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画记》 第1章 原来是个花瓶 飞机迅速地滑向跑道,犹如一只掠过水面的白天鹅,轰隆隆地冲向蓝天。 客舱里,身穿漂亮制服的空姐赵苘苘推出餐车来,开始给乘客们分餐。 “您好!请用餐。” 她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双手捧着食品袋,轻弯柳腰,递给乘客。 她的声音甜美,脸上带着迷人的小酒窝。普通话偶尔一次透着口音,却没有人往心里去。 “谢谢!”有乘客接过食物,“空乘小姐姐真漂亮!” “笑魇如花。” “看她神情有点紧张,好像是刚来的。” “。。。” 赵苘苘听到乘客的赞美之声,脸蛋上腾起片片绯色,心中暗自唱起幸福的歌儿。 忽然,飞机发出异常的声音,颠簸了一下。赵苘苘拿着食物措不及防,胳膊肘不小心把一位外国乘客手中的水杯碰到。 水撒了外国乘客一身,挺绅士的男乘客,立刻面色不悦。 “i''m sorry! i''m really, really sorry!(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实习生赵苘苘赶紧真诚地弯腰道歉。“will you ever forgive me?”(你会原谅我吗?) “it doesn''t matter没有关系。”乘客犹豫一下说:“can you take it to blow dry?(你能把衣服给我烘干吗?”) 外国乘客耐着性子,礼貌地问了两遍。 乘客说话速度太快,刚过四级英语考试的赵苘苘一阵愣怔,露出满脸的质疑。 顿时,空气中涌出一股尴尬。 旁边一位阳光帅气的俊男见状,打破僵局,笑着对赵苘苘翻译说:“乘客问能把衣服给他吹干吗。” “yes, i can!”赵苘苘赶紧恢复笑容弯腰回答。 空乘组长发现这边有情况,赶紧走过来。她低声对赵苘苘说:“你去忙吧。我来处理这件事。” 这时,男乘客已经脱下衣服。 老练成熟的组长微笑着接过乘客的衣服,流利地说道:“sir! please wait a moment, it will be ready in a moment。(先生!请稍等,马上就好。“) 周围的乘客发现赵苘苘应付不了这件小事,不禁非议道:“嘿嘿,原来是个花瓶。” “我都听懂了,她居然没有反应。” “。。。” 刚才对她还是一片笑声和赞扬,霎时变成阴云密布般的讥笑。 赵苘苘不敢抬头看乘客们各种各样的表情,脸红耳赤地分完餐回到位子上,望着窗外像千军万马一样奔腾的朵朵白云,心里一阵难受。 她出生在北方一座小城,是独生子女。父亲赵亮明是高中数学教师,母亲李小燕是医院里的一名护士。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却给她公主般的生活待遇,很少受到歧视, 刚才幸亏那个阳光帅气的男青年给她解围,要不那位先生肯定生气投诉她。 赵苘苘想到这儿,偷偷地寻找那个阳光帅气的俊男。不料那个小伙子微笑着沿着过道向她走来。 赵苘苘赶紧低头看脚,装作若无其事。 小妞不丑,就是英语水平太低了。不知道上学时她的心跑哪里去玩?不好好背单词学英语。 帅哥王培宇一面走,一面盯着她的靓影,抿嘴笑着腹议。 “哎!你好。”王培宇上完厕所出来,看到她发呆,打招呼说:“是不是还在为刚才的事难过?” “嗯,谢谢!刚才要不是你解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赵苘苘感激不尽,咧嘴笑着露出一对小虎牙。“您,贵姓?” “免贵姓王。”赵苘苘长着一双大眼,肉嘟嘟的娃娃脸,好萌萌哒。王培宇不禁多看她一眼,“我叫王培宇。你呢?” 面前的男青年看上去满腹诗华,文采斐然,面容温润如玉,神情俊朗。 “我叫赵苘苘。”空姐赵苘苘用欣赏的目光望着他,情不自禁,露出一副娇容。 “噢,赵苘苘。”王培宇近前轻声问道:“哪个苘?青青河边草的青吗?” “不是。是苘麻的苘。上面是草字头,下边是一个同字除掉里面的一横。” “苘麻苘?”帅锅王培宇用手在空中一笔一划地写到。“对不?” “嗯。”赵苘苘红着脸,轻抿朱唇,身上散发出点点茉莉花香。 交谈几句,知道她的大概,王培宇满意地含笑回座。 飞机穿过瓦蓝的天空,穿过羊群似的云朵,一个小时之后,像只鸽子从天空徐徐下降,准时降落在汕岛这座美丽的临海城市。 实习生赵苘苘站在舷梯上礼貌地送完乘客,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下飞机时,手机铃声响起。 “你好!请问您是赵苘苘女士吗?我是青柠公寓管理公司的员工王力。” “你好!我是赵苘苘。” 赵苘苘在58同城上看到青柠公寓有一套房子非常适合她,并在网上签约交付定金。 那套公寓就在飞机场附近的康桥花园,上下班非常方便。还有,康桥花园是新建高档小区,里面一年四季鲜花盛开,果树奇木数不尽。 赵苘苘万万没想到,她找的房子居然是一套一百多平方米的四居室,被青柠公寓管理员租给他们四个青年。 其他三个居然是男单身狗。长的最高的叫赵世豪,在汕岛大学任导员;长的最帅的那个叫王培宇,就是今天在飞机上刚认识的帅哥,在电视台做编导;另一个看上去很有钱的是海员孙安佐。 此刻,他们正在客厅里讨论呢。“你们猜那间屋子来个男的,还是女的?”赵世豪抱着爱猫基德问。 “不知道,要不问问管理员王力?”王培宇瞄一眼他们,手指飞扬地在手机上输入文字。 “不过来个男的,清一色的男丁就没有意思了。”孙安佐刷着微博,眯眼沉思道。 “女的,还是空姐呢。”王培宇举起手机来,“王力已回复我说,“已经租出去,一会儿来人。” 一听说来个美女,他们立马起身收拾客厅。 “空姐一定很漂亮!”王培宇听见赵世豪这话,想起刚在飞机上见过的赵苘苘。腹诽道:不会是她吧?不,肯定不会是她。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偶然和巧合?! 王培宇轻弹一下自己的脑袋,开始跟着他们打扫卫生。 就在三个单身狗飞快地收拾客厅时,赵苘苘跟着穿白衬衣打领带的管理员王力打开防盗门。 她发现凌乱的客厅里有三个男青年,露出一脸尴尬。 其中的一个,居然刚在飞机上看见她出丑。 三个单身狗看见王力身后的小姐姐赵苘苘,笑着低声嘀咕。 “哈哈,来一只小白兔。” “哇!窈窍淑女……” “额滴神啊,仙女下凡,光临寒舍。” 第2章 窝边草 “王力,你为啥不和我说合租房子的都是男人呢?”一想到和几个单身狗合租房子,赵苘苘感到很委屈。 “合租房子与男女有啥关系?都是关起门来各过各的。”王力呵呵一笑。“不过,这些男的素质教育很高,不会欺负你。” 不管怎么说就是不方便。赵苘苘心里一百个不乐意,脸色挂满冰花。 王力抱着文件夹,看到赵苘苘拉着行李箱,立在楼道里犹豫不决,忙职业性笑着说:“您进来看看,这间朝阳,有飘窗的房子就是您看中的那间。这间房子虽不是其中最大的,却是条件设施最好的。” 赵苘苘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发现王培宇,先是一愣,接着不动声色地冲他微微一笑。 赵苘苘拉着行李箱走进客厅,伸手拢一下头发,问王力,“厨房呢?” “厨房在这边,共用分开都行。有两个卫生间,你来了,可以单独用一个。因为你是女性,我们昨天刚给您安装上一个热水器。” 钱都交了,拿违约金退房不太现实吧。赵苘苘嘟着小嘴,跟着王力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只得勉强答应。 三个单身狗看她含羞地点头答应,低声偷笑道:“咱们说好了,谁也不许欺负她,也不许讨好她……” “就是呢,兔子不吃窝边草。” 谁是窝边草?说不定赵苘苘吃他们这些碧绿的窝边草呢。 “谁要是先讨好她,就打扫一个月的卫生……” 三个单身狗望着美丽动人,又暗藏性感的赵苘苘的背影,嘴里说着玩笑,心里却各自打起小算盘。 如今的华夏大地男多女少,男孩子不好找对象。看见女孩不打鬼主意,那是傻子吧! 王培宇一看女租客正是自己猜测到的赵苘苘,顿时喜上眉梢。 “哎,你俩看啥?没见过空姐?”爱笑的赵世豪对她也是一见钟情,他用手敲敲桌子,暧昧地说王培宇,“喂,你故事里的女主角来了。” “别闹!”王培宇低声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对着手机写着什么。 “哎,你跑轮船整天面对着大海和几个男人拼酒打牌,这次回来休假不用整天担心身边没有女人了,这不有人送上门来。”逗弄一下王培宇,赵世豪接着戏谑孙安佐。 “嘟囔啥,不怕人家听见吓跑了!”孙安佐呵呵一笑,推了他一把,“来,继续讲你学校里的艳遇史。” 导员赵世豪手下几个班,男女学生一二百,难免有许多爱情故事,或者狗血剧情来讲讲。 此刻爱说笑的他没心思讲了,眼睛像彩云追月,跟着赵苘苘的背影不停地打转转。 嘴巴巧如弹簧的王力安排好赵苘苘,冲几个单身狗挤挤眼睛,笑着离去。 赵苘苘拉着行李箱走进自己的房间,四下里扫了一眼,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床上。 想到每天有三个单身狗虎视眈眈地瞅着自己洗澡做饭,穿衣打扮,赵苘苘觉得隐私全部曝光,心里好像堵了一把乱草。 “妈妈,我租的房子居然是合租房!”她心烦意乱地打开微信语音。“而且都是男的,只有我是个女生。” “啊?我心里正想打电话问你呢,怎么办?都是男的,什么样的男人,好相处吗?”李小燕还在医院上班,她给打针的一位老太太拔完针,听到手机铃声,赶紧拿起来。 “刚来,谁知道?不过看上去都很年轻。”赵苘苘一面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无精打采地对着手机说。 “哎,对了,时间一长,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你年纪不小了。成名要趁早,嫁人更要趁早。”想到女儿到了定亲的年龄,李小燕躲在医院的楼梯上,对着手机说。 “妈妈,人家正心烦呢,你怎么又……不能说点别的。”赵苘苘眼前晃悠三个单身狗,一个比一个高大帅。 “那个,周末让你爸爸过去看看,不行退房再找……要不将就着。等凑钱买个小户型……”李小燕絮絮叨叨地来了一大堆废话。 要是有钱买房子,赵苘苘至于这样吗?她可是在网上逛了大半天,才找到这个房子租。 “嗯,要不先这样吧,我收拾一下。”赵苘苘强忍着泪奔,挂了电话。以为给家人唠叨唠叨心里好受点,谁知道越唠叨越难受了。 赵苘苘抹干不争气的眼泪,心里话:“不能和三只大灰狼做邻居,得赶紧找房子换地方。” 华灯初上,小区里的路灯逐渐亮起来。春天,正是紫丁香花开放的季节,轻风吹来紫丁香浓烈的芬芳。 赵苘苘嗅嗅鼻子,走到窗前探头遥望天空,只见月牙儿拽着星星在笑。低头,楼下小径上,树枝摇曳,人影晃动,踏踏的脚步声不断走过,还有吱吱喳喳的笑语声。 外面有人在散步,狗叫孩子吵。到处一派烟火气息。 忽然,从喷泉广场那边传来音乐声,一道道水柱闪着七色光彩在空中飞舞,哗哗的又滚落在水池里。 她立在窗前欣赏一下优美的夜景,心情好多了。 她转身打开行李箱,听到肚子咕咕叫。行李箱里有面包方便面,她一一取出来,顺手咬了一口面包。 收拾好东西,她拿着洗浴用品走进卫生间。 管理员王力没有骗她,热水器真是新装的。赵苘苘插上电源烧上水,才想起洗发水用完。她坐在马桶上上完厕所,发现大姨妈来了,护垫一块也没有。 想到飞机上出丑的事,她心里又一阵烦躁。 都说搬家三年穷。不过,赵苘苘是出来工作租房子,需要时间适应一下。 她打开手机地图搜索周围的便利店。 便利店就在楼下的喷泉广场对面。咦!买东西,顺路逛逛这个康桥花园,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挺好的。 赵苘苘把耳朵贴在房门上细听,客厅里很安静,“喵喵,喵喵……”只有赵世豪的爱猫在叫。 赵苘苘暗想:猫叫,不知道是谁养猫了,还是窗外有流浪猫。 客厅里好像没有人。她屏住呼吸,深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开门出去。只见客厅里灯光幽暗,空无一人,凌乱的东西已经归位,木地板刚擦过,闪着幽光。 三个单身狗的卧房门紧闭。 赵苘苘把钥匙放进挎包里,打开防盗门,快步走向电梯。 如果是三个一般大的女孩,会不会没有尴尬了?电梯来了,她腹诽着钻进去,奔向便利店。 第3章 你没有戏 便利店里人声嘈杂,赵苘苘选完要买的货物,一边刷微博一边排队等付款。 咦!前面这位男士伟岸的背影有点眼熟,很像合租房子的其中一个。赵苘苘不禁歪头瞄一下他的脸侧。 此人是同租房里的孙安佐,赵苘苘进来时他看见了,只是碍于陌生,没有上前打招呼。 “你好!来买东西嘞。”感觉到赵苘苘在偷瞄自己,只好转过身微笑着打招呼。 “嗯,你好。”出来买东西也碰到合租人,赵苘苘身上发痒,不自在地扭扭身子。 “可以加你微信吗?”孙安佐拿着手机,一脸的亲切。 “。。。”赵苘苘吃吃一笑,爽快地点头,“我扫你吧。” “好咧!”说话间,孙安佐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蓝蓝的天,对不?”孙安佐方正的脸上露出不易觉察的诧异。挺漂亮的空姐为啥取这么个昵称,难道因为整天在天上飞,喜欢蓝天白云。 “对!你呢?”赵苘苘莞尔一笑,腮上现出一片红晕。 “佐罗。”孙安佐把头凑近她的手机。 “佐罗?”赵苘苘瞄瞄屏幕,一脸疑问,啥意思,佐罗? 哎!佐罗是一部老掉牙的外国影片中的侠客。喜欢追剧,做过当演员做模特梦想的赵苘苘忽然想起来。 咦!咋一看,他的面目冷峻如冰山,身体强健如虎,倒有一副侠士仗义执言的气质。 青春少女赵苘苘开始犯花痴,忘记刚才心中的不悦。 轮到孙安佐扫码付款,“你先付吧!”孙安佐礼貌地让她。 “不用,谢谢。”这次,赵苘苘一笑露出满口米牙,还有两个浅浅的迷人的梨窝。 真是一个清新脱俗的少女。更像熟透的红苹果一样诱人! 孙安佐往袋子里装货,心中一阵腹诽:这姑娘亲近自然,在这里能住多久?希望我们不会吓跑她。 结完账,两人一前一后往出租房走去。他们赁的公寓在十一号楼,算是小区比较偏远安静的位置。 赵苘苘不好意思跟着他走,转身走向另一条路。没走几步,看见一株海棠树,树上的花儿开的正艳,粉色的花儿一簇连着一簇。 在路灯下的照耀下像是披上泡泡纱裙。赵苘苘动情地举起手机。 孙安佐看到跟在后面的美女忽然不见,停步寻找,看见她拐弯走进另一条路,忍不住发微信问。 佐罗:喂,你走的哪里?小心迷路。 看到有信息弹出来,赵苘苘愣了一下,回复道。 蓝蓝的天:哦,没事,有导航。 佐罗:我给你说呀,咱们租的房子是青柠公司刚开发的房源,我们也是刚搬进来…… 孙安佐看到她秒回,心里一阵狂喜。话也多了。 蓝蓝的天:好的,谢谢! 佐罗:不用客气,有用着我的地方说一声就行。 抢先一步和美女搭腔成功,孙安佐拎着东西,满面春风地坐电梯上楼。 “喂,碰到小白兔没有?我刚才出去看见她下楼往便利店那里走了。” 深藏不露的王培宇站在楼道里叼着烟卷,一脸坏笑地瞅着他问。 “碰到有卵用?又不认识。”孙安佐收敛笑意,低头开门进去。 “嘟”他刚进去,赵苘苘坐另一部电梯上来。 她闻到烟草味,不禁伸手扇了几下,犹豫着和王培宇打不打招呼。 看到他潇洒的望着窗外,装作没有看见她。赵苘苘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 她打开防盗门,发现有个黑影嗖的一下从她脚底下钻出去。 后面跟着阳光帅气的赵世豪,“基德,回来!” 是只小黑猫,闪着蓝宝石般的眸光立在楼道里回头瞪着她,露出一副呆萌相。 赵苘苘吃惊地站住脚,回头去看。 “对不起,吓着你了!”温润如玉的赵世豪对她歉意地笑了笑,喊着猫咪的名字。 “基德,你真调皮,又跑出来了。” “我给你打开灯。”赵世豪抱起基德,跟在赵苘苘后面拉开客厅的水晶吊灯,顿时满屋子亮如白昼。 “谢谢!”赵苘苘冲他粲然一笑,伸手摸了一下基德。 “喵喵,喵喵……”基德对着赵苘苘叫了两声,露出一副亲昵可爱的样子。 “你喜欢猫,不怕猫?”赵世豪发现她对猫咪有亲切感,有些兴奋。“这样太好了。” “我小时候家里养过猫,不过是看麦子捉耗子的。”赵苘苘笑着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屋。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赵世豪顿时满脸通红。 跟着进来的王培宇听见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 “基德,你觉得她对我怎么样?”赵世豪抱着基德走进自己屋里,低声问猫咪。 基德瞪着萌萌哒的玻璃球一样的眼睛看着他,摇摇尾巴,说:“没戏。” “怎么会没有戏?”赵世豪轻轻拍下基德的屁股。“我长得高富帅,她会不喜欢?” “喵喵”基德叫着跳到窗台上,爬到纱窗上往外看,它要视察自己领域。 基德是一只会说话的小黑猫,知道人的前世今生,甚至预测人的将来。 它不轻易出口。这一点经常让他的主人赵世豪抓狂。看到基德不理他,赵世豪只好拿起手机来解闷。 刚才和她聊的不怎么样,以后怎么和她聊的火热呢? 赵世豪:“喂,你们谁认识这个女孩,赵苘苘?在汕岛航空公司做空乘,速回。” 赵世豪在几个学生群里发了一个消息。并把赵苘苘的证件照发上去。 赵苘苘的证件照是管理公司贴在门后的。让他看见偷偷地拍下来。 学生甲:我有个同学叫赵苘苘,不过是幼师。 学生乙:我学妹赵苘苘,在山大念大二。 学生丙:导员!你找的赵苘苘长得好漂亮啊!有点像杨幂。 学生丁:赵苘苘是谁?导员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学生a:导员,找她干嘛?拍拖,对不? 学生b:导员,你喜欢名字叫赵苘苘的丫丫啊! 学生c:导员,我已经转发十几个群了。 学生d:赵苘苘看见没有……快点出来! 学生l:。。。 屏幕上一下子弹出十几个关于赵苘苘的消息。可不是赵世豪找的那个。 赵世豪:“你们看清楚再刷屏!!!别乱刷屏了……让后面的爬楼。” 看到学生们在微信群里戏谑的戏谑,捣乱的捣乱,赵世豪对着手机一阵狂摁。头顶上飞过一群乌鸦说坏了,这样打听更没有戏了。 第4章 你拍戏吧 赵苘苘刚搬进这间屋子,看哪里都不舒服。夜深了,她凑合着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一个似曾相识的黑影出现在她的梦中,“你在这里住吧,这里是块风水宝地,有贵人帮助你飞黄腾达!” 她迷糊地追问黑影:“什么风水宝地,哪个是贵人?只有几个男的,连个聊天逛街购物的也没有。还飞黄腾达?” “天机不可泄露。”黑影意重深长地说完,忽地不见。 “天机不可泄露?”赵苘苘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下来,揉揉眼睛,看看黑暗的四周,才想到是在做梦。 再睡,一时睡不着,她想到同租房里的三个男人。 “哪个是我的贵人?”她连他们叫什么名字,干什么工作都不知道呢。 想起来了,门口有他们的资料。她轻轻地打开房门,用手机电筒照防盗门后的资料表。 大卧室:赵世豪 北卧室:孙安佐 南卧室:赵苘苘 中卧室:王培宇 只有照片和姓名有什么用?不过先记住每个人的姓名没有坏处。看到每个名字下面贴着证件复印件,赵苘苘暗暗记在心里。 那个在飞机上给自己解围的王培宇居然住在隔壁。 他和她只有一墙之隔。怎么这么巧合?难道他就是刚才梦中黑影说的贵人?赵苘苘想到这儿,觉得脸上发烫,不禁捂着脸一溜烟儿钻进屋子。 呜呜,呜呜,外面刮春风了。 阳光透过窗帘,泻在地上,床上。赵苘苘醒来看下手机,点了一份早餐。 洗脸刷牙的功夫,送早餐的来到。她穿着睡衣,拿手机开门出去。 “给你早餐!”外卖小哥一脸真诚的微笑,让人感到温暖又心疼。 “哦,谢谢。”赵苘苘伸手迅速地接过来。 “记得给个好评呀,美女小姐姐! “砰”地一声,楼道里的过堂风把防盗门带过去,也把赵苘苘欲说的话截回去。 哎呦!没带钥匙。 不知道屋里有人不? 找青柠公寓管理员王力来不及了,还得赶飞呢。 她抓狂地伸出秀指摁门铃,不料门铃是个哑巴。 她只好挥起粉拳捶门,“咚咚,咚咚……” 擂了一分钟。没有人来开门。 赵苘苘拎着早餐急得在门口转了一圈,想到孙安佐的微信,赶紧摁倒语音聊天上。“喂,你好!我出来把钥匙……” “我有事刚出来,屋里应该有人,那个赵世豪如果不出门的话……你稍等啊!”话筒里传来孙安佐不急不躁的声音。 挂断微信语音不一会儿,听到屋里有人走过来的嚓嚓声。 “啪”地一下门打开,只见赵世豪光着上身,穿着一条短裤站在那里。 他身上那层次分明的肌肉,犹如钢铁,散发着无比强悍的力量和野性魅力。让赵苘苘联想到高山上耸立的大树,草原上狂奔的野马。 好酷的身材!难道他是健身教练?赵苘苘脑子闪过一个念头。 “以后摁这个门铃。”赵世豪指指粘在门框上的门铃。 “噢,谢谢!”赵苘苘这才发现还有一个门铃。她心咚咚乱跳,满脸通红的跑进自己屋里。 她肌肤如雪,眉如细柳……刚才发呆的神态像当红明星杨幂。 赵世豪望着身穿粉色棉纱吊带睡衣,露出雪白脖颈的赵苘苘,像只受惊的小白兔逃进屋里,一阵唏嘘。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他喜欢这首诗词,经常默背。 他默背着古诗《关雎》关上防盗门,走进屋抱起趴在床上的基德,低声说:“你个小懒猫,还睡,打屁股了。” 不等他抬手过去,基德竖着尾巴跑到猫爬板上,翻身缩头蜷曲做了一个萌状。 赵苘苘匆匆地吃过早饭,穿上制服拖着行李箱走出小区打车赶往机场,开始飞行工作。 “您好!欢迎乘坐……” “您好!欢迎乘坐……” “。。。”这不是一墙之隔的王培宇吗?只见他拖着行李箱,抱着外套,排队微笑着向她走来。 “您好!欢迎乘坐……”赵苘苘微笑里带着玫瑰般的热情。 他颔首缓步走进机舱。 “您好!欢迎……” “。。。” 天气晴朗,乘客们准时到达。飞机慢慢地起飞,沿着机场的跑道由慢变快,周围的景物渐渐地倒退。 不一会儿,它载着乘客像只雄鹰展翅飞到美丽的天空。 机舱里。 “没想到吧?”王培宇的座位挨着赵苘苘执勤的座位很近。“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 “是的。”赵苘苘冲他职业性的一笑,“请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 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和昨晚的梦中情景,赵苘苘主动热情地朝他伸出手来,“认识你很高兴,以后请多多关照。” 她的手触到他的手心,一阵温暖直达心底。 “你这是出差?还是旅行?” “探班。” “探班?”赵苘苘一脸的疑问。 “我在电视台工作,有个节目组……” “哇”好棒啊。怪不得都说开飞机干空乘遇到的人非富即贵呢。 看他仪表堂堂,年轻有为的样子,不是大编辑就是大导演。 想到昨晚梦中的黑影说的贵人,赵苘苘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 “给你。”她转身拿来几包零食,以示殷勤。 “谢谢!”王培宇接过来递给身边的同事肖芒一包。 肖芒是个机灵鬼,把一切看在眼里。 “你俩认识?”肖芒喜滋滋地低声发问。“好漂亮!”他跟着打趣道:“当你女票不错。” “让你胡说!”王培宇怕人听见,捅他一下胳膊。 “要不给我介绍一下?” “想的美。”王培宇露出一脸的嫌弃。 用餐时间到了。 “您好!请用餐。” “……” 看到笑如鲜花的赵苘苘自然地推着餐车分餐。肖芒低声说:“她不该当空姐应该学表演当演员。”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王培宇瞪了他一眼,“当演员,你今天能见到她?” “不过在电视剧里看到她更好,你没发现吗?她形象好,气质美,少有。” 王培宇听了他的建议,陷入沉思。 “你学过舞蹈吗?”看到赵苘苘分餐回来,肖芒立刻问。 “学过。”赵苘苘看了一眼肖芒,问王培宇,“这位是你同事?” 不等王培宇出声,肖芒吧嗒一下嘴,“对啊!我们是要好的同事哥们。” “嗯嗯,刚才看见你们一直在说话。”话出口,赵苘苘的心狂跳。真是的,说漏嘴了。 看王培宇低头吃饭,好像没有听见,她暗暗地松口气。 肖芒像个探照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干脆地问:“你拍戏吧!?” “我?”赵苘苘指一下鼻子,格格地直笑。 “真的,我看你气质与众不同,形象清新脱俗,是个当演员的好苗子。” 赵苘苘半信半疑地笑而不语。 肖芒把餐具放在桌子上,认真地说:“要不,先拍个广告试试?” 第5章 逗你呢,妹子 汕岛市靠近海边,风景宜人,空气清新。 汕岛火车站上,头发半白的赵亮明提着包走下火车。他看看时间尚早,走出火车站挤上公交车。 下了公交车打听着走到康桥花园小区。“苘苘,我到了,你飞回来没有?” “爸爸,你怎么说来就来?飞机马上起飞,我两三个小时才能到。你先找个旅馆歇着吧。” “嗯。你把王力的电话给我,我想先帮你找房子。”一想到女儿和几个单身狗合租房子,赵亮明就沉不住气。 “爸爸,你等我回去说吧,我忙着,先挂了。”赵苘苘不打算换地方,她决定住下去。 汕岛市高楼入云,路边的绿化带种满奇花异草,远处有轮船的汽笛声,隐隐有惊涛拍岸,鸥鸟欢鸣。 汕岛市真是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可惜女儿在这里工作,离家太远。 想到一个女孩子单身在外面工作不容易,做父母的帮不上忙,赵亮明鼻头一酸,差点流下眼泪。 他走进小区,沿着小径走到花园里,找个石凳子坐下等着女儿下飞机回来。 天快黑了。赵苘苘望着机舱外面翻滚的云霞,心里一阵担忧。“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组长关切地问。 “我爸爸来了。” 旁边同事调皮地一笑,“你爸爸来相女婿了?这么快。” “别闹,她不高兴。”组长说那人一句,对她说:“让你爸爸找个旅馆住下吧!” “她舍得花钱住旅馆就好了。”赵苘苘说完,摸了一把眼泪。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更是肚子里的蛆虫。 “做父母的都这样。”组长轻轻拍她肩膀,安抚道。 紫丁香的花枝随风乱颤,一阵阵芳香袭人。赵亮明抽支烟,站起身来,四下里张望。 不行,先去看看那个房子再说。 他打开微信,按照女儿说的楼房门牌号找了过去。 他坐电梯到十楼,听到客厅有动静,忍不住抬手摁下门铃。 “你好!大叔,找谁呀?”正好孙安佐在屋里,打开一条门缝问。 “你好!小伙子。我找我闺女,赵苘苘,昨天刚搬过来的女孩。” “噢,她上班没有回来呢,你进来等着吧。”孙安佐犹豫一下,打开门让他进屋。 “谢谢!”赵亮明提着大包小包进屋。 “别客气,大叔。”孙安佐指下赵苘苘住的卧室,“她就在那屋住,要不,你敲敲门看看在不?” “不用,刚才打过电话,快回来了。”他把东西摞满赵苘苘的卧房门口。 “给闺女带这么多东西,大叔。”孙安佐帮着提过去。 赵亮明呵呵笑着坐在沙发上,打量一下客厅,看到孙安佐走进厨房做饭,跟了过去。“你会做饭?” “会一点。”孙安佐一面切菜,一面随口问道:“你没吃饭吧,等做熟,一块儿吃点,大叔!” “不用,我带来的有。” 赵苘苘拉着行李箱下了大巴,急急忙忙往回赶。“爸爸,你想吃点啥?我给你买。”她边走边电话。 “不用,我在家给你炸的香酥里脊和……”赵亮明把食物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 赵苘苘路过熟食店,给老爹买了凤爪和花生米,都是赵亮明爱吃的下酒菜。 最后,她想了想又买了一箱瓶酒。 真沉,把啤酒放在拉杆箱上,简直像搬了一块大石头。 她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拉着行李箱和啤酒,把空姐傲娇霸气的形象丢到天边。 “吆!回来了,买这么多东西。”赵世豪抱着基德空降在眼前。 “嗯,你这是去哪里?”赵苘苘站住脚喘气。脸上渗出的汗珠子,在路灯下闪着亮光。 “基德好像病了,我带它去医院看了看。”赵世豪一手抱着基德,一手拽起她的行李箱。“来,我帮你。” “不用,我行!”赵苘苘慌忙阻拦。 “行啥?老远看你吃力走不动路。” 赵苘苘看他拉着行李箱就走,只好弯腰扶着啤酒箱跟着。 赵世豪走的太快了,她差点跟不上。 “来,你抱着基德慢慢走。”赵世豪冷峻而又霸道地把猫咪塞进她的怀里。 “你上班几年了?”赵世豪套问她的年龄。 “今年刚毕业上班。” 他们边走边聊。“昨天你说你也养过猫?” “没有,那是我奶奶家的猫,小时候我经常住在奶奶家。我奶奶家种好多地有粮食,经常闹耗子,于是养猫抓老鼠。” 话又说到昨天的意思上,赵世豪感到无语死了。只好老实地低头走路。 赵苘苘看到小黑猫乖乖地躺在她的怀里,开心地说:“基德真可爱!” “嗯,嗯。”基德瞪着眼珠子看着她说。 “啊?它会说话。”赵苘苘大吃一惊。 赵世豪也不由站住脚。他的基德三岁,从来不和外人说话,和他这个主人话也不多。 这是破天荒第一次跟外人讲话。不过,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养了一只神猫。 “你听错了吧?只有鹦鹉才会跟着人说话。”赵世豪冷冷地给她一句,“你是不是有幻觉?” “哪里,你的猫咪你不知道吗?它会说话。”赵苘苘不相信地瞅着他那冷不可亲近的脸侧。“刚才明明就是它说话嘛。” “我只听见它喵喵叫过。”赵世豪再次强调一下。 “基德,你好可爱啊!”赵苘苘决定试试看看,刚才是不是真的。 不料基德连看也不看她,喵喵叫了两声,歪头看路边的风景。 看来刚才是幻觉啊! 赵苘苘一阵唏嘘,沉默一会儿问:“你是不是叫赵世豪?” “你怎么知道的?” “门后纸条上写着呢。” 赵世豪没有否认,仍就冷着脸往前走。 这个赵世豪心肠不坏,就是不如王培宇好接触。 赵苘苘只好乖乖地跟在后面,不再撩他。 撩我?你太嫩了吧。赵世豪见她嘟着嘴,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低头抱着基德行走。 看样子很容易手到擒来。 赵世豪一阵窃喜。 “你喜欢喝啤酒?买这么多。” “不是,因为我爸爸来了。” “嘿嘿,刚来上班就让你爸爸来看你。”赵世豪蹙眉嘲笑她,“你们女孩子真娇气。” “你……”被他戏耍,又不好恼脸,赵苘苘蹬蹬地走到前面去。 “哎,你姊妹几个?”赵世豪快步跟上,“我没有女友,给我……” 听他又套话打趣,赵苘苘恼羞成怒,“赵世豪!学好人没有你这样的。” 说完把基德还给他,“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 “别,这就到了。”赵世豪嘿嘿一笑,轻轻地拍她肩膀。柔声细语地说:“赵苘苘别生气,跟你闹玩儿。” 一声甜蜜的赵苘苘,弄得她的心里好痒痒。 第6章 三个哥哥 赵亮明是高中数学老师,整天跟孩子打交道,懂点心理学,为人处世又温和。因此和孙安佐交谈不过十分钟就很熟悉。 “大叔!您吃海鲜不?” 孙安佐端出辣炒海蛤,看到桌上摆着食品袋,一份是香酥里脊,一份是熏鱼。“我叫几样你尝尝。” “不用,谢谢。”赵亮明点支烟,“这些菜不少了。” 孙安佐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心里话四五个人呢,“我叫两个吧,好不容易来一趟,这里的海鲜比内陆新鲜好吃。” 赵苘苘进来看到满桌子菜,感激地看了孙安佐一眼:“谢谢,你招待我爸爸。” “哪里,大叔买了好多东西,还给我几斤花生米。”孙安佐搬过啤酒箱问赵世豪,“你咋知道大叔来了,买箱啤酒。” “不是我买的,是赵苘苘给他爸爸买的。”他咧嘴一笑,转身对赵亮明说:“叔叔好。” 赵世豪把基德关屋里,搬出凳子来,两眼放光地看着大家说:“我今天蹭吃蹭喝,行不?” “行!一起坐下吧,以后你们都是朋友。”赵亮明慈祥地看了他一眼。 谁和他们是朋友?爸爸,你来了就不要乱说话,我们认识不到两天。赵苘苘腹诽几句,偷偷地戳了赵亮明一下,不让他乱讲话。 “怎么不行?”孙安佐温和地拿筷子分给大家说:“今晚凑合着,明天我做东,请大家吃一顿。” 赵苘苘换下制服回来,看到他们都坐着不吃。忙说:“不用等我,你们吃吧。” 她拿起桌子上的起子开瓶盖。 “谁等你呀,我们在等王培宇。”赵世豪双手抱臂笑嘻嘻地看了下她那张娇嫩的脸说。 额滴神,咋忘了那个? “他几点回来?”赵苘苘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我今天在飞机上碰到过他。” 都七点半了。 “我给他打电话说快了。”孙安佐笑着回答。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走廊里传来急急的脚步声,不一会儿王培宇背着包开门进来。 他冲大家温和地一笑,叫了一声,“叔叔,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赶紧洗把脸坐下吧。”孙安佐一面给他搬凳子,一面侧身让他进洗手间。 赵苘苘挨着她爸爸,赵亮明另一边是孙安佐,赵苘苘另一边挨着王培宇,赵世豪和他隔着王培宇,在斜对面。 “叔叔,今天我们能坐在一起吃顿饭是缘分。”孙安佐带头举杯,“来,我们喝一个吧。” “好!” “好!” “。。” 大家站起来碰碰杯子。 坐下后,赵世豪瞅见赵苘苘秀长腿,故意用脚踢她。 赵苘苘愣了一下,看到孙安佐在和她爸爸低头说话,知道不是孙安佐踢她。 王培宇长有一张峻朗却严肃的脸庞,一看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根本不会踢她。 看来这屋里除了赵世豪这个自来熟,没有人敢踢她,敢和她打闹。于是,她像一只发怒的小猫咪,气鼓鼓地瞪着赵世豪。 赵世豪呢,故意扭头和王培宇说话:“明天有空吗?孙安佐想请咱们吃一顿。”他眉眼平和,没事人一样。 看到他这样,赵苘苘只好咽下气,微笑着拿起酒瓶子给大家满酒。 “苘苘!我包里有瓶白酒,拿来给你这些哥哥们倒上。” “昂。”赵苘苘一面答一面想:爸爸才多大年纪,说话居然无常。什么这些哥哥,人都没有认全呢。 不过,今晚千万别让他多喝。喝多了,说话不更乱。 赵世豪望着她进屋拿白酒的背影,嘴角上扬,露出一脸的鬼笑。 赵苘苘打开墙角的旅行包,看到里面装着两瓶上等白酒。不由感慨道:父亲大人有备而来呀! 今天气温回升,格外暖和。赵苘苘上身穿件杏黄色衬衫,下着阔腿裤。 走路恰如春风拂柳,婀娜多姿。引得三个单身狗不时拿眼偷瞄。 赵苘苘满面含笑拿出酒来,要去厨房找小酒杯。 王培宇伸手拽住她的玉臂,“收起来吧,我们喝啤酒就行。”孙安佐也摆手示意她不要打开。 看到没有人好意思喝,赵亮明吩咐女儿说:“快点打开,一人给斟一杯。” “叔叔,我不喝白酒,免了吧。”孙安佐胳膊撑着桌子,手托脸侧说:“不要给我倒,我不喝。” “你尝尝吧。”赵亮明拿过酒杯来,亲自给孙安佐倒了一杯。“不行,少喝点。” 看到女儿给每个人倒完,赵亮明端杯站起来,“我今天来看闺女碰到你们几个优秀青年,真是高兴。”他有皱纹的瘦脸,挂满春风。“我来和你们喝一个,希望你们年轻人不要嫌弃我这个老头子。” “叔叔,你说的哪里话?”孙安佐慌忙端着酒杯站起来,说:“在这里遇到叔叔,和叔叔聊天,我们挺好的。” 王培宇也跟着站起来说,“就是啊,叔叔,和每个人遇见说话喝酒都是缘分。” 赵世豪却嘿嘿笑着说:“我就不多说了,既然有缘分就都喝点。” 赵亮明和他们一个个碰杯之后,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三个单身狗也含笑一饮而尽。 只有赵苘苘浅饮一点。 “哎,你那个必须喝了。”赵世豪嬉皮笑脸地指着她说。 “你妹妹不会喝酒,还是让她给你们满酒吧。”赵亮明看着女儿站着不动,赶紧吆喝她给大家斟酒。 几杯酒下去,话就多了。 “你姊妹几个?是独生子女吗?”赵亮明问孙安佐。 “是,家里就我一个。” “你呢?”他转脸问王培宇。 王培宇老实地回答说:“也是独生子女。” “你呢?不会也是独生子女吧。”赵亮明最后问赵世豪。 赵世豪狡黠地笑了笑,有鼻子有眼地说:“有个妹妹。” “多大?”赵亮明眯缝着眼继续问。 “二十五六吧。” “嘿嘿,你才多大啊,有这么大的妹妹。”孙安佐不相信地摇头。 “我们是……”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 赵苘苘忍不住接话说:“双胞胎?” “不是,你猜不着?”赵世豪故意卖关子说。 “。。。” 众人不好意思猜下去。 “我们不同父也不同母。”赵世豪一脸的促狭相。 “不同父不同母,说明不是你妹妹啊!”赵苘苘看他故意捣鬼,忍不住揭发他。“除非是表妹。” “对,是表妹。” 哈哈,众人被他逗笑了。 “表姐妹,谁没有啊?”赵苘苘夹了一筷子菜,环视大家问。 “我没有,只有表哥和表弟。”孙安佐认真地望着赵苘苘,眼睛里流露出一抹阳光。 “这说明你们家族人丁兴旺。”王培宇夹菜吃下去说,“我们亲戚都稀罕男孩。” 赵亮明挨个欣赏一眼说:“你们这一代多数是独生子女,别说有个弟弟妹妹,就是有个表妹啊表弟的也挺稀罕。” 第7章 多情公子 几杯酒下肚,赵亮明的嘴巴刹不住闸,开始和三个单身狗唠家常。他带着微醉的神情,真诚地说:“我今天来看看闺女,没啥意思,就是看看闺女住的小区环境怎么样,遇到的人好不好。来了看到小区环境优雅,看到你们几个青年俊才,人品都好,我很满意,也很放心。我就一个闺女,没有想到她跑到这么远工作,希望你们以后替我多多护着她点,有事帮着点。” “这个是自然的,大家都出来工作不容易。”孙安佐代表大家说:“我们也是刚认识,既然住在一个公寓里,就像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相处下去。” “来,咱们再喝一个。” “好!”赵亮明像父亲对待儿子一样,亲热地拍拍孙安佐的肩膀。 赵世豪本想打算灌醉赵亮明,看他酒后吐真言。不料赵亮明拿来的白酒度数高,自己不胜酒力,最后这杯酒下肚子,只觉得脸红耳赤。 赵苘苘看他脸红的像个猪八戒,忍不住冲他嘲笑两声。 赵世豪发现后,趁她不防备,伸脚照她的腿上又踢了过去。 “你!”赵苘苘躲闪不及,气得嘟起嘴巴,朝他哼了一声。 赵亮明夹了一口菜吃下问道:“你们三个谁的年龄最大?” 一听父亲赵亮明问起来没有完,赵苘苘有点烦了,她偷偷地拽着赵亮明的衣角。 “爸爸,别说话了,赶紧吃点东西歇着吧。人家明天都早起上班呢!” “没事,有话让叔叔说就行。”王培宇劝解赵苘苘,“叔叔难得出门来一趟,别惹他不高兴。” 接着,他扭头对孙安佐说:“我们仨,可能我年龄最大吧。” “你属相是?” “猪。十月份的。你呢?”王培宇尊贵里带着温润,睥睨着众生,如同站立在远方的贤王,让人亲近又疏离。 “咱俩同岁,我生日大点。巨蟹座。”孙安佐一双幽深不见底的黑眸,挺立的鼻翼,微翘的薄唇,神态自若,那份大哥护你周全的气息不言而喻。 赵亮明暗怀心事,注视着他们,久久不语。 春风透过窗户荡漾进来,一阵阵花香也飘进屋子。 “嘿嘿,怎么不问我呢,看来我最小,不值得问了。”赵世豪调皮地露出一脸的无奈,薄薄的两片嘴唇,闪着无所谓的笑意。 “你呢?是不是年龄比他俩大?”想到他刚才调皮卖关子,赵亮明忍不住亲切地问他。 “比他俩就小那么几个月。”他故意露出不服气的神态。 “哈哈,回家找你娘去,问她为啥不早点结婚?”赵苘苘看到他猴气的样子,捂嘴大笑。 “哪有这样说你哥哥的?”看到女儿说话口无遮掩,赵亮明绷着脸呵斥道:“快点挨个给你这几个哥哥斟杯酒。以后父母不在跟前,指着他们照应你呢。” 靠!看来三个单身狗,三个青年俊才难入赵亮明的眼眶。要不为啥总是让女儿哥哥长哥哥短的叫呢。不过也暗含另一层意思。 哥哥?真是莫名其妙啊!现在都是关起门来各过各的。谁认识谁啊?赵苘苘心里有十二分不甘,不敢当着众人数量父亲,更是不想当面得罪三个单身狗。 孙安佐听了赵亮明指责女儿的一席话,嘴角下撇,露出一丝苦笑。 王培宇则说:“叔叔,你闺女赵苘苘不比我们差,让我们当她的哥哥,护着,让您高看我们了。” 赵世豪满不在乎地说:“叔叔,我们几个既然住在一个屋檐下,算是同甘共苦吧。” 说话间,赵苘苘斟酒到他跟前,“谢谢妹妹给我倒酒!”说完,故意冲她扮个大灰狼的样子。 “去!谁是你妹妹,找你表妹去吧。” “呵呵,没想到,妹妹真有意思。”说完故意伸出腿来,让她踢。 “谁稀罕当你的妹妹?”赵苘苘好歹没有上当,嘿嘿笑笑,伸手拍他肩膀一下。 “那我喊你苘苘行不?” “你……” 孙安佐有点乏累,他勉强站起来说:“来,咱们把这杯酒干了收拾一下,让叔叔歇息吧。” “我不喝了,你们陪叔叔喝吧。”王培宇喝完手里的白酒,说啥不喝了。 “来,再来一杯,就一杯。”赵世豪拉着他非要喝。 “爸爸,你别喝了,刚见面,就喝这么多酒……”赵苘苘不是不会看眼神,无奈赵亮明不听女儿劝。真是的,显得没有喝过酒一样。她无奈的腹议着。 “你懂个啥?在家里你妈不让喝,出来还不让喝个够……” 家丑不可外扬。看来他真喝多了。赵苘苘只好抢过他酒杯。 不料,他转身拿起一瓶啤酒来说:“再来一瓶啤酒就吃饭,苘苘,去厨房给你们几个哥哥下点面吃。” 看到赵苘苘乖乖地进厨房忙碌,王培宇起身跟进去。“我帮你煮面。” “你出去歇着吧,我一个人行。”赵苘苘想到他坐飞机探班来回飞。“看你坐在那里喝酒很疲惫的样子,是不是工作很累人?” “昨晚赶稿没休息好。”王培宇依在厨房门口打个哈欠。“你少煮点面条,我不想吃了。” “不饿吗?”赵苘苘关切看他一眼。“多少喝点吧。” 她的眼神闪烁如星星,充满温柔。回想到初次的偶遇,他亦脉脉含情。 “你写啥稿子,新闻稿还是剧本?”厨房的气氛开始暧昧不明,有大灰狼看着下面条,她心跳如鹿撞。 “剧本。”王培宇望着赵苘苘的靓影,欣赏她的娇容,欣赏她的乌发,欣赏她贝壳似的耳朵。他幻想起挑灯夜读有佳人给煮面冲咖啡的美好生活。 可惜她干空乘工作,时间不像早九晚五的上班族有规律。娶到家里来个金屋藏娇如何?不知道她可愿意做他的娇妻,为他生儿育女。 现在女孩子找对象都是打算进门享福,那种和男人同甘共苦的贤惠女人越来越少。不知道她愿意做贤妻良母和我挑灯共读,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想到那天在飞机上,她碰倒乘客的水杯,露出老鼠怕猫般的神色。如果当时他不给她解围,她会怎么收场?也许,他们现在不会住在一起。 看来天意如此呀!翩翩公子王培宇此刻陷入梦境,分不出真假,伸手欲环腰抱住美女来个飞吻。 “给,煮好了。”赵苘苘端起一碗面来,看他神色异常,愣了一会儿,红着脸轻声细语道:“你端着这碗先吃去吧。” 王培宇从梦幻中醒来赶紧接着,“好吧。” 今天喝多了,不由犯花痴,差点当众失态。多情公子一手敲头一手端着面条走出厨房。 第8章 小耗子 众人吃完饭收拾完残菜剩羹,已是夜里十二点。 赵苘苘看到父亲赵亮明歪在沙发上打起呼噜,拽起他来说:“爸爸,我给你订好旅馆,走,去旅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嗯嗯,不,在这里睡就行。”赵亮明含糊不清地说完,推了女儿一把,继续打呼噜。 “别叫他了。”孙安佐见状说:“要不让他睡我屋,我睡沙发?” 看到赵亮明赖在沙发上不起来,他们都自觉地看着赵苘苘,等着她下决定。 “可不行,你们赶紧睡吧。时间不早了。”看他们立在那里不动,她赶紧解释说:“我爸爸在家经常睡沙发。” 此话一出口,觉得不对劲,她笑着又解释说:“他爱看电视,坐在沙发上看着看着就睡着。” 看到大家回屋,赵苘苘找东西要给父亲盖上,不料刚搬过来什么没有。她无奈转了一圈,只好拿出自己的外套。 唉!爸爸,今天将就一下吧。等以后有钱买房子让你来多住几天,好好玩玩。 “我这里有毯子。”孙安佐拿着一个塑料盆放在沙发旁边。看到她拿外套盖在赵亮明身上,说:“我这就给你拿去。” 他拿盆子,是担心赵亮明吐酒,吐在地板上。他一个大男人比她这个做女儿还细心周到。 “谢谢!你脾气真好。”赵苘苘看他进屋拿毯子出来,露出一脸的尊敬。 “不用谢。”孙安佐帮着给她父亲盖上。 赵苘苘回屋想到父亲对他们说的酒话,久久难以入睡。 “嘟”手机有信息弹出。她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有人想添加她好友。 再说,赵世豪回到屋里,抱起基德,抚摸着它的脑袋低声说:“今晚,那个老头子啊,像相亲一样把我们仨问了一遍。你说,他会替赵苘苘看上谁?” 基德打个哈欠,双手抱着一只脚,眯眼继续睡觉。 “你个臭猫咪,只会吃饱了睡觉。”他扔下猫咪,打个哈欠,脱衣钻入被窝。 “嘟”的一声脆响,手机来信息。 赵世豪忍住困劲拿起手机。 学生:导员,你睡了吗? 赵世豪:没,刚想睡。 学生:给你赵苘苘的资料和微信号。 虽说消息来的有点晚,赵世豪却兴奋得一下子坐起来。 他看完赵苘苘的资料,发送添加微信好友说:妹妹,我是你哥。 赵苘苘看到昵称是“小耗子”,头像是一只动画鼠,一下子就知道是赵世豪找她添加好友。 她倒在床上,拿着手机想了想,答应请求。 小耗子(赵世豪):还没有睡?妹妹。 蓝蓝的天(赵苘苘):没有。 小耗子:想我没有? 蓝蓝的天:你真坏! 赵苘苘犹豫一下,狠心骂了他一句。 小耗子:我哪里坏?妹妹,忘了今天帮你搬啤酒。 蓝蓝的天:坏人从来不说自己坏。 小耗子:好,我承认我坏。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蓝蓝的天:你真讨厌!看我砸你。 赵苘苘发过一个锤子的图片 小耗子:有本事拿锤子过来砸呀,砸我呀! 蓝蓝的天:你……再这样,拉黑你。 赵苘苘狠心地输入道。 小耗子:你拉黑吧,反正住在一个屋檐下天天见面。 蓝蓝的天:谁和你住在一个屋檐下!? 赵苘苘的怒气,透过屏幕可以感到。撩妹子勾出她心里的火气来,才有意思。赵世豪一阵窃喜。 小耗子:你,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先不承认了。 赵世豪躺在宽大的床上,洋洋得意地回复。 蓝蓝的天:有事吗?没事睡觉。 赵苘苘意识到他的目的,觉得他很无聊,漫不经心地问了一下。 小耗子:你不睡觉,哥哥陪你聊天不好吗? 蓝蓝的天:“滚!” 赵苘苘羞恼地把手机调到静音上,扯过被子蒙头大睡。 月亮走过来,透过纱窗,泻进一屋子光辉。 第二天一早。赵亮明熬了一锅小米粥,做了可口的小菜,敲门让闺女请三个单身狗吃。 赵苘苘穿着薄纱睡衣打开门,睡意未尽。“爸爸,他们上班的上班,睡觉的睡觉,你别打扰人家,好不好?” “我给他们做顿饭,怎么成打扰人家?”赵亮明无辜地说:“你不去叫,我去叫。” 真是的,让你女儿一大早敲人家单身狗的门,像话吗?赵苘苘不高兴地说他,“哎!你不来,人家都不知道吃饭呀。” 她返身回到床上换衣服。 “叔叔做的饭真香!”赵世豪第一个出来,夸张地笑着打个哈欠,走向卫生间。 “叔叔给我们做饭,好啊。”王培宇揉着眼睛开门瞅了一眼,缩回头去。“谢谢叔叔,我一会儿出来吃。” 孙安佐穿好衣服出来,规规矩矩地坐下说:“你们不吃,我先吃了。” 孙安佐穿着短袖背心,露出手臂上古铜色的腱子肉来。 赵苘苘洗完脸坐在他对面,不禁出神道:好棒的身材,昨天怎么没有发现呢?男儿是不是都有钢铁般的身材,强健如牛,威风似虎狼。 “叔叔,吃完饭我领你出去玩玩吧?”孙安佐装作没看见赵苘苘犯花痴,平静地对坐在沙发上的赵亮明说道:“我是本地人,知道哪里好玩。” “谢谢,不用。”赵苘苘慌忙说:“我领我爸爸逛逛,一块儿买点东西。” “要不我去跟你们当向导?”赵世豪洗完脸凑过来,拿起饭碗喝了一口粥。“我今天不用去学校,有大把的时间陪叔叔。” “你还在上学吗?”赵苘苘听了他的话,想起昨晚的聊天内容,故做萌态。 “你还不知道,他干什么工作吧?”孙安佐看到她萌哒哒可爱的样子,开口笑了笑,“他在汕岛大学做辅导员。” “他做辅导员?”想到昨晚赵世豪嬉皮笑脸的表情,赵苘苘不相信地反问。 “怎么?我做辅导员不行吗?妹妹。”赵世豪说完,不顾赵亮明在屋里,拿筷子轻轻地敲她脑袋。 赵苘苘一下子歪头躲开,差点笑岔气。 她想到他的微信昵称:小耗子。 “哈哈,看他长的猴猴气气的,一点不像个导员。” “说谁猴气,你才猴气呢。看你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瘦得就像是一只小猴子!嘿嘿。” 他俩吵闹起来,完全忘记坐在旁边的赵亮明。 赵亮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他们嘎嘎乱笑,心里话:这才像一群孩子,一家人在一起的样子。 “你在哪里上班?忘了问你。”沉默一会儿,赵苘苘问孙安佐。 “海员。” “海员?打鱼还是集装箱?”赵苘苘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她素颜居然比化妆美丽几分。孙安佐瞅着眼前纯真无邪的面孔,真想亲一口。 “集装箱,货船。”他慢慢地喝了一口粥才回答她的问题。 “外运?还是内运?” “嘿嘿,你懂的挺多呢。”孙安佐看她问的很详细,不禁笑了两声。 “你别忘了。我坐飞机经过大海,经常看到大船在海里走。” “哈哈,你们一个经常在天上飞,一个经常在海上游。有意思!”看到两人聊的火热,赵世豪打趣道。 “没有你做导员的工作有意思,pick up hot chicks every day(每天泡妞)。”孙安佐不忘回敬他一句。 “to coax children, what promise(哄孩子,有啥出息)。”赵世豪用英语嘀咕一句站起来,“i''m full. i won''t talk to you anymore(吃饱了,不陪你们聊了)。你俩慢慢吃吧。” 赵苘苘听到他俩用英语斗嘴,满脸的诧异。 呵呵,真好玩。 第9章 爷爷病了 赵苘苘描眉化好妆才领着父亲赵亮明出门。 “别忘记,我们晚上出去吃饭。我请客!”孙安佐送到门口说。 “不用,我爸爸下午坐火车走。”赵苘苘感激一笑,“谢谢!你不必破费了。” “再玩一天吧,大叔!”王培宇闻言出来。 “不了,我得回去给高三学生上课。”赵亮明摆摆手走向电梯厅。 “叔叔,再见!” “叔叔,有空再来。” “叔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赵世豪说完,调皮地对赵苘苘眨巴眼睛。 朵朵浪花向岸边涌来,哗哗作响。 海风吹得游人睁不开眼睛。 “爸爸,你看,沙滩上有好多小螃蟹。” “嗯,海边风真大。”赵亮明迎风望着在远处飞翔的海鸥沉思。 蜘蛛大小的螃蟹在沙滩上跑来跑去,一不小心被人踩扁,踩死。 “爸爸,你喝酒,给他们什么话都说,知道不?”赵苘苘撅着嘴,用脚踢贝壳。 “知道,不是担心他们欺负你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担心什么?”赵苘苘拽住他的衣袖,“爸爸,你真担心我,赶紧凑个首付给我买套房吧。” “我打听过,汕岛市的房子比咱那里贵一半多呢。”赵亮明为难地看看闺女。“你先凑合着住吧,那几个男孩素质教育很高,不像小混混。” “哼!”赵苘苘撅着小嘴转身沿着海滩跑去。 不一会儿,她蹲下身子用手挖沙子,仰起青春霸气的笑脸,甜甜地叫。“爸爸,你过来,我们玩沙子吧。” 有孩谁不疼。 赵亮明看到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闹性子,轻轻蹙眉。 “爸爸,你怎么不高兴?”赵苘苘堆着沙子说:“刚才我想通了,我现在不买房子,等以后挣大钱在海边买别墅,让你们都搬过来住。” 你上哪里挣大钱去?赵亮明心里话,摇头质疑。 “爸爸,你是不是累了?” “没有。”赵亮明心事重重地蹲下身子和女儿挖沙子堆碉堡。 叮铃铃,忽然赵苘苘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李小燕打来的。 “喎,妈妈,你上班吗?” “没有,休班。你爸爸几点回来啊?” “晚上的火车。” “找到房子没有?” “爸爸不让我找了。”赵苘苘拿着手机离开沙滩,“妈妈,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手机那头的李小燕顿了一下,说:“没有。” “为啥我爸爸情绪很低落?” 李小燕犹犹豫豫地回答,“他教高三学生累得慌。” “不像,他又不是第一次带高三党。”赵苘苘不相信地刨根问底。 电话那端静了一会儿才说:“苘苘,你爷爷身体不好,住院一个星期了。” “啊!我爷爷病了。啥病?” “给你说,你可别告诉你爸,我们瞒着你爸爸和你爷爷奶奶,是胃癌,准备到暑假动手术。” “为啥不马上动手术?”赵苘苘着急上火地问。 “他身体一直不好,岁数大了……” 打完电话,赵苘苘平复一下心情,才回来和赵亮明继续玩沙子。 “刚才谁来电话,是你妈吧?” “嗯,她让我听你的,不让我惹你生气。”赵苘苘体贴入微地笑。 “呵呵。”赵亮明苦笑一下,认真地看着她说:“苘苘,刚才我在想,你找对象找哪里的好呢?” “爸爸,我刚毕业,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说。” “空姐是吃青春饭的。原来我们以为干空乘很好,现在才知道其中的难处。” “我知道,你别说了。”赵苘苘又撅起樱桃小嘴。“好不容易来海边玩玩,你老是愁眉苦脸的。” “好,我不说。”赵亮明洗洗手,站起来点支烟,沿着沙滩漫步。 “苘苘,和你住在一个公寓的那个赵世豪,你离着远一点。” “为啥?他不好吗?”赵苘苘攥起沙子向海里投去。 沙子落到海里,一下子被浪花冲散。 “天下姓赵的都是一家人,不能通婚。”赵亮明再三叮嘱她说:“你别和他谈恋爱,要不亲戚朋友都在背后骂我们。” “嘿嘿,还有这样的事。不过我乐意,人家不一定看上我。” “昨天我看出来,他对你有那意思。” “爸爸,你咋看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赵苘苘暗想:你是他肚子里的虫子吗?是,也不一定看出来。 “他用脚踢你,还有他一口一个妹妹地喊你……” “我看他比那两个爱开玩笑,爱闹腾。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一想到赵世豪的阳光灿烂,赵苘苘面如桃花。 父女俩在海边玩了半天,坐公交车到火车站附近吃饭买点东西。 “爸爸,给爷爷奶奶买盒蜂蜜吧。”赵苘苘转了一圈,“给妈妈买支洗面奶。” “好,我付钱。”赵亮明瞅瞅购物筐里的货物。 “我有工资,我来吧。” 看到女儿懂事,知道孝顺老人。赵亮明打心里高兴,不过,他仍然趁机塞进赵苘苘包里几百块钱。 赵苘苘陪他吃完饭,看他坐上火车,感到有些恋恋不舍。“爸爸,你上班要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 看到火车徐徐开动,她含泪追过去喊:“回去告诉我妈,还有爷爷奶奶,不要挂念我,我在这里能行。” “好,苘苘!我给你留下几百块钱,在包里……”赵亮明望着女儿瘦弱的身影,一阵心酸。 火车呼地一下跑远,跑出火车站。 赵苘苘拿着钱,对着远去的火车,不由蹲下身子,捂住脸嗷嗷大哭。 太阳西斜,疏影横斜水清浅。赵苘苘送走父亲回到小区,沿着景观河思忖。 爷爷动手术,家里一定需要很多钱。这些年,上学找工作花光了父母的积蓄,不知道他们上哪里借钱给爷爷看病? “哎,赵苘苘,大叔走了吗?”王培宇穿着一身名牌运动装,潇洒地跑过来。 他那修长的身材好像白杨树,高大挺拔,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让人感到温暖的微笑。 “嗯,”赵苘苘双手搓搓脸蛋,如花似月地站立。“你这是去哪?” “健身跑步。”王培宇停下来,轻试额头的汗水。“你刚才哭了。” 被人发现偷哭,多不好意思!赵苘苘揉着衣角,洋装低头看河水。 “嘿嘿,别亦难。”王培宇弯腰做了几个动作,“都这样,我上高中住宿第一天哭得连校长都惊动了。” “嘿嘿。”赵苘苘不相信地噗嗤笑。 “你不信?”王培宇拉着她的衣襟,“咱们坐下说说话吧。” 景观河边有许多长椅。 他们并排坐在夕阳里。身后是几棵海棠树,清风徐来,粉白色的花瓣飞扬在空中,旋落在他们身上,地上,河水里。 落花有意水无情。赵苘苘望着随水溜走的花瓣,折一支柳条拂去。 她缓缓道来,像是对他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爷爷病了,家里没有钱,要不不会拖拉着动手术。” “你爷爷病了?”知道美女为啥难过,他心里松口气,安慰道:“你爸爸是教师,你妈妈也有工作,你家里条件可以啊。” 第10章 二哥哥 “以前我家在当地算是有钱的,不过,都让我花光了。”赵苘苘说着垂下薄薄的眼皮。“我上高中一看书就头疼,爸爸带我到处就医,后来让我走艺考考本科。” “嗯,走艺考也行。”王培宇蹙眉点头。 “走艺考学舞蹈请老师花了十几万。” “十几万不算贵,这里起码五六十万吧。”在王培宇的眼光里,十几万块钱是个小数目。 “。。。”一想到高考的经历,赵苘苘难受地哭了,“结果没有考上,于是花钱报名补习文化课。结果也没有考好,只能上大专学空乘当空姐。” “呜呜,呜呜……”赵苘苘越想越烦,不顾路边的行人,冲动地哭起来。 “都这样,我高考时家里也没有少花钱,你别因为这个自责。”王培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过我比你学习好一点点。” 想到初次见面她的怯场,她的英语水平。他暗地里摇摇头。 “二哥!现在我爷爷病了。”赵苘苘抬起泪眼,“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吧?” 王培宇思考着问:“你爷爷没有医保吗?”问完之后,他才想到医药费不会全部报销的。 “他是农民,也有吧。只报一点。” “噢。”王培宇低头看着前面随风涌动的河水,感到不知所措。 “二哥!”赵苘苘忽然擦干眼泪叫了一声。 “嗯?”王培宇抬头注视着梨花带雨般的俏脸,心里起伏跌宕。 “往后我喊孙安佐大哥,喊你二哥可以吗?”赵苘苘拉着他的胳膊,亲切地说。“你们仨赵世豪最小,就喊他小哥。” 王培宇望着她那清纯唯美的眼神,心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叫我二哥可以。”王培宇故意学着红楼梦史湘云的说道:“千万别叫爱哥哥。” “哈哈,二哥。”赵苘苘红着脸格格一笑,眉眼变得弯弯似月。 柳枝青青,鸟儿啾啾。 小径幽深,花香四溢。 “二哥!你一看就是个好人。”赵苘苘注视着天边的落日,犹豫片刻。甜甜地说:“面目冷峻,不乏温和。” 然后,她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开心地抱着他的一只胳膊说:“二哥,你一定要帮帮我。” 一声深情的二哥真不是白喊呢。 听说要他帮忙,王培宇狂热的心好像遇到冰块,一下子冷静下来。抿嘴笑着看她良久:“好,你说让我怎么帮你?” “我想做模特拍广告。” “做模特拍广告挣钱给你爷爷治病?”她的心思真好猜。王培宇一下子说中。 “嗯。”赵苘苘用坚定的目光盯着他,“你同事不是问过我吗?” “哈哈,闲话一句,你当真了。”王培宇挣脱她的拉扯,站起身来叉腰仰头大笑。 “二哥,我知道你有人脉,求求你了,行不行?”赵苘苘又环抱他的胳膊,像个小妹妹一样撒起娇来。“二哥,你现在打电话联系吧,就说我想拍广告。” “你怎么知道我有人脉?” “你脸上写着呢。” “小嘴巴真会说,跟哥写小说吧。”王培宇真想伸手刮一下她的小翘鼻。“写好了,卖版权。” 看他神情似笑非笑,赵苘苘连连摇头。“我不会写小说,没学过。” “我教你!” 王培宇认真地看着她,心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不!我听说写小说出名太难了。”赵苘苘从来没有想过当小说家,况且她不喜欢读书写文章。 “拍广告挣钱也不易。”王培宇擓擓头皮,说:“你让我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王培宇说完抬步沿河就走。他出生于书香门第,家里希望他找个书香门第的淑女结婚。赵苘苘一个小县城出生的小女子能走进他的家门,获得家人的认可吗? 可是她单纯可爱,还没有被世俗化。更没有高贵典雅的女人做作。 “二哥!”赵苘苘没有发现他的心思诡秘,不死心地跟着后面磨他。“你帮我挣钱给爷爷治好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你忘记不忘记我有何不同?”王培宇回头一笑,“想没想过以身相许?”他开玩笑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 “二哥,你真会说笑话。”赵苘苘愣了一下,“哥哥哪能娶妹妹?”赵苘苘不敢多想。 “哥哥不娶妹妹,娶谁?”王培宇浓眉一挑,轻声问道。 “娶妹妹也不是我呀,我们才认识几天。互不了解。”余晖染红河边的树木,也染红赵苘苘的衣衫。 “呵呵。”王培宇望着霞光披照的赵苘苘愣下神,“逗你玩儿,别往心里去哈!” “我知道,婚姻不是儿戏,二哥又不是轻率之人。”赵苘苘讪讪地笑,心生幽怨。“以后别拿我打趣,好不好?” “好,以后我不说了。”王培宇使劲伸伸双臂,“你看我不是轻率之人。能不能告诉我,打算拿多少钱给你爷爷治病?” “三万。”赵苘苘想了想。 “三万,我借给你行不?只要你不去做模特拍广告。拍广告一个月挣不多少钱。”这些话一出口,王培宇满脸如春。 三万块钱,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二哥,借钱怎么还你呢?”赵苘苘忐忑不安地揉揉衣角。 “慢慢还呗!”王培宇说完拉起她的芊芊素手,“来,我们一起跑步。” 赵苘苘踩着高跟鞋,屁股左颠一下右颠一下,气息微喘:“二哥,我还是想拍广告挣钱。”借钱容易还钱难,她不想做个恶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同意吗?”王培宇看着脚下的路,听高跟鞋有节奏地咯噔叫。“你知道一个女孩子在外,父母最担心她什么?” “我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二哥!” “你别一口一个二哥,叫得我心里难受。” “?”赵苘苘一脸疑问,脚步放慢。喊你哥哥不是应当,不是出于礼貌吗?你难受什么?又不是你家里有事爷爷生病。 “快跑啊!”王培宇回头低吼了一声。 赵苘苘只好乖乖地跟上,高跟鞋的声音有些凌乱。 王培宇思考着劝她说:“做模特会碰到很多人,很多事,怕你很难应付。” “我不怕!”赵苘苘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没想到你挺倔。”王培宇回头看到她胸前活蹦乱跳的小兔,身上更热。 “你跑不动回去吧。”他甩开大步,使劲朝前跑去。 “你答应我了,二哥!”赵苘苘站在那儿,满脸是汗珠子,小心脏砰砰直跳。 以后得多多练习跑步,要不连猪也撵不上。赵苘苘望着他骏马奔驰般的身影,一阵腹诽。 王培宇跑一圈发现她伫立在河边不走。站住纳闷地问:“怎么还不上楼回去?” “心烦,不想上去。”赵苘苘随手乱扯枝条。 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光玩手机确实没有意思。 第11章 赶海 “跟我赶海去吧?”王培宇抬头看看躲在云彩后面的月亮。“别在这里虐待树枝了。” 他走上前,轻轻握住赵苘苘细如擀面棍的皓腕。这么瘦!稍微胖一点更好看。 “赶海?”赵苘苘两眼顿时放光,有了精神。“二哥,我从来没有赶过海。晚上行吗?”她借势摇摇被他扯住的手臂,心里感到怪痒痒的。 “哈哈,知道你是海盲,所以带你去看看。”王培宇松开手,上下扫她一眼,命令道:“你快点回去换双轻便鞋。我去车库开车。” 他有车?赵苘苘一脸懵逼。真是个高富帅呢,不过为啥挤在出租房里? “然后,你在楼下等我就行。”看她露出猫咪似的萌态,王培宇摇头轻笑,一路小跑去了车库。 不等赵苘苘换鞋下楼,一辆天青色的越野车停在单元门口。 不等赵苘苘爬上车坐稳当,越野车呼地一下起飞,左拐右拐地窜出小区,沿着马路朝海边的方向跑去。 不等赵苘苘平复兴奋的情绪,帅气的二哥侧脸笑着问,“想啥呢?妹妹。” “二哥,你有车肯定有房子,是不是?” “打听这个干嘛?想给二哥介绍对象。”王培宇嘿嘿一笑。“没有,要不不会租房子。” “我不信。”赵苘苘咬咬嘴唇。 “真的,有房子也是我父母的,我不想跟他们住在一起,就出来找房子住” “你家离着这里近吗?” “嗯,开车十几分钟就到。”王培宇看她把头转向车外,呵呵笑着解释:“我写作需要安静的环境,家里人来人往的太乱。” “你和我们住在一起也挺乱的。” “。。”这下子是王培宇无语了。 窗外神秘的夜色撩人。 海边更是热闹非凡。沙滩上停着许多车,人们挤在一起谈论赶海的趣事。 赵苘苘下了车,冷得抱着膀子打哆嗦,她上身只穿了一件淡紫色卫衣,下着一条九分牛仔裤。 “晚上海边冷,忘了告诉你加衣服。”王培宇蹙眉走到车后门,抓出一件皮马甲递过去。“穿上吧。” 退潮了。 王培宇打开后备箱拿出赶海用的水靴,小耙子,手套和小塑料桶。 “给,穿上。”他丢给赵苘苘一双深红色短筒水靴,叮嘱道,“拎着小桶老实跟着我,不许乱跑。” 王培宇把上衣下摆掖进裤子里,扎紧腰带。穿上长筒水靴,带上帽灯,调整好方向。“给你个小电筒,以防万一。” 不一会儿,他们赶海的在海滩上散开,黑暗中到处是灯光闪烁。偶尔有人因为捡到稀罕的水生物,发出欢喜地惊叫。 “章鱼。”看到水中一只移动的章鱼,赵苘苘兴奋地叫起来。原来她只在图画书上和电视里见过此物。 可惜不等她伸手,章鱼“噌”地窜出好远,不见了。 潮水退的急,浅浅的水沟里一只只小乌鱼,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眼睛发着蓝色的亮光。 真是太漂亮了。赵苘苘抓了一只看了看丢进小桶里。 王培宇知道小螃蟹喜欢躲在浅海区的石缝中或是石头下。不一会儿捉住几个扔进小桶里。 赵苘苘看他像变戏法一样捡螃蟹,高兴得小心脏噗噗直跳,脸蛋在灯光的映照下红的像只熟透的樱桃。 “给你个小海螺。”王培宇直起身子塞到她手里。 “哎呀,真好玩!”赵苘苘爱不释手,“啪”,用嘴亲了一下。 赵苘苘看到赶海的人们跟着潮水你追我赶的捡螃蟹海蛤。不禁冲口说道:“二哥,下次我还想来。” “好,别光看人家赶海了。”王培宇直起身子,深深吸一口气。“看人家有的已经挖满了。” 是啊,她手里的小桶刚盖住底。 她看到几位大姐用小耙子挖蛤蜊,不由得蹲下身子跟着学起来。怪不得她们不走,这里的蛤蜊真多,就像小时候在地里捡落花生一样。 赵苘苘挖到几个蛤蜊,开心得忘却所有的烦恼。 “苘苘,你过来。” 咦!那边光亮多,过去看看有啥好东西?听到王培宇喊她,赶紧拎着小桶踩着海水蹦过去。 呵呵,真好玩! 只见王培宇先用铁楸铲平一层薄薄的沙,接着会出现圆圆的几个小孔。然后,他手持一塑料瓶往小孔里撒盐,立刻小孔里喷出小水注,接着伸出一个小触角。 王培宇用手轻轻一拽,拽出一个个鲜美的蛏子。“一会儿回去给你炒蛏子吃。” “这个我吃过,就是记不住叫什么。”赵苘苘兴奋地拿在手里不停地念叨你就是蛏子啊蛏子啊。 时间不早了。赶海的人们带着满满的收获和快乐开始往回走。 “今天运气太好了。”王培宇看到赵苘苘拎着水桶,踩着沙滩走路吃劲,拿过来说:“有时候来了净些垃圾,什么也捡不着。” “啊?”赵苘苘吃惊地睁大眼睛,她以为每次来了都是收获杠杠滴,满载而归呢。 “下个汛期是周六,你有空来吗?”王培宇俊眉飞扬,利索脱下水靴装进塑料袋扔进后备箱,神采奕奕地询问赵苘苘。 赵苘苘伸出手指算了算,高兴地说:“飞四天歇二天,好吧,正赶上我歇班。” “那就一言为定。”王培宇立刻心花怒放。 他们在回去的路上不停地说笑,谈论赶海的乐趣,觉得时间飞快,不一会越野车靠进小区。 王培宇的手机煞风景地响了。 他把车泊在路边,摁到接听键。 “培宇,你是不是又赶海去了?”王母在那端着急地问。 “是的。妈妈,这么晚找我有事吗?”王培宇听到手机传来的声音异常,关切地追问。 “嗯,赶紧回来吧。”听到儿子那熟悉的男中音,王母心情放松,语气变得温柔如水。 “好,我这就开车回家。” 不等王培宇关闭手机说话,赵苘苘已经推开车门,亭亭玉立在路边。 “苘苘,你拿点海鲜回去自己做吧。”王培宇下车打开后备箱。 “二哥,你都拿回家吧,我不会做海鲜。”赵苘苘脱下皮马甲叠了一下,放进后车座。 “噢。”王培宇扫兴地摁下车后盖。“你自己走回去吧。我开车回家。” “好吧。”赵苘苘走了两步又回来,思索着说,“二哥,你有空别忘了替我问问拍广告的事。” 看他轻轻点头不语,赵苘苘以为多说无益,只好带着遗憾的心情扭身离开。 王培宇钻进车里,点着一支烟,默默地看着袅袅娉娉的赵苘苘消失在树影摇曳的路灯下。 最后,他扔掉烟蒂,靠在车里眯眼沉思一会儿才发动车子,慢慢地开走回家。 第12章 去英国 今天下午,孙安佐接到公司人力资源部的电话,公司决定安排他出海上船。 孙安佐不想这么快又上岗,“我刚下船没有回家看看呢。” “这条船跑英国,船上的大副有急事要求下船,你上去直接干大副。是个锻炼的好机会。” “好吧。”他和多数人一样,不自觉地向经济能力和现实妥协,向事业看齐。 “明天下午船在广州靠岸,你要准时赶到上船做交接工作。”人力资源部的人员再三交代他说。 时间紧急。孙安佐打电话订好飞机票,赶紧去便利店买东西,一块儿买个手机充电器。 他在外面吃饭上楼收拾完行李,看时间去机场尚早,倒在床上睡了一觉。 夜幕降临,屋子里没有一点动静,只有基德蜷在沙发上睡觉。他起床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不禁多看了几眼赵苘苘的卧室门。 里面鸦雀无声,看来送她父亲没有回来呢。 孙安佐若有所思地把行李箱推到客厅门口,抬头看看时间,在手机上的小程序上约好车,坐下打开电视看新闻。 皎洁的月光升上来,白花花地扑进客厅。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郎朗的春月,容易令人生情,令人想到诗句,想到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 赵苘苘从楼下看见客厅里亮着灯。她心里话:不知道谁在楼上? 她打个哈欠,移步走进电梯厅。 基德蜷曲着身子,耳朵不时闪动,听到走廊里有动静,它睁开圆溜溜的眼睛。 不等赵苘苘开门进来,它“嗖”地一下立在门口,两只玻璃球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 “你好!基德。”赵苘苘看到它呆萌呆萌的神情,忍不住蹲下身子去抚摸它那毛茸茸的脑袋。 “喵呜,喵呜。”基德好像孩子撒娇喊妈妈一样,冲她叫了两声。 “基德,你的声音真是委婉动听。”赵苘苘伸手想抱它起来。 不料基德躲开她,蹦蹦跳跳地跑回沙发上躺下打滚翻身。 “只有你一个人在?”她发现孙安佐雕像般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对他粲然一笑,跑过去抱起基德来。 她竖耳听了听,发觉屋里只有他和猫咪,讪讪笑着坐到沙发的边上。 我以为人在你眼里不如一只猫呢!孙安佐静静地扫了一眼她,心里升起一点不快,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醋味。 “你送叔叔才回来?”他咳了一声,俊朗而又温和的脸上写满疑问。 “我爸爸早走了,这会儿该到家了。”赵苘苘的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刺耳地响起来。 “苘苘,你睡觉没有?是不是一直等着电话。你爸爸已经到家了,放心吧。”妈妈李小燕来电告诉她。 “知道了,你们早点睡吧。” 李小燕的大嗓门让孙安佐听个正着,他瞅到赵苘苘脸上露出毫不在乎的表情,暗想:看样子,她玩起来经常忘记打个电话问问家里。 摁下来电,赵苘苘对依旧安静地坐着看电视的孙安佐说:“我跟二哥赶海去来。真好玩!下次你也去吧?” 她坐在沙发上很不自在,不知道是赶海兴奋过度引起的,还是因为屋里只有一个半生不熟的男性的缘故。所以,她主动说话借此打破那份不舒服的感觉。 “你二哥?”孙安佐一时愣怔。先下手为强,居然有人已经早他一步。 “王培宇啊!” “哈哈,哈哈……”他蹙眉轻轻摇头。冰冷孤傲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好啊!” 他的眼神明亮万千,俊俏的眼窝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在水晶灯下发亮,挺立的耳廓好像天线在尽职尽责地接受外面的信息。 他冷静而又俊美的脸廓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高傲挺拔的脊背不禁令人生畏。 赵苘苘看他继续看电视,不敢再说话打扰,便对怀里睁眼望着她的基德说:“基德,来,我教你说话吧。” “拜拜!” 基德睁着萌萌哒的黑眼珠,一脸木然。 “基德,来跟着我说:拜拜,晚安!”赵苘苘边说边格格笑着亲了猫咪一下。 “你真逗!猫哪有会说话的。”孙安佐被她的憨态可掬的样子吸引。 “它好像会说话,可惜你没有听见过!”她抱着基德挪动一下身子,靠近他,“我真的听到过,当时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有幻听。” “我看,不是你耳朵有问题,就是有幻觉。”孙安佐拿起旁边的背包,站起来说:“我要走了,你锁好门早点睡吧。”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赵苘苘这才发现门后的行李箱。 “出海上船啊,对了,我要去英国,你买化妆品吗?我给你捎点吧?”终于有个理由和她保持联系了,希望她不要拒绝。 “噢,你等我一下,我要好好想想。”赵苘苘丢下基德,慌张地站起来。“买什么呢?”英国有几个化妆品牌都不错。 看她越急越想不起来。孙安佐好脾气地说:“我要赶飞机呢。想好了发我微信吧。” 看到他不容置疑地走向门口,赵苘苘追上去说:“你明天走不行吗?我们一起去机场。” “呵呵,时间紧急。” 赵苘苘看他拉起行李箱,赶紧帮着打开门。“大哥,我送你去机场吧。” “谢谢,不用,我已经叫车了。”孙安佐带着异样的眸神看了看她,拉着行李箱走向电梯。 “你什么时候回来?大哥。”赵苘苘不由追到门口。刚混熟络就分离,她的心隐隐作痛。 “不好说,也许几个月,也许一年。”孙安佐温和地一笑,脸上充满爱意。 “。。。”赵苘苘懵了。“怎么这么长时间?”到时候见面,会不会生了?或者再也见不到了。 “我们海员的工作就这样,整天在海上漂。”孙安佐嘴角上扬,现出点点嘲弄的浪花。不知道是嘲弄赵苘苘的多情,还是自己的工作环境。 赵苘苘的后背贴在电梯墙上,眸神里似有千言万语对他诉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电梯来了,他大步踏进去。“走了,你进屋吧。”接着那张不乏豪爽温柔的俊脸被电梯门遮住。 赵苘苘听着电梯运行发出的咣当声,望着门口显示屏上电梯下行的楼层数字,感到心里有东西在跟着电梯下行到底层。扯着她的嗓子也有点疼。 因此,到最后连一句日常用语再见也没有对他说出来。 第13章 男人的闺房 赵苘苘上床刚倒下,就听见基德不停地用爪子挠门喵喵叫。 她只好起身抱起猫咪去敲赵世豪的房门。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在深夜格外刺耳。 “赵世豪,你的小猫,你的基德。”她又困又乏,迷迷糊糊地喊着依在门框上。 没有人应声,呆立片刻,她才意识到出租房里只剩下她和猫咪基德。 赵苘苘拿出火腿肠喂基德吃,以为基德吃了东西不会骚扰她。结果照旧。 那声音越来越哀婉,奶声奶气的像孩子在哭闹,不忍拒绝。 她开门让猫咪进屋。 基德扑进来抱她的腿,咬她的脚丫子。又像个跳蚤,在赵苘苘的床上乱跳乱舞。 “你不让我睡觉啊?基德。”她把它抱在怀里,它却不停地挣脱。 她拿手机试着给赵世豪发微信。 蓝蓝的天(赵苘苘):你在哪?基德老是喵呜叫。 大约过了十分钟,赵世豪才回复她。 小耗子(赵世豪):在学校里呢。 赵苘苘实在是困,困得放下手机。 小耗子:??? 听到“嘟”的一声,赵苘苘打个哈欠才捡起手机来回复。 蓝蓝的天:基德挠我屋的门,影响我睡觉。 小耗子:把它关笼子里。 蓝蓝的天:笼子在哪儿?你屋门锁着呢。 小耗子:哎!对不起啊,妹妹!我今天有事忙得焦头烂额,有点头晕。 蓝蓝的天:。。。 小耗子:钥匙在我屋门口的花盆底下有一把。 蓝蓝的天:不怕我进屋翻出你的情书来? 在学校公寓楼的赵世豪看到这条信息,腹诽到:这妹子有意思,大半夜不睡觉开玩笑。 小耗子:怕啥?早晚的事。 蓝蓝的天:讨厌! 赵世豪门口摆放着一盆发财树。赵苘苘吃力地挪开发财树,看到一把钥匙。 她打开赵世豪的房间,开灯,不禁目瞪口呆。 他的卧室有一面墙做成书橱,里面摆满了各种藏书,名人传记,书写的字贴。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几支大小不一的狼毫笔挂在笔架上。 阳台上,兰花草碧绿,茉莉花正香,猫咪爬架上挂着风铃,鱼缸一枚,里面有金鱼五六条。整个房间静中有动趣,闹中有安然。 这是赵世豪住的屋子吗?屋内的摆设和他的性子真是格格不入。 和自己屋内乱七八糟的样子一对比,赵苘苘惊叹不已,脸色微红。 她转了一圈,沉默地坐在书桌子上,看到上面有刚写不久的毛笔字。龙飞凤舞的小篆字,她看着琢磨半天,才看出写的是: 斜风细雨正霏霏,画帘拖地垂。屏山几曲篆香微,闲庭柳絮飞。 新绿密,乱红稀。乳鸳残日啼。春寒欲透缕金衣,落花郎未归。 “落花郎未归”赵苘苘默读着这几个字,忽然心如鹿撞。 她起身扫了一眼床上整齐的铺盖,觉得有些害臊,赶紧把基德放下抬腿跑出去。 然而她一出门,和回来站在门口盯着她的赵世豪碰个满怀。 “你回来怎么不吱声,吓我一大跳。”赵苘苘看到他嬉皮笑脸地样子,生气地推了一把。 赵世豪后退一步,温和地说:“怕吓着你,影响你睡觉,我开门进来没有吱声。谁想到你躲在我屋里不出来!”后一句,不禁戏谑她。 “你净些理,要不是你的猫咪,谁会开门去你屋里?你屋里有啥好看的?”赵苘苘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两眼,转身回屋。 走了几步,赵苘苘后知后觉地回头追问一句,“你怎么回来了?” “我怕基德发疯挠着你。”赵世豪冷静地笑笑,“谢谢妹妹照顾基德,给你添麻烦了哈。” “不用谢!以后记得出门关起它来。要不然给你扔出去。”想到刚才在他屋里出神发呆的样子,她恼羞成怒,嘴巴越发关不住。 赵世豪管理的班级有个学生患抑郁症,他派学生跟着看医生不放心,只好亲自开车陪着学生看医生拿药。 他陪学生回来有点累,想在学校睡一觉再回来,没想到睡过头。 赵苘苘照顾基德进他的房间,他上来觉得没有事,后来想到抽屉里面有些照片不能示人,赶紧开车赶回来。 路上,他安慰自己想赵苘苘初次进屋,不敢乱动他的东西,放下基德很快出来。没想到正好堵在屋里。 赵世豪目送赵苘苘回屋关好门,打开抽屉,只见里面的老式座机电话依旧在,上面装着照片的纸袋没有散开,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天色微明,楼下传来晨练者的脚步声。 赵世豪冲了一杯咖啡,拿起装照片的纸袋,瞅一眼里面的座机电话走向阳台。 阳台上有鱼儿游动时发出的哗哗,和着氧气泵咕咕声,打破空气中的宁静。啾啾,啾啾,一声声鸟啼夹杂进来,想要融入阳台上的乐章。 赵世豪抬头看看布满朝霞的天空,打开纸袋陷入沉思。 照片上是一个剪着短发的高中女学生,穿着学生服,眉眼弯弯似月,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羞涩。 翻过来,照片的后面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十年寒窗苦,不及三年友谊深似海。请您一定等我回来!张玲斐。 照片是几年前的,如今女孩恐怕早已长发飘飘,嫁人,或者上班干事业。 张玲斐和赵世豪是高中同学,从上高一,两人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渐渐由同学关系发展成恋爱关系。 不料高考之后,张玲斐跟着做生意的父母去了意大利念书,从此他们两地分离。 他们告别的那天,雷声滚滚,大雨将要倾盆。张玲斐哭着说:“等过几年我念完书回来找你!” “你父母呢?他们放心让你一个人回来吗?” “到时候我都工作挣钱,有能力回来,谁能管住我?”张玲斐倔强地笑,眼中含着热泪。 “这是我家的电话,你到了意大利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赵世豪把家里的座机号留给张玲斐。 “你会等我回来吗?”张玲斐希望他认真回答。 “你说呢?你打算出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为啥不早点给我说?” “我不是故意的,本来家里没有打算让我出国念书,我高考没有考好,才决定让我去的。”看他望着远处的乌云沉默不语,她摇着他的胳膊说,“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出国念书吧!” 王培宇甩开她的手,“你以为都像你家有钱啊!” “我家也没有钱,我父母做生意都是贷款。”她不相信地问,“你爸爸当官会供不起你出国念书吗?” “当官,当官就一定有钱吗?看你说话太直白了吧!”相恋几年的同学出国远飞,赵世豪有点心烦。 “人家跟你真心实意的好。”张玲斐抿嘴羞涩地低下头。 他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等你回来。” 可惜,家里的座机号码一直留到现在,也没有等到张玲斐的电话。 第14章 王公子相亲 春风荡漾,庭院芬芳。 某别墅里,王培宇的母亲王太太窝在沙发里等儿子回来。 王培宇的父亲是某电视台台长,他洗澡出来问妻子:“给儿子打电话了?” “嗯,一会儿家来。” 不等两口子商量好怎么说服儿子相亲,王培宇手里提着小桶开门进来。 顿时客厅里全是海腥味。 王太太一面开窗,一面扇鼻子说:“怎么不放在车库里?” “我想做宵夜。”他换鞋走向厨房对父亲王台长说:“爸爸,一会儿咱们边吃边说事。” “好,你去做吧。”王台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忽然问儿子,“说什么事?” “没事,为啥打电话喊我回来?”王培宇诧异地看了母亲一眼。 王台长呵呵一笑,“你妈几天不见你,想你呗!” 看儿子钻进厨房,王太太跟进去问:“你没吃饭啊,这么着急做宵夜。” “嗯。”厨房里想起哗哗的水流声,“妈,你吃辣椒炒的,还是清炖的。”帅哥在厨房里干起活来,动作不亚于厨师上阵。 “都行。我叫马嫂来做吧。”王太太拿过围裙放下,转身要去楼下的保姆房间喊佣人马嫂。 “别去叫她。”王培宇拉住她说,“马嫂上一天班,别麻烦人家了。” “我来吧。”就这样,母子俩一个管煮,一个管切辣椒炒,不一会儿,几样海鲜香喷喷的端上桌子。 “明天你表妹定亲,你去不?”王太太优雅地坐在餐桌上,拿起一只海螺慢慢地吸。 “哪个表妹?”赶了一夜的海潮,王培宇有些劳累,打起精神来应付地问道。 “你三表姨家的。” “杨子锦呀,我和她不熟,不用去了吧。” “我和你爸爸商量好,你必须去。”王太太用脚暗暗地踢了丈夫一下,让他给儿子说。 王台长举杯抿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说:“杨子锦的男友在报社做编辑,和你是同行。还有,明天来的女眷很多。你妈妈希望你从里面找个女友。” “是啊,特别是杨子锦的公公爹是国企老总……”王太太不断地补充话语。 霎时,王培宇明白了。明天杨子锦的定亲宴相当于汕岛市各界名媛富豪相聚的盛宴。他不去真的令人惋惜。 “你三姨打电话特意叮嘱我,说是给你看好几个女孩,都是优雅高贵,温柔体贴,柔美婉丽的女孩。” “听说有两个是海归才女。”王台长剥了一个虾爬子,放到儿子的碗里。“你爷爷明年要过八十大寿。我们希望你快点定亲,了却你爷爷的一桩心事。” 王培宇吃完那个虾爬子,抽纸巾擦擦嘴巴,站起身来,爽快地答应。“好吧,明天我跟你们去赴宴。” 王培宇有两个大伯,两个姑姑。两个大伯家,一家一个闺女,大姑家一个闺女一个儿子,二姑家两个丫头。 所以王爷爷希望孙子早点结婚生子,兴旺家族。 杨子锦的订婚宴设在汕岛市临海的金龙大酒店,是一座五星级大酒店。 金龙大酒店是一座仿古建筑,依山傍水而建。金顶、红门,古色古香的格调。特别是飞檐上的两条雕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翔。 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室内装修更是豪华无比。水晶旋转式吊灯,仕女图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水晶灯。 不到十点,酒店的停车位上停满了奔驰宝马。 王培宇的越野车在这里就像宫女的铁皮簪子,有点戴不出门。 他上身穿一件名牌白衬衫,下身穿一条名牌西裤。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紧闭,露出小麦色的手腕,眉眼飞扬,鼻梁挺拔,薄唇微抿,给人一丝不羁。 他往人群里一站,好似一颗石子投入湖水,引起阵阵涟漪。 “表哥,你来了!”他表妹范莓莓牵着一个女孩迎面走来。 范莓莓在电视剧里担任过主角,加上出身名门,在汕岛市的演艺圈里有点名气。 “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刘美清。” 刘美清穿着橘色长裙,发髻微弯。眉眼弯弯似月,清亮的眼眸,可爱矜持的神态,似笑非笑的面容叫人难以捉摸。 “这是我三舅的儿子王培宇,在电视台做编导。” “你好!”刘美清大方地朝王培宇伸出修长的手掌。 “你好!”王培宇轻轻一握,立刻像是触着一块冰玉,觉得她的皮肤光滑又细腻。 “哥,她在做兼职模特,以后有事找你,一定要帮帮她呀。”范莓莓娇滴滴地说完,领着她要走。 “莓莓,你现在的人脉关系比我好十倍,用得着我帮她吗?”王培宇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气。 “哥,你真呆,还是装呆?”范莓莓气得跺脚,樱桃小嘴一撅,拽着朋友离开。 刘美清则扑哧一笑了之。 “培宇,你过来一下!”不等他找个地方躲躲,大堂姐穿过人群过来。 “看到那个长发及腰的女孩没有?是你堂姐夫的表妹,今年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大堂姐王浩丽,她的闺名出自唐代司空图《成均讽》:“江天浩丽,杳春思于龙舟。”人也长的美丽大方,不愧是大家闺秀。嫁给金融界一大亨,相夫教子,被称为模范妻子。 她说的披肩长发女孩,长的桃腮杏脸?,明目皓齿。举止文雅,行走优雅如兰。 王培宇看了看嘿嘿一笑:“你有她的微信吗?” 王浩丽格格一笑,开心地说:“有,我这就发给你。” 她说着点开手机。 “一会儿,我找机会把你的微信给她。”她说完,抬眼眸看那个女孩,刚好那个女孩也微笑地看过来。 她们互相点头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你要主动点,不要怠慢人家。”大堂姐王浩丽附耳叮嘱他几句,去找别的亲友叙旧。 大厅里水晶灯耀如白昼,人来人往,空气质量极差。 王培宇感到心慌气憋,走到窗前推开玻璃扇,窗外有一座山,山上树木成林,有樱花树,山楂树。 此时,正逢人间四月天,鲜花盛开如少女的容颜,百看不厌。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但见小径如雪初降,清丽优雅,芳香肆意。 一阵海风吹过,花香夹杂着一股腥气扑进来。 王培宇皱皱眉头,忍不住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来。 “不许抽烟!”一阵银铃声传进他的耳鼓。 不知道何时,二堂姐穿着华美的旗袍站在王培宇的身后。“堂弟,我找了你一圈没找到你,以为你没有来。” 她挨着他朝窗外瞄了一眼,才又说:“幸亏看见我婶婶,她说你来了。” 二堂姐的闺名叫王朝雨,出自唐时诗人王维的《渭城曲·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第15章 防护能力 二堂姐的丈夫在电力公司担任主要职务,她本人呢,是个才女,在汕岛大学担任日语教师。人长的文静淑雅,家境更是优越。 二堂姐王朝雨扶了扶近视镜,笑眯眯地问道:“你相中哪朵花啦?让我欣赏一下。” “嘿嘿,二姐,你跟结婚前一样有风趣。”王培宇狡黠地冲她直笑。 “怎么?你眼中的我,结婚该变成什么样子?”王朝雨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黄脸婆!” “找打。”王朝雨扑哧一笑,洋装生气的样子,揪住他的一只耳朵。“二姐长得有那么丑吗?” “哈哈,二姐,我下次改了行吧。”王培宇用手护住耳朵,往旁边躲闪。 “什么?下次。” 王培宇只得望着远处吓唬她说:“二姐夫,你来了。” 唬得王朝雨赶紧松开手,回头去看。“饶你这次!” 两人闲聊片刻,说到相亲的事,王培宇认真地对她说:“二姐,我找个乡下丫头行不?” 王朝雨望着窗外树丛里的野花,摇头晃脑地说:“不行,别说咱王家不乐意,她敢进咱王家大门吗?” 二堂姐说完扶扶眼镜,扭着腰身,袅袅婷婷地离去。 “哎,”肖芒领着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孩向他走来。“没想到你也参加杨子锦的订婚宴。” “我是她表哥,不能来吗?”王培宇微微一笑,一副公子哥的风范。 “什么表哥,不会是冒充一下来采花吧?!”肖芒露出一副损友不怕雷劈的表情。 “杨子锦,她是我三表姨的女儿,好吧。”王培宇用眼睛严厉地瞪着他,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 “嘿嘿,和你开玩笑,值当的生气。” “你凭什么来参加?”王培宇微抿薄唇,瞟了一眼站在肖芒身边的女孩。“不会是男方的亲戚吧?” “这是我女友孟晓琪,她和杨子锦是高中同学。”肖芒一面向他做介绍,一面亲切地拉着女友的手高兴地笑。 “咦,这么快又换女友了。”王培宇露出一脸的坏笑,盯着肖芒一板一眼地问:“前天和你一起逛街的那个很漂亮女孩呢?” 孟晓琪一听到王培宇这样问肖芒,娇嫩的小脸一下子变绿,使劲甩开肖芒牵着她的手,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离去。 “哎,你别听他胡说。”肖芒一看可爱的女友当真跑了,急得额头冒出汗珠子。 “哎,你打击报复,不能这样损我呀!”望着女友远去的背影,他咧嘴瞪眼地说王培宇。 “一报还一报,咱俩今天扯平了。”王培宇看他疯了一样去追女友,乐得开怀大笑。 杨子锦的定亲宴十一点准时开席。 几个主桌设在包间里。其余散客在大厅里随意就坐。 肖芒陪着女友挤在校友桌上,感到十分尴尬,便低声对女友孟晓琪说:“这桌上都是你同学,我不熟,我想……” “去吧,你在这里,我同学们也拘束。”孟晓琪不忘叮嘱他一句,“少和那个王培宇说话,你斗不过他。” 王培宇随意找个桌子坐下,正愁没有人和他说话,看到肖芒寻他过来。咧嘴一笑:“怎么样?被女友甩了吧。” “谁跟你整天小肚鸡肠的。”肖芒嘿嘿笑着反击。 酒过三巡,王培宇想起赵苘苘找他帮忙的事情。“记得前几天在飞机上碰到的空乘人员吗?” “哪个?”肖芒放下筷子,想想说:“忘了,她长的什么样子。” “就是你推荐人家拍戏的那个。” “噢,想起来了。我就随嘴一说,怎么?她找你了。” “嗯,她想当模特挣钱给她爷爷看病。” “当模特挣钱给她爷爷看病,真是开玩笑!”肖芒端起酒杯灌了一口说:“她太天真了。” “就是,她认为当个小模特很能挣钱呢。”王培宇想到赵苘苘在他面前,梨花带雨般的情景。对肖芒说:“不行,让她兼职试试。” “这事你惹得,你就去帮呗。”肖芒毫不犹豫的回敬他。 “是你提出来,干嘛,想撂下不管。” “嘿嘿,我又不认识她。” “不认识她,你就乱说。”王培宇拿筷子敲他脑袋一下。“这事,你不管也得管。” 那个女孩长得很漂亮,很萌,微微一笑很倾城。将来走向荧屏成为大明星的话……我……。 肖芒越想越高兴,立刻答应道:“好,我就做个伯乐吧。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王培宇的脸一阵黑兼尴尬。 “说了半天,你没有她的扣扣,微信,电话啊!”肖芒扶着桌子忽的一下站起来。“我真服了你,王哥!说来说去等于没说。” “你急啥?我找人要。”王培宇拿出手机拨通公寓管理员王力的手机。 很快,王力把赵苘苘的手机号码发给他。 肖芒输入号码拨出去。 里面传来一个机械的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联系不上啊!”肖芒把手机递给王培宇,让他听。 “要不我们搜她微信加微信联系。”王培宇沉思片刻说:“她在飞机上呢。” 王培宇说着把赵苘苘手机号粘贴在微信上搜索她的微信。 结果系统:该用户不存在。 “呵呵,这个女孩防护能力很强。”肖芒不禁赞许一句赵苘苘。 “等联系上她,你领她先去做个模特卡。”王培宇吩咐同事肖芒,“无论找谁请她拍广告,不要动用我的资源。” “动用我的资源?我的资源不都是你的吗?”肖芒惊讶地看着他问。 “哪来这么多废话,你不要对外面人说她认识我。” “好,我知道了,如果有人问,我就说是我的远房亲戚。” 春天的天空明亮万千。 在飞机上往大地上俯视,到处是绿的海洋,玉带似的河流弯弯曲曲。 赵苘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想到这两天认识的三个男人,心中就像空中的飞机起伏不定。 王培宇才华横溢,性格内敛。 赵世豪阳光帅气,要不是昨天送基德进笼子去他屋,真想不到他学识渊博。 孙安佐周游四海,波澜不惊,深沉而又温和。 这三个男人,闭上眼睛任意选一个当郎君,都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想什么呢?”组长过来看到她满脸的痴笑,轻轻地拍她说:“飞机马上准备降落。” “乘客们!您们……” 第16章 贿赂二哥哥 赵苘苘和同事送完乘客下飞机,已日落西山,晚霞满天。 “赵苘苘,听说你在康桥花园租的房子挺便宜,能不能合租?”同事李艺萱拖着行李箱追上来问。 赵苘苘莞尔一笑,立刻拒绝道:“房子已经都租出去。” “噢,如果有搬走的,记得告诉我一声。”李艺萱再三叮嘱说。“我搬过去,咱俩做伴。” “好的。”赵苘苘望了一眼满天的彩霞,表面上答应下来。 她拉着行李箱走进康桥花园路过便利店,想到王培宇会吸烟,走进去买了两条软包中华。 如果赵世豪在楼上怎么办?总不能跑进王培宇房里送烟吧。 她后知后觉地要了一个黑色方便袋把两条香烟包好。 她拉着行李箱上楼开门,窗外的余晖照的客厅里昏暗不明,她随手打开灯,顿时亮如白昼。 赵世豪好像不在屋里,赵苘苘一阵窃喜。细听,王培宇的屋里有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看来他在写作。 赵苘苘提起行李箱,放轻步子走进自己的卧室。 她洗漱完毕,拿着方便面走进厨房煮面。 “你只会煮面吃吗?”忽然,身后响起王培宇低沉的男中音。 赵苘苘不禁吓一跳,像只小鸟扑棱一下,扶住厨柜深吸了一口气。“我减肥。” “本来就不胖,减啥肥。”王培宇朗声一笑,拽着她出来。“来吃螃蟹吧。” 赵苘苘这才看到餐桌上扣着几个碗碟。她看看另外两个门,拘束地坐下又起身。 “干嘛?不喜欢吃。”王培宇掀开盖碗,“快点趁热吃吧,凉了不好吃。” “我刚才给你买点东西。”发现赵世豪没有在屋里,赵苘苘旋步回屋拿出香烟来。 “给我买啥东西?”王培宇好奇地笑笑。 看到赵苘苘撕开包着香烟的黑袋子。他呵呵一笑:“吸烟有害健康,你想害我呀!” “二哥,我实在不知道给你买点啥好,知道你吸烟就买了两条软包中华。”赵苘苘弱弱地蠕动小嘴。 “你想贿赂我!”王培宇蹙眉,低声向她吼道。 “哪敢啊!”从来没有送过礼求人的赵苘苘,现出一脸的恐慌。 太阳落山,彩霞密布天空。 赵苘苘望望窗外红彤彤的云朵,轻声细语地喊了一声二哥,婉声道:“你别吓唬我,我出生在小县城,没有见过世面。” “就是呢,现在送礼谁还送烟。”王培宇让她坐下,“来,尝尝海鲜疙瘩汤吧?”王培宇指指餐桌上的蛤蜊汤,脸上恢复笑容。 “嗯,真好喝!”第一次和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吃饭,赵苘苘的内心有些紧张不安,眼睛不敢多看对方。 “真喜欢喝吗?” “嗯!”看他老是盯着自己,赵苘苘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脸色好像涂满腮红。 王培宇拿起只螃蟹剥开盖子,吸了一口,慵懒地说:“把烟收起来,拿回家给你爸爸抽吧。” 这么好的烟,我爸爸抽得起吗?赵苘苘暗想。沉默片刻,她莺声燕语道:“二哥,你是不是不想帮我?” “干什么不帮你?” “难道你忘了?我想当模特。” 王培宇拽下一根螃蟹腿来,咬开说,“苘苘,你真拿我当哥哥的话,听我说句话,别兼职当模特拍广告。” “走哪条捷径能挣到钱?你推荐一下。”赵苘苘轻咬嘴唇,面含无奈。 “哥不是说借给你钱吗?”王培宇丢下螃蟹,起身返屋拿过钱包来。“给,密码是。” 他说完,把卡放到桌子上推给她。 “不行,我挣钱不多,花销大,哪来钱还你。”赵苘苘好像看到一只烫手的山芋,吓得后退。 “哎,要不我给你介绍个男友?”王培宇重新坐下,认真地看着她说:“女孩子有钱最好的捷径是找个有钱的老公。哥给你介绍个霸道总裁怎么样?” 赵苘苘先是一愣,接着掩口大笑。“年轻有几个有钱的,你说的霸道总裁是老头子吧。我不嫁!” 她摇头拒绝,一脸的嫌弃。 王培宇一本正经地说:“年轻的,和哥一样年轻的。不是你讨厌的老头子。” “二哥,说正经事吧,不要拿我取笑。”赵苘苘的脸像外面的天空一样红起来。 “你真让人感到奇怪。”王培宇拿起那只螃蟹,继续啃道:“别的女孩看到霸道总裁往上扑,哪怕像个螃蟹一样难看难捕难剥,你却连想都不想。” “想有什么用,年轻的抢不到,抢个老头子,跟人家原配留下的孩子斗有啥意思?” 嗬!这丫头片子看上去单纯,不料看事倒透彻。 一时说不服呢。 王培宇拧眉起身走到窗前,点燃一根烟,深邃的目光藏在袅袅的烟气中,不知所踪。 窗外遍地落红和余晖融合一片。 赵苘苘拿起一只螃蟹揭开盖子,咬了一小口。望着二哥冰雕般的脸侧,腹诽道:他不帮我,为啥借给我那么多钱?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忽然,王培宇转身拿起手机。口气不可质疑地命令道:“来,加我微信。” “微信。”赵苘苘抬头摔一下马尾辫。“好。” 宇宙(王培宇):芒果mg,加这个微信号。 蓝蓝的天(赵苘苘):好的,二哥。 “你有空跟他去做模特卡。我已经跟他说好。”王培宇说完,低头看着手机回屋。 他把微信昵称蓝蓝的天改为小白兔。 “模特卡。”赵苘苘追到门口,“二哥,你等一下,我问你,什么叫模特卡啊?” 王培宇回头,眼神晶亮地看着她说:“就是明信片。”看她继续发愣,不由暗说:明信片你也不懂吗? 看她转身回屋。 他抿嘴想:模特卡,你连模特卡都不懂,居然想当兼职模特。看来不让你上天摔一下,我擒不了你这只小白兔! 他回到屋里,拿起鼠标点开电脑屏幕,刚进入创作思路。 “咚咚。”有人敲门。“二哥,你出来,我再问你个事。” 是小白兔。 “进来问吧。” 过来好久,才见赵苘苘扭扭捏捏地走进来。 王培宇的屋子比较小,但是有个很大的飘窗,飘窗上放着几株盆栽。有盆挺拔的剑兰开着素白的小花儿,在灯光里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赵苘苘打量一下屋子,嗫嚅道:“二哥,你做编导不喜欢看书吗?” 她想到赵世豪满屋子的书籍。 “嘿嘿,你看我屋里不像个书生呀?”王培宇腿一蹬,带轮的皮转椅“嗖”地一下跑到衣柜门前,伸手拉开。 第17章 做模特卡 王培宇拉开厨门,只见一扇门里面塞满整齐的书本,足足有好几摞。 “想看什么小说,随便拿。古典武侠爱情小说都有。” 赵苘苘小心翼翼地伸头看了看,嘿嘿一笑。“我不喜欢读书看小说。只喜欢化妆。” “那你来干啥?我这里不能化妆,没有化妆师。呵呵。” 被他反问,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我想,”她捋捋前额的头发,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才说:“想问问你,做模特卡花钱吗?” 王培宇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低头一笑,朗声安慰她说:“不花钱,广告公司免费给做。” “那个太好了,谢谢二哥,不打搅你了,那个,晚安!”赵苘苘说完,像只小兔子,蹦跳着跑出房屋。 “给我带上门!”王培宇感到她好气又好笑,猛然喊她回来。 “好的,明天见,二哥!”赵苘苘红着脸回来关好门。 赵世豪下班开门进来,看到她脸上带着暧昧不明的神色,站在王培宇门前。不由嘿嘿笑着说:“你们干啥呢?也不打开电视。” “。。。”一男一女在一个屋里,赵苘苘一脸的窘态。 王培宇闻言,赶紧开门出来解围。“我们刚吃完饭,可惜你腿短没有赶上。” 他毫不示弱。 “我们?谁稀罕啊!”他也毫不示弱 赵苘苘一看两个男人见面斗嘴耍贫,趁机溜进自己屋里。 气温逐渐回升。 做模特卡这天,赵苘苘一早起来化妆穿衣。 对着镜子换了好几套衣服,直到自己感到满意,才背着小绅包出门。 “打扮这么漂亮,干嘛去?”赵世豪看见她没有穿制服出门,抱着基德打趣道:“哥哥陪你去,好不好?” “不好。”赵苘苘伸手摸摸基德的脑袋,对他扮个鬼脸,飞快地开门离开。 喜鹊叫,太阳耀,多美好的一天啊! 一想到马上兼职做模特挣钱给爷爷看病,赵苘苘看哪里都觉得美好。 “嘟”地一声脆响,手机提示来微信信息。 是肖芒找她。 芒果:在吗? 蓝蓝的天:在,刚出小区门口。 芒果:我有点急事,恐怕赶不过去,你自己去广告公司行吗? 蓝蓝的天:好的,麻烦给我地址,发个定位。 芒果:bhx区7号楼22层……到了就说我介绍你来的。 蓝蓝的天:好勒。 早上车流量多,又赶上一溜婚车,路上不好走。 赵苘苘滴滴打车到广告公司,已经十点半多。 广告公司在市中心一座大厦里,地处繁华大道。 “你好!请问这是迪尼儿广告公司吗?”她气喘吁吁地走到前台,唯恐今天做不了。 她想早做模特卡早赚点钱。 “是的,请问你找谁?”前台小姐姐忽闪着美丽的假睫毛,礼貌地起身询问。 “我是来做模特卡的。肖芒介绍我来的。” 赵苘苘双手递上肖芒的明信片。前台小姐姐看了一眼明信片还给她说:“请往里走。” “张经理!”漂亮的前台小姐姐脆声地对着里面喊道:“又来一个做模特卡的。” 随着前台小姐姐甜甜的语音,从后面走出一个中年胖男人来。 他满脸堆笑地把赵苘苘领到格子间,对一位坐在电脑桌前的女孩说:“周倩倩,你来接待一下。” “请问你做一般的模特卡,还是好的。”周倩倩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瞄了她一眼。 “当然做好的。”赵苘苘不假思索地应答。 “好,交一下押金。二百块钱。”周倩倩说完坐下,两眼望着电脑屏幕,啪啪啪地摁键盘。 “不是免费给做吗?为啥交押金?”赵苘苘摸摸钱包放下。 “谁说免费给做?”女孩仰起白皙的脸庞,斜了她一眼。 “我哥哥。” “你哥哥是谁?”周倩倩不耐烦地低吼。“我不认识!” “我哥哥叫……”她低声如蚊。 “叫什么?我听不清楚,要不你找他做去吧。”周倩倩放高声音,一脸的不耐烦。 “你……”赵苘苘真想拿包砸她。 她忍住怒气,小声地嗫嚅道:“做出来,大概花多少钱?” “不好说,因为要给你化妆,还有服装,造型师……”周倩倩一面飞快地点击键盘,一面急促地说。 赵苘苘一看她忙,没有接待她的心思,只好退出来。 又是黄昏,月上柳梢头。 赵苘苘躺在沙发里,对着电视屏幕发呆。 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是购物台,里面卖什么的都有,这个模特出来介绍这个,那个模特出来介绍那个,都可劲儿夸自己代言的产品好。 为什么二哥说免费给做模特卡,我找了几家都收费呢? 而且费用多少不一。 天都这么晚,二哥还不回来!她拿手机想再问一下王培宇,觉得有点小事大做,随手又放下。 “嘟”地一声,手机弹屏出来信息。她愣了一下,赶紧打开。 芒果:你去广告公司没有? 是肖芒来的。 蓝蓝的天:去了。 芒果:做模特卡了吗?哪天去拿。 蓝蓝的天:没有。 赵苘苘犹豫半天才回复。 芒果:为啥? 蓝蓝的天:要押金。 芒果:?你没交? 蓝蓝的天:嗯。 肖芒:为啥不交上? 聊到这儿,赵苘苘气得把手机扔到茶几上。在心里大声地喊道:你让我怎么回答?难道说怕花钱。 天哪!为啥走到哪里都要金钱开路?她使劲揉自己的头发,发泄不满的情绪。 真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还有,天上不会掉馅饼的。 窗外马路上霓虹灯如花似月,行人匆忙而过。屋子里寂寞冷清如冰寒冷。 “喵呜,喵呜。”赵世豪的屋里传来基德粘人的叫声。 “基德!你多好啊,不愁吃喝,有人爱。”陷入困境的赵苘苘翻身下了沙发。 “喵呜,喵呜……”基德好像有意回应她的话语,俞叫俞欢。 “基德,你叫什么?难道也有烦恼……”赵苘苘烦躁地坐在地板上,和基德隔着门说话,又好像喃喃自语。“基德,你说我做模特拍广告行吗?行的话,为啥今天出师不利啊。” “你怎么了?”赵世豪从学校里回来,看到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地板上。 “没干哈啊,陪基德玩哩。”赵苘苘听到门响,迅速地爬起来,窜进自己屋子里。 她忘了拿手机。 赵世豪洗漱完毕路过客厅,听见她的手机在沙发上嘟,嘟,嘟直响。拿起来瞄了一眼,喊道:“妹妹,有几个人发微信找你,光响。” 赵世豪放下手机看她不开门出来,不由纳闷地想:怎么了?难道她失恋了?丢三拉四的样子。 第18章 三哥哥 赵苘苘梳好头发走出来,犹豫一下说:“小哥,哪里有免费做模特卡的?” “你喊我什么?”赵世豪端着水杯正喝水,愣一下神,差点呛到。 “小哥。”赵苘苘嘿嘿笑着坐在沙发上。“你们三个你最小。所以……”她指指另外两个人的房间。 “你想当模特做模卡?” “嗯。” “你找我算是找对了。”赵世豪抱起基德来,和她并排坐在沙发里。“以后叫我三哥。” “为啥?” “小哥咋一听像是称呼小孩子。” “哈哈,你真多心。好,以后喊你三哥。”赵苘苘扫一眼手机,不相信问:“你真的能找到免费做的?不会诓我。” “是呀!我诓你有么好处。” “那我回复一下。” 蓝蓝的天:我找到免费给做模特卡的。 芒果:是专业做模卡的吗? 芒果在外面陪女友吃饭,接到信息没有多想。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芒果:不会是骗人的吧。 蓝蓝的天:不是骗人的,这就去做。 为了省钱,赵苘苘立刻回答他。她觉得找肖芒不如找赵世豪,赵世豪就在身边,随时可以抓到手使用。 赵世豪一面看她发信息,一面说:“你等着用吗?急用的话,用手机里的照片就可以做。” “???” 赵世豪看她一脸懵逼,耐心地给她说:“模特卡分好的和一般的。一般的就是自己拍10张风格迥异的照片。筛选一张正面清晰照作为模特卡正面,并在下方注上你的艺名,身高,三围。模特卡背面由几张小照拼凑而成,整张模特卡宽6寸,长8寸,这是普通标准模特卡。如果做的好一些,你要进行培训,买很多风格不同的服饰,请摄影师,化妆师和造型师。” 听了赵世豪的一番解说,她才明白人家为啥给她要押金。 “你想做好的,还是一般的?” 赵苘苘想了想说:“先做一般的吧,等以后有钱再做好的。” “哦哦哦,知道了。你刚才是因为没有钱做模特卡才难过。”赵世豪用夸张的口气说:“你不早点说呢,我能帮你呀!” “三哥,你找谁呀?那人真的会吗?”看赵世豪说的有鼻子有眼,她犹豫起来。 “我学生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你如果想做好的,我找他说说便宜点,实在不行,哥出钱给你做。” 看她低头不语,他解释道:“如果广告公司和你签约的话,会免费给做。” “兼职做模特可以签约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忽然,基德从他怀里挣出来,用爪子扶着赵苘苘说:“喵呜,不,喵呜,不。” “啊!它又说话呢!”赵苘苘一下子抱起它来,开心地喊道:“三哥,你这只猫真的是一只神猫,会说话。” “我怎么没有听到。”赵世豪扭脸望着别处,努力做掩饰。 “你早就知道它会说话,故意瞒着我。对吧?”赵苘苘看出他在装,绕道他面前两眼盯着问。 “好,不过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再说它会说话又怎么样?智力不过三岁小孩,只会几个字,口齿不清的。” “会说几个字就不错了。”赵苘苘兴奋地抚摸着基德。“你没听见它刚才对我们说不,不吗?” “它知道啥?你真的相信它的话。”赵世豪半信半疑地抢过基德来。 “嗯,你说的也是。”赵苘苘忽闪忽闪长睫毛,推了赵世豪一把。“三哥,你快点打电话问问你学生吧,我想早点做出模特卡来挣钱呢。” “谁用你当模特啊?你以为长的漂亮就能做模特挣钱!”赵世豪好像见不得她高兴,狠狠地泼她一盆凉水。 “我找关系呀!” “找谁?在这里你认识谁?有关系做模特卡还收费。”赵世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表情。 “三哥,你别说了,今天我被你们说的晕头转向。”她说完,捂着脸跑进自己屋里。再说下去,她把自己全卖了。 赵苘苘站在窗前,望着月牙儿,想到做编导的王培宇,想到那天晚上的对话。 “女孩子有钱最好的捷径是找个有钱的老公。哥给你介绍个霸道总裁怎么样?” 王培宇那天给说了很多话,现在想起来都意味深长。 当时她听了先是一愣,接着立刻拒绝说:“年轻有几个有钱的,你说的霸道总裁是老头子吧。我不嫁!” 她露出一脸的嫌弃。 王培宇却一本正经地说:“年轻的,和哥一样年轻的。不是你讨厌的老头子。” 难道是他看上我了? 赵苘苘,你不要自恋呀!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妹妹出来一下。” 她开门,只见赵世豪抱着基德站在她门口。 “电话里说好了,免费给做,只要你手机里有足够的照片。”赵世豪说完瞄了一眼她的闺房。 只见赵苘苘的床上堆满被子衣服,行李箱上搭着空乘制服。高跟皮鞋凌乱地放在墙角……。 女孩都是出来光鲜,屋子里邋遢吗?赵世豪不忍直视,捂着脸转身离开。 赵苘苘发现赵世豪一脸嫌弃的样子,立刻明白怎么回事。 她赶紧说了句,“好的,谢谢三哥。”回屋整理床铺。 她心烦意乱地收拾一下,急忙走出来,失言问他:“三哥,我们什么时候做呀?” “做什么呀?”赵世豪摆出一脸坏坏的笑,和刚才判若两人。 “三哥!你再乱开玩笑,我不用你了。”赵苘苘通红着脸,抿抿小嘴又说溜口。 “不用我,用谁?就我和你在屋里。” “三哥,你真讨厌!”赵苘苘摸起沙发上的抱枕朝他砸过去。 “嘿嘿,真敢砸你三哥啊!”看她站在客厅里,胸脯子被气的一鼓一鼓,赵世豪掩嘴偷笑道:“好了,洗把脸走吧。” “现在就去吗?” “昂,你不是等着用吗?”他后知后觉地问道:“你刚才说今天我被你们说得晕头转向,还有谁说你来?” “哪里?没有人说我。刚才是话赶话。” “噢!”赵世豪若有所思地哼唧一声。 再看赵苘苘的表情,像是做坏事不敢承认的样子。 赵世豪说到做到,他们连晚饭也不吃,打车来到学生上班的广告公司。 广告公司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上,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凌乱不堪。 比老城区好不多少。 这么晚了还有人上班?赵苘苘抬头看看门头房写的牌子。 “尚品传媒公司” 她心里不由嘀咕道:是个人成立的小公司。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赵苘苘心里犯嘀咕,双腿却不由自主地跟着赵世豪走进去。 第19章 你学坏了 屋里坐在一个中年男人,低头盯着电脑工作,露着斑秃的头顶,外观邋遢。 赵世豪敲敲门,推开门问斑秃男,“钱小江是不是在这里上班?” “是的,他下班了。”男人抬起秃头顶露出商业性的笑脸。 “我们是来做模特卡的,已经和他说好……”赵世豪说完,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坐在门口的沙发上。 “好的,你们稍等。”那人在电脑上忙活好一阵,问他们说:“你们自己有照片吗!” “有。”说话间,赵苘苘把手机图库打开递给他。 “我看看能用吗?”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说:“可以,有些照片拍的很好,能够用上。但是缺少一张清晰的正面照。” 赵世豪拿过手机翻看了一遍,指着其中的一张说:“你看看能不能用这张?” “不够清晰,恐怕做出来会模糊,使模卡的整体效果打折扣。”斑秃男笑的样子十分勉强,一副不想给你做的神情。 怎么办?已经来了。赵苘苘不想空手而归,瞅瞅后面的屋子,急切地问道:“你这里能给照一张吗?” “能啊,不过要收费。” “多少钱?” “三十块钱。” 三十块钱?赵苘苘不禁吓一跳。拍一寸的照片连冲洗才十块钱……真好意思宰人呢。 “这么晚了,给你加班免费做就不错了。”那人仿佛看出她的心思,不高兴地说。 赵世豪拉着她走到门外说:“你还想做吗?三十块钱拍张照片是不便宜,可是你去影楼的话……” “做吧,不就三十块钱吗?”赵苘苘狠狠心说。 “要不明天再来吧?”在这里打工的学生不在,赵世豪有些犹豫不决。 “做吧,我不想再跑腿了。” 她白天已经打听过好几家,这家算是便宜的呢。还有迪尼儿广告公司光押金就要二百块钱。 做完模特卡出来,赵苘苘感激地说:“三哥,咱们好像没有吃饭呢,我请你吃点吧。” 赵世豪听她说话底气不足,浅浅一笑。“得了,还是三哥请你吧。你想请三哥吃饭,等你做模特挣钱再说吧。” 他们随便找了个餐厅坐下要了两碗米线,两盘小菜。点完菜,赵苘苘忍不住拿出模特卡来看,越看越不顺眼。 赵世豪也觉得质量极差,特别是没有压塑料模。他安慰她道:“你要是不满意,明天三哥领你去大公司做份质量好的?” “试试看吧,万一行呢。” 吃饭间,赵苘苘忍不住打听道:“三哥,你家在哪?” “汕岛市。” “你父母呢?” “在家里。” “。。。” “你父亲做什么工作?” “职员。” “那,阿姨呢?” 赵世豪故意反问:“那,阿姨呢?什么意思?” “三哥,你不愿意说,我以后不问就是了。”赵苘苘心里话,他家庭要么非富即贵,要么一般,要不为啥不说呢? “你是哪里人啊?”该赵世豪问她了。 “外地。” “嘿嘿,我知道你不是本地人。” “三阳城。” “三只羊的羊吗?” “不是,是阳光的阳。” “噢,没听说过呢。” “一个不出名的小县城,跟村庄大不了多少。” 第二天早上,赵苘苘刚睡醒,听到手机“嘟”响。 宇宙(王培宇):睡醒了吗? 蓝蓝的天:嗯。 宇宙:昨天怎么回事?为啥没做模特卡。 王培宇很期待她放弃做模特的愿望,以为她打退堂鼓不做模特了。 蓝蓝的天:已经做出来了。 宇宙:拿出来我看看,怎么样。 王培宇盯着手机叹口气,感到很无奈。 赵苘苘起床洗把脸,听到王培宇起床下地穿鞋的声音,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着。 王培宇出来洗把脸,拿起模特卡反复看了一下,说:“从哪里做的?这么粗糙。肖芒没有跟着你?” “他有事没来,我自己找个小公司做的。” 有一种爱叫成全。她既然这么想做模特,就用心帮她吧。 他蹙眉道:“不行,重新做一个。模特卡代表你的形象,做不好谁用你?” “二哥,你领我去不行吗?”赵苘苘咬咬嘴唇,鼓起勇气问道。 “我跟广告公司的人不熟,肖芒经常跟他们打交道,比我熟络好说话。” “好吧,我这就和他联系。”要知道这样,我不找赵世豪了,白白跑腿掉了三十块钱。还欠三哥的人情! 还是那个迪尼儿广告公司,肖芒领她进来,周倩倩对她的态度就是不一样,直接领她走进化妆室,安排人给她化妆。 押金的事儿连提都不提。 前台小姐姐,对他们点头哈腰。也不问你找谁了。 熟人进来就是不一样啊! 赵苘苘看到肖芒和张经理亲热地交谈,心里一阵感慨。 化完妆开始拍照。 “哎,笑得自然一些……”带着小胡子很有艺术家形象的摄影师一面调镜头,一面温和地指导她。 “怎么回事?是不是太紧张。”摄影师的助理给她扽一下服装说:“做个深呼吸,放松一下。” 于是,赵苘苘做个深呼吸,放松一下,摆好姿势,露出亲切自然的微笑。 当空姐进行过微笑训练,她很快进入拍摄状态。 “不错。”摄影师拍完一组镜头问她:“你现在干什么工作?” “在航空公司干空乘。” “噢。怪不得你的微笑太职业性。” 最后让她躺在床上,露着雪白的长腿介绍床上用品。 “来,抓紧时间背背广告词。” “………” 他们休息会儿,开始拍摄。 录完音,录音师对摄影师闲聊说:“她的普通话有点口音,到时候得找个配音师。” “她气质好,身材好。我觉得可以好好培养,推广。”摄影师望着赵苘苘艳若桃李的脸蛋,沉吟片刻说:“咱们制作好模卡,交给领导定夺吧。” 录音师听后转身对她说:“你的普通话有点口音,回去好练练吧。要不……” 晚上下班时间,路上行人,不论步行还是骑行,都匆忙往家赶。 赵世豪路过肉食店买了几个凤爪,他一进屋就听到赵苘苘屋里有人在说话。 “吉祥惠动全城床品潮流,货全物美价廉,何必东奔西走。” “华美家纺睡在大自然的花草中,价格精打细算,给您十全十美的享受。” “绿叶床上用品,舒适你三分一的人生!您的选择,我的骄傲。” “……” 她在练习广告语,这么快就有人找她拍广告了。赵世豪站在客厅侧耳倾听,腹诽道:这丫头片子挺能呢! “……厨房艺术品,质感生活,从锅碗瓢盆开始。”赵苘苘一面背,一面拿着电水壶出来灌水,看到赵世豪高兴地说:“下班回来了,三哥。” 应聘当上模特,她的心情就像中大奖,满面桃红。 “嗯。”赵世豪拎过堆在墙角的啤酒来,坐下打开喝酒。 “你买的啥好吃的?” “凤爪。” “你爱吃凤爪?” “昂,你吃一个吧。“ “我不吃。”赵苘苘看到他啃得带劲儿,故意恶心他说:“鸡经常用爪子挠粪土抓蛆虫子吃。” “你学坏了。。。” 第20章 电灯泡 华灯初上,夜色弥漫。 “三哥,人家说我普通话有点口音,你说是吗?” “有点怕啥,你又不是播音员。”啃完凤爪,赵世豪抱着基德打开电视。“要不你跟着播音员学学。” “三哥,你看我今天做的模特卡。” 赵世豪拿在手里,认真地翻看,只见照片上的赵苘苘风情万种,清纯唯美,水灵秀气,特别是有一张露着雪白的大长腿,令人浮想翩翩。 他爱不释手地看了几遍说:“花了多少钱?” “没花钱。签约后,大概会从工资里扣服装费,化妆费。” “哦,大公司做事就是有气派。”他沉吟片刻,追问:“谁介绍你干模特的,你怎么想起来当模特?” “你问这个干嘛?”赵苘苘扭头看电视,开始跟着里面的播音员练习普通话。 “问问不行吗?” “不行!”赵苘苘冲他摆手,不让说话。 看她认真的样子。赵世豪心里话:天啊!她想钱想魔怔了。 “亲爱的你慢慢飞……”忽然,赵世豪的手机响了。 他的手机铃声,真土气。赵苘苘歪头瞄他一眼。 “哎,”是钱小江打来的。他焦急地问:“老师,你们来做模特卡没有?” “昨晚去的。” “给你们要钱没有?” “要了三十块钱。” “老师,这家广告公司是个骗子公司。我几个学姐学妹都被这家公司骗了。她们有的被忽悠着花了好几百,还有上千的。” “。。。”这些小姑娘真是天真!赵世豪一时无语。 “像这种模特卡成本价很低……” “你们不会报案!”赵世豪气呼呼地对着手机大喊大叫。“你那些学姐学妹不是通过你介绍过去的吗?” “是啊,我也觉得很惭愧。再说,我原来不知道里面的规则……骗局……我决定辞职不干了。” 赵苘苘看他扔下电话在屋里乱走,关上电视问:“三哥,你怎么了?” “现在的骗子真是太猖狂了!昨晚那家广告公司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东西……” “你跟我说实话。”他拿起赵苘苘后来办的模特卡,不相信地说:“你这张模特卡到底怎么来的?” 赵苘苘不解地望着他:“广告公司给做的呀!” “不会也是骗子公司吧?” “我从头到尾给你说吧。” 赵苘苘看他是个心底善良的人,便把事情的原由告诉他。 “噢,你是为了挣钱给你爷爷看病。”赵世豪同情地说:“这么小就替家里承担责任,真了不起。可是你要清楚自己的资质,认清行业的规则。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潜规则。” “我不怕,再深的水,我都要下去试试。” “王培宇给你介绍的人可靠吗?”话出口,赵世豪才觉得不该问。 “我看不像骗子,今天他们一分钱都没有收,中午还给我订份盒饭。”一想到会被迪尼儿广告公司应聘做模特,她就兴奋不已。 他们不会是放长线钓大鱼吧。赵世豪不动声色地问:“你再去叫上我可以吗?我想跟着去玩。” “可以啊。” 看到她说完继续背诵广告语,他唇间露出一抹笑意,问道:“明天你上班吗?” “不,”想起上次晚上赶海的情景,她开心地说:“明天周六有海汛,已经和二哥约好赶海。” 她接着说:“你没事和我们一起去赶海呗。” 才几天啊?先有你和我们之分。赵世豪盯着她的樱桃小嘴漫不经心地说:“我对赶海不感兴趣。” “你不喜欢吃海鲜吗?”赵苘苘见他抱着基德沉默不语,打破沉寂,格格笑着追问。 “你的意思是吃海鲜必须赶海吗?”赵世豪轻轻摇头,“吃海鲜可以去市场上买。” “你不去,我觉得不热闹。”赵苘苘眯起眼眸,笑着请求他说:“三哥,你去吧,到时候在岸上观看也行。” “嘿嘿,问问你二哥乐意吗?”赵世豪伸手摸摸基德的脑袋。“我可不想给人家做灯泡。” “三哥,你别乱讲。我和二哥,就是我和你一样的兄妹关系。”赵苘苘不由又想到王培宇对说的话。 哥哥给你介绍个霸道总裁……不是老头子……和我一样年轻的。 二哥是霸道总裁吗? 她使劲摁摁额头,对赵世豪说:“三哥,说好了,你明天一定要去。”她心里一会儿希望他去,一会儿又期待他不答应,矛盾万分。 “你们怎么去?” “二哥有车。”赵苘苘想到王培宇的越野车,心无城府地问道:“你会开车吗?” “学过。” 他们正聊的投机。王培宇开门进来,他换鞋提着电脑包路过客厅,冲他们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赵苘苘等他回屋再出来,笑着喊了一声二哥,说:“明天周六,我们还去赶海吗?” “去啊!我正想问你呢。没想到你都记得。”为了明天赶海,王培宇这几天抽空准备了火炭,烧烤炉。 他想和她在野外烧烤抒情。 赵世豪乐意做电灯泡就做吧。想到这儿,他朗声一笑,转身对赵世豪说:“你跟我们去不?” 他故意把“我们”两个字咬重一点。 “去!”赵世豪把心一横,咧嘴一笑爽快地答应。 “苘苘,今天做的模特卡呢?拿出来给二哥瞧瞧。”王培宇泡了一杯茶,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 “在这儿呢。”赵苘苘拿起来递给他。 “不错,比昨天那份质量好多了。” 赵世豪一听,黑着脸抱着基德回屋。他关紧房门,轻轻摩擦着基德的后背,低声轻问: “基德,你说赵苘苘是不是看上做编导的那个臭小子?” “喵呜,喵呜,喵喵。”基德瞪着两只玻璃球似的黑眼珠子,安静地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风吹一夜花落雨。 王培宇把车停在楼下等赵苘苘。 不一会儿,赵苘苘身穿绯色卫衣,下穿一条紧身牛仔裤,背着小绅包提着水壶走出来。她那微翘的小肉臀,凹凸有致的苗条身材,引得王培宇的身体一阵躁动。 “你三哥怎么没下来?”王培宇开窗探头,用钥匙拧开汽车开关。 “不知道,屋里没有人。”赵苘苘说着打开后面车门爬上去。 “过来坐前面。”王培宇蹙眉低沉地命令她道。 “等一会儿,让三哥坐前面吧。” 她的话刚落。只见赵世豪站在前面路口,手扶一辆黑色宝马汽车喊道:“走吧。” 王培宇一愣,开车追上他。“你说,咱们去哪个地方赶海好?” “我不清楚,你在前面带路就是。”赵世豪霸气地说完,扭头对赵苘苘做个鬼脸。 妈呀!感情一屋子非富即贵的多金公子,就我一枚灰姑娘。赵苘苘偷偷地吐下舌头。 第21章 咱俩是一家人 两个未来的霸道总裁你追我赶,大展车技。 周末海边游玩的人真不少,赶海的人兴奋地望着“哗哗”作响的海水,希望快点退潮。 王培宇停好车下来穿过人群,只见海水不退反而慢慢地涨。他问旁边一位老者:“大叔,今儿大约几点退潮。” “快了,不过据我观察这次没有风,又是低潮,赶海不行。”老者指指人群说:“赶海的人比沙滩上的石头都多!哼,趁早回去吧。” 真扫兴!还有一个电灯泡。 他闷闷不乐地返回车上,打开手提电脑,使劲敲键盘打字。 “what about sunrise 日出呢 what about rain 雨呢 what about all the things 还有你说过” 突然手机里想起迈克尔?杰克逊的《地球之歌》。 有人打手机找他,他接听完毕丢下手机,“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问坐在后面的赵苘苘。“苘苘,你在这里等着赶海,还是跟我回去?” “几点可以赶海呀?”赵苘苘把贴着车窗的脸从大海那边撤回来。 “不清楚,不好说。” 回去干嘛?背广告词,练习普通话。赵苘苘擓头皮拿不定主意。 “我下去问问三哥,他走吧?”说话间,赵苘苘拎着水壶跳下去。 赵世豪一听说情况有变,立刻咧嘴笑道:“你跟我爬山去吧。” 好呀!站在山顶上练习普通话也不错,学习玩乐两不误。 “你自己回去吧,我跟三哥爬山去。”就这样,赵苘苘钻进赵世豪的宝马汽车。 “该死的汛期,该死的电话,该死的……”望着赵世豪洋洋得意开车的影子,王培宇这个美男居然拍着方向盘爆粗口。 海风吹过,路边的樱花树落下绯红的花瓣,如雪花飘飘扬扬,飞舞。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赵苘苘坐在副驾驶座默念道。 她兴奋地开窗伸手触摸枝条,希望捉住一只花瓣。无奈车开的太快,花儿又轻飘不止。 “你有驾照吗?” “嗯,高中毕业那年学出来的。可惜家里没有钱买车,手痒痒也白搭。”赵苘苘转过身,摸摸车。 她羡慕地问道:“三哥,你这车多少钱买的?” “不知道,这车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是谁的?” “借的。” 赵苘苘撇下嘴,不高兴地说:“都说车是男人的老婆,恕不外借。” “哈哈,”赵世豪扭头瞄她一眼。“你什么都知道啊!” 说话间,他把车停在路边。 赵苘苘抬头看看山离着老远,奇怪地问他:“三哥,你停这里干嘛?没到呢。” “方便一下。”赵世豪说完,拿着手机和汽车钥匙下车。 赵苘苘窘得赶紧用手捂眼。 不一会儿,传了赵世豪的声音,“你打开微信看看,我拉你进个爬山群。” 赵苘苘点开一看,群里好热闹。 学生甲:导员拉美女进来了。 学生乙:不会是师娘吧? 学生丙:师娘来了,哪个是? …… “都是你的学生吗?”赵苘苘开心地刷着屏问。 “嗯。”赵世豪插上车钥匙,一踩油门,那车“呜”地一声低吼,飞出老远。 “你慢一点开,吓死我了。”赵苘苘死死地攥着门把手。 “这里车少路宽,没事。”赵世豪一面握方向盘,一面和她聊。“我经常开车和学生兜风爬山野游。” 见她抿嘴不语,他继续说道:“学生,特别是刚上大学的学生,啥也不懂,甚至是书呆子,和他们在一起没有勾心斗角。” “是啊,学生没有踏进社会之前,都很单纯。”赵苘苘点头认同。 聊到这儿,赵苘苘想起大学生活。特别是恋爱生活,大一恋爱时,她天真的以为爱是永远。大四恋爱的时候,她才明白永远的才是爱。 如今走向社会,她渐渐知道恋爱就是油盐酱醋。没有了油盐酱醋,生活就没有了滋味儿。 “三哥,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 “嗯。” “你有车有房,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没有碰到合适的。”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话出口,才知道迟了半秒。 “你这样子的。” “。。。”赵苘苘伸出小拳擂他一下。“三哥,你姓赵,我也姓赵,咱俩是一家人,不能谈恋爱结婚。” 赵苘苘忽然想父亲赵亮明叮嘱他的话语,决定跟他挑明白,保持一定距离。 “嘿嘿,一家人?我咋不知道呢。”赵世豪满脸的质疑。 “真的。” “不过同姓不是近亲就能结婚生子。” “。。。”赵苘苘无语死了。 到山脚下停车场,赵世豪打开后备箱,拿出装有食品和矿泉水的双肩背包背上,接着拎出一个挎包提着,和赵苘苘拾级而上。 “来了,老师和师娘来了。”忽然,前面山道边上冒出几个青年学生,使劲冲他们招手吆喝。 “导员!我们在这儿呢。” 一群朝气蓬勃的孩子,如同阳光鲜花聚在一起,令野山蓬荜生辉。 赵世豪走到他们跟前,把挎包递给一个身材魁梧的学生。 “基德也来了。”魁梧生高兴地接过挎包拉开拉链。 “基德,真好玩。”他们叽喳喳地围过去。“给我抱抱它。” “喵呜,喵呜。”基德叫了两声,往里缩身子。 “导员的爱妃太小胆,你们小心点。”一个老成持重的学生叮嘱学哥学妹。 赵苘苘发现挎包里装的是基德,高兴地差点尖叫出声。“跟他出来爬山真是太热闹,太好玩了。” 他们背着包裹,咋咋呼呼,叽叽喳喳,说说笑笑,沿路上山。走不远,耳边响起泉水叮咚叮咚声。 还有瀑布! 有游人用矿泉水瓶子接住品尝。“这水能喝吗?不是造假的吧。” 赵苘苘的家乡没有山,更是没有山泉水叮咚。公园里有座假山,从假山上流下来的瀑布是自来水。 所以…… “泉水哪有造假的。师娘的想象力真丰富!”有学生低声偷笑她。 赵苘苘那张因爬山运动发红的俏脸更像是飞上两朵红云。特别是耳边左一句师娘右一句师娘,叫的她心里直痒痒。 “你告诉他们,别喊我师娘好吧。”她扭捏着身子。 “又不是真的。”赵世豪洋洋得意地说:“他们这样喊是喜欢你。” “我不喜欢他们这样喊!” “你希望喊你什么?婶子大娘。”赵世豪挤眉弄眼,又说:“要不喊你姐姐?” “你就这么爱占便宜嘛!”赵苘苘不禁伸拳又擂他。赵世豪一把握住她那细如葱白的手腕,嬉皮笑脸地问道:“打伤我,谁开车送你回去?你不会故意弄伤我,好在野外住宿吧。” “你……”赵苘苘赌气不理他,独自往前走。 第22章 小木屋和火腿肠 走到半山腰,赵苘苘发现有座小木屋。那屋一人多高,三四米宽,有门有窗,木头都是原木色。屋顶刷着红色的油漆。 她好奇,她想靠近看看里面有人没有? “那是给出来游玩的鸳鸯用的,你想过去看看吗?”不料身后传来赵世豪挑逗性的话语。 “。。。”她只好抬腿离开。 山顶上风大,松涛声不断。 花树成林,鸟儿啾啾。 山楂树的花是白色的,一簇簇似云挂在枝条上。紫槐和洋槐一串一串的盛开,紫的像是浪漫的丁香,白的香气扑鼻,让人想起槐花饼的味道。 走不多久,忽然一个女孩举着一枝槐花,高兴地喊道:“到了,我们终于爬到山顶上。” 站在山顶上,眺望市中心,只见高楼大厦美丽如画卷。大海却是一副动态图,波涛汹涌,涛声不断入耳。 爬到山顶玩够了,也感到身子累,脚酸木麻。他们席地而坐,铺上报纸,拿出火腿肠,面包,饼干和水果来吃。 赵苘苘没有想到拿零食来,再说她怕胖,尽量远离零食。所以,她现在只能歪头洋装喝水。 “给你火腿肠吃。”一个胖嘟嘟的女生发现她手里没有东西可嚼,分给她一根火腿肠。 “我不吃。”赵苘苘不好意思要。“吃吧,我包里还有呢。”那个女生实心实意地塞到她手里。 “谢谢!” 赵世豪从包里拿完东西,扭头发现她舔火腿肠的样子,身体立刻绷了一下。 那座小木屋,到底盖了干什么用?赵苘苘慢慢咬着火腿肠,心里却在想事,想那个小木屋。 赵世豪忍不住偷偷白她一眼:你快点吃了吧,要不扔掉。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让人真难受! 最后,赵世豪装作收垃圾,低头离开赵苘苘身边。 忽然,一个细高个女生举着手机兴奋地说:“今天天气晴朗,又是三月十六,我们在山上观赏月亮吧,新闻上说今晚有月偏食。” “好啊!”个子最矮的女生用手指着魁梧生说:“你吃饱了把我们的车开上来。” “导员,你的车钥匙呢,给我。一会儿我和尤可柠下去开车。”魁梧生扭头喊赵世豪说。 “在背包里,你们找吧。” 居然有路让汽车开上来。要知道这样,该让三哥开车上来……哼哼,我的腿啊!明天肯定更酸痛。 她想到大一和同学去山东旅游爬泰山那次,他们几个没有舍得花钱坐索道,结果回来累得腿疼了三天。 重要的是:明天上班必须穿三寸高的高跟鞋。 “几点可以看到月偏食?郑嘉卉。”尤可柠找到赵世豪的汽车钥匙,摇晃着,嘴里嚼着口香糖问那个细高个女生。 “大概凌晨吧。”郑嘉卉看看手机说。 那个细高个女生叫郑嘉卉。赵苘苘在心里嘀咕道:你起什么哄?玩到凌晨,我明天怎么赶飞机起飞上班? “早着呢,我找个地方眯一觉。”胖嘟嘟的女生听到谈话,从背包里拿出块枕头大小的海绵垫子放在树下,坐上依着树干闭上眼睛。 “叶静音不许睡觉,要睡,等一会儿大家吃完饭都睡。”小个子女生过去拉她起来。 “魏子佩,你让我眯一会儿觉吧。”叶静音推开她,看样子又困又乏。 赵世豪等到赵苘苘慢吞吞地咽下最后一口火腿肠,才过来说:“你回去,还是留在山上过夜看天狗吃月亮?” “天狗吃月亮?”赵苘苘露出一脸萌萌哒。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萌?赵世豪忍不住伸手弹下她的脑壳。 “你呢?”赵苘苘摸一下脑袋反问他。 不等赵世豪表态。 “留下看天狗吃月亮吧,师娘!”挨着她的郑嘉卉双手攥着她的胳膊,轻轻一摇。“你走了,我们导员一定很难过的。” “就是呢,好不容易赶上天狗吃月亮。”小个子女生顾秀涵拉着叶静音跑过来说。 “可是我明天早起上班,不能耽误睡觉休息。”想到不能留下来,赵苘苘感到很惋惜。 “你在山上睡觉不一样吗?一会儿我们打扑克,你就在车上睡觉。我们保证不打扰你。” “就是,等凌晨叫你起来看月偏食。” “你回去,导员也跟着回去,我们几个留下有什么意思?” 看到赵苘苘还在犹豫不决,赵世豪劝她说:“留下看月偏食吧,晚上我们要烧烤,食材都准备好了。” “好吧。”赵苘苘答应了。 “师娘,你真好!” 求求你了,别让他们喊我师娘。赵苘苘拽下赵世豪的衣袖,一个劲儿使眼色,说:“要不我和他们说了。” “说什么呀,你!”赵世豪瞪她一眼,“他们喜欢喊就喊吧,又不是真的。” “。。。” 算了,在学生面前,给三哥留个面子吧。 吃完零食,他们往下走。 三个女孩在前面叽叽喳喳,赵世豪提着装基德的挎包和赵苘苘并排走。 “我们去半山腰,那里有个天然大平台,远离树林,可以让游客做烧烤。” “哦哦。”赵苘苘低头看山路。 约摸半个小时,他们走到半山腰。魁梧生和尤可柠也开车上来,他俩把车停到路边,开始拿烤炉,木炭和食材。 平台上靠着岩石的地方,有自来水管和洗刷池子。有几个游客已经点燃火炭,青烟袅袅升空。 “来,还是男生专门生炉子,烧烤,女生专门做串串。”赵世豪飞扬浓眉俊脸,好像一位帅将,指挥他们。 “师娘呢?”顾秀涵调皮地问道。 “她管吃!”想到她刚才吃火腿肠的样子,赵世豪低头坏笑。 不劳而获是小人喜欢做的事情吧。赵苘苘看到三个女生拿着竹签围着放食材的泡沫箱串肉片,鸡翅,也蹲下拿竹签串。 顾秀涵已经串好几个翅中,她居然一个也串不了,拿竹签的手紧张得发抖。 “师娘过来,我教你。”郑嘉卉看到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偷偷地笑了一会儿说。“你看好里面的骨头,贴着一边的肉串过去。” 赵苘苘听了她的话,仔细看看鸡翅中才知道其中的窍门。串上一个鸡翅中,再串第二个就容易了。 看到她们扒橘子,赵苘苘蹙眉问:“橘子也能做串串烤着吃吗?” “嗯,只要你想吃,没有不能烤得。” “师娘!你没有吃过烤橘子吧,待会儿,先给你烤一串尝尝。”叶静音飞快地穿好一串橘子。“橘子烤一下,酸酸甜甜的,不像生吃那么冰凉。热乎乎,可好吃了!” 想到一会儿吃好好,几个女生高兴得花枝乱颤。 第23章 北方有佳人 “你们做好串串没有?炉子已经点着火热了。”魁梧生听到她们吱吱嘎嘎,走过来催促道:“别光顾着说话。” “已经做好一些,先烤什么?”叶静音扭头问魁梧生。 “鱿鱼,我爱吃鱿鱼。”魁梧生看看铁盘里已经串好的食物。“怎么没有鱿鱼,你们赶紧给我串几份。” 说完,他双手叉腰,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眸看着她们做串串。 赵苘苘抬头瞧见他像一根柱子站在那里,帅气而微扬的下巴,很像前男友,不禁愣了一下神。 明媚的阳光撒在魁梧生的身上,像是给他披上一件金色的战袍。 世上的美男真多啊!是不是现在生活好的缘故。赵苘苘望着他挺拔的身材一阵惊叹。 真是江山人才辈出,美男一个比一个高大帅。 “昨晚我在家做好一些三文鱼,里面也有鱿鱼。”叶静音扭头指指旁边的保温箱。“你拿过去打开融化一下吧。” 魁梧生听话地抱着保温箱走了。 赵苘苘收回目光串好几份牛肉。瞅见赵世豪从车上搬下一箱啤酒,一箱饮料,放在铺好帆布的地方。心里话:感情他们早就打好谱,计划这一天在山上吃喝玩乐。 下午三点时,他们才做完串串,烤好一部分牛羊肉和翅中。 “来,美食广场开始营业,欢迎大家光临!”尤可柠把烤好的牛羊肉撒上辣椒粉,孜然粉,端着,扮装服务生请大家入座。 赵世豪坐在帆布上,拿起子打开啤酒分别放好,问赵苘苘,“你喝啤酒还是饮料?” “喝橙汁吧。”说着拎过一瓶橙汁来,自己拧开瓶盖。 “导员,给我拧开盖,本公主拧不动。”顾秀涵故意用娇滴滴的声音请求赵世豪。 “丰衣足食,师娘都自己动手开瓶盖。”魁梧生一下子拿过来,“别总是麻烦导员,我给你打开。” “柳鹏飞!谁稀罕你给开启瓶盖。”顾秀涵红着脸夺回来,递给赵世豪。 “还有谁的,都拿来交给我。”赵世豪爽快地给她们拧开瓶盖。 “你们女生真会偷懒。罚酒一瓶!”另一男生尤可柠,咕咚咕咚喝下半瓶啤酒说。 “导员,我们不是偷懒,对不?” “导员,我们做串串累的没有力气。” “导员,你给他俩开啤酒瓶,不给我们仨开过不去,是吧。”郑嘉卉挑理呢。 三个女生认为得到便宜,挤在一起捂着嘴巴格格笑。 赵苘苘却在犯花痴。 哦!魁梧生的名字叫柳鹏飞啊!好霸气的名字。她想起读过的诗句:鲲鹏展翅九万里,扶摇直上九重天。 “来!为我们这次聚会干一杯。”赵世豪带头举起酒瓶子。 “好……”他们又笑又闹,举瓶子一阵乱摇晃乱碰撞。 “师娘,你是哪里的人啊?”叶静音看她寡言少语,有点拘束,主动和她套近乎。 六双眼睛一起盯着她,等她回答。 “北方人。” 一听说她是北方人,柳鹏飞忽地一下站起来吟唱小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好。” “好。” “再来一个吧。” 没想到柳鹏飞的嗓音不错。他用手做话筒,两眼眺望着山脚下的大海,浓浓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有人起来围着他跳舞,有人跟着用手打拍子,有人从车上抱来吉他弹起来。 赵世豪的几个学生真是多才多艺。赵苘苘看得有点眼花缭乱。 “热闹吧!”赵世豪看到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笑,温柔地看着她问。 “嗯。” “好玩吧!” “嗯。” “下次再来吧!” “嗯。”赵苘苘发现自己说溜嘴,赶紧改口说:“有时间再说吧。” 她不敢随便答应了,她想到今天刚放王培宇鸽子。 还有,他们是无忧无虑的学生。而自己是成年人,上班族,该为油盐酱醋做打算,为家庭承担责任。不能一心疯玩狂吃。 一想到爷爷看病需要钱,和爸爸多年购买汽车的愿望一再落空,她的小心脏就隐隐作痛。 他们的快乐没有使她打开心扉开心,反而让她想到自己的不幸和肩膀上的责任。 “三哥,叶静音是不是汕岛人?”她强装笑脸问赵世豪。 “是的,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是汕岛人,可以说是老汕岛人。” “那几个呢?” “顾秀涵和尤可柠是老乡,都是南方人。郑嘉卉是山东人,柳鹏飞是西北汉子。” 怪不得柳鹏飞的身上有种粗犷气质,原来是西北汉子,秦后代人。赵苘苘又一阵腹诽。 “他们学的是一个专业吗?” “不是。柳鹏飞,尤可柠和顾秀涵学园林设计……” “你对他们的情况真是了如指掌。”赵苘苘赞叹不已。 “我不掌握他们的情况,怎么给他们开导思想做工作。” “导员,过来唱一个。”顾秀涵蹦跳着跑过来拽赵世豪去唱歌跳舞。 “好吧,我给你们献上一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他抱过吉他,试了一下音,接着唱起来。 “嗯!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 “又是老掉牙的歌曲,不知道导员跟谁学的老歌。” “哈哈,哈哈,真难听!” “换一个吧,导员!”三个女生好像一群蝴蝶围着他又打又闹。 两个男生弹着吉他,打着拍子,却跟着赵世豪哼哼唧唧地唱。 “师娘,你也来呀!”看到赵苘苘一人孤单地坐在帆布上看,叶静音过来拽她。 “我不会。”赵苘苘不起来。 “唱着玩呢。”她越是坐着不动,叶静音越是拽着她不撒手。 “我学过舞蹈,要不我跳段孔雀舞吧。”赵苘苘勉强站起来说。 “来,师娘要给我们跳舞,快点鼓掌欢迎一下吧。”叶静音兴奋地喊着带头鼓掌。 她会跳舞?赵世豪不相信地看着她,心里话:千万别给我出洋相。 赵苘苘学舞蹈练过孔雀舞,所以跳起来惟妙惟肖。再说赵世豪和他的学生不是舞蹈专家,根本不懂其中的瑕疵。 所以不等赵苘苘跳完,他们都热情地鼓掌,大声地叫好。 酒足饭饱,他们收拾一下,开始休息睡觉。叶静音和郑嘉卉在一辆汽车上睡。柳鹏飞和尤可柠搭了一个野营帐篷,钻进去。 赵世豪放好车座,对赵苘苘说:“你和顾秀涵在我这辆车上睡吧。” 第24章 梦中人 如果赵苘苘不来,应该是赵世豪和其中一个学生睡在他的汽车上。 “你呢?”赵苘苘看他没有地方睡觉,哪能不管不问。 “我看着东西,遛遛基德。等你们睡够了我再睡。” 烤炉没有灭火,留着晚上吃饭再用。赵苘苘一听这样安排,打着哈欠钻进汽车里倒下。 春困秋乏,加上晒了一下午的阳光,他们倒下不一会儿发出轻微的鼾声。 赵世豪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放基德出来大小便。让它上树玩了一会儿,又捉了一会儿蝴蝶。 “三哥,我在车里睡觉不习惯,睡不着。我看着基德,你去休息会儿吧。”赵苘苘睡下不过十分钟被一辆汽车喇叭声惊醒,再也睡不着,走过来说。 “这可怎么办?你明天一早上班起飞。”赵世豪为难地想了想,要不跟他们换换,去帐篷里睡。 基德看到她过来,翘着尾巴跑过来,用手抱她的腿,表示亲热。 “别,他们刚睡着。我等晚上再睡吧。”赵苘苘抱起基德来,亲了一下。“我想在这里练练广告语。” “好,要不我陪你到那边练声去。”赵世豪指指对面的小山顶。 “好吧。”赵苘苘抱着基德一面走一面背诵:“爱辛厨具,简单的厨房,温馨的家。幸福小女人,家有下厨好男人——爱辛,造福厨房好男人……” 爬到小山顶的路上,又看到那座小木屋。 “三哥,小木屋是不是给巡山人住的?”赵苘苘停止练声。 “哈哈,你真会猜想!”赵世豪大笑一阵才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可能给游人避雨,或者巡山的人备用的。” “我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赵苘苘抱着基德向小木屋走去。 夕阳西下,百鸟归林。他们的脚步不时惊飞刚落枝头的小鸟。 他们走到那里,天色已暗,月亮冉冉而升。透过窗户,借着微薄的月色看到小木屋里黑乎乎的,隐约可见有两条破板凳。 看来他们猜的结果八九不离十。 赵世豪打开手机电筒照了照。“我们进去坐下歇歇脚吧。” 门虚掩着,一推就开。赵苘苘关好门,放下基德。 赵世豪靠墙坐在板凳上说:“这里背风挺暖和,我闭眼眯一会儿。你看着基德点。” “好吧。”赵苘苘抱着基德出去练声。 赵世豪一觉醒来,发现月光泻满屋子。赵苘苘抱着基德,头靠着他的肩膀也睡着了。 她的皮肤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莹白细腻,脸蛋就像盛开的白莲花,带着迷人的笑。 原来赵苘苘一个人对着圆月,在空旷的山上练了一会儿广告语,觉得无趣,便返身回屋坐下。 月亮照在山上,树上,透出一股阴冷。赵苘苘把身子靠近赵世豪取暖沉思。 望着山上的月色,听风呼呼地叫,她想家,想到爸爸妈妈,想到爷爷奶奶时,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 在睡梦中,她梦见爷爷推着独轮车推着她去赶集。独轮车上装着两蛇皮袋长果(落花生),她穿着花袄,带着虎头帽子坐在蛇皮袋子上,两只手紧紧攥着绳子。 爷爷一面用力推车子,一面呵呵笑着逗她。“苘苘叫声爷爷,爷爷给你买好好。” 于是她张开红红的小嘴巴,甜甜地叫了两声爷爷。 “再叫一声奶奶。”爷爷高兴得山羊胡子一动一动。 “奶奶在家,我叫她听不见呀!”她摇头晃脑,发出悦耳的童声。 “哈哈,爷爷回去告诉她,就说苘苘在集上想奶奶,叫奶奶来。” “那好吧。”于是,四五岁的赵苘苘格格笑着喊了一声奶奶。奶声奶气地问:“爷爷,到集上,你给我买什么好好吃?” “你想吃什么好好?” “油条,包子。” “好,等卖了长果,爷爷给你买牛肉包子吃。” 赶集卖东西的人真多,有卖肉的,卖鸡鸭鹅的,卖鸡蛋的,卖花布的,卖各种农具的,卖活牛活羊的。 卖包子的早已蒸出一大锅包子来叫卖:“卖包子了,牛肉馅的,猪肉馅的,买又香又大的包子啦……” 小苘苘馋得咽口水,爷爷也是忍不住吧嗒吧嗒嘴。“等爷爷放下车子给你买。” 他们祖孙俩来到卖粮食的地方,卸下车。爷爷种的长果又白又胖,不一会儿卖完一蛇皮袋。 “苘苘,你在这里看着车子和袋子,爷爷给你买包子去。”爷爷临走不忘拜托旁边卖粮食的女人给照顾着孩子。 “嗯嗯。”小苘苘看到爷爷挤进人群,赶紧爬到独轮车上站起来看,可惜赶集的人太多,不一会儿找不到爷爷的身影。 看不到爷爷的小苘苘刚要撅嘴哭。旁边卖粮食的女人哄她说:“别哭,你爷爷给你买包子一会儿就来。听话!” “这个小姑娘长得真美。” “小姑娘真乖。” 小苘苘耳朵听着人们夸奖她,心里却在想爷爷。 爷爷终于回来了,给她买了两个包子,还有一根扎头发的红绳。 小苘苘高兴地爬下独轮车,朝爷爷跑去,不料天上忽然降起大雪,雪花不一会儿给赶集的人穿上白衣。 小苘苘也被雪花笼罩成小雪人。“爷爷,爷爷,你在哪儿呢?”小苘苘一面用小手拍打身上的雪花,一面在集市上寻找爷爷。 爷爷手里拿着包子和红头绳站在集市上一动也不动。 小苘苘挤上前,使劲摇晃着他的胳膊,哭着喊道:“爷爷,爷爷,你怎么了?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啊!” 一阵山风吹过,小木屋的门“咣当”响了一下,把赵苘苘从睡梦中惊醒。 赵世豪站在月光下问她,“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梦见我爷爷了。”她揉眼眸朝外看去,只见山上月光朦胧,树影摇曳。 一切如梦如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看你是想家,有空回家看看吧。”赵世豪抱过基德来,只见基德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珠子,一会儿看赵世豪,一会儿盯着赵苘苘喵呜叫。 “我倒是想,可是没有钱,回家看看又怎么样。” “你需要多少钱?我借给你。”月光照在赵世豪的身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特别是他的面容有些暧昧不明。 嘿嘿,嘿嘿。我上辈子做过什么好事?今生遇到这么多好男儿,都乐意借钱给我。 “一定很多,不是一百二百的。”赵苘苘认真地问他:“你借给我钱,不怕我骗你不还?” “不怕?” “为什么?” “大不了,我不要了就是。” “。。。”又是一个坑,赵苘苘一阵无语。 赵世豪拿手机看看时间,说:“回去吧,他们都在等我们呢。” 第25章 爬了一天一夜 月到中天,亮如白昼。 赵世豪抱着基德在前面带路,赵苘苘提着挎包走在后面。 “啊,老鼠,一只好大的老鼠。”忽然赵苘苘指着山路边一个垃圾桶喊道:“三哥,你快点看看,它扒拉垃圾吃呢。” 赵世豪扭头一看,月光下一只大老鼠抱着半截火腿肠在垃圾桶旁边啃,可以听见它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老鼠发现他们,拖着火腿肠迅速地钻进草丛里,跑了。 “山上没有粮食,老鼠只能扒垃圾吃。……”赵苘苘兴奋地叨叨老鼠,赵世豪听得一脸黑。 走到烧烤的地方,看见几个学生围着烤炉取暖等着他们回来呢。 赵苘苘上前拉着顾秀涵的胳膊说:“我和你们导员刚才在路上碰见一只老鼠,老鼠在吃火腿肠,看见我们,拖着火腿肠就跑了。” 最后,她居然一面说一面做比划,比划老鼠抱着玉米棒子,就像人抱电线杆。 “小时候见过老鼠啃玉米棒子,叼长果(落花生),没想到会看见它吃火腿肠,拖着火腿肠到处跑。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几个男女学生听了笑成一团。 “怎么啃玉米棒子?你再学一遍。”柳鹏飞止住笑声,问她。 “两只爪子摁着啃呀,就是这样……”赵苘苘把顾秀涵的胳膊举到自己嘴巴上,学着老鼠嘎吱嘎吱啃玉米棒子的样子。 赵世豪站在皎洁的月光下,抱着基德低头冷着脸,瞅着她腹诽道: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叶静音发现赵世豪铁青着脸不悦,赶紧止住笑声问赵苘苘:“你知道我们导员的属相和微信昵称吧?” “知道,小耗子。”她这才反应过来,心里话:哎!不好,怪不得都笑他不高兴呢,他属鼠的,要不微信昵称为啥叫小耗子。 “三哥,我忘了你……你别介意啊!我……”赵苘苘赶紧走过去跟他道歉。 她不道歉还好,一道歉,那几个学生笑得更是厉害。特别是顾秀涵一手勾着尤可柠的肩膀,一手捂着肚子笑。 郑嘉卉笑弯了腰,像是一株随风摇摆的向日葵。而柳鹏飞笑岔气,蹲着身子揉肚子。 “你跟我道什么歉?我又不是老鼠。”赵世豪大人不计小人过,把基德塞给她,对学生们说:“你们饿了吧,咱们把剩下食材都烤上吧。” “好。我们争取都吃完。” “快点烤吧,吃完了看月偏食。” “天狗来了。”远处的游人在喊。 大家抬头观看,只见月亮的下端有线状阴影,慢慢阴影越来越大,渐渐,月亮就像烧饼被咬下一口,缺了一块。 啊!这就是天狗吃月亮,真有趣。 游人纷纷拍照留念。 赵世豪找人给他们七个拍了几张,发朋友圈。 朋友圈里立刻有好多人点赞留言的。 导员,怎么不喊我一声? 导员,山顶上冷不? 导员!你瘦了。 导员,你右边的女孩是谁? 右边女孩是师娘吧。 导员,你右边的女孩好美美哒! 。。。 赵世豪瞅着自己的朋友圈摇头轻笑:微信好友多了就是热闹,这么晚了还有人点赞吃瓜。 东方微明,天狗咬着月亮落下西山。游人准备下山。 在回去的路上,赵苘苘靠在后车座上补了一觉。直到赵世豪把汽车开到单元门口,她才睁开发涩的眼睛。 “要不我送你去机场?”赵世豪抬腕看看手表。 “不用,时间来得及。” “那我不上去了,有点别的事要办。” “好吧。”赵苘苘揉揉眼睛,拎着水瓶要下车。 “哎,等一下,麻烦你帮我把基德提上去。”说完,把放在副驾驶座的挎包递给她。“别忘了放它出来。” 王培宇从海边开车回来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已是傍晚,他停好车上楼看到楼上没有人,心想:赵苘苘跟他不会在山上过夜吧。 他想早晚等她回来找个地方吃烧烤,结果一等就是一宿。 王培宇早上起床洗脸,瞅到赵苘苘拎着挎包进来,脸色微微一黑,冷冷地问:“你们爬山爬了一天一夜?” “嗯。”赵苘苘毫不介意地放下东西,招呼不打就洗脸开始化妆。 确定她说跟赵世豪在外面玩了一天一夜,王公子没头苍蝇一样,拎着毛巾在屋子里绕了一圈说:“你家里要是知道你夜不归宿,会很担心的,往后不要这样子。” 他真是莫名其妙。赵苘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我!真是的,管这么多有卵用?王培宇扔下擦脸的毛巾,回屋关门。不一会儿他又出来,说:“肖芒来电话说迪尼儿公司让你今天过去拍广告,能去吗?你。” “能。”一听说有广告拍,她一下子从卫生间里蹦出来说:“我可以换个班。” “别忘了,大公司里模特有的是,你失信不去,以后别想再拍广告。” 王培宇借机给她一个警告。 “嗯嗯,知道了。”她放下牙刷,赶紧打电话和组长联系,说:“我今天有点急事,你看能不能找人替我,换个班?” “好的。一会儿打电话告诉你。”等了几分钟,组长打来电话说可以。 一说马上拍广告,赵苘苘兴奋又紧张。 王培宇回屋坐在电脑桌前,心神不宁,一个句子也想不起来。思路就像凝固,老在赵苘苘和赵世豪爬山的事情上打转。 他想象两人牵手爬山边说边走路的样子,甚至想象两人相拥…… “一夜之间,他们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他托腮蹙眉自问。 “咚咚”,赵苘苘化好妆敲门说:“二哥,谁领我去?” 她这是第一次拍广告。王培宇沉思道:“我和肖芒都陪你去。” 他看看手表,站起来说:“你等我一会,换好衣服就走。” 王培宇开车拉着赵苘苘赶到迪尼儿广告公司,公司正好开门上班。 肖芒早到一步,一个女孩看见肖芒领着他们进来,打下招呼去仓库抱出一摞内衣对她说:“你穿多大号码?” “……”赵苘苘看到那摞内衣,顿时面红耳赤。“最小号码。” “来,跟我过来。”女孩甜美的声音像是天籁之音。 她的身材脸蛋也不错,为啥不拍呢?赵苘苘以为天下女孩都想当模特,或者能当模特呢。 “二哥,你能不能跟他们说说换别的产品拍?”赵苘苘不情愿地扭动身子。 “广告公司不是我开的,我说了不算。”看到那堆内衣,王培宇也是脸色阴沉,犹豫不决。 肖芒见状,对赵苘苘说:“拍这样的广告,报酬高点,你自己拿定主意。不想拍就赶紧说一声,别耽误人家换模特工作。” 第26章 结婚前是金的 为了挣钱给爷爷看病,今天我豁出去了。赵苘苘把心一横,低头要跟着女孩去换衣服。 “等一下,穿透明衣拍吗?”王培宇伸手拦住她,温和地问那个工作人员。 “上身不能穿,要不早有人抢着拍了。”听到女孩这样说,赵苘苘心里话:怪不得这么快就有单接,感情是人家扔下不想要的单子。 算了!拍完这单再说吧。好歹不是全露。 在更衣室有人帮她飞快地穿好内衣,化妆做发型。 她披着床单,穿着三点式内衣走出来,就像一朵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莲花。 开始拍了,一会儿扭小蛮腰,一会叉蜂腰,一会儿秀长腿,一会儿摆细嫩脸蛋。姿势真是各种各样,造型更是形态不一。 “她美的像朵花儿。” “看她走路还是个雏儿。” “结婚前是金的,结婚后是银的,有了孩子是狗的。” “是个好苗子。” “不知道这朵花儿,将来落到谁家。” “。。。” 摄影师,化妆师,发型师,灯光师,还有一些工作人员,一边工作一边偷偷拿她闲扯蛋。 几个男性的眼珠子盯着赵苘苘不时滴溜溜乱转,心里好像打着坏主意。 他们的闲话传进王培宇的耳边,激起一层层波纹。 结婚前是金的,结婚后是银的,有了孩子是狗的。这句话就像一块大石头扑通一下子砸进他的心海,掀起十二级风浪。 他坐在墙角,暗暗地攥起拳头,我要好好护着这块金子。决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和污染,直到……。 “让我进去看看!”忽然,从外面传来一个粗暴的女音,和脚步的嘈杂声。 有人挡住说:“不行,里面正在进行拍摄。” “看你们谁敢阻拦我?”来人是王培宇的姑表妹范莓莓。 不一会儿,穿着华美时尚的她领着一个女模特强行闯进来,看见工作人员忙着拍摄,气愤地说:“谁叫你们换人代言花格儿胸衣的?” 看到工作人员不理她,她那张粉妆玉琢的漂亮脸蛋一下子布满黑云。后面长的妖艳若桃李的女孩则是满脸的尴尬。 “到底是谁?”她一下子扯住摄影师的胳膊,阻拦他拍下去说:“你别拍了,说好以后让我朋友康曼丽继续代言,怎么突然换成她?” 她看到赵苘苘可爱娉婷,婉顺袅娜的气质,眼神不由愣了一下。暗骂道:她奶奶的!这个女子气质不错,又正值青春妙龄。 她愣会神,看到摄影师继续拍,伸手站在摄像机前面,挡住镜头。 摄影师撅着胡须,平静地说:“请您让开,我要工作。” 见她不动。“我们都是给人家干活的,说了不算。”一个工作人员上前拉开她说:“你在这里和我们说没有用,白白浪费时间。” “你们这帮孙子是不是早就知道花格儿公司要求换模特?真是一群白眼狼……” 气呼呼的范莓莓,在摄影棚发完大小姐脾气,想想他们说的也是,转身拉着闺蜜康曼丽就走。 “走,找他们领导问问,我就不信他们说换人就换了。” 她刚走,赵苘苘就听到那些工作人员交头接耳地说:“仗着自己舅舅是台长到处耍威风,真拿自己是棵葱呢。” “嘿嘿,骂咱们是孙子,她是什么?她连孙子都不如。” “狗仗人势的臭女人!” “。。。” 范莓莓的朋友康曼丽是专业模特,一直代言这个品牌,一听说花格儿公司新设计的内衣产品,不用她代言,急得到处托人,于是找到范莓莓。 王培宇看到表妹闯进来,赶紧找地方躲避,不料偏偏被她看见。 “表哥,你怎么也在这里?”范莓莓扭动着高跟鞋快步撵上他。 “我来有点事。” “你,”她眼角瞧见坐在旁边的肖芒,扭头看了一眼,立刻猜到八九不离十。“这个野模是不是你们领来的?” “。。。”王培宇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你说话好听一点,她是我亲戚。”肖芒赶紧过来打马虎眼。“请你以后多关照一下。” “你亲戚?”范莓莓立刻娇滴滴地说:“你怎么不早点说,害我刚才守着那么多人发疯,骂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来,也不知道以前是你朋友代言这个产品。”肖芒向她作揖赔不是。“要不你打死我,我也不敢领着亲戚来抢你朋友的单子。” “好了!你别得便宜卖乖。”范莓莓说完从包里拿出小镜子来照照脸,补着妆说:“既然事情这样,你叫你亲戚请客。” “好,等她拍完,我让她掏钱请我们吃饭。”事情总算了之,肖芒见她不去办公室闹腾,心里一阵窃喜。 “曼丽,花格儿请你代言有好几年了吧。”范莓莓瞅见闺蜜不大高兴,安慰她说:“其实花格儿公司对你算是不错,算作别的公司,也就代言一两年。” “没办法,这个行业就是更新迭代快。要不早你做打算,跟我学拍戏。”看到朋友心情好点,范莓莓对肖芒说:“我们去外面等着,你别忘了告诉她请客。”说完,她和朋友并肩离去。 “哎呦!今天幸亏你来,要不……”王培宇擦擦额头上的汗。“她要是闹到办公室,我跟着丢人现眼不说,姑妈知道也得骂我。” 肖芒嘿嘿一笑,“哎,你这个表妹呀,我看都是你们家人惯的。” 作为外人,人家能说啥,不能当面说:你表妹欠揍! 终于拍完了,赵苘苘累得腰酸脖子疼,加上昨晚爬山,腿也胀痛。 真是的,干哪行都不易啊! 王培宇等她换完衣服出来,迎上去。“我们一起吃午饭去吧。” 赵苘苘想回去补觉,明天好赶飞机上班。于是慵懒地说:“二哥,我昨天爬山累得腰酸腿疼,能不能下次跟你们去吃饭?到时候我有钱请你们。” 赵苘苘确实很累,再说吃饭不在乎这一顿,还有赵苘苘哪里有钱,等拿到代言费请他们吃饭也不晚。 见王培宇沉默不语,肖芒只得说:“好吧。” 不成想,他们坐电梯刚走下来,就被一直坐在大堂里的范莓莓拦住。“好,终于拍完了。商议好了没有?打算领我们去哪家餐厅吃饭。” 原来代言内衣的模特康曼丽也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居然一直觍着脸,跟在范莓莓的屁股后面。 王培宇以为她刚才要求请客是找台阶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找事。于是劝慰道:“莓莓别闹了,我们今天有事,改天再约。”说完,扽扽衣服往前走。 “你呢,也有事吗?”范莓莓一把拽住躲在他们身后的赵苘苘。 第27章 追梦人 赵苘苘看见她狂傲的气势,想到刚才工作人员对她的非议,心想:你这种人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所以,她赶紧点头附和说:“嗯嗯。我要赶飞机上班。” “赶飞机上班,真是小气鬼,连顿饭也舍不得请我们吃。”她趁松手的机会,狠狠用手指甲掐赵苘苘的手背。 “哎呦!”赵苘苘措不及防,疼得甩开她的手,叫出声。 “莓莓,你到底在干嘛?”王培宇听见动静,回头看见范莓莓幸灾乐祸的表情,知道她没有干好事。“你又掐人,人家哪里对不住你?” 他的表妹从小就爱咬人掐人,而且牙尖嘴利,手动如飞箭,常常让人措不及防。 “我看看掐破没有?”王培宇心疼地捧起赵苘苘的手来查看。 “没事。”赵苘苘看到范莓莓用恶毒的眼神瞪她,赶紧抽回手来,不让他看。 “表哥,我就知道是你介绍来的。”范莓莓撅嘴表示对王培宇一百个不满意。“杨子锦定亲那天,我给你介绍一个模特你不喜欢不用,偏偏用她。你说,她到底是谁?” “她是谁,你管不着,管好你自己吧。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到处撒泼骂人,一点素养也没有,真是给家里丢脸。” “哼!我给家里丢脸,你呢?等我回去告诉三舅,说你在外面胡乱搞女人。”秀色可餐的范莓莓小嘴一吧嗒,毫不示弱。 “你……”温文尔雅的王培宇顿时被她气得脸色发青,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看到表兄妹要翻脸,肖芒赶紧打圆场。“莓莓,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她是我家的亲戚。” “别叫我莓莓,莓莓是你叫的吗?”范莓莓翻脸无情地对肖芒吼道:“亲戚,你的亲戚做模特拍广告,他跟着来干嘛,你俩合伙蒙我?门也没有。” 看到她泼妇骂街一样对待自己的同事,王培宇真想抬手扇她两巴掌。 她真是欠揍!用肖芒刚才说的话:都是你们家里人给惯的。 “莓莓,你到底想干什么?”王培宇用眼睛严厉地瞪着她,那眼神像要射出火箭一般。 看到表哥真生气,又有吃瓜群众围观,她低眉顺眼地说:“不干什么?就是想叫她请我们吃饭,这是刚才你们答应的事情。” 和你们吃饭,看你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人家赵苘苘躲你都来不及呢。 我真服了你!范莓莓,就你这样,刚才还掐人家,居然有脸……肖芒服气地直摇头苦笑。 “二哥,要不,你们代我去,吃饭花多少钱,我从微信上转过去。”赵苘苘想息事宁人,主动站出来给钱。 “不请,就冲她刚才掐你的样子。”王培宇绷着脸,拉着赵苘苘的手说:“走,我们不理她。” 范莓莓看到他们走远,阴险狡诈的一笑,对康曼丽说:“看那个野模的熊样,下回肯定不敢来拍广告。” “莓莓,难为你对我这么好,帮我不说,还想着给我出气解恨。”康曼丽抱着她的胳膊,亲热地巴结她道:“她不请你吃饭,我请!说,你想吃什么?” 四月太阳暖洋洋的,路边的蔷薇花儿含苞欲放。红的,粉的,黄的,白的积攒在一起,探头探脑的往人行道上瞅。 “我看看掐破了吗?”出了大厦,走到马路上,王培宇站住脚,想看看她的伤口。 “没事,她一个女孩子没有劲儿,掐不破。”赵苘苘拽着袖子说什么不让他看。 “我表妹从小娇生惯养,没有个怕头,骄横惯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嗯嗯,我知道。”赵苘苘懂事地点头认同。 谁不是父母的心肝肉,谁在家里不是娇生惯养? 掐人家赵苘苘干嘛?他表妹确实欠揍。广告公司哪有不换新模特只用老模特的道理?赵苘苘不答应,别的新模特也会答应的。 肖芒越想越气,还不能守着王培宇说出来,只能闷声闷气地跟着低头看路边的蔷薇花儿。 赵苘苘呢,在外面被人家欺负,只能咬咬牙挺过去。 为了岔开话题,赵苘苘说:“二哥,我听见摄影师他们说什么结婚前是金的结婚后是银的……”她想到在广告公司里听到的闲话,忍不住问王培宇。“他们说的是啥?你听懂没有?” 被他一问,王培宇涨红着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站住脚回头向肖芒求救,谁知肖芒装作若无其事,歪头看路边的花儿偷笑呢。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玩手机,啥也没听见。”他窘迫地用手擓擓头皮,瞄一眼公交车站说:“你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吧,我们下午要上班。” 就这样,他们在公交车站分手。 赵苘苘坐上公交车才挽袖子查看一下被掐的地方,只见手背被掐破出血不说,还划了一道血印子。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女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真歹毒!”她小声嘟囔几声,拿湿巾擦干血迹。 某港口一艘集装箱船装满货物,正在慢慢行驶离岸,沿着航线驶向大海。 孙安佐站在甲板上拿手机看了又看。海风吹过他的短发,吹过他那饱满的额头。 “嘟”地一声,手机微信提示音。屏幕弹出赵苘苘的头像和信息。 蓝蓝的天:大哥,你们的船开了吗? 佐罗:今天刚开。 赵苘苘拉着行李箱坐上车赶往飞机场,想起孙安佐坐飞机出海去英国的事情。赶紧发微信问候一下。 看到孙安佐秒回信息,她身上顿时有股暖流通过。 蓝蓝的天:大哥,到英国你看着给我买瓶香水吧。先谢谢了! 佐罗:好吧。 蓝蓝的天:哥,出海在外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佐罗:嗯,你也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赵苘苘坐在飞机上望着下面大海上的轮船,想到第一次见到孙安佐说话是在超市里呢。当时他主动向她示好,加微信。 她父亲来了,他帮着接待。 赵苘苘觉得他对她就像是大哥对待小妹妹一样呵护。 有个这样的大哥,何尝不是幸福。 孙安佐望着手机希望她多发几条微信,不料那边一直沉默不语。 他郁闷地翻看她的朋友圈,发现她昨天更新凌晨看月偏食的图片。 看到照片上她如花似月的面容,他想:她还小,正是贪玩的时候。 唉!他叹口气,触摸着照片上她的脸蛋,心里默默地说:你不知道我见到你有一种亲近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面。 蔚蓝的大海,浪花翻滚,惊涛不停地拍打着坚实的船板,发出哗啦啦哗的歌声。 一群群海鸥在海面上翩翩飞舞。 海鸥你飞来飞去为了谁?我是为了明天。孙安佐装起手机,扶着栏杆望着海鸥,心里绘画宏图大志。 他上网搜了一下,租一个1000teus的集装箱船,生意兴隆的话,一个星期可以挣100万美金左右。等挣到钱再买一条集装箱船……只要你有心又努力,没有实现不了的梦想。 第28章 平地一声雷 赵苘苘代言的内衣品牌广告通过审查,并在家有购物台开始循环播放。 赵世豪下课回来,看到赵苘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上的表情像是彩虹,五颜六色的样子。一阵心悸,他站在旁边瞅了一眼屏幕,身子一下绷紧。 只见电视上的赵苘苘性感十足,穿着漂亮的内衣摆各种各样的姿势。胸前的两座小山包引人遐想万千。 真是太辣眼了!他捂着脸钻进屋子里。“基德,你说女人为了挣钱,会什么都不顾不管吗?” 基德瞪着黑色的玻璃球眼睛看见他进来,一下子窜进阳台,跳到猫爬架上。 “基德,让我抱抱你。”赵世豪追过去逮住它,抱在怀里,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对着落日余晖,一面摩擦基德的脑袋,一面沉思。 王培宇躲在屋里一面码字,一面回想赵苘苘问他那些话的表情。看来她当时真不明白人家说的啥?也许现在明白过来。 赵苘苘看到赵世豪回来躲进屋里不出来,知道不该守着他们看这样的广告。 她换到他们经常看的新闻台上,回到自己屋里。 “嘟”一声,手机屏幕弹出信息。 芒果(肖芒):赵苘苘,麻烦你在微博上发几张内衣照片,说几句话…… 蓝蓝的天:我不想发,被同学亲戚看见多不好。 芒果:要不注册一个新的。公司要求的。 注册微博……赵苘苘不是不懂。她犹豫一下去敲王培宇的门。 “二哥,他们让我发微博说几句话,你说我说啥呢?” “你想说啥?”王培宇沉吟片刻,思考着问她。 “只发图片不说话行吗?” “也行啊,”王培宇看她依着门框不想离开,接着说:“不过一个字没有不太好,要不写广告用语吧。” 赵苘苘回屋注册一个微博,挑选了几张比较保守的图片,写上:一提添娇,无限妖娆! 不一会儿,王培宇急促地过来敲她门喊:“苘苘,出来一下。” 赵苘苘听到他的口气着急,赶紧拿着手机开门出来。 “看来你学习一点不上进,作文更是差劲。”王培宇气喘吁吁地说:“快把微博删了重新发。” 赵苘苘不知道怎么回事,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听他解释:“你前头二个字为什么用个提字?” “我上网搜的广告语,然后随便改个字。” “你仔细想想这个字用在这里合适吗?要想永远保持一个好的公众形象,把它换掉。” 真是的,一个字会掀起什么风浪。赵苘苘不服气地想了想说:“二哥,改成:一系娇娆,尽显妩媚。好吗?” 系和提有什么区别呢? 她实在想不起什么字义好一些,同时觉得王培宇太敏感了。 “行,这样一改没有抄袭之嫌。 赵苘苘重新刚发上去。“嘟”地一声来信息。 芒果:为啥删了重新发。 蓝蓝的天:二哥说有个字用的不合适。 芒果:哪个字,我没有看到呢。 肖芒打开手机找到赵苘苘刚才发给他的稿子。嘿嘿嘿地笑了。腹诽道:这个提比原来的戴有意思。 于是,他没过脑子,立刻对赵苘苘发微信说: 芒果:我看还是原来那个“提”字好,有意义。 赵苘苘扫了一眼,拿起手机让王培宇看,王培宇立刻代赵苘苘回复他。 蓝蓝的天:好你个头! “嘟,嘟,嘟。”赵苘苘被手机微信提示音吵醒。 太阳透过窗帘照进屋子。她伸手拉开窗帘,眼睛立刻被阳光刺痛,好久才敢睁开看手机。 宇宙:苘苘,睡醒了吗? 宇宙:起床点开微博看看吧。 宇宙:还没醒吗?都上班了。 蓝蓝的天:二哥,我起床洗把脸就看微博。 知道今天不上班,她昨晚玩消消乐玩到凌晨一点才睡觉。 洗脸刷牙后,她一面剥煮鸡蛋吃,一面看自己昨天发的微博。只见微博转发量上千,评论上千条,点赞几百个。 身材好颜值高,内衣好漂亮! 性感十足,小姐姐真辣劳资眼。 夸你什么,亲一个吧。 什么一系娇娆,尽显妩媚。我看是一露就美,美不胜收。 窈窕淑女,春光乍泄。性感内衣,尽显妖娆。 …… 黄的红的,紫的蓝的,真是啥评论都有,还有撒广告贴牛皮癣的。 看到有趣的评论,赵苘苘会忍不住扑哧笑一下。 一望无垠的大海上,集装箱船平稳地前行在航线上。孙安佐值完班去餐厅吃饭。只见清一色的汉子围着网络电视看里面的广告。 “这个小妞,气质不错。” “唉!拍这样的小广告,浪费资源。” 他好奇地围过去,电视里正在播放美模代言的内衣广告。 怎么这么面熟?特别是那双亮晶晶,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这不是刚认识的赵苘苘吗?她不是空姐吗? 孙安佐看到赵苘苘做的广告,心里升起很多疑问。会不会认错人,世界上模样长的很像的人有的事。 在北方一个小县城里。赵苘苘的妈妈李小燕正在上班,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走过来问她:“阿姨,你看这个模特是不是你女儿,我同学赵苘苘?” 她和赵苘苘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 “你从哪儿弄来的图片?”李小燕看了照片一眼,只觉平地一声雷,脑袋嗡嗡作响。“不可能是我闺女,我闺女干空乘。” “我刷微博,看到她像赵苘苘,就保存下来。” 中年妇女李小燕知道qq,知道微信,就是不知道刷微博也没有注册。 她满脸疑惑地说:“你能把照片发到我qq上吗?待会儿我问问苘苘。发微信上也行。” 女儿先是在外地上学,后来又远离他们去了汕岛市,常年不在跟前,难保不是她干的?李小燕半信半疑地想。 “好的,你等着,我去办公室蹭流量。”小护士格格笑着跑步走,“阿姨,一会儿护士长找我,你可替我瞒着点。” “那还用说,快去吧。这里有我。” 赵苘苘刷微博,不知不觉刷到晌午。她站起来伸伸懒腰,心想:中午吃点啥呢?下楼买份凉皮吧,凉皮减肥既解馋。 “嘟”地一声。 宇宙:代言费已经打进银行卡,查收一下。 蓝蓝的天:好的,二哥,一会儿下楼去银行。 宇宙:你没有手机银行吗?银行卡没有短信通知吗? 蓝蓝的天:没有手机银行,也没有银行短信。 宇宙:唉,去银行找工作人员帮你下载手机银行。 王培宇坐在办公室里给赵苘苘发完微信,不禁暗自嘀咕:真是个落后的土包子!一层不染的土豆包子。 银行自助柜机里,赵苘苘插卡输入密码,点击查询余额。 哇!这么多代言费啊!够给爷爷治病用了。 赵苘苘高兴地捂嘴差点尖叫。 她退出银行卡找工作人员帮着下载手机银行,设定好登入密码。 然后主动告知王培宇。 蓝蓝的天:二哥,代言费已经收到,晚上请你吃饭。 宇宙:多少钱? 蓝蓝的天:不够买辆汽车,但够给爷爷看病做手术。 宇宙:开始都很少,等你成为名模,代言费会翻倍涨。 蓝蓝的天:嗯。 宇宙:晚上请我去哪里吃饭? 蓝蓝的天:你选吧,我刚来不熟悉。 宇宙:呵呵。 第29章 经常陪二哥吃饭 走出银行,赵苘苘坐车到超市买了一大堆好吃的上楼。 哇!刷卡购物真是爽歪歪。 她提着大包小包进屋就吃。 吃了再减肥。她想。 忽然手机铃声响,赵苘苘伸手看一下摁下接听键。“妈妈,我刚想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咱娘俩真是心有灵犀啊!” 赵苘苘使劲咽下嘴里的零食,差点噎着。 “别给我灌迷糊药,快看微信上给你发的照片。”李小燕直着嗓子,在手机那边咋乎。 “好的。”赵苘苘飞快地打开微信,看到那些照片正是自己发微博上的。 网络信息传播速度简直是火箭。昨晚刚发的微博照片,她居然看见。 蓝蓝的天:母上大人!那是我吗? 李小燕:我看着不像,也不相信你会光腚拍照,可是人家都说是你。 蓝蓝的天: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李小燕:到底是不是你?不是你,是谁?别忘了你额头右边有个痣。 赵苘苘仔细看看照片傻眼了。看来这事瞒住谁,也瞒不住亲妈啊! 蓝蓝的天:。。。 李小燕:做模特,给你多少钱? 蓝蓝的天:够给爷爷看病的,以后不拍了。 李小燕:给你爷爷看病,用着你挣钱了。 蓝蓝的天:。。。 李小燕:把微博上的照片给我删了。真给我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 蓝蓝的天:。。。 删?能删吗?她无心吃零食,都扒拉到一边去,玩消消乐。 夜幕降临的时候,听到门口有动静。她丢下消消乐去开门。 一开门,基德跑到她屋子里撒欢。“基德,你好!“ “嗯嗯。”基德跳到床上,瞪着玻璃球一样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啊哈,你又说话了。”赵苘苘抱起它来,一阵亲昵。 “苘苘,基德在你屋吗?”赵世豪敲门急问:“走廊里也没有,我到处找不到它。” “在我屋呢。”赵苘苘抱着基德开门,恋恋不地递给他。“三哥,把基德送给我吧。” “等你结婚,我送给你当嫁妆。”赵世豪不忘开玩笑又跟上一句。“想要基德,赶快找个男人。” “你真讨厌!”赵苘苘看着基德从他怀里挣脱,翘着尾巴跑掉,砰地一声关上门。 “找个男人嫁出去,嫁给谁呀?我的白马王子在哪里呢?”赵苘苘嘀咕着,躺在床上摆个大字。 好像有人回应一样,敲门声响。“苘苘,不是说晚上请我吃饭吗?” 王培宇推开门,大胆地探进半个脑袋来,问:“不会又放我鸽子吧。你。”不过看到美女倒在床上,立刻又缩回头。 三哥见了我十有八九句话没有正事,好歹二哥有点正事。 “不会,这不等你下班嘛。”赵苘苘赶紧下床梳头补妆。 “我想去当灯泡。”赵世豪嘿嘿笑着凑过来。 “免了吧!”王培宇毫不留情地笑着拒绝他说:“我找她有事。” 你有啥事?给我装腔作势。赵世豪一脸黑,抱着基德识趣地回屋。 看到太阳落山,点灯人赶紧点亮一排排霓虹灯。 赵苘苘坐在汽车里,看着鲜花簇拥的马路。暗想:二哥拉着我去哪个美食城吃饭? 结果,王培宇三拐两拐,拉着她奔向海边。“二哥,不是出来吃饭吗?怎么往海边跑。” “去海边吃大餐,那里有个天然餐厅。”王培宇一脸的故作神秘。 一轮明月从大海里,像一只鲤鱼跳跃而出。在如梦如幻的月光下,海边有人支烤炉,还有卖食材的。 王培宇停好车,打开后备箱招呼她搬东西。“我请你吃烤鱼。” 我一路走来碰见你,以为不过是萍水相逢,你却待我似亲人。赵苘苘眼眶一片迷蒙,如同潮气弥漫在海边。 王培宇的后备箱,好像搬家一样塞得满满的。赵苘苘摆好桌凳,他已经利索地点上烤炉。 “苘苘,帮我把那个泡沫箱子搬过来。” 箱子里放着几条半斤多的黄花鱼,棒鱼,偏口鱼。看他轻车熟路地翻动着铁钎子烤鱼,赵苘苘感到很闲又帮不上忙。 “二哥,你经常出来吃烧烤吗?”她撩撩刘海。 “不大来。”王培宇抽出手来擦擦额头上的汗。“你不是内地人,没有在海边游玩吃过烧烤嘛!” 哎!她一个女孩怎么一点不懂浪漫。看这海,这月,这风,哪一点不是浪漫之约。 真是土包子一个,以后叫她包子吧。 “包子,熟了,拿个盘子来。” “包子?哪有包子,都是鱼。”赵苘苘居然没有听出来,四下里转头找包子。 王培宇把烤好的偏口鱼放进她端着的盘子里。“你说它像不像包子?” “不太像,倒像刚出锅的玉米面饼子。”赵苘苘一脸的认真。 王培宇噗嗤笑出声。你说是饼子就饼子吧。 开始就餐了。在海边游玩的情侣一对一对的,他们有的沿着沙滩漫步,有的追逐海浪,有的堆沙包。 一对情侣路过他们的餐桌,露出一脸的羡慕。“坐下,一块儿吃点吧。”王培宇礼让他们。 “谢谢!”他们摆摆手走过去。“下次咱也来烤鱼吃。”他们亲密无间地牵着手边说边走。 和才认识几天的帅男二哥,坐在一起吃烧烤,比哪天和赵世豪他们一起吃饭感到更拘束。 赵苘苘搓着双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给,玉米饼子,吃吧,别不好意思。”他给她一只偏口鱼。“趁热吃吧。” “本来说好我请二哥,没想到让二哥花钱又忙活。谢谢二哥!” “不用谢,我乐意,就是不知道你喜欢吃吧?”王培宇态度平和,没有一点趾高气昂。“如果真想谢谢二哥,经常陪二哥吃饭就行了。” “好吧。”赵苘苘轻轻咬了一口烤鱼,“这鱼肉真嫩,香喷喷的。”她接着咬下一大口。 “小心鱼刺。”王培宇满心欢喜地望着她幸福的样子,开心地打开啤酒瓶子。“你来一杯吧。” “谢谢,你自己慢慢喝吧,我吃鱼就行。” 一杯酒下去,他满脸潮热,瞅着美女傻笑。“二哥,刚才你说有事说,啥事?”赵苘苘躲闪着他那亮晶晶的眼神。 “没事,你想让他也来?”想到那天赵世豪半路劫走赵苘苘,害他一夜独守空房。他一肚子牢骚现在才消。 他忽然拉着赵苘苘的手看,“这是不是那天我表妹掐的。” 范莓莓掐破出血的地方已经结疤,在月光下隐约可见。“嗯。” “还疼吗?” “早好了。” “苘苘,你能接单子拍广告,多亏肖芒跑腿,你回去给他银行卡打点钱。银行卡号一会儿我发给你。” “二哥,我正想怎么谢谢你们呢,这就转钱给他吧!”赵苘苘立刻拿起手机来。“转多少钱啊?” “你真的乐意分给他吗?这可是你的代言费。”王培宇拿手机把肖芒的银行卡号发给她,认真地问。 “当然,人哪有白帮忙的。转多少钱呢,一千吧?” 第30章 烦人的性骚扰 王培宇低头想了一下,告诉她。“不用那么多,三四百就行。” “你呢?” “哈哈,我?”王培宇笑眯眯地盯着她那张月色笼罩的娇容,“等以后一起算吧。” “二哥,我知道你不会要我的钱,但是除了钱,我什么也没有,有钱也是你帮我挣。” “谁说我不要钱,只是你现在缺钱花,等你以后有了吧。哪怕到时候你都给我,我也要。” 赵苘苘听出他话里的含义,红着脸低头用脚抹沙子玩。在清亮如水的月光下就像一朵羞答答的玫瑰,朦胧而又神秘。 “你做模特拍广告家里知道了吗?”王培宇点燃一根烟,吐个漂亮的烟雾圈。 “嗯,我妈在电话里臭骂我一顿。”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家里不同意,所以我也不想让你做。以后别做了,好吗?”他声音居然含有请求的滋味儿。 “我想挣钱给我爸爸买辆车。”赵苘苘遥望一下明月,“还有,我经常想起小时候爷爷领我赶集买包子的事情,爷爷那么疼我,家里来亲戚买的点心都留给我吃。而我呢,居然难以尽孝。” 怪不得她像个包子,原来从小吃包子吃的。王培宇不禁暗笑。 一想到爷爷有病难以百岁,赵苘苘的眼角闪出泪花。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多少人的遗憾? “看来你爷爷真疼你了,都说隔代亲。我和我爷爷感情却不怎么样,我爷爷到现在对我很凶。” “你爷爷高寿?” “明年做八十大寿。”话到这儿,王培宇意味深长地对她说:“家里希望我快点定亲结婚。” “二哥,你真的没有对象吗?” “我有对象,会领你来海边赏月吃烧烤吗?”王培宇故意试探她。 赵苘苘装作若无其事,格格笑着说:“二哥,我看你家境优越,以为你有对象,你对象也是通情达理的大户人家闺女。不是我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小户人家出生的女孩子。” “呵呵,什么年代了,还讲究门当户对。”王培宇笑着轻轻弹一下烟灰。 反正公主不会下嫁乞丐,王子不会娶灰姑娘。有,也是童话大王里的故事。 赵苘苘望着天上的白玉盘,不敢再对视那个多情种的目光。 “苘苘,你看今晚的月色多迷人,我们走走吧。”王培宇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 他绕过桌子,牵起她的手。 她缩了缩手,没有拒绝。 “二哥,你是编导,文化高,我要考考你。”赵苘苘打破肌肤接触带来的紧张感,望着浪花汹涌的大海说。 “考我什么?” “我说一首诗词的名字,看你能不能背上来?” “好吧。” “《望月怀远》” “太简单了吧。张九龄的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给你个难背的,《长恨歌》。”赵苘苘实在想不起哪个难背,想到自己背不过的一个来。 王培宇一听,心底略过一丝不详之感,暗暗地叫苦:她怎么不选欢快的诗词呢?!真是令人扫兴。 “背就背。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夜渐深海边游人渐散,耳边只有涛声不断。“二哥,你真不愧汕岛市的大才子。”等他滚瓜烂熟地背完,赵苘苘笑着拍手称赞他。 “是吗?”王培宇一把拽住她另一只手,把美人拥到怀里。 “二哥,别这样。”赵苘苘像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挣扎一下,想逃脱他的拥抱。 “呵呵,看吓得你,我给你捋捋头发。”王培宇伸手飞快地帮她把脸上的头发捋到一边。“风把你头发吹乱了。” 迪尼儿广告公司的张经理是个油腻中年男。这天给赵苘苘打电话说:“赵苘苘,明天有空过来拍广告吗?没有空找别人了。” “拍什么广告?”赵苘苘不想再拍内衣广告。 “援手针织衫。” “好吧,明天几点过去?” “早上八点在楼下大厅里等着我们就行。” 哇!真爽快。一听说有活接,赵苘苘握着手机在床上跳起街舞。 哎,不对!为啥是张经理打电话找我下通知,而不是肖芒告诉我一声呢。 那天二哥让我给肖芒转人情钱,难道以后不用他了。不对,肖芒是二哥的同事,两人要好得很。 二哥也不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人。 她想了想,拨通王培宇的电话,“二哥,今天张经理让我明天去拍广告,你说肖芒知道吗?要不要告诉他。” 王培宇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玉石之声,一脸的幸福。“不用,张经理打电话让你去,你去就行。要是有事你再找肖芒。” “好吧,我听二哥的。” “去了别忘记签合同再拍。”王培宇不忘叮嘱她一声。 “知道了。”赵苘苘答应的声音,好像秋黄瓜一样脆生生的。 然而第二天,她在迪尼儿广告公司楼下大厅等到八点半不见张经理的影子 “会不会叫别的模特拍了?”她想到那天范莓莓领着模特大闹摄影棚的事情。 赵苘苘坐电梯上去,透过玻璃门发现张经理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呢。 她礼貌地敲门,“张经理您好!我是昨天接到电话的模特赵苘苘。约好今天来拍援手针织衫。” “你怎么才来,我们等不到你,只好安排别的模特到援手针织厂去拍。”张经理笑眯眯地看着她的桃腮杏脸,不紧不慢地说。 “噢,您说来了在下面大厅等着,我……”赵苘苘撩撩额前的刘海,心里腾起一阵失望。 到嘴的鸭子飞了,谁好受?她终于体会到范莓莓为啥会偷着掐她肉肉。 “公司里还有一单没有拍,你想拍不?”张经理起身走出来问她,“行的话现在就拍。” “有合同吗?”赵苘苘跟着他到摄影棚,看着那柄用来炒菜的铁锅,怯怯生生地问道。 “先给你拍拍看吧,行就签合同付代言费。”张经理满脸乐呵呵的样子。 看到赵苘苘乐意拍的神情,张经理即可安排摄影师,化妆师,开始工作。 拍个炒锅,不像内衣需要换好几种式样,加上赵苘苘训练过微笑自然的表情,所以不到一个小时就拍完。 “张经理,给我合同看看签了吧。”临走赵苘苘没有忘记要合同签。 “等领导来了,看看片子通过,再签合同不晚。”张经理依旧笑眯眯的,满脸的肥肉像是案板的猪脖肉。 赵苘苘有点恶心,强忍着撑笑。“明天什么时候来签?我要上班,还是现在签了吧。” “要不你下去逛个超市,或者到电影院看场电影,下午再来。”满脸通红的猪脖肉,仍旧笑眯眯,让你看不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好吧,到时候给你打电话联系。” “要不加我微信吧,这里有时信号不好,电话打不通。”他拿出手机来,“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这里信号不好,电话打不通,微信就好用?赵苘苘一百个不愿意添加他做好友。 他是迪尼儿广告公司里的小领导,以后打交道的事多了去了。加上吧。 第31章 三哥打抱不平 走出迪尼儿广告公司,赵苘苘越想越烦,后悔来了没有直接上楼找张经理。 到下午,她发微信问张经理。 蓝蓝的天:张经理您好!拍的片子通过没有? 过来好久,他才回复。 张经理:没有呢,我们在开会。 黄昏,阳光暧昧不明。 赵苘苘躺在沙发上玩消消乐玩得正开心。手机弹出微信好友张经理的头像和信息。 张经理:通过了,过来签合同吧。 蓝蓝的天:你还没有下班吗? 张经理:昂,加班。 赵苘苘没有多想,慌慌忙忙地穿衣补妆,打车直奔迪尼儿广告公司。 写字楼已经下班,门前行人稀少。迪尼儿广告公司偌大的办公区域里,只有张经理的办公室里亮着灯。 只见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屏幕上赵苘苘的模特图片,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发福的身体在水晶灯的照耀下越发油腻。 “张经理,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北方佳人。张经理暗暗地咽下口水,关上手机从抽屉里拿出合同来。 不等赵苘苘细白的手指触到合同,他一下子收回去,腆着脸说:“签完合同,请我吃个饭吧?” “这个可以。”赵苘苘真诚地点点头。“这么晚了等我过来签合约,吃顿饭表示谢谢,是应该的。” “你和肖芒很熟吗?”张经理推给她合同,随口问道。 “不很熟,刚认识。”赵苘苘丝毫没有多想。 “噢……”张经理沉思片刻,继续腆着脸说:“吃完饭,咱们找个宾馆坐坐聊聊天。” “聊天,吃饭的时候聊不就行了。”赵苘苘心无城府地签完合同递给他。 张经理趁机抓住那条葱白如玉的手臂,色迷迷地抚摸了一下。“我就知道,你跟别人睡觉聊天,也会和我聊天睡觉的。” 什么混账逻辑?赵苘苘恶心地想吐,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张经理,你刚才是不是喝酒了?你看你说话颠三倒四,又疯疯癫癫的。” “我没有喝酒,只是抿了一口。来,美人,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吃饭吧。”张经理把合同塞进桌洞里。 “张经理,你没有盖章呢,盖上章给我我那份。” “你着什么急?我还没急呢。” 他说完过来挽住赵苘苘的胳膊要往外走。 “不行,要不,我不做模特了。”赵苘苘恶心地甩开他的手臂,往外跑。 “你不做模特,去哪里?”张经理拉住赵苘苘的胳膊,“全市只有迪尼儿广告公司的名气大,品牌好。” “你放开我。”赵苘苘使劲挣脱开他的拉扯,往消防楼梯上跑。 “你个臭婊子,别以为人人都稀罕你……” 身后传来不堪入耳的语调。赵苘苘顺着消防楼梯走下去,等到小心脏恢复平静,才找到电梯坐上下楼。 打车回到出租房,她越想越气。想找肖芒质问,觉得不应该。 找王培宇更是说不出口,再说王培宇的屋里没有灯光透出来,只有赵世豪的屋里有灯光。 “三哥,你出来一下,我给你说个事。”她气愤难忍,轻轻地去敲赵世豪的屋门。 “怎么了,妹子?”不一会儿,赵世豪抱着基德出来坐在沙发上。 赵苘苘实在受不了这顿气,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子都倒给赵世豪听。 赵世豪听完赵苘苘的诉说,眉头一皱,问她:“这件事,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 “当然是好结果。这是我求二哥找人给我介绍的广告公司,还有,如果闹僵,我原来代言的胸衣以后也捞不着拍。”赵苘苘羞恼得只会垂头丧气。 “你把手机给我,我斗斗那个张经理再说。”赵世豪沉静地接过她的手机。 “你怎么和他斗?”赵苘苘半信半疑地看着阳光帅气而又有几分狡黠的三哥。 “你不是有他的微信吗?” 赵世豪点开微信,思索着,飞快地给张经理发过一条微信。 蓝蓝的天:张经理,我刚才有些冲动。 约摸过了五分钟他才回复。 张经理:怎么?想通了你。 蓝蓝的天:我想,提一个条件,就是,你能保证我多拍几条广告吗? 张经理:你想拍多少就有多少。 蓝蓝的天:以后我给你提成不行吗? 张经理:我有年薪,不要提成。只要你答应跟我去宾馆。 “呃,呃。”看到这条信息,赵世豪恶心地咳嗽起来。 第二天,旭日东升,小鸟啾啾。楼下的紫色桐花开满枝头,一丝丝香甜可口的味道弥漫空中。 赵苘苘拉开窗帘,推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赵苘苘住在这里吗?”忽然,有人摁门铃进来,穿着公安人员服装。“我们请赵苘苘去趟派出所,调查事情。” 看到进来的是公安人员,赵苘苘吓懵了。给他们开门的赵世豪说:“别怕,我陪你走一趟。” 赵苘苘走进派出所看到张经理也在,顿时明白怎么回事。 “你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给我们讲一遍。”公安人员让赵苘苘坐在旁边。 不等赵苘苘把事情的过程讲完,张经理像是吃个爆竹,脸爆炸似地发红。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八道,颠倒黑白。公司给她拍的那段广告质量极差,没有通过,她三番五次地打电话找我。” “你先别激动,等她讲完了,你再说。”公安人员止住他的狂吼。 “……我要合同他不给我,最后我走了,他还骂我,羞辱我的人格。”赵苘苘一面说,一面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白兔去看张经理。 张经理呢,像是一条恶龙,伸出獠牙尖爪瞪着魔鬼似的眼珠子盯着她。 赵世豪像是坐在宫殿上的君王,安慰赵苘苘说:“别怕,有我呢。” “你们举报他,口说无凭,需要证据。”公安人员边做记录边问,“你们有证据吗?” “有,迪尼儿广告公司有监控,可以调一下当时的监控录像。”赵世豪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公安人员。“这是微信聊天内容截图。上面有他让赵苘苘跟他去宾馆开房的聊天记录。” “去宾馆开房休息怎么了,她不乐意,我也没有强迫。”张经理厚不廉耻地辩解说,“有些女模特就是不要脸,你不跟她睡觉,她反而转身咬你。赵苘苘就是这种货色!” “你,真是厚颜无耻,流氓!”赵苘苘又气又惊,俊俏的脸蛋就像雨打的牡丹花儿。 “无论你怎么骂我,我继续当经理,你呢,从此走到哪里都是没有人用的模特啦。”张经理说完,像是捡到大西瓜,仰着肥脸一阵冷笑。 第32章 认父归宗 海边某别墅区,绿树成阴,鸟儿欢鸣,鲜花簇拥,蝶飞蜂舞,海风吹过,空气如兰。 “马嫂,把早饭端上来吧。”王太太站在楼梯口朝厨房喊了一声,转身敲王培宇的门:“起床吧,儿子。我们吃饭一起走。” 王培宇昨晚编辑文章发稿,忙到半夜才睡觉。听到敲门,他强打精神穿衣下床。 “给,看你又瘦了,别写小说,把本职工作干好就是。”王太太给儿子夹了一个煎鸡蛋。 “我不饿,昨晚临睡吃东西来。”王培宇给她夹回去。“我的好妈妈,你可要多吃点,要不将来没有力气抱孙子。” “呵呵,”这话王太太爱听,“行,从今天开始我多吃饭攒力气抱孙子。” “是不是有了合适的姑娘?”一直沉默的王台长盯着儿子。“有了就早点领家来,让我们看看,高兴一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找没趣啊!王培宇赶紧往嘴里扒拉两口饭说:“我先走了,要不上班晚了。” “哎,等等我,开车捎着我。”王太太放下咬了一口的煎鸡蛋。“我这就换衣服去。” “我今天绿色出行,不开车。” 他嫌王太太坐车上唠叨他。人,年轻时都嫌老人唠叨,自己老了却也爱叨扰年轻人。 不等王培宇漫步跑出别墅区,肖芒打来电话告诉他说:“赵苘苘把迪尼儿广告公司的张经理举报,听说是因为张经理骚扰她。” “啊!不可能吧,张经理可是迪尼儿广告公司的老同志,工作认真,为人也和善。” “不过我听说张经理以前被模特举报过,因为没有证据就算了。不过这次也悬……听说他把监控室关闭。” “这样的话,赵苘苘岂不和别的模特一样吃哑巴亏。”王培宇一边和肖芒煲电话,一边心急火燎地招手打辆出租车。“怎么办?你说,她代言的广告会不会停止。” “不知道,我在等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 王培宇打车到康桥小区,上楼开门发现屋里没有人。刚想给赵苘苘打电话,正好肖芒打电话告诉他说:“你赶紧去派出所看看,听说张经理已经被公安局带走……” 再说派出所里,赵苘苘和张经理进行口舌之战,不分上下的时候,有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敲门走进来,后面跟着迪尼儿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 他微笑着对赵苘苘说:“谢谢姑娘,要不是你举报,公司里真不知道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恶狼。” 张经理一看见他,脸都吓绿了。“总经理,我……” “别喊我总经理,你被公司开除了。”他愤怒而痛心地指着他说:“枉我栽培你这么些年,你居然为了调戏妇女,把监控器提前关闭。还有,你借公司的名誉在外面招模特办模特卡骗人钱财的事……” 走出派出所,赵苘苘感到如同走在云里雾里。“三哥,到底怎么回事?我没有想到报警,也不敢报警。他报复我怎么办?” “别怕,是我帮你报的警。人就是这样,你弱他就逞能;你强他就是怂包。” “二哥,你怎么知道的?”赵苘苘看到王培宇双手环抱,斜靠着在路边的树下,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 “先问你,为啥出了事不赶紧告诉我和肖芒?”王培宇抿嘴,目光如炬,扫了一眼赵世豪,“你眼里只有三哥,对不对?” “哪里?我找你,可是你不在。再说这种事我怎么说出口来。”她伸手扯了扯赵世豪的胳膊。“是昨天晚上三哥发现我样子害怕,精神恍惚……” “是吗?”王培宇皱眉,又抿唇扫了一眼赵世豪。 “是的,我听见她躲在屋里哭,把她叫出来问才知道的。”赵世豪赶紧替她打圆场。 王培宇半信半疑地笑了一会儿说:“你俩胆子不小,敢举报他,要知道他可是汕岛市广告界的一个小霸王。要不是我消息灵通,赶紧找人请他的总经理赶来,这事麻烦了。” “啊!”赵苘苘吓得像是刚钻出地皮的知了猴,看见人往窝里退。 “怕啥?”赵世豪转而嘿嘿一笑,“因为他是小霸王,咱们才要想办法整治举报他,不能让他继续在广告界横行霸道,欺负人。” “没想到你一介书生,看着吊儿郎当的,倒是胆识过人。”王培宇佩服地伸手和他相握。 看到两个俊男握手之后拥抱一下,赵苘苘开心地抹着眼泪笑。“嘿嘿,在汕岛市有两个哥哥护着,我不用担心张经理打击报复。” “嗯,以后有事告诉我们一声就行。来!咱们一起给赵苘苘鼓鼓劲,壮壮胆吧。老同学!”王培宇带头伸出手来,接着是赵世豪,最后是赵苘苘。 “什么?你俩是老同学,以前认识。”赵苘苘后知后觉地吃惊道。 “嗯,嗯。你才看出来啊!”赵世豪哈哈大笑。 “哎!你们不说,我真的想不到。” 最后,他们叠起手来,一起喊道:“一、二、三,加油!” 明媚的阳光透过桐花枝叶,温暖的倾斜下来,使他们身上洒满阳光的味道和玫瑰花儿的傲娇。 三阳城高中学校里,喜鹊在空中叽喳叫着乱飞,白杨树哗啦啦地唱歌。 湛蓝的天空下,每个学生仰着青春的笑脸在放飞梦想,昂着骄傲的头颅在学习前进。 时间真快,还有一个多月,这些高三学生就迈进考场参加高考。头发花白,脊背微驼的赵亮明抬头望着蓝天下飞来飞去的喜鹊,心想:高考完就带父亲去省城看病治病。 一想到赵苘苘的爷爷,他隐隐作痛。唉!人真是个命。孩子刚安排好,父亲生起病来。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抱怨的声音。“赵亮明,他是你儿子,你不能撒手不管。还有一年,他就要中考,不给他报补习班,他连普通高中都进不去。” “考个啥样就啥样。我没有钱给他报补习班。” “人家都是偏心儿子,你倒好,一心向着闺女。赵苘苘学习不行,你花钱给她请舞蹈老师……” “没有办法,我倒想心疼儿子,他认我做父亲吗?” “赵亮明,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让孩子认父归宗,你乐意吗?你敢吗?” “好了,你知道我不敢就别说。也不想想,真的公开对你有好处吗?”赵亮明担心身边的老师听见谈话内容,快步走进旁边的小树林。“一会儿我给你转五千块钱,不够你自己想办法。” “不行,太少了,怎么得一万块钱。” “这五千块钱,是我借了准备给苘苘她爷爷看病的。你呀!现在有事多担着点,等我以后有钱补偿你。” “鬼知道你以后有钱没钱。五千就五千吧。” 纠缠赵亮明的女人叫苗子花,和他在一个学校教书。十五年前两人被校领导派往去省城学习产生感情,造孽缘生下儿子张昭朴。 第33章 去省城大医院看病 初夏的一个夜晚,高中学校下晚自习,赵亮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进家里。 “苘苘给咱们打来的钱,怎么少了五千?”他刚进门,李小燕就上来追问赵亮明。 步入中年的李小燕,没有年轻时漂亮,但是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仍旧勾人心魂。 赵亮明望着妻子带着愤怒的大眼睛,慢条斯理地说:“我取出来用了,有个同事的孩子生病借钱。” “什么?没有钱给孩子买房子,没有钱给孩子她爷爷治病,有钱借给你同事。你哪个同事的孩子生病向你借钱?”李小燕越想越不对劲,不停地追问。 “我的同事,说了你也不认识。”赵亮明一脸的不耐烦,开始倒水洗脚睡觉。 “你给我说清楚,要不今晚别想睡觉!”李小燕抢过洗脚盆丢在卫生间里。 “别闹了,好不好?教书带毕业班够操心劳累的了。” “上班谁不累?”李小燕坐在床沿上,带着哭腔说:“苘苘哪里来的钱给我们,你知道不?那是她兼职做模特拍广告挣的。” “我知道。”赵亮明一脸的不情愿。“我没有逼她兼职做模特,是她自个儿愿意。” “我的意思是说,孩子挣俩钱不容易,我们不能乱花,应该替她存着。” “我没有乱花钱,只是借出去。我也不想借给同事。可是我们买房子的时候,人家借给咱钱来。你说我有钱……”赵亮明厚着脸皮,一个劲儿对老婆解释钱的去向。 “你借给你同事也行,不过啥时候还给你?你也知道孩子她爷爷必须马上住院做手术,不能拖拉。”李小燕想想这两年,老的少的都要花钱,挣不上花,委屈巴巴地叨叨起来。 “你有完没完,孩子她爷爷生病住院又用不着你。”赵亮明见她说起来没完,烦了,开始口不择言。 “用不着我,用谁?用孩子她奶奶?还是指望她叔叔姑姑,婶子大娘?要是你们有个行的,用得着孩子兼职做模特挣钱吗?” “好了,明天我把钱给你要回来,行了吧!以后别在我跟前提孩子兼职做模特的事,好像多么光荣似的。” 赵亮明知道赵苘苘兼职做模特挣钱后,不让妻子声张,没想到一吵架,她就说这事,好像是他在逼迫孩子一样。 夜深了,两口子上床谁也不理谁,斗气一般。忽然,李小燕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李小燕赶紧拉灯摸起手机来摁接听键。“妈,还没有睡觉吗?你看见我发给你的微信没有?” “什么微信,我今晚睡觉早,没看见。”李小燕的口气里带着惶恐不安。 “没什么事,就是我去年买的裙子没有拿来,以后天热穿着了。你找出来给我快递过来。” “噢,好的。明天找出来给你洗洗寄过去。” “不用洗,寄过来我自己洗就行。”沉默片刻,赵苘苘在电话里问,“我爸爸睡觉了吗?” “睡了,他带毕业班怪累的,家来就上炕睡觉了。”李小燕回头看赵亮明竖耳细听,故意下床走出去说:“找他有事吗?有事给我说吧,等明天我再告诉他。” “没有事,就是随便问问啊,晚安!” “好,晚安!”李小燕刚想放下手机,听到里面传来赵苘苘吩咐她的声音,“妈,不要和我爸爸吵架,我爷爷生病他心里本来不好受。” “我没有。”李小燕赶紧接上话解释。没想到那边挂了。 “哼!闺女都知道你整天欺负我。”赵亮明一脸的得意洋洋。 “别得意,孩子早晚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是你整天欺负我。”被孩子冤枉,丈夫讥笑,李小燕气得直跺脚。 想到自己没有暴露的风流债,赵亮明心里一阵黑,赶紧对妻子赔不是说:“好了,我的夫人。都是小生这厢不对,以后我改了行吧。” 看到丈夫跪在床上作揖,李小燕扑哧一笑,没事了。 周末,赵亮明骑着电动车来到老家,位于华北平原上的一个小村庄。 村庄大不,周围种满庄稼,此刻正是小麦灌浆的季节,满坡里是绿油油的小麦。他骑着电动车在一块麦田停下,伸手掐下一根麦穗,扒开看看,小麦刚想长满粒。 站在麦田,他想到苘苘爷爷弯腰割麦子的情景。三十多年前,他们兄弟几个都小,一家人的活计全等着苘苘爷爷来干。 终于熬到他们长大,熬到他们的孩子也长大,苘苘爷爷却生病。苘苘爷爷生病不是一天两天了,赵亮明每次家来发现他害胃疼,以为吃上胃药就好。 唉!他是长兄,应该早点带苘苘爷爷住院检查做手术。 不等走到家门口,就看见苘苘爷爷靠墙跟坐在马扎子上,和几个老人在说笑。几个老人的身影看上去不错,就是他的父亲,苘苘爷爷比较瘦弱。 “回来了,亮明。” “放假了吗?” “今年带出几个大学生来?” 不等赵亮明停下电动车,就听见左邻右舍关心地问话。 “嗯嗯。”“没有放假”“没有考试呢,等考完试下来成绩,才知道考上几个。”赵亮明拿出一包烟,挨着分了一支。 赵亮明跟几个老人打完招呼,扶起父亲,两人边说话边慢慢地往家走。 初夏的太阳缓缓地照在他们身上。他们一个头发斑白,低头躬身推着电动车;一个头发脱顶,瘦枯如柴,提着马扎子。 “爸,你的胃病好点了吧。” “嗯,自从上次住院出来好多了,能吃下饭嘞。” “爸,我想带你去省城大医院看看。” “看啥,老毛病,治不好。” “省城大医院的大夫都是博士研究生,肯定有办法治好你的病。” “不去,大医院看病死贵死贵的,咱老百姓看不起啊!”苘苘爷爷站住脚,放下马扎子坐下,望着地面说:“你大姨长病不是在大医院治的吗?结果呢,花了好几万,没有活着回来。还有咱村里村主任他爹,他家可是有钱,又有关系找的人,不也没治好吗?” 赵亮明抬头看看离家不过二十来米,苘苘爷爷连这点路都走不到,看来身体真不行啊!他鼻头一酸,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说。 “你不能光说没有治好的,治好的那些呢。你也不用担心钱,有新农合,国家给报销。” “我知道国家给报销,可是剩下的钱呢?你们谁拿?反正我和你妈是没有钱看病。”老爷子一脸赌气的表情。那样子好像在说,你们给我看病我就多活几年,不给我看病只能在家里等死。 “钱的事,你不要操心。你只要跟着我们去医院看病就行。” 父子俩走走停停,家长里短地叨叨着走进家。 第34章 李小燕的烦心事 赵亮明一进门,看见苘苘奶奶端着一葫芦瓢玉米在天井下喂鸡,满院子的老母鸡围着她咯哒,咯咯哒地叫唤,讨食呢。 苘苘奶奶从小到大生活在农村,天天围着锅台和田地转悠。她的心里除了老头和儿子,就是家畜。她一辈子没有出过门,没有见过大世面,老头和儿子是她的天,家畜是她的钱罐子。 苘苘奶奶看见大儿子来了,高兴地迎上来。她不知道说啥好,只会带着一张菊花脸上下瞅儿子,神情有些呆滞,却掩饰不住心中见到儿子的欢喜。 苘苘爷爷和奶奶住的房子,是家里给赵亮明结婚时盖的砖瓦房。如今看上去陈旧,倒能遮风挡雨。 赵亮明进屋扫了一眼斑驳的家具,放下给老人买来的东西,开始帮着干活。他一边打扫天井,一边低声问旁边的苘苘奶奶。 “妈,我爸吃饭怎么样?” “不行,你看他多么瘦,这样下去只剩下骨头了。”苘苘奶奶看着儿子呆呆地念叨。“亏了我天天给他蒸鸡蛋羹吃。前几天你妹妹来,买几斤排骨,炖了他只吃一小块,喝点汤。好歹我天天侍候他,指望着你们恐怕早完了。” 赵亮明回头看看家来坐在天井树底下,捂着胸脯发呆的苘苘爷爷,对苘苘奶奶说:“我想这几天抽空带他去省城大医院看看,你把家里安排一下吧。” “去几天啊?”苘苘奶奶担心地问道。“那里离着咱家老远吧?” “嗯,老远。得住好几天,到那里看看说吧。我这就找亮天商量去。”看病这事不能耽搁了,赵亮明说去就去。 “你兄弟不在家,出去干活都好几天了。”老太太不让他去小儿子赵亮天家。 “你甭管,我去他家里看看。” 赵亮明有个弟弟叫赵亮天。赵亮天结婚有个儿子,儿子赵钢大学毕业在省城给人家打工,找个媳妇贷款刚买楼房。 他们的日子过得都挺紧巴。 赵亮天住在街口,隔着好几家呢。赵亮明走到他家门口,看到大门紧闭,犹豫一下才敲门。 不一会儿赵亮天的老婆王娟开门出来,“哥哥,是你呀!多咱回来的?” 王娟长得不好看,但是干净利落,心灵手巧,又爱打扮。看上去一点儿不像农村大嫂,倒像个见过世面的老板娘。 “刚回来。”面对兄弟媳妇,赵亮明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带苘苘爷爷去省城大医院看病,你们有时间陪着去吗?” “你有钱给咱爸爸看病吗?为这个,你兄弟扔下家里的摊子出去打工了。”王娟难为情地叨叨一大堆。 “你们不用拿钱,只要好好跟着伺候就行。我只请两天假,不能天天跟着服侍咱爸。” “伺候老人是应该的,我能天天跟着,就是家里鸡呀,猫的狗的也离不开人。”王娟眨眨眼睛,阔嘴巴吧唧吧唧地念叨。“不管怎么说,咱爸爸看病住院我一定要去,哪有不出钱也不下力的?” “你去,谁看家?刚才你说的鸡呀,狗的谁给喂?” “不行我叫孩子他姥姥来给看家,反正不能撇下咱爸爸不管。” “行!你给苘苘她叔叔打个电话说一声。我就不用和他打电话联系了。” 就这样,第二天,赵亮明租辆面包车来接苘苘爷爷去省城大医院看病。 不料临走,苘苘奶奶说啥也要跟着去。她擦着眼泪说,“你们不能拉着他走,把我撇在家里不管。” “我们带他去看病,你跟着干什么?在家里看家吧。” “我跟着上医院看着他,守着他,伺候他。”苘苘奶奶拽住车门不让走。 就这样,他们把苘苘爷爷和苘苘奶奶一起拉到省城大医院。 别看赵亮明在县城是优秀高中教师,是一个风云人物,也不是第一次来省城,但是进了省城大医院,可就蒙圈了。 来大医院里看病的人,比集上赶集的人还多。赵亮明和王娟,一人看着一个老人,李小燕管跑腿缴费拿单子问路的。 第一天,有些检查做不完结果也拿不出来,所以不能住院。晚上,他们五个人凑合着挤在一家小旅馆里。 赵亮明买来包子米粥让大家吃晚饭。苘苘奶奶一看见食物,赶紧拿起来递给老伴说:“尝尝你儿子买的包子好吃不?” “你吃吧,我又不是没吃过包子。”苘苘爷爷被医院里的大夫折腾一天,早累了,喝点米粥,靠在一边打盹。 “赵钢的房子早买两年好了。”李小燕咬了一口包子,望着狭窄的床铺,烦得张口就来。 “为啥?”王娟一时没有寻思过来,当即反问。 “早买早交房,我们来省城好有地方住啊!” “哈哈,他买的房子在哪里?你知道吧。”王娟拿着包子哈哈大笑,“离着这里老远,在城市边上呢。这里的房子多贵,咱买得起吗?” 赵亮明听到这里,瞪了老婆一眼,问王娟说:“咱爸爸来看病,你给赵钢打电话没有?” “没有。你说给他打电话不?还有,你家苘苘知道这事不?”王娟眼珠子滴溜溜转,放下手里的包子摸起手机来。“要不,我这就给赵钢打电话,让他明天请假过来替替咱们。” “别,我的意思是先别让孩子知道,他们知道了害怕,胡思乱想的耽误上班工作。” “就是呢,叫孩子知道干么用?他们办事强不起咱们。”王娟放下手机,安心低头吃饭。 夜深了,李小燕被妯娌挤得睡不着,又不能乱翻身。她望着窗外隐隐约约的霓虹灯,不由胡思乱想。 赵亮天和王娟有钱给儿子赵钢买房子找媳妇,没钱给老人看病,纯粹是他妈狗扯蛋。 听王娟的话里话外,分明在压榨我们两口子。 苘苘打过钱来叮嘱我们说,赶紧给爷爷看病动手术。 还用说吗?我何尝不是。我和她爸结婚生下孩子整天上班,没有时间管孩子,老人帮着看大养大的。苘苘小时候,老人没少疼她。孩子上高中大学,两个老人都偷着给她钱花。 如今老人生病,不给他看病,心里过不去不说,外人知道我们不孝顺多不好! 我不想被人骂,早就想法子借钱给老人看病,不过老人养活三个孩子,不能光让我们借钱出钱吧。 赵亮天两口子在家种地,侍候老人不错,可是赵亮明大学毕业后,每年都给老人钱花。还有两个老人以前身体健康,用不着人侍候,还整天帮着赵亮天两口子种地呢。 因为老人帮着种地看家,赵亮天才有功夫出去打工挣钱。还有两位老人有六七亩地,每年打粮食卖粮食的钱都给谁花了? 老人给苘苘钱花,肯定也给赵钢钱花。 赵钢买房子,我们帮着凑了三万,老人肯定也凑钱拿来,只是瞒着我们啊! 再说赵钢是他家的独孙,难保两个老人不偏向老二,不偏向赵亮天两口子。 李小燕倒在旅馆里,越想越烦,更是睡不着觉。 第35章 赵苘苘的婶子妈 李小燕睡不着,旁边的王娟也是难以入睡。 老人生病做儿女的想不拿钱,一点门儿也没有!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孩子买房子他爷爷偷着给了两万,看来只能在手里热乎热乎。 唉!不行,明天打电话让赵钢来看看他爷爷吧,省得李小燕到处乱说,说我们不孝顺。 还有,拿点钱给老人看病安心。不过,我在医院里伺候老人不用拿钱。出去上市打工一天最少一百,我服侍他爷爷一年两年的不就两三万吗? 不知道他爷爷胃癌长的怎么样?能不能做手术。今天听医生说早期胃癌切除可以多活几年。 晚期胃癌,就不好说了。 今天我一分钱都没有花,全是大辈子哥拿的钱,唉,在外面上班的人就是有钱,出手大方,神气活现的。 要知道这样,年轻几岁找个在外面上班的人了。嫁给赵亮天这个混蛋,种一辈子地,真窝囊啊! 他出去打工也不如大辈子哥当老师来钱稳当。 王娟思前想后地不由翻了个身。睡不着,真烦人!不行,明天净些事,赶紧睡吧,别想这么多啦! 后半夜,赵亮明听到屋里有动静睁开眼睛发现老人要喝水,赶紧下床阻止他说,“医生说今天空腹抽血化验,不能喝水。” 苘苘爷爷一听,放下水杯,一手摁着胃口又倒下,看样子胃痛得一宿没睡。不料苘苘奶奶醒来看见下床把水杯又端过来,服侍他说:“医生看不见,你喝点吧。” “不行,不能让他喝水。” “不喝水,渴着他呢,你想渴死你爹呀?”苘苘奶奶冷着菊花脸,呵斥儿子。 “妈,你让他喝水,医生发现就不给治了。”李小燕一看苘苘奶奶净添乱,坐起来吓唬她说,“治不好,没有人管你,要你了。” 苘苘奶奶一听这样害怕了,赶紧把水倒掉。然后,她两眼泪汪汪地望着老头子,生怕哪天丢下她走了。 “我领着咱爸爸先去医院排队等着抽血,你们再睡一会儿。”赵亮明拿起手机来看看时间,开始收拾东西。 不等赵亮明走远,李小燕起来对王娟说:“你睡着了吧,不行咱们起来吃饭也早点去医院吧。” “行啊!我换地方换的睡不着。咱们早点吃饭,领着咱妈溜达着过去吧。” “好。” 趁着李小燕找摊位吃饭的时候,王娟给儿子赵钢打电话说:“你能请假吧,你爷爷来省立医院看病呢,你过来看看说句话。” “行,我这就给领导打电话过去。”赵钢刚起床,接到这样的电话,先是一愣。 “你来的时候买点东西,千万别提钱的事。”王娟转悠着眼珠子叮嘱儿子。 “我爷爷看病肯定都得出钱。咱家拿多少?你说就行。” “你有钱吗?我说。” “没有,我借借看吧。” “你借什么呀,充什么能耐,借了谁替你还帐?” “那么给我爷爷看病谁拿的钱?” “当然是你大伯了,你爸爸不在家,要不谁领你爷爷来看病。” “咱家不拿钱,我大伯和我姑姑乐意吗?” “你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我看她也不会拿钱。她给人家当保姆每月一千块钱不够孩子上大学花呢。” “好,我知道了。”那头,赵钢不耐烦地挂上手机。 李小燕领着婆婆和妯娌吃完饭到医院时,赵亮明领着苘苘爷爷刚抽完血。“你们领着他去排队挂号,我去买点饭给他吃。” 赵亮明买饭回来,看见赵钢提着一箱子牛奶,正和苘苘爷爷说话呢。 他看了一眼王娟,问赵钢,“你怎么来了?” “我没事打电话问问家里情况,我妈给我说你们领着爷爷来看病了,你们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赵钢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五百块钱来,“大伯,这点钱你先收下,等月底开工资,我再送来。” “你拿什么钱?刚上班。给你爷爷看病有我和你爸爸呢,用不着你掏钱。” “我是爷爷的孙子,掏钱掏着了。”赵钢说着要塞给他。 “我不要,给你妈吧,正好你妈没有钱花。”赵亮明说完,不再理他,拿出一纸杯小米粥侍候苘苘爷爷吃饭。 赵钢看看母亲王娟,只见王娟拿眼直瞪他。好像在说:不让他拿钱,你非拿,看见没有,根本用不着你讨好! 赵钢愣了一下,把钱装进爷爷的口袋里说:“爷爷,你拿着看病用吧。” 苘苘爷爷喝口米粥,点头说:“好,以后爷爷有了还给你。” 下午,安排苘苘爷爷住上医院,赵亮明对王娟说:“一会儿我和你嫂子回去,你自己在这里陪咱爸行吗?” “不行怎么办?你们都上班忙,就我在家闲着。”王娟嘴里难免发点牢骚。“做手术的时候,你们一定要来。万一有事什么的。” 赵亮明和李小燕只能装糊涂说:“等到做手术那天,我们都来,你不用担心。再说咱爸爸生活能自理,你陪着他说说话,打打针就行。” “你们想办法把咱妈弄回去,她在这里只会添乱。” “好。”李小燕答应她转身对婆婆说:“妈,你跟我们回家吧。” “你爸爸呢,也走吗?”老太太说着话,拿眼瞅瞅倒在病床上输液的老头子。 “他在这里打针呢,不能回家。” “我等他打完针一块儿走。” 赵亮明看看她菊花脸上的老年斑,故意提高声音说:“你快点跟着我们家走吧,要不家里的鸡呀鹅呀,都叫人家抱走。” 苘苘奶奶一听儿子这样说,低头慌张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来对苘苘爷爷说:“咱不在这里打针了,家走打去吧。” 王娟一看婆婆糊里糊涂的样子,以为她上年纪的缘故,只得诓她说:“妈,你跟着我哥哥嫂子家走看看,明天再回来。” “噢,也行。不过他们明天回来吗?” “回来。”王娟一面说一面往外推她。 看到苘苘奶奶跟着李小燕往外走,赵亮明叮嘱王娟说:“有事赶紧给我打电话。还有,我回去立刻找咱妹妹,让她来和你做伴,倒替着伺候咱爸爸。” “噢。” “给,这是食堂的饭卡,我存了三百块钱,够你们吃几天的。”赵亮明递给王娟饭卡,又摸出三百块钱来。“给你三百块钱,不愿意吃食堂,到外面买点东西吃也行。” 看到饭卡和钱,王娟的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圆溜溜,不过很快收敛起来说:“哥哥,不用,我多少有俩钱,你放心走吧。” “拿着吧,穷家富路。”赵亮明递给她,后头看看一直瞅着他们说话的苘苘爷爷,转身飞快地离开,边走边擦眼睛。 一直跟着的赵钢看到他们走了,说:“妈,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请几天假。” “不用了,你上班就行。” “那我走了。”看看被病魔折磨得瘦骨嶙峋的爷爷,再看看已有白发的母亲,赵钢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啥滋味儿。 他只能低头跟着赵亮明一块儿出去。 第36章 伤心欲绝的姑姑 他们走出医院大门,赵亮明叮嘱赵钢说:“你离着近,这几天抽空往医院跑着点,等高考结束我就有空来伺候了。” “行,大伯!”赵钢点头思索着问:“医生说什么时候给我爷爷做手术没有?” “没有,只说看看情况再说。我觉得弄不好人家不敢给做。你想想你爷爷这么大年纪,人又瘦,做手术万一……哪个医生敢担保没有事。” “你说的也是。只能等等说了。” “嗯,得这种病没有办法,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赵亮明点着一支烟,郁闷地说:“弄不好,跟在县医院一样,给打针治治拉倒。唉!你上班跟同事打听打听,看看医院里有熟人没有?” “够呛!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才工作两年,认识人不多。” “回去问问你的同学,对了,还有你女朋友的同学,病急乱投医,说不定打听打听就会碰上熟人。” “好,我回去发微信问问。” 赵亮明和李小燕拽着苘苘奶奶坐长途汽车回到县城,已经黑天。李小燕找人开车连夜把苘苘奶奶送回家。 赵亮明呢,一下车就跑到妹妹赵亮云的雇主家找赵亮云。 赵亮云四十出头,模样俏丽,猛一看像三十多岁的少妇。她开门看见是她大哥,吃惊地问道:“哥哥这么晚了,你来干么?有事打电话不行吗?”不过,她很快镇静下来。 “电话里说不清楚。”赵亮明风尘仆仆地说,“走,去外面找个地方,一边吃饭一边说。” “你没吃饭,在这里吃吧。”赵亮云说着拽住他的衣袖,让他进来。 “人家雇主愿意吗?” “怎么不愿意,你能吃多少。” 雇主是个瘫痪的老太太,她坐在客厅的轮椅上听见说话,热情地打招呼说:“谁呀,你家里的人吗?进来吧。” “是我哥哥。” 赵亮明跟着苘苘她姑进屋,看到雇主家的楼房面积挺大,陈设很上档次,卫生打扫得很干净。心里话:都是妹妹的功劳。 是呀!赵亮云从小勤快,爱干净,初中毕业一直在家务农帮着家里种地。结婚有了孩子没过几年,跟着社会潮流进城到处打工,一个吃过苦碰过壁的农家女。 “哥哥,什么事你说吧。”赵亮云给他哥哥下了一碗面条,拿出一只火腿肠来,看他快吃完了才问。 “你能不能辞职,要不请长假也行。咱爸爸住院做手术,需要人照顾。”赵亮明一口气说完,端起碗来,把剩下的一口面条吃干净。 苘苘爷爷生病,赵亮云知道,心里早就想好了。她微微一笑,说:“不行!凭啥让我辞职照顾老人?” 赵亮明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而且话语又那么噎人。 他愣了一下,“凭啥?凭你是老头子的闺女。”说完,不顾赵亮云的雇主在旁边瞅着,生气地看着她。 “你还是老头子的儿子呢!”赵亮云不慌不忙地反击。 “我不是老师吗?带着毕业班,马上高考了。” “你的学生今年考不上大学,明年可以再考,可是老头子呢,只有一个,还有,他的病都是你们给耽误的。不怪我,怪你们不早点带他去大医院看病。” “你……”累了几天的赵亮明被妹妹赵亮云这番话绕得没有话说。他坐下来冷静地想想问:“咱爸爸今天在省城住上院,你去看看他吧。” “你说在哪个医院,我明天买东西看他去。” “你请个假,多陪陪他。” “不行,这里离不开人。” “你让大娘再找一个保姆不就行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让我辞职不干了。”赵亮云一面收拾碗筷,一面白着眼珠子说,“不行,不能耽误我伺候大娘挣钱。” “你伺候大娘挣钱要紧,还是咱爸爸的命要紧?”赵亮明真生气了,伸手使劲拍了桌子一下。同时心中暗想:怎么这么死心眼子啊!你走了,人家可以再找人。 “你说呢,要是咱爸爸的命要紧,你为啥不好好陪着?反而来找我发威风。” “你,你这样等咱爸爸老了,会后悔的!”赵亮明指着她的鼻子,说完抬腿就走。 “我后悔?想当初,你和二哥都上学,让我下学在家种地供你们读书,你们后悔没有?” “你,你不上学是你自己不念的,没有考上高中。” “我是没有考上高中,可是考上技校了。我本来可以上技校学点本事。可是咱爸爸妈妈说啥不让我去,说家里没有钱供我,还说上个技校没有用……”赵亮云说着说着,委屈地哭了。“二哥学习不好不想上学,咱爸还逼他去念呢。” “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没有人给我说。” “你那时候整天呆在大学里,家里的情况知道又怎么样?能让你退学吗?当初你考上大学,咱爸妈整天高兴都来不及。” “我明白了,因为这个,你恨咱爸咱妈,恨我,对不?” “也不是恨,都过去这么多年。再说那些上学出去的人,有的现在混得不如我呢。我不想辞职照顾咱爸,是因为这个雇主很好,辞了以后再难找到这样的雇主。”赵亮云擦擦眼泪,继续说:“再说,咱爸住院需要人,有你和二哥,还有两个嫂子。你们怕伺候咱爸耽误挣钱,我更害怕了,我要供儿子上大学花钱。感情你们的孩子都上班挣钱。” “我想让你请几天假替替她们,过几天高考之后,有我,你想去也用不着你。”赵亮明明白她心中有疙瘩,放缓语气说:“你不想去就算了,我走了。” 真是的,说来说去的,伺候咱爸需要我们给你钱吗?你没有时间尽孝心就算了。赵亮明在心中鄙视他妹妹,看样子很生气。 “哥哥,你等一下。”赵亮云说着跑到她睡觉的屋里,不一会儿拿出一叠钱来。“给,一千块钱,不多,都是我攒的,拿着给咱爸看病用吧。” “你乐意给自己送过去,我不管!”赵亮明说完,狠心地扭头离开。 雇主老太太看在眼里,等他走了,问赵亮云,“你真不想去伺候你爹住院吗?” “嗯,凭什么他们上班不辞职,让我辞职?他们上班叫上班,我上班就不叫上班吗?农村的老人都是把遗产分给他儿子,又不分给当闺女的。当闺女的结婚后经常买点东西看看就不错了。” 雇主老太太还是有点不放心,担心地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也搞不懂。你不去陪你爹住院,我就不用找人了。去的话,早点吱声,我好叫孩子找人来。” “好的,大娘,你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对我这么好,我可舍不得离开你。” “呵呵,看你岁数老大不小的,嘴巴还这么甜。”雇主老太太拍拍轮椅,示意她要准备上床睡觉。 赵亮云被她说的不好意思,红着脸过来推着轮椅往卧室里走去。 第37章 我爱你爱着你 汕岛市飞机场上,碧空万里。几架飞机泊着等待着旅客,远处有一架在盘旋着准备降落。 肖芒坐上飞机,看到赵苘苘在飞机上执勤,问王培宇,“最近我们出差老是赶上有她执勤的飞机,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我怎么知道她哪天在哪架飞机上执勤。” “你借迪尼儿公司给她的钱,她看出来没有?” “没有。” “不可能吧,她不会打听别的模特拍广告挣多少钱吗?”不等王培宇说话,肖芒后知后觉地说:“她是真的单纯,还是装的?” “管她呢!” “你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要不我找个机会提醒她一下。” “别,现在用不着你。” “好,等你拿不下她,我再帮忙。”肖芒不怀好意地笑。 赵苘苘忙完工作,走过来跟他俩打招呼,“你们出差吗?” “嗯。” 闲聊几句,王培宇关切地问:“你爷爷住院治好病没有?” “不清楚,昨天打电话说是住上院了。”经过那次骚扰事件,赵苘苘视他们如亲人,无话不说。“二哥!在省城我们没有熟人?你们有在那里上班的亲戚朋友吗?” “是不是sd省啊?我没有。”肖芒喝着饮料不假思索地说,“在汕岛市看病,哪个医院都能帮着找找人。那里我们离着太远,够不着。” 王培宇低头想了想,安慰她说:“不行,我发微信问问山东的大学同学。” 说话间,飞机上升到高空,钻入朵朵白云中。 “信号不稳,等我下飞机帮你问问。” “谢谢二哥!”赵苘苘赶紧去储藏间拿来零食以示谢意。 等赵苘苘转身离开,肖芒讥笑他说:“追求女孩子不能有求必应。你呀!真是被她迷住。” 王培宇望着赵苘苘认真工作的背影,笑而不语。 入夏,内陆城市气温炎热,临海的汕岛市却凉爽宜人,十分舒适。赵苘苘拉着拉杆箱打开出租房,发现只有赵世豪在,王培宇的屋里没有亮光,闷闷不乐地关上防盗门。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到这个词语,她低头偷偷地笑,你和他什么关系?这么在乎他。难道仅仅是他有能耐帮助你吗? 赵世豪听见门响,抱着基德出来,张口就问:“你吃晚饭了吗?妹妹!” “没有,这不刚回来。”赵苘苘先是一愣,接着意识到他没有吃饭,便说:“你吃面条吧?我给你做。” “你就只会下面条吗?” “嗯。” “唉!以后谁会娶你?谁要是娶你谁倒霉!” “倒霉?是因为我不会做饭吗?”赵苘苘进屋换鞋出来,“现在都是男的给女的做饭。你不会做饭,谁嫁给你,才是倒霉呢。” “谁嫁给我,我给谁请保姆。”然后,他嬉皮笑脸地说:“咱们出去吃饭吧?我不想一个人出去吃。” “是你请客?还是我请?”赵苘苘想起以前答应请他吃饭的事,故意嘿嘿笑着反问。 “当然是你请客。”赵世豪丝毫不嫌让。 赵苘苘低头看看身上穿的空乘制服,心想:他和王培宇是同学,无论孬好又帮过几次忙,不能怠慢他。 于是仰起青春霸气的笑脸说:“三哥,你稍等,我换身衣服就去。” “好吧。我也打扮打扮。”赵世豪说完抱着基德转身回屋。 “哈哈,三哥说话真逗!” 不一会儿,他们出门,并排站在走廊里等电梯。 赵世豪穿一身休闲装,儒雅随和,又不乏活泼开朗。 赵苘苘穿着一条淡紫色连衣裙,圆圆的脸蛋上带着假睫毛,忽闪忽闪,像一个洋娃娃。 赵世豪瞅了她一眼,嘿嘿笑道,“你打扮这么漂亮陪我出去吃饭,别人看见,肯定以为你是我女友。” “管别人干嘛,只要你知道我不是你女友就行。” 说着话,电梯上来开门,赵苘苘闪身进去。 赵世豪哼着歌曲,扒着电梯门走进去,“我听见你的声音有种特别的感觉,让我不断想不敢再忘记你,我记得有一个人,永远留在我心中,哪怕只能够这样的想你,如果真的有一天,爱情理想会实现,我会加倍努力好好对你永远不改变,不管路有多么远,一定会让它实现,我会轻轻在你耳边对你说,对你说,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依然陪着你,我想你,想着你……” “哈哈,你别唱了,三哥!难听死了,哪来的老歌。” 赵世豪一点儿不理会赵苘苘的嘲笑,依旧忘情地唱。 赵苘苘看着他不管不顾的样子,忽然想到他写的小篆文的末一句“落花郎未归”,意识到他心里藏着一段故事,靠着电梯墙角默默地听着他唱。 等他唱完,她问:“三哥,现在男女谈恋爱经常说喜欢你呀,爱你呀,想你呀,不像以前那么含蓄。你说是吧?” “嗯,是的。所以当对方说爱你时不要信以为真,应该用心感受是不是真的爱你。”赵世豪认真地问道。“你谈过几次恋爱?” “一次,算是两次吧。你呢?” “没有?” “嘿嘿,你不说实话。” 两个人连说带闹地来到街上。“咱们去门口那家小饭店就行,我经常去那里吃饭,做的菜可以。” 赵世豪领着赵苘苘走进小区对面的一家小饭店坐下。酒香不怕巷子深。小饭店里的客人不少呢。 “你喜欢吃什么菜吗?”赵苘苘拿起菜单。 “你看着点吧!” 赵苘苘点了蘑菇炖小鸡和清蒸鲈鱼,把菜单推给赵世豪。 “说说为啥点鸡和鱼,是不是大吉大余的意思?”赵世豪一边翻菜单一边问。 “嗯,你不是爱吃鸡吗?我想起那天你买凤爪子啃来。”赵苘苘想到那天他啃凤爪,才点的蘑菇炖小鸡。 “呵呵,心挺细的,也会疼人。”赵世豪不停地打趣她。 “三哥,你再闹,我不理你了。”赵苘苘撅起嘴巴,扭头往外看。 马路上夕阳下,绿树成阴,人们行色匆匆。汽车一辆一辆地飞过,一切那么自然和谐。 “我点好了。” “你点的什么?” “一个肉末豆腐,还有……” “你爱吃豆腐?”话一出口,赵苘苘立刻反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嗯,又嫩又白,清香滑口。”赵世豪手持筷子,狡黠一笑。 “三哥!”赵苘苘苦笑不得。 “哎,什么事,你说就行。” “你。。。”赵苘苘窘迫地不知道说啥好。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微信视频来电。她拿起来看看是王培宇,一下接通。 “二哥,你好!你出差回来了吗?” “没有,你在哪里呢?” “在外面吃饭呢。” “和谁呀?自己吗?” “三哥,”赵苘苘看一眼赵世豪,对王培宇说:“三哥找人帮我做模特卡,后来又帮我报警,我一直没有谢谢他……” 第38章 她终于归来了 王培宇在视频那端先是一愣,接着笑道:“噢,找你没有什么事,就是告诉你,找熟人给你爷爷看病的事,我帮不上忙,实在是抱歉。” 刚才还想着不行发微信问他呢,这会儿居然忘了正事。赵苘苘伸手轻轻地捶一下脑袋,笑着说:“噢,知道了,二哥,等你回来,我再请你吃饭。” “好,就这样吧。” 挂断视频,赵苘苘陷入沉思。怎么办?爷爷住院一个星期了。 “怎么了?不高兴。”菜上来,赵世豪一面夹菜,一面盯着她问。 要不要跟他说,他能帮上什么忙?也许他能帮上呢。赵苘苘歪头盯着自己的鞋,寻思半天说:“我爷爷胃癌住院快一个星期了,医生不给动手术,也不说原因。想找个熟人问问怎么办?到底给治不治。” “噢,在哪里住院呢?” “sd省立医院。” “你不早说,我好像有个学生的家长在sd省立医院上班。”赵世豪的脑海迅速过滤一下学生的简历。 “这么巧吗?”赵苘苘一脸的笑,心里却不敢相信。“你学生家长干什么工作,你都会知道,记得吗?” “大部分不知道。主要是这个学生特殊,这个学生有过敏哮喘。” “噢,我明白了。”赵苘苘赶紧起身拿来一瓶啤酒给他满上,说:“三哥,你看我光顾着自家的事,忘了给你满酒。” “不要紧。”赵世豪吃了一块鸡肉,说:“一会儿,我给你联系问问情况。” “三哥,我给你转点钱,你给那个学生发个红包。”说话间,赵苘苘用微信给他转过一千块钱。 “呵呵,你脑子反应真快。”赵世豪拿起手机看了看说:“真要送礼,这点钱可不够。” “不管够不够,我先给你这些,我……” “好吧,我帮你问问,也许不用送礼就能把事做好。” 两人边说边吃,家长里短的样子,让人看上去十分亲切。 飞机场上,灯火辉煌。 一位穿戴洋气,又很精致的女人走下飞机,坐上来接她的豪华汽车。 这个女人就是赵世豪的高中同学张玲斐,她终于实现梦想,回国工作。 “钱秘书,我要的赵世豪的资料你发给我了吗?”张玲斐语速好快。 “嗯!”坐在车里的钱秘书也是干脆利落的精致女人。“我给你简洁地说一下吧。” “好吧。”张玲斐一面浏览邮箱里的文件,一面竖耳细听。 赵世豪现在居住在康桥花园小区。是四室两厅两卫的楼房。房子是他父母在他上大学时给他买的。 自从他父亲调到省城工作,他一个人住在那里,后来他的大学同学王培宇搬过去和他一起住。王培宇是汕岛市电视台台长的独生子。 最近听说把房子租出去一部分。 赵世豪的父亲清正廉洁,为人低调。赵世豪在汕岛市过着与世隔绝,一尘不染的生活,不过周末经常和学生出去游山玩水。 他喜欢宠物,养了一只英短黑猫,叫基德。 张玲斐抬头看着钱秘书,急切地问,“你再说一遍,叫什么名字?基德,记得?” “对,叫基德。”钱秘书诧异地盯着张玲斐的脸侧,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回去,帮我在康桥花园小区找套房子。” “买?还是租?” “都行!” “好吧,我这就和中介公司联系。” 不等张玲斐浏览回复完邮箱里的邮件。钱秘书已经选好一套两室一厅,拎包入住的楼房。 “这套房子房间一明一暗。和赵世豪住的楼房隔着一座楼。” 张玲斐瞟了一眼说:“就它吧。” “你先去看房子,还是去宾馆。” 张玲斐看看时间,立刻说:“今晚去超市买床上用品来得及。你把宾馆里的房间退掉,立刻和中介签约拿到钥匙。” “好。” 张玲斐关掉邮箱,扣上笔记本。望着车窗外的大海陷入沉思。 离开汕岛市七年了。七年之痒说的是婚姻。她的七年之痒说的是和赵世豪的分离。 念高一时,一个周末,她和几个同学跟着赵世豪骑车去海边玩。 张玲斐忘情地爬在岩石上找漂亮的贝壳,一个浪头打来,她一下子被冲进海里。同学们吓得乱喊乱叫,有的跌跌撞撞地找附近的渔民求救。 是赵世豪勇敢地跳下大海,奋不顾身地游过去拉住她,等着闻讯赶来的渔民救他们上岸。 事后都说幸亏有人下去拽住她,要是被浪头冲到大海深处恐怕早没命了。 从那以后,她不敢去海边玩,就是去,也只是在海边的广场上溜达。 广场上有卖铁板鱿鱼的。赵世豪经常陪着她买铁板鱿鱼吃。两人一人一只鱿鱼,坐在岸边的石凳子上,谈学习,谈梦想,谈将来。 感情近一步后,谈论以前的同学和发小,议论各自的父母。 有一天,张玲斐红着脸问他,“那天我掉进海里,别的会游泳的同学不敢下海救我,你为什么敢下去救我?心里一点儿不害怕吗?” “说不害怕是假的,当时只想下去拽住你再说。”赵世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如果再碰到这样的事,砸死我也不敢了。你不知道呀!我妈知道后吓得又哭又闹,说淹死你,我怎么过呀,我就这么一个孩子。” “你知道我回家得到什么待遇吗?我爸爸上来踹我两脚,我妈一边往外推我一边骂我,你怎么没有淹死呢?你个臭丫头!去哪里玩不行,偏偏跑到海边玩去。”张玲斐学着父母生气责备她的口气,说着说着捂着嘴巴笑起来。 “哈哈,这就是人们经常说的骂是亲打是爱。” “你怎么会游泳?谁教你的?” “小学时,家里给报游泳班学会的,还有,初中经常和同学在浅海里游玩。”赵世豪想到那天救她的情景,呵呵笑着说:“说实在话,没有几分把握,我也不敢下去。幸亏那天风浪不大,海边有人。” 汽车在康桥花园小区的商业街上停下来,张玲斐收回遥远的思绪。 “你在车里等我,我去中介公司签合同要钥匙。” 钱秘书说完拽开车门,拎着漂亮的皮包下车走了。司机老李下来,靠在路边的树上点燃一根烟,一面吸,一面打量这个小区。 张玲斐靠在车座上,手托香腮,激动地望着马路上南来北往的行人。时间飞过,美好的往事只能慢慢品味。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见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孩从后面走过来,女孩身边跟着一位穿着休闲装的男人,浑身洋溢着阳光的味道。 男人一面走,一面看着女孩说话,女孩边走边笑。 男人路过汽车时,不经意地瞅了一眼汽车。张玲斐恰好看清男人的面目,心中立刻腾起一股暖流。 是她日夜思念的赵世豪。 张玲斐推开车门,迈出一只脚后知后觉地想:我不是七年前的那个高中女孩,他亦不是七年前那个青涩的男孩。 设想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就是没有想到会这样匆匆忙忙地碰到。 犹豫间,赵世豪和赵苘苘已经并排着走过去老远。 第39章 令人揪心的手术 医院比以前好多了,每个床位配有皮革椅子,椅子是两用的,拉开就是一张床。 苘苘爷爷住的病房里都是男性患者,晚上睡觉,王娟只好拉着椅子到阳台上伸开睡觉休息。 这天早上,王娟醒来,透过窗户,发现苘苘爷爷不在病床上,她以为他去上厕所了。一会儿再瞅,还是不见人,她感到心里一阵不安,赶紧起身去找。 医院不到上班时间,走廊两侧的门都锁着。她问护士站的值班护士看见有人出去没有,护士说:“没有。” 王娟立刻慌神。“你去那边楼梯上看看有没有,他们有的去那里抽烟。”护士看见她着急,赶紧提醒她一句。 楼梯拐角的门紧闭,王娟使劲推开门看了一眼,楼梯上没有人。到底去哪里了?会不会想不开……窗户都是上边半开的,年轻人想爬都出不去,别说一个病秧子老头子。 王娟胡思乱想地顺着楼梯往下看,隐约可见有个人影,像是苘苘爷爷。于是她赶紧顺着楼梯往下跑。 快到一楼才撵上那个人影,的确是苘苘爷爷。“爸爸,你去哪里?也不给我打声招呼。”王娟上前拽住他,不让他往下走。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不看病了。”苘苘爷爷呼呼地喘着气。 “为什么不看,好不容易来了住上院。” “治不好,花这钱干吗?不如留着钱给孩子娶媳妇用。” “谁说治不好?” “你们别骗我了,我早就知道我得的是癌症。癌症哪有治好的。昨天一个人不是说来吗?做手术顶多多活两年,有的连一个月也多活不了。” “爸爸,你的病发现的早,能治好的。” “……” “……” 无论王娟怎么劝,苘苘爷爷就是不想治病了。 “早晚都是死,让我早死了拉倒。”最后,老头子赌气不理她。 王娟听到这话,眼珠子一转,抹着鼻涕说:“爸爸,你倒是不怕死,想得开。可是你走了,我妈呢?你不管她吗?她整天给你做饭洗衣服,伺候你。你就这么狠心撇下她不管,要不,我打电话让她来。” 苘苘爷爷脑子不糊涂,一想到自己走了,老伴没有依靠,决定拼一下老命,让医生给治治。 王娟领着他坐电梯回到消化科病房,看见小姑子赵亮云拎着东西来了。高兴地迎上去说:“咱爸爸想不治病了偷跑,我刚找回来。你来正好替替我,在医院里做陪护,真累人,妈呀!快累死我了。” “噢,”赵亮云放下东西,接着说:“二嫂,我来看看就走,你嫌累回家让我二哥来。” “你怎么这样说呢?他是你爹,养活你,拉扯你长大容易吗?”王娟一听很生气。 “你没有资格说我,父母养活孩子是应该的,哪个父母养孩子容易?父母生病,谁爱孝顺就就多孝顺,攀不着别人。” 赵亮云说完扭身拿出一只香蕉扒开,递给苘苘爷爷说:“给,你爱吃的香蕉。” 苘苘爷爷接过去咬了一口放下,“太凉了。” “我倒开水给你烫一下。”赵亮云伺候他吃下一只香蕉,掏出一叠钱来塞给苘苘爷爷说:“你好好养病,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她说完拎包就走。 苘苘爷爷一看闺女来了又走,望着对面的墙壁不吱声。 王娟一看她真走,撵到走廊里说:“说说,你为啥不留下照顾咱爸,替替我?” “我只请了一天假,要回去上班。” “上班要紧,还是咱爸住院治病要紧。”王娟扯着她的衣袖。 “都要紧。”赵亮云说着推开她,“我走了,嫂子!你别拉着我。” “你太没有良心了。”王娟气得跺脚骂道:“把你买的牛奶提走,从今以后我们断道,咱爸没有你这样的闺女!” 她气呼呼地跑进病房,把赵亮云买来的东西提出来丢在她脚底下。 “我给咱爸爸吃的,不是给你的,你扔不着。”赵亮云也很生气,绷着脸又送回去。“我再说一遍,你觉得伺候咱爸爸委屈可以回家,不要对我发疯。” “我不觉得委屈,只是不想让你走。” “和你说不清楚,我要上班呢,走了。”赵亮云说完,头也不回地跑掉。 苘苘爷爷隔着门看到她们争吵,叹口气倒下身子装睡觉。 王娟越想越不对劲,气得给赵亮天打电话诉苦。“你妹妹多待一会儿也不行!” “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孩子上学花钱。她不打工不上班不行,家里需要钱。” “谁家不缺钱,咱儿子买房子贷的款。话又说回来,缺钱也不能不要老人,不伺候老人。她做护工一年到头伺候人家老妈行,伺候自己老爹一天都不行……” 王娟一个劲儿骂小姑子。 “好了。”赵亮天在手机里安慰她说:“再坚持一下,高考之后,咱哥替回你来。要不我请假替替你?” “不用了。咱爸自己能吃能喝,我就陪他说句话,递递手拿点东西,也不是很累。我就是想不通,你妹妹为什么这么狠心啊?看她那态度老人住院一天也不想伺候。” 王娟给她老公叨叨一大堆,心里好受点。“大姐!查房了,快回来吧。”听见有人喊她,她赶紧回到病房里。 “你是病人家属吗?”医生看见她进来问,看她点头,接着说:“从现在开始别让他吃饭喝水。有什么情况赶紧呼叫护士。” 医生一面看病历,一面询问病人的情况,再三叮嘱她说:“明天动手术,要做好准备。” “做手术需要很多人吗?我一个人伺候他行不行?”王娟紧张地追问医生。 “不用,到时候有护士。不过,最好再叫个人来,万一有别的事呢。” 等医生查完房离开,王娟赶紧跑到阳台上打电话给赵亮明。“哥,医生说明天给咱爸爸动手术,我心里好紧张,也害怕。你看看,明天你过来,还是让我嫂子请假来?” “明天一早我们都过去,你不用担心害怕。咱爸爸的病幸亏发现的早,就是把他的胃切除一点儿。”赵亮明再三叮嘱她,“你今天再辛苦一天,好好盯着他,医生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噢,好的。我知道了。” 这几天在医院里,王娟看到有的病人做手术,全家人都来,为啥来?她又不傻。所以给大辈子哥赵亮明打完电话,王娟给她儿子打电话说:“钢子,你明天来的时候,能不能带上你女朋友。让你爷爷看看,我想他看了一高兴,病也好的快。” “好吧,我尽量带她过去一趟。”赵钢坐在电脑屏幕前,忙着工作,勉强答应。 第40章 我想看看苘苘 第二天一早,不等苘苘爷爷做手术进手术室,一大家子人差不多都来了。先是赵钢领着女友,接着是赵亮明两口子,赵亮天最后一个赶到。 他进来时,大家都在吃赵钢买的肉包子。他扫了一眼问:“咱妹妹没来吗?” “她来不来去吧。”一提赵亮云,赵亮明也是一肚子气。“咱爸做手术,有咱们在跟前就行。” 王娟对他说:“没想到你妹妹不如孩子懂事呢,你看看儿子来医院不说,还给我们买早饭。” 她拿起一个包子递给赵亮天说,“你吃饭了吗?吃个包子吧。” “你们吃吧,我吃不下去。”赵亮天推开媳妇的手,转身和他父亲嘘寒问暖。 苘苘爷爷心里害怕,表面上镇静地说:“你们都在这里干么?有王娟陪着我就行。” “我们来给你壮胆呢。”赵亮天嘿嘿一笑。苘苘爷爷伸手摸摸他那粗糙的手,激动地说:“你来你老板愿意吗?看看你也有白头发了,几天不见。” “愿意,老板一听说你生病住院,提前支给我三个月的工资。”赵亮天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钱来,让老人看。“爸爸,你安心做手术养病,什么都不用担心。” “好。”苘苘爷爷扭头看看大家,问赵亮明两口子:“苘苘怎么没来?” “爸爸,她上班的地方太远,来不了。”李小燕愣了一下,才回答。 就像有感应一样,赵亮明的手机响起来。“苘苘来的电话。”他一面说一面接听。 电话里的赵苘苘单刀直入地说:“爸爸,我爷爷进手术室没有?我要和我爷爷视频。” 她怎么知道爷爷今天动手术,谁给她说的?赵亮明后知后觉地答应道:“好,你怎么知道的?” “我会算啊!”那边传来赵苘苘银铃般的笑声。 微信视频接通以后,赵亮明把手机举到苘苘爷爷面前。“爷爷,我是苘苘,你看见我了吗?” 美丽如鲜花的赵苘苘在手机屏幕上冲他亲热地招手。 “看见了,苘苘。”苘苘爷爷眯起眼睛看了又看,好像看不够。 “爷爷,你一会儿做手术不要害怕担心。给你做手术的医生是个老教授,经验丰富。” “噢。” “爷爷,等你出院好了来汕岛市疗养,这里靠海边空气好,还有,你来后我带你赶海去。你不是没有见过大海吗?记得你给我说过,大海里有好多水,望不到边,真的呀!爷爷,大海就像你说的望不到边……” 苘苘爷爷一个劲儿点头微笑。 “好了,苘苘别叨叨一大堆,让你爷爷歇歇吧。”李小燕听见女儿说起来没有完,立刻打断她。 “好吧,爷爷,再见!” 祖孙俩视频完后,大家互相看看好久不说话。在另一个城市的赵苘苘关上手机,眼泪扑扑地直往下掉。 到动手术的时间,护士来病房推苘苘爷爷去手术室的时候。苘苘爷爷忽然坐起来说:“亮明,我想再看看苘苘,说句话。” 护士听到他的要求,停止推车。赵亮明默默地打开微信视频,不一会儿接通。“苘苘!你爷爷想你,你安慰安慰他,少说话。” “好。”那边的赵苘苘赶紧伸手擦擦眼泪,露出笑脸来。 “苘苘,”苘苘爷爷看了一眼孙女,激动地说:“爷爷现在心里就牵挂着你,知道不?你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 “爷爷,你不用牵挂我,我在这里很好。” “你是爷爷看大的。说不疼你,挂着你是假的……”苘苘爷爷越说越激动。赵亮明赶紧拿过手机来关上。 护士见状带头推动病床,“走吧,医生等着咱们呢!” “爸爸,你别胡思乱想。” “爸爸,你别害怕,我们都在外面等着你出来。” “爷爷,别担心,一会儿就做完。” “……” 看到老人被推进手术室,随着手术室门的关闭,众人仿佛进入地窖,感到身上冷飕飕的。 他们在门口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分别散开找个地方坐下。 王娟坐下瞅见斜对面的大辈子哥低头看手机,嫂子靠着墙壁闭目养神,伸手捅了一下赵亮天,压低声音说:“钱呢?” “什么钱?”赵亮天愣了一下。 “你刚才拿出来的那些钱。”她说着,不顾未来的儿媳妇在旁边,伸手去丈夫的怀里乱摸。 “你干嘛?那是给咱爸爸看病的钱。”赵亮天呵斥她,推开她的手。 “我知道,我拿着去交住院费。” “你歇歇吧,一会儿让儿子交去。”赵亮天说着把钱掏出来。“给,钢子,你拿着交住院费去。” 赵亮天怕媳妇抢过去,转身要递给赵钢。然而,不等儿子赵钢伸手,王娟一下子站起来抱着他的胳膊,抓住他拿钱的手。“给我,都给我。” 眯眼竖耳细听的李小燕,一下子睁开眼睛,瞪着他们说:“你们给孩子做个好榜样行不?” “我天天在医院里伺候老人,不是好榜样吗?哪像你们光挣钱,连个假也舍不得请!” “你们别吵吵,这是在医院里。”赵钢看见走廊里的人都歪头看他们,涨红着脸劝解。 “把钱给我,妈。”赵钢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我昨天刚发工资,一块儿给我爷爷都交上去。” “先前,你大爷和我说好了,咱家没有钱不用出钱,只出力,只要我好好伺候你爷爷就行。”王娟死死地攥着钱,委屈巴巴地看着儿子。“你把钱都给你爷爷,怎么还房贷?怎么吃饭啊?” “妈,给我爷爷看病要紧,你把钱给我吧。” “你想着给你爷爷看病,你爷爷想着你吗?你带着女友来陪他做手术,他见了连句话都没有。苘苘不来,他倒是一个劲儿问。” 看到王娟东扯葫芦西扯瓢地迟迟不把钱给赵钢。赵亮明生气地抬起头看看他们说:“赵钢,你妈不乐意拿钱,你别逼她。还有,我答应她的,不用你家拿钱。不过我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谁都不如苘苘,也别怪你爷爷一个劲儿念叨苘苘。” 王娟急忙争辩道:“苘苘到现在连个面都不照,我们天天在跟前伺候,哪里不如她?苘苘上班离着远,不会坐飞机来吗?她干空姐,坐飞机又不拿钱。” 看到王娟嚣张地质问丈夫,诋毁自己的闺女,李小燕忽地站起来说:“你们也不动脑子想想,我们哪来的钱给咱爸爸看病?告诉你吧,是苘苘拿的钱!” “我不信!”王娟伸手指着李小燕的鼻子说:“你不说我都忘了问,是不是咱爸爸个人拿钱住的院?” “别胡说啊!咱爸爸哪里来的钱,他有俩钱不是都填给赵钢买房子了吗?” “大娘,有些事,你不知道不要乱猜,我买房子我爷爷一共给我一万块钱。”听到这儿,赵钢老实地交代一下。 “一万块钱少吗?你刚才看到了,你爷爷住院你妈连一分钱都不想拿。”李小燕说到这儿,气呼呼地坐下,面朝窗外,不想看到他们的嘴脸。 第41章 女孩子的名声重要 一听说爷爷看病的钱是赵苘苘拿的。赵钢暗想:她干空乘能挣多少钱?刚上班不到半年。 他越想越不安心,于是问道:“大爷,苘苘干空乘能挣多少钱?她刚上班哪有钱给我爷爷治病,不会是借的吧?” “她刚上班认识谁?好几万呢,谁借给她?”李小燕心里话闺女兼职当模特不是偷人家抢人家的东西,有啥丢人的。于是拿出手机来打开微信说:“她兼职做模特挣得钱。给你看看吧!” 赵钢凑上前看到赵苘苘拍内衣的广告照,顿时满脸通红。“这个?大娘,你怎么同意让她拍这个呢!以后别让她干了。女孩子在外名声重要。”赵钢急得擓头皮。 王娟跟着凑上去看了看说:“妈呀!胡闹啊,露着光腚拍照。” 赵钢的女友看了一眼说:“她拍这个挣不多少钱。我一个同学也给平台拍过内衣广告,后来嫌钱少不干了。” “什么?你说拍这个不挣钱,不挣钱,苘苘哪里来的钱?”王娟幸灾乐祸地望着李小燕,想到赵苘苘那张诱人心魂的脸蛋,不怀好意地笑。“不会跟咱村里谁的闺女一样,被有钱的老板包养了吧?” “你才被有钱的老板包养了呢!”李小燕本来被赵钢说的一惊一乍的,听见妯娌的话,一下子扑过去拽住她的头发就打。 花开花落,日升日落,很快又过去一天。 落日余晖下,康桥花园小区里人来人往,汽车,电动车,占满路边。 夜色渐深。张玲斐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霓虹灯,一会儿追忆着往事,一会儿幻想着明天。 那时候,她和赵世豪情感青涩,时光悠悠而又漫长。没想到转眼即逝,分别七年了。再见会是什么样子?他还记得我吗?认出我来,会不会感到惊喜? 晨曦透过窗户照进赵世豪的卧室。 今天,赵世豪像往常一样起床收拾好床铺,打扫完猫砂盆里的便便,穿好上班的衣服,拎着垃圾开门出来。 “早上好!三哥。”赵苘苘戴着空姐帽,穿着空乘制服拉着行李箱碰巧也要上班走。 他们俩一起出门,等电梯。“三哥,我爷爷的手术很顺利,谢谢你了。” “不用谢。你不找人,医院里也会给他做手术的。”赵世豪一面说一面对着大理石墙壁整理发型,扑拉衣服上的猫毛。 “哪里?听我妈说人家都找人来,没找人的只能老实地等,等到哪天算哪天。” “是吗?”赵世豪不以为然地笑笑,转移话题。“我今天出来的早,要不要我送你去上班?” “不耽误你上班时间吗?” “不会的。” “好吧。”说着话,电梯门开了,两人走进去。“三哥,你哪天出去玩,叫上我。” “怎么?你兼职做模特不忙吗?” “最近没有人找我拍广告,哪有这么多广告可拍?唉!” 一提这个,赵苘苘开始闷闷不乐。“我爷爷后期化疗也需要钱。听说我叔叔和我姑姑都不出钱,只能靠我爸爸到处借钱。” “要不三哥借给你点?”这个丫头什么事都往外说。看到她心无城府的样子,赵世豪轻轻地摇摇头。 “不了,谢谢三哥。” 好借好还。借了,她上哪里弄钱还去?赵苘苘低头先出电梯。 赵世豪刚迈步走出电梯,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看看是陌生号码,疑惑地接听。 “你好!赵世豪。”听到这个有些耳熟能详的声音,赵世豪先是一愣,接着感到心田里有股清泉咕咕地冒出来。 “你是?”他不相信地顿了一下,“张玲斐!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打听呀,我一回国就到处打听你。”话筒里传来女人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今天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个面说说话。没想到,眨眼之间,我们七年没有见面联系。” 赵世豪想了想,才说:“下午再联系吧,如果学校里没有事我就给你打电话。” “好吧,这么多年不见面,我想快点见到你,你要早点联系我呀!” 话筒里的女人有点不满,赵世豪握着手机,似乎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在冲他撅嘴。 “三哥!你忙的话,不用送我,我先走了。”赵苘苘看到他神情似笑非笑,有些呆滞,便使劲冲他摆手。 “噢,你先走吧,我想起一件事来。”赵世豪看着手机,转身摁电梯的上行键。 王培宇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早间新闻,一边吃自己做的早餐,三明治和牛奶煎蛋。 听见门响,看见赵世豪急冲冲地走进来。他不怀好意地问:“你不是和赵苘苘一起走了吗?怎么又回来。” “忘了拿u盘。”赵世豪强装镇静地一笑,闪身开门进屋。 他进屋抱起趴在床脚睡觉的基德坐在阳台上,一边抚摸基德的绒毛,一边清理纷乱如麻的思绪。 是她!张玲斐回来了。我天天盼着她回来,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事先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 刚才她说,一回国就到处打听我。 我……我是不是应该主动点。 逝水流年,夜幕很快降临。 赵世豪来到位于市中心的汕岛咖啡店。这家咖啡店,他们来过一次,还是和几个同学一起来的。 那时候,他们刚上高一,口袋羞涩,每个学生都点了一份最便宜的咖啡。留给赵世豪很深的印象是,张玲斐从家里带来几块冰糖,偷偷地分给几个同学放进咖啡里。 他们那时不像现在里面的人,那么自然大方,优雅地品着咖啡。个个犹如惊弓之鸟。 赵世豪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刚坐下不久,看到角落里站起一个穿着素色小花长裙的女人,只见她绕过桌子,像朵莲花向他飘过来。 “噢,对不起,我来晚了。”赵世豪彬彬有礼地站起来,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张玲斐脉脉含情地望着他伸出手掌。 赵世豪轻轻地一握,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见到我会立刻认出来?”他露出阳光帅气,不乏儒雅随和的笑脸。 “你的模样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比以前成熟了。”张玲斐捂着嘴巴,轻声含笑。“我刚下飞机那天,好像碰见过你。” “啊?在哪里?汕岛市这么多人。”赵世豪不相信地看着她笑,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就在你住的小区里,我一来就在那里租套房子。”话未说完,张玲斐伸手揉揉眼角,似乎有泪汪在那里想出来。 “呵呵,这么多年不给我打个电话,一下子空降出来,你呀!给我个措手不及。”赵世豪故作惊讶,“我都忘记了你!” “哼!真的假的。”张玲斐佯怒。 咖啡端上来,他轻轻地浅饮一口。想到她一来就惦记着他,他的心房荡起双桨。 第42章 你父母不吵架吗 “那天下雨,我到家的时候衣服都湿了,你写在纸上的电话号码被水泡模糊。”张玲斐把头扭向窗外,陷入沉思。“刚到国外,别说我不适应,一切从头来,我父母也是一切从头开始。他们开饭店,不是这里不行就是那里不行,整天忙得焦头烂额。那一段时间,我感到很绝望,给你写过一封信。” 张玲斐断断续续,似乎想把一切从心里倒出来给赵世豪看看。 “我没有收到你的信,是不是写错地址?”赵世豪摇摇头。“我大三那年去意大利旅游,找同学打听过你,没有打听到。” “我想起和你一起读书的日子,就会写一封信,都没有寄出去。” “耶!”赵世豪抿抿唇,暗笑自己自作多情。 “没想到你去意大利旅游,会打听我。”张玲斐端起咖啡挡住脸面,不敢对视他闪闪发亮的眼睛。“我回来前一直在想,你会不会不记得我?” “哪能忘记你呢?真的,我跟着旅游团去的。”好男儿能屈能伸,敢说敢做,赵世豪温和地望着她说。 两人沉默片刻,赵世豪问:“你回国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应聘一家房地产过来的。我父母也想回国投资房地产,答应放我回来看看。” “噢。”两人好像无话可谈。 张玲斐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盯着他问:“你一直没有找对象吗?” “找过,一直没有合适的。”赵世豪轻声反问她,“每年去意大利留学的人不少,你应该认识很多男人,怎么单着呢?” 张玲斐摇头叹口气。“我经常在饭店里给父母帮忙,很少参加留学生搞的活动。” 那一年分别,认为再见会是亲密无间,会有很多的话说给对方听。结果却是不冷不热的场面。 “那天晚上,我看到一个穿紫色衣裙的女孩跟着你,那是谁呀?”张玲斐不想做个八卦女人,为了和他交流,她不得不做。 “是不是在康桥花园小区看见的?”赵世豪想了想说。“我妹妹。” “你妹妹?我记得你是独生子女。” “刚认下的干妹妹。” “干妹妹?”张玲斐手托香腮,痴情地哼了一声,“有意思。” 夏天,树上的蝉鸣不断。 赵苘苘拉着行李箱开门,只见客厅里没有人。她侧耳倾听,听见赵世豪的屋里基德在叫,不由上前敲门。 “你找他干嘛?他不在。”王培宇从自己屋里出来,用悠闲地目光看着她。 “没什么?我听见猫叫,以为他在家呢。”赵苘苘把帽子摘下来,在手里揉一下问王培宇。“二哥,我拍广告的钱,是不是没有那么多?” “啥意思?”王培宇明知故问。 “我的意思是说,我卡里的钱是不是都是你借给我的?” “我借给你?你不是不要吗?”王培宇点着一支烟。“你乱想什么?是不是嫌钱少,不想拍广告了。” “哪里?我正想问问你,为啥这么久不找我拍广告?” “你还想拍呀?” “嗯,当然,要不怎么有钱给爷爷治病。” “你爷爷不是做完手术好了吗?” “还有化疗呢,还有,我想给我爸爸买辆车,还有,我呢,想在汕岛市买套房子。”看他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自己,她双手紧紧地握着帽沿,说了很多有钱的打算。“我不能租一辈子房子吧。” “女孩哪有挣钱买房子的?”王培宇伸手揉一下鼻子。“为啥不赶紧找个有房有车的对象?” “我不买房子,我爹妈来了住哪里?还有,我找对象结婚吵架被撵出来怎么办?”赵苘苘轻轻地坐在在行李箱上,煞有其事地说:“我买了房子,可以高兴住哪里就住在哪里。” “你没有找对象,怎么想到吵架被撵出来?” “小时候我妈和我爸爸一吵架就被撵出来。她经常对我说,要是咱们有套房子就好了。”赵苘苘后知后觉地问,“你父母不吵架吗?” “吵,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啊?不过都是我妈撵我爸离家出走。”王培宇望着她俊俏而又有点忧伤的脸,暗想:看来,她从小时候就开始渴望有套房子。 她却在暗想:我妈是受气包,他爸爸是气管炎。不知道他将来会是个什么样的丈夫? 看她扁着脑袋走神,他敲了一下桌子。“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不过买房子不是一点半点的钱。别说你一个人,就是全家人挣钱买不起房子的也有。” “所以我要努力。”一听这话,她赶紧顺坡打滚地说:“二哥,有劳你给我问问迪尼儿广告公司,什么时候找我拍广告?你看看能不能请他们吃吃饭。” 王培宇摇头轻笑,“当模特的太多了。你不用请人吃饭,有适合你拍的广告,人家一定打电话找你。” 看她低头闷闷不乐,王培宇像是想起来说:“你要不要参加模特比赛?如果得奖,会提升你的知名度。” “啊?我不是专业模特,能参加吗?”赵苘苘兴奋地反问,脸上充满跃跃欲试的情绪。 模特这份职业可以让人快速的体验一个职业起止,迅速辉煌,迅速黯淡,像烟花般绽放。 要不要让她参加?王培宇盯着她思考一下,立刻赞同道:“你试试看吧。” “去哪里报名啊?” “我也不知道。”王培宇干脆好人好事做到底。“明天有空我领你去一家经纪公司问问。” 第二天一早,王培宇开车拉着赵苘苘来到同学开的经纪公司。“给你介绍个模特,这是我邻居家的孩子,麻烦你照顾一下。” “这个好说。”同学小庄上下打量一下赵苘苘,只见她穿着一条半身裙,露着雪白的细长腿,前凸后翘。 “模样和身材都不错,是棵好苗子。”她满意地点点头问:“身高是多少?” “一米七。” “可惜有点矮。”小庄是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她冲赵苘苘一笑,“不过也行。我姓庄,以后喊我姐就行。” “你好!庄姐,请多多指教。”赵苘苘眉眼弯弯,算是默认了。 “好,不用多客气。你是模特学校毕业的吗?” “不是,我学的空乘专业。” “噢,”她转身对王培宇说:“给她找个模特培训班培训一下吧。” “你看着办吧。” “好的,……” 谈妥之后,他们并排走出经纪公司。王培宇看看天空飘着的白云,伸伸懒腰说:“我这几天赶稿子有点累心,陪二哥爬山散散心怎么样?” 他瞅着赵苘苘的大眼睛,故作疲惫状。 “好啊!只是我不知道那个山上好玩。”赵苘苘天真无邪地看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峰。 “还记得那天赵世豪领你去的山吗?好玩不?” “记得,还行。可是我不知道路,只记得那个地方叫鸡山岭。” “不知道路没关系,有导航。”王培宇打开车门,示意她进去。“你坐好了,系上安全带。” 这次,赵苘苘主动坐在副驾上。看她笨手笨脚地拽安全带,王公子不厌其烦地帮着她系上安全带。“走了。” 夏天,路边上的树叶一片黑绿,偶尔有一丛丛月季花,粉的,白的,大红,深红。开得恣意妄为,有蝴蝶留恋其中。 王培宇把车停在山脚下,和她一前一后拾级而上。因为是周末,上山的人络绎不绝,偶尔传来几声喊山大叔的啊咿呀,咿呀哟。 第43章 蜻蜓点水 王培宇站在一块巨石上,做了几个扩展运动,望着小脸冒汗的赵苘苘说:“你喜欢爬山,还是喜欢赶海?” “这两项,我都不太喜欢……我喜欢化妆。”赵苘苘正歪头看路边的一群蚂蚁爬树。 你真无趣!聊天也不会。王培宇在心底无奈地笑了一下,凑上去也看那群蚂蚁。 忽然,他拿出一瓶水弯腰倒在树根下。那群蚂蚁见状,乱成一团。 “你真坏!”赵苘苘看他一脸坏笑,不禁伸手打他。 王培宇借势攥着她的手腕,“走吧。” 被王公子捏住的手腕好像电着一样,令她全身发麻。 她想抽出来,无奈他不肯松手。被他牵着,红脸走了好久,她才适应过来,不再挣扎。 “你们那天晚上在哪里看的天狗吃月亮?” “就在一个大平台上,那里还能做烧烤。”赵苘苘望着山路,忽然想起什么来道:“二哥,刚才咱们应该把车开上来,那样可以省下爬山。” “怎么?陪二哥爬山很累吗?”他摇了摇她的手臂。 “不,不是,你不是赶稿子累吗?”她站住脚,使劲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来。 “我是心累,不是身体劳累。别说今天陪你爬鸥山岭,就是把汕岛市里所有的山都爬过来,也不会感到劳累。” 哼!感情吹牛不花钱呀!赵苘苘抿嘴讥讽道:“说好是陪二哥爬山,怎么成了你陪我爬山了?” “呵呵,说你陪我爬山,和我陪你爬山有区别吗?”王培宇挑衅地看着她笑。 “当然不一样。”赵苘苘犟嘴道:“我陪你,说明你是客,我是主。反过来,你是主,我是客了。” “好,算是我陪你,还有,一会儿请你吃烧烤,行了吧?”王培宇爽朗地看着她笑。 “二哥,”哪能又吃他的东西?赵苘苘四下里望望,看快到中午。“咱们回去吧,回去我给你做饭吃。” “你会做啥饭?我听说你只会下方便面。” “二哥,你听谁说的呀?我给你包饺子吃,怎么样?”赵苘苘以为他是南方人,稀罕北方的饺子。 “行啊!”看她认真地样子,他答应下来说:“等到下次你请我吃饺子,这回咱们吃烧烤。” 看他说的很自信,赵苘苘纳闷地问:“山上没有卖烧烤的,怎么吃?” “你甭操心了,到时候只管吃就行。” 赵苘苘疑惑地跟着他爬到上次他们吃烧烤的地方,发现已经有人在支烧烤炉。看到王培宇信步过去,她腹诽道:难道他要讨吃! 她刚想跟着过去看看,忽然听到后面有车开过来,接着听到有人对她说:“哎!我们在这儿呢!” 她躲在路边,看见那辆车停下,从车上跳下一个穿戴很洋气的女孩,接着看到肖芒从车上下来。 来人是肖芒和孟晓琪。 “王哥呢?”肖芒冲她微微一笑,朗声地问道。 “嗯,在那里。”赵苘苘伸手朝前指指。 王培宇拧开自来水管,洗了一把脸,返身回来礼貌地冲孟晓琪笑笑,打声招呼才问肖芒,“东西买全了吗?” “嗯。” 看到两个男人打开后备箱,找地方搬运烤炉和火炭。赵苘苘帮不上忙,只能尴尬地立在那里。 “你好!我叫孟晓琪。”孟晓琪朝她伸出友谊之手。 “你好!我叫赵苘苘。”赵苘苘轻轻握了一下她的小手指。羞涩地问道:“我们做点什么好呢?” “让他们干,我们负责吃就行。”孟晓琪一脸的活泼大方。 “你们经常出来吃烧烤吗?”问这个是不是显得很蠢?赵苘苘后知后觉地跟上一句。“我看他们车上都备有烧烤炉。” “不,我是第一次跟他来。再说整天上班应酬,哪有时间出来吃烧烤呀!不过以前上学跟同学出来烤过。” 孟晓琪看到肖芒生炉子点火,跑过去拿起扇子来就扇。由于用力过猛,烟灰一下子扑到肖芒身上。 “不会,就别来添乱。”肖芒扑拉着身上,没好气地说她,“你看赵苘苘站在一边多乖,跟她学着点。” 正在串串的王培宇一听这话,赶紧对赵苘苘说:“苘苘,你想吃啥?过来串点。” 赵苘苘正愁着自己没用呢,听到王培宇喊她,扭头看看泡沫箱,指指里面的香蕉说:“先烤香蕉吧。” 她蹲下身子拿起香蕉来去皮串了几个,肖芒看见她拿着香蕉过来,坏坏地偷笑。 “你笑什么呀?”孟晓琪用胳膊肘捣他。 “没什么。”说完,他伸手接过赵苘苘手里的香蕉,冲着王培宇眨巴眼睛道:“你就让她这样吃呀?!也不切成块。” “快点烤吧。”王培宇看见他挤眉弄眼,没好气地嘟囔一句,“就能事多。” 这会儿孟晓琪看到那几只串好的香蕉,也想到肖芒刚才为啥偷着笑,伸手捶他一拳,“你呀!真讨厌。” 因此,烤出香蕉来,孟晓琪一只都不吃,只有赵苘苘傻乎乎地舔食。 王培宇看她吃完嘴上有层灰,拿纸替她擦了一下。“来,吃点烤肉吧。” 他望着她的眼里满是宠溺。 赵苘苘让了一下,才接过他递上来的烤肉。 趁着赵苘苘起身去洗手,孟晓琪偷偷地对肖芒说:“王公子对她这么好,她觉不出来吗?看她的样子,好像不知道人家喜欢她。” “不知道,也许她想不到,或者不敢想吧。” “心机婊!”孟晓琪白了赵苘苘背影一眼,“我最讨厌会装的人了。” “管好你的嘴巴,别乱说话。”肖芒不禁瞪了女友一眼。 吃完烧烤,太阳偏西。孟晓琪打了个哈欠说:“肖芒,给我打开汽车门,我要进去眯一觉。” “好吧,我也有点害困。”肖芒指指剩下的烤串。“你们都吃出来吧。” 看着两人相拥着走向汽车,赵苘苘看了一眼王培宇,意思是说,我们怎么办? 王培宇默不作声地吃完剩下的几串烤肉,收拾一下。说:“走,咱们继续爬山去。” 赵苘苘懵懵懂懂地跟着他往山上走去。蝉声阵阵,鸟鸣啾啾。一阵微风吹过,掀起赵苘苘心底的一点浪花。 二哥不厌其烦地给她系安全带,二哥给她擦嘴,二哥给挑烤得最好的烤肉吃。 看二哥形影孤单地走在前面。“二哥!”赵苘苘不禁上前抱住他的一只胳膊。“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忽然听到土包子这样问,王培宇一下子站住脚,笑眯眯地看着她问。“你说呢?” 看到她被自己盯着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他一下子把她搂在怀里,用唇在她的额角上印了一下。 二哥的吻似蜻蜓点水,撩人心怀,让人留恋。赵苘苘捂着嘴巴,愣在那里。 二哥,能不能再来一个?刚才没有觉察到啊! 第44章 这是给你的花儿 “二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赵苘苘觉得像是在睡梦中。“二哥,我可是出生在小县城里,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 “我只是喜欢你,明白吗?”王培宇伸手拿开她捂嘴巴的手。郑重其事地问道:“你喜欢我吗?” “二哥,我喜欢有事找你,麻烦你。”赵苘苘避重就轻,红着脸低下头。“还有,说是请你吃饭,谢谢你,每次都变成你请我了。” “喜欢麻烦我也可以呀!哎,你不是说下次请我吃饺子吗?不要忘了。” “嗯。”先欠着吧,以后慢慢还。赵苘苘看他转身往山上走,紧紧地跟上问:“二哥,你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 “你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王培宇狡黠地回头一笑。“我就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 “二哥!你好好说话,行不?”赵苘苘扭捏地拉住他的胳膊。 “我在好好说话呢。”王培宇借势一把拽过她来,拥着她往山上走。“你上次来看到山上的小木屋没有?” “看到过。”赵苘苘纳闷地问道:“我问他们干什么用的?都说不上来。” “你呀!”王培宇伸手点点她的后脑勺。 说话间,小木屋隐隐约约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想到上次来赵世豪说的话,“那是给出来游玩的鸳鸯用的,你想过去看看吗?”她站住不走了。 “咱们去那边看看不行吗?小木屋里没有啥好看的。”赵苘苘指指相反的方向。 他想陪她再爬一遍山,让她记得他们一起来玩过。不去可不行!王培宇抿嘴静静地看着她,直到看得她发毛,全身感到不安。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就回来。”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怎么好意思拒绝?赵苘苘只好乖乖地抬脚继续爬山。 小木屋掩映在树木里,红色的屋顶好像童话故事里的房子。 走到门口,赵苘苘迟迟不上前开门。王培宇在后面轻轻地推了她一下,道:“怕什么?不敢开门。” “我,里面没有东西,好像只有一条破凳子。” “噢,是吗?”王培宇故意露出怀疑的神色来。“一条破凳子也好,我们进去坐坐吧。” 赵苘苘迟疑了一下,慢慢推开门。门开了,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她定睛一看,原来屋内放着一个花篮,里面装满玫瑰花和百合花。 “二哥,里面有花,不知道谁放在这里的。”赵苘苘开心地走进去,俯身嗅了嗅。“还是新鲜的呢!不像是被人扔在这里的。” 王培宇站在门口,看着她单纯的样子,心想:总算是没有白来一趟。 他踏步走进去,提起花篮来捧到赵苘苘面前,真诚地说:“苘苘!给,这是给你的花儿。” “二哥,你真会开玩笑,这是谁的花,你拿来给我。” “我找人买来送给你的,不信看看上面的字条。” 随着他的手指,赵苘苘发现一张粉色的纸条,上面写着:送给我喜欢的赵苘苘。下面署名王培宇。 还有什么场面比这个场面激动人心啊!?赵苘苘抱过花篮来,踮脚使劲亲了一下王公子的脸侧。“二哥!谢谢你送给我鲜花。” 不由多说,她一下子都明白过来。 王公子趁热打铁,搂过她来,俯身把炙热的嘴唇扣在她的一个酒窝上。 一股荷尔蒙的气息夹杂着清列的香烟味道扑面而来,浓烈地包围住赵苘苘,使她忘情地丢掉花篮,勾住王公子的脖颈儿在,主动索吻。 下山回去的时候,赵苘苘抱着花篮,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半路上,她采了许多野花放在花篮里,调皮地问王公子。“二哥,你说家花香,还是野花香?” “你说呢?”王培宇总爱笑着反问她。 “都香,你喜欢那一朵呀?”她拿起一朵玫瑰和她采的几朵野花,让他选。 “我喜欢你这一朵小花。”王培宇伸手摸摸她仰起的脸蛋。 “你真讨厌!”被二哥占了便宜的小美人心里乐得开了花。 夕阳西下。 赵苘苘靠在汽车后座上,搂着花篮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王公子手握方向盘,望着车镜里的睡美人,洋洋得意地吹起口哨。 车到康桥花园小区的地下车库时,赵苘苘睡醒了,她揉揉眼睛说:“二哥,要不你先上楼吧,我晚一会儿上去。” “怎么?我们一起上楼不好吗?” “你先不要公开我们做男女朋友的关系。特别是三哥,我不想让他知道了取笑我。” “他不会取笑你。”王培宇回头一笑,“他爱开玩笑,顶多和你开个玩笑。不要紧,一起回去吧。” “不,不能让别人知道啊!我刚来不久就交上男朋友,而且还是这么好的男朋友。” 被他一夸,王培宇更是玉树临风,一脸春光。“要不我们都搬出去住?” 赵苘苘以为搬出去就是同居,立刻摇头说:“不行,刚在这里熟悉过来。” “好吧,听你的。你先上去,我在车里眯一会儿觉。”王培宇说完依在靠背上,闭上眼睛。 赵苘苘抱着花篮下车,觉得这样做有点对不起二哥,走了几步,犹豫一下又回来。 “怎么?想起啥事来。” 王培宇听见她用力气拉驾驶门,睁开眼睛。 赵苘苘拉不开门,示意他摇下车窗说:“你不要关着车窗在里面睡觉,很危险的。”然后,伸进脑袋在他的脸侧使劲碰了一下。“我先回去了。” 呵呵,学会管人了。 王培宇望着她抱着花篮,小屁股一扭一扭地离开,惬意地靠在椅背上。 赵苘苘上楼发现赵世豪没有在楼上,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多余的,赶紧给王培宇打电话:“二哥,你上来吧,我给下面条吃,吃饭你再睡觉歇着。” “好吧,听你的。” 王培宇下车锁好门,溜达一圈上来时,赵苘苘已经煮熟面条。 王培宇看到自己碗里窝着两只荷包蛋,她碗里没有,夹起一个来送过去。“给,咱俩一人一个。” 赵苘苘赶紧端起碗来躲开,说:“你吃吧,二哥。为了保持体重,我晚饭不能多吃。” 她说的也是。 王培宇吃完面条,夸张地说:“你煮的面真好吃!以后别上班了,天天给我煮面吃吧。” “二哥,你真会开玩笑。哪能让你天天吃面,等到我歇班那天给你包饺子吃。” 赵世豪推门进来,看到两人暧昧不明地坐在一起,桌子上放着饭碗,笑嘻嘻地说:“你们吃的啥饭?这么开心。” “面条。”赵苘苘赶紧起身离王培宇坐远一点。“你回来了,三哥。” “还有吗?给我盛一碗。” “好像只有汤了,要不给你重新煮一碗。”赵苘苘说完,拿起两人用过的碗走进厨房。 “不用煮了,冰箱里有面包,我喝面条汤吃面包就行。”他说完打开卧室,放猫咪基德出来。 第45章 勾搭上男人 猫咪基德围着屋子跑一圈,坐在沙发上瞪着玻璃球似的眼睛听他们说话。 “嗯,挺香的。”赵苘苘端上稀稀拉拉的面条来,赵世豪嗅了嗅说,“怎么有股百合花的味道,你放百合来吗?” 基德跳上桌子也去闻面条汤。 “没有。”赵苘苘想到二哥送给她的花篮,紧张地抱起基德坐在沙发上。 王培宇坐在旁边,若无其事地捧着手机,好像在忙公务。 赵世豪围着屋子绕了一圈,停在赵苘苘的卧室门口。“从你屋里散发出来的花香。” “三哥,你赶紧过来吃饭看电视吧。”赵苘苘一手抱猫,一手拿遥控器打开电视,用此转移赵世豪的注意力。 “谁送你的花呀?拿出来看看吧。”赵世豪站在她的房门口不走,“要不我进去拿了。” 赵世豪才不管男女有别呢,再说赵苘苘是他的干妹妹。哥哥去妹妹屋里拿东西有什么要紧的。 赵苘苘看了一眼王培宇,希望他给解围。没想到王培宇头也不抬地说:“我也闻到有花香,拿出来欣赏一下吧。” 哼!三哥,你好让人讨厌,二哥你也……不,应该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赵苘苘挨个腹诽一遍,丢下基德,起身进屋拿出花篮来。 “嗬!真漂亮,摆在客厅里吧。”赵世豪一面坐下喝面条,一面称赞她手里的花篮。 “谁给你的?一定是你男朋友。”他不忘损她一句,“没想到咱们赵苘苘名花有主了。” “三哥!你说够看够没有,我收起来了。”赵苘苘说完,抱着花篮转身要回屋。 “别,我数数这花几只,代表什么。”说话间,他起身抢过来。 “呵呵,送给我喜欢的赵苘苘,……” 赵苘苘太大意了,刚才忘了把纸条收起来。她顾不得夺花蓝,捂着脸跑进屋子里,“砰”的一声关上门。 “你呀!真是的,看出来,知道就行了,非要当面闹腾一番。”王培宇轻声责备他几句,转身也回屋。 “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赵世豪没想到赵苘苘这么小脸,不经闹,委屈巴巴地坐下喝面条,喝了一口,想到得罪同学和干妹妹,再也喝不进去了。 这天下午,赵苘苘来到庄姐介绍的模特培训班上课,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学员十分面熟。 不等她再仔细瞧瞧想想,那个男学员发现了她,过来叫了一声:“师娘,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 是赵世豪的学生柳鹏飞。“嗯,”赵苘苘红着脸看看周围的人,确认没有注意到他们,赶紧叮嘱他说:“我不是你们的师娘,以后不要喊了,叫我名字赵苘苘就行。” “噢,知道了。”柳鹏飞飞快地转动一下眼珠子答应道。 “嘟嘟,嘟嘟…”柳鹏飞刚想说点别的,模特老师吹哨子集合开始训练。 今天他们练习站位和转身。课间休息的时候,柳鹏飞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赵苘苘,问:“你怎么来的?” “坐公交车。” “我也是。是不是三路车呀?下课我们一起坐车回去吧。” “好啊!”赵苘苘不假思索地答应。“你来学习,是因为喜欢做模特吗?” “嗯,学校里举行模特比赛,我来加强培训一下。”接着柳鹏飞滔滔不绝地讲起学校模特比赛的趣闻。 “我上学也参加过模特比赛,说是凑热闹,其实也都挺积极的。” “你得奖了吗?” “没有。”赵苘苘遗憾地说,“得奖的是模特班的。” “我和几个同学出来参加培训,是想为我们学院挣个荣誉证书。” “哈哈,看来你们是动真格的了。”赵苘苘笑了笑,叮嘱他两句,“重在参与。以后对课外活动不要太认真,学业重要。” 看他点头称是,她以过来人的口吻继续说:“我那时不好好学习,特别是英语口语太差,参加工作后闹过不少笑话。” “听学姐的,以后少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以学业为重。” “你学什么专业?” “园林设计。不过,我不喜欢这个专业,是服丛调剂进来的。唉!” “你当时想报考哪个学校的专业?” “唱歌。可是家里不同意。” “我想起来了,你唱歌唱的不错。记得那次爬山你唱过。音质深沉,带着一种缠绵入骨的意味。” “呵呵,你觉得我唱歌好听,有机会再唱给你听。” “你有没有想过参加歌手比赛,校园里也有。” “喜欢当歌手和专业歌手毕竟是两回事。就像我们来培训模特,不过是喜欢玩玩。”说到这儿,他问:“你不是干空乘吗?怎么想起来这儿。” “不是我想起来的,是一个朋友说我长的特别,不去做模特当演员有点可惜,所以我就来了。” “有意思。” 两人越聊越投机。下课后,他们并肩出来走向公交车站。 夕阳下,一阵阵海风吹来,凉风习习。王培宇依在路边的汽车上,叼着烟卷望着他们一前一后登上公交汽车。 才来培训班几天,居然勾搭上别的男人! 他生气地把烟卷熄灭,丢进路边的垃圾桶,上车发动车子,拐进车道,不一会儿超过公交车,向康桥花园小区奔去。 赵苘苘和柳鹏飞分手下了公交车直奔超市。她提着一小袋面粉和蔬菜肉馅,打开防盗门不由冷得浑身打哆嗦。“二哥,今天不算热,你怎么开空调?” 赵苘苘进门看到王培宇坐在沙发上,双手不停地点击键盘,好像在写作。 “是吗?可是我觉得很热呢。”他头也不抬。 “啊!十八度,开这么低。”赵苘苘放下东西,摸起遥控器调到正常温度。“二哥,我买来肉馅和面粉,给你包饺子吃。” 王培宇手指停了一下,“包饺子?你还记得给我包饺子。” “怎么了?二哥,不是说好歇班那天给你包饺子吃吗?” “噢,我忘了。”王培宇把笔记本扣上,给她一个微笑。“包什么馅的?需要我帮忙吗?” “芹菜肉的,不用你帮忙,你等着吃就行。”赵苘苘走进厨房,一面择芹菜,一面扭头冲着外面问。“你会包饺子吗?” “不会。”王培宇跟进来。“你下次去培训班叫上我吧。” “你去那里干嘛?” “写小说需要体验生活。我想看看你们怎么培训。”他嘿嘿一笑,露出憨憨的一面。 “二哥,能告诉我你写的小说内容吗?小说大概。” “算是言情小说吧,就是一个男人追求女人的故事。” “哈哈,二哥!这样的故事多俗套。”不过,赵苘苘仍然好奇地问他,“那个男人干什么工作?女人呢?” “男人是王爷,女人是侍女。” “我知道了,你写的古代言情小说。” “原来你都懂啊!”王培宇不忘适宜地夸奖她。“你不喜欢看小说就知道这么多,如果喜欢看小说,一定更厉害。” “哈哈,二哥!你写古代言情小说跟着我去培训班有啥意义,弄不好耽误你创作。” 我能说算是监视你吗?王公子腹诽道。 第46章 这事真不该说 王培宇没想到被她拖进坑里。 他眉头一挑:“这篇我快写完了,准备下一篇写都市题材小说,想跟着你去培训班找素材。” 不亏是做编导写小说的,脑路反转神速。 “噢。”赵苘苘信以为真。 赵苘苘揉好面团,调好饺子馅,开始擀面皮包饺子。 王培宇看她像个小媳妇,系着小花围裙,笨手笨脚地擀皮包饺子,一阵阵窃笑。 余晖散尽,白炽灯下,他们一个用心地包饺子,一个啪啪地专心打字写稿。 一副很和谐的画面。 包完饺子,锅里的水也烧开。“你蘸蒜泥吧?二哥。”赵苘苘问。 “你呢?”又是反问句。 “不吃。”赵苘苘心无旁骛地看炉子煮饺子。 “我也不吃。” “那就蘸点醋和香油吧。”赵苘苘一面倒蘸料,一面说:“没有蘸料不好吃。” 王培宇像个乖乖的孩子等着饺子端上来,然后,迫及待地夹起一个咬了一口。 “怎么不好吃吗?” 赵苘苘看他夹起一个沾蘸料后吃进去蹙眉,赶紧拿筷子挤起一个来尝尝。 “啊?放盐太多了。芹菜不吃盐。”她小脸急得冒汗。“不好意思,二哥,第一次给你包饺子弄得这么咸,这么难吃。” “没关系,我掺着面包吃。”王公子说完起身去冰箱里拿面包。 饺子吃完,盘子洗出来,客厅里的灯变成浪漫的橘红色。“过来,苘苘!”王培宇伸开长臂抱住从厨房里出来的赵苘苘。 “别这样!”赵苘苘神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躲闪着帅哥的亲吻。“一会儿三哥回来看见。” 她瞅着墙上的挂钟,暗想:八点多了,三哥怎么还不回来? “你不觉得今晚屋里格外安静吗?”王培宇望着被灯光蒙上一层面纱的赵苘苘,心神荡漾。 “你不说我都忘了,怎么听不见基德叫呢?”赵苘苘推开他,快步走到赵世豪的卧室门口,竖耳细听。 “你三哥带着基德出去玩,说好今晚不回来。”他胸有成竹地走到她身边,“今晚这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宽敞的客厅,此刻在灯光下,显得那么诡秘,那么令人窒息!还有一点暧昧。 赵苘苘低头不知道说啥好。“怎么?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他搂住她的腰身,眼睛像星星一样望着她,又好像火箭般的要穿透她的心。 “不是,我觉得我们刚认识,互相不了解。”赵苘苘心如鹿撞,不敢直视他那灼热的目光。 王培宇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想了解什么?”不等她回答,他猛然间拥着她滚到沙发上,把她压在身下,想来个霸王硬上弓。 “二哥,我不是不喜欢你,你听我说一件事,好不好?”她像推大石头一样,吃力地推开他的身子,躲闪的目光里有忧虑,有自卑,也有矛盾。 看她有故事的样子。“好!”王培宇松开手,闪身坐在她对面,温和地等着她的下文。 赵苘苘起身捋捋头发,坐直身子,下定决心说道:“大一那一年,我认识一个男孩,我们一见钟情。”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细心地观察他的表情。他呢,摸起烟盒拿出一只香烟来,优雅,若无其事地点着。 “交往了半年后,和所有的情侣一样,出去开房。”那是血淋淋的伤口,重新扒开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赵苘苘用手捂住脸颊,愧疚地说:“不久我发现自己怀孕。” “你们没有做避孕措施吗?”王培宇冷冷地问道,脸上的温柔不翼而飞。 “有时候做,有时候没有。”赵苘苘懊恼地摇下头,“我问他怎么办?他说,这个需要告诉我吗?你去医院做掉就行啦!” “我非常生气,快乐是两个人的事,痛苦却成了一个人的事。最后,是我的一个舍友陪我到医院做人流的。” 见她说到这儿低头沉默,王培宇厉声问道:“你今晚给我讲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等她回答,他扔掉烟蒂,起身走进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我,”她起身追到王公子的门口站了一会儿,垂头丧气地哭着跑进自己的房间。 忽然,外面雷电交加,轰隆隆,轰隆隆,不一会儿下起瓢泼大雨,雨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 赵苘苘关好门窗,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一边看手机,一边瞅雨水打落在窗户上,形成重重叠叠的雨帘。 她登入一个交友网站,把心里的疑惑抛给路过的网友。“你们说我该不该告诉男友,我以前怀孕流产的事情?” 有网友立即说:“不应该啊!你以为这个光荣吗?” “用委婉的方式告诉他,如果他不乐意就分手。”另一个网友说。 “应该告诉他,纸里包不住火,省得以后他知道了麻烦。” “应该告诉他一声,他喜欢你,应该会包容你的过去。再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误,只是你遇人不淑。” “不告诉他,就算是他从别人嘴里知道,你不承认就是了。告诉他,你们肯定闹掰。” “谁会吃碗里有苍蝇的饭?不应该告诉他,烂在肚子吧。” 当然,还有骂赵苘苘不检点的网友,甚至说她:“你被多少个男人睡过?以后谁也不会喜欢你,只会玩玩你!” “不要脸,骚货!好意思到处说。” 心烦意乱的赵苘苘在网络上没有得到答案,反而觉得不应该这么快把隐私告诉王公子。 她觉得以后没有脸见到对她好的二哥了,甚至觉得没有脸活在世上。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居然失眠了。 第二天,赵苘苘穿好制服拉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碰见赵世豪回来。 只见他提着宠物包,一改嬉皮笑脸的样子,上下打量着她问:“上班去?” “嗯,三哥,你回来了。”赵苘苘像往常一样拉开宠物包,伸手摸摸基德。“我走了,你要乖。” 赵世豪目送着她走进电梯,然后转身冲进屋,去敲王培宇的卧室门。 “你干嘛?叫魂啊!”王培宇打开房门,没好气地望着他,一脸的嫌弃。 “怎么样?”赵世豪一面问,一面俯身打开宠物包放出基德来。“有进展吗?我刚才看她走时精神不错。” 赵世豪知道同学王培宇喜欢赵苘苘,为了给他制造机会,昨天特意带着基德住在学校公寓里。 “进展个屁,以后别提这事儿。”王者风范的王培宇,心烦意乱地爆粗口道。“再提这事,别怪我不客气!” 她居然精神挺好?王培宇鼻子哼了一声。 赵世豪看他脸上没有喜色,奇怪地问道:“怎么,她不乐意吗?不可能吧。” “滚!”王培宇说完钻进卫生间,赶紧洗脸刷牙准备上班去。 赵世豪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两人闹掰了,要不他刚才进来,应该看到有人在撒狗粮,而不是骂他滚! 第47章 她晕什么倒啊 飞机轰隆隆地响着,不一会儿起飞上蓝天,翱翔于白云之间。 赵苘苘忙完工作,出神地望着呼呼往后跑的云朵。昨晚下雨听不见他屋里的动静,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在不在? 以后见面怎么说话呢?唉!真的没有脸见他,幸好早上没有碰见他。 赵苘苘!赵苘苘!你赶紧换个地方住吧,不要对他抱有幻想。 “赵苘苘,你怎么了?”组长发现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不动,关心地过来询问。 “没事,有点想家了。”赵苘苘擦擦眼角的泪滴,冲组长甜甜地笑道:“我想过几天请个假回家看看。” “好!我看看排班表,给你安排一下。” “谢谢你了!”她感激地给组长一个抱抱。 望着组长走向客舱的背影,她不由暗想:我能够轻松地给组长一个拥抱,对二哥却那么排斥,是不是那件事情对我造成心理伤害? 一连几天,赵苘苘执行飞行任务回来看不见王培宇,赵世豪见了她也不像以前那么爱说爱笑,好像很忙的样子。 思量再三,她忍不住给王培宇发信息说:二哥!你最近怎么样?忙什么呢? 不料窗口一下子弹出一条消息:宇宙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 呜呜,呜呜,他不理我了! 这天下午,她执行飞行任务,站在飞机上。“您好!欢迎乘坐……” “……” 只见二哥王公子和肖芒说笑着走过来。“您好!欢迎乘坐……” 肖芒对她点头笑了一下。二哥对她犹如空气,视而不见。 赵苘苘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回过神来,赶紧微笑着对下一位乘客说:“您好!欢迎乘坐……” 等所有乘客登上飞机,飞机起飞的时候,赵苘苘心中已经对他释然。腹诽道:二哥装作若无其事,我何必耿耿于怀。本来没有确定恋爱关系,没等开始就结束了,也好。 她坦然微笑着推着餐车,开始给乘客分发食物。“您好!请用餐。” “哎!你们两个谈的怎么样?”肖芒看见赵苘苘推着餐车,调皮地问王培宇。“哪个了吗?” “别提她好不好!” 说话间,赵苘苘已经走近他们。“您好!请用餐。” 王培宇好像不认识她一样,满脸冰霜,随手接过食物来塞给肖芒。 看来他很生气,很在乎女人过去的经历。赵苘苘愣了一下,微笑着推起餐车往后走去。 终于分完食物。赵苘苘刚坐下喘口气,忽然听见一个女乘客叫她说:“空姐!你过来一下,有人吐了。” 她一看属于自己的职责范围,赶紧拿着一包餐巾纸走过去。“对不起!是我先生吐了,上飞机前他应酬喝多酒。” 女乘客一边收拾他先生吐的东西,一面对赵苘苘道歉。尽管女乘客已经做好准备,还是吐在机舱里一些。 一股酒腥气味在客舱里弥漫,有的顾客捂着鼻子,露出嫌弃的目光。 “没关系!”赵苘苘蹲下身子,低头用纸巾认真地处理干净,站起来时,起猛了,只觉得头晕目眩,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啊?空姐晕倒了!” 不等组长跑过来,旁边一个人看了她一眼说:“可能是低血糖,快点给她灌点含糖的饮料。” “是吗?”有人疑惑地反问。 “是,你看她头发湿,证明她发病前心慌出汗。”那人说着拿起旁边一个人的橙汁来。“我是医生。” 组长扶着赵苘苘坐起来,只见她慢慢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一笑,看看大家又闭上眼睛。 “快点给她喝上。”医生说着,扒开她的嘴巴,慢慢地往里倒了一点橙汁。 “她喝了。”有人惊喜地说:“看来不要紧。” 赵苘苘喝了几口橙汁,觉得胸口好受点。她闭着眼睛腹议道:哎呦!我最近没有胃口吃饭,当然受不了会晕倒的。没想到会在飞机上晕倒,又当着二哥的面。 丢人现眼啊!还有,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是蹲着时间长,才会晕倒的! 不一会儿,过来一个空乘人员,和组长架着她回到座位上。 离开众人的视线,赵苘苘睁开眼睛,把那瓶橙汁一口气都喝进去。“你们忙去吧。我没有事了。” “别,等到下飞机,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组长担忧地说。 “真的没有事,刚才跌倒,是因为我蹲着擦地面起身太猛,没有站稳脚跟。” “你当时昏迷不说话,可把大家吓一跳。”另一位空乘人员夸张地说:“赵苘苘!你吓得我的小心脏差点跳出来!” 赵苘苘晕倒的时候,王公子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正闭目养神,听到有人说空姐晕倒了。他睁眼四处张望,一看说的是赵苘苘,心猛地疼了一下。 刚才好好的,这一会儿晕什么倒?真是莫名其妙!他腹诽。 肖芒看了一眼,“咱们过去看看吧。” “这么多人,用得着你献殷勤!”他狠狠地瞪了肖芒一眼,嫌他多说话。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扶着椅背,往那里瞧,支愣着耳朵细听情况。听说赵苘苘没有事,他才坐下继续闭目养神。 组长给赵苘苘请了几天假,让她在家好好休息。赵苘苘本想回家看看,一想到二哥帮她找的经纪公司,和培训班,又想到和人家闹掰了,得赶紧还钱走人,于是加强模特培训。 这天她从培训班回来,听到微信上有人找她,打开一看是好久没有联系的孙安佐。 佐罗:赵苘苘,我已经给你买好化妆品。你看看吧。 接着下面是一张图片,里面有洗面奶,爽肤水,护肤霜,眼霜,精华液。 蓝蓝的天:大哥!你给我买这么多啊!花多少钱? 佐罗:你猜猜! 蓝蓝的天:好几千吧!我一个月的工资恐怕不够。 佐罗:没关系,权当大哥送给你的春节礼物吧。我要到春节前后才能回汕岛市。 蓝蓝的天:大哥,这么贵的礼物,我可不能要。 佐罗:给你买了,呵呵。 蓝蓝的天:好吧,那我先收下,以后慢慢还给你。 聊天到这儿,她想到和二哥经常说的话,也是以后慢慢还。心不由往下一沉,脸上露出难堪的神色。 太阳晒的柏油马路热气腾腾。模特培训房里开着冷气,模特们正在“一二一,一二一”地练习走直线。 “学姐!我们明天就要比赛,你有空去看看吧。”赵苘苘和柳鹏飞一面跟着队伍练习,一面低声交谈。 “我没有去过你们学校不熟悉啊!” “让导员领你进去呀!” “好吧,晚上回去问问,他带我去吗?” “肯定呀!你去了冒通学生给我们学院投票,导员高兴都来不及呢。” “哈哈。好啊,我一定要去!” 第48章 不过你比他好一点点 又是一个夕阳西下,倦鸟归林,牧童吹笛,鸣蝉悠悠然。 王培宇和赵世豪坐在沙发上,一面吃西瓜,一面看电视闲聊。基德趴在猫抓板上,抱着脑袋睡觉。 这是两个人住在这里,以前经常有的画面。 赵苘苘开门进来,看见两个帅哥并排坐在沙发上,以为是破天荒,第一次,不由惊讶地捂嘴巴。 在赵苘苘眼里,赵世豪调皮,动不动就戏耍她;王培宇比较温和,为人中肯,两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赵世豪看见她进来,说了句,你回来了,继续看电视。王培宇只斜愣她一眼,没有作声,继续啃手里的西瓜。 练了一天走直线,浑身汗臭味,赵苘苘洗澡换下衣服洗出来,看见两个人仍然坐在沙发上。想过去问赵世豪学校模特比赛的事,守着王培宇又张不开口,决定在微信上问。 她回屋带上耳机,趴在床上,一面听音乐,一面在微信上聊天发问。 蓝蓝的天:三哥,你们学校明天举行模特比赛,想跟你去看看。 小耗子:你怎么知道的? 蓝蓝的天:我在模特培训班碰见柳鹏飞,他告诉我的。 小耗子:。。。 蓝蓝的天:三哥,你带我去好不好? 赵世豪久久没有回复。她烦躁地摘下耳机丢下手机。 “砰砰,砰砰。”一摘下耳机就听见有人敲门。 “谁呀?”赵苘苘赶紧下床开门。 “是我。”赵世豪倚在门框上,着急地问:“你怎么了?我敲门你听不见吗?敲了半天。” “啊,我刚才带着耳机听音乐没有注意到。” “明天你不上班吗?去学校看模特比赛。” “我这几天休班。”赵苘苘瞅瞅后面,看到沙发上已经没有那位帅哥,看来他已经回自己屋里。 “好吧,明天早点起床,我有事要早走。”赵世豪说完转身也回自己屋子。 赵苘苘望着空荡荡的客厅,想到刚才他们坐在沙发上的神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苘苘对王培宇说怀孕流产的事,就像一把刀子直接插进他的心脏,令他好几天缓不过气来。 他读过无数小说,写过许多爱情故事,有哪个女主角比赵苘苘做事出格。高中学习不好,走艺考学舞蹈没有通过,大一不好好学习,谈恋爱滚床单流产。 哪一样事情说出来不让人气闷? 看她长的甜美动人,天真无邪的样子,没想到却是一个不自重的女孩。 王培宇坐在书桌前构思故事情节,手指摁着键盘打出一行字,全是赵苘苘赵苘苘赵苘苘赵苘苘…… 初见她,他心里非常期待一个美好的恋情,没想到却是这么恶心人! 第二天一早,赵苘苘打扮停当坐在客厅里等着赵世豪出门。 王培宇出来上厕所,看她穿着很洋气的花衬衫,下罩一条牛仔短裤,坐在沙发上露着雪白的大长腿,先是一愣,接着黑脸快步走进卫生间。 看二哥的神色,是不是我穿得太少?赵苘苘盯着卫生间的门不禁想起以前,他见了她总爱抿唇含笑。 “走吧!”赵世豪开门出来。 “噢。”两人一前一后开门走向电梯。 “三哥,你和二哥是大学同学吗?”赵苘苘满脑子都是二哥的身影,嘴巴上忍不住打听他。 “嗯。” “他的恋爱史你肯定都知道吧!?” “当然。”赵世豪嘿嘿直笑,腹诽道:我还知道你俩在谈恋爱呢。 “他谈过几次恋爱?” “你问问他吧,这是他的隐私,我不方便谈。” “是啊!我不该打听他。”赵苘苘撅嘴走进电梯,“打听你的隐私行不?” “无可奉告。”赵世豪狡黠一笑,见她背对着他使性子,故意激怒她说:“先说说你自己?交换隐私权益怎么样?” “三哥,你不说就算了,我正好不想听。”赵苘苘说完,拽开马尾辫上的皮筋,对着电梯里的镜子重新绑。 赵世豪瞅着她的小俊脸想到那天王培宇骂他滚,心里话:她和王公子到底怎么回事? “哎!苘苘,我和二哥谁好?”赵世豪拐弯抹角地打探。 “都好。”一听这无聊的问话,赵苘苘忍不住扑哧一笑。“不过你比他好一点点。” “哈哈,哪里好一点点,相貌,还是性格?” “相貌和脾气都比他好一点点。” 哈哈,一点点是多少呀?赵世豪摇头轻笑。“苘苘,你单位上不缺美女,给你二哥介绍个女友吧!” 赵世豪只好换个话题打探一下。 绕我呢!赵苘苘格格笑着说:“我想给你介绍个女友,你要吧?” 这丫头,没想到鬼着呢!赵世豪伸手弹她后脑壳一下,“算了,叫你上西,你非上东。” 嬉笑间,两人走出电梯,走到单元门口,走到门口的马路。 太阳刚刚露头,天空升起一片彩霞。 “喂!赵世豪上班走的这么早啊?”张玲斐穿着一身短袖运动装迎面而来。 “嗯,你在晨练呢?” “嗯。”张玲斐站住脚,上下打量着赵苘苘问:“这位是谁?长的真漂亮!” “我妹妹,赵苘苘。”赵世豪随意地给她们做介绍。“苘苘,这是我高中同学张玲斐。” “噢,谢谢您刚才夸我。”赵苘苘冲她伸出小手掌,露出灿烂的笑容。 张玲斐自然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掌,大方地说:“我在前面那座楼上住,有空找我玩去。” “好的。” “苘苘,你去前面路口等着,我去车库开车。”赵世豪说完,冲张玲斐温雅地点下头先离开。 “你在哪里上班?”张玲斐抬腿在赵苘苘前面慢跑几步,回头问道。 “航空公司。” “噢,航空公司。我先走了。”张玲斐若有所思地冲她摆摆手,快步向前跑去。 赵世豪开车很快来到路口,赵苘苘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她一面系安全带,一面兴奋地说:“三哥,你那个同学长的很有气质,看上去也很有学问,她是什么文凭?” “不清楚,只知道她刚从意大利留学回来。” “海归啊!留洋回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那气场,那气质,嗻!” “苘苘,你没有发烧吧?”赵世豪鄙视地瞄了她一眼。“没见过能人吗?你二哥三哥没有留过洋,气质哪里比她差了?” “你们是男的,能跟女的比吗?”赵苘苘冲他做个鬼脸。“三哥,她看你的眼神直勾勾的,是不是喜欢你,暗恋你呀!?” “你看三哥的眼神也直勾勾的,是不是也喜欢三哥,暗恋三哥呀!?” 赵苘苘,你真是自找没趣。 “三哥!”赵苘苘涨红着脸,挥拳朝他的肩膀打过去。 “别闹!我开车呢。”赵世豪嬉笑着歪下身子躲开。 第49章 逃生缓降器 汕岛大学里的大学生活动中心,一大早挤满了人。柳鹏飞和同学们忙着化妆,试衣服摆架势。 “师娘……”郑嘉卉站在t型台上看到赵世豪领着赵苘苘走进来,兴奋地向周围同学们喊道。 “守着这么多人,你别这样叫,把她吓跑了。”柳鹏飞见状赶紧小声地止住她说。“听说她不是咱们师娘,师娘另有其人。” “噢,我知道了。”郑嘉卉赶紧捂着嘴巴,不再乱喊乱叫。幸亏周围环境吵闹,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喊叫声。 “你来了,学姐!”柳鹏飞高兴地挤过人群,站在赵苘苘面前,“你看,我穿的衣服搭配风格怎么样?” 只见柳鹏飞画着淡妆,上身一件纯白色衬衫,外搭一件黑色皮夹克,下身一条黑色西裤。粗犷的风格有所收敛,酷中带有点点温暖,尽显男人成熟温润如玉的表现。 “可以,不过表情有点僵硬,是不是太紧张了?”赵苘苘前后左右看看他说:“练习一下呼吸,放松一下心情试试。” 于是,柳鹏飞闭眼冥思深呼吸一会儿,露出一个迷人的帅哥笑。 “嗯,可以的。” 比赛开始了。 各位选手们通过穿搭不同风格的服饰,踏着沉稳的步伐,带着自信的微笑,展示了在服装搭配、形体仪态、精神风貌等方面的魅力和活力,体现了大学生对青春的理解和美的感悟,完美展现了大学生青春靓丽、健康向上的精神风貌。 现场气氛热烈,赵苘苘跟着观众的热情持续高涨。 经过激烈的比赛,来自工商管理学院的一个同学和柳鹏飞共同获得冠军。 比赛结束后,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和参赛的同学,获奖的同学拍照留念。 赵苘苘漫步在美丽的汕岛大学,好像重返校园,她兴奋地和柳鹏飞拍个照发了个朋友圈。 顿时来了一波询问和点赞。“你男友吗?真酷!”“啥时候吃喜糖啊?”“撒狗粮呢!” 今天玩得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弄巧成拙,让朋友们误会柳鹏飞是她男友。 误会就误会吧,她懒得解释。 看完比赛,照完相,等跟着赵世豪忙完回去已经晚上七八点。 一进门,就听到基德在屋里喵呜喵呜地叫。 王公子的屋里有灯光透出来,他在呢。一想到和二哥闹僵被拉黑,赵苘苘的心情有些低落,她进屋拿衣服准备洗澡。 明天要上班执行飞行任务,不能再疯玩了,再疯下玩去,会把工作弄丢。 洗漱完毕,倒在床上,她昏昏沉沉的进入梦乡。 在梦中,具有王者风范的二哥,西装革履,抿唇含笑地牵着她的手,漫步在芬芳的花园里。忽然一阵海风吹来,二哥王培宇不见了。 霎时烟雾布满天地,呛得她不停地咳嗽。 不对啊!怎么屋里会有呛人的烟味。赵苘苘一个激灵醒过来,她揉揉眼睛,透过淡色的窗帘,发现浓烟滚滚破窗而入。 不好,失火了。她一骨碌爬起来,走到窗口。她听到楼下有人大喊大叫,还有汽车喇叭声。 赵苘苘关好进烟的窗户,拿着手机慌张地开门出去,只见客厅里也是烟气腾腾,她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摸索着走过去关好客厅的窗户。借着楼外隐约可见的光线,她判断一下着火的位置,渐渐地冷静下来。 不是他们住的屋子失火,是下面某一个角落。看样子已经有人报警,她现在必须自救,或者等待救援队。 她一面迅速地思索,一面快步摸索到一个门口,使劲敲门。“二哥!快起来,外面失火了。” 接着她跑到赵世豪的门口,恐慌地叫喊几声。 “苘苘,别害怕。”这时候,赵世豪也从睡梦中惊醒,正开门出来喊他们。 “二哥,没出来呢。”赵苘苘顾不得多想,转身回去拧他的门把手,幸好他的门没有在里面锁上。 门一开,她被眼前的浓烟吓了一跳,几个屋里,数他的屋里烟多。她连滚带爬地跑进去,摸着王培宇的身子使劲摇晃,“二哥,你醒醒啊!快点啊……” 她喊了几声,捂着鼻子爬起来关好屋里的窗户,黑暗中,隐约可见王培宇只穿一条短裤,赵苘苘顾不上害羞。 她干空乘学过并演习过消防救生,知道浓烟往上窜,房间贴近地面的烟雾比较稀薄,赶紧把王培宇拖到地上。 王培宇最近几天心情不好,睡眠又差,临睡前吃过安眠药,直到赵苘苘掐他的人中,他才醒过来。 他见势不妙,爬起来摸起衣服,边往身上套,边咳嗽着问赵苘苘:“起火多长时间了?外面情况怎么样?报警没有?” “不知道。”赵苘苘声音颤抖。 这时候,赵世豪拿着几块湿毛巾摸进来说:“报警了。给你们湿毛巾,赶紧去卫生间,那里烟少。” 他们用毛巾捂着鼻子嘴巴,摸索着走进卫生间,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一时想不到下一步该怎么办。 忽然屋里发出撕裂衣服的声音,接着听到赵苘苘颤巍巍的声音,“二哥,你们快点帮着我系绳子。” 两个人这才借着厕所的窗户进来的微光,看见赵苘苘在使劲撕裂随手拽过来的床单。“别费劲了,楼层这么高,床单做成的绳子不行,弄不好拽断摔死人。” 王培宇一下子夺过来扔在地上。 “怎么办?我们必须自救,不能干等着。”赵苘苘心急火燎地询问两位男子汉。 “你俩在这里站着别动,我出去一趟。”王培宇想了一下,扯起那床床单摁进洗手盆要放水,不知道是停水,还是水压太低,没有水。 “盆里有点。”赵世豪把盆里的水倒在床单上,“刚才泡毛巾接的,要知道这样,多接点了。” 王培宇把湿床单蒙在身上,开门摸索着走向防盗门。不一会儿,他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包装盒。 赵苘苘接过来惊喜地说:“逃生缓降器,你从哪里找来的?” “我以前在楼道里吸烟发现的,不知道能用不?” “打开看看。”赵苘苘从睡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打开手电筒照了照说:“行,没有被破坏。你们两个谁先下去?” 借着手机电筒,她迅速地打开包装盒,抖开绳索系好安全扣把它拴在暖水管上。接着拿起安全带又问了一遍:“你俩谁先下去,要不三哥,你先下去吧。” “你先下去吧!”赵世豪说完要帮着王培宇套上安全带。 “别争了,你先下去吧!赶紧下去叫人来救我们。” 说话间,赵苘苘已经把安全带系在赵世豪的腰身上。“三哥,待会儿下去,你要扶着墙面,注意别碰着东西,看到绳索垂直了再松手。” “好。”赵世豪冷静地答应着,身体却在发抖。 “三哥!你别害怕,这个东西我们演习用过,很安全的。” “别啰嗦了,时间来不及。刚才我去楼道拿这个东西,发现下面一片火光,恐怕很快就烧上来。” 第50章 刚才差点被火燎着 赵苘苘帮着赵世豪系好安全带,检查一下滑轮,确认没有质量问题,说:“行了,准备下去吧。” 他们看到赵世豪爬出窗外,接着看到缓降器上升的绳索均匀上升,知道他滑下去没有问题,放下担忧。 屋里的烟雾越来越多,温度极速上升,蒸得他们浑身难受。还有,可以听见楼内有劈哩叭啦的爆破声。 “坏了!大火着上来了。二哥,我们怎么办?”王培宇看看赵苘苘汗津津的小花脸,想到她刚才焦急地拍打他,叫醒他的样子,不禁伸手替她擦擦脸上的汗水。 “二哥!我想和你好好活着。”赵苘苘竖耳听听外面的嘈杂声,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抽泣不成声。 “别怕!很快有人来救我们。”王培宇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镇静地安抚她。 “二哥,屋里有烟,三哥都起来了,你为啥睡得那么死,一点也闻不到烟味?” “我这几天睡眠不好,喝安眠药来。” “啊!二哥,你为啥睡觉不好,以后睡不着我陪你数羊聊天,不许再喝药。你看看今天这事,要不是我和三哥都在,你就麻烦了。” 王培宇自嘲地笑笑说:“呵呵,没事,我命大福大。” 赵苘苘抬头借着窗外的微光,看看他的笑脸,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上的汗水。“二哥,咱们都被烤成这样,亏你还笑得出来。” 忽然从外面传来高压枪放水的刺啦声,还有哗哗地流水声。不一会楼道里响起砸门的问话声。 “里面有人吗?” “有。”王培宇赶紧打开厨房门,顾不得烟雾,使劲对着楼道大声地喊。“有,我们在这里呢。” 赵苘苘赶紧拿起塑料盆使劲敲打房门。 不一会儿,他们听见电锯嗡嗡地工作。防盗门打开了,进来一个带帽灯的消防员,“你们有几个人?” “两个。”王培宇一手拿毛巾捂着鼻子,一手拽着赵苘苘向来人走过去。 “给我拿两个氧气瓶来。”来人回头向楼道里喊了几声。 “基德呢?”赵苘苘戴上氧气罩抱着氧气瓶,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来向赵世豪的屋里走去。 “基德是谁?”消防员着急地问王培宇,“里面还有人吗?” “没有了。是一只猫。” 一听这话,消防员犹豫一下,焦急地说:“你们快点下去,不要久留。” 赵苘苘打着手机电筒进去找了一圈,着急地说:“二哥,找不到基德。” “走吧,别耽误消防人员工作。”王培宇一手扶着氧气瓶,一手扯住她的睡裙往外拉。 宠物再好,再心疼舍不得,关键时刻顾不上了。 “喵呜,喵呜。”忽然脚下传来猫的叫声。 借着消防员的帽灯,赵苘苘发现基德跑到她的脚下。她惊喜地弯腰抱起来,给基德搭上一块湿毛巾。 在消防员的引导下,他们慢慢地顺着楼梯往下走。大火基本上被扑灭,只剩下呛人的烟雾在四处弥漫。 路过失火的三楼,他们发现墙壁上黑乎乎的,业主家里一片狼藉,偶尔有几个火星从干粉里蹦出来,发出噼啪声。 楼前停着几辆消防车,站着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三哥,我们出来了,你在哪里?”赵苘苘挤进人群喊了半天,不见赵世豪的身影。 “怎么回事?按理来说他早下来。”王培宇望着人群,纳闷地说:“我们去楼后卫生间那个位置看看吧。” 两人一前一后拐过楼山墙,借着路灯,发现一个人影在薄薄的烟雾中挂着。“是三哥,怎么回事?是绳子不够长,还是卡在那里。” “不要紧,他没有生命危险,还在动。” 原来赵世豪顺着逃生缓降器滑倒三楼失火的地方,那里烟雾稠密,火苗烧坏玻璃窜出来,吓得他闭上眼睛双手紧紧地抱着脑袋。心中暗暗地叫苦,以为烧不着他,也得烤层皮下来。 一失手,缓降器打个旋转碰到一个地方,忽地一下子降到二楼和一楼之间不动了。他朝下喊了半天没有人应声,被热浪扑得又热又渴。 最后发现上面火苗熄灭,凉快点,心里话别喊了别叫了,省点力气吧,这样悬着,早晚被人发现救下来的。 劝慰自个儿的话他想了千万遍,心里却真受不了被吊在半空中的滋味。 真勒得慌!怎么还不来人?最后他绝望地闭上眼睛,不看了,不盼了。 听到赵苘苘喊他,他慢慢地睁开眼睛,“你们怎么下来的?” “是消防员上去用氧气瓶领着我们下来的。”赵苘苘说着把基德递给王培宇,“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叫人来救他。” 看到王培宇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赵世豪愤愤不平地说:“不怕站错队,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今天你和赵苘苘把我坑苦了,我刚才差点被火燎着。” “你别这样说呀,我和赵苘苘是真心救你,先让你离开火海。刚才在里面多闷热,你不知道呀,我俩好像热锅里的蚂蚁,差点被煎熟。”他举着基德说:“我们出来没有忘记你的爱妃基德,你看它活的好好的。” “哎呦!我的运气居然不如一只猫。我本来和你们一起躲在卫生间里等待救援。没想到听你们的话,坐这个破烂玩艺儿下来,被吊在这里。” 王培宇同情地无语地望着他。 “不过只要你和赵苘苘说话和好,我被吊在这里也值得。”赵世豪说这话,一脸的大度。 “滚!”想到赵苘苘说的那件事,王培宇有点气闷,讥讽道:“可惜我没带手机下来,要不拍几张照片发在微博里,让大家观赏一下,赵公子像猪一样被吊在空中的美景。” “你甭乐!”赵世豪反唇相讥,“等我下去把你学生时期干的丑事都抖出来,给赵苘苘看看。” “哈哈,你抖呀!现在就抖呀!不怕抖下来摔破屁股,你就抖呀。”王培宇抱着基德大声地笑着挑衅他。 “你们说啥呢?”赵苘苘领着一个消防员快步走来,看到他笑问。 “没什么,逗你三哥玩呢。” 消防员扶着帽灯看看情况说:“你再坚持一下,我去二楼打开窗户拽你上去。” 看见消防员跑着回去爬楼梯。王培宇把基德递给赵苘苘说:“你在这儿陪他说说话,我上去帮着救他。” “好吧。”赵苘苘接过基德来,对赵世豪喊道:“三哥,你忍着点,他们一会儿救你。” “苘苘,你给我拍几张照片。”赵世豪有气无力地说。 “拍这个干嘛?有什么好看的。” “不,这是证据,我回去要找厂家要赔偿金。你不知道呀!我快被热浪烤得没气了。”他说完,垂下脑袋一动不动。 “三哥,哎!三哥,你醒醒,你不要紧吧。”赵苘苘一面喊,一面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可惜,光线太暗,又有烟雾,拍不太清。 第51章 三哥居然是房东 赵世豪被救下来后,有气无力地躺在楼前的草坪上。赵苘苘拿来矿泉水给他灌了几口。担忧地说:“三哥!你没事吧,要不坐救护车去医院看看。” “没事。”赵世豪慢慢地坐起身来,拿过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瓶。“哎!想想真后怕。” 王培宇抱着基德,望着烟雾弥漫的天空,感慨万地千说:“就是啊!幸亏消防车来得及时,再晚一点,我们都得完蛋。” “赵世豪,你不要紧吧,受伤没有?”忽然,一个女人穿过人群,扑过来,抱住赵世豪。 是张玲斐,只见她穿着一身正装,提着电脑包,好像熬夜加班刚回来。 “没事儿。”赵世豪冲她咧咧嘴,满脸的烟灰和汗迹衬托着牙齿雪白。 “你们都上我那里歇歇,睡一觉吧。”张玲斐看到他们受惊吓的样子,疲惫不堪的样子,松开搂抱人的手。 赵苘苘看看手机显示屏,摇摇头说:“我不去了,等一会儿,我要上去拿东西准备飞行任务。” “我也不去了,等一会儿陪苘苘上去看看。”王培宇望望楼上,看见有的窗口透出灯光。“你们看楼上有电了,看来电梯也能坐了。” “你们不去,我这个房东更不能去了。”赵世豪后退几步,靠在一棵树上,“我在这里眯一觉歇歇吧。” 什么?房东。赵苘苘疑惑地望着他,暗想:我租的房子居然是三哥的。三哥居然是房东! 张玲斐陪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径直离开。 “赵苘苘,我刚才想了一下,你这几天暂时去张玲斐那儿借住几天,我想粉刷一下房子。”赵世豪恢复常态,思考着和他们商量。 “不用刷吧,买点空气清新剂喷喷就没有烟味了。” “要不待会儿上去看看说。” 他们住在十楼,离着火的楼层远,所以墙壁没有被熏黑,只有一股子烟味。 赵苘苘慌乱中扯的床单是王培宇的,王培宇只需找个床单铺上就行。房东赵世豪呢,也没有损失什么,只需要换个防盗门锁。 入夜渐微凉。王培宇望着窗外的星空,想到赵苘苘趴在他的怀里说的话:二哥!我想和你好好活着。 二哥,你为啥睡觉不好,以后睡不着觉我陪你数羊聊天,不许再喝药。你看看今天这事,要不是我和三哥都在,你就麻烦了。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一声。 蓝蓝的天:二哥,飞机晚点,我今晚赶不回去。你如果睡不着觉,听听音乐,不要吃安眠药。安眠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呵呵!你又不是医生,知道什么啊? 王培宇对着手机屏幕,摇头轻笑。回复一个字:昂。 转眼之间,到了秋天。张玲斐和赵世豪漫步在海边。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模特服装表演吧。”张玲斐打算对外界公布自己的恋情。 “我已经和学生们说好去秋游,不能去。”赵世豪婉言拒绝。 “我发现你不爱参加社会活动。”张玲斐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问,“你会窝在大学里当一辈子导员吗?” “嗯,当导员有什么不好?” “我不相信,我觉得你不会当一辈子导员。别忘了,你出生在仕途家庭。” “各人有志。你约我出来不会只谈这个吧?”一谈到官宦家庭,赵世豪有些反感。 “不会啊!我只是随口一说。走,我们去堆沙子。” “你好像不害怕大海了?” “是吗?我又没有下海。” “记得你那次掉进海里,一直远离海边。” “哈哈,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记得。”张玲斐拉起他的手来。“咱们说好,明天一起看模特服装表演。” “模特服装表演有啥好看的,不如跟我去秋游吃烧烤。” “我不光是看模特服装表演,而是为了挑模特。” “挑模特?” “嗯,策划部准备找几个模特代表我们的地产参加房展会。” “噢,知道了。你是公私兼顾。好吧,我陪你去。” 黄昏时刻,赵苘苘立在王培宇的卧室里,看他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落叶随风而去,留下枝条在月光下摇曳,像是召唤远飞的红叶。” 赵苘苘念了一下,问:“二哥,这句话什么意思?对故事情节发展有什么用?” “你看就行,不要说话,一说话就打断我的思路。”王培宇伸手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赵苘苘看他写小说写的入迷,只好走出去给他熬安神粥喝。 她把买来的百合,莲子和大米清洗干净,放进电砂锅,盖好盖子,定好时间。 明天就要参加模特比赛了,第一次参加正规的服装表演,她的心儿突突直跳,难免兴奋又紧张。 她站在厨房里,不知不觉地练习站位。“你干嘛呢?”王培宇写完一个情节,出来找她。 “明天就要正式上台表演,心里好紧张!” “不要怕,有我呢。”王培宇闻到米粥的清香,故意用鼻子嗅一嗅,说:“又给我熬粥喝呢。” “嗯。莲子清心败火,百合……”赵苘苘说着拿碗盛上,端到餐桌上。“熬好了,来,喝吧。” “你也喝吧。”王培宇看她坐在餐椅上,手托香腮望着自己出神,不禁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 “我不饿,那些留着你明天早上喝。” “粥过夜就不好喝了,我们都喝完了吧。” 喝完粥,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你不写小说了?” “你想累死我啊?哪能天天写。”王培宇伸手拽过来她来,揽在怀里。 “二哥,你写的小说都发表在哪里?”赵苘苘借机勾住王公子的脖颈,深情款款地望着他。 “网站上。” “有钱吗?我听说人家白看。” “嗯,写的好,肯定有钱。” “……” “……” 聊着聊着,赵苘苘趴在他的怀里睡觉了。 说好不让我吃安眠药,陪我说话聊天的,你怎么先睡着? 王培宇无可奈何地抱着她走进卧室,放到自己的床上,坐在旁边看她渐入梦乡,面露娇憨。 你要是不给我说以前的事多好,你不知道有的男人十分在意女人以前的事。 你看上去,单纯可爱,为啥有那么多故事? 忽然,外面传来开门声,是赵世豪回来了。 把她叫醒撵走,来不及了。王培宇愣了一下,赶紧扯过毯子盖住赵苘苘。 赵世豪进客厅揉揉眼睛,冲着王培宇的卧室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屋啊?”然后走近自己的卧室开门。 被关了一天的基德兴奋地从里面蹦出来,竖着尾巴跑向赵苘苘的卧室。赵苘苘的卧室虚掩着门,基德喵呜叫着挤进去。 基德在赵苘苘屋里逛了一圈,跑向王培宇的卧室。王培宇听见它在门口用前爪子挠门,赶紧走过去锁上门。 “基德,不要打扰别人休息。”看到王培宇不给基德开门,赵世豪抱起基德坐在沙发上。 他看见赵苘苘屋里亮着灯,门半开着,竖耳听听里面没有动静,不禁皱下眉头。 第52章 尽兴尽意的房东 赵苘苘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吓一惊。静看是在二哥屋里睡觉,不由暗想:我怎么进来的?记得睡觉前和二哥在沙发上聊天说话来。 王培宇没有关灯,正在对着天花板构思故事情节,看见她醒了,伸手捂着她的嘴巴,指指客厅,示意她不要作声。 赵苘苘知道他说的是赵世豪回来了。她望望着门口,想到这么晚了,自己在二哥屋里睡觉,被他看见确实不好看,不由心跳加快。 她轻轻地翻身坐起来,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已是深夜十一点,便伸手摸过手机来,准备看朋友圈打发时间。 二哥的呼吸就在耳边,一起一伏,令她坐立不安,心儿咚咚乱跳,看朋友圈一点儿看不进去。 王培宇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赵苘苘见他困了,担心影响他的睡眠,只得老实地靠床边坐着。 本来睡眠差,有美女在,王公子睡意全无。他哈欠连天,最后干脆关灯,一把拽过赵苘苘来。 他一面轻手轻脚的把赵苘苘压在下面,一面腹议:就算是赵世豪知道她在我屋里怎么样?难道不让我找媳妇成家,如果心里不得劲,你也去找一个女人来。 “我……”嘴巴被王公子的嘴巴堵上,不敢大声说话的赵苘苘顿时哑声。 夜渐深。 赵世豪抱着基德看看时间,瞅瞅王培宇的卧室,摸起手机来,犹豫一下给赵苘苘发微信。 他决定尽点房东之意。 小耗子:赵苘苘,你在哪里? 正在屋里深吻的两人听到手机响,不由分说停下动作。赵苘苘看到是她的手机亮了一下,先是一愣,接着摸过来瞄了一眼。 谁?王培宇松开手,用身体语言问她。 赵苘苘指指门外,拿手机给他看了一下微信内容。 王培宇坐起身来,狠狠地捶自己的腿。他为什么要打自己?赵苘苘顾不得多想,赶紧拉住他的手。 要是自己有套房子多好!要是不拿钱拍电视剧多好!要是……王培宇在心里一连发出几个感慨。 难道三哥觉察到我在这屋?赵苘苘摸黑思索一会儿才回复赵世豪一句。 蓝蓝的天:我刚下飞机,正坐车往回走。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三哥。 小耗子:没事。我看你不在屋,又开着门。 蓝蓝的天:哦,我忘记关门了吗?不过不要紧,有三哥给我看着。 小耗子:你屋里有啥好看又值钱的?三哥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多问一句。 赵世豪多少暗示她一下:你自己最值钱。不要轻易把身体付给一个男人,哪怕那个男的是自己的同窗好友。 蓝蓝的天:不管怎么说,三哥是牵挂我,关心我,谢谢了! 小耗子:拿什么谢我? 蓝蓝的天:用心给你煮面吃。 最后,赵苘苘一连发了几个调皮的图片。 “啪”,客厅里的电视终于被关上,接着听到赵世豪起身回卧室的脚步声。 赵苘苘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望望帘外的夜色,要下床回自己屋里睡觉。 “别走,”王公子摁着她的胳膊,清列的声音夹杂着荷尔蒙的气息吹进她的耳膜。“我睡不着,你多陪陪我。” “嗯。”想到刚才甜蜜的吻,赵苘苘有些贪恋。她乖乖地躺下,好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等待主人的亲密。 王培宇借着窗帘透过来的灯光,看着她朦胧的身体,心里又一阵骚动。 这是一个让他喜欢又堵心的女孩。 他仔细瞧瞧她的脸蛋,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只隐约可见她的睫毛在扑闪,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再看她的眼睛,好像一只呆萌呆萌的奶猫在黑暗中对视着他。 他毫不客气地掀起她的棉质上衣,撸光自己,像只马儿在草原上哒哒地跑起来,忽慢忽快,所到之处,花开鸟鸣。 夜静人深,窗外,一轮钩月挂在明亮的天空中,微风掠过,枝叶如虫沙沙鸣。 赵世豪倒在床上进入梦乡,基德趴在他的脚边,蜷着身子,前爪子抱在一起睡觉。 睡梦中的基德偶尔瞪开眼睛,竖耳听听周围的气息,好像被隔壁的鱼水之欢惊着。 不等清晨的鸟儿唱歌,王公子起床开车拉着赵苘苘赶往比赛场地,参加服装表演。 经过一夜桃花雨的滋润,赵苘苘面如桃花,全身充满魅力。她坐在后面,洋装望着窗外,不敢正视自己,更是不敢正视跟往常一样温润如玉的二哥。 汕岛市第二十界模特大赛在海滨广场举行。赵苘苘奔到临时搭建的化妆间,发现模特们已经到齐,有的在清点衣服试衣服,有的在对着镜子有条不紊地忙着描眉画眼影。 “赵苘苘,你怎么才来,刚才庄姐找你来。”有人打招呼对她说。 “赵苘苘,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模特公司的经纪人小庄走过来,发现她神色略显疲惫,关切地叮咛。“你是第一次参加模特比赛,一定要重视。” “嗯。”赵苘苘一面微笑着点头坐下化妆,一面在心里责怪王培宇:二哥!你明明知道我今天参加服装表演,昨晚还干那事。 埋怨归埋怨,想到昨夜王公子对她的宠爱,她的脸蛋一片绯红,不用扑粉就可以上台走秀。 模特比赛开始了。 王培宇和肖芒坐在前排观众席上,一面观看,一面交头接耳地议论。 赵世豪和张玲斐坐在后面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模特出场表演。 首先表演的是一组晚礼服。 只见模特们穿着五彩缤纷的晚礼服,迈着模特步子,随着音乐的节奏,缓缓地走向舞台。 “9号模特气质不错,给人一种居家享受感。你看做房产代言怎么样?” 张玲斐一面用手机拍照,一面征询赵世豪的意见。 “我不懂啊!只是觉得她穿的衣服挺适合你参加晚宴。”赵世豪一本正经地说。 9号模特穿着一身露背装,秀眉俊眼,神情温和,脉脉含情,好像在赴一场浪漫之约。 好看,但是张玲斐不喜欢,便摇头轻笑,“给你说正事呢,你损我!” “我说的是真的。”赵世豪仍旧一脸正规相。 该着赵苘苘出场表演了,她这一组模特展示的是“春之韵”系列服装。 第一位模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拖地长裙,上面绣着绚丽多彩的小花,有玲珑剔透的迎春花,有随风摇曳的蒲公英,有迷人的紫丁香。 第二位模特穿着一件印有白色玉兰花的长裙,随着她优雅的转身,娴熟的步伐,身上的花儿摇摆不定,好像随时绽放凋谢,令人赞叹不已。 第三位是赵苘苘,她穿着模仿阿娜柳枝造型的服饰,那初展的鹅黄柳叶随着赵苘苘腰身的扭动,犹如春风拂柳,湖光潋滟。 有人惊叹道:好一个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第53章 误入花丛不知归 赵苘苘刚走到t型台上,面对着周围数不清的观众,有些紧张。看到前面领头的模特气定神闲的样子,她调整好心态,迈着模特步子慢慢地融进去。 她的一颦一笑,让人领略到春光乍泄,自然风情的美好与美妙。 “看,这一组服饰是田园风格。那个是赵苘苘,中间那个穿鹅黄色衣服的那个。”肖芒看见赵苘苘出场,先是惊叹,接着自诩:“是我发现了一个千里马。” “这些都是千里马,你发现一个有什么好处?关键是让千里马实现自己的价值。”听到有人鼓掌,王公子一面鼓掌,一面数量哥们儿。 “你别急,比赛完了,肯定有好多找她的。”肖芒自信地安慰他。 “以你的眼光来看,这届她能够入围吗?”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看到这么多出众的模特在台上走秀,二哥王公子喜忧参半。 “第一次参加表演,进入十佳就不错了。”肖芒估摸着说。 赵苘苘走完一圈,按照路线回去换时装,发现范莓莓的身影,心里猛然间咯噔一下。 范莓莓的闺蜜刘美清,一个富家女孩,喜欢看模特走秀,特意来参加比赛凑热闹。她对范莓莓说:“我要是得奖,请你吃饭。” “你长得这么漂亮,又在国外走过秀,弄个汕岛市的奖项不是小打小闹吗?”范莓莓格格地笑:“这顿饭你请定了。” “莓莓,你别光说好听的,别忘了给我拉票。” “好的。” 范莓莓说完,帮刘美清扽衣服,猛然间瞥见赵苘苘,先是一愣,接着走过来,一脸嫌弃地说:“你也来了,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你影子?感情又是我表哥介绍来的吧。” 赵苘苘顾不得搭理她,抿唇含笑,赶紧脱衣服换衣服。 范莓莓伸手抓住她的衣服,“哼!就你这熊样,也有资格参加市模特服装表演大赛。” “我有没有资格参加市模特大赛,不是您说了算!请您让开,不要耽误我们服装表演。”赵苘苘一边绵里藏针地解释,一边留神她的手脚。 范莓莓看到她有戒备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松开抓衣服的手,扬长而去。 “哎!你怎么认识她,得罪她?她舅舅是汕岛市电视台台长。”旁边一个模特望着范莓莓的背影,小声地问赵苘苘。 “我不知道,我和她只见过一次面。”想到上次她掐她,赵苘苘心有余悸。 赵苘苘第二次出场展示的服装是一套晚礼服,上面印满粉色的花朵儿,重重叠叠的花瓣,繁而不乱,艳而不俗。 她深情款款朝着观众走来,顿时让人乱花渐欲迷人眼,误入花丛不知归。 忽然,一个调皮的小男孩窜出来,边朝她身上扔棒棒糖,边冲着她喊了一声,“嗨!大美女。” 赵苘苘正欲转体,看到有人朝她身上扔东西,措不及防,一下子迈错步子,差点碰着旁边一个正在站位的模特。 好歹她训练有素,迅速调整好步伐,有条不紊地走下去。 “谁家孩子?不看好了。” “不会是为了测试模特的反应能力,故意让孩子过来捣乱吧!?” “要是因为这个扣分可惜了。” 观众席上有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肖芒扭头看见作恶剧的小男孩毫无怯意地回到母亲身边,冲着母亲身边的一个女人呲牙咧嘴笑,顿时气愤难忍。 那个女人正是范莓莓。 “是不是你表妹捣鬼啊?”肖芒压着怒气扯扯王培宇的衣服,让他扭头向范莓莓那边看。 “不可能吧,她又不知道赵苘苘来。”王培宇这才注意到范莓莓,同时看到范莓莓身边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 看到孩子的母亲,王公子不禁锁紧眉头,因为孩子的母亲是他大堂姐王浩丽。怪不得刚才看到扔棒棒糖的男孩有些眼熟,原来是自家亲戚的顽童。 不错,支使小男孩捣乱的人确实是范莓莓。她陪朋友刘美清来参加模特比赛,碰到王浩丽领着孩子来观看,便坐到一起。 王浩丽的儿子尤溪霖今年五岁,刚上大班,正在不明是非,调皮捣乱的年纪。他坐着那里一面摆弄手里的几支棒棒糖,一面四处好奇地张望,像只小猴子一刻也不闲着。 范莓莓看到赵苘苘在台上大出风头,听到尤溪霖缠着王浩丽妈妈长妈妈短的要变形金刚,便心生歹计。她拉过尤溪霖来,指指赵苘苘,对他附耳说:“你过去喊她,把你手里棒棒糖送给她,我领你去买变形金刚。” “我不认识她,不知道喊她什么?”尤溪霖看看穿得花枝招展,正在台上走秀的赵苘苘童言无忌地问。 “喊大美女就行,女人都喜欢人家喊她大美女。” “别去捣乱!”王浩丽看到范莓莓一脸的坏水,知道她教儿子不干好事,赶紧伸手拽住他。 然而,尤溪霖为了变形金刚立刻甩开母亲的拉扯,扭头跑向前把棒棒糖朝赵苘苘扔过去。 原以为赵苘苘会自乱阵脚,没想到她看上去愚笨,反应却敏捷,只是稍微停了一下,继续进行服装表演。 哼!范莓莓心里很不服气,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起身走到后面,对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说:“你投票给35号模特,我给你发红包。” 这个女孩长的胖嘟嘟,名叫叶静音,挨着她的瘦高个女生,是郑嘉卉,周围还有几个大学生,都是柳鹏飞领来给赵苘苘助兴的。 “好啊!投谁不是投呀。”叶静音高兴地把手机伸向范莓莓,爽快地说:“多少钱一个票?你给我转账吧。” “一个票一百,等你投完票,给。”范莓莓眼珠子转了转说:“谁知道你真投,还是假投。” “你没有诚意,我不投了。” “我不在乎几个钱,行!先给你一百块钱。” 范莓莓说完拿手机要扫她的二维码,郑嘉卉一下子伸手挡住她,说:“不行,你走吧,别说一百块,一千块也不行。” “你!”范莓莓发现周围的在看她,只好扫兴地离开她们去找别人拉票。 看到范莓莓离开,郑嘉卉责怪叶静音说:“你傻啊!叫你来给赵苘苘助兴投票,你投票给别的模特,赵苘苘少一票怎么办?” “我哪里真投,只不过拢住她,不让她找别人拉票。” “就你鬼!你收下她的钱,不投票,心里过得去吗?” “昂,这不被你拦住了嘛!”叶静音一面心虚地答应,一面随着范莓莓的身影看她找人拉到票没有。 叶静音看到范莓莓找人拉到票,反过来说郑嘉卉,“你看看,她真的拉到票了。” “她拉她的去吧。”郑嘉卉斜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和人说话的范莓莓,对叶静音说:“你看,赵苘苘又出来了。” 这次,赵苘苘穿着一款超短裙,搭着小皮褂,挽着发髻,露着修长的细白腿,活脱脱一个摩登女郎。 “噢……。”模特们的表演越来越精彩绝伦,不时引得观众,对着t型台上吹口哨鼓掌尖叫。 第54章 你快点别让他们喊了 由汕岛市电视台和市服装协会联合组织举办的模特大赛终于圆满结束,经过激烈角逐,29号模特赵苘苘出乎意料地荣获季军。 面对着记者的采访,摄像机的追逐,赵苘苘捧着奖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听说您是空乘人员,兼职做模特,请问一下,您怎么想到来参加模特比赛的?”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记者彬彬有礼地向赵苘苘发问。 “我,我从小喜欢表演,上学的时候没有机会学习,只好等到参加工作寻找机会,没想到参加工作抽空学习模特表演,赶上汕岛市举行模特比赛,我就报名参加了。” 另一个记者迫不及待地抢问,“请问一下,您是第一次参加模特时装表演比赛吗?” “不是,我在大学里参加过。” “……” “……” 正如肖芒说的一样,有几个人主动递名片,邀请她走秀,或者做服装代言。 看到赵苘苘荣获季军,自己的朋友刘美清只是进入十佳,范莓莓不服气地对表姐王浩丽犯嘀咕。“29号模特面目呆愣,凭什么能够荣获季军?我看她不如刘美清表演的好呢。” “我觉得29号模特表演的可以呀!”王浩丽看她闷闷不乐,认为她因为朋友落选而不高兴。“我们把票投给你朋友,她选不上没有办法。” “哼!29号模特,一个北方出生的土包子哪里比得上江南美女?分明是有人作弊。” 说到这儿,范莓莓想起那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女,一听说她拉票,不是摇头就是摆手,有的甚至不看她,便怀疑王培宇参与其中。 “你说谁会作弊?现场投票怎么作弊?”王浩丽疑惑不解地反问。 “姐,你是真呆,还是装呆?”范莓莓不满意地嘟嘴。 “不是,我是来欣赏服装表演的,没有往深处想。”王浩丽冲她抱歉地笑笑。 “我告诉你吧,她和我表哥认识,比赛前我给我朋友拉票找我表哥,他居然拒绝了,看来他那几个人都把票投给29号模特。” 范莓莓看到赵苘苘被记者围成一团,越想越生气。 “噢,你这么说我知道了,不过就算是你表哥那几个人把票给29号模特,可是人家得了二百多票,比亚军只差两票,比冠军少了九票。” “姐,我表哥帮助她拍过广告,你说,他三番两次地帮助她,是不是看上她了?” “不可能吧,你表哥怎么会看上她,做模特的,一个花瓶而已。帮助她大概有别的原因吧。” 王浩丽没有深想,她以为堂弟在栏目组做编导,人缘广泛,随带帮助一个人,拉一把是顺手的事。 再说赵苘苘,她摆脱记者团迫不及待地来到王培宇跟前,兴高采烈地说:“谢谢二哥!如果不是你建议我参加模特比赛,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份能力。” “不用谢我,这都是你努力学习赢来的荣誉。”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入围得奖,王培宇的心里好生欢喜。 “二哥,还有人让我过几天去剧组试镜呢!”说完,赵苘苘把一摞名片举给他看。 “好啊!过几天我陪你去剧组试镜,一块儿看看导演选你演什么角色。”一想到她将来的路也许很苦很累,他怜香惜玉地拿出纸巾帮她擦试脸上的汗水。“看你的妆都花了。” 范莓莓看到他们当众亲切地交谈,对王浩丽说:“姐,你看看他们在一起的表情,弄不好都滚过床单了。” “不可能,你表哥怎么会看上一个空姐?”王浩丽亲眼目睹堂弟王公子在撒狗粮,仍然觉得不可理喻。 看到赵苘苘荣获季军,张玲斐夸张地说赵世豪,“看不出来,你这个妹妹挺厉害呢!” “谢谢你的雅评,也谢谢你刚才投她一票。”赵世豪一副谦谦君子的风度。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要参加模特比赛?当时我约你来看模特比赛,你还不想来。”张玲斐一脸被蒙在鼓里,刚刚清醒的模样。 “我知道她参加模特比赛,没有想到她会入围得奖,也就没打算来。你想,那些专业模特参加比赛得不到奖,她一个半路出家的兼职模特怎么可能入围?” “嗯嗯,你说的也是。走,过去祝贺一下你妹妹吧。”张玲斐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问:“你说,让她给我们公司做模特推销地产行不行?” “你觉得形象合适就问问吧。” “不知道她乐意干吧?” 赵世豪想到赵苘苘为了给他爷爷看病,才到处抛头露面。毫不客气地说:“你们给钱,哪有不干的道理。” “怎么?免费用不行吗?”张玲斐故意试探他一下他对赵苘苘的感情。 “你觉得行就行吧。”没想到赵世豪呵呵一笑,把问题踢给她。 探不出什么事来,张玲斐只好作罢。她说:“我们过去看看,祝贺一下吧。” “好。” 于是,张玲斐牵起他的手,朝赵苘苘那边挤过去。 不等赵世豪和张玲斐走过去,柳鹏飞领着几个同学在远处跑过来,围住赵苘苘。 为了让赵苘苘至少获个优秀奖,进入十佳名单,柳鹏飞特意自掏腰包请同学们吃饭。看到赵苘苘出乎意料地拿到季军,他表现得比自己在学校里得奖还高兴。 “祝贺师娘荣获季军!”有个学生嘻嘻哈哈地送上一捧鲜花,开玩笑道。 “师娘,恭喜恭喜!”郑嘉卉挤上前说:“有人找我们发红包给别人投票,我们都拒绝了。你可得请我们吃饭啊!” “好!”赵苘苘幸福地捧着鲜花,连声说:“谢谢!谢谢弟弟妹妹们投我一票,一会儿我请你们吃饭。” “师娘,你穿那套粉色礼服真是太惊艳,太浪漫了!”叶静音跳脚拍手喊道。 听到赵世豪手下的兵依旧喊赵苘苘师娘,王培宇狠狠地朝随后赶来的赵世豪瞪眼珠子。 “不要怪我咯,不是我让他们喊的。”赵世豪嘿嘿笑着解释。 “你快点别让他们喊了,我听着心烦。”如果不是有人,他真想给哥们一个飞脚。 “呵呵,同学们,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高中同学张玲斐。至于赵苘苘吗?”说到这儿,他挤眉弄眼地朝王公子笑了笑,“以后喊她学姐就行了。” “哇!这个当师娘也不错,英气逼人。” “清丽的好像一支出水芙蓉。” “看上去精明强干又不缺温柔。” 同学们呼啦一下子围住张玲斐,一边议论纷纷地闹,一边格格地笑,窘得张玲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躲。 她甚至后悔刚才不该过来凑热闹。 和一群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在一起就是热闹。赵苘苘笑着趁机到化妆间换演出服。 “走了,为了庆祝赵苘苘荣获季军,我们领导请客,谁想喝喜酒赶紧走,晚了不候。”一直冷眼观看的肖芒看见赵苘苘换好衣服出来,赶紧冲着他们吆喝。 于是,大家蜂蛹着赵苘苘和张玲斐,两朵各有千秋的玫瑰花儿一起走向饭店。 第55章 争取做房奴娶媳妇 赵世豪和王培宇走在队伍后面,看王公子眉梢眼角掩不住的得意,赵世豪故意委屈巴巴地说:“你昨晚弄那么大动静干么?下次提前吱一声,我好躲避躲避。” 王公子毫不客气地扫他一眼,”以后不想听晚上就别回来。或者长点眼色,看到她在就回学校公寓。” 看到他这样做好像应该的神情,赵世豪捂脸作悲痛状。“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哥们,真是鸠占鹊巢。” “什么鸠占鹊巢?你别乱用词语。” 两人叮当够了,话转正题。“要不你搬走,搬到我家另一套房里子住吧。”文质彬彬的赵世豪为了同学的幸福,难得露出一副侠义之肠。 “不了,忙过这一阵,我就看房子买房子。”王培宇沉思片刻说。 “钱呢?” “我写的小说要卖版权了!”王公子轻轻地拍一下他的肩膀。“钱不多,买套房子的首付不成问题。” “好啊!先祝贺一下。”赵世豪由衷地伸手和他相握。 “不过,希望我这次不是做梦。” “啊!又是白欢喜一场。”赵世豪同情地说,“算了,回去给你房子钥匙,打扫一下搬过去吧。” “不行,我租房子住。” “你看看,说着说着就见外了。” “好,恭敬不如从命。”王培宇嘴里答应,心里却给自己施加压力道:好好努力工作,码字,争取做房奴娶媳妇。 唉!如果投资的那个电视剧火了,我不至于落到借宿的日子。 身不由命,命不由己啊! 富海丽源大酒店位于市中心,是国内有名的五星级大酒店,面朝一线海景,接待过众多政要名流。 幸亏肖芒提前订下房间,因为今晚酒店宾客盈门,顾客络绎不绝,来吃饭的人格外多。 王培宇刚走进大厅,迎面碰到范莓莓和王浩丽。“大姐,你也来了,跟谁来的?” “我跟莓莓来的,是她朋友请客。”出身于大家闺秀的王浩丽冲大家浅浅一笑,面目温柔如水,体态富贵如牡丹。 范莓莓就在她旁边,王公子故意视而不见,“来,赵苘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堂姐王浩丽。” “姐,她是我朋友,参加模特比赛刚刚荣获季军。” “噢,你好!”王浩丽伸手与赵苘苘相握,“恭喜你了!” “您好!谢谢。”赵苘苘表面上平静带笑,落落大方地和她握手,其实手心里全是汗。 二哥的堂姐长得温柔可人,又不失美丽大方,浑身洋溢着安然自若的气质,一看就是出生于名门望族的女子。 我,我是不是高攀二哥了?加上范莓莓在旁边像只小豹子瞪着她,赵苘苘心里紧张得要命,不住地掂量自己的身份和运气。 “走,我们进去吧。”王公子轻轻地拉住赵苘苘的手,给她力量与安抚。“我们走了,姐。” “舅舅,你看看我的变形金刚。”尤溪霖顽皮地跑过来,举着玩具拦住他们的去路。 “好。”王培宇蹲下身子,拿纸巾帮尤溪霖擦擦鼻尖的汗珠子。“谁给你买的?” “是她,莓莓姨。”尤溪霖指指范莓莓。 “噢,好好玩吧。”王培宇站起身来,瞟了一眼范莓莓抬腿就走。 赵苘苘看见尤溪霖,发现他就是那个朝t型台上扔棒棒糖的调皮孩子,又和范莓莓认识,顿时明白王公子不搭理范莓莓的缘由。 再说范莓莓看见表哥对自己视而不见,傲娇的脸蛋立刻挂不住,一下子上前拽住他,“表哥,你刚才说她是你朋友,这样的话,她能参加模特比赛获奖,是不是因为你的帮助?” “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王培宇冷冰冰地看着她,满脸的不悦。 “你为啥帮她?她有什么好的?是不是你想和她结婚。”范莓莓一面问他,一面气鼓鼓地扫视赵苘苘。 “嗯。” “好,那么我就先认下这个表嫂子。”范莓莓快步走到赵苘苘面前伸出手掌来,表示和好。 赵苘苘刚想伸手和她相握,王培宇一步跨过来,像捏小鸡一样捏住范莓莓的手腕。“你别胡闹,你上次掐破她的手,我还没有说你呢!” “表哥,我没有胡闹,我没有掐她。谁看见我掐她手来?”范莓莓底气不足地发问,同时甩了一下胳膊,试图甩开王培宇的手。 “再说一遍,是不是你掐的?”王培宇冰冷的声音好像一把刀子,落在耳膜上,令人畏惧。 “我没有,你放开我!”被表哥识破技俩,范莓莓立刻气急败坏。“我没有,你别冤枉我!”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又要掐她。 王浩丽看到赵苘苘望着尤溪霖浅笑,知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事根本瞒不住。 于是,她牵起孩子的手对赵苘苘抱歉道:“孩子顽皮,在你演出时捣乱,实在对不起,让你受惊了。等回到家以后,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没事,不要紧,都过去了。”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赵苘苘伸手轻抚尤溪霖的肩头,亲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尤溪霖。”尤溪霖一边玩玩具,一边忽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回答。 “你上几年级了?”尤溪霖长的个头比同龄人偏高,赵苘苘以为他是小学生呢。 “我上大班。”尤溪霖抬头看看她,继续低头摆弄变形金刚,根本不在乎四周的人在干什么,也没有认出赵苘苘就是那个大美女。 “我们加个微信吧。”看到赵苘苘对孩子没有恶意,王浩丽摸出手机来。“以后有个事好联系。” “好啊!”赵苘苘赶紧拿手机打开微信。“我扫你的二维码吧。” 再说范莓莓的手腕被她表哥王培宇捏得生疼,回头看看大家没有替她说话的,忍不住放下身段来求饶。“哥,我改了行不行?” “好,饶你这一回。”王公子继续使劲捏住她的手腕。“以后不许欺负赵苘苘,不管我娶不娶她,也不管她嫁不嫁给我。总之一句话,以后不许欺负人,好好做个淑女。” 王培宇说完,使劲晃了一下胳膊松开手。范莓莓被他的力气差点带倒。 “姐,没想到你是个两面派,墙头草。”等大家都离开,范莓莓使劲甩甩又疼又麻的手臂,把气撒在王浩丽身上。 “我怎么是两面派,墙头草?本来孩子在公众场合捣乱,是我没教育好的责任。” “看来你同意土包子赵苘苘做你堂弟的女友,以后给王家生儿育女。”范莓莓一面说一面腹诽:刚才你还不相信,这会儿表现的乐意了。 “你表哥喜欢谁,让谁做他的女友,我们无权干涉。”很有素养的王浩丽看见范莓莓生气地瞪着她,感到心口一阵堵。 她耐着性子开导她说:“做为亲人,关心则乱,我们只能祝福他。” “祝福?他找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土包子,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让人笑话,你看着不难受吗?”一想到赵苘苘这个外来妹要融入他们的家族,范莓莓越想越愤愤不平。“你不管我管!” “我们给你表哥介绍过好几个女友,他都相不中,现在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我高兴不来,那么多优秀的女人,他看不上,为啥看上一个没有背景的空姐,一个贫民百姓?”范莓莓越说越气。 第56章 怎么握住繁华永不落幕 这时,康曼丽从酒店里走出来对范莓莓说:“莓莓,你在这里等谁啊?快点领着王姐上楼吧,大家都到了。” 听到闺蜜康曼丽叫她快点上楼,范莓莓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上去给刘美清说,我们换个酒店吃饭。” “为什么要换酒店?已经开始上酒水。” “你就说赵苘苘也在这里请客呢。” “因为她?”康曼丽反应过来,赔着笑脸说:“因为一个小模特,你值得生气换地方吃饭吗?走!上去吧。” “不,我不想和一个土包子在一个地方吃饭就餐。”范莓莓说着抬腿往外走。“你们不走,我走!” “别,”康曼丽着急地拿出手机来,“你等等,我打电话告诉刘美清换地方吃饭。” 回想到刚才当着很多人的面被表哥教训,范莓莓在酒店里一刻也待不下去。 再说,她的闺蜜也不给她长脸,在这次模特比赛中,只有刘美清进入十佳,康曼丽居然连个优秀奖也没评上,害得她白白地浪费时间找人拉票。 范莓莓羞恼地冲出酒店,很快拦住一辆出租汽车。 “莓莓,你这脾气得改改了。”王浩丽牵着孩子跟在她后面继续劝解,“你和自家人闹僵不要紧,和朋友不要闹僵了。” “改什么,改,我这人就喜欢我行我素,不喜欢委屈求全。” 看到堂姐领着孩子上车,范莓莓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对司机说:“走!” 今夜,富海丽源大酒店门前的霓虹灯好像火树银花,闪耀不停。因为模特冠军、亚军、季军都在这里宴请朋友格外热闹。 等二哥三哥领着众人都坐下,赵苘苘以可乐代酒,对肖芒含笑道:“首先感谢肖老师,如果不是您的建议和提携,我赵苘苘不会有今天。我先敬您一杯!”说完,和肖芒碰碰杯,仰脖一饮而尽。 “当老师不敢,以后你叫我肖哥就行。”肖芒豪爽地说完,举杯饮完。 “这一杯敬二哥。”赵苘苘倒满酒杯,对挨着她的王培宇莞尔一笑,碰碰杯子。“二哥,你一定要干了。” “好!”望着她的娇容,王公子喜不自胜。 “这杯敬三哥,谢谢三哥默默无闻地支持我。” “哥哥支持妹妹是应尽的本分。”守着众人,赵世豪不再嬉皮笑脸地开赵苘苘的玩笑,而是举杯相碰说:“祝贺妹妹荣获季军,希望你再接再厉,争取下次荣获冠军。” “好的,我一定继续努力,再接再厉。” “这杯敬庄姐,谢谢你对我的栽培。” “别客气,应该的。”庄姐微笑着和她碰一下酒杯,一饮而尽。 “赵苘苘,后天会展中心有个房展会,你有时间参加吗?”张玲斐等她敬完酒坐下,发出邀请道。 “我,我想上班去,为了参加模特比赛,已经请了几天假。”赵苘苘不假思索地说。“对不起了,已经说好,明天一早就得执行飞行任务。” “以后别上班了。”肖芒插话说,“你迟早要辞职,还是赶紧辞职吧。” 赵苘苘只想兼职做模特挣份外快,没想到会与工作发生很大冲出。俗话说:一心不可二用。在工作和模特走秀之间,她必须尽快做出一个选择来。 “你没有时间参加没关系,公司可以找别的模特签约。”张玲斐看她当众拒绝,讪讪地说。 做模特能走多远?赵苘苘不知道,也没有想过。现在她得好好想想。 做空乘人员,就拿那些固定的薪水,只是旺季多一些。做模特,特别是名模,肯定收入不菲。如果借机进入演艺圈,当个有名的艺人,前程真是无法估量。 就像那个农村出来的男艺人王保蔷。 “赵苘苘,你以后怎么发展,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庄姐看见她沉默不语,善解人意地说:“做模特和空姐都是吃青春饭。” “我当初是为了挣钱给爷爷看病才出来做模特的。没想到会有今天,既然这样,我回公司问问情况再做决定吧。”赵苘苘想停薪留职,趁着做模特季军的光辉岁月赚桶金。 对了,刚才不该拒绝张玲斐的一番美意。于是,她赶紧冲张玲斐甜甜地笑道:“这样吧,后天我请假去会展中心参加房展。” “好,把你邮箱地址给我,一会儿我叫人给你发一份合同过去。”张玲斐不介意她刚才拒绝过,很快地打开手机微信,把消息告诉公司的人。 哇!和房产公司签约,再和服装公司签约,再和影视传媒签约……爷爷治病的钱,给父亲买车的钱,自己买房子的钱,都有了。 想着想着,赵苘苘不禁心花怒放。 庆功宴结束的时候已是凌晨。 因为王培宇喝过酒,回去的时候请一个代驾。赵苘苘和王公子相依相偎,坐在后面的车座上。 路边的霓虹灯渐渐熄灭,汕岛市进入朦胧的梦乡。路上只有流浪猫穿过马路,到处觅食。 赵苘苘望着路边一闪而过的路灯,思忖:繁华过后就是冷漠,怎么做才能握住繁华,永不落幕呢? “你想什么呢?”王公子好久听不到她说话,抬起微醉的双眼。 “二哥,你说我辞职做专业模特怎么样?” “你喜欢做模特,就去做,你自己决定吧。” “不过这个行业竞争太激烈了。” “哪行哪业不竞争激烈?”王培宇想到找人投资合拍的电视剧,想到自己写的小说,不禁暗暗地叹口气。 “二哥,你为何叹气?”赵苘苘轻易不见他叹气沮丧。“你有什么心事?和我说说吧。” 赵苘苘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伸手触摸他的薄唇,胡茬。 就在这时,汽车等红绿灯,吱地一声停住。 “我能有什么心事?困了,想睡觉。”王培宇被车颠了一下,清醒一点。 “你好好睡吧,等到地方我叫你。”赵苘苘轻轻地拍拍他的身子,那模样就像慈母照顾婴儿。 去会展中心做房产模特很简单,就是站在楼盘前,用美丽动人的微笑吸引顾客前来选购房子。 房展会开了三天,赵苘苘和另一个模特在沙盘前站了三天,虽然站的腰酸腿疼,日薪却比做空姐多很多倍。 和赵苘苘签约代言的服装公司是做羽绒服的。赵苘苘穿着几款羽绒服拍下许多图片,就轻而易举地拿到一笔代言费。 她这笔服装代言费比起明星代言费少很多,但是对曾经是贫民的赵苘苘来说真是一笔天文数字。 “爸爸,我又给你打过去六万,你拿着用吧,给我爷爷看病,买车都行。”用手机银行给父亲赵亮明转过钱后,赵苘苘高兴地发语音说:“爸爸,这样下去,不过几年,我可以买套房子,接爷爷过来住下,天天去看大海。” 赵亮明听了,又惊又喜,激动地说:“苘苘,爸爸不要你的钱,我和你妈妈有工资,都给你攒着。” “……苘苘,在外面注意安全,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别累着。” “好的,我知道了。” “苘苘,你平常忙的没有时间回来,过年能回来吗?” “哈哈,爸爸,这才立冬几天,过年早着呢。回不回去,等到过年再说。” 第57章 谢谢老师给我一个机会 汕岛市是一座美丽的临海城市,北方下雪了,汕岛市依旧风景如春,枝繁叶茂,鲜花盛开。因有保存良好的明清建筑群,有剧组经常来汕岛市取景拍戏,偶尔有选角casting工作室的人员招聘群演,群特。 赵苘苘加入模特通告群和演员通过群,有时间就去拍戏的地方看剧组拍戏,看演员怎么演戏。她慢慢地摸着门路,到处跑组投简历。 “二哥,上次试戏以后,那个选角导演让我回家等电话,这次会不会也这样。”马上又要见组试戏,坐在副驾上的赵苘苘有些紧张。 王培宇一面开车,一面伸手握着她的小手掌。“不要担心,人生没有一帆风顺。” “我有点后悔瞒着家里辞职做专职模特,你看看我的运气,不是很好。”一想到参加全国模特大赛,她连初选没有通过,赵苘苘一阵懊恼。 花无百日红。她的模特生涯只在汕岛市红了一阵子。 “慢慢来,相信机会有的是,我们只需要平时多加努力就是了。”王公子抿唇含笑,温润如玉,不急不躁地安抚旁边的小白兔。 剧组选角casting团队下榻汕岛市电视台招待所。 他们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走出来。“王编,你来了。”有人主动给王培宇打招呼。 在这里遇到的人肯定是二哥的同事。赵苘苘赶紧对着车前视镜看看妆容,然后随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戴眼镜的青年俊才提着电脑包迎面而来。 “嗯。”在外面的王公子话不多,冷冰冰的脸,加上挺拔的身材,令人生畏。 “你来招待所找谁?”青年俊才姓罗,是影视编剧行业的人才。 “陪一个朋友去选角casting团队面试。”王培宇说完向后嘴努。 “噢,”小罗这才注意到跟着后面的赵苘苘,他打量一下说:“去哪个选角casting团队面试?有两个剧组呢,需要我帮忙吗?” “赵苘苘,给你通知的是哪个剧组?”王公子转身温和地说。 “《王爷落入凡尘》。” “太好了,我们同路。”小罗满脸堆笑。“我正好在这个剧组做编剧。” “好,我们一起走吧。”王公子冲小罗点点头。“如果我朋友面试通过,你要帮着她点。” “这还用说了,肯定的。”小罗回头瞧瞧赵苘苘,看她长的清新可人,满意地冲她点点头,微笑着问:“你演过戏吗?” “没有,第一次见组试戏。” “噢,都是从头开始做。”小罗听她说行话,知道她做过功课,鼓励她一句。“要相信自己能行。” 他转而对王公子说:“王编,听说张导看中你新写的小说,想找人拍。等到小说改编剧本的时候,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介绍几个有名的编剧。” “定下来再说吧。”哼!上次把小说交给你们几个编剧,没想到把剧本写的很烂,拍的也很烂,这次我谁也不用了,我自己做编剧和导演。 《王爷落入凡尘》的选角导演带领团队在招待所的小会议进行选角组训。 一进会议室的门看到好多面试的演员。一个场务拿着大喇叭在维持秩序吆喝,“来面试试镜的,站好队,一个个地来。”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男女老少一大堆,喔喔呀呀,吱吱嘎嘎,南腔北调,真是什么人都有。 “你们排队,我过去忙了。”小罗打声招呼,坐到应该坐的座位上。 “赵苘苘,你也来了。”赵苘苘刚站好队,听到前面有人喊她。 她寻声向前一望是柳鹏飞。“你也来试镜?” “选角casting工作室的人员去学校选角看上我,我就来了。”他嘿嘿笑着走过来,看到赵苘苘后面的王公子,主动伸手示好。“怎么称呼您呢?” 柳鹏飞在赵苘苘的庆功宴上见过他,知道他是赵苘苘的左膀右臂,但那时候人多没有打过招呼。 “叫哥哥吧。” “哥,你好!”柳鹏飞热情地伸出手。 “嗯。”王公子低低地应了一声,满脸冰挂。 看到二哥冷眸审视柳鹏飞,也不握手回礼,赵苘苘尴尬地说:“他就这样,你别介意。” “噢,我回去了,快叫着我了。”柳鹏飞打完招呼归队。 “二哥,如果我选上,他也被选上,正好有人做伴。你就不用担心我会被人欺负,跟着我了。” “哼!保护你用着他了。”王公子想到他们一起上过培训班,讨厌地哼下鼻子。 “二哥,你那篇小说真的有人看中想拍戏吗?如果行的话,让我担任主角吧。”想到小罗刚才说的事,她眼里充满期待。 “行的话,一定让你担任主角。”王公子嘴里答应,心里话:你会演戏吗?到时候用你演砸了,我又白忙活。 想到那个让他盲目投资,导致失败的破电视剧,王培宇胸口一阵疼,不由微微蹙眉。 《王爷落入凡尘》这部剧讲的是一位王爷被兄长陷害贬入民间,在民间历经磨难的故事。 故事情节有兄长派人追杀,有情敌和他打斗,有几个女人为他出谋划策,保护他,帮助他。 为了压缩资本,总导演让几个明星担任主角,其它人都是选用新手。希望能碰到一个成为明星的新手,想让明星和新手联合起来演红这篇电视剧。 终于挨着赵苘苘试镜,她走上前彬彬有礼地对选角导演说:“您好!老师,我叫赵苘苘。”说完,看见他不语,接着说道:“我接到选角casting团队的通知前来面试。” 选角导演是一位四十左右的男性,犀利的眼神,看上去久经沙场,老成持重。他审视赵苘苘一番,漫不经心地问:“你演过戏没有?” “没有。”赵苘苘落落大方地回答,“我喜欢表演,参加模特表演曾经得过奖。” “得过什么奖?”选角导演冷冷地问。 “模特大赛季军。” “哪届的模特大赛季军?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今年汕岛市举行的……”她的话音未落,周围即可响起一片哄笑声。 来试镜的人多数是三线明星和电影学院的高材生,她一个小模特,难免有人嗤笑,非议。 “原来不是全国季军。”选角导演嘀咕一句,腹诽道:真是的,这年头非科班出身的人想演戏的赶上天上的星星多了。 不过,模特出道的大明星也有,老明星有林芝玲,叔淇,新明星有汪鸥,杨莹。 选角导演盯着她那张因为受到嘲笑而涨红的俏脸沉思一会儿,大手一挥道:“到那边换衣服准备试镜吧。” “谢谢老师给我一个机会。”赵苘苘临走不忘致谢。 “这些衣服你自己看着挑选吧。”服装组的一个女人领着她走进堆满戏服的屋子里说。 第58章 你什么时候去过他屋 初演肯定只是小角色,《王爷落入凡尘》这部古装剧里的丫鬟肯定很多。我被选上也就演个丫鬟之类的角色,不过演个丫鬟也不错。赵苘苘思考着围着一屋子戏服转了一圈。 她很快过滤一下电视剧中扮演丫鬟的服饰,挑了一套符合自己气质的浅绿色戏服。 “嗬!这个丫鬟的扮相清新脱俗,十分可爱。” “没想到小模特挺上镜呢。” 赵苘苘移步出来,站在选角导演面前,一下子吸引住众人的眼光。 “来,你即兴发挥表演一下那位,那位王爷被人追赶掉进猎人挖的陷阱里,你想办法救他的那段戏吧。”导演对她说完,喊过一个穿戏服的男人来。“你当王爷,和她搭戏。” 开始了,那个男人坐在地上演掉进陷阱里的王爷。 赵苘苘迅速地脑补一下画面,酝酿一下情绪,焦急地跑过来,弯腰向前探着身子,低头慌张地喊道:“王爷,王爷,您不要紧吧,没有摔伤吧?” “没有摔伤,不要紧。” “王爷,您伸手抓住我的手,我拽您上来。”赵苘苘说着趴下往前伸出手去,装作伸向陷阱的样子。 那个搭戏的男人配合着伸出手来,“陷阱太深了,够不着,怎么办?” “王爷,你等一会儿。”赵苘苘安慰王爷几句,飞快地站起身来,一面观察四周的环境,看看有没有追兵,一面脱下衣服拧成一股绳子。 不一会儿,她把衣服拧成的绳子扔给和她搭戏的男人,然后一面准备使劲往上拉,一面紧张地说:“王爷,您抓住了吗?” “够着了,抓住了。你开始往上拽吧。” 她担心王爷受伤的神情,她紧张害怕的样子,她吭哧吭哧地使劲往上拽王爷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演得唯妙唯肖。 小罗坐在编剧组里,赞许地对总编说:“这个人表演有些天赋,培训一下可以的。” “嗯,我看她演王爷身边那个忠心不二的丫鬟不错。” 选角导演看赵苘苘即兴发挥的不错,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好,去领剧本准备演戏吧。” 赵苘苘回屋换下衣服出来,小罗迎上来说:“祝贺你试镜通过,给你剧本。”小罗递给她剧本,又给她一张名片。“回去看看剧本,熟悉一下里面的各个角色。” 王培宇看她不明就里地翻看名片,补充道:“周一到上面这个地址去参加组训。到时候,所有演员都在,你能见到几个大明星,跟着学习学习。” “好,真是太好了。”赵苘苘兴奋地好像傻子一般,接下来只会说好好。 “……以后在剧组你多照应着她点。我们先回去了。”王培宇给小罗说了几句话,扭头看她傻呵呵的样子。提醒她说:“我们走吧。” “好。”赵苘苘好歹没有忘记冲小罗说拜拜。“走了,罗老师!” 冬天下雨了,汕岛市的天气又潮又冷,也没有暖气供应。 赵苘苘买来火锅底料,羊肉,鱼丸和蔬菜,请二哥三哥吃火锅御寒。 王培宇看食材挺多,对抱着基德坐在沙发上等吃的赵世豪说:“打电话让张玲斐过来一起吃点吧。” “她可是大忙人,难请得很。”赵世豪瞅瞅桌子上一堆食材,不以为然地说。“要打你们给她打。” “好,我给张姐打电话。”赵苘苘端上洗好的蔬菜,在围裙上擦擦手,摸起手机。 “张姐,我一直想请你吃个饭,坐坐,你今天有空吗?” 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听。“有空。”电话里传来张玲斐疲惫的声音。 “我们一起吃火锅吧。” “在哪里吃?都有谁?”张玲斐刚开完会走出公司,准备去车库开车。 “在家里。就我们几个。” “好,我在公司马上开车回去。” 张玲斐所在的公司福泊园房地产,全国排名位于前十。她能够进入担任要职,一是工作能力,二是房地产准备进军国际房地产,需要她这样的海归开发海外市场。 所以张玲斐工的作任务繁重,压力山大,和赵世豪的恋情成天价不咸不淡,好像没有这回事。 难得今天早点回去和他,还有他的朋友一起吃饭,不料堵车。 已经七点了,张玲斐还没有到,赵苘苘坐在沙发上一会儿看手机,一会儿竖耳听听外面的动静。 王培宇中午没有吃饭,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他只好摸出一盒奶来垫垫肚子。 “别等她了,我们吃吧。”赵世豪把基德丢在一边,起身插上电饭煲的电源。 “叮铃铃。”门铃响了。 “来了。”赵苘苘忽地起身去开门,说:“张姐,进来吧,都等着你呢。”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张玲斐拎着两瓶红酒,满脸地歉意。“我第一次来这里吃饭,只带两瓶酒来。” “没事,你来了就好。”王培宇拉开椅子,帮助赵苘苘布置碗筷。 “晚了就别来了,害得大家都等你。”赵世豪嘴里责怪她,手却伸过去帮她拿东西。 “哈哈,张姐,我三哥口是心非,你别生气。”赵苘苘看赵世豪不好意思地撒狗粮,无情地打趣他。 “三哥,以后多看看恋爱剧吧!怪不得张姐晚来,是你关心不到位。”赵苘苘好像主妇,话儿格外多。 “赵苘苘,洗手间在哪里?”张玲斐第一次来,一边问赵苘苘,一边打量楼房的结构。“这房子是几室几厅?” “来,在这边。”赵苘苘领她到卫生间洗手说:“两厅两卫四室。一共住我们四个人。” “四个?”张玲斐纳闷地问:“哪个人呢?” “他是海员平时不在家。” “噢,你在哪个屋里住?” “这个。”赵苘苘指指自己的房门,又指指旁边那个说:“三哥住这屋,你进去看看吧。” 赵苘苘说完,伸手推了一下门,没推开,想要拧把手。 “去我屋干嘛?有什么好看的?”赵世豪发现走过来,拽着门把手不让她开门。 你不让进去看看,我介绍一个可以吧。赵苘苘也不过脑子,兴奋地向人家说:“三哥的闺房装修的可好了,阳台上种着花草,还有漂亮的小鱼缸。” 张玲斐笑嘻嘻地听完她的描述,眼睛看着赵世豪,好像在说:“你干妹妹整天去你屋逛可以,我来了在门口瞧瞧也不行!” “赵苘苘,你什么时候去过他屋?我怎么不知道。”王公子站在客厅里,看到这一幕,抿唇问。 赵苘苘这才想到刚才不该那样说,赶紧顺坡滚驴道:“就一回,我刚来的一天。当时就我一个人和基德在……” “噢。”张玲斐若无其事地听着点头。 大家轮流坐下后,张玲斐举举拿来的红酒。“我们先喝点红酒吧。” “好!”王培宇伸手打开红酒,开始倒。 “我自己倒就行。”挨到张玲斐,张玲斐非要自己来。 “来,这一杯我自罚。”张玲斐说完举举杯,一饮而尽。 “张姐,你先吃点东西,空腹喝酒行吗?”赵苘苘说完,拿起公筷给她夹菜。 “没事,我经常喝。”张玲斐说完,冲大家抿唇含笑。灯光下,隐约可见她的心灵有些疲惫。 第59章 我看见几个大明星 不易啊!职场女性。 赵苘苘同情地望了她一下,沉默地低下头。王公子见状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腿,说:“水开了,再添点羊肉吧。” 赵苘苘起身打开最后一包羊肉片,倒入锅内。 “张姐,你多吃点羊肉。”赵苘苘一面用公筷给张玲斐捞羊肉,一面说:“看你身体太瘦了,多吃点补补。” “我瘦?自从回国后我胖了几斤呢。”张玲斐开心地看着他们说。 “哈哈,胖几斤,根本看不出来。”王培宇点燃一根烟,摇头轻笑。 “苘苘,你说你俩谁胖?”赵世豪瞅着两位美女,诡秘地问。 “一样胖吧。”赵苘苘愣了一下,狡黠地笑。 “呵呵,赵苘苘嘴甜,会说话。”张玲斐举杯饮了一口酒。“听说你最近忙着跑组投简历,怎么样?有人找你演戏没有?” “昨天刚试镜通过,后天就要去组训准备演戏了。”一说到演戏这事有点眉头,赵苘苘整个人儿笑得像朵鲜花。 “好啊!来,我们祝贺一下。”说话间,张玲斐又喝一杯。 “别喝了,你喝不少酒了。”赵世豪看见她拿酒瓶想再倒一杯,起身把酒瓶拿走。 “三哥,让我们再喝点,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乐呵乐呵。”赵苘苘伸手去夺酒瓶子。 “看来她俩要喝醉了。”王培宇拦腰抱起赵苘苘,“你早点睡觉去吧。”说完把她拖进她的卧室。 赵世豪把电饭煲关掉,对张玲斐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张玲斐说完起身拿包要走,不料没有站稳身子,一下子歪在沙发上,不想起来。 赵世豪伸手过去拉她,她嘴里嘟囔一句,“不行,我今天太累,我要睡觉了。” 赵世豪只好帮她脱鞋,让她在沙发上躺好,去卧室拿出棉被给她盖好。 王培宇走出来,静静地看他给张玲斐盖被子,然后沉默地收拾桌子。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王培宇端东西进厨房,看见他拿东西也进来,压低声音问。 和张玲斐结婚?张玲斐没回来之前,赵世豪曾经想找个女人结婚,因为没有碰到心仪的人,搁浅了。张玲斐回来,他反而不想了。 “你看我们能结婚吗?她整天忙得没黑没白。哎,对了,我给你说个事。”赵世豪把碗筷放进水池子里,靠着橱柜说:“我下周开始不回来住了,把基德留给你和苘苘照顾,我准备在学校学习考公务员。” “嗯,你早该准备学习走这一步。”王培宇拍拍他的肩膀。“以你的能力不走仕途太可惜了。记得以后当官别忘提携我一下。” “哈哈,哈哈,一定的。等我当上七品芝麻官,请你去当个师爷。”赵世豪调侃一下,说:“你安心和赵苘苘在这里住吧,别急着挣钱买房子。” “好的,我先谢谢你了。” “谢什么?这几年,你陪我住在这栋楼里,给我带来的快乐,都是金钱买不来的。” “互利互惠吧。” 说着说着,两人看着对方,回想在一起度过的时光,嘿嘿地笑出泪点。 俗话说: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他们是大学同学,是舍友,参加工作后仍在一起同吃同住,这份友情,这份经历,值得在人生中保留怀念的。 周一那天,微风冷雨。 王培宇有事,赵苘苘一个人坐滴滴车来到名片写的组训地址。 那是一座海边别墅,有三层楼。她下车拿着名片进去,看到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挤满了人。 足有四五十个人,相当于一个班级的学生。都是生面孔,赵苘苘找个偏僻的地方坐下。 “赵苘苘。”柳鹏飞进来看到赵苘苘,过来打招呼。“太好了,你试镜通过。” “嗯,恭喜你也通过。” “同喜同喜。” 有熟人说说话,赵苘苘不再感到周围陌生。“你知道你在戏里饰演哪个角色吗?” “王爷手下的一个将军。你呢?” “是丫鬟宫女之类的小角色。”赵苘苘自足地说:“不管什么角色,我都要努力演一演。” 两人正聊的开心,忽然听见有人说:“哇,老明星斯卿高娃来了!听说她出演太后。” “苏友朋,赵卫卫,林欣茹,蒋易馨,哇,都是有名气的演员。” “苏友朋以前是歌星,我听着他的歌曲长大的。”一个年龄大的男演员身边的朋友说。 “听说苏友朋饰演王爷……” 听到大家议论,赵苘苘看见楼上走下几个人来,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明星和导演。 “谁饰演女主角啊?”有人低声问,“听说是林欣茹。” “赵卫卫呢?” “女二号吧。” 如果饰演王爷的丫鬟,天天跟着大明星苏友朋拍戏,学习,该是多么幸运而又幸福的事情啊! 苏友朋出道前是歌星,赵苘苘一面听周围的人议论,一面去百度搜一下苏友朋唱过的经典老歌。 有《背包》,《珍惜》,还有与人合唱的《爱》,《红蜻蜓》,《青苹果乐园》。 赵苘苘是零零后,她们零零后是玩电脑打游戏,听韩国歌曲长大的。上大学的时候有人推荐她听听《珍惜》,可惜没有记住是苏友朋唱的。 现在看到真人,想到和他在一起拍戏,难免崇拜感油然而生。 有空,我要把他唱的歌,认真听一遍。赵苘苘望着那些大明星,热泪盈眶,心潮澎湃。 柳鹏飞看到那些明星,和赵苘苘一样眼睛发直,脖子伸得老长。 众人十分羡慕明星身上耀眼的光环。 “都来了吗?”《王爷落入凡尘》剧组的刘导演拿着剧本,扫视一下众人,说:“我来简单地讲一下故事发生的背景……下面是自由活动。大家散开吧。” 一听说自由活动,有人呼啦一下子围住苏友朋。 “赵苘苘!”柳鹏飞看到有人围着苏友朋说话,拽拽赵苘苘的衣袖,“我们过去看看吧。” “来,唱一个吧!”大家一面鼓掌,一面请求道。 苏友朋一点明星架子没有,听到有人请他唱歌,笑着问:“好!你们想听我唱哪一首歌曲?” 大家喊成一片,“珍惜。”“背包。”“爱。” “到底唱哪一首?你来说吧。”苏友朋随意地伸一下手,忽然指着赵苘苘问。 “我?”赵苘苘高兴地差点晕倒,她做了一个萌萌哒的笑脸说:“背包。” “好,开始了。”苏友朋清一下嗓子,边舞边唱起来。 轻轻地打开背包 发现我的行囊 是一本年轻的护照 通过了成长的骄傲 投入另一个天涯海角 装过了多少希望 装过多少惆怅 像一张岁月的邮票 把自己寄给明天 …… 最后,大家一起跟着唱起来。 天色渐渐黑下来,海边因雨起雾。赵苘苘和柳鹏飞恋恋不舍地走出别墅,一块儿打车回去。 赵苘苘坐在车里,望着渐行渐远的别墅,觉得今天过得好快,一切如梦如幻。 第60章 挨掌掴的赵苘苘 “二哥,你猜我今天集训碰到哪些电视明星?”赵苘苘进屋看见王公子一个人抱着基德在看电视,先是一愣,接着纳闷地说:“你今天没有写小说呢?二哥。” 她印象里的二哥在屋里经常坐着用手机或者电脑扣字,很少看电视。 “累了,歇几天再写。”原来王公子这几天写小说遇到瓶颈,索性丢下不写。 他看见赵苘苘放下包包换鞋进来,起身放下基德,掀开餐桌上盖菜的碗碟问:“哪几个明星?说说吧。” “嗯,告诉你吧,我看见苏友朋来,他原来是歌星,今天居然给我们唱歌听。”看见桌子上有辣炒蚬子,赵苘苘说完话伸手拿起来就吸溜。 “不洗手就吃,饿了吧。”王培宇伸手捏捏她那张因兴奋而发热的秀脸,腹诽道:苏友朋赶上你爹大了,你一见面就崇拜他,喜欢他,原来你也喜欢大叔啊! 山月不知心里事,吹风空落眼前花。汕岛市的冬天不及北方寒流袭击,雪花飘飘,却也有刺骨的冷。 赵世豪因为在学校备考不回来,孙安佐出海至今未归,宽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人和基德。 这是以前期待的日子,实现了却不自在。王培宇看见赵苘苘捧着剧本打哈欠说:“你困了,早点洗澡睡吧。” “你呢?” “我等你洗澡。”王培宇淡定地说。 啊!我洗澡,你会老实地在外面等着吗?赵苘苘想到这儿,嘿嘿一笑:“我昨天刚洗过,今天天气太冷,不洗了。” 赵苘苘扭头看看窗外,但见霓虹灯闪闪的高楼上露着几颗寒星。 “不洗澡,给我搓背吧。”王培宇抿唇含笑。 “我不会搓,你自己搓吧。”赵苘苘不假思索地抱起窝在一角睡觉的基德,跑进自己屋里。 她以为王公子会追过来,结果不一会儿听到卫生间里有人洗澡放水的声音。 赵苘苘想到赵世豪在时,两人总是偷偷摸摸的样子,人家不在了,她反而放不开。“我这样是不是矫揉造作?”她一遍一遍地询问自己。 “二哥,你真想让我给你搓澡吗?”最后,赵苘苘乖乖地上前敲门询问。 “嗯,进来吧。” 赵苘苘推开门,一手捂着眼睛,一手伸向前:“给我洗澡巾。” “你给我进来吧!”王培宇一把拉过她来,拿莲蓬头往她身上放水。“洗鸳鸯澡了。” “二哥,你别闹,弄湿我衣服了。” “湿了就脱下来。”王公子丢下莲蓬头,去扯她的衣服。 窗外又刮风下起雨,那几颗寒星躲进厚厚的云层里,不见了。 “真冷啊!屋里没有暖气。”赵苘苘披着浴巾走出洗澡间,不禁打个喷嚏。 “去我屋,我屋有小太阳。”王培宇裹着浴巾在后面拥着她,然后故意绷着脸说:“今晚侍寝吧,赵苘苘。” “二哥!”看二哥专注的神情,赵苘苘心儿擂鼓般地跳。 “嗯。”王公子蜻蜓点水般亲她的脸侧。 两人上床后,王培宇写小说遇到的瓶颈,忽然被意想不到的灵感打破。于是他丢下美人,手指啪啪地码起字来。 “二哥,你让我来侍寝,你自己却玩手机。”赵苘苘窝在被子里,偷偷地向他撇撇嘴,却不敢说出来。 “苘苘,下个月我爷爷过生日,我想带着你去赴宴,你去吧?”王培宇眼角瞥见她心底的不满和失落,认真地询问。 他爷爷过生日,一定来好多亲戚,还有二哥的父母也到场,我去不去呢?她思忖道:“二哥,你现在领我去见你家的人,是不是有点早?” “怎么?不想去,不想见我家人。” “不是,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怕他们知道不高兴。” “你很在乎他们高兴不高兴吗?” “当然了,他们要是看我不顺眼,肯定会阻拦你和我交往下去。” “呵呵,你多想了,只要我喜欢,他们一定会接纳你的。” “是吗?要不抽时间先领着我去拜见一下叔叔和阿姨吧。” “先去见我父母不太合适吧?”王培宇故意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我还没有拜见过岳父和岳母呢。” “这。。。”赵苘苘不太懂这些礼法,于是沉默不语。 “说好了,下个月陪我去给爷爷祝寿。”赵苘苘在汕岛市没有背景,家世平凡,王培宇以为只要爷爷同意他和赵苘苘交往,其他人不在话下。 一听说让她参加王爷爷的寿宴,一块儿会见未来的公婆,赵苘苘心里感到忐忑不安,久久难以平静。 第二天一早,她顾不上吃饭,早早地赶到剧组。 “王悦,赵苘苘,祝红叶,蓝小静,你们四个过来。”她进去不久,听到刘导演喊她们几个人的名字。 刘导演年轻有为,眼神看上去果断机敏,曾跟着着名导演拍过一部很火的古装电视剧,所以被制片人请来拍这部古装剧《王爷落入凡尘》,并担任总导演。 刘导演领着她们上楼走进一间屋子,赵苘苘走在最后面,抬头扫视一下屋内,不由目瞪口呆。 只见范莓莓穿着戏服端坐在里面。“今天她和你们排练一段剧情。”导演指指范莓莓对她们说。 走在前面的王悦和祝红叶冲范莓莓微微一笑,打声招呼。 她们好像和范莓莓认识。 再说范莓莓赶档期拍戏,昨天没有来,今天过来参加组训,看到站在门口的赵苘苘先是眉头一皱,接着鼻子哼了一声,认真地听刘导演说戏。 “来,你们俩站在公主后面。”刘导演指指前面两个,然后让赵苘苘和另一个演员站在门口。 “你,往后退退,离着再远一点。”刘导演指指赵苘苘。 “噢。”赵苘苘听话地后退几步。 “你听好了,你演来报信的宫女。”导演瞄一下剧本,走过来对赵苘苘说:“宫女急急忙忙地来到公主的府门前,要往里闯。” 赵苘苘按照剧情急急忙忙地往屋里走。 “你拦住她喊站住。”导演指指守在门口的宫女。 宫女按照剧情拦住赵苘苘,然后进去通报一声,出来放赵苘苘进去。 饰演宫女的赵苘苘低着头弯腰进去,按照剧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殿下!不好了,一队官兵围住王府,声称捉拿……” 剧情中的公主殿下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也是墙头草。一直观望太子和王爷的权益之争,准备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听闻王爷有难,不但不相救,还想落井下石。 “什么?昨天我刚去王府拜见过王嫂,都好好的。”饰演公主的范莓莓眉头一挑,不相信地责备道:“哪来的大胆奴才!信口雌黄,一早跑到府上散播流言蜚语。” “奴才所言是真的,公主殿下!快去救救我们王爷吧。”赵苘苘按照剧情,神情紧张,言语诚恳地说。 “啪”,范莓莓突然起步,狠狠地掴了赵苘苘一巴掌。“大胆奴才,一派胡言乱语,想找死啊!” 第61章 赵苘苘又挨掌掴 按照剧情,饰演公主的范莓莓掌掴进来报信的宫女,打也不是真打,而是手到即停。 看到范莓莓没有按照剧情排练,擅自动手打人,刘导演和众人一下子都愣住。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范莓莓挥手又要打。这时,有人冲进来挡在赵苘苘面前,质问她说:“你为什么真的动手打她?” 来人是柳鹏飞,范莓莓不认识他,也不敢冒犯,只是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啊!对不起,我搞错剧情失手了。”范莓莓冲刘导演抱拳笑笑,若无其事地回到椅子上坐下。 看到刘导演不相信地盯着她看。她在心里冷笑两声,转而责怪赵苘苘说:“真的很抱歉呀,你看看你,也不偏头躲一躲。” 赵苘苘明白她借机发泄对自己的不满,委屈地笑了笑说:“没关系。” 柳鹏飞看她跪在那里不起来,要伸手拉她。赵苘苘推开他说:“你别拉我,导演没有说停呢。” “你起来吧,我换个人排练。”刘导演意识到范莓莓看这个新人赵苘苘不顺眼,决定换人排练。 在演艺圈里,新旧演员勾心斗角争是正常现象,不过都是私下里较劲。 这个范莓莓长相丰姿冶丽,像是一朵罂粟花,行为更是嚣张跋扈,在剧中饰演野心勃勃的公主人设再好不过。 再说范莓莓虽不是数一数二的大明星,却拥有不少粉丝,人气逐年上长。刘导演可不想得罪她,所以只能换下赵苘苘。 “导演,我请求您不要换人,继续排练吧。”赵苘苘眉眼弯弯地看看众人,诚恳地对刘导演说:“开始吧,我没事。” 真是个大傻瓜,土包子!范莓莓看到她强颜欢笑,不禁掩口嗤笑。 “来,各就各位。”刘导演说完,后退到一边。 这次范莓莓没有乱来,而是按照剧情,气急败坏地说:“来人,给这个奴才点厉害看看!” 饰演宫女的王悦立刻按照剧情,恶狠狠地走到跪在地上的赵苘苘面前,举手就打。 众人以为王悦手到即停,没想到她左右开弓,真的打起赵苘苘的脸来。 再说赵苘苘起初愣了一下,先是偏偏头,后来一动不动,挺着身子,让王悦使劲打。 “胡闹!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刘导演见状一下子把王悦推到一边,气急败坏地冲她们喊道:“王悦,你怎么也真下手打人?范莓莓失手,你也不会失手吧。” “刘导演,对不起,我刚才看剧本入戏太深,情绪有点失控。”王悦毫无愧色地说完,伸手轻轻地拍拍刘导演的肩膀:“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喝酒,算是赔罪道歉。” “滚,你们几个不好好地排练演戏,都给我滚!”看着几个花枝招展的美女演员在他面前故意捣乱,刘导演无可奈何地爆粗口。 “刘导演,您别生气,我们滚就是了。”范莓莓一面冲刘导演做鬼脸,一面娇滴滴地说:“您放心,到真拍戏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好好演的。” 赵苘苘望着范莓莓前后左右逢源的样子,心里不但不恨她,反而羡慕她的能力。 “都走了,你还跪着干嘛?”刘导演看着她们走出去,回头看到赵苘苘跪在那里原地不动,没好气地说她。 “哎,她们打你,你为啥不躲开一点?”刘导演边问边拽她起身:“快点出去找个地方歇歇吧。” 赵苘苘用衣袖擦擦嘴角的血,低头抬步刚出房门,听见刘导演叫她:“哎,你回来。” 坏了,会不会辞掉我?赵苘苘心猛地一沉,慢慢走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刘导演关切地盯着她的面孔,好像要记住她的名字。 赵苘苘心里松口气,老实地回答道:“赵苘苘。” “以后别叫赵苘苘了,就叫找挨打吧。”刘导演瞅着她发肿的脸颊,无可奈何地挥挥手,让她离开。 柳鹏飞看见她出来,迎上去说:“你想演戏演傻了吗?为什么不还手?” “我想还手来,后来想到我从小到大没有挨过打,不知道被打疼的滋味,怕拍戏的时候演不好。所以……” 为了表演真实逼真,她昨天晚上让二哥王培宇打她体验疼痛的滋味,二哥哪里舍得下手,只是敷衍地伸手抚摸她的脸蛋。 没想到今天范莓莓和王悦会狠狠地打她,让她知道怎么做才能表演出挨打吃痛的表情。 “哎,我看你是想演戏想魔怔了。”柳鹏飞伸手摸摸她那红肿的脸。“疼不疼啊?找块毛巾冷敷一下吧。” “说不疼是假的。”赵苘苘推开他的手,摸着发烫的脸蛋,望着范莓莓她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暗暗地发誓:我一定要成为明星!超越她。 “看,那个傻子出来了。”一个和范莓莓相好的演员,伸手指指赵苘苘,对范莓莓讨好地说。 范莓莓对着赵苘苘的身影哼一下鼻子,问身旁的王悦,“你为啥真打她?也不怕被导演开除。” “昨天自由活动的时候,我们请苏友朋前辈唱歌。苏前辈居然指着她问唱什么歌?我在旁边提醒她说唱《珍惜》吧。她居然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反正她当时的样子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只会色迷迷地看苏老师唱歌。” 王悦一面说,一面生气地对着赵苘苘的背影翻白眼。“我想和她说话认识一下,结果她光和一个男的叨叨。” “哈哈,她给苏老师放电,苏老师有什么反应?”一个留短发型的女人笑着问王悦。 “苏老师哪会看上她!” “哎,昨天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这个?”范莓莓指指站在赵苘苘对面的柳鹏飞。 “嗯,好像是他。”王悦仔细瞧瞧,肯定地点点头。 “这个人在戏里演哪个角色,你们谁知道?谁认识他?”范莓莓沉思片刻问身边的几个演员。 “我知道,昨天见他排练过,好像演王爷身边的一个亲信,后来立功升为将军的那个。” “哈哈,都是小角色。我以为多么了不起呢。”范莓莓不以为然地笑笑。 赵苘苘听见有人喧哗,大声发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一看是范莓莓她们,赶紧回头对柳鹏飞说:“走,我们到那边去,离着她们远一点。” 王悦见状,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学着她的声音说:“公主殿下!不好了,一队官兵围住王府,声称要捉拿王爷。” “你们有完没完?”柳鹏飞一听她学赵苘苘有点家乡口音的普通话,生气地责问。 “哈哈,普通话都说不好,居然来演戏。”王悦捂着嘴巴,一脸的嫌弃。 “一个干空乘的小模特,敢来和我们科班出身的演员演戏,也不知道照照镜子看看。” “也不知道导演看上她哪里好,让她出演王爷身边的宫女。”那个留短发的女人也凑过来嘲笑赵苘苘。 “看上她的脸蛋了吧,你们快来看看她的脸蛋红的像鸡屁股。” 王悦指着赵苘苘红肿的脸,高声吆喝道:“哎,快来看看鸡冠花,好漂亮鸡冠花啊!” 第62章 这么快就交上新朋友了 看到赵苘苘被闺蜜气得胸脯子像青蛙的肚子一样鼓动,脸色发紫,范莓莓笑得扶住身旁的朋友。“哈哈,哈哈……” “你们真是没有素养,欺人太甚!”柳鹏飞生气地扫了她们一眼,拉着赵苘苘冲出范莓莓的闺蜜圈。 “哎,你想拉着我去哪里?”赵苘苘跟着他跑出大厅。 “我们走,以后不来演戏了。”柳鹏飞站住脚抬头看看云波汹涌的天空,说:“你想想,这样下去,不等拍完戏,你就会被她们整死。” “我们不能走,走了正中她们的下怀。”赵苘苘摸摸仍旧发烫的脸颊。 忽然,大厅里响起哨子声。接着听到有人喊道:“哎!大家都过来,开会了。” “我们进去吧。”赵苘苘拽着柳鹏飞的衣袖,边走边说:“俗话说:吃亏是福。我挨打受点伤,不要紧。” “来!我简单讲一下,给大家开个会。”一位领导模样的男人站在人群里说:“一个剧组,一群人,一件事,就是把戏拍好了,……争取早日拍完杀青。” “不管你是谁?是有名的演员,还是普通的演员,要共同努力,毕竟红花尚需绿叶来配,不管你是绿叶,还是红花,要一起把戏拍好,名利双收,实现共赢才是我们最终目的。” “后天一早,我们要一起去影视城准备开机拍戏……” 一听说剧组马上开机拍戏,赵苘苘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忘了脸上的疼痛。 开完会,大家回宾馆的回宾馆,回家的回家。柳鹏飞看看赵苘苘红肿的脸说:“今天,我们别回去了,住宾馆吧,一块儿练习台词。” “也行。”想到回去,二哥看见她脸色红肿,肯定会追问缘由,她决定今晚住宾馆。 于是,她给王培宇发微信语音说:“二哥,马上开机拍戏了,我要抓紧对台词排练,今晚住宾馆不回去了。” 宇宙:“你和谁啊?” 没想到二哥秒回。 赵苘苘望着柳鹏飞顿了一下,才对着手机说:“好几个呢!” 宇宙:“好!这么快就交上新朋友了。” 蓝蓝的天:“二哥,我们在一起演戏,必须赶紧熟悉对方。不像你说的什么交朋友啊什么的。” 天擦黑,路灯一下子被点灯人点亮。王培宇走出电视台的办公大楼,一手拎着电脑包,一手握着手机发语音说:“好!有事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蓝蓝的天:“好的!” 汕岛市的冬天因为有树有花,有风和雨雪不寂寞,人有时候却感到很孤单寂寞。 赵世豪一到下班时间,就窝在学校公寓里看书学习刷题。张玲斐下班到家也忙着上网查资料,准备明天的工作。 他们在寂寞的时光里学习工作,因此感受不到孤单。 猫咪基德在空荡荡的房间睡醒觉,翘着尾巴围着屋子乱跑。最后跳到鱼缸上看鱼儿游来游去,吐水圈圈。 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它嗖地一下跳下鱼缸,蹦哒到门口。是王培宇回来了,寂寞孤单一天的基德“喵呜,喵呜”扑上去,抱着他的腿撒欢儿。 “来,基德,我抱抱。”王公子一手抱着基德,一手灌水壶烧水。“哎,你说,怎么回事?本来打算把房子租出去,来个人热闹一下,没想到,这房子里反而越来越冷清。” 基德好像听懂他的牢骚,回应道:“喵呜,喵喵。” 位于江南的一个古镇就是一个天然摄影棚,具有得天独厚的水乡风貌,又保存了大量完整的明清建筑,古朴的小镇,宁静的深宅和长长的石板路,让游人如织,留恋不舍。《王爷落入凡尘》剧组决定在这里开机拍摄。 这个影视基地每天人来人往,打打闹闹的,有剧组在取景拍戏。 赵苘苘原来在飞机上了望过影视城,近景观看影视拍摄基地,还是第一次呢。 她跟着《王爷落入凡尘》剧组开拔到影视城,一面看别人拍戏学习,一面参加演戏。 没有她的戏,她就给这个演员递水杯,或者买点小零食给那个演员吃,很快和人家混熟,听人家讲演戏的心得。 “演技这两个字,从来不是字面上的“演”和“技”。而是一种灵魂上的契合,与每个角色深切的对话。将自己完全的融入角色,这才是真正的演戏。” 这是一位老演员给她讲的话,她在手机上记录下来,没事就看看琢磨琢磨。 这天,她演完宫女下来刚要卸妆,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走过来对她说:“我是选角casting工作室的人员,有个剧组需要一个背景演员,我看你符合要求,想请你过去帮个忙。” “对不起!我在这里没有拍完杀青呢。”赵苘苘初入演艺圈,知道其中的规矩,作为演员的基本素养就是守信守时。她果断地拒绝道:“恐怕耽误这边拍戏。” 眼镜女人习惯性地扶扶眼镜,细声细语地劝导她:“你哪天没戏的时候过去就行,耽误不了这边拍戏。” “这,不太合适吧。”赵苘苘一面和她说话,一面想到跟着剧组来的时候,二哥王培宇再三叮咛她一个人不要到处乱跑,老老实实地跟着剧组拍戏,有事给他说。 “没关系,时间长了你就知道,这叫群演,跑龙套。”眼镜女人缠着她没有完,似乎非要说服她去不可。 想当大明星,就得抓住每一次演戏的机会,磨练自己,提高演技。 于是,她问:“需要拍几天?” “顶多拍半天。” 时间不长,就算是没有片酬也要拍,正好磨练磨练自己。 赵苘苘沉思片刻答应了,她认为这是小事,没有必要想很多。她跟眼镜女人说:“好吧,我先过去看看。” “你换完衣服跟我过来看吧,剧组离着不远。”就这样,她跟着人家过去见组,很快达成口头协议。 正好第二天,她在《王爷落入凡尘》这个剧组没有戏份,于是问那个戴眼镜的女人说:“明天可以赶片场吗?我正好那边没有戏。” 眼镜女人即可点头说:“好啊!明天你过来就行,就在广场附近。” “好的,明天广场上见。”看到人家态度爽快,赵苘苘比人家还要爽。 “嗯,不见不散。” 等赵苘苘离开,一直尾随跟踪的康曼丽走出来问戴眼镜的女人:“说好了吗?” “嗯,她答应明天在广场上见。”眼镜女人望着赵苘苘漂亮的背影说:“你们下手轻一点,别闹出人命来。” “知道,就算是打残废她,也不会连累你的。”康曼丽拍拍戴眼镜女人的肩膀,用支付宝转给她钱说:“先给你一半,剩下的钱,完事给你。” “嗯。”眼镜女人看钱转过来,想到赵苘苘单纯可爱的样子,担忧地说:“你们不要真的打她,吓唬吓唬她就行了。” “好,知道。”康曼丽不耐烦地答应着,并一再叮嘱她说:“不要对别人说,这事对谁也不要说。” 第63章 你别欺人太甚 为了吸引众多剧组前来古镇取景拍戏,古镇建有几个小广场。其中一个小广场位置比较偏僻,但是风景优美,附近有鸽舍。 第二天,赵苘苘赶到那里,剧组正在布置道具,准备拍戏。 戴眼镜的女人看见赵苘苘,主动热情地迎上去,领她到服装组领了一套小麦色西装,说:“按照剧情要求必须穿夏装,穿少一些,把毛衣脱下来吧。” 就这样赵苘苘任那个眼镜女人摆布,脱下毛衣,穿上西装。好歹今天气温高,加上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寒风刺骨,赵苘苘不用怕冻感冒。 这时,范莓莓领着康曼丽过来,她上身穿一件短款白色的貂皮大衣,下着一条紧身皮裤,看上去霸气逼人。 康曼丽呢,穿戴更是美丽动人,眼珠子到处滴溜溜转,好像在找人。当她看到站在路边的赵苘苘后,心里一阵窃喜:赵苘苘!你今天死定了。 范莓莓看看四周的人,发现有人盯着她看,不由暗暗地骂道:tm d!看什么? 范莓莓长的太妖冶,打扮的又性感,难怪人家像欣赏花儿一样观看她。 范莓莓对那个戴眼镜的女人笑了笑,高声地问道:“我们来了,今天能拍那段戏吗?” “对不起,我们已经找到人了,你们回去吧!”戴眼镜的女人配合她说。 “不是说好用我的朋友吗?怎么随便换人呢?”范莓莓不甘心地追问,眼珠子乱转。“找的哪个演员,我认识吗?” “就是她。”戴眼镜的女人说完,伸手指指旁边站着的赵苘苘。 只见赵苘苘穿着一身职业装,外罩一件粉红色的羽绒服,眼含碧水,唇带弯月,娉娉婷婷地立在那里,好像一朵粉色的玉兰花,淡雅,清新可人。 范莓莓扭头一看到赵苘苘,脸色即可阴沉下来。她腹诽道:真当自己是一碟菜,是剧组就需要你! 她走过去冷笑一声,对她说:“怎么到哪里都有你的影子?你抢我朋友的广告单子就算了,她改行拍戏,你居然也来凑热闹!”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什么叫凑热闹?是选角casting工作室的人员约我来的。”赵苘苘说完,扭头不理她。 “好,演几天戏,长架子了。”范莓莓气愤地说完,银牙一咬,挥手就要打赵苘苘。 赵苘苘这次没有示弱,眼角瞥到她动手,抓着下滑的羽绒服,退后几步,厉声呵斥道:“范莓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别欺人太甚!” “怎么?我就欺负你了,看你能怎么着?”范莓莓说完,像只发情的小母豹子,挥舞着双手扑向赵苘苘。她想抓破赵苘苘的脸,让她破相不能演戏拍戏。 赵苘苘扔掉羽绒服,借势闪开,伸手一下子抓住范莓莓的一只胳膊,使劲往后拧。 “哎呦!你敢拧我胳膊?松开手。”范莓莓没想到她看上去笨笨狗的样子,实际上会打架,有点害怕了。 戴眼镜的女人一看范莓莓这边吃亏,不知道该怎么做,干脆趁机会溜了。 “放开她!”康曼丽见状慌了神,说好找机会教训她,怎么反而被她教训。 “松开你的脏手,要不我打电话叫人来。”她嘴里喊着挥拳头要打赵苘苘。 赵苘苘像推磨盘一样推着范莓莓的身子,躲闪着说:“你别过来!要不我使劲把她胳膊拧下来。” “哎呦,疼死我了。”范莓莓呲牙咧嘴地对康曼丽说:“你快点,快点过来打她,救我呀!” 康曼丽看到范莓莓疼得要哭,停止攻击,对赵苘苘说:“你松手,放开她,有事我们好商量。” “好!不过你们要发誓,就说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不要找麻烦。” “好!赵苘苘,我发誓,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相互不找麻烦。” “你呢?”赵苘苘推了推范莓莓。 康曼丽是不是骗她松手放开我再说?对!说好话,骗她松手放开我再说。于是,范莓莓立刻求饶道:“我改了,以后再也不找你事。” “真的假的?记得你以前说过。”赵苘苘想到模特比赛结束那天,她想打她,被二哥发现抓住手腕求饶过一回。 等你松开手,我们再收拾你。范莓莓忍着疼痛,一阵腹诽后,说:“真的。” 赵苘苘松开手,看到范莓莓一面甩手,一面和康曼丽并肩离开放松警戒。 范莓莓往前走了几步,看到路边扔着几个马扎,拎起一个马扎来,拽拽康曼丽的衣服,使个眼色。康曼丽会意地点点头,弯腰也拎起马扎来。 赵苘苘弯腰拎起羽绒服扑拉一下,刚披好,听到旁边有人喊道:“闪开,小心点。”赶紧抬头观看。 只见范莓莓和康曼丽一人举着一个马扎,朝她狠狠地抡过来。她们如狼似虎,面目狰狞,全没有淑女的形象。 眼看着范莓莓的马扎落在赵苘苘的头上,好歹赵苘苘反应过来偏头躲开。不料躲过这边,躲不过那边,肩膀上被康曼丽用马扎狠狠地砸了一下。 她刚披上的羽绒服被拽到一边。 “哎呦!”赵苘苘伸手捂着肩膀,疼得喊出声来。 “叫你跟着我们到处凑热闹!看我们今天砸死你。”范莓莓看见自己没有砸中她,一面喊,一面举着马扎继续朝赵苘苘的身上砸过去。 看到她们一人举着一个马扎,来势汹汹,赵苘苘手无寸铁,只能用胳膊护着脑袋往后退。 “撕逼了!” “真打呢!” 广场上的鸽子吓得到处乱飞。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拿手机拍照,或者录制视频。 影视城里每天有剧组在拍戏,每天有人打打闹闹的,真亦假,假亦真,外人难辨。吃瓜群众更是不知道是在拍戏,还是真的有人在挑衅斗殴。 赵苘苘去剧组拍戏走了一个星期,二哥王培宇怪想她的呢!想到和她初次见面的情景是在飞机上,想到初次央求他是在杨柳依依,鲜花盛开的小区。还有初秋发生火灾的那天夜里,她依在王公子的怀里说:“二哥,我想和你好好地活着。” 今天是周末,王培宇闲来无事,开车来到剧组探班。他买来一堆零食,想给赵苘苘一个惊喜。 他把车停在停车场,打听着来到《王爷落入凡尘》剧组拍摄场地。远远地看到执行导演,演员,摄影师,灯光师……正在有条不紊地拍戏。 他围着剧组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赵苘苘的身影。 “小罗!赵苘苘呢?”看到编剧小罗正在旁边和一个人讨论剧情,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走过去,打断他们的话语。 “你来了。”小罗一看是他,笑着打声招呼,四下里看了看说:“今天没有赵苘苘的戏,可能没有过来。你去宾馆看看吧。” “她没有在宾馆,好像去了另一个剧组。”旁边一个人提醒他说:“早上我看见她从宾馆出来时打招呼说的。” “哪个剧组?”王培宇目视那人,着急地问。 “不清楚,好像朝东边走的。” 第64二哥你怎么才来 看来问他们真是白问。王公子赶紧拿手机给赵苘苘打电话,不料没有人接听。 为啥不接我电话?想到娱乐圈里那些不干净的地方,王公子的脸上现出一片黑沉,冷冷地审视着小罗说:“不是说好,你帮我照顾她,看着点吗?” “你等一会儿,我问问通告群里有人知道吗?”小罗被他冷眸盯得心慌,半天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 小罗打开微信一看,顿时张大嘴巴,差点说不出话来。“咱们快点走!”过了半天,他才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一面哆嗦着手指指前面,一面紧张万分地说:“沿着这条路往前左拐,可以看到一个广场,她在有鸽子的那个广场上。” 原来有人把赵苘苘和范莓莓打架的事,拍成视频上传到演员通告群里。 哎呦!到处都有不嫌事大的人。 王培宇看到小罗当众失态,一面抢过他的手机来看,一面疾步往前走。 只见第一个视频是赵苘苘拧住范莓莓的胳膊。第二个却是范莓莓和一个女人拿着马扎打赵苘苘,谁想过去拉架就打谁。 视频上的赵苘苘被几个女人围住,一面护着脑袋,一面惊恐万状地四处躲闪。她的头发,衣服已经被扯乱,周围不时有鸽子慌乱地飞过。 通告群里,在线的演员,导演,摄影师等人议论纷纷。 某导演:这是谁和谁打架?为什么打架? 演员甲:看不清楚,也不认识呢。 演员乙:是群众演员吧,明星哪有这样的?! 摄影师甲:哎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演员丙:这是在哪里? 某导演:好像是在鸽子广场那边。 …… 范莓莓!这辈子休想让我原谅你,再认你这个表妹。王培宇再也看不下去,把手机随手一扔,撒腿往广场那边跑去。 赵苘苘看清范莓莓是有备而来的,抱着脑袋一面躲,一面想:完了,今天我死在这里,父母也不知道我怎么死的?真是的,早知道这样,我不接这个活了。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二哥!”她想起王培宇来,呻吟地喊了一声。她想起随剧组来影视城前的晚上,她甜蜜地倒在二哥的怀里,听二哥恋恋不舍地说:“赵世豪不在,你拍戏走了,这么大房子,只剩下我和猫咪。” “二哥!我很快拍完戏就回来。”说完,她嘟嘴在他脸上印了几下。 “听说要拍三个月呢,我想你怎么办?” “想我,可以探班啊!就像大明星歌星一样,有人来探班,该是多么了不起。” “好吧!”王公子一面答应,一面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二哥,都一个星期了,你还不来看我,二哥!我们恐怕再也见不着面了。二哥……。 扑通一声,赵苘苘被她们打倒在地。她实在没有力气躲闪,脑子一片晕眩,只能倒在地上让人家打个够。 忽然,有人挺身而出,护在她面前。赵苘苘觉察有人来护着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瞪开眼睛一看是柳鹏飞。 只见他高大粗犷的身材,好像一堵墙横在中间,英俊的脸上充满了正气凛然。 “滚,又是你。”范莓莓伸手抓住柳鹏飞的衣袖,要他闪开。“赶紧滚开,让我们打死这个臭婊子!” “有话好好说,你们别打架,有事好商量。”柳鹏飞一面压着火气,规劝范莓莓。一面像鸡妈妈护小鸡一样拉起赵苘苘。“你快点走,赵苘苘!” 上哪里走啊?赵苘苘忍着疼痛,慢慢地站起来,看到围住她的都是范莓莓的闺蜜。有拿着马扎挥舞的康曼丽,有空手赤拳的王悦和祝红叶,还有那个短头发的女人,抱着膀子冲她冷笑。 她们分别站在四周,拦住赵苘苘的去路。 “来!我拽住这个男的。”看到有人来破坏自己的好事,范莓莓气急败坏地说:“你们过去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打残废了我出钱养活!” 范莓莓的几个闺蜜,也不知道得到过什么好处?一起过来打赵苘苘,有用手打的,有用脚踢的,还有扯她头发的。 “警察来了!”不知道人群里谁喊了一声,看热闹的人们顿时闪开一条路。 范莓莓一听说有警察来了,立刻招呼众人说:“我们赶紧走。”不用她多说,她的几个闺蜜挤进人群,趁机都溜走。 一个警察快步走过来,看到赵苘苘头发湿漉漉的,衣服凌乱,脸上有血迹。关切地问:“你哪里受伤了?不要紧吧。” 柳鹏飞拿起范莓莓她们丢在地上的马扎支开,扶着赵苘苘坐下,脱下外套来给她披上说:“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赵苘苘望着大家,苦笑一声,说:“没事。” “你的头破了,流血了。”另一个警察指指她头顶上的血。“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再说吧。” 一听说头顶上有血,赵苘苘这才感到头顶上麻辣辣地疼。她伸手摸了一下,顿时觉得手上黏糊糊的。 她一看手上的血,吓得不敢说话了。心里话:再晚一点,我真的会死了吗? “是谁报的警?是你们吗?”一个警察一面用手机拍摄现场,一面问。 柳鹏飞拿出纸巾给赵苘苘擦脸上的血迹,说:“是我报的警。” 今天,柳鹏飞的戏份不多,拍完一段帮着剧务控制周边人员,看到王悦她们几个被人叫走,起初没在意,后来想到范莓莓一直看赵苘苘不顺眼,又看到赵苘苘不在,这才隐约觉得她们之间有事情要发生。 不料走到半路上,路过一片山茶花树林时,被王悦她们几个发现甩掉了。他只好给赵苘苘电话,打不通发微信时,看到有人发的打架视频,一看事情比他想的还糟糕,赶紧一面报警一面打听着过来阻拦。 “和你们打架的人认识吗?”警察拿出记录本,询问赵苘苘。 “认识。一个叫范莓莓,另一个叫康曼丽。” “你叫什么名字?” “赵苘苘。” “你呢?”警察写完抬头看向柳鹏飞。 “柳鹏飞,柳树的柳。”柳鹏飞说完腹议道:警察叔叔!您工作效率能不能快一些?那些打人者都跑远了。 “你们俩什么关系?” 我们什么关系?一起演戏的演员算是同事吗?看到柳鹏飞愣怔住,赵苘苘回答说:“朋友。” “男女朋友吗?” “不是。”赵苘苘干脆地回答。 就在这时,王培宇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后面跟着小罗编剧。 赵苘苘看见他,一下子扑在他怀里,哭着说:“二哥!你怎么才来看我,再晚来一步,我们就见不着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范莓莓和你一起拍戏?”王培宇一面检查她的伤势,一面问责。 “我好不容易跑组成功接戏,哪能因为有她放弃呢。还有,我没有想到她做事这么狠心!”赵苘苘说完,懊恼得泣不成声。 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 王培宇拉着她的手,对警察说:“和她打架的是我表妹,名字叫范莓莓,是一名艺人。我希望警察马上抓住她,拘留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你表妹?”警察冷静地扫视他一下问。“有证据吗?抓人必须先收集证据。” “有。”他说完,回头对小罗说:“拿出你的手机来,给警察叔叔看看吧。” 第65章 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小罗打开手机,发现通告群里的视频被人删除。“没了,视频被删除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位警察。 “你们领着她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伤口,包扎一下。”那个年纪大点的警察说:“这四周有监控,我们去监控室调监控找证据。” “好!先谢谢了。”王培宇赶紧和两位警察握手致敬。“辛苦您们了!” 在医院里,医生检查一下赵苘苘的头皮,发现需要清理伤口缝几针。等缝针包扎好,给她打上破伤风针,已是下午三四点。 “谢谢你了!”王培宇看到柳鹏飞一直跟着,道声谢说:“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不!我想陪着你们去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处理?”一想到范莓莓往死里打人的样子,柳鹏飞很生气。 他愤愤不平地说:“听说范莓莓是你表妹?这样的话,她应该知道你们的关系吧!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老是找赵苘苘的事?” “柳鹏飞!”王培宇有点不悦地说:“这是我们的家事。” “什么家事?我早看出来了,她就是嫉妒赵苘苘。”柳鹏飞一把拉住赵苘苘的衣袖说:“你跟我走,我领你去找导演,让导演辞掉范莓莓,要不就是我们罢演走人!” “你冷静一点!”赵苘苘挣脱他的拉扯。“我们慢慢来,先看看警察那边怎么说?” “也好。”柳鹏飞努力平静一下愤怒的心情。 起风了,有落叶在路边飞舞。黑色的云朵遮住阳光,冷气袭人。 “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小罗指指前面的几个餐厅。“柳鹏飞,你下午没有戏拍吗?” “没有。也幸亏我今天戏不多。要不忙着拍戏……也该赵苘苘命大福大。没想到你们也知道赶过来。”柳鹏飞说完,想到赵苘苘算是捡了一条命,脸上露出憨笑。 “赵苘苘,谁叫你出来拍戏的?”小罗满腹疑问,边走边问。 “选角casting工作室的人。” “她们往死里打你,那边剧组怎么没有管?”小罗提醒她一句。 “她们见谁管就打谁。”赵苘苘这才意识到其中有问题。她拿手机找介绍她过来的眼镜女人的微信,输入你好,却提示不是微信好友。 “你是说她们设的圈套!?”赵苘苘不相信地看着小罗编剧,吃惊地捂着嘴巴。 不可能吧。范莓莓!我和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使用计策调离剧组后暴打我。 赵苘苘越想越后怕,她们打她的时候,幸亏围观的人里有群演录视频发视频。 小罗编剧领着一行人走进饭店要了一个单间。 “王编!我抱歉,没有帮你照顾好她。”菜上来,小罗拿起筷子又放下,一脸的愧疚。 “不能怪你,怪我没有想到范莓莓也在这里。”王培宇谅解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来她命里应该有这一劫。” 真不愧是写小说做编剧编导的,办事有线索可循,说话更是一套一套的。感情我跑组投简历成功入围《王爷落入凡尘》剧组,都是二哥在后面推波助澜。 还有,我说怎么一进来就给我一个小角色演,而不是跑龙套呢? 赵苘苘望望二哥,再望望小罗,最后盯着柳鹏飞,不禁问道:“你给我说实话,你是怎么入围《王爷落入凡尘》剧组的?” “学姐!你脑子没有被打坏吧?”柳鹏飞认真地看着她说:“我不是说过吗?是选角casting工作室选角导演去学校挑人选上我的。” “噢!我是问过。”赵苘苘手托香腮看着他说:“你说,怎么这么巧,我们进入一个剧组。还有,你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 “我哪有后门可走。”柳鹏飞脑子飞转过来说:“我知道了,学姐以后你可罩着我点。” 他这才知道小罗编剧和王哥认识并且交好。 “我罩着你?算了吧,……。”赵苘苘想说:以后你当我保镖,还差不多。她抬头发现二哥用眼睛狠狠地瞪她,吐吐舌头说:“来!你们饿了吧,快点吃饭吧。” “你回去给导演商量一下,改一下剧本,让范莓莓早点领盒饭。”王公子一面给小罗倒酒,一面低声和他商议:“演员最怕没有戏接,接了又怕戏份不多,我那个表妹,看来真要好好地教训她一顿,否则……。” “这一步,恐怕不好办,她好像和一个投资人很熟。本来她在这部戏里演得角色领盒饭挺早的,后来……。” 哎呦!这里面的水挺深呢。 “赵苘苘不能白白地挨打。”王培宇忽地站起来说:“实在不行,就去派出所找人立马拘留她。” “你坐下,王编!”小罗抿口酒,思考一下说:“前段时间,有一个剧组发生一起群殴事件,当事人被拘留后,剧组立马派人办理取保候审。你知道,一个剧组最怕主要演员出问题。” “就算是她能取保候审,我们也要起诉强制拘留她。”王公子气愤难忍。 “要我看,你这个表妹真不简单!她想做什么,肯定考虑好一切后果。”小罗说到这儿,意味深长地看看赵苘苘,不言语了。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我以后躲着不行吗?赵苘苘觉察到屋里的气氛异常,扭头望着窗外的风景在想:实在不行去bj跑组闯闯吧!天底下没有饿死的瞎鹰。 天黑了,剧组拍完今天的戏正在收工。王培宇领着赵苘苘找到刘导演:“您好!我叫王培宇,是赵苘苘的男友。” 刘导演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你好!听说你在电视台上做编导,是年轻人的佼佼者。” “哪里,您过奖了。”王公子一脸的谦虚。 “刘导演!来找您,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问一下,剧组里的演员范莓莓暴打赵苘苘这件事怎么处理?” 刘导演沉思片刻说:“这件事我刚才听说了。不过,她们在外面打架,剧组没有权利处分她们。至于她们对剧组的影响吗?可大可小。” “如果我想请求司法立刻介入呢?”王培宇单刀直入地问。 “赵挨打!”刘导演躲开王培宇的冷眸,冲赵苘苘温和地笑笑,开玩笑地问:“你头上的伤不碍事吧?” 他这才发现赵苘苘头部受伤,包扎着纱布。 “缝了几针,拍戏没有问题。”一听到刘导演叫她找挨打,赵苘苘苦涩难言。 看到刘导演,闪烁其辞,老谋深算,王培宇只得又问一句。“是不是你让人把演员通告群里的视频删除的?” “我,就算是我,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对吗?你知道,剧组没有拍完杀戏青之前谁都不能有事出事。”此刻,刘导演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生怕说错一句话,毁掉整个剧组。 他劝导王培宇说:“范莓莓是你姑表妹,你们是姑表亲。俗话说姑表亲,姑表亲,打断腿连着筋。你就算是为了女友大义灭亲,也得考虑一下剧组吧,你拍过电视剧,应该知道组建一个剧组,投资拍摄是多么难!” “我暂时不追究范莓莓的违法行为,但是有一个条件。”他用寒星一样的目光盯着刘导演说:“听说范莓莓扮演的这个角色戏份本来不多,是某某人甩钱多写的。我要求按照原来剧情,删除她那些多余的戏份。” “可以,我们也正好有此意,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在不影响剧情发展的情况下,减去一些戏份,节约开支,缩短工作时间,大家何乐而不为呢。 第66章 她先领盒饭了 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经过查访,收集证据,证明范莓莓属于结伙殴打,伤害他人的情形,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要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并处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的罚款。 事情的结果正如小罗说的一样,范莓莓和康曼丽很快被取保候审,出来继续拍戏。 “真不明白,剧组用这种人不怕观众知道事实不买账。”看到范莓莓毫发无损,跟往常一样拍戏。柳鹏飞替赵苘苘打抱不平说。 “剧组有封口令,这事谁敢散播出去?”赵苘苘皱紧眉头,无可奈何地说:“再说,就是有人敢捅出去,对我也没有好处。为了顾全大局,我只能容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了演艺事业,柳鹏飞同意赵苘苘的看法。 这天,剧组拍完戏收工的时候,范莓莓趾高气昂地走到赵苘苘面前说:“哼!有我表哥给你撑腰怎么样?有能耐去派出所告我怎么样?我还是照常吃饭拍戏。” 她像只骄傲的小公鸡,围着赵苘苘转,看见她抬脚往前走,伸脚要绊倒她。 “你!”赵苘苘抱着一堆衣服,只好后退几步,从她身后绕过去。疯狗,真是一条疯狗!赵苘苘忍不住在心里骂她。 这一幕碰巧被刘导演看见,他生气地指着范莓莓说:“你放老实点不行吗?想闹事,等拍完了戏闹。” “我跟她闹着玩,看把您急得。刘导!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范莓莓献媚地冲刘导演笑。 “什么叫闹着玩?”刘导演把正在收拾东西的赵苘苘拉过来,指着她帽沿下露出的白纱布说:“有你这样闹玩的吗?把人家头打破,缝了好几针。” “啊!赵苘苘,是谁把你头打破的?你为啥不找他告他去?”范莓莓一面盯着赵苘苘的头看,一面故作惊讶地说。 “除了你,能有谁?”刘导演看到范莓莓装呆卖傻,气得直翻白眼珠子。 “我?您哪只眼看见我打她了?”范莓莓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叫你不承认事实!”刘导演说完拿出手机来,点开一段视频,伸到范莓莓面前。“你看看,是不是你?” “不是说都删除了吗?你怎么还有?”范莓莓瞅见视频,眉头紧锁。“你留着这个干嘛?” “不干嘛,就是让你看看,是不是你在挑衅打人。” “是我又怎么样?难道你想用这个威胁我。” “我威胁你干嘛?”刘导演收起手机来,用教训的口吻说:“你从中学时代就开始拍戏,出道好多年了,算是资深老演员,应当以身作则,提高素养。” “你居然教训我?别看你年龄比我大。”范莓莓冷笑一声:“拍的电视剧没有我演的多。”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做人要厚道善良,要求上进,不要整天觉得自己了不起。走着瞧吧,就是赵苘苘,以后也比你强!” “哈哈,哈哈。”范莓莓不以为然地仰头大笑:“你不行,就替她吹牛吧!”说完,狠狠地瞪了赵苘苘一眼,才离开。 “刘导!谢谢您为我打抱不平。”赵苘苘对刘导演说声谢谢,望着范莓莓的背影摇摇头,叹口气。 从那天开始,范莓莓在剧组里的嚣张气焰有所收敛,碰到赵苘苘偶尔会微笑,不再对她横眉冷对。 赵苘苘在《王爷落入凡尘》剧中饰演王爷的一个贴身宫女,名叫碧玉。碧玉跟随王爷落入民间,历经沧桑,最后嫁给王爷手下的一个将军。 赵苘苘初演碧玉有点生涩,幸亏扮相清新脱俗,美丽可爱。随着剧情发展,赵苘苘渐渐入戏,不禁善于捕捉细节,台词张口就来,扮演宫女更是惟妙惟肖。 时间像天上的鸟儿飞过,剧组在影视城已经拍摄个数月,拍完三分之一的戏份。 这天早上,江南古镇忽然飘起雪花,一粒粒雪花像花瓣雨,一会儿盖住草叶,笼罩树木。 刘导演望着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高兴地对大家说:“天公作美,我们今天拍摄有雪的那段戏吧。” 于是,大家拿起剧本,翻到那一段剧情,背台词,在心里默默地酝酿剧情。 剧中的碧玉背着受伤的王爷,另一个宫女背着包裹,他们冒着雪,吃力地走在河边的小树林里。 忽然后面来了一队追兵,碧玉和另一个宫女把王爷隐藏在灌木丛里,分头引开追兵。 另一个宫女向山上跑去,碧玉沿着独木桥向河对岸走去。 碧玉跌跌撞撞地踩着积雪,走到河中间,忽然“咔擦”一声,独木桥断了,她掉进冰冷的河水里。眼看着碧玉松开抓住木头的手,被水淹没。王爷手下的人来到,赶走追兵,救下王爷和碧玉。 当拍到碧玉入水的那一段,刘导演让饰演碧玉的赵苘苘爬上岸,说:“你换下衣服,到财务处领片酬走吧。” “你说的什么?”赵苘苘不相信地瞪大眼睛。她怎么先领盒饭了?按照剧情,饰演碧玉的演员要等到剧组拍完杀青呢。 “导演!你的意思是以后没有我的戏了?” “昂,你的戏杀青了。”刘导演冲她挥挥手,毫不客气地说:“赶紧走吧,别耽误我给他们说戏,拍戏。” “来!你们几个过来,接着往下表演。” “……” “……” 赵苘苘穿着湿漉漉的戏服,两眼失神地望着剧组人员们忙碌拍戏的场景,脑子里一片空白。 “赵苘苘,这么冷的天,你快点回去换衣服吧。”要好的剧务人员提醒她说:“有事等收工再说。” 江南古镇的雪不像北方的鹅毛大雪,呼啸而来,而是细碎晶莹如粒粒珍珠,轻柔如同袅袅娜娜的纯情少女。 江南古镇的雪落在树上,不像北方的雪压的树弯枝摇,而是像朵朵白色的梅花,山茶花点缀在枝叶中。 江南的雪是稀罕的,惹人欢喜的。赵苘苘换下衣服,走在偏僻的路上,无心欣赏美丽的雪景。 走着走着,她仰头望着满天飞舞的雪花,不禁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说好让范莓莓早点领盒饭,怎么变成我了?”她无助地跪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伤心地质问苍天。 “我哪里得罪投资人,制片人,导演编剧他们了,怎么没有提前吱一声?也没有替我说话的。” 财务处每天都有人来片酬,都是群众演员。 赵苘苘领片酬金,签字的时候,发银行卡的人工作员说:“祝贺你演戏杀青,有机会再合作。” “谢谢!”赵苘苘勉强地冲他们笑笑,那个笑看上去比哭还难看呢。 人都是这样:心里期望越高,跌下来越疼。 她整天想着跟剧组一块儿杀青庆祝一下,没想到却早早地叫领盒饭,片酬自然而然的也少很多。 别人领到片酬高兴地咧嘴笑,她却是一脸的失落感。 她想到二哥说演员最怕没有戏接,接了又怕戏份不多。这话她觉得应该加上一句:演员最怕突然领盒饭了! 第67章 这是你做的饭吗 赵苘苘在回宾馆的路上,碰到编剧小罗。小罗发现她,偏头看着路边的雪景,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赵苘苘犹豫一下,赶紧上前拦住他的去路,说:“小罗老师,你去哪里?今天没有去剧组呢。” “我有事出去刚回来。”小罗笑着问,“拍完戏了?先回来。” 啊!小罗是剧组的编剧,我提前领盒饭,难道他也不知道吗?赵苘苘不相信他不会知道。 “嗯。”赵苘苘疑惑不解地追问:“小罗老师,我记得剧本上写的碧玉跟随王爷,最后善终嫁给将军,为什么突然决定让她淹死在河里?” “这个,我不是主编,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小罗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你别一口一个小罗老师,喊我小罗就行,我比你大不几岁。” 赵苘苘不相信地扯着他的一只胳膊,使劲晃了晃说:“小罗,你告诉我,为什么删掉我的戏,匆匆地领盒饭?” 她情绪失控,激动地喊道:“不是说好让范莓莓早点领盒饭吗?怎么变成我了?” 碍于王培宇的情面,小罗透露一点信息,说:“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是范莓莓要求的。” “不是导演编剧说了算吗?剧组为什么听她的?” “这个我更不知道了。”小罗闪烁其辞,不敢正眼看她。 “范莓莓!又是范莓莓。”一听说是范莓莓在背后捣鬼,赵苘苘回想起和她一次又一次的冲突,不禁喃喃自语。“我哪里招惹你了……” 小罗趁她发呆的时候,赶紧抬脚溜走。 赵苘苘回到宾馆,坐了一半天,渐渐地冷静下来想明白:王培宇要求刘导演让范莓莓提前杀青,范莓莓自然而然地以牙还牙,让她提前杀青滚蛋。 “呜呜,呜呜……”赵苘苘躲在宾馆里哭了一会儿,擦擦脸上的泪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影视城。 “咚咚,咚咚。”忽然听到有人敲门。“谁呀?”赵苘苘边问边打开门。 “是我。”柳鹏飞闪身进来,只见他怀里抱着古代士兵戴的帽子,身上穿着铠甲戏服,浑身湿漉漉的。 他听说赵苘苘突然领盒饭离开剧组,不等拍完戏换衣服赶紧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柳鹏飞着急地追问,“是不是范莓莓找的人。不行,你赶紧给王哥打个电话,说说吧。” 现在,赵苘苘知道自己整不过范莓莓,只得老实地认命道:“唉!导演编剧他们不提前给我说一声,肯定想好不给我留有余地。现在打电话根本没有用。” “你试试,说不定王哥有办法呢。”柳鹏飞不甘心地说。 赵苘苘沉默一会儿说:“算了就这样吧,我不能一有事就给二哥打电话,找他出面解决问题。” “我刚才想了很多,也许因为我和二哥好,范莓莓才三番两次地整我。” 柳鹏飞见事情没有挽回的地步,长叹一声说:“你走了以后,我们都在议论,挺好的一个小角色,给剧情很添色,说去掉就去掉了。” 看赵苘苘面带忧郁,沉默不语,他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回汕岛市吧,等剧组杀青,拍完戏,我再回去看你。” 赵苘苘起身准备送他说:“你不用担心我,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好好地拍完戏。” “嗯。”柳鹏飞说完,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回头又说:“想开点,回去休息一下,再跑组投简历。你长相甜美,演技又不错,我相信有的是剧组见你。” “谢谢!有机会我们再一起演戏。”说到最后,赵苘苘破涕而笑。 那场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两天,赵苘苘坐大巴车回到汕岛市,雪刚停。 雪来得快,融化得也快。康桥花园里的树木葱郁,一棵棵梅花,山茶花树开的正艳,红的艳丽,白的素雅,黄的灿烂,幽香扑鼻。 南方的冬天虽然湿冷,不像北方室内有暖气,外面却很漂亮,一年四季都有数不清的鲜花。 生在北方的赵苘苘无心欣赏南方城市的美景,拖着行李箱,脸色苍白,心情寡欢抑郁地走在路上。 赵苘苘打开房门,等待她的是猫咪基德,基德一看进来的是赵苘苘,亲热地抱着她的脚亲了一下,然后蹦哒着跑开。 赵苘苘把行李胡乱扔在屋里,返身追上基德抱起来。屋里很冷也很乱,地板好像很久没有人打扫,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烟头。 赵苘苘打开空调暖气,放下基德,开始打扫卫生。她想用劳动驱赶心中的郁闷。 打扫完卫生,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想到刚来的那天是三个单身狗站在这里,一面偷着议论,一面窥视她的到来。那时候外面春光明媚,不像现在冷冷清清。 想到父亲赵亮明来看的那天,大家像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你就会下面条吃吗?”二哥王公子说的话在耳边回响。 这半年多的日子里,二哥为她出谋划策,没少操心。想到这儿,她决定给二哥做顿好饭吃。 说做就做,她去楼下超市买来几样蔬菜,打开搜狗百科输入:怎么做红烧肉?怎么发面做花卷豆包? 她一面看视频学习,一面动手忙碌,来个现学现卖。 王培宇下班推开门,闻到一股饭香,看到客厅里收拾得很干净,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被擦的亮晶晶。 “你回来了,二哥!洗洗手吃饭吧。”赵苘苘听见门响,从厨房里出来,像个贤惠的妻子迎接丈夫一样,自然而然地接过王公子的电脑包,放到鞋柜上。 “赵苘苘,你拍完戏了吗?”看到是赵苘苘回来,王培宇喜出望外。“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 “这两天空档,没有我的戏,回来看看你。”赵苘苘勉强笑了笑说完,低下头,努力掩饰心中的不快。 “想我了。”王培宇信以为真,喜上眉梢。 “嗯。”赵苘苘努力地抬头,露出笑颜说:“你说过,领我参加爷爷的寿宴。我想趁这几天功夫给他老人家选份寿礼。” “你给他买什么礼物?他什么都不缺。”王培宇说完,走进卫生间去洗漱。给爷爷祝寿买礼物,他这几天忙得都忘了,没想到她放在心上。 “第一次给他祝寿,想买点东西表示一下心意。”赵苘苘倒背双手,靠在卫生间门口,诚心地问:“你爷爷有什么嗜好?” “他喜欢书画,要不你给他买副字画吧。正好明天周六,我陪你去古玩城的书画厅逛逛。” “好啊!” 洗手说话的功夫,赵苘苘把饭菜端上来。两菜一汤,还有花卷,豆包。 “这是你做的饭吗?”王培宇咬了一口豆包,夹了一块红烧肉,吃进去,故意咂么一下嘴巴,说:“真香!家里有老婆的男人就是幸福。” 他回来,屋里渐渐有了阳光的味道,赵苘苘的心情开始转好。 “二哥,不许乱说,要不以后不给你做饭了。”赵苘苘撅嘴表示抗议。 她对老婆二字好像挺敏感。 “怎么了?我羡慕有老婆的男人不行吗?”王培宇故意吊她的胃口。 “行,怎么不行啊,二哥,羡慕有什么用?赶紧找一个吧。”赵苘苘边闹边想:你闹我也跟着闹,乐呵乐呵。 “赵苘苘,你知道玩火的后果是什么吗?”王培宇听到她煽情的话语,心中腾起一阵火焰。 “嗯?我啥时候玩火来?”赵苘苘忽闪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露出迷人的小酒窝。 好久没有碰赵苘苘的王公子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热火,上前一把攥着赵苘苘的手腕,拎小毛鸡一样把她拎到床上。 “二哥!咱们先吃饭,要不红烧肉都凉了。”赵苘苘满脸绯红,举手求饶。 “你不要说话!”王培宇把她摁在床上,两眼放光地望着她那如花似玉的俏脸。 “二哥……”赵苘苘被他摁着气喘吁吁,想说也说不上话来。 窗外有两只小鸟停在房檐上,秀恩爱,基德隔着玻璃望着它们喵呜喵呜叫。两只鸟儿多见不怪,继续给对方梳理羽毛,婉转地欢唱。 “基德在叫,它是不是在屋里?”赵苘苘听到猫叫,以为猫在看他们秀恩爱,觉得很尴尬,猛然推开身上的男人,歪头找猫咪基德。 “没有,它在外屋呢。”王培宇再次搂住她亲吻。 随着剧情的发展,赵苘苘终于进入状态。“二哥,以后没有人的时候,我喊你老公行吗?”赵苘苘勾着他的脖颈儿娇羞地问。 “怎么不行?” “老公!我喜欢你。”说完,她使劲亲吻二哥王公子的脸侧。 “我也喜欢你,老婆。”王公子热情地回应道。 “老公!你真好。这句话是男人最爱听的语言,赵苘苘娇滴滴地说了几遍。 第68章 给爷爷买副名人真迹 汕岛市的古玩城位于闹市中的山脚下,环境优美,古朴典雅。 一楼至三楼都是字画厅,里面摆满墨宝和名人字画。他们手牵手逛了一圈,赵苘苘没有找到合适的画作。 “实在不行,就买那副贺寿图。”王公子没想到她选作品很认真,看时间不早建议道:“你随便买一副就行。” “哪能胡乱应付。”赵苘苘注视着一副荷花图说:“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介绍过郎世宁的作品。二哥,你说这里有临摹名画的吗?” 王公子想了想说:“有,我知道有一家画室卖临摹画,工艺品。” 王培宇领着她坐电梯到顶楼,走进一间比较偏僻的画室。只见屋内的墙壁上挂满字画,地上堆着一摞长短不一的画卷。 对着屋门的桌子上铺着宣纸,旁边站着一位老者,正在挥毫落纸,纸上可见梅花的枝干。 老者瞄了他们一眼,继续作画,接待他们的是位年轻的姑娘,戴着眼镜,长相文静。 “我们想要一副郎世宁的工艺品,你这里有没有?”赵苘苘扫了一眼画室,直接对姑娘说。 “您稍候,我给您找一下。”姑娘说着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库存。“有一副是双鹤图,还有一副是十俊犬图之五。” 赵苘苘不假思索地说:“太好了,我们就要双鹤图。” “好,我给你们拿去。”姑娘说完转身离开。 看到姑娘出门离开,王培宇问:“你不看看就买吗?” “我在影视城拍戏时,一直在想送什么礼物给爷爷祝寿,想买翡翠玉石,觉得送给男性,不如送字画。所以特意上网搜一下几位画者的作品。《双鹤图》画的是一株茂盛的月季花,花香四溢,枝叶浓翠欲滴。花树下,一只丹顶鹤正在梳理自己的羽毛,另一只似乎与两只小鹤正在对话。仙鹤体态优美,洁白的羽毛光滑可鉴,层次立体感很强,尾部黑色的羽毛显出蓬松而又柔软的质感,在光线下闪着淡淡的蓝绿色色的光晕,鲜红色的冠肉像一只皇冠显示它的高贵气质。” 赵苘苘向王培宇介绍完郎世宁的这副作品,一脸的兴奋。殊不知她在王公子面前班门弄斧。 看到王公子笑而不语,她才后知后觉地问:“我说的不对吗?” “对,夫人说的话都对。”王公子笑吟吟地打趣朱唇粉面的女友,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还有,没想到我一提给爷爷买贺礼,你就说买副墨宝字画。”赵苘苘的神态有些飘飘欲仙。“没想到我们想到一块儿去。” “难得你有心了。”看到她神情愉快,王培宇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你都拿定主意,还要问我,害我跟你在画厅转悠一大圈。” “我不是故意的。因为名家真品有市无价,我又不想买赝品。实在不行才决定买工艺品的。”赵苘苘说到这儿,吐一下舌头,“我没想到这里有卖赝品的,我原以为卖这个犯法。” “噢!对了。”王培宇想到春天在飞机上初见她的一幕。 当时飞机颠簸一下,赵苘苘碰到外国乘客的水杯,用英语向乘客道歉,看上去很勉强。 ”听你刚才介绍郎世宁的《双鹤图》,看你记忆力不错,为啥英语口语那么烂?” “我,上高中学习是为了应付考试,没有兴趣学。现在吗?大概是喜欢吧。二哥!你以后用英语和我说话怎么样?我想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 王公子飞快地用英语说了句:“好的!夫人。” “二哥,你。。。” 这时候,画室的姑娘抱着他们要的工艺品回来。“请你们看看行不行?” 因为没有真品对比,他们根本挑不出瑕疵。“二哥!你看看可以吗?” “一副工艺品,再好也不过如此。”王公子扫了一眼说:“不管爷爷喜欢不喜欢,画风倒是喜庆。” “送给儒雅随和的老人挺合适的。”那位姑娘说完,利索地收起来包好。 他们付款走出门,赵苘苘低声对王公子说:“如果你爷爷喜欢,等我有机会给他老人家买副名人真迹。” “你?”王培宇呵呵一笑,抿唇看向别处。腹议道:指望着你给他买名家真画,还不得到猴年马月。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忽然,身后响起范莓莓那高昂的女高音。 王培宇扭头一看,只见身穿貂皮大衣的范莓莓挎着名包,冲他笑眯眯地走过来。旁边站着和她穿戴一样时尚的女郎,刘美清。 怎么回事?走到哪里都会碰到她们,我的命咋这么衰!?赵苘苘一看见她,条件反射般地后退几步,浑身不由打哆嗦。 “别怕!”王公子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 “你看见我躲起来干嘛?我又不会吃你。”范莓莓出乎意料地冲她莞尔一笑,接着讥讽道:“真不愧是个土包子,见不得人!” “你。。。”想到来古玩城的人都很斯文,王培宇咽下要出口的脏话,拽着赵苘苘往楼梯口走去。 赵苘苘素颜,只抹点口红,扎着马尾辫,穿一件羽绒服和牛仔裤。 而范莓莓和刘美清都化着精致的妆容,戴着假睫毛,抹着口红穿着貂皮大衣,提着名牌包。 不用多说,在外人看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范莓莓的脸皮真似枣树皮,又厚又硬。她追过去问:“表哥,你为啥喜欢这个土包子?” “你表哥就是喜欢土包子,不喜欢你介绍的面条人精。”王培宇回头冷冷地扫了一眼跟过来的刘美清。“我喜欢包子,馒头,用得着告诉你,请示你吗?” “表哥,你记住你说的话,你会后悔的!”范莓莓说完,对赵苘苘冷笑两声,挽着刘美清的臂弯大摇大摆地离开。 赵苘苘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回味一下她刚才说的话,脊背上冒出一层冷汗来。 在回去的路上,王公子看她一直闷闷不乐,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蹙眉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没有啊!”赵苘苘惊慌地躲开二哥探寻的目光。 “你拿二哥当什么人?”王培宇猛打方向盘,把车子停在路边。“快点说!我说你怎么忽然回来,又心神不安的。” “其实没有什么,我回来,是因为剧组让我提前杀青。”赵苘苘一看难以遮掩下去,只得实话实说。 “为什么让你提前杀青?” “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导演不提前说,也没有人给我透露一下。我怎么对你早点说?”赵苘苘说完,揉揉不争气的眼睛,委屈地要哭。“说了又怎么样?人家都定下来。” 看到她一脸的梨花带雨,王公子心疼地拿手机打电话找人。“哎,小罗!是我。” “噢,王编,您好!”那边传来小罗很客气的声音。 “好个屁!托你办个事,这么难吗?”只见王培宇满脸怒气,不停地爆粗口,“你小子太……没良心!” “王编!别骂我,我也不想出现这样的情况,再说我的能力有限,你知道,小编剧在剧组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你给我说实话,到底为什么让赵苘苘提前领盒饭?”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演员的人品有问题。”小罗编剧很会说话,没有说人名,而是用了“演员”两个字。 王公子愣了一下,不禁扭头看了赵苘苘一眼。只见赵苘苘擦干眼泪,用迫切的眼神盯着他,等着他。 人品?赵苘苘的人品有问题吗?打完电话,王培宇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陷入沉思。 “二哥,事情还能挽回来吗?”赵苘苘以为王公子就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能耐通天,呼风唤雨呢。 “等给爷爷过完寿,我陪你去剧组找找看。”王培宇抿唇含笑,恢复温润如玉的神态。 “好!”赵苘苘露出小酒窝,甜甜的笑道,“多谢了,二哥。” 找什么呀?等过去好几天,人家剧组拍十集戏了。再说,哪有剧组一会儿加人加戏,一会儿减人减戏的,当折腾着孙子玩呢。 第69赶上县城的新华书店大 汕岛市的冬天很美,湛蓝的天空,绿油油的枝叶,艳丽无比的花儿,这是北风呼啸,冰封万里的北方地区没有的冬景。 王爷爷寿宴这天是元旦,天气好的赛过小阳春。一大早,别墅门前停了几辆小汽车,都是百万块钱以上的名车。 王爷爷住在依山傍水的别墅区里。别墅是几个孩子合资给他购买的养老房。 王爷爷有三个儿子,两个姑娘。三个儿子,只给他养了一个孙子,姓名:王培宇。在他的悉心教导下,学有所成,现在电视台一个栏目中担任编导。 王爷爷的大女儿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是军人。他的小女儿就是范莓莓的母亲,范莓莓有一个姐姐在美国工作,常年不在家。 自从王培宇的奶奶去世以后,王培宇的大姑妈经常住在别墅里,和两个保姆照料王爷爷的起居。 王培宇开车拉着赵苘苘到别墅的时候,雍容华贵的大姑妈穿着皮毛镶边的马甲,挽着漂亮的发髻,发髻上插着一只精美绝伦的玉石步摇,正在和一个保姆打扫门前的积水。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散发出慈母般的光辉。 “姑妈,我们来了。”王培宇一手牵着打扮清丽俊逸的赵苘苘,一手拎着礼物,迈向台阶,迎着大姑妈走去。 赵苘苘呢,抱着包装精致的工艺品画,脸上带着樱花般的笑容。 年轻人就是有朝气。 大姑妈望着一对金童玉女,满脸都是笑。“来了,好,快进屋吧!”大姑妈热情地打招呼。 “大姑妈,这是赵苘苘。”王培宇向姑妈介绍一下赵苘苘,接着对赵苘苘说:“苘苘,这是我大姑妈。” “姑妈,您好!”赵苘苘落落大方,眉眼弯弯,脸色难掩点点羞涩。 “好,你们进屋坐下吧。”大姑妈说着要去接赵苘苘手里的画。“看,来了就花钱,给我吧。” “谢谢,我拿着吧。这是给爷爷的一点心意。”赵苘苘说完,抬头打量一下别墅。 这里的住宅都是别墅楼,每座别墅都有三四层高,粉墙黛瓦,掩映在树木葱郁的半山腰。 “都是谁来了?”王培宇一面抬脚往里走,一面问姑妈。 “你两个堂姐,还有你小表妹昨晚来了住下没走。” 一听说范莓莓在里面,赵苘苘一阵心悸,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 大姑妈轻轻推了一下娘家侄儿,说:“她们都在前面花园里喝茶吃早点呢。你们俩也过去吧。” 王培宇一听到“莓莓”两字,顿了顿心绪,说:“我爷爷在哪里呢?我想先去看看爷爷。” “在二楼小客厅里,和你两个堂姐夫说话呢。” “好,姑妈你去忙吧,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好吧。”大姑妈说完,转身走出门厅,向厨房走去。 每年给老人过寿都要请厨师来家里做菜。听说今年来的人多,多雇几个人来下厨做饭。 菜,鱼,肉,都是在网上买的,昨天刚送来,就这事,够大姑妈忙活好一阵子。如果像从前去菜市场挑选食材,更累。 忽然,门铃响了。是送蛋糕的人来了。赵苘苘回头看到几个人抬着两米高的蛋糕走进来,惊讶地张大嘴巴。额滴神!好漂亮的奶油蛋糕。不过得有多少人来,才能吃完这个大蛋糕。 一楼大厅摆有几张大圆桌子,上面铺着洁白的台布,有人在布置碗碟。 大姑妈指挥着来人把蛋糕放到大厅中间,检查一下才使用支付宝付款。 “走吧,我领你上楼见见我爷爷。”王培宇看到赵苘苘站在楼梯上,望着蛋糕发愣,低声提醒她说。 二楼分东西两面,西面是几间客房,东边是客厅和书房。 赵苘苘跟着王培宇不等走进客厅,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听声音谈的很愉快,不时有笑声传出来。 “爷爷,我来了。”王培宇推门而入,“大哥,二哥,你们好!” “你怎么才来?你大姐他们比你住的远都来了,你才到。”王爷爷坐在沙发上,一面指责孙子不早点来,一面用溺爱的眼神望着孙子呵呵笑。 “有点事路上耽误了。”王公子巧说着,闪身指指赵苘苘说:“爷爷,这是赵苘苘,她来给您老人家祝寿呢。” “爷爷,您好!”赵苘苘冲老人家甜甜地一笑,用悦耳动听的声音喊了一句。 王爷爷马上八十岁,身体健康,满面红光,目光炯炯,精神健旺,看上去不像八十岁的老人,倒像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 赵苘苘表情平静地注视着他,内心深处却想:我爷爷要是像他这样身体硬朗,该多好。 王培宇的两个堂姐夫都是事业有成,名声在外的人物。他们穿戴整齐,言谈得体。一看到赵苘苘进来,打声招呼起身离开说:“我们出去转转。” 屋里只剩下王爷爷和他们两个年轻人。“爷爷,这是赵苘苘在古玩城买的工艺品。” 王公子伸手拿过那副《双鹤图》,徐徐展开。 那副工艺品《双鹤图》,王爷爷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抚摸了半天才问:“你们在哪家画室买的?” “在古玩城顶楼上一家画室买的。”王培宇想了想说:“叫鲍老师画室。” “就这一副郎世宁的工艺品吗?”王爷爷一面观看,一面高兴地询问。 “还有一副是十犬图……”看到二哥王公子一时想不起来。赵苘苘赶紧说:“是十俊犬图之五。” 王爷爷听到这儿,从沙发上站起来,身子却打起哆嗦。 赵苘苘看到他样子,吓得赶紧扶住他。“爷爷,你怎么了?” “我心里有点激动。”王爷爷看了看赵苘苘,说:“走,我们到书房去。” 王公子多年没见过爷爷如此激动。赶紧收起画,和赵苘苘一起扶着他朝书房走去。 王爷爷的书房很宽大,墙壁上挂满字画,中间摆着一个和房子一样高的书架,把书房一分为二。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和字画,还有瓷器,一进屋墨香扑鼻,光彩照人。 这么宽大明亮的私人书房,赵苘苘第一次看见,眼睛立刻直了。这套私人书房比她家乡县城的新华书店都大。 王爷爷让孙子把工艺品铺在桌子上,拿起放大镜来仔细地观看。 “临摹名画不容易,临摹的这么像,更是不容易。”王爷爷边欣赏边问:“你们花了多少钱买的?” “不到一千块钱。” “你们为什么买工艺品送给我?”王爷爷说到这儿,抬头打量一下赵苘苘。 赵苘苘呢,眼睛望着书架和墙壁上的画,神儿还没有收回来呢。 “喂,爷爷问你话呢。”王公子看她一脸的好奇,摇头笑笑,提醒她说:“一个书房,有什么好看的。” “噢。”赵苘苘赶紧收回眼神来说:“是这样的,我想老年人退休后都喜欢养鸟,或者练习书法,临摹字帖,也有人喜欢画画,模仿一下名人字画。所以……”看到王爷爷赞许地冲她笑,她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我想买不到名人字画送给爷爷,就买副工艺品给您看着玩呗。” “呵呵,你买着了。这是我恩师临摹的名画。没想到他去世多年,会转辗到我的手里。”王爷爷说到这儿,高兴地像个孩子。 “爷爷,你怎么知道是你恩师临摹的作品?”听到这儿,王公子这才明白爷爷刚才为啥激动得打哆嗦。 “这是秘密。”王爷爷故意卖关子说:“先收起来,等以后有机会给你们讲。” “慢!”这时范莓莓走进来说:“我看看是什么东西,让外公高兴地大笑。” 她一看见工艺品画就咋乎道:“表哥,送礼有七不送,其中一条就是不能送赝品字画。她不懂,你也不懂吗?” 说完,斜了赵苘苘一眼。心里冷笑道: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第70章 赵苘苘确实土气 “不看明白,你就说话。”王公子一面小心翼翼地卷画,一面鄙视范莓莓道:“上面没有署名字,也没有印章的临摹字画叫工艺品,不叫赝品字画,你懂不懂?” “没有印章和名字就不算赝品字画,哼!你忽悠我和外公。”范莓莓理直气壮地朝王公子翻个白眼,然后转身抱着王爷爷的一只胳膊,撒娇地说:“外公,表哥他最近老是欺负我,你也不管。” “外公年纪大了,管不了了。”王爷爷伸手指指旁边的赵苘苘,“你们认识一下吧。这是我外孙女。” 不等赵苘苘礼貌性地对范莓莓点头致意。 范莓莓瞪了她一眼,对王爷爷说:“外公,不用介绍,我认识她,她就是表哥认识的土包子。” “当着爷爷的面,你也敢骂人。”王公子把画放好,转身对范莓莓呵斥道:“你别忘了,今天是我爷爷过生日。” “哼!先让你美一会儿,待会儿,亲戚们都来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范莓莓说完扭动着腰身出去。 “她真是莫名其妙。”王公子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她的话里有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赵苘苘望着她高傲的身材走出视线,心里不禁犯起嘀咕。 “他们俩,从小到大爱吵嘴,特别是莓莓,被给你小姑妈宠坏了。”王爷爷看他们表兄妹吵架,对赵苘苘亲切地说。 看到老人家对自己露出满意的笑容,赵苘苘开始放下忐忑不安的心。 王培宇刚要坐下陪爷爷说说话,不料范莓莓又回来,只见她满面春风,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外公,猜猜谁来看您了?” 她说完,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我表哥正好也在。” 随着她的话音,走进一个妙龄少女。只见她挽着漂亮的发髻,戴着漂亮的珠花,上身穿一件青色貂皮马甲,下身穿一条超短豹纹花色的裙子,足蹬七分高的筒靴。 是刘美清,她一手捏着红色的名牌小包,一手拎着一个礼盒。 她站在门口,先是对王公子深情地一笑,接着浅笑着走到王爷爷面前说:“爷爷好!您还认识我吗?” “你是…”王爷爷愣怔住,心里话,你们都打扮得恨不能一个模样,我怎么认得过来。 “爷爷,她是刘叔叔的女儿刘美清,乳名叫小美美。我们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她近几年出国留学,去年春天刚回来。” “你哪个刘叔叔?” “爷爷,你不会忘了我刘爷爷吧,你的老同学。”范莓莓一面说,一面格格地笑。“刘美清她爸爸和我爸爸是同事。” “噢,你这么说,我知道是谁的孩子了。”王爷爷说完,赶紧起身让座:“来,孩子坐下说话吧。” “谢谢爷爷!”刘美清见状,微笑着放下礼品,优雅地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 “你爷爷奶奶,都挺好吧!” “挺好的,他们经常念叨您。这不让我来看看您老人家。”刘美清说完,起身打开礼品盒,拿出一个玉雕,摆在桌子上。“这是我爷爷送给您的玉石工艺品。” 那是一块浅绿色的玉石,下面雕刻着一层层水纹,上面是几支田田荷叶,有的张开,有的半张开,有的斜生,有的竖长;其间刻着几朵花儿,有花骨朵,有的已经开放,还有一支成熟的莲蓬,可见饱满的莲子,呼之欲出。 仔细看,荷叶下面有几条小鱼儿在游来游去。 这块玉石做工精细,自然优美,色泽温润,寓意喜庆美满,价格肯定不菲。在赵苘苘眼里可是宝中宝,不料王爷爷只看了一眼,抬手让范莓莓收起来说:“多谢!我收下了。回去给你爷爷奶奶说,有空我去找他们玩。” “好的。” 不等范莓莓收好礼盒回来说话,王爷爷大手一挥道:“你们都出去玩吧,不用陪我,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王培宇见状,赶紧牵着赵苘苘的手先走一步。 人老了怕孤单,也受不了热闹。那块玉雕,王爷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送礼者的心思。 想当年,刘美清的爷爷想让儿子,刘美清的父亲娶王培宇的一个姑妈,结果王公子的两个姑妈都相不中刘美清的父亲。 于是想让刘美清的姑妈嫁入王家,结果也没有促成一对。 两家始终没有结为秦晋之好,为此,王爷爷感到十分抱歉,如今刘家又主动把刘美清送上门来,他不想办法促成秦晋之缘,怎么对得起人家的美意! 那个被范莓莓口口声声叫土包子的赵苘苘,的确是土气,却也是一块璞玉浑金。 看到范莓莓领着刘美清顺着楼梯往下走,王培宇对赵苘苘说:“我们去楼顶上看风景吧。” 范莓莓听见,仰脸嘲笑他说:“你也知道拿不出门来,不敢带她到人多的地方去。” “我是怕你使坏,知道吧。”王培宇狠狠地回击她一句。“你不来的话,我早领她过去了。” 楼顶上有一个很大的楼台,摆着玻璃茶几和几张木凳。四周摆满花盆,有杜鹃,小苍兰,旱荷花,皱菊,瓜叶菊,小冬青,长寿花。 旱荷花和长寿花开的正艳,有重瓣,也有单瓣。皱菊也在含苞待放。 “这是什么花?好漂亮!”赵苘苘俯身挨个嗅了嗅。“这是皱菊,我只认识一种。” “不知道,没有研究过。”王培宇望着远处的山峰,点着一支烟。 赵苘苘的人品有什么问题?他想到小罗说的话,陷入沉思。 从这里可以看到楼下花园里的风景和人影,听到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音。 花园里有几棵树,有红梅,山茶花,女贞树,桂树和紫薇。绿叶成阴,花影缤纷,一片生机盎然。 范莓莓手扶着一棵山茶树,在和一个女人说话,不时发出格格的笑声。刘美清坐在人群里,一面心不在焉地和身旁的人交谈,一边不时抬头往天空上看。 赵苘苘望着他们想到王爷爷的书房,轻声问道:“二哥,爷爷退休以前干什么工作?” “美术学院的教授。” “啊!”赵苘苘推了他一把,“你不早点告诉我,他是画家,老教授。” “你没有问过,怪我喽!”王公子故意朝她挤眉弄眼,道:“吓着你了吗?” “嗯,没想到你家藏龙卧虎。”想到能够嫁入这样的人家,赵苘苘感到十分兴奋,小脸儿腾起两片红云,胸脯子不停地鼓动。 看到小女子心神不宁,胸间似有万马奔腾。王公子抿唇含笑,调笑道:“华夏大地像他这样的画家有的是,值得你大惊小怪吗?再说你父亲也是教书育人的,和我爷爷一样。” “老教授和高中老师能一样吗?你说的太轻巧。”为了一会儿见到他家的亲戚不再露拙劣,赵苘苘问:“你大姑妈的工作呢?” “刚才你不看见了吗?家庭主妇。”王公子坏坏地看着她笑。 “你别逗我了,看她衣着打扮和气场,不是一般人。你快点都给我说说吧。” “好,你听好了。”王培宇吸了一口烟,开始讲起来。“大姑妈是金银首饰设计师,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在部队上当飞行员,女孩是学医的,留学刚回来,春节过后去bj工作。” “噢!”赵苘苘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不相信的样子。 “小姑妈年轻时在服装厂上班,后来升职到厂长,服装厂倒闭以后,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厂。她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美国上班,小的就是那个。”王培宇说完,把手里的烟掐灭,朝楼下的范莓莓丢了过去。 那烟蒂轻飘飘的被风一吹,转眼踪迹无寻处。 第71章 感叹号多的绕地球一圈半 “噢!”赵苘苘的眼睛又开始直了。 “我大伯原来是国企老总,如今退居二线,我大堂姐学金融的,她丈夫也是金融界的。我二伯和我爷爷一样是大学教授,教画画的,所以他女儿也是大学教授……” “啊!!”赵苘苘好像有点傻眼了。 “……我父亲是电视台台长,我呢,你知道,算是这个吧。”他朝赵苘苘竖起小指头。 啊!!!等听完他介绍的家庭成员情况,赵苘苘心中冒出的感叹号围着地球排了一圈半。 怪不得他表妹范莓莓一个劲儿骂我土包子呢。我确实是个土包子,还是农村来的土包子。 赵苘苘听完,真的有点懵了,不知道东西南北。“二哥,我走吧。”赵苘苘说完要走,走了几步,神色慌乱地回来问:“有后门吗?我不想被她们看见,知道我来过。” “没有,要不你变成小鸟飞走吧。”看到她比刘姥姥进大观园还可爱,有趣,王培宇不禁掩口大笑。 “二哥。”赵苘苘急得满脸绯红,“你说我该怎么办?一会儿有人问我职业,我怎么回答?” “你想多了,没有人问的。”王培宇止住笑,拍拍她的肩膀:“头衔呢,只是个名称,他们和普通人一样,你别介意。” “二哥,我。”赵苘苘被他家亲戚们头上的光环压得有点喘不过起来。“我真的没想到你藏得很深。” “我只是电视台栏目中的一个工作人员,他们也是某个地方的工作人员。我们没有你想得那么高大上,你呀!一会儿见到就知道了。” “嗯,不过还是不一样,你别忘记薪酬福利不同的。”赵苘苘稳住自己的心,扶着栏杆再看下面花园里的女眷,觉得自己和她们有着天壤之别。 “对,也是,老教授和高中教师的年薪区别大着呢。”看到土包子花容失色,王培宇认真地说:“不过,你喜欢钱,只要努力也会有的。” “你们下来吧,亲戚们都来了。”大姑妈走上来,喊着王培宇的乳名。“小宇,你不快点领着她下去见见你父母,他们来了找你又走不开。” 听这话,大姑妈已经在心里认可赵苘苘是侄儿的女友了。 客厅里播放着优美的轻音乐,电视屏幕上放映着家庭照,和王爷爷教学的一些图片。 赵苘苘跟在他身后来到一楼大客厅,见过王台长和王太太,见过一些主要亲朋,一圈下来,浑身是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冷汗。 打扮时髦得体的王太太看到儿子真的有了女友,高兴得眉开眼笑。她低声对坐在旁边的丈夫说:“这个女孩可以,就是不知道干什么工作?” 王台长偷偷地打量一下站在儿子旁边的赵苘苘,说:“你找机会问问他,儿子也不提前给我们说说女孩的情况,就贸然领到这里来。” “他这是要给我们一个惊喜。”赵苘苘甜美的笑容,单纯的样子,十分入王太太的眉眼。“长相不错,但愿不是个花瓶。” “我看好像是先斩后奏。”王台长和妻子的看法恰恰相反。 “不可能吧。我们又不干涉他的婚姻。” “不干涉可以,总得给他把把关。” 来给王爷爷祝寿的亲戚,看到王培宇身边跟着的赵苘苘,自然而然地认为是他的女友,自然而然地私下里议论几句。 王朝雨脱下外套,一边往身后的衣架上挂,一边斜着身子对堂姐王浩丽说:“堂弟找对象了。” “嗯。” 王朝雨仔细地审视一番赵苘苘:“我看女孩有点格格不入,神色不安,不会是堂弟租来哄爷爷高兴的吧。” 一听这话,王浩丽扑哧一下笑了。她指指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说:“妹妹,你真会说笑。” “上次见面他说没有女友,这会儿领出一个来。你说不可疑吗?”王朝雨挨着她坐下。“哎,还有,上次,他给我说找一个乡下丫头。不知道这个丫头是哪里人?” “看样子是北方人。” “干什么工作,你听说了吗?” “空乘。” “啊!”王朝雨惊讶地摇摇头说:“干空乘,学历不怎么样。” 宴会开始了,范莓莓站在客厅的屏幕前说:“每年外公过生日,都是我主持,今年人多,也不例外。” 她冲大家鞠鞠躬说:“首先谢谢大家来参加宴会,给我外公祝寿。第一个项目是请老寿星切蛋糕,给大家分享蛋糕吃。” “好。”不等范莓莓的话音落下,大家鼓掌欢笑。 “众位亲友请静一静,在分享蛋糕之前,我想请一个人离开。” 什么?叫一个人离开,谁呀? 就在大家交头接耳的时候,范莓莓指着赵苘苘,厉声说道:“赵苘苘,你没有资格参加我外公的寿宴,请你快点离开。” 不用说,众位亲友听到这儿,先是面面相觑,接着一阵哗然。老爷子的外孙女想赶走未来的孙子媳妇。呵呵,呵呵,有意思。 赵苘苘看到众人都看她,先是一愣,接着低声问王培宇:“我走吧,我不想和她当众争吵,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你今天走了,以后怎么再来?”王公子冷冷地扫了一眼范莓莓,伸手握握赵苘苘汗津津的小手。把嘴凑在她的耳朵说:“你走你就输了。” 大姑妈一看事情不妙,赶紧笑着对大家说:“别听她胡闹,来,我们开始分享蛋糕了。” 她说完,笑着冲手下人说:“来,把蛋糕推过来。” “姨妈,你听我把话说完。赵苘苘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配做王家的孙媳妇,嫁给我表哥。” 范莓莓不由分说,打开电视屏幕,用遥控器点到蝈蝈投屏,然后打开手机,不一会儿电视屏幕上播出几张照片。 第一张是赵苘苘和一个男人并肩同行出入宾馆的照片。 那个男的是谁?有人看见屏幕上的男人不是王培宇,吃惊地低声相互询问。 第二张是赵苘苘在片场的照片。照片的赵苘苘穿着戏服和一个同样穿戏服的男人在一起吃饭,她眉开眼笑地夹着一口菜正往男人的嘴里放。 第三张照片是赵苘苘帮一个男人脱戏服,看样子十分亲密无间。 看到二哥王公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赵苘苘十分害怕,她赶紧解释道:“这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事,被她用心拍下来。二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呀!我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赵苘苘,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话要说?”范莓莓握着手机,朝她走过来说:“别给脸不要脸,赶紧走吧。” “范莓莓,你别诬陷我!这些照片能说明什么?别说你有心拍的,就是别人,也能拍到。” 赵苘苘满脸绯红,她站起身来,用平静的目光环视大家一遍,不由自主地争辩道:“我和柳鹏飞一起进剧组拍戏,以前认识,交往甚好有什么不对?难道你希望我除了你表哥,离别的男人必须百步远吗?” “哈哈,真是给脸不要脸。既然你这么理直气壮,别怪我不客气啦。”看到赵苘苘羞恼成怒,范莓莓笑得花枝乱颤。 “啊!”“唉。”随着众人的唏嘘不已。赵苘苘抬头看到屏幕上出现一张化验单。那是一张孕检单,打印着她的名字。 “莓莓,你真是越来越胡闹!”大姑妈先是一愣,接着奔过去关闭电视电源。 第72章 是送给我的画吗 “啊!她怀孕了。”“怀孕是好事。”“怀的可能不是王家的孩子。”“怀的谁的?”“你看清楚,这是几年前的孕检单。”“这孩子流了?”“现在的孩子真是不自重。”“……”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赵苘苘拿出手机摁开录音机,一字一板地说:“范莓莓,你侵犯我的隐私权,我要告你!” “去呀,我不怕你告我,就怕你不敢告。”范莓莓指着她的鼻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态。 “你出生在名门望族,却没有一点名门望族的作风。”看她不知悔改,仍旧我行我素,嚣张跋扈的嘴脸,赵苘苘气愤难忍,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做事只会恶心人!” 赵苘苘说完,扭头冲出客厅。“你站住,姑娘!”大姑妈追上去拉住她:“你别跟莓莓一般见识。” “姑妈!你放开她,让她走。”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培宇走过来。阴沉着脸对她说:“你先回去吧。” 让她在这里受欺辱,不如放开她,让她走。 “不能让她走,没吃饭呢,这怎么行,要不你送她回去。”大姑妈看到赵苘苘伤心欲绝的神态,担心她一个人在路上出差错。 “不用,她自己能回去。”王培宇冷冷地说完,不再理她。 “您回去招呼客人吧。我一个人能回去。”看到大姑妈担心的样子,赵苘苘轻轻地推开她:“我不打搅您了。” “我帮你叫车去。”来者都是客。不用说,大姑妈非要送她到门口。她一面挽着赵苘苘的臂膀,一面轻声细语地说:“莓莓原来是个不错的孩子,自从几年前她父母离婚后,性情大变。” 她父母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赵苘苘一面想,一面倔强地咽下泪水,跑到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 “赵苘苘,请等一下。”王浩丽抱着一幅画急急忙忙地撵上来说:“爷爷让我把这副画交给你,说是送给你的。” 王爷爷送给我画干什么?是不是我买的那副双鹤图工艺品,他拒收。 赵苘苘疑惑不解地接过来打开看,只见宣纸上画着浅浅的湖泊,湖泊里是一望无垠的草地,草地上是挤挤挨挨,数不清的仙鹤。 那些仙鹤有的在半空中优美的展翅飞翔,有的朝着远方起起落落,有的在抚育小仙鹤,有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休憩。 画中的千万只仙鹤,要么神态俊逸,要么步伐飘逸,要么嘤嘤孤单,要么双双对对,没有雷同,各有千秋,各有寓意。 任谁看过之后,都会久久难忘,仿佛那些仙鹤就在你耳边呢喃,欢鸣,或者在你身边翩翩起舞,漫步翱翔。 画的上方题字《千鹤图》,盖有王爷爷的印章。“这是爷爷的作品吗?”赵苘苘听说画家不轻易送画,能够得到实属不易。她连声问道:“是送给我的画吗?” “嗯。你喜欢就收下吧。”王浩丽微笑地看着她,没有一点嫌弃的样子。 “喜欢,请告诉爷爷,谢谢了,我要珍藏起来。”赵苘苘欢喜地拉开车门,抱着画上去。 她的脸色因为那幅画,变得好看多了。 在回去的路上,赵苘苘握着手里的画,心中起伏不定地想:范莓莓当众羞辱我,侵犯我的隐私。王爷爷不但没有责怪我,鄙视我,反而赠送画作。他为什么这样做?是抱歉,还是默认我和他孙子来往? 范莓莓赶走赵苘苘,指挥人把蛋糕推到王爷爷的桌子前。她拿起生日帽给王爷爷戴上,甜甜地笑着说:“外公,祝您福如东海,日月昌明。松鹤长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欢乐远长。” “好,你帮我切蛋糕吧。”王爷爷看到大家分到蛋糕等着他吃才吃,扶着桌子站起来说:“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刚才发生的事,希望你们吃完蛋糕全忘了。以后见到那个姑娘,该干嘛干嘛?不要因此介意。” 今天来的客人里,有几位是演艺圈的人物,如果王爷爷不当面化解一下,赵苘苘以后在演艺圈寸步难行。 “好。”一位年长者,看看大家说:“孩子们闹着玩,我们不会放在心上的。” “来,大家吃蛋糕吧。”王爷爷吃了几口,对身边的几个亲友说:“我回屋歇歇,一会儿再出来陪你们吃饭。” “好,你累了歇着去就行。” 大姑妈见状要过来扶着他上楼。他不让扶:“不用,我自己能爬楼,你招呼客人吃饭吧。” 大家刚吃完蛋糕,门外走进一个事业型的女人,只见她烫着时髦的发型,戴着珍珠耳环,脖子上围着红艳艳的羊毛围巾。一手拎着名包,一手握着手机,俗气里透着精明强干。 “妈咪,你怎么才来?”范莓莓看见她,上前抱着她亲了一口。 “去,没大没小的。”小姑妈推开女儿,满脸堆笑地对众人说:“真抱歉!我有事情来晚了。” 已经开始上菜,临时雇来的几个女工系着干净漂亮的围裙,端着菜盘穿行于桌子之间布菜。 “姑妈,坐这边吃饭吧。”王浩丽带头起身让座。 “好,你们先吃。我上楼换件衣服再下来。”小姑妈冲大家笑笑,看到王培宇,上前喜滋滋地问他:“哪个姑娘是你女友?” 大家正欲拿筷子夹菜,听到她这样问,都放下筷子沉默不语。 再说赵苘苘走了以后,刘美清被安排在王培宇身边坐下。小姑妈瞅了她一眼,认识,于是开玩笑道:“不会是你吧,小美美,你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土里土气的侄儿?” 小姑妈说这话,初心是标榜自己的娘家侄儿。王太太听见却觉得刺耳,不乐意了。 再说她本来看到儿子找的女友不堪一击,被范莓莓整得落荒而逃,心里窝着火没有地方发,这会儿终于有地方发火泄气。于是,她忽地站起来责问小姑妈:“你侄儿哪里土里土气了?” 就是啊!二哥王公子要人有人,要模样有模样,写的一手好文章。哪里土里土气了? 小姑妈一听王太太的口气里满是火药味,转身冲着王浩丽他们吐吐舌头说:“你们不用等我,先吃饭吧。” 她走到范莓莓身边,暗暗地捏一下她的胳膊,低吼一句:“跟我上来!” 范莓莓上楼看到小姑妈气呼呼的样子,没有进门时的笑脸,娇滴滴地问:“妈咪,谁惹你生气啦?” “你!”小姑妈一脚踢开房门,拧着范莓莓的耳朵,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揪进屋里:“你在剧组不好好演戏拍戏,整天打架闹腾什么?” “我怎么没有好好拍戏演戏。”范莓莓挣脱开她的手,一面捂着耳朵,一面哭咧咧地反问。 第73章 领她来玩玩有什么不对 这两天,王培宇一直发微信找小姑妈说:“姑妈,你抽空好好管教一下莓莓,她的性子越来越坏,在剧组不好好演戏,纠结同伙打人,把对方的头打破缝好几针。” 女儿范莓莓从小手贱爱打人,如果成年不能改正,早晚有吃亏的时候。 所以,这次小姑妈对女儿范莓莓下手不轻。 “三天不打你,你就上房揭瓦拆梯子。”小姑妈说完扔掉包包,打开手机视频,点开范莓莓暴打赵苘苘的画面。气呼呼地责问:“你看看,这个人不是你是谁?” 小姑妈边说边用手指狠狠地戳范莓莓的脑壳。 “你怎么知道的?谁传给你的?”范莓莓咧嘴躲闪着,满脸的不服气。 “是我。”不等小姑妈回答,王培宇推门而入,后面跟着王太太。 “姑妈,你一定好好地教训她。今天她当着……”不等王培宇把今天的事情给小姑妈讲一遍,范莓莓扑上来,双手掐着他的脖子说:“让你给我妈咪告状!” 啪,啪,啪!王培宇用力推开她,使劲朝她脸上扇了几巴掌。猛烈地咳嗽几声说:“你敢掐我脖子,真是越来越放肆!” “你真打她吗?她是你表妹。”小姑妈看到范莓莓的脸色开花见红,赶紧护住她。 她一面拿纸巾去擦女儿嘴角的血,一面气恼地骂道:“为了一个外人,你六亲不认,还是人吗?” “姑妈!是她先打的我。”王培宇冷冷地盯着小姑妈说:“你还惯着她,都惯坏了。” “没有人惯你,你倒是好,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来给外公祝寿。”范莓莓说完,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像头愤怒的小老虎,一头朝他肚子撞过去。“今天,我给你拼了!” 王培宇一闪身,她借势坐在地上抱住他的腿说:“我为你好,为王家的后代着想,你反而不识好歹,叫你不识好歹!” 说话间,范莓莓已经把手伸进他的裤脚里,准备用指甲狠狠地掐他的脚脖子。 这是他们小时候吵架,范莓莓经常使用的技俩。 “滚!”王培宇觉察到异样,一脚踢开她,冷冷地嘲笑道:“你多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打架掐人。小时候我让着你,现在我不会让着你的。” 没有掐到人的范莓莓愣了一下,爬起来嗷嗷叫着跑出去。 “哪有这样当妈的,儿子当面打人,你在旁边看着不管!”小姑妈看到王太太立在那里袖手旁观,冲口而发。 我儿子找的女友,无论多么丑陋不堪,用不着你们越权干涉。当众揭露赵苘苘的丑事,到底让谁难堪,难受? 王太太站在旁边,越想越气,听到小姑妈在责怪她,反唇相讥道:“活该!你们娘儿俩都欠揍。”接着冷笑两声,摔门而去。 “你。。。”小姑妈顾不得和王太太斗嘴,看到范莓莓哭着跑向外公的房间,连忙追过去。 “外公,你看看你孙子打我脸打的都出血了。”范莓莓一进门就坐在地上闹腾。 “外公,你今天一定要替我打回来,要不我倒在地上没有完。” “爸爸,不管怎么说,小宇还没有和那个女的定亲,没想到他为了一个外人真的下手打莓莓。”小姑妈火上浇油道:“他偏偏往她脸上打,挺好的一张脸,打歪了怎么演戏拍戏?” “活该!你们自找的。”王爷爷正想开门下去招待客人,看到她们进来,只得又坐下来。 女儿不懂事,当妈的跟着兴风作浪。王爷爷越想越恼火,想到楼下有很多客人,只能忍着。 “外公!你孙子放着我们给他介绍的好女人不要,偏偏要一个残柳败絮,你真的乐意吗?” “是呀!我听说了,那个女孩流过产。爸爸,你怎么能让小宇和这样的女孩交往。”在这件事上,小姑妈和女儿的意见很快达成一致。 这些话一下子戳中人的要害,一个书香门第,名门望族,怎么会娶一个不干不净,不三不四的女人?况且她也是演员,艺人,还是一个不出名的艺人。 王爷爷不喜欢女演员做孙子媳妇,因为演艺圈的艺人整天闹离婚,很少有白头偕老。 “好了,我知道。你们别在这里嚷嚷,看不见下面有很多亲戚嘛!”王爷爷低头三思而行道:“你们都赶紧走吧,别再来为这些事烦我,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好,外公,我不闹腾了。”一听王爷爷要阻止他们来往,范莓莓高兴地爬起来,不再觉得脸上的肌肉火辣辣地疼。 生日宴会结束送客的时候,大姑妈对王台长一家三口人说:“你们晚一点走,老人有事要给你们说。” 他们想送完客赶紧走,一听这话,只得上楼进小客厅等着。 “今天范莓莓闹得我一口饭也没有吃。”王太太憋着一肚子气,一进小客厅,就向丈夫王台长说:“留下我们,可能为了他们打架的事。正好我也想给老人说道说道。” 她说完,看见桌子有洗净的烟台苹果,拿起一个来,嘎嘣嘎嘣地啃。她饿了一天,顾不得文雅。 王台长忍不住责怪儿子说:“你找女朋友怎么不先让我和你妈看看,把把关?” “没说要和她结婚,你们把什么关?”在父母跟前,二哥王公子露出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态。 “不和她结婚,你领着来给你爷爷祝寿干吗?”王太太生气地扔掉啃了一半的苹果,责问儿子。 “领她来玩玩有什么不对?” “你,给你爷爷祝寿,你当什么人都可以来吗?”王太太被儿子差点气糊涂。“你这样做,不是在愚弄我们玩吗?” “妈,你这样说,以后不往家领女孩给你们看了。”王培宇故意冷着脸,吓唬他母亲。 “不领更好,省得给我找闲气生。” 看到母子二人赌气,王台长坐在一旁,忍不住摇头笑。 在另一间屋里,范莓莓用胜利者的口吻对刘美清说:“我拆散他们,下一步靠你自己了。” “谢谢!莓莓。”刘美清一面用鸡蛋帮范莓莓按摩脸上的伤痛,一面问:“你从哪里搞到赵苘苘的孕验单的?” “前段时间,我们打架,她找我表哥找剧组让我提前领盒饭。你说,我能让她得逞吗?于是找私人侦探调查她的家庭背景,没想到搞到这份孕检单,知道她大学期间流过产。……就这样被我歪打正着,把她整得提前领盒饭了。哈哈,跟我斗,等她到下辈子吧。” 一想到赵苘苘被自己整得像只落水狗,范莓莓越说越得意。 刘美清想起赵苘苘临走说的话,提醒她说:“记得赵苘苘临走说要告你,我看她好像用手机录音了。万一她真告你怎么办?侵犯他人隐私是有罪的。” “哈哈!你以为她告我会赢吗?就算是我输了,顶多道个歉,陪她点精神损失费。不过我真的希望她告我,那样我可以借机炒作一下新拍的电视剧《王爷落入凡尘》。” 听到这儿,刘美清夸奖她说:“你真了不起,人家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你走一步看十步。以后我可要跟你学着点。” 第74章 我是替同学背锅 华夏大地的艺术家中有这么一句传言:见过张大千的虾,齐白石的荷,不领略一下王家的仙鹤,可惜了。 王爷爷深得恩师的厚爱,一面教学,一面刻苦钻研画技,习字作画。传言他画的仙鹤栩栩如生。 人有名气,上门求画的人就多。王爷爷一律婉言拒绝:“最近忙,没时间画”,“今后再说吧,我记着了。” 今天他把收藏多年的一副作品赠送给赵苘苘,很让他的儿女费解。 “你为何送给赵苘苘那么好的作品?”夜深了,大姑妈看到王爷爷坐在书房里对着一副画发呆,忍不住开口问。 “凭感觉,我感觉这孩子是块璞玉。还有,这孩子来的时候送给我一副郎世宁的工艺品,恰恰是我恩师的临摹画。”王爷爷指指眼前的画,让她看。 大姑妈从小耳濡目染,多少懂点美术。她盯着那副双鹤图工艺品看了看说:“临摹的不错,可惜我没有见过真品,要是能够对比一下,更好。” “我跟着恩师有幸见过真品,这副画可以以假乱真。” “因为这个,你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送给赵苘苘。”大姑妈还是感到疑惑不解,继续说道:“你这样做,在别人眼里等于默许她做小宇的未婚妻。还有,我觉得那个女孩不一定懂得鉴赏画作,把那么好的一副画送给她,有点可惜。” 王爷爷沉思片刻说:“也许我不该送,当时觉得莓莓太没有礼貌,在那么多客人面前羞辱人家,揭人家的伤疤。就想送她点东西补偿一下。” “噢,我明白了,你只是想厚待她,不让外人歧视她。”大姑妈说完退出去掩上门。 大姑妈扶着栏杆,望着下面的客厅,想到白天发生的一幕幕,暗想:也许这是天意,天意难违。 赵苘苘抱着画回到出租房,基德看见她先是喵呜喵呜叫,接着跳起身子,用爪子挠那幅画。 “你抓坏了吧,这不是玩具。”赵苘苘把画举高点,伸脚轻轻地踢开基德。 把画放在哪里呢?挂墙上,还是锁在橱子里。她抱着画在屋里逛了一圈,最后塞进衣橱里。 范莓莓,你今天让我当众出丑,搅乱宴会,我不会轻饶你!一副画带给赵苘苘的心情,很快如同海水退潮般,哗哗退下。 一想到范莓莓指着她的鼻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态。赵苘苘恨得咬牙切齿:“范莓莓,这次我一定要告你,决不能饶恕你!” 侵犯隐私权有罪吗?会判刑吗?判几年?我怎么告才能赢? 想到这些问题,赵苘苘才明白打官司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思量再三,决定先找个律师咨询一下。 现在有网络,到处是小程序。赵苘苘很快登入一个免费法律咨询小程序,上面推荐几个在线律师。 赵苘苘和一个排名第一的宋律师联系说了一下情况,并且提问题。 宋律师一一答复说:“像你这种情况,顶多让对方赔礼道歉。因为没有给你造成经济损失,如果有证据证明她的侵权行为给你造成经济损失,给你造成严重的精神伤害……” 咨询律师后,赵苘苘心里大致有了一个方向。她决定先收集一下证据。她忽然想到《王爷落入凡尘》剧组突然让她杀青的事情。 记得小罗编剧提示她说是范莓莓要求剧组让她早点领盒饭的。范莓莓有什么理由让剧组早点辞退她? 难道就是那张孕检单? 赵苘苘明白:有时候一个演员的丑闻会诋毁整个剧组,或者让一个演员出名。 赵苘苘一会儿抱着基德在屋里逛,一会儿愁眉不展地抱着基德倒在床上沉思。直到天黑下来,她才想到自己一天没有吃饭,该弄点饭吃。 她给自己下了一碗面,吃着吃着忽然想到王爷爷的生日宴应该结束,二哥王公子这会儿该回来了。 她把碗一推,决定给王培宇发微信问一下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蓝蓝的天:二哥,客人都走了吗? 宇宙:嗯。 看到他秒回,赵苘苘的心好受点,愁眉不展的脸上有点喜色。 蓝蓝的天:爷爷,叔叔和阿姨,他们怎么说的?是不是反对我们来往? 这次二哥没有秒回,赵苘苘等烦了又问。 蓝蓝的天:二哥,他们到底怎么说的? 那边还是不回。 不回,十有八九就是反对我们来往了。赵苘苘,你想想换成你,会让儿子和一个流过产的女孩交往结婚吗? 赵苘苘舒展开的眉头又拧紧成疙瘩。看来她和二哥这门亲事要黄了! 她回想起和二哥认识的一幕幕,心如刀割,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忽然,她拿起手机,飞快给王培宇扣字说道:“二哥,那张孕检单上的名字是我,做手术的人却不是我。我是替同学背锅。” 宇宙:??? 蓝蓝的天:就是说别人用我的身份证挂号检查做人流的。具体情况,等你回来,我跟你当面解释行吗? 那边又没有音信,不回复。 赵苘苘想打电话,想到他身边可能有人不方便说话,只好作罢。 夜色越来越浓。 赵苘苘想到今天表现得太窝囊,糟心,哭得稀里哗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夜里起来,推开王培宇的屋门,发现里面没有人。 他为什么不回来?是跟着父母回家,还是宿在王爷爷那里?那里的房子又多又大,应该有他单独的房间。 万一我解释清楚,证明我没有流过产,他的家人依旧反对我们来往怎么办?本来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人,我只是一个如同蚂蚁的小老百姓。 先是辞掉工作,又被剧组提前辞退的赵苘苘,一个人在康桥花园小区里枯坐三天。 这漫长的三天时间,足以让一朵艳丽的花儿枯萎,也可以让没有希望的事情出现转机。 第四天后,赵苘苘醒来发现屋子里除了她,还是基德。她披散着头发,望着阴冷潮湿的客厅,不禁吐槽道:没想到孙安佐走后,赵世豪也离开,王培宇紧跟着玩失踪。 不行!我找他去。 赵苘苘梳洗打扮一番,背着包出门了。去哪里找呢? 她抱着希望打王培宇的电话,“喂,是我,二哥,你在哪里?” “苘苘,我在医院呢。” “啊,你怎么在医院里?” “我爷爷住院了。” 那天留下王台长一家人,王爷爷没有提赵苘苘的事。只是讲故事一样给他们说:“刘家和我们家是世交,我希望小宇能够娶他家一个女孩,圆了我的心愿。” “爸爸,想当年你让我娶小美美的姑妈,结果是一厢情愿,你现在让你孙子娶他家女孩,可能吗?” “记得当年是你不同意的。” “什么我不同意,我约人家看电影遭到拒绝,才和小宇他妈妈去看电影的。” 这些事,王太太早就知道,所以插嘴道:“爸爸,小宇的婚事,我们都不想干涉,我希望您老也别管。一辈子不管二辈子的事。” “要不这样,等到刘家姑娘都有对象,小宇再谈婚论嫁怎么样?” “不行!”王太太坚决反对道:“我们希望他赶紧结婚给您生个重孙子。还有,按照你的说法,刘家姑娘一辈子不结婚,小宇得打光棍了。” 第75章 你抽空给阿姨解释一下 人上了年纪,有时很固执,比年轻人认理。 再说刘家人才济济,在汕岛市也是名门世家,王爷爷认为两家结亲再好不过。所以要尽兴尽意地说服他们。 “关键是现在小宇没有对象,要不然我不会找你们说这事。如果小宇现在定亲了,我也好拒绝刘家。” “刘家何时来提亲的?”王台长听到话里有话,诧异地追问。 王爷爷起身走进书房,搬出刘美清送来的翡翠玉雕。说:“这是今天小美美送来的寿礼。” 王台长看了看说:“您老想多了。这样的玉雕,古玩城有的是。何况刘家有玉石厂。” “放下礼物咱不提,刘家问起小宇的婚事,我怎么回答?” “你就说已经有了合适的对象。”王太太想到寿宴上看到的一个女孩,眼睛突然一亮。“今天你们注意到杨子锦两口子领来的一个姑娘没有,听说是杨子锦的小姑子,未婚。” “有个披肩长发的女孩,长相不错。”王爷爷也曾扫描过今天来的女眷。“是不是那个穿白毛衣的女孩?” “对,穿着纯白色的毛衣。杨子锦给我领过来作介绍。可惜当时莓莓闹得我心口疼,没有听进耳朵里记住她的名字。”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培宇站起来说:“我知道,她叫于倩倩。杨子锦让我加她微信,我加了没有通过。”王培宇举举手机,接着说:“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希望你们不要操心。” 你有女友了,于倩倩加你才怪呢。 王爷爷怔怔地望了他一会儿说:“小宇,算是爷爷求你,你约约小美美。我看你和她挺般配的。” 王爷爷以为他们见面,即是谈不拢,他也好见了老同学说话。没想到孙子一口拒绝他的要求。 “不!我不喜欢她。”一想到刘美清在寿宴上,主动挨着他坐在那里的样子,他就讨厌。 看到儿子,儿媳,孙子没有一个听话,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老爷子十分难过。强扭的瓜不甜,罢了。 于是他挥手说:“走吧,走吧。当我没说这事。” 走出别墅,王太太拽住儿子说:“今晚哪里不许去,跟我回家。” “妈,我要回去写小说呢。” “写什么小说,以后不许和那个女孩见面。”王太太一面说,一面用手剜他头:“今天的事,你不当回事,我可真的抬不起头来。” “我不是替你解恨了吗?你看见我打范莓莓好几巴掌。” 他们开车到家刚倒下睡觉,接到大姑妈的电话,说是王爷爷起床如厕摔到昏迷不醒,已经打120叫救护车送进医院。 赵苘苘听说王爷爷生病住院,打车赶到医院。只见二哥王培宇满脸胡茬,神情疲惫,身上散发的体味,好像几年没洗过澡一样。 “二哥,爷爷没有事吧?” “嗯,已经抢救过来。” “生的什么病?我能进去看看吗?” “有点脑梗,现在在监护室,不能随便进去探视。” 王太太看到赵苘苘,冷着脸走过来说:“你走吧,我们不想见到你。” “阿姨,请你相信我,我不是范莓莓说的那样的女孩子。”赵苘苘一面解释,一面向王培宇露出求救的目光。 没想到二哥却对她说:“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和我妈在医院里发生争吵。” “好,我走。二哥!”赵苘苘用诚恳的口吻说:“你抽空给阿姨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王培宇朝她不耐烦地挥挥手。 “我是替人顶包。二哥,我……” “你别说了,我现在很烦,不想听你说话解释。”王培宇脸上挂着冰霜,冷冷地说完,跟着王太太离开。 进入腊月门,街上逐渐热闹起来,商店到处是搞促销,卖年货的。 失去工作的赵苘苘一边跑组投简历,一边去街上找活打工。“请问,你这里招人吗?” “已经招满了。”问了几家超市,都不缺人。 她来到一家大酒店,犹豫一下问门口的保安说:“请问,你这里招人吗?” “你等一下,我帮你问问。”保安打量她一下,转身走进去。 这时,从酒店里走出一对男女,女的挽着男人的胳膊,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是张玲斐。赵苘苘看到她,愣了一下赶紧低头转身背过身去。瞅见他们坐上汽车离开,她不禁犯嘀咕:她不是和三哥的谈恋爱吗?怎么和别的男人亲密地出入酒店。 就在她百思不解地时候,保安出来让她进去说:“招人,去人事部面试吧。人事部在二楼。” 就这样,赵苘苘在酒店里端起盘子来。有了活干,她的心里不再思念二哥,整天惦记她的爱情小鸟。 “喂,你原来干什么工作?”这天,她和一个女孩站在包厢门口聊天。 “我没有毕业呢,寒假出来打工赚零花钱。”女孩洋溢着幸福,露出稚嫩的声音。“你呢?小姐姐,你不会在这里端一辈子盘子吧。” “我失业了,来这里是暂时的。”一想到美好的前途被自己毁的一塌糊涂,赵苘苘心里悔恨交加。 “你是大学毕业吗?” “嗯。” “大学生端盘子的有的是,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女孩看她不悦,宽慰她说。 “嗯,你叫什么名字?” “薛淘。不是历史上薛涛的涛,而是淘气的淘。” “薛淘,哈哈,你的名字真有意思。” “你的名字呢?” “赵苘苘。” 没过几天,两人亲密如同姐妹。薛淘家在汕岛市区,是南广学院戏剧学院的学生。 经过医院的精心治疗,王爷爷从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可以下床走动说话。 这天王培宇正在病房陪他输液,刘美清开车拉着刘爷爷来探望王爷爷。 寒暄几句,王爷爷让孙子领着刘美清出去走走,说:“你们年轻人去外面走走,我和老同学谈点私事。” 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去。王爷爷羡慕刘爷爷说:“听说你已经抱重孙子了,好啊,好啊!” “不谈这个,谈这个俗气。咱们说说自己吧。”刘爷爷拿出手机来,点开说:“来,你看看我作的这副竹画怎么样?” 王爷爷拿过老花镜戴上,接过手机来,只见画的是几竿翠竹:竹叶墨绿,随风摇曳,枝干挺拔,仿佛一夜之间长成。 “好!有股清秀之气。”王爷爷举手连连称赞。 “听说,你近几年只研究书画,不写生作画,为什么?”刘爷爷遗憾地说:“我想趁有生之年,和你联合起来举办个画展。” “不行,老了。不是不想画,而是画不了了。” “是啊!作画不只是消耗体力和精力,还有时间。我这副画作了一年,差点失败。”刘爷爷抹抹昏花的老眼:“你仔细帮我看看,有没有瑕疵?” 他们年轻时,经常一起出门写生作画,然后互相挑剔对方的画作。后来各自成家立业,为生活四处奔波,临近暮年,难免怀念美好的青葱岁月。 第76章 老鼠生的孩子只会打洞 汕岛市医院对面是一座美丽的公园,站在病房的阳台上可以看到里面的风景。 公园的花圃里种满矮牵牛、雏菊、天竺葵和四季海棠一些在冬天也能绽放的花儿,此时开的正艳,为萧瑟的天地增添了美丽的色彩。 刘美清翘望着远处的花儿,对正在吸烟的王培宇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范莓莓,连带着不喜欢我。那天赵苘苘被范莓莓赶走以后,我不想坐在你旁边,是范莓莓非要坐在那儿的。” 王培宇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你知道吗?你在范莓莓心里很重要,她把你当做亲生哥哥,从小时候开始,范莓莓就说我有一个亲哥哥,长的多么好。后来你写小说,范莓莓就在我们面前说,我哥哥写的小说可精彩了。……她当演员以后整天说,我哥哥写的小说要拍电视剧,我要在剧中担任主角。” 王培宇听到这儿,望着远处抿唇笑笑,终于开口说:“她没有说,我哥哥写的电视剧很烂,没有人看吗?” “没有,她只说你的小说改编的不成功,害你把房子抵押还贷款。”刘美清收回远望的目光,平静地望着他说:“你写的小说,我都看过。” “噢,没想到你是我的粉丝呢。”王培宇对她露出友好的微笑。 “我觉得不是你写的小说不好,而是有的小说只能是小说,永远不能改编成电视剧。” “嗯,你说的很对。” 刘美清迟疑了一下,暗下决心问道:“我想请你看电影,一块儿研讨一番怎么样?” “你?”王培宇收回笑容,冷冷地盯着她问:“对不起,我和你刚认识,不了解你,根本想不出和你讨论电影,有什么意义。” “我这个人爱好广泛,经常看电影,鉴赏力还是有的。还有,你编导的节目,我每期必看。” 你这么爱屋及乌。脑子不会有毛病吧!?王培宇的眼神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刷了她一眼,懒得多想。 大姑妈拎着在家熬的乌鸡汤来到医院看到刘爷爷,说啥要请客,领着他们下饭店。 “不用破费,你好好侍候你父亲,等他出院,我再来看他。”刘爷爷说啥不去饭店,再三推辞道:“家里有保姆给做饭,老伴等我回去吃饭呢。” “要不让小宇开车去接阿姨。”大姑妈说完吩咐守在一边的王培宇:“你跟着小美美接你刘奶奶来,一块儿聚餐。” 王培宇嘴里笑呵呵地答应,身子却一动不动。 “不用了,姑妈,下次再来。”刘美清见状说完,扶着刘爷爷往外走。 刘美清知道逼急了,王培宇离她更远。只得使用欲擒故纵的计谋,扫兴地领着爷爷开车离开医院。 “你们聊的啥?爷爷。”刘美清一面开车,一面随意地问刘爷爷话。 “没聊啥,就是让他看看我这几年作的画。唉,人老,精神头不行了。你王爷爷看了看,只说好听的,不像年轻那样直言不讳。” “爷爷,他生病住院,身体不舒服,自然精神头也不济。等他出院,我再领着你来找他谈论画画的事。” “好啊。” “爷爷,你和奶奶没事经常出来走走看看,这样对身体好。” “我知道,咱家后面有公园,我和你奶奶经常去蹓跶。” “那个破公园有什么好看的。”旅游去过很多地方的刘美清眼界高着呢。她说:“爷爷,忙过这段时间,我陪你和奶奶去东南亚旅游吧。” “你怎么想起带我和你奶奶出去旅游,人家都是嫌弃老头老太太。是不是有事求我这个老头子?”想到孙女见到王家那个青年俊才,眼含春波,刘爷爷不禁打趣孙女。 “爷爷,我小时候,你和奶奶最疼我,我现在有能力也有时间,自然要回报一下。”被爷爷看出心事,刘美清脸色飞上两片红云。 “行了。你和我说说王家那个小子对你的态度吧。”孙女成年,到了定亲结婚的年龄,家里自然留意一下亲朋好友的孩儿。 “你大概看出来,他好像很排斥我。”想到王爷爷寿宴上发生的事,她不禁吐槽道:“王爷爷摆寿宴那天,他领着一个不干不净的女孩来给王爷爷祝寿,被范莓莓轰走,可真是闹笑话了。” “这么说,他办事不靠谱吗?” “也不是,反正我听说他这几年混得不好,和朋友投资拍个电视剧卖不出去。” “拍的什么电视剧,你知道吗?” “好像是一部爱情片,故事不错,也有卖点。”刘美清想了想又说:“他们当时没有资金请个有名的女艺人饰演主角,叫范莓莓演的,范莓莓第一次饰演主角不要紧,关键是她的形象不符合剧中的人设,所以都说故事不错,演员不丑,编剧不烂,就是卖不了。” “你觉得买下版权,拿到淘古城平台上播放怎么样?”既然孙女喜欢王家孙子,刘爷爷决定在后面推一把。 淘古城是刘家推出的一站式玉石购物平台。用户在观看名人字画和玉石翡翠时,打开app摇一摇手机,即可下单购买淘古城中的各种玉石翡翠。 “可以的,我们多购买几个剧版权,植入广告,以适合各阶层人物的精神需求。” 腊月十二这一天,医院通知王爷爷可以出院了。王培宇买来轮椅,打开,扶着爷爷坐好,开心地推着爷爷走出病房,后面跟着大姑妈,王太太,还有王浩丽等几个家属。 医院里的人看到都说:这个老人真好,儿孙满堂。生病住院一波一波的人来探望;出院了,一大家子人都来候着。 把王爷爷送进别墅,搀扶着送到楼上,二哥王公子抬腿要走,不料爷爷拽着他,问:“你和那个女孩最近怎么样?” “单位上忙,加上你住院,没怎么联系她。” “她是不是演戏的?” 王公子犹豫一下,老实地点点说:“嗯。” “演过什么电影电视剧?” “一个新人,没有作品。” “噢,你看娱乐界的艺人分分合合,没有一个正儿八经地对待家庭的。”王爷爷扶着桌子来回走了几步,说:“我生病期间,你刘爷爷来看我好几回。我,我厚着老脸求求你,你不喜欢小美美,可以追求别的女孩,就是不能找个艺人结婚生子。” “爷爷,你不待见艺人,莓莓不是艺人吗?你为什么同意她当演员演戏?” “我同意她当演员,只是尊重她的天性。我不能因为不喜欢她演戏而阻止她,就像发现你写小说一样。我只会感到失望。”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只会打洞。王爷爷以为几个儿女会像他一样喜欢绘画,结果只有二儿子继承他的秉性,喜欢绘画,后来成为美术教授。 于是他把愿望寄托在几个孙子辈上,希望自己的一技之长可以传承下去。王培宇小时候会拿勺子搲饭吃的时候,他教他用勺子画圆圈。 启蒙半天,教来教去,没想到十年以后,王培宇上初中的时候迷上写小说。经常背着家人在各个文学网站上发文。 王爷爷发现,只能摇头叹气。直到王培宇考上大学,他才慢慢地释怀。 第77章 表哥物色的女演员会是谁 这天晚上,王太太有点感冒早点上床休息。王公子借机溜出家门开车来到康桥花园小区。 从楼下看到屋里没有灯光,他进去打开门,只见屋里冰凉如水,基德倒在沙发上睡觉,看到他好像不认识的神态。 猫砂盆里有猫粑粑,王培宇捂着鼻子清理一下。腹诽道:赵苘苘,你整天忙得什么?连一只猫咪也照顾不好。 他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机械的女音: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赵苘苘在酒店里下晚班,回来已是凌晨三点。她一进门看到王培宇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吓了一跳。好久才说:“二哥,你回来了。” “你干么去来?回来这么晚。”王培宇用犀利的目光打量着她,好像要把她的心挖出来看一看。 “我跑组投简历没有剧组见我,就找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赵苘苘说完,一连打几个哈欠:“人家都上班,我不能光玩。” “二哥,”赵苘苘看他阴沉着脸不做声,嗫嚅道:“对不起,那天在寿宴上让你出丑了。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也许……” “事情已经过去,你就别再提了。”事到如今,就算是她没有那些丑闻又如何,除非她不再拍戏当演员。王培宇盯着她看一会儿说:“赵苘苘,你能不能回到航空公司继续上班,或者应聘找个别的工作?” “二哥,怎么了?你不喜欢我拍戏当演员。”十几天不见,赵苘苘觉得他像是换了一个人。 “没什么,我顺口说的。”王培宇看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客厅里,安慰她说:“你回屋睡觉吧,我收拾一下东西就走。你一个人住在这里要注意安全。” 他说完起身拍拍她的肩膀,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二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好久不见,见了我也不抱抱。赵苘苘失落地看着他进屋关门。 早上她起来,发现屋子里除了基德就是她,二哥好像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干到年底,她就可以结账回家过年了。一想到回家过年,她的心情很复杂。辛苦一年,工作没了,做模特没有前途,当演员好像死胡同一条走不通。 “赵苘苘,牡丹厅的客人来了。”这天赵苘苘和薛淘站在客房门口等着接待顾客,门童领着几个男女进来对她说。 赵苘苘负责接待牡丹厅和荷花厅两个房间的客人,薛淘负责接待她对面玫瑰厅和茉莉厅的客人。 等门童领着那几个男女走近,赵苘苘先是一愣,接下来硬着头皮为他们开门进行服务。 来人不是别人,是大姑妈领着王爷爷,刘爷爷,刘美清和几个亲友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王培宇和范莓莓。 年底单位聚餐的多,趁着这几天饭店不忙,大姑妈提议提前请几个亲朋好友吃吃饭,祝贺王爷爷身体恢复健康。省得年底大家都忙没有时间聚餐。 王培宇和朋友投资拍的电视剧在剧版权交易平台上躺了两年无人问津,现在终于卖出去,算是去掉他的一块心病。 一听说自己主演的电视剧卖出去,范莓莓更是高兴,她兴奋地对王培宇说:“表哥,我在网站上看到你最近写的小说很火,要不要找人改编成剧本?” “我想放一放。” “为什么要放一放?做事都是趁热打铁。” “好文章都是写完沉淀一下,进行第二次润笔方才投稿。好小说自然也要沉淀一下再加工。” “噢,不管怎么样,女主角还是选我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写的小说,女主角当然由她这个表妹来饰演。 “女主角我已经物色好,你想演就演配角。”王培宇拒绝她说:“上次那个故事人设不适合你来演,你非要演,结果直到现在才卖出片子。” “表哥,上次,我尽力了。” “我没有说你演技差。”王培宇说完径直走上楼梯,把她甩在后面。 不用我,有本事你请大明星啊!范莓莓望着他的背影,赌气地在心里喊道。 刘美清走进牡丹厅看到为他们服务的服务员的脸侧很面熟,不禁多看了两眼,接着故意笑着冲她喊了一声:“服务员。” “您好,请问有何吩咐?”赵苘苘赶紧躬身行礼,按照服务要求答复客人。 “噢,你先出去,有事我们叫你。”刘美清说完,一面漫不经心地和大姑妈说话,一面观察她的表情。 大姑妈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她波澜不惊地冲赵苘苘笑笑,一面打开手机网页上的菜谱让刘美清点菜,一面在心里嘀咕:赵苘苘,你到底干什么工作啊? 王培宇知道她在酒店做服务生,没有想到她在自己家附近的酒店里。好歹范莓莓只顾说话,没有留意到为他们服务的是赵苘苘。 看到众人坐下,二哥借机吸烟拽住站在门口的赵苘苘就走:“走,找你们经理去。” “你干么?”赵苘苘看到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一阵心慌。 经理见状,满脸堆笑地走过来,王公子直截了当地对他说:“给我换个服务员。” “好。”经理答应着,不问缘由,严厉地对赵苘苘说:“你和薛淘对换一下,守候玫瑰厅和茉莉厅。”那眼神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噢。”看到经理的目光很凶,赵苘苘吓得答应一声,赶紧低头走开。 等到经理离开,赵苘苘追上二哥王公子说:“你们吃你们的饭,换人干嘛?你这样做,显得我服务不好,经理会扣我奖金的。” “你今晚最好请假给我回家。”王培宇站直身子,给她一个冷冰冰的身影。 “我知道你怕你家亲朋好友看见我,说你找的女友原来是个服务员。你怕我不怕!”赵苘苘说完,愤然离开。 就是啊,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偏偏倒贴,这不是自讨苦头吃吗?赵苘苘越想越烦,恨自己不争气,最后躲进卫生间,不想见到任何人。 “赵苘苘,你怎么得罪客人了?经理让我们换房间服务。”薛淘找到卫生间里,问她说:“你快点过去,茉莉厅的客人来了。” 无论生活多么苟且,总要继续下去。赵苘苘洗把脸,整理一下衣服,泰然自若地走出去给客人端菜倒茶水。 表哥会物色那个明星饰演主角?面对着一桌子佳肴美馔,范莓莓一口也吃不进去。 “莓莓,你怎么不吃菜?是不是我们点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大姑妈招呼大家吃菜,看到侄女坐下不动筷子,和蔼地发问。 “好好吃,我不饿。”范莓莓望着大家说:“你们吃就行,不用管我。”这次她学乖了,没有当众闹情绪。 刘美清看到她勉强作笑,低声问:“怎么了?这个糖醋鱼,我可是为你点的,记得你最爱吃鱼。” “我在想我表哥物色的女演员会是谁,没心情吃。”范莓莓幽幽地低诉。 “什么意思?”刘美清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和亲朋谈笑风生的王培宇,不相信地低声说:“你是说你表哥准备拍新的电视剧。” “嗯。” 第78章 她像不像你表哥物色的演员 随着春节临近,大街小巷挂起喜庆的红灯笼。为节日设计安装在楼房上的霓虹灯,不等夜幕降临,就开始晶莹闪烁,变幻出万紫千红,如花似玉的光彩,吸引住路人的眼球。 酒店里的顾客多的像搬家的蚂蚁,围坐在一张张大圆桌子前。桌服务员们端着盘子穿梭行于各个房间。 在一间名曰牡丹厅的客房里,王爷爷攥着刘爷爷的手说:“年前举办画展来不及,等到明年我一定和你举办几场画展。” “好,一言为定。”刘爷爷端起漂亮的白瓷酒杯,想和他碰一个。 王爷爷举举杯子和他的酒杯碰了一下说:“只要我身体好好的,一定画几副新作和你比赛,参加画展。” 刘美清看到爷爷他们谈得正兴,示意范莓莓跟她出去说话。 酒店休息区里摆放着许多沙发和茶几。刘美清选了一个可以看到传菜生的位置,坐下说:“你刚才说你表哥要拍新电视剧,是真的吗?” “他第一部拍完卖的不好,当然要准备投资拍新电视剧了。”范莓莓挨着她坐下,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四周,说:“人都是第一次不行,就想再来一次试试。” “哈哈,哈哈。”刘美清优雅地掩口大笑。腹议道:刚买下他的破剧,他就要得瑟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说的话有意思。”刘美清说完打开包包,拿出指甲油来涂指甲。 “你叫我出来,就是看你涂指甲油吗?”看到她认真地涂起指甲油不说话,范莓莓有点烦了。心里话:这么有钱,为啥不去做美甲?非要自己涂抹。 “你等等,别着急啊。”刘美清说完抬头扫了一眼她们刚才出来的地方。 就在这时,赵苘苘正领着几个酒客走下楼梯,向酒店门口走去。 “喂,看到那个服务生没有?”刘美清低声提醒范莓莓道:“像不像你表哥物色的女演员?” “她?赵苘苘怎么会在这里?”范莓莓起初愣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道:“这个土包子,为了吃饭,真是什么活都干呢。” “我听说,她和你表哥在一起租房子住。”刘美清装作不在乎地说。 “不可能,我表哥一直和我舅舅舅妈住在家里。” “莓莓,你对你表哥的事,赶上我知道的多吗?不怕你笑话,我因为闲的无事可做,曾经追踪过他。” “噢,我明白了,你为了把他追求到手,不惜花费时间,浪费精力。” “不是的,我问你,你读过他的小说吗?” “没有,我拍戏看剧本读原着够忙的,哪有时间看他写的破小说。” “文如其人。要想了解他,就要看看他写的东西。你表哥很有才情,就是阅历太少,如果生活丰富多彩,写的东西就会很好,很会吸引人读。他最近在小说里表达的感情比几年前充沛多了。” 不等刘美清说完,范莓莓即可明白过来,同时想到为什么赵苘苘三番两次地出现在她面前。 原来她和表哥的关系胜过她这个表妹。 “女主角我已经物色好了,你想演就演配角。”联想到表哥刚才说的这话,范莓莓顿时火冒三丈。 赵苘苘送顾客回来,端着一摞盛着残羹剩饭的盘子刚出来房间走到走廊,被后面的一个人使劲推了一下,哗啦,一摞盘子脱手而出,碎了一地。 赵苘苘差点被推到,她扶着墙壁回头去看,只见范莓莓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鼻子哼了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走廊里人来人往的,赵苘苘顾不得找她理论,赶紧蹲下身子打扫卫生。 “你这是怎么了?”薛淘听见动静出来查看。“盘子怎么会摔到地上。” “别说了,赶紧帮我收拾一下,万一有人踩上去滑倒更麻烦。” 这一幕碰巧被王培宇出来看见,他走过来没有好气地说赵苘苘:“下次记得长点心眼吧。” “你什么意思?”薛淘站起来质问道:“是你撞的她吗?你为啥要撞她?” “薛淘,你别乱说,赶紧帮我收拾。”赵苘苘忍着委屈的泪水,带着哭腔央求薛淘说。 范莓莓发完坏,回到沙发上问刘美清:“你是不是一来就看见赵苘苘了?” “嗯。” “是不是我表哥也知道她在这儿?” “也许吧。”刘美清看到王培宇蹲下身子帮着赵苘苘捡破碎的盘子,赶紧对范莓莓说:“你看看,我猜的对吧。” “哼!赵苘苘,我要是不让你横着滚出汕岛市,我就不是范莓莓。”看到自家一表人才的表哥,当众帮着女人打扫卫生,范莓莓气得柳眉倒竖,银牙暗咬。 刘美清冷眼旁观,唇边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过了小年腊月二十三,返乡回家过春节的打工者挤满火车站,汽车站,机场也比往常忙碌。 一架飞机轰隆隆的在深夜里,披着灿烂的星光降落在汕岛市机场上,孙安佐走下飞机取行李,坐上出租车连夜向市里奔去。 这一趟出海,大半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响了,他低头看号码,是三姐孙安俪打过来的。 在孙家,三姐对他的亲情胜过父母。 “姐,你还没有睡吗?”孙安佐划开接听键,亲切地问。 “没有,在等你呢,你不是今天下船回来吗?” “姐,我在汕岛市住几天回家,你不用等我了。一块儿向家里替我解释一下。” “好,别忘了早点回来过春节。”孙安俪柔声地叮咛他。 孙安佐关闭手机,望着车外光彩夺目的霓虹灯,想到一直萦绕在心中的那个情景。这些年那个如梦如幻的情景,一直在他的心海里荡漾,搅得他六神不安。 昨天又梦到那个情景:落日余晖下,一片片金黄色的麦浪翻滚。一个小男孩背着水壶,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后面来了一辆机动三轮车,车厢里坐在一个包着头巾的女人。小男孩听到三轮车响,赶紧闪到路边。不料三轮车在他前面停下,开车的男人四下里看看没有人,下来一把拎起小男孩丢给车厢里的女人。 小男孩吓得刚要哭出声来,嘴里被塞进头巾。他不停地挣扎要跑,无奈身子被那个女人狠狠地摁着。 三轮车噔噔噔地要开走的时候,从麦田里跑出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一身农村人的打扮。 她一面跟着三轮车跑,一面大声地喊叫:“还我儿子,快来人啊!有人偷孩子了……” 三轮车不顾路途颠簸,跑得飞快,不一会儿把那个农村女人甩在后面,消失在夕阳下。 是该知道真相,寻找答案的时候了。孙安佐思索着打开手机给赵苘苘发微信。 佐罗:赵苘苘,在吗?我回来了。 孙安佐盯着手机等赵苘苘回信息,没有等到她秒回,却听到司机说:“先生,康桥花园小区到了,需要把车开进去吗?” “不用,到门口停下就行。”孙安佐说完收起手机,准备下出租车。 第79章 令她迷惑不解的眼神 深夜,寒气逼人。 孙安佐下车,不禁打个寒战,他裹紧衣服,拉着行李箱走进康桥花园小区,快到租住的楼下,发现黑乎乎的绿化带里有人影晃动。 他借着昏暗的路灯,隐隐约约地看到两个男人在用棍子打一个女人。那个女的倒在地上,不停地挣扎。 “哎,干么打人?”他喊了一声,放下行李箱,迅速地穿过树木跑过去。 那两个男人看见有人来,扔下木棍分散开逃跑。 孙安佐顾不得追他俩,问被打的人说:“他们为啥打你?你怎么不呼救?”问完才发现那个人被捆绑着手,口里塞着毛巾。 孙安佐慌忙弯腰给那人拽出毛巾来,听到那人用颤抖地声调问他:“大哥,是你吗?” “怎么是你,赵苘苘!”孙安佐这才认出那人是赵苘苘,他扶着她站起来,吃惊地问。 “怎么回事?”他边问边拿出身上带着的水果刀,帮着她割断捆绑住的绳子。 “不知道。”赵苘苘忍着疼痛,努力站直身子,哭咧咧地说:“我从酒店里下班回来,刚走到这里就被人袭击。他们戴着面罩一句话也不说,先是堵住我的嘴,接着把我拖到绿化带里,然后用绳子捆住我,不停地往死里打我。” 借着昏暗的路灯,可以看见她的脸上一片青肿,血迹斑斑。 “我的腿好痛!大哥。”赵苘苘说完,再也按耐不住,像是筷子上夹住的面条一样,哧溜滑到地上。 孙安佐打开手机电筒,照了照她全身,只见她身上的羽绒服破裂,里面的鸭绒飞出来,沾满草叶和灰尘。 他伸手摁一摁她抱着的膝盖骨,问:“这里疼吗?” “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赵苘苘忍着泪水指指小腿肚子,又指指胳膊和后腰上。 “我叫救护车,咱们先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吧。”孙安佐一面和她商量,一面腹议道:她得罪谁了?遭遇如此黑手? “别叫救护车,叫滴滴车。”赵苘苘说完,掏口袋找手机,哆嗦着手在口袋里摸索半天,才想到手机被他们抢去。“大哥,我手机在包里被他们抢去。” 咦!抢你包包走就可以了,为啥要动手打你?孙安佐一面在手机软件上叫滴滴车,一面满腹疑问地瞅她说:“我叫到车了,一会儿就到。” 赵世豪接到孙安佐的电话连夜开车赶到医院的急诊室。 “怎么回事?”赵世豪在急诊室门口看见孙安佐,焦急地问:“报警没有?” “没有。我想你是房东,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当然要报警了,你不是说那两个男人蒙着面罩吗?” “我没有看清楚,是赵苘苘告诉我说,那两个男人好像有备而来,带着黑色的面罩。她当时被劫持时吓懵了,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拖到绿化带里捆起来,堵住嘴。” “他奶奶的……”赵世豪一连骂了好几句。“赵苘苘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神情恍惚,像是吓着了。”孙安佐越想越后怕,如果不是赶上他回来看见,赵苘苘不死也得残废。“医生说,包扎完给她拍个片子,看看骨折没有。” 看到赵世豪坐在走廊里低头思索,他问:“这大半年时间,你应该熟悉了解赵苘苘,知道她得罪过谁没有?” “我倒是想起一个人,不过很难说是他找人下黑手。”赵世豪想到半年前他举报的那个张经理。“还是报警吧,交给警方调查方便些。” 急诊室里的赵苘苘倒在病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心乱如麻,又好像百爪挠心,针扎似的。她回想着来到汕岛市发生的一件件事情,猛然想起有一双眼睛经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曾经令她迷惑不解。 那双眼睛有时深似海,让她难以捉摸;有时如天上星,闪出一丝寒光,令她心底打颤;有时像水中月,叫她捉摸不定。 当她注意到去核实那个女人时,那双眼睛却若无其事地从她身上移开,就像没有看过她一样。 她碰到那个女人好几次,只有一次说过话,也不过是蜻蜓点水。 现在想起那个女人,想到那个女人偷偷地看她的各种眼神,她才恍然大悟。特别是想到那两个蒙面人狠狠地打她的疯狂劲,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在汕岛市混了,必须尽快离开。 赵苘苘的身上有数不清的血红印子,有的往外渗血,医生和护士一面给她涂药,一面摇头叹气。 “是谁打的你?”一个护士终于看不下去,问道:“下手真够狠的。” “是两个蒙面人,我不认识他们。”赵苘苘一脸的恐怖,好像刚从噩梦惊醒。 “报警没有?遇到这样的事,赶紧报警。”医生气愤地说:“一定要严惩凶手。” “我想过报警,后来一想报警也没有用……”赵苘苘想到那次范莓莓打她报警之后,范莓莓依旧我行我素,她反而被炒鱿鱼,早早地领盒饭离开剧组。 不等她说完,护士愤愤不平地说:“怎么没有用,让警察抓起他们来送进监狱,看他们出来还敢打人不?” 赵世豪看到赵苘苘倒在病床上,被护士推出来,心里不用咯噔一下,只见赵苘苘漂亮的脸蛋像是一个发面馒头,涂满药水。特别是一只大眼睛,肿得睁不开,额头上缠着纱布。 他俯身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哽咽着说:“苘苘!对不起,三哥没有保护好你。” “三哥,不怪你,是我不小心,得罪人。”赵苘苘伸手帮他擦眼角上泪水,止不住哭泣。 “你得罪谁了?”孙安佐皱着眉头问:“不小心得罪人也不能遭到这样的毒手。” “大哥,麻烦你们先推着我去拍片子吧,医生说左小腿可以有点骨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赵苘苘忍着伤痛,挣扎地伸手擦擦泪水。 对!现在不是讨论得罪谁,是谁下毒手的时候,赶紧给赵苘苘疗伤是正事。 想到这儿,赵世豪赶紧起身推动病床,和孙安佐一起去陪她拍片子。 片子拍完很快拿出结果来,她的左膝盖骨以下被棍子打得有轻微裂纹。好歹问题不大,回家好好修养,不要活动即可。 做完检查,开药拿出来,天色微明。赵世豪抱着赵苘苘放进车后座,拿出靠垫让她枕着躺下。 等孙安佐把行李箱放好,赵世豪发动车子,小心翼翼地开着奔向康桥花园。一路上,他们仨各自想着心事,没有作声。 下车要上楼时,赵苘苘勉强站起来说:“我自己能走。” “别,还是我抱着你吧。”赵世豪说完又要弯腰抱她。 “不用了,三哥,我小心点就是。”她说完,扶着车子咬牙坚持走了两步。 “算了,我抱着你吧。”孙安佐看她要跌倒的样子,把行李箱提下来推给赵世豪。“帮我拿上去。” 他说完,踏步上前,不由分说抱起赵苘苘来走上台阶,走进楼道。 不管怎么说,赵苘苘出事,他于情于理都有点责任。赵世豪推着行李箱低头跟在后面,心里话:王培宇呢?赵苘苘不是在影视城跟组拍戏吗?怎么去酒店上班了。还有这么晚下班,作为恋人,王培宇为什么不出来接接她? 难道他们俩又谈崩了? 第80章 怎么只有一张照片 (申请签约没有通过,咨询原因回复模棱两可。不想更新继续创作,不料有书友求更新。为书友,哪怕只有一个书友,继续努力更新!) 他们把赵苘苘抱上床,安置好,孙安佐思索一下问:“你说,咱们先去派出所报警,还是睡觉休息一会儿再说?” 不等赵世豪回答,赵苘苘害怕地阻止他说:“大哥,别去派出所报警,没有用。” 赵世豪一听这话,反应过来看着她:“看来你知道是谁找人打你?你是不是受到过恐吓?” “没有,不知道。”赵苘苘看看孙安佐,犹豫一下才说:“我怕到时候警察找不到凶手,会更失望。” 孙安佐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也怀疑她知道。 “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说。”孙安佐说完给赵世豪使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赵苘苘的房间。 昨晚,汕岛广播电视台在演播大厅召开年度总结大会,全台干部职工200多人齐聚一堂,总结过去,展望将来。 会上播放了去年汕岛广播电视台工作总结专题片。台长在会上作了汕岛广播电视台去年年度工作总结及今年年度工作部署。 他指出,过去一年,汕岛广播电视台对标广电发展的形势,认真落实市委市政府的决策部署,各项工作取得了显着成绩。 会上,还对大力推进宣传工作、事业发展和队伍建设的先进集体和个人进行颁奖。 在总结大会上,多才多艺的广播电视人载歌载舞,现场喝彩声不断。 王培宇和一名女主持人演唱的《不忘初心》,引起热烈反应,掌声不断。 散会后,王培宇和肖芒领着栏目组的几个人去歌厅ktv喝酒k歌,庆祝广播电视台总结大会圆满结束。 直到启明星升起,东方发亮,他们才东倒西歪地在歌厅ktv的包厢里睡着。 赵世豪找到歌厅推门而入时,我们的王公子一只脚搁在肖芒的身上,另一只脚蹬着一位男士的屁股,仰头呼呼大睡呢。 “王培宇,你个混账东西!给我起来。”温文尔雅的赵世豪好像一只发怒的猛虎,脱掉斯文的外衣,对着王培宇一阵拳打脚踢。 肖芒听到动静,赶紧翻身爬起来拦住他说:“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架。” “怎么了?哥们,一来就对我大吼大叫的。”王培宇不紧不慢地坐起身来,拿起旁边的香烟来,拽出一支来要点燃。 “你还有心情吸烟?”赵世豪见状夺过来,揉把碎了狠狠地扬在他身上。“我问你,赵苘苘不是在影视城跟组拍戏吗?怎么去酒店上班了。” “她的戏杀青了,在家闷着慌才去酒店上班。”对于赵苘苘去酒店上班的事,他想起来也很烦,却无奈。 “你知道她去酒店上班,下夜班为什么不去接她?” “我哪有时间天天去接她?”王公子还没有意识到赵世豪为啥生气打他,反而在心里嘀咕道:张玲斐天天上班回来很晚,你接过她几次? “你没有时间去接她告诉我,我去接她。”赵世豪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挥拳狠狠地捶他胸口一下。 “你接她?”见他伸拳又过来,王培宇捂着胸口忍不住侧身说:“我问你,你上下班接送过张玲斐几次?” 王培宇不提张玲斐还好,一提到她,赵世豪更生气。他扑上去揪住王培宇的衣领:“赵苘苘能和张玲斐比吗?张玲斐从小在汕岛市长大,还有,张玲斐有保镖。” 她有保镖?王培宇没有想到这一点。 看到他发愣,赵世豪松开拽衣领的手,使劲推了他一把,接着说:“想当初,你说你喜欢赵苘苘,答应我好好地对待她,照顾她,你看看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昨晚要不是赶上孙安佐回来碰上,赵苘苘早被人弄死了。” “啊?”王培宇这才清醒缓过劲来,他扶着沙发站起来,焦急地问:“赵苘苘怎么了?” 看到歌厅里的人都起来盯着他看,他挥挥手赶他们走说:“你们快点回去,该干嘛干嘛去。” 赵世豪等肖芒领着他们离开,拿出手机来打开库图说:“你看看赵苘苘被人打的!” 王培宇看到图片上的赵苘苘被一个男人抱着,露着红肿的脸头顶上缠着刺眼的白色纱布,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他想仔细看看赵苘苘的伤势,结果赵世豪的手机里只有一张照片。 “怎么只有一张照片?” “一张不够你看的吗?”赵世豪说完话又要伸脚踢他。 范莓莓!我看你是不是活腻了?王培宇一看到照片,首先想到是他表妹。他扭身闪开赵世豪的腿脚说:“你们报警没有?” “赵苘苘不让报警。” 赵苘苘为啥不让报警?难道她知道是谁?知道是我表妹范莓莓干的,肯定是范莓莓干的。除了她还有谁敢这样对待她? 赵世豪看到他低头沉思不语,问道:“你们是不是谈崩了?” “没有。”王培宇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说:“谈的不顺心,我家里知道了不同意。” “所以,你把她一个人丢在我家里不管。你还是人吗?让一个女孩单独住在楼上。”自己因为独居难耐清静才把房子合租出去,想到赵苘苘和一只猫住在冷清清的楼上,赵世豪感到很不是滋味。 自从赵苘苘喊他三哥做他的干妹妹,他一直视她为亲妹妹。妹妹被人抛弃又差点在自己住的地方被人害死,他怎么不愤怒,心疼呢? “她一个人又怎么样呢?天下女孩独居的不是她一个,我叮嘱过她注意安全。”王培宇心疼赵苘苘又挨打,出言却不逊。 “你让她注意安全,注意哪里的是?”赵世豪的口气,仍然咄咄逼人。 “我承认我错了,没有照顾好赵苘苘。”王培宇忽然回头对满脸怒气的赵世豪作揖,示弱道:“你回去劝劝她赶紧报警吧,我有点事,忙完了就去看她。”说完,他打开包厢的门快步离开。 “你要干嘛去?你给我回来。”赵世豪紧跑两步追上去问。 “你甭管我。”王培宇蹙眉迅速地甩开他。 《王爷落入凡尘》剧组在年底前终于拍完杀青。这天,剧组在影视城的在水一方大酒店举行杀青宴。 范莓莓和她的几个闺蜜坐在一起拼酒猜拳行令,笑得花枝乱颤。忽然,过来一个男演员,端起旁边的蛋糕一下子扣在范莓莓的头顶上。 “哈哈,哈哈。”看到奶油顺着范莓莓头发往下掉,闺蜜们笑成一团。 坐在不远处的柳鹏飞看到这一幕,以为范莓莓会生气,没想到她这时的脾气特好,只见她一面笑,一面捏起蛋糕往那个男演员的身上抹。 剧组里这么多人,她为什么看赵苘苘不顺眼?把赵苘苘赶走。 柳鹏飞看范莓莓脾气特好的样子,想到她殴打赵苘苘的情景,简直不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范莓莓的几个闺蜜笑够了,开始拿纸巾帮她擦,没想到越擦越多,因为帮她擦的人随擦随往她脸上抹。 范莓莓也不生气,只会说:“别闹了,要不你们赔我衣服?” “好,一会儿逛网店买衣服。”闺蜜王悦说着拿出手机来给她拍照。 擦来擦去,范莓莓的头发上全是黏糊糊的蛋糕,脸上、手上、衣服上也全是蛋糕,用了一卷卫生纸擦也擦不掉,最后范莓莓只能顶着一副脏兮兮的模样准备离开酒店。 第81谁能想到下一步有什么事情发生 《王爷落入凡尘》剧组在影视城一家大酒店举办的杀青宴,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 范莓莓和几个要好的演员刚走出酒店门口,碰到迎面而来的二哥王培宇,不等范莓莓甜甜地喊一声表哥,嘴巴重重地吃了一记闷拳。 这一拳可以说攒了他全身的力气,嘎嘣一声脆响,直接打掉范莓莓的一个门牙。 “表哥,你为啥打我?”看到表哥王培宇好像一只发怒的雄狮,朝她挥拳就打,范莓莓惊恐万状地捂着流血的嘴巴发问。 “啊,我牙齿掉了。”范莓莓吐出半颗牙齿,发出颤抖的声音。 王培宇好像听不见,不等范莓莓躲开,紧接着挥拳打向她的眼睛。 “你打瞎我的眼睛了……”范莓莓顾不得牙齿掉了好看不好看,捂着生疼的眼睛,哭着喊着要跑。 王培宇一把拽住她的头发,狠狠地拽到面前,厉声问道:“说,是不是你找人袭击赵苘苘?” “表哥,你说什么?袭击赵苘苘……”范莓莓一面哽咽着说话,一面拼命地挣扎,不料越挣扎,头发越生疼。 “你害她在剧组提前领盒饭也就算了,还找人想弄死她。你说,她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花钱雇人行凶。” 理清表哥为什么打她以后,范莓莓不住地喊冤:“表哥,这次你,你真的冤枉我了……我真的没有打她,不信你问问我身边的人。” 闺蜜王悦看到王培宇凶狠的样子,哪敢上前说话,只能冲着酒店里喊:“快来人啊!有人打架呢。” 她一面喊,一面哆嗦着手推身边的人:“你快点进去叫人来拉架。” 这时,从酒店里走出几个男演员来,见状把他们拉开,其中一个人吓唬王培宇说:“你再打她,我们要报警了。” “报你个屁警!”王培宇不由分说,使劲推搡开那个男演员。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王培宇返身抬腿踹了范莓莓一脚说:“等你回去再算账!” 然后,圆蹬着双眼,怒气冲冲地推开围观的人群,跳上汽车一踩油门,呜的一声驶离酒店门口。 赵苘苘朦朦胧胧地睡了一觉醒来,闻到一股肉香。同时听到基德在挠她的门叫唤。 她活动一下腿脚,感到全身又麻又痛,特别是骨裂的地方,一动就发出钻心刺骨的疼痛。 她咬着牙,抱着那根疼得厉害的腿,慢慢滑下床来,扶着东西一步一步地挪到门口。 她一开门,基德就挤进来,翘着尾巴伸手抱住她的腿使劲摩擦。 “基德,你想我了吗?”赵苘苘抱起它来,使劲亲了一口。 基德呢,歪头看了她一会儿,好像在想:你怎么变样了?然后喵呜叫了一声,用嘴巴还回去,亲赵苘苘。 “呵呵,基德知道亲吻人。来,再亲我一下。”望着萌萌哒的宠物猫基德,赵苘苘暂时忘记疼痛和忧伤。 基德好像听懂她的话一样,瞪着玻璃球一样的黑眼珠,瞅了她一会儿,确认是赵苘苘,用嘴巴又亲了她一下。 接着仰头:“喵呜,喵呜。” “基德,你嘴里好臭啊,该给你刷刷牙齿。”赵苘苘说完,笑着又亲了它一下。 “你醒了,好受些了吧。”孙安佐听见动静,双手装进裤袋,移步过来:“我给你熬了骨头汤,趁热喝点吧。” 他温和地说完,要过来抱赵苘苘。赵苘苘连忙躲闪着说:“大哥,不用抱我,我自己能走。” “还是我抱你过去吧,等你走过去,骨头汤都凉了。”他说完,伸手弯腰轻轻抱起她来,生怕弄疼她。 挣脱不开,赵苘苘抱着基德,只好乖乖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比二哥身上的浓烈。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人是不是…… 赵苘苘,你都这样了,还对男人想入非非。 “大哥,昨晚幸亏你回来,要不然我现在早没命了。”赵苘苘坐下喝了一口骨头汤,吸溜一下鼻涕,感激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孙安佐。 孙安佐望着她笑而不语。赵苘苘只得又说:“还有,谢谢你给我熬骨头汤喝。” 看着面容依然红肿如同面包的赵苘苘,孙安佐歉意地笑笑说:“不用谢。昨晚让司机把车开到楼下好了,那样发现的早,你少挨点打。” 他伸出长臂摸摸她的脸侧,内疚地问:“还疼吗?” “嗯,有点疼。”赵苘苘冲他咧嘴笑笑:“大哥,不要责怪自己,谁想到下一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嗯。你不是干空乘吗?怎么当模特又当起服务员来?”孙安佐坐直身子,关心地探问。 “我不干空乘了。”赵苘苘不想对他谈这半年来的经历,推辞道:“我一说话脸上的肌肉就疼,等我好了给你讲,行不行?” “好。”想到自己回来一心想见到赵苘苘的缘由,孙安佐忍不住说:“我问你问题,你只管摇头,或者点头行不?” “嗯。”赵苘苘端着汤碗,小鸡啄米般地点点脑袋。 “快过年了,你想回家过年吗?” 赵苘苘先是点头,后来摇头说了句:“不能回去了。” 伤成这样怎么回去面对家人?还有辞职的事,本来难以开口。 孙安佐接着问:“等你好了,我陪你回家好吗?” 为什么?赵苘苘放下碗,用眼神询问他。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孙安佐说完,用大哥关爱小妹妹的眼神示意她说:“赶紧喝汤吧,不给你说话了。” 他优雅地起身,抿唇笑着走进自己的房间。 赵苘苘望着他那伟岸的背影,不禁在心里吐槽道:大哥陪我回家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我领着他回家,怎么向家人介绍他呢?邻居看见肯定会以为我领男朋友家来了。 傍晚,天空飘起雪花,稀稀疏疏地落在行人的衣领上,笼罩住树木,房屋。 赵世豪去派出所报案回来看到赵苘苘的房间虚掩着门,透出灯光。他寻思片刻抬手敲了几下门。 赵苘苘的包包被歹徒丢在草坪里,有人捡到通过物业交给她。 赵世豪敲门的时候,她正坐在被窝里捧着失而复得的手机,玩消消乐消遣心中的郁闷,基德窝在她身边抱着脑袋呼呼大睡。听到有人敲门睁开眼睛伸个懒腰,跳下床,慢悠悠地走向门口。 赵苘苘听到敲门声,看到基德跳下床,知道是赵世豪,关闭游戏说:“是三哥吗?进来吧。” “你没有睡觉吗?”赵世豪推门而入,基德翘着尾巴跑出去。 “睡不着。”赵苘苘指指旁边的软櫈:“坐下说话吧,三哥。” 赵世豪把櫈子拉到她床边坐下问:“你给王培宇打电话说这事没有?” 一提二哥王培宇,赵苘苘的眼神即可暗下来。“没有。” “你们因为什么闹得不愉快?”赵世豪关心地问:“是不是他先不理你的?” “怎么说呢,三哥,这事其实都怪我不好。”赵苘苘指指门外,“他没在屋里吗?” 赵世豪朝门口望了一眼,才想到孙安佐已经回来了,她怕孙安佐听见笑话。 于是,竖耳听听隔壁说:“你说吧,他好像出去了。就是在屋也听不清楚,我装修房子做过隔音。” 第82章 鱼尚知道抢东西何况是人 赵苘苘冲他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才讲道:“我上大一的时候,看到自己用的手机不好,屏幕太小。给家里要钱换个手机,爸妈不给我钱,让我把心用在学习上不要光玩手机,不要和有钱的同学攀比。” “你知道的,大学里的学生,特别是女生,有钱没钱的都很会打扮。用的手机十有八个是苹果手机,还是新款。” “就在我因为没有钱换新手机苦恼的时候,一个女同学找到我,让我陪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她说她一个多月没有来例假,可能怀孕。” “你知道,现在的医生看到女孩做流产都很反感,甚至鄙视女生。那个同学让我替她挂号,我向她要身份证,她说忘了带,于是她说用我的身份证办就诊卡。” “我不同意,我说传出去,我这辈子就完了。她说她不说没有人知道,还说给我钱。她当机往我微信上转了两千块钱。” “有钱就是任性。我呢,就这样傻乎乎地用我的身份证替她挂号办就诊卡,做检查做人流。” 赵世豪听到这儿,满脸涨红,忽地站起来说:“你们女生做事真荒唐!她做人流为什么不叫她男朋友去?她男友同意她做人流吗?” “大学生在学校生孩子是在法律的允许范围内,虽然一般情况下,不建议在校大学生生孩子。但是不小心怀孕,最好不要做人流。” “我问过,她说不愿意告诉男友。后来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赵苘苘轻轻地擦擦湿润的眼眶。继续说:“直到后来有人问我,你俩去医院到底是谁做人流?我才知道自己为了钱做傻事。” 赵世豪生气地批评她说:“你如果单纯也就算了,没想到为了两千块钱出卖自己的人格。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我哪里敢说呀!他们看见我买新手机,问我哪来的钱,我就说给我爷爷要的。” 赵苘苘转而气愤地说:“我没有想到她一直留着化验单病历,也没有想到范莓莓会搞到手,在王爷爷的生日宴会拿出来整我。” 赵苘苘办的这事,别说王培宇听了不痛快,赵世豪听了也堵心。他连声叹气道:“唉!不管真假,这件事情都说明你的人格有问题。” “后来我给二哥发微信告诉他,我是替人顶包背锅。他不搭理我,也不听我解释。”想到她和二哥的恋情因为这个要黄,赵苘苘有些不甘心。 “你想解释什么?”赵世豪不禁撇撇嘴。 “我想告诉二哥,我不是很随便的人。”赵苘苘犹豫一下,才低低地吐出这么一句:“我认识他之前是处女。” 听到她说处女二字,赵世豪忍不住张口大笑:“哈哈,赵苘苘,你真幼稚!”看到她满脸涨红,他赶紧伸手捂住嘴巴,止笑道:“我不是在嘲笑你,只是觉得你做事可笑。” “你告诉王培宇说你做过人流,然后再说你是处女,你叫他相信你哪句话是真是假?”赵世豪嘴里如此说,心里却想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说话办事这么不着调。 “我那时不乐意和他亲近,无法拒绝他,就说做过人流。他当时不高兴发脾气,没想到后来……” 啊!二哥什么都和三哥说,真丢人现眼。呜呜,赵苘苘想到这儿,扭过头不想再对视赵世豪的眼睛。 “你呀,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真猜不出你心里到底想要什么?”赵世豪伸手指着她问:“说来说去,你到底喜欢不喜欢他,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原来想,现在不敢想了。”赵苘苘无奈地叹口气,“原来我们经常发微信聊天,现在我发微信都不回复,就差拉黑删除我。”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理你?”赵世豪试探她一下说。 “他是不是因为那张孕检单,听说和证实究竟不是一回事。” “和孕检单没有关系,他知道你是处女,我们打过赌。我告诉他说女孩身上有奶腥味,女人没有。特别是母乳喂养的女婴,奶腥味比喝牛奶长大的女孩浓烈。” 她想起自己身上,原来确实有股母乳的味道。 赵苘苘不禁动动鼻子闻闻自己的胳膊,现在除了药水味,还有一点汗臭味。奶腥味已经闻不到。 不对呀,女孩身上有奶腥味,不是使用洗面奶的原因吗? 于是,她惊讶地问:“三哥,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嗯。这是我们男人交流的话题,不过辨别女人是不是处女,方法不止这一个。你别问了,好吗?你只知道王培宇不是因为这个嫌弃你就行。” “哦,我知道了,我本来配不上他,何况他家里人不乐意。”赵苘苘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等他回来,你们好好谈谈吧。我觉得快过年了,你们俩应该互相有个交代。” 黄了就黄了吧,有什么好交代的?还有,他还会回来住吗?赵苘苘望着三哥温文尔雅的面孔,陷入沉思。 赵世豪回到自己房间,刚要坐下歇歇,听见鱼缸里的鱼不停地甩尾,发出啪啪的响声。 他出去一天,忘了喂鱼。 他拿鱼食撒上,看鱼儿游来游去地争抢着吃食,皱眉思考起人生。 鱼尚知道抢东西,何况是人。赵苘苘刚来的时候,他和王培宇打赌,赌她是不是处女?还赌他们仨谁会追到手。 结果孙安佐很快退出出海工作,他呢,被赵苘苘再三拒绝说:“天下姓赵的都是一家人,不能通婚。” 他只好识趣地认她做干妹妹,原以为赵苘苘会和王培宇相亲相爱,没想到两人闹到这种令人尴尬的地步。 赵苘苘做事荒唐可笑罢了。那么究竟是谁买凶毒打赵苘苘?她到底得罪什么人? 忽然,传来敲门声,接着听到孙安佐在说话:“赵世豪,你在屋里吗?” “在,你进来吧。”赵世豪回答着放下鱼食盒子。 “你出来吧,我找你说点事。” 他出去,闻到一股茶香,看到孙安佐已经摆好茶具。透过落地窗看看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他想到古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看你郑重其事的样子,一定要谈大事了。”赵世豪抿唇含笑坐在对面。 “在我眼里是大事。”孙安佐端起红泥茶碗,双手捧着递给他:“在你眼里也许不叫事。” “好久没有品茶了。”赵世豪双手接过来浅酌一口:“说吧。” “今晚咱们好好聊一聊。”孙安佐说完要给他斟茶。 “我自己来。”赵世豪拿起茶具,先给他斟满。 “听说你准备考公务员,打算考哪个部门?”孙安佐端起碗来,一面细细品尝茶香,一面悠闲地发问。 “还没有想好呢。” “我想融资买艘货船,你想不想入股?” “新船吗?”赵世豪不可置否地摇摇头说:“我对经商不感兴趣。” 他心里话:你要集资买船,王培宇呢,准备融资拍新剧,你们有能力各自折腾吧,我才不凑热闹呢。 “只是做股东,没说让你经商。”孙安佐认真地望着他说:“是男儿应该抓住机会拼搏一下。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是据我了解,目前航运界利润只涨不跌。” “你约我谈这个,我爱莫能助。”赵世豪微笑着拒绝。 “据我所知,伯父现在省委……”隔墙有耳,孙安佐说到这儿,压低声音。 “这个忙可以帮的,不是违法犯纪行为。”赵世豪微笑着答应了。 那晚,两人谈事业说人生聊到半夜三更,直到风住雪停。 第83章 哪个嫌疑犯的手伸的这么长 三天后,赵苘苘感觉浑身不再酸痛,只是有点痒痒,大概是伤口愈合的原因。脸色也逐渐红润,恢复健康。 这天早上,她起床上厕所,看到孙安佐的房间敞着门,顺眼瞄一下,只见他的屋里摆着许多瓷器。各种各样的造型,颜色有深有浅,令人赏心悦目。 孙安佐正在细心地擦一只蓝色的青花瓷,扭头发现她,邀请道:“进来坐坐吧,正好把给你买的化妆品拿走。” 大哥的闺房,她没有进去过呢。 赵苘苘犹豫一下,慢慢扶着墙走进去问:“大哥,你喜欢古董吗?” “嗯,这些都是我从小攒钱买的。”孙安佐指指墙角厨子里几个陶器说。 “哇!”赵苘苘抚摸一只猪八戒造型的陶器,欢喜地说:“这个看上去挺滑稽,可笑。” “喜欢吗?喜欢就拿走吧。” “你真的乐意给我吗?”赵苘苘开心地抱在怀里。 “呵呵,当然是真的。”孙安佐伸手捏捏她的小翘鼻子。 “算了,你告诉我从哪里买的,我去买一个吧。”赵苘苘这次学聪明点,赶紧放回原处。 “有的作品只有一个。” “这。。。”赵苘苘一听这话,知道自己是外行看热闹,不懂行规。她尴尬地笑笑,打马虎眼说:“我看见这个好玩,差点忘了拿化妆品。” “给。”孙安佐随手从桌子底下拽出一个纸袋子来,只见里面全是化妆品,足有四五套。 “你买这么多?得花多少钱啊?”赵苘苘以为都是给她的,需要支付很多钱给他,面露难堪。 “不光是给你买的,还有送给我姐姐的。” “你姐姐?大哥,你不是独生子女吗?”赵苘苘暗松一口气问。 “对,”孙安佐愣一下神,逗她说:“我是独生子,却不是独生子女。” “哈哈,大哥,你说话真有意思。你到底姊妹几个?” “一共四个。” “啊,你姊妹这么多.......”赵苘苘觉得话说的太多太漏,不由掩口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到好奇。” “有.......管的松吧。”孙安佐若无其事地回答她。 华夏大地重男轻女,他父母大概一连生了几个丫头,直到有了他这个儿子才……赵苘苘心里吐槽道。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再说话,拿了一套化妆品,扶着门和墙壁,一蹦一跳地回到自己房间。 孙安佐望着她像一只折翅的小鸟,行动不便,暗暗地叹口气:唉!挺好的女孩,没想到遭受这么大的罪。但愿她的心理健康如常。 年底都忙着放假回家团聚,王培宇编导的栏目组也不例外。他安排好手头要紧工作,对主任说:“我想从明天开始休年假。” “你是本地人,慌啥子?”主任开他玩笑说:“是不是有女朋友?早点陪女友拜见岳母大人去。” “哪里,我身体不舒服,想好好休息几天。”王培宇抿唇含笑。 “好吧,提前祝你春节愉快!” “也祝你春节愉快,万事如意。” 请完假走出广电大楼,他开车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来到康桥花园小区,开门进去,看到客厅里坐着两个穿警服的中年警察,一胖一瘦,长的都很稳重随和。 赵苘苘,赵世豪和孙安佐都在,就差他了。 他一进门,派出所的那个胖警察问赵世豪:“他是谁?” “他是我同学,原来一直住在这里。”赵世豪表情平淡如水。 做记录的瘦警察看到赵苘苘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培宇看,问:“你认识他吗?” “嗯。”赵苘苘听到警察问话,撤回目光来,老实地低头回答。 “过来,坐下吧。”瘦警察一听说他们认识,立刻招手让王培宇坐在他们旁边。 咋来的这么不巧,赶上警察叔叔来调查案件。王培宇原本想查看一下赵苘苘受伤的情况,一看满屋子的人,只好先乖乖地挨着赵苘苘坐下。 赵苘苘见他挨着自己坐下,不由往旁边挪动一下屁股,离他远点。 几天不见,她憔悴,更瘦了。 几天不见,他又瘦又黑,不知道整天忙得啥? 两人互相看了看,算是打个招呼。王培宇伸长臂要牵她的手,不料她藏到身后不让动。 胖警察严肃地盯着王培宇问:“你叫什么名字?认识她吗?” 瘦警察一面飞快地作记录,一面不时抬头审视他们一下。 “认识,我叫王培宇,她是我女朋友。”王培宇自然而然地说。 “女朋友?”两个警察疑惑地看看赵苘苘,好像在说:他是你男朋友吗? “原来是,现在不是了,好久没有联系了。”赵苘苘不等警察叔叔问她,赶紧张口解释。 “我……”王培宇想要和她解释一下,自己最近为何没有和她联系聊天。 赵世豪赶紧拦住他,说和道:“警察是来调查案件的,咱们先说说那天晚上的事吧。” “该你说了。”胖警察闻言指指坐在对面的孙安佐:“你是在哪里发现受害人赵苘苘的?” 等孙安佐讲完他那天夜里看到的情景,胖警察问赵苘苘:“你下班回来,走到楼下,有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当时没有,现在想起来了。当时楼道里一片漆黑,看不见电梯门。我跺脚,发现电梯厅里的声控灯不亮了。” “以前碰到过这种情况吗?” “碰到过,所以没有往心里去。”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赵苘苘不只是后怕,也怪自己太盲目自信。 她一面回忆当时的状况,一面心存侥幸地给警察诉说当时的情况:“我刚要拿手机打开电筒,忽然觉得后面有人,不等我回头,就被他们拽住胳膊,接着堵上嘴。我挣扎着要跑,可是吓得一点力气也没有,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们拖出楼道。” “他们上来打我时,我没有害怕,后来想到那两个男人蒙着面罩,我才感到很恐怖,害怕他们打死我,然后找个地方抛尸埋掉。” 警察们经常调查案件,听过无数受害者的诉说,听到这儿,心情起伏不定,脸色却异常平静。 王培宇听到这儿,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不知不觉地握紧拳头。 “你现在能想到是谁找人打你吗?”胖警察一面思索,一面紧紧地盯着她问。 “想不到。”赵苘苘慢慢站起来,对警察鞠个躬说:“希望警察叔叔尽快查到凶手,将犯人捉拿归案。” “你坐下说话,我们还有问题要问。”胖警察伸手示意她坐下,接着问:“你受伤的事告诉你父母没有?” “担心他们害怕,一直没有告诉他们。”赵苘苘摇摇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样的事哪敢给父母讲? “哦,”胖警察认真思考一下问:“你以前和其他人发生过纠纷吗?你家里以前有仇人吗?” “不记得家里有仇人,只是听大人说,爷爷给我爸爸盖房子和邻居闹过矛盾,不过早就和好了。”赵苘苘绕过第一个问题没说。 她说完心里暗想:警察叔叔,我离家千万里,哪个嫌疑犯的手会伸的老长?你们查不到凶手没有关系,不要老是追问我。 第84章 可以请律师调查一下 警察进屋坐下调查案件,赵世豪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茶,问完案情,他们连口水也不喝起身往外走。 赵世豪送他们到楼下问:“这个案子是不是很棘手?” “嗯。”胖警察回头看看后面没有人跟出来,低声对他说:“他们作案前计划的很周密,从监控录像里只能看到两个黑影。我们调出附近这几天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没有发现这两个黑影。黑影就像从天而降,作完案又像飞出去一样,来去无踪。” 瘦警察想到赵苘苘刚才说话吞吞吐吐,叮嘱赵世豪说:“你和她闲聊时,提醒她再想想,家里以前都是和谁发生过纠纷。她父亲不是教师吗?有没有得罪过学生家长。” “好,我明白,为了尽快查到凶手,必须扩大调查范围。”赵世豪和他们握手再见,送他们上车时说:“谢谢,辛苦您们了。” “不辛苦,这是我们的工作。我们回去了,有事打电话或者发微信联系我们。”警察说完开车离开。 “好。”赵世豪望着远去的警车,觉得有些头疼。这几天为了查找伤害赵苘苘的凶手,他没少开动脑筋。 忽然,觉得有人在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张玲斐,只见她拉着行李箱,笑吟吟地说:“看啥呢?魂不守舍的。” “没看啥,你要去哪里?”赵世豪挺直腰身,露出亲切的笑容。 “咦,昨天在微信上不是告诉你,我今天要坐飞机回国外和父母过春节。”张玲斐望着拐弯消失不见的警车:“我刚才看见你在和警察握手说话,他们来干么呢?” “有点小事。”赵世豪滴水不漏地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去机场?司机呢?” “不是说好你开车送我去机场吗?因为你送我,我提前放了司机年假。”张玲斐说完扁扁嘴,哼了一声。 “我这几天有事,忙得差点忘了。”赵世豪抱歉地说完,摸摸口袋:“你等我一下,我上楼拿汽车钥匙。” “你陪我一起去吧。”张玲斐说完,挽起他的胳膊佯装往前走。 “你去国外和父母团聚,我去啥意思啊?”赵世豪信以为真,纹丝不动。 “你不想见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张玲斐难得和他开个玩笑,看他认真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失去淑女的高雅。 “走,我打车送你走吧。”赵世豪一把拽住她的行李箱,“我感冒有点头疼,不想开车。” “别,你感冒就别去了。我一个人打车去吧。”张玲斐头一昂,伸手把行李箱夺回来。 “我,对不起!”赵世豪抱歉地笑笑,“等过年回来,请你去我家吃饭,一块儿见见我父母。” 一听说去他家,可以见到未来的公婆,张玲斐立刻阴转晴,喜笑颜开地说:“好,你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好,再见。”温文尔雅的赵公子看看四周无人,给她一个飞吻。 “拜拜!”张玲斐格格笑着还了一个飞吻。 这女友好哄! 赵世豪在楼下送警察哄女友的时候,王培宇拉着赵苘苘的手,指指她的房间说:“进来,我看看你的伤势怎么样?” 碍于孙安佐的情面,赵苘苘不好意思和他黑脸,勉强微笑道:“不用看,没事了。”说完,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外。 赵世豪坐电梯上楼,看见赵苘苘站在走廊里等他,王培宇在旁边歪头吸烟,一脸的焦急郁闷相。 “三哥,案子是不是很难办?”赵苘苘看到他从电梯里出来,上前抱住他的胳膊问。 “走,我们进去说话。”赵世豪示意王公子把烟扔掉,进屋说话。 一直坐在客厅里的孙安佐,看到他们都进来,站起身说:“我刚才琢磨一下,都好几天了,警察查不出凶犯来。不行,我们自己找人查。” “找私人侦探?”王培宇不可否认地笑笑:“不用,说不定哪天警察查找出来。再说,我国法律规定只有特定的国家机关及其工作人员才具有侦查权。” 他转身问赵苘苘:“警察问你和谁发生过纠纷,你怎么不说和范莓莓的事呢?”王培宇直到现在认为此事,他表妹范莓莓脱不了干系。 “二哥,你不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吗?叫唤猫不拿耗子。”赵苘苘说话有些冲,看样子心情起伏不定,容易激动。 “你,”想到她刚才在警察面前不承认她是他女友,他生气地问:“你说这句话是啥意思?” “我在说不是范莓莓做的,她做事爱声张。”赵苘苘说完不再看他,转身扭头对赵世豪和孙安佐说:“这件事就交给警察查吧,查不出来就悬着。警察查不出凶手来,我们去哪里找凶手?” “你回屋歇歇吧。”赵世豪看她情绪低落,边往屋里赶她,边安慰她说:“你放心,纸里包不住火。这事早晚会水落石出。” 等赵苘苘进屋关上门,孙安佐问王培宇,“你们俩到底么回事?一见面就掐。还有一个问题,我听赵苘苘刚才的话里,好像她知道谁是凶手。” 赵世豪冲他摆摆手说:“你想多了。她在和王培宇生气斗嘴。你不知道他俩一直在谈恋爱,前几天闹过别扭,没有和好呢。” “哦。”孙安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言语,扭身回自己房间。 赵世豪和王培宇各自想着心事坐在客厅里,天色渐黑,屋里一片沉静。 “我琢磨着还是请警察帮忙调查一下。”赵世豪揉揉额头,打破沉默。“赵苘苘来这里不到一年,得罪过谁呀?” “我估计与我表妹有关。”王培宇用肯定的口气说:“我那个表妹从小爱出风头,说一不二,被家里宠溺得无法无天。” “如果真是你表妹,可以请律师调查一下,看看她最近和谁来往?”孙安佐听见他俩谈话,开门出来建议道:“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和她接触。” “算了,我们想到的地方,警察肯定也回想到的。”赵世豪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喝了几口说:“这件事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再议论,除非警察来找。大家工作一年,要快快乐乐地过个年。” “你说的也是,赵苘苘死里逃生,我们应该替她高兴。”孙安佐点头道:“赵苘苘暂时不能回家过年,我们在这里陪她一起过个年吧。” “好,我双手赞成。不过现在我肚子饿了,你们做饭吧。”赵世豪说完要回屋,“做好饭,记得喊我一声。” “好。”王培宇答应着拎起买来的食材,对孙安佐说:“你来做饭,我给你打打下手。” “咱俩一起做吧。” 我说报警没有用吧,你们非要帮着报警。赵苘苘回屋倒在床上越想越烦。没想到二哥拿着东西又回来住,以为临走之前见不到二哥王培宇了呢。 自己欠二哥不少人情,一走了之,二哥会不会伤心?我守着警察不承认他是我男朋友,看样子他很难过,在乎我。 还有,我向警察讲述案情的时候,他恨得暗中握紧拳头。 二哥在这里,我可以安心睡觉,不用担心歹徒破门而入,穿墙进来。 赵苘苘抱着枕头胡思乱想地进入梦乡,不一会儿,娇容现出一片甜蜜的微笑。 第85章 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 第二天早上,几只客鹊落在楼前高大挺拔,果实累累的女贞树上,吱吱喳喳地啄食。 赵苘苘醒来听到鸟儿叫唤,起身拉开窗帘,伸个懒腰。她照照镜子,发现脸上的乌青全都消失,眼睛也恢复明亮的光彩。 “赵苘苘,你起来了吗?”王培宇不知啥时候推门进来,站在她后面,要拥抱她。 “二哥,你不敲门就进来,吓我一跳。”赵苘苘扭腰逃脱他的臂弯,由于用力过猛,腿疼,差一点歪倒。 王培宇见状一把扶住她:“别害怕,是我。”女友不让抱,他只好松手,认真地发誓说:“从现在开始,我要和你形影不离,天天守着你,保护你。” 哎呦!这话听来肉麻,却不现实。睡眠好,心情也好。赵苘苘故意撇撇嘴:“二哥,你不上班,也不写小说了吗?” “嗯,不上班了,至于小说,等你睡觉时写。” “嘿嘿。”赵苘苘发出一阵干笑,模样好像傻子。 “你怎么变得这样?是不是那天吓掉魂。”王培宇牵起她的手,一面不动声色地往上撸袖子查看她的伤势,一面开玩笑道:“要不要找人给你叫叫魂?” 赵苘苘发现后,浅浅一笑,推开他的手说:“没事,都过去好几天了。” 王培宇只好拥着她的身子往外走:“吃饭去。从昨晚到现在你还没有吃饭呢。” 昨晚他和孙安佐做熟饭,赵世豪不等叫就起来吃,赵苘苘喊了半天也没有出来,只听见她在睡梦中嗯嗯。 于是,他们仨没再打搅她,让她睡个够。 王培宇把赵苘苘摁在椅子上,端出给她煎的牛排,热的牛奶和鸡蛋来。说:“快趁热吃吧。” “他们呢?”赵苘苘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子指指孙安佐和赵世豪的房间。 “他们有事出去了。”王培宇说完,坐在对面看着她吃。 看来他们故意出门,让我和二哥好好聊一聊。赵苘苘一面吃,一面瞪着眼睛思索接下来的话题。 说什么呢?原来见面有说不完的情话,现在居然觉得无话可说。 没有话说就好好吃饭吧,也许以后想吃他煎的牛排,没有机会了。 看到赵苘苘吃饭很专心。王培宇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说:“赵苘苘,是我不好,有事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了。” 赵苘苘用手背印印眼睛,强忍着泪水,咽下一口牛排:“嗯,你确实不够好。出事前,我天天盼着你过来陪我,你就是不来,也不给我发微信聊天。我晚上睡不着,只能抱着基德玩消消乐。” “往后我改了,上班出差的时候,带着你去。”王培宇真心实意地忏悔道:“实在不行,我给你请个保镖。” 保镖?赵苘苘扑哧一笑,顽皮地拿叉子敲打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说:“你怎么才想起来请保镖,应该从上次范莓莓在影视城打我的时候就请。” “你别打我,怪我,都怪我想的不周全。”看到她笑颜又如花,王培宇开心地举手做投降状。 赵苘苘腹议:请保镖留着你自己用吧,反正我过完年要离开这里。 都说海水难量,人心难测。王培宇看见她高兴,以为冰释前嫌,接着说:“我写的小说准备改编成电视剧本,我想好了,到时候请你担任女主角。” 他以为赵苘苘听了十分高兴,没想到她愣了一下说:“别,我可不行。不过你让我在里面跑跑龙套就行。” “怎么不行,小说里的女主人公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角色。到时候请个有名的男艺人担任主角,我想你演好,一定会一炮而红。” 不管是真的,还是口头支票,他今后的人生,她不想再参与。 “噢。”赵苘苘但笑不语,抬头望着窗外远处隐隐约约的楼房和山峰,想象着以后的日子。 年三十这天,晴空万里,淡淡的云朵飘过,到处都是节日的气氛。家家户户飘出年夜饭的浓味儿。 赵苘苘和三个单身狗一起动手贴春联,做菜,准备辞旧迎新。 王培宇看到赵苘苘的腿脚没有好利索,走路一瘸一拐的。把她摁进沙发上说:“你老实地坐着养伤吧。” 想到这是和他们吃的最后一顿饭,赵苘苘歉意地笑笑:“我只能等吃了。” “你高兴地等吃就行。” 开始坐下吃饭喝酒。赵苘苘倒了一杯香槟酒说:“我先敬大哥一杯,提前祝大哥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说完,浅笑着和孙安佐碰碰杯,一仰脖儿喝进去。 “这杯敬二哥,祝二哥来年事业蒸蒸日上。” 王公子举杯和她碰碰,颔首笑笑一饮而尽。 “该敬三哥了,祝三哥逢考必过,成绩遥遥领先。” 赵世豪一面和她碰杯,一面温和地说:“多谢!苘苘。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酒不能喝,因为吃完饭我要开车赶回省城和父母团聚。” “好,三哥,我喝干了,你随意吧。”说完一口喝干净,翻过杯子让他看干了没有。 赵苘苘三杯香槟酒下肚,心跳加速,顿时脸红脖子粗,好像一朵艳丽的桃花。 她想再倒一杯香槟酒,王培宇摁着酒瓶子说:“三碗不过岗。行了,再喝就喝点果汁吧。” 他细心地拿过一瓶果汁,替她打开满上。 看到大哥和三哥都看着,她只好乖乖就范,用果汁代酒和他们继续碰杯。 接下来孙安佐说:“我们一起喝一个吧。喝完,玩扑克游戏。” “好。” 孙安佐把一副扑克放在桌子上说:“每个人任意取一张牌,然后看看谁拿的那张牌最大。拿到最大的牌给大家表演节目,表演不好罚酒一杯。” 赵苘苘听了兴奋地问:“扑克还有这样玩的,你们在船上经常玩扑克吗?” “嗯。”船员在船上的娱乐方式好多种呢,要不怎么打发枯燥无味的海上生活?孙安佐平静地望着她说:“你先摸牌吧。” “好。”赵苘苘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牌看了看说:“一张桃花9,不大不小。” 按顺序该赵世豪摸牌,他一面摸牌一面嗤笑赵苘苘:“你别先说呀,我们没有摸完牌呢。” “说了怕啥?又不是斗地主。”赵苘苘抗议道。 “咦!原来你会打扑克。”赵世豪故作惊讶地望着她笑。 看到赵世豪故意惹她,赵苘苘耐着性子,笑而不语。 王培宇排在后面,他摁着扑克,从中间抽了一张看了看说:“我这张是方块2,看来是最小的牌了” 孙安佐摸的牌是方块11,赵世豪是黑桃a,孙安佐让他们把牌凉出来说:“王培宇,你摸的方块2按升级的排法,最大。你给我们唱首歌吧。好久没有听你唱歌了。” “好。”王培宇爽快地站起来说:“你们等一会儿,我打开手机登入k歌唱。” 二哥会唱歌?赵苘苘一阵腹议:和二哥谈了半天恋爱,居然不知道他有一副好嗓子。 王培宇登入手机全民k歌,一面选歌曲,一面问:“你们想听哪首歌?” “当然唱最拿手的了。”赵世豪开始鼓掌表示欢迎。 “唱《小酒窝》吧。” 随着手机音乐响起,他一手拿手机看歌词,一手比划着唱: 我还在寻找 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 谁替我祈祷替我烦恼 为我生气为我闹 幸福开始有预兆 缘分让我们慢慢紧靠 然后孤单被吞没了 无聊变得有话聊有变化了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 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 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 …… 第86章 你真的跟我去我家吗 没想到二哥有点唱功。赵苘苘听着缠绵的歌曲,陷入沉思: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我多想和你形影不离,白首偕老。 可惜我出生在平民家庭,你出生在豪门贵族。我不能因为我的爱拖累你。 “好!”“好!” 王培宇唱完了,孙安佐一面鼓掌喊好,一面瞅了赵苘苘一眼。看到赵苘苘沉浸在歌声中,难以自拔的样子,不由暗暗地摇摇头:女人,是不是都太容易敏感和感动? 他们第二轮摸的牌,孙安佐摸的牌最大,他说:“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只能喝酒。” 赵世豪戏谑他道:“不会唱歌,自罚三杯。” “好,我认罚。”等孙安佐喝完酒,他们继续摸牌。 这次是赵苘苘摸的牌最大,她说:“我不会唱歌,也不会喝酒,给你们用手模仿几个小动物观赏吧。” 她说完起身拉上窗帘,打开手机电筒递给王培宇:“一会儿你照着我的手。” 她走到窗帘前伸出右手,把食指,大拇指,分别向中指靠拢,小拇指微微往下分开。接着伸出左手,五指微微弯曲,叠加在右手上。 “这是小鹿,你们看看像不像?”赵苘苘看他们仨光看不说话,忍不住笑着问。 “像。你就会这一个呀!”王培宇撇撇嘴问,把手机电筒关了,屋里即可一片黑暗。 “二哥,我没有模仿完呢。” 王培宇只好打开手机电筒,重新照着她的手。 赵苘苘接下来用手模仿螃蟹和小狗。她刚想再模仿一下别的动物。 赵世豪嘲笑她问:“赵苘苘,你只记得在幼儿园学的知识吗?” “哈哈,哈哈。”听到赵世豪讥讽她笑,孙安佐和王培宇也跟着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你们真讨厌!”赵苘苘随手拉开窗帘。“要不你们模仿一个试试?” 这。。。 三个单身狗你看我,我看你,突然都鼓起掌来说好。 “我逗你玩呢。”赵世豪鼓完掌,走上前说:“赵苘苘,你还会模仿什么动物?教我模仿一个。” “好多呢,我教你模仿小兔子,最简单的。”赵苘苘说完,伸手开始比划。 孙安佐看到她模仿小兔子的神情,脑海腾地出现一个久远的画面。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他和一群孩子在一个破落的村庄外玩泥巴。来了一个戴虎头帽子的小女孩,年龄约摸四、五岁,长的十分惹人喜爱。 几个大人都夸她干净漂亮,他和那群孩子争先恐后地分给她东西吃,有红枣,长果,水果糖,爆米花,山楂片。 小女孩教他们唱儿歌小白兔,一边唱,一边蹲下身子模仿小兔子蹦蹦跳跳的动作。 他和那群孩子跟着她唱歌,模仿小兔子。 “三哥,你光笑不认真学,我不教你了。”赵苘苘看她让赵世豪伸中指,他偏偏伸食指或者小指,故意出错。气得嘟嘴说:“要不罚你喝酒。” “我改了。”赵世豪嘿嘿地笑着讨好她。“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对,当时他像赵世豪一样,怎么也学不会。那个小女孩最后说:“你回家好好学,等明天来了我给你巧克力吃。” “什么是巧克力?”孙安佐那时候没有见过巧克力,更是没有吃过,不由得嘴巴里流口水。 “就是和糖一样的,比糖好吃。”一听说他没有吃过巧克力,小女孩骄傲地仰头大笑。 惹得几个孩子跟着她学。 第二天,他早早地来到村外等待那个小女孩,结果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她。 他记得那年冬天,大地上一片苍茫,树木光秃秃的。不像现在窗外有绿树,有花草。记忆里的小女孩穿的花棉袄很厚很漂亮,以后再也没有见过穿很厚衣服的人。 也没有再见过树木光秃秃的冬季,和那个破落的村庄。 回想起这一幕,看到赵苘苘手指柔软无骨,弯曲自如的样子。猛然意识到为啥初见赵苘苘有种亲密感,难道赵苘苘就是他出生的地方人?老乡? 王培宇听到手机嘟地响个不停,打开一看满屏都是新春寄语,他复制了几条给几个重要的朋友粘贴发送过去。 快节奏的生活,网络的普及,叫人们把拜年不当一回事。大多数人往往复制几句话,粘贴到对话框里点击发送即可,也不在乎对方看不看,回复不回复。 王培宇大致浏览一下朋友圈,发现差点漏掉一条重要信息。是他的小说责编曹编辑发来的信息。 曹编辑:您写的小说《乌鸦闯天下》,我看过了,文笔很好,故事不错。如果给男主换个令人过目不忘的身世更好。 关于男主的身世设计,王培宇想过好几种,最后选择男主从小没娘没爹,跟着奶奶要饭长大的。 他觉得这个身世够悲催,悲催的身世不是很容易让读者看了同情记住吗?曹编辑居然不满意。既然责编提出来换一个,就重新构思一下吧。 什么样的身世能够令人震惊,而又没有人写过啊? 赵苘苘看到他捧着手机沉思,关心地问:“是不是阿姨让你赶紧回家过年,要不你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不等他说话反应,她接着催促孙安佐和赵世豪说:“你们也早点回家过年吧。” 孙安佐抬头看看墙上的电子钟说:“慌不了,这才一点多。” “来,我们再喝一个。”赵世豪说完,端起酒杯。 二哥王培宇和他们碰碰杯说:“我跟你们说个事,说完了咱们一块儿走。” “什么事?你说吧。”赵世豪放下酒杯,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慢慢嚼。 “你们帮我想想,写个男主的身世,怎么样才能让读者永远记住不忘?” 孙安佐思索着倒了一杯酒:“乞丐怎么样?” 王培宇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说:“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可惜责编不满意。” 赵世豪咽下嘴里的肉,问他们:“你们说,写男主的父亲是和尚,母亲是尼姑。怎么样?” 赵苘苘听了他的建议,边掩口大笑,边拿瓜子皮扔他说:“三哥,你真会邪说。” 对于这样的人设,王公子想到也不敢写。他连连摇头说:“不行,粗俗,也不符合逻辑和常理。” 赵苘苘偏头想了想说:“写男主从小被拐卖,母亲因此跳河自杀,父亲在寻找他的路上遇到车祸。怎么样?” 不等王培宇评论,赵世豪批评她说:“你怎么咒人家男主父母不好呢?” 不料赵苘苘沉重地说:“我说的是真事,当时丢的孩子找回来了,可是大人已经急疯,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一个。” 孙安佐默默地听着,低头不吱声。听说是真事真人,他的心口猛然疼了一下。 时候不早了,三个单身狗收拾完桌子,拿东西各回各家找自家妈。 临出门的时候,孙安佐走在最后,他犹豫一下,低声问赵苘苘:“你刚才怎么想到设计男主的身世被拐卖?” “我想起小时候一个小伙伴被人抱走,他妈妈差点急死。”赵苘苘看到他脸色异常,问:“大哥!你怎么想起问我这个来?丢孩子不是经常有的事吗?” “没什么,我以为是你编排的故事呢。” “大哥,你真有意思。我不会写小说,哪会编故事。” “呵呵,你走的时候别忘了提前给我发个消息。” “你真的跟我去我家吗?”赵苘苘想起他那天说的话,认真地问。 “嗯。”孙安佐用手指指站在电梯门口的王培宇,“先别告诉他。” “好。”赵苘苘瞅了一眼和赵世豪说话的二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第87章 质量好的网络剧可以在电视台上播放 《王爷落入凡尘》剧组执行制片人吕冲年近四十,未婚。他喜欢性格张扬的范莓莓,听说范莓莓被打,约她出来喝咖啡问:“那天是谁在酒店门口打你?听说是你表哥。” “嗯。”范莓莓碍于情面,躲闪着他那双热情似火的眼睛。 “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能不能说给我听听。”吕冲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 “你想干什么?”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剧组都拍完戏杀青解散,他一个制片人来找我,难道……?范莓莓用勺子摆弄着杯子里的咖啡,暗自沉思。 “没什么,关心你问问不行吗?”吕冲露出漫不经心的样子,然后故作高深地问:“听说你舅舅是汕岛市电视台……” “噢,我可以帮你问问。”范莓莓来个明人不说暗话,直接问他:“如果交易成功,你怎么感谢我?” 吕冲一下子伸出双手捉住她的一只葱白玉手,笑嘻嘻地试探她说:“我娶你,行不?” “您真会开玩笑!”范莓莓抽出手来,故意冲他呲牙咧嘴道:“不过也行,要是我男朋友同意的话。” “你有男朋友了,是谁?” “……” 两人一会儿说笑话,一会儿谈正事,好像情投意合的样子。 于是,第二天范莓莓拿着被表哥王培宇打掉的半颗牙齿找到王培宇家里,哭着喊着对王台长说:“舅舅,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在剧组杀青宴上,当着很多人的面打我,把我的牙齿打下来一颗。” 她不顾对方是长辈,使劲推搡着王台长说:“你们赔我牙齿,给我安上!” 王台长看到外甥女脸青鼻子肿,说话因为掉了一颗牙齿而漏风。忍着怒气问:“他为什么打你?告诉我,等他回来我摁着你打回来。” “说是他女朋友被人打了。舅舅,这次他冤枉我,我没有找人打他女朋友。” 王台长弄明白怎么回事,对站在旁边左右为难的王太太说:“快打电话让那个混账东西回来见我。” “我刚才打过电话,他去外地出差没有回来呢。”为了帮着丈夫应付范莓莓,王太太厚着脸皮撒谎话。 “舅妈,你撒谎,他根本没有出差。现在肯定和那个土包子赵苘苘在一起。”范莓莓根本不相信她的话,连带着指责她们母子俩。 “什么?不可能,他昨天在家刚走。”就算是儿子在家,王太太也不能让他出来见范莓莓,到时候王台长拿家法教训儿子,范莓莓在旁边守着,她这个当妈的怎么护犊子? “舅妈,你不知道吗?他们早就同居生活了。”范莓莓不忘损他们一句。 “莓莓!”王台长看她说话跑题,拿出一张银行卡,蹙眉挥手道:“卡里有五万块钱,你赶紧拿着看牙去吧。” 他想赶快息事宁人,打发她走,大过年的,省得她在跟前胡乱叨叨,惹人心烦。 不料范莓莓不是省油的灯,来找他不是一件事。她接过银行卡,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擦干眼泪说:“舅舅,我拍的电视剧,听说要在汕岛卫视台播出,你看能不能安排在黄金时间播放?” “莓莓,你赶紧看牙去吧。”王台长不耐烦地重复一遍。心里话:你到底来干嘛?怪不得你表哥打你呢。 “舅舅,你给问问呗!”范莓莓好像忘记牙齿被打掉的仇恨,一个劲儿缠着王台长说:“舅舅,你就辛苦一下,帮忙问问吧。” “莓莓,据我了解,你新演的剧是网络剧,不适合在电视台播出,只能在平台上播放。”王太太见她执意不走,插言道。 “舅妈,说这个,您是外行了。”范莓莓不甘心地辩解:“早年网络剧和电视剧区别很大,现在正在缩短距离。质量好的网络剧可以在电视台上播出。” “就算是网络剧能在电视台播出,你舅舅一个人说了不算,你就别给你舅舅出难题了。” “我舅舅说了不算,但是舅舅说了也没有人敢顶风反对。”范莓莓抱住王台长的一只胳膊撒起娇来:“舅舅,你帮帮我吧。我求求你了,就这一次。” 王台长被她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说:“你松开手,让我考虑一下。” “莓莓,你还看牙去吧?不看把银行卡给我。”看她目的得逞,一脸的得意,王太太生气地皱眉呵斥她。 “给。”范莓莓赌气地把银行卡丢在旁边的桌子上。 心里暗暗吐槽道:看牙我自己又不是没有钱,谁稀罕你的钱?我要新拍的电视剧能够火,只要电视剧火了,我的身价也跟着涨。 再说王培宇从康桥花园小区和赵世豪他们分手,开车匆忙赶到超市买了许多年货,然后给王太太打电话说:“妈,你们几点到我爷爷那边?” “我们这就从家里走,你出差回来了吗?” “嗯,我直接过去了。”他计划好,在爷爷那里坐坐,然后找机会溜出来继续陪赵苘苘过年。 “好吧,一会儿在那里见。” 王培宇开车到王爷爷住的别墅,看到王太太在门口焦急地等着他呢。 “妈,你怎么不先进去?”王培宇停好车,打开后备箱往外拿东西。 “你怎么把莓莓的门牙打掉?你爷爷知道,很生气。呆会儿进去,你要主动向你小姑妈她们道歉,争取谅解。” “噢,我知道了。”王培宇蹙眉暗想:难道这回真的冤枉范莓莓?不是她,会是谁找人打赵苘苘? 每年过年的时候,王爷爷的三个儿子都带着家属过来吃年夜饭,陪王爷爷过年。小姑妈因为离婚,没有地方可去,所以也年年带着范莓莓来过年。 范莓莓瞅见王培宇走进别墅,立刻拽着王爷爷的胳膊说:“外公,他来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年底都忙,口腔医院也不例外,范莓莓订做的假牙到年后才能取出来戴。所以她现在豁着牙,说话漏风,声音不如原来悦耳动听。 “好,外公知道了。”王爷爷对她温和地说完,拄着拐杖站起来。对王台长呵斥道:“让你儿子在门口跪一会儿再进来。” 王台长看到老父很生气,赶紧起身拦住王培宇骂道:“你个畜牲!快点给你小姑妈和莓莓赔礼道歉。” “我没有错。”王培宇抿唇冷眼扫了一眼小姑妈,倔强地说:“她只是掉了一颗牙齿,而那个女孩差点被她找人弄死。” “是她吗?”女儿小姑妈憋着几天的怒气,终于可以发泄一下。她狠狠地瞪着眼珠子说:“就算是她,也用不着你指手画脚的,还有我呢,我不管,还有警察呢。” “妈咪,你别给他说废话。”看到没有人动手打王培宇替她报仇,范莓莓挤上前来。 “你别慌,警察快来找你们了。”王培宇深信不疑地说:“等她进监狱,你们再教训我不迟。” “你这孩子,大过年的,诅咒我们不好!”小姑妈一听这话,差点气歪鼻子,真想摸家伙揍宝贝侄子一顿。 “你胡说!我没有找人弄她。”范莓莓喊着扑上来要抓挠他,被大姑妈一把拽住。 “一个个的,真是目无长辈。” “大过年的,闹腾什么?还让人过年吧?” 大伯母和二伯母站在旁边,不停地犯嘀咕,说风凉话。 第88章 我们出钱给她养伤赔误工费 眼看着一家人越闹越凶,王爷爷气咻咻地走过来,指着孙子的脸说:“小宇,不管莓莓犯什么样的错误,你都不能擅自殴打莓莓。应该把事情告诉我们,让我和你小姑妈教训她。” “爷爷,我以前告诉过小姑妈,莓莓打架的事。”看到爷爷偏向表妹,王培宇不满地撇撇嘴。 “你还敢犟嘴!”王爷爷严厉地批评孙子。随手把拐杖丢给王台长,气呼呼地说:“他不是第一次打莓莓了,你当父亲的该怎么做,用得着我说吗?” “你别生气,我打他教训他就是。”王台长说完,低头弯腰捡起拐杖来,狠狠地用眼瞪着儿子说:“给我趴地下!” 看到爷爷发怒,母亲担惊受怕地躲在旁边,两位伯父伯母也不帮着说话,王培宇只好乖乖地趴在地毯上挨打受罚。 “我让你目无尊长!” “我让你不识好歹!” 王台长骂一句,举起拐杖打一下。眼看着在年三十,高高兴兴的日子里,王培宇当众挨打吃痛。 忽然有人说:“警察来了。” 啊!大过年的,警察来干吗? 众人一下子都愣住:真被王培宇这小子说着了。 “请问,你们来找谁?”王台长把拐杖递给大姑妈,客气地问。 别人看到警察找上门来担忧,王太太看到警察反而高兴地了不得,她双手合十,默念道:谢天谢地,你们来,我儿子不用挨打了。 “我们来找范莓莓。”警察拿出证件来对大家晃了一下。“范莓莓,请跟我们去派出所走一趟。” “啊!为什么?”范莓莓听说警察来找她,好像老鼠见到猫,吓得往小姑妈身后躲。 一个警察问:“腊月二十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踪赵苘苘,去过康桥花园小区?” 腊月二十那天,就是王家宴请亲朋好友,在酒店聚餐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范莓莓看到王培宇帮着赵苘苘收拾盘子,联想到以后赵苘苘像块狗皮膏药贴在王培宇身上,可能永远去不掉,阻挡她饰演表哥小说里的女主角,决定好好地和她谈谈,或者当面教训她一顿。 她决定等赵苘苘下班后,在半路上拦截她,不料赵苘苘和同事一起下班骑单车走的。 她尾随跟踪到康桥花园小区,一看夜深人静,冷寂吓人,打电话叫王悦来给她壮胆,王悦忙着加班拍戏没来,她只好扫兴地跺脚打车赶回影视城拍戏。 不料,小区附近监控恰巧拍下她当时鬼鬼祟祟的神态。 “我,我只是恰巧路过那里……”范莓莓惊慌地看看大家,垂下眼帘:“我不认识什么赵苘苘。” “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 警察不由分说,带着范莓莓就走。小姑妈要跟着,被警察拦住:“你在家里等着,问完话就送回来。” 没事当然会送回来的,有事呢?小姑妈不敢往深处想了。 “外公,妈咪,你们快救救我!”范莓莓一面老实地跟着警察走,一面回头哭咧咧地喊,完全没有往日的嚣张气焰。 看到范莓莓被警察带走,王家顿时乱成一锅粥,都没有心思过年吃年夜饭。 王培宇呢,赶紧爬起来,捂着屁股要趁乱溜走。“你要去哪里?”王太太见状拦住他。 “我回家养伤。”王培宇故意呲牙咧嘴,装作受伤很疼的样子。 “去厕所脱下裤子来,我看看打破屁股没有?”王太太心疼儿子,拽着他要去卫生间看看。 人家多么大了,你还好意思看人家光腚!? 为了不惹母亲大人生疑,二哥只好走进卫生间褪下裤子让她看。 “你爸爸真舍得下手打你,都打肿了。”王太太心疼地替他揉了揉。 “妈,你别动,越动越疼。” 王太太只好停住手,安慰他说:“回家躺着去吧。别到处乱跑了,别去找赵苘苘去。” “赵苘苘早回家过年了,我找她干么。”王公子说完,赶紧提上裤子。 娘儿俩刚走出卫生间,发现大姑妈堵在门口,不等他们吱声,大姑妈着急地问:“小宇,你怎么知道警察会来抓莓莓?” 王培宇耐着性子,给大姑妈解释:“她不是和赵苘苘闹过纠纷吗?在影视城,她找人打过赵苘苘。” “噢,要不你领我去求求赵苘苘,让她给警察说,放了莓莓吧,我们出钱给她养伤,赔她误工费。” 大姑妈暗自认为,留给赵苘苘的印象不错。只要侄子肯带她去见赵苘苘,立马摆平这件事。 “人家早回家过年了,再说,大晚上的,我去哪里找她?”王培宇睁眼说瞎话道:“我们已经断绝来往。” “你居然敢骗我们?”急得在旁边哭哭啼啼的小姑妈,抹干眼泪,走过来质问他:“你明明为了她赶到影视城打掉莓莓的一颗牙齿,现在居然厚着脸皮说不联系。”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女。出了事不先找自己的原因。 王培宇顾不得一屋子长辈的面子,厉声反问她:“联系又怎么样?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你女儿找人差点要了人家的命,叫人家找警察帮你女儿说好话,当人家是傻子呢。” “哎,真是说话没大没小。” “莓莓被警察带走,你小姑妈急得六神无主,说话难免欠考虑。” “一拃不如四指。再怎么说,赵苘苘是个外人,咱们是一家人。” “好好的,莓莓不会和赵苘苘打架。” “不行,我去派出所找他们所长,先把莓莓保释出来。” “……” “你们慢慢想办法吧,”王培宇不敢恭维他们对此事的态度,捂着耳朵说:“我累了,要早点回家休息。” 他说完,迈步往外走,没想到一抬脚屁股疼。他强忍着,慢慢走出别墅。 大姑妈追出来说:“小宇,要不你把赵苘苘的电话号码给我,实在不行,我亲自上门给她赔礼道歉。” “好,等我回去给你发微信上。”王培宇说完望望西天,但见一架飞机掠过落日的影子。 他忍着疼痛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位上,插上汽车钥匙,脚踩油门,飞快地朝康桥花园小区奔去。 夜幕降临,街上行人稀少,偶尔看见有几个放小金鱼和小烟花的孩子。 空气中弥漫着烟花的气味是久违的年味儿。如果城市不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此刻就像儿时一样,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不能回家和父母团聚过年,赵苘苘坐在空寂的出租屋里,无聊又郁闷。 她拿出孙安佐给她买的化妆品,决定给自己化个精致的妆容,向去年告别,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年。 王培宇轻轻打开门,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穿着美丽的蕾丝睡衣站在客厅,不由看呆了。 只见她高挽发髻,插着漂亮的珠花,耳朵上垂着金光闪闪的大耳环,露着雪白的脖颈。 两只大眼睛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她低垂眼眉,羞羞答答的样子,好像一朵要盛开的玫瑰花。 第89章 我以后再也不对你撒谎了 “二哥,你怎么回来了?”赵苘苘听到有人在门口插钥匙,先似惊弓之鸟,透过猫眼一看是二哥王公子,后存余悸。 等他开门进来。她伸手上前搂着他的脖颈。亲切地说:“你不陪阿姨和叔叔过年守岁吗?” “我们都去爷爷家过年,我看见人多溜出来了。”他不想提范莓莓被警察带走的事,大过年的,哄她高兴才是真的。 “这怎么行?你赶紧回去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在一起。还有,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二哥,你对我真好!”赵苘苘满心欢喜,小鸡吃米般地在他脸上啄哒。 王培宇拥着她坐在沙发上,刚坐下,感到屁股好像针扎一样疼。他不由哎呦一声。 “怎么了?二哥。”赵苘苘双腿分开,像手臂一样环绕他身上,看他呲牙咧嘴的样子,担心地问。 “没什么,你太重了,压的我屁股疼。” “二哥,你真会说笑。”不明真相的赵苘苘故意抬屁股重新坐下,嘟嘴索吻。 王公子忍着疼痛,把唇印在她的樱桃小嘴上。一阵长吻之后,赵苘苘双手捧着他的帅脸,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她像欣赏花儿般看着他说:“二哥,我给化个妆好不好?化完了拍照。” “好。” “你什么时候买这么多化妆品?”王培宇看到她桌子上的化妆品都是新买的名牌,拿起一瓶眼霜来看。 “是大哥送给我的新春礼物。”赵苘苘心无城府地回答。 “什么?你怎么能随便接受男人的礼物。”王培宇生气地扔下那瓶眼霜,差点给摔破瓶子。 “二哥,你听我解释。”看他吃醋发怒,赵苘苘赶紧赔笑道:“他上船时说要帮我带化妆品回来,我以为他做代购就答应了。谁知道他买回来不收钱,说是给我的新年礼物。” 赵苘苘说完,拿过手机让王公子看她和孙安佐的微信聊天记录。 “我不看。”王培宇嘴上犟,眼睛却瞟了一下,赵苘苘果真给他转过账。 他气消了,心里仍然觉得不舒服:“你退给他,想要我重新给买一套。” “都开封用了,怎么退回去。要不等他过年回来,我给他现金。” “好吧,不过给我化妆不许用他买的,用你买的。” “行,不用他买的。”看到二哥这个大男子汉像个孩子耍小性子,赵苘苘哑然失笑:“二哥,你希望我给你化个温润如玉的,还是威风凛凛的?” “英俊潇洒的。” “好。”这个容易,你本来面目英俊,身如修竹。 “来,二哥,你看看我给你化的妆行吗?”学过化妆的赵苘苘很快给他化好妆,拿过镜子来让他看。 “右边眉毛有点歪了,还有这里,粉底是不是太厚?”王培宇对着镜子不停地挑剔她的化妆技术。 “好,我再给你整理一下。”赵苘苘拿起眉笔重新给他画眉。接着用刷子刷刷粉厚的地方。 化妆之后,他那一双神气活现的眼睛,因周围淡淡地涂了点眼圈,显得更加大而亮。脸型的立体感很强,显得整个人冷酷十足,不怒自威。 “可以了,开始拍照吧。”赵苘苘说完拿起手机要拍他。 “等一等,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情。”王培宇推开她,旋步走进他的屋里拿出一个礼盒来。 哇!是郎琴情侣对表。淡蓝色的表壳,高贵典雅的款式,浪漫而又不缺乏时尚。 王公子拿出那块女式手表,给赵苘苘戴好问:“怎么样?喜欢吗?” “嗯,喜欢,戴着很舒适。”赵苘苘反复地看来看去,好像看不够的样子:“谢谢二哥!” “以后,你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我要牢牢的捆住你,希望永远在一起。”王培宇说完,亲了亲她的手背。 “嗯,二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珍惜在一起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珍惜。” 赵苘苘甜蜜蜜地亲了他一口:“老公!来,我给你戴上。”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男款表给他戴上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老公。” “那天来的时候买的,因为一进门赶上警察在,没有给你。” 赵苘苘亲一下他的手掌,伸出手臂来和他摆造型:“现在拿出来正好,我们一起拍照吧。” “嗯。”王公子说完,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举起自拍杆。 赵苘苘受伤以后一直没有洗澡,身上除了药水味,就是体味。拍完照,她红着脸说:“老公,我好久没有洗澡了,待会儿帮我洗洗后背好吗?” “好,我知道你怕碰着伤口,一个人不敢洗。”王公子善解人意,温和地安慰她。 此时此地,无声胜有声。 王公子看到她后背上露出已经结痂,各种形状的片片伤口,一阵阵心痛。他没有遭受过那种场面,难以体会到她当时经历过的惊恐,绝望,和钻心刺骨的痛。 只能尽力做好现在。 “你现在怨恨范莓莓吗?警察已经把范莓莓带走了。”不等洗完澡,他忍不住吐出压在心底的那口气。 赵苘苘愣了一下,用幽怨的口气说:“恨她有什么用?” 真的是她干的吗?看来我多想了。听到这个消息,赵苘苘高兴不来,心里反而觉得更不踏实。 “这次你要新仇旧恨一起报,让她去坐大牢。”王培宇一面轻轻帮她冲洗后背,一面忿忿不平地说:“早该收拾她了,这次你不要手软,要不以后她还找人打你。” “他是你表妹,你真的希望她为了我而坐牢吗?还有,你家里的人会同意吗?” 赵苘苘知道她不用想,他家的人一定在想办法为范莓莓洗清罪名。 “她虽然是我表妹,但是你是我的女人,谁动我的女人,我就跟谁过不去。一定让她血债血偿!” “老公!我爱你。”赵苘苘感动地转过身来,使劲勾住他的脖颈,久久不放。 除夕夜,整个华夏大地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岁岁长欢愉,年年皆胜意。 王培宇帮着赵苘苘洗澡更衣后,然后自己也全身洗了个遍,辞旧迎新。 赵苘苘趁他洗澡的时间,煮了两盘速冻饺子。看到二哥穿好家居服清清爽爽地走出来,她满脸喜庆地端着一盘饺子,递给他说:“二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苘苘。” 两人坐下吃年夜饭。 “老公,你看这一张照片洗出来挂在我屋里怎么样?”赵苘苘一面吃,一面翻看手机上的照片,像只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 看到她恢复如常的样子,王公子喜不自胜,如沐春风。“我看看,是哪一张?” 两个脑袋挤在一起看手机图库。 那张照片上,赵苘苘勾住他的脖子亲吻他的脸颊,他呢,深情地望着赵苘苘,两人都是幸福满满滴神态。 “好,你先洗出来挂着,等以后请摄影师拍几张更好的换下来。” 赵苘苘吃完饺子,回想到去年和二哥在一起的日子,忍不住问:“二哥,那天我说我做过人流,你当时是不是以为是真的?” “嗯。当时觉得很糟心,后来知道你骗我,试探我,非常生气,打算一辈子不理你。甚至想赶你走,让你搬出去住。” 王培宇把盘子推倒一边,抿唇含笑望着她。新年新气象,去年的怨气该消散尽。 赵苘苘手托香腮,吃吃地笑:“结果失火那天晚上,我们合好,你原谅我了。” “我就原谅你一次,下次再在面前我撒谎,胡说八道的,我可真的不理你了。”王公子说完,伸手给她脑袋瓜子上一个钢镚。 “哎呦!好疼。”赵苘苘躲闪不及,捂着脑袋说:“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对你撒谎,胡说八道了。” 第90章 我是不是花钱买来的孩子 忽然,外面一片通红发亮,映的窗玻璃一明一暗,好像烛光闪烁。 “二哥,快看,有人放烟花呢。”赵苘苘站起来,跑到落地窗下。 只见夜空中出现许多烟花,有的像雨伞慢慢张开,有的像蘑菇云腾空而起,有的像菊花徐徐盛开,有的像牡丹雍容华贵,有的像太阳耀眼夺目……真美丽!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紫的,粉红的……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两人并肩而立,相依相伴,默默地看烟花盛开,易冷。 “二哥,我走了,你会想我吗?”忽然,赵苘苘把头靠在他温暖的肩膀上,轻声问。 “你走?你去哪里?”王公子慢一拍,蹙眉反问。 “我想这几天回家看看,呆好长时间才回来,你会想我吗?” 王公子偏头瞅着她那闪闪发亮的眼睛,认真地想了想,故意绷紧脸说:“不想,你又不是不回来。” 赵苘苘顿时热泪盈眶,低语道:“可是,我会想你,就在刚才你没有来的时候,我在想你,想你……” 王培宇实在听不下去,赶紧用唇堵住她的嘴巴。 夜深人静。 王培宇抱着赵苘苘向卧室走去,他像往常一样,把赵苘苘放在床上,伸手拉开抽屉摸出一只安全套放在枕头旁边。 “二哥,我…”赵苘苘望着那只安全套,心头一紧,欲言又止。 王培宇一脸诧异:“怎么了?不想爱爱。” 两人好久没有亲近,再说他一进门,她不停地索吻。 “我口渴,你先给我倒杯水喝好嘛。”赵苘苘羞涩地脱衣服。 “嗨!小事一桩。”这件事不能强求,一听说她想喝水,不是拒绝他的爱爱,他高兴地跑出去倒水。 王公子端水回来看到赵苘苘已经钻进被窝,露出半截香肩。令人浮想联翩,神魂颠倒。 赵苘苘看到他望着自己满脸涨红,不好意思地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垂下眼帘:“好了。” 孙安佐的爷爷年青时进入长江一家造船厂,成为一名船体车间冷作工。他从车间主任到技术科科长,从普通小职工一路成为该造船厂的厂长。 上世纪末,该船厂完成股份制改革,更名为长江虹船厂有限公司。进入两千年后,“长江虹船业”股票在华夏大地交易所挂牌上市,成为华夏大地名气很大的一家造船公司。 同年10月份,长江虹船厂有限公司联合几家公司组建成长江虹船业。现今长江虹船业是以集装箱船、散货船建造为主业,航运租赁、贸易物流为补充的大型企业集团。 孙安佐成年的时候,孙爷爷正式退休,孙安佐的二叔孙乐琦正式接棒长江虹船业集团,担任公司执行董事长一职。孙安佐的父亲孙乐谊屈居下手。 孙安佐坐车回家进别墅的时候,只有三姐孙安俪在宽大的厨房里指挥两个佣人忙着做年夜饭。 “您回来了,四少爷。”管家赵叔接过他的行李箱,默默地提到他住的房间去。孙安佐在家排行老四,因此,佣人喊他四少爷。 “姐,咱爸和咱妈呢?”孙安佐顺着声音走到厨房,看到三姐孙安俪系着围裙,正在帮着保姆包饺子。 “今天公司召开股东大会,庆祝新春活动,忙着没有回来呢。”孙安俪看到他回来,高兴地问:“你饿了吗?要不先给你煮点饺子吃。” “不用,我在外面刚吃过饭。”孙安佐围着厨房转了一圈,“等他们回来,你叫人喊我一声。” 这是一座四层楼高的别墅,孙安佐住在最上层,有电梯。 他走出厨房,绕过电梯,顺着楼梯拾阶而上。一楼是厨房和客厅,还有佣人间。二楼是客服,三楼是父母和三姐住的地方。 四楼除了他的书房和卧室,就是储物间。楼顶上有游泳池和露台。 这座别墅从外观看:远离闹市,环境优雅宁静。里观:装修简洁大方,富贵豪华却不奢靡。 真是物有所值,物有所用。 日落西山,红霞透过落地窗,洒在东墙上。 孙安佐收拾好衣服,拿着那袋化妆品沉思片刻拿出手机来,拨通孙安俪的手机号:“喂,三姐,你能到我屋里来一趟吗?” “好,一会儿就上来。”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姐孙安芸和二姐孙安梅定亲结婚后,该轮着三姐孙安俪了。谁知三丫头风淡云轻,一点儿都不在乎男女之情。 在她身上,你看不到怀春少女的娇态。她在孙家,言行举止倒像一位持家有道的长姐,探春的作风。 孙安佐看她袅袅婷婷,从电梯里移步出来,眉眼含笑道:“给,姐,我给你买的化妆品,还有大姐和二姐的。你有空转交给她们。” “你喊我上来,就为这个吗?”孙安俪哑然失笑,接过纸袋看了一眼:“每次回来给我们买化妆品,屋里都快摆不开了。” “每次问你们要点什么,都说不用。我想不到你们缺什么,只能买化妆品送了。” “一家人哪有这么多事,以后不要买了。”孙安俪淡然地说完转身摁电梯下行键。 孙安佐望着她丰盈而又妩媚的背影,一字一句地问:“姐,我是不是孙家买来的孩子?” “你说什么?”咋一听,孙安俪心底警铃大作,差点失手滑掉手提袋:“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回头狐疑地盯着他。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一件事吗?”孙安佐提示她道:“我俩在院子里玩,大姐和二姐放学回来。我看见她书包里有彩笔,拿出来玩。大姐看见一面和我争夺,一面骂野孩子不许动我东西。” “你当时护住我说大姐,你怎么骂弟弟呢?大姐说我不是你们的弟弟,是花钱买来的野孩子。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大姐夺过彩笔,把我推倒在地上,还使劲拧我的耳朵。” “我听到她骂我野孩子不高兴,爬起来还手骂大姐是野孩子。当时我和大姐打起来,二姐也跟着打我。” “只有你没有打我,赶紧跑到外面叫奶奶家来。奶奶回来生气地把大姐打了一顿说:以后不许说你弟弟是花钱买来的,再说打死你!” “哈哈,哈哈。”孙安俪听完他的讲述,忍不住掩口而笑:“哎,你记性真好,我们小时候打架的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看到他冷冷地盯着她不语,她后知后觉地说:“小时候我们不懂事,什么话不会说。大姐也骂过我和二姐是野孩子,你不记得了吗?” 看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她努力掩饰住内心的不安道:“前几天,大姐来了还说我呢。她说你个野丫头,啥时候找个对象出嫁?” “但是大姐骂你们时,眼睛里全是宠溺。”孙安佐摇头否定。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走了。”此时此刻在,面对着山一样巍峨的男人,孙安俪一刻也待不住,再待下去,她恐怕保不住那个秘密,忍不住对他吐露。 第91章 现在哪有磕头拜年的 电梯上来,门开又关闭。 孙安俪摁开电梯门,抬腿要进去。 孙安佐立在身后,语气疏离道:“家丑不可外扬。你不说,我问别人去。” 闻此言,孙安俪撤回伸进电梯的腿来,不满地指责他说:“爸妈养你这么大容易吗?做人要有良心。” 她嘴唇哆嗦,感情反应激烈,看来此事是真的了。 孙安佐多么希望那是一场梦,是自己胡思乱想,不成立的事情。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残酷地摆在他面前,让他不经意地撕裂开,露出血淋淋的一面。 看他怔怔地望着自己沉默不语,她心情不安地说:“爸妈辛苦地上班挣钱供我们上学,管我们吃喝,你不想办法尽孝报恩,反而胡乱猜测自己的身世,你还是人吗?就算是真有此事,你想干什么?难道想回到从前的家里?” 此事好像一座大山,一直压在孙安俪的心中。 “姐,你想多了。我问个真假,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孙安佐说完,径直下楼。 你,唉!算了,他早起疑心,我说不说无所谓。孙安俪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尾随其后,走向楼下餐厅。 傍晚,孙乐谊和史玲玲两口子回来。一家四口开始享受丰盛的年夜饭。 “爸,来,我敬您一杯。” 孙安佐起身给孙乐谊斟酒,父子俩连碰几杯:“祝爸爸新年快乐,身体康健,万事无忧。” “好。”孙乐谊已是五十而知天命岁数,一脸的风轻云淡。 “这杯敬妈妈,祝妈妈节日快乐,越长越漂亮。”孙安佐自小读寄宿学校,很少和史玲玲独处。所以,和她之间鲜有母子连心的亲昵感。 史玲玲呢,一个知识型女性,对他的慈爱关怀,适而可止。 他犯了错,她会骂他,也会伸手打他。 但是从来没有像别的母亲一样,看他受到惊吓,搂在怀里安抚一下。 “好,谢谢儿子。”史玲玲和他碰碰杯,抿唇浅饮。 孙安佐和往年一样,吃过饭去二婶家坐坐。 他拎着一套化妆品到二婶家,二婶苏玉华和儿女都在家看电视消遣呢。 电视里正在播放春晚。年轻人一面看手机抢红包,一面互相吐槽春晚,说主持人长的怎么样,口才怎么样,哪个节目好,哪个节目菜。 二婶苏玉华正在嗑瓜子,看到孙安佐,起身让孙安佐坐在她的位置上。 孙安佐也不客气,坐下和堂兄妹吐槽春晚。 佣人都放假回家,二婶苏玉华充当佣人,洗了水果端上来。 “安佐,过年二十几了?”苏玉华坐在旁边,拿起一个苹果,边削皮,边漫不经心地问。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孙家家大业大,人多事儿也多。二婶问这个,肯定有目的的。 二婶苏玉华和二叔离婚不离宅,二叔再婚,暗地里还是拿她当老婆,有事经常找她商量。 在家里苏玉华面子上过得去,可是在外面就不行了,都知道二叔再婚,不要她了,她不能和二叔出现在公共场合。 二叔再婚娶的女人韦晓晓年轻又有学历,二婶担心韦晓晓和二叔有个孩子,她和她的儿女在家吃不开。因此她不断拉拢孙家其他人,包括孙安佐。 “二十五六了吧。”看他剥橘子不应声,苏玉华用胳膊肘捅他一下。 “嗯。”孙安佐看着手中的橘子,蚊子似的哼了一声。 “心里有合适的女人没有?”二婶苏玉华在想怎样把娘家侄女介绍给他。 “没有,整天在海上生活。”在海上钓鱼可以,钓女友难。孙安佐没有多说。 “二婶给你介绍一个女孩怎么样?” 不等孙安佐答复,坐在旁边的堂兄孙安忻笑嘻嘻地对他说:“现在找对象都是自己找,不用人介绍。明天我领你参加新年聚会,到那美女如云,你看上一个追就是了。” “你说的那些女人靠谱吗?”苏玉华瞪了儿子一眼,嫌他破坏自己的心事。 “你想把谁介绍给安佐?” “你三舅的女儿怎么样?”苏玉华说完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孙安佐。 “谢谢二婶,你吃吧,我吃橘子呢。”孙安佐躲开递过来苹果,冲她举举手中的橘子。 “三舅的女儿,据我所知,她谈的有。”孙安忻伸手抢过苏玉华手里的苹果,“你不吃我吃。” “我没听说她谈的有呢?”二婶苏玉华质疑儿子的话语。 “我在她qq上看到的。”孙安忻肯定地说:“没有公开,你当然不知道。” “你这次回来在家呆多长时间?”孙安忻怕孙安佐难堪,转移话题。 “看情况吧。”孙安佐说完看春晚。 这时春晚上的红人小岳岳出来表演节目,他一出场,吸引一屋子人。 看完春晚,孙安忻领着大家到院子里放烟花。 孙安佐把二婶拉到一边,恭敬地说:“二婶,祝你春节愉快。” 他把提来的化妆品袋子递给二婶。 “你看你这孩子,年年给二婶买礼物。”苏玉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给,压岁钱。” “二婶,我多大了,您老给我压岁钱。”孙安佐接过来,估计一下,约有几千块钱。“谢谢!” 二婶每年送他们几千块钱的红包,你不收她真不高兴,说你看不起她。 “你到七老八十,在我跟前也是个孩子。”二婶嬉笑如常。 烟花在空中如花似锦的开放,映照出孙安佐冷峻的身影。二婶望着他修长的身材,想到他刚来孙家的样子。 那是初秋一个晚上,他被人从汽车上抱下来,衣裳破旧,浑身脏兮兮的,小脸黑乎乎的,一双明亮大眼睛,露出恐惧的眼神。 看到二婶望着自己出神,孙安佐诧异地问:“二婶,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你看今年的烟花多漂亮。”苏玉华抬头望望空中绚丽多彩的烟花,不禁鼓掌。 “二婶,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二婶停止鼓掌,侧耳倾听。 “你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吗?” “记得,你刚出生时胖乎乎的,谁见谁爱。”苏玉华愣了一下,笑着讨好。 “二婶,我上初中住校时,有人告诉我,史玲玲不是我亲妈,我是家里花钱买来的孩子。” “哪有这样的事,你听谁讲的?”苏玉华洋装发怒:“快告诉我,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二婶,你不要瞒我了。”孙安佐扑通一下给她跪下:“二婶,有一次我上你家来,赶上你们正在谈论我,说我长的个子高,特别是鼻梁骨,一看就是北方人。” 苏玉华看到他跪在面前,先是一惊,接着后退几步说:“你起来,叫外人看见多不好。” 孙安忻等人看见,呼啦一下子围过来:“你干嘛呢?给我妈磕头拜年吗?” “现在哪有磕头拜年的?哈哈。”不明真相的堂妹孙安妮掩口嗤笑。 孙安佐看到堂兄妹围过来,赶紧磕了一个头说:“二婶,过年好。” “你们也要给我磕头拜年吗?”苏玉华一面说自己的儿女,一面扶他起来,低声说:“别乱说话,叫他们听见传出去不好。” 第92章 看来真是她找人打你 孙安忻怕母亲苏玉华逼他磕头拜年,赶紧转身继续放烟花,孙安妮则笑着跑了。 看到他们离开,孙安佐起身,诚恳道:“二婶,你不要隐瞒了。你对我说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看他满眼渴望知道真相的样子,二婶叹口气说:“没人的时候,我经常想,我跟你二叔离婚不离宅,名义上是孙家人的母亲,实际上人家都拿我当外人看。看到你,我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你爸爸妈妈对你不错,不是亲生胜过亲生。我说了,你知道就行,不要到处追问你从哪里买来的。要不我成了孙家的千古罪人。” “二婶,你不要多想,你不说,我早晚会知道的。我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已经记事儿。” “啊,不可能,你来的时候也就四五岁。”二婶苏玉华吃惊地想:难道他一直在心里琢磨自己的身世? “我记得我当时在麦子地里玩,一个人抱着我上三轮车,拉着我就跑。一个女人看见,在后面哭着喊着追。”孙安佐一面说,一面抬头遥望苍穹的星星。 这么多年,他一想到这个情景,心里就升起莫名其妙的疼痛。 看到他一份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二婶同情地问:“你真的记得当时的情景吗?不会是做梦吧。” “二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懂,但是人的记忆力非常奇怪,怎么说呢,也就是说,没有人会随便怀疑自己的身世。” 二婶苏玉华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的话我明白。你怀疑自己的身世,是你心底的记忆在干扰你,让你日夜感到不安。” “二婶,你记得我来孙家是什么季节吗?” “是夏天吧。反正那时候挺热的,听说你一来,身上臭烘烘的,净些汗臭味,你奶奶哄着你,给你洗澡换的衣服。” 史玲玲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一面坐下看手机微信,一面做面膜。 “妈咪,这是他给你买的礼物。”孙安俪提着化妆品敲门走进来。 “他是不是又去你二婶家了?”那个他,不用说两人心里都知道指的是谁。 “嗯,我看他提着化妆品走的。” “唉,二十多年了,对我不如你二婶亲。”史玲玲翻看一下化妆品,丢在旁边:“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回来过年。” “妈咪,我们以后说话注意点,他好像知道自己的身世。”想到孙安佐和他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还有生疏,孙安俪感到气闷。 “他今天把我叫到楼上,问我他是不是孙家买来的孩子。我差点说漏嘴。” “你怎么说的?”史玲玲叹口气,自言自语道:“纸里包住火,这是早晚的事。” “我没有承认,他说会问别人的。”孙安俪望着窗外远处的烟花,“我想他会不会问二婶去?” “爱问谁问谁去吧,都是你爹的事。”一想到孙安佐的身世,史玲玲的心底腾起阵阵火苗。 想当初,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无奈漆下无子,老人做主买家来,只能收养在身边。 “笃笃,笃笃。”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传来孙安佐低沉暗哑的声音:“妈咪,你睡觉了吗?” “没有,进来说话吧。”史玲玲起身给他开门,敷着面膜的脸上隐现出一片笑意。 史玲玲嘴里说让他进来,身子却堵在门口。孙安俪坐在门后的沙发上玩手机,冲他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明天我们去哪里走亲戚?”多见不怪。孙安佐站在门口,声音如常,脸色平静地望着她们母女俩。 “年前该走的走了,明天我们好好在家玩吧。”史玲玲一面看着他说话,一面轻轻拍拍脸做按摩:“想去的话,后天再说吧。” “明天,孙安忻想带我参加一个聚会,要不我跟他去了?” “噢,想去就去吧,记得少喝点酒。”史玲玲说完走回屋内。 “嗯。”孙安佐默默地帮着把门带上,离开。 新的一年开始了。 阳光灿烂地照进卧室,窗外有鸟儿在欢唱。赵苘苘醒来伸手拉开窗帘,推推身边的人,“二哥,起床了。” “嗯,再睡一会儿。”王培宇摸起手机看看时间,用被子蒙住脑袋。 “大年初一,你不起来给人拜年去吗?”她调皮地掀开被子,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不停地揉,嘴里发出格格的笑声。 “别闹。”王公子使劲攥住她的手腕,“都在微信上拜过了。” 看她坐着不动,他晃了晃手臂:“来,我们再睡一会儿。” 不等赵苘苘重新倒下睡觉,手机铃声响起来,是她的手机,她摸起来一看是陌生来电,心里话:一大早打电话,会是谁? 划开接听键,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你好!我找赵苘苘。” “你好,我就是赵苘苘。” “赵苘苘,我是王培宇的大姑妈。请问你现在在哪里?” 一听这话,赵苘苘立刻紧张起来,她深呼吸一下气说:“我在外面忙着,一会儿给您打回去。” 不等大姑妈在那边说话,赵苘苘慌忙挂断电话。 “二哥,刚才是你大姑妈找我?她找我会有什么事?”她满脸惶恐,好像做了什么坏事。 “你害怕什么?范莓莓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嘛,她想找你说情。”王公子起身披上衣服。说:“看来真是范莓莓找人打的你,要不然大姑妈一大早不会给你打电话。” 他说完,蹙眉伸手从桌子上够过烟盒和打火机,敲出一支香烟来点燃。 “范莓莓不止一次整我了,这一次我不会饶恕她的。”想到那天夜里蒙面人行暴的样子,赵苘苘一脸的后怕,她担心地问:“二哥,你说她会判刑吗?能判几年?” “看情节和你身上的伤疤,我估计最少判两年。” 范莓莓判刑,她和王培宇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不让范莓莓坐牢,自己白挨打吃痛。 想到范莓莓在她面前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神情,赵苘苘握紧拳头,发恨道:“二哥,我这次不想原谅她,甭管谁来找我说情。” “我也是这样想的。”二哥王培宇支持她说。 “你说我怎么对大姑妈说呢?”想到让他得罪小姑妈,再得罪大姑……她有些难为情。 “你先听听大姑妈怎么对你说吧。” “好。”赵苘苘拿起手机给大姑妈拨回去。 大姑妈简直是秒接电话,不用想,她肯定一直等着赵苘苘给她打电话,好像迫不及待的神情。 “大姑妈,您好,新年快乐。”赵苘苘厚着脸皮扯谎道:“我在老家呢。” “新年快乐,你父母都好吧?”大姑妈不亏是名门望族,走到哪里不失礼,电话上也不例外。 “都很好。多谢姑妈关心。” 第93章 你还没有得罪我呢 话到正题,大姑妈在手机那端柔声细语地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还没有走呢,回来,走了就不回来了。赵苘苘腹诽一下说:“过完正月十五。” 啊?在家待这么长时间。大姑妈握着手机,犹豫片刻:“我找你有点事。” 接下来暂时停顿,赵苘苘口气如常道:“你说吧,我听着呢。”她说完,看看侧耳倾听的二哥,摁开免提键。 “范莓莓被警察带走,因为你俩以前闹过纠纷,警察怀疑是她找人打你。我希望你站出来澄清一下,让警察放过范莓莓。” “对不起,是不是她,我不知道,也说了不算。” 起初大姑妈语气平缓,一听这话,语气疾速道:“你怎么说了不算,你给警察说说,不是她,警察就会放了她的。” “大姑妈,我给警察说不是她,叫警察放人。到时候警察问我是谁找人打我,我怎么回答?” 那端沉寂好久才说:“要不你说凶手主动找你承认,已经私了。” 大姑妈为了救外甥女,替外甥女开脱罪行,不顾别人的想法和感受,一意孤行。 别说赵苘苘听了不舒服,王培宇听了也感到害臊。 她不高兴地说:“大姑妈,你是不是觉得警察好糊弄,司法部门是摆设来找我。” 赵苘苘听那边一时不语,接着说道:“要不,我先挂了吧。” 一听说赵苘苘要挂机,在电话那端的大姑妈立刻焦急地说:“赵苘苘,只要你求警察放过范莓莓,我们赔你治疗费和误工费,还有,我介绍你进花艺传媒公司。花艺传媒是……” 花艺传媒公司旗下拥有数十名着名艺人,有的艺人名扬四海,赵苘苘进去肯定很快被包装好推出,发红,出名。 大姑妈不管赵苘苘听不听,在电话里许了好多愿,就差保证赵苘苘下辈子的生活了。 “大姑妈,我不管凶手是谁,都不能逍遥法外。” 大姑妈听到赵苘苘坚决缉拿凶犯归案的口气,口不择言地指责她道:“赵苘苘,一个巴掌拍不响,孤掌难鸣……” “大姑妈,你这样说,我只能先挂了。”赵苘苘实在听不下去,挂断电话。 她以为大姑妈会再打回来,结果人家没打。她忍不住盯着手机发起呆来。 过了一会儿,她神情落寞道:“二哥,我这辈子恐怕不能嫁给你了。” “为啥?”王培宇挑眉一笑。 “我把你家的人都得罪光了。”赵苘苘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 “不要紧。”王培宇抿唇含笑,声音如常:“你还没有得罪我呢。” “二哥,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赵苘苘拿手机订高铁票说:“我想今天坐高铁回家,趁着刚过年人流少。” “慌啥?”王公子把她拥在怀里,顺手把她手机拿过来丢在一边:“好不容易赶上过年放假,一会儿我领你赶庙会去。” “不行,我腿没好利索。” “不行,我扶着你我背着你。” 想到她回家不知道哪天才回来,王公子使劲亲吻她的脖颈。 “二哥。”赵苘苘回应着,亲一下他的脸侧:“我好喜欢你。” “嗯,我知道。”王培宇伸手去枕头下摸安全套,摸个空:“没有那个了。” 见他停止动作欲起身,赵苘苘伸腿像条蛇一样缠在他的腰上:“安全期,不用那个也行。” “是吗?” “嗯。”赵苘苘使劲点点头。 跟着感觉大胆往前走,感情的事没有错与对,别去管那些是是非非,来吧,痛快地爱一回。 “今天豁出去,有了就生下来养着。”王培宇望望开始娇喘的美人,伸手拉上窗帘。 华夏大地的公民在过年的时候,都喜欢赶庙会。汕岛市的庙会在南山公园如期举行。一大早游人如织,万头攒动。 沿山路而行,两边摊位林立,出售工艺品,小吃,香烛,儿童玩具。 最吸引人的是儿童玩具摊位,上面摆满五花八门的面具,木刀,木枪,小车,木人。还有泥人,面塑,画糖人,以及各种动物造型的泥哨。 开阔的地方有耍杂卖艺的,舞狮的,还有儿童游乐场,以满足游人的各种需求。 所行场地壮观,热闹非凡。 王培宇开车拉着赵苘苘到庙会时,已是下午,高峰期刚过。 “你吃糖葫芦吧。”两人进门走不远,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老者。老者面目黝黑,衣着朴素,戴一顶破旧的蓝帽子。 脖子上挂着微信和支付宝的收款码。人家都是把收款二维码贴在货架上,他倒好,挂在身上。 他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绑着两个草把子,草把子上插满密密麻麻的糖葫芦。有纯山楂的,有山药豆的,也有草莓和桔子的糖葫芦。 “你吃糖葫芦吧。”望着古董一般的老者,王培宇心生善意,停下脚步问赵苘苘。 现在卖糖葫芦的人都是开着三轮车,把糖葫芦放在玻璃柜里,很少有插在草把子上。赵苘苘看到草把子上的糖葫芦,想到小时候跟着爷爷赶集买糖葫芦的情景。 于是,她揉揉眼睛说:“我们一人来一只吧。” 赵苘苘围着草把子转了一圈,看哪个糖葫芦都好,都想吃一口:“我要有草莓的,你呢?” 王培宇一面扫微信付款,一面说:“拿一样的就行。” 两人牵手吃着糖葫芦行到三圣殿,只见里面香火缭绕,挤满善男信女。 院里有一棵百年古槐,又称姻缘树,许愿树,据说上这棵古树很灵验。相爱的男女在古树上系上红绳,默念爱人的名字,就会和爱人结缘,白首偕老。 看到有人拿着红绳子往古槐系。赵苘苘好奇地问:“二哥,他们往树上系红绳,有什么说法?” 赵苘苘不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往古槐树上系红绳,但是每个地方的说法不一样,所以冒昧地问一下。 “这棵古树是姻缘树,也叫许愿树。我一说是姻缘树,你明白了吗?”王培宇蹙眉望着树下的善男信女:“我们也请两根红绳系上吧。” “好。”赵苘苘一面跟着他往里走,一面附在他耳边说:“我们那里也有一棵古槐,每逢初一,十五都有人前去上香请愿。听说诸事都灵。我高考的时候,我奶奶去上香请愿,保佑我考上大学,我学习不好,觉得够呛,结果考上了。” “好,有空你领我去看看那棵古树。”说话间,王培宇排队交钱请了两根红绳。 “来,我们去系上吧。” 两人来到树下,双手合十,默念三遍,把红绳系在姻缘树上。 走出三圣殿,赵苘苘忍不住歪头看着他问:“你刚才默念的什么?” “你呢?”王培宇轻刮一下她的小巧鼻子,反问。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知道这样,还问。”王培宇故意翻白眼珠子瞪她。 “我们把自己的许愿记在微信日记,等到以后打开看看,灵验不?” “还用记下来吗?”万一有一天忘了呢,记下来也好。王培宇率先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日记,飞快地输入文字,把刚才许的愿望记录下来。 二哥王公子许愿道:愿赵苘苘和我白首偕老,永不分离。 他殊不知赵苘苘的愿望是:愿二哥今年娶妻早生贵子哈。 第94章 歹徒早回家过年了 下午四五点时候,逛庙会的游客只出不进,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有的摊位开始收拾货物,准备打道回府。 南京鸭血粉丝汤如南方盐水鸭一样,在华夏大地都享有极高的声誉。比起盐水鸭来,鸭血粉丝汤更容易诱人。柔软的鸭血,筋道滑爽的粉丝,再加上鲜咸的汤汁,尽管是小吃,但吃一碗却给人带来极大的满足感。 庙会上有几家卖南京鸭血粉丝汤的摊位。二哥挑了一家比较干净的摊位坐下说:“我们喝碗鸭血粉丝汤吧。” “嗯。”赵苘苘乖巧可爱地坐在他对面。 摆摊的是两位青年,一男一女,男的掌勺,女的切料,不用问就是情侣一对。不一会儿,他们端出两位热气腾腾的鸭血粉丝汤放在桌子上。 只要两人有情有爱的过日子,这天下还有什么困难过不去?赵苘苘望着卖鸭血粉丝汤的小两口,一脸的羡慕。 “哎,想什么呢?”二哥用筷子敲敲某人的脑袋说:“要不,咱们也卖鸭血粉丝汤吧。” 哪能行?赵苘苘缩缩头,拿起筷子夹住一块鸭血看看,塞进口内,笑而不语。 两人各怀心事,喝完鸭血粉丝汤,王公子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拿纸巾擦擦嘴巴,瞟一眼手机屏幕看号码是曹编辑,划开接听键:“喂,你好!新年快乐。” 曹编辑:“新年快乐。今晚有空吗?” “有。” “我约了几个朋友,晚上在金龙大酒店聚餐,一起谈谈你的新作。” 王培宇抿唇笑着犹豫片刻:“好。” “一会儿我把房间号发给你。”约到王公子,曹编辑的口气格外轻松愉快。 “好,谢谢。” 看来那篇小说改编成影视剧不是梦想。一想到这事,王公子满脸喜庆。 “赵苘苘,你晚上跟我聚餐去吧?”王培宇之所以答应下来,是想领赵苘苘去,让她多认识一下圈内人。“他们都是影视圈的人。” “不,二哥,我要早点回家,已经给家里说好明天回家。”赵苘苘婉言拒绝。 “晚上我出去,你一个人在楼上我不放心。你跟着我,等聚完餐,我送你去坐高铁。” “不用,你忙你的吧。到时候我自己打车去。”赵苘苘用手扶额道:“我想早点回去睡觉,好好歇歇。” 昨晚两人又是化妆,又是拍照,又是洗澡,又是爱爱,折腾大半宿不说,早上又补了一课。 想想真是兴奋,又怪累……。 “好吧。”王公子握着手机思量再三,“要不,我给肖芒打个电话,让他领着女友来给你作伴。” “不用。”赵苘苘拒绝地想他们来了,我当灯泡吗? “我担心你一个人在楼上害怕。”王培宇仿佛看穿她的心思。 她赶紧解释,“真的不用,再说大过年的,歹徒早回家了过年。还有,不是范莓莓已经抓起来了吗?” “好吧,咱们溜达溜达,下山,我送你早点回去歇着。”不行,我聚会早点回来。王培宇心里暗想着起身扶她起来。 华灯初上,汕岛市的夜生活才开始。 孙安忻开一辆宾利来接孙安佐出去玩,孙安俪问:“你们去哪里?我也想去。” “你想去就去呗。”孙安忻嘴里如实说,心里却道:不怕我把你们卖了,就去。 孙安俪长的端庄优雅,皮肤白皙,不用刻意打扮,就招人眼球。临出门,特意拿出一条流苏披肩披上,更显出羞花闭月般的恬静。 某酒店门口的霓虹灯闪闪发光,充满诱人的光彩。大厅里人声鼎沸,数不清的俊男靓女握着高脚酒杯,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谈笑风生。 随着悠扬的舞曲飘起,有人滑进舞池开始翩翩起舞。孙安忻领着孙安佐和孙安俪一面和朋友打招呼,一面径直往里走。 他们刚在沙发上落座,侍应生见状赶紧端着托盘过来,托盘盛满装着红酒和饮料的酒杯。 孙安忻轻车熟路地端起酒杯冲着旁边的一位女公关点头微笑。一杯酒下肚,女公关主动过来邀请他跳舞。 孙安佐长的鸡立鹤群,一进门就引起一片骚动。看到他身旁有孙安俪,几个女人只在背后议论,没有敢过来搭讪。 “长的真酷,听说他是孙总的堂弟。” “可惜人家有女朋友了,好伤心啊。”一个性感十足的女性,发出夸张的笑声。 “那个女人不是他女朋友,是孙总的堂妹。”知内情的人出来报料。 “难道他俩是兄妹?” “嗯,可能是吧。”报料的女人端着酒杯睁眼睨着孙安佐,点头微笑。 有男人过来邀请孙安俪跳舞,她犹豫片刻对孙安佐说:“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姐,你放心去吧。”孙安佐握着酒杯,默默地注视着她跟邀请者走向舞池。 想没想过再回到某一天 你我依稀的影子还可见 就在那老地方 我们约好了晚餐 美美的心情若隐若现 还有没有这样的夜晚 偶尔路灯也映红你的脸 终究是最难舍 一起许下的心愿 留一点空间去怀念 今夜的你还会不会想起我 今夜你会不会想起我 …… 一首舞曲落下,响起网络歌手冷漠的歌曲。 孙安忻跟着女公关淹没在人群里,不见人影。孙安俪则回到座位上陪孙安佐。 “你注意到没有,那边一个女人光看你。”孙安俪优雅地端起酒杯,抿唇暗示他。 那个女的长的风姿卓越,穿着非贵即富。一双慧眼顾盼流转,溢满春色。 孙安佐早已觉察到有人目不转睛地打量他,冷漠无情地瞥一眼,眼底尽是嘲讽。 孙安俪见状提醒他道:“你不喜欢,大不了不搭理,不要露出讨厌的情绪来。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都是惹不起,也躲不起的富家子女。” “姐,我们是惹得起的人吗?”孙安佐故意反问她。 “出门低调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孙安俪挺直腰身,含笑道:“那位穿黑裙子的是房产局一把手的千金孟琪雅,要不要认识一下?” 不由分说,孙安俪扯了扯他的衣袖,端着酒杯起身向孟琪雅移步过去。 “你好!好久不见。”温婉可人的孟琪雅看到孙安俪向她走来,主动举杯相碰。 “这位是……”她抿唇含笑,不着痕迹地打量一下孙安佐。 “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孙安佐。” “早就听闻你有个弟弟,长的又高又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过奖了。”孙安俪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孙安佐但笑不语,和孟琪雅礼貌地碰碰杯。 他们优雅地坐在沙发上闲谈几句,舞曲又起。 “你会跳舞吗?我们跳支舞吧。”孟琪雅落落大方地放下酒杯,浅笑着询问。 “好。”孙安佐放下酒杯起身,弯腰,做出一个请的架势。 看到他们走向舞池,孙安俪坐在沙发上像是松口气,暗暗地深呼吸一下。 只要这些人不排斥孙安佐,不过几年,他就会犹如大鹏,展翅高飞在商业界上。 第95章 分明是个女的给你打电话 “哎,看到了没有,他会跳舞。”几个没有跳舞的女人,挤在沙发里开始八卦今晚的新贵。 “你说的哪个?” “我说的是孙总的堂弟。你以为是哪个?” “哎,”一个穿着华丽旗袍,披着大披肩的女人,故作神秘地说:“听说他是孙家买来的孩子。因为这个,几年前孙家老爷子把董事长的位子传给二房孙乐琦。” 众人听了一片哗然。 “真的吗?你可别乱传。” “孙安忻亲口对我说的。” 不等穿华丽旗袍的女人落口证实,有人质疑道:“这种事孙安忻怎么会到处宣扬?难道是为了争夺家产。” “对!好好的家产怎么会甘心旁落他人。怪不得没有让他进入船舶公司担任要职。” 舞池里,孙安佐和孟雅琪一面跳舞,一面交谈。 “没想到你跳舞跳的不错。”看到孙安佐冷漠疏离的样子,长袖善舞的孟雅琪微笑着赞美他。 “你跳的也不错。”孙安佐冲她微微一笑,好像太阳照在冰山上,露出温暖的一角。 “我从小就学跳舞,你呢?”看到他会笑,孟琪雅心底生出涟漪。 “我上大学的时候学的。”孙安佐淡淡地说道:“学校非要学生参加活动。” “看来你不喜欢参加学校活动,我也是,觉得一些活动没有意义。” 话题打开就像汩汩而出的泉水,止不住的流淌。 看到两人跳舞跳的十分默契,谈的也高兴。引得几个女人跃跃欲试。 孙安佐不负众望,接连陪几个女人跳。那个穿华丽旗袍的女人和他跳舞时,明知故问道:“听说你是孙总的堂弟,请问,你在船舶公司担任什么要职?” “我在外面工作。”孙安佐蹙眉瞪了她一眼,一脸嫌弃。 “你是不是想独立旗帜,另开一家船舶公司?”女人厚颜无耻地继续发问。 “嗯?你这个建议不错。”孙安佐抿唇冷笑。腹议道:感情一屋子人精,怪不得三姐说惹不起也躲不起呢。 看见帅锅搂不住嘴了。女人后知后觉地道:“呵呵,我跟你开玩笑。一听说你不在长江虹船舶公司……” “男儿有志在四方。家里安排我出去闯荡一下不好吗?”不愿意听她闲扯淡,孙安佐冷眸一扫,打断她的话语。 “对,男儿有志在四方。”女人稳下心来,甜甜地问道:“你会马术吗?哪天有空,我们去郊外骑马。” “谢谢你了,我最近没有时间。” “好,一会儿留个电话,等哪天有空联系。” “好。”孙安佐不冷不对地应付一下。 回去的路上,孙安忻一面开车一面调笑他:“兄弟,刚过年你忙啥?她们约你出来玩,你一个也不答应。” 孙安佐坐在副驾上握着手机玩游戏,抬头看他一眼,没有回答,低头继续玩游戏。 “这么多富家千金,没有一个合你眼的吗?” “不是,刚见面,人家约你就出来,不合适吧?”孙安佐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 “哈哈。”孙安忻不顾坐在后面的孙安俪,开导他说:“刚见面上床都乐意,你还怕不合适,真有意思。” “哥,你说的那是玩玩。” “哈哈,我以为你不懂呢。”孙安忻继续放肆道:“你玩过几个女人了?” “哥,我姐在后面呢,你不要乱说话。”孙安佐说完回头看一眼孙安俪。 孙安忻在汕岛市是出了名的浪荡子弟。孙安佐跟着他出去,能学到好吗?孙安俪看破不说破,听见他们的谈话,故意靠在椅子背上闭眼睡觉。 “她听见正好长个心眼。”孙安忻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孙安佐的手机响起来,他低头一看是赵苘苘,赶紧划开接听键:“喂,赵苘苘。” “大哥,我明天一早就走,你还去吗?”话筒里传来赵苘苘悦耳动听的声音。 “当然要去,你订票了吗?” “正想订呢。” “一块儿给我订一张,这就给你身份证号。”他不等赵苘苘再说话,一下子挂断电话。 “你去哪里?”看他匆忙挂断电话,孙安忻促狭地笑问。 “跟朋友出去玩。”孙安佐声音如常地回答他。 “去哪里?我可以去吗?”一直不语的孙安俪,突然伸过脑袋来问。 “太远了,不行。”孙安佐一口拒绝她。 “我不怕远。”孙安俪语气坚定,寸步不让。 “你去也不方便。”孙安佐蹙眉拒绝。 “分明是个女的给你打电话。”孙安俪坐回去,嘀咕道:“有什么不方便。” “是女的给我打电话,但是还有男的呢。”孙安佐只好对她睁眼说瞎话。 说不过他,孙安俪冲他的背影翻个白眼,作罢。 白天挺好的太阳,夜里说变就变,下起雨来。 “要知道下雨,让你们自己开车去了。”孙安忻把他们送到别墅门口,嘴里骂着鬼天气,冲他们嘀咕一句。 “要不,你宿在这边吧。”孙安佐客气道:“时间尚早,我们摸一把扑克。” “算了,跳舞跳的太累了。”孙安忻说完,看到他们下车,一踩油门呜地一声离开。 史玲玲在楼上听见汽车响,赶紧打发佣人送雨伞出去。 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地打着伞走进来,孙乐谊说:“出去玩回来这么晚,不知道明天一早要回老家祭祖吗?” 孙爷爷的忌日是正月初三,因此他们这几年都在年初回老家上坟祭祖。 “爸,明天我有事,不能跟你们回老家给爷爷奶奶上坟了。” “怎么,刚回来又急着走吗?”孙乐谊拿起烟盒,弹出一支烟点着吸了一口,用严厉的眼神盯着他问。 “嗯,有点急事。”孙安佐坐在他对面,露出一副理当所然的神情。 “什么事?能比你回家过年重要。”孙乐谊不相信地吐个眼圈。 他们回来之前,史玲玲曾经埋怨他说:你儿子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正在到处打听呢。 孙乐谊知道孙安佐早晚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更是没有想到他对孙安佐这么好,他居然相信外界的传言。 史玲玲坐在沙发上盯着他们不禁暗想:看来养别人的孩子,你对他再好,也不如自己亲生的亲。哪怕养个孙安忻那样的浪荡子,或者狗。也比养子强! “爸,不瞒您说,我认识一个女孩,回来的那天夜里,碰到有人谋害她。警察至今没有抓到凶手,那个女孩是外地人,明天让我送她回家。您说,我能拒绝吗?” 噢,原来儿子在英雄救美,做好事不留名。 “好吧,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孙乐谊秒变慈父,对他赞许地点点头。 史玲玲听了从沙发上站起来,轻哼一声道:“女孩是哪里人?你了解她吗?” “北方人,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大学毕业来这里工作,挺不容易的。” “你是不是喜欢她?”孙安俪敏感地问。 “有点喜欢她,但是人家有男朋友。”孙安佐直接了当地说:“她男友就是王台长的公子。” “啊?”史玲玲不相信地问:“王台长的公子哥,本地姑娘找不着吗?找个外地人。” “不对啊,王公子为什么不护送她回家?”孙安俪越想越觉得里面有猫腻。 “谁说他不去?”孙安佐起身,双手插进裤袋,冷峻地反问道。 这是干嘛呢?来个三堂会审。 第96章 没想到她脚踩两只船 除夕夜,大街小巷溢满年夜饭的味道,天空中烟花绚丽多彩,到处是人们过年的欢笑声。 在审讯室里,面对着两位正气凛然的警察,范莓莓坐在审讯椅里垂头丧气,像朵败谢的花儿,萎糜不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审讯人员严厉地警告她问:“你在影视城是不是和赵苘苘闹过纠纷?” “是的。”范莓莓老实地承认。 “为什么?” “看她不爽,我给她说话,想交流演戏的心得。她呢,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听说,她在和你表哥谈恋爱,你知道不?” “知道。她配不上我表哥,我反对过。”范莓莓心神不安地抬起头来,争辩道:“你们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把我抓进来,我看她不爽,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找人害她。” “你怎么知道有人找人害她?”审讯人员惊讶地问。 “是我表哥说的,他因为这件事到影视城打我。他真的冤枉我了。”范莓莓指指自己的牙齿说:“我的牙齿就是被他打掉的。” 她停顿了一下,“我知道我脾气不好,说话狂野,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找人暗地里害她,打她。我是明人不作暗事。” “哪天晚上你为什么跟踪赵苘苘?” “我表哥要拍新剧,我怕她跟我争抢女主角,想找她说道说道。” “你找她说道,为什么要在深更半夜里去?” “我当时是气糊涂了,所以跟到小区门口就回影视城拍戏了。” “……” “……” 在另一间屋里,坐着几位警察,其中一个是派出所所长。他们一面看审讯录像,一面讨论。 “看了她打赵苘苘的录像,再看她现在的样子,不像是一个人。” “就是,她打赵苘苘的时候很狂,一进派出所就老实的像个孙子。” “她是演员,我看过她演的电视剧,表演能力不错。难道她为了掩饰罪行,在我们面前装老实。” “不排除这个可能。有几个犯人老实交代罪行的?不过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不能确定是她找人行凶。” 忽然,所长桌子上的电话响起来。他低头一看是市公安局局长的电话,赶紧拿起话筒接听。 “喂,您好!” “你好,你们那里是不是新进来一个嫌疑人叫范莓莓。” “是的。” “谁让你们抓她进来的,她家人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我们也不想抓她,有人举报她有行凶作案的嫌疑,为了尽快破案,只能请她来派出所走一趟。”所长难为情地说:“上面让我们尽快破案,说是犯人就在赵公子住的楼下行凶,还说大过年的,寻衅滋事,太无法无天了。” 这个赵公子也不随父母的工作调动随迁到省城,一个人留在汕岛大学任教,真不知道他贪图什么? 还有范莓莓,仗着自己是明星,家里有钱有势,整天趾高气昂的。 这些人,都不是吃素的。 汕岛市公安局局长沉思片刻说:“那就辛苦你们了,不行让市刑警大队抽掉几个骨干……” “好,谢谢您了。” 大姑妈给赵苘苘打电话,求而不得,撂下电话生气地对坐在旁边着急犯愁的小姑妈说:“实在不行,我们只能请律师打官司了。” “姐,打官司的事放后边,先把莓莓保释出来说,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认了。” “不是花钱的事。”大姑妈无可奈何地说:“你哥哥没有打电话告诉你吗?不是赵苘苘本人报的案,是省委副书记的儿子报的案。” “啊,她怎么认识省委副书记的儿子?莓莓整天骂她土包子一个,没想到她挺有来头呢。” 完了,完了,这下子女儿进监狱,一辈子的名声都毁掉。 “如果真不是莓莓干的,我们可以找人请愿。”事到如今,大姑妈也摸不清范莓莓到底找没找人行凶。毕竟人心隔肚皮。 她思索良久,劝慰小姑妈说:“如果你保证不是莓莓干的,我可以找找莓莓认识的朋友出来作证,证明不是莓莓干的。” “我发誓!”小姑妈愣了一下说:“绝对不是莓莓干的,莓莓胆子再大,让她杀人放火,她不敢。” “好,等一会儿我们去派出所看看莓莓,一块儿要她的手机通讯录。” 大姑妈不亏见识多广,处事果断。就在王培宇和赵苘苘逛庙会的时候,她打电话把范莓莓的闺蜜康曼丽,朋友刘美清,演员王悦和祝红叶都叫来,拿着打印好的请愿书到派出所要求放人。 就在派出所所长犹豫不决的时候,执行制片人吕冲闻讯带着几名演员和几个记者赶到派出所。 这么多人来请愿保释范莓莓,可不是闹着玩的,派出所所长赶紧把情况报告给向区里,区里紧接着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到市里。 就这样范莓莓年三十晚上进去,年初一晚上被保释放出来。 当天晚上,吕冲做东请客,在富丽源大酒店为范莓莓洗尘压惊。 “这一杯我敬大家,”范莓莓前脚出了派出所,后脚就忘了在里面的羞耻,她笑颜如常道:“谢谢大家在派出所里帮我说话,澄清一下事实。” 喝干几杯酒,她咬牙切齿道:“没想到赵苘苘这个浪蹄子能够抱得大腿整我一顿,差点让我入狱。” “就是呢,没想到她脚踩两只船,一边和你表哥谈恋爱,一边和赵公子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听闻那个赵公子,外人很难见到他,不知道赵苘苘怎么勾搭上他的?” “听说他们住在一栋楼上。” “啊,赵公子住在哪里?他住的地方,能随便进人吗?” “哎,你们谁见过赵公子?我可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哎,吃饭吃饭,别乱说了,省得她出事又赖上范大美人。” “以后见到赵苘苘只能当做一堆臭狗屎躲着点。” 听着众人八卦赵苘苘,范莓莓一会儿跟着嘲笑,一会跟着骂;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坐在宴席上的刘美清但笑不语,只是附和一下,不等散席,说是有事提前离开富丽源大酒店。 刘美清走出富丽源大酒店,对开车来接她的司机轻声道:“走,我们去金龙大酒店。” 王培宇开车赶到金龙大酒店,敲开房间门,看到曹编辑已经到了,旁边坐着几个男女。 他们的职业分别是制片人,导演,编剧和女公关 其中一个男人是小罗编剧。 “王导,我们又见面了。”小罗编剧主动起身和他打招呼:“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王培宇神色如常,和大家一一握手。 大家坐下寒暄几句,开始谈正事。曹编辑首先开口:“王导,你写的小说《乌鸦闯天下》,我大致浏览一下。故事情节不错。” “我按照你的意见,把男主身世重新设计一下,写他是拐卖儿童,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比原来的身世吸引人。”曹编辑赞许地点点头。 “等等,王导。”小罗编剧看看大家说:“这个人设,好像有人写过。” 不等王培宇说点啥,曹编辑瞪了小罗编剧一眼,蹙眉问:“你说的哪部电视剧啊?” 小罗编剧脸上露出几许尴尬:“我说的是在平台上小说里看到过。”小编剧地位就是低下,一句话也不说才行。 导演发话说:“只要拍的电视剧里没有这样的人设,我们可以用。” 第97怪不得他一个劲儿推荐呢 外面冷风冷雨。 包间里热血沸腾。 他们讨论完剧本的基本剧情,制定好题材类型,开始讨论请哪个明星来饰演主角。 “据我所知,你写的男主年轻有才,性格顽皮……”一听说选演员角色,制片人先开金口。 选定男主演员之后,王培宇神情淡定地说:“你们请哪一个男演员演主角,我不参与。女主角必须由我来确定,因为我是以她为素材创作的人物。” “这么说,你心里一定想好让谁饰演女主角了?”导演摸起烟盒,弹出一支香烟来。 女公关见状赶紧拿打火机给他点着。 “嗯。”王培宇胸有成竹地点头微笑。心里掠过赵苘苘那甜美可爱的样子。 制片人问:“是谁?演过什么作品?” “你们先看看她的简历和视频吧。”王培宇说完,起身打开电视,找到蝈蝈投屏。 不一会儿屏幕上出现赵苘苘的各种生活照,最后是她饰演宫女的几个片段。 “嗯,这个演员形象不错。”制片人点头微笑道:“她叫什么名字?” “赵苘苘。” “我第一次听说这个演员,一个新人吗?”导演想同意,嘴上便问二哥王公子:“科班出身吗?” “非科班出身,但是很有表演天赋。” 就在王培宇努力向众人推销赵苘苘时,刘美清敲门进来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没事。”看到她进来,制片人乐呵呵地站起来说:“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她叫刘美清,是我们剧组的大财神。” 王培宇看到她进来,心里本来不悦,闻此言,眉头顿时拧成疙瘩:她是投资人。 “来,这是宁导演,这是郑编剧,这是曹编辑,这是……” 一听说她是给他们发薪酬和福利的,大家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表示热烈欢迎。 “这是小说作者王……” 介绍王培宇的时候,刘美清笑容如常,大大方方地说:“我认识他,汕岛市有名的青年俊才。” 看到他对自己摆出一张冷漠无情的臭脸,她毫不介意地说:“没想到他们看上你的小说,要改编成剧本拍出来,真替你高兴。” 王培宇只得淡淡的说了一声谢谢。 刘美清是投资人,位子自然在王公子上面。等她坐下,大家继续谈论选角导演的事。 制片人说:“来的路上,我想过了,咱们选好几个主演,把其他演员交给选角casting工作室吧。” “你们选好男女主角了?”闻此言,刘美清和大家碰碰杯,轻声道:“定下来了吗?都是谁?” “男主角,就选那几个九零后,看看那个签约快就用哪个。”导演环视大家一圈继续说:“女主角暂定王导说的那个。” “噢,看来女主角没有确定下来。”刘美清扫了一眼王公子,眉眼弯弯道:“我想推荐一个演员来饰演女主角,你们看看行不?” “谁?你说,我看看符合形象要求吗?”王培宇眉头一挑,内心哼了一声:你是不是选我表妹范莓莓? 一听说她是投资人,他憋了一肚子气:汕岛市上千万人,怎么走到哪里都有她的影子?这会儿听她说要推荐演员,自然是气上加气。 刘美清莞尔一笑,口吐莲花道:“演技派新生花旦上官婉婷。” 上官婉婷科班出身,长相甜美,清丽脱俗,去年刚荣获春燕奖最佳女主角奖。 可以这么说,赵苘苘和她站在一起,脸型相似不说,主要是两人眯眼一笑,脸蛋上都有浅浅的小酒窝。 看到制片人和导演一听到上官婉婷这个演员的名字,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同意的表情。 王培宇陷入沉思:她怎么没有选范莓莓?难道她认识上官婉婷? 凭良心讲,选上官婉婷饰演女主比赵苘苘吸引人气。 看到王公子沉吟不语,刘美清挑衅道:“怎么样?符合你写的女主角形象吧。” 她是主要投资人,贸然拒绝她推荐的演员肯定不行。曹编辑看到二哥王培宇拿烟盒轻轻地敲击桌子,不想应声,暗地里替他捏把汗。 不料王公子嘴角勾起:“符合,就是不知道你能请得动吗?我可是听说她的片约排满档期。” “我们可以试试,大不了多给她点演出费。”看到小说作者没有异议,制片人首先点头同意。 “要不让她们一起来试镜,到时候看情况再定。”王培宇一脸的冷傲,言外之意: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我就是让赵苘苘担任女主角! “也行,这样以防万一。”制片人和导演同时点头同意。到时候有人爽约,肯定耽误剧组拍摄进度。 “噢,好吧。”刘美清好像刚醒悟过来问:“说了半天,你推荐的哪个女演员?” 看到她故意捣乱,王培宇点燃一根香烟吸了一口,无视她,望着大家笑而不语。 “是不是叫赵苘苘?一个新人。”制片人赶紧问身边的小罗编剧。 看样子制片人和刘美清关系不错。 “嗯。”看到王培宇和投资人不合,小罗编剧赶紧打圆场说:“我见过她,别看是新人,演技不错。” “赵苘苘,是不是你女朋友啊?”刘美清淡笑如常,波澜不惊地说:“你不早说,要不我刚才不推荐用上官婉婷了。” 赵苘苘是他女友?怪不得他一个劲儿推荐呢。真是不管行不行,什么人都往剧组里塞。有人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掠过一阵乌云。 “噢,看来刘总知道这个演员,这样就好说了。”看到没有人当面反对,曹编辑暗暗地松口气。 刘总?她是什么刘总?仗着家里卖宝石,有两个臭钱,到处显摆。王公子一边悠闲地弹烟灰,一边不停地腹黑。 看到众人没有异议,制片人说:“要不暂定她们两个吧。” 最后刘美清说:“剧本选好了,主要演员也确定下来,我提几个建议,为了适合在淘古城上播出,我希望演员戴的珠宝首饰都在淘古城上选购,还有一些故事情节……” 感情这部剧是为你们刘家淘古城拍的广告片! 王培宇这才弄明白刘美清为啥看中并投资他这篇小说。他忽地站起来说:“不能按照你的要求更改一些故事情节,那样电视剧拍出来和网购片有什么区别?本来观众对剧中穿插广告很敏感。” “你冷静一下,我明白你对文学艺术追求很完美。”刘美清示意他坐下说话:“我只是提几个建议,至于你们采纳不采纳,我没有强迫。” “如果是好的建议,他不会拒绝。”曹编辑对刘美清说完,轻轻拍拍王培宇的肩膀,低声对他说:“你别急,组剧才开始筹建,先别和投资人闹僵了。” “不行,我们重新找投资人。”王培宇不满地嘀咕道:“我就不信离了她不行。” “别忘了,我们都为投资人服务。换一个,未必比她好。”曹编辑一脸的无奈。 因为投资人,把剧情改得乱七八糟的,脱离小说原着的剧本还少吗?刘美清的建议和要求不是个别先例。 就这样他们不知不觉地商谈到东方发亮,最后敲定过了正月初十就筹备建组。 早组剧早拍摄早发行早收益。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其它都是闲扯淡!可怜的文学艺术,只能往后站。 第98章 她与她之间有没有利益纠纷 在酒店里筹备组剧的人员大部分有车,或者有司机,从酒店里出来各自上车离开。 从过年到现在,大家忙得没有好好睡个觉,特别是刘美清一坐进车里,就依着靠背睡上了。 昨天夜里下雨,气温低,路面较滑,刘家司机开车格外小心。忽然,刘家司机发现前面一辆宝马车,故意往马路边上别他开的车。 “刘总,您看看前面那辆车是谁的?是不是熟人?” 刘美清抬头一看,愣了一下说:“认识。”接着冷笑道:“把车开到路边。”不请自来,正好省得我找你。 司机在路边刚停好车,那辆车也跟着停下,车门打开,王培宇从车上跳下来。 他不顾路边有水,径直走过来敲车窗。刘家司机见状打开车窗。 “我就问你一句话?”王培宇绷着脸问刘美清:“组剧制片人找的你,还是你主动找的制片人?” 刘美清露出好看的笑脸:“我们已经谈好组剧,你问这个有意思吗?” 王培宇冷冷地进一步说道:“当然,如果制片人先找的你,我没有话说。反过来……” 刘美清但笑如常:“如果是我找的他们,你想反悔,不让编剧改编你的小说吗?” “你不要避重就轻,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无可奉告。”刘美清示意司机不理他,开车走。低头腹黑道:分明是你避重就轻。 王培宇见状伸手握着方向盘,讥讽她说:“别仗着家里财大气粗,到处指手画脚,你不投资,我的小说照样能改编成电视剧。” “嗯,是的。”刘美清扑哧一笑,转变话锋:“可惜你合拍的电视剧在平台上躺了一年才卖出去,还是我出资买的。” 言下之意道:要不是我,你投资拍摄的电视剧还在棺材里躺着呢。 他与朋友合作的第一部剧版权谁买走的,王培宇没有听说也没有打听过,一听这话,头顶上顿时飞过千万只呱呱乱叫的乌鸦。 “我凭我个人的本事,我乐意。”王培宇醒悟过来,傲慢地瞪了她一眼:“你不买,早晚有人会买的。”说完,他懊恼地松开抓方向盘的手,涨红着脸,伸腿狠狠地踢了一脚车前胎轮。 早知道这样,他该找人托关系卖出去。 看到他生气也好看的样子,刘美清故意火上浇油道:“家里有钱有势,不用是傻瓜!” “你,你才是傻瓜呢!”不等他怼回去,汽车忽地一下开上马路,汇入车流,一会儿不见踪迹。 差点溅了他一身雨水。 二哥王公子心烦意乱地返身上车,点燃一根烟,思索着拿出手机来。手机上有几条未读微信,其中一条是赵苘苘昨天晚上发来的,问他:二哥,你几点回来? 望着赵苘苘可爱卡通少女的头像,他忽然想到赵苘苘今天要坐高铁回家,还有,昨天想好聚餐早点回去陪她,结果现在才从酒店里出来。 昨夜的一场雨,淋湿树叶,淋湿了鲜花,也淋湿明媚的阳光。清晨到处是湿漉漉的样子,连鸟儿在枝头上的歌声也是湿润的。 赵苘苘把行李箱放在门口,恋恋不舍地抱起基德亲了几口,说:“好好在家玩,我给你倒了好几天的猫粮。也许一会儿二哥就回来了,还有三哥,过几天就回来了。” 王培宇昨晚送她回来到现在没有再露面,或者发个微信,赵苘苘上来难过,后来一想这样也好,省得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她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记得来的时候,是房介员工王力领她来的。 那天一开门,她拉着行李箱满怀期待地看到三个和阳光一样灿烂的单身狗。如今,她孤身一人拉着行李箱离开。 赵苘苘坐电梯刚到楼下,网约车也开过来,司机看到她背着双肩背包提着东西,拉着行李箱走路很吃力,赶紧下车帮她提起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 赵苘苘上车检查一下包里的东西,吩咐司机说:“好了,开车走吧。” 别了康桥花园小区,别了汕岛市,别了,美丽的大海!赵苘苘忍住泪水,向窗外的高楼大厦,一树一花挥手告别。 一直蹲守在康桥花园小区里的便衣警察,看到赵苘苘拉着行李箱坐车离开,打开手机向领队报告说:“赵苘苘拉着行李箱走了,没有发现有异常人员进出。” 市公安局侦查科办公室里。 领队接到手下人的电话,对旁边的人说:“真邪门!难道那两个作案人员,一直居住在康桥花园小区里?” 旁边的年轻警察皱眉思考道:“不可能吧,小区里的人,我们已经摸查两遍了。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一个老警察叹口气说:“真急人,省里要求我们尽快破案,怎么办?” 领队端着水杯喝了一口说:“赵苘苘离开这里,歹徒肯定不会再在这里露面。我们只能暂时停止调查。” 年轻警察提议道:“要不要叫人跟踪赵苘苘试试?”他想如果对方要赵苘苘的性命,肯定还会找机会下手。 不等领队思索一下说话,老警察说:“算了吧,赵苘苘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其实老警察想说:谁会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赵苘苘离开汕岛市,他们只能从以前的监控录像里寻找蛛丝马迹,或者回想以前的细节,查找漏洞,揪出作案者来。 领队是位经验丰富的中年警察,他打开复制过来的有关录像,一边观看,一边细心地琢磨。 录像放到范莓莓在酒店里从背后推赵苘苘,导致赵苘苘手中的盘子落地时。他问:范莓莓从哪里过来推赵苘苘的?推人后去了哪里? “我想想。”那个去酒店调查案件过程的年轻警察说:“她好像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坐着来,推完人又回到那里。” “当时她身边有人吗?” “当天晚上王家请客,好像有几个女眷。她和其中一个女眷接触较多。”年轻警察找出范莓莓和刘美清坐在大厅里休息的画面说:“就是她。” “这个女人是谁?你们调查过没有?” “她是淘古城创始人的千金刘美清。在国外留学去年春天刚回来。” 领队走近录像仔细地盯着刘美清的画面看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们从头到尾梳理一下,看看她与赵苘苘之间有没有利益纠纷?” “好。”老警察答应一声,盯着领队的背影,沉思片刻说:“范莓莓的请愿保释书上有此人的签名。” “噢,看来她与范莓莓的关系不错啊。” 领队看完录像,想了想说:“对了,一块儿调查一下王培宇和赵世豪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人员。” 领队忽然想到:赵苘苘和他们居住在一起,难保仇视他们的人拿赵苘苘下手,来个杀鸡儆猴。 第99章 这就是你的出生地北方小城吗 孙安佐拉着行李箱到火车站,在售票大厅没有看到赵苘苘,赶紧拿手机拨打她的号码。 拨通响了一声铃,听她淡定地问:“喂,大哥,你到火车站了吗?” “嗯。”孙安佐哼一下鼻子。 “你等一会儿,我坐车快到了。” “好。我在售票大厅等你。” 他刚想挂机,里面传来赵苘苘叮嘱他的话语:“大哥,我们那里有雪,很冷,你穿厚一点。” “噢,没事,我穿着保暖内衣呢。” 春运期间,火车站上人流如水。有出门游玩的情侣,有携家带口走亲戚的中年男女,大包小箱的,到处是拥挤不堪的景象。 孙安佐放下手机不一会儿,看见赵苘苘下车拉着行李箱,穿过人流朝售票大厅走来。 只见她披散着染成小麦色的头发,戴一顶鸭舌帽,身上穿一件中款黑色羽绒服,敞着怀,露出里面的白色线衣。背着精致的包包,走路有点瘸,看来那条骨裂的腿没有好利索。 孙安佐看见她拉着行李箱走路一瘸一拐的,赶紧迎接过行李箱。关心地问:“腿好得怎么样,能走路吗?” “不敢走快了,慢一点没事。” 孙安佐担心地问:“你到家怎么给叔叔阿姨解释腿受伤的事?” 赵苘苘调皮地笑笑:“我已经想好了,就说飞机停的猛,磕的。”说完,她走向自动售票机取票。 孙安佐望着她那靓丽的背影,腹议道:唉!都不在航空公司上班了,还说在飞机上受的伤。我看你到底能不能瞒得过去? 到检票的时间了,他们随着队伍通过检票口登上和谐号列车。 两人找到座位刚放好行李箱,火车呼地一声开动,不一会儿飞出汕岛市,沿着蜿蜒曲折的铁路线向北方奔去。 一路上风景无限好,有江河湖泊,有森林草地,有数不清的高楼大厦。 火车穿过长江大桥,是一望无垠的田野,是光秃秃的树木,空旷的地方偶尔出现一个红砖和水泥垒成的村庄。 雪!北方下雪了,下的挺大呢。旅客们望着窗外飞飞扬扬的雪花,兴奋地谈论千里冰封的北国风光。 刚上车时窗外有绿树和鲜花,好像是在春天里,随着火车向北奔跑,窗外渐渐地变换成雪花飘飘的冬景,教人目不暇接,如梦如幻。 “大哥,我回家看望父母,你跟着我去干什么?”看到他静静地欣赏车外的冬景,赵苘苘手托香腮,忍不住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玩。”这个字在稳重成熟的人嘴里出来,包含着深深的含义,不像是敷衍了事。 听到他这么简单明了的说,赵苘苘扑哧一笑,认真地对他说:“我们那里地处偏僻,又是冬天,一点儿都不好玩。” 孙安佐把胳膊横在桌子上撑着身子,抒情道:“有一种旅行,不为向往,只为闲逛,不为名胜古迹,只为平淡的街景。出来玩就是要看心情。说白了,我乐意。” 你乐意,看来我只有奉陪到底了。赵苘苘嘿笑两声,无奈地把眼光投向窗外。 赵苘苘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看到显示的是二哥,她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划开接听键,里面传来二哥慵懒的声音,好像刚睡醒。 “苘苘,你坐上高铁车了吗?” “嗯。” “对不起,我昨晚光和他们讨论问题了,没有听到微信响,忘了早点回去,也忘了给你打个电话。” “没事,我知道你工作忙。”赵苘苘声音如常,丝毫没有埋怨。 “我那个小说马上改编成剧本,估计不出正月就能开机拍摄。你要早点回来,我已经给导演说好,让你担任女主角。” 听声音,二哥好像很兴奋。小说改编成影视剧,是每个作者的梦想。他能不高兴吗? “谢谢二哥,”她违心地答应道:“我到正月底回来行吗?” 二哥王培宇在电话里哼一声,要求道:“你最好正月初十前回来。” “好,我尽量吧。” 放下电话,赵苘苘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想:二哥,我不能回去饰演你小说里女主角,请你原谅我吧。 “谁给你打电话,可以和我说说吗?”看到她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忧伤,孙安佐忍不住问。 “是二哥。”赵苘苘这才想到对面坐着大哥呢。收回情绪,声音如常道:“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孙安佐若有所思地问:“你打算在家住几天?” “看情况吧。” 提前和她说说吧,省得到时候给她个措手不及。“到了,你能抽空陪我到附近的村子转转吗?” “村子有什么好转的?”赵苘苘惊讶地笑了笑说:“大哥,你第二职业不会是记者吧?” “哈哈,你挺会想呢。”孙安佐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难道只有记者才喜欢到处转吗?” “好,到了我先领你去我老家看看,一块儿给我爷爷奶奶拜年去。” “嗯,我给爷爷奶奶带来很多特产,希望他老人家喜欢吃。” “我替他们谢谢你了,大哥。”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颠簸,火车到达他们下车的泉城。泉城因泉水驰名华夏大地,但孙安佐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 “这就是你的家乡吗?”出来火车站,孙安佐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望着周围林立的高楼大厦,故意逗她说:“这个城市真大,这就是你的出生地北方小城吗?” “不是,我们还没有到呢。”赵苘苘前头带路说:“我领你先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去长途汽车站坐车。” 泉城没有下雪,下着毛毛细雨,若有若无,北风吹在脸上生疼。赵苘苘裹紧衣服,看看没有穿羽绒服的他问:“你冷不?” “不冷,我搁冻。”孙安佐嘴里如实说,身上却打个寒战。真冷!这里的气温顶多0度吧。 赵苘苘领他到一家面馆要了两碗牛肉面。孙安佐抢先扫码付款。赵苘苘绷紧脸说:“大哥,你这样子,我不领你去玩了。” 孙安佐一本正经地说:“男士领女孩出来吃饭,抢先付款是种美德。你就当维护我的形象好了。” 两人挑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赵苘苘不安地说:“大哥,化妆品你也不收,我不能只让你花钱。” “钱的事,以后再说。”说话间,店小二端着两碗牛肉面过来放下,孙安佐捧起自己那碗,说:“咱们先吃饭赶路要紧。” 既然这样就别跟他提钱的事了,那样显得矫情,也生疏。 泉城长途汽车站人山人海,每辆车前排满了旅客。两人拉着行李箱等了半天,还有一位就排到了,结果被告知等下一辆汽车,车上没座位了。 “没座位站着不行吗?”孙安佐伸着一米八几身子,问检票员。 “不行。”检票员皮笑肉不笑。 赵苘苘扯扯他的衣服,低声告诉他:“如果平常可以站着,春运查的严。” “噢,要不我们退票滴滴打车吧?” “太远了,滴滴打车很贵。” “走吧,你看太阳就要落山了。”说完,他要离开等车的队伍。 阴天下雨,哪里有太阳。 赵苘苘被他的话逗乐了。她使劲攥着他的衣服说:“别急,车来了。” 排队放好行李箱,钻进陈旧有异味的中巴车,孙安佐不禁捂着鼻子说:“要知道车这么破,早该滴滴打车了。” “大哥,你没有坐过这样的中巴车吗?”看他嫌弃的眼神,肯定忘了说有一种旅行,不为向往,只为闲逛,不为名胜古迹,只为平淡的街景。 “嗯。这样的,的确没有坐过。” 看里面破破烂烂的座椅,这不是报废了又捡回来的车吗?赵苘苘敢坐,他只能奉陪了。 第100章 我看看什么要紧的 孙安佐跟赵苘苘坐的中巴车脏破不说,跑起来颠的屁股疼。 看到车上的人们受了,他也只好忍着。 中巴车开出泉城,跑了半个多小时,开到黄河大桥上。看到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的黄河水,孙安佐诙谐地说:“嗨!一天跨过两条大河,挨冻受累值了。” “嘿嘿。”赵苘苘但笑不语。他跟我出来,到底图啥呢? “苘苘,这车过黄河跑几个小时,到你家?” “两个小时吧。” 别说两个小时,不一会儿,天色暗下来,路两边的树木变成鬼魅般的黑影。车灯照的地面发出片片荧光。 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天上飘起雪花。紧接着两边的灯光渐多,隐隐约约,出现一片楼房。 “到了,准备下车了。”看到熟悉的楼房影子,赵苘苘推推身边打盹的帅哥。 两人顶着雪花走下中巴车,一前一后拖着行李箱走出汽车站。 路边停着几辆破旧的出租车,还有带棚子的摩托三轮车。 “坐车吧,去哪里?”车主争先恐后地朝他们围上来。 赵苘苘借着路灯挑了一辆新车说:“新苑小区。” “好了,两位吗?”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面热情地打招呼,一面勤快地帮着把行李箱放好。 “叔叔怎么不开车来汽车站接你?黑灯瞎火的,也放心。”看到路边没有行人,孙安佐忍不住吐槽她的家人。 “我家里没有汽车。” “耶,你不早说。”孙安佐蹙眉问:“附近有卖汽车的吗?”他想买辆汽车开着去赵苘苘家。 “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到明天我们来买汽车开。” 年前赵苘苘给父亲赵亮明转了十万块钱,让他提辆汽车练练手。结果他非要等赵苘苘回来一起选车买车去。 新苑小区到了,赵苘苘家在小区六栋二单元。汽车拐进小区门口不远,赵苘苘看见父亲赵亮明打着雨伞站在路灯下,等着她呢。 “叔叔,过年好。”孙安佐下车向赵亮明点头微笑。 “过年好,欢迎你来我家做客。”赵亮明亲切地递给他一把雨伞。 苘苘今天回来,说是有个朋友跟她来。到底是什么朋友,她在微信上没有多说。一想这事,李小燕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心神不安。 她正在厨房里忙活,听见门响,赶紧在围裙上擦擦手,理理刘海出来。 “这是我妈妈。”看到好久不见的母亲大人,赵苘苘忍住泪水给孙安佐做介绍。 “阿姨好,我来你们家打扰你们了。”怪不得赵苘苘长得这么漂亮,她妈妈就是一个大美人,只是年龄大了又不化妆,化好妆说是赵苘苘的姐姐也有人信。 孙安佐望着李小燕自我介绍道:“我叫孙安佐,您喊我小孙就行。” 孙安佐穿着一身高档名牌装服,形象高大挺拔,言谈举止透着富家子弟的气息。 “好,小孙快坐下暖和暖和吧。”看到女儿领着一个高富帅回来,李小燕的心里紧张又欢喜。 她让孙安佐坐在挨着暖气片的沙发上,说:“这里离暖气片近,热,暖和。” “噢,谢谢阿姨。”他冻了一路,终于坐下暖和暖和身子。 “你的腿怎么了?”李小燕首先发现女儿走路腿不得劲儿。 “没事,在飞机上磕的。”赵苘苘脱下羽绒服挂在门口的衣服架上。 “怎么磕的?磕着骨头了吗?”赵亮明后知后觉地想到刚才赵苘苘上楼,走的很慢。 他们家在四楼,没有电梯,赵苘苘费了很大力气才爬上来的。幸亏行李箱有两个男性提着。 “嗯,正好磕着膝盖骨。”赵苘苘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去医院看看没有?”李小燕说完蹲下身子要挽起她的裤脚查看。赵亮明弯腰表示帮忙往上拽。 “你们看什么,已经好了。”赵苘苘不耐烦地后退几步,躲开他们伸过来的手。 能让看吗?她小腿肚子上还有淤青和疤痕,一看就知道她撒谎。孙安佐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的样子。 “你个死丫头,让我看看什么要紧的?”李小燕忍不住呵斥她一句。 “哎,有客人,先吃饭吧。”赵亮明见状,拉起李小燕来:“他们坐了一天的车,肯定饿了。” “噢,”李小燕借势起身,回头冲孙安佐歉意地笑笑:“我一着急就乱套了。来,咱们先吃饭。” 应该是母亲听说心肝肉受伤,忘了周围的一切吧。 看到李小燕钻进厨房端饭,赵苘苘对孙安佐说:“大哥,洗手间在那边,你进去洗洗脸吧。” 噢,她家的房子没有他住的别墅大,孬好是三居室,不用他出去住旅馆了。 住旅馆花费不大,不如住在一起有事好商量。 总的来说客气话还是有的。于是坐下吃饭时,他问赵亮明:“叔叔,附近有旅馆吗?” “住什么旅馆,你住那屋就行。”李小燕指指对着饭厅的一间屋,“一听说你来,我收拾好了。昨天刚晒的被子。” “还是住旅馆吧,不麻烦你们了。”孙安佐瞅了一眼客房,隐约可见里面有床有桌子,床上放着叠得四四方方的棉花被。 “来了就别客气。”赵亮明想到他去汕岛市,孙安佐对他的照顾,实心实意地说:“拿这里当家就行。” “好,谢谢阿姨,帮我晒被子。”看着面目冷酷的青年,说话嘴挺甜的呢。 “给,吃鱼吧。”李小燕拿公筷给他夹了一块炸带鱼说:“幸亏昨天拿出来晒晒,今天下雪没法晒。” “谢谢阿姨。”孙安佐望着那块鱼心里话:他们真的热情好客。 “汕岛市那里也下雪吗?”李小燕嘴里问着话,接着又给他夹了一块鸡肉。 “那边很少下,下也下不大。”孙安佐说完,蹙眉祈祷道:阿姨,您别给我夹菜了。 听这话赵苘苘想起在影视城看见的那场雪,那天下的雪小不起外面的雪。 南方很少下雪,下了一场雪,还让她赶上。想到这半年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赵苘苘五味杂陈。 第二天早上,他们吃饭下楼去4s店选车。 “苘苘回来过年了?”赵苘苘领着孙安佐先出门下楼,碰见邻居阿姨。 “嗯,阿姨,过年好。”赵苘苘笑颜如花。 孙安佐抿唇一笑,算是和阿姨打过招呼。 “好,苘苘越长越漂亮了。”阿姨瞥了一眼孙安佐,“这是你对象吗?长的真帅。” “哪里,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赵苘苘一看邻居阿姨误会她和孙安佐的关系,赶紧解释,不料越解释越乱。 “朋友不就是对象吗?”阿姨善意地笑笑:“谈对象就谈了,别不好意思说。你长的这么漂亮,没有对象,别说你妈妈着急,我都替你心慌。” “……”赵苘苘彻底无语了。 第101章 这几年没有听说谁家丢过孩子 小县城有两家4s店,一家是奇瑞,另一家是北京现代。离新苑小区不远,他们决定步行走过去。 马路上有积雪,有的地方融化成冰。赵亮明和孙安佐并肩在前,李小燕扶着赵苘苘,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这里只有奇瑞和北京现代。选哪一家的汽车呢?”赵亮明思来想去,拿不到主意,于是问孙安佐。 “自己买车,问人家干嘛,要买就买北京现代,合资车。”李小燕伸手捅一下他后背,“不是说好买辆好车吗?” 孙安佐听见他们的对话,忍俊不禁,把头扭向一边。在他们眼里,合资车就是好车。 “妈,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赵苘苘头上飞过一群乌鸦:母亲大人,当着外人,你能不能给我爸爸一点话语权。也算是给我点面子。 “叔叔,听说你是农村念书出来的,现在家里还有房子和田地?”孙安佐不知道如何提那个令人沉重的话题,只得说家长理短。 “只有房子没有田地了,考上大学户口转出来,田地都回去。”赵亮明望着脚下的路,突然念叨一句:“现在农村发展也不错,种田有补贴。” 看样子,他十分挂念农村的生活。 “叔叔,这边社会治安怎么样?有没有偷孩子拐卖儿童的?” “没有,这几年没有听说谁家丢过孩子。” 听到这样的结果,孙安佐的心底非常失望。 赵苘苘听见他打听这个,想起年三十那天他问她的话,眉头不由拧成疙瘩。 李小燕以为他没话找话说,没有往心里去。 春节期间,4s店照常营业。两家店里都有人看车试车。 因为赵亮明和李小燕年前来过几次。所以一到门口,就被店员认出来:“叔叔阿姨,过年好!” 手中有多少钱,他们仨都知道,所以直奔主题,选了一款十万左右的北京现代车型。 车型选好就好说了,选汽车颜色时,赵苘苘要水晶白,说白色的神圣,明快。 李小燕选玫瑰红,说红色的吉利。 “哎呀,你多大年纪了,开红色的车?”赵苘苘忍不住吐槽她妈。 “我是给你挑的,我上班离家近,用不着开车。”李小燕使出浑身解数,“一个女孩子开红色的汽车多拉风。” “我在家才待几天,你们开辆红色的汽车出去玩,不觉得太抢眼吗?都奔五十的人了。”赵苘苘现在不喜欢红色,一看到红色,就想到身上曾经血迹斑斑。 赵亮明看到母女俩谁也不让谁,打趣道:“你们的眼光好是好,就是不能统一战线。要我选,选幻影黑。” 一听他说幻影黑,赵苘苘立刻说:“算了吧,还是听我妈的,选玫瑰红吧。” 结果被告知那款车型玫瑰红没有货,想要提货只能等等,于是他们选了一款幻影黑要付款提车。 “等等,”一直立在旁边玩手机,没有插言的孙安佐忽然对销售员开口道:“我们不要库存车。” 遇到懂行的了。销售员是个有经验的年轻的人精,他对上孙安佐犀利的目光,心底不由哆嗦一下说:“都是年前来的新车,刚出厂。” “走,领我们看车去。” 销售员领着他们到车棚提车去,只见里面有两排颜色不同的汽车。 走到那辆准备卖给他们的幻影黑汽车前,孙安佐仔细查看一下,发现门把手下有一道划痕,里面光线暗,如果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孙安佐默不作声地指指那里,让销售员看。销售员看了看,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有发现。” 鬼才相信呢。孙安佐哼一下鼻子。 “你们要的车型,就这一辆幻影黑色的了。”销售员看看旁边的几辆车,献媚道:“要不你们看看这辆宝石蓝?” 宝石蓝色汽车看上去高贵美丽。孙安佐问赵亮明:“叔叔,你们商议一下,行的话,我帮你们看看车的质量。” “行啊,宝石蓝也不错。”李小燕走近车身抚摸一下。 销售员找到那辆车的钥匙打开门,孙安佐坐进去挨个检查一下,在副驾驶车架处找到生产铭牌,看看车辆出厂的基本信息。 车的出厂日期是去年十二份,不到三个月。他然后启动发动机,观察发动机在怠速状态转速是否平稳、方向盘是否有抖动。 最后出来检查一下轮胎,打开发动机盖…… 销售员看他审车非常专业,偷偷地问李小燕:“阿姨,这是谁?” 李小燕不是傻瓜,一看销售员对孙安佐毕恭毕敬,知道他懂车。 于是,故意吓唬他说:“我女儿的朋友,家里开汽修厂。听说我们要买车,过来帮忙看看。” 闻此言,销售员打保证说:“阿姨,不论谁来买车,我们都是选质量最好的给。” 付款提出车来,办好手续打印出临时车牌,已经晌午。 太阳暖暖照在大地上,积雪消融。赵亮明坐在驾驶座上,开着新车抑制不住地勾唇角。 孙安佐坐在副驾驶上帮他看着路线。路上的雪水,不一会儿溅车上。 “哎,慢一点,前面净些泥巴。”李小燕心疼啊,刚买的新车不等到家,就成泥巴车了。 “往里开一点,看不见路边上有水吗?” “妈,你别说了。” “你看他那笨样,我不说行吗?”李小燕嘟囔一路。 赵苘苘只得捂上耳朵。 买车开到家接着是如何向亲朋好友显耀。 停好车,不等上楼进屋,赵亮明不动声色地说:“苘苘,明天开车上你爷爷家去吧?” “嗯。”好久没见爷爷奶奶,听说爷爷动手术,身体好多了。 不料李小燕说:“咱俩在那边过的年,别先去了,先去她姥姥家吧。” “好,听夫人的。” 叔叔挺会哄阿姨的呢。孙安佐在后面不时抿唇笑。问赵苘苘:“你姥姥家也在农村吗?” “嗯。他那个村子挨着乡政府,逢集热闹点。” “你问问叔叔哪天逢集,我想赶集玩去。”集上人多,可以找人打听一下。 “明天就是集,可是刚过年,赶集的人不多。” “噢。”孙安佐心底腾起一点失望。 过一宿,马路上的水被风吹干。李小燕让赵亮明提一桶水把车身擦干净。 赵亮明擦完车,冻的手通红,看到他们提着大包小包下来,对李小燕抱怨说:“买车净给我找活了,又是司机又是洗车工,你光跟着享受。” “你不想干直接说,我好找别人去。”李小燕忍着不笑,往后备箱里放东西。 “怎么不想干,人家抱怨一点点不行吗?” “不行。”看到丈夫露出委屈巴巴的样子,李小燕扑哧一笑:“不过,干好了有奖励。” 你能奖励我什么?怕又掉坑里,赵亮明没有接话。 这次是赵苘苘开车,她拿出驾照来第一次开车,难免东倒西歪,开不好车,幸亏有孙安佐在旁边当教练作指挥。 李小燕坐在后面望着孙安佐伟岸的背影,用手机和赵亮明在微信上聊天说:他不和苘苘谈恋爱?到底来干吗?还给咱家买那么多东西,光给你的两条烟就花了两千。 赵亮明:你问我,不是白问吗? 李小燕:要不你找个机会问问他? 赵亮明:人家不愿意说就别问,权当他旅游来玩。 李小燕:靠,上这里有啥好玩的? 赵亮明:你别急哈,早晚会知道的。 第102章 你是不是拐卖儿童回来寻亲啊 赵苘苘的姥姥家离着县城五十多里路。华夏大地城城通车,村村通路,出门便捷。 他们开车走了半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车子路过集市,有几个卖水果的摊位,稀稀疏疏地站着几个顾客。 顾客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袄和羽绒服,孩子穿的更厚,像裹着被子。 “你停一下车,我想买点水果。”孙安佐不想放过任何机会。 “你别买水果,她舅舅过年买的有。”李小燕不让他去买。 “我下去看看,好就买点。”不等赵苘苘停好车,孙安佐开门跳下去:“你们在车上等着就行,别下来了。” 赵苘苘已经看出他心里有事,又不好过问,只能睁眼放他自己下车。 有个卖水果的老头穿着棉袄,外面披着黄大衣,戴着棉帽子,露着明亮有神的眼睛,一脸的沟沟坎坎,证明经历过不少风雨。 乍一看像个有故事的老头。 孙安佐走到他跟前,拿出一盒价值一千多的香烟来,给对方一支说:“大爷,你在这里卖水果卖几年了?” “有年数了,七八年了。原来在县城里卖,后来想家,就回村家来卖了。”老头挺健谈。 孙安佐拿打火机帮他点着烟,毕恭毕敬地说:“大爷,向您打听个事。” 老头低头闻闻名贵香烟,没有觉察到异味,惬意地吸了一口说:“什么事?你说吧。” “二十年前,你记得谁家丢过孩子没有?” “这个,”老头歪头想想说:“不记得了,不过几年前附近村里有人丢过孩子,后来叫公安局找回来了。” “噢,你再仔细想想。很久以前有没有人丢过孩子?” “陈年旧事,不记得了,要不然你去问问别人吧。”有人来买水果过秤,老头叼着价值五百一支的香烟忙着看秤收钱,把他晾在一边。 孙安佐不死心,接着问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大姐,你听说过谁家丢过孩子吗?” “我听说过一个。”女人回答的很直接。 为了知道她和那个老头说的是不是一个人?他多问了一句:“你记得哪一年吗?” “零几年吧,不过几年前人家找回来了,作dna信息找回来的。” 这个女人是个热心肠,说话也不过脑子,她快言快语地说:“听说几十年前丢的孩子,作dna信息也能找回来。你丢孩子了吗?找不到赶紧去公安局作dna信息,免费作。” 我?我像是有孩子丢孩子的人吗?还有,我像没有钱作dna信息的人吗? 孙安佐心里凌乱不堪,神色如常道:“谢谢大姐了。” 李小燕坐在车里看见他没有买东西,而是和人家打听事的样子,忍不住对赵亮明说:“你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听老婆话的赵亮明推开车门要下去。 “别下去,他回来了。”赵苘苘看到孙安佐空手回来,眉头顿时拧成疙瘩:大哥,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孙安佐一心一意地想自己的事情,忘了买水果,走了两步转身又回去买一串香蕉。 看到他心事重重地钻进车来,多嘴多舌的李小燕没再说话。 车到赵苘苘姥姥家门口停好,孙安佐对赵苘苘说:“你跟叔叔阿姨进去,我就不进去了。” “你进去坐坐,外面多冷。”李小燕掀开后备箱,边往外拿东西,边说:“有什么事,咱们进去说。” “阿姨,我没有事。你们进去吧,我想在这里和家里打个电话。”孙安佐说完装模装样的把手机放耳朵上。 “好吧。”赵亮明担心老婆多说话,推了她一下,“我们先进去吧。” 姥姥家来了几个亲戚,看到李小燕领着丈夫和孩子进来,一阵寒暄。 “苘苘来了。”赵苘苘的姥姥看到闺女和外孙女亲的了不得。 赵苘苘坐下刚和姥姥说了几句话,听到口袋里手机微信在响,拿出来一看是孙安佐。 “喂,大哥,你进来吧。” “你舅舅家来的亲戚多吗?” “多,来了好几个。” “噢,这样我不进去了,你出来给我汽车钥匙,我想开车在附近转转。” “你等我一下,我陪你一块儿去。”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别,你迷路呢。” 赵苘苘挂断语音通话,给李小燕说一声出来。 “大哥,你有心事就别瞒着我了,和我说说吧。”赵苘苘看他站在车外,一脸的冷峻。 “我没有心事。”他躲闪着双眼。 她微笑着拍拍他的胳膊,“别瞒着我了,我妈都看出你有事来了。” “我怕你们听了笑话我。”一看捂不住,孙安佐抿唇,不好意思地笑笑。 “大哥,我们怎么会笑话你?你见外了,不愿说就算了。”赵苘苘打开车门,“来,我们开车玩去。” “去哪里?” “你不是想在附近转转吗?”赵苘苘冲他嫣然一笑,打开车门。 “好吧。”孙安佐开门坐在副驾上。 “苘苘,一会儿回去,你向亲戚打听一下,你们这里二十年前丢的孩子有没找到的吗?”孙安佐扶额遮住眼睛。 眼睛最容易出卖自己。 “大哥,我冒昧地问一下,你是不是拐卖儿童回来寻亲啊?”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把你对我说的话,加上你的异常举动,连起来一想就知道了。” 赵苘苘一面开车一面扭头看着他说:“我妈一见到你就说,你长的又高又帅,不像南方人。我说南方人也有高个子。我妈说有也是从北方迁移过去的。” 听到这儿,孙安佐蹙眉道:“到目前为止,我也确定不了我是不是拐卖儿童。” “你没有问问家里?” “他们不说实话。” “这样的话,你怎么想到自己是拐卖儿童?” “来时我记事了,还有,总觉得现在的妈不像是亲妈。” “噢,”赵苘苘惊异地看了他一眼,“能和我说说吗?” “我同学说他吃奶吃到三四岁,上学了还和他妈睡在一个床上。我记忆里从来没有吃过乳,记得有一次想吃,不等吃就被她凶狠地推开。当时她一脸嫌弃,瞪我的眼神很凶恶。” 孙安佐说的是真情实感,一本正经,赵苘苘听了却感到面红耳赤。 她沉思片刻说:“每个当母亲的脾气不一样,这是很正常的表现。听你一说,我想起我妈也因为这个打过我。” “你多大和你父母分床睡的?” 赵苘苘恢复神色,一面思考,一面说:“上学了吧,反正年龄不小了。不过有时候分开,有时候不分。我上高中的时候还和我妈一起睡呢。” “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和父母在一起睡过觉。反正觉得那个女人不是我亲妈。” 亲不是用钱买来的,也是装不出来的。 看来他的感受都是真的。 赵苘苘同情地说:“大哥,如果你真是拐卖儿童的话,应该去公安局报案,让公安局帮你查找。你这样出来找,等于大海捞针。” “我大学毕业那年,偷着去公安局做过dna信息,结果被告知没有。” 赵苘苘听到这儿,感到脊梁骨一阵冰凉:公安局找不到,恐怕他自己更找不到了。 “那一阵子,我在想,是不是他们故意不要我了,把我卖掉;或者我一出生就被他们遗弃。” “你别多想,也许他们还在找你,只是找不到你。” 第103章 我想写寻亲启事发在群里 汽车向东驶出村子不远,出现一条大河。 河面上有的地方结冰,冰上有残雪,没有结冰的地方水流荡漾,好像有千万条鱼在翻滚,跳跃。 “下车去河边走走吧?”赵苘苘把车停在路边,问他。 “这是哪里?这条河叫什么河?”孙安佐望着光秃秃的树木,和一望无垠的麦田问。 “沙河。”赵苘苘打开车门,一阵冷风钻进来,“来的不是时候,太冷了。”她随手关上车门,放下车窗。 “在车上看看也行。”见过大海大浪,再看沙河,他内心开始平静。 “大哥,你对你的出生地最早记忆是什么样的?是山岭,还是平原。” “是一片金黄的麦子地。”那是唯一的一个记忆。 “麦子地,北方都有。”赵苘苘看他蹙眉望着窗外出神,小心翼翼地询问:“我想写寻亲启事发在朋友圈里,你乐意吗?” “你想怎么写?”孙安佐不想惊动很多人,神情犹豫不决。 “这不问你吗?你能想起当年怎么走失的吗?是冬天还是夏天,是在集上,还是在走亲戚的路上?” “我隐约记得是麦子熟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跟着妈妈去麦田,麦芒划在脸上生疼,于是我在路边玩,来了一辆三轮车把我拉走。我当时哭昏了。” 赵苘苘一面听,一面暗暗寻思:可能是坏人给他下药了。要不怎么把他运走? “没有其他的了?比如抱你走的坏人是男是女,你认识吗?”赵苘苘提示一下说。 “记不清楚了。”自从跟着赵苘苘坐上高铁,孙安佐一直在努力回忆仅有的一点点印象。 他想的有些头疼。 看他用手指按摩太阳穴,赵苘苘没再询问,在手机上打出如下几行字: 诸位亲友,过年好!你们谁记得二十年前过麦的时候,村里丢失过一个男孩。现该男孩已经长大成年,急寻亲生父母,望知情者告知。如属实必有重谢。 赵苘苘编辑完拿给他看。 “大哥,你看看这样写行不?” 孙安佐默默地念了两遍,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挑不出来。 他沉吟一下,说:“你发吧,看看效果如何?” 于是赵苘苘转发了几个群,有小学群,中学群,亲友群,家庭群。 不一会儿,李小燕打来电话。“大哥,我妈不会因为这事找我吧?” “不知道。”孙安佐盯着手机道:“你接吧。” 不接行吗?你把人家闺女和刚买的车都弄出来了。 赵苘苘划开接听键,里面传来李小燕的高而又嘹亮的嗓门,“苘苘,你们在哪里呢?回来吃饭吧。” “在沙河边玩呢,这就回去。” 李小燕一听她说回来挂断电话,没有下文。 赵苘苘查看一下群聊,结果没有理她的。心里一阵悲催。 于是她在同学群里问道:有人吗?发红包了。 同学甲:有,坐等红包。 赵苘苘发了十个随机红包,总数十块钱。接着重发一下寻亲启事。 同学甲问:赵苘苘你发的寻亲启事是真的吗? 赵苘苘:昂,帮我转发一下吧。 同学乙问:有照片吗?有儿时的照片最好了。 赵苘苘看到这里问坐在副驾上沉默寡言的孙安佐。“大哥,你有儿时的照片吗?” “赵苘苘,不行你别管了。我不想惊动亲戚朋友。”现在信息化,他发张有照片的寻亲启事,难免被亲朋好友看见。 “好吧。”赵苘苘收起手机来,拧开车钥匙说:“我们先回去吃午饭吧。” 车子沿着原路返回村的时候,赵苘苘的手机响起来,她瞄了一眼是姑姑赵亮云。 她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划开接听键,点开免提:“喂,姑姑过年好。” “好,听说你回来了,是吗?” “嗯,明天我去你家拜年,看看你去。” “你不用来看我,去看你爷爷奶奶就行,你奶奶经常念叨你,说苘苘干么去了?过年也不回来。” “噢,我今天在我姥姥家呢,明天一定去奶奶家。” “好,我问你个事,你演电视来吗?” 赵苘苘愣了一下,口气如常道:“姑姑,你怎么想起问我这个?” “你表弟在网上看电视剧,说里面有个宫女是你演的。我不相信,他说上面介绍的演员就是你呢。” “噢,姑姑,是我。”《王爷落入凡尘》已在好奇艺和一家卫视台播放。这部剧是她的处女作,也是她的羞耻,所以她没有关注,也没有心情看。 “哎呦,真是你吗?你怎么不做声呢,你什么功夫当演员去了?” “姑姑,等过天咱们见面聊好不好?” “好,明天咱们在你爷爷家见面。” 放下电话,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赵苘苘欢喜拍的电视剧终于播出;孙安佐忧的是她发个寻亲启事居然没有人关注。 “大哥,”赵苘苘看到他眉头紧锁,望着窗外的冬景不语,安慰他道:“等会儿见了亲戚,我找个机会问问,一会儿让他们帮着打听。” 看他表情冷漠,没有反应,她继续说:“如果问那个人是谁,我就说替朋友顺道打听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嗯,暂时不要说我名字。” “好。”被人拐卖那种滋味,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她能理解,所以尊重他的选择。 “你演的电视剧叫什么名字?” “《王爷落入凡尘》” 孙安佐打开手机在好奇艺上输入电视剧的名字,不一会儿出来《王爷落入凡尘》剧照,以及片花。 他点开播放低头看起来,赵苘苘饰演王爷王妃的宫女,电视开播不到几分钟就出现她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简朴素色的宫装,凸现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腰不盈一握,唯美的脸颊浅浅一笑,呈现两个美轮美奂的小酒窝,像不食人间烟火仙女。 弹幕里好多人在问,这个宫女是谁?好漂亮,我要了。 孙安佐看着电视里的赵苘苘勾起好看的唇角:“没想到你在里面的装扮很吸引人呢。” “大哥,让你见笑了。”赵苘苘一面开车一面回忆拍戏的片段。“可惜我没有按照剧情拍完,就被提前领盒饭了。” “为什么?” “一言难尽,总得来说得罪人了。” 孙安佐想到她被人打的事件,没再询问。 他们停车进院,众位亲戚正在围着桌子有说有笑地吃饺子。 “快洗洗手,吃饭吧。”李小燕和赵苘苘的舅妈满脸堆笑,从屋里迎上来。 舅妈是个朴素的农家妇女,她看到富家子弟打扮的孙安佐,眼底掠过惊喜:外甥女找的男友真棒! 吃过饺子,众位亲戚站在院子里闲聊,“你们怎么来的?”有亲戚问赵亮明。 “开车来的。” “你也买汽车了,什么车?”另一位亲戚问。 说话间,他们走出院子,来到路边看汽车。大门口路边停着几辆车,众人自然比划说一下。 “叔叔,我向你打听个事。”孙安佐和一个中年男人混个脸熟,问:“你村里以前丢过孩子吗?” 大过年的,他怎么问这个?亲戚狐疑地看了一下说:“丢过,邻居家丢过一个女孩。” “噢。”听到这样的回答,孙安佐接下来不知道说啥了。 那个亲戚却继续说:“女孩她妈一直在找,她爸爸因为这个和她妈离婚了。” 第104章 真黄毛 众人听到这个话题,忍不住爆料评论。一个女亲戚说:“孩子她爸爸太狠心了,丢孩子够难受的了,还闹离婚。” 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男人说:“俺村里那家丢孩子,两口子在外面打工找了二十年了,还找呢。人家都说找不到就别找了,可是他们不听。” “大叔,你村里丢的那个是男孩,还是女孩?”赵苘苘听到这个和孙安佐说的吻合,赶紧插话问。 “男孩。” 赵苘苘眼底闪过一丝惊喜,看了孙安佐一眼。孙安佐却装作若无其事,没有作声。 等众人回屋坐下喝酒时,孙安佐问赵苘苘:“刚才那人是哪个村的,你领我去他住的村子转转吧。” “那个村离着远,明天一早去吧。”赵苘苘看看西斜的太阳,“我想好了,等会儿我们拐弯去我奶奶家住下。让我爸爸开车拉着我妈回县城。” “那样的话,我们明天没有车怎么出门?”孙安佐担忧道。 “我们可以骑摩托车,有些路,汽车过不去。我叔叔家有摩托车。” “噢。” 客人们酒足饭饱,开始告辞回家。赵亮明喝酒不能开车,一听说赵苘苘要去奶奶家住下,说:“我们都去那里住下吧。” 李小燕反对道:“你说的轻巧,住不开。再说,老家点着一个破蜂窝炉子,没有暖气,冷。” 苘苘叔叔家有土暖气。所以赵亮明心烦意乱地反击她:“你怕冷,去她叔叔那边。” 看到他们要吵架,孙安佐低声问赵苘苘:“要不我们都回县城吧?” “不用。”赵苘苘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来到苘苘爷爷家。 “苘苘,你回来了。”看到孙女回来,苘苘爷爷高兴地掉泪了。 赵苘苘想到爷爷动手术差点丢命,喜极而泣。 “刚过年,哭什么?”李小燕推了赵苘苘一把。“真黄毛。” 赵苘苘擦干眼泪,问:“我奶奶呢。” 刚才在这里站着来。一晃神儿,她上哪里去了?赵亮明纳闷地四下里寻找。 此时,天擦黑,院子里看不清楚,只隐约可见院门口立着一个人。 那人正是苘苘奶奶,只见她戴着棉线帽子,系着围巾,穿着棉袄棉裤,迎风朝街上张望。 “妈,你在等谁?”赵亮明快步出来,要扶她进屋。 “我等苘苘,苘苘怎么没有来呢?”老太太眼巴巴地瞅着街上,不想回家。“光看见你们了,苘苘呢?” “苘苘来了,在屋里呢。”赵亮明连哄带劝地拽着她往屋里走。 “奶奶。”赵苘苘发现她出来,说:“你站在这里干嘛呢?” “你是谁?我等我孙女呢。”老太太瞅着赵苘苘,一副陌生的表情。 “奶奶,我就是你孙女。”看到奶奶目中无人的样子,赵苘苘格格笑道:“奶奶,我就是苘苘啊。” 老太太端详她半天说:“苘苘,你长这么高了,奶奶认不出来了。”老太太一面往回走,一面用手摸她的长发说:“我记得你头发老短,什么时候又长长了。” “爸爸,我奶奶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赵苘苘的心底充满疑问。 “不是,她就是老了,有点糊涂。” “不会是老年痴呆症吧?”赵苘苘看看奶奶痴呆的神情,多问了一句。 “胡说。”赵亮明嘴里如此说,想到苘苘奶奶刚才的表现,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这是谁呀?”苘苘奶奶看见孙安佐,眯缝眼问:“是不是钢子?”昨天她刚见过孙子赵钢,这一会儿居然拿孙安佐当孙子。 “奶奶,他是我朋友。”赵苘苘赶紧给她解释。 “奶奶好,我叫孙安佐。”孙安佐温和地喊一声奶奶。 “你多咱来的?”奶奶用方言问他。 “奶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孙安佐听不懂问赵苘苘。 “她问你哪天来的?”不等赵苘苘说话,李小燕快言快语地说:“她上年纪,脑子糊涂,你别理她就是了。” 老人家问话,哪能不回答?望着一屋子赵苘苘的长辈,孙安佐抿唇轻摇头。 苘苘爷爷家点着蜂窝煤,有烟筒,也是呛人,冷。孙安佐在屋里站了一会儿,觉得浑身冰凉。 为了寻找到亲生父母,他只得忍着。 “这屋太冷,你们早点去她叔叔那边,让她婶子安排一下睡觉的事。”赵亮明看到他在这里尴尬,赶紧派李小燕领他们走。 赵亮天家的砖瓦房,装修安有土暖气,烧火炭,屋里赛过供暖。 王娟刚收拾完饭碗,听到院门响,问赵亮天:“这么晚了,谁会来咱家?” “我去看看。” 赵亮天打开门洞的电灯,开院门,看见嫂子和侄女,还有一个高大帅气的男性,不由愣住:“嫂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李小燕一步跨进门洞,“黑天,我们要住下,那边太冷了。想在你这边睡一晚上。” “噢,都进来吧。”赵亮天闪身,让他们进来。 “叔叔,过年好。” “叔叔,过年好。”孙安佐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东西,面带笑容。 “苘苘,这是谁?”赵亮天自以为是地问:“你对象吗?” 这几天,被他们当成赵苘苘的男友,孙安佐习以为常,但笑不语。 “不是,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跟你来干吗?赵亮天狐疑地看了看孙安佐,只见他身材高大,眉目稳重成熟,衣着不凡。侄女嫁给他不错。 王娟知道他们的来意,说:“正好钢子不在家,能住开。” 她一面打量孙安佐,一面和李小燕说:“让他俩睡钢子那屋,我们睡在东屋,让苘苘叔叔睡沙发。” 一听说让她和孙安佐睡在一起,赵苘苘红着脸说:“婶子,我和我妈跟你睡。” 李小燕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给赵苘苘一句:“你们睡那屋就行。”随后觉得不对劲,忙改口说:“叫苘苘跟我们睡吧,一晚上,凑合着挤挤。” 时间尚早,赵亮天泡壶茶,他们仨家长里短的闲扯。赵苘苘和孙安佐窝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看赵苘苘演的电视剧。 演到搞笑的地方,孙安佐忍不住嘴角上扬。 “你笑什么?大哥。”赵苘苘听见他轻微的笑声,忍不住探过头去问。 “我笑你和王爷的对话。”孙安佐瞄她一眼。 王娟看见他们坐在那里,情投意合的样子,偷偷地问李小燕,“他是哪里人?” “汕岛市的。” “干什么工作?” “没问呢。” “看样子,家里很有钱。” “你别问了,没听见苘苘喊他大哥吗?他们是干兄妹。”李小燕使个眼神,岔开话题,“钢子女友,明天来吗?” “说是来。正好明天你们都在。”一说到儿子的女友,王娟眉眼全是笑。忘了刚才的话题。 女人要升级当婆婆,心里肯定美滋滋的。 “他们今年结婚吧?”李小燕没话找话说。 “五一交房,装修完就准备结婚。”王娟说到这里,提高声音说:“嫂子,装修房子,你帮忙出点钱吧。” “如果苘苘爷爷不住院看病,我们肯定帮的。”李小燕心里不乐意,嘴里却不能拒绝。 “嫂子,我看咱爸爸做手术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赵亮天插言道:“多亏早点动手术。” 李小燕顺口说:“就是呢,村里都说咱们对老人说,侍候的周到。” 王娟也是忘不了夸自己一下,“人家都说侍候病人不是个好差事。说我一个人侍候病人住院真不容易。” 第105章 我陪你找到老 赵苘苘捧着手机听到他们谈论爷爷住院的事,抬头看着王娟讨好道:“婶婶,爷爷住院幸亏你侍候的好,我替爷爷谢谢你了。” “你个妮子,嘴巴还和小时候一样甜。”王娟忽然想到她拍模特挣钱的事,问:“苘苘你真当模特拍广告来吗?” “嗯,早不干了。” “不干,哪里来的钱给你爸爸买车?你妈说你年前给家里打过十万块钱来,买车用。” “演戏。”赵苘苘冲口而出。 “演戏?”王娟惊讶地问:“你不当空姐了吗?” 演戏?李小燕也是大吃一惊。 赵亮天也是一脸懵逼,根本没有想到自家人会当演员拍电视剧。 “当空姐。”看到他们惊得掉了下巴,赵苘苘随机应变道:“请假拍的,请了半个月的假。” 王娟没有再问,因为大家都知道拍戏当演员非常挣钱,所以她接着说:“苘苘,你哥哥今年要结婚装修房子,你能不能出点钱?” “我?”赵苘苘寻思片刻说:“等我再接到戏说吧。我刚开始,挣钱不多。” “好,你有心想着就好。” “拍戏累不?”李小燕心疼女儿当模特又拍戏。 “不累,就和上班一样。”赵苘苘没有多说,一言带过。 听她们扯了半天,没法提自己的事情,孙安佐忍不住伸手碰碰赵苘苘。 赵苘苘即可明白过来,问:“婶子,你在家和村里人拉呱,有没有听说谁家丢过孩子?”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王娟诧异地看了看她。李小燕也奇怪地盯着女儿,同时想到她在群里发的寻亲启事。 孙安佐见状,把心一横,说道:“我有个同事,是拐卖儿童,一直在寻找亲人,让我帮忙寻亲。” “噢。他记得他原来叫什么名字吗?还有他爹妈的名字。”王娟边想边问。 孙安佐如常道:“不记得。他说他被人抱走的时候,是麦子熟的时候。据说是北方人。” “哎,我想起来了,苘苘她姑姑那村里十几年前丢过一个孩子,也是过麦的时候。”王娟问赵亮天说:“你记得吗?” 赵亮天喝口茶说:“忘了,不过可以去公安局问问,丢孩子的人都去公家报案。” 说到公安局,李小燕问孙安佐说:“你同事没有去公安局问问吗?听说做dna信息就可以查到。” “阿姨,他做了,没有查到。” 听到这里,王娟和李小燕互相看了看,没再言语。其实心里都在说,这样就不好找了。 赵亮天说:“要不明天,让苘苘领你去她姑姑村里打听一下,看看她村里丢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同事?” “哪有这么巧的事?”王娟一脸的狐疑,“你有他的照片吗?” 孙安佐犹豫片刻说:“有。” “我们看看。”他们都在想,看看模样,能不能和谁连起来。 孙安佐从手机相册找出他儿时的一张照片。他们看了看,都没有说话。 赵苘苘看了看,忍不住低声问:“是你吗?” “嗯。”孙安佐眼底掠过一丝不悦:难道不该跟着她来? “一点儿看不出来呢。”赵苘苘暗道:他小时和现在差别太大了。 睡觉前,二哥王公子来微信问:苘苘,你干嘛呢? 他每天睡前和赵苘苘聊几句。 蓝蓝的天:睡觉呢。 宇宙:睡觉?还给我发微信。 蓝蓝的天:。。。 宇宙:想我了吗? 蓝蓝的天:不想。 宇宙:可是我想你。 赵苘苘想起临来的那天晚上,她问:我走了,你想我吗? 他回答说不想。于是,她恶意地回复了一句。 蓝蓝的天:你不是说不想我吗? 宇宙:你记仇? 蓝蓝的天:嗯。 宇宙:我那天逗你玩呢,你别记仇,我以后改了。 蓝蓝的天:嗯,二哥,早点睡觉吧。 宇宙:我想看看你的脸蛋,视频吧。好几天不见了。 今天初四,离开汕岛市已经三天三夜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真的觉得离开好久了。 蓝蓝的天:不方便,母亲大人在旁边。 宇宙:你多大了,和你母亲大人一起睡觉。 蓝蓝的天:在母亲跟前多大也是孩子。 宇宙:哈哈。 蓝蓝的天:二哥,没事早点睡觉吧。我困了。 王培宇在那边抿唇笑了笑,给她发来抱抱的表情。 赵苘苘回了一个吻的表情包关掉手机,听见旁边的母亲大人的呼吸声,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了。 孙安佐倒在陌生的房间里,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他在想:是个人都说去公安局做dna信息就能查找到亲人,为啥我做了就找不到?难道自己不是拐卖儿童?不过三姐和二婶的话里已经暗示我是孙家买了的孩子。 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第二天,院子的树上落了两只喜鹊,叽喳叫个不停。 王娟恰好接到儿子赵钢的电话,说女友要来给爷爷奶奶拜年。于是,她高兴地对李小燕说:“嫂子,你们都在这边吧,一会儿包牛肉馅的饺子。钢子和女友来,一块儿给他姑姑打个电话,都过来热闹热闹。” 李小燕嘴里高兴地应承,心里却道:吃饺子?怕是让我们掏红包吧。 赵钢领未婚妻来给大家拜年,大家自然要包红包的,少了还不行哩。 赵苘苘正愁没有理由开车出去呢,趁机说:“婶子,你给我姑姑打电话,说我开车接她去。” “好。你一块儿顺路接你哥哥嫂子过来,他们从省城坐车到县城打车过来,你去县城接去。” “好吧,你告诉他们在汽车站等我一下。” 赵苘苘开车接她姑姑是假的,帮着孙安佐寻找亲人是真的。 所以出了村,她对孙安佐说:“大哥,咱们先去昨天那个亲戚村子转转,然后回来接我姑姑一块儿问问她村里那个丢孩子家的情况。” “好,听你的安排。” 他们起的早,路上行人稀少,汽车走了半个小时,到达昨天说的那个亲戚的村子。 “大爷,”进村碰到一个放羊的老人,赵苘苘停车问:“向你打听个事。” “噢。”老人穿的棉袄棉裤有些破旧,看到穿戴洋气的赵苘苘,自觉地伸手拍打一下身上。 “你村里那个丢孩子的人家住在哪里?”孙安佐下车递给他一支烟。 老人躲开他的手,摇摇头表示他不吸烟。然后平静地对他说:“你说的是那个丢孩子的吗?老些年了。他们搬走,不在村里住了。” 他不吸烟,孙安佐装起来,失望地问:“大爷,你记得他们什么时候丢的孩子吗?是夏天,还是冬天?” “是过年赶集的时候丢的。” 一听这话,知道对不上号,孙安佐对老人说声谢谢,沉默地回到汽车副驾上。 扑个空,寻亲哪有这么容易的? “大哥,你别灰心。”赵苘苘一面开车,一面安慰心情低落的他说:“昨天你也听见说了,他们找了二十多年,没有找到孩子。全国肯定不是这一个吧。我们慢慢打听,大不了,我陪你找到老。” 到老能见到亲生父母吗?孙安佐蹙眉望着远方的路,没有言语。 第106章 这样的房子村里有的是 手机微信响起来,赵苘苘看着路线,随手划开接听键,后知后觉地发现是王培宇和她视频。 待她看到是王培宇,慌忙挂断的时候,王培宇已经看到孙安佐的身影。 “喂,赵苘苘,我和你视频,你为什么挂断?”不一会儿,王培宇打过电话来,口气急促。 “我开车不方便。”赵苘苘平息一下呼吸,淡定地回答。 “你旁边坐着的人是谁?我看着面熟。” “我的一个亲戚。”赵苘苘大言不惭道。 “不对,我怎么看着像孙安佐呢?”可以想象那边的王培宇满脸的疑惑不解。 “你看错了。要不一会儿给你视频,你看看吧。” “好吧。”那边沉吟了一下,“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我尽量吧。”赵苘苘声音如常道:“我开车不方便说话,有空和你聊,好不好?” “每次都是我主动给你打……”电话里的二哥王培宇有点不高兴。, “我回来忙着陪父母走亲戚,给你打电话不方便。”赵苘苘一面看着路线,一面温柔地解释。 挂断电话,孙安佐心里酸溜溜地说:“看不出,他挺喜欢你的。” “就是,我也不知道他喜欢我哪里。”赵苘苘无声地笑笑,想到王培宇的家世,对孙安佐说:“大哥,你以前和他熟吗?” “不是很熟,我和赵世豪是高中同学。只知道他和赵世豪是大学同学。” “噢,我明白了。”赵苘苘思索一下说:“房子是赵世豪的,你俩在那里住,为啥不再找个熟人住,偏偏把房子挂在网上出租,碰到我?” “你住的那间屋,本来不想租出去,后来想到一屋子男性没有意思,干脆让做房介的王力帮着找个女孩进来。王力找了好几个,有一个看着挺好,住进来没有两天,我们发现她行为不检点赶跑了,最后找到你,要不房租费会低吗?” 赵苘苘嘲笑几声说:“怪不得我租房子时,觉得房租便宜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沉思片刻,她问:“你们看上我哪里?愿意和我住在一起。” “你来时,我们并不知道是男是女,只听王力说,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苘苘,”孙安佐用宠溺地声音说:“你知道王培宇的家世,还不知道赵世豪的家世吧?” “嗯,只是隐约觉得他不是凡人。”想到和三哥在一起的时光,赵苘苘心里不只是感激,还有思念的滋味。 “凡人,他是凡人。”孙安佐爽朗地笑了笑,“只不过前面加个高干子弟。” “啊,他父亲在哪里高就?”赵苘苘心里一晃,车子差点碰到路边的树。 “省委。”孙安佐故意漏掉书记俩字,手扶额道:“你回去依旧装作不知道。” “嗯,我说我出事他报警,警察看到他格外客气呢。”赵苘苘没有深想,下意识看了他一眼,问:“你呢?也不会只是凡人吧。” “别这样看我,我还不如你呢,我是一个拐卖儿童。” “大哥,别这样想。”赵苘苘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让她告诉王培宇,他跟她来这里。就是怕人家知道看不起他,轻视他。 人家的父母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高干富商,都是有名有姓的;而他连自己的爹妈叫什么名字,干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他的思想压力山大。 “大哥,你别难过,这一切不怪你,也不怪你父母,只怪可恨的人贩子。” 孙安佐静静望着窗外,冰冷的脸上仿佛有泪痕。 “大哥,现在交通方便,信息发达,相信终于一天会找到他们的。” “嗯。”有小白兔般的美女安慰,他的心里好受点。 车子很快驶进姑姑住的村子,那是一个沿河的小村庄,一片红砖粉墙的房屋掩映在光秃秃的树木中。有的树上架着喜鹊窝。 姑姑赵亮云接到王娟的电话,在家里听见汽车响,赶紧走出来看。 “姑姑,过年好。”赵苘苘打开车门下来。 “好,臭苘苘来了。”赵亮云攥着侄女的手,满心欢喜。 姑姑问什么喊她臭苘苘?看来是亲昵。 “这是谁?”赵亮云望着孙安佐,眼底划过一丝诧异。这男人一看就知道出生不凡。 孙安佐冲她点头微笑,算是打个招呼。 “我朋友。”赵苘苘拉着她的手,“姑姑,我们进屋说话,我有要事问你。” “好。” 走进院门,赵苘苘才说:“听说你村里二十年前丢过一个孩子,找到没有?” “没有,昨天我看到你发的信息来,打电话忘了说了。”赵亮云热心地说:“就在我结婚的那年没的,一个男孩,家里一直没有断了打听着找。” “姑姑,你听说什么时候丢的吗?” “过麦的时候。” 孙安佐听到这里,眼睛一亮:难道丢的就是他吗? 于是,他忍不住问:“你能领着我去看看他家的人吗?” “不过,他家里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在家。那个孩子就是他们后来生的,刚过十岁。” 不用说,丢孩子的父母一直在外面寻找孩子,过年团聚的日子,不愿意在家里。 看到孙安佐脸上闪过一丝暗淡的表情,赵亮云即可明白过来。她不动声色地说:“我领你们过去看看,就当串门子。” “好。”赵苘苘不想放过一点希望。 那户人家离着赵亮云的家不远。他们步行到那里,只见周围都是新盖的房屋,就他家还是老早的土坯屋,院子用砖块摞着。 院门敞着,赵亮云对里面喊了一声,“大爷,你在家吗?” 不一会儿,屋里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只见他衣着单薄,脸上挂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忧郁。 他冲他们羞涩地笑了笑说:“我爷爷出去了。” 赵苘苘看看那个男孩,再看看孙安佐,想从他们身上找到亲兄弟的特征来,结果没有。 唉!看来不是。 孙安佐站在院子里,四下里看看说:“我印象里好像来过这里。” 赵苘苘提醒他说:“大哥,十几年前,这样的房子村里有的是。” 孙安佐走近那个男孩,弯腰问:“你家里有影集吗?” 小男孩后退几步,狐疑地看看赵亮云,没有作声。 “你把家里的照片拿出来给他看看,他帮你找哥哥。”赵亮云看到他站着不动,赶紧解释一下。 男孩一听这话,扭头旋风般地跑进屋子,一会儿又旋风般地回来,手里多了几张照片。 照片是他哥哥小时的照片,有单身照,有和父母一起照的,还有和爷爷奶奶一起照的。 孙安佐拿出自己的对比一下,看上去年龄都在四五岁左右,一个眼大,一个眼小,一个圆脸,一个四方脸,根本不是一个人。 “他哥哥被人抱走不到半年,他奶奶想孙子想病了。他妈差点急疯了跳河。”赵亮云同情地做解说:“自从他哥哥被人抱走之后,村里有孩子的人都不敢抱着孩子出门。” 临走,孙安佐拿出几百块钱给那个男孩,说:“拿着,哥哥给你的压岁钱。” 男孩见他执意给钱,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说:“谢谢。” 不等他们转身走出院子,小男孩撵上来,牵着孙安佐的衣袖,哀求他说:“哥哥,你能找到我哥哥吗?” 看来小男孩把他当做神,以为他无所不能。 孙安佐心里一阵酸痛,他缓缓地问道:“你很想找到哥哥吗?” “嗯,我想早点找到哥哥,那样的话,我爸爸妈妈就不会伤心了。过年的时候可以在家陪我过年。” “好。”孙安佐拿出手机,拍下他手里的照片,安慰他说:“你在家好好等着,你哥哥早晚会回来的。” 第107章 我怎么觉得是真打呢 赵亮云的儿子吴小林长一张圆脸,配一双老鼠眼,面目滑稽,谁看见他都忍不住笑:人还有天生滑稽可爱的呢! 他一上车就摇头晃脑地说:“赵苘苘,你刚上班哪来的钱买车?听说你被富翁包养了,不会是真的吧?” 如果别人这样说,赵苘苘会生气地怼回去,表弟这样说,赵苘苘反而忍不住格格地笑起来。 “你个熊孩子,就会胡说八道,见面连个姐姐也不叫。”赵亮云伸手一面打儿子的脑袋,一面教训说:“不想走亲戚,滚下车去。” “我跟她开玩笑,你生什么气?”吴小林嬉皮笑脸地扭动身子,躲避赵亮云接连不断的巴掌。 “赵苘苘,人家当演员一上来都是跑好几年的龙套,你倒是一鸣惊人,演个人见人爱的宫女。” 看到她开车不语,吴小林继续侃道:“你是不是有关系?有的话吱一声,我想沾沾光。” 吴小林最后这句话戳中赵苘苘的泪点,是啊,都是二哥王培宇帮忙,她才搲到人生第一桶金,在亲朋好友面前露个脸。 “没有关系,我就是跑组投简历赶巧了。”赵苘苘淡笑如常。 “啧啧,谁信啊?”吴小林故意挤眉弄眼的感叹。 “你个臭小子,有完没完。你表姐哪来的关系可靠?你以后要向她学习,自己努力。”赵亮云知道家里没有背景,帮着赵苘苘说话连带着凶了儿子一顿。 “向她学习?我一个本科生向她一个专科生学习什么?”吴小林毫不留情地吐槽赵苘苘的学历。 车上有外人,太不给我面子了吧。赵苘苘终于忍无可忍,反唇相讥道:“我向你学习呀,学习你坐在我买的车上吹牛侃大山。” 吴小林不甘心地画饼说:“你别高兴的太早,等我毕业上班买辆比你这辆好的汽车。” 孙安佐听到这里,不禁摇头,替赵苘苘发出无可奈何的轻笑。 他们到县城汽车站,赵钢领着女友刚下车,接到他们一行人返回。 守着赵钢的女友,吴小林老实点,窝在一角捧着手机看网剧。 “看的什么电视?这么入迷。”看到一车人不说话,赵钢打破沉默。 “我姐演的《王爷落入凡尘》。” “你姐,你哪个姐?”赵钢凑过去一面看,一面问。 “赵苘苘。” 赵钢看了一段网剧,发现里面一个宫女的确是赵苘苘,诧异地问开车的赵苘苘,“你辞职当演员了,我大爷知道不?” 知道瞒不过大家,她老实地说:“刚刚知道。我不过是换了一个工作,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赵钢担忧地说:“你说的也是,不过当演员要么出名,要么转型。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演员不如当空姐呢。” “哥,谁能看透自己的未来,走一步看一步吧。”赵苘苘知道他是好心,安慰他说:“你别想多了。” 赵钢的女友看到她自信心爆棚,暗暗地扯赵钢的衣服,示意他别多管闲事,瞎操心。 《王爷落入凡尘》是一部古装爱情轻喜剧,看点就是王爷被追杀的过程中碰到几个男女的爱情故事。其中包括成长,友情和亲情。 由于剧情轻松搞笑,非常适合年轻人看。如果里面有自己的偶像演员,自然更喜欢看了,何况有自家人。 所以一下车,吴小林嚷嚷表哥赵钢打开电视找到蝈蝈投屏,要过个眼瘾。 饺子煮熟端上来,众人一面吃饭,一面看电视剧。看到女儿在电视剧里挨板子,李小燕心疼地说:“不会是真打吧?” “哪能啊。”吴小林嘴快,抢先回答,“据说屁股上垫上海绵。” “看她疼得呲牙咧嘴想哭的样子,我怎么觉得是真打呢。”李小燕咧嘴苦笑不得。 “那证明我姐演的好。”吴小林自豪地冲大家说。 看到堂妹出现在电视上,一家人都兴奋不已,赵钢提议道:“小林,你暂停一下,我叫爷爷奶奶过来看看,高兴高兴。” “别,他们看不懂。”赵苘苘阻止他说:“你们知道了就行,别到处说。” “我闺女能当演员拍电视剧是好事,别人知道了怕什么?”李小燕刚才喜忧参半,这会儿不以为然地说:“有人想当演员,还去不了呢。” “就是,苘苘,叫你爷爷奶奶过来看看,一块儿高兴高兴。”赵亮云说完,起身去另一座宅子叫老人。 王娟听了,在一旁暗暗撇嘴,心里话:幸亏苘苘演的是个小角色,要是演个主角,当上大明星,你们还不高兴得飞上天。 赵亮明和赵亮云分别扶着苘苘爷爷奶奶来了以后,吴小林打开手机,从第一集开始投屏播放。 “哪个是苘苘?”苘苘爷爷眯缝着眼睛问赵亮云。 “等一会儿,出来告诉你。” 由于古装剧的人物都穿长衫大褂,或者衣裙拖地。又浓妆艳抹,赵苘苘饰演的宫女出来时,苘苘爷爷看见说:“这个真是苘苘吗?她可没有苘苘漂亮。” “苘苘,小苘苘。”奶奶居然凑上去摸了摸,说:“我叫她不答应呢。” 看到两个老人痴呆的表现,众人苦笑不得。本来让他们过来看看高兴高兴呢,没想到弄巧成拙。 “奶奶,我在这里呢。”赵苘苘忍着笑,把奶奶扶回椅子。然后给她端过一碗饺子来,说:“奶奶,你吃饭吧。” “我在家里吃了,你们吃吧。”老太太瞅了一眼饺子,说:“什么馅的?我记得你爱吃牛肉馅的。小时候整天让你爷爷赶集给你买牛肉包子吃。” “牛肉馅的,你吃一个吧。”赵苘苘夹起一个送到她的嘴里。 只剩几颗牙齿的老太太嚼了半天,咕咚咽下去说:“好吃。”说完自己伸手拿起一个往嘴里塞。 “刚才给你们送过一盖垫去,她没有吃吗?”王娟看到婆婆狼吞虎咽的表情,问赵亮明。 “她吃了几个,说是给你们留着。”赵亮明说完起身,“要不我把剩下的给你端回来。” “别,我不是心疼咱妈吃,是担心撑着她。”王娟伸手倒了一碗水,起身递给苘苘奶奶说:“妈,给你水喝。” 苘苘奶奶喝口水,又吃了几个饺子,拿出一个红包递给苘苘说:“给你压岁钱。” “谢谢奶奶。”赵苘苘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千块钱。咦!奶奶怎么给我这么多钱? 赵亮云看见老太太给赵苘苘红包,愣了一下,过去低声告诉她说:“叫你给赵钢媳妇的,你怎么给苘苘了。” “哪个是赵钢媳妇?”老太太面无表情地扫视屋里一圈人,高声地问。 赵钢一看即可明白,知道奶奶糊涂了,他对女友说:“你过去给我奶奶倒杯水吧。” 赵钢女友发现众人都在看她,扭捏片刻,走过去给老太太斟完茶说:“奶奶,过年好。” “你是谁?长的这么俊。”老太太扬起菊花脸,冲她笑了笑。 “这就是你孙子媳妇。”赵亮云说完转身对赵苘苘说:“刚才的红包是你爷爷奶奶给她的……” 不等她说完,赵苘苘双手捧着递给赵钢女友,笑嘻嘻地说:“给,嫂子。” “你拿着吧。”赵钢女友推让一下,拿过来装进口袋里。 接下来,赵钢女友给赵亮明和李小燕等人斟茶,并领得红包。 苘苘爷爷看见孙子媳妇领完红包,拿出三个红包,分给赵苘苘和吴小林,然后递给孙安佐一个说:“给,来者都有份。” “谢谢爷爷。”孙安佐没有想到老人家想的挺周到,赶紧起身鞠躬道谢。 第108章 我回去的时候告诉你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从乡下回到县城赵苘苘家里,孙安佐因为心情低落,感冒发烧。 早上赵苘苘进屋叫他吃早饭,看他倒在被窝里,不停地擤鼻涕。 “鼻子不通气,看来冻着感冒了。”孙安佐一面拽卫生纸,一面说:“你出去别进来,小心传染了。” “发烧吗?”赵苘苘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关心地问。 “没事,我带来的有退烧药,刚吃过。” “有点发烧。我把饭端进来,你在这屋吃吧。”赵苘苘说完要去厨房端饭。 “不用,一会儿我出去吃。” “你发烧就老实地躺在床上吧。” 不一会儿,赵苘苘端着一碗米粥和两碟小菜进来,放在床头柜上。低声问:“我妈熬的小米地瓜粥,你吃吗?不行,给你做点别的吃。” 孙安佐坐起来,看了一眼,只见碗里的地瓜切的栗子般大小,颜色跟南方人做的不一样。 他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感到香甜可口,地瓜入口即化。 “地瓜是不是红薯?” “嗯,我们这里叫地瓜,也有的人叫红薯,蜜薯的。” 看他很快喝完一碗,“我再给你盛一碗去。” “不喝了。”孙安佐说完,钻进被窝。“你出去吧,我睡一觉就会好的。” 李小燕看到赵苘苘端着空碗出来放进厨房,低声对赵亮明说:“我看他不像是小户人家,又是南方人,怕他吃不惯咱家的饭,没想到他喝了。” “不喝怎么样?咱又不会做南方饭。”赵亮明寻思着说:“中午蒸米饭吧,南方人都爱吃米饭。” 赵苘苘听了低头不语,安静地坐下吃饭。“苘苘,我听你姑姑说,他是拐卖儿童,跟你回来寻亲的?” “妈,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你心里知道就行了。” “啊,真让你姑姑猜对了。”李小燕惊愕地张大嘴巴,心里话:我还想让女儿嫁给他,这样的话……不知道他亲生父母干什么的?还有,他养父母是干什么的? 看到母亲大人神色张皇失措,赵苘苘警告她说:“妈,你别胡思乱想,也别乱说话。” 赵亮明看看女儿的脸色,问:“他不会借着寻亲的幌子接近你吧?” “爸爸,刚说不让我妈胡思乱想,没想到你也多想。” “不是,我就纳闷,他寻亲有的是门路,为啥跟你来受罪?” 赵苘苘拿起一个包子塞给赵亮明说:“爸爸,别想太多,来者都是客。我们只管尽地主之谊就行了。” 赵亮明吃完包子说:“他去公安局做dna信息没有找到亲人。我想起一个办法,可以帮帮他。” “你有什么法子?”李小燕问。 “等学校开学,我和校长商量一下,在班级群里发个寻亲启事。” “嗯,不过不管用,我在手机上发了,没有人搭理。”赵苘苘叮嘱他说:“你可以试试,别先告诉他,省得到时候他又失望。” “这几天你和闲聊时,多问问线索。我好找人帮着打听一下。” “嗯。”赵苘苘乖巧的答应了。 正月初六这天,天气温暖如春,有的单位放完年假上班。李小燕要上班,赵亮明也因为学校有事,两口子一起吃早饭出门,家里只剩下赵苘苘和孙安佐。 孙安佐感冒好点,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看视频。赵苘苘陪他坐在一角,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着电视。 叮铃铃的一声。赵苘苘手机来微信。她拿起来看是二哥王培宇找她视频。 “是二哥找我。”赵苘苘看到孙安佐盯着她,好像在问是谁。给他说了一声,拿起手机走进自己屋里开始和王培宇视频。 “苘苘,今天没有走亲戚吗?”王培宇西装革履,在视频里看起来神态不错。 “没有。”赵苘苘拿起手机倒在床上,头枕在叠起的被子上,大红的被面衬托的她脸色绯红。“你上班了吗?二哥。” “嗯,今天第一天上班。” “那边天气怎么样?” “比你那边暖和多了,街上有穿裙子的了。” “我们这里也很暖和。” “我看天气预报来,你那里今天最高气温才7度。” 牵挂一个人,关心一座城。 “二哥。”喊他一声二哥,赵苘苘感到无话可说,只能痴痴地望着手机屏幕上温润如玉的公子。 多希望时间定格在这里,永远看到他。 “苘苘,这几天能回来吗?” “二哥,我…”她想立刻告诉他不想回汕岛市,转而一想现在还不能和他说自己心里的打算,于是改口说:“我回去的时候告诉你。”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王培宇说完给她一个飞吻,“我忙去了,有空聊。” 等到那边挂断线,望着一片黑屏,赵苘苘的心里好像塞把棉花,憋屈极了。 笃笃,门口有人敲门,是孙安佐,他隔着门问:“是不是又催你赶紧回去?” “嗯。”赵苘苘翻身下床,开门走出去。 “要不我们明天回去吧?”孙安佐试探性地问。 “大哥。”赵苘苘神色如常道:“不,我想再住几天。你如果想回去,我可以开车送你去坐高铁。” “我可不想回去,我来了还没有到处逛逛呢。”孙安佐一脸的无所谓。 “噢,你感冒怎么样,好了吗?要不,我们开车出去玩。” “去哪里?”一听说出去玩,孙安佐来了兴致。 “我想带你去看一棵许愿树,就在附近的村里。” “好吧,不过我想先去买件羽绒服。你这里太冷了。” 唉,来时告诉你穿厚一些。你非说穿着保暖衣裤不要紧。 心里埋怨归埋怨。赵苘苘赶紧找出赵亮明的一件羽绒服说:“这是我爸爸的,你看看能穿上吗?” 孙安佐比赵亮明高半头,穿他的衣服小不说,袖子也短,像个小丑绑在身上的道具。 “先凑合着,一会儿买新的换下来。”他对着镜子穿上,拽了一下说。 于是,赵苘苘先开车拉着他到商业街买羽绒服,因为县城的商业街档次低,买的羽绒服样式不算好看,不过穿上总比挨冻受凉好。 许愿树在离县城不远的一个古镇,买完衣服他们开车驶出县城不远,听到前面有敲锣打鼓的,接着路上出现一队踩高跷玩花灯的人。 走在前面的几个人扛着彩旗和样式好看的花灯,后面是一辆皮卡车,上面装着锣鼓,和敲锣打鼓的人。 最后面是扮相俊美,滑稽可爱的民间艺人,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戏服,脸上浓妆艳抹。角色有陀头和尚、傻公子、媒婆,老作子、小二格、柴翁、渔翁、渔婆、俊后生、丑八怪,书生,新媳妇。 他们随着锣鼓扭动腰肢,或挥舞着衣袖,蹦跳一下。个个表演精彩,吸引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我们下去看看吧。”赵苘苘把汽车停在路边。 “嗯,挺有意思的。”孙安佐说完下车用手机去拍照。 陀头和尚背着酒葫芦,一面搞笑,一面喝酒当醉汉卖乖。 媒婆叼着长杆烟,咧嘴笑,嘴角的一个黑痣,随着抿唇闭嘴,不时抖动,把古代媒婆能说会道的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 傻公子一会儿扑蝴蝶,一会儿摸摸新媳妇挺着的大肚子,有时追上媒婆欲夺长杆烟,惹得媒婆慌张地躲藏。 新媳妇挺着大肚子,不时用手抚摸一下,脸上带着喜色。忽然藏在衣服下当做孕肚的葫芦瓢蹦出来掉在地上,差点被后面扮演书生的民间艺人踩上。 他们腿上绑着高跷,很难弯腰捡拾葫芦瓢。 孙安佐离着近,见状赶紧弯腰捡起来递给扮演新媳妇的艺人。 扮演新媳妇的艺人,是个俊俏后生,他接过葫芦瓢塞进衣服里,一面说谢谢好人一生平安,一面呲牙咧嘴地冲孙安佐举手敬礼。 第109章 等以后你们有孩子家来玩 古镇附近有一块台子,高出地面8米,呈腰果形状,占地面积为150x120平方米,高台顶部现值有树木,蓬蒿丛生,断面处残留大量绳纹筒瓦和刻有几何纹饰的残砖,其文化内涵丰富,保存较好,几经专家考证为秦汉遗址。 现已开发成公园,在台子上修建亭子,盖了一座福德庙。庙门口写有对联:庙小神通大;天高日月长。 紧邻台子是个月牙形的人工湖,里面喂养无数条锦鲤,因为天冷,都挤在背风朝阳的地方,偶尔甩甩尾巴,游动一会儿。 那棵许愿树就在福德庙旁边,是一个几米高的松树,上面系满红绳。 他们来的时候,庙内香火缭绕,有人在叩拜土地公和土地婆。 赵苘苘请了几支香和红绳,进去拜了拜,来到树下说:“大哥,你个子高,帮我系上吧。” “你系吧,我抱着你。”孙安佐说完自然而然地弯腰抱着她的腿,把她举过头顶。 “好了。”赵苘苘系上红绳,欢喜地从他的臂弯滑下来,“该你了。” 孙安佐踮脚系上红绳,思索地望望周围说:“赵苘苘,你小时候是不是跟着家人到处走亲戚?” “嗯,小时候我奶奶经常领着我走亲戚。”赵苘苘抬头看看天空,欢喜地说:“我小时候一年到头不是跟着爷爷奶奶走亲戚就是赶集。” 赵苘苘刚想说赶集可好玩了。 不料孙安佐打断她的话说:“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你。” “大哥,怎么可能呢?”赵苘苘先是一愣,接着问:“你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如果他们小时候见过面,那就证明孙安佐是附近村里的人了。 “冬天。你戴着虎头帽子。” “大哥,小时候戴虎头帽子的人很多啊。”赵苘苘不想让他失望,安慰他说:“也许我们真的见过面,只是我太小,不记得了。” “你能知道哪个村子里有你家的亲戚吗?” “知道。”听到这里,赵苘苘会意道:“大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到处逛逛,看看哪个村庄是你记忆中的村庄。可是这么多年,村庄的变化太大了。” “不管多大变化,我想去看看。找不到亲生父母,就算是亲近大自然吧。”孙安佐伸手抚摸一下他刚系上的红头绳,心中祈祷道:希望上天让我不枉此行。 “好吧。”赵苘苘开车带他转过几个村庄。中午,他们去苘苘爷爷家落脚吃饭。 苘苘奶奶熬的玉米地瓜粥,热的馒头和蒸包。看见赵苘苘来了高兴地说:“你吃菜吧,吃的话,给你炒。” 苘苘爷爷看到后面跟着的孙安佐,说:“有客人,叫她婶子来炒菜吧,她炒的好吃。” 赵苘苘说:“爷爷,不用去叫我婶子,我来炒菜就行。” “你会吗?”苘苘爷爷不相信孙女会做饭。 冰箱里塞满青菜,有西红柿,茄子,黄瓜,还有香菜和香菇。 “会,我早学会了。”赵苘苘打开冰箱拿出茄子和黄瓜来。 说是赵苘苘炒菜,实则是孙安佐炒的,赵苘苘打下手。 苘苘爷爷尝了一口孙安佐做的风味茄子,赞不绝口地说:“没想到你会做饭,比我孙子赵钢强。” 老爷子高兴地拿出一瓶好酒,要和他抿几口。孙安佐端起酒杯和他碰碰杯说:“爷爷,听说赵苘苘是您看大的,小时候,您经常用车子推着她去赶集。” “嗯。”苘苘爷爷呡一口酒,笑呵呵地说:“她的名字也是我取得。希望她长大了像坡里的苘一样茁壮成长,性格泼辣。” “噢。” “只是没有想到,她长大像鸟儿飞出去,飞远了。”苘苘爷爷溺爱地望着孙女,“没想到这妮子挺能,早早地上班挣钱给我治病,我这把老骨头,幸亏她找人给我做手术,要不……” 赵苘苘看见爷爷谈起自己情绪激动,赶紧以茶代酒说:“爷爷,来,我敬您一杯,祝爷爷身体健康。” “好。”苘苘爷爷放下酒杯问孙安佐:“你爷爷高寿?” “已经过世两年。” 这时,苘苘奶奶咧嘴望着孙安佐说:“苘苘从小乖巧可爱,又会过日子,谁娶了她谁有福。” “奶奶,你说啥呢?”赵苘苘赶紧夹了一块茄子送到她嘴边,“来,尝尝我们做的风味茄子。” 喝了几口酒,孙安佐看到两位老人对他温暖有加,看到赵苘苘脸上落着红云,不禁想入非非。 要是亲生父母就在这个村里多好,不枉此行此生。 “苘苘小时候,带着她走亲戚,走到哪里都有人说这个小孩长的俊,有一年冬天,带着她去她姨奶奶家找不到了。” 苘苘奶奶一面吃菜,一面絮叨:“急得我到处找,有人说她跟着别的孩子跑到村外。我找过去,看见一群孩子围着她,她手里捧着好多好好,都是别人给的。” “奶奶,你记得那个村庄的名字吗?”孙安佐听到这里,后知后觉地问。 不等苘苘奶奶回答,苘苘爷爷说:“苘苘的姨奶奶就是她奶奶的大姐,当然知道了。叫王家店。” “赵苘苘,我们下午去王家店逛逛吧。”孙安佐低声问坐着旁边的赵苘苘。 “好。”赵苘苘嘴里答应,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大哥!你寻亲,不能听说哪里,就把哪里当成出生地呀!那样的话,好马也跑不过来。 “去那里干吗?她姨奶奶不在了,想玩去看踩高跷的吧。”苘苘爷爷听说他们出去玩,对他们说。“过年镇上开始踩高跷了。” 一听说踩高跷,苘苘奶奶绽开菊花脸说:“俺娘家侄子会踩高跷翻跟头,可能了。苘苘知道,苘苘小时候跟他学过。” 老太太说完起身走出去,不一会儿提着一副落满灰尘的小高跷进来,说:“这是苘苘小时候玩的高跷,还有一副大的,是钢子玩的。” 赵苘苘笑着起身接过来放到一边,拿毛巾一面帮她扑拉身上的蜘蛛网,一面说:“奶奶,我们大了,不玩了,都扔了吧。” 孙安佐起身拎起来看看,只见木制的高跷打磨的挺光滑,羡慕地对赵苘苘说:“你爷爷奶奶真好,你小时候玩的高跷还给留着呢。” “那时候农村的孩子没有啥好玩的,不像现在卖什么的都有。”苘苘爷爷拿起抹布,擦擦高跷说:“留着,等以后你们有孩子家来玩。” 被老人当成未来的孙女女婿,孙安佐看到赵苘苘没有解释,不由冲她眨眨眼睛笑了笑。 “放回去吧。”苘苘爷爷把擦干净的高跷递给苘苘奶奶说。 “我帮您拿着吧。”孙安佐见状,伸手接过去。 冬天的太阳懒洋洋的照在院子里,照在光秃秃的树木上,有几只鸡在院子里踱步觅食。 孙安佐拎着高跷跟着苘苘奶奶穿过院子,向存放杂物的偏房走去。 阳光洒在苘苘奶奶身上,给老人披上一层金色。 “奶奶,你记得哪个村里丢过孩子吗?”想到奶奶一听说踩高跷就拿出高跷来,孙安佐忍不住问。 老太太不说便罢,一说吓了他一跳。 “嗯,记得,我娘家侄女一家三口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十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苘苘奶奶好像讲述故事一样,讲述家中的不幸。 “两口子买辆货车给人家拉货,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一起失踪了,到现在也找不到……” 第110章 这个寻亲启事有手机号 王家店位于鲁西北,是一个很平常的村庄,随着农村经济发展,家家户户盖起宽大的房屋,昔日的小土坯屋鲜见,成了古董。 赵苘苘和孙安佐开车到王家店,正赶上高跷队在王家店村外的广场上表演。 扮演新媳妇的人叫张田磊,他踩着高跷,捂着大肚子,一面左摆右扭,一面冲大家羞羞答答地笑。 看到孙安佐,他一下子认出来,是早上帮他在路边捡葫芦瓢的人。 队伍休息的时候,他解下高跷走过来对孙安佐伸出手来说:“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嗯,没想到又碰上你们。”孙安佐抿唇一笑,伸手和他握在一起。 “看你不像是本地人,请问你是哪个村里的亲戚?” “她那个村里的。”孙安佐一时报不上村庄的名字,指指身边的赵苘苘。 “噢,我明白了。”张田磊夸张地笑笑,“新女婿来拜见岳母娘。” 萍水相逢,何必较真。赵苘苘一听这话,把头扭向别处,孙安佐但笑不语。 看来猜错了。看到他们不说话,张田磊感到一阵尴尬,就在这时,有人拿着手机喊他,“田磊,过来,你看看……” “我回去了,有人找我。”张田磊打个招呼归队。 “大哥,你还想看吗?”看到踩高跷的离开王家店去别的村庄表演。赵苘苘问孙安佐说:“我们回去吧。” “天色不晚,我们去村子里走走吧。” 一个村庄有什么好看的?赵苘苘一面暗暗地吐槽,一面不情愿的跟着他走。 忽然,孙安佐转身挽起她的一只胳膊说:“他们都当我们是一对恋人,我们当真怎么样?” 赵苘苘愣了一下,格格笑道:“大哥,我看你像个没头苍蝇到处乱找,心里难受,你还有心开玩笑?” “你说怎么办?我不能因为此事,忘了欣赏路边的风景吧?”孙安佐指指路边的房屋,“你看,这边盖的房子,和南方就是不一样。这边都是四合院,不像南方是两三层的楼房。” “因为地理环境不一样啊。”在南方住了半年多,赵苘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听他一说,才想起来。 两个人像一对恋人,并肩在村庄逛了一圈,走到一座没有人住的老宅院,孙安佐拿手机拍照说:“这样的土建筑越来越少了。” 看到他从断墙里走进去,赵苘苘想到他屋里的那些陶器,四下里看看说:“大哥,里面不会有古董的,你别指望在这里淘到宝贝。” “呵呵,你真逗!”孙安佐回头冲她笑笑。“我看看就回去。” 赵苘苘见他执意进去,只好跟在后面小心地走进去。院子里的东南角是个猪圈,猪圈里横着一个青石凿成的猪食槽。 尽管上面落了一层泥土,孙安佐依旧看出来,石槽有年数了。 他拿纸巾擦了擦石槽,只见露出上面的莲花花纹,粗糙却不乏美丽。孙安佐看了看,惋惜道:“可是太沉了,离着又远,要不我找人买下来运走。” “大哥,你又不喂猪,买这个干嘛?”赵苘苘不经大脑,说出这么一句话,惹得孙安佐又是一阵呵呵。 “这块石槽带回去,做盆景用不错。” 听他一说,赵苘苘才想起曾经在公园里见过石磨铺成的石径。暗叹:能人的眼界就是高!由此可见,大哥的养父养母肯定不是一般人。 屋门锁着,窗户用木头钉死,他们从门缝里看到里面摆着一些木制家具,都是现代的,没有什么意义。于是,瞧了一会儿离开。 临走,孙安佐又看了看那块石槽。“大哥,后备箱里应该能放得下,要不我们找人问问,买下来带走?” “算了,等有机会再说吧。”正事办不了,哪有闲心买石槽。 张田磊踩高跷扮演了一天新媳妇,回家不顾身体劳累,兴奋地对母亲徐静说:“妈,给你说个事。” 徐静一面帮他倒水洗脸,一面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张田磊把手机打开递给她说:“你看看上面写的寻亲启事。” 她哆嗦着手,一目十行看完手机朋友圈里的寻亲启事,脑仁轰鸣,犹如五雷轰顶。 徐静丢下手机,烦躁地说:“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提这事。” 手机上是赵亮明编写的寻亲启事:二十年前的一个夏天,我背着水壶走在麦田里的小路上,来了一辆三轮车把我抱起来拉走。妈妈在麦田里看见哭着撵上来。结果没有撵上,就这样我被人贩子卖到南方。如今我长大了,前来寻亲。如有知情者告知,必有重谢。手机号:15…… 这个寻亲启事写有手机号,肯定不是骗人的。 张田磊拿毛巾擦着脸说:“妈,这些年来,您一点不想大哥吗?现在他找上门来,您就一点不想认他,见见他吗?” “不想,我一点都不想他。我有你,就不想他了。”说不想是假的,那是她唯一的亲骨肉啊!徐静努力息平内心的激动,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寻亲启事是他发的?” “内容说的情况和大哥丢失的那天一样。记得你说大哥丢失的那天也是在麦田里,也是一个三轮车拉走的。”他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盯着手机说:“我有预感。” “一样的事多了去了。”到现在徐静不会想到亲生儿子会来找她,除非她去找他。 那年他才三岁半,不可能记得自己被人抱走的场景。 看到徐静失魂落魄的样子,张田磊没有多说。他想:事情来的太突然,他这个非亲非故的人都一时接受不了,不相信他找回来。别说徐静这个当亲妈的了。 徐静嫁给张田磊父亲的时候,张田磊刚出生不久。张田磊的母亲生张田磊难产丢命。是徐静来了一把屎一把尿把张田磊拉扯大的。 徐静嫁给他父亲怀过孕,结果赶上过麦抬袋子,不小心扭腰流产,从那没再怀过孕。 外人都说徐静这个女人命运不好,先是把和前夫生的儿子弄丢,接着嫁给张田磊父亲,不过几年把人家克死。 张田磊的父亲是出车祸死的,他走时丢下一老一少,村民以为徐静会再嫁,没想到她把张田磊当作亲生儿子一起生活到现在。 徐静夜里做梦经常喊一个人的名字:孩儿(海儿)。 “孩儿(海儿)。”有一次,徐静瞪着直勾勾着双眼对着张田磊喊了一声,把张田磊吓了一跳。 小小年纪的他摸着后脑勺,纳闷地问:“妈,孩儿(海儿)是谁呀?我小名不是叫磊磊吗?” “孩儿(海儿)是你哥哥的乳名,他被人贩子抱走了,都怪我没有看好。”那一年,张田磊七岁,到了懂事的年纪,徐静忍不住对他讲起孩儿(海儿)丢失的情景。 “那天下午,我觉得天气凉快,领着他去坡里看看麦子熟的怎么样,看看哪天能收割麦子。” “那天,我给他灌了一壶水,还给他拿了半包饼干。当时我心里话,到坡里一会儿回来,带这么多东西干吗?后来才知道,人碰见不好的事情都有先兆,只是没有注意这一点。” “要知道这样,不该领着他出门上坡看麦子去。” “我领着他到了麦子地,他要吃麦子粒,我说你掐麦穗吧,看上那个嫩掐那个。他走进去说麦子扎手,扎的身上痒痒。” “我让他出来,去地头上等我。” “那天,我给他脱了好几把麦粒,他都吃了。” “临回家的时候,我想上茅房。就在我找地方上茅房的功夫,来了一辆三轮车把他拉跑了。” “我听见他哭,才发现路边有辆三轮车,我提着裤子,一边发疯地喊,一边使劲撵呀撵呀……” 第111章 好歹没有领个骗子家来 赵苘苘开车拉着孙安佐回到县城,天色擦黑。 李小燕听见门响,从厨房里走出来问:“你们去哪里玩,回来这么晚?” 他们一进屋,就发现屋内气氛异常。 “怎么,有事吗?”赵苘苘看到李小燕郑重其事的表情,纳闷地反问。 “嗯。”李小燕瞥一眼孙安佐,神色如常道:“你爸爸找你有点事。”说完,冲着大卧室努努嘴。 赵亮明正在里面打电话,看见赵苘苘进来,示意她关上门。 “怎么样?有消息了。”赵苘苘看到他打完电话一脸的兴奋,低声问。 “嗯。”赵亮明指指手机说:“有人给我打电话了,问我发的寻亲启事是真的吗?” “你发的寻亲启事怎么有人问呢?”想到父亲发的寻亲启事有人找,而她发的没有人理会,便纳闷地跟上一句。 “你看看你发的寻亲启事,再看看我发的。你发的那个别的不说,不留个电话号码,谁会当真?” “嗯,也是。”赵苘苘看看赵亮明发的寻亲启事,才想到她发的寻亲启事为啥没有人理。不但文案写的不好,而且忘了留个电话号码,谁相信! “刚才那人给我打两三遍电话了。”赵亮明压低声音说:“这个人的姐姐二十年前丢过孩子。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家里好不容易放下这事不再提了。如今孩子找上门来,自然想见见,看看是不是真的?你有你大哥小时候的照片吗?” “没有,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他要。”赵苘苘说完抬脚要走。 “你慌吗?你先看看这个。”赵亮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打开手机库图,“人家给我发过来一张照片,让偷偷地对比一下。像就联系,不像就算了。” 赵苘苘见过孙安佐手机里的存照,所以,她只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就肯定是了。 那张照片和孙安佐手机里的照片,只是衣着打扮不同,那个冷峻的眉眼,那个挺直的鼻梁,那个好看的嘴唇,分明就是一个人呢。 看到女儿点头,赵亮明高兴地松口气说:“总算没有白忙活。你先别吱声,这事儿得慢慢来。我听说,为了确定真假,必须先经过公安局做dna确认,才能见面相认。” “能不能先让大哥知道,或者让他们见个面。”赵苘苘想让孙安佐早知道早高兴早安心。 “别,万一不是呢。”赵亮明沉思片刻说,“你让我想想怎么安排合适吧。” “好。”赵苘苘心想:我爸爸孬好是个老教师,做事周到。我还是听他的吧。 孙安佐看到赵苘苘跟着赵亮明从卧室里出来吃饭,脸色微变,不敢看他。忍不住低声问:“你家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吗?” “相亲。”赵苘苘故意睁眼说瞎话逗他说:“你陪我去不?” “。。。”孙安佐表情一怔,赶紧低头吃饭,不再言语。 赵苘苘看他发窘,不由扑哧一笑。 “你个丫头,不好好吃饭,傻笑什么?”李小燕见状,说了她一句。 过了二十一点,网络剧《王爷落入凡尘》又要更新了。孙安佐捧着手机歪在床上追剧。 “笃笃。”有人敲门,问他:“你睡了吗?” “没有。”一听声音是赵亮明敲门要进来,孙安佐一骨碌爬起来,整理一下床铺说:“叔叔,进来吧。” 赵亮明端着一杯水走进来,关好门,冲他和善地笑笑说:“又看苘苘演的电视剧了?” “嗯。”孙安佐站直身子,盯着手机抿唇含笑。 “现在的电视剧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娱乐就是偶像,真不懂你们这些小青年。”赵亮明说话的神情,好像完全忘记自己上学时追过翁美玲版的《射雕英雄传》。 看到赵亮明进来找他有事的样子。孙安佐但笑不语,随手退出好奇艺,关闭视频。 “原来没有手机的时候,在外地上班的孩子都是给家里写信,家里人收到来信当做宝贝,看到来信就像看到孩子。现在有手机了,信息发达,家里还是不知道孩子在外面的情况。” 赵亮明话里有话,孙安佐一时不明就里,只能老实地听着。 “我向你打听个事。”赵亮明停顿了一下,问:“苘苘的微博,朋友圈都有设置,我和她妈妈都看不见她发的信息。你说,她交男朋友没有?” 看来赵亮明不知道赵苘苘和王培宇谈恋爱,赵苘苘不对他们说,我更不能说了。孙安佐思索片刻道:“不清楚,我出海年前才回来。” “你没有她的微信和qq号吗?” “她很少发朋友圈。”一看赵亮明追根到底的样子,孙安佐只好睁眼说瞎话。 在有个女儿看每个男人都是流氓的心理作用下,赵亮明不禁腹诽:我女儿长的不丑,不信你们三个都看不上。 想到女儿张口闭口地喊孙安佐大哥,赵亮明心里话:他做她一辈子大哥也不错。 于是他说:“苘苘喜欢喊你大哥,外人不知道的,当你是他亲哥呢。要不这样,你做我干儿子吧?我希望苘苘能有个哥哥护着她。” 好嘛!亲爹亲妈没有找到,认上干亲亲了。孙安佐犹豫片刻,谦虚地说:“好,叔叔不嫌弃我就行。” “有这么个高大帅的儿子,高兴都来不及呢,哪会嫌弃?”认下干儿子,赵亮明像是捡个个宝贝。 赵苘苘坐在客厅里看到赵亮明钻进孙安佐屋里好久不出来,低声问李小燕:“妈,你说我爸爸和他叨叨啥?” “不知道。”李小燕看着电视心里猜到也不说,随口反问她:“能叨叨啥?吹牛呗。” “他会不会打听人家来寻亲的事吧?”赵苘苘担心赵亮明多说话,不禁瞅着那屋嘀咕了一句。 “问问怕什么?唉,这事也怪你,你知道他是来寻亲的,为啥不早说。害的我们都以为是你男朋友来了呢。”李小燕嗔怪道:“你说他到底啥意思,来了不对我们说实话?” “妈,你以为被人拐卖是好事,值得到处炫耀。”赵苘苘委屈地解释说:“我问他,他只说跟我来玩,我也不好意思多问。” 是啊,被人拐卖不是好事。李小燕皱着眉头问她:“你见过他养父母吗?” “没有。”赵苘苘想到孙安佐言行举止不凡,出手阔绰,说:“不过,看样子挺有钱。” “真笨!一点不了解人家就往家领,好歹没有领个骗子家来。”李小燕伸手剜她额头一下,骂她道:“你这样的头脑,哪天能带个男朋友回家来?” 赵苘苘愣了一下,说:“我刚毕业上班,找对象慌啥?” “我的意思,你多了解几个男人,到时候好挑挑拣拣。” “怎么挑?你看人家好,人家未必喜欢你。”赵苘苘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你就在家里行,横。”李小燕嫌弃地瞪她一眼。“要不我把同事的孩子介绍给你吧。” “不!你同事的孩子有几个好的?”说到找对象,她心里铃声大作想到王培宇。赵苘苘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烦躁地说:“我现在不想找,还有,我的事你不要管。” 赵苘苘边往自己屋里走边想:幸亏爸妈不知道我和二哥王培宇的事,要不然说个没完没了。 李小燕看她心烦意乱的样子,不由暗暗叹口气。 第112章 他更想知道怎么回事 这天早上,张天磊拎着高跷正要出门,徐宁风风火火地骑着电动车来说:“磊磊,给管事的说一声,今天不去玩灯踩高跷了。” “行!舅舅,我这就给管事的打电话。”张田磊答应着把高跷丢在大门洞里,接过徐宁的电动车来推进院子里,摸出手机来开始打电话。 徐静看见娘家兄弟来,从屋里高兴地迎出来:“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做点饭吃。” “我在家里吃了。”徐宁说完掏出手机来,点开库图,“你们看看这个人眼熟不?” 徐静凑上前,只见第一张照片上的背景是大海,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有一艘集装箱船,船头上站着一个身材很酷的小伙子。 第二张是近照,可以看清人的五官。只见小伙子五官长的精致,神情冷峻,又不乏豪爽。 不等徐静说话,张田磊惊喜地说:“我见过他,昨天我踩高跷不小心把葫芦瓢蹦到地上,是他帮忙给我捡起来的。” “这是谁啊?”徐静望着手机上的照片喃喃自语。想到昨天张田磊说的事,心里话:他是我的孩儿吗?都长这么大了。 “姐,你再看看这张照片吧。”徐宁伸手在手机上一划,又划出一张照片。那是孙安佐小时候的照片。 徐静看到孙安佐小时候的照片,不禁热泪盈眶道:“不错,这张照片是海子。” “这几张照片是一个人。”徐宁肯定地说。 听此话,张田磊腹议道:如果没有人说,很难看出这是同一个人。 “你从哪里弄到的照片?他在哪里?快带我去见见他吧。”徐静一脸的急促,不自觉地掉眼泪。 “走,我们进屋说话。”徐宁安慰她说:“这事急不得。” 徐静往屋里走了几步,忽然扭头对跟在后面的张田磊说:“你去超市买瓶酱油,家里的酱油都吃完了。” “好。”张田磊愣了一下,答应着转身离开。 两人进屋坐下,徐宁不解地问:“姐,你为什么把磊磊支开?” “你光想着找海子回来,有没有想过家里的情况,我刚给磊磊翻盖房子准备找媳妇娶媳妇。海子回来咋办?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徐宁略微一想,对她道:“先找回人来认下再说,要不到时候谁先找到媳妇,把房子给谁。还有,海子他爹不能不管他。” 徐宁以为海子是徐静和前姐夫的儿子,儿子被找回来,至今没有儿子的前姐夫知道不能不管。 不料徐静接下来的话令他目瞪口呆。 徐静说她去南方打工那几年,有人找到她说替别人生孩子能挣十万块钱,如果生个健康的男孩,给钱还多。她不想干,后来想到家里盖房子需要钱,于是咬牙答应下来。 没想到和那个要孩子的男人睡了几天,刚怀上孩子不久,一个漂亮的女人找到她,让她赶紧走,并说替别人生孩子就是做代孕,是违法行为。 她对那个女人说肚子里的孩子咋办?那个女人说已经给你三万块钱,你自己去医院做人流吧。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徐静想到给她钱的那个男人对她不错,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徐宁诧异地瞪着眼睛,听她天方夜谭般地说完问:“这么说,海子爸爸是谁,你不知道啊!” “嗯,为了后患,双方都做了保密。”想起这段压在心底的经历,徐静的脸上不知不觉地淌满了眼泪和鼻涕。 “我说当年海子被人抱走,你不让我们报案。那么,前姐夫知道这件事情吗?” “知道,如果海子是女孩我和他不会离婚的。当时计划生育第一胎是男孩,不让生育。我不想让他断后,就离婚了。我和他结婚,也只是为了给海子一个合法的名分。” 徐静说到这儿,哭哭啼啼地对徐宁说:“没想到我会把海子弄丢,看来我和海子没有做母子的缘分,” “如今他找上门来,你到底认不认?”想到有些丢失的孩子找回来不如不找回来,徐宁不禁喃喃自语:“认好还是不认好呢!” “认!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疼的?不过,他向我打听他爸爸,我该怎么说呢?” 本来失散多年的孩子和父母团聚是一件喜事。因为事情复杂,难免有些惆怅,徐宁只得叹口气说:“实话实说吧,他都成年了,有接受事实的能力。” 太阳暖暖地照在大地上,树上的喜鹊叫喳喳。 赵亮明坐在前面开车,赵苘苘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车窗外面的冬日暖阳,脸上洋溢着喜悦。 孙安佐低头看着赵亮明发给他的一张婴儿照,眉头紧锁:是我吗?但愿不要搞错了。 那是一张土里土气的婴儿照,眉目间有几分像孙安佐的照片。 车子停在县公安局大门口,孙安佐忐忑不安地走进去做dna信息。“大哥,你以前真的来公安局做过dna吗?”赵苘苘陪着他边往里走边问。 “嗯。上高中的时候做的。” “不会搞错了吧,怎么会对不起来呢?” “不知道,看看这次做的结果吧。”他也很纳闷,更想知道怎么回事。 dna检测结果要等三个工作日才出来。 徐静躲在公安局对面的一棵树后,看到孙安佐和赵苘苘从公安局里出来上车,差点失控要过去拦住汽车。 张田磊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劝道:“妈,咱们已经等了二十几年,不在乎这几天的时间,先找个饭店吃点饭吧。” 徐宁望着远去的汽车说:“走吧,人家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 刚过春节,大部分饭店没有开门营业,他们走进一家早餐店,要了几份豆浆油条。 徐静喝了几口豆浆问张田磊:“刚才那个人,是你见过的那个吗?是那个给你捡葫芦瓢的小伙子吗?” “嗯。是他。”张田磊回忆着那天的场景,肯定地点点头说。 “没想到,这么巧呢。”徐静喃喃自语道:“希望你们以后好好相处。” “妈,他回来,你要多疼他。我不会嫉妒恨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养父养母对他怎么样?好不好?”张田磊一个劲儿安慰徐静,唯恐她因为认下亲生儿子担心他不悦。 徐宁望着张田磊,若有所思道:“磊磊,我听说海子的养父母很有钱。至于对他感情怎么样,咱不知道了。” “有钱也不是海子的。有钱也买不来真亲。”一想到海子被人抱走哭闹的情景,徐静感到一阵阵心痛。 看到徐静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脸上阴一阵晴一阵。张田磊说:“妈,你不要难过,我看他说话很有礼貌,行事不像是一般人。看来,他文化高,见识多。” 徐静一听这话,知道海子上大学受到高等教育,心里更加起伏不定。 “是的,听说他是海员,经常出国。”徐宁吞吞吐吐,更像是新姑娘放屁,细声细语。 徐静和张田磊听了,一起发愣。他们不知道海员是干什么的,但是知道能出国都是有本事的人。 徐宁看着他们娘儿俩大眼瞪小眼,一副吃惊相。心里话:我幸亏没有把海子的近况一下子说出来,要不你们不只是吃惊。 “舅舅,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别藏着掖着了。” “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怕你们知道白高兴。”徐宁对他们泼凉水道:“我们也得考虑一下,咱们这破庙能养起他吗?” 徐宁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无厘头。 他们附近村里有个孩子被找回来,因为家里不如养父母家好,加上和养父母处出感情来,偷偷跑回去再也没回来。 当时那孩子才十二三岁,海子呢?一个二十好几的青年,已经独立思考生活,他们更没有权力决定他的一切。 徐静不由在心里默念道:孩子,我对不起你,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当妈的,我都不怪你,我只希望你生活幸福,健康平安! 第113章 要不打上马赛克 孙安佐头枕着胳膊,仰面朝天倒在床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不一会儿全身充满阳光的味道,脸上现出慵懒的随意。 冬天,北方的太阳,有时更像春日,熏得游人醉。一屋子清新自然的味道,干爽又舒适。过去许多年,他经常回想起这天的情景,以及这天的阳光。 还有昨晚的睡梦。 昨晚他又梦见自己在麦田里玩耍,金黄色的麦浪没过他的头顶,一个面容模糊不清的女人在弯腰割麦子。忽然,有人过来抱起他来就跑……。 就这样,他被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他想:也许是最后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苘苘,你进来,我问你个事。”他瞧见赵苘苘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捧着手机,眼角眉梢都带笑,忍不住喊了一声。 “噢,什么事?”赵苘苘穿着家居服,握着手机,出现在门口,笑吟吟地望着他想。大哥认亲成功,我也总算了却一桩心事,开始新的生活。 孙安佐侧着身子问:“叔叔怎么帮我找到他们,遇见他们的?” “我爸爸知道你来寻亲以后,在他的工作群里发了寻人启事。他的学生多,又认识很多家长。那些家长转发到村里的微信群,差不多整个县的人都看见了。” “叔叔帮我寻亲,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孙安佐起身坐起来,脸上不显喜怒。 “大哥,是你先不让我说的。再说我爸爸也没有想到会帮你找到。这年头装神弄鬼的坏人太多了。”赵苘苘移步向前,和他并排坐在床沿上,担忧地问:“大哥,那人如果真是你生母,我真不知道该替你高兴,还是犯愁?” 孙安佐眉头一皱:“你为什么这样想?” 赵苘苘望着窗外:“那个女人太苦了,听说带着孩子离婚不到一年弄丢孩子,后来嫁给另一个男人,不料再婚不过几年守寡,替人家拉扯大一个孩子。” 不料孙安佐赞许道:“一个单身女人替人家拉扯大孩子实属不易,值得可敬可爱。” 看到会错自己的心意,赵苘苘跺一下脚说:“我的意思是说她守寡多年,替别人拉扯大孩子,也不知道出去寻找自己的孩子。你说她为什么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管,给人家养儿子?” “啊?”孙安佐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他沉思片刻,吃惊地追问:“你还知道什么?一块儿说给我听听。” “天底下哪有这么碰巧的事?她拉扯大的那个孩子,就是那个踩高跷扮演新媳妇的青年。前几天,我们碰到过他,你帮他捡过葫芦瓢。” 赵苘苘说到这儿,忍不住拿出手机,点开她和她爸爸的聊天记录,划出一张照片来。 只见照片上有一个五十左右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一个穿戏服的后生。那后生就是张田磊。 赵苘苘把手机递给他:“这个女人叫徐静,她可能就是你要寻找的那个女人。” 这是第一次给孙安佐看徐静的照片,尽管预想到了很多次情景,没想到仍然感到仓促。 照片上的徐静模样算是端正,显然梳洗打扮过,面容苍老,满脸风霜。和孙安佐的养母史玲玲相比,一个是雍容华贵的牡丹,一个是荒野丛生的艾草,有着天壤之别。 孙安佐在心里想象过无数次,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母亲过成这个样子。他听说过很多寻亲故事,没想到自己寻亲的版本更是别具一格。 他拿着手机怔怔地看了很久,转脸问赵苘苘:“你们确定她丢的孩子是我,而她是我寻找的亲人吗?” 赵苘苘拿过手机来说:“看照片有点像。以防万一,我爸爸才建议先去公安局备案,填写信息,做dna。” 看到孙安佐低头不语,赵苘苘试探道:“她日子过的太穷了,为了给张田磊的奶奶治病,张田磊只好高中辍学打工。可惜耽误他上大学,也没能治好他奶奶的病。” 孤儿寡母的不被人欺负,能够生活下去就不错了。哪有精力寻找丢失的孩子? 孙安佐想到这儿,忽地一下站起来:“走!你带我去找他们,我想马上见到他们。” 真是狗不嫌家贫,儿不嫌娘丑。看到孙安佐急切地想要见到生母的表情,赵苘苘安慰他说:“大哥,你别激动着急,先等等dna鉴定结果吧。”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不一会儿看见赵亮明走进来。 “爸爸,你下班回来了。”赵苘苘起身走出去。 “嗯,你大哥呢?”赵亮明看了她一眼,弯腰换下鞋来。“给我倒杯水喝。” “在屋里。” “叫他出来。”赵亮明一脸的兴奋。赵苘苘一面拿暖壶给他倒水,一面冲孙安佐住的屋里喊了一声:“大哥,你出来一下,我爸爸找你。” “噢,知道了。”孙安佐大概猜到赵亮明回来要找他,所以不等赵苘苘的话音落下,穿戴整齐地走出小卧室来。 赵亮明坐在沙发上,端起水杯打量他一下说:“公安局的人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dna检测报告出来了。张庄的徐静可能就是你生母。已经安排好明天一早去张庄认亲。” “嗨!真是太好了。”赵苘苘不禁拍手叫好,那神情比她中奖还高兴。 孙安佐却木木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教人难以形容。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叔叔,你现在带我去找他们行吗?” 想了二十多年,盼了二十多年,终于找到亲生母亲。听说母亲就在附近,他恨不得立刻见到母亲,喊一声母亲:这么些年,您为什么不要我?不去寻找我? “你先坐下吧。”赵亮明指指沙发上,示意他坐下:“这件事县里挺重视,见面的时候有新闻记者来采访,你同意被采访吗?” “我想最好不要公开这件事情。”孙安佐犹豫片刻,拒绝道:“我不想接受任何采访。” 赵亮明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有人找到我,希望能够在当地电视台上报道一下,宣传教育群众,打击打击人贩子。” 不等孙安佐说话,赵苘苘插嘴说:“打击人贩子,教育群众。可是人贩子在哪里呢?我尊重大哥的意见,不要公开此事。”她知道这件事情影响人的一生,更是担心影响孙安佐的前途,也更担心王培宇知道此事。 “我也不想公开这件事情,可是毕竟公家都知道了。校长陪着公家的人找到我,我也不好拒绝。”赵亮明看到女儿跟着反对公开报道此事,低声和孙安佐商量道:“要不录像的时候让他们打上马赛克,或者只拍摄你的背影。” 看到赵亮明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孙安佐轻轻点一下:“好吧,叔叔,你一定要叮嘱他们不要拍我的正面。” “打马赛克不太好看吧。”赵苘苘想了想,对孙安佐说:“大哥,要不到时候你戴个帽子遮一遮。” 就这样,像所有寻亲的人一样,经历过痛苦的煎熬,终于满含泪水和亲人相逢相认。 过了几天,当地电视台播出这条新闻视频,人们看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痛哭流涕。那个青年戴着帽子只给人们留下一个高大帅气的背影。 这个背影没过多久就被当地观众遗忘了。然而在南方一座城市的办公室里,孙乐谊望着手机里视频上的孙安佐,气得浑身发抖。 他看完视频,不由暗暗骂道:“你个犬子,戴着帽子就不会被人认出来吗?枉我生你,养你,教育你二十几年!” 他起身站在窗前,遥望着对面的高楼大厦,想起往事,不由暗暗地叹一口气:唉!真是冤家路窄。一个在天南,一个地北,过去二十多年,他们还会走到一起。 第114章 为什么不去找我 再说孙安佐寻亲认母的那天,天气晴朗,空中飘着几片白云,好像跟着人们一起去看认亲现场直播。 几辆汽车停在街口,孙安佐下了车在赵亮明、赵苘苘和记者的陪同下走进徐静住的院落。 院子里十分整洁干净,屋檐下挂着几串红彤彤的干辣椒,墙角有个玉米棒子垛,立在天井里像一座金山,显示出农家院的充实。 天井里站着几位村民,看到赵亮明有人赶紧冲屋里喊了一声:人来了。 堂屋里坐着几个女人,正在围着徐静七嘴八舌地议论。 一个头系黄色围巾的中年妇女说:“他从小被人抱走,自己能找回来真不赖。” 另一个干瘦的女人说:“听说他养父老有钱,他会留下来跟你过吗?” 看上去年岁挺大的老太太吸了一口香烟,笑呵呵地说:“有钱不如自己的亲爹亲妈好。” 有人打抱不平地说:“别忘了问问谁把他偷走抱走的?叫警察逮起那个偷小孩的人来。” “……” 徐静上身穿着一件碎花蓝袄,下身是深色棉裤,脖子上围着灰色围巾,穿戴朴素又简单。她一面给众人倒水端茶,微笑地应付,一面忐忑不安地往门外看,瞅见院门口来人,赶紧起身走向门口。 众人自动闪开一条路,徐静迎着孙安佐,微垂双臂,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去。 眼前这个穿着羽绒服的高大帅气的青年,尽管戴着鸭舌帽,露出的眉眼多像心中的儿子儿时的神态。不错,错不了,他就是我的儿子。 徐静惊喜地盯着孙安佐犹豫片刻,激动地叫了一声:“小海,我的孩子!……”她一下子拽住孙安佐的衣袖,高兴得哭起来。 孙安佐强忍住激动的泪水,低头不语。 其实,对孙安佐来说,平静地生活了二十几年,突然面对自己的身世,面对陌生的亲生母亲,心情是很复杂的,要很快地接受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尽管心里一直有这么一个妈妈,亲眼目睹她那苍老的容颜,心里还是感到和她隔着一堵厚厚的高墙。 那是用二十年的时间垒成的冰墙,需要长时间的温暖来消融。 等电视台的记者和看热闹的村民离开,孙安佐对赵苘苘说:“我想今晚住在我母亲这边,麻烦你回去把我的衣服收拾好,我回去的时候好拿。” “好的,大哥。有事给我打电话。”赵苘苘说完一步三回头地走向汽车。 赵亮明站在汽车旁边看到她恋恋不舍地样子,心里话:看来他们这对干兄妹处出感情来。嘴里却对女儿说:“他们虽说是母子关系,毕竟分离二十多年,刚见面不了解情况。希望以后能够走动起来。” 赵苘苘回过神来说:“肯定的,要不大哥不会到处寻亲了。” 当屋里只剩下孙安佐,徐静和张田磊时,孙安佐望望屋外将黑的天空,压抑着内心的悲愤质问徐静:“人家丢了孩子砸锅卖铁也要找回来。我被人家抱走,你们为什么不去寻找我?” “我到处打听寻找过你。”徐静愧疚地望着他,“找找找不到就算了。”她说完去冰箱里拿出一包火腿肠,好像不愿意多说此事。 孙安佐盯着她的背影,半信半疑地又问:“我亲生父亲呢,怎么不见他来见我?” 徐静拿刀切着火腿肠轻声说道:“他不在了。” 这话别说孙安佐感到有点奇怪,连坐在旁边的张田磊也跟着愣了一下。 孙安佐感到奇怪是因为徐静的表情欲言又止。张田磊却以为孙安佐的亲爹是徐静的前夫,她不想提就罢了,不知道里面另有缘由。 找回亲生儿子,徐静一会儿感到高兴,一会儿觉得难过,她偷偷地抹抹眼角的泪痕,指指桌子上摆好的饭菜说:“咱们先吃点饭吧,忙了一天都饿了。” “我不饿,你们吃吧。”孙安佐说完转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哥,你多少吃点饭吧。都忙一天了。”张田磊说完把饭菜夹在一个碗里给他端过去:“你觉得和我们一起吃饭不得劲,就在沙发上吃点吧。” 看他一脸的诚恐诚惶,孙安佐接过碗回到桌子上,和他们一起慢慢吃起来。 太阳落下,夜深人静的时候才适合促膝长谈。 徐静默默地吃了几口饭钻进里屋好久才出来。 孙安佐心不在焉地和张田磊并排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看见她出来手里拿着东西,表情凝重,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张田磊看见徐静手里捧着一个装茶叶的铁盒子,以为是传家宝要给孙安佐,赶紧站起身来说:“妈,没什么事,我先回屋睡觉了。” “睡什么觉,你坐着吧。你哥第一次回家,陪他多说说话。”徐静说完,示意张田磊老实地坐在那里。 都说养母胜于亲母。张田磊知道徐静不是自己的亲妈,从小到大听她的话,惟恐她不要他了。 所以徐静让他坐下,他就乖乖地坐下嗑瓜子。 徐静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揭开瓷瓶取出一个和辣椒把差不多大的东西。那东西上面拴着一条细线,因为时间太长已经看不出线的颜色。 她把东西放在手心里给孙安佐看了看说:“这是你肚脐上脱落下来的脐带。我一直替你保留着,等你回来交给你。还有你头上的胎毛。”她说完,把脐带放回瓷瓶,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只见里面装着一缕头发。差不多有一寸多长。 传说从婴儿的肚脐眼上掉下来的脐带可以医治重疾,所以很多母亲都保存着孩子的脐带,以防万一。 孙安佐知道目前脐带血造血干细胞移植能成熟应用于多种血液系统疾病和免疫系统疾病。因此有很多父母给孩子保存脐带血。 徐静存放的干脐带不管以后用着用不着,但是母爱一直都在。怪不得他日日夜夜都想着寻亲访母,原来母爱一直在召唤着,期盼着他回家。 想到养母对自己的疏离和嫌弃,亲母的爱好像久别的春天来临,使孙安佐心中那道厚厚的冰墙轰然倒塌。 他一下子跪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双臂紧紧抱住徐静的腿,哽咽地说不出来话来。过了半天才说:“妈,你知道我有多想您,睡觉做梦都想着寻找您。” “我知道,我也想你,天底下哪有妈不想孩子的。你不知道我亲眼看到你被人家抱走,心里有多难受!你刚才说为什么不去找你?其实我找过你,去打工的城市找了你两年,找不着只好回来了。后来因为你姥姥和姥爷生病,我就慢慢放下寻找你的事情。” 徐静边说边抹眼泪,惹得张田磊也跟着低头哭。 “妈,上初中我确定我真不是养父母的孩子以后,偷着跑到警察局要求做dna,人家不相信我,把我撵出来。于是我等到上高中成年的时候又去公安局做d na,可惜等了好久没有结果。弄得我很灰心丧气。” “你一直在找我们,可惜我找你好几年找不到没有再去找。”徐静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嘴里喃喃地说:“你被抱走的时候那么小,我以为你不会记得我,不会想起来找我。” 娘儿俩哭了一会儿,徐静把他拽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说话。“你说,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姓赵的姑娘的?” 孙安佐坐在沙发上,拿起纸巾擦擦眼泪说:“那个女孩租的房子是我好友的,平常我们一起玩。我看到她觉得面熟,特别是她说话的口音听起来有点耳熟。于是过完年我跟着她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这次真的找到你们。” 徐静听到这里,叹口气说:“这都是老天有眼,可怜我,安排你们遇见找到我。”接着她急切地问:“这些年来,你怎么长大的?你养父母对你怎么样?” 提起养父母,孙安佐不愿意多说,只说了句:“养父对我挺好,供我上学念书,还花钱让我出国留学。” 一直没有言语的张田磊听到这里,气愤地说:“对你好也不行,如果不是他们花钱买孩子,哪有人偷孩子卖孩子的!”他激动地站起来,又说:“哥,你回去问问你养父是谁把你卖给他的?把那个人抓起来。” 第115章 你可别拉黑我啊 春节过后,离乡打工的村民开始背着行囊陆陆续续地离开村庄,坐上汽车,火车,走向各个城市。 赵亮明想开车送赵苘苘和孙安佐去省城坐高铁,赵苘苘拒绝道:“爸爸,我们还是坐长途汽车去省城吧,那么远,你刚会开车我不放心。” 于是,赵亮明把他们送到县城的长途汽车站。张田磊骑着摩托车载着一袋落花生到汽车站为孙安佐送行:“哥,你回去好好工作,咱妈有我照顾,你放心就是。” 孙安佐嘴角上扬,微笑着说:“好,不过你还是出去学个技术活儿,不能光靠在家里种田。” “我知道。你有空要记得回来看看咱妈。”张田磊眼含期盼望着他,恐怕一别两宽,又成陌路人。 “我会回来的,如果有机会让你跟我一起走,你愿意吗?”孙安佐沉思片刻,认真地看着他问。 “只要咱妈愿意就行,我跟着咱妈。”张田磊说完摩搓着双手憨厚地笑了笑。 “好。”孙安佐没有多说,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拎着落花生通过检票口,走向开往省城的客车。 汽车开始发动了。李小燕抹抹眼泪,拽拽女儿的衣角说:“苘苘,到了给我打电话发微信。” 赵苘苘点点头,抱了一下李小燕说:“回去吧,妈,我要上车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踏上长途客车。 客车载着离乡的人们驶出车站,很快把小小的县城甩在后面。 赵苘苘望着窗外的原野,整理一下情绪,扭头叫了一声大哥:“大哥,我跟你说个事。” 孙安佐和赵苘苘并排坐着低头看微信回复消息,听到她的声音有点异常,抬头瞄了一眼问:“什么事?你说。” 她毫不犹豫地说:“我不回汕岛了,我要去bj看看。” “你不早说,要不我陪你去bj旅游。”孙安佐怔了一会儿,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双手并拢放在腿上。“我要赶紧回去,公司里有急事找我。” 我哪有闲钱去旅游啊?赵苘苘苦笑一下:“我去bj不是旅游,是为了找工作。” “为什么?你不是在汕岛市有工作吗?”不知详情的孙安佐纳闷地望着她问。 “我已经辞职了。”辞职可不是一件小事,而她神情自若,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孙安佐扭头望着车外往后倒退的光秃秃的树枝,沉思片刻问:“王培宇知道你要去bj找工作吗?” “不知道,这事我不想告诉他。”赵苘苘认真地对孙安佐说:“等一会儿,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拉黑。还有你的微信和电话号码也要暂时拉黑。” 孙安佐不可置疑摇摇头,转过头来低声问:“你这是要干嘛,想和我们断绝来往吗?” “不是,我想忘掉在汕岛市发生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赵苘苘说完,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想起那晚她被人殴打的情景,想到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孙安佐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了,于是颔首赞同道:“你想去bj也行,如果我有事情找你怎么办?还有临来你父亲叮嘱我,让我关照你。你去bj,我鞭长莫及,不能关照你了。” “大哥,我已经是成年人,多少有点社会经验。你不用担心我。”赵苘苘安慰他说:“真有事我会打电话找你的。” 看到大哥依然不相信望着自己,赵苘苘开玩笑说:“我拉黑你,你可别拉黑我啊!” 有这样不讲理的吗?孙安佐宠溺望着她点点头。 说话间,客车开进省城的长途汽车站,两人下了汽车,急忙打车去火车站坐高铁。 来时一起坐高铁来的,没想到回去居然一个回南方,一个往北走。真是一别天南地北,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赵苘苘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衬托得面容如同迎春花一样美丽。孙安佐拖着行李箱,默默地看着她退票改签,准备踏上北行的列车。 “到bj安排妥当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放心。”到bj的高铁开始检票了,孙安佐只能和她挥手道别。 “好的,再见大哥。”赵苘苘笑着摆摆手,拉起行李箱像只鹅黄色的蝴蝶飞过检票口。 感情的深浅与时间无关,有的人相遇只需要几分钟,也会永久难忘。孙安佐看到她随着人流走向站台,消失在人海里,不禁眼圈发红。 春节后的汕岛市鲜花依旧烂漫如初,绿化带里的花儿更是娇艳动人。和萧索的北方差别太大,刚出高铁站的孙安佐感到一阵晕眩,恍如隔世。 傍晚,夕阳下的康桥花园小区行人匆匆,车辆不断穿行。孙安佐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提着那袋落花生,神情落寞地走进小区。他坐电梯上楼先敲敲门,摁一下门铃。 除了门铃响,屋里一片寂静,他拿出钥匙打开门,只见猫咪基德嗖的一下,从沙发上跑到角落里藏起来。 孙安佐把行李箱和落花生塞进自己的屋里,顾不得收拾东西,拿出赵苘苘给他的钥匙打开赵苘苘住的那间卧室。 只见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一看就像是临走收拾好,不打算回来了。 孙安佐走进去打开衣柜,里面有几件衣服,不知道是赵苘苘拿不走撇下的,还是不打算要了。 那幅《千鹤图》画作就在里面竖着。孙安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慢慢地打开。 忽然走廊里传来电梯上行停止的声音,孙安佐来不及卷起画来,胡乱抱着放进自己的屋里,再出来看见赵世豪开门进来。 “你回来了,过年好!”赵世豪笑着冲孙安佐打完招呼,弯腰抱起跑到脚边的猫咪基德。 孙安佐神色自若地坐在沙发上:“过年好,叔叔和阿姨都挺好吧。” “好,都挺好的。”赵世豪说完抱着基德坐在沙发的另一端。 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客厅里,没有开灯,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坐着,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光影,徐徐而过。 “你吃饭了吗?”孙安佐打破僵局问:“要不咱们出去吃饭?” 赵世豪起身打开客厅里的灯说:“今天上班累,不想出去吃,咱们点外卖吃吧!” “好的,你想吃啥?”孙安佐说完拿起手机来。 “你看着点吧。”赵世豪抱着基德回到沙发上坐下:“昨天王培宇回来对我说,等赵苘苘回来,他们就搬出去住。” 孙安佐听了这话没有接茬儿,装作看手机点外卖没有听见。 赵世豪继续说:“等他们搬走,你出海,这屋里只剩下我和猫咪了。” “怎么会呢?可以把房子再租出去呀。”孙安佐扭头看着他说。 “不租了。谁知道来个什么样的人租房子。”赵世豪摇摇头,忽然说:“想到赵苘苘刚来的时候,真挺有意思。” “是呀,没想到她被王公子拿下来。”孙安佐捧着手机附和了一句。 “可是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赵世豪想到赵苘苘被人毒打的样子,内疚地说:“到现在咱们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今天怎么了?他刚从赵苘苘家里回来,和赵苘苘在车站上分别。他就像个娘们一样扯起赵苘苘来没有完。 孙安佐刚想找话题聊点别的,突然门被打开,王培宇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他进门黑着脸,好像没有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两个大男人,鞋也不换,一边大声地说:“赵苘苘,你给我出来!”一边使劲用手拍打赵苘苘住着的卧室门。 猫咪基德被他吓得在屋里乱窜,最后躲在沙发后面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瞅他,那小眼神儿带着不解和担心。 赵世豪莫名其妙地看了一会儿说:“赵苘苘回家探亲还没有回来,你喊破喉咙也白搭。” 孙安佐看到他失控的样子,眉头拧成疙瘩,心中不禁暗想: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第116章 你收下给我买嫁妆吧 昨天,剧组导演打电话给王培宇,问他找的演员什么时候来试镜?说这个月底正月十六准备开机。 意思就是离月底还有几天,再不来就不用他推荐的演员了。 于是,王培宇在微信上追问赵苘苘哪天回汕岛市,赵苘苘说好今天回来。王培宇开会没有时间去车站接她,安排下属肖芒去接人。 不料肖芒开着汽车在火车站上等了半天不见赵苘苘,打电话没有人接,发微信时发现居然被赵苘苘拉黑。 众人都知,在微信上发现被某人拉黑,心里非常膈应,非常难受。肖芒当时被整懵了,清醒之后赶紧给王培宇发微信。 市广播电视大楼的会议室里,大家拿着本子安静地坐在下面,恭恭敬敬地听领导讲话,布署今年的工作任务。 王培宇心神不宁地看到抽屉洞里的手机亮了一下,弹出一条微信消息。以为是肖芒接到赵苘苘,他暗暗地松口气放下心来。 为了确保信息的准确率,他偷偷地点开设置成静音模式的手机屏幕。 (肖芒微信昵称)芒果:我没有接到赵苘苘,给她打电话无人接听,发微信居然被她拉黑了。 看到肖芒发来的消息,王培宇立刻目瞪口呆,只觉得头顶哇哇的一片混乱。连台上领导的讲话都没有心思听了。 过了好一阵他才回过神来。他偷偷地打量一下会议室,只见周围的同事都在认真地开会做笔记。 怎么办?领导还在讲话,会议没有开完肯定不能走。思索了一下,他计上心头。 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今天他豁出去了。 大家看到温润如玉的王公子忽然站起身来,双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样子走出座位,不禁心里嘀咕着互相探寻。 一个穿制服的美女客服看到王培宇弯腰难受地走出会场,赶紧迎上前去关心地问:“您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王培宇冲她咧嘴笑一笑说:“谢谢,不用,我肚子疼,上趟厕所就好了。” 走出会议室,王培宇看看没有人跟出来,疾步冲进厕所,怒气冲冲地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来。 王培宇打开手机先给赵苘苘打电话,想质问她为什么不接肖芒的电话,不料一连打了几遍都是一个机械的女音在说: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正忙。 怎么回事?认识她以来,打电话都是秒接。 想到肖芒刚才在微信上说赵苘苘把他拉黑。王培宇一面点开微信,一面蹙眉:不会也把我拉黑了吧? 他迅速划开微信找到赵苘苘的头像点进去查看朋友圈,看到朋友圈里显示的是一条黑线,他暗暗地叫声不好。 对话框里输入文字后点击发送,果然是拉黑发不出去了。 好说好散。为什么事先不吱一声就拉黑我?我哪里对不起你? 王培宇躲在厕所里攥着手机越想越生气。不等开完会,他冲出办公楼开车立刻赶回康桥花园小区。 一路上他黑着脸横冲直撞,坐电梯上楼差点拽倒一个出电梯的老人。 他进门顾不得和赵世豪、孙安佐打招呼,一心只想见到赵苘苘再说。 敲了半天门听说赵苘苘没有回来,他失控地对赵世豪说:“赵苘苘居然把我的手机号码拉黑了,你说她为什么这样对待我呀?我借钱给她爷爷看病,帮她做模特卡拍戏,……” 说完,他倚着门框滑坐在地上,低头沉思,满脸的悲痛。 “你先别急,我给你联系一下问问。”赵世豪说完起身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 不一会儿,他转身回来,生气地对王培宇说:“她不光是拉黑你,连我也拉黑了。” “啊?她到底想干什么?玩失踪吗?”闻此言,王培宇腾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想到不是拉黑他一个人,他心里感到有点舒服。 看到王培宇联系不到赵苘苘悲痛欲绝的神情,一直像座冰山一样坐在旁边不语的孙安佐暗想:看样子他真的喜欢赵苘苘,要不要帮助他?不!赵苘苘不让你说你就坚决不要说。 赵苘苘和王培宇谈恋爱不成可以互相拉黑,拉黑我这个房东有点说不过去了吧?赵世豪后知后觉地拿出钥匙打开赵苘苘住的卧室门。 只见屋里打扫得很干净,床上的被褥不见了,罩着床单,不像她在这里时满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赵世豪走进去打开衣柜看了一眼,对跟进来的王公子说:“看来赵苘苘不回来了,你看她把东西和衣服拿走了,柜子里都空着。” “唉!都怪我太大意了。”王培宇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想起赵苘苘临走之前的种种表现,不由擂了一下自己脑袋说:“她走的时候我该进来看看。” 赵苘苘租房子时先是交了半年房租,后来又交上半年房租。赵世豪当时开玩笑对她说:“咱们都姓赵,一家人不用拿房租了。” 赵苘苘却格格笑着回敬他说:“三哥,既然这样,你收下留着给我买嫁妆吧。” 赵世豪回想着赵苘苘的音容笑貌,默默地关上衣柜,转身发现梳妆台上有一张打印纸,上面有字。旁边摞着一串钥匙。 他随手拿起来看,没想到是赵苘苘写给他的留言。上面说:三哥,当你看到这张纸片的时候,我已经不在汕岛市,也不准备回来了。屋子已经打扫干净,你把它租出去就行。在此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是赵苘苘写的吗?”王培宇看到纸条,一下子抢过去。看到上面没有提到自己,气得把纸条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你有她父母的电话吗?”住的好好的,为啥一声不吭地搬走。赵世豪也是一肚子的疑问。 “没有。” “你和他谈了半天的恋爱,怎么不知道她父母的电话?” “我和她谈恋爱,又不是和她父母谈恋爱。”王培宇羞恼地瞪了一眼赵世豪。然后愧疚地说:“谁想到她会和我玩失踪。” “哥们,你现在还没有看明白吗?她不是在和你玩失踪,而是要和你彻底分手。” 孙安佐看看客厅里挂着的石英钟,暗暗地算了一下和赵苘苘分开的时间,拿着手机走到王培宇跟前说:“我这里有赵叔叔的手机号,你要吗?” 王培宇先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惊喜地划开手机屏幕说:“要,你发给我吧。” 就在这时,外面脚步声,接着传来敲门声。 “是不是她回来了?”王培宇惊喜地去开门。不料是送外卖的。 孙安佐上前接过外卖来,看到他无精打采地目送着送外卖的进电梯,往里推了他一下,随手关好门。 然后神色如常地把赵亮明的手机号码发给他说:“这是去年赵叔叔来的时候留给我的手机号码。我从来没有用过,你看看能用吗?” “哦。谢谢了。”知道她爸爸的电话号码就好说了。王培宇面带笑容地开始拨打赵亮明的手机。 结果不想而知,又是打了几遍无人接听。他纳闷地对赵世豪说:“赵叔叔难道知道我的手机号并且拉黑。” 看到他像是惊弓之鸟,赵世豪在心里感到一阵好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可能吧。” “要不用你的手机打打试试。”王培宇说完把赵亮明的手机号码转发给赵世豪。 没想到赵世豪拨打了两遍也是无人接听。 孙安佐看到他们狐疑地看着对方发呆,提醒道:“你们打不通吗?打不通,我估计是他的电话设置了阻止陌生人来电。” “那就用你的手机打打试试。”王培宇说完,毫不客气地伸手要去夺拿孙安佐的手机。 第117章 这个有什么好指点的 尽管料到王培宇会用他的手机给赵亮明打电话,稳重如山的孙安佐不自然地怔了一下说:“我给你打过去。” 就这样,等着那边悦耳的铃声响起,王培宇才从孙安佐的手里拿过手机来。 “哎,你好,是小孙吗?”手机里传出赵亮明的沙哑的北方口音。 终于打通电话听到有人说话,王培宇先是一愣,而后高兴地说:“你好,叔叔,我是姓王,叫王培宇。” “噢,你是王培宇,我没有听出是你来。”赵亮明说完,发出一声不自然的笑来。 “叔叔!”王公子顾不得在电话里客气一番,直接询问道:“赵苘苘在家吗?” 那端传来清冷的声音:“她不在,你找她有事吗?” “嗯。她去哪里了?我打她手机不接。” “你找她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听声音,赵亮明对王培宇客气而又疏离。 王培宇呢,听到对方问有什么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合适。毕竟他只见过赵亮明一次,重要的是他和赵苘苘还没有订婚,双方父母没有确定他们的恋爱关系。 还有,赵亮明知道他和赵苘苘谈恋爱吗? 就这样,他在手机里支吾了半天才说:“有人找她拍戏,已经说好了。剧组马上就要正式开机。” “哦。”赵亮明在手机那端不紧不慢地说:“她不去了,你告诉剧组另请高就吧。” “这怎么行啊!已经谈好了。……”王培宇听到“另请高就”四个字急的声嘶力竭。 “给我吧,那边已经挂了。”看到王培宇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孙安佐伸手想要过手机来。 “不行,我再给他打过去。”王培宇气急败坏地拿着手机躲开孙安佐的手。 他捧着手机很快地拨打过去,结果无论怎么拨打,那边就是不接听了。 再说赵亮明放下手机,也是一头雾水,女儿不让别人知道她去bj,到底为啥呀? 春节期间的北京城市,到处张灯结彩,各个公园里火树银花,流光溢彩。 赵苘苘下了高铁走出站台,正站在马路边上东张西望,忽然听到薛淘在不远处冲她喊道:“赵苘苘,我在这里呢。” 薛淘穿着玫红色的羽绒服,戴着一顶黑色的线帽子,整个人看上去调皮又可爱。 两个人在酒店里一起打工的时候,曾经说过要去bj闯荡一番。没想到说来就来了。 薛淘早来几天,在bj籍的同学帮助下租了房子,房子在城中村,房租比较便宜;还有离地铁近,方便她们日常跑戏。 赵苘苘见到薛淘的第一句就是感叹道:“bj的花灯真是千姿多彩,不像我们那里只有几个花样。” “是呀!明天我们一起去公园逛逛吧,听说公园里的花灯还好看。”薛淘说完帮她推着行李箱往地铁站走去。 赵苘苘以前来过bj两次,第一次是小时候父母带她跟旅游团来的,第二次是她自己报考空乘来的。 她报考空乘因为英语不行很快被无情地刷下来。临走之前,曾经发誓再也不来这个不欢迎她的bj。没想到时隔多年,她会卷土重来。 李小燕看到赵苘苘在微信上发语音告诉她说去bj打工,急得团团转。 她发语音给赵苘苘说:你好不容易考上空乘上班,后来非要辞职当模特拍戏。现在又去bj打工,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折腾什么? 赵苘苘发语音安慰她说:妈妈,有和我作伴的人,你不用担心,安心在家上班,照顾好自己吧。 最后,赵苘苘发语音对她说:有人打电话找我不要告诉人家我去哪里了。 李小燕纳闷地:谁会找你?为啥不能说? 赵苘苘不耐烦地说:不让你说就别说,反正你说了对我不好。 怪不得俗话讲: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 眼看着女儿像一只风筝,摇摇摆摆地越飞越高,李小燕只能站在地上揪心地望。 赵苘苘跟着薛淘坐地铁出来走迷宫一样走进城中村,找到租房子的地方。 她们租的房子是层简易楼,在三楼,虽然室内装修不错,毕竟年代久远,从外面看起来破旧不堪的样子。 赵苘苘和薛淘抬着行李箱吃力爬到三楼,推开她们租的房子。房子里面格局大小跟她们上大学住的宿舍一样,有两张上下铺。屋角放着冰箱,还有闭路电视。 床头有暖气片,赵苘苘进去摸了摸暖气片不算热,不过屋里挺暖和。赵苘苘脱下羽绒服,开始收拾行李。 薛淘放下包包,摘下帽子,脱下羽绒服来说:“这屋子就我们俩租,你如果不嫌人多吵的慌,咱把另外两个床铺租出去。” 赵苘苘嬉笑着说:“你是二房东看着办吧。” “哈哈,二房东?”薛淘笑着坐在旁边的软凳上,“你不是在骂我吧?” “哪里,你找的房子再租出去不是二房东是什么?”赵苘苘边拿衣服往衣橱里挂,边笑着问。 “好,叫二房东总比叫二道贩子强。”薛淘说完,哈哈笑着仰面朝天倒在床上。 刚来bj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赵苘苘看她笑的肆意,也跟着开怀大笑。 等到赵苘苘收拾完行李,天色已经黑下来。两人在公共厨房里煮了点面条吃了,然后捧着手机钻进被窝里各自想着心事。 第二天一早,赵苘苘起来穿戴整齐问薛淘:“你说,咱俩今天去哪个地方跑戏好呢?” “昨天不是说好去公园看花灯吗?”薛淘一边用刷子往脸上扑粉,一边瞅着她笑:“怎么?睡了一觉忘了。” “我看咱们别玩了,还是先找饭碗吧。要不等揭不开锅就晚了。”赵苘苘说完,拿起挂在床头上的羽绒服穿上。 “哈哈,凭你这张漂亮的脸还怕断粮?”薛淘冲她挤挤眉眼,开玩笑说:“不行,我包了你。” “一大早的说什么瞎话?明天你去哪里捞银子没准儿呢。”赵苘苘扑哧一笑,拍拍薛淘的屁股。“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赶紧穿衣服出门吧。” 就这样两位青春少女吱吱喳喳,像两只美丽动人的黄鹂一样飞出简易楼,快步走向地铁站口。 立春前的一天,江南小镇一片细雨蒙蒙,杨柳如烟,清新自然。在北方里的某影视拍摄基地却是雪花飘落,寒风凛冽。 赵苘苘和薛淘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和手套挤在跑戏的人群里,可怜巴巴地等着群头来挑选群演。 “这么冷的天谁会来找人?看来今天的饭碗又悬了。”站在赵苘苘旁边的一个胖女人一面跺脚,一面哈气嘀咕着天气不好。 胖女人的同伴说:“我们今年运气都不好,到现在认识的几个群头一个发通告的也没有。” 胖女人忧郁地说:“老袁不干群头回老家了,你听说没有?” “他早就不想干了,说是当群头太操心太累了。有时候半夜里下大雨接到通知也要找人找车拉人去拍戏。”胖女人的同伴一面叨叨,一面拿手纸擦鼻涕。 “今天真冷,我们回去等群里的消息吧。”看到同伴擦鼻涕,胖女人戴着手套揉揉自己被冻得通红的鼻子。 “别,别跟昨天一样,刚到家就接到电话叫回来。”同伴说完裹紧身上的羊毛大衣。 赵苘苘听到她们的谈话,拿着手机上前叫了胖女人一声阿姨说:“阿姨,你好,方便加个微信吗?” “加微信干嘛?”胖女人后退一步,浑身充满了戒备。“我又不认识你。” “咱们交个朋友吧。”赵苘苘格格笑着说:“我刚来bj打工跑戏,人生地不熟的。想请阿姨指点一下。” “这个有什么好指点的。”胖女人闻此言,凶着脸对赵苘苘瞪了一眼,拉着同伴走开。你傻吗?指点好你,我怎么跑戏呀? 薛淘见状,嘲笑赵苘苘说:“看白白地叫人家阿姨了不是。” 第118章 何况我是你的亲爹 雨后的汕岛市,行道树依旧排列的那么整齐,有许多残叶落在路边,还有几片落红,向行人诉说着昨天的美艳。 孙安佐提着行李箱在别墅门口下车,前院里有佣人在打扫雨水,看见他进来,点头哈腰道:“四少,你回来了。” 孙安佐对佣人颔首说了声你好,问:“都是谁在家里?” “今天周末,都在家没有出去。”佣人说完,继续弯腰打扫院子里的残枝落叶。 史玲玲和三女儿孙安俪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屏幕上的服装表演,讨论衣着打扮。孙安俪听到孙安佐在外面说话,不由抬头往门外看了一眼。 史玲玲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暗暗地叹口气,对她说:“他回来了。你去厨房看看饭做好了没有?” 孙安俪喜形于色,立刻起身走出去,碰上进门的孙安佐说:“你回来了,正好赶上吃饭。” 孙安佐看到三姐站在门口,面带桃花般的笑容对他说话,以为自己看错了眼,怔了一下说:“嗯,咱爸爸在家吗?” “在楼上休息呢,公司昨晚开会,他也是刚回来。”她说完,轻移莲步走向厨房。 在孙安佐的印象里,三姐孙安俪穿衣打扮从来没有出挑过,总是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那娴静端庄的气质。 就像她今天上身穿一件素色的百搭休闲衬衫,下面是一件粉色的及膝短裙,长发飘飘,衬托出女性娇而不妖的魅力。 每次回来,只要养父在家,他都要先去问安,然后去自己的卧室洗澡换衣服。 这次他却没有去,心想:算了,先去放下行李洗个热水澡吧。 他刚洗完澡出来,就见有女佣人敲门进来准备打扫卫生拿脏衣服去洗衣房。 往常他不在乎,和所有的阔少爷一样,以为这些都是佣人应该干的工作。 今天,他犹豫一下,望着头上有些白发的女佣说:“以后不用上来给我拿衣服洗衣服了,我自己会用洗衣机洗衣服。” 女佣是个四十多岁的人,穿戴整齐,胸前系着干净的围裙。她看到这个平时不爱言语的男人第一次破天荒地和自己说了这么多,不由奇怪地望着他。好像不知道该干什么活了。 佣人望着他呆了一会儿才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工作。”说完钻进卫生间,打扫一下他没有擦干净的积水,拎着装脏衣服的篓子急忙离开。 孙安佐下楼的时候,听到那个女佣人紧张地对孙安俪说:“你说他为什么不用我给他洗衣服了?是不是嫌我洗的不好?可是我每次都给他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三小姐!待会儿他要给你说辞退我,你一定要帮我说说话。” 孙安俪听佣人絮叨完,问:“他说别的话没有?比如说不让你进他的卧室打扫卫生。” 女佣人眨巴一下眼睛,怯怯地说:“没有,光说不用给他洗衣服了。你说他到底为什么呀?你们的衣服我每次都洗的很认真,也从来没有洗坏过。三小姐!你一定要帮我说说话,不要辞退我啊,我在你们家已经干了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看到女佣人在孙安俪面前哭哭啼啼的样子,孙安佐快步流星般地走下来说:“我没说要辞退你呀!只是说以后我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不用你给我洗了。” 女佣人一听这话,撩起围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挺直腰板说:“你不用我洗衣服不等于辞退我吗?” 看到女佣人人前人后,判若两人,孙安佐羞恼地说了一句:“你真是莫名其妙。”说完,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走向餐厅准备吃饭。 孙安俪看到他生气地离开,对女佣人说:“别哭了,去干你的活吧。” “你不会辞退我吧?要不你早点辞退我吧。”女佣人怔怔地张口望着孙安俪。 孙安俪没再理会女佣,快步奔向餐厅。 他这是怎么了?如果像以前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许不会和佣人发生冲突,引起争执。 从小到大,家里换过很多保姆和佣人,他从来没有关心过那些保姆和佣人,今天怎么了?难道就是因为找到亲生母亲徐静,看到徐静在农村底层生活挣扎的样子而有感触引起的吗? 孙乐谊下楼走进餐厅,看到他坐在餐椅上冷冷地望着桌子上的饭菜发呆。心里轻哼了一下问:“回来了?” “嗯。”看到养父进来,孙安佐赶紧起身说:“爸爸,吃饭吧。” 史玲玲走进来,直着腰背坐下默默地拿起筷子又放下,皮笑肉不笑地问他:“你送那个女孩回家怎么呆了这么久?” “我顺路去同学家玩了。”孙安佐滴水不漏地接着说:“昨天公司找我要求我这几天上船出海,说是担任大副。你们同意吗?” 看到他岔开话题,史玲玲没有再追问,拿起筷子优雅地夹菜吃。 “回来不到一个月呢,你想去?”孙安俪不满地望着他说:“你不知道你每次出去,爸爸和妈妈多么担心你。这次先别去了,在家好好歇歇吧。” 史玲玲起身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浅浅地饮了一口,望着窗外说:“我不管,你想去就去吧。是个男孩子就该早点出去打拼事业。不能指望家里那点家底儿。” 孙乐谊望着桌子上摆着的几盘菜蔬,听到他们的对话,食不知味,筷子拿起又放下,喝了几口汤,他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说:“闹吧,你们一个个的。” 窗外风起云涌,好像又要下雨。“谁闹来?”史玲玲放下酒杯,返身坐下,生气地瞪着丈夫发问。 “我是说公司里面的人。”孙乐谊露出懵懂无知的表情看着妻子,直到她情绪平静下来吃饭,才转头望着面目和那个女人有几分相似的儿子说:“这次上船大约几个月能回来?” “没问,大概要看个人安排了。”孙安佐说完,低头夹菜吃菜。其实他不想马上上船出海。他心里有好多事情要办。 吃完饭,孙安佐刚要上楼回卧室,孙乐谊在后面跟着他说:“走,上书房咱们爷俩好好地谈谈。”说完对站在门口的管家赵叔说:“快,拿一瓶好酒给我们送上去。” 史玲玲看到他们父子俩并肩走上楼梯拐角不见,对孙安俪使个眼色说:“你也忙去吧。” 孙安俪明白这是让她去偷听墙角,于是,惺惺作态道:“妈咪,这不太好吧。” “怎么,你还想活吧?”史玲玲绷着脸说完用筷子要敲她的脑袋。 孙安俪见状,赶紧起身抱着脑袋笑嘻嘻地离开餐厅。 “唉!家里这些人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史玲玲自我解嘲一番,拿着手机坐到餐厅的沙发上刷起视频来。 佣人看见他们吃完饭,赶紧进来收拾餐桌,打扫卫生。特别是那个和孙安佐发生过言语冲突的女佣人,干起活来格外卖力。 书房里,父子俩并肩坐在沙发上谁也不先开口。孙乐谊见他捧着手机玩,也拿起手机来看,看了一会儿,忽然把手机放到他的怀里:“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孙安佐拿起养父的手机来,只见里面有一段视频,正是自己和生母徐静见面相认的场景。 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抬头望着养父镇静地问:“你从哪里搞到的?” “先问一下你自己的良心!”孙乐谊一边在书房里不安地踱步,一边质问他:“我那么疼你爱你,你却从来有事不和我说,也不拿我当父亲,你说我哪里不像你的父亲?” 看他倔强倨傲地望着对面不语,他继续说:“养恩大于天。就算我是你养父,你也不能从心里排斥我。何况我是你的亲爹!” 何况我是你的亲爹! 听到这句话,孙安佐只觉得脑仁嗡的一下,差点炸开。他张嘴疑惑不解望着孙乐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119章 被拐儿童秒变非婚生子 史玲玲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船厂财务部门上班,她人长得漂亮,做的财务报表更是精细入微,口语表达能力也好。每次开会,财务部门的负责人都会让她去讲话作报告。 就这样,这颗闪闪发光的小星星被高层发现,推送到孙乐谊面前。那时孙乐谊刚进船厂的管理层站住脚,看到她这颗美丽的星星自然爱不释手。 就这样一颗明珠似的丽人很快嫁入孙家,成为孙家长子的贤内助。 史玲玲嫁入孙家不到五年生了两个女孩,本以为就这样相夫教女,和平常夫妻一样过一辈子。 不料孙奶奶看到次子孙乐琦和原配生了一个儿子,在外又养了一个儿子后。觉得才华横溢的长子无后太亏损,于是怂恿孙乐谊找个外人生个儿子来。还说,不找女人生个儿子,抱养一个儿子也总比没有儿子强。 有着现代思想的史玲玲根本不同意婆婆的意见,于是婆媳矛盾逐渐上升,恨不得用死来逼迫对方就范。 为了家庭的安宁,史玲玲只得妥协,和婆婆商议说:“我妹妹有一个男孩又怀孕了,做b超检查说是男孩。等她生下来给我们抱养吧。” 可是不等到那个男孩生下来,孙奶奶改变主意,以为抱养的儿子终究不是亲生的,养大了回去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孙奶奶暗地里花钱托人找了几个女人做代孕。其中就有孙安佐的母亲徐静。 孙乐谊被母亲逼着和徐静睡了几次,感到很对不起史玲玲,酒后吐真言。 史玲玲知道找人代孕的事情和婆婆大闹一场,扬言要带着两个宝贝女儿一起去跳海自杀。 孙奶奶担心事情闹大,影响一家老小的前途,只得找人把徐静赶跑。 事情过了两年后,也不知道孙奶奶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徐静为孙家生了一个男孩。于是派人找机会把那个男孩抢了回来。 孙乐谊讲到这里,内疚地望着孙安佐说:“我那时候厂里家里两头忙,被你奶奶和你养母闹得差点效仿顺治出家。唉!可怜你母亲成了她们婆媳之间斗争的牺牲品,失去了幸福生活。” 听到孙乐谊说到这里,孙安佐的心里说不出啥滋味儿,可以说酸甜苦辣,什么滋味儿都有。 过了一会儿,他平静地问:“养母妹妹生下来的孩子是不是三姐孙安俪?” 孙乐谊惊讶地看着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隐约觉得三姐和大姐,二姐之间有许多不同。虽然亲姐妹的模样因为遗传因素有的差别很大,但是三姐在我面前的表现有很多疑点。听你这么一说,我想大概就是同病相怜吧。” “关于你三姐的身世,我们从来没有当面谈论过,也许你养母早就告诉她了,还有小时候她爹经常来找我,想把她要回去。” 孙安佐想了想问:“史玲玲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据我所知,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你三姐孙安俪出生以后,你奶奶一看是个女孩说什么也不要。还骂史玲玲不安好心,明知道她妹妹怀的是个女娃,偏要骗她说是个男孩。唉!说起来,孙安俪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娘生下她来不到半年死于疾病,她爹那人又懒又馋,根本养不活她和她哥哥。于是我们就抱养她过来。她哥哥跟着奶奶爷爷长大,老两口省吃俭用的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上了中学,谁知道他和一群社会青年混在一起参加斗殴被人用刀子捅破肚子死了。那孩子挺懂事,每到过年的时候来这里看看他妹妹,临死的时候拉着孙安俪的手一句话也不说。” 孙安佐听到这儿诧异地说:“三姐的哥哥就是那个年年从农村来的穷亲戚,小安子吗?” “是的,就是那个叫小安子的男孩。” 孙安佐低头回忆一下,轻声说道:“他每次来身上脏兮兮的,有股臭味,像个叫花子。记得有一次我看见他去拉三姐的手,还说过他,不让他来找三姐玩。后来听到佣人说小安子被人打死了,三姐偷着哭了好几天。我问她你哭什么?她光哭不说。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你那时候整天在寄宿学校里上学,家里发生的许多事情都不知道。” “我经常不在家是一回事儿,但是众人都知道我也是抱养的孩子,怎么会理我,事事讨好我呢?”孙安佐不服气地抬头瞪了一眼孙乐谊。激动地说:“当我知道我不是史玲玲亲生的以后,我宁愿去讨饭也不愿意待在这个家里。史玲玲整天对我冷淡疏离,甚至不如隔壁婶婶对我亲昵呢!” 孙乐谊没有理会他的情绪,而是接着说:“那时候国家对人口计划生育管得紧,不能生二胎三胎的人家就抱养或者找人贩子来买孩子。你奶奶瞒着我找人把你抢回来在老家养了几个月才对我说买一个男孩回来。” “史玲玲见木已成舟,只得收养下你。再说你叔叔因为有两个儿子,整天拿话膈应她,她也尝到没有儿子的滋味。前几天,她还居然对我说,我们要是有个亲生儿子多好,不怕守不住家产,落到旁人手里。” 孙安佐摇头苦笑一下问:“你怎么不借机说出我的真实身份,你们毕竟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了。” 孙乐谊倒背着双手站在阳台上,沉思片刻说:“不能和她说实话,到死也不要说,还是一错再错,继续瞒着她吧。” “哦。”孙安佐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用冷飕飕的目光盯着孙乐谊的后背说:“当年我奶奶把我抢来,你怎么会相信我就是你的儿子?” “当时我也不敢肯定,毕竟我只和你母亲接触过三次。所以你刚来我就偷着带你去做亲子鉴定。当时我想不管真假,好对自己有个交代。没想到你真是我的儿子。” 孙乐谊说完擦擦眼角的泪水,转过身来想要拍拍孙安佐的肩膀,以示欢喜。 不料孙安佐气咻咻地推开他的胳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说的话我一点都不相信。你和我生母一个生活在南方,一个住在北方,隔着千山万水,怎么会见面生下孩子来?” “呵呵,呵呵。”孙乐谊看到眼前的大男孩儿如此固执可爱,不禁轻轻地笑了笑。 然后,他走到书桌前找到一串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来递给他。 里面夹杂的文件就是关于他和他的亲子鉴定书,上面盖着“确认亲生”的印泥,和司法鉴定所的公章。孙安佐惶惶不安地看了一遍,抬头盯着眼前这个他从小就敬佩的男人,一字一句地问: “当年我偷着去公安局报案寻找我亲妈,是不是你托人把我从公安局里赶出来。” “嗯,是我。”孙乐谊老实地回答,并且骄傲地用手捋捋额角上的花白头发。 “还有,我十八岁那年去公安局做dna信息,在信息库里没有找到相似的dna对比数据,是不是你找人做的手脚?” “是的,当时知道你又偷着去寻亲,气得我不行,真想断了你的学费,赶你走!”孙乐谊自以为是地说完,看他瞪着眼睛不语,尴尬地笑道:“不过,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以后怎么做?还用得着我教吗?” 被拐儿童秒变成非婚生子女。 这个变化也太令人吃惊了吧!像他这样的非婚生子女和私生子有什么区别?众人知道后会怎样看待他?肯定会打心里排斥他,厌恶他。 望着这个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露出如此肮脏不堪的一面,孙安佐再也忍受不来自心中排山倒海般的压力和愤怒。 “啪!”他把文件夹合上,狠狠地丢在地上,然后指着孙乐谊的鼻子,发恨道:“你以为有这份亲子鉴定书,我就认你当亲爹吗?” 第120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看到养大的孩子不承认他这个亲生父亲,孙乐谊后退一步,弯腰捡起文件夹,双手抱在怀里说:“不管你认不认我,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剥夺了我从小享受母爱的权利,制造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居然还对我振振有词!孙安佐望着他的嘴脸越想越生气。 忽然,他像一头愤怒的豹子,低头伸手朝孙乐谊的胸前使劲推了一把:“既然是事实,你就抱着事实做美梦吧!” 说完,他转身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迈开大长腿朝楼上跑去。 身材瘦弱的孙乐谊措不及防,一个趔趄站不稳,仰面朝天摔在沙发上,怀里的文件夹跟着滑落到地上,散开了。 看到他挣扎着爬不起来,守在门口的管家赵叔赶紧走过去扶他。 孙乐谊爬起来,推开管家的搀扶,走到楼梯口对着上面的人影喊道: “你个犬子居然敢顶撞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双手扶着楼梯栏杆踉踉跄跄走到一楼客厅,对着院子里的几个佣人,气急败坏地喊道:“来人!给我拿根大棍子来。” 几个佣人站在门口,不明就里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动身去拿的。 “怎么?我支使不动你们了!”孙乐谊看到大家仍旧站着不动,只好对跟在后面的管家赵叔说:“老赵,你去厨房把擀面杖拿来,找根大的。” 忠心耿耿的管家赵叔点头答应着走向厨房,一个长的胖乎乎的女佣跟过去,献殷勤地说:“我知道在哪里放着,我给你拿去。” 赵叔闻言止步回头瞪了她一眼,厉声斥责道:“滚!用着你给拿了。” 女佣听到赵叔骂她,吓得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像蚊子似的哼哼:“不用就不用吧,发什么神经啊?” 擀面杖就在厨房里的面板上放着,大大小小的有五六根,有长的,有短的,有细的,也有粗的。赵叔进去看看,拿了一根大的掂了掂放下,最后拿起一根和丝瓜一样大小的出来。 史玲玲在餐厅里玩手机看文件听到楼上吵起来,赶紧跑出来。她看到丈夫孙乐谊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叉着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喘气声。担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不要紧吧?” “不要紧。”孙乐谊说完伸手捂着胸脯,做了一个深呼吸,对她摆摆手。又说:“我没有事,不用你管。咳,咳,咳咳。” 史玲玲看到丈夫不悦,走到楼梯上顺着楼梯往上瞧一瞧,看不到人,回来着急地又问孙乐谊:“看看你咳得这么厉害,怎么了?你们爷俩刚才吃饭好好的,怎么说吵就吵起来。” “都是他爷爷奶奶给惯的,今天不教训他一顿,以后更是无法无天了。”孙乐谊喘着粗气说完坐在椅子上,等着赵叔送擀面杖来。 孙安佐愤怒的一步并两步上楼推开房门,一面用手机软件叫网约车,一面收拾行李。 他铁青着脸拎着行李箱坐电梯下来,发现孙乐谊和史玲玲都在客厅里,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挺直腰板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你们为什么吵架?”史玲玲生气地上前扯着嗓子质问他。“看看把你爹气的,气病了咋办?” “老赵,擀面杖呢?快点给我拿来。”孙乐谊哆嗦着身子一面叫管家赵叔,一面走过去伸开双臂要阻拦孙安佐的去路。 赵叔一看躲不过去,只好捧着擀面杖从门后边走出来。 孙乐谊接过擀面杖抡起来就朝孙安佐的身上打去。身材如山一般巍峨挺拔的孙安佐一手扶着行李箱,一手张着虎口迎着擀面杖抓过来,使劲摔在地上。 “你,”手里没有家伙的孙乐谊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儿子,穿过院子,走出别墅,干脆利落地钻进网约车离开。 “养不熟的白眼狼,走就走吧。”史玲玲张口朝着别墅外的马路上骂了几声,用手指着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佣人们说:“你们也不上来帮忙拦住他,真是一群废物。” 佣人们一看事情不妙,赶紧鸟兽般地散去。 再说孙安俪尾随着他们上楼看到赵叔守在书房门口,只得绕道走进隔壁房间去偷听他们父子俩的谈话。 起初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孙安俪贴着墙壁一句话也没有听清楚,急得团团转,不时掏掏耳朵。后来他们大声地吵起来,她才听明白,知道孙安佐已经找到亲生父母。 听到孙安佐开门出来朝楼梯上跑,担心有人看见她在偷墙角,所以没有出来。 等到他们几个下去,她才赶紧从屋里溜出来,路过书房门口发现掉落在地上的文件夹。她犹豫一下,快步进去弯腰捡起来。 想到刚才偷听到的谈话内容,她以为是孙安佐和他母亲的亲子鉴定报告,没想到上面赫然写着孙乐谊的名字。 看清楚上面写的内容,以及上面盖着的大红印章,孙安俪惊讶不已,心脏一阵咚咚乱跳,脑仁也跟着嗡嗡作响。 “三小姐,你在哪个屋里呢,快点出来呀!”忽然,外面响起喊叫三小姐声音。 “三小姐,你快点下来吧。”女佣的声音带着颤音,好像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哎。”孙安俪听见有人紧张地喊她,赶紧把文件夹塞进抽屉里,答应着走出书房,抓着楼梯扶手咚咚地跑下去。 只见孙乐谊直挺挺地仰面朝天倒在客厅门口,史玲玲在客厅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翻找东西。 赵叔弯腰站在跟前,一面哭着喊:“孙总,你醒醒啊。”一面催促那个跪在地上给孙乐谊做心脏复苏的佣人。“你轻一点,快一点啊!” 另外几个佣人紧张地挤成一堆,等着调遣。 日常用药就在花架下面的抽屉里,孙安俪三步并两步地冲过去拉开抽屉,找到一瓶速效救心丸,看了看拿出一粒来。 她强作镇静地扶起孙乐谊的脖颈,把药塞进他的嘴里,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杯,慢慢地给他灌进去。 经过及时的施救,孙乐谊慢慢睁开眼睛,他一边用手捂着胸口,一边用另一只手对着泪眼汪汪的史玲玲慢慢地摆了两下,意思是你别哭,我没有事。 救护车很快地赶来,急救医生检查一下,拿出氧气袋来给他用上。然后大家七手八脚地帮着医护人员把孙乐谊抬上担架,推进救护车里。 史玲玲和孙安俪跟着救护车到医院的时候,孙乐谊的大女儿孙安芸和二女儿孙安梅已经等候在医院的急诊科门口。 看到医护人员把孙乐谊从救护车上推出来,她们呼啦一下围上去。看到孙乐谊戴着氧气罩,闭着眼睛,不停地呼叫:“爸爸,你感觉怎么样?不要紧吧。” 老二孙安梅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她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焦急地问:“爸爸,你哪里不舒服?” 孙乐谊听到女儿们带着哭腔的声音,睁开眼睛看看,慢慢地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护士们看她们碍事,一面往监护室里推病床,一面说:“请让开,别耽误医生救治病人。” 看到几个护士把孙乐谊推进急救室,冷冰冰地关上门。她们只好坐在急诊科大厅里的长椅上等候。 性格泼辣的孙安芸不等大家坐好,迫不及待地拽住孙安俪的胳膊追问:“爸爸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 一直惊慌不安的孙安俪,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直愣愣地望着她发呆。 “你说呀?到底是谁惹的祸?” 孙安芸使劲搡了她一下:“不说,看来就是你了。” 孙安俪咧咧嘴,在心里喊道:哎呀!我的妈呀!老实地躺着也中枪了。 第121章 养恩大于天 “不是我。”在大姐灼灼逼人的目光下,孙安俪哪敢说实话,于是双手抱头痛哭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她一直认为孙安佐是孙家买来的孩子,大家怂恿她嫁给他也无妨。做梦也没想到他居然是孙乐谊和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如果养母史玲玲知道真相,还不得闹翻天。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怎么办?想来想去,她决定走一步看一步,瞒一天算一天。 孙安梅扶腰坐在旁边,看到她只知道哭的怂样子,顾不得身上有孕,使劲拽下她抱着脑袋的手来,着急地问:“你整天在家里守着,你不知道谁知道呀?” “就是啊!看你这个笨样,一问三不知,还想嫁给四弟掌管家业,拉倒吧,你!”孙安芸越说越来劲,大声呵斥道:“快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咱爸爸急得生病昏过去。” “你别冲她喊。别人都听见了看。”孙安梅看看旁边坐着的病人家属,竖起中指放在嘴上,示意孙安芸:“有话慢慢说。” “当时我吃饭上楼了,后来听到佣人叫我,我下来的时候咱爸爸已经昏倒在地上。”孙安俪一面说,一面用力摇头。 孙安梅不相信地轻声责备道:“不知道你哭的啥啊?” “就是啊,咱爸爸生病,我这当亲生女儿的还没有哭呢,你哭的啥?”孙安芸急得跺脚。“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怕我们知道对你不利。” “呜呜,呜呜,不是,我哭是因为担心咱爸爸。大姐,呜呜……我不是咱爸爸的亲生女儿就不能哭了吗?呜……”孙安俪听到孙安芸提到她不是孙家亲生的孩子,反而越发哭得厉害。 “你看看你,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嫌弃你。”孙安芸生气地说:“咱爸爸生病的时候只有你和妈妈在跟前,不问你问谁去?” 史玲玲扶额坐在长椅上,头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听到她俩像审犯人一样对待孙安俪,只得张口说:“你姊妹俩别为难老三了,你爸爸是被老四那个混蛋气病的?” “什么?你是说我爸爸是被你们的养子老四气病的吗?”孙安芸睁大眼睛看着史玲玲说:“他哪来的胆子敢惹我爸爸生气?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别整天说你们的养子养子的,养子也是我的孩子,何况是从小养大的儿子。”史玲玲生气地批评长女,“他现在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你整天嚷嚷,也不怕他听见。” “听见又怎么样?昨天看报纸上说全国各地都在开展以侦破拐卖儿童积案、查找失踪被拐儿童为主要内容的“团圆”行动,全力侦破一批拐卖儿童积案,全力缉捕一批拐卖儿童犯罪嫌疑人。”孙安芸像背课文一样对史玲玲说:“弄不好,你们养大的孩子早晚被人家父母找回去。被人家找回去,不如主动对四弟说清楚了好。” 史玲玲瞪了孙安芸一眼,骂道:“早就知道你从小没有安好心,盼着我们把你四弟送走,你好接管公司,霸占家产。” “妈咪。”孙安芸伸手抚胸装作难过的样子说:“你太冤枉我了,没有他,我就能接管公司吗?别忘了还有二叔家的两个男丁。我接管公司?你们也太高看我了吧。” 史玲玲站起身来,洋装生气地伸手剜了一下她的额头:“就算你没有那个野心,你嫁给的那位呢?听说他最近在公司里到处拉拢人,准备筹建项目,自立门户。” 孙安芸扑哧一笑:“他?妈咪,你更是冤枉好人了。他在船厂里上班整天够他应酬忙的。哪有时间拉拢人。再说有我爸爸和二叔,还有堂弟盯着,借给他十个胆量也不敢。” 她嘴里的他就是孙家上门女婿刘培春,孙安芸的老公。 刘培春在孙家这个家族企业里属于外人,所以满腹才华施展不开,处处受到打压排挤。最后逼得怂恿孙安芸另起锅灶。另起不了锅灶就转移财产,这事以后再说。 二小姐孙安梅毕业于师范大学,在当地一所中学教书,嫁的老公也是教师,因此远离船厂的纠纷,和家族企业的干扰。 听到大姐和母亲不顾躺在急诊病床上的父亲而谈论企业和家产,孙安梅望着急诊室紧闭的门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追问孙安俪,她也不哭了,擦干眼泪起身走到急救室的门口,看到有个护士从里面出来拉着就问:“我爸爸怎么样了?”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护士手里拿着一份病历和医保卡问。 “孙乐谊。”孙安俪伸手揉揉发酸的鼻子说。 “哦,你去那边坐着等吧,有事会喊你的。”护士说完举着病历和医保卡对坐在长椅上的家属们问:“谁是王xx家属,王xx的家属在吗?” 孙安俪见状只得走开,她心事重重的走到急诊科门外的树底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刚过完春节,街上的大红灯笼还没有摘下来,所以依然有喜洋洋的气氛。 孙安梅隔着玻璃窗看见她沉思的样子,慢慢地出来走到她身后问:“咱爸爸生病是真的因为四弟吗?” “嗯。”孙安俪望着马路上挂着的一串串红色的灯笼,犹豫不定。说还是不说呢? 看到她神情欲言又止,孙安梅扶着旁边的一棵木棉树,轻声开导她:“俪俪,早说和晚说有什么不一样呢?你早点说出原因来,我们好一起想办法来解决。” “这件事我们知道了也没有好办法。”孙安俪对她摇摇头,有点呆滞地说:“其实我不说,你也会猜到的。这件事,刚才大姐已经说过了。” “刚才大姐说什么来?”孙安梅扶额想了想,恍然大悟。“是不是四弟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了?不对啊,找到就找到吧。都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咱爸爸不会因为这个急出病来的。” “对,咱爸爸不会因为这个急出病来。可是他们在书房里具体谈话我也不知道。你知道房子隔音效果好,我只是听到一点。知道四弟寻亲找到亲人了。” 因为孙乐谊就是孙安佐的生父,所以孙安俪对二姐说是寻亲,而不是说寻找亲生父母。 “唉!找到就找到吧。”孙安梅听完孙安俪的解说,安慰她说:“等咱爸爸出院,咱们劝劝他,一块儿给四弟的亲生父母赔礼道歉。毕竟咱家从人贩子那里买卖孩子就不对。” “二姐,我们来的时候,四弟已经负气离家出走。你说他找到亲生母亲,还会回来吗?”孙安俪说完望着孙安梅,扑扇的睫毛上盈满泪水。 “会回来的,养恩大于天。毕竟咱爸爸妈妈养他这么多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孙安梅自信地拿出手机来,说:“我给他打电话看看他会说什么?” 不料打了几遍,那边却无人接听。 “咦,他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呢?”孙安梅狐疑地说:“不行,我用微信试试。” 天天盼着寻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想到亲爹就在眼前,就是朝夕相处的养父。而母亲却是……想来想去没想到自己是个非婚生子。 这个如同狗屎一样的结果谁会一下子接受?他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在心里逐渐承受,认命吧。 想到这儿,孙安俪对孙安梅说:“二姐,你别给他打电话了。我估计他现在心里很乱很烦。” “是呀!这件事情落在谁身上也不好受。走,我们先去看看咱爸爸怎么样了。”孙安梅说完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回到急诊科。 她们俩刚进门就听见一个护士喊:“孙乐谊的家属。” “孙乐谊的家属在吗?” “在。”孙安芸离着近,快步走到护士跟前问:“护士你好!我父亲怎么样了?” 护士看看病历,再看看眼前三个美人期待的眼神,微笑地说:“已经醒过来,能说话了。” “我们进去看看可以吗?”孙安芸说着要往急救室里挤。 “先别慌忙进去,你们谁去外面拿药?”护士说完拿出一张处方单子来说:“这个药医院里没有,必须去外面的药房里购买。” “我去买吧。”孙安梅抢先接过处方单子低头想看看是什么药。 不料,护士告诉她说:“这种药很贵,还有在外面买的药不能走医保。你们想好了再去。” 闻此言,孙乐芸不高兴地呛了护士几句说:“不管报销还是自费,只要你们能治好我爸爸的病就行。不要担心费用,我们家不缺钱。” 第122章 你不是从小想嫁给他吗 护士把孙乐谊从急救室转到病房输液,然后出来通知病人家属进去陪护。 史玲玲走进病房看到孙乐谊清醒一些,忍不住问:“你和老四到底为什么闹僵了,是不是他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但愿她离事情的真相还很远。还有多言必失。因此,孙乐谊只是沉默地对她点了点头。 跟在后面的孙安芸见状得意地笑着说:“我早就说过,你们应该把实情早点告诉四弟,省得以后他知道了找麻烦。看看,被我说准了吧。” 史玲玲听了她的话,心里感到很不舒服,讨厌地看着她说:“亏你笑得出来,咱家里就数你能!” “妈咪,你怎么老是看我不顺眼呢?”孙安芸对史玲玲说完,转身拉起孙乐谊的一只手说:“爸爸,他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就找到吧,你何必因为这个耿耿于怀,生气着急。依我看,他想留在孙家继续做你的儿子,咱们就对他和以前一样好,不行给点钱打发走了散伙。” 一起进来的孙安梅扶着床栏杆说:“大姐,你说话太极端。你想想,四弟的亲生父母为了寻找孩子肯定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我们应当体谅他人,让他们相认,以后两家像亲戚朋友一样走动起来。” 孙安芸不赞成孙安梅的看法,她快言快语地反问道:“像亲戚朋友,你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什么人吗?如果是穷鬼怎么办?” 谁愿意和穷鬼接触?除非对方装穷。 史玲玲听到“穷鬼”两个字,想到小时候过的苦日子,立刻咬牙切齿道:“不管怎么说,养子就是养子,永远不可能变成亲生的。等他回来,给他说好,要么留下,要么离开。” “对。”孙安芸看到史玲玲难得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继续说:“他如果有点良心好说,如果不行,就来个一刀两断,来个快刀斩乱麻。” 孙安佐是孙乐谊养了二十多年的亲生儿子,也是孙老太太费尽心机得到的孙子,能一刀两断吗?别说他们和他一刀两断,就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孙老太太地下有知也不会饶恕他们的。 孙老太太去世前最放心不下孙安佐,天天叮嘱孙乐谊:“你要好好培养我这个乖孙子,不能让史玲玲欺负他,虐待他。” 孙乐谊想到老太太临死之前对他说的话,望着她们母女几个继续保持沉默不语。 孙安芸摇摇他的手,见他望着她不语,以为他是默许了,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冲动地说:“爸爸,我建议您找律师早早的立下遗嘱。” “你真混账!”一听说让他赶快立遗嘱,孙乐谊忍不住生气地骂了大女儿一句。 史玲玲也是气得浑身发抖,她伸手打了孙安芸一巴掌,“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和你爸爸才多大年纪,你居然提立遗嘱的事!” “家族企业哪有一辈子不会分裂的,立遗嘱这是早晚的事。”孙安芸捂着被打红的脸颊,尖锐地冲着父母叫嚷。“你们不立遗嘱,也得早早的分好家里的股份。要不我辞职不干了!” 家大业大,操心事也多。孙安芸早就想自立门户,一直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好歹有机会了不说白不说。 “你敢辞职不干!”史玲玲说完伸手欲打她,被孙安梅拽住了。 看到她们在病房里争吵不休,孙乐谊摆摆手说:“你们都出去讨论吧,让我好好地休息一下。”说完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们。 孙安俪急冲冲地买药回来交给护士问:“我爸爸在家里昏迷不醒,是不是气急攻心引起的?” 漂亮的护士姐姐冲她笑一笑说:“可能吧,要不你去问问医生。”说完伸手指指坐在桌子后面正在看电脑做病例报告的主治医生。 孙安俪走过去,微笑着对医生说:“您好!大夫。请问我爸爸的病情怎么样?身体没有问题吧。” “你爸爸就是孙乐谊先生吧。”医生停下工作,对她和蔼地说:“他血压高,心脏也不太好。这次幸亏身边有人,送来的早……以后你们要经常给他量血压。” 知道孙乐谊身体有慢性病,只要护理得当,并没有大碍,孙安俪的心中松口气。她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提起立遗嘱的事,不由暗暗地沉思道:孙家以后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史玲玲领着两个女儿出来看到孙安俪站在门口问:“买到药了吗?” “嗯,已经交给护士了。”孙安俪说完朝里面看了一眼,只见孙乐谊挂着点滴,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 “你在这里守着,我和你大姐回去有事要处理,你二姐有身孕不方便。”史玲玲说完木着脸带头离开。 孙安梅轻拂下三小姐的肩膀说:“我们已经找好护工,一会儿就来。你和护工一起好好照顾咱爸爸,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好的。”孙安梅老实地点头答应。 孙安芸呢,看也不看孙安俪,昂首挺胸地跟在史玲玲的后面离开急诊病房。 望着她们三个远去的倩影,孙安俪摇摇头叹息一声,转身走进病房。 病房里有两个病床,另一个病床今天刚出院没有病人。孙安俪轻扫一眼空荡荡的病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抬头望着药水一滴一滴地输进孙乐谊的血管里。 她想:如果这些药水消除病痛,彻底治好孙乐谊的疾病多好!有他在,孙家的家族企业至少不会闹的四分五裂。 觉察到病床前有人动药水瓶子,孙乐谊睁开眼睛一看是孙安俪在调试输液器,轻声问道:“你怎么没有跟着回去?” “爸爸,您输液跟前没有人不行。”孙安俪检查一下新换的药水没有异常,坐在椅子上伸手握住孙乐谊的手,掂了掂说:“爸爸,安心养病吧。” 看到这个很少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的三女儿,孙乐谊忽然想起那个掉在地上的文件夹。不放心地盯着她:“你回去吧。我在这里有护士照顾。” “不,我要在这里等着你出院一起回家。”孙安俪倔强地抿抿嘴唇。“您养我这么大,待我如同亲生女儿,应该让我好好孝敬您。” “孝敬我不在乎这一会儿。”孙乐谊望着她那张看上去纯洁无瑕的面容,下定决心说:“你回去到楼上书房把我掉在地上的一个文件夹捡起来藏好,那里面有一份重要的文件,千万别让其他人看见。” 孙安俪犹豫了一下说:“我来的时候,已经捡起来放好。” 孙乐谊诧异地问:“你是不是什么都听见,都知道了?” “我在楼上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对她们说。”孙安俪说完紧张地擦擦脸上的汗水,“我对她们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孙乐谊知道她夹在他们中间为难,但是又不能不管。所以不再想为难她。 看到她紧张害怕的冒出汗水,他颤抖着手抚摸着她的头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知道你喜欢你四弟,如果你四弟孙安佐也喜欢你娶你,我不会反对的。” “不。”孙安俪带着哭腔说:“爸爸,我不想离开您,我想永远做你的女儿。不想嫁人!” 孙乐谊抬手替她擦擦眼泪,笑着说:“傻丫头!你不是喜欢你四弟,从小想嫁给他吗?怎么又不想嫁人了。” 想到小时候别人问她你想嫁给谁当媳妇啊?她总是天真地说四弟。 于是,孙安俪破涕而笑道:“那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长大了知道嫁人不能嫁给他,也知道嫁人不是好事。所以现在不想嫁人了,只想天天守着您和我妈妈,孝敬您和我妈妈。” 孙乐谊慈祥地看着她想:唉!这个孩子好是好,可惜从小失去母爱,寄人篱下。希望以后有人好好疼她。 第123章 板车上有装冰箱的纸板箱 在汕岛市有条小吃街,里面有卖油饼、包子、年糕、烤肉串、烤鱼和炒酸奶、还有甜品和水果。那里靠近大海,游人在海边玩够了都去小吃街逛一圈,买一堆吃的带回去。 孙安佐拉着行李箱下车走进小吃街,买了几样小吃,走进隔壁一家名叫“小渔民”民宿客栈。 客栈里的一个女服务员看到他进来,热情地接过他的行李箱,伸手示意他去服务台办理入住手续。 “你们经理在吗?”孙安佐摁住行李箱问她。 “在里面。”不等服务员的话音落下,客栈于经理笑呵呵地迎出来说:“你来也不打个电话给我。” “打电话还叫突击检查工作吗?”孙安佐嘿嘿笑着和他开玩笑。 于经理把行李箱拉过去推给那个女服务员说:“快把行李送到六零八房间去。” 时至黄昏晚饭时间,客栈的餐厅里挤满游客。孙安佐找个空位,把买来的东西放在餐桌上,打量一下就餐的游客说:“生意不错哦!” “今天周末,又赶上明天是元宵节。所以人特别多。”于经理说完问他想吃点什么。 “我买的有年糕和你爱吃的肉串,你去打两份粥来吧。”孙安佐说完脱下外套搭在椅子背上,拿出手机来坐下给人打电话。 于经理端着粥回来,等他打完电话问:“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几天?” 这话勾起孙安佐无家无业,孤单飘零的感受,于是他不耐烦地说:“长期。” “啊?”于经理不相信地惊讶地喊了一声。 “干嘛呢?你。我开的客栈我做不了主吗?”孙安佐蹙眉说完拿筷子要敲他的脑袋。 “老同学,你知道不,现在正是旅游旺季。要不我给你换间小房间吧。”于经理献媚讨好地说:“为了给你赚更多的银子,委屈一下吧。” “不,我偏要住那间大房子,要不住小的,晚上你睡哪里?”孙安佐说完,拿起一串肉来堵住于经理的嘴巴。 “我?”看到他满腹心事的样子,于经理只得接过肉串,专心地啃起来。 汕岛市紧邻大海,风景优美动人。随着旅游业的飞速发展,越来越多的朋友来汕岛旅游,享受渔家乐。 他们跟着渔民乘船出海、看日出,撒网,拉网,钓鱼,领略捕鱼的真谛,享受旅游的乐趣。看淳朴的渔家人用大海的馈赠接待游人,让每位游客都有宾至如归的感受。 孙安佐上大学期间来海边游玩,发现这一商机,在爷爷的暗中帮助下和同学租下这座客栈,开发成渔家乐。 孙安佐边吃边想起开这家渔家乐的难处,当时找船东载游客出海捕鱼,都是靠着爷爷的人脉关系。 如今这一带渔家乐集住、玩、吃、娱乐等多功能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游客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好。 大树底下好乘凉。孙爷爷已故,以后必须全靠他自己积累社会经验和人脉资源,建设发展事业。 深夜,天空中星光点点,大海上一片静谧,浪潮涌上沙滩,发出沙沙的声音。沙滩的篝火已经熄灭,游人三三两两地沿着沙滩往回走,一走一回首,遥望着大海深处的明月,好像在贪恋大海那美丽动人的风景。 夜已静。小渔民客栈的六零八房间里一片灯火通明,几位年轻人围坐在一起,兴奋地谈论怎么合伙开游轮公司,办企业,发展高质量的事业。 他们讨论一宿,第二天早上顾不得吃饭,分头按照计划行动起来。 忙了一天一夜,孙安佐倒在床上刚睡着,手机铃声响起来。他只好撑身坐起来拿过手机划开接听键。 里面传来丁律师惊喜的声音,他说:“我查到毒打赵苘苘的凶手来源了。” “是谁?”孙安佐沉着地说:“查了这么久才查出来。” “电话里说不方便,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丁律师说完打个哈欠。 他抬头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你打车来小渔民客栈吧,一会儿发给你定位。” 他放下手机,打个哈欠,把身子靠在床头上,思考一会儿,下床准备洗澡。 孙安佐洗完澡出来,感到神清气爽,困意全无。不一会儿屋里响起悦耳的门铃声。他走过去打开门,只见丁律师提着笔记本电脑旋风般地走进来。 孙安佐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问:“你不困吗?刚才听你在电话里打哈欠。” “来的时候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现在不困了。”两人客气几句,开始谈论正文。 丁律师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一面打开一面说:“前几天,我带着从派出所里开出来的证明,到物业公司调出那几天里小区的监控录像,经过梳理之后,发现一个可疑点。” 孙安佐望着电脑屏幕问:“什么样的可疑点?你继续说。” “你注意到没有,有的小区不但地下车库相连,还有楼顶天台也相连。就是说,一个人从一单元去二单元,可以通过车库或者楼顶走过去。” 丁律师面目冷峻,眼神犀利,全身充满了正义感。他望一下陷入沉思之中的孙安佐继续说:“我去你们住的房子周围转了一圈,以为那两个行凶者是从车库或者楼顶,躲避监控转到电梯厅里等候行凶的。于是我又看了一遍录像,发现你们隔壁单元里在赵苘苘受害的那天上午,进去两个保安。那两个保安戴着口罩,捂得挺严实。” “经过物业公司的确认,那两个保安不是本小区的保安。还查到两个保安是坐车到小区门口走进去的。最可疑的是那两个保安进去之后没有再出来。” 听到这里,孙安佐恍然大悟道:“你拿他们和那两个作案的人影对比一下,确认那两个作案的就是行凶者吗?” “有点像。”丁律师说完,打开视频让孙安佐看了看。 孙安佐望着画面说:“有点像,那么,他们作完案从哪里离开的呢?” “凭感觉我又重新看了一遍录像回放,没有找到他们出来时的录像。后来有人提醒我说,他们作完案会不会找个地方藏起来,晚几天离开作案地点。” “于是我想到那两个保安进去不久,有辆小型货车去那个单元里送过货。通过录像回放发现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搬着两个箱子上楼的。一个箱子的外包装显示的是方便面,另一个箱子看不清楚,估计都是食物。” “你怀疑那是给作案者准备的食物。”孙安佐蹙眉问:“如果真是这样,看看他送到哪个楼层,调查哪个楼层的居民不就行了。” “那个人戴着帽子,眼镜和口罩坐电梯到顶楼出去的。然后我们调查了一下顶楼和阁楼上的几户居民,都没有发现可疑点。楼顶天台上也很干净,没有那箱方便面的影子。” “既然这样,你刚才怎么说找到凶手来源了?”听到这里,孙安佐的心里十分焦急。 “你听我慢慢说,后来我发现出事之后的第三天夜里,那辆小货车又出现了。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好像是送方便面的,又好像不是,那人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走进楼洞,接着那个单元里的一部电梯里漆黑一团。货车停下一刻钟左右吧,那个人从单元里推着板车出来,板车上有一个装冰箱的纸板箱,一人多高的纸板箱出来楼洞拐进盲道一下子歪倒了。” “起初我以为是板车走盲道不平把纸板箱颠倒的。后来看到从歪倒的纸板箱里爬出两个人来,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板箱里爬出来的那两个人就是凶手?”孙安佐一面问,一面讶异地想:怪不得派出所民警说作案者计划的很周详,不好调查。 不过,总算有点蛛丝马迹了。 “那两个人从地上弯腰弓背跑到汽车边上爬上汽车就看不见了。不一会儿推板车的人把板车收拾到车上,然后在四周仔细查看一遍,捡到一个手机之类的东西上汽车离开。” “就这样我顺着线索找到货车司机,货车司机告诉我,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和那人只是雇佣关系,见过两次面。那天晚上看到有人从板箱里爬出来,他觉得好奇,看到车上的人眼里带着狼一样的目光,没敢多问。” “我说你不认识他们,他们怎么联系上你的?于是,司机告诉我说,他经常在古玩城的路口等人叫车用车拉货。看到那几个人经常在古玩城转悠,估计那几个人在古玩城上班。” 丁律师说到这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下,静静望着孙安佐不再言语。 第124章 正月十五雪打灯 孙安佐听到丁律师说到古玩城,抱着双臂,思考着在屋里走了一圈说:“有什么证据说明是那几个人干的呢?还有是谁指使他们做的?” “目前为止没有证据说明是他们干的。但是据我所知,古玩城的千金小姐刘美清年前投资了一部网络剧兼广告片。那部网络剧改编来自小说,原作者听说就是王培宇。” 孙安佐还是一头雾水,他着急地说:“他们合拍网络剧和赵苘苘有什么关联?赵苘苘原来是航空人员。” “情敌。这是我猜想的。”丁律师看他怎么也不相信是古玩城的千金小姐干的,只好提醒他一句。 “哦!”孙安佐轻拍一下额头,暗自笑了笑说:“这也下手太狠了吧。”然后愤怒地瞪着眼睛吩咐说:“继续查,既然知道是谁,我就不相信找不到有力的证据。” 丁律师摇摇头叹息一声:“你另请高明吧,如果真是刘美清指使他人干的,这水太深了。” “你怕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岂容这种人胡作非为!”孙安佐拍一下桌子,“是不是嫌钱给你少些?” “哪里?我是那种只认钱的人吗?还有赵苘苘和王公子闹掰,已经不打算回来。刘美清的目的达到了,不会再伸手迫害赵苘苘。我们恐怕再也查不到了。”丁律师说到这里咽下口水,顿了一下又说:“就算是找到证据,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因为赵苘苘只是些皮肉伤,不算严重。” “就算是不能起诉、拘留她,也要继续查下去。”孙安佐斩钉截铁地说:“她的行为太嚣张跋扈,卑鄙龌龊。不能让她逍遥法外。” 有句俗话说正月十五雪打灯。元宵节这天,南方阴雨连绵,北方则是雪花飘洒。正应了正月十五雪打灯的话儿。 元宵节也是情人节。所以恶劣的天气阻挡不住恋人们的脚步,他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去踏雪观灯。 盐霜一样的雪花落在五彩缤纷的花灯上,给人们带来更美的景色。 黄昏时分,雪花停落。赵苘苘和薛淘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和手套跟着行人涌进附近的公园里观看花灯。 一进门是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一串串挂满枝头树梢。迎风招展,像一片红色的气球在天空里飞舞。 往里走,路两边是各种各样的花灯。正如诗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那灯有福、寿、禄、昌字灯,有莲花、宝葫芦灯,有弥勒佛、观音娘娘灯,还有孔雀开屏和天女散花灯,有顽皮可爱的葫芦娃,也有憨厚逗人的猪八戒背媳妇。 赵苘苘和薛淘一面看一面讨论哪个灯扎的漂亮,哪个灯造型逼真,传神。 “哎,赵苘苘,你看这个有意思吧!” 赵苘苘正在观赏孔雀开屏灯,听到薛淘的声音扭身走过去。 那是一架鹊桥相会灯。 造型中的一对新人在桥中相会,新娘挽着漂亮的发髻,头上插满花朵,脸上带着娇柔的红晕;新郎戴着红色的官帽,胸前系着大红花,面带微笑,双手相握,弯腰和新娘对拜。 看到这个充满爱情故事的花灯,叫人想起宋代秦观的佳作:《鹊桥仙.纤云弄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牛郎、织女两星尚有一年一聚。我和二哥王培宇以后还能相聚再见吗? 赵苘苘望着花灯的眼睛渐渐的模糊不清。来bj这两天,白天她觉得如同走肉行尸一样,无精打采;夜里睡梦里都是二哥哥王培宇的音容笑貌。 “赵苘苘,走吧,别看了。”古灵精怪的薛淘看她立在花灯前发呆,伸手拉了她一把说:“自从来bj,看见你老是发呆,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闻此言,赵苘苘慌忙摇头,用手套擦脸。 “看你精神不在线上,肯定有事瞒着我。要不就是魂儿被哪个男人勾走了。哈哈,哈哈。”薛淘说完拍拍她的肩膀,蹦着朝前跑去。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娥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时此刻,无论赵苘苘怎么回首,看到的都是一片灯火,灯火阑珊处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她的白马王子王培宇。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并铃声响起。赵苘苘慌忙摘下手套拿出来看看,以为是刚认识的群头呢,没想到是母亲大人的来电。 她划开接听键,里面传来李小燕那充满母爱的声音。“苘苘,今天是正月十五,你煮汤圆吃来吗?” “吃了,早上起来煮的。这边下雪了,咱那边下没下啊?”赵苘苘望着灰蒙蒙的夜空问。 “就早上下了一阵。哎,苘苘,你到底为什么跑到bj打工啊?北京城里人才济济,你去了能干嘛?”李小燕快言快语地嘟囔:“你说你好不容易考上空乘,在汕岛航空公司干的好好,说不干就不干了。真叫人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对于母爱泛滥的李小燕,赵苘苘不乐意多说。 “你个死丫头!昨天一个姓王的打你爹的电话找你,说是让你拍戏。你爹听你的话,帮你拒绝了。后来那个人又打都没有接。你说你到底为什么不去?” “还用说,肯定不好啊。我的事你别问也别管了,告诉你又帮不上忙!”赵苘苘不耐烦了,没有好气回敬她。 “唉!”李小燕爱莫能助地叹口气又说:“知道说多了你心烦。这样吧,等你在bj找到工作告诉我。” 挂断电话,她们看完花灯回去的路上,薛淘自信满满地说:“明天我们去选角工作室投简历跑组吧。” “听说不管是谁,递过资料后杳无音讯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赵苘苘叹口气说:“来两天了,一点门路都没有,这样下去,咱们早晚会断粮饿死。” “呸呸。”薛淘吐了几口口水,说:“才来两天就泄气说丧气话。” 知道北漂一族生活不易,没想到如此举步维艰。薛淘不服气地说:“天底下没有饿死的瞎鹰。我就不相信跑一百个剧组,会百分之百的沉入大海。” “是的,不能说一点希望都没有。”看到同伴浑身散发着昂扬斗志,赵苘苘好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握紧拳头说:“这么多剧组拍戏,只要努力肯定会有回报。” 夜已深,路边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两人路过一家超市进去看到有打折促销的商品,买了一大堆。 走出超市,赵苘苘望着怀里抱着一袋面包说:“在家看到我妈好买打折的东西,我就埋怨她,没想到现在主动去找打折商品买。” 薛淘格格笑道:“买打折商品有什么不好,说明咱们长大会过日子了。” “希望这样的日子早点结束。”赵苘苘拿起一块面包,狠狠地咬了一口,不料面包被冻得冰凉,冰的她浑身打个冷颤。 逛了半天的花灯,她确实也饿了。顾不得冷热。 薛淘拿起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鼓励她说:“我们要相信自己,相信梦想很快就会实现。” 想到好几个大明星都是从跑龙套开始红了的,有的甚至跑了十年龙套才出名。赵苘苘又狠狠地咬一口面包:“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薛淘格格笑着打趣说:“应该是:吃得苦中苦,土豪咱不怵。” “哈哈。” “哈哈,你看又下雪了。” “下雪好啊!是在表示欢迎我们呢。” 第125章 需要好好打磨才行 第二天早上,赵苘苘和薛淘煮了两个鸡蛋,就着昨晚买的榨菜和面包吃完,穿好羽绒服,拿着简历赶往酒店里找剧组跑组。 她们选了几个有名的酒店,决定一个一个地跑,跑到哪里算哪里。 她们去的第一家酒店里有七八个剧组在组训。准备敲第一个剧组房间门的时候,两个人互相抱了一下,然后双手合十祈祷,镇静一会儿,薛淘示意赵苘苘去敲门,赵苘苘呢,犹豫不决,最后示意薛淘去敲。 就在两个人互相推让的时候,房间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戴时髦的女人来,两人吓得后退几步,躲到墙角。 那个女人瞄了她们一眼,接着就像没有看见她们一样,踩着哒哒作响的高跟鞋走向电梯里。 看到女人离开,房间门开着,两人赶紧过去想看看里面的情况,不料房门立刻被里面的人随手关闭。 赵苘苘一看不敲门进不去,只得抬手小声地敲了一下。 “声音太低了。”薛淘一面对她笑着嘀咕,一面伸手使劲敲了两下。 “请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接着门被打开。 只见里面摆着一张桌子,上面乱七八糟地摞放着一堆简历,和一个笔记本电脑。旁边有几个水杯。 往里是几个凳子和一张大床,床上胡乱涌着被子,床边上坐着两个年轻男人,长相一般,其中一个戴着近视镜,看他们睡眼惺忪,好像刚睡醒。 开门的中年男子眯眼望着她们,看到她们手里抱着厚厚的文件袋,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放下简历走就行。” 闻此言,两人好像受惊若宠,赶快拿出一份简历一前一后地进去放下。那情景就像去医院看病递病历一样。 有了经验,她们敲第二个剧组的房间门就好说了。 但是结局总是出乎意料,不和她们想像的一样。第二个剧组门上贴着组讯,但门却紧锁着。 她们只好马不停蹄地坐电梯上楼到第三个剧组。这个剧组门前站着几个人,有男有女,长相一般,年龄分别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看样子他们也是跑组投简历的。 他们看到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不由皱紧眉头。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一看就是新人。” 赵苘苘和薛淘站在他们身后等了一会儿,看到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来,接着听到里面有个女人说:“下一个进来吧。” 于是,排在前面的一个女人旋风般地奔进门去。接着门被关上,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轮到她们俩了,赵苘苘先进去的。赵苘苘进去看到屋里的空间比第一家的房间大,也有床,但是床上用品摆放整齐。 里面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正在和另几个人说话,看见赵苘苘进来,接过她的简历放在旁边,然后上下打量一下,让她坐下问:“你是哪个院校毕业的?” 赵苘苘诚恐诚惶地说:“我在一个商业学校学的空乘专业。” “那么你为什么来跑组当演员?” 赵苘苘说话开始有点自信:“当初是为了挣钱养家糊口,后来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这个行业。” 屋里几个人听到她的回答,不约而同地发出笑声。虽是善意的微笑,却又有几分嘲弄的感觉。 “呵呵,养家糊口当空姐不一样吗?你不是科班出身就不要再来了。” 妆容精致的女人说完,毫不留情地拿起简历扔到她面前。歪头冲着门口说:“下一个进来。” 薛淘进来看到赵苘苘坐在凳子上不走,一手抱着简历,一手扶着赵苘苘的肩膀,冲那个女人微微笑道:“别看她不是科班出身,已经扮演角色拍过电视剧。” 女人听了薛淘的话,扑扇一下漆黑一团的假睫毛问:“拍的哪部电视剧?” “《王爷落入凡尘》请你看看吧。”赵苘苘诚恳地说完拿出手机来。手机里是她准备的视频。 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对另外几个人说:“她扮相不错,可惜不是专业人员,演技太差了。需要好好打磨才行。” “要不留着,等找群演的时候用。”旁边一个主事的男人点头说完,问薛淘:“你不会也是半路出家吧?” 薛淘冲他眨巴一下眼睛说:“哪能呢?不过我到六月份才能毕业拿到证书。” 女人看看薛淘长的有些古灵精怪的样子,说:“你走几步路给我们看看吧。” “学什么人走路呢?”薛淘倒背着手,学着文人雅士的步子走了几步,调皮地问:“这样可以吗?” “有文人墨客的影子,可以。”妆容精致的女人哗啦哗啦翻了一下她的简历,抬头对那个主事的男人说:“这个必须留着,名牌科班出身哦。” 就这样他们收下赵苘苘和薛淘的简历,留下联系方式说:“回去等着群通告吧。” 两人喜滋滋地走出门来,互相击掌庆祝一下。“走!去下一家看看。” 就这样她们一周下来,跑了三十多个剧组,认识几个选角导演,及十余家影视工作室,向二十多位选角导演递了资料,添加了近十位选角导演的微信。 可喜可贺的是有一个剧组的选角导演让赵苘苘试镜,扮演一下女孩奶奶被强盗打死而痛哭的情景。 赵苘苘想到自己的奶奶爷爷,想到在汕岛市被歹人毒打的情景,酿芸一下情绪,走到因扮演奶奶的尸体而躺在地上的演员跟前,哼哼唧唧地跪下,然后哭着去触摸奶奶的脸颊,发现奶奶真的没有气息,突然抱着奶奶的身体嚎啕大哭。 嘴里不住地喊:“奶奶,奶奶您醒醒啊!呜呜,奶奶,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当时她哭得稀里哗啦,上气不接下气,直到选角导演喊停下,她还在哭。不过是真心哭了,哭自己来bj打工的不易。 还有一次,她和薛淘正在屋里和选角导演说话,房间门开着,一位装扮朴素大方的女人笑呵呵地进来,在桌上放了一张印有姓名和联系方式的照片,说了句“有合适的联系我”,便转身离开了。 然而,一直到赵苘苘和薛淘离开,屋里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拿起过那张照片。这令赵苘苘感到十分心灰意冷,就像那张照片是她的一样。 第八天,薛淘说什么也不去跑组投简历了。她赖在床上说:“跑的不少了,等几天看看没信再去跑吧。” 一连几天的赶路,赵苘苘本来有点腰酸腿疼,一听说她不去,也就没有勉强自己。知道允许自己偷懒不是好事,也不去了。 就这样她们睡了一上午懒觉,玩了半天的手机。不知不觉一天的青春时光被浪费过去。 第九天,两个人没有多说,一早起来打扮停当,继续跑组投简历。 这天阳光明媚,气候温和宜人。两人坐地铁赶到有名的星城国际大厦。 都说择日不如撞日,来的早不如来得巧。也可以说那天两人走了狗屎运。 那天星城国际大厦的广场上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一片全是人,长啥样的人都有,丑的俊的,老的少的。 赵苘苘和薛淘挤到里面一看原来是有剧组拍戏。她们惊喜地看到一位女明星穿着考究的职业装,披着大衣,拿着剧本在等着拍戏。 那位女明星看上去很敬业,这么冷的天站在广场上,脸色平静如水。 不远处有导演拿着剧本在给另外几个角色演员说戏,各路工作人员紧张的忙碌着布景,摆放道具。 “他们今天肯定用群演。”薛淘和赵苘苘吐槽道:“哪怕今天在戏里露个背影也不枉来一趟。” 这是她们来bj第一次近距离观看剧组里的大明星拍戏。赵苘苘想到投简历时一个人说她:演技太差了,需要好好打磨才行。 今天可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赵苘苘一面想一面点头说:“嗯,跟着大明星拍戏跑龙套也高兴。” 第126章 过了一把群演的瘾 就在赵苘苘和薛淘站在人群里感慨在剧组拍戏的人都是运气好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回头冲她们笑笑说:“来了。” 看来他把自己当成熟人了。赵苘苘愣了一下忙笑着点头说:“嗯,您好!” 中年男子姓郝,是个有着工作经验的群头,他划开手机屏幕点开微信通告群,一面看一面问:“你叫什么名字?” “赵苘苘。”赵苘苘说完指指身边的薛淘说:“她叫薛淘,我们一起来的。” “不对啊!”那人抬头扫了她们一眼,说:“我这上面没有你俩的名字,你俩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看穿帮,赵苘苘忙对他举举手里的手提袋说:“我们是来星城跑组投简历的,没想到正好赶上剧组拍戏。” 郝群头一听不是自己手下的群演,不等赵苘苘说完话就转身离开。他走到旁边给一个群演打电话说:“你怎么还没有来,马上就要开始了。” “对不起啊!我有事过不去。……。”那边是一个女生的声音,一边道歉一边解释原因。 “你怎么不早点说呢,早说我找别人啊!”郝群头一看对方凉他,不等对方解释,气得挂断电话。 怎么办?马上就要开拍。他一面在心里过滤认识的群演的面孔,一面打量着四周的人有没有符合条件的。 咦!刚才那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不正好吗?于是郝群头赶紧转身去人堆里找赵苘苘。 通过这几天的跑组经历,赵苘苘从郝群头刚才对她的表现,知道他不是群头就是星探,或者选角导演。 所以一直瞅着他的背影,看到他回来找人,赶紧迎了过去。“您找我吗?” “昂!”时间紧急,郝群头一把拽住朝她走来的赵苘苘的胳膊说:“你不是想当群演吗?快点叫上你朋友一块儿跟我走。” 他说完,冲站在旁边的另外几个青年男女说:“你们过来,走啦。” 就这样,一群青春靓丽的青年男女跟着郝群头坐电梯上楼到另外一个拍摄地点。 另外一个地点是在办公室的格子间里。赵苘苘她们跟着郝群头进去的时候,里面有许多工作人员在忙碌着各自的工作。 外面广场上冷,冻得工作人员和群众哈气。屋里可就热了,他们进来不一会儿,纷纷把羽绒服、羊毛大衣脱下来跟着一个工作人员放到一间屋子里。 郝群头走进去对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说:“王导,我找的人来了。” 王导演留着短发,戴着眼镜,正和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说话,听到有人喊她,看了一眼,点点头,快步走过来,对赵苘苘她们说:“你们排成一溜站好了。” 看到他们七零八落,高低不平地站好,她说:“今天你们来演写字楼的白领。开拍的时候,你们坐在安排的位置上表演上班办公的样子。表情要自然放松。有一点提醒一下,不要说话,也不要到处乱跑乱看。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乱看,除非剧情需要……。” 经过一番组训,王导演指指赵苘苘和另外两个年轻女孩说:“你三个出来站到一边去。” 赵苘苘一听这话,心里一阵慌乱,以为不用她当群演了。后来才知道是看她气质靓丽,让她当前景演员。 王导演把另外几个安排在格子间,转身回头对她们仨说:“你三个一起走几步,给我看看。” 三个美女人了,站在一起并排着走了几步。而后听到王导说:“转身走回来,我再看看。” 赵苘苘穿着白色低领羊毛针织衫,下身穿一条阔腿牛仔裤,朱唇微启,面如桃红。身体自然上挺如柳丝,双腿并拢,长臂摇摆,走的是标准的模特步。 站在她旁边的那个女孩,身材高挑,可惜走路有点歪斜,小腿好像站不直,不像赵苘苘站相挺直,特别是面部表情笑的有些夸张。 另一个女孩体态轻盈,气质冷艳,眼角上挑,显得神情傲慢无礼。 就这样,王导演把另外两个女孩安排在格子间里坐下,然后对赵苘苘说:“拍戏的时候,你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门口,看我的手势,我数到三,向你伸出三个手指的时候,你就像刚才走路一样走出来,然后沿着这里走进里面的办公室。听明白了吗?” “嗯。”赵苘苘一面点头,一面想象怎么表演才符合他们的前景演员的要求。 王导演对大家说完剧情需要,安排好他们的位子,然后对旁边一个工作人员说:“你看看他们衣服怎么样?不符合剧情的都换下来吧。” 服装师给他们换完服装,不到一刻钟就开始拍。 他们一连拍了七八个小时,中途不停地换穿各种各样的衣服,听说直到剧中所有在这里的戏份拍完了才放他们走。 郝群头领着他们下楼,送走那几个青年男女,郝群头对她俩笑眯眯地说:“明天早上你们早点来,我带你们俩去另一个剧组。” 薛淘闻此言,笑呵呵地说:“郝老师,麻烦你把今天的工资给我结了,咱再说明天的事。” 薛淘的话音刚落,赵苘苘后知后觉地跟着起哄说:“累了一天了,发给工资吃完饭再说明天的事情吧。” 这回,她们俩都多了个心眼。 “中午管饭你们没吃饱吗?”郝群头一边给她们扫码付款,一面说:“明天来了给你们不一样吗?难道我短了你们的钱不成。” 薛淘笑嘻嘻地对他说:“明天不行哦,我们今天已经没有米下锅了。还有回去的车票钱也不够了。” 闻此言,郝群头不相信地瞪了她们一眼,厉声问:“那么我最后问你们一句,明天你们到底来不来?” “来,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个大福星,怎么会不来?”薛淘故意地冲他献媚说:“你说去哪里,我们直接打车过去找您。” 郝群头望了一眼旁边的一座塑像说:“还是在这个塑像前见面吧。” 等郝群头付款离开,两人边说话,边小心翼翼地朝地铁站口走去。太阳晒了一大天,马路上到处都是积水,一不小心就踩一脚黑乎乎的泥水。 赵苘苘低头看着脚下的泥水问薛淘:“你刚才怎么想起给他要钱来?我思量一天都不知道怎么张口要,这毕竟是第一次跟着群头当群演。” “你是不知道,另外几个人的工资在拍戏的时候他都给了。”薛淘嘿嘿一笑,摇头又说:“刚才不要,谁知道他哪天想起来给我们。” “你怎么知道的?”赵苘苘以为自己光顾着看人家怎么表演学表演了,所以没有看到群头发钱。 “我在格子间和旁边的人闲聊,人家告诉我,刚来小心被群头宰。那人刚来被宰过。” 赵苘苘听了不由摇头叹息道:“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不过说到底,今天幸亏遇到郝群头,让咱们过了一把群演的瘾。” 她说完看看郝群头转给自己的钱有一个整数多,便对薛淘说:“给你多少钱?他给我一百多呢。” “听那人说你是前景,今天最少拿到二百块钱。”薛淘把手机举给赵苘苘看了一眼说:“额的神啊!才给我六十五块钱,按照小时工算不到七块钱。” 薛淘越想越不满意:“在汕岛市当服务生也比这个挣得多,洗一晚上盘子也比这个钱多。” “这么说,我们依旧被他宰了。”赵苘苘也越想越生气,她气咻咻地对薛淘说:“明天见到他,给他谈好劳务费再去。” “我的姑奶奶啊!”因拍戏感到又累又乏的薛淘忍不住对她喊道:“你刚开始做群演跟人家讲价钱,人家不用你咋办呢?” 赵苘苘暗暗地掰一下脚丫子:难道真有不给劳务费的剧组吗?不给劳务费要不要去表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