爷可知这女子是什么妖?是被附身还是幻化?” 附身就是这女子本是良家女,被妖怪给附身了才成了妖怪的傀儡。幻化就是妖精已经修炼多年,可以幻化人形。这功力和对付的难度有很大的区别。 “我竟无从辨别,她是妖却没有妖气!能摄人魂魄却融为一体,那女子现在就是半个再牧!有时候说话和神情与再牧一模一样!”,袁承禄说这些时,语气明显是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 句迁也想起来他在进入地宫之前就探查过,并未发现妖气! “实不相瞒,下来之前,我已有所查验,确实并未发现妖气。但袁老爷所讲能摄人魂魄,又确实非一般妖物。她如今在何处?令孙现下是个什么情况?”,句迁问道。 “这女子被我用太行金光阵困住了,可惜我再无其他方法可奈她何?主要忌惮她吸走的魂魄!也怪我道力不济,一开始没有看清她的本性,才让她有了可乘之机!至于再牧,如今三魂丢了七魄,整日茶饭不思,嘴里还在念叨那女子!”,袁承禄说道。 “另有一事要向袁老爷请教!句某在洞口用探幽之气,却被一道罡风挡住了,不知是何道法?”,句迁想起在进入荒井之前,他施展探幽,却遇到一阵风,探幽硬生生被截断了。 “说来惭愧,这些年来,我也在找这道罡风!”,袁承禄竟然给出这样的答复。这让句迁莫名诧异! 想必袁承禄也发现了这地宫之中有一股罡风,而且十分强劲,却不知道来源。 “是不是其他三家有高人!?”,木生问道。 袁承禄摇了摇头,道:“他们三家不过是平庸之辈,不习道法,不值一提!” “这股罡风自老夫建造这地宫之后就若隐若现,始终无法探清楚来自何处!可能在那万丈地下!”,袁承禄继续说道。 既然袁承禄并不知晓这罡风来自何处,句迁也就不再追问。只是隐约感到这袁宅深处还藏有什么秘密。 “所以袁老爷如此盛情邀请句某前来,是为了收伏这女妖?”,句迁问道。 “句天师在村里收伏井中恶鬼的事迹,老夫有所耳闻。如何收伏这女妖,如何救回再牧的魂魄,确实要听听天师的意见。”,袁承禄说道。 “恕句某多问一句,之前听袁老爷告知,目前正在修习释家法门,既有得道高僧指点,为何不请高僧来帮手?”,句迁说道。 “这是请天师来此的另一层原因!”,袁承禄话中有话地说道。 句迁和木生面面相觑,都没有很明白袁承禄的言外之意。 “老夫这师父,佛号自得,他从不来地宫之中!”,袁承禄说道。 “那袁老爷是如何认识这位高僧?”,木生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在地面上。而且这法号自得的僧人,第一次见面便直言知道老夫常年住在地宫之中!”,袁承禄说道。 “那真是高僧!一眼看穿!”,木生忍不住高声喊道。因为他一直在惊讶于这些地宫的人混迹于地面却无人能识破,现在知道有高僧能一眼看穿,真是佩服至极! 第八四章 初入地穴 袁承禄像以往一样,化妆易容,走在古井村的大路上。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惠风和畅的日子。他在这地下当那土皇帝已经好几年了。隔三差五,就会出来透透气,有时候会觉得做一个普通人是不是更好。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在这样的大路上,迎面走来一位和尚。 那和尚走到袁承禄跟前就停下脚步,说道:“阿弥陀佛,贫僧看施主印堂之中阴气弥漫,似乎来自地狱,不在人间!” 这和尚话中有话,袁承禄当下就明白了。袁承禄心想,莫非他知道自己来自地宫?心里有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说道:“大师此话怎讲?” 和尚绕着袁承禄走了一圈,上下仔细打量,袁承禄已经暗自运起玄功,准备要对这妖僧来一个大杀招! 和尚似乎感觉到袁承禄的杀气,快速走完一圈,又站在袁承禄面前,说道:“施主不要误会!贫僧法号自得,怡然自得是也!施主这一身王贵之气,可与天地争辉,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因为贫僧不由自主过来攀谈几句。” 袁承禄被这么一番奉承,心里无比受用,这才消了杀气。说道:“大师有何指点?” “指点倒是不敢!只是有几句不得不说。施主本是大富大贵之命,可惜家道中落。后来又误习了茅山道法,败了命数,虽然有几年富贵,不过是一场大梦。本身又出入地穴,早已被阴气缠身,命数更遭破坏殆尽。实在已经岌岌可危!”,和尚句句说中袁承禄的经历,袁承禄不得不暗暗称奇。 很多年前,他离乡别井,在异乡做着苦力。当夜接了一个活,要他们半夜上山去刨土。 袁承禄并不知道是个什么活,睡梦中被叫醒,反正有钱赚,就跟着领头的去了一处山坡。 袁承禄去到的时候,发现山坡上已经有十几个人,那领着袁承禄去刨土的大哥跟一个八字胡正在嘀咕着,大约是在讨论价钱。 八字胡是今晚这单买卖的中间人,他四十来岁,长得高高瘦瘦,一对八字胡很是显眼。看穿着打扮像是一位师爷。他用本来就很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大量了山坡上的一众苦力,神情漠然。 这帮人来自不同地方,都是临时找的。三三两两的结伴,都有不同的接头人对接。这些接头人就像是苦力们的包工头,群伙里称为大哥,负责跟富人讨活,也是照顾兄弟们赚点辛苦钱。 打量一圈之后,八字胡跟好几位带头大哥又嘀咕了一番。这些大哥们就分头去安排自己的兄弟们干活。 带头的大哥告诉袁承禄这一趟能赚三文钱,但要在天亮之前完成。干活的家伙,如锄头铁锹,那位八字胡早就安排好,事先藏在周边草丛里,大家拿趁手的干活。 地上也事先画了圈,八字胡吩咐,今晚的活,就是要把圈定的这片地给挖开! 袁承禄也不懂,也不知道这半夜三更挖山是个什么意思。既然有钱赚,那干什么不是干?二话也没说,挑了一把锄头,就开挖。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这是盗墓!这位八字胡师爷背后肯定还有大买家,做这样的勾当也不是一次两次。 不过袁承禄和其他干活的苦力们,还有那些带头大哥们,都不知道,这八字胡师爷干活有一个讲究。就是不留活口! 八字胡师爷是专门堪山寻穴的,找到好的地方,他就会找买家,买家确定了,他就找人开挖。挖出来的东西就按约定分成。 八字胡原本是山贼,由于经常各处山里跑动,祖上又有寻龙穴的高手留下来的典籍,自己也聪明,就学会了这么一套勘探的本领。 他读过几年书,在衙门挂了闲职,做一名师爷。后来朝廷也没了,自己就落草为寇。可能是习惯了师爷的行当,一直还是师爷的打扮。 别看是个文质的师爷,聚了七八个兄弟,杀人越货也不手软。乱世,人命不值钱。师爷也有缚鸡的本领,还能提刀杀人。 后来杀人越货也生意惨淡,就琢磨起盗墓。这事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心思,反正八字胡本来就有这门手艺,在弟兄们的劝说下,就半推半就,开始了盗墓。 他们自己找山挖山,做了几次,收获确实超过了杀人越货。渐渐地也就不做山贼,彻底改行做了盗墓贼。 八字胡的弟兄们不愿意干这种挖山的体力活,一来盗墓是有危险的,挖开的墓穴如果有机关,盗墓的人就有生命危险。他们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差点好几个兄弟就要给墓主陪葬!二来他们还特迷信,认为盗了别人的东西,总得留点什么,那就只好留几个人头。当然不是自己的人头。三来他们需要找人干活又不想事情败露,毕竟这买卖越少人知道越好。那就只好杀人灭口。 所以,这些年来,他们都是干一票杀一票!他们找人挖山,挖开了如果有机关,挖山的人就首当其冲,他们就在后面捡便宜。如果没有机关,他们就自己动手把挖山的人全杀了,再进墓穴里盗宝。 今夜,袁承禄就遇到这么一伙强盗。杀人越货,过河拆桥的强盗。 八字胡四处走动指点着,他的七八个弟兄们就躲在不远处的山岗上,随时待命要冲下来杀人。 袁承禄和其他苦力一样,奋力挥舞着锄头。心里只有天亮前拿着三文钱的盼望。 突然间,轰隆一声巨响!地面上坍塌了一个大洞! 十几个人都掉到洞里面去! 墓穴就在这地底下,已经被挖开。可是遇到了意外。众人掉进墓穴之中。 八字胡早就勘察了地形,提前画了圈,自己指点一二之后,就退出圈外。果然,那地面坍陷之后,八字胡战立的地方却丝毫无损。除了站在圈外的八字胡,其他人都掉进洞里。包括袁承禄。 当袁承禄从塌陷重摔在地的疼痛中恢复过来,才看清自己已经在地底下,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宫,这地底下居然还有如此雄伟的建筑! 袁承禄第一次见到,也使他之后与地穴结下了不解之缘! 第八五章 安静地躲在暗处 袁承禄还没有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古墓中的机关已经被触发! 不知从哪里飞窜出来的冷箭,铺天盖地袭来。 刚才还在感慨地下宫殿的苦力们,现在已经乱成一团麻。 很快,大部分人便躲避不及,死在冷箭之下。 袁承禄慌乱之中摸到石壁上的一处开关,一块大石头从上面掉下来,正砸向自己。 袁承禄急忙躺倒在地,躲藏在刚才地面坍陷掉落的两块大石块中间。 就这样,掉落的石头砸在袁承禄身上。还好有之前掉落的石块阻挡,袁承禄不至于一命呜呼,但手脚受伤,已经动弹不得。 冷箭“嗖嗖”的声响、大石不断掉落的声响、“工友”们的惨叫声、还有机关转动的声音,充斥着袁承禄。袁承禄却不能闭上耳朵。只能闭上眼睛。 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世界才慢慢安静下来。 安静,就是一种力量。袁承禄这才慢慢张开眼,四周是一片漆黑。 他被石块横七竖八地压着,只有一两条缝隙维持着稀薄的呼吸。 “挖开了,机关也结束了,下不下去?”,七八个弟兄从草丛里出来,手中持着火把,围在了八字胡的周边。等待着八字胡的命令。 八字胡蹲下身来,伸手向旁边,身边的一位弟兄很有默契地递过去手上的火把。 八字胡举起火把,往塌陷出来的地洞里仔细观看。“先跟我下去一两个人,探探情况,其他人待命!” 八字胡没有半点含糊,声音清晰。周边的兄弟这时候最为佩服大哥的坚毅和身先士卒! 两名年纪较大的弟兄很有默契地站了出来,抖了抖手上的刀,要跟八字胡下去。 躺在石缝中的袁承禄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感觉是有被营救的希望。正要呼喊,却发现丹田无法用力,好像是被石块压到了,一阵阵疼痛。 “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八字胡的声音。 接着那两名弟兄便在石洞中叫唤:“还有没有活着的?” 袁承禄喜出望外,很想高声呼救,那疼痛的压迫感却让他开不了声。 “这里,救命!”,有一个声音响起,袁承禄只能大致分辨出在自己右前方的位置,是那位带头大哥的声音。 “救命!”,左后方也有人在喊。 除了袁承禄无法发出声响,还有四个人出声求救了,他们有些是中了冷箭,有些被石头压着,有些已经满身血污奄奄一息,拼着最后的力气喊道。 四个人被从横七竖八的石块中救了出来,聚集在地洞的中间空地上。 跟八字胡下来的两个弟兄继续在寻找着活人,在一片乱石中搜寻了三遍,终于确定没有活着的,就算有也无法活着走出去。这才回到八字胡身边。 其中一名弟兄走到空地中间,看了看受伤的四人,其中一个很是幸运,只是小腿中了箭,手臂有些摩擦伤,并不严重。 那么弟兄蹲下身给这名受伤并不严重的苦力拔出冷箭,包扎伤口。 那名苦力认出了八字胡就是让他们来干活的老板,很是不满地说道:“这要加钱,我们差点连命都没了,还有我的弟兄们。。。”,说着也不知是气愤还是伤心,就哭了起来。 另一名苦力说道:“就是,这得加钱!还有,你们别愣着,快过来给我也包扎一下!” 八字胡却没有说话,只是给身边另一名弟兄一个眼色,那名弟兄便也走到中间,走到那名主动要求包扎的苦力面前。 苦力一脸生气地说道:“我这伤筋动骨了,几个月下不了地,你们管不管?” 那名持刀的弟兄二话不说,手起刀落,把那名苦力砍倒在地。 接着跨过那么苦力的尸体,持刀弟兄来到另外两名苦力跟前,那两人已经说不了话,却还有气息进出。 持刀者也毫不含糊,一刀一个,把两人给了结了。然后慢悠悠地走回八字胡身边。 现在,只有那名包扎腿部的苦力还活着,心里一片凌乱。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道为什么你还活着么?”,那么正在给他包扎的大汉一边包扎着一边问道。 那苦力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帮人是盗匪,杀起人来不带眨眼。 苦力直摇头,哭道:“钱不要了,只求活着,活着。。。”。 “站起来走走看!”,那大汉给他包扎完毕,让他起来走两步。 苦力吓得腿都软了,坐在地上直磕头,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那大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别废话,快起来!” 苦力吓尿了,巨大恐惧支配下,只能慢慢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 大汉在他身边说道:“你在前面开路,大宝藏在前面,可能还有机关,明白了么?” 那苦力这下全明白了。这就是一群盗墓贼。自己活下来是因为自己受伤最轻,还能前面探路。这下倒是没那么害怕了,因为刚才不知道这帮人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这下明白了,死是免不了了,害怕也没有用。 这一幕被躺在石缝中的袁承禄看在眼里,他吓得牙关都在打颤,却又不敢发出声响,用力咬紧牙关。 他看到了带头大哥被生生地砍倒在地,反而有点庆幸自己因为刚才叫不出声音而逃过一劫。 可是转念又想,自己在这石堆中又能活多久? 苦力开路,两名弟兄在中间,八字胡在后面,就往地宫深处走去。 袁承禄听着声音离去,这才哭了起来。丹田还是疼痛,哭不出声音,但伤心无助还是凶猛袭来。 还没哭多久,听到一声哨音,从后面地宫传来。接着就看到有火光。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地宫中的八字胡再给地面上的其余兄弟发出的信号。 那五六名弟兄听到哨音,便都跳下地洞中来。 袁承禄还是不敢出声,他咬紧嘴唇,不让抽泣发出声响。嘴唇已经流出鲜血,一股咸腥味。 很快,这几个举着火把的人也走了过去。世界又开始安静起来。 安静是多么美好,安静就没有人发现躲在暗处的我! 第八六章 佛法高深 袁承禄从遥远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看了看面前自称法号自得的和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静静等待,看看和尚葫芦里卖什么药。 “贫僧这里有一门禅修的功法,可助施主解脱苦海!”,和尚双手合十,说道。 “大师为何要把功法传我?我们是之前认识么?”,袁承禄有些看不清大师的来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不过修道之人,与施主算是一场缘分,施主不必多虑。这功法不过平常运气的方法,并无大碍。但若能坚持,可与那阴气抗衡!”,和尚继续说道。 袁承禄还是犹豫,和尚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递与袁承禄。 《般若加楞经》,袁承禄并不想伸手去接。自己一个道家门徒,怎么去看这佛经? 和尚似乎看出袁承禄的心声,说道:“释道本是一家,道法精深之处也是佛法!施主那五鬼搬山道法虽然精妙,却是阴沉过甚,若不以佛法修持,恐将反噬自身。” 五鬼搬山,这和尚竟然看出我的道法。袁承禄那一刻又回到了那个地洞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袁承禄在睡梦中醒了过来,还是被压在石头下面,他以为自己睡着了就再不会醒来。可是感觉有水滴打在脸上。 袁承禄睁开眼,原来天已经亮了,有水从石头缝隙中流进来。是下雨了。 袁承禄张口去接住这些雨水,他确实又渴又饿!这一顿雨水的浇淋,让他重新燃起活力。 周边除了雨水冲刷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声音,也不知道八字胡和他那些弟兄们走了没有。那个带路的苦力还活着么? 袁承禄脑海里是这些个念头,转念又想,真是瞎操心,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 因为雨水的冲刷,一开始给袁承禄带来的是兴奋和解渴,算是那么一点点延续了激情。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寒冷! 湿透的身体,而且由于地势低洼,他几乎是泡在水里。现在袁承禄终于明白过来,其实下雨也不是一件好事。 后来就越来越冷,袁承禄感觉自己快要死去了,却有一双手掰开了石头。“我就说这里隐约有气息!”,那人一边搬开石头,一边说道。 这是袁承禄第一次进入地宫的经历,后来是被一名茅山道士给救了。那时候袁承禄三十多岁,就他的小道士才十来岁。 小道士告诉袁承禄自己叫云鹤。 在丙辰宇宙中,云鹤帮助元一观躲过了钟勇的搜查,天桓也按照约定接引云鹤的儿子到山上。天枢最终把云鹤的儿子收为徒弟。 而在甲子宇宙中,云鹤也是一名茅山道士,他十几岁的时候经过了附近,无意中救了袁承禄。云鹤后来也把儿子交托给元一观。日后木生投靠元一观,云鹤的儿子就是大师兄。 袁承禄大难不死,之后也拜在茅山道门下。与云鹤成了同门。按辈分他还得叫这个十几岁的小孩一句师兄。 之后袁承禄也从茅山道中出师了,不久就干上了盗墓的勾当。他自己也想不到,第一次进入地宫差点死去的这么一场经历,让自己走上了盗墓这条“康庄大道”。 袁承禄依靠着五鬼搬山的道法,还有自己对墓穴的探索,终于走上了发财致富的巅峰。 如果和尚没有讲起,袁承禄不会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和尚这么一讲,他确实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因为长期在地下,身体也免不了落下毛病。终于一番内心挣扎之后,他伸手接过和尚递过来的经书。 “善哉善哉!施主只管日夜修炼,贫僧下月再来!”,说罢,也不管袁承禄还有没有话要说,转身就走。 袁承禄此后便每日修习经书,果然身体变得越来越好。一个月后,和尚果然又找到了袁承禄,看到袁承禄的气息转变,自得和尚很是高兴,又传他一本经书。 如是者五次,袁承禄已经逐渐感受到佛门的精深!不仅身体变好了,还越来越年轻。于是在第六次见面的时候,他正式拜自得和尚为师。 自得和尚也不客气,当下就收下了这名徒弟。两下相熟之后,袁承禄有意邀请自得和尚去地宫一游。 自得和尚拒绝了。他表示这地宫阴气太盛,给了袁承禄一袭“平满大卍经袍”,那是印在锦袍上的一方经文。正中间有一大大的卍字图案。 自得和尚让袁承禄把这袭长袍摆放在袁宅某处,那是据说的风水宝位。袁承禄见是师父的指示,也就照办。 木生突然高声呼叫,感叹自得和尚是高人,令袁承禄皱紧眉头。在这地下宫殿之中,他容不得半点嘈杂的声响。那些嘈杂的声音会令他记起第一次进入地宫的情形,那被困在石缝中的濒死状态。 句迁感受到袁承禄气场的变化,瞪了木生一眼,示意他不要高声叫喊。木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破坏了袁宅的规矩。 “我倒是想起来有一种隐藏妖气的方法!那探幽的道术也是一种妖术,若是用佛门道法阻隔,探幽就无法发生功用!自然就看不到妖气所在。”,句迁说道。 袁承禄陷入沉思,良久方才说道:“还有一事,自修习佛门道法以来,老夫的五鬼搬山道法已然逐渐减弱。” “所以,袁老是对这自得和尚有所怀疑?”,句迁直指袁承禄内心的疑问。 袁承禄说道:“虽然有所疑惑,可是这长生的法门却是真实无误,况且以他这修行,要对付我岂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何必大费周章?” 袁承禄所说也在理,如果自得和尚真要对袁承禄有什么图谋,大可直接动手,又何必拯救他于阴暗之中? “但这和尚确实很可疑,他是怎么知道您在这地宫之中?又为何要教导你佛法呢?真的是普渡众生么?那为何不来普渡我呢?”,木生更加直白,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袁承禄说道:“女妖一事之后,老夫也曾找到自得师傅请求帮忙,他依然没有进这地宫一探究竟的意思。却给了老夫三把禅杖!” “禅杖?是怎么个用法?” 第八七章 丙:喜天尊与骷髅婆 丙辰宇宙中。一龙现在入主了七杀殿。 七杀神君也成为了一龙的弟子,当然平时是二龙在管教他们。七杀神君迫于寄生术的威力,表面臣服于二龙,内心何尝不想夺回神殿。 “为何要收这几人为徒?”,老黑问道。 七杀殿的后山有一处极僻静之处,一龙在此搭了一间草屋,名为“堪庐”,作为自己静修之所。 老黑则在山脚一处山洞修为。他的道法比较特别,越是阴暗潮湿,越是精进。 在堪庐之中,老黑正与一龙对话。 “上古禁术有一门读脑术,正需要七妄真气,这七杀神君正好合这七妄!”,一龙也不打算对老黑有所隐瞒。 “读脑?这读脑术有何用处?”,老黑并不清楚一龙心里所想。 一龙却摇了摇头,道:“将来或许有大作用,既然机缘巧合,正好用七人来成就这七妄真气!” 老黑继续问道:“就不担心他们叛反?” “寄生术确实也并非长久,所以得在此之前把他们炼了!”,在一龙看来,这七杀神君就是自己炼宝的工具。“不过还得找到噬灵黑石!” “噬灵黑石可吸人魂魄,只是这上古神兵去哪找?”,老黑听说过噬灵黑石,可是对寻找这样的黑石并无头绪。 “秦天南的禁术书上有所记载!这噬灵黑石曾被一位道术高人寻得!”,一龙说道。 “这位高人还有炼成了一把宝剑,也许可以帮助我们破解天劫的劫眼!”,一龙煞有介事地说道。 “是哪位高人让你如此笃定?”,老黑知道一龙并非无缘无故夸大其实。 “赤焰鬼尊!”,一龙说出了一个名号。 老黑也曾听国师提及过这赤焰鬼尊的名号。 “我只听说他有一个宝葫芦,却不曾听说他还有噬灵黑石。”,老黑说道。 “他还有一把宝剑,称为烈焰长魂!以人力道法练就神兵,竟然堪比上古神兵,乃是道家至宝!”,看来一龙早已对此垂涎三尺。 “这样的人物,在江湖上怎么也排得上前五,咱们有什么能耐去要这宝物?” “上古禁术,难道他就没有兴趣么?有兴趣就有软肋!” ### 天权盗得七把宝剑,并顺利逃脱了一龙和老黑的跟踪追捕。现在他来到了牛尾山。 极乐老人原本不过一落魄书生,机缘巧合得到半卷残书,上面记载男女合欢之术。书生起初出于好奇,按着残书记载修习。慢慢悟出了采阴补阳的道法,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随着修为的增长,这半卷残书已经满足不了书生。他开始四海为家,寻找更加精深的道法。 终于在藏北拜长乐真人为师,研习双修之法,道法日益增长。但因为这门采阴补阳的道法太过阴损,书生已经被江湖列为邪门歪道,不得不四处躲避欲杀之而后快的侠客们。 书生被迫避入川中,后来被仇家发现,被几十人围困在天狼山,依靠天险才勉强支撑。后来仇家们开始搜山,书生情急之下躲入山中的摩崖洞。 那摩崖洞在悬崖峭壁之上,极其险峻,向来是无人敢攀登。书生当时也是火烧眉毛,不得已而为之。加上阴阳道法中练就的攀爬本领,竟然徒手爬进了摩崖洞。 仇家们见书生爬进了摩崖洞,也派人去尝试攀爬,结果坠崖者五人,再无人敢搏命一试。仇家们只好在洞外悬崖边蹲守。苦守一个月无果,心想书生应该是死摩崖洞中,便不再追杀。 摩崖洞竟是一处洞天福地,里面有一片广阔天地。书生靠着山洞中的奇异果树上的果实维生,并且练就了道家的辟谷神通,硬是在摩崖洞中扣开了道门长生法门。 可是摩崖洞在悬崖之上,当时攀爬进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要出去却是无计可施!多次想要攀爬出去都是无功而返,差点丢了性命。 后来在摩崖洞七十二处山洞中发现了一处水潭,水潭边上有一石碑,刻有“七星潭”三字。 书生苦于无路可出,只好冒险跳入七星潭寻找出路! 不料这又是一番机缘巧合,那七星潭水势险要,竟然直通天狼山山下。书生差点淹死在潭里。但总算化险为夷,随流水被冲出七星潭外。 出了七星潭,也就顺利离开了天狼山。在潭中,书生被潭水重塑筋骨,并意外得到七道符篆和极乐宝典。 那极乐宝典记载,这摩崖洞原本是藏教真人“喜天尊”的修炼宝地。 那七道符篆是喜天尊毕生真传所化符咒,名叫“欢喜七星符”,曾助喜天尊南征北战,成就威名。极乐宝典更是喜天尊毕生修炼道法窍门所在。喜天尊升仙之后,便将这符篆和宝典藏于七星潭。 书生经此番奇遇,道法修为更上层楼。但毕竟天资有限,终究无法突破玄关。于是萌生了闭门修炼之意。 书生此后隐姓埋名,自称极乐老人,行事低调。但那双修之法,采阴补阳之道,仍是不能断歇。极乐宝典的道法更加精深,书生一时却无法领悟。 由于继续需要采阴补阳,极乐老人免不了又犯下一桩桩奸淫民女的恶行,也就无法低调了,再次被江湖豪侠们列为眼中钉! 极乐老人后来找到了牛尾山这处福地,决定在此修建自己修行之所。 这便是后来的极乐仙苑。极乐老人用欢喜七星符布设奇局,总算是挡住了前来寻仇的仇家,从此便肆无忌惮,掳劫民女上山取乐修炼。 但是这些年来,极乐老人始终没有参透极乐宝典的妙门。 天权下山游历期间,听说了喜天尊的传说,并且知道他有一死对头,也是他当年双修的师妹,人称“骷髅婆”。因为她修炼一种奇怪的道法,有半边脸已经没有肌肉,只剩白骨,很是吓人。 二人原本是出双入对的欢喜夫妻,后来喜天尊为了更上层楼,与他人双修,激起骷髅婆的嫉妒之心。骷髅婆盛怒之下,修炼骷髅相,练就骷髅全相,即整张脸已经变成骷髅模样。立誓要破那喜天尊的道法。 喜天尊极乐仙法原本已经大成,后来被已入全相的骷髅婆泄去一道元气,骷髅婆得到这元气,恢复半边肌肉,这才成了半人半骷髅的模样。 喜天尊为了修补这被泄掉的元气,才练成了欢喜七星符,最终助自己升仙。而骷髅婆却因为误入歧途,无法飞升,后来喜天尊用七世修为渡她飞升,另有一段佳话。 第八八章 磐龙寺三根禅杖 袁承禄提及自得和尚告诉他要用三根禅杖来破解女妖的摄魂术。 句迁问道这三根禅杖如何使用,袁承禄却摇头。说道:“禅杖的用法并无特别,自得师傅指点了方位、时辰,甚是明了。只是老夫却办不到!” “这古井村还有袁老爷办不到的事?”,句迁不禁皱眉问道。 “说来巧合,这三根禅杖在莫李权三家手上!” “禅杖在哪里?”,句迁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等巧合之事? “莫李权三家的当家也因为我的缘故,这几年念经礼佛。这三根禅杖是他们做功德的物件,寄放在磐龙寺!”,袁承禄说起这三根禅杖。 磐龙寺是古井村的一家寺庙,因为一个特殊的原因,这寺庙香火鼎盛。 很多年前,一名法号“证印”的得道高僧,在灵蛇镇用法力变幻出一座石塔镇住了千年巨蟒。在此一役中,证印大师元气耗尽,不久便圆寂了。 证印大师以一己之力挽救灵蛇镇百万生灵,后世尊称为天龙大师。 证印大师圆寂之后,金身不灭,守护在灵蛇塔中。他的弟子“顽石大师”因为降妖伏魔遇到劲敌,在灵蛇塔中向证印大师求得一颗舍利,后来辗转便流落至古井村。 顽石大师在古井村坐化,后世将他供奉在寺庙中,就是后来的磐龙寺。 因为这些传说,磐龙寺在古井村香火鼎盛。村民们相信磐龙寺的灵验。 那些劫掠古井村的军阀们也没有对磐龙寺下手。一来磐龙寺除了有传说,并没有值钱的物件。二来这些军阀也都听说过天龙大师和顽石大师的名号,心生敬佩,没有与磐龙寺为难。三来据说这舍利有惊人的威力,曾有盗匪侵入磐龙寺,被舍利威力给逼退。 莫李权三家的当家自从信了佛门以后,便对磐龙寺更加礼遇有加。莫李权当家三人经常易容打扮跑回地面到磐龙寺朝拜。 磐龙寺住持虽然不知道三人的真实面目和来历,但见他们出手阔绰,也十分欢喜招待三人。天长日久之后,住持对三位大施主更是照顾有加。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住持告诉三人,磐龙寺正殿供奉的所谓天龙大师舍利子,并非真品。也并不是磐龙寺故意使坏,是实在前来参拜观摩的信众太多,未免亵渎舍利子。 经过隆重的仪式,上几任住持参拜天龙大师、顽石大师在天之灵之后得到指示,在正殿供奉一颗“舍利袈裟”(实际就是一颗假的舍利子),供四方善男信女参拜。真正的天龙大师的舍利子就供奉在正殿后面一座单独搭建的草堂。 草堂平时看上去和一个普通草堂并无差异,乍一看并不显眼,但磐龙寺安排了几名武僧在四周暗中盯梢。另外草堂之中也设置了一些机关。 在与三人熟络之后,住持就把这间草堂的情况介绍给莫李权三个当家的。 莫李权三人见识了真正的舍利,那一刻是喜极而泣。感觉离进入佛门已经是一步之遥。更是一门心思要追随天龙大师,希望有朝一日也能修成舍利子。 住持便告诉他们要多做功德,才能修成正果。三人虽然心坚意诚,但毕竟起步较晚,担心即便勤勤恳恳有生之年也可能修不成什么果,便请教住持有没有捷径。住持先是一番劝说,这修佛修道都是没有捷径可走,但最终还是提议可以在草堂之中供奉禅杖,借助舍利来修炼禅杖,达到加持自身修为的目的,可以事半功倍。 三人听闻有此事半功倍之法,而且只要花钱就可以实现,当然是不惜重金,各自诚心诚意地打造了精铜的禅杖,合计是三把。铸成之后,交托给住持摆放在草堂之中,由磐龙寺的僧众日夜诵经。 三人自从打造禅杖供奉在草堂之后,便觉事事如意,家族兴旺。更觉得佛法高深,对这禅杖十分看重。三家派人日夜把守草堂之外,恐怕禅杖被人调换。 袁承禄当然也想到了偷天换日的法子,也吩咐人去办了,却没有料到出了奸细,三家当家的提前知道了袁承禄打这禅杖的主意。 莫李权三人不仅知道了袁承禄要偷这三根禅杖,更是知道了袁再牧被女妖吸了魂魄,当下合谋一番,决意藏起禅杖。要置袁再牧于死地! 于是三人不动声色另行赶造了三把禅杖,替换掉了草堂中的正品。幸好袁承禄在磐龙寺还有眼线,向他汇报了禅杖已经被更换一事。至于真正的禅杖被藏在哪里,却是一无所知。 “莫李权三家既然已经联手,对再牧见死不救,老夫也就不再讲情面,这袁宅的恩怨也应该了结了!”,袁承禄说道,似乎已经决定了要和莫李权三家撕破脸。 “所以袁老爷是希望我们来寻找禅杖的下落?”,句迁问道。 “这古井村中莫李权三家深耕多年,安插的眼线想必不比老夫少,二位是外来人,比较可靠!”,袁承禄也不隐瞒自己的谋算。 “袁老爷所讲在理,只是我们毕竟不熟古井村的门路,难道袁宅之中就没有袁老爷信得过的人?”,句迁问道。 “这袁宅之中能办事又信得过的是有几个,管家袁世茂年事已高,一大家子还得他看管,做这事不合适。老夫的门童袁梓焕,还要协助老夫铲除莫李权三家,也不能轻易离开。还有一个,名叫袁青,原本是我得力干将,可惜误入歧途,已经死于非命!” 句迁和木生听到袁青这名字,莫名的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木生几经思索,才想起来,是在收伏古井水鬼的时候,遇到了燕归夏,他提到过一个叫做袁青的人,并提及是袁青养的水鬼。按燕归夏的讲述,这袁青后来死于水鬼之手。 “就是在古井养水鬼的那个袁青么?”,木生好奇地问道,想求证这袁青与袁承禄口中的袁青是否同一个人。 袁承禄也不否认,说道:“他原本是老夫的一个族亲后人,因为祖上搬离了古井村,逃过了灭门的惨祸。近几年回到古井村与老夫相认。老夫也并不强求他留在地宫,不料他走上养水鬼的邪路,终于害了自己。” 句迁和木生也是心生感慨,想不到古井的水鬼与袁宅还有这层关联。 第八九章 摄魂 “五天后,老夫将与莫李权三家彻底了结。自得和尚的事,以及再牧的事,老夫希望交托给句天师!”,袁承禄说出了这次招呼句迁前来的目的。 “袁老爷看得起贫道,要拉贫道入局,只是贫道并无意插手袁宅的恩怨。”,句迁不想趟这浑水。 “古井水鬼一事,句天师仗义出手相助,可见天师替天行道的本意。老夫想过了,这半生积蓄,全部赠予天师,只要救得了再牧!”,袁承禄愿意献出毕生财富。 句迁自然是不为所动,木生却有点兴奋。喜出望外地看着句天师。希望天师答应下来,这样江湖漂泊的日子就结束了。 句天师没有理会木生,说道:“贫道不过闲云野鹤,不需要这些个财富。况且袁老爷这半辈子打拼,财富来之不易,不必如此。事情也许还有转弯的余地。” 袁承禄叹了口气,说道:“再牧生性懦弱,老夫撒手之后,必然不是三大家的对手。所以,这事还得由老夫来了结。再牧如果能还魂,就做个普通人,世间再无袁宅地下宫殿!” 原来袁承禄有这般心思,早有打算不再经营这地下宫殿,让袁再牧做一个普通人。 “贫道就算有意替天行道,也不是为了袁宅的财宝,袁老爷莫要小看了贫道。况且这三根禅杖在哪,贫道不知从何入手!”,句迁说道。 “那是老夫太世俗势利了,天师见谅。三根禅杖刚好在三家手里,这自得和尚到底什么来历,老夫现下已经没有心力去查验。至于三根禅杖的下落,老夫门童有些线索,你们顺利上了地面之后,他会暗中给你们线索!”,袁承禄说道。 句迁和木生互相看了看,“袁老爷的意思是允许我们二人离开袁宅?”,句迁确认道。 “当然!老夫从来没有说过要把天师留在地宫之中!不过还是拜托天师帮忙查验自得和尚以及三根禅杖的事!” 句迁和木生之前听那老村长说过袁宅的何等神秘,以为这一趟是出不去了,即使袁承禄有事相求,也可能会要求留下一人当人质。 现在袁承禄道明自己的想法,二人才明白之前的担忧是过虑了。 “这自得和尚确实可疑,袁老爷可知他平日安身之所?”,句迁问道。 “老夫与他约定每月初三在城西的一处破庙见面,老夫查过那破庙,平时并无人烟。实在不清楚自得和尚的安身之处。” “明日就是初三!”,木生说道。 “所以明日老夫前去赴约,要拜托天师暗中观察!”,袁承禄原来早有计划。 “袁老爷想必也派人跟踪过自得和尚。”,句迁很是直率。言下之意是这种跟踪估计用处不大。 “天师自然与他人不同!” 句迁心中盘算,这事有什么必要掺合进去。实在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 良久,句迁才站起身,说道:“如果贫道不愿参与此事,袁老爷有何计划!” 句迁心想,我不过是刚好路过此地,顺便帮忙收拾了水鬼。怎么就被如此委以重任?如果自己没有出现在古井村,袁承禄就没有办法救袁再牧了么?自己的偶然出现,不应该成为老谋深算的袁承禄重大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实不相瞒,老夫原本是打算与三大家同归于尽,逼迫他们讲出三根禅杖的下落。可是一来这三家不一定会说出禅杖下落,二来这禅杖是否真正破解摄魂的要诀,也是未知。一直犹豫不决。直到天师的到来,一切就像冥冥中注定。” “那女妖摄取袁家长孙的魂魄,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句迁问道。 “老夫也是百思不解。要说是巧合,这事也未免太过巧合。要说是三家暗中盘算,可是三家又貌似完全不知情。要不是三根禅杖的事情,三家至今还不清楚女妖摄魂一事。要说另有他人盯上了袁宅,老夫实在想不出来。” “去见见那女妖和袁再牧!”,句迁说道。 “所以,天师是答应这事了?”,袁承禄需要明确的答复。 木生看着句迁,不知道师父此刻的盘算。 “尽人事吧!”,句迁算是一个明确的答复。 “老夫谢过句天师!”,袁承禄也不再啰嗦。 “这还魂是很难的么?”,木生弱弱地问了一句。 “你可听说过十大禁术?”,句迁说道。 木生摇头,“我是你的徒弟,你从来没有告诉我十大禁术!” 句迁忽然也觉得怔了一下,自己为何要提起禁术的事。只好说道:“还魂就在十大禁术之中。我们用那铃铛收伏水鬼的魂魄,只能帮它超度,无法将魂魄还回本来肉身!” “如此一来,魂魄要是离开了肉身,就是孤魂野鬼了?”,木生好奇地问道,袁承禄听来却是心酸,担忧自己的孙子变成孤魂野鬼。 “离开了肉身的魂魄只能依附在魂器之中。那女妖本身就是魂器,还有我们收集魂魄的铃铛。当然还有那诡秘的葫芦——乌木鬼坛!所以你现在知道为师为什么十分忌惮那葫芦!” 木生这才似懂非懂地点头,又说道:“那自得和尚的三根禅杖真的能还魂?那岂不是比十大禁术还要厉害?” 不说还好,这一说,就把袁承禄的担忧给说出来了。袁承禄知道摄魂的厉害,自得和尚跟他讲了禅杖的方法,袁承禄自然也是心里嘀咕,只是没有当着自得和尚的面直说。但他显然并没有完全信任这三根禅杖。 “现下也没有比这更能期待的方法了。即便把那女妖收伏,魂魄也不会回到肉身中去。袁老爷的焦急,我们也能体会一二。”,句迁说道。 木生这才知道袁承禄面临的是死局。当下并没有破解摄魂术的方法。 “那练成摄魂术岂不是天下无敌?”,木生突发奇想。 “摄魂术无法修炼,那是妖的看家本领!千年的古物一旦修炼成妖,那是可怕至极。这女妖能够幻化人形,不知多少年道行。” 第九十章 探幽 木生这才明白原来被妖魔摄了魂魄是这么可怕的事情,那就意味着成为孤魂野鬼,跟死掉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摄魂术虽然不可以修炼,但有一门道术,却也可以摄人魂魄!”,句迁继续说道。 “是什么道术?” “摄魂入梦!可以在睡梦中把人魂魄摄走!”,句迁说道。 木生很是困惑,不曾听说过这么神奇的道术。 “睡梦中?”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个人如果心中有牵挂,就会被人利用。摄魂入梦的道术可以潜入他人梦中,将人魂魄摄走。被摄去魂魄的那人在外人看来就像是长睡不醒,实际上魂魄已经被摄走。” 木生听到句天师的解说,心中啧啧称奇,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诡异的道术。 “那岂不是睡着睡着就醒不来了?” “摄魂入梦,又叫请君入梦,被潜入梦者必须心有牵挂才能被施展道术,而且施术者一旦功力被破,被摄走的魂魄会回到肉身!” 木生听说这道术还有破解的方法,不至于魂魄离身就回不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不然遇到这么霸气的道术,自己死了都不知道发生什么,还以为是一场梦。 句迁也不再继续摄魂术解说,再次对袁承禄说道:“贫道想见一见这女妖和袁再牧,不知道袁老爷是否方便安排?” “他们不在这个地宫之中。”,袁承禄话音刚落,房门就打开了,那门童走了进来,袁承禄也不再说话。 门童走到袁承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退下了。 门童退出门外,又把门轻轻掩上。袁承禄这才对句迁他们说道:“此处心月乃老夫潜修之所,再牧现在壁水别院静养,那女妖也暂时关押在壁水。世茂会安排天师与他们见面。” 说罢,那扇房门便打开了,门口除了站着门童,还有那老管家袁世茂。 袁世茂对着正在屋里的句迁和木生说道:“句天师,袁老爷这边还有要事需要处理,老管先带二位别处观赏!” ### 二人被带到出口,然后蒙上眼睛,由一辆马车接送他们到了客栈。句迁和木生的地宫半日游就这样结束了。 客栈老板早就在店里迎接。安排上等客房给他们住下。 客栈里和村里的人都没有向句迁和木生询问地宫的事,好像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恐惧。知道地宫的事情越多,就面临越多的危险。所以干脆不闻不问。只是内心觉得句迁和木生乃是神人,居然能从袁宅毫发无损地出来。同时对他们也是敬而远之,不知道袁宅把他们放出来是有什么秘密。一名普通老百姓可不想掺和到这些秘密之中。 老村长也没有再来探望二人,可能是收到了某些指示,客栈的一切由店老板安排。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店里准备了饭菜,二人将就着吃点。 “师父是如何打算?”,吃饭间,木生不禁问起句迁。 “最晚不过明天,袁宅会安排我们去见女妖,到时为师会祭起鬼宫,看能否逼她现出真身。这女妖来历非常关键!” “明天?明天不是要去见那自得和尚么?” “那得看袁宅怎么安排,越早见到女妖,对我们后面判断形势越有利。至于这自得和尚,高深莫测,不好硬碰硬。只能从旁观察。” “这些事看起来都毫无关联,却又纠缠在一起,令人费解!”,木生说道。 “如果这些事不是冲着袁宅而来,一切都无从解释。所以,到底背后是什么人,要达到什么目的,现在还不好判断。至于那禅杖的线索,我们静静等候袁管家的安排便是。” “我们可以完全不理这事,现在插手进去,恐怕很难脱身!”,木生不无担忧地说道。 “这古井村看着平平无奇,却是诡异。不仅有天龙大师的舍利藏于此处,还有这么一座地宫,内藏二十八座别院。更有铁颅那怪僧,连乌木鬼坛这种百年不遇的圣物都出现在这里。不得不说这是风水宝地,也是是非之地!我们想躲也怕是躲不过。” “所以,咱师徒俩是不是应该分头行动,也避免掉入这幕后人的圈套之中!”,木生建议道,有点托大的意思。毕竟在十九官,木生单独行动拖住了鹿鸣涧,也算是出了一份力。 “难得你有这番心气!不过你的道行尚浅,这女妖、自得和尚、禅杖三件事好像都不大合适单独行动。还是好好修炼,出了这古井村,但愿你功力有所长进,为师就很欣慰了。可别到时还要为师去救你!”,句迁也不留情面。 在十九官中,木生虽然出了力气,但道术没有多少长进。临别之际,鹿旻也有传授他一点赶尸的入门心法,不过是些皮毛,木生也没有特别上心,只是记下了心法口诀。 “那得抓紧时间,您老人家多给我指点厉害的道术!不然这趟出来就白跑了!” “我就传授你这门探幽的道法!”,句迁说道。 探幽就是用自身元气探索那些幽闭的空间是否存在妖气。在山上的时候,也没有地方给试验,木生就懒得去练这种用不上的道术,句迁也懒得教。 现在有了这一路上的经历,木生对江湖险恶已经有了很是到位的体验。迫切的希望提升自身的道术。 探幽一术之前也多次听句天师说起,一直都是心不在焉。这次句天师有意借这个机会向木生传授,木生当然兴趣大增,也更加认真学习起来。 二人用完晚饭,便来到离客栈不远的一处树林。从日落时分开始练习,至天已完全入黑,木生才学到了三四分。 二人回到客栈的时候,一个胖胖的身影已经等在门口,眺望着二人走来的方向。 那胖胖的身影正是客栈老板,他急忙迎上前去,气喘吁吁说道:“十里坡,袁管家来信,要我带你们去十里坡!” 看来今晚就要去见那女妖和袁再牧。句迁和木生心里都清楚袁世茂这番安排,也就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抗拒,随老板安排上了一辆马车。 第九一章 铁笼里的女妖 十里坡在古井村的西面。客栈老板驾着马车,一路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十里坡山脚下。 按照袁宅一贯作风,客栈老板在这里就放下句迁和木生,独自驾着马车返回店里。 山脚下早有一个脚夫等在那里。脚夫领着二人爬上一处小山坡,指着一处山洞的洞口,表示入口就在那里。 脚夫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就下山去了。句迁和木生在风中很是凌乱,这已经是亥时时分了,来到这小山坡还得爬进一个没有亮光的山洞? 袁承禄真把自己当皇帝也不要紧,别把天下人都当成奴才呀! 句迁心中有些怨气,对木生说道:“试试你的探幽学得怎么样了!” 木生硬着头皮走到那山洞洞口,运动玄功,从右手的食中二指幽幽飘出一缕青烟,慢慢地向那洞口深处移动。 木生屏气凝神,能隐约感觉到那股幽幽青烟正在向着山洞深处延伸。 那种感觉非常奇妙,山洞外的木生可以感受到青烟进入山洞的位置,就好像自己的手臂变长了,随着青烟的蔓延,仿佛自己可以触摸到山洞里面的墙壁。 就在木生沉浸在这种似有还无的触感之中,忽然间,好像碰到了一把剪刀,锐利的刀锋把青烟一下剪碎了。 木生手指好像被刀锋划过,吓了一跳,退出三步外。 句迁看着木生的表情,猜测是探幽遇到阻力了。于是自己也发起一道探幽的青烟,向着洞内飘去。 句迁的青烟飘荡更快速一些,很快句迁也感受到被剪断的威力。 “还是那股罡风!很强劲的道力!”,句迁明白这是自己的探幽遇到了来自山洞的刚猛道力,被硬生生绞断的缘故。 这股被句迁称为罡风的霸道道力,之前在进入心月别院的那处埋于青草堆的粪坑入口时也是如出一辙。 “这巨大的道力如果不是来自袁宅,又是来自哪里?”,句迁似乎是自言自语。 木生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玄妙的罡风,不禁看着自己的右手食中二指,在细细玩味。 就在此时,有一团亮光从山洞里由暗及亮的明朗起来。 随着亮光的加强,二人看出来洞口里面走出来一个举着火把戴着獠牙面具的人影。 是袁世茂,二人认出了这面具和身形。 “二位久等了!”,袁世茂先开口说道。“请随老管来!” 袁世茂喜欢称呼自己为“老管”,想必是老管家的简称。 二人紧随着袁世茂进入山洞,山洞入口极窄,进入之后却是并不拥挤。也不知道袁宅的人都是怎么找到这些奇怪的地方来作为入口。 “本来打算明日再把二位请来,袁老爷提醒明日还有要事,因此才急忙安排这半夜把二位请上山,还望见谅。”,袁世茂不过客套几句。 二人跟着袁世茂再次走入地宫,不过这次是壁水别院,与先前那心月别院多少有些差别,但大体都一致。 夜明珠、石雕、活水、鲜花、鸟虫,都一应俱全,只是规模稍微逊色一些。 句迁和木生二人也少了第一次进入时的好奇和兴奋。这一天内两进袁宅地宫,恐怕对外人来说,木生和句迁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很快就来到了壁水别院。经过两三进的庭院,来到一处禅房。老管家介绍这便是再牧少爷的静修之所。 一位身着淡黄色长裙,面戴白无常面具的女子开了门。 二人被这面具吓了一跳,不自觉都退了一步。 女子向二人纳了个福,说道:“我是再牧的姐姐,袁素织。我在此照顾弟弟。爷爷已经把二位前来相助的事告诉我了。请进!” 说罢,让出过门的通道。句迁和木生也自报姓名之后便进了屋里。 那屋里也是极其简约,除了炕、桌、椅,便无其他。 袁再牧就躺在炕上,戴着黑无常的面具,与那袁素织的面具是相映成趣,平日里姐弟俩感情最好。 句迁将手掌放在袁再牧心口上方,运起玄功。片刻后,句迁收起手掌,说道:“还有一魂一魄尚存肉身内!肉身不致腐化!” 常言道,人有三魂七魄。若是这魂魄全被摄走,肉身将会腐化,需用寒冰镇住!否则即使是还魂有术,肉身也无法用了。 袁素织点了点头,说道:“可是弟弟的身躯还是日渐冰冷,令人担忧!” “那是无可避免,这仅存的一丝魂魄也不能支撑多久,需要尽快破解这摄魂术。可是实不相瞒,袁老爷也清楚,这还魂难过登天!”,句迁实话实说。 袁素织也听爷爷袁承禄说过摄魂术的情况,知道弟弟袁再牧现在是已经在鬼门关处报了到。不禁再次泪如雨下。 句迁也不知如何安慰。木生说道:“袁姐姐不必伤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还是有一线希望,耐心等等。” “谢谢木生公子。”,袁素织因为戴着面具,没法擦拭眼泪,却能看到泪水从面具边缘渗出。 木生也是第一次被人称为公子,连忙摆手道:“我不是什么公子,袁姐姐叫我木生就好!” 袁素织擦拭着流到下巴的眼泪,频频点头以致谢意,实在是哽咽无法说出话来。 “那女妖关押在何处?”,句迁也不理会这些儿女情长,直接问道。 袁素织还没有开口,那袁世茂已经先开口说道:“就在后园的一个铁笼之中,请随老管来!” 袁素织送二人离开房间,她还要留下来照顾弟弟。袁世茂带着两人前往后园。 后园是壁水别院的一处后花园,平时是家丁们居住。 在后花园专门开辟了一块空地,有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四边和上面都贴有写满符咒的长幅符箓。用来镇压女妖。铁笼四周五米的位置,还各站着一名把守的武夫,手里拿着长戟,守卫着这女妖,不然他人靠近。 女妖身着一身淡绿色长裙,长得很是标致,不是那种妖艳的气息,而是给人一种淡雅清新的感觉。看上去就是小家碧玉的模样。 任谁看了这女妖都要心生怜爱,难怪袁再牧会着了道。宅里的人,包括这座院子里的人,都禁止靠近铁笼,更不允许跟女妖交谈。 女妖却没有跟任何人交谈的意思,她坐在铁笼中间的地面上,因为铁笼子里没有椅子没有床。反正是妖,跟畜牲一样,就趴在地上。 句迁和木生在袁世茂的引领下来到了铁笼子跟前。袁世茂跟守卫打了招呼,守卫们没有阻拦句迁和木生靠近铁笼子。 第九二章 两个魂魄 女妖眼神空洞,没有看前方,没有在意句迁和木生的到来。甚至也没有在意自己的处境。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却不知道在看什么。 句迁蹲下身来,跟女妖对视,女妖却好似没有看见句迁。那眼神深邃而空洞,漆黑一片。与这张美人脸格格不入。 如果女妖一直是这样的眼神,相信袁再牧不会痴迷这样的女子。在没有摄取到袁再牧的魂魄之前,女妖必是千姿百态,顾盼生辉。难道是摄取魂魄之后,女妖自身也发生了变化? 句迁脑海里在思索着,这与他印象中的女妖大有不同。女妖摄人魂魄,是将那他人魂魄当作自身增强功力之用,女妖完全吸收了被摄入的魂魄,不致于眼神空洞无物。 “这体内至少有两个魂魄。”,句迁对身旁的木生说道。 木生当然理解不了句天师的意思。什么至少两个魂魄?哪里来的两个魂魄? 但是木生深信句天师一定是发现了某些端倪。 之前听了袁承禄的陈述,句迁一直以为是女妖幻化人形,然后迷惑了袁再牧并且摄取了袁再牧的魂魄。可是如今看来,这副躯壳却不是女妖本体,不是女妖幻化的人形。女妖不过是借尸还魂,附在了本来淡雅女子的身上。 所以现在在这副躯体之中,至少有两个魂魄,一个是一开始就依附其上的女妖,另一个是后来被女妖摄取进去的袁再牧。这才导致女妖眼神空洞,因为她一会是女妖,一会是袁再牧。至于这女妖是不是还摄取了其他人的魂魄,那就不得而知了。 句迁当然也没有时间给木生解释这当中的意思。木生问道:“那还能让她把袁再牧的魂魄还回来么?” “还魂难于登天,要看那三根禅杖是否真的有效。”,句迁说道。 “爷爷,救我!”,那女妖忽然开口呐呐自语,一脸的哀愁。声音却是男子的声调。 “这女妖怎么是男子的声音,他在说什么?”,木生听到从女妖口中发出的声音,很是讶异。 “当下是袁再牧的魂魄在控制这副躯壳。”,句迁早已明白有两个魂魄在女子体内,所以对于女子发出男子的声音,并不感到稀奇。 木生对着那铁笼里的女妖好奇地问道:“你是袁再牧?”。 那女子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说道:“少多管闲事,哪里来的臭道士,我师尊来了,你们都得被炼化!” “这是那女妖无疑了!”,句迁向木生解说道。这一照面的时间,铁笼里的女子已经表现出两副截然不同的嘴脸。 “你师尊是谁?敢出来比比么?”,句迁对着那女子语带挑衅地说道。 可是女子眼神又变得空洞了。一言不发,静静发呆。 “怎么又不说话了?”,木生都有些着急了。 此时,站在一旁的袁世茂开声说道:“这女子一会是女妖,一会是牧少爷,并无一句完整话语。” “袁再牧的魂魄正在这女子体内,只是那女妖也同时依附其上,所以袁再牧并无法完全占据这肉身。才会出现这种反复。”,句迁向袁世茂解说道。 就在说话之间,突然有一声尖锐的啸鸣声!令在场之人耳膜震动,隐隐作痛。 “这是什么声音?”,句迁问道。 袁世茂摇了摇头,“我们也并不知晓是哪里发出的声音。印象之中,三五年前开始就时不时有啸鸣声。但之前没有这般刺耳,近来这声音越来越令人难受!” 句迁趴在地上,耳朵紧贴着地面,寻找声音的来源。 那声响渐渐减弱,随后消逝。 “只有这一处壁水别院有此等啸鸣之声么?”,句迁问道。 “实不相瞒,袁宅二十八处别院均可听到这声响!”,袁世茂说道。 句迁站起身,说道:“这声音来自地底下!” 袁世茂有些诧异,这袁宅已经深处地下,这袁宅的地下还有能发出啸鸣声音的东西? “句天师知道这声音?”,袁世茂问道。 句迁摇了摇头,道:“不敢确定。但想必是上古神兵发出的啸鸣!如果这声响越来越刺耳,可能它将破土而出!” “这。。。在袁宅地底下的神兵?要破土而出?那袁宅怎么办?”,袁世茂显得有些慌乱。 句迁说道:“也许袁老爷会有安排!” 句迁深信,袁承禄对这刺耳的啸鸣,应该早有所察觉,他之所以没有说些什么,就是心中早已有了安排。 袁世茂一直都很信赖袁承禄,经句迁这么一说,他才平复心情,说道:“也是!” “劳烦袁管家送我们出去了,现下需要尽快找到三把禅杖!”,句迁说道。 袁世茂当然不敢耽搁,当下就带路将句迁和木生带出袁宅的地宫。句迁和木生还是跟上次一样,被蒙着眼睛从另外的出口出来了。然后又是马车辗转回到了客栈。 天已微微亮,客栈老板一宿没睡,在等二人回来。 二人与老板简单交谈几句,老板才舒了口气,送二人进房后,就回去睡了。 二人回到房间,木生问句迁:“这三根禅杖真的能凑效么?” 句迁道:“目前也只能一试。不过这次二探地宫倒是有所收获。” “什么收获?” “一,这女妖还没到幻化人形的地步,背后还有人,这让我想起一个家伙!” “谁?”,木生有点摸不着头脑。 句迁却不回答木生的疑问,而是继续说道:“二,地宫底下居然还有神兵,是不是有人看中了神兵才搞出这么一出戏,与袁家为难?” “这样做能得到神兵?”,木生不解。 句迁也没有想明白这当中关联。说道:“不过是猜想。三,这三根禅杖和自得和尚看起来最终结果是加快袁承禄与其他三家的决裂,这对幕后人有什么好处?” 木生却灵机一动,说道:“会不会是自得和尚想得到神兵,然后不知从哪里找到女妖,把袁再牧魂魄给摄取了,再告知袁承禄要用三根禅杖来解救,激发袁氏与三家的矛盾?可是。。。可是四家打起来对获得神兵有啥好处?” “不错,有进步了!”,句迁也有同样的猜想,却也没有完全想通。 “那接下来怎么做?”,木生说道。 “不妨按着袁承禄的安排走走看,明天倒是可以看看这自得和尚是个什么人!”,句迁说道。 木生挠头不解,继续说道:“你还没有说刚才想到了女妖背后的人是谁?” 句迁却笑而不回答。 第九三章 突然的刺杀 一个身影从东边慢慢走到了破庙跟前。是一个和尚。 破烂的袈裟,赤足,高瘦的身材,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 自得和尚如约来到了破庙,却没有见到袁承禄。 袁承禄没有赴约,而句迁和木生就躲在破庙十里外的一处大石头后面。 自得和尚环顾了四周,等待袁承禄的身影。 有个人却早已等在破庙里面,是古井村打铁匠刘三。刘三昨晚接到了袁世茂的信,要他在今天某时某刻来到破庙中,给一个到来的和尚交代几句话。 “袁老爷因有要事来不了,请大师见谅!”,刘三迎出破庙,见了和尚,一边施礼一边说道,这是袁世茂信中交代的话语。 刘三讲完,和尚回了礼,刘三便转身走了。和尚继续环顾四周,躲在一边观察的句迁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息,正铺天盖地而来。 句迁早有防备,他与木生此刻身上早已贴上了定息符,将自身气息掩盖。 那和尚正释放强大气息在打探周围是否有人躲藏。多亏句迁早留了心眼,这才躲过和尚的查探。 忽地腾起一阵黑烟,和尚跟着黑烟一起消失不见了。 这一幕看得木生和句迁是目瞪口呆,这和尚他们早已认识,就是铁颅! 原来自得和尚就是铁颅道人,铁颅道人就是自得和尚!好一个释道两家的通才! 这下子事情好像有点眉目了。 “这不就是铁颅道人么?”,木生说道。 “看来他是无宝不落,盯上了袁宅地宫下面的神兵!”,句迁坚定自己的判断。 “他手上有那个什么乌木葫芦,这可不敢招惹!”,木生想起来句迁对乌木鬼坛的忌惮,感觉这事不好办。 “以这家伙的能耐,直接闯入地宫又有何难?为何要这般周折?女妖口中的师尊是他么?”,句迁还有疑问无法解答。 “那只能说他不能去地宫?有什么是他忌惮的?”,木生顺着这个思路继续猜测。 “不错!地宫中有他忌惮的事情!”,句迁说道。 “那三根禅杖又是什么目的?”,木生还有疑问。 “只能等袁家给出什么线索了!”,句迁直摇头,这三根禅杖确实费解。 二人离了破庙,往磐龙寺走去,要去看看传说中的天龙大师舍利子。 “你看过舍利子吗,师父?”,木生没有见过舍利子,有点好奇。 句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见过。 “那磐龙寺住持会给我们见真的舍利子么?”,木生从袁承禄那里听说真正的舍利子是存放在后山的草堂。 “我们自己去见就是了!”,句迁没有打算经过住持的同意。 正说话间,有个冒冒失失的家伙跟二人撞了个正怀。那人也不道歉,指着地上,说道:“你们掉了锦囊!”,然后又冒冒失失地走开了。 木生要喊住他,句迁却阻止,说道:“现在找个人传个消息都这么奇奇怪怪的么?袁宅老喜欢装神秘!” 木生不解,句迁示意他捡起锦囊。木生蹲下捡起一个褐色的锦囊,仔细看了看,没看出特别。 “打开!”,句迁让木生打开锦囊。木生说道:“这。。。还是还给人家。。。” “别这么多废话,打开看看!”,句迁没有等木生讲完,语带生气地说道。 木生打开锦囊,里面是一个纸条,写着“磐龙寺苦潭”五个字。 “嘿,费这么大劲,浪费一个锦囊,就这么五个字!”,句迁越来越不能理解袁宅的行事风格。 木生还是没整明白,一个行色匆匆的冒失鬼,怎么掉了一个这样的锦囊,还指向磐龙寺?这么巧合? “这怎么回事?”,木生一脸懵逼地问道。 “这就是袁承禄那门童给的线索!昨天在地宫里讲完不就得了么,非要这般神秘!”,句迁推测这就是袁承禄通过“冒失鬼”给他们的线索。 “苦潭?这是什么地方?三根禅杖在苦潭?”,木生问道。 “他要是知道,他早就说了,估计他们也不知从哪里听来这苦潭与禅杖有关。”,句迁对袁宅这帮人有点微词。 二人还在商议着,就听到有人喊道:“就是他们,偷了我的钱袋和锦囊!”。 二人寻声望去,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小伙子带着几个看上去是公差的人员正指着二人。刚才那话想必是说给那三位公差听的,指证的正是句迁和木生,他们偷了那小伙子的钱袋和锦囊。 他们手上刚好拿着刚才的锦囊,可是这小伙子却不是刚才撞他们的冒失鬼。 三名公差手里提着刀朝木生和句迁走了过来。句迁也不多说,立即施展定身咒把三人给定住了。 三人动弹不得,咿呀大叫,“你这人懂妖术?快抓起来!” 木生知道那是句迁施展了定身术,应该是判断这形势是有人故意搞事,要把他们耗在这里。当下抢步来到白衣小伙子跟前。 白衣小伙没有料到这一连串变化来的如此之快。他不过是受人钱财,来这里演一出。 木生左手抓住白衣小伙的胸口,问道:“为什么要诬陷我们?” “啊?你们误会了,可能我看错了,那锦囊跟我被偷的一模一样。。。”,白衣小伙哆哆嗦嗦地辩解道。 “我这一个雷击下去,你就再没有机会说了!到底是谁安排你来的?”,木生举起右手,作势要击打白衣小伙。 就在木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得句迁喊道:“小心!” 一枚冷箭从背后贯穿了白衣小伙的胸腔!木生提着的左手感到一阵下沉。这才反应过来,小伙已经口吐鲜血,表情痛苦,奄奄一息! 木生抱着小伙蹲下身来。句迁抢步上前,已将木剑拔出拿在手上,作出防御的姿势。 木生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白衣小伙,那白色衣衫瞬间被鲜血染成一片绯红! 小伙嘴唇不停颤抖,连话也说不出来。 木生正准备掏出丹药尝试挽救小伙子,又一枚冷箭“嗖”的飞来。 还是句天师眼疾手快,挥剑一扫,把冷箭扫落在地! 这可把木生给吓坏了!看来这暗箭杀人的目标可不止是白衣小伙。 “快走!”,句迁不清楚放箭的人躲在哪个暗处,只明白需要尽快逃离这里。 木生没有放开白衣小伙,把他背在后背,跟着句迁往北边巷子里走去。 刚走进巷子里,二人就后悔了。那是一个死胡同,后面突然就围上来五六个持刀的大汉! 这死胡同是给他们准备的么?躲在暗处的敌人连他们的逃跑路线都计算在内了? 句迁脑海里不断思索着当前的局面。 木生将白衣小伙放在巷子的一面墙根下。给他喂了一颗丹药,点住他的部分穴道,护住心脉。 现在,需要投入战斗了! 第九四章 轰动本村的两位 五六名持刀的大汉,也不蒙面,光天化日,明晃晃的拿着大朴刀,对已经走入死胡同的句迁和木生步步逼近。 古井村的朴刀队,谁给钱就给谁卖命。 句迁当然并不忌惮这点略显单薄的持刀小队。但是也不想在此纠缠。 句迁心里猜想这可能是莫李权三家安排来刺杀的,毕竟句迁和木生安然无恙从地宫走出来,最为触动的便是有意藏匿禅杖的三家。 如果确实是莫李权三家安排的,那这帮人也并不清楚实际的背后指使人是谁。整个地下袁宅都是神秘的存在,包括莫李权三家。可能地面上的人只知道有个袁家在地宫里面住着,却不知道还有另外三家。 “看我一手雷把他们崩了!”,木生跟句迁说着话,已经把袖子撸起来,准备大放异彩了。 “这些人不过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没有半点道力,根本扛不住雷击。不要闹出人命,节外生枝!”,句迁不同意木生的冲动想法。 “那还是定身术?”,木生对雷击有把握,毕竟攻击范围大,一招可以搞定这五六人。定身术要一下子定住这么多个,他还是有的为难。但在师父面前也不能露怯和露短。 “别浪费时间了,咱们不该跟他们纠缠!”,说罢,拉起木生,一跃跳上了围墙上面。 “下来!有种下来!”,下面的大汉没有料到句迁身手这么敏捷,一时也没了办法,煮熟的鸭子居然还会飞!只好在墙根下叫唤。 句迁和木生当然不理睬他们的叫唤,两三个箭步,已经跳过两个街道,早就逃出这群朴刀队的视线。 “快分头去追!”,几人当然不死心,有些退出胡同,往两边分头去追,有些也尝试爬上墙头,奈何身手不够矫健,有点费力。 “这是他们同伙么?”,有一名队员指着躺在墙根的白衣小伙,问道。 另一人说道:“这人都要死了,是不是同伙的也无关紧要了。”,说罢,便都走出了胡同。 “就不理那个白衣人了么?”,木生和句迁已经跑出四五里,木生还在牵挂着那白衣小伙。 “箭上有毒!那人活不成了!”,句迁说道。他早已看出那冷箭啐了剧毒,是这帮追杀者中最为可怕是一个对手。 二人还站在高处的屋顶上,句迁举目四顾,在扫视着放冷箭的暗杀者躲在哪里。 “嗖嗖!”,又是两枚冷箭,从地面射过来。原来那么躲藏的暗杀者已经发现了在高处显得特别显眼的二人,随即放出两手冷箭。 句迁挥动木剑,扫落冷箭,这下看清了那暗杀者就在某处拐角处躲着。 句迁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符,两指捏着捡起一把冷箭,口中念了咒语,往手上的箭和纸符吹了一口气,信手往那躲藏在拐角处的身影扔去! 句迁这一扔看似无意,那被纸符包裹着箭头的冷箭却像是长了眼睛,追着那个躲藏的背影,拐了几个弯,打中了那人左臂。 那人惨叫一声,一张弓掉在地上。那人知道箭头有毒,吓得满头直冒冷汗。急冲冲拔出箭头,一看,箭头却被纸符包裹着,只是留了点血,出了个窟窿,幸好没有中毒! 那施暗箭者,回头再看墙头屋顶,早已没了句迁和木生的身影。 暗箭者却是舒了一口气,对方明明可以置自己于死地,却还是手下留情,自己再追杀就显得不够意思也不自量力了。 罢了,手臂受伤,这次暗杀搞砸了。 句迁这一手纸符追箭,实则是一举两得。一来是通过纸符施咒,让冷箭像是长了眼睛,可以直击躲藏的敌人。二来纸符包住了剧毒,也算是给敌人一个教训,却不至于闹出人命。 转眼几个跳跃,句迁带着木生已经来到了磐龙寺门口。 二人作为普通香客,礼佛拜香,然后跟住持攀谈了起来。 磐龙寺虽然有点名气,但毕竟是小村庄里的小寺庙,占地不大,只有一座大殿,两间厢房,后面有一座草堂,背面是一座山。 加上住持,庙里僧众也不过十人。住持大部分时间就在大殿里念经,接待来往的香客。 句迁一身道长打扮,来到寺庙参拜,这本身很是怪异。但是入乡随俗,入庙拜神。 住持对这样的香客当然格外感兴趣,他虽然没有宏大志愿,要把眼前的道士渡入佛门,但毕竟还有好奇心,觉得这道士才是真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来往还有其他香客,看着道士都是极为好奇,有几位认出来了,这老道士和小道士,就是两天前收伏了古井水鬼的大天师! 他们也来磐龙寺?是不是他们的法力是磐龙寺天龙大师加持之下才这么威力无边? 其他香客就不免交头议论起来。 句迁和木生拉着住持就往厢房聊去,住持从香客嘴里也知道了这两人就是收伏水鬼的大天师,突然拜访这磐龙寺,必然是有原因的。二话不说,就把二人请进厢房。 香客们在外面怎么讨论,他们已经听不到了。现在,小小禅房里面,就是住持,句迁和木生。 “两位天师,收伏了水鬼,为本村除害,功德无量!”,住持先是客气起来。 句迁没有心情客套,说道:“实不相瞒,我们进过袁宅的地宫,此事想必住持有所耳闻!” 开门见山,句迁知道村里的人多少忌惮这里的土皇帝,袁氏一族。先把自己跟袁宅的关系,给透个缝。 住持当然听说过,虽然躲在这寺庙里,但住持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潜修者。他也从香客那里听到了很多村里发生的事。这两天,最为轰动的莫过于村里来了两位天师,不仅收伏了水鬼,还得到袁老爷的邀请。更为轰动的是,他们从袁宅地宫里全身而退。 如果他们消息足够及时,应该听说这两位天师刚刚在某处街道逃脱了朴刀队的追杀,还反杀了暗箭刺杀的冷面杀手。 “老衲有所耳闻!”,住持简单回应,想听听对方接下来说什么。 “那就好办了。袁老爷已经跟我们说了,真正的舍利子就在后面草堂,我等想看看那舍利子的真容!” 句迁不提苦潭的事,先用舍利子试探一下住持的态度。 “阿弥陀佛!既然是袁老爷的朋友,那磐龙寺好应该开这方便之门!请随老衲来吧!”,住持没有丝毫阻拦。 袁老爷的面子果然好用。 二人跟随住持来到后面的一座草堂。草堂周边有两三个和尚正贼头贼脑地打量二人。 住持说道:“袁老爷的朋友,本村的打鬼天师,要来草堂看看!” 这显然是说给那几个贼头贼脑的和尚听的,他们就是暗中护卫这草堂的武僧。 那三个形态各异的武僧听了住持这么说,也就都缩回头去,各自干活,不再理会。 第九五章 鬼宫潜行 顺利进了草堂,那是极其简陋的所在。一张木桌,上面有一个木盒,住持介绍说这就是存放着天龙大师舍利子的檀木盒子。是这整个草堂,乃至整个磐龙寺最贵的物品了。 墙上挂两副画,画的是仙风道骨的人像。住持也介绍了,左手边那一副是天龙大师,右手边一副是顽石大师。 当然,这些都是印象派的画风,不求真实,只求纪念。 住持指着那个木盒,说那里面就是舍利子。真正的舍利子。 木生对舍利子很感兴趣,他想打开盒子看看。句迁对舍利子不感兴趣,他在四处观瞧,目光在搜寻那传言中的三根禅杖。可是一眼看穿了,这草堂里没有禅杖的影子。 是被转移走了么?句迁心中猜测。木生看句迁神游四海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难题,也不敢打扰。 气氛一下就有点冷住了。 “要打开檀木盒给二位看看么?”,住持看两人没有说话,就大胆的试探着问一下。 这有点像是开棺验尸,句迁觉得没有多大必要,毕竟自己并没有那么想看舍利子。 木生虽然有点想看,当下也觉得有点不敬,心中犹豫,只好看着句天师,把这句话留给句天师回答。 “打开就不必了。我们还听说这草堂有另一样有趣的物件!”,句迁说道。 “施主。。。哦。。天师请讲!”,住持很是客气。也有点搞不准这个道士来到禅堂应该怎么称呼。按道理来了只要不是同行,都称为施主好了,但这人不仅是个道士,还在古井村有点名气。就只好改口称天师。 “禅杖!是不是有香客在这里做功德,打造了三根禅杖!”,句迁直奔主题。 “禅。。。杖?几根?”,住持觉得自己有点耳背,没听清。于是问了一句。 句迁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三根!禅杖!”,这下不信你还听不清楚。 住持的脸色有些变化,阴晴不定,随即又镇定自若地说道:“敝寺没有禅杖做功德的说法,若天师是要求平安,倒是有些香客会求一些锦囊回去!” 住持在说到锦囊的时候,加了重音,显得有点刻意。 句迁忽然想起来,自己有一个锦囊,就是刚才在大街上有个冒失鬼故意掉地上给自己捡到的。 句迁摸出那个锦囊,对住持说道:“这锦囊不知是不是贵寺求福的上品!”,句迁也不知道这样试探是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毕竟这锦囊也是来自袁宅,住持多少要给点面子。 住持接过锦囊,哈哈笑道:“正是这锦囊!它有个名字,叫苦海无涯!”。苦海无涯?一个锦囊,平平无奇,还整这么文雅的名字? “回头是岸?”,句迁虽然是个道士,这几句简单的佛家禅语还是能说得出来,随口就应答了。 住持却摇了摇头,伸出五个手指!好像是进一步提示,虽然也不知道要提示什么。 木生却突然说道:“磐龙寺苦潭?”,他也是一时福至心灵,想起这锦囊里面有一张纸条,写着五个字。住持伸出五个手指,木生就联想到是不是暗示要五个字才能对上。 “善哉善哉!有慧根!”,老住持不住地夸赞木生。 木生却是一脸无辜,这是哪跟哪?慧根一般长在哪里?我怎么没见过。 句迁心里暗骂,这袁承禄真是搞得神秘兮兮,还给锦囊给纸条,以为是指明地点,结果还是接头暗号? “二位随老衲移步苦潭!”,住持说道。 句迁心里感叹,总算绕来绕去的来到了苦潭。 爬上后山一个小山坡,面前是一片沼泽。这里就是“苦潭”。 “老衲与袁老爷曾有约定,若是有人来寻三根禅杖,便是第一层暗号。如果能够拿出锦囊,那便是第二层暗号。要是能对上五个字,那就是最后一层暗号。三层暗号都对上,老衲便相信你们的到来是袁老爷的本意。自然会带你们来这苦潭,但如果没有对上暗号,你们贸然前来,将是无功而返!”,住持和盘托出关于暗号的事。 句迁和木生一直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袁承禄设计这么复杂的对接暗号。 “三根禅杖是确实存在,还是不过是一句暗号?”,句迁很是疑惑。 “暗号!” 句迁有点凌乱,袁承禄在地宫里所说的莫李权三家礼佛铸造禅杖的事,是谎言? 可是袁承禄因此与三家要彻底摊牌,难道也是假? 想到这里,句迁忽然明白,袁承禄就是要灭掉其他三家,好给袁再牧留一个安定的地宫王朝。有没有禅杖,甚至有没有女妖,都不要紧,自己找个理由,不过是为了方便动手。 “这苦潭有什么秘密?”,句迁不再去想袁承禄是怎么欺骗自己,他现在想知道为什么袁承禄要把自己骗到苦潭来! “这处苦潭,原本是顽石大师修炼之地。他将自己深陷泥潭之中,修炼地狱法门!最终悟出大道!”,住持介绍这苦潭的来历。 “众生皆苦,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住持继续说道,“顽石大师圆寂之际,将天龙大师舍利子含在口中,与肉身一起坠入泥潭!” 句迁和木生听到此处,不觉心惊胆战,这顽石大师最后是坠入这片沼泽中?那需要多大的勇气? “舍利子?草堂中的也不是真的?”,木生有些难以置信。 住持点头说道:“草堂也不过是幌子,真正的舍利子就沉在这沼泽之中!” 这磐龙寺也是非常神秘,为了保护那颗传说中天龙大师的舍利子,也是用尽心思。 “那所谓守护草堂的这些武僧也不过是摆设?”,木生说道。 “他们也并不知晓实情!这样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相信舍利子在草堂之中!”,住持说道。 “你们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么?”,木生认为这就是一种欺骗呀! “草堂的舍利是苦潭舍利的第一层外衣,那大殿的舍利就是第二层外衣,算不得诳语!”,住持有点小坚持,把自己的行为粉饰一番。 “所以袁承禄的目的不在禅杖,也根本不存在禅杖。他的目的是沉在苦潭底下的舍利?”,句迁问道。 住持点了点头,说道:“终究会有有缘人!” “这可是沼泽!不是水潭,不是陆地!”,句迁有些动怒,这袁承禄一再欺骗自己,把自己当猴耍,还要自己帮他去取舍利子? “天师稍安勿躁,这沼泽对外人来说有如天险,对天师来说,却是平常!”,住持一脸欠揍的表情。 木生也不由得仔细看了看句天师,这和尚说的是真的吗?沼泽如履平地? “说来听听!”,句迁也不知道住持心里怎么盘算! “老衲听说道法中有一门鬼宫潜行的本领。。。”,住持稍稍地提醒一下自己都已经忘了自己有这么大能耐的句迁。 “鬼宫潜行?”,木生第一次听说。 “句某进入古井村不过两天,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收了一只微不足道的水鬼!何来到鬼宫潜行?”,句迁疑惑。 “袁宅的眼线不仅遍布古井村,附近的几个村落早也已经是尽收眼底!”,住持说道。 “句天师在十九官之时,就显露过一手!”,住持幽幽地说道,提醒句迁袁宅的人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你了。 当时句迁在十九庄,并安排了木生前去鹿家老宅。后来句迁的阵法没能压住十九庄的阵法,心想木生应该是遇到麻烦,于是急速赶到鹿家老宅。 当时由于时间紧迫,担心木生出事,为了尽快赶到鹿家,句天师用了一招近似于遁地术的道法,这一招就是“鬼宫潜行”! 之后,句天师便没有再显露过。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居然被袁宅的眼线观察到? 从进入古井村开始,自己就是笼中鸟了么? 第九六章 老住持清风徐来 鬼宫是道家的一种法术,可以平地制造出一个异度空间。一般的鬼宫以施术者为中心,构造一个异空间。 鬼宫潜行,则是可以指定把某个地方作为鬼宫的一部分或中心,来构造鬼宫。既能瞬间置身其中,又能隔离开与外界关联。当然这并非随心所欲,只能就地取材。 鬼宫潜行这个选定的地方可以是水底、山洞,甚至是火山之中。所以可以媲美遁地术。 磐龙寺住持的意思是让句迁施展鬼宫潜行的道术,将泥潭底下的空间作为鬼宫的中心,施展道术,构造鬼宫,就等同于潜入到苦潭潭底! 句迁算是听懂了,平心而论,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现下句迁有些抗拒。 木生则完全不懂,什么是鬼宫潜行?这就可以潜到泥潭下?这么厉害的道术,句天师怎么从来没教过?是自己不配知道吗?还真是! 句迁现在觉得前所未有的不寒而栗。从他进入十九官开始,就已经被关注着,自己却一无所知。 “这苦潭有多深?句某可不敢拿命去试!句某并不想要舍利子!就算答应袁老爷帮他取得禅杖,如今禅杖不过是个暗号,也就没有继续做的任何理由了!住持大师,你说是不是?”,句迁感觉自己上了袁承禄的当,当然不愿意继续成为他的棋子。 住持看出了句迁的愤恨,说道:“句天师,能否救袁承禄就在此一举了。” 这住持是不是脑子一根筋?句迁现在是愤怒,感觉被骗,你住持还在那里说要救袁承禄?袁承禄就是皇帝,句迁此刻也没有心情去营救。 “住持,住持,不好了,朴刀队来了!”,就在句迁还在生气,而住持云淡风轻的时候,有一个小沙弥急匆匆地跑了上来。 小沙弥跑到住持跟前,气喘吁吁地说道:“住持,你。。。你怎么还在这里,朴刀队,好几个人。。。来找人算账!” 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看句迁和木生。努力给住持暗示,朴刀队就是来找这两个在古井村有着非凡名气的道士。 句迁也猜到了可能是之前追杀他们二人的朴刀队来到磐龙寺了。这帮人消息还是灵通,也可能磐龙寺里有莫李权三家的内应。 “不要慌张!来了就来了,请他们上来吧!”,住持不但不着急,还索性原地打坐起来。 小沙弥还在喘气,看到住持这么淡定,内心也稍微安定一点。又想起来朴刀队可能在山下闹事,便又急急忙忙跑下山去,准备按照住持的意思把朴刀队带过来后山。 小沙弥向山下跑去,句迁说道:“住持,这些人应该是冲着句某来的。句某离开贵寺,自然他们不会与你们为难。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句某还要赶路,就此别过!” “再见!”,木生也附和跟了一句,跟住持告别。 “两位留步!今日之事只是开始,袁承禄等这个时机已经快二十年,老衲也已经老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住持似乎还没有死心。 句迁苦笑一声,道:“袁老爷和袁宅的事,句某无意插手了。还望住持见谅!” “老衲知道句天师你觉得上当受骗,不过有一机密之事,老衲给你讲完,你便能理解这其中缘故!”,住持还有未讲的秘密。 句迁心想,我还要继续相信吗?木生看了看句迁,对住持说道:“那还请住持快点讲,等会持刀的那帮大汉来了,我们不免又要一番打斗!” “三言两语说不清!不如稍坐,老衲来劝退那帮刀客!”,住持说道,同时右手一挥,一道气流击出,不远处一棵大树应声倒下。 住持小露了一手“清风徐来”,是佛家的上乘功法。原来这住持也是深藏不露。 句迁和木生见识了住持这一手,也都不由得衷心赞叹。 “老衲也就会这么一手清风徐来,对付那帮粗鲁汉子,是绰绰有余了!二位请坐!”,住持也不谦虚,关键也不讲究,自己盘腿坐在地上,让句迁和木生也坐下。 句迁看出来这住持言犹未尽,今天是非要听他讲完不可了。只好对住持提醒道:“这帮人很容易打发,但他们背后的人却难缠!” “哦?这么说来,句天师知道他们背后是何人指使?”,住持问道。 “并不确切,但大致猜到几分!这古井村中,想要除我们而后快的恐怕也只有那三家了!”,句迁说道。 住持点了点头,说道:“句天师果然心思缜密。老衲就是要帮你们解决这背后的人!” 住持语气非常坚定,句迁却不敢轻信。以莫李权三家在古井村的势力,一个小小住持,就算有点硬家功夫,也是猛龙不敌地头蛇。 “住持何苦要惹事上身?”,句迁再次好意提醒。 “因为这事也是一场误会!老衲要帮着你们解开误会。其实都是同一阵线!”,住持说道。 句迁更加懵了,同一阵线?从来就没有想过加入四家纷争的哪一家,怎么会是同一阵线?还有,这住持是莫李权三家的人?为什么又要帮袁承禄? 凌乱!句迁觉得前所未有的凌乱! 就在此时,五六个持刀大汉已经爬上山来了。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到句迁和木生,更是咬牙切齿,直接就要扑过来。 “老方丈,你们磐龙寺怎么结交这两个恶徒?”,为首的大汉大声质问住持。他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队长勿要动气,来到老衲这里,都是有缘人,今日这事就结了,回去给接头人带个话,冤家宜解不宜结!”,住持继续盘腿打坐,没有要起来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那刀疤脸也有点摸不清头脑,左看看右看看,跟他一起来的弟兄们也有点困惑,这住持好像很大能耐,不知道我们朴刀队的威名么?还是说仗着磐龙寺的名号就无所畏惧了? “少废话!这事与你磐龙寺无关,我们弟兄也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河水不犯井水。”,刀疤脸没有理会住持,说完这番话,转头跟弟兄们说道:“上!”。 后面的弟兄们齐呼了一声,便都走上前来。 “且慢!不就是钱财么?老衲给你们三枚金币,快走吧!”,住持从怀里掏出了三枚金币,扔给了刀疤脸。 刀疤脸伸手一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一旁的句迁却看出来了,这老和尚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这三枚金币与其说是刀疤脸接住了,不如说是老和尚隔空塞进了刀疤脸手里。这可比那一手清风徐来难度大多了。 刀疤脸展开手掌一看,是三枚图案各异的金币。刀疤脸一看这金币,当下就怔住了。 “停手!”,怔住了半会,刀疤脸缓过神来,终于开口叫住了正在向前的弟兄们。 已经迈开大步,热血沸腾的朴刀队成员们,就这样停住脚步,疑惑不解地转头看着刀疤脸。 刀疤脸神情凝重,对住持说道:“您是?” “不必多问了,领了这金币回去复命吧!”,住持没有多说。 刀疤脸看了看住持,又看了看手上金币,脑海里天人交战了片刻,说道:“这三枚金币断不会假,同时拥有三枚金币更是前所未见!今日就回去复命。告辞!” 刀疤脸倒也不含糊,一声令下,弟兄们便都聚到他身旁。弟兄们困惑的心情,他当然明白,但刀疤脸也不解释,只是说道回去再说,便带头下山了。 就这样,住持三枚金币劝退了朴刀队。 神奇!句迁开始明白这老和尚来历不简单。这磐龙寺隐藏了什么秘密?这袁宅还有什么没说的事? 第九七章 袁承禄与袁二 木生见住持老和尚三枚金币劝退了朴刀队,简直是目瞪口呆。难不成这朴刀队跟住持还有什么私人交情?还是说那三枚金币不简单,听那刀疤脸的语气,要同时拥有三枚金币却是不一般的人物。 “老住持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三言两语就把这些刀客给劝退了?”,木生忍不住问道。 “坐下来说吧!刚才那三枚金币是莫李权三家的信物!”,住持云淡风轻地说道。 句迁和木生内心却很是震惊!这老和尚手上有莫李权三家的信物?那岂不是与袁承禄是对头冤家? 二人怀着不安和困惑的心情,慢慢蹲下,席地而坐。 当下也算是风和日丽,这片小山坡虽然有一处沼泽,但也是郁郁葱葱,修心养性的好场所。 “你们定然很好奇,老衲手上为什么会有莫李权三家的信物。那是因为老衲就是三家在这地面的联络人。”,住持承认自己是三家的代理人。 “住持可知三家与袁承禄并不对付?你要是三家的人,那为何要帮袁承禄获得舍利子!”,句迁问道。 “因为老衲同时也是袁家的联络人!”,住持说道。 这可把句迁和木生下巴都吓掉了。这么说,这老和尚是个双面间谍? “不仅如此,老衲与袁承禄是多年莫逆之交!老衲祖上与袁承禄是不共戴天之仇!”,住持担心句迁和木生还不够惊吓,那猛料是一个接一个。 这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身份,还真是令人十分好奇。 “袁承禄年轻时曾被利用开凿墓穴,差点便命丧地下,那骗他害他的人里面就有老衲的父亲!老衲的这位先父,江湖人称胡爷,有一对八字胡,专以盗墓维生,手下有一帮弟兄。”,住持讲起往事。原来这住持就是当年盗墓团伙的带头,那位八字胡。 后来那位八字胡被军阀给收编了,战死沙场。他的儿子也就是这位住持,后来就出了家。辗转之下,也是命运的驱使,来到了古井村,在磐龙寺隐居。 因为住持与他父亲长相相近,袁承禄后来认出了这位八字胡的后人。攀谈之下,才说起那段往事。袁承禄虽然心里还有阴影,但毕竟是上一代人的事,也就没有再纠结。 之后二人成了好友,袁承禄也曾带这住持去过地宫,见识了莫李权三位当家。之后,这位磐龙寺的住持就成为四家在地面的第一代联络人。 袁承禄的远房亲戚袁青,在袁氏遭遇灭门之后,是他偷偷回到古井村帮忙收尸安葬。待到袁承禄发迹,袁青回到古井村,袁承禄感激袁青的作为,就把他视为家人好生对待。 袁青不愿意呆在地宫,便在几番请示过袁承禄之后,离开了古井村。 袁青后来在天南派呆过一段时间,也在国师的队伍中当过几年兵。机缘巧合,他听说了分身术。也学到了一点皮毛道术,这其中就包括养水鬼。 袁青偷了军营中的金银财宝,逃出军营,回到了古井村。在古井村中,袁青一时鬼迷心窍,竟然做起了养水鬼的勾当,这就有了古井村水鬼的这么一档子事。 袁青把自己听说的禁术告诉了袁承禄。这其中的分身术极大地吸引了袁承禄。袁承禄从袁青口中听说天南派的秦天南曾经学会了这门禁术,并且传给了凌坚。 袁承禄还从袁青口中得知,分身跟本体一模一样,连同以往的记忆都是一样的。道术也都可以复刻!而且分身不能杀本体,否则自己也会消失。 袁承禄对此越发感兴趣,要是能造出自己的分身,就多了一重保障。危难时刻,可以让分身替自己挡灾!从那一刻起,袁承禄便萌生了修炼鬼道的想法。 袁承禄把这些想法告诉了住持和莫李权三家,这些人都劝说袁承禄不要沉迷禁术,这些禁术既然被称为禁术,一定有它不好的地方,实在是恐怕到时得不偿失。 在几番商议之后,袁承禄总算打消了自己修炼鬼道的想法。但他还是一心想要寻得分身之术。就算自己练不成,也希望有高人给自己造一个分身! 于是,袁承禄决定前往天南派求秦天南为自己造一个分身。 在临去之前,袁承禄找到磐龙寺住持,二人彻夜长谈。住持见阻拦不住,只好支持袁承禄去一趟。 当袁承禄来到天南派时,秦天南已经故去一段日子。袁承禄于是转而求见凌坚,说明来意。 凌坚很是气愤,极力否认自己修习鬼道。天南派是名门正派,不屑于修炼禁术!凌坚严厉地把袁承禄训斥了一顿并无情地将他赶了出去。 袁承禄碰了一脸灰,无奈之下只好悻悻离去。正当袁承禄以为此生与分身术再也无缘之际,却不料这一幕被当时身为天南派女婿的龙五看在眼里。 龙五当时正在暗中修炼分身术,却一直苦于没法用活人验证,进展很慢。 龙五得知袁承禄对禁术,尤其是分身术很感兴趣,便偷偷追了出去,稳住了袁承禄,让他继续留在当地。 袁承禄也没有料到天南派还有一个这样的人物愿意教导自己,实在是不枉此行。 随后的相处之中,袁承禄和龙五一拍即合,二人一见如故。在听了龙五对分身术的介绍之后,袁承禄自愿成为龙五分身术的试验者。 龙五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分身术!,那是一个激动人心的下午,龙五念了几句咒语,花费了大量精力,终于成功地把一个跟袁承禄一模一样的分身造了出来。 袁承禄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分身,当时就泪流满面。既是震撼,也有惊讶,略带点恐惧。 袁承禄随即产生了一个让自己困惑又震惊的疑问:如何辨别分身与本体? 龙五告诉他真身与分身是一对镜像人。袁承禄这才拜谢过龙五,带着自己的分身,回到了古井村。 磐龙寺住持、莫李权三家的当家,看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袁承禄,都是惊诧莫名,随后便终于相信上古禁术的真实性。 袁承禄把自己的分身叫做袁二,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和袁二逐渐真假难辨。 袁二也一直乐于充当袁承禄的分身,因为成为袁承禄的分身,并不需要承担太多的风险,却拥有着巨大的财富。 直到有一天,袁二觉醒了自己的觉悟,他不想一直做分身,他开始寻找替代分身的办法。 袁承禄也察觉到当中的风险,万一有一天袁二把自己取而代之,那将怎么办? 在袁承禄前往天南派寻求分身术之前,他找了磐龙寺住持彻夜长谈。其中就谈到,万一真有分身,而分身与本体又真假难辨,假若分身要替代本体,本体如何自救? 二人经过一番设计,想到了一个很难的方法。这个方法需要袁承禄自己骗自己。 因为分身与本体之间连记忆都是复刻的,那么在本体制造出分身之前,如果能植入一段假的记忆,也就可能成为最后反制分身的关键! 袁承禄制造了三根禅杖的记忆! 说到此处,住持老和尚突然向身旁的一块空地猛地发出一掌! 轰的一声过后,地面现出一个大坑!坑里赫然露出了三根禅杖! “为了让这个谎言更加真实,当时确实打造了三根禅杖!只不过这三根禅杖与三家无关,更不是什么精铜打造用来造功德。”,住持说道。 句迁和木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上前去。坑里确实有三根禅杖! “袁承禄用五鬼搬山的道法将禅杖藏在地坑之中!”,住持继续说道。 第九八章 大红莲 句迁和木生看着刚刚出土的三根禅杖,顿时是目瞪口呆。这事一波三折,反转又反转,哪个才是真相? “袁承禄与老衲约定,以三根禅杖、锦囊、苦潭作为暗号,等待有缘人!”,住持没有理会惊讶的句迁和木生,继续说道。 “等等,现在地宫中的袁承禄其实是分身袁二?”,句迁问道。 住持点了点头,说道:“袁二不再甘心只做分身,他要替代本体!可是他又不能杀死本体,直到他认识了自得和尚!” 这事自得和尚也参与了进来?句迁开始觉得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可以串联起来了。 袁二有时候会作为袁承禄的分身回到地面,就在某次外出,袁二遇到了自得和尚。之后的每次与自得和尚见面的人其实都是袁二。换句话说,袁承禄并不认识自得和尚。 自得和尚看出了袁二在地宫生活,而且有很大的怨念。自得和尚给袁二传授佛法,袁二开启了第二人生。 袁二的功力渐渐超过了袁承禄,而且袁二越来越年轻,他的心力越加增强。终于萌生了要取代袁承禄的想法。可是他深知杀了本体,自己这分身也会消失,正苦恼没有方法。 自得和尚传授袁二寒冰地狱之“大红莲”。 大红莲是一门高深的大佛法,可以将人置身寒冰地狱之中。被困大红莲者,全身经脉冻住,饱受寒冰折磨,直至皮肉绽裂!却无法死去,如同恶鬼在地狱受尽折磨! 袁二有自得和尚指点,加上自己刻苦钻研,终于成就大红莲。 袁二在地宫的秘密处设下法阵,引导袁承禄误入阵中,将袁承禄困于大红莲的寒冰地狱之中。 袁二瞒过了莫李权三家,让他们相信袁二就是袁承禄。袁二还霸占了袁承禄的妻子,更是担心袁承禄的后人他朝发现之后找自己报仇,又以阴险毒辣的计谋杀害了袁承禄的三个儿子。 袁二在刚进入袁宅之时,就以袁承禄的身份勾搭了袁承禄的儿媳妇,后来生下了袁再牧!那时候,袁二还没有取代袁承禄的心思,只是一时情难自禁,做下这单糊涂事! 实际上袁再牧就是袁二的儿子,表面上却以爷孙相称,当然袁再牧自己并不知道! 袁世茂也已经不是原来的袁世茂。真正的袁世茂已经被袁二杀害,现在的袁世茂不过是袁二另外找来的替代。反正在这地宫中,人人以面具相见,谁也不曾真的认识谁! 袁二将袁宅的人逐步替代,慢慢要控制整个袁宅,把这座地宫变成自己的皇宫。但是袁二还无法同时对付莫李权三家,于是表面与他们交好,日常交往却渐渐疏远。 莫李权三家却以为是袁承禄逐渐变了,也就渐渐感情生疏了。 最早发现袁承禄并非袁承禄的是磐龙寺住持。因为袁二在冒充袁承禄与住持的对话中,提到了三根禅杖,这一下子让住持无比警惕! 住持几番试探,终于确定眼前的袁承禄并非真身。这一想法让他震惊不已! 袁承禄真身去了哪里?为了探寻袁承禄真身,住持多次借口跟着袁承禄下了地宫,却是一无所获。 有一回,以抄经为由,住持在地宫中借宿一宿,半夜里偷偷搜寻,也没有找到袁承禄的半点线索。毕竟那地宫有二十八别院,实在不知袁承禄被藏在何处。 后来实在疲惫不堪,在地宫中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住持终于见到了满身伤痕的袁承禄! 袁承禄在大红莲中饱受地狱般的折磨,皮肉早已绽裂,却始终一息尚存。他忍受着巨大痛苦,用尽全部意志,祭出请君入梦的道法。成功来到住持的睡梦之中。 在梦中,袁承禄告诉住持这一切的真相,住持听得心惊胆战,急切追问袁承禄要如何救他?袁承禄直摇头,他也无计可施,只有寄希望于天师舍利和那久藏于地底的神兵出世!随后住持便在梦中惊醒。 住持知道袁承禄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那请君入梦的道法持续下去。 往后的日子,住持强作镇定,继续与袁二周旋,并在他口中打听到了自得和尚这号人物,才知道袁二今天的修为全是自得和尚的指点。并且知道他们约定的时间地点。 住持找到机会,将袁承禄已被分身替代之事告知了莫李权三家,一开始,那三家当家的并不相信,后来试探之下才确信无疑,当下都是震惊不已,也心痛袁承禄这位老大哥! 终于,四人约誓要为老大哥报仇,杀了分身,还他真身! 可是莫李权三家并无半点道术,要对付那如日中天的袁二,谈何容易。一番激情宣誓之后,终归要回归现实,认真思考对策! 四人几番商量都苦无良策,只知道终有一场对决。莫李权三家已经开始暗中转移家人。 直到女妖的出现,一切有了转机! 袁再牧被摄去魂魄,这让袁二失去了方向!他一直努力做着这些卑鄙无耻的事,就是为了给袁再牧留下万世基业。 袁二急切找到自得和尚,自得和尚却说出了三根禅杖! 自得和尚就是铁颅道人,他的目的就是要袁二与莫李权三家火拼,于是借着之前从袁二那里听来的禅杖之事,说出了三根禅杖才能让袁再牧还魂! 袁二一开始病急乱投医,急切要找禅杖,后来细思之下,开始对自得和尚的动机有些怀疑。 袁二后来盯上了句迁,想让句迁去对付自得和尚并帮自己取得三根禅杖。却不料早已坠入袁承禄最开始设计的反制之中! 句迁的到来,令磐龙寺住持感觉到最后的一丝希望!虽然他并不确定天龙舍利是否能解救袁承禄于大红莲之中! 听罢住持的一番追忆,句迁和木生都不禁大叹了一口气。这袁承禄的命运着实坎坷! “现在能够救袁承禄的一线希望就在句天师你一念之间了!”,住持恳切地说道。 “这自得和尚就是铁颅道人,住持可知此人来历?”,句迁问道。 住持摇了摇头,道:“变幻莫测,僧道同参,手上还有乌木鬼坛,实在不知是人是妖!” “那地宫底下的神兵到底是什么?住持又是否知道?自得和尚是冲着那神兵而来么?”,句迁又问道。 “自得和尚只能是冲着那神兵而来,以他的修为,恐怕无其他事项可入他法眼。可是他恐怕也忌惮那神兵,不敢贸然进入地宫!至于那神兵究竟是什么,不得而知!”,住持说道。 “天龙舍利有何法力?”,句迁继续问道。 “天龙舍利据说隐含有天龙大师的一成功力,就这一成功力已经能够震撼天地!其他天龙舍利在灵蛇塔!”,住持回答道。 “这么说来,天龙舍利对付那大红莲岂不是手到擒来?”,木生说道。 “就怕他不屑一顾,不然不可能不来夺取舍利!”,句迁说道。 “他确实来过磐龙寺!而且一眼看穿了大殿和草堂中的舍利是假的!自此便没有来过。袁二也并不清楚天龙舍利的真实所在。”,住持说道。 “袁二说过五天后要与莫李权三家彻底了结恩怨,大师可知他将如何了结?”,句迁说道。 “袁宅地宫二十八别院,有三十三块断龙石,一旦把所有断龙石释放,地宫便是一坟墓!这三十三块断龙石只有袁二全部掌握!莫李权三家不过各执二三。老衲猜想袁二打算将地宫封闭!”,住持说道。 “可有破解之法?”,句迁问道。 住持摇头,断龙石乃机关设计,一旦合上,便无法开启。 “即便取出这天龙舍利,救了袁承禄,我们又如何逃离袁宅?”,句迁继续问道。 “还是鬼宫潜行!” 第九九章 赤焰鬼尊 “这次恐怕是你我最后一面!”,喜天尊笑吟吟地说道。 “何出此言?”,赤焰鬼尊一边喝着酒,一边问道。 这是两位神尊级别的人物在某个山头的相遇相知。 “老夫即将飞升!”,喜天尊悠悠说道。 “哦?你被那疯婆子泄去一道元气,还能飞升?”,赤焰鬼尊知道喜天尊被那骷髅婆泄去元气,以为他是升天无望,不料这老头如此笃定。 “我已练就七星符,可补那元气,不日就要寻个隐处,借开天门,渡劫飞升!” “那确实可喜可贺!不知我这残躯何日才能飞升!”,赤焰鬼尊将酒葫芦别回腰间,不无感慨地说道。 “我倒是好奇,你飞升之后,你这两件宝物可有传人?”,喜天尊还是满脸笑意地说道,不徐不疾。 “这把长影还好,总会遇上有缘人。倒是这个酒葫芦,确实是个后患!你可知,这葫芦已通人性!”,赤焰鬼尊说道。 “那也是你的功劳,以万千鬼魂喂养,能不通灵性么?” “我这一门要参仙入道,只能阴养鬼物。与其鬼物害人,不如炼在这葫芦中。只是未曾料到这葫芦也能成。。。到底是仙是妖,也分不清了!因为它能摄入魂魄,又能附魂入魄,若是动了歪念,将是祸害无穷。只能飞升之前,先把这葫芦给劈了!” 赤焰鬼尊所说的葫芦就是那乌木鬼坛。它跟随赤焰鬼尊多年,已通晓灵性,只是还未幻化人形。它听说赤焰鬼尊要在飞升之前劈了自己,心中不免心酸。竟就动了心思,要逃离鬼尊独自修炼。 可是它毕竟是个静物,既无翅膀也无腿脚,无法单独离开。它日夜苦思冥想,竟被它“想”出了意念自驱。 赤焰鬼尊从来是酒壶不离身,更何况是这酒葫芦,那是他的修道升仙之根本,他是睡觉也要别在腰间。 那一夜,葫芦哥躺在赤焰鬼尊的腰间,苦思冥想要是有一双腿该有多好。虽然它也不曾见过腿。它早已有了通感,虽然无有眼睛鼻子耳朵,但能感受到周围的物件,能嗅到气味,能听到身边人的话语。 它知道赤焰鬼尊今晚露宿在一处小山岗,幻想着自己能够沿着山坡走下去,或者是滚下去。那意念愈加强烈,竟然就真的从赤焰鬼尊的腰间离开了,悬空飞行了四五步,然后跌落在地上。 赤焰鬼尊当下就发现了异样,还没从睡梦中醒来,手已经本能地去摸腰间的葫芦。 发现葫芦并不在腰间,赤焰鬼尊翻身坐起,看到跌落在四五步外的酒葫芦。 赤焰鬼尊一下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他站起身,走过去捡起葫芦,将葫芦别回腰间,心想这葫芦不仅通晓人性,已经开始要摆脱自己了。 赤焰鬼尊虽知继续用鬼魂喂养葫芦,只会让葫芦的功力日益加强,终有一天要逃离自己而去,但如果不继续喂养,自己之前的修行就会全部白费。 两难之下,赤焰鬼尊做出了一个两全的决定。继续喂养葫芦,但一旦发现葫芦脱逃,就用赤焰长影将它斩落! 赤焰鬼尊没有丝毫显露自己的小心思,继续一如既往地喂养葫芦。甚至对于那天晚上葫芦的自我悬空飞行也当作不知道。暗中却加紧磨练赤焰长影。 乌木鬼坛第一次成功的靠自己意念飞行,相当兴奋。加之发现赤焰鬼尊并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制止,更是兴奋。难道鬼尊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可以以意念飞行? 之后的日子里,葫芦哥功力日益增长,不禁夜里能走十来步,还能在鬼尊醒来之前返回鬼尊的腰间,好像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赤焰鬼尊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兴致来了,就陪葫芦玩一玩。比如假装突然醒来,发现葫芦不在身边,着急寻找,在身边不远处找到之后又责怪自己忘了放好,完全没有怀疑是葫芦自己会飞!有时候就干脆睡死过去,第二天醒来,葫芦早就回到腰间,相安无事。 乌木鬼坛发现赤焰鬼尊并未发现自己能飞行,就更加肆无忌惮,每晚都出来蹦哒。就好像被关在家里太久的小孩,突然被带出门,那种兴奋感好像要踏平全世界。 赤焰鬼尊则已经将长影炼成宝物!那一方长影,已经跟随鬼尊数十寒暑,是鬼尊出道时便已带在身边。 鬼尊倾尽全力修炼那柄长影,已然达到了堪比上古神兵的巨大威力。这在后辈修道之中,已经超然其他同道。即便是证印大师,元一祖师,天山冰姆这些一等一的高手,也未曾炼出绝世神兵,能够堪比上古。 喜天尊终于飞升,留下了七星符在摩崖洞。又过了数十寒暑,赤焰鬼尊才终于参破天地玄通,隐隐有升仙之势! 而随着赤焰鬼尊愈加趋近升仙,那鬼葫芦也跟着沾光,愈加功力强盛。每晚飞行越来越远,越来越快! 赤焰鬼尊已经推算出自己的飞升日期。就在那前一夜,乌木鬼坛忽然感到烦躁不安,它那该死的第六感出奇地准确。在赤焰鬼尊假装睡去之后,乌木鬼坛便再也按捺不住,要来一次说走就走且永不回头的出行! 乌木鬼坛如往常般脱离了赤焰鬼尊的腰间,并风驰电掣地弹飞出去。乌木鬼坛前所未有地奋尽全力,以电闪雷鸣般的速度飞奔而去。在黑夜中宛如一颗流星,稍纵即逝。一转眼间已经在百里之外。 正当乌木鬼坛窃窃自喜,以为终于摆脱了赤焰鬼尊。却不料有一道紫红气焰紧随其后,后发先至,已经落在它的跟前! 乌木鬼坛感觉到跟前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一时间竟是惊慌失措! 那正是赤焰鬼尊御剑飞行,后发先至。而那柄长剑正是赤焰长影! 如果乌木鬼坛真能开眼看看,就会发现此时他们所在之地已经紫气冲天,黑夜犹如白天。 乌木鬼坛已经察觉到周边气场变化,那种慌乱之感让它颤栗! “好你个酒葫芦,本尊即将飞升,留你在世恐祸害无穷,不得已要除掉你!请受一剑!”,赤焰鬼尊此时已是金刚怒目之态,手执长影,对着悬在半空飞行的酒葫芦说道。作势要劈! “师尊饶命!”,酒葫芦听到师尊的话语,感受到巨大的气场,知道是师尊飞升之前要把自己劈了,心中惶恐不安到了极致! 那一声“师尊饶命”如同哀嚎,却突破两重玄关! 第一重是突破话语,竟然能够说出话来,赤焰鬼尊真切听到酒葫芦的说话,并非感应,而是真实话语。 之前虽然已经知道这酒葫芦虽是死物但能看能听能嗅能感,但始终没有突破人类言语之境界,此番如此般开口说话着实令鬼尊吃惊不少! 第二重是由意念自驱跳跃到意念驱物!随着这一声叫唤,酒葫芦释放出巨大能量,将周边草木摧折! 酒葫芦以往由鬼尊驱使,通过鬼尊的咒语吸取他人魂魄熔炼自身,或者释出鬼魂附身他人,自己并无法驱使外物,但今夜之场景很是紧迫,酒葫芦在危急之中,一声呐喊,精气神竟随之发出驱力,如一道玄劲,摧破周边! 这一番变化着实了得,鬼尊吃惊之余,更感忧心,这鬼物终究要脱胎,需尽快除掉。但这一声求饶,又令师尊不忍,毕竟几十寒暑共同度过,孰能无情。就在犹豫之间,那气场渐弱,酒葫芦感受到师尊之不忍,于是又说道:“师尊,我原本不过地下一块潜藏千年之乌木,得师尊赏识,打造这酒葫芦,并以真言真功磨练,更以鬼物喂养,才有这一点灵性。近日知道师尊即将飞升,内心狂躁不安,情急之下才突破玄关,望师尊体谅修为不易,莫要杀了弟子。” 鬼坛向师尊求情,自称弟子,鬼尊行走江湖向来独来独往,没有徒弟,被葫芦哥这么一说,竟有点动了恻隐。苦笑一声,道:“你这顽痴,可知你熔炼万鬼,若不一心向善,将是祸害无穷!” “弟子愿意向善,向善!求师尊指点!”,酒葫芦听出来师尊语气缓和。连连求情。 鬼尊道:“我一生作恶,却要导弟子向善,可笑,可笑。” 赤焰鬼尊内心一番斗争,是呀,自己何曾教导过这鬼物要向善呢?为何就笃定它将来必定作恶? 第一百章 三人行 赤焰鬼尊思索良久,说道:“也罢。你若认我是师尊,这长影就是你师兄!我飞升之后,它将闭关,你可愿尽心守护它?” “弟子愿意,弟子谨遵教诲!”,葫芦哥很是激动,在地上磕碰得咚咚响,这就相当于磕头了。 “你若他日有异心,长影破土之日将砍杀你,切记!”,赤焰鬼尊留下这话,便飞身离去。 次日,赤焰鬼尊破开天门,终于飞升。鬼尊飞升之前,将那赤焰长影长埋地底,用地火煅烧,用地下活泉浇灌,要它浴火重生,等待下一次出关。 酒葫芦自那日以后,便更加刻苦勤奋,修为日益提升。酒葫芦也谨记师训,不敢作恶。加上埋在地底的长影,无时不刻在震慑着葫芦哥。 虽然长影被埋地底,但那剑气仍然贯彻长虹。酒葫芦在这种剑气之中惶惶度日。始终不敢忘记师尊飞升之前的教诲。 很多年后,这地方改名叫古井村。更多年后,袁承禄在此建造地宫。 事有凑巧。地宫的建造破坏了长影的静修。长影的剑气大为削弱。 酒葫芦能明显察觉到剑气的减弱,一开始不明所以,直到它发现了地宫。但是它不敢进入地宫,那意味着离长影更近,长影的剑气就足以让酒葫芦心惊胆战。 恰好此时,另一种情况发生了。 乌木鬼坛之中吸纳了众多鬼魂,赤焰鬼尊试图让它们融合。赤焰鬼尊曾经与南方一位高僧交手,当时情况万分危急,赤焰鬼尊命悬一线。情急之下,他用乌木鬼坛收了那位高僧的魂魄。 高僧法号自得,被收走的魂魄却不肯安分,在葫芦之中把其他魂魄几乎都给吞并了,逐渐变得强大。 这葫芦中收伏的魂魄还有一位老大哥,在自得和尚魂魄进来之前,这位老大哥一直是葫芦中魂魄的主宰。 老大哥是一位修道多年的道士,道号铁颅,与赤焰鬼尊曾一同在铜铃山修道。铁颅道人觊觎赤焰鬼尊的酒葫芦,趁赤焰鬼尊不注意,盗走了葫芦,逃出山门。 赤焰鬼尊发现葫芦被盗,大惊失色,下山追赶,不久在十里外发现了葫芦和铁颅的尸体。原来,那葫芦一旦脱了鬼尊便无约束,道力泛滥,将周边灵魂都给收归了。可怜铁颅道人,因一时贪念枉送性命。此事也让赤焰鬼尊万分愧疚,之后便将葫芦系于腰间,日夜不离。 且说这自得和尚与铁颅道人在葫芦中魂魄相遇,互不相让,彼此你争我斗,也是不分伯仲。确实苦了葫芦哥。 葫芦哥只觉得五内翻腾,不得安息。尤其赤焰鬼尊飞升之后,这两道魂魄更是肆无忌惮,左右冲突。 葫芦哥也是福至心灵,在五内翻腾之中,竟然突破最后一重玄关,硬是把两道魂魄给融合了!并且幻化出人形! 这人形就是后来木生等人看到的铁颅道人,也是自得和尚。他一人释道两家兼容并蓄,原来本就有两道魂魄。 更为神奇的是,幻化人形之后,那葫芦还是葫芦,照样能吸纳魂魄,也能放出鬼魂。只是不再具有意识。简而言之,那鬼坛中的灵性与自得和尚、铁颅道人魂魄相结合,幻化出人形。 这人形,有三种人格。第一个是葫芦本身,心性像个小孩子,它仍记得与师尊的约定。第二个是自得和尚,心存慈悲,喜欢导人向善。第三个是铁颅道人,喜欢作恶,爱占小便宜。 第一个睁开眼看到自己身躯的是葫芦人格自身。他欣喜若狂。这花花世界太美丽。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红花绿叶,鸟兽鱼虫。满山遍野奔跑,把山里村民吓坏了,以为是疯子,赤身裸体的。 后来他跑到一座破庙里面,把神台上的桌布当做衣服盖在身上。然后他的第二个人格自得和尚就登场了。 自得和尚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跑这破庙来了?习惯性地挠头,天呀,怎么长出了头发? 固执的自得和尚把头发给揪秃了,然后就出去化缘。化来了一套衣服。这才舍弃了神台桌布。 夜里轮到铁颅道人出来,他很惊讶自己怎么变成秃头?但衣服看上去不错。跑出去偷了点银子,买了半只烧鸡,大快朵颐起来。 这个三人结合体就把这破庙当成避风港,住在里面了。 三人轮流登场,以三人的悟性,很快就察觉到各自的存在。自得和尚技艺更高,三人开会,和尚主持。 葫芦哥把这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铁颅道人和自得和尚就不乐意了。要不是当年这葫芦,二人也不至于魂魄被收,说什么也要找葫芦算账。 葫芦称自己不过是个小孩,况且摄取魂魄这事,自己也是无意的,那都是鬼尊的本领。和尚和道人也不好对小孩动手,而且要不是葫芦修炼出人形,他们还没有第二次复活的机会,于是也就算了。 葫芦也叮嘱二人别出去捣乱,赤焰长影一旦出关,咱们都得被劈。 自得和尚和铁颅道人当然不服气,安慰葫芦弟弟别惊慌,区区一把剑,交给和尚哥哥和道长哥哥。 葫芦直摇头,你们这样我可要被师尊责备了。 你那师尊早已飞升,管不了人间的事。自得和尚宽慰葫芦。葫芦还是提醒他们师尊既然留下训诫,还是要小心。地宫就别去了。 三人有了共同的约定。比如不能害人,不能去袁宅地宫,不能喝酒,因为和尚和小孩都不想喝酒。铁颅道人嘴里答应了,心里却想,我就过不了集体生活,反正我晚上才出来,你们管不着。 铁颅道人闲扯了几句就带着几分酒气睡觉去了。小孩就问和尚,这地宫影响了长影的剑气,有什么办法破解? 自得和尚观察了地下活泉和地火的走势,袁承禄布了阵法,这地宫把这两者都给挡住了,白费了长影这数十年的修炼,一旦中断,前功尽弃。 小孩快急哭了,师尊也不在,这可怎么办。自得和尚说自己有办法。用释家阵法削弱袁承禄的道家阵法,破他功力,同时导他入佛门。 小孩很高兴,磕头感谢自得和尚。于是自得和尚就找到了袁承禄(实际是袁二),给他传授佛法。 袁二佛法越是高深,那地宫的阵法就越是摇摇欲坠,地下的长影啸鸣才越来越刺耳! 铁颅道人晚上醒来总是饥肠辘辘,然后就去找吃的喝的,酩酊大醉一番。第二天小孩和和尚都是满满的饱腹感。 铁颅道人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叫袁青的小伙子带着大量金银财宝来到村里,正愁没地方藏起来。铁颅道人就故意结交他,传授他养水鬼的道法,袁青也承诺分给铁颅道人一部分金银。 后来袁青被水鬼反噬给吃了,铁颅道人眼看到手的金银被燕归夏给收了,于是才有了之前那幕铁颅道人大战句迁和燕归夏。 葫芦哥感应到地下长影不日就要出关了,但是地宫的阵法还没有完全破去,心内焦急万分。再次央求自得和尚想想办法。 自得和尚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封闭袁宅地宫,彻底把这个地宫给削了。这样对长影之限制也就消失了。 可是我们都没法进去地宫,进去了我们都不知道断龙石机关在哪。葫芦哥沮丧地说道。他不否定自得和尚的好方法,可是怎么做到呢? 这事后来被躲在一边睡觉的铁颅也听到了。听说地下这长影快要出关了,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物,铁颅心想自己一定要弄到手。到时既有宝葫芦,又有宝剑,我就是第二个赤焰鬼尊了,飞升也就指日可待。 不能进去袁宅地宫就无法放下断龙石么?那是你们的想法,我铁颅才不会在这里空想,山人自有妙计。 铁颅道人就在外面游荡,他能辨别出哪些人是地宫里出来的。因为长期在地宫生活的人,身上有一种阴气。铁颅道人能够一眼看穿。 袁再牧也喜欢夜里出来,毕竟公子哥喜欢逛窑子。铁颅后来就盯上了袁再牧。铁颅一开始并不清楚袁再牧的身份,只是看出来他来自地宫。因为袁再牧出手阔绰,举止气派。 铁颅找到一名才貌双绝是女子,在葫芦里释放出一女妖,附着在女子身上。铁颅在葫芦里还没有出来的时候,那女妖就已经拜铁颅为师。 铁颅用女妖附身的女子成功勾搭了袁再牧。在一番迷魂大法之下,袁再牧向这位美丽动人的枕边人透露了自己是身份,并且说出袁家与莫李权三家恩怨。袁再牧心中自己就是唯一正统继承人,要除掉三家,独揽大权。 铁颅又打听到袁宅的断龙石掌握在四家手上,如果能够令四家内讧,也许就能引发一场混战,启动断龙石。 终于女妖按照铁颅的吩咐摄取了袁再牧的魂魄。袁承禄大为紧张,连夜出来寻找自得和尚。刚好遇上铁颅道人。 铁颅道人假装自己是自得和尚,教导袁承禄要用三根禅杖!铁颅之前已从自得和尚口中听说三根禅杖的事。 至此,铁颅已将四家引入火拼。 第一〇二章 都是铁颅惹的祸 顽石大师静静坐在地上。缓缓张开嘴巴。一道亮光从口中射出。 只见一颗熠熠生辉、琥珀色的小珠子从顽石大师法身口中慢慢吐出。悬在半空之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龙舍利。 随着舍利光芒慢慢消散,顽石大师的法身也一点点碎片化。就在几个呼吸之间,那法身已然烟消云散。 住持再次伏拜在地。那颗悬在半空的天龙舍利慢慢移动到住持头上。住持双手作捧状,高高举起,接住缓缓降落的舍利子。 ### 句迁和木生回到客栈,店老板已经通过暗中的渠道通知了袁管家。 袁世茂托人来信,要老板带二人去往隐湖。 隐湖在古井村东南面,周边是茫茫的芦苇。一片水洼就在芦苇丛中间,被遮蔽着不易看到,因此称为隐湖。 骑马驾车,披星戴月,来到了隐湖边。一叶小舟在月光下飘荡在隐湖边上。 客栈老板离开,船上只见一名船工,已经出来打招呼,让二位上船。 句迁和抱着三根禅杖的木生一起登上了船。小舟不禁为之沉了几分。 一叶扁舟,微风徐徐。好不惬意。 句迁和木生收敛心神,坐在船头,享受这难得的美景。 小舟走至湖心,有一个身影从船舱走了出来。 句迁初时以为是船工的帮手,但心想袁宅引路人一向都是独来独往,这船舱里怎么还有人? 借着月光仔细看时,不禁吃了一惊。那人是个光头和尚! 铁颅道人!二人认出了这个腰间别着酒葫芦的怪和尚。 他怎么在船上? 铁颅道人邪魅一笑,举起腰间葫芦,一道黑影从船工头上串出,直嗖嗖地被吸进葫芦之中。 随着黑影被吸进葫芦,那船工应声倒在甲板之上。然后朦朦胧胧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船上的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船工拍拍略有些沉重的脑袋,站起身来,说道:“你们是袁老爷要见的人吗?这是在哪里?”,船工只记得自己收到袁世茂的信,要他到隐湖接人。之后便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在湖中,却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原来铁颅道人暗中留意句迁等人从客栈出来,先了一步来到隐湖边。见到等在隐湖上的一艘小船。知道那是袁宅安排接应的船只。于是释放葫芦中的一具妖魂,进入船工身上,替换了他的意志。 刚才句迁和木生看到的船工,实际是已经被鬼魂上身的情状。铁颅就躲在船舱之中。 现在铁颅收回那妖魂,船工才醒转过来。 铁颅轻轻晃了晃手,船工感受到一阵飓风,战立不稳,几个趔趄便掉进水里。 在水里的船工扑腾了几下,心想今天一定是遇到鬼了。于是头也不回地拼命往对岸游去。 句迁这才意识到自己鲁莽了,登船之前居然没有先用探幽分辨一下情况。 “这禅杖不能带走呢!”,铁颅道人开口道。 “你这小小葫芦,竟然也修炼出人形,就不怕长影出世,把你劈成两半么!”,句迁从顽石大师那里听说了这或僧或道,是那乌木鬼坛所幻化。 这句话,把本来在身躯之中沉睡的葫芦哥本身给吓醒了。 “怎么在这里?”,铁颅忽然用小孩子的语气说出了这话语。那是因为葫芦哥已经抢占了灵魂的主体,铁颅的魂魄被赶下去了。 “一定是那道士搞的鬼!”,眼前的铁颅忽然又以另一把声音说道。 那是自得和尚也醒过来了,看到眼前的景象和葫芦哥的表情,猜想一定又是道士惹的祸。 句迁和木生不曾见过这样一幕,只是心想这道人是不是疯了。 “刚才你们说什么长影?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长影?”,葫芦哥很着急的问道。 句迁和木生听出来这语气语调都跟刚才铁颅道人不同,心里很是纳闷。这道人玩的是角色扮演么? “赤焰鬼尊飞升之后,留下两件宝物。赤焰长影坠入地底,等待破关。乌木鬼坛却修炼成精,幻化出人形。就是你这自称自得和尚,以及铁颅道人的怪人!现在怎么又像个小孩一样说话,是要使什么阴谋么!”,句迁说道。 “你知道赤焰师尊的事?你要对长影师兄做什么?”,葫芦哥很着急,眼前这人看上去不像好人,是冲着赤焰长影而来么?师尊交代过,要我守护长影师兄的。我要守护到底。 “让我来问吧!”,铁颅又突然自言自语,这下葫芦哥下去了,是自得和尚上场。 自得和尚抬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隐湖之中?要去哪里?” 句迁从这一幕中,暗暗分析,隐隐感觉到这铁颅道人身上有至少三个灵魂。 “你是自得和尚?”,句迁试探着问道。 自得和尚点了点头。 “刚才的是铁颅道人?”,句迁再次试探着问道。 自得和尚想了想,也点了点头,继而问道:“你们能懂?” 句迁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似懂非懂!” “是袁再牧那种情况么?身上有女妖的魂魄。一会是女妖一会是袁再牧!”,木生恍然大悟。这情景不是在地宫里遇到过么。 句迁说道:“我也只能这么猜。他这身上至少有三个魂魄!一个自得和尚,一个铁颅道人,一个不大让人明白的小孩?” “难怪这铁颅道人能用释道两家的功法,原来本身就有一个僧人一个道人!”,木生想起来那天晚上,他,句迁,还有燕归夏一起对付铁颅道人的情景。 “那道人偷用了我的招式?”,自得和尚有些吃惊。自己明明在睡梦中,怎么会被盗用招式。 句迁不明白自得和尚在说什么,难道那天晚上自得和尚未曾参战? 看着二人困惑的表情,自得和尚解释道:“我们确实是三个魂魄。那个小孩,就是乌木鬼坛修炼出来的魂魄,他才是这身躯的主人。可惜他年龄还小,无法掌控。贫僧与那铁颅道人原本是因为输给了赤焰鬼尊,被收进葫芦之中,竟也被融合到这身躯之中。铁颅道人常在夜间出没,做些下作的事。但我们无法一起出现,所以他如果使用了贫僧的招式,那定是偷来的!” 句迁和木生这才有点明白。 句迁说道:“我们来自钟师道。寂寂无名的道士。下山游历,经过古井村。为了帮村民们解除水鬼勒命,收伏了古井中的水鬼。之后便遇到这铁颅道人抢去财宝,并祭出乌木鬼坛,我们自知不是鬼坛敌手,便逃走了。后来受袁宅邀约进了地宫,并受托寻找三根禅杖。如今已找着,也是按袁宅指示来到此处。不料遇到早已藏身船舱的铁颅,要抢这禅杖,就是如今所见的一幕。” “那道人为何抢这禅杖?禅杖有何特殊之处?袁宅为何辛苦寻找?”,自得和尚对铁颅的动机产生了疑惑。 第一〇一章 顽石大师 磐龙寺后山,苦潭前。 住持和木生死死盯着那片沼泽地。一阵咕咚咚的响声过后,浮上来一具干尸。 那干尸盘膝打坐,双手合拢于丹田。闭目观心,宝相庄严,身披袈裟,虽然出没在沼泽中,却是一尘未染。 住持忽地跪倒在地,磕头作响。“拜见顽石大师!” 原来那干尸正是自沉苦潭的顽石大师。 木生看着干尸,很是好奇。内心却着急期待着还未露面的句迁。 句迁最终还是决定要救袁承禄,一个被困在大红莲寒冰地狱之中饱受折磨却无法死去的昔日地宫皇帝。句迁冒着巨大风险开展鬼宫潜行,潜入了苦潭潭底。 虽然鬼宫潜行可以潜入深潭,但毕竟与外界隔绝,不能逗留太久。句迁在潭底见到了已坐定圆寂的一具法身,猜想必是顽石大师。跪拜施礼,心中默念祷词,然后轻轻将法身托起,周身环绕真气,利用鬼宫行切是道法缓缓向潭顶游去。 住持叩拜完毕,急忙起身,与木生一道将顽石大师法身请到一边。句迁这才从沼泽中露出头来。此时已除去鬼宫,身躯一下猛沉,呼叫道:“快拉我上去!” 住持道法神通,般若掌法一收一放,将句迁从沼泽中拉出,悬在半空。 “谢了!”,句迁空中抖动身躯,将沼泽污泥抖得一干二净,轻轻施展功法,落在地上。 木生迎上前去,看看师父是否完好,是否受伤。 “不用看了,死不了!”,句迁对木生说道。 木生笑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学会这样的本领!” 句迁叹了口气,说道:“等我们从袁宅地宫里出来,我就传授你鬼宫的道术!” 这话却让木生听出了句天师心情沉重,这地宫恐怕不易对付。 住持也过来拜谢句迁。句迁说道:“潭底只有这尊法相,那舍利子还在大师口中么?” 说罢,三人便一同来到顽石大师法身跟前。那法身没有半点腐坏迹象,堪称奇迹。 “顽石大师法身不腐,已入金刚。这舍利子若真如传说般便在大师口中。我们也只好行一次大不敬!”,住持说道。言下之意是要撬开大师的嘴巴,取出舍利子。 “哈哈哈哈哈!”,忽然一阵笑声。山中空荡,笑声回荡。笑声爽朗,正气浩然。 三人四处张望,不知这笑声来自何处,仿佛四面八方皆有传音。 “你们将我法身从潭底搬出来,居然还敢有更大的大不敬?”,那笑声止住,说道。 住持已经辨认出这声音乃是顽石大师声音,急忙跪下道:“弟子一时愚钝,冒犯师祖了,罪过罪过!” 木生却不敢相信这是顽石大师声音,难道说大师还没死?这法身不就在眼前么? “起来吧!贫僧还有一口真气守在丹田。你们听到的就是我的真气游荡。贫僧知道有朝一日必然会有人来寻舍利子,故留有一口真气以防万一。说说吧,你们为何想要舍利子?”,那声音还是绵密,从四面八方汩汩流动。 句迁初时也怀疑是否真的顽石大师声音,但这声音如此绵密不断,实在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住持站起身来,把袁承禄如何发迹,如何造出分身,如何被分身替代,并被困大红莲,等等一干事情,向顽石大师一一禀明。此番欲求得天龙舍利,目的是要救人脱离地狱,也请大师指点。 顽石大师声音仍在四周回荡,说道:“这大红莲若是修炼得当,于那袁承禄并无坏处,反而有脱胎换骨妙用。只是不可久居其中,否则寒气太重,如坠地狱。这舍利用于救人,本也无妨。不过,一旦舍利现身,必引来争夺。” 句迁对这舍利也是不大了解,问道:“这天龙舍利一旦亮出就能降妖伏魔么?” “非也!施法者需要服下舍利,于自身运行佛家功法,将舍利功力与自身融为一体。可瞬间增长功力!这天龙舍利,有天龙大师一成功力,足以毁天灭地!” “可是这舍利却也挑人。资质平庸者不可用,否则筋脉倒行,爆裂而亡。资质一般者,服下也只能用几个时辰,时辰一过,舍利便会反出,对服用者带来反噬。只有那资质上乘,慧根深种者才可驾驭。即便如此,初次服下,也只能用之时辰,然后需勤修道法,日日涵养,才能互补裨益。渐渐与己融为一体。”,顽石大师声音说道。 原来如此。很明显,在场的除了已故的顽石大师,也没有人称得上慧根深种。也就是这舍利还得冒着生命危险使用。 顽石大师当年也是冒险服下,慢慢功力增长。直到圆寂之前才将这舍利释出。 住持说道:“弟子资质虽不算平庸,但也称不上慧根。此次要救袁承禄只得冒险一试。事后舍利反出,弟子亦追随祖师,坠身苦潭!。” 磐龙寺住持已有必死之意志。他要救被困大红莲的袁承禄,只能服下舍利,但自身资质无法驾驭舍利,事后将与当年顽石大师一般口含舍利坠入苦潭潭底。 句迁和木生内心敬佩住持的道义慈悲之心。 “善哉善哉!”,顽石大师说道,“贫僧一旦吐出舍利,这口真气便会散尽。肉身也将灰飞烟灭。你等还有何事要问询否?” 住持忽地跪下叩头,垂泪说道:“弟子强取舍利,坏了祖师金刚法身,实在罪过!” “一切皆为虚空,若是为肉身动了悲悯,那真是舍本逐末了!”,顽石大师反倒不以为意。 “大师,那地宫地底之中藏着何方神兵?”,句迁赶紧问道。 “赤焰鬼尊的赤焰长影!他飞升之后,那长影便被打入地底。受地火及地泉锤炼!近日将重见天日!”,顽石大师说道。 句迁这才恍然大悟,又想起乌木鬼坛也在此处,不由说道:“乌木鬼坛也在一名僧侣打扮的道人手上,如此巧合,赤焰鬼尊两件宝物都在此地!” “多年前,赤焰鬼尊在此飞升。赤焰长影坠身地底。乌木鬼坛领受师命守护长影。但那鬼坛早已具备灵性,这些日月以来,恐怕已幻化人形。至于那僧还是道,不过它所幻化。不必担心,长影一旦现世,鬼坛也就会有所忌惮!” 句迁点头,又问道:“长影现世,破土而出,那袁宅地宫还复存在么?” “袁宅地宫破坏了地泉地火,长影不得已要提前出关。这也是它的劫数。赤焰鬼尊原本想借这地火地泉锤炼长影,立万世神兵。可惜万没想到被袁宅破了功法,功败垂成。也是近日有缘人已现,长影必须破土而出,否则蒙了污垢,就是破铜烂铁!长影要出世,地宫就保不全!一切随缘!” 顽石大师说得明白,地宫和长影只能留一个! 第一〇二章 都是铁颅惹的祸 顽石大师静静坐在地上。缓缓张开嘴巴。一道亮光从口中射出。 只见一颗熠熠生辉、琥珀色的小珠子从顽石大师法身口中慢慢吐出。悬在半空之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龙舍利。 随着舍利光芒慢慢消散,顽石大师的法身也一点点碎片化。就在几个呼吸之间,那法身已然烟消云散。 住持再次伏拜在地。那颗悬在半空的天龙舍利慢慢移动到住持头上。住持双手作捧状,高高举起,接住缓缓降落的舍利子。 ### 句迁和木生回到客栈,店老板已经通过暗中的渠道通知了袁管家。 袁世茂托人来信,要老板带二人去往隐湖。 隐湖在古井村东南面,周边是茫茫的芦苇。一片水洼就在芦苇丛中间,被遮蔽着不易看到,因此称为隐湖。 骑马驾车,披星戴月,来到了隐湖边。一叶小舟在月光下飘荡在隐湖边上。 客栈老板离开,船上只见一名船工,已经出来打招呼,让二位上船。 句迁和抱着三根禅杖的木生一起登上了船。小舟不禁为之沉了几分。 一叶扁舟,微风徐徐。好不惬意。 句迁和木生收敛心神,坐在船头,享受这难得的美景。 小舟走至湖心,有一个身影从船舱走了出来。 句迁初时以为是船工的帮手,但心想袁宅引路人一向都是独来独往,这船舱里怎么还有人? 借着月光仔细看时,不禁吃了一惊。那人是个光头和尚! 铁颅道人!二人认出了这个腰间别着酒葫芦的怪和尚。 他怎么在船上? 铁颅道人邪魅一笑,举起腰间葫芦,一道黑影从船工头上串出,直嗖嗖地被吸进葫芦之中。 随着黑影被吸进葫芦,那船工应声倒在甲板之上。然后朦朦胧胧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船上的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船工拍拍略有些沉重的脑袋,站起身来,说道:“你们是袁老爷要见的人吗?这是在哪里?”,船工只记得自己收到袁世茂的信,要他到隐湖接人。之后便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在湖中,却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原来铁颅道人暗中留意句迁等人从客栈出来,先了一步来到隐湖边。见到等在隐湖上的一艘小船。知道那是袁宅安排接应的船只。于是释放葫芦中的一具妖魂,进入船工身上,替换了他的意志。 刚才句迁和木生看到的船工,实际是已经被鬼魂上身的情状。铁颅就躲在船舱之中。 现在铁颅收回那妖魂,船工才醒转过来。 铁颅轻轻晃了晃手,船工感受到一阵飓风,战立不稳,几个趔趄便掉进水里。 在水里的船工扑腾了几下,心想今天一定是遇到鬼了。于是头也不回地拼命往对岸游去。 句迁这才意识到自己鲁莽了,登船之前居然没有先用探幽分辨一下情况。 “这禅杖不能带走呢!”,铁颅道人开口道。 “你这小小葫芦,竟然也修炼出人形,就不怕长影出世,把你劈成两半么!”,句迁从顽石大师那里听说了这或僧或道,是那乌木鬼坛所幻化。 这句话,把本来在身躯之中沉睡的葫芦哥本身给吓醒了。 “怎么在这里?”,铁颅忽然用小孩子的语气说出了这话语。那是因为葫芦哥已经抢占了灵魂的主体,铁颅的魂魄被赶下去了。 “一定是那道士搞的鬼!”,眼前的铁颅忽然又以另一把声音说道。 那是自得和尚也醒过来了,看到眼前的景象和葫芦哥的表情,猜想一定又是道士惹的祸。 句迁和木生不曾见过这样一幕,只是心想这道人是不是疯了。 “刚才你们说什么长影?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长影?”,葫芦哥很着急的问道。 句迁和木生听出来这语气语调都跟刚才铁颅道人不同,心里很是纳闷。这道人玩的是角色扮演么? “赤焰鬼尊飞升之后,留下两件宝物。赤焰长影坠入地底,等待破关。乌木鬼坛却修炼成精,幻化出人形。就是你这自称自得和尚,以及铁颅道人的怪人!现在怎么又像个小孩一样说话,是要使什么阴谋么!”,句迁说道。 “你知道赤焰师尊的事?你要对长影师兄做什么?”,葫芦哥很着急,眼前这人看上去不像好人,是冲着赤焰长影而来么?师尊交代过,要我守护长影师兄的。我要守护到底。 “让我来问吧!”,铁颅又突然自言自语,这下葫芦哥下去了,是自得和尚上场。 自得和尚抬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隐湖之中?要去哪里?” 句迁从这一幕中,暗暗分析,隐隐感觉到这铁颅道人身上有至少三个灵魂。 “你是自得和尚?”,句迁试探着问道。 自得和尚点了点头。 “刚才的是铁颅道人?”,句迁再次试探着问道。 自得和尚想了想,也点了点头,继而问道:“你们能懂?” 句迁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似懂非懂!” “是袁再牧那种情况么?身上有女妖的魂魄。一会是女妖一会是袁再牧!”,木生恍然大悟。这情景不是在地宫里遇到过么。 句迁说道:“我也只能这么猜。他这身上至少有三个魂魄!一个自得和尚,一个铁颅道人,一个不大让人明白的小孩?” “难怪这铁颅道人能用释道两家的功法,原来本身就有一个僧人一个道人!”,木生想起来那天晚上,他,句迁,还有燕归夏一起对付铁颅道人的情景。 “那道人偷用了我的招式?”,自得和尚有些吃惊。自己明明在睡梦中,怎么会被盗用招式。 句迁不明白自得和尚在说什么,难道那天晚上自得和尚未曾参战? 看着二人困惑的表情,自得和尚解释道:“我们确实是三个魂魄。那个小孩,就是乌木鬼坛修炼出来的魂魄,他才是这身躯的主人。可惜他年龄还小,无法掌控。贫僧与那铁颅道人原本是因为输给了赤焰鬼尊,被收进葫芦之中,竟也被融合到这身躯之中。铁颅道人常在夜间出没,做些下作的事。但我们无法一起出现,所以他如果使用了贫僧的招式,那定是偷来的!” 句迁和木生这才有点明白。 句迁说道:“我们来自钟师道。寂寂无名的道士。下山游历,经过古井村。为了帮村民们解除水鬼勒命,收伏了古井中的水鬼。之后便遇到这铁颅道人抢去财宝,并祭出乌木鬼坛,我们自知不是鬼坛敌手,便逃走了。后来受袁宅邀约进了地宫,并受托寻找三根禅杖。如今已找着,也是按袁宅指示来到此处。不料遇到早已藏身船舱的铁颅,要抢这禅杖,就是如今所见的一幕。” “那道人为何抢这禅杖?禅杖有何特殊之处?袁宅为何辛苦寻找?”,自得和尚对铁颅的动机产生了疑惑。 第一〇三章 三个只能留一个 “袁宅大公子袁再牧被女妖摄去魂魄,是。。你给袁承禄出的主意,要他找这三根禅杖,施法还魂!”,句迁提醒道。 自得和尚一脸茫然,“me?”。 自得和尚细细一想,一股寒意涌起。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自得和尚突然之间双目无神,低下了头。 “这是。。。”,木生想起此情此景有些许似曾相识。就是当日在地宫中看到铁笼中女妖的神情。 空洞,茫然。 “身躯内的魂魄正在内斗!趁此机会离开!”,句迁提醒到。 木生点头。可是环顾四周,他们正在隐湖中央,四周都是水,该跑向何方? “到水底去!”,句迁斩钉截铁说道。心想这袁宅办事也是草率,就没有准备第二手方案么? 木生看着船板上的三根铜制禅杖,心里哇凉哇凉的。要抱着几十斤精铜潜水么? “鬼宫潜行!”,句迁喊了一句口号。立即施功!木生只觉得天旋地转,顷刻间已经到了水底。 水底的软沙就在脚底。还有水草。木生感觉这很神奇。 句迁继续施展功力。同时喊道:“向前跑!” 句迁和木生就在水底努力奔跑,如履平地!句迁控制着那鬼宫跟着奔跑的脚步前行。 “好神奇!水底世界!”,木生兴奋地一边奔跑一边叫唤着。 侧头看看身旁的句迁,却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脸色铁青,一语不发,只顾看着前方。 木生感觉到句迁在极力支撑,鬼宫潜行是很耗元气的功法。 “抱好禅杖,吸气,上!”,句迁说道。 木生赶紧抱住禅杖,努力吸满了一口气。瞬间鬼宫就被撤下,四面八方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二人任由水流拽动,浮出了水面。木生一口气差点没有支撑住,刚露出水面就不断喘气。句迁早就上气不接下气。这隐湖要是再深一点,可能就浮不上水面了。 二人往后面看时,那叶扁舟就在几里之外了。自得和尚还呆呆地站在那里。 二人再看看前面的岸边,已经近在眼前了。木生觉得身躯下沉,那三根禅杖真是累赘。 句迁再深吸几口气,再次施展鬼宫潜行。 二人再次来到水底,这次木生已经很有默契,不再多说废话,向前一个劲奔跑。句迁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又是奔跑,又是施展功法,又是潜水。已经耗费了极大精力,几乎筋疲力尽了。 ### “你释放了女妖?摄取了袁再牧魂魄?”,自得和尚质问在一旁倒头大睡的铁颅道人。 铁颅道人假装从梦想醒来,假装睡眼惺忪地说道:“轮到我登场了么?”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了我的掌法?什么时候以我的身份去找的袁承禄?”,自得和尚看穿了铁颅的装模作样,继续问道。 葫芦哥这时候也走了过来,说道:“说好了不能害人,你这铁颅道人怎么四处作恶?” 铁颅道人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你们不是要保护那赤焰长影么?要想让地宫封闭,就只有让四家内讧!我这是在守护长影呀!” 葫芦哥听说是在守护长影,有点喜出望外,又看看自得和尚。自得和尚直摇头,让葫芦哥别信这道士的一派胡言。 葫芦哥又看向铁颅,问道:“你真的是为了守护长影师兄?” 铁颅懒洋洋地走到二人跟前,伸手去摸腰间酒壶,发现并无酒壶。才意识到原来这是在体内。 铁颅只好不自然地把手收回。铁颅面对着葫芦哥蹲下身来,右手在葫芦哥左肩上拍了拍,说道:“袁莫李权四家不日将内讧,到时就会释放断龙石,封闭地宫,长影很快就会出关了!” 葫芦哥听了,有些欣喜,说道:“长影师兄真的快出关了么?那太好了!” “摄取袁再牧的魂魄是为了制造四家的矛盾?”,自得和尚问道。 “那袁承禄为了救孙儿,就会来找你,”,铁颅道人站起身来,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得和尚,“恰好被我遇到,他以为我是你,就向我求救。我就顺水推舟,让他去寻找三根禅杖。那三根禅杖在莫李权三家手上。他们自然不会交出禅杖,这样就有好戏看了。” “你可知摄魂夺魄是不可逆转?”,自得和尚问道。 “还魂术不就可以么!”,铁颅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世上哪来的还魂术?”,自得和尚已经有些气愤。 “上古禁术虽然现在练成者罕有听说,却并非不存在!”,铁颅道人还在狡辩。 “你又是如何偷练我的招式?”,自得和尚已经有点掩抑不住的怒气。 铁颅后退了两步,狡黠笑道:“这是要决裂么?” 自得和尚举起右手,一招慈悲掌向铁颅道人发出。 “啊!”,应声倒地的却不是铁颅道人,而是就在自得和尚身旁的葫芦哥。 是替身!铁颅道人刚才蹲下去拍打葫芦哥的时候,已经施展了替身术! 现在铁颅道人所受的伤害都会转移到葫芦哥身上! 自得和尚转身看着在地上痛苦的葫芦哥,急忙跑过去扶起他,给他渡入内功逼出瘀血。 “你我在那葫芦里缠斗了半生,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铁颅的本领呢?”,铁颅道人看着眼前一幕,不无得意地说道。 “你们。。。你们不要打架!”,葫芦哥一边吐着瘀血还一边劝架。 自得和尚没有料到铁颅道人会将葫芦哥作为替身,为自己误伤葫芦哥的一掌感到内疚。 自得和尚正全神贯注给葫芦哥疗伤,铁颅道人说道:“也许大家早已厌倦三人同行,不如今日来个了结。” 随着最后一口瘀血吐出,葫芦哥血色才缓和一些。 自得和尚收了功法,缓缓站起身来,对铁颅道人说道:“把替身撤掉,我俩来个了结!” 铁颅道人嘻嘻笑道:“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何会用你的招式!” 自得和尚确实不明白,即便铁颅道人天赋再高,要学会自己的招式也并非容易。 “一个身躯三个魂魄,我们最终只有一个能活下来!贫道一直在琢磨,谁能最终活下来?!贫道能不能成为活下来的那个!” 第一〇四章 赤焰小鬼 句迁和木生爬上了对岸,已经是瘫倒在岸边上。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地喘着气。 过了好长时间,二人才慢慢坐了起来,看看全身已是湿透,微风吹过,阵阵凉意。月光照着湖心的那叶扁舟,还依稀能看见站在舟上的和尚一动不动。 这一场魂魄之间的较量竟如此漫长?句迁内心疑惑,也并不清楚这三个魂魄会怎样内讧。回头又想想袁宅地宫即将到来的内讧。古井村此行真是比十九官还要糟糕。 忽然间,一道亮光不知从何处射出,照亮了整个湖面。那亮光如流星一般,激射向湖面上那叶小舟。 二人不自觉地就站了起来,眼睛追随着那道亮光,看着它直射向小舟上仍在呆呆战立着的光头和尚道人。 亮光直直打入和尚的心脏!然后亮光消失。一瞬间的明亮消散过后,会给人一种彻底黑暗的感觉。 现在,虽然月色还是那般皎洁,但湖面已经看不清。 “这是流星?”,木生禁不住问道。 句迁又何尝不想问。这奇怪的亮光是什么,来自哪里,怎么就射向那光头和尚。被打中的和尚是死是活。 慢慢习惯了没有亮光,月色下还是那叶扁舟,舟上的人已经不见!! 因为岸边离那湖心有一段距离,月色下并不是特别分明舟上的情景。 二人小跑道岸边浅水处,想要看清舟上的人,确实没有!一个和尚道人模样的人,被一颗流星击中,然后不见了!报官都没人相信。 “这水是白游了!”,木生调侃道。早知道这和尚会被流星击中消失,何必这么辛苦又是游又是跑的,差点断了气。 句迁说道:“还好走得早,不然消失的可能是我们!” 木生回头看看句迁,觉得有点道理。又说道:“师父,咱们先点个火,暖暖身子吧!”,说罢,木生冷得直打哆嗦。 “找个隐蔽处,用你的道术点个火!”,句迁一边往回走向岸边,一边说道。 还没走出几步,一个身影出现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面具,身影,是袁世茂。 你可算来了,我们为了你这神神叨叨的密约,可是差点丧命!三更半夜,总是三更半夜。 句迁和木生都有点情绪,这袁宅还要假装神秘到什么时候。 ### 时间往回倒一下,且说铁颅道人和自得和尚正在交涉,要打一场来彻底了结。 “潜入梦境,竟然能够得到两位的记忆!”,铁颅道人说道。 自得和尚明白铁颅道人的意思。因为铁颅道人总是夜间出没,他能潜入肉身的梦境,梦境就如一个崭新世界,里面有各种回忆。铁颅道人在梦境世界一点点熟知了葫芦哥和自得和尚的记忆。 “你这和尚犯了色戒!”,铁颅道人从梦境中看到自得和尚曾经不堪的过往! 自得和尚口颂佛号,说道:“这样就能学会他人的招式?” 梦境世界非常神奇,铁颅道人慢慢发现,竟然能够将梦境移植!他将自得和尚有关招式的梦境挪动到自己的记忆中,竟然学会了自得和尚的招式! “梦境太奇妙,不仅是记忆,连那招式也可以挪动!不费吹灰之力。”,铁颅道人悠悠说道。 “谁掌握了梦境,谁便能最终活下来!和尚,你不该翻脸,因为你和那小子,都已经没有机会打败我了。这身躯将只留下一个魂魄,就是我铁颅道人!” 自得和尚不敢相信,却不得不相信。现在情况很被动! 铁颅道人举起右手,掌势已经蓄势待发。说道:“本来还能留你几天,现在是该结束了!” 自得和尚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也举起右手,蓄势待发。 两人同时打出金刚般若掌!铁颅道人掌势更为凌厉,自得和尚发现力不从心。 双手对碰,掌对掌,内力拼内力。自得和尚惨叫一声,跌出五步外,口吐鲜血。 葫芦哥跑过去扶起自得和尚,叫唤他的名号。自得和尚喘了几口气,渐渐已经没有吸入的气,就这样在葫芦哥面前一命呜呼! 自得和尚的功力被铁颅道人日复一日地移挪殆尽!自得和尚平日只是念经修行,都不知道自己内力消耗。加上刚才对铁颅道人的一掌,以及对葫芦哥的救治,基本已经把他所剩无几的功力用尽。 葫芦哥感到自得和尚轻飘飘如无物,摇晃几下,没了气息。任凭自己叫唤,也没有回应。 就这样一个魂魄消散了!完全消失不见。葫芦哥伸手去抓,什么也没有抓住。如一缕轻烟,在眼前慢慢飘散开去,直到与这一方天地融为一体。 “道人,你杀了和尚,你杀了和尚!”,葫芦哥暴跳而起,对着铁颅道人高声呼叫! 铁颅道人只是冷冷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暴跳的葫芦哥,说道:“迟早要了结,不是他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他。何必意外?” 葫芦哥狠狠地看着铁颅道人,冲过去抓着他,在他身上拳打脚踢,可是发现痛的却是自己,原来铁颅的替身术还没有解除。葫芦哥那一阵拳打脚踢,全返回给自己了。 痛得葫芦哥眼泪直流,缩在地上。铁颅哈哈大笑,过去解开了替身术。说道:“杀你不过举手之间!暂留你几天,贫道要看看那长影!” 蜷缩在地上的葫芦哥呜呜地哭了起来,口里一堆师尊,长影师兄的乱叫。委屈至极。开始想念赤焰鬼尊和长影师兄,虽然他也没见过长影师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束亮光照了进来。化成一道剑气,将铁颅道人的魂魄从拦腰处砍成两截! 铁颅道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就已经分成两段。错愕的表情留在脸上。没过多久,那铁颅道人的魂魄也烟消云散。 这一场魂魄的交战,最后留下了葫芦哥。 葫芦哥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四处找铁颅道人,以为他躲起来了。一个声音传来,“小鬼头,好久不见!” 葫芦哥四处寻找那声音,却没有找到。弱弱地问道:“你是。。?” “我是长影师兄!我还在地底下,但能够发出剑气。刚才我已斩杀了那铁颅道人。现在你就是你,再不是三个魂魄了!师尊曾托我赐你继承道号,赤焰!” 那声音竟然来自地底下的赤焰长影!葫芦哥简直是喜出望外!他高声呼叫着师兄师兄。 一个身影从船舱里醒来,是一个小孩,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孩。 小孩走出船舱,眼前是隐湖的一片湖水,抬头看看天上皎白的月亮。 现在,这个身躯是葫芦哥一个人的了。那个和尚道人已经消失不见。 长影师兄的声音也不见了。小孩微笑着泪流满面。现在,他的名字——赤焰小鬼。 第一〇五章 袁宅门童 第三次进入地宫。 句迁和木生由袁世茂带路,进入地宫的壁水别院。只不过这是另一个入口,就藏在隐湖岸边的一个石头后面。那石头爬满了青藤,一般人难以发现石头下面有一个洞口。 袁再牧的身躯在壁水别院静养,袁素织看守照顾。袁二知道句迁和木生已经带回禅杖,就把二人请到壁水别院。 袁管家很贴心的安排人员接过三根禅杖,又安排二人更换已经湿透的衣服,喝下热茶。 句迁和木生已经知道袁承禄实际是袁二,但现下也不能拆穿。他们要等待磐龙寺住持的到来。算算时间,四家火拼的日子还有三天。 句迁和木生也知道三根禅杖没有什么特别法力,无法让袁再牧还魂,但也不好直说。 三根禅杖已经呈现在袁二面前。袁二带着激动的心情,在袁再牧的病榻前按照之前自得和尚的指点摆好了三根禅杖。 一番咒语念过,袁再牧还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袁二试了五六次,终于知道这是徒劳无功。 袁素织看着“爷爷”一次又一次地施法,摆弄禅杖。床上的弟弟却没有任何变化。 最后,袁二停下手,坐在地上。袁素织知道,这是放弃了。 “爷爷!弟弟还有救么?”,袁素织低声问道。 “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一定能救!”,袁二有些控制不住的吼叫道。 袁素织被吓了一跳,退后了两步,抽泣起来。 “不要哭!出去!”,袁二心烦心乱,听不得哭声。袁素织只好退出门外。 袁二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叫唤门口的家丁,“把句天师请来!” ### 晨钟敲响,磐龙寺迎来第一波香客。老村长就是这个时候进的山门。 老村长隔三差五就会来磐龙寺礼佛,通常也来得很早。 住持已经在大殿,此刻小沙弥们把佛堂都打扫干净了。大殿上早已香烟缭绕,一派佛光祥和的景象。 老村长每次礼佛完都会找住持聊聊家常。毕竟磐龙寺是古井村的大寺庙,作为村长适当指点一下工作还是应该的。 有时候两人就会移步到住持的禅房喝喝茶,探讨探讨佛经。今天老村长想去后山走走。 后山草堂外有个凉亭,看看花,赏赏早上的鸟语,令人心情舒畅。 凉亭里有石凳石桌,早已经有小沙弥泡好了茶摆放桌上。二人不分主客对面而坐。 碧螺春的清淡香气在茶杯中慢慢释放出来。老村长端起茶杯喝了两口,一股甘淳的香气仿佛打开了七窍,令人心旷神怡。 “这茶真好!一直听说佛堂中的舍利子是天龙大师的真传,却不曾见其威力,住持在这寺中也有数十载光阴了,可曾见过那天龙舍利的威力?”,老村长一副无意聊起的表情。 住持也喝了一口茶,说道:“一点粗茶不过提神醒脑之用。这天龙舍利在多年前杨退大军攻打古井村的时候有过一次发功,那是蔚为壮观!村长当时应该在村里,可能不曾在磐龙寺中。” 这些所谓舍利子发功阻退大军入侵的故事,实质上都是编的。真正在暗中保护着磐龙寺的就是住持本人。 “我还听说那佛堂里的舍利子也并非真的,真正的舍利子在后山。。。草堂!”,老村长说道。 住持也不好打诳语,只是摇了摇头,笑道:“村长怎么关注起这天龙舍利?” “多年前有个倒货的团伙,为首的是一个八字胡,据闻,他在挖坟之中,找到了佛家失传的内功心法,甚是了得!与那禅山三圣可谓异曲同工之妙!”,老村长没有继续讲舍利子,而是讲起了八字胡。 “禅山三圣那是何等高耸入云的存在!后世再无堪称与其比肩的。区区八字胡,不足挂齿!”,住持不急不慢地说道。 八字胡就是住持的父亲,住持已经感觉到今天老村长的到来并非礼佛那么简单。甚至他对眼前的村长很是陌生,这真的是以往经常聊天喝茶的村长么? “大师过谦了。大师那一手清风徐来。。。”,老村长看着住持,笑而不语。 看来老住持和句迁他们在苦潭的事已经被眼前这个老村长获悉了。 住持站起身来,也笑了笑,道:“阁下怎么称呼?” 老住持很清楚,这个人他不是平时的老村长。到底是老村长向来深藏不露,还是他不过是披着老村长外皮的其他人,则不得而知。 “袁梓焕!”,老村长说出了三个字。 袁二的门童,袁梓焕。一直以来在地宫中都是戴着面具,住持多次去过地宫,却没有见过袁梓焕的真面目。 当眼前的老村长说出自己是袁梓焕的时候,住持不禁回头看着老村长。 老村长,或者说袁梓焕,没有躲避住持的眼神,直勾勾地与他对视。 “是袁老爷有什么吩咐?”,住持问道。 “袁老爷希望能得到天龙舍利!”,袁梓焕说道。 “天龙舍利乃磐龙寺镇寺之宝,老衲实在不能做主!”,住持说道。 “禅堂那颗就让它继续在那里吧。住持手里还有一颗!”,袁梓焕也不含糊。 “袁先生是几时出现在苦潭?”,住持心想自己在苦潭受顽石大师口吐舍利的事,莫非他都看到了?他当时躲在哪里?以我这么多年的修为,居然没有发现? “昨夜,句迁已经说出了舍利的事!”,袁梓焕说道。 住持心中咯噔一下,他猜想到袁二肯定会急忙召见已经取得三根禅杖的句迁,但句迁会在什么情况下说出舍利子的事呢?难道句迁决定投奔袁二? 住持还是笑了笑,道:“袁先生一进门便有强厉杀气!刚才那一瞬间却竟然收敛了,这是为何?” 袁梓焕面无表情,杀气再起。 住持说道:“老衲来猜猜吧!那小沙弥向你报信了,老衲与句迁曾在苦潭相见!这苦潭原本就是你给句迁的线索,你知道那禅杖的事。袁老爷想要那颗舍利子,可他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所以你来了,想着诈一下,是么?” 袁梓焕双手已举起,说道:“你已背叛袁宅!杀无赦!” ### “这禅杖终究是假的!”,袁二在袁再牧的房间接见了句迁和木生。 “也许自得和尚向来是一派胡言!”,句迁给出另一种解释,他知道袁二按照自得和尚的方法,并没有用禅杖救回袁再牧。 “你可追踪上自得和尚下落?”,袁二问道。 “他就在隐湖湖心的一叶小舟之上!有意阻拦三根禅杖进入袁宅!” 袁二不清楚自得和尚的真实身份和意图,说道:“这么说来,你已经知道自得和尚的来历?” “当然!不过已经无关紧要,他也许再不会出现了!”,句迁说道。 “如果自得和尚不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再牧?” “你应该比我清楚,只是还没有筹码,是么?你让我去磐龙寺,目的是禅杖不假,但还有一层目的。舍利子!”,句迁已经看穿袁二的心思。 第一〇六章 草堂对决 “哪颗是真,哪颗是假?”,袁二问道。 句迁知道袁二问的是舍利子的真假。 “真假有何区别?一并都拿来不就好了?反正是筹码。除非你起了私心,既想要舍利子,又想救袁再牧!”,句迁说道。 一旁的木生听的是云里雾里。这舍利子可以救袁再牧?什么真假有何区别?什么既要又要? 袁二叹了口气,说道:“五龙洞和逍遥城的两位都是阴晴难测,不多留一手,怕是死无全尸!” 五龙洞?逍遥城?这是哪跟哪?木生是彻底跟不上二位的节奏了。 “这地下的剑气已经呼之欲出,袁宅迟早关闭,袁老爷还是早作定夺!”,句迁说道。 袁二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我等已经如约取回禅杖,就此告辞了!”,句迁说道。 “三枚金币,赶走朴刀队,磐龙寺这家伙还真是深藏不露。他原本就是莫李权三家的人?”,袁二已经清楚住持“叛变”了。 句迁已经听出这话中杀机。他原本也已料到,这一趟估计是很难全身而退了。只是住持的舍利子没到,要对付袁二恐怕有点吃力,况且还没有找出大红莲的所在。 “袁老爷与那三家的恩怨,句某无意插手。磐龙寺住持恐怕也有他自己的坚守。赤焰长影又势如破竹。如果这一场激战无可避免,句某只愿做个壁上观。”,句迁表明自己没有站队。 “能否压制长影?”,袁二还有更大的想法。 “那只能是赤焰鬼尊再世!” “句天师不插手当然最好,但有一事,天师却必须帮忙!”,袁二说道。 “鬼宫潜行?”,句迁已多少猜到袁二的心思。 袁二看着句迁,一种心思被猜透之后的落寞感夹带着得遇知音的快慰心情,极其复杂难明。 “送二位到客房休息!”,袁二知道无需再多说,吩咐家丁把句迁和木生送回客房。那客房布置了金刚印,在客房之中无法施展鬼宫潜行。 回到客房,木生一股脑的疑惑才抖落出来。句迁一一给他解释了。 三根禅杖已经被证明无法还魂。唯一的希望就是上古禁术——还魂术。 正如袁承禄当年去天南派寻找分身术,袁二当然也想到了要去寻找还魂术。 当今江湖上,只有两个人据说学会了上古禁术。一个是五龙洞的五龙老祖,另一个就是逍遥城的钟离一统。 而要让这两位神秘的大主出手相助,光靠金银财宝必然不够。唯一的筹码就是天龙舍利。这颗神秘的舍利子,据说能够打开天门,而这正是五龙老祖和钟离一统孜孜以求的。 因而,袁二早已有两重考虑。一个是寻找三根禅杖,试一试自得和尚的说法。另一个则是夺得天龙舍利,前往五龙洞或者逍遥城,换取还魂术! 当然袁二还留有一手,计划真假舍利都到手,用假舍利去换还魂术,自己留下真舍利。 也就是刚才的一句哪个真哪个假,让句迁猜到了他的小心思。 袁二盯上了句迁的鬼宫潜行,从句迁进入十九官,就已经是袁二计划的一部分。 木生这才恍然大悟,他提议句天师赶紧离开。句迁却摇头,说道:“这里已经布下法阵,鬼宫潜行也无法施展。其次,我们需要找出大红莲!” “大红莲?怎么找?”,木生疑惑。 “你还记得探幽被斩断么?那正是大红莲的威力!”,句迁说道。 “所以我们可以用探幽来寻找大红莲!”,木生顺着思路想到了句迁早已想到的法子。 “不错!”,句迁点了点头。又说道:“要在磐龙寺住持到来之前找到大红莲,只有救走袁承禄,一切才有意义!” “袁二已经知道他叛变,这样一来他还安全么?”,木生有些担忧磐龙寺住持的安危。 “那一招清风徐来,还有那一掌般若掌法,这磐龙寺住持绝非等闲之辈。加上他手中有天龙舍利,他才是这场激战的关键胜负手!”,句迁总结道。 ### 守护草堂的三位武僧已然感受到强大的杀气! 袁梓焕双掌推出,一股热浪向四周涌出。三位武僧早已抢出草堂,将住持护在中央。 三位武僧同时运劲形成气盾,将袁梓焕的掌风挡了回去。 “早有听闻磐龙寺草堂设有守护武僧,看来这小小磐龙寺真让人无法小瞧!”,袁梓焕第一击原是志在必得,不料被硬生生挡回。磐龙寺果真是藏龙卧虎。 三位武僧表情严肃,也不说话,只是摆出金刚怒目的架势,功法早已萦绕全身。 三人同时出手,也不理会什么规矩,只求速战速决,最好是一招毙命! 掌劲一浪接一浪,三人分错从三面排山倒海而来。 纵是袁梓焕功夫了得,对付三位武僧还是颇感吃力。而一旁的住持还在养精蓄锐,准备着突然给他一击。这让袁梓焕如临大敌。 袁梓焕纵身跳入三位武僧当中,一番左右轰击,出拳出掌,绵密不歇。三位武僧竟渐渐处于下风。 住持心想句迁他们可能在袁宅遇到更大的麻烦。但是与莫李权三家约定的反攻时刻还没到。 就在走神的几个瞬间,袁梓焕已经瞧出了三位武僧露出的破绽,抢步上前,哒哒哒三拳打出。三位武僧胸口中拳,那拳力道刚猛,三人不及反应,胸口一阵恶痛,心脏骤停,当下就趴倒在地。 住持也不多想,全力向前,与袁梓焕缠斗起来。 二人武力不相伯仲,彼此你来我往,拳打脚踢。功法所到之处,皆是尘土飞扬,轰鸣阵阵。 打着打着,两人不免有点惺惺相惜。想不到这么个小村庄还能遇到棋逢对手的敌手。 拆过了数百招,两人不免都有些疲态。打着打着就都收住了手,调整气息。 就在此时,一把银梭飞出,打中刚刚收起功法的袁梓焕后背。 袁梓焕身受重伤,倒地不起。回头看时,一个老者正在他后面不远处。 袁梓焕认出来这老者是权御极。权家的当家的。 第一〇七章 提前动手 ### 权御极把桌上那壶只剩一点温热的碧螺春咕咚咕咚整壶喝完。说道:“第一回杀人!” 住持看着已经倒在血泊中的袁梓焕,又看了看已经年过五十的权御极,说道:“他一直是老村长,还是他易容了?”,这是住持心中的疑问。 “他不是老村长,不过,他确实是个高手。要偷袭一个高手,那真是要命!”,权御极重重地坐在石椅上。 “你这一手银梭已经出师了!”,住持说道。 “练了十年!在袁二眼皮底下隐藏这一手也是为难!”,权御极在十年前遇到一名暗器高手,从高手那里学来了这套银梭。平时也是伪装高手,念念经,拜拜佛。就躲在这草堂中刻苦练习。 “地宫里面有什么动静?”,住持也坐了下来,问道。 “句迁去见了袁二,被软禁在法阵之中,估计留着他施展鬼宫潜行。袁素织和袁再牧已经被送出地宫。袁二安排袁梓焕来夺取舍利,他判断你已叛变!” “袁二要这舍利有何意图?” “作为交换还魂术的筹码!” 住持站起身,走到躺在血泊中的袁梓焕身边,蹲下身来,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个面具。是袁梓焕在地宫中佩戴的面具。 住持拿着面具又走回石桌处,问道:“你的暗眼能否接近句迁?” 袁莫李权四家平时居住在不同的别院,袁二后来颁布了法令,四家平时互相不许往来,只有袁二召集才能见面。 后来这个就发展成了例行的见面。基本上没季度一次。这下一次就在三天后,也是为什么他们选择那天翻脸的原因之一。 虽然四家互相不能往来,但彼此间也都安排了暗眼,互相渗透。有些事情彼此也都知道。有些消息就是这样透露出来。当然,极其机密的事,比如大红莲的所在。一般都是可靠的人在办,暗眼也很难得到线索。 暗眼在得到有用的消息之后,就会通过各种暗号和秘密的手段,将消息传递给上家。 比如通过把信息藏在外出采办的人员身上,将消息带出地宫。然后在外面再有人接应取走信息。 住持希望通过权御极的暗眼,与地宫中被困法阵的句迁建立联系。 “只有一两次可接触的机会,难度很大!”,权御极心中盘算了一下。他大致知道暗眼们的处境,如果强行执行任务,容易暴露自己。很多时候都是需要天时地利配合。 “尽力而为,如果句迁找到了大红莲的所在,希望暗眼传个信!”,住持想确定大红莲的所在,再动手。 “袁梓焕死与不死,对我们而言,都已经是死局!袁二等不到袁梓焕的消息,必然再有行动!”,权御极分析道。 “心月别院的入口你可知晓?”,住持看着手中的面具,冷冷地说道。 “那可是不得了的机密!”,权御极说道。心月别院是袁二的行宫,入口那是相当隐蔽。 “也是,只有等他来信!”,住持已经听出权御极这是并无把握,于是打了个圆场。 “不过,老夫倒也确实知道一个!”,权御极故意卖了个关子。又说道:“这些年,不知死了多少暗眼才换来这消息!” 住持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面具,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说道:“只能冒险去一趟!”。 权御极看着住持,疑惑地问道:“你单独提前动手?那可是硬拼袁二!” “袁梓焕死在磐龙寺,死在他争夺舍利与我动手的节点上。如果袁梓焕不回去复命,袁二就肯定知道袁梓焕死在老衲手上!袁梓焕在地宫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袁二必然不会再让我进入地宫去破坏他的计划,那必然会有一波接着一波的杀手前来磐龙寺追杀老衲。老衲倒也不是害怕被追杀,而是这样一来,也就无法下到地宫对付袁二!”。 住持一番分析合情合理,与其浪费时间在地面对付杀手,不如下去地宫,施展舍利的功力,全力击杀袁二! “所以你打算自己伪装成袁梓焕,制造袁梓焕成功夺得舍利的假象,戴着面具去到地宫,向袁二复命?”,权御极有点难以置信,住持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却又很合情合理地推导出来事情的发展趋势。 “你们几位老哥也要做好支援,提前动手!”,住持很是坚定这个疯狂的想法。 权御极皱着眉头,想了又想,还是直摇头,说道:“这太冒险!我们几个没有袁二的召唤,无法直接去心月别院。我们一旦出现在别院入口袁二就会触发机关。我们无法提前给你支援!” 权御极否定了住持的想法,又说道:“把袁梓焕和你都藏起来,只需要三天,三天后我们照常行动!” 住持摇了摇头,说道:“那样磐龙寺就会被抹掉!” 住持很清楚袁二在古井村的能耐。一旦找不到袁梓焕和老住持,袁二一定会把磐龙寺先铲平。 住持又说道:“老衲并非一时兴起,袁梓焕恰好是一个契机!约定的那天,袁二一定有所安排,地宫中的杀手到时可能比地面上还多!我们反而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不如明天就一起行动!” “无法行动!”,权御极不同意,那等于老住持去送死! “必须行动!老哥几个就把各自掌握的断龙石启动,封了地宫!也许你们不去心月别院还有一线生机!”,住持对自己的计划早有盘算。 “万万不可!”,权御极已经急得站了起来,说道:“所有计划是要逼迫袁二投下断龙石,封闭地宫,我们哥们几个这些年暗中修炼多年,以礼佛念经为名,早已练就本领!就是要在这一刻为袁老大哥报仇!你单独前去,既救不了袁大哥,还白白送命!” “老衲已经取得天龙舍利,大红莲就只好交给句迁!袁梓焕是一次天赐良机,一旦错失,后悔莫及呀!”,住持说道。 ### 房间里,句迁和木生各自聚精会神,正在使用探幽,将整个地宫一寸一寸地搜寻,想要借此确定那大红莲的所在,也就是探幽具体被斩断的位置。 这是极度耗费心神的操作。二人不敢有半点松懈,这可能关系到袁承禄的生死,以及三天后的决战。 有人敲门,二人就只好收起功法。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家丁送茶点进来。袁二对二人还是好生招待。 句迁注意到那装有糕点的茶盘有淡淡的水渍留下的字体。 那家丁却是全程不发一言,放下茶盘就离开了。 第一〇八章 破解大红莲 虚日别院,袁宅地宫二十八别院之一。 句迁,木生,老住持,站在一个大法阵的前面。 那大法阵四周是八条符咒大幡。结在一颗莲花灯下面。地面上是奇怪的图案。正中央是正在瑟瑟发抖,身上已经体无完肤的袁承禄。他紧闭着双眼,在忍受极大的酷刑。 “这就是大红莲?”,木生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点难以置信。看着坐在阵中的袁承禄,更是惊讶至极。 住持从袖里取出那颗天龙舍利,送进口中。然后闭目养神,心中默念口诀。 一道金光显现,住持怒目圆睁,慢步走入阵中。 法阵那周边的符箓大幡随即呼啦作响,好像有一股强大罡风从内而外吹袭出来。 突然间,八条符篆大幡燃烧了起来。火势顺着大幡一直向顶端的莲花灯飞奔而去。 刹那间已经烧成灰烬,那莲花灯也被一阵罡风吹熄。 住持步入阵中,带来罡风和大火,那天龙舍利果然威猛! 住持强忍着天龙舍利的反噬,走向法阵中间。他虽然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这天龙舍利威力刚猛,但没有料到真正发招时,那股无情的罡风不仅在法阵内如龙蛇飞动,更是在他体内四处游走,令他奇经百脉都饱受煎熬。 住持没有压制这股体内四处游动的真气,而是任由它自由驰骋。他只是加紧默念口诀咒语,试图掌控这股力量,并慢慢移步到袁承禄跟前。 法阵遇到天龙舍利的闯入,也突然间冰雪纷飞!如同冰冻地狱一般! 住持不敢有丝毫怠慢,否则前功尽弃。他蹲下身去抱起袁承禄,袁承禄满身的血污已经染红了住持的袈裟。 住持站起身又转身走出法阵。 冰雪更加凶猛,在对着闯入阵中的住持发出最后的宣泄。 住持再次发动功法,一道金光从头顶射出,击向那头上的莲花灯。 莲花灯应声崩裂,向四周崩散开去。 法阵中的冰雪这才消失了。住持也已经抱着袁承禄走出了法阵。 这天龙舍利破解了大红莲。 住持走出阵中,句迁和木生立马迎上前去,接过袁承禄,搀扶到一边坐下。 住持早已支撑不住天龙舍利的威力,一股强大推力,从住持丹田直逼胸口,要从嘴巴喷涌而出。 住持看着奄奄一息的袁承禄,再次强行将舍利往丹田压下。并快步走向袁承禄。在袁承禄身后坐下,开始给他运功疗伤。这是磐龙寺住持强忍着天龙舍利反噬而坚持要做的事。 最后,住持哇的一声,吐了好几口鲜血,那沾满血腥的天龙舍利也一并被吐了出来。 袁承禄醒转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寒冰地狱大红莲。他转头看到口吐鲜血的磐龙寺住持,急忙扶住。 ### 时间往前,在磐龙寺住持今天地宫之前。 此时正在地宫中的句迁和木生已经基本确定了大红莲的所在。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大红莲和袁承禄就被袁二安置在虚日别院,袁宅地宫的另一处别院。但通过一轮又一轮的探幽,他们已经基本确定了方位。 权御极的暗眼通过家丁送餐的方式,已经跟句迁搭上了线,传递了重要的信号给到句迁。 句迁在当天午后,打坐入睡的瞬间,便遇到了袁承禄的请君入梦! 在大红莲中的袁承禄已经感受到句迁多次探幽的试问。他用尽力气,再次施展请君入梦,终于进入了句迁梦境之中。 句迁一开始当然惊讶,但确定是袁承禄之后,便将磐龙寺住持的计划告知了袁承禄,并告诉他住持已经获得天龙舍利。 袁承禄告诉句迁,虽然自己身处大红莲,但还可以施展五鬼搬山的道法。不过由于那五鬼搬山道法极耗精力,且自己已经皮开肉绽,只能勉强毕其功于一役,因而需要从长计议如何用那五鬼搬山道法,出其不意制胜袁二。 因为袁宅就建在地底之下,地底下的一切人和物,对袁承禄的五鬼搬山道法来说,都是可移动的鬼物! 句迁感叹五鬼搬山道法的通玄,但不愿袁承禄再冒险,这一次行动,只有两个目标,一是救出袁承禄,二是关闭袁宅地宫。 句迁告诉袁承禄他已经跟暗眼取得联系,需要将磐龙寺住持召来自己所在的心月别院客房之中,然后袁承禄施展五鬼搬山,将他们搬到虚日别院大红莲处,用天龙舍利破解大红莲,救出袁承禄,完成第一个目标。 然后再一起去对付袁二,逼迫他关闭地宫。袁承禄思虑之后,也觉得此法可行。 句迁便利用送糕点的家丁(权御极埋在心月别院的暗眼)向磐龙寺传达了信息。 而正在磐龙寺争论是否提前行动的住持和权御极,当天并没有立下决心,到次日上午,收到了来自暗眼的消息。二人有了另一番盘算。 而此时,袁二已经派出了杀手,赶往磐龙寺一探究竟。 权御极也有自己的兵马,他再次动用朴刀队,对抗前来刺杀的杀手。二人趁着杀手们还没有查探到袁梓焕已毙命于磐龙寺,悄然已经离开磐龙寺,赶往地宫。 ### 现在他们的计谋有所调整。 权御极和磐龙寺住持达成共识,要提前动手。但是假扮袁梓焕进入心月别院的不是住持,而是权御极。 权御极戴上了袁梓焕遗留的面具,以袁梓焕的身份,通过他之前已经打听到的心月别院入口,进入了心月别院,直奔向袁二的禅房。 磐龙寺住持也以住持的真实身份跟随权御极伪装的袁梓焕,一同进入心月别院。 那伪装的袁梓焕对驻守别院入口的袁世茂解释称,自己已经完成袁老爷安排的任务,把磐龙寺住持带来地宫,准备献上天龙舍利。 袁世茂当然不会怀疑袁梓焕,加之磐龙寺住持也是地宫的常客,袁世茂也没有多问,便带二人进入地宫。 此时已经戴上袁梓焕面具的权御极在背后再次发出银梭,袁世茂已经察觉到背后的杀气,却还是慢了一步。 当他试图掏出随身的兵器——金鞭,他的后背已经受到银梭攻击,噗的一声倒在地上。 第二次杀人,权御极比上一次更果断,更具杀伤力。 袁宅管家袁世茂,就这样倒在心月别院的入口楼梯处。结束了自己追随袁二的后半生。 第一〇九章 逃不出去的地牢 权御极和磐龙寺住持解决了袁世茂,便兵分两头。权御极去找袁二,准备献上假的天龙舍利。 磐龙寺住持则前往句迁和木生所在的房间,准备施展舍利的威力,救出袁承禄。 袁承禄在梦中与句迁约定了时候,再次发动五鬼搬山,把句迁、木生、磐龙寺住持给搬到了大红莲面前。 这就有了开头处磐龙寺住持施展天龙舍利,破解大红莲阵法,救出袁承禄并给袁承禄运功疗伤的一幕。 ### 虚日别院中。 袁承禄扶着住持,住持让句迁施展鬼宫潜行,将袁承禄送走。 句迁让住持一起走,住持摇头,支撑着身体表示要去心月别院,那里还有权御极在等待救援。 袁承禄说道:“那就一起去心月别院吧!” “不,此行目的就是救你,好不容易破解了大红莲,你重获自由,应该马上离开。”,住持有气无力地说道。 “可是你这身体状况,已经无法再使用天龙舍利了。我去了才能保住大家!”,袁承禄说道。 在场的也都不甚明了,为什么袁承禄去了可以保住大家。 袁承禄解释道:“那袁二就是我的一个分身。他把我困在这大红莲中,其中一个用处就是保持我死不了!因为一旦我死了,作为分身的袁二也会消失!” 这是句迁和木生第一次听说分身与本体之间的关联。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木生更是忍不住问道:“那袁二真的跟你一模一样?” “千真万确!老夫这当年种下的苦因,结出了苦果。后悔莫及。现在就去了结,大不了与他同归于尽!”,这就是袁承禄此刻的觉悟。这事确实是他当年为了寻求分身术种下的苦果。 袁承禄又说道:“况且要三位兄弟为老夫冒险,实在于心不忍!是我招的祸,就由我来了结!” 句迁没有多说,开始鬼宫潜行。 ### 心月别院。 权御极戴上袁梓焕的面具,进入了袁二的禅房。什么也没有说,递上了装着舍利子的木盒。 这木盒和那颗假的舍利子,一直就摆放在磐龙寺的后山草堂之中。权御极和磐龙寺住持当天收到暗眼的情报之后,就决定把这冒牌舍利子,连同那不值钱的木盒子,一起拿来忽悠袁二。 袁二当然早已识破眼前的人并非袁梓焕。虽然戴着面具,身材也有几分相似,但那气息全然不同。 袁二这些年来,修炼那高深佛法,已经是内家高手。加之他长期在地宫之中,又追求宁静,早已与周围融为一体,对一草一木的变化都能有所洞察。 袁世茂在入口处丧命,袁二也早已感受到气场的变动。假装的袁梓焕进入禅房,也没能瞒得过袁二。 这地宫中还进来了磐龙寺住持,这些都是全然在袁二的掌握之中。而这一切,仅仅依靠那些微弱的气息。 袁二接过木盒,就在那一瞬间,权御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抛出一枚银梭! 那曾经杀害袁梓焕和袁世茂的银梭,现在正以十倍的力道,从权御极手上掷向袁二。 银梭的速度当然很快,可以说是快如闪电。可是在袁二看来,还是太慢。 袁二随手掷出手上的木盒。木盒被银梭撞得粉碎,连同里面的假舍利子都碎成粉末。 银梭去势凌厉,木盒不过是个小小插曲,挡不住银梭的攻势。 可是,袁二伸手就把飞窜过来的银梭直接接住了! 权御极看傻眼了,自己苦练了十年,一登场杀了袁梓焕和袁世茂,这么一手银梭,不敢说独步武林,至少也是当打之年,怎么袁二轻轻伸手就抓住了? 袁二看也不看那银梭一眼,直接丢弃在地上。说道:“你这一手藏得很深呀!” 权御极摘下面具,露出真容,说道:“你这分身,假借我大哥之名,行凶作恶。霸占家财,淫人妻女。今天该还清了!” 袁二冷哼了一声,说道:“分身就只配躲在暗处么?那袁承禄造出我这分身,他安的是好心么?我可不想做一个替死鬼!分身就要成为真身!” 又是一个不甘默默的分身。 就在说话之间,传来一阵阵的轰隆声! 几乎在同时之间,一阵阵啸鸣也从地底传来。 那阵阵轰隆声正是莫李权三家在同时放下断龙石!这是他们对于袁二的最后一击! 而那啸鸣声,正是来自地下的赤焰长影!它在等待破土而出的!时机! 袁二看着权御极,权御极说道:“我们三家已经放下断龙石,今天没有打算离开这地宫!” 袁二向着权御极击出一掌,掌风凌厉。权御极躲闪不及,腹部中掌,飞出十步之外,倒在地上。 袁二走出禅房,见到家丁们都急急忙忙搬着东西往外跑。袁二上前抓住一个家丁,家丁求饶,说断龙石即将放下,他们要逃命! 袁二松开了手,看着那没有亮光的穹顶。耳边是那一阵阵的轰隆声,还有啸鸣。 “今日就来个了结!”,袁二心里的声音默念着。自己默默摘下了面具。 “今日就来个了结!”,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袁承禄的声音! 袁二寻声看去,袁承禄就站在眼前不远处。 站在那里的还有句迁,木生,和磐龙寺住持。 木生第一次见到了长得一模一样的袁承禄和袁二,那简直一个模子雕刻出来。这才真的相信了分身术的诡异。 袁承禄慢慢走到袁二跟前,说道:“是该了结了,袁二!” 袁二哈哈大笑,说道:“如何了结?你要自杀吗?以你今时今日的修为,如何杀我?” “那就同归于尽好了!”,袁承禄没有一点犹豫! 袁二大喝一声,轰隆声四起。外面是急忙奔跑的家丁们的惨叫。 “所有断龙石已经放下!地宫关闭!”,袁二说道。 “现在这里是再也逃不出去的地牢!”,袁二说道。 磐龙寺住持第二次吞下天龙舍利!那身体一节节爆裂的声音刺激着在场的所有人。 住持已经进入疯魔! 第一一〇章 袁承禄的反击 老住持再次吞下天龙舍利! 两眼已经暴满血丝!战意爆满!站在身旁的句迁已经感受到那股凌厉霸气。 老住持走向袁二,袁二也不退缩,反而更具战意,说道:“天龙舍利果然在你身上!” 袁二还在想着夺取天龙舍利! 袁二也将全身功力注满,一片金光笼罩周身。 自得和尚的功力果然不同一般,袁二也算是自得和尚的嫡传。 二人掌风对掌风,那巨大的震动将众人都逼退三步以外。 这声震动过后,老住持狂吐鲜血,似喷泉一般,倾泄而出! 袁承禄大叫,“快吐出舍利!不要强行运功!” 老住持来不及回应了,直躺躺地倒在地上。他终究驾驭不了这天龙舍利的威力。这一切已经是强弩之末,勉强至极。 袁二走了过来,袁承禄挡在他面前! 袁二停住脚步,眼神却停留在已经被迫吐出天龙舍利的住持身上。 那颗琥珀色的舍利,缓缓地在地上滚动着。 句迁走上前去捡起舍利,扶起老住持,将舍利塞在老住持手上,他知道,这舍利是老住持从顽石大师那里借来的,不能落在他人手上。 句迁对袁二说道:“把不该属于你的还给原来!我立刻施展鬼宫潜行,大家一起离开!” 句迁希望袁二不要再留恋地宫,不要再做这个分身去维持袁宅。 袁二喝道:“什么是原来?我的原来在哪里?”,他吼出了他的不满! “你的原来就在我这里!”,袁承禄更加趋步向前。 “大红莲!”,袁二再次祭出大红莲,那地面上瞬间现出那阵法的奇怪图案。 句迁放下住持,抽出木剑,飞身向前,意图阻止袁二再次施展大红莲。 说时迟那时快,句迁还没有来得及上前,只见各种武器齐刷刷袭来,飞向袁二。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是样样都有! 袁二只好收起功法,全力应对那奔袭而来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袁二一一挡掉那些半空袭来的兵器,看着有点眼熟。 袁承禄保持着一个奇怪手势,那是五鬼搬山的道法! 原来,在那一瞬间,袁承禄使出五鬼搬山道法,将袁宅心月别院的武器库翻了个遍,全部一股脑搬来见袁二! 袁二万没有想到,五鬼搬山在这地宫中还能如此大展身手! “五鬼搬山!”,袁承禄再次施展奇功,一块巨大牌匾,那入口处的匾额,直挺挺飞向袁二! 袁二震惊了!这是什么奇怪道法!硬生生成了自然搬运工! 袁二用尽力气,轰出一拳,将那匾额击碎!石块横飞! 句迁和木生纷纷躲避。 “你还想试一下地下活水么!”,袁承禄说道。言下之意,他可以引水浇灌地宫! 袁二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五鬼搬山道法在这地宫之中简直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可惜自己修炼佛法,已经废弃了五鬼搬山道法。 “我建造这地宫,一来是躲避军阀,二来是与搬山道法相得益彰!在这地宫之中,我袁承禄才是主宰!”,袁承禄一声呼啸,四五个火把明晃晃向袁二投来。 袁二再次震惊,但也不能震惊太久了,火把已经飞袭过来。袁二双掌推出,将火把扫落在地。 袁二从来没有想到,袁承禄的五鬼搬山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 袁二看着地上的火把,此刻有些被动。真身就在眼前,他不能出大招杀害他,否则自己也会死掉。想祭出个大红莲牵制一下,又没法成功。眼前这人还活用了五鬼搬山,把自己给压制住了。妥妥地一物降一物。 袁二又镇定想了想,看着有些疲累的袁承禄,说道:“这五鬼搬山道法没法一直用吧!”,他从袁承禄的记忆中找到了五鬼搬山道法的弱点。 袁承禄确实有些累,却笑了笑,说道:“你和我有一样的回忆,在你脑海里,肯定知道五鬼搬山最耗体力,无法多用。” 袁二看到了一丝转机,哈哈笑道:“我就不一样,我早就放弃了五鬼搬山道法。而且作为分身,我有更强的复原能力。你还是打不过我!” 袁承禄再次施展功法,几十颗夜明珠砸向袁二。 袁二觉得有些搞笑,这种玩意能伤人吗?他轻轻挥手,要扫去那些夜明珠。可是,那些夜明珠却突然在他眼前爆开,粉末四散。 袁二差点张不开眼睛。一阵迷乱过后,发现手臂已被明珠击中。那夜明珠竟然变成了一颗颗小炸弹! 袁二诧异不已。袁承禄说道:“多得你的大红莲!老夫在大红莲中浴血重生!功力更胜从前!别说五鬼搬山道法,这引爆夜明珠的本领还有很多!” 袁二再次震惊不已!这功力的增长,来自大红莲?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就在袁二还在震惊的时候,地宫开始晃动起来! 众人都有点站不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那阵巨大的啸鸣声从地底传来。 赤焰长影要出关了! 赤焰小鬼此刻也感受到了长影的气息!那来自地底的气息! 赤焰小鬼自从那天在隐湖得到长影指示,焕发新生之后,便一直在隐湖周围徘徊,等待长影的出关。 现在,他就在隐湖边上,那股凌厉的剑气已经令他头晕目眩,差点支持不住。他内心很是兴奋,长影师兄要破土而出了! 在地宫中的句迁也已经明白,这是赤焰长影要出关了。顽石大师曾经说过,长影出关是无可阻挡的,而且一旦出关,地宫就会被毁! 句迁急忙施展鬼宫潜行!将袁承禄、袁二、权御极、老住持、木生,都一起带上。潜行到了隐湖湖底。 隐湖湖心突然串起一个巨大水柱!一道红色炎光直串云霄! 随着红色炎光的出现,湖面炸开一个巨大水花,几个人影被抛向湖边。横七竖八五六个人! 赤焰小鬼被这一幕惊呆了!那道炎光是长影师兄无疑,他窜入云霄是几个意思?还有那五六个人影又是什么? 话说句迁带着众人潜行到湖底,打算游水出去。突然一股巨大推力,把众人抛出水面,摔在湖边的软沙上。 原来是长影也在隐湖底出关!他一用劲就把众人给抛出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长影出关 “师兄!”,赤焰小鬼向着云霄大声呼唤! 那束红色炎光在云霄乱窜,好像被关在家里很久的小孩终于出门。欢欣跳跃。 然后从九霄云外突然坠落!好像是听到了小鬼的呼叫,如一颗陨石穿透云层,直奔地面。 地面凹出一个坑!火花四溅!一把宝剑就插在凹坑之中。赤焰长影,终于出关! 那剑柄通体赤红,仿佛烧红的钢铁,令人不敢去握住它。剑身透着碧绿的光,有种幽寒的感觉。 赤焰小鬼急忙跑过去,看着凹坑中的宝剑,兴奋地叫道:“师兄,是你吗,师兄!” 那剑却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声响。赤焰小鬼一股脑地挠头,不知道这师兄为何沉默不语。 被抛散在地上的众人从震荡中慢慢清醒过来。 木生搀扶着句迁慢慢站了起来,开始寻找其他人。权御极和磐龙寺住持处于昏厥状态,还没有醒来。 袁承禄和袁二却是不见踪影,不知散落在哪里。 木生远远地看到湖边有一个凹坑,里面竖立着一把剑! 那剑柄的赤红色很是耀眼。木生看了看四周,确认已经离开了地宫,这里他有点熟悉,是隐湖。 长影突然间颤动起来。而且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赤焰小鬼被吓得退后了两步。 随着颤动越来越激烈,长影终于拔地而起,在半空盘旋。赤焰小鬼看着半空飞舞的长影,既兴奋又紧张,又跳又叫。 木生被这段吵闹给吸引了,慢慢走了过来。一边的句迁正在纳闷,这在半空中舞动的飞剑,就是赤焰长影吗? 长影在凹坑对上的半空中盘旋,越转越快,幻化成一道赤红炎光。忽然间射向木生! “小心!”,句迁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心惊胆战,一边提醒木生担心,一边祭出自己的桃木剑,就要去迎战长影! 长影气势凌厉,句迁桃木剑半空要去拦截,与长影相碰,桃木剑哪里是对手,被击飞跌落在隐湖水面上。 木生刚反应过来,长影已经飞到眼前。木生只好本能的用双手去挡。 说来也奇怪,那长影突然变成一柄小剑,只有手掌大小。啪的一声就掉落在木生的手上。木生就这样稳稳接住了长影。 那赤红剑柄一点也不烫手,木生看着手上的长影,一时有点激动。 句迁急忙跑了过来,以为木生是九死一生了。结果发现木生还好好地活着。木生正呆呆地看着手上的那柄小剑。 赤焰小鬼也跑了过来,他关心长影师兄,直到发现长影师兄变成了“短影”,躺在木生手里。 “你施了什么妖法?”,赤焰小鬼有些生气,伸手要去夺回长影。 木生本能地收起手掌,将长影握在掌心。退后一步,避开赤焰小鬼的争夺。 句迁和木生看着眼前的小孩,有些纳闷,看到他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正是那乌木鬼坛。 两人不由自主退后两步,句迁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乌木鬼坛在你腰里!” 二人想起来在进入地宫之前,他们在隐湖上遇到了自得和尚和铁颅道人的结合体。后来这个结合体就进入痴呆状态,二人就借着鬼宫潜行溜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们就不清楚了。 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小孩,居然腰间别着乌木鬼坛,到底是什么人,又因为什么样的机缘巧合得到乌木鬼坛。自得和尚和那铁颅道人后来哪里去了。 赤焰小鬼听到他们说出自己腰间葫芦的名字,担心他们要来抢夺,就一手护住乌木鬼坛,也退后了两步,说道:“我就是赤焰小鬼,你手上那个长影,是我师兄!” 句迁和木生只听说过赤焰鬼尊,没听说什么赤焰小鬼。长影是一把剑,怎么他称为师兄? 就在疑惑之间,忽然间天空彤云密布,阵阵雷鸣。 众人抬头看天,只见彤云之中现出一个巨大人头。 那人头仿佛是天上的云变幻出来的模样。就像火烧云变幻出来的图案一般。 但人头栩栩如生,皮肤纹理都是如真人一般。慢慢睁开了双眼,还张开了嘴巴! 地上的人都看呆了!这天空上出现一个巨大人头,是什么怪物? 赤焰小鬼看到这巨大人头,突然下跪伏拜,口中说道:“师尊!”。 那头像正是赤焰鬼尊!他幻化为云朵,正是等待长影出关,有事情要交待。 “小鬼,你师兄受了地宫污损,道力暂时被封。他已选中有缘人,日后一起修行,方可解开封印!”,赤焰鬼尊说道。 虽然鬼尊在高空之上,但那声音洪亮,犹如惊雷。 句迁从这对话中,已猜测到这天空中的巨大头像就是赤焰鬼尊。 赤焰小鬼哭了,一边啜泣着,一边说道:“师尊,师尊!我。。。我总算等到再见你一面了!” 说罢,就哭得稀里哗啦,泣不成声! 鬼尊慈祥地看着小鬼,笑道:“你这小鬼,果然信守承诺,不枉费我当年饶你一命!你的任务也完成了,从今往后,你就自己修行吧!他日飞升,你我还有缘分!” 赤焰小鬼哭得更加伤心。哇哇哭道:“师尊!师兄也不在了,我去哪里修行!我该去哪里?” “不要慌!大道通天,修行在己。你只要秉承本心,自然一切无碍!不过,你得谨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越是修行后面,越是艰难。一旦迷失,万劫不复!”,赤焰鬼尊劝诫道。 小鬼只顾呜呜地哭,夹杂着复杂的情愫。既有这些年来的委屈,也有对师尊的深情和不舍,更有对茫茫前景的担忧。 天空中的赤焰鬼尊看向句迁和木生。句迁拱手道:“阁下可是赤焰鬼尊?” 鬼尊干咳一声,道:“正是!” “久闻鬼尊已飞升,不料今日还有幸一见!”,句迁客套几句。 木生把手中长影握得更紧,仿佛与这长影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担心赤焰鬼尊要夺回长影,于是紧紧握着。 句迁也不知道鬼尊性情如何,当下也是不敢大意。 赤焰鬼尊对木生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木生!”,木生索性把长影藏在身后,对赤焰鬼尊说道。 第一一二章 鬼尊赐剑 舍利被夺 赤焰鬼尊继续对木生说道:“你可知手上握着的是什么?”,表情很是严肃。 发现已经藏不住,木生只好又把手拿出来,摊开手看着掌心之中的长影,心中更加怜惜,痴痴地说道:“他就是赤焰长影么?我只觉得与他从前便认识!” 句迁觉得这徒弟是不是着魔了?怎么说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来。 “也许你们确实有缘!”,赤焰鬼尊也不否认。木生听到鬼尊这么说,也有些喜出望外,看着鬼尊,说道:“莫非我跟他前生便是认识的?”。 句迁脑门直冒黑线,这徒弟也太厚颜无耻了。 “他不过是由我锻造且随我修炼多年的神兵。因修炼日久,他也就通了灵性。并无前世今生之说。” 鬼尊这一番啪啪打脸,就问木生脸痛不痛! 鬼尊又接着说道:“他被那地宫阻断了地下活水,失去浇灌,也就污损了道行。你与他有缘,他也选中了你。” 木生很是兴奋,这言下之意,我们是双向奔赴了。看着手中的长影,更加爱不释手。 鬼尊看着木生,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好的端倪。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一路险阻,恰好也带他一同修行。日后他能助你一臂之力打开天门!” 鬼尊所说的,句迁和木生都不甚明了。打开天门?是木生也可以得道飞升么? 句迁多少知道,这鬼尊是飞升的剑仙,也许有那预见未来的能力。他所说的是木生都将来吗? 鬼尊继续说道:“一旦他打开天门,你们二人缘分便尽了,他便要再次遁入地底,等待下一个轮回!” “那我不要他打开天门!天门对我并无用处!”,木生说道,心里担心长影与自己缘尽。 “我也不要师兄再次遁入地底!”,一旁还在哭着的赤焰小鬼,突然也来了一句。 “缘起缘灭,岂能由人!到时你自会明了!今日我就将这长影托付于你,要加倍用心,与他一同修炼!”,鬼尊叮嘱道。 木生当即向鬼尊叩拜道:“多谢鬼尊!木生一定好好珍惜!” 句迁也替木生高兴,拱手说道:“赤焰长影乃是神兵,木生能有此机缘得到鬼尊赐剑,当真福分不浅!句某谢过鬼尊!” 赤焰鬼尊对那小鬼说道:“小鬼,你也别再哭哭啼啼了。从今往后,你就是你自己了,下山去吧!” 赤焰小鬼哭得更加伤心,对着鬼尊不停磕头。 句迁很是好奇这小孩的来历,问道:“鬼尊,这小孩是何来历,何以有乌木鬼坛?” 赤焰鬼尊说道:“他就是那乌木鬼坛幻化人形!我当日飞升之后,他便留在此处修行。后来幻化了人形,但被鬼坛中的自得和尚与那铁颅道人钻了空子,使得他不能单独现行。如今自得和尚与铁颅道人都已消散,他才得以现行。日后他将继承我的衣钵!” 句迁和木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鬼就是那乌木鬼坛的化身。 “尔等好好修行!”,赤焰鬼尊说罢,忽然一阵罡风吹起,拨开那密布的彤云。鬼尊也就消失不见了! 小鬼哭了一阵,抹掉眼泪,跑过来木生跟前。说道:“你要带师兄去哪里?” 木生看着这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孩,有点于心不忍,说道:“我们一路修行,也无去处,走到哪就是哪,你要跟我们一起同行吗?” 小鬼眨了眨眼睛,充满期待地问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修行?” 木生也有些为难,转头看着身旁的句迁。句迁叹了口气,说道:“我带着你已经劳心劳力了,这小鬼你可得自己带!” 言下之意也是并不是反对。 木生对小鬼说道:“这个胡子老道是我的师父,他带着我修行,所以我得问他同意才行。他刚才同意了!” 小鬼高兴地跳了起来。又说道:“你可以让我看看师兄么?” 木生把手中长影递了过去,小鬼呆呆地看着,伸手去触摸了两三次。很是珍爱。 “我师兄他其实会说话,但这次他没有发声!”,小鬼说道。 木生有些好奇,这剑还能说话?就跟小鬼聊起来,长影都说了什么,什么时候说的,是男生还是女生的声音。 句迁没有理会二人,他想起来磐龙寺住持还没有醒来,于是走到住持边上。 这时候,权御极也醒转过来。他被袁二击晕之后,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今醒来发现在隐湖边上,回忆不起来中间的经过。 老住持也睁开了眼睛,他摸了摸手心,惊讶地猛一下做起来。 天龙舍利不见了! 老住持在身上一通找,在地上也是一顿找。还是不见天龙舍利! 句迁扶起老住持,和他一起找,还是没有发现。是刚才被抛起的时候掉落了么? 权御极也过来询问情况,三人找了一遍,没有找到。 随着天龙舍利一起不见的还有两个人———袁承禄和袁二。 木生和小鬼看到这边在找寻什么,也跑过来要帮忙。句迁把刚才发生的情况跟后来醒来的老住持和权御极简要讲解了。 老住持和权御极觉得难以置信,这赤焰鬼尊居然还现身了。 就在众人说话之间,有个身影急忙地跑了过来。众人看时,正是袁承禄。 袁承禄和袁二从样貌上难以区别,但二人服饰不同。因而他们一看便认得是袁承禄。 众人迎上前去追问发生什么情况。原来正在众人忙乱之际,袁二跑到昏迷的老住持身边,夺走了他手里的天龙舍利!袁二趁着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拿着天龙舍利就往山外跑去。 袁承禄一时心急,而且与其他人散落的地方有些距离,便自己一个人跟踪袁二去了。 跟了一阵,袁承禄想起来自己在地面上不是袁承禄的对手。于是又跑了回来。 “天龙舍利是顽石大师托付老衲,老衲要去取回!”,老住持说道。 “二位不必着急!袁二应该是找寻还魂术去了!”,句迁说道,“此处离五龙洞较近,句某猜想他会去五龙洞。二位休整一番,再去追他不迟!” 老住持和袁承禄觉得句迁所说有理,加之刚才地宫出来,经历了一场巨变,确实需要休整。 权御极再次见到袁承禄,不禁抱着他痛哭起来。可怜那几位在地宫中最后放下断龙石的莫家和李家的兄弟,此生再也无缘再见。 还好他们之前已经转移了家人和财宝,也算可以勉强度过余生。袁承禄却执意要去寻那袁二,结束这段因果。 袁承禄回首半生,无限感慨。心中还有一个牵挂的人,就是他的孙女袁素织。 袁素织还不知道袁二的事,目前护送着袁再牧去往五龙洞的方向。 句迁和木生与众人也告了别,带着赤焰小鬼继续他们的修行! 第一一三章 白骨皑皑百花镇 离开古井村已经个把月了。木生他们又沿途走过几个村落,无非是捉妖捉鬼,木生画符念咒的本领有点进步。倒是这些村落是一个比一个萧条。 因为有了赤焰小鬼的帮忙,收伏魂魄什么的就更加容易。 春已经悄悄落幕,初夏的景象还是令人有种新奇的感觉。虽然四季总是年复一年循环不息。 木生跟着句天师算是练习了鬼宫的入门术。进展不大顺利。 木生给赤焰小鬼缝制了一个布袋,用来装那个酒葫芦。毕竟行走江湖,那酒葫芦别在腰间,太显眼。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了,可就要惹来麻烦! 木生还给赤焰小鬼想了个名字,就叫赤豆,因为这小鬼喜欢吃豆子。毕竟行走江湖,也不能喊他赤焰小鬼,会吓到别人,或者让不相信的人笑话。 一有闲暇,木生就会掏出长影来观赏。也会跟他聊天,但长影始终没有回应。木生就会怀疑是不是赤豆在骗自己,这长影本来就不会说话。 句迁也传授木生修炼剑器的一些口诀。木生有意将这长影修炼成自己的佩剑。这样在江湖上行走就更加拉风了。 “太阳要下山了,前面村落歇一歇!”,句迁说道。这一天,他们走了很远的路。 这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村落。木生和赤豆都很高兴,疲倦的身躯也好像突然充满了活力。二人蹦蹦跳跳争先恐后地就往村口跑去。 他们注定要失望。 村落的名字叫百花镇。名字不错,一片生机盎然的意象。 初夏,正是繁花似锦的季节。 野花也是花,野花也漂亮。 铺满入村道路的野草野花,如果不仔细辨别,都不知道那是路。 世上本来有路,走的人少了,也便没了路。 这是一个没有人烟的村落。路上随处可见的白骨! 别说木生和赤豆感到震惊,句迁又何曾见过这样的惨状。 越走越可怕,整个村庄破破烂烂的房屋,大火焚烧的痕迹。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化成白骨。 这里曾经发生了怎样的惨剧。 赤豆吓得躲在木生后面,问道:“这是乱葬岗么?” 这不就是个乱葬岗么!木生也不知道,但看上去应该是个村落。木生也不好讲,这个是被屠村了么? 看着慢慢沉落的夕阳,句迁说道:“没有人打扰,此地也挺好!就在此歇息一宿吧!明早赶路!” 木生和赤豆都是直摇头!这是没有人,它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呀!全是白骨!瘆得慌! 行走江湖哪能挑地方呢?乱葬岗也得躺下去。句迁有自己的坚持。总比荒山野岭喂野兽的强。 句迁挑了一处看上去并不太破旧的屋子,看样子以前是个茶寮,那张又破又旧的招牌布帘还在竹竿上招摇。隐约还能看出“茶”字的几个笔画。 推开门,墙角布满蜘蛛丝,奇怪的入门处却是干净一些,估计来来往往也有其他旅人来过。 水缸里有半缸水,应该是有人留下。这可能是个旅人的避风港。路上行走的人,多少讲点守望相助。会给下一个旅人留点方便。 灶边还有柴禾。火石。 桌上有碗,压着纸条。“同是天涯沦落人,走时留个方便给他人!” 果然就是个避风港。 木生也没有办法,只好安抚一下赤豆的情绪。然后动手找一下有没有灯油火蜡,天要黑了,得先点火。 ### 地下室中。 两具白骨正在对话。 “上面没有动静了!” “要吓走他们么?” “小骨朵去看看是什么人,什么货!” 在一个角落里,一具小骷髅慢慢站了起来。可以听到他居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连接地下室和地面有一个小孔,只能小孩穿过。上面堆了禾草,就在灶台旁边,如果没有特别留意根本看不出来。 那个叫小骨朵的小骷髅穿过小洞,扒开禾草,仔细打量房间里的情况。 这房间里正是句迁他们,此刻已经入睡。但句迁向来警觉,听到微弱的声响,立刻翻身起来。寻声找到了灶台边上。 木生和赤豆因为对这环境很是害怕,本来睡得就浅。句天师这一番动作虽然轻巧,木生和赤豆还是被惊醒了,原本相互倚靠着坐在椅子上入睡的两人立马也坐起身来。 “什么人?”,句迁手掐剑诀准备动手。过了一阵,没有动静。 木生和赤豆此刻已经点起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蜡烛,这是之前木生在桌子底下找到的半根残余的蜡烛。 木生和赤豆举着蜡烛来到句迁身后。句迁只是知道声音从灶台传来,烛光之下只看见一堆禾草。句迁蹲下身拨开禾草一看,竟是一堆白骨。看样子还是小孩的白骨! 句迁下意识地把手缩回。木生和赤豆吓得连退数步。手中的蜡烛都差点打倒在地。 烛光摇曳着远去,句迁知道肯定是木生和赤豆被吓得后退。句迁定睛看了一阵,确实只有一堆白骨,刚才的声响难道是老鼠? 句迁排除了危险,转头看着吓得躲在一边角落瑟瑟发抖的木生和赤豆,说道:“不过是白骨,你们至于惊吓如此么!” 木生和赤豆都是吓得闭着眼睛,此刻才慢慢睁开,发现屋里确实也并无异常。那堆白骨看着有些阴森,但毕竟也不会动,确实不应该这么害怕。 二人长舒了一口气,才慢慢走到句迁这边来。 “赤豆,行走江湖一定要胆大心细,不能一惊一乍的!”,木生教导赤豆行走江湖的经验。 赤豆说道:“木哥,你刚才也。。。也往后退了。。。” “我那是为了保护你!”,木生忽悠赤豆。 赤豆看着木生,将信将疑。 “现在什么时辰?我一点也不困了,要不我们赶路吧!”,木生提议。 赤豆猛地点头,同意木生的提议。 句迁突然警觉起来,示意二人噤声。往门外看去,门外好像有两个人影在晃动。 句迁轰出一掌,门被轰开。门外的身影却忽地不见了。三人跑出去要看个究竟,发现门口地上又是一堆白骨! 木生和赤豆吓得哇哇大叫!同时退到屋里头。 木生感到后背有些发凉,回头一看,灶头边那堆白骨居然站了起来! “啊!!!”,木生被吓破了胆。句迁这时也跑进屋里,发现了站立的骷髅。 赤豆听到木生的惊叫,忍不住也回头看。“啊!!!”,赤豆叫的更大声。 句迁桃木剑已经握在手中!忽然感到背后有一阵响动,回头一看。刚才门口的一堆白骨也站了起来,是两具骷髅! 第一一四章 会说话的骷髅 突然站起来三具骷髅,木生和赤豆早就吓坏了。 句迁提剑砍向门口的骷髅,骷髅应声又碎成一堆! 灶边的小骷髅也倒在地上,散落成一堆骨头。 句迁跑出去看,确实是一堆普普通通的骨头。四处张望,也没有看见其他人。心中正犯嘀咕。是什么人在指使这些骷髅?用的是什么道法?不像是赶尸术,也不像是鬼兵。 脸都已经吓绿的木生和赤豆急忙跑到句迁身后。 木生声音颤抖,问道:“这些骷髅怎么会自己动?” “有人在指使他们?”,句迁也不是很确定。 赤豆说道:“是不是冤魂显灵?我们是不是不该惊扰他们?” 句迁看着赤豆,心中倒是有个想法。可还没等他说出口,门口的两具骷髅又站了起来! “装神弄鬼!”,句迁怒上心头,也不管什么人在背后,刷刷刷的挥出几个剑招! 啪啦啦的骷髅们又应声散成一堆。 句迁想了想,说道:“把它们扔灶里烧了!” 这些骨头好像突然害怕了,又站了起来,往外跑。那两个在门口的骷髅转身就跑。可怜那个在灶边的小骷髅,急急忙忙要往外跑,被句迁挡住了。 木生和赤豆见门口的两具骷髅撒腿就跑,好像很害怕被烧。胆子壮大了一点。看来这些骷髅也有弱点。 句迁对赤豆说道,“祭出你的葫芦,把它魂魄给收了!” 赤豆愣了一下,心想,它们都是骷髅了,哪里来的魂魄? 可是随即就觉得这是自己的偏见,骷髅就不能有魂魄么? “求天师饶命!”,那个小骷髅扑倒在地,竟然说出话来。是在求饶。 木生和赤豆又咿呀乱叫,骷髅会说人话!而且说话的时候,那牙齿一张一合的,太吓人了! “天师饶命!我们不是坏人!”,这时候门口传来声音,刚才跑掉的那两具骷髅又跑回来了。 他们本来想着向外跑引开句迁,不料句迁没有追赶,而屋里的小骷髅沉不住气又跑不掉,反而被困在屋里。 两人想到小骨朵会有危险,还是跑了回来。 “啊!这两个也会说话!”,木生和赤豆看到跑回来的骷髅也在说话,当下就喊出了声。 句迁已经猜到这些骷髅其实有魂魄,不是鬼兵也不是傀儡,是实实在在的活人! 这虽然奇怪,但句迁也曾听说过骷髅全相这门诡异道术。 “二位可否不要再一惊一乍了?他们不是骷髅,他们是活人。只是以骷髅相示人!”,句迁对不争气的徒弟和那个半路加入的小孩有点哭笑不得。 “天师天师,我们不过是想吓一下你们,没有别的意思!”,门口那具骷髅开口说道。 木生和赤豆听句迁和骷髅这么一讲,虽然很难接受,但也基本没那么害怕了。慢慢走过来,看着三具骷髅,渐渐就有点生气,居然敢吓唬人!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练就骷髅相?”,句迁问道。 “我们就是百花镇的人呀!为了躲避战乱,才变的骷髅相!现在也变不回来了,只好在镇里吓吓过路的商旅,抢点粮食。我们也无法离开镇里,出去还是吓到人!”,那骷髅回应道。 “我们路上遇到的这镇里的所有骨头都是活人吗!”,木生有点难以置信! “呜呜呜。。。”,那骷髅被这么一问就哭了。虽然没有眼泪,骷髅估计也不会掉眼泪,但能听出来很是伤心。 “镇里都没人了。。。很多人确实已经变成白骨了。。。”,那骷髅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李阀的大军经过百花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镇里不足五户,都是幸亏遇到那骷髅大仙才逃过一劫!”,另一具骷髅说道。 原来是李阀的大军“光顾”了百花镇,使得本来欣欣向荣、百花争艳的变成死城,白骨遍野。 句迁等人一路走来,已经见过太多的惨状!这连年的战火,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军阀,使得天下民不聊生! 木生心中不由得感慨起来,这连绵战火何时能休止?这些军阀们争抢这皇帝宝座,却把老百姓拉入火坑。 句迁收起桃木剑,扶起地上那具小骷髅,把门口那两具大骷髅请进屋里。木生和赤豆点起蜡烛。 三个人,三具骷髅,坐在那张破桌前面,开始聊起百花镇的故事。 那三具骷髅先是自我介绍一番。那刚才痛哭的骷髅叫章大魁,是这茶寮的老板,另一个骷髅叫老莫,是一个老头,也是店里伙计。章大魁妻子早死,自己带着小孩经营茶寮,日子过得相当辛苦,但也平淡充实。 那个小骷髅就是章大魁的儿子,十岁左右。大家叫他小骨朵,因为由于营养不良,长得本来就很瘦。原本就是皮包骨。 句迁三人也分别介绍了自己,赤豆介绍自己是半路加入的道童。他们下山修道,结缘一起上路。 “那个骷髅大仙是什么人?你们又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句迁问道。 “骷髅大仙自称是骷髅婆的传人,早已练成骷髅全相。平时都是一身骨头,穿着披风,戴着头巾,一般人看不出他的样貌。行事也是相当神秘!他当初路过百花镇,据说是要去阳坡村。恰好遇到李阀屠村!”,章大魁说道。 “阳坡村?这名字好熟悉!”,木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这名字。 “前面就是阳坡村?”,句迁之前和师兄下山的时候走的不是这条路线,并不清楚阳坡村就在不远处。 木生这才想起来是听句天师说过阳坡村。他还记得句天师说过,到了阳坡村就会告诉他关于他和师兄褚良分道扬镳的事。 章大魁说道:“阳坡村就在西南方向不到五十里路!怎么几位也是要去阳坡村?” 句迁说道:“我们也许也会路过阳坡村。那骷髅大仙有没有说叫什么名字,去阳坡村有何目的?” 章大魁摇了摇头骨,说道:“那倒没有说,我们也不好问。” “李阀为何要屠村?”,木生问道。 “当今天下,军阀纷争。这么多年你死我活,当下最有实力争夺天下的就是三大门阀!李阀,杨阀,和那钟离门阀!”,章大魁平时也喜欢分析天下大事,在这茶寮中,也经常听那些来来往往的旅客讲起天下事。多多少少也就知道一些。 第一一五章 王善人与杨退 木生很少关心这天下大事,听章大魁这么一介绍,知道天下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三大门阀,要是有一天能平掉三大门阀,是不是大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这些年日子越过越苦,门阀打战需要人需要钱,没钱了他们就抢,没人了他们就拉壮丁,要是反抗就杀掉!那李阀更是丧心病狂,因为本村曾经救济过落难的杨阀,被疯狂报复!”,章大魁继续说道。 其实这百花镇与杨阀并无关系,只是出于好心救济了险些全军覆没的杨退,就被李阀屠杀殆尽! 句迁,木生,和赤豆对这样的事情都是非常愤慨。 “谁要是能把这些军阀消灭掉,结束这个乱世,岂不是这天下的英雄!”,木生说道。 “我就要成为这样的大英雄!”,小骨朵回应道。那语气不像是一个小孩在开玩笑,好像已经立定了决心,要结束这个乱世。 “年纪轻轻,志气倒是不小!”,章大魁对儿子的这番描述,是发自内心的赞赏。 句迁点了点头,也是大为赞赏。说道:“这骷髅大仙又是如何帮你们躲过一劫?” “李阀的人四处抢掠烧杀,我们赶紧躲到地下室去。那骷髅大仙也跟着我们下去。”,章大魁说道。 “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他的本领,只是知道他相当神秘,一身遮的严严密密,看不出真实面目。但毕竟也是来往的旅人,我们也就带着他一起下了地下室。” “李阀的人一开始只是抢砸东西,抢钱,第一天抢了一天,还不过瘾,在镇里驻扎了下来!”,章大魁讲起当天的情景,还是一股咬牙切齿情绪。 “这茶寮还有地下室?”,木生好不容易抢到一个空档,插了这么一句。 “我们刚才就在地下室。地下室入口其实在门外,一块青砖石下面。屋里炉灶旁边有个小口,小骨朵刚才就从小口进来的。”,章大魁把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 “爹每次都让我从小洞口爬出来吓人!”,小骨朵语气中带点不满地说道。 “你个子小,从小洞口出来,我们从外面出现,里应外合,多好的计谋!”,章大魁不忘夸奖自己两句。 “李阀的大军不走,你们躲在地下室,后来发生了什么?”,赤豆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我们以为躲过这一阵,李阀走了就好了。不料他们得知了王善人曾经救助杨退的事!”,章大魁说道。 那王善人是百花镇出了名的大善人。王善人早年在朝廷当官,后来眼看朝政腐败,便秉直上书,因而触怒上峰,被构陷莫须有的罪名剥去官位。 王善人隐退在百花镇,过着淡泊的生活。平时也就种种菜,养养鸡,闲时就读书写字,给村里修志。也是正儿八经考学当上的官,文化水平在百花镇是一等一的存在。因而就在镇里当个教书先生,也颇为怡然自得。这几年年龄大了,就没有教书,专心着作。 因为经常救济穷苦人家,便有了王善人的名号。几年前村里有一场瘟疫,王善人也颇明医理,就指导大家伙抗疫。都是自己出资出力,早晚奔波,也把自己累垮了,自那以后身体每况愈下。也是他的辛勤付出,村里人挺过了瘟疫,王善人的名号就更加响亮。 杨退来到百花镇是在与李阀的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峙之后。 在那场对峙中,双方都损失巨大。可以说是一场生死对决。也因为彼此实力相近,且互有攻守,一时难决高下,变成一场消耗战。 最终李阀通过埋在杨阀的内线,成功提前得知杨阀的进攻计划,并顺利设下埋伏,伏击了杨阀的大军。 李阀取得了胜利,杨退则带着残余部队撤退。后来,为了掩人耳目,残部分散逃离。来到了百花镇时,杨退只带着随从三五个人,假装为平民百姓。 李阀乘胜追击,没有打算放过杨退的残余部队。李阀的先头探子在百花镇发现了假装为平民的杨退,因为不知对方有多少兵力在此,因此不敢造次,先行回去汇报,准备引兵来活捉杨退。 杨退在对峙战中受了伤,加上逃跑路上居无定所,舟车劳顿,染了重疾,身体很是虚弱。 来到百花镇后,王善人收容了他。原本以为不过是落难旅人,交谈之下才知道是杨退。 王善人与那杨退虽然曾同朝为官,却不曾相识。但二人交谈之中,却是惺惺相惜,相逢恨晚。尤其对前朝弊病,见解大多一致。 杨退在王善人家里逗留了一段时间,竟有点不舍。李阀先头探子本就是百花镇的人,不期在百花镇遇到了杨退,准备次日前往李阀军中汇报。这事就传到了王善人耳中,他把这事告诉了杨退。 杨退谢过王善人,便乘夜溜走了。后来李阀的人赶到,杨退已经离开几百里之外了。 李阀把这事就记恨在王善人头上。后来战事频仍,也就没空处理这事。 后来,带着残部回到老本营的杨退再次休养生息,重整军力,再次与李阀抗衡,成为了李阀的老对头。 再到后来,杨退得到天权的帮助,利用鬼兵大退李阀,李阀到元一观责难,逼得紫狐狸现声,传授木生九转金光镜,这些都是后话。 这一次李阀刚好路过百花镇,一番烧杀抢夺过后,才想起来百花镇曾经救济了落难的杨阀,于是把大军驻扎于此,打算来一次复仇。 李阀的人在茶寮中提到要杀王善人,被藏在地下室的章大魁等人听到了,很是着急。 李阀中人离开茶寮之后,章大魁便从地下室溜出,急忙去告知王善人。章大魁也受过王善人的恩惠,于是主动提出要王善人去自己地下室暂避。 王善人经不住周围人的劝告,而且觉得只要骗走了李阀大军,大家就安全了。于是就跟着王善人沿着偏僻小路来到了茶寮。 章大魁还让老伙计老莫也悄悄去联系几个主要的亲戚好友,来茶寮地下室暂避。 就这样,有五六户人家,合计二三十人就挤在地下室。当中就包括王善人,和那位神秘的骷髅大仙。 第一一六章 李阀屠村 李阀在百花镇上找寻王善人,王家的人告诉李阀,王善人已经离开百花镇上京城去访故友,这当然是事先想好的搪塞之言。李阀的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拒绝接受王善人家人的话。 李阀的人毫无依据却非常坚定地认为,王善人被藏起来了。于是他们逐个盘问王家的人,总共也就五六口人,他们都不愿意说出王善人的下落,于是满门被杀! 躲在茶寮地下室里的王善人当然并不知道,自己与人为善,居然连累家人落得如此下场。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李阀的人像疯了一样到处找王善人,几乎把百花镇翻了个遍,但就是没有发现茶寮的地下室。 找不到王善人的李阀大军更加疯狂,他们开始屠村! 他们抓住村民,追问王善人的下落,可是知道王善人下落的王家人早就被杀完了。所以他们问不出结果。问不出结果,他们就杀!人一旦杀红了眼就成了魔鬼。 村里的壮丁们就不服气,他们组成了反抗军。游击式偷袭李阀。而且好几次,这些游击式打击还让李阀非常不堪,被打得鼠窜狼奔。 这让李阀更加疯狂!一个小小的百花镇居然敢对抗李阀,那还了得!于是他们疯狂杀人,疯狂找寻躲在暗处的反抗军! 散兵游勇当然无法阻挡李阀的大军,这些反抗军在经历几次反抗高潮之后,就被杀灭殆尽。 但是李阀的疯狂屠杀并没有因为散兵游勇的殆尽而消停。相反,李阀开始更加疯狂的屠杀。他们再也不问王善人的下落,见人就杀。 一开始是因为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就是想杀掉百花镇的所有人。 躲在地下室里的章大魁等人,一开始的打算是躲个一两天,后来发现李阀的人非但没有走,还四处杀人。这群躲在地下的人都不敢出来。 章大魁这地下室本来也是和小仓库,大伙在里面住个三五天问题不大。但时间一长,大家也都烦躁不安了。 外面的情况越来越糟糕,里面的人很想出去却又不敢出去。但困在地下室中也太痛苦了。 这时候,王善人执意要出去。“此事是由我而起,应该由我结束!” “可是你这么一出去,我们全部暴露了!”,章大魁现在的不允许任何人离开,一旦地下室暴露,所有人都得死。他还有个年龄很小的儿子,有一线生机他都想努力争取。 地下室的其他人也过来劝王善人,现在出去就是送死,而且连累大家,一定要坚持。 其实地下室里的人只是知道每天有惨叫声有大军的脚步声,知道李阀还没有走。但并不确切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随着村里人被杀,有些村民开始想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因为王善人!他们想通了,我们就应该一开始交出王善人。可是他们确实不知道王善人在哪。 直到他们发现不仅王善人不见了,茶寮那个章大魁也不见了。还有他那老伙计老莫,好像也一直不见人。 所以,他们是不是就在一起!开始有人想起来,章大魁店里好像有个地下室! 就这样,还没等王善人自己站出来,村民们已经把这些重要的举报信息告诉了李阀的人。 李阀的人再次来到了他们搜寻过好几次的茶寮!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大家!”,神秘的骷髅大仙开始说话。 因为李阀已经开始搜寻地下室的入口。地下的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大家不知道这个全身裹得严严密密的神秘人是什么来头。 “阁下有什么办法?”,章大魁知道这人肯定有点来头。 “现在捂上你们的嘴巴,无论接下来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神秘人说道。 老莫不屑,说道:“什么大场面我老莫没见过?神神叨叨的江湖术士,就喜欢讲一些大话!” 大部分人还是捂上嘴巴,准备看看接下来发生什么。 神秘人一层层解开自己的行装。长袍脱下,头纱,里面还有薄纱。最后,一具白骨出现在众人面前! “啊!!!”,捂住嘴巴也捂不住惊讶和尖叫。 老莫昏厥了过去,还有几个妇人也吓晕了。小骨朵胆子倒是挺大,他没有晕倒。 当大家惊魂甫定,全部缩在一个角落里,神秘人才开始说话。“你们不必惊讶,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活人!” 没见过这样的活人! “因为修炼骷髅全相,我的肉身已经看不见了,但我是活人,跟你们一样。”,骷髅大仙继续说道。 没见过这样的活人! 地下室里的人现在感觉这地下室比外面还要吓人!这到底是什么事,外面有李阀,躲在地下室还能遇到鬼! “你要怎么救我们!”,还是小骨朵胆子大,他虽然也有点害怕骷髅人,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把你们也变成骷髅!” 这更吓人了!言下之意是要把我们全杀了么?地下室里的村民们有点崩溃。到底是死在李阀刀下,还是死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骷髅手上? “怎么变成骷髅?变成骷髅我们怎么活下去?”,小骨朵继续问道。章大魁跑过去把他拉走,他不肯,被他爹打着屁股拉到角落里。 骷髅大仙忽地一变,变成了一堆骨头!再也没有站立的人样,但该有的骨头还是能在骨头堆里找到。 “啊!!!”,什么鬼!这玩意散架了吗?说散就散吗? 老莫醒转过来,回想刚才的事情,感觉是梦境。他看到面前有一堆白骨。 大家还没有明白过来,骷髅又突然由一堆骨头变成了站立的模样! 看到一具骷髅站在面前,老莫再次昏厥过去。说好的见过大场面呢? 原来骷髅全相可以自由组合自己的骨头,也可以全部散架。这确实吓人,但还挺有趣。 村民们已经说不出话了,好像在梦里,而且是噩梦。 小骨朵却很兴奋,说道:“我们变成骷髅也可以这样吗?” 骷髅大仙点了点头,其实就是那头骨在点头。 “不要!这太吓人了!”,章大魁大喊道。 “只有这样才能保你们不死!”,骷髅大仙冷冷地说道。 “大仙,求求您先穿上衣服吧!”,有个胆子小一直捂着眼睛的村民哀求道。 第一一七章 骷髅大仙的救命方法 询众要求,骷髅大仙只好穿上衣服。 这样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好多人才纷纷睁开了眼睛。 老莫也醒过来了,因为骷髅大仙已经穿上衣服,这次他没有再次晕倒。跟他一起醒过来的还有之前晕倒的那些妇人们。 老莫确信昏厥前的一幕是梦境,所以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一边拍打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什么大场面那么吓人?”。再看看众人看着自己的奇怪眼神,老莫有点尴尬,灰溜溜的跑到大伙那里,跟大伙一起缩在角落里。可是大伙已经没那么害怕眼前这个神秘人了。也都渐渐离开角落,围在神秘人的周边。 亲眼见识过,他们终于相信这世上有这么神奇的道术。老莫却还不知道。 “这位大仙,我们该怎么称呼您?”,章大魁作为地下室的主人,地下室里来了一位这样的大神,他责无旁贷地需要站出来问清楚对方的尊姓大名! “叫我骷髅大仙就是了!”,骷髅大仙也一点不谦虚。 “骷髅大仙,你这功法可以将别人也变成骷髅?”,章大魁半信半疑地问道。 “你们需要将一滴血滴在我的臂骨之上,我才能施法将你们变成骷髅!”,骷髅大仙答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变回人形?” 骷髅大仙用那“空洞”的眼神看着众人,冷冷地说道:“无法变回人形!你们只能以骷髅活下去!” 众人哗然!老莫有点不明就里,对章大魁说道:“章大,你说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你们都听得明白?” “以骷髅活下去还是死在乱刀之下,你们自己选择吧!想清楚的来滴血!”,说吧,撸起了右手袖子,露出上臂的一段白骨。 “你的手怎么了?”,老莫这下太好奇了,眼前这人怎么手臂变成白骨。 没有人理会老莫,因为大家没空再去跟他解释一遍刚才发生了什么。 “各位,这事由我而起,我来结束!”,王善人第一个就不愿意接受变成骨头,于是站了出来,表示要主动出去自首。 没有人理会王善人,因为大家都在思索到底是以白骨活下去还是死在乱刀之下。 “我们变成一堆白骨,我们怎么活下去?”,小骨朵还是执着于这个问题。 “照样吃饭睡觉!只是会吓到人,不得不离群索居!”,骷髅大仙说道。 “既然无法变回人形,你为何要练这道术?也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么?”,小骨朵对这神秘人很感兴趣。 骷髅大仙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不过,骷髅全相也并非完全不可解,但万分险难,你等平庸之辈更是难如登天!” “你说,怎么就断定我们做不到!”,小骨朵不服气。 “摩崖洞七星潭有当年喜天尊留下的七星符,若能得到七星符,就能恢复真身!”,骷髅大仙说道。 “那你为何不去取?”,小骨朵满腹疑问。 “我还有事未了!别啰嗦了,时间无多!”,骷髅大仙有些不耐烦了。 李阀的人发现了一块松动的石砖,他们正在尝试挖开,而那就是地下室的入口。 “各位,各位,此事由我而起。。。”,王善人已经急得喘不上气,他固执地认为自己出去就可以阻止一场浩劫。 大家急忙过来搀扶王善人,深怕他有什么意外死在这里。 “各位,我出去跟他们说清楚,要杀要剐,我一人承担。”,在大家的搀扶下,王善人顺了顺气,终于把话说完。 “王爷爷,我们已经是死路一条了,你出不出去都是一样!”,小骨朵没有因为王善人年纪大就顺着他,清醒地点破王善人的一片苦心。 “我毕竟在朝上任过职,与那李阀的将军也许还有几分交情,我。。。”,王善人一边说,一边咳嗽,老毛病又犯了。 “这里有地道!”,上面已经传来李阀士兵的声音。 “你下去!”,“不知道有没有机关!”,“一个小破店有什么机关?”,“会不会是一家黑店。”,上面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小骨朵看了看章大魁,章大魁有些左右为难。倒是小骨朵很是坚定,走到一张桌子旁边拿起一把尖刀,走到他爹身旁,说道:“与其死在乱刀之下,不如做一回骷髅。我长大了就去七星潭取回七星符!” 章大魁向来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情,哈哈大笑,道:“不错!就这么定!” 小骨朵用尖刀把手指刺破,把刀递给章大魁,然后走到骷髅大仙身旁,在他臂骨上滴了几滴血。 章大魁也二话不说,刺破手指,走到骷髅大仙身旁。 当李阀的士兵走进地下室,只看到王善人瘫坐在地上,不远处的桌子旁边坐了一个人,但看不清样子。 那人全身包得严严实实,一身黑,地下室光线本来就差,看不清模样。但地下室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却让走下地下室的三人不由得警惕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还有多少人在这里?”,三个人抽出佩刀,警惕地防备着,其中一人向外面喊道:“多下来几个人!” “我是你们要找的王善人!”,坐在地上的王善人不愿意变成骷髅,他还在坚持自己。 那士兵走过去,一刀砍下了王善人的头! 王善人还没来得及求情,也没有来得及去见他所谓也许认识的李阀将军,就这样一命呜呼。 那人提起王善人的头,说道:“我先上去汇报,你们等等就会有人下来。”,说罢就走了。 留下的两人都是神色紧张,坐在桌子旁边那人不知是人是鬼。 “其他人在哪里?”,一个士兵壮起胆子问道。 “这里都是!”,那神秘人发出低沉的声音。 二人看不清周边的环境,这时有人提着一把蜡烛下来了。 蜡烛的微光照亮了地下室,这可把进来的士兵也吓坏了。 地上横七竖八全是骷髅!还有满地的血迹! 虽然这些人也杀人不眨眼,但眼前这人阴森恐怖,在这小小地下室杀了这么多人,不由得有点发怵。 “你们杀了我最后的晚餐,要不要来一起吃点!”,神秘人故意吓唬他们。 那些士兵虽然害怕,但毕竟行军多年,这点场面还是见过的。都壮着胆子喝道:“装神弄鬼,到底什么人?” 第一一八章 七星符与乌木鬼坛 骷髅大仙冷笑一声,从座位上飘了起来。他的轻功十分了得。可能因为他只剩一副骨架,飞起来也较常人轻便。 只见一袭长袍飘起,从半空中游荡,直窜向那地下室入口。 那几名士兵反应过来的时候,骷髅大仙已经飘到了地道的入口。士兵们没有看清他的怎么过去的,只感觉像一阵烟飘过。 他们看了看地下室,确实是没有生还的人了。于是便只好赶紧追出去。 骷髅大仙这时候才看清了地面上的情况,那简直是触目惊心!横七竖八的尸体,浓烈的腥臭味。 “抓住他!”,躲在地下室以骷髅全相存在的章大魁等人只听到了上面传来追逐声,呵斥声,打斗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重新走出地面。那些惨况,他们已不愿回忆。看着镜子中一副骨架的自己,开始会有点难以接受,但慢慢也习惯了。 ### “骷髅大仙就这样救了我们,等到李阀大军离开后,我们才从地下室出来,那惨况,唉。。。”,章大魁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之后,没有办法离开村庄的这些剩下的人,便只好靠吓唬过路人,抢走他们的行李,这样过日子。 句迁们的到来,是他们十天来遇到的第一波旅客了。原本想着能抢到点什么吃的。却不料差点被烧了。 天已经微微发亮。 句迁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年年征战,苦了百姓。我们一路走来,已经看过太多苍痍。” 说罢,就从行李中拿出点干粮分给他们。 “你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木生说道,“总得过上正常的日子!可以耕地什么的!” “变成骷髅以后,力气不如从前,种地这种累活再也干不动了。也不知道将来会是怎样。”,章大魁说道。 老莫说道:“我这副老骨头也不经折腾了,恐怕很快就要入土了。唉,能多活这些年日,也算是造化。那骷髅大仙可真是神人!” 老莫回想起骷髅大仙的本领,才觉得自己当时在地下室的表现有多么丢人。 “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道法!”,木生很是感慨,这一路走来,他已经见过太多神奇的道术。每一次都会有更神奇的道术令他感慨万分。 “那喜天尊和骷髅婆的传说,我倒是听说过。不过他们都是域外的高人,这种神奇道术,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句迁说道。 “我跟随师尊修炼的时候,见过那喜天尊,他飞升之前,曾与师尊有过一段交谈,提到过那七星符,算是与我也有些缘分。”,赤豆想起来当年赤焰鬼尊飞升之时,曾与那喜天尊有过一番对话。 “我要去摩崖洞七星潭!”,小骨朵听到赤豆讲起喜天尊和七星符,又想起骷髅大仙说过的只有七星符可以恢复骷髅的原貌。 “你一个小孩怎么去?”,章大魁说道。 “七星符已经不在七星潭了!多年前已经被极乐老人得到了,躲在牛尾山潜修。”,句迁说道。 在甲子宇宙中,天权并没有利用七剑破去极乐老人的七星阵。现在牛尾山极乐仙苑还是极乐老人的地盘。 “那我就去牛尾山!”,小骨朵说道。 句迁摇了摇头,说道:“牛尾山极乐仙苑有七星符坐阵,别说你去了无可奈何,就是元一观的道士去了也无可奈何。” 这么一说,小骨朵可就发了愁,难道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变回原型了? 句迁也陷入沉思,思考破解七星阵的方法。 “我有办法!”,突然有个声音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声音却是从木生那里传来。 “我?不是我在说话!”,木生看到大家都盯着他看,急忙澄清。 可是刚才那声音确实来自木生。 “是长影师兄吗?”,赤豆认出来那是长影师兄的声音。 木生急忙从怀里掏出那只有手指大小的赤焰长影,通体火红。 果然那声音就来自赤焰长影。 这可把赤豆给乐坏了,长影师兄终于说话了。木生也很是高兴,这长影果然会说话。 章大魁、老莫,和小骨朵却是吓了一跳。怎么一团火红的小玩意能够说话。 长影说道:“是我,我知道破解七星阵的方法,而且破解的人就在我们这里!” “师兄你快说!”,赤豆很想帮助小骨朵他们恢复人形。 “我追随师尊修炼的时候,曾听他和喜天尊交谈过,他们曾经约定了一套互相制约的路数!”,长影继续说道。 “互相制约?小长影,你快告诉我们!”,木生觉得长影很可爱,就叫他小长影,实际上长影都上百岁了,木生叫一声老爷爷都不过分。 长影也没有理会木生这么称呼自己,继续说道:“喜天尊和师尊都担心自己飞升之后,遗留的宝物会遗害人间,于是想了一个法子互相制衡!我的长剑就是专门克制小鬼师弟的,若他日他有异心,我就会毫不客气地斩杀他!” 赤豆听了直摇头,说道:“师兄,我怎么会有异心,你又怎么舍得斩杀我!” “都是为了以防万一!”,长影继续说道,“而喜天尊的七星符则是我的克星,如果我落在坏人手上,谁取得了七星符就可以破去我的剑气!” 不得不说,喜天尊和赤焰鬼尊已经为将来想了很多。留了很多手。 “那什么可以克制七星符?”,小骨朵有点着急。 而木生早已猜到,说道:“我猜克制七星符的就是赤豆!” “我?”,赤豆有点难以相信。 “正是小鬼师弟!乌木鬼坛就是七星阵的克星!只要同时释放七种怨气鬼魂,就可以破解七星阵!”,长影说道。 “这二位天尊真是煞费苦心!”,句迁感叹道。这么个互相制衡的法子也只有他们能想到。 “太好了!这个赤。。赤豆道长,可否帮我们破去七星阵?”,章大魁说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小不点,只好叫他道长。 赤豆也是第一次被人称为道长,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却很是受落。 “我。。。我真的可以吗?”,赤豆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师弟,这是你的一番功德!那极乐老人修的是采阴补阳的道术,祸害了很多无辜的人。你前去收伏他,破他的阵法,既能为民除害,又能帮小骨朵他们恢复真身,功德无量!”,长影鼓励小赤豆要去完成这番功德。 第一一九章 下一站 阳坡村 得到师兄的认可和鼓励,小赤豆当时就喜上眉梢。点头说道:“既然师兄这么说,我就和小骨朵去一趟牛尾山!” 木生有点不舍,毕竟自古井村以来,他们已经相处了有好长一段时间。小赤豆是个真诚的孩子,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写着。 赤豆也突然想起来要和木生他们分开了,有点为难。 木生看出来赤豆有点为难,于是说道:“恭喜你,赤豆!你可以成就你的功德!记得你师尊说过,你将来是要继承他的衣钵的!一定要努力,我们还会有再见的时候!” 赤豆也明白了,他们终究是要分开了。可是自己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况且他确实很想帮助小骨朵。小骨朵太可怜了,而且小骨朵很勇敢。 赤豆点了点头,说道:“木生,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师兄。我们一定会有再见的时候!” 木生哈哈笑道:“那当然,小长影可是我的宝贝!” 不知道被夸作宝贝的百岁长影心里此刻是什么想法。 赤豆忍不住想哭,木生说道:“别哭呀,赤豆。江湖上一定会有你我的传说,传说中的你我可不能是个整天哭鼻子的小道士。” “你才是哭鼻子的小道士!”,赤豆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可是眼泪呀,还是忍不住地留下来。 木生不想去看赤豆的眼泪,他怕自己也会忍不住。 于是对长影说道:“长影啊长影,你怎么今天突然说话了?你之前是故意一直不说话吗?我每天晚上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没有回应!” 长影说道:“你说的那些太无聊了。须知我赤焰长影,在地下都修炼了多少春秋了,我怎么着也算是一个百岁的老人,你跟我讲那些家长里短的,埋怨师父的,这太小家子气了!” “行行行,我把你当朋友,你是老前辈,得了,以后不能跟你谈心了!”,木生说道。 “埋怨我什么?”,句迁听到了长影说木生夜里埋怨师父,就凑过来问道。 “我埋怨你没有教会我鬼宫!还有那鬼宫潜行!你就是藏着掖着,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木生向来也没有在言语上尊重过师父。 “你自己资质平庸,还怪我了。信不信我把这方法交给小骨朵,他都能比你强!”,句迁数落人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道长,你真的愿意教我道术么?”,小骨朵信以为真。 章大魁也故意加油添醋,说道:“要不就来个拜师吧!” 句迁连忙摆手,道:“句某不过开个玩笑。” “我倒觉得这个可行,你教他一点道术,这一路去牛尾山,他也能帮忙,不至于累坏了赤豆!”,木生见句迁推脱,有意要他为难。 “如果你能操纵骨头,那也是相当厉害的武艺了!”,长影说道。 “操纵骨头?”,小骨朵有些好奇。 “这骷髅全相可以让骨头散架重组,定然也能操纵骨头!我把部分剑诀传你,你就把身体的骨头都当成宝剑!想象一下,所有肋骨一次打出,那不是很厉害么!”,长影继续说道。 长影说得很有道理,句迁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小骨朵听这么一说,立即就来了精神,试一下用意念动了动自己的肋骨,真的有一根肋骨就那么飞出去,打在门板上! “哈哈!真的可以!”,小骨朵兴奋地叫了起来! 老莫也来了精神,原来还可以这样玩自己的骨头!于是他也试了一下。 “哎呦呦,不行不行!”,肋骨断开的那刻,老莫痛得眼泪都要留下来了。虽然骷髅没法流眼泪。 “看来老骨头是不行呀!”,老莫用那苍老的哭腔说道,“哪位帮帮忙把我肋骨接上?” 看来他肋骨是脱臼了。 木生觉得很好玩,过去捡起老莫的肋骨就给他接上了,“你说你之前是怎么散架又能重新接回去的?怎么断个肋骨就不行?” “哎呀,我也不懂呀。这散架重组就跟玩似的,但操纵这么根肋骨却犹如伤筋动骨啊!哎呀,我得躺床上去了。”,说罢,一瘸一瘸的就走出门去。 这一夜没睡,也是为难老人家。 章大魁也试了一下,也是痛得眼泪直流。终究放弃了折腾骨头的念头。 小骨朵看起来很有天分!而且他毕竟是个小孩,骨头很有韧性,适合练这操纵骨头的招式。 章大魁放心不下让儿子去牛尾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小骨朵看出了父亲的担忧,就跟父亲讲了很多宽慰的话。章大魁别看是个没文化的粗汉,其实性情爽朗,通晓大义。他很欣赏儿子的志气和天赋,所以一番纠结之后,他同意了小骨朵闯荡江湖的想法。毕竟也不能一辈子躲在地下室吓人维生。 章大魁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是放心不下老莫。而且自己这么大一副骨架,怎么在路上走?自己又不会轻功武功,路上也不过是个累赘。于是就决定留下来等待小骨朵凯旋归来! 之后,长影就把部分剑诀告诉了小骨朵和赤豆,一夜之间也无法练成,长影嘱咐他们路上勤加修炼。小骨朵是个执着的人,他也是一晚没睡,但一刻不停地在折腾自己的肋骨。 句迁和木生与赤豆就在百花镇告别了。 句迁和木生要去往下一站,阳坡村!而赤豆和小骨朵要去往牛尾山!那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也许如他们所说,将来会有再见的一天。 不知道他们再见面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因为小骨朵是一副骷髅的模样,所以他不能经常在路上走动,人多的时候,小骨朵就会变成一堆骨头。章大魁给赤豆准备了一个背筐,用来装小骨朵。上面还能盖上布帘,通风透气又防雨防晒。 还好赤豆的力气不小,小骨朵的骨头不重,这样一路才坚持了下去。不过那也是一个相当奇怪的场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背着一筐骨头,想着就有点瘆得慌。 赤豆与小骨朵行走江湖也闹出很多有趣的事。那些都是后话。 现在,中午的阳光很刺眼,句迁和木生已经离开了白骨皑皑的百花镇,踏上了去往阳坡村的道路。 第一二〇章 狐狸村笔仙庙 阳坡村有座木樨山,山上有个狐狸洞。村里的小孩都不敢上山上去玩,因为大人告诉他们,山上的狐狸会吃人。 在狐狸洞的旁边有一座笔仙庙,已经荒废了很久。先有狐狸洞还是先有笔仙庙,大概已经记不清。村里老人记得以前那洞是个普通的洞,以前那庙也不叫笔仙庙。但哪个更早一点,似乎记不清了。 后来那洞里来了狐狸,安了窝,就是一窝又一窝的狐狸。后来有个乞丐来到庙里,再后来就有了笔仙的传说。乞丐成了笔仙,杀妖除魔,被称为神仙。 这个笔仙是个称呼,因为那乞丐成为神仙之后,经常手里拿着笔和砚,那笔有神奇的效用,轻轻一点就能化险为夷,闲笔定乾坤的感觉。就这样,他被称为笔仙。顺带着那座庙也被叫做笔仙庙。 狐狸经常出来吃人,有时跑到村里糟蹋庄稼,也吃了一两个小孩,村里非常愤慨,就组织壮丁去打狐狸。火烧狐狸洞之后,安静了一段时间,可是后来狐狸又来了,这次更加凶猛,直接就在村里闹,有点复仇的意味。 村里人被弄得焦头烂额,天天敲锣打鼓就为了追杀狐狸。狐狸出了名的狡猾,喜欢玩偷袭。村里被整得永无宁日。 因为狐狸的事,十里八乡也都知道阳坡村有害人的狐狸,都不敢往来。阳坡村都快改名叫狐狸村了。 直到笔仙出现。那一天,一个手持笔砚的赤脚大仙从庙里出来,只他用笔在墨砚上沾了墨,笔悬空,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那符咒直接就把狐狸洞给封印了! 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狐狸闹腾了。村里都拜笔仙为真神!虽然以前他是个乞丐的时候,大家都戏弄过他。 十里八乡也都来参拜真神。笔仙性情腼腆,不喜欢被参拜的感觉。就云游四海去了。 村民们给笔仙立了塑像,就在庙里供奉。笔仙庙那是香火鼎盛。 后来过了二十年,估计笔仙真的驾鹤仙游了。狐狸洞口的那道封印也剥落了,狐狸又开始出来作怪。 这次狐狸更凶残了,直接捣毁了笔仙庙。把村民给笔仙建造的塑像给推倒了。什么香案,神台,壁画,通通都给毁坏。 村民们更加不敢招惹狐狸。只好忍气吞声,夜里都不敢出去。害怕遇到狐狸。 直到后来,村里有个人可以治狐狸。他就是在木樨山东侧的阎王。 据说有那么一个种族,他们世代守护着生死簿,拥有两种神秘的技能。一个是斩鬼刀,能破一切道术。一个是起死回生,能够在生命弥留之际发动前所未有的威力。就这两样令人不敢靠近。 这就是阳坡村阎王的传说。阎王家族这一代的传人叫阎无光,据说就隐居在木樨山,但平时没有人见过他。 木樨山上还流传着鬼童的传说。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经常在山里出没,他的手是一只奇怪的爪子,被当地人称为鬼爪。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被称为鬼眼。村民们说不能看鬼童的眼睛,否则魂魄会被摄走。 据说鬼童就是阎王派出来的使者,谁要是阳寿将尽,阎王就会从生死簿中找到他的名字,让鬼童去接近他。好几个村民因为上山看见过鬼童,回家之后没多久就死了。所以村里人很忌讳看见鬼童。 阎王也管狐狸,自从阎王派出鬼童使者巡山,经常半夜间听到狐狸惨叫声。村民们猜想一定是鬼童使者抓了狐狸。 狐狸洞里的狐狸也确实少了很多。村民们心里既感激阎王和鬼童使者,又害怕他们,对他们是敬而远之。 句迁和木生来到阳坡村,这个十七年前句迁曾经来过的地方。 这是一个夏天。他们在一家客栈里住宿。他们也听村民们讲起了狐狸和阎王的故事,还有那鬼童。 木生很好奇,回到房间之后就询问句天师这些故事都是真实的么。 句迁知道阎王的故事,却不知道狐狸和鬼童的事。 笔仙庙句迁倒是记忆深刻,关于那笔仙庙鬼宫的事村民们却没有讲起。那也不奇怪,村民们肯定不清楚鬼宫的事。 “阎王一族确实存在。至于那生死簿、斩鬼刀、起死回生,只是有那么些传说,却不曾有人见过。” “你十几年前来的时候见过阎王么?”,木生小心翼翼想探听十七年前的事,那时候他刚出生。 句迁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至今我也没见过阎王。阎王住在阎王洞,没有阎王令牌,谁也进不去!” “鬼宫潜行也不行么?” “不行!” “谁能拥有阎王令牌?” “他给谁谁就拥有!”,句迁回答跟没回答一样。 “那你有没有认识拥有阎王令牌的人?”,木生没有放弃追问。 句迁点了点头,说道:“紫砚观紫砚真人!” “这名号有点耳熟!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曾经与我们同门派的师伯吗?”,木生想起来这么回事。 句迁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过了阳坡村就到元一观了么?”,木生只好另起话题。 “不远了!你还真得谢谢元一观的天桓老道,要不是当年他怂恿我收下你,你可能死在路边。” “所以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木生更加好奇了。 “这个我也只是猜想天桓老道多少知道点什么。具体知不知道,知道多少,只能到了元一观再慢慢盘问他。”,句迁说道。 “万一我是个王侯将相的后代,你岂不是耽误了我的大好前程?”,木生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王侯将相那也是被抛弃的主呀!”,句迁也是嘴上不饶人。 “那可不一定,那时候兵荒马乱,顾不上一个小孩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木生对自己被抛弃这事并没有太在意。 木生已经隐约感到自己的身世就在眼前。心中却少了下山之前的紧张和期待,反而多了几分忐忑和忧虑。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来历,这让他当天夜里久久不能入睡。 当天夜里久久不能入睡的还有句迁。 木生有一个习惯,即便睡不着也不会翻来覆去,而是假装已经沉睡。并不是为了骗人,而是这样可以更好涵养精气神。 忽而听到有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木生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句天师起身去如厕吗?但是仔细一听声音很小,按句天师的习惯,半夜里起来如厕并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那只能说明他不是去如厕。 第一二一章 句迁夜游笔仙庙 木生偷偷跟了出去。 出了客栈,句迁走得很快。木生怕被发现,只能远远跟在后面。 方向是木樨山。木生白天时候问过村民,知道木樨山的大概位置。 句迁在半睡半醒之中梦见了当年的情形,想起白天村民们讨论的狐狸,这不禁让他想到十几年前他和师兄被困在鬼宫之时,曾有一只白狐。 于是句迁决定半夜里故地重游。他没有叫醒木生,而是自己独自夜行。 他还记得去往木樨山的路,还记得那座破庙。 很快他找到了笔仙庙。墙上剥落的壁画,那已经残损的塑像。布满蛛丝的香案。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只有那种破败感随着年月更加不堪。 句迁试着重新进那鬼宫,却发现不能够。他带着几分失望走出笔仙庙要找那狐狸洞口。可是狐狸洞口已经被荒草淹没,句迁没能找到。 句迁悻悻地又回到笔仙庙,他听到身后有异常的响动。正转身要去寻那声响,只见有个身影站在破庙入口。 句迁不由得警觉起来,是鬼童? 定睛看时,却是木生。 木生倚靠在门上,轻轻说道:“师父,这半夜的,来笔仙庙里捉妖么?” 句迁虽然有些惊讶,但也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是故地重游,一番感慨!” “师父,我记得在古井村遇到燕归夏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到了阳坡村就会告诉我一些事情的过去。这阳坡村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在这里我与师兄分道扬镳,在这里还有一件令我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句迁说道。 句迁给木生讲起了当年的往事。他和褚良二人下山,经过了阳坡村。在阳坡村的笔仙庙,他们被天睨请进了鬼宫。 在那片火海之中,他们奋力搏杀,最终在一方紫砚的帮助下才脱离险境。 出了鬼宫之后,褚良便得到了一方神秘的紫色砚台。并坦言自己与阎王阎无光是多年好友,一直在探究鬼道。 要知道,鬼道在正道之中是被禁止的。前有禅山三圣因修习鬼道永沦苦海,后有天南派因修习鬼道惨遭灭门。所以当褚良说出自己要去追寻鬼道的时候,句迁难以理解。 褚良却有自己的考虑,鬼道因为神秘令修道之人向往而又恐惧。自己决意要去追寻鬼道,就是希望找出鬼道的真相。对褚良而言,这才是修道的意义。 木生也听说过鬼道,在下山之前,师父也是告诉他修习鬼道是正道的大忌。这次下山他见识了很多奇怪的道术,也对鬼道加深了认识。尤其是古井村地宫的事。 那袁承禄和袁二的纷争,起因正是袁承禄要追求分身术。这分身术就是鬼道禁术中的一种。 “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我们就只好在阳坡村分别,各自追寻自己的道了!”,在讲起这些陈年往事的时候,句迁已经没有当年那种愤恨。 “这紫砚是个什么宝物?”,木生很好奇。 “不太确定。但它蕴藏着高深的道力。就是这笔仙庙的笔仙传说,也是多得这方紫砚。”,句迁说道。 他们白天在村子里也听村民们讲了笔仙庙的传说。那是关于一个乞丐变成一个神仙的故事。 “笔仙被称为笔仙是据说有一支神奇的笔,那奇异的道力就从笔端挥洒出来。可是依我看来,神奇的不在那笔,而在那砚!”,句迁继续说道。 “师父的意思是笔仙是因为得到了紫砚然后才成为笔仙?”,木生问道。 句迁点了点头。说道:“那方紫砚的来历现在还不好说。也不知道什么因缘巧合是时机,它便会出现并托付在某些人手上。但笔仙的神奇来自紫砚,这基本已无疑问。之后这紫砚又落在了褚良手上。褚良凭借紫砚收伏了秃鹫妖王,建立了紫砚观。” “我们在古井村收伏水鬼的时候,遇到那个叫燕归夏的就是这紫砚真人的弟子,他手上还有一把天尺,这又是从何而来?”,木生问道。 句迁摇了摇头,“这些年来,我们已经基本没了联系,他现下如何,这天尺从何而来,也都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他现在是一代宗师,而你就是一个二流天师,唉,看来还是得找一两件宝物傍身呀。”,木生又挖苦句天师。 “你已经有赤焰长影了,应该知足!”,句迁提醒木生已经也是有宝物傍身的人了。 “说的也是。这赤焰长影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宝物。”,木生一边念叨着一边又伸手去摸怀里的长影。 “这些事本来也不足谈了。只是再次来到这阳坡村,往事又浮现心头呀!”,句迁不无感慨地说道。 “除了这紫砚真人的事,你说还有一件事让你耿耿于怀,是什么呀?”,木生想起来句迁刚才说过还有一件事,于是问道。 “白狐!”,句迁眼神怔怔地望着前方,说道。 “白狐?是狐狸?”,木生有些不明就里。 句迁继续说道:“我和褚良被困鬼宫之时,还有一只白狐当时也被困其中。它向我们求救,并在危急之际幻化出白色云团解救我们。” 当时的情形是句迁和褚良被围困在鬼宫的烈火之中。句迁用剑气将周围十步的火势扑灭,褚良也在此时结起了防护,将二人护在其中,阻止了热力的侵入。 但鬼王再次施展道法,防护阵的周边火焰穿空,逼得阵势不断缩小。 脚踝被符箓制约的狐狸向句迁发出求救,于是句迁挥舞剑诀,化作一道电光将狐狸脚踝处的纸符撕裂。 白狐继而幻化出一团巨大的白色云团,罩着句迁和褚良,慢慢腾空而起。眼见云团推着二人向着鬼宫之中的裂缝奔去,忽然一道霹雳,云团被劈成两半,褚良和句迁跌落地上。 那云团也因故消散,狐妖再次现出狐狸身,跌落在地面。 地面也被鬼王道力破开出一条巨大裂缝,将二人与狐妖分隔开来。 就在此时,一道紫光展现。从天边裂缝外射入,一方巨大石砚缓缓降下。 地面正在沉降,句迁和褚良也不多想,一跃而起,跳上砚台。句迁站在砚台边沿伸手想要去拉地面上的狐狸。 “救我!”,这是狐狸最后的声音。句迁手指已经触碰到狐狸背上的毛发,忽然砚台剧烈晃动。 第一二二章 阿喝 鬼宫之中的砚台忽然剧烈晃动,在鬼王道力作用下摇摇欲坠。句迁本已触碰到白狐毛发的右手也因为晃动而无法抓住白狐。 之后,紫砚快速飞向鬼宫的出口裂缝。句迁和褚良也顺利出了鬼宫。可是白狐却留在了鬼宫之中。 句迁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他有好几次梦见当时的情景,梦境中常有一只白狐幽怨地说道:“为什么不救我?” “这也不能怪你呀!当时情况凶险,自救尚且不能。而且你已尽力去救,只是鬼宫之中鬼王道力太强,能逃出生天已是不易!”,木生安慰句迁道。 “虽说如此,也是我道力浅薄却误入鬼宫。那白狐毕竟帮过我们,如果我当时再伸长一点手臂,也许就能抓住它,把它一起带走。”,句迁说道。 这些年来,句迁一直因为这件事而自责内疚。他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白狐是否已经脱离险境。这次半夜重游故地,心想如果能够再进鬼宫,自己是宁愿与白狐交换。 二人说着便走出笔仙庙,却发现不远处有团黑影。那黑影旁边还有一点橘黄色的亮光。黑影就在狐狸洞口徘徊。 二人仔细看时,却见那身影竟是小孩模样,但头发散乱,看不清样貌。他好像手里提着一个小橘灯,透出一点诡异的灯光。 半夜三更的看到这景象,也确实吓人。小孩左手提着灯,右手还拿着什么东西,看不分明。 句天师和木生都不免警觉起来,木生喝道:“是人是鬼?” 那身影好像并没有受到惊吓,只是转头看了看句天师他们,然后提起右手,向他们展示右手提着的东西。 这时句迁和木生总算看清楚了,那小孩右手里竟然提着一只狐狸。那狐狸已经没了气息,耷拉着脑袋。 句天师心中大惊,这是哪里来的狐狸?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们看清楚了,这小孩的右手与众不同,手指特别瘦也特别长,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爪子。 二人再看小孩,发现他的眼珠子是蓝色的。莫非这人就是村民们传说中的鬼童? 那小孩把狐狸装进随身背着的皮袋中,转身就要离开。 句天师叫住她道:“等一等,你叫什么名字?” 木生有些惊奇,搞不清楚眼前的物件是人是鬼,从蓝眼睛和那只似手非手,似爪非爪的右手看来,倒是与村民们描述的鬼童一般无二。于是脱口便说道:“你就是鬼童吧?!” 小孩转过身了,走近了两步,句天师和木生看清了他的脸,长得很清秀,只是脸上满是污垢,身上衣服也脏兮兮。分不清是男是女。 小孩听到木生这么称呼自己,心中有些不悦,说道:“我,阿喝,喝水。不是鬼童。大家避我,不听我。” 小孩说话有些断断续续,没有完整的句子,都是一个词一个词的蹦出来。显然表达能力有些欠缺,讲话总是一字一顿的,而且没有抑扬顿挫的情感,每个字都是平波死水地念过去。 木生和句迁听得一头雾水。木生又问道:“阿喝?你说你的名字叫阿喝?喝水的喝?” 小孩点点头,说道:“不是鬼!是人!”,他强调自己不是村民传说般的鬼,而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人。 木生哈哈笑道,“这名字好特别!我叫木生,是木头生的,我今年十七!我愿意相信你不是鬼童。你是男孩女孩,今年多大?” 木生就这么聊起家常。阿喝低着头,说道:“女。。女孩。十。。十六。” 原来阿喝是个女生。 木生又说道:“你这三更半夜跑到这里干什么呢?还有以后出门可不可以梳下头发,这样挺吓人的。” 木生说得很耿直,阿喝却好像听不明白,不知道梳头是什么。她拍了拍自己腰间的皮袋,说道:“抓狐狸,它吃人!” 说到抓狐狸,她却是满满的自信。 句天师听到狐狸二字,心中竟是一震,他刚才还在狐狸洞里看过,没有看到狐狸啊。于是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抓来的狐狸呀?你住哪里呢?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狐狸?” 句天师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很显然阿喝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阿喝摇了摇头,道:“爷爷叫抓,狐狸,狐狸,吃人。” 阿喝说话总是一字一顿,令人很难明白。她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是爷爷叫她来抓的,狐狸要吃人,所以她把狐狸抓走。 “爷爷?你爷爷是谁?”,句迁问道。 “阎王!”,阿喝语气平淡地说出爷爷的名号,好像并不知道这名号的含义。 “你果然就是鬼童呀!”,木生随口而出。 阿喝却显得有些恼怒,说道:“不是鬼!” 木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解释道:“抱歉,我是无心的。我说的鬼童并不是嫌弃的意思。我其实是说你就是村民口中的常在山里走动的小孩!” 阿喝叹了口气,说道:“他们说鬼,我不是。” 言下之意是村民们都说自己的鬼,其实自己不是。 木生看出来阿喝的恼怒和难过,安慰道:“我相信你!你是一个好人!不是什么鬼童。我明天就跟他们讲。” 阿喝看着木生,有些意外,他遇到的村民从来都是一见面就被吓跑了,没有人说过相信她。她竟有些感动。 句迁问道:“你和爷爷住在哪里?能让我看看那狐狸么?” 阿喝有些为难,摇了摇头,手却捂紧了皮袋子。爷爷曾经跟她交待过,如果有人问起住所,就是坏人,要警惕。 句迁也看出来阿喝忽然变得警惕起来,于是解释道:“不要误会。我并无恶意。因为我刚才也去看了狐狸洞,却没有见到狐狸。所以很是好奇,你是如何找到狐狸的!” 阿喝说道:“狐狸,坏。隐身。蓝眼。” 这些词从阿喝嘴里蹦出来,句迁和木生都有点听不懂。句迁猜测,这大概想说的是狐狸很坏很狡猾,会隐身?用蓝眼可以看到? 句迁把自己的猜测讲了一遍,阿喝不住地点头。 “你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木生好奇地问道。 阿喝摇头。句迁说道:“相传上古有一支蓝眼族人,能够预知未来!” 第一二三章 阿喝不是鬼童 能预知未来的蓝眼族? 木生感到非常好奇,这眼前的小女生居然还能预知未来? “那是很古老的传说。蓝眼族人后来据说已经灭族了,居然还能再见到。”,句迁说道。 “那如果阿喝是蓝眼族人,那她爷爷也是蓝眼族人了?”,木生很合理地推测。 “那就不好说了!”,句迁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木生也领会到其中的意思,也便没有继续追问。 “这眼睛真好看!”,木生是发自内心的赞叹。蓝色的眼睛就像一颗宝石,很是特别。也多了几分异域的风采。 听到木生的赞扬,阿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颊都有些绯红了。从来也没有人表扬过自己的外貌,她心里很受用。 “阿喝,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木生问道。 阿喝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把长长的袖子顺下来遮住那只奇怪的右手。 木生看出来阿喝的尴尬,说道:“我就胡乱问的,不好意思,我不该这么鲁莽!” 阿喝见木生道歉,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用道歉。说道:“天。。。天生。” 木生觉得自己不该拿别人的缺陷来说话。心里责备自己的口没遮拦,只好看向句迁,想让他转移一下话题,缓解一下尴尬。 句迁说道:“相传蓝眼族可以预见未来,你试过么?蓝眼又是怎样看到隐身的狐狸的?” 阿喝说道:“隐身,一眼看。。。穿。”,言下之意是自己也没有刻意去看,因此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句迁也觉得自己是多余问了,这蓝眼也许天生就能一眼看穿。 阿喝又说道:“村民,死,怕我。说鬼。” 这句话就有点难以理解了。句迁和木生也是面面相觑。只好绞尽脑汁猜测这句话完整的意思。 “村民,死?是你能看见他们什么时候会死?”,木生问道。 阿喝摇了摇头,说道:“第二天!” “如果他们第二天将会死去,你能提前看到?”,木生重新组织自己的逻辑。 这次阿喝点了点头。阿喝的意思是在山上遇到村民,有时候她会看到他们第二天将会死去,于是告诉他们。 至于阿喝蓝眼是否只能预见第二天的事而无法预见更久远的未来,则不好说。 “结果村民们回去后第二天真的死了,所以久而久之,他们就怕你,说你是鬼童?”,木生继续顺着阿喝的逻辑讲下去。 阿喝连连点头,觉得木生真是聪明,自己的话,其他人从来都听不懂。村民们也没有把阿喝的话当成预言,还以为是诅咒。 “这几件事算是说通了。可是这狐狸为什么会隐身?”,句迁继续问道,他还是很关心狐狸的事。 “白狐!作对!爷爷!教训!”,阿喝又说了几个词。 白狐!这两个字让句迁不由得心里一震。木生也看出来句迁脸色突然变得铁青。 阿喝口中的白狐就是句迁要找的白狐么? 句迁上前一步,问道:“是有一只白狐跟你爷爷作对?这些狐狸的隐身是白狐的道术?” 阿喝点头,又重复道:“爷爷,教训!” “所以你爷爷要教训这个白狐么?白狐为什么要跟你爷爷作对呢?”,木生问道。 阿喝先是点头,然后摇头。木生有些懵了,到底是还是不是?句迁却看明白了,说道:“你第一句问她爷爷是否教训白狐,她点头了。至于爷爷和白狐的恩怨,她并不知道。” 阿喝听到句迁对自己话语的解释,再一次连连点头表示完全正确。 “你见过白狐么?”,句迁问道。 阿喝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腰间的皮袋子,说道:“抓狐狸,回去,爷爷,等。” 意思就是抓完狐狸要回去了,爷爷还在家里等着。 “你这就回去了么?我们可以去你家里做客么?”,木生问道。 阿喝说道:“爷爷不给。”,阎无光向来是极神秘的,他当然不会同意外人进入阎王洞。 阿喝转身就要走,句迁知道阎王的厉害,也没有跟上去的打算。 阿喝突然回头怔怔地看着句迁,说道:“你,魂魄,梦里!” 句迁和木生完全听不懂了,什么魂魄,什么梦。 阿喝却没有多说,转头又继续走。 “是预言么?”,木生看着她的背影,大声问道。 阿喝没有回应,脚步变得更快,一下子已经在五十步以外。 木生知道阿喝已经启动道术,自己是追不上了,看着句迁,问道:“这最后一句是预言么?” 句迁也是一脸茫然,说道:“这阎王已经够神秘了,还来个蓝眼族,真是令人困顿。” “师父,阎王肯定不是蓝眼族人对不对?”,木生想起刚才没有继续讨论的问题。这关乎阿喝的身世。 句迁说道:“传言确实没有提到,但也没有见过阎王,也许就是蓝眼族,也许不是。” “如果不是,那阿喝就不是阎王的亲孙女,那她是从哪里来的呢。这预知未来也太好玩了。”,木生说道。 ### 二人下了山,回到客栈里,天还没有亮透。二人回去将就睡了一会。 第二天,木生就迫不及待地要跟客栈里的人解释阿喝不是鬼童。 可是客栈里的人一听到他们昨晚在木樨山遇到鬼童,都不自觉地躲开他们。 “那是不祥的预兆!” “小伙子,你们赶紧离开吧,鬼童会吸掉你们都魂魄!” “走也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离我们远一点,晦气!” 大家七嘴八舌的争吵起来。有些是好心给建议,有些是嫌弃厌恶他们。 客栈老板也出来了,制止了大家的争吵。又跟木生说,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别把晦气带给客栈。 木生感到很无奈,这些人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阿喝明明是一个正常的人,只不过是有了一双能预知未来的眼睛,为什么会被认为晦气? “阿喝不是鬼童,是人!那是预言,不是诅咒!”,木生只好重复地叫喊着,想要村民们听进去。 可是人群压根没有理会木生的说法,一片嘘声要他离开。 木生有点来气了,你们这些人,真是。。。 这时候,句迁也从房间里出来,他早已收拾好细软。穿过人群,拉着被围在垓心的木生,说道:“我们该上路了!” 第一二四章 蓝眼族 看到老道士到来,拉着不知天高地厚在这里发表异端邪说的小道士要离开,人群这才安静下来并让出了一条通往客栈门口的过道。 被句迁拉着手臂显得有些疑惑和委屈的木生还想继续解释,“不是,师父,这。。。”。 句迁却打断他,一边递过去包袱一边说道:“不必多说了,咱们本来就是过路,是该启程了。别给村里添麻烦!” 木生本能地接过了包袱,放弃了继续解释的想法,看着人群,不由得有些茫然。 围观和争吵的人群这下纷纷称赞这老道士明白事理。 句迁叫来掌柜的要结一下账,掌柜的也很大方,说不必了,就当作送瘟神。以后你们来阳坡村可别往木樨山跑了。不过你们也没有以后了。村里小孩都知道的事,昨天也给你们讲过了,怎么还是不懂事?能收你这钱么?不明摆着活不了几个时辰了么,这跟要死人钱有什么分别,真是晦气。 掌柜的絮絮叨叨地讲了一通,大概意思是你们见到鬼童,肯定被诅咒了,命也不长了,都是预定了要到地府报到的人了,谁还敢要你们的钱,还能跟阎王爷抢客人不成? 木生和句迁倒是觉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谢谢掌柜的了!生意兴隆!”,句迁就说这么最后一句,拉着木生就往外走了。万一人家反悔怎么办? 看到他们离开,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目送他们离开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惋惜。这小伙才多大,就摊上鬼童这么回事,唉,也是个人造化,怨不得人呀。 ### 离开了客栈,二人就继续赶路,下一站,元一观! 木生对此还是感到莫名的兴奋,终于要到达哀牢山。可是那哀牢山地界广阔,一时半会还走不到。 “我答应了阿喝要跟村民们解释清楚鬼童的事。”,木生一边走着一边唠叨。这是答应阿喝的事,所以需要办到。 “你已经解释了!”,句迁说道。 “可是他们不相信!” “那你也无能为力!” “我可以再解释解释。而且只要我们坚持在村里住,过了明天还安然无恙,就说明看见鬼童并没有什么晦气和诅咒!” “那你明天自个儿回去就是了!记得天黑之前赶回来。”,句迁不无好气地说道。 此时二人来到一座山岗,已是晌午时分。 “找个阴凉树荫歇一歇。”,句迁说着,就往一片树林走去。 木生也不好再嘟哝什么,跟着句迁进入了树林。 “这里一路都是山路,没有村落和人家了。我们得找个山洞歇脚。”,句迁说道。然后坐在树荫底下拿出水壶喝起水来。 “我们还要走多久呢?”,木生也坐在地上,一边喝水一边问道。 “快的话走个两三天。” “两三天?!全是山路?遇到豺狼虎豹可怎么办?” “那就只好各安天命了!” “上了元一观我们找谁?” “天桓!”,句迁顺带介绍了元一观的相关人物。掌观的道号是天枢,是个矮胖老头。天桓是师弟,跟句迁是多年好友。据说还有一个叫天权和天椟的,也不大认识。 当年在哀牢山脚下,正是句迁和天桓捡到了被遗弃的木生,当时还是一个婴儿。也正是天桓的极力怂恿,句迁才勉为其难地收了木生作徒弟。 “为什么会把我遗弃在这方圆都没有人家的地方?该不会就是元一观道士的遗孽吧!”,木生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某个道士不守清规生下的小孩,所以才遗弃这里。 “那也说不准,反正你也别懊恼了,好好接受自己。” “找到天桓之后我们又做什么?”,木生问道。 “我们?我们就缘尽于此了!”,句迁一脸认真地说道。 木生有些怔住了,看不出来句迁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句迁拍了拍木生的肩膀,说道:“为师把你引荐到元一观天桓道人门下,你就好好修炼,将来得道飞升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我钟师道可怎么办?就这么凋零了?”,木生说道。 “那也是无可奈何了!”,句迁叹了口气。 “我不要去元一观!”,木生看出来句迁不像在开玩笑,于是生气地说道。 句迁看着木生,欣慰地笑了笑,道:“为师能教你的毕竟有限。看到你和燕归夏的差别,还是要给你另寻一个好师门。” 木生真的生气了,句天师居然把自己和燕归夏对比,那太伤人自尊了。 “你若觉得我不成器,把我逐出师门就是了。何必这样!”,木生说道。 “哈哈,我并无意伤害你。但是元一观确实更适合你。也算是多年前我与天桓的约定!” “约定?”,木生并不清楚自己还是某个约定的一部分。 “到你十七岁的时候,把你引荐到元一观,这就是约定。”,句迁说道。 木生出神地想了想,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过于操心也没什么用处。 “阿喝那右手是个什么情况呢?真的是天生的么?”,木生又不自觉的想起了阿喝。 “可能是寄生术!”,句迁说道。 “寄生术?怎么会有人在她身上施展寄生术,她可是阎王的孙女。”,木生觉得难以理解。 句迁微笑着看着木生,说道:“你可以自己想想。” 说罢也就躺在地上,借着树荫乘凉。 木生想了想,还是没有想明白。按道理没有人敢在阎王头上动土呀,而且这寄生术是一种禁术,在江湖上能够使用禁术的也寥寥无几。百思不得其解,其实答案就在其中,只是此时的木生没能想明白。 “那蓝眼族又是个什么传说?”,木生又想起来一个问题。他发现阿喝身上有太多秘密。 “你还记得天龙大师么?”,躺在地上的句迁说道。 “我们在古井村遇到了已经圆寂多年的顽石大师,好像他就是天龙大师的弟子,这天龙大师还跟蓝眼族有关么?” “天龙大师曾经镇压一条巨蟒,那巨蟒就是蓝眼族!” “巨蟒?蓝眼族到底是人是蛇?”,木生彻底懵了。 “相传蓝眼族就是巨蟒修炼成人!” 第一二五章 蓝眼神童 灵蛇镇以前不叫灵蛇镇,叫白木镇,镇里有一种白色树木,称为白木。镇上有一座白木林,那里栽满了白木。 白木镇是一个很包容的村落,不管是佛、道、巫,在这里都能各行其是。村民们也各有各的信奉,互相也不打扰。 后来,白木林里出现了一头巨蟒。蟒身有一般长了十五六年的树身那么粗。除了身粗以外,这条巨蟒还有一个很奇异的特点,就是它的眼睛是蓝色的。 巨蟒藏在深山上,平时也不伤人。但村里族长得悉有一条巨蟒在山上,就很担心这蛇要伤人,于是聚集村丁乡勇,要前去为民除害。 这帮乡勇们大部分没见过巨蟒,自恃人多势众,雄赳赳气昂昂地就上山去了。 结果在山上看到这么一条巨蟒,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乌泱泱的就往回跑。 由于大家都很怕,往回跑是时候难免就互相推挤,然后就发生严重踩踏事故,死伤了几十人。材长也没想到村民们不是被巨蟒咬死,而是互相踩踏而死的。 自此,村民们都不敢靠近巨蟒出没的山头。因为巨蟒性情也算温和,与村民们互不干涉,渐渐也就没人想要去杀掉山上的巨蟒。就这样平安无事地相处着。 后来有一件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村里有个少女不听劝告经常跑到山上白木林里面去玩,侥幸的是并没有被巨蟒吃掉。 后来少女居然意外地怀了孕,因为还没有结婚,平时也没有男朋友,这怀孕显得相当蹊跷。 家人对她的怀孕感到非常气愤,觉得伤风败俗,对她又是骂又是打的,但少女始终不肯说出自己是如何怀孕的。 等了好几个月,村里也没有男的来认领,家里人就劝少女打掉小孩。少女坚持要把小孩生下来,还以死相逼,家里人也没办法,只好让她把小孩生下来。 小孩生下来后,眼睛居然是蓝色的。因为村里并没有外国人,村里唯一有蓝色眼睛的只有深山里的那条大蟒蛇,而少女怀孕之前又经常往山上跑,于是大家自然就大胆猜测,并最终一致认为小孩是少女与灵蛇苟合所生。 村里顿时就沸腾了,想不到这巨蟒这么不要脸,来勾引村里的女子。慢慢的就有人说这小孩是个不祥之物,不宜养活。 少女始终没有说出小孩父亲是谁,对于村民们的大胆猜测,她也从来没有反驳过,却始终坚持要养活这小孩。她的父母实在是受不了各种闲言闲语,最后就和少女断绝了关系。少女带着小孩单独居住在村里一个废弃的小破屋里。 流言蜚语终究也敌不过时光,在少女默默的坚持下,小孩一天天长大了。虽然日子很艰辛,但看到逐渐长大的小孩,少女心里很是欣慰。村民们虽然还是会说一些碎言碎语,但也不像之前那么排挤她们母子了。 小孩长大后,眼睛越来越蓝,虽然怪异,但也显得很好看。此外,人们发现他有一项特殊的本领,就是他那双蓝眼睛有预见未来的本领。 小孩经常盯着天空,然后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比如某月某日将有大洪水,某村某家将有大火等等。一开始大家不以为然,但后来小孩说的话竟然一一应验了。于是村里就流传小孩具有通天眼,能够预见未来,并称他为蛇童。人们还是坚持他是少女和蓝眼巨蟒所生。 因为小孩能预见未来,到后来村里人遇到喜白两事几乎都找小孩问吉凶、择吉日。 还有一年,村里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灾。村里庄稼都晒干了,井水也快见底了,村民们想了很多办法祈雨,但雨就是一直不下。 多方举措无效之后,村民们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蛇童。就来问蛇童几时会下雨,蛇童仰望着天空,久久不语,最后只是无奈地摇头。村民们绝望了,想不到连能够预见未来的蛇童都不知道未来什么时候会下雨,说明这雨是遥遥无期。 不过蛇童静默许久之后,说自己有一个办法可以求雨,村民们就请蛇童念在大家平时对他不薄的份上,赶快求雨。 蛇童于是指示大家在东边搭建高一丈的求雨台,连续供奉上苍七天七夜。最后一天由蛇童亲自登台求雨,念了很多咒语。 终于第二天下起了一场滂沱大雨,而且之后连续下了五天大雨,终于解决了干旱问题。 自此,蛇童被村民们封为神童。蛇童的母亲也非常欣慰,这些年的艰辛总算是熬出了头,村民们能接受这个小孩真是太好。但隐隐地带着一丝忧虑。这奇怪的预知未来的能力到底是好是坏。 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位巫师,一进村就宣称自己能知过去未来。村里人很不以为然,心想我们村里已经有位能够预见未来的蛇童了,你跑来这里招摇撞骗,简直是找错地方。 要知道那年头巫师到处骗人也不在少数,巫师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就跟骗子是等同的。村民们于是给他讲神童的故事,讲神童治旱的光辉事迹,末了还劝巫师去其他镇看看,也许还能骗上一点生活费,反正结论是不要来我们镇班门弄斧了。 那巫师非常不服气,说无论如何要见见神童,比一比高低。村民们心想让你死了这条心也好,于是就带巫师去见神童,不料巫师见了神童,顿时就吓得面无血色,颤抖着说道:“此物不祥,要有大灾!要有大灾!!” 村里人自然生气了,一个外来的巫师居然敢这样无礼对待我们的神童。正当村民们撸起袖子准备把巫师胖揍一顿的时候,只听巫师又说道:“蛇!大蛇!大蛇要灭了这条村!” 说到蛇,人们就变得异常沉静,并开始抑压不住地感到害怕,仿佛那个人踩人的场面又在脑海里出现了。这巫师是外面来的,他不可能知道我们村里有条大蛇。为什么他会说出大蛇灭村的预言呢? 巫师说完,蛇童叹了一口气,只听蛇童说道:“大蛇要灭了这条村!”,竟然重复了巫师的话。 第一二六章 巫师 这下村里可炸开了锅,巫师说什么村民们可以不相信,蛇童说的可是句句灵验啊。大蛇要灭村的说法从蛇童口里说出来,那份量就大不相同。村民们一致相信大蛇将会毁掉白木镇。 村民们感到无比的紧张,前所未有的恐惧。于是继续追问蛇童,那大蛇为什么要灭了这条村,有什么方法可以制止它,它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灭村。等等一系列很有技术含量的问题。可是蛇童却闭口不再说了。也许是根本就没有破解的方法。 巫师神色慌乱,匆匆要离开白木镇。村民们追了出来,硬是拉着他要问个清楚。巫师却劝大伙说:“大家赶紧逃命吧,这里不安全。”,大家说我们祖祖辈辈都住这里,要逃到哪里去?大家请巫师留下来,指点破解的办法。 巫师很为难地留了下来,为了给大家指明一条活路,他需要问清楚蛇童的来历。可是这对于村民们来说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虽然大家都知道蛇童是巨蟒和少女所生,但毕竟没有证据。于是只是含糊地说了一些客观的情况,比如山上有蓝眼巨蟒,少女经常上山,后来少女未婚先孕,而蛇童眼睛又是蓝色的。 巫师听完大家的介绍,很明确地说蛇童的确是山上巨蟒的儿子。巫师还介绍说那巨蟒是千年修练的蟒精,每千年要修一次大道,每次大道便要杀害与它岁数相当的人命来破劫才能更上一层。 那巨蟒今年恰好是三千岁,所以要杀三千人来修练。一千年前它曾在某地毁了数条村的村民性命,这次刚好到了千岁的关头,是要再次大开杀戒了。 村民们非常惶恐,但巨蟒要杀人渡劫,为什么要找一位少女生一个神童? 巫师继续介绍,说那巨蟒与村中女子苟合并生下一个儿子,是为了留法引。所谓法引,是帮助它完成渡劫的引子。 法引有两个用途,一是通过法引预知未来的本领让本村风调雨顺,以便聚集人口,合足那三千之数(小村镇人口不多,三千不易凑齐)。二是他修练之时,元神要离身,另找寄托,旁人他自是信不过,便将那元神留在他儿子身上。所以神童之所以这么神,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巨蟒精的化身,那双蓝色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 巫师总结说,要阻止蟒精渡劫,只有将巨蟒的化身,即那蛇童用阳刚大火烧死,以至永不超生,巨蟒元神无处安放,便无法作恶了。 巫师还说,巨蟒成功修练后会把自己在人间的儿子给吃掉以恢复元神,以此安慰大家不必因烧死蛇童这种事而有负罪感。反而将他烧死是拯救全村三千条人命的唯一方法。 因为村民们是有良心的,所以大家有疑虑,但良心往往丧于困地,在自家身家性命面前,良心是浮云半片。 巫师还一再提醒大家时间无多,离那三千岁之期已经不到两天了。经过短暂的商量,为了维护祖辈留下来的基业,为了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为了后世子孙,村民们一致决定要火烧了蛇童。 当然,这商量的过程蛇童和蛇童的母亲并不知情。 得知大家一致决定火烧蛇童,巫师很是欣慰,还说一般的火是烧不死他的,一定要用阳刚大火。 那是道家意义上的火,诸如三味真火。而这阳刚大火需要阳刚之木,很庆幸的是,白木林里的白木就是阳刚之木。 巫师在这方面很在行,他让村民们准备柴禾,然后由他亲自作法来营造这阳刚大火。选址就是蛇童之前让大伙修建的求雨台。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一切准备妥当,接下来就是要将蛇童引诱过来杀死。经过商量之后,指派了几名村民作为引诱,去将那蛇童引来受死。具体经过不可知,反正欺骗一个小孩是不难的事。小孩也没有回避,他临出门前对母亲说:“我要走了,母亲多保重!” 蛇童可能是预知了自己可悲的命运,但是他并没有反抗。有两种可能,一是既然是命运,那便无从反抗。二是蛇童认为这是自己的劫难,也是自己对上苍的承诺。 结果就是蛇童慷然去受死。他母亲一开始没有听明白,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就跑出去找。找了半天,才从部分村中妇女支支吾吾的话语中得到了消息,她儿子在东边求雨台上等死。 据说当蛇童非常从容地踏上求雨台,想起这曾是自己亲自指示搭建的,蛇童感到的并非讽刺,而是一种强烈的宿命感。想当年,为了解决干旱问题,蛇童向上天请了命,愿用自己性命来换一场大雨救村民于火热。于是当时已将生死交付上苍,如今正好是应劫之日,果然上天要自己在此受死。 蛇童并没有后悔,这也许是他此生的任务。求雨台下搭了所谓的阳刚之木。然后族长一声令下,巫师念起咒语,点火!一场大火将求雨台瞬间笼罩在中央。 蛇童虽然能预见未来,却不过是肉体凡胎,自然是会被大火烧死的。大火正熊熊燃烧,蛇童的母亲赶到求雨台,看到这一幕,当即就嚎啕大哭着要冲进火堆,大家拦也拦不住,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拦住。 事情的结果是蛇童和他母亲都被烈火烧死在求雨台上。烧着烧着,从火堆里便升起一个火光金轮,盘旋向天空而去。此时站在一旁的巫师却哈哈大笑,道:“来吧,火金轮。九身通天灵蛇,快快冲破天关,助我飞升!” 村民们非常疑惑,什么火金轮?什么通天灵蛇?为什么会有一个金轮升起,巫师为什么这么兴奋? 村民们心中充满着问号,此时却听得山间轰轰作响,大地突地摇动起来,天空也突然阴暗起来。村民们未曾见过之等异象,尽皆惊慌失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大家四周张看,想找到这轰轰巨响的来源,却见一条巨蟒从山上盘行而下,一边还怒吼着。巨蟒蛇行之间,天地震动。原来是那巨蟒从山上下来,引起这番地震。 第一二七章 神僧 说时迟,那时快,村民们还没从地震中恍过神来,天上乌云密布,突然一道神雷响起,似乎劈开了天空,隐约在云层中看见一道裂缝。 巫师见状,纵身一跃,竟然跳上那冉冉升起的火金轮,借着火金轮上升的气劲,向着那空中的裂缝飞去。一边飞升一边哈哈笑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可是,巫师哈哈大笑不过两声,却听得“啊!”的一声,只见半空中出现了一位神僧,二话不说,用掌劈空就斩向巫师。巫师身体被斩成两截,掉在地上。神僧紧接着也落在地上,对着地上的两截尸身说道:“恶贯满盈,该死!” 村民们吓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巫师要升天,半空中又杀出一个僧人把巫师给斩成两半。那后山还有一条巨蟒冲着这边过来。一切都乱套了,村民们吓疯了,到处乱叫到处乱跑。 只见神僧站在原地,双手向两边划开,一道金光从他两手间延展开来,在胸前形成环绕。方圆百里的地面升起半尺高,四周还有金光围绕形成罩盾。神僧大声吼道:“大家不要乱跑,回到金圈之中,可保平安!”,他那声吼有如惊雷,大家都听得清楚。此刻也无可如何,不如就信那神僧,毕竟人家本领高强。于是村民们纷纷走到那金圈之内。 那巨蟒一边怒吼着,一边向山下走来。接下来的事便跟蛇童预言所说一般,巨蟒所过之处,房舍、树木尽皆毁坏。很多村民走避不及,都死在巨蟒身下。这场大灾难果然发生了。 神僧让尽量多的村民们跑到那金光罩盾之中,自己回头面对那巨蟒,巨蟒咆哮着冲了过来。 神僧用尽全身力气与巨蟒周旋。那场大战据说足足战了八天八夜,金圈之内的村民们都看在眼里,却不敢往外走一步。因为没有食物,很多人被饿死了,但就是不敢逃出金圈,因为那外面的打斗确实太吓人了。 巨蟒的巨口不断喷出毒液,周边的树木和飞禽走兽被毒液喷中后都无一幸免倒在地上,迅速枯萎。幸运的是,这金光罩盾好像有神奇的魔法,毒液也无法喷入其中,巨蟒好几次向这边冲击,也无法撞开罩盾,这给罩盾中的村民们一种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后来神僧从袖里拿出一座小石塔,就两指的高度。神僧将石塔向外掷出,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石塔立地而起,变成了三丈多高的真实石塔,终于将巨蟒镇压在石塔中,这才算是收服了巨蟒。 神僧也因精力消耗过度而摔倒在地,村民们周边的金光罩盾也随之消失了。村民们惊魂未定,良久也不敢发出一声,不敢前进一步。只是对神僧的英勇感到非常感动和佩服。 后来,地震慢慢平缓了,天空乌云也散开了,村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上前去看那神僧。神僧还有呼吸,于是村民们将神僧救回村中,请了大夫好好调理,也安排人员去清理巨蟒破坏的现场,该入殓的入殓,该医治的医治。 过了五天,神僧才苏醒过来。村民们都很好奇,这神僧是什么人。神僧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普陀寺的一名寺僧,法号证印。通过上天演数得知本村有一场大难,故赶来相救。 神僧向村民们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那巨蟒的全称是“九身通天灵蛇”,是蓝眼族的尊者。还没有幻化成人,在这白木镇中修炼。 至于巫师所言的修练方法是巫师编造的谎言,九身通天灵蛇对人类并无恶意,他凭借自己的努力修练。后来不知怎么就动了凡心,与那位少女日久生情,竟然就与少女交配并产下了蓝眼的神童。 灵蛇知道自己犯了戒,后悔不已。少女对自己与灵蛇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感到羞耻,因而蛇童出生后,灵蛇与女子便不再来往了。 灵蛇还有一大本领就是它力大无穷,能够冲破天关,打开天门。那位巫师为了达到自己飞升入仙的目的,便要故意激怒灵蛇,但他好几次去山上招惹灵蛇,灵蛇脾气都特别好,并不理他。 后来巫师打听到灵蛇与少女苟合的传闻,便立下歹心,设了计谋要用少女和蛇童来激怒灵蛇。这就是后来他骗村民烧死蛇童的起因。当村民带着巫师来见蛇童时,蛇童突然就看到那大火的场面,以及灵蛇毁村的场景,因而说下了大灾难的预言。 灵蛇毕竟是灵蛇,最通人性,儿子和“妻子”都被烧死,他当然非常伤心,并迁怒于村民。执意要灭了全村泄愤。 神僧是普陀寺修佛多年的得道高僧,能悟通天地,早有预知到灵蛇一事,并预算到灵蛇镇有此一劫,怀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决定献身救世。于是他日夜兼程赶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后来的飞天斩妖巫、设金圈救村民、力斗巨蟒、定塔制妖等等精彩故事便一应上演了。 神僧将灵蛇镇压在塔下,灵蛇本来就有通天的本领,在他宝塔的威力之下,将保本村风调雨顺,村民应恭奉此蛇,但万不可破坏此塔,放生灵蛇,后患无穷。 神僧表示自己也是大限将至,活不了多少日子了。他叮嘱村民们在自己死后将自己火化,并将舍利放入塔中,以自己的舍利镇守此塔。神僧舍己为人,死后仍不忘为民守塔,实在让人敬仰。 村民们深刻反思,为了纪念这位神僧,也为了表示对灵蛇的愧疚,便将本村改名为灵蛇镇,并立下规矩是“信佛敬蛇不近巫”,即尊崇佛教,拜佛念经,并且善待一切生灵,对蛇更是禁杀禁养禁吃。本村更是禁止巫师进入。 神僧的舍利后来也由村民们存放在灵蛇塔里。这位神僧就是后来被称为天龙大师的证印和尚。 九身通天灵蛇具有预知未来的天眼,更是通过修炼可以修成真身,并能与人类媾合繁衍后代。这些后代都具有通天蓝眼。被称为蓝眼族。 第一二八章 请君入梦 “为什么不救我?” 句迁听得出来,这是白狐的声音。这个声音已经多次出现在他梦境中。 句迁想分辨周围的环境,发现非常陌生,好像在一个山洞之中,但灯火通明。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名穿着裙袍的女子慢慢地从一扇石屏风后面走出来。句迁认得出来,她是当年在笔仙庙鬼宫之中呼救的女子,也就是白狐幻化的人形。 “这是哪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句迁问道。 “你还记得我?”,那女子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有点怨恨。 句迁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年我常常梦见当年鬼宫的情景,那一幕仍然历历在目。” 女子慢慢走了过来,说道:“你想知道这是哪里?” 句迁凝神想了想,疑惑道:“莫非这是梦里?” 女子冷哼了一声,说道:“请君入梦!” 句迁心头一颤,自己中了摄魂入梦的道术?随即本能地想要拔出背后的桃木剑,却发现桃木剑已经不在! 句迁心中疑惑,这剑什么时候不见的?随即又恍然大悟,这是在梦境之中,只有魂魄,没有了佩剑。 “怎么?想要拔剑杀了我?”,女子冷冷地问道。 句迁拔剑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只好收回来,说道:“你是当年的白狐?如果句某没有记错,你应该还在鬼宫之中。” “那也是拜你所赐!”,女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当时情况非常凶险,句某道力不济,没能救出阁下。” “狡辩!事后为何不来相救?你可知这些年我一直被困鬼宫之中为奴为婢!”,白狐大声呵斥。 句迁心中确实有愧疚,当年他和师兄进入鬼宫,因为鬼王道力太强,二人差点命丧鬼宫,多得紫砚相助才逃出生天。但之后就把白狐给遗忘了。一来是师兄倒戈追寻鬼道令自己痛苦万分,二来遇到了襁褓中的木生分散了自己的精力。到后来就真的忘记了白狐的事。 直到近年来,句迁心中才多次想起当年鬼宫之中的白狐。也因为此事多次做梦,梦回当年那个鬼宫。 句迁这次回到阳坡村,也是希望能再进一次鬼宫,找寻白狐的下落。却不料再次见到白狐,是在请君入梦的梦境之中。 句迁说道:“句某确实有愧疚,这次回到阳坡村也是想再进一次鬼宫。” “狡辩!还是狡辩!”,白狐突然发怒,一只巨大狐爪向句迁拍打过去。 句迁也只好回击。一招雷击破解了白狐的巨爪。 ### 句迁从梦中醒了过来,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看了看周边环境,他和木生正在一个山洞里躺着,耳边是木生呼呼入睡的呼噜声。 句迁想起来了,他们从阳坡村出来走了半天,天黑了就找了个山洞暂歇一宿。 好在是一场梦!句迁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梦太真实了! ### 木生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发现身旁的句迁还在熟睡之中。 木生有点纳闷,师父向来卯时不到就会起身,而且向来是师父叫醒自己练功。怎么今天睡得这么沉? 木生走过去叫唤师父,却发现师父没有反应。木生蹲下来摇晃句迁的手臂,句迁依然没有反应。 木生感到不妙,用力摇晃句迁的肩膀。句迁还是没有反应! 木生心跳加速,忍不住把手指放到句迁鼻孔处,发现没有气息! 木生把耳朵贴在句迁心口,没有心跳声! 木生不由得跌坐在地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句迁就这样死了?他赶紧检查句迁的全身,是否有什么伤痕!难道昨晚受到什么攻击? 木生没有在句迁身上找到明显伤口,却在他右手发现了一撮狐狸毛! 木生这时候才发现,句迁的右手紧握着,而掌心紧紧握着的正是一小撮白色的狐狸毛。 木生抽出其中的几根毛发,仔细端详。难道昨晚入睡后,师父又跑出去?可是这狐狸毛从哪里来? 木生实在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想起了赤焰长影!接着赶紧从怀里掏出长影,说道:“长影前辈,句天师突然没有了呼吸和心跳,手里握着狐狸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影从木生手心飞出,绕着句迁周边飞旋!然后只听得长影的声音说道:“请君入梦!句迁已经中了摄魂入梦的道术!” 木生大吃一惊,摄魂入梦,他曾听师父说过,是在梦境中将人魂魄摄走的道术! “谁会给句天师下这样的道术?” “那狐狸毛可能是个提示!也许这是句迁最后给你的提示!” 木生低头想了想,恍然大悟,“白狐!师父这几天老提起十几年前的一只白狐!” “白狐?就是句迁前天晚上提到的十七年前没有解救成功的白狐?” 长影一直在木生怀里藏着,所以木生和句迁的对话他是一清二楚的。木生和句迁也没有打算隐瞒。 木生说道:“就是师父口中的白狐。前辈,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师父?” 长影已经飞回木生手中。说道:“找到白狐,破掉它的功力!” “去哪里找那白狐呢?”,木生问道,长影当然也无从回答,他也不知道白狐在哪里。 木生也没有期待得到长影的答复,自己想了想,说道:“我想到了一个人!阿喝!” “那个蓝眼的鬼童?” “阿喝不是鬼童!”,木生纠正长影的说法,说道:“我们当天晚上遇到阿喝的时候,临走时她跟我们说过什么魂魄的事,现在想来,她应该是已经预见到句天师会被摄魂一事!加上她会抓狐狸,我想这白狐的来历她肯定知道!” “如果老夫没记错,她自称是阎王的孙女,应该是隐居在阎王洞中,没有阎王令牌可是谁也进不了阎王洞!” “这个只能去试一试!前辈,句天师这身体怎么办?” “他已经被摄取了魂魄,现在犹如一具尸体,如果没有办法护住心脉,很快就会腐烂!老夫可以先用阵法防住一时,需要尽快取回他的魂魄,否则回天乏术!” 长影说罢就在地上画起了阵法。 第一二九章 再遇燕归夏 多亏长影的相助,句迁的身躯总算暂时不致腐坏。但长影的阵法只能保住一时,并非长久之计。 木生找了一些树枝遮挡洞口,以防豺狼虎豹袭击句迁。然后就一路奔跑回到阳坡村。 村里的人看到木生回来了,都有些惊讶,这小伙子还活着呢?他那个老道师父呢? 村民们也没有刻意阻拦木生,毕竟小镇里人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木生现在心里只有想着尽快找到阿喝,一路也不停歇,拼命向前奔跑。 长影也在暗中指引木生来到了阎王洞所在的山坡。 可是那是一片长满草丛的荒山,完全找不到有山洞。 木生四处张望和寻找,一点线索也没有。“阎王洞在哪里。。。”,木生嘀咕着,希望长影能给点提示。 “阎王洞藏在阵法后面,一般人找不到入口,找到了也过不了阵法。没有阎王令牌,这阎王洞山头就跟荒山一般!”,长影说道。 这阎王洞竟然这样神秘。木生无奈,只好坐在草丛之中,喘气休息。他这一路小跑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 木生心想阿喝应该还会出来,自己就在这里等待。可是等了很久,等到日上三竿,仍然没有见到这片荒山有什么动静。 正午的阳光很晒,这荒山连一棵树都找不到,木生已经汗流浃背,随身携带的水也已经喝光了。只好找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躲凉。木生开始有些头昏沉。 “想不到你能找到这里来!”,就在木生沉沉欲睡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木生警觉地站起来,向声音处看去,在左前方战立着一位少年。木生不大记得在哪里见过眼前的少年。 那人慢慢地走近几步,说道:“是红袍子老道让你来的么?他人呢?” 木生这才想起来了,眼前这人就是之前在古井村遇到的燕归夏。他是那紫砚真人的弟子。 “燕归夏?你怎么会在这里?”,木生很是好奇。 燕归夏还是一副风度翩翩美男子的模样,对着木生打量道:“确定你不是偷偷跟踪我到这里么?” 燕归夏此次下山的目的就是奉师父之命给阎王送一封信。他在古井村与木生和句迁恰巧相遇,之后便分开各奔前程,现在又恰好在阎王洞荒山遇到了。 燕归夏行事还算谨慎,他有点怀疑在此处重遇木生是不是纯粹巧合。 “跟踪你?是我先到的这里,是你跟踪我吧!”,木生虽然此刻没有心情跟燕归夏掰扯,但被人说成跟踪,还是气在心头。 燕归夏将信将疑,又四处观望了一番,问道:“红袍子老道呢?”,燕归夏问的是句迁。他怀疑句迁躲在暗处。 “不用疑神疑鬼了,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人!”,木生看到燕归夏四处张望,便说道。 “那是最好!你来这里做什么呢!”,燕归夏看着木生问道。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这里也有宝藏?”,木生反问道。他想起来在古井村中,燕归夏是看中了古井底下的财宝才冒险进入井底。在木生看来,燕归夏就是一个财迷心窍的人。 燕归夏没有理会木生对自己的误解,慢慢地走到木生跟前,说道:“你是来找阎王么?” 木生先是愣了一愣,心想燕归夏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目的?可是转念一想,这荒山除了找阎王还能做什么?同时也想到燕归夏也是来找阎王的,不然不会来到这里。 “看来我们彼此目的是一样的!不然这荒山野岭的,也犯不着跑来这里。”,木生说道。 其实燕归夏来到此处已有一小柱香时间,他发现木生躲在石头后面,便在暗中观察,并没有打算现身。 确实如木生所想,来到这荒山野岭的除了打草的农户,基本就是冲着阎王洞而来。燕归夏不清楚木生此行目的,就在暗处观察,却发现木生一直只是躺着,也没有进入阎王洞。燕归夏认定木生一定是因为没有阎王令牌所以没有行动,这才现身。 燕归夏轻轻一笑,突然发掌,气劲打中木生腹部。木生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完全没有预防,也来不及躲避,一声闷哼,身体蜷缩,跌倒在地。 燕归夏自言自语道:“看你鬼鬼祟祟,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又没有得到阎王令牌,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木生昏厥了过去,燕归夏要进入阎王洞,不想木生跟着,所以就突然出手把他弄昏睡过去。 燕归夏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符,那就是当年阎无光送给褚良的阎王令牌。 燕归夏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周围的荒草不见了,燕归夏眼前的一切是在一个山洞之中。 燕归夏第一次施展阎王令牌,觉得非常神奇。看着四周的石壁,有点兴奋和紧张。 石洞中的光线非常阴暗,燕归夏努力在找寻阎王的身影。却惊讶地发现地板上躺着木生! 木生居然被他一并带进了阎王洞?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紫砚真人跟他说过,施展阎王令牌的时候只要不是手上接触其他人,就不会把他人带进阎王洞。明明已经把木生打昏了并且就躺在离自己五步以外的地方,怎么把他带了进来? 燕归夏当然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这是长影在暗中帮助木生。 长影知道木生受到了袭击,一时间也来不及出招,但继而发现袭击木生的小伙子拿出了纸符并念念有词,长影便施展道术将木生和燕归夏拉进一个鬼宫,燕归夏没有发现自己进了长影的鬼宫,还带着整个鬼宫进入了阎王洞。 长影也是喜出望外,居然歪打正着进入了阎王洞,之后便撤去鬼宫,在燕归夏看来,就是木生莫名其妙被带进阎王洞。 燕归夏有些慌乱,要是让阎无光知道自己带了一个外人进来,一定要发怒,师父说过阎王喜怒无常,这下要惹祸了。 正在心中万千思绪之际,却听得山洞深处传来声响。燕归夏紧张地盯着声响传来的地方。 只见一具轮椅慢慢驶了出来,上面坐着一个老头! 第一三〇章 阎王与阿喝 老头自己推着轮椅,慢慢地从山洞深处驶了出来。那老头着一身麻布长衣,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满是疲倦的意味。 老头一边推着轮椅,一边咳嗽。看上去是多年积累下来的顽疾。 燕归夏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老头来到跟前。 “你就是褚良的徒弟?”,那老者正是阎无光,他用苍老而沙哑的声音问道。 燕归夏随即单膝跪地,拱手道:“晚辈紫砚观门下弟子燕归夏拜见阎王前辈!” “这地上的是什么人?”,阎无光看到蜷缩在地上的木生,问道。 “前辈,晚辈是在外面遇到他,本来已经将他打昏,不知道怎么就会把他一并带了进来,这并非晚辈本意,晚辈。。。。”,燕归夏正自努力解释,阎无光却没有听他说完,突然伸手握住了燕归夏右手脉门! 燕归夏被这突而其来的擒拿吓了一跳,随即感到一股气流正从脉门进入体内。 燕归夏感到全身无力,已经被阎无光捏在手上! 阎无光的声音低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紫砚观门人?” 阎无光并不相信眼前的少年,多年来的警惕让他本能地怀疑。 “不,前辈误会了,晚辈就是紫砚观门人。。”,燕归夏表情痛苦地说道。 “有何凭证?”,阎无光追问道。 “晚辈怀中有一封家师写给前辈的亲笔信!”,燕归夏想起出门前师父曾给过自己一封信,此刻就是最好的凭证了。 阎无光右手紧紧抓着燕归夏,左手运劲,隔空将燕归夏怀中的信件抽出,悬在半空。 那信件就像被某种奇怪的力量牵引着,悬浮在半空。阎无光左手一挥,信封便自动掉落在地,半空中悬浮着的是淡黄的信笺。 折叠的信笺在半空中自行展开,信件的内容就展现在阎无光眼前。这是一封加密的信件,只有阎无光和褚良能够看懂。 阎无光终于松开了燕归夏的手。燕归夏虚脱一般跌坐在地上。悬浮在燕归夏头上的信笺突然燃烧起来,顷刻就成了纸灰掉落在燕归夏身上。 就在此时,原本蜷缩在地上的木生已经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山洞之中,搞不清楚情况。 还没等他仔细打量四周,一股强大的力量已经将他咽喉握住!他整个人就这样被提起到半空之中。 他几乎就有窒息,只看到眼前有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右手摆出扼喉的形状。木生明明离那老头有五步之遥,身体却被提在半空。 那是阎无光再次发功,隔空掐住木生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到半空之中。 木生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从昏迷中醒来,就被扼住喉咙快要窒息,连情况都没有搞清楚。 长影意识到木生遭遇了危险,从他怀里飞窜出来,直飞向阎无光。 阎无光看到眼前少年居然怀里还藏着宝剑,并且能够以意驭剑,心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左手挥出击向长影。 长影被一股强大气劲袭击,调头插进了山洞的石壁之中,再也没能跳脱。 阎无光看了一眼在石壁中发出红色光芒的短剑,知道这剑并不普通,只是不知其来历。 阎无光再次追问燕归夏:“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身上会有飞剑!这飞剑来历不一般,还好我在阎王洞中有阵法加持,任何人到我这里只能有其功力的十分之一!这短剑要是发出十成功力,老夫怕也只能拼个平手!” 原来阎王洞中有阎王的阵法,进入洞中的人会自动亏损功力,加上长影之前被地宫污损,功力本就不曾恢复,因而无法抵挡阎无光的攻击。 燕归夏也被眼前一幕惊呆了,这突然飞出的短剑是什么门路,自己确实也是第一次见。之前与木生在古井村相遇时没有看到木生使用飞剑。 燕归夏见问,只得说道:“前辈,晚辈与他只见过一次。实在不清楚他有飞剑道术。但我猜他并无恶意,恳求饶他一命!晚辈马上带他离开!”,燕归夏心中慌乱,是自己惹下的祸,一来害了木生,二来影响阎无光对自己的信任。因而希望向阎无光求情。此时木生双眼已经通红,嘴唇开始发紫。 阎无光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他认定木生要来刺杀自己,扼住喉咙的手更加坚定和用力。 “爷爷,赤珀丸!”,就在这时,阿喝从山洞深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颗药丸,来找爷爷阎无光。 阎无光有严重的内伤,需要服用一种叫做赤珀丸的药丸来治疗。这赤珀丸是阎无光自己研制的秘方,需要狐狸作为药引,这也是为什么阿喝会被叫出去抓狐狸的原因之一。 阿喝在后面给爷爷熬制赤珀丸,药成之后她就急忙来找爷爷。 阿喝看到悬在半空的木生已经奄奄一息,急得掉下了眼泪,说道:“木生,爷爷,木生。。” 阎无光从未见过阿喝这般表情,心中也很奇怪,问道:“你认识他?” “木生,我朋友!”,阿喝就这么简单几个字,眼泪已经哗哗的流,她跪倒在地,意思是求爷爷放过木生。 在阿喝心里,木生是除爷爷以外最好的人,因为木生相信阿喝不是鬼童,木生愿意跟阿喝做朋友。 阎无光也是第一次听阿喝说起“朋友”两个字。这让他非常困惑,阿喝是在什么时候认识这少年? 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喝,加上燕归夏的求情,阎无光终于松开了手。木生总算在濒死之际捡回一条命。 木生掉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被空气呛得直咳嗽和流眼泪。 阿喝急忙跑过去扶住木生,木生看到眼前的是阿喝,笑了笑,道:“阿喝,我终于找到你了!”。 阿喝也破涕为笑,说道:“好。” “你到底是什么人?”,阎无光喝问木生。 木生这才看清周边的情景,是在山洞之中,眼前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还有阿喝和燕归夏。 木生不清楚眼前的老人是什么身份,阿喝见木生迟迟没有回答爷爷的话,担心爷爷再次生气要杀木生,于是提醒木生:“爷爷问!” 第一三一章 三位少年 爷爷?眼前的老者是阿喝的爷爷?那不就是阎王么?难道自己已经在阎王洞中。 木生想起句迁还在山洞中等待自己的救援。于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对阎无光拱手道:“阎王前辈,在下木生,是一名道士。家师被白狐摄取了魂魄,危在旦夕,特来求救!” “白狐?你师父是谁,跟白狐是什么关系?”,阎无光看着眼前的小子,问道。 “家师姓句名迁,与紫砚真人原本份属同门,十七年前路过阳坡村误入笔仙庙鬼宫,遇到同时被困鬼宫的白狐。后来家师和紫砚真人在一块紫砚的帮助下成功离开鬼宫,白狐却没有得救,白狐因此怀恨在心。近日施展请君入梦的道术,将家师魂魄摄走!事情经过就是如此!”,木生将事情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番。 阎王听得出来这事没有撒谎,十七年前的事褚良跟自己提到过。 “你身上的飞剑哪里来的?又是如何混进这阎王洞?”,阎王继续追问。 木生急忙去摸怀里的长影,才发现长影已经不在怀中。 “是老夫施展鬼宫,跟着燕归夏混进来的!”,被钉在石壁上的长影此刻开声说道。 阎无光心中震惊,这声音从哪里来?木生循着声音找到了被钉在石壁上的长影,他试图拔出长影,却是纹丝不动。 “说话的是这短剑?”,阎无光惊讶地问道。 “前辈,这剑是当年赤焰鬼尊的佩剑,唤作赤焰长影。机缘巧合随晚辈一路修炼。还请前辈解除束缚!”,木生见长影无法从石壁中跳脱,心想一定是受了阎王道术的束缚。从刚才长影的说话中,木生已经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鬼宫的,但他还是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 阎无光想不到居然能见到赤焰鬼尊的佩剑,而且那佩剑居然还会说话。他轻轻动了动手指,长影才从石壁上飞出,落回木生手上。 长影心里当然不服气,但这是阎王的地盘,也不好造次。 阎王也无意得罪赤焰鬼尊的佩剑,说道:“不知是赤焰鬼尊的佩剑,冒犯了!”,毕竟赤焰鬼尊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剑仙级的人物。 “阎王前辈,还请出手相救,再生之德,没齿难忘,晚辈愿意为前辈效犬马之劳!”,木生走到阎王跟前,再次拱手请求相助。 此刻最尴尬的其实是燕归夏,他本来是带着满满的骄傲和期待来到阎王洞,却从一开始就犯了错,这对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燕归夏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燕归夏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走是留,该说些什么。 站在一旁的阿喝见木生神情如此急切,跪倒在地,说道:“爷爷,帮木生!” 坐在轮椅上的阎无光看着眼前这些少年,心中有了一番盘算。就在此时,他的咳嗽再次发作,阿喝赶紧走上前去,递过去手中的赤珀丸。 阎无光接过赤珀丸吞服了下去,过了片刻,咳嗽才缓了下来。这一阵咳嗽让阎无光想起了当初被白狐埋伏的事! 原来阎无光也曾进去过笔仙庙的鬼宫,还与鬼王有过交谈。当时白狐也在旁边。白狐知道阎无光与褚良是好友,于是在阎无光离开鬼宫之时暗中袭击。 阎无光没有防备,被击中气门,落下了病根。后来才想出来赤珀丸的方子,用狐狸入药引,狐狸洞里的狐狸都是白狐的徒子徒孙,还学会了隐身的障目法。阎无光传授阿喝能够看穿隐身的天眼,专门对付狐狸洞的狐狸。阎无光心中对白狐的恨意也是一直难以消除。 阎无光说道:“也罢!也许你们三人走一趟鬼宫能帮老夫报了这偷袭之仇!” 木生听阎无光这意思是有意相助,于是也跪倒在地,说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这白狐并不可怕,不过是个妖精,道行也不深。不过这笔仙庙鬼宫有个鬼王,他已经存在几百年了,道术高深莫测,可能当今世上都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对手。因而你们要避开鬼王,专打白狐!”,阎无光讲述自己的策略。 阎无光强调“你们”,这一次他希望由三个年轻人去历练一番。 “我们?前辈是说我和阿喝?”,木生问道。 “还有燕归夏!你们三人要共同进退,不可以单独行动。尤其是燕归夏,你是至关重要的一员。如果鬼王出现,你们第一时间就要通过天尺离开,不可恋战!切记!”,阎无光叮嘱道。 燕归夏虽然不大乐意跟木生一起行动,但阎王这么安排,自己也不能当面拒绝。 “谨遵前辈训诲!”,燕归夏拱手说道。心想这种狐妖,自己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 “木生!这长影貌似受了重损,却是为何?”,阎王追问木生,他已经感觉到长影的功力受损,否则自己的封印绝对禁不住长影,即便是在阎王洞阵法加持之下。 “前辈,长影之前本来在地下修炼,可惜活泉被地宫破坏,以致浇灌不足,污了剑身,这才成了短剑。”,木生说道。 “那看来就是天意!我这阎王洞下也有一处活泉,老夫有阵法可以令其快速增强。但只能到其原来的一半功力!你需要让长影发挥功效,才能进鬼宫斩白狐!”,阎王说道。也算是卖给长影一个人情,当作是对刚才冒犯的赔礼。 “多谢前辈!”,木生也是喜出望外,这简直是意外的收获,他双手捧出长影,递在阎王面前。 阎王手一挥,长影便钻入地底,直奔地下活泉而去。 阎王一阵施法,确保长影已经落入活泉浇灌,才收了手势。对阿喝说道:“阿喝!三人中你对白狐最为了解,功力也最深,此次由你带头!能斗则斗,不能则退,不可恋战!” 阿喝听爷爷如此吩咐,拱手道:“遵命!” 阎王吩咐完毕,再次看看三人,又对燕归夏说道:“切记,一旦鬼王出现,启动天尺,撤!” 阎王深知鬼王的厉害,因而对燕归夏再三叮嘱,燕归夏再次拱手应道:“不敢有忘!” 第一三二章 阎王的仇人 长影再次出关还需要一两个时辰,阎王给阿喝又再交待了几句进入鬼宫的要领,并询问了是如何认识木生的。便让三人离开阎王洞。 现在三人就在那片荒山之中,这是三人第一次结盟。木生心中当然还是担心句迁,但也总算是不虚此行,找到了帮手并得到阎王的指点。 燕归夏有些纳闷,自己不过是来送信,差点引起巨大误会,现在还得帮着木生去收拾狐妖,真是倒霉的一天。 阿喝则感到非常高兴,能够帮助自己的好朋友真是一件快乐的事。 “多谢你用令牌带我进入阎王洞,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在荒地里等待多久!”,木生也不计较是谁打昏了自己,对燕归夏说道。 燕归夏却没有好脸,说道:“我可是差点死在阎王手上!” “爷爷,不杀,好人!”,阿喝还是一字一顿地表达着。 燕归夏是第一次见到阿喝,她蓝色的眼睛,奇怪的右手,还有独特的说话方式,还是给燕归夏留下深刻印象。 “我叫燕归夏,是紫砚观门下弟子,这次是奉师父之命来此送信,初次见面,幸会!”,燕归夏对阿喝还是相当客气地自我介绍一番。 “我,阿喝!”,阿喝也说了自己的名字。 “冒昧问一下,这眼睛是天生的么?”,燕归夏非常好奇。 阿喝点了点头。燕归夏看出来这女子不大擅长说话。又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右手的事。笑了笑也就没再说什么。 就在此时,突然有个身影闪过,三人不由得警觉起来! “想必你们知道阎王洞的下落!”,那身影背对着三人,就是十步之外。一身黑袍连带着帽子,看不出具体样貌。 三人感到来者不善。 “什么人?”,燕归夏喝问道。 那背影没有转过来,继续说道:“我在找一位老朋友,三位小友在这荒山之中不慌不忙,想必认识我的这位多年不见的好友!” “你是什么人?你的好友又是哪位?”,燕归夏听来者阴阳怪气的,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在下行将就木,已经不值一提。在下这位好友却是大名鼎鼎的阎王!”,那身影继续说道,还是没有打算转过身来。 “阎王?那应该去地府里面找呀!”,燕归夏不客气地说道。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来者真是阎无光的好友,应该会有阎王令牌,不必在此问路。 “哈哈哈!”,那人也不生气,干笑了两声,说道:“这荒山野岭,三位若与阎王无关,绝不可能出现于此!还望告知,在下不胜感激!”,说罢,转过身来。 此人连脸上都罩了黑纱,两个眼睛也看不到眼珠,令人感到不寒而栗!那人伸出白骨般的右手,扯下了面纱,露出了一副白骨的模样! 阿喝和燕归夏都不自觉地被眼前一幕吓得退后两步!眼前的居然是一具骷髅! “阁下莫非就是在百花镇救人的骷髅大仙?”,木生看着眼前这具骷髅,却并不害怕。他记得章大魁说过,骷髅大仙的目的地就是阳坡村。 那人被这么一问,忽然也愣住了。说道:“你到过百花镇?” 木生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仅去过百花镇,还认识章大魁和小骨朵!是他们告诉我有个骷髅大仙用骷髅全相救了他们!” 燕归夏和阿喝都觉得很是惊讶,一具骷髅居然能说话,更惊讶的是木生居然跟他认识。 “这家伙是什么来头?”,燕归夏低声问木生。 木生说道:“骷髅全相,一种道术,可以将全身变成骷髅。” “换句话说,就是装神弄鬼是么!”,燕归夏听说这不过是道术的结果,就不再疑神疑鬼了。 “你与阎王是何关系?”,骷髅大仙对百花镇的事不感兴趣。 木生说道:“阁下如果是阎王前辈的好友,应该有阎王令牌才对。自然不必问我们!”,眼前的人与阎王是敌是友尚不明确。 “实不相瞒,我与阎王有不共戴天大仇!如果你们不带我进入阎王洞,我就只能杀了你们!”,骷髅大仙也不含糊。 “你杀不杀我,对阎王并没有丝毫影响,何必增加你的杀孽!”,木生说道。 “那在下就看看阎王要不要出手救你们!”,骷髅大仙突然发难,几根肋骨就如利剑一般飞窜而出。 长影曾经给小骨朵指点过这门驭骨的本领。不料骷髅大仙也是这样的本领。 三人各自拿出看家本领避开分别刺来的肋骨!那肋骨就像长了眼睛一般,三人避开之后又一个回旋紧跟着三人。 燕归夏拿出天尺边战边退,阿喝却是施展道术,双手横在胸前,硬扛那肋骨利剑。木生没有趁手的装备,只能左右跳跃避开。 骷髅大仙只靠三根肋骨就把三人压制住。 阿喝功力最高,她张开右手,那畸形的右手仿佛一张鬼爪,一把抓住了正在面前飞舞的肋骨。 燕归夏几番躲闪之后,也摸清了肋骨利剑的特点,一边用天尺抵挡,一边划出阵法,一个黄金法阵在天尺与肋骨利剑之间出现,并随着天尺的运动而运行,挡住了肋骨的进攻。 木生想起在百花镇的时候,句天师恐吓章大魁他们要用火烧了骨头,吓得他们现出原形。知道这些骷髅也怕火。所以木生运用道术,生起一团火焰击向那肋骨。 果然,骷髅大仙害怕骨头被火烧,急忙将骨头收回。 三人各自用自己的本领化解了骷髅大仙的骨头剑。 骷髅大仙虽然看不到任何表情,但能听到他一声呵斥,九根肋骨同时发出。显然是更加凶狠的招式。 现在,木生、阿喝、燕归夏每人要对付三根从不同方向袭来的骨头剑! 燕归夏依瓢画葫芦,瞬间轮动天尺,又造出两个黄金法阵,从不同方向与骨头剑对峙。 阿喝摇晃右手,竟然幻化出三个鬼手!伸手来抓骨头剑。 木生也是急忙点出三把真火,手忙脚乱驱动火苗迎击骨头。 骷髅大仙看出来眼前的三个小子对付这骨头剑已经有些吃力。又大呵一声,六根肋骨又从身体上跳出,分别击向三人。 “到底有多少肋骨呀!”,木生看到骷髅大仙游刃有余地在折腾着自己的肋骨,不由得感慨道! 第一三三章 长影再次出关 木生,阿喝,燕归夏,出了阎王洞之后遇到了骷髅大仙。骷髅大仙自称来找阎王报仇,因三人不肯带他进入阎王洞,骷髅大仙便飞出自己的肋骨作为利剑攻击三人。 三人就在这片荒地之中对付着一波又一波的骨头剑。 木生感慨,这肋骨到底有多少根,感觉这样应对不是办法,体力已经开始不支。 燕归夏也无暇应对,虽然可以画出更多黄金法阵,但那肋骨总共有二十四根,对付三人的话,每人得跟八根肋骨对战,燕归夏也不免吃力。 阿喝看着对方又发出肋骨,多少也有点心烦,这样的方法迟早要被对方拿下。 就在此时,地面忽然强烈晃动起来。伴随着晃动,还有一阵阵的啸鸣! 这啸鸣声很熟悉!木生隐约感到长影在呼啸!这声响就跟当天在古井村,来自袁宅地宫的声音。 一阵阵剑鸣从地底穿透出来! 是长影要再次出关了么?木生很是兴奋和期待。 燕归夏和阿喝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晃动起来,以为是骷髅大仙的另一项绝招。 骷髅大仙毕竟行走江湖多年,已经感觉到在地底下好像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不由得警觉起来。 木生已经清楚地听到了来自长影的呼啸,那是熟悉是声音,他兴奋地大叫道:“长影!快来!” 燕归夏和阿喝都不知道木生在叫唤什么。阿喝以为是木生快要支撑不下去在求救。于是加强运功,幻化出一只大鬼手,把飞来的骨头剑全部扫落在地。同时飞身就要赶往木生身旁。 阿喝虽然看似柔弱,一旦发起狠劲,可是在场三人中最强劲的那位。 “砰!”的一声巨响,大地晃动戛然而止!一道赤色光柱从地面某处窜出,直射向天空! 木生举起右手,只见那赤色光柱在空中折返,眼看就要落在木生手上。 阿喝担心这赤色光柱会伤害木生,这时已经来到木生身旁,伸出鬼手要去拦住那光柱。 木生没有料到阿喝有此举动,情急之下害怕长影伤害了阿喝,就张开左手把阿喝护在身下。 说时迟那时快,木生右手接住了落在手上的长影,同时木生一个怀抱的动作把阿喝抱在怀里。一个转身,舞动那把已经变成三尺来长的长影,“当当当”地把所有骨头剑挡掉。 那动作行云流水,潇洒非凡! 骷髅大仙没有料到突然串出这么一把神兵,被击中的肋骨前所未有的酸痛!幸亏他这一身精炼筋骨,不然早被削断了。 骷髅大仙搞不清楚情况,赶紧收了功法,那一根根肋骨跟长了眼睛一般又自动回到了骷髅大仙的身上。骷髅大仙一个轻功桃之夭夭了,不见了踪影。 木生一手抱着阿喝,一手握着长影。他没有意识到在他怀里尴尬地蜷缩着的阿喝,只是看着长影不住惊叹! 几个时辰不见,长影变得英伟挺拔!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小短剑了,现在的长影是一把三尺来长的长剑!剑柄焕发着赤红色的光芒,剑身透着寒气,锋利无匹! 燕归夏也被眼前一幕惊呆了,这帅气的剑,凌厉的剑气,真是神兵一般,盖过了天尺的光芒。 “木生!”,阿喝轻轻地说了一声。木生这才反应过来,阿喝还在自己怀里。 木生意识到阿喝是个女孩子,这样拥抱的动作多少有点不合适。于是赶紧松开阿喝。 阿喝走开了两步,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木生见她表情奇怪,急忙说道:“不好意思,情况紧急。” “嗯嗯”,阿喝回应了两声。 燕归夏干咳一声,试图化解一下尴尬。对木生说道:“这剑就是之前那把小短剑?” 木生点了点头,再次端详长影,很是自豪和满足,说道:“它名叫长影!多得阎王前辈相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凡的长影!” 燕归夏说道:“你这小子,运起气不错!”,说罢,又看看四周,寻找那骷髅大仙的身影,说道:“那奇怪的骷髅人被这剑吓跑了么?” “有了长影在手,我就不怕那骷髅大仙了。不过我觉得他也不是坏人,在百花镇的时候他还救过人。只是不知道与阎王前辈有何仇怨。”,木生说道。 阿喝也已经从尴尬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了。她也不清楚那骷髅人为什么要找爷爷寻仇,只是担心他还会再来。 木生想起来一个棘手的问题,这长影也没个剑鞘,平时可怎么存放?背在后背还得找个大帆布包裹起来,不然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砍了。 长影似乎听到了木生内心的疑问,一道红光闪现,长影又变回了一把小短剑! 木生小心翼翼地托在手心上。心中有些小慌乱,以为长影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不无关心地说道:“长影!你这是受伤了么?” “老夫得到地泉浇灌,已经恢复七八成,可大可小,你下次临阵对敌,把我挥舞出来即可!”,长影的声音说道。 木生明白了,长影现在还没有百分百恢复元气。可是已经可以变成三尺长短了。 木生高兴得哈哈大笑,说道:“那就太好了!”,说罢就将长影放回怀里。 就这样,长影在阎王地洞中完成重生后的第一次淬炼。从此木生就有了趁手的兵器。 木生现在满怀信心,这骷髅大仙的临时出现,算是他们三人小同盟的第一次小试牛刀,最终有惊无险。加上长影已经恢复七八成功力,木生心中主意更加坚定了。 “阿喝,归夏兄,我们准备前往鬼宫吧!”,木生对阿喝和燕归夏说道。 燕归夏有点不习惯被这样称呼,说道:“你还是叫我小霹雳,我在观中的外号就是小霹雳!” “小霹雳?这名字好听!我没有外号,还是叫我木生就好!”,木生说道。 燕归夏也没有理他。木生又问阿喝:“阿喝,你有没有外号?” 阿喝摇了摇头,“鬼童,不是!”,意思是有人叫我鬼童,可是我不是鬼童。 “阿喝就很好听,我就叫你阿喝,你不介意吧!”,木生说道。 阿喝点了点头,表示并不介意。 就这样,三人前往笔仙庙! 第一三四章 初入鬼宫 三人来到了笔仙庙门口。 木生倒吸一口凉气,想稳定住心神。这个地方既熟悉又陌生。 “师父和我来过这个地方,他本想重进一次鬼宫,却没能如愿。不知道阎王前辈有什么法子让我们进入鬼宫?”,木生说道。 阿喝在出发前确实得到了阎王的面授机宜。对于如何进入这鬼宫自然有些方法,但一时半会也难以跟木生说清楚。只好回应道:“放心!” 三人进了笔仙庙,燕归夏第一次来此,自然是四处观看,发现不过是个普通的破庙。 在已经破损的笔仙塑像面前,三人站定。阿喝口中低声念动咒语,奇怪的是阿喝念咒语的时候一点也不费力,也没有一字一顿断断续续的情况。看来阿喝这说话不利索的情况也分场景。 还没有等木生反应过来,四周的场景发生了变化。现在他们已经不在笔仙庙中,只看到周围是一片树林!夜色朦胧。 阿喝已经带他们进入了笔仙庙中隐藏的鬼宫。 三人立刻就警觉起来。 “这就是鬼宫里面么?”,木生低声地问道。 “嗯。”,阿喝点头应是。拉着木生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深怕遇到鬼王。燕归夏也就近找了一棵大树躲避。 “你们不是要来找我么?怎么躲起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三人不敢做声,只是紧张地四处观望,想看出来人在何处。 一个身着淡黄色长裙的女子从远处走了过来。 燕归夏求胜心切,拿出天尺就要上前去对付眼前的女子。就在此时,他发现眼前的一幕忽然起了变化!树木移动了起来,然后他掉进了一个深渊! 那深渊深不见底,他一直在往下坠落,他发出叫唤,却没有一点声音。 木生和阿喝依然躲在树后,二人再去看躲在另一棵树后面的燕归夏,发现已经不在! 燕归夏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这让阿喝和木生有些愕然!不知道该不该主动进攻! 因为担心鬼王会在此时突然出现,他们还需要仰仗燕归夏的天尺迅速离开! “小霹雳去哪了?”,木生低声问道。 阿喝摇了摇头,那只鬼手已经蓄势待发。 二人回过神来,那黄裙女子已经站在二人面前。 二人吓了一跳,立马跳开,与那女子形成掎角之势! “什么人?”,木生喝问道。 那女子捂嘴笑道:“你们不就是要来找我么?怎么不认识我?” “你是白狐?”,木生不禁问道。 “那红袍老道是你什么人?”,黄裙女子默认自己就是白狐,反问木生。 木生说道:“他是我师父!是你抓走他了么?快把他放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怀里的长影。 木生轻轻挥舞握着长影的右手拳头。一道红光闪现,长影变成了三尺来长,就握在木生手里! “师父?这样的人也配带徒弟么?不是误人子弟吗?”,黄裙女子说道,似乎并不忌惮那赤焰长影。 “少废话!句天师现在哪里?”,木生长影在手,也没有忌惮白狐,继续追问句迁的下落。 燕归夏只感到天旋地转,来到了一个黑暗的地方!双脚终于触碰到坚硬的地面。四周却没有一丝亮光! 燕归夏试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要看清周围,这是一个很深很深的井吗? 还没有等燕归夏点燃火折子,一道白色亮光从很高很远的地方直射下来!就照在燕归夏十步之外! 那里竟然是一张椅子! 那亮光就照射在椅子上,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亮光。 燕归夏再仔细看时,椅子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这些景象好像是突然出现,好像细看时才出现。燕归夏本能地警觉起来! 那老头抬头看着燕归夏,问道:“哪来的天尺?” 燕归夏见问,更加紧张地紧紧握住手中的天尺!眼前的人不像是白狐,难不成是鬼王? 燕归夏此刻心跳加速,他需要作出决定,是立刻施展天尺的缩地术离开这里,还是留下来继续观望。 按照之前阎王的叮嘱,一旦见到鬼王就应该马上离开。燕归夏此时才想起来,木生和阿喝不知道在哪里,他已经跟木生和阿喝分开了! 燕归夏心想这一定是鬼王的计谋,将自己和他们分开,逐一击破,自己不能上当。 于是立马施展缩地术! 就在一道金光过后,燕归夏来到了原来那片树林。 燕归夏再看四周,已经没有鬼王的踪影,只有那片树林。他松了一口气,庆幸天尺把自己带离了刚才的井底! 可是木生和阿喝他们在哪里? 只见前面一个黄裙女子走了过来,燕归夏马上摆出攻势,喊道:“木生!阿喝!你们还好吗?” 那女子哈哈笑道:“看看这是什么!”,说罢,抛出两个圆滚滚的东西过来! 燕归夏仔细看时,竟然是两颗人头!是木生和阿喝的人头! 两颗人头在地上滚动! 阿喝和木生已经被眼前这女子杀害了?燕归夏简直不敢相信! 两颗人头滚动到燕归夏脚下,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燕归夏! 燕归夏纵是行走江湖多时,此时也吓得不轻!连退了两步! 就在此时,地上的两个人头突然张开嘴巴,两条毒蛇从嘴巴里同时飞窜出来,一左一右飞向燕归夏! 燕归夏激起了斗心!这是敌人的鬼把戏! 障目术!燕归夏忽然反应过来!他立刻挥动天尺,两道黄金法阵就在一左一右旋转开来! 两条毒蛇被黄金法阵砍成两半,掉落地上。 “雕虫小技!白狐,快快受死!”,燕归夏跳起来,身边一左一右拉着两个黄金轮冲向白狐幻化出来的黄裙女子! 一缕白烟飘散!燕归夏冲散了黄裙女子,却只看到一缕白烟,不见了之前的女子。 燕归夏知道这是白狐的化身! 此时,木生和阿喝跑了过来,木生高叫着:“快!启动天尺,快走!” 燕归夏看到木生和阿喝一边跑过来一边叫唤,一时分不清真假。只得跳起落在树上! 木生和阿喝停下脚步,木生看着树上的燕归夏,说道:“鬼王现身,我们快走!” 阿喝也说道:“天尺!” 燕归夏看着地上的木生和阿喝,一时间分辨不出来。就在此时,黄裙女子已经再次出现,站在木生和阿喝的身后! “小心后面!”,燕归夏提醒木生和阿喝! “小心后面!”,地上的木生和阿喝也对燕归夏提醒道。 第一三五章 天尺!断! 燕归夏站在树上,提醒地面上的木生和阿喝注意身后,地面上的木生也提醒燕归夏注意身后。 燕归夏本能地向后看,只见后面树上站着一个黄裙女子! 是白狐!燕归夏来了劲,使出天尺,往身后就劈打过去!同时身形欺进!连人带尺飞向黄裙女子! “不要!”,地上的木生高声叫道! 燕归夏却没有停下来,他知道这一击一定能打败白狐! “受死吧,白狐!”,燕归夏内心激动着,用尽力气扑向黄裙女子! 就在靠近黄裙女子的那一刹那,燕归夏再定睛看时,眼前的不是黄裙女子,竟然是一个白衣老者! 燕归夏吓了一跳,可是攻势已经停不下来!连人带尺冲向前方。 “砰!”的一声闷响!燕归夏摔落在地上!他手上还紧紧握住天尺,虎口已经裂开! 燕归夏全力一击,却似乎撞上一个巨大屏障,被反弹回来!摔倒在地上,五脏六腑翻腾! 木生和阿喝赶紧跑过去扶起燕归夏! 燕归夏挣脱二人,保持一个防守姿势,嘴角已经流下鲜血! 木生知道燕归夏谨慎,说道:“小霹雳,是我们,不是幻觉!” 燕归夏看着二人,一时间百感交集,这鬼宫之中,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抬头看树上,那白衣老者已经飘落在地上。黄裙女子却早已不见,只有一只白色狐狸跟在老者脚下。 燕归夏看着自己的右手,虎口已经裂开,正在往外渗出血丝。手臂压抑不住地颤抖! 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 还是那个很深很深的井!一束白光照射着一张石椅!那老者就坐在椅子上!一只白狐停在老者脚边! 燕归夏还是保持着紧张的防守姿态!旁边站着阿喝和木生! “快走!”,木生提醒燕归夏! 燕归夏这才缓过神来! ### 原来,一开始在树林里,木生和阿喝就与燕归夏分开了。 木生和阿喝发现燕归夏不见了,内心也非常着急。又见到眼前出现了黄裙女子! 木生追问句迁的下落,黄裙女子却不说。使出招式,幻化出一个巨大的狐狸头,攻向木生和阿喝。 木生感觉挥舞长影,一道红光击向狐狸! 狐狸头被劈开了两半!却化成了一缕白烟不见了! “幻术!”,一边的阿喝提醒木生! 木生知道这是鬼宫之中的幻术!他们看到的白狐可能是虚幻的。 “赤焰长影?”,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 看来有人认出了这长影的身姿!只见声音落下之处,一个白衣老者出现。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私闯鬼宫!”,老者喝问道。 阿喝和木生此时都隐约感觉到眼前老者气场非凡,莫非就是鬼王? “白狐抓走了我师父魂魄,我来取回!望前辈行个方便!”,木生说道。因为燕归夏不知道去哪了,木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哪里来的长影?”,老者问道。 “机缘巧合,赤焰鬼尊赠与在下佩剑!”,木生说道。 “为何选中了你?”,老者继续追问。木生摇头,因为他也不清楚为什么选中自己。 说话之间,燕归夏又出现在了树林里!只见燕归夏在那里舞动黄金法阵,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木生和阿喝想要过去叫他,却被白衣老者挡住。 “他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天尺!”,老者问道。 “紫砚观弟子,向来就有天尺!”,木生没有隐瞒。 那老者听说紫砚二字,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随即便消失不见。 木生和阿喝追上前去,赶上燕归夏。燕归夏却不知道木生和阿喝是真是假,于是跳上树梢。 也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 木生提醒燕归夏,快使用天尺,离开此处!因为鬼王已经现身! 木生和阿喝也替燕归夏捏了一把汗!刚才在树上,明明木生和阿喝看到的是鬼王,燕归夏却看见的是白狐! 看着燕归夏义无反顾全力以赴冲向鬼王,木生和阿喝心想这下坏了! 最终,燕归夏被击落地上。现在木生和阿喝只想赶紧离开!因为阎王千叮万嘱,遇到鬼王就得马上离开,不能恋战! 燕归夏被这么一提醒,也回过神来。终于相信眼前的木生和阿喝是真实的,不是幻术。 燕归夏挥动天尺,忍着虎口的剧痛,施展缩地术! 百试百灵的缩地术,一定可以带着大家离开!这就是燕归夏的宿命和责任所在! “啪!”,只听见一声锦帛裂开的声音!以为已经离开鬼宫的三人却还在原地不动! 再仔细一看,燕归夏手中的天尺断了! 有一节在地上,一节还握在燕归夏手上! 就这样,天尺断了! 三人被吓得目瞪口呆!这号称上古神兵的天尺!居然就断了? 是刚才对付鬼王的那一击吗?还是幻术? 燕归夏现在非常惶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天尺会断? 他信心满满地来到了阎王洞,信心满满地拿着天尺闯鬼宫,心想不就是白狐吗?还有天尺对付不了的吗? 怎么天尺就断了!? 木生赶紧蹲下去捡起那段掉落在地上的天尺,递给燕归夏,说道:“还能不能接回去?是不是幻觉?” 燕归夏整个人呆在原地!他不知道要怎么做!他没有去接木生手上那半截断尺! 天尺断了,他六神无主! 阿喝看着眼前一切,心想靠着天尺是无法离开了。今天就只能拼死在这里了。 想罢,挡在木生和燕归夏前面,那只鬼手变得巨大!已经准备要全力一击! 老者就是这鬼宫中的鬼王,他在这鬼宫之中已经八百年!这一切的道术在他看来都是不值一提。 可是他看着眼前的三个少年,还是多少有些诧异。 这蓝眼鬼手的少年,身上似乎隐藏着巨大的能量,而且眼神坚定,毫无畏缩! 那手持赤焰长影的少年虽然有一丝慌乱,但能够得到赤焰鬼尊赐剑,想必也是另有说法。 至于这握有天尺的少年,少少年纪已经道术惊人,刚才那一击也非同小可。 这三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前辈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一个声音响起。 第一三六章 在座的都是垃圾 三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木生却听出来这声音非常熟悉,他按耐不住地叫唤道:“师父?!” 一个身影慢慢的在四周的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句迁。还是那红色的道袍。 “师父,真的是你!”,木生已经激动得要流下泪水了。虽然不过是一两天的时间,但木生好像已经半辈子没有见到句迁了。 句迁看着木生,有点欣慰。点了点头,道:“不自量力!” 句迁还是忍不住责骂木生。木生想要走过来,句迁说道:“不要过来了!你触碰不到我,我现在不过是一具灵魂!我的肉身在鬼宫之外。因此在这鬼宫之中,你无法触碰到我!” 原来,白狐施展了请君入梦的道术,将句迁的魂魄摄取到这鬼宫之中。 “待我杀了白狐!”,木生举起长影,看着此时安静地躺在鬼王脚下的那只白色狐狸。 句迁知道在鬼王面前要想杀掉白狐无异于登天。他向木生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句迁继续对鬼王说道:“前辈何必跟这些晚辈一般见识!他们不过初出茅庐,误闯鬼宫。天尺已断,实在没什么值得高看一眼!” 句迁是在向鬼王求情。 鬼王说道:“我无意挽留他们,只是鬼宫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既然敢来,就要看有没有本领全身而退!” “我是为师父而来!放了我师父,我就放过白狐!”,木生一点也不服输! “你不必理我,这是我与白狐的恩怨,与你无关!你继续你的修行,前往元一观!”,句迁呵斥木生! “元一观?”,那鬼王似乎听到什么有趣的事。鬼王看向还在发呆的燕归夏,说道:“刚才有个人说你是什么紫砚门下,什么是紫砚?” 句迁心想这鬼王看来对元一观和紫砚很感兴趣,也许是一条生路! “在下的师兄在十七年前得到一枚紫砚,打败了秃鹫妖王,成立了紫砚观。这小子就是一初出茅庐的小孩,把天尺给弄坏了,还等着回去受责罚!”,句迁说道。因为他看燕归夏一副六神无主的神情,心想他一定回答不了了。 “紫砚?”,鬼王问道。 “紫色的砚台!前辈是否知道那是什么来历?”,句迁问道。 “我当然知道!只是为何会在什么紫砚观手上?”,鬼王说道。 “机缘巧合罢了!”,句迁说道。 “你说这小子要去元一观?去做什么?”,鬼王指着木生问句迁。 “那是一个约定!十七年前的约定!”,句迁说道。 “什么约定?” “十七年前在哀牢山下遇到尚在襁褓之中的他,在元一观道士的怂恿下收了为徒。约定好十七年后转投元一观门下!”,句迁言语利索。 “那老狐狸还在元一观里么?”,鬼王问道。句迁也不知道什么老狐狸。摇了摇头,道:“江湖上没有听说元一观里有什么老狐狸!” 鬼王低头想了想,又问道:“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娃又是什么来历?”,他指的是阿喝。 句迁看了一眼阿喝,叹了口气,道:“据说就是阎王的孙女,可是这蓝眼睛还有一双鬼手,还真是搞不清楚来路!这小娃自己也搞不清楚!” 阿喝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心想怎么就人不人鬼不鬼了。但她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来历。只知道自己是阎王的孙女。 “阎王!紫砚!元一观!还有赤焰长影!你想到什么?”,鬼王把这些东西念叨了一遍,问句迁有何想法。 句迁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到这些东西有啥关联。说道:“这可难倒我了。这阎王我们也是在阳坡村听说的,真人没见过。不过我那叛出师门的师兄却是认识他。紫砚和元一观有什么关联么?至于那赤焰长影,也是我那不成才的徒弟机缘巧合罢了。实在也不知道赤焰老前辈把这么重要的佩剑赐给这小子做什么!” “你可知道赤焰长影可以打开天门!”,鬼王提醒道。 “打开天门么?然后是飞升吗?”,句迁问道。 “哈哈哈哈!”,鬼王突然大笑起来。又说道:“这小子身上可有证明身世的物件?” “没有!”,句迁不假思索地答道。他猜不透眼前鬼王的心思。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他身上有龙形胎记!”,鬼王说道。 “胎记?龙吗?蛇吧!”,句迁故意胡言乱语。 “钟离无川果然还是留有一手!告诉我,上了元一观,有什么打算?”,鬼王说道。 这可把木生问倒了。句迁让他上元一观,可是去了做些什么? “那我就管不着了!那牛鼻子老道骗我收了这么个徒弟,我这十七年的青春!”,句迁突然就矫情起来。 木生并不想去元一观,他只想救回句天师的魂魄。“我不去元一观,我要打败白狐,取回你的魂魄!” “别说大话,这不适合你!我跟白狐的恩怨不需要你插手!”,句迁说道。 木生咬了咬牙,祭起长影,向着白狐劈了一刀! 一道剑气直冲向那白狐!眼看白狐就要被剑气击中! 鬼王轻轻弹了一下手指,那凌厉剑气就像被什么东西拦截住,忽然消散于无形! 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化解了长影的剑气!长影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怎么说也是跟着赤焰鬼尊修炼了大半辈子,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你想杀它?”,鬼王质问木生! “是!”,木生不服输,一连又打出四五道剑气,每一道都直击白狐。 鬼王又是轻轻地滑动了几下手指,那些剑气就被破解得无影无踪。 木生呆住了!长影的剑气可是连阎王都忌惮的存在,居然在鬼王这里不值一提! 怪不得阎王不住劝说他们遇到鬼王马上就走!也难怪句迁一味地说好话。这鬼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世间的一切道术,在老夫看来都不值一提!”,鬼王说道。 “去元一观!木生!”,句迁喝道。 木生听出了句迁的言外之意,以目前在座所有人的道术,都不及鬼王的一个响指!所以句迁是让木生去元一观找寻破解的方法。 第一三七章 三年的约定 木生现在的心情跟燕归夏差不多!就是一种受到了严重打击的感觉!可是他已经听明白了句迁的意思,不再执着于要打败白狐了。 现在,留给他们的奢望只有一个,离开这里! 可是燕归夏的天尺已经断了,意味着快速离开的门路已经断了!而眼前的人几乎没有能力打败鬼王。 句迁心里在暗骂阎无光。这么危险的鬼宫,居然让三个少年来硬闯!真是白瞎了阎王的名号。阎无光本来以为燕归夏有天尺在手,应该是万无一失,而且也定好了策略是一见鬼王就撤!却没有想到鬼王从一开始就把他们分隔开,他自然是一下子就认出来天尺,因而通过幻术破了天尺。 阿喝没有理会鬼王,她继续在暗中积蓄力量。她那只鬼手变得越来越大,并且有一团巨大光团隐约围绕在鬼手周边! 句迁看出来阿喝没有服输,正在寻找时机要发出致命一击!这不由得句迁直摇头!句迁很清楚,眼前的所有人就是拼了命一起冲上去,也于事无补,对鬼王起不了一丝一毫的伤害。 阿喝却不多说,已经积蓄了力量的右手,顺势向外甩出!那只巨大无比的鬼手风驰电掣般的打出!一只巨大的鬼爪冲向白狐!这是阿喝的鬼手招式。那鬼手能够幻化大小! 阿喝对自己这招很有信心!就算不能打败白狐,也不至于被轻易化解!这也是阿喝当下能够想到的全力一击! 鬼王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轻轻弹了一下手指,那个巨大的幻化鬼手便突然间化为乌有!不管阿喝花了多少时间和力量积蓄,在鬼王那里都是一个弹指就轻松化解! 同时,一道冷光穿过那巨大鬼手,射向阿喝,阿喝猝不及防,被冷光迎面打中! “啊!”,阿喝大叫一声,跌出五步之外,跌坐在地上。那道冷光威力不算太强,但是阿喝感到有一股奇怪的气流闯进了自己的身体!这种冲击没有痛感,却令人发自内心的震惊!一种不安的情绪瞬间蔓延全身,又瞬间消失无踪。 木生跑过去扶起阿喝,阿喝摇了摇头,“没事!”。她确信自己没有受伤,但一种奇怪的感觉却说不出来。 现在,阿喝已经服输了。她知道自己也不是这鬼王的对手。 句迁早已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只是阿喝不撞南墙心不死。也就不去阻拦。年轻人也需要接受教训。 句迁走上前去,对鬼王说道:“鬼王前辈,咱们也来个约定,如何?” “说!”,鬼王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他很想大开杀戒把这里的人都瞬间灭掉。对他来说,那就是几个弹指的事。 “三年!三年后他们再进鬼宫,一定能接你三招!”,句迁说道。 “三招?” “元一观的元一道法,能不能接你一招?”,句迁问道。 “老狐狸来了勉强可以!”,鬼王所说的老狐狸是个什么厉害角色?真的就藏在元一观中么? “紫砚能不能接你一招?”,句迁从刚才鬼王对紫砚的态度猜想紫砚也是鬼王忌惮之一。 “半招!”,鬼王看来并没有把紫砚放在眼里。但能接半招可见紫砚已经是很强悍的存在。 “蓝眼族的通天神力,可以冲破天关,能不能接你一招!”,句迁继续问道。 鬼王默认。蓝眼族的巨蟒,又称为九身通天灵蛇,具有神力无匹的特点。在灵蛇镇,巫师就是利用这一特点要冲破天关以求飞升。 如果是巨蟒的能力,鬼王也没有百分百的信心能制服。 “十成功力的赤焰长影,能不能接你半招!”,句迁继续问道。赤焰长影是赤焰鬼尊的佩剑,想必不止当前的威力,如果倾尽全力,是不是也有希望与鬼王拼一拼。 鬼王再次沉默。片刻后说道:“对老夫而言,时间也是不值一提!你知道我在这里已经八百年!”,言下之意,应该是不抗拒这三年之约。 “如果我猜的没错,钟离家也把东西押在这少年身上!”,句迁大胆猜测,虽然他也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鬼王再次沉默。八百年也许也在等一个什么结果。句迁也没有概念,八百年是多久。 “为什么要打开天门?除了飞升还能做什么?禁术?”,句迁带着猜测继续大胆地猜测。 “鬼道窥天,溯古分今!”,鬼王念了一句口诀。这是鬼道天书的第一句。 “那就赌一把!赌一把八百年!”,句迁接着鬼王的话说道。句迁曾经听褚良说过类似的话,他也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这鬼道是个什么道。 鬼王看着句迁,良久才说道:“也罢!杀你们不过弹指间。等这些新人登场,已经等了太久。也不妨多等等。” 夜色朦胧,三人现在站在笔仙庙中。刚才的一切好像一场梦! 木生发现句天师已经不见了,那鬼王也不见了,现在他们已经不在鬼宫之中。他们回到了笔仙庙。 燕归夏也确信自己已经逃离了鬼宫,至于怎么出来的,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木生还是把那半截断尺递给了燕归夏。燕归夏接过那半截断尺,对阿喝和木生拱手道:“在下告辞了,帮忙跟阎前辈道个别!” 说罢,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慢慢地走出笔仙庙。 木生想去拦住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阿喝也制止了木生,也许现在燕归夏最需要的是单独冷静。 燕归夏向来是自负的人,对他来说,天尺断了是极严重的过失!他这紫砚观的未来传人恐怕是地位不保。 “我们已经顺利离开鬼宫了么?”,木生问道。 阿喝点了点头,说道:“句天师,相救。” 阿喝很清楚,句迁的一连串假设性拷问,说中了鬼王很多内心的想法,于是才答应放了他们。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他要我去元一观找到破解鬼宫的方法。三年,三年后我希望成为最强的天师!”,木生说道。 阿喝看着踌躇满志的木生,说道:“相信!” 木生感谢阿喝对自己的信任和鼓励。此刻内心有一种激情被点燃,仿佛从前的日子都是虚度,从这一刻起,要倾尽全力地去努力修炼。 第一三八章 仙鹤!天椟和秦惠 木生十七岁这一年的夏天,他和阿喝还有燕归夏进了一趟鬼宫,遭遇前所未有的打击。多得句迁的一番对话,才定下了三年之约。这三个少年才有机会从鬼宫全身而退。 燕归夏没有回到阎王洞,就在笔仙庙与二人告辞,回去紫砚观向师尊复命。 木生跟随阿喝回到阎王洞。 木生把笔仙庙鬼宫的事告诉了阎王,当然包括句迁与鬼王的对话,以及三年的约定。 木生不知道如何在这三年中保存句迁的肉体不腐。阎王告诉他元一观有一位天椟道人,是天山冰姆的传人,也许他有办法。 于是木生告别了阎王和阿喝,开始前往元一观。 阎王对燕归夏的身份一直存疑。虽然十七年前他向紫砚道人褚良托孤,但是褚良在来信中并没有提及燕归夏的身世。 即便燕归夏就是当年阎无光相托的阎王后人,阎无光也不愿在此刻相认。毕竟他的仇人还在追杀他。 木生和阿喝也提及在阎王洞外遇到神秘骷髅人寻仇之事。阎王也没有多说这神秘骷髅人的来历,阿喝也就没有多过问。 木生告别阿喝,赶紧回到存放句迁肉身的破山洞中。还好句迁的肉身完好无损,并没有被野兽叼走。 木生背着句迁的肉身,开始攀爬哀牢山。山路崎岖难行,加上天气酷热,木生走走停停,汗流浃背,无比艰辛。 在半山腰,木生感觉自己和背上的句迁都快要被太阳晒化,四周只有山路,连个躲荫的地方都看不到。 当他停靠在一块石头上面,看着已经冰冷僵硬的句迁的肉身,心酸难过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 “师父,喝水!”,一位道童打扮的少年正在给一位身着蓝色长袍的长者递上水壶。 那长者接过水壶,喝了两口,说道:“这次下山一来是游历,二来也是送你回一趟榕树村。你拜入我门下已经十年了,你也十年没有回去过了,想必想念家人了吧!” 那道童话语不多,是个安静腼腆的少年。他见师尊说了这么多,就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师尊!” 那长者也知道眼前这个徒弟不善言辞,微微笑了笑,说道:“榕树村有很多榕树吗?” 少年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这时候就会有很多知了猴停在树上,正是聒噪的时节。” 师徒二人说着一些闲话,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入我门派之时是几岁?”,老者问道。 “六七岁,我说话较晚,本来奶奶念叨要早些时候送到元一观的,就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这少年从小说话就晚。他在七岁那年拜入元一观天椟门下。那位老者就是元一观的天椟道人。 这天椟道人身兼两个门派,他早些时候是天山冰姆的传人,后来拜在元一观门下。 “这么说来,你今年也十七八岁的光景了!”,天椟感慨道。 少年也不知道年岁的增长意味着什么,只是点头。 少年名叫秦惠,他在元一观的道号是玄云,元一观到秦惠这一辈是“玄”字辈。 二人也是走走停停,恰好在这哀牢山的山脚停歇。 喝过水,也歇息了片刻。二人起身继续赶路。就在转角的山窝处,遇见了正在此处歇息的木生。 ### 木生自己坐在石头上,把句迁的肉身抱着平躺在自己大腿之上。 看着耀眼的太阳,木生有一种焦躁。 就在此时,从那转角处来了一老一少两个道人。就是天椟和秦惠。 天椟看了一眼,已经看出来眼前这少年手中抱着的是一具尸体! 木生也没有料到在这山路之中还能遇到其他人。他刚想站起来,天椟已经来到面前。 “这位小兄弟为何托着一具尸体?”,天椟开门见山就问。 “这位道长,他是我的师父,他不是尸体。不过被一只白狐用了请君入梦的道法摄去了魂魄!”,木生解释道。 天椟有些惊讶,伸手要去探句迁的脉搏,木生本能地阻挡了一下。天椟也意识到不妥,说道:“小兄弟为什么不去找回魂魄,而是在此路上?” 木生叹了口气,问道:“不知道道长怎么称呼?” 天椟没有必要隐瞒,说道:“贫道元一观天椟!” 木生听说是元一观的天椟,当下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 这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想不到在这里遇到天椟。 木生把句迁扶好在石头上,自己跪倒在地,说道:“天椟道长,救命呀!” 天椟和秦惠有些茫然,不知道眼前的少年这是要做什么。天椟上前把木生扶起,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木生把这一路的故事大致说了一遍。包括自己的名字和门派,他和师父本来就要上山拜访天桓道人,然后在阳坡村句迁被白狐摄取了魂魄,自己在阎王的建议下硬闯了一次鬼宫,结果当然被鬼王教育了一番。最后在句迁的努力之下,才出了鬼宫。 木生说道:“听阎王提到过,天椟道人可以保住家师的肉身,想不到这么幸运在此遇见道长,还望出手相救!” 天椟怎么也想不到,这当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得知眼前被摄去魂魄的就是句迁,那是天桓师弟的好友,他不得不出手相助。 天椟对秦惠说道:“看来此次下山得暂时搁置了。我们得带他们回山上!” 秦惠当然没有意见,一切听从师尊的安排。说道:“我和这位木生兄弟轮流背这位前辈上山!” 木生刚要感谢秦惠,却听天椟说道:“不必!让仙鹤跑一趟!”,说罢,吹响了两声口哨。 不久,就见天空中出现两只仙鹤! 这仙鹤是元一观道士们的坐骑!天椟这次下山没有骑仙鹤,恰好就在元一观山下,这仙鹤才随传随到。 木生第一次见到仙鹤,只见那仙鹤足有一人高大,在空中盘旋一阵之后,一前一后并排落在三人面前。 秦惠帮助木生将句迁安置在仙鹤背上,同时也把木生扶上仙鹤。木生第一次坐上这么神奇的坐骑,有些紧张,担心驯服不了这种神兽。 秦惠走到仙鹤耳旁,对仙鹤说了几句,仙鹤啸鸣了两声以作应答。 随后天椟和秦惠也骑上了另一只仙鹤。 第一三九章 李阀兵围元一观 当仙鹤凌空飞起,木生稍微感到有些晃动,努力调整了一下姿势,渐渐就习惯了。 那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在天空上飞翔!木生惊讶之余,感到兴奋和新鲜。 仙鹤轻轻拍打着翅膀,在山林间穿梭。听着耳边的猎猎风声,木生第一次感受到一种仙风道骨! 就这样,木生骑着仙鹤来到了元一观。一座虽然有些破旧但不失威严的道观! 天桓就在观中,他听人禀报之后,就来到了天椟为木生他们安排的道房之中。他当然一下就确定了句迁的身份,并当下就把木生收在门下。 之后木生将这一路的经历跟天桓和天椟再次详细诉说。并请求天桓指点破解阳坡村笔仙庙鬼宫的方法,想要再去夺回句迁的魂魄。 天桓相信句迁三年之约另有深意,于是劝说木生先安置好句迁肉身,再从长计议。 天椟施展寒冰阵,将句迁肉身置于阵法之中,总算保住了句迁肉身不腐。 ### 木生十八岁那年立秋,李阀的大将军李鸣镝率兵围了元一观。 在这乱世中,道派难以为继,元一观弟子只有十来人,无力抵抗官兵。 李将军直入元一观正殿之内,要求元一道人出面调停,否则就要火烧元一观以绝妖孽。相传元一道人的元神一直在元一观中静修,李鸣镝也想见见真身! 元一观当前掌观是天枢道长,一个矮胖的老道士,时年已近五十,迫于无奈只好出面接见李将军。 天枢再三向李鸣镝赔礼道歉,表示不知元一观因何事惹怒了李将军,愿代为赔礼,李将军不依。 李鸣镝说道:“你们元一观派下弟子招鬼为兵,助纣为虐,损我部将百余人,我军战至崂山惨遭大败,今日元一老道必须当面说个明白,否则本将军将火烧元一观,以慰我部将百余英魂。” 李将军的意思是元一观的弟子下山为敌人招鬼作兵,大败了李将的部队,他今日是上山来讨个说法。 事起于元一观叛徒天权道长,他因不甘寂寂,偷了元一观镇派之宝---招魂幡,下山投靠杨退的大兵,与李阀作对。 前文讲过,这李阀和杨阀向来互相不对付,是这一轮军阀混战中的主要角力。 杨退在与李阀的一场对抗中,差点丧命。后来在百花镇王善人的帮助下才捡回性命。 李鸣镝是睚眦必报的人,就因为王善人的举动,令李鸣镝大为光火,最终对百花镇进行了屠杀。 杨退幸运捡回一条性命,并且重整旗鼓,再次与李阀对抗。后来更是得到了天权的相助,以一支鬼兵打败了李阀,一雪前耻。 天权以招魂幡洞开鬼门关,招鬼为兵,为杨军立下不少功劳,多次打败李阀。那些鬼兵身着盔甲,形似骷髅,刀枪不入,枪炮不毁。真真的是打不死的士兵。 这些鬼兵没有情感,一味向前冲杀,什么样的刀枪剑戟都敢往前冲,可以说是一往无前。 杨阀凭借这支鬼兵,已经在军阀混战中占据了优势。再这样下去,李阀就要被消灭了。 后来军中有人提醒,这招魂幡乃是元一观的镇派之宝,李鸣镝就将所有怒气发泄在元一观头上。 他带着大军围了元一观。 天枢早已知悉天权叛变,奈何人手不足,人才凋零,无能为力。对李将军叹道:“本门出了叛徒确实是难辞其咎,也是惭愧万分。但天道循环自有报应,招鬼兵者也将为鬼所噬。我元一观向来与世无争,天下纷乱也不曾插手其中,天权有违师门祖训,早已因犯下门规被逐出门,并非我道门中人,此其一。其二,如今我派中人也是倾巢出动捉拿叛徒夺回招魂幡,只可惜杨阀守卫森严,而我辈中人亦不愿与军阀结怨,因而此事多有阻碍。还望李将军多宽些时日,元一观必定捉拿天权,亲自向将军赔罪!” 李将军却不理睬,哼笑一声,道:“你这道士说得动听,我部下百余将士已为冤鬼,这账如何清算?今日无论如何要元一出来说个明白,这元一观是留是灭,全看元一那老道今天如何答复此事。” 李将军始终不肯罢休,大兵早已将元一观围了个水泄不通。天枢当然无力阻挡,李将军也不在大殿久等,直接前往后山元一阁,那正是传说中元一祖师闭关之所。 元一祖师是元一观开山立派的一代宗师,按辈分计算,已经有几百岁,按道理早已灰飞烟灭。但是一直有传说,元一祖师的元神不灭,一直还在元一阁里修炼。 一群人熙熙攘攘来到后山,见有一处楼阁,年久失修但不失威严宝相,周边草木繁盛。上书有隶书“元一阁”三字。 李将军对着元一阁大叫道:“元一老道,别再作缩头乌龟了,快出来。否则休怪本将军无礼,直接闯入阁内,将你揪下山去收拾你那好弟子!” 天枢见李将军在祖师静修之地门前大嚷,还辱骂元一道人,实在是犯了道家清修之忌及本门清规,于是上前振臂道:“李将军请自重。我等修道之人讲求清修无为,岂容你出口辱骂祖师。李将军要再无礼,天枢虽身死不足惜,要向李将军讨个清静!” 言下之意是李将军再不住口,他就要动手了。天枢说这话时非常激动,毕竟这种场面他也不曾应对。 据传元一祖师已闭关多年,实际上在场之人谁都不曾见过元一祖师,在元一阁里是否有人也一直是相传的说法,并无人证实。天枢只是恪守古训,不让人接近元一阁。李将军也早有听闻元一观,但对于元一阁的事也一直很好奇。这次固然是为冤死的部下来讨个说法,另一目的也是要探一探元一观的底细,自己也希望能得到元一观的帮助,助他退去杨阀的鬼兵。 李鸣镝是个大老粗,哪里理会什么道家清修之道,听天枢这么一说,他很是生气,呸地一声,往地上吐了口痰,说道:“本将军为了死去的部将而来,什么清修无为,世道都一片混乱了,你们还有什么心情在这里清修。简直混账!本将军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第一四〇章 李将军息怒 李鸣镝显然是不肯让步,天枢也是没有办法,现在他是元一观名义上的住持,面对这样的奇耻大辱,他必须有所表态。 见李将军气焰更盛,天枢内心非常着急,一时情急之下竟拨出佩剑指向李将军,说道:“老道拼死亦要保元一观清静,不许你辱骂本门祖师!” 对军人拨剑,这是大忌。李鸣镝自然大怒,喝道:“你这小小道士敢如此无礼,拿下!” 说完便命部下上前要将天枢扣押,天枢是个老顽固,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心中又急又气,脸已经涨得通红,真的打算跟这班官兵拼命。 木生听说了李阀大军围困了元一观,他见识过白骨皑皑的百花镇,知道这李阀的人不干人事。急忙忙从后院清修之地跑过来。 木生赶到的时候,李鸣镝正指挥众人前往元一阁。木生也没有机会跟掌观天枢道长打招呼,跟着人群来到了元一阁门外。 这元一阁对木生来说也是一个神秘所在。他上山已经一年多了,可是这元一阁和藏宝阁一直就是禁地,普通弟子是连靠近都不被允许。 木生虽然也听说过元一阁里住着元一祖师的传说,但是按照传说,那祖师爷的元神已经在里面修炼了几百年,确实很难让人相信。 在元一阁门外,木生见识了天枢和李鸣镝的争吵,形势一触即发,只好大叫着从人群中出来,一边走一边喊道:“请李将军息怒!” 这一出现,在场的人都停住了。木生现在比一年前要帅气一些,因为他梳了一个新发型,就是道士在头上会梳的一个发髻,木生这样装扮显得更帅气一些。 木生在气质上也有明显的提升,这也是木生这一年来在山上刻苦潜心修炼的成果之一。 这一年里,木生感悟了很多道理,最重要的是他学会了自立!这世间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努力。 李鸣镝转身看到一个少年道士从人群里出来,想必是元一观里什么后辈道士,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木生走上前,用衣袖将旁边的一块石头拂拭干净,请李将军上座,说道:“李将军先消消气。在下名叫木生,是元一观的小小道童。” “这里恐怕还轮不到你说话!”,李鸣镝当然不会把一名小小道童放在眼里。 木生点头哈腰,继续说道:“将军所言极是!天枢道长不过是一时气急,绝无冒犯将军之意。请将军息怒。”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鸣镝知道这小小道童不能决定什么,但毕竟一副好嘴脸,一下子也不好发火。 木生也不期望李鸣镝听取自己的意见,但还是得继续说下去,说道:“将军要为部下将士讨个说法,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就算今日将军把这元一观烧了,也是于事无补,那天权还是在外面借鬼兵大肆杀戮。” 木生直呼天权道号,也是为了表示元一观与叛徒天权是彻底划清界限了。 李鸣镝冷哼一声,说道:“讲来讲去无非是要息事宁人!可惜,我李某就不是好糊弄的主!” 木生继续哈腰点头,脸上还是一副笑容可掬,说道:“依在下愚见,当前将军应该令本观限时捉回天权,收了他的道术,再交由将军处置,如此不仅可以为部将们讨个说法,也能挫败杨阀,请将军定夺。” 木生所说的正中李鸣镝下怀。李鸣镝率兵围攻元一观,目的不在于烧毁元一观,更无意与天枢在这里怄气斗嘴。 李鸣镝毕竟是门阀统领,这些日子连吃败仗,自然需要出气。他需要在部将面前做点动作以提振士气,同时更希望借元一观之力铲除天权。 李鸣镝坐在石头上,木生忙上前将围住天枢的士兵劝下,同时将天枢的剑塞回鞘中。 刚才双方剑拨弩张的形势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围观的元一观弟子们此时也松了一口气。 天枢对木生并不算熟悉。他知道有个道童来投靠元一观,是天桓师弟收在门下,至于具体是个什么人,天枢并没有过多过问。 天枢这些年来也在潜心修行,作为元一观的掌观,他有自己的压力和坚持。 他的两个师弟,这些日子也都闭关修炼了。那天椟自然不在话下,一直以来都是很少露面,长期不是出外修行就是闭关修炼。这次更是带着出外寻找天权下落的任务,下山半年有多了。 还有那天桓师弟,近半年来也是突然加倍用功,竟然也闭关好几个月。自己作为大师兄,又是掌观,当然也需要不断提升自己。 不过毕竟身不由己,这元一观大小杂务还是需要有人处理,天权师弟本来也是自己的大帮手,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盗走了宝物,背叛了师门。这事对自己这个掌观也是打击,不仅宝物丢失,还出现背叛师门的叛徒,自己是责无旁贷了。 现在李阀带人围了元一观,对元一观而言也是一场不小的危机。于是天枢急怒之下,难免就情绪激动了一些,差点要和李阀正面冲突。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多亏这个叫做木生的小弟子出面调停,不然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难道要启动元一观的天劫不成!自己想想也有些后怕。 李鸣镝见木生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于是说道:“可是你们都已倾巢而出,这天权还在外面胡作非为。据闻你们连镇派之宝都被他偷走了,还有什么办法收拾他?既然不能收拾他,老子在这里烧了元一观,也算是出一口气,有何不可?” 李鸣镝也希望元一观有办法收伏天权。可是天枢那牛鼻子脾气,差点把自己往沟里带。 木生说道:“将军有所不知,这镇派之宝虽然威力无穷,但是万物相生相克,哪有天下无敌的法宝?我们之所以至今未能将天权收伏,并非忌惮宝物,而是我们小小道观,如何与那杨阀对抗?若能得将军相助,此事定可办成。” 木生此刻也无必胜的策略,只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招拆招,见一步走一步。 木生这番话也并非信口胡诌,天权如今是杨阀的座上宾,凭木生他们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李将军觉得有理,便问道:“说来听听,要本将如何相助?” 第一四一章 参见元一祖师 木生所说的道理跟天枢并无区别,但那语气和说话的方式,却是天差地别。这也是木生这一年来努力修炼的一大收获。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那些事情,道理也是那些道理。但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说法和做法。不同的方法得到的效果往往也是大相径庭。 木生见李鸣镝的语气已经有了缓和,于是继续说道:“我们无法潜入杨阀的军营,也不能自组军队与杨阀对抗,自然是无法捉回叛徒的。但如果是我们选择一位同门到李将军营中,那就可以名正言顺与杨阀对战,到时自然就能擒获天权。” 木生所说的不过是个权宜之计,不过也并非毫无把握的信口胡言。木生最大的信心不过就是赤焰长影! 木生有赤焰长影在手,这一年来也是不断修炼,长影的功力也在日益增长。所以即便是鬼兵,木生也有七八成的把握能够应对。实在不行,也算是暂时引开围困元一观的官兵。 天枢听木生这么一说,当下马上跳出来,说道:“元一观的弟子决不可从军从政,这是先祖定下的规矩,岂可违背!” 天枢一开始还对眼前这个弟子有几分欣赏,可是如今听来,他竟然要观中弟子加入李阀,为军阀卖命,这是万万不可的事情。这事情要是开了口子,以后观中弟子要是纷纷下山加入军阀,可如何收场? 木生感叹这天枢真是顽固派,便向天枢解释道:“天权借招魂幡之威力祸害苍生,我们这么做是权宜行事,替天行道,并不能算违背祖师遗训。元一祖师如果元灵尚在,想必也不会见怪。只要捉拿天权这叛徒,我们门下弟子自然回归本观,恪守初心,不再涉足世道,请师尊放心。” 天枢听木生这么一解说,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也就默默退下,不再争辩。 李鸣镝看了看木生,笑道:“你说得轻巧,这招魂幡能请鬼兵,这些鬼兵刀枪不入,杀之不尽,本将军几十万大兵尚且不能抵挡,你们当中又有谁能破解?” 木生其实只是为了化解僵局才跑出来,至于如何破解招魂幡,他当真没有把握,听说招魂幡能请鬼兵,他一时口快,便说道:“他能请鬼兵,我们便请阎王,一物治一物。” 木生刚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哪来的请阎王的道术?可是骑虎难下,说出去的话又怎么能收回。 李鸣镝看着木生还算坚定的表情,当下也是半信半疑,问道:“在座当中谁有这般能耐?若真能请来阎王退去鬼兵,自然就是本将的座上宾。不仅今日之事一笔勾销,本将还会请示朝廷,对元一观大肆表彰!” 木生看了看天枢,希望他想个办法出来解围,把这个谎圆下去。却不料天枢说道:“哪来请阎王的道术,这。。。。” 木生心里直滴冷汗,心想这天枢是怎么回事,虽说是直率,也不必这么不知变通吧?木生没等天枢说完,赶紧抢先说道:“师尊,古书上确实是有记载这种道术的,我曾见过。。。。” 木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天枢也不知道木生所讲是真是假。 就在大家选择相信木生确实在某本书上见过请阎王的道术之时,却听见从元一阁里传来爽朗的笑声。 大家当场就被这笑声吓住了,因为这笑声来自元一阁,而元一阁向来是禁地,没有人进去过。 莫非这元一阁里是住着幽灵?还是真的如传说般的住着元一祖师的元神呢? 当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好像都在等待着有个祖师从元一阁款款走出来! 李鸣镝也不得不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伸出头向元一阁里头张望,想要看个究竟。 天枢有点惊奇,却又似是已经等候多时,突然转身对着阁门就伏地叩拜,并高声说道:“弟子天枢拜见元一祖师!打扰祖师清修,请祖师责罚!” 天枢是个十足尊师重道之辈,礼节上十分周全,他此时是五体投地,整个人伏倒在地上参拜元一祖师的。 其他元一观的弟子见天枢跪拜在地,口颂祖师,也都二话不说一起跪倒在地,齐声说道:“请元一祖师责罚!”。 木生当然也在跪拜之列,他现在是元一观的一份子,当然要跟随大家的步伐。他一边跪着,一边心里不住犯疑,难道这元一阁里面真的住着元一祖师? 李将军和他的几名部将见状都是面面相觑,心中当然很是好奇。但也怀疑这是天枢的故作神秘。 李鸣镝毕竟是个大老粗,对什么礼节和神怪的也都一向不放在眼里,他对着元一阁大声嚷道:“何方神圣,不要装神弄鬼,本将军奉天命在身,妖邪勿近。。。。” 李鸣镝虽然口头说着天命在身不怕妖邪,心里却还是有几分害怕。他以前也不相信世上有神奇的道术,虽然他也曾听说杨退在十九官遇到行尸阻道,但他猜想那不过是杨退因为拿不下十九官,自己给自己找的台阶。直到后来他见识了杨阀大军中的鬼兵,直到他的十几万大军被鬼兵打得节节后退,才终于相信这世上确实有神奇的道术。 那元一阁里又传来声音道:“李将军此行不就是要找老道么?怎么又不敢相信了?贫道闭关修练已多时,时机尚未成熟,故而不能现身相见,否则千年道行一朝丧,还望将军谅解。这元一阁已布下天劫,不得法而硬闯者轻则身受重伤,重则断送性命,请将军三思。” 天劫是上古阵法,布阵之法不仅依仗高深的道术,更与天时地利相结合,据说无法可解。 李鸣镝虽然鲁莽,也是听说过天劫这等道术,他早听闻元一观有天劫,据说是能够摧天灭地的存在!今日虽不能作实这内里真假,但也不敢贸然轻举妄动。 李鸣镝对着元一阁说道:“本将且信你一回,要是本次不能收伏天权,本将必定铲平元一观,管你什么天劫地劫!” 第一四二章 宝物配宝诀 李鸣镝狠话刚一说完,元一阁里传来声音,道:“这请阎王的道术自然是没有的,但确实一物降一物。这招魂幡能招鬼兵当然不假,但我元一观还有另一件宝物,可以克制鬼兵!老道现将这宝物和道术授予观中弟子,便可随将军下山锄奸!” 在场之人均是惊讶,这元一阁里莫非真是元一道人?李将军喊道:“你若真有本领对付鬼兵,自然就是我李阀的座上宾!若是敢装神弄鬼,欺骗本将军,本将军必夷平元一观!” “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阁中传来老者的声音,随即一股强大气劲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天地变色,腥风大作! 刚才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已经是乌云密布,天空上幻化出一个巨大漩涡! 随即一股龙卷风从那天边漩涡处冲击而下,直冲向李鸣镝! 身边的士兵纷纷上前围挡在李鸣镝周边,防止那股龙卷风袭击李鸣镝。 可是那股罡风却无从阻挡,轻易就将人墙掀翻!五六个士兵被风卷残云般卷入漩涡之中,瞬间被抛洒在屋顶、树梢等处。 李鸣镝确实丝毫无损,只是耳边听得阵阵风声,凛冽如刀,差点要把李鸣镝震聋! 李鸣镝内心非常慌乱,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又凶猛的龙卷风,心想这定然又是道术。这道术已经出神入化,能够兴云布雨,自己不过凡夫俗子,岂能对抗?李鸣镝索性就闭上眼睛,任由天命摆布了。 一阵阵风声过后,一切又归入平静。李鸣镝听得四周已无风声,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定睛看时,那适才乌云密布早已消散无踪,就像从来不曾发生一般。若不是发现自己的近身侍卫刚才已经被龙卷风扫落在屋顶和树梢,李鸣镝恐怕会怀疑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术! 李鸣镝当然很清楚这不是幻术!这是元一祖师给自己的下马威!也是警告李鸣镝不要把话说得太满!元一观中有多少道术超神的人物,有怎会担心小小的围困。 元一祖师不必现身,道法却是早已通神,这一番呼风唤雨,精准打击,与天上神仙无异。如果元一阁里真的就是元一祖师,那此人恐怕早就到了飞升成仙的境界。 “李将军莫要见怪,老道多少要给元一观争个面子!”,元一阁的声音继续传出来,安抚一下惊魂甫定的李大将军。 在场的人也都看清和听明白了,元一祖师一声吼,天地都要为之抖一抖! 木生已经多次感到道术的神奇,这次更是明白天外有天,心想自己如果有一天也能像神仙一般呼风唤雨,该是何等惬意。却不知要练就这等境界需要多少岁月?是几十年还是几百年? 不论是元一祖师还是阳坡村鬼宫中的鬼王,都是几百年修炼才有这般通玄的道术。自己恐怕至死也难以达到。 木生正自神游四海,却听得那元一阁中的元一祖师接呼喊自己的道号,说道:“玄木!你上前来,在石阶旁边有棵榕树,你按八卦步法走到那树下!” 木生拜入元一观,道号玄木! 正如适才元一祖师所说,这元一阁周边布下了天劫,一般人是不能靠近的,所以元一祖师指点木生用八卦步法走到那榕树下,可以避过天劫机关。 木生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学会了很多道家的道术和阵法,进步不少,这八卦阵法对他来说,早已不是什么困难了。 木生按照八卦步法来到元一阁左边的一棵巨大榕树下,拱手向元一阁说道:“谨听祖师垂训!弟子玄木已经来到榕树下!” “将耳朵附在那树洞上,静心聆听,我传你口诀!”,元一祖师说道。 木生仔细看那树上果然有个树洞,高低正好合适。于是便附耳洞上,果然听见绵绵之音从树洞里传来,正是口诀。 神奇的是,木生附耳在树洞聆听教诲,旁人却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响。只见木生伏在树边,在场其余各位自然是面面相觑。 元一祖师传了两段口诀,一段是解印诀,用来解开藏宝阁封印,之前这解印诀是天权习得。另一段是使用九彩金光镜的口诀。 元一说道:“天枢听令!适才已将藏宝阁解印诀告知玄木,需要借出九彩金光镜!” 天枢心中大为纳闷,那宝物在藏宝阁悬空的房顶之上,即便有了解印诀进入藏宝阁,又该如何取下宝物? “我将在今日未时解去藏宝阁禁阵!”,元一祖师继续说道。 天枢深知这宝物的重要性,恐怕木生丢失落入坏人手中,于是说道:“祖师,这宝物乃我镇派之宝,交于一名刚入门不久的弟子,恐怕。。。” 天枢自然不敢直接质疑元一祖师,但心中的顾虑总得说出来,否则丢了宝物,自己这个掌观可是难辞其咎! 元一祖师却有点生气的语气说道:“天枢!你不必多虑,我已洞悉一切!尽管让玄木带去!” 天枢再次伏拜在地,说道:“谨遵师祖教诲!”。 木生早已将口诀记在心中,也随即跪拜谢过祖师,便原路退了下来。 却听元一祖师继续又道:“李将军,等到观中弟子取出九彩金光镜,就请李将军带玄木下山入营,明日午时与那杨阀约战,记住要在午时阳气最盛之时施法,届时,木生祭出九彩金光镜,必可将本门叛徒天权手到擒来。” 李将军心下暗暗盘算一番,正是十五十六,没有十足把握。但也只好相信一回,说道:“本将军且相信你一回,明日午时自有分晓!” 天枢退下来,命人去找天桓。这藏宝阁的机关需要三人合力才能解开。又跟李鸣镝解释,需要到藏宝阁取出宝物,请李将军通融。李鸣镝知道这藏宝阁是禁地,刚才也见识了元一祖师的道法,也就不再坚持什么,退出观外等候。 天桓原本在闭关,天枢命人拿了掌门令牌前来相请。天桓也无二句,来到天枢道房相见,木生也在其中。 第一四三章 解印 天桓见了天枢和木生,一番叙礼完毕,天枢将刚才元一阁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天桓虽觉难以置信,但出自师兄之口,断然不会有假。 天桓说道:“按祖师指示,要打开藏宝阁,取出九彩金光镜。可是打开藏宝阁需要三人!” “祖师已将解印诀传与玄木!”,天枢知道天桓的疑问。 木生是第一次听说开启藏宝阁的方法。那藏宝阁的大门加有封印,要解除封印,需要解印诀和解印符。 那解印符就在天枢掌心中,是一个奇怪图案。天枢和天桓似有默契,只见二人手心互对,天枢一阵发功,竟将掌心一个奇怪的符案隔空传给了天桓,此刻天桓掌心多出了一个奇怪图案。 解印符虽然在天枢手上,他并不能单独使用,须将符案传与他人。那传与的方法也是元一观秘传之技,向来只传掌门。 天枢告诉木生这藏宝阁机关须三人合力方能开启。待到未时,木生须先施展解印诀将藏宝阁第一层机关解去。而后由已经自掌门处传得解印符的天桓解去第二层机关。如此方能大开洞门。 解印诀与解印符不能同时授予一人! 如今时辰未到,天枢叮嘱木生下山后行事谨慎,不可节外生枝。木生谨遵教诲。 之后三人便各回住处,等待未时在藏宝阁前集合。 到了未时,天枢来到藏宝阁前,木生早已等在藏宝阁门外。天枢让木生解去第一层封印。 木生走到那红色大门前,两扇大门的合缝处是一个奇怪符咒图案。木生按元一祖师所传解印诀口中默念,同时手掐剑诀在封印之前比划阵法。 原本那枚封印上的阴文图案是石青色,木生一翻比划过后,竟有一丝金色光亮沿着阴文图案的轮廓在游走。 木生惊奇之余,稍稍退在一边。此时,天桓也已来到,与天枢点头示意,便走到门前,将手中解印符图案与那大门合缝处图案对齐。那原先因为木生解印诀而游走的金色光亮忽然躁动起来,游走更加迅速,而后整枚封印已经通体金色!天桓手中符案也随之消失不见。 ### 木生在李阀军营已经住了两天。四天前,他从元一观藏宝阁中获得九彩金光镜,而后便随李鸣镝大军下山。行军两日,来到驻扎之地。 九彩金光镜是一个九边九角的形状。木质的底子,中间一面铜镜,铜镜的中间上面有一个红色大字,是一个大大的“元”字。周边是九种不同的颜色标识着奇怪的符号。 杨阀和李阀终于约定在今日午时对阵决一死战。 杨退很是奇怪,为什么被自己鬼兵多次打败的李阀,再次重整人马,又来营前叫阵,难道他们不怕全军覆没? 所以一开始,杨退非常谨慎。他派了斥候去打探消息。可是这次木生混入军营并且得到元一祖师亲自指点的事,在李阀军中是重大机密。除了李鸣镝和几名当时在元一阁门口被打飞的亲信卫兵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李鸣镝也知道杨退一定会派人来试探军情,于是安排人员在军中散播信息,说他们请来了一个年轻道士,准备用剑法来破杨阀的鬼兵! 天权对招魂幡很有信心,那可是元一观的镇派宝物之一,也是上古神兵,自己可是费了千辛万苦才监守自盗了这件宝物!只要不是元一观的天枢下山,天权基本就不会把来人放在眼里。 后来天权又打听到,对方军中那位助阵的少年,不过是钟师道的一名小道士!在十九官和古井村有点小名气,收伏了几个水鬼和僵尸,剑法倒不见得有多了得。 天权哈哈大笑,这样初出茅庐的小道士最喜欢托大,也是活该李阀倒霉,居然相信这样的小道士。所以当杨退向天权请教对策的时候,天权坚信这次是消灭李阀最好的时机! 杨退又命人夜观天象,看到有将星掉落,心中大喜,李鸣镝气运已尽!于是让天权领兵,这一次杨退的计划就是要将李阀赶尽杀绝!要斩杀李鸣镝! 杨退当然记得当年被李阀赶尽杀绝的滋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有鬼兵的相助,正是时机已到。天予不取,反遭天谴。所以天时地利人和已经到位,对杨退而言,这确实就是打败李鸣镝的最佳时机。 打败李阀之后,就可以跟钟离门阀正面交锋了,到时就可以一统中原,问鼎天下!说不好,天下就要改姓杨了。 天权自下山以来,投靠杨阀已经多次立下汗马功劳,现在已经官封前军都尉。尤其是这一支鬼兵,所向披靡,更是杨阀的王牌军!而天权就是杨阀的座上宾! 平时作战天权只作壁上观,杨退先以士兵出击。如果打不过,才会让天权祭出鬼兵。 但是这一次,杨退命令天权一开始就穷尽鬼兵,要把李阀一下击溃!毕其功于一役! 那是一个秋风萧瑟的日子,弥漫着浓烈的杀气!双方都已经整军完毕,列阵对峙。 天权在那高筑的点将台上看了一眼李阀的队伍,心想这是最后一次看这支队伍了,不免有些可惜。 天权从怀里拿出一面黑色小旗帜,那就是招魂幡!天权挥舞着那面为他后半生带来荣耀和富贵的小旗帜,仿佛翻动着自己的人生! 李阀这边的人马一见到天权挥动小旗帜,就有一种莫名的畏惧!这次李鸣镝已经发了话,列阵叫阵都不过是做做样子,一旦对方发动鬼兵就赶紧撤,由木生来迎敌。 为了能够顺利撤退,李鸣镝在撤退后路上也设了支援,万一木生的什么镜子不管用,他们就要快速逃命! 所以对阵双方现在都很奇怪,李阀这边是随时准备要撤,杨阀这边是根本没有想过要进攻,他们都在等待鬼兵! 天权几番摆弄之后,只见愁云惨淡,在招魂幡的上空笼罩着一股乌云! 天权就站在那点将台上,口中念着咒语,那乌云便蔓延开来!而在对面李阀的点将台上,木生已经战立在那里,他一直在紧紧盯着天权的一举一动! 第一四四章 长影战骷髅 随着乌云的移动,那地面开始一寸寸裂开!一开始是一点点的裂缝,犹如干燥龟裂的黄土地。接着慢慢裂缝加深,竟然形成一道道的沟壑! 然后怪异的一幕就发生了,一个个身穿盔甲的骷髅兵从裂开的沟壑中爬了出来!一下子爬出来有几百个骷髅兵! 这些骷髅兵排列整齐,就像训练有素的队伍。排成了一个大方队,一步步地向着李阀的队伍走来。那片乌云也一直跟在这些骷髅兵的上空,一直缓慢前行。 李阀的士兵们早已见识过骷髅兵团的厉害,于是也都不再向前,甚至不由自主地想后退。 此时,站在点将台上的木生,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骷髅军团。他从怀里掏出长影,挥舞之间长影已经变成三尺来长的大小。 木生有些胜负心,他想用长影来打败这些骷髅军团。木生向着下方正在徐徐走来的骷髅兵挥舞着长影。 长影的剑气就像一道道凌厉的刀锋,化作无数道气劲,向着鬼兵冲杀过去。 鬼兵虽然号称刀枪不入,但在长影剑气之下,仍是抵挡不住,纷纷化为粉末! 长影的凌厉剑气一碰到鬼兵,鬼兵不仅盔甲破裂,连骨头都被削成粉末! 随着剑气一道道袭来,骷髅兵就像一个个装满面粉的布袋,瞬间爆开,粉尘纷飞! 那场面是相当壮烈,剑气横冲直撞,骷髅兵应声爆裂粉碎! 李鸣镝不由得站起来看得眼睛都直了!想不到这小小道童还真的凭借一把剑将鬼兵砍成粉齑。 李阀这边是士兵也觉得非常解气,他们之前对鬼兵的攻击都是无效,这下终于看到所谓刀枪不入的鬼兵也并非真的天下无敌手! 可是对面的天权却是不慌不忙,他看着被剑气冲散的骷髅兵,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继续念咒和挥舞招魂幡。 虽然长影的剑气冲散了骷髅兵,但是从地缝中爬出来更多的鬼兵!那鬼兵源源不断地跑出来,消灭越多,爬出来的更多! 木生不断地挥舞着长影!渐渐已经内力不支!终于随着木生挥舞九九八十一剑之后,口吐一口鲜血! 木生终而有了感悟!即使手握神兵,也并非人人可以驾驭!越是厉害的兵器法宝,越是需要深厚的内力支撑! 长影经过地泉浇灌,已经上了一个台阶,木生在兴奋之余,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今时今日的内力已经配不上长影! 长影缩回原来大小,他已经感觉到木生气血不足,再勉强运剑就要伤及内腑了。 木生摇了摇头,无奈叹了一口气。将已经缩小的长影放入怀中。木生看着对面还在不断挥舞招魂幡的天权,心中无限感慨。 如果是自己得到招魂幡,恐怕也无法像天权这般连续挥舞吧? 天权是元一观天字辈的高手!他的内劲修为并不在天枢之下!因而看似简单挥舞招魂幡,实际上需要深厚的内功根基! 木生想起燕归夏,他能够多次熟练使用天尺,内力修为恐怕也在自己之上。这次对阵,木生领悟到了内力才是根本,接下来的日子需要好好勤加练习。 在元一阁门前的榕树洞中,元一祖师也提醒过木生,这九彩金光镜需要强大内力驱动,短时间内木生无法达到这种内力,自己的一篇口诀就是辅助驱动金光镜的秘诀!这套口诀可以在不需要太多内力的情况下驱动金光镜。但是这口诀只能用一次,因此一旦祭出金光镜就要一击成功! 鬼兵还在源源不绝地从沟壑中爬出,成千上万的鬼兵浩浩荡荡地走过来! 李阀前锋大军已经溃散!四处奔跑躲开鬼兵!鬼兵抓到李阀的士兵,双手用劲就将人活生生撕成两半! 还有些鬼兵直接把白骨利爪插入士兵的心脏,再一把扯住挖出!真正掏心窝子的招式!即便是身着盔甲的士兵也躲不过锋利的鬼爪! 对面的天权对着木生喊道:“地下鬼魂何止千万?招魂幡轻轻呐喊,万鬼都要听令!快回你的山头好好修炼,年纪轻轻再敢托大,要你死无全尸!” 两军对垒,双方点将台还是有百里的距离,但是天权这声音洪亮,直透云霄!天权的内劲是木生当前无法企及的存在! ### 木生下山去后,天枢在道房中与天桓商议。 “元一功法自上一代开始其实就已失传。如果元一祖师就在元一阁中,那么可以求得他老人家传授元一功法,比起你我闭关修炼要事半功倍!”,天枢说道。 原来那元一功法在上一辈时便已失传,对元一观而言一直是个遗憾。天枢如今证实那元一祖师魂魄就在元一阁中,因而萌生了由祖师再传功法的念头。 天桓听说元一功法还可以通过元一祖师来亲自传授,心中也是大为兴奋。要知道,这元一功法是当年元一祖师创派之时流传下来的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一旦修炼成功,开天辟地都是不在话下! 元一祖师能够开宗立派也是因为这元一功法。之后元一观转壮大,历经百年。不知何故,元一功法后来失传,加上连年战火,天南派崛起,元一观渐渐没落。如果能够重新获得元一功法,再次壮大元一观也并非不能。 “所以师兄打算去请求祖师传授功法?”,天桓问道。 天枢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我功力再上一层,突破玄关,说不定还能飞升!” 天桓看着天枢,忽然感觉有些陌生。他一直以来认为师兄是淡泊超脱之辈,想不到对于飞升还有执着!不过修道之人,向来以飞升上仙为毕生追求,也是情理之中。 天桓内心盘算,自己闭关修炼也确实是为了冲破玄关,更上一层。他的心思其实是为钟离家族效力,等待时机辅助钟离一统!天下纷争,须由钟离家来定乾坤!这一直以来是国师遗训。 “我也陪师兄去拜见祖师!请求功法!元一观兴起,我辈责无旁贷,”,天桓说道。 第一四五章 金光破云层 木生将长影放入怀中,左手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九彩金光镜! 九彩金光镜本身并不大,一个手掌即可掌握!木生左手手掌紧紧握住九彩金光镜,镜面向外横在胸前对着那些鬼兵。同时右手掐剑诀,在左手手背上凭空书写咒语! 木生一边比划符咒,一边念念有词。随着木生的一番操作,那九彩金光镜的镜面上的“元”字逐渐焕发出金色光芒! 木生念罢咒语,将右手手掌张开,搭在左手手背之上! “着!”,随着木生的一声叫唤,一道金光从镜面射出,直上云霄! 那金光射向那笼罩在骷髅兵上空的乌云!如同一阵霹雳,破开了一片愁云! 天权看到木生在摆弄什么物件,然后是一道金光射出,破了自己的乌云阵法,顿时心惊胆战!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一下破解了招魂幡的要害? 原来,这招魂幡的要害正是那笼罩四野的乌云!鬼兵就是在乌云密布之中源源不绝从地底下爬出! 九彩金光镜是上古神兵,相传是元始天尊在昆仑山修道时采集了九彩神木和天山寒铜锻造而成。 后来元始天尊将九彩金光镜封印于沧澜江底,历经九世被天池真人悉出,随天池真人修炼。天池真人升天之后,九彩金光镜就被埋在沙漠之中,又过了不知多少世,被元一祖师所得。 失去乌云遮挡,骷髅兵仿佛失去灵魂,纷纷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天权大惊失色!再次大力挥动手中旗帜。在旗帜的挥舞下,乌云再次聚集,可是九彩金光镜的金光就如同太阳一般,穿透云层,驱散黑暗! 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乌云瞬间又散开了。天权看不清对方手中持有的是什么宝物,居然能完全克制招魂幡! 那招魂幡也是上古神兵,相传是罗刹帝探寻九幽之地,在一堆亡灵之中修炼出这招魂幡,能够召唤九幽之地的幽魂。后来罗刹帝与天帝对战中败阵,天帝派祝融用九天神火焚烧招魂幡,破去它九幽罗罩,深埋于幽墟之中。 经过九百世,被一个混世魔王所得,那魔王能够呼风唤雨,便将道法赋予招魂幡,以修补九幽罗罩之功,这才再次惊现召唤鬼兵的神奇道力。只是终究不是那九幽罗罩,需要以乌云荫蔽方能召唤鬼兵。之后辗转多世为元一祖师所得。后来被天权盗去。 木生按元一祖师的指引,用九彩金光射破乌云,当下就破解了招魂幡的道法。天权并不知道招魂幡之弱点,也不曾见过九彩金光镜之威力,心中忐忑,对方究竟何方神圣? 天权再次道法驱动,对木生喊话道:“道友手中是何宝物?好让贫道口服心服!” 元一祖师曾经指点木生,破解招魂幡道术之后,就将镜光指向天权,就能收回招魂幡! 木生见天权收了鬼兵,不再抵抗。便将手中金光镜移正,对准对面同样站在高台之上的天权。 天权感到一阵金光射来,本能眯眼躲避,却见到金光之中隐隐现出幻象! 天权听得耳边有声音说道:“天权!你监守自盗,背叛师门,百死莫赎!本祖师且给你一次机会,放下招魂幡,自行上山领罚,可免一死!否则,灰飞烟灭!” 那声音洪亮,似近尤远。那镜中幻象却是一名白发老者,与元一观中正殿挂着的元一祖师画像有几分相似。 天权大惊,这是幻术还是祖师遗训?正在犹豫之间,只觉身上一阵燥热,血脉贲张!再看自己的左手,有一缕缕青烟冒出! 真的要灰飞烟灭么?天权感到一股力量由内而外正在分解自己的肉身! 这是金光的道术?天权心中疑惑,赶紧从金光中跳开。可是那金光仿佛长了眼睛,天权跑到哪里,金光就追随到哪! 木生只是紧紧抓着金光镜,并无半分移动,但镜中射出的金光却追随着天权移动! 天权在十尺来高的点将台上跑动,想要避开金光,金光却总是先人一步打在天权身上。天权奔跑间一个不注意,从点将台上掉了下去! 金光却仍然紧追不舍!天权只感冥内炽烧,全身冒烟!看着仍然追随着自己的金光,天权知道再挣扎也是徒劳,于是痛定思痛,把招魂幡扔在地上。 就在天权扔掉招魂幡的那一刻,一阵狂风大作,将招魂幡吹入空中。 木生想起元一祖师教导的口诀,一声:“来!”,那招魂幡便飘飘荡荡来到木生所在的点将台上空。 木生伸手一接,接住了招魂幡,那九彩金光镜的金光也随之暗淡了下来。 狂风也随之消散,鬼兵早已消失不见!天权瘫坐在地上,体内焚烧之感才慢慢消沉下来,渐渐恢复了元气,却是气喘吁吁。 杨阀士兵看到鬼兵被破,天权摔落点将台,早就失去了斗志。杨退也被眼前一幕惊呆了,一直以来战无不胜的天权和鬼兵,居然被一面镜子给打得如此狼狈不堪? 李鸣镝哈哈大笑,下令全军进击!李阀士兵士气大增,口号喊得震天响!一齐向前冲杀! 杨阀大军早就乱成一团,李阀中的神射手也趁乱射落了杨阀的军旗!这下杨阀全军算是彻底崩溃了,四散逃跑! 杨退站上点将台,试图稳住军心,大喊道:“不许撤!继续前进,全军出击!” 战鼓擂动,响声震天!双方各自冲杀,一时间陷入混战! 混乱中不知道天权去了何处,木生也并不纠缠,元一祖师的教诲中,只是收回招魂幡,至于天权如何处置,并不强求,一切随缘。 木生将九彩金光镜和招魂幡都赶紧放进怀里。这时候两军混战,木生也无法离开。只好躲在一个相对安全处所等待双方打出个结果。 双方一直战至日落时分,结果是杨阀惨败!杨退带着残兵败走。李阀派出一支先锋部队继续追赶,其他人则鸣金收兵。 李鸣镝回到军营中四处寻找木生,终于在一个杂草堆中找到了正在里面呼呼大睡的木生。 木生驱动赤焰长影四处砍杀骷髅兵,已经耗尽了体力。他找了个禾草堆躲起来调养生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李鸣镝唤醒木生,哈哈大笑道:“小道士,你立了大功!今晚无醉不休!” 军中都是一片欣喜神情,这是难得的一场大胜!这些日子以来对鬼兵的忌惮和大战连连失利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 第一四六章 软禁 木生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了。木生不想继续留在军营之中,当时也答应了天枢一旦取回宝物,就要赶回元一观。 于是木生向李鸣镝请辞!李鸣镝却拍打着他的肩膀,说道:“天已经黑了,杨退的残部可能就埋伏在山间!你现在是杨阀残部的死对头,他们要是抓到你,一定会把你五马分尸!你先留宿一晚,我们好好庆贺一番,明早安排人员送你回去!” 木生正要拒绝,李鸣镝却不再理会,对周边卫将说道:“你负责看好这位道长,如果不能照顾好,就拿人头来见!” 说罢,李鸣镝就走出军营去了。那名卫将应是,等于就领了军令状! 领了军令状的卫将给木生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帐篷,名义上是要照顾他,实际上是软禁! 李鸣镝当然不会轻易放木生离去。今日与杨阀的一战,李鸣镝已经充分领悟到道家法器道术的厉害之处!那鬼兵本身已经是梦魇般的存在,不料这一面镜子居然能够轻松破解鬼兵!还有木生挥舞那把能大能小的宝剑,也是胜过千军万马! 这让李鸣镝萌生了一个念头,要让木生留在自己的队伍,至少要留下金光镜和招魂幡!于是才有了盛情留下木生的一幕! 李鸣镝与身边的参谋已经商量过,要派说客来说服木生留在军营之中,如果木生不肯,就杀掉木生! 他们也知道木生手上有厉害的法器,所以如果硬碰,搞不好木生也能召唤出鬼兵,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因而首选策略是靠说服为主。就算要杀木生也只能是暗杀,不能让他发现! 那参谋姓关,在军营中人们喊他关先生,他不是武将,因为擅长计谋就留在李阀军营当个参谋。此人口才也有几分了得,就领了李鸣镝的命,来给木生做说客。 木生被软禁在某处帐篷之中,他想出去走走趁机溜走,却被门口卫兵挡住,说是那名领了军令状的卫将交待,木生不能离开,如果有什么需要但请吩咐! 木生意识到自己现在被软禁了!他不知道李鸣镝是否会遵守诺言,明早送他回观,木生自己分析的结果是不可能送他回观,否则没有必要软禁自己。 木生想着等到下半夜人员松散的时候再找机会逃走。于是就只能在帐篷中默默打坐。 在离开古井村之后,句迁曾经给木生讲解过鬼宫潜行的道法。一切的关键还在于内力的修为! “紫魄窥天”,紫魄就是一种内功修为的境界,又分为好几等,最高的境界就是窥天!鬼宫潜行也是一种内功修为,因而想要练习这些高深的道术,好好修炼内功是必经之路! 句迁告诉木生,钟师道的本门内功心法就是“伏魔经”,相传是钟馗所创的心法。句迁将“伏魔经”的要领告诉了木生,要他勤加修炼。木生这一路走走停停,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按照心法口诀修炼,但始终进展甚微。 句迁还告诉木生,要论内功修为,天下门派中,元一观是第一家!所以如果木生到了元一观,要好好跟随师父天桓道长修炼内功心法。 木生正在思绪乱飞之际,关先生来到了帐篷之中。先是一番寒暄和自我介绍,而后关先生直入主题,表达了李将军爱才惜才之意,希望木生能够留在军营! 木生当然拒绝,理由当然也是充分的。一是元一观有规定,门下弟子不可从军,二是本次下山有要务在身,如今已经收回宝物,需要尽快回去复命!三是自己道行太浅,遇到强人就会拖累行军,望李将军另觅良将! 关先生当然也不会轻易放弃,就从好处和坏处两个角度来给木生分析一番。如果木生肯接受邀请留在李阀军营中,那必定是座上宾,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李将军也是慷慨大义之人,是个值得托付的人!男儿就是要建功立业,躲在深山修炼,不嫌枯燥?如果执意离开,恐怕路上遇到杨阀残部追杀。李阀即使护送也难保有所闪失,丢了性命不如安心在此建功立业。 关先生的一番分析不无道理,一方面是给木生诱惑,另一方面是给他威胁。 木生原本也是贪钱的人,在这一路的修行中,木生也知道金钱的重要。谁不希望有很多财富并且一直保有呢?看看地下宫殿里的袁承禄,他守着那份家财,宁愿躲在地下几十年。 可是,现在木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句天师的魂魄还在鬼宫之中等待救援,而自己就是救援句天师的希望! 这一路上,木生还有另一个感悟!这连年战火已经民不聊生!他厌恶这些草菅人命的军阀,所以不愿加入军阀混战之中。无论打着什么旗号,这些人只知道厮杀,对普通人的痛苦是漠不关心。 木生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堪忧,也不好直接拒绝,表示要先回一趟元一观,再找机会下山。 关先生也是假意奉迎,表示自己已经传达了李将军的厚情深意。是去是留还是木生自行决定。 此时外面是篝火晚会,士兵们正在庆祝取得了与杨阀对战的大获全胜! 关先生看着外面的热闹,要拉木生一起出去庆功,木生婉拒,表示自己不喜热闹,且今日对付鬼兵,元气尚未恢复,需要调养。 此时,李将军的卫将提着酒壶进来,要木生一起出去喝酒庆祝,表示这是李将军军令状的一部分,要照顾好李阀的大功臣! 木生再次拒绝,一来自己元气受损不宜喝酒,二来自己不喜热闹,需要静养。如果真把自己当成功臣,还请成全。 木生如此坚定,关先生和卫将面面相觑之后不再勉强,只好离开。 外面是士兵们热闹欢呼的声音,木生却只想静心修炼内功。同时希望凭借赤焰长影在半夜杀出一条血路!现在需要静养休息。 木生吹熄了帐篷里的蜡烛,打坐调息,在外面看来好像是关灯睡觉了。 那一夜的热闹折腾了很久,觥筹交错,豪言壮语,今宵有酒今宵醉,战士们也是难得的开怀大酒大肉。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第一四七章 遁地术 直到寅时士兵们才渐渐散去! 木生一直在打坐调息,暗中等待时机。终于外面是此起彼伏的打鼾声。当然,军营之中就是再闹,也会有人员把守巡更。木生需要看准时机,才有一线逃跑的生机。 木生正想掏出长影,忽然觉得地底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木生惊疑,站起来四处搜寻。 “嘘!”,却听得有人发出噤声的声响。木生寻声看去,在帐篷东北边的角落里站在一个士兵打扮的少年,正对着木生作出噤声的动作。 “谁?”,木生很是好奇,轻声问道。 “是我,玄照!”,那士兵说道。 玄照是天枢的徒弟,也是玄字辈的大弟子,是木生在元一观的大师兄。 当年有个道士,道号云鹤,就是原来拜在茅山门下,懂得五鬼搬山道法的那位云鹤。他将自己儿子托付给了元一观道士。这小孩就是玄照。天枢收了玄照为徒,悉心教导,以期他朝光大门派。 玄照是年轻一辈的大师兄,平时需要帮忙打点观中事务。木生记得玄照因为天枢安排他下山采办,已经下山半年有多。怎么出现在这里? 那自称玄照的士兵走了过来,木生借着星光认出那人确实就是玄照,只是军装打扮,与平时大为不同。 玄照也是二十左右年纪,一脸英气。算得上是容颜俊俏,翩翩少年!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木生喜出望外。 “说来话长,快跟我走,他们要杀你!”,玄照没有多解释,只是劝木生快走。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拉住木生。 木生说道:“外面有士兵把守,怎么走?” “师弟看来是不知道,我会遁地术!”,玄照说道。 木生确实不知道玄照还会遁地术,那可是如鬼宫潜行一般的神奇道术,可以在地底穿梭。 木生上山日子不长,与这玄照师兄虽然有过一些交谈,但由于一来玄照事务繁忙,平日多在外面奔跑,二来木生跟随天桓修炼,与玄照平日并不在一处,所以并非深交。 听说玄照居然会遁地术,木生喜出望外!有了遁地术就能穿过军营,轻松离开。 “你刚才就是用遁地术进来的么?”,木生想起刚才一阵悉悉索索声响,也不知道玄照什么时候就站在那个角落里,猜想他是用遁地术进来的。 玄照点了点头,拉着木生就要行动。此时却听得帐篷外面有动静。二人静观其变。却见一根竹管从帐篷缝隙中伸了进来。 迷魂烟!木生和玄照立马想到这可能是李阀在使坏,要迷昏木生。 二人屏住呼吸,并不声张。那帐篷外放烟的士兵等了片刻,估摸着迷魂烟的药效已经起效,就带着人闯了进来。 他们点起火把,只见帐篷里站在两个人,除了木生,还有一名自己阵营的士兵? 那为首的正是那名卫将,他提着刀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帐篷里面?” 玄照没有说话,木生说道:“你们执火提刀的,是要做些什么?” “居然没有被迷倒?”,那卫将自言自语的说道。他对迷魂烟居然对眼前这二人无效,有些纳闷。 “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想对付谁?”,木生又问道。此时右手已摸进怀中,准备掏出长影。 “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走不出这军营!”,卫将说道。 此时,帐篷外又进来一波人,是李鸣镝带着数十人走了进来。 “小道士,你要执迷不悟,不肯加入本阀,就交出宝物,饶你一命!”,李鸣镝终于不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要夺宝物。 木生已将长影握在手上,正要施展长影,却听玄照在耳边低声说道:“不要冲动,我有办法!” 木生只好按住不发。 “你是叛徒吗?”,李鸣镝看着木生身边的士兵,有些奇怪,以为是某位士兵叛变了。 “记住,你道爷我叫玄照!只是为了方便才穿这么一身破衣。”,玄照自报道号,然后再不多说,运行功法,一手搭在木生肩膀,掐指念咒,一招遁地术,地面尘烟滚动,然后二人就这样消失在帐篷之中! 遁地术是借土遁走的道术,只要双脚着地,就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鸣镝哪里见过这样的道术,只见面前一阵烟尘,以为是烟雾弹,但帐篷入口已经被堵住,这二人能跑去哪里。 尘土过后,二人居然不见了!李鸣镝命人搜寻帐篷和四周,却是没有找到任何二人的踪迹! “这又是什么该死的道术!”,李鸣镝在军中大骂!两个活人居然就在几十人的眼皮底下不见了,奇耻大辱! “玄照,他说他叫玄照?是个道士?”,李鸣镝骂骂咧咧,却又无可奈何。 “我就不信他们能飞了,给我附近搜!”,李鸣镝很生气,只能让手下去搜! 且说这遁地术能够遁地潜行,所以再多的士兵也是无济于事。玄照施行功法,并且拉上了木生。 这是木生再次体验在地底下潜行。之前是句迁用鬼宫潜行的道术带木生感受了地底穿行的奇妙。 这遁地术与鬼宫潜行还是有些区别。那鬼宫潜行是先在地底祭出鬼宫,然后将自己和他人拉入鬼宫之中,随着鬼宫移动,实现在地底潜行。 遁地术却是直接在地底穿行,没有鬼宫的保护,如果遇到石头树根就需要避开。 木生只觉得四周黑暗一片,自己身上脸上被什么碎沙碎石摩擦,有一阵阵痛楚。 约摸遁行了半根香时间,木生觉得眼前有了亮光,虽然这是半夜,但毕竟与毫无亮光的地底相比,地面还是光亮很多。 玄照带着木生潜出地面,木生发现二人在一个山洞之中。 玄照弯着腰气喘吁吁,显然是遁地术耗费了他的体力。木生赶紧给他拍打后背,让他顺了气。 玄照说道:“可惜,我的道力有限,只能走这么几里路!不能一口气回到元一观!” 木生很是庆幸已经逃离了李阀军营,说道:“师兄已经很厉害了,我们成功脱困了!” 第一四八章 夺宝奇谋 玄照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还在李阀军营的附近山头,他们一定会派人搜山,得赶紧赶路!” 二人走出山洞看时,却见不远处是拿着火把在搜山的李阀士兵! 二人怕被发现,赶紧又躲到山洞之中。 “唉,可惜我道力不足,加上带着师弟,在地下潜行跑不快。如果我休息休息,自己一个人遁地,应该可以在明日中午之前赶到元一观!”,玄照叹气说道。 “师兄,我有个提议!”,木生听到玄照一番叹气之后,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说道。 “什么提议?”,玄照问道。 木生拿出怀里的九彩金光镜和招魂幡,说道:“这九彩金光镜,乃是此次下山师祖授我临时使用之宝物。还有这招魂幡,是从天权那里夺回的。”,说着就递给玄照。 玄照看着木生,没有去接那宝物,说道:“我之前回到山上就被师父叫了去,他跟我说了你下山追回宝物之事,恐怕你一人力有不逮,让我下山来帮你。师父说了,要带你和宝物一起回去!” 木生知道玄照师兄下山已经有半年,这次突然出现原来是这般缘故。见师兄没有接过宝物,木生说道:“事急从权!如果师兄硬是拉着我,我们两人恐怕都无法躲过李阀的搜索。不如师兄带着宝物先行遁去,赶在明日回到观中。师弟我再另想他法避开李阀耳目!” 玄照听了直摇头,说道:“要将师弟单独留在这,为兄实在不忍。我们暂时在这里躲躲,也许他们搜寻不到就会离去!” 木生急于将宝物送回观中,以免宝物丢失,于是说道:“师兄,现在事情很是危急!只有你的遁地术可以依赖。师兄不要再推辞了。”,说罢又将宝物递给玄照。 玄照显得有些左右为难,思索片刻才接过九彩金光镜和招魂幡。玄照将宝物放进怀中,对木生说道:“师弟,为兄一定不负所托,明日午时必定送回。你且于此等待,我明日就赶回来!” 木生点了点头,又说道:“先将宝物送回观中要紧。师兄也不必折返,我在这里躲避一两天,相信李阀的人很快就会离去。” “不!师弟,这太冒险。我有一个办法,只是要委屈师弟!”,玄照说道。 “师兄请说!” “我有障目术,可以在这洞口设置阵法,外人看来并无山洞。这样即便李阀之人找到洞口,也无法发现师弟。待过了两天,道术解去,师弟再行离开!只是要委屈师弟在山洞中躲避两天!”,玄照说道。 木生略一思索,觉得在理。说道:“师兄考虑万全,令木生好生佩服!” 玄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师弟谬赞了!为兄一定尽快将宝物送回!” 木生拱手谢过师兄。只见玄照走到洞口念咒划阵。然后对木生说道:“为兄已经设置了阵法,不仅是障目术,也能防外人进入!师弟保重!” 木生再次拱手作别师兄。而后,玄照再次施展遁地术,一阵烟尘过后,玄照消失无踪。 木生轻舒了一口气,总算夺回宝物并交待师兄送回。此次下山总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木生在洞口向外望去,却不见外面景象,心中赞叹玄照师兄的道术相当了得。 木生百无聊耐,索性在地上打坐,开始修炼“伏魔经”的内功心法。 ### 早前一些时候,五龙洞中。 一名中年人正在和一位少年对话。 那中年人就是五龙老祖,少年人是他的徒弟,名叫尹崇铭。 尹崇铭向五龙老祖汇报,他打听到消息,元一观的天权盗取了招魂幡叛逃师门,并且加入杨阀。 五龙老祖安排尹崇铭潜入杨阀盗取招魂幡! 尹崇铭得令就打扮成杨阀队伍中的一名小卒,混在队伍之中。 这尹崇铭擅长障目术,易容术,和遁地术。他在杨阀中潜伏起来,默默关注着天权,试图趁虚偷走招魂幡。 天权也是内家高手,对敌人气息异常敏感,尹崇铭那一身内劲很容易被高手识破,所以尹崇铭在军营中不敢靠近天权。 尹崇铭见识过天权两三次使用招魂幡召唤鬼兵,对那神奇的法宝很是好奇。一直在等待时机。 直到杨阀和李阀约战,天权和木生在各自点将台上对峙。天权再次祭出鬼兵,却不料对面点将台的少年用一面镜子破解了招魂幡,并且一阵风就卷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招魂幡。 之后双方混战,尹崇铭用遁地术救走了天权! 天权询问尹崇铭的来历和为什么要救自己,尹崇铭笑道:“五龙老祖希望能与道长一叙!” 天权听说对方是五龙老祖的门下,当下苦笑一声,道:“如何能见到五龙老祖?” 天权虽然扔掉了招魂幡,却不甘心回去元一观受罚,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去看看五龙老祖找自己有什么事。 “道长去五龙洞自然就能见到老祖!”,尹崇铭悠悠说道。 尹崇铭向天权打听那帮助李阀打败鬼兵的少年来历。天权也只是摇头,说只知道他是钟师道一名小道士,但手上那宝物却是元一观的九彩金光镜! 尹崇铭听说是九彩金光镜,心中更是兴奋,要是能将九彩金光镜和招魂幡都弄到手,师父一定非常高兴。 天权说在被金光照射的某个时刻,自己看到了元一祖师的真容,并且听到了元一祖师的教诲。于是猜测那宝物就是元一观的九彩金光镜! 尹崇铭别了天权,相约在五龙洞再见。便又急忙去了李阀军营,混入士兵之中。 尹崇铭在军营中四处打听,终于从当天在元一阁中见证元一祖师向木生传授功法的李鸣镝近身侍卫中打听到那少年叫做木生,是元一观的弟子,得到元一祖师教导,下山收伏天权。 对尹崇铭而言,这简直是爆炸消息。一来元一祖师重现江湖,师尊五龙老祖一定大感兴趣。二来元一观两件宝物在一个少年身上,要盗得宝物可比从天权身上容易多了。 尹崇铭是年轻一辈中天赋和内力较高的道士。五龙洞长期关注和收集元一观的消息,企图打败元一观,占据道术第一家的名号。 尹崇铭对元一观人员还算了解,知道有个玄照是玄字辈大师兄,也知道他半月前下山去了。于是想到了一个计谋,就是伪装成玄照来骗取木生的宝物! 后来尹崇铭又在军营中打听到李鸣镝决定要夺宝并杀了木生,于是他心生一计,易容成玄照的模样,来到木生的帐篷,上演了一场师兄救师弟的戏码。 第一四九章 阁前问道 尹崇铭伪装成玄照将木生带到了一处山洞,用计骗走了九彩金光镜和招魂幡。那些在山洞里的对话都是尹崇铭自己编出来的。 尹崇铭还假装给木生安全加固,实际上在洞口设了法阵,使得木生无法轻易离开,给自己潜逃创造条件。 木生当时在洞口看到的李阀搜山的队伍也都是尹崇铭的障目术。实际上李阀的队伍不过在周边胡乱找了一下,便收兵回去了。 天已经微微亮。木生按照“伏魔经”的方法已经修炼了六七个来回,元气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境界倒是没有太大进展。 在打坐的木生,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他思前想后,感觉这个玄照的漏洞有三:一是玄照在山上时候尊称天枢是掌观,而不是直接称师父!二是身高和胖瘦与往日不同,玄照大师兄的身高一直是比自己要高出半个头,可是这个前来救援的玄照却是与自己差不多高,身材上也比玄照师兄要略瘦一些。三是这位玄照的声线不对。玄照说话更加明亮一些。 木生越想越不对劲,不由得站了起来就往洞口跑。心想也许那家伙还没有跑出去多远,还能追上。木生跑到洞口,却被一张无形的气网给挡了回来,跌坐在地上。 他想起来这是那位玄照临走之前设下的法阵。现在看来就是为了困住自己! 木生站起来往洞口冲跑尝试了几次,都被气网挡了回来。木生生气的拿出赤焰长影。 长影在木生手上变成了三尺来长,木生挥舞长影,一道剑气冲出,轰的一声巨响之后,剑气冲破了挡在洞口的无形气网! 木生再次走向洞口,终于顺利走了出来。 木生提剑四顾,发现这里是一片荒山,没有李阀军营驻扎。木生不知道这里是那里,离昨天的军营有多远,离元一观有多远。现在他迷失了方向,去哪里找到那个玄照! 木生百无聊奈地在这片荒山中走着。一边走一边问手上的长影,现在要去哪里找那玄照。长影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从遁地术和易容术来判断,应该是五龙洞的人。 木生没有听说五龙洞,赤焰长影告诉他这五龙老祖就是当年天南派的龙五! 木生在古井村时听说过龙五,袁承禄就是找到龙五才造出了分身袁二。 “五龙洞在哪里?”,木生问道。 “你一个人要闯五龙洞?五龙老祖可是道术高手,而且擅长上古禁术,千万不可冒险!”,长影说道。 “可是元一观的宝物就在我手上被骗走,我若不追回宝物,真是万死难赎!”,木生非常自责。 ### 天枢带着天桓来到了元一阁门口。因为元一阁有阵法保护,即便是天枢,也不能靠近门口三尺以内。 天枢和天桓跪倒在元一阁门口三尺外,口中默祷祝词,然后齐声呼叫元一祖师名号,请求祖师赐声。 一阵沉寂过后,却听元一阁内传来声音:“何事?” 天枢听得出来这是当日元一祖师的声音,天桓是第一次听到元一阁传来的声音,想到一直以来的传说竟然是真的,有些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天枢说道:“打扰祖师清修,弟子有一事相禀!” “说吧!” 天枢将元一功法失传一事向元一祖师说明,希望祖师再次传授功法。 元一祖师听罢,只是哈哈一笑,说道:“尔等每日勤加修炼,达至空灵见性,自然会参悟元一功法!” 天枢和天桓不禁面面相觑,祖师这番提示作何理解?元一祖师又补充说道:“我不久将再次闭关不显,尔等也不必来此问道,若至空灵圣境,自然与我心神相通!” 天枢和天桓这回知道祖师意思是会“托梦”给他们,于是齐声喊是,不再追问。 元一祖师说道:“你们来得正好,有两件事需要去办!” 二人听说祖师有要事交办,当即伏首请示。 “天权虽然归还宝物,却不肯回来领罚,而是准备投靠五龙洞。五龙洞更是派人盗走了金光镜和招魂幡。第一件事,需要在天权到达五龙洞前进行截杀!第二件事,派人下山帮助木生夺回宝物!”,元一祖师说道。 这两件事都让跪在地上的天枢和天桓感到惊讶。天权本是同门,不仅盗宝叛逃,如今还要投靠邪门歪道,这消息无疑令二人感到既惊讶又无所适从!往日同门,虽说不算情同手足,也毕竟是曾经一同练功,情谊多少有几分。如今却要进行截杀,由谁去下这个毒手? 另一件事,九彩金光镜和招魂幡被盗,对本来就风雨飘摇的元一观更是致命一击。如何夺回这宝物,也是一筹莫展。 天枢和天桓对视甚久,都在思索如何应对。 良久,天桓说道:“下山截杀天权,这事我来办!” 天枢知道这事不好办,见天桓师弟主动请缨,也不拒绝。 天枢说道:“如何帮助夺回本门宝物,还请祖师明示!” “助他开天眼,追上那盗宝的五龙洞门徒,我再传一道口诀,自然能夺回宝物。”,元一祖师说道。 天枢听了也是惊讶,祖师居然要求给一个刚上山不久的门徒开天眼,这可是破例。 “可是这木生上山不过一年,身世不明,有待观察!”,天枢说道。 只听得一阵尖锐的风声,一张纸条不知从哪飞出,落在了天枢面前。 “事情已交待,如何办,在你二人!闭关!”,元一祖师说完这最后一句,表示从今又再闭关,不再现身说法了。 天枢和天桓只好跪拜恭送祖师闭关!然后二人才站起来,天枢手上拿了地上的纸条,展开看时,是几句咒语,想必是那夺回宝物的口诀。 “师兄,木生的身世,我倒是知道一二!”,天桓对天枢说道。 天枢收起那纸条,已然明白祖师的意思。截杀和帮助木生开天眼,已经是命令,不得不执行,至于如何去做,就靠师兄弟二人自行商量了。 天枢也不问木生的具体身世,只是问天桓:“是人是鬼?” “半人半鬼!”,天桓说道。 第一五〇章 这不怪你 木生在那荒山中踱步前行,心中思绪万千。 忽然听得头上有仙鹤啸鸣!木生不由得喜出望外,抬头看时,认得是元一观的仙鹤! 且说一年多以前在哀牢山的路上,木生初遇天椟和秦惠,然后第一次见识了仙鹤,并驾着仙鹤遨游一番,心情无比激动。 此后木生拜在元一观门下,日常除了练功,就是喂养仙鹤。木生很喜欢和仙鹤聊天,元一观上的仙鹤都很有灵性,能够听懂人话,与木生渐渐也熟络起来。虽然不能说话,但仙鹤们看到木生前来喂养,都高兴地引颈长鸣。木生与仙鹤相处日久,也看得出来这是仙鹤开心的表现。 如今在这荒山之中,心情正是糟糕之时,听到这熟悉的仙鹤啸鸣,有如他乡遇故知,令木生心情舒畅。 木生向着仙鹤挥手,更是跳起来大声叫喊,“仙鹤!仙鹤!” 这些仙鹤在元一观中也是各有名号,但是因为距离得远,木生辨认不出具体是哪只仙鹤在天上盘旋,于是就只好仙鹤仙鹤地叫。 那仙鹤似乎也听到了木生的叫唤,回应了一声长鸣,就俯身飞了下来。 来到跟前时,木生认出来这仙鹤是“貔貅”,乃天枢的坐骑。元一观中仙鹤都是按着古兽的名字命名。 貔貅上面骑着的正是天枢,他受了元一祖师的指示,要来帮助木生。于是就急忙骑上仙鹤下山来找木生。 木生认得貔貅和天枢,急忙跪拜道:“玄木拜见掌观师伯!” 木生在元一观的道号是玄木,他称呼天枢既是掌观又是师伯。 天枢从仙鹤上飘了下来,多少有些仙风道骨。款款走到木生面前,对木生说道:“不必多礼!祖师知道你被五龙洞骗去宝物,特让我下山来指点你!” 木生那是受宠若惊,自己被骗,丢了本门宝物(还要是自己亲手奉上的),本就是万死莫赎了,居然还劳驾掌观下山来指点。当下也不敢站起来,继续跪着说道:“玄木没能看好宝物,致使本门宝物被骗,请掌观责罚!” “起来吧,这不怪你!” ### “起来吧,这不怪你!” 在紫砚观的大殿上,坐在正中大位椅子上的紫砚道人褚良对着跪在地上的燕归夏,说出了与天枢对木生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燕归夏在阳坡村的鬼宫之中被鬼王的幻术迷惑,全力一击之后,被鬼王断了天尺。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和那半截断尺,燕归夏告别了木生和阿喝,回到了紫砚观。 褚良接见了燕归夏,发现燕归夏没有了往日一副踌躇满志的神情。见到褚良,燕归夏就咕咚一声跪下,同时双手呈上断尺,请求师父责罚。 褚良却让燕归夏起来。燕归夏不敢起来,低头继续说道:“弟子没能护好宝物,请师父责罚!” “有什么好责罚的?”,褚良有些生气,反问道。 燕归夏有些摸不着头脑,抬头看了一眼师父,看得出师父那神情藴含着愤怒。 燕归夏猜想师父一定是因为天尺断了而生气,于是说道:“天尺乃是上古神兵,师父将他赐予归夏,归夏却让它断了,实在。。。实在愧对师父!” “断了就断了!上古神兵又如何,是你故意把它折断么?料你也没这本事!”,紫砚道人却似乎并不在意所谓上古神兵折断一事。 断了就断了?燕归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心想师父一定是在说反话,这可是非常宝贵的上古神兵,要不是自己道行不够,辨别不出幻术,又怎会让鬼王有机可乘? 实际上,燕归夏的自责导致他的逻辑有些混乱。不管是否幻术,燕归夏的天尺根本就不是鬼王的对手,鬼王一出手就断了天尺,显然是燕归夏三人一进入鬼宫,鬼王就已经想好的对策。 “可是这是千年一遇的上古神兵。。。”,燕归夏说道,声音已经有些疲弱。 天尺是上古神兵,相传是女娲所造,能够缩地千里,来去自如。后来神农氏因为经常需要深入山脉腹地寻找仙草,于是向女娲借这天尺。神农后来更以草药喂养天尺,使得天尺可以缩地万里,更能随意所至,无拘无束。 “宝物又如何?不就是为人所用才是宝物吗?如果要一直保护着,供在庙宇之中,那这宝物虽然完好无缺,跟一般的烂铜破铁有何区别?”,紫砚道人说道。 这番话点醒了燕归夏,是啊,如果宝物需要一直供奉着,不能有半点损伤,那这宝物有什么用处? 师父没有责怪自己,这让燕归夏更加诚惶诚恐,可是师父的这番道理却也无从反驳。 “快起来,如果你跟普通人一般纠结于这些外物,你就别再踏入我紫砚观了!”,对紫砚道人而言,燕归夏对宝物患得患失的心态才是最让他生气的。 不论是什么宝物,都是身外之物,修道修的是心!紫砚道人虽然是靠着一方紫砚自立门派,但内心很明白,这紫砚不能保自己一世,修道还在自身! 燕归夏只好站了起来,却是站在一边,不知说些什么。怕会惹师父生气。 “万事万物都有劫数!天尺合该此时要断,你我也都莫可奈何!当年为师在玄道观得此天尺,那守在道观中的钟离扬宽就说过,这天尺有一道劫数,应有一断,若他日一断,请来玄道观再聚!”,褚良说道。 玄道观?钟离扬宽?燕归夏并不知道这天尺的来历,听师父说起这些,一时也听不懂。更不知道原来这天尺还与玄道观和钟离家有关。 “你不必惊讶,这天尺原本是钟离家的,为师是夺过来的!不过算来也是该到了归还的时候!你休整些时日,随师父下山一趟,目的地,玄道观!”,紫砚道人对燕归夏说道。 他,褚良,要下山去往玄道观! ### 木生站了起来,得知掌观并不责怪自己,心中开阔了起来。 天枢说道:“你把宝物被盗之事说一说,也许还能追回!” 木生于是将自己如果收伏天权,夺回招魂幡,而后在一个冒充玄照的人帮助下脱离李阀军营,在山洞中为了尽早将宝物归还元一观,木生将宝物交给了这位冒充玄照的神秘人! 第一五一章 半人半鬼 天枢听完木生所说,对这冒充玄照的五龙洞弟子既是痛恨也有佩服。这计谋确实并非一般人能想得出来。 天枢说道:“这事等玄照回到山上,给他一说,想必他要气的跳起来!” “这家伙确实可恶,冒充玄照师兄,把我骗得团团转!”,木生说道。 “元一观门徒玄木听令!”,天枢正了正衣襟,突然朗声说道。 木生知道这是掌观有重要的事要交办给自己。于是也正了正衣衫,跪在地上,朗声回应道:“弟子玄木接令!” “元一祖师有训,要助你开天眼,并授你口诀夺回本门宝物,接令!”,天枢说道,然后掏出那张元一阁门前获得的纸条,递给跪在面前的木生。 木生叩首三拜,然后双手接过天枢的纸条,毕恭毕敬地站起身来。 木生不清楚什么是开天眼,只是双手垂侧,等待天枢解释更多。 天枢说道:“玄木,你入本门日子尚浅,本来不该开这天眼,只是祖师有训,且你师父极力保荐,才破例开你天眼!” 木生站在一旁,想着这天眼一定是轻易不可修得,自然是诚惶诚恐,低头垂手肃立一边,也不敢多说什么。 开天眼是道家的道术,需要借助外力方能开启。而且助开天眼者要损十年的功力,所以轻易不能获得。 这天眼一旦开通,能够看穿障目法,甚者能够识破幻术,更不必说那易容之术。天眼还能辨别四方气息,也就能够寻妖觅鬼,凭气定踪。换句话说,一旦开通天眼,一切魑魅魍魉无所遁形!即便千里之外,要是修得上乘功力,也能视之如在眼前! 天枢要舍自己十年功力,来帮木生开通天眼! ### 天桓回到房中,正在思量如何截杀天权。元一阁前的这番指示,透露出元一祖师虽然稳坐元一阁中,但那千里之外的事却是洞若观火,不得不令天桓感叹。 天枢师兄已经乘鹤下山去了,他以十年功力助木生开通天眼,也是舍己为人。这元一观关键的节骨眼上,身为掌观的天枢当然责无旁贷。 天枢下山之前问天桓关于木生的身世。那句“是人是鬼”问的就是木生的来历。 天枢早已开了天眼,他功力深厚,天眼到了何种地步,常人已经很难推测。天枢早已看出来木生并非常人,只是他不敢断定那是分身! 木生到底是本体还是分身,天枢即便有了天眼,仍是分辨不得分明。天桓的一句“半人半鬼”算是回答了天枢的疑问。 天枢看出来木生的不寻常,却又分辨不出本体分身,心中纳闷,一来是怀疑自己功力未到,居然分辨不出,二来是怀疑木生既非本体也非分身,来历不明。 天桓告诉天枢“半人半鬼”,实际上就是肯定了天枢的疑虑。木生本来就“半人半鬼”,所以天枢才会分辨不出,至于这“半人半鬼”是怎么来的,又值不值得相助,天桓是肯定的,他劝天枢要助木生开通天眼。 天桓其实就是钟离家的一员,他一直在元一观修炼,天枢其实知道这内里的关系,天桓也是心照不宣。天枢因为国师钟离无川的缘故,对天桓并不设防,反而希望通过天桓能够与国师保持联系。 后来国师被杀,钟离家迎来灭顶之灾,天桓算是躲过一劫。天枢也没有在意天桓的身份,虽然与国师再无关系,但天枢并未因此对天桓另一种态度。在天枢看来,国师钟离无川仍是当世道力最高所在,因而国师虽然死了,想必是另有安排,于是留下天桓,就是留住国师的遗策。 天枢知道天桓了解木生的身世,他早就打听到,这木生是十八年前在元一观门外的弃婴,天桓却把他交给句迁,十七年后才来拜师投入元一观门下。 这等安排可是国师的意思?天枢不由得这般猜测。因而要知道木生“是人是鬼”,天桓就是答案。 天桓“半人半鬼”虽然没有完全打消天枢的疑虑,但至少“不是鬼”,这话就等于天桓给木生验明正身,木生不是“鬼”,不会是元一观的敌人。 天枢这才打消心中疑虑,下山来助木生开通天眼。有朝一日,这少年可能就是名动江湖的新星。 现在苦恼的是天桓。如何截杀天权?论功法和修为,二人相差不多。天权甚至更胜一筹。天权比天桓要年长十岁左右。 天桓当时答应下来,是因为自己无法为他人开天眼,因而开天眼的事情只能天枢师兄去办,但自己总得为门派承担点什么,于是就答应下来去截杀天权。 天桓知道与天权难免一场恶战,他其实已经想到了一个帮手。 时间无多,天权已经在去往五龙洞的路上,天桓也起身出发,但并非去五龙洞路上设伏,而是去了逍遥城。 逍遥城现在是钟离家的基地,钟离一统年纪轻轻已经是逍遥城城主,掌管着逍遥城几万人马。 天桓没有进入逍遥城,在城外五百里处有一座小庄园,钟离定就住在这里。天桓来找父亲钟离定。 在那一场太子争夺战中,钟离家抢占先机,钟离无川施展分身术,强行造出两个太子! 当年太子由钟离平、钟离定兄弟二人护送,经过十几年的精心培养,如今终于成为钟离一统,这逍遥城城主,也是统领钟离门阀数十万人马的大将军! 而作为钟离一统的分身,木生由老黑送往元一观,被交付给天桓。天桓后来又将木生托付给句迁。现在木生又拜在元一观门下,当年国师的一系列指示,总算是按部就班完成了。 天桓这次来找父亲钟离定,是为了收伏天权。 二人在小庄园中见面,天桓汇报了元一观近来发生诸事,并说明来意。 钟离定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者,须发尽白,与当年护送钟离一统时的意气风发相比,只能感叹岁月无情。 钟离定听说元一祖师显灵,并要助那木生开天眼,又听说木生在阳坡村鬼宫全身而退,还有天枢的那句“是人是鬼”,令钟离定不得不思绪万千,沉思起来。 第一五二章 木生开天眼 “元一这计策,夺了天枢十年功力,也让我钟离家不得不出手,真是运筹帷幄!”,钟离定称赞元一祖师的老谋深算。 天桓说道:“元神在元一阁,却知天下事,确实通神了!” 也是提醒钟离定要小心说话,搞不好就会被元一听到。 “先天演算!能知过去未来,不过那未来也只是一种推演!”,钟离定说道,他断定元一是先天演算道法的高手,能够测算过去未来,只是毕竟是一种推演测算,偏差在所难免。 天桓这才放宽心一些,以为元一如幽魂般无处不在,能听能看。 “元一祖师既知我的身份,却又逼我出手除去天权,思来想去,就是要我联系钟离家,逼钟离家出面!”,天桓猜测道。 “我们原本就是志在天下,只是国师临死前的这番分身操作,仍是个谜。元一恐怕也推演不准,因而要我们出面。也罢,待我测算一番!”,钟离定说罢,就闭目推演起来。 钟离定是钟离家的老一辈了,道力很是高深。他这一番闭目,实际上已经在推演。 片刻之后,钟离定睁开眼睛说道:“天权气数未尽!” 天桓内心更加忐忑,父亲能够推演出天权气数未尽,元一祖师当然也早已推演过了,为何仍要求截杀天权? “天权这些年来将他那柄残阳修炼得攻守兼备,实在不易对付。”,钟离定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随后双手一合一分,一柄长剑出现在眼前。钟离定轻轻一推,那长剑飘向天桓。 天桓接下长剑,钟离定说道:“这道断月,足以对抗残阳!” 钟离定这把宝剑,名叫“断月”,借与天桓。 “有此宝剑,足矣!”,天桓看着眼前闪闪发出寒光的“断月”,对父亲说道。 “你有把握劝他回山?”,钟离定问道。 天桓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因缘巧合,也许是国师在天有灵!” 钟离定虽然不清楚天桓具体所指,但知道天桓向来是不说空话,他既有把握,必是手中另有王牌! 天桓低头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人,需要提防。” “谁?” “天椟!他下山去寻天权,可能先到一步,若是他能劝说天权回山最好,若是刚好与我碰上,我却是难以施展!”,天桓说道。 “那就让他先挫一挫残阳的锐气,你来收拾残局,岂不是更好?” ### 杨阀一溃千里,残兵被李阀穷追猛打。杨退走投无路,跳进河里被水淹死。之后李阀的人打捞到杨退的尸体,割下头颅回去领赏。 在与李鸣镝这最后一场决战之前,杨退找人夜观天象,说有将星陨落。杨退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将星是自己。 经此一役,杨阀势力基本被摧毁。李阀乘胜追击,袭击了杨阀大本营,并在半年后与杨阀总势力在洞庭湖最终决战,之后,杨阀退出舞台。李阀迅速发展壮大,成为能够与钟离门阀对抗的大门阀。 谁也不曾预料,一个小道士带着一件法宝,会是改变天下纷争大势的起点。 李鸣镝也并非就是李阀的总指挥,李阀这一支就是当年李大通的队伍。 皇帝被杀,国师遇难,之后天下混战。经过十几年争战,现在剩下两支势力,李阀和钟离门阀。 两大门阀的决战将不可避免。可是坊间流传太子殿下流落人间,谁能找到太子就能举起义旗,一呼百应。据传,太子背上有一个龙形胎记。 钟离一统举起的是钟离家的大旗。钟离一统也明白了那段钟离家与太子妃的丑闻,自己并非太子,而是钟离家后人。 这些年来,有关太子流落民间的传说愈演愈烈,钟离家却不愿举起太子旗号,而是有意另立门庭,改朝换代!因而钟离家在追寻太子分身的下落,要永绝后患! ### 天枢和木生对坐闭目,天枢手掐剑诀对着木生额头眉心处。只见一道青烟从天枢指尖直达木生眉间。 如此半柱香后,天枢收回右手,睁开眼,说道:“玄木,你如今天眼初开,可辨别四方气息!只有你见过那假冒的玄照,能定他踪迹。” 木生也睁开眼,知道天眼已开,但并无感觉异样,只是比以往明亮一些。木生当即跪倒在地,向天枢拜谢。 天枢驾鹤而去。 木生不知如何用那天眼,又来问长影。长影指点说道需要闭目通玄,心神一致。心想之物就会出现眼前,指明方向。 于是木生盘膝闭目,渐入玄境。果然见四方真气游荡眼前,那玄妙之感,前所未有。 木生眼前竟然出现了阿喝身影,只见阿喝对着木生盈盈一笑,样貌更比以前秀气,甚至透着几分魅惑。 木生心中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看到了一股青色玄劲在那东南方。那是阳坡村所在之地。 木生恼恨自己这时候居然想的是阿喝,寻回元一观宝物不才是当前最重要之事么?怎么还有心思想其他。 这天眼也是奇妙,居然心中所想就会看到,而且睁眼之后就能看到那人所在方位。 木生摇了摇头,再次闭目。渐渐眼前就出现那玄照身影。 只见那冒充的玄照在一处客栈厢房之中脱去面具,露出真容。此人相貌也算俊朗,比起玄照师兄来自然是稍逊几分,但也眉清目秀,鹰勾鼻。他脱下那面具正是玄照模样。 之后又见那人乔装打扮成一老者,混入来往商贾之中,一路向北。 木生大喜,睁眼看时,一道暗黄色气劲在那北面升起。 就是那儿!木生立即向着北边飞奔! ### 天权行走在去往五龙洞的路上,一路餐风宿雨,不走大路,只拣小路。来到了“羊蹄涧”。 两名剑客早已等在此处,挡住天权去路。 天权虽然不认得这两名剑客,但在此时此地,能够挡住自己面前的,想必是钟离家的走狗! 天权也不多说,直接亮出了一把长刀!正是他的修炼宝物——残阳! 一抹暗红的血色在刀锋处若隐若现,此刀又名“饮血残阳”! 两名剑客同时拔出佩剑,一前一后夹击天权。 第一五三章 冰雪残阳 天权以一对二,手中挥舞残阳,不落下风。 那两名剑客是钟离家派来阻拦天权,本身剑法不俗,但要想克制天权,还是有点不够资格。 二人前后夹击,这才多少让天权有所牵制。若是论单打独斗,二人熬不过三十招。 钟离家也没指望这两人能对付天权,但也不能找两个太差强人意的,所以二人虽然剑法不算精绝,但计谋取胜。 二人忽左忽右,且前且后,天权无法全力而攻。体力消耗,心力憔悴。 几番回合之后,天权明白对方意在消耗自己体力,于是大刀连劈数刀,几道刀气横冲直撞,将二人逼开十步! 天权跳出二人夹击圈外,说道:“二位何必做人棋子,来此送死!” 二人也不说话,继续跳上前去要围攻天权。天权恼怒,大喝一声,以刀尖指天,一阵雷鸣,刀劲化作万千刀锋,从天而降,如春雨般倾洒下来! 二人躲避不及,被刀锋气劲切成碎片!肢体支离破碎。 天权收起残阳,那刀就好像长在后背一样,天权只需把刀往背上一贴,那刀便隐入肌肉之中,连成一体。 江湖有传说,天权的残阳乃是用自身血肉锻造而成,本身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天权没有理会散落满地的肢体,和那四处喷洒的血液。只是默默赶路,就像一切不曾发生一样。 过了羊蹄涧,来到了一处山坳,有一道三人多高的石壁,上面刻满了过路人的留字题名。因而该处又名为“千名石”。 那石本是天然生成,因了千百年的风雨磨蚀,竟然有一面光滑的石面。过往路人皆以为奇,纷纷在上面留字。 天权无意观赏沿途风光,只是匆匆赶路。适才遇到的剑客可能只是前菜,正餐还在后面等着。 忽然感到一股强大气劲自上而下,天权抬头看时,只见天椟一袭蓝袍站在那“千名石”之上,风吹起衣袂飘飘。二人四目交接,皆是惺惺相惜。 “好久不见!”,天椟居高临下,气势更胜一筹。 天权心中暗暗叫糟,天椟身兼元一天山两派,道法高深莫测,自己适才与那两名剑客耗费不少体力,原本认为挡在去路的是天桓或者逍遥城的其他人,自己还有能力对付,但是没有料到是天椟挡住去路,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天权冷笑一声,道:“你也来凑热闹?” 天椟身形跃起,飘飘落在天权面前,这一身轻功,就远在天权之上。须知天权轻功也并不弱,但与天椟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天椟并非炫技,只是来个下马威,气势上要压倒天权,后面才好说话。 天椟说道:“掌观有令,捉拿本派叛徒天权回观!” 天权说道:“贫道早已不是天权,还了俗家本名,彭道应!” 天权是元一观中道号,本名彭道应。天权盗取招魂幡下山之后,便不再自称元一观弟子,而是用回本名彭道应。 “你向来听召不听宣,为何这次要插手?”,天权问道。 “会一会你!”,天椟淡淡说出一句,随即举起右手向着天权张开手掌。 五根冰锥,手指般大小,直击天权。 天权也不含糊,手往背后拔出残阳!随即在跟前挥舞出一道虹光,挡住冰锥! 五根冰锥被虹光阻挡,向不同方向散落开去。 “玄冰锥?这些年你在元一观看来是没学到能用的招式!”,天权嘲笑天椟。 这玄冰锥是天山派的秘技,天椟虽在元一观门下,实际上趁手的本领还是天山派的技能。 “能压制你的就是好招式!”,天椟也并不在意天权的嘲笑。 天权邪魅一笑,随即挥出残阳,一道金光拦腰砍向天椟。 眼见金光冲向天椟,就要将天椟腰斩,天椟不慌不忙,右脚轻轻向前迈出半步。一道冰柱从地表窜出,挡下了虹光。 冰柱被虹光砍断,碎在地上成了冰渣。那虹光也消散不见。 天椟召出冰柱,把残阳刀气化解。 天权也是首次跟天椟对手,对这操作冰器的本领内心感叹不已。 “为何把这血肉兵刃取名残阳?”,天椟好奇。 “人如残阳,但求绚烂!”,天权吟诗一般娓娓道出八字。 “名利富贵,就是你所要的绚烂?”,天椟问道,语气并无半点戏谑或讽刺。 “升天无望,就只好做个俗人!”,天权说道。也不避讳自己的欲望。 “修道升天者本来也是寥寥,中道折返也不在少数!”,天椟说道。 天权冷冷说道:“你我各安天命!”,意思是你有你的选择,我坚持我的,彼此也不必互相劝说。 天椟本来也没有打算劝说,只是不解。但是人本各不相同,不必理解。 天椟再次发动攻击,双掌交替连续击出六掌,掌劲化作一道道寒光,交叠击向天权。 天权时刻提防着,见天椟出招,立即后退三步避其锋芒,然后直接抛出残阳。残阳在空中旋转,形成强劲的龙卷风,直接将天椟的掌劲寒光逼退。 天椟飞身而起,停在半空,再次击出一掌。那掌劲穿透天权刀气织成的龙卷风,虽然气势有所减弱,仍是直逼天权。 天权横刀来挡,连人带刀被推出十步之远。随后掌劲消退,但天权仍感到一股寒气侵入胸膛,冷颤不止。 天椟双脚着地,身体向前扑去,连人带掌直压天权!天权把刀横在胸前,天椟身躯欺到,直接将掌劲打在天权胸前宝刀之上! 天权向后再退十步!口吐鲜血。天椟收了掌劲,说道:“冰瀑狂潮!”,报出了这一招式的名号。 天权擦去口角血痕,直接抹在残阳刀锋之上。 那残阳一遇到鲜血,焕发出一抹血红光芒,同时铿铿作响! 天椟不知残阳玄妙,那饮血残阳的名号早已消匿于江湖。残阳一旦沾了鲜血,就焕发光芒,杀气更重! 天椟不禁皱眉,以为打斗已经结束,不料才刚开始。立马又催动真气,暗暗运劲。 天权握刀的手开始微微颤抖,那是残阳的刀气再也压抑不住,天权举刀向下劈出。瞬间风雷闪动,天地变色! 一道凌厉刀气以席卷天下之杀机,直逼天椟! 第一五四章 陌路相逢 天水驿站,过往的商贾大多在这里驻脚休息,因为再往北就是五龙岭,要走上一天一夜才能翻过,路上再无其他住宿之处。 一个老者被打倒在地,哇哇直叫,引来了人们围观。围观人群对那动手打人的少年指指点点,可是谁也不愿意上前干涉。毕竟大家不过是路过,彼此也不认识。出门在外,谁都不想惹事上身。 那打人的少年正是木生!而被打倒在地的就是伪装为老年商贾的尹崇铭! 尹崇铭直接就瘫倒在地,咿呀乱叫。在围观人群看来就是一个普通老头被打倒了。 “继续装吧,我可不会放过你!”,木生对着倒在地上的老者喊狠话。 尹崇铭却没有打算承认自己的身份,继续在地上翻滚着,喊着:“救命,打人了!” 木生蹲下去,抓着地上老者的胸口提起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已开通天眼,你就是当日冒充玄照师兄的小子,不要在这演戏了,速速交出宝物!” “小兄弟,你认错人了,我。。。我们并不认识!”,那老者大声说道。 木生将老者再次推倒,站起来说道:“你说不认识我,你可知你已经命悬一线?只要我催动功法,鬼兵就会送你上路!” 木生已经从天枢那里得到元一祖师赐赠的口诀,一经催动,尹崇铭怀里的招魂幡就会发动,到时他周边就会爬出几十骷髅兵将他撕咬。 尹崇铭听说木生已经开了天眼,他并不怀疑,因为以他的遁地术和易容术,要靠肉眼辨别出方位追踪而来并识破真面目,实在是绝无可能。尹崇铭又听说木生能催动功法请鬼兵,心中也并不怀疑,木生在杨阀点将台上的那番操作,尹崇铭可是记忆犹新。 尹崇铭心里盘算一番,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倏忽一下,钻进地里逃走了。 在场的人只见一阵尘烟过后,倒在地上的老者竟然凭空消失了。 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下张望寻找老者。 木生也不着急,闭目运神,开启天眼。 ### 千名石上留下了一道又深又长的裂痕!因为几块碎石的掉落,上面少了几个人名。 天椟被那残阳刀劲所伤,躺在地上,几乎无法动弹。多年以后,天椟从左肩至心口位置仍然留有伤痕。 这一击,天权完胜,天椟当时已经祭起冰罩将自己护在垓心,结果还是不敌天权那饮过血的残阳。刀劲过处,冰罩破碎,人更被击打出十步以外,连他身后的千名石都被砍出一道裂痕。 残阳刀劲以斜劈的姿势击打在天椟身上,一阵强烈剧痛泛起,气劲在肋骨游走,穿过琵琶骨,从后背窜出。最后在千名石的阻挡下才消散。 天椟直躺躺地向后倒下,玄冰气劲在千钧一发之际护住心脉,才免于一死。但是气门被伤,一时半刻站不起来。 天权将残阳再度置入后背,一抹血色在背颈处若隐若现。他并无意杀死天椟,否则只要此时上前补上一刀,天椟便要命丧于此。 天权没有停留,继续在这五龙岭中向前走去。走出百步之后,确信天椟没有追赶上来,这才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一来是残阳刀劲的反噬,二来刚才天椟那一击“冰瀑狂潮”气劲犹在,在体内渗透,冥内翻腾。 天权不得不找个隐蔽处坐下来运功调息,要把寒气驱赶出去,否则这余劲可把自己折磨透彻。 ### “木生!”,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 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去,今天看到一个少年打倒老者,老者后来又凭空消失,这段奇遇对于过客来说,已经足够谈论半年了。既然老者不知所踪,大家也便纷纷散去,继续赶路。 木生闭眼睁眼,已经确定尹崇铭的去处,正要上前去追,却听得身后有人叫唤自己名字。 木生转身去看,只见一个身着淡黄色长裙的女子站在一根木柱的旁边,看着自己。 女子长得清秀,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眼睛圆溜溜很有灵气。年龄与木生相仿,不过二十岁的光景。 这女子似乎以前见过,木生有点不大确定。那女子看到木生转身过来,有种喜出望外的神情,小步走上前来,说道:“真的是你!你不记得我了?” 木生只觉得这衣服这声音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是袁素织!”,女子说道。 这名字也是既熟悉又陌生,木生脑海里不断搜寻,袁素织,袁素织,最终没能搜寻到回忆。 “古井村袁宅地宫!”,袁素织看着木生一脸疑惑的表情,轻声提醒道。 木生这才恍然大悟,记起来这个之前一直面具示人的女子。她是袁承禄的孙女,袁再牧的姐姐。之前在古井村的地宫中,袁素织戴着白无常的面具,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木生说道:“原来是你!之前一直戴着面具,所以没能认出来,还望见谅!” 袁素织摇了摇头,说道:“哪里的话,很高兴在这里再见到你,你师父呢?” 木生想起来句天师,可是一时半会也讲不完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况且自己还要追赶尹崇铭,实在是不敢耽误。 木生没有心思跟之前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在此交谈,于是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还有事要办,只能先此告辞,赎罪!” 木生急急忙忙就要走,袁素织却伸手拉住木生衣袖,说道:“我有要事需要你的帮忙!” 木生看着袁素织的眼睛,眼神里有哀求有期盼。木生当下内心就闪过一阵电击,强作镇定,说道:“袁小姐,我实在是在追赶一个坏人,他盗走了我的宝物,我必须追上去要回,实在不能耽搁!” 袁素织看着木生着急的神情,知道他定是万分火急之事要办,于是松开了他的衣袖,泪珠却从圆溜溜极为好看的眼珠中滑落到白皙的脸庞。 木生更加不知所措,这女子怎么哭了?是自己说了什么重话狠话? “我弟弟危在旦夕,还请公子相救!”,袁素织任凭泪珠滑落,蹲身就要跪下。 木生本能地伸手搀扶,之后才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搀扶并不妥当,于是又急忙松开了手。 第一五五章 倦鸟还林 木生想起来袁素织的弟弟袁再牧被女妖摄了魂魄,那遭遇与句天师极其相似。后来地宫被毁,袁素织带着袁再牧的躯体提前离开,前往五龙洞。 一直被当作袁承禄的袁二,在隐湖边趁乱盗走了天龙舍利逃之夭夭。句迁推测袁二取得舍利将赶往五龙洞找五龙老祖交换还魂术。于是磐龙寺住持和袁承禄向着五龙洞的方向追赶袁二。 袁素织一番梨花带雨,木生心神恍惚,正是不知所措。问道:“你的弟弟?袁再牧?他怎么了?” 袁素织请木生到天水驿站的落脚处详聊,木生收住晃漾的心神,说道:“袁小姐,我的师父也被摄去了魂魄,我必须取回宝物留在元一观,修炼上乘内功去救师父!” 袁素织看得出来木生很着急,但自己的弟弟危在旦夕,也是万分着急。一时间进退两难。 “能不能给我一天时间,我把宝物寻回,就来找你!”,木生说道。 袁素织点了点头,说道:“你一定要来,我等你。” 木生从来没有被一个女生这么需要过,心神再次晃漾。意识到自己的心神外溢,木生赶紧默念功法,稳住心神。木生也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回来!” ### “天权!哪里去?” 一声呐喊犹如天边传来。天权再次停下脚步! 此时天色已是黄昏,天权被天椟玄冰气劲所伤,调息三个时辰才恢复。继续赶路,却在“鸟还林”被叫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权没有想过一路平坦,所以过关斩将,不是选择,而是宿命。 这五龙岭上有一片丛林,林中住着一群候鸟,春来秋去,故名“鸟还林”。 此时是深秋时分,林中候鸟已是离开南去,四下寂静,并无鸟语。 “天桓,出来相见吧!”,天权朗声道,他从对方声音已辨认出就是天桓。 一阵树木摩挲的响动,天桓从树上跃下来到天权跟前。 天权早已把残阳握在手上,天桓背上也多出一把长剑,那是从钟离家借来的“断月”。 “不曾看你练剑,是哪里来的宝物?”,天权看出天桓背上宝剑来历非凡,于是问道。 天桓右手掐剑诀,轻轻比划,那背上的“断月”毅然出鞘,悬在半空,剑身细长,寒光幽幽,犹如一弯新月挂在空中。 天权识得这是钟离家的“断月”! 钟离家曾找天下铸剑名家打造十二把神兵,是为“钟离十二杀”,“断月”便是其中之一。 天权苦笑一声,今天这关是一关更比一关难。当下也不多说,向着天桓挥出一道残阳刀气!这可是逃命,要么逃掉,要么没命!所以出手都是杀招! 半空中的断月忽然俯冲下来,“叮”的一声清脆的声音,把残阳刀劲一并钉入地面! 刀劲被化解于无痕!断月刀锋没入地面五寸! 天桓再次比划右手剑诀,一阵颤动之后,断月拔地而起,再次悬在半空,整装待发! 这断月就像悬在头上的利剑,给对手一种压迫感。半空中颤颤巍巍,随时不知坠落何处。 天权凝就全身气劲,自下而上,反劈出一道凌厉气劲! 那刀气直奔向天桓,如此气势和角度,断月也无法如刚才那般从天而降化解刀势。 天权在短短的一招交手之后,就判断出断月的劣势。断月如一个狩猎者,在半空伺机而动。可是天权这一劈,自下而上,与断月自上而下形成争持的对势,断月便无法轻松压制,只能硬碰硬。同时那刀劲余势击向天桓,给了天桓两难境地。 如果断月迎击刀劲,那刀劲余势就无法阻挡,需由天桓承受。如果断月帮助天桓迎击刀劲余势,它就会来不及躲开刀劲而被击落在地。 天权稳操胜券,这一击要么击中天桓,要么击退断月。无懈可击。 可是,断月却并不护主,也不直接迎战刀劲,而是调整剑尖,避开刀劲,直接射向天权! 这是同归于尽的招式!断月在两难境地中选择另辟蹊径!直奔向此时已无防护的天权! 天权猝不及防,不知断月竟然选择舍弃迎敌,而是转攻敌之必救! 天权急忙将全身功力汇聚,在跟前幻化出一个气盾,迎接断月!同时将残阳横在胸前! 断月穿透气盾,气势已经减弱,天权把胸前残阳向前横扫开去,断月叮当一声,被扫落在地。 几乎同时,那残阳刀劲直劈天桓,天桓却不曾躲避!直勾勾被从中间劈成两半!就连天桓身后的一片树木都被从中间砍开两半! 残阳气劲直贯千里! 天权看着被劈成两半的天桓,有点不敢相信。果然,天桓被从中间劈开的身体并没有倒下,也没有鲜血喷涌,只是化作两缕青烟消散不见。 幻术!天权这才醒悟过来!从一开始天桓就躲在丛林之中,那现身相见的不过是天桓用幻术制造的假象。 天权没有看穿天桓的幻术,原因有三,一来天权急于前行,急于求胜,在接连打败钟离家两名刺客和天椟之后,天权信心倍增,因而谨慎不足。二来在元一观中,天桓擅长法术,而天权擅长兵刃。天桓的幻术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属于幻术的上上乘,这是天桓多年修炼所得。三来天权内劲被玄冰渗透,加上残阳气劲反噬,精力已然不足。 天权大怒,挥舞残阳,如割草般将一片树林拦腰切断!天桓无处躲身,只好现身。 天桓轻摇剑诀,断月再次悬在半空,铿铿作响。 “低劣的把戏!与我堂堂正正决一死战!”,天权近乎怒吼。 “你我皆是修道之辈,用法术对决难道就不是堂堂正正么?”,天桓并不认为自己的幻术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低劣把戏。 天权今日已经用过一次“血饮残阳”,那刀劲反噬已让他气血倒流,如果强行再用一次,反噬更深,恐怕有性命之虞。 可是这时不拼命,更待何时? 天权将残阳刀锋斜靠在手背上,准备划破手背皮肉,以血祭刀。 天桓看出天权那架势,知道他准备以死相搏。 夕阳已经缓缓落下。 第一五六章 五龙岭上惊澜起 “半日不见,令人刮目相看!”,尹崇铭对木生说道。 五龙岭,羊蹄涧。木生再次追上了尹崇铭。 这次尹崇铭卸下伪装,以真身见木生。 木生伸手说道:“把宝物还来!” “什么宝物?我身上并没有宝物!”,尹崇铭张开双手,一副坦荡荡的表情。 尹崇铭已经在木生赶到之前将宝物藏在某处。 之前在天水驿站,木生警告尹崇铭一旦自己发动功法,就会有鬼兵撕咬尹崇铭。尹崇铭虽然不很明白,但猜测木生能够驱动招魂幡引来鬼兵,将招魂幡放在自己身上实在不合适,于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宝物先藏起来。 木生赶到的时候,尹崇铭早已藏好宝物,他知道木生开通了天眼,所以自己也不躲藏了,与其说是木生追上了尹崇铭,不如说尹崇铭在等候木生。 木生要上前去搜身,尹崇铭也并不阻拦,木生停住脚步没有上前,说道:“你把宝物藏起来了?” 在木生看来,自己实在不必上前去搜身。他只有催动功法,自然就能证实宝物是否在尹崇铭身上。 尹崇铭笑了笑,说道:“在下五龙洞五龙老祖首席大弟子,尹崇铭。在天水驿站,已经将招魂幡和九彩金光镜交给了前来接应的同门。在此等候你,就是拖延时间。” “如此重要之物,你会舍得交给他人回去邀功?”,木生不大相信眼前这位五龙洞大弟子。尹崇铭诡计多端,不能轻信。 说罢,也不等尹崇铭回话,木生直接施展定身咒! 尹崇铭没有提防木生会发动定身咒,一直在判断木生是否上前搜身,是否会中自己的计谋相信宝物被交接给五龙洞的同门。 却不料,木生直接发动定身咒。 尹崇铭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木生祭出长影在手,说道:“我现在就可以一剑劈死你。即便宝物丢失,有五龙洞大弟子陪葬,我也不算太亏。”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尹崇铭冒出一身冷汗,感觉自己已经肉垂砧板。 木生慢慢走到尹崇铭跟前,将长影架在尹崇铭颈上。说道:“在天水驿站,我就跟你说过,你已经命悬一线。” 木生举起长影,作势劈下! ### 五龙岭,鸟还林,天权摆出要喂刀饮血的姿势,暗下决心要再次发动残阳刀的血招。 “我借来断月不过是为了喂剑,论实力,断月还是不及残阳。但钟离十二杀,残阳能挡住多少?”,天桓说道。 “能杀你就足够了!”,天权说道。 天桓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夹着一枚银针。天权看着那枚发散着幽蓝光芒的银针,顿时有些发抖。 “也是元一祖师的意思?”,天权惊诧地问道。 天桓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回头是岸!”,说罢,将断月收回,复入剑鞘。 天权眼中杀气陡然收敛,将残阳收回后背。说道:“三天后,我回山中领罪!” “这算是君子协定,但愿你是君子!”,天桓收起那枚银针。 ### 五龙洞,龙王殿中。 五龙老祖对着一颗黑不溜秋的拳头大小的石头在发呆。 肖灵儿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打断正在出神的师尊。 五龙老祖突然打了个哈欠,说道:“困了,明日再想!” 肖灵儿愣了一愣,说道:“师尊,这噬灵黑石真有啃噬魂魄的道力?” 五龙老祖伸了一个懒腰,没有回答肖灵儿的话,而是说道:“那个元一观的叛徒到哪了?” 肖灵儿知道师尊问的是天权,于是说道:“那老道在羊蹄涧打败了两名逍遥城的剑客、在千名石打败了一名元一观的道士,却在鸟还林被另一名元一观道士给降服了。” 五龙岭是五龙老祖的地盘范围内,布满眼线。岭上发生的事早就有眼线报告至五龙洞中。 “哦?残阳饮血也不能取胜?还是说那叛徒怕死不敢再次施展饮血残阳?”,五龙老祖有点疑惑。 肖灵儿摇了摇头,说道:“探子回报的消息没有说明。天权没有继续往鹰嘴滩这边过来。” 五龙老祖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元一还是不能小瞧呀。”,想了想,又问道:“你师兄回来没有?” 肖灵儿回道:“师兄还没有回来!” 五龙老祖闭目推演,片刻睁眼说道:“你师兄命在旦夕!” 肖灵儿显然非常担心尹崇铭的安危,听师尊这么一说,非常着急,说道:“师尊,请救救尹师兄!” “元一竟然动用了惊澜诀,这是要对我下马威!”,五龙老祖站起来说道,略一停顿,又说道:“传我令!领七杀神君七人下山破解惊澜诀!救回尹崇铭!” “弟子遵命!弟子告辞!”,肖灵儿应道,便转身飞奔去了。 肖灵儿是五龙洞的女弟子,也是五龙老祖非常倚重的弟子,洞中消息和命令的传递都是肖灵儿负责,也是能够随时随地进入龙王殿的人。 七杀神君是五龙老祖座下七个弟子。各自练成了一把宝剑,厉害非凡。接到老祖命令之后,七人驾剑飞行,下山救援。 肖灵儿与那尹崇铭年龄相仿,互生情愫,因而肖灵儿最为担心尹崇铭的安危。她也跟随七杀一同下山。 五龙洞并非一个洞穴,而是一处山脉。只因此处有处洞穴是当年五龙老祖修道所在,因而把此一带称为五龙洞。 龙王殿建在五龙洞的高山之上,五龙老祖平时就在龙王殿中修行。 肖灵儿走后,五龙老祖闭目沉思。忽然间有一道黑影出现在龙王殿中。 五龙老祖已经洞察到来人的气息,却没有睁开眼,似乎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五龙老祖悠悠地问道:“堪庐祖师有何指示?” 那来人全身黑袍,低声说道:“惊澜诀不过诱饵,意在七杀!” 五龙老祖睁开眼,大惊失色,说道:“那元一已经知晓我的意图?” “七杀不容有失!”,那黑衣人说道。 ### 木生那一剑没有砍下,尹崇铭全身动弹不得,只有冷汗不停往外冒。 木生将长影从尹崇铭颈处拿下,说道:“我并无意杀你,但你冒充玄照师兄,我替他惩罚一下你!”,说罢,挥剑在尹崇铭左手手背划了一剑,鲜血直流。 第一五七章 长影断月撼七杀 尹崇铭已经被施了定身咒,即便鲜血淋漓,也无法动弹一下,连皱眉龇牙的疼痛都无法表达。 木生收起长影,转过身去,开始念动天枢千里送来的据说来自元一指示的口诀。 片刻过后,木生再次转身面对尹崇铭,尹崇铭的定身咒也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 尹崇铭握着自己左手手腕,试图止住往外冒的鲜血。他的气势已经减弱大半,看着木生说道:“为什么不杀我?” “我们的仇怨不至于你死我活。”,木生冷冷地说道。 “即便你放我一次,我也不会归还宝物。”,尹崇铭说道。 木生笑道:“我刚才已经施展了元一祖师的口诀,不必你归还宝物,宝物自然会回来!” 尹崇铭早已启动雷击等功法,发现并没有功效,他隐约察觉到这周围被一股强大功法包围着,使得他的符咒术没法起效。 如今听木生提到元一祖师的口诀,猜想这奇怪的令符咒术失效的气劲来自元一口诀。 尹崇铭单膝跪下,拱手道:“是我忘恩负义了,谢过不杀之恩!” 面对突然转变态度的尹崇铭,木生有些失措。尹崇铭就那样跪地低头拱手,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木生有些尴尬,这整得有点隆重了。急忙摆手道:“我不杀你只是我不想杀人,你不用这样!” “我那样欺骗你,盗走了贵派宝物,你还如此大量,我自惭形秽!”,尹崇铭仍然跪地不起,低头说道,语气很是诚恳。 木生被他的真诚感动了一丢丢,不知道如何结束这尴尬的场面,而元一的口诀发动之后,好像宝物也没有出现。木生心想也许尹崇铭真的有了改邪归正的心,说不定能说出宝物的下落。 于是木生走过去扶起尹崇铭,尹崇铭左手手背的鲜血还没有止住,有一些血液沾在了木生手上。 尹崇铭站了起来,急忙用衣袖去给木生拭去沾上的血迹。木生看着尹崇铭这番举动,心里也有些愧疚,说道:“你是伤口还好吧!” 尹崇铭摇头道:“不要紧,皮外伤,你手下留情了!” 木生说道:“宝物藏在哪里?” “就在那棵树的后面!”,尹崇铭指着木生身后五百米的一棵树。 木生回头看了看,说了声谢谢,便要上前去看个究竟。 趁着木生转身,尹崇铭急忙发动阵法要困住木生,可是他发现阵地术也失效了。 尹崇铭心中大惊,这元一的口诀竟然这般厉害,瞬间把这个五龙岭羊蹄涧变成了一切道术失效的场地。 就在此时,七把宝剑忽而从天而降,挡住了木生的去路!七杀神君连同肖灵儿已经来到木生和尹崇铭跟前。 尹崇铭心中大喜,终于等来了救兵,总算保住了宝物。他刚才所指的那棵藏宝的大树不过是信口胡诌,目的是近距离偷袭木生,却不料符咒术和阵地术都已失效。本来心中沮丧,看到救兵前来,重新燃起了斗志! 木生没有料到突然从天而降七把宝剑,还有和宝剑一起出现的八个人。 七杀神君七人的道号分别是梵天、坤舆、人王、羲轮、阴宗、长庚、麒瑞。 七人所修炼七把宝剑分别是池砂、白水、黄吉、恶黑、鹤丹、丹华、子明。 七人打扮怪异,凶神恶煞,挡在木生跟前。 肖灵儿看见木生身后的尹崇铭,大喊道:“师兄,你还好么!” 尹崇铭知道是肖灵儿跟来了,当下更加开心,应道:“师妹放心,师兄好着呢。不过你们要小心,刚才那小子施展了元一传授的口诀,这里一切道术失效!” 木生知道来人是尹崇铭的同门,想必是救人来了,但一下来这么多人,有点诧异。木生对身后的尹崇铭说道:“刚才你那一切都是演戏?那棵树后想必也没有宝物!” 尹崇铭哈哈一笑,说道:“你知道我在江湖上的外号么?” 木生转身过来看着尹崇铭,“未请教!” “鬼谋尹崇铭正是在下!”,尹崇铭很是得意。这鬼谋的意思是尹崇铭擅长计谋,诡计多端,真假莫辨。 木生知道来者是用剑高手,遂将长影握在手上,朗声问道:“来者又如何称呼?” 阴宗站出来说道:“我们就是五龙洞座下七杀神君!专门来破元一的惊澜诀!” 七杀神君的七把宝剑要来破元一的惊澜诀,一旦惊澜诀被破,这五龙岭羊蹄涧没法施展道术的禁阵也被破解。 梵天认出了木生手中的宝剑,说道:“赤焰长影怎么会在你手里?” 木生说道:“这长影不知道能不能与七剑对阵一二!” 长影早已按捺不住,铿铿作响! 七杀神君七人手握宝剑,摆出攻势。坤舆问道:“这赤焰长影是什么来历?” “赤焰鬼尊的佩剑,他升天之后,这剑便下落不明,想不到在这小子手上!”,梵天应道。 “我们七人还怕什么赤焰长影!”,阴宗向来不长他人志气。 “再加上一把断月,如何!”,就在此时,一把高亢的声音亮起。 声音落处,出来一个身影,身着蓝色道袍。随之而至的是一把悬在半空的利剑! 天桓带着这把断月,来到了羊蹄涧! 木生喜出望外,上前拱手道:“师父!” 天桓点了点头,示意免礼。说道:“元一祖师有训,让为师前来助你!” 木生刚才还有些忐忑,不知道长影能否对阵七把宝剑,如今师父前来相助,信心倍增。 七杀神君认出了天桓,也认出了那把悬在半空的断月。梵天说道:“钟离十二杀,想不到元一观还与逍遥城结盟了?” “这断月是我借来的,与元一观倒也没有干系!”,天桓说道。 天桓在鸟还林降服了天权,又接到元一的指示,要他前往羊蹄涧协助木生夺回宝物。于是便提剑前来。 突然出现两把神兵,七杀神君有些犯怵,他们辛苦修炼的七把宝剑,到底能不能顶住断月和赤焰长影,当真没有把握。 毕竟,赤焰长影是修行百年的神兵,而断月是钟离十二杀之一,二者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第一五八章 火魂 就在大家交谈的时候,肖灵儿已经跑到尹崇铭的身旁,着急地检查尹崇铭有没有受伤。 肖灵儿很少下山,不知道这个突然来到的道士是什么人,尹崇铭告诉她那道士就是元一观的天桓,是元一四子之一,道力非凡。而差点杀了自己的就是这个道士的徒弟,名叫木生。 肖灵儿心里就认定木生是仇人,要替师兄出这口气。 七杀早已祭出宝剑,七道气色各异的剑光一齐飞出,在半空飞舞,形成一道亮丽缤纷的虹光。 羊蹄涧有一处峡谷,因为外形酷似羊蹄,因而称为羊蹄涧。 木生和尹崇铭等人就在这个有名的羊蹄涧旁边,那条狭长的峡谷就在他们不远处。 就在七剑飞出的同时,羊蹄涧的深谷升起一道金光。 七杀神君原本各自修炼自己的剑气,近年来却在五龙老祖的指导下悟出了一套七剑齐发的剑招。 五龙老祖在赤嘴岭收服了七杀神君,按照七人修炼的七剑,创下一套七剑齐发的剑招,称为“七金剑阵”。这套剑招按金银铜铁锡铅汞七金对应七杀,相生相克,威力强大,加上五龙老祖当年在五龙岭设下“天地日月星”的五才阵,配合七金剑阵,威力大增,足以克制惊澜诀。 那羊蹄涧峡谷升起的金光就是五才阵的阵法在七金剑阵的激发下发出的。 这一次元一祖师显灵,并非仅仅为了夺回宝物,还因为天门即将重开,元一观与五龙洞的争斗到了非分出胜负不可的时候。 元一不便出山,但是五龙老祖已经觊觎九彩金光镜,元一不得不借木生之手夺回宝物。 元一已经测算到七杀神君与五才阵配合威力惊人,能够克制自己的惊澜诀,但元一又前测到木生手上有长影,加上钟离家的断月,足以克制七杀,如此一来,五龙洞赔了夫人又折兵,元一于是才让天权顺利偷走招魂幡,引出后来这一出。目的其实是给五龙洞一个下马威,要废掉五龙老祖的七杀神君。 可是这五龙洞还有一个更高的主宰,就是一龙。一龙在大兜山赤嘴岭收服了七杀神君,将整个大兜山脉都占为己有,就是后来的五龙岭。期间一龙造出了很多分身,可是最为可靠的还是五龙,五龙作为一龙的分身创立了五龙洞这一帮派。一龙自己则在五龙岭上建造了一座行宫,名为“堪庐”。 一龙才是五龙洞的幕后主宰,现在他被五龙洞弟子称为“堪庐祖师”。他测算到元一的计谋,于是让老黑通知五龙。 七剑和五才阵相互辉映,金光剑气将整座五龙岭团团包围。木生催动赤焰长影剑意,烈烈火焰在长影剑刃燃烧起来,这也是木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长影! 长影出山之后,在阎王洞地底得到第一次蜕变,今日在五龙岭迎来第二次蜕变。 七剑和五才阵的气劲触发了隐藏在长影深处的漫长剑意,“火魂”状态激起。剑刃通体有火焰包围,浑然天成。 悬在半空的断月也激发出幽蓝剑气,如一阵鬼火在半空盘旋。 木生挥舞长影“火魂”,一阵火光射出!同时间,天桓也催动断月,一道冷焰从天而降。 这两道剑气一齐冲向七剑虹光,瞬间天地爆燃!赤红、幽蓝、七色光团,绞杀在一起,互相缠斗,爆裂声四起! 羊蹄涧深谷传来阵阵风声,一种地动山摇的气势直逼在场每一个人! 肖灵儿和尹崇铭也不曾见过这种打斗,凌厉剑气互相冲击,不死不休!尹崇铭似乎下意识地将肖灵儿护在身后,以免被剑气误伤。 肖灵儿看着师兄的背影,一股甜蜜在体内流动,不由得面红耳赤。 “好厉害的剑气!”,尹崇铭感叹。尹崇铭擅长计谋和符咒术,也与五龙老祖修炼了一两项上古禁术,但不曾练剑。今日在羊蹄涧见识了如此震撼的剑气对决,可谓是毕生难得。 “砰!砰!砰!”,三声巨响在这座山谷中回荡!剑气瞬间消散! 七剑战败,七杀神君被震出百步之外,七把宝剑也纷纷掉落在地。 一股气劲向外推出,波及四周。尹崇铭急忙转身抱住肖灵儿,用后背挡住气劲,确保肖灵儿安全。 肖灵儿心跳加速,仿佛世间一切再无紧要,此刻相拥已是天上盘旋。 气劲过后,尹崇铭低声问道:“没事吧,师妹?” “嗯。”,师妹肖灵儿此刻还沉浸在甜蜜之中,不曾发现师兄嘴角已经露出血丝,刚才那剑气余劲散溢,自己硬扛一道,伤了内腑。 尹崇铭轻轻松开肖灵儿,肖灵儿这才红着脸抬头看了一眼师兄,发现了师兄已然受伤。 肖灵儿很是紧张,师兄刚才为了救自己,想必承受了巨大创伤。不由得眼泪流了下来,急切问道:“师兄,你。。你受伤了!快坐下运气疗伤!” 尹崇铭摇了摇头,说道:“不要紧的,师妹不必担心!” 二人谈情说爱,回头看见七杀神君早已跌坐在地上,口吐鲜血,受伤不浅。赶紧跑过去询问。 木生手上长影的火焰已经收敛,恢复本来状态。木生也是吐了一口鲜血,他的内力不足以驾驭长影,强行催动剑气,反而伤了自己。 天桓也收起了断月剑气,那断月也仿佛久战之后筋疲力尽,不再悬在半空,坠落在地,没入三寸。 天桓气劲也已不足,右手微微发抖,再也无力催动断月。 七剑和五才阵被破,五龙岭上惊澜诀真意波动,此一局,元一大胜! 尹崇铭和肖灵儿将七杀神君搀扶到一起,七人围成一圈,互相以内力调息疗伤。 也在此时,一道黑影闪现,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人影出现在双方中间。 “老黑?!”,天桓认出了此人。 来人正是黑风派硕果仅存的唯一传人———老黑,真名早已无人记得。在钟离家,大家管他叫老黑。 “你还认得我,这很好!”,老黑低沉的声音说道。 “你为何在此出现?”,天桓很是好奇。 第一五九章 鬼谋 老黑的突然出现,让天桓感到意外。多年不见的老相识,样貌倒是没有太大改变,却不料在这五龙岭羊蹄涧中重逢。对方是敌是友,实在难明。 当年能够得到国师信任,护送作为太子分身的婴儿来到元一观,老黑想必是对钟离家忠心的家人。可是钟离门阀重建威望这么多年,老黑并没有回归钟离家,而是下落不明,他们还以为老黑遇到了什么意外,如今竟然在此重遇,实在料想不到。 老黑说道:“我现在是五龙洞五龙老祖麾下,奉命来救七杀!” 天桓心头一紧,显然不知道为何老黑愿意投靠五龙洞门下。但是既然对方已经亮明身份,也说明这些年来,并不是不愿回归钟离家,而是明珠暗投了。对方现在就是敌人。 “钟离家向来对你不薄!”,天桓悠悠说了一句。其实想试探老黑为何变节。 “那是国师对我不薄,国师死后,我已不再归属钟离家!”,老黑回应道。 “理解!”,天桓也不多说什么,冷冷抛出两字,面无表情。 老黑发动黑风功法,他所站立的地面立即浮现一个巨大黑洞。这个黑洞慢慢扩大,把七杀神君和尹崇铭肖灵儿等人都圈在其中。 五龙岭上明明已经被元一施展了惊澜诀,一切道术失效,可是对这黑风功法居然没有丝毫影响。 这些年来,老黑的功力已经大增,他的黑风洞能够一次带走多人!相比于十八年前只能一次带走一个,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会再见面么?”,天桓知道无法对抗这黑风洞法,只是不知道与这旧日故交是否还有再见的时候。 “但愿我们不要再见!”,老黑说道。然后地面的黑洞忽地消失,老黑、七杀神君、尹崇铭、肖灵儿也都随即突然消失。 木生看着这一幕,诧异得目瞪口呆!这是遁地术吗?那巨大的黑洞是什么? 这是比遁地术更强大的黑风功法,瞬间转移。 木生跑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木生看着师父,问道:“师父,这黑衣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他叫老黑,以后遇到他要离他远一点。他的黑风功法能够卷走一切!”,天桓说道。 “他把这些人都带到哪里去?”,木生继续问道。 “想去哪就能去哪!这就是黑风功法!”,天桓说道。 木生再次被神奇的道法折服,这番下山实在见识了太多各种各样的道术。赶尸术、五鬼搬山、分身术、遁地术、请君入梦、黑风术,等等。 “尽快收回宝物!”,天桓提醒还在惊讶之中的木生。 木生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还有要务在身。按照元一祖师的指示,催动惊澜诀,宝物自然就会回来。可是这惊澜诀都已经发动多时,宝物怎么还没有回来? 忽然间,见一道金光从不远处的密林中升起。木生认出来那是九彩金光镜的光芒! “在那里!”,木生指着那金光升起的地方,也正是尹崇铭藏宝的地方。 ### “未能带回宝物,请师尊责罚!”,尹崇铭跪拜在五龙老祖跟前,正为这一次未能带回九彩金光镜和招魂幡而自责。 五龙洞龙王殿中,五龙老祖看着跪在下首的尹崇铭,若有所思。七杀和肖灵儿正等在门外。 肖灵儿很是着急,恐怕师兄受到师尊严厉的责罚,等在门外的她此刻心里是十五十六。不停踱步。 七杀也在门外候着,这次七把宝剑居然被对方杀得如此大败,简直是脸面全无,也不知道脾气怪异的五龙老祖会如何对待他们。心里忐忑,各自神伤,也无话说。 五龙老祖挥了挥手,说道:“元一亲自显灵,看来是知道天门不久重开,有所图谋!你败在元一的惊澜诀也不算可耻。但你素来鬼谋第一,这次想必也留有后手!” 尹崇铭轻轻一笑,说道:“师尊果然神机妙算,弟子也是事出突然,心生一计,想必是凑效了!” “惊澜诀使得整个五龙岭道术失效,是为师的过错,这五才阵还得加强!不过话说回来,五龙岭道术失效,你又生了什么计谋?”,五龙老祖说道。 尹崇铭擅长诡计,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往往令敌人难以提防。但是这些计策大多需要道术配合,在当时五龙岭道术被惊澜诀禁制,尹崇铭又能想到什么计策? “多得师尊的寄生术!”,尹崇铭说道。 五龙老祖突然变得饶有兴趣起来,他曾经将寄生术传给尹崇铭。五龙老祖问道:“惊澜诀无法阻挡上古禁术?” 尹崇铭点了点头,说道:“当时弟子尝试符咒术和阵地术都已然失效,临急之中想起师尊传授的寄生术,也许能够一试。于是心生一计,骗得那木生信任,用自身鲜血在木生手上种了寄生术!” 原来在尹崇铭跪下悔过,木生前去搀扶并沾染到鲜血的那一瞬间,已经被种下寄生术! “有意思!这小子回到元一观想必能带回好消息!”,五龙老祖大喜,尹崇铭不愧鬼谋的外号,在如此紧急之中竟然还能想到寄生术。 “多得师尊传授寄生术,弟子才有此一计!”,尹崇铭说道。 “你下去吧,把七杀叫进来!”,五龙老祖吩咐道。 尹崇铭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来到门外,肖灵儿急忙迎上去,急切地问道是否受了师尊责罚,有无不适。 尹崇铭看着如此紧张自己的肖灵儿,心头一暖,说道:“师尊没有责罚,放心吧!” 肖灵儿长舒了一口气,尹崇铭走到七杀神君跟前,说道:“师尊叫你们进去!” 七杀神君也不多说什么,七人走到一起,进了龙王殿。 ### 天水驿站,袁素织着急地等待着木生的到来。她的弟弟袁再牧如今被寄放在驿站的一处厢房中。被一同寄放在厢房中的还有一个铁笼。 袁素织离开袁宅之时,还带了两个随从。一个是赶车的马夫,还有一个搭下手的老妈子,和那马夫是一对夫妇,不是地宫中的人,是在古井村另外雇佣的。 袁素织身上带了不少银票,食住暂时还算无忧。袁二也提前安排人到天水驿站接应。 第一六〇章 读脑术 且说在古井村的那场大战之后,袁二趁乱拿走了天龙舍利,欲赶往五龙洞寻找五龙老祖交换还魂术,之后袁承禄和磐龙寺住持也往五龙岭方向追赶袁二欲夺回天龙舍利。 在此之前,袁二已经安排袁素织护送袁再牧离开地宫前往五龙岭,约定在天水驿站见面。 随同袁素织和袁再牧一同赶路的,还有女妖!因为袁再牧的魂魄还在女妖的身躯之中。 铁颅道人将乌木鬼坛中的一缕女妖幽魂释放出来,并将魂魄打入一个漂亮女子体内,那女子本就意志薄弱,加上女妖功力不弱,女妖魂魄占据主体。 之后女妖迷惑了袁再牧,并最终将袁再牧魂魄也吸入女子体内。 后来铁颅道人被长影斩杀,女妖之事便没人理会。地宫被毁之前,女妖被关在铁笼中随袁素织一起提前离开地宫前往五龙岭。 被关在铁笼里的女子体内至少有三个魂魄。一个是那女子本来的魂魄,一个是女妖,还有一个是袁再牧。 那是一辆大马车,分了上下两层。袁素织和袁再牧在上面一层。袁再牧因为还有一魂一魄在肉身之中,因此身躯不致腐坏,但这并不能保住太久,袁再牧随时都有肉身腐坏的危险。 马车的下层专门安置锁着女妖的铁笼。铁笼外面还罩着黑布。那铁笼有袁二的功法加持,女妖无法作恶,但每日需要有人送饭维持肉身。随车的老妈子就负责给铁笼里的女子送饭。 袁素织谎称是要带两个患病的弟弟和弟媳去找神医救治。她的弟弟卧床不起,弟媳又疯疯癫癫,不知中了什么邪,这才出外寻找名医大仙。 袁素织叮嘱老妈子不要跟弟媳对话,因为她疯疯癫癫还会咬人,要离她远一点。老妈子也可怜袁素织遭遇这样的人间悲剧,虽然也害怕那个铁笼里的女子,但是一来是恻隐之心人之常情,二来袁素织给的酬金丰厚,也就答应一路送他们到天水驿站。 一路走走停停,行进速度不算快,但一路还算平安。袁素织一开始很是担心焦虑,慢慢也逐渐适应路上的奔波。一路的风霜也让袁素织一改之前弱女子的姿态,处事更加圆滑和坚韧。 可是就在他们离天水驿站还有二十里路的一处客栈,遇到了一名道士。 因为天色已晚,他们只好在客栈歇息,这对一路走来的众人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 恰好有一名道士在客栈之中投宿,他感知到有妖气!于是便上前来与袁素织搭讪。 道士是个好色之徒,这一下见到美貌如花的袁素织,当下是心花怒放,就想通过降妖伏魔来博取袁素织的爱慕。 袁素织却并不领情,更不想节外生枝,只是含糊推辞。道士碰了灰却没有放弃,暗中观察袁素织一行。 袁素织身边的老妈子却很是热情,私下里跟道士拉起了家常。说到袁素织的弟弟弟妹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个卧病不起,一个疯疯癫癫,很想请道士看看是不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道士一下来了劲,认定有女妖祸害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要替她出头。 ### 龙王殿中,七杀神君排成一排,站在五龙老祖跟前。 五龙老祖手上把玩着那个黑不溜秋的石头。说道:“说说你们都遇到什么!” 梵天给阴宗打了个眼色,阴宗走上前半步,说道:“启禀师尊,那小子不知道怎么手上有赤焰长影,而且那宝剑通体火焰燃烧,威力惊人。加上元一观的天桓,居然借来了钟离十二杀的断月,这二者把我们兄弟七人的剑气给。。。给破了!” “看来我是太久没有出去走动了,连赤焰长影重出江湖也不知道。”,五龙老祖感叹道。 “师尊,这事真不怪我们。。。”,阴宗想要继续说下去,五龙老祖却伸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你们知道为什么那个黑神会出现在羊蹄涧?”,五龙老祖问道。 在五龙洞,老黑神出鬼没,被称为黑神君。五龙老祖叫他黑神。七杀神君也知道黑神君就是黑风派的传人,甚是敬佩。 “一定是师尊神机妙算,派黑神君来接应我们兄弟!”,阴宗抓住机会奉承五龙老祖几句。 五龙老祖摇了摇头,说道:“能够请动黑神的却不是我!” “那还有谁?”,阴宗一脸疑惑。一旁的梵天看出来五龙老祖并没有要追究本次羊蹄涧失利一事,于是也站出来,幽幽说道:“是堪庐祖师!” 五龙老祖看了一眼梵天,笑了笑道:“还是你有留心,这七杀之首果然也不是白当的。” 梵天知道这五龙洞除了五龙老祖,背后还有高人,就是堪庐祖师。听到五龙老祖像是在夸赞自己,梵天有些得意,耸耸肩说道:“师尊谬赞了,多得师尊在堪庐祖师跟前替我们兄弟美言,请动了黑神君,我们才不至于死在羊蹄涧。” 梵天的意思是黑神君能够下山救人,说明堪庐祖师重视七杀兄弟们。堪庐祖师远居山巅之上,五龙洞中除了黑神君和五龙老祖,谁也不曾见过堪庐祖师,如果不是五龙老祖在堪庐祖师跟前说过七杀神君的好话,恐怕堪庐祖师不知道七杀兄弟的存在,更不会安排黑神君来相救。 五龙老祖苦笑一声,道:“堪庐祖师确实很看重诸位!七位可知道为什么?” 七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果回答。七人虽然不算是顶尖高手,但当年在赤嘴岭也是叱咤风云,说句不好听的,这五龙岭以前也就是赤嘴岭,还是兄弟七人的地盘。堪庐祖师鸠占鹊巢,给兄弟们卖个面子还需要什么理由? 阴宗笑嘻嘻地说道:“还请师尊明示!” “你们想必听说过上古禁术!其中有一门读脑术,你们知道怎么回事么?”,五龙老祖问道。 兄弟七人哪里知道读脑术,再次面面相觑,搞不清楚五龙老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能直摇头。 五龙老祖摊开手中的黑不溜秋的圆石,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 第一六一章 寄生术 七人走近两步,想看清楚那块石头。他们从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五龙老祖手上在把玩一块奇怪的石头。可是七人就算凑近了看,也看不出名头。 “噬灵黑石!”,五龙老祖知道七人看不出究竟,于是提醒道。 梵天瞳孔收缩,一种莫名的恐惧袭来。他听说过上古神兵噬灵黑石。此时此刻,五龙老祖在兄弟七人面前摆出噬灵黑石,是为了什么? 其余六人不曾听说这宝物,只是看着梵天奇怪的表情。 梵天看着五龙老祖,问道:“这黑石能够吸人魂魄。。。师尊。。。”,语气已经颤抖。 “读脑术,需要收集七妄真气,七位,你们命格中合着七妄!堪庐祖师当年在赤嘴岭已经看中七位,只是一直找不到噬灵黑石,近日,肖灵儿在古莽山找到了这块黑石,也是应了天机。”,五龙老祖说道。 “当年。。。当年在赤嘴岭用寄生术控制我们,不就是师尊。。。你么?怎么是堪庐祖师?”,梵天惊恐地问道。 “这不重要了!”,五龙老祖并不想告诉他们分身的事。 阴宗也听出来五龙老祖不怀好意,说道:“堪庐祖师安排黑神君救我兄弟七人,是为了练。。。练读脑术?” 五龙老祖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有觉悟!” “师尊,我们愿意为师尊肝脑涂地,但求活着!”,羲轮骨碌一声跪在地上,向五龙老祖求饶。 “站起来!”,梵天突然对着羲轮大声吼叫。连五龙老祖都被震惊了一下。 “这家伙不过是在我们身上种了寄生术才让我们屈服拜在他门下,如果解开寄生术,我们七杀神君跟他拼个死活,绝不求饶!”,梵天满肚子怨气,在恐惧愤怒之下全部爆发出来。 “好,我给你们解开寄生术!”,五龙老祖说道。 七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龙老祖决定解开寄生术?梵天看着五龙老祖,说道:“你说话可以算数!” “那当然,今天是黄道吉日,正是要收集七位的魂魄,既然七位不服气,那就按你们说的,拼个死活!”,五龙老祖说道。 说罢,只见五龙老祖挥了挥手,七人便觉得一股恶心涌上,随即从口里吐出十几个小人! 那些如手指般大小,通体白色,有身躯脑袋四肢却没有五官和头发的小人儿,就是之前一龙寄生在七人身上的寄宿体。 寄生术是上古七大禁术之一,需要施术者以自身血肉练成“小人儿”,这些小人儿通过人体的孔窍进入体内,可以破坏经脉,窃听信息,传送功法等等。有如蛊术一般,却又更胜蛊术。 寄生术不同于其他禁术,它可以被撤去。一旦施术者死去,寄生术就自动解除,体内的小人儿也会死去并被排出。施术者也可以主动撤去寄生术。小人儿完全听命于施术者及其分身,施术者只要召回所有植入在被术者体内的小人儿,就如同撤除禁术。 小人儿一旦离开宿主活不到半个时辰。小人儿是施术者血肉的一部分,一旦撤除,施术者会有所损伤。 七人一阵干呕过后,十几个小人儿在地上活蹦乱跳,一阵乱跑之后,都集中在五龙老祖脚下。 七人看着这些从自己身体内跑出来的小人,有点难以置信。他们试行运劲,确实比之前更加顺畅,没有了阻滞感。 七人互相看了看,梵天还是不大相信,问道:“我们身上寄生术真的解开了?” 五龙老祖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后一躺,倚靠在椅背上。说道:“你们尽管上吧!” 七人唰唰唰同时祭出宝剑,七剑合一,一道虹光在龙王殿中亮起! 守在门外的肖灵儿和尹崇铭也看到了这道亮光!知道里面将有事发生! ### “袁姑娘,小道可以帮忙解开令弟和令弟妹身上的邪魅!”,道士在客栈挡住了袁素织的去路。 这是袁素织她们在这客栈暂歇的第二天。袁素织盼着天亮赶紧离开,却遇到了挡道的道士。 袁素织已经走到马车跟前,马夫和老妈子也都坐在马上准备出发了,袁再牧也早就被安置在车厢中。 袁素织正准备上车,却被早就等在那里的道士给拦住了。 那道士她们昨天也见过,就是声称感受到妖气的好色道士。 对方提到弟弟弟妹,袁素织猜想是同行的老妈子跟这道士嚼耳根了。于是不无怒气的瞪了老妈子一眼。 老妈子也是一片好意,她并不知晓内情,看到袁素织瞪了自己一眼,就说道:“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你不也是要去寻访高人么,也许这位道长能帮上忙!” “这位老妈子说得对,小道就是姑娘要找的高人,尽可放心!”,那道士不过二十出头,说话很是自信。 “不必了,我们还要赶路,多谢道长好意!”,袁素织一再拒绝,不想节外生枝。 道士却拦着不想走开,继续说道:“姑娘可能不知道小道来历,这才不肯相信小道。小道乃五龙洞五龙老祖座下弟子,花楼兰!” 这道士自报家门,原来是五龙洞的弟子,名字倒是有趣,姓花,叫楼兰。 花楼兰这次下山也是有要务在身,他要探听阎王洞的消息。之前木生他们在阎王洞的时候,这个花楼兰其实躲在暗处。 花楼兰打听到有个骷髅大仙正在找阎王寻仇,阎王还有个孙女叫什么阿喝,这对于五龙洞来说都是有价值的消息。 花楼兰这次是恰好要回山向五龙老祖汇报,在这客栈中遇到了袁素织。 袁素织此行正好要前往五龙洞,听说对方是五龙老祖的弟子,心中也是将信将疑,毕竟这段路上也被不少骗子骗过,自然提高了警惕。 袁素织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自称五龙洞弟子的小道士,说道:“你说你是五龙洞的,怎么跑到这里来?” “哈哈,我们五龙洞又不是牢房,小道下山活动活动,有何不可呢?姑娘不必猜疑,待我把缠绕姑娘的妖气破除,你便知道我的本事!”,花楼兰说道。 第一六二章 好色花楼兰 花楼兰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伸手拉开马车车厢的下层,他感受到强烈的妖气来自车厢下层。 袁素织想要阻止花楼兰,但花楼兰背对着自己挡在面前,袁素织无从阻止,只好大声叫道:“你个道士多管闲事,不必你帮忙!” 花楼兰觉得奇怪,这女子好像早就知道妖气作祟却不想处理。 车厢里面是一个黑布罩住的四方体。花楼兰看不出是什么,只得躬身进去拉开黑布。袁素织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这一拉开,可把花楼兰给怔住了!那铁笼里居然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 铁笼里的女子此刻的魂魄正是那女妖,极尽妩媚。只见她梨花带雨,抽泣着说道:“道长救我!” 马背上的老妈子这时候也下马来看,她第一次听这铁笼里的女人这么温柔地说话。 果然是个疯女子!老妈子心里是那么地不屑这种卖弄风骚的女子。 花楼兰被这楚楚可怜的女子瞬间打动了,这样美艳动人的女子怎么被关在铁笼里? 花楼兰轻声问道:“姑娘,你怎么被关在这里?” “花楼兰!这里没有你的事!”,袁素织大声地喝止。已经顾不上仪态。 花楼兰回头看了一眼怒目圆睁气得满脸通红的袁素织,只觉得更加动人,心里感叹,花楼兰啊花楼兰,今日在这小小客栈竟然遇到两名绝色佳人,真是朝闻女人香,夕死可矣! 花楼兰不忍多看袁素织一眼,又转过头去看铁笼里的女子,还是那么美艳动人,我见犹怜!真是心神晃荡,无法自持。 女妖说道:“小女子中了邪术,被这姓袁女子的爷爷用法术禁锢在这铁笼中,活得有如禽兽,还望公子破开牢笼,就小女子脱难,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意。。。愿意以身相许!” 女妖说罢,假装羞红了脸,低头啜泣着。花楼兰被这轻声细语加上梨花带雨挠得心头发痒,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钻进铁笼里缠绵。 不过行走江湖多少留个心眼,这么个美女被另一个美女困在铁笼中,这当中一定有什么故事。而且这股妖气若隐若现,这铁笼又似乎有法阵加持,令人不敢贸然行动,不得不三思。 花楼兰哈哈一笑,说道:“姑娘怎么称呼,小道这就救姑娘出去!” “不能放她!她是女妖!”,袁素织说道。 “小女子姓叶,单名一个霜,风霜雨雪的霜!”,女妖回答到。 花楼兰听袁素织说这女子是女妖,便转身来问袁素织道:“袁姑娘,这大马车里还藏一个美女,而且朗朗乾坤居然还滥用私刑,要是说不清楚,小道可要对姑娘不客气了!”,花楼兰虽然话语是警告,但语气却是风情万种,极尽挑逗。 袁素织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个女子是女妖附体,而且擅长吸人魂魄,实不相瞒,我弟弟的魂魄就是被她吸走,我们这一趟就是要去五龙洞请求五龙老祖用还魂术救我弟弟。” 花楼兰看袁素织的神情语气不像是编造的谎话,这铁笼里的女子若不是有点能耐,也不至于用铁笼锁着,还要法阵加持。于是又看了看铁笼里的女子,问道:“你真的是妖?” “你管我是什么,这身躯确实是好皮囊,只要你救我出去,这身体便让你享用!”,女妖也不再掩饰,一边说着一边搔首弄姿,还抚摸起自己高耸的胸脯,简直看得花楼兰耳朵发烫! 在一旁看着的老妈子早就忒了几口唾沫,看不得这女子这么不要脸!光天化日竟然勾引起男人来了!世风日下! 花楼兰就要喷鼻血了,赶紧止住心中邪恶的念头,又转身来对袁素织说道:“你们要去五龙洞?” 袁素织点头,“你既然是五龙老祖弟子,很应该看得出来这女子身上有几个魂魄!” 花楼兰转头去看那铁笼中还在搔首弄姿的女子,果然是有两三个魂魄。 就在这一瞬间,铁笼中女子的眼神变了,变得是惊慌无措却又让人见怜。占据那女子身躯的魂魄仿佛变成了女子自身原本的魂魄。 那女子确实就叫叶霜,是古井村人氏,那日逛街不知怎么的就被脏东西附了身,然后就进了地宫。 也许是求生本能,叶霜似乎在此刻占据了主导,看到眼前的花楼兰,说道:“公子,小女子才是这身躯的主人,被妖邪附了身,望公子相救!” 说罢,跪在铁笼里直磕头。叶霜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花楼兰纵是万花丛中过,也顶不住这女子的苦苦哀求,心神更加晃荡,“姑娘请起,小道我竭尽全力!” “不要被女妖骗了!”,袁素织提醒道。 花楼兰却很自信,说道:“她的本魂魄还在,那就好办!我有一道灵符,可以压制附体魂魄,保她真身,这样我们一路上那五龙洞,见了家师,再给她撤去符咒,万无一失!” 袁素织不敢冒险,说道:“这万万不可,要有个闪失,我万死难赎!” 花楼兰看着袁素织着急焦虑的模样,我见犹怜,心中又升起了奇怪的情愫,说道:“袁姑娘但请放心,花某不敢托大,一路上也会陪同姑娘一起上五龙岭,家师正在等我回去汇报!若是路上女妖犯难,花某自会应付!” 袁素织看着花楼兰,心中是一万个草泥马,心想这好色道士真是没完没了,没羞没臊。说道:“不能放她,只有到了五龙洞,见了老祖才能定夺!” 花楼兰见袁素织这么坚决,一时也很为难,铁笼里的叶霜说道:“袁姑娘,公子,请二位行行好,放我出去。如果真的如这位公子所说,能有符咒帮我压制女妖魂魄,还请务必一试!”,说罢又哐哐哐磕头。 袁素织不为所动,这事关重大,爷爷还没到来,自己不敢决定。花楼兰心中盘算一番,说道:“叶姑娘,袁姑娘所担忧也不无道理。叶姑娘放心,小道我一路同行,等到了五龙洞见了家师,就有办法救你!” 说罢,也不问袁素织意见,自己就钻进那马车车厢下层。袁素织想要赶他下来却又无可奈何,在地上直跺脚。花楼兰说道:“袁姑娘,咱们一路同行,请上车吧!” “这可要加钱!”,一旁的老妈子提醒道。 第一六三章 花痴肖灵儿 七杀神君同时祭出宝剑,七剑齐发,虹光满殿! 七杀神君拼尽力气,和这些年来的屈辱不甘,化作凌厉剑气,直冲五龙老祖! 可是,五龙老祖轻轻抬手,那凌厉剑气便消散无踪。那虹光也消失不见,七把宝剑纷纷落地! 五龙老祖再轻轻挥手,七人气血逆行,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锻炼鹤丹的鸡血石我已种了寄生,破解七剑窍门就在于我!龙王殿中布满法阵,生死由我掌控!”,五龙老祖最后还是点醒七人,在这五龙洞龙王殿中,谁才是主宰! 原来当年锻炼七剑时,一龙曾以一块种有寄生术的鸡血石诱骗阴宗,阴宗后来把这块鸡血石炼进鹤丹宝剑之中,也把寄生小人一同炼了进去。这寄生小人就成了破解鹤丹宝剑的窍门。 后来,七剑练成合一的道法,威力更加无穷,可是一旦鹤丹窍门被破解,七剑合一也就崩坏了。所以,五龙老祖早已掌控了破解七剑的窍门。 “可惜这七把宝剑!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等你们魂魄被收,为师会重铸七剑,到时人间会再现一把神兵!” 五龙老祖举起握有噬灵黑石的右手,七道黑气从黑石的孔窍中释出。。。。 片刻过后,门外的肖灵儿和尹崇铭听到龙王殿中传来惨叫声!而后一切归于寂静。 肖灵儿紧紧抓住师兄的衣袂,不知道殿中发生了什么,想必是师尊在惩罚七杀神君! 过了一阵,只见龙王殿大门打开,五龙老祖从里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五龙老祖也不理会尹崇铭和肖灵儿的神情,走过二人身旁时说道:“肖灵儿,找人清理一下龙王殿!” 肖灵儿吓出了一个激灵,连忙回应道:“是,师尊!” 五龙老祖点了点头,继续前去。走出五步后,又停住,对尹崇铭说道:“尹崇铭,叫上花楼兰,明日一早到龙王殿等我!” “是,师尊!”,尹崇铭鞠了一躬,说道。 五龙老祖继续前行,又走了十步,又停了下来,说道:“不要只顾儿女私情,过些日子随为师闭关修炼,我们得下山一趟!” 尹崇铭跪下道:“谨遵师尊教诲!” 站在一旁的肖灵儿羞红了脸,心想怎么自己和师兄那点儿女私情被师父知道了。都怪师兄平时对我太温柔,肯定是大伙看出来师兄对我的爱慕溢于言表,在师父面前打小报告。这可怎么办呢,会不会连累师兄。心中那是千头万绪,既甜蜜又苦恼。 五龙老祖没有回头,继续前行,走了十步,又停下来,自言自语说道:“先去踏平阎王洞,再去夷平元一观,哈哈哈哈!”,说罢,哈哈大笑一路走去。 留在原地的肖灵儿和尹崇铭心中都是莫名其妙,师尊今天是怎么如此这般地高兴。 从五龙老祖的自言自语自嗨中,尹崇铭听出来师尊准备闭关修炼,并且要带自己下山去对付阎王洞和元一观。心中是既紧张又兴奋。 师尊走后,尹崇铭站起身来,看着旁边羞红了脸扭扭捏捏的肖灵儿,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肖灵儿低着头,还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沉醉,忽而醒觉过来,看着师兄,一下有脸红了,说道:“师兄,我。。。我先去看看龙王殿!” “等等!”,尹崇铭叫住她,说道:“你不要去看了,安排山上的护院去处理就好!” 肖灵儿心想师兄真是温柔,对我那是满满的爱,肯定是不想我太操劳,唉,可是这样其他人又得嫉妒了。管他们呢,师兄爱慕我情难自禁,他们爱嫉妒就嫉妒去吧。 肖灵儿点了点头,转身便去找护院的人。尹崇铭重重叹了口气,他知道七杀神君没有出来,师尊又让清理,说明七杀神君已经死了!如果师妹进去看到七具尸体,恐怕会吓晕。 ### 木生再次来到了天水驿站,这是他与袁素织的约定。 在羊蹄涧,木生和天桓破了七剑夺回宝物。随后木生将宝物托付师父带回元一观,总算松了一口气。 木生告诉天桓他在古井村的经历以及在天水驿站重遇袁素织,并且已经答应夺回宝物之后将返回天水驿站。 天桓带着木生下了五龙岭,随即呼叫仙鹤前来。天桓的仙鹤,名叫“麒麟”。 天桓让木生骑着麒麟赶往天水驿站,自己则取下“断月”,御剑飞行,先行回到元一观交还宝物! 这一来一去,当木生回到天水驿站时,已经是二人重逢之后的第二天。幸得仙鹤相助,总算没有失约。木生当然没有在众人面前显露仙鹤,而是在偏僻出着陆,再来到驿站住处。 袁素织在驿站中等候多时终于等到了木生的返回。 袁素织告诉木生在客栈中遇到花楼兰的事,之后花楼兰就跟随马车一起出发。 一行人上了山,走到半路马车轱辘坏了,只好停下,车夫就近跑入一片丛林,去找树木树枝来制作零件修理马车。 袁素织等人也只好在原地等候。一来二去又入了夜,山路崎岖难行,原地生火暂歇。 袁素织内心焦躁,眼看天水驿站就要到了,不知道爷爷到了没有,也不知道这个花楼兰会不会坏事,心中很是不安。 花楼兰在底层车厢施了阵法,上层的袁素织听不到下面的对话。因为下层太过安静,袁素织心中存疑,两三次下车来看,花楼兰都假装睡着,袁素织毕竟不懂道术,看不出端倪,只好回到上层车厢休息。 花楼兰和叶霜在底层车厢聊得是不亦乐乎。花楼兰本就是多情的人,叶霜不曾见过世面,加上久被禁锢,内心早就被花楼兰俘获了。这一对那是干柴烈火,加上郎情妾意,早已按捺不住欲火。 花楼兰擅长藏匿、窃听、窃取。他的道术源出花家,是出名的“花千手”,那是江湖上对花家千变万化的盗窃技术的一种夸赞。仿佛有一千只手,一不留神就不知被哪只手顺手牵羊。 花楼兰的“消音术”、“万里辨声”、“缩骨术”都是做探子的专门技术,世家手笔,非同凡响。 第一六四章 追杀袁二 花楼兰施展消音术之后,上层车厢的袁素织已经听不到下面的对话。 花楼兰取出火折子点起一小节蜡烛,总算有点微光。他仔细看了关押叶霜的铁笼,上面有好几张符书,看上去是释家的法术,不大清楚,因而不敢贸然去揭开。 “既然姑娘不能出来,小道只好进去了!”,花楼兰想到一个坏主意,这符书只是用来压制女妖,自己是个正儿八经的道士,不怕那符书。于是他先是用定身咒将叶霜姑娘给定住了。然后用缩骨功从铁笼架子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被施了定身咒的叶霜说不出话来,内心却是感叹眼前这男子惊为天人。居然能够将身体缩小折叠,真怀疑是不是周身软体,没有长骨头。 花楼兰嘻嘻笑道:“小道实在无奈,给姑娘施展了定身咒,只因我这缩骨软功不能被打扰,万一姑娘元神被那女妖控制,小道缩骨期间遭受阻挠,可就破了功法,被活活夹死在这铁笼缝隙之中。” 原来这缩骨功有诸多禁忌,其中之一就是施法期间不能被阻止,否则缩骨不成,就会有大危险。 “待小道再下一道灵符,压制姑娘体内女妖,你我就可在此共度良宵了!”,花楼兰心里美滋滋,想不到这一趟还有艳遇,真是不虚此行。 花楼兰掐诀念咒,手指一指,一道灵光射入叶霜天灵盖。这是花楼兰压制女妖的灵符。同时也解开了定身咒。 叶霜虽然和花楼兰聊得干柴烈火,但真的要在此苟合,毕竟于礼不合。所以看到花楼兰居然钻进了铁笼里,当下感到无比惊恐。 花楼兰也不理会叶霜是什么表情,一把搂住就要亲热。叶霜急忙挣脱,说道:“道长,叶霜是良家妇女,定当明媒正娶,不敢私下苟且!” 花楼兰愣住了,这江湖儿女,荒郊野外,郎情妾意,怎么还明媒正娶?随即又嘻嘻笑道:“花某不是轻薄之人,只是情到浓时难以自持,还请姑娘成全!”,说罢又上前去搂住。 叶霜想要拒绝,想想又不能太强硬,毕竟自己还希望这位道长能救自己出去。于是半推半就,说道:“请道长先救叶霜离开铁笼,叶霜愿跟道长到天涯海角!” 叶霜真诚地看着花楼兰,花楼兰感到一股奇异的气流,随即便失去了自我意识。 那女子露出邪魅笑容,说道:“把这铁笼打开!” 花楼兰无法自控,肢体僵硬,听到女子的指令,便转身撕开了贴在铁笼周边的符咒。每撕开一张就有一道雷击,花楼兰被数次击中,最后瘫倒在地,却是面无表情。 那女子哈哈大笑,铁笼子已经打开。女子对着躺在地上的花楼兰说道:“谢谢。就让我吸干你的元阳!”,笑着走向花楼兰。 花楼兰脑袋空白,全身因为雷击还在冒着烟。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 “交出舍利!”,磐龙寺老住持说道。 他眼前站着的正是被他和袁承禄一路追赶的袁二。 而袁承禄此刻挡住了袁二的退路。 在“百步岗”,袁承禄和磐龙寺住持追上了袁二。 袁二笑道:“以二位的本领,没有舍利,要想阻挡老夫基本是徒劳!” 袁承禄也清楚,这不是地宫之中,自己的五鬼搬山威力大减! 磐龙寺住持之前在古井村地宫强行服下天龙舍利,真元耗损严重,加上这一路追赶,元气其实尚未恢复。但是天龙舍利是磐龙寺镇山之宝,也是顽石大师以死守护的宝物,夺回舍利,自己责无旁贷。 老住持也不多说,直接飞身跃起,扑向袁二。 袁二佛法高深,早已有所防备,他侧身躲过扑来的磐龙寺住持。那老住持扑空,又腾空翻越,一个翻滚落在地上。随即打出一掌,是“清风徐来”! 袁二急忙后退两步,双掌同时发力推出!掌风化作凌厉气劲,迎接那股清风。 两股气劲相逢,怦然一声巨响,两人均被推出十步以外。 袁二脚步还未站稳,已经感到一股杀气来自背后!他忽然想起还有一个袁承禄! 袁二预感袁承禄会在身后出招,急忙趴倒在地,意欲躲开袁承禄的攻击! 就在袁二向前趴下的同时,袁承禄已经催动功法,一条银色水柱从地面窜出,就击打在袁二即将趴下的胸口之中! 袁二万没有料到会从地底钻出一条银色“巨龙”,他以为袁承禄的攻击会来自身后,谁曾料到竟是来自地底? 不过,袁二只要稍微冷静想想就会知道,袁承禄一直以来的功法就是五鬼搬山,而这一招恰恰就是操纵地底下的一切。 袁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那银色水柱打中了袁二,并一直喷涌而出,顶着袁二的心口一直冲向半空!直到袁二因为巨大推力失去平衡,从半空摔倒在地! 那道银色水柱也散落在地,地面碰到那银色液体,发出滋滋的声响,地上的草丛也瞬间烧焦! 袁二重重摔在地上,狂吐鲜血,胸口的衣服早已烧焦,心口处早已血肉模糊! 袁承禄说道:“为了打败你,我一路将地宫的活泉引了过来!” 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袁承禄这一路追赶的同时,通过五鬼搬山道法将古井村地宫中地下的活泉引了过来!他不知道会在何处遇到袁二,因而需要消耗巨大的精力将活泉通过地底穿行如此距离! 一切就为了今天的这一击! 这地下活泉其实就是地底下的水和矿物,但这些水是被地热“煮”沸的水,犹如熔浆一般 刚才磐龙寺老住持的进攻实际上是为了将袁二逼向他们指定的位置,好发动这致命一击! 袁二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全身颤抖,痛苦不已。双目已经失去光亮,喉咙里发出颤抖的悲鸣。 老住持觉得体力不支,慢慢走过去要从袁二身上夺回舍利。 躺在地上的袁二努力恢复着,分身的恢复能力非常惊人!渐渐袁二的手已经能够挪动!袁二咬紧牙关,努力将手移向腹部腰带之中。 袁承禄没有料到,遭遇地泉如此强力攻击的袁二居然还能动弹!不能再给袁二活着的机会,袁承禄再次发功! 第一六五章 和光同尘 袁承禄正在蓄力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袁二右手已经摸到腰间,忽然掏出天龙舍利! 老住持认出那舍利,急忙快步跑上去,可惜已经晚了一步,袁二将天龙舍利塞进自己嘴里。 就在那一刻,一道金光在袁二身上显现!袁二全身笼罩着金光,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上去的满血复活。只有心口那团模糊的血肉佐证他曾被地下活泉攻击过。 他居然能够驾驭天龙舍利?!老住持心中感叹。不得不承认,袁二的道力在老住持之上。 就在袁二站起来的同时,袁承禄也已经完成蓄力,手指一挥,一道银色水柱从地面窜出。袁承禄手掐剑诀指挥水柱。 在袁承禄操纵之下,向上奔涌冲在半空的水柱突然调转方向,划出一个弧度,向着袁二冲击而来。 此刻已是金光罩身的袁二伸出右手,掌心向外,迎接水柱! 袁二就这样赤手空拳,一只手掌挡住了倾泄而来的银色水柱!那水柱源源不断,从地底冲向袁二,但是袁二那手掌却像是有无穷魔力,水柱到了手掌处便再也无法进得半分! 水柱碰到手掌纷纷溃散,洒落在地。对袁二丝毫没有损伤。 袁承禄和磐龙寺老住持都惊呆了,这袁二服下天龙舍利,竟然浑然一体! 当日顽石大师曾经说过,使用这天龙舍利要看自身资质,只有慧根深种,佛法高深之人,才能与舍利融为一体!难不成这袁二竟是天选之子? 袁承禄功力已支撑不住,收了功法,那银色水柱也戛然而止,这一招已经被服用了天龙舍利的袁二完全破解! 袁二面无表情,将那右手轻轻一挥,一股巨大气流袭向磐龙寺老住持。 老住持正要闪躲,却来不及,那气劲迅猛如疾风,没等老住持反应过来,已经被击倒在地。 老住持尝试着要爬起,已是无能为力。他其实很清楚天龙舍利的威力,这一击已经将他五脏六腑击碎,现在老住持不过是苟延残喘,早已如同死人一般。 看着倒地不起的老住持,袁承禄呼叫了两声,却没有答复,他知道老住持已经性命垂危。袁承禄再次暗暗蓄力! 袁二转过身看着袁承禄,笼罩全身的金光更加炽烈!袁二看着正在暗中蓄力的袁承禄,淡淡说道:“还不死心?” “不杀你,不能成活!”,袁承禄说道。 “你一路从地宫将这活泉引到此处,结果又如何?别白费心机了!”,袁二说道。 袁承禄却不肯死心,他举起右手,早已掐诀念咒。 “老夫要是早知道这天龙舍利能与我如此默契,早就服用了!”,袁二没有把正在运劲的袁承禄放在眼里,哈哈狂笑。 袁承禄也不理会袁二,聚精会神将那五鬼搬山道法运转起来。一道银色水柱在二人中间的地面窜出,直奔天空! 袁二再次伸出手掌,他早已掌握对付这地下活泉的办法!心中很是不屑,这袁承禄真是顽固不化! 袁承禄一脸严肃,忽然挥动剑诀,那水柱立即调转!袁承禄闭上眼睛,那一生的经历像皮影戏一样在脑海播放! 袁二忽然惊恐万分,原来那水柱调转方向却不是向着自己,而是冲向袁承禄! 袁二醒觉过来,袁承禄想要自杀!立马大喊:“住手!”。 等到袁二反应过来,银色水柱已经贯穿袁承禄身躯! 袁承禄没有抵抗,他张开双手,挺起胸膛,迎接活泉浇灌! 地下活泉的巨大冲力把袁承禄身体贯穿,一个大窟窿从前胸通至后背! “同归于尽!”,袁承禄一字一顿地,气息断断续续地说道。然后向后一倒,躺在地上。 袁二愤怒、惊恐,虽然全身金光笼罩,但身体已经开始虚化!袁二看着自己的右手,逐渐模糊,然后消失不见! 就这样,袁承禄最后一击,将自己的生命结束了。作为袁承禄的分身,袁二也随之消失! 这一场由袁承禄追寻分身引起的缠斗了几十年的悲剧,最终这样结束了。 袁二的身躯慢慢消散,最终化作光与尘,只有那天龙舍利掉落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袁承禄早已僵硬,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打败服下天龙舍利已经臻于无敌的袁二。而在另一边躺在地上的磐龙寺老住持还一息尚存! 老住持挣扎着匍匐在地,他已经看懂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完全超乎他预料! 他与袁承禄相识于古井村,却有着更深的渊源!老住持的父亲就是当年盗墓的八字胡,曾经是袁承禄的仇人。但最终袁承禄没有将仇恨延续到下一代,更与老住持成为了莫逆之交。 袁承禄追寻分身,最终在龙一的帮助下分化出袁二,可谓是得心应想。不料后来袁承禄被袁二暗算,囚禁于大红莲之中饱受摧残! 老住持为救出袁承禄,与三家联手设计,并在句迁帮助下找到了藏在苦潭潭底的顽石大师尸身,最终释放出天龙舍利! 之后,老住持强行服下天龙舍利,与句迁和权御极等人救出了袁承禄。但是袁二趁乱盗走了舍利。老住持与袁承禄一路追赶,在百步岗与袁二相逢,殊死一战! 二人按之前设计好的套路将袁二逼入指定位置,袁承禄触发地下活泉,终于给了袁二致命一击!眼看胜利在望,却不料袁二服下天龙舍利,而且几乎融为一体! 袁二金刚护体,威力惊为天人,最后时刻,袁承禄舍身成仁!也许,在古井村决定与老住持一同追赶袁二的时候,袁承禄已经有了觉悟!最后时刻只能由自己借助分身的特性彻底终结袁二。 成也分身,败也分身! 老住持已是残躯,但仍勉力匍匐前行,要拿回那掉落在地的天龙舍利! 一个身影挡在了老住持前面。老住持抬头一看,是一个少年,但老住持并不认识。 那少年对着老住持轻蔑一笑,转身走向舍利。少年捡起掉在地上的舍利,放入自己怀中。远远地对着躺在地上的老住持说道:“这宝物,五龙洞取走了,大师莫念!” 少年说罢,转身走远。 第一六六章 怪人 女妖缓缓走近躺在铁笼之中已经被神符雷击外焦里嫩的花楼兰。 女妖一连串连环计,将花楼兰逼入绝境。 其实那中间出现的所谓叶霜本体魂魄,不过是女妖的伪装!由始至终,女妖的魂魄都在占据主体,不曾出现叶霜。 一开始女妖魅惑花楼兰,但花楼兰知道这妖不简单,因此不敢冒险。女妖只好转变策略,假装自己是叶霜。 花楼兰本就好色,抵不住这女色诱惑,钻进了车厢。更是自以为压制住女妖魂魄,实际反而将叶霜本来魂魄和袁再牧的魂魄压得死死的。 女妖继续伪装,花楼兰按捺不住欲火,缩骨钻进了铁笼。就在花楼兰欲行云雨之时,女妖对他施展了迷魂术! 那是女妖的看家本领,一旦中了迷魂术将是神魂颠倒,无法自控。原先因为铁笼符咒的压制,女妖无法向铁笼外的人施展妖术,加上这妖术需要近距离发功,需要双目对视,因此女妖才费了一番周折! 花楼兰久经花丛,却是折在女妖迷魂术之中。一旦中了迷魂术,就是身不由己,一切听从女妖吩咐。 女妖让花楼兰撕去符咒,解开了铁笼对自己的封印,终于解脱。 此刻已经被雷击击倒,却还在迷魂术控制之下的花楼兰丝毫无法动弹。女妖正要与他苟合吸取他的元神。 这一场风流账,花楼兰是输得彻底。女妖风情无限,蹲下身来,慢慢解开花楼兰的衣襟!要是换作平时,花楼兰定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这场景,他感觉是最后一战了。只能心里暗暗宽慰自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女妖解开花楼兰的上衣,花楼兰健壮的身躯让女妖兴奋不已。然后不知一颗什么珠子从花楼兰的衣服中掉了出来。 一道金光激起,女妖被金光打中,直接被打出车厢,跌落在十步以外! 这一下变化太快,女妖没有看清楚被什么袭击。好像是一颗珠子? 上层车厢中的袁素织看到金光听到声响,急忙跑下来看个究竟!此时天已微亮。 之前因为花楼兰的消音术,袁素织完全不知道下面车厢发生了什么。现在女妖被轰出车厢,而且刚才那道金光简直是亮透云霄!很难不被发现。虽然亮光转眼又消散了。 马夫和那老妈子也赶来看看出了什么幺蛾子。只见马车十步之外躺着那本来应该在车厢铁笼里的女子! 马夫和老妈子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的袁素织心中叫糟,知道这是出事了!却又不敢上前去,那女妖或许会突然攻击。 袁素织看向后方的下层车厢,她在等待花楼兰!终于花楼兰衣衫不整,全身熏黑的从车厢里走了下来! 现在,花楼兰身上的迷魂术已经解开了。自己简单整理一下衣服,捡起那颗珠子塞回怀里,就跑下车来。 他要报仇!这女妖居然敢戏弄五龙洞花楼兰! 袁素织看着衣衫不整的花楼兰,心中又气又羞,这好色的狂徒,真的坏了大事! 马夫和老妈子已经开始脑补花楼兰和那叶霜姑娘在车厢中的情节。都是男女之事,他们最懂,他们很懂!所以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最难过的还是袁素织,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离五龙洞已经不远了,居然遇到个好色之徒,还一路跟随,坏了大事!现在必须抓着这个在场唯一识得道术的无耻之徒,让他解决眼前困境! 袁素织跑到花楼兰跟前,怒气冲冲说道:“你。。。”,刚要发飙,花楼兰已经举手示意不必多说。 花楼兰说道:“小道很抱歉,中了这妖女的妖术,就让小道来解决!” 不失为一个担当的男子。袁素织居然闪过一丝好感。随即担忧起来,说道:“我弟弟魂魄还在其中,你不能伤害这些魂魄!” 花楼兰看着袁素织着急的神情,说道:“姑娘放心!小舅子的安危,我时刻谨记在心!”,还不忘占便宜。 说罢,绕过袁素织向女妖走去。袁素织才反应过来刚才是不是被调戏了。 女妖蜷缩在地上,刚才那道金光威力惊人,一时缓不过劲来。 话说花楼兰怀里的到底是什么? 正是他在百步岗捡来的天龙舍利!当时经过百步岗,躲在暗处目睹了袁二对战老住持和袁承禄的正是花楼兰! 这天龙舍利威力无穷,一旦显露出来,妖邪勿近!女妖挡不住舍利的威力,被震开十步之外! 花楼兰走到女妖跟前,女妖说道:“道爷饶命!”,一边磕头一边“不小心”衣带松开,露出了半边酥胸! 花楼兰当场喷了鼻血!好你个妖精,身材了得! 女妖一边揉着心口,一边说道:“刚刚道爷的那颗珠子好生厉害,妾身招架不住,现在胸口还痛得厉害!”,说罢,还发出阵阵咿咿唉唉的声音。 马夫也看得直了眼,身旁的老妈子恨得直淬口水! 花楼兰也感叹这珠子确实厉害,自己从一位和尚那里捡来的,也不知道是何来历,回去献给师尊,师尊一开心,说不定就会传授我上古禁术。 “不要被她迷惑!快镇住她!”,袁素织着急地喊叫道。 花楼兰知道女妖的厉害,此刻也回了神,从怀里取出一张纸符,正要上前,女妖抓起一把黄沙,趁着花楼兰不注意,往他脸上撒去! 花楼兰眼睛进了沙子,急忙后退。女妖抓紧机会往外撤,可是一个转身还没有走远,就撞上了什么东西,不得不停了下来。抬头一看,是一个怪人! 那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那里,好像是突然出现。全身上下,从头到脚裹着一条浅褐色的大被巾!就这样不偏不倚拦住了女妖。 女妖正要施展妖术,化手为爪,扑向那怪人。那怪人却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扣住了女妖脉门,女妖当场无法动弹! “大师饶命!”,女妖知道来人道力高深,虽然不知出处,却也不敢逞强,只好求饶。 花楼兰此刻已经弄掉眼睛里的沙子,走上前来,看到前面站着一位怪人,扣着女妖脉门,并不清楚来人是何方神圣。 第一六七章 天南派遗珠 怪人蓬头垢面,让人看不清模样。花楼兰感受到一股强大气场,知道来者是个道力高深之人。 “这位先生,敢问名号?”,花楼兰试探着询问。 那人却不说话,乱发中露出的缝隙里,怪人的目光正在巡视着在场的人。 那女妖早已因为脉门封闭,昏厥过去。怪人松开了手,女妖顺势昏倒在地。 袁素织不清楚这怪人来历,但看他徒手制服了女妖,想必是个高人。继而又担心女妖魂魄难以保全,误了弟弟袁再牧的一线生机,于是跑上前来,站在花楼兰身后。 “前辈!”,见那怪人没有回话,花楼兰继续开口说道,“这女子被女妖附体,还吸走了这位姑娘弟弟的魂魄,我们在此追赶!” 花楼兰看出来人功力深厚,不知是敌是友,不敢报出五龙洞的名号,语气也较为温和。 那怪人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是何打算?” “我们要前往。。。”,袁素织刚要答话,花楼兰却阻止她,毕竟对方来历不明。 花楼兰抢过话端,说道:“我们打听到五龙洞五龙老祖能施展还魂术,故此欲前往一试。半路被那女妖挣脱束缚,闹腾了一番。” 那怪人沉默片刻,说道:“五龙老祖并不会轻易出手!你们打算用什么跟他交换?” 花楼兰心中一咯噔,这人认识五龙老祖?脸上并不表露,说道:“我们并无把握,但也只得试试!毕竟这世上除了五龙老祖也没有人会还魂术了!” 那怪人冷哼一声,说道:“你怎么就笃定没有其他人会还魂术?”,语气中似是不满。 “我听说逍遥城中还有一位钟离城主也会。。。”,袁素织说道。她曾听爷爷提及五龙老祖和逍遥城主会还魂术,此番先到五龙洞。 “逍遥城也不会白帮你们的忙!”,那怪人说道。 “也不会白帮,我们。。。”,袁素织正想说出用舍利交换的事,这也是她从爷爷那里听来的。 花楼兰看得出来袁素织是个单纯的人,在敌我情况还不明的情况下不宜透露太多。于是打断她的话语,说道:“前辈道力非凡,小道眼拙,不知前辈名号?” 来人神秘古怪,花楼兰不由得谨慎起来。 怪人说道:“我没有名号,但区区还魂术,我也会!” 这怪人口气不小,还魂术是上古禁术,当今江湖上宣称自己会禁术的也就是五龙老祖和逍遥城主,连当年也获得鬼道天书誊抄本的阎王也不敢说自己通晓禁术。怎么到这人口里就是区区? 花楼兰心想也许这人是个江湖骗子,说道:“小道孤陋寡闻了,这江湖上除了五龙洞和逍遥城,还有第三家通晓禁术?” “你若不信,今日我就施展一遍!不过你可别回去跟五龙老祖说起,不然他得气死不可!”,那人原来早已看出花楼兰来历,知道他是五龙洞的人。 花楼兰也不禁暗暗吃惊,这人怎么看出来自己的来历? 怪人也没有理会花楼兰的神情,继续说道:“那被摄去魂魄的人在哪里?”。 袁素织心中犯难,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否真有把握施展还魂术,万一要是有个意外,自己怎么对得起弟弟?怎么跟爷爷交待? 袁素织内心交战,迟迟没有行动,怪人有点生气,说道:“你也不相信?” 袁素织直摇头,说道:“前辈不要误会,只是我在等待爷爷他们到来,爷爷曾经交代,这女子身上有我弟弟的魂魄,除非是五龙老祖和逍遥城主,否则不能轻易处理,免得伤了弟弟魂魄,所以。。。所以。。”,袁素织内心着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爷爷是谁?在哪里?”,怪人问道。 “我爷爷叫袁承禄,他还没有来到,我们约好在天水驿站等候!”,袁素织说道。 “袁承禄?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怪人自言自语起来。袁素织有些诧异,爷爷久居古井村地宫,怎么还会有人认识? “是哪里人氏?”,怪人继续问道。好像在求证什么。 “古井村!”,袁素织说道。 怪人怔怔出神,一会说道:“是不是二十多年前曾到过天南派追寻分身术?” 袁素织感到不可思议,这多年之前的事,以前爷爷曾经提起过,眼前这人怎么会知道? “前辈怎么知道?莫非认识我爷爷?”,袁素织惊讶地问道。 站在一旁的花楼兰更为震惊,这眼前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恰好认识袁承禄?莫非是当年天南派的什么人?但天南派被一夜灭门,这些年也没听说有存活的,难不成真有遗珠? “那时我就在天南派,与你爷爷有一面之缘!”,怪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可吓坏了花楼兰,这些年来,还真有天南派的人活下来?这可以轰动江湖的大事! “前辈是天南派的?”,花楼兰忍不住问道。 “这个你也可别跟五龙老祖说,不然他可要责罚你!”,怪人说道。 这事怎么能不报告给师尊呢?师尊奖励自己还来不及,怎么会责罚呢?花楼兰心里想着,口中说道:“江湖传说,天南派一夜灭门,莫非前辈逃过一劫?” 首先得确认眼前怪人身份,别被他带着跑。花楼兰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人搞不好就是个大骗子。 “你回去问问五龙老祖,再不行问问你们堪庐祖师,他们会给你说的。”,怪人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有回答。语气中带着嘲讽。 花楼兰心想这肯定是个大狐狸,在这胡扯。没有好气地说道:“前辈禁术想必也是从天南派学来的?”,这家伙把自己伪装成天南派的人,还真是勇气可嘉。 “五龙老祖的禁术,逍遥城主的禁术,难道就不是从天南派学来?当年有了秦天南的天书,才有了当今江湖的禁术!”,怪人说道。 看来这怪人对那段往事非常熟悉。花楼兰也无法反驳,这人说话滴水不漏。 袁素织心中更加拿捏不准,眼前这人好像真的认识爷爷,也许真的会还魂术,这样就能救回弟弟了? 第一六八章 还魂 看二人半信半疑,怪人有些不满。只见他伸出右手,对着昏倒在地的女妖,作出一个勾爪状。 一股奇怪的蓝色气劲从女妖天灵盖飘出,落在怪人右手掌心处。怪人反手托住蓝色气劲。说道:“这是那女妖的魂魄!” 就这么轻轻松松把魂魄给勾出来?莫说是袁素织,就是钻研道术十几年的花楼兰也不曾见过如此场面!眼前这人莫非真是天南派的人? “道长饶命,我师尊乃是铁颅道人,绕我一命,以免结怨!”,女妖的声音在空中环绕,却来自怪人手上那团蓝色气劲。 当日正是铁颅道人从乌木鬼坛中释放了这个魂魄,于是女妖便认那铁颅道人为师。她当然并不清楚铁颅道人魂魄早已被赤焰长影斩杀。她以为搬出铁颅道人的名号能够镇住眼前这位不明来历的怪人。 眼前这人却并不买账,说道:“我助你超脱苦海!”,说罢,念起咒语,那蓝色气劲开始剧烈跳动,似乎要挣脱怪人掌心,却又无法挣脱。而后便不再跳动,那光芒也越来越弱,最后伴随着女妖的哀嚎声,那团蓝色气劲消失不见。 花楼兰看得目瞪口呆,这怪人居然就这样把女妖魂魄给超渡了,这是何等的功力? 躺在地上的女子这时候也醒转了过来。她神情懵懂,显然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身体,再看看四周环境和周围的人,对着袁素织喊道:“姐,我怎么在这里!” 却是一把男生的声音,袁素织听得出来是袁再牧在说话。 袁素织当下热泪就流了下来!多少天了?终于听到弟弟的声音!可是眼前这人明明是那叫做叶霜的女子。 女妖魂魄被收走之后,袁再牧的魂魄现在占据了叶霜的肉身! 袁素织双脚站不稳,软绵绵地趴倒在地,花楼兰一把将她扶住。袁再牧这时也站了起来,向姐姐走了过来,走了两步,他终于发现自己身体不是自己的。 “弟弟!”,袁素织哭出声来,倚靠在花楼兰身上痛哭流涕。她现在相信眼前这位怪人确实有操纵魂魄的能力。 袁再牧跑到姐姐跟前,蹲下身来,说道:“姐,不哭了。我知道被女妖摄了魂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身躯。姐姐辛苦了!” 弟弟这深情的宽慰,让姐姐袁素织更加动容,泣不成声。花楼兰也难得做一回暖男,任由袁素织倚在自己肩膀上痛哭。 “他的肉身在哪?”,怪人提醒道。他看不惯这些人间温情。 袁素织赶紧收拾激动的心情,擦干了眼泪,在花楼兰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袁素织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倚靠在一个男人身上,不由得害臊起来。急忙挣脱花楼兰,拉着弟弟的手,来到了马车边上。 花楼兰也不怨恨袁素织,那阵女子身上迷人的芳香让他沉醉不已。 袁素织拉开马车的篷布,车厢了躺着袁再牧的肉身。 那马夫和老妈子早就被眼前的一幕幕吓得丢魂落魄,完全不知道该站着还是坐着,该不该说话。反正就呆呆站在一旁,看着这些人做着不该人间发生的事。 袁素织对那神秘怪人说道:“前辈,我弟弟袁再牧的肉身就在这里!”,此时的袁素织已经完全信任眼前这怪人。虽然不知道对方来历,但毕竟这些日子以来,能够让弟弟和自己对话的也只有这么一位了。 怪人走到马车边上,看了一眼车厢内的躯体。也不多说什么,只见怪人伸出右手,再次比划一个勾爪的形状,一运劲,一团黄色的气劲就从那叶霜的天灵盖飞出,来到了怪人掌心之中。一如他刚才抽出的蓝色气劲一般。 叶霜的躯体也随即瘫倒在地。袁素织把眼前这叶霜当成自己弟弟看待,看她一下子倒下了,急忙去搀扶。发现一团气劲已经在怪人手上跃动。 有了上一回的经历,袁素织已经猜到怪人手上那团气劲可能就是自己弟弟的魂魄。着急地看着怪人。 只见怪人把手一推,那团气劲离开掌心,飞向车厢里面。钻进了袁再牧的躯体。 袁再牧是身躯一阵颤动,袁素织心里揪着,深怕发生什么意外,又渴望弟弟醒过来! 一阵颤动过后,袁再牧安静了下来。却是一动不动!袁素织满心期待弟弟会复活过来,却始终没有看到,终于忍不住爬进了车厢。 还是那僵硬冰冷的身躯,也没有鼻息,更没有心跳。难不成弟弟救不活了?连眼前可以操纵魂魄的怪人都没有能耐把弟弟救活? 怪人也觉得奇怪,怎么这魂魄已经归体,却无法使躯体复原? 袁素织见弟弟没有醒过来,急得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说道:“如何救活弟弟,还请前辈指点!” 怪人走上马车去看个究竟,却没法看出端倪。 此时,马车外倒在地上的女子也醒了过来,她现在就是叶霜本体了。 叶霜当然不清楚自己怎么出现在这片树林之中。一切都是陌生的。花楼兰见机就走上前去,说道:“姑娘不必惊慌,你之前被妖邪附了身,现在已经解除了!” 叶霜认定是花楼兰救了她,便叩头答谢,花楼兰将她扶起,二人就攀谈了起来。袁素织也无暇理会他们。 车厢中的怪人往袁再牧身上输了一道真气,试图唤醒袁再牧,可仍是没有动静。但再探脉,发现已经有了脉搏,只是双眼仍然紧闭,也无法叫醒。 “奇怪!这人难道不是正常人?”,怪人自言自语。 袁素织也发现了袁再牧恢复了心跳,心中淡定了三分,可还是没有醒过来,揪着的心还是无法放下。 “前辈,接下来怎么办?”,袁素织着急地问道。 怪人却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沉默。 “前辈,如果你不能救那姑娘的弟弟,小道就只好邀请姑娘一起回去五龙洞!”,花楼兰说道,反正怪人早已看出自己的身份,也就不再隐瞒! “住口!”,怪人好像被什么触怒,一声喝断花楼兰话语,同时挥出右手。一股气劲随之而出,将花楼兰击倒在地。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一六九章 平起平坐 花楼兰不过是提一下建议,想着借五龙老祖的名号在这个时候向美人袁素织献一下殷勤,却不知怎地惹怒了车厢里的已经陷入自我怀疑的怪人,被怪人的一道气劲击倒在地,放在怀里的那颗之前夺来的天龙舍利也顺势掉了出来,在地上滚动着。 怪人眼尖,眼神早已注意到那颗在地上滚动着的珠子。 花楼兰所幸伤得不重,也很快发现了那颗曾经救了自己一命,把女妖轰出十步远的神珠掉了。他赶紧强忍着被气劲击中的疼痛,翻身要去捡回珠子。 可是怪人比他快了一步!那颗珠子一落地,刚滚动了三圈,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走了。然后落在了坐在车厢里的怪人手里。 怪人不过是伸手缩手,珠子就到了手上。 “前辈,请归还珠子!”,花楼兰站起身来,摆出架势,对着车厢说道。 “这是你的东西吗?”,怪人端详着珠子,问道。 “正是!”,花楼兰说道。 “你可知道它是什么来头?”,怪人问道。 这可把花楼兰难住了,这是半路捡来的,你信不信?什么来头? 花楼兰确实不知道这珠子是什么来头,只知道威力凶猛,自己打算捡到宝,准备回去献给师尊。 “这是一颗舍利子!”,怪人自问自答,因为花楼兰愣了半天没有答出来。 “你一个道士怎么会有舍利子?”,怪人冷哼一声,说道。 “总之这是我得到的,请前辈归还!”,花楼兰倔强地说道。 “如果这只是一颗普通的舍利,给你也无妨,可是它竟然是一颗天龙舍利!小子,你从哪里得来的?”,怪人知道珠子的来历。 花楼兰不愿说,袁素织却听在心里。天龙舍利?爷爷不就是要拿天龙舍利去找五龙老祖交换么?巧合?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当前这都不是事。 “前辈,我弟弟。。。”,袁素织借着空隙问道。 怪人叹了一口气,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事没有解决,说道:“魂魄已归体,我已度了真气给他,他暂时保住一命,但醒不过来,确实奇怪!” 言下之意是自己也没有办法。 “前辈,你明知我是五龙洞门下,还要争夺舍利,是不给五龙老祖面子么?”,花楼兰祭出五龙老祖名号,想要吓退怪人,夺回舍利。 怪人继续对袁素织说道:“你只能找个神医给他看看!”,说罢,已经飞身跳出车厢,来到花楼兰跟前。 花楼兰本能地退后了两步,也就等于露了怯。 “我与五龙老祖平起平坐,你就这么回去禀报给他。不过如果我是你,这事我就不提了!”,怪人说道,把舍利收入怀中,一个飞身,隐入丛林之中。 花楼兰自知不是对手,没敢追赶。始终也没看清怪人面目。 “前辈留个名号?”,花楼兰向着天空喊道。可是只有空旷树林传来回音,没有回应。怪人早已远去。花楼兰抬头痴痴等待回应。 一声啸鸣,一只苍鹰在空中盘旋,然后继续飞行远去。 花楼兰看见苍鹰,眉头皱了皱,回过头看看叶霜和还没有下车的袁素织。 好吧,这趟艳遇看来要结束了。 “二位姑娘,小道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作陪了,先此告辞!”,花楼兰辞别。 “等等!”,袁素织放下怀抱里的弟弟,走下车厢,说道:“花道长,可否告知天龙舍利从何而来?”,袁素织想起这件可能并非巧合的事。 “无可奉告!”,花楼兰不大想提及那颗偶然得到却被一个怪人夺走的舍利。 “是不是从一个老人那里得到?”,袁素织猜想花楼兰可能碰到过自己爷爷。 “和尚!是一个和尚!其他不多说!告辞!”,花楼兰应道,转身要走。 “公子!”,叶霜追上去要跟他一起走。换作平时,花楼兰求之不得,可是今天,他不能带上叶霜。 “袁姑娘,叶姑娘也拜托你!”,花楼兰交代完毕,转身离去。 叶霜不无尴尬地看着袁素织。袁素织心里只有弟弟,既然叶霜都已经恢复正常,为何弟弟还没醒来?找个神医?去哪找个神医? 花楼兰之所以急忙离去,那苍鹰原是五龙洞的信使。见了苍鹰就是紧急召唤,他必须回去。 ### “后来,我们就继续上路,出了树林,在天水驿站,叶姑娘就跟马夫的车回古井村,我留在这里等待爷爷!”,袁素织红着眼跟赶来的木生讲述了这期间发生的事。 当然,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事,略过不提。 袁素织在驿站的住处住下,悉心照料还有气息但是醒不过来的弟弟吃喝拉撒。能够喂进去一点米汤和水,算是保住性命。也找了几个大夫,也没有好的法子。 爷爷袁承禄也没有来,就这样等了大半年,等来了木生。 木生就是袁素织现在唯一救命稻草。 木生也为难,自己不是大夫,不会救人。也感叹袁素织的不易,这一路遇到这么多事。 袁素织也担心爷爷安危,怎么这么久没有来,而且花楼兰身上居然有舍利子,是不是从爷爷那里得来的,花楼兰又说是一个和尚,哪来的和尚? 木生知道的事情比袁素织要多一些,比如眼前这个弟弟袁再牧其实是袁二和袁素织母亲的私生子,可是这些事木生没法告诉袁素织,但愿她一辈子也不知道。 和尚,也许就是磐龙寺老住持,当时老住持和袁承禄去追赶袁二,舍利应该在袁二手上,怎么会落在花楼兰手里,木生当然也不可能知道。 袁素织也问起自己和弟弟离开古井村地宫之后,发生了什么。木生也无法一一细说,只说了后来发生了激战,袁前辈和一个和尚后来结队往五龙岭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确实不知。 其实木生已经暗中开启天眼追寻袁承禄和磐龙寺老住持,还有袁二,可是都已经没有音讯。 木生没法确定是不是自己天眼水平不够,于是也就没有多说。 “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元一观,再想办法!”,木生说道。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一七〇章 袁素织拜师 元一观。 天桓向天枢当面归还了九彩金光镜和招魂幡,天枢将它们重新放回藏宝阁中,并在元一阁门前跪拜祝祷,告知元一祖师。元一未再现身。 天椟因与天权在千名石一战受了伤,回到元一观后,在后山休养。他的弟子秦惠,道号玄蕴,日夜辛勤伺候着师父。 天权如约在与天桓见面的三天之后回到元一观受罚。天枢震惊之余,按照观中规矩,将天权囚禁在元一观地牢之中。 整座元一观只有那么一座地牢,整座地牢里只有天权那么一个囚犯。 “我要在这里孤老吗?”,手脚戴着铁链,坐在阴冷潮湿角落之中,天权对亲自前来送饭的天枢似是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问道。 天枢亲自送饭,也是念在曾经师兄弟一场,来探望一番。 “虽然阴冷潮湿,但能够静思己过。好好悔过吧,有一天也许祖师会开恩!”,天枢说道。 “祖师?元一观的掌观不是你么?”,天权略带嘲讽地问道。“这么多年还活着,是人是妖?” 天枢没有回应,心想祖师原意是截杀天权,连天椟师弟都无法对抗天权,为何天桓师弟能说服天权自己回来受罚?百思不解,也是天枢亲自来送饭的另一个原因。 “为何回来?”,天枢突然问道。 天权看着天枢,极力想控制自己的愤怒。难道不是你们拿到了追魂针,才逼迫我回来的么?怎么现在假惺惺地问起这问题来了? 看着沉默不语的天权那愤怒不甘的眼神,天枢也不再追问,摇了摇头起身默默离开。 天权冷笑一声,暗骂一句伪君子,低头不再说话。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是呀,为什么回来,孤老在这里不如死在外面算了!天权也有点后悔。背上的残阳却在不自在地挪动着,使得天权背后的肌肉变了形。 这地牢里有法阵,就算残阳饮血,也破不了。唉,真不该回来活受罪! ### 木生带着袁素织,推着马车,车里拖着袁再牧,回到了元一观。离开天水驿站之前在住处留了纸条,万一袁承禄他们找到天水驿站也能知晓他们已经前往元一观的消息。当然,袁承禄他们是去不到天水驿站了。 木生见过了掌观和师父,备述了前事。 神秘的怪人,天龙舍利,还有五龙洞的弟子,加上五龙岭上的七杀,足以令天枢天桓震惊。 天门将开,一切波云诡谲。五龙洞看来已经开始行动。 元一祖师是否已有所预料,想必会有所安排。 袁素织和袁再牧的遭遇确实令人唏嘘,天枢也动了恻隐之心,同意暂时收留姐弟二人在元一观,等待袁承禄。 袁素织福至心灵,当即跪下请求拜在元一观门下。情愿给元一观打扫浇花,报答恩情。 天枢感到为难!元一观向来没有收女弟子的先例!只好唤来玄蕴去请天椟。 天椟向来闲云野鹤,不拘于这些礼教束缚,愿意收袁素织为徒!但属于天山派门下。 天椟原本师承两门,现在是两路开花。元一观门下收了弟子秦惠,天山派门下收了弟子袁素织。 袁素织行了拜师大礼,谢过天椟。 天椟笑道,不过暂时收在自己名下,他日访得师姐秦行云,再将素织推荐给师姐。师姐那一手道法才是天山冰姆真传!袁素织笑着再次拜谢,以师叔相称。 这样一番安排,皆大欢喜。于元一、天山两派皆有好处。也解决了天枢的为难。 袁素织这一路经历风霜,心中已有意愿要修道,既是保护弟弟,也是保护自己。虽然不知那天山冰姆是何方神圣,但总归是有了门派。 袁素织又跪求各位大仙唤醒弟弟袁再牧的良方,天枢等元一三子皆是束手无策,摇头叹息。 “这怪客能施展还魂术,是天南派门下也不可知。魂魄归体却无法复活,确实奇怪!”,天枢说道。 “六耳先生通晓天地,也许可以一问。南海龟仙,医术精湛,若是寻得,也许有良方!”,天椟说出两位大圣大贤,“可惜这两位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难以寻得。” 袁素织暗暗记下这两个名字,暗下决心要为弟弟遍寻名医。 玄照也于近日回到元一观中。木生把尹崇铭冒充玄照一事跟师兄说了,玄照当场就跳了起来,他跟尹崇铭原本就有过几次交锋,誓言下次见面新仇旧恨要一起报了。 师兄弟妹门叙礼完毕,也就按下不提。 木生十八岁那年,冬天。 天枢决定让门下弟子们下山探亲。 最开心莫过于秦惠,本来一年前他已经跟师父一起下山,可是途遇木生带着被摄了魂魄的句迁,于是折回。这次掌门批准下山,着实令人开心。 秦惠家在榕树村,夏天天气炎热,冬天稍微凉快一些,但也不下雪。他家里还有一位奶奶。秦惠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家。这次恰好能赶上过年! 玄照也有好几年没有回去,他家在龙泉镇,据说是当年国师推算过有龙会出现的地方。 他父亲云鹤道人也是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不知道能不能碰上好运气,跟父亲一起过年。 木生没有地方回去,钟师道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师父句迁还在寒冰阵里躺着。因为魂魄没有归体,句迁不像袁再牧那般需要人伺候,但木生内心也是不得安稳。 木生也不知道自己父母在哪,所以也不知道出生的家在哪,对他而言,下山回家反而是件伤感的事。 “我奶奶会召魂!”,秦惠告诉木生,邀请木生一同前去榕树村过年。 “召魂?”,木生不解。 “我是说万一,假如你的父母已不在人世,我奶奶可以召回你父母的魂魄!”,秦惠说道。 木生好像被什么击中一般,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一直想弄清楚自己身世,也许这是一个途径。 “我们先一起去秦惠家里,然后去我家!”,玄照说道。 两位师兄弟的热情邀请,让木生好生感动。最后三人一番合计,决定一起同行。 他们也邀请袁素织一起下山,可是袁再牧的情况需要人照顾,袁素织放心不下,也不好假手他人。于是只好继续留在山中。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一七一章 秦木头 “你们是什么人?来本村找谁?”,三人刚一进村,就被两三个村民拦住了一番盘问。榕树村的人对外人比较警惕。 “平叔,我是秦惠!”,秦惠认出其中一个大叔,正是自己的邻居,于是笑着报出自己名字。 “云婆婆,秦木头回来了!”,平大叔也不敢相信,看了好久,才哈哈大笑,随之大声宣告起来,村里一群小孩就跟着奔走相告了。 秦木头是秦惠小时候的外号,因为他很晚才开始说话。一般小朋友两三岁就会发音说话了,秦惠到六岁才开始咿咿呀呀。村里人知道秦惠不是哑巴,但平时相处下来,秦惠太安静了,以至于他就在你身边坐了一整天,你都不会发现他存在。久而久之就有了秦木头的外号。 “秦木头!这名字好,跟我很搭!”,得知秦惠还有这样的外号,木生笑着调侃起来。 “一个木生,一个木头,我叫木棍好了!”,玄照自然也不会放过可以调侃师弟的机会。 三人笑着往前走。秦惠却更加胆怯起来,十年不见的奶奶,到底会变什么样? 云婆婆就是秦惠奶奶,村里人都亲切的叫她云婆婆。 云婆婆早已经从外面小孩的起哄声中听到了秦木头几个字,不由得勾起了关于孙子的回忆。 云婆婆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出去看个究竟。 在一座由竹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门口,秦惠停住了脚步。只见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驼背弯腰的老太婆拄着拐杖从这座院子里走了出来。 秦惠有点不敢相认,呆呆地站在那里!当他确认眼前老人就是自己奶奶时,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他记得离开榕树村的时候,奶奶还没有白头发,脸上也没有那么多皱纹! 秦惠扑通跪在奶奶面前,说道:“奶奶!秦惠回来看你了!”,上前抱住奶奶大腿。 奶奶也快认不出孙子了,毕竟十年没见。此刻也是早已老泪纵横。却又不忘把秦惠扶起,秦惠慢慢站起来,云婆婆将他前后左右仔细看了个遍。 十年了,长大了,黑了,瘦了,壮了,还是那么英气!奶奶嘴里一边抹眼泪,一边疼惜着一边夸着。 一番寒暄,云婆婆拉着秦惠的手,把他拉进院子里。木生和玄照也跟着进去。 秦惠给奶奶介绍了自己的师兄玄照和师弟木生,二人给婆婆行了礼,云婆婆请二人进屋聊。 那是一处小别院,院子不大,勤劳的云婆婆在院子里种了花,还养了鸡。院子的一个小角落里还有用来打糯米的石臼。石臼看上去很久没有用过了,上面盖着席子,此刻席子上正晾着菜干。院子里搭了一个凉棚,里面是一个大灶,平时烧菜做饭就在这里了。 院子的里头有三间茅屋,婆婆和秦惠各住一间,还有一间是云婆婆施法召魂的屋子,表过不题。 玄照和木生看着四周的环境,很是好奇。 “秦惠回来了?”,一个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云婆婆向外一看,是平玉。云婆婆连忙又拄着拐杖小跑出来,拉着平玉的手,笑呵呵说道:“玉儿,进来,秦惠回来了!” 平玉是邻居平大叔的女儿,平大叔知道秦惠回来了,就赶紧跑回家告诉女儿。 平玉跟秦惠小时候玩得最好,也算是青梅竹马。秦惠被带去元一观的时候,平玉还伤心难过大哭了好几天。这也是二人十年后再次见面。 再见面时两人都是十八九岁最美好的光景!平玉也出落得亭亭玉立。 秦惠看着平儿,都认不出来了,所谓女大十八变,秦惠看着平玉,想起小时候两小无猜的事来,不禁就脸红了。也不知道打招呼。真的就跟块木头似的站在那里! 秦惠不是榕树村土生土长的心,他从小就没见过父母,据说他父母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死了,那时候秦惠还不满周岁。奶奶后来带着他来到了榕树村。不过村里的人早就把他们当成村里人。 秦惠说话比较晚,六岁才开始说话,七岁那年拜在元一观天椟门下。六岁之前,秦惠很是孤僻,也不跟人说话,只有平玉跟他玩,他也喜欢跟平玉玩。 时间一晃,十年过去了,平玉看秦惠长得玉树临风,跟小时候两副模样,也不禁红了脸!觉得自己刚才冒失了。 看着两人扭捏的样子,云婆婆笑得腰都起不来。大家也都笑起来。这一笑,两人的脸就更红了。 云婆婆开始张罗饭菜,中午大家都在家里吃饭!平大叔和平玉也来帮忙。大家洗菜切瓜,杀鸡买肉,各行其是。木生觉得这个小院子里忙活起来各种叮叮当当的声音特别悦耳。 邻居们也来凑热闹看看十年没见过的秦木头,真是俊,一个好小伙! 当年出门去的时候还是个小孩,现在十八了,该娶亲啰。也不知谁起了个头。 玉儿等了你十年!平玉她爹也不含糊,顺着话就在一边添油加醋。 大家哈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就起哄说就干脆就娶了玉儿!小孩们也跟着起哄,秦木头要娶玉姐姐了!把平玉和秦惠再次给羞红了脸。 邻居们凑完热闹就回去了,云婆婆家的午饭也在大家的合力下做好了! 丰盛而又热闹的一顿饭! 云婆婆,秦惠,玄照,木生,平大叔,还有平玉,六个人围着桌子有吃有聊,桌子就摆在院子中间! 秦惠给奶奶夹菜,也给平玉夹了鸡腿,他记得小时候平玉来家里吃饭,他就是把自己爱吃的鸡腿夹给了平玉。 那一瞬间,平玉仿佛回到了年幼,还是好哥哥给自己夹了鸡腿,那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云婆婆问起这些年的经历,秦惠讲了自己在元一观修炼的事。他学会了很多阵法符咒,立志要做降妖除魔的大天师!玄照也表扬起这位师弟,说他是元一观新一辈中最勤奋最有天分的弟子。 云婆婆看到秦惠跟师兄弟们相处融洽也很是欣慰。 平玉像个迷妹一样看着秦惠,笑逐颜开。不愧是我平玉等了十年的男人,英气逼人!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一七二章 冰窖 两年以后,已经破开天门,溯古成功的木生一定还会记得十八岁那年冬天,秦惠带他进入冰窖的那个神奇的下午。也一定还会记得那个上了锁,隐隐有响声的神秘密室,还有巨大地窖中那些奇异的巨大冰块,以及围着冰块看得目瞪口呆的少年们。 那是他们到达榕树村的那天下午。中午的饭还没有消化完,秦惠神秘的说要带他们去一个神秘的地方!云婆婆只是微笑着说道不要玩得太疯。秦惠答应着,带着小伙伴往中间的茅屋走去。 院子里有三间茅屋,中间的那一间是云婆婆开坛作法的房间。 云婆婆是村里有名的神婆,能够升坛作法,召魂请鬼,经常有村民来找云婆婆占卜问卦。 召魂,作法者能够将阴间灵界的鬼魂请到自己肉身之中。很多阳间的人往往因为思念故人而请人召魂。 秦惠带着玄照、木生,还有平玉,一起来到中间的茅屋。 阴暗的房间里摆放着神台神几,还有奇怪图案的幡旗,地上还有烧纸的铜盘,铜盘里有厚厚的纸灰。 秦惠无意介绍这些作法召魂的道具,径直走向屋子的里头。屋子不大,四个人一进来显得有些拥挤。 走到墙根跟前停下,秦惠蹲身掀开地面上的一块木板,露出一个地下通道。 秦惠微微一笑,问平玉:“你还记得这个地窖么?” 平玉点了点头,说道:“可是这十年我也没有进去过了!原来你要带我们来这个地窖!” 平玉小时候来串门,和秦惠在地窖里一起玩,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是十年前的事。 众人来到了地道入口,感受到一股凉风从地道口吹出来,阵阵凉意! 秦惠点起一根蜡烛走在前面带路,走过几级木板搭建的阶梯,眼前豁然开朗。 地道的下面是一个地窖。这个地窖不同于一般,这是一个冰窖。里面有大量冰块。 神奇的地窖展现在眼前,首选映入眼帘的是大块大块的冰块!那冰块有些比人还要大,更神奇的是这些冰块里面居然冻着一些动物! 有马,有牛,有蛇,有小鸟,有兔子,有狗。每个动物都在单独的冰块里单独被冻着。就像一个个标本。当然也有冻着切割好的猪肉羊肉。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动物?”,木生非常好奇。 “奶奶说这些牛马羊都是之前我们家里饲养过的,后来不知怎么染了病死去,奶奶就用冰块保存着,也可以睹物思情!”,秦惠说道。 “这地窖好神奇,这些冰块居然都不融化!”,玄照很是好奇。 “奶奶年轻时召魂得到指点,找到此处地下是极阴之地,既方便召唤鬼魂,也能够保持冰块不化!”,秦惠说道。 原来是特殊的地方,难怪一进来就有一股凉风,果然是极阴之地,难不成这里是离地狱最近的地方么? 地窖很大,比这整个院子占地还要大一些。继续向前走有一块空地,那里温度更低一些,居然地面上还有一层薄霜,就像下雪了一般! “我们可以在这里打雪仗!”,秦惠提议道。他小时候最喜欢呆在这个地窖里面玩,甚至还在这里堆过雪人。 “这里还可以打雪仗?!”,玄照和木生都兴奋起来。 ### “秦惠和玉儿的婚事,您老人家怎么看?”,平大叔问道。 孩子们都去了地窖玩耍,两个家长开始讲讲严肃的事。 “玉儿是个好女孩,只是秦惠现在上山修道,我之前也问了天椟那老道,虽然也没有说不能娶妻生子,可毕竟学业未成,怕是影响修行!”,云婆婆所讲也不无道理。 平大叔点点头,说道:“玉儿这丫头,就惦记着秦惠。这些日子我也给她介绍村里的壮丁,她也没看上,就等着秦惠回来!” “秦惠这次回来也不知道呆几天,可能匆匆忙忙也就走了,玉儿跟着他,受苦!”,云婆婆掏心窝的话都说了。 “不怕苦,两人一起有个伴,日子呀,总是苦中作乐!”,平大叔倒是看得开。 云婆婆沉默了,看着天边,她又何尝不想给秦惠找个媳妇,完成心愿呢。可是,可是呀!云婆婆心中有难言之隐。 云婆婆突然感觉地下有一股气息传来,由不得低头,想起地窖中的那间密室,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愁绪。 “该给孩子们做晚饭了!秦惠和玉儿的事,我看晚点问问孩子们的意思!”,云婆婆站起身来,平大叔哈哈笑道:“那是,那是,问问孩子们意思!” ### “这里面是什么?”,坐在墙角边,倚靠着墙根,已经玩累了的四人看着地窖尽头一个上了锁的房间,木生好奇地问道。 秦惠摇了摇头,有些喘着粗气地说道:“奶奶不给进去,说是杂物间,常年没打扫。”,又说道:“下次可不许耍赖!”,一边拍打掉身上的雪块,对木生说道。 “师兄说说,我耍赖了么?”,木生转向玄照寻求支援,他们在讨论刚才那一场激烈的雪仗。 “不算耍赖,那是使诈!”,玄照哈哈笑道。 秦惠和玉儿也笑了起来,木生撇了撇嘴,说道:“兵不厌诈!” 木生隐约听到那个上了锁的密室里面传来了奇怪的微弱的声响,好像冰块碎裂的声音,可是他不大确定。其他人好像也没有听到。 “我们上去吧,这里有点冷!”,平玉建议道。 秦惠点点头,“上去吃饭!” “晚上我们和你挤着睡吗?”,玄照一边站起来,一边问道。 “你也可以睡地窖,哈哈哈!”,木生回应道。说着也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积雪。 说说笑笑,四人便出了地道,木生还是回头看了看那个紧闭的密室,仿佛有一种不安正在慢慢扩散开来。 密室的里面是一块巨大的冰块,冰块里面冻着一个躺平了的人体! 随着一阵阵咯吱咯吱的细微响动,冰块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缝!里面被冻住的人似乎动了一下手指! ### 秦惠家的篱笆外有一处荒废的菜地,杂草堆里,现出一堆白骨。白骨的上面覆盖着一袭黑袍!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一七三章 三界之外 昏黄煤油灯光下,摇曳着几个人影。围坐在神几边上,木生内心忐忑着。秦惠希望能帮得上木生。玄照则是非常好奇召魂是个什么样的道术。 云婆婆看着木生,再次问道:“确定么?” 木生坚定地点了点头。 召魂,云婆婆起坛!神台上拜了香烟蜡烛,神几上摆了水果糕点。还有一堆各式各样的纸钱。 玄照和秦惠不能留在屋子里,只好退下来。着急的在门外等候。 云婆婆默念了祷词,取出一个装满大米的洗碗,让木生伸出右手食指。 “因为你不知道父母情况,只能滴血寻亲!”,云婆婆说道,手上的银针已经刺破木生食指,鲜红的血滴落在碗中,染红了大米。 滴血寻亲还有这样的招式?木生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云婆婆把瓷碗放在跟前,双手摆在两边,低头闭目,开始作法。 云婆婆开始不自禁地颤抖起来,木生看着眼前一幕,虽然云婆婆之前已经告诉过他作法开始之后就会颤动,但真正面对这一幕,还是免不了担忧! 忽然一阵阴风,神台上的蜡烛被吹灭!摇曳的煤油灯也被吹灭!屋里漆黑一片,木生知道云婆婆的魂魄已经开始进入阴间! 只见一阵颤抖过后,忽然间,面前的那碗滴有鲜血的白米燃烧起来!然后一阵爆裂声响,神台上的香炉剧烈燃烧起来! 随着这声爆裂结束,云婆婆大叫一声,仰倒在地。 “婆婆!”,木生急忙上前扶起,云婆婆神色惊慌,满头大汗!全身也早已被汗水湿透! 玄照和秦惠听到响声,也跑了进来。 召魂失败了。他们将云婆婆扶坐在椅子上。秦惠重新点亮煤油灯,查看了一番,还好没有受伤。 云婆婆喝了几口水,叹了口气,对秦惠说道:“你和师兄先出去,奶奶要和木生单独说。” 玄照和秦惠明白这关乎木生的身世,可能自己不方便听,于是便又退出门外。 “鬼门关中你的血却行不通!不是三界之中!”,云婆婆觉得奇怪。她已经多少回穿梭鬼门关,像木生这种情况是头一回见。 木生原本庆幸也许自己父母尚在人间,所以召魂失败。听云婆婆这么一说却有点困惑。 “不在三界之中?” 云婆婆看着木生,问道:“关于你自己的身世,你了解多少?” “师父曾告诉我,我是被遗弃在哀牢山脚下,背后有个龙形胎记。其他我就不知道了。还有,我自己是个镜像人!”,木生说道。 镜像人!云婆婆隐约感到眼前的人可能是个分身,龙形胎记的事她也听说过。可是这适合告诉木生吗?如果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分身,将会如何? 云婆婆有些犹豫。木生看出来云婆婆欲言又止,于是说道:“云婆婆,你尽管直说,为何我的血会寻不了亲?” “你不是三界中人!”,云婆婆思虑再三,缓缓说道。 “那我是妖?是鬼怪?”,木生困惑。 “妖和鬼怪也还在三界之中,据我所知,有一种禁术制造出来的人就不在三界之中!”,云婆婆说道。 禁术? “分身术!”,云婆婆说出自己的理解。“加上你是镜像人,我想你可能是分身!” 这对木生简直有如雷霆霹雳!他见过分身,那就是袁二。难道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分身,那本体在哪里?如果是分身,岂不是没有父母? 木生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这不过老身猜测想。你的血过不了鬼门关,也可能是因为其他未知之事。你需要细心求证!”,云婆婆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木生知道云婆婆所说不无道理,可是应该向谁去求证? ### 拐杖的声音由远及近,而后是门锁被旋开的声音。密室的门缓缓打开。 冰块中的人已经感觉到心跳加速。 “想不到捆龙索和镇元术也难以将你困住!” 冰块似乎回应一般又裂开了几道裂痕! 来人用力挥手,一道寒气袭向冰块,那裂开的裂缝又迅速修补起来。 来人转身离开了密室,门再次上锁,拐杖的声音渐行渐远。 冰块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裂痕! ### 坐在一棵大榕树下,月光清冷,木生在发呆。 玄照和秦惠发现了榕树下的木生,快步走了过来。 没有多说话,三人默契似的坐成一排。 “没有找到你的父母么?”,秦惠低声地问道。 木生看到玄照和秦惠的到来,内心充满温暖。摇了摇头,道:“找不到。” “那是不是他们还在人间?”,玄照说道。 “也许。”,木生说道。 榕树村名字来自于村东头的一棵大榕树。需要十人才能环抱的一棵大榕树。此时已经是子时,三人就坐在大榕树下。 “这棵树确实很大,这长了多少年了?”,玄照想着换个话题。 “一直就在!听说这里以前还有个名字。”,秦惠说道。 “什么名字?”,木生也想换个话题,自己不开心出来散散步,难得两位师兄弟过来相伴。 “鬼目林!”,秦惠说道。 “这名字听上去有点吓人。”,木生说道。 “这树上的洞,还有叶子,有时候就像眼睛一样看着你们!”,秦惠故意要吓唬一下他们。 玄照抬头看着榕树的叶子,还有天空中那轮明月,说道:“鬼目林,这名字怎么好像在哪听说过。” 一片乌云慢慢地遮住了月亮,三人不约而同地感到一股凉飕飕的寒气。 “嘻嘻”,忽然传来一阵小孩子的笑声。三个人都不禁打了个激灵。没有月亮的清辉,整个树下霎时间一片漆黑。 好像有一个身影晃动,头上传来树叶哗哗的响声,三人同时抬头看,榕树上面躲着什么人? ### “你就一直躲在这里?”,一个声音说道。 “没想到多年不见,会是如此重逢!”,云婆婆说道。 院子里,只有云婆婆,和对面站立的黑袍人。 “我儿子哪里去了?就是那个叫秦惠的年轻人么?”,黑袍人问道。 “我帮你带了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一点感激么?”,云婆婆说道。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一七四章 大榕树 眼前突然就是滔天巨浪!三人意识到他们已经被拉进了鬼宫! “孔雀开屏!”,玄照喝一声,几道金光射出,化成一排木桩,挡在面前,阻隔住汹涌而来的巨浪! 木生长影已在手,低声问秦惠:“这榕树是个什么状况?” 秦惠也不清楚,摇摇头,说道:“我也十年没回来了。” “何方神圣,何不现身一见?”,玄照四处张望,想要看出点端倪。 刚才三人还在讨论鬼目林,忽然一道乌云遮住月亮,听到一个小孩的嬉笑声,莫名其妙就被拉进鬼宫。 “嘻嘻,好玩好玩!”,还是小孩的声音。一边笑着还一边拍手。 随着拍手声音,巨浪更加汹涌。 “师兄,把木桩撤了,让长影会一会这巨浪!”,木生说道。玄照点点头,撤去木桩。 木生挥舞长影,一道气劲横扫而出,将巨浪拦腰砍成两半,轰然消散。 玄照已经跳出圈外,细心观察周围,那棵巨大榕树还在身后。玄照心想,那小孩估计躲在榕树之上,但贸然上去恐怕会中陷阱。 玄照手掐剑诀,对着榕树一阵点拨,数道金光一齐飞向榕树树叶茂密处。 却有一道气盾挡住了飞来的金光,化解掉玄照的攻击。 忽然之间天旋地转,阴风怒号!顷刻间已然冰天雪地。冰锥从天而降,如箭如刀,砸向三人。 “火魂!”,长影应声化身火焰,木生一剑击出,火花四射,试图破解这冰天雪地。 火花所到之处,冰雪消融,冰锥化于无形。可是漫天飞雪如镖,冰锥阵阵,此起彼伏,来势汹汹。 木生尽情挥舞长影,一时间火光冰气交叉碰撞,零落四散,有如漫天烟火,绚烂夺目! 秦惠早已施法,祭出“水光阵”,一道水幕升起,将三人围在中间,有如一道屏障,挡住来袭的冰锥和飞雪。 “嘻嘻,厉害厉害!”,小孩的嘲弄声。 木生收起长影,三人躲在水光阵护盾之下。 “小屁孩!”,玄照心中激起一阵怒意,双手排开,大喝一声:“苦海无涯!”,万道金光向四面八方迸射,这一招大杀四方! 秦惠急忙撤去水光阵,木生见机再次挥舞长影,火光跟随金光一同爆发。 霎时间,冰天雪地中焕发出万道火光金光,犹如白昼。四处飞舞的气劲,将这片冰天雪地肆意破坏。 什么冰锥雪花,金光过处,尽皆消融!火光划过,星星零落。 无尽的辉煌,与那寒风呼啸,相映成趣,冰火不相容却又别有一番风景! “啊!”,小孩失声叫喊,啪的一声从树上掉落下来。 冰天不再,雪地消融。一切回复真身。 乌云散去,月光再现。三人仍旧站在榕树之下。 小孩急忙爬去,“啾”一声钻进榕树之中,消失不见! 三人面面相觑,刚刚明明看见一个小孩,怎么转眼不见。 “好像还没穿衣服?”,木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问身边小伙伴。 玄照哈哈大笑,早已忍俊不禁,说道:“是个小屁孩,没穿衣服,光着屁股!” “不许笑!”,小孩又气又急的声音从榕树传来! “嘿,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榕树里面?”,秦惠发现对方是个小孩,也收起了功法,柔声问道。 “不要你管!等下天黑了,你们就知道厉害!”,小孩回应道。 天黑?指的是乌云遮住月亮的时候? 玄照抬头看看天空,果然此时月亮已经全部露出,刚才乌云飘过遮住月亮的时候,小孩就祭出了鬼宫,月亮出来了,小孩就躲起来,莫非他害怕这月光? “你再不出来,我们要放火烧了这大榕树了!”,木生长影进入火魂状态,慢慢逼近榕树!吓唬小孩。 “你别过来!”,小孩有些惊慌。 ### “多得你们,我漂泊半生,还不容易才找到此处!”,黑袍人低声说道。 “你这一身,看来是不死不休了?”,云婆婆站定,打量这黑袍人,沉声应答道。 “杀了你,拿到阎王令牌,我再杀阎王!”,黑袍人恶狠狠地说道,咬牙切齿,似是满腔愤恨。 “就怕你白白牺牲,何苦!”,云婆婆劝慰道。 黑袍人再不多说,伸手一道白光击出! ### “爷爷,赤珀丸!”,阿喝给爷爷递去两颗赤珀丸。说话似乎顺溜了很多。 半躺在轮椅上的阎无光气息较之前更差,咳嗽连连。阎无光迫不及待接过药丸,一口吞下。喘息声更甚。 “慢点,吃完了再制就是了!”,阿喝说道。 阎无光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表情惊恐,想要伸手去抓阿喝,却是咳嗽更甚,全身颤抖起来。 阿喝看到阎无光的表情,轻蔑一笑,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年纪不小了,好好休养着,别动气!” 阎无光说不出话来,阿喝推着轮椅慢慢走了出去。 ### “龙泉镇!”,紫砚真人决定下山前往龙泉镇,燕归夏跟随。 走出半路,遇到一位剑客阻拦。 褚良和燕归夏各骑一匹棕马并肩而行,剑客拦在马前,年龄不过二十出头,背着一把长剑。 “阁下何人?为何拦路!”,褚良于马上问道。 “借了东西,是该归还了!”,少年说道,话音落处,长剑出鞘! 燕归夏有点摸不清头脑,借了什么东西?我们显然素未谋面! 褚良认得那长剑,笑道:“千羽尽!你是钟离家的什么人?” 钟离十二杀之一,名剑千羽尽出鞘! “钟离飞隼!”,少年报出名号。 “原来是钟离家飞字辈的新人,怎么就凭你一人想要夺回天尺?”,褚良问道 千羽尽寒光闪闪,杀气外露。钟离飞隼手执长剑,一言不发,正在蓄劲。 ### 电闪雷鸣! 三人再次进入鬼宫。 “这还没完没了了!”,玄照觉得这小鬼有些闹心,刚刚一片乌云挡住月亮,那榕树之中的小孩又发动功法,祭出鬼宫。这一次是雷电交加。 一道闪电击落,劈向玄照,木生横剑拦住。又一道闪电击落,劈向秦惠,秦惠再次发动水光阵,挡住雷电。 第一七五章 鬼婴 天亮了。 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回到了院子。 院子里也是七零八落,晒着菜干的席子散落在地,鸡笼也破了,花花草草也折掉不少。做饭的凉棚也散架了。 三人感到疑惑,这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们回来了?”,云婆婆从房间里出来。也是一脸疲惫,说道:“昨晚来了几只野狐狸,把这搞得乱七八糟,你们回来正好,快帮忙收拾,我得睡觉去了。吵了一晚都没法睡!”,云婆婆简单说完就要回屋去。 三人啊啊啊的叫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也是一宿没睡,我们干不动了!” 云婆婆看着三人神情,也不知道他们昨晚干什么去了。 “那就都睡觉去吧!”,云婆婆叹了口气,摇摇头走进屋子。 三人也进了秦惠的茅屋,倒头就睡。 “今晚,看我怎么收拾他!”,玄照一边打呼噜一边说着梦话。 地窖的密室之中,多了一个巨大冰块,冰块里面冻着一堆白骨。昨晚的激斗似乎有了结果。 另一个冰块又慢慢地裂开了一道裂痕。 昨晚的一切平静了下来,院子里虽然凌乱,但很安静。 ### 千羽尽的剑光与其他不同,犹如片片羽毛,同时并进。 褚良和燕归夏同时跃起,离开马背,躲过剑光。 两匹马应声倒下,血流如注,却不吭一声。 褚良和燕归夏落在地上,看着已经毙命的马匹,褚良摇摇头,说道:“多好的马,至于吗?” 燕归夏双手拍出,两道金光抖出!直打向钟离飞隼! 千羽尽竖立,幻化出无数剑体,向两侧散开,张开如一张巨扇! “哐当”一声,燕归夏的掌风被千羽尽幻化的羽扇挡住,余波散开,钟离飞隼硬接下这招却丝毫无损。 此剑散则飞羽,聚则成扇,可攻可守,名唤千羽尽! 钟离飞隼收起剑光,长剑又陡然生威,指向紫砚真人。 寒光闪出,一道气劲从千羽尽的剑尖激出,直射向褚良。剑光轻快,瞬发骤至,直击命门! 燕归夏吃惊不少,随手击出一道飞轮金光,要去破解剑气。 剑气却早已来到褚良胸前! 一道紫光乍现!剑光被逼退,反射向钟离飞隼。迎面正对上燕归夏先前击出的金光飞轮。飞轮阻挡不住,剑光穿过飞轮,还向飞隼击来。 钟离飞隼再次立剑现扇,挡住剑光,连退了七八步!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一方紫色砚台已经握在手上,褚良衣袂飘飘,紫光罩身! 钟离飞隼初识紫砚,不敢大意。 ### “所以这小孩是什么来头?”,秦惠问道。 三人围坐在桌子旁边,云婆婆已经听说了昨晚他们在榕树底下遇到的神出鬼没的小孩。 “那是寄宿在榕树里的鬼婴!”,云婆婆说道。 “鬼婴?”,三人都感到无比惊诧! “反正是个苦命人!此类鬼婴源于鬼胎。生母怀胎时候意外离世,但胎中婴儿阳气不绝,便成为鬼婴。鬼婴离开母体需要另寻宿体,自然便寄宿在那榕树之中。因是半阴半阳之物,不能见光!”,云婆婆解释道。 “他道力貌似挺高!能够平地出鬼宫,鬼胎何以如此道力?”,玄照问道。 “也许他父母曾是道力高超之辈!”,云婆婆答道。 “婆婆曾见过那小孩?”,木生好奇地问道。 “见过一两次!”,云婆婆点头。 云婆婆说罢也就干活去了,三人商量一番,今晚还是要去一雪前耻!不能让一个小不点看扁了。 ### 市集上,褚良和燕归夏需要另购两匹马。 褚良掏出紫砚,与钟离飞隼千羽尽对战十余招。飞隼自知不敌,撤去。 “这钟离飞隼是冲着天尺而来,我们这次前往玄道观是为了归还天尺,为什么不还给钟离飞隼?”,燕归夏问道。 天尺是当年在玄道观,钟离扬宽借与褚良的,按说就是钟离家的宝物。 “钟离家内部人员杂多,彼此并非一条心。既然是从钟离扬宽处借得的宝物,就该还给钟离扬宽。而且钟离扬宽当年借出宝物已经提及断尺之事,想必他知道的还不止这些。”,褚良说道。这天尺可能暗藏着什么机密。 “钟离家族这些年如日中天,志在天下,我们贸然前去玄道观,会否与钟离家结怨?”,燕归夏问道。 褚良哈哈一笑,道:“也是时候会一会钟离家了。” “可以看看阁下的紫砚么?”,忽然一把声音传来。 褚良感到一股杀气,回头看时,一个裹着褐色被巾的怪人已站在身后! 褚良跳开五步之外,市集上人多,不便施展。问道:“阁下什么人?” 那人正是当日在天水驿站附近抢走天龙舍利,帮助袁再牧还魂的怪人。 ### 天已入黑,冰窖密室之中。 云婆婆对着那再次布满裂痕的冰块,叹道:“你还是不死心?” 冰块里的人却没有回应,只是冰块又多了一道裂痕。 云婆婆隐隐担心,这冰块终有一天困不住里面的人。但又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于是再次施展道法,修复冰块裂痕。 云婆婆站起身,摇了摇头,说道:“老了,不中用了。不过如果你要冒险一试,老身拼了命也要阻止!看来天门重开,一切又将风起云涌!” 关上冰窖的门,云婆婆拄着拐杖走向大榕树! ### 三人正在鬼宫中奋战! 金光阵已经将鬼宫锁住,无法任意切换。水光阵冲击着大榕树,要将树中鬼婴逼出来! 木生挥舞长影,一剑一剑砍在大榕树树身之上。 三人吸取了昨晚的教训,通力合作,将鬼婴的鬼宫死死控住,同时不断攻击大榕树,要破坏鬼婴的大巢穴! 鬼婴连连求饶:“三位大哥哥,不要砍我榕树,住手!住手!” 秦惠和木生却好似杀红了眼,还不想停手! 就在此时,云婆婆突然出现,挡在大榕树跟前!云婆婆一记拐杖挡住了长影的剑气!也击退了秦惠的水光阵。 二人赶紧收了功法,小孩也收了鬼宫,从榕树里跑了出来,靠在云婆婆身旁哭了起来。 云婆婆轻轻抚摸着小孩的头。 第一七六章 急信 堪庐。 “什么时候的事?”,老黑问道。 已经一副苍老模样的一龙慢慢地说道:“一年!” 老黑说道:“我去找!”,沉思了片刻,又略带惊讶地问道:“你启用了他?” 一龙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人控不住!”,老黑说道。 “天门将开,迟早要与元一观和逍遥城一战,非他不可!”,一龙说道。 老黑不再劝说,转身要走。一龙说道:“等等,我最近心神不宁,还要麻烦你去一趟榕树村!” “他?”,老黑不敢继续细想,说道:“好!” “钟离家的人找了你?”,一龙不无关心地问道。 “是。”,老黑留下一个字,便转身离开。 ### “所以婆婆你早已认识鬼婴?”,玄照问道。 鬼婴就躲在婆婆身后面,还在擦着眼泪。 “他是一个苦命的人,你们不要把事做绝!”,婆婆说道。 木生和秦惠都惭愧地低下了头。刚才确实有点杀疯了。 婆婆转身对鬼婴说道:“这些哥哥都不是坏人,你不要再作弄他们了。还有其他人你也不能作弄,婆婆并不是每次都能赶过来,知道吗?” 语气既是责备,又是劝勉。鬼婴点了点头,转身就钻回榕树之中。 “回去吧!” 三人跟着婆婆回到小院之中。婆婆开始给三人讲这鬼婴的来历。 天南派有一名弟子,练成了鬼道禁术,却失手把所有人变成了动物,这其中就包括他自己的妻子和还在胎中的婴儿。 他的妻子被变成了一只兔子,后来这兔子居然产下了一个鬼婴,就是后来躲在榕树之中的鬼婴。 “初次见那鬼婴,我也是惊诧万分!他并无恶意,而且也无法超度,只能让他就这样存在着。”,婆婆说道。 三人听了简直难以置信。 “鬼道禁术还可以把人变成动物?”,秦惠好奇地问道。 “畜人术!可以把人变成飞禽走兽!”,云婆婆说道。 “奶奶,你年轻时候也是天师吗?刚才那一记拐杖轻松破解了我们的招数,为什么你不亲自教我呢?”,秦惠感到奇怪,奶奶明明是个道术高手,为什么还让自己拜师元一观门下。 “元一观是道术正宗,跟着你师父好好修炼。奶奶这点道术不足挂齿!”,婆婆谦虚地说道。 ### “你也是钟离家派来的么?”,燕归夏紧张地问道。 那怪人只是看着褚良,说道:“听闻阁下有一方紫砚,可能跟禅山三圣有关,可否看看?” 褚良不住地打量眼前这个怪人,因为蓬乱的头发挡住了脸庞,褚良看不清怪人模样,只是感到一股巨大的杀气。 “借一步说话?”,褚良看看四周,这是闹市,动起手来诸多不便。 “不必麻烦了!”,怪人哈哈一笑,祭出鬼宫,现在三人就在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崖之上。 “好道术!未请教阁下名号?”,褚良已将紫砚握在手上,心想免不了要一场恶斗。 “不必理会我是谁,我只想看看紫砚!”,怪人说道。 “不妨来看!”,褚良将紫砚面向怪人,摆在胸前,一道紫光射出。 燕归夏本能地想要掏出天尺,才想起来天尺早已断裂。 眼见紫光就要打中怪人,怪人却瞬间不见,然后出现在褚良身后。 “在这鬼宫之中,你占不了便宜!”,怪人说道。 “是么?紫砚专破鬼宫!”,褚良侧头看着身后,将紫砚抛向空中,那紫砚瞬间变成巨大砚台,悬在半空。 “有点意思!”,怪人笑道。 紫砚幻化出一个巨大手掌,扑向怪人。 怪人又瞬间不见,巨掌扑空,缩回紫砚之中。 怪人出现在巨大砚台上面,似乎是在与那砚台对话,说道:“前辈就是禅山三圣之一的天方?可是当年追寻鬼道被削去肉身,才将魂魄藏于砚台之中?” 怪人似乎知道这砚台的来历。 “你是何人?”,一把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 “希望能够有幸完成鬼道,溯古分今!”,怪人说道。 ### “师兄!”,门外有个声音在叫唤。 秦惠开门一见,竟然是袁素织。旁边还立着一只仙鹤,秦惠认得出来是师父的“饕餮”。 “师妹?你怎么来了?”,秦惠很是意外。 “我奉了师命来找你们!”,袁素织说道。 秦惠赶紧将她迎进院子里。见了众人。 “婆婆,这是师父让我交于你的一封信!”,袁素织掏出一封信递给云婆婆。 云婆婆接过信,也不拆开,对秦惠说道:“你师妹远道而来,好生招待。”,便转身进了房间。 秦惠也困惑,师父何以如此紧急安排送信,莫不是山里出了什么问题? 袁素织介绍山里一切安好,袁再牧也有人代为照料,师父就安排自己下山送信,说是来晚了恐怕误了时机。 云婆婆在房中展信细看,信中提及两件事,一是这名叫做袁素织的女孩已经拜入天山门下,二是天椟送来一个良方,正合云婆婆心意。 ### 大榕树下,老黑正坐着百无聊赖。平大叔发现此人并非本村中人,前来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的榕树村?” 村口只有一个入口,已经派人把守,怎么还有陌生人进来。其实平大叔不知道,同样绕过村口进了村的还有骑着仙鹤的袁素织。 老黑自然是想去哪就能去哪,对平大叔说道:“打听一下,云婆婆住在哪里?” 平大叔看这人打扮古怪,不像好人,顿时提高了警惕。说道:“报上名来,来本村做什么?” “看我一身黑,叫我老黑就是。我在寻访一位故人!她叫云婆婆。”,老黑说道。 “你是云婆婆的什么亲戚??”,平大叔不敢大意,仔细盘问。 “多年好友,久未联系,路过此地,特来拜访!”,老黑说道。 “我看你会道术!”,小孩的声音响起,突然间眼前景象一变,老黑发现自己已在鬼宫之中。 平大叔则还在鬼宫之外,只见眼前黑衣人忽然不见了,莫名的害怕,这是白日见鬼了吗? 第一七七章 冰块 “云婆婆!不得了了!”,平大叔跑到院子门口,叫唤着云婆婆。 秦惠等人赶紧把平大叔迎进来。一进门,平大叔就对正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云婆婆喊道:“不好了,有个奇怪的家伙在榕树下打探你的住处,忽然又不见了!” 云婆婆让他坐下来慢慢说,总算把事情稍微捋顺了。 “那人说自己叫老黑!” “那小孩又要惹事了,我去一趟!”,云婆婆担心的是祭出鬼宫的鬼婴。 “我们也去!”,玄照木生等四人齐声说道。 “留在这里吧,去地窖里等我!”,云婆婆的话似乎有一种难以违抗的魔力。 平大叔整了整衣服,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和你一起去!”,这事小屁孩们不合适去,都是大人的事! “你回家里去!”,云婆婆严肃地说道,平大叔不由得退后了两步,显得很是拘谨。 “玉儿!”,云婆婆喊道,平玉从旁边的屋子跑了出来,“看好你爹爹!” 平玉点了点头,也分不清楚情况,只顾上前挽着平大叔的手。 ### 怪人收了鬼宫,褚良收起紫砚。 “阁下到底什么人?为何知道紫砚的来历?”,褚良实在弄不清眼前怪人来头。 怪人似乎已经从刚才与紫砚的交流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不再理会褚良的疑问,说道:“阎王洞即将有大难,好自为之!” 说罢便转身走入人群之中,褚良追出几步,却寻不见踪影。 阎王洞?褚良内心纳闷,这人来去无踪,及其神秘,他说的即将有大难是指什么? 燕归夏走到师父身旁,也不敢出声。 褚良说道:“这一路还没开始呢,就遇到这么多劲敌。看来太久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了。” “师父有猜到此人身份么?”,燕归夏问道。 褚良说道:“此人道术精深,而且透着邪劲。也许还会上古禁术!不是五龙洞就是逍遥城!” ### 收到急召令,花楼兰赶回五龙洞,尹崇铭和肖灵儿早已在龙王殿中等候。 “有叛徒叛逃了!惊动了堪庐祖师。急召你们回山,为师已有所安排!”,五龙老祖悠悠地说道。 三人面面相觑,此处除了七杀,其余人都已到齐。叛徒到底是谁? “花楼兰,此次下山何收获?”,五龙老祖询问花楼兰。 花楼兰这次下山潜伏在阎王洞附近,已经知晓了木生和燕归夏前往阎王洞发生的事,包括三人硬闯笔仙庙鬼宫,骷髅大仙对战赤焰长影,等等。花楼兰没有将途中遇到神秘人并被夺去舍利一事告知。 五龙老祖听罢,哈哈大笑,说道:“很好!”,说罢,从大椅上站了起来,说道:“肖灵儿这次下山取回了噬灵黑石,尹崇铭虽然未能夺得元一观宝物,但也留了一手,将小人儿潜入元一观。花楼兰带回的消息也很好。这一次,为师要亲自下山!” 三名弟子一时间都觉得血脉贲张,似乎将要干出一番大业。 “花楼兰!” “在!”,花楼兰拱手向前。 “为师派你潜入元一观,救出天权!” “领命!”,花楼兰擅长伪装和窃听,向来执行潜伏的任务是得心应手。 “肖灵儿!” 肖灵儿应是上前领命。 “你去一趟灵蛇镇,不要进入灵蛇塔,一旦发现有人进入塔中,火速回报堪庐祖师!” “领命!”,肖灵儿应是退下。 “尹崇铭!” 尹崇铭也上前领命。 “你跟随为师闭关!出关之时就是我们杀下山去的时候!” “是!” ### “所以这鬼婴到底是谁?”,老黑问道。 此刻他与云婆婆正坐在榕树底下,鬼婴的鬼宫早已撤去。 “幸好老身来得及时,不然你要对不起故人!”,云婆婆说道。 “这么说来,他真的是。。。他要知道了,必定欣喜若狂!”,老黑看看身后的榕树,考虑到鬼婴能听到对话,也就欲言又止。 云婆婆点了点头,知道老黑已经明白,心照不宣。 “堪庐那位最近心神不宁,老冰还好?”,老黑说道,老冰指的是被冰冻在巨大冰块中的那位人物。 “天椟给我来了信,已经有法子可以镇住老冰。” 原来天椟急忙让袁素织来信,是已经预感到冰块出现裂痕的事,送来一个法子。 “已经多少年了,这老冰还不肯消停?还是困不住?”,老黑担忧地问道。 云婆婆摇了摇头,“这家伙确实难缠。溯古之事进行如何?” “快了!天门即将重开,大战在即。我也提个醒,阎王洞生死簿危机重重!” “多谢提醒,不过那老家伙很是顽固,从来不听劝!我也提个醒,谁动了阎王,就要做好承受斩鬼刀的威力!”,云婆婆语气不疾不徐,但霸气十足。 “那就告辞了。还有,逃了一个分身,你们也要小心!”,老黑说罢,脚下现出一个黑洞,老黑跳进黑洞,消失不见。 ### 一个白衣文弱书生,吃力地抱着一个很大的剑匣,正走进榕树村。 几个村民将他拦住,“哪来的?要去哪?” 书生将剑匣放在脚边,拱手道:“小生逍遥城钟离飞蟒,拜访榕树村云婆婆!” 看是文弱书生,村民没有为难,便引路带他去。书生吃力抱起地上的剑匣,那名带路的村民过去搭手帮忙,被书生谢绝了,剑匣里是宝贵的东西,不让碰。 来到了院子门前,拍开了门,秦惠来开门,村民把人带到,便又返回村口守着。 秦惠不认识来人,听村民说他要来找云婆婆,说道:“奶奶出门去了,进来等会?”,以为是要来问米召魂的客人,便让了进来。 玄照,木生也迎了出来。 那书生放下剑匣,拱手问道:“哪位是木生?” “在下就是!”,木生上前应答。 “找的就是你!”,书生脸色一变,拍开剑匣,一把巨剑蹦出,寒光闪闪! 书生拖着那巨剑,剑尖还碰着地,仿佛举不起来,只能靠在地板上。说道:“在下钟离飞蟒,特来领教!” 木生也不含糊,长影早已在手,火光冲天。 玄照、秦惠,和袁素织对这一幕陡变诧异莫名,都跳开五步之外,恐怕被剑气所伤。 第一七八章 戟山 戟山,钟离十二杀之一。厚重巨剑,剑刃宽十寸。说是剑,不如说是刀。 文弱书生拖着巨剑,很是费力。目光却始终死死盯着木生。 “找我?我们之前认识?”,木生握着熠熠生辉的长影火魂,颇为意外地问道。 “不认识,这样动起手来不必留情!”,书生果然很懂道理。 “那为何要提着一把大刀找我?”,木生疑惑,这不是找茬吗? “这不是刀,是剑。名唤戟山,刀枪剑戟的戟,山湖河海的山!钟离十二杀之一!”,钟离飞蟒纠正道。 “名字不俗,但拗口难懂!看我这长影,长长的影子,好记!”,木生夸起自己来也是毫不赧颜。 钟离飞蟒看了一眼那通体发着火焰的长剑,有点稀奇,说道:“怎么着了火,看着花哨!” “你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别舞刀弄剑了!”,木生看他吃力地拖着剑,心想这家伙是来搞笑的。 话音一落,火魂激出,一道火光砍向钟离飞蟒。 钟离飞蟒轻蔑一笑,双手抡起巨剑,向上划出一道剑光。 那戟山剑光不仅把木生火光一分为二,而且把木生身后的茅屋削去一个角!幸好打偏了,不然木生就被劈成两半了。 在场之人无不目瞪口呆! 那可是婆婆起坛召魂的茅屋!现在少了一个屋角,茅草四散,随风飞扬! 钟离飞蟒似乎握不住戟山,剑尖重重地再次捶打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 “抱歉!打偏了。不过茅草屋为剑气所破!也是好诗!”,钟离飞蟒确实是一名书生,饱读诗书,信口就要胡诌几句。 “赔我房子!”,秦惠怒喝一声,水光阵法激起,一道水柱如银色巨龙奔向钟离飞蟒。 钟离飞蟒轻叹一口气,再次抡起戟山巨剑,向另一边斜砍上去。 水柱被戟山击中,纷飞破碎,化作点点水珠,四散飞射。 那剑气一下被转移至水珠,水珠如银弹般飞散出去。威力仍是不能小瞧。 四人不及闪躲,被水珠击中,阵阵酸麻! “啊!”,被水珠打痛了的袁素织不禁大叫起来。玄照赶紧挡在她前面,以免小师妹受伤。 “小生鲁莽了!”,钟离飞蟒没有留意还有一位女生在场,匆忙道歉。很是有礼。 木生这下不敢小瞧眼前这位文弱书生。他手上那把巨剑有开山凿路的巨大威力。 只是想不通,这钟离家是什么毛病,居然让一个书生拿一把这么巨大的剑。还拿不稳。但正因为拿不稳,才显得特别危险,不知道一个错失,把什么给劈倒了。 戟山剑尖再次着地,地面都敲出裂痕来了。 ### 灵蛇镇。 一男一女两名剑客,背着天涯、一线光两把名剑,来到灵蛇塔前。 “哥,里面真的有舍利?”,女剑客问道。 “城主吩咐,必定是真!”,男剑客应道。 “城主真相信我们两人就可以取回舍利?”,女剑客有些不自信。 “哈哈,一线光也有担心的时候?”,男剑客略带嘲笑。 “据说里面是一位神僧坐镇,这么多年都没人来夺取舍利,可见神僧的威名!” “放心吧!钟离家的两把名剑同时问世,总不至于太丢人!”,男剑客说道。 这二人是钟离家君字辈的年轻剑客,也不过是二十出头,实力却是在飞字辈之上。 男的叫钟离君楚,背后宝剑是钟离十二杀的“天涯”。 女的叫钟离君曼,所佩宝剑是“一线光”,也是钟离十二杀之一。 二人受逍遥城主钟离一统指派,前来夺取舍利。 灵蛇塔,塔共九层,当年天龙大师镇压大蟒所制。 二人登塔,小心翼翼,背靠背互为支援。 空空如也的宝塔! 荒废多时,结满蛛丝,却不见人影。 一层又一层,除了眼界风光不同,并无差异。 二人登顶,却始终未遇一人! “这里面没有人?”,钟离君曼说道。 “天龙大师早已圆寂,只是气魄仍在,结下鬼宫,守护舍利。我等须入得鬼宫,才能见得真身!”,钟离君楚解释道。 ### 玄照金光阵发出,孔雀开屏一般,金光如箭翎击向钟离飞蟒。 飞蟒也并非谦虚,确实这戟山巨剑消耗体力,此刻已有点气力不足,稍显乏力。 但是箭翎已经飞来,钟离飞蟒只得抡剑再战!一阵剑气击出,玄照金光散落在地,地上多出一道裂痕!裂痕直通道玄照脚边。 “三人一起围攻?好不要脸!”,钟离飞蟒愤愤不平地喘着粗气说道。 “这剑实在霸道!”,木生感叹道。如此重剑,挥舞成风,摧枯拉朽之势,以力破巧。阵法气劲直接被剑力破解无踪,很难凑效。 长影铿铿发出声响,似是并不服输。木生再次催动火魂剑气,瞧出钟离飞蟒空隙契机,飞身上前,直刺钟离飞蟒肋下。 戟山剑尖仍是砸在地上,地面已经砸出多道裂痕。看到木生趁虚袭来,再次用力抡动宝剑,要来挡住左肋。 木生剑招轻快,剑尖早已刺到,重剑戟山挥舞迟缓,要救来迟,钟离飞蟒似乎已无可避免要受伤。 千钧一发之际,戟山虽然剑锋未到,但那气劲雄浑,挥动的剑气已经同时向木生袭来。 木生飞身上前,本就立根不稳,被戟山剑气拍打出去,眼见长影剑尖就要杀到,却被无情拍飞! 木生跌落在地,再次体会到自己根基不稳。纵是长影火魂在手,也是远水近火。 戟山拖过地面,再次崩裂出一道裂痕。地面已经伤痕累累,这戟山巨剑真是拆迁高手。 木生从地面爬起,钟离飞蟒看准时机,没有打算浪费时间,抡起戟山,朝着木生再次砍下一剑! 这一剑,威力凶猛! 地面直接裂开一条大裂缝,院子中间竟然坍塌出一个巨洞!巨洞之中寒气逼人,焕发出幽深的蓝色光芒,似乎要把地面之物卷入其中。 在场之人无不惊讶,这地底之下藏着什么? 戟山剑气直击木生,木生顷刻危在旦夕! 就在那一瞬间,一把拐杖从天而降,被戟山剑气劈成两截!天地易转,瞬间变换。 四人眼前一黑,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第一七九章 龙五 “这处以前叫鬼目林!”,云婆婆悠悠地说道。 这个木生和玄照之前已经听秦惠提到过,可是鬼目林到底是什么?有何神秘之处?他们却并不清楚。 “天南派秦天南曾在这里试验各种道术!”,云婆婆继续说道。可是她没有说,在这里试验的道术还包括上古禁术! 可是木生他们也并不认识秦天南,只是偶尔有听说过很久以前有个很厉害的门派叫做天南派,有个很厉害的掌门,叫做秦天南。 “这地底下藏着一个巨大寒冰阵!就是当年秦天南的杰作。这也是为什么冰窖里的冰块能够长期不化的原因!” 那个被戟山巨剑砍开的焕发着幽蓝光芒的地洞就是寒冰阵么?那看着是有点吓人,地底下居然还藏着这么大一个阵法。 玄照,木生,秦惠,袁素织四人此刻正在云婆婆的鬼宫之中。 在与钟离飞蟒对战那千钧一发之际,云婆婆赶了回来,甩出拐杖挡住了戟山的剑气,拐杖也被劈成两段。 这拐杖是云婆婆修炼多年的法器,为了救人也只好扔出去了。 同时,云婆婆祭出鬼宫,把四人拉入鬼宫,这才避开了戟山剑气的攻击。也避免了与钟离飞蟒继续缠斗。 “说来也要感谢这钟离十二杀里面的戟山巨剑,要不是它,老身还不知道怎么破开地面,重现寒冰!” 破开地面?云婆婆是想要做什么?重现寒冰又有什么用途? 说话之间,云婆婆催动鬼宫潜行,众人已经来到冰窖的密室之中。那是一处极为神秘的地方! 秦惠从来没有进过密室,现在才看清,这密室里放着两个巨大冰块。 令人惊奇的是,一个冰块里面居然冻着一个人!按常理推测只能是具尸体!那尸体横躺着被冻在冰块之中。 而另一个巨大冰块里面却是一堆白骨。 四人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婆婆为什么在密室里藏起来这么可怕的东西? 且说钟离飞蟒被突如其来的拐杖打乱了节奏,而后发现眼前的四人竟然都不见了。 钟离飞蟒意识到有人救走了四人,但这拐杖,也看不出来什么名堂。不过能够瞬间消失不见,猜想应该是有人施展了鬼宫的道法。 也罢,休息休息。就不信他们一直在鬼宫不出来! 钟离飞蟒将戟山巨剑放回剑匣之中,自己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这戟山真是耗费体力,挥舞起来虽然气势威猛,但连续挥舞可能敌人还没死,自己先累死。 为什么当初选一把这么奇葩的宝剑?是因为自己不想只做一个文弱书生? 钟离飞蟒一边入定一边居然胡思乱想,面前不远处就是那个焕发着幽蓝光芒的地洞。可是钟离飞蟒对此不感兴趣。他的目标是杀了木生! 这是逍遥城主的命令!据说逍遥城主能够前知,他得知有个叫木生的人可能会妨碍他的霸业,于是派钟离飞蟒前来追杀! “先说说这堆白骨,他自称骷髅大仙,练的是骷髅全相的功法,功成之后全身变成骷髅!”,云婆婆指着那块冰冻着白骨的冰块说道。 “这个我知道,之前在阎王洞遇到过,后来被长影击退了!”,木生说道。 云婆婆也很意外,木生居然还遇到过骷髅大仙,而且是在阎王洞。不过骷髅大仙出现在阎王洞却也合情合理。 “你去过阎王洞?”,云婆婆问道。 木生点点头,说道:“之前为了救我的师父句天师,曾经机缘巧合进入了阎王洞。还得到阎王前辈指点,锻造了长影的火魂!后来在阎王洞外遇到了这骷髅大仙,他自称是阎王前辈的仇家。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他与我也有一段旧仇。为了提升功力伺机报仇才练的骷髅全相,可惜,才略有小成却急于报仇。”,云婆婆说道。 “所以这些冰块里的都是婆婆你的功法所致?”,木生问道。 云婆婆点了点头。玄照说道:“婆婆,你的功法好厉害!我们都看走眼了!” 秦惠内心更是复杂,自己奶奶居然这么厉害。不仅能够平地出鬼宫,还能鬼宫潜行,更会寒冰功法。可是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不知道,以为她不过是靠召魂谋生的老太婆。 “我并非有意隐瞒自己的功法。也是躲避仇家迫不得已。如今,有些事情,我得告诉你们。” 云婆婆指着那块冻着一个人体的冰块,说道:“这个人就是天南派的龙五!” 龙五?四人没有听说过,虽然龙五确实是一个传奇人物,但由于他的事迹太过恶劣,被有意地抹杀掉了。 ### 钟离君楚和君曼回到地面,站在塔前。 “所以一无所获,我们就这样回去么?”,君曼问道。 “把这塔给砍了!他出不出来?”,君楚说道,那语气若无其事,好像毁塔是轻而易举的事。 君曼居然也附和地点了点头,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来一剑,我来一剑?” 钟离君楚摆出架势,背后宝剑应势出鞘,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铜剑!看不出来居然是钟离十二杀之一。 君楚伸手握住宝剑,对着那宝塔就是一剑!“砍!” 锈迹斑斑的剑,平平无奇的剑招。甚至没有激出任何剑气。 就这么一招,然后剑体回鞘。 “轰”一声巨响!巨响过后,宝塔毫发无损,君楚却被震出十步之外,吐血不止! 君曼过去扶起君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灵蛇塔的周围布满气盾,我那一招反弹了回来!”,君楚一边擦血一边痛苦地说道。 天涯的一击,力道有多猛,此刻的君楚就有多痛。 “撤吧!”,君楚有点支撑不住,劝君曼撤退。 君曼却不服气,偏要试试。 一线光突然出鞘,那剑体细如蛛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才隐隐辨别出来。 君曼手掐剑诀,向前一指。一束细小光线飞向灵蛇塔。 好似一根银针刺向气盾! “叮!”,一声清脆的声响,银针果然反弹了回来! 君曼吓得赶紧匍匐在地,一线光快速从她头顶擦过,几缕发丝飘落。 第一八〇章 诗兴大发 “他还活着么?为什么在冰块之中?”,玄照好奇一个活人有没有可能在冰块之中继续活着。 “还活着!”,云婆婆显得很无奈,说道:“龙五习得上古禁术,并制造了自己的分身。龙五生性狠毒阴邪,后来天南派的符坚和龙五的分身合力制服了龙五。你们也许知道,这分身术的禁忌之一就是本体一旦死去,分身也会跟着消失。因此,为了保住龙五的分身,只好将龙五这个本体用镇元术冻起来!” “龙五的分身是谁?”,木生问道。 “后来创立了五龙洞,现在被尊称为堪庐祖师!” “这么说来是五龙老祖的师父了?这个分身看来也没做好事呀!”,玄照听说过五龙洞五龙老祖的事迹,心中很是疑惑。如果说冻住狠毒的龙五是为了保住堪庐祖师,可是堪庐祖师创建的五龙洞却是一个邪派,这有些费解。 “五龙洞虽然修习禁术,在江湖上名声不好,但除了追求禁术排挤其他门派之外,也并无滥杀无辜的行为。”,云婆婆说道,自己这些年来也在暗中关注五龙洞的动向。 正在说话之间,那冰块又突然裂开一道裂痕,四人都不由得皱了眉头,担心这冰块是不是会化开。 “虽然镇元术已经困住龙五,但他天生极寒鬼胎,天赋异禀。这些年来,在寒冰之中,不仅没有消耗他的心力,反而不知为何修炼成了一套独门的内力。近这一两年来,这冰块屡屡出现裂痕。老身已经多次修复,却无法根除。”,云婆婆说道。 “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顽强之人!”,木生不由得感慨。 龙五命运坎坷,幼童时被南洋蛊师张小邪看中,要将他练成蛊物。后来被天南派的凌坚所救,却被用来试炼禁术。幸而在鬼目林中死里逃生,并在秦天南的指导下,练成了上古禁术。人生的高光时刻是迎娶凌小小,成为天南派赘婿。后来因为与凌坚反目,凌坚连同龙五的分身一龙,合力以捆龙神索制服龙五,更被挑断手筋脚筋,如同废人一般。最后被秦行云以镇元术困于冰块,一直藏在榕树村的地下密室之中。 即便如此,龙五意识尚存,而且因为他天赋异禀,在寒冰之中竟然触发了极寒鬼胎的鬼气,不仅修复了断筋,还自成一派内劲,有破冰重出之势。 云婆婆对如此顽强的龙五也颇感意外。苦思对策多时,却并无良方。只能日复一日半夜里在密室之中以镇元术修补布满裂痕的冰块。 “那他会不会哪天破冰而出!”,玄照看着裂开丝丝裂痕的冰块,不无担忧地问道。 “这些年确实有破冰而出的势头!所以老身才需要将此事告诉你们。一旦这魔头重出江湖,老身也不知有谁能制服他!”,云婆婆说道。 “难道当下就没有能够镇住他的方法么?”,秦惠问道。 “你师父让袁素织送来急信,内里提到了一个法子!”,云婆婆说道。 “师父?师父知道这地下室里藏着这么一个冰块?”,秦惠很是惊讶,可是回头想想这其实也并无可惊讶之处。既然奶奶道术如此之高,师父应该早已知道并可能互相认识。 “我与你师父也是故交。这个以后细说。现下你们有一重要任务!”,云婆婆说道。 ### 钟离飞蟒睁开双眼,他气息运行一周天,已经恢复体力。可是眼前还是不见木生。 要躲到什么时候呢?钟离飞蟒不爱等待,除非自己确实需要休息。 自从接到城主的命令,钟离飞蟒连夜出发。那把巨剑又沉又大,自己拖着他从逍遥城一路走来,想想确实毅力惊人。他不愿等待,希望现在就一剑砍杀木生完成城主的任务,然后尽快回到逍遥城复命。自己还有很多书籍没看,最近又荒废了些许。 钟离飞蟒本来确实是个读书匠,不爱舞刀弄枪。他这一分支不大受当年国师的器重,加上作为分支主要担当的钟离飞蟒不爱习武,地位日益边缘。 钟离飞蟒的父亲是个粗汉,给钟离飞蟒起了一个看上去并不秀气的名字,奈何飞蟒喜欢诗书不爱刀剑。 钟离家锻造宝剑十二把,是为钟离十二杀!剑成之日,举办隆重的开剑大典,门下分支争夺宝剑。 钟离飞蟒的父亲从中“挑到”了为其他各支所嫌弃的巨剑——“戟山”,兴高采烈的捧回家,告诉自己媳妇说自家挑到了份量最大的一把宝剑。全家为此高兴了好几天。 几天之后全家开始发愁,这么大一把剑,除了钟离飞蟒他爹这样的粗汉勉强能抱动,其他人怎么舞得动?钟离飞蟒反正是舞不动,也没当回事,继续读自己的书。 直到钟离飞蟒的父亲去世,钟离飞蟒才突然有了紧迫感。因为他家在整个钟离家族之中不受待见,而他是这个家唯一的支柱!钟离飞蟒只好放下诗书,开始练剑! 一个文弱书生突然要做这么粗重的活,几天尝试之后,感觉人已散架,待在床上休息了三月才恢复过来。 也是钟离飞蟒的爷爷钟离远实在看不过去,亲自教导钟离飞蟒。 在钟离远的指点下,钟离飞蟒内力突飞猛进,钟离远也深感意外,想不到这么一个读书匠竟然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之后,钟离飞蟒潜心修炼,终于能够勉强抬起戟山。 直到几年之后,钟离飞蟒第一次成功抡动戟山,把自家大院削去一半,才惊动了城主钟离一统。 于是他很快得到任务,前往榕树村击杀一个少年。 钟离飞蟒心想还是读书好,这打打杀杀虽然也好玩,但累人呀! 钟离飞蟒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再次打开剑匣。“既然不出来,那就别怪我出招了!”,读书人的耐性就是没有。 说罢,又从剑匣里拖起那把巨剑,对着三间茅屋抡动起来。 一阵飓风,风驰电掣,瞬间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三间茅屋夷为平地!茅草纷飞,钟离飞蟒诗兴大发! 第一八一章 冰洞 降魔杵 “冰洞,是秦天南以几十年功法铸造,可惜这二十年来一直深藏地底。机缘巧合,今日引来了重见天日的时机!”,云婆婆说道,那被戟山劈开的焕发着幽蓝光芒的地洞,原来就是秦天南以功法铸造的冰洞。 “所以我们的任务与这地底的冰洞有关?”,玄照不解地问道。 正说话间,只听得头顶阵阵轰鸣,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好一会才消停。正是地面的钟离飞蟒在抡动戟山,诗兴大发的时候。 众人都抬头看着窖顶,心中不无怒气。 秦惠知道肯定是还在地面上的钟离飞蟒在破坏。“这家伙跟我们有仇么?”,秦惠嘟哝着说道。 “他好像是冲着我而来,我却不认识他!自问与那钟离家也从未结怨!实在不知道这钟离飞蟒因为什么跑来找茬!”,木生说道。 “可能你身上有什么秘密,正是钟离家所忌惮的,所以才痛下杀手!”,云婆婆猜测道。木生愈发对自己的身世感到迷离。 “要怎样破解他那把什么山?”,木生也顾不得追问原因,只想如何退敌!他不大记得钟离飞蟒手上的巨剑叫什么名字。 “戟山!钟离十二杀之一。破解的法门其实早就在你手上!也是你的任务之一!”,云婆婆说道。 “我手上?婆婆是指赤焰长影?可是刚才与戟山对战,长影并未能占据上风。那戟山巨剑太过霸道,有横扫千军之势,势不可挡!”,木生有点打起退堂鼓! “这赤焰鬼尊的佩剑怎么在你手上,现在也无暇细说了。依老身看来,这剑尚未臻于至善,今日却是大好时机!”,云婆婆对长影也很感兴趣,只是现下强敌当前,无暇闲聊。 云婆婆说话之间,那长影已经自行从木生怀里跳脱出来,悬在半空,说道:“我受那地宫污损,需要再历五次磨难才能脱胎!当日在阎王洞地火中洗去孽火,这是一重劫难!在五龙岭羊蹄涧激发火魂,这是二重劫难!今日得遇冰洞,正应那第三劫!” 众人被这会说话的短剑惊吓不小,木生一番解释,这长影早已修炼通玄,能说人话。 木生对长影突然冒出来并说了这一番历劫之事,心中很是疑惑。长影说罢,忽然变长变大,落在地上。木生执起长影,问道:“这第三劫是何解?” “长影需要与你并肩作战!你与它一同进入冰洞,助他历此冰劫,成就冰魄!”,云婆婆说道。 “冰魄?”,木生不解。 “火魂,冰魄,雷霆!长影本有三态,奈何被污损,才一直未能激发。如今这冰洞正是锻造他冰魄所在!”,云婆婆解释道。 木生看着手中长影,想到长影又将迎来再生,心中激动。 “长影日盛,你也需要修炼内劲。你与长影一同进入冰洞,也是助你功力飞升!”,云婆婆激励木生道。 木生自知自己功力尚浅,一直修炼内劲,但进展甚微。听说这冰洞能够提升内力,当下心向往之。 “所以进入冰洞修炼,是我的任务?”,木生问道。 “练成之后还有安排!那钟离飞蟒还在外面,玄照和秦惠,你们修炼的机会也在此!”,云婆婆一边回答木生疑问,一边对玄照和秦惠说道。 玄照和秦惠听说自己也有机会修炼,当下也来了劲。 只见云婆婆向着旁边的墙壁伸手运劲,墙体破裂,露出一段黝黑色的铁棒! 云婆婆指着陷入在墙壁中的铁棒,说道:“这是降魔杵,当年元一观羽字辈的羽樽道人曾在鬼目林与秦天南斗法,输了这把降魔杵,如今正好还给你这个元一观大弟子!” 羽樽道人是天枢等人的师父,地位崇高。听说这是羽樽道人留下的宝物,玄照诚惶诚恐,跪拜再三,这才上前从墙壁上拔出铁杵。 那铁杵长有三尺,通体黝黑,环绕着铁杵雕刻有飞龙图案。玄照尝试以元一观的功法驱动铁杵,只见铁杵微微颤动,同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玄照对降魔杵爱不释手,心中也有忐忑。按云婆婆所言,这降魔杵是师祖羽樽道人留下的宝物,自己当然不敢占为己有,回到山上之后定当请师父定夺。心中自然是爱惜不已。 看着师兄和师弟都有宝物,秦惠也满心期待能够得到一把宝剑。满含期待地看着云婆婆。 云婆婆却对秦惠说道:“你师父天椟道长让袁素织急忙赶来,在来信中给你捎来一张口诀,你好好修炼。”,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笺,交给秦惠。 秦惠略带失望地接过信笺,心想师兄师弟们都有趁手的宝物,为什么我就只有阵法口诀?心中不免有些不满,但又不好明说,默默接过信笺,坐在角落里阅览起来。 天椟在信中提到,秦惠将来有大机缘,到时自然会有宝剑从天而降,不必急于一时。当下要把本门阵法功法熟稔掌握,与将来大有裨益!本门元一祖师的各种阵法也是名动江湖,不可小看。这信中提及的阵法口诀,是这次回山之后,元一祖师向天椟亲授的功法,务必珍视,勤加修习。 元一祖师虽然不再现身,但还会以入梦的道法向元一三子面授机宜。玄照等人下山之后,元一祖师前知榕树村一事,于是向天椟面授两道口诀,天椟这才急忙让袁素织骑着仙鹤往榕树村送来。 来信阅毕,秦惠总算释怀。一来他日机缘到时自然会有宝剑,当下实在不必急于一时。二来这阵法乃元一祖师亲授,机会难得,不比那宝物差,自己勤加修炼,也是一番精进。当下也就开心收下。 “你二人扛住戟山”,云婆婆对玄照和秦惠吩咐道,又对木生说道:“木生进入冰洞修炼。时间紧迫,拜托各位了!”,云婆婆说道。 三人点了点头,互相看了看,各自都神色凝重。玄照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降魔杵,秦惠也下意识地捏紧手中的信笺。 “素织,你留下来陪老身聊聊天!”,云婆婆对袁素织说道。袁素织点头应是。 第一八二章 合璧 钟离君曼收起一线光,摸了摸自己头皮,还好没有受伤。她慢慢扶起钟离君楚,不服气地说道:“真的就只能撤退了么?” 钟离君楚叹了口气,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说道:“这气盾坚韧难破,我们得另想办法!不能逞一时之勇!” 君曼扶着君楚慢慢后撤。 “等等!”,君楚似乎突然想到什么。 君曼停下脚步,皱眉看着君楚,不知道这位堂哥有什么想法。 “城主让你我同行,是不是有所安排?”,君楚似是自言自语地问道。 “安排?什么安排?”,君曼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为什么不是他人?为什 嗯空。空。。不是一人?”,君楚一边思索着一边问道。 “哥,我不明白!”,君曼向来不爱思考复杂的事。 这二人并非亲兄妹,而是堂兄妹。他们二人的爷爷是钟离乾坤。 钟离家门下子弟众多,能挤入君字辈的很是极为艰难,能够挤入君字辈的女子更是罕见。 钟离家到了钟离君楚这一辈,名字中的另一字是由家族编排的。比如钟离君楚原本叫钟离楚,修习剑法之后,按高低排名,才赐予“君”字。如果他名次稍次,就可能得到“飞”字,那就该叫钟离飞楚。 钟离乾坤这一支向来强势,也是人才辈出。这次钟离君曼和钟离君楚能够得到城主指派,前往灵蛇镇,也算是重用!须知那灵蛇塔向来有多少人前来挑战都是无果而返。 如今,钟离君楚和钟离君曼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来无人挑战灵蛇塔。这防护盾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挡住刀光剑气。很多成名剑客就栽在这里,连天龙大师的面目都不曾一见。 钟离君楚转身看着灵蛇塔,说道:“你我剑术都可谓独当一面,如果是寻常事情,你我一人足以应对。这次城主却叫你我二人同来。” 钟离君楚内心琢磨着,又转头看着君曼。君曼被看得有些发怵。心想,我的堂哥,你可别吓人,不至于这样就傻掉了吧。 “不是,君曼你想想。如果你我二人同来,却是各是各的剑法,那何必你我二人同来?”,君楚越想越明确,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君曼也低头想了想,还是摇头。这类事情她向来想不明白。 “双剑合璧!”,钟离君楚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的见解。 君曼被这一想法怔住了,“双剑?合璧?”,她不曾想过一线光和天涯还能双剑合璧。 “如果单凭一线光或者天涯就能应对,城主断不会安排你我同行!既然需要你我同行,必定是有所安排!为兄猜想,这双剑合璧才是正道!”,君楚对自己的推断已经相当有把握。 “也许你说的在理,可是如何合璧?”,君曼问道。 君楚捂着胸口,说道:“为兄还需要调息一二,待我功力恢复,你我同时出剑,将剑意融合,不妨一试。” 君曼扶着君楚盘坐在地,点了点头,说道:“君曼听哥哥安排!” ### 钟离飞蟒抡动戟山挥舞了三次,体力不支,直喘大气。眼前的三间茅屋已经变成三堆茅草堆。 隔壁的平大叔和平玉听到巨响,也忍不住跑出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好的几间草屋已经夷为平地。 “你是什么人?云婆婆她们哪去了?”,平大叔喊道。平玉拉着她爹,劝他回屋。深怕眼前这个书生杀红了眼,对他爹出手。 钟离飞蟒也没有料到这还惊扰了邻居,急忙施礼致歉道:“小生鲁莽,惊扰二位了!纯属私人恩怨,不值过问!” 平玉觉得眼前这人说话文质彬彬,不像坏人,但这么提着一把巨剑,很是吓人。而且秦惠家被夷为平地,云婆婆和秦惠还活着吗? 平玉担心秦惠和云婆婆的安危,说道:“什么私人恩怨?秦惠和云婆婆。。。怎么都不见了?” “小生也在找他们,这不得已才这么做!”,钟离飞蟒语气很是谦卑,神情又很是无奈,好像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这时,从茅草堆里爬出了三人。正是玄照,木生和秦惠。 “秦惠!你们还好吗!”,平玉看到秦惠站在草堆之中,急忙问道。 秦惠担心平玉有危险,说道:“平玉,平大叔,你们快离开,找地方躲起来,这人是个疯子!” 疯子?平大叔紧张起来。这人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是个疯子!赶紧拉着平玉往外跑。 “终于现身了么?”,钟离飞蟒有些后悔刚才用力过猛,现在上气不接下气。 “二位兄弟,这里交给你们!”,木生说道,然后纵身一跃,跳进那个焕发着幽蓝光芒的冰洞之中! 钟离飞蟒不知道木生要做什么,只见他跳进了地洞里。这地洞凶险万千,他跳进去自杀么? 飞蟒拖着巨剑走向前,要去看看那个神秘的地洞。 “嘿!疯子!赔我房子!”,秦惠喊道。 钟离飞蟒停住脚步,看着秦惠,说道:“他跳进去做什么?”,他的心里只有木生。这次任务也只有木生。因此飞蟒并不想与他人纠缠,只想对付木生。 “那不是你该惦记的事!”,玄照早已运劲驱动降魔杵,那铁杵煜煜生光。玄照话音刚落,铁杵已经挥出,一道金光击向钟离飞蟒。 钟离飞蟒抡起戟山来挡金光,“铛”的一声巨响,钟离飞蟒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戟山剑尖重重落在地上。 戟山剑气挡住金光,金光消去。剑气却仍然前行,向二人扑来。 秦惠按照口诀祭起一道冰幕,挡在二人面前。这道冰幕看似薄如蝉翼,却是挡住了戟山的剑气。虽然在戟山剑气碰撞过后,冰幕留下细细的裂痕,但终究挡下了剑气。 秦惠大为意外,想不到元一祖师的口诀如此厉害。哈哈笑道:“疯子!你的剑气已经被我等所破,还不投降!” 钟离飞蟒呆呆地战立在原地,手中还拖着那把名为戟山的巨剑。想不到在这不见的短短时间里,眼前二人的功力大为增长。 可是钟离飞蟒并非只有蛮力,戟山也并非只能靠抡动剑气杀敌。钟离飞蟒将戟山立在地上,自己盘腿坐下,开始调息运气。 第一八三章 灵魂出窍 云婆婆盘坐在地,袁素织也盘坐在地。二人对望着,袁素织有些不自在,尤其在这密室之中。袁素织很想跟随秦惠他们出去,但云婆婆开口要她留下,也不好拒绝。 云婆婆却是上下左右打量袁素织,然后说道:“有几分天资,仍需要努力!” 袁素织向来悟性不低,这话却也听不分明。原以为云婆婆单独留下自己是担心自己跟着出去难免受伤。如今听云婆婆这话中有话,一时纳闷,谨慎问道:“婆婆莫非有话交待?” “老身正是秦行云!”,云婆婆说道。 秦行云这名字曾经也是震动江湖。可是袁素织却不曾在江湖走动,因而一时只觉得在哪里听说过,却又想不起来。 犹记得当日在元一观拜师之时,天椟曾说只是暂时收在自己名下,他日若访得师姐秦行云,便将如何如何云云。 眼前这云婆婆就是师父口中的秦行云?袁素织惊悟过来,赶紧伏拜在地,行过拜师礼。 秦行云只是轻轻一笑,说道:“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秦行云是天山派的传人,也是秦天南的妹妹,更是阎无光的妻子。这些年来她隐姓埋名躲在这榕树村中,内里定是有什么苦衷。 袁素织也顾不得多问,只是喜出望外,终于见了师尊本人,今日才算真正拜师入了道。 “不过这事只有你我知道,不要再对他人说起,包括秦惠。”,秦行云交待道。 袁素织心中疑惑,却也师命难违,点头应是。 “我这一门,乃是承继自天山冰姆。以寒冰功法为主,至阴至柔。女子修炼强于男子!”,秦行云说道。 袁素织内心欣喜,想不到这天山功法与女子更为匹配。今日得遇良师,三生有幸。 “天南派失传的功法老身也曾习得一二,那秦天南正是家兄!我也将释数传与你!”,秦行云有意将毕生功力授予袁素织。这于袁素织而言,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大好机缘! “只怕素织天资不足,耽误了本派功法!”,袁素织入道不久,且并非从小研习。对自己是否能胜任秦行云的厚望,甚是怀疑。 秦行云说道:“无妨。我先传你心法,你熟记。每日按我心法调息气劲。三月之后略有小成。我再传你阵法!” 袁素织再三拜谢。 “我天山派有个死对头,是当年喜天尊门下。在你功法未成之前,不可透露是天山门下,以免遭灾。你平时仍在元一观修行,我自会去找你。”,云婆婆又说道。 袁素织心领神会,点头应是。云婆婆便将天山门下基本心法口诀逐句传与袁素织。 袁素织也是心思灵巧之人,这些口诀心法并不难记。只是几个来回,她已掌握十之七八。 ### 玄照和秦惠看着盘坐在地上的钟离飞蟒,面面相觑,不知这家伙怎么突然停了下来,是已经没有应对的招式么? “嘿,疯子,如果你不打,就拿钱出来,这院子都被你破坏了!总得赔偿呀!”,秦惠说道。他心疼那三间茅屋。 戟山巨剑就笔挺挺立在钟离飞蟒的面前。钟离飞蟒闭目养神,也不理会眼前的一切。好像在等待什么时机。 玄照和秦惠忌惮戟山的威力,也不敢贸然上前。暗中运劲,防止那疯子突然耍劲。 戟山立在地上,也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号令。忽然间,有一股气劲在钟离飞蟒与戟山巨剑之间隐约波动。 也说不清是戟山将剑气传给了钟离飞蟒,还是钟离飞蟒气劲外泄,感染了戟山。那股连接人与剑的气劲俞加强烈!如雷电一般激起阵阵闪光! 玄照和秦惠都觉得不对劲,这疯子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劲。随着那连接的气劲越来越强烈,戟山巨剑开始轻轻晃动。 能够用气劲晃动如此巨剑,这钟离飞蟒的功力也是深不可测。 实则戟山巨剑能够通灵,在这段日子以来,钟离飞蟒已经熟稔了戟山的脾性,故而能够做到人剑合一!戟山已经感受到钟离飞蟒的气劲,故而以颤动回应。 钟离飞蟒将气劲蓄满,巨剑晃动愈加厉害。钟离飞蟒此时睁开双眼,那一瞬间一道剑光从戟山剑体飞出,又一分为二,分别向玄照和秦惠攻来。 玄照和秦惠倒也不惊慌,一人驱动降魔杵,一人催动阵法,接下了飞来的气劲。此时的玄照和秦惠功力也已经大为提升,加上宝物和阵法的加持,接下戟山剑气虽然不算轻而易举,但毕竟已经不再无力应对。 钟离飞蟒也不灰心。只见他伸出双掌,直接在戟山剑刃上拍打起来! 左一掌,右一掌,持续拍打,发出阵阵的铿鸣声!拍打的节奏也越来越快。然后一道接一道的剑气从戟山剑刃上源源不断地飞出! 钟离飞蟒一掌拍下,就有一道剑气击出。左右掌交替拍打,剑气就不断飞出。几乎要把整个小院占满! 这比抡动戟山要省力多了! 现在,无数道从戟山击出的剑气,在小院里横冲直撞。 ### 木生手持长影,跳进那地洞之中。一阵快速下落之后,双脚总算碰到地面,稳当地停了下来。 这里没有想象中的寒冷,居中的那团幽蓝光团如火焰一般跃动,看得更加分明。 那幽蓝火焰感应到有人入侵,瞬间激起一阵龙卷风,木生带着长影很快被卷入风眼之中。 长影激起火魂,想要抗衡冰瀑旋风。一阵寒意透彻肌骨,木生赶紧用功法护住心脉。长影激起的火焰很快被寒冰熄灭! 木生刚想挥动长影,发现四肢已经不听使唤,被这寒冰旋风彻底冻住了手脚。 开始时耳边还能传来呼呼风声,到后来就完全宁静了。手脚也无法动弹,连呼吸也慢慢静了下来。 “撑住!运行功法!”,长影的声音,却不是从耳朵传来,如心灵感应一般,在内心深处响起。 魂魄已经脱离肉身,那一刻灵魂出窍!穿过寒冰,第一次以局外人的姿态看清了自己的肉身。周身已经被寒冰包裹,那一刻,木生觉得自己已经死去。 第一八四章 天涯一线光 一线光如银丝悬在半空,若隐若现。钟离君曼抬头看着那熟悉的光亮,充满期盼。 钟离君楚缓缓拔出锈迹斑斑的天涯,钝化的剑刃与剑鞘摩擦发出沙哑空洞的声响。 君曼手掐剑诀,双指轻轻一划,银线如飞流直下,君楚举起手中“烂铁”,正面迎接银线! 一线光碰上天涯!灵光闪动! 顷刻间,天涯如春蚕破茧,化羽重生!一线光的气劲如雨如露,完全浸润天涯已残破不堪的身躯。与天涯竟然融为一体。天涯脱去苍老,焕发出闪闪银光,透彻天际! 二人眼前一亮,均是不敢相信! 天涯焕然一新,一改之前锈迹斑斑、残破不堪之象,如一把新开锋的利刃,铿铿作响,铮铮发亮! 一线光完全融入天涯,天涯透出一线光的无限光亮!双剑合璧,威力更胜从前! 君曼欢呼雀跃,“哥,真的可以双剑合璧!” “就叫它天涯一线光!”,君楚表情也是欣喜。但内心闪过一丝惶恐和嫉妒。 那坐镇逍遥城的年轻人,钟离一统,论年龄,与飞字辈、君字辈众人是一般上下。但论天资和修为却早已是天壤之别! 既然能够安排钟离君曼和钟离君楚同行,那年轻的城主必定是早已看清一线光与天涯的剑气相辅相成!即便是钟离乾坤,也未曾看出端倪,这少年城主功力之深厚,令人心生畏惧! 钟离君楚并非平庸之辈,他在君字辈中年龄稍大两三岁,因而一直有些不服气和不甘心,明明城主较自己年幼,怎么自己就要屈服人下?最为可恨的是,君楚虽然嫉妒,但却又带着佩服。就在二人本来打算撤退之际,内心那份对年轻城主的敬佩和信任竟然占了上风,摸索出来双剑合璧的道理,这才有了天涯一线光的奇迹。 这种爱中带恨,恨中藏爱的矛盾心理,令钟离君楚此刻脸色阴晴不定。 看着那闪闪发光焕然一新的天涯,怀揣着复杂矛盾的心理,钟离君楚此刻激起无尽战意! 钟离君楚转身挥出一剑,剑光如雷霆万钧,向着灵蛇塔无形气盾霹雳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气盾被强行冲破!气机四溢!天涯的气劲却犹有余力,直向宝塔飞去!眼见就要将那宝塔劈出一个缺口。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轮从宝塔飞出,正面迎向天涯剑气。 白色剑气如鲤鱼跳跃,却被金轮一斩绞杀! 钟离君楚手中天涯似乎感应到剑气的消亡,忽然剧烈颤动,君楚把持不住,脱手而出,跌落在地。 这一跌,把一线光也抖落出来。天涯和一线光直直地插在地上,再次分离开来,天涯又恢复了锈迹斑斑的旧模样! 那道金轮在半空盘旋,似乎是一种警告,二人若再不知难而退,恐怕要有性命之虞。 钟离君楚惊恐万分,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恢复原样的天涯。似乎昙花就只有那么一刹那的绚丽。 罢了罢了,终究这灵蛇塔不是你我所能拿下。钟离君楚那股战意还未激尽就已消弭。 忽然一道褐色气劲从二人身后飞出射出,迎向那金轮。金轮几度盘旋应对,终究被那褐色气劲湮灭! “有意思的剑法!”,一把声音随后从身后传来。 君楚君曼回头一看,一个裹着褐色被巾的怪人早已站在身后。刚才那道破去金轮的褐色气劲回到怪人手上,犹在怪人右手掌心之中跳跃。 ### 玄照挥舞着降魔杵,与那漫天飞舞的白色剑气缠斗着。 降魔杵与剑气相遇,一阵火花闪现,剑气顿消。只是漫天剑气横冲直撞,降魔杵左支右闪,相当吃力。 秦惠运转阵法,空地上多出一个白色阵法图案,从阵法中间竟然幻化出一条雪白透亮的巨龙! 这奇妙的阵法令秦惠激动不已!活灵活现的巨龙张牙舞爪,吞云吐雾,面对四面八方笼罩而来的剑气毫无惧色! 巨龙张开大口,一口一口吞下白色剑气。 玄照挥舞降魔杵,秦惠晃动巨龙,在狭小的院子里,对抗着漫天飞舞无边无际的白色气劲。 剑气横冲直撞,把整座院子击打得七零八落。连墙壁、篱笆都被破坏殆尽。秦惠也无暇心疼了,反正茅屋已经被夷平,这快过年了,看来是没法过了。 盘坐在地上很有节奏拍打着戟山巨剑的钟离飞蟒,仍然心无旁骛地拍打着。好像弹奏着一首美妙的乐曲,噔噔噔的击打声此起彼伏,颇为动听。只是可怜了玄照和秦惠,与那漫天剑气搏斗,已经是精力消耗过度。 那把降魔杵虽然不长,却也是精铁打造,重有二三十斤。持续挥舞,即便是有些道术基础,也很是吃力。 秦惠驱动阵法更不必说,那是身心俱疲。一来要集中精力运行功法,二来手掐剑诀指东打西,忙得是不亦乐乎。 钟离飞蟒其实也并不轻松,那一下下的拍打,虽然激发戟山剑气,但并无一招致胜的把握,只能以此消耗对方体力。自己这样持续拍打也要耗费心力,无法持续过久。 而且钟离飞蟒心中所想乃是击杀木生,那才是年轻城主给他的任务。现在与这片刻不见却功力大增的二人缠斗,属于节外生枝。不仅消耗体力,还被纠缠此处,无法对付木生,实属不智。 思索片刻,钟离飞蟒拍打戟山节奏加快,剑气更加源源不断飞出,玄照和秦惠也好像跟随着拍打的节奏加快舞动!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就看谁先泄气! 年轻城主向来不待见钟离飞蟒这一支,也怪自己年幼时不懂事,只知道读书,不曾想为家族做点什么。直到父亲去世才如梦初醒。终于在爷爷钟离远的点拨下,自己这个文弱书生总算抬起了戟山巨剑,抡动了乾坤,才换来年轻城主的高看一眼。 钟离飞蟒见过年轻城主一两次,城主很是英俊潇洒,不愧是年轻城主,举手投足之间总有一股令人无法直视无法抗拒的霸气。 自己一定不能让城主失望,否则这一支就彻底沉沦!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戟山,渐渐气息不稳,钟离飞蟒吐了一口鲜血! 第一八五章 人剑合一 “阁下是什么人?”,钟离君楚问道。那眼前的怪人长发蓬松,遮住了半边脸,看不出模样。 刚才还在身后,倏忽之间已经出现在跟前。二人与那怪人之间,是插在地上的天涯和一线光。 怪人手中褐色的气劲已经收起。只是看着钉在地上的两把剑。也没有回答君楚的问话。而是咯咯笑道:“这两把剑有意思!” 怪人抬头看了看钟离君曼和钟离君楚,那眼神的穿透力直达人心。君曼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半边身躯躲在君楚身后。 “可惜,双剑合璧只能破去气盾,天龙大师莫说是你我,就是禅山三圣来了,也只能打个平手!”,怪人说道。 钟离君楚刚才见识了灵蛇塔中飞出来金轮的实力,相信眼前怪人所言非虚。 “阁下是什么人?也是为了灵蛇塔而来?”,君楚问道。 怪人点了点头,说道:“赶走你们,也许天龙大师能破例见我一面!” 眼前这人不仅装扮古怪,说话古怪,想法更是古怪。 怪人右手轻轻一挥,插在地上的两把宝剑拔地而起,钟离君楚和钟离君曼赶紧运劲收回宝剑,宝剑轻轻回到二人手中。 怪人有意归还宝剑,二人明显察觉,那剑是被一股无形气劲运送到手上。 “再次合璧,砍我一剑,生死无悔。输了你们离开!”,怪人负手而立,闭目静待。 钟离君楚和钟离君曼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状况。 这怪人是出面保护灵蛇塔吗?为什么要赶二人离开?钟离君楚内心犹豫,思虑再三,已是无有退路,于是轻轻拔出天涯。 见堂哥已拔出天涯,君曼也不再多说,剑诀起处,一线光随即闪动。 双剑再次合璧,银光阵阵。怪人却不曾睁眼。钟离君楚看着银光闪闪的天涯,用尽全力劈出一剑! ### 钟离飞蟒吐了几口鲜血,双掌早已通红,剧烈颤抖。看来盘坐地上拍打戟山也是损耗内力的行为。 戟山不再发出剑气。那已经在小院里横飞直撞的剑气,在玄照降魔杵和秦惠阵法的左右夹击下已经慢慢消亡殆尽。 玄照和秦惠也是气喘吁吁,虽然有宝物和口诀,这漫天飞舞的剑气也是令二人耗尽气力。 二人看着口吐鲜血神情痛苦的钟离飞蟒,一时间竟有些不忍和同情。 戟山巨剑依然矗立在地上,仿佛感受到了钟离飞蟒的沮丧和无奈,发出一阵阵的低鸣。 忽然间,戟山通体发出一股暗黄色的气劲,渐渐将钟离飞蟒包围其中。钟离飞蟒神色怪异,似乎也被这突而其来的暗黄色气劲所惊呆,一时竟不知所措。 那气劲愈演愈烈,渐渐变得深沉和朦胧,浑然成为一个黄色皮球,将钟离飞蟒和戟山囊括其中。 玄照和秦惠何曾见过这般怪异的景象,心想这家伙不知又要出什么花招,竟像个打不死的怪物。 那团由暗黄转为黄色的气劲已经形成一个大球,原地滚动起来。四周的草木尘埃也被带动着向着大球聚拢。 忽然一声爆裂的响声,气劲围成的大球原地爆开,之前被归拢聚集的草木和尘埃也四散开来。 烟尘散去,钟离飞蟒手执戟山,双眼焕着黄光,站立在原地。原本需要两只手抡动的戟山,此刻却被钟离飞蟒单手握住。 钟离飞蟒面无表情,眼神中却透露着杀气。这一番人剑合一,戟山的巨大剑气已经与钟离飞蟒通玄结合。现在钟离飞蟒已经进入一种癫狂的状态,与戟山融为一体。 在钟离飞蟒手中,戟山再无重量。戟山就是飞蟒,飞蟒即是戟山。二者气息相通,互为一体。 戟山巨剑是有灵性的宝剑,在与钟离飞蟒磨合之中,已经与飞蟒心灵相通。看到飞蟒气血用尽,神色沮丧,戟山竟然感玄通神,焕出无穷剑气将飞蟒经脉打通。 钟离飞蟒被戟山打通经脉,功力大增一甲子。 面对如此杀气,玄照和秦惠不敢懈怠,当即聚拢神气,接下来是一场恶战。 ### 钟离君楚全力的一击,怪人甚至不曾睁开眼,他早已激起的气盾将剑气全部消敛。 钟离君楚再无二话,天涯和一线光分离。二人背着剑,转身离去。眼前的怪人到底是什么人,硬扛下可以破掉灵蛇塔气盾的双剑合璧。 即便如此,那怪人却坚信自己无法打败天龙大师。钟离君楚还有什么值得坚持?只是这番回去如何交待?也许城主会知道怪人的来历。 一直躲在暗处的肖灵儿,自从得到五龙老祖的安排,便已连夜辞别师兄尹崇铭,匆匆下山,守在灵蛇塔附近。 现在,她等到了这个怪人。师尊说过,一旦发现有人要进入灵蛇塔就要触发信号通知五龙洞。 肖灵儿在五龙洞中专门负责消息传递,她很熟悉整套机制。她手上有一支特殊的铜管,铜管里面有一种特别的弹药,这种弹药能够发射到很高的天上。 依靠这种弹药,结合密布的情报站,可以最快将消息传回五龙洞。 钟离君楚和钟离君曼来到灵蛇塔的时候,肖灵儿已经盯上他们。本来已经准备发送烟弹,但被二人双剑合璧的神奇所感染,竟然联想到他日要是自己与师兄尹崇铭也能这样双剑合璧,那该是何等的幸福。然后就心神晃荡,思绪万千,神游四海。 直到后来怪人出现,怪人挡下了天涯一线光的斩劲,逼退了钟离兄妹二人。肖灵儿才如梦初醒,记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于是掏出铜管。 就在那一瞬间,肖灵儿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被施展了定身咒! “你就好好休息休息。”,怪人自言自语般说道,肖灵儿明白这是说给她肖灵儿听的。怪人早已发现肖灵儿躲在暗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定住了肖灵儿,使她无法发送烟弹。 “这人难道认识我?为什么不对我下手?”,肖灵儿虽然身体动不了,脑子却在飞快思索着。 怪人已经进入灵蛇塔。 第一八六章 餐霞饮景 “大师肯赐见,在下不胜荣幸!”,怪人说道。 眼前是一位庄严肃穆的得道高僧,他慈眉善目,却又不怒自威。盘腿打坐,却是悬在半空。 灵蛇塔第六层,怪人进入了鬼宫,见到了传说中魂魄永存的天龙大师。 “善哉!施主为老僧退去强敌,功力了得,自当见识一番。”,天龙大师说道。 “逍遥城几个小娃近来凭借钟离十二杀,颇有点门道。怕是打扰了大师参禅,在下自作主张把他们赶走了。” “难得!血肉之躯硬扛下剑气,天赋难得!”,天龙大师看出眼前怪人的一些端倪,不由得大加赞赏。 “大师谬赞!在下有事请教!” 无事不登三宝殿,天龙大师自然明白这道理。微微一笑,既然现身相见,便是随你去问了。 “溯古之术是否确实存在?”,怪人直入主题。 “对老僧而言,早已看破红尘,溯不溯古,终归一道。” “那大师守在此处,却是守的什么?”,怪人知道这灵蛇塔镇压着九身通天灵蛇,而传说中这灵蛇怪力可以冲破天门,天门是溯古的关键! “施主既然已晓得这内里干系,想必已信服那上古禁术。却又顾虑什么?” “禅山三圣前车之鉴,不可不谨慎!”,怪人说道。传说那禅山三圣本来究极天人,因追寻鬼道,溯古不成,肉体被天道削尽。 “实不相瞒,溯古之术后世再无修习者。那天门三百年开一遭,三百年间多少风云际会,机缘难得!” “当下便是机缘。大师可否指点一二?”,怪人问道。 天龙大师看着眼前怪人,说道:“施主欲取本体而代之?” 似乎看穿了眼前怪人想法,怪人笑了笑,说道:“大师面前,我也不隐瞒。我就是一分身!” ### 阴冷潮湿的山洞之中,独自思过的彭道应,看着岩洞中滴落的水滴,思绪万千。 现在他不再称呼自己是天权,背后的那把残阳却隐隐有出来的冲动。 当年羽樽道人在潼关初遇还是十岁的彭道应,认定他是道中人,收了他为徒。从此有了道号,天权。 天权跟随师父修炼的是一门称为“天地如我”的内劲。羽樽道人第一次看见彭道应时他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冥想,这已经是第三天,他就这样坐着如入定般一动不动。 羽樽道人也在旁边坐下,二人并排坐着过了五天。路过的人一开始也感兴趣停下来看看,但看了一两柱香时间没有动静,也就不再理会。 终于,第八天,彭道应睁开了眼,干脆躺在石头上,看着天空。羽樽道人轻声问道是何感觉。 “饿!”,十岁的彭道应和羽樽道人说的第一句话。 “餐霞饮景,世外高人!”,羽樽道人有意引导。 彭道应翻身坐起,看着眼前的老道士,说道:“真有餐霞饮景之功法么?我坐在这里七八天,只觉得饥饿,不曾参透!只是没有第一天那么饿!” 饿了七八天却没有第一天那么饿,这人怕是饿傻了。 “天地如我,要入无我之地。肌血皆可化为兵刃!”,羽樽道人继续指点道。 “天地如我?”,彭道应念叨着这句奇怪的话,再次闭目入定。 如是又过了三天。彭道应决定拜入羽樽道人门下。 之后的修炼便真是餐霞饮景。天地如我道法的根本在于悟。天权悟性极高,短短几年时间,他已悟出山风、流水、日月等等气息,自身肌血也不断重铸,如再造新我。 可是这道法,越是深入,越是困难。悟之境界深浅不一,却又大相径庭。天权继续潜心修行,以期悟彻天地。 直到晚年,悟出了血肉铸刀。也就明白了羽樽道人当年所说肌血皆可化为兵刃的道理。可惜,羽樽道人早已不在人世。 那一年,大雪纷飞,天权在山上感悟飘雪。羽樽道人曾来见过他。那是天权最后一次看到师父。 “飘雪如何?” 天权知道师父在考察自己,轻发一掌,乱雪纷飞。 羽樽道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悟了皮毛,失了本性!” 天权请师尊指点,师尊问道:“当年再来一次,你还跟我上山么?” 天权犹豫半晌,羽樽道人拂袖而去。 往事如烟,眼前水滴依旧。 ### 玄照只觉虎口一阵酸麻,降魔杵脱手而出。 人和杵都纷飞落地。入了魔的钟离飞蟒在十招之后,拍飞了缠斗许久的玄照。 玄照也已尽力,虽然有师祖的降魔杵在手,毕竟新手,面对戟山霸道剑气,已然缠斗多时,耗尽气劲。 秦惠施行阵法,已经将钟离飞蟒困住。这阵法也是霸道非凡。一旦祭出,四周水幕澎湃,如墙一般将钟离飞蟒困在其中。 戟山如刀如斧的浑厚气劲,试图冲破四周水幕。那水幕却如高山流水,连绵不断,牢不可破。 气劲打在水幕之上,激起浪花飞舞,却转瞬即逝。只有水珠四散却是轻柔如江南烟雨。 钟离飞蟒双眼透出黄光,左右挥舞戟山,似乎有用不尽的气力。面对水幕却又一筹莫展。 意念集中之处,焕发一道红光,戟山与钟离飞蟒融为一体之后,初次呈现这凌厉光芒! 钟离飞蟒面无表情,血脉早已沸腾!随着情绪波动,那戟山焕发出不同光芒。这红色是杀意,是激愤。 狂澜、飞虹,拦腰斩断水幕,气势不减,秦惠全神贯注,再起水幕,挡住飞虹。 钟离飞蟒连人带剑,冲天而起,如神迹般睥睨苍生,大剑一挥,无尽光芒,再破水幕。 秦惠败!跌出五步。水阵仍在,钟离飞蟒却早已立在水幕之上,半空中无比孤傲! 戟山剑气忽而变得幽蓝。 地裂山崩!一道气势更胜戟山的幽蓝剑气从冰洞激出,直上云霄! 死后重生,木生手执冰魄长影,随着那道冰洞激出的幽蓝剑气一同出现。 半空中二人对峙! 赤焰长影被一团幽蓝气劲包裹着,木生气劲充沛,头发在气劲簇拥下飘然竖立。如天神临凡。全身肌肉爆裂,血污满身,又有如恶鬼降世! 戟山巨剑焕发出前所未有之紫色气劲,是决战的斗志。 第一八七章 鬼婴来历 大榕树根深叶茂,是整个榕树村的根脉所在。 榕树村的风吹草动,万物的气息波动,身在榕树之中的鬼婴总能感受得到。 当下他心烦意乱。戟山和冰魄的强大气劲令整棵大榕树气息不稳。鬼婴在榕树之中,被错乱的气息摇晃得心神不宁。 鬼婴分别不出这气劲,但知道那是云婆婆家里的别院。那股气劲似乎有夷平天地的功力,令人心惊胆战。 云婆婆遇到危险了么?鬼婴心里担心云婆婆的安危。这些年来若不是云婆婆在明里暗里保护着自己,也许连这棵大榕树都要被村民连根拔起了。 冰窖里有一块大冰块,里面冻着一只小兔子。那是秦行云从凌府带回来的被畜人术祸害的凌小小。 当时凌小小已经怀胎多月,变成兔子之后却是看不出来是否怀胎。回到榕树村的时候,兔子已经奄奄一息,最后一命呜呼。秦行云还是使用镇元术将兔子冰封在冰块之中。 仨月后这冰块中的兔子居然突破寒冰的限制,分娩出了一个鬼胎。 秦行云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只见冰块之中除了兔子,居然还有比兔子还要大的鬼胎! 秦行云只好破开冰块取出鬼胎。那刚出生时与一般婴儿无异。只是这鬼婴不能见光,而且无法喂养。对于人世间的东西似乎并不爱好,幸好云婆婆平时也烧香召魂,病急乱投医,竟然发现这鬼婴喜欢以香烟蜡烛为食。 当然并非直接生吃,是通过吸闻香烟蜡烛的烟气火气,才能让鬼婴有饱腹感。 为免惊吓到他人,鬼婴平时就在冰窖里躲着。某天夜里,鬼婴自行逃出了冰窖,来到了大榕树下。据鬼婴自己事后解释,是听到了大榕树的召唤才赶了过来。 大榕树似乎与鬼婴早有缘分,鬼婴能够吸食大榕树根枝的汁液,也能随意进出榕树之中。 鬼婴发现榕树里面别有洞天,便住了下来。云婆婆也觉得榕树也许更适合鬼婴,便也没有阻止。 鬼婴毕竟是个小孩,正是贪玩的年纪。经常在大榕树下作弄过路的路人和村民。好几次遇到硬茬,差点就要被收了魂魄。都是多得云婆婆出手解救。 包括之前把秦惠等人拉进鬼宫,激怒了玄照和秦惠,大榕树差点被砍。也幸好云婆婆及时赶到,化解了危机。 鬼婴坐立不安,早已决定要去云婆婆家里看看,可是现在天还亮着,太阳正是高照的时候,他无法离开大榕树。 ### “这舍利子现在还给大师!”,怪人取出当日从花楼兰手上夺来的天龙舍利,要将它归还给天龙大师。 灵蛇塔中,天龙大师已经与眼前怪人交谈多时,对这眼前怪人来历也已经明了,说道:“既然这舍利与施主有缘,就赠予施主!” 怪人沉默一阵,收起舍利,说道:“在下却之不恭!”,又问道:“蓝眼族人确实存在?” “老僧正在等待蓝眼族人!” 怪人无意猜测天龙大师话中真意,他想知道的已经在刚才的谈话中得悉,拱手说道:“告辞!” 出了灵蛇塔,肖灵儿仍是一动不动站在旁边的草丛之中。怪人挥挥手解去定身咒,如风一般消失不见。 肖灵儿好不懊恼,立即传出讯息,在灵蛇塔遇到逍遥城两名弟子闯塔失败,又遇到一怪人,可惜自己暴露了,被施了定身咒,现在怪人已经进了塔并出塔离去,请师尊定夺。 ### “钟离飞隼已经失败,你们尚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钟离君楚和钟离君曼离开了灵蛇塔,走不到一柱香时间,遇到了早已等在此处的钟离乾坤,二人赶紧拜见伯爷。 钟离乾坤前来给他们支招。 二人听说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赶紧追问方法。 钟离乾坤要他们前往拦截褚良,抢夺天尺! “不能让钟离扬宽得到天尺!” ### “其实你大可不必前来探望,我既然回来领罚,就不会逃跑!更何况这里有阵法,我也无处可去!”,天权看着又来探视的天枢,说道。 “师。。。你误会了!”,天枢还是习惯称呼师弟,却想起来天权早已不算本派弟子。 “天枢道人想要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天权冷笑一声,说道。 “上次问你,你也不曾说。天桓师弟是如何说服你上山的?”,天枢一直很是困惑,以天桓的道力,即便有钟离家族帮忙,也不至于能够劝回天权。 “哈哈哈!”,天权哈哈大笑,说道:“也许是我一时糊涂!就不该回来,天枢道长是这么个意思么?” 天权从心里厌恶天枢的伪善。天枢叹了口气,说道:“你回来还是念旧情!” “打住!师父当年把掌门位子传你,我们便已没有旧情!”,天权似乎对当年的掌门之争仍是耿耿于怀! 天枢知道天权心里仍有怨恨,再谈下去也无益。摇摇头,只好起身离开。 天权看着那滴落的水滴,继续感悟! 日出日落,在牢洞之中虽然也有日月更替,却已不知人间岁月。 天权在这山洞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天枢也不来了。天椟伤愈之后,来过一次,谈的也无关痛痒。天桓没有来过。 “嘘嘘!”,一个声音响起。天权往洞口一看,居然是一个少年。天权不曾见过那少年。少年却似乎为他而来。 “五龙洞花楼兰!”,少年自报家门,正是接了五龙老祖命令来到元一观的花楼兰。 他神色鬼祟,左顾右盼,像是怕被人发现。 “能够来到此处,你也不简单!”,天权冷笑道,却是并不惊奇。 “师尊有令,让我来救你出去!”,花楼兰说道。 “省省力气!这里奇阵是当年元一亲自布下,牢不可破!”,天权提醒道。况且还有追魂针,自己无路可去。虽然他口里没有说出来,但心里忌惮追魂针。 “不着急,慢慢想办法,我就潜伏在旁边!”,花楼兰不敢多说话,怕被人发现。忽的一下不见了。 ### 天地变得昏暗,是天狗食日的奇观。 可是正在半空中激斗的钟离飞蟒和木生却无暇观赏这奇景。 二人已经对拆几十招,激起阵阵爆裂,却始终难分高低。 第一八八章 一剑破鬼宫 戟山对冰魄,昏天暗地。钟离飞蟒和木生斗得难解难分。两剑碰撞之处,电闪雷鸣。剑气所到无不摧枯拉朽。 可怜了坐在地上疗伤的秦惠,此刻闭目养神,听着周围一阵阵的轰隆声,心疼这小小院落已经没有一处完整。 石臼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剑气劈开两半。 木生也是杀红了眼,下手不顾轻重,长影剑气更是难以捉摸,一时掌控不住,只好任由剑气横飞!口里喊叫着提醒玄照和秦惠闪避。 玄照也正在调整气息,盘坐运气。降魔杵就放置在身旁,一直在发出铮铮的声响,似乎已经按捺不住要再战一场。 忽然间天地变色,却不是因为剑气,而是难得一遇的天狗食日。 钟离飞蟒和木生都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天。 地窖中的云婆婆已经将口诀悉数传授袁素织。素织也已记下七七八八,虽然不甚明了,但也不敢马虎,力求真义。 “这小孩又来添乱!”,云婆婆忽然不无担忧地望着头上的地窖天花板,叹气说道。 小孩?袁素织不大理解云婆婆口中又来捣乱的小孩是谁。 “你就留在这里!我去看看!”,云婆婆说罢,也不等袁素织回应,已经走出地窖。 且说木生和钟离飞蟒继续缠斗,只是一个闲暇间歇看了一眼被吞食的太阳,就再也顾不上如此奇观,继续搏杀起来。 长影在冰气环绕之下,发出幽蓝气劲,气劲如龙如蛇,溢出剑体,缠绕在木生持剑的右手之上。戟山剑气却是有所收敛,似乎后劲不足,渐显疲态。 刚才在冰洞之中,木生早已经历生死。魂魄周游身外,在冰寒之中锻造新骨。长影与冰洞寒冰融为一体,破劫重生! 木生魂魄重铸,期间身躯处处爆裂,苦楚无比。千百个瞬间察觉自己已然离世,眼前更是浮现浮生种种。 终于如银瓶迸裂,经脉尽断又气血重生。功法更进一层。惨叫阵阵,之后手握长影,破洞而出! 木生手持长影越战越勇,气血顺畅,似乎还有无穷气劲。钟离飞蟒早已掏空气机,如今勉强支撑。 忽然眼前天旋地转,被一股无情气力拉进了鬼宫! 鬼婴趁着天狗食日,急速赶到院子,一看早已一片狼藉,气愤不过,一定是眼前这两个奇怪剑客在此捣乱,随即祭出鬼宫,将两名在此大打出手的剑客拉进鬼宫。 留在原地的玄照和秦惠当下也是一脸茫然,这两人打着打着怎么不见了。然后又见云婆婆从地窖入口走了出来。那入口早已埋没在茅草堆之中,云婆婆沿着早前已经剥开的缝隙走了出来。 秦惠上前搀扶,云婆婆说道:“那鬼婴把他们拉进鬼宫了。” ### “施主也是为天龙舍利而来?”,天龙大师问道。 “是!”,钟离乾坤坚定答道。 怪人前脚刚走,钟离乾坤便也来到。他刚刚劝说钟离君楚和钟离君曼前往拦截褚良夺回天尺。 肖灵儿没有等到师尊的答复,只好继续在灵蛇塔外等候。看到一个老人进了灵蛇塔,她也不认识那是钟离乾坤,只好再次发送烟火通知五龙洞,又有一个人进了灵蛇塔。 “老僧此处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天龙大师说道。 “天门即将重开,大师若能指点一二,借与舍利,不胜感激。”,钟离乾坤先礼后兵。 “钟离家已经是天下第一大家,不仅手握大军兵权,更是道法无双。区区舍利,不足挂齿!” “大师看来是不愿结这善缘。”,语气突变,而后突然发招,一掌推出。 砰的一声巨响,塔外的肖灵儿看到一团身影从塔中坠落,落在不远处,正是刚才进塔的那人。 肖灵儿不禁感叹,这塔里到底是何方神圣。 钟离乾坤此刻瘫倒在地上,终于服气了。天龙大师果然是天龙大师。 ### “是你们两个把这里夷为平地么!”,鬼婴赤身裸体,叉着腰,质问一脸茫然的钟离飞蟒和木生。 木生认出来这个小孩是鬼婴,之前在大榕树下遇到过,怎么跑这里来了。 钟离飞蟒不曾见过鬼婴,但已然明白眼前这天地是鬼婴祭出的鬼宫。 “嘿嘿,小不点,怎么连片树叶都不遮一下,好不害臊!”,木生打趣道。鬼婴又急又羞,小脸早已涨的通红。 “不过这事主要怪他,他发了疯的舞动那把巨剑,把云婆婆的三间茅屋都给刮倒了!”,木生指着钟离飞蟒,对鬼婴吐诉道。 鬼婴也不再多说,反正你们两个逃不掉!随即隐入阵中,鬼宫内狂风呼啸,吹得木生站立不稳。钟离飞蟒有戟山在手,勉强能维持。 钟离飞蟒也不知从哪里杀出个小孩,居然把自己困在鬼宫之中。 不过这小小鬼宫肯定不在戟山话下。钟离飞蟒感受着这股乱风,已经辨认出鬼婴所在,忽地抡动戟山,一剑劈下。 整座鬼宫为之动摇,硬生生在虚空之中劈开一条大裂缝!裂缝尽头是躲在暗处的鬼婴。 戟山剑气一击破开鬼宫! 剑气不曾停歇,向着鬼婴劈去!眼见鬼婴就要被劈成两半。鬼婴也不曾想到有此巨变,以为躲在鬼宫之外便是万无一失。 千钧一发之际,木生冰魄剑气随即发出,竟将戟山剑气冻结。啪啦一声,碎落一地冰块,戟山剑气消弭无踪。 也在几乎同一时间,云婆婆闯入鬼宫,一把拉起鬼婴,往外逃窜。 鬼婴慌乱之下收了鬼宫,一切又重见天日。 鬼婴被刚才一幕吓得已经说不出话。云婆婆动作利索,把他推入冰窖之中。因为很快,天狗食日就要结束,一旦阳光透出,鬼婴便凶多吉少。 木生一剑化解戟山剑气,钟离飞蟒再无气力支撑,叮当一声,戟山掉落在地。 钟离飞蟒本人也早就筋疲力尽,直躺躺地倒在地上。 这场对决才算结束了。 木生持剑的右手也在剧烈颤抖,剑气对剑气的碰撞,让他手脚都不由自主地惊颤。 ### “请留步!阁下可是紫砚道人?”,一男一女两位剑客挡在褚良和燕归夏眼前。 刚刚购置了新马,褚良和燕归夏还精心做了一番伪装,想不到还是被认出来。 行走江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褚良点头,却有些不耐烦了。看来人打扮,又是钟离家族的人,这没完没了的追赶。 第一八九章 分身与鬼婴 突然掉下来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孩,袁素织一开始因为看不清楚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什么怪物跑进了冰窖。后来发现不过是个小孩,那小孩还好像摔疼了一般,哇哇地直哭。 袁素织母性大发,壮着胆子过去抚摸地上的小孩。小孩一开始是躲避的,后来发现是一个漂亮姐姐,看上去并无恶意,也便没有闪躲。 小孩问袁素织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冰窖之中。袁素织讲了自己的身份,是秦惠的同门,这次下山修炼,来到了榕树村。因为外面很乱,所以躲在冰窖之中。 袁素织也问了小孩来历,小孩也不隐瞒,说自己是鬼婴,从冰块里生出来的。袁素织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行走江湖也有一段日子,她也见怪不怪了。 袁素织撕下来两边袖子,给鬼婴大致包裹着,也算是一套衣服。鬼婴第一次有人给他穿衣服,感动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鬼婴告诉袁素织自己不能见光,只能躲在冰窖或者榕树里面。要等到太阳下山,乌云挡住月亮,才可以出去。 袁素织心生爱怜,感怀他的身世,更加疼惜。云婆婆曾告诉鬼婴,他的父亲姓龙,母亲姓凌。袁素织干脆给他取名龙凌。 鬼婴可开心坏了,有了自己的名字。他居然称袁素织为妈妈,袁素织初时感到震惊,并不敢答应,后来经不住鬼婴可爱撒娇,也就认了他作义子。 ### 钟离飞蟒将戟山放回剑匣,向诸位再三鞠躬道歉,表示自己刚才是一时着了魔,并无意毁坏院里的茅屋和物件,愿意留下来帮忙收拾。 读书人还是讲道理的。可是这都乱成这样了,还有收拾的必要么?直接重建就是了。钟离飞蟒也只好留了下来,帮忙搭建茅屋。 木生提着长影跑出去树林里砍柴去了。可怜堂堂一个修道百年的赤焰长影,居然被当作砍柴刀。 云婆婆下到冰窖,发现裹着“衣服”的鬼婴,都有点认不出来。鬼婴咿咿呀呀的讲了个大概,婆婆越听越觉得稀奇。 “我认他做义子了!哈哈!”,袁素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还是一个黄花闺女。 云婆婆哈哈大笑,抚摸着鬼婴的头,对袁素织大加赞赏。鬼婴告诉婆婆,他现在有名字了,就叫龙凌! 云婆婆心头不禁一颤,有一种说不清的宿命感。 ### 这院子没有两三个月是修葺不好了,这段时间他们就住在隔壁平大叔家里。秦惠和平玉的感情也在这段时间快速升温。 龙凌还是回大榕树里住着。有时想念袁素织就会趁日落月未升跑出来串门。袁素织也向云婆婆说起自己弟弟袁再牧的情况,云婆婆也是束手无策。 某日夜里,云婆婆将木生叫到冰窖之中。还是那个神秘的密室。 木生才想起来,之前云婆婆说起过,冰块里镇压着一个名叫龙五的家伙,那家伙因为极寒鬼胎天赋异禀的缘故,居然试图冲破冰块束缚。 云婆婆说道:“冰洞重铸了你的魂魄和筋骨,现在你已脱胎换骨。不过你还有一个任务!” “婆婆请说!” “长影冰魄能够激发冰封气劲,天椟在来信中提及,也许这可以封住龙五的极寒鬼气,以免他破冰而出。”,云婆婆说出了当日天椟来信中提及的方法。 天椟虽然在深山修炼,但之前也曾听师姐秦行云提起,镇压龙五本体的冰块屡屡有迸裂的情形。他也一直在思索有无解决的方法。直到在千名石一战中,他被天权残阳血刀所伤,后来听说长影火魂和断月联手击败了残阳。这才想起来赤焰长影的妙用。 赤焰长影有火魂、冰魄、雷霆三态,如果激发冰魄,可以激出冰封气劲,也许能够镇住龙五极寒鬼气。 机缘巧合的是,榕树村中正好有秦天南当年遗留下来的冰洞,能够帮助长影激发冰魄。于是赶紧修书,说明见解,并让袁素织紧急下山送信。 木生听说冰魄还能激发气劲冰封这龙五的鬼气,实在好奇。于是再次激发长影冰魄,意念动处,寒意逼人。 一道剑气激向冰块,就如同当时对付钟离飞蟒的戟山剑气一般,冰魄剑气一碰到冰块就依附其上,在冰块外面又再结了一层冰,正是冰魄剑气幻化而成。 云婆婆看着这剑气,比起自己是玄冰气劲,有过之而无不及,连连点头称赞。 木生只是觉得神奇,这长影实在帮了自己大忙。这一路打打杀杀,多得手中有这把圣剑! 现在自己功力大幅提升,离那约定的三年之期也更近了。木生突然有莫大的信心,可以从阳坡村笔仙庙鬼宫之中救出句天师。 云婆婆问起木生是如何获得长影这把这么宝贵的宝剑的?木生将自己在古井村袁宅地宫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这当中自然也提及到袁再牧的事情。 木生透露袁再牧其实是袁二和袁素织母亲的私生子,这事算不算乱伦,一时也说不清。毕竟这分身与本体的关系到底也算不得是同一个人,说是长得很像的朋友会比较恰当一些。 木生提醒云婆婆关于袁再牧身世一事袁素织并不知情。因为担心她一时接受不了,故而没敢告诉她。云婆婆听罢也是一番感慨。 一来这赤焰鬼尊昔日修炼的兵器和酒壶居然也修炼成了如此厉害,实在令人佩服。二来这袁承禄的命运当真坎坷,令人唏嘘。 “这么说来,袁再牧是分身术造出来的分身与普通人结合所生?”,云婆婆似乎被什么触动,满心疑惑地问道。 木生之前也没有想过这一层,经云婆婆这么一说,才忽然感觉这里面的诡异。 分身不仅跟本体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貌身形,连道术都可以复刻。甚至分身还可以生儿育女。木生忽然觉得不可思议,有些毛骨悚然。 “鬼婴龙凌也算是分身与普通人结合所生!”,云婆婆说道。她对此本身并不惊讶,可是她想起来另一件事。于是说道:“也许这解开了袁再牧为何没有醒来的谜底!” 第一九〇章 秦惠成亲 阿喝总是微笑着,眼神却不似以前清澈。木生每次闭目入定,都会不自觉地想到阿喝,这次也没有例外。 木生赶紧摇了摇头,把那景象摇碎。再次静心入定。 云婆婆提到这分身与常人结合诞下之人,魂魄虚弱,一旦灵魂出窍,即便重新回到体内,也无法唤醒。 因为云婆婆擅通阴冥,对魂魄一事更加了然。鬼胎刚诞下之时,云婆婆也曾察觉他魂魄不稳,虚无缥缈。 袁再牧正是分身袁二与常人所生,本就根苗不足。他魂魄被女妖摄取之后再回到身体之中,早已丢了半缕,魂魄亦是断续之间,因而无法醒转。 “如你提及,如果是乌木鬼坛,也许能救他一命!”,云婆婆说道。 木生不知道乌木鬼坛还能救人。乌木鬼坛中收集了千万鬼魂,只要释放其中一缕,与袁再牧魂魄融合,可以增强袁再牧天生薄弱的魂魄,这样就能苏醒过来。 木生也忽然想念起来赤豆和小骨朵,上次在百花镇分别之时,赤豆和小骨朵要前往牛尾山破解七星阵夺取七星符,不知现在如何,骨朵他们恢复肉身没有? 于是木生盘坐下来开启天眼,要看一下赤豆在哪里。可是一闭眼就会看见阿喝,这是个怪事。 木生看到了赤豆,竟然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坐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赤豆,赤豆!”,木生不禁叫唤起来,好像在一场噩梦中惊醒,才发现刚才是开启天眼看到的情景,自己在此叫唤,赤豆是听不到的。 云婆婆看到木生惊慌的神情,料想赤焰小鬼陷入麻烦之中。木生说道:“我看到赤豆好像受了重伤!” “可能被困在七星阵中!” 木生掏出长影,问道:“长影前辈,你不是说过乌木鬼坛是七星阵的克星么?怎么赤豆还是被困在七星阵中?” 长影说道:“那定然是小鬼师弟来不及施展乌木鬼坛了!” “七星阵是按人的七情六欲布设,若非超凡入圣,很难把持!这七星阵原本是喜天尊的绝学,他这一派讲究控制人的七情六欲,很是邪门。”,云婆婆说道。她不曾告诉木生自己就是秦行云,天山一派与喜天尊门下有些嫌隙,对喜天尊一派的风格还算了解。 “可有方法可破?”,木生着急地问道。 “乌木鬼坛释出七道魂魄镇住各阵,确实可以破解七星阵。但是一旦来不及施展,中了阵法,心神晃荡,难以自持,需要摒除杂念,否则万劫不复!”,云婆婆提醒道。 木生皱了皱眉,这摒除杂念好难把握。如今赤豆身陷危险之中,自己得尽快去救他。 ### 钟离飞蟒看着重新搭建起来的三间茅屋,大功告成,似是如释重负。而后默默背起剑匣,与众人道别。 玄照等人也无意挽留,挥手告别。钟离飞蟒就这样离开了榕树村。这趟任务没有完成,他知道在逍遥城中自己这一支的地位又要下降。还是好好读书吧,功名是不敢指望了,毕竟兵荒马乱的年代,武力才是王道。不过书中自有一切,古人诚不欺我。 钟离飞蟒提醒木生,逍遥城派出来追杀你的人将会源源不绝,但愿你能撑住。 木生笑了笑,说道:“如果全是你这样的疯子,那确实令人头疼!” “比我更疯的只怕大有人在!”,算是提前预警,钟离飞蟒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了。 这一来二去的,日子也临近过年了。玄照想起在龙泉镇的父亲,于是也辞别了众人,要赶往龙泉镇。 玄照邀请木生和袁素织一同前去,秦惠当然是要留在榕树村过年。木生和袁素织却不能前去。 木生要去救赤豆,云婆婆让袁素织也跟去,袁素织知道这事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弟弟,于是决定与木生同行。 木生担心此行有危险,不让袁素织跟随。云婆婆却道无妨,袁素织也需要历练一番。临走前,云婆婆又单独对袁素织进行一番交待。 既然有云婆婆支持,木生也不好拒绝,就答应让袁素织一同前往。 玄照担心二人此去凶险,也要同行。木生和袁素织谢过好意,但玄照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况且自己有长影在手,这一次在冰洞也重铸了筋骨,功力大胜从前,相信能够应对,劝说玄照回龙泉镇探望久未见面的父亲。 玄照在二人劝说之下,答应继续前往龙泉镇。 众人在榕树村分道扬镳。玄照前往龙泉镇,他将在那里陷入玄道观的纷争。木生和袁素织前往牛尾山极乐仙苑。秦惠则继续留在榕树村过年。三人约定开春之后,在元一观在聚首。 ### 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最开心的除了新郎新娘,还有云婆婆和平大叔。 两家终于由邻居成了亲家。 云婆婆和平大叔商量再三,就在云婆婆这座平平无奇的院落里,秦惠迎娶了平玉。 秦惠和平玉再次相见,彼此爱意更胜从前。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彼此互相了解。 元一观向来并不禁止门下弟子婚嫁,所以秦惠虽然属于修行的道士,但还是可以娶妻生子。 云婆婆也算是完成了多年的心愿,终于看到这个由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成婚的一天。 这是简单而热闹的一天,街坊邻里都来祝贺。喝喜酒,闹新房,忙得是不亦乐乎。 秦惠向来话不多,更是不胜酒力,但人生的大日子也不可能不好好喝一壶,好好多说几句。 除了感谢奶奶,感谢平大叔,就是感谢平玉。那是前世注定的姻缘,也是今生幸福的相伴。秦惠用尽毕生所能想到的华丽辞藻,终于结结巴巴地说了一番皱皱巴巴的话。 ### 夜深人静,冰窖密室。 云婆婆看着那冰块,自从木生用冰魄加持之后,冰块确实没有再出现裂痕了。 云婆婆这才安心地走出密室。 看着寂静的夜空,云婆婆陷入沉思。现在秦惠已经成婚,这些年的躲避已经告一段落。 “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云婆婆心里默念着。她听木生讲了在阎王洞的所见所闻所历,忽然无比惆怅。 在这个夜晚,秦行云决定不日启程阎王洞探望自己的丈夫阎无光。 第一九一章 迁虹 走过赤沙岗,前面就是牛尾山。 赤沙岗一带向来人迹罕至,以前倒也并不如此。极乐老人修炼的道法乃是采阴补阳,附近一带的女孩都被他祸害了。渐渐的附近的村落也都不敢住人,十村九空。 赤沙岗一带就是这么个情况。原本也有村民去请得道高人来施法,都斗不过极乐老人的七星阵,折戟沉沙,灰溜溜的回去了。 极乐老人为了抓捕更多妙龄少女供自己作乐和练功,手下也养了几个地痞流氓,专门帮他四处掳掠拐骗。 “此处没有地方歇脚,我本不打算连夜赶路,着实担心小赤豆的安危,所以冒险一试。”,木生拉着袁素织在赤沙岗的山路上奔跑,一边给袁素织解释自己连夜走赤沙岗的原因。 前面影影绰绰有个人影,木生注意到这家伙似乎已经跟踪自己有好一段路程了。他担心是极乐老人手下的人在此地放哨。 于是木生停住脚步,对着前面喊道:“阁下何人,何不现身?” 袁素织极度紧张,虽然也走过夜路,但如此人迹罕见的山坡还是第一次走。 她不自觉地紧紧握着木生的手,木生全神贯注看着前方,借着依稀星光希望辨认出来人,因而并未注意袁素织此时紧握自己的手。 果然一个人影从前面树丛中走了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问道:“你就是木生?” 木生看不清来人,但听此人问话的语气,断然不是极乐仙苑的人。既然不是极乐老人派来的哨兵,那几乎可以肯定来人是逍遥城的人。只是木生没有料到,来人居然是个女子。 逍遥城君子辈、飞字辈中弟子众多,但女子不多。来人正是其中之一,名叫钟离飞虹。 木生拉着袁素织慢慢走向前,依稀可见来人高高瘦瘦,身形苗条,着一身紫蓝色长袍。 月光下看得见女子容貌清秀,自带一股冷郁的气质。身后背着一把松纹古剑。透着一股古朴自然的仙气。 木生问道:“阁下是钟离家族的什么人?怎么认得在下?” 钟离飞虹看了看木生,又看了看他身旁的袁素织,对方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来历,也就不必多废话,冷哼一声,道:“在下钟离飞虹!我并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将从这里经过!” 木生心中纳闷,自己的行踪似乎被逍遥城了如指掌,可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逍遥城,自己却没有任何印象。逍遥城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追杀自己,当真奇也怪哉。 “那你想必也知道我要去哪了?” 钟离飞虹看了看袁素织,一种鄙夷的神色难以掩盖,说道:“你跟那穷凶极恶的极乐老人看来是同好!” 钟离飞虹知道木生此趟行程是要去极乐仙苑,因此才在赤沙岗埋伏等候。不过她以为木生拉着袁素织去极乐仙苑是寻求采阴补阳的道法,因而很是鄙夷。她自然听说过极乐老人那些奇闻轶事。 袁素织刷的一下红了脸,急忙把手从木生手里抽了出来。临行前,云婆婆单独跟她讲过极乐仙苑是个肮脏龌蹉的地方,让她小心提防,还给她传授一道守心诀,以应万一。 袁素织知道钟离飞虹话中意思,想到那些男女之事,不由得脸红心跳。 木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不久前在榕树村好不容易打退了疯子钟离飞蟒,本来希望眼前这女子不要像飞蟒那样疯狂。现在看来,可能对面这女子更疯狂。 “既然知道我的去处,就不要拦我的路!!钟离飞蟒是你哥哥吗?”,木生打趣地问道。 钟离飞虹一副高傲的姿态,再次冷哼一声,说道:“呸,钟离飞蟒也配与我相提并论!他不过是个书呆子!” 看来钟离家里面的是非矛盾也不少,木生心里呵呵一乐,说道:“他的戟山巨剑已经被我打跑,你的佩剑又叫什么名字?比戟山还要厉害么?” 木生想先吓一下钟离飞虹,把自己打跑戟山巨剑的光辉往事拿出来吓吓小朋友。 “就是那个没用的读书匠办事不力,本姑娘才不得不下山来到这里,帮他收拾残局!我这佩剑厉不厉害,等会你就能见识到了!”,提到钟离飞蟒,钟离飞虹总是一脸不屑。 “姑娘想如何收拾?”,木生话音刚落,怀中长影已经飘落手中,瞬间变长变大,赫然一把铁剑握在手上。 钟离飞虹背上名剑,正是钟离十二杀的“迁虹”。 眼前一道银光闪现,钟离飞虹看到对面木生已是执剑在手。虽然不知道这剑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上,但对飞虹而言,后发先至是背上这把“迁虹”的强项。 钟离飞虹拔出宝剑,剑身澄亮,声音清脆,是一把利剑!隐隐有虹光缠绕。 还未等钟离飞虹反应过来,一道剑气早已袭来,钟离飞虹只觉得一股寒气逼人,来不及闪躲,却已经无法动弹。 在刚才那一刹那之间,木生已经激发长影冰魄,挥出一剑,冰魄气劲将钟离飞虹包裹其中。钟离飞虹被冻结在寒冰之中。 木生不想在此纠缠,小赤豆还在等着他去营救。于是速战速决,一下把钟离飞虹冰冻起来。 一切发生得十分突然,钟离飞虹还没有报上自己宝剑的名号,就已经被森寒剑气包裹,动弹不得。 木生也没有迟疑,再次拉起袁素织的手,绕过已经结成冰块的钟离飞虹,向前奔跑。 袁素织虽然有些抵触,但此情此景,此时此地,也只好事急从权,任由木生拉着自己向前飞奔。 “她会死去么?”,袁素织担心钟离飞虹被冰冻在寒冰之中会坚持不住,有性命之虞。 木生说道:“放心!初次见面,我还不至于杀她!冰魄的寒冰气劲我已掌握七八,刚才的剑气只能暂时封住她,让她不要追上来,不至于伤她性命!” 二人继续向前奔跑,木生心里惦记着小赤豆。上次分别以来,已经有一年多,如果小赤豆一进七星阵就被困,那岂不是已经被困一年了?随时可能丧命阵中,这是木生最担心的事情。 过了半个时辰,寒冰气劲消退,冰块自行迸裂消散。钟离飞虹全身发抖,咬牙切齿要生剥木生! 第一九二章 幻象幻觉 水滴,岩洞。漆黑中的微妙声响。 五龙洞那个弟子还在外面守候着。可是洞里的阵法却让人有所忌惮。 残阳跳出身躯,试图砍断锁链,却是徒劳无功。 彭道应收起残阳,静静聆听着水滴的声音。 手心却隐隐有些发烫。 天地如我,可以悟透万物,血肉皆成兵刃! 从水滴中无处掌翼刀,那薄如蝉翼的刀片在手掌之中长出! 彭道应内心狂喜。多年前悟出残阳,以为已近日暮之年,能结出残阳宝刀已属万幸。不料这半年的囚禁,自己悟出了蝉翼刀。 外面已有积雪,给它起个名字“冬蝉”,如何? 夕照残冬,生机却是盎然。 冬蝉轻轻飘起,将铁链削断!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大师,那是什么声响?”,洞外的花楼兰听到奇怪的声响,忍着寒冷,发抖着问道。 ### “人犹如剑,剑就是人!往后,我就改名钟离飞虹!”,钟离燕记得那是三年前,在十二杀试剑大会上,那一句豪言壮语。从此,世上再无钟离燕,只见钟离飞虹! 迁虹,人名亦如剑名。当她舞动那柄松纹古剑,在场之人无不感叹,这就是与她天生一对的宝剑! 命中就该得到此剑!钟离飞虹自幼自视甚高,看不起同辈的女子,也看不起同辈的男子。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终日只是刻苦练剑。倒也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试剑大会上一举成名,夺得“迁虹”宝剑。 剑道古朴,气势如虹!十二杀中最值得玩味的宝剑。在钟离飞虹磨练之下,剑意愈发醇厚。倒是钟离飞虹心气却越来越高,似乎剑道无法与她心道一致。 年轻城主派人来见她,已经前知钟离飞蟒在榕树村败阵,需要钟离飞虹下山接续任务! 钟离飞虹向来看不起同辈中男男女女,尤其那个整天只会读书的钟离飞蟒!当然,钟离飞蟒也看不起飞虹,女孩子舞刀弄枪,一点不秀气。 飞虹接下任务,擦拭了迁虹,下山来到赤沙岗埋伏。 她也听说了极乐老人的事迹,心里痛恨这样为老不尊,修道害人之辈。恨不得跑去极乐仙苑把它铲平了。只是还有要务在身,不能轻举妄动。 熟料木生不想缠斗,一招冰封将她拦在赤沙岗。钟离飞虹气得牙痒! 冰消已是半个时辰之后,而且冰冷非常,手脚直哆嗦,蹲在原地以气劲暖身。 “小娘子怎么半夜在此?”,一个男子声音说道。 钟离飞虹吓了一跳,转头看时,一个白衣公子,手执纸扇,站在眼前。 俊俏的脸庞,英伟的姿态,让钟离飞虹竟有些迷离。 钟离家中那些男子似乎都无法与眼前公子相比。 ### “钟离一统让你们来的?还是钟离平让你们来的?”,钟离扬宽苍老的声音问道。 “有区别吗?”,为首的一名粗壮大汉回应道。 玄道观中,钟离扬宽坐在木椅之上,眼前是一名大汉带着四五个人与他对峙着。 “我等接到命令,特来交接。玄道观即日起由我等接管!”,那大汉涨红着脸说道,似乎是因为紧张。 钟离扬宽摇了摇头,说道:“我钟离扬宽受国师钟离无川之托,在他身故之后守护玄道观,不能离开!” “拿下!”,大汉也不多说,对手下人下了命令。 那几名手下一拥而上,却看到钟离扬宽的头突然离开脖子飞了起来! 那个头颅在半空盘旋,而且口里还喷血!把几个上前的大汉当场吓昏了过去! 头颅就在那粗壮大汉头上停住,血淋淋的睁大双眼看着大汉。 大汉闭上眼睛不敢看,身体已经发抖,颤抖着说道:“你。。你要造反?” “他们自己吓昏了,不能怪我吧?”,头颅自言自语道。 “我不怕你这些幻术!”,大汉还是不敢睁开眼,他知道钟离扬宽擅长幻术,一直不敢看,以免中招。 突然听到一声惨叫,然后周围安静了下来。 大汉大叫:“你在做什么!” 没有回应,他只好慢慢睁开眼睛,周围是铁笼子!自己什么时候被锁在铁笼之中。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大汉高声叫着,却没有任何回应。地上躺着之前昏倒的几名手下。还有那已经身首异处的钟离扬宽! “啊!啊!放我出去!”,大汉越叫越大声! 可是,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的幻觉。实际上,钟离扬宽还是好好的坐在椅子上。他的手下也都没有昏倒,甚至都没有上前,他们看到大哥自个儿在那里又叫又跳,一会睁开眼,一会儿闭上眼,好像着魔了一般。 “大哥,大哥,你冷静一下!”,身边一个小弟摇晃着眼前发狂大声呼叫的大汉。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大汉嚎啕大哭起来。把几个小弟都搞懵了。大哥好像完全听不到小弟们的呼唤,活在了自己的牢笼里。 “带他回去吧!”,钟离扬宽轻轻地说了一句。 这些小弟们一时也没了主意,本来跟着大哥来一趟,现在大哥发疯了,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么丢下大哥,要么拉他回去。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一起把大哥架起来拖走了。 大哥却还没有清醒过来,嚎啕大哭之后更加沮丧,“放我出去”的声音也更加微弱。 ### 面前是一个巨大石柱,有三四个人那么高!上面刻有篆文,红色的底色。 木生和袁素织停下脚步,他们已经走过赤沙岗,现在来到大石柱跟前。 “这里想必就是七星阵了!”,木生说道,“我们在这里等等,天亮再破阵去!” 袁素织脸红耳赤,紧紧抓住木生的手,说道:“这里令人害怕!”,低着头,有几分妩媚。 木生心神晃动了一下,由于二人离得太近,一阵阵女子的独特芳香侵入鼻腔,木生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情感,似乎在内心躁动起来。 “别怕,我们不进去就不会陷入阵中。等到天亮,我们看看四周,再想破阵之法!”,木生安慰道。 第一九三章 夜行 牛尾山七星岩有七块三人多高的石柱,每块石柱上面都有不同的符篆。七块石柱称为七星柱。木生和袁素织看到的不过是其中一块。 围绕着整座极乐仙苑,还有另外六块跟木生他们看到的石柱一样大小形状只是符篆不同的石柱。只是由于极乐仙苑幅员辽阔,木生和袁素织眼前只能看到一块。他们如果顺时针或者逆时针围着极乐仙苑走一趟,就会发现还有其他石柱。 这七星柱上的符篆就是依照七星符设置,七星柱的布局和符篆组建了七星阵。极乐仙苑就在七星柱围绕的中央。如果无法破解七星阵,就无法进入极乐仙苑。 极乐仙苑虽然比不上皇宫,但也是极尽奢侈,三宫六院,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只是木生他们连极乐仙苑的门口都还没有看到。过了石柱之后还要继续向内走三五十里地才能窥见极乐仙苑外墙。 木生误以为过了石柱才算进入七星阵,其实,在石柱以外五里地已经算是阵法之中。 小赤豆当日就是吃了同样的亏,不知觉中陷入阵法。 这么多年来,多少修道之人看不惯极乐老人的所作所为前来破阵挑战,结果都无一幸免困在阵中。只因这阵法隐蔽,非寻常阵地术可比,许多修道高手折戟于此。 七星阵本身并不至于将人致死,不同于十九官的玲珑阵法。进入七星阵并不会冰天雪地,风刀霜剑,而是一切如常。所以很多进入阵法的人都不曾省察到自己已经入了阵。 也正是“一切如常”,七星阵才异常凶险。七星阵勾起的是人的七情六欲,贪嗔痴恨爱恶欲! 入阵者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阵法控制而情难自禁。或愤怒,或懊恼,或情欲,或痛恨,情感真实而又难以自息,却又不曾想到这是阵法的原因。 一切既非幻象却又更胜幻象,无非是心魔作祟,久难平息。 ### 燕归夏脚踝处被利刃刺穿,靠坐在一棵大树底下。 “中了对方的埋伏!”,燕归夏吃力的说着。疼痛和不甘让他此刻满头大汗,紧张地四处张望。 褚良蹲下身耐心地检查他的伤口,那刺穿的器具似乎很是纤细,如银丝贯穿一般,却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这是一处称为“冥坑”的密林,里面常有野兽出没,因而也常有猎人布下捕兽机关。但从创面和周边痕迹来看,不像是捕兽器具。 二人已然小心翼翼,一路上还是遇到不少阻碍。 在进入密林之前,二人的坐骑再次被砍杀。 那是一个疯疯癫癫的猎人打扮的青年男子,手上拿着一把生锈的铜剑,正在追赶一头麋鹿。 刚好在二人前面不到二十步的地方跑了过去。男子一边追赶麋鹿,一边挥舞手中铁剑,嘴里还骂骂咧咧。就这样人追着麋鹿进入了一片密林,正是冥坑。 初时二人也并不为意,权当是一个猎人在追赶一头猎物。他手中那把生锈的看着像是一把剑的物件也没有引起二人的特别注意。 可是那男子才走过去不到片刻,二人的坐骑就嘶鸣一声,四脚齐断! “这是跟马卯上了么?”,褚良心中纳闷,怎么这些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老是盯上了马匹? 现在二人知道眼前跑过去的男子不是一般猎人了,他手上那把生锈的铁剑看来也是大锋若钝。 燕归夏气不过,这刚买的马,提着一口气就追进了密林。 “小心埋伏!”,褚良提醒燕归夏。燕归夏点了点头,钻进了密林之中。褚良看着地上已经一命呜呼的两匹马,摇头叹气,心中起了一股杀意。 一进密林,燕归夏就发现了藏着树叶底下的捕兽机关,还有悬在半空的网兜机关,这些都逃不过燕归夏这个老江湖的双眼。 “雕虫小技!”,燕归夏轻嗤了一声,飞身跃上树枝,在树杈之间攀跳。 手持生锈器具的男子停在一棵树下,抬头看着在树上跳跃赶来的燕归夏。 “怎么称呼呀,朋友!”,燕归夏来到持剑男子跟前,说道。 突然脚踝一阵剧痛,燕归夏单膝跪倒在地。 “不必如此多礼,朋友!”,男子说道,然后转身跑了。因为他看到紫砚道人褚良已经追了进来。 知道燕归夏中了暗算,褚良把他扶坐在大树底下。然后取出一张纸符,施咒之后把它贴在燕归夏的脚踝处,暂时止住了疼痛。但那创伤贯穿了骨骼,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复原。 褚良刚站起来就感到一股凌厉气劲,立即闪身避过。日光下有一丝丝光亮,一根银丝从褚良眼前飞过,打在树桩上,随即穿过了树桩,然后不见了。 褚良跟随银丝发出的方向看去,他知道敌人就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于是对着那棵树发出一掌,一道气劲飞向大树。 持剑的男子突然出现挡在气劲与大树之间,然后挥舞手上的剑挡下了褚良的掌劲。 褚良没有下死手,却也惊讶于男子轻松挡下自己的掌劲。那男子就是刚才追捕麋鹿的男子,手中的锈剑看着破烂不堪,却是利器。 一名女子从树后现身,二人并肩而立。正是钟离君楚和钟离君曼。 ### 天色已经微微亮,围坐在篝火旁的男女此刻不知是因为这样的月色这样的火热,还是其他,有一种讲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彼此心间也许也有一团火焰正在燃起。 白衣公子拾了柴枝点了火,因为钟离飞虹全身湿透,那冰魄气劲非同凡响。 白衣公子更是脱下自己的外衣让飞虹披上。钟离飞虹这座冰山,似乎收敛了平时的冷艳,对眼前体贴温柔的公子倍加留意。 “这一带人烟罕至,姑娘怎么会在这里,还浑身湿透?”,公子用树枝拨弄着柴火,轻柔地问道。 “实不相瞒,我是钟离家的女剑客,追一位仇家来到这里,中了对方的套路,才湿了身。多得公子帮忙!”,钟离飞虹难得的语气温柔。 “姑娘言重了,江湖儿女,互相帮忙,本是应该的。不料在下与姑娘还是同道中人!”,公子感叹道。 “怎么?公子也在追赶仇家?” 白衣公子点了点头,抬眼看着星空。那俊俏的脸庞在月色星光和火光的映衬下更加秀美。 第一九四章 一剑七虹 拥抱着,压抑着心底的欲望,这样天就亮了。 木生有时会想怀里的要是阿喝该有多好,袁素织有时也会突然想起在天水驿站遇到的那个道士花楼兰。 袁素织忽然哭了起来,木生不知所措,急忙安慰,“是身体不适么?” 袁素织摇了摇头,说道:“想到弟弟还在昏迷之中,爷爷也不知去向,心中愁绪。怎么人生苦难如此?” 木生也想起了魂魄还在鬼宫之中的句天师,还有也是苦命人的阿喝。心中一时间也是愁绪万千。 人生每多波折,世事往往难如人意。木生虽然明白这样的道理,可是此情此刻,总有一种莫名的心酸。 又想起自己的身世,到底父母在哪?自己难道是个分身?我的本体又在哪? “你起码还有弟弟和爷爷,我在这世上似乎没有亲人!”,木生说道。 袁素织抽泣得更加厉害,说道:“虽然得蒙师父不弃,收我在门下。可是我天赋太低,于道术无望,在这人世,于他人毫无益处!” 木生再用力抱紧袁素织,说道:“我这一路也是凭借师父的保护和长影的帮助才走到这里。没有他们我也是一文不值!” 二人泪眼对泪眼,无限情意倾泄而出。不禁就相拥而泣。 哭过一阵之后,两人双眼对望,慢慢地就有说不出的冲动,越靠越近,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还有那心跳的声音。 ### “你的仇人是谁?”,钟离飞虹问道。 “他在极乐仙苑之中!”,白衣公子说道。 “是极乐老人?”,钟离飞虹不大愿意提及这个名字,好像这等龌蹉的人,连提及名字都是一种自我伤害。 白衣公子摇了摇头,说道:“你可知极乐老人手下有三大弟子?” 钟离飞虹摇了摇头,她对极乐老人这种龌蹉的人没有兴趣去了解。反正哪天遇到了,就一剑砍了他。 “对了,姑娘叫什么名字?”,白衣公子突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姑娘的名字。 “钟离飞虹,彩虹的虹!”,钟离飞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 “好名字!”,白衣公子赞叹道,眼神很是温柔,脉脉含情,嘴角含笑,看得钟离飞虹有些把持不住。 “公子呢?”,钟离飞虹低头问了一句。 “在下楚白衣!” 好名字,人如其名,白衣飘飘。钟离飞虹内心感叹着,却没敢说出来。毕竟女子需要矜持。 楚白衣微微一笑,说道:“极乐老人手下三大弟子,其中一个人称小驴头,无恶不作。” “小驴头?都作了什么恶事?”,钟离飞虹好奇地问道。 “总之是难以启齿!奸淫掳掠,无所不作。在下不耻他的所作所为,追他来到此处。却也难住了!”,楚白衣说道。 “为何难住了?” “过了这赤沙岗,前面就是极乐仙苑,据说那七星阵很是厉害,因此有些为难!” “我和你一起去!”,钟离飞虹突然燃起一股豪气,“我那仇人也躲进极乐仙苑去了。我正好要去寻他算账!” “那太危险了!姑娘万万不可涉险!那极乐老人修的是。。。是采阴补阳,阴阳双修的道法,他。。。”,楚白衣说着说着有些脸红起来。 钟离飞虹看到楚白衣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怜爱起来。但也有点害羞。她也知道极乐老人修炼的那些道法是男女之间那些令人害羞的事,所以楚白衣这么一说,她有点不好意思。 “公子放心,我这迁虹宝剑乃是钟离十二杀之一,威力无穷,不怕那区区七星阵法。”,钟离飞虹回过神来,安慰楚白衣。 楚白衣一脸震惊地看着钟离飞虹,说道:“姑娘背后宝剑当真是迁虹?” “一剑七虹,如假包换!”,钟离飞虹一脸得意。 迁虹剑一旦出招,七道虹光同时祭起,将对方全方位包围,是为“一剑七虹”。 “太好了!这样一来,对付那小驴头是绰绰有余了!”,楚白衣说道。 钟离飞虹站起身,将身上披着的白衣还给楚白衣,说道:“天已亮,公子,我们杀进去!” 江湖儿女,豪气干云。楚白衣接过白衣,低头轻蔑一笑。 ### 褚良也不多问,随手打出十道金光,向着那对男女打去。 钟离君楚和钟离君曼也不含糊,同时祭出宝剑。天涯,一线光,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合璧。 钟离君楚把剑一挥,算是勉强挡下了十道金光。只是有点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几步。 褚良随即比划手势,祭出一个阵法。钟离君楚和钟离君曼发现已经被一个奇怪的圆形图案包围。圆形图案的周围忽然燃起了熊熊火焰!随着褚良手势的比划,烈火圈在向垓心缩小,火势却越来越大。 钟离君楚兄妹被困在火焰之中,眼看着就要被烧到。君楚此刻也慌了神,他挥舞天涯一线光,发出阵阵剑气要破去烈焰,可惜只是徒劳。 火焰足有三人多高,显然无法通过轻功跃出包围圈。那股炙热感却越来越逼近。 “请前辈饶命!”,钟离君楚不得不喊出求救的声音。 适才在树林外,钟离君楚的天涯一挥只是砍断了马匹的腿脚,要是那一击直接砍向褚良和燕归夏,也许此时褚良或是燕归夏已经不在人世。 褚良收了阵法,说道:“人可以走,把剑留下!”,毕竟自己的徒弟已经受伤在地,就这样放走二人也实在说不过去。作为师傅,总得为徒弟讨回点面子。 这要求却使二人为难。钟离君楚紧皱眉头,思索片刻,说道:“晚辈愿意死在这里,让我妹妹带着我们的佩剑离开!” 一股士可杀不可辱的意气。 褚良看着钟离君楚,从他眼里看出了他的坚毅和决绝,心里不禁有些佩服。对于剑客而言,剑在人在。 钟离君曼看着哥哥,一时间也不知应当如何。只能巴巴看着褚良,期待他大发慈悲放二人离去。 褚良说道:“你们为天尺而来,如果愿意说出为什么你们前赴后继不肯让钟离扬宽取得天尺,我倒也可以放你们一马!” “不能告诉他们!”,钟离飞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密林之中。 “你一直尾随我们?”,褚良问道。 “没有抢回天尺,我的任务就不算完成!”,钟离飞隼说道。 第一九五章 情难自禁 楚白衣和钟离飞虹来到了一块大石柱跟前。上面是奇怪的符篆。 “这里就是极乐仙苑了么?”,钟离飞虹看着奇怪的石柱,料定这里就是极乐仙苑的入口了。 当然,钟离飞虹他们来到的这根石柱跟木生他们看到的不是同一根。 楚白衣看着石柱,说道:“在下曾经听说,七星阵由七根石柱围成,想必这是其中一根!” “其他石柱呢?”,钟离飞虹向左右观瞧,并未发现其他石柱。 楚白衣摇了摇头,说道:“在下也是初到此地!对那石柱也是道听途说,姑娘见怪了!” 钟离飞虹说道:“叫我飞虹好了!” 楚白衣痴痴看着钟离飞虹,有些入了迷。钟离飞虹也感到一股异样的情愫,有种说不出的想靠近对方的感觉。 “飞。。。飞虹,在下。。我。。”,楚白衣有些紧张,以至于胡言乱语,口齿不清。 钟离飞虹却满心欢喜,低头笑道:“怎么突然说话不利索了?” 楚白衣慢慢靠近钟离飞虹,说道:“飞虹,可能是上天的安排,让你我在这里相遇相知!” 钟离飞虹心儿扑通乱跳起来,这难为情的话,他怎么能够说出口?她抬头看着楚白衣,发现楚白衣也正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 四目交汇,心灵似乎一下连通了。钟离飞虹很是害羞,想把目光移开,却又沉浸其中无法自制。 楚白衣一把搂住了钟离飞虹,钟离飞虹没有挣脱的意思,不知为何就半推半就地依靠在楚白衣怀里。 “白衣,我还有要务在身,我。。。”,钟离飞虹心中还是有一丝清醒,可是此刻又似乎堕入迷雾之中,有些茫然,甚至不忍心破坏这么美好的时刻。 楚白衣把钟离飞虹抱得更紧,说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只想这样与你一起,一直,一直这样!” 钟离飞虹心儿都化了。这公子风度翩翩,温柔多情,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男子,比起逍遥城那帮木头脑袋,实在是人间极品。 那仅有的一丝清醒也荡然无存了。初涉江湖的钟离飞虹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堕入了情网。任由这位初识不久的翩翩公子紧抱在怀里。 楚白衣的双手已经在钟离飞虹的后背上抚摸,那温热的触感,令钟离飞虹有些难以自持,却又有些担忧,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自己怎么有一种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觉,这是被什么冲昏头脑了吗? 如果我不是一名剑客,就做一名普通人,陪在他身边,该是多么好的人间乐事。钟离飞虹神游万里,竟然生出了弃剑从君的念头。 楚白衣那游荡的手停在了钟离飞虹背后佩剑上面,低声问道:“我可以看看你的剑么?” 此刻的钟离飞虹恨不得把命给眼前的公子,更别提是区区的一把迁虹! 钟离飞虹点了点头,楚白衣轻轻松开她,她摘下宝剑递与楚白衣。 楚白衣接过宝剑,亮开剑锋,一阵寒芒。“好剑!”,楚白衣赞叹道,宝剑再次入鞘。 钟离飞虹把白衣公子对迁虹的赞赏看成是对自己的赞赏,低头含笑,姿态无比动人。 楚白衣将宝剑别在自己背后,说道:“我配这剑,如何?” 钟离飞虹抬头来看,眼前公子更加英姿挺拔,与那宝剑似乎是天生一对,两相辉映。于是连连点头,竟然忘了这是自己的宝剑。 楚白衣拉起钟离飞虹的手,钟离飞虹感到一股电流直击心灵,这就是情爱的力量吗? “飞虹,咱们杀进去!”,背着松纹古剑,身着白衣,楚白衣重复之前钟离飞虹豪气干云的话语,拉着飞虹的手,走过了石柱! ### 袁素织轻轻推开了木生,说道:“我们不该这样!” 木生也似乎意识到有些奇怪,松开了袁素织。 “天亮了,我们该进去了!”,木生赶紧找了个话题。 二人开始有些懊恼,袁素织深知这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而且虽然自己对木生很是感激,毕竟自己最困难的时刻,是木生赶来帮忙,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以身相许,可是真的要这么做吗?现在是合适的时候么? 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木生对自己也很是怀疑和自责。小赤豆和小骨朵还被困阵中,自己怎么能够不顾他们死活只顾着谈情说爱。 怀里的长影此时发出阵阵剑光,木生赶紧取出长影。看到木生取出长影,袁素织当场更加害羞了,刚才那一幕卿卿我我岂不是让长影见笑了? “小心!这已经是七星阵中!”,长影说道。 木生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反应难道是阵法的原因? “七星阵不在石柱之后,恰恰就在石柱之前!七星阵会勾起人的七情六欲!当心不要入了迷!”,长影谆谆教诲。 木生这才醒悟过来,刚才那一幕幕尴尬的场景原来是阵法的原因? 要想在七星阵中醒悟还并非易事。木生刚刚意识到这是阵法导致自己产生浓烈的爱意和欲望,下一瞬间又突然陷入无边的自责和苦恼! 自己定力还是不足?为什么会被这区区阵法迷惑了?难道我内心是一个龌蹉的人?我的念头里面就有占有袁素织师妹的想法?不然怎么会起了邪念? 木生当然并不知道,他的这一连串反应,包括知道真相之后那强烈的懊恼和自责,并且思维难以跳脱,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和自我责问之中,这也同样是阵法的原因。 袁素织此刻就更加羞愧了,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而且还被长影前辈给全部听到了,以后还怎么面对木生?怎么面对师父?怎么面对其他师兄? 之所以有这样难以自拔的念头,全是七星阵法的原因。可是已在阵中的二人却无论如何无法跳脱。这就是七星阵法的诡异之处。 “让我把这石柱砍倒!”,木生心中念叨,可是随即又想,砍倒了又能怎样?我那龌蹉的念头只有我自己知道是真实的,不过是把它归罪于七星阵法罢了! 不行,不能做一个推卸责任的人!毁了石柱只是一时之气! 不,这是阵法的原因,我不该这样想。 混乱,七星阵让人陷入混乱的沉思。 第一九六章 七星奇阵 “我们三人联手,未必不能完成任务!”,钟离飞隼说道。 钟离君楚觉得有些丢人,刚才已经求饶了,现在如果再战,有点以众欺寡不说,更是不讲道义了。 褚良看着钟离君曼的佩剑,问道:“暗箭伤人的就是你这细如蚕丝的剑么?” 钟离君曼没有否认,却说道:“这是计谋,不是暗算!” 君楚和君曼听说过紫砚道人的厉害,加上在灵蛇塔吃了亏,于是在对付紫砚道人之前,就商量了一个对策。 这个对策就是在冥坑树林里故布疑阵,引褚良和燕归夏进入树林,再用一线光暗中袭击。燕归夏就是中了圈套,才导致脚踝受伤。 褚良对这种强词夺理很是反感,二话不说,手掐剑诀,一道气劲击向钟离君曼。 钟离飞隼突然出手,千羽尽气机尽现,一道飞羽接下了褚良的气劲。化解了钟离君曼的危机。 “手下败将,还有脸面再战?逍遥城钟离家族就是这等货色?”,褚良知道气劲被千羽尽剑气破去,怒斥钟离飞隼。 钟离飞隼冷哼一声,说道:“那是败在紫砚之下!”,言下之意并不服气,褚良要是没有紫砚,飞隼自认并不会输。 不等褚良反驳,钟离飞隼又对仍在犹豫不决的钟离君楚说道:“楚哥,你若再犹豫,我等回去可得受罚了!”,提醒钟离君楚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任务要是没有完成,回去可就麻烦了。 钟离君楚叹了一口气,把自己佩剑扔给君曼,说道:“我没有脸面回去了。把我佩剑带回去!” 钟离君楚其实早就有了赴死的觉悟。他这一趟下山,不仅未能在灵蛇塔取得舍利,更无法击败紫砚道人夺回天尺,早就愧疚难当。思来想去,唯有以死谢罪。君楚本来就心智不太坚定,早早萌生了退意。 钟离君曼接住天涯,一时之间也不知应当如何。君曼虽是女子,却反而有一股狠劲,往往越是不可为越要去拼。可是她又不得不听从兄长的意思,陷入两难境况。 钟离飞隼知道君楚终究过不了心里那关,不堪大用,也无奈叹气道:“君楚,枉我叫你一声哥哥,好让人失望!你这君字辈该给我了!”,说罢,把千羽尽全部展开,摆出攻守兼备的姿态。 “君曼妹妹,你又作何打算?”,钟离飞隼想着继续怂恿钟离君曼与自己联手对付褚良。 “这老道士的阵法厉害,妹妹我自认没有能耐!”,钟离君曼刚才被困烈火阵中,已经见识了褚良阵法的厉害,即便天涯和一线光双剑合璧,即便对方没有使用紫砚,自己仍然不是对手。况且君楚哥哥已经放弃,自己应该站在君楚哥哥这边。 “一个破烈火阵就把你们吓坏了么?怪不得城主只派你们去跟那死人打交道!”,钟离飞隼故意激怒君楚和君曼。 二人当然听得明白,所谓死人就是指天龙大师。钟离君楚冷笑道:“无知者无畏!” 钟离飞隼也不生气,对君曼说道:“我这千羽尽能够破他阵法,你我联手能够对付他的紫砚!我们有胜算!” 君曼听说飞隼能够破除阵法,心想这一仗未必不能打!心想君楚哥哥虽然不愿参战,可是我一样可以双剑合璧! ### 燥热难当的感觉愈发强烈,钟离飞虹说不出的躁动不安。她不停张望走在前头的楚白衣,那身影好像越走越远。 “等等我。。。”,钟离飞虹很想大声呼叫,却喊不出声音。突然就瘫倒在地,四肢无力。 楚白衣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钟离飞虹,却是面无表情。 “白衣。。。我很难受!”,钟离飞虹喉咙里发出低微的声音,可是白衣听不见。白衣也不想听见。 楚白衣只是远远地站着,远远地看着,也不说话。 钟离飞虹在地上无力地趴了片刻,忽然站了起来,突然就歇斯底里地喊道,“楚白衣!你个骗子!你。。。”,然后痛哭起来。却也没有向楚白衣扑过去,只是站在那里不停地抽泣。 楚白衣则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歇斯底里,所以才一直没有上前去。也似乎早已见惯,楚白衣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钟离飞虹抹干眼泪,痴痴地望着楚白衣,笑道:“白衣,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杀进去么?怎么你先走了?” 楚白衣还是站着,看着。 钟离飞虹脸色闪过一丝惶恐,似乎意识到自己被阵法控制了,正想去拔背后的松纹古剑,发现那剑早就不在背后! 宝剑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再看看对面站着的楚白衣,背后正背着一把松纹古剑! 他怎么会有跟我一样的宝剑?他盗了我的宝剑?钟离飞虹几乎对之前的事情一无所知,好像一切不曾发生过。 楚白衣此时却是微微地皱了皱眉,心想这女子居然还是醒悟过来?心中不免有些惊恐,难道这阵法困不住她? “还我迁虹!”,钟离飞虹喝道。 楚白衣有些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突然有个老者的声音从空中飘来,对楚白衣说道:“别慌!她支持不了多久!快用你的甜言蜜语击垮她!” 楚白衣知道这声音是极乐老人的千里传音,于是壮了壮胆,对钟离飞虹说道:“飞虹,你这是怎么了?我是白衣,你不记得我了么?你我曾在石柱之下相知相识!” 钟离飞虹只觉得阵阵眩晕,再次抽泣起来,说道:“我。。。我不该相信男人的鬼话!你怎么会爱我呢?” “我当然爱你!我楚白衣只爱你钟离飞虹!只要我们破了七星阵,我们就远离江湖,双宿双飞!”,楚白衣动情地说道。 钟离飞虹嚎啕大哭,昏厥在地。楚白衣依旧不敢上前,观望了一阵,呼叫了几次钟离飞虹的声音,确定她是真的昏厥了,这才走了过去。 楚白衣蹲下身来,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钟离飞虹,摇头叹气,道:“可惜你这一身的傲气!终究不过是个小女子!” “快带过来让老夫享用!”,极乐老人的千里传音再次响起。 第一九七章 白羽天涯 寒光展现,长影赫然在手! 七星阵主宰七情六欲,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木生算是见识了七星阵的厉害,赶紧将长影亮起,对袁素织说道:“刚才多有冒犯了。看来我们小看了这七星阵。此阵攻心为上,喜怒哀乐皆非所愿,坚心立忍为上!” 袁素织仍在自责之中,听了木生这话,虽然有醒悟之意,但七星阵也颇为坚固,催生种种念头,令人莫衷一是。 袁素织想起来,在临行之前,秦行云曾传授她“冰心诀”,说是一旦难以自持,喜怒反复,就将心诀念起,可助坚定心志,不至堕入深渊。于是袁素织凝神屏气,去除杂念,颂起心诀,并按心诀指示运劲。 片刻过后,只觉四野清静,再无散乱念头。袁素织对木生说道:“这阵法确实厉害,还好临行前家师传授了冰心诀。”,随即跟上木生,一起走进石柱之中。 木生再次开启天眼,看清了小赤豆的位置,就在东北向不远处。 另一边厢,楚白衣抱起已经昏睡的钟离飞虹,被她身上传来的一阵清香吸引,心神晃荡,险些把持不住。想到要将这女子交与极乐老人,楚白衣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迫于极乐老人的威严,楚白衣只好抱起钟离飞虹向极乐宝殿走去。 楚白衣外号小驴头,就是极乐老人门下三大弟子之一。他修炼了极乐仙苑独门的心法,在这七星阵中行走不致受惑。他深知这阵法的厉害,常常引导外人进入阵中,配合自己的花言巧语,让外人心神不宁,再趁机控制。 钟离飞虹和木生在赤沙岗遭遇时,小驴头已经探得消息,于是连夜赶来,发现被困寒冰的钟离飞虹,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楚白衣外表俊朗,更懂女子心思,略施小计,就让初出茅庐的钟离飞虹堕入情海。而后更被骗入阵中,摘下宝剑。 过了石柱之后,那阵法威力更强,而且来人越是情绪波动,越是被阵法捆绑,难以逃脱。钟离飞虹意识到自己被骗,情绪激动,反而被阵法控制,以至于恸哭不止,而后昏厥。 “西南边有外人闯入,去干掉他们!”,极乐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看来是探测到新的敌情,对小驴头楚白衣发号施令。 小驴头只好把钟离飞虹放在一个石壁之下,这里还躺着一个小孩,正是小赤豆。 楚白衣看了一眼小赤豆,知道他已奄奄一息,只是惊讶于这小孩在这阵中已经半年,居然还没有死去。但是阵法厉害,任凭这小孩再怎么折腾,也无法复原了。于是放心将钟离飞虹放置此处。 此处有石壁遮挡,而且需要爬上一处滑坡,豺狼虎豹不易来袭。当日小赤豆是自己爬上此处,后来便在阵法之下昏睡过去,再无醒来。 楚白衣之前来看过几次,因为是个小孩,极乐老人并无兴趣,便没有对他处置,任其自生自灭。 且说小赤豆背着小骨朵与木生等人在百花镇分别之后,便踏上七星岩的旅程。路上诸多耽搁,过了大半年时间才来到此处。 后来小赤豆和小骨朵在阵法中分散,小骨朵目下是生死未明。小赤豆因为丢失小骨朵,十分自责,在阵法中悲伤难当,哭泣了不知多少日夜。渐渐也就被阵法迷了心志,昏昏欲睡。 小赤豆爬上了这处滑坡,在石壁前沉沉睡去。小骨朵与小赤豆分散之后,四处游荡,当下也不知去了何方。 这七星阵占地广阔,虽然人烟罕至,却是豺狼虎豹经常出没。而且这些野兽本就只有兽性,在阵法之中更加凶猛,误入七星阵的旅人也常有被野兽吞食的情景。 现在木生和袁素织跟前就拦着一匹野狼,看上去已经是饥肠辘辘,露出锋利的獠牙,对着二人虎视眈眈。 长影挥舞,一剑则将挡路的野狼切成两半! 带有一点怒气,木生在这七星阵中已经颇为厌烦,只想赶紧救下小赤豆。 血腥的一幕让袁素织胃里翻江倒海,极力忍住不发作。 一个白衣飘飘的公子站在对面不远处的山崖上,对着二人说道:“二位可是要去极乐仙苑?” 说话间,一阵轻功,整个人飘起,落在二人不足五步处。 “在下楚白衣,来向极乐老人寻仇,不幸被困阵中多时,二位仙风道骨,想必是名门正派,特来求助!”,楚白衣侃侃而谈。 木生很是警惕,说道:“你与极乐老人是何仇怨?” “实不相瞒,我有一未过门的妻子,被那极乐老人手下,唤作小驴头的抓了去,说是要献给极乐老人,故此前来相救!不料落入阵中,失了方向,已经在此辗转多日!” 木生看眼前公子风姿绰约,不像被困多时的样子,心里半信半疑。当下也不啰嗦,一剑挥出! 一道寒光闪现! ### 天涯一线光再次合璧,这次是钟离君曼将二剑驱动,合而为一。她持剑站在钟离飞隼身旁,已经决定了和钟离飞隼联手再战一场。 既然下山来了,就是要战斗!钟离君曼并不像君楚那般瞻前顾后,之前的所谓失利,对君曼而言也根本不算什么。行走江湖不能计较这些得失。 钟离君楚则干脆盘坐地上,他既无意劝阻君曼与飞隼联手,也不愿参与其中,只好坐下来观看。 褚良再次发动烈火阵!熊熊烈火升起,将钟离君曼和钟离飞隼困在其中。 片片白羽飞起,汇成两扇翅膀,钟离君曼二人轻轻一跃,跳上白羽翅膀。翅膀扑腾着,带着二人飞上半空,离开火焰包围。 在半空中,钟离飞隼和君曼同时挥舞手中宝剑,一线寒光夹杂着飞羽,向那火焰扑去。犹如一阵狂风猛作,将烈火瞬间扑熄! 钟离飞隼撤去飞羽,二人落在地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一直坐在旁边的钟离君楚也露出了惊讶和喜悦的神情! “给这一招起个名字,就叫白羽天涯,如何?!区区烈火阵,算得了什么?”,钟离飞隼其实也并无十分把握,但此刻已经验证了他的想法,很有点得意忘形。 第一九八章 激战七虹 楚白衣被突而其来的剑光吓了一跳,但随即整个人拔地而起,避开剑光。 袁素织不明白木生为何突然向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发动攻击,认为木生仍然被阵法控制。竟为白衣公子担忧起来。 楚白衣惊魂甫定,身躯空中几次跳跃,落在地上。佯怒道:“阁下这是何道理?” “恐怕你是极乐仙苑的门徒,否则被困阵中多日,怎么如此矫健?”,木生推测相当有理。他看着楚白衣的身手和深情,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楚白衣内心却是另一番盘算,他看着木生如此动怒,在七星阵中要是动了情绪,那可是要命的。所以楚白衣也不着急要跟木生动手,反而想激怒木生。 木生这时才注意到楚白衣后背上赫然背着一把松纹古剑,看着很是熟悉。 木生跟袁素织说道:“你看他那佩剑!” 袁素织经此提醒,才注意起楚白衣的松纹古剑,果然与之前在赤沙岗遇到的拦路女子的佩剑一模一样!莫非他们是一伙的? “你是逍遥城派来的人?”,袁素织问道。 楚白衣这时也意识到背上的佩剑可能透露出了某些信息,他也不妨将计就计,说道:“你们既然招惹了逍遥城,就应该知道会被追杀!” 木生和袁素织对这一番话都是听不懂,他们并没有招惹逍遥城,向来也不知道逍遥城的人为什么追着他们不放。但眼前男子所说的好像对不上号。 木生哈哈笑道:“你就是极乐仙苑的人!”,说罢,又挥出一剑,楚白衣再次跃起躲过。 “这样说来,那逍遥城的女子是遭了你的毒手?”,木生推测道。眼前男子既然说错了逍遥城追杀的原因,那就不是逍遥城派来的。那么他背上的松纹古剑就是之前在赤沙岗遇到的名叫钟离飞虹的女子留下的。 作为一名剑客,剑不离身,除非已经遭难。木生于是猜测钟离飞虹追杀自己来到七星阵,遇上了楚白衣,被夺走了迁虹。 楚白衣轻轻拔出背后的迁虹,说道:“我就试试这一剑七虹的威力!”,说罢,将剑划出,七道虹光,颜色各异,如平地起青龙,向着木生袭来。 火魂激起,木生手执火焰,如炎帝临凡,与七色虹光缠斗。数声巨响,虹光四射,吓得袁素织连连后退。 楚白衣早已注意袁素织,心想今天运气不错,刚刚擒获钟离飞虹,又来个大美人,足够自己和极乐老人享用。趁着木生与七色虹光缠斗之时,楚白衣翻身跃到袁素织跟前,笑吟吟说道:“姑娘不要害怕,楚白衣在此!”,说罢就要用手去拉袁素织。 袁素织大叫着退后。木生在虹光围绕之中,一时难以脱身。听见袁素织呼叫,用余光看了一眼,知道楚白衣正在骚扰袁素织。木生大怒,怒气激发着火魂长影更加辉煌,烈火冲天,将迁虹七色虹光逼退。 冰魄同时激起,寒光突现,一道银色气劲如苍龙入海,扑向被火光逼退的七色虹光。二者相遇,破碎虚空。 木生化解了七色虹光,飞身来到袁素织跟前,冰魄挥出,击向楚白衣。 楚白衣见木生手上宝剑忽火忽冰,怪异莫名,不由得连连后退,用迁虹护在胸前,挡住寒冰气劲。 七星阵被无名道力驱动,七根巨大石柱红色符篆闪耀阵阵红光。 木生怒气攻心,忽然感到一阵气血上涌,不能自控,吐出一口鲜血,身躯随之摇晃。袁素织惊慌上前将他扶住。 “越是动怒,死得越快!”,楚白衣哈哈笑道。挥舞手中迁虹,七色虹光再次激起。 木生勉力支撑,只觉血海翻腾,全身经脉张裂,眼见七色虹光再次袭来,凶险万分。顾不得全身剧痛,木生挥动长影,剑气激出,迎接迁虹。 “木生,这阵法不能动怒!”,袁素织说道。她刚才见木生口吐鲜血,又气又急,却忽然意识到自己情绪波动,又想起冰心诀,赶紧凝神运气,才觉心神安宁。 木生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波动,实在是中了楚白衣的计谋。于是敛定心神,慢慢感悟周边气息。气定神闲之际,与长影气息融为一体。 在心灵交汇处,木生仿佛置身于昏暗的房间之中,正与长影面对面交谈。 “这七星阵果真厉害。虽然我已控制心绪,但仍免不了受其操纵。”,木生说道。 “老夫也差点着了道,那火魂激起之际便已是愤怒不已!”,长影也感到受阵法操纵,难免激动过度。 现下二人调息气劲,收敛锋芒,渐渐归于静寂。木生深知要破七星阵法,须得救出小赤豆。可是眼前这迁虹七色虹光要如何破解? “试试火魂冰魄一齐发动!” 木生睁开双眼,楚白衣的七色虹光再次杀到。木生淡淡一笑,火魂激起,一道火光激出,瞬间冰魄激起,一道寒光闪现。 冰火二重地狱!两道真气直击七色虹光。 火光冲天,爆响阵阵。木生和楚白衣皆惊讶于剑气冲击居然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反应! 七色虹光被冰火化解,楚白衣感叹,眼前这小子不仅道法神奇,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收敛心神,不为阵法所动,实在不易。 但楚白衣也并非只有剑招,毕竟这迁虹不过是他人剑器,原本就不是楚白衣擅长。他将剑入鞘,从腰间取出他那折扇,轻轻展开。 “群魔乱舞!”,楚白衣喊出招数,将手中那白色扇面轻轻拨动起来! 这一招群魔乱舞本是乱人心志的蛊术,在七星阵助力之下,更是令人心猿意马,无法自持。楚白衣靠这一手已经在七星阵中斩杀来犯极乐仙苑之人七十有余。 这扇面展开,四周尽是五色五味,令人心眼着迷,以致血脉贲张,久处其中,轻则伤残,重则殒命。 袁素织感到全身发烫,难以描述的燥热,当下还有一丝意识,想到恐怕是七星阵法作祟,于是强行运功,祭出冰心诀。才稍微稳住心神。 木生早已用冰魄气劲将自己心脉护住,但群魔乱舞还是让他心神晃荡。恐怕支持不住,木生咬破左手食指,唤回心神。然后一剑击出! 银蛇飞动,火光如龙! 第一九九章 红毛怪 一道紫光闪现,将千羽尽和天涯一线光的剑气悉数绞断。 钟离飞隼再怎么意气风发,终究不敌那紫砚的威力。张开的羽扇又合在一起。执在手上的千羽尽仿佛也失去了光芒,此刻低垂。 钟离君曼再次失望,刚刚燃起的斗志一下子又熄灭了。她不由得看了看一直盘坐在地上的钟离君楚,也许他正在叹息这一切本来就是徒劳。 此刻,一副猎人装扮一直观看着战斗的钟离君楚站了起来,对褚良说道:“让他们离开,我愿死在这里!” 钟离飞隼却不领情,冷笑一声,道:“战死才是剑客,求死只能自取其辱!” 钟离君楚知道钟离飞隼所讲的道理,可是让弟弟妹妹活下去,此刻已经大于这些道理。 褚良笑道:“钟离家怎么是这样一些奇奇怪怪的货色!”,他实在理解不了钟离飞隼为什么还有脸面打下去,他也理解不了钟离君楚这时候为啥还有勇气求情。 “别笑!你敢不用紫砚么?如果你不用紫砚赢得了,我钟离飞隼情愿把千羽尽留下!如果你输了交出天尺!”,钟离飞隼最忌讳的是紫砚。他以为千羽尽和天涯联手可以制衡紫砚,却不料还是不敌,所以又提出条件。 褚良当下再也按捺不住对这些所谓剑客的不耻,一个飞身赶到钟离飞隼跟前,一掌击出。 钟离飞隼不及闪躲,被击中心口,飞出十步之外,口吐鲜血。 “我为何要跟你约定?杀人夺剑!你们一个也走不掉!”,褚良出离愤怒,对这些反复纠缠的钟离后辈们早已失去耐心。 ### 白扇拨动,群魔乱舞! 木生咬破手指,定住心性。同时发出火魂和冰魄。楚白衣早已再次拔出迁虹,一剑七虹,将冰火剑气击破。 楚白衣继续摇晃白扇,催动无边的情欲,如洪水滔天。风声雨声皆是笑语。木生只觉头崩脑裂,心跳加速。 袁素织在他背后为他渡入玄冰真气。那丝丝缕缕的冰气,直入丹田,沁人心脾。木生仿佛置身炎夏之中,来了一阵微风。 楚白衣不肯罢休,咬破舌尖,将一口鲜血啐在白纸扇上。瞬间一片红晕将白纸染成血图。阵阵腥风扑鼻,楚白衣加大力度挥舞纸扇。与之相互呼应的是方位各异的七根石柱,那红色符篆更加鲜红,发出更为耀眼的光芒。 袁素织勉力为木生渡入玄冰气劲,自己也觉得心神晃荡。一种说不清的躁动涌遍全身,甚至令她悸动起来,身躯已是微微颤抖。 木生早已按捺不住全身的火热,恨不得将衣服脱去,全身赤裸方能畅快。 长影此时已自行唤出冰魄,将木生冻住,以免他经脉被欲火焚烧。这七星阵法更胜炼狱,是常人无法超脱的七情六欲。 袁素织见木生已被长影前辈冰封,当下也撤去掌劲。她自觉心力不继,那阵阵想入非非的画面让她困顿不已。 “姑娘,你我双宿双飞,胜过修习那道法!”,楚白衣在一旁以言语挑逗,让袁素织更难自持。可是令她困惑不已的是,此刻脑海里是那个登徒浪子,花楼兰。 ### 仿佛听到了迁虹的鸣镝,钟离飞虹在朦朦胧胧之中醒转过来。她渐渐恢复一些气息。 “迁虹,你在哪里。。。”,钟离飞虹似乎听到了迁虹的呼救声,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一个身影此刻正站在这块石壁之下,看着慢慢醒转过来的钟离飞虹。 钟离飞虹也觉察到有个身影在眼前,可是她还没有恢复力气,无法站起身来。她依稀看到眼前是一个奇丑无比的男子,又矮又胖,还有一颗酒糟鼻子,让人看着心烦气躁。 那男子着一身红色短袍,下身穿一条红色短裤。上面还绣有金色的针线,看着很是讲究。手脚体毛茂密,如猿猴一般。 男子面无表情,走到钟离飞虹跟前,忽然朝着钟离飞虹吹了一口气。 钟离飞虹想要挣脱,却是浑身不得劲。一股奇臭无比的腥味扑面而来,钟离飞虹再次昏倒过去。 红衣男子将钟离飞虹扛在肩上,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一个小孩,心里笃定那小孩已经不能活转过来了,便也没有再理会,抱起钟离飞虹转身就走。 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红衣男子听得出来那是楚白衣的声音。 难道他遭遇不测了?红衣男子有些为难,该不该去救?在这七星阵中,向来还没有人能逃脱,是谁有这样的本领在七星阵中打败楚白衣? “洪垚,快去看看,有奇怪的人进了阵法!”,极乐老人的声音在红衣男子耳边响起。 这红衣男子正是极乐老人手下另一名弟子,红毛怪洪垚。据传,他有吃人的癖好,满嘴腥气,呼一口气就可以将人毒晕,自己更是百毒不侵。他拜入极乐老人门下,近年来也修炼阴阳道法,与他双修者更是难逃他的血盆大口,最后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洪垚原本是在喜天尊门下不知多少代的弟子,后来听说极乐老人也是因为得到喜天尊的七星符才有了极乐仙苑,于是慕名而来。 在七星阵中,洪垚领略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宁愿沉溺其中。形神俱毁之后,居然悟出一套功法,脱胎换骨。只是从此以后要靠吃人维持功力。 这人生相丑陋,更是修炼如此吓人的道法,早就为同道不耻,只能躲在极乐仙苑之中。 因为楚白衣正在对付侵入者,极乐老人心急要享用那名昏迷的女子,就让洪垚来到石壁前将昏迷的钟离飞虹带回宝殿。 七星阵中似乎有奇怪的闯入者,极乐老人感到情况不妙,于是暂时放下享乐的念头,吩咐洪垚先赶往协助楚白衣,看看来者是什么人。 极乐老人运筹帷幄,本来有自信能够决胜千里,因为只要进得七星阵中,极乐老人就能够了如指掌,没有能逃脱他法眼的所在。可是,刚才在七星阵中似乎发生了极不寻常的事。有人破了楚白衣的白扇迷魂术,可是那人却不在极乐老人的法眼之中。 因而极乐老人也有些心慌,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在七星阵中出入自如,既没有被极乐老人发现,也没有被七星阵所影响。若真有这样的能人,那就是七星阵的克星! 第二百章 骨剑破白扇 就在片刻之前,在楚白衣的群魔乱舞之下,木生无法自持,长影以冰魄气劲将木生冰封。袁素织也已经心神晃荡,想入非非。楚白衣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意图让袁素织败下阵来。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团白光,打在那把不停扇动的沾满了鲜血的白扇上面。 纸糊的扇面裂开了,楚白衣侧身闪过透过纸面飞来的白光。定睛看时,那是一根骨头棒! 楚白衣抬头四顾,一个骷髅站在不远处。虽然外面罩着一身风衣,但看得出来那是一具骷髅。那骷髅全身上下只是骨头,但却能站能走,楚白衣有点不敢相信,难道是幻术? 袁素织发现楚白衣的纸扇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然后他的道法好像就被破解了。她侧身看时,吓了一跳,竟然是一具骷髅站在身旁。 不过这种惊吓倒是把她本来心猿意马的躁动给静灭下来! “是什么妖术?”,楚白衣看着已经被骨头棒打烂的折扇,顿时是又惊又怒。 木生此刻的冰封也已经解开,只觉心境平静些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楚白衣一副又急又怒的表情站在那里,随即发出火魂攻了过去! 楚白衣拔地而起避开火焰,折扇却来不及收起,引着了火,只得丢弃了。 看着被焚烧成灰的折扇,楚白衣吐了一口鲜血,原来那白扇已经融入他的血元,白扇被破被焚,他气血翻涌,难以自持,发出一声惨叫。这就是在不远处的洪垚听到的那声叫声。 “木生哥哥!”,那骷髅大喊一声,跑过来扑倒在木生身上,哭了起来。 这一幕把袁素织给吓了一跳,木生却很是激动,紧紧抱着眼前的骷髅。他就是小骨朵! “小骨朵,你怎么在这里?”,木生好奇地问道。 小骨朵却只是呜呜地哭,竟然还有眼泪从眼孔里流出,真是相当诡异的一幕。 “好了,不哭了,讲讲发生了什么?”,木生安慰道。 “我。。。。我迷路了!”,小骨朵继续呜呜地哭。 楚白衣已经瘫坐在地。这里本来是他的底盘,七星阵加上群魔乱舞,向来没有敌手,今天怎么被一个骨头棒给灭了?这骷髅是个什么玩意? 且说当日小赤豆背着一个小竹筐,筐里装着小骨朵,就这样走了好几个月时间,来到了七星岩。 进了七星岩之后,小赤豆却情绪低落起来。他时而悲痛,觉得自己对不起赤焰鬼尊,时而沮丧,觉得前路漫漫,不知如何修炼,时而怀疑,觉得单凭自己无法帮助小骨朵。 小骨朵却丝毫没有受到七星阵的影响,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小赤豆很是情绪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开导他。毕竟小骨朵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 后来小赤豆就彻底不想走了,消极到极点。他们在七星阵中兜兜转转逗留了好几个月,也没有找到极乐老人。小赤豆累了渴了,一点斗志都没有,小骨朵只好让他在原地等待,自己去找水源。二人也没有准备装水的器具,只好把乌木鬼坛让小骨朵拿去装水。 小骨朵离开之后遇到了一场风暴,等他回到原地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小赤豆。小骨朵又急又慌,四下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小赤豆,也找不到出口离开,只好在七星岩中流浪。 小骨朵是个勇敢的小孩,这段流浪的日子里,他虽然也有沮丧,也有过放弃的念头,但还是坚持了下来。而且更加刻苦练习骨剑。 当日在百花镇,长影曾经指导小骨朵修炼骨剑,就是驱动自己的骨头,像剑一样运用自如。 小骨朵凭借骨剑在七星岩中生存了下来。他有时也会打猎,那些豺狼虎豹遇到小骨朵就只能被吃掉。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小骨朵的骷髅全相刚好是七星阵的克星。当年骷髅婆正是为了克制喜天尊的道法,才修炼了骷髅全相。一旦进入骷髅全相,对七情六欲便再无波澜。小骨朵也是因祸得福,这一身骷髅,在七星阵中不仅没有受阵法影响,而且连极乐老人也无法感知到小骨朵的存在。 换而言之,这大半年以来,小骨朵在七星阵中就是来去自如,极乐仙苑中的人都没有发现这么一个存在。 后来木生和楚白衣激战,引起阵阵巨响和火光。小骨朵追寻着巨响和火光来到了此处。这才有了骨剑破折扇,以一己之力救下木生和袁素织的故事。 小骨朵呜呜呀呀的断断续续把情况说了一个大概,木生很是好奇为什么小骨朵没有受到阵法影响,也很是赞赏小骨朵的坚强勇敢。同时更加担忧小赤豆的情况。 “我知道小赤豆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救他!”,木生说道。方才想起来一旁的袁素织还在疑惑之中,于是给她简要介绍了这是小骨朵。 在此同时,一个身影却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他就是洪垚。 洪垚接到极乐老人的指示,便将钟离飞虹放回原地,赶来楚白衣这边。他发现有个骷髅人很是怪异,能说能走,还有奇怪的骨剑。 洪垚本来就是喜天尊那一派系的,对于当年喜天尊与骷髅婆的事自然有所听说。因而他也听说过骷髅全相这一门道法。如今看了眼前这具骷髅,他心里已经猜想到是骷髅全相,心中暗暗叫糟,这一门功法正是七星阵的克星。加上还有一个手持赤焰长影的家伙,自己贸然出去,恐怕占不了太大便宜。 洪垚擅长用毒,当下心生毒计。 木生走到楚白衣跟前,伸手道:“把迁虹拿来!” 楚白衣功法被破,自己受到反噬,受伤不轻,已经无意反抗,况且这剑也不是自己的,交出去就交出去吧。 楚白衣递上迁虹,说道:“这骷髅是何方妖孽?” “你才是妖孽!”,小骨朵不服气,着急对骂起来。 木生接过迁虹,对楚白衣说道:“说了你也不一定能懂!”,不打算跟楚白衣多讲。又问道:“钟离飞虹在哪?” “哈哈,已经交给极乐老人享用了!如果遇到我大师兄,可能现在已经变成骷髅!”,楚白衣吓唬他们说道。他所指的大师兄就是洪垚。 第二〇一章 一口毒气 转眼之间,钟离飞隼和钟离君曼已经躺在地上。 褚良手上已经同时拿着天涯一线光和千羽尽。短短一瞬间,褚良连夺三剑,钟离家这两位年轻人都猝不及防。一直旁观的钟离君楚也是来不及反应。 钟离飞隼躺在地上,没有再说什么。他低估了褚良的实力。尤其是出离愤怒的褚良的实力。 天涯和一线光在此刻已然分离,现在褚良背着三把名剑,走向坐在树桩下的燕归夏。 刚才那一幕连夺三剑,看得燕归夏也是目瞪口呆。褚良出手之快,燕归夏也是从未见过。这些年,褚良的功力也是大增。正如褚良之前教导燕归夏所说的一般,修道之人不能依赖于神兵神器,因而在褚良心中其实也一直有一股劲,就是要摆脱紫砚称号! 紫砚道人并非离了紫砚这神兵就一无是处。他褚良仍然是一等一的道术高手。 “还能走么?”,褚良扶起燕归夏,低声问道。 燕归夏点了点头,勉力站了起来。 钟离十二杀,现在其中三把就被一个紫袍道人揽走了。钟离君楚内心想的是回去如何交代。 钟离君楚刚想叫住褚良,褚良带着燕归夏和夺来的三把剑,已经消失在眼前。 鬼宫潜行。褚良知道这三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需要赶紧离开。于是施展鬼宫潜行离开冥坑。 走了一段,来到一座山的半山腰处,找了一处山洞,休息一阵。 三把剑就摆在眼前。褚良看着这三把剑,对身后的燕归夏说道:“你这伤势,一时半会是好不了,在这里休息几天吧!” “师父,你为何要夺走他们的佩剑?” 这样做就与逍遥城结下梁子,逍遥城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三番四次要夺回天尺,阻挠我们把天尺归还钟离扬宽,钟离家族内部发生了什么?这几个年轻人回答不了,也不敢回答。我夺了他们佩剑,自然有人会来夺回。”,褚良说道。 燕归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褚良继续说道:“当然,为师也有私心,要为你物色一把好剑!” 燕归夏有些感动,又有些怪责自己不争气,怎么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有点丢了紫砚观的脸面。 “不过为师打听到,钟离扬宽手上有一把好剑!” “所以师父才不想把天尺交给钟离扬宽以外的人?” 褚良突然感到一股杀气,知道钟离家又有人追赶而来。只是想不到对方来得这么快。 “他们来了!”,褚良说道,“很大的杀气!” 褚良走出山洞,迎面走来一名老者,正是钟离乾坤。 钟离乾坤已经看到站在洞口的褚良,说道:“老夫钟离乾坤!”,自报家门。 褚良当然听说过钟离乾坤的大名。见面倒是初次。钟离乾坤在灵蛇塔吃了瘪,又急匆匆赶来此处,听说三把宝剑被夺,当下就追了过来。 ### 楚白衣交出迁虹,目送木生等人远去。回头发现师兄洪垚站在自己面前。 楚白衣有些意外,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句师兄。因为刚才在木生的逼问下,他说出了师兄洪垚的长相身高,还有下毒的功夫。 洪垚冷哼一声,说道:“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 “师兄,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们都是为老仙效力!” 洪垚也不想追究,问道:“那骷髅头似乎不受阵法影响,而且老仙也无法发现他!这就是骷髅全相的功力?” “要不是这邪门的功法,师弟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楚白衣抱怨道。 “看上去不过是个小孩,功力有限,待我追上去杀了他们!”,洪垚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楚白衣站了起来,拍拍身上尘土,说道:“那女子已经送去宝殿了么?”,他问的是钟离飞虹。 “还在石壁处。老仙享用完了也是轮到我来享用,你可别乱动心思!”,洪垚警告楚白衣。 楚白衣摆摆手,谄笑道:“师兄好歹留口汤给师弟呀!”,他知道这女子要是落在洪垚手上肯定会被吃掉。 “别废话!等我处理完这几个无名小辈,再跟你算账!”,洪垚说罢,飞身追去。 楚白衣看着洪垚远去的背影,表情凝重起来,眼神中露出杀气。 ### 小赤豆醒转过来,迷迷糊糊中叫唤着小骨朵的名字。一旁的钟离飞虹还在沉睡之中。 小赤豆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摇晃着脑袋回忆着之前的情景。他只记得让小骨朵去找水,之后便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他站起身来,发现了一个姐姐就躺在旁边。 “小赤豆!”,一把声音叫唤着小赤豆。小赤豆喜出望外,沿着声音看去,是木生和小骨朵走了过来。 小赤豆奔跑着走过去迎上他们。众人一番拥抱。小赤豆哭了起来,抱着小骨朵一顿抱歉。 木生发现了钟离飞虹躺在一边,走上前去察看,叫唤了两声,没有反应。 “她怎么在这里?”,木生问小赤豆。小赤豆直摇头,他也是醒来发现有人倒在旁边,也不知道是为何至此。木生顿感困惑。 众人备说了前事,商量着要离开七星岩。小骨朵将葫芦还给小赤豆。其实,正是因为乌木鬼坛被小骨朵带走,才加剧了小赤豆被七星阵法控制而昏迷。由于小骨朵带着乌木鬼坛来到石壁处,小赤豆感应到葫芦,这才醒转过来。 忽然间,一阵狂风大作,众人闻到一股腥臭味,不禁皱眉捂鼻。随即便是一番恶心涌上心头,当下只觉得全身麻痹。 “糟糕,有毒!”,木生意识到是中毒了。 话音刚落,木生、小赤豆和小骨朵便都倒下了。唯独袁素织却似乎没有被毒气所侵。 一个红衣男子的身影落在眼前,袁素织定睛看时,是一个又矮又丑的怪人。正是洪垚。 且说洪垚与楚白衣分别后,追赶木生等人来到石壁处。他躲在暗处,抓起一把尘土,往尘土中吹了一口气,然后洒向空中,随着四处飘散的风,将那口毒气飘散开来。 洪垚的用毒功夫已经登峰造极,就这样吹一口气毒倒了三人。 不过,袁素织安然无恙,令洪垚很是好奇。 第二〇二章 苏幕遮 洪垚这门毒功,叫氤氲毒障,来自喜天尊。正是这门毒功,让喜天尊一门饱受争议。喜天尊当年为了修炼内外功法,走遍南北,尝尽百毒,慢慢悟出了这门毒功,对毒气运用自如。后来得道之后,便觉得这门毒功害人太甚,将之隐藏不传。 不料升仙多年后,有一名后辈找到了这份功法,又开始修炼起来。在滇西一带更是声名显赫。正是这个缘故,与天山派结下梁子。 天山派门下弟子看不惯这种害人的功法,两派弟子常有冲突,一来二去,双方皆有死伤,便再也无法调和,成了世仇。天山派更是修炼出一门冰心道法抗衡喜天尊的毒功。 袁素织跟随秦行云修炼的正是冰心道法,她进得七星阵以来,一直以相关功法护住心脉,抗衡七星阵法,也同时抗衡洪垚的氤氲毒障。 洪垚见袁素织安然无恙,已经多少猜到这女子有特殊功法。问道:“你是天山门下?”,他曾听师门说过,喜天尊这一支与天山派的仇怨,天山派有一门冰心诀能够破解毒功。 袁素织记得秦行云曾经告诫她,不要显露身份,他们这一派与喜天尊门下是死对头,太早暴露身份恐怕引来不测。 袁素织只是摇摇头,说道:“你是什么人?是你放的毒气?” “你既知道这是毒气,何以没有中毒?”,洪垚眼放精光,阴森地问道。 袁素织也不清楚自己为何没有中毒,心想这可能与冰心诀有关。现在木生倒下了,她内心其实异常紧张,可是此刻不能露怯。于是朗声说道:“区区毒气,雕虫小技,你是极乐老人门下?” 洪垚看着眼前女子,竟有些看不透,不敢贸然动手。就在此时,一道剑光闪现,吓得洪垚连退五步。 迁虹原本在木生手上,木生倒地之后手里还握着迁虹。而此刻,迁虹居然自行出鞘!悬在半空,剑气充盈,发出阵阵剑光,似乎在召唤着钟离飞虹。可是钟离飞虹虽然听到了迁虹的呼唤,却无法醒转,那氤氲毒障功力仍在,只觉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跳出五步外的洪垚看着那柄悬在半空的宝剑,以为是袁素织有御剑的本领,一时间更加不敢上前。 袁素织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谁召唤出迁虹,但此刻只得壮着胆子上前接尝试过宝剑。那迁虹竟也不怕生,没有拒绝袁素织,也许是她感悟到袁素织并无恶意,而钟离飞虹面临危险。 袁素织接过宝剑,学着之前楚白衣的剑招,舞动迁虹! 一剑既出,七虹闪动! 七道颜色各异的剑光向洪垚袭来。洪垚飞身跳起,避过剑光。那剑光却似乎长了眼睛一般,继续追击洪垚。 洪垚一拍脑袋,一道黑气冲天,幻化出一片乌云,吞噬了七道剑光! 那从天灵盖中激出的一片乌云,是洪垚的另一门秘技,名为“苏幕遮”。这片黑云能够吞噬剑气道法。正是为了修炼这片乌云,洪垚才需要吃人充盈气魄。 那乌云实际上是被他吃下之人冤魂集结。洪垚吃人之前,会将对方魂魄吸入颅内,久而久之,集结出怨气,便修成这“苏幕遮”的奇异道法。 七色虹光被乌云吞噬,袁素织有些心慌。刚才一剑激出七虹,心里有些激动,这初次用剑居然如此顺利,好是兴奋。不料那红衣道人天灵盖里窜出一片乌云,瞬间就把虹光吞噬了。 洪垚得意洋洋,哈哈大笑,道:“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受苦!”,说罢,催动乌云向袁素织袭来。 ### “久闻紫砚大名!只是连夺三剑,多少有些不给面子!就不把逍遥城放在眼里么?”,钟离乾坤幽幽说道。 “你们接二连三派人挑衅,更是打伤我徒弟,结果技不如人,还要搬出家长来吓唬人么?”,褚良也不示弱。 “阁下手上是否有本门的天尺?一直不肯归还,却是何意?”,钟离乾坤问道。 “天尺乃是上古神兵,什么时候成了你们逍遥城的了?况且,这是二十年前,褚某与贵派钟离扬宽约定之物,即便是归还也只能还给钟离扬宽,褚某这次下山也是为此事。却不料钟离家的后辈们接二连三耍各种手段阻挠,莫非钟离扬宽并非钟离家人?”,褚良说明自己并无意将天尺占为己有。 钟离乾坤轻轻一笑,说道:“钟离扬宽是钟离家叛徒!我等奉城主之命迎回天尺,紫砚道人莫要犯浑,与那钟离扬宽扯上关系!” 钟离扬宽已经被钟离家内部划为叛徒?褚良虽然料到他可能遇到麻烦,但被判定为叛徒还是有点始料不及。 褚良说道:“那得让褚某见到钟离扬宽,了解事情是非曲直,才好判断!” “紫砚道人这么说,就是要与逍遥城为敌了?”,钟离乾坤目露凶光。 “为不为敌的都已经打起来了,不如咱们彼此就见见真章!”,褚良有意要与钟离乾坤对对招。 钟离乾坤气劲外露,衣袂飘动,瞬间已经祭出鬼宫,将褚良拉入鬼宫。燕归夏担心师父安危,趴在山洞洞口观察,直到发现师父和那自称钟离乾坤的人瞬间消失,知道对方已经祭出鬼宫。不由得更为担忧,这钟离家的老者似乎气劲很强。 褚良被拉入鬼宫,随即取出紫砚,对阵钟离乾坤,他不敢怠慢。 鬼宫中凉风习习,二人站在云颠对决。褚良知道这是幻象,但仍然觉得震撼。耳边风声呼呼,脚下是一片虚无,真如置身云层之中。 钟离乾坤负手而立,气势逼人,身旁早已围绕五爪金龙,发出阵阵嘶吼。 褚良将紫砚轻轻托起,紫砚瞬间变大,足以装下云彩。褚良跃身跳上紫砚,四周紫气祥集。这鬼宫中处处都是幻象,处处受钟离乾坤控制而变化,只有这方紫砚可供立足。 五爪金龙嘶吼一声,天地晃动,随即飞身扑向褚良。褚良借助紫砚气息,双手环抱团起一道紫色气劲,击向金龙。 金龙与紫气相碰,巨响震天!褚良在紫砚上被相撞发出的气浪推出十步之外。金龙摇晃了几下脑袋,似乎并没有受伤。又嘶吼起来。 褚良不禁皱眉。 第二〇三章 吸食乌云 洪垚催动“苏幕遮”,一片乌云压顶,向袁素织飘过来。 袁素织极力挥动手中迁虹,虹光阵阵激出。可是那乌云就像一个无底洞,张开血盆大口,把虹光全部吞噬殆尽。 袁素织惊恐万分,害怕被这乌云吞噬进去。被逼得连连后退,身体已经抵在石壁之上。 眼看乌云逐步逼近,袁素织就要被头顶乌云吞噬之时,忽然间乌云似乎被神秘力量牵引,被拉扯着往袁素织身旁的地上飘去。 现在轮到洪垚惊恐万分,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将从他天灵盖发出的“苏幕遮”牢牢抓住并用力拉扯过去。仿佛是被人扯着头发向前拉动。洪垚站稳双脚,奋尽全力,想要把乌云拉扯回来,却感到力不从心。 那乌云被神秘怪力拉扯着到地面,争先恐后地钻进地面上一个葫芦之中! 原来是乌木鬼坛的功法在关键时刻被触发!此刻那葫芦在小赤豆手上,而小赤豆还在昏迷倒地之中。 那“苏幕遮”本来就是被洪垚吸取的冤魂聚集而成,而乌木鬼坛是天下魂魄的老祖,它遇到不在肉身之中的魂魄就会自动吸入! 换言之,这乌木鬼坛就是“苏幕遮”的克星!洪垚万没有料到,自己辛苦多年靠吃人修炼的功法,竟然被一个葫芦给吸食殆尽。 除了惊慌失措,洪垚再无其他表情了。洪垚极力想要收回苏幕遮,赶紧撤离,全身力气已经全部使出,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害怕一泄气就会被对方吸走。可是那乌木鬼坛却不曾稍稍松动,似乎不想放过这片浓密乌黑的乌云,要一口气把它吸尽! 袁素织看着眼前一幕,可谓是劫后余生。她很是惊喜,这貌不惊人的酒葫芦居然把那片吓人的乌云给吸走,化解了自己的险境。 终于,那乌云全部被吸进葫芦之中,再无一丝一点残留。而洪垚也已经筋疲力尽,脸色青白,满头大汗,重重跌坐在地上。 袁素织彻底松了一口气,总算躲过一劫,避免被乌云吞噬。可是转念又想木生他们还没有醒来,接下来要怎么做,她没了主意。 还没有等她想到主意,一个身影来到众人跟前。那人着一身灰色长袍,身材高瘦。他慢条斯理地来到洪垚跟前,看着目光呆滞、不发一声的洪垚,悠悠地问道:“还活着么?” 洪垚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往后躺倒在地。 灰袍男子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叹了一口气。这时候楚白衣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灰袍男子身后,轻声说道:“小师弟,你出现的还真是时候!” 那灰袍人没有回头,轻蔑一笑,道:“你也不差!” 这灰袍人就是极乐老人门下第三名弟子,名叫杜啼。他蹲下身来探了探洪垚的鼻息,头也不回地对楚白衣说道:“他还有一缕气息,不过苏幕遮已经被破去,活过来也是废人。你来把他带回宝殿吧!” “再怎么说,我也是二师兄,你还反过来指挥我?”,楚白衣摆起架子,似是不悦。 “二师兄,大师兄这种情况可能死于半路,情况危急!”,杜啼有意提醒楚白衣,却不是担忧洪垚生死,只是提醒楚白衣,洪垚是死是活,看楚白衣一路上如何处理了。有点任凭楚白衣处置的意思。 楚白衣脸上闪过一丝杀意,随即笑道:“本门兴衰,责无旁贷!”,说罢,上前扛起洪垚,准备带到阴暗处私了。转身对杜啼说道:“剩下这些人交给师弟,可有把握?”,还不忘看了一眼再次惊慌失措的袁素织。 杜啼站起身看了看战场的情况,只有一个袁素织还站着,他轻蔑一笑,说道:“但愿她能活下去!” 楚白衣想了想,放下已经扛在肩上的洪垚,说道:“我先将那白骨挫骨扬灰!”,说着,向倒在地上的小骨朵走去。 他想起来之前被小骨朵破去白扇的屈辱,于是心生恨意,要把小骨朵带走烧成灰。 袁素织见他向这边走来,大喊一句“不要动!”,随即想要舞动手中迁虹,可是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杜啼已经先她一步动了手,施展了定身咒! “师弟好功夫!”,楚白衣看出来是杜啼出手相助。此刻人已经走到小骨朵跟前。 楚白衣蹲下身来准备去抱起地上的一堆骷髅,突然传来极乐老人的声音:“把他们都带回来!” 楚白衣和杜啼听到极乐老人的指示,显出不耐烦的神情。 “看来,你错失了机会!”,杜啼略带戏谑的对楚白衣说道。 楚白衣有点愤恨,但也不好发作,勉强笑了笑,说道:“师弟不要胡言乱语!” ### 钟离乾坤指挥五爪金龙左冲右突,将褚良逼得步步后退! 即便有紫砚加持,要在鬼宫之中击退钟离乾坤的道法,还需要一番琢磨。褚良以气劲与金龙缠斗,试图找出金龙的破绽。 钟离乾坤站在云颠之上,手掐剑诀,气定神闲地指挥着金龙。那金龙如天神临凡,张牙舞爪,吞云吐雾,不断向紫砚之上的褚良进行攻击。 褚良跟随紫砚左右闪避,伺机发动紫色气劲回击。但那金龙似乎有金刚不坏之身,虽然被紫色气劲击中会略有停顿,但并无大伤,摇头晃脑一番,又再次冲击过来。 如此这般,已经缠斗了几十个回合。双方难以分出胜负。但毕竟钟离乾坤只是运用气劲指挥,褚良却是左蹦右跳,体力消耗自然不言而喻。 蛟龙在天,腾云驾雾,搅动风雨。随着金龙舞动,风起云涌,罡风四散。 褚良被罡风吹动,猎猎风声在耳,忽然想到一招破解之法。他借蛟龙舞动之罡风,集腋成裘,汇集为强大气团,向着金龙全力打去。同时将紫砚气劲幻化出紫色巨刀。 金龙被紫色气团撞击,仰头呼啸,露出破绽。褚良紫色巨刃瞬发骤至,直入金龙咽喉! 金龙一声狂啸,跌落云层! 钟离乾坤大惊失色,五爪金龙被紫色巨刃斩去!褚良同时驱使大刀杀到跟前! 第二〇四章 极乐老人 阵阵清香飘来,半梦半醒之间,钟离飞虹闻到了花的清香。还有淙淙流水的声响。 钟离飞虹感觉到有人正在解开自己的衣服。她很想张口制止,可是全身没有力气,半点也动弹不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已失去。 意识却是异常清醒着,至少有两双手在自己身上,正在解开上衣。有一双手在托起她,好让衣服能够顺利褪下。 想到楚白衣还有其他什么人,可能正在对自己进行宽衣,屈辱的眼泪从眼角流下。钟离飞虹有死的念头。 ### 袁素织仍然是一动不能动,现在她被带到一个精心布置的房间之中。周围弥漫着一股股清香花味。 有两个女子在“伺候”着她,那两个女子正在褪去袁素织身上的衣服。 对此,袁素织却并没有太大的羞耻感。她在袁宅地宫之中也有侍女伺候沐浴更衣,因而这种场景并不惊慌。 那两个侍女不发一声,动作熟练地把袁素织衣服脱去,直至一丝不挂。 两名侍女扶起赤裸的袁素织来到浴盆之中,那里早已备好热水,还有各种奇花异草,散发出阵阵清香,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可是袁素织知道,这是极乐老人安排的沐浴更衣,因而很是担忧接下来可能遇到什么。 如何才能逃出去?得先解开身上的定身咒! ### 熊熊烈火燃烧着,是一个柴火堆。 这是一个院子,正中央燃烧着一个巨大的柴火堆。正对着柴火堆有一个大木头柱子,木生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柱子上面。意识还没有清醒,头低垂着,紧闭着双眼。 在院子的另一边是一座大殿,那就是极乐殿。 殿中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脸色煞白。好像粉刷的墙一般。没有一丝血色,没有胡子,没有眉毛,连嘴唇也是白色。这样倒是平整,没有皱纹。 这男人就是极乐老人,他实际已经八九十岁,却是容颜不老。可是这白脸白发,看着多少有些瘆人。他还穿一身白麻衣,要是闭上眼睛站在一堵白墙跟前,简直就是自带隐身。 殿中下首站着楚白衣和杜啼,还躺着红毛怪洪垚。洪垚被抽去了苏幕遮,已经命悬一线。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在洪垚旁边摆着一堆白骨,就是小骨朵。小骨朵此刻也是昏迷状态,没有醒来。 小赤豆则是被一个网兜兜着,挂在大殿中的一根柱子上。此刻也是仍在昏迷之中。 杜啼手中拿着从小赤豆手上取来的乌木鬼坛!向极乐老人禀报道:“仙翁,就是这奇怪的葫芦,把大师兄的苏幕遮给吸食了进去!” 极乐老人近些年来喜欢别人叫他仙翁,他感觉自己再修炼十年八年就可以羽化登仙了。 极乐老人说道:“这玩意就是失传多年的乌木鬼坛,天底下最可怕的法器!” 极乐老人认得这乌木鬼坛,所以才区别对待小赤豆。一旦小赤豆挣脱,让他拿起这个葫芦,在场的人魂魄就要被吸进去。 杜啼虽然见识了这小小葫芦吸走苏幕遮的过程,但并不知晓其中可怕之处。听师尊这么一说,问道:“这葫芦有何可怕之处?” “它能够吸取人的魂魄!老大那苏幕遮本来就是鬼魂所铸,遇到乌木鬼坛,自然就被吸了过去!”,极乐老人解释道。 杜啼这才吓了一跳,自己居然拿着这法器,万一被吸了魂魄怎么办? “乌木鬼坛原本是赤焰鬼尊的法宝,不知怎么在这个小孩身上。万一他能驱使这葫芦,我们在座的都不够他收拾!”,极乐老人显然很清楚乌木鬼坛的厉害之处。当日在古井村,句迁遇到手执葫芦的铁颅道人,也是吓得调头就走。 “所以仙翁用网仙兜将这小鬼制服,实在是高知灼见!”,楚白衣不忘拍一下师尊的马屁。 “老大败在这葫芦手上,也不丢人!只是可惜了他几十年的道力一朝散尽!”,极乐老人倒是替徒弟洪垚心疼起来。 听到师尊已经用网仙兜网住那个会驱使乌木鬼坛的小鬼,心中稍稍放松一些。那网仙兜是极乐老人用自己功法加持的法器,一般人很难从中逃脱。 杜啼不屑于楚白衣拍马屁的功夫,听到师尊对洪垚极为可惜心疼,赶紧上前说道:“请仙翁为师兄救治!”,神情极为真挚,楚白衣差点都有相信杜啼与洪垚的同门情深。 极乐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苏幕遮被吸走,洪垚这已经如同废人一个。本来直接扔掉即可。不过他这身毒功还能加以利用,让人抬进后院!”,看来极乐老人也没有真的为洪垚心疼。 极乐老人一声令下,已经来了四位大汉将洪垚抬了下去。杜啼算是表错情了,站在那里有些尴尬,表情僵硬起来。 “楚白衣!你的白扇是不是也让人给破了?”,极乐老人忽然语气严肃地质问楚白衣。 楚白衣知道对极乐老人来说,这些所谓的徒弟不过是替自己卖命的畜牲,一旦失去价值就会成为废品。于是指着旁边的白骨,说道:“白扇是被这白骨人破去,不过再造一把并不难,请仙翁放心!另外,这白骨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并不为七星阵法所困,弟子一时不识真意,才着了道。” 楚白衣手上拿着迁虹,那是他从钟离飞虹手上拿来的。 “这白骨能够逃脱我七星阵法,想必是那骷髅婆一门。骷髅全相破你白扇确实也不冤!”,极乐老人似乎很是理解楚白衣,转而又问道:“听说你还得到了一把宝剑?”。 楚白衣赶紧将手中宝剑呈上,说道:“这是从那逍遥城那女娃手上得来,据说是钟离十二杀之一,迁虹!正准备献给仙翁!”,楚白衣不知道极乐老人是不是看上了这把宝剑,只好先行主动献上。楚白衣想了想又说道:“那女娃已经送到后宫,想必正在沐浴更衣!”,说着说着就淫笑起来。 极乐老人却没有理会楚白衣的淫笑,口里沉吟着:“钟离十二杀,骷髅全相,乌木鬼坛,这些人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第二〇五章 巧合还是预谋 “快醒醒!”,木生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就在木生中毒倒地的一刻,赤焰长影已经缩小并钻进木生怀里。现在木生被绑在极乐殿外的木柱之上,怀里的长影正在想办法唤醒木生。 木生意识是清醒的,可是双眼和身体却不听使唤,无法动弹。木生试着将那毒气逼出体外,正自体内运转玄功在周身各处穴位游走,要将那毒功驱赶。 木生一寸寸驱赶体内毒功,慢慢恢复几分功力。心里感叹这毒功真厉害,不知道其他人是否遭了毒手,不禁着急起来。 此时已经能感受到一股炙热的波浪翻涌过来,虽然并不知道自己正被绑在柴火堆的跟前。 ### “这些人似乎是有备而来!”,极乐老人思索一番,不无焦虑地说道。 “为首者是外面那个年轻人么?”,楚白衣附和着猜测道。他指的年轻人就是被绑在木柱上的木生。 “可是那驱使葫芦的小鬼在此之前就来了。他一直被扔在石壁处,都不知有没有半年之长了。那个小骷髅也不知道是何时进来的。他们会是一伙的?”,杜啼表示怀疑。 极乐老人觉得杜啼所说也不无道理,再次陷入沉思。这些人,这些关系,是怎么关联到一起的?是冲着自己而来么?这年轻人跟自己肯定没有仇怨,背后是有什么人在安排么? “那钟离家的女娃并非他们一伙的。之前弟子曾套过她的话,她看起来是追杀院子里那个年轻人来到这里的!”,楚白衣补充道。 这么说来,是三波人?第一波进到七星阵中的是手持葫芦的小鬼,也许还有那个骷髅。第二波是外面那个小子。第三波则是随后赶到的钟离家的女子? “追杀?钟离家为了什么要追杀外面那小子?那小子是什么来头?”,极乐老人需要尽快理清这当中的关系。 “这个弟子还没来得及追问,那女子已经被七星阵迷惑失去自控!”,楚白衣解释道,还不忘拍马屁说道:“仙翁的七星阵法愈加精进了!” “还有一名女子为什么没有中毒?”,极乐老人想起来袁素织并没有中毒,只是被定身咒定住了。 “洪垚师兄施展苏幕遮之前提过这女子可能是天山派的人,可是那女子没有承认!”,楚白衣想起来洪垚与袁素织的对话。 天山派?极乐老人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虽然一直是煞白的脸,但此时惊恐的神色却似乎是这张白脸也无法掩藏。 这事越分析就越复杂,连天山派都出来了?而且似乎都是冲着自己而来,每一项都是对自己功法的对应破解。 天山派冰心诀破解洪垚毒功,乌木鬼坛破解苏幕遮,骷髅全相破解群魔乱舞。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过巧合。若不是巧合,这么多江湖罕见的功法怎么一下齐集七星岩? 反而院子里绑着的那小伙子显得平平无奇,他是什么人? “那小子施展的是什么功夫?”,极乐老人问道。 楚白衣这才想起来,木生之前手上有一把厉害的宝剑。可是怎么混乱之中就不见了? “他手持一把宝剑,那剑可以唤出火焰,还可以冰封!”,楚白衣回应道。 这话音刚落,极乐老人被吓得站了起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声音也变得尖锐,说道:“火魂?冰魄?赤焰长影?” 在座的楚白衣和杜啼不清楚赤焰长影,只是从极乐老人那神情和语气听出来了那是极厉害的人物! 列位看官可能觉得奇怪,之前在七星阵中,极乐老人可以运筹帷幄,为何对阵中人物和功法却不甚明了? 其实极乐老人只是通过气息联结,能够感知七星阵中气息的游动和变化。所以能够感知到是否有人进入七星阵中,以及具体的方位。至于是什么人,这些人使用什么功法,却是无从得知。当然,修习骷髅全相的小骨朵却是例外。 另外,他通过千里传音,能够将指令发送给楚白衣等门下弟子,却是无法听到阵中人的交谈。因而极乐老人虽然知道有哪些人进了阵法,谁的功法沉寂了,谁的气息减弱了,其余也是无法得知。 此刻听说赤焰长影也在此处,联想到乌木鬼坛,当下就吓得丢魂落魄。那赤焰鬼尊早已升仙,赤焰长影和乌木鬼坛也销声匿迹很多年,怎么一下都出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招惹了这样的神仙? 近些年来极乐老人已经相当低调,只在这周边奸淫掳掠,怎么还是惊动了上面?百思不得其解! 楚白衣和杜啼也不知怎么搭话,这些年跟着极乐老人,向来是无恶不作,也没有怕过什么人。在七星阵中,已经折杀了多少英雄好汉。二人深信,只要不离开七星阵,天下便没有敌手! 可是二人忽然意识到,洪垚不就是在七星阵中被吸走了功法么?极乐老人罕见的惊恐,一定是遇到了死对头了! “那剑现在哪里?”,极乐老人吼道! “混乱之中却不见了!”,楚白衣和杜啼都很是无奈。 极乐老人看着二人,眼神阴晴不定,片刻说道:“料你们也不敢私藏!”,二人随即跪下,齐声说道:“仙翁明鉴,我等绝不敢私藏!” 极乐老人知道这些门下弟子表面和睦,实际是勾心斗角,谁也不服谁,要他们联合起来简直是异想天开。可是那赤焰长影到底哪里去了? 极乐老人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开始思考对策。这些年来,极乐老人对极乐宝典的参解有了更进一步的进展,如果自己能够再上一层,眼前这些人也不足为患! 现在那白骨已经被擒,葫芦也控在手上,根本不需惊慌。只要找到长影,用功法将它镇住,眼前的危机自然消除! 极乐老人再次站起身来,这次显得意气风发,吩咐道:“把那白骨烧成灰!把葫芦给本尊!把门口那小子烧死!本尊到后院修炼,你们好自为之!” 杜啼赶紧递上乌木鬼坛,极乐老人接过葫芦,转身走入后院。一切就安排两名弟子去做。自己准备去后院精修道法,以期突破玄关,更上一层。 第二〇六章 极乐功法 极乐老人来到后院,通过后院走向后宫。那后宫有五六十个庭院,每个庭院都配有侍女专门服侍庭院中的房间,供极乐老人修炼双修之法。这些侍女大多是从周边掳劫来的女子,在被糟蹋之后侥幸活下来就被驯服成为侍女。 除了钟离飞虹和袁素织正在被沐浴,这后宫中还有其他房间也有美女正在被控制着等待着极乐老人的“临幸”。这些女子是楚白衣等人在周边村庄抢掠而来。 极乐老人最先来到的却不是女子们的房间,而是一处称为“七星阁”的特殊房间。 那是极乐苑的禁地,里面是极乐老人精心修炼的阵法。极乐老人将乌木鬼坛藏放在此处,用阵法封存,离开前还念了一阵咒语,借此镇压乌木鬼坛的魂力。 极乐老人走出七星阁,如今一切已经安全,是时候修炼自己的功法,尽快更上一层楼。 于是踱步来到了后宫中某个房间门前,两名守在门口的侍女马上对极乐老人鞠躬行礼。极乐老人打了一个眼色,两人便退下了。 此时,房门被一下从里面打开,有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正从里面跑出来,看到一个全身一片白,没有眉毛,连嘴唇都青白的老头站在面前,顿时吓得腿软,瘫倒在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极乐老人微笑着慢慢走过去,他一手将那女孩抱起,那女孩似乎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只是眼泪在哗哗地流下,她瑟瑟发抖地任由极乐老人抱起,被带进房间。 房门再次关上。极乐老人将女孩放到床上,轻轻在女孩耳边说了一句:“不要害怕,尽情享乐!”,那女孩便好像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动着,服服帖帖地躺在床上。 极乐老人解去自己的衣衫,赤条条的站在女孩面前。极乐老人身上没有一处赘肉,也不曾有皮肤松垮之感。这些年来采阴补阳的修炼可见成效。 极乐老人做着奇怪的动作,施展阴阳功法,尽情摆弄着眼前的女孩,在一轮轮奇怪的动作和功法的加持下,女孩也好像进入了奇怪的境界,随着极乐老人的节奏而动,神情木然,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 “仙翁突然如临大敌,真是匪夷所思!”,楚白衣一边抱起地上那堆白骨,一边对杜啼说道。 “将这白骨烧了,你也出一口恶气,也绝了后患,何乐而不为!”,杜啼说着,跟在楚白衣后面,来到了庭院之中。 木生还是低着头被绑在木柱上,没有一丝反应,跟前那柴火堆越烧越是旺盛。 楚白衣抱着小骨朵的骸骨来到火堆前,再次看了看捧在手里的白骨,说道:“这功法也是神奇,居然能够化成白骨。可惜,也最终难逃付之一炬!”。 “世上神奇的功法多得是,赶紧把这骨头和这小伙子收拾干净,去后院修炼大法去!”,杜啼一边催促楚白衣,一边走到绑着木生的木柱跟前,把手张开成爪,放在木生胸口前面。他只要一动手,就可以掏出木生的心脏。 “你还是改不了吃人心的习惯!”,楚白衣看着杜啼摆出的姿势,知道杜啼准备挖了木生的心来生吃。 “我可不像那红毛怪,什么都吃!这人心就酒,向来就是大补的功法。”,杜啼回应楚白衣的话语。他与洪垚不同之处就是他只吃人心,不吃人的其他部位。而且这家伙吃人心极其讲究,一定要就着烈酒吃,据说那样才滋补。 这群吃人怪物,都齐集在七星岩了。 “洪垚已经成为废物,仙翁把他抬到后院又有何用处?”,楚白衣看着柴火堆,拨弄了几下柴枝,让火烧的更旺。 “极乐老人有一门功法。。。” ### 钟离飞虹感觉自己被两人抬起放入了浴盆之中,花香和热水,让她有一丝的舒缓,但随即又陷入凌乱,她察觉到有人正在给她擦拭身体! 那可耻的肌肤接触,让钟离飞虹恨不得马上死去。她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不仅衣服被人脱了个精光,身体还任由他人抚摸,真是丢了钟离家的脸面。 可是此刻是肉垂砧板,自己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人蹂躏。她恨不得此刻自尽而亡,保住自己的贞操。偏偏想到自尽之时,那两双为自己沐浴的淫邪的手正摸向她的大腿内侧,这让钟离飞虹全身颤抖,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是钟离飞虹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体颤抖了!说明之前的毒功有所减弱。于是她赶紧尝试运行玄劲将毒功逼出。这让她忘却了身体正在被他人抚摸着,集中所有意念驱动内劲游走穴位,逐步打通经脉。 ### 袁素织此刻已经在两名侍女的伺候下完成了沐浴更衣。她全程是睁着眼睛看着两名侍女摆弄自己。直到穿上新的衣服,还有各种花香,将自己打扮得异常漂亮精致。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袁素织居然涌起了自怜自赏,黯然神伤。她心想像我这样美貌的女子,本来要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奈何命运如此不公,注定要入道修炼。如今还落入淫贼之手,随时贞节不保,想想真是可怜可悲。 袁素织此刻想起自己的弟弟袁再牧,他还在元一观等待自己回去救醒他。不错,自己此次前来就是要找到那葫芦,救醒自己弟弟。她之前也见识到了酒葫芦的厉害,居然把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给吸食殆尽。想到此处,又打起了精神,要振作起来。 这定身咒要如何破解? ### 几番云雨过后,那女孩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目光呆滞,一动不动。而极乐老人却似乎比之前更加容光焕发! 极乐老人吐纳着真气,从女子身上站了起来,然后席地而坐,闭目打坐调息。过了片刻才站起来穿上衣服。 极乐老人离开了之前的房间,来到了另一个房间。那里正躺着洪垚。 之前在极乐殿中,极乐老人已经命人将洪垚抬进后宫的房间之中。此刻极乐老人享受完阴阳双修功法,来到了此间。 第二〇七章 元一观小道士 “什么功法?”,见杜啼没有继续往下说,楚白衣继续问道。 杜啼站在木生跟前,正准备挖出木生的心来下酒,楚白衣问他为什么极乐老人要把洪垚抬进后院。杜啼回答他极乐老人有一门功法,可是却没有继续往下说具体是什么功法。 楚白衣追问了两句,杜啼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保持挖心的姿势一动不动。楚白衣看着杜啼一动不动的背影,有些迟疑。 原来就在杜啼要下手的一瞬间,木生睁开了眼,杜啼吓了一跳,本能地想向后退,可是还没有等杜啼反应过来,木生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定身咒将杜啼定格在原地。 杜啼那挖心的勾爪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已经被定住了,悬在半空的手显得有些僵硬。楚白衣在他身后连续追问,他也无法回应,只能干着急。 杜啼挡住了木生,楚白衣看不清情况,不知道木生已经醒转,只是杜啼一直没有应答,让楚白衣感到不对劲。 楚白衣轻轻放下小骨朵的白骨,朝着杜啼的方向喊道:“杜啼,你怎么不说话?”,人已同时站起,伸手在腰间,握着那把松纹古剑的剑柄,随时准备出招。这把从钟离飞虹身上骗来的迁虹,没有进极乐老人的法眼,楚白衣就打算占为己有。 任凭楚白衣追问,杜啼就是没有回应。 就在他们刚才谈话之间,木生已经运行玄功将体内毒素逼出。他虽然无法动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知道杜啼要对自己动手,于是及时施展定身咒将毫无防备的杜啼定住了。 赤焰长影此刻从木生怀里窜出,以一把短匕首的形态,在木生周边环绕一圈,将木生身上绳索切断。 木生随即跳落在地,长影也随即变成长剑,落在木生手上。 这下楚白衣终于看清木生身上绳索自行断去,手执长剑站在杜啼跟前。不由得吓了一跳。 楚白衣知道木生已经醒转,猜想杜啼一动不动一定是遭了木生毒手。他急忙后撤,木生剑招早已杀到,仓促之下,楚白衣拔出迁虹应战。 七道虹光随即拔地而起,冲向木生长影气劲。轰隆一声巨响,气劲将眼前的柴火堆也爆射开来。火星四射。 木生没有停顿,接二连三的剑招陆续杀到,楚白衣惊魂甫定,被动应对,且站且退。幸好有迁虹在手,不然早已死在长影的森严剑气之下! 楚白衣百思不解,这奇怪的长剑怎么神出鬼没,刚才到底藏身何处?为何又突然出现在那小子手上。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与极乐仙苑是何仇怨?”,楚白衣同样无法理解,这小子手段多端,几次置于死地都能化险为夷,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爷名叫木生,元一观小小道士!像极乐仙苑这样的邪魔歪道,铲灭你们还需要什么理由!”,木生说道。 楚白衣听说这小子来自元一观,当下就更为凌乱了。逍遥城、元一观、赤焰鬼尊、天山派、骷髅全相,怎么一下子全到齐了?极乐仙苑的名气已经这么大了? 在刚才破解毒功之时,木生已经让长影以冰魄气劲将自己心脉护住,以防再次被七星阵法操控。 此刻木生已是心如止水,只顾向前冲杀,剑招愈发凌厉。火魂冰魄交错辉映,打得迁虹也无力应对。楚白衣无心恋战,节节后退,已经退入极乐殿中。 “先救人!”,长影的声音提醒木生。木生这才收了气劲,没有继续追入极乐殿中。 木生返身去找小骨朵,那堆白骨正在柴火堆旁边,之前迁虹与长影激发的剑气将火星爆射,已经有点点星火落在小骨朵白骨之上。 木生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扑灭火苗,抱起小骨朵骸骨。 “要怎样解开他们身上毒功?”,木生看着还在昏迷之中的小骨朵,对长影问道。 “用冰魄气劲一试!”,长影答道。随即有一缕清寒气息从剑尖激出进入小骨朵气穴,在他周身游走。 不消片刻,小骨朵醒转过来,直呼:“痛!”,不停摩挲着那根已经被火星烧出一个小黑圈的手臂骨棒。 木生看着眼前这骷髅奇怪的动作,有些忍俊不禁。说道:“小骨朵,小赤豆他们呢?” “小赤豆在极乐殿中,那位袁素织姐没有在这里,听他们刚才对话是已经到了后院!”,小骨朵说道。 刚才在极乐殿中,小骨朵虽然无法动弹,却还是能够听见他们的对话。 小骨朵又说道:“小赤豆的葫芦也被他们拿走了!” 乌木鬼坛是破解七星阵法的环境,他们拿走了乌木鬼坛,对木生他们来说相当不利。 “走!去救他们!”,木生说道,便上前向极乐殿跑去。小骨朵跟在后面也来到了极乐殿。 极乐殿中早已不见人影,那之前被挂在石柱上的小赤豆也不见了踪影。想必是楚白衣进入极乐殿后顺手把网仙兜连同小赤豆也一起带走。从极乐殿的另一边门溜走了。 木生和小骨朵在殿中找了一番,不见人影。木生便开启天眼找寻小赤豆等人的下落。 ### 袁素织已经被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完毕,当下正美美的被摆放在床上等待极乐老人前来临幸。 两名伺候梳洗的侍女已经退出门外,房门也关闭着。袁素织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正在想着要怎样破解定身咒。 可是定身咒岂能轻易破解,袁素织只能干着急。可是突然之间,她觉得眼珠子动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错觉。闭眼睁眼,却是真的。 于是尝试活动手脚,发现真的能动了!急忙从床上爬起。 原来定身咒有个奇妙之处,如果施咒者也被定身咒定住,那么他之前施展的定身咒就会自动失效。 由于木生醒转之后对杜啼施展了定身咒,杜啼之前对袁素织施展的定身咒也便失效了。 袁素织不清楚为什么身上的定身咒解除了。但不敢太大动作。她蹑手蹑脚下了床,害怕声响太大会引起门外把守侍女的注意。 第二〇八章 比拼内劲 紫色巨剑倏忽之间来到眼前,钟离乾坤却是不急不忙,气定神闲。 褚良将功力注于气劲,借助紫砚的强大念力,幻化出紫色巨剑,斩杀了钟离乾坤幻化出来的五爪金龙,并顺势将紫色巨剑劈向钟离乾坤。 钟离乾坤也不闪躲,任凭巨剑将自己劈成两半! 褚良脚踏紫砚,手执巨剑,以狂风落叶之势,穿过钟离乾坤被劈开的身躯。 而后,白云、蓝天、被劈开两半的钟离乾坤尽皆寂灭!四周也突然变得昏暗,如同黑夜! 褚良知道这是鬼宫之中的幻象,刚才被劈开的钟离乾坤实际已经遁去。真正的钟离乾坤已经变换阵法,祭出黑夜! 一声声天雷打响,电闪雷鸣!钟离乾坤躲在暗处,引满天神雷欲诛灭褚良! 褚良将巨剑化于双掌之中,跃上半空,竟然徒手抓住雷电!任凭电叱雷击,褚良将紫色气劲化作气盾笼罩全身!那一幕,犹如雷神降世,风云中金刚怒目圆睁,手擎神雷,仿佛向世间一切魑魅投掷! 风止雷息,暗夜破晓! 钟离乾坤收了鬼宫,显出原型。褚良从半空跌落,收起紫砚,双脚着地。钟离乾坤紧接着双掌打出,欺身来到褚良跟前! 褚良没有料到钟离乾坤会撤去鬼宫,近身肉搏!也以双掌来迎! 气劲交锋,内力比拼,最是凶险!你死我亡,往往两败俱伤! 钟离乾坤将绵绵气劲打入褚良体内,褚良以全身气力应对。二人站立之处激起气息波浪,向四周发散。 燕归夏在山洞口着急张望,此刻钟离乾坤鬼宫已经撤去,燕归夏看见师父安然无恙,心中窃喜。又见师父与那钟离乾坤比拼内力,心中不免惊惧! 气息如浩瀚波澜,绵延四溢。周围花草树木皆受波折。树上栖息飞鸟野禽纷纷逃离,鸦噪鹊惊。一时间,山林中喧哗一片,声息不断。 钟离飞隼、钟离君楚、钟离君曼三人也跟循山林的躁动寻到此处。自然也被眼前一幕惊吓不少。 钟离乾坤作为族中长辈,亲身犯险,并且与对方比拼内劲,大有舍身忘死的气概。怎能不让后辈汗颜! 三人看到了在洞口中张望的燕归夏,燕归夏也看到了三人,担心这三人加入战局,形势更不可控。 三人只想取回宝剑,可是钟离乾坤正在全神应对内劲比拼,此时若是分心,恐怕形神俱灭。因而也不敢叨扰,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褚良不禁皱眉,这钟离乾坤居然这么拼命,死在这里可是不划算,这次下山是为了完成与阎王的约定。 当下也不敢走神,全力驱动功法,与钟离乾坤死战。钟离乾坤也是深知鬼宫难以困住褚良,这次下山屡屡碰壁,作为家族长辈,不能置身事外,只好以命相博。 燕归夏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担心钟离家那三位观战的小辈会偷袭师父,自己做好随时豁出性命的准备。 ### 钟离飞虹从澡盆中跳起,她终于运用玄功逼出毒功,已经醒转过来。 带着屈辱和羞耻,钟离飞虹气劲外露,将伺候她沐浴的两名侍女震晕在地。 钟离飞虹这才看清周围情况。原来是两名侍女在给自己洗澡,这房间布置相当精致,还有阵阵清香。不得不说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但钟离飞虹现在没有心情欣赏。她快速穿上衣服,还好保住了贞节。随即心中怒火狂烧,这极乐老人和他的手下简直是卑鄙龌蹉,尤其那个楚白衣,简直禽兽不如,衣冠楚楚却是一等下流。 忍住愤怒,钟离飞虹现在要想办法出去。首先得找回自己的迁虹!她从房门缝隙中往外看,并没有发现把守人员,于是走出房间,出了庭院,却发现另一个庭院有奇怪的响声。 钟离飞虹屏住气息,追寻声响来到了一处别院。抬头一看,匾额写着“七星阁”三字。 庭院中没有人把守,极乐老人相当自信,从不设防。 弯腰向前,透过门缝,钟离飞虹发现有一个酒葫芦正悬在半空,好像受到什么力量的牵扯,正在原地旋转,发出阵阵呼呼的怪声。四周也随之焕出阵阵祥光。 钟离飞虹忽然感受到迁虹的呼唤,似乎迁虹就在附近。 钟离飞虹直起身来,向四周观望,终于确定那迁虹的气息来自东北面。钟离飞虹轻轻走到东面的角落,伸手喊了一句:“迁虹!” ### 木生和小骨朵跟着天眼指示,来到了后院。并且通过追踪小赤豆已经基本锁定了楚白衣的行踪。 且说楚白衣右手提迁虹,左肩搭着网仙兜,兜里是小赤豆。他急匆匆走进后院,跑进一个别院之中,赶跑正在别院房间里打点的侍女,将房门紧闭。 楚白衣打算暂时在这屋里躲避,他知道极乐老人此时正在练功,也不便去打扰。他将网仙兜放在床上,坐在桌子旁,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口水。 楚白衣刚把迁虹放在桌上,忽然就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迁虹也发出铿锵的啸鸣。楚白衣本能地用手压住迁虹。可是那股拉力却异常强大,楚白衣居然脱手了。 迁虹被什么力量牵扯着悬在半空,然后破门而出! 楚白衣大惊,追随迁虹出去看个究竟。迁虹破门之后,越过西边墙角。 那隔壁正好是钟离飞虹闯入的七星阁!钟离飞虹感受到迁虹的气息,于是运气召唤迁虹。 迁虹也感应到钟离飞虹的召唤,破门而出,越墙而去。 钟离飞虹站在墙角之下,伸手接住了越墙过来的迁虹!顿时大喜,知道隔壁定是有那极乐仙苑的歹人在场。于是怒气再次中烧,拔出迁虹,持剑跳上墙头。 站在墙头一看,正是楚白衣站在庭院之中! “可恼也!”,钟离飞虹不知心里骂了这禽兽多少回了,见了本人,更是咬牙切齿。当下跳入庭院之中,挥舞迁虹,要杀楚白衣。 楚白衣哪里料到钟离飞虹已经醒转并且就在隔壁,又哪里料到钟离飞虹与迁虹早已互通心神,能够彼此召唤。 楚白衣急忙逃入房间之中。而在此时,木生和小骨朵也来到此间别院,与钟离飞虹碰了个面对面。 第二〇九章 两败俱伤 如渊潭深处,水静流深。表面波澜不惊,底下暗流汹涌。比拼内力的气机亦是如此。外行者看比斗者好似闲庭信步,实则比斗者已是生死一线。 这片深林山坳,鸟兽已经惊绝,人迹早已罕至。若不是那阵阵微风吹动干枯的树吖,引起片片落叶胜似飞花,如此秘境便有如死寂。 旁观者俱皆屏气凝神,心跳亦渐如止水。仿佛物与我两忘。虽是观看场上比斗,却有如身临其境,都是紧张万分。 俗话说当局者迷,可是比拼内力这事,当局者却是最清。随着二人比斗渐入深渊,内力耗费已经近乎枯竭,一旦消耗殆尽,气机尽泄,百年道行就要丧于一朝。不仅功力尽毁,性命亦是垂危。 钟离乾坤承认自己鲁莽了,以为凭借几十年的功力可以压倒褚良,原本的如意算盘是比拼内力可以将紫砚排除在外,全力试探褚良的深浅。不料褚良这些年来并没有荒废,内力稳步提升。 褚良深知江湖险恶,当年凭借紫砚建宗立派,确实是一时运气。但是运气不能常伴左右,自身气劲提升才是王道。因而这十数年来一直勤勉自律,长年闭关修炼内劲,已非当年初出茅庐的小道士。 一派宗主要有一派宗主的觉悟。 钟离乾坤和褚良都已进入深渊,前进凶险,后退亦是凶险。额头早已是大汗淋漓,大气却是不敢多喘一口。 眼神之间多次交锋,那心中所想已是来回交换,终于二人默念三声,同时撤手! 机遇只在一瞬之间,二人看似不经意的后撤,却是严丝密缝,毫厘不得相差。若称之为貌离神合,最是恰当不过。 二人同时收了功法,避免你死我亡的两败俱伤。 钟离家的三个晚辈此刻簇拥过来,站在乾坤身后,却不敢去问,是否无恙? 燕归夏半走半跳,也赶至师父身旁,喊了一声师父。师父摇头示意,无恙。 “打了个平手,紫砚道人果然名不虚传!”,钟离乾坤率先开口。 褚良轻轻向身后山洞招了招手,之前夺得的三把宝剑被招呼到眼前。钟离十二杀,千羽尽,天涯,一线光,褚良本无意占有,一时气愤不过,为徒弟出口恶气才连夺三剑,如今,应是时候物归原主。 “钟离家逍遥城,本次下山算是领教一二!钟离十二名剑,气机不凡,赏析已毕,物归原主!”,褚良尽显大师风范。 钟离乾坤示意身后三位后辈上前取回宝剑。三人赧颜,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取回自己丢失的宝剑。 “天尺何时归还?”,乾坤不舍,追问。 “玄道观钟离扬宽,当面归还!”,褚良也不多说,言简意赅。 三位晚辈心中不悦,敢闯玄道观?要你有去无回! 钟离乾坤看着眼前紫袍道人,不由得出了神。想不到钟离扬宽有这般好友,令人心伤神往。 “但愿那家伙能活着等到见你一面!”,钟离乾坤话带机锋,似乎欲言又止。 紫砚笑了笑,说道:“褚某听说钟离扬宽幻术天下无双,你怎知玄道观中就是本尊而并非幻术!” 紫砚不过玩笑,钟离乾坤却是脸色异样,似乎被戳中要害。如幻如真,世间一切不是本来就是虚幻么?思绪起伏,往事历历,不觉怔怔出了神。 片刻才回过神来,对身后三位后辈说道:“走吧!” 三人不再纠缠,跟随钟离乾坤远去。 褚良与燕归夏互相搀扶避入山洞之中。褚良忍着一口翻腾的气劲没有外露,进得山洞,才哇啦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刚才的比拼,早已伤及内腑,钟离乾坤气劲刚猛,自己十数年的功力与他这一场比拼,真是折损不少。 燕归夏大惊,扶着师父坐下调息。 “看来我们要在山洞之中暂避一段日子!”,褚良叹息道。 ### 七道虹光冲击之下,房间的门板被卸下。楚白衣却早已躲进房间之中。 木生和小骨朵追赶楚白衣来到院子,遇上钟离飞虹。 钟离飞虹看到木生,旁边居然还有一具骷髅,顿时觉得是什么妖法,向着木生又是一记剑招。 木生挥舞长影应对,破解迁虹剑气。木生说道:“姑娘,现下我们都在七星阵中,不要互相残杀了!先对付极乐老人要紧!” 钟离飞虹想到楚白衣的所言所行,怒火再次中烧。“好!先把这害人的阵法破了,再了结你!”,又看了看木生身旁的小骷髅,问道:“你这是什么妖法?” “你才是妖法!”,小骨朵知道钟离飞虹说自己,抢白道。 钟离飞虹被这会说话的骷髅吓了一跳,本能地退后一步,将迁虹横在身前,做出防御的架势。 木生说道:“他是我的朋友,小骨朵,因为修炼了骷髅全相,成了现在模样,不必惊慌!” 钟离飞虹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有听说过骷髅全相。疑惑地问道:“骷髅全相?这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你才是鬼!”,小骨朵生气地说道。 “是个小屁孩,因祸得福,这七星阵法对他无效。”,木生对钟离飞虹补充说道。 钟离飞虹哼的一声,不再理会二人。转身冲进房间找寻楚白衣。 “小赤豆就在里面!”,木生告诉小骨朵,他通过天眼已经看到了小赤豆被楚白衣带到此间的房间里面,这才追赶过来的。 木生和小骨朵也跟着来到房间,房间里没有看到楚白衣的身影,却看到小赤豆被装在兜仙网中,放在床上。 小赤豆此时也早已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被一个网兜罩着,想要挣脱却无处用力,越挣扎那网兜收缩得越紧。 钟离飞虹走在前面,看到一个奇怪的小孩罩在网兜之中,立即上前用剑指着小赤豆,问道:“你是什么人?也是极乐老人的徒弟么?” “救救我!我是被他们抓来的!”,小赤豆见网兜无法挣脱,开口求救。 此时,木生和小骨朵已经赶到。木生上前挡住钟离飞虹跟前,说道:“这也是我的朋友,小赤豆!” 第二一〇章 暗道 木生上前想去扯开兜住小赤豆的网兜,却发现那网兜很是坚固,单靠双手无法将网兜撕开。 木生提起长影,想用长影来斩断网仙兜。长影已经缩成匕首大小,刀刃焕出寒光。 极乐老人自然不曾料到,自己辛苦编织的兜仙网不及长影的刀刃气劲。兜网一下被剪开。小赤豆也顺利地出来。 “谢谢师兄!”,小赤豆都长影说道,长影回应道:“快找回你的葫芦!” 钟离飞虹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问道:“这是谁在说话!?” 木生头也不回的回应道:“还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位剑道前辈!”,说罢,手中剑已经变长! 你认识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朋友!钟离飞虹心中对木生就是这么一个印象。 “这剑?…”,钟离飞虹很是好奇,也满是惊疑! “是!”,木生已经转身离开床边,正在四处查看,找寻楚白衣的下落。 什么是?我还没提问!钟离飞虹很想争论,可是想想这有什么好争论。这剑如此神奇,比之钟离十二杀也是旗鼓相当。自己也不多问了。 “葫芦被那极乐老人拿走了,不知在何处!”,小赤豆说道。 “我倒是看到一个葫芦!”,钟离飞虹想起来她看到过的葫芦,正在一个奇怪阵法之中。 “在哪里?”,小赤豆着急地问道。那可是师尊留下来的宝物,也算是自己的身躯,不能被极乐老人拿去了。 “哼,为什么要告诉你们?”,钟离飞虹表现出傲慢的神情,故意不说出葫芦下落。 “这房间莫非有地道?”,木生却不理会钟离飞虹,自言自语地说道。 楚白衣通过地道跑了?木生看了一遍四周,得出这么一个猜想。 小赤豆见钟离飞虹不肯告知葫芦下落,对木生求助兼投诉道:“木生,她不肯告知葫芦下落!” 木生笑了笑,道:“她翻墙过来的,我们翻墙过去找就是了!” 钟离飞虹有些气愤,本以为木生会请求自己说出葫芦下落,不料木生压根不想理会。其实木生只要开通天眼就能看到葫芦,因此他不必被钟离飞虹要挟。但他不急于施展天眼,倒是耐心推理一番,将钟离飞虹给气到差点吐血。 小赤豆听木生说葫芦就在隔壁,当下就跑到庭院之中。往左右看,不知道是在左边隔壁还是右边隔壁?急得在那里抓头。 木生,钟离飞虹和小骨朵也都跑出来,木生向小赤豆指了指右手侧,小赤豆立即就明白了,跳上墙头。 “跟我们一起走还是另寻楚白衣?”,木生问道,当然是问钟离飞虹。 “找不到楚白衣,至少拉你垫底!”,钟离飞虹意思就是跟着木生他们走。 木生也不多说什么,跳上墙头。 ### 袁素织趴在门后,细心观察着门外动静。忽然发现身后的床上传来异响。 袁素织警惕地回头看着传来异响的地方。忽然间,床底下钻出来一个人。 白衣公子楚白衣。有点狼狈地从床底爬出。他看了一眼房中情况,发现是袁素织所在房间,嘻嘻笑了笑,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尘。 袁素织却是被他吓得缩在角落,心中疑惑,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床底下的。 后院房间之间有暗道相通,楚白衣通过暗道来到了袁素织房间。 袁素织记得在之前阵法之中,楚白衣的白扇已经被骨剑破去,他现在手中也没有那把松纹古剑,而七星阵法对自己冰心诀却是无效。想来想去,好像并没有必要惧怕眼前这白衣公子。 这番思想斗争之后,袁素织便慢慢站了起来,楚白衣也整理好了衣服,走了过来,说道:“姑娘真是好看!”,泛起了淫邪之意。 袁素织对着衣冠楚楚的白衣公子很是厌烦,皱眉说道:“公子这么狼狈,是被打成落水狗了么?” 跟随木生行走江湖,尽学会了贫嘴。实在木生也没有什么值得学习的亮点了。 楚白衣眼露凶光,说道:“姑娘不必语出伤人。楚某并无恶意。” 门外的侍女听到房间里交谈的声音,吓得开门来看,发现是楚白衣在房内,也便在楚白衣眼色示意之下退了出去。 楚白衣看了看袁素织的打扮,竖起鼻子闻了闻房间里的香气,知道袁素织应该是刚梳洗完毕,极乐老人还没有到来临幸。说道:“姑娘这般天姿国色,实在是令人心动不已!你的那些朋友已经被杀了,你还是乖乖地听话,否则就不要怪楚某不懂怜香惜玉!” 楚白衣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近袁素织,他知道袁素织道法不高,应该是初涉江湖,想要尽快将她控制,以免生出祸端。于是先是言语上击溃袁素织的心理防备,然后准备趁机再次对她施展定身咒。 之前杜啼施展的定身咒由于杜啼自己被木生定住了,袁素织这边的定身咒也就解开了。楚白衣知道这定身咒的因循,所以并不惊讶于袁素织居然能够走动。 “不要过来!”,袁素织高声喊道,同时右手伸出,摆出掌法。她已经领略过定身咒的厉害,虽然自己身上的定身咒解开了,却毕竟不清楚原因,因而不敢大意。看到向自己走来的楚白衣,恐防他对自己施展道术,于是一把喊住他。 虽然袁素织也知道这种装腔作势会被对方识破,但此刻也算是本能反应。 楚白衣被这么一叫喊,也不由得停了下来。随后看到袁素织只是高举着手,却没有功法,于是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姑娘这是与夫君打情骂俏呢!” 袁素织被气得脸红了,眼前的人比花楼兰还要猥琐。楚白衣没有理会袁素织的所谓防御,举步继续靠近。 就在楚白衣离袁素织还有五步之际,一道白光闪现。楚白衣猝不及防,被白光击中,顿时感到一阵寒意侵入内腑,片刻之间已经游走全身,仿佛置身冰窖之中,阵阵寒颤,难以自制。 这白色气劲正是从袁素织掌中发出。在这危险之中,她以悟出冰心诀的真意,一招玄冰掌打出,把局势扭转! 第二一一章 罩云衫 危急之中,袁素织激发了玄冰掌法,一道掌劲化作冰冷气劲,打在楚白衣身上。楚白衣猝不及防,受了寒气侵袭,只觉得透骨寒冷,一下瘫倒在地。 楚白衣怎么也料想不到,眼前的女子居然还会这样的功法。毫无防备之下,被一击即中。对楚白衣而言,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 袁素织自己也很是惊讶,这突如其来的掌法好像是自动自发的,犹如危机之中的本能反应,自己其实并不知道如何运用,却又感觉得心应手。 看着倒地呻吟瑟瑟发抖的楚白衣,袁素织有些担忧起来,该不会这一掌把他给打死了吧?虽然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但自己毕竟没有杀过人,多少有些害怕和犹豫。 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趴在地上的楚白衣是否还有气。这时候门口却传来了脚步声! 袁素织紧张地看着声响传来的地方! ### 打开房门,这房间之中没有一件家具。正中地面上是一个奇怪的图案,乌木鬼坛这时候正在图案的正上方,悬在半空之中。四面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符篆。 这间房子还有一个牌匾写着“七星阁”三字。 小赤豆着急着要去夺回乌木鬼坛,一个飞身上前要去抢夺半空中自旋的酒葫芦。就在他刚要碰及葫芦的一刹那,有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打在小赤豆身上。 小赤豆一个激灵,跌落在地上。木生赶紧过去将他扶起,仔细检查身上是否有伤,追问道:“有没有受伤?这里看起来是一个奇怪的阵法!不要鲁莽!” 小赤豆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受伤,而后又着急地说道:“这阵法想要对乌木鬼坛做些什么?” 木生围着地上的圆形图案走了一圈,想要看清这阵法的端倪。他跟随句天师也学了不少符咒阵法。 就在走了两圈之后,木生举起长影,对着那奇怪图案,比划出一个剑招。在长影加持之下,剑气在空中划出一个卍字图案,木生挥舞剑气,将那卍字图案打向阵法之中。 就在卍字剑气将要靠近阵法之时,一道白影飘过,破解了剑气。 紧接着,房门砰一声自行关上了。 众人回头去看,却没有见到人影。又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阵法,还有那不断高速自旋的酒葫芦。俱是一片迷茫疑惑的神情。 “刚才是什么破解了我的剑招?”,木生问道。 可是在场的人也都没有看清,只知道是一道白光。 小赤豆摇了摇头,钟离飞虹也是拔剑在手四处张望,也没有发现其他人影。 就在众人目光在寻找是否还有其他人影之际,那被困在阵法之中的乌木鬼坛却发出来阵阵黑烟!好像正在被什么无形的烈火焚烧着,冒出阵阵黑气。 小赤豆感到一股锥心的刺痛,仿佛与那乌木鬼坛感同身受,几乎要晕倒过去。 小骨朵将他扶住,着急地说道:“这阵法好像在攻击乌木鬼坛,小赤豆都受不住了!” 木生也很是担忧,这阵法似乎要摧毁乌木鬼坛。 却听一把声音说道:“你们与赤焰鬼尊是何关系?” 只闻声音,不见人影。众人不免都四处观望! “阁下是极乐老人?”,木生问道,虽然看不到人影,但猜想这里出现的只能是极乐老人了。只是不知道他躲在哪里。刚才那破去长影剑气的白色气劲是否就来自躲在暗处的极乐老人。 那声音回应道:“你们不必四处张望了,老夫用的是鬼影术!” 鬼影术是一种可以隐身的技能。但它与通过符篆隐身不同,鬼影术隐藏得更深,破解难度更大。 也因为如此,鬼影术修习和施展的难度也更大。极乐老人吩咐将洪垚抬进后院,正是为了施展这鬼影术! 鬼影术施展之前需要选定一个替死鬼,将替死鬼魂魄炼入鬼影之中,一旦鬼影被识破,自己可以全身而退,而那替死鬼则会殒命。 极乐老人之所以还保留已经对极乐仙苑毫无价值的洪垚,正是要他作为自己的替死鬼。 且说极乐老人用洪垚的残躯修炼替死鬼,完毕之后便回到那极乐殿,发现了已经被定身的杜啼,极乐老人于是为杜啼解开了定身咒。 杜啼将木生等人逃脱的事报告了极乐老人。极乐老人则早已察觉到有人进入了七星阁。 “白衣遇到麻烦了,你去帮帮他。在这极乐仙苑,还没有人能逃脱!”,极乐老人吩咐道。 杜啼应是便向后院去了。 ### 且说袁素织无意中激出玄冰掌,将楚白衣打了个措手不及,正在地上翻滚。就在相持之际,却听得门外有声响,不由得紧张起来。 房门被打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杜啼。一身灰袍裹身,眼神深邃。 杜啼看了一眼正在地上的楚白衣,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惊魂未定的袁素织,说道:“姑娘好道法!” 袁素织本能地对着杜啼推出一掌,一道玄冰气劲激出!可是打在杜啼身上却毫无作用。袁素织心里着急,这玄冰气劲怎么对他无效? “姑娘可知我罩云衫的厉害?它与你们天山派还颇有渊源!”,杜啼冷冷地说道。 并非袁素织的气劲太弱,而是杜啼这身灰色长袍大有来头。 这长袍有个名字叫做“罩云衫”,连云都可以罩住,意指这灰袍能耐通天。 这灰袍来历非同小可,乃是天山的一件神物,原本是天山派的珍宝,后来在天山派与喜天尊门下弟子争斗之中,被喜天尊的门人夺了去。辗转落入洪垚之手。 洪垚投靠极乐老人之时,以此罩云衫作为见面礼,可谓是大手笔。极乐老人也不吝啬,传授他采阴补阳的功法,还有那门极为邪恶的苏幕遮。 后来杜啼为极乐仙苑屡建奇功,而且两次救了洪垚性命,在洪垚同意之下,极乐老人便将这罩云衫送给了杜啼。 罩云衫就像防弹衣一般,对攻击的道法具有克制功效。当然对于符咒术和阵地术却是无效的。 袁素织的玄冰气劲无法损伤罩云衫半分! 第二一二章 七劫 袁素织仍是不死心,希望能有有奇迹发生,于是不断交替双手,不停击打出玄冰掌,一道道气劲随即奔出,直到袁素织一时虚脱,累倒在地。 罩云衫却是妥妥地把一切攻击化解掉,杜啼面无表情,目露凶光,一步步靠近袁素织。 袁素织已经昏倒在地。杜啼移步来到楚白衣身旁,看着他那痛苦模样,咧嘴笑道:“师兄还记不记得什么时候拜入极乐仙苑门下?”,好像是要和这位已经痛苦挣扎的同门聊聊往日情谊。 “师弟,救命。。。”,楚白衣却是没有心情叙旧,痛苦地发出哀求。袁素织初次施展玄冰掌,出手无法判断轻重,加上楚白衣毫无防备,这一记掌劲下来,楚白衣确实受伤不浅。 “你应该来了五年以上了吧,很应该清楚仙翁的为人,极乐仙苑不收留废物!”,杜啼不理会楚白衣的求救,好像看着一出好戏,自顾自地提醒楚白衣,却不打算伸出援救之手。 “救我!今后我的命就是你的!”,楚白衣断断续续地说着,现在杜啼是他唯一的救星,楚白衣也已承诺日后以命报答。 “难不成你要像洪垚一般成为替死鬼?不如自我了结来得痛快!”,杜啼知道现下的承诺并不可靠,人之将死当然其言也善,但是一旦危险解除,他们往往就会忘掉誓言。 楚白衣并不清楚极乐老人鬼影术,自然也听不懂杜啼关于替死鬼的说法。但之前他也向杜啼提问过,为什么极乐老人要将洪垚抬回后院,当时杜啼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已经被定住了。不过楚白衣相信极乐老人这么做绝非出于好意。如今杜啼提醒他不要做替死鬼,让楚白衣生出一股寒意,似乎自己已经无路可走,横竖是一死。 “师弟!救救我!今后都听你的!”,楚白衣的生存本能让他再次哀求。只要活下去,就有扳回局面的可能。 还没有等楚白衣回过神来,杜啼已经一掌打在楚白衣天灵盖上!结果了楚白衣性命。 当然这一切并没有其他人知晓。 ### “你们与赤焰鬼尊是何关系?”,极乐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质问道。 木生耐心辨别着声音出处,答道:“正是赤焰鬼尊让我们来取你性命!”,语音落处,剑招同时劈出! 木生听声辩位,认定极乐老人就在西边墙角出,于是用力挥出一剑。剑气直冲向那角落! 一声轰鸣,剑气扑空,砸在墙壁之上!却不见极乐老人身影! “不要白费力气了!鬼影术来去无踪,任你剑招再厉害,入了我七星阵也是枉然!”,极乐老人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四处游走,无有定处! 极乐老人继续说道:“赤焰鬼尊早已升天,你们这些后辈,盗窃了鬼尊宝物,在此狐假虎威!” 极乐老人并不相信赤焰鬼尊会与自己有过节。自然就不相信木生的说辞。 极乐老人话音刚落,极乐仙苑外围的七根石柱便即发出闪闪红光!那符篆更加鲜艳! 小骨朵趁着木生和极乐老人对话之际,运行玄功,将两根肋骨打出! 好一招骨剑!两根肋骨犹如利剑出鞘,直冲向房间正中的阵法! 刚才木生的剑招被一道白影化解,小骨朵猜想那必是躲在暗处的极乐老人所为。现下的情况是极乐老人施展了鬼影术,让人无从知道他的行踪,他躲在暗处就可以破解在场人使出的剑招。 小骨朵心想只要引开极乐老人注意,趁其不备袭击中间的阵法,也许能打破被动局面。 于是小骨朵将小赤豆扶坐在地上,趁着极乐老人跟木生对话之际,突然发出两招骨剑! 不像之前一跃向前的小赤豆被雷电击中,骨剑顺利穿入阵法!并击打在此刻正于半空自旋的乌木鬼坛身上! 啪的一声,酒葫芦掉落在地上!冒出的黑烟也收敛消散! 虽然无法看到小骨朵的表情,但他此刻喜出望外,异常激动!这是他修习骨剑以来,最大的满足和成就感! 我竟然破解了连木生他们都无法破解的阵法!小骨朵正在内心欢喜着,准备收回那两根肋骨。 大事不妙!小骨朵发现自己无法收回那两根已经发出的肋骨!好像有一股无形的拉力正在与自己互相拉扯! 更糟糕的是,困在阵法之中的两根肋骨忽然间着火了!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团火焰,瞬间将两根肋骨罩住!燃起烈焰! “啊!”,小骨朵痛苦叫喊! “哈哈哈!”,极乐老人却是哈哈狂笑。说道:“这不过是个陷阱!骷髅全相虽然逃过了老夫的七星网,却是躲不过这七劫阵!” 这房间中的小小阵法正是七劫阵!风火雷洪气震山!小骨朵万没有料到,极乐老人故意引他骨剑入阵,而后激出火焰将他肋骨焚烧! 修炼骷髅全相之后,小骨朵已经只有骸骨,无有肉身。一般刀枪剑戟已经无法伤害他,唯独这烈火焚烧却是骷髅最怕! 当日在百花镇,句天师正是恐吓这些骷髅要火烧他们,才让他们现出原形! 钟离飞虹虽然与木生等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但看到还是小孩模样的小骨朵被烈火焚烧,心中也是不忍。正欲拔剑相助。 木生早已提前一步挥舞剑招!长影击出道道虹光,飞向那七劫阵! ### 杜啼击杀了楚白衣。转身来到已经昏迷的袁素织跟前,将她轻轻抱起! 杜啼看着怀里柔弱可人的袁素织,不觉起了色心。况且他这一门正是通过采阴补阳提升功力!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杜啼也深知这些初入极乐仙苑的女子都是极乐老人的禁脔。极乐老人没有染指之前,其他弟子是不能动心思的。 可是,杜啼心想,现在极乐老人自顾无暇,正在与木生等人缠斗,自然没有闲暇顾及自己,这正是自己的好时机!能得如此美人苟合,提升功力,实在不可错过!其次若事后极乐老人怪罪,大可将事情推脱在楚白衣身上! 思来想去,都是万无一失!杜啼将袁素织抱至床上。正欲行那禽兽行径! 第二一三章 逃之大吉 看着被困于阵中正被烈火焚烧的骨头棒,木生再次挥舞长影,希望借助剑气破解阵法,救出小骨朵肋骨。而小骨朵此刻也因为肋骨被焚烧而疼痛难忍,昏厥在地。 长影在木生驱使之下击出道道剑气,冲向那七劫阵。躲在暗处的极乐老人发道道白光,于空中阻击长影剑气。 长影剑气被极乐老人功法挡去大半!即便有几道长影剑气绕过阻击进入七劫阵中,也被阵中的风火雷洪缠绕而逐渐消散,无法触及骨棒。 木生看着被白色气劲和七劫阵法化解的剑气,思索着破解极乐老人这连环杀招的办法。 此时,隐身于暗处的极乐老人念动咒语,那外围七星阵七星柱上的符篆再次煜煜发光。显然,极乐老人迫不及待再次发动七星阵功法,要将众人扼杀于阵法之中。 这七星阁当然也在七星阵中,一旦极乐老人催动功法,阵中人便将被催起七情六欲,情难自禁! 在阵法驱动之下,木生忽而无比懊恼起来,责怪自己怎么如此不小心,连累了小骨朵被烈火焚烧,内心万分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激动之处,木生居然连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倒是让在一旁的钟离飞虹看得莫名其妙。 钟离飞虹也因为七星阵法的作用,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无名怒火。她想起之前在赤沙岗,木生曾用剑气冰封自己,让自己无比狼狈,也因为如此,才会让那登徒浪子楚白衣有机可乘,自己差点便失身与那禽兽楚白衣。 她越想越气,把自己受到的屈辱都怪罪在木生身上。钟离飞虹想起来自己这次下山正是奉了城主之命要来刺杀木生!如今任务还没有完成! 虽然她也不明白钟离城主为何执意要杀木生,但是命令就是命令!现在自己居然与木生站在一起并打算同心协力?这是何等荒唐!自己真的是鬼迷心窍!钟离飞虹不住地责骂自己! 想到此处,钟离飞虹愤然拔出手中迁虹,对着木生喊道:“我今日奉逍遥城城主之命来取你性命!乖乖受死!” 木生却不抵抗,似乎是一心求死,他干脆丢掉手中佩剑,瘫坐在地,说道:“杀了我吧!”,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引颈就戮。 这倒把钟离飞虹给怔住了,她想着木生无论如何会反抗一下,不料他却完全失去斗志,任由自己宰杀,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思来想去,一番内心挣扎,终究还是惦记着城主的命令,想想这样也好,省去一番打斗,只要杀了木生,自己下山的命令就算完成了。回到逍遥城一定能得到门主的赞赏,今后在逍遥城就更加如鱼得水! 钟离飞虹还在天人交战之时,被木生丢在地上的长影忽然腾空而起,自行闯入七劫阵中。 七劫阵顿时发出风火雷洪七大劫难,一阵压过一阵的攻击向长影袭来。 长影忽而激出火魂,忽而激出冰魄,将那七劫一一承受。可是那阵法却是稳固如山,长影只能挡住风火雷洪的攻击,却无法破去阵法。 长影在七劫阵中晃动自身,发出强大剑气,之前被困阵中的小骨朵的肋骨,以及已经跌落地上的葫芦,在剑气推动之下,都被推出阵外! 长影这一招是舍己救人!正因为他闯入阵中左突右闪,才将被困阵中的骨棒和酒葫芦推了出来。 也就在同一瞬间,似乎是早有默契,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小赤豆忽然睁开双眼,接住了从七劫阵被推出的乌木鬼坛和小骨朵的肋骨骨棒。 小赤豆也不犹豫,一手接住葫芦和骨棒,一手抓起被烈火焚烧疼痛难忍的小骨朵,朝着门口奔跑过去! 一直隐身躲在暗处的极乐老人,看到小赤豆突然向门口奔去,知道他要逃走,当下也向门口跑去,想要截断小赤豆去路! 意志消沉坐在地上的木生此时突然站起,他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钟离飞虹,二话不说向着那门口击出一招雷咒! 只听得一声闷响和惨叫,极乐老人现出原形,跌坐在门口处。 小赤豆却不多停留,直接奔向门口,随即打开大门溜之大吉。 说时迟那时快,跌坐在门口的极乐老人瞬间已经变成洪垚模样。 这一系列变故来得极快,钟离飞虹完全愣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 木生却一刻也没有耽误,他转身对还在一脸迷茫的钟离飞虹说道:“姑娘,得罪了!”,说话间,已经将钟离飞虹定住! 钟离飞虹心中正自愤怒,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已经中了木生的定身咒。 木生夺过钟离飞虹手中迁虹,一剑击出,七虹尽起! 七道虹光击向七劫阵! #### 杜啼将袁素织抱起放于床上,自己开始念咒,准备启动那采阴补阳的道法,这是第一步。 念罢咒语,杜啼便将自身衣服解去,包括那灰色的罩云衫。片刻之下,杜啼已经赤条条站在袁素织跟前。他运行自身气劲,将精气布于全身。这是采阴补阳道法的第二步。 接着他伸手解开了袁素织腰带,正准备运用功法与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女子缠绵一番。醉心于完成那足以令人返老还童并增加功力的邪恶功法! 不料袁素织突然睁开双眼,毫不犹豫向着杜啼心口发出一掌。 玄冰气劲从袁素织掌中激出,打入杜啼心口,阵阵寒气立刻在杜啼全身游走! 之前在第二步中,杜啼已将精气布满全身,恰恰是最危险的时刻,此时一旦气息被破,将殃及全身!有如潜心修炼的道士,一旦被惊扰将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杜啼冷不防有此巨变,全身在玄冰气劲侵袭之下瞬时冰冷。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在地上。他也终于体会到楚白衣先前是何等痛苦。 袁素织赶紧爬起,将腰带系好,心中自然是紧张万分。 她刚才的昏倒其实是假装的,就是寻找机会等待杜啼脱去罩云衫! 袁素织跳下床,惊恐万分,担心杜啼还留有后手,不敢多作停留。顺手捡起地上的罩云衫,逃之大吉。 第二一四章 计策 七星阁中一系列巨变来得相当突然。长影闯入七劫阵救出小骨朵和乌木鬼坛,小赤豆接住骨棒和酒葫芦逃之大吉。极乐老人准备截断小赤豆,却被木生的雷咒击中,现出原形。 这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其实却是木生与长影在短暂交谈之后得出的计策。 且说随着极乐老人驱动七星阵法,木生感受到七情六欲正在侵袭心智,知道必是那七星阵法作怪。当下立即运用玄功封住心脉,以免情绪失控。然后假装跌倒在地,现出一副颓丧的表情,更是假装一心求死。试图骗过极乐老人,伺机寻找机会反击。 木生与长影早已心灵相通,已将自己不过假装求死以期骗过极乐老人一事告知了长影,二人商量对策。 长影发现当小骨朵在七劫阵中插入骨棒,救下乌木鬼坛之后,小赤豆其实已经醒转。他当即以密音传声的道法悄悄告诉小赤豆忍耐并等待时机。 小赤豆知道是师兄的声音,于是没有急着睁开眼睛,而是静心倾听师兄的叮嘱。 长影告诉小赤豆自己已打算硬闯七劫阵中救出小骨朵和乌木鬼坛,但需要有人在阵外接应。于是交待小赤豆,待会如果发现葫芦和骨棒从阵中被推出,需要及时接应。 长影又叮嘱小赤豆,一旦接应成功,拿到乌木鬼坛和骨棒之后,就只管往外跑。不要理会这屋里的情况,只管跑出去藏起来,并设法修复乌木鬼坛,它是破解七星阵法的关键,如今在七劫阵中已经受了伤,需要修复。小赤豆默默记住师兄的叮嘱,继续装作昏迷,只为等待那转眼即逝的时机。 另一边,长影也告诉木生待会自己将飞入阵中,而小赤豆已经得到授计,将往门口跑,他一跑,极乐老人必然追赶,要木生留意门口,及时截击极乐老人。也是为了掩护小赤豆逃脱。 木生原本担心长影闯入七劫阵中安危,长影却道出七劫阵玄机,当下正是破解七劫阵之大好时机! 原来这迁虹的七色虹光正是破解七劫阵的关键所在。自己陷入阵中,需要木生夺取迁虹祭出七色虹光破解阵法救出自己。 木生与长影商定已毕。于是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配合默契。 极乐老人万没有料到木生和长影会有这么连环计策。忽然被一道雷咒击中。 这鬼影术万般凶险,虽然可以隐身躲在暗处,但一旦自己身影被识破受到攻击,现出原形那刻便即死去。 所以使用鬼影术者必事先找寻替死鬼。通过功法将对方作为自己鬼影的替身,一旦鬼影被识破,遭殃的就是替死鬼。 正因为如此,在洪垚身受重伤已经奄奄一息之际,极乐老人命人将他抬进后院,正是为了将他修炼为自己替身,以便施展鬼影术。 极乐老人现出真身,洪垚也便一命呜呼。而真正的极乐老人却早已趁机溜走。 ### 极乐老人虽然在七星阁败走,但只要七星阵在,他便有恃无恐。他只需等待时机,待自己功力恢复,这些闯入者迟早要命丧七星阵中。 极乐老人带着闷闷的心情来到之前袁素织的房间,想着再来一次采阴补阳以便快速恢复体力。 一进房间却发现袁素织早已不在。房间里躺着已经毙命的楚白衣。还有床边跌倒着浑身赤裸却是瑟瑟发抖的杜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极乐老人震怒,喝问杜啼。 杜啼此时已经痛苦难忍,却不得不回应极乐老人的质问。尤其是自己赤身裸体,若是被极乐老人知道自己是在偷吃他的禁脔之际被对方打成重伤,想必会被极乐老人练成替死鬼。 杜啼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和刺骨的寒冷,颤抖着说道:“那女子是天山派传人,她杀害了楚师兄。我赶来之时也不小心中了她的埋伏,更是。。。更是被她夺去罩云杉,还。。。还被羞辱一番。。。” 极乐老人脸色阴晴不定,这天山派的女子居然杀了自己一名弟子,还抢走了罩云杉,更是打伤自己另一名弟子。这称之为奇耻大辱都不为过。 极乐仙苑与天山派向来没有过节,虽然自己所学乃喜天尊的道法,但自己并不曾拜在喜天尊门下。按理说大家河水不犯井水。极乐老人越想越觉得可气,非要把这个天山派的女娃抓住不可。 可是极乐老人转念又想,即便这女子与极乐仙苑有仇,她也犯不着将杜啼剥了个精光。而且她既然能杀了楚白衣,为何还要留着杜啼?难道是杜啼在撒谎? 杜啼为何要撒谎?他为何会一丝不挂? 极乐老人想到此处,仿佛已经明白几分。那阴郁的眼神透出杀气。对杜啼说道:“你是不是对为师撒谎?” 杜啼本来已经十分痛苦,此刻被极乐老人这么一问,简直是心惊胆战加上痛苦万分。身体和精神都是煎熬。他深知要是惹恼了极乐老人,自己就只有成为替死鬼的份! “仙翁,我杜啼向来忠心耿耿。而今大师兄,二师兄都已遭遇不测,杜啼愿意一直为仙翁鞍前马后!”,杜啼还是强忍着痛苦和煎熬,表明自己心意。此刻再怎么去解释也是无用,是否留自己一命全在与自己对极乐老人是否还有价值。 所以杜啼提醒极乐老人现在极乐仙苑已经人才凋零,可以用的弟子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极乐老人看着杜啼,脑海不断盘算。几番权衡之下,觉得杜啼所说不无道理。现在杀了杜啼或者将杜啼练成替死鬼,自己就少了帮手。如今极乐仙苑正面临劲敌,自己很需要帮手。 极乐老人说道:“也罢!我将来还要你来传承衣钵!”,这当然是鬼话。不过此刻极乐老人只能安抚杜啼,让他为自己卖命! “多谢仙翁!”,杜啼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这么一句。表达自己对师尊的无限感激。能够在极乐老人这样的恶魔手下活下来,确实应该感激。 第二一五章 暂结同盟 七星阁中,木生挥舞迁虹,七虹尽起!绮丽万分的虹光向着中间的七劫阵窜去! 风火雷洪气震山!七大劫难接踵而至。先是大风狂作,四处劲风横袭,在阵法中犹如龙卷风暴,席卷一切。继而烈火腾空,如舞龙蛇,吞噬万物。接着是雷鸣电闪,霹雳狂啸,撕裂天地。而后洪水滔天,惊涛怕岸,涡旋日月。紧跟四方烟气,如云如雾,笼罩四野。须臾之间,地动山摇,乾坤颠倒,震颤万方。最后山崩地裂,毁天灭地,归寂宇宙。 奇妙之处就在那七道虹光正好呼应七劫,红橙黄绿青蓝紫,一物降一物。七劫同时祭起,本是换天改地,重造人间。却硬生生被七道虹光压制,而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犹如抬望眼乌云压顶,暴风将至,刹那间日出山巅,排云驱雾,普照大地!一切又复归于平静! 七劫阵法被迁虹七色虹光破解!长影也趁机跳出阵外,木生伸手接住。 二人计策大获成功,长影躬身入局,舍身求变,木生配合得宜,一击即中。也是二人长久相处以来默契所致。虽然未能击杀极乐老人,但破解那七劫阵,救出乌木鬼坛,仍是制敌关键。 木生随即解去钟离飞虹定身咒,将迁虹宝剑递还于她,说道:“多有得罪,实在情出紧急!” 钟离飞虹气冲冲地接过迁虹,二话不说,向着木生劈出一剑! 木生举起长影格挡,双剑碰撞之处,一阵激烈震动,二人不得不向两边跳开。 木生手掐剑诀,往钟离飞虹一指,一道寒光打在钟离飞虹身上。钟离来不及躲闪,只觉得心头一冻,忽而清醒不少。 “刚才发生了什么?”,钟离有点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似乎在愤怒的情绪之中,此刻清醒过来,想想甚是难明。 “七星阵法相当厉害,姑娘刚才应该是受了阵法影响。多谢姑娘借用宝剑,七劫阵已破!”,木生解释道。 钟离飞虹将迁虹回鞘,想起来刚才的幕幕场景,还是不太清楚这一系列巨变。 “那小鬼抱着葫芦跑去哪里?”,钟离飞虹问道。 “这是在下与长影前辈的对策。现在小赤豆抱着葫芦应该是躲起来了。不过大家都还在七星阵中,一切还得谨慎!至于你我,要合力对付那极乐老人!”,木生解释道。 “你我?”,钟离飞虹显得有点不屑。“别忘了我是奉命来杀你!” “杀了我,你也无法离开极乐仙苑。到时落在极乐老人手里,不知道逍遥城的人来不来得及救你!”,木生提醒她道。现在的形势只能合作,不宜对抗。 钟离飞虹想起之前在房间中被沐浴的场景,心中又羞又气,想想要是落下极乐老人手上,真是不如一死。逍遥城的人会不会来救,她也并不十分确定。想及此处,顿时默然。 木生知道这提醒已经凑效,也不再多说。一边提步走出那七星阁,一边说道:“请姑娘跟上!” ### 袁素织匆忙走出房间,不敢贸然跑出宅院,顺着墙根爬行了一阵。这四野也无人,来到了后院与极乐殿连接的一处行廊。 却听得有仓促的脚步声,袁素织赶紧躲在一处假山之后。跑过去的竟是小赤豆,怀里抱着小骨朵和酒葫芦。 袁素织刚想开口说什么,小赤豆已经察觉到身后有人,毫不犹豫便向身后发出气劲!一道昏黄气劲突然向袁素织命门打来。 袁素织赶紧以玄冰气劲相迎,这才释去小赤豆的昏黄气劲。袁素织随即喊道:“小赤豆,是我!” 小赤豆却不理会,继续向前奔跑。他只记得师兄的教诲,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这里还不安全,要继续跑! 袁素织无奈,只好也跟着跑。 这样一路穿过极乐殿,跑出了极乐仙苑的四周山脉之中。不过仍然在那七星阵内。 “你为何跟着我?”,小赤豆一边跑一边问后面的袁素织。 袁素织回应道:“你要去哪,为何躲着我?”,她以为小赤豆有意避开她。 “师兄说要跑去没有人跟的地方!”,小赤豆很是耿直。 “你师兄是谁?”,袁素织问道。袁素织只能算是初识小赤豆,在之前那混乱场景下,木生也来不及细说那些关系,因而袁素织确实不知道长影和小赤豆的关系。 “你连我师兄是谁都不认识,请不要跟着我!”,小赤豆现在是只认师兄的话,其他人一概不信。 就在此时,七星阵中的功法发出劲力,小赤豆感到一股厌烦情绪。忽然停住脚步,转身对袁素织恶狠狠说道:“快停步!不然对你不客气!” 袁素织不得不停下脚步,说道:“我并无恶意!木生现在哪里?” 小赤豆也是初识袁素织,此刻因为师兄训导谨记于心,所以不想与旁人交谈,本就心中急躁,加上七星阵功法作祟,令他急火攻心,对袁素织生出怨恨情绪。 小赤豆急怒之下,激出两道金光。也不知道从何处而来,骤然击出。 袁素织急忙躲避,左臂被金光划过,顿时见血。 袁素织对小赤豆这般反应深感疑惑,顿时想到这可能是七星阵法的缘故。“小赤豆,这会不会是阵法的原因!” 经这么一提醒,小赤豆也突然察觉到自己被一股莫名的情绪搅动。 “小骨朵和乌木鬼坛都受伤了,我得躲起来帮助他们复原!要打败七星阵只能依靠乌木鬼坛!”,小赤豆表情和语气仍是愤怒,但暂时压抑住对袁素织的敌意。 ### 木生和钟离飞虹回到大殿之中,四处追寻着极乐老人及其弟子的踪迹。 木生走回前院,发现之前被自己定身的杜啼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也并不知晓楚白衣已经死去的消息。 “极乐老人和他两名弟子都不知所踪,我们仍然在七星阵中,甚是危险!”,木生说道。 钟离飞虹之前没有来过这大殿,不由得四处观看,感叹其巍峨和奢侈。 第二一六章 修复 “你难道就不担心与你同行那女子的安危和下落?”,钟离飞虹试问木生。她很是疑惑木生脱困后并没有找寻袁素织。当然钟离飞虹并不认识袁素织。 木生回应道:“她叫袁素织。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们所要做的是找到极乐老人,拖延他!”,木生早已通过天眼发现袁素织脱离了险境。 “你怎么知道她安全?难道有什么魔法?”,钟离飞虹不知晓天眼的神通,疑惑地问道。 “心有灵犀!”,木生故作神秘地说道。 钟离飞虹冷哼了一声,并不相信心有灵犀的说法,但也听出来木生并不想解释原因。 “不说就算了。我们为什么要拖延极乐老人?”,钟离飞虹继续问道。 “破解七星阵的关键是乌木鬼坛。乌木鬼坛刚才在七劫阵中受了污损,需要修复。现在小赤豆正在为乌木鬼坛施法,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这段时间我们需要牵制极乐老人!不能让他破坏乌木鬼坛的修复大计!”,木生简短说明了对付七星阵的策略。 “这七星阵迷惑人的心性,如何应对?”,钟离飞虹多次被这七星阵控制而致情绪失控。 “玄冰心法可暂时抵挡一二!极乐老人之所以占山为王,不过依借这七星阵和那鬼影术,我们小心应对,应有一线机会!”,木生分析道。 钟离飞虹总算明白了木生的对策,又问道:“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们去看看周围的地形!找找七星阵法的破绽!”,木生说道。他要争取时间勘破七星阵的关键,等待乌木鬼坛恢复。 就在一旁不为人留意的角落里,有几只蝎子在沙砾中走动。这些看似寻常的蝎子却是杜啼的暗使。 极乐老人救活了杜啼,吩咐他找寻那小骷髅的下落。杜啼有一门奇特的本领,正好在此时派上用场。 极乐老人并不寻求与木生和长影正面对抗,木生这小子手持赤焰长影,看来是大有来头,自己犯不着与他硬碰。只要将他们困在这七星阵中,假以时日,他们自然就会溃败! 最令极乐老人忌惮的却是乌木鬼坛和那无法感知行踪的小骷髅!奇怪的是,那小孩从七星阁逃走之后,便不见了行踪,连同那天山派的女子也都失去了踪迹! 他们躲在哪里?为什么丝毫察觉不到?这令极乐老人很是愤怒和担忧。正因如此,他救活杜啼。他需要杜啼去打探骷髅全相的下落! 没有了罩云衫的杜啼,自然是更加小心翼翼。但杜啼能够成为极乐老人门下,也并非仅仅依靠罩云衫。他还有一门可以使唤鸣虫飞鸟的道术,称为“颐虫术”。 七星岩幅员辽阔,山脉连绵,有很多飞虫,蝎子蜈蚣更是随处可见。这些飞虫在杜啼颐虫术的驱使下,就可以化为无数密探,四处打听消息。 ### 茫茫的山脉,分了七个入口,各有一根石柱矗立在入口处。七星岩在极乐老人看来固若金汤。 在玄冰功法作用下,加上耐心劝解,袁素织总算取得小赤豆的信任。 袁素织只能忍着惊吓,接过小赤豆手里的骷髅小骨朵。小赤豆则死死抱着乌木鬼坛,深怕再次弄丢。 二人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有山体掩护,躲藏起来调息休养,思考对策。 为了防止被极乐老人识别他们行踪,长影之前已经给小赤豆提醒了一个方法。该方法需要借助小骨朵的骷髅全相。 两根肋骨被烈火焚烧过的小骨朵,此刻相当虚弱,已经近乎昏迷,只能躺在袁素织怀里,上气不接下气。 小赤豆将葫芦别在腰间,从袁素织手上接过小骨朵,将他摆放在地上,自己也盘膝而坐,急忙为小骨朵渡入真气。 袁素织则紧张地给他们把风,心里担忧此处被极乐老人发现。幸好极乐老人此时正在给杜啼疗伤,无暇顾及他们。 可是小赤豆却突然紧张又难过起来,呜咽着说道:“小骨朵是为了救我而受伤,我。。。”,竟停下了手中的功法。 一旁的袁素织猜想又是那七星阵迷惑所致,急忙也盘膝坐下,给小赤豆输入玄冰气劲。小赤豆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那阵法困扰。 “相信自己!现在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我会持续给你渡入玄冰气劲,不要受那阵法操控!”,袁素织对小赤豆轻声说道。 小赤豆重新燃起斗志,在功力加持之下,小骨朵伤势好转,悠悠醒转过来。小赤豆悲喜交集,跟小骨朵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谢谢你救了我!”,小骨朵感谢小赤豆为他运功疗伤。看着那两根烧得有点泛黑的骨棒,小骨朵既心疼又担忧。 “若不是为了救出乌木鬼坛,你也不会被困七劫阵中,是我要谢谢你!”,小赤豆回应道。 “乌木鬼坛还好么?”,小骨朵也想起来乌木鬼坛之前在七劫阵中差点被毁,急忙问道。 小赤豆抚摸着怀里的酒葫芦,说道:“本门有功法可以修复乌木鬼坛,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能修复就好!”,小骨朵听说葫芦可以修好,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顿时也开心起来。 “师兄说了,极乐老人可以探知我们行踪,要靠小骨朵你来帮我们避开极乐老人探查!”,小赤豆想起师兄长影的教导,时间无多,需要尽快修复乌木鬼坛。 小骨朵按小赤豆提示的方法,将自己肋骨拆下,围成一个圆圈。然后小赤豆念起咒语。在圈中之人,极乐老人便无法通过七星阵获知其行踪。 小赤豆将葫芦放在跟前,盘膝而坐,开始作法。袁素织盘膝坐在小赤豆身后,为小赤豆渡入玄冰气劲,以免小赤豆被七星阵迷惑。 ### 木生和钟离飞虹绕着七根柱子走了一遭,天色已经沉暗了下来。木生每走一阵,就暗中触动天眼,看看小赤豆等人是否安全。确认他们安全,这才放心向前。 “如果你是极乐老人,你将怎么做?”,木生问钟离飞虹。 钟离飞虹想了想,说道:“等!把我们耗在阵中!” 木生看着那刻着符篆的石柱,说道:“那我们就逼他出来!” “你有何打算?” 木生拔出长影,对着那巨型石柱,说道:“如果我们把这石柱给砍倒了,他还做缩头乌龟么!” 第二一七章 颐虫有术 木生挥出剑招,剑气打在石柱之上。一股巨大反噬的力量似乎从石头中透出,将木生击出十步之外!跌倒在地! “看来你想到的极乐老人也想到了!”,钟离飞虹站在一边,翘着手幸灾乐祸地看着一脸狼狈的木生。 木生从地上爬起,略显尴尬地说道:“这石头诡异得很!” “不如我来试试吧!”,钟离飞虹说道。 木生拍拍身上尘土,让到一边。伸手示意钟离飞虹赶紧上前表演。 钟离飞虹拔出迁虹,对着那石柱也是一顿输出! 砰砰砰几声乱响,七彩虹光通通被反弹,激射回来! 钟离飞虹几个跳跃避开回弹的剑气,轻轻落在地上。 “看来姑娘剑法也没有比在下高明多少!”,木生看到迁虹剑气也被回弹,站在一边嘻嘻笑道。 “至少我没那么狼狈!”,钟离飞虹说道。 “那也是吸取了在下狼狈的教训!”,木生向来嘴上不落下风。 钟离飞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说道:“那是你看不懂本姑娘的招式!” 说罢,钟离飞虹再次挥出剑招,七虹并起,再次攻向那石柱。再次,七色虹光被反弹回来,落在不同的位置。钟离飞虹一边闪躲一边细心观察。 如是同样剑招,同样反弹,同样闪躲。钟离飞虹试了三五次,似乎在找寻什么规律。 终于,钟离飞虹第六次挥出剑招,虹光被反弹回来,钟离飞虹飞身跳起,跟随着虹光闪动,似乎早已猜测到虹光落下的位置! “红!”,钟离飞虹脚刚落地,一道红色剑气便落在她脚边不远处,那正是被反弹回来的迁虹剑气之一。 “橙!”,“黄!”,“绿!”,。。。钟离飞虹一边跳跃落地,一边说着虹光的颜色。那虹光就像中了魔法,随着钟离飞虹声音而坠落在飞虹脚边。 七道虹光随着钟离飞虹的跳跃和话语,逐一坠落,丝毫无差。 木生看着眼前如变戏法一般的一幕,有些惊讶,有些疑惑。不知道钟离飞虹在做些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反弹的气劲并非仅仅来自此石柱!”,钟离飞虹说道。 “此话怎讲?”,木生疑惑之中带有一点惊喜和期待,莫非钟离飞虹发现了七星阵的什么诀窍? “这七根柱子似乎能够互相呼应!如果能够同时打七根柱子,会是如何?”,钟离飞虹从刚才的试验中似乎找到了一些规律,于是想出一个方法。 这想法让木生很是兴奋,是呀,如果同时攻击七根柱子将会如何呢? 可是七根柱子相距遥远,一般剑气难以对其同时攻击。可是迁虹的七色剑气偏偏能做到。 钟离飞虹站在平地上,剑尖指向天空,然后焕出剑光!七道虹光在空中如烟花般散开!向着七个不同的方向飞梭而去!这七道虹光按照钟离飞虹的驱使,正是向着七星阵的七根石柱飞奔而去。 木生抬头看看这绚丽的虹光,又看看钟离飞虹飒爽的背影,突然有种奇怪的情愫,他也分不清这是不是七星阵法的原因。 转念又想,要是阿喝在这里就好了,她一定会喜欢这样的烟花吧! 还没有等木生回过神,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七道虹光,向着钟离飞虹一顿袭击! 钟离飞虹来不及闪躲,被自己的剑光打中,吐血倒地。 木生急忙上前。 ### 白骨围成的圆圈中间,坐着袁素织和小赤豆。 小赤豆在给乌木鬼坛作法治疗,袁素织给小赤豆度入玄冰气劲。 而在他们不曾留意的角落里,有几只蝎子正在爬动。 在七星岩某处隐蔽的山洞中,杜蹄正盘膝坐在里面。他睁开原本闭目养神的双眼,然后咬破自己右手食指,任由鲜血滴落在沙砾之中。 随着一股腥臭味的散播,那些早已被颐虫术驯养,对气味极为敏感的爬虫,正在向着杜蹄所在山洞集聚而来。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地面上已经爬满了附近聚集而来的各类爬虫。那些曾经在木生和小赤豆他们身旁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出现过的蝎子也夹杂在其中。 杜蹄似乎能够跟这些虫子沟通,他轻轻地抓起一只蝎子,满意地笑了笑,又将它放回那些虫子堆中。 杜蹄挥一挥手,这些啸聚而来的虫子一下子又四散而去。 杜蹄站起身来,对小赤豆和那骷髅人的藏身之所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 钟离飞虹受到剑气的攻击,吐血倒地,木生上前将她扶住,又将她扶坐在地,给她度气疗伤。 钟离飞虹以为已经猜到了七星阵中石柱的关联,却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因此受了重伤。 “没有人能够从七星阵中逃离,你们乖乖等死吧!”,空中传来极乐老人的声音,他显然已经察觉并了解了木生他们这边的情况。 木生正在全神贯注为钟离飞虹运功疗伤,无意应答极乐老人。木生相信只要再坚持片刻,等到小赤豆把乌木鬼坛修复,一切就会迎来转机! ### 小赤豆收了功法,对袁素织说到:“袁姐姐,已经可以了!” 袁素织这才收起玄冰气劲,喜出望外地问到:“乌木鬼坛已经修复了么?!” 小赤豆点了点头,抱起面前的酒葫芦,站起身来,说道:“现在我们就去找木生和师兄他们!” 小骨朵也收起了围在周边的肋骨,重新聚集而成一具骷髅。说道:“太好了!打败极乐老人,夺得七星符,我和爹爹他们就可以恢复原样了!” 这多少日子过去,小赤豆也没有忘记,这一趟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帮小骨朵夺得七星符,让他们变回原来的模样。如今这一刻即将到来,不由得二人都兴奋起来。 “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极乐老人诡计多端,而且我们尚在七星阵中,一切行踪也都被极乐老人掌握。如今小骨朵撤了骷髅全相的屏障,极乐老人一下就会发现咱们!”,袁素织说道。 话音刚落,却听到一阵嗡嗡的响声,三人抬头看时,只见一群黄蜂正在袭来! 第二一八章 蝎子 一群大黄蜂,不知从何处集结,浩浩汤汤,远看犹如一阵黑旋风,正向着三人飞来,嗡嗡之声大作。吓得袁素织是花容失色。 小赤豆左手举起酒葫芦,咕咚咕咚含了一口酒在嘴里,右手掐起剑诀,心中默念咒语,一团火焰在食中二指燃起。小赤豆朝着那团火焰将口中烈酒喷出。 火焰遇到烈酒,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火团,向着那群大黄蜂喷薄而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响起,成团的黄蜂一刻间烧成灰烬,掉落在地。 袁素织和小骨朵松了一口气,这成团的黄蜂着实吓人。但是也经不起一团烈火,瞬间就烤得带点焦香。 “好险!赤豆,你这葫芦居然真的装了酒!太有意思了!”,小骨朵惊叹于小赤豆刚才喝酒喷火的一幕,就像他之前跟父亲在村里看过的杂耍表演一般神奇刺激。 “哪里来的这么多黄蜂?”,袁素织惊魂甫定,疑虑顿起。 “这想必是极乐老人的招式!”,小赤豆说道。 “他已经发现我们了?”,小骨朵听说是极乐老人,不由得有点害怕。当然也有点自责,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早收起骨棒,撤掉骷髅屏障以致暴露了行踪? 袁素织此刻也紧张起来,四处张望,想要找出这些黄蜂背后是谁在操纵。也许那人就在不远处。 可是当前这片山谷四下无人,到处是空荡荡一片,只有风沙的声音。突然间,三人隐约听到撒撒啦啦的声响,与那风声有些不同,却听不分明。那声响很近,却不知从何处而来。 “看地上!”,小骨朵突然一声叫唤,袁素织和小赤豆往地面一看,此时离三人不到十步的地方已经爬满了蝎子。 成群结队的蝎子向着三人围攻过来。颇为壮观!袁素织最怕这些爬虫,被吓得连连后退!原来刚才那声响就是蝎子爬行发出的声响。 “一定有人暗中驱使这些飞虫作怪!”,小赤豆判断道。又再次操起葫芦,含酒喷火,烧掉了一批蝎子。但是前赴后继的蝎子还是成群结队向他们爬来。 这些蝎子有没有毒不好说,但很自然在场没有人希望被咬一口。小骨朵也不想体验这些蝎子咬在骨头上是什么感受。 袁素织随即施展玄冰气劲,冻死一批蝎子,小骨朵则是挥舞骨棒击打地上的蝎子。小赤豆当然是继续表演他火喷蝎子的“杂耍”。 三人各自施展看家本领,手忙脚乱地对付满地的蝎子。可怜这些蝎子,被冻死,被烧死,被砸死。地上瞬间多出了很多蝎子的尸身。 杜蹄此时已经来到离三人不远的一处山坡之上。看着三人与满地的蝎子对抗,杜蹄也在思索着如何对付那手提葫芦的小娃。 杜蹄知道那小子手上的酒葫芦可是能够摄入魂魄的鬼器,自己要是贸然出现,搞不好就会被吸走魂魄,这番只好躲在暗处指挥飞虫前去试探。 可是这三人,一个使用玄冰气劲,一个用骨棒挥打,一个用火焰,渐渐逼退了蝎子阵。虽然可以以此消耗三人体力,但无法完全压制。自己虽然颐虫有术,但也不是用之不竭,实在也是耗费自己精血的道术,难以持久。 小赤豆也没有打算祭出乌木鬼坛吸走蝎子魂魄的大招,毕竟幕后敌人还没有现身。 杜蹄正兀自思索对策,却听得极乐老人传来密音,那声音说道:“把他们引到前面渡魂泽!老夫自有办法制服那葫芦!” 渡魂泽是这片山林中的一处沼泽地,这片沼泽是极乐仙苑用来埋葬埋葬了那些被他们杀害的冤魂尸骨。 极乐老人及其弟子在杀人以后,就会吩咐门人将尸首转运丢弃在渡魂泽中! 久而久之,这片沼泽便冤魂无数。洪垚这些年来修炼苏幕遮,不知道坑杀了多少冤魂。这些冤魂尸身随后被丢弃在渡魂泽。 杜蹄无法知晓极乐老人找到何种方法破解乌木鬼坛,但既然已经传来指令,只得照办。此刻需要想方设法将三人引导到渡魂泽中。思索一番,于是再次驱动颐虫术。 ### 木生为钟离飞虹度入内力,为她疗伤。虽然钟离飞虹这一趟是为了追杀木生而来,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多少有了几分情谊。二人本就没有仇恨,木生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一番功力渡入,钟离飞虹悠悠醒转过来,急切说道:“那七根石柱在变动之中!” 七根石柱比人还高,明明矗立在那里,何来变动?木生不甚明白钟离飞虹所说意思。但相信钟离飞虹从刚才迁虹剑气的试探中,发现了石柱的某些秘密。 “变动?在下看那石柱并无移动!”,木生说道,希望钟离飞虹能够说得更明白些。 “石柱虽然没有移动,但上面的符篆变动了!七根石柱各有不同的篆文!”,钟离飞虹气息仍然虚弱,有气无力地说道。 原来,钟离飞虹一番试探之后,原本以为掌握了七根石柱的习性,于是打算用迁虹的七色虹光对付七根石柱。却不料石柱的篆文变化,石柱属性也随之变化,那反弹回来的剑气也与之前试探大相径庭,钟离飞虹这才着了道,被反弹的剑气击伤。 钟离飞虹现下无法细说这其中的干系,以及自己是如何发现这等关系。但木生多少已能理解钟离飞虹的意思。这七根石柱并非一成不变,要破解七星阵,需要明白这当中变化的奥秘。 木生之前没有留意石柱中篆文的变化,经钟离飞虹提醒,这才若有所思。 “我们要找到师弟,破解七星阵的方法需要留意篆文变化!”,长影听到钟离飞虹的说话,也发声提醒木生。 木生点了点头,再次开启天眼,想要追寻小赤豆等人的踪迹。这一番天眼神通之下,木生看到了小赤豆等人的情况,顿时吓了一跳! “不好!小赤豆他们有危险!”,木生大惊失色,长影问道:“他们不是在骷髅阵中吗?” 木生摇了摇头,“他们离开了骷髅阵,在一片沼泽地!我们需要赶紧前往救援!” 第二一九章 渡魂泽 且说小赤豆三人各自施展功法击退了围攻过来的蝎子。三人看着满地狼藉的蝎子尸身,确认后面已经没有蝎子赶上来,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小骨朵一直挥舞骨棒打击蝎子,手臂早已无力。看到终于击退了成群结队的蝎子,他也垂下了早已疲惫的手臂。 小骨朵手指骨头也是阵阵酸软,想到刚才一直握紧骨棒挥打,也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现在松弛下来,发现已经连握住骨棒的力气也没有了。骨棒咚的一声闷响掉在地上。 小骨朵也趴坐在地上,舒展起自己手指和全身骨头。过了片刻才感觉缓过劲来,正准备伸手捡起地上的骨棒。 忽然不知从哪里飞出一团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小骨朵面前的地面,卷走了那根近在小骨朵眼前掉的骨棒,倏地一声向外飞去! “啊!我的肋骨!”,小骨朵没有看清眼前黑影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的骨棒不见了!吓得大叫起来。 小赤豆和袁素织被这一声叫唤也回过神来,抬头跟着黑影逃去的方向张望。赫然看到一只乌鸦正叼着一根骨棒从眼前掠过,向西南方向飞去。 这乌鸦正是杜蹄用颐虫术召唤过来,趁机故意叼走骨棒,要将他们引到渡魂泽! “是那乌鸦!它叼走了小骨朵的肋骨!”,小赤豆指着乌鸦,高声喊道。随即三人便奔跑着追赶那乌鸦! 三人追赶乌鸦,那距离是忽近忽远。眼看要追上了,那乌鸦拍拍翅膀,便又忽然飞远。眼看要追不上了,那乌鸦却又慢了下来。似乎在等他们追上。 就这样一路你追我赶,不觉来到了一片沼泽地跟前。眼看乌鸦正要飞往沼泽上空,小赤豆担心它将那骨棒丢进沼泽池中!当下眼疾手快,举起葫芦,口念咒语。 一团黑烟从将那乌鸦头顶飘出,被乌木鬼坛收进葫芦之中。那黑烟正是乌鸦的魂魄。魂魄被收走,乌鸦当即也松开了嘴,整个如一只玩偶,僵硬地坠落在地。它之前叼在嘴里的骨棒也一同掉落。 袁素织赶紧上前拾起骨棒,还好没有掉进沼泽之中,感叹虚惊一场。小骨朵也气喘吁吁的赶到,接过袁素织手中骨棒,赶紧放回自己胸腔之中,这才安心了下来。想想这一路一来,这几根骨棒可谓是历经磨难。 三人这才发现已经来到一片沼泽地跟前。那片沼泽一眼望不到头,周围是腥臭难闻,令人不适。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撤!”,小赤豆看着眼前沼泽,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下意识地死死护住酒葫芦,提醒袁素织和小骨朵赶紧撤离。 此时,沼泽对面已经站立着一个身影,袁素织认出来那人正是杜啼。喊出声来:“糟糕!他是极乐老人门下弟子!这些爬虫和乌鸦想必是他在操控!”。 沼泽对面的杜啼也认出来袁素织手上提着的正是自己的罩云衫。 “姑娘,把罩云衫留下!”,杜啼向袁素织喊话道。 袁素织以为自己之前那一掌玄冰气劲会像对付楚白衣一样,让杜啼倒地不起,却不料此刻杜啼就站在对面。着实吓了一跳。 听到杜啼喊话,袁素织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答。她之前顺手拿走罩云衫,是想破去杜啼的保护罩,并没有细想。如此形势之下,罩云衫是不可能归还了。 小赤豆听说这对面的家伙就是极乐老人的弟子,顿时怒火中烧,也没有等袁素织应答,当即举起手中葫芦,就要将杜啼魂魄吸进! 杜啼事实上也是心惊胆战,他刚才在暗处已经见识了葫芦将乌鸦魂魄吸走,知道那乌木鬼坛的厉害,传闻果然不虚。 因为乌鸦被吸走魂魄,杜啼此刻是在极乐老人吩咐下,不得不出来拖住三人。 杜啼见小赤豆举起葫芦,当下吓得脸无血色,拔腿就要撤退。虽然他此次现身挑衅是奉了极乐老人的指示,自然是极乐老人在背后为他撑腰。但是杜啼很清楚极乐老人的为人,极乐老人向来并不在意门下弟子死活。用门下弟子性命去做替死鬼引诱敌人出招,可以说是极乐老人常用的招式。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杜啼还是选择拔腿就跑! 就在杜啼拔腿要跑的瞬间,那黑色沼泽中竟然生出一团黑气。黑气在沼泽上空氤氲成云,慢慢铺满了整个沼泽。气势是相当吓人! 忽然间,被小赤豆高高举起的宝葫芦好像被沼泽的黑气吸引,无尽黑气从葫芦里被抽出,源源不断奔向沼泽! 向来只有乌木鬼坛吸取他人魂魄,连那苏幕遮都不是敌手。何曾见过乌木鬼坛被他人吸取魂魄? “停下来,乌木鬼坛!”,小赤豆感觉到不对劲,对着乌木鬼坛喊道! 要知道那乌木鬼坛里面集聚了多少魂魄,本来是安安稳稳躺在葫芦之中,此刻却好像被什么力量牵引,一溜烟地都往外挤。 “那小子不知道苏幕遮的厉害,强行将洪垚的苏幕遮吸走。却不知那苏幕遮不过是个表象,真正的梦魇在渡魂泽!”,极乐老人之前曾这样跟杜啼提及渡魂泽的厉害之处,也是为了让杜啼相信这渡魂泽是可以克制乌木鬼坛的。 被苏幕遮吸走的怨气实际上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就在苏幕遮中,还有另一部分随着被吸取灵魂者的尸身被一同抛弃在那渡魂泽中! 之前乌木鬼坛将苏幕遮吸食殆尽,却不知道还有一部分与苏幕遮魂魄更为相近的魂灵早已躺在渡魂泽的深渊之中。 在极乐老人功法加持之下,那渡魂泽中的鬼魂被激活。酒葫芦一旦打开缺口,之前吸取的苏幕遮便被渡魂泽吸引而析出。 苏幕遮在被牵出之际又把葫芦中其他冤魂给拉扯出来,一并朝着那渡魂泽奔去。 乌木鬼坛万万没有料到,这吃下去的苏幕遮还得连本带利吐出来! 袁素织和小骨朵只是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互相拉扯,却不知道这当中的凶险。听到小赤豆的叫喊,知道他遇到了麻烦,却又帮不上忙,只是干着急。 这是乌木鬼坛与渡魂泽两大怨气之间的较量。二者在此刻悄无声息中进行着剧烈的大斗法! 第二二〇章 蝙蝠 乌木鬼坛被渡魂泽牵制,一时间难分胜负。准备撤腿逃跑的杜啼看到沼泽池中升起的黑幕,也稍稍安定下来。杜啼心想看来极乐老人也并非要拿自己去送死,这渡魂泽确实有点意思,竟然能够抗衡那鬼葫芦。 杜啼当即壮起胆子,飞身跃过沼泽,来到袁素织这边。杜啼双脚刚一着地,便即伸手发出一招掌劲,击向袁素织。 那气劲来得凶猛,可见杜啼下了杀招,意在一招击毙袁素织夺回罩云衫。 眼看迅猛的掌劲就要击中,情急之下,袁素织脑中灵光乍现,也不嫌弃那披风被杜啼穿过还残留他的汗味,急速披上那罩云衫。 说时迟那时快,铛的一声,杜啼气劲打在已经身披罩云衫的袁素织身上。说来也是奇妙,那气劲遇到罩云衫,当即消散无踪。罩云衫妥妥的接下了杜啼的掌劲。 袁素织虽然穿上那罩云衫,心里却是没底,毕竟初次使用,并无十分把握能够挡下杜啼掌劲。当时情况紧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穿上罩云衫之后,袁素织紧闭双眼,一副紧张害怕等死的模样。 随后听到一声闷响,袁素织睁眼看时,刚才那掌劲已经不见。再看看自己,并没有受伤。这才明白过来,罩云衫为自己挡去了杜啼的攻击。 一旁观看的小骨朵紧张兮兮的跑了过来,急切问道:“袁姐姐,你有没有受伤?” 袁素织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受伤。指了指身上的罩云衫,说道:“这披风挡下了攻击!” “太神奇了!你这件是什么衣服?”,小骨朵一副难以置信又极其羡慕的表情。明明看到杜啼的掌劲击中了这位袁姐姐,她居然是安然无恙。瞬间就好想拥有一件这么神奇的披风。 “这就是罩云衫!”,袁素织给小骨朵解释道,好像这衣服原本就是自己的一般。 这可把旁边的杜啼气得鼻孔直冒烟,说道:“姑娘好不要脸!居然抢夺在下的罩云衫还据为己有!” 袁素织看着杜啼,又看看身上的罩云衫,也不打算就此争论,反正这一刻起,这罩云衫就是本姑娘的了。 袁素织说道:“刚才那些蝎子黄蜂就是你的招数吗?” “是又如何?”,杜啼语气中还带着怒火,气冲冲地回应道。 “是就打你!”,袁素织话音一落,双手推出玄冰气劲,直击杜啼。杜啼回过神来,急忙跳跃躲开。 杜啼相当无奈,自己的罩云衫被对方穿了,克制了自己的功法。而对方的玄冰气劲却是不容小觑。自己还得左闪右避,颇为狼狈。 杜啼再次咬破手指,驱动颐虫术,这次招来了一群噬血蝙蝠!只见黑压压的一片,数十只蝙蝠从四面八方聚集了过来。 噬血蝙蝠并非普通蝙蝠,乃是杜啼专门饲养的异宠,平日就是以精血饲喂,凶狠异常。这些蝙蝠不仅体型较一般蝙蝠更大,那知觉也更为灵敏,能够躲避攻击。而且这些蝙蝠最为嗜血,一旦被其咬上一嘴就会死缠不放,直至把人体内血液吸取干净! 袁素织被这漫天飞舞的蝙蝠给吓到了,抱着头四处跑动躲避蝙蝠。小骨朵见状,急忙又拔出肋骨,再次挥舞骨棒去击打蝙蝠。可是噬血蝙蝠天性灵敏,小骨朵这顿挥打是徒劳无功,连个蝙蝠的影子都追赶不上。 蝙蝠张开血盆大口,在空中一边盘旋,一边吱哇乱叫,向着袁素织一顿攻击。袁素织蹲在地上,情急之下用罩云衫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住,躲在罩云衫中瑟瑟发抖。小骨朵在一旁也是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小骨朵没有血肉,这些噬血蝙蝠并不攻击小骨朵。全都围着已经蜷缩在地的袁素织一顿试探。幸好有罩云衫覆盖,蝙蝠一时间竟是无处下口,只能围着袁素织乱叫。 “哈哈哈!你打算在罩云衫里躲一辈子吗?”,杜啼看到蜷缩在地的袁素织,虽然心里也赞赏这女子善于运用罩云衫躲避噬血蝙蝠的攻击,但细细一想,难不成还能在罩云衫中躲避一辈子?只要露头,就躲不过被那噬血蝙蝠大饱一餐的命运。反正在这七星阵中,也不怕这女子能够逃脱,于是哈哈说道。 小骨朵心里着急,一边是已经满头大汗正在对抗渡魂泽的小赤豆,一边是被蝙蝠围攻的袁素织,自己一个也帮不上,很是着急。他再次挥舞骨棒试图驱赶蝙蝠。 屋漏偏逢连夜雨,天不作美,这时突然发起一阵大风,偏偏这阵大风将袁素织的罩云衫掀开了一个角落,露出了手臂和肩膀。那些噬血蝙蝠看准时机,一齐向着袁素织手臂攻来,眼看袁素织就要被咬中。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接着是七道虹光紧随而至。 骤然而至的白光和虹光将蝙蝠全部轻松绞杀!瞬间地上尽是蝙蝠的尸首。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杜啼看傻了眼。可怜自己辛苦喂养的噬血蝙蝠,一下就化为尸体。 剑光过后,落下两个身影,正是木生和钟离飞虹赶到。之前木生通过天眼知道小赤豆他们遇到麻烦,当即赶了过来。正好看到一群蝙蝠围着袁素织攻击,而袁素织抱头躲避,很是狼狈。二人当即挥出剑光,击杀了蝙蝠。这区区蝙蝠,当然难敌长影和迁虹的威猛剑气! 对方突然来了帮手,杜啼也是始料不及。毕竟寡不敌众,也顾不上心疼那些蝙蝠,想想还是溜之大吉。于是转身撒腿就要跑。 木生岂能让他跑了?当日在极乐殿大院中,要将木生挖心用来送酒的正是这家伙。当时木生手下留情,只是将他定住。这次不能再仁慈了。 极乐仙苑这几名弟子,洪垚、楚白衣、杜啼,都是恶贯满盈的暴徒。不知道有多少人枉死在他们手上。 木生也不等杜啼反应,当即挥出剑光,杜啼躲避不及,被剑光拦腰砍成两半!就这样一命呜呼,命丧当场。 至此,极乐老人门下三名响当当的弟子,已经全部死于极乐仙苑之中。 第二二一章 返老还童 木生斩杀杜啼,上前去扶起还蜷缩在地的袁素织。袁素织见是木生赶到,并知晓木生已经解去噬血蝙蝠的围攻,当下再也控制不住,呜哇一声扑倒在木生怀里哭了起来。 “没事了!我们已经赶来帮忙!”,众目睽睽之下,被搂着哭泣,木生显得有些尴尬,心想袁素织定是吓坏了,于是低声安慰袁素织。 袁素织哭了一阵,也意识到在木生怀里哭泣并不合适,于是轻轻推开木生,拭了拭眼角泪痕,说道:“幸好你及时赶到。我没事了,就是刚才被蝙蝠吓到了!” 在一旁的钟离飞虹看到袁素织倒在木生怀里哭,一时竟有些失意!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觉得失落,只是隐隐对袁素织有些恨意。这些天的相处,钟离飞虹对木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钟离飞虹原本在逍遥城中修炼,这次下山,先后遇上了楚白衣和木生,令他芳心大乱。 “现在是卿卿我我的时候么?!”,钟离飞虹冷哼一声,从木生和钟离飞虹身旁走了过去,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这一句话,却把袁素织说得是脸红耳赤! 小骨朵见是木生来了,当下也放心了下来,跑过去抱着木生大腿也是呜哇哭了一顿,算是缓解了木生和袁素织尴尬的场面。 “小骨朵,别哭了,你很勇敢,也很棒!”,木生安慰小骨朵。小骨朵点了点头,才止住了眼泪。 众人再次碰面,各自简要叙了一番前事,便有顾不上细说,都是忧心忡忡来到小赤豆身后。 小赤豆此刻已是满头大汗,神情紧张,正在与那渡魂泽僵持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毁了乌木鬼坛。 “长影前辈,这沼泽是什么来头?怎么连乌木鬼坛也打不过它?”,木生看着着急出汗的小赤豆,心中也是急切想要帮忙,于是问长影关于渡魂泽来头。 “这沼泽什么来头,老夫也并不明了。只是能够抗衡乌木鬼坛,想必也是冤气怨念集结所生。不过乌木鬼坛毕竟是百年修炼,这小小沼泽本不该有此能耐。老夫猜想定是乌木鬼坛之前吸食了什么才导致这局面!” 袁素织经这么一提醒,想起之前洪垚从天灵盖祭出的苏幕遮被酒葫芦吸食殆尽的一幕。于是说道:“我想起来了,乌木鬼坛之前吸食了苏幕遮,那是极乐老人门下弟子的功法!那道法也是怪异莫名,施法者能够从天灵盖飞出一片乌云摄取他人道法!” “那就是了!那苏幕遮想必是通过炼魂所得。这片沼泽定是与那苏幕遮有所关联,如今反而克制住乌木鬼坛!”,长影的声音回应道。 “有否破解的办法?”,木生问道。 “这是对小赤豆的考验!在他驱使之下,乌木鬼坛能否破这沼泽,要看他的功力了!师弟,坚持!”,长影一边回应木生,一边对小赤豆说道。 小赤豆得到师兄的鼓励,当下点了点头,显得干劲十足。尽管如此,小赤豆还是感到非常吃力!那渡魂泽的拉力非常强劲,小赤豆运转周身的功力,尽力将酒葫芦死死挽住!可是双手已经开始颤抖,继续僵持,恐将力有不逮! 小赤豆本就是那乌木鬼坛的化身,此刻福至心灵,忽然想到如果自己与乌木鬼坛再次融为一体,是否就能打败渡魂泽? ### 一个十来岁的孩童,站在极乐仙苑后院之中,双手负在后面,抬头凝望着天空。虽是孩童模样,却显得老气横秋。 那孩童轻轻叹了一口气。此刻通过七星阵已经知晓了杜啼殒命一事。 这孩童不是别人,正是极乐老人。他修炼的功法已经让他返老还童,变成孩童模样。 极乐老人此刻白发已经不在,眉毛也长了出来。功力更胜一筹。单从身形外貌来看,丝毫看不出此人就是极乐老人。 极乐老人自练成七星阵以来,在这七星岩中已经几十寒暑,向来是无有敌手。 可是这次对手强劲,连随同升仙鬼尊已经多年不曾出现的神器都已现身。令极乐老人不得不陷入沉思。 极乐老人采阴补阳之术,每上一层就年轻一轮。他之前已经在第八层,样貌已是年轻人模样。只要再上一层,便可如孩童般。不仅白发褪去,身躯也将返童。这功法练至最高境界,甚至可以练成元婴模样,到时便可飞天升仙。 极乐老人原本想在这七星岩中修炼成仙,如今强敌当前,他也不顾这功法循序渐进之要诀,强行在短期内突破上层。 就在木生他们在前面奋战之时,极乐老人在后院也没有闲着。他将那后院房子中囚禁着的十几名女子一一糟蹋,让自己神功瞬间突破第九层。终而返老还童。 极乐老人也惊讶于这神功的神奇功效,当看到自己身躯变小,样貌还童,那感觉确实玄妙。只是这般着急上了一层,恐怕是无缘升仙。 极乐老人此刻已是孩童模样,在后院中屏息静气,念动咒语,召唤七星绝阵! 这七星阵乃是喜天尊留下的阵法,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与驱动人功力息息相关。极乐老人如今功力已突破玄通,此时驱动七星阵较之前更上一层。威力也较之前更为凶猛。故而称为七星绝阵。 七星绝阵一旦启动,阵中人将陷入心魔幻境之中难以自拔。连玄冰气劲亦难自持。 心魔幻境与那之前七星阵中情绪作祟既相似又大有不同。 相似之处,不论是之前的情绪受控还是当下心魔幻境,归根到底仍是七情六欲驱使。一旦心中欲念生起,便即陷入阵中。 不同之处在于之前七星阵中情绪受控,人毕竟仍然清醒,只是难以察觉这种情绪之变化。而心魔幻境之下,人实际已处于昏沉状态,即便站着坐着,实际大脑已然一片空白,在自己世界中与心魔搏斗。 七根围绕着极乐仙苑的石柱此刻也微微颤抖。石柱上面的符篆文字也由之前的红色成了金色。闪闪发光,似有无穷威力,在此刻诞生。 第二二二章 心魔幻境 小赤豆沉思已定,决定以身入葫芦,要与那乌木鬼坛融为一体。转眼之间,小赤豆已经幻化为一道光,倏地进入了葫芦之中。 在外人看来,小赤豆忽地不见,只有那葫芦仍是悬在半空,与那沼泽斗法,继续僵持不下。 “小赤豆怎么不见了!”,小骨朵不明真相,很是担忧和疑惑。木生等人也是不明就里。 “师弟想必是想到了对付这沼泽的办法,将身躯融入那葫芦里去了!”,长影解释道。 众人才有所释然。就在这一刻,众人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只觉四肢无力,恍惚间进入一个异样世界。却都无法出声。 长影是剑中精魂,未受七星绝阵影响,因而并未如其他人一般进入那心魔幻境。 长影察觉到众人异常,呼唤了几声,却都没有得到应答。心中已猜想是阵法原因。 众人这般模样,实是受那七星绝阵影响,自身神智陷于迷糊,此刻元神纠缠于心魔幻境之中。 在各人心魔幻境之中,各自遭遇了不同的情景。 木生在幻境中见到了久违的句迁句天师,仿佛一切事情已经解决,句迁魂魄也已经回到肉身之中。奇怪的是句迁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老人。句迁向木生介绍,身后这两位就是木生的父母。木生从未见过自己父母,顿时就热泪盈眶,双膝跪了下来。 钟离飞虹在幻境中见到了城主钟离一统。虽然看不清钟离城主的样貌,但城主指责飞虹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城主责问为何没有杀掉木生!钟离飞虹从未见过城主如此震怒,于是请求城主再给一次机会。城主答应了,要她再次刺杀木生!于是钟离飞虹再次来到木生跟前,二话不说,挥剑砍向木生。木生也不躲避,任由她一剑把自己砍倒在地,顿时鲜血横流。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木生,钟离飞虹却说不出的难过,一下瘫倒在地,欲哭无泪。木生看向钟离飞虹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怨恨,只是平淡而真诚,甚至嘴角还带着微笑。 袁素织在幻境之中看到了花楼兰,她说不清对花楼兰是恨是恼。在幻境中,她的弟弟袁再牧已经苏醒过来,而且竟然是花楼兰运用功法给救醒的。袁素织为了报答花楼兰,就决定以身相许。此时幻境之中,二人相依相偎,这场景让袁素织好生燥热。 七星绝阵中,小骨朵也不能幸免。幻境之中,小骨朵看到自己和父亲,还有老莫那老伙计,也都已经恢复肉身,他和父亲相拥而泣。父亲少有的称赞了小骨朵。百花镇还活着的那些骷髅们也都恢复了肉身。百花镇再一次百花争艳,漫山遍野的山花,很是好看。 众人都站立着,却都沉睡着。他们都闭着眼,好似在睡觉。可是在幻境的作用下,他们有的流泪,有的皱眉,有的脸红。神色各异。渐渐也都沉迷于幻境中无法自拔。 这一幕相当怪异。七星绝阵这心魔幻境,莫说是初涉江湖道力尚浅的在场各位,就是元一观那几个天字辈老道来了也不一定有胜算能够轻松逃脱。 长影虽然与木生心灵相通,却也无法进入木生的心魔幻境,只能空着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小赤豆。 小赤豆以身入鬼坛,人与鬼坛融为一体,其实他们本就是一体,如今再次融合。乌木鬼坛瞬间功力大增。 毕竟乌木鬼坛是万鬼之王,那渡魂泽如何能敌?顷刻间,沼泽上空的一大片黑烟被乌木鬼坛吸食殆尽。 仿佛天地间出现一股威猛无穷的龙卷风,将那片沼泽上空的黑气全部卷入葫芦之中。 小赤豆从葫芦里跳出,此时的他也已经非昨日可比。只见小赤豆长高了十来公分,身材也较之前魁梧健壮。头发也变得更加浓密。甚至长出了薄薄的胡须。 小赤豆收起葫芦,别在腰间,一时间是意气风发。只感觉身强力壮,有使不完的力气。可是甫一出来看到眼前垂头丧气的各人,却有点惊讶。 小赤豆走到木生跟前摇晃了一下木生,木生本就站立不稳,被这一摇晃,整个人便顺势靠倒在小赤豆身上。小赤豆急忙将他扶坐在地,满心疑惑。 忽然间,小赤豆也感到自己摇摇晃晃,双眼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只想闭上双眼。小赤豆奋力想让自己清醒,却越发觉得困顿。 长影知道小赤豆已经战胜渡魂泽,担心他入了幻境,急忙从木生手上挣脱,飞到小赤豆身旁,在小赤豆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一刀。 这一刀相当及时,小赤豆迷蒙之间感到手臂一阵刺痛,鲜血直流。瞬间清醒了几分。幸好小赤豆还未进入幻境,否则即便把他手臂断下,他也无法清醒过来。这就是心魔幻境的霸道和可怕之处。 “不要坠入阵法!赶紧驱动乌木鬼坛,破了这七星阵!”,长影声音高声对小赤豆喊道。 小赤豆这才苏醒过来,知道刚才是阵法的作用,自己差点着了道。听到师兄在指点自己,当下也顾不得手臂的疼痛和鲜血。摘下葫芦,开始念咒。 “那七星阵法关键在七星符,七星符的符篆就在那七根石柱之中。不过那钟离姑娘试探过,七星符并非一成不变,那石柱上的符篆会随着攻击变化!”,长影将自己所知的关于七星阵的事情都一股脑告诉小赤豆。 “符篆还会变化?!”,小赤豆有些惊讶。他之前以为这些符篆不变,那七根石柱正合七情六欲,只要在乌木鬼坛中召唤出对应的魂魄封住那石柱,就能破解阵法。只是之前他还没进入七根石柱中间就已经中了阵法,令他昏迷了好长时间。 可是符篆如果变动,就难以确定对应的魂魄,如果无法一一对应,则无法破解阵法。 小赤豆有些为难,却也只能尽力试试。随即念动咒语祭出七道魂魄,只见从那葫芦里飘飘忽忽出来七道黑黢黢的魂魄,向着七根石柱飞去。 第二二三章 恢复肉身 正如钟离飞虹之前用迁虹剑气试探,这七道魂魄也被石柱挡了回来。幸好乌木鬼坛坐镇,七道魂魄反弹之后再次被葫芦收入囊中。不像迁虹剑气一般反而让施法者受了重伤。 “可恶!这七根石柱果然在变化,可是又找不出如何变化!无法破解呀!”,小赤豆显得有些急躁。 长影感受到小赤豆躁动的情绪,担心这是阵法影响的缘故,不想让作为唯一希望的小赤豆也陷入阵法,于是飞了过来,又要在他手臂之上再划一刀! 小赤豆手臂还在流血,自然不愿意再次被长影划伤。于是急忙躲开长影,高声说道:“师兄手下留情!我还没有被阵法控制!” 长影这才悬在半空没有行动。 “可恶!可恶!可恶!”,小赤豆恼恨自己找不到破解之法,连连叫了几声。只见从乌木鬼坛里瞬间窜出数百魂魄,黑压压的奔向七根石柱! 虽然石柱符篆变化,但是那魂魄源源不断交错打来,速度早已超过石柱变换的速度。 想不到小赤豆这肆意发泄的行为,竟大力出奇迹,不断交错的魂魄竟有一组与七星阵符篆吻合,瞬间破解了七星阵石柱! 七根石柱被对应的魂魄攻击之下,瞬间轰然倒塌!七道符篆脱离石柱,瞬间集聚在小赤豆头顶,漂浮在半空! “那是七星符!快收了它!”,长影大感意外之余,赶紧提醒小赤豆! 小赤豆原本还在喊叫着“可恶!”,魂魄还在源源不断从葫芦里蹦出。忽听得轰然倒塌的声响,又听见长影的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破解了七星阵法。 已经顾不上兴奋,再不出手,那七星符就要飘走了。于是赶紧念动咒语,驱动乌木鬼坛,把那些外溢的魂魄和空中漂浮的七星符都一一吸进乌木鬼坛之中。 “哈哈!成功了!”,小赤豆看着被全部收进葫芦之中的魂魄和七星符,收起那乌木鬼坛,高兴地蹦出三尺多高。 也就在石柱轰然倒塌的一瞬间,那被困在心魔之中的众人也醒转了过来。惊觉是好梦一场。 木生、袁素织、钟离飞虹,还有小骨朵,他们心魔幻境中的情景也都随着石柱的倒塌而轰然倒塌。不论是木生的父母,还是袁素织的花楼兰,抑或钟离飞虹的木生,还有小骨朵的百花镇,也都瞬间崩塌,消失无踪。就像一场梦,忽然被叫醒。 四人这才惊出一身汗,睁开眼睛,发现还身处七星岩中。想想刚才的一幕,也才发现原来是幻境并非真实。不胜唏嘘,感叹这七星阵法凶险异常。 已经湿透后背的汗水让人有一种近乎虚脱的无力感。四人从一场大梦中醒来,还在回味着刚才一切。 “好险!差点被七星阵所困!!”,木生说道。可是内心却多少有点希望刚才的幻境是真实,多希望真能看看自己的父母。 袁素织和小骨朵幻境中看到的都是温馨的一幕,因而也有点怅然若失。只有那钟离飞虹,得知一切不过幻境,知道木生并没有被自己砍死,长长舒了一口气。不自觉地看着木生,只要他还活着,一切就是多么美好。眼中尽是深深的情意。 木生此时也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钟离飞虹,二人眼神对碰,瞬间有如电光火石,让二人不觉想要回避。 小赤豆来到众人跟前,众人有点认不出他来。他一番解释,众人才纷纷感叹乌木鬼坛之神奇。 众人大喜,此番进入七星阵已有些许时日,总算破解了七星阵,取得了七星符。 最为欣喜的莫过于小骨朵,他已迫不及待,凑上前对小赤豆说道:“赤豆哥哥,七星符在哪里?我是不是可以恢复肉身了?” 小赤豆都有些快忘记了,这次来极乐仙苑的目的。经小骨朵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一切都是为了要让小骨朵和百花镇的骷髅们恢复肉身。于是急忙又掏出葫芦。 “师兄,这七星符如何帮小骨朵恢复肉身?”,小赤豆刚才用乌木鬼坛收了七星符,却不知如何施用,有些犯难。 “你且放出来看看!”,长影说道。 小赤豆念起咒语,放出那七星符。只见七道金光从葫芦口射出,在半空中展开,赫然是七道符篆旗幡,迎风飘扬。七道旗幡各有不同的符篆,却都一样闪闪发光。 七星符按北斗七星方位排列,悬在半空。 “小骨朵,你走到那斗口试试!”,长影的声音响起。 小骨朵点了点头,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兴奋与激动,缓缓走进那斗口。 神奇的一幕随即发生。只见小骨朵全身慢慢长出肌肉。不消片刻,全身肌肉都已生成,一个赤身裸体的小男孩就出现在跟前。 小骨朵既兴奋于自己恢复肉身,又羞耻于自己的赤身裸体,于是急忙把黑色斗篷裹紧。 “哈哈!我恢复肉身了!我恢复肉身了!”,小骨朵蹦蹦跳跳开心至极。 木生等人也是初次见那小骨朵模样,也都啧啧称奇。不过小骨朵即便长出血肉,也还是皮包骨的模样,实在是瘦。 见大功告成,小赤豆收起那七星符,还得留着回去百花镇大有用途。小赤豆走到小骨朵跟前。他们二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彼此此刻容貌,当然是激动万分。 二人这一路风霜,不知经历多少磨难,早已在患难之中结下深厚情谊。此刻相视一笑,千言万语都不如紧紧拥抱。 木生见二人情谊感人,也是一阵鼻酸。连忙打趣道:“小骨朵呀小骨朵,你就是长出皮肉也还是骨朵,这名字一点也没起错!”,引得大伙是哈哈大笑。 “只是可惜以后用不了骷髅骨剑!”,小赤豆也不忘打趣道。 说到那骨剑,小骨朵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只感到肋骨一阵隐痛,想起之前肋骨差点都被七劫阵的大火焚烧了,猛地摇头说道:“我宁愿再也不会用到骷髅骨剑了!”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内心其实也都感叹小骨朵如此这般年纪的不容易和感佩其坚毅。 第二二四章 一名道士 极乐仙苑的后院之中,已经是孩童模样的极乐老人忽然口吐鲜血。随着七星绝阵被破,极乐老人也受到波及,不仅内伤严重竟致内腑受损吐出鲜血,更是折损一甲子功力。 极乐老人连连摇头,哭笑不得。不知哪里来的这么些人,竟然破了自己辛苦经营几十年的极乐仙苑,连当年辛苦觅得的七星符也被取走,想想也是可悲可叹。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极乐老人不顾循序渐进的修道原则,短时间突破玄关。一来是为了祭出七星绝阵,殊死一搏。二来也是为了返老还童。这返老还童并非追求升仙,只是为了他日行走江湖。 极乐老人早已是江湖上人人喊杀。这次七星阵被破去,势必另寻去处,若是原本模样,只能东躲西藏。如今脱去原本皮骨,成了孩童模样,等于重生。江湖上有谁能想到这小孩就是极乐老人? 江湖从此再无极乐老人! 当木生他们想起要找极乐老人,解救还在后院中的那些女孩和奴仆并来到后院之时,极乐老人早已离去。 木生开启天眼要寻那极乐老人,却是惊讶发现已找寻不到。毕竟已经返老还童,天眼也无法追踪。 于是众人以为极乐老人在某个角落里已经与世长辞,也都不再理会。又把后院那些个遭遇凄惨的女子都给解救了。 出了七星岩,袁素织想起弟弟袁再牧一事。这次前来实则是为了救醒袁再牧。在榕树村,云婆婆曾经提点,也许乌木鬼坛可以释放魂魄救醒袁再牧,于是才偕同木生来了七星岩寻找小赤豆。只是不曾料到,在七星岩中经历这么一番,差点丢了性命。如今一切雨过天晴,袁素织便提起此事,邀请小赤豆一起前往元一观。 另一方面,小骨朵也惦记百花镇的父老乡亲,要带小赤豆回去百花镇施展七星符。 一番商议之后,袁素织决定先和小赤豆小骨朵一起前往百花镇,然后再上元一观。于是决定结伴同行。 三人来问木生,木生想起自己与玄照师兄曾有约定,这边事情了结之后,便要前往龙泉镇。于是只好与袁素织等三人告别,各奔前程。众人约定在元一观再聚。 木生又过来问钟离飞虹作何打算。钟离飞虹内心不免有些惆怅,这次下山本是要刺杀木生,可是这番经历下来,自己又如何下手?如今分别在即,竟有些感伤。看到木生和袁素织等众人商量去处,自己一时间也不知该去何方。 见木生走过来询问,心中还是有些欣喜。但细细想了想,钟离飞虹冷哼一声,说道:“本姑娘是奉了城主之命要来取你性命!咱们还没有分出胜负,我当然还会追杀你!” 木生笑了笑,也无意让钟离飞虹一直追杀自己。于是说道:“在下与姑娘本无仇怨,况且你我毕竟在这七星岩中暂结同盟,也算是共过生死,有些情谊。在这里动手不大合适。不过既然姑娘有任务在身,我再多劝说也是致姑娘于情义两难之境地。不如今日暂且别过,他日木生亲自到逍遥城拜访逍遥城主解释清楚,这当中想必有所误会。到时,若然城主仍然坚持要杀木生,你我再决斗不迟!” 钟离飞虹本也无意要杀木生,只是若是就这样分别,一来回去逍遥城难以向城主交待,二来恐怕也难以再见木生。于是才说出要继续追杀木生。听木生这番说话,提到二人情谊,心中倒是有几分欢喜。又听木生说要去逍遥城,心中不免也有些许期待。不过,那逍遥城主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木生去了恐怕更加危险。 想到此处,钟离飞虹脸色陡变,现出怒容,说道:“你也配见逍遥城主?岂不是显得我逍遥城下剑客无能追杀你么?” 木生当然不懂女子心思,见钟离飞虹突然变脸,心中有些忐忑,急忙回应到:“姑娘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 钟离飞虹却并未息怒,转过身去,说道:“我和你并无什么情谊!出了这七星岩,他日江湖再见,不必留情!” 木生也不再争辩,拱手说道:“姑娘保重!” 钟离飞虹还是一脸不悦,也不道别,独自一人往那西北方向匆匆离去。 木生轻叹了一口气,将长影收入怀中。下了山脚,便与袁素织等人辞别。 ### “你是一名道士!”,飞来赌坊内,一名荷官指着一名对赌的客人,大喊了一声! 那名赌客看着荷官,咧嘴笑了笑,急忙收起眼前的赌资,转身撒腿就往门外跑。 “怎么回事?”,这一下把赌场里看场的大哥给叫过来了。 那名赌客动作却是极快,一溜烟地已经跑了出去。 “老大,那家伙是个道士!他用了障眼法赢了咱的钱!”,刚才那名大喊的荷官对看场大哥说道。 “障眼术?”,老大沉思起来。 “要追吗,老大?”,老大手下一名小弟看大哥迟迟没有反应,于是低声问道。 老大这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示意小弟们退下。又对着赌场其他赌客喊道:“继续玩!继续玩!” 原本被一声吆喝镇住,正在看热闹的赌客们,此刻看到热闹散场了,也都继续吆五喝六,赌注走起。 那看场大哥拍了拍那位荷官肩膀,凑上前低声问道:“他从咱这里赢了多少?” “十几两,刚才顺手还抢了几文碎银!”,荷官答道。 “继续陪客人玩吧。放心,没人能从咱们飞来赌坊跑掉!”,老大似是安慰这名荷官,转身走到赌场后面,在一个门帘前驻足,点手唤来一个跟班,在他耳边吩咐道:“叫沿途弟兄看好了!不要出手,只是远远盯着!”,那小弟点点头便退下了。老大揭开门帘,走进里间。 原来,这街上都已布满了赌坊的眼线。一旦有赌客从赌坊跑出,自然就会有眼线盯上。因而这看场老大才如此淡定。 这赌坊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面好几间屋子。那老大穿过后院,来到其中正中间的屋子。 第二二五章 龙泉镇 “刚才外面嚷嚷什么?”,那赌坊看场老大刚到后院这屋门口,屋里就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 老大站在门外,说道:“刚刚有个赌客,会使障眼法,赢了赌场银子,被场上兄弟看出来了。小的已经派人监视!这就马上来跟老爷报告!”,语气神情都很是恭敬。 房门轻轻被神秘的力量打开。里面是一张石炕上坐着一个打坐的老道。 屋里再无他人,刚才那门是屋里老道用功法打开的。这门是外面往里面开的,老道的功法足见一斑。若是从里面向外推开,不过是一般高手,若是向里面拉开,那这人功力则是非同一般。 这老道原本是祥云观的一名道士,修炼的是正宗道门功法。但他修炼道法并非为了修仙,只是从小受人欺负,下了决心要出人头地,暗中发誓终有一日要让那些欺负他的人付出代价。机缘巧合之下,进山修道。 老道的道号叫泰然,师父看他戾气过重,劝他凡事泰然处之,故有此号。此人刻苦修道,加上本身也是好苗子,道法一日千里,进步神速。很快也就成了祥云观数一数二的高手。 山门留他不住,他偷偷下了山,投了莽蛟帮。莽蛟帮是当地恶霸势力,泰然道人当年正是深受莽蛟帮欺负才出家修了道。 进了莽蛟帮,泰然把之前欺负他的人都给收拾了,最后还杀了帮主,霸占了莽蛟帮的产业,自己成了一帮之主。那飞来赌坊就是莽蛟帮的产业。莽蛟帮在泰然的带领下,更是迅速扩张,当然过程中少不免杀人放火,掳掠抢劫。 后来有关祥云观弟子下山成了帮主并且鱼肉一方的事,也就传开了。祥云观得知门下弟子下山成了帮主还带领帮众胡作非为,当然要清理门户。于是祥云观派了观中精锐下山来找泰然。 泰然也提前知道了祥云观将要清理他的消息,虽然他道法精妙,毕竟单拳难敌四手,祥云观这一次据说是精锐尽出,当下也是心惊。苦无对策,打算逃离龙泉镇,躲避一段时间。 恰好此时,逍遥城的颜公子来了龙泉镇。 ### 龙泉镇是逍遥城的地盘。钟离扬宽作为逍遥城的代表,驻守在玄道观。 玄道观原本是钟离家族的宝地,是当年国师钟离无川的修炼道场。 钟离无川更是推算,龙泉镇山脉暗含真龙,他日必出天子。于是提前布局占了此地。内心实有反意。 后来国师钟离无川被大将军李大通和辅相严实礼合谋指证他密谋造反,钟离家也因故被清洗。 那一夜大雨滂沱,李大通命人带兵袭击了玄道观。玄道观中早已集结了钟离家族大员。本来是等待钟离无川的讯号,准备举兵造反。却不料被李大通打了个措手不及。 玄道观一役中,钟离家族负隅顽抗,结果损伤惨重。多名家族好手也在此战中战死。 钟离平钟离定兄弟二人受国师密托,在众人掩护之下,保护钟离家长孙钟离一统突出重围。 经此一役,钟离家族销声匿迹,李大通以清君侧、绞乱党的名义继续在朝野内外清除国师一脉的相关人士。李大通势力也因而巩固发展,不到半年,李大通便杀了当朝皇帝,自立门户。朝野被迫害的人士,以及原本效忠朝廷的元老,当然不服,纷纷起义。致使局势陷入混乱,从此天下混战。 天下分崩,军阀混战,给了钟离家喘息和再起的机会。在钟离平、钟离定兄弟的苦心经营之下,原本隐居各地的钟离家族人员再次集结一起。经过十几年的发展,终于又成为一大家族。 钟离一统更是在短短的三五年间建立了逍遥城,雄踞一方。与李阀、杨阀鼎立三足。后来杨阀被李阀击败,李阀地盘再次扩张,与钟离门阀形成二雄争霸局面。 钟离一统年纪轻轻,已经掌管逍遥城,在他治理之下,逍遥城是日益强盛。他更是断言龙泉镇龙气已尽,需要另寻龙脉。但毕竟是起家之地,仍安排族人驻守。钟离扬宽便接下这驻守的任务。 钟离门阀当然并非只有钟离一姓,其中还有四大外姓,人员庞大复杂。近年来,更是有钟离十二杀的十二名新起之秀。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钟离门阀逍遥城,人才济济,可是内部也分化出不同派系。除了因为血缘关系从钟离无川四兄弟以下派生出的各宗,还有因为势力、能力不同暗中分化的团伙。 ### 颜公子是逍遥城四大外姓之一颜氏的门人。他与钟离飞云奉了城主之命来在了龙泉镇。 钟离飞云是钟离扬宽的孙子,这次是奉命要来劝说爷爷。 二人骑马并肩进了龙泉镇,后面还有一帮人马。 “城主让飞云兄与我同行,飞云兄多多照顾小弟!”,颜公子一身蓝袍,手持玉箫,说话是彬彬有礼,内心却不怎么看得起身旁这位飞云兄。因为他心里清楚城主安排他同行,实际上是监督钟离飞云。 现在逍遥城上下都已经认定了钟离扬宽是叛徒,之前城主命人来玄道观交接,让钟离扬宽退出玄道观,钟离扬宽非但没有听命,还施展幻术让来人至今仍然神智不清。 这种公然对城主不敬的叛逆之道,已经很说明钟离扬宽的险恶用心。可是城主却没有大举兴兵问罪,只是单独召见了钟离飞云。 钟离扬宽是钟离无迹的儿子,钟离无尽是钟离无川的四弟。钟离无尽这一支本来就不受待见,那钟离飞蟒也同属于这一支。如今钟离扬宽还有了反意,使得这一支更加备受冷落。 可是城主却还是打算给钟离扬宽一次机会。他将十二杀之一的“无路”给了钟离飞云,让他前往龙泉镇玄道观劝说自己的爷爷。如果能够回心转意,一切还能如初。钟离飞云领命出发,城主又安排颜公子随行相助。 听到颜公子奉承自己,钟离飞云说道:“颜公子,这次城主安排你我同行,似乎是对我不太放心。但我向颜公子坦白心意,我一定会劝阻爷爷,如果爷爷不听,我。。。我就大义灭亲!” 第二二六章 邋遢剑客 逍遥城里大家都认定钟离飞云是个怯懦而又邋遢的人。他身材肥胖,除了吃饭没有其他爱好。走路都有点喘。可怜他座下那匹马,这一路走来已经换了三匹,进了龙泉镇,那马比他还要喘。 不过这小子天资聪颖,十岁就把家里传下来的功法学会了。但之后就不再练功,只顾吃喝。成年之后更是放纵。身形也是暴涨。在一众兄弟姐妹之中,最是显眼。他总是一副油脂脏兮兮的模样,同辈们也都不和他玩。 颜公子出于礼貌,还是奉承了钟离飞云几句。听到钟离飞云信誓旦旦地回应要大义灭亲,颜公子心头咯噔了一下。随即又嘻嘻笑道:“飞云兄深明大义,但终究都是一家人,好好劝说。”,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故意试探自己。 钟离飞云猛地点头,指着手中那把奇怪的佩剑,说道:“城主给我这无路,就是要我在无路可走的时候出手!” “可那终究是你爷爷!”,颜公子也不看他的剑。只是看了看玄道观的方向。 ### 后来,颜公子和钟离飞云就说服了钟离扬宽,钟离扬宽答应了执行城主的命令。也算是向城主表达了自己的忠诚。 这道命令具体是什么,外人并不知晓。但从那一刻起,龙泉镇全境捉拿道士。颜公子负责经办此事。 泰然知道了这件事,想起自己也是一名道士,只是早已退出山门。又想起祥云观那帮道士正准备清理自己。于是自己跑到玄道观求见颜公子。 泰然将莽蛟帮三分之二的财富献给了颜公子。颜公子今后就是莽蛟帮的大恩人。 颜公子当然不会放过攫取他人财富的机会,当下欣然就收下了。 “帮主如此厚礼,想必是有什么难题需要颜某!”,颜公子收人好处,当然也知道问问原由。 “实不相瞒,在下学过几年道法!”,泰然轻声说道。 颜公子冷笑一声,道:“帮主还算是实诚,从你一进门,我便已察觉到你的气息。” 泰然哈哈一笑,说道:“什么都瞒不过颜公子!”,说话之间又将气机收敛,再无一息气劲外泄。 颜公子也是深谙气劲之道,话音刚落,就已经察觉异常。眼前这人居然能够将气息敛藏不露,看来并非一般道士。刚才他故意外露气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炫技。 泰然却是云淡风轻的表情,说道:“在下知道公子奉命在此捉拿道士,特意来帮忙!” 颜公子哈哈大笑,说道:“你又是送礼又是要来帮忙,看了帮主这莽蛟帮是开的善堂!” 泰然说道:“公子见笑了!在下也是有意结识公子!” 颜公子突然变脸,用力拍桌子,说道:“你既然学过道法,本公子要抓的就是你!你这点钱想买自己的命?恐怕还少了点!” 泰然被这突然的变脸怔住了,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说道:“公子息怒!在下师承祥云观,担心祥云观会阻挠公子的大计,这才冒死前来献计。” “祥云观?区区祥云观,值得本公子担心么?”,颜公子并没有把祥云观放在眼里。 “祥云观当然不足为惧,但他们要是负隅顽抗,公子恐怕也难以轻易拿下!那山中更有阵法把守,易守难攻!山上师兄弟与在下同辈中,较在下功力更深者尚有二三人!更何况是师叔伯辈?”,泰然淡定说道,“如此这般,若是强攻,恐怕三五月急切难下!” 泰然言明其中厉害,要赚颜公子入局。 颜公子听他这么一说,低头沉思片刻,慢慢坐下,说道:“不能强攻,如何智取?” ### “钟离一统这老狐狸让你做些什么?”,钟离飞云正坐在满桌饭菜前面,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用密音传信。 房间外有颜公子的人在把守,暗中观察房间里的动静。从他们看来,房间里只有钟离飞云对着一桌饭菜狼吞虎咽。 可是钟离扬宽赫然就坐在钟离飞云对面,只是他用了幻术,外面把守者看不见钟离扬宽。 “你如此海吃湖喝,终究也不是办法!”,钟离扬宽看着眼前的孙子,摇了摇头说道。 “要活下去只能多吃点!”,钟离飞云一边抹着嘴角的油脂,一边用密音回应。 钟离扬宽叹了一口气,“活得还不如你爷爷我!” “别废话,快说他给了你什么任务?!”,钟离飞云伸手拿过一只鹅腿往嘴边送。向来对爷爷是没什么好脾气。 “怎么跟爷爷说话呢?”,钟离扬宽顿了顿,说道:“任务就是捉道士!” “还是废话!捉道士做什么?”,这爷孙俩谁也不对付谁,好像是仇人冤家。 “不知道。不过随便什么任务!都是把你送来威胁老夫!”,钟离扬宽说道。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逍遥城上下却都觉得他大仁大义!所以你答应了?”,钟离飞云依旧是低着头啃着那个鹅腿,汁水顺着手指流到手腕,已经流进衣袖之中,他却不理不顾。 “我若不答应,姓颜的当场就要了你的命!”,钟离扬宽想要提醒飞云好歹把袖子挽起来,却又见钟离飞云直接拿起袖子擦嘴巴,当下也就把视线移开,懒得理他了。 “可别小看我手上的剑!”,钟离飞云满意地斜靠在椅子上,吮吸着满是油脂的手指。 “那剑名叫无路,你我已是无路可走!”,钟离扬宽实在对他侧目而视了。这副食相,也难怪他被评为逍遥城最邋遢的剑客。 “无路可走,就杀出一条血路!”,钟离飞云双手在衣服上擦拭了一番,然后站起身来,打了两个饱嗝。又问道:“你的幻术也对付不了这姓颜的?” “颜家的清心咒,最是我的克星!”,钟离扬宽无奈说道。 “那让颜家清心咒直接来对付你就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钟离飞云说话之时,已经走到门口,酒饱饭足就要离去。 “还有一把十二杀在我手上!”,钟离扬宽轻轻说道。 钟离飞云在门口站了一会,却又再无问题,终于向外走入夜色之中。 第二二七章 祥云观 泰然给颜公子酒杯中斟满了酒。表情严肃起来,说道:“在下多年未回祥云观,近期有意回一趟。人和阵法也都不是问题。”,最后一句话说得相当凝重,故意是一字一顿,好让颜公子听明白又听得不大明白。 言语很是隐晦。颜公子还是听出来泰然的意思。举杯饮尽杯中酒,说道:“看道长神通!” “是。不过毕竟是一处山门,在下手下兄弟都不懂道法,只能做点粗活。细致处还要请求公子帮忙!” “需要怎么帮忙?”,颜公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泰然于是附耳在颜公子身边嘀咕了自己的计划。颜公子听罢只是坏笑。 “公子将他们如何处置?”,泰然说罢自己的计划,又问颜公子捉了这些道士之后如何处置。 颜公子不无神秘地说道:“押往逍遥城!” “恕在下多问一句,这么多道士被押到逍遥城,是有什么用得着他们的地方么?”,泰然说道。 颜公子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城主的命令,其他不必多问!” 倒也不是颜公子不肯透露,实在是他确实也并不清楚。 泰然心中却是不踏实,他如此反出师门,如今更是冒险深入虎穴,要他一下子杀掉整个祥云观的道士,他既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能力。如今有颜公子相助,他心中才有了几分把握。可是这些道士被押走之后如何发落,会不会有朝一日回来寻仇,这些现在而言对泰然都是未知之数,不免令他心中疑惑。 既然颜公子不肯说,自己多问也是无益,泰然哈腰点头便退了出来。 ### 不日后,泰然单人匹马上了祥云观。祥云观弟子本来正打算下山找泰然清理门户,却不料泰然自己找上门来。 泰然却不理会上山路上一脸疑惑的同门,直走到山巅之上,掌观的道房之中。 泰然向掌观忏悔,这些年辜负了山门的教诲,没有经得住诱惑,犯下了大错。如今诚心悔过,愿意辞去帮主,重入深山,潜心修炼。 掌观原本在房里静修,突然有人报告泰然正在往山上来。他赶紧停了功法,严阵以待。要知道,这掌观的也不是泰然的师父,泰然师父早已升天。他一开始以为泰然是来约架,不料他一进门就一顿忏悔而去相当情真意切,当下却不知该如何应答。 泰然坦白这次上山是要跟各位师兄弟谢罪,正式了断江湖恩怨。 掌观的心想这家伙莫不是在山下惹了大麻烦,所以跑山上来躲避?要是把大仇家招惹到山上来,岂不是连累了祥云观? 思虑再三,说道:“你要了结江湖恩怨,都有哪些恩怨?” 泰然明白掌观的意思,说道:“掌观放心,泰然绝不连累祥云观,上山前已与江湖上的硬手作了了断。实不相瞒,泰然早已积伤。这次上山是要给师兄弟们一个交代。” 泰然一边说着一边咳嗽不止。掌观发现这家伙气息若有若无,脸色也是苍白,看来确实受伤不浅。 “你要怎么交代?”,掌观问道。 “若之前有得罪师兄弟的,愿意当众受他们一掌!”,泰然凛然说道。 掌观再无话说,这是江湖规矩,恩怨自了。 ### 初春积雪稍融,褚良和燕归夏已经在山洞中度过了寒冬。 褚良内伤已然修复,钟离乾坤的功力实在霸道,褚良这一次也是失算了。 钟离乾坤是钟离无忧的儿子。当年钟离无忧为了某些原因,抛妻弃子前往十九官。他破去了十九官的鬼宫,并设下倒转乾坤的阵法,之后更是以身喂阵,身死阵法之中。 钟离无忧是钟离无川的二弟,也是钟离家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论道法的造诣,并不逊色钟离无川。 钟离乾坤还有一个弟弟钟离天地,钟离君楚和钟离飞隼正是钟离天地的后人。 对钟离乾坤而言,钟离无忧当然不是尽职的好父亲,但是钟离无忧当年是为了家族甘愿牺牲自己,在钟离家中有着崇高的地位。这是这事一直保密,后人只知道钟离无忧是为了家族牺牲,却不知去了哪里道做了什么事。 近年来,钟离平、钟离定基本把持了逍遥城,而钟离平和钟离定的父亲钟离无尽与钟离无忧过往有些过隙,所以逍遥城中逐渐淡化了钟离无忧曾经为家族牺牲一事。 也因此,钟离无忧这一支在逍遥城中也是地位尴尬。以致于钟离乾坤这般年纪,还要抛头露面。 钟离君楚和钟离飞隼也是钟离无忧这一支,这次下山也都无功而返,令钟离乾坤更加急躁不安。为了挽回颓势,钟离乾坤冒险与褚良比拼内力,差点战死。 褚良见燕归夏脚伤也已恢复,便决定继续前行,赶往玄道观。 ### 掌观以泰然金盆洗手的名义召集了观中弟子,齐集于修真殿。观中弟子不管新人老人,不管是否认识泰然,甚至连之前已经潜修的两位师叔伯也都来凑热闹。 祥云观也不算大,总共也就十来人,挤满了本来也不大的修真殿。 这座修真殿平时也是供信众参拜之用。今日早早闭了山门,不让信众上山供拜了。 江湖上的各路人物也都没有来,掌观的一开始还有点紧张,从泰然上山开始就派人在山门口把守,以防江湖上有人来找泰然寻仇。过了三五天一片安静,这才放松下来。 泰然金盆洗手不过是幌子,自然不曾对江湖说起。而久在深山的祥云观老道们不曾行走江湖,自然也就没法拆穿泰然的谎言。 泰然登入殿中,看到众师兄弟、叔伯辈,还有那掌观都已经齐聚于此。虽然不过十来人,对这座普通山门而言,也算是壮观。 掌观坐在上首,等到人员到齐,便向泰然点头示意。泰然上前行了礼,然后慷慨陈词。 大殿上供奉着上等的檀香,烟雾缭绕之中,听众感到沉沉欲睡。然后就真的睡了过去。 这些上等檀香中夹杂了迷魂药,是莽蛟帮的惯用伎俩。观中负责供奉事宜的弟子早已被收买,换了日常供奉的正宗檀香。 第二二八章 搜捕 颜公子早已安排人员在山门等待。约莫是半柱香的时间,泰然已经来到了山门之外。 修真殿中已经横七竖八倒下了一众祥云观的弟子。泰然也走出殿门,来在山门口迎接颜公子。 在路过入口阵法之时,泰然已经随手解除阵法机关。至此,祥云观已经如待宰羔羊,安然入睡,等待颜公子的到来。 “龙王眠只能维持一两柱香的时间,对于这些修道有方的道士,这时间就更加短!”,泰然与颜公子并肩走着,提醒他这迷魂药的药效有限。 “龙王眠,这名字不错。给本公子也存点。”,颜公子示意后面的随从们加快脚步,同时对这江湖迷药感到好奇。 泰然只是哈笑致意,一路陪同颜公子来到修真殿。 一进殿就闻到一股檀香沁人心脾。但随即又捂住口鼻,担心是那龙王眠的香气。 “公子放心,那药效早已飘散。这些老道很是讲究,不是上等檀香他们还闻不惯,也是香客们添的香油钱惯了这帮老道。”,泰然对于这些只顾潜心修行的道士如此追求享受上等货,很是不以为然。 “修道修禅在乎敬!也不是老道们愿意用这等檀香,实在是心不诚则不灵,上等檀香供奉三仙才显得诚心。”,颜公子有些超然世外,讲着某些道理。 泰然也无意争论,指示颜公子和他手下,这殿中哪些人是高手,要更加小心防范。 不消片刻,这些道士就被绑起来。有些道士已经悠悠醒来,看到殿中情景,知道中了泰然圈套,开始骂骂咧咧。 泰然在一旁也是一脸无奈,颜公子觉得这些道士太吵,就示意手下把他们嘴巴堵住。这些道士只能用凶狠的眼神瞪着泰然。 掌观最是愤恨,嘴里说不出话,心里暗骂自己就不该听信这叛徒。可怜了祥云观,被一锅端。 这事也不能全怪泰然,就算不是他用计迷昏了众人,就祥云观这十几个人,也最终无法阻挡颜公子和他背后的逍遥城。 颜公子手下动作也极其麻利,不消片刻,已经将这群背后反剪双手的道士押送下去,暂时收押在玄道观的地牢。 泰然看着这些曾经的同门被当做犯人一般拉走,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但不论如何,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也结交上了颜公子这么一位贵人。 当然泰然心中也还是有所顾虑,说道:“这些人都是修习过道法的,绝不能按一般人收押了!” 颜公子却不以为然,说道:“放心,这一次钟离扬宽那老家伙亲自出手,在玄道观布下了阵法,这些道士法力再高也敌不过钟离老头的阵法。” 泰然听颜公子这么一阵解释,心中才释然一些。他是听说过钟离扬宽的厉害,所以放心不少。 “至于运送到逍遥城,还得阁下的龙王眠帮忙!”,颜公子说道。 “公子该不会打算这一路给药过去吧?”,泰然有点错愕。这里离逍遥城还有好几百里,迷药功效不过一两柱香,难道要一路用迷药把这些道士迷昏了? 颜公子哈哈大笑,说道:“阁下别舍不得迷药!”,说罢就走出山门去了。泰然只能一脸无奈跟在后面。 ### 持续了三个月,颜公子在龙泉镇大肆搜捕道士。期间也有遇到一两个硬茬,费了一些周折。但总算是不辱使命。 现在玄道观的地牢中关押这三十几个道士。大部分是在龙泉镇本地修炼的道士。附近几座山头的道观也都遭了殃。 颜公子自上次与泰然丝滑配合之后,很是喜欢江湖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泰然也给了很多支持和建议。好几处道观也是在龙王眠的作用下顺利拿下。 泰然也不吝啬自己的家财,给颜公子伺候着。颜公子也便替泰然保守他也是道士的秘密。泰然所在的莽蛟帮在龙泉镇地位更加巩固,已经不是肆无忌惮可以形容了。 各街道也都安插了莽蛟帮的眼线,侦查着哪些人可能是道士,一经发现就会汇报给泰然,泰然汇报给颜公子。 这一天,飞来赌坊来了一位客人,手气很旺,赢了好几把。几名荷官都不是他的对手。赌场的资深荷官小杨觉得不对劲,就请这位客人来自己这桌玩。 赌场的赌桌都有机关,荷官更是操控牌局的高手。小杨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赌技这方面很有天赋。这桌是赌骰子猜大小。小杨可谓是稳操胜券,好几次都是按照自己操控摆的点数,可是眼前这位赌客还是赢了。每每在揭盅的时候,那预设的骰子都会变换点数。 小杨叱咤赌场多年,几时见过如此诡异之事。他使出自己的必杀技,那是一个大围骰,从未失手。正当信心满满揭开骰盅,却变成了四五六。 小杨不对不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位赌客。那人高高瘦瘦,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光景,留着胡须。总是眯眯嘴地浅笑。 他在怎么变换了骰盅里的点数呢?小杨十分疑惑,这真是个赌场高手,隔着赌桌的距离,居然能够隔空置换骰盅的点数。 小杨心里疑惑,却还是不大明白自己的绝技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在开了一次围骰变小点数之后,小杨便盖上骰盅把它放在一边,等对面赌客伸手去拿钱的时候,小杨又偷偷看了一样骰盅里面的点数。 那赫然是三个五呀!自己的必杀技没有问题。可为什么一揭盅就变了点数? 看来眼前这家伙不是隔着赌桌换了骰子,而是在揭盅之后用了什么瞒天过海的招数。 小杨曾听人说过,有一门道术叫做障眼法,当下心中疑惑。等到再次确认开出的点数并非自己操控之后,小杨忍不住叫了出来:“你是一名道士!” 这声叫唤,本是内心猜测,不料对方二话不说,抢了面前赌桌上的碎银,夺腿就跑!这让小杨更加确定这位赌客不是一般赌徒。 看场老大姓董,人们称呼他董老大。在小杨的呼唤之下,董老大跑过来确认情况。 第二二九章 赌 董老大恭敬地站在门口,泰然起身慢慢走了出来。“将他抓回来暂时扣押在赌坊!”。 这是泰然的指令,董老大却有些为难,说道:“帮主,这咱们手下的弟兄都不曾修习道法。那个道士还会障眼法,不知道还会不会其他道术。。。”,言下之意就是担心手下的弟兄打不过那名跑掉的道士。 泰然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董老大,这个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说道:“那就先去探探风!” 董老大看出来帮主的不耐烦,当下也不再多说,往外跑着安排去了。 董老大走后,泰然看着天空,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他担心把所有道士抓捕之后,自己的价值也就没有了。颜公子会怎么对付自己? 正在思索之间,手下有人来报,颜公子正在外面赌坊兴致勃勃地赌着大小。 泰然赶紧跑了出来,看到颜公子正在一赌桌前下着注,玩得不亦乐乎。颜公子旁边还有一个胖子。 胖子对赌钱似乎没有兴趣,只是东张西望。 泰然跑到颜公子身旁打了招呼,要招待颜公子到后院去坐坐。 颜公子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并非真的来赌钱。但是这一把正在输赢的关头上,于是也懒得理泰然,头也不回地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别说话。 颜公子一大把银票押了大。荷官看了看泰然,在请示老板的意思,这局输还是不输? 这哪敢赢呀。泰然一脸无奈,给荷官使了个眼神。荷官心领神会,开出了四五六,果然是大。 颜公子哈哈大笑,把银票往怀里塞。 “颜公子好手气!里面备了茶,还请移步里面畅聊!”,泰然急忙又插嘴说道。 颜公子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过分,一下把钱都赢了,将来不好再来。于是站起身来说道:“侥幸赢了一把!”,又对着旁边的胖子说道:“飞云兄不来两把?” 泰然不知道这个飞云兄的来历,不过既然颜公子跟他称兄道弟,想必并非随从。 胖子正是钟离飞云,每天在玄道观吃吃喝喝,比起初到的那天,又胖了几斤。 钟离飞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赌钱不感兴趣。而后又拍了拍大南瓜一般的肚子,说道:“有没有吃的?” 泰然和赌场的兄弟们听说这胖子不赌,一下都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泰然堆着笑脸,说道:“里面请,正在上酒菜招待二位!” 泰然领着两尊大佛就往后院里来。那后院也是相当宽敞,这时候早已经有人在院子空旷处摆了酒桌,陆陆续续地正在上菜。 “帮主这动作很麻利。咱们这位兄弟刚说要吃饭,帮主这饭菜就上了!”,颜公子看到院子里的酒席,一下赞叹起来。 “颜公子见笑了,不过是家常便饭,招待不周!”,泰然说道。 颜公子给泰然和钟离飞云互相介绍了对方。泰然这才知道眼前这胖子居然是逍遥城钟离家的后人。当下也是一番马屁拍过。 钟离飞云却无意迎来送往,一屁股坐在酒席前,说了句:“帮主,我这就不客气了!” 泰然急忙跑过来给他斟了酒,笑哈哈请钟离飞云慢用。 一旁的颜公子哈哈大笑,道:“你要我这位兄弟慢用?那是做不到了,他吃饭向来是风卷残云!” 话音未落,钟离飞云已经埋头开干。 ### 那名在飞来赌坊赌钱而后被识破使用道术而匆忙逃跑的道士,不是别人,正是云鹤。 云鹤是玄照的父亲。在玄照很小的时候,云鹤就将他交托给元一观。后来天枢收了玄照为徒。玄照也便成了元一观玄子辈的大弟子。 云鹤原本还是玄道观的弟子,但只是杂役,并未真正受业。云鹤原本机缘巧合投在茅山道门下。年轻的时候还救过袁承禄一命,与袁承禄是师兄弟。 后来茅山道没落,云鹤就投在玄道观门下。因为他出身茅山,玄道观的人也不愿尽心教导他,于是一直不过是个杂役。 除了五鬼搬山的道法,云鹤也修炼了符咒阵法之术,对障目术也是略懂一二。 后来玄道观被李大通带兵围攻,云鹤趁乱逃了出来。之后便沦落江湖。因为不想连累儿子,就把儿子托付给元一观。 云鹤原本就是龙泉镇人,因为躲避战乱,离了家乡,四处漂泊。因为之前已有书信,知道玄照要回来探望,所以近日又回到龙泉镇。 云鹤嗜赌,不管有钱没钱,也不管赢钱输钱,闲来无事就喜欢赌两把。 莽蛟帮自泰然接管以来,是全力发展赌摊赌场,飞来赌坊就是龙泉镇最大的赌坊。 龙泉镇是钟离家族的发祥地,虽然钟离一统断言此地龙气已不再,但毕竟是逍遥城钟离门阀的势力范围。在这兵荒马乱的世代,有大门阀的保护,相对而言还算安居乐业。 云鹤刚一回村,就看见有官兵在搜捕道士。打听之下,才发现玄道观驻守的钟离门阀官兵到处搜寻修道之人,也不知道个中原因。藏匿道士者,一律被一起抓走。几月之间,镇里及附近村落的道观都被清洗了。 这吓得云鹤也不敢回家,担心邻居去举报,也担心玄照不明就里回到村里被抓个现行。于是混迹于市井之中,小心翼翼不敢显露身手,也在暗中等待玄照到来,好第一时间通知玄照注意。 在龙泉镇这段日子,也是闲来无事,赌瘾又犯。于是一头扎进飞来赌坊,没日没夜地流连赌桌之间。已经连续几天在飞来赌坊输了好几十两,运气相当不济。想到儿子要回来,还得准备好酒好菜给他洗洗尘。实在急眼了,就想到用障目术来赢钱。 心想自己回来已经这么多天,也没人察觉,况且抓捕也持续了好几个月,想必也强弩之末了。终究赌瘾战胜理智,在飞来赌坊施展了障目术,赢了钱也暴露了身份。 云鹤逃出赌坊,一路跑入深林之中,他常在此处修炼。躲入深林之后,正在高兴地数着银两,回味那几把骰子的胜负。 忽然听得身后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不免警惕起来。 第二三〇章 宝藏 酒足饭饱,钟离飞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白云。这座庭院别有一番风景。 泰然内心却是十五十六,这两尊菩萨总不会是特意跑来吃饭。 “莽蛟帮帮主,这顿饭得算多少钱?”,钟离飞云忽然问道。眼睛还是看着天空。 泰然直摆手,说道:“这是哪里话,在下请二位赏面来吃都不一定能请得到。今天是在下荣幸,也是莽蛟帮的荣幸。谈钱就太见外了。多喝几杯!”,说罢,站起身来要给钟离飞云倒酒。 钟离飞云却用肥硕的大手盖在酒杯之上,拒绝了泰然斟酒。 泰然有些僵硬地拿着酒壶,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胖爷,只好看了看颜公子,希望他出来指点一二。 颜公子也好似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锭黄金,说道:“帮主看看这锭黄金能不能结今天的饭钱!” 泰然当下就不知所措了,怎么突然就纠缠于一顿饭钱呢?这是要找什么茬? 泰然连忙说道:“颜公子,钟离公子,是在下哪里招呼不周么?可别为难小人,这钱在下实在不能收!” 颜公子把金锭丢在桌上,说道:“泰然道长不妨看看再说!” 泰然瞄了一眼桌上的金锭,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凑近了细细一看,这金锭有点不一样。 泰然不敢伸手去拿金锭,只是颜公子让他看,他就蹲着身子,靠在桌子边上看。 颜公子一把抓过泰然的手,把桌上的金锭抄起来塞在他手上。说道:“泰然道长,认真仔细地看!” 泰然来不及反应,只好双手捧着,收也不是,扔也不是。捧在眼前又仔细观察了一阵。 然后毕恭毕敬地把金锭放回桌上,说道:“这不是本朝的金锭!” “好眼力!”,一旁还在看着天空的钟离飞云突然赞叹道。 “道长知道它从哪里来?”,颜公子问道。 “颜公子,在下已经。。。已经不是道长了!”,泰然澄清一下自己的身份。又说道:“在下也是初次见识这金锭,不知哪里来的。” 颜公子哈哈一笑,道:“这金锭不仅不是本朝的,也不是前朝的。这至少是上林时候的,足金啊!你猜这金锭我们从哪里得到的?” 上林那是前两三个朝代了,这金锭成色纯正,较之当下的金锭更值钱。 泰然一脸懵懂,怎么好像二人是兴师问罪来了。他再次看了看桌上的金锭,说道:“在下确实不知道金锭从哪来!” “你那位掌观师叔给的我们!”,颜公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可吓坏了泰然。脑子里不断思索着金锭的事。难不成是掌观的给自己设的局?于是连忙说道:“二位菩萨,一定要明察秋毫!在下与这金锭是初次见面,初次见面呀!是不是有人要加害于我!” 钟离飞云出掌把那个酒杯拍碎了,怒道:“你的那些同门已经被我们严刑拷问,说出了祥云观有大宝藏!” “大宝藏?”,泰然是云里雾里。“我已下山多年,对山中有宝藏一事确实不知呀!” 此时,颜公子的几位随从也来到了院子。 “不妨让颜某的几个随从找找,也好还道长清白!”,颜公子话音刚落,几个随从已经往院子房间里搜索去了。 泰然如何能阻止,虽然是龙泉镇最大的帮派老大,可是对面的却是逍遥城的势力,只好站在原地。 泰然心里盘算,所谓宝藏自己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祥云观有宝藏。如果祥云观真有宝藏,自己也不至于下山为寇。 所以这事透着蹊跷。要么是祥云观那帮道士合起来要害自己,可是这金锭又是从何而来?要么就是眼前的这两位故意设局要来抄自己的家! 泰然想到此处,忽而明了,已经认定这是颜公子和钟离飞云的计谋,要夺取自己的家产。心中暗想,果然是兔死狐悲,这帮家伙过河拆桥,大不了鱼死网破。 正想到此处,颜公子的两名随从已经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几锭金锭,与之前颜公子带来的一般无二。 泰然却并不感到意外,这些栽赃的事,他也干过不少,最是明白这里面的套路。 颜公子和钟离飞云则是一脸质疑地看着泰然。泰然反倒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和迷惑,慢慢地坐了下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这般栽赃的手段,在下也用过不少,想不到今天报应在自己身上!” “栽赃?!”,钟离飞云非常愤怒,一把抓住搜出金锭的随从,喝问道:“是你栽赃了莽蛟帮帮主么?” 那名随从被吓得直哆嗦,一个劲的摇头,说道:“房间里还有很多!” 泰然坐不住了,这哪来的还有很多?颜公子轻蔑一笑,说道:“一起去看看吧,道长!” 泰然跟在后面,随同颜公子和钟离飞云来到了他修炼的房间,正是之前董老大给他汇报的那个房间。房间里面已经摆了三四个宝物箱,敞开的箱子里面堆的是金锭、珠宝、瓷器。 泰然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房间,跑到院子看了好几回房间的大门,确认这确实就是自己的房间。可是这些宝箱、宝物,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如果是颜公子他们栽赃,他们也是今天刚来,不可能带来这么多宝箱而自己没发现,平时这房子除了自己也没有人能进出。实在是怪事! 颜公子看着面前的宝箱,搜房的随从又递过来几个从宝箱里取出的金锭,都是非本朝之物。 “不如给我们讲讲祥云观大宝藏的故事!”,颜公子转头问脸色阴晴不定的泰然。 钟离飞云上前翻看了宝箱里的宝物,说道:“这得吃多少顿饭才花得完!” “飞云兄别只想着吃饭。这批宝物要是你我寻得上交给城主,必是一件大功!”,颜公子提醒道。现在钟离门阀与李阀正是交战的主要时候,需要大量的物资和金银。如果能够得到大宝藏,确实是大功一件。 钟离飞云哈哈拍手笑道:“那就得帮主帮我们大忙了!” 第二三一章 故友 密林之中。 “你回来怎么也不来找我!”,董老大说道。 “你回去怎么交代?”,云鹤不无关心地问董老大。眼前地上躺着几个赌坊的帮众。他们已经被云鹤的阵法弄晕过去。 原来董老大和云鹤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就说你阵法太厉害,咱们毕竟也不懂道术,抓不到你也是很正常!”,董老大说道,早已想好回去之后如何跟帮主汇报。 云鹤点了点头,说道:“我在赌场好几天了,还好没遇到你!” “遇到我,我也不会出卖你!”,董老大气恨地说道。他是讲义气的人,不会出卖朋友,即便全城搜捕道士。 “嘿,我相信你的义气。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想你这个朋友难做!”,云鹤哈哈笑道。 董老大原本是一名山野樵夫,与云鹤相识多年。董老大空有一身蛮力,只以砍柴维生,日子过得相当艰难。云鹤虽然自己并不富裕,但也时常接济董老大。董老大对云鹤自然相当感恩。 董老大平时也是个讲义气的人,谁家有什么事找他帮忙的也从不推辞。因此在镇里朋友知交也比较多。 杨阀曾经攻打龙泉镇,据说是要夺取龙脉,董老大的妻儿就在这场战乱中被杨阀的人杀害。董老大为了报仇,就加入了当时自组织对抗杨阀的莽蛟帮。很多旧日的朋友也都自愿跟随董老大加入莽蛟帮。毕竟战乱之中,热血男儿都有保家园的一腔热忱。 皇天不负有心人,董老大最终得以手刃仇人,为妻儿报了仇。 后来钟离门阀打跑了杨阀,龙泉镇也恢复了平静。董老大一来孤家寡人无有去处,二来舍不得跟弟兄们分开,就继续留在莽蛟帮打杂。因为自己只有蛮力,在帮中也不受重用,不过在胡乱混个日子。 再后来泰然加入莽蛟帮,初入帮中,便被安排给董老大当手下。董老大见泰然年龄比自己大,而且是个苦命人,平时也不为难泰然,对泰然可以算是照顾有嘉。泰然不甘人后,野心勃勃,最终占了莽蛟帮。因为敬重董老大的为人,泰然就把董老大安排在身边,董老大这才成了莽蛟帮的二号人物。 云鹤离开家乡多年,不知董老大已经加入莽蛟帮并成为老二,此次重逢也是喜出望外。 云鹤问道:“你们到处抓捕道士,却是为何?” 董老大直摇头,说道:“帮主结识了据说是钟离门阀的人,只是要求抓道士,其他没说!” “幸得与你重逢,不然免不了一场恶战。”,云鹤说道。 董老大哈哈笑道:“是幸好与你相识一场,不然我也被阵法放倒了!” 原来刚才在密林之中,莽蛟帮的人已经跟上了云鹤。云鹤听到林中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立马警戒起来。赶紧布上阵法。 走在前面的帮众误入法阵,被气劲震昏了过去。董老大带了一个随从一直躲在后面树林中观察,因为不知道来人功力如何,所以不敢冒险。果然走在前面的弟兄们中了道法,昏厥了过去。 及至看清对方原来是自己多年不见的好友,不由得喜出望外。当下有了相认之意。但身边随从在场,多有不便。于是低声让随从回去通知帮主请求救援,自己则现身与云鹤相认。 云鹤也不料树林中走出一人叫唤自己名字,走近一看,才认出来是董老大,当下是哈哈大笑。于是二人相认,便有了之前的一番对话。 “你得赶紧离开龙泉镇!”,董老大走到那帮兄弟昏倒的地方,一边躺倒在地假装昏倒,一边对云鹤叮嘱道。毕竟整个龙泉镇正在搜捕道士,云鹤留在龙泉镇是相当危险。 云鹤知道董老大的好意,看着天空,说道:“我还不能离开!我尽力不让你们抓到就是!”,说罢,转身走出密林。 董老大叹气摇头,知道云鹤的脾气也是劝不动的主。只好不再理会,乖乖躺倒在地。 ### 泰然百思不解,面对颜公子和钟离飞云质问的表情,一时间也无从解释。只能说是见鬼了,不知哪里来的这些宝箱。 这时,跟在董老大身边的随从跑了进来,要向帮主汇报董老大和弟兄们在树林里遭了暗算一事。 随从着急地跑了进来,也没有分清屋里的情况,说道:“帮主,出事了!” “什么事?”,帮主本来就有点不愉快,此时说话自然没有好气。 “弟兄们在树林了遭了暗算!全晕倒了!董老大让我回来搬救兵!” 泰然才想起来不久前有个道士来赌坊用障目术赢了钱,自己让董老大带人去截他。不过泰然现在自身难保,也不再关注这些个道士。但是董老大有难,自己也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对来人说道:“把帮里所有兄弟都带去!” 那随从瞬间大为精神,帮主太给力了!应了一声是,便下去叫人。 “帮主遇到什么麻烦了?”,颜公子好奇地问道。 泰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一直在为逍遥城鞠躬尽瘁。刚才赌坊来了一位道士,施展障目术赢了赌场的钱被弟兄们发现了,那道士抢了钱就跑。在下让手下去抓捕,还是中了那道士的暗算!” 颜公子转头看着钟离飞云,钟离飞云也看了看颜公子。 “有劳飞云兄!”,颜公子客套地说道。 钟离飞云拱了拱手,转身去了。 颜公子转头对泰然说道:“道长,颜某知道道长对逍遥城忠心耿耿,如果能将宝藏一事告知,颜某可以给城主举荐帮主,今后龙泉镇由帮主统领!” 颜公子开出了极为诱人的条件。如果泰然真的知道宝藏的下落,此刻定会欣然答应。 可惜泰然真的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宝物来自哪里,宝藏又在何方。于是说道:“颜公子,在下连莽蛟帮的家底都已经给了公子了。承蒙公子厚爱,如果在下真的知道宝藏下落,一定双手奉上!” “可是这宝箱,总不能说是颜某栽赃阁下吧?”,颜公子知道泰然说得情真意切,可是眼前的事实让他很难相信泰然。 第二三二章 飞环 云鹤走出密林。还没有走出五里路,却听得头顶有奇怪的声响。抬头看时,一个脖围大小的银色飞环呼呼转动,从天而降,向自己袭来。 云鹤吓了一跳,这如血滴子一般的飞环正向自己脑袋飞来。显然是要取自己首级。当下赶紧挥出一掌,以掌劲去抵挡飞环,同时身躯跃起,向身后纵步跳开。 掌劲将飞环打开,同时云鹤身影已落在十步开外。那飞环被一股无形吸力拉扯,向着之前相反方向飞去。 只见一个胖子伸手接住了飞环。顺手挂在一把银色长剑之上。 云鹤心想那飞环必是眼前胖子的兵器。那人手上还握着一把子母剑,亮光闪闪,那剑没有剑托,胖子接过飞环,就将飞环挂在那子母剑之上,竟与剑身浑然一体,那飞环此刻便成了子母剑的剑托。 云鹤未曾见过如此怪异的剑,也不认识眼前的胖子。 “阁下什么人?”,云鹤问道。 那胖子不是别人,正是钟离飞云。他从飞来赌坊赶到此处,发现树林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觉得形迹可疑,于是出招试探。 云鹤的回应已经显露他习练道法。是个道士无疑。 “在下钟离飞云!”,飞云不含糊,自报家门。 “钟离扬宽是你什么人?”,云鹤问道。 钟离飞云打量着眼前男子,二话不说,飞环再次掷出。云鹤侧身闪过,正身时那边亮银色子母剑已经横在颈上。 钟离飞云虽然肥胖,动作却没有半点拖沓。飞环甩出,人也跟着欺身上前。 钟离飞云伸出左手,接住回旋回来的飞环。 “敢直呼我爷爷名姓,就该一死!”,钟离飞云警告。 云鹤这才知道自己失言,也知道眼前这人是钟离扬宽的孙子。 “一场误会,一场误会!”,云鹤连忙想要解释。 此时,却听得有人声吵吵杂杂来到近处。是莽蛟帮的一大伙人赶来救援董老大。 看到一个胖子正在用剑架在那个在赌坊用道术赢钱的家伙。莽蛟帮的弟兄们停下脚步。 “就是他!”,为首的指着云鹤,喊道。弟兄们看到这家伙已经被收伏,既放心又不甘心。放心的是不用跟这个会奇怪道术的家伙硬碰硬,不甘心的是被胖子截了胡,莽蛟帮又要矮了一截。 就在此时,董老大带着一群兄弟从密林里出来。他们就是之前在密林中被云鹤阵法击昏过去的莽蛟帮门徒。 走出密林时,一个个都是拍打着脑袋,还有一阵阵眩晕,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昏倒了。 两拨人很快就聚在一起,董老大也发现了云鹤遭遇了麻烦。思索再三,上前来到钟离飞云和云鹤跟前。 “这位是逍遥城的剑侠么?”,董老大拱手问钟离飞云。钟离飞云看了看董老大,问道:“你哪位?” “在下莽蛟帮董大,”,然后指了指云鹤,继续说道:“这位兄台在树林设下机关打昏了我们兄弟好几人,而且在我们赌场使诈,帮主有令我董某将他捉拿回去。还请剑侠把人交给董某。” 董老大的本意是要救云鹤。他担心云鹤落在逍遥城手里,恐怕多有不测。于是想从他手里接过云鹤。 董老大也只字未提云鹤是道士一事,将他在林中设置阵法,已经赌场中施展障目术,说成了机关和使诈,就是避免逍遥城以此名义捉拿云鹤。 钟离飞云早已没有耐心听董老大啰嗦,左手飞环已经瞬间架在董老大脖子上。 董老大吓了一跳,却不敢乱动。后面的弟兄见状也都围了过来,怎么能让大哥被羞辱? “我要把他带走,识相的就让开,逍遥城你们惹不起!”,钟离飞云向来没什么好脾气,警告董老大别自讨没趣。 董老大显得有些为难,云鹤开口说道:“我可不想落在莽蛟帮手里。”,他也是不想董老大牵涉其中,确实眼前这个肥胖剑客,不是在场这些莽蛟帮弟子能够对付的。 董老大也只好识趣地退后两步,看着钟离飞云把云鹤带走。 ### 褚良和燕归夏又买了两匹马,正在颠颠簸簸地赶往龙泉镇。 褚良还是一身紫色道袍,一看就是一名道士。他们还不知道龙泉镇一看到道士就抓,此刻也没有换个行头,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 “师父,钟离扬宽是个什么样的人?”,路上无聊,燕归夏对师父不惜得罪逍遥城,执着要去见一面的钟离扬宽很感兴趣。 “钟离扬宽不懂剑法,但却是铸剑名匠。钟离家铸造钟离十二杀,至今还有一把名剑尚未出锋!” 燕归夏也听说过钟离十二杀,但不知道还有一把至今未曾出锋。 “未出锋?是还没有铸造出来么?” “铸造这宝剑的正是钟离扬宽。据说此剑一出天地变色,只是铸造极难,因而至今未成。” “这么说来,他们说钟离扬宽是叛徒,难道这未出锋的剑就不打算要了?”,燕归夏问道。 “那就不得而知了。但要想打败钟离扬宽却是不易。他的幻术在当今江湖中数得上是第一!” “幻术?他的幻术有多厉害?” “有的人在幻术之中却以为真,有些人在真实中却不肯相信而怀疑为幻。有的人中了他的幻术,一辈子都无法明白过来!” 一辈子都无法分清是真是幻?燕归夏想想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可是人生道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又有几个敢说清醒知道? “难道没有人能破解他的幻术?”,燕归夏好奇地问道。 “一物降一物,这幻术也并非不可破解。清心咒就是幻术克星。不过像钟离扬宽这等高手,也得是清心咒一门的高手才能破解。” “清心咒听起来似是释门的道术!”,燕归夏说道。 “清心咒的高手可以读懂人心,辨别真伪。谎言在他面前也无所遁形!” “如果处处只能看见真言,人生也很无味吧。”,燕归夏忽然感叹道。虽然羡慕清心咒高手的能力,但人生不都是充满谎言么。 二人继续前进,已经来到龙泉镇的入口。同时,一个手持降魔杵的少年也悄悄进入了龙泉镇。 第二三三章 初入龙泉镇 “你把他抓了?”,钟离扬宽问道。 桌子对面坐着的还是正在大快朵颐的钟离飞云。 外面把守的人仍然在幻术下看不到里面的钟离扬宽。 “不抓他,我就会被怀疑。况且,他不可能在龙泉镇隐藏下来。”,抹着口上的油脂,钟离飞云用密音回复爷爷的质问。 “你怎么做,最后都会被杀!钟离一统把你送来那天就已经下了决心。”,钟离扬宽冷冷的说道,似乎对这样的结局并不在意。 “他怎么杀我?”,钟离飞云却不服气,指了指自己的“无路”。 钟离扬宽却显出不屑,说道:“你难道没有闻到九章的气息?” “九章?那老狐狸让姓颜的用九章?”,钟离飞云显得错愕,几乎都忘了啃咬手上的鸡腿。 “别停下,继续吃!”,钟离扬宽提醒他,别让外面把守的人觉出异样。 钟离飞云把手上鸡腿丢在桌上,举起酒壶对着口喝了两口,然后对着门口喊道:“拿壶酒过来!” 门口的人应了一声,便急忙跑开去取酒。 “你就眼睁睁看着我送死?我死了你能活下去?”,钟离飞云说道。 “长眠一天不出锋,你爷爷我就死不了!至于你,我确实有个办法救你,不过你得舍弃你手上的剑!”,钟离扬宽说道。 此时,那名出去取酒的守卫已经急匆匆跑了进来,手里捧着酒壶。钟离飞云接过他递来的酒壶,挥挥手让他退下,便又胡吃海喝起来。 “舍弃这剑,我岂不是任人宰割?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爷爷!”,钟离飞云疑惑不解。 “我倒是希望不是你爷爷,这样你就不必卷入这场风波!”,钟离扬宽不无感慨地说道。 ### 傍晚时分,两匹马,两个人,正慢悠悠地踏进了龙泉镇。 走不了三里路,就被钟离门阀的两名士兵拦住。 “哪里来的?”,为首的士兵打量着眼前骑在马上的两个人。 这两人正是褚良和燕归夏。褚良一身道袍着装,一看就是道士。两名士兵拦住他们,想要问清楚来历。 “我们是外地来的,路过此地,天色不早了,想找个地方歇息。”,燕归夏随口回应道。这种被拦路问话的情景,他们一路走来也遇到不少,不过都是例行事务,因而燕归夏并未多想。 “下马,下马!”,那名士兵不耐烦地说道。此时,已经围过来另外四五名士兵。 此时的褚良和燕归夏已经察觉情况有些不妙,正在思索对策。 燕归夏下马来到那名士兵跟前,低声说道:“我们是紫砚观的,初到宝地,多多通融!”,一边说着,一边从手底下给那士兵递过去一块银锭。 这也都是江湖阅历,燕归夏很清楚这些驻守、拦路的士兵,往往是要些银两,故意给过路人一些吓唬。他们也不想跟军阀人员对抗。 那士兵愣了一愣,接过银两,嘻嘻说道:“谢了。你们是道士?” 燕归夏见他笑着收下银两,心想这事算是摆平了,以为士兵的问话是收礼之后一种套近乎的行为,于是说道:“正是!在外修道,这次路过宝地,也想拜访一下玄道观。” 燕归夏知道这里是钟离门阀的地盘,自己说出要去玄道观,也是一种套近乎的想法。 褚良身为一门掌观,此刻仍是正襟危坐地安坐在马背上,相信这徒弟能搞定这点江湖人情世故。 那士兵把银两装进怀里,对几个同伴使了个眼色,有两个士兵便过来左右围住燕归夏。 燕归夏察觉到这两人要来挟持自己,已经暗中运劲,随时准备开打。 那为首的士兵又对褚良指手说道:“你怎么还不下马,没有听到我说话么?!” “为什么要下马?”,褚良问道,眼神凌厉,为首的士兵被盯得有点不寒而栗。 “上面有令,全城搜捕道士!”,那士兵强装镇定地说道。 话音落处,站在燕归夏身边一左一右两名士兵已经上前擒拿燕归夏,另有两名士兵已经绕到褚良马匹跟前拉住马匹。 说时迟那时快,燕归夏未等两名士兵出手,已经施展雷击将二人放倒,又一个箭步来到那为首的士兵面前,狠狠盯着对方。 那士兵被这一幕吓退了两步,喝道:“你想做什么?”,其他几位士兵也都拔出佩剑,围住人和马。 此时,褚良正了正衣襟,说道:“归夏,不要冲动!劳烦这位兵哥通传,我们是来见钟离扬宽!” 褚良没有料到龙泉镇在搜捕道士,二人这番打扮实在是“招摇过市”,当下只好抬出钟离扬宽名号。 那士兵却不买账,他是跟着颜公子来到龙泉镇接管钟离扬宽的,自然没有把钟离扬宽放在眼里。继续嚷嚷道:“什么宽的窄的,下马下马!” 话音未落,已经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围观的士兵见状赶紧四散逃跑。却撞到一个胖子身上。 士兵们看清胖子正是钟离飞云,赶紧汇报道:“钟离公子,这两个道士打伤了我们的人!” “你们先去通知颜公子叫人过来!”,钟离飞云打发了几个士兵。 褚良和燕归夏都觉着奇怪,二人不曾出手,那士兵怎么就吐血倒下了。 褚良看了看眼前的胖子和他的佩剑,又看了看吐血倒地的士兵,冷冷地问道:“是你出的手?” 钟离飞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说道:“你们找钟离扬宽做什么?” “阁下手上的就是钟离十二杀的无路?”,褚良认出这柄剑,于是问道。 钟离飞云看了看无路,回应道:“有点眼力!” “那阁下就是逍遥城最没出息的邋遢剑客无疑了!”,褚良继续说道。 “想不到我在江湖上还有点名气!”,钟离飞云却不生气,顿了顿,又说道:“说吧,找钟离扬宽做什么,待会姓颜的带人来了,可就要看你我生死决斗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钟离扬宽是你爷爷,你这样直呼爷爷的名讳,也算大逆不道了!”,褚良说道,然后给了燕归夏一个眼色。 钟离飞云刚要开口回怼,燕归夏已经从怀里掏出那两截已经断裂的天尺。 钟离飞云看着天尺,顿时陷入沉思。 第二三四章 少年玄照 夜深,一个身影悄悄摸进了云鹤在龙泉镇的家。 那人正是玄照。 他也是在傍晚时分进了龙泉镇,只是比褚良他们早到了不到半刻钟。而且玄照这一次显得特别谨慎,走的山间小路,也不敢贸然回到在龙泉镇的家。选择在半夜才溜进来。 进来之后闻到一股霉味,知道父亲没有回来,而且是很久没有回来。黑暗中摸索着来到父亲房里,果然是空空如也。 玄照在榕树村得到了当年羽樽道人留下的降魔杵,在与木生和秦慧辞别以后,便一路紧赶慢赶前往龙泉镇。 在路上,他一边行走一边修炼降魔杵的功法。这偶然得来的宝物,是元一观上一任掌门的法器。他自己不敢据为己有,在回龙泉镇之前,他先回了一趟元一观。 在师父兼掌观天枢跟前,玄照说明了这次前往榕树村的奇遇,请示降魔杵如何处置。 天枢对于玄照寻回本门重要法器降魔杵很是欣慰和高兴。按理说,这降魔杵应该如本门宝物一般收归于藏宝阁,毕竟是上一代掌门羽樽道人的遗物。 不过后来天枢与天桓、天椟商量之后,觉得收归于藏宝阁有些可惜,那和一直藏在榕树村并无二样。师父的降魔杵既然重出江湖,重见天日,不如就让它再磨练磨练。也许也是一段机缘。 于是,作为元一观玄字辈的大弟子,玄照在师尊的同意嘉许之下,被允许带着降魔杵一同修炼。天枢还从历代掌门的遗物中找到了降魔杵的修炼心法,一并传授给了玄照。 玄照废寝忘食,抱着心法日夜研读修炼。因为之前已经修了家书告知父亲今冬回去,担心误了约定之期。于是又匆匆拜别师父和师叔们,下山赶路去了。 路上餐风露宿,餐霞饮景,更多时候都在精心修炼降魔杵的心法。 玄照悄悄进入龙泉镇,刚好目睹了钟离门阀的士兵围堵褚良和燕归夏一幕。也从双方争执中了解到逍遥城正在抓捕道士。 玄照担心父亲的下落,等到入黑之后,悄悄回到家中,确认父亲不在,心中更是忐忑。此时想起了一人。 ### “你都打探清楚了么?”,董老大问道。 几位得力干将就围在他身旁。他们正在飞来赌坊后院商议一件大事。 “打探清楚了,帮主就在玄道观。那个颜公子这次带了不到一百人进了龙泉镇。老大,咱们怎么行动?”,那名被董老大询问的弟兄回应道。 他们正在商议如何救出泰然。 “一百人,加上玄道观的人,一共也不过一百五十人。咱们兄弟少说有五百人,把整个玄道观给围了,救出帮主。看看是他强龙厉害,还是咱们地头蛇厉害!”,董老大意气昂扬地说道。 “不过他们好几个会道术的。就像上次在树林里,咱们遇到一个道士,不一下给整昏过去了么。咱们还是得想个周全的办法!”,那名弟兄似乎比董老大考虑更深入一点。 “你说得对,不过咱们不是有龙王眠么?帮主之前就是用这个对付祥云观的道士!”,董老大显然也并非没有考虑。 弟兄们频频点头,这时有另一位弟兄提出疑问,说道:“咱们跟钟离门阀闹翻了,之后得去哪里?是不是得舍弃龙泉镇?” 这问题一出,有好几个人窃窃私语起来,他们都舍不得抛弃龙泉镇的家业。 还有一个弟兄说道:“这事是不是还是跟帮主商量一下?” “怎么商量?得先救出帮主才能商量呀!”,董老大说道。 “老大,我们愿意推举你做帮主,咱们。。。”,一个弟兄说道,却又不敢说完。意思很明显,犯不着为了区区帮主放弃整个莽蛟帮。底下有几个弟兄附和。 董老大却一巴掌打在那名提建议的弟兄脸上,愤然说道:“你这是陷我董大于不义!而且今日你们舍弃泰然帮主,他日就能舍弃任何一位弟兄,那还要什么莽蛟帮?” 一番激昂陈词,说得几个弟兄脸红低头不语。 董老大看了看众人,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不愿去的,现在退出莽蛟帮,从此一刀两断!” 弟兄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不敢出声。 此时,却听得有人说道:“董老大义薄云天,实在可昭日月。不过恕在下直言,董老大这样前去玄道观,莫说是五百人,就是五千人也是白搭。” 众人寻声望去,一个少年坐在角落处,低着头说道。 “你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进来的?”,莽蛟帮的弟兄们显然发现了这里混进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那少年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连我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怎么去对付玄道观?” 说话之间,几个莽蛟帮的帮众已经手提武器,盗抢棍棒不一而足,来到少年跟前,打算把他打一顿驱赶出去。 那少年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根黑不溜秋的短棍。大喝一声,跃入空中,挥动棍棒,连人带棍用力朝地面击打。 地面瞬间凹进去一个大坑,围攻的莽蛟帮帮众被余波震开,手中兵器也都被震脱手。 其余帮众也都被这一幕震惊到,纷纷站了起来。目瞪口呆。 少年正是玄照。他知道董老大跟父亲有些交情,而且人脉较广,兴许会知道父亲下落。后来打听之下才发现董老大已经是莽蛟帮二把交椅,于是来到飞来赌坊寻找董大。 玄照不知道父亲下落,但听说钟离门阀抓捕道士囚禁在玄道观,于是决定前往玄道观打探,正好听说董大他们要围攻玄道观,于是出面露了一手。 “少侠也是一名道士?”,董老大见玄照这般身手,惊讶问道。 “董老大,咱们借一步说话!”,这里人多耳杂,玄照提议单独聊聊。 董老大把玄照带进一间厢房,玄照这才说道:“董叔叔把我给忘了么?” 玄照很少回来,董老大多年未见,自然是记不起来。正在努力端详。玄照继续说道:“家父正是云鹤!” 董老大这才恍然大悟。 第二三五章 两个人头 “飞云兄今日又抓捕道两名道士?”,颜公子在玄道观厢房之中询问钟离飞云。当手下人员报告给颜公子,颜公子当时并不在玄道观,等他得悉消息时,钟离飞云已经回了玄道观。于是颜公子又来质询钟离飞云。 “托颜兄的鸿福,这两名道士已经被在下当场击杀!那两颗人头就悬挂在北庭大院之中!”,钟离飞云回应道。 颜公子也听说了,钟离飞云将两名道士击杀,并割下头颅悬挂在玄道观的北庭庭院之中。 “城主只是要求抓捕道士,并没有要杀他们!”,颜公子提醒钟离飞云不要越俎代庖。 “公子恕罪!这两名道士杀了咱们的人,必须偿命!”,钟离飞云抱拳当胸,激愤地说道。 颜公子看着钟离飞云,想要动怒,却忽然哈哈笑道,“飞云兄言重了。杀他一两个道士,又算得了什么!颜某遇到这样的事也会这么做!哈哈哈!” 钟离飞云挤出笑容,显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说道:“咱们在龙泉镇也有月余,道士能抓的抓了,反抗的杀了。我想该是时候把这些道士押送回逍遥城,以免夜长梦多!” 颜公子却不以为然,悠悠说道:“咱们还得多留些时日!” 钟离飞云不解,问道:“莫非有什么情况?” “实不相瞒,家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颜公子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 钟离飞云有些惊讶,悠悠问道:“什么事惊动了颜世伯?是为了祥云观的宝藏?” 颜公子的父亲颜仲英是清心咒的高手,如果他来到龙泉镇,对钟离扬宽爷孙而言,是个巨大的威胁。 “如果只是为了宝藏,咱们掘地三尺就是了。可是这当中要是有人耍了手段呢?”,颜公子郑重其事又略带神秘地说道。 “哦?耍手段?是谁?颜公子说出来,飞云必取他颈上人头!”,钟离飞云仿佛剑已出鞘,就等公子一声令下。 “不急!等家父来了,一切就水落石出!”,颜公子故意卖关子。 ### “咱们这一别有二十年了吧?”,钟离扬宽与褚良重逢,不无感叹地问道。 “差不多二十年了!”,褚良感慨道。又说道:“一路走来,听闻前辈有些麻烦,不知这一别经年,如今是何状况?” “说来话长,不过到底也是钟离家的家事,给外人讲了也是丢脸,不如不讲。褚先生如约而至,扬宽很感宽慰!”,钟离扬宽不愿细说钟离门阀那些勾心斗角的事。 褚良从燕归夏手上接过断为两截的天尺,递给钟离扬宽。说道:“记得前辈当年说过,这天尺有断裂之劫。如今果然应验。如约前来归还。” 钟离扬宽接过天尺,感叹道:“老夫等这天尺也有二十年了。韶华易逝呀!” “前辈,褚某一直有困惑,这断尺尚有何用?” “相信褚先生知道,钟离十二杀尚有“长眠”一剑未出锋。其实就在等待天尺!” 钟离十二杀各有其名,“长眠”就是钟离扬宽正要锻造的最后一把剑的名字。 “用上古神兵锻造新器!这事非前辈不可做到!”,褚良感叹。向来人们只追求上古神兵,想不到钟离扬宽居然要用天尺来锻造新剑。心中不免佩服不已。 “也是机缘巧合,天尺寿元已尽。老夫才有此良机。此剑一旦出锋,却有妙用!” “妙用?”,褚良试探这询问,也不知钟离扬宽肯否告知。 “时机未到,不宜告知。”,果然钟离扬宽不肯透露。 钟离扬宽又问:“褚先生与阎王前辈对天道有否进展?” 褚良知道钟离扬宽所说天道正是鬼道。为了避人耳目才说成天道。 “实不相瞒,有些许眉目。在下这次正要赶往阎王洞商议此事。” “不过褚先生一时半会怕是离不开龙泉镇了!”,钟离扬宽说道。 褚良也看出来龙泉镇气氛颇为怪异,二人一进镇就差点被抓,幸得遇见钟离飞云才得见钟离扬宽。可是钟离飞云对外已言明二人已被击杀,自然不能随意走动。 “前辈有何良策?”,褚良问计于钟离扬宽。 钟离扬宽说道:“要再等等。颜仲英那老怪正在赶来。老夫正在织网要将他们全部擒杀!到时褚先生就可离去了!” ### 玄道观中央是一座塔,取名玄道塔。围绕此塔,有四座庭院,分别按方位以东南西北命名。每座庭院有数间厢房。 玄道塔高有六层。每一层都有数间厢房。 北庭的院子立着一个杆,杆上挂着两颗人头。是褚良和燕归夏的人头。 颜公子来到北庭,要亲眼看看这两颗人头。还叫来当时参与围攻二人的兵勇,“这是当时那两人吗?” “千真万确!就是这一老一少两名道士出手击昏两名兄弟,还杀了萧管事。”,萧管事正是那名被钟离飞云击杀的当时围攻褚良和燕归夏的为首士兵。 “他们尸身呢?”,颜公子将信将疑。 “已经丢了喂狗!” “这两人有没有说从哪来,要做什么?” “来自何处不清楚。那个年轻道士跟萧管事说了几句,我们没有听清。后来那个老道士说要见钟离扬宽,萧管事也不理他,要他下马,然后就被杀了。然后钟离飞云就来了。” “你们看到钟离飞云杀人了么?”,颜公子问道。 那名兵勇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赶往道观给公子报信,公子不在,后来钟离飞云就提着两个人头回来了。” 颜公子陷入沉思。 实际上,这一切全是钟离扬宽的幻术。 钟离飞云确实提了两个人头,那是从义庄找来的两具尸体中割下来的头颅。 之后钟离扬宽施展了幻术,见过褚良和燕归夏的人都在幻术的作用下认定这两个头颅就是他二人的。 而颜公子从来没有见过二人,因此底下的人言之凿凿称这两人就是当时反抗的两名道士,颜公子也无法反驳。 不过颜公子也不笨,从这名兵勇的描述中,颜公子看出这里面有些蹊跷。不过苦于没有证据,也无法多说。 第二三六章 从长计议 “董叔可知道家父下落?”,玄照关心父亲下落,急切问道。 董老大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令尊已经被钟离门阀的人抓走了!现在估计关押在玄道观。” 玄照虽然早有预计父亲可能被抓了,但听到这消息确认还是不免惊讶和痛心。 “我在路上已经听说钟离门阀在龙泉镇抓捕道士,却不知道为何?”,玄照问道。 董老大摇摇头,说道:“这个中原因不得而知。说来惭愧,本帮也在帮忙抓捕道士。不过实属无奈,钟离门阀毕竟谁也不想得罪!” “听刚才众人讨论,贵帮帮主也被钟离门阀抓走?这却是为何?” “唉,此事说来话长。敝帮帮主也是一名道士,为了躲避同门追杀,被迫投靠钟离门阀,助纣为虐。可是后来不知为何,钟离门阀在帮主屋中搜出了一批古物。”,董老大当然站在莽蛟帮立场,把泰然投敌出卖同门的事说成是被迫无奈。 “古物?”,玄照很是好奇。 董老大点了点头,把泰然屋中被搜出大量前朝金锭、珠宝一事说了一遍。玄照已经了解当中事情。 “所以弟兄们打算围攻玄道观救出贵帮帮主?” “正是!钟离门阀虽然势力庞大,但在龙泉镇也不过寥寥百余人。若是集合本帮帮众,定可与它较个长短!” “小侄以为硬碰实在不妥!” “我们有龙王眠,是江湖上号称第一的迷魂药。就算玄道观道士法力无边,也逃不过这龙王眠的威力!”,董老大很是自信。 玄照却不以为然,说道:“正如小侄适才展示,道法高超胜过小侄者,玄道观中应该不乏其人。龙王眠这些江湖伎俩,在顶端高手面前不足一谈。一旦他们展开反杀,莽蛟帮可能有覆灭之危,而贵帮帮主也救不出来!” 董老大听玄照这么一说,也觉得不无道理,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况且钟离门阀既然在明知贵帮势力强大情势下还敢抓走贵帮帮主,显然已经权衡利弊,早有了应对。说不定你们走出飞来赌坊还没到玄道观就会被埋伏狙杀!虽然这些不过小侄猜测,但如今形势于我等不利,稍有差池,万劫不复,不得不谨慎应对,万万不可冒险!”,玄照分析到位,考虑周到,不愧是元一观大师兄。 董老大不曾想过这些细节,差点因一时义愤让全帮帮众陷于水火。如今听了玄照分析,大有醍醐灌顶之意,问道:“依你之见,该如何营救?” “小侄甘冒风险潜入玄道观打探消息,再作计议!”,玄照此时也不知玄道观深浅,只能孤身犯险,但相对于贸然行动,这方法也不失为上策。 “不行,这让你一人涉险,董大对不起令尊!万万不可!”,董老大最讲义气,之前已经因为无法从钟离飞云手中救出云鹤而自责,如今又要看着云鹤儿子孤身犯险,实在良心过意不去,执意不肯。 “董叔这份情义,我代我爹谢过!”,说罢,玄照起身向董大跪拜行礼。董大急忙扶起。 玄照又说道:“不过此事再无他法,小侄在元一观学了不少道术,自问还能应对,而且家父就被关押玄道观中,于情于理,小侄也没有退缩的道理。因此希望董叔不要劝阻。董叔要是真的担心小侄,还请董叔前后照应,咱们想出万全对策,有的放矢!” 董老大知道劝阻不过,于是抱拳道:“万事小心!有用得着董某及莽蛟帮之处,董某自不推辞!” “董叔,小侄需要知道玄道观里面布局情况,还有人员分布。另外还需要董叔动用一切贵帮眼线,帮小侄混入玄道观!”,玄照实际上已有对策,首先需要了解玄道观的门路和布局,进入玄道观后才能见机行事。其次莽蛟帮在龙泉镇的势力和人脉遍布全镇,即便玄道观,也有莽蛟帮的人员。 于是,董老大就将自己掌握的有关玄道观的一切一五一十告知了玄照。并且通过手下人脉设计了潜入玄道观充当杂役人员的对策。 ### “褚某曾经听说,这颜仲英是清心咒的高手,能够让人吐出真言,并能对抗幻术。恕褚某直言,这清心咒就是前辈幻术的克星!前辈有何良策对付颜仲英?”,褚良陈言利害。 “实不相瞒,老夫需要先生的帮忙!”,说罢,钟离扬宽站了起来,忽然跪倒在褚良跟前。 褚良和燕归夏对这突然的跪拜都是吓了一跳。连忙一起上前将钟离扬宽这位老前辈搀扶起来,诚惶诚恐。 褚良知道钟离扬宽一定是遇到绝大的麻烦,才不惜膝下黄金,跪拜求人。当下也无法推辞,说道:“前辈如此这般,折煞了褚某。褚某误入龙泉镇,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钟离扬宽说道:“你我既是同盟,很多事情老夫需要跟先生坦白!” 于是钟离扬宽将自己当前的布局跟褚良详细说了。 原来,云鹤就是钟离扬宽的老部下。当年在玄道观打杂时,云鹤已经认识钟离扬宽,钟离扬宽也看出来云鹤有茅山道的底子,在玄道观其他人对云鹤避而远之之时,钟离扬宽却对他照顾有嘉,因而云鹤感恩钟离扬宽。 在先前一些时间,云鹤其实已经和钟离扬宽重逢并叙旧一番。钟离扬宽请求云鹤帮他一忙,云鹤当然无法推托。 这也就是后来为什么在泰然屋中发现了前朝宝物,实则是云鹤用五鬼搬山道法,将一处前朝墓葬中的宝物移到泰然屋中。 这么一番操作的目的是让颜公子深信祥云观中有宝藏,借颜公子之手对祥云观掘地三尺。事实上颜公子也确实这样做了,只是发现祥云观地下并无宝物,这才引起颜公子的怀疑,也才有了请颜仲英出山的举动。 而钟离扬宽掘开祥云观,根本目的不是为了逼迫颜仲英出山,而是另有盘算。 第二三七章 初探玄道观 玄照打扮成玄道观的杂役,将降魔杵缠在腰间,在莽蛟帮的帮忙之下,潜入了玄道观。 这几天他已摸索清楚玄道观周边及人员日常运作,正在寻找父亲和泰然的囚禁之处。 这座道观,除了中央一座玄道塔,周边还有四座庭院。 南庭是整座玄道观的入口,此处有重兵驻守,颜公子带来的兵勇也多在此驻扎。颜公子和钟离飞云暂居在东庭,那里是整座道观的主中心,有正殿供奉着道庭主教。北庭则主要是杂役人员居住。西庭则是修炼的场所,以及厨房柴房等地。有一处后门供杂役人员出入。玄道观三面环绕街道,西面靠着一座山脉。 被抓回来的道士大多被关押在玄道塔中,那里有已故去国师钟离无川设下的阵法。 那阵法堪比元一祖师的惊澜诀,一旦入阵就无法施展道法。因而用来关押那些会道法的道士是最合适不过了。 玄道塔高有六层,可能还有地下室,玄照没有机会进入。那座塔向来是道观中的要地,闲杂人不能进入。 四座庭院各有两名护院,负责协调应对。玄道塔门口有人轮换把守,每层塔还都各有一名守塔。这些人有的是钟离扬宽的亲信,有的则是钟离门阀派来的人员。层层设卡,层层把守,玄道塔对玄照而言,实在是难于登天。 钟离扬宽住在塔的顶层,整座塔唯独这里没有阵法。钟离扬宽就是整座玄道观名义上的主脑。 泰然没有被关押在塔中,而是以被邀请的名义软禁在东庭厢房之中。 褚良和燕归夏则被藏在玄道塔的顶层之中。 由于颜公子知晓清心咒,能够看穿幻术,因而钟离扬宽施展幻术往往选择颜公子外出的时候。之前好几次在东庭与钟离飞云对话则是如此。 钟离飞云虽然是钟离扬宽的孙子,但表面上需要划清界限,因而钟离飞云不能进入塔中,只能在庭院中活动。就是靠着钟离扬宽的幻术,二人才能在颜公子眼皮底下钻空子互通信息。 玄照没有机会进入玄道塔,不知道父亲具体被关押在哪一层。不过这次除了寻找父亲,他还有一个任务是救出莽蛟帮帮主泰然。 泰然就在东庭,可是颜公子和钟离飞云也在东庭,二人目前实力未知,但肯定是不好惹。玄照没敢贸然行动,在了解清楚情况后与董老大商议了营救方案。 ### 一个白发灰眉长须的老者骑在马背上,正缓缓走进玄道观。门口早已列队欢迎。颜公子更是走在前头,牵马引路。 马背上老者正是颜仲英。马匹进了南庭大院,颜仲英才下了马。抬头看着眼前那座巍峨的玄道塔。 在那第六层宝塔之上站着钟离扬宽。与颜仲英视线碰上之后,钟离扬宽拱手说道:“恭迎颜司徒,老夫职责在身,不能下塔,恕罪恕罪!” 钟离门阀中四大外姓在门阀中都有职位,这颜仲英官居司徒。 颜仲英也拱手回礼道:“六爷言重了,多年不见,六爷依然矫健!” 钟离扬宽在他这一辈中排行老六,颜仲英叫他六爷显得亲切。 颜仲英不过四五十的年纪,却是满头白发,论辈份,在钟离扬宽之下。 六爷这称呼已经多年未听人提起,钟离扬宽忽然有些感慨。这人要不是钟离一统的人,也许能处个忘年之交。 颜仲英向来与人为善,一副慈眉善目,但这次前来却并不善意,钟离一统暗中给他授意要他择机杀掉钟离扬宽。 颜仲英又说道:“长途奔赴,在下先梳洗一番,回头再来拜会六爷!” 钟离扬宽点头谢意。 “颜叔,这边请!”,钟离飞云肥胖的身躯已经向颜仲英指路,要领他前往东庭已经准备好的厢房。 ### 当日,颜仲英并没有闲着,刚一到埠就再次分别提审了泰然和此刻被关押在玄道塔的祥云观掌观。 令他意外的是这两人前后矛盾的说法居然都是真心话,并没有说谎。 颜仲英是清心咒的高手,能够看穿人心,谎言在他面前会无所遁形。可是当他审问完二人,却只能证实二人讲的都是真话。 祥云观掌观言之凿凿,那金锭正是泰然给他的,很显然泰然知道金锭的来历和宝藏位置。 而泰然这一边却始终坚称并不知晓宝藏一事。 “如果两人讲的都是真话,那这宝藏到底是怎么回事?”,颜公子问道。 “这事看似蹊跷,其实越是这样离奇越是说明有人故布疑阵!”,颜仲英说道。 “爹也赞同孩儿所说,这事恐怕是一个局?”,颜公子问道。 “你的清心咒修为虽然未至化境,但这般敏锐触觉却也足见功力!”,颜仲英夸赞起自己儿子。 颜公子自然内心欢喜,说道:“可是孩儿不懂,这里面到底是何玄机?” “钟离扬宽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的幻术天下第一,轻松可以掌控他人。二人中必有一人已经被幻术操控!”,颜仲英分析道。 “爹的清心咒也无法清除这幻术?”,颜公子不太服气。 “你有所不知,钟离扬宽如果施展幻术,爹当然可以识破。但是不要小看了钟离扬宽,他的幻术能让人深信不疑。泰然也好,祥云观的掌观也罢,他们一旦被钟离扬宽幻术迷惑,会自然而然对钟离扬宽希望他们相信的事深信不疑,即便钟离扬宽撤去幻术,那种信念也已经深入骨髓,再难更改。”,颜仲英很清楚这个对手的可怕之处。 颜公子不禁陷入沉思,父亲这番描述,让他想起挂在北庭的那两个人头。这些兵勇们也是确信无疑这两颗人头就是当日反抗逮捕的一老一少。如今想来,如果他们全部被幻术洗脑,那将如何? “如果这是钟离扬宽的局,那我们如何破局?”,颜公子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满是蹊跷。 “爹先去会会他!”,颜仲英既然来了,就免不了要与钟离扬宽见面,他决定主动出击。 第九章 初现 祥云观。 这座已经在龙泉镇矗立有百年之久的老道观,在和风熙日中看透沧桑。 摩云崖,祥云观后山之巅,高耸入云,故有祥云之名。据说龙泉镇的龙脉便从此处山崖经过。 摩云崖上有一座观云亭,本是一处胜地,如今却是残垣败瓦。瓦砾之中站立着三人。 “阁下这一手茅山道术令人大开眼界!”,褚良感叹道。 云鹤已将那古老墓陵的藏宝转移至这片瓦砾之下。这就是五鬼搬山道法。 “可惜,要不是欠那老家伙一个人情,这些宝藏也够在下去赌个痛快!”,云鹤向来是无拘无束的主。因为当年在钟离扬宽门下受了很多恩惠,这次加入了这场计划。 “若是知道如此轻松便能离开玄道观,老道也不答应这趟浑水,不过既然答应了,也便走到底!”,褚良也是埋怨几句。 “当年要是有前辈这道术,我也不用跑那古井底下去冒险!”,燕归夏想起自己在那古井村的一段经历。 古井下的那些金银,要是有五鬼搬山这么一手,只要轻轻几下,就能移走,不必费劲去破那水鬼阵法。 当年初下山门的燕归夏,凭借一把天尺,年纪轻轻便已力压同行。 “姓颜的已经安排人把祥云观翻了个遍,这高山之巅也没能幸免。”,云鹤看着地面上已经断裂破碎的“观云亭”牌匾,不无感慨地说道。 云鹤继续说道:“只是这里毕竟高耸入云,而且底下是大石头,一时半会砸不透,把宝藏搬至此处,确实妙手!” “如此宝藏,地下不得有个地宫?”,燕归夏问道。 “在下已经把这地下石头搬走,搬出个地室!”,云鹤得意地说道。 “鬼斧神工!”,褚良也不免赞叹道。 “接下来就看紫砚道人了!”,云鹤说道。 “钟离扬宽明明一个幻术就可以把我们送出玄道观,却还是把褚某给赚入了局。这谋局的能力实在不输他的幻术!”,褚良也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贬损钟离扬宽。不过当日钟离扬宽在玄道塔那么一跪,确实也是让人无法拒绝。要不是遇到极大困境,钟离扬宽也不至于这样。 褚良随后又说道:“褚某与颜仲英并无仇怨,压根也不曾谋面,不必非互置死地不可!” “想必六爷也是看在这点份上才赚你入局。毕竟颜仲英也并非穷凶极恶!”,云鹤提醒道。 “阁下接下来作何打算?”,褚良明白云鹤的意思,又问道。 “到此在下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在下现在担心我那傻儿子为了救我已经进了玄道观,我得去找他!”,说罢,云鹤就与褚良和燕归夏拱手告别。 祥云观还有钟离门阀的人员把守,云鹤下山也不敢走正道,只能拣小路避开把守人员。 云鹤走后,燕归夏问师父:“清心咒只是破解幻术,此外,还有什么可怕之处么?” “颜仲英清心咒已臻化境,能够洞悉先机!”,褚良说道。 ### 东庭厢房突然大门破裂飞旋,玄照后背在前,破门而出,那把降魔杵早已握在手上。 玄照还没落地,眼睛却聚精会神盯着厢房里面。三把飞剑同时飞来。 玄照悬在半空,降魔杵已经挥舞起来。叮叮叮把三把飞剑挡格出去。这才借着余势落在地上。 三把被打飞的飞剑再次聚拢,悬停在厢房门口。 厢房中走出一人,正是颜公子。他得意地笑道:“想不到你手中黑棍还有两下子!” 说罢,轻轻挥手,从后背又窜出两把飞剑,合共五把飞剑,向玄照袭来。 且说玄照混入玄道观并找到了泰然的关押之处,就在东庭某座厢房。就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玄照设法进入了厢房,却不料中了颜公子提前设下的圈套。 原来颜公子早已派人监视着莽蛟帮,却迟迟未见莽蛟帮有所行动,心中私疑。猜想莽蛟帮放弃力抗,必然会来“智取”,于是早已暗中将泰然转移,在原来厢房中设了暗哨。 玄照不知有诈,摸进泰然房间,暗哨随即通知了颜公子。颜公子带着九章就来了。 刚才那一幕破门而出,就是玄照知道中了圈套,危急之下,驱动真气,一边后撤,一边防守。 九章,钟离十二杀之一。实际是九把飞剑。分别以方田、粟米、衰分、少广、商功、均输、盈不足、方程、勾股命名。 九把飞剑各有特点,却又互相关联,可攻可受。九章中每把飞剑大小不一,配备有专门的剑套,可藏于身上。 颜公子这次下山,钟离一统将九章授予颜公子,并叮嘱他钟离飞云的无路,暗藏三把利剑,一般剑器奈何不了他,只有这九章可以匹敌。 ### “外面似乎已经打斗起来!”,钟离扬宽说道。 “犬儿发现了莽蛟帮的一名奸细潜了进来,想要劫走他们帮主,幸好我们早已设下埋伏,有九章在手,想必无妨!”,颜仲英轻描淡写地说道。 东庭庭院中玄照与颜公子的打斗惊扰了正在秉烛夜谈的二人。 “来人似乎气劲不弱,并非一般。不过令公子有九章在手,一时半会也是难分胜负!”,钟离扬宽感受到降魔杵的凌厉气劲,悠悠说道。言外之意,降魔杵并不比九章逊色多少。 颜仲英对气劲的感应不如钟离扬宽般敏锐,深知钟离扬宽如此判断并非信口开河。 “那就让他历练历练!”,颜仲英说道。 二人已经商谈良久,颜仲英来到玄道塔顶层,就是要找钟离扬宽确认清楚,祥云观的宝藏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番商谈下来,钟离扬宽可谓是滴水不漏,颜仲英便纵有清心咒傍身,对于钟离扬宽这种句句真话却又句句不全的应对,也是毫无办法。 “与六爷一席话,仲英获益良多。天一亮,仲英就上祥云观看个究竟!”,颜仲英说罢,起身告辞。钟离扬宽也不挽留,毕竟已经商谈多时,无需多礼了。 颜仲英实则担心自己儿子会败下阵来,于是急忙离开玄道塔赶往东庭。 第二三九章 奔跑的玄照 颜仲英走后,钟离扬宽沿着石阶来到了三层。 玄道塔是一座石塔,塔里的阶梯也是石头堆砌,颇有韵味。塔内一层至五层没有厢房,只有一个个石墙格挡的隔间,隔间有石床石凳。每个隔间门口还有木栅栏,栅栏有铁链缠绑。就是牢房! 钟离扬宽来到一个隔间前面,里面正端然坐着莽蛟帮帮主泰然,他此刻盘腿坐在石床上闭目养神。 泰然被颜公子强行邀约到玄道观追问宝藏一事。一直被安置在东庭厢房之中,也是念及泰然为玄道观在龙泉镇抓捕道士立下了不少苦劳。后来颜公子觉察莽蛟帮可能派人来营救泰然,于是把他转移至玄道塔中。 钟离扬宽来到泰然牢房跟前时,泰然已在其中多时,早已将此番经历细品二三,正自寻机逃脱。 “贵帮请了帮手来营救你,不料中了圈套,现正遭围攻,你救是不救!”,钟离扬宽说道。 泰然睁开眼睛看了来人,他并不认识钟离扬宽,说道:“你要放我出去?” 这一层的守塔是个高高瘦瘦的老头,他听到声响,慢慢走了过来。 钟离扬宽给了他一个眼色,那守塔的掏出钥匙解开了缠绕在木栅栏上面的铁锁链,打开了栅栏。 泰然疑惑地看着钟离扬宽,问道:“阁下什么人?” 钟离扬宽却不回应,提醒道:“机不可失!”,说罢转身不再看着泰然。 泰然想了想,拱手道:“多谢!”,走出栅栏。 另一个隔间传来声音:“泰然,你把祥云观害惨了!”,是祥云观掌观的声音。他被关押在离泰然五六个牢房的位置。由于彼此不能见面,因而相处多时却并不知晓。此刻听到泰然声音,才吼叫起来。 走了两步,泰然站住,回头对钟离扬宽说道:“把祥云观的也都放了?”,这要求确实有点过分。 钟离扬宽背对着泰然,摇了摇头。泰然顿了顿,不再坚持。低头自个走下石梯。 等到泰然“要动手了?”,那守塔老头自言自语般问钟离扬宽。 钟离扬宽沉默不语,看着塔外的风光,月色下有些朦胧。 “泰然,你不得好死!”,还是掌观的声音,跟杀猪似的,满腔愤恨。祥云观的都劝他,没有泰然的出卖,祥云观也难逃一劫,整不好还死好多人,现在起码人还活着。 ### 万钧巨力,随着玄照手中降魔杵的挥舞,如狂风落叶一般,所到之处,呼呼作响。 五把飞剑,如通灵一般,围绕玄照上下左右飞舞。奈何降魔杵威力刚猛,飞剑一时间难以靠近。 玄照不知道眼前少年还有多少飞剑,这五把已经让他疲于应对。玄照不再纠缠,大喝一声,腾空跃起,运行神功,降魔杵在空中划出两个圆。 两道圆环金光击出,一道将环绕周身的飞剑炸飞开去。另一道击向颜公子。 五把飞剑被金光击中,纷纷掉落在地。玄照双脚着地,掉头抢道就跑,不再纠缠。 颜公子看那金环向自己击来,又将剩余四把飞剑祭出接招。等到他把金环气劲击退,玄照已经向北庭跑去,只留下转角处的身影。 玄照转身已经来到北庭,心想反正已经暴露,干脆大闹一场。直接攻塔! 玄照直接冲向玄道塔入口。两名守卫刚反应过来,已经被降魔杵的气劲击倒。玄照一脚刚要踏进塔门,却听得背后有人喊他。 玄照听出那声音跟自己父亲很像,回头去看,正是云鹤站在后面墙根之下,满身泥土,看来是翻墙过来。 且说云鹤与褚良和燕归夏在祥云观观云亭一别之后,便挑小路赶往玄道观。 玄照大喜,转身就跑向父亲。可是就在他刚跑出两步,三柄飞剑骤然而至,拦在了玄照和云鹤之间。 颜公子已经来到北庭。 玄照只顾奔跑,不曾料想颜公子已经追赶而至。那三柄飞剑更是明晃晃周身气劲缠绕,直逼跟前。 玄照要挥动手中降魔杵去格挡,终究已然慢了一步。这高手对决,莫说是慢了一步,就是半步也是生死攸关。 玄照心中叫苦,却也只能尽力格挡。 就在此时,在玄照与那飞剑中间,地面上迸出几块石头,硬生生挡下了飞剑。 电光火石之间,云鹤驱动五鬼搬山道法,不知从何处地下引来几块石头,化解了玄照危机。 玄照止住脚步,手中降魔杵噌噌混鸣之声不绝。他看向父亲,云鹤已经几个快步来到玄照跟前。 颜公子飞剑受阻,定睛看时,是一个中年男子。他不曾认识云鹤,云鹤被抓到玄道观,颜公子也不曾关注。 “你是什么人?”,颜公子喝问云鹤道。 云鹤当然不理会,拉起玄照的手,说道:“走!”,便往西庭方向要撤。 颜公子哪里肯放,又祭出四把飞剑,直取二人后背。 玄照已然觉察到飞剑气劲,头也不回,向后甩出一棍气劲。云鹤也不含糊,手中作势又是五鬼搬山,却不是化解飞剑,而是转守为攻,几块石头泥巴直击颜公子命门。 降魔杵气劲凌厉,四把飞剑莫能上前,被气劲阻挡,悬空激烈抖动。 颜公子急忙又祭出仅余的两把飞剑来挡飞扑过来的石头。可惜,石头数量不少,飞剑应对不暇,颜公子惊慌失色。 一道气劲凭空而至,笼罩飞石,如罗网包卷星棋,然后借势抛却云外。在颜公子头上掠过。替颜公子解去危机。 颜仲英已经赶至,刚才那一招“星罗棋布”的参天气劲正是颜仲英看家本领之一。 颜公子知道父亲出手化解了危机,心中安定许多。回神看时,云鹤和玄照两个身影折入转角,向西庭去了。 颜公子上前要追,颜仲英在后面提醒,“小心有诈!”。 颜公子止住脚步,驱动飞剑开路,自己紧跟其后。颜仲英也三个快步,来到颜公子身旁,一同追赶。 两对父子,互相追逐。观中卫兵也早已被响动惊醒,云集而至,一同追捕云鹤父子。 第二四〇章 纷争 玄道观有钟离门阀的卫兵把守,原本有两三百人。这次颜仲英前来又带来三四百人,合计有四五百人驻守此地。 玄道观的卫兵们听到打斗声,赶紧在南庭迅速集结,然后兵分两路,从左右向西庭东庭方向包抄。 九剑连环,九章尽出。颜公子将九把飞剑一齐飞出,从北庭直追云鹤和玄照,奔向西庭。颜氏父子也紧跟飞剑之后。 前有追兵,后有飞剑,云鹤父子二人犹如困兽,被围攻于西庭。 颜氏父子来到西庭,颜仲英驻脚抬头看了一眼塔顶,钟离扬宽站在六层之巅,极目远方,没有出手的意思。 玄照父子已经被前后围困,二人对视一眼,心生默契。玄照对付追兵,云鹤对付飞剑。 玄照一记降魔杵地动山摇,外加烈火阵法,烈火熊熊,阻隔其中,将追兵或打倒或烧伤,追兵顿时折损一大半。 云鹤五鬼搬山把地下能抓到的石头泥土都一并连根拔起来应对飞剑。 可是,这一次飞剑好像提前知道了地底窜出来石头的去向,一一躲避开石块,继续向云鹤飞来。 原来,颜仲英加入战阵,凭借他的清心咒,已经提前知道云鹤招式,因而指导颜公子驱使飞剑避开石头,直捣黄龙。 飞剑避过石头,来打云鹤。云鹤急忙后退,心中叫糟。眼见要被飞剑打中。一股无形吸力却拉住飞剑,擎在半空。 颜家父子已觉察到突然加入战局的道力来自身后。回头看时,身后站着泰然,正在蓄力发功。 颜公子有些惊讶,泰然什么时候逃了出来?又是如何从玄道塔中逃走? 不由得抬头看着塔顶的钟离扬宽,那个极目远眺的身影,仍是一动不动。虽然并未参与战局,但已经参与了战局。 泰然将气机散开,那九把飞剑也向四面八方散开。如此化解了云鹤的危机。 泰然已经从钟离扬宽口中得知,有人来玄道观中营救,看到颜氏父子围攻眼前一老一少,心想必是前来营救之人,于是出手化解。 颜公子轻轻将手握成爪状,飞剑再次聚拢,伺机待发。 玄道观八大护院已然聚集于西庭。八人各执武器,于八个方向站定,随时准备一战。 寡不敌众,玄照、云鹤、泰然三人被分开围在垓心。 泰然从怀里取出一支竹哨,呼呼吹响。一阵短促尖锐的响声随即破空而起。 这是莽蛟帮的召集令,泰然已经决意要与玄道观对战到底。 董老大在围墙外早已蓄势待发,听到召集令响起,便带着弟兄们攻入南庭。 八大护院分出两人,带了两百人马来南庭驱赶。 泰然看着眼前局势,对云鹤和玄照说道:“少年,那颜公子交于你对付如何?我和这位五鬼搬山的朋友一起对付颜老头!” 泰然和云鹤对付颜仲英,玄照对付颜公子,这是泰然于忙乱局势之中判断出来的对策。 玄照振一振手中降魔杵,说道:“就按帮主说的!” 泰然走到云鹤跟前,说道:“这老家伙是清心咒的高手,能够洞悉先机,要小心应对!” 云鹤点了点头,又挠了挠头,这地下的石头泥土已经快被挖完了。 玄照运转周身气机,那手中降魔杵已经铮铮低吟,似乎感应到了玄照的无尽气劲。 颜公子将九章收起,问道:“阁下师承哪里?”,看着玄照手中的黑棒,有些疑惑。 玄照不想透露元一观名号,本想隐瞒,却听颜仲英说道:“莫非是早已消失多年的降魔杵?元一观是要和钟离门阀对抗么?” 玄照和降魔杵甫一登场,颜仲英便已不断琢磨眼前少年和他手上黑不溜秋的棍棒到底是什么来头。 在脑海里想了好几个来回,记得江湖上曾经流传羽樽道人的降魔杵,跟眼前少年手中棍棒似乎能够关联起来。如果元一观插手此事,对钟离门阀而言,就有很多值得玩味的意思。 元一观向来标榜不参与门阀混战。天权盗宝下山加入李阀之后,元一祖师更是显身传了至宝,让门下弟子下山收伏天权。如此可见,元一观无意于卷入门阀纷争。也正因此,各大门阀对元一观也都另开一面。当然这当中也有元一观身居天劫的原因。 如果眼前少年就是元一观门徒,也就说明元一观要与钟离门阀对抗了,颜仲英这番话语也有提醒眼前少年之意。 玄照是元一观的大弟子,手中是上一任掌观的降魔杵,自己更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掌观。要是暴露自己身份,那可就不是一般江湖恩怨,势必涉及元一观与玄道观两派纷争。 玄照说道:“我这手中棍棒,乃从一冰窟中得来。我本是龙泉镇人,这位云鹤道人就是在下父亲!在下学过几年道,也听说过元一观大名,不曾有缘拜会。今日不过是看不惯你们抓捕道士,一来要救我父亲,二来受莽蛟帮董老大之托,来寻帮主。” 玄照此番言语撇清了与元一观的干系,这次下山是个人行动,不要扯上山门。不能给宗门添乱。 颜仲英听说过江湖传闻,当年羽樽道人与秦天南约战,结果输掉了降魔杵,被秦天南留在冰窟之中。莫非这少年真有奇遇,得到了这般神物? 颜公子也不再理会眼前少年所说,抬头看了看站在西边围墙上的胖子身影,喊道:“飞云兄,还不出手?” 颜公子要借钟离飞云之手对付眼前手执降魔杵的少年,自己坐山观虎斗。这次下山是奉了城主之命要暗中观察钟离飞云,必要时狙杀他。所以,这一声叫喊,也是试探钟离飞云。 颜氏父子很清楚,钟离扬宽暗中策划了泰然的逃脱。如今更是作壁上观,心思已然昭然若揭。颜公子现在把钟离飞云邀入战局,一来试探钟离飞云是否真心劝阻钟离扬宽,二来利用钟离飞云对付玄照。 钟离飞云早已来到庭院之中,只是一直站立于围墙之上,看着眼前纷斗,不曾出手。 第二四一章 木生来了 莽蛟帮的帮众在董老大带领下冲进了玄道观南庭。 既然帮主已经吹响召集令的竹哨,帮众们便没有后退的路,只能勇往直前。泰然这些年对莽蛟帮的经营总算在危急之时能够显见其效。帮众们虽然惜命,但危难时刻总是能够齐心协力。 玄道观在龙泉镇人的心目中,一向是神圣的。除了因为国师在此修道,还有把守此处的钟离门阀士兵令人忌惮。所以非到万不得已,莽蛟帮是不敢闯入玄道观,跟这座龙泉镇的镇村宝观抗衡。但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对抗。 突然冲入的帮众,打乱了原本在西庭聚集的玄道观兵众。 南庭东庭的四大护院已经带着人马回守南庭,双方见面就直接打了起来,连问候都省了。南庭大院之中瞬间就成了一团乱麻。乱糟糟的人马,乱糟糟的呼喊声。 董老大知道必须冲破南庭这第一关,才能深入玄道观营救帮主和云鹤那个英雄儿子。 董老大喊着向前冲的口号,底下的兄弟们满怀激情,拿着刀枪棍棒,向前一阵猛冲。 守护玄道观有两拨人,一拨是原来跟随钟离扬宽留守此处的,属于老弱残兵。这几年有过几次换防,补充了一些新兵蛋子,但是战力有限。玄道观背后是钟离门阀,因而平时也没人来招惹,摆一堆精兵在这里也是浪费,摆几个老弱病残,也足够吓唬人了。 另一拨是跟随颜氏父子前来的卫兵,他们都是颜氏父子的亲兵。这些亲兵训练有素,行动划一,能攻能守。这几年征战沙场,也积累不少临阵对敌的经验。 玄道观的八大护院都是钟离扬宽的老部下,实际上无法节制颜氏父子的亲兵。虽然看上去这两拨人马已经整合一气,实际上貌合神离,互不统属。 这次莽蛟帮帮众攻破南庭,八大护院最为紧张,一旦被攻破,他们就会被问罪。以他们的身手、经验、年龄,要是被革退,还能去哪里这么悠闲地呆着。 八人立马商量之后,分出四人前往南庭抵挡。这分出来的四大护院却只能调动原本驻守玄道观的那拨人员。急匆匆来到南庭。 这拨人员大多已经老弱病残,很多年没有见过如此大规模的攻防,而且还是在半夜,让他们本来不济的体力更加不济。 一群老兵带着无奈和困意急忙集合起来,匆匆忙忙奔向西庭,现在又在四大护院的带领下匆匆忙忙跑到南庭,体力消耗巨大。本来就欠缺的战力一下子直线下降到几乎为零的地步。 而莽蛟帮的帮众大多是精壮的中少年,他们孔武有力,热血沸腾,虽然手中兵器不够精良,但打起群架是毫不惜力。 果然,南庭很快就被莽蛟帮攻破。莽蛟帮帮众信心大增,原本在他们心中神圣的玄道观原来如此不堪一击,一下子连钟离门阀都不放在眼里。一群人熙熙攘攘就往西庭跑来。 ### 钟离飞云立在墙头之上,冷眼看着眼前的纷争。听到颜公子喊他名字,才回过神来。 接着一道肥胖身影从墙头跃起,落在庭院之中。身躯甫一落地,飞环已经祭出。 玄照对着头顶飞旋的银环,举起降魔杵应对。 玄照刚将降魔杵击打开去,钟离飞云连同子母剑已经来到跟前。母剑剑尖已经指向咽喉。 玄照赶忙拿降魔杵来迎钟离飞云剑招。碰撞之处火花四射。 钟离飞云母剑被格挡,随即弹出子剑,左手伸出接住弹出的子剑,犹如匕首一般,举起即刺向玄照。 玄照冷不防子母剑有如此连环招式。刚防住母剑,子剑又到。 子剑快速刺向玄照心口,这一连环招式可以说是钟离飞云无路的套式三板斧。 先是飞环击出,随后母剑近身,如果母剑失利,子剑随即弹出,再刺一刀。 这三招连环击出,犹如迅雷,对手一般难以应对。刚反应过来,剑招已至。加上钟离飞云的力度和速度,这三招虽然看似平淡,却是杀招。 玄照来不及应对,心中暗暗叫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寒气逼近。 钟离飞云感受到寒气的凌厉气劲,随即放弃进攻,赶紧将子剑收回挡在胸前,迎接那凌厉寒气。 玄照也趁机向后跳出五步,总算死里逃生。再看是谁出招给自己解围。 庭院中随着寒气散去,站立着一个飒爽少年。手中宝剑煜煜发光,仿佛披着一层冰霜。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木生。他手中长影已经唤出冰魄姿态,刚才破解钟离飞云子母剑套招的那股寒气正是冰魄气劲。 在场中人也都注意到突然来了一位少年,看来是那手持降魔杵少年的同伴。 玄照认出是木生,心中大喜,喊道:“木生,你来了!” 木生看了看玄照,说道:“木生来迟了!” 木生自离开极乐仙苑,便日夜兼程前往龙泉镇找寻玄照。通过天眼,木生知道玄照进入了玄道观。木生没有贸然跟进去,而是躲在玄道观西面的山林中暗中观察 今夜木生听到玄道观内有打斗声,爬上树梢一看,玄道观中已经是乱成一团。西面墙头上还站在一个胖子。 胖子其实也是感应到山林中有异样的气劲,才站在墙头上要探个究竟。 钟离飞云收回无路的套剑和飞环。看清了刚才击出寒冰气劲的少年,手中的宝剑好像有些来头。 塔顶之上的钟离扬宽也看到了突然持剑闯入战局的少年。脸上尽是困惑略带惊恐的表情。 钟离扬宽虽然在塔巅,早已看清少年手中的是赤焰长影,不仅好奇起来。再看看木生的模样,更是惊恐,似乎是见到了熟人,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阁下什么人?”,钟离飞云问道。 木生看了看钟离飞云手中那把奇怪的佩剑,问道:“钟离十二杀?” 钟离飞云不知道眼前少年来头,可他看出了自己手中剑的来历,不免有些疑惑。 木生这一路已经遇到好几个逍遥城的剑客,对这些奇奇怪怪的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钟离十二杀,所以大胆猜测。 第二四二章 混战 玄道观战局愈加复杂,场面已然隐隐失控。 颜仲英对这两位少年更感好奇,他虽然看不出来这自带冰霜的佩剑是何来历,但知道这剑并非一般器物。心中不住感叹,江湖上年轻人辈出,一代后浪推前浪。 钟离飞云再次问道:“阁下高姓大名?” “在下不过一个小小剑客,名字就不值一提了。”,木生也知道当前场面,不能给师门惹麻烦。 “藏头露尾!”,钟离飞云飞环再起,直攻木生命门。木生挥剑格挡,钟离飞云子母剑攻来,玄照降魔杵已经骤然杀到,阻挡钟离飞云子母剑。 飞环被长影一击打出,打在了墙壁上,嵌入墙内有三寸多深。 钟离飞云双手持定子母二剑,已经跳开五步外,要同时对付玄照和木生二人,有点吃力。 颜公子飞剑再起,三柄短剑按上中下三路进攻玄照后背。木生也不回头,把手中长影轻轻一挥,将三柄短剑击回。为玄照扫去背后的袭击。 “六合!”,颜仲英向儿子大喊道,提示他要出什么招式对付眼前对手。这“六合”是九章招式之一,同时驾驭六把飞剑。 云鹤和泰然知道又来了帮手,心中更加安定几分。二人联手对付颜仲英却是如临大敌。此刻看到颜仲英提醒颜公子招式,二人互看一眼,同时出招,要阻挡颜仲英。 泰然的祥云气劲击出龙象之相,云鹤五鬼搬山道法将泥土击起,二者合一,如一道巨龙,以开天辟地之势冲向颜仲英。 泰然无意恋战,这一番龙象功法意欲毕其功于一役,用尽全力。 此时,南庭已被攻破,莽蛟帮帮众一路冲杀来到西庭。本已混乱的战局更加混乱。 驻守在西庭的士兵原本是无法插手这边高手气劲对决,正在一旁围观。忽然发现莽蛟帮众人持枪持棍冲了过来,赶紧列阵对抗。 西庭这边兵勇与南庭自是不同,临阵对战更加沉着冷静,战力也高出不止一个段位。莽蛟帮众人因为刚刚冲破南庭,信心十足,斗志昂扬,完全不知道西庭的士兵与南庭不可同日而语。 董老大远远看见了泰然,心情激动,大喊:“帮主,我们来了!”,帮众们深受鼓舞,群情更加汹涌,对抗愈加激烈。 颜仲英早已知悉那龙象气劲走势,轻轻矮身避过。龙象气劲绕过颜仲英,继续向前,冲向厮杀的士兵和莽蛟帮帮众。 泰然不曾料到莽蛟帮的帮众在此时杀到,更不料颜仲英躲过自己的气劲之后,那股凌厉无匹的龙象祥云会迅猛击向自己的帮众,顿时五内如焚,正要上前挡住气劲。 颜仲英早已看出端倪,未等泰然跃起,身躯已来到泰然跟前,伸手就是一掌。 泰然担心莽蛟帮帮众,一时分了神,而颜仲英掌劲已至,泰然毫无躲闪之处,只能硬生生接下此招。结果被击中心口,飞出十步之外,口吐鲜血。 龙象祥云以龙卷风的强大姿势,丝毫没有减弱,直冲向那边厮杀的人群。不论是钟离门阀的卫兵,还是莽蛟帮的帮众,此刻都被夹杂着泥沙的龙卷风卷入风眼,而后吹散一地。 董老大也未能躲过一劫,被龙卷风高高举起,随后重重抛落在墙根之下,身受重伤。 云鹤见势不妙,借势要逃,叫了一声:“各自逃命,江湖再见!”,便往南庭跑去。云鹤此举实则是看见泰然受伤,要引开颜仲英,为泰然争取喘息之机。 颜仲英哪里肯放云鹤离去,在后面紧紧追赶。云鹤一边逃命一边催动功法,在身后掀起一幕幕泥石巨浪阻挡颜仲英。 也没有人顾得上地上喘息的泰然,他挣扎着爬起,发现莽蛟帮弟兄们已经被吹落各处,正是各自呻吟痛苦,看情况也都受伤不浅。这下莽蛟帮怕是要全军覆没了。也怪自己这龙象气劲威力太大,本来想一招解决战斗,现在可好,把自己和自家弟兄都给陷入被动了。庆幸的是,钟离门阀的卫兵也被龙卷风吹散,合围之势有所缓解。 木生和玄照背靠背与钟离飞和颜公子对峙。 九章飞剑招式不断,以“六合”剑招为本,六把短剑空中交织。围攻玄照。 木生则已与钟离飞云对拆了数十招,陷入胶着。长影与无路直接交锋,碰撞之处,惊雷阵阵。 钟离飞云左右手同时进攻,子母剑或攻或守,左右交替,让木生不敢丝毫放松。 降魔杵上下挥动,气劲浑厚,犹如猛虎豺狼,霸道凌厉。但是对阵那灵活百变的九章飞剑,也渐感吃力。 玄照和木生不时互换对阵,长影对九章,左劈右挡。降魔杵对着无路,同样火花四射。 似乎心有默契,面对僵局,玄照和木生突然同时祭出烈火! 玄照的烈火阵,催生出强大火焰,木生长影火魂烈焰熊熊。以二人为垓心,激出一番火焰热浪。 阵阵热浪,将钟离飞云和颜公子逼退十步开外。木生和玄照趁机跳出垓心,向墙根跑去,要越墙而出,不再恋战。 就在此时,玄道塔中已经观战多时的钟离扬宽从塔顶飞身而下!如雄鹰俯冲,气势逼人。 玄照和木生正全力冲向围墙,忽感背后有强大气劲袭来,急忙向两侧分别跳开,转身看时,钟离扬宽已经双脚落地,同时一股气劲砸在墙上,正是钟离扬宽的道法。 二人庆幸躲闪及时,要是被这气劲打中,非死即伤。 之前已经嵌入墙体的无路飞环在气劲撞击之下也松动几分,同时钟离飞云驱动功法,将飞环收回。 现在,玄照和木生一左一右站在墙根下,钟离扬宽站在二人对面,成犄角之势。钟离飞云和颜公子站在钟离扬宽身后不到五步处。五人站立之势如五星连环。玄照和木生错失逃跑的良机,只能下定决心,再战一场。 二人不知眼前这老人是何来历,但想必是道宗高手,又是一场恶战。 看到钟离扬宽飞身入局,颜公子心想这老狐狸终于肯出手了? 第二四三章 调虎离山 “颜仲英,你儿子恐怕已身处危险!”,云鹤见颜仲英紧追不舍,一边奔跑一边说道。这是提醒颜仲英。 颜仲英被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莫非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立马止步掉头就往回赶。 当颜仲英回到西庭,却已不见了颜公子。之前那两位少年也不见了。当下心就沉了下来。这一切莫非都是钟离扬宽那老贼的圈套? 西庭还是依然混乱,莽蛟帮已经醒转过来的帮众和没有被卷入龙卷风的帮众,还在和玄道观的士兵厮杀。颜仲英却没有心思理会,目光寻找着自己的儿子。 穿过混战的人群,颜仲英来到那已经有些颓然欲倒的围墙前。那里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老者,一个胖子。背对着颜仲英。他们似乎在看着眼前那幅墙壁。 “钟离扬宽!他们人呢?”,颜仲英喝问道。 钟离扬宽和钟离飞云同时回过头来,钟离飞云抢先回应道:“颜叔叔,你刚才不是在围墙外面呼救么?” “呼救?”,颜仲英看着二人,想要分辨出二人是否使用幻术,却看不出有什么猫腻。 看着颜仲英疑惑的表情,那对复姓钟离的爷孙俩一齐缓缓转过身来,也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钟离扬宽说道:“那两位分别执剑和降魔杵的少年使用火攻迅速逃出包围,老夫也赶紧从塔顶下来,打算用幻术牵制他们。却不料围墙外还有他们的帮手。而且彼时传来你的呼救声。大伙一时分神,那两位少年便越墙而去,颜公子救人心切,也追了上去!” 钟离扬宽大概解释了之前的情况。颜仲英心中大惊,如果围墙外真有帮手,而且伪装成自己引诱颜公子前去,这可是凶多吉少。 “你们还杵在原地?”,颜仲英大怒道。 “小侄这就前去!”,钟离飞云晃动着肥胖身躯,跃上墙头,身影瞬间下沉,跳过围墙,已经追寻而去。 颜仲英也跃起落在围墙上,又转头对钟离扬宽说道:“你要敢害我儿子,我把你这一支全部剪除!”,撂下狠话,随即纵身追去。 钟离扬宽面无表情,随即也跃起跟上。 ### 八大护院迅速集结一起,商量对策。如今大院之中几大会使道法的高手已经跑出观外追赶少年去了。泰然元气尚未恢复。此刻正是护院们建功立业、将功补过的大好机会。 八大护院齐心协力,要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尽最后的搏斗。 这些卫兵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颜氏父子带来的亲兵。他们有一部分人随即追随颜仲英和颜公子追赶了出去。 剩下的部分也都明白当下的形势十分严峻。玄道观对钟离门阀的意义不言而喻,如果在这里折兵损将,连一个小小莽蛟帮都无法拿下,那将是给钟离门阀丢脸的事。到时候在场的人员都会受到严厉的责罚。军中无儿戏,谁都不敢闹着玩。 事关名誉,这事就非同小可。即便这些颜氏父子的亲兵与玄道观原来的卫兵阵营不同,但毕竟都隶属于钟离门阀。在这关键时刻,实在应该搁置内讧,同心对外。 于是这余下亲兵的带头者找到了八大护院,表达了搁置争议,一致对外的意愿。 八大护院手下这些残兵,本来实力就不佳,现在见到颜氏亲兵前来商议,合力对外,当然是求之不得。 双方一阵合计,终于选出一个临时领兵,将颜氏亲兵和玄道观原来守卫双方人马融合一处,统一节制。 董老大也慢慢醒转过来,把几个兄弟集结起来,来到了泰然跟前。 “帮主,我等救援来迟。。。”,董老大想要学着戏曲里面的戏码讲上几句忠心护主的场面话。泰然却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如此客套。董老大也是审时度势之人,一下就明白了帮主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言。 “我莽蛟帮众听令!”,泰然忽然高声喝道。在场莽蛟帮帮众无不肃然而立,等待这帮主的召令。 “全力冲杀出去!”,泰然下达了全力拼杀的命令。既然已是困境,全力拼杀方能闯出一条血路。莽蛟帮既然有如此众志成城之心,自己作为帮主也不能畏手畏脚。 有帮主的这句话,帮里弟兄也都瞬间燃起了激情。刚才被龙卷风摔打的疼痛仿佛也减弱了许多。 于是,玄道观西庭,钟离门阀的卫兵,和莽蛟帮的帮众,再次各自集结,开始生与死的厮杀。 天色已经微微亮起,可是厮杀的人群并没有一点困意。反而斗志满满。 ### “孩儿,穷寇莫追!”,颜仲英远远地喊道,提醒儿子不要中了敌人圈套。此刻已经在山路上看到了远处颜公子的身影,于是迫不及待地叫唤起来。 天色已经亮起,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斑驳的光影在路上和着泥沙,颇有一番趣味。 颜公子听到父亲叫唤,却没有停下,而是大声回应道:“他们知道宝藏的下落!”,头也没有回。 在颜公子前面奔跑着的是木生和玄照。 后面追赶的颜仲英听到宝藏二字,知道儿子是被宝藏消息吸引才追赶而去。当下也不能放松脚步,只能追上了再说。于是只好继续紧跟其后。 奔跑在前面的木生和玄照此时正往祥云观跑去。 “宝藏就在山上么?宝藏是什么?”,玄照跟木生并肩跑着,低声询问木生。 “是解救句天师的方法!紫砚道人也在山上!”,木生答道。 说罢,二人脚步更快。 “钟离扬宽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玄照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便没有错过的理由!”,木生非常坚定。 两年多过去了。现在,他很渴望回到那个阳坡村的鬼宫,把句天师的魂魄救出来! 玄照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跟着。他不担心父亲,他知道父亲一定能够逃脱。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思,要帮木生救出句天师。这是同门的情谊,也是一同闯荡江湖的回响。 第二四四章 再见花楼兰 “师兄,恭喜你终于出关了!”,肖灵儿这一等就是将近两年。 尹崇铭跟随师尊五龙老祖闭关修炼已经两年时间。这两年间,肖灵儿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碎了心,盼愁了眉。 尹崇铭当然也想念师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是两年不见。 “师妹,师兄这次闭关,功力猛增,不过这相思之苦也是与日俱增!”,尹崇铭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师妹的思念之情。 这话可把肖灵儿的心给融化了。师兄还是这么的柔情。两年不见,师兄更加英伟挺拔。 一阵脸红之后,肖灵儿嘻嘻笑道:“恭喜师兄功力大增!不过,师尊是不是有什么吩咐?接下来师兄要去哪?” 尹崇铭说道:“花师弟已经传来消息,师尊对付元一观也许就势在必行!” 花师弟就是花楼兰,此刻还潜伏在元一观的深山之中。 肖灵儿不禁哀伤起来,说道:“师尊闭关前说过,这次出关要去阎王洞和元一观,这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地方。想必凶险万千。师尊看重师兄,师妹本该替师兄高兴,可是一想到这些凶险,我又不免心慌起来。。。” 肖灵儿还要往下说,尹崇铭却一把抱住她,说道:“师妹,不必担心。天底下能够抗衡师尊的寥寥无几。”,那声音是极尽温柔。 肖灵儿再也把持不住,整个人已经被潮水淹没般沉醉在师兄的怀抱之中。她痴痴地看着师兄,仿佛全世界都已经不再重要,此刻要是能够在师兄怀里融化,便是人间第一幸福的事。 五龙老祖已经出关,他自感功力更胜从前。堪庐祖师在闭关期间也对自己指点有嘉,上古禁术更是精进。 天门即将重开,能否修成那溯古的大术,就在今朝。 “夺得生死簿,便知古今事!”,堪庐祖师一再叮嘱溯古分今这禁术两大关键,在于生死簿。 当年秦天南对于七大禁术已经掌握其五,唯有这溯古分今二术不曾堪破。如今时机就在眼前,万万不能错过。 阎王阎无光有一门不传之秘术---斩鬼刀!能破一切道术,因而需要小心谨慎,万不可轻敌。不过如今计谋已定,是时候去会一会阎王了。 ### 且说袁素织带着小赤豆和小骨朵回到元一观。跟师尊们说明了下山发生的事。天枢和天椟均是一番感叹。 袁素织取回的罩云衫正是天山派的宝物,算是完璧归赵。天椟就代天山派将这件罩云衫交予袁素织,袁素织感激收下。 袁素织又说起这小赤豆的来历,天枢和天椟更是惊讶莫名。想不到赤焰鬼尊还有传人,更想不到一个酒葫芦居然能够修炼成人,实在是天道高深莫测。 袁素织也迫不及待的辞别师尊,将小赤豆和小骨朵带到弟弟袁再牧的房间。 离别多时,袁素织见到躺在床上日渐消瘦的弟弟,不禁又泪眼汪汪,止不住地泪流满面。 小赤豆安慰了袁姐姐几句,便按照袁素织这一路上已经讲解,来自云婆婆的方法,从乌木鬼坛中唤出一道魂魄,打入袁再牧身躯之中。 片刻之后,袁再牧醒转过来。姐弟终于相拥而泣! 之后,小赤豆和小骨朵便辞别元一观众人,下山去了。 袁再牧在元一观住过一阵之后,便暗下决心要去寻找爷爷袁承禄。因感念姐姐恩情,知道姐姐这一路艰辛,心中不忍姐姐再跟随自己下山冒险。于是留下书信说明情况,不辞而别。袁素织见到书信之时,袁再牧早已下山多时。 袁素织感叹姐弟多逢劫难,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留在山上勤加修炼。期望有朝一日能再相会。 ### 天权在山洞之中悟出了“冬蝉”,气劲凝就薄如蝉翼的气刀,成为天权在山洞之中百无聊耐之中的寄托,时时把玩,更臻化境。 可惜这山洞之中早有元一祖师阵法,逃脱不得。苦闷至极。 “五龙老祖可有办法助我脱离法阵?”,天权一念既动,再难以熄灭。 洞外已守候二年之久的花楼兰已明白天权归顺五龙洞之意,这些日子以来,也早已摸清元一观虚实,说道:“这阵法确实难破,不过师尊五龙老祖既然要来,必定是早有妙招。前辈且耐心等待,师尊不日将上山来了!”,花楼兰早已将此间见闻情报告知了五龙洞。 花楼兰在山中无聊,日间躲在石隙之中,若听得有人来 袁素织为了潜心修炼,与师叔天椟商议之后,在后山立了一座“翠芜亭”,便在其中修炼。 花楼兰路过那翠芜亭,无意中看到了正在修炼静坐的袁素织,顿时便是如痴如醉。 袁素织打坐一个时辰,花楼兰便躲在树丛中远远观看了一个时辰。 袁素织只觉通体舒畅,功力大增。收了功法,便站起身舒展筋骨。这元一观后山风景秀丽,让人心旷神怡。 “姑娘,想不到我们还能再见!”,花楼兰终究按耐不住躁动的心境,冒着暴露的危险,来到了袁素织跟前。 袁素织当即吓了一跳,定睛看时,却是那当日在天水驿站遇到的登徒浪子。竟然脸上一红,紧张起来。 “你怎么私闯元一观?”,袁素织回过神来,知道这里是元一观地盘,花楼兰作为五龙洞弟子,不该出现在这里。同时也感到心惊,这小子居然能够进入元一观也不惊动他人。 花楼兰灵机一动,叹了口气,说道:“小道也是听闻姑娘在元一观修道,这才冒着危险前来相见!如果姑娘要去告发小道,小道便是死在这里也无怨言!”,说罢,一副引颈就刎的神情,痴痴地看着袁素织。 袁素织先是一阵羞愧,这登徒子怎么说话也不遮拦,如此羞耻的话,他怎么说得出来?而后又是恼恨,自己身在元一观修炼,五龙洞的弟子潜入山门,好应该告发,怎么竟会有些不忍。 “我自那日与姑娘一别,脑海里无一日无一刻不是姑娘相貌。实在是着了魔!今日得见姑娘,已经死而无憾!”,看到袁素织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花楼兰乘势出击。 第二四五章 幻术,又是幻术 袁素织虽然心知这登徒浪子花言巧语,可是还是心花怒放,有些害羞又有些高兴,还有点自责。 “你快走吧!被其他人发现了绝对饶不了你!”,袁素织情迷意乱,只得让花楼兰赶紧离开,以免自己陷入太深。 花楼兰听出来袁素织对自己并不厌恶,随即又上前两步,说道:“谢谢师妹!” “谁是你师妹?”,袁素织转羞为怒,这登徒子怎么得寸进尺,还不赶紧走,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好说话,有点不知好歹了? 花楼兰当然不会被这样的变脸吓退,说道:“咱们都是修道之人,天下道学都是一家,因此叫声师哥师妹,并无不妥。” “你是五龙洞,我在元一观,我们不是同门,就是见了面还得争斗一番。不可乱叫。”,袁素织正色说道。这是门派之争,不能含糊。 “师。。。袁姑娘所言极是。”,花楼兰见袁素织如此正儿八经,只好改口。想了想,又说道:“姑娘是什么时候拜在元一观门下的?” 袁素织心想这人真是纠缠不休,也没好气,说道:“你还是赶紧走吧,别多问了!” “姑娘这是关心花某!”,花楼兰心头一暖,不自觉又向前走了两步。 袁素织只好退了两步,说道:“谁关心你?我何必关心你!咱们两派势同水火,你再不走,被人发现了,会连累到我!”,袁素织想到这么一层干系,确实希望花楼兰赶紧离开。 花楼兰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说道:“如果花某不是五龙洞的,姑娘会不会和花某一起闯荡江湖?” 花楼兰这一问,袁素织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如果对方不是五龙洞的花楼兰,自己是不是愿意跟他在一起?那些在七星阵中出现的幻象,难道不正说明自己的心意么? “别说这些。。”,袁素织低着头说道,她心里已经凌乱。又想起在天水驿站,花楼兰曾和那叫做叶霜的女子那般苟且之事,实在是有点怒火。 “花某明白了。”,花楼兰淡淡地说了一句。至于明白了什么,那已经无关紧要。既然此刻大家都不好说明,那就先不急着表态了。 “你是不是经常这样?”,袁素织忽然问道。 “这样?什么这样?”,花楼兰有点不大确定袁素织所指为何? 袁素织低声说道:“经常调。。调戏。。女子。。”,声音是越来越小。 “姑娘误会了!”,花楼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他想起来自己在天水驿站的表现,确实给人花花公子的印象。花楼兰赶紧解释道:“花某当时为了收伏女妖,才不得已出的下策。姑娘要是。。。” “不必多说了!”,袁素织打断花楼兰,说道:“你快走吧!” 花楼兰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只好赶紧离开。 花楼兰躲在石头后面,听到有人对袁素织说道:“师妹,玄云师兄回来了,师尊宣你过去。” 是观中弟子来通知袁素织,玄云,也就是秦惠回到元一观了。 ### 颜公子追踪木生和玄照来到了祥云观山顶的观云亭。 “宝藏在哪?”,颜公子见二人不再奔跑,此处也无处可跑,于是问道。 “就在此处!”,木生淡定地说道。 颜公子一脸不屑,说道:“这里已经被我翻了个底朝天,哪里有宝藏?” 钟离飞云已经随后赶到。看着这里倒塌的亭阁,再想想这里是祥云观,知道之前颜公子曾在这里辛苦了好一段时间,想必这是他的“杰作”。 颜仲英和钟离扬宽也随后赶到。颜仲英赶紧走到颜公子身旁,说道:“不可鲁莽,小心是圈套!” “他们也是插翅难飞!”,颜公子知道父亲担心自己安危,轻声回应道。又对木生二人大声说道:“你们什么圈套,尽管使出来!” 玄照心里也没底,只是跟着木生奔跑,想不到木生这一路跑到了祥云观的山巅。而且山巅这般景象,看来也不像有什么宝藏。即便有,也早被人挖走了。 “师兄,用你的降魔杵把这地面敲开!”,木生很是坚定。 一旁的颜仲英一直在观察着在场的每个人,他极力想要看出谁被幻术操控。毕竟钟离扬宽在场,要对谁施展幻术那是轻而易举。 可是眼前两个人小伙神情却没有半点隐瞒,再看看钟离扬宽,并没有施展幻术。当下也不能完全放下疑心,继续聚精会神看着二人。 其实钟离扬宽早已找到破解颜仲英清心咒的方法,那就是不要当着他的面施展幻术。所以在玄道观中,当云鹤将颜仲英引走之后,钟离扬宽来到木生和玄照跟前,背对颜公子,对木生和玄照二人施展了幻术! 颜公子清心咒的本领还未到家,虽然钟离扬宽无法直接对颜公子施展幻术,但如果钟离扬宽对他人施展幻术,即便当着颜公子的面,颜公子也无法看破。 而中了幻术的人,如果已经对钟离扬宽在幻术中灌输之事深信不疑,那便是撤去幻术也不再醒来。 昨天晚上,在玄道观西侧围墙内,钟离扬宽、钟离飞云、木生、玄照,还有颜公子,五人对峙。 在钟离扬宽幻术作用下,木生和玄照已经深信有一份宝藏,木生更是知道宝藏就在祥云观,而且这宝藏与解救句迁有关。 钟离扬宽更是早就通过幻术令驻守玄道观的一名兵勇深信自己就是颜仲英,他被安排在玄道观西侧围墙外。 那名中了幻术的兵勇,声音与颜仲英一般无二,足见钟离扬宽幻术之霸道。 那名兵勇在围墙外,深信自己就是颜仲英,而且正被神秘人挟持,只好大声向围墙内的儿子呼救。 于是,围墙内的颜公子听到呼救声,很自然认为外面还有木生和玄照的帮手,此刻正挟持自己父亲,心中忧烦,正要上前去解救父亲。钟离飞云却拦住他,说道:“小心是圈套!”。钟离扬宽安排那兵勇冒充颜仲英一事,钟离飞云事前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提醒颜公子。 第二四六章 龙一分身 “想知道宝藏,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跟着来!”,就在外面“颜仲英”呼救声渐行渐远,颜公子正在犹豫之际,木生忽然这般说道。 说罢,就在大家分神之际,木生和玄照已经越墙而出。 颜公子一来担忧父亲安危,二来关注宝物,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胖子走到一直盯着围墙却没有动作的爷爷身旁,好奇地问道:“跟是不跟?” “颜仲英来了就跟!”,钟离扬宽回应道。 话音刚落,颜仲英便回到西庭,他意识到自己中了云鹤的调虎离山之计。 之后钟离飞云、颜仲英、钟离扬宽便前后脚跟了出去。 颜公子跳出围墙后,没有发现父亲的身影,那名坚信自己就是“颜仲英”的中了幻术的兵勇,此前已经发疯似的奔跑出好几里之外。 祥云观观云亭暗中已经潜伏很久的紫砚道人和燕归夏,却是有些按耐不住。直到终于木生和玄照登上了山顶。 燕归夏认出了木生,那可是曾经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伙伴。一起在古井村对付过水鬼,还一起跟铁颅道人交过手,更是在阎王洞一起面见阎王,还在阳坡村鬼宫一起对付鬼王。 如此这般往昔经历,又一一浮现眼前。当日在阳坡村鬼宫,自己一时大意,断了天尺,是句迁出面来了个三年赌约,才逃出鬼宫。 如今想想,三年时间已经转眼逼近,不知这少年现在道力如何?是否已经有了信心要重入阳坡村鬼宫? ### “我赶到时,那怪人已经离去!”,老黑说道。 这是五龙洞堪庐之中,天下三大天劫之一所在。 与老黑正在对面而坐的正是堪庐祖师,也就是龙五的第一个分身,一龙。 “他已经进入灵蛇塔?”,一龙问道。 老黑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消息可靠,便是如此。另外,还要钟离家的几个人想要进入,可惜都无功而返!” “依你看,这钟离一统,是何想法?”,一龙问道。 老黑想了想,说道:“当年老国师托孤,钟离平钟离定带着襁褓中的太子逃离玄道观,就是如今的钟离一统。这二十年来,我不曾见他,不过据说他野心勃勃,一手建立那逍遥城,可谓是文治武功,有意染指天下!也许是老国师算无遗策,这名叫一统的少年将会实现天下一统!” “这些我也都听说过。只是他为何要夺舍利?他有意要开天门,修的莫非也是上古禁术?”,一龙疑惑不解。 老黑摇了摇头,“这些年来,钟离平和钟离定两兄弟左右着钟离家族。据说他们二人意见相左,如今钟离家内也是纷争不断。钟离一统如何权衡,是否想要改变什么,这些都难说!” “他如何开天门?” “钟离十二杀,最后一杀,名唤长眠。拥有此剑,便足以开天门。不过如今此剑仍未见世!” “如何夺得此剑?”,一龙忽然有了念想。 老黑怔了一怔,说道:“铸此剑者钟离扬宽,一直守在玄道观中。” “让老四去一趟!”,一龙说道。 “他如今是老五!他这次出关要去阎王洞!”,老黑提醒道。 “不碍事,来得及,先去一趟玄道观!”,一龙似乎是胸有成竹。 “钟离一统等这长眠已经多年,想必不会轻易让它旁落他人之手!”,老黑提醒,这时候横生枝节跟钟离一统抢这长眠,恐怕并无胜算。 “凡事总得尽力而为!” “那逃脱的老五又如何尽力寻回?”,老黑问道。 “可惜!”,一龙重重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他曾是我最为满意的分身!这分身叛变,看来是个祸害!秦天南当年就没法解决!” 老黑却有点忍不住地笑了笑,说道:“你不就是这么叛变而来的么?” 一龙也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是分身,只是年代久远,有时忘记了。他也微微笑了笑,说道:“他必定去那元一观,我就给那元一观修一封书,叫他逃不出元一观!”,说到此处,一龙露出狰狞阴暗的神情。 随即又收敛神情,还是一副老者模样,说道:“话说回来,你这次到鬼目林,”,说起这名字,一龙本能地顿了顿,“见到那本尊了么?” 老黑点了点头,说道:“现在那地方叫榕树村。说起那本尊,秦行云对此事也不无担忧!” 那所谓的本尊就是被冰封的龙五,极寒鬼胎,历经磨难,却死不透,又不甘心被束缚。说不定哪一天就要破除封印,重见天日。 一龙显得更加担忧,这也是唯一令这位堪庐祖师担忧的事。 老黑想了想,还是说了:“我想你还是要亲自去一趟榕树村!” 且说这一龙,就是龙五分身,后来与凌坚一起捆住了龙五本体,自己取而代之。 到后来,一龙造出分身二龙,结识了老黑,夺取了赤嘴岭,以为安身之地,潜心钻研溯古之法。而后一龙又造出二龙的分身,是为三龙。 后来二龙萌生叛变之心,要伙同七杀神君另立山头,被一龙识破。一龙深知自己是如何“残害”龙五的,于是毫不犹豫杀了自己的分身,二龙。作为二龙的直接分身,三龙也随之灰飞烟灭。 而后,一龙又造出分身四龙。四龙功力更胜二龙,是一龙最为满意之分身。但一龙隐隐感到四龙有叛反之意,便将他闭关。 及至后来,一龙功力再上层楼,又造出分身五龙。五龙更胜四龙,一龙大为满意。此后,一龙便居于堪庐,自称堪庐祖师,而五龙便主持教派,改赤嘴岭为五龙洞,自号五龙老祖。 可是一年前,当五龙听说天门即将重开,便有了念想,之后逃离五龙洞。一龙得知此事,不得不启用龙四,代五龙老祖之位。 如今,那五龙老祖,实则是四龙。而五龙,便是在天水驿站现身破去女妖魂魄,为袁再牧还魂,夺了花楼兰舍利,又与褚良对手,对话紫砚,更是进了灵蛇塔对话天龙大师的怪人。 第二四七章 无路 玄照用力挥舞降魔杵,往地面上用力一砸。地面裂开,冒出了几块金锭。 颜公子和钟离飞云当然认得这些金锭。这是前朝才有的金锭。 当初颜公子在泰然帮助之下将祥云观众人关押在玄道观。随后,玄道观掌观给颜公子展示了一块金锭,并告诉颜公子,这金锭是从泰然那里得来的。之后颜公子便带人审问并抓走了泰然,钟离飞云当时也在场。 这一切不过都是钟离扬宽的幻术。祥云观掌观在幻术操控下认定了这块金锭来自泰然,泰然当然是蒙在鼓里。 现在,玄照将地面敲破,露出之前云鹤通过五鬼搬山道法移动到此处的宝藏。 玄照自己也并不确定地下有宝藏,只是木生既然信誓旦旦,他也就尽力一试。看到金锭之时,玄照也是相当惊讶。 颜公子顿时两眼焕出金光,想不到千辛万苦挖掘的宝藏真的就在此地。他兴奋地转头看着父亲,颜仲英的表情比较复杂,这突然出现的宝藏,还有眼前两个少年,似乎隐藏着什么阴谋! “二位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此处有宝藏?”,颜仲英问道。 木生说道:“我们不过受人所托!” 话音刚落,颜仲英眼前景象早已变换。只见一个紫袍老道站在眼前,此外再无他人。 原来在那一瞬间,褚良已经驱动鬼宫,将颜仲英拉入鬼宫之中! 鬼宫外的颜公子发现父亲突然不见,心中惊慌,不知发生了什么。 此时,钟离飞云忽然拔出无路,对颜公子说道:“就在此处一决胜负!” 颜公子一脸疑惑,这莫非真是圈套?钟离飞云那飞环已经击出。 少广、商功两把飞剑也随之击出!颜公子已经从疑惑中唤起斗意,既然是阴谋,那就只有一战! 飞剑将飞环牵制住,无路的子母剑已经来至跟前。颜公子却不慌乱,轻轻一笑,方田、方程两把飞剑握在手上,迎击子母剑。几乎同时,那其余五把飞剑尽出,将钟离飞云去路全部封住。 钟离飞云急忙将子母剑收回格挡来袭的飞剑。颜公子顺势将手中方田方程二剑向钟离飞云刺去。 钟离飞云疲于应对,急忙又将飞环召回,逼退颜公子。可是,飞环一撤,那少广、商功又抽出空来直击钟离飞云。 颜公子挥剑将飞环格挡出去。七把飞剑同时对付钟离飞云。 钟离飞云体力不支,飞剑飞穿而过,身上立马现出六七道伤痕! 也是钟离飞云闪躲及时,飞剑未能击中要害。但身躯肥硕的钟离飞云终究难以全身而退。左右手臂、胸前、腹部、大腿处都被飞剑划伤。 飞剑如同蜂群一般,来去自如。此刻袭击到手,又聚集于颜公子周围,铮铮直鸣。 这九章飞剑确实霸道,无路终究陷入死路。 一旁观战的木生和玄照也感叹这九章的玄妙。 “钟离飞云,钟离扬宽,你们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公子有城主密令,要诛杀你们!”,颜公子杀意尽起。 话音一落,就把飞剑同时飞出,直取钟离爷孙二人。 钟离扬宽二话不说,将身躯拔起,直入云霄,飞剑扑空。 钟离飞云挥动手中无路的子母二剑,将飞剑扫落。飞环也随即飞回。子母剑、飞环再次合一。那柄奇怪的无路再次合而为一,钟离飞云握着无路,直喘大气。身上被飞剑划伤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 钟离扬宽从天而降,对钟离飞云说道:“大开你的杀戒!既然无路,就要杀出血路!” 颜公子急忙又将飞剑召回,环绕于自己周边,以防钟离爷孙暗招。 “城主赐我九章,就是克制你的无路,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一命!”,颜公子看着眼前满身伤痕的胖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颜公子又转头问钟离扬宽:“你把我父亲怎么样了?” 钟离扬宽也不回答,对木生和玄照说道:“二位跟我来!”,说罢,身躯再次拔起,飘然而起。向着山崖飘去。 木生和玄照见那老人家身躯坠入山崖,当下心惊,跟上前去,发现山崖下半山腰上有一片突出的石台,于是也跟了下去。 躲在暗处的燕归夏见三人先后跳入悬崖,心中疑惑不已。 颜公子也不明就理,却有钟离飞云纠缠,无法上前察看。 此时,颜氏那部分亲兵已经跟随来到观云亭。领兵立即上前向颜公子请命。 颜公子见援兵已到,心中安定几分。吩咐道:“这个胖子我来应付!你们分成两队,一队把那地下宝藏给我挖出来!一队到山下悬崖去找钟离扬宽,格杀勿论!” 领兵的分不清情况,但颜公子命令如此,只好应是。他迅速将人马分成两拨,安排下去。自己走到悬崖边上一看,却没有什么石台,下面空荡荡一片,深不见底,心中叫苦,这悬崖如何下去。只好一边安排人设置悬索,从上面攀爬下去,一边安排人到山下绕过去。 悬崖下确实有一处突出的石台,后面还有一处山洞。只是钟离扬宽下去之后施了幻术,上面领兵再看时,已不见石台。 颜公子转头来看钟离飞云,只见他身上伤痕已恢复了七八分,这惊人的恢复,让颜公子有些惊讶。 钟离飞云嘴角上扬,露出蔑笑。手中无路已是银光透亮,气机尽现。 “既然无路,便杀出血路!”,钟离飞云低吟着这句话,眼神中满是杀意,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 颜公子忽然觉得眼前胖子已经不是之前熟悉的胖子。果然狐狸善于隐藏。不过也好,露出本来面目,本公子才好下手取你性命。 颜公子面对突然气机充盈的钟离飞云,不敢大意。凝神静气,驱动气劲,将那九把飞剑一一充满。 “你知道这剑为何叫无路?你以为我只会那三板斧?”,钟离飞云忽然问道。 确实一直以来,钟离飞云也就那三板斧的快招。先是飞环击出,随后子母剑跟随。这招式已经被九章封死,因此颜公子胜券在握。 第二四八章 以力破巧 玄道观。 泰然带着莽蛟帮的弟兄们正在与玄道观的守卫厮杀。喊杀声此起彼伏。 五龙老祖和尹崇铭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玄道塔中,外面厮杀的人群丝毫没有察觉,也无暇察觉。 守塔的老头已经被击昏在地。 二人一前一后站在凭栏处,五龙老祖对身后的尹崇铭说道:“咱们来迟一步,这钟离扬宽不知去哪了!” “除了我们,还有什么人敢惹逍遥城?”,尹崇铭寻思道。 “有两个少年突然杀入,然后越墙而去!”,一个肥胖的身影站在黑暗的角落中,悠悠地说道。 五龙老祖回过头看着那角落里的男子,问道:“你是什么人?” “你们要找的钟离扬宽是我爷爷!”,那肥胖男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出那个阴暗的角落。正是钟离飞云。 如果钟离飞云正在玄道塔中,那此刻在祥云观观云亭跟颜公子对决的又是谁? “为何要把此事告诉我们?”,尹崇铭不免怀疑眼前男子的动机。 “钟离扬宽已经测算我们要来?”,未等对方回答,五龙老祖猜测道。 “长眠要出世,如此轰动之事,五龙洞怎么会置身事外?”,钟离飞云肯定了五龙老祖的猜测。 “有点意思!该去哪里?”,五龙老祖开门见山。 “祥云观!”,钟离飞云也不隐瞒,目的就是要让五龙老祖赶去祥云观。 “师尊,小心有诈!”,尹崇铭提醒道。 五龙老祖哈哈一笑,说道:“我五龙老祖从不在乎圈套!这世上除了天劫和斩鬼刀,没有能降得住老祖!”,言语间豪情万丈。 ### 鬼宫之中。 “阁下什么人?”,颜仲英问眼前这紫袍道人。 “紫砚观褚良!”,褚良也不含糊,直报家门。 “紫砚观?区区一小道观,也要跟钟离门阀逍遥城作对么?”,颜仲英很是不屑。这紫砚观虽然有所耳闻,但不过是不入流的道观,为何要挑事? “不过是受了好友之托,还一个人情!”,褚良说道。 “听闻紫砚道人有一方紫砚台,甚是奇妙,正好见识见识。”,颜仲英也不慌忙。 “听闻颜家清心咒,能破虚妄,这鬼宫万象,正好验证一番!”,褚良也不客气。 双方直接要见个高下,却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忽然间,熊熊烈火升起,褚良已经驱动鬼宫幻象。 颜仲英清心咒唤起,已看破幻象,直接向着火堆中心奔去。 热力逼身,如幻如真。颜仲英不敢大意,将清心无妄道术激起,才觉神朗气清。 洪水倏忽滔天。鬼宫万象再起水阵。 颜仲英刚历火阵,又入水阵。巨大冲力几乎站立不住。 鬼宫万象并非幻觉,若是不得其中道理,也会被道力击中。若是看破其中端倪,如同破阵看破阵法,循着阵理而行,方能消除幻象。 颜仲英渐觉体力不支,忙将心神收敛,唤出那无上心咒,看清洪水滔天的阵眼所在,一脚踏破! 洪水退却。二人势均力敌。 褚良缓缓掏出紫色砚台。 ### 观云亭上的钟离飞云,实则是钟离飞云的分身。钟离飞云本体在玄道塔中。 观云亭中被九章飞剑击伤的钟离飞云已经快速复原,这正是分身的特殊之处。 而后,钟离飞云更是爆发出强大气劲,手握无路,要再战九章。 颜公子没有料到钟离飞云如此强劲,说好的九章克制无路呢?怎么眼前这胖子好像打不死。 钟离飞云带动肥胖身躯,挥剑砍来!身躯虽然肥硕,动作却极为迅猛。 颜公子周身早已盘旋着九章飞剑。此刻九星连环,密织为一张气网,要挡住无路的强大气劲。 以疾破劲,是无路第一招式,也就是钟离飞云之前一直在用的招式。先是飞环击出,再子母剑上下齐攻,以其快速,占得先机。 以力破巧,这是无路的第二招。既然寻常方法已经无有出路,不如大力出奇迹。 这气劲也正契合钟离飞云的肥硕身躯,那无路自身的万钧巨力在钟离飞云百斤身躯的带动下,更是虎虎生威,摧枯拉朽而来。 九章剑气织成的气网,无法支撑,被一把冲散,飞奔开去。剑尖却已直指颜公子。 所有技巧在力量面前都是花里胡哨。颜公子已感到一股强大气劲扑面而来。当下也不及细想,一面以后急撤,一面驱动九章,从钟离飞云身后攻击。 钟离飞云身形极快,忽然察觉后背有剑气,知道颜公子飞剑来袭。情急之下,将子剑弹出,用掌一推,子剑继续向前刺向颜公子。同时,整个身躯犹如巨龙回首,猛地转身来挡飞剑。 飞云回身,将那飞剑格挡开去。其中两柄飞剑看准时机,从已经弹出子剑的母剑空隙中穿透过去,继续直逼飞云。 钟离飞云不防那飞剑还能如此机灵,闪躲不及,被两柄飞剑刺入锁骨。 话说钟离飞云子剑继续向颜公子飞去,颜公子生死时刻却似乎悟出清心咒更高一层,已然看清剑气,将头向左侧轻轻一偏,子剑姗姗来迟般随之从他右侧划过。 颜公子心中庆幸,要是刚才无法躲避过去,此刻已经成了尸体。想不到在那万分危急之中激发出潜能,将自己的功力更上一层楼。竟然能够分辨出剑气并提前躲避。 子剑噌地插入地上。颜公子已经站定,再看钟离飞云,此刻背对着颜公子,低头不语。 那两柄飞剑正打在他锁骨处,让他剧痛难耐。 钟离飞云强忍着剧痛,将两把飞剑拔出,丢弃在地上。转身来看着颜公子,不禁有些吃惊。刚才那子剑的迅猛一击,居然没有击中。 颜公子看到钟离飞云这般模样,得意地笑道:“看来,你那身肥肉也无法挡住飞剑!” 飞剑直奔锁骨而来,再多肥肉也不长在锁骨上。 钟离飞云却没有沮丧,嘻嘻笑道:“想不到你功力提升了!” “那也得感谢你!”,颜公子报以轻蔑的微笑。 飞剑回笼,再次围绕在颜公子周围。 第二四九章 锦囊 “你背后是不是有龙形图案的胎记?”,钟离扬宽问道。 木生有些惊讶,二人素未谋面,何以知道我背后有龙形胎记?困惑地点点头,说道:“是!前辈怎么知道?” 半山腰的山洞之中,钟离扬宽正与木生交谈,玄照就在旁边。 “钟离一统在追杀你,是不是?”,钟离扬宽没有回答木生的问题,却是再发一问。 木生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说道:“这一路上,确实有自称钟离家的好几个家伙说是奉了城主之命追杀晚辈。前辈,你。。。你是不是也是钟离家的?”,不然何以对追杀一事也有所了解。 钟离扬宽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我并不追杀你!”,也算是打消了木生疑虑。 “我与那钟离一统并不认识,为何他要追杀我!”,木生一直对此很是困惑,远在逍遥城中的钟离一统为何要追杀自己?于是向钟离扬宽问道。 钟离扬宽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来不及细说。不过,你们终有一天要见面,到时你也就知道了。”,说罢,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递与木生,说道:“这锦囊关键时候也许能救你一命!” 终有一天相见?为何如此笃定? 木生心里嘀咕,伸手接过锦囊,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想拆开来看,钟离扬宽说道:“现在不要拆开。等你到了逍遥城,遇到钟离定,你再拆开不迟!” 逍遥城?钟离定?木生更感困惑。这老人好像很笃定自己一定会去逍遥城,一定会遇到那个叫钟离定的人。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木生知道追问也没有答案,也不再追问其中细节,只好将锦囊放入怀中收好。 “前辈是否有破解阳坡村鬼宫的方法?”,木生想起来另一个更紧要的问题,于是着急地问道。 钟离扬宽摇了摇头,说道:“禅山三圣之一天睨的鬼宫,即便国师再世,也破解不了!”,那鬼宫确实霸道,钟离扬宽这么说,木生也并不觉得夸大。 “那前辈之前在玄道观。。。”,木生提醒钟离扬宽,之前在玄道观,可是说过有救出句迁的方法。难道只是为了骗自己前来? “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细说。实则不必破解鬼宫,也能救出被困的魂魄!”,钟离扬宽说道。 木生大感惊喜,上前一步说道:“还请前辈指点!” 正在说话之间,忽然山体摇晃,山洞中隐隐听到轰隆之声。玄照和木生万分诧异,这山莫非要崩裂? “此处非常危险,旦夕就要倾塌!你们速速离开!”,钟离扬宽说道。 倾塌?无端端为何这般?二人心中也是惊恐困惑。 “可是。。。这救人的方法。。。”,木生顾不上眼前危险,只想知道救出师父的方法。依依不舍地问道。 “到时你自然会知道。你只须赶往阎王洞,在那里一切都将烟消云散!”,钟离扬宽说道。现在的木生还不能理解这句话。 山体摇晃更加厉害,玄照和木生已经有些站立不稳。玄照赶紧提醒木生:“快走!” 二人跑出洞口,才想起来这是半山腰,脚下就是悬崖,已经有石块从那山顶掉落。二人也不知该往何处跑。 钟离扬宽在二人身后,说了一句:“老夫送你们下山!”,然后轻轻用手一推,一道气劲将玄照和木生二人裹挟着直坠悬崖! 二人不料有此一变,未及反应,已经被身后气劲带下山崖。直直往山脚下坠。回过劲来才发现这气劲似乎在保护二人,下降速度渐渐放缓。 原来是钟离扬宽运用玄功,将二人送下山去。 二人落到山脚下,都是一阵惊叹。钟离扬宽这气劲很是凌厉霸道。 二人眺望着山顶,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也许是山脚下离那山巅已经太远,肉眼难辨。 此时却听得有人在身后说道:“老六爷果然把你们送下来了!” 二人回头看时,正是云鹤。玄照大喜,急忙奔跑过去,抱住父亲,说道:“父亲,你没受伤吧!” 云鹤笑道:“那些个鼠辈,怎么伤得了你父亲我!” 玄照哈哈一笑,早已习惯父亲这般自信自大的话语。又赶紧给父亲引见了木生。木生知道这是玄照的父亲,立即上前行礼。云鹤也是一番感叹,确实是后生可畏。 三人在山脚下闲聊一番。玄照感叹玄道观到处捉拿道士,这家也回不去了,本来要招待木生回家里坐坐。云鹤说道不必着急走,这里正上演惊天动地的一幕! 木生和玄照不明就里,云鹤说道:“长眠将在今日出世!” 长眠?玄照和木生不曾听说。云鹤见二人一副茫然的表情,解释说道:“钟离十二杀的最后一把宝剑,名唤长眠,就在今日出土!” 二人一听来了兴趣,急忙问云鹤哪里能够一睹长眠风采。云鹤指了指山巅,说道:“那里就是老六爷给长眠选的铸剑炉!” 原来那祥云观山巅,是一处洞天福地,钟离扬宽选择此处作为铸剑之地。这才有了之前故意设计宝藏一事,目的是要将九章、无路引来此处!而把九章和无路送到龙泉镇,也正是钟离一统的安排。 “老六爷是谁?”,玄照好奇地问道。 “就是钟离扬宽!为父曾在玄道观呆过,那时正是钟离扬宽手下。玄道观中的老人都称他为六爷!”,云鹤解释道。 “钟离扬宽前辈还是一名铸剑师?难怪刚才山体晃动,他却不肯离去!”,木生说道,想起来钟离扬宽用气劲送二人下山,自己却还留在山上。 云鹤叹了一口气,说道:“六爷这是要殉剑!” 殉剑?二人又一脸不解地看着云鹤。云鹤只好接着解释道:“但凡宝剑出世,铸剑者便要以死殉剑,才能磨砺那宝剑锋芒!” 二人这才明白过来,也就是说,钟离扬宽将要死在此处!二人也不由感慨起来。木生又想那钟离十二杀,岂不是已经死了十几个铸剑师了? 第二五〇章 如仙如魔 钟离飞云奋尽全力,挥舞无路。 逢山开路,于无路处凿出血路! 天崩地裂的响声,将祥云观山巅敲得震颤! 地面已经裂开几道深沟。 九章也在空中穿梭,气劲与那无路纵横交错,更加地动山摇。 以武犯禁,无路第三招,也是这地动山摇的起源。 钟离飞云,准确地讲,是钟离飞云的分身,已经将无路的招式推向第三招。 颜公子也参透玄关,清心咒更上一层。对那无路剑气洞若观火,提前应对。 钟离飞云也改换策略,不再对付颜公子,而是将这天地砸碎! 既然你已看清剑气来龙去脉,那我将天地敲碎,你又如何能抵挡? 九章也是招式尽出,如游龙出海,穿梭云霄。剑气也愈来愈猛烈。颜公子几乎拼尽全身力气。 在无路与九章剑气互相缠斗之下,气劲此起彼伏,如旱地春雷,轰隆四作! 还在挖地掏金的玄道观兵勇们,已经被阵阵气劲轰得肝胆俱裂!无一幸免,丧命当场! 九章颇具灵性,专挑空隙进攻钟离飞云漏洞。钟离飞云分身自恃恢复力强,强忍疼痛,以肉身硬接下飞剑。 无路以死相拼的气劲颇为凌厉,纵然在满是九章剑气的包围之下,仍然冲出血路。剑气横冲直撞,颜公子也无法全部躲闪,被好几道剑气击伤,已经口吐鲜血。 二人越斗越狠,全然不顾自身伤痕累累,只管将剑气肆意纵横。 地表已是龟裂出无数沟壑,本已是废墟的观云亭有如经历大劫灾,已无一处完整。 二人已然体无完肤,越斗却越急,任由剑气在这一寸天地中肆意破坏。显然都已经有了死的觉悟! 一旁暗中观察的燕归夏已经被眼前这雷霆对决震撼得无以言表。周围早已被剑气围绕,燕归夏只能祭出护盾阵法,护住自身周边。 无奈那九章和无路剑气充斥天地,无处躲避,护盾也难以承受。燕归夏心中既担心师父在鬼宫之中是否无恙,又惊恐于这霸道剑气将气盾击破! 燕归夏只能一边防御,一边慢慢向后撤退,要先离开这凶险之地! “九章就是你的坟墓!九章,九章,无路的天敌!城主,城主,诚不欺我!”,颜公子上气不接下气,却又精神亢奋,此刻用尽最后力气,唤出九章的巨大招式。 九剑合一!究极绝杀! 九把飞剑若合一契,集结出强大气劲,如一道白光,射向钟离飞云。 钟离飞云将手中无路解体,最后一击,以死相谏!是无路中最后的招式,也是同归于尽的最后关头。 飞环,子剑,母剑,一时解体,各自飞翔。一化为三的凌厉气劲,迎接那九章合一。 一化,一合,分分合合,人世间不过如此循环。此时二人各守其道,最后拼杀! 气劲与气劲的碰撞,撕裂天地的强大洪流,要席卷一切! 轰隆之声大作!深埋地下的黄金、珠宝,此刻如炮弹般从地底飞射出来。 地底下似乎隐藏着巨大力量,此刻就要爆发! 燕归夏气盾终而被那强大剑气击穿!如湖面薄冰碎裂,瞬间沦陷。自身也被强大剑气击出五步之外,急忙匍匐躲入一块大石身后。 可惜,剑气凌厉非凡,二人也都用了毕生力气,决了死心!那块大石头终究也抵挡不住,一声金石碎裂之声,化为齑粉!幸好燕归夏又及时祭出气盾,总算不至于再次受伤。但如此凶险万千,已是无路可进也无路可退,只能苦苦支撑! 二人最后一击,天地已昏然变色!忽然间一股汹涌的气劲从地下穿过已经龟裂的大地,喷薄而出! 虹光满头,金光遍地! 钟离扬宽也随着这道金光从地面飞射出来!一个巨大深井,打通了山顶与半山腰的山洞! 钟离扬宽悬在半空!目视二人! 钟离飞云终于在缠斗许久的气劲过后,整个肥胖身躯摔倒在地!无路也跌落在地。五脏六腑已被九章剑气击毁!即便那分身之术复原再快,也已是药石无灵。奄奄一息,再难维继! 分身,就该死吗?内心也不禁闪过一丝不甘! 燕归夏再次集结的气盾也再次被对决的余波击碎,再次被击出五步外,差点跌落悬崖。 颜公子力气已尽,双膝不听使唤,忽然跪倒在地,跪在那满地黄金的碎裂地面之上。围绕身边的九章此刻也似乎失去所有气劲,纷纷掉落在颜公子身旁。 看着眼前的宝藏,已经口吐鲜血全身无力的颜公子,依然嘻嘻笑道:“宝藏,宝藏。。。” 鬼宫之中的褚良和颜仲英也已感觉道外界的强大气劲,已暂停了打斗。颜仲英想起儿子还在外面,褚良也记起徒弟燕归夏还在外头。 褚良收了鬼宫,回到那破碎的观云亭!眼前破碎的一幕,让二人大吃一惊。 “儿子!”,颜仲英顾不及细想,冲着跪倒在地的颜公子跑了过去。发现儿子还活着,只是气息微弱。颜公子终于叹了一口气,躺倒在父亲怀里,嘴里仍然念叨着“宝藏,宝藏!”。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颜仲英抱着儿子,抬头看着悬在半空的钟离扬宽,已是震惊万分!这形态,到底是什么? “师父!”,燕归夏匍匐在地,看到师父已经从鬼宫出来,看上去安然无恙,心中欣喜,叫了一声。 褚良奔跑过去,扶起徒弟,看他已受了伤,急忙慰问,才知刚才九章对战无路,剑气逼人,被剑气余波所伤。 褚良见他并无大碍,稍稍放心。看了看身旁卧倒在地的钟离飞云,上前探了探气,已经毫无气息。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半空中如仙如魔的钟离扬宽。 钟离扬宽此刻发须张开,半空中有如仙人临凡,一派仙风道骨!双眼却是通红,有如恶鬼。 如仙如魔! “快走!”,声如洪钟,钟离扬宽发出呐喊! 颜仲英和褚良此时都听明白了,眼前这似人非人的钟离扬宽说出这么一句,让人无法拒绝! 颜仲英抱起颜公子,褚良背起燕归夏,二人,实则四人,一同跳入悬崖。 千钧一发,山体崩解!那贯穿山顶和山腰的深井激烈扩张。 钟离扬宽从怀里取出那已断裂的天尺,念起咒语,将那天尺扔进深井之中! 第二五一章 半空之中 各自轻功展起,褚良和颜仲英,将燕归夏和颜公子顺利带回地面。这是九死一生的冒险。 二人带着二人,毅然跳入悬崖,凭借轻功勉励维持。而身后,山顶上一股强大气流向四面八方席卷。幸好撤离及时。 无路,一剑化三,被气流击飞下落。 九章,九剑合一,同样被击落悬崖。 一同掉入悬崖的还有飞石、宝藏! 一时间,那个山上的世界似乎已经坍塌,所有山上的一切都已被震落山谷。散落如满头繁星。 气劲威力太猛,褚良和颜仲英又各有负重,气力有点不接,大汗淋漓。加上飞石、金锭,如流矢般袭击,左闪右避,更是困难重重。 褚良急忙抛出紫砚,紫砚在半空中展开如一大盘。褚良跳入砚台,这才松了口气。急忙招呼颜仲英也来避险。 情急之下,颜仲英也不推辞,急忙调整气劲和方向,跃入砚台之中。 颜公子仍在昏迷,所幸并无性命之虞。颜仲英将颜公子放躺在砚台之上,转身对褚良拱手道:“多谢相救!” 二人在鬼宫对决中,其实早有惺惺相惜之意,褚良本也无意致颜仲英于死地。不过答应了钟离扬宽,尽己之力,拖住颜仲英罢了。 褚良见谢,急忙拱手回礼,说道:“若不是在下拖延,令公子不致受伤,在下应该道歉!” 颜仲英摆摆手,说道:“一切不过是城主安排!不怪你!钟离扬宽看似谋局者,实则也不过是这一回的一颗棋子!”,神情黯然,一副落寞表情。 褚良并不甚是明了,不过如今也无暇多说。他点点头,算是谢过颜仲英不再追究。转身伸手运劲,接住那跌落的飞环和子母二剑。 颜仲英也看准时机,接住九章。 褚良看着手中无路,甚是爱惜,说道:“这宝剑精巧,力道刚猛,不能就这样掉落!”,说罢,将三剑合一,递与颜仲英,说道:“这是逍遥城钟离十二杀之一,归还给你,带回去吧!” 这一路上,褚良也见识了好几把钟离十二杀的宝剑,甚是惊叹。 颜仲英将九章拆开,重入剑鞘,放回颜公子背后剑囊之中。对褚良说道:“无路本是那钟离飞云所有,现下他已身死,此剑已经无主。颜某与钟离家互不从属,不曾理会他十二杀。这次钟离一统将九章借与犬儿,原本以为是一番好意,有意拉拢颜某,现在看来,都是圈套!”,心中愤愤不平。 褚良听出颜仲英对钟离一统似乎很是不满,也知道圈套一说,具体为何。不过既然对方不要这剑,总不能随意丢弃。褚良说道:“既然如此,褚某就先保管着,他日拜访逍遥城!” 说罢,将无路递给燕归夏,燕归夏接过宝剑,心中怜惜不已。 二人正话间,只见两个身影,从下往上,以逆行之姿,上了砚台。 褚良和颜仲英都不认识此二人。那来人却哈哈笑道:“这紫砚果然宽敞!” 气劲非凡,褚良和颜仲英觉得来人并非一般修道之士,功力显然在二人之上。 “敢问阁下名号?”,颜仲英率先开口道。 “五龙洞,五龙老祖!”,一旁的尹崇铭开口回应。 原来此刻跃上砚台的正是五龙老祖和尹崇铭。二人在玄道观得知钟离扬宽来了祥云观,这便一路追来。到达山脚下,却发现碎石和金锭掉落,知道山巅上有不寻常气劲,于是二人逆行向上。 在半空中遇到了正在下落的紫砚,于是跳入紫砚之中。 五龙老祖的名号确实震惊了褚良和颜仲英,想不到五龙洞也来凑热闹。 “这位想必是紫砚道人!”,五龙老祖看着褚良,悠悠说道。 褚良微微一笑,说道:“正是,久闻五龙老祖大名,想不到在此一见!” 五龙老祖哈哈大笑,说道:“我本来要去阎王洞,听说这里有宝剑要出世,想讨来把玩一番!” 褚良心头一紧,这家伙去阎王洞必定没有好意,得赶紧告诉阎无光。 “五龙洞想要夺取逍遥城的长眠?”,颜仲英问道。提醒他这宝物已经有主。颜仲英虽然此刻对钟离一统有所怨恨,但长眠无论如何不能落在五龙洞手上。 “这宝物乃天地精华锻造,加上上古神兵铸就,本就是天下人之宝物,怎么是逍遥城的?钟离一统想要,也得自己来取!”,五龙老祖没有理会颜仲英的声明。 “钟离扬宽以身殉剑,这长眠就是逍遥城的!”,颜仲英说罢,驱动功力,将本以藏起的九章再次激起。 九剑合一!白色气劲以迅雷之势奔向五龙老祖。 五龙老祖却不以为意,轻轻挥手,那九章居然破裂开,白色气劲也瞬间消散,九剑合一被击碎,再次散落在地。 颜仲英此举试探五龙老祖,不料他功力已惊为天人。轻轻一个挥手,破解了九章。 诚然,九章在适才与无路的对战中已经元气大损,但一般人仍然难以一挥手击退九剑合一。 颜仲英想要再次驱动九章,那就把飞剑散落在砚台上,感应到颜仲英的召唤,却只是微微颤动,再无力聚起。 颜仲英再次大惊,九章被那轻轻一挥,竟然已是元气尽失。 五龙老祖哈哈一笑,说道:“这些小玩意就不要出来献丑了!” 忽然,一股紫色气劲从砚台上升起,如龙卷风般,将五龙老祖和尹崇铭围在垓心。 五龙老祖迅速将尹崇铭拉住,一个飞身向上拔起,连同尹崇铭被拉扯着跃上半空,跳出那紫色龙卷风包围。 紫色龙卷风扑了空,瞬间烟消云散。 五龙老祖腾入空中,说道:“现在还不是决斗的时候,后会有期!”,两个身影继续向山顶飞奔而去。 褚良心中也是吃惊,刚才那龙卷风并非自己驱动,是紫砚自发的气劲。可是五龙老祖反应迅速,功力深厚,紫砚的“偷袭”没有奏效。 看着那身影飞纵而上,颜仲英和褚良皆是惊叹不已。如此强悍道法,世间已经罕见。 第二五二章 热力澎湃 为了锻造长眠,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二十年前,钟离扬宽已经有了锻造长眠的计划,也是钟离无川的计划。 可是需要天尺作引,于是千辛万苦,钟离扬宽找到了天尺。可惜,天尺不断,无法铸剑。 掐指一算,还得等待二十年! 耐住寂寞,这天尺给了褚良,之后二十年,钟离扬宽偏居于玄道观,等待。 钟离扬宽为了选取锻造长眠的洞天福地,踏遍山河,终于找到了祥云观。也是国师看中的龙脉所在。 可是此地山脉高耸,要开凿出剑炉,实在不易。需要再造神兵来开山。 于是有了钟离十二杀。最早看中戟山的万吨巨力。可惜,那戟山虽然威猛,却是无法持续,后继无力,无法劈开祥云观山脉。 后来的无路和九章最为合意,二者对决,剑气纵横,开天辟地! 要让这一场对决如期而至,需要制造对抗。于是有了捉拿道士、宝藏一事。钟离一统也极力配合,将无路和九章送到了龙泉镇。 这场对决,无路和九章只能活一个。 可是,钟离扬宽不能看着自己孙子在此殒命。于是钟离扬宽施展了他甚少施为的分身术。 毅然决然造出了钟离飞云的分身。最终,分身战死在观云亭。钟离扬宽总算保住了钟离飞云。 现在,一切就绪,钟离扬宽幻化出仙魔形态,与那威猛剑气上下配合,贯穿出一个深坑,便是剑炉! 断尺被投入,瞬间天地摇晃!这地底下暗含灵气,在天尺催动之下,那深井慢慢收缩,将那分散的灵气集结为一束强光。 天尺本就能够缩地千里。 想不到这铸剑过程如此曲折。先以九章和无路剑气对碰,砸出巨坑。再以天尺收缩,将灵气集结。 随后,那深井越收越小,奇怪的是,一股巨大引力,将之前击落开去的碎石、金锭再次拉吸回来。 如时光倒流一般,之前掉落山脚的碎石再次被奇怪引力拉扯着,急速飞升,回到那山顶之上。 山脚下的云鹤、玄照、木生见到了这奇异的一幕。 半空中的褚良、燕归夏、颜氏父子也目睹此景,大为感叹。 五龙老祖带着尹崇铭已经来到山顶。近距离看着那慢慢收缩的深井,以及越来越汇聚、亮度越来越刺眼的光束。 钟离扬宽没有理会来到山巅的五龙老祖,死死盯着那道强光,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洞口收缩,石头摩擦碰撞之间迸发出火花!渐渐燃起烈火! 那束强光就在烈火当中焚烧! 周围气温也瞬间升高,热力澎湃。尹崇铭感到一股窒息感,周围的气息已经被加热,似乎热力就要焚毁一切。 说来奇怪,那光束幻化出宝剑的形状,很是好看。熊熊烈火之中,剑光闪耀。 钟离扬宽双手向前,将功力源源不断输入那洞口之中。 尹崇铭有些把持不住,热力已令他口干舌燥,大汗淋漓。尹崇铭看着师尊,想着师尊怎么还不走。 却见五龙老祖神情亢奋,哈哈大笑,说道:“钟离老贼,快以身殉剑,这宝剑老祖我拿走了!” 原来五龙老祖眼见宝剑即将炼成,心中兴奋。 钟离扬宽也不看五龙老祖,仍是死死盯着那越来越小的洞口。宝剑顷刻便要炼成,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火光近天,火花四射,那洞口愈发收紧,火势更猛。钟离扬宽看准洞口,忽然跃起,跳进洞口。就如一把箭射中靶心。 以身殉剑!铸剑师的宿命和觉悟。生命的最后时刻,钟离扬宽毅然决然,似乎一生就在等这一刻。 这一幕,五龙老祖也不禁肃然。 却听得钟离扬宽声音在空中盘旋,说道:“五龙老祖,这里是你葬身之地!” 原来,钟离扬宽让钟离飞云本体留在玄道塔中,告知五龙老祖来到此处,是钟离扬宽有意设计。 话音一落,四周升起熊熊烈火,将五龙老祖和尹崇铭围困其中。 尹崇铭大惊,此处因为剑炉焚烧的缘故,本来就炙热难熬。如今烈火升起有三人多高,无处逃脱,难不成真要活活烧死? 五龙老祖却并不惊慌,将护身罩祭起,暂时阻挡热浪近身。却也无计逃脱。 即便遁地,这下面是悬崖,而且地下更靠近剑炉中心,热力更高,遁地术看来派不上用场。 五龙老祖天性爱冒险,对这种险境不但没有慌乱,反而充满欣喜和兴奋。 他嘻嘻笑道:“这点热力还不足以让老祖丧命!”,五龙老祖断定这火焰和热力会随着炼剑完成而消退。 忽然间,从那收窄的洞口中迸射出似箭的白色光芒,向四面八方射去。如流矢飞击。 那白光射中的石头,顿时粉碎,威力惊人。 “快躲开!”,五龙老祖提醒尹崇铭。果然,一道白光直接穿透五龙老祖结下的防护盾,向尹崇铭射来。 尹崇铭听到师尊的提醒,赶紧向左侧闪躲。下摆被白光击中,已经穿出一个大窟窿,并点着了衣服。 尹崇铭赶紧拍打衣服,将火苗扑灭。真是凶险!这练剑之地看来不宜久留。 可是五龙老祖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他还在等待长眠出世。防护盾被白光破去,五龙老祖手掐剑诀,发动玄功,与那白色气劲对碰。 白光源源不断从那狭窄洞口迸发出来。尹崇铭狼狈躲闪,加之周围热浪一波接着一波,早已体力不支,焦渴难耐,勉励支撑。 五龙老祖还是应对有余。一边关注着那长眠,一边应对白光。 接着一阵轰鸣和晃动,如同火山爆发。热力更甚。 尹崇铭终于抵挡不住,被热浪击倒在地,衣服已经着火焚烧。 五龙老祖急忙分出一道神通,以水阵扑去尹崇铭身上火苗。更是用力一推,一道劲力将尹崇铭推出火圈,推下山崖! 还在山间向下下降的褚良等人,站在紫色砚台之上。却见山巅上火光阵阵,轰鸣声声。忽然一个气团包裹着一个人掉了下来,停在了砚台之上。 正是五龙老祖用气劲包裹尹崇铭,将他推送至砚台上。 此刻尹崇铭已昏迷,他是万没有料到甫一下山就被热浪击昏。 褚良和颜仲英也认出了是刚才和五龙老祖一同前来的门徒,知道山巅上发生了激斗。 第二五三章 重遇 云鹤,木生,玄照,站在山脚下,远远看到山巅上火光冲天,不知道发生着什么。 正在疑惑间,只见一紫色砚台越来越近,缓缓就落在跟前。 原来是褚良众人也来到山脚之下。 木生认出了燕归夏,上前去打招呼。燕归夏也认出木生。互相彼此引见一番。 这时,之前奉了颜公子命令在山下寻找木生等人下落的颜氏亲兵也来到了此处。 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这些兵勇发现了之前夜闯玄道观的木生等人,也都警戒起来,纷纷列阵以待。 云鹤忌惮颜仲英,也没敢上前。 颜仲英叹了口气,对那些兵勇说道:“罢了,今日不再纠缠,撤退!” 颜仲英知道这两伙人认识,万一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处。 于是兵勇们便只好收了刀,扶起颜公子,护送颜仲英离开。 褚良等人当然也不纠缠。互道了一番前因,彼此熟络起来。 褚良才知道眼前这名叫木生的小子就是句迁的徒弟。又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阳坡村离别的一幕。他也从燕归夏的讲述中听说了句迁魂魄被困鬼宫一事,也听说了木生的事。此刻感叹道:“人生兜兜转转,终究要相遇。你今后是何打算?” “师。。师伯,我还是叫你师伯吧。句天师魂魄还在鬼宫之中,这两年多以来,我功力有所增长,决意再进一次鬼宫,救出师父!”,木生答道。 褚良点了点头,说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木生又将前因后果说了一番,褚良听后,说道:“你先随我去一趟阎王洞,再设法救出句迁!” 木生喜出望外,有紫砚道人一同前去,当然是最好不过。脑海里又闪过阿喝的样子。 木生点了点头,谢过师伯。紫砚道人也没有抗拒木生称呼自己为师伯。 尹崇铭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在山脚之下,眼前还站着好多人。 糟糕,他发现木生就在人群之中,莫不是要找自己晦气?他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此处。极力回想,才记得之前跟随师尊到了山巅,因为剑炉热浪的缘故,自己昏迷了过去。 怎么会在这里?师尊此刻怎样了? 木生等人也察觉到尹崇铭已经醒转过来,都不约而同看着他。 尹崇铭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众人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木生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毕竟已经有两三年不见,彼此模样也或多或少有了变化。 倒是玄照先认出来了,大喊:“五龙洞尹崇铭!你怎么在这里?”。 玄照身为元一观大弟子,在好几次下山中都遇到过尹崇铭,二人还有过一些争执。尹崇铭当然也是认识玄照的,之前在李阀军营中,尹崇铭易容为玄照,正是因为他了解玄照,才心生一计,乔装为玄照以欺骗木生。 木生经玄照这么一叫喊,也记起来,此人就是当年易容乔装为玄照师兄,从自己手上骗走九彩金光镜的尹崇铭。 木生不无怨恨地说道:“好你个尹崇铭,跑来这里招摇撞骗来了?” 尹崇铭此时已是满脸土灰,衣服也被之前山巅之上的火焰烧出好几个窟窿。面对这昔日仇人,他赶紧摆出架势。 褚良说道:“他是五龙老祖的徒弟,你们认识他?” 木生说道:“何止认识,徒侄在他身上吃了不少亏!” 玄照说道:“他之前冒充我,夺走了本门宝物,虽然后来宝物被我们夺回,但冒充本尊一事,不能就此了了!” “你们仗着人多,要一起围攻吗?”,尹崇铭已经想好了,如果情势紧急,就遁地离开。只是不知道师尊此刻安危。 “放开我师兄!”,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众人寻声望去,那女子从一块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肖灵儿。 原来尹崇铭跟随师尊五龙老祖下山,肖灵儿放心不过,偷偷一路跟随。她没有拔地而起几万里的道力,因而当五龙老祖拉着尹崇铭奔向山巅,她只好留在山脚着急等待。 后来看到师兄衣服破烂,满脸土灰的被一个紫色道袍的道长带到山脚,似乎已经昏迷,心中更是焦躁不安。 只是贸然行动,只会使事情更加糟糕,于是她躲在石头后面,耐心观察。 直到师兄醒转,她才松了口气。可是后来又发现师兄被一群人围困。 顾不上自身安全,肖灵儿挺身而出。 尹崇铭知道是师妹来了,心中欣喜,同时也很是担忧。这里都是敌人,师妹道力不足,难以应对,很是危险。 于是尹崇铭向着肖灵儿叫喊道:“师妹快跑,不要留在此地!师兄自有办法脱困!” 想不到师兄在危难之中还想着自己,肖灵儿那内心无比欢畅。果然师兄心里有我! 可是师兄啊师兄,我又怎么会是贪生怕死之辈!你被围困,我又怎么安心离开?你骗我说有脱困的办法,只是不想我担心,是不是?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肖灵儿想到此处,心中甜蜜胜过了忧虑。说道:“师兄!我不会离你而去!我们共同进退!” 听他们师兄师妹的叫唤,众人也明白来人就是这尹崇铭的师妹,也就是五龙洞的门徒。 玄照看了看二人,说道:“尹崇铭,什么时候堂堂正正来打一场,不过看你衣衫破烂,似乎受了伤,今日算你好运,暂不纠缠了!” 玄照心想与尹崇铭此刻缠斗,胜之不武,不如让他离开。 尹崇铭本以为要有一场恶斗,不料玄照不想纠缠。他们人多势众,自己也落不着好处。 于是说道:“你今日放我,他日再见,可就是生死决斗了!”,尹崇铭也不说感谢的话,径直走出了人群,来到肖灵儿身边。 肖灵儿眼泪哗哗直流,几时见过师兄如此狼狈的模样?可是,不管师兄是什么样,在我心中,都是那么高大英勇。整个江湖再无第二人可与他相比。 第二五四章 宝剑与鬼道 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白光从那洞口不断迸发出来,五龙老祖纵是身怀绝技,也渐觉吃力。 但五龙老祖不忍舍弃,眼见大功告成就在眼前,如何肯退。一边着急看着渐渐收缩的洞口,一边对抗着白色流矢。 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那洞口不再收缩,也不再迸发出白色光芒。 似乎一切已经安静了下来。 虽然周边烈火依然熊熊燃烧,但热力已大不如前。 五龙老祖大喜,哈哈大笑,对着洞口喊道:“钟离老贼,老祖我没有死!长眠要归我所有!” 洞口中再无回应。此时洞口早已收缩不见。钟离扬宽,终于殉了剑,尸骨无存,与此山长在。 其实五龙老祖并不稀罕这长眠宝剑,只不过一来夺取宝剑是堪庐祖师的要求,二来自己好胜心强,不夺下宝物就不罢休! 不久,烈焰也渐渐冷却熄灭。周围早已面目全非!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地震,紧接着是一场大火,早已是一地狼藉! 烟雾过后,一把宝剑赫然出现在眼前! 五龙老祖大喜,走上前去,发现宝剑通体焕发紫色光芒,却只露出地表半截,还有半截深埋地下。 正是那适才的洞口已经收缩至只有剑身大小,将那剑紧紧抓住。 剑柄通红,热力还在延续,透出阵阵烟霞。 五龙老祖迫不及待要上前去拔出宝剑,可是那透红的剑柄似乎很是烫手。五龙老祖在那宝剑周围绕了好几圈,思索着拔出宝剑的方法。 随即发出一记寒冰气劲,要将那火热冷却。 可是寒冰气劲碰到那剑柄却呲溜成一阵烟雾,不堪一击。 五龙老祖大喝一声,跃起三丈多高,左右手交替发出寒冰气劲,密集围攻宝剑。 既然一击不成,那就十击,一百击! 果然,长眠的剑柄渐渐冷却,之前那透红的光亮渐渐消退。 五龙老祖欣喜,长眠已是囊中之物。 ### 尹崇铭为师妹肖灵儿轻轻拭去了眼泪,柔声说道:“不打紧的,咱们先离开此处!” 肖灵儿心里既是心疼又是温暖,师兄遭遇了如此磨难,自己不仅帮不上忙,还反过来安慰自己。肖灵儿也赶紧拭了拭眼泪,点了点头,拉起师兄的手向外走去。 木生等人也不再纠缠,几个年轻的,像木生、玄照、燕归夏看得都痴了。肖灵儿和尹崇铭这师兄妹之情还真令人羡慕。木生又想起阿喝,不知她现在可好。 看到三个年轻人如此不淡定,褚良轻咳一声,把他们思绪拉回了现实之中。 褚良接着说道:“长眠即将出世,那五龙老祖带着徒弟是夺剑来了。” “五龙老祖还在山顶之上?”,木生问道。他听说过五龙老祖的名号,在榕树村的时候,云婆婆也给他讲过五龙洞的事。只是没有想到,这祥云观山巅之上已是大火弥漫,五龙老祖还能安然无恙? 褚良点了点头,说道:“他似乎志在必得,即便上面已经烈火焚烧,也不见他下来。” “那这尹崇铭怎么灰头土脸的在山脚下?”,玄照不解地问道。 褚良就把自己和颜仲英跳下山崖,在半空中偶遇五龙老祖,以及后来山巅燃起烈火,尹崇铭被气劲裹挟推下山崖掉落紫砚台一事,前前后后说了大概。 “这么说来,是五龙老祖有意把弟子推下来,其实是救他一命!”,木生说道。 褚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木生的推断。如此想来,五龙老祖对待门下弟子还算有心。 “这长眠真有那么厉害?五龙老祖都来抢夺了!”,玄照好奇,以五龙老祖的名号,似乎不必需要一把剑。 “据说此剑事关鬼道!是当年国师钟离无川参透天书之后,设计的这么一柄宝剑!”,褚良说道。 鬼道二字,对玄照和木生二人而言,实在有点陌生。木生记得句天师说过,当年他和褚良分道扬镳就是因为褚良执意研究鬼道。 因而对木生而言,这鬼道就是不好的东西。 “所以这五龙老祖也是为鬼道而来,为何这么多人汲汲于追求鬼道?”,木生有些困惑。 “鬼道窥天,溯古分今!连秦天南和钟离无川都难于参透的鬼道,据说就只有禅山三圣曾经到达过!对修道之人而言,不能不说有如登仙般吸引!”,褚良语气平淡地说道。 说话之间,已经将那紫砚收起。原本如一艘船停靠在地上的砚台,现在变成不足掌心大小,木生第一次见这传闻中的紫色砚台,甚是好奇。 木生正要发问,却听得山巅传来一声巨响。 众人不禁抬头看着山巅之上。 ### 玄道观中,那一场激战也渐渐结束。 莽蛟帮没有陷入与钟离门阀兵勇的混战中,而是围点打援,把玄道塔作为支点,找到了突出重围的策略。 玄道塔中还关押着被搜捕而来的道士,于是泰然和董老大一合算,不如先攻塔,把被关押的道士放出来,一起合力对抗这些兵勇。 之前在混乱之中,五龙老祖和尹崇铭已经顺利登了塔。守塔的几个老头也都昏迷了过去。所以此时泰然和董老大登塔,几乎没有遇到阻拦。 这把兵勇们和八大护院可给吓坏了。他们不知道塔中已经发生了变化,以为守塔老者们会阻挡泰然他们的进攻,不料一下把塔给丢了。 死战,对护院和守卫们来说,只能集中兵力夺回玄道塔! 泰然和董老大把好几层的道士们都给释放了。其中就包括祥云观的道士们。 掌观拉着泰然要找他算账,泰然冷哼一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内讧么?还不合力杀出去,全部死在这里!” 这话倒是提醒了掌观,当下也冷静了下来。而夺塔的士兵也围了上来。 于是双方激战。莽蛟帮和那群道士们杀出了玄道塔,有些人早已把西庭那道隔墙给推翻了。无心恋战的帮众和道士们,纷纷桃之夭夭。 而那胖子,钟离飞云,早已离开了玄道观,不知所踪。 第二五五章 夺剑 五龙老祖看着那已渐渐冷却的宝剑,喜上心头,哈哈大笑,走上前去,伸手要拔出宝剑。 可是那宝剑好像生了根,稳稳当当地插在地上,五龙老祖费尽功力也无法挪动半分。 于是,五龙老祖发动玄功,敲打地面。 五龙老祖那功力非同小可,猛砸了五六拳,地面也慢慢裂开。伸手再去拔那宝剑,还是纹丝不动! 此时才发现这宝剑周围地上现出一个法阵图案! 原来,要破了那阵,才能松动宝剑! 五龙老祖仔细观察阵图,此前不曾见过。 但是老祖道学深遂,区区阵法,难不倒他。 果然片刻思索过后,五龙老祖已经心中有数,他交错变换道术和方位,尝试着解开那阵法。 这阵法有些邪性,随着五龙老祖方位变动而动,似乎能够因应外界变化而变换。 五龙老祖却并不退却,遇强越强,本就是老祖心性使然。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终于五龙老祖把那无穷变换的阵法摸索了一番,终于有了破解之法! 老祖还是哈哈大笑,似乎天下一切都不足以使他忧愁。 只见五龙老祖绕着宝剑阵法走动,身影忽起忽落,如浪潮一般,随潮汐而动! 说来也奇,那阵法似乎收敛了先去脾性,在五龙老祖一番拨弄之下,终究淡了下去。 阵法一旦解开,那宝剑便好似野马脱了缰绳,呼啸一声巨响,拔地而起! 山体再次摇晃!山脚下也感到震动! 长眠晃动着身躯,从地表裂缝中弹起!向着天空飞去。 五龙老祖哪里肯舍,身形也跟着飞起,赶在飞剑前头,一把抓住! 山脚下的木生等人听到一声巨响,抬头去看,只见一道白光冲向高空,随即一个身影跟上,竟然拦住了那道白光! 众人知道,那身影就是五龙老祖,想不到他竟然徒手抓住急速飞升的白光,令人心生佩服! 尹崇铭和肖灵儿也并未走远,正在另一处静静注视着山顶!当他们看到师尊的身影追赶上那白光,心中欣喜。师尊已然成功夺得宝剑! 半空中以揽月之姿握住宝剑的五龙老祖,此刻也难掩兴奋之情!就好像驯服了一匹野马,又如斗翻了一头恶龙! 纵是五龙老祖修为多年,也依然难以免俗。 就在此时,忽然狂风大作!半空中的五龙老祖有些飘摇不定。咬着牙用尽全力,死死抓住宝剑。 山脚下的人们却感受不到劲风,但看得出来,那个飘在高空上的身影已经摇晃不定。 其实不光是尹崇铭和肖灵儿,在山脚下看着的人们,此刻都为五龙老祖捏了一把汗。 那宝剑似乎听到了什么召唤,忽然间有了自主的念想,它努力摇晃着,终于挣脱了五龙老祖强有力的手! 宝剑脱手而出,五龙老祖在空中也失去了抓手,被那强劲的罡风,吹散了开去! “糟糕!”,尹崇铭和肖灵儿同时惊呼!师尊就这样被一股强劲的不知来自何处的风给卷走了。 二人不由自主地迈步就跑,要向着山顶跑去,必须找到师尊! 五龙老祖并非无力抗衡那飓风,只是失去了宝剑,五龙老祖一时间有点茫然。 “多谢五龙老祖成全!”,空中传来声音! 那长眠追着那声音而去,如一颗流星一般,转眼消逝。 山脚下的人们也听到了那奇怪的不知来自哪里的声音。 “是谁的声音?”,木生和玄照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 可是在场的都不曾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有那还在随风飘摇的五龙老祖已经明白了几分,忽而哈哈大笑。 “好你个钟离一统,你是借老祖的手来夺剑!”,五龙老祖虽然不服气,却也不得不承认,钟离一统技高一筹,而且谋算超乎常人。 那声音正是钟离一统,却听他继续说道:“钟离一统在逍遥城恭候五龙老祖!”。说罢也是一阵哈哈大笑。 一切云淡风轻,那股飓风忽然就消散了。五龙老祖也早已稳住身躯,看着到手的宝剑就这样飞走,五龙老祖却是豪迈大笑,说道:“后会有期!” 山脚下的人们也才明白过来,那声音就是钟离一统,可是他人在哪里?那股飓风是他发起的么? 这样神秘的人物,这样莫测的道法,还有这一番计谋,令在场的人无不心生佩服。 正在奔跑着的尹崇铭和肖灵儿此时也停住了脚步。他们看见五龙老祖已经无恙,心中石头才放松了下来。 五龙老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尹崇铭和肖灵儿的身旁,二人赶紧见过师尊。 五龙老祖看了看尹崇铭,问道:“你这伤势如何?” “多谢师尊关心,并无大碍!”,尹崇铭答道。 “你跟着来只是一个累赘!”,五龙老祖对肖灵儿说道。 肖灵儿急忙跪拜,说道:“灵儿不过关心师尊和师兄,灵儿这就回去!”,肖灵儿知道师尊的脾气,不敢执拗。 尹崇铭虽有不舍,也不敢违抗。 五龙老祖对肖灵儿继续说道:“长眠失手,你回去告诉堪庐祖师!尹崇铭和我前往五龙洞!” “是!”,尹崇铭和肖灵儿异口同声。 另一边厢。 “钟离一统就这样夺去了宝剑?”,木生疑惑地问道。 “一切可能就是钟离一统的安排!!包括五龙老祖,都是棋子!”,褚良想起了之前颜仲英所说的话,忽然间觉得这钟离一统高深莫测。 长眠出世,需要钟离扬宽以身殉剑,需要九章和无路劈开地面,需要五龙老祖冷却残火,并破解奇阵。 这一切完成之后,钟离一统才忽然出现,夺走宝剑。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这一番计算,却是步步到位。 想到此处,木生也不由得赞叹起这素未谋面的钟离一统! 只是有一点,褚良没有想通。一路上为何逍遥城的人要夺取天尺? 天尺也是这锻造长眠宝剑的重要一环,自己千里送尺,他们本该欢迎,为何要阻挠? 褚良百思不解,只得暂寄一边。对木生和燕归夏说道:“走吧,我们上路了!” 第二五六章 父子 听说褚良和木生要前往阎王洞,玄照也想一同前往。他走上前对褚良说道担忧木生安危,希望一同前往。 “阎王生性孤僻,不喜外人!此行元一观也不便介入!”,褚良拒绝了玄照,其实也是在情在理。 木生虽是元一观弟子,但此行是为了句迁,也算是钟师道的事情,与元一观不相干。 玄照不由得低头思虑。木生看出玄照为难,劝说道:“师兄,紫砚道人所说不无道理。况且师兄难得回来龙泉镇,与令尊见面不久,就要辞别,木生也不忍如此。这次就让木生前往!” 玄照看了看云鹤,云鹤只是微笑着,一切但听玄照内心。玄照又低头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对木生说道:“一路小心,我们在元一观等你!” 元一观师兄弟们的温情,木生是时刻感受着,他有点想念好久不见的秦惠,不知道新婚的他现在如何。也开始有点想念师父和师伯们。 听玄照这么一说,木生也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元一观再会!” 就在此地,木生和玄照再次分别,木生跟随褚良前往阳坡村,那是他三年来心心念念的地方。不知道阿喝现在如何,不知道句天师在鬼宫中是否安好?心中有万千牵挂,只想快点到那阳坡村。 玄照和云鹤父子见面,当然有说不完的事,但是玄道观一事之后,云鹤和玄照也很难呆在龙泉镇,二人决定一路结伴同往元一观。于是父子二人与褚良等人告别,转身去了。 燕归夏收起那无路,木生认出来那是钟离飞云的佩剑,好奇怎么到燕归夏手里。 燕归夏将自己在山顶上看到的无路对决九章的场景,跟木生说了。也说了无路掉落山崖,被褚良接住,归还颜仲英一事,说了大概。现在这剑不过是暂时保管,他日有机会定当归还逍遥城。 木生听后不由得感慨,钟离飞云就这样死了?燕归夏也觉得惋惜,当日他和师父初入龙泉镇,还是钟离飞云出面带他们前往玄道观,并假造了二人已被杀害的场景来瞒过玄道观的其他人。如今想来,宛如昨日。 “我们也该上路了!得赶在五龙老祖之前!”,褚良说道。 ### “我已是风烛残年,有生之年能见到他,已是万幸!”,堪庐祖师一龙正在榕树村,对秦行云说道。 秦行云叹了一口气,身后躲着一个惊吓的小孩。云婆婆把那小孩拉拽出来,说道:“快见过你父亲!” 那小孩正是鬼婴,现在他有个名字,叫做龙凌,是袁素织给他起的名字。 鬼婴无法长大,所以一直是这么个大小。其实按年龄计算,他也有快二十岁了。 小孩却不愿意认眼前的老头作父亲,一直躲在云婆婆身后不肯出来。 “我不要父亲,我要妈妈!”,龙凌说道。 一龙其实不过四十岁,但那苍老的模样已经胜过秦行云。皆因多次使用分身术,导致心力损耗。迅速衰老。 一龙从老黑那里听说,榕树村里还有自己儿子在,于是就迫不及待要老黑带他过来。 老黑也是无奈,本不想告诉一龙此事,但颇感一龙已大不如前,再不告知恐怕是没有机会。 秦行云见到老黑带着一龙前来,已明白二人用意。此时,秦惠已经返回元一观,平玉就住在这边帮忙。家里也没有其他人。 秦行云和一龙单独详谈,把这鬼婴一事前后说了,一龙那是老泪纵横,往事涌上心头! 二十年过去了,自己追寻鬼道似乎没有尽头。溯古之术到底是否存在,自己也开始怀疑。 如今听说还有一个儿子,心中既是欣喜,又是难过。将来如何是好?这小孩何去何从? 天黑之后,秦行云才将鬼婴从榕树中召来。 一龙初次见小孩,早已激动不已,颤巍巍站立起来,却不知该进该退,一时没了主意。 鬼婴龙凌看着眼前老头,有些胆怯,不认识。他对父亲也没有念想。他一直把秦行云当作自己最亲最可信任之人,之后认了袁素织做妈妈,心中很是满足。 “我不要父亲,我要妈妈!”,龙凌低声重复了一句。 “不可胡闹!快拜见你父亲!”,秦行云面带不悦,半带训斥的让龙凌跪拜父亲。 龙凌哪里肯听,撅着嘴巴,哼了一声,说道:“我。。。我不认识他!” 一龙心中悲伤,却也无可奈何,小孩要找妈妈,可是他妈妈。。。,想到此处,一龙不由得又想起凌小小。 秦行云恼怒得瞪了龙凌一眼,说道:“快拜见你父亲!” 龙凌看出来云婆婆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违逆,向着一龙跪拜磕头,又好奇地问:“你认识我妈妈么?” “这小孩现在有个名字,叫龙凌,之前因缘巧合,他认了我天山派一女弟子,叫做袁素织的做母亲!”,秦行云解释道。 一龙急忙上前扶起龙凌,龙凌却还是害怕,一下站起来又躲在秦行云身后。 一龙有些落寞,对秦行云说道:“他妈妈现在何处?”,他听说小孩有了妈妈,心中也替小孩高兴。 “她随我师弟在元一观修行!”,秦行云说道。 一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绕到秦行云侧边,问龙凌道:“你想不想跟妈妈一起?”。 小孩听这么一问,心中渴望见到妈妈,于是也不再躲闪,站了出来,用力点了点头,说道:“你。。。你能带我见我妈妈?”,又低头想了想,说道:“可是我见不了光,唉。。。”,神情很是失望。 “这个不难,你叫我一声父亲,我帮你重塑肉身,送你前往元一观!”,一龙说道。 秦行云却很是吃惊,她看着一龙,说道:“你要助他还阳?” 一龙点了点头,神情很是坚定。秦行云想要提醒他什么,他却伸手示意秦行云不要说,秦行云只好沉默。 小孩听说能见到妈妈,还能重建肉身,也就是以后不必怕光了,那实在是太好了,于是大声喊道:“父亲!” “诶!”,一龙重重地答应了一声。 第二五七章 再见阿喝 木生再次进入阳坡村,这一年他二十岁。 十七岁那年,他跟随句天师第一次下山修行。走过了十九官,古井村,百花镇,来到了阳坡村。 在阳坡村,句天师被白狐摄去魂魄,木生误打误撞进了阎王洞,结识了阿喝和阎王阎无光。 在阎王指点下,木生锻造火魂,与燕归夏、阿喝一同进了笔仙庙的鬼宫,试图救出句天师。 可是,那鬼宫鬼王道力逆天,将天尺折断,三人险些丧命鬼宫之中。 多亏句迁与鬼王周旋,定下了三年约定,三人才走出鬼宫。而句迁魂魄则继续留在鬼宫之中。 之后,木生上了元一观,得元一祖师指点,解了李阀围困,夺回宝物。更得天枢亲授,开了天眼,而后在五龙岭追击尹崇铭,天水驿站救助袁素织,榕树村锻造冰魄击退钟离飞蟒,极乐仙苑破了七星阵,玄道观救玄照,祥云观遇褚良,再次来到了阳坡村。 一切历历在目,一切宛如昨日,一切又早已物是人非。 对木生而言,这三年不断修炼,也是为了再进鬼宫之时,能够与鬼王一战! 很多年前,褚良认识了阎无光,之后二人一见如故,开始了鬼道的探究。 阎无光是秦行云的丈夫,秦行云是秦天南的妹妹,因着这层关系,秦天南将鬼道天书的一份誊抄给了阎无光。 上古有七大禁术,寄生,还魂,读脑,畜人,分身,溯古,分今。 最令修道者痴迷的乃是溯古和分今。 后来,阎无光遭遇仇家追击,妻离子散,无奈之下,将孙儿阎再复托付给褚良,也就是现在的燕归夏。当然,燕归夏不曾知道自己的身世。 为避免仇家抢夺生死簿,阎无光将生死簿记在脑海之中,随后毁弃。 后来,阎无光收养了阿喝,以爷孙相称。更设下阎王洞,外人难以进入,除非得到阎王令牌。 二十年前,褚良在笔仙庙得到紫砚,自此与句迁分道扬镳,而后击败秃鹫妖王,建立了紫砚观。更是在玄道观结识钟离扬宽,得到天尺。 之后褚良与阎无光保持联络,一直在钻研鬼道。听闻天门即将重开,自己苦苦追寻二十载的鬼道溯古之术,即将见分晓,于是决定下山。 他也从燕归夏口中得知句迁魂魄被困鬼宫之事,虽然彼此分道,但褚良始终惦记这位师弟,于是这次前往阎王洞目的之一也是想法救出句迁。 下山之后,褚良遇到钟离门阀的阻挠,见识了钟离十二杀的威力,感叹逍遥城这些年来发展之迅猛,也成为追寻鬼道路上的对手。 当年禅山三圣遭遇天雷,之后禅山一派销声匿迹。其道学流传下来,之后秦天南、阎无光、钟离无川三人继承其皮毛,但已足以显赫江湖。这三人也以追寻鬼道为毕生志向。 秦天南及其天南派已亡,但作为天南派的继承者和叛徒,五龙洞继续追寻鬼道,五龙老祖更是秦天南亲传弟子,上古禁术已得其五。 钟离无川在太子争夺中被杀,但之后钟离一统继承其遗志,带领钟离家族创立了逍遥城,已有夺取天下之意。钟离一统非常神秘,见过他真人的寥寥无几,但他一直很高调,也不曾放弃鬼道。 至于阎无光,是世代相传的阎王家族当代传人,负责保管生死簿。据说生死簿有很多关于鬼道的描述,却语焉不详。可惜阎无光不曾建帮立派,向来是单打独斗,更是被仇家追杀,隐入阎王洞中。自己身受重伤,靠赤珀丸度日。与五龙洞和逍遥城相比,已是日落西山。 但是阎无光毕竟得天独厚,对鬼道亦有独特见解,更是手执生死簿和天书誊本,多年来对鬼道痴痴追求,不曾松懈。 相传阎王一族有两门不外传之秘,斩鬼刀和起死回生。 斩鬼刀能够破解一切道力,起死回生有如回光返照,在绝境处另辟蹊径。但二者不可得兼,每一代阎王只能用其一。 除了这三股势力争夺鬼道,还有元一观也被牵扯进来。神秘莫测的元一观元一祖师至今仍是魂魄未散,并借天门重开之机,大有染指天下之意。 阳坡村笔仙庙的鬼宫之中,那鬼王也多次提及鬼道,似乎也在等待天门重开。个中深意,不甚明了。 这几股势力盘根错节,向着鬼道追问终极奥义。即将解开溯古之谜。 ### 几番寒暑交替,青山依旧郁郁葱葱。 凭借着阎无光赠予的令牌,褚良等人顺利进入了阎王洞。 广阔无垠的天地,却是黄沙漫漫。一处窑洞跟前,站立着一个翠绿衣裙的女子,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褚良等人来到窑洞跟前,那女子开口说道:“木生,燕归夏,你们来了!”。 木生和燕归夏颇感意外,眼前女子令二人眼前一亮,虽然容貌不算惊世骇俗,但淡雅质朴,耐人寻味。 二人半宿也没有反应过来,那女子却轻轻一笑,道:“怎么?不认得我了?我是阿喝!” 阿喝?眼前的女子竟是阿喝? 木生曾经无数次梦见阿喝,可是梦境中的阿喝,是三年前的模样。有些污头垢面,缺乏自信,说话结巴。 可是眼前女子不仅自信大方,说话一点也不结巴。 二人简直不敢相信,都在目不转睛盯着她看。要说轮廓和样貌确实有七八分相似。但是那气质和气场早已相差十万八千里。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女大十八变? 自称是阿喝的女子轻轻一笑,把藏在袖子里面的手腕轻轻露出,果然还是那一对鬼爪! “你是阿喝!”,木生喜出望外地喊了出来。这一双鬼爪居然给人一种亲切感。 阿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再次将袖子放下,遮挡住鬼手。 “你真的是阿喝?有点不敢相认了!”,燕归夏说道。 阿喝莞尔一笑道:“爷爷等候你们多时。”,又对褚良说道:“这位想必是紫砚道长了。” 褚良打量了阿喝一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第二五八章 龙五魂魄重生 冰窖之中。 “这镇元术看来无法束缚他!”,一龙,也就是堪庐祖师,对着那巨大冰块说道。 “家兄的寒冰窟锻造赤焰长影冰魄气劲,只能压制一阵,却仍是隐隐有出逃之虞!”,秦行云说道。 那巨大冰块之中正是龙五。当日木生运用长影的冰魄气劲为冰块加封。虽然稳固了一段日子,但很快又出现了裂缝。 这次一龙前来,秦行云也把此事告知。一龙见过儿子之后,便来到这冰窖之中。 “那捆龙神索应该还能钳制他!”,一龙说道。当年,正是凌坚的捆龙索锁住了龙五,才算制服了龙五。 “他的手脚已然恢复!”,秦行云提醒道。也是当年,一龙担心龙五挣脱捆龙索,将他手筋脚筋挑断,想不到这二十年间,龙五在冰块之中,竟然结合自身极寒鬼胎气质,将断脉重连! 一龙不禁大惊。随即又想起当年凌坚的话语,自言自语般说道:“捆龙索除非有斩鬼刀,否则无法解除!”。 “但愿如此!”,秦行云说道。她现在仍需每半月加固冰块。同时她已修书致以天椟,商讨还有何种方法可以克制龙五破冰而出。 “说到斩鬼刀,还有一事提醒!”,一龙想起阎王一事。 秦行云不知何事,静静看着一龙。 一龙说道:“我有两个分身,一个四龙,一个五龙。五龙逃脱,不知去向。四龙正在赶往阎王洞,恐怕将对阎王不利!” 五龙四龙的,听得秦行云很是迷糊。她已经多年不曾见过阎无光,此刻听说他将有麻烦,心中还是不免担忧。 “这四龙五龙,都不受你控制?”,秦行云问道。 一龙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否分身都不安分?”,顿时若有所思。 “上古禁术看来确实不宜修炼!”,秦行云也是若有所思。而后又说道:“可惜偏偏你们又趋之若鹜!”,心中所想却是阎无光,不无怨念。 “我矢志于鬼道溯古之术,起因于要化解那畜人术!”,一龙显得万分无奈。自己向来人不人鬼不鬼,不过是为了凌小小和她腹中胎儿。如今那胎儿已经以鬼婴之态出世,要是小小能够活过来该有多好。 秦行云当然知道一龙的无奈,这事算起来也是因她哥哥秦天南而起。 秦天南为了让龙五追寻溯古之术,在他手背留了后手,结果被作为分身的一龙承继,而后在施展畜人术时失控,将天南派的人都变成了飞禽走兽。而他的妻子,凌小小,则变成了兔子。 “如今你儿子已经出世,你还要继续追寻鬼道么?”,秦行云知道一龙内心的纠结,还是试探着问道。 “小小还没有活过来,我本该继续。只是我这残躯已然不足以支撑!”,一龙尽显疲态。 “你刚才说要帮龙凌还阳,此话当真?”,秦行云问道。 一龙看了看秦行云,忽然笑了笑,道:“我可不能欺骗小孩!”,言外之意,那还阳是答应了龙凌的事,自己可不能食言! “那样一来,你就失去性命!”,秦行云提醒道。 这提醒显然有些多余。一龙早已有了决心。他说道:“我本就命不久矣,能够让龙。。。龙凌活下去,这名字挺好,我于愿已足!” “可是那凌小小。。。”,秦行云不觉有些心疼一龙,却又无能为力。 “我死了,不也能跟小小见面了么!”,一龙痴痴地看着冰块中那早已毙命的兔子。 秦行云叹了一口气,说道:“冤孽!可是你也不在人世,这龙凌由谁来照顾?” “他那个妈妈,就是前辈门下那位女弟子,可愿照顾龙凌?”,一龙试探着问道。 “人家可也是个黄花闺女!”,秦行云说道,“不过她应该并不拒绝!退一万步,若她真的拒绝,这小孩由秦惠和平玉来带!”,秦行云替一龙安排了后顾之忧。 一龙再三拜谢,又问道:“这秦惠,是何来历?” 秦行云摇了摇头,说道:“一言难尽!”,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一龙也识趣,知道此事不好多问。而后又轻轻说道:“我死了,四龙和五龙也就跟着消失,再也无法作恶了!” 原来,一龙心里还有这番盘算。他原本还要争夺长眠,开天门,完成溯古。可如今儿子就在跟前,他觉得溯古已然兴趣不大。 正说话间,却听得冰块滋滋作响的声音,二人一惊,忙往那困住龙五的冰块望去。 这一看不得了,一股黑气从那冰块裂缝中渗出! 秦行云赶紧施展道法,将寒冰气劲罩往那黑气!可是那黑气似乎已经预先辨别到秦行云道法来头,微妙地躲过了寒冰气劲! “哈哈哈哈哈!”,一阵肆意的狂笑,令一龙毛骨悚然! “老太婆,你困了我二十年了!”,是龙五的声音! 他肉身被困在冰块之中,捆龙索也还缠绕着他的穴道。但是,他的魂魄竟然以逆天之姿,突破寒冰和捆龙索封锁,重获自由! 不过,龙五现在只是魂魄形态,无法对他人发动攻击!但是仍然能够说话和躲避攻击。 秦行云不敢相信,这龙五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让灵魂出窍以突破寒冰封印!她以为困住他的肉身,却不料龙五早已下了决心要舍弃肉身! “不要被他吓住,快收了他魂魄!”,秦行云在惊吓之后,细细一想,现在的龙五不过是个魂魄,不足为惧!于是提醒一龙用道法将他魂魄收伏! 一龙回过神来,急忙取出铜铃,口中念咒,要将龙五的魂魄收集于铜铃之中! 阴差阳错,就在此时,鬼婴龙凌忽然来到冰窖之中寻找云婆婆和刚刚相认的父亲! 龙五魂魄情急之下,直接钻进了龙凌身躯之中! 原本,一龙打算牺牲自己的魂魄,打入龙凌身躯,帮他还阳。 现在,龙五的魂魄抢先一步进入了龙凌身躯! 龙凌将因此还阳!意味着以后是个正常人,不再需要躲避阳光! 那么还阳后的龙凌到底是原来的龙凌还是龙五? 龙五魂魄入身的一刻,龙凌昏倒在地! 第二五九章 你不是阿喝 “这位就是我师父紫砚道人!”,没有等褚良回应,燕归夏向阿喝介绍自己的师父。 阿喝向着褚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问候。而后说道:“爷爷知道你们要来,但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刚刚服用了赤珀丸,正在休养。我先带几位到旁边休息,爷爷休养完毕,再请各位相见!” 阿喝一点也不口吃,说话非常清晰,抑扬顿挫,在木生和燕归夏听来,这简直太好听了,跟树上的小鸟唱歌一般动听。 要是换作以前的阿喝,这几句话估计说不完全,或者会这么说:“爷爷,休养,我,带,休息。”,木生想到此处,忍不住想笑。 见到阿喝变得如此从容优雅,木生内心是真的替她高兴。 阿喝穿着翠绿色的长裙,头发盘在肩上,头顶上别着一个粉色的发簪。身上还有一股迷人的香气,是兰花的清香,并不妖艳。 淡雅,看着阿喝的背影,木生和燕归夏心里都是这么一个词。 这跟三年前那个假小子,蓬头垢面的阿喝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可是在高兴之余,木生隐隐有些失落。他也说不清为什么。 阿喝在前面带路,木生和燕归夏走在中间,褚良走在后面。 褚良不曾见过阿喝,这也是二十年来,他再次来到阎王洞。没有见着阎无光,他隐隐有些不安。听说阎无光还在服用赤珀丸,心中更是担忧。 这个有着蓝色眼睛的女孩,自然让褚良想起了蓝眼族。褚良猜想阎无光收养一个蓝眼族的女孩,其中必有深意,只是这女孩似乎有些神秘,一时间猜不透。 三人跟着阿喝来到一处窑洞,洞中有几个厢房,褚良挑了其中一间,入内打坐修行。 三个年轻人闲来无聊,便在窑洞外闲聊。 “一晃三年过去了,你师父有没有责备你?”,阿喝先开口对燕归夏问道。 燕归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责备?” 阿喝莞尔一笑,继续说道:“当时天尺不是让鬼王折断了么?” 阿喝这么一提醒,木生和燕归夏才想起来,当日在鬼宫之中,本来被视作救命稻草的天尺,居然被鬼王折断了,当时木生还好生一顿埋怨,怪燕归夏平时没有保护好天尺。 木生想起这一幕,说道:“对啊!后来那天尺怎么样了?” 燕归夏心里早于忘了天尺折断的事,经二人这么一问,才想起来当时的紧张与惶恐。回到紫砚观后,师父褚良并没有责怪自己。后来才知道这天尺实际来自钟离扬宽,这次下山也是为了归还天尺。 至于后来,钟离扬宽利用天才锻造长眠,那就是后话了。 燕归夏轻轻一笑,说道:“师父并没有责备我,据说那天尺本来就有此一劫!” “天尺后来也没有修复么?”,木生很是好奇。 燕归夏摇了摇头,说道:“那天尺本来是钟离门阀的宝物,后来借与家师。这次下山,已经归还回去。” “原来那是钟离门阀的东西!”,阿喝恍然大悟般说道。又看了看燕归夏手中的无路,问道:“你这剑?” 燕归夏把剑递与阿喝,说道:“这也是钟离门阀的宝物,据说是钟离十二杀之一,名叫无路,你要看么?” 阿喝摆了摆手,说道:“你跟钟离门阀的人认识么?怎么他们会把宝物送你?” 燕归夏收回宝剑,说道:“不是送,是暂借。他日归还他们。我与钟离门阀的人并不认识,只是原本拥有此剑的钟离飞云在与他人比斗中殒命,在下就暂行收下此剑,他日前往逍遥城归还。” “看来,你们这三年经历了不少。木生,你呢?”,阿喝转过头来看着木生。 木生说道:“我这三年可太精彩了,一时说不完呢!”,也并不是木生托大,这三年,木生辗转好几个地方,也算是功力和阅历都大增。 “所以这一次你要再进鬼宫救回那。。你师父?”,阿喝说话间似乎有点有些闪烁。 木生点了点头,说道:“三年之约已经如期而至,是时候了结了。” “可是鬼宫中鬼王超凡入圣,你有何把握?”,阿喝有些掩藏不住的不屑语气。 木生皱了皱眉,说道:“这次有紫砚道人和阎前辈相助,加之这三年,我已功力大增。。。” 木生还没说完,却听到有声音微弱地说道:“木生,救我!” 木生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阿喝,她却站在那里微微笑着,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刚才,是什么声音?”,木生问道。 “声音?我没有听到!”,阿喝还是微笑着说道,表情僵硬没有变化。 燕归夏看着木生,他也不曾听到有什么声响。 “不,刚才是,是阿喝的声音!”,木生说道。 “阿喝?她不就在眼前么?”,燕归夏不知道木生是不是魔怔了,怎么说话不着调的样子。 “救我!”,那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木生惊讶地看着眼前并没有动静的阿喝,又看了看燕归夏,燕归夏却依然没有听到求救的声音,对木生说道:“你说什么?”。 “木生,你怎么了?”,阿喝很是关心地看着木生。 木生后退了两步,把眼睛闭上,他开启了天眼。 他在寻找阿喝在那里! 阿喝就在眼前,可是天眼中木生看到阿喝正在一片黑暗之中。 阿喝走上前,用手碰了碰闭眼不说话的木生,“你怎么了?”。 木生睁开眼睛,连连退了五步,说道:“你不是阿喝!” “木生,你这是怎么了?”,燕归夏看不下去了,这木生怎么神神叨叨。 木生摇了摇头,说道:“她不是阿喝!”。 “她怎么会不是阿喝?虽然。。。虽然她比以前更好看了,说话也不结巴了,但她就是阿喝呀!”,燕归夏说道。 阿喝还是一副微笑的模样,不喜不悲地看着木生。 木生严肃地问道:“阿喝到底在哪里?” “救我!”,还是阿喝的声音,可是眼前一切却都没有变化。 第二六〇章 我留下来 看到龙凌昏倒在地,一龙急忙跑了过去。他扶起龙凌,摇晃了几下,试图叫醒龙凌,可是龙凌没有反应。 一龙无助地看着秦行云,希望她有什么办法救醒龙凌。 刚才那电光火石之间,从冰块中逃逸出来的龙五的魂魄进入了龙凌体内。而后,龙凌便昏迷了过去。 秦行云也不料有此一幕,顿时也愣在原地。看到一龙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目光,秦行云当下恍过神来。 秦行云上前为龙凌把脉,神情有些阴晴不定。 一龙很是着急,看着秦行云,急切地问道:“如何?” 此时,一团黑色漩涡出现,老黑也来到了冰窖之中。看着眼前一幕,有点分不清情况。 “这小孩怎么了?”,老黑问道。 秦行云也说不清是好是坏,叹了一口气,说道:“他脉象平稳,只是暂时昏厥,并无大碍。” “可是那龙五。。。”,一龙担忧地说道。 老黑走上前来,一脸疑惑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一龙将刚才发生之事大体讲了一下,老黑听罢,也是一脸震惊,转身看着那冰冻着龙五尸体的巨大冰块,说道:“那家伙居然,居然能够以魂魄出窍逃离捆龙索和镇元术?这简直是逆天!”。 那捆龙索和镇元术本都是极其难得的宝物和道术,这千百年来就没有听说能够挣脱的。可是那极寒鬼胎,偏偏就是二十年的隐忍,在寒冰之中,以极其罕见的毅力练就了更上一层的道力,硬是逃脱了捆龙索和镇元术的束缚。 老黑再转过头来看着昏迷的小孩。说道:“他醒转过来会是谁?” 秦行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是我担忧之所在!” “前辈,这种情况到底会如何?”,一龙也是万分着急。 秦行云说道:“实不相瞒,老身也不曾遇过这类情形!”,她干脆坐在地上,继续说道:“鬼婴本就极其少见,通过畜人术诞下的鬼婴更是平生仅见。加上龙五这种异类。如今,这二者竟然结合。将是怎样一种情景,实在难料。” 一龙看着似乎是沉睡的龙凌,一时间陷入迷茫。眼前这小孩醒来之后,到底会是龙凌还是龙五?实在想不明白。一龙只是紧紧抱住怀里的小孩。心里祈祷着,自己命很苦,这个小孩命更苦,如果苍天有眼,可否让小孩不要受这种痛苦。 老黑也陷入沉思,而后说道:“按理说,这鬼婴正是因为缺失魂魄见不了光,不论是否龙五的魂魄,一旦为鬼婴所用,必定是助他还阳!龙五的魂魄在迫不得已之下进入鬼婴之中,若是能够为鬼婴所有,不见得就是坏事!”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我想以我的魂魄来助他还阳,也能够了结四龙五龙。。。”,说到此处,一龙却突然愣住了,一脸震惊看着那还在沉睡的龙凌。 秦行云和老黑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看着一龙紧张的表情,有些疑惑。 “按常理说,魂魄一旦进入鬼婴体内被鬼婴吸收,那魂魄也便消散。”,说到此处,秦行云也突然怔住了。 “如此说来。。。”,老黑也反应过来,遗憾地看着一龙。 一龙抬头看着两人,明白两人已经意识到自己发现的问题。无奈地说道:“如果我还活着,说明。。。说明龙五魂魄没有消散。。” 正是如此,一龙作为龙五的分身,如果龙五魂魄消散,一龙也会跟着消失。如今既然一龙还活着,说明龙五没有消失! 这么推算的话,龙五的魂魄就在龙凌体内。 再进一步,如果眼前这个叫做龙凌的小孩醒来之后,魂魄是龙五,他的道力如何?等他醒来,如果道力如龙五一般凶悍,眼前的三人还有没有逃生的机会? 想至此处,三人陷入了无边的迷思。 等他醒来杀了我们,还是现在先下手为强?可是眼前这沉睡的人却是一个小孩,如何向他下手? 一龙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可是这劫祸因自己而起,不能连累了他们。 “前辈,这地窖是否有断龙石?”,一龙冷冷地声调问道。正如他已经冰冷的心。 上天一再跟他开玩笑,自己还能怎样应对? 秦行云似乎明白了一龙的心思,说道:“这地底下是当年家兄设下的冰窟和阵法,留有口诀,一旦念动,便开启死门,天寒地冻,直至灰飞烟灭!” 虽然这里没有断龙石,但这冰阵一旦启动死门,阵内便是冰冻一切的人间炼狱,没有人能抵挡,以致于冰冷最终灰飞烟灭! “二位,此事因我而起,由我来了结!二位离去后,请前辈念动咒语!我与那龙五同归于尽,就在此间!”,一龙心意已决。 “万一他醒来并非龙五。。。”,秦行云提醒道。 一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万一!这分身术除非失效,否则我还在,龙五魂魄就在!” “话虽如此,毕竟此事并无先例!”,秦行云也知道一龙推断不无道理,可是现在一切还能按照之前的道理么? 莫说是他们三个,就是秦天南复活,甚至禅山三圣复活,也不见得明白眼前状况。凡事总有个例外,更何况这结合本身就是例外。 “我留下来吧!”,老黑说道。 秦行云和一龙看着老黑,不知他是何想法。 老黑说道:“如果他醒来是那小孩而不是龙五,我可用黑风道法带他离开此地!” 老黑料想这死门也困不住自己的黑风道法,自己是留下的合适人选。 “秦天南道法诡异,万一你这黑风。。。我不能连累你!”,一龙不无担忧地说道。 “哈哈哈”,老黑大笑,说道:“你敢看不起黑风道法?这世间有什么除了天劫,黑风术并无对手!就连阎王洞,号称只有阎王令牌才能进入,对老黑来说,也是来去自如!” 一龙这番担忧反而激起了老黑的争胜心,一点不想后退。而后又说道:“你也赶紧离去,他一旦醒来是龙五,你们怕是来不及逃脱!” 第二六一章 黑风与分身 一年之前。 那时候,五龙刚刚叛逃五龙洞。 一龙,也就是堪庐祖师,紧急找来了老黑,在堪庐中商议对策。 “所以你启用了四龙?”,老黑略带惊讶地问道。 一龙点了点头,“对外他就是五龙老祖!”。原本那五龙才是五龙洞的主人,号称五龙老祖。如今五龙叛逃,四龙接替,外界当然分辨不出来,仍然称为五龙老祖。 “你知道四龙也可能造反叛逃!”,老黑困惑,特意提醒一龙,对一龙如此冲动表示费解。 “现在不也没有造反吗?反而是五龙叛逃了!”,一龙反问,以事实说明老黑的担忧和信心并不可靠。 老黑无以反驳。赌气般的不再说话。 一龙说道:“天门即将重开,五龙为五龙洞效忠了二十年,却在这个节骨眼叛逃,想必是隐忍多时。我这二十年也是为了这一天。所以,生死簿,九彩金光镜,舍利,还有蓝眼,都是缺一不可!不论是五龙还是四龙,他们不过是这二十年光阴的错觉!” 一龙也已经等待这一天太久太久。 “生死簿,九彩金光镜,舍利,蓝眼,任何人一旦拥有这些,都不会甘心成为你口中的错觉!”,老黑有些动怒。在一龙口中,这些分身就是为了溯古这一目标活着。 老黑也知道一龙说的这一堆异宝事关溯古之术,可是溯古之术对四龙五龙这等分身也是事关性命。一旦他们得到之后,怎么会甘心为一龙卖命?正如一龙也不甘心为龙五卖命。 作为分身的四龙五龙,心里何尝不想摆脱本体。如果能够实现溯古,就有希望回到过去将本体杀死,取而代之。 看着动怒的老黑,一龙微微笑了笑,说道:“鬼道不也是你一直追寻的么?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不能畏手畏脚。” 老黑稍稍平复心情,说道:“四龙一旦得到你说的这些东西,必定会叛反,要如何避免?” “所以你才是关键!”,一龙忽然说道。 老黑不甚了了,一龙继续说道:“就让四龙去开启天门!我们只要在天门开启那刻赶到即可!” 老黑虽然有能够瞬间转移的黑风术,可是天门在哪里,哪天开天门,这又如何能够事先得知?无法事先得知,又如何赶在天门开启之时赶到? “如何赶到?”,老黑知道一龙必是有了问道。 一龙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分身术遇上黑风术。。。” “你要造我的分身?”,虽然一龙没有往下说,但老黑已经明白一龙意有所指。老黑难以置信,很是惊讶。几乎已经跳了起来。 “黑风术目前只有你这一个,如果跟分身术结合,就会有多个。”,一龙说道。 “然后。。。”,老黑知道自己阻挡不了一龙的构想。 “黑风分身之间能够互相联通!”,一龙说道,似乎已经对这黑风术与分身术的结合,早有探讨。 这时候的一龙还不知道有个儿子在榕树村,因而一心要溯古。 ### “只有你能接近他,让他服下这个,你就完成了任务!”,五龙老祖说道。 肖灵儿接过五龙老祖递给他的一个小药瓶,心中忐忑。 “可是。。。可是,他毕竟是黑风老祖。。”,肖灵儿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只是让他好好睡一觉,并无大碍!”,五龙老祖淡淡地说道。 肖灵儿咬着嘴唇,犹豫不决。 五龙老祖说道:“尹崇铭将来会继承我的衣钵,他将是五龙洞下一代掌门!我想他需要一些帮助!这件事,长远而言,并非为我,恰恰是为了五龙洞!也就是下一任掌门将会收益无穷!” 听说这事是为了尹崇铭,肖灵儿忽然就感到责无旁贷。“是为了。。师。。师兄?” 五龙老祖点了点头,饱含深意的眼神不再多说什么。 肖灵儿欣喜地点了点头。自己这个未来的掌门夫人现在需要为将来做点什么了。 她看着手中那个小药瓶,仿佛看到近在眼前的未来。 “灵儿明白了,灵儿定当不负重托!”,肖灵儿握紧手中的药瓶,向师尊郑重承诺。 ### “你怎么了?你不希望我变得漂亮么?”,阿喝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看着木生。 木生直摇头,说道:“我也希望阿喝变得漂亮,可是,可是,你并不是阿喝!阿喝到底在哪里?阎王前辈在哪里?” “木生,你为何一口咬定她不是阿喝?”,燕归夏见木生如此笃定,一下也不知所措。 “她不是阿喝!我听到了阿喝的求救,我用天眼找寻阿喝,她在一处暗黑之中,可是。。。可是我却看不到!”,木生向燕归夏解释道。 燕归夏相信木生所说,可是眼前的不是阿喝又会是谁? 没有等木生反应过来,阿喝突然出手,那一只鬼爪已经掐住木生喉咙。 木生没有料到阿喝出手如此快速,一时不及闪避。 “你们是来送死!”,阿喝恶狠狠地说道。 这突然的变化,让燕归夏也如临大敌,立刻摆出姿势,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快放开木生!” 阿喝却一脸狰狞地说道:“三年前就应该杀了你们!” 燕归夏忌惮阿喝伤害木生,站在一旁不敢动手。而木生已经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 忽然间,阿喝松开了握住木生喉咙的右手,又伸出左手将自己右手手腕紧紧抓住。 “不要,害,木生。我,朋友!”,阿喝还是以前的声音,说出那断断续续结巴的话语。 这眼前一幕,让木生和燕归夏都瞪大了眼睛。仿佛看着阿喝在左右手互搏! “阿喝,是你么?”,木生听到阿喝说出朋友二字,这是阿喝的声音,还有那结巴的断句。 “死丫头,你还要挣扎!”,阿喝又变回狰狞的表情,厉声喝道。 此时阿喝那左手已经低垂了下来,眼前的阿喝举着右手,对木生说道:“你再也不会见到你的那个阿喝,我已经占据了她的身躯!” 第二六二章 龙凌 平玉着急地在云婆婆坐坛施法的房间里来回踱步。云婆婆和两个怪人下到地窖中已经多时,怎么还不见上来。 平玉嫁给秦惠之后,便一心一意操持这个家。秦惠回元一观之后,家里大小的事也基本都是平玉在操劳。她爹平大叔也会时常过来探望,彼此就住隔壁,互相照应,日子也过得有声有色。可是毕竟是个女孩子家,家里发生什么难以应对的事,有时也会慌乱。 那两个怪人是今天上午忽然来访的。按理说榕树村入口有他爹带着村民在巡守,外面人一般是进不来。可是这两个怪人好像一下就出现在院长里,也不知道他们是翻墙还是挖隧道进来的。 忽然而至的不速之客,让平玉想起之前钟离飞蟒提着一把大刀把几间茅屋夷平的事。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云婆婆见到这两个怪人却没有惊慌,还跟自己说是故友。也许是云婆婆不想让自己担忧。平玉心里这样想着。 云婆婆带那老者在屋里谈了很久,那黑袍人却没有进去,就在院子里坐着。看他一副黑漆漆的装扮,令人有些望而生畏。 平玉最近感到有些不适,时不时有呕吐恶心的感觉。见到这个黑袍人,让她这种感觉更加加重。也许是惊惧让自己反应过度吧。 之后云婆婆和那老者从房间出来,又进了云婆婆平时坐坛的房间。那黑袍人不久也跟了进去。 平玉心想莫非这两人是来找奶奶占卜算命?很是好奇的她借着送饭送水的名义悄悄来到了这房间的门口。 从门缝里向里面张望,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平玉当时就明白了,他们进了地窖!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他们还没有出来,这让平玉更加担心,她忧心忡忡的走进房间,来到地窖入口处,可是她不敢下去。 于是只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云婆婆遇到危险,她就拼死拖住那两个怪人,然后让爹爹去元一观给秦惠报信。想到此处,她又隐约感到一股恶心呕吐,却只是干呕了两下,没有呕吐出来。 正在胡思乱想,平玉看到云婆婆从地窖里出来了。 “奶奶!”,平玉迎了上去,她现在是秦惠的媳妇,跟随秦惠叫云婆婆做奶奶。 她担心云婆婆的安危,一直在这茅屋里等着。看到云婆婆出来了,才松了口气。 平日里只有来找婆婆占卜的善男信女,今日却来了两个有些神秘和古怪的老头。秦惠回元一观去了,自己心里没底,只是担心。 云婆婆拉住平玉的手,说道:“奶奶没事,放心!” 平玉朝那地窖入口张望着,有一个老者也从地窖里出来,却不见那黑袍客。 那老者正是一龙,只见他摆动手势,念诵咒语,顷刻间几个冰块从冰窖中弹射出来,落在茅屋之中。 平玉吓了一跳,那冰块她也曾在冰窖中见过。有一条蛇,有一只兔子,奇怪的是还有一堆白骨。 平玉不知道,那条蛇正是凌坚,当年叱咤风云的天南派掌门。那只兔子正是凌小小,凌坚的女儿。而那堆白骨,正是之前来追杀秦行云的仇家。 地窖一旦启动冰封神诀,开启了死门,地窖中的一切将冰冻直至粉碎。而这三个冰块,一龙和秦行云还不想粉碎。于是一龙暂时用功法将这几个冰块搬离地窖。 云婆婆对平玉说道:“奶奶那个朋友需要在冰窖中静修,我们先出去吧!” 说罢,就带着平玉和一龙出了茅房,来到院子中。 云婆婆又让平玉去做饭将她支开。看着着急等待的一龙,秦行云说道:“老身这就启动冰封神诀!” 一龙说道:“如果龙凌还没醒来怎么办?” “老黑会有分寸!”,秦行云说道, 一龙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尽是无奈与焦躁。 秦行云念动咒语,一切似乎没有变化,可那地窖中却早已天翻地覆。 秦行云收起咒语,表示一切已经启动。一龙紧张地看着那茅屋,期待着什么。 良久,对一龙而言,已经近乎一生。终于,一个黑色风洞慢慢在眼前轮转开来。 老黑从那风眼中走了出来。 一龙急忙走上前,却不见龙凌的身影。 黑洞慢慢收缩,只有老黑站在院子之中。 一龙神情忽然有些落寞,怎么只有老黑走了出来?那是否说明龙凌已经被粉碎于地窖之中? 老黑知道一龙担忧,指了指身后的茅屋,说道:“在后面!” 话音刚落,一个小孩走出了茅房,正是龙凌。 龙凌喊了一声婆婆,向秦行云跑去。一龙喜极而泣,想要上前去抱龙凌,龙凌却躲开了他,跑向了秦行云。 一龙虽然有些失落,但毕竟龙凌活着回到了人世。 “我不怕阳光了,婆婆!”,龙凌手舞足蹈,第一次在阳光下自由舞动。 平玉看着眼前一幕,有些疑惑,哪里来的小孩? 一龙慢慢走了过来,向老黑点头谢过。老黑轻声说道:“不过,诚如你所说,龙五也许还活着!” 一龙看着龙凌,心绪复杂。难道龙五的魂魄就这样藏在龙凌体内?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觉醒? 秦行云为龙凌把脉,用功法追踪他的魂魄,却也不曾发现龙五。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到底龙五藏在哪里。 秦行云摇了摇头,对一龙说道:“老身也看不出来。” 一龙伸手去摸龙凌的头,龙凌没有回避,只是看着一龙。 一龙沉思片刻,说道:“也许有一个人能知道!” 老黑和秦行云看着一龙,等待他的说话。 一龙继续说道:“元一观元一祖师!” 一龙又回头对龙凌说道:“你要跟我一起去找妈妈么?” 龙凌很是想念袁素织,听说一龙要带他去找妈妈,当下就答应了。又回头看了看秦行云,似是向她求证这事是否可靠。秦行云点了点头,龙凌露出了微笑。 “可以吃饭了!”,平玉无意打扰众人,但是饭已经准备好了。 第二六三章 白狐 木生想起来之前在古井村的地宫,他见过被女妖附身的女子模样。阿喝现在这种状况就很像被魂魄附身。难道,难道阿喝被什么附身了? “你占了阿喝的身躯,你到底是什么人?”,木生喝问道。 燕归夏也听说过被妖邪附体的事,立刻就掏出符篆,蓄势待发。说道:“你跟我们是之前认识吗?为何要依附在阿喝身上?” 燕归夏果然机灵,这女妖依附阿喝身上,想必是有原因。新仇旧恨的,也说不准。 阿喝看了看燕归夏和他手中的符篆,说道:“你那符咒对付不了我!”。 而后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当然不会记得我,可是我却无法忘记!” 果然是旧日的仇人,木生和燕归夏面面相觑,能够同时跟二人有仇,这数来数去也不过两三人。 毕竟木生和燕归夏相处时间很短,一起共同作战除了在阳坡村,就是在古井村对付铁颅道人。 二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眼前的妖邪莫非与笔仙庙那鬼宫有关? “你们都该死!”,阿喝恶狠狠地说道。 “你是当日鬼宫中那白狐?”,木生大胆猜测。 燕归夏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细细想来,也只有如此。 “正是你们姑奶奶!”,眼前这个不是阿喝的阿喝厉声回应。 原来,她正是当日在笔仙庙鬼宫之中的那只被鬼王圈养的白狐。 这只白狐说起来还跟句迁和褚良有瓜葛。 二十年前,褚良和句迁初到阳坡村,偶入了笔仙庙鬼宫,当时鬼宫中有一只白狐被困。在危难时刻,白狐还帮助二人对抗鬼王。句迁本来要带同白狐一起离开,可是自身难保,仓促之下,随着紫砚离开,就把白狐给留在了鬼宫之中。 白狐因此记恨句迁和褚良。认为二人见死不救,枉费自己当时用尽全力辅助二人。 后来,白狐归顺鬼王,成为了鬼王的看家护院。在句迁第二次进入阳坡村时,白狐更是以请君入梦的道法将句迁魂魄摄入鬼宫之中。 这才有了后来木生三人探鬼宫,句迁定下三年约定一事。 如此说来,一切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白狐。 木生顿时怒火中烧,将长影展开,握在手中。说道:“就是你这白狐,句天师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找上门来了!”,说罢摆出架势就要动手。 白狐哈哈大笑,说道:“你把我魂魄打散,你那心上人儿也就烟消云散!” 白狐现在和阿喝是一体,木生有些投鼠忌器,万一伤害到阿喝,真是令人着急。 “你怎么会在阿喝身上?你不是一直在鬼宫之中么?”,燕归夏握着那把暂时属于他的无路,疑惑地问道。 “也是拜你们所赐!”,白狐咬牙切齿地说道。 木生和燕归夏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话又是从哪说起。 白狐说道:“当日你们闯入鬼宫,鬼王已经将我魂魄打入阿喝体内!” 二人依稀记得,当时阿喝驱动鬼爪要对付鬼王。可是鬼王轻轻一个弹指,就将阿喝幻化出来的巨大鬼爪给破了。同时,还发出一道冷光穿过那巨大鬼手,射向阿喝,阿喝猝不及防,被冷光迎面打中! 当时的阿喝大叫一声,跌出五步之外,跌坐在地上。那道冷光威力不算太强,但是阿喝感到有一股奇怪的气流闯进了自己的身体!这种冲击没有痛感,却令人发自内心的震惊!一种不安的情绪瞬间蔓延全身,又瞬间消失无踪。 阿喝原本以为那不过是鬼王道力所致,因为并无持续痛感,阿喝也并未在意。其实就在那一刻,鬼王已经将白狐的魂魄打入了阿喝体内。 那一道冷光正是白狐的魂魄,在电光火石之间,鬼王取出了白狐魂魄,这么轻轻一点,不仅击破阿喝是鬼爪幻象,更是将白狐魂魄注入阿喝体内。 白狐魂魄并未马上占据阿喝灵魂,随后的日子里,阿喝逐渐察觉身体中有另一个魂魄存在。虽然也挣扎斗争,最终不及白狐,这才完全被关闭在肉体之中。 白狐脾性与那阿喝自然不同,白狐爱美,而且花言巧语,懂得蛊惑人心。因此,三年后再见时,阿喝已经变得美丽大方,说话也不再口吃。 阎无光因为当年的积伤,一直需要服用赤珀丸。这个赤珀丸需要用狐狸的精气练造。木生第一次见到阿喝的时候,阿喝正在抓狐狸,就是为了给爷爷炼制赤珀丸。 后来白狐占了阿喝身躯,自然不可能再用狐狸给阎无光炼制赤珀丸。白狐与阎无光原也有一段仇隙,于是就伪造了赤珀丸。 没有了赤珀丸的治疗,加上白狐伪造的药丸具有毒性,阎无光病情愈加沉重,同时染上剧毒。 阎无光意识到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女似乎要慢慢毒害自己,却已经无能为力反抗。 阎无光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已经垂垂老矣,加之周身的病痛,真有油尽灯枯之感。 “鬼王为什么要这么做?”,木生既急又怒,既担忧又无助。 “木生,归夏,快走!”,是阿喝的声音。 那一瞬间,阿喝的蓝眼睛仿佛变得清澈,可是稍纵即逝。阿喝脸上再次狰狞。是那白狐,悠悠说道:“你爷爷对你并不好,你还是乖乖睡觉吧!你的身躯给了我,更加美丽大方,你应该感谢我!”,白狐哈哈大笑起来,她这番话显然是对阿喝诉说的。她的魂魄再次将阿喝按压下去。 燕归夏听到阿喝的话语,早已忍耐不住怒火,无路已经锵锵鸣叫,燕归夏说道:“快从阿喝身上离开,不然要你魂飞魄散!” 木生那长影早已出手,剑尖已经抵在白狐咽喉。木生的手在轻轻颤抖,眼前的人可是阿喝! 木生强行镇定心神,对白狐说道:“我们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们,你那道力不要白白送命!” 那白狐看出了木生的恐惧,哈哈一笑,不退反进,向前迎着剑尖走过去。 木生吓得退了两步,赶紧将剑移开,恐怕伤了阿喝。 白狐得逞,哈哈大笑:“你们要是动手,这位阿喝姑娘就要香销玉陨!” 第二六四章 韦半仙 “这白骨是何人?”,一龙看着冰块中的白骨,问道。 现在他们已经吃过饭,龙凌跟平玉很快就熟络了,平玉带着他在院子里玩。龙凌没有见过阳光,在阳光下晒得大汗淋漓,却是畅怀大笑。平玉就在一旁看着,心里想着如果自己有个小孩,也长到这么大,该是多么幸福。想到这里,那种呕吐的感觉又涌上来。 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平玉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这让她有些不安。秦惠不在身旁,自己还要照顾云婆婆,有了身孕,应该怎样安胎,自己也不甚了解。小孩出生之后,身为人母应当作何榜样,如何教养,让她有点犯愁。 老黑、一龙则在通往地窖的屋子中商议着什么。 在他们眼前是三个巨大冰块。 这三个冰块是在冰窖开启死门之前,一龙用道法从地窖搬出的。 一个是变化为蛇的凌坚,一个是变化为兔的凌小小。还有一个白骨。 “潭西韦氏传人,韦星昃!”,秦行云说道。 “潭西韦氏,据称先祖曾在禅山修道,与那禅山三圣渊源颇深!何至于修炼骷髅全相?”,一龙说道。 “这韦氏与阎王一族向来有过节,他出现此处是寻仇来了?”,老黑说道。 秦行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韦星昃是韦氏第十代的传人,据传,韦氏先祖拜师禅山三圣,后来三圣被鬼道所灭,韦氏先祖按三圣指示,以身殉道,封锁禅山,魂魄被困禅山之中。” 禅山道术冠绝天下,更有天下道术出禅山之说法。禅山自然是修道之人心中圣地。只是三圣寂灭之后,这禅山便有巨大阵法封锁,生人不得靠近,一旦触动阵法,便无生还之理! “传言如此,未必当真!”,一龙说道。 “这韦氏后人,可是把这传说代代相传,向来当真!”,秦行云说道,“破解禅山阵法,解救先祖,向来是韦氏宏愿。为此目的,他们前赴后继,身死无怨。远的不说,韦星昃的爷爷韦半仙,道法已经究极天人,当年家兄秦天南都要稍逊他半分。江湖称他半仙,已经离飞仙不远。此人决意前往禅山,要破解那禅山阵法!” “结果如何?”,一龙好奇地问道。 “那自然不必多问了,韦半仙要是破了禅山阵法,早就躁动江湖了。结果可想而知,必是失败了!”,老黑说道。 “话说,你那黑风术可以进入禅山么?”,一龙饶有兴趣地问老黑。 老黑说道:“黑风派一直有个门规,不许进入禅山!禅山阵法,一来一般修道之人连进都进不了,二来即便进去了,也无法破解,被困阵中,直到耗尽精元。黑风术可以进得了禅山,却是出不来!” “那韦半仙最终也没有出来?”,一龙问秦行云。 秦行云点了点头,说道:“韦半仙没有能破解禅山阵法,也就自然被困其中。不过,他却传出一个惊人信息,使得他的后人更是对禅山趋之若鹜!” ### 阿喝鬼爪紧紧握住木生喉咙,说道:“如何?一剑把我砍死,还是让我活活把你掐死!” 木生忌惮损伤阿喝的肉身,因而不敢出手,而白狐却有恃无恐,将木生死死掐住,更是哈哈大笑,尽是嘲弄。 燕归夏早已咬牙切齿,正在想着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眼前这么嚣张的白狐。 白狐的左手忽然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紧接着抓住木生的右手再次松开。 木生再次死里逃生,赶紧跳出三步外,不再靠近白狐。 阿喝的声音响起:“快走!救爷爷!” 木生知道这是阿喝跟白狐的魂魄正在缠斗。 救爷爷?莫非阎无光也遇到了麻烦? 木生这才反应过来,白狐如此肆无忌惮,阎无光一直却没有出现,莫不是遇到不测? “阿喝,坚持,你一定可以打败这个老妖婆!”,木生对着阿喝喊道。 既然不能伤害阿喝的肉身,要想打败眼前的白狐,救只能靠阿喝魂魄打败白狐的魂魄。 “老妖婆?”,白狐愤怒了,这一分心,阿喝的魂魄就占了上风,阿喝的整个身躯颤抖起来,然后表情变得木讷,眼神空洞。 木生在古井村地洞见识过,这是两个魂魄在搏斗。 过了片刻,阿喝抬起了头,说道:“木生,救,爷爷!” 是阿喝!木生欣喜地走上前去,说道:“阿喝,你回来了?你赢了那个老妖婆么?” 阿喝摇了摇头,说道:“暂时压住了,快去救爷爷!” 看来阿喝的魂魄暂时压住了白狐,阿喝一直着急也解救爷爷。 “阎前辈在哪里?”,木生问道。 阿喝转身指了指旁边一个窑洞,“那!” 那正是褚良刚刚进去的窑洞。 此时,燕归夏忽然意识到,自己师父一直没有出来。 外面如此吵闹,师父居然没有出来?会不会那窑洞有什么蹊跷? 木生和燕归夏着急地向着窑洞跑去,阿喝跟在后面。 快到洞口的时候,木生忽然意识到什么,停下了脚步,说道:“你不是。。。” 话音未了,后面阿喝的两只鬼爪已经打出。 木生和燕归夏后背被鬼爪打中,口吐鲜血,扑倒在地。 阿喝哈哈大笑:“本姑娘可是阿喝?” 原来,白狐一直都占据上风,阿喝没能压住白狐。刚才那一幕是白狐故意演的,就是为了让二人跑向窑洞,好在后面偷袭。 木生跑到洞口的时候才忽然反应过来,阿喝说话应该是断断续续的,可是刚才木生问阿喝是不是回来了,白狐的回答却是连贯的。 木生意识到那不是阿喝,可是已经太迟。燕归夏现在非常担心师父在窑洞里的安危。 二人后背被鬼爪抓伤,一时间爬不起来,在地上匍匐。 燕归夏翻过身来,指着身后的问白狐道:“这窑洞是不是设了妖法?” 白狐哈哈一笑,说道:“你是不是很想你师父来救你?可惜呀,他已经进了我设下的阵法,就在这窑洞之中。怕是自身难保,救不了你们!” “如此区区阵法也想困住褚某?”,褚良的声音响起,一片紫光从窑洞喷薄而出。 第二六五章 斩鬼刀 五龙老祖在祥云观山巅争夺长眠宝剑失败,回到了山脚下。他让肖灵儿天黑之前回往告信。自己带同尹崇铭要前往阎王洞。 天黑之前告信,不过是五龙老祖与肖灵儿约定之暗号。 一年前,一龙,也就是堪庐祖师找到四龙,告诉他五龙已经叛逃,需要四龙接替五龙位置,充当那五龙老祖! 四龙欣然前往。 四龙知道,这是自己翻身的机会。他不仅要表面向一龙效忠,更要参透鬼道,练成溯古之术,回到过去将一龙杀掉,替代一龙。 一龙知道的事,四龙也都知道。关于鬼道,他也不比一龙知道的少。 他想到了前往阎王洞夺取生死簿。可是生死簿已经被阎王销毁。天底下只有阎无光脑海中还有一份生死簿! 于是,四龙想到了读脑术! 肖灵儿取回了噬魂黑石,四龙杀了七杀神君,夺取他们魂魄,练成了读脑术。 现在他要前往阎王洞,目的是读取阎无光大脑,从他脑海中读出生死簿。 可是阎王洞向来有阎王阵法把守,没有阎王令牌无法进入。于是四龙想到了老黑。 没有堪庐祖师的首肯,老黑断然不会与四龙合作。于是四龙想到了制造老黑的分身为自己效命。 四龙让肖灵儿在送给老黑的饭菜中放置迷药。肖灵儿本来有些犹豫,四龙谎称一切是为了尹崇铭早日掌管五龙洞,肖灵儿才毅然答应。 于是肖灵儿出色完成了投掷迷药的行动,趁着老黑昏迷之际,四龙为老黑造出了分身! 老黑分身平时就躲藏在某处山坳,四龙与肖灵儿约定,一旦说出“天黑告信”,就是向老黑的分身告信。当然,肖灵儿并不知道老黑还有分身,只是接到暗号,就赶往某处山坳,传递一个讯号即可。 当然,这一切不过一龙和老黑的将计就计,二人有意让四龙去追寻鬼道,再伺机夺取。一龙早有心思要造出老黑的分身,不过假借四龙之手完成。 且说四龙带着尹崇铭在入黑之前来到了一处土坡,一个黑袍男子早已等在那里,正是老黑的分身。 四龙与老黑分身之前早有约定,老黑分身在接到肖灵儿的讯号之后,随即施展黑风术,来到此处土坡。 尹崇铭有些意外,想不到黑神君也亲自下山来了。看来这次行动堪庐祖师也是相当支持。 尹崇铭上前见过黑神君,论辈分,黑神君在五龙老祖之上。 老黑分身这段时间也在熟悉老黑的身份,还不怎么适应。尹崇铭突然向他行礼,一时间有些错愕。这是他成为分身之后,第一次见到除四龙以外的其他人。 四龙赶紧给老黑一个眼神,老黑才回过神来,不大熟练地说了一句:“不必多礼!” 四龙说道:“现在前往阎王洞!需要借助神君的黑风术!” 尹崇铭之前在五龙岭羊蹄涧已经见识过黑风术的厉害。心中很是敬佩。可惜这一门轻易不传外人,否则尹崇铭倒是很想拜师。 老黑显得有些为难,说道:“一次只能一人!” “当日在羊蹄涧。。。”,四龙困惑,明明当日发动黑风术的老黑,一口气带走了尹崇铭、肖灵儿,还有七杀神君。怎么这下就只能一个人? “当日那是当日,不是。。。”,还没有等四龙说完,老黑已经抢先说道。话一出口,又忽然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尹崇铭可能还不清楚分身一事,于是没有继续往下说。 四龙心里咯噔一下,明明是从老黑复刻的能力,怎么这黑风术还不一样?难道这黑风术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自然不会想到,老黑早有防备,为了限制分身的能力,老黑在服下迷药之前克制了自己的黑风术。 老黑见过太多分身背叛的例子,因而留有一手。 尹崇铭不甚明了眼前黑神君话中有话,只是隐隐觉得今天这黑神君怎么气势被五龙老祖压过去了,这在以前似乎并不多见。 尹崇铭在羊蹄涧也见识过黑风术的威力,怎么黑神君今天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正在疑惑之际,却听得五龙老祖说道:“既然如此,就请神君先将在下送进阎王洞。” ### 韦半仙与秦天南曾是好友,二人也曾谈论过如何破解那禅山阵法。 韦半仙曾上元一观借宝。那时候,元一观的掌观是羽樽道人。 羽樽道人请示了元一祖师,借出了追魂针! 韦半仙已经料到自己没法全身而退离开禅山,想到用追魂针传递讯息。 之后韦半仙进入禅山再也没有出来,却通过追魂针向秦天南传送了阵法中景象。 前文提及,追魂针除了可用来追杀对手,也可以传送讯息。 韦半仙传出的讯息是韦氏先祖还活着,就在阵法之中。而且提出了破解阵法的方法。 秦天南无意独占该讯息,将情况向韦氏后人说明。 后来,羽樽道人前往天南派找秦天南要回追魂针,秦天南与其来了一场比斗,最终羽樽道人留下了降魔杵。 “韦半仙传出的消息是什么?”,老黑问道。 秦行云说道:“韦氏先祖还在禅山阵法之中,而破解禅山阵法的方法就是斩鬼刀!” “斩鬼刀?阎王一族的秘技!”,一龙说道。 “那就是这世上再无其他方法破解禅山阵法了!”,老黑说道,因为斩鬼刀可以破解一切道法。其他道法无法破解,就只能依靠斩鬼刀。 “所以韦家和阎家的恩怨是因为斩鬼刀?”,一龙问道。 “韦星昃有意接近犬儿,却是为了斩鬼刀!”,说到此处,秦行云目露凶光,似乎对韦星昃怀有恨意。 “这斩鬼刀只听闻传说,却不曾见过,真有这么一把刀?”,老黑问道。 秦行云摇了摇头,说道:“世人都以为这斩鬼刀是一把刀,以为就像钟离十二杀一般,却是大错特错!” “是一种独门气劲?”,一龙猜测道。 秦行云笑了笑,说道:“老身也不曾见过,只是相传只有阎王后人才能驾驭。既不是刀,也不是气劲!” 第二六六章 紫光 紫光冲天。 白狐话音刚落,褚良已经破阵而出,倏忽已经站在眼前,手里还握着那方紫砚台。 窑洞之中确实设置了阵法,不过诚如褚良所言,区区阵法不足以困住褚良。 白狐利用阿喝的身份欺骗了木生和燕归夏,更是将褚良安排在窑洞阵法之中,目的是各个击破,要将三人击杀于此。 可是白狐终究道力有限,三年前也许还能对付木生和燕归夏,现在已经今非昔比,木生和燕归夏的功力都已然提升不少,即便单打独斗,白狐也不占优势。 白狐发动偷袭,木生和燕归夏放松了警惕,被偷袭成功,后背受伤。 如今两人正在地上滚爬,甚是狼狈。 褚良早已察觉阿喝有些异样,只是不便发作,暗中观察。窑洞中阵法他亦早有察觉,当时心生一念,将计就计。 他现下最为关心乃是阎无光下落。看着倒在地上的木生和燕归夏,他摇了摇头,冷冷地问白狐道:“阎无光现在何处?” 白狐不料褚良如此快速破阵而出。心中不免惊慌,说道:“你这老道,二十年前见死不救,也有你的份!” 白狐重提二十年前的旧事,是想激发褚良的内疚和自责。 白狐原本也想用对付句迁的方法,即请君入梦,对付褚良。可是褚良毕竟不是句迁,他对当年白狐一事,并不曾放在心上。请君入梦自然也就奈何不了他! 褚良看着眼前阿喝,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二十年前? “阿喝被白狐魂魄附体!这白狐就是二十年前笔仙庙鬼宫中的白狐!师伯是否还记得?”,木生提醒道。 褚良想起来二十年前,自己和师弟句迁误入鬼宫,当时就有那么一只狐狸。 “白狐?你是那只白狐?”,褚良问阿喝。 “正是姑奶奶!”,白狐满腔怒火说道。 “见死不救?此话从何说起?”,褚良面无表情地问道。 “二十年前,在笔仙庙鬼宫之中,你与那句老道,。。。”,白狐正想把往事说一遍。 “不必从头细说了!”,褚良冷冷地来了一句,打断了白狐诉说陈年往事。 白狐怔了一怔,有种被侮辱的强烈感觉。怎么我的诉苦你都不愿意听完? “行走江湖,各有造化。”,褚良不打算纠缠往事。 白狐愣了片刻,然后哈哈大笑,说道:“好你个紫砚!要不是当年姑奶奶救了你,哪有你的今天!” 褚良冷哼一声,说道:“就这事你纠缠了二十年,二十年了,你可有一丝长进?” 白狐被这么冷不丁反问,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 “当日你被困鬼宫,我与师弟之后才误入鬼宫。我二人要是不曾进入,不见得会有其他人救你,是也不是?”,褚良说道。 白狐无言以对。 “你被鬼王封禁,师弟冒死去救,是也不是?”,褚良再次追问。 “不。。。你们。。没有。。”,白狐支支吾吾,似乎很难面对现实。 “正是句迁冒死撕毁禁锢你的符篆,你才加入一同对抗鬼王。之后鬼王发动天雷霹雳,紫砚出现解救我们,我们也试图前去救你,可是鬼王百般阻挠,当时险境,紫砚尚且全力以赴方能自保,我等已经尽力,何来见死不救之说?”,褚良其实所说也句句在理。 当时凶险,句迁也曾试图救援,只是二人在紫砚之上,也身不由己。之后,句迁也很内疚自责,纠缠二十年不休的恩怨。 白狐说不出话来。 “句迁这些年一直心中牵挂,你竟然恩将仇报,将他魂魄困入鬼宫,简直可笑至极!”,褚良训斥起来。 木生和燕归夏也听得内心激动,这白狐怨念太深,却毫无道理。 “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救。。。不救我。。”,白狐断断续续说道,语气已经相当缥缈。 “源头在那鬼宫鬼王,你被困是因为鬼王,阻拦我们救援也是鬼王。”,褚良继续怒斥。 木生插嘴道:“把白狐魂魄打入阿喝体内,也是鬼王!” 褚良这才明白事情经过,刚才还一直好奇,眼前女子怎么就被白狐附体。 “既然如此,你不找鬼王报仇,却纠缠句迁,反而为鬼王为虎作伥,加害于句迁,还给自己找一堆理由,不过是自欺欺人!”,褚良显然对师弟句迁受此迫害,心中很大怒气。 木生和燕归夏已经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二人暗中运行气息调理伤势。 白狐被褚良这一番训斥,一时间也是无言反驳。正在纠结之间。阿喝的魂魄也找到了机会,趁机试图压制白狐魂魄。 站立原地一动不动的阿喝进入了混沌境界。 “阿喝,你一定要赢下此战!”,木生在内心暗暗为阿喝魂魄加油。 过了片刻,阿喝缓缓抬起了头,说道:“你们赢不了鬼王!”,还是白狐的魂魄稳占阿喝身躯。 木生不禁有些失落。 褚良说道:“那就将你打散!”,说罢,举起手中紫砚,对着阿喝,就要发动招式。 木生担心褚良狠招连阿喝的魂魄也一并打散。于是高声说道:“师伯!那还有阿喝的魂魄!” 褚良看着木生,也有些为难。如果不出狠招,就会一直被白狐限制。况且目下这种情况,就算阿喝魂魄战胜白狐,白狐也仍然在阿喝身躯之中,纠缠不清。 “说出阎无光下落,能饶你一命!”,褚良想了想,对白狐说道。 白狐冷笑一声,说道:“他一直在窑洞之中,只是早已大不如前,可以说是奄奄一息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褚良强忍着怒火,问道。 “他这些年杀了多少狐狸,他应该偿还血债!我不过在他赤珀丸里动了手脚,他如今应该已经道力全散,废人一个!”,白狐说道。 听到此处,褚良不禁悲从中来。怒火更是再难压抑,高举紫砚,要击杀白狐! 紫光击出,直奔阿喝! 木生再难旁观,长影闪动,身躯跃起,挥剑挡去紫光! 第二六七章 潭西韦氏 “有些蹊跷呀!”,云鹤感叹道。 现下是正午。 玄照和父亲云鹤刚刚走出一片树林,看见前面有一座破庙。 玄照回应道:“看来我们进了什么阵法!” “我们在这附近已经一天一夜,还是没能走出去,前面还是那座破庙!”,云鹤说道。 这座破庙是他们昨夜歇息之地,然后今早起身后就在赶路,走了半天,还在此地。 玄照环顾四周,想要瞧出些端倪,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是什么人要跟我们开玩笑?”,玄照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仇人。 “这里没有吃的,也不见水源,这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云鹤分析道。 “那就有些意思了。我可向来没有仇家哈。是不是你在外面招惹了什么心肠歹毒的人?”,玄照还不忘挖苦父亲。 云鹤认真想了想,说道:“为父一向低调,行走江湖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道士,没招惹人。” 说话之间,周边的石头忽然动了起来。石头好像长了脚,向着父子二人聚拢过来。 巨大的石头将二人围在中间。 “这是打算用石头压死咱们!”,云鹤认真地说道。 玄照也没好脾气,掏出降魔杵一顿劈打,石头崩裂碎开。 “好棒法!”,云鹤发自内心地称赞自己儿子。 玄照晃动着降魔杵,说道:“小儿科!” 话音一落,几棵大树也好像长了脚,向着父子二人挤压过来。 “看来我们进入了魔鬼丛林!”,云鹤说道。 玄照无奈地摇了摇头,举起降魔杵一顿乱舞。 大树被掀翻,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倒成一堆。 “好棒法!”,云鹤自豪地竖起大拇指。 “看来是想耗尽咱们体力!”,玄照感到这事不妙。敌人躲在暗处,尽是使坏,也不现身。自己挥舞降魔杵,一顿乱打,对敌人却是毫发无损。 “看样子是鬼驱术,这些草木沙石一旦被施术者精血驱使,就如撒豆成兵。”,云鹤猜测这是一种鬼驱术。 “有何办法破解呀?”,玄照确实有些疲累,坐在一堆碎石头上面,有气无力地问父亲。 “敌不动,我不动!”,云鹤摇头晃脑,好像背诵什么文章似的说道。 玄照心里清楚,这鬼驱术是要用施术者的精血驱动,如此一来,施术者也难以持久。 “那就看你儿子能够耗到什么时候了!”,玄照叹气道。 云鹤嘻嘻笑道:“放心,为父还指望你给我送终呢!” 就在二人玩笑之间,之前倒下的一棵树木忽然站立了起来,更奇异的是,树身两边各自伸出一根长长的树藤,如手臂一般向玄照袭来。 玄照从碎石块中跃起,避过树藤攻击。树藤击打在石头上,将石头鞭打得粉碎。 玄照惊魂甫定,转头看着父亲。云鹤也是目瞪口呆,这树怎么成精了?还能伸出手臂来袭击。 “你是什么时候招惹这家人的?”,云鹤有点颤颤巍巍地问道。 “哪家人?”,玄照满脸疑惑。 “潭西韦氏!” ### 木生手执长影,挡下了褚良的紫色气劲。 “师伯,得罪了!”,木生说道。 “留下这个白狐,只会是祸害!你就当阿喝姑娘已经被白狐所害,现在该给阿喝姑娘,还有阎无光报仇!”,褚良说道。 木生哪里听得进去,无论如何,阿喝是无辜的。不能因为白狐附体,就把阿喝也给杀害了。 木生坚定地摇了摇头。白狐却在一旁冷笑。 “还有句迁,也是被这白狐所害!你应该清楚要破解请君入梦的道法,只要把这白狐魂魄打散!换句话说,打散白狐魂魄,句迁就能离开鬼宫!”,褚良提醒木生,这是绝佳的机会。 木生怔住了。一边是阿喝,一边是句天师,对他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人,如何能够取舍? “可是,此时攻击白狐,会连阿喝的魂魄也一并打散,是也不是?”,木生问道。 “是!”,褚良直接了当地回答。“现在不出手,等到白狐完全占据阿喝姑娘身躯,阿喝姑娘也是死路一条!” “可是,可是,现在就把阿喝魂魄也打散,我。。。我做不到!”,木生思索了片刻,说道。 “妇人之仁!”,褚良怒斥木生。紧接着,举起紫砚,再次发出紫色气劲。 接二连三的紫色气劲向着阿喝奔袭而去。白狐来不及闪避,木生连着跳跃腾挪,将长影剑气击出,一一破解了紫色气劲。 褚良大怒,说道:“你要与褚某对决?”,言语之中,已经对木生很是愤恨。若再出手,必定是下死手。 木生一时间也是进退两难,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师父息怒,木生也是一时心软。容我再劝劝!”,燕归夏赶紧出来打圆场。 褚良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暗示徒弟赶紧劝说。说到底,他也无意与木生在此对决。 看着燕归夏走来,木生举手示意他不必过来。然后转身用剑指着阿喝。说道:“赶紧离开阿喝,否则斩杀你!” 白狐被忽然发怒的木生吓住了,已经感受到木生的杀意。 “哈哈哈!有趣有趣!”,忽然一把声音响起。 一个黑洞在众人眼前轮转开来。一个身影从黑洞中走出。 正是五龙老祖。 褚良感受到来者的强大道力气场。不由得严阵以待。 五龙老祖环视众人,没有发现阎无光的身影。他已看出来阿喝被魂魄附体。也看到了木生手上的长影,以及褚良手上的紫砚。 “阁下何人?没有阎王令牌,是如何进来阎王洞?”,褚良问道。 “哈哈!不仅我能来,还有更多人能来!”,五龙老祖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黑洞在身旁轮转开来。又有一个身影走了出来。正是尹崇铭。 “尹崇铭?”,木生认出了尹崇铭,由此他已经推断出先前那个年长的道人也许就是五龙洞的五龙老祖。 褚良此时也看明白了,这黑洞的道术,天下只有一家。 “黑风术!所以你是五龙老祖!”,褚良说道。 “紫砚,也是闻名不如见面!”,五龙老祖回应道。 第二六八章 韦星昃 “既不是刀,也不是气劲?那是什么?”,一龙疑惑地问道。 对江湖传闻甚盛的斩鬼刀,一龙和老黑也知之甚少。 “是悄无声息的无视一切!”,秦行云淡淡地说道。 “如何能得到斩鬼刀?”,老黑饶有兴趣地问道。 秦行云直摇头,说道:“老身也不曾见过。相传只有阎王一族才能驱使斩鬼刀。至于如何驱使,确实阎无光也不曾告知。倒不是他有所隐瞒,而是这事似乎需要悟性!” “悟性?”,老黑一脸困惑。这越说越玄乎。 “不过这斩鬼刀与阎王一族的另一项技能二者只能拥有其一!”,秦行云继续说道,“这另一项阎王独门秘技,就是起死回生!” “这个倒也曾听说,也是不曾见过。据称是在濒临死亡之际却能重登巅峰之神秘道术!”,一龙在秦天南的书册中看过类似记载。 秦行云点了点头,说道:“相传这阎王一族到了奄奄一息之际,就会焕发新的生机。拼尽全力殊死一搏。只是不过如回光返照一般,终不能长久。” 起死回生只有在绝境之中才能触发,一旦触动,就如满血复活。往往是生命垂危之际最后的一击。 “可是一旦触动起死回生,就无法启用斩鬼刀,反之亦然。”,秦行云补充说道。 一龙和老黑之前也听说过阎王一族的传言,只是很多细节不曾了解。如今听秦行云这么一说,多少加深一些见解。却也并不十分明了。 即便秦行云是阎无光身边最为亲近之人,对阎王一族也不算了解。毕竟,像斩鬼刀这样的逆天秘技也不可能时时得见。至于起死回生,条件更是苛刻。因而一切也不过是传说。 连阎无光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驱动斩鬼刀,如何起死回生。只知道身上流淌着阎王一族的血液,还有那代代相传的传说。 “就是因为韦星昃的寻仇,你这几十年偏居一隅,与阎无光分隔两地,隐姓埋名?”,老黑问道。 秦行云叹了口气,说道:“假如能够重来,老身必不再嫁与阎王一族了。这个家族背负着莫名其妙的职责,看守着不明就理的生死簿,惹来无尽的江湖是非,争夺、谋杀,尔虞我诈!” 秦行云语气之中尽是无奈。 “生死簿上记载着鬼道秘密,因而江湖上人人视为珍宝,趋之若鹜。”,一龙若有所思地说道。 “阎无光也迫不得已销毁了生死簿!”,秦行云说道。 “只是即便这样,也无法改变这世上只有阎王知道生死簿所记内容,势必还是有人冒险前往。”,老黑分析道。 生死簿原本是阎王一族代代相传的宝典。后来据说禅山三圣在生死簿中悟出了鬼道,江湖上也就开始盛传生死簿是解开鬼道秘密的关键。 这自然引起修道之人的争夺。都想一睹为快。 “于是阎无光才设计了阎王洞阵法,阻挡上门求见生死簿的江湖人士。后来更是干脆烧毁生死簿,想要了结世代相传的恩怨。这些年他是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秦行云内心何尝不心疼自己的丈夫,只是那些年一起的日子实在是承受太多是非恩怨,已经厌倦了担惊受怕的日子。 “除了生死簿,还有韦氏一族盯着斩鬼刀,这日子确实难熬!”,一龙不无感触地说道。 “可是斩鬼刀他人如何能得到?”,老黑百思不解。 “正是因为如此,老身不得不离开阎王洞!”,秦行云说道,眼神有些落寞,又很是坚定,似乎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又涌上心头。让她回忆起那个艰难的决定。 阎无光孙子的出世,让阎王一族增加了生机。本是高兴的事,却引起新的祸端。 江湖之中早已盛传阎王孙子诞世,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却成了别有用心之人眼中的奇货可居。 有的人把婴儿看作威胁阎王的绝佳人质,有的人甚至想偷走婴儿占为己有,韦星昃就是其中之一。 韦星昃知道斩鬼刀的厉害,却苦无对策掌握斩鬼刀。后来听说阎王孙儿诞世,竟然心生横计,想要抢夺婴儿占为己有。他心想将婴儿收在韦氏族下,待其长大以后,使用斩鬼刀为韦氏效力。 如意算盘打的响亮,于是韦星昃主动接近阎瀚礼,即阎无光的儿子。很快,二人成了莫逆之交。 另一边厢,其他觊觎生死簿的江湖人士,也四处埋伏,要对阎瀚礼下手。 最终,阎瀚礼为了躲避埋伏突袭的江湖人士,将襁褓中的儿子托付给了韦星昃,自己引开敌人,终究因寡不敌众,被残忍杀害。 韦星昃就这样抱走了婴儿。 秦行云赶到之时,阎瀚礼已经深受重伤,奄奄一息。临终前告知秦行云因形势紧急,已将婴儿托付给韦星昃。 原来,为了防范仇家抢夺,阎无光和秦行云在婴儿身上布了符咒,以便跟踪反制。 韦星昃早已安排家人接应,准备逃出关外隐姓埋名。韦星昃妻子也刚好在不久前诞下一名男婴,她曾劝说丈夫要为后代积德,不要做有违义理之事。韦星昃在妻子面前表态,自己并无恶意,将会全力抚养阎王后人,视如己出。 妻子无奈,又感动于韦星昃如此作为也是为了家族,于是义无反顾带同婴儿跟着韦星昃逃亡关外。一路上颠簸,妻子却是同时照顾两个婴儿,并无怨言。 秦行云追踪而至,多番劝说,韦星昃始终不肯归还婴儿。秦行云盛怒,于是触发埋在婴儿身上的符咒。 符咒一旦触发,怀抱婴儿的韦星昃妻子全身剧痛,肌肉腐坏。混乱之中,秦行云把两个婴儿一同抱走。 韦星昃妻子终究不治,全身腐烂而亡。韦星昃遭逢巨变,却不曾反省,反而坚定要与阎王一族纠缠到底的决心。 为了不被此等符咒所伤,韦星昃转投骷髅婆门下,练就骷髅全相,褪去肉身,如此便再无需担忧肉身腐坏。 第二六九章 布偶术 “潭西韦氏?我并不认识他们!”,玄照第一次听说这名号。 不等玄照反应,那棵大树又伸出树藤,对着玄照鞭打过来。 玄照来不及应对,云鹤见状,立即驱动五鬼搬山道法,泥土在玄照面前窜起一道巨大屏障。 树藤打在泥土墙上,泥土纷飞。 玄照摇了摇头,甩去头上的泥土。树藤此击被化解,也再次缩了回去。 “到底谁的潭西韦氏?”,玄照口里吐出泥土,一脸疑惑地问云鹤。 “这并不是鬼驱术,这是布偶术!这天下只有一家!就是潭西韦氏!”,云鹤说道。 “布偶?”,玄照不大明了,那树藤已经慢慢靠近,突然出击,卷住了他的左手手腕。 玄照被这树藤撩得有点毛躁,脚下又伸出一根树藤。玄照一跺脚,避开树藤,随即祭出火炎阵。 熊熊烈火升起,火苗点燃树藤,顺着树藤烧向树身。 那大树好像知道疼痛,被这烈火一烧,忽然跳了起来,离地有半尺高。 玄照这烈火也并非等闲,大树虽然离地跃起,却无法摆脱火焰。顷刻间已经被烈火包围。 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树慢慢沉寂了下来,父子二人表情复杂。 “布偶术到底是什么?”,玄照至今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对付自己。 “鬼驱术只是让死物移动,而布偶术却是可以赋予死物生命,但始终由施术者操纵,如同木偶。”,云鹤解释道。 “所以刚才能够伸出树藤如指使手臂一般的就是那布偶术。”,玄照有些好奇起来。 “布偶术出自禅山一派,禅山覆灭之后,只有韦氏一族继承了该道术。他们先祖曾拜在禅山门下。”,云鹤说道。 “如此显赫,堪称道士中的贵族,怎么江湖上却很少有他们走动的身影?”,玄照很好奇,自己也算常在江湖走动,怎么第一次听说。 “这些年他们一直在追寻破解禅山阵法的道门,折损了不少人。人烟凋零,据说后来依附了钟离门阀,专门做些暗杀的勾当。”,云鹤说道。 “那就是钟离门阀派来暗杀我们的?”,玄照大胆猜测。 “钟离门阀?明着杀咱们就行了,还用得着暗杀?”,云鹤反驳道。否定了玄照的猜测。 “不是为了门阀,那就是私事。你刚才说他们为了什么折损了不少人?”,玄照问道。 “禅山阵法!” “禅山不是修道禁地么?有去无回,他们要去做什么?” “他们先祖被困阵法之中,据说还活着。所以他们前赴后继要破解禅山阵法救出他们先祖。” “那倒是一片孝心。可是我也不会破解禅山阵法,整死我也没啥用处!”,玄照心中纳闷,这对方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石头突然自行堆叠起来,有一人多高,然后如同一个石头人,颤巍巍向二人跑了过来。 玄照大棒一挥,一道金光击出,劈向石头人。 眼看石头人就要被金光击中,石头人却忽然快速向左侧闪躲,避开了攻击。 这石头人居然反应如此灵敏。 石头人调整方向,继续飞奔过来。 “生门在哪?”,玄照一边看着石头人,一边问身旁的父亲。 云鹤在四处观望,其实,从发现被困阵法之中开始,云鹤和玄照就在努力寻找生门,也就是阵法的出口。 父子二人知道施法者的目的在于消耗二人体力,因而并无意纠缠,一边击退来袭的布偶,一边寻找生机。 云鹤没有回应,因为还没有找到出口。 “东南角!”,忽然有个声音提醒二人。云鹤循着东南方向看去,心中一番推算验证,确认那正是生门所在。 虽然不知是何人提醒,但是对方提醒得非常及时。 “跟上!”,云鹤低声跟玄照说道。 玄照眼神一直跟随石头人,不敢大意。 就在石头人离自己只有半尺,且石头人已经全力跃起,撞向玄照之际。玄照不避不退反而向前冲去,要与石头人来个硬碰硬! 就在二人将要碰上之时,玄照用降魔杵向左侧一个挥打,巨大反推力将玄照向右侧推开,竟然以横切的姿势避开了与石头人的碰撞! 石头人扑空,撞倒在地,碎了一地。 玄照则早已跟上父亲的步伐,奔向那东南角。 二人从那生门逃出,一个肥胖身影挡住眼前。 玄照和云鹤认出了来人,有些惊讶,正要说话,那胖子却示意二人噤声。随后低声说道:“跟我来!” 父子二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只好跟了上去。 下了山,来到一处山坳,在一条深沟边上停留了片刻,胖子决然跳了进去。 父子二人有些犹豫,跟是不跟。又听得耳边有话说道:“快进来,被那韦老虎跟上,可就不好逃脱。” 韦老虎?莫非就是布偶术的施法者? 这胖子正是钟离飞云。玄照和云鹤都很是纳闷,这人不是已经在祥云观山巅之上被九章击杀了么,怎么还活着? 他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为什么要帮助二人逃出法阵? 二人想了想,还是先跟上再说。于是也跳进了深沟。 沿着深沟走了一阵,来到一个漆黑的山洞之中。 钟离飞云点亮山洞中的油蜡,才显出一点光亮。 “你是人是鬼?”,玄照问道。住在这么阴暗的地方,明明在祥云观山巅已经死去,何以还活蹦乱跳。 “是人是鬼都行,只要对你们无害!”,钟离飞云懒得解释,淡淡说道。 “韦老虎是谁?为何要用布偶术对付我们?” “韦心心,韦星昃的女儿。出了名的母老虎。为何要对付你们,那是垂涎你手中的降魔杵!” 玄照多少已经猜到这事与降魔杵有关。自己身上也就这么一件家当。只是不知道韦氏一族怎么看上了降魔杵。 “你不是在祥云观战死了么,怎么还活着?为何要帮我们?”,云鹤问道。 “死在祥云观的是我的分身!”,钟离飞云也不隐瞒。继续说道:“帮你们也是垂涎降魔杵!” “降魔杵有何用处?”,玄照第一次知道这么多人垂涎他手中的棍子。 第二七〇章 封禁紫砚 五龙老祖环顾一周,笑着说道:“这么热闹,却是不见阎无光,躲起来了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五龙老祖所为何来?”,紫砚隐隐感到不安,五龙老祖的强大杀气萦绕四周。 “恐怕跟你出现在此的目的是一样的!”,五龙老祖回应道。 “哦?阁下如何知道褚某为何而来?”,褚良其实心中已有答案,却是明知故问。 “鬼道!”,五龙老祖也不藏着掖着,反正今天信心满满,也就没有必要隐瞒。 “愿闻其详!”,褚良上前两步,欣然说道。自己和阎无光研究鬼道也有半生。如今听听五龙老祖如何理解,也不无裨益。 五龙老祖哈哈一笑,盯着阿喝看了一阵,说道:“这女子是什么人?” 木生的长影还在对着阿喝,早已转头看着五龙老祖。 “她是阎王的孙女,不过现在已经被白狐附体!”,褚良没有打算隐瞒。 “孙女?这阎王不愧是阎王,对自己孙女下如此狠手!”,五龙老祖感慨道。 木生、褚良和燕归夏都是一脸懵懂,为何说是狠手? “蓝眼,鬼手,这等寄生术,非同一般。看来阎无光不但练成了禁术,也已经触摸到鬼道的门槛了!”,五龙老祖似是称赞阎王。 木生之前也听句迁提及,阿喝这蓝眼和鬼手,似乎是某种寄生术。但一直不知是何人施为。 “你言下之意,是阎前辈给阿喝施展了寄生术?”,木生疑惑地问道。 “这还需要猜测吗?”,五龙老祖反问道。 木生一时间无言以对。 “鬼道,开天门。蓝眼,鬼手,生死簿,天龙舍利。”,五龙老祖好像在念什么口诀,一下子把几件看似毫无关系的事情提到一起。 木生和燕归夏都不知道五龙老祖在说什么。褚良却是脸色阴晴不定。 “蓝眼和鬼手是鬼道的关键么?”,木生问道。他隐隐已经明白阿喝为何会成为蓝眼睛和拥有一对鬼手的怪胎。 “当然,只是不曾料想,阎无光竟然在一个小孩身上种下蓝眼和鬼手。”,五龙老祖说道。 “哼!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白狐冷笑道。 白狐与阎无光素有仇隙,自然免不了热嘲冷讽几句。 木生心里难受,更加可怜阿喝的身世。对眼前这个已经被白狐附体的阿喝,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剑。 “阎无光想用此方法追寻鬼道,我偏偏要破他的偏方!”,五龙老祖说道。 褚良警觉起来,知道五龙老祖有意破坏。上前两步,挡在五龙老祖跟前,说道:“五龙老祖想要在阎王洞撒野么?” 五龙老祖轻蔑一笑,说道:“撒不撒野,你们也都不是我的对手。老祖今天就是为了生死簿而来。” “生死簿早已被阎王毁弃,你恐怕此行要落空!”,褚良说道。 五龙老祖仰天大笑,说道:“这世上还有一份生死簿!” 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五龙老祖继续说道:“就在阎无光的脑海里!”,说罢,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壳。 “恐怕阎无光并不会把他记得的生死簿告诉你!”,褚良已经将紫砚轻轻托起,摆出攻守之势,蓄势待发。 “他当然不会告诉我,我却可以读取他的大脑!”,五龙老祖一字一顿地说道。 读脑术!褚良脑海中闪过这个名字。那是上古七大禁术之一。可是从来没有见识过,到底是一种什么道术。 木生和燕归夏却是一脸茫然,如果读取大脑?这五龙老祖虽然堪称道术第一,也不能信口胡言。 “你。。。你已练成读脑术?”,褚良有些微微颤抖。 “上古七大禁术,我已握有五种!唯独溯古、分今至今未明!因此才要来夺取生死簿,修成七大禁术,横亘古今!”,五龙老祖宣泄自己的雄心壮志。 “那就抱歉了!我必须先下手!”,褚良低吟一声,已经将紫砚举起,同时发动功力,一道紫色气劲威猛泄出!如洪水,如烈焰,如飓风,卷向五龙老祖。 褚良知道五龙老祖的道力深厚,因此不能大意,出手便是杀招,毕其功于一役! 五龙老祖也不敢轻敌,这紫砚乃是几百年前的宝物,诡异非常,稍有不慎就要万劫不复。 起势金刚罩顶,抵抗紫砚强大气劲。随即口念咒语,顺势推出一掌!凭空幻化七道白光,将紫砚和褚良紧紧围绕,封禁其中! 起势、破势,再无多余虚招,仅此两招竟然将紫砚气劲化解,并设下七道气劲交织的气网,将紫砚和褚良都围困其中。 褚良想要向前,却听得紫砚传来声音,说道:“不要妄动!” 褚良心惊,知道是紫砚之中高人指示。当年破了秃鹫妖王鬼法,那紫砚也曾发声要开宗立派,此后二十多年,不曾再显灵一次,不料今日再度开声! 紫砚声音深沉,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声音向五龙老祖问道:“是天睨有意助你?” 天睨就是笔仙庙鬼宫中的鬼王。五龙老祖轻轻两招,将紫砚禁锢,并非五龙老祖自身本领,乃是那天睨所为。 五龙老祖说道:“多得天睨前辈指点,不然我哪敢硬碰天方!” 天方就是这枚紫砚! 褚良也听不分明,不知道五龙老祖与紫砚对话所指。但已隐约感到,紫砚遇到了对手,被封禁了! “合!”,五龙老祖大喝一声,那七道围绕紫砚和褚良的白光忽然化作天雷滚滚! “师父!”,场面震撼,燕归夏不由得大叫! 褚良在雷击之下,当场昏厥过去! 木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击惊吓到,不由得怔住了! 燕归夏驱使无路,向五龙老祖袭去!要为师父报仇! 显然,这是自不量力,五龙老祖轻轻一个反掌,将燕归夏打飞出去。无路也从手中挣脱,掉落在地! 木生见状,挥舞长影,直取五龙老祖!五龙老祖忌惮这长影凌厉剑气,拔地而起,长影扑空! 五龙老祖身影落在木生身后,木生转身防守。 “你就是当日在五龙岭施展惊澜诀的小伙!”,五龙老祖质问道。 “正是!”,木生杀意已起,气劲已然围绕全身! 第二七一章 韦星昃恢复肉身 “老身当年一时意气用事,将两个小孩都带走了。后来又因为儿子的死跟阎无光争执不断,最后一怒之下就离开了阎王洞。”,秦行云说道。 “所以你从阎王洞带走的这个小孩是?”,一龙问道。 “正是韦星昃的儿子!六岁那年送到了元一观学道。我当时不过是一时气愤,要那韦氏尝尝骨肉分离。后来相处久了,也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孙子了!”,秦行云答道。 如此说来,秦惠就是韦星昃的儿子。韦星昃修炼骷髅全相之后,追寻儿子下落,来到了榕树村,可惜不敌寒冰气劲,被冰封在冰块之中。 “这么多年过去,这段恩怨也应该结束了。”,秦行云继续说道,“今日就请你们二位作证,我把这韦星昃冰封解开,从此也算两清了。” 一龙和老黑互相看了看,也不便说些什么。 接着秦行云就将那巨大冰块的冰诀解开,瞬间冰块融化。那骷髅又重新站立起来。 老黑也是第一次见到骷髅人,说道:“骷髅全相确实奇妙!” 韦星昃糊里糊涂就被冰封了,现在糊里糊涂又醒转过来。他看着眼前的三人,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你走吧!咱们的恩怨就算一笔勾销!”,秦行云对韦星昃说道。 韦星昃这些年为了找寻儿子也吃了不少苦头,那骷髅全相并非一般人所能修炼,当中苦楚只有自己清楚。 韦星昃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你说出我儿子下落,从此不再纠缠!阎王洞我也不去了!” “你儿子现在名叫秦惠,在元一观修道。我帮你养儿子二十年了,也没有亏待过他!”,秦行云说道。 韦星昃念叨着秦惠的名字,也不多说话,转身就要离去。 却听得门外有人叫喊:“云婆婆在家吗?” 前院中平玉已经开门去了,是两个小孩,一壮一瘦,站在门口。 “你们是谁?”,平玉不认识眼前的小孩,奇怪怎么会有小孩来找云婆婆。 那带头比较强壮的小孩说道:“我叫赤豆”,又指了指身旁的骨瘦如柴的小孩,继续说道:“他叫章骨朵,我们是木生的朋友。” 原来是小赤豆和小骨朵,他们自极乐仙苑一战之后,夺取了七星符,前往百花镇,而后在元一观救醒袁再牧。离了元一观,如今又来到了榕树村。 平玉听说二人是木生的朋友,急忙把他们让进院里。此时,秦行云等人也从屋里出来。 韦星昃也跟着出来,平玉看到一具骷髅头大摇大摆,差点没吓晕过去。 小赤豆和小骨朵却是哈哈一乐。 云婆婆和一龙等人不清楚小孩来历,有些愕然。 小赤豆上前说道:“想必这位是云婆婆了。我们是木生的朋友,受木生所托,来此拜见。” 小骨朵认出了这个骷髅人正是当年在百花镇拯救大伙的骷髅大仙。赶紧上前跪拜道:“恩公在上,受我一拜!” 韦星昃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自然不大记得当年路过百花镇一时。 不过韦星昃见来人没有被自己这幅身躯惊吓到,想必确实是旧日相识。虽然一时想不起来,还是上前扶起小骨朵,问道:“恩公二字实不敢当!” “恩公,你不记得我了?当日在百花镇。。。”,于是小骨朵又将当日百花镇所遇略说一番。韦星昃才终于想起来,当年确实有个那么一幕。 韦星昃很是好奇,这小孩当年明明被自己骷髅全相所化,已经成为骷髅,怎么又恢复了肉身? “难道你们取得了七星符?”,韦星昃惊讶地问道。 “正是!”,小赤豆抢先道,“我们已经在极乐仙苑打败了极乐老人,取得七星符!” 云婆婆记起来当日木生离开榕树村曾提及要去往极乐仙苑,想来眼前这两个小孩就是当日木生前往救援的朋友。 秦行云看到小赤豆腰间的葫芦,当下有些难以置信。吃惊地问道:“阁下这葫芦?” “哦,婆婆,这是我师尊留给我的宝物!”,小赤豆说道。 “那可是乌木鬼坛?”,秦行云问道。 小赤豆点头说道:“正是!” 在场之人都无不惊讶。一龙和老黑也算是老江湖,对乌木鬼坛向来只是如传说般耳闻,不曾见过。 韦星昃也很是惊讶,这两个小孩居然这般深不可测,到底什么际遇?忍不住问道:“所以,你的师尊是。。。是赤焰鬼尊?” “哦?你也认识我师尊?”,小赤豆反问道。 韦星昃顿了顿,忽而哈哈大笑,说道:“赤焰鬼尊已经登仙百年,哪里来的一个这么小的徒弟?” 于是,小赤豆又解释了一番,自己是如此这般变化而来。 众人更是目瞪口呆,一时接不上话。 两个小孩也不明白这些大人们为啥都惊呆了。为了避免尴尬,只好说明来意。 木生之前在阎王洞第一次遇到韦星昃,彼此还交了手。后来在榕树村冰窖见过被冰封的骷髅。当时便有意要助他恢复肉身。 在极乐仙苑与小赤豆等人告别之时,木生就给小赤豆提了两句。于是这次小赤豆前来就是因为当日那么一口嘱托。 韦星昃当年因为一时执念,不仅弄丢了儿子,还把自己整得不人不鬼。多年来,早已心生悔意。但是那七星符极难得到,本来已死心不再奢望恢复肉身。不料两个小孩突然来到,真是造化弄人。 当下一番诉说过后,秦行云与韦星昃多年的仇怨也已经解开。韦星昃也请求小赤豆为自己解去骷髅全相。 正是如此,韦星昃在小赤豆的帮助下恢复了肉身。他原本也是一个俊俏少年,如今岁月蹉跎,显得老态不少,却是难掩英姿。 韦星昃再次恢复肉身,喜极而泣。又向秦行云扣头谢罪,对于当年阎瀚礼之死,他也是万分愧疚。 往事不堪回首,秦行云也不再多想当年。只是今日两家和解,值得庆贺。 龙凌看到眼前一幕,也很是惊奇,也来凑热闹。 第二七二章 一起到元一观 龙凌跑了过来,很快跟小赤豆他们玩到一块,小孩子之间比较容易熟络。 一龙看着眼前欢欣的场景,内心感慨万千。片刻之后,收了心绪。对秦行云说道:“我们该走了!”,他这一趟下山也算是颇有收获,此刻想起要前往元一观。 “把韦星昃也带去吧!”,秦行云回应道。 韦星昃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一时间也无主意。只是静待着秦行云的安排。 秦行云从怀里掏出一份密信递与韦星昃,对他说道:“你儿子就在元一观,这封信你帮老身带给他,上面已告知他一切真相,他看后自会与你父子相认!” 韦星昃有些激动心,双手不免有些微微颤抖,伸手接过密信,再三致谢。秦行云又唤来平玉,告诉他眼前这男子就是秦惠的亲生父亲。 平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话说秦惠父母不是据说被大火烧死了么,怎么又冒出一个父亲? “内情我回头再与你诉说,你见过你亲家翁!”,秦行云知道平玉内心疑惑,于是说道。 平玉知道自己走神,有些失礼,赶紧回过神来,走到韦星昃跟前,向他纳福施礼,见过家翁。韦星昃将她搀扶起来,心中欣喜。这二十年漂泊,如今不仅儿子找到了,还有个儿媳妇,真是人间欢喜。 这边交代完毕,秦行云又跟一龙说道:“你们要带龙凌前往元一观,把韦星昃也带上吧。” 话音未落,小赤豆听说他们要去元一观,想起来之前在极乐仙苑,他们和木生约定要在元一观相见,于是走上前说道:“我们也去元一观!” “元一观是什么地方?”,龙凌好奇地问道。 一龙看着眼前这些大小家伙,不免有些头疼,不过还好老黑只要一招就能把大家送过去,也就勉为其难了。 一龙先是对秦行云说道:“前辈吩咐,在下从命!”,也是他对秦行云这些年来对龙凌照顾有嘉的感激之意。 而后转身对龙凌说道:“你不是要找妈妈么,妈妈就在元一观!” 龙凌一下就兴奋起来,蹦跳着说道:“好,我要去元一观!” 看着欢饮雀跃的儿子,一龙会心一笑,一旁的老黑也是难得见一龙展露笑容,内心感慨。 一龙又问小赤豆和小骨朵:“你们为何也要去元一观?” 小赤豆说道:“我们跟木生约定了,要在元一观再见面!” “父亲,把他们也带上吧,他们是我朋友!”,龙凌听说小赤豆他们也要前往元一观,当下就更加兴奋了。短暂的相处,已经认定彼此是朋友,于是龙凌向一龙请求道。 一龙与龙凌初次相认,原本龙凌还不大接受有个父亲,如今龙凌主动叫他父亲,一龙内心也是相当激动,只是表面波澜不惊,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一起去吧!”,语气很是温情。 说罢,看了看老黑,老黑也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只能到山脚,元一观天劫,我可不敢靠近!”,一龙会意,点了点头。 小赤豆听说一龙他们答应同行,心中也是高兴,又跑过来问龙凌妈妈是谁。 “我妈妈就是袁素织!”,龙凌骄傲地说道。 小赤豆和小骨朵记得袁素织,他们曾在极乐仙苑一起同甘共苦。于是几个小孩又围在一起聊了起来。龙凌从他人口中听到妈妈的故事,心中更是好奇。 秦行云再次对韦星昃说道:“秦。。。哦,韦惠就交给你了!请把他带回韦家吧!” 秦行云改口称韦惠,韦星昃当下也是十分感慨,急忙行礼,说道:“多谢前辈!” 秦行云又对老黑说道:“还有一事需要阁下帮忙!” 老黑也不知秦行云所说何事,拱手道:“请说!” “老身要立即前往阎王洞!”,秦行云原来是需要老黑把他送往阎王洞。 老黑看了看一龙,一龙点了点头,老黑也不好细问因由,只好答应。 秦行云解释道:“阎无光不久前来信,那是我与他约定的急信,非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送出。因此,老身得前往阎王洞!” 原来,阎无光和秦行云二人之间看似并不联系,实际上还有紧急通道。阎无光深知自己中了白狐圈套,于是触发了之前已约定的急信。 老黑也不多说,向秦行云扬了扬手,等她吩咐。 秦行云又转身对平玉交待了一番。然后才跟老黑示意要即刻动身了。 老黑点点头,启动黑风术,只见秦行云脚下慢慢现出一个黑洞,然后晕转开来。秦行云也就慢慢下沉,直至淹没。 黑洞也渐渐收缩,直到消失。 三个小孩简直看呆了,好神奇的魔法! “这是什么道术?”,小赤豆看着眼前消失的黑洞,惊讶地问道。 老黑不想解释,说道:“走吧,你们也体验一下!” 韦星昃认得这是黑风术,当下也就明白了眼前人物的来历。虽是如此,仍是难以置信,说道:“阁下是黑风寨传人?” 老黑点了点头,韦星昃忽然想起什么,正要开口询问,老黑却抢先说道:“禅山道法诡异莫辨,在下黑风术也不敢进入!” 韦星昃也是明白人,当下也不多问了,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些年来,他也放下了执念,如今能找到儿子线索,已经是感激万分,也就不再执着。 韦星昃将密信放入怀中,对一龙拱手道:“想必阁下就是五龙洞堪庐祖师了!” 一龙这些年也不在江湖露面,江湖上认得他的也寥寥无几。韦星昃是根据老黑身份推测,眼前这人应该就是堪庐祖师无疑了。 韦星昃也听说了龙五当年灭了天南派的传说,知道眼前这江湖上数一数二人物的过往,心中却是钦佩,倒也不敢造次。 “久仰!”,韦星昃说道。只是心中惊讶,他并不曾听说堪庐祖师还有个儿子,更不知道这小孩的妈妈在元一观,如此说来,五龙洞与元一观是姻亲?也不曾听说元一观有女弟子?一时间许多疑问,却也无从问起。 “今日之是我,不过受秦行云所托,请勿外泄!”,一龙严肃叮嘱道。 韦星昃当然明白这个中复杂关系,点头应是。 老黑让众人靠拢,然后施展功法,一个巨大黑洞在众人脚下慢慢展开。 第二七三章 三人再联手 五龙老祖用从天睨处得来的道法封禁了紫砚的道法。木生长影祭出。 五龙老祖飞身跃起,避过剑光。遥想起当日在五龙岭羊蹄涧,眼前这少年施展元一的惊澜诀,意气风发。 “元一对你如此厚爱,你是什么人?”,五龙老祖问道。 “我就是元一观一个小道士!”,木生回应道。 “你手中这剑并不简单,是何来历?”,五龙老祖继续追问。 木生说道:“那就让你多看几眼!”,说罢,焕出火魂,手中长影瞬间烈火熊熊燃烧。 五龙老祖眼前一亮,有点意思。 木生将剑气挥出,一道烈火烧向五龙老祖。 五龙老祖手掐剑诀,用手一指,那火光似乎遇到阻力,不再向前,而后四散开去。 木生心中感叹五龙老祖道力果然非凡,不闪不躲,用手一指就能破解火焰攻势。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着急观战的燕归夏也不想当闲人,无路飞环已经击出。 五龙老祖察觉到身后呼呼剑气,正要回身来挡,尹崇铭早已飞身向前。 尹崇铭一直在看着场上各人,木生亮出长影时,他也顿感眼前一亮。而后发现燕归夏手中的奇怪剑刃也忽然分体,一道飞环盘旋而出。看到此处,尹崇铭早有防备,自己飞身上前要为师尊化解偷袭。 尹崇铭这一次得到师尊赏识,一同闭关修炼,功力自然有所提升。下山后在祥云观遇到小小挫折,令他不免有些沮丧。如今正是自己表现的好时机! 尹崇铭人跃起,掌风已同时击出。飞环空中遇到掌风气劲,偏了方向,跌落在地。 燕归夏在祥云观上见识过钟离飞云的招式,当时已然记在心上,这是首次使用这名为“无路”的宝剑,自然也不免要学用钟离飞云的招式。 尹崇铭一个飞身已经来到五龙老祖身后,刚刚盘旋空中的飞环也已被击落。尹崇铭正在得意之时,燕归夏手执子母剑已经杀到。 尹崇铭看到燕归夏杀了过来,立即祭出气盾去迎接母剑横劈。不料燕归夏轻轻一抖,那子剑随即脱离母剑,落在燕归夏左手之上。 燕归夏执剑刺向尹崇铭。 尹崇铭不曾见过这等招式,心中叫险,不知应对。 五龙老祖早已洞悉先机,运转气劲将尹崇铭向后拉扯。避过燕归夏子母剑夹击。 燕归夏扑空,子母剑再次合一,同时取回飞环,继续摆出攻击姿态。 木生和燕归夏这一番无意的配合,五龙老祖师徒二人颇有点意外。 “这剑又是什么来头?”,五龙老祖问燕归夏。 燕归夏也不打算解释,只是振了振手中无路,说道:“在下也是初次使用,学艺不精!” 还未等五龙老祖反应过来,木生已经击出冰魄气劲。 森寒阴冷的冰晶笼结在剑体之上,一道气劲击出,有如龙蛇翻腾。 五龙老祖刚化解完无路的攻击,又察觉到森寒气劲袭来。当下护盾激起,挡住冰柱攻击。 那如龙似蛇的冰魄气劲在五龙老祖跟前分寸不进,相互争持。 五龙老祖大喝一声,冰魄气劲被震裂开去,冰渣碎落一地。 忽然间,半空中出现一只巨大鬼爪,向着五龙老祖一把抓来。 五龙老祖纵是经验老到,也不曾料到对方出招如此绵密。 这鬼爪气势更是了得,有如巨佛大掌,拍打过来。 木生和燕归夏认出了这鬼爪,正是当日在鬼宫之中,阿喝施展的绝技。二人不禁看向阿喝。 正是阿喝施展道术,帮助二人对付五龙老祖。 木生喜出望外,喊道:“阿喝,是你战胜白狐,占据身躯了么?” 阿喝点了点头,专注地看着五龙老祖,没有分神。 原来在刚才木生和燕归夏与五龙老祖打斗之时,白狐分了神,被阿喝一时间压制,阿喝又抢回自己身躯。看到眼前打斗场面,阿喝当下便加入战局。 这一幕,又与当年三人在鬼宫之中对战鬼王一幕何其相似。 五龙老祖也不慌忙,轻轻挥手,已经将阿喝的巨大鬼爪拍散,如烟如雾,散去无踪。 三人将师徒二人围在垓心。 五龙老祖哈哈一笑,说道:“后生可畏!可惜,微不足道!” 三人同时出手。 木生火魂冰魄同时出击,势如破竹。 燕归夏飞环再次升空,同时子母剑一并击出,看得出全力一击。 阿喝也催动气劲,但有点力不从心,白狐再次夺舍。但气劲还是及时击出。 五龙老祖轻蔑一笑,辗转腾挪,将木生的剑气顺势一摆,剑气竟然换转方向,迎击燕归夏的飞环和飞剑。 冰魄火魂同时击向无路,无路岂是对手,被打转方向,分别击向木生和燕归夏。那飞环调转方向,飞向木生,子母剑则双双掉头,击向燕归夏。 五龙老祖随即身躯跃起,双指一点,阿喝凝聚的巨大气团被他轻轻点破。 五龙老祖一个飞身已经来到阿喝面前,说道:“我就先将你魂魄打散,也算是为你超度!”,说罢,掌风推出。 木生大惊失色,挥舞长影格挡掉飞击而来的飞环。但要救阿喝为时已晚。 五龙老祖掌劲已经发出,直打向阿喝,这掌劲一旦击中,阿喝和白狐的魂魄都会被击飞。 木生要上前阻挡已然来不及,惊慌失措之下,竟是一筹莫展。 却听得燕归夏喊道:“快收集魂魄!” 这是燕归夏的提醒,他刚避开子母剑的回击,发现阿喝已经在劫难逃,急忙提醒木生。既然救援已来不及,当下先将魂魄收集起来,毕竟这世上还有还魂之术! 木生被这一句叫喊惊醒,急忙掏出腰间的铜铃。这收集魂魄的法术和咒语,他已经施展过无数次,这一次自然更是轻车熟路。 掌劲化作清风,打在阿喝身上。一阵惨叫,来自阿喝,也来自白狐! 只见青、白两道气魄从阿喝身上被击打出来。那正是阿喝和白狐的魂魄! 木生额头上汗如黄豆,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剧烈摇晃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二七四章 降魔杵的秘密 “降魔杵到底有何魔力,值得你们如此追赶?”,玄照实在是云里雾里。虽然这铁棒是羽樽道人的近身佩器,终归也不是什么神兵,何至于什么韦心心,钟离飞云都要来争夺。 “这当中有秘密!”,钟离飞云说道。 “什么秘密?”,玄照好奇地问道。 “这当然就不能告诉你了!不过请放心,我也无意占有你的降魔杵,只需要借用几天,定当奉还!”,钟离飞云神秘兮兮地说道。 玄照看了看手上的铁棒,一时间觉得更加神秘莫测。心想这是本门先尊留下的宝物,岂能随便借给别人呢? 当即摇了摇头,说道:“恕难从命!” “只要你肯借出降魔杵,我就带你们从秘道离开这里。否则,以你们的道力是无法躲过韦心心的天罗地网!”,钟离飞云说道。 “这个韦心心是什么人?她又哦为什么想要得到降魔杵?”,玄照第二次听说这个名字,再次好奇发问。 “总之是个母老虎!”,钟离飞云冷冷地回道。 “母老虎?难不成她是你媳妇?”,云鹤打趣说道。 “你怎么知道?”,想不到钟离飞云直接承认了。 云鹤不过随口一说,这下是父子二人都惊呆了。 “那就是你们夫妻二人联手来夺宝?”,玄照一下子就联想到一起。 “那何必费劲一个追一个躲呢?”,云鹤否定了玄照的猜想。 玄照经父亲这么提醒,好像也有道理,不过这两夫妻毕竟是一家人,肯定是通力合作,故意演戏罢了。于是说道:“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故意耍我们!” 云鹤细细琢磨,也好像确实有点这个意思。 “你们确实误会了!我们虽然被钟离一统指派了夫妻,但我难以接受!”,钟离飞云急忙解释。 “指派?钟离一统还有这等爱好?”,云鹤有点惊讶。 “不过是家族联姻。韦氏一族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家族,这些年投靠钟离门阀,也很卖力。钟离一统就这样乱点鸳鸯。”,钟离飞云很是无奈。 “你为何拒绝?是很丑吗?不过你身材如此肥胖,也不能嫌弃别人丑呀!”,云鹤嘴碎。 “不丑!不但不丑,还很漂亮!”,钟离飞云说道,“不过人称母老虎,没几个能治得了她!” 云鹤父子互看了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我胖是故意为之。一是掩人耳目,做个纨绔子弟。二是不想跟那韦心心成亲,要她嫌弃!不过现在她应该以为我在祥云观上死了,自然不会来找我麻烦。”,钟离飞云补充道。 “既然不是夫妻同心,那她又为何要夺取降魔杵?”,玄照还是疑惑。 “一言难尽,以后再细说。我可是冒了被她发现的危险救了你们。她那阵法,一般人可破解不了。她迟早会想通是我暗中帮助你们。你还是快把降魔杵给我,我们得逃!”,钟离飞云神情有些紧张起来。 玄照直摇头,说道:“很感激你的出手相救,可是这降魔杵是本门的宝物,无法交予他人!” 钟离飞云看玄照如此执着,叹了口气,说道:“我并不想要降魔杵,我是想要降魔杵里面的东西!” 降魔杵里面藏有东西? 玄照拿起降魔杵在耳边摇晃,想听听有没有声音。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他疑惑地看着钟离飞云,说道:“里面有什么?” “追魂针!”,钟离飞云说道。 云鹤父子这下更是震惊了!这降魔杵怎么还有追魂针。 “追。。。追魂针?那不是本门的镇派之宝么?”,玄照问道。 “这事说来也是话长。总而言之,这降魔杵里面藏有一枚追魂针!但一般人无法将它取出!”,钟离飞云好想一下把事情都解释清楚,可是好像并不容易。 “这么说来,这降魔杵就更不能给你了!不论是降魔杵还是追魂针,都是元一观的宝物,不能外借!”,玄照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作为元一观的弟子,自然不能将本门的宝物借给他人。 钟离飞云有点烦躁起来,用手拍打自己脑门,说道:“我就说这事不能跟你讲明!你这榆木脑袋!” “怎么还责怪起我了?这本来就是元一观的宝物,为何要借你!”,玄照也是被骂得莫名其妙。 “等等!”,见二人就要争吵起来,云鹤出面劝架来了。“就算这降魔杵里藏有追魂针,你要追魂针做什么?”。 “杀掉钟离一统!我的目的就是要杀掉钟离一统!”,钟离飞云满是怒火的说道。 原来,他的一门心思就是要杀钟离一统。 “钟离一统不是你们逍遥城的城主么?你这是背叛逍遥城?”,玄照更是困惑了。 “他间接杀了我爷爷,本来还想杀我,是我爷爷用分身术把我给救了!”,钟离飞云说道,所以他跟钟离一统是不共戴天。 “论起来,你们好像还是堂兄弟吧?”,云鹤细细琢磨这里面的伦理关系。 “亲兄弟也得杀他!”,钟离飞云咬牙切齿说道。 “杀他一定要用追魂针?”,玄照问道。 “他的道力恐怕与五龙老祖不相伯仲,要想杀他难于上青天!而且逍遥城有天劫庇护,一般人想靠近他都很难!只有追魂针,能够杀他!”,钟离飞云分析道,他很清楚钟离一统的实力,一般的道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他。 玄照听说钟离飞云是为了给爷爷报仇,当下也有些心软。可是毕竟这是本门宝物,他也不敢擅作主张。 “你的一份孝心,人之常情,合情合理。只是,于情于理,我无法将降魔杵或追魂针相借,请见谅。”,玄照真是句句真心。 “既是如此,也就不要怪我了!”,钟离飞云也是已经失去耐心,这一番解说下来,玄照是一点也不改变主意。 玄照早有预料钟离飞云要动手硬抢,已经暗运玄劲,准备应对。 “把降魔杵给他吧!”,玄照忽然听得身旁云鹤说道。 第二七五章 阿喝魂飞魄散 木生、燕归夏、阿喝三人联手,对付五龙老祖。五龙老祖顷刻间轻松破解了三人招式。更是一个跃起来到阿喝跟前。 五龙老祖以一敌三仍有余力,但也不敢大意。为免陷入无休止的围攻,他要将阿喝魂魄打散。 木生和燕归夏要营救已经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燕归夏提醒木生用铜铃收集魂魄,至少还有一线还魂的机会。 木生摇晃铜铃,口念咒语。 一青一白两道魂魄从阿喝头顶飘起,其中青色的正是阿喝魂魄。随着木生口中咒语一遍遍念起,那缕青色的孤魂摇摇晃晃向着铜铃飘来。 木生脑海里想着都是阿喝,口中念叨着阿喝的名字,混夹在咒语之中,在召唤这阿喝的魂魄。 收集魂魄为之超渡,这原本就是道士入门基本功。木生对此并不陌生。但这一次木生却异常紧张。 他深怕阿喝的魂魄会四处飘散,他深怕自己的道力不济,无法将阿喝魂魄收集。 总之,他的一切担忧源于那深层的爱意。 阿喝那青色魂魄也似乎很是听话,跟随着咒语和铜铃的声响,慢慢地来到了木生铜铃处。 木生高举的手臂有些酸胀,可他不敢放松,也许就是那一刹那的松弛,会让一切付诸流水。那可是阿喝的魂魄,一点差池也来不得。 至于那缕白色的魂魄,却是没有任何人去关注它。它飘飘荡荡,成了无主孤魂,不知飘向何方。渐渐就在空中消散。 可怜这白狐,修为百年,终究化作一缕尘埃。 几番震动之后,青色的魂魄终于全部被收进铜铃之中。木生赶紧取出符篆张贴在铜铃上,如此,就能确保万无一失。 满头大汗全身湿透的木生似乎才慢慢缓过劲来。 燕归夏已经走到木生跟前,看着他那近乎虚脱已经瘫坐在地的表情,一时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五龙老祖冷笑道:“收集了魂魄又能如何?你们又不懂还魂术!” 当今江湖能够施展还魂术的只有五龙老祖和钟离一统。木生之前在古井村地洞,因为袁再牧一事,也听说过还魂之说。 至少还有钟离一统,木生心想。只要找到钟离一统,求他救回阿喝,一切就有希望。 可是阿喝的肉身怎么办?寒冰阵?就像句天师一样?还有云婆婆的冰窖。 木生想到此处,忽然想起一件事。刚才除了阿喝的魂魄被打散,那白狐的魂魄也被打散了。之前句天师是因为白狐的请君入梦才被摄了魂魄,这种情况只要将白狐消灭,句天师魂魄就能归位。 如今白狐魂魄消散,她已经彻底被消灭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句天师魂魄已经回到肉身了? 木生怔怔地入了神,完全没有理会五龙老祖。五龙老祖摇了摇头,心想这年轻一代还是太脆弱了,经不起打击。 就在此时,一个黑洞在地上慢慢晕转开来。一个身影出现了。 正是秦行云,她在老黑的帮助下来到了阎王洞。 五龙老祖在记忆中搜索来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也能通过黑风术进入阎王洞。 是那个老黑的本体帮助她?还是老黑的分身被迫把她放进来? 五龙老祖没有想起来眼前这人是谁。毕竟此处五龙老祖是四龙,他被复刻之后,脑海中关于秦行云的记忆很少。而且已经二十年过去,秦行云也老态了许多,样貌早已不是当年模样。 木生认出来是云婆婆,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云婆婆,你怎么来了?”,说罢,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阿喝的肉身,赶紧收起铜铃,站起来跑了过去。 秦行云看了看周围的人和物,没有想到这里已经开打了。却不见阎无光身影。 秦行云于是问道:“阎无光呢?” 木生也不清楚阎无光与云婆婆的关系,只是好奇怎么云婆婆也来到这阎王洞中。 五龙老祖说道:“我也在找他,你是什么人?” “秦行云!”,云婆婆自报家门。五龙老祖听说是秦行云,顿时也不敢小觑。 “原来是阎王的原配,天山冰姆的传人,久仰大名。”,五龙老祖说道。 木生大为吃惊,想不到云婆婆居然是秦行云?阎无光的妻子。这么说来,秦惠到底是什么人? “云婆婆,你,你是秦行云前辈?”,木生不敢相信。 秦行云此刻也没有心思跟木生解释,只是点点头说道:“为了躲避仇家隐居多年。之前未能说明身份,见谅!” 木生急忙说道:“晚辈不敢!” 秦行云看着倒在地上的阿喝,还有不远处也是倒地不起的褚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五龙老祖突袭阎王洞,打伤了紫砚道人,还打散了阿喝的魂魄!”,木生说道。 秦行云也不由得忌惮三分,早有耳闻五龙老祖道力威猛,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如今连紫砚也败在他手上,可见江湖传闻并非虚传。 “五龙老祖,阎王洞素来与你无仇,为何找上门来?”,秦行云喝问五龙老祖,毕竟自己也是这阎王洞的女主,怎么能让外人欺负到家里来了。 “天门即将重开,我是为生死簿而来!”,五龙老祖也不客套。 “生死簿早已销毁,你是借故结仇,就不怕阎王找你算账!”,秦行云说道。 “生死簿已销毁,当今世上仅存的生死簿就在阎无光脑海之中。老祖我就是要取这份脑海中的生死簿!”,五龙老祖很是嚣张。 秦行云细细琢磨,这是要取脑?她也曾听闻上古禁术有一门称为“读脑”的怪异道术,能够取出他人脑中记忆。难不成五龙老祖是要施行读脑之术? “那就让老身先会一会你!”,秦行云知道恶战不可避免。话音落处,一道寒冰气劲已经袭向五龙老祖。 五龙老祖伸手右手,张开五指,掌心一处气劲渐渐析出,如同兜网一般撒开,将那寒冰气劲罩在网中。 这一对碰,秦行云已知五龙老祖道力深浅,这寒冰气劲奈何他不得。于是抬掌下压,脚下寒气森然,白雾弥漫,四周已经寒风袭袭,衣袂飘飘。 第二七六章 句迁还魂 句迁身躯在元一观,他的魂魄因为之前被白狐“请君入梦”道法所摄,被困在阳坡村笔仙庙鬼宫之中。 元一观的天椟,原本是天山派大门徒,他用寒冰阵法将句迁肉身保存在元一观某个厢房之中,以免魂魄离开肉身太久导致肉身腐化。是以,虽然三年过去,句迁肉身保持完好。 天桓是句迁的好友,儿时便已相识。句迁被安置在元一观,天桓时不时来到厢房之中探望。 当年木生等三位少年初闯鬼宫,鬼王趁机将白狐魂魄打入阿喝身体之中。之后三年,阿喝和白狐的魂魄在同一具肉身之中互相争持。当三年后的今天,木生等人再次齐聚阎王洞,不料五龙老祖来袭。五龙老祖将阿喝和白狐的魂魄同时打飞,魂魄逃离肉身之外。 木生用铜铃收集阿喝的魂魄,以期有朝一日能够将阿喝魂魄归位。而白狐的魂魄无人理会,就这么飘散无踪。 白狐魂魄一旦消散,之前由她发起的道术也就自然化解。“请君入梦”自然也就因此化解。 “请君入梦”道术一旦化解,句迁魂魄也就回归本体。即便之前魂魄在鬼宫之中,也丝毫无法阻挡魂魄回归肉身。 当句迁在元一观厢房久躺了三年的床上突然睁开双眼的时候,他自己都很不适应。 而刚好前来探视正站在床前的天桓,见到忽然睁开双眼的场景,当下是是既惊又喜。但又不大确定是否幻觉。 “句迁!”,天桓尝试呼唤一声。 句迁只能将眼珠子滴溜过来循着声音看了一眼,头却还没有习惯,依旧保持着现状没有转动半分。更不用说还很僵硬一动不动的身躯。 尝试开口说话,句迁满怀努力却只能发出一声“啊”。可是这近乎低吟的喉音,天桓却再无疑问确定句迁已经醒转过来。虽然他也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为何句迁会忽然醒来。 约摸过了一炷香时间,句迁才慢慢坐了起来。他也终于明白自己魂魄逃离了鬼宫,而眼前想必就是元一观了。 “你总算醒过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天桓迫不及待要弄清楚这奇异的事情。 “来不及细说,咱们得去一趟阳坡村!”,句迁说道。 “阳坡村?” 句迁点了点头,说道:“阎王洞!” “可是你刚刚醒转过来,还需调养。。。”,天桓劝阻,以句迁当下状态,前往阎王洞确实有些冒险。 句迁伸手打断天桓的劝说,说道:“得立即赶去!” 天桓知道句迁此时的执着,已经无可劝阻,只好陪他前往。 慢慢站立起来,走了几步,句迁感觉元气已经恢复,迫不及待要往山下走。 天桓上前扶住他,唤来一个道童,把自己和句迁下山的事大致交待了几句,让道童回禀天枢。 “你不曾体验元一观仙鹤日行千里之妙,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天桓领着句迁出了厢房,朝着空中呼啸一声,一只仙鹤飘飘而来。 ### 秦行云脚下幻化出一朵白莲花,身躯已经慢慢浮起在半空,周边已经是仙气围绕。 木生双手握剑,同时唤起火魂和冰魄,那柄长影在木生气劲围绕之下,赫然分成左右两半。左边是熊熊烈火,右边是森然寒气。 木生鼓动气劲,将剑高举头上,作势要劈打。 五龙老祖现在面对的是秦行云和木生的尽力一击。稍有不慎,可能是惨败而归。五龙老祖此刻已将气盾祭出,周身萦绕黄褐色气劲。 他隐约感到右手手背上的那道伤疤隐隐作痛。 此刻的五龙老祖,是四龙,四龙是一龙的分身,而一龙是龙五的分身。 当年,秦天南在龙五右手手背划了一道血痕。这道血痕后来结了痂,一直成为伤痕而无法痊愈。 一龙作为龙五的分身镜像,这道伤痕在左手。四龙和五龙作为一龙的分身,这道伤痕就在右手。 五龙老祖对这陈年旧伤的突然疼痛,当然并不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自己此刻用尽气劲催动真气萦绕,可能旧伤复发,不过是一点刺痛感,并无大碍。 尹崇铭看着突然出现的老太婆居然激发出一朵白莲花,还有木生那把同时燃烧又冰封的怪异宝剑,心中很是惊讶。 尹崇铭天性狡黠,正在开动脑筋思考对策,不能让师尊独自对抗这两股巨大气劲。 秦行云挥动双手,双手合力向前推出,脚下的莲花不断转动,而后向着五龙老祖发出五六瓣莲花花瓣,一块块如箭如刀,簇拥着巨大气劲奔向五龙老祖。 木生也在此时用力向着五龙老祖劈下那一半火焰一半冰封的宝剑。顿时,两股不相容的气劲从宝剑剑锋击出。如同两条巨龙,一条火龙,一条冰封神龙,向着五龙老祖围剿过去。 莲花、火焰、冰封,一齐向着五龙老祖冲击过去。 五龙老祖双手合十,将气盾更加十倍加固!他要硬接这几股强大气劲。 巨大气劲联合绞杀之下,五龙老祖气盾破碎!一时间被气劲冲击,向后被推出十余步。 五龙老祖紧急之中体内迸发出强大气劲,将他全身包裹,对抗冲击的剑气和秦行云冰诀。 五龙老祖现在被一股从体内激发的阴寒气劲包裹,结出了薄冰,将整个肉身格挡起来。 那火龙和冰龙,加上莲花花瓣都被冰层阻挡,无法进一步冲击五龙老祖肉身。 气劲在互相较量,发出阵阵响声。五龙老祖不敢大意,全力运动玄功,将自己围在气劲之中以免受伤。 忽然间一阵银瓶破裂的清脆响声,那围绕在五龙老祖周边的冰层破裂!如同掉落的玻璃瓶,摔了一个粉碎。冰晶掉落满地。 可是那围攻的气劲也难以自持,在刺破冰层之后气势忽然减退,那莲花花瓣更是片片碎落在地。 木生长影击出的火龙也已熄灭,那残留气劲的冰龙只是轻轻打在五龙老祖身上,打湿了他的衣襟,却并无一丝伤害。 就在此时,尹崇铭已经驱动遁地术来到了秦行云白莲花之下。尹崇铭不清楚白莲花是何等威力,只是当下情势,已经是你死我亡之关键时刻,不得不冒死一拼! 第二七七章 阎王登场 尹崇铭从地底忽然窜出! 白莲花原本如生根般坐落在秦行云脚下。尹崇铭的突然冒出,居然将白莲花穿透。 秦行云不料尹崇铭有此招式。之前见尹崇铭站在一旁观战,气劲并不强劲,想必是五龙洞中无关紧要的一员。因而当尹崇铭忽然消失时,秦行云也不曾留意。 尹崇铭并不了解这白莲花,但凭一股冲劲,执意要破这功法。他小心翼翼遁行至白莲花地底之下,忽然穿出。 莲花与尹崇铭俱伤。 秦行云功法忽然被人从底下击破,气劲外泄,被震出五步之外。 尹崇铭冒险从莲花底下穿出,也被气劲所伤,倒在那一片破碎的冰晶之中。一时间难以站立。 五龙老祖看出了尹崇铭破解白莲花的招式,心中也是惊叹。不知尹崇铭此刻生死。 这一骤变,木生也是反应不及。只见秦行云忽然被震飞,那幻化出来的冰晶白莲也应声碎裂。木生跑过去搀扶秦行云。 秦行云功法被破,内劲瞬间混乱,真气在五脏六腑间游走冲撞,再难自持,连吐了几口鲜血。 “婆婆!”,木生见状,甚是担忧。 秦行云勉力稳住气息,示意木生将她扶坐在地。 五龙老祖冷笑一声,说道:“念你也年老体衰,早该隐退江湖了。” 秦行云闭目运功调息,木生持剑站立起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尹崇铭。对五龙老祖说道:“你徒弟以命相拼,现在也是奄奄一息,你竟没有一丝担忧?” 五龙老祖并非没有担忧,只是当下情形,担忧也是徒然,尽快取得生死簿才是关键。于是说道:“他这冒险一拼,实在难得。他既付出性命,我定当不负所托!” 木生再次驱动功法,手中长影此刻战意更盛。真气环绕。 “五龙老祖,你冲老夫而来,不要再伤无辜!”,忽然传来声响。 那声音苍老却有力,众人循声望去,那窑洞前出现了一座轮椅,上面赫然坐着一个老者。 那老者早已白发苍苍,脸上已满是皱纹,身材瘦小,不住咳嗽连连。 木生很感意外,他多少已辨认出来,这老者正是阎无光,可是他怎么苍老如此?与三年前所见苍老了太多。 佝偻着身躯,阎无光团坐在轮椅之上。止不住的咳嗽,令他身躯剧烈颤动。 阎无光双手推动着轮椅,慢慢行驶过来。 五龙老祖看着眼前一幕,也有点惊讶,传说中的阎王竟是这般模样? “阁下就是阎王阎无光?”,五龙老祖试问。 阎无光咳嗽两声,说道:“你要找的正是老夫!” “你这一身骨头,看来也是时日无多!”,五龙老祖冷冷说道。 阎无光看了看四周,看到倒在地上的褚良,还有正在调息的秦行云。那些往事涌上心头。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为生死簿而来?” “不错!当然,如果你愿意告知斩鬼刀,我倒是可以免你遭罪!”,五龙老祖回应道。 阎无光哈哈大笑,却又触动了他病弱的身躯,笑了两声又禁不住咳嗽起来。 ### “把降魔杵给他吧!”,云鹤忽然说道。 玄照侧身看着父亲,有点难以置信。正在等待云鹤解释。 而这边云鹤怔怔地看着玄照,不知道他为何看着自己。然后说道:“儿啊,你这是想什么?” 玄照等待父亲的回应,却听得父亲说道:“毕竟人家救了我们,况且也并非有意占有,借他一用无妨!” 玄照有些困惑,父亲向来是支持自己的,怎么忽然转变态度。于是说道:“这胖子救了我们是不假,但他并非出于善心,不过是图谋我的降魔杵。可是这降魔杵并非我个人之物,事关元一观。。。”,玄照哔哩吧啦地一番解释。 可是在云鹤听来,玄照决定要把降魔杵借给钟离飞云。 云鹤不清楚玄照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很是困惑。 玄照一番解释过后,却听得云鹤说道:“其实有一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日将你托付给元一观并非一时兴起,实则为父与羽樽道人有过约定!” “什么约定?”,玄照不知道这内里还有秘密。 “你既然已经决意如此,为父也不多言!”,云鹤听到的是玄照已经决定要将降魔杵相借,于是说道。 在玄照听来,父亲告诉他一个秘密。原来当年云鹤与羽樽道人约定,将来如果重遇降魔杵,那是降魔杵的造化,它还有未完成的事要靠后人去完成。 羽樽当年将追魂针藏在降魔杵中,然后冰封在冰窟之中,等待时机重临人间。 如今就是那时机,不仅仅降魔杵重现江湖,那深藏其中的追魂针也将再现。 所以今天的一幕,羽樽道人当年早已知悉。尽力帮助钟离飞云,完成追魂针之使命,并非背叛元一观,恰恰那正是羽樽道人的遗训。 玄照将信将疑,父亲按理说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可是这降魔杵和追魂针怎么就一定非帮眼前那胖子不可?一切真的早已约定了么。 云鹤忽然跪倒在地,他请求玄照将降魔杵借给钟离飞云。 玄照急忙上前将父亲扶起,现在他已经没有不借的理由。 而一旁的云鹤却只看到玄照二话不说,拿起降魔杵走向钟离飞云。 玄照拿起手中的降魔杵,紧紧地握了握执手处。心中虽有不舍,却是无奈。回头又看了看父亲。只见父亲眼神坚定中带着赞许。 玄照慢慢走向钟离飞云。就在此时,他忽然感到降魔杵的剧烈震动,甚至几乎要脱手而去。 玄照用力抓紧降魔杵,似乎被什么惊醒,大汗淋漓。再看父亲时,只见父亲一脸疑惑注视着自己,欲言又止。 玄照再看看钟离飞云,见他站在原地,早已伸出手来,要迎接降魔杵。 “不对!刚才发生了什么?”,玄照心中疑惑。 手中的降魔杵更加剧烈震动,手臂都已感觉麻痹。大脑却是越发清醒。刚才的一幕幕忽然在脑海中崩塌。 “是幻术!”,玄照忽然间清醒过来。手中的降魔杵也停止了震动。 第二七八章 幻术如真 “是幻术!”,玄照忽然大声叫唤。 这一声叫唤,把云鹤也从幻梦中惊醒。 钟离飞云原本得意的脸上恢复了平静,略带失望。 “果然我这功力还不够深厚!”,钟离飞云感叹道。 原来,就在刚才,钟离飞云对云鹤父子二人施展了幻术! 钟离扬宽是幻术一等一的高手,莫说是整个钟离门阀,就是整个道术江湖,论幻术,钟离扬宽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他这一支被称作“幻魔灭神”,具有鬼神惊叹的奇妙幻术本领。 钟离飞云作为钟离扬宽的孙子,自然也得到钟离扬宽的暗中传授。 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事不能太张扬。毕竟钟离飞云之前在钟离门阀中的形象是贪吃懒做,不思进取。所以在平时除了吃吃喝喝,不能显露自己的本领,更不能随意使用幻术。 当然,掩人耳目明哲保身,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这幻术讲究天分,还有不断的实践。钟离飞云在这方面并无天赋,所以学起来也比较费力,更谈不上达到钟离扬宽的境界。 加上钟离飞云实际发挥太少,这幻术也就成为他脑海中的道术,不曾实操。 这一次也是出于无奈,他的“无路”已经在玄道观时,按照爷爷钟离扬宽的设计,拱手给了自己的分身。论现在硬打硬的实力,他自认打不过手中握有降魔杵的玄照。更何况还有一个茅山道术的高手云鹤在旁,钟离飞云要是硬碰,是丝毫没有胜算。 既然不能力敌,那就只好智取。于是,在云鹤和玄照不留意的时候,钟离飞云发动了幻术。 在幻术的作用下,玄照父子产生了幻觉。之前那些对话看似牛肉不对马嘴,就是彼此看到听到的都并非对方所言所说。 玄照听到的所谓云鹤与羽樽道人的约定,不过是幻觉,实际上,这些事并不存在。在云鹤这边,他只是看到和听到,玄照忽然之间改变主意,要将降魔杵拱手相借。虽然云鹤内心也困惑,但丝毫没有察觉是幻术的作用。 云鹤也算是钟离扬宽的老部下,对幻术自然并不陌生。但是什么时候被幻术作用,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云鹤自己也无法判断。 幸好钟离飞云道力不高,要是钟离扬宽亲自出马,玄照只有乖乖交出降魔杵的份。而且心甘情愿交出之后,一辈子也意识不到是幻术。 降魔杵极具灵性,它已隐约感到玄照心境被蒙蔽。于是忽然剧烈震动起来,也是为了唤醒玄照。 要不是降魔杵及时自动自发剧烈震动起来,玄照也无法从这看似功力不深的幻术中醒觉过来。 “好是凶险!”,云鹤感叹道。 “可恶!看来咱们是没法好好商量了!”,玄照感到被幻术作弄,心中有了怒气。已经不想再在此与钟离飞云纠缠。 “救命之恩就此谢过了,你用幻术戏弄我们,这事也算扯平。告辞!”,玄照怒气冲冲地说道。毕竟这钟离飞云也算是指点他们离开了韦心心布偶术的围攻以及韦心心设下的阵法。 钟离飞云幻术失败,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心中毕竟不舍,眼看追魂针就在眼前,错过机会恐怕此生也无法与钟离一统对抗。 “二位留步!”,看到玄照和云鹤转身要走,钟离飞云开口喊住。又说道:“机不可失,这追魂针对在下复仇至关重要,若肯将追魂针相借,在下愿效犬马之力!若我有幸能够击毙钟离一统,且全身而退,我钟离飞云欠你一条命,任君差遣!” 钟离飞云实在是苦大仇深,为爷爷报仇的念头一直挥之不去。可是如果单凭道力修为,自己穷尽一生也难以做到与钟离一统抗衡。在他看来,追魂针千里追魂,不达不退,才有一线机会。 云鹤和玄照自然也感念钟离飞云的一片赤诚之心。因而即便在被幻术戏弄之后,玄照虽然动怒,心中也并无意要对付钟离飞云,正是因为感念钟离飞云的一片孝心。 “实在抱歉。我知你有不得不报仇之决意,只是如果真要借得这追魂针,还请上访元一观,向掌门师尊秉明。也许有一线机会。至于区区在下,实在是不能做主将降魔杵抑或是追魂针相借。除非。。。除非我死在你手里,那也就悉随尊便了!”,玄照也是一片苦口婆心,更是表明自己的意志。 钟离飞云听玄照如此决绝,也明白了他的心意。 就在此时,却听得头顶上传来脚步声。 钟离飞云这藏身之处是在深沟之中的地洞。离地面也不远,因而能够听到外面的动静。 “是飞云哥哥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钟离飞云当即有如寒蝉,不敢作声。也示意云鹤和玄照不要出声。 他已经认出来,那女子正是韦心心。她显然已经发现了有人帮助玄照和云鹤脱离自己的阵法。而这世上,她只跟钟离飞云提过自己这套阵法的破解之道。 韦心心还没有发现这处深沟和地洞,她只是好奇,自言自语般地试探着,对着空无一人的山谷自说自话。 韦心心不敢确定,因为她已经听说钟离飞云在祥云观中与颜公子对决,最终死于“九章”的截杀。 韦心心当然立志要为夫君报仇。韦氏和颜氏都是钟离门阀外姓四大家之列,彼此关系表面和睦,内里早已暗斗多年。随着颜公子杀害了钟离飞云,韦心心早已决意要与颜家彻底闹翻,势要颜公子血债血偿。 韦心心听说了降魔杵重出江湖,钟离飞蟒在榕树村大战木生、玄照、秦惠,那时候玄照初得降魔杵,已经崭露头角。 韦氏一直谨记进入禅山解救先祖的祖训,降魔杵中暗藏追魂针的事情,韦心心从小便听母亲提及,心中早已埋下访寻降魔杵的决心。 甚至钟离飞云知道降魔杵藏有追魂针也是因为韦心心透露给他的信息。 钟离飞云原本无意竞逐追魂针,关于降魔杵藏有追魂针一事,他听了也就放下了,不曾在意。但历经玄道观一事之后,为了对付钟离一统,他想起了这件之前并不在意的往事。 第二七九章 狂风巨浪 阎无光连连咳嗽,身体也随之一番剧烈颤动。而后才缓缓说道:“人说五龙老祖狂妄自大,想不到如此自骄!” 五龙老祖显然并不把眼前已经风烛残年的阎王放在眼里。说道:“你已行动不便,看你气色已经快要去见阎王了!任何人在你眼前都不免自骄起来!” “你可曾听说斩鬼刀!”,阎无光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五龙老祖当然忌惮传说中能破一切道术的斩鬼刀。可是已经病入膏肓的五龙老祖真的有如此能耐召唤斩鬼刀? 其实五龙老祖心中有另一番盘算。此刻正试探阎无光是否隐瞒实力。 五龙老祖忽然哈哈大笑,说道:“我倒想见识一下!” 阎无光将双手放置在两边的扶手上,身体往后躺在靠背上。叹了一口气。 忽然间眼前的景象崩塌,四周是那荒凉的山路。已经青黄不接的野草。 阎无光这动静之间已将阎王阵撤去。 秦行云调息完毕,睁开双眼,看到四周已经是山路脉脉,知道阎无光已将阵法撤去,心中疑惑。 她已经二十年不曾见过这个曾经的枕边人。此刻心情复杂。那曾经甜蜜的情愫显然已经所剩无几,但是多年生活的默契,还有那犹如亲人般的羁绊,却是无法驱散。心中自然不免担忧这个曾经生死相依之人。 在一堆冰晶碎片中缓缓醒来的尹崇铭,此刻也松动了手脚,只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翻腾得厉害。头昏脑胀过后,总算渐渐清晰了眼前的景象。 自己怎么在这处山坡之中?尹崇铭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努力回忆刚才的一幕,终于记起来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使用遁地术破解秦行云的白莲花,之后便不知被什么击中,全身剧痛过后,失去了意识。 尹崇铭艰难地爬坐起来,反复确认四周的景象。还是没有明白怎么出现在这山坡上。他记得有几个窑洞,可是怎么都不见了。 师尊还在,那个施展白莲花的老太婆也在。眼前又多了一个坐轮椅的老头。 再看看自己身上,无数的冰晶刺进他的肌体之中,全身多处血肉模糊,外衣已经渗满了鲜血。 幸好也没有因此丧命,那朵白莲花也不见了,可见自己这招已经奏效。 他试着站了起来,五龙老祖已经注意到尹崇铭恢复了清醒。朝着他扔去了一颗金丹。 “赶紧疗伤!”,五龙老祖吩咐道。 尹崇铭接过金丹,谢过师尊,赶紧便服下金丹调息。 “老夫设下这阎王阵已经二十余年。如今已经形同虚设。这些年来的恩怨也应该算清!”,阎无光说道。 在场之人也都明白过来,刚才一直在阵法之中,正是那阎王阵。如今阎无光已将阵法撤去,这片山脉就是阎王洞所在。只是之前被阵法保护,并不见阎王洞所在。只有持有那阎王令牌者方能进入阎王洞。 阎无光看着躺在地上的阿喝,心情复杂,询问木生,“她怎么了?” 木生便将阿喝被白狐魂魄附体,而后被五龙老祖将魂魄打飞之事简要说了。 阎无光显得波澜不惊,似乎对那残害自己的已经被白狐附体的阿喝并没有恨意。 阎无光再次咳嗽连连,他是身体早已摇摇欲坠。除了多年来的积伤,还有这三年来被白狐下毒残害。 之前,白狐已然拿捏住了阎无光。这样一位已经病入膏肓的老头,更是傻傻的服用了含有慢毒的药丸,似乎毫无疑问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当褚良和木生他们再次来到阎王洞的时候,白狐已经定下了计谋。她一方面将已经奄奄一息似乎随时就要断气的阎无光藏在山洞之中。另一面在窑洞中设下阵法困住褚良。自己则自恃还有些修为,足够与木生和燕归夏这两个江湖后辈周旋。 实际上,如果没有五龙老祖的突然出现,白狐确实已经将木生等人压制。 阎无光早已发现阿喝不对劲,但那时候阿喝伪装很是到位,只是隐约令人感到怪异,却不至于明显差别。直到她确认阎无光服下毒丸,才开始显露本性。阎无光也因而确定眼前这个阿喝已然并非之前的阿喝。 可是阎无光已经服下了毒丸,功力衰退更加严重。他只能一边假装未发现一边以气劲将那毒丸散发开去。 当阿喝将他禁闭在窑洞之中,阎无光早已隐忍多时,只等待时机。他运行气劲将体内的毒素驱赶。颇为花费了一些时候,毕竟确实是年老体衰了。 当窑洞外五龙老祖肆无忌惮之时,阎无光已经恢复七八分,因而急忙赶来。 阎无光举起右手,向五龙老祖推出一掌。 一道奇怪的气劲向着五龙老祖飘忽过来。五龙老祖也不闪避,举起右手运行气劲阻挡。 气劲对碰,一阵爆鸣之声响彻山谷。 五龙老祖连连后退三步,那气劲威猛足见一斑。 这一番试探,五龙老祖知道阎无光宝刀未老。 五龙老祖从中也嗅到强弩之末的意味,悠悠说道:“若是你正值壮年,这一击我恐怕已经站立不了!”,嘲讽阎无光确实已经不如当年。 “谁又能不老!”,阎无光并不解释,承认自己已然并非巅峰时候,不过却足以对付五龙老祖。 “拳怕少壮,阎王前辈赐教!”,五龙老祖表面客气,早已暗蓄气劲,双掌推出,惊涛骇浪。 绵绵气劲蔓延整座山谷,五龙老祖此时祭出大杀招。 阎无光将自身气劲运转,那轮椅也跟着旋转起来。有如一道龙卷风,要硬抗那滔天巨浪。 洪水对飓风。四处漫散的气劲让在场之人倍感压抑。 电光火石,霹雳如风。气劲之间的较量让周围山石沙砾飞舞,尘埃满天。 木生紧紧抱住阿喝,用身躯挡住四散飘逸的气劲。燕归夏也护住褚良,以免被这狂风巨浪侵袭。 秦行云稍稍有些站立不稳,立即调运气劲应对,在狂风中颤动。 满身血迹的尹崇铭无力自持,迅速躲在一块巨石背后,狂风中心惊胆战。 第二八〇章 韦心心 “就只能带你们到此处。”,老黑说道。 此处是元一观主峰的山脚下。 天下有三大天劫,分别称为屠魔、诛邪、净世! 哀牢山元一观主峰有一处天劫,是为屠魔劫。 大兜山七杀殿,后来的五龙岭堪庐侧峰,是为诛邪劫。 紫荆峰逍遥城主城,是为净世劫。 此三处天劫,乃钟灵毓秀,天地造化而成。加上仙人修炼,阵法配置,相辅相成。终而号称天劫。 老黑的黑风术可以瞬间穿越,唯独天劫所在,他却无可奈何。 一龙点头示意,老黑说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几个小孩早已蹦蹦跳跳,好不兴奋。龙凌最是好动,也是初次离开榕树村,当然最为兴奋。 几个小孩嘻嘻哈哈打闹,头顶上有仙鹤飞过。 他们来到山脚之时,正是天桓和句迁乘鹤前往阎王洞之时。当然山脚下的人们看不到仙鹤上面坐着什么人。鹤背上的天桓和句迁也无暇看山脚的人。 几个小孩见到仙鹤更加兴奋,指着头上的仙鹤咿呀的叫。 来到山门口,早有元一观弟子把守。一龙带着三个小孩,求见天枢。 天枢刚刚收到门下回禀,天桓下山去了。天桓临走前让门下弟子向掌观禀报。 天枢也因而知道句迁醒来一事,心中惊喜之余,也有些忧虑。忽有听闻弟子来报,山门外有自称堪庐祖师,带着三名小孩,前来求见。 元一观与五龙岭素无来往,只是理念不同,向来是互不顺眼。何以久不露面的堪庐祖师亲自前来求见?虽然心中有困惑,人家已经来到门口,没有不见的道理。 ### 脚步声渐渐远去。 良久,钟离飞云才松了一口气。早已是满头大汗。 “也罢,我随你们一起前往元一观!可千万不能被那母老虎发现!”,钟离飞云惊魂未定地说道。 云鹤和玄照只是觉得好笑,却又不好笑出来,想不到刚才还豪情万丈的胖子,一下子好像老鼠遇见猫,只能躲在洞里,不敢吱声。 玄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不曾见过那韦心心,只是既然钟离飞云要同行前往元一观,自己自然也不好推迟,于是拱了拱手,请钟离飞云带路离开此处地洞。 钟离飞云说道:“从这边走,这样能够绕过那片丛林,避开韦心心。” 提到韦心心的名字,钟离飞云声音都有些变样。 三人沿着蜿蜒的地道走了片刻来到一处稍微宽阔的空间。玄照抬头一看,上方有个大洞口。原来这是一方荒井。 “这口破井后来被挖通了一条地道。钟离门阀经常开挖此类秘道,奇招致胜。”,钟离飞云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这处地道和地洞是钟离门阀某次作战时的杰作。钟离飞云当时亦有参与,他的分身被杀之后,他想起这么一个躲藏的好去处。 穿过井口,三人离开了地道。钟离飞云身躯肥胖,出这口狭窄的破井颇费了点功夫。 玄照和云鹤在上面帮忙拖拽才把他拉了上来。 看着气喘吁吁的钟离飞云,感觉也有些吃力的玄照说道:“下次可以把井口开大一些!”,实在忍不住调侃钟离飞云。 钟离飞云也无意争辩,总算是离了地道。下一站就是元一观,希望能够顺利借得追魂针。 三人整理了爬升期间沾了灰以及弄皱了的衣服,准备赶路。却听得有个声音哈哈笑了两声。 一个身影随即从一棵树上跳下。 这可把钟离飞云吓得魂飞魄散,调头就要跑。 那身影却如鬼魅一般,倏忽来到了钟离飞云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玄照和云鹤这时看清了来人。是个女子,穿着一身淡绿裙袍。年龄与钟离飞云差不多上下。长得也算清秀。 那女子左手叉着腰,右手搭在钟离飞云肩上,说道:“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云鹤和玄照面面相觑,在想要不要帮钟离飞云解围。但是目前分不清情况,还是看看再说。 钟离飞云努力想把脸藏起来,一边躲闪一边说道:“姑娘认错人了!” 那女子一脸怒气,将肥胖的钟离飞云一把拉到跟前,饱含怒气地说道:“姑娘?你叫我姑娘?” 钟离飞云只好慢慢抬起头来,发现女子双目圆睁地盯着自己。正是令他提心吊胆的韦心心。 钟离飞云也不能再躲藏了,于是假装很是兴奋和激动,说道:“心心,是你!太好了!” 那尽力挤兑出来的兴奋表情显得极为怪异,似笑非笑的咧着嘴,努力想要表现自己的开心,却是一副苦瓜脸。 韦心心当然不吃这一套,她趴趴两拳打在钟离飞云心口,钟离飞云退出五步之外,跌坐在地。 玄照见那女子忽然动手,赶紧上前拦在女子和钟离飞云中间。 钟离飞云唉唉哟哟地叫唤了起来。玄照对韦心心说道:“姑娘,请勿动手!”,然后转身扶起钟离飞云。 钟离飞云实在太沉,加上他有意耍赖,玄照扶起他颇有些吃力。 钟离飞云被扶着站了起来,说道:“心心,见到你太好了,你怎么还动手了!” 玄照和云鹤也听出来了,这个女子就是钟离飞云之前称为“母老虎”的韦心心。 韦心心忽然两行泪就滑落在还算俊俏的脸庞上。云鹤和玄照都觉得有些意外,怎么这女子说哭就哭了。 “你个没良心的,我。。。我以为你死了。。你还躲着我!”,韦心心一边抽泣,一边伤心地说道。 玄照看着钟离飞云,很是尴尬,话说你们二位这是闹的哪一出,秀恩爱还是撒娇。 钟离飞云看着玄照,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心想还是落在母老虎手上了。 “我并非躲着你,我是担心暴露身份。被钟离一统追杀!”,钟离飞云解释道。 韦心心伸手抹去眼泪,慢慢走到钟离飞云跟前。玄照担心她又要动手,想要上前劝阻。 “姑。。。”,玄照刚要开口。 “滚开!两口子的事,你也要插手?”,韦心心看玄照不顺眼,直接开骂。 玄照瞬间凌乱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第二八一章 起死回生 龙凌听说妈妈就在这元一观中,一直非常期待。虽然上山的路上看到很多吸引人的景物,还是心中惦念着尽快见到妈妈。 天枢和一龙相见后,一龙将龙凌是袁素织养子一事告知,天枢便命人将三个小孩带去找袁素织。 袁素织与龙凌相认,当时就非常激动。听说龙凌是特意来找自己的,更是感动莫名。龙凌见到妈妈,一下就扑进袁素织怀里。袁素织又问了他这段日子的经历,也是好奇为什么他不再惧怕阳光,可以离开那棵榕树。 龙凌也不大清楚,只记得自己去那冰窖里玩,忽然就昏迷了过去。醒来之后,他就不再惧怕阳光。而且他还有个父亲。 袁素织当下感到有些尴尬,这龙凌原来有父母,自己还继续做这个母亲,会不会不大合适。龙凌却不管,不肯别人做自己妈妈。 袁素织心中当然是感动,一阵暖意涌上心头。她带着三个小孩到后山去玩。 ### 天枢在厢房中接见了一龙。韦星昃则在外面等候。他心里也很着急要见自己儿子,可是毕竟事有先后,自己只好等等。 “所以这小孩是龙五附体?”,听了一龙的描述,天枢惊讶地问道。 一龙已将之前经过大致说了,包括当年自己如果摆脱龙五控制,已经在冰窖中龙五如何破冰而出。魂魄进了小孩身体,还有这小孩的来历。过往二十年的故事,挑了大概讲了一番。 天枢听后,心中感慨,简直难以置信,原来当年传说龙五一夜之间将天南派灭门是这么一段隐秘。 一龙见问,当下摇了摇头,说道:“这次上山拜访,就是想求见元一祖师请教这异象!”。之前在榕树村冰窖之中,诚如秦行云分析,当下这龙凌到底是不是龙五,已经无从分辨。这才前来拜访元一祖师,希望指点迷津。 天枢低头沉思片刻,说道:“可是元一祖师已闭关,我等也不知他老人家几时显身。” “还请道长代为一试!实在也别无他法。”,一龙恳请道。他也知道元一祖师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既然之前已显身,不妨试试。 天枢有些为难,但此事确实事关重大,若是当年龙五借体还魂,说不好接下来是一场江湖浩劫。 思虑再三,天枢只好点头答应代为一试。 一龙谢过天枢。这才向天枢说道,这次还有一人一同前来,有事相求。 天枢困惑,请一龙引见。 一龙这才请站在门外等候多时的韦星昃进来商议。 韦星昃自报家门,韦氏一族,天枢久闻大名。 ### “此阵无法从阵内破解,只能在阵外破之。一般人破不了,恰恰晚辈能破!”,花楼兰低声对山洞中的彭道应说道,声调低沉,却是难掩兴奋。 花楼兰之前已悄悄下山,从五龙老祖处得到了破阵的关键。 彭道应不以为然,嘲笑花楼兰大言不惭,不知轻重。这阵法乃是元一祖师亲手所创,一个后辈如何敢托大。 花楼兰不服气。说出这阵法秘密。 原来这山洞周遭有一条暗沟,当年元一就是依这暗沟走势琢磨出了阵法。 暗沟之中埋下五枚铜币,要想破此阵法,需要将这五枚铜币翻转,便得一次逃离之机。 可那暗沟入口处极窄,只有人头大小,里面暗沟也是狭窄蜿蜒,一般人难以进入。 花楼兰缩骨术极为精妙,只要头颅大小即可进入。因而此处机关似乎是为花楼兰度身定做。 彭道应见他所说合理,并非信口雌黄,于是请他相助,只要能逃离此处,甘愿为五龙老祖效力。花楼兰答应一试。 此时,正在后山玩耍的龙凌因为尿急,跑到一处密林方便。从密林缝隙中看去,发现有个人影走动。那人影正是花楼兰。 ### 狂风与巨浪的对决终于平静。风浪过后,原本旋转半空的轮椅摔打在地上。阎无光终究不敌五龙老祖。 五龙老祖不等轮椅落地,趁机再发一击,阎无光连同轮椅,被五龙老祖气劲击中,再次落地时已经身受重伤。 秦行云大惊,上前阻拦五龙老祖。五龙老祖大杀招迭出,秦行云寒冰气劲被五龙老祖气盾反弹,玩鹰的被鹰啄了眼,秦行云反被寒冰气劲所伤,一时间动弹不得。 轮椅重重摔落,阎无光在轮椅上狂吐鲜血,咳嗽更是难以控制。身躯本就单薄的阎王此刻就像风雨之中的扁舟,飘摇不定,随时倾覆。 木生再次出手,手执长影,火魂冰魄交替,密集对阵五龙老祖。可是五龙老祖太强悍,连环杀招破解长影剑招,木生被逼得练练后退。 此时,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尹崇铭服下金丹调息已毕,伤势已经恢复八九成,他挡住了木生去路。 五龙老祖慢慢走向已经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瘫坐在轮椅上的阎无光,一边走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了噬魂黑石。 这噬魂黑石是之前肖灵儿找寻回来的,后来五龙老祖将七杀神君魂魄打散,通通吸进这黑石之中。 如今,这黑石将要派上用场,五龙老祖准备以此对阎无光施展读脑术。 五龙老祖已经来至阎无光跟前,他左手高举噬魂黑石,右手轻轻按在阎无光头上。 就在此时,阎无光忽然睁开原本紧闭的双眼,迅速朝着五龙老祖心口击出一掌。 五龙老祖猝不及防,被阎无光掌劲击中心口,一下跌出十步外。幸好及时稳住,才不至于人仰马翻。 阎无光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那精气神竟然更胜之前。 原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阎王启动了“起死回生”! 这神奇功法不仅让阎无光功力大增,双脚也奇迹般恢复,不再需要轮椅。 秦行云心中大惊,他知道阎无光这是殊死一搏,惊道:“起死回生?!” 五龙老祖站稳脚跟,却忽然哈哈大笑,似乎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原来五龙老祖有意将阎无光逼入绝境,让他使出起死回生的道法。目的是压制斩鬼刀! 起死回生与斩鬼刀不能同时拥有,阎无光一旦动用起死回生的道法,就无法使用斩鬼刀。而五龙老祖最忌惮便是那传说中能破一切道法的斩鬼刀。 第二八二章 父子相认 韦心心来到钟离飞云跟前,她伸手抚摸着钟离飞云心口,表情很是痛心,显然懊悔刚才出手太重。钟离飞云也不敢躲避,但内心只想逃离。 云鹤和玄照自然是面面相觑,心想这韦心心终究是个痴情女子,并非钟离飞云所讲那般的“母老虎”。 韦心心忽然伸出左手,在钟离飞云脸颊上甩了一个大大的耳光。啪的一声,犹如旱地惊雷,钟离飞云当场就被打懵了。 “是不是你将破解阵法的窍门告诉了之前被困的玄照和云鹤!”,韦心心一脸怒火地质问钟离飞云。 韦心心如此喜怒无常,玄照和云鹤总算是见识了。 钟离飞云脸上火辣,心中无奈,只好点头承认。又谎称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自己也是无意破解了阵法。 没有等钟离飞云解释完,韦心心又忽然悲伤地抽泣起来,这一下在场的人,都迷茫起来了。这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性情怎么如此多变?而且说变就变。 钟离飞云表情无奈,对玄照挤挤眼示意,那意思就是:现在,你们应该明白我有多无奈了吧。 玄照和云鹤互相看了一眼,也对钟离飞云频频点头,算是隔空回应,胖子您辛苦了。 当然正在低头抽泣的韦心心并没有留意这一场眼神的交流。 韦心心所以痛哭,原是因为钟离飞云对自己撒谎。其实,韦心心已知晓玄道观发生之事,她之前以为钟离飞云已死,伤心欲绝。后来知道这一切是钟离一统安排,说明钟离一统用计杀害了钟离飞云,她为钟离飞云感到不忿。心中已经暗暗立下决心,要为钟离飞云报仇。 韦心心知道钟离飞云救助玄照是为了追魂针,自己又何尝不是为此而来。 “你以为我是为了救出被困禅山的先祖才急着要夺得追魂针么?你太小看我了。我实在是为了替你报仇,我和你想到一块去了,我要杀钟离一统!”,韦心心这番表态,令钟离飞云着实有些感动。这女人虽然性情反复,但毕竟对自己是真心真意。 韦心心于是将这降魔杵中为何会有追魂针一事讲了大概。这一切是当年韦氏先祖流传下来,她的父亲告诉她母亲,她母亲又告诉她的。 原来,当年韦半仙找到秦天南商议破解禅山阵法,秦天南想到追魂针。后来,韦半仙从羽樽道人那里借到了追魂针。可惜,韦半仙最后仍然被困禅山阵法之中。 但韦半仙利用追魂针向秦天南传送了讯息。这根追魂针也就一直为秦天南所保管。 直到后来,羽樽道人约战秦天南,二人斗法论输赢。终究羽樽道人不敌秦天南,便将降魔杵也一并输给了秦天南。 羽樽道人练成这降魔杵,走南闯北,用此棒收伏了不少邪魔。也因此,降魔杵沾染了魔性,令羽樽道人颇为烦恼。 秦天南提出冰封修心除魔之法,羽樽道人颇为信服。于是便借道法打赌之名,将降魔杵交予秦天南。 秦天南将追魂针打入降魔杵之中,也是为了去除杵中魔性,并于后来冰封在那冰窟之中以寒冰荡涤魔道,等待他日重出。 原是这样一番经历。后来韦星昃找到秦天南,秦天南将此事略说一二,因而韦星昃便知有追魂针一事。秦天南更是将如何取出追魂针之方法告知了韦星昃。 韦心心说道:“这取针之法只有家父知道,我千辛万苦要取这降魔杵,并非为我自己,也是为你!你这个负心人,竟然对我隐瞒。。。”,话到此处,又是低头抽泣。 钟离飞云呆立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想了片刻,才说道:“怪我没有好好待你。” 玄照听罢,初时觉得惊奇,这内里竟然还有这般故事。如今降魔杵已在冰窖中淬炼多年,身上魔性想必已涤清。 可是转念一想,这钟离飞云和韦心心是夫妻联手要来夺针么?不自禁地握紧手中的降魔杵。 钟离飞云也有些为难,自己先前已经答应玄照要一同前往元一观请示。 ### 韦星昃向天枢表明身份,自己就是韦氏后人。 天枢也是惊讶,传说中的韦氏一族,向来是相当神秘,竟然后人就在跟前。彼此客套一番。 韦星昃急于要见秦惠,也不多寒暄,就把来意说了一番。元一观修道多年的秦惠,原是韦氏后人。当年因为某些缘故,失落了,如今已经证实身份,故来相认。 天枢听罢,心中感慨。不过秦惠乃是天椟的弟子,此刻正在别处跟随天椟修炼。天枢当下吩咐门徒带韦星昃前去拜访天椟。 一路山路蜿蜒,韦星昃也是心情急迫,又有些近乡情更怯的紧张。 转过一处山头,来到了天椟修炼之所。天椟向来喜静,不见外人。门徒报知是天枢引见,天椟这才现身迎接。 韦星昃也不啰嗦,三言两语说明来意,天椟初时惊讶,不敢相信。韦星昃掏出秦行云之前交待的书信,说是秦行云前辈已有说明,待见面便知。 天椟便即唤来秦惠,秦惠不明就里,直到听说自己父亲就在眼前,有些讶异。 秦惠也曾想过自己父母一事,但从小他便听说自己父母已在大火中丧生,何以又冒出个父亲? 韦星昃知道一时半刻说不明白,急忙将秦行云书信交予秦惠。 秦惠展信细看,神情是阴晴不定,那当中有关事情来龙去脉,今后如何安排,都说得清楚明白。秦惠心情久难平复。一旁等候的韦星昃更是七上八下。 按照信中嘱托,秦惠将书信交予天椟,当中有秦行云单独告知天椟之事。 天椟接过书信,阅罢大惊,知道秦行云前往阎王洞万分凶险,当下便要赶往阎王洞相助。 秦惠思索片刻,当即伏地跪拜韦星昃,总算是父子相认。韦星昃老泪纵横,急忙扶起秦惠。 秦惠随即又拜别师傅,如书信所言,秦惠便要跟随韦星昃下山。 天椟将他扶起,叮嘱他前往辞别天枢,路上小心云云。 第二八三章 阎无光对战五龙 阎无光“起死回生”,气息更胜从前。满怀斗志的阎无光,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击。 起死回生犹如回光返照,这短暂的激斗过后,是无尽的沉寂。 五龙老祖却不忌惮,除了斩鬼刀,在道术的世界,没有五龙老祖忌惮的东西。五龙老祖重整衣冠,要与阎无光决斗。 阎无光运转气劲,强大的气势令周围沙石躁动。气机尽现的阎无光,犹如不败战佛,令天地沉寂。 五龙老祖也不敢怠慢,慢慢将气息调匀,那威猛的气势丝毫不曾减弱。 缠斗,周边是沙石飞舞。二人的气机都已到了顶点。 木生和燕归夏此刻不敢造次,这是高手之间的对决,任何他人的加入不过自取其辱。 秦行云被寒冰气劲所伤,此刻更多的是担忧。她深知这是阎无光最后一击。天人永隔也许就在眼前。 气息开始转动,二人拼尽全力的对决。四周瞬间已经愁云惨淡。沙石乱飞,令众人睁不开眼。 比起之前的狂风巨浪,此刻的风云变幻更令人心惊胆战。 仿佛天地已经容不下二人气息,那已经满溢的气息无处释放,令四周充满爆裂的契机。 昏天暗地,木生和燕归夏已经睁不开眼,一切有如末世,电闪雷鸣。 五龙老祖小心翼翼,将全身气劲充沛,引领着周边的气息。阎无光也是气息围绕,寸寸爆裂,气息早已不为天地所容,随时撕裂整个时空。 终于,五龙老祖率先出手,一声叫唤,天地神雷为他所用,一时间全部砸向阎无光。 阎无光也已等待多时,他轻轻张开双臂,那无尽气息瞬间聚拢,强大异常的气盾正充斥天地。 五龙老祖的这一击被阎无光全数挡下。除了天地震撼,地动山摇,阎无光毫发无损。 一旁观战的木生和燕归夏挡不住这强劲气息,五脏六腑倍感震荡,不觉吐出鲜血。 阎无光反击,双手推出,巨大气劲风卷残云般席卷而来。五龙老祖调动气运,凝神屏气,以无上真气对撞。 轰隆四作,五龙老祖挡下攻击。心中惊叹,这起死回生竟然让阎王功力倍增。 阎无光却开始显出疲态。 起死回生无法僵持太久,每一份消耗都是生命的减损。 阎无光再发一招,凌厉气劲压碎虚空,如万千箭雨齐射。 五龙老祖激起周边碎石,迎接箭矢。 箭矢与碎石冲击,瞬间化作粉尘。 五龙老祖已经看出阎无光的疲态,随即反击,将气劲凝聚成巨剑,以开天辟地之宏伟气势,向着阎无光全力推进。 阎无光大惊,这强大气息已经令天地暗淡。 利剑出鞘,一时无两。 天地也为之剧烈震动。木生、燕归夏、秦行云、尹崇铭,已然无法睁开双眼。 阎无光无力抵挡,利剑穿胸而过。 最终,五龙老祖稍胜一筹,阎无光被击中,跌坐回轮椅。 ### 秦惠已向天枢辞别,再来后山来找袁素织告别。袁素织正带着小孩在后山游玩。见到秦惠前来,当即上前交谈。 龙凌刚才小便去了,此刻跑了回来,看到袁素织正跟秦惠闲聊。他便走到小赤豆和小骨朵跟前,低声说道:“我发现一个好玩的事,跟我来!” 小赤豆和小骨朵天性好玩,听说有好玩的,当下就来了劲。三人若无其事向着“好玩”的地方走去。 袁素织看到三个小孩走入一片丛林,也未多想,只是喊道:“别跑太远!”,毕竟这里是元一观,相对安全。 龙凌应道:“好的!”,便带着小赤豆和小骨朵去寻那刚才小便之时看到的身影。 此刻花楼兰已经施展缩骨功法钻进了地下沟渠入口。 三个小孩刚好赶到,龙凌指着沟渠入口,说道:“看,就是那里!” 小赤豆和小骨朵已经看到,有个身影竟然缩成一团钻进了沟渠入口。 太神奇了,他怎么做到的? 龙凌鬼主意最多,说道:“他这道术不像是正经道法,在元一观如此畏畏缩缩,可能是个坏人!” 小赤豆和小骨朵觉得有理,纷纷点头。 小赤豆说道:“我们去告诉袁姐姐!” “来不及了,万一他跑掉,大人们会说我们小孩子乱说话!”,龙凌显得有些着急。 “那怎么办?我们也钻进去抓他么?”,小骨朵问道。 龙凌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些碎石头,于是灵机一动,说道:“把洞口堵死了,让他出不来,咱们再去找人!” 小赤豆和小骨朵觉得太有道理了,再次点头。 于是,三个小孩开始搬来好多碎石头。 不到片刻,他们已经将洞口堵死。三人忙得不亦乐乎,虽然有些累,还是心满意足。 “好了,我们去找妈妈!”,龙凌拍拍身上灰尘,说道。 这可吓坏了沟渠里的花楼兰。本身已经扭曲身体才能钻进那狭小的洞口。全身无法伸展,如果长期这样,会有性命之忧。如今入口被堵,等于要活活闷死此处。 “救命!放我出去!”,花楼兰急忙呼救。 “嘻嘻,等我们找来大人确认你的身份,才能放你!”,龙凌说道。 此时,山洞中彭道应也听到了洞口有花楼兰求救的声音,还有小孩的声音,心想不妙。于是说道:“是谁?敢进来一见么?” 彭道应知道这山洞有阵法,外人一旦进入便出不去。于是诱骗小孩进来。 三个小孩听到声响,发现旁边有个山洞,于是也不多想就跑进山洞。在山洞中,他们看见一个老道士正坐在潮湿的石头上。 “你是什么人?”,龙凌开口就问。 彭道应不认识眼前三个小孩,心中认定是元一观新入门的弟子。于是说道:“你们叫我一声师祖,也不过分!” 小赤豆于三人中经历最多,自然更加稳重些,说道:“你是元一观的人?你认识木生吗?” 彭道应听到木生这两个字,心中怒火中烧,说道:“你们也认识木生?” “他是我们的朋友!”,小赤豆说道。 “那很好!”,彭道应说着,那手中的冬蝉随即击出,二话不说就要杀掉眼前几个小孩。已经是丧心病狂。 第二八四章 五龙读脑 眼前三个小孩并非普通小孩。 看到“冬蝉”激发的蝉翼一般的气劲击出,赤豆赶紧祭出葫芦阻挡气刀。 小骨朵如今已经并非骷髅形态,无法用那骨棒攻击,只好躲在小赤豆后面。 气劲击打在葫芦上,剧烈震颤。小赤豆感觉虎口麻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攻击我们?”,龙凌见那老道士突然出手,似乎是敌非友。可是他们不过是几个小孩,与那道士素未谋面,道士突然出手令人疑惑。 彭道应看着眼前小孩手上的葫芦,有些疑惑。没有理会龙凌的追问,而是对小赤豆问道:“你是什么人?手中葫芦是从哪来的?” “我是赤焰鬼尊的弟子,你不认识我们,为什么要下狠手?”,小赤豆有些生气,这道士出手狠毒,差点要了性命。 听到赤焰鬼尊的名号,彭道应有些惊讶,难以置信。眼前的小孩怎么可能是赤焰鬼尊的弟子?但是他手中这葫芦,确实罕见,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乌木鬼坛? “这么说来,你们并非元一观弟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彭道应想弄清楚这些小孩来历。他原本以为是元一观新招的小孩。 “我们是元一观的客人!”,小赤豆说道。“我们看到有人在外面鬼鬼祟祟,这才跟了过来。你又是什么人?跟外面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是同伙吗?” “这里是元一观禁地!你们擅闯禁地,就是死罪!”,彭道应吓唬他们。 “不知者不罪!这里为什么是禁地?你又为什么在禁地里面?”,小骨朵躲在小赤豆身后,他脑筋转得快脑筋转得快,一连发了两问。 彭道应此刻有些骑虎难下。他原本以为把他们骗进来处理掉,可以帮助外面的花楼兰脱险,顺利解救自己离开。不料这几个小孩好像都有点来历,不好对付。 “这里是元一观的囚室!老夫就是元一观的叛徒!这山洞被元一设下了阵法,你们进来就出不去!”,彭道应也不打算隐瞒,希望花楼兰能尽快破解阵法。 ### 五龙老祖气机全现,以全身气劲营造出气盾,将自己和阎无光隔绝于气盾之内。五龙老祖慢慢走到阎无光跟前,确认他已一动不动,方才再次取出噬魂黑石,准备施展那传闻中的读脑术。 紫砚道人褚良在此时醒来,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燕归夏看到师父醒来,心中欣喜,急忙扶起师父。 紫砚道人看到五龙老祖营造巨大气盾,并步步逼近阎无光。眼看着形势不妙,褚良忙又将紫砚祭出。 一道紫色光芒向着五龙老祖击去。就在距离五龙老祖五步外,似乎再难进得半寸。 那是五龙老祖气盾的作用范围,它硬生生挡下了紫砚攻击。滋滋作响的紫色气劲仍然不肯示弱,与那气盾相持着。 气盾之内,五龙老祖念动咒语,左手托着噬魂黑石,右手掐起剑诀,向着阎无光脑袋比划着。 秦行云刚才寒冰气劲中缓过劲来,看见眼前一幕,顿感大惊。急忙冲上前,要去解救阎无光。 可惜,五龙老祖气盾异常强劲,秦行云无法进入气盾之中。被那气盾挡了一下,立即反弹开去,摔落在十步之外! 如此强劲的气盾,可见五龙老祖已经用尽全力。 气盾之中,只见道道灰黄真气从阎无光天灵盖窜出,进入五龙老祖手中噬魂黑石。那便是读脑术的作用之下,阎无光脑中记忆已经全部被噬魂黑石抽出。 不消半刻,阎无光就如泄气的皮球瞬间耷拉下去。低垂这脑袋,全身犹如失去骨头,如同烂泥般铺陈在轮椅之上。 这一番操作,不过半柱香时间。阎无光所有元神已经被抽空。即便活下来也如同废人。至于是否还能够成活,则要看阎无光定力。 五龙老祖似乎心满意足,又似乎疲态尽显。他叹了一口气,将噬魂黑石放入怀里。 就在这松了口气的一瞬间,那防护气盾似乎不再坚固。紫砚气劲如同洪水,瞬间冲破了气盾的防护。 气盾啪啦一声,顿时破碎。 紫色气劲却丝毫不减,直击五龙老祖。 五龙老祖这连番运作下来,已经有些疲惫。来不及躲避那紫色气劲。被气劲击中右臂。当下只顾手臂一酸,向左一个大趔趄,差点摔倒。 褚良看到气盾已破,急忙走上前去要看看阎无光伤势如何。 阎无光就那么如一团肉泥涂抹在轮椅之上,没有一点生机。秦行云也在木生搀扶之下慢慢走了过来。 五龙老祖走到尹崇铭身旁,让他掩护,准备撤离。 就在此时,天空中响起两声鹤唳! 众人抬头,只见一只仙鹤在空中盘旋。 木生认出了这是天桓的坐骑,仙鹤“麒麟”! 莫非是天桓师父来了?木生心中暗暗期待。 那仙鹤落在地上,仙鹤背上下来了两个人。正是天桓和句迁! 木生简直不敢相信,句天师居然就站在眼前。 木生揉了揉眼睛,确认眼前不是自己的幻觉。两行泪就流了下来。 “师父!”,木生喊叫了一声。 句迁循声望去,看到了木生。三年不见,木生确实变化不少,更加成熟了。 句迁却是消瘦不少。这三年来肉身一直在阵法之中,也无法进食,自然是日渐消瘦。 看到句天师再次活过来,站在眼前,木生泣不成声。他轻轻扶好秦行云,就一个箭步跑了过来。 木生紧紧抱住句迁。这种感觉已经三年不曾拥有。三年来每个日夜的思念,在这一刻似乎又无言以对。 句迁拍了拍木生后背,说道:“这三年,你长大了不少!” “师父,师父。。。”,木生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好了,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句迁说道。他的话虽然声音不大,却自带威严。木生当下便抹去眼泪,收拾心情。 五龙老祖已经察觉,这两个乘鹤而来的人并非一般,自己已经不堪久战。 第二八五章 可怕的龙凌 沟渠里的花楼兰现在非常憋屈,心里很是慌乱。这等于被折叠打包了,要是无法施展手脚,会被活活困死在沟渠之中。 喊叫了几声救命,发现没有人理会,之前那几个胡闹的小孩也似乎已经走远。 花楼兰当下也无计可施,决定先去把那镇住法阵的铜币翻转,假如能够将彭道应释放,他就能解救自己出去。 于是,花楼兰继续向下潜行。 山洞之中,彭道应自报了身份。三个小孩不由得大惊,原来这人是个叛徒!想不到这里就是元一观囚禁犯人的地方。怎么门口也没个告示,真是坑人。 小赤豆心里唠叨。小骨朵听说这里进来了出不去,当下就想到先验证这个叛徒的说法是否确真。 小骨朵跑向山洞门口,想要往外跑,却被一股无形力量阻挡,并被反弹了回来,摔倒在地。 龙凌见状也赶紧跑过去,同样被一股无形道力给挡了回来。看来这老道所说并非谎言。 “不用枉费功夫,要是能够逃脱,老夫早已桃之夭夭!”,彭道应提醒道。 “你这恶老道,为什么把我们诓进来?”,龙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怒气冲冲地对彭道应说道。 “既然你们是元一观的客人,你们要是不见了,元一观自然会有人来找你们。天枢那老道有办法离开此阵法,让他来救你们就是!”,彭道应说道,原来他心中有另一番盘算,以这几个小孩作为人质,也许能跟天枢谈谈条件。 天枢作为掌观,有历代相传的符咒可以进出山洞。 “万一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在这里呢?”,龙凌说道。 “那你们只能尽情喊救命,让他们知道你在此处!”,彭道应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龙凌和小骨朵看着小赤豆,想听听他说怎么办。小赤豆走到山洞门口,将葫芦别在腰间。他运转气劲,想要用道法破解这道屏障。 双掌击出,砰的一声巨响,周围也跟着晃动起来。可是门口的无形屏障却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小赤豆直挠头。 小骨朵见状,也知道小赤豆无计可施了。于是就只好开口大喊:“救命!救命!” 这几声叫喊,确实把袁素织喊了过来。 且说袁素织跟秦惠聊了几句,秦惠告辞离去。袁素织发现三个小孩不知去向。于是便一边叫唤一边寻找。 袁素织找得也有些着急,终于来到了这个山洞附近。她听到了小骨朵的呼救声。当下就愣住了。 袁素织知道这处山洞是禁地,难不成这些小孩跑进里面了?当下着急万分,来到了山洞口,朝里面喊话。 奇怪的是,在洞里洞外,就算面对面,也互相看不见。 听到妈妈的叫唤,龙凌心中也是着急,他急忙提醒道:“妈妈,不要进来,这里有阵法!” 袁素织听到龙凌的声音,确定他们确实跑进了山洞,当下更是慌乱。“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她急切地问道。 “一言难尽。妈妈,你快去找这里的掌观帮忙!”,龙凌说道。 “天权师伯,他们无意闯入,请你手下留情,不要伤害这些小孩!”,袁素织向彭道应求情。她知道里面关押着天权,于是说道。 已经很久没有人称呼他当年的道号了。天权心里不禁感慨。 就在此时,龙凌忽然感到一股无名的躁动。他的眼睛忽然变得赤红。 周身焕发着无尽气劲,此刻的龙凌似乎已经变成龙五的气势! 也许是受到周围气息扰动的影响,龙凌身不由己地握紧拳头,任由气机在周身游走! 彭道应感受到强大的气劲,知道眼前这个小子并不简单。当下也激起气机应对。 先发制人,彭道应深谙此道。他再次激发“冬蝉”,片片薄如蝉翼的小气劲在空中盘旋,一齐击向龙凌。 龙凌大喝一声,气劲外泄! 那片片“冬蝉”忽然被气劲撕裂,飞散出去。击打在墙壁上,划出点点火光。 巨大的震撼力!有如地动山摇! 此处已经困不住龙凌激发出来的强大气劲。山崩地裂,海啸飓风。山洞里的小赤豆、小骨朵,还有彭道应都被那巨大的气劲震昏了过去。 山洞外的袁素织也来不及躲避,被那强大气劲所伤,昏倒在地。 就连沟渠中蜷缩一团的花楼兰也无处可躲,被气劲所伤,就这么折叠着身躯昏厥在狭小的沟渠之中。 龙凌自然也无法抵挡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大气劲。直挺挺地躺到在地。 那是残留在龙凌身上龙五的意识所激发出来的强大功力。就在这发作过后,龙凌连同那龙五都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们都恢复意识,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袁素织最先醒过来,她摇晃一下脑袋确认自己清醒,然后朝着山洞叫唤。 山洞中陆续走出了三个小孩。正是小骨朵他们。 袁素织喜出望外,上前抱住龙凌,惊喜于他们为何能够逃离山洞。 几个小孩也说不清楚,醒来后就尝试走走,发现阻挡洞口的屏障已经不再。 “那个老道也不见了踪迹!”,小骨朵说道。他发现彭道应已经不在山洞之中。 袁素织心中大惊,那可是元一观囚禁的叛徒,这么逃脱了,可是大事!掌观要是怪罪下来,几个小孩恐怕难辞其咎。 正在担忧之中,却听得有呼唤救命的声音。 微弱的声音,不知来自何处,袁素织四处找寻。 龙凌忽然想起来,之前有个人钻进了沟渠,然后渠口被他们堵住了。 龙凌赶紧带着妈妈来到沟渠入口。指着那入口说道:“妈妈,有个人钻了进去!” 袁素织看那洞口不过人头大小,怎么进得去?可是里面确实再次传来声响:“救命!在下花楼兰!” 袁素织听得花楼兰的名号,当下难以置信。几个小孩已经开始搬动堵住渠口的石头。渠口终于显露出来。 花楼兰奋力向前,艰难地从渠口钻了出来。已经是全身湿透,满身污垢,还带着一身腥臭。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花楼兰看到袁素织站在眼前,有气无力地说道。 第二八六章 句迁变成小黑狗 褚良看了一眼句迁,心中宽慰,这次下山目的之一就是要进鬼宫救出句迁。现在句迁已然从鬼宫全身而退,他也想起来应该是因为那施展请君入梦的白狐魂魄已经被打散。 褚良嘴角轻轻上扬,对句迁说道:“你有个好徒弟!”,确实是在表扬木生,也是为曾经的师弟有这么出色的徒弟感到高兴。倒也不是木生的道法到了多么高深以致令人欣喜的程度,只是木生那份对师父的敬意和孝心,确实是难能可贵。 句迁多年不见褚良,其实也是颇为思念,虽然在这样的场景再次重逢有些无奈,但是彼此那种昔日的情谊还是言浅情深。仿佛又回到二十年前分道扬镳的时刻。当时二人都还年轻,各有各的见地和追求,只好各自追寻自己的道法。 思绪万千,却又不得不重归现实。现下实在不是重聚叙旧的好时候。句迁轻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再见是在此情此景!” 褚良也无暇伤春悲秋,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解决眼前事情再说!”,说罢,匆忙走到阎无光跟前,要看看这位好友伤势如何。秦行云向他摇了摇头,表示阎无光已经没有气息。 褚良心中大惊,那强作镇定的神情难以掩盖心中悲怆。多年不见的好友,居然就这样死了?一时间难以接受。 秦行云伸手抚摸着阎无光枯瘦的手掌和手指,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悲伤有之,悔恨有之。秦行云此刻心情复杂。这位与自己有结发之义的老头,就这么垂垂老去,她心中惋惜。那些过往为数不多却总算温馨的场景无意间就在心头涌现。也许这一生的磨难就因为阎王这么一个身份,要是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那该有多好。 二十年前,为了保护孙儿,她离开了阎无光,这一去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阎无光在这阎王洞中是如何渡过?他这般沧桑,想必也是艰难度日。我不曾在他身旁照顾他,想想有些悔恨。 好不容易再次相见,却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来生吧,如果有来生,不要再分开好不好。 秦行云伤心背痛,哭出了声。那些岁月便如这哭声,声声凄楚。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褚良回头看了看燕归夏,又看看秦行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才轻轻说了一声“节哀”。 说罢,褚良再次举起紫砚。对五龙老祖说道:“你休想离开!” 说话之间,紫色气劲已经再度升起,那气势更胜之前。 五龙老祖右手祭起一朵五色莲花,想要再次施展封禁紫砚的道法。 句迁此时已经拔出桃木剑握在手上,决定和昔日的师兄联手,打败这五龙老祖。 五龙老祖将右手手腕轻轻翻转,那五色莲花向紫砚打去。与此同时,句迁桃木剑已经凝聚气劲向着五龙老祖打来。 褚良运转紫砚,道道紫色气劲释出。与那五色莲花对抗。 句迁持剑杀了过来,那气劲附于剑尖,全力一击,刺向五龙老祖。 五龙老祖已渐露疲态,五色莲花已是勉强。句迁剑招迅猛而至,五龙有些猝不及防。 句迁其实也很勉强。他在冰阵中躺了三年,甫一恢复便赶往此处。如今这奋力一击,也是强弩之末,但他有不得不为的觉悟。 木生跟在句迁身后,长影再次闪动。随时准备上前策应师父。 尹崇铭也做好了准备,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师尊体力消耗严重,要是轮番车轮战,恐怕是凶多吉少。现在正是帮助师尊的好机会。 秦行云悲恸不已,一时间还没有恢复过来。 天桓在一旁观察着眼前局面。摆在身后的双手已经暗暗运劲。 “还在等什么,快出手!”,五龙老祖不知道对谁喊了这么一句。 躲在巨石后面一直没有露面的老黑的分身此刻已是心领神会。他听得分明,这是五龙老祖在呼叫他出手。可是眼前来了这么多人,自己并无把握,迟疑之间,不敢出手。 五龙老祖忽然间感到右手手背的伤疤奇痛无比,犹如再次裂开。他挥手要施展一招暴雨雷鸣以击退句迁。 句迁时刻提防着五龙老祖的反击,这一招进暗藏着一招退。 五龙老祖手势刚落,句迁已有准备向后撤退。 可是五龙老祖这一招“暴雨雷鸣”却没有引来雷霆万钧,反而悄无声息。 句迁向后撤退,脚尖触地之际暗自庆幸五龙老祖反击不见成效。 可就在那一瞬间,句迁感觉身体一软,接着眼前便是漆黑一片。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却是许多惊讶的眼神。整个世界是黑白的。而且所有周围的人都是那么高高在上,自己仿佛蹲在地上。 句迁心里奇怪,叫唤了两声,“汪汪!”,哪里来的奇怪声音? “汪汪!”,句迁尝试继续叫唤。 这狗叫声莫非来自。。。 他低头看看自己,为什么长着狗的腿子?还有,后面还有尾巴? 就在刚才的一刹那,五龙老祖的暴雨雷鸣没有奏效,可是,他的“畜人术”却意外发挥了作用。 五龙老祖也很是惊讶,明明刚才是要施展的是雷鸣术,为何会是这般? 句迁,此刻,变成了一条小黑狗!正扭着尾巴,汪汪叫了两声。 木生呆立在原地,句天师去哪里了?眼前黑狗是怎么回事? 紫砚褚良再次被禁闭,再次被雷击,再次昏倒。燕归夏慌乱地跑到褚良身旁。 木生反应过来,急忙跑到小黑狗身旁,又惊讶地看着五龙老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畜人术?”,天桓此刻已经气机尽现,他同样惊讶于如此骇人的场面。 五龙老祖看着自己的右手,那道疤痕一直隐隐作痛。 “是这道疤痕的缘故吗?”,五龙老祖心里疑惑。急忙又对尹崇铭说道:“快撤!” 尹崇铭也是第一次见这畜人术,一时间也是惊呆了。听到师尊提醒,才回过神来。 “休想!”,天桓知道五龙老祖要撤退,气劲已然击出。 此时,天空传来一声鹤鸣! 第二八七章 袁姑娘,花某定不负你 说话之间,不知从哪里跑来了两棵鬼鬼祟祟的树,一左一右,忽然动手,把云鹤和玄照分别从后面紧紧抱住! 云鹤和玄照来不及反应,已经被树干紧紧包住,无法挣脱。 父子二人回头一看,是树!于是齐刷刷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女子,这熟悉的配方,想必是这女人又启动了布偶术。 确实是韦心心悄悄运转那布偶术,把两棵大树变成她的玩偶,趁着玄照和云鹤在看钟离飞云和韦心心吵架不注意的时候,指挥那两棵大树静悄悄地来到了二人身后。 然后收网! “飞云哥,现在你说要不要夺取降魔杵!”,韦心心阴谋得逞,现在降魔杵可以说已经是囊中之物,她把这个决定交给她的男人。 钟离飞云一时间难以决定,他也没有料到韦心心还有这一手,好个“母老虎”。钟离飞云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对刚聊得好好的“朋友”做出这么看上去不符合道义的事情。 可是降魔杵就在眼前,此时不取,万一到了元一观,人家不肯借,到时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到时在人家主场也不好翻脸。确实现在就是最佳时机,错过了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钟离飞云!你背信弃义!”,玄照被树藤勒得快喘不过气,恨得直叫喊。 “夺了降魔杵,咱们回家。”,韦心心知道钟离飞有些犹豫,继续劝说他。 “我不能回去,钟离一统要是知道我还活着,肯定要杀我!”,钟离飞云还在犹豫,嘴里回应着韦心心的话。 “只要破解了降魔杵,取出追魂针,就不怕那钟离一统!”,韦心心说道。 “谁能取出追魂针?”,钟离飞云反问道。 “我爹爹!”,韦心心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是到了中秋,他就会回来!他答应过我的!” 那就不妨一试!钟离飞云内心有些波动。如果是韦星昃回来,取出这追魂针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云鹤虽然身体被树干抱住无法动弹,手腕和手指还是能动,早已掐指作法。 趁着钟离飞云和韦心心在那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云鹤已经施展五鬼搬山!地底下的石头窜出,直击钟离飞云和韦心心。 与此同时,玄照大喝一声,发起火焰阵法!他顾不上自身安危,直接把自己置身火焰之中!火焰连同抱住他的大树一起燃烧!吓得云鹤也是大叫,“儿子,你这是自焚呀!” ### 花楼兰感到欣慰,袁素织却紧皱眉头。这登徒浪子怎么还在元一观中。 “你怎么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袁素织质问道。 “妈妈!他是什么人?”,龙凌发现妈妈认识眼前这个满身污垢的男子,于是好奇地问道。 花楼兰一听,顿感五雷轰顶! “袁姑娘,你,你怎么有儿子。。”,花楼兰不顾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追问袁素织。 袁素织对花楼兰这副模样真是又气又怜,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这种事情!你再不说清楚,这下走失了元一观关押的叛徒,元一观上下饶不了你我!” “你我?”,想不到袁姑娘心里此刻还关心着我,花楼兰心里一阵暖意。 可是,眼前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她一个妙龄少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 想到此处,花楼兰竟然掉下了两滴泪! “袁姑娘,你心里有我花某,我。。。我无论如何不能辜负你!”,花楼兰莫名就自我感动起来,继续说道:“不论,不论这小孩是谁的,我花某都,都愿意,和你一起抚。。。” “花楼兰,闭嘴!”,袁素织被花楼兰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表白说得面红耳赤,赶紧打住他。内心那是恨得牙痒痒,这个节骨眼了,这登徒浪子真的就没有一点认真的劲吗? “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你用什么方法放走了天权!”,袁素织急得直跺脚。 花楼兰被袁素织这急切的神情吓住了,他终究是心软的人,最见不得女人发急发怒,更何况是心爱的女人。 花楼兰急忙说道:“袁姑娘不要急!我慢慢说来!” 于是花楼兰把自己潜伏此处之前因后果简要说了一遍。目的就是要救出天权为五龙老祖效力。 后来花楼兰钻进了沟渠,洞口却被几个小孩堵住了。花楼兰叫唤了几声救命,却没有人应答。于是又想着先去把铜币翻转,救出天权再说。 不料他刚找到那五枚铜币,却忽然间剧烈震颤,自己被震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在沟渠之中,更为奇异的是,那五枚铜币竟然全部翻转了。花楼兰心想一定是刚才那一番震动,把铜币给震翻了。毕竟这沟渠之中也容纳不了第二个人进来翻转铜币。 后来花楼兰奋力钻回沟渠洞口,再次叫唤救命,终于被袁素织解救了。 “这五枚铜币一旦翻转,这阵法之门就会开启?”,袁素织问道。 花楼兰点了点头,说道:“一经翻转,这生门便会开启三个时辰!” 前因后果已经明白,天权应该就是在刚才一阵震颤之后最早醒过来的。之后他发现阵门已经开启,于是便逃之夭夭。 袁素织低头想了片刻,问道:“把大伙都震昏的气劲到底从何而来?” 小赤豆摸了摸脑袋,说道:“当时龙凌变得很奇怪。。。”,他也不知道如何往下说。 小骨朵看着龙凌,说道:“你刚才眼睛都变得通红,是不是你的功法把那坏人震昏了,还打破了洞口的魔障!” 龙凌并不知晓刚才的一幕,听他们这么一说,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我?我怎么记不起来!” 袁素织看着眼前的龙凌,心中不免担忧。又看看花楼兰,叹了口气,说道:“你快走吧!” “我。。我不能连累姑娘!”,花楼兰担心自己这么一走,袁素织要受惩罚。 “你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袁素织警告道。 话音刚落,几名元一观的弟子已经来到此处。他们受了掌观的命令,前来捉拿放走元一观叛徒的罪魁祸首。 第二八八章 烟消云散 众目睽睽之下,句迁变成了一条黑狗! 这就是畜人术! 天桓颇感震惊,虽然一直有听闻上古禁术中有一门将人变为动物的道术,但并未曾见过。 五龙老祖本无意使用畜人术,一来这道术无法逆转,在他记忆之中应慎用,二来这道术并不简单施为,可是这一次却似乎挥手之间,这让五龙老祖内心惊讶。 五龙老祖记忆中回想起那个将天南派所有人变成动物的上午。那是龙五的记忆,也是一龙的记忆,自然就是五龙的记忆。 为什么?这道伤疤还在隐隐作痛,是它的作用吗?如果已经无法自如控制道术,那么下一秒怎么办? 当年秦行云传授了一道咒语,可以暂时压制这疤痕的威力,何以如今失效? 需要尽快离开,这是五龙老祖此刻的念头。 “师父!”,木生完全无法相信,那个魂魄被禁闭三年刚刚复活而且刚刚见面的句天师,居然变成了一只小黑狗? 他还能变回原来模样吗?这禁术如何破解? 木生抱起那只小狗,一时不知所以。 小狗汪汪叫了两声,再无回应。 天桓已经蓄积力量,要对那五龙老祖击杀。但也提防被这怪异的畜人术击中。知道五龙老祖打算撤退,天桓叫喊一声“休想!”,那气劲已经击出。 就在此时,天空中响起鹤鸣。 天椟骑着仙鹤“饕餮”从元一观赶来。此刻已经来到阎王洞上空。 天桓气劲有去无回,五龙老祖避开,却不敢回击。此时的五龙老祖已然无法控制自身道术。 天桓一击不中,再次汇集道力,同时喊话道:“快快解开这畜人术!” 五龙老祖有些狼狈,刚才躲避天桓气劲袭击,只能在地上翻滚避开,现在满身尘土,有些灰头土脸。 五龙老祖回应天桓说道:“这上古禁术无法可解!当年天南派一夜灭门并非他们死绝了,而是全部变成了飞禽走兽!” 五龙老祖这话无异于惊天悍雷!不仅揭开当年天南派灭门因由,更是直接了当说明这畜人术无法逆转! “是你将句天师变成黑狗?为什么要这么做!”,木生抱着手中的小黑狗,愤愤不平地质问五龙老祖。 五龙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再不退回,通通都要变成飞禽走兽!”,五龙老祖当然不会承认是道法失常了。 在场之人无不惊吓。秦行云知道那畜人术的威力,也深知畜人术并非随意可用。她想起来当年她兄长秦天南在龙五身上留下疤痕一事。 “你是一龙的分身!你无法驾驭手上的伤痕!这畜人术并非你有意为之!现下你已无法控制自己的道术!”,秦行云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五龙老祖。 五龙老祖终于从他的记忆中想起来眼前这老太婆就是当年传授一龙压制手背疤痕威力的秦行云。 “原来是你!你这压制的道法失效了!我确实不知道下一秒会是什么道术,也可能是像当年龙五一般,把所有人都变成牛马飞鸟!”,五龙老祖看着步步逼近的秦行云,说道。 秦行云停住了脚步,她太清楚这畜人术可怕的道力。也很清楚自己的道法确实无法揣测家兄秦天南留下这疤痕的威力。 饕餮已经降落在地。天椟从鹤背上下来,看着眼前一幕,顿时有些茫然。 “你再不出来,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五龙老祖向着那巨石背后的身影喊话道。 巨石背后正是老黑分身。他此刻也是紧张到了极点,听到五龙老祖再次呼唤,他只好现身。 每一个分身都有不甘永远作为分身的觉悟!老黑的分身也不例外。 要想替代本体,就要溯古回去杀掉本体。因而老黑的分身需要五龙老祖助他溯古。 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天桓身旁。天桓正想击出气劲,回头一看这黑色身影,顿时怔住了。 “又是你?”,天桓认出来,这全身黑衣打扮的人正是老黑!当然,天桓区分不出来这是分身。也不知道老黑还有个分身。在羊蹄涧,天桓遇到过老黑,当时他质问老黑为何不重回钟离门下,老黑的回答似是而非。 老黑的分身却二话不说,忽然发起气劲。一个黑色漩涡忽然在天桓跟前展开。 “师弟小心!”,天椟提醒道。 可是那黑洞早已将天桓吞噬。就这样,天桓在众人面前消失不见! “你把他带到何处?”,天椟喝问老黑。而手中早已蓄满气劲,要将那老黑冻住。 “你先撤!”,五龙老祖见天桓已经被黑风术带走,劲敌已除,当下便让老黑撤退。 老黑也不犹豫,当即一个黑洞在自己脚下运转开来。 天椟寒冰气劲应声而出,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老黑已经消失不见。 天椟赶上前挡住五龙老祖去路,对秦行云说道:“师姐,你我联手将他冰封!” 秦行云也将气劲蓄满,这天山派的两大高手要联手对抗五龙老祖,这让五龙不得不冒出一身冷汗。 “撤!”,五龙老祖不敢贸然出手,他这一手道术已经混乱。只能对着尹崇铭喊道撤退。 尹崇铭心领神会,师尊这一次让自己前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于是,那经过闭关修炼,早已更上一层楼的遁地术再次派上用场。 尹崇铭念起咒语,一声“遁!”,瞬间便是一阵尘土飞扬。接着,五龙老祖和尹崇铭便遁地不见了! “遁地术!”,木生回忆起当年在李阀军营之中,尹崇铭就是用这一招将自己带离军营。 天椟反应过来,当下便对着地底发出寒冰气劲。随着气劲发送,那地面结出了冰块! 天椟这一招实则已经用尽他的寒冰气劲,地下三尺均被冰冻。 可惜,尹崇铭遁地术功力大增,这一眨眼功夫,已经在地底下逃窜出几十里远!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走一段歇一段的毛头小子。 天椟知道五龙老祖和尹崇铭已经逃脱,当下叹了一口气,将那寒冰气劲解除。 木生抱紧怀里的小黑狗,看着已经失去魂魄躺在地上的阿喝,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第二八九章 虎啸 玄照发动烈火阵法,将自己也熊熊燃烧起来。果然发起狠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莫说是云鹤,钟离飞云和韦心心也被吓得目瞪口呆。眼前男子居然自焚? 可是他们也没有多少时间惊讶,因为云鹤激起的飞沙走石正迎面扑来。二人来不及闪避,钟离飞云只好以血肉之躯挡在韦心心前面,任由飞石击打在自己肥硕的肉身之上。 韦心心心里那是一阵狂喜,果然是老娘看中的男人,担当! 回过神来细细一想,这哪里来的飞沙走石?那少年已经把自己燃烧在烈火之中,这神奇飞石看来就是那老道所为。韦心心一边心疼钟离飞云,一边暗自盘算。 飞石过后,钟离飞云已经被打得满身是伤,咬着牙强忍着痛。 韦心心一把将他拨开,叉腰对着云鹤大声喝问道:“老道!这飞石是你弄来的吗?” 云鹤哪里理会这母老虎,他已经被身旁熊熊烈火怔住了。大声叫唤着玄照的名字。可是玄照没有回应。 那树偶终究抵挡不住烈火,松开了树藤。玄照这才一跃而起,跳出了烈火圈。可是全身衣服已经被烈火烧得破烂,赶紧顺势在地上打滚,扑灭火苗。 头发也烧了不少,脸上也是通红,但总算摆脱了树的缠绕。玄照振作精神,站起身来,正对着韦心心和钟离飞云,显然是一脸怒火。 云鹤看到儿子总算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儿子呀,你这是连自己都烧,也太狠了!” 玄照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服,承认自己确实有点鲁莽了。可是当时的情形,也容不得犹豫。父子二人被树藤缠住,小了说降魔杵保不住,大了说连性命都可能不保。只好冒险一试。 “真金不怕火炼!说明你儿子命不该绝!”,玄照回应父亲的话道。 “死老道!我问你刚才那些飞石是不是你弄的!!”,韦心心却不理会玄照。而是执着的继续质问云鹤。此刻她内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要替钟离飞云出口气! 云鹤看到玄照有惊无险,这才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韦心心,说道:“母老虎,你在嚷嚷什么?现在你我是生死对决,你质问什么屁话?”,云鹤也是来了气,这女子嚣张什么? 韦心心目露凶光,手向着空中一顿比划,那抱住云鹤的树藤勒的更紧。 云鹤涨红了脸,呼吸有点困难,韦心心说道:“你敢对飞云哥哥如此无礼,非教训你不可!” 玄照早已来到那棵大树身后,重重一棒敲下去,大树裂开两半,缠绕云鹤的树藤也终究解开。 云鹤摔落地上,看看树藤已经解开,回头一看是玄照已经将大树劈开,再看那玄照,眼中神情坚毅,一副杀伐果断的气势。心中不免涌起一番自豪,不愧是我云鹤的儿子! 韦心心见树偶被破,心中不悦,要再施展布偶术擒拿云鹤父子。 玄照跃起,落在韦心心跟前,说道:“你我往日无仇,若再不停手,休怪降魔杵手下无情!” 玄照要动真格,以韦心心的布偶术怕是难以抵挡。钟离飞云急忙上前拉住韦心心,说道:“心心,此事到此为止!” 韦心心一脸不服气地回头看着钟离飞云,说道:“我并非为我自己。你应当清楚追魂针的用处!” 韦心心提醒钟离飞云,这是夺得追魂针的绝佳时机,不可错失。 钟离飞云微微一笑,说道:“你的心意,我已完全明白。只是我们硬碰,也难以得到追魂针。不如暂且放放,等你爹回来,再作计议。” 韦心心见钟离飞云主意已定,当下也不再坚持。但面子上还是过不去,冷哼一声,挣脱钟离飞云,自己走开去了。 钟离飞云走过来,对玄照拱手道:“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玄照也是无奈,这番折腾,自己弄得衣衫褴褛,差点自焚,现在却发不起火来。 “罢了!就当作不打不相识!就这样吧!”,玄照也无意纠缠,自认倒霉就是。说罢,走过去扶起父亲。 就在此时,忽听得树林中一阵虎啸,叫得人毛骨悚然! “有老虎?”,云鹤警惕地四周观看。 “糟糕,是那家伙来了!”,钟离飞云说道。 韦心心也皱了皱眉头,说道:“他怎么会来这里?” 玄照父子见钟离飞云和韦心心神色紧张,似乎对这虎啸来历有所察觉。当下也是摸不着头脑。 玄照问道:“二位认得这声音?” “快躲起来!”,钟离飞云不再多说,让大伙躲回那处地穴之中。 又搞什么把戏?莫不是一计不成,又来一计?这钟离飞云神神叨叨,恐防有诈。 玄照不愿跟随钟离飞云躲入地洞,站在原地,对钟离飞云说道:“这叫声到底是什么?” 钟离飞云一只脚已经跨进枯井,回头看着玄照,说道:“一个骑虎的浪人!如果不想跟老虎搏斗,赶紧闪!” 钟离飞云也不再理会玄照,自行跳下了枯井。韦心心早已在井底。 虎啸山林,再次震颤。 云鹤沉思片刻,说道:“还是躲吧!”,说罢,也跳进井里。 玄照无奈,只好也跟着下去。 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麻衣,骑着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悠悠地从树林里出来。 那老虎摇头晃脑,走五步就呼啸一声,坐在虎背上的男子却是闭目养神,丝毫没有被老虎影响。 男子盘坐在虎背上,却稳如泰山。老虎停了下来,男子睁开双眼,好像在对老虎说话,问道:“闻到什么?” 老虎低头咕噜了两声,似是回应男子。 男子也好像听懂了老虎的说话,此时注意到有一口枯井就在枯枝败叶掩藏之中。 男子吹了一声口哨,只见一只猴子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虎背上,在男子跟前蹲着,似乎在等待命令。 男子伸出右手,手指修长,抚摸着猴子。然后轻轻说道:“你去看看!” 那猴子叫了两声,便转身跳下虎背。猴子直走到枯井旁,仔细围着枯井四周观察了一番,然后纵身跃入。 老虎轻轻走到一处空地,趴坐在地上,男子这才从虎背上下来,双足赤脚,没有着鞋。 男子轻轻抚摸虎背,然后在空地上盘膝而坐,继续闭目养神。 第二九〇章 江湖再见 一切匆匆而来,一切云淡风轻。 阎王洞一战已经落下帷幕。 五龙老祖大胜! 阎无光丧命,秦行云恸哭不止。 阿喝魂魄离体,被木生收集在铜铃之中。 句迁变成一只小黑狗。 天桓去向不明。 褚良和紫砚遭遇重大败迹。 木生最为痛苦,心中的恋人阿喝多年不见好不容易重逢,竟然魂魄离体,还魂乏术。 同样多年不见的句迁好不容易恢复肉身,又被变成小狗。 怎么办?萦绕在木生心头的疑问久久不息。自己以为拥有长影,加上这些年来的磨练,可以与鬼宫中鬼王抗衡,如今连五龙老祖也打不过。 无法逆转的畜人术,如何救回句天师?阿喝魂魄离体,如何给他还魂?木生一下子觉得现在还不如三年前。 可是必须振作起来,阿喝和句天师只有自己可以依靠,一定要找到办法帮句天师恢复人身,帮阿喝恢复魂魄。 当今世上能够施展还魂术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五龙老祖,一个是钟离一统。 去逍遥城!木生坚定了如此念头。 可是自己的实力需要提升,别忘了钟离一统还在派人追杀自己。 “师伯,我要如何才能最快最快提升内力,对抗五龙老祖?”,木生开口向天椟问道。 天椟看着木生,沉思片刻,说道:“要短时间内提升内力,有两个办法!” 木生满怀期待地看着天椟。 天椟继续说道:“一,说服元一祖师传授你早已失传的元一道法!二,前往禅山修习禅山道法,不过,没有人能够逃离禅山阵法!” 两条路,木生记在心上。如果能够得到元一道法和禅山道法,想必能够打败五龙老祖,显然也不必惧怕钟离一统。 可是现下需要解决阿喝肉身问题。 秦行云此刻看来已经好转一些,她收住了悲伤的心情,抹干了眼泪,对褚良说道:“褚先生,你是亡夫生前至交,亡夫的后事老身只能交托于你了!” 褚良当然不敢推辞,赶忙上前说道:“褚某不敢有辱交代!”,当下就接下了这桩事情。 秦行云点头致谢,将阎无光双手轻轻放回轮椅之中。极目看着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褚良想起一件事,就是当年阎王托孤一事。按理说,这当年的遗孤如今已经成年,好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加上阎无光如今遇害,作为他唯一的后人,很应该祭拜。 于是,褚良上前对秦行云低声说道:“秦前辈,有一事已经过去二十年,褚某不知当不当讲!” 秦行云回过神来看着褚良,褚良用眼神往燕归夏那边比划。秦行云心中也知道大概。 秦行云伸手握住褚良双手,说道:“亡夫后事就劳烦先生了。其他事情暂不烦扰了!” 言外之意,并不想在此时告知燕归夏身世一事。也许秦行云并无意让后一代卷入纷争。 “这。。。难道阎王一族。。。”,褚良欲言又止,他内心很是挣扎,燕归夏毕竟跟随自己多年,自己也是视如己出,并不想燕归夏牵扯进阎王家族的恩怨之中。但是,毕竟这就是燕归夏作为阎王后人的宿命。 换句话说,燕归夏就是新一代的阎王!此事迟早是要告诉燕归夏的。这是责任,也是担当。 秦行云当然也明白褚良的意思,只是不好多说,于是说道:“时机未到,还得好好修为!” 燕归夏要是此时暴露,岂不是成为江湖上的箭靶。这些年来,燕归夏道力虽然在年轻一辈上算得上中等,但毕竟无法支撑阎王一族这个大场面。 褚良也是感到惭愧,有时自责,觉得阎王当年是所托非人了。于是感叹道:“褚某有负重托呀!” 秦行云摇了摇头,道:“老身只希望后人能不再延续前人恩怨!” 言下之意并无怪责,反而希望后人能做个不懂道术的凡夫,那样就不必死于非命了。 二人低声交谈,燕归夏当然听不到,心想定是商议阎无光安葬之事。果然一番交谈过后,褚良回到这边,也并无说些什么,只是吩咐燕归夏帮忙把轮椅和阎无光推回紫砚观。褚良打算在紫砚观安葬阎无光,秦行云先前也同意了。 木生放下手中的小黑狗,那黑狗也没有乱跑,而是乖乖的蹲坐在原地。木生来到秦行云跟前,慰问一番,又问婆婆有何打算。 “还是回榕树村,平玉那丫头还在那里!”,秦行云答道。 “婆婆,我想将阿喝肉身寄托在冰窖之中,是否可行?”,木生想起榕树村的冰窖。 秦行云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话长,我简短说来。冰块中原本镇压的龙五居然魂魄冲破了束缚,还进了龙凌的身躯之中,如今龙凌是正是邪,已然难以说清。五龙洞那堪庐祖师正是当年的一龙,他是龙凌的生父。今日那五龙老祖正是一龙分身。如今一龙已经带着龙凌前往元一观请求元一祖师赐教。之前为了封住龙五,冰窖已经被毁。不过老身用寒冰阵再造一个也不难。你且放心。只是这还魂之术。。。” 木生没有料到这期间榕树村还发生了这么多事。秦行云答应了保存阿喝的肉身,木生颇为感激。 秦行云也无意泼冷水,只是还魂之术确实难办。木生也知道即使保存阿喝肉身,也不见得能还魂,但终归要一试。 木生说道:“晚辈打算前往逍遥城,但此前需要提升功力!” 看着木生坚毅的眼神,秦行云也只好点头赞许。 秦行云说道:“有志者事竟成!” “不错,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终有一天我要救回句天师和阿喝!”,木生心中燃起无穷斗志。 天椟此时走了过来,对木生说道:“你先回趟元一观,把此间发生之事跟掌观师兄说了,我得去打听天桓师弟下落!” 木生拱手应是,天椟便别过秦行云和褚良,骑鹤去了。 褚良也别过秦行云,和燕归夏推着那坐着阎无光尸体的轮椅一起离去。 木生不免感到一种落寞。 但是,江湖终究会再见! 第二九一章 万兽之王 这位披头散发骑虎登场的怪人,是夔家的老三。 夔家是钟离门阀四大外姓之一。 论道术,夔家这一门并不高超,但他们有一门特殊的本领,就是能够召唤各种奇珍异兽。有“万兽之王”的称号。 他们常常以猛兽为坐骑。这夔老三就以老虎为骑。呼啸山林,令人闻风丧胆。死在老虎口下的英雄好汉也不计其数。 夔家原本在滇西,因为战乱,加入了钟离门阀。在钟离门阀门下也是一支独特的劲旅。 战场上这些野兽一字排开,对面门阀的人一看阵像就吓得屁滚尿流。 这些猛兽在夔门驯服下,嗅觉更为灵敏,用来追捕敌人,是个好帮手。 夔老三这次下山并非追捕钟离飞云,毕竟大家以为钟离飞云已经在祥云观战死。这次恰恰是为玄照而来。 玄照降魔杵在玄道观惊艳登场,这事已经传到钟离一统耳中,对于降魔杵的传说,钟离一统当然很清楚。因而要来夺取。 钟离飞云和韦心心都以为这猛兽是为自己而来。钟离飞云心想自己活着的事怕是已经被钟离一统发现,因而派夔老三来追杀。韦心心则早与钟离一统不对付,钟离一统要杀她也不出奇。 玄照离开祥云观之后便要前往元一观,夔老三的任务就是一路跟踪便杀掉玄照,夺取降魔杵。 于是夔老三沿途追赶,在此处猛虎嗅出来有行人的踪迹。夔老三于是停了下来。 有一处枯井,不知是否有人,于是夔老三让一只猴子下去探视。 且说云鹤父子跟着钟离飞云和韦心心下到井中,回到之前钟离飞云躲藏的地洞之中。 父子二人其实心中都有疑惑,这会不会是钟离飞云的幻术? “不是幻术!那骑虎的浪人,人称夔老三,是滇西夔门门下!专门驯养猛兽。夔老三的坐骑就是一只凶猛大老虎!”,钟离飞云似乎看出了云鹤父子的疑虑,解释道。 “是为我而来!钟离一统对我也起了杀心!”,韦心心说道。 “恐怕是为我而来!”,钟离飞云说道。 “躲能躲得过去吗?”,玄照握紧手中降魔杵,说道。 “猛虎进不来。”,钟离飞云说道。 说话之间,已经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众人不觉都屏气凝神起来。 那猴子呲咧着牙齿,蹦跳着在暗道中奔跑着。灵活矫健的身躯在这暗道之中显得驾轻就熟。 很快,那只猴子跑到地洞入口处,它已经看到此处有几个人影。 钟离飞云等人紧张地看着洞口,忽然一只“大老鼠”出现,当下都吓了一跳。 当看清楚不过是一只猴子,众人才稍觉放松一些。可是马上已经察觉过来,这突然出现的猴子,无疑是夔老三的前哨探子。 韦心心最先动手了,她轻轻转动手腕,地洞中的好几块石头已经在她布偶术控制之下将猴子围住。 猴子向来警觉,无奈韦心心出手迅捷,直到被石头围困,猴子才想起来要奔逃。 猴子咿呀叫了两声,钟离飞云已经同时出手。两片碎瓦片在钟离飞云手上犹如飞刀,那两声似哼非哼的闷叫声似乎在喉咙处刚发出就已经闷绝无声。 猴子刚开口叫唤,就已经被瓦片封喉。鲜血蹦出,猴子本能地用手去捂住脖子,已然后知后觉,倒地颤动。 玄照看到猴子忽然倒下,回头一看知道是钟离飞云已经出手。这夫妻二人配合默契。 还没等玄照反应过来,钟离飞云已经朝他扔了一套衣服过来。 “把这换上吧,咱们已经暴露,做好准备和那夔老三打一场!”,钟离飞云有不得不杀猴子的理由,也做好了必须与夔老三一战的准备。 玄照接过衣服,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被大火烧坏的衣服多少有碍观瞻。 “心心,隔着这地洞,你的布偶术能不能起效?”,钟离飞云问道。 韦心心摇了摇头,说道:“隔着这地面,难以施展。我也暂时没有能力将整个地面变成我的布偶!” 钟离飞云在地洞中来回踱步,自言自语般说道:“试试我的幻术!”,说罢抬头看看洞顶,然后慢慢地盘腿坐了下来。 玄照躲在暗处换好衣服,出来看到钟离飞云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一时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 “你是五龙洞的细作?”,天枢问道。 堂下站着花楼兰,袁素织,龙凌,小赤豆,小骨朵。两旁站着手持戒棍的一众道童。 这是元一观的训戒堂,一龙在后面旁听,不敢上前打扰。 天枢正在质问花楼兰。花楼兰也无法隐瞒,点了点头,说道:“这都是我花楼兰一人所为,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作为五龙洞的弟子,落在元一观手上,花楼兰心想是凶多吉少了。只能期待师尊到时给自己报仇。 “素织,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天枢忽然问袁素织。 袁素织内心也是紧张万分,师尊见问,只好应答。她也不想把罪责都怪在花楼兰头上,但这事还涉及龙凌,更有说不清的奇怪气劲。三言两语似乎难以说清。 正在支支吾吾之间,花楼兰说道:“这事都在花某身上,这几个小屁孩不过贪玩被我利用了。”,他在为袁素织铺垫。 袁素织看着花楼兰,又看了看龙凌。龙凌看出袁素织的为难,说道:“妈,实话实说便是,我不怕他们!” 袁素织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便将自己所知事情经过说了一番。却没有提及自己之前已经认识花楼兰一事,更不会提及之前曾劝说花楼兰赶紧离开等场景。 天枢听罢,看着龙凌,似乎有种不祥预感。而后下达了他的训令。 花楼兰潜入元一观,意图救走本门叛徒,罪责难逃,即刻关押在元一观,等候处置。小赤豆和小骨朵即刻赶下山,不得再进入元一观。袁素织看管不力,暂押思过,等候天椟回来处置。至于龙凌,天枢将其带往后堂。 花楼兰不忍地看着袁素织,对天枢说道:“天枢老道,你可以杀了花某,只要不再处罚其他人!” 天枢看着花楼兰,又看看袁素织,袁素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天枢叹了口气,对花楼兰说道:“你想死,还是等五龙老祖来了再死不迟!”,说罢便让人 第二九二章 隐身 第292章 隐身 “这股奇异的怪力,恐怕终有一天无法克制!”,天枢提醒一龙。如果袁素织他们所言非虚,则龙凌身上的怪异道力恐怕正是来自龙五,他朝一旦觉醒,恐将摧毁龙凌。 一龙当然也是担忧。可是这二者如何抉择,自己当下并无主意,因此才来的元一观求助元一祖师。 一龙说道:“龙凌闯的祸,我来处理。天权如今在哪?” 天枢明白一龙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用天眼观察,却是不见踪迹!” “隐身术?”,一龙惊讶地问道。如果连天眼也无法看见天权行踪,那想必是隐身术的掩护。 “你的言下之意,除了五龙洞,逍遥城也看上了天权?”,天枢不解。 这隐身术并非真能隐身,只是一种符咒术,能够避开天眼追踪。而这门咒术,却是逍遥城独创。是当年钟离无川钻研所得。 因而,一龙推断如果天眼无法追踪,便是有人对其施展了隐身术。而隐身术就只能怀疑逍遥城了。 “九彩金光镜!”,一龙想了想,说道。 天枢却是冷汗直流,这九彩金光镜实在令人难忘。之前因为天权盗走了招魂幡,天枢作为掌门可是难辞其咎。好不容易在元一祖师显身指点之下,借出九彩金光镜才夺回招魂幡。莫非这一次五龙洞和逍遥城都是冲着九彩金光镜而来? 一龙继续说道:“实不相瞒,上古禁术之中那溯古之术确实需要九彩金光镜的帮助。我之前也让五龙夺取九彩金光镜!” “所以那花楼兰就是你派来的?”,天枢几乎都忘记了眼前的一龙就是五龙洞的堪庐祖师。 一龙摇了摇头,说道:“自从找回龙凌,我已无意争夺溯古之术。那五龙也早已不在我掌控之中。即便我如今下令让五龙收手,以他分身之觉悟,也断不会听我。” 天枢半信半疑,一龙继续说道:“不论如何,看好九彩金光镜。天门即将重开,夺取九彩金光镜大有人在!” 九彩金光镜如今就在藏宝阁中,天枢心想,如果没有印符和口诀,谁都没法进去藏宝阁。 天枢不无得意地说道:“九彩金光镜如今在藏宝阁中,应该是万无一失!” 一龙却不以为然,说道:“别忘了当年天权如何盗走招魂幡!” 天枢这才意识到五龙洞和逍遥城争夺天权的原因。一龙又说道:“我去一趟逍遥城,龙凌就暂时留在这里。也别为难袁素织那小姑娘了!” 天枢明白一龙的意思,既然天权可能在逍遥城,一龙愿意前往探个究竟,但元一观也别亏待了龙凌母子。 “只是那小孩体内的道力恐怕不知何时又待发作。”,天枢不无担忧。 “有元一祖师坐镇,恐怕就是龙五复活,也不必担忧!”,一龙说道。如果龙五当真借着龙凌的身躯复活,想必元一也有办法对付。这也是一龙将龙凌带来此处的目的之一。 ### “我们这就走了么?不是说好要在这里等木生?”,小赤豆站在山脚下,有些不服气地看着山顶。 “我们这次确实闯祸了,天枢道长不惩罚我们,已经是网开一面,还在元一观赖着可不行。”,小骨朵向来比较有主意。 “那木生回来了咋办?还有龙凌,我们得救出龙凌!”,小赤豆显得很是着急。 “木生回来了解事情经过,自然会有他的想法,咱们如果要等就在山下等好了。至于龙凌,咱们既然是一起来的,就得把他救出来!”,小骨朵也主张要救出龙凌。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却是深深明白行走江湖最重要是讲义气。 “怎么救?还有他父母都在元一观呢!”,小赤豆说道。 “那个姓花的细作能够混进元一观,咱们也未尝不可!混进去咱们再找机会救出他。龙凌的妈妈也受到处罚了,估计自身难保。龙凌只能靠咱们去救!”,小骨朵认真分析,这元一观存在漏洞,一定有机会混进去,毕竟龙凌只有咱们两位小兄弟能解救。 小赤豆不住的点头,“咱们潜进去,救出龙凌!”,这计划让他莫名兴奋,这就是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吧。 ### “当日在千名石,是你劝我回来受罚,如今又救我,却是为何?”,天权,或者叫彭道应,此刻疑惑地问道。 这是藏在密林之中的一座小茅屋,里面坐着天权,还有酷似天桓的道士。 酷似天桓的道士回应道:“只要不离开这里,他们就找不到你!” “隐身术?” 那道士点点头。 “我差点忘了,你是逍遥城的!”,彭道应想起来,天桓师弟本身就是钟离门阀后辈,自然会这隐身术。想必这茅屋被张贴了符篆,自己躲在此处,天枢的天眼也难以发现。 “我救你,有一事需要你相助!”,那道士说道。 “什么事?” “盗取九彩金光镜!” 原来,当时在元一观山洞之外,这个酷似天桓的道士一直在暗中观察着。 就在龙凌发出怪力震昏众人之后,道士才现身进入山洞,随后救走了昏迷中的彭道应。 “九彩金光镜?逍遥城也对这感兴趣?”,彭道应认定这是逍遥城的谋划。 “不论是为谁,这是你摆脱元一观追杀的唯一机会!”,那道士说道。 “九彩金光镜在藏宝阁中,如何盗取?”,彭道应很清楚藏宝阁的设计,没有天枢的符印,根本无法开启藏宝阁大门。 那道士伸出右手,将掌心展示在彭道应跟前。 彭道应看着那道士手心的符印,大吃一惊,说道:“这符印,天枢怎么会。。。” 那道士收起手掌,说道:“现在你愿不愿意一试?” “你到底是谁?”,彭道应很是困惑,这人似乎并非天桓。 “你不必理会,盗取九彩金光镜,投奔逍遥城,就在当下!” 这酷似天桓的道士,实则是天桓的分身。天桓的本体已经被老黑的分身不知送往何处。 第二九三章 谁是对手 闭目养神多时,夔老三已入虚空之境。 忽然之间耳朵跳动。 一只猴子从枯井爬出。 夔老三睁开双眼,看着那猴子。 猴子只是摇头。 夔老三皱了皱眉。以这么多年的默契,这猴子摇头就是井底没有发现有用的讯息。 夔老三转头看老虎。 老虎对着枯井还是呼啸了两声。老虎很坚定,这枯井有人。 猴子没有理会老虎。蹦跳着来到夔老三跟前。摇头摆手,吱吱呀呀的叫了一通。 夔老三已然明了猴子意思,于是站起身,再次骑上老虎,老虎却不走。 就在此时,猴子忽然扭曲起来,脸部抽搐,忽然整个脑袋拉长,四肢开始扭曲。 夔老三哪里见过这种情形,当下百思不解。 老虎却是死死盯着井口。 猴子扭曲变形,然后消失。 夔老三看着消失的猴子,若有所思。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后终于恍然大悟。 这猴子是幻象! 此刻地底洞中的钟离飞云显得有些懊恼。他已然知道自己的幻术失败了。 隔着厚实的地板施展幻术,对钟离飞云而言,尚属首次。冒险一试也是迫不得已。 因而无法像面对面那般让夔老三产生更多幻象,至少老虎还是清醒的。之后也因为功力不足,猴子居然在夔老三面前扭曲消失。简直是幻术界的耻辱呀! 胖子站了起来,摇摇头说道:“道力不济呀!可惜我的无路不在身边。” 玄照和云鹤没太明白胖子所为,只看到他一会坐一会站起来,一会自言自语。 韦心心很明白,钟离飞云并无意与夔老三正面冲突,虽然他早已做好准备,但还是进行最后一试。不过既然这个男人已经站起来,似乎他的最后尝试失败了。 “我用布偶困住他的猛兽!”,韦心心似是安慰钟离飞云般说道。 “不,我们还是要逃!”,钟离飞云回应道。说罢,就指着前方,继续说道:“就从那边回到之前密林之中地沟,心心你的阵法也在那边,咱们就到那边再做定夺!” 话音刚落,却听得悉悉索索之声大作,然后是老鼠叽叽喳喳的叫声。随后只见黑压压一片,不知从哪里聚集过来的鼠群正向着众人跑来。 韦心心是花容失色,吓得尖叫。玄照早已将降魔杵敲裂地面,阻挡鼠群。 可是老鼠在这地洞之中就如入无人之境,上窜下跳,地面的震裂和凹陷只能稍微放缓它们的步伐,无法完全阻挡。 “跑!”,钟离飞云拉起已经吓傻了的韦心心,向着之前密林的方向奔跑。云鹤父子见状也赶紧奔跑。 地面上,夔老三站在枯井旁正凝望着井底。就在他意识到那只扭曲的猴子是钟离飞云幻术的把戏那刻,他已经催动他的召唤术,将地洞中的老鼠变成自己的哨兵,正在全力狙击地底的钟离飞云。此刻他等候在井口,期待着地底的人被老鼠赶跑出来。 玄照刚才的反击,那势如破竹的气劲,夔老三即便站在井口,也能感受得到。 夔老三已经意识到,地底下除了钟离飞云,还有其他人。这人的道力还不浅。 等候了片刻,人和老鼠都没有从枯井出来。夔老三回头看着老虎。 老虎慢慢站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呼啸。 老虎抖动毛发,张开大嘴,舔了舔牙齿。 夔老三一个飞身,从枯井旁跃起,盘腿落在老虎背上。 “走!去追他们!”,夔老三对老虎说道。老虎跺跺脚,飞奔而去。 ### “你这手上的伤痕来自秦天南?”,老者沧桑的声音问道。 五龙老祖在下首,点了点头,说道:“秦行云曾以咒语压制,可惜还是发作。” “秦行云又是谁?”,老者似乎并不认识秦行云。 “秦天南妹妹,阎无光妻子!”,五龙老祖解释道。 此处正是笔仙庙的鬼宫,那老者就是鬼宫中鬼王。 尹崇铭以遁地术将五龙老祖从阎王洞带离,转眼来到笔仙庙中。 这并非五龙老祖第一次进入笔仙庙鬼宫,他之前到访过。鬼王还将禁闭紫砚的方法告诉与他。 如今,五龙老祖在阎王洞中旧伤复发,道术混乱,只好前来鬼宫再次问道。 “这伤痕到底怎么回事?是否无法可破?”,五龙老祖着急地问道。 “生死簿你是否已经取到?”,鬼王反问。 五龙老祖取出噬魂黑石,说道:“我已用读脑术取出阎无光脑中生死簿!” 鬼王说道:“那你这伤痕就无关紧要了!只要有了溯古之术,一切都可以重来!” “怎样才能施展溯古之术?”,五龙老祖心中也是疑问重重。 “你是否已经取得九彩金光镜?”,鬼王问道。 五龙老祖想起来花楼兰在元一观,正是为了伺机救出天权,夺取九彩金光镜。 “我已派弟子前往,只是我如今道术混乱,要是前往元一观相助,定然不是那天枢老道的对手。”,五龙老祖也着急想要尽快取得九彩金光镜。 鬼王闭目推演,然后睁眼说道:“已经迟了一步,这个钟离一统已经救走天权!” 五龙老祖有些吃惊,钟离一统是怎么在元一观救走天权的?之前,钟离一统已经夺走了“长眠”,如今九彩金光镜也很大机会被他夺得,他才是最接近鬼道的人。 “可是,生死簿在我们手上,没有生死簿,钟离一统也无法溯古!”,五龙老祖握紧手中黑石,他现在唯一能够与钟离一统叫板的就是这生死簿了。 “那就去跟他交换!”,鬼王说道。 “交换?如何交换?” “逍遥城很快就要打败李阀一统天下,也就很快就要内讧了!那四大外姓都不是省油的灯,钟离家内部还有不同派系,很快就要分崩离析!”,鬼王似是预言般推测道。 “前辈可否明示?” “钟离无川当年埋下了一步棋,至今老夫也没有明白。钟离一统比谁都着急要这溯古之术。现在天下只有你这里有一份生死簿,等他陷入困局,自然会来找你!” “所以。。等?” “不,帮助他的对手打败他!” “谁是钟离一统的对手?” “木生!” 第二九四章 虎斗 冰窖之中,阿喝静静地躺在冰块之上。 木生看着阿喝,内心百感交集。 秦行云已经施展寒冰阵,将阿喝肉身暂时保存。 木生不曾想到,这冰窖有朝一日会躺着自己心爱的阿喝。 木生回想起与阿喝那漫长却又短暂的点滴。二人相识不能算短,可是彼此相处却是很少。 木生不由得感慨阿喝的命运坎坷。可能她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不知道在哪里。身上却有鬼手、蓝眼,而且说话不利索。 “阿喝是我在追击韦星昃路上捡回来的。”,秦行云也忆起了与阿喝的点滴。阎王与韦星昃的交恶,秦行云也跟木生讲起。 “阿喝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现在哪里,已经无从知道。”,秦行云继续说道,“我发现她时,她还是一个婴儿,被丢弃在路边,已经奄奄一息。她的手也是从小就落下病根。” “云婆婆,阿喝这鬼手是怎么回事?”,木生问道。 “她的手已经残疾,不听使唤,只好用鬼手道术给她一双鬼爪!” 原来这鬼手是这般来历。“后来,阎无光和我把她当作孙女对待,传授她道法。”,秦行云继续说道。 “那这蓝眼睛真的跟蓝眼族有关?”,木生继续追问。 “这蓝眼是怎么来的,老身也不甚明了。实不相瞒,之后不久,老身便已离开阎王洞。” 秦行云将自己离开阎王洞的事情也讲述了一番。当年韦星昃为了骗取斩鬼刀,抓走了秦行云的孙子。后来秦行云追回孙子,却毅然离开了阎王洞。 ### 玄照举起降魔杵,狠狠砸在老虎头上,老虎脑袋迸裂,终于一命呜呼。 夔老三惊骇不已,向来只有他的老虎咬人,何曾见过有人打死老虎。旁边还有三匹野狼的尸首。 钟离飞云倒在血泊之中,韦心心则是早已吓昏了过去。 而云鹤,已是肠穿肚烂,惊恐的双眼睁开着,却没有一丝气息流出他的鼻腔。 就在不到半刻钟之前,夔老三骑着老虎追上了钟离飞云等人。老虎咆哮一声,向着钟离飞云这块肥肉飞冲过去。 夔老三也在同时从虎背跃起,落在一棵大树之上。 这就是夔老三的习惯,老虎在拼杀,他就安然坐在高处冷眼旁观。 反正没有人能打得过老虎,自己安心看戏便是。 钟离飞云来不及躲避,已经被虎爪扑倒。胸口瞬间蹦出鲜血。 闻到血腥气的老虎更为疯狂,张口就要撕咬钟离飞云。 韦心心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去了三魂七魄,当下嘴唇发白,昏厥了过去。 还是云鹤反应迅速,一招五鬼搬山,掀起尘土飞扬,老虎张开的大嘴瞬间就塞满了尘土,眼睛也被尘灰迷住,连退了两步。 云鹤和玄照赶紧上前一起合力拖走已经昏迷的钟离飞云。 钟离飞云太胖,两人废了不少力气从虎口下将他挪动了几步之外。 老虎吐干净嘴里的泥土,还有抖落毛发上的尘土,一脸怒气看着云鹤。 云鹤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与老虎对视,心都快跳出来了。他猛吞了两口口水,撒腿就跑。 玄照往地下猛敲了一锤降魔杵,地面裂开,把老虎又逼退两步。 树梢上正在观战的夔老三见状,右手轻轻一挥,不知从哪里跳出三只野狼。 正是夔老三用那道术召唤出了林中的三只野狼。 野狼也不怕老虎,直勾勾看着玄照。 老虎回头看了看三匹野狼,心中似乎明白了几分,却有些不屑的表情。山中之王什么时候需要一群狼狈帮忙? “别犯浑,杀人要紧!”,夔老三在树上对着老虎吼道。 他已经看出老虎的心思,这一句是提醒老虎不要拒绝野狼的帮忙。玄照和云鹤都必须死在这里! 按理说夔老三与这些人也并无仇怨,不至于赶尽杀绝。但夔老三这人就是个嗜血狂魔,每次驱虎而行,都要杀个淋漓尽致才叫痛快。 老虎无奈地回转头,冲着云鹤奔跑的方向走去。 玄照已经明白,这忽然出现的三头野狼是树上一个怪人叫唤出来的,那人似乎能够跟野兽说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咱们有何仇怨?”,玄照对着树上的夔老三大吼道。 对方带着老虎一现身就已经把钟离飞云扑倒。他现在终于明白在地洞之中,钟离飞云为何如此想要躲避起来。眼前这披肩散发的男子能够驱使野兽,着实难以应对。 夔老三说道:“在下夔老三!你我没有仇怨!我也不认识你们!只是钟离城主说了,格杀勿论!” 钟离城主?玄照也不明白这钟离门阀的恩怨怎么把自己牵涉进去。 不过现在也由不得玄照继续细想。老虎已经一步步追赶云鹤去了。玄照立刻转身要上前阻挡老虎。 可是他还没有移步,三只野狼早已将他围住!玄照这下才明白过来,那夔老三是要将他和父亲逐个击破。 一头野狼也不等玄照思考明白,一下扑了过去。玄照一边躲闪,一边挥棒相迎。 野狼反应和动作也不迟疑,一扑不着,立马跳开,避过了降魔杵的攻击。 随着另外两头野狼也一齐跃起扑向玄照。 与此同时,一声惨叫,云鹤已经被老虎扑倒。 在群狼攻击玄照的同时,老虎早已跟上了云鹤。云鹤也试图以五鬼搬山阻挡老虎,可是老虎身躯庞大,加上云鹤早已心惊胆颤,功力大为下降。 一顿扑咬,老虎杀红了眼。 玄照大惊,担心父亲安危,吼叫着挥舞降魔杵,一棒一只,三棒过后,那三只野狼头颅碎裂,已经平躺在地。 玄照也不敢稍有迟疑,立刻向着父亲飞扑过来,以肉身之躯,灌满真气,横击向老虎。 老虎被拦腰撞击,当下感到一股强大推力,将自己撞飞出去。跌落在地。 玄照被那道力反弹开去,也跌落在地。但他顾不上检查自己伤势,急忙爬起,跑向父亲。 可惜,云鹤已经断了气。他脖子被老虎抓伤,鲜血如注。肚子也已经被老虎咬开,部分大小肠已经流淌出来。 玄照抱着父亲,早已泣不成声,他试图将那些大肠小肠往父亲肚子里推塞,可是父亲再无反应。 “啊!”,玄照对着苍天大吼一声,已经出离愤怒。 第二九五章 龙态 木生安顿好阿喝的肉身,辞别了云婆婆和平玉,离开榕树村,往元一观赶去。 一只小黑狗一路跟随木生,正是已经被畜人术变化的句迁。 山间的小路崎岖,木生和小黑狗快步走着,春风有时也颇为惬意。要不是还有烦心事烦扰,人间真是美好。 路过清澈的小溪,偶尔会停下来。小狗舔着溪水解渴,木生也停下来休息片刻。 夕阳也很美,返景入深林,真是诗情画意般的景色。 前路茫茫,木生抱起小黑狗,继续踏上征途。未来会是怎样,谁也说不清,不过不管未来怎样,也从这一刻的这一步开始。 木生带着小黑狗来至一处深林,忽然隐约听见有男子的呼救声。寻声找去,在林中深处,一片空地之中,发现了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少年,正是他在呼唤着救命。 木生上前一看,少年左腿被一个捕兽夹给困住,鲜血淋漓,少年表情痛苦异常。 看到木生和一只小黑狗到来,少年似是松了口气,总算等到有人经过。 木生小心将那捕兽夹掰开,少年轻轻将脚挪动出来,总算解脱了。 少年刚想开口感谢木生,却听得小黑狗汪汪地叫。 “有毒?”,少年看着小黑狗,皱着眉头说道。 “你在跟谁说话?”,木生不知道小黑狗为什么忽然叫唤起来,也不知道少年看着小黑狗自言自语什么。 少年转过头来看着木生,说道:“这小黑狗说,这个捕兽夹有毒!”,说话之间,少年眼神有些涣散,随后就昏倒过去。 木生很是诧异,看了看小狗,质问似的说道:“你刚才跟他说话?而他听懂了?” 不过现在不是诧异的时候,还是赶紧救人。 木生看了看少年发紫的嘴唇,确实是中毒的迹象。仔细检查过他脚踝处的伤口,已经开始发黑。 小黑狗汪汪叫了两声,似是提醒木生向着左后方看去。果然树林中有个身影闪过。 小黑狗直接追赶过去,木生担心师父出现什么意外,赶紧放下少年,也追赶过去。 ### 玄照愤怒爆发,轻轻放下父亲。那老虎之前被玄照冲击跌出五步之外,此刻也已重新站起,抖擞身体,向着玄照走来。 玄照也正在四处找寻老虎,不杀老虎,不足以抚平心中丧父之痛。看到老虎正朝自己走来,玄照早已按捺不住,身躯跃起,一下就落在老虎背上。 老虎哪里见过这样气势,忽然只觉后颈被抓住,当下就甩动身躯,要将玄照甩落下来。 玄照满腔愤怒化作无穷巨力,左手死死抓住老虎后劲,右手降魔杵已经高高举起。 一下,两下,三下,。。。九下,。。。。 玄照直到右手已经疲累不堪,再无一丝力气,才停住了挥动降魔杵。 而老虎,庞大的身躯瘫软在地,那脑袋已经变成一团浆糊。 玄照面朝天空,仰面躺在老虎背上。泪水,无法自控地缓缓流下。 夔老三已被眼前一幕怔住,这异于常人的力量,竟然活生生打死了老虎。自己出道以来不曾遇到。 可是夔老三并没有打算停止,就算死了一只老虎,眼前的几个人都已经肉垂砧板之上,正是收拾残局的最佳时机。 夔老三看到已经精疲力竭的玄照,心中窃喜,步步逼近躺在虎背上的玄照。 这虎背向来是我夔老三的专属,你一个小道士也敢来招惹!在距离玄照还有五步之际,夔老三举起右手,一道掌劲击出。 玄照闭起双眼,任由泪水滑落。心中却在默默数着,“一、二、。。。五!” 就在夔老三踏入玄照五步内,玄照左手忽然掐起剑诀! “起!”,玄照一声喝令,一道冲天火柱将夔老三包裹其中。 原来,玄照在击打老虎之时,已经布下火阵!击杀老虎固然是必然之举,擒杀夔老三才是重中之重! 玄照知道自己体力已消耗殆尽,要对付一直旁观的夔老三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如果能够诱骗夔老三进入自己阵法之中,也许还有险胜的机会。 于是他闭目养神,故意露出破绽,夔老三不曾料到玄照还有这般心思,以为他被悲伤冲昏头脑,全身力气早已用尽,再无反转的时机。于是毫无防备地走了过来。 火柱冲天!夔老三惨叫一声,已被烈火包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玄照的圈套。 玄照此刻已经睁开双眼,从虎背上坐了起来。见到自己计划如预期般顺利,心中如释重负。他赶紧驱动功法,将那烈火烧得更旺! 玄照确实已经筋疲力尽,这无疑是他最后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一个身影从火圈中窜出! 夔老三闯出了火柱包围! 不是夔老三!是一个人形怪兽! 玄照被眼前一幕惊呆,眼前这异兽是夔老三刚刚召唤出来的野兽? 不,定睛细看,就是夔老三本人! 玄照有所不知,这夔门的怪异之处,除了能够召唤野兽,自身也能变幻成野兽! 相传夔门乃是上古兽族!只是后来被人族驯服,渐渐隐去身上兽类本性。可是每当兽族遇到危急之时,本性就会暴露,幻化出兽体。 夔老三被火柱包围,形势已是万分危急,于是自身兽体暴发,直接异变。 现在站在玄照跟前的赫然是一只怪兽!不是虎,不是狮,更像一头龙!直立行走的龙! 夔老三头上长出了犄角,牙齿也已幻化出长长的尖牙!眼睛充满血色。 全身肌肉变得壮硕无比,手指幻化为龙爪形态! 夔老三咆哮一声,向着玄照冲击过来。玄照哪里还能动弹,早已气力用尽,看着眼前这怪物,惊骇莫名。却是无可奈何,心中轻叹,也罢,今日可能就要死在此处。 忽然一道水柱不知从何处出现,击打在龙形夔老三身上,把他逼退五步。 空中忽然跳下一个身影,对着玄照说道:“师兄,你没事吧!” 玄照向着声音望去,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弟秦惠! 总算是命不该绝,秦惠的及时赶到,化解了玄照的危机! 第二九六章 星罗棋布 韦星昃带着秦惠,从元一观回逍遥城。路过了一片树林。 树林里传来打斗的声音,还有道力碰撞的声响。二人猜想树林里定是发生了什么。 于是二人进入树林,看到眼前一幕,都是诧异不已。 韦星昃已经认出来,夔家的老三此刻已经幻化成兽。秦惠,或者说韦惠,此刻也已经认出来,那个坐在虎背上,似乎已经筋疲力尽,正在面对一个异形怪物攻击的人,正是元一观大师兄,玄照。 “危险!”,韦惠心中担忧,手中已经开始施展道术。滔天洪水击向夔老三。 韦惠落在玄照跟前,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玄照看见师弟从天而降,化解了自身危机,喜出望外,说道:“师弟!杀了这个怪物!” 玄照想起父亲的惨死,对夔老三,他是不共戴天。 韦惠虽然不知道玄照与眼前这似人非人的怪兽是何恩怨,但能让师兄如此痛恨,必有可恨之处。 韦惠看着师兄座下的老虎,很是惊讶,问道:“这老虎是怎么回事?” “这老虎是那怪物召唤出来的猛兽!它。。。它咬死了我的父亲!我已经把它打死了!”,玄照简短解释道。 韦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这人能召唤老虎?这虽然难以接受,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人会召唤老虎也不算得太稀奇。玄照师兄的父亲被老虎咬死了?这简直难以置信?难怪乎师兄要杀死这个怪人! 还有,师兄居然徒手打死了老虎!!这是难以置信! “这人是夔门夔老三,这情形,显然是被激怒了。他这龙形态,体术敢称第一,你要近距离与他拼杀,绝对吃亏!”,韦星昃提醒道。 “夔门?那是什么门派?”,韦惠并不了解夔门。 “号称万兽之王!能够召唤万兽为己用,自己在危急之中也会变成怪物!逍遥城四大外族之一!”,韦星昃说道。 韦惠心中感叹,想不到这江湖还有这么奇怪的门派和道术。 夔老三此时已然失去理智,只有兽性。他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巨大水柱击中,后退了数步。待到站稳脚跟,看清眼前多了两个人,那战意更加旺盛。 夔老三张牙舞爪,嘶吼一声,扑向挡在玄照前面的韦惠。韦惠不敢大意,迅速再次祭起水阵。绵密水柱接二连三袭向夔老三。 夔老三强忍着水柱攻击的疼痛,继续勉力向前迈进。 那水阵毕竟无法阻挡龙形态的夔老三,他已冲破水帘,张开双手,再次扑向韦惠。 韦星昃眼见韦惠要吃亏,立刻飞身过去,掩护韦惠向旁边逃开攻击。 夔老三扑空,战意更盛,左右寻找韦惠下落,竟然无视眼前玄照。 韦星昃这时才发现了躺在一边已然昏迷的韦心心。 韦星昃赶紧上前扶起韦心心,探了探鼻息,还有气,不知何以昏厥,轻唤了两声,韦心心才悠悠醒来。 韦心心不曾见过父亲。韦星昃在他们还年幼时就已经离家,之后修炼了骷髅全相,因而韦心心只在襁褓中见过父亲,不曾见过真人。 韦星昃在修炼骷髅全相之后,经常回到韦家探望,因而认得韦心心的样子。 韦心心醒转过来,见一陌生男人抱着自己,自然是迅速推开,惊叫道:“你是什么人?!” 韦星昃这才察觉到自己鲁莽,解释道:“心心,我是你父亲!” 之后韦星昃简单给韦心心解释了一番,还有儿时的事情验证,韦心心终于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父亲,多年来的心酸涌上心头,呜哇扑在父亲怀里痛哭起来。 韦星昃也不禁流下热泪。 此时,韦惠已经被夔老三追赶得筋疲力尽,多次的水柱攻击只是让夔老三越来越适应,丝毫没能阻挡夔老三。 韦星昃和韦心心这才想起来当下是情势危急。看到韦惠被赶至绝路,韦星昃大叫糟糕,而后韦心心布偶术已经发起。 大树、巨石瞬间成了勇士,将夔老三团团围住。 “怎么招惹这家伙?”,韦星昃追问韦心心。 韦心心把之前情形简单说了,韦星昃看了看旁边还在昏迷的胖子,心里直摇头。女儿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个胖子跟钟离一统对着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夔老三已经冲破布偶术的约制,那些树藤石头被巨大的兽力撑破,粉碎了一地。而冲破压制的夔老三就是猛虎出匣,以更加凌厉的气势扑向韦惠。 韦惠躲避不及,被一股怪力打出十步之外,口吐鲜血。 韦星昃急忙跑到韦惠身边检查伤势,夔老三仰天长啸一声,扑向韦星昃。 “星罗棋布!”,韦星昃大喊一声,双掌推出,这一招韦氏的大杀招应声而起。 从韦星昃身上忽然跳出几个白色光点,围绕在夔老三四周。这些白色光点射出无数光束,交织成网状,将韦星昃困在其中。 这张巨网是韦星昃以自身气劲为引,驱使布偶术张织成网。 这一招是韦氏的绝技,韦心心不曾掌握。只因这招极其耗费心力,非是面临绝境并不轻易使用。 气劲形成的巨网慢慢收紧,夔老三犹如笼中困兽,被慢慢压制在极小的空间之中。显得局促不安的困兽,更加用力撕咬和抗衡。 破与不破之间,二人在较力。高手过招最危险莫过于此。 玄照已从老虎背上慢慢下了地,走到韦惠身旁,韦惠也慢慢从地上坐起来,与师兄相互搀扶着。 “小兄弟,借降魔杵一用!”,韦星昃满头大汗,眼睛余光看到了玄照手中的铁杵,之前也听韦心心大致提到,她和钟离飞云是冲着降魔杵而来,不期遇上了夔老三。因而韦星昃知道玄照手上的正是降魔杵。 玄照也不多说,将降魔杵递了过去。 韦星昃右手保持气劲,与夔老三抗衡,左手接过降魔杵,对准夔老三。 只见韦星昃念诵咒语,忽然一道紫光从降魔杵射出,射向已经在牢网中的夔老三。 那紫光正是追魂针! 第二九七章 狩猎 小黑狗在前面,木生在后面,一前一后堵住了那神秘身影的去路。 那人三十来岁,浓眉大眼,皮肤黢黑,又高又壮。后背背着一把大弓,腰间别着箭筒,看着眼前一幕,停住脚步。 “那捕兽夹是阁下设下的么?”,木生走上两步,问道。 “你是什么人?”,那大汉看看小黑狗,又看看木生,想不出来江湖上有这么一个遛狗的名堂。 “在下木生,是一名修道的小道士!那边有位兄台不小心掉进机关,中了毒,阁下是否有解药?” 大汉问道:“你为什么要救他?” 木生有些错愕,救人还需要什么理由?看到有人被捕兽夹误伤,而且中了毒,施以援手难道不是理所当然么? 小黑狗吼了两声,木生没有明白,心想大概句天师也跟自己是一般想法吧。 “所以这机关确实是阁下设下的?如果只是狩猎,不必淬上毒药。如此想来,阁下与那位兄台有仇?”,木生试着推想,这是以前句天师带他游历江湖教给他的技能。 那大汉没有否认,而是幽幽地说道:“看来你不认识他,那你不该卷入进来!” 木生的推想看来并非空想,于是说道:“如此说来,阁下是有意要杀害那位兄台?究竟是何仇怨?”,木生当然无意卷入他人仇怨,但又不能见死不救,于是要问个究竟。 “天敌!”,大汉说道。 老鼠和猫是天敌。人与人还有天敌? 木生当然疑惑不解,那大汉继续解释道:“你可听说过夔门?” 木生摇头,江湖门派庞杂,木生江湖阅历尚浅,确实不曾听说。 “他们是老鼠,我们就是猫!他们是猎物,我们是猎人!”,大汉一下好像来了兴致,话也多起来了。对他而言,这就是猎人在狩猎。 “敢问阁下大名?这夔门又是什么来历?”,木生不敢造次,只好听听两人有什么恩怨。 “在下姓后,单字一个正,那个小子叫夔胜禹,是夔门夔老大的儿子。这夔门有两门本领,一是驯服猛兽化为己用。这些年来死在夔门猛兽之下的人士不计其数。二是自身可以幻化为兽!他们是上古兽族后裔!而我们后族就是上古猎兽一族的后人。因此我们本来就是天敌!”,后正一脸正经地说道。 “所以不分好坏,你们就跟夔门的人不共戴天?甚至要用下毒这样的手段除之而后快?”,木生听完后正的解释,这实在说不过去。仅仅因为传说就要置对方于死地? “这就是天敌!宿命!没有好坏对错!况且夔门就没有好人!”,后正继续说道。在他看来,杀死夔门的人乃是宿命使然,就像猫要抓老鼠,不需要多加解释。 木生皱了皱眉头,看来今天是遇到一个偏执狂了。“既然无仇无怨,在下不能坐视不管!这解药还请阁下交出!” 后正看了看木生,忽然就取出后背的大弓,从箭筒里拉出一根箭,搭在大弓之上,对准了木生。 一言不合就开干呀。 木生也不示弱,召唤一声,长影入手! 后正第一次见如此稀奇的宝剑,也不知道宝剑从哪里来,不由得怔了一怔,而后再次拉紧弓弦。他显然对自己的箭法很有信心。 ### 追魂针一出,夔老三毙命。 追魂针穿过韦星昃气劲织就的气网,穿透夔老三胸膛,而后插在一个大树之上。 夔老三来不及反应已经一命呜呼,呆呆立在原地,如同定格一般。 韦星昃这才收起功法,气网消散,夔老三笔直摔倒在地。 玄照看到那光线从降魔杵射出,一时间也不明就里,不知道那就是追魂针。 韦心心看到父亲打败了夔老三,真是欣喜万分。也想起来那个昏迷未醒的钟离飞云。急忙跑过去查看究竟。 韦星昃将降魔杵归还玄照,自己走到那棵大树旁边,拔出插在树身上的追魂针,不免思索起来。 玄照看了看手中的降魔杵,幸好并无破损,也不知道刚才那道飞影是何道法。又抬头看着韦星昃,见他从树上拔下什么,心里直嘀咕,难道这东西是从降魔杵里射出来的? 于是开声问道:“前辈,这银针?” 韦星昃慢慢走了过来,将银针递与玄照,说道:“这是贵派的追魂针,现在物归原主!” “前辈是?”,玄照接过银针,疑惑地问道。 “韦星昃!”,韦星昃直报家门,继续说道:“当年韦门先祖韦半仙与贵派羽樽道人相识,其后前往元一观借得一枚追魂针。后来,韦半仙被困禅山阵中,将这枚追魂针击出,穿过地底,报信给秦天南。后来羽樽道人前往天南派想要取回追魂针,秦天南有意为难,与羽樽道人斗法。秦天南稍胜半招,羽樽道人气愤不过,连降魔杵也索性留下。秦天南便用道法将这枚追魂针藏于降魔杵之中。后来机缘巧合,秦天南曾将开启追魂针的法门告诉韦某。” 韦星昃将这追魂针与降魔杵的故事大致讲述了一二。玄照才算明白了几分。之前韦心心争夺降魔杵就是为了其中的追魂针,想不到韦星昃居然没有占为己有,算是君子。 韦心心叫唤了几声,钟离飞云总算醒转过来,急忙说道:“心心,快走!” 韦心心内心一番感动,而后说道:“我爹爹及时出现,打败了夔老三,咱们脱险了。” 钟离飞云松了一口气,这才看看四周,一片狼藉的场面,令他颇为震惊。 韦星昃检查了韦惠伤势,玄照很好奇二人的关系,韦惠向玄照介绍这是他的父亲。玄照当时觉得惊讶万分。 之后韦星昃又拉来韦心心,韦惠与韦心心也算是兄妹相认。 众人调息完毕,就要分别。钟离飞云有些为难,自己如果回到逍遥城必然被钟离一统杀害,韦星昃让他前往韦氏一处秘密藏所暂避。 玄照与韦惠也暂时分别。玄照埋葬了父亲,继续前行。 第二九八章 盗影 风和日丽,紫砚观,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来到了正殿庭院之中。 有四名紫砚观的弟子看到老妇人出现在庭院,就都放下手上的杂活,向着老妇人走了过来。他们心里纳闷,为什么山下把守山门的弟子没有回报有个老妇上山来了,莫不是又偷懒睡着了。 “老婆婆,你是怎么进来的?”,弟子甲一边走着一边问道,已经来到老妇人跟前。 老妇人走路不大方便,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走着。腰间别着一个白色布袋,干瘪瘪的,似乎也没有装东西。眼神好像也不好使,凑近了弟子甲细细察看。 弟子甲也没把老妇人放在眼里,不曾警戒。只是任由老妇人仔细打量自己。 老妇人牙齿也掉光了,满脸皱褶。耳朵似乎也不好使,含糊不清地问道:“什么?” 三四个弟子看到这般滑稽模样,有点忍俊不禁。这时候也都围了过来。 老妇人也没有停住脚步,她围着四个弟子慢慢转圈,一边走着,一边用拐杖在地上黑影的地方戳戳点点。四名弟子也是好奇,就这么看着老妇人在走来走去。 “好。。。好俊的小伙!我。。。我问一下,这里,这里是庙观么?”,老妇人一番口齿不清的话语,引得众人终于哄堂大笑。 不知道山下哪个村落跑来这么个老妇人,四名弟子也都直摇头。却都不以为意。 弟子乙给老妇人解释道:“老婆婆,你是附近村庄的么?这里是紫砚观!” 老妇人嘴里念叨着“紫砚观”,径直走向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四名弟子面面相觑,跟着走到老妇人跟前。弟子甲说:“老妇人,这里是紫砚观,外人恕不接待。如果您要烧香祭拜,还请去往别处庙宇!我们可以护送您下山!” 老妇人哈哈一笑,说道:“观里还有。。哪些人?” 弟子甲有些恼怒,怎么这老妇人好像油盐不进,听不懂人话。于是伸手要来搀扶她,一边说道:“老婆婆,请您下山!” 弟子甲的手刚碰到老妇人的手臂,忽然感觉有一股强大道力将自己推开。弟子甲猝不及防,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被道力震飞开去。摔在五步之外的地上。 这时候其余几名弟子才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纷纷跑过去扶起弟子甲。这老妇人似乎身怀绝技。 弟子甲在众人搀扶中站了起来,赶紧对其他弟子说道:“快抓住她!”,那几名弟子齐齐看向老妇人,想看看到底何方神圣。 那老妇人哈哈笑得更加欢快,随即摘下腰间的布袋,拉开袋口,对着袋口轻轻吹了一口气,那布袋忽然鼓胀起来。 而后,老妇人将袋口对着还在震惊之中的数名弟子。只见一阵怪风吹起,把几名弟子的“影子”吹进了布袋口! 几条黑影如烟如缕飘进了老妇人手中的布袋。 几名弟子看着眼前一幕,有些不明所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影子不见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太阳底下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当真诡异!但又好像没有什么异样。 可是,当他们想要走动,却发现腿脚动弹不了!手臂也无法抬起。手指也是僵硬无法动弹。 除了头还可以转动,可以说话,可以呼吸以外,全身上下全然动不了! “我动不了!师兄救我!” “我也动不了!” 很快他们发现自己都动不了。也就是在刚才的一刹那,这位奇怪的老妇人已经让四名紫砚观的弟子无法动弹。 老妇人把布袋开口收紧,那布袋慢慢干瘪下去。老妇人才将布袋别回腰间。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妖术?”,弟子甲意识到自己和师兄弟们着了道,着急地问道。 老妇人说道:“老妪人称风。。。风太婆,乃是。。风之谷传人。刚才。。那个是。。是盗影术!”,这风太婆说话确实不大利索,断断续续地道明来历。 “所以我们的影子被你收走了?”,弟子乙慌张又不大理解地问道。 风太婆从石头上站起身来,说道:“正是!影子。。一旦被收走,你。。你们就无法动弹了。如。。如果三个月内无法取回影子,就是。。死路。。死路一条!” 这盗影术很是怪异,可以将人影子摄去。紫砚观弟子不曾听说,心中慌乱不已。 “你趁我们师父和大师兄下山去了,就来倚强凌弱,算不得好汉!”,弟子甲气得已经满脸通红,有点语无伦次。 “奉命在身!多。。多。。有得罪!”,风太婆倒是谦逊地说道。而后拄着拐杖挪动脚步走到正殿当前,自言自语道:“还有。。多。。多少弟子!” ###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后正的弓箭已经用完。可是木生毫发无损。 “还有多少冷箭,尽管都射来!”,木生挥舞着长影,意犹未尽。 后正一言不合就开始想着木生射箭,可是这区区冷箭,木生自然是并不忌惮。轻轻挥舞几下长影,冷箭就成了断箭。 后正见自己失利,赶紧要逃窜。转身就要走入树林。可是一条小黑狗已经来到他身后,挡住他去路,还一直狂吠。 后正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箭筒,才想起来那些羽箭早已用完。又回头看看木生,有些急躁起来。 “你们快让开!”,后正喊道。 “交出解药!否则。。”,木生挥舞长影,一道剑光击出,将后正身旁一棵大树砍倒在地! 吓得后正连连后退。然后急忙对木生说道:“有话好说!我有解药!”,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子。 木生上前去接过那药瓶。后正不忘提醒道:“夔门没有好人!” 木生端详着药瓶子,还是不大放心,用剑比划了一下,说道:“咱们一起过去。如果夔门这家伙真的不是好人,我和你一起杀他!”,其实,木生有点怀疑这药瓶子不是真的解药,所以要拉着后正一同前往。 后正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点点头,说了一声“嗯!”。 小黑狗就在后面跟着。 第二九九章 万兽之语 服用药物之后,夔胜禹已经缓缓醒来。木生也松了一口气,这解药是真的。后正却有些忿忿不平。 夔胜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连后正也是初次相见。他认为自己不小心踩到捕兽夹,刚好淬了毒。并不知道是后正故意引导他前来。 夔胜禹知道是木生救了他,于是拱手行礼谢过木生,而后讲述起自己的经历。原来夔胜禹因为游历江湖恰好经过此处,听到了紫貂的求救声,觉得好奇就跟了过来,结果就误踩了机关,可惜紫貂也不知所踪。要不是刚好遇到木生,自己可能就死在这里了。 木生看了看后正,问夔胜禹道:“你们并不认识?” 夔胜禹也看了看后正,摇了摇头,说道:“这位想必是附近的猎户了!”,他看到后正的一身打扮,猜想他是猎户。 夔胜禹忽然好像意识到什么,恍然大悟地说道:“哦!这陷阱是这位猎户大哥设下的?”,然后对着后正也是拱手行礼,说道:“真是抱歉,把你的陷阱破坏了!” 后正一副冷然的表情,手心却是握得紧紧的。要是此刻手里有箭,他会毫不犹豫向夔胜禹发射出去!在他看来,夔胜禹这是惺惺作态。 不久前,后正得到消息,夔家老大的公子夔胜禹将在此处经过,这是刺杀他的好机会。 作为传说中的猎人,后正有一门祖传的口技,能够模拟各种动物的声音,惟妙惟肖。于是后正心生一计,在密林中布设陷阱,引诱夔胜禹前来。 夔家的人天生对动物很是敏感,当夔胜禹听到林中传来紫貂叫声时立即就被吸引了。 夔胜禹能够听懂动物的叫声,就如他之前其实听懂了化身为小黑狗的句迁的话语。 后正这门口技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能够模拟动物的语言。在夔胜禹听来,它不仅仅是叫声跟紫貂一样,而且能听出来是一只受伤的紫貂在迫切地求救。 夔胜禹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来树林里,然后等待他的就是捕兽夹。 夔胜禹跌入陷阱之中,脚踝受伤无法移动,于是大声呼叫,恰好木生路过,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木生心想这夔胜禹心地真是单纯,居然对仇人抱歉起来。木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夔胜禹真相。 夔胜禹见后正面无表情,带点恼怒,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内心很是愧疚。 后正哼的一声,带着怒气,对木生抱拳说道:“人已醒来,告辞了!”,说罢就转身去了。 木生对这粗蛮汉子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评价。夔胜禹内心却是自责,深以为是后正对自己损坏了捕兽夹不满才愤愤离去。 木生心想还是要将后正的实情告诉夔胜禹,免得后续夔胜禹再遭毒手。于是木生将后正是什么猎人的后裔,夔门是野兽的后代,等等后正曾告诉他的,也都告诉了夔胜禹。 夔胜禹得知那捕兽夹是后正故意设置的陷阱,并且差点将自己毒死的时候,并没有觉得生气愤怒,而是说道:“生死有命。如果真的是猫鼠的敌对,我也是无可奈何。”,倒是一种豁达! 木生对眼前这少年,忽然有种莫名的敬佩。这种单纯与这个凶险的江湖格格不入,却又显得那么难能可贵。 木生想起来夔胜禹昏迷之前曾经貌似听懂了小黑狗的吠叫。于是问道:“我记得你在昏迷之前,好像得到家。。犬的指示(原意要说家师),知道捕兽夹有毒!莫非你能听懂兽语?” 于是夔胜禹说出他们祖传的绝技,能够听懂万兽之声。对木生而言,小黑狗汪汪地叫,并无差别,但在夔胜禹听来,却是真实的话语。包括句迁说话的语调,语气大小,也都听得清楚明白。只是夔胜禹不曾认识句迁,否则他一定会清楚,那小狗的声调跟句迁并无二致。 夔胜禹方才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只狗会说的人话?每种动物的叫声都不同,夔胜禹对此了如指掌。但眼前小黑狗却不是狗的言语,居然会说人话? 在木生听来,小黑狗的叫声就是一般狗叫声,但在夔胜禹听来,却是人话一般无二。 夔胜禹惊讶地问道:“这狗是什么来历?竟然讲的人话!” 木生于是将那前后故事讲了一遍。夔胜禹只是听说过畜人术,不曾见过,如今一个活生生例子就在跟前,让他万分震惊。 夔胜禹对着小黑狗蹲下身来毕恭毕敬地尊称起前辈。小黑狗汪汪地叫了几声。 木生看着眼前夔胜禹跟小黑狗愉快地沟通,觉得很是新奇。这些日子来,木生正在苦闷没法跟句天师谈心,想不到遇到一个能通兽语的少年。当下木生就萌生了想要学习这门功法的念头。 “这可以聆听万兽之语的道法很是新奇,不知道可否传授在下?”,木生说出自己的期待。 夔胜禹有些为难,毕竟这是祖传的功法,是不是可以传授外人他并无把握。但是木生对自己有恩,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要求本身也并不过分,不该推托。思考一二,夔胜禹选择了答应木生。 木生喜出望外,连连谢过夔胜禹。夔胜禹说道:“不过这道法有些稀奇,并非简单传授心法功法,他需要打开心窍!” 夔胜禹直言其实人人天生都能听懂鸟兽言语,只是后天封闭了心窍,反而失去了本能。要想打开心窍,便要排除杂念,更要反其道而行之,即闭目塞听。只有打开心窍,在配合夔门心法功法,才能真正聆听万兽之语。 木生在夔胜禹的指点下,修炼这聆听万兽之声的独门心法。 只是夔胜禹还有要事在身,余下只能靠木生自行体悟。在此就要别过。 “对了,你说过要去逍遥城,也许我们会在逍遥城再见!”,夔胜禹说道。 木生并不知道夔门也是逍遥城门下,当下有些惊讶!夔胜禹只是笑笑,却不多说,起身离开。 木生在这片深林中,勤加修炼,不知能否练成那能够聆听万兽言语的功法。 第三百章 风中乾坤 风之谷,风太婆的老家。 褚良带着燕归夏来到此处。 “实不相瞒,两年前,风太婆带着乾坤布袋和几十名族人下山投奔逍遥城去了。”,风老谷主说道。 褚良找上门来,带着满腔怒火,吓坏了风老谷主。他赶紧解释,这是叛徒风太婆的个人行为,与风之谷无关。 “风之谷名存实亡,老夫早已成为傀儡。其实这风之谷一直是风太婆夫妇在操纵!前几年,那风太公无故失踪了,这风太婆四处找寻,结果不知为何就投奔了逍遥城。我风之谷原本有族规,族中人是不能下山去的。”,风老谷主继续解释。 原来这些年风老谷主不过是个门面上的谷主,真正掌权的就是风太公和风太婆。二人是夫妻,膝下无有儿女,却有几十号族人愿意追随二人。 褚良这一路走来,也明显察觉这风之谷大不如前,十室九空,早已徒有空壳。他本来怒气冲冲要来砸了风之谷。到来一看,颇有点大失所望的观感。如今听风老谷主这番解释,心中不免感慨。 “我门下三十弟子皆被盗去影子,有何法可破?”,褚良接受了风老谷主的解释,转而寻求破解之法。 风老谷主重重叹了一口气,皆因这乾坤布袋和盗影术的威力,他是心知肚明的,要想破解确实费神费力,因而才未开口先叹气。 “影子本无用途,收集影子不是目的。目的还在于魂魄!”,风老谷主因为年纪已大,说话不免有些颤颤巍巍。 “褚某知道这影子如果三月内取不回来,被摄去影子的人魂魄也回不来了。只是这魂魄有何用处?”,褚良心想自己与风之谷并无瓜葛,与那风太婆夫妇也无仇怨,风太婆如此这般确实费解。 老谷主说道:“老夫也只是听说,不曾作实。先生既然问起,老夫只好把道听途说之事告知。其中真假,先生自行求证。” “那是自然!” “风太婆投奔逍遥城,逍遥城四处捉拿道士,就是要用道士的根魂练祭阵法!” 褚良经这么一提醒,想起来当日在龙泉镇,逍遥城的人四处捉拿道士,原是这般缘故。 “言下之意,风太婆为了帮助逍遥城修炼阵法,对我紫砚观弟子下了毒手?”,褚良说道。 老谷主再次叹息,说道:“老夫不过猜测。先生自行判断。” “这盗影术褚某不过听说一二,谷主可否指点?如何出术,如何破解?” “乾坤布袋乃上古神兵!相传是布袋和尚所传!风太婆手上还有一根点卯杖!”,老谷主说起这奇异宝物,倒是让燕归夏想起自己当初那把天尺! “如此说来,盗影术并非靠道术功法,乃是这上古神兵之妙用?”,褚良追问。 “相传这乾坤布袋本来能够吞得下整个天下!后来共工怒触不周山,天地倾倒,这布袋也失了原本道力。后来有一位仙者在普陀山修炼成法,锻造了点卯杖,能够指点日月,轮转乾坤,白天可以成黑夜,黑夜瞬间成白天。后来钟离家的一位先辈把这轮转乾坤的道力给取走了,这点卯杖却留了下来。”,老谷主慢慢道来。想不到这其中还牵涉钟离家族。 “这点卯杖和这乾坤布袋有何关联?” 老谷主继续说道:“乾坤布袋,一直就是风之谷代代相传的宝物。因为已经失却吞并天地的道力,不过留个念想,原本并无用处。只是后来,风之谷先辈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点卯杖,二者结合,却是天生一对!” “天生一对?此话怎讲?” “这一门盗影术正是二者结合而来!那原本已经失却轮转乾坤道力的点卯杖,与同样失却吞并天地道力的乾坤布袋,有如天残地缺,一拍即合!要施展盗影术,先要以点卯杖将人影点住,然后张开乾坤布袋,布袋居然能够将影子吸入!” 褚良和燕归夏听到此处,也是惊讶莫名。天地如此造化,是冥冥中有所启示? “如此说来,乾坤布袋和点卯杖都在风太婆手上?” 老谷主无奈地点点头,继续说道:“这盗影术看似神奇,不过是借助外力。为了能够克制对手,风太婆往往乔装打扮,先以点卯杖指点影子,成功之后才会启用乾坤布袋摄人影子!” “影子一旦被摄取,人就无法动弹,这盗影术有何破解之法?” “三月之内夺得乾坤布袋,我风之谷有一处峡谷,将布袋置于峡谷之中,一天有两个时辰,子时和午时,可以释放布袋中的影子。” 想不到这盗影术破解如此费劲,但终究是有法可破,褚良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但是另一个问题涌上心头,要去哪里寻找风太婆? “老谷主说风太婆投奔了逍遥城,可知如今身在何处?”,褚良问道。 “逍遥城除了钟离一族,还有四大外姓。逍遥城内外三道环城,每道环城有四大城门,各有把守。若是让风太婆回到逍遥城避而不出,恐怕你的弟子们凶多吉少!应该趁她还在路上,想法狙击她!”,老谷主分析道。 褚良同意老谷主所分析,心中也有几分着急,可是茫茫天涯,去哪里找寻风太婆。 “老夫愿助先生一臂之力!”,老谷主看出褚良有些为难,主动说道。 褚良看着风老谷主,正想知道他究竟有何办法相助。问道:“莫非谷主有办法找到风太婆?” 老谷主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雄鹰不知从何处出现,在空中盘旋,而后落在老谷主左肩上。 “老夫一直想夺回谷中宝物,只是苦于并非风太婆对手,一直没有下山清理门户。如今得先生相助,真是天赐良机。这风眼鹰乃我谷中特有,最能认得谷中人之气味,由它在上空带路,找到风太婆不在话下!”,风老谷主忽然身上有一股英姿勃发之气息,似乎早已摩拳擦掌,正要将风太婆一举拿下,重振声威。 褚良有了风老谷主相助,心中更加舔了几分信心。站起身说道:“事不宜迟,这就出发!” 第三〇一章 齐聚一堂 “你们两个怎么潜进来的?”,木生左右两手各提着一个小孩。他在一块假石后面发现了鬼鬼祟祟的二人,正是小赤豆和小骨朵。 于是木生悄无声息来到二人身后,一手一个,一把抓住了两人。 上文提到为了救出龙凌,小赤豆和小骨朵决定潜入元一观,等候时机。 且说二人商议已定,小赤豆从葫芦里放出两道幽魂,在半空飘飘荡荡,成功将把守后山的道童给引开了。然后二人便顺利潜入山上。此刻正在四处打探龙凌被关押的地方,恰巧就碰到刚回到山上不久的木生。 且说木生在夔胜禹的传授下学会了万兽之语,经过好几天的练习,终于学会了跟小黑狗,也就是句迁,沟通交流。 之后一路回到了元一观。观中连日来发生了不少事,天权被救走,天椟天桓下山去了也都没有回来,天枢正在苦恼。听说木生回来,当下便召他前来商谈。 木生将阎王洞战役经过给天枢说了七八。天枢听得是目瞪口呆。 “句迁变成小黑狗?” “天桓被黑风术不知送去哪里?” “阎无光被杀了?还有读脑术?” “天椟追寻天桓去了,下落不明?” “紫砚也奈何不了五龙老祖?” 这一个个震惊和疑惑,已经让天枢本来就烦乱的心情更加郁郁。真是多事之秋! 天枢也将元一观近期之事跟木生说了一二,木生也是大为震惊,想不到短短几个月,竟然如此多波折。龙凌这个小孩,更是让人心忧。 木生坦言此番回来,有事求见元一祖师,希望能够习得上乘功法,要去逍遥城寻找解救句天师的方法。 天枢感概,自己因为一龙和龙凌之事也多次前往元一阁求见祖师,可是祖师并未显身。 木生当下也不能着急,只能先留下来再等机会。 木生也跟天枢提到,自己上山之前遇到了夔门的夔胜禹,学会了聆听万兽之语的道法。还充当了翻译,在天枢和句迁之间传话。 天枢虽然有所听闻夔门精通万兽之语,号称万兽之王一事,却是不曾见识。也算是开了眼界,大为感叹。 玄照还没有回来,玄云下山去了。袁素织被关闭起来不给探视。平日里要好的朋友如今都见不到。木生百无聊赖,只好带着小黑狗在山上溜达。这就恰好碰见了小赤豆和小骨朵在一块大石后面鬼鬼祟祟,抓了个正着。 本来心虚的小赤豆和小骨朵被人从后面忽然拎起,当下吓得是丢了魂魄。连忙挣扎呼叫。 等到两人回头一看,发现是木生,才松了一口气,喜出望外! 小赤豆哇的一声哭了:“你可终于回来了!” 木生见二人这般惊吓,哈哈大笑,这才松开二人。 二人跟木生哭诉起来近期的经历,木生之前也听天枢说了几分,如今两边信息一合,事情也就明了了。 这两个小孩也是不容易,这一路坎坷真多。木生不由得感概起来。也把自己这一路经历给二人讲了。二人那是怔住了。他们哪里听说过畜人术、读脑术,还有那万兽之语,简直不可思议! 两人围着小黑狗一顿琢磨。小黑狗有些生气,吠了两声!把小赤豆和小骨朵吓得退了两步。 木生哈哈一笑,说道:“句天师骂你们小屁孩!” 二人一阵悻悻。这才跟句天师道歉起来。小黑狗才缓和了脸色,趴在地上闭上眼睛,不想理会眼前事。 “木生,咱们要怎么救出龙凌和他妈妈?”,小赤豆转向木生问道。 “你们好大胆子,掌观师伯都下了令,不给你们上山,已经是网开一面,你们还想救出龙凌?你们知道这一次惹下多大麻烦么?”,木生训斥起二人来。 要知道当天为了抓捕天权,以及夺回招魂幡,元一观可是费了不少劲。如今让天权逃脱,前功尽弃。 小赤豆有些吃惊地看着木生,他没有想到木生会训斥自己。说道:“我们又不知道山洞里关着人!如果那个人那么重要,为什么,为什么洞口没有人把守?” 木生被这么一问,顿时也哑口无言。是呀,为什么没有人把守? 元一观的这些道士都习惯了这个山洞因为有祖师爷的阵法,是坚不可破的,万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而且,龙凌也是为了救我们,才。。。”,小骨朵也跟着说了两句,木生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有点没有底气,不敢继续往下说。 二人所说自然不无道理。“好吧,这事我不怪你们。不过,龙凌身上的气劲非同寻常,天枢师伯将他关闭起来,想必有他的道理。你们就不要添乱了!”,木生同时否定了小赤豆二人营救龙凌的计划。 “玄木师弟。。”,忽然有人叫唤木生的道号。木生有些不习惯。小赤豆和小骨朵急忙躲进草丛。 木生站起身来,一位小道童跑了过来,说道:“玄照师兄回来了,天枢掌观找你过去!” 原来是观中弟子前来报信。木生听说玄照回来了,心中欣喜。说道:“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到!” 那报信的道童应是离去。木生转身对小赤豆和小骨朵说道:“你们在这里不要乱跑,切不可再做糊涂事了。等我禀报师伯,再安排你们留在山上。” 小赤豆和小骨朵只好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 木生招呼一声小黑狗,一前一后就往大殿跑去。 ### 元一观山脚下,有个人望着高高的山峰,眼中充满惆怅。 “什么人?”,看守道观的道童拦住来人。 “麻烦通报,紫砚观弟子燕归夏前来拜见天枢掌观!”,来人正是燕归夏,可是他一脸疲惫,似乎是长途跋涉赶路而来。背上还背着那把“无路”。 这一刻,燕归夏也已无路可走,才来到了元一观求助。 两名道童并不认识燕归夏,但听说过紫砚观,也不敢怠慢。“稍候,待我等通报。”,留下一人看守,另一人迅速上山传递信息。 第三〇二章 风太婆 “师兄!” “师弟!” 木生和玄照可谓是久别重逢。这“久”并非时间,而是久经风霜。 二人将之前告别之后各自经历诉说,互相都不敢相信。 自祥云观一别,二人各奔前程。如今在元一观重逢,玄照失去了父亲,而木生的师父变成了小黑狗。 玄照遇到了夔门的夔老三,木生遇到了夔门的夔胜禹,无不感叹世事奇妙。这期间,玄照遇到了韦心心和钟离飞云,木生听说钟离飞云还活着,也有些震惊,从未想过那死在祥云观的胖子竟然是个分身。 玄照还遇到了韦星昃和秦惠,木生也感概这期间不仅玄照经历重大变化,秦惠也已经与之前大为不同,如今,他叫韦惠。也不知道韦惠这番下山会有那些遭遇,也不知哪日还能与这位师兄重逢。 玄照机缘巧合寻回了追魂针,这可是元一观的至宝,玄照将它交还给天枢,天枢对于羽樽道人在降魔杵中藏下追魂针一事也不曾听说,当下只觉得世事难料,感慨这多年之后的羁绊。玄照寻回追魂针,算是为元一观立下大功一件。木生学会了万兽之语,也算是一桩奇遇。 最为震惊的当属天枢,二位弟子的这番经历,让元一观与逍遥城、夔门、颜氏、韦氏一族、五龙洞,都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千奇百怪的门派和家族,任何一个都实力非凡,不容小觑,而元一观居然同时间与这些门派家族结下了不少梁子,当下已然无法独善其身,不免忧虑起来。 加上一龙带着龙凌上山,阴差阳错之下放走了天权。两位师弟天桓和天椟如今又下落不明。这一切,都让天枢感到无比头痛。 木生与玄照叙旧完毕,正自感伤之际。却听得元一观弟子来报,山门外有自称紫砚观燕归夏前来拜访。 木生心中疑惑,燕归夏按理应该与紫砚师伯已经返回紫砚观,何以又来拜访?天枢不曾见过紫砚,不知来者所为何事。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发生太多事情,天枢有点招架不住。 小黑狗句迁汪汪叫了两声,木生听出来是句天师担心紫砚道人褚良安危。木生知道师父担忧,见天枢心中迟疑,没有答应召见燕归夏,于是向天枢说明情况。这紫砚观与句天师颇有些渊源,燕归夏前来恐怕是紫砚观遇到了什么麻烦。 天枢听罢,才宣示弟子将燕归夏接上山来。 ### “风太婆,哪里跑?”,褚良在高山之上大喝一声,山脚下正独自行走的风太婆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一只猎鹰盘旋半空,风太婆心中暗暗叫糟,知道是风老谷主将自己出卖了。 风太婆拄着拐杖要跑,奈何脚有旧伤,走动不便,无法快速跑动。紫砚道人褚良早已驾乘紫砚来到她的眼前,挡住她的去路。 风太婆忌惮褚良和那方闻名江湖的紫砚,这才趁褚良下山偷袭紫砚观。如今褚良脚踏紫砚来到跟前,风太婆心里肯定很是害怕。 “好你个。。风老头,居然。。借。。借出风眼鹰。。帮外人,吃里扒外。。混账!”,风太婆对风老谷主骂骂咧咧。而风老谷主站在远处高山之上,不敢下来。 风老谷主若是硬气几分,风之谷也不至于落入风太婆之手。更何况谷中弟子十有八九被风太婆带走。即便有褚良同行,他也只敢远远观望。站在风老谷主身旁的燕归夏此刻也感受到风老谷主似乎在微微颤抖。 燕归夏看向风老谷主,问道:“老谷主如此忌惮风太婆?” 老谷主满头大汗,显然是紧张至极,只是悻悻然,不曾搭话。 “你趁褚某不在,上我紫砚观摄取我观中弟子影子,是也不是?”,褚良喝问风太婆。 风太婆本身道术有限,自然知道自己不是褚良对手。嘻嘻笑道:“阁下。。英姿。。飒爽,想必。。想必就是。。紫砚道人。”,风太婆结结巴巴地恭维两句,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其实却是低头寻找褚良影子,准备趁褚良不注意用点卯杖攻击他的影子! 褚良早有防备,此刻正站在紫砚之上,风太婆要想用点卯杖点他影子就得进到紫砚之中,一旦进入紫砚就不由得风太婆撒野了。 这方小小紫砚乃是褚良天地,他人进入只有任由褚良鱼肉。这一招巧妙化解了风太婆的盗影术。 褚良哈哈一笑,说道:“闭上你的臭嘴,把乾坤布袋献出,饶你一命!” 风太婆摸摸腰间布袋,心中有些着急。权衡一二,说道:“也罢,老妪。。不过。。受人之托。。无意。。与先生。。结怨。。”,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腰间布袋,递给褚良。 褚良定了定神,心中嘀咕,这风太婆如此轻易答应交出乾坤布袋?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扔过来!”,褚良担心有诈,不敢上前接那布袋,喝令风太婆将布袋扔进紫砚。 风太婆犹豫一二,叹了一口气,将布袋扔了过去。 褚良伸手接住,却发现掌心一阵剧痛,随即松手,那布袋掉在紫砚之上。褚良翻开掌心一看,已然黢黑一片,知道是中了剧毒。 风太婆哈哈大笑,向后退了两步,说道:“你。。中计了!” 那布袋原来并非乾坤布袋,是风太婆事先准备的圈套。里面装了一个铁蒺藜,上面淬有剧毒。 褚良感到剧毒已经顺着经脉流动至心脉,当下赶紧封住心脉。随即想要发动功法,却发现已经有心无力。一下子瘫坐在紫砚之上。 远处高山上的燕归夏看到师父忽然瘫坐在地,想要上前看个究竟,却忽然被按住肩膀。 竟然是风老谷主在他身后出手将他按住,燕归夏隐隐感到一阵酥麻,是老谷主正在向他施展功法。 燕归夏转头去看老谷主,只见他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燕归夏来不及说出那惊讶的质疑,已经在老谷主功力震荡之下倒在地上。 第三〇三章 逍遥城 “所以你师父不知所踪?”,听完燕归夏的简要介绍,天枢惊讶地问道。 且说燕归夏已经在元一观弟子带领下来到了正殿,跟天枢、木生、玄照一一见过。 木生着急询问燕归夏怎么一个人来了元一观。燕归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上山来求救的!” “果然是紫砚师伯出事了么?”,小黑狗汪汪大叫,木生代为传译。 燕归夏当时也在现场,他自然记得,句天师变成了一只小黑狗。此刻,他还有更紧急的事情,只是同情地看着小黑狗,没有多说什么。 听到木生的疑问,燕归夏点点头,说道:“我和师父中了风之谷的圈套。以为风老谷主诚心实意帮助我们。却不料他跟风太婆是一伙的。” “你被那个老谷主暗算了?”,木生问道。 “不知他用的什么功法,当下把我气门封堵,我便昏迷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他们都不见了。师父,师父也下落不明!”,燕归夏继续讲着当时的情形。 燕归夏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昏沉。他四处找寻,却没有见到人影。师父褚良还有那紫砚都不知去向。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燕归夏一时间没了主意。要去哪里找寻师父?再三思索,最终还是决定前来元一观求救。 毕竟,不仅师父下落不明,整个紫砚观的数十名弟子还危在旦夕,只好放下面子,前往求救。 天枢听罢也是大惊。想不到盗影术这般罕见的功法又重现江湖。风之谷投奔逍遥城,四处搅动,意欲何为?这事,元一观该如何处理?当下也是思绪万千。 “那就去逍遥城!”,木生忽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小黑狗也汪汪地叫起来。句迁支持木生。 天枢看着木生。 “我也去!”,玄照说道。 木生对玄照微笑点了点头。 “逍遥城机关重重,你们还没进得了主城,就已经被钟离十二杀、四大外姓围困!”,天枢说道。 木生却毫无退意,说道:“句天师中了畜人术,唯一解救的希望就是钟离一统!玄照师兄父亲死于夔门手里,夔门就在逍遥城。紫砚道人被风太婆设计,风太婆就为逍遥城办事。这一切看起来都因逍遥城而起!” 玄照对天枢说道:“师尊,我愿随木生一同前往逍遥城。” 天枢看了看众人,说道:“我元一观向来静心修道,与世无争。如今天下大势纷纷,逍遥城背后更是钟离门阀,是天下第一门阀。如果我们搅和进去,恐怕无法独善其身!” 天枢意思很明白,元一观如果与逍遥城起了纷争,等同于加入了天下纷争,到时再想抽身离开怕是身不由己。 “我们无意于天下纷争,只是逍遥城已然不得不去。我们可以不提元一观,只是要去会一会钟离一统!”,木生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我等需要请示祖师!”,天枢拿不定主意,想起来还有个元一祖师。 木生和玄照也点头同意。 之后,木生又跟天枢说起小赤豆和小骨朵的事,并说如果要前往逍遥城,小骨朵和小赤豆能够帮得上忙。 天枢对天权逃脱一事还在头痛之中,听到这两个小孩,不禁皱起眉头。木生再三劝说才让天枢勉强答应不再追究之前事项。 玄照和木生也为袁素织求情,希望师尊能够减轻对袁素织的处罚。天枢也知道袁素织实属无奈,也就顺势也答应了二人,不再禁闭袁素织。若要前往逍遥城,袁素织也能帮忙一二。 木生和玄照谢过师尊。天枢说道:“现下众人齐聚元一观,也是难得之缘分。我等明日午时请示祖师。如今暂且歇下。” ### “恭迎堪庐祖师!”,一龙刚来到逍遥城,那外城的守城者已经大开城门恭迎。 走过外城,进了中城,又走了一阵,才进得内城。过了内城,走了一阵才到一座城楼前,就是逍遥城的主殿。一龙以功法驱行,也走了半天。这逍遥城之大,足见一斑。 逍遥城里外共有三环,每一环都有四个城门,每个城门都有专人把守。除了钟离家族的人以外,四大外姓也分守不同城门。 一龙第一回进入逍遥城。这里是一片安居乐业的祥和景象。城里各处酒坊、商店、旅馆,人声鼎沸,好一派热闹非凡。人们的衣着打扮也都富丽非凡,与烽烟弥漫的城外世界比起来,真是两个世界。 一龙刚一进入外城,就已经有人牵着马车在等候。那人传了逍遥城主的号令,来接堪庐祖师,请堪庐祖师上马车! 堪庐祖师的名号毕竟享誉江湖,这般礼待,虽然多少出乎一龙的意料,但也不算太过意外。 一龙没有推辞,入乡随俗,不好逆了逍遥城主的好意。于是上了马车,而前面早已有一群马队等候。 那人对着马车车夫交待了两句,车夫便叱咤一声,扬鞭策马。 马车没有布设帷幔,可以清楚看到城内沿途的风光。 一龙看着城内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忽然有些心生向往。怪不得这短短几年时间,逍遥城已经打下一大片江山,看来这钟离一统治理才能确实有一套。 路上行人也是和颜悦色,彼此高谈阔论,虽是家长里短,却都喜气洋洋。 买卖的双方也都有说有笑,并不曾为那一毫一厘争吵。到处是相处融洽。 一龙心里对钟离一统有了几分赞赏。这人要是日后成为天下共主,老百姓是不是就能安居乐业,这逍遥城的景象也就是将来天下一统的景象! 摇摇晃晃间,马车来到了一处庭院前停靠。马夫下了车,对一龙说道:“客官,请下车,此处就是!” 这一番提醒,一龙从思绪中回到现实,才知道原来已经到了。 一龙下了车,抬头一看,庭院牌匾写着“凌府”二字! 一龙忽然心头猛跳,这是幻象?不由得看了看身边的人,可是这些人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不对,这是钟离一统的圈套!一龙心中疑惑,想要破除眼前幻象,却没有发现异样。 第三〇四章 但愿长醉不复醒 “堪庐祖师不要怀疑,这是城主有所安排!”,身旁一个少年见一龙表情疑惑,于是开声说道。 一龙自忖功力不浅,一般幻术应该是奈何自己不得,何以眼前这庭院如此这般熟悉,却一点也没有幻术的痕迹?是钟离一统的功力太深? “这并非道术。城主知道堪庐祖师源起天南派,特意在此城内建造凌府。只是投其所好,并无恶意。”,那少年继续解释道,似乎看穿了一龙内心的顾虑。 一龙现在是彻底搞不明白钟离一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年凌府早已不在,自己依稀记得那些零碎的片段。梦里也曾多次回到凌府,那里的一树一木,自己依然记得。当然还有往后余生心心念念的凌小小。可是眼前的景象再怎么逼真,毕竟也不是当年。钟离一统这般安排,有何深意?这些旧人旧事,除了勾起伤感,又有何用? 虽然一龙压抑自己情绪,不去想起当年点滴,但是站在这凌府门口,一时间许多复杂的情愫便涌上心头。热爱、悔恨、缅怀、不甘,林林总总,如同清风扑面而来。 一龙缓缓闭上眼睛,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在这一刻,他沉浸在这些昔日的幻象之中。 想着想着,思绪就回到了那一天。他站在院子里,正要给凌坚展示畜人术。 两个聋哑人对坐在方桌两边,正在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这两个聋哑人是凌坚特意找来让一龙施展畜人术的试验品。 随着一龙施展道术,顷刻间,两个聋哑人就已经变成了牛马。 而后,可怕的事情随之发生,畜人术似乎不受控制。一旁正在看表演的凌坚,忽然之间被畜人术波及,原地变成了一条蛇。 一龙大惊,这畜人术并无破解还原的方法,一时间也是不知所措。此刻想起来已经身怀六甲的凌小小还在厢房之中。于是匆匆赶到凌小小的房间,发现凌小小已经变成一只小兔子! 一龙被这脑海中的回忆吓得忽然之间一阵激灵。把眼睛睁开了。身旁的少年只是静静地看着有些失态的一龙。 一龙看着牌匾上的凌府二字,心中忽然清醒过来。往事已经不堪回首,眼前的凌府再怎么与旧日凌府相似,也不过是物是人非,自己不该沉迷于此。 于是一龙摇了摇头,对那少年说道:“代龙某多谢钟离城主的一番美意。只是这里再怎么样也不会是当年的凌府。况且龙某有要事求见钟离城主,就请小哥带路,去见城主吧。” 一龙不愿在此多作耽搁。他此次前来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说什么也不能拖延了。 “城主正在里面厢房恭迎堪庐祖师!”,那少年回应道。说罢伸出右手,请一龙进入凌府。 一龙心中暗喜,原来钟离一统就在这座模仿的凌府之中,自己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一龙向那少年点头谢意,径直走进了凌府。 一路随行的其他人马此时也都在凌府门前止步,不再跟随一龙进入凌府。仿佛这偌大庭院只为一龙一人准备。 一龙也不多想,举步踏入这座久违的庭院,不由得向四周观望。就好像离乡别井已经半辈子的老人,再次回到家乡,那种近乡情更怯的心情,一龙此刻深有体会。 走过庭院,迈进二进的厅堂,昔日那些悬挂于厅堂的字画竟也丝毫不差。一龙倒吸了一口凉气,钟离一统竟然连这些字画也能做得丝毫不差,逍遥城人力物力足见其丰。 接着走进了二院,那院中的槐树竟然也跟昔日一般,连那些分支也一模一样。一龙曾在这棵树下静思发呆,因此记忆深刻。一龙隐隐有一种不可思议之感。 “夫君!”,忽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一龙心跳不住加速,那熟悉的声音,是自己的幻觉么? 他回头一看,那间熟悉的厢房,一个女子正站在门口。她正是凌小小。 自己多少年来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凌小小。此刻竟然就在眼前。这一定是梦! “夫君,我等你等得好苦!”,凌小小站在门口,两行泪已经随着脸庞滑落。 一龙有些站不稳,真的是你吗? 他挪动着脚步走向凌小小,凌小小早已飞奔过来。 两人紧紧相拥。这久违的感觉。是梦中?一龙想要保持清醒,可是怎么清醒? 但愿长醉不复醒。 “夫君,你老了!”,凌小小依偎在一龙怀里,伸手抚摸着一龙苍老的脸庞。凌小小温热的手掌,一龙情真意切地感受得到。如果这是梦境。 但愿长醉不复醒。 一龙因为修习禁术制造分身,自然苍老得更快一些。而凌小小那容貌却似乎没有变,还是往日模样。 “你。。。怎么还活着?”,一龙声音颤抖地试探着。他知道这是梦,可是但愿长醉不复醒。 “夫君,你一定觉得这是一场梦,是不是?”,凌小小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已经洞察了一龙的内心。 一龙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这样的梦,我已经做了无数回。” 无数回魂牵梦绕,你可知道。 “不是的,夫君,这不是梦!你可听说过颠倒乾坤的阵法!”,凌小小说道。 颠倒乾坤?一龙看着凌小小,难道这不是梦? 凌小小也看着一龙,点了点头,说道:“夫君以为这是钟离城主仿造的凌府么?字画、树木与之前简直是一模一样,所放位置也丝毫不差,天底下还有这等仿造技艺么?” 凌小小这么一问,一龙也觉得疑窦丛生。如果不是仿造,那会是什么?凌小小所说的颠倒乾坤的道术到底是什么? “以前国师钟离无川有一门颠倒乾坤的道术,可以把任意的时空对换。其实这里就是二十年前之凌府!”,凌小小继续解释。 一龙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一切如果是真的,那该有多好。这一切是颠倒乾坤的结果,那就是真的? “夫君,我们就留在这里,好吗?”,凌小小含情脉脉的眼神,一往情深。 一龙点了点头,管它是什么,我只愿一直在这里。 第三〇五章 鹿小乙 满身污垢,衣着破旧的鹿小乙,匆匆躲进草丛之中,似乎在躲避追赶。过了片刻,有两个身影匆匆追赶过去。并没有发现藏身在草丛之中的鹿小乙踪迹。 这是四个月来第三次被追赶而又顺利逃脱,鹿小乙已经习惯了这种东躲xz的日子。也似乎从中摸索出来躲避的策略。 这里是逍遥城外环的西南角落,一片破旧惨淡的场景。这种破烂与荒败的情景,与城内繁荣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更加真实。 躲在草丛之中的鹿小乙急促地喘着气,刚才一直凝神屏息,不敢呼吸一口。待确认那些追赶之人确实已经远去,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再次躲过一劫。”,鹿小乙心里庆幸着,手里紧紧握着父亲鹿旻之前交付给她的已经折叠成三角形状的一张纸符。这就如同她的护身符,不论是符咒的力量还是父亲的念想,这一刻支撑着鹿小乙。 翻出草丛,鹿小乙趁着夜色翻入一道早已破损残缺的围墙内。然后快步走向一堆杂草堆中。 扒开草堆,里面居然躺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鹿小乙的父亲,鹿旻。鹿旻看上去已经昏迷,双目紧闭,静静安躺着。是死是活,一时也并不分明。 鹿小乙赶走正围着鹿旻虎视眈眈的几只小老鼠,小老鼠们摇着尾巴躲进墙根里面,似乎有些失望。 鹿小乙扶起鹿旻的头,往他嘴里塞入了几株野草,这些野草是鹿小乙刚才冒险出去采摘回来的。要不是为了这些野草,她也不会冒险出去。被那些人抓到,可就前功尽弃。 一阵清风吹过,吹散了鹿小乙此刻杂乱无章的思绪,也将乌云吹了过来,恰恰把月亮遮挡了起来。 鹿小乙看着地上月影的流动,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无助的眼神却隐隐透露着坚毅。似乎无比坚毅地相信,一切会有云开月出的时候。只是那会是什么时候? ### 前文讲到,鹿旻为了拯救被困在十九官玲珑阵中的鹿小甲,决定前往逍遥城。 当日在十九官的鹿府,句迁和木生帮助鹿旻制服了已经癫狂的鹿鸣涧。在激斗中,鹿旻也被迫启动净尸咒,为自己披上伏尸甲。伏尸甲的邪魅之处在于一旦激发,可以增长百倍功力,而且似乎不知疲倦,有用不完的力气。但其实最为消耗元神,若是长期进入疯魔状态,将会精力耗尽而亡。 鹿鸣涧和鹿旻两具伏尸甲激烈缠斗,若不是句迁从中打断,鹿旻可能因为伏尸甲的缘故已经精力耗尽而亡。因而鹿旻视句迁为救命恩人。 十九官的十九庄是钟离家设下的玲珑阵,钟离无忧更是以身喂阵,可见钟离家对这个阵法十分看重。鹿鸣涧更是在十九官守护阵法已经多少岁月。若不是遇到句迁,鹿鸣涧还会继续守护下去。 在玲珑阵中,时间可以倒流,伤口可以愈合。而且阵中一天,外间已经是一年。阵法之中环环相扣,“鬼宫”重重叠叠。正是如此神奇的阵法令鹿旻束手无策。 十九官洪湖馆的洪天奇,与年少气盛的鹿小甲定下赌约,要挑战十九庄“鬼宫”,结果双双被困玲珑阵法之中。 玲珑阵法既然是钟离家当年种下,解铃还须系铃人,无奈之下,鹿旻决定前往逍遥城。 鹿小乙自然跟随父亲一同前往。在十九官与句迁和木生分别之后,父女二人便踏上了赶往逍遥城的道路。一路还算顺利,却是刚进入逍遥城就遇到了麻烦。如今,鹿旻昏迷不醒,鹿小乙四处奔波陷入极大迷茫。 ### “逍遥城中有天劫,我无法送你前往!”,一龙从元一观初下来的时候,跟老黑提及自己准备前往逍遥城。老黑表明自己黑风道法受困于天劫,无法送他前去。 “你就在城外等我,如果我三天后没有出来,说明我已被困逍遥城。你不可鲁莽前来营救,替我照顾好龙凌即可!”,一龙知道此去凶险,对老黑一番交待嘱托。像是在交待后事。 “如果连你也被困逍遥城,还能找谁去营救你?”,老黑自忖道力不及,如果一龙真的被困,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当然不会冒险前去救援。 一龙想了想,说道:“元一观。只有元一能救我。” 老黑低头沉思片刻,说道:“你明知凶险却要前往,是因为元一的缘故?” 一龙冷笑一声,说道:“元一那老狐狸迟迟不肯现身,就是要我前去试探逍遥城。” “那逍遥城里有什么玄关?能让你也如此忌惮?”,老黑好奇。他跟随一龙多年,一龙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看出一龙有所顾忌。 一龙摇了摇头,说道:“恰恰是不明白,所以才要试探。”,未知的恐惧。 “这些年五龙洞的情报也没有有用的情况么?”,五龙洞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道学门庭,这些年也是弟子众多,自然会派出探子前往其他大门派探索究竟,以知虚实。因而老黑试问,难道以往这些探子都没有发挥作用? “有去无回。我们的探子如此,元一观的探子何尝不是?”,一龙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太冒险了!”,老黑反对一龙前往逍遥城。 “以我的道术,它轻易要将我留住也绝不可能。若他动了天劫,正合我意。”,一龙似乎另有盘算。 “你是要逼他催动天劫?!”,老黑有些不敢相信。那天劫从来只有耳闻,不曾见过。 “你可还记得秦天南天书术里所言。天劫只有次第开动,天门才能开出。”,一龙提到天书术,老黑有些诧异。 “你其实并未放弃鬼道!”,老黑说道。 “龙凌终究阻挡不了龙五的气势,我担心终有一天,龙凌就不再是龙凌!”,一龙最为牵挂的就是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 “所以,不论是为了凌小小还是龙凌,你这溯古之术是非行不可?”,老黑算是明白了一龙的心思。 一龙点了点头,“也许我有些反复不定,不过也是人之常情。” 第三〇六章 巨大鬼宫 哀牢山元一观,元一阁传来了元一祖师洪钟般的声音。 “天枢、玄照、木生,尔等到元一阁中来!” 在元一阁前诚心跪拜并祝祷了半个时辰,天枢和木生等人终于盼来了元一祖师的现身和召见。 被点到名的三人初时有些不敢相信,一直是诚惶诚恐,忽然亮起元一祖师的声音,他们以为是幻听。直到发现已经尘封多年的元一阁大门缓缓打开,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是元一祖师在召唤。 相传元一祖师创建元一观已经有好几百年。据传原本这座山头是妖魔鬼怪横行,人迹罕至。自从元一祖师来了之后,在此创立元一观,斩妖除魔,坐镇一方,才使得附近风调雨顺。恰逢当时禅山派一朝没落,元一观于是便成为江湖第一门派。 之后经年,元一观迅速壮大,弟子也越来越多。道术高超更是声名远播。元一祖师的名号便在江湖上传播开来。 又过了若干年,因已厌倦尘世,元一祖师便将衣钵传与门下弟子,自己则闭关修炼,远离江湖。 元一祖师闭关之处正是这座藏于深山之中的元一阁。 闭关之前,元一祖师在元一阁周围设下了阵法,若无解阵的咒语强行闯阵将会触发阵法中之机关,因而向来也无人敢冒险闯入。 此后,元一阁便禁闭不开,观中弟子也不曾见过元一祖师出关。起先有几个弟子曾在阁前请示,却是始终没有得到祖师回应,渐渐的弟子们也是不敢打扰祖师清修,甚少前来。弟子们也不敢造次闯关,如此一来,元一阁便渐渐成了禁地,无人问津。 过了数百年,人们便渐而忘却元一阁中修炼的元一祖师,理所当然认为祖师已经归天。只是留下这阵法无法破解,因而元一阁便一直是观中禁地。 只是后来,元一祖师偶有显灵,留下些许尚存人间的线索,若有若无的留在茶余饭后的传说之中。因而一直有所传闻,元一祖师元神仍在元一阁中,不曾离去。但由于时代久远,如此传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直到李阀兵围元一观,元一再次显身,指点木生下山破解天权的鬼兵,这才坐实了江湖之传说。元一祖师果然仍在元一阁中。只是这几百年来,祖师到底修炼何种道法,功力如何,何以仍不曾升仙,种种疑问,便成了大家心中解不开的疑团。 大门慢慢打开,离阁门还有一丈多远的天枢等人急忙站起来,面面相觑,颇有些为难。 “我已解去阵法,你们但入无妨!”,元一阁中传来祖师声音,打消三人疑虑。 于是天枢带头,玄照木生紧跟其后,走向元一阁。 燕归夏、袁素织、小赤豆、小骨朵等人不曾被点名,不敢造次,因而只好留在元一阁外,静候消息。 ### 逍遥城内,凌府之中。 一龙和凌小小紧紧相拥。一龙沉默良久,终而轻轻放开凌小小。 “夫君是疲倦了么,不如坐下休息片刻。”,凌小小察觉到一龙有些异样,却不大明了个中原因。 一龙轻轻一笑,看着凌小小,说道:“抱歉,小小。我们或许可以有另一种结果,溯古之术能帮我们我们重来一次!”,一龙表明自己心志。 凌小小皱了皱眉头,不大理解一龙的意思,但很明白一龙并不想留在此处。 “我们现在就很好。。。”,凌小小说道,很想纠正一龙。甚至已经开始眼泛泪光。她不想一龙离开。在她看来,留在此处便是最好。 一龙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若是再看一眼凌小小,就会下不去手。半空中扬起那颤抖的手,一龙鼓起勇气,咬紧牙关,打了一个响指。 凌小小想要伸手去握住一龙空中颤抖的手,可是,就是那一个响指打出的刹那,一切消失了。 在凌小小的虚空中,一龙消失了。仿佛不曾来过,那些拥抱的温度也都似乎一下冷寂了下来。凌小小有些怅然若失。 在一龙的现实中,凌小小和凌府的一切也在眼前消失了。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却又无比真实。二十年了,能够再抱一抱凌小小,哪怕是幻梦,也是好的。 站在一片破瓦残垣之中,一龙慢慢睁开了眼睛。泪水已经在他眼角流了下来。 但愿长醉不复醒,一龙并不想醒来,可是他知道眼前一切不过虚幻,如果就此沉沦此处,外间的一切又将如何?龙凌还在等着自己,一龙不能沉醉。 一龙看了看四周,那些颓唐的景象,与那之前进入逍遥城时所见之景象,简直是天上地下,两个人间。 鬼宫!巨大的鬼宫! 逍遥城竟然是一座巨大鬼宫!一龙拭干眼泪,看着眼前一切,终于看清了逍遥城的真相。 钟离一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建造如此巨大鬼宫却是为何?他的功力又为何如此强大? ### “好险!这种事以后不要拉我下水!”,风老谷主埋怨着身旁的风太婆。 说话之间,风老谷主和风太婆二人驾着马车已经来到逍遥城东南门外。 “有惊。。。无险,嘻嘻嘻。。。”,风太婆说话不大利索,却是窃喜此番收获颇丰。面对风老谷主的抱怨,她嘻嘻笑道。 “这样就能救回风太公?”,风老谷主满腹疑惑。风太婆忽然脸沉了下来,看着那巨大的城门口,对风老谷主说道:“到了!” 风老谷主抬头看了一眼城门上的“南门”二字。知道进了逍遥城就不能乱说话了。于是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城门口的守将验了风太婆手里的令牌便放他们进了城。马车在石板路上颠簸着,向着外环的城寨走去。风之谷风家加入逍遥城之后,负责守在南门的第一道关。 风老谷主拉起后面车厢的围布,看了一眼后车厢里静躺着的褚良,不由得想起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 车厢后面的褚良此刻安静地躺着,眼睛和嘴唇都紧紧闭合着。嘴唇已经是一片乌黑,中毒颇深。 第三〇七章 城门外 师弟在自己眼前消失,第一次见识了黑风道法,天椟有点措手不及。 要寻回师弟,这是天椟当下的想法。于是他没有选择返回元一观,而是追寻黑风道法的下落。 且说老黑的分身帮助四龙,在阎王洞中对抗天桓。 天桓不曾设防,没有料到老黑投奔了五龙洞,被黑风道法直接送走。 老黑的分身将天桓随手打走,送到了远在南海的一座孤岛。没有船只,天桓可谓是与世隔绝。幸好得遇正在此处修炼和找寻药材的南海龟仙,才算得以活命,留了下来。 南海龟仙医术高明,隐居在孤岛之上修炼长生妙法。与忽然被黑风道法送来的天桓可谓是惺惺相惜,相当投契,当下就成了好友。 天桓问南海龟仙怎么来到此岛,龟仙提及这海中有一只千年神龟,大如帆船,龟背能够渡人漂洋过海。自己就是乘此神龟来到此岛寻找灵草,寻求延年益寿之法,以期参透长生之道。 听说有神龟能够渡人过海,天桓心中窃喜,赶紧打听如何找到神龟返回大陆。 南海龟仙却直摇头,他告诉天桓这神龟神出鬼没,不知何时会出现,有时几十年都不曾露出水面,还是安心留在岛上较好。 天桓心中一凉,看着南海龟仙颇有深意的表情,当下也别无他法。相信南海龟仙也不会一辈子呆在这孤岛上,自己跟着他,总有离开此处的一天。 天椟自然无法知道天桓现在流落荒岛,只好追寻老黑和五龙老祖的下落。 天椟要闯一闯五龙洞。他想起来当日追逐天权到千名石,也算是到过五龙洞地头。 天椟一路赶往五龙洞,却在逍遥城外遇到了老黑。 这个老黑是货真价实的本体。 老黑出现在逍遥城外,他正在等待一龙。一龙进入逍遥城,让老黑在外面等他,约定三日之期。于是老黑就在外面等着,正好今日是第三天。 正好遇上了天椟。 祭起寒冰气劲以防老黑突施黑手,天椟挡在老黑面前。 老黑本来躲在暗处,心中不免焦躁,正要活动活动筋骨,却是不小心暴露了行踪。一个身影落在眼前。 老黑从来人装扮认得出来这是元一观的道士,气势汹汹,显然来者不善。 “五龙老祖进了逍遥城?”,天椟追问老黑。 老黑不知来者所为何事,不想应答。问道:“阁下是元一观哪位道长?” 天椟却没有好气,质问老黑道:“你将天桓师弟送到哪里去了?” 老黑有点摸不清头脑,这突然的追问却是何缘由? 天桓这名字他自然并不陌生。当年自己受国师钟离无川托付,将襁褓中的太子送往元一观交给天桓,那是他第一次与天桓见面。 之后老黑因为不满逍遥城中人事,再也没有回去跟随钟离家后人,反而追随了一龙。 老黑其实心里有所芥蒂,如果逍遥城中的钟离一统就是当年太子本体,那自己冒死送走的婴儿不过是个分身?换句话说自己就是一个诱饵? 对此老黑虽然不曾明说,但多少心中有不快。不过,老黑对当年老国师钟离无川是绝对忠诚,他深信国师如此安排必有因由,他内心坚信国师有一天会复活过来。 至于逍遥城中那个太子和当年送往元一观的太子哪个是本体哪个是分身,已然无关紧要。按照国师的安排,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思绪回到当下,老黑虽然不明白眼前道士质问因何而起,但大致已能推断天桓被黑风道法送走了。天椟应该是目睹一切,才来追问自己。 “所以是本尊动的手,还是阁下怀疑是我黑风道法另有传人?”,老黑问道。 天椟明明目睹了老黑施法送走天桓,而今老黑居然矢口否认。“就是阁下在贫道面前动的手,怎么又不敢承认?五龙老祖怎么躲起来了?” 老黑低头想了想,是了,这事估计与四龙和那个分身有关。可是这事怎么跟眼前的道士解释?似乎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在下数日来都在此处,之前曾到访元一观。我与天桓算是旧相识,与他并无仇怨,没有理由施展道术害他。至于五龙老祖,我并不听命于他。事实上,在五龙洞,我仅次于堪庐祖师,五龙老祖也要让我三分!”,老黑并非自大。 天椟看着如此严肃认真不像在推托的老黑,一时间有些恍惚,难不成之前在阎王洞所见为虚幻? “当日在阎王洞,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是假?” “假倒是不假。真也不见得为真!”,老黑故意卖关子。 天椟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举手就要跟老黑来场对决。 老黑看着形势不对,不想纠缠,说道:“阁下误会了。不过这事说来话长,简单而言,阁下在阎王洞所见之我,并非是我。乃是我的分身!” 分身二字一出,天椟也避免诧异。向来有耳闻,上古七大禁术,其中分身位列其中。但实在不曾见过。眼前人到底是在拖延还是所说属实? “你很难相信,这并不出奇。我乃是前朝国师身边护从,后来追随堪庐祖师投在五龙洞门下。堪庐祖师和国师都精晓分身术。”,老黑悠悠说道。 天椟这下是彻底迷糊了,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 老黑没有理会天椟疑惑困顿的神情,回头看了一眼逍遥城城门,心中猜测一龙可能是被困城中。 “也罢!我随你回元一观!”,老黑回头对天椟说道。 天椟担心是对方的缓兵之计,一时间也不敢相信。老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再犹豫,逍遥城的人可就要出来了!” 说话之间,七道凌厉剑气忽然而至,击向二人。天椟立马掐起剑诀,一道寒冰气障祭起,挡住剑气。老黑也早就觉察不妙,施展黑风术隐去,剑气扑空。 剑气过后,一个身影落下,不是别人,正是钟离飞虹。刚才那七道剑气正是她的迁虹! 钟离飞虹手持利剑,呵斥道:“什么人,在逍遥城外鬼鬼祟祟!” 第三〇八章 尹崇铭连施寄生术 一阵紫色光芒击出,满天都是紫色弥漫。这可把风老谷主和风太婆吓坏了。 是紫砚的威力!风太婆已经猜到这奇异怪象的来由。那方怪异的紫色砚台,已经有太多传说。 风太婆一直忌惮紫砚,这一次挑衅紫砚观实在也是出于无奈,她的丈夫风太公被囚禁在逍遥城,为了救出丈夫才答应对紫砚观动手。埋伏观察多时,终于等到褚良下山的时机,于是风太婆便直入观内,将紫砚观留守弟子的影子夺走。可是随后赶来的褚良却是不能小觑的对手,于是只好与风老谷主商量,用计骗了褚良前来此处。 趁着褚良没有防备,风太婆用淬了剧毒的铁蒺藜让褚良当场倒下。一旁观察的燕归夏正要上前,却被身旁的风老谷主按晕在地。师徒二人不料有此一着,双双肉垂砧板。 正当风老谷主和风太婆洋洋得意此计得手之时,只见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片紫光慢慢笼罩四周。 风老谷主听闻过紫砚的厉害,这紫色光芒想必来自那方紫色砚台。当下就吓得胆战心惊。风老谷主抬头不停张望已经发紫的天空,天空仿佛被什么吞噬,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 “快逃命!”,风老谷主本能地意识到这份凶险,唯恐逃之不及,在山峰上对着风太婆叫喊道,自己拔腿就跑。 风太婆腿脚本来就不利索,眼前这景象更是让她腿软,如何还能跑得动。颤颤巍巍回头看着山头上的风老谷主,希望对方能救救自己。 紫色烟幕之中幻化出一只巨大手掌,一道紫色气劲从掌心击出,正落在风老谷主跟前,此时他正转身跑了两步,被这从天而降的气劲吓得跌倒在地。已然明白:逃也逃不掉了。 紫色云雾越聚越多,那种压迫感让风老谷主和风太婆几乎窒息。再不想办法可能就要命丧此处。 “交出解药,我们交出解药!”,风老谷主呼吸困难,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向着天空吼叫道。同时也是对风太婆建言。那道紫色光芒只是打在自己眼前,说明紫砚并不想置自己于死地,因而急忙想到也许交出解药就能脱困。 风太婆心领神会,立即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断断续续地说道:“解。。解。。这。。这里。。是。。是。。解药!”,已然有些语无伦次。 其实风之谷的人向来是与世无争,不曾与外人交往。道力也不高,江湖上的事也知晓不多。这些年来却是被逍遥城看中,这才被迫入了江湖。在如此危面前,二人毫无经验。 忽然之间,烟消云散。 紫色云雾似乎被什么东西驱赶殆尽。一时间又天朗气清。 待到风太婆和风老谷主看清之时,眼前出现了两个身影。 正是四龙和尹崇铭。 且说四龙和尹崇铭在阎王洞大败阎无光之后,因为四龙手背上的伤痕咒语生效,法力混乱,只好急忙逃离,之后进入笔仙庙鬼宫,问计于鬼王。 如今出现在这荒山之中,正是追寻紫砚而来。 风老谷主和风太婆发现紫雾消散,猜想是来人所为。一时间也是诧异莫名。紫砚是传说中的厉害法器,来人居然能够轻松降服,可见来人道行不浅。 四龙的道行确实不浅,但不足以对抗紫砚。之所以能够轻松将紫雾驱散,正是笔仙庙鬼王给了四龙收伏紫砚的办法。 四龙按照鬼王指点收伏了紫色云雾,那方紫砚也变回巴掌大小。四龙将那紫色砚台拿在手中把玩。 风太婆并不认识四龙,只是庆幸眼前人收伏了紫色云雾,于是说道:“多谢。。。阁下。。”,边说边将小瓷瓶塞回衣兜之中。 四龙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褚良,对风太婆说道:“你们这就把他送进逍遥城!” 风太婆皱了皱眉头,看来眼前的人认识自己来历。可他为什么如此着急要把褚良送进逍遥城?是逍遥城的帮手? “阁下。。。是。。?”,风太婆不敢拒绝,却实在不知道来人来历。 四龙也不回答,只是给了尹崇铭一个眼色,尹崇铭来到褚良身旁,开始施展寄生术! 只见他卷起褚良的袖子,用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然后口中念动咒语,将一个个小人注入已经昏迷的褚良手臂之中。 眼前一幕把风太婆吓得跌倒在地,口唇都吓得毫无血色。 “五。。五。。龙。。老祖!?”,风太婆声音剧烈颤抖着。 这一手寄生术,风太婆猜出来人就是五龙洞五龙老祖。 “算你有些眼力!”,四龙并不否认。而后又冷笑道:“记得把他带进逍遥城!” 风太婆没法拒绝,只能连连点头。 尹崇铭施展完道术,站在五龙老祖身旁,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已经办妥。 四龙又是一个眼色,尹崇铭施展遁地术。两人一下子就在风太婆眼前消失不见。 在不远处山上观望的风老谷主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两个身影出现在风太婆跟前,又突然不见了。 正在惊魂未定的风老谷主,转头却发现两个人影赫然站在自己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风老谷主站起身来,颤抖地问道。 尹崇铭不理会风老谷主的疑问,直接上前施展定身术将他定在原地。 接着,尹崇铭在他身上施展了寄生术。风老谷主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小人进入自己体内。 四龙对风老谷主说道:“赶紧带着褚良进入逍遥城,否则你体内寄生术将会触动,全身爆裂而亡!” 风老谷主吓得面无血色,尹崇铭一番操作完毕,已经解开他的定身咒,风老谷主一下瘫坐在地上。 “还不快走!”,尹崇铭厉声喝道。 风老谷主急忙爬起,连走带爬地往山下走去跟风太婆汇合。 “这小子怎么办?”,尹崇铭看着在地上已然昏迷的燕归夏,向师尊请示。 “就放他去请救兵,我们坐观虎斗即可!”,四龙颇有深意地说道。 第三〇九章 不问 少年站在废墟之上,冷冷地看着已经从鬼宫中逃离的一龙。 这少年就是之前引路带一龙前往凌府的那位少年。 “你不好奇我为何识破这鬼宫的把戏?”,一龙见那少年一语不发,于是说道。 少年摇了摇头,说道:“不问!” “带我去见钟离一统,你并非我的对手!”,见少年对此毫无兴致,一龙说道。语气中带着警告。 “去不了!”,少年语气照旧冷淡,与之前引路者大为不同。 “为何去不了?”,一龙问道。 “不问!”,少年又冷冷的语气,说出一句重复的话语。 一龙有些厌烦,这少年怎么像个木偶。钟离一统该不会认为派一个木偶过来可以忽悠自己吧。 一龙向前走去,打算不再理会眼前这个木偶少年。 少年也不追,只是目光跟随着一龙,似乎他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盯着。 一龙全身早已真气环绕,这里是逍遥城,随时可能被攻击,于是无时不刻需要提防。 木偶少年并没有跟来。一龙一直在提防他突然出手。可是居然没有如预期般被阻止。 走了几步,前面出现了一个少年。 说来奇怪,这个少年跟之前少年几乎一模一样。一龙不由得回头看那少年。 两个少年,一龙这下确认了。一前一后,待到走近,发现二人几乎一模一样。 “孪生?”,一龙被挡住去路,于是问道。 “不问!”,眼前少年也是这一句。 一龙有些生气了,这些人太无礼。于是再不啰嗦,举起右手,一道气劲向着少年击去。 少年身形忽然陡起,如箭一般向上跃起。想要躲开一龙的攻击。 可惜一龙这一招出手迅猛,少年身影略慢,晃动之间,气劲已经袭至,应声倒地。 少年吐出一口鲜血,就地打坐调息。 一龙回头看那身后的另一名少年,那少年却依旧面无表情,慢慢走了过来。 一龙不等他靠近,挥手又是一个气劲。身后那少年也不及躲避,瞬间被击飞出去。 一龙皱了皱眉头,这二人简直如同木偶,连受伤也不哼一声。 正当一龙回过头来,先前被击中调息的少年却似乎依然恢复元气,已经站了起来。 正疑惑之间,只见不远处又走来一个少年。这少年与之前那两位少年又是一模一样。 长相、服饰、神情、步调,丝毫不差,正缓缓而来。 恍惚之间,身后那个之前被击飞的少年也已经恢复元气,又慢慢走过来。 三个少年,一模一样,从三个方向,向着一龙走来。 一龙这才开始有些诡异的感觉,可是这事换作别人一定是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对一龙而言,他清楚明白。 “分身!原来是分身!”,一龙猜出来了,这眼前三人不是三胞胎,而是分身。 这也不奇怪,当年秦天南将天书术誊抄了一份给到时任国师钟离无川,想必钟离无川一定也学会了上古禁术。 因而逍遥城中有人会使用分身术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你们当中哪个是本体?”,一龙问道。 “不问!” “不问!” “不问!” 三个少年一人一句,错落有致,算是对一龙疑问的应答。 “刚才那两位已经被我气劲击中,却在须臾之间恢复,可见那便是分身之效力。”,一龙推测道。他自己也是一个分身,很清楚分身具有快速恢复体力和元气的功力。 刚才那一前一后两个少年被一龙气劲击中居然在片刻之后便恢复了元气,一龙于是猜测这两人就是分身。 这么说来这姗姗来迟的最后一位少年就是本体了! 一龙正想再发一掌,右侧又来了一位少年。 四位少年!一模一样! 一龙有些震惊,如此肆无忌惮的复刻分身,此人难道不怕枯竭? 要知道,复刻分身可是消耗自身元神,本体将迅速衰老,甚至枯竭。一龙当然清楚明白。 四位少年分别在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将一龙围在垓心。 “不问!”,四人几乎异口同声,叫出这句“口号”。 就在此刻,一龙感受到四周忽然隐隐有剑气震荡。 而后,剑气愈来愈近,有泰山压顶之气势。一龙不由得循着剑气抬头观望。 只见四道聚拢盘旋的剑气互相缠绕,从天而降,来到众人头顶之时,忽然一分为四。 此时,四名少年已经同时举起右手,伸向天空,似乎是迎接那呼啸而来的剑气。 果然,四道剑气分别向着四位少年发射开去。正好分别落在四人手里。剑气消散,四人手中各自多出一把佩剑。 佩剑寒光闪闪,四把宝剑也是出落得一模一样。 难不成连宝剑也有分身? 一龙心里直嘀咕,这种阵仗实属罕见。 四人舞动剑花,招式整齐划一,同时收剑,各自指向一龙。 现在,四名少年各执宝剑,与一龙对峙。 “这剑是什么名堂?”,一龙追问。人可以分身,难道剑也能分身? “不问!”,四人再次异口同声。似乎这句话有什么独特的魔力。 四人话音刚落,便已同时出招,四把利剑同时挥舞,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攻向一龙。 一龙当然并非等闲之辈,四位少年虽然人多,气势看上去澎湃,但对付一龙还是差点火候。 四人围攻一龙,一龙并不慌张,左右腾挪,前后对攻,以风火雷电四招分别击倒四人。 一龙无意纠缠,只求速战速决,因而出手是狠招。 四人被一龙道术击中,纷纷倒地。 忽然之间,四人化成四道剑气,消散无踪。 那四柄利剑也随之消散。 一切如同云烟,顷刻间已无有影迹。一龙一度怀疑这是幻象。 “堪庐祖师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声音响起。 一名少年从一龙右后方走出。 还是那引路的少年!与之前出现的那四位少年也是一模一样,但此人不再是面无表情。 “所以你才是那本体?”,一龙推测。毕竟这少年看着比之前几个木偶正常一些。 少年乃是钟离一统的得力助手,在逍遥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名叫钟离君杰。 第三一〇章 剑气也有分身 钟离飞虹认出那寒冰气劲,在牛尾山极乐仙苑,他见过木生、袁素织使用过这招式。 “你是什么人?跟木生是什么关系?”,钟离飞虹问道。 天椟不料眼前女子识得木生,想起来袁素织从极乐仙苑回山之后也曾提起当日所遇,其中似乎提及了钟离家一名女子也参与其中。 一剑七虹,看来眼前女子就是手执迁虹的钟离飞虹。她识得木生也就不足为奇了。 天椟自然并不忌惮这钟离家的后辈,即便对方迁虹在手。但天椟也无意纠缠,他本意是追踪老黑,现下并无意愿与逍遥城结下仇怨。 天椟说道:“老道道号天椟,是元一观道士,木生要叫我一声师伯。你是钟离飞虹?” 钟离飞虹心中惊讶,这老道居然知道自己名字?可是自己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不必惊讶,一剑七虹,这把迁虹确实惊艳。木生也常提起你!”,天椟有意套点近乎。随即也将全身冰罩收起,以示并无恶意。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听一龙这么一说,钟离飞虹的俏脸一下就红了。想不到木生心里还惦记着我。一时间竟就不知怎么回应,只是低头摸摸欢喜着。 天椟看出钟离飞虹表情有些怪异,却不明就里。继续说道:“老道有一事相告。” 钟离飞虹连忙点头,“请说!” 就如同小媳妇遇见长辈,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我的师弟天桓被黑风道法。。。”,话还未说完,一阵黑风显现,将天椟围在其中。 钟离飞虹警觉起来,立即驱动剑气,剑气萦绕剑身,随时准备出击。 忽然黑风在眼前消散,一切消失无踪。 留在原地的钟离飞虹四下张望,也不见天椟踪影。心中疑惑。又琢磨天椟适才话语。 元一观的道士天桓被黑风袭击?这事与我逍遥城有何干系,为何这老道要特地赶来告知。 钟离飞虹当然并不知晓元一观的天桓其实是钟离家族钟离平的儿子。天椟也是此刻忽然想起此事,心想也许可以发动逍遥城人手 去寻找天桓。于是当下决定将天桓被黑风道法送走一事告知钟离飞虹,让她代为传达。 老黑并未走远,他见一龙仍未出来,心想应该是出事被困了,于是早已决定要按照一龙之前吩咐前往元一观。恰在此时遇上天椟。可是天椟见到自己似乎有些怒火,了解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分身在阎王洞将天桓给送走了。二人讨论一番,钟离飞虹突然杀出,因为自己与钟离家的往事,为了避免与熟人相见,老黑当即施展黑风术隐去。 后来看到天椟解去冰罩,便立即施展黑风道法将他一同拉走,离开了逍遥城范围。 顷刻之间,二人已经来到元一观山下。 天椟初次体验黑风道法,只觉眼前一黑,待到再次明亮时,已经在千里之外。这种断裂感常常使人错乱。 天椟认得这是元一观山脚下。老黑果然如之前所言,要前来元一观。 “此处有天劫,一旦入内,我的黑风道法将会失灵。”,老黑说道。对他而言,这是豪赌。 黑风道法能够瞬移千里之外,除此,再无其他用处。一旦失去此法功效,其实就如同常人一般。也就是一旦进入元一观,老黑也就等于缴械投降,任人宰割了。 天椟看了看老黑,发现此人还算真诚,如此说来,之前送走师弟的莫非确实另有其人。 疑惑之间,山上已经有弟子走来。对天椟说道:“天椟师伯,元一祖师有请您和客人入阁!” 天椟心中欣喜,明白定是元一祖师再次显身,运用那前知的道力,知道自己和老黑将来到此处。 于是对老黑说道:“请!” ### “这些全是你的分身?”,一龙不曾见过这样的分身。 少年笑了笑,说道:“是分身不错,却不是我的!” 一龙更感疑惑,不是你的分身何以与你一模一样? “城主仰慕堪庐祖师大名,希望堪庐祖师能留在此处。因而不惜代价打造凌府,更是让尊夫人起死回生,不知堪庐祖师何以。。。”,少年悠悠说着,可是语音未落,一龙已经击出气劲,直捣黄龙! 少年似乎早有防备,手中剑已出窍,寒光闪现,将那一龙发出的气劲一斩为二! 自己也因那气劲推力而后撤数步。 “忠告,不要试图以我亡妻之事挑衅于我!”,一龙严重警告,这事不开轻开玩笑。 少年只是轻轻一笑,说道:“多谢堪庐祖师手下留情了!不过,在下并非有意戏谑,这逍遥城内一切皆是真实!” 一龙当然不理会少年所谓真实一说。不过少年手中那把佩剑确实不同凡响。居然能够一剑劈开自己的气劲,绝非一般兵刃。 “你这剑也是钟离十二杀之一?”,一龙问道。他曾听说钟离无川曾让人铸造十二把宝剑,称作钟离十二杀。 少年悠悠说道:“不问!” 又是这一句! 一龙暴走了,全身金光环绕,气机充沛,已然蓄势待发。 不问!不问!不问! 你这自以为是的少年人,真要把我堪庐祖师看扁了! 少年见这气机,也是吓一大跳,急忙解释:“这剑名叫不问!” 一龙这才收住气机,原来“不问”是这剑的名字。 “在下钟离君杰,适才所见分身,皆是剑气!”,钟离君杰正了正剑,继续说道。 “剑气也有分身?”,一龙当真是闻所未闻。 少年钟离君杰得意地笑道:“若要论钟离十二杀中,哪个最强,长眠之下,当属这把不问!” 笑意之下,钟离君杰握紧剑柄,默念咒语,三道剑气从剑中散发出来。竟然幻化成三个人形,与钟离君杰一模一样。 那三个人形同时喊道:“不问!”,又见空中三道剑光显现,而后三道剑光分别落入三人手中,如同之前那四个少年一幕。 一龙平生所见怪诞之事也不少,可是这可以幻化出人形、利剑的剑气,实在是第一回见。 第三一一章 元一祖师 肃穆。安静。空灵。 久未开门的元一阁居然香烟缭绕。仔细看清,是紫色的烟雾弥漫着整个阁内。 一踏进元一阁,天枢已经感受到,这整座元一阁被一股无形强大气劲环绕。 初入元一阁的木生等人对这眼前烟雾也都啧啧称奇。心中却又不自觉升起一股肃穆之感,不敢喧哗。 首先映入眼帘是一座屏风。上面是道教三清的画像。也无特别之处。只是画质泛黄,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 天枢贵为掌教,也是首次进入这神秘的元一阁。虽然物件看着有些历史感,却也是一尘不染。 绕过那座三清画像的屏风,烟雾缭绕更甚。使人看不清前方。 内里空间极为空旷简朴,并无多余桌椅或其他画像。四周的墙上也没有多余的挂件。乍一看,就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 尽头靠墙是一张石床,横着连在墙壁之上。似乎与那墙壁自成一体。透过迷雾,隐约看到有个身影坐在石床之上。 之所以隐约并不见得分明,是越接近那石床,那紫色迷雾就更甚,一时间让人如入仙境,朦朦胧胧,似有还无。 天枢、木生、玄照走过屏风,屏气凝神,试图穿过紫色迷雾,看清那石床上的身影。 “不必着急,还有人没到!”,一个声音响起。 声音来自那石床上的身影,可是他们都看不清,似乎这紫色云雾有意让他们看不清。可是声音如洪钟一般,直入心灵。那声音他们都有些熟悉,正是元一祖师的声音。 当日李阀围攻元一观之时,元一祖师显身,就是传来这声音。 还有人没到? 众人疑惑之际,山下的弟子却已将天椟和老黑带在了门口。 那通传的元一观弟子也是忽然听到传音,要他前往山门传话。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元一祖师传音,当时是又惊又喜,一度不敢确信。再三确认,才急忙来到山门处,果然遇到了正好前来元一观的天椟和一名黑袍人。 将天椟和老黑带到元一阁门前,那名弟子便识趣地退下了。能够得到元一祖师密音传信,已是三生修来福分,不敢觊觎元一阁里是个什么景象了。 天椟见元一阁大门洞开,实在罕见,犹豫片刻,也就踏步进去,看个究竟。老黑虽然是客,毕竟也是元一祖师宣见,于是紧跟天椟其后,也进了这元一观的禁地。 “师弟,你回来真是太好!”,天枢见到已经进来并已绕过屏风的天椟,心中大喜,上前相迎,欣喜说道。 天椟欠身向天枢行礼,急忙问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天枢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摸不清头脑,继而说道:“元一祖师现身,指点我等到来。元一阁也是难得开启。” 天椟很是困惑,这元一祖师什么时候又显身了。连百年不曾开启的元一阁今天都大门敞开,自己不过下山几天,怎么就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正在疑惑之中,身后的门就自动关上了。 这道门似乎就是在等着天椟他们到来。如今看来人是到齐了,门也就关上了。 “这位是?”,天枢疑惑地看着那位站在天椟身边身披黑色披风的男子。 “在下黑风道法传人,没有名字,人称老黑!”,老黑也不隐瞒,自报家门。反正已经来到此处,何况还要借助元一观前去救援被困在逍遥城的一龙,自然是不便隐瞒。 黑风道法,天枢自然是听过的。他还听说了当日在阎王洞的那场大战,正是一位会使黑风道法的道人把自己的师弟天桓给整消失了。心中猜想,定是天椟师弟找到了此人,把他带上山来,正好追问天桓师弟的下落。 “所以是你将天桓师弟送走了?”,天枢确认一下眼前是不是那位送走师弟的黑风道法传人。 在没有分身出现之前,黑风道法这一门本来就只有一个传人,老黑轻轻说道:“是,也不是!” 这回答本来也没有毛病,只是天枢不大明了个中意思。正想继续追问。 却听得那元一祖师的声音说道:“你们都到齐了,就听我说说吧。” 天枢也就不再多问,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都聚集到了那石床跟前,眼睛随着那声音望去。笼罩着石床的紫色烟雾也渐渐散去。 现在,众人终于看清了石床上的模样。 那石床上面竟然盘腿坐着一只巨大的狐狸! 通体透着紫色气劲的狐狸。 那狐狸有人那么大的身体。正在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疑惑的众人。 那狐狸并非趴着,而是如人一般盘腿坐着。实在怪异。 江湖传闻元一阁里住着一只紫色狐狸,原来并非谣言。 可是这狐狸是什么来头,它怎么会坐在石床上面?刚才那些紫色云雾是狐狸的法术吗? 狐狸忽然之间动了动嘴巴,就听见有声音响起,“你们一定很惊讶,为什么是一只狐狸!” 那声音赫然就是元一祖师的声音。 “参见祖师!”,天枢已经扑通跪倒在地,向着狐狸跪拜。 其余各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跟着天枢跪拜。 “不错,老夫正是元一!元神就在狐狸之中!”,元一祖师的声音继续响起,确实来自那狐狸的嘴巴。 这一下,所有在场的人也都确信不疑了。通通就跪了下来。 老黑虽然不是元一观的弟子,但元一祖师已经修道百年,绝对的老前辈,自己也单膝跪地,向他叩拜行礼。 “参见元一祖师!”,元一阁内响起了整齐的呼号。 “不拘礼节了,都起来说话吧!”,元一说道。 众人这才站起来,都是仔细观摩眼前祖师模样。那确实就是一只狐狸。只是通体紫色,与一般狐狸不同。 天枢激动得都已经流下热泪,说道:“早已听闻祖师在阁中闭关修炼,今日终于得见真身,实乃我门派之幸!”,言语之间,已经略带哽咽。 “我肉身早已湮灭,元神却是不灭。一直在这狐狸之中已经几百年!”,元一解释道。 第三一二章 钟离十二杀 剑气幻化出诸多人形,全是钟离君杰的分身。 一龙第一次看见。 剑气原来也有分身。 这一把“不问”,实在是极为诡异。当年国师钟离无川命人锻造此剑,自己以分身术气劲相助,竟然锻造出如此鬼神莫测的怪异兵刃! 后来钟离君杰得了此剑,久经磨合,才与此剑融为一体,创造出了剑气化成自己分身的诡异招数! 因为分身源源不断,往往给对手一种泰山压顶之势,一人可挡千军万马!为钟离门阀立下了不少功劳。 因而钟离君杰在逍遥城中最得钟离一统器重。 钟离一统原本以为一座如假包换的凌府和那栩栩如生的凌小小,足以困住一龙。不料一龙洞悉天机,破了鬼宫。钟离一统也并非没有后手,这钟离君杰就是钟离一统的后招! 于是,废墟之上,一龙对阵钟离君杰。 钟离君杰微微一笑,三个剑气幻化的分身已经一起行动,向一龙一齐攻来。 所幸,这剑气威力一般,一龙稍一运劲,就轻易将三个分身击退。 三个分身被一龙气劲击中,瞬间破碎不见,剑气再次消散,四方游走,又汇集到钟离君杰手中宝剑。 “不问!老夫记住这宝剑了!”,一龙不禁感叹这神奇剑法。想不到逍遥城里还有这般怪异兵刃,难怪钟离门阀大有一统天下之势! “这逍遥城中宝剑还不止这一把!”,钟离君杰冷笑道。当然是指那钟离十二杀。 关于钟离十二杀,江湖有一首歌谣。正是: 戟山狂澜千羽尽, 迁虹断月一线光。 不问天涯复无路, 低吟九章待长眠。 谣中正合十二把宝剑。 其中,戟山乃钟离飞蟒佩剑,以厚重着称。 狂澜,也是一把利剑,至今未出场。 千羽尽,钟离飞隼所执宝剑,轻盈着称,并能唤出羽毛。 迁虹,钟离飞虹佩剑,一剑七虹,在牛尾山极乐仙苑中大焕异彩。 断月,天桓曾借得此剑在五龙岭大败天权。 一线光,钟离君曼佩剑,纤细如毫,杀人于无形,曾经暗算燕归夏。 不问,正是钟离君杰手上这把怪异宝剑。 天涯,钟离君楚佩剑,外表腐朽不堪,可与一线光合体并用。 无路,胖子钟离飞云佩剑,子母双剑,飞环辅助,如今在燕归夏手上。 低吟,未曾出场。 九章,九把飞剑,钟离一统曾将九章借与颜公子,大败钟离飞云的无路。 长眠,钟离扬宽以命入剑,据说有开辟天门之用,如今在钟离一统手上。 钟离十二杀!每一把都是传奇! “可惜,光凭你,无法困住老夫!带我去见钟离一统!”,一龙驱散剑气分身,再次对钟离君杰喊话。语气之中已经有了恼怒之气。 钟离君杰说道:“逍遥城是一城又一城。钟离城主并非你想见就能见。在下这宝剑是钟离十二杀排行第二,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钟离十二杀其实各有千秋,并无排名。只是钟离君杰心中自负,认为这把能够幻化分身的独特兵刃绝对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利器。因为自称逍遥城中第二! 一龙心想,眼前这小子怕是高估了自己。虽说这分身剑气有些诡异,但并非凌厉难以破解,什么第一第二的,不过夸夸其词! 随即一记“龙腾虎跃”,幻化出滔天巨龙,霎时间乌云密布,遮天蔽日! 空中一头巨龙盘旋,巨爪舞动,气势如虹,要生擒钟离君杰! 钟离君杰也不敢怠慢,随即也祭出“不问”大招。只见他随即挥舞手中宝剑,连续击出数十道分身剑气! 霎时间,整个空荡的废墟之中,赫然站满了几十个钟离君杰的分身,各自手中也都执着“不问”宝剑。 “不问!”,那数十个分身齐声高叫,喊声震天,大有要驱破云层,直捣黄龙之势。 一龙只觉得搞笑,这些剑气分身似乎没有其他言语,只知道喊“不问”给自己助威。 一龙驱动巨龙真气,那巨龙大吼一声,伸手向着那些分身就是一抓。被利爪抓住的钟离君杰分身们瞬间又化为剑气,剑气从那巨龙利爪之中逃散。而钟离君杰本体却是毫发无伤! 飞龙不断飞舞,四处张牙舞爪,可是剑气分身却四处游走,无从下手。一旦龙爪得手,分身又幻化为剑气,消散无踪。令巨龙好生困扰。 犹如蜈蚣斗不过蚂蚁。面对源源不断的剑气分身,这滔天巨龙仿佛陷入泥潭,越动弹越难受。 一龙也不得不承认低估了对手,心中疑惑,这“不问”难道无法可破了么? 那巨龙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在剑气围攻之下,愈发怒不可竭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东一爪西一爪,却频频扑空,无处着力。 一龙忽而恍然大悟。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既然这些攻击对分身无效,那就应该直接对付本体! 一龙早该想到的,只怪这“不问”太迷人,一时间干扰了一龙的思路,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关键点。 “风起云涌!”,一龙聚拢气劲,卷起一道龙卷风,如风卷残云般威武雄壮。 那些个剑气的分身瞬间成了齑粉,龙卷风所到之处,分身随即分崩离析!剑气纷纷瓦解。 就在暴风蔽日,剑气四散之际。钟离君杰早已迷蒙了双眼。恰在此时,那头巨龙眼敛精光,集中全力向着钟离君杰飞扑过去! 钟离君杰只感到四周劲风袭袭,睁不开眼睛。而手中“不问”宝剑只顾回收已被飓风揉碎的剑气分身,颤抖不已。 一股巨大气劲已经轰然袭来!待到钟离君杰感受到气劲澎湃压力之时,那巨龙的利爪已经来到钟离君杰跟前。 钟离君杰顾不得思量,用剑去挡。“不问”却无法阻挡巨龙。巨龙利爪无坚不摧,一把夺过“不问”宝剑,另一巨爪已经向着钟离君杰命门攻去! 眼见利爪将要夺去钟离君杰性命,钟离君杰这才后悔莫及。刚才不该夸下海口!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道剑光闪现!气劲如利箭一般飞驰而来,直直射入巨龙利爪! 第三一三章 禅山三圣 我的故事,要从禅山讲起。 你们都听说过禅山三圣。他们是三个人,三师兄弟。 大师兄号称天手,只因他有变幻莫测的手法,不论是画符画咒,还是结阵御剑,一双道手妙手开花。能结天下最难之阵法,也能徒手解阵。当时江湖上无人能匹,在高手如云的禅山也算得上是一等一。 二师兄外号天睨,只因一双异乎常人的眼睛,能够看透过去未来,洞悉天机。一切幻术、障眼法、分身真身,在他跟前也是一眼看穿。在禅山之中也有圣人之称,往往未卜先知,料事如神。 三师弟号称天方,能够辨识方位,探山寻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三师兄弟道术通天,世所难匹。斩妖除魔,为世所尊。 三人道术造诣已可谓是究极天人,更是一心向善,在禅山开山立派,创下了禅山道。 那些年,因为有禅山道的存在,正道盛行,妖道鬼怪已经基本被斩尽杀绝。三兄弟也很是自信,只要有自己在的一天,天下再无邪魔妖道。 天下修道之士也都慕名前来,纷纷投在门下。自此禅山道声威日盛。 如此过了数年,禅山道已经是天下第一大门派。大有“天下道术出禅山”之说。 三人臻于道术,已然没有敌手之后,只觉空虚难耐。到了晚年,修为已臻仙境,只差经历天劫,便可升天。 三人也因此被称为禅山三圣。 老三天方因为能够寻穴探宝,常年穿梭古墓之中。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在一方古墓中找到了一张随葬的兽皮,上面书写的是先天甲骨之文。 老三一时也看不懂,但觉得稀奇,便带了回来。一时兴起,又请了专人研读这张兽皮,译出了全文。这一切的祸根就从这一时兴起开始了,也可能是冥冥中有安排。 据说上面记载了一种古老的道术,能够超脱轮回,窥探天意。并留下两句口诀。第一句是“紫魄窥天”,讲的是一种名唤紫魄的道术,一旦修练成功,就可以拥有窥天的功力。三人道力已入仙境,早有窥知过去未来之境界,因而这“窥天”并不十分吸引。 第二句是:“溯古分今”。所谓溯古,就是能够回到过去,重塑过往!三人虽然能够窥探过去,却是无能为力改变。这溯古之术,已然超越三人道力。三人读到此处,不禁为之震颤。 所谓分今,更是更上层楼,乃是能够分裂当下之诡秘道术!简而言之,时空亦可分身! 三兄弟原本认为这是无稽之谈,因为三兄弟的道术已经非常人所比,自觉已接近天人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紫魄,也无法做到溯古分今。 这兽皮所记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是老三后来又从其他古墓中持续找到了印证的记载。似乎这神奇道术并非某朝某代之孤本,似乎是曾经流传一时,后来不知何故尘封入土! 老三心中自此对这诡异道士念念不忘,因而特别留意。他所盗墓并非为了财宝,恰恰是为了找寻上古失传的道术,因而除了找那些道术名家之墓,有时也探当时商贾之墓,因为一般有钱人也都喜欢修道以作养气修身之用,且可能藏有古籍古典。 老三用十几年的时间,断断续续整理了找到的线索,却是越来越确定,上古,流传有一种紫魄的传说。与之前所得兽皮记述竟然相互印证,这使得三兄弟对这种古代的道术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并且认为现有道术之所以没有记载,定是中间有所变故。三人是现有道术的代表,更有责任去一探究竟,将这种失传的道术重新拾掇起来。 正是这样的心态,三人开始了紫魄的研习。渐渐到了入迷的地步,并且越来越坚信,溯古分今之术可以实现。晚年的全部精力都潜心于研习紫魄气劲。 又过了若干年,他们自认已经练成了紫魄,找到了进一步窥探天意的法门。并且已经找到溯古之法,那就是要在天门开启的日子,通过一系列道术和法阵,破体而出,穿越天门。 这一门诡异道术,也被称为鬼道,那记载鬼道的最初那张兽皮,被称为鬼道天书! 鬼道逐渐为禅山道中弟子所了解一二。由于其神秘莫测,派中弟子不免好奇。各种传言也就不胫而走。甚至传言一旦练成这鬼道,就可以长生不死。 之后更有禅山弟子觊觎这鬼道天书,甚而发生偷盗经书,同门相残等事。 天睨脾气最是暴躁,一怒之下,清理门派,杀了几百号禅山道弟子。使得观中弟子人人自危。禅山道渐渐式微。 三人为开启天门,溯古分今,专门在禅山祭起了一座高台,并经三兄弟分别推算推演,敲定了天门初开的日子,欲以此窥探天意,行溯古之术。 后来三兄弟果然打开了天门,但等待他们的却是天雷滚滚,一瞬间,他们肉身化为乌有。后世将这滚滚天雷称为天剑,也就是说三兄弟肉身被这天剑削成了一堆粉末。 说好的溯古也似乎成了一堆幻影。后世更是传说三兄弟从此沦为鬼畜,无法超生为人了。而曾经作为正道代表的禅山道也从此衰败,再过了几年也便消失了道林之中了。自那以后,邪魔外道又渐渐兴起,世风日下。 三兄弟晚年的这一遭遇为后世所惋惜。一切只剩下传说,后世留下这样的教训:修习鬼道者永沦鬼畜,不得超生! 因而这一门称为鬼道的道术就正式与正道分家了。而且正道之人除了以此为戒,更要以此为敌,谁要是修习鬼道就是自绝于天下。 “老夫就是那禅山道的天手!”,紫色狐狸悠悠说道。 众人有些不敢相信,元一祖师竟然是当年禅山道的天手? “我兄弟三人为天剑所斩,幸而我三人修为参天,关键时刻保住魂魄。不过失去了肉身,魂魄必须有所依靠,否则就会成为孤魂野鬼!”,紫色狐狸继续说道。 第三一四章 满天神佛 一龙幻化出的巨龙眼见就要将钟离君杰一命呜呼,忽然不知何处飞出凌厉气劲,打在巨龙进攻的巨爪之上。 巨龙不禁向后缩起那巨爪。剑气飞驰而过。 天空中出现一把利剑。 如明月一般,悬在半空。 一龙抬头去看,知道有新的人员加入了此番颤抖。 是断月! 一龙想起来当日在五龙岭,这把剑曾经在元一观道士天桓手上。 虽然当日一龙并不在场,但五龙岭上的事情,一龙运筹帷幄,了如指掌。 钟离君杰惊魂甫定,也抬头去看,那“断月”正悬在半空,他知道帮手来了。 可是他内心却涌起一阵悲怆。他清楚,这一战已经动摇了他在城主心中地位,不觉低下了头,漠然神伤。 一龙收起巨龙,瞬间天朗气清。同时轻轻弹指,气劲打向垂头丧气的钟离君杰。 钟离君杰也不及闪躲,被弹出五步之外,口吐鲜血。 钟离君杰只是苦笑。 不远处山岗上站着一位少年。 论辈分,他是天桓的侄子。钟离平的孙子。 他是钟离君武。 这一把“望月”,乃是他的佩剑。当日钟离平将剑借与天桓。 钟离君武并非受钟离一统之命前来此处,却是钟离平吩咐他来的。 钟离君武着一身蓝色长袍,年纪虽轻,修为却是不浅。赫然有种超然世外之感。 一龙也颇为震惊,这蓝袍少年气劲内敛,一时难辨深浅。 少年倏忽之间已经来到跟前。对瘫坐一旁的钟离君杰说道:“默哥,这事并非城主让我来的!我们犀贺府接手了!” 钟离君杰原名是钟离默,在选剑大会中胜出,得了“君”字辈,自己改名君杰,也是希望成为豪杰。 钟离君武还叫他默哥,不知道是显得亲切,还是对他“豪杰”的不认可。 犀贺府是逍遥城中钟离平的府邸。言下之意,钟离平来接手此事,钟离君杰就不要再管了。 钟离君杰一副狼狈的表情,抬头看着眼前这位堂弟,心情有些复杂。而后摇了摇头,说道:“城主没有令我撤退,恐怕我还不能走!” 说罢,他强忍着疼痛,缓缓站了起来。打算再战一场。 一龙倒是有些惊讶,眼前这位“不问”,竟然有这种心力。可惜,实力不济。 钟离君杰没有理会二人,只是将剑轻轻抬起,然后往剑身吐了一口鲜血。然后举剑指天! 苍茫气劲将钟离君杰笼罩其中,这一招似乎是向苍天要说法! 手中“不问”剑气四溢。剑气幻化出分身,却是飞向天空。 现在,半空之中已经站满了“不问”剑气的分身! 除了那明明如月的“断月”还继续悬在半空,数十个钟离君杰的剑气分身也排列在空中,俯视着大地。 这是钟离君杰的大杀招,“满天神佛”! 半空中的剑气分身,个个眼神凌厉,俯视凡间,犹如夜叉降临! 钟离君武却是轻蔑一笑,而后人已出现在半空之中。 这一招“移形换影”得心应手,只是一念之间,他已站立在“断月”剑柄之上! 一龙感叹这少年果真不同凡响,大有宗师风范。 “何苦!”,依稀听得钟离君武轻叹一声。 钟离君杰却是早已入魔,他现在指挥着满头神佛。指天说道:“断月可以,我不问也可以!” 势要与“断月”争一长短! 满天神佛的剑气分身与“断月”就在同一高度,原来是钟离君杰有意要与钟离君武比试比试。 “好!默哥,我就不插手,你打完这一架,可就不要再对弟弟有所抱怨了!”,钟离君武站在“断月”之上,对着地上的钟离君杰说道。 “叫我钟离君杰!”,什么默哥,我是钟离君杰。他在宣示着自己名号。 一龙有些头疼,这半空悬浮着这么些个凌厉剑气,看上去确实很难对付呀。 钟离君杰调转剑锋,剑指一龙,说道:“钟离十二杀,以我不问占据第二,今日奉城主之命,要你留在此处!” 说罢,满天的分身也一齐将剑指着一龙,并齐声喊道:“不问!” 气势倒是颇为吓人! 可是,一龙终究是一龙。他早已暗中蓄劲,也看出这剑气阵仗虽然华丽,却是华而不实。 满天神佛同时发怒,忽然之间,从天而降,四面八方,犹如暴雨骤至,向着一龙倾泻而来。 俯身刺剑,威力更增,何况是在高空之中迅速坠落! 眼见满天神佛已经如暴雨般压向一龙,似乎一龙已是命垂一线。可是就在所有分身聚拢之际,却一下之间被无形气劲弹飞出去! 满天神佛被打得七零八落,再次恢复剑气形态,又回到钟离君杰剑体之中。 再细看时,一龙仍在原地不动,只是一道气盾外推,便已消去满天神佛。 可惜,终究如幻象一般,不过是持剑者自娱自乐罢了。一龙心中不禁感叹。这“不问”空有其表。 气劲回笼,后力太大,把钟离君杰手中宝剑震脱,哐当落地。 钟离君杰一副生无可恋,这满天神佛终究不敌堪庐祖师。 钟离君武在高空俯瞰,似乎早有料到。说道:“钟离君杰,现在我们犀贺府要请堪庐祖师一叙,还请回去向城主复命!” 钟离君杰低头想了想,只好俯身捡起地上的“不问”,转身就走,再也不发一言。 一龙也不理会钟离君杰,只是看着半空之中的钟离君武。那少年似乎更加耐人寻味。 钟离君武已然来到一龙跟前,那把“断月”始终萦绕在半空。 “堪庐祖师,我们犀贺府有请!”,钟离君武颇有礼节地说道。 “我要见的是钟离一统!”,一龙表明来意。 “请堪庐祖师不要为难在下,爷爷有令,务必请堪庐祖师一聚。堪庐祖师想要知道的事,爷爷自当告知!”,钟离君武搬出自己爷爷镇场。 “你爷爷是谁?” “讳名钟离平!” 一龙听说是钟离平,当下有些惊讶。在这逍遥城中,钟离平的辈分自然高于钟离一统,而且他也清楚,当年玄道观被围,正是钟离平钟离定两兄弟临危受命,带着钟离一统杀出重围。钟离平在逍遥城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你爷爷知道我为何而来?” “爷爷只是交代,他有办法帮助令郎!”,钟离君武面无表情说道。 第三一五章 八百年 “那老狐狸要出山了!”,天睨冷冷笑道。 他已然感受到元一观紫色狐狸的凌厉气劲,知道那元一阁的大门已经敞开。 此刻同在鬼宫之中的四龙和尹崇铭,听到天睨如此自言自语,只是面面相觑。 在给褚良施展寄生术后,四龙和尹崇铭回到鬼宫之中。现下四龙道术已然混乱,不敢在外游荡,恐怕遇着秦行云寻他报仇。 “老狐狸?元一观真的有狐狸?”,四龙表示疑惑。毕竟没有亲眼见过。 “天门重开临近,老狐狸也终究坐不住。”,鬼王天睨说道。并不理会四龙的疑问。忽然又感叹道:“八百年了!” 四龙和尹崇铭不明就里,也不晓得鬼王天睨的感叹,四龙问道:“前辈与那狐狸是何关系?” “也算是同门!”,鬼王悠悠说道。四龙万没有想到,鬼王与元一观传闻中的紫色狐狸是同门。 “你们既然都为了鬼道,又份属同门,何不联手?”,四龙试探着问道。 “哈哈哈!”,鬼王忽然哈哈大笑,说道:“此人极其狡猾,我若能离开鬼宫,第一个便要杀他!” 二人还有这番仇恨,倒是让四龙有些意外。 “既是如此,若是元一观先开了天门,寻得溯古之法,前辈岂不是难以复仇?”,如此说来,元一祖师与这鬼王既是同门又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我这魂魄无处可依,只能集结在这鬼宫之中。若是离了鬼宫,恐怕就魂飞魄散。不过,天门重开,是老夫唯一复活时机,已经好几个轮回不可得。这一回,势在必得!”,鬼王喃喃自语般自顾自说。 “前辈道术通天,何以如此?”,四龙倍感疑惑。 “说与你们也无妨。你们可曾听说过禅山三圣?”,鬼王说道。 “秦天南在天书术中略有提及。莫非前辈与这禅山三圣也有渊源?”,四龙在久远的记忆中找到当年秦天南天书术中记载相关文字。不过多是语焉不详。 ### “江湖上的传闻大多并非真实。我们三人被天剑所削,肉身已经消亡,魂魄却意外地穿过了天门!”,紫狐狸慢慢地讲着禅山三圣的故事。也是往事。 “真有天门这回事?”,在场之人无不惊讶,更是奇怪这天门后面有什么。 “魂魄穿过天门,自此竟然不生不灭,犹如困在无尽时空之中。”,紫狐狸没有理会众人困惑神情,也不打算一一解释,只是继续说道。 “老夫魂魄进了一只狐狸身上,从此这狐狸便长生不死。二师弟天睨的魂魄则结了鬼宫,就在那阳坡村之中。三师弟天方则困在一方砚台之中,如今在紫砚山帮助褚良立派。从此,我三人便如同游魂,在无尽时空中无尽漂泊。”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这元一祖师竟然就是禅山三圣中的大师兄天手。 更令木生惊讶的是阳坡村鬼宫中的鬼王竟然就是当年的禅山三圣的天睨。论起来与元一观还有如此渊源。 更加奇妙的是,那紫砚真人褚良当年获得的紫砚,居然也是跟禅山三圣有关。 种种奇妙就这么以一种奇妙方式交缠在一处。 “那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八百年,宛如昨日!”,紫色狐狸靠在墙壁之上,回忆那不知已经回忆了多少遍的尘封往事,只是依稀记得那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 “我三人魂魄被各自困在所住,已然有八百年之久!”,天睨说道。此前,他已将那八百年前禅山三圣三人扣开天门,追寻鬼道之事讲了一二。 四龙和尹崇铭也是第一次听闻这八百年前之事。都颇为震惊。也不料原来元一观、阳坡村鬼宫、紫砚竟是当年禅山三圣!这一切跨越时空互相纠缠,竟就是这江湖之画卷。 不死不灭,却是无尽时空。也就无尽寂寞。 四龙无意深入那无尽八百年之中,却问道:“鬼道到底如何?” “紫魄窥天,溯古分今!我三人一直矢志此道,即便已经八百年过去,仍然热衷此道。不过,天门两百年才开一次!错过此次,要再等两百年!”,天睨也不藏着掖着,也许对于已经存在八百年之久的魂魄而言,一切也无藏掖之必要。 语气中似乎透露着,长生不灭,似乎也并不如意。看着人来人往,自己独守孤独。他人短短几十寒暑的人生又如何理解。 “晚辈倒是斗胆请教,这八百年前,溯古之术何以失败?”,四龙继续追问。 “鬼道莫测,当年我三人以为已经掌握其道,却不料那天手暗中留有后手,竟致失败!”,天睨忆及往事,仍是咬牙切齿,八百年虽然长久,并无法消除怨恨。 ### “鬼道溯古之术,乃干预天道之术!按那天书所记,其法有四!” “蓝眼逢天劫,神兵开天门,鬼书入天阵,紫魄出天窍!” 天手娓娓道来,这口诀他早已烂熟于心,不知多少遍。也不等众人摸索回味,就这么淡淡说出。仿佛稀松平常。要知道,当年他们三人为了弄清楚鬼道要诀,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历了不少艰辛。 在场众人当然云里雾里,只知这其中蓝眼、天劫等词汇,却不知所云为何。 “这口诀就是鬼道法门?”,天枢好奇地问道。 “要入鬼道,先得修炼紫魄!这紫魄气劲我已将他封印在禅山阵法之中!若不是有紫魄护住魂魄,进入天门将魂飞魄散!”,天手首先解释那“紫魄出天窍”,自然与那禅山阵法联系起来。 “除了修习紫魄,还得有蓝眼相助,更要启动三大天劫,让天地震撼,而后劈开天门。不过,至为关键者,仍是那鬼书,也就是生死簿!”,这就是那几句口诀的要义。 难怪要争夺生死簿,原来它才是鬼道溯古之术的关键所在。 ### “天手不信那鬼道,不肯按生死簿所说行那元天神诀,以致我们溯古失败!”,天睨将当年之失误,全然怪罪在天手一人身上。 “既已八百年,想必前辈仍记得那生死簿之内容,如此说来,这回天门重开,不必再依赖阎王后人?”,四龙想到自己辛苦抢夺生死簿,岂非多余? 天睨摇摇头,说道:“那生死簿并非死物,乃是活物!” “活物?”,四龙和尹崇铭均都惊诧莫名。不由得异口同声发问。 第三一六章 一生一死 走在废墟之中,那一轮“断月”始终如影随形。钟离君武并无刻意运用玄劲,那宝剑却是高悬半空,始终如明月般跟随在钟离君武身后。 这把宝剑确实神奇,似乎能够认定主人,紧紧跟随,翻山越岭也易如反掌。就如同天空中的个侍卫,远远跟着却是寸步不离。 钟离十二杀的奇妙怪异,一龙此番总算是见识了。国师钟离无川所以堪称第一完人,这一手“十二杀”可见一斑。 钟离君武施展移形换影的功夫在前面带路,一龙也不遑多让,紧随其后。这一路也是内力的比拼。 虽然一龙逆天施展禁术,身体已大不如前。但毕竟源出那千年不遇的极寒鬼胎,道学天赋极高。如此移形换影之术自然不在话下。 钟离君武是年轻后学,同样天赋极高。在逍遥城后辈之中也是数一数二。更是得到爷爷钟离平的悉心教导,自小便异于常人。 要知道,在逍遥城这座高手林立的江湖第一城中,能够“异于常人”,相当不容易。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异于外面常人的人。 而能够在此“异于常人”,也就代表比这里的高手更胜一筹。 钟离君武自知这城中高手林立,自己要想有一寸立足之地,需要更加努力勤勉。他也不敢怠慢,每一次修炼都用尽全力。这才早就今日的年少有成。 逍遥城地员广辐,二人轻功了得。沿途哨站也并不阻拦。一路越过那外环中环,来在了内环。自然是不必赘述。 内环是一片繁花似锦。确实气派如同京城。一龙却是无心观赏。当下已拖延太多时间,不知龙凌在元一观如何。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逍遥城里的风光和破落,似乎格外分明,一龙无意理会,也无暇理会。钟离一统终究是什么样的人,外间也是诸多传言,不得作实。 进了逍遥城多时,却仍是不见那城主真身。原以为轻松能进得大殿,如今却是还在纠缠。 钟离平的突然召唤,是真是假,一龙心中也不无疑问。早有耳闻这逍遥城中钟离平和钟离定才是互不两立的两大势力,影响甚至大于城主钟离一统。因而这一路无有拦阻,自然是钟离君武带路缘故。 可是万一这所谓钟离平也不过是幌子,如同之前凌府一般,自己岂不是又浪费时间在此兜转? 想到此处,凌小小那身影又在心中涌起。一龙连忙收回心神。以免乱了方寸。 既来之则安之,现下就去会一会这钟离平! 倏忽之间来到了一座府邸。正上方牌匾赫然写着“犀贺”二字。想必正是那犀贺府。 ### “死活之说却是如何理解?”,四龙也是第一次听说生死簿死活之说。 他之前只在秦天南天书术中看到有关生死簿的记载。只是知道要寻得溯古之术,须找到生死簿。 如今在这鬼宫之中,听鬼王天睨这番说词,忽然之间有些迷茫。原本他是一心一意夺下生死簿,并也最终成功取得了阎无光的脑袋。可是听鬼王说他八百年前已经施展过那溯古大法,岂不是这生死簿是白取了。后来又听说生死簿是活的,不是死的。当下是完全弄不懂状况。 “生死簿乃是一生一死!因而称作生死簿!”,天睨说道。 “所谓死者,是那生死簿之文本。乃穿透天门之诀窍。依照薄上所记口诀念咒或布阵,乃是穿入天门之根本!”,天睨继续解释。 “因此,明了生死簿之内容,是在天门开启那刻穿过天门所用!”,四龙重复一遍天睨所说。 “所谓生者,乃生死簿因天时地利而动,生生不息。八百年前之生死簿与今日之生死簿并不相同!” “相传它不过一本经书,为何有如此功效?”,四龙和尹崇铭均感困惑不已。 “寄生术!”,天睨悠悠说出三字。 ### “生死簿乃寄生术?”,在场之人无不惊讶。 元一祖师以一只紫色狐狸的形态依然端坐在那石床之上,向天枢等人诉说着生死簿之玄妙。 “阎王一族受了天命,世代守护生死簿。那生死簿一分为二。一生,一死。”,天手,也就是元一,正向众人揭开那生死簿与阎王之关系。 “何谓生死?”,老黑早有耳闻生死簿,一直以来也清楚生死簿乃溯古道术之关键。只是这一分为二,生死两述之说,还是首次听说。于是禁不住多问了一句。 “生死簿原本就是种在活人身上的寄生之术!只因其所述之天道要以活人滋养,二十年才能结一次果!”,紫色狐狸眯着神秘的眼睛,继续波澜不惊地说道。 生死簿就像一颗种子,而人体就是那土壤。每二十年“结果”之说,乃是这寄生道术种下的是天机道文!二十年才出一句偈语! “那死的部分,便是每二十年结下之果,那生的部分便是寄生道术之生生不息!”,狐狸总结般说道。 在场之人还是云里雾里,什么开花结果,生死之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木生却如同开悟一般,忽然点头说道:“那所谓有字并记下来争夺的生死簿,不过是每二十年寄生道术析出之偈语!而那真正之生死簿乃是一门寄生道术,源源在人之体内生生不息!” 狐狸禁不住点了点头,说道:“有如是说!” 生死簿原来是这般! ### 听至此处,四龙和尹崇铭总算是明白了生死簿之巧妙。 “如此说来,那活的生死簿,究竟在哪?”,四龙好奇。如果江湖上争夺的是那本书,也就是“死”的生死簿,那“活”的生死簿又在哪? “就在阎无光身上!”,天睨坚定地说道。 “那要夺回他的尸首?”,四龙忽然有种恍然大悟。 天睨却直摇头,说道:“在他脑海里!” 四龙这才真的恍然大悟,“所以前辈之前让龙某用读脑术读取阎无光大脑,就是为此?” “那死的生死簿早已被阎无光毁去。可是内容早已记在他脑海里。这是其一。那活的生死簿就种在他脑中!” 第三一七章 翠湖山巅 清茶已经沏好,龙井的淡香清雅,似有似无之间,足见主人应该是个淡雅无为之人。 这厢房在犀贺府的东侧,打扫得一尘不染。正对门口一面墙挂着一副泼墨山水画,占了整个墙面。画面却是留白得当,大有孤舟独钓之感。却并不显得冷清,更显得隐逸。 墙根前摆放着木桌木椅,一桌两椅。再无其他。 二人坐定。仆人不久便端上来茶水。 盖碗,龙井,清泉水,甘甜。 钟离平轻轻抬手,示意一龙喝一口茶。 一龙没有拒绝,也不担心被算计,端起茶碗,轻轻揭开碗盖,是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清香大有清涤心燥之妙用。 好茶,好水。一龙轻轻泯了一口,顿时口舌生津。 “犀贺府后园之中有一道活泉,取自翠湖峰的山泉水。近月来苦无雨,泉水已是涓涓细流,要喝上一壶茶已是相当难得!”,钟离平说道。这杯茶可是极为难得。 逍遥城背靠翠湖峰,钟离平命人从翠湖峰半山腰凿开一条水渠,将山泉水引入犀贺府中。这一杯好茶好水正是用的山泉水所沏,难怪清冽甘甜,回味无穷。 “翠湖山巅,高耸入云,常年积雪,据说山巅之中还有冬雷,不知真假!”,一龙想起来翠湖的一些隐约传说,不觉就附和几句。 “无人上过那山巅,自然也就无法印证。世上无法印证之事,恐怕也不比可印证之事来得少!”,钟离平话中似乎有某些玄机。却是半隐半明,并无意多说。 一龙轻轻放下茶碗,整了整衣袖,是时候说点正事。 “龙某此番前来,只为一事!” “老夫这里也有一事!”,钟离平未等一龙说完,抢先开口说道。 “客随主便,还请先生明示!”,一龙也想听听钟离平所说。 “五龙洞有一位黑风祖师,据闻是黑风道法传人。”,钟离平没有急着说下去,等待一龙回应。 一龙想起来,进入逍遥城之前,还让老黑在城外等待。如今钟离平主动提起老黑,莫不是城外的老黑有什么不测?细细一想,似乎也不对,以老黑的道法,要想抓他并不容易。 再仔细想想,老黑与钟离家渊源颇深,国师钟离无川仙逝之后,老黑便与钟离家脱离了干系。钟离平此番追问,也许是因为这段干系。 一龙点了点头,说道:“老黑是我五龙洞创派祖师,与龙某相识多年。” “他原本是我钟离家一名护卫,在当年龙泉之乱中,脱离了本家。”,钟离平所讲“龙泉之乱”就是二十年前龙泉镇玄道观那场由李大通主导的意在剿灭钟离家势力的变乱。 说到此处,二十年前那场大雨,似乎又瓢泼起来。 二十年前,那个雨夜,老黑受国师钟离无川之托,将襁褓之中的钟离一统分身带离玄道观。钟离平则和弟弟钟离定保护钟离一统的真身本体杀出重围。 可是,这很多年过去之后,到底当年哪个是本体哪个是分身,有时让人恍惚。 “后来,听说他便加入了五龙洞。”,钟离平将思绪拉回当下,继续说道。 “这原是老黑与钟离家的旧事,龙某与老黑交往,也并不过问前事!”,一龙心想,这些陈年往事,我又如何替事主说得清。 “堪庐祖师误会了。这些自然陈年往事,不必再提。只是,近日老夫听闻这黑风术再次施展,现下元一观门下天桓不知所踪。” 在逍遥城外,天椟遇到手持迁虹的钟离飞虹,并将天桓被老黑黑风道法送走一事相告。之后,钟离飞虹便将此事向内汇报。很快,钟离平就知道此事。 天桓是钟离平的儿子,按照国师钟离无川的指示,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上了元一观,拜在羽樽道人门下。 一龙听到此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 “如此说来,那活的生死簿,现在何处?”,老黑不禁痴痴地问道。 “相传,阎无光已经将那死的生死簿毁去,想必他已经将全本默背了下来!”,老狐狸推断道。 众人想想也不无道理。 “也正因如此,五龙老祖才施展读脑术取走了阎无光的记忆?”,木生问道。 “不仅仅是记忆!”,紫色狐狸显然慢慢激动起来。说到此处,已经慢慢睁圆了双眼。 “五龙老祖不过是龙五分身,以他之修为,断不能知道生死簿一生一死之说。这背后定是有人指点!”,紫狐狸慢慢站了起来。 众人再次惊讶于眼前的狐狸。不仅说着人话,连神态表情也都与人无异。如今更是人立而起,身上穿着一件道袍,俨然与人无异。足有一人之高,甚至比一般人还要高大一些。 在阎王洞中取走阎无光大脑的五龙老祖,正是四龙。他在之前已经到访阳坡村鬼宫,并得到了鬼王天睨的指点,这才施展读脑术强行取走阎无光的记忆。导致阎无光当场暴毙。 “背后指点的恐怕就是阳坡村鬼宫之中的鬼王!”,老黑说道。他很清楚四龙为何叛变。当初一龙启动四龙这号分身,老黑就觉得不妥。不过一龙的意思是要四龙冲在前面,夺取生死簿和九彩金光镜。 奇怪的是,刚才口诀之中,元一祖师并没有提及九彩金光镜。是有所隐瞒还是这溯古之道需要九彩金光镜一事属于讹传? 狐狸冷冷一笑,说道:“我这师弟还是一如既往争强好胜!阎无光不仅记下了死的生死簿,更是将活的生死簿种在自己脑海之中!” “如此说来,那鬼王通过五龙老祖已经获得了生死两部生死簿?”,木生推断道。当日在阎王洞,他亲眼目睹五龙老祖施展读脑术,如今听元一祖师这么一说,终于明白这生死簿之玄妙。 紫狐狸悠悠坐回石床之上。说道:“那至少已经知道了生死簿的下落。”,似乎已有了盘算。 而后,紫狐狸话锋一转,问道:“现在说说你们求见老夫,所为何事!” 第三一八章 钟离圆缺 风雨飘摇的二十年。 钟离平看似平静的神情背后,藏着暗流涌动。 这个家族似乎永远只有他在苦苦支撑。没有人在意过他为此付出了多少,牺牲了什么。 自己的儿子常年在外,自己却要守着那不知本体分身的城主。这份责任从何而来?若不是为了这个家族,我又何苦而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一段腥风血雨四处逃难的日子。也好不容易攻城拔寨,建下了这座逍遥城。何以却并不满意。 人生还欠缺些什么? 直到有人给他通报,天桓被黑风道法送走,不知所踪。他才恍然大悟,这世上他所唯一牵挂的,不是这座城,不是那呼风唤雨的城主,甚至也不是当年被托孤的那份信任。他所最为牵挂的,恰恰只有自己唯一至亲,也就是自己的儿子。 天桓,原名钟离昱。这名字还是钟离平给他起的。那时候,他才刚刚满月。钟离昱那幼儿时可爱的模样,在钟离平心里足以融解翠湖山巅的积雪。 那时候,国师如日中天,势不可挡。那时候,他钟离平也是钟离家后辈中最被信任的人之一。除了那位哥哥,钟离圆缺。 说起这位钟离圆缺,除了嫉妒,便只有羡慕。钟离圆缺道学天赋极高,加之钟离无川的悉心教导,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然是不世出的高手。更让人嫉妒的是,钟离圆缺文采斐然,诗词一绝。真可谓是文武全才。 难怪得到当时还是太子后来成为皇上的格外青睐。也是国师的极力推荐,后来钟离圆缺成为太子的伴读兼近身侍卫。也因此缘故,钟离圆缺与当时的太子妃颇有些风月故事。 后来太子登基,钟离圆缺也被赐予爵位,一时间更是风光无限。若说世上有完人,恐怕就是钟离圆缺这种。 可是朝中却有人暗生不满,渐渐传出各种非议。有称钟离圆缺是依仗钟离无川的护荫,其实并无半点能耐。有称钟离圆缺只会拍圣上的马屁,是个谗臣。也有称钟离圆缺并无半分功劳,却位高权重,隐隐有指责圣上偏私之嫌。更有传钟离圆缺与皇妃有染,捕风捉影之声即便在皇城内也不绝于耳。如此种种,不仅针对钟离圆缺个人,更是把矛头指向钟离家族。 钟离圆缺此人心气极高,听了这些传言,心中自然不畅快。也因此与父亲钟离无川有了嫌隙。 钟离圆缺论文论武,在当时之世,都是奇才。偏偏因为国师的缘故,反而这些虚名成了桎梏。他甚至觉得自己就不该出生在钟离家。若是一个普通人,定然更加自在一些。也不再有人认为他是承蒙父祖的庇荫。 因此,他刻意疏远钟离家,平时并不住在钟离府中,也不去玄道观。他宣称不参与钟离家的事,以撇清自己与钟离家的干系。甚至在外都不愿自称钟离二字。 钟离无川万分无奈,与儿子感情日渐生疏,渐渐也有些心灰意冷,不再理会这个心高气傲的儿子。只得任由他去。 后来,边境告急,烽烟四起。先后几名大将前去边线弹压,都折戟而返。朝廷上因此争论不断,有建议割地求和的,有建议死拼到底的。一时间也是莫衷一是。 国师为此还私下卜了一卦。于国,该战。于己,不该战。当下就陷入两难境地。 钟离圆缺却认为这是千载难逢好时机。如果能够在边境立下战功,就能够压下部分流言蜚语。也证明他钟离圆缺并非依仗先祖庇荫。也就能够堂堂正正出人头地。他急切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于是,钟离圆缺主动请缨,要求出战。钟离无川不好阻挡,以免显得有私心。私下虽然劝过,可是,钟离圆缺哪里听得进去。一心只想建立功名。 不愧是当世奇才,钟离圆缺一到边境,捷报频传,渐渐已稳住边关局势。钟离圆缺也因此接连被提拔,拜为大将军。殊荣日丰。 钟离无川却不喜反忧,似乎已经看到不妙之苗头。 也在这一年,钟离无川忽然让钟离平把钟离昱送往元一观。也就在这一年,钟离昱正式成为天桓。 同时,在这一年,国师钟离无川命人锻造钟离十二杀!不过这事极为秘密,钟离十二杀也不曾在江湖露面,打造之后全部被秘密埋藏山洞之中。 因为钟离圆缺的镇守边关,钟离平成为了位高权重的叔叔钟离无川最信任的后辈。 后来就是“龙泉之乱”,钟离平受钟离无川所托,带着太子逃离玄道观。也是在那一刻,钟离平才知道,原来太子就是钟离圆缺和皇妃所生。钟离无川更是断定,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将会成为明日之天下霸主。 钟离平和弟弟钟离定,带着后来的钟离一统,杀出重围,隐居山间。 钟离一统这名字是国师钟离无川所起,就是预言这位动乱中的小孩将成为一统天下的霸主。 钟离平对这未来之主极为严苛,而这未来之主不愧是钟离圆缺的儿子,天赋异于常人。在道法方面的悟性更是一点即通。 很快,这位钟离一统就已经学会了钟离家的各项绝学。钟离平和钟离定毕生所学也已经倾囊授尽。 隐居了十数年,终于一出鬼神惊。钟离平和钟离定兄弟二人召集钟离家后人,终于再次举起钟离家的大旗。 钟离十二杀也被重新挖掘出来,从此钟离门阀一战天下惊,成为力抗李阀、杨阀的天下第三门阀。 经过数年征战,终于,钟离门阀建立起逍遥城。并最终打败了杨阀,与当年李大通部下建立的李阀共同问鼎天下。 现在,在这座逍遥城中,因为自己当年保护钟离一统有功,也算是个皇上皇。钟离平已然享尽了荣华富贵。当然,当年国师钟离无川还有一项交代,关于那十九官的玲珑阵法。不过,眼前最为紧要的还是找回天桓。 “所以,天桓到底被黑风道法送往何处?”,钟离平眼中已经暗含杀意。 第三一九章 生死簿与阎王 按天睨所说,生死簿,“生”“死”两部。全然在阎无光脑海之中。 七妄魂魄被收集于噬魂黑石之中。四龙据此修炼“读脑术”。 阎王洞中,四龙施展读脑术,读取了阎无光脑中记忆,和那寄生在他脑海中的“活”的生死簿。 按天睨的说法和指引,便是如此。也理应如此。 不知从何而来的远古的记载,一种被后人称为“鬼道”的神秘道术。具有“溯古分今”的逆天神技。 禅山三圣因追寻此道被“天剑”削去皮肉和骨骸。只有那不灭的紫色魂魄,在天地游荡,已然八百年。 八百年来,天睨和天手没有放弃继续追寻溯古。可惜,溯古之道需要天门开通之时。而天门,两百年才开一次。 如今,天门即将重开。 蓝眼逢天劫,神兵开天门,鬼书入天阵,紫魄出天窍。 还有那不曾提及的九彩金光镜。 鬼道就在眼前。 而这当中最为难得,便是鬼书,也就是“生死簿”! 鬼宫之中。 四龙叹气说道:“可惜!我这伤痕发作,”,四龙看着右手手背那道伤痕。继续说道:“无法将那读取的精魂还原!” 虽然生死簿已在眼前,可惜四龙无法将其读脑术获得的“生”“死”两部生死簿还原。 这手背的伤痕,源自秦天南。 当年秦天南为了制约龙五,要他在学成之后溯古回去改变一切,在他手背划了一道口子。除了用于寄生术传授功力,更是种下了符咒。 此符咒一旦觉醒,龙五的功法就会混乱无法使用。 龙五的分身是一龙,一龙的分身是四龙。 四龙在阎王洞“读脑”之后,伤痕便隐隐作痛,随后那沉睡的符咒觉醒。四龙功法大乱。幸好有尹崇铭施展遁地术,带着四龙桃之夭夭。否则将被群人围攻。 读脑术需要借助噬魂黑石抽取被施术者记忆,之后还需要将抽取的记忆还原出来。 现在,四龙道术已经混乱,无法施展读脑术将抽取的记忆从噬魂黑石中展现出来。 天睨只是轻轻动动手指,噬魂黑石已经从四龙怀里被不明引力牵拉出来。悬在半空之中。 “区区读脑术,不值一提!”,天睨说道。 四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读脑术虽然被禁锢了,但天睨作为究极天人的禅山三圣之一,这点微末道术,自然不在话下。 只要天睨出手,从噬魂黑石中再现生死簿,那已经是板上钉钉。 噬魂黑石就在半空之中悬挂。天睨再次动动手指,奇怪的气息便从那噬魂黑石表面的孔窍之中释放出来。 慢慢氤氲开来,一片紫色迷雾。奇妙之事随之发生。 一串串文字在迷雾之中显现出来。密密麻麻尽是篆书之文。 四龙和尹崇铭均是惊讶好奇。这些文字就是刻在阎无光脑海之中的生死簿? “这不可能!”,天睨忽然惊呼道! 四龙和尹崇铭来不及细看这些文字,天睨却已经围着这氤氲出来的文字转了好几圈,想要看个究竟。 结果却似乎大失所望,却又摸不着头脑。只是一边摇头,一边兀自琢磨。陷入魔怔之中。 “前辈,这生死簿难道有什么异样?”,看着天睨那吃惊的表情,四龙不禁问道。 “这绝不可能!”,天睨仍然沉浸在那惊慌失色之中。两百年的等待,八百年的漂泊,成败就在眼前,有所闪失,就是下一个两百年。难怪如此失态。 “这所谓生死簿,不过是死的生死簿。那活着的生死簿,居然。。。居然没有在此!”,天睨喃喃自语,显然并不理会四龙在是不在。 四龙和尹崇铭只能下意识地看着眼前那片氤氲紫雾,却是看不明白。 可是,天睨没有必要欺瞒他们。以天睨的道力,想要独占生死簿,现在的四龙根本奈何不得,更何况这是鬼宫之中。因而,天睨这惊慌神情是真情流露。 “为什么?为什么?”,天睨忽然转身,对着四龙问道。 他的神情之中,竟然隐隐觉得是四龙提前动了手脚,已然悄悄夺走了生死簿。 四龙读懂了天睨的心思,连忙摆手,说道:“若我已获取活的生死簿,断然不会再进这鬼宫。” 天睨低头沉思。终于明白自己陷入魔怔之中。何以八百年的修为,仍然按不住这躁动。正因为八百年太久了,这世间实在已是无趣,这两百年一遇的解脱,不可再错失了。 细细一想,四龙所说不无道理。现在他需要静下来想想,自己何以判断失误。 为什么那么坚信,活的生死簿就在阎无光身上呢? 如果一开始阎无光就没有打算将那生死簿种在自己身上呢? 天睨似乎有了新的思路,现在他慢慢平静了下来。说道:“看来,这场争夺,只是刚刚开始!” 四龙也似乎明白了天睨话中意思。 “如果活的生死簿不在阎无光身上,会在哪里?”,四龙终于问出了天睨心中的疑问。 “只有阎王后人才能种下这生死簿!生死簿选择了这一支看似普通的人。因此他们才被称为保管生死簿的阎王一族!”,天睨明白,不在阎无光身上,那就在阎无光后人的身上。 四龙和尹崇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阎王一族是这样而来。原来一切都是因为生死簿。 “阎王后人?也就是新一代的阎王?”,尹崇铭不觉念叨道。 “这后人是谁,在何处?我倒是听说阎无光有个儿子阎瀚礼,后来被潭西韦氏设计害死了。自此再无听说阎氏还有后人。”,四龙说道。 “你既已取得那阎无光的记忆,这上面就写得清楚明白!”,天睨指着那片紫色迷雾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四龙睁大眼睛努力要在这片文海之中找寻有关阎王后人的蛛丝马迹。 “阎无光还有个孙子,名叫阎再复。经过潭西韦氏一事之后,他便将襁褓中的阎再复托付给了紫砚道人!他是妄想用我师弟来保住他孙子!”,天睨知道四龙是无法短时间内在那片氤氲记忆中找到这段往事,于是给他明说了。 第三二〇章 元一道法 “祖师!”,天枢一声叫唤,随即跪拜在地。说道:“弟子无能,未能带领元一观重上辉煌,如今更是灾难重重,恳请祖师指点迷津!”,算是负荆请罪。也难怪天枢如此,元一观近来是波折重重。 这一跪,倒是把紫色狐狸怔住了,他眯着眼睛思索一会,说道:“你要说的老夫已经知道一二。不妨讲讲你要怎么破局?”,天手作为禅山三圣之首,自然能够前知,虽然躲在元一阁之中,但对那观中发生之事,也能知道一二。 天权叛逃,天桓下落不明。龙五附身小孩身上,如今也是敌我难明。门下弟子执意要前往逍遥城。这事情一件接连一件,天枢已感力不从心。 天枢不过想守在这座山门之中,远离纷争。也算是恪守师尊教诲,不参与王图霸业。江湖与官门之间,应该是泾渭分明。这一直以来是天枢潜修之立场。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偏偏这些江湖纷争,就像自己找上门般挥之不去,接连发生。背后更是与这大动荡之变局息息相关。天下四分五裂,豪强争霸。自己再怎么想要独善其身,似乎已然并不现实。 自己思绪万千,这才来请教祖师。现在祖师问他有何破局之法。一时间倒把天枢问住了。 是啊,我乃是这元一观的掌观,怎么落得如此纠结?时势如此,自己便是躲在深山之中也难以清净。 事情既然来了,便去应对。想到此处,福至心灵。当下也就豁然开朗很多。 “回禀祖师,弟子以为破局之关键在逍遥城!”,天枢此番求见,实则是对进入逍遥城欠缺信心,想来求问元一祖师意见,也是请教破解之法。 逍遥城地员广阔,且有军兵把守,更有以钟离家为首的道术名家好手坐镇,实在是轻易不能招惹。 狐狸沉思片刻,说道:“很好,破局之关键正是这逍遥城。不过要进这逍遥城,确实是困难重重。”,元一祖师回应了天枢之焦虑。也算是肯定了天枢对时局之见解。 木生此时也咕咚跪倒在地,向着那元一祖师叩拜道:“祖师,请求传授我元一道法!”,既然进入逍遥城困难重重,元一道法也许就是关键之关键。 木生这一路走来,见了不少高手,终于明白,一切要靠自己强大才是真理。何不借此机会,向祖师请教元一道法,自己功力必须再上层楼,否则难以应对逍遥城里的钟离十二杀,还有那神秘莫测的钟离一统。 “元一道法,不过是我随手胡编。禅山一门之关键,在于紫魄。我亦称之为禅山道法!”,紫色狐狸回应木生之请求。倒是令人意外。所谓元一道法,在紫狐狸口中,竟是“随手胡编”。 禅山三圣兄弟三人原本都是修禅之士,后来由禅悟道,便把修炼之山更名为禅山。 三人将各自道法融合,创出一门厉害异常的功法,称之为禅山道法。当时已经无所匹敌。后来三人机缘巧合之下参悟了紫魄,功力更胜从前,又对禅山道法进行改进。自此,禅山道法与紫魄修炼之法已然融为一体。禅山道法便更上层楼,可谓是世上至高无上之功法。 之后天手开天门溯古失败,魂魄被禁锢在狐狸身上。这才建立了元一观,自称是元一祖师。为了掩人耳目,紫狐狸将禅山道法择出一二,加以修改,就成了元一道法。这也就是紫狐狸口中之“随意胡编”。因而,元一道法不过是禅山道法之皮毛。 禅山三圣遭了天剑之后,禅山派没落,弟子们争夺禅山道统,各自以唯一传承自居,一时间真假莫辨。 紫狐狸虽然身居元一观元一阁,对江湖之事还是略有耳闻。禅山曾是三人修道场所,功法宝典以及昔日书简藏量颇丰。未免遭后人哄抢破坏,紫狐狸暗中潜回禅山,设下了禅山阵。 自此进入禅山阵者有入无出,内里一切,外人无从得知。久而久之,禅山便成了道学禁地。 “元一道法不值一提,不过是我兴之所至,信手而作。那真正厉害的道法,就在禅山之中。”,紫狐狸继续说道,顿了顿又对木生说道:“木生,你可知道当日为何显身传你口诀?” 木生见问,一时间也回答不出来,之前以为不过是因缘巧合,如今被这么一问,反而觉得自己为何之前不曾多想。想了片刻,还是不明,于是摇头说道:“请祖师明示!” 紫狐狸略一沉思,说道:“因我迟早要用你!你与他人不同,那钟离无川把赌注押你身上,不无道理。他乃是二百年来,唯一参透天机之人。与他先祖钟离元火有得一比!”,紫狐狸对钟离无川赞赏有嘉。 可是,如此这番说完,木生更糊涂了。钟离无川为何押注在自己身上?我又有何用? 不等木生想明白,紫狐狸说道:“修炼紫魄,而后才去逍遥城,否则你并非钟离一统对手。连那钟离十二杀你也无可奈何。” “如何修炼紫魄?”,木生不再理会之前疑问,一心只想提升内劲,前往逍遥城。 “就在禅山!你小子敢不敢去一趟!”,紫狐狸眼神中透出精光,直逼木生。 木生抬头看着祖师,事已至此,自己如何退缩得了。 “我愿前往!”,木生坚定地说道。 “向来就没有人走出禅山阵法,你也要试试?”,紫狐狸问道。 “这阵法既是祖师所设,祖师必有破解之法,请祖师指点!”,木生叩头伏拜。 狐狸哈哈一笑,笑而不语。 木生就当祖师默认首肯了。忽然想起一事,说道:“祖师!此去禅山路途遥远,况且以我悟性,在禅山中一时半会估计难以出来。但眼前有一事颇为着急!” 木生所指,乃是紫砚观十几名弟子被盗去影子一事。若过了时效,他们将被摄去魂魄。现在褚良也不知所踪,恐怕是被风太婆他们抓走了。如今燕归夏就在山上求救,事情很是紧急,关乎紫砚一派。 第三二一章 天睨天方 且说风太婆和风老谷主设计毒害了褚良。正在志得意满之际,紫砚幻化出巨大云雾笼罩四野。风太婆和风老谷主当下吓破了胆,想要逃脱却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四龙和尹崇铭赶到。四龙从天睨那里借来了收伏紫砚的本领,当下就破除了紫砚道法结成的紫色雾障。 四龙并非特意来救褚良,却是另有深意。他没有刻意为难风太婆和风老谷主,却让尹崇铭在已经昏迷的褚良身上施展寄生术。四龙要风太婆和风老谷主将褚良送入逍遥城,显然另有所图。为了让风太婆二人就范,尹崇铭在风老谷主身上也施展了足以让他爆裂的寄生术。 四龙没有对付此刻也已经昏迷的燕归夏,而是留着这颗棋子往元一观报信求助,意在逍遥城。 这是前文已交待之情节。 “前辈是说紫砚观那个跟随在褚良身边的大弟子,就是阎王后人?”,四龙有些惊讶。 “从你带回的这份记忆来看,确实如此!”,天睨指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烟幕,说道。 记忆骗不了人,它比亲口所说还要可靠。 你若逼问阎无光,他断然不会说出此事,可是那刻在脑海里的记忆,却是无法抵赖。 “如此说来,生死簿就在那小子身上?”,四龙心想,早知如此,就不会轻易放走那小子。与生死簿如此失之交臂,不免有些惆怅。 “他想必也会前往逍遥城营救褚良!”,天睨分析道。 “这逍遥城为何要摄人魂魄?”,四龙问道。 “不过是南柯一梦!钟离一统的春秋大梦!”,天睨说道。 就在此时,却有声音说道:“你又何尝不是在做梦!” 那声音正来自那紫色砚台。 四龙在追击风太婆和风老谷主时,用天睨传授的功法收伏了紫砚,将之带回了阳坡村鬼宫之中。 紫砚在法术禁锢之下,不过巴掌大小的一方普通砚台。天睨将它置在旁边的一张方桌之上。 紫砚之中是禅山三圣之一天方的魂魄。正是它在几百年时光之中给予一方普通砚台以神奇魔力。 阳坡村笔仙庙的传说正是这紫砚的威力。当年一个落魄书生,磕坏了头,成了疯子,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因为在破庙中避雨,得遇紫砚,从此开启“笔仙”之路。 笔仙法力并非来自自身,乃是源于那手中的砚台。人们只看到笔仙拿毛笔画出符篆,符篆便有了神奇魔力,以为那是笔的威力。却不知道那是笔在砚台上点划之间借了紫砚的道力。 天方并不吝啬救人治病,因而常常暗中救人助人。 八百年前,正是天方在探地穴时发现了那鬼道天书,才有了后续一切。因而天方常常自责懊悔。 禅山三圣遭了天剑威力,八百年来魂魄不灭,却只能寄托于物事之中。这八百年来,他们已彼此知晓对方魂魄之寄托。三人心态却是各不相同。 天手向来以多谋着称,可是多谋之人往往多疑。八百年前正是因为他对生死簿有所猜疑,才致最后无法成功。这八百年来,天手一直寻找机会再次溯古,也是为了能够重返肉身,不再在这无限时空中经历煎熬。 天睨素以桀骜闻名,在三圣中排名第二,却从来并不服气。论道法修为,他不在天手之下。心气也最为高傲。八百年前天手的那场失误,令他耿耿于怀,一直要找天手算账。这几百年来,只可惜无法离开这鬼宫,否则早已杀上元一观。天手也并不想招惹这个狂傲的师弟,始终不曾造访鬼宫。 天方为人仁厚,向来并无怨恨之心。八百年前之事,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引起,后悔莫及。因而守在阳坡村,苦口婆心劝说天睨。 天门每二百年开启一次,这八百年来,其实他们有好几次机会可以重开天门,再觅溯古之道。可惜,每每功败垂成,要凑齐那些条件实在不易,而一旦错失时机,便是下一个二百年。 上一个两百年,正是赤焰鬼尊飞升之时。而后才留下那赤焰长影以应那下一个天门重开之时。 因为多次功败垂成,天方早已认定天命如此,不再苦苦追寻溯古之法。反而更加助人为乐,要以人间无尽之修炼,以赎当年墓穴之中盗取鬼道天书之罪。 因而,他自觉与天手天睨并非同道,虽然愧疚于当年盗书以致于后续一切缘起,但亦反感于数百年来天手天睨之苦苦追寻不肯安息。溯古之道本就逆天,不能追寻,否则将遭天谴。既然已遭天谴,便应修心立德,不得再违天理。 原本被功法封禁的天方正是沉睡,此刻醒来,已经知晓为何身在此处,知道定是天睨派人来擒自己。当下便听到天睨和四龙的对话,忍不住便应了一句。 四龙和尹崇铭当下诧异,而后才确定是那方紫砚传来声说。 天睨知道是天方应答,冷冷一笑,说道:“这场梦也是多得你呀!”。 “这一回你也不会成功!”,天方说道,“不妨告知你,天龙大师早有批言,你我要历千年劫数才可重返轮回!” 天龙大师就是灵蛇镇中斩杀灵蛇,以身造塔的证印和尚。 “那老家伙故弄玄虚,自己斩杀灵蛇遭了天谴,却要我等跟他一样在这尘世历劫,是何道理?”,天睨忍不住谩骂起来。 四龙也听说了灵蛇镇的老和尚,却不知他与这禅山三圣也有关联。 “你我三人本就修禅,若不是天龙大师指引,你我连个小沙弥都不如,更不必提后来参禅悟道!”,天方继续说道。 原来三人当年修禅还得了天龙大师指点。 “你说起此事,我倒记起来,那老家伙还有舍利遗留人间,魂魄却守在灵塔之中,等待那千年劫数!无非也是为了重开天门!” 天睨沉思片刻,便问四龙,“你可知那蓝眼从何而来,有何妙用?” 四龙直摇头,他听说过蓝眼族人传说,却不明就里。 第三二二章 一龙往事 无尽杀机涌现。 霎时间,屋子里已经弥漫杀气。钟离平看似一动不动,实则早已将气机布满。 一龙已然被那充沛的气机包围,却并不慌乱,隐隐已将内劲祭起。既然来了,就有了觉悟。 “很强劲的杀气,钟离平在当今逍遥城中算得上第一流高手,看来并不虚传!”,一龙无意与这逍遥城中顶尖的高手对招,只是悠悠说道。 钟离平早有听说五龙洞的实力,也知道他打败了“不问”。当下并无十分之把握,但自己儿子下落不明,确实有些恼火。 “老夫也有耳闻五龙洞堪庐祖师的声名,本也无意与五龙洞结怨,只是这老黑不念旧情,老夫也不得不得罪!”,钟离平言语中留有几分余地。 “先生误会了,此老黑并非彼老黑!”,一龙言简意赅。 钟离平皱了皱眉头,有些摸不清头脑。莫非有两个老黑?想到此处,心头不禁一紧,隐隐已经猜到一个不好的念头。 “是。。。分身?”,钟离平眉头更是深锁。黑风道术如此诡异,要是多出来几个,真是让人头痛。关键这个老黑,钟离平也从来不知道老黑的名字,与钟离家似乎有什么嫌隙。当年国师可是对他不薄。 “你们既然造出了凌府,想必对我之过去了如指掌。我乃当年天南派快婿龙五之分身,天南派一夜消失之后,我便隐在深山之中,后来结识了老黑,拿下了赤嘴峰,这才有了五龙洞!而五龙老祖乃是我之分身!”,一龙说道。 说到分身,钟离平当然并不陌生。当年国师钟离无川为了营救太子,也施展了分身禁术。只是,他不曾想到,老黑竟然也有分身! “据老夫所知,黑风道法这一门无法修习其他道术。这分身之术若不是他人施为,以他老黑之力,断无法办到。”,钟离平想起来,这黑风道法诡异非常,世间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唯一忌惮不过天劫。但如此诡异道法却有限制,修习者不能再练其他道法。否则,不仅黑风道法失效,其他道法也将修习无成。 据此,钟离平推测,定是有人给老黑施展了分身术。可是,以老黑这黑风道法来去无踪的本领,谁又能对他施展分身术? “此事与我来此也有关联,不妨说与你听!”,一龙说道。 一龙向凌坚展示畜人术,隐藏在手背的符咒毫无声息被激发,天南派的所有人,包括凌小小和她肚中婴儿,除了一龙,都变成了飞禽走兽。 秦行云赶到,已是迟了一步。秦行云向一龙解释,这手背的符咒是其兄长秦天南所设。原本用于克制龙五,目的是要让龙五失去一切之后专于溯古,而后回到过去,让秦天南不要涉足道术! 一龙作为龙五的分身,连这道符咒也复刻了龙五。秦行云以道法暂时压制那符咒,却无法消除,只是暂缓时日。一旦符咒触发,被施术者道术将混乱失控。犹如无法控制之野马。 一龙为了救回爱妻和那尚未分娩的胎儿,一心钻研溯古道法。期间遇到了老黑,老黑与一龙一见如故,这才创立了五龙洞。 一龙造出分身,替自己行走江湖,自己隐身其后,钻研禁术天书。二十年之钻研,一龙对溯古之道已经知晓七八。 天门即将重开,是两百年一遇之时机,也是溯古不可或缺之天机。因而扣开天门,便是重中之重。 一龙造出诸多分身,分别是二龙、三龙、四龙、五龙。其中,二龙、三龙并不成功,已然被一龙清除。四龙、五龙最得真传,二人表现也各不相同。 四龙狡黠健谈,主意多,爱夸海口,有时喜欢自作主张。一龙知道分身并不肯安分守己,因而对四龙格外提防。 五龙则沉默寡言,大有韬光养晦之意,不张扬,却是杀伐果断。表面上对一龙是言听计从。 因而,一龙让五龙代替自己,掌管那五龙洞。江湖人称五龙老祖。 对分身而言,溯古之术是改变被本体操控的唯一方法。因而,一旦分身知晓溯古之道,便义无反顾,矢志追寻。因此,五龙叛逃了五龙洞,摆脱一龙控制,打算自行寻找溯古之道。 无奈之下,一龙重新启用了早已被雪藏的四龙。四龙便成了新一任的五龙老祖! 一龙明白四龙终将背叛自己,但自己需要这颗棋子去替自己找寻开启天门之法。 为了成功溯古,需要生死簿。因而四龙出山之后便前往阎王洞夺取生死簿。 可是四龙深知其中凶险,也知道阎王阵法厉害,因而想到了黑风道法。最终说服肖灵儿在老黑饭菜中下药迷昏了老黑,制造了老黑分身。 可是这一切不过是一龙的将计就计。一龙发现了黑风道法与分身结合,有神奇妙用。本体与分身之间能够彼此联通,本体能够瞬间到达对方所在处所。这样,通过老黑分身,一龙就能掌控四龙行踪,一旦四龙破开天门,一龙就能随后赶到。 这一切,四龙和老黑分身都蒙在鼓里,一心认为已经逃脱一龙掌控。 果然,四龙成功取下阎无光脑中记忆,之后借助黑风道法摆脱围攻。 本来一切如意,可是后来,一龙发现自己还有个儿子在榕树村。于是急忙赶到榕树村,与鬼婴龙凌相认。而后,龙五被镇元术冰封在冰窟之中的魂魄挣脱束缚,还进了龙凌体内。 如今,龙凌体内禁锢着龙五魂魄,并在元一观闯下大祸,导致元一观叛徒天权逃狱。一龙为了让元一祖师帮助驱赶龙凌身上龙五的魂魄,自告奉勇,前往逍遥城。 只因天枢天眼无法得知天权下落,推断定是“隐身术”所为。而隐身术正是钟离家不传之秘。于是,一龙才孤身犯险来在了逍遥城。 “如此说来,这老黑分身始作俑者正是你!”,钟离平感概,这当中错综复杂,同时间牵扯了五龙洞、元一观,还有那据说千古难得一遇的道学奇才龙五。破局之法需要耐心分析,一时间着急不得。 第三二三章 钟离定 “只是后来,当我发现这世间尚有我所在乎之人活着,那就是龙凌,我与凌小小之骨肉。我对那溯古之道便意兴阑珊。溯古,不过是后悔那过去,想要改变从前。可是,如果我回到过去,现在的龙凌怎么办?我相信,小小在天之灵也不会让我对龙凌弃之不理。”,一龙被激发出来的父爱,让他对追求溯古之道不再如从前那般炽热。 确实,溯古也不过是为了回去找到自己的妻儿。可是如今,他的儿子就在此刻的世间,自己又怎么忍心离他而去。他对凌小小的思念和爱意固然是情真意切,但对儿子的这份责任也责无旁贷。 “你所说简直匪夷所思!不过,老夫愿意相信一切是真。”,钟离平回应道。因为在刚才凌府之中,一龙情真意切,差点被困鬼宫,这骗不得人。 “可是,照你这么说来。将我儿子送往别处的,不是老黑本体,而是老黑分身?”,钟离平听明白了这个错综复杂的故事中,老黑分身所扮演之角色。 “正是如此。若是老黑,他与逍遥城虽然没有交情,但毕竟当年追随国师身边,怎么说也有感情。他断然不会对天桓出手。当年,国师托孤于他,正是他带着那太子分身前往元一观,交与了天桓!他与天桓也算是患难之交。”,一龙不曾有机会细问老黑是否对天桓施展了黑风道法,不过以他对老黑之了解,将天桓送走这事,很难说是老黑的风格。 “看来,老黑与你交情不错。如此陈年往事,他竟也曾向你提起!”,钟离平有些讶异,想不到老黑把当年龙泉之乱当中极其隐秘之事,也告诉了一龙。足以说明二人情谊深厚,无所不谈。 老黑当年跟随国师身边,对国师有很多了解,不知他还把哪些情况告知了一龙,看来不得不找到老黑,要么劝他回来,要么将他杀掉! 不觉之中,钟离平对老黑这位“叛徒”起了杀心。 “那些陈年往事,并无什么隐秘。况且,我已不再追寻鬼道。”,一龙回应钟离平的隐忧,补充说道。 “那么现在老黑本体在何处?”,钟离平知道,找到本体,就能找到分身,这是黑风道法与分身术结合之奇妙用处。只要找到分身,就可以快速找到天桓。 “他原本就在逍遥城外,作为我的照应。不过,如果我没有来得及在约定时点前出去,他便会前往元一观求援。”,一龙说道,“现在,他应该已经在元一观。” “他既然前去求援,想必还会再来!”,说话间,钟离平已经收起那澎湃气机。 “来人!”,钟离平大喊一声,门口便有侍卫进来领命。钟离平交代一番,那侍卫便下去了。想必是加强了逍遥城周边的防卫,留意老黑是否出现。 “现在,该说说我的困惑了!”,一龙说道。 “有关隐身术?”,钟离平反问道。 “龙凌身上禁锢着龙五的魂魄,那股不受控制的魔力,已经让他破解了元一观囚禁天权的阵法。据说那阵法还是元一亲自布设!为此,元一观向我兴师问罪,为了龙凌,我才到此一行。想必你非常清楚,一个父亲的心情!”,一龙坦诚。 钟离平当然很能理解一龙的心情。他此刻也陷入了沉思。 按理说,这“隐身术”确实是钟离家的绝学,在逍遥城中能够掌握这种符咒的也不过三五个,谁会前去救援天权?目的又何在? 想到此处,钟离平心惊不已。似乎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先生已经想到这个人是谁?”,看着钟离平逐渐变化的神情,一龙猜测钟离平定是有了怀疑的目标。 钟离平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说道:“如果是我那弟弟插手此事。。。”,突然间又觉得不该透露过多,也便欲言又止。 钟离平口中的弟弟,正是钟离定。当年二人受国师重托,保护襁褓中的太子杀出重围。二人历尽艰辛才重建了整个家族。可是后来,坊间传闻,二人在某些问题上发生了重大分歧,导致兄弟反目。 现在,钟离平最担心的就是这位弟弟插手此事。钟离定在逍遥城的权斗之中失势,已经处于被半监视的状态,在后山之中休养。向来是不再过问逍遥城的事。但是,暗中是否组织着什么,这很难不令人怀疑。 “先生所说可是钟离定!”,一龙听出了钟离平欲言又止的言外之意。他也有耳闻,钟离平和钟离定兄弟不和。只是不知内里原因。 “此事到此为止。你我算是彼此互通了有无。回去告诉元一观那帮老道,逍遥城并不忌惮他们。他们要来闹事,老夫只能提醒一句,小心折了多年道行。另外,隐身术此事,老夫自会追查。”,钟离平似乎已经准备下逐客令了。 这当中必是牵涉到逍遥城的极大机密,一龙见钟离平忽然如此急于结束对话,想必有所隐瞒。可是这事钟离平要是不说,一龙也无可奈何。 一龙担心起老黑的安危,说道:“老黑与钟离家的过往恩怨,龙某无从过问。但分身此事由我而起,若逍遥城因此迁怒老黑,龙某也不能坐视不理!” 钟离平冷哼一声,说道:“那就把天桓送回来!大家免伤和气!” 各自狠话已经撂完。一龙起身正要离去。忽然有逍遥城门人来报,“城主要见堪庐祖师!” 一龙看着钟离平,摸不清他和钟离一统是何关系。 “你知道,在逍遥城中,没有人能拒绝城主的号召!”,钟离平对一龙说道。 一龙冷冷一笑,问道:“那凌府是钟离一统的杰作么?” 钟离平没有回答,也就是没有否认。 “那我有必要去会一会他!”,一龙对于拿他妻子来开玩笑一事,仍然相当介怀。 “君武!你送堪庐祖师去见城主!”,钟离平随即向那少年呼唤道。 钟离君武轻轻走了进来,向着爷爷拱了拱手,便来给一龙引路。 第三二四章 蓝眼与阎王 上古传说之中,伏羲为青龙之祖。有人首蛇身之象。古书有云,巨蟒成蛟,蛟亦有“龙”之称。 灵蛇镇那头巨蟒,原本便是天地钟灵毓秀之物。关于其起源,已是无从追溯。巨蟒已修练千年,隐隐有地仙之名。那双蓝眼也不知从何而来,似乎印证那与日月同生之说。也许此巨蟒在天地初开之时便已存在。 蓝眼一族,源出巨蟒,因而亦有龙族之名。相传蓝眼族祖先正是巨蟒。那代代相传的蓝眼正是这一族最主要标志。只是蓝眼这一族类,向来罕见,几世之后渐渐凋零。 相传,蓝眼与天地同生,原本随巨蟒长眠深穴之中。蓝眼能通天地,能辨四方真气,能知晓过去未来。亦因如此,蓝眼族人向来为修方道士及皇亲贵族所追逐。毕竟那神秘的蓝眼,得之可知过去未来,一切尽在掌握。 但因蓝眼向来只在传说之中,得以见其真身者寥寥无几。渐渐便不再为世人所闻。有关蓝眼一族也便只存留在上古传说之中。 凡人往往欲以窥探天机。对蓝眼能知晓过去未来之能耐趋之若鹜。蓝眼族人向来与世无争,虽有洞察天地之能耐,体力智力却稍逊于人,因而不愿与人为伍,只好东躲xz。他们常常隐于深山之中,单独集结而居,言语习俗与外世亦不相通。 也相传唯有蓝眼能够看破天门,因而能够寻得天门所在。这对劈开天门,追寻鬼道而言,至关重要。往往那天门开启之时机在一瞬之间,若是肉眼凡胎,要寻得那天门,殊为不易,恐怕贻误时机。 当年在灵蛇镇,那巫师正是为了飞升才编造了故事导致巨蟒大怒,怒触天门。就在飞升之时,天龙大师赶到,砍杀了巫师。 随后,天龙大师与巨蟒搏斗,最终以道力祭出宝塔镇压巨蟒。正是灵蛇塔。天龙大师也随之圆寂。肉身圆寂之后更是结出舍利。天龙大师魂魄不灭,在灵蛇塔中结出鬼宫,守护舍利,同时也是看守巨蟒,恐防巨蟒冲破镇压,再次为祸人间。 天龙舍利威力无穷,古井村磐龙寺老住持欲借以击败袁二,可惜道力不济,无力驾驭天龙舍利。最终袁二服下舍利后功力暴增,袁承禄无奈之下,只得同归于尽。此乃前话。 袁二陨灭之后,天龙舍利析出,初时被五龙洞弟子花楼兰捡去,后来被叛逃出五龙洞的五龙(一龙分身之一)夺走。 五龙曾到灵蛇塔拜访天龙大师,并欲归还天龙舍利。天龙大师却将舍利赠予五龙。 五龙却之不恭,收下舍利。又问天龙大师蓝眼族一事是真是假,天龙大师却回应正在等待蓝眼族人。 (以上详见第一八七章前后章节内容) 天龙大师及其舍利在灵蛇塔镇守巨蟒已有千年。 四百年前,灵蛇塔中被镇压的巨蟒忽然析出气机,其中几缕气机逃出灵蛇塔外。其后不久,一支蓝眼族人在飘渺深山之中若隐若现。可谓消失百年之后,再现蓝眼一族。 “天龙大师如此功力,却让巨蟒气机遁出,这是为何?”,四龙听至此处,疑惑不解。 天睨冷笑一声,说道:“这老和尚有意如此。据闻他一直在等候一位蓝眼族人!个中道理却是不可知!” 四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龙某算是大开眼界了。小年不及大年。上古八千岁为春秋的大椿也不过尔尔。” 天睨所说之事,都是千年百年之前,像天龙大师、禅山三圣这些千百年不灭的魂魄,实在是非常人所能。 “可是,若不得蓝眼,如何辨别天门?”,尹崇铭忽然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 “这老前辈外号天睨,有一双天眼,早已不输蓝眼族!”,四龙急忙回应道。 尹崇铭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失态了。 “话虽如此,天门开启之前老夫无法离开鬼宫,因而蓝眼大有作用。”,天睨虽然能够窥探天机,看破天门自然不在话下。可惜因为魂魄被困在鬼宫之中,因而需要借助蓝眼。 “龙某倒是想起来,在阎王洞中见过那蓝眼人!”,四龙想起来阎王洞中有个女子,正是蓝眼模样。 “此事确实与阎王一族有关!”,天睨继续说道:“四百年前,那支蓝眼族人一经发现,不久便被族灭!只因他们不肯顺从外人,宁死不屈,实在无法与外人相通!” 四百年前忽然出现的蓝眼族人,因为被人类发现而又不愿听从人类驱使,最终被族灭了。从后数百年再无见蓝眼族人。渐渐这一支流便被认为已经灭绝。甚至连蓝眼这般传说也少有再被提及。 “不过,阎王一族据说出手救了他们,以一种神秘的道法保下来蓝眼!”,天睨继续说道。 “前辈意思是蓝眼族人虽然族灭了,但蓝眼却流传了下来?”,四龙惊讶地问道。 “那名幸存的蓝眼族人不愿独留人间,不久便自杀了。不过,阎王一族却将他眼睛保存,而后练成了寄生术!”,天睨说道。 四龙和尹崇铭再次震惊。 “如此说来,阎王洞那蓝眼女孩便是被寄生的蓝眼族唯一存留?”,尹崇铭不料寄生术还有如此用处。 “阎无光的记忆中并无提及此事!”,天睨却如同泼冷水般说道。 天睨从四龙带回的阎无光记忆中并无找到有关阿喝蓝眼来源的说法。 “那女孩到底从何而来?”,四龙急切问道,希望天睨能够从那阎无光记忆中读取到什么有用线索。 “上古七大禁术,阎无光了如指掌。也许因此,他甚至能够控制自己记忆!”,天睨大胆猜测。 “控制。。记忆?”,尹崇铭觉得匪夷所思。 “这并不难!”,天睨却似乎找到一种合理解释。 “清除那些容易暴露秘密的记忆?”,四龙低头沉思起来。 忘记,或者刻意由他人制造双重事件,自己选择记忆其中一重,而把真相掩盖在底层! “那女孩现在哪里?”,天睨问道。 四龙摇了摇头。 此刻,阿喝正在冰块之中。她被藏在榕树村云婆婆的冰窖之中。她的魂魄在木生的铜铃之中。 她在等待重生。至于她的眼睛,她的鬼爪,始终是谜。 第三二五章 失效的寄生术 “如今时机已到,是时候动手了!”,天桓分身说道。 “到底受何人指使?”天权问道。要我动手总得告诉我是谁。 “我这一手隐身术助你逃脱追踪,这还看不明白么?”,天桓分身(后文称桓一)没有直接回应,却是指明了方向。 天权默然沉思。片刻之后,试探着问道:“逍遥城?” “与其投奔那五龙洞,不如投奔逍遥城!”,桓一说道,没有否认。 “是钟离一统要那九彩金光镜?”,天权明白自身的价值,只在于盗取九彩金光镜,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在元一观藏宝阁盗出宝物的人。 “我只知道,现在元一无暇顾及藏宝阁,是夺取宝物的绝好时机。”,桓一提醒道。不忘张开他的手掌,那是开启藏宝阁大门的符咒。 天权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说道:“我已无意争夺天下!”,钟离一统要招揽他,无非是想要取得宝物帮助夺取天下。 原本想要荣华富贵的天权,冒着大险在藏宝阁盗走招魂幡。后来,招魂幡被追回,天权被囚于元一观秘洞之中。期间,他悟出了“冬蚕”,功力竟然大增。 而后花楼兰和龙凌阴差阳错之中破解了元一设下的阵法,天权得以逃脱囚笼。而后就是遇到这个天桓的分身,以隐身术将他隐匿在山中。 在囚笼的那段日子中,他功力大增,甚至悟出了生命真谛,才恍然大悟,昔日醉心荣华富贵,终究可笑至极。因而他对夺取天下毫无兴趣,只想功力再入巅峰! “天下何足挂齿!”,桓一也是不屑那夺取天下之念想。而后又说道:“难道你对溯古之道竟无有一丝兴趣?” 作为分身,桓一已经觉醒。他梦想通过溯古取代本体。 “溯古?”,天权曾听闻过溯古之道,却从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如今,这堪称上古禁术最难道术的溯古之道,却反而焕发起天权内心的躁动。 “强者改变命运!”,桓一悠悠说道。再次提醒天权,这溯古之道的魔力。 天权陷入沉思。回到过去,改变命运!重来一次,说不准谁能羽化登仙! “如何溯古?”,天权问道。 “我只知九彩金光镜!”,桓一回应道,“其他事情,我们得去逍遥城才能知道!” ### “有个人也许知道那蓝眼女孩下落!”,尹崇铭忽然想起什么。 在阎王洞中,四龙将阿喝和白狐的魂魄一同打散。当时他并不完全知晓蓝眼之事,因而也不曾留意那蓝眼女孩下落。 尹崇铭却记得当时情景。于是说道:“木生!那个叫木生的元一观道士,一定知道蓝眼女孩的下落!” “那小子现在元一观,要不是我这手上符咒触发,元一观我也敢闯一闯。只是现在。。。”,四龙似乎有些为难。 尹崇铭却满怀信心,说道:“师尊难道忘了,徒儿曾在这小子身上种下了寄生术!” 那是两年前,木生受元一祖师指示,下山夺取被天权盗走的招魂幡。五龙洞得悉此事,让尹崇铭前去借机行事。 木生以九彩金光镜压制招魂幡,夺回宝物。却被李阀软禁在军营之中。尹崇铭以障眼法假扮玄照,前去骗取了木生手上的宝物。 后来木生得到天枢指点,练就天眼,找到了尹崇铭。并以长影克制七杀,在元一亲授惊澜诀之下,打败七杀和尹崇铭,夺回宝物。 只是那尹崇铭足智多谋,在宝物无望情势下,另生一计,在木生手上种下寄生术。 (以上情节详见第一五九章前后章节内容) 如今尹崇铭记起此事,彼时留下的寄生小人,此刻正是用得上之时。 四龙也恍然醒悟,说道:“正好!那元一观也在窥探鬼道,正好把那些寄生小人召回来,问问情报!” 尹崇铭当时在木生身上种下了小小人,那些小人在木生身体之中游走,而且能够看到木生看到的一切,也能听到木生听到的所有事情。 这些寄生小人就像是安插在木生身上的监视者,时刻知道木生的一言一行。 而作为寄生术的施展者,尹崇铭却可以远程召唤这些小人穿越万水千山回到施术者跟前。这些小小人回到施术者跟前,就会如实汇报他们的所见所闻。 尹崇铭大喜,立即施展召唤咒语,要召回那已经寄生在木生体内两年之久的寄生小人。 那些通体雪白,没有眼睛鼻子嘴巴,只有指甲大小的小小人,一经召唤,就会从宿主身上跑出来。 可是,这一次,任凭尹崇铭怎么召唤,却没有回应。 尹崇铭现在阳坡村鬼宫之中,木生在元一观,二者相距有千里之远。这些小小人有特殊的本领,跨越这千里不过几个时辰。 然而,不必等到这些小小人回到跟前,施术者念诵召唤咒语的那一刻,就能在千里之外感受到小小人的回应。 可是,这一回,尹崇铭念诵咒语之后,并没有感受到回应。 换言之,他失去了对寄生在木生身上小小人的召唤。 尹崇铭感到不妙,那些小小人如果没有回应,自己当时的寄生术难道失效了么? 一旁的四龙看出了尹崇铭紧皱的眉头底下隐藏的不安。 他已经明白,尹崇铭的寄生术看起来是不凑效了! “为什么?”,尹崇铭尝试了好几次召唤,可是还是杳无音讯,那些小小人好像消失了。 “为什么没有回应?”,尹崇铭满是疑惑,自言自语道。 “寄生术失效了么?”,天睨说道,似乎并没有觉得诧异。 四龙想不到什么情况下寄生术会失效,于是问道:“这是为何?寄生术何以失效?” 天睨沉思片刻,说道:“那些寄生小人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有人能够以自身功法破除寄生术?”,四龙感到极为诧异,以自己对禁术之理解,这寄生术难以从自身破解,何以寄生的小小人会遭遇不测? 天睨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是两种寄生术相遇呢?” 四龙和尹崇铭陷入了沉思。 第三二六章 玲珑手法 翠湖峰,逍遥城背靠着的一座大山。山巅直入云霄,山顶常年积雪。此为天险。 在那半山腰处,已是人迹罕至。 却有一间茅庐巍然就在半山腰的一片空地之上。茅庐外是一片菜园,种有瓜果蔬菜。四周有竹篱笆围栏。显然有人居住于此。此中主人更是悉心照料这片菜园,大有自给自足之意。 一切显得那么简陋,质朴。 一个老头正在这菜园子里给田地浇水,悉心照料着不大不小的这么一片菜园。 这毫不起眼的茅屋和菜园,在大山衬托下,有如微尘。可是,在菜园子主人看来,整个外界的一切,才是微尘。 他的身后,在篱笆外,早已站着另一个老头。这老头好像突然出现,却是悄无声息。 浇水的老头已经知道来人正在身后看着他,却不去理会,继续忙活着手头上的农活。 舀水、浇水。仿佛世上没有比这菜园和这顿劳作更重要的事。 那站在身后的老头,正是那犀贺府主人钟离平。他别过一龙之后,便匆匆来到这半山之中。要质问钟离定。 那低头浇水的老头,正是这片菜园子和这茅屋的主人钟离定。也就是钟离平的弟弟。因为权斗失败,他自己提出要隐居这半山草庐。 “你执意要插手此事?”,钟离平忽然开口问道。 他知道,这个弟弟总是不为外界所动,默默做着自己的事。他越是安静,就越是可怕。 回应钟离平的只有流水冲刷沙土的声音。钟离定仍然是低头不语。仍然在默默舀水、浇水。 钟离平终于压抑不住内心情绪,右手掐起剑诀,向着钟离定一指,一道气劲迸出,直冲向钟离定手中的水瓢。 钟离定却仍然是不予理会,任由气劲将手中木瓢击碎。碎开成五六瓣的水瓢从钟离定手中掉落,散落在瓜田之中。 钟离定依旧是不急不躁,只见他右手轻轻一个旋掌,碎开了五六瓣的水瓢居然重新聚拢起来! 似乎有一股奇怪道力把这些碎开的瓜瓢再一一拼接起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碎开的水瓢竟然完好如初,又重新回到钟离定手中! 不知是破镜重圆,还是时光倒流,这一幕若是外人看来,定是吓得目瞪口呆。可是钟离平却是早已见怪不怪的神情。 这一手神奇道法真有起死回生的妙用。 钟离定仍是一副不急不慢的神情,似乎一切不曾发生,也不理会钟离平突然打翻自己的水瓢是一种多么挑衅的行为,只是伸手去水缸里舀水、浇在田地上。 钟离平更加愤怒,双手齐出,左右手各掐剑诀,一瞬间呼呼呼向左右乱点了一通。 十几道剑气随即从钟离平手指击出,将水缸击碎,水一下迸溅出来,流溢开去。剑气将一棵李树击倒,卡啦一声,那树梢就倒在瓜田之中。剑气又冲散开去,将竹篱笆也冲散了,噼里啪啦掉了满地竹子。 钟离定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水瓢,将双手放入衣袖之中,拢在胸前。转身看着钟离平,终于对钟离平开口说道:“还是这么急躁!忘了国师教诲了么?” 钟离平看着眼前这位弟弟,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怒该气。想不到他还用国师来压自己,着实有些可恶。可是又厌恶不起来。 是啊,这二十年过去了,这位弟弟还是惦记着国师。这一份深情,本身就值得敬佩。又怎么会令人厌恶呢。 就在对视之间,奇妙的事情再次发生。 散落在地的竹子呼啦啦地自己飞回篱笆边上,又重新自行编织成围栏。倒下的李树再次“站”了起来,笔挺挺的长在原来的地方,而之前被树梢砸坏的瓜田也奇迹般复原。已经四溢的流水更是神奇地聚拢回破碎的瓦缸之中,自然那四分五裂的瓦缸也重新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神奇魔力拼凑起来,重新变回那个装满水的大水缸。 一切又好像恢复如初,刚才剑气造成的破坏似乎不曾发生。 “你这玲珑手法越来越精妙了!”,钟离平看着眼前一幕,只能感叹道。 “可惜,我只能倒回那么一点点时光,却不能回到二十年前!”,钟离定接着钟离平的称赞,悠悠说道。 “你果真要插手鬼道之事?”,钟离平再次询问。 “你的功力。。。似乎退步了!”,钟离定没有回应钟离平的问题。 “谁又能抵得过岁月!”,钟离平说道。 “我们钟离家几辈人所做的事情,不就是要抵得过这无情的岁月么?”,钟离定反问这位已经饱受沧桑的哥哥。 钟离平不由得愣住了。他当然记得国师跟他和弟弟说过,那个藏在十九官的玲珑阵法。 可是,钟离平早已开始觉得委屈,觉得毫无意义。觉得苦苦支撑的这个家族,就只有苦苦支撑而已。 “一切终究会到来!国师还在等我们!”,钟离定神情坚定地说道。 钟离平看着弟弟那坚定的眼神,忽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真的从来没有动摇过?”,钟离平问道。二十年的洗礼,眼前的这位弟弟,竟然还能像当初那样炽热。 “为什么要动摇?” “你的两个儿子。。。”,钟离平不忍再说。钟离定的两个儿子,在追寻鬼道中丧生。 “正因如此,才已经无路可退!”,钟离定说道。 “你插手就是跟钟离一统对着干,他不会善罢甘休!”,钟离平提醒道。 “怎么,你也怕他么?”,钟离定语气中带着挑衅。 “他是国师指定的。。” “他不是!”,还没有等钟离平说完,钟离定已经打断他的话语。 “你我受国师之托,怎么会有错!”,钟离平无法接受钟离定的否定。 “国师当然没有错!只是这并不意味,他钟离一统就是本体!”,钟离定不似开玩笑地说道。 “难道是你我弄错了?还是老黑弄错了?”,钟离平追问道。 “谁都没有错!这是国师另有安排!”,钟离定似乎早已看透一切。 第三二七章 风云变幻 “另有安排?”,钟离平未曾细想这当中还有哪些玄妙。 钟离定说道:“六弟也许比我们知道的多一些,可惜六弟已经殉了剑!” 他们口中的六弟正是钟离扬宽。只因钟离扬宽在这一辈中排行第六。 “这长眠乃是国师生前惦念之物,六弟殉剑,确实是家族大义。他以命相助钟离一统,你却怀疑?”,钟离平说道。语气中多有指责。 “大义?宁可被污蔑为叛徒?”,钟离定一脸不屑地反问道。 说起这事,钟离平脸上也抹过一丝不安。相传钟离扬宽在玄道观期间,与那李阀的李还真有些说不清的纠葛。 甚至还有传言,二十年前,钟离扬宽就曾给李大通送过情报。这对于所有人都是一种伤害。 钟离平对这位“六弟”其实并不太了解。只因这位在逍遥城中被称为“剑师”的六弟,常年驻守玄道观,后来更是跟随钟离圆缺到边关去打仗。钟离圆缺死在边关,当年就是钟离扬宽把骨灰背了回来。 国师钟离无川对这位剑师却是向来器重。因而才委以重任,让他镇守玄道观。 钟离平说道:“我当然相信六弟的为人,只是这二十年前的事。。。”,当时有许多来不及思考,钟离平有所保留。 “六弟是为了国师的遗命,却不是听从于钟离一统!” “钟离一统成就大统,也是国师的遗命!”,钟离平不清楚弟弟的想法。 钟离定摇了摇头,说道:“继承大统是圆缺的血脉,却不一定就是他钟离一统!” 钟离平看着一脸坚毅的钟离定,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当年是你我共同护送的,怎么你连这一点都要怀疑!”,钟离平无法理解这位弟弟的偏执。 “我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并不要紧。奉劝一句,不要阻挠我!” “你造了天桓的分身,这事就不能不管!” “九彩金光镜,是势在必得!现下只有天桓天权这步棋,我不得不这样做!”,钟离定承认是自己安排的天桓分身。 钟离平也并不意外,在与一龙交谈之后,他已经推测知道这一定是这位弟弟的杰作。 “那我必须除掉这个分身!否则他会千方百计除掉我儿子!”,钟离平知道分身终究会觉醒,对自己儿子是莫大的威胁。 “只要取得九彩金光镜,任由你处置!” 钟离平不再说什么,心里所想却不是九彩金光镜,而是尽快除掉天桓分身,以绝后患。 ### 颜仲英强抑内心愤怒,回到了逍遥城。当即归还了九章。 九章原本是钟离君硕的佩剑。这一次因为任务需要,钟离一统将它借予颜公子。也因如此,颜公子差点命丧祥云观。 颜仲英心中早已对钟离一统产生嫌隙,却不得不暂时寄人篱下。 钟离君硕是钟离定的孙子,虽然钟离定因为权斗被软禁在后山,却并不影响钟离君硕成为后辈中的佼佼者。 颜仲英回到逍遥城,钟离君硕早已等在此处,急忙要回了九章。 颜仲英也并不纠缠,表面上是毕恭毕敬。还修书向钟离一统表达了谢意。 “我们迟早跟逍遥城得有一战!”,颜仲英心里明白。 “颜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已经牢不可破,况且还有后手,只要谨慎等待时机,咱们胜算不少!”,颜公子说道。 “李阀那边最近有何动作?”,颜仲英暗中与李阀早已接触,所谓的后手就是借助李阀势力里应外合,除掉钟离门阀。 “据说即将要决斗!正是我们得利之时!” “其他三大家呢?”,颜仲英其实早已不甘于人下,与那其他三大外姓颇有些联系,却也是变幻莫测。 “那风太婆本就被迫加入钟离门阀,只要帮助她救出风太公,必然倾囊相助!至于韦家,向来是游离事外,钟离飞云一事之后,如何变化,却是未知。” “我听说那韦星昃即将回来,如果能拉拢到他,一切更有胜算!” “爹爹放心,孩儿已经安排人在半路接洽。” 颜仲英点了点头,表示嘉许。 “还有那夔家,向来独来独往,据说夔老三暴毙,不知是何仇家。”,颜公子继续分析。 “夔老三暴毙,夔老大必然要为其报仇。你多派人手去追寻凶手,也许能做个顺水人情!” “是!”,颜公子继续说道,“搞定三家,我们便少了对手,多了帮手。那钟离十二杀却是棘手!” “这个为父早有安排!这些年来,我已暗中拉拢江湖剑客,虽然不能一一克制那十二杀,但也能制衡一二,只要李阀大军压境,十二杀也翻不了盘!”,颜仲英颇有信心。 这些年来,他没有闲着,而是积极笼络江湖剑客,门下早已暗中聚集众多成名剑士。这些剑士听说要挑战钟离十二杀,也都跃跃欲试。 ### 元一观元一阁的大门再次开启。 元一已经将一切说明,众人听从安排,拜别祖师,也便出了元一阁。 等在门外的燕归夏、袁素织等人,急忙迎了上去。 最为心急的是燕归夏,师父失踪,师兄弟被盗去影子,正是万分危急之际。 “木生,元一祖师有何吩咐?”,燕归夏顾不得寒暄,开门见山。 木生在元一阁中也向祖师说明了盗影一事,请求祖师指点。 元一却是笑了笑,让他们不必担心,已有他人参与此事,派玄照陪同燕归夏前去接应。 于是木生将元一祖师所示大致说了一二,便来引见玄照。 玄照是元一观大弟子,将来是要继承衣钵的,更是得到了羽樽道人的降魔杵,正是根正苗红。元一指点他陪同,定是另有深意。 燕归夏谢过玄照,当下就要出发。玄照也知道事不宜迟,便和燕归夏辞别众人,要下山去了。 老黑叫住二人,说道:“莫急,待老黑送你们一程!” 木生也不多停留,即将前往禅山,要破那禅山阵法。 一时间风云激荡,一切风起云涌。 禅山之行有何奇遇?逍遥城又如何应对暗流涌动?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二八章 上善若水 桓一掌心处有符节图案,但要打开元一观藏宝阁大门,仅靠这符节还不够。还需要天权的解印诀。 天权早已站在藏宝阁大门处,面向大门封印,手指掐着剑诀,在封印上比划。口中念念有词,正是那解印要诀。 天枢等人正在元一阁中聆听元一祖师教诲,此刻的藏宝阁成了观中最为薄弱之处。 原本也有一两个道童把守,自然不是天权的对手。还没等他们发出求救信号,就已经被定住无法动弹。 自上次招魂幡被盗,天枢已经明白这藏宝阁的机关也并非万无一失,于是毁去了那以掌心相传的符印。自以为连钥匙也扔掉了,这门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了。 却不料桓一这个分身早已复制了这符印。 原本那枚封印上的阴文图案是石青色,天权一翻比划过后,就有一丝金色光亮沿着阴文图案的轮廓在游走。 天权作法完毕,收起剑诀,转身对桓一点了点头。这一幕似曾相识。 桓一只有脑海中的记忆有过这么一回,却不是他自己经历。这感觉让他一时间有些新奇。他明白天权的解印诀已经凑效,接下来该自己出场了。 天权退了下来,站在大门右侧。 桓一走到正中,伸出自己手掌,将符咒对准门上的封印。这操作的法门,全在他的记忆之中。 那门上的封印就好像被充电了一般,原本在缓慢游走的金色光亮,也忽然躁动起来,快速游动,将整个封印的阴文槽占满。 那枚封印如今已是通体金色,然后就像从中间裂开一般分成了左右两半。大门也随之发出咔咔的响声。 齿轮发动的声音,那两扇大门并不需要推开,而是向着两边慢慢地滑动而开。 天权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二次要进入这藏宝阁禁地,他深知一旦进入,法力将会失效。如果自己失手,那可就性命难保了。 想想自己竟然第二次背叛了元一观,让他闪过一丝不安。可是已经鬼使神差来到此处,难道要退缩么? 桓一看着打开的大门,从记忆里找到了那进入藏宝阁的景象。忽然有些为难,说道:“我在门口策应!” “不,你得进去!不然进不了二层!”,天权并非一定要拉着这位分身,只是藏宝阁的设计巧妙,单凭自己无法成事。 桓一愣了一愣,急速在脑海中翻找记忆,终于明白其中道理。只好点了点头。 ### 尹崇铭在已经昏迷的褚良体内种了寄生小人。 褚良体内的寄生小人已经将他体内的毒素吸食殆尽。但还在昏迷之中。 风太婆甫到逍遥城,就接到城主钟离一统的命令,要她将褚良送入内城。她知道,内城有一座处所,里面关押着各地抓捕而来的道士。也许那里就是褚良的归宿。 风太婆不敢怠慢,立即再次驱动马车,拉着依然昏迷的褚良,往内城赶去。风老谷主也只好作陪。 半路上,褚良忽然醒转。 风老谷主在后座负责看守褚良,褚良的忽然醒转,让他大为吃惊。可是还没有等他开口呼叫,褚良已经后发先至,对他施展了定身术。 褚良坐了起来,调息气劲,已经恢复了七八分。他看看周边,知道自己在马车之中。很是奇怪,何以自己体内毒素消失无踪。难道是他们给喂了解药? 褚良看着惊慌失措的风老谷主,分不清这马车身在何处,将要去向何方。 马车越走越慢,渐渐停了下来。褚良这才慢慢走出车厢。 负责驱马的风太婆也已经被施展了定身术。那马在没有鞭策之下,已经停了下来。 马车突然停在路上,已经引起了城中人的注意。他们看着驱马人忽然一动不动,又看见一个道士从马车中下来。 褚良没有理会围观人员,他也无法判断现在身在何处。只是想起来风太婆收走了他众多弟子的影子,需要尽快取回乾坤布袋。 褚良已经发现别在风太婆腰间的布袋,有了之前被铁蒺藜所伤的教训,褚良没有贸然去抢夺,而是在路边折了一根树枝,将布袋勾了过去。 就在此时,一道剑光闪现。 如洪水,褚良已感受到那绵绵气劲。急忙躲避。 那剑气打入地面,一个深坑乍现。 围观者纷纷躲避。 一个少年渐渐走近。 褚良已然明白,来者想必是钟离十二杀之一。如此气劲,气度非凡。 少年身着蓝袍,一脸坚毅。手中宝剑颇为怪异,剑身剑刃较一般剑器宽厚,剑柄却是纤细。 少年名叫钟离君善,却是来者不善。手中佩剑正是“狂澜”,剑如其名,剑气霸道,如洪水滔天。 “好身法!不过城主有令,紫砚道人必须留下来!”,君善冷冷说道。 褚良问道:“城主?这么说来,我已经在逍遥城中?阁下手中想必是钟离十二杀之一,敢问名号!” “好眼力。此处正是逍遥城。风之谷是我逍遥城四大外姓之一,此次立了大功。城主神机妙算,命我前来支应。小名不足挂齿,上善若水,钟离君善是也!”,钟离君善也不含糊,更是有礼有节。“善”正是取上善若水之意,也是夺得狂澜之后,另起的名字。 钟离君善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手上这把剑,号曰狂澜,正有力挽狂澜之意!今日遇上紫砚道人,也是斗胆要挽留道人!” “我早有耳闻,逍遥城四处捉拿道士,却不知是何意图?”,褚良曾听风老谷主说过,逍遥城目的在于收集根魂祭练阵法。鉴于风老谷主之前多有欺瞒,之前所说也不知真假。 “非也非也!逍遥城不过是大收天下道法高人,共襄盛举,绝非捉拿!”,钟离君善还是伪善了一回。 褚良却是不屑,说道:“我原以为你是磊落之人,却不料也是宵小鼠辈。若褚某不是被毒药暗算,被押至此处,恐怕就信了你的鬼话。另外,当日在龙泉镇玄道观,一众道士被关押塔中,褚某也差点被囚,难道都是虚假?” 第三二九章 天枢有点忙 老黑瞬间已经回到元一观。“现在我可以带你去找你是师弟了!”,老黑对天椟说道。 老黑刚刚将玄照和燕归夏送往逍遥城,又赶了回来。 天椟明白老黑的意思。那老黑的分身将天桓送往不知何方,但是通过老黑的本体可以找到其分身,只要找到这个分身,就可以追问出天桓本体的下落。 天椟点了点头,老黑提醒道:“至于我这个分身现在什么地方,我并无把握,可能以你我都无法逃脱!”,老黑不无担忧,如果这个分身躲在天劫之中,自己无疑就是自投罗网。 天椟低头想了片刻,说道:“在此之前,可否先去一趟榕树村!”,他惦念那位孤苦的师姐。 天枢此时想起来可以用天眼观望,于是上前叫住二人,当即开启天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糟糕!宝物失窃!”,天枢大惊失色。急忙往藏宝阁跑去。 天椟和老黑不知天枢用天眼看到何种景象,见他如此惊慌,当下也急忙跟上。 原来这天眼也有远近之分。天桓及其分身容貌相同,气息相近,天眼并无法区分本体与分身。天桓本体远在孤岛之上,天枢只能看到就近的分身。 三人来到藏宝阁时,发现大门洞开,门口守卫早已不省人事。 天枢也顾不得危险,径直跑进宝阁之中。老黑和天椟也跟了进去。天枢急忙让天椟将他送上二层,细细观察那宝物,真是吓傻了眼,所有宝物一扫而空! 等到天椟、老黑爬上二层时,天枢已经瘫坐在地上。天椟抬头看那顶层宝物,当下也是吃惊非凡。知道宝物已经失窃。 “是怎么回事?”,天椟有些难以置信地向天枢问道。 “天桓。。。天桓也叛变了!是他,连同天权夺取了宝物!”,天枢声音已经微微颤抖,多年修行也难以平静接受这一切。 “一切都是局!”,天枢忽然想到什么,“天桓骗取了封印符咒,与天权配合,天衣无缝,天衣无缝!”,想到后来,已经是语无伦次。 不过,天枢的推理也很合理。如果一切是天桓早已设计好的计谋,就能解释通畅了。 天椟慢慢坐了下来,细细思索一番,对天枢这番推测也是不置可否,良久方才问道:“他们去往何处?” “逍遥城!他们投奔了逍遥城!”,天枢从天眼中看到,天权和天桓正在离逍遥城不远之处,于是猜测二人已经投奔逍遥城。也只有如此,方能解释,二人竟然敢冒如此大险,必是背后有人支持。 天椟觉得事态严重,为何元一祖师之前没能觉察,是否藏有玄机。可是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咳,天桓,天桓本就是逍遥城的人,枉我们这些年对他如此信任!”,天枢想得更加深入,把这事关联起来,也许,天桓从加入元一观开始就是不怀好意! “当日在五龙洞追回宝物的,正是天桓师弟,若他觊觎宝物,何不在那时出手,如此折腾一番,实在费解!”,天椟毕竟细心,觉察到其中怪异之处。 老黑也是百思不解,说道:“逍遥城如今是钟离一统执掌,也许天桓也有苦衷!” “前往逍遥城,无论如何要夺回宝物!”,天枢说道。 如今也只有这么一条路。 “先出去从长计议!”,天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贸然前往逍遥城容易遭受伏击,需要谨慎计谋。 三人互相帮忙出了藏宝阁,有弟子来报,花楼兰走脱! 天枢气急败坏,叫来守卫询问,说是天权忽然杀到,救走了花楼兰! 天权为何要救花楼兰?难不成逍遥城还与五龙洞联手? 实则是天权感念花楼兰之前多日守候,若不是为了营救天权,花楼兰也不至于被困元一观。于是取得宝物之后,便前往救出花楼兰。 天枢自然想不到这一层因果,只是觉得当中千丝万缕,一时间毫无头绪。 “走了就走了,难道还能困他一辈子么。这事倒也不必去想它,现下先集中精神夺回宝物!”,天椟见天枢气息已乱,急忙稳住道。 天枢经这么一劝解,顿时才明了自己关心则乱,慢慢将思绪调整。 也就在此时,又有弟子来报,山门下正有李阀头领求见! 李阀?天枢不明白李阀为何此时找上门来。还嫌不够乱了么! 天枢看向天椟,等待这位师弟的意见。 天椟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面对了!” 大不了就启动一次天劫!天椟没有说出这话,但心中隐隐泛起一丝波澜。 天枢叹了一口气,这元一阁刚刚关闭,又来这么多事情,要想再去请示元一祖师也不好意思了。 天枢整理一下道袍,说道:“请他们到正殿相见!”,便拉着师弟天椟,往正殿走去。眼下事情太多,只能一件件处理。 老黑也不多言,继续跟在二人后面。 李阀这边,之前因为天权鬼兵一事前来兴师问罪的李鸣镝早在半年前已经死在与逍遥城钟离门阀的一场战斗之中。 这次带队前来的是李阀的二把手李世欢,四十岁左右的光景。在李阀之中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次亲自前来,可见事态不小。这两年,李阀与钟离门阀交战进入关键时候,谁能够一统江山,就在微妙顷刻之间。 钟离门阀能够迅速崛起,背后就是依赖钟离家的道术,还有那钟离十二杀。李阀门下当然也有道学之辈,但要与钟离门阀全面抗衡,还有些吃力。 之前李鸣镝在元一观借了救兵,大败杨阀,道术之奇妙,已经在李阀之中深入人心。 李阀也一直在民间搜罗高手助阵。钟离门阀更是大举搜捕天下学道之士。似乎针锋相对。 在这混乱世道之中,元一观却是偏安一隅之所在,不曾加入两方争斗之中。现在,元一观成为了两方争斗的对象。 李世欢骑着高头大马上了山,在道童引领之下,来在了正殿。 第三百三十章 再现追魂针 “二位请留步!”,一个声音试图将飞驰的桓一和彭道应叫住。 二人有些不安,二人自忖身形身法虽然算不上一流,但要追上也不是易事。来者居然能够轻松追上,到底是何方神圣?听那声音,不像是天枢天椟声音,彭道应心中不免疑惑。 二人心虚,不愿停留,互相对望一眼,决定加速继续前行。 二人身法更加趋急,试图摆脱来人追赶。不管来人是谁,当下还未到逍遥城,不能节外生枝。 可是来人道法高超,始终如影随形,跟在二人左右。二人似乎已经用尽全力飞驰,却始终被紧紧追随。 “留下宝物!”,来人一边追赶一边说明来意。 果然是冲着宝物而来。如此说来,此人必定与元一观有关联,那会是谁?二人心中更是多了一分惊惧。 既然是为了宝物,那就是敌人无疑,彭道应不打算停下,二话不说,一道“冬蝉”向着声响处击出,要夺那来人性命。 来人却是不慌不忙,轻轻将头侧过一边,便已避过“冬蝉”攻击。 彭道应“冬蝉”出手已经相当快速,对手却是轻松应对,颇令彭道应惊讶。 “有意思!可惜,悟了皮毛,失了本性!”,来人避过“冬蝉”之后,悠悠说道。 这句话顿时让彭道应停住脚步。这可是当年羽樽道人对彭道应的评语,来人居然说出一模一样的话语。 见彭道应忽然停下,桓一也只好停下。来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来人披着一身褐色床单,很是怪异。 “阁下何人?”,彭道应早已收回“冬蝉”,疑惑问道。 “你是好奇为什么我看出你的血肉铸刀只是皮毛?”,来人说道。 彭道应已经感受到来人的澎湃气机,知道来人道力非同一般。问道:“你知道这道法?” “天地如我,万物可用!”,来人说道。 彭道应对这天地如我道法一直如心魔般上瘾,这是羽樽道人亲传,区别于其他师兄弟的道法。 “这道法关键在一悟字,有人悟出玄机,与天地同寿,有人只是悟了皮毛,不过气血运转。全在悟性,成也悟性,败也悟性!”,来人悠悠说出这番话语,彭道应却是深有体会。 “这天地如我道法,乃是上古无上妙诀,我已参悟残阳、冬蝉,足以说明我悟性不低!”,彭道应为自己辩解几句。 “气息仍是无法与天地同在,否则也不会被我轻轻躲避!”,来人说道,顿了顿,又问道:“你为何在五龙洞输给了区区钟离十二杀的断月?” “我不曾输在断月之下,当日是天桓借来了追魂针!”,彭道应并不服输,当日确实是天桓以追魂针要挟,自己迫不得已才收手。 “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残阳!”,来人语气令人无法拒绝。 “你到底是谁?何以知道当日五龙岭之事?”,彭道应继续问道。 其实来人正是五龙,他为了追寻溯古之法,叛逃五龙洞,并决意前往元一观拜访元一祖师。 阴差阳错,他在元一观没有得见元一祖师,却恰逢彭道应和桓一盗走了元一观藏宝阁,正在撤退。 五龙知道二人夺了宝物,心中惦记九彩金光镜,于是立即跟上。 就这样一路追赶,来在此处。离逍遥城还有不到百里。 五龙见问,说道:“五龙洞曾是我的地盘,作为分身,我就是五龙老祖!” 二人无不惊讶,谁能预料,在此遇到五龙老祖。 “我听闻五龙老祖在阎王洞夺取了阎无光元神,自己也身负重伤,你怎么会是五龙老祖?”,桓一不相信,质疑道。 “阎王洞那个不过是另一个分身,我们不过都是当年天南派龙五之分身!”,五龙也无意隐瞒。 桓一和彭道应一时间也不知信与不信,不过这怪人道力非凡,也无需编造谎言。只是不曾料到,这显赫天下的五龙老祖竟然是分身! 彭道应激起争胜之心,要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五龙老祖对决一番。 就在动念一瞬,残阳刀便已从彭道应后背蹦出。 彭道应轻轻接过宝刀,已经摆出要“饮血”的姿势,将刀刃横靠在手臂之上。随时准备割血喂刀。 对阵五龙老祖,彭道应不敢有侥幸之心。上来就得全力以赴。气机顿时充盈整个空间。 未等彭道应出手,桓一手上幽幽亮出一枚银针。 “我们既然已经得到天下至宝,又何必打打杀杀!”,桓一一脸邪魅看着五龙。 五龙认出来那是追魂针! 追魂针,天下宝物中最为霸道之存在,震慑力甚至超过了能破一切道力的斩鬼刀! 五龙当下遁地而去!一阵烟尘过后绝迹无踪。谁也不想被追魂针跟上!那是即便遁地也无法解脱的攻击。 桓一也不过是想要吓退五龙,并无意动用追魂针狙杀他。见到五龙既已遁走,桓一也便收起追魂针。 彭道应皱了皱眉头,也随即收起残阳刀。本来打算跟五龙老祖切磋一番,不料被桓一劝退了。 “不要节外生枝,我们得赶往逍遥城!”,桓一看出彭道应的不满,解释道。 “我们既然已经获得天下至宝,又何必依靠逍遥城?”,彭道应反讽一句。 “谁能实现溯古,我便依附于谁!纵观天下,只有逍遥城那老头能做到!”,桓一解释道。凭他们自行摸索溯古之道,肯定不现实。 彭道应也不多言,收起念头,同意桓一的意见。二人继续前行,细心提防五龙还会继续追来。 就在不远处的树林之中,有三个人正在窥视着这一切。正是韦星昃、韦心心,和韦惠。 三人刚好路至此处,遇上如此一幕。 三人无不惊讶,眼前这人居然有追魂针!他们一直有意要对付钟离一统,而追魂针就是唯一希望。 “怎么办?”,韦心心细声问父亲。 “听他们所说,正准备前往逍遥城,不知道与谁接头!我们继续跟着!”,韦星昃已经看到一丝打败钟离一统的希望。 第三三一章 天枢下山 正襟危坐的天枢,在元一观正殿迎接前来“拜访”的李世欢。 李阀源于前朝大将军李大通,那李大通曾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声威显赫。手下大军更是忠心赤胆。 李大通独揽军政大权,更是坐实了钟离圆缺串通外敌的证据,以此伙同辅相严实礼对国师钟离无川发起弹劾。 钟离无川还未争辩,李大通已派人围了玄道观和钟离家。李大通更是掌握了钟离无缺与王妃通奸之事,誓言要一并举发。 钟离无川不料事情如此快速暴露,奋尽全力护送太子离开,自己却是力竭而亡。 铲除心头大患,李大通高枕无忧。之后帝国更是分崩离析,李大通以拥立皇亲为旗号,独揽大权。开始号令天下。 然而天下并不服气,既然太子下落不明,天下便再无正主,为何要听你李大通号令?于是各地势力纷纷揭竿而起,更有传言,是李大通毒害了圣上。一时间,群雄并立,逐鹿天下。 李大通也不再假托皇室之名,宣布自立门户,李氏要大争天下。 随后天下纷争二十余载,至今仍然动荡。不过天下大势已隐隐有所明示。 原本三大门阀鼎立天下,分别是钟离门阀(国师钟离无川之后)、杨阀(异军突起的一支军阀)、李阀(李大通之后),随着杨阀被彻底消灭,天下就成了钟离门阀和李阀之争。 李大通在弹劾国师两年后便因急病暴毙,其时天下有二十路义兵并起。李大通儿子李弼毅然接过大旗,南征北伐,打得二十路义兵投降的投降,战死的战死。最终与杨阀角逐天下。 在起决定作用的“龙川大战”中,李弼被流矢射中,加上长年旧伤复发,不久一命呜呼。李弼之死,令李阀阵脚大乱,内部更是陷入权斗。反观杨阀却是一鼓作气,终究大败李阀。 李阀失掉了龙川,后退三万里,失去一次定夺天下的机会。杨阀亦因此战役而气势日盛。 之后双方你来我往,持续好几年。 期间,钟离门阀突然死灰复燃,钟离一统带着家族荣光,再次站了起来。钟离门阀气势磅礴,大举进攻李阀和杨阀地盘,打得李阀杨阀也是节节后退。 天下忽然之间就成了三足鼎立之势。之后,杨阀更是被李阀彻底消灭。当下,李阀与钟离门阀成了最终主宰天下的争夺者。 钟离门阀发展势头迅猛,短短三五年间,接替了杨阀,与李阀最终扳手腕。 李弼死后,李阀大权最终落入其子李世腾之手。李世腾杀伐果断,迅速整顿内乱,李阀再次迎来辉煌,夺回众多之前被杨阀占去的地盘。 李世欢是李世腾族弟,深受李世腾器重,在李阀之中,已经是二把手的位置。 李阀与钟离门阀相持已有数年,到了决一死战的关键时刻。李阀一直头疼,这钟离门阀人才辈出,更有道术加持,犹如庞然大物,急速难以攻下,但长此以往也并非良策,当下想起当年让李鸣镝前往元一观“借宝”击退鬼兵一事。于是心中盘算,决定请元一观出山,共同对抗逍遥城和钟离门阀。 李世欢这次前来正是此意。他当然并不知道元一观刚刚发生的一切。 寒暄几句,直入主题。李世欢言辞恳切,没有摆架子,求贤若渴,恳请天枢下山帮忙。 若是以前,天枢恪守观训,断然是不下山。如今,却是恰逢其时。 李世欢继续说道,钟离门阀以道术助攻,李阀显得技不如人。听闻元一观道统宗门,有意来商。李阀人强马壮,论冷兵器实力,不输钟离门阀。之所以这些年难以完全击败钟离,不过是缺了道术加持。 李世欢深知,钟离门阀一脉承自国师钟离无川,再往上先祖曾在禅山修道,因而道法精奇。更是铸造了“十二杀”,年轻一代人才辈出,建造逍遥城,雄据天险。如此种种,对李阀真是心头大患。 天下纷争,终究要成大一统。放眼天下,只有元一观能够与逍遥城抗衡。据闻元一祖师已经闭关好几百年,高深莫测,早已看透世间。李阀之前也已见识元一观至宝之劲力。心慕已久,特来拜访。请元一观道长下山,助李阀一臂之力。 天枢沉吟片刻,笑道:“将军如此厚谊,天枢也不隐瞒!我元一观向来有训,不得参与江湖纷争,当日我观中弟子天权因耐不住山中岁月,盗了宝物,下山为害。我等才下山将他擒来。本是无意江湖,只知山上日月。” 言下之意,有些拒绝。李世欢面露不悦,待要再言。天枢却继续说道:“不过,天道循环,迢迢然然。”,竟然说起经文般的话语。 “我等修道,不过循道以德。天下大道,就在眼前节点。钟离门阀自忖道力高超,诸多逆天之道,逆道而行。元一观早有耳闻,逍遥城四处抓捕修道之人,居心叵测。公然与天下大道相背。我等修道虽是颐养身心,也是卫道安民。” 李世欢心中忐忑,这天枢怎么此一句彼一句,到底是来不来? 于是李世欢拱手道:“道长请明示!” “实不相瞒,我元一观弟子将于不日集结逍遥城,天枢也将下山修行。不过,元一观并不依附他人,只是若将军也恰巧出现,正是天意!” 李世欢这才算是明白过来,天枢愿意下山,并且听起来,元一观与逍遥城似乎已经结下仇怨,自己来不来,他们都已经对上阵了。 李世欢哈哈一笑,说道:“正是天意!世欢受教了!”,说罢,起身再次拱手,说道:“我李阀大军即日拔营,屯兵逍遥城外,以候策应!”,说罢,叫来两名士兵,吩咐留在元一观,听候差遣。 天枢也起身还礼,说道:“天色不早,将军慢行不送!” 二人算是初步把这事沟通了下来。 李世欢走后,天枢长舒一口气,对天椟说道:“现在我们多了一条退路!” 第三三二章 释影 褚良不多废话,将乾坤布袋塞入怀里,扔掉了手上的树枝。 当日在风之谷,风老谷主曾与他介绍盗影术的破解之道。只是不知真假,自己不敢冒险打开布袋,万一损坏了那其中的影子,可是关系到紫砚观众多弟子。因而只是收起布袋,待出了此处再去追寻破解之法。 钟离君善知道褚良拿走了风太婆乾坤布袋,却也并不慌乱,只是微笑了笑,说道:“先生若肯留在城中,这乾坤布袋的破解之法,君善愿意告知!”,话中似乎另有深意。 在马车上看着眼前一幕的风太婆,是干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她被施展了定身咒,全身动弹不得。 这乾坤布袋可是她风之谷的镇谷之宝,也是她这一门道法的关键,要是被紫砚夺去了,自己也就如同常人了。风之谷,恐怕也要毁于一旦了。 她有点后悔,惹了这么一个主,可是自己老伴在逍遥城手里,自己也是迫于无奈。 怪只怪自己这手盗影窃魂的道术,被逍遥城给看中了。 也罢,毁了最好。从此世间再无盗影术,逍遥城也不必惦记了。 “你们祭炼何种大法?需要网罗天下道士!”,褚良曾听风老谷主说过,逍遥城正在修炼阵法,这才四处捉拿道士。现在钟离君善言下之意又要留下自己,不知其中用意,只好向眼前这位钟离君善求证。 钟离君善只是笑笑,说道:“那不过外间传闻,并非真实。” “那逍遥城又为何要通过风太婆的道术收去我观中弟子影子?”,褚良质问道,“况且之前在龙泉镇,褚某也被玄道观道士抓捕,难道也并非真实?” “那正说明逍遥城对紫砚道人是求贤若渴!这次冒犯贵派弟子,不过是担心紫砚道人不肯来逍遥城,这才出此下策。既然紫砚道人来了,若肯留下,紫砚观门下这些弟子自然也就释放了。”,钟离君善无意纠缠逍遥城抓捕道士一事,却是在谈条件要留下褚良。 褚良哈哈一笑,道:“褚某不吃这一套!”,说罢,转身就走,要离开逍遥城。 “紫砚道人请留步!城主他求贤若渴,正在等候紫砚道人!”,钟离君善叫住褚良。并说出了是钟离一统在等待接见褚良。 褚良有些迟疑,终究停了脚步。传说中逍遥城的城主,神秘非凡,却是始终缘铿一面。如今阴差阳错来了逍遥城,何不见见? 钟离君善缓缓走到褚良跟前,说道:“以示诚意,君善先将紫砚观门下弟子影子释放!” 褚良不肯相信,退后两步,以作防御。 钟离君善指了指那已经被定身在马车上的风太婆,继续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紫砚道人若不信在下,不妨让那风太婆说出解救之法!!” 褚良细细一想,钟离君善所说颇有些道理,于是走到马车跟前,那风太婆一动不动,内心却是波澜不已。 褚良夺过她手中的点卯杖,以防她忽然作难。随即解开她的定身咒,问道:“如何解除盗影术?”,褚良气机早已涌现,围绕风太婆周身。 风太婆手中已无凭仗,也已感受到褚良的杀机,当下不得不把解救之法道出。 此门道法有一道解开束缚的咒语。风太婆当下也不敢隐瞒,却是求情,希望褚良能够放她和风老谷主一命。 褚良无意取人性命,爽快答应,却说道:“这乾坤布袋中还有多少影子,你也一并放了!”,褚良知道风太婆此番下山,不止抓走了自己弟子的影子,还有其他受害人。也是一时善心大发,连同之前被盗影术祸害的人员也一并解救了。 风太婆有些无奈,看了看钟离君善。毕竟下山抓人影子,是她和逍遥城的交易,交换条件就是释放风太公。她担心把所有影子都释放了,逍遥城会责难她,不肯释放风太公。 钟离君善看出了风太婆的为难,说道:“你此次下山,请到紫砚道人上山,已经立了大功。逍遥城答应你的,仍然作数,自然会做到。”,言外之意是释放那些影子,不影响她与逍遥城的约定。 风太婆当即从马车上颤颤巍巍地爬了下来,由于没有点卯杖,她腿脚不便,有些站不稳。 一番折腾站稳之后,向着褚良和钟离君善拱手作揖。 看着一位老人如此卑下,褚良心中竟有些不忍。 褚良掏出乾坤布袋,又问道:“我如何知道真假?” “影子。。。可以。。听到。。。发信号。。”,风太婆说话不利索,大意却是明了。这些布袋里的影子能够听懂人话,只要吩咐他们恢复真身之后,发射信号弹通知,褚良自然能确认。 褚良低头细想,不无道理。于是对着布袋说话,让门下弟子恢复真身之后迅速发送本门信号。 “我来拿着布袋,你尽管施法!”,褚良不肯将布袋交给风太婆。风太婆也不敢强求,点了点头,开始作法。 只见风太婆念诵咒语,顷刻间数十道黑影前赴后继,从乾坤布袋袋口鱼贯而出,正是那些被盗影术收集到布袋之中的影子。 黑影向四面八方发散开去,似乎在主动追寻自己的肉身。仿佛是久困牢笼之中的飞鸟,重新获得了自由。 过了片刻,只见东南方升起来一道亮光,有如烟花一般。虽然白昼里显得有些暗淡,但褚良还是认出了这是紫砚观的信号。 褚良不禁感叹这道术奇妙。当下也不再疑惑。观中弟子想必已经安然。 褚良也解开了车厢中风老谷主的定身咒。风老谷主如获新生,急忙退出车厢,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褚良转身对钟离君善说道:“请带路吧!” 他决心留下来,见一见传说中逍遥城主钟离一统。 钟离君善微微一笑,说道:“那还得有劳风太婆!” 风太婆当下也明白了钟离君善的意思,点了点头,和风老谷主站在一旁,让出车厢,请褚良和钟离君善上车。 第三三三章 残阳布偶 燕归夏和玄照来到了逍遥城门外,小心翼翼探视着。 忽然升起一道烟火。那是紫砚观的信号。 燕归夏心中大震,何来的信号弹? 观中弟子影子被盗,此刻也都成了木偶,动弹不得,何以此时来了信号弹。 莫非他们已经解除了盗影术? “那是什么?”,玄照不曾见过紫砚观的信号,只是好奇。 “那是紫砚观的信号!”,燕归夏一边出神分析,一边回应道。 玄照明白燕归夏此刻矛盾。“如此说来,莫非令师已经破解了盗影术?” “这说明什么?”,燕归夏苦苦思索。 玄照也是疑惑,百思不解。 “如果尊师已经回到紫砚观,此信号便是多余!”,燕归夏自言自语。 玄照细细思量,燕归夏所说不无道理。 “因而尊师仍在逍遥城中!”,燕归夏福至心灵,忽然无比笃定。 “既然来了,好歹进去看看!”,玄照更多是兴奋。手中不禁握紧降魔杵。 燕归夏眼神坚定,从未如此确信。看着那大门,仿佛已经看到了师父。 “凶险未卜,现在离去尚有机会!”,燕归夏意识到前方是凶险,自己已经笃定要去,只是不想连累玄照。 玄照哈哈一笑,说道:“不要小看人,龙潭虎穴,玄照皱一下眉头,便是孬种!” 信誓旦旦,玄照也是好汉。 燕归夏会心一笑,说道:“从此,我认你为兄长!” 说罢,深深鞠躬。 玄照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死则死矣,也许能够把逍遥城弄个天翻地覆,也是不枉修行一场!” 豪气雄迈。英雄年少。 惺惺惜惺惺,二人彼此互相点头,那一刻,天地不曾存在。你我肝胆相照。 为知己,刀山火海,无悔。 ### “你们不要进去,我进去!”,木生吩咐道。 小骨朵和小赤豆非要跟着前来,木生无奈,只好吩咐他们在禅山外面等待。 “不!我们要进去!”,小赤豆使着脾气,不愿退却。 小骨朵跟着点了点头,小赤豆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木生笑了笑,说道:“来了就听我的,否则大家一起回去!”,他知道这当中凶险,不愿他人涉险。 “哼!太看不起人!”,小赤豆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说道:“木生,你好生狂妄!” 木生有些失措,怎么小赤豆认真批评起自己来了。 “你以为我们不过是你的依附?”,小赤豆说道,“你没有把我们当作大人!” 木生一时口呆,反思着自己是不是确实如此。 “就是!你没有把我们当朋友!”,小骨朵也不愿服软。甚至有点火上添油。 “不。。。我只是担心你们!说实在,我没有把握。。。”,木生坦诚自己没有信心从禅山走出来。 “你们与我不同,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你们不该涉险!”,木生只愿把心掏出来。 “我们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我们不愿被你看扁!既然是朋友,便是共患难!”,小赤豆也是把心掏出来。 “我大可离开,可是我不愿离开。咱们死就死在一块,我不怕!”,小骨朵向来是不怕死! 木生看着二位,叹了口气,说道:“二位可知此番凶险?我是把你们当成我最为宝贵的朋友,因此即便我死,也不愿你们伤损半分!” “你死了这条心,我们跟定了!”,小赤豆不想废话,你木生愿意也罢,不愿也罢,我们跟定了! 木生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说道:“生死与共,木生谢过两位!”,稽首再拜! ### 诡异的树木,扭曲成各种怪异形状,困住了天权和桓一。 “何方道友,何不现身?”,天权知道已经进入敌人埋伏,却不知这怪异道术是什么来头。 对方冲着什么而来?宝物?复仇?追杀? 一旁的韦心心却不愿回应,继续摆弄布偶术。利用一片小小的树林,要让天权和桓一精疲力尽。 韦惠认出了天权和天桓,心中疑窦丛生,天权是叛徒,怎么天桓师叔也叛变了?元一观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回应,天权有些恼怒,残阳已经从背后激起! 呼呼风声,是刀的怒吼,怪模怪样的树桩应声倒地。可是不远处,怪模怪样的另一波树桩却又慢慢走近。 “依你看,这是什么来路?”,天权问旁边的桓一。 桓一努力搜索着天桓的记忆,终于找寻到逍遥城的一些过往经历。然后似乎就明白过来,说道:“潭西韦氏,有一门布偶术!” “潭西韦氏?不是已经投靠了逍遥城么?为何要阻挠我们前往逍遥城?”,天权听说过潭西韦氏,也知道这一支早已投靠逍遥城,却是不解,他们何以跟自己卯上了? 桓一当然也并不了解,只是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城门,有些焦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尽快解决这些缠人的布偶。 躲在远处的韦心心,一边施展道术控制着那些树桩摆出各种姿势困住天权。一边也是焦躁,仿佛这点微末道行无法对付那已经盛怒难遏的天权老道。 韦星昃自言自语般说道:“他这刀是活物死物?” 韦星昃看到“残阳”起自天权后背,甚是疑惑。不曾见过这般道术,一时间也摸不清楚。 “这是天权师伯的天地如我!”,一旁的韦惠说道。 韦星昃看着韦惠,问道:“这两人是元一观的道长?”,有些惊讶。 “那年长的道号天权,乃是我师伯,不过他因为盗取宝物,已经被囚禁,不知何故又下山来了。那年纪稍轻的道号天桓,是我师叔,当日正是天桓师叔受命前往缉拿天权师伯!”,韦惠将二人一些前事,略为诉说。 这边正在言语之间,那边天权残阳早已“饮血”,状态打满,瞬间挥出数刀,刀刀刚猛。 区区树藤树根,完全无法压制天权凌厉刀劲!顷刻间已经被砍成碎渣! 韦惠见韦心心的道术已经被破解,当下知道这布偶术恐怕不是天权对手,自己也不好置身事外了。 于是,从树林里跑了出去,叫喊道:“师伯,师叔,徒侄有话相问!” 天权和桓一见这忽然跑出来的人影,有些错愕,待到看清时,才发现原来是元一观一名年轻弟子。 第三三四章 小乞丐 一个小乞丐跟在袁再牧身后,已经随行了好几里路。小乞丐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光景,却有一种久经磨练的气概。他一路静静地尾随着袁再牧,眼神像是盯住了即将上钩的鱼。 袁再牧本来并不为意,几次回头却发现那小乞丐始终盯着自己。已经走过了几个街头,小乞丐还在后面紧紧跟随。袁再牧也不得不警醒起来。 换作以前的袁再牧,自然是上去踢小乞丐一脚,让他到其他地方去乞讨。 可是经历一番生死及家道中落之后,袁再牧已经收敛了公子哥儿的脾性。甚至此刻在他眼中,这小孩非常值得怜悯。那一刻,袁再牧心中升起一股,我和他竟是如此相似,都是天涯沦落人的惆怅之感。 他自离开元一观下山寻找爷爷袁承禄以来,已走了许多地方,见了很多世面。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他回过古井村,找到了权御极。二人见面,不无一番感慨。只是物是人非,早已今非昔比。 袁再牧告知权御极他要去找爷爷,权御极当然赞成,支持了一点盘缠,也才让袁再牧不至于成为沦落街头的乞丐。 所以当他看到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跟在自己后面,心中涌起那一份惺惺相惜之感,也就不足为奇。 袁再牧看着小乞丐,小乞丐眼神没有闪躲,也是直勾勾盯着袁再牧。 一番眼神交流之后,袁再牧慢步走上前去,小乞丐也没有闪躲。 “饿了?”,袁再牧问道,随手就给了小乞丐一个馒头。此时,他正好手上有馒头,心想一定是小乞丐饿了,看上了自己的馒头才如此跟在自己身后。 小乞丐却是冷冷一笑,说道:“你很是奇怪!”,那语调丝毫没有小孩子的天真烂漫。 袁再牧初始以为自己听错,不明白小孩为何说自己奇怪。以为小孩不过是腼腆。 “拿着吧!”,袁再牧没有心思跟小孩纠缠,继续把馒头塞给他! “我不要馒头!”,小乞丐摇了摇头,说道。 袁再牧看着这小孩,此时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却又无从说起。 “那你要什么?”,袁再牧只好蹲下来问道。 “我要你的魂魄!”,小乞丐神情忽然变得狰狞,话音刚落,右手已经伸出,按压在袁再牧天灵盖之上! ###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小屋的安宁。 云婆婆着急在门外等着,婴儿的啼哭声过后,一名接生的稳婆从屋子里跑出,说道:“母子平安!”。同样着急等在门口的还有平大叔。 听到“母子平安”四字,云婆婆和平大叔都是松了一口气。 是平玉临盆了,那新生的婴儿正是韦惠的儿子。 秦行云脸上却隐约一阵愁思。 满月过后,秦行云便安排平大叔和平玉离开榕树村。 平大叔很是不解,为什么要离开此处。秦行云却不多解释,只是说道有仇家要找上门来,需得尽快避避。 退路也已经为他们父女安排好了,她也会让人通知韦惠,有关他妻儿的去处,风声一过,自然会有一家团圆的时候。 马车,还有保姆和随从,已经在屋外面等候着。平大叔和平玉需要赶紧离开。 平大叔虽然不舍,但也深知秦行云是江湖中人,仇家来头可大可小,既然她已安排妥当,实在不该执着。于是收拾行李,登上马车,拜别秦行云,带着闺女和外孙,踏上了未知的去处。 看着马车远去,秦行云心事重重。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身后。竟是五龙。 五龙本来要狙击天权和桓一,夺取九彩金光镜,却被追魂针逼退。此刻现身榕树村,不知为何。 “我按理不算你的仇家,何故支开了他们?”,五龙问道。 “不过是个说辞,与阁下无关!”,秦行云说道。 “生死簿到底在何处?”,五龙问道,他是追寻生死簿而来。 “你说你和那四龙都是分身,你很该去问问他!”,秦行云回应道。 “我与他若有若无有些感应,他断没有取得生死簿。我特此才来求教!”,五龙说道。 原来,他与四龙之间,竟然有微弱的心灵感应,能够彼此互通心念,只是较为模糊,往往不大明确。 就生死簿一事,五龙听说四龙在阎王洞取走阎无光大脑之后,便触动这微弱感应。 从这隐约感应中,五龙已知晓生死簿有“生”“死”之说。也已经明了,真是“生”的生死簿并没有在阎无光大脑之中。 五龙因此才找到了秦行云,他需要从秦行云处找寻生死簿下落。 秦行云对分身之间竟然还有感应一说,不免有些惊讶。继而说道:“实不相瞒,老身对生死簿不在先夫身上也是百思不解。毕竟我不在他身边已经二十余年。” “你又为何劝走了那对父女?”,龙五问道。 “他们与这些都毫不相干,不必牵涉进来。我劝他们离去,是我也即将离开。不想她们遭受打扰。”,秦行云说道。 “敢问秦前辈要去哪里?” “找寻斩鬼刀,为先夫报仇!”,秦行云眼里透出杀气。 “如何找到斩鬼刀?”,龙五好奇地问道。 秦行云摇了摇头,“不知,因而才要去寻!” “要打败四龙,也并非只有斩鬼刀!”,龙五顿了顿,又说道:“还有追魂针!” 秦行云当然知道追魂针,只是那在元一观禁地之中,一向不为外人念想。 “我潜入元一观,偶遇元一观的两位叛徒盗取了宝物下山,我紧随其后,本意是要夺取九彩金光镜,却不料被他们用追魂针劝退!”,龙五也没有隐瞒,告知了秦行云有关偶遇天权一事。 秦行云问道:“他们去往何方?” “逍遥城!”,龙五有意让秦行云卷入宝物纷争,意图自己从中获利。 “又是逍遥城!”,秦行云念叨着,眼望前方,陷入深思。 此刻在地窖的密室之中,阿喝的肉身正静静躺在巨大冰块之中。等待着魂魄归来的一天。 第三三五章 蝶舞姑娘 金碧辉煌的大殿,让褚良不禁感叹,皇上也不过如此。 大殿尽头是一张龙椅。看来逍遥城已经无所避讳。 坐在龙椅上的是一个少年,雄姿英发。两旁还有侍卫侍婢。真是帝皇气派。 钟离君善没有进入大殿,在进入内城护城河之前,已经让风太婆和风老谷主退下,自己陪同褚良进入内城,来到了大殿之外。 钟离君善只是向着褚良伸了伸手,示意他进入大殿。自己便在殿外等候。 褚良心中有些忐忑,如此气派,也是第一次见。他跨过门槛,终于看见了大殿的全貌。顿时间被这种富丽堂皇震撼了,一时间竟是无法言语。 褚良慢慢走进去,终于看清了坐在龙椅上面的是一个英俊少年,气度非凡,威而不怒。 褚良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少年,却是不曾相识。那少年也看到褚良走上前来,于是挥挥手,让身旁的侍卫侍婢退下。 巍峨的大殿之中,只有褚良和眼前少年。 褚良先开口问道:“阁下就是逍遥城主?” 少年回应道:“正是!想必先生就是紫砚观观主了!” ### 钟离君武,来到了内城门外,他身后是一龙,也就是堪庐祖师。 头上不远处,是那“断月”,铿锵的剑气,此刻似乎有所收敛。 钟离君武伸手向着天空,那“断月”似乎有所感应,化作一道光,被收拢在钟离君武掌心之中。 一龙不明其意,钟离君武将那光芒藏于后背剑匣之中。显然是将断月收起。 只听得钟离君武说道:“来至此处,均需卸甲!” 卸甲入城,君临天下。 一龙才明白这是逍遥城之规矩。心中却是不屑。这样花里胡哨的规矩,简直是侮辱了修道。心中对稳坐逍遥城中的钟离一统有些不屑。 进了内城,一路走到了一座巍峨大殿跟前。钟离君武停下脚步,对一龙说道:“君武到此留步了,先生请进!” 彬彬有礼,令人无从拒绝。 一龙抬头看那大殿气派着实非凡。心想这钟离一统真是奢侈至极,不免生出一番厌恶情绪。 跨步进入大殿,大殿尽头是龙椅,金碧辉煌,有若皇室。 少年端坐在龙椅之中,左右是侍卫婢女。竟然丝毫不着气机。一龙心中疑惑。 钟离一统按说也是一等一的修道高手,竟然一丝气劲也不曾流露,难不成已经练成这等无声无息之境界?这让一龙也不由得警戒起来。 少年屏退左右,对一龙说道:“久仰了,堪庐祖师!” 一龙看着眼前少年,却是不曾相识,只是那股英伟威严之气势,令人一眼难忘。 “阁下就是这逍遥城城主钟离一统?”,一龙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说道:“堪庐祖师能够前来,真是好极了!” ### 天枢受邀下山,天椟跟随左右。 元一观可谓是倾巢而出。 袁素织带上那罩云杉,也跟随师尊下山。当然还有她的干儿子,龙凌。 龙凌没有跟随小赤豆他们前往禅山,而是追随母亲身边。这些日子在元一观也算是快乐无比。心中那龙五的气机也不曾出现分毫,彼此相安无事。 这一回袁素织下山,龙凌也跟随其后。天枢也不阻拦,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天枢等人身影刚离开元一观,一个早已等候多时的身影便在其后紧紧跟随。 那不是别人,正是花楼兰! 花楼兰在天水驿站初遇袁素织,一向浪荡的他,竟然动力真心。之后潜伏元一观要救出天权,自己反而被困暗渠之中,幸得袁素织相救,才不至于死在暗无天日的沟渠之中。 因而心中万分笃定,他与这位貌若天仙的袁素织,那是姻缘早定,恋恋不舍。 花楼兰因为触发机关,释走了元一观叛徒天权,被天枢暂时关押。花楼兰因不想连累袁素织,便独自一人承担下来,颇是一番自我感动。 天权逃出之后,返回营救了花楼兰。花楼兰却是没有远离,一方面有意在此附近等待师尊五龙老祖前来,另一方面自然是舍不得袁素织。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等到了袁素织跟随天枢下山。总算是多日不见,又见佳人身影。心中狂欢不已。 于是,花楼兰给远在五龙岭的肖灵儿发去信号,元一观全员倾巢而出,正是袭击元一观的好时机。然后,他便紧随在元一观下山队列之后一同前行,继续远远爱慕着袁素织。 ### 钟离君武和钟离君善同时出现在一座阁楼之中。 二人静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二人都是逍遥城中数一数二年轻一代翘楚,也都得到了重用。此刻更是一同出现在这小阁楼之中,却并非巧合。 一名女子缓缓从阁楼里间走了出来。那女子不知多大光景,因是浓妆艳抹,难以判断。身上更是芳香无比。人未到,香气已到。 女子一边缓缓走来,一边幽幽说道:“二位公子,请坐!” 钟离君武和钟离君善对那女子毕恭毕敬,见她走近前来,急忙施礼道:“有劳蝶舞姑娘!” 这名唤作蝶舞的姑娘端坐在茶桌后,向二人伸了伸手,示意二人坐下。 这小阁楼中没有座椅,只有地上的软垫。 二人跪坐于软垫之上。蝶舞姑娘却早已娴熟地沏起茶来。 行云流水,茶器精美,茶艺精湛。一番操作之下,二人跟前已经是两杯清茶。 “两位公子请用茶!”,蝶舞姑娘永远是不急不慢。 二人端起茶碗,茶的清香扑鼻,竟然掩盖了蝶舞姑娘的香气。 清茶入咽,烦恼尽消。轻轻放下茶碗,二人等待着蝶舞姑娘的吩咐。 “城主借蝶舞转告二位,此番请来堪庐祖师与紫砚道人,二位辛劳!”,蝶舞姑娘转达了钟离一统对二位辛劳的谢意。 “份内之事,不足挂齿!”,二人谦逊一番。 “城主让二位公子夺取九彩金光镜!”,蝶舞姑娘接着悠悠说道。 “请姑娘明示,那九彩金光镜如今在何处?”,钟离君善问道。 “正在城门外,要快,翠湖峰那位也在争夺!”,蝶舞姑娘回应道。 钟离君善和钟离君武随即站起身,辞别蝶舞姑娘,匆匆下了楼。 第三三六章 人间乐土 小乞丐忽然将手放在袁再牧天灵盖上,袁再牧下意识伸手去挡,却被一股强大气劲压制,无法动弹。 袁再牧心中惊恐,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小乞丐怎么忽然对自己下毒手? 小乞丐只是诡异笑着,继续用力向着袁再牧头顶压去。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有一股气劲,从袁再牧天灵盖中激射出来,小乞丐也是始料不及被这股气劲击中,瞬间飞窜出十步之外! 袁再牧惊魂甫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怔怔瘫坐在原地。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在他周身。 小乞丐爬起来,满脸惊慌失措的表情。他也摸不清头脑,刚才那忽然袭击而来的气劲是什么。只是确实记得,那气劲来自眼前少年的天灵盖。 一个身影就在此时出现在二人中间,也是一脸困惑地看着两人。 “二位何不说说来历?”,那身影对着二人说道。似乎在等待二人解释刚才一幕。 随着那身影出现,随即十几个统一服饰的青壮年便围了过来。他们是逍遥城的人员。 那身影正是这群人员的首领,也是管辖附近的钟离门阀代表。姓赫,人称赫军头。略懂点道术。 赫军头也是凑巧经过,发现这奇异一幕,当下察觉,这两人身上有道术!而他作为这一带的管辖,很自然有义务发现这样的奇人异士,并且抓捕到逍遥城中。 于是,他很快出现在二人中间,他的手下见状也围了过来。 小乞丐不知道来人是什么情况,立马转身就跑。 赫军头的随从们哪里肯放他走,一把围了上去。 小乞丐也并非等闲之辈,只见他继续向前奔跑,同时身上激发出数道气劲,向着围过来的赫军头随从们射击出去。 可怜那些随从,不过血肉之躯,太小看了这平平无奇的小乞丐,瞬间被小乞丐射出的气劲袭击倒地不起。 就这样命丧当场! 而等到赫军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小乞丐已经走远。 小乞丐步法轻盈,轻功十分了得,三五个纵跃,早已桃之夭夭。 赫军头稳了稳心神,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前去拦截。再回头看看另一边瘫坐在地上的少年,不由得警戒起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别又是个道术高手,还是离他远点。 他的几个手下也小心翼翼靠近袁再牧,慢慢缩小包围圈把他包围起来。 袁再牧当然无法抵抗,刚才一幕,他自己也是云里雾里。看着围过来的人群,他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逍遥城的,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修道?”,赫军头看眼前这少年惊魂失措,壮起胆子喝问道。 “修道?”,袁再牧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道士!” “抓起来!”,赫军头下了命令,袁再牧束手就擒。 那小乞丐已经一口气飞奔出百里之外。他不是别人,正是极乐老人。 前文提及,极乐老人返老还童,变成了孩童模样。他离开极乐仙苑之后,居无定所,一边浪迹江湖,一边修炼邪功。 之前在七星岩,因为急于脱胎,伤了根基,需要吸取他人魂魄重筑根本。 当极乐老人偶遇袁再牧,看中了他慧根深种的魂魄,于是出手夺取。 话说袁再牧这魂魄并非来自自身。一来他乃分身所生,身上有半分分身之气魄。二来他之前受赤焰小鬼帮忙,打入了一缕魂魄,那魂魄原本也是修炼之士,因而在极乐老人看来,是不可多得之根魂。 而危机之际,那忽然从天灵盖射出的气劲也来自这一缕从“乌木鬼坛”释放出来的魂魄。 那魂魄感受到来自极乐老人气劲的牵引,忽然间迸发出与之对抗的气劲。这一番气劲将不曾防备的极乐老人打出十步之外,可见其威力之强。 只是袁再牧无法驾驭这股力量,他不知道为何发生之前一切,也无法再次发动功力。只好被赫军头的随从给架了起来。 极乐老人也不料遭遇这等变化,一时间有些错愕,但很快已经稳住心神,继续前行。 不远处正是逍遥城。极乐老人早已听闻逍遥城威名。那里在附近一带百姓心中和口中,都是人间的乐土。 传闻在逍遥城中,人人安居乐业,处处莺歌燕舞。简直是人间一出世外桃源。 随着钟离门阀南征北战,移入逍遥城居住的百姓也日益增长。方圆百里已经再无其他村落,都欣然投入逍遥城,要体验那一番人间仙境。 极乐老人轻蔑一笑,自己在极乐仙苑之中不也建造了人间仙境么?也不过是日日欢歌,夜夜笑语。想来与钟离一统也算是所见略同。 极乐老人心想自己是小孩模样,加上自己多年修炼,早已经将全身气劲收敛,只有若有若无之间,与那常人并无二致。极乐老人自信只要遛进逍遥城,不会轻易被人察觉,也许可以在逍遥城内享受安居乐业,再另寻时机重出江湖。 极乐老人轻功卓越,进入逍遥城自然不是难事。 可是眼前一幕却是让他惊诧,居然一片残垣断壁,破落景象比外面之战乱还要堪忧。 怎么外面传言这里一片祥和? 就在某个破落角落里,一群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聚集一处,个个面黄肌瘦,在争抢着几只死老鼠。 这些中年人脸上却是一副怡然自得,都是欢欣笑脸。抢到死老鼠的人们哈哈大笑,赶紧塞进嘴里,连着老鼠内脏和皮毛,一起嚼吧嚼吧吞了下去。 没有抢到死老鼠的人们却也没有愤怒神色,却都面露笑容,哈哈大笑。 人群慢慢散开,各自寻了角落躺了下来。寒风呼啸,他们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寒冷,只顾呼呼大睡。 极乐老人也算是见惯了茹毛饮血,可是毕竟在极乐仙苑养尊处优多年,眼前一幕还是令他不禁一股恶心。 “你是哪里来的?”,正当极乐老人想要离开之际,却听得有人对他发问。 这一声发问,却引来本已躺下的人们,有纷纷聚集过来。 极乐老人看出这些人没有道术在身,因而也并不惧怕,假装可怜地说道:“我饿!” “哈哈哈!”,得到的回复却是大伙的哄堂大笑。有些人已经笑弯了腰,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一定不是逍遥城的人,这里丰衣足食,怎么会饿!”,人群中有人忍住不笑,回了一句。 第三三七章 死物 “禅山阵法到底有何奥妙?” “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带着这个疑问和回答,木生和小赤豆还有小骨朵,来在了禅山脚下。 这里可谓是寸草不生,处处沙石。狂风劲吹,极尽萧杀。 三人无法睁开眼睛,只是凭借记忆中地图模样行进。 过了一道山沟,狂风才渐渐止息。而后是死之寂静。 四周没有任何活动之迹象,连风也静止,一切就如同凝固一般。就连木生他们走过的泥沙上留下的脚印,居然也会在下一息间恢复如故! “这里一切好像不曾发生!”,小赤豆惊讶于脚印的自动消失,不由得感叹。 可是四周如此寂静,下一秒,他们便似乎从来没有说过任何言语。 小赤豆那些惊讶也在一息间消退,另一种惊讶袭来,那是惊讶于所发生之一切,可是这种惊讶又忽然消退,而后产生另一种。 这种感觉无法描述,那一切异常诡异。踏进禅山阵法那一刻,一切到底发生没发生,便已经无从说起。 “禅山有一座殿,叫做太极殿,我们要到那里去!”,木生依照之前元一祖师的交代,心中默念着,也不觉脱口而出,并不是特意要告知小赤豆和小骨朵。 小赤豆还在惊讶于他身后的脚印忽然消失,他喊道:“这里一切好像不曾发生!” 他依稀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到底说没说过,他已经无法记起。然后那种莫名的惊讶再次袭来。 “禅山有一座殿,叫做太极殿,我们要到那里去!”,木生不明白自己为何再次,不,在木生现在这一刻看来,他不曾说过这句话。 茫茫沙土,太极殿却是遥遥无期。 沙散开,又聚集。聚集,又散开。 三人,一路走着,又再次走着。一路说着,又在下一个路口说着。 路有没有前进,他们已经分不清。只管向前走着。 这便是禅山阵法奇妙所在。 ### “我以不再是元一观弟子,你不必以师伯相称!”,天权,抑或叫做彭道应,面对韦惠忽然出现并以师伯相称,感到非常不适,于是回应道。 在逍遥城外,韦心心用布偶术困住彭道应和桓一。彭道应以残阳刀法破解了纠缠的树藤树桩。 就在此时,韦惠站出来,想要劝说彭道应和师叔天桓。 “我也不是你的师叔,请不要误会!”,桓一说道。 这让不明就里的韦惠更加困惑,莫非师叔也叛变了。岂知桓一并非抵赖,他真的并非天桓。 韦惠也无意纠缠于他们认不认同自己元一观弟子的身份,继续说道:“二位既然不认是元一观弟子,我也无法强求。实不相瞒,你们之前被一神秘人追踪,我也看到了。斗胆问一句,为何元一观宝物会在二位手上?” 既然你们不是元一观弟子,那元一观的宝物在你们身上就是偷盗了。 “什么宝物?”,桓一想搞清楚这少年到底知道什么。 “那神秘人是为九彩金光镜而追踪你们,为了劝退他,你拿出了追魂针!”,韦惠平时不说话,说起话来却是简明扼要。 彭道应和桓一互相看了看对方,想不到这小子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跟在身后。 彭道应问道:“这布偶术是何人传授与你?这可不是元一观的道法!” 他已猜到这小子后面还有人。 “元一观的弟子怎么与那潭西韦氏混在一起?”,桓一也质问道。也是为了岔开话题。 “我本就姓韦!韦星昃正是家父!”,韦惠说道。 后面的韦星昃听到此句也是大为欣慰。 “你什么时候姓韦了?”,彭道应不明白个中缘由,不由得困惑不已。 “我姓韦,我也是元一观弟子,请把宝物归还!”,韦惠并不含糊。 彭道应哪里肯归还,自己叛逃师门,千辛万苦获得的宝物,怎么会拱手相让。 二话不说,直接“冬蝉”祭出! 薄如蝉翼,气劲霸道,呼呼作响。待到韦惠听清楚那犹如蝉鸣的响声之时,那刀锋气劲已经近在咫尺! 韦惠赶忙祭出水柱应对,可是,区区微薄道法,已经无法对抗彭道应数十年功力之心血结晶。 “冬蝉”穿透水柱,继续势如破竹,直击韦惠命门! 韦心心见状,再次驱动布偶术,树藤应声伸展过来,要阻挡那刀锋气劲。 只是“冬蝉”气力一时难以阻挡,直接将树藤斩断! 气劲轮转之间,威力不减反增,“冬蝉”已集结成巨大飞轮,直取韦惠头颅! 彭道应出手便是杀招,要取韦惠首级!韦惠哪里想到,往日师伯,竟然不念旧情! 躲避已经来不及,韦惠只恨自己学艺不精。 韦星昃怎么会见死不救,亲儿子刚相认不久,就要被人取了首级,那是万万不能。 韦星昃纵身约起,只为更加靠近那奇异的“冬蝉”!他已观察多时,心中有了几分把握,如今形势危急,自己拼死一搏! 掐诀,念咒!布偶术的最强阵势! 四周树木震动,地表也摇晃起来! 先是风声凌乱,似乎那风也听了指令,不由自主向着相反方向挪动集结。 其后,那“冬蝉”竟然如蝴蝶般翩翩起舞! 就在贴近韦惠不到半寸之地,“冬蝉”瞬间如泄气般消掉了那凌厉气劲,变得温顺如水! 就在韦惠身边翩翩起舞,令人难以置信! 这一系列变化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韦星昃甚至双脚还未着地,一切便已按他意愿天翻地覆! “死物终究是死物!”,韦星昃见大招起效,不由得脱口而出。这是对“冬蝉”的蔑视,也是对所谓“天地如我”道法的指摘! 韦心心惊讶于父亲这般强大功力,自己虽然也习练了布偶术,但自问无法驾驭风雨雷电等等自然之气息!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韦星昃已将布偶术练至极致! 残阳饮血! 彭道应没有功夫惊讶,也不想知道来人为何破解了自己苦牢之中参悟的“冬蝉”,只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残阳再次划过手臂,鲜红的焕发着生命召唤的血液染红了刀锋! 死物?血肉之躯怎么会是死物! 第三三八章 我是你姐姐 褚良、一龙已经失去意识,他们双双被困在逍遥城鬼宫之中。 看似是进入了华丽宫殿,见到了钟离一统。可惜一切都是幻觉。一旦沉迷其中,便难以醒觉。 他们还在幻象之中交谈甚欢,可惜已经越陷越深。 纵然他们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却是始终无法看破这虚假世界。 他们见到的宫殿,他们所见到的钟离一统,都是幻梦。真正的钟离一统,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亮相。 除了钟离平、钟离定、钟离扬宽这些老人物,其他逍遥城中的芸芸众生,不曾见过钟离一统一面。 即便那些信誓旦旦他们见过钟离一统的,也不过是钟离一统刻意向他们展示的幻象。 逍遥城是一座让人莫辨真假,难以逃脱的监牢。 任凭道术再高,在逍遥城中也是枉然!钟离一统对此有着无比之坚定信心。 因为,这是遇强愈强的道法! 现在,倒下的两人,又为这鬼宫增添更强的念力! 被困在鬼宫的道法高手们,就自然而然成为这护法系统的一部分!也因为他们的深陷,这鬼宫才更加牢固! 越想挣脱,越是深陷。 无敌!常常令钟离一统深感寂寞! 都来了? 听着外面风声,他已经知道,四面八方都来了敌人,来了要破解他逍遥城的敌人! 元一观除了元一老道,基本是倾巢而出。五龙洞也来了。紫砚观、天山派,连那赤焰鬼尊的遗魂也是蠢蠢欲动! 天下数的过来的道学门派,已经都来了逍遥城! 钟离一统虽然足不出户,却是如肌肤面对冷热般知之甚切。 都来吧!来得越多,我这逍遥城就越兴旺!你们越想打败我,就越被我控制! 这就是逍遥城,这是钟离家世代钻研道术之巅峰!稳坐逍遥城,天下唾手可得! 以逸待劳,把你们都困在此处,这就是最终一战! 天门即将重开,你们都来祭旗吧! ### 看着哈哈大笑的人群,极乐老人只觉得无比荒诞! 这些人疯魔般的异于常人,不讲常理。却是那么怡然自得,完全没有察觉自己之异常。 就在恍惚之间,眼前景象忽然变得扭曲起来。 眼前面黄肌瘦的疯魔人群忽然间也显得衣冠楚楚,而又彬彬有礼。 祥和的景象居然慢慢呈现眼前! 若不是有几十年功力加持,极乐老人一定就深信不疑,眼前是个美妙世界。 旧有的景象瞬间崩塌,一切变成华丽的场景。这不是幻觉又是什么? 极乐老人摇晃着脑袋,试图摇碎那虚空的繁华,极力避免被卷进这虚幻之中。 “真好!这里真好!”,极乐老人说道,他在配合着这里的景象。 人群慢慢散去,极乐老人却是一刻不敢放松,在努力抵抗被这巨大念力拉扯。 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鬼宫之中,转身想要离去。可是身后的围墙已经不见,只有杂乱的草堆。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他赶紧找了个角落,打坐静息。 过了半柱香时间,他才缓缓睁开眼,一切终究是残垣断壁。 四周没有其他人,这里的广阔无垠,让人产生莫名的孤独。他慢慢踱步观察着周边,深怕动静太大会惊动了鬼宫之中的鬼王。 这里似乎是鬼宫强大念力难以触及的边角,加上极乐老人自身强大修为,因而这些幻象才会时而出现,时而不见。 到底是何等道力在维持这鬼宫?极乐老人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你能够看穿这里的幻象?”,一个声音从极乐老人身后响起。 极乐老人回头一看,发现一个面容憔悴,双眼却泛着精光的女子。 极乐老人自然看出了来人有一定的道力修为,只是还未到家。但看上去根基深厚,是可造之材。更为难得的,这女子居然还是处子之身,这让极乐老人邪念大起。 极乐老人这一门本就源自喜天尊,讲究男女双修。如今在这鬼宫之中遇到这绝品,简直是垂涎三尺。 而在女子看来,眼前不过是个小乞丐。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鹿小乙!她被困在这鬼宫已经多时。她还在守护着父亲鹿旻。 小乞丐假装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又说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鹿小乙皱了皱眉头,她也不确定到底怎么回事。父亲曾经告诉她这是一个巨大鬼宫,但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鹿旻昏迷之前,给了鹿小乙一道符篆,用来保命。之后,鹿小乙发现在这里的其他人都活在幻象之中,麻木而疯魔。 鹿小乙一边极力避免被卷入鬼宫幻象之中,一边想方设法离开鬼宫。 隐隐中如有神助,鹿小乙在无意中发现了可以保存肉身的仙草,这样才有效保存了鹿旻肉身不腐。也因此她不得不时时前往危险境地采摘仙草,也引起了逍遥城卫兵注意,好几次是死里逃生。 在这绝望境地之中,鹿小乙几次想过放弃,但是父亲需要他保护,还有个弟弟需要她救援。因此她必须勇敢。 现在一个小乞丐的出现,似乎对她而言是难得的救赎。终于有一个可以交流的人!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小乞丐并非一般的小孩。 “可能你天赋异禀!”,鹿小乙回应道。她实在不清楚一个小孩怎么能逃脱鬼宫幻象。 鹿小乙是因为父亲的符篆才免于被幻象纠缠。 可是鹿小乙并不想解释,她心想一个小孩应当很难理解鬼宫。 “你是怎么进来的?逃难?”,鹿小乙不无关心地问道。 小乞丐点了点头,一副可怜巴巴地表情说道:“我父母已经不在人世!” 他倒是没有撒谎。 这激发了鹿小乙的母爱。 “你过来吧,从此我就是你姐姐了!”,鹿小乙说道。 小乞丐假装迟疑片刻,而后奔向鹿小乙,一把投入鹿小乙怀中,紧紧将她抱住。那一刻,是邪祟。 只是可惜他不会假装哭泣,只好把头深深埋进鹿小乙腰和胸之间。 鹿小乙丝毫也没有察觉这个小孩的邪祟和异样。只是充满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头。 第三三九章 夔老大 一旦魂魄被幻象所困,肉身便如同行尸,进入无休止睡眠。 赫军头领着小弟们,押送着袁再牧等人来在了逍遥城门外。 这是近段时间赫军头在所辖地界抓捕到的道士。其中就包括了袁再牧。 这也基本是赫军头的日常事务。凑够人头就往逍遥城送。只是随着这事不断深入,每回送过来的人头已经越来越少。 逍遥城的抓捕命令是要活人,不要死人。当然可以使用迷昏、捆绑等手段,毕竟被抓捕的都是有道术在身的,不用点手段是难以制服的。 这次送过来的人头清点之下是六人。 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 这些人现在都被五花大绑,有些上了铁链手铐。每个人都有登记名册,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是什么身份,因为什么事被抓捕。换句话说,需要说明这些被抓的人确实是道士。 对于赫军头这些管辖来说,定期上交人头,是能够得到额外奖赏。因而免不了有冒领的情况。曾经就有管辖抓了几个老百姓诬陷是道士去领取奖赏。后来自然是被发现了,那管辖也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赫军头没有权限进入逍遥城,他不过是附近一名管辖,在钟离门阀之中地位太低,自然无法“入宫面圣”,连逍遥城也是不得其门而入。 守门将领看了赫军头递上来的名册,逐一验了身份。他站在袁再牧跟前,有些疑惑。 在登记名册时,袁再牧谎报了自己来历,不过是古井村普通村民。一直坚持自己并不是道士,并没有道力。当然他也不算说谎。 赫军头因为看到他和小乞丐的斗殴一幕,也见识了小乞丐桃之夭夭本领,显然无法相信袁再牧的自述。坚持要把他送到逍遥城。 看到守门将领疑惑地看着自己,袁再牧嘴里呜呜呀呀的,却是说不出话来。 这些被扣押的人都已经被用麻布封住嘴巴了。 守门将领也不理会这人咿咿呀呀想要说什么,毕竟这种情况也见惯不怪了。 他转过身来低声问赫军头:“这个看上去就是个文弱书生,有何道法?” 赫军头把守门将领拉到一边,说道:“我亲眼所见,他天灵盖飞出一道金光,把人给震飞了!” 也不算撒谎,确实如此。 “那你们怎么抓住他的?”,守门将领难以置信。 赫军头哈哈一笑,说道:“都统领呀,老赫我也不是吃素的。我在马峦山也是学过几年!” 这位被称作都统领的将领眯着眼睛,半信半疑,却也不好发作。对赫军头说道:“我先把人带进去,钱嘛,老规矩,夔老大他们验了货才行!” “懂的懂的!”,赫军头频频点头。 都统领于是挥了挥手,城里的守卫们便把六个人头押送了进城。赫军头哈腰点头说道:“那小的先回去,都统领记得把这六人记在小的名下。小的过两天再来!” “行,回去等等!”,都统领也不废话,收起名册就返回城里去了。 逍遥城这人头买卖也有规矩,什么人在什么岗位上,有人负责送,有人负责收,有人查验,有人上贡。 像赫军头这种在各处的管辖,主要是负责发现可疑人员进行抓捕,然后交接给逍遥城。 逍遥城三大城门的把守负责第一道关卡,就是接货。而后这些人会被分别送到四大外姓所在的领院之中,由四大外姓进行初审。主要是挑选辨认,以防有人浑水摸鱼,以次充好。 而后钟离家的人就会派亲信来接手,最终送往有“逍遥城玄道观”之称的小北塔中。 小北塔的建制与玄道观几乎是一模一样,这里用来关押从各地收押回来的道士。 小北塔一般人不能进入,只有钟离一统钦点的少数几个亲信可以进出。 此时此刻,一龙、褚良正昏睡在小北塔的顶层! ### 夔老大很生气! 夔老三执行任务却暴毙在小树林中!而且是在龙形态下被击毙。这对于万兽之王来说,真是奇耻大辱。夔老大对此很生气。 夔老三是受了城主的命令,要去抢夺降魔杵。本来这事也不需要出动夔老三,只是老三最近戾气很大,在逍遥城受到了委屈,憋着一口气要为夔门争点功劳。 于是夔老三主动请缨,拉着大老虎就下山去了。本来大家觉得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岂料就暴毙而亡。 夔老大去了那片树林,他看出了一些端倪。他鼻子很是灵敏,他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树藤树根,他心中有些疑惑,却又无从求证。 夔老大现在很生气。他派出门下弟子寻找那股气味。那股击杀了夔老三而残留下来的气味。 夔门这一派,修炼万兽之王功法,嗅觉异于常人,能够嗅到他人嗅不到的气息。 夔老大的坐骑是一只青色鬃毛的雄狮,看上去威猛无匹。 当门下弟子前来通报,逍遥城守将送来一批人头的时候,夔老大正在生着闷气。 “就让我这雄狮来验证他们!”,夔老大说道。他要用雄狮来验证这些刚刚押送过来的人头是否真的身怀道术! “把他们押上来!”,夔老大身边的喽啰明白夔老大的意思,于是吩咐守卫将人带过来。 袁再牧就混杂在人群中被押了上来。 被押上来的这六个人都被眼前一幕震慑住了。只见一头比人还要高出两三个头的大狮子蹲坐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旁边,一下子吓得连魂魄都要丢掉了。 “哈哈哈!”,夔老大看着这些被捆绑押送上来的瑟瑟发抖的人头,不由得哈哈大笑,说道:“给他们松了绑!” 要知道眼前被捆绑的这些人都是有道术在身的,夔老大的这群喽啰们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不敢上前去解开绳索。 夔老大意识到这帮喽啰心里的担忧,一下子就不耐烦了,说道:“怎么?你们不解开他们,是打算要自己送上来喂狮子么?” 喽啰们明白了,夔老大今天是要拿这些道士祭旗。也都统统不敢违抗。硬着头皮上前去把六个人的绳索和口中的麻布解开。 “今天算你们倒霉,都拿出真本事来,会一会我的狮子!”,夔老大一边说着,一边拍打身旁的狮子。 狮子忽然吼叫了一声,站立起来! 第三四〇章 盛世 “师父?”,燕归夏喜出望外,想不到刚进入逍遥城,就碰见师父。 玄照也是惊奇,这也太巧合了。 二人混杂在一批进城的民众当中,轻松混进了逍遥城。 这本身已经是不可思议了,二人感觉这过程太顺利。有点怀疑是不是逍遥城故意放水。 进来之后就发现逍遥城非常大,确实很繁华,与外面世界是截然不同。 这里的人都很友善,大家都是笑呵呵的,互相见面也是开心打着招呼。 大街上是热闹非凡,今天刚好赶上集市的日子,那就更加热闹了。 二人不觉就放松下来,也便于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不容易暴露。 二人也漫无目的随着人流走动着,四处观望。 这城里有各式各样的玩意。酒楼客栈,自不必说。还有各种摊贩,贩卖各种商品。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条街上买不到的东西。真的一应俱全。 玄照和燕归夏出生以来,外面世界便是烽火连天。他们见到的村落,都是破破烂烂,村民们三餐都难以为继。他们常年在山上修炼,日子也是相当艰苦。 这一进逍遥城,简直是颠覆了他们对世界的看法。这里就是人世间最繁华的盛世景象。 不知不觉中,心里就暗暗赞赏钟离一统。在他的治理下,逍遥城如此物丰民富,生活在其中的百姓真正是“逍遥”,不愧此城名号。 二人闲逛了一会,才想起来他们进入逍遥城是另有计划的。于是找了个偏僻角落商量起来。 首先,他们得搞清楚逍遥城的分布,可是逍遥城如此辽阔,二人一时半会是难以摸清情况,得找个地方住下来。 其次,他们需要收集情报,这逍遥城都有哪些人,钟离一统住在哪里。 就在二人商议着之时,听到有人敲锣打鼓,随后有声音大喊道:“紫砚道人在莲花道场讲道了!”。 紫砚道人?二人确认彼此没有听错,赶紧跑上前来确认。 二人好奇走上前去,那敲锣打鼓的人一边敲打一边叫唤,一路向西走去。 随着那人的宣传,他身后马上就聚集起来好几个路上行走的百姓,都想去听莲花道场的讲道。 玄照和燕归夏不确定是否圈套,不敢声张,二人互相打了个眼色,便跟在人群后面,打算去看个究竟。 就这样簇拥着三四十号人,一路跟着那位敲锣鼓的带头大哥向着莲花道场而去。 燕归夏一边走着,一边问前面的人:“这紫砚道人是谁啊?” 那人回头看了燕归夏一眼,也见惯不怪常有刚来的陌生人不了解当下情况,于是说道:“紫砚道人是城主盛情邀请来讲道的。据说他是紫砚观的掌观,好像他还有一方紫色的砚台,很是神奇!” 这些信息都跟褚良对应上了。莫非师父真的被逍遥城列为座上宾?也因此,被抓的师兄弟们的影子也因故释放了? 燕归夏心中琢磨着,心想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玄照心中也是困惑,不过以紫砚真人的能耐,得到钟离门阀赏识,似乎也说得过去。不妨去看看。 二人跟着人群很快来到了一座道场。也就是莲花道场。 在那道场的院子正中央有个道台,四周早已围满了前来听道的人们。 玄照他们这批前来的人已经算是来晚了。二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靠近讲台前,终于看清了上面正在讲道的道人。 正是褚良!那紫色道袍,还有手上的那方紫色砚台。不是他还有何人? “师父?”,燕归夏忍不住要叫出声来,褚良却因为被其他人员阻挡着,没有看见燕归夏。 玄照急忙拦阻燕归夏,低声说道:“先不要声张暴露身份,我们得搞清楚情况,我总感觉这当中有些不对!” 燕归夏这才忍住没有叫唤出来。眼睛却一直盯着褚良的方向看。 ### 无尽的沙土,疲累的三人,还有一条小黑狗。四周寂静,日影昏黄。 木生建议停下歇一歇,他们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了,可是眼前举眼望去还是沙土,没有看到太极殿的踪影。 小骨朵累得直喘大气,频频点头同意了木生的建议。 小赤豆看了看四周,有块大石头,于是就提议大家前往那里歇歇,那里能倚靠着休息片刻。 被畜人术变成小黑狗的句迁,却在此时有些烦躁地叫唤起来。 木生能够听懂万兽之语,他听出来了句天师并不是同意大家的建议,却是催促大家继续赶路,不要停歇。 “我有不好的预兆!”,小黑狗是这样叫的。 木生还是慢慢走到了大石头边上,倚靠着石头抱起小黑狗,问道:“师父,你预感到什么?” 小黑狗汪汪汪地叫了几声,是句迁对木生说道:“说不清!但莫名烦躁,只觉得有地方要去,不能停留!” 木生心想师父怎么矫情起来了。在这茫茫沙土中前进当然会让人烦躁,可因此不能停歇有点莫名其妙了。 木生正在努力安抚师父的情绪,小赤豆问道:“我们到底向前走了没有?” 循环反复的世界,小赤豆分不清楚自己在前进还是后退。于是万分困惑。 “我们不是来到这块石头了么!我们歇一歇,应该就在前面了!”,木生又不得不安抚小赤豆。 走过的地上脚印又恢复如初,小骨朵看着脚下这神奇一幕,感叹道:“这里真是怪异!”,又问木生道:“元一祖师可有传授破解之法?” 木生摇了摇头,说道:“元一祖师要我坚定!” 小黑狗又汪汪叫起来,木生忽然感到胸口有隐隐作动。才想起来长影好久没有出声。于是伸手掏出长影。 长影说道:“越是停下来越是觉得漫长!”,提醒众人不能久留。 木生听明白了,这阵法就是要让人困顿,消磨斗志。可是此刻的自己不能困顿。 于是离开倚靠的石头,拍了拍小赤豆和小骨朵的肩膀,说道:“我们继续赶路吧!” 小黑狗忽然对着东南方汪汪地激烈叫唤。 木生认真聆听,那意思是说:“师兄!师兄!” 第三四一章 雄狮正在靠近 莲花道场,紫砚道人侃侃而谈,更是大方展示他那一方神奇砚台。 只见道台上,紫砚道人掐诀念咒,一缕紫色气魄从紫色砚台缓缓升起。 围观民众无不纷纷赞叹,鼓掌不息。 能够驱动这方砚台,是我师父无疑。燕归夏心中窃喜,他人如何能够轻松领会这等咒语,眼前这人必是自己师父褚良。想罢,心中窃喜,正要上前去与师父相认,还是玄照在他身后一把拉住他。 玄照凑近燕归夏耳边,低声说道:“等众人散了再认不迟!” 玄照自己也无有把握,只是想着拖延一些时候,冷静观察,以免上当。这才再次劝阻燕归夏。 燕归夏心想有理,毕竟情况并不明朗,师父怎么会留在逍遥城中,确实需要等等再看。 台上紫砚道人继续驱动从紫色砚台中析出的气魄。那气魄虚无缥缈,却又如幻如真,渐渐幻化出一条巨龙,张牙舞爪,盘旋空中。 台下群众纷纷赞叹,再次掌声雷动。 巨大的龙在半空盘旋,不断俯视着下方。似乎在探视着什么。 忽然之间,巨龙似乎嗅到了什么气息,向着人群俯冲下去! 人群急忙纷纷躲避,以免被巨龙所伤。 人群中却有一少年对着巨龙轻蔑一笑,同时手掐剑诀,向着巨龙方向迅捷点去! 就在这点指之间,从那少年手指中发出一道金光,幻化成一支金箭,迅猛射向巨龙! 巨龙盘旋之间,被利箭射穿龙头! 忽的一声,巨龙烟消云散。 正是少年那利箭气劲,击退了紫砚激发出来的巨龙。 “哈哈!果然是虚幻!”,那少年哈哈一笑,也不乘胜追击,却是转身便要逃离莲花道场。 几名逍遥城的卫兵也在第一时间奔跑过来,要抓住这名少年。 忽然的变动,让道场上的人群炸开了锅,都纷纷要逃离。 玄照和燕归夏也赶紧躲在一边,静静观察着眼前发生一幕。 在巨大讲坛上的紫砚道人转身向着道场里面的厢房走去。似乎眼前一切与自己无关。 “我要进去问个究竟!”,燕归夏看着缓缓关上的厢房房门,低声说道。 玄照看了看四周,卫兵们都去追捕刚才少年了,此刻道场没有卫兵把守,是个好时机。 于是二人快速来到厢房前,敲了敲门,里面有声音回应道:“进来!” 二人推门而入,紫砚道人就坐在茶几旁边,见到二人也并不惊讶,说道:“你们终于来了!” “师父!真的是你?”,燕归夏听紫砚道人这么一说,想必师父一直在等自己,于是上前问道。 玄照却是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于是在后面不曾挪动脚步。 紫砚道人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会来,便在这逍遥城中等待!” “师父!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不离开逍遥城?”,燕归夏急切问道。 “钟离一统治理下的逍遥城一片欣欣向荣,人人安居乐业,亲善和睦,这就是天下范本,天下原该如此!”,紫砚道人慷慨陈言道。 “所以,为师决意留下来,要帮助逍遥城共建大业!”,紫砚道人继续补充道。 燕归夏颇有些震惊,他印象中的师父是有着自己追求的高人,怎么忽然之间投奔在逍遥城门下? “你来了也好,就留在此处,与师父一起。”,紫砚道人劝燕归夏留下。 燕归夏问道:“那紫砚观怎么办?其他师弟妹们怎么办?” “为师自会安排通知他们前来!”,紫砚道人说道。言下之意是要紫砚观归顺逍遥城了。 这让燕归夏无法接受。紫砚观是师父的心血,一手创立的门派,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燕归夏直摇头,说道:“师父三思啊!” ### 狮子嘶吼一声,慢慢站立起来。令人意外的是,这狮子下面居然压着一个人。 原来那狮子一直半蹲着,肚皮底下压着一个人。只是因为没有战立起来,之前未被发现。 那人全身已然血肉模糊,已经奄奄一息,是死是活看不分明。 这可把在场的六个人吓得早已魂飞魄散。 夔老大看到众人表情,却是安慰道:“不必惊慌,他死不了!” 果然那人忽然之间动弹了两下,似乎是肌肉的痉挛。像是对夔老大话语的回应,却又重新归于毫无声息。 六人现在已经完全被松绑了,正各自活动手脚。 “魔头!嗜杀成性,残害无辜,老道与你拼死一搏!”,忽然一名老道人指着夔老大开骂起来。 “无辜?你可知他是什么人?”,夔老大冷冷说道。 老道哼的一声,等待夔老大继续说。 夔老大说道:“他就是后家的人,自称是后羿的后人,非要与我夔门过不去。我自问没有招惹他们,他们却赶尽杀绝,还追到逍遥城来了。谁无辜呀!” 原来那躺在地上的正是后正。 后正是个粗鲁大汉,自命与夔门是天敌,立志要狩猎所有夔门之人。之前在小树林设下陷阱,坑害了夔胜禹(详见二九七章)。想不到如今被雄狮折磨成这般模样。 那老道恶狠狠说道:“休要狡辩!夔门在江湖上什么名声,天下哪个不知。你们投奔逍遥城,更是作威作福。老道今日就要与你一拼!” 此时,另有三人也站出来,与那老道并肩道:“我们也殊死一搏!”,表示要和老道共同进退。 袁再牧见状,虽然知道自己道力不济,但也要表态。于是站出来说道:“我。。我是被误抓的,我不懂什么道术。但是。。。我也愿尽我所能,和诸位一起拼死!” 六人中有五人已经站成一队,却独独有一人,站在一边,似乎不屑于与另外五人站在一起。 那人活动了一下手脚,便翘起双手,站在一边,看架势是来看热闹。 “你们先上,我来殿后!”,那人悠悠说道,语气颇有信心。 另外五人只是看着这个袖手旁观的同行者,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狮子抖擞一番,已经向着五人走来。 第三四二章 逍遥三境 “这地方有些怪异!”,尹崇铭盘坐在地,一边驱动寄生术与小小人连结,一边喃喃自语般说道。 “有何怪异?”,四龙见状问道。 “像是一座宝塔,每一层关押着不同的人!”,尹崇铭说道。 “宝塔?那不是玄道观么?”,四龙之前探查过龙泉镇玄道观的地形,对玄道观中的玄道塔有些印象,尹崇铭这么一说,他忽然想起来。 尹崇铭不大确定,继续聚精会神与那小小人沟通。 当日褚良被风太婆风老谷主设计毒昏之后,紫色砚台发出了强大气劲袭击风太婆和风老谷主。 是四龙和尹崇铭及时赶到,收伏了紫砚。同时,尹崇铭在已经昏迷的褚良,还有风老谷主身上施展了寄生术。并要求风老谷主将褚良送进逍遥城。其目的就是要通过褚良将寄生小人带进逍遥城,以便刺探情报。 四龙和尹崇铭仍然在阳坡村鬼宫之中。 尹崇铭正在施展咒语与远在逍遥城中的小小人交谈。 他已连续施法,将褚良和风老谷主身上的小小人都抖落出来,开始刺探逍遥城周围环境。 褚良魂魄已经被困在,肉身就在小北塔的顶层! 尹崇铭继续与小小人交谈,忽然大惊失色,说道:“堪。。堪庐祖师也在这里!” 堪庐祖师就是一龙,他何以也在逍遥城? “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四龙急切问道。 四龙是一龙的分身,因而格外担心一龙的安危。一龙要是有所闪失,作为分身的四龙也是危如累卵。 尹崇铭直摇头,说道:“他。。。他就躺在那里。。” 小小人在小北塔四周游走,将所见所闻传给了尹崇铭。 “他也被困逍遥城了!”,一旁的天睨说道。 四龙有些诧异,如果连一龙也被困,自己更是难以匹敌。这逍遥城到底如何诡异,竟让一龙也束手无策? “难道逍遥城就无法攻破?”,四龙有些绝望。 “钟离家族多年经营之鬼宫道法!遇强愈强!建于天劫之上,承接先祖之念力,加之收集天下道力共济,已然超越凡尘!”,天睨并不吝啬赞美之词。 “逍遥城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名曰元虚境,在这境界之中,还能有清醒之判断,能辨认真实虚假。第二重,归虚境,真假时时交错,万事万物既有外界之触发,也有自己心魔之造就,难以辨别。第三重,太虚境,无真无假,魂魄出窍,归于太虚。”,天睨继续说道。 “魂魄出窍?如此说来,岂不是魂游太虚,是死是活,已经拿捏在手!”,四龙说道。 “那就看功力了,如果能够冲破太虚,也许还有回归肉体之机。但肉体在小北塔,那里布设了阵法,要想回到肉身,难于登天!” 天睨这一番解说,将四龙吓得一身冷汗!万一一龙死于逍遥城,自己岂不是也会灰飞烟灭? “当真无法可破?”,四龙已经有些心神不宁,语气多少有些颤抖。 “一物降一物!逍遥城的破解之法就藏在翠湖峰!”,天睨似有深意说道。 ### 老道掐诀念咒,祭起道道黄色气劲,笼罩全身。面对猛兽,得有护盾。 这气劲集结成强大气盾,老道冲向雄狮! 雄狮嘶吼一声,迎向老道,举起右手,只是轻轻一拍,那迎面冲来的老道连同气盾,便已经被拍飞出去,顿时摔成一堆肉泥! 包括袁再牧在内其余几人也都颤栗不已,不敢上前。 这狮子看来不是普通狮子,居然能够徒手攻破老道的气盾,自身修炼功力自是不浅。 夔老大哈哈大笑,“解气!解气!哈哈哈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不必殊死搏斗,只待他日请来高手,再手刃这妖魔不迟!”,其中一名道士振臂说道,话音刚落,人已走出十步之外,意欲溜之大吉。 其余几人也纷纷跟随,向四面八方逃窜! 夔老大轻蔑一笑,狮子早已向着众人扑去!那狮子动作迅猛,顷刻间已经连续奔跳扑倒了三人! 狮子利爪当胸一抓,那些肉造的道士便命丧当场! “留活口,留活口!”,旁边一位像是主簿的急忙提醒夔老大,“全都杀了,可就没法给小北塔交人了!” 要知道这些人头都是各地搜寻回来,要献祭给小北塔的。 夔老大却不以为意,说道:“就说这些都没有通过,是那些军头虚报人头,滥竽充数!” 那名主簿当下也不敢多说。 狮子慢慢走近袁再牧,袁再牧早已吓得双腿哆嗦。 这批六名道士,已经倒下四个。 “快把看家本领使出来呀!”,夔老大看着只知道哆嗦的袁再牧,有些焦急,觉得不够精彩。 袁再牧直摇头摆手,“我不会道术!我不会道术!” 这看似求饶的语气,显然在这里已然不适用。 狮子并不打算退下,而是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扑了过去。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气劲从袁再牧天灵盖射出! 就如同当日极乐老人所遭遇一般,狮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劲射中,而且直直射入口中,瞬间口中鲜血直流,不由得连连后退。 袁再牧这回算是看清了有一道光从自己头顶射出,他伸手摸自己的头顶,却没有发现异常。 狮子跳出十步之外,既惊又怒,一时间也不敢贸然上前。口中鲜血已经滴滴答答流在地上。 夔老大不由得大惊,而后又哈哈大笑,说道:“好呀!原来你一直在伪装!” 他以为袁再牧是故意装疯卖傻,不显山露水。 夔老大又转头对那一直袖手旁观的另一名道士,说道:“你也可以一起上了!” 那道士也被袁再牧这忽然激发的气劲震惊到,江湖上已经甚少见到如此奇异招式的道法了。 这道士不是别人,正是泰然!祥云观的道士,也是莽蛟帮的帮主。 在龙泉镇大闹玄道观之后,莽蛟帮众人逃出生天,但之后也便不得不解散。泰然也和董老大他们告别,各奔前程。 后来,泰然不小心落入逍遥城管辖军头手里,被押送到此。 第三四三章 赌上全部气数 “即便你已看穿也是无可奈何!”,来自遥远天边的声音说道,“一旦魂魄离开太虚境,若不能回归肉身,便是魂飞魄散!” 褚良仍在那大殿之中,此刻却已觉察自身,知道自己魂魄已经被困在逍遥城中。便萌生了要跳脱此处的念头。 那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似乎已经捕捉到他的念头,提醒他不想魂飞魄散就要乖乖留在此处。 褚良却不以为意,冷笑一声,道:“这就是逍遥城四处捉拿他人魂魄的原因?”,外间传闻果然不假。 那声音没有正面回应,却说道:“就永远活在这虚境之中,何乐而不为?此处便是乐土!” “乐土?对褚某而言,外间的世界才是乐土!” “哈哈哈!”,那声音忽然狂笑,说道:“你又怎么知道外间的世界不是虚幻?人这一世,到底是真是幻?即便这里是虚幻,就在虚幻之中快乐一生,有何不足?” 世间到底是真是假,确实有时令人迷失。 褚良不由得低头想了想,而后说道:“留在此处跟睡着了做个春秋大梦有何分别?褚某要的是醒着!” “一切皆是梦幻泡影!”,那声音念起佛经来。 褚良回应道:“若是梦幻泡影,何苦造那苦痛?在你这乐土之中,可曾有苦痛?” 那声音似乎被震住了! “你。。。你要苦痛?”,那声音语气中已然觉得不可思议。 “这便知真假了!”,褚良悠悠说道,“此间乐土没有苦恼,外间世界却是苦乐共存,孰真孰假,难道还分不清么?” “有趣!有趣!”,那声音再次哈哈大笑,又继续说道:“世间人都要远离苦痛烦恼,你却偏偏要那苦恼!” “苦乐就犹如呼吸,一涨一落之间,万物生息也。只有呼气,没有吸气,只能吸气,没有呼气,那都不是活人!”,褚良似乎早已参透人生的玄机,没有苦也就没有乐。 “既然苦与乐相同,你又何苦要寻找那溯古之道?若不是为了改变以往留下之痛苦,又何必非要回去一趟?”,那声音继续追问。 褚良听至此处,忽而哈哈大笑,说道:“溯古分今之术,天下至今无人做到,这就是我褚良要做的第一大事!什么过往留下的痛苦,实在小看了褚某!” 顿时一股豪气涌上心头。褚良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不惜离开钟师道,乃是要寻那天下最诡异之道术!天下人越是说它是禁术,我便越要一探究竟!” 褚良当日与句迁分道扬镳,也是此番说辞。他内心对道术之痴迷狂热,远胜句迁。 那声音在这般豪言壮语之下,也瞬间沉默。 良久,褚良问道:“我那肉身在何处?” 那声音回应道:“在小北塔!可惜塔中布了天雷阵,魂魄一旦靠近,便要化为灰烬!” “如此说来,我即便逃脱此处,也终究回不到肉身?”,褚良试探着问道。 “正是如此!”,那声音毫无波澜,似乎一切已成定局。 褚良低头沉思,片刻之后,抬头说道:“至少你这鬼宫便减弱三分!” “少了你这三分,我还有更多!天下道术者众!莲花道场更是每日讲道,要将道法传授下去!生生乃至不息!”,那声音直言不讳地说道。 原来,通过莲花道场讲道,让更多的人修炼道法,练成之后,又将道力补充到这鬼宫之中,真可谓循环反复,生生不息。 褚良心中也感叹,逍遥城这怪异鬼宫当真无法可破,如滚雪球般,只会越来越强劲。 即便如此,他内心笃定,自己魂魄断不能在此处成为给逍遥城鬼宫添砖加瓦的物料。 “所以你就是钟离一统?”,褚良询问那声音,要确认他那身份。 声音没有回应,算是默认。 “所以我在此处见到的钟离一统并非真实?”,褚良继续问道。这巍峨的大殿和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 “见过我真身者,寥寥无几!”,那声音颇为得意地回应。 “为何?为何你不以真身示人?”,褚良却是好奇。隐藏真身有何好处? 那声音没有回应,显然并不愿意分享。 “恐怕你有不可露面之隐秘!”,褚良推测道。 那声音陷入沉寂。 褚良却哈哈大笑,说道:“傀儡!你就如同傀儡!”,故意要刺激这躲于幕后的钟离一统。 “闭嘴!这与你无关!”,声音果然动怒了。 褚良却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说道:“可怜!原来所谓逍遥城城主,不过是躲在后面不敢见人的可怜虫!还宁愿活在虚幻迷梦之中!真是着实令褚良瞧不起!” 沉寂!那声音似乎是在隐忍。 褚良却是似乎一下子看穿了钟离一统那不自信的自我。有意言语刺激他,要逼他现身。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若要嘲笑我,最好是能笑到最后!”,那声音似乎咬牙切齿了。 褚良看了看四周,感叹道:“我也许看不到最后,但总有人能看到你真面目!逍遥城看似强大,终究也要衰落!你,也无法笑到最后!” 那声音不再与褚良纠缠,而是转换话题,说道:“你若再耽搁些许时候,你那徒弟就要来陪你了!” 徒弟?莫非燕归夏也进了逍遥城?褚良心中咯噔一下,这已经不是事关紫砚观了,燕归夏可是阎王后人,自己当年受阎无光托孤,决不能有负所托。 “我徒弟也在逍遥城中?”,褚良有些乱了方寸。 “你那好徒弟来寻你!误入了归虚境,正在莲花道场与你这位紫砚道人交谈甚欢!”,那飘忽的声音回应道。 褚良当下就听明白了,知道燕归夏已经被困在归虚境,若不前去救援,只怕凶多吉少。 褚良运转周天气数,瞬间一道紫色气劲环绕周身。那气劲逐渐加强,渐渐形成一股强大龙卷风,将褚良魂魄完全裹挟其中。 这股巨大的龙卷风冲破了整座大殿,冲天而去! 大殿坍塌,一切眼前幻境也都瞬间破碎幻灭。 突破太虚幻境,褚良已赌上自己全部气数!友人相托,阎王后裔,自己唯有以死相报。 第三四四章 千刀万剐 “到底什么人?”,彭道应将残阳祭起,鲜血喂满了刀刃,那肉体精血锻造的奇异兵刃,散发着诡异精光。 “在下韦星昃!”,韦星昃自报家门,对自己这手布偶道术满是信心。 “你我初次见面,并无仇怨,何故挑衅?”,彭道应先礼后兵,要问明来意。 “九彩金光镜和追魂针乃元一观宝物,我儿子既然拜元一观山门,偶遇此事,责无旁贷!”,韦星昃是为儿子出头,这事合情合理。 彭道应哈哈一笑,说道:“宝物乃是世间共有,能者得之,并非他元一观私有之物!” 一旁的桓一听说这些人也是冲着宝物而来,当下警惕起来。又想起之前逼退神秘客一事,于是要来个故伎重演。 桓一说道:“你既知道我手上有追魂针,还敢追来,岂不是羊入虎口?”,说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针。 “你们好不容易夺得此等宝物,断不会就这样滥用,我这里有好几个人,你追魂针有几枚?”,韦星昃内心也是惊恐,却故作镇定,点出其中利害。他断定,桓一不会贸然用掉追魂针,那可是他们投靠逍遥城的筹码。 桓一顿时有些错愕,顿了一顿,竟不知如何应答。 彭道应知道桓一已经被韦星昃拿捏,当下需要尽快解决韦星昃,其他人不足为患。 于是,念动刀起。 肉刀翻滚,迅雷骤至! 韦星昃也不慌忙,驱动布偶术,试图控制那残阳血刀。 残阳饮血,是生死参半!原本肉体是死,喂了血,便有半活。 布偶并非完全不可控,也并非完全可控。拉扯之间,刀虽来之骤猛,却无法劈中韦星昃。 韦心心走到韦惠身旁,紧张观望着眼前缠斗。问韦惠道:“要不要出手?” 言下之意,要围攻彭道应。 韦惠心中也是紧张,但看二人拉扯,顿时不好插手,若是应对不当,反而害了韦星昃。 “看看再说!”,韦惠回应道,手却是早已掐起剑诀,随时准备出手。 韦心心见状,也是掐起剑诀,要驱动树藤去围攻彭道应。 桓一却倒是被晾在一边,颇有些尴尬。 桓一完全复刻了天桓道术,自身道力不弱,却有点投机取巧,不愿出力卖力。 呼呼刀声在耳边来回响起,韦星昃潜心试图捉摸那残阳血刀的气脉,要将它制服! 血腥之气渐渐消散,残阳气劲渐渐减弱。 韦星昃会心一笑,抓到那瞬息契机。这残阳要靠着饮血才能躲避布偶术操控,可是那沾染的鲜血却是慢慢消散,无法持久。 若能在那减弱一刻,将布偶术植入其中,形势将大大逆转。 交手之中,彭道应也已感应到残阳有些力不从心,这种不安,尤胜当日对阵“断月”之时。 长此以往,自己要败下阵来!彭道应面对此等危机,并未想要退缩,也无意向他人求助,却是激发出前所未有之决心。 残阳气息渐弱,那逆转之契机就在此时! 韦星昃感受到那气机,随即催动周身,孤掷一注! 也在此时,彭道应大喝一声,随即片片薄如蝉翼的“冬蝉”在他周身激起! 足有百片之多,全身血脉喷张,青筋暴起! “冬蝉”嗡嗡作响,却不是冲向韦星昃,反而攻向彭道应! 千刀万剐! “冬蝉”在彭道应身上尽情划割,彭道应犹如忍受那刀剐酷刑! 前胸,后背,手臂,大腿,全身几乎已无一处完好!“冬蝉”毫不客气,大饱一顿。 饮血冬蝉! 彭道应在这一瞬间,爆发出全新招式。以自身血肉模糊,换取那成百上千的“冬蝉”不受布偶术操控! 惊呆!眼前一切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彭道应笔挺挺站着,任由“冬蝉”在自己身上尽情剐割,不哼一声!却是露出诡异笑容。 眼前一幕诡异非凡! 韦星昃稍一迟疑,那些喂饱了鲜血的“冬蝉”,已经围攻过来! 现在,轮到韦星昃要受那千刀万剐之酷刑! 水阵!树藤! 一旁的韦惠和韦心心反应过来,立即驱动道术,触发水阵,布施树藤,一起上前解救韦星昃! 彭道应残阳在手,胜券在握,无人能挡!随即挥刀向着前来营救的韦惠和韦心心劈去! 刀劲凌厉,一把将水气、树藤砍落在地,破解了韦惠和韦心心的招数! 韦星昃被“冬蝉”围在垓心,一筹莫展! 千钧一发,电光火石,忽然间,一道巨大气劲袭来,犹如洪水泛滥,席卷天地! “冬蝉”抵抗不住洪水,急忙桃之夭夭,围绕在彭道应身旁,噤若寒蝉,不敢乱动。 这道洪水却是不偏不倚,轻轻绕过韦星昃,恰到好处为他解去了被千刀万剐的危机! 来了高手!彭道应意识到眼前局势变化! 抬头一看,那道“断月”赫然在半空悬挂! 这恼人的断月! 想起五龙岭与断月交手,彭道应心有余悸。 钟离君善、钟离君武登场。 二人翩翩风姿,笑意盈盈,姗姗来迟! 那洪水滔天,正是“狂澜”气劲,钟离君善将佩剑慢慢收起。他轻轻一招,便将韦星昃危机化去。 钟离君武走到哪里,那轮悬挂半空的“断月”便如影随形。 韦星昃见过这两位翩翩公子,韦心心当然也认识他们。两位公子出手也正是因为韦氏是逍遥城四大外姓之一,本就同气连枝。 钟离君武看到桓一,当下有些惊诧,“叔。。怎么在这里?”,误认为天桓。 天桓是钟离君武的叔辈。 “看来是投靠了那怪客!”,钟离君善也把桓一误认为天桓,阴阳怪气说道。怪客指的是钟离定。 二人受蝶舞姑娘指点,只告知九彩金光镜来至此处,并未告知其他。二人只知道,那怪客也在争夺宝物。 “什么人?”,彭道应喝问道,今天心情真是糟糕。 “钟离君善!” “钟离君武!” 二人从容应答,似乎一切已是探囊取物,并无半丝在意彭道应是何心情。 钟离二字,已然说明一切。这两人来自逍遥城,钟离家族后辈翘楚。 不必细问,刚才出手的宝剑想必也是钟离十二杀之一。 “逍遥城就是这般待客?”,彭道应看着桓一,恶狠狠问道。他心想,自己也算是投奔逍遥城的客人,怎么好像韦星昃、钟离两位公子,都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是什么鬼道理! 第三四五章 莽荒之力 紫砚道人慢慢站了起来,走到燕归夏跟前,说道:“师父希望你能留下来!” 燕归夏看着紫砚道人,心中很是迷茫,可是师父如此寄予厚望,自己不好推却。 玄照看出了燕归夏左右为难,自己心中也是困惑,堂堂紫砚道人,怎么会连紫砚观也不回去交代一下,就这么留在逍遥城中。 就在此时,一阵铿铿鸣叫的声音响起。玄照感到怀里的降魔杵在鸣叫。 紫砚道人和燕归夏也听到了那怪响,都望向玄照。 玄照从怀里取出降魔杵,忽然间一阵雷鸣,是降魔杵自行散发气劲。 眼前一切崩塌!站在眼前的紫砚道人也瞬间消失。 眼前是一片丛林。 二人怔住了,木立在原地。 降魔杵仍是铿铿鸣叫。 “快走!”,二人还在疑惑,听得后面有人叫唤。 二人转身看时,紫砚道人正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边。 “师父!”,燕归夏叫了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小跑过去。 玄照只感到手中降魔杵剧烈颤动,只好一边用力控制,一边跟着向前走去。 “是逍遥城的妖法,之前莲花道场不过幻象。你们快随我离开这里!”,紫砚道人说道,便向着左边一条小道跑去。 正在奔跑之间,忽然间,降魔杵又一阵剧烈颤动和鸣叫。 眼前树林也忽然崩塌! 玄照和燕归夏双双跌入一座深井之中。 那紫砚道人站在井口,向下望着两人,幽幽说道:“好厉害的降魔杵!” 二人跌入井底,幸好有轻功防身,不致受伤。但那井深足有六七人高,二人一时间难以逃出。 “师父,这又是怎么回事?”,燕归夏真的摸不清头脑,看着师父那一副不紧不慢的神情,实在也是无可奈何。 “之前都是归虚幻境,这降魔杵居然能破了两重虚境,确实惊人。不过也是徒劳,你们既然不肯就范,那就只好送往小北塔!”,井口处的紫砚道人说道。 玄照和燕归夏这下子彻底懵圈了,这紫砚道人怎么说得好像事不关己。 “你到底是谁?”,玄照开口说道,“我这降魔杵不会无缘无故颤动,你不是紫砚道人!” 井口处的紫砚道人说道:“你们从一进入逍遥城就已经进入了归虚幻境,我是不是紫砚道人,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燕归夏和玄照还是不懂所谓归虚幻境是什么,但已经确定,眼前这个紫砚道人不是褚良。 这时候,有两个随从人员来到紫砚道人身旁,请示接下来怎么做。 紫砚道人说道:“先在这里困他们几天,然后送给夔老大!” 说罢,井口便被盖上了一口井盖。 燕归夏倒是想起来在古井村的经历,当时他进入深井中寻宝,因为仗着天尺,来去自如。 如今没有天尺在手,如此深的枯井,对二人而言,难以逃脱。 ### “你也可以一起上!”,夔老大转头对一直站在一边的泰然说道。 泰然也对袁再牧忽然的爆发感到不可思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夔老大对他说话,他才回过神来。 狮子却是恶狠狠盯着袁再牧,却又不敢轻易上前。 袁再牧摸着自己的脑门,也是百思不解。 泰然慢慢走了过来,说道:“想必夔老大也不曾见过如此神奇的道力!”,泰然所指正是袁再牧刚才那脑门的一道灵光。 “阁下泰然自若,敢问名号!”,夔老大见泰然一直是一副淡定从容的神情,与其他人自是不同,因而过问名号。 “在下正是泰然,龙泉镇莽蛟帮帮主!”,泰然也不是耍嘴皮子,自己道号就是泰然。 夔老大虽然足不出户,也听说了当日龙泉镇一事。莽蛟帮大闹玄道观,可谓出尽风头。 夔老大再三打量眼前道人,冷哼一声道:“那是逍遥城的故人了!” “失敬了!落在你们手里,我也无话可说。久闻万兽之王滇西夔门的名号,今日得见夔老大,和夔门驭兽的本领,也是大开眼界了。”,泰然不卑不亢地说道。 夔老大转过头问袁再牧,“阁下如何称呼?” 袁再牧还在疑惑之中,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说道:“我不懂什么道术!我。。。不知道。。。这是怎么来的。。”,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的额头。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泰然看着他一脸疑惑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问道。 “我叫袁再牧,原本是某某某某。”,袁再牧把自己身世大致讲了一下。包括自己如何被女妖控制,后来昏迷,得到小赤豆注入魂魄一事,大略说了。有些细节,袁再牧也并不清楚,有些事情还是他姐姐袁素织在他醒来之后告诉他的。 夔老大听后,轻蔑一笑,道:“你是古井村袁氏家族后人,还好说不懂道术?我可听说你爷爷袁承禄吞下了天龙舍利!” 袁再牧听到夔老大提起爷爷的名号,急忙问道:“你认识我爷爷?他现在哪里?” “死了!”,夔老大面无表情说道。 “死了?怎么会。。。死了?你骗人!”,袁再牧一心要找到爷爷,如今听说爷爷死了,心中着急。 “那是五龙洞传出来的消息,老夫可没空理会你爷爷死没死!”,夔老大说道。 当日,花楼兰可是暗中见证了袁承禄和老住持对战袁二的场景,并捡走了天龙舍利,后来被五龙抢走。花楼兰自然给五龙洞汇报了此事,四龙判断是袁氏一族。因而早已传知袁承禄已亡一事。 “那就是道听途说,不得作实!”,袁再牧似是松了一口气,也似是安慰自己,倔强说道。 “哈哈哈哈!”,夔老大大笑,说道:“你都要死了,还管他什么爷爷奶奶!” 袁再牧怒气冲冲看着夔老大,好想操纵体内那股莽荒之力,却是不得要领。 “如此说来,你体内暗藏的道力,只在危急时候爆发,有趣!”,泰然分析道。 夔老大说道:“少废话了,老夫今天想杀人,你们一起来!” “落入夔老大之手,自然是无法逃脱了。不过,泰然倒是有一件事要与夔老大交易!也许能缓解夔老大的怒火!”,泰然没有打算与夔老大硬碰,提出了交易。 “什么事?”,夔老大已经起了三分怒气,喝问道。 “关于降魔杵的下落!”,泰然不急不慢说道。 第三四六章 招魂再现 彭道应责怪逍遥城没有一点待客之道,钟离君善微微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二位是受逍遥城中哪位所邀来到此处?君善愿意代为引见!” 彭道应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弯弯,只好看着桓一。 韦星昃却是心中担忧,自己半路拦截逍遥城想要的人,恐怕要得罪了某些人。 “我们受城主所邀!”,桓一理直气壮说道。 钟离君善和钟离君武相视一笑,已经明了桓一在撒谎。蝶舞姑娘让二人前来,显然就是城主要来拦截彭道应,可见彭道应和桓一并非城主邀请前来。 “既然这样,就由我二人带二位前往逍遥城会见城主!”,钟离君善也不急于揭穿二人,而是顺驴下坡。 桓一原本是用城主来震慑二人,不料二人并不惧畏。于是说道:“此事城主另有安排,不必劳烦二位,只需放我们进去!” 钟离君善宝剑出鞘,说道:“必须由我们护送!”,那语气已经是不容商量! 桓一知道钟离君善并不好对付,彭道应不明白里面的因由,但也看出来钟离君善并非好意。 看着架势,彭道应也不得不应战。于是稍稍站到桓一跟前。 彭道应满身伤痕,刚才的“千刀万剐”已经让他受伤不浅。他将“残阳”收入后背,还有那已经被冲散在地上的“冬蝉”,也翩翩飞回他身体之中。 彭道应已经无意用“天地如我”功法对付眼前对手。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面小旗帜。正是“招魂幡”。 眼前的韦星昃等人并不认识眼前的小旗帜,一时间也不知是何物件。 还是钟离君武眼尖,说道:“这莫非就是当日吓退李阀百万大军的招魂幡?” 李阀与杨阀当日的战斗,钟离门阀当然也有探听。钟离君武虽不曾亲临现场,但凭眼前景象,联想到彭道应身份,已经猜到二三分。 彭道应知道眼前情势危急,也不得不再次启用这神兵。之间他掐诀念咒,挥动招魂幡。 霎时间,天昏地暗。 随着乌云的移动,那地面开始一寸寸裂开!一开始是一点点的裂缝,犹如干燥龟裂的黄土地。接着慢慢裂缝加深,竟然形成一道道的沟壑! 然后怪异的一幕就发生了,一个个身穿盔甲的骷髅兵从裂开的沟壑中爬了出来!一下子爬出来有几百个骷髅兵! 这些骷髅兵排列整齐,就像训练有素的队伍。排成了一个大方队。 在场之人无不惊讶,第一次见识招魂幡的威力。 桓一也甚是震惊,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两步。 彭道应再次轻轻挥动手上招魂幡,鬼兵齐刷刷地向着众人冲杀过去。 “向那边跑?”,彭道应低声询问在一旁已经惊呆了的桓一。桓一这才回过神来,说道:“那片小树林!”,指着右后方的树林说道。 彭道应之前已经打量过四周环境,认为那里并不妥当,说道:“韦家的布偶术最擅长操纵那些树木藤条。。”,表示疑虑。 桓一却说道:“高人说过,就在那里等我们!” 彭道应见桓一如此笃定,也不再多说。 彭道应一边挥动招魂幡指示骷髅军团向前进击,一边向着右后方急忙撤退。 钟离兄弟早已各自使出看家本领,对付汹涌而至的骷髅军团。 韦星昃也不敢怠慢,立刻祭起阵法,对抗那诡异莫名的骷髅兵。 招魂幡是上古奇兵,瞬间招来阴间鬼魂怨气,幻化成铁甲奇兵,只听从施术者号令,刀枪不入,永生不死。即便被击倒,也会迅速站起。 当然区区骷髅军团是奈何不了眼前这些个高手。 钟离君善轻轻挥剑,“狂澜”气劲排山倒海,已经将一排骷髅扫倒在地。 钟离君武甚至自己都不须动手,那如影随形的“断月”在半空之中,射击出道道光芒,击向骷髅兵。 韦星昃等人则是运用布偶术驱动树藤山石,缠绕击打骷髅,骷髅纷纷应声倒地。 就这样,骷髅兵倒下一排又一排,又站立起来一排又一排。 招魂幡的可怕之处在于这些骷髅兵不休不灭,前赴后继。任凭这些高手道术高强,也是消耗体力渐渐不支。 就在众人被骷髅兵纠缠之时,彭道应和桓一已经走入密林之中。钟离二人看着逃去的彭道应二人,心中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继续与骷髅军团缠斗。 也是恰在此时,一支人马赶到。十数人骑马赶来,见到眼前一幕赶紧勒马停下。为首的一名少年口中念咒,忽然间金光阵阵,将骷髅军团困在其中。 骷髅军团好像被什么牵制,一时间进退不得,被困在金光围成的圆圈之中。 钟离君武和钟离君善向着那对人马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四大外姓之一的颜公子亲自带人前来。 话说颜家有意拉拢其余几家,于是颜仲英让颜公子带人出城迎接归来的韦氏一族。颜公子领命外出,恰好在附近听到打斗之声,于是赶来。 颜公子勤加修炼,“净心咒”更上层楼,功力大增。 “净心咒”并非强劲对敌的本领,要与钟离家其他人相比,自然是不值一提。但是,这“净心咒”却有妙用。 钟离一统便是利用“净心咒”破解钟离扬宽的幻术。 另外,“净心咒”乃是释家道法融入,对付这等鬼兵,竟是天生克星。 颜公子施展“净心咒”,用巨大光轮困住骷髅军团,使得骷髅军团进退不得。 颜公子下马走了过来,与众人一一见过。 来不及细说,钟离兄弟有任务在身,钟离君武对颜公子和韦星昃说道:“颜公子、韦府主,我等奉城主之命,要去追赶那元一观的叛徒。既然大家有缘相遇,不如一起前去,论功行赏,自然也少不了各位。” 人多力量大,钟离兄弟明白这次任务艰巨,若得颜家和韦家相助,如虎添翼。 颜公子求之不得,韦星昃自然不好推辞。都是点头答应。 彼此再无他话,径直往那密林走去。 第三四七章 密林对峙 彭道应四周观望,此处丛林并无特别。心中担忧后面追兵赶来。急忙看着桓一,想从他那里得到回应。 桓一却是不慌不忙看了看四周,然后找到一棵大树,干脆坐在大树下,还盘起双腿,休息起来。 看到他如此悠哉神情,彭道应有些着急和恼怒。 虽然鬼兵打不死,但眼下那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区区鬼兵并不能困住他们。不过是拖延些许时间罢了,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 桓一看了看彭道应,知道他心中有疑惑,于是说道:“就到这里,不必担心!”,他按照指示已经来到此处,坚信那指点他偷盗九彩金光镜的神秘高人一定会有办法来此接应。 另一边厢,钟离君善和韦星昃等人得到赶来的颜公子相助,早已破解了骷髅鬼兵的袭击和围攻,正向着密林走来。 之前急着对付彭道应和桓一,彼此之间其实不曾好好介绍。这一番追赶却是给了彼此一点闲暇。 钟离兄弟其实不曾见过韦星昃,毕竟他在二十年前已经离开逍遥城,并因为修炼了骷髅全相而变成白骨模样。 一边向着树林走去,钟离君善一边问道:“想必阁下就是韦星昃韦前辈了!” 韦星昃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些年不常在城里,你们不曾见过,也是理所当然!” “这位是?”,钟离君善所指正是韦惠。韦心心他们当然认得。 “是我哥哥!”,韦心心不等父亲回应,抢先说道。 “哥哥?”,钟离君善有些惊讶,“我可不曾听说你还有个哥哥!” “现在不就听说了吗!”,韦心心对钟离君善颇为不满,无意与他闲聊。 钟离君善对这忽然出现的韦心心的哥哥,不免有些警惕,看了看韦惠,说道:“却不知怎么称呼?” 韦惠向来不想话不多,对钟离家也不了解,冷冷地回应道:“韦惠!” 钟离君善见对方如此冷淡,也不再多言,转身问颜公子:“颜公子怎么恰好及时出现?” “事有凑巧罢了!也是好久不见心心姑娘,可能是缘份!”,颜公子回应道,而后哈哈大笑。 韦心心却是紧锁眉头,有些愤怒这颜公子的轻薄之言。 一旁的钟离君善却是冷笑一声,说道:“颜公子,心心姑娘的有缘人可是那个胖子!”,他在提醒颜公子别忘了你可是亲手杀死了叫钟离飞云的胖子。 颜公子心头一凛,自己也差点忘了这么一层干系。父亲颜仲英这次是要联合四大外姓,若是让韦心心知道钟离飞云被自己所杀,那这与韦家的联合就要泡汤了。 他不免偷偷看了一眼韦心心,韦心心神情却并无异样。颜公子也便不再多言,只是以为韦心心还不知道钟离飞云的事。 各自心怀鬼胎,却是一同进入了这座树林。 一直寡言少语的钟离君武忽然觉察到异样,停住了脚步。对钟离君善说道:“有阵法!” 原来他觉察到这树林似乎被人设下了某种阵法。 钟离君善却不以为意,说道:“那两个老道能整出什么像样的阵法?”,言语中多是不屑。 众人继续前进,就看到桓一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大树,倒是也不慌忙!身旁站着有些紧张的彭道应。 彭道应发现眼前追赶而来的人除了刚才那波人,又多了一个翩翩公子和十几个随从。想必是逍遥城的人马。他有所预料骷髅兵团无法阻挡这些逍遥城的高手,可是还是颇为意外他们居然如此神速追赶而至。 闲坐在地上的桓一看了看天,说道:“也就这样了!”,似乎是自言自语,让人不明所以。 彭道应的紧张并非因为忽然追赶来到的众人,而是对桓一忽然这般“无所谓”的姿态。似乎是放弃了抵抗。 正在彭道应还在为桓一的不紧不慢紧张之时,桓一从怀里掏出了三枚银针。 追魂针! 彭道应似乎明白桓一所想。他想用追魂针殊死一搏。 果然,三枚银闪闪的追魂针一亮相,十几号人都齐刷刷紧张起来了。 韦星昃急忙让韦惠和韦心心退后到自己身后。用身体护着他们。韦惠和韦心心之前见识过这奇异的银针吓跑了一位怪人。 “断月”也不再悬挂半空,落在钟离君武手上,是一股蓄势待发的形势。 颜公子见众人忽然神色凝重,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却也明白事情非同小可,自然不敢向前。 桓一冷冷一笑,对众人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你们谁要死,就往前一步!” 众人竟都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两步。 “阁下既然有追魂针,城主必定奉为上宾,还请阁下随我们拜见城主,自有安排!”,钟离君善说道。 桓一哈哈大笑,说道:“钟离一统恐怕也忌惮这追魂针吧!” 当场的颜公子听说钟离一统也要忌惮追魂针,当下心中转过无数念头。若是能把这人拉拢过来,真是如虎添翼。 “我们并无恶意,确实是城主命我二人前来!可见城主是真心实意相待二位!”,钟离君善继续说道,努力稳住眼前这手持追魂针道士的情绪。 “可是让我们前来逍遥城的却不是钟离一统!”,桓一说道。 “那是谁?”,钟离君善借机问道。 桓一却是似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韦星昃看准时机,暗中催动布偶术,对正靠着大树的桓一动手了! 彭道应察觉到异常的时候,伸出长长藤条的大树已经将桓一缠绕其中! “残阳”再次迸出,彭道应持刀砍向树藤!要帮助桓一破解布偶术! 桓一双手动弹不得,自然是无法发动追魂针! “机不可失!”,韦星昃大声提醒钟离君善和钟离君武! 钟离君武将“断月”再次祭起,瞬间一道光芒击向彭道应,他只得挥刀迎挡! 钟离君善也不迟疑,“狂澜”挥出,白色剑光如银瓶崩裂,扫向动弹不得的桓一! 白光闪过,继而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彭道应挡去“断月”的剑气,低头一看,地下已是一片血迹!血迹中是桓一断掉的手掌! 原来白光过处,是“狂澜”的剑气砍断了桓一握着追魂针的右手!齐腕砍断! 那一声凄厉的惨叫正是桓一惊恐和疼痛的嘶吼! 第三四八章 金箭少年 “你知道降魔杵的下落?”,夔老大瞪大了眼睛,看着泰然,急切地问道。 泰然点了点头,说道:“手持降魔杵的少年,我曾在玄道观见过!” 夔老大忽而哈哈大笑,却不是兴奋开心,而是感到自己被戏弄。说道:“谁不知道那少年就是元一阁弟子,大闹玄道观恐怕也是早有预谋!就凭你见过他就能知道他的下落?” 泰然却是一脸镇定自若,没有因为夔老大的忽然狂笑而慌乱。继续悠悠地说道:“那想必夔老大听说过一门道术!”,而后故意顿了顿,说道:“天眼!” 夔老大自然听说过天眼,那是一门能够穿透千里之外,看见他人行踪的道术。只要被习得这门道术的人看过一眼,他就能凭借这点印象追踪于千里之外。 当然这道术有深浅,成效也与彼此距离相关。但夔老大却并不怀疑这道术的厉害之处。 夔老大收敛起他不合时宜的笑脸,忽然又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你会天眼?” 要知道,天眼是一门高深的道术,修习的条件自然也十分苛刻。夔老大对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道士自然是半信半疑。 泰然却是始终不慌不忙的神态,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本是祥云观掌观。” 这山门报出来,夔老大增添了几分相信。虽然祥云观也算不上数一数二的道观,但根基深厚,素有传承。道法也算是正统。奈何几世不曾出那风云人物,也就没落了。 听说能够找到仇人,夔老大当时就兴奋莫名,对泰然说道:“老夫饶你一死!快说出降魔杵的下落!”,这是莫大的开恩了。 “既是这般,在下有个请求!”,泰然说道。隐隐有坐地起价之嫌。 夔老大此时却不似先前那般激愤,反而多了几分平静。他招招手,让那头青毛狮子蹲坐身旁,自己轻轻一跃,坐在狮子背上。说道:“但说无妨!” 在夔老大看来,今日这些人都是死尸了,讨价还价,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自己听听就是。 泰然说道:“在下先带走这两位少年人!” 他指的是袁再牧和奄奄一息的后正。 袁再牧惊讶地看着泰然,眼前这道士,自己并不认识,何以要带自己脱离险境? 至于后正,则早已没有半点人形,听到有位道士要带走自己,只是轻轻颤抖一下,并无其他反应。 夔老大有些好奇,问道:“你认识他们?” 泰然摇了摇头。他虽然一路与袁再牧一起被关押,但并不算认识。至于那奄奄一息的少年,就更是初次见面。 “那你为何要带走他们?”,夔老大十分不解。 “如此混乱的世道,不过是各尽所能!”,泰然说道。言下之意是尽自己所能。 “哈哈哈!”,夔老大哈哈大笑,说道:“乱世之中,只有自己保命,还有心思理会他人?” “各行其道罢了!夔老大也不必嘲笑在下!”,泰然坚持自己的道。 正在二人说话之间,却听得一声啸鸣之音!极其尖锐!刺破冷空! 冷箭! 不知何处射来的一枚冷箭! 那箭冲着夔老大而来! 夔老大伸手接住了利箭! 就在利箭发出“嗖嗖”响声之时,拥有敏锐察觉的夔老大已经幻化出动物形态! 只见雄鹰般的利爪紧紧握住射来的羽箭,已经通红的双眼环伺着四周! 显然,夔老大的气愤已经到了极限! 他的动物形态是苍鹰! 呼啸一声,夔老大不知何时竟在后背长出了双翼!如苍鹰般的双翼! 看得在场之人是目瞪口呆! 早有耳闻夔门的凶猛形态,可是长出翅膀,着实是太让人吃惊! 那用箭的是一位少年,他只是站在墙角,朝这边射出一枚金箭,而后便消失在围墙之后! 那少年正是之前在莲花道场用箭射穿飞龙的少年! 苍鹰眼利,早已发现少年方向所在,随即展开双翼,向着墙外飞奔而去! 真有如雄鹰展翅! 已顾不得惊讶,这是逃跑的绝佳时机! 泰然再无迟疑,迅速奔向那奄奄一息的后正!正要上前将他抱起。 一旁的狮子见状,跑过来争夺后正! 泰然知道狮子来袭,向着狮子挥出一掌,一道气劲打出,正中狮子命门,狮子应声轰然倒下! 夔门中其他喽啰见状竟然呆住了!想不到这老道一道掌风竟然击毙了一头狮子! “快走!”,泰然对着袁再牧丢下这么一句话,而后将后正扛起在肩头之上,迈步要走。 夔门其他喽啰也从刚才的惊慌中清醒过来,看到泰然要走,当然不会同意,赶紧围拢过来,要将其制服。 袁再牧站起身来,正准备跟着泰然向外走,却已是被围在垓心。 喽啰们手持各种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齐喊一声,向着泰然和袁再牧二人招呼过去。 泰然正要动手突出重围,却已是一念之间落后于人。 不是别人,正是袁再牧,他竟抢先在泰然之前发出那洪荒意念,一下把围在周边的众多喽啰都震出五步之外!化解了危机! 泰然刚反应过来,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伙子。 “我已经掌握了这股洪荒之力!”,袁再牧显出无比惊喜! 泰然也不再多说,抓紧机会向外逃去。 ### 被困在枯井之中的玄照和燕归夏此刻已经慢慢爬了出来。二人依靠降魔杵和无路步步为营,竟然沿着枯井墙壁向上攀爬! 误入枯井,终见光明! 已经脱离苦困的玄照有如出了一口恶气,大喝一声,挥舞降魔杵,一道刚猛气劲击出,一阵巨响随之而起。 这一声巨响却是震惊了正在天空飞掠而过的身影! 玄照和燕归夏抬头看着空中的黑影,心中疑惑,这玩意是人是兽?莫非又是幻觉? 那身影正是动物形态之夔老大! 他追寻射箭少年的身影,正好经过此处,被那巨响吸引,低头一看,有两个少年站在枯井旁边! 雄鹰呼啸一声,向着地上站立的少年扑飞过去! 那无路神兵,他自然认得,可是另一位少年手中所持却是何物?刚才异响来自那黢黑铁棍? 第三四九章 诡异莫名 彭道应惊恐不已,看着地上那还在颤动的手指,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那是桓一已经断离的手腕和五指!手指还紧紧抓住那枚散发着死亡幽蓝光芒的追魂针! 钟离君武却似是送了一口气,刚才那千钧一发的危险,此刻终于解除! 桓一痛昏绝了过去,再无之前那撕心裂肺的惊恐的惨叫!只是紧闭着双眼和咬紧着嘴唇,靠坐在树身上,身上还缠着树藤,犹如死去一般。 树藤当然是韦星昃布偶术的能耐。 韦星昃此刻多少透露出不忍,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里有他需要保护之人!总算是千钧一发之际,力挽狂澜之举。当下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才驱动道术,解除了布偶术。随着树藤松开,原本端坐着的桓一瘫倒在地上。 彭道应从惊恐中醒觉过来,急忙再次祭出“残阳”。 钟离君武“断月”已然瞬间来到彭道应跟前。防止彭道应再次施展道法。 彭道应心中不服气,却是无可奈何。 忽然间是一阵清风,吹得这树林沙沙作响。 在场之人,除了钟离兄弟,其他人只觉得清风扑面,凉爽无比。竟有一丝忘却烦恼的舒畅感。 钟离兄弟却是无比紧张,如临大敌! “各位小心!”,钟离君善提醒道。身体不由控制般向后退缩。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是不是钟离兄弟太过紧张,草木皆兵了? 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响起。却不知来自何处,只是密布了整片树林,无从知晓其来处。 “什么人?”,韦星昃对着不知何处而来的声音喝问道。 “你太久没回来了,怕是忘了翠湖峰那位老祖!”,颜公子如临大敌! 翠湖峰?韦星昃不由得回忆起来。 那是一位神秘的老头,钟离定。 众人再次看清时,眼前站着一位老头。一派仙风道骨。韦星昃不曾见过钟离定,但看眼前此人与钟离平有几分相似,猜测确是钟离定无疑。 这时候,站在最前面的钟离君善和钟离君武已经确认无疑,眼前站着的老头正是钟离定。 一刹那间,一种不明所以的感觉在众人心头涌起,只是觉得莫名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众人不自觉地向后退去两步,似乎受了某种不得不向后退却的力量推动。 那种奇幻莫名的感觉渐渐消退,待到众人再次回过神来,眼前一幕更加怪诞! 已经昏厥过去的桓一,此刻直挺挺地站在钟离定身后。而且他那之前断裂的手腕已经毫无痕迹地接上了,仿佛从来不从断裂。 桓一也是一脸难以置信,不停打量自己的手掌,刚才一切到底是一场梦? 彭道应更是诧异不已。莫非这一切是幻觉?那么到底刚才一幕是幻觉,还是现在眼前一幕是幻觉? 离奇,诡异! 钟离君武和钟离君善似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神中有些沮丧。他们很清楚这是钟离定的能力。当场的人也都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 “给老夫一个薄面,今日就到此为止!”,钟离定开口说道。那语气却是让人无法拒绝! “老先生隐居在翠湖峰多年,怎么今日来到此处?”,钟离君善首先回应道。 “这二位是老夫的客人!”,钟离定也不隐瞒,正是他把桓一和彭道应指引到了此处。 此时的彭道应也似乎明白过来了,之前桓一所说的逍遥城接应之人,就是眼前这个老道。彭道应只是听说逍遥城翠湖峰隐居着一位绝世高手,却不知道是何道行! 韦星昃不曾听说过钟离定的本领,还在一脸疑惑之中。 “我们是奉了门主之命。。。”,钟离君善拿出钟离一统的名号,想要镇一下场。话还没说完就被钟离定打断了。 钟离定说道:“那就回去复命,说是老夫带走了这二位!” 钟离定一脸坚毅,一点情面也不给。 钟离君武和钟离君善自忖不是钟离定的对手,此刻有些动摇。却又不敢违背门主的指令,进退两难。 “这是怎么回事?”,此刻,桓一反应过来,自己断开的手腕奇迹般地复原,他百思不得其解! 钟离定没有直接回应,说道:“老夫既然让你来了,就不能让你吃亏!” “这是阁下的能力?”桓一忍不住问道。 “这是什么诡异道法?”,一旁的彭道应也忍不住问道。 “罢了!”,钟离君善思虑片刻,眼前这老头,自己是得罪不起,于是说道:“老先生既然要力保这二位,我们兄弟二人也无可奈何。先生连看家的本领玲珑手法都已使出,我俩再纠缠就显得不自量力了!” 钟离定没有说什么,只是认可般地点了点头。 玲珑手法?在场不认识钟离定时空倒转手法厉害的众人,是第一次听说这道法,更是疑惑,无从知晓其中奥秘! “难道说这玲珑手法能够让断手复原?”,彭道应更是疑惑。 “是时空逆转!”,钟离君武幽幽说道,语气中透露出无奈。 逆转时空,这是逆天的本领! 时间可以倒流,众人这才想起来刚才好像不由自主地向后移动,莫非也是这时空逆转的功效所致? “我确实曾断了手,只是又逆转回去了?”,桓一不敢肯定地自言自语。这本领确实通天。 “不过是无奈之举,二位回去禀复门主,老夫择日亲自前往说明一切!”,钟离定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 钟离君善看了看钟离君武,钟离君武也无计可施,说道:“老先生隐居多时,看来必定事关重大才贸然出手。事已至此,相信我等也无法劝动老先生收回成命,不过提醒老先生,此人身上有追魂针,想必老先生也知道这对门主意味着什么,还请先生三思!” 钟离君武言下之意,钟离定要是坚持带走二人,就意味着和门主彻底闹翻了。一直潜于水底的钟离定是否已经做好准备此刻浮出水面! 钟离定微微一笑,说道:“逍遥城是时候面对这个荒诞的世界了!” 话语之中似乎暗藏玄机,在场之人却都不明所以。钟离兄弟也听出来语气之中的坚定。 众人只好看着钟离定带着彭道应和桓一转身缓缓走入密林,直至消失不见。 “我们就此告别!”,韦星昃也是震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此刻尚有要事,也不愿多耽搁,也就辞别众人。 第三五〇章 夔门三老 雄鹰展翅,飞扑而下! 两位少年,抬头定睛观瞧,被这忽而其来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 巨大的雄鹰似人非人,凌空之中,露出凶相,利爪有如巨刃,扑面而来! 夔老大化身异兽,穷凶极恶,高空之中一把认出了那黢黑的铁棍———降魔杵! 危机当前,不由得二人细想,短暂惊讶过后,瞬即摆出应对的姿势! “无路”展开,飞环直取半空中的雄鹰! 玄照也不闲着,将功力注入降魔杵中,铿锵作响。玄照手持降魔杵指向雄鹰,一道雷电般的劲力击出,与那无路飞环互相辉映。 管你来者是人是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突而其来的攻击让半空中的夔老大有些措手不及,自己已经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料眼下两个少年并没有被气势慑服,来了一手反击。 夔老大只好收起攻势,转攻为守,一道空中翻转,已然避开雷电和飞环的攻击,在空中盘旋一阵,落在二人不远处! “什么人?”,夔老大太好奇这眼前少年到底何方神圣! 玄照想起当初在密林之中对抗那夔门夔老三的场景!这半人半兽的形态,与那夔老三是如出一辙!不由得又想起惨死在老虎口下的父亲。 前情回顾,玄照在玄道观展现了降魔杵,技惊四座,消息很快传到钟离一统耳中。 传说降魔杵中暗藏一枚追魂针,这让钟离一统很是忌惮,于是命令夔门执行夺取降魔杵的任务! 夔老三受命追寻降魔杵下落,在一处密林遇上了云鹤和玄照两父子。之后夔老三的坐骑——凶猛的老虎———咬死了云鹤。玄照悲伤激愤,打死了老虎,也以降魔杵的威力打死了夔老三。 夔门自然要找手持降魔杵的玄照报仇。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夔老大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却又不明对方来路,强压着怒火斥问道。 玄照此刻想起父亲惨死的情状,心中也是怒火丛生。眼前这人想必与当日密林中骑虎的怪人有关联。 “元一观玄照!”,手中降魔杵早已蠢蠢欲动。 夔老大吼叫一声:“是你杀了夔老三么?” 玄照听到夔老三这名号,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怒火,说道:“正是!” “你和我们夔门有仇怨?”,夔老大质问起原因。 这让玄照想起当日他质问夔老三为何杀害自己父亲之场景。当时夔老三回应是城主下了命令,格杀勿论! 此刻被夔老大反问,玄照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夔老大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笑道:“那你小子送上门来,杀弟之仇,也不共戴天!” 玄照知道这些怪物不通人性,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冷哼一声,直接出手! 燕归夏手中“无路”也早已出鞘,眼前对手强大气劲,已使他如临大敌! 夔老大被左右夹击,一时处于下风。况且他已回复原形,不是兽态模样,力量减弱七分! 燕归夏手持子母剑窥见夔老大胸前漏洞,双剑同时击出。直取夔老大要害。 夔老大危机之际,再次幻化巨兽,嘶吼一声,原地跃起。同时一阵巨大震动四散开去。 燕归夏、玄照被这巨大推力震开了百米开外。幸好及时运动玄功护住心脉,才不致受伤。 巨鹰展翅,翱翔长空! 已经幻化为兽的夔老大没有给予二人喘息的间隙,伸出利爪,俯冲向二人! 二人来不及躲避,眼看就要一左一右被巨大鹰爪贯穿心脏!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色气劲萦绕四周。一股无形道力硬生生阻挡住势如破竹的鹰爪,令其停顿在半空,无法再进一寸!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燕归夏莫名有种亲切感,脱口而出:“师父!” 那紫色气劲正是褚良的魂魄幻化而来! 褚良被困逍遥城鬼宫之中,肉身早已被扣在此中玄道观宝塔六层!但褚良不愿屈服,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毅然化气而逃,为的是前来拯救燕归夏! “快走!”,褚良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是他魂魄所言。 燕归夏认出这声音,确定是师父无疑,当下又惊又喜,说道:“师父!真的是你,你在哪里?”,他四处观望,想要找到师父的身影! “我已被困鬼宫,无法得脱,你们快走!不要再进入逍遥城!”,褚良有些气力不足,声音隐隐有些颤颤巍巍。 夔老大已收起利爪,盘旋空中,对这突而其来的紫色气劲感到一阵诡异。一时间不知进退。 紫色气劲却没有一点歇息,化作一道闪光击向夔老大! ### “就在那边!”,一位老者骑在狮子背上,指挥着夔门的一众人等向西北方追击! 那老者那是夔门中真正的掌门人,夔老二! 夔门这兄弟三人,老大夔通最为暴躁,沉不住气,动不动就要杀人打人,手下们要么阿谀奉承,要么战战兢兢。老三夔巡为人阴鸷冷峻,行事诡异,手段毒辣,在密林中被玄照降魔杵所杀。老二夔远心思缜密,绵里藏针,实际掌握和领导着整个夔门。 夔门原本在西南边陲独占一方,声名显赫。也不依附门阀,自成一支。原本想着就这样做自己的山大王,却遇到了崛起的后氏一族! 夔门与后氏一族就像老鼠和猫,水火不容!可惜后氏后人沉沦不振,夔门独占西陲。更是对后氏一族赶尽杀绝!后氏几遭灭族! 直至上古神兵“九乌金箭”重现人间,后氏出现一位传奇人物—-后寅,力挽狂澜,重新振作后氏一族。他迅速拉拢人心,举族东迁,保存火种。更是四处寻找,终于寻得失落的九乌金箭,并将一套凌厉无比的箭法悉数传授族人。 自此,后氏一族开启复仇之路,对夔门发起进攻。 这次轮到夔门人人自危,后氏族人个个配带金箭,箭法凌厉,箭无虚发,夔门总是能够统领百兽,奈何血肉之躯,躲不过绵密箭雨! 不到半月,夔门被打入深山,到处躲避! 第三五一章 夔远出关 话说后寅带领族人一雪前耻,将赫赫有名的夔门逼入深山。夔门三老也是无计可施,心中虽然不服,眼下却无良策。 钟离门阀了此地,遇到后寅族人抵抗,死伤无数。钟离门阀要招安后氏族人,后寅不从。钟离门阀转而扶植已经躲入深山的夔门。 夔远率族人加入钟离门阀,成为钟离四大外姓之一。其后二家联手屡次击败后氏一族。 后寅更是中计被擒,为免金箭落入敌手,后寅被擒之前将九乌金箭藏在某处秘密之地,而后从容赴难。 夔老大夔通用猛兽活活将后寅咬死,更是残忍杀害后氏族人。幸存的后氏族人四散于江湖,几乎销声匿迹! 消灭后氏一族,夔门正式成为钟离门阀一员,并帮助钟离门阀南征北战,屡立战功。 夔老二始终担心金箭会重现江湖,害怕后氏族人寻仇,近年来闭关修炼。一来钻研那“万兽之王”的神奇功法,以期突破玄关,更上一层。二来钻研理解金箭的方法,要将那压制夔门千年的魔咒打破。 因而,近年来夔门暂由夔老大带领。甚至夔老三被杀,夔老二也不曾出关。夔老大因此对老二颇有微词,怨他不念兄弟情谊。 夔胜禹是夔老大夔通的儿子,他被后正设下的捕兽夹所伤,夔老大得知后派人四处寻找后氏后人。后正不幸被抓,夔老大对其进行一番折磨,以至奄奄一息。 后氏一族中有一位少年,名唤后衡,历经辛苦,寻得后寅临死前藏下的“九乌金箭”,决心重振后氏一族。他能够打出金色箭羽,自称“金箭少年”。 后衡与后正是同龄人,自幼一起长大,二人性格迥异,却是好友。得知后正被夔老大抓走,后衡决心前往营救。一路追踪到逍遥城中。 后衡在逍遥城内四处寻找,路过莲花道场,偶遇空中盘旋一条巨龙。后衡当下觉得有趣,掐了剑诀,在“九乌金箭”的加持下,一道金光击出,幻化为一把金色箭羽,竟是硬生生把那巨龙射穿! 这一下惊动了闭关多时的夔远。 之后,后衡终于找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后正,放了一把箭引走了夔老大。 这让夔远更加心惊胆战,后氏族人终于带着“九乌金箭”杀了回来! 夔老三之死,事后不久已查明,乃是死于“追魂针”。闭关之中的夔老二听说此事也是万分悲痛,一开始也不明就理,这追魂针乃是元一观宝物,如何应在了老三身上,自问夔门与元一观并无恩怨。后来得知夔老三这次任务乃是要夺取降魔杵,而降魔杵暗藏一枚追魂针。 在夔老大夔通看来,这事自然怪在元一观头上,只是元一观有天劫守护,夔门不敢贸然前去,只是四下追寻那手持降魔杵的少年。 夔老二夔远却把此事算在钟离一统头上。其实,夔远对于归顺钟离门阀,内心多少有些反感。当年不过是为了对付后氏一族,实属无奈之举。这些年,夔门为钟离一统南征北战,无往不利,却也是以牺牲夔门子弟为代价。每一次征战,并无十全之把握,虽然能够驱使野兽作战,但战场上箭矢无眼,刀光剑影,夔门弟子总难以避免死伤。 若是为夔门而战,夔门子弟自然无怨无悔,可是这无谓的征战却是为了成就钟离家族的千秋大业,想想颇为讽刺,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久而久之,不仅门下弟子对连年征战颇有抵触,夔老二也心生厌烦,干脆闭关修炼。也因为连年征战,夔门弟子死伤惨重,有些青黄不继,年轻一代少有能人。 夔远早有摆脱钟离门阀的想法,只是钟离一统道力太强,一时间不得不寄人篱下。 夔远闭关修炼,已有所进展,几近参透玄机,“万兽之王”一门道术也有通天作为。实则并非他情谊淡薄,不理会老三之死,只是参透玄机正在关键之时,不得不强忍悲痛。 可是“九乌金箭”在这逍遥城中再次出现,令夔远不得不中断修炼!这一次,绝对不能放过“九乌金箭”了!要来一次彻底了断。 于是,夔远提前出关,亲自带同夔门四大金刚前往追寻金箭少年的下落。 夔门早已青黄不接,现下高手中,就只剩下夔老大和老二,还有那四大金刚。 四大金刚追随夔老二多年,一直是忠心耿耿。夔远闭关,四大金刚则各司其职。 夔青甲乃四大金刚之首,负责护关。 夔南灯、夔金白号称哼哈二将,负责打探消息及时告知夔远,所以夔远虽然一直闭关,对外界却是了如指掌。 夔辰中年纪最轻,他父亲才是四大金刚之一,因为在某次攻伐中牺牲,夔辰中顶替父亲位置,也成为了最年轻的金刚。 夔远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将他带在身边,视为己出。闭关期间也追随夔远身边,照料其起居。 夔远没有儿子,将夔辰中视为传人。准备将毕生功力传授于他。 夔远提前出关,也是大出众人所料。四大金刚本也劝阻,无奈夔远心态已乱,无法静心闭关,只得作罢。 夔远出关后首先来到夔门夔老大审讯后正的地方,发现早已一片狼籍! 且说泰然和忽然顿悟洪荒之力的袁再牧,趁着夔老大出去追踪金箭少年,摆脱了夔门弟子的看守,背着已经命悬一线的后正,逃之夭夭!只留下东倒西歪的夔门一众弟子,在地上痛苦呻吟。 夔老二大发雷霆,夔门居然在逍遥城中遭遇如此惨败,来者到底何方神圣? 门下弟子看到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夔门真正掌门人,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强忍着身上的痛楚,颤颤巍巍添油加醋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只知道一个道士,一个少年,劫走了后氏一族的后正。 于是夔老二带着四大金刚追赶出去。凭借他们灵敏的嗅觉,已经锁定逃脱者的路线和方向。夔远命令哼哈二将前去追捕劫走后正的道士和少年。 夔远已经隐隐感受到夔通的气息,知道他已幻化为兽,恐怕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于是他带着夔青甲和夔辰中,向着夔老大的气息奔去! 第三五二章 紫气对巨蟒 紫色气劲挡住暴怒形态的夔老大夔通。 夔通盘旋空中,只看到一团紫色烟雾弥漫,却不知是何方神圣!逍遥城今日有些诡异,怎么入侵者一波接着一波? 褚良突破太虚幻境,魂魄来到此处,深知要返回肉身已是希望渺茫,此刻心中唯一挂念便是燕归夏。 当年在阎王洞,阎无光以后人相托,这份情谊和信任,定当以死相报。此后,褚良收燕归夏为徒,悉心教导,如师如父。更是将“天尺”相赠,助他行走江湖! 如今自己气数将尽,虽然不曾参透鬼道,颇有些遗憾,但对于昔日友人相托之事,总算尽力而为。 褚良平地祭起鬼宫,将燕归夏单独拉入鬼宫。外围之中,紫色烟雾弥漫,一时间夔通不敢靠近。 玄照发现身边燕归夏忽然消失不见,心中惊诧。此间种种,真假难辨。之前在莲花道场就曾遇到冒牌的紫砚道人,此刻也分不清这紫色烟雾是真是假,不禁担忧起来。 加上紫色烟雾弥漫,一时间难以看清,只得祭起火焰阵,把自己护在中间,慢慢挪动,四周寻找燕归夏不见,已经猜到两三分,他可能被拉进鬼宫,安危未卜,当下着急万分。 “你本名正是阎再复,乃是阎王一族后人。阎无光以死,你当继承阎王称号,为你爷爷报仇!”,褚良这番话一出,燕归夏心中疑虑万千,不敢相信。 “我强行突破太虚幻境,魂魄游荡在这逍遥城中,不久就会消散,你我即将缘尽!”,褚良语气平淡,已将生死看破。 “师父!”,燕归夏听闻此言,不禁悲从中来,声音一时哽咽。 “时间无多。来不及告别。我将鬼道和你身世告知你。你要迅速离开逍遥城!逍遥城乃是巨大鬼宫,内嵌三重幻境,以我之道力尚无法可破,你等不要再涉险!”,褚良提醒燕归夏,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这逍遥城诡异莫名,尽早撤退,不要深陷其中。 褚良又将阎王当年托孤一事简略告知,要燕归夏小心谨慎,阎王一族现在要靠他光复! 燕归夏觉得此事太过突然,自己竟然是阎王?一时间难以接受。 “斩鬼刀乃是阎王一族的不传道法,你爷爷也不曾告知方法,只能靠你自己参悟!在你不曾掌握斩鬼刀刀法之前,切不可寻仇。也不可暴露身份。仍要以燕归夏之名号继承我紫砚道观!”,褚良提醒燕归夏不可鲁莽行事。 褚良将紫砚道观传与燕归夏,又叮嘱一番。之前观中弟子被“盗影术”所害一事也已妥处,至于紫砚遗失,告诫燕归夏不可急切追寻。当今世上能够夺走紫砚者不出三人,都不可为敌。 褚良还将鬼道之事尽自己所知告知,只是时间紧迫,无法细说,要他择机找到云婆婆,与之相认,她自会告知详情。 紫色烟雾渐渐散去,玄照一边四下张望找寻燕归夏身影,一边警惕依旧盘旋半空的夔老大,不敢放松。 随着浓雾消散,褚良撤去鬼宫。燕归夏再次出现在玄照跟前。玄照大喜,也随即撤去烈火阵法,跑过来询问燕归夏刚才去了哪里。 燕归夏还在回味师父所言,一时间怔住,无法言语。玄照察觉有些异常。 “速速离开!”,再次响起褚良声音,显然是提醒燕归夏和玄照离开逍遥城。 夔老大已经盘旋多时,此刻浓雾散去,他看清燕、玄二人,旋即又俯冲而去! 紫色气劲忽然化作龙卷风,顷刻间将玄照和燕归夏裹在其中!二人被那股强大气劲轻轻托起! 是褚良要送他们离开! 只见二人被紫色龙卷风捧起,向着东南方的城墙推去! 夔老大想要追击,奈何靠近不得!那股紫色气劲以旋转之势急剧发出巨大推力,将夔老大拒之在外! 眼看巨大旋风托举着玄照和燕归夏向着城墙奔去,很快就要逃之夭夭,夔老大四下试探,仍是无法靠近,不由得震怒暴吼! 褚良也以为此刻将要成功,却不知何时,在那前方,竟然站立一位披头散发、赤脚短裤的老者!年龄和相貌都与那夔老大相当!看着是来者不善,那老者正直勾勾盯着那团紫色龙卷风!脸上丝毫没有畏惧! 褚良来不及分析来人,自己气息已然逐渐微弱,很快恐怕就要烟消云散,此刻是用尽全力要让玄照和燕归夏脱离险境!于是,再无多想,只能遇神杀神,打算一鼓作气,横穿过去!即便来人是钟离一统,他也要杀过去! 就在紫色风暴即将靠近之时,那披发跣足的老者忽然跳起,而后幻化成一条巨蟒!庞大的身躯把整条街道都已占满,蛇头在半空中吞吐着信子,透露着一股邪祟! 紫色风暴没有停留,去势不减半分。二者就这样结结实实地碰撞在一起! 一声巨响,一阵火光。犹如闷雷惊电,只是电光火石之间! 巨大蛇头迎面被紫色风暴撞了个满怀,不由得向后倒下! 紫色旋风也因为此间碰撞而忽然失去风向,四散开去。原本被托举着的玄照和燕归夏二人此刻也被抛落在地面。 一直在风眼之中的二人,对刚才那一幕碰撞是看得清楚明白。一时间也被那巨蟒吓得不轻,不知何方神圣!等到二人从地上爬起,才发现那巨蟒在被紫色气团撞击后,向后倒下,而后变回原形,真是一个披头跣足的老者。 二人瞬间明白过来,这老者恐怕也是夔门的人。那巨蟒也是“万兽之王”的技能幻化! 夔老大夔通此刻来到那老者身旁,冷笑道:“你终于肯出来了?”,语气中仍然多有责备! 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夔老二夔远!他从地上缓缓爬起,刚才那一碰撞,他也是感受到巨大气劲,一时间站立不住。 此刻悠悠说道:“这紫砚道人果然是名不虚传,想不到没有那方紫色砚台,也依然是一等一的好手!”,不吝对褚良一番表扬! 夔青甲和夔辰中此刻也赶了过来,夔辰中急问道:“门主可还好?” 夔远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随后说道:“别让这几个人跑了!” 第三五三章 一门两世界 “师伯有什么凶险么?”,面对忽然狂吠的小黑狗,木生已经听出那是对“师兄”的念叨和叫唤。 小黑狗只是叫唤了两声,呆呆地望着东北的方向,仿佛陷入沉思。 按照元一祖师的指示,他们这次进入禅山,要奔着太极殿而去。同行有木生、小骨朵、小赤豆,还有已经成为小黑狗的句天师。 一进入禅山地界便是茫茫沙漠,一时间失去方向。最为奇异的是,这当下一切好似循环反复,做过的事又重复倒带般出现、发生。 忽然间,小黑狗狂吠起来,木生利用聆听兽语的本领,听出来是句天师在呼唤“师兄!” 莫不是紫砚道人遇到了什么麻烦?师兄弟之间竟然有这般心灵感应? 可是当下众人困在此地,也难以分身顾及远在逍遥城中的紫砚道人。 木生蹲下身子安慰了小黑狗几句,站起身来要继续前行。 走不了几步,又听得黑狗叫唤,木生听得又是“师兄”的字句。 一切又循环反复! 可惜木生等人并不曾察觉。 他们自进入禅山以来,已有两天,却是始终被困在原地不远处。不过是一遍又一遍重复过往。 就在此时,木生感到脚踝一阵疼痛,低头一看,是小黑狗狠狠地咬住他,已经有鲜血渗出。 木生不解,只觉得疼痛,随即有些清醒过来! 小黑狗也感受到木生已经有所清醒,这才松开嘴巴。还低吟两句提醒木生咱们进入阵法了。 木生蹲下身,说道:“师父你大可不用真咬,就不怕把我咬瘸了?”,稍稍整理一下伤口。 “我怕你沉迷其中,不痛不得破解!”,小黑狗吠了几声以示回应。 “我知道了!”,木生当即开启天眼,看得那太极殿之位置,就在前方不远之处。可惜隐匿在一片迷雾之中。按理说,穿过迷雾就能去到,只是他们几人在原地踏步,不曾进得一分。 木生此刻清醒才看出端倪。他回头一看,小赤豆和小骨朵还在迷茫之中,不断重复着之前的话语。知道二人仍在阵法之中。 “师父,太极殿就在前方,可惜我们原地踏步,难以穿越迷雾!”,木生趁着自己还清醒,跟师父交流起来。 “我有功法,你带上他们,我来提醒你!”,小黑狗吠叫的声音也是带着不耐烦。要没有这条小黑狗,你们三个小孩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穿透云雾。 三个小孩和一条狗,还要靠狗来提醒,真是让人不省心。 木生看着脚踝,说道:“你轻点,不然我真要瘸了!”,说罢,左右两手搂起两个小孩,就往前赶,小黑狗跟在身后。 走了两步,他又倒退回来,蹲下身来检查脚踝。 小黑狗看得清,知道他们又陷入阵法之中,当下跑回来,给木生又是狠狠一口咬下去! 木生清醒过来,也不再思索,忍着疼痛,急忙抱起小骨朵和小赤豆向前奔跑! 就这样,走三步退两步,小黑狗一路跑一路咬。来到了太极殿的前面! 木生终于支持不住,瘫坐下来! “师父,我走不动,你看看伤口见骨没有!”,木生连伤口也懒得去看,只知道早已鲜血四流。 走到此处,才算是破解了第一重阵法。 小赤豆和小骨朵也算是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瘫坐地上的木生,急忙询问发生了什么。 木生简要解释了一番,二人也不甚明白,只是回忆起来刚才确实在那原地转圈。 明白了两三分,二人赶紧蹲下去看木生的伤口。 小黑狗提醒赶紧从狗身上扯下一些狗毛,烧成灰捂在伤口上,可以止血。 小赤豆和小骨朵当然听不懂,木生会心一笑,报仇的机会来了! 当下抓住小黑狗,从它身上狠狠薅下一把狗毛,痛得句天师呜呜乱叫! 不知道的以为是木生要杀狗了! 木生薅起一把狗毛,对小赤豆说:“借一下火!” 小赤豆也心领神会,祭起剑诀,双指引出一道火焰,往那木生手上的狗毛轻轻一指,那狗毛就燃烧起来。 木生待那狗毛燃烧成灰,便在脚踝伤口处涂抹了一把,当下也没那么痛了! 小黑狗转过头来骂木生:“你这薅毛也太狠,皮都快被扯下来!” 木生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回应道:“你下嘴也没个轻重,我这是跟师父您学的手法!!” 小黑狗一顿乱叫,骂骂咧咧! 木生看着前方,是一座庙宇,大门横楣处赫然写着“太极”二字。 “这就是太极殿么?”,小骨朵也看到了眼前的庙宇和牌匾,低声问道。 “就是此处,元一祖师之前给我指引的便是这般!”,木生说道。 三个人跟着一条狗,就向着这荒漠中的庙宇走去。 大门紧闭着,却是没有上锁,三个小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大门! 那门很是厚重,小黑狗率先溜了进去,三人赶紧也跑进去。谁知一松手,那大门又关上了。还好三人都已进入门内! 之前不觉,现在刚到一阵寒冷! 再定睛看时,都被眼前一幕吓住了! 眼前是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 殿内殿外居然是两个世界? 荒漠和雪地就是一门之隔! 三人下意识般回头想去打开那道大门,可惜已经打不开! 这一番天地是有来无回,只进不出! 三人一下子就觉得衣衫单薄,难以面对冰天雪地,不由得瑟瑟发抖,愣在原地。 小黑狗也是被眼前一幕震惊了!叫唤的声音也藏不住的抖动。 “我就说出门要多带件衣服!” “你有狗毛,你还什么衣服!”,木生反驳道。牙关都在打颤。 小赤豆还是稍微冷静一些,可能本身比较耐冻,当下又引起一道火光,往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引了过去。 树上本也积雪,还好此刻没有下雪,引火也能点着,瞬间火焰腾空,总算有些暖意! “还是老人家靠谱!”,小黑狗赞叹小赤豆这番引火取暖。毕竟小赤豆也是多年修行,不过看似小孩罢了。 “你刚才还说三个小孩连累了你!”,木生有些不服气,要跟句天师顶嘴。 一片火光带着暖意,才让众人稍微暖和起来,细细看那眼前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