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综穿之美人如梦》 第1章 富察琅嬅(1) 〔合德,合德,请愿者来了。〕 系统白灵兴奋的叫醒刚睡着的赵合德,赵合德睁开眼睛看向白灵,刚睡醒还带着一丝水汽的眼睛斜瞥了白灵一眼,看得白灵整个系统数据都开始紊乱。 赵合德轻轻一笑,缓缓坐起身子,一举一动风情十足,白灵好不容易稳住数据恰好看见了这幕,深一口气,即使和合德相处了近百年也时不时被合德的容貌蛊惑。 赵合德无视了白灵愣怔的神情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后抬手理了理杂乱的头发方开口:“将请愿者带进来吧。” 白灵点了点头一挥手,一面容清秀,气质清雅的宫装女子款款走向赵合德,赵合德眯着眼细细打量了女子一番,女子望向赵合德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旋即恭敬地向赵合德行了一礼方开口:“富察琅嬅见过仙子。” “你所求为何?”赵合德懒得寒暄,直直开口,富察琅嬅愣了愣,直起身子略带哀怨地道:“我希望你能让我的孩子平安终老,让莲心出宫嫁人,给曦月一个孩子,最后我想让富察琅嬅成为青史留名的贤后。” 赵合德看了一眼富察琅嬅,声音娇媚:“可以,以灵魂献祭便可。” 富察琅嬅点了点头,身体化为光影融入赵合德体内,融合完毕后空中突然出现一块光屏,里面播放着富察琅嬅的一生。 赵合德看完后有些无语地看向白灵:“你确定这男人是个帝王?” 白灵也愣住了,只嘿嘿一笑,不敢开口。 赵合德有些头疼地看着光屏中对嫔妃大打出手的男子,那男子虽生了副好容貌,然实在是薄情寡义,不仁不孝之徒。 孝期食用荤腥,孝期纳人,对儿子和妃嫔大打出手,那被他视为真爱的女子也是荒唐至极,一个嫔妃日日以正宫自居却没有御下之能导致陪嫁背刺,这也就罢了,一个世家贵女连自证清白的能力都没有,一昧地赌皇上的信任。 这般没有手段,自命清高还恋爱脑的女子还被封了继后,简直离谱至极! 赵合德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头:“这男人喜欢飘渺如仙,性情良善的女子,这样吧,用我本身的容貌,把眉眼调的略微柔和一点。至于穿越点就定在富察琅嬅十五岁那年吧,毕竟那富察家的老夫人还得解决一下。” 赵合德说完懒洋洋地歪倒在床上。 白灵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这皇帝不但好色还喜欢高洁如兰的美人儿,合德的容貌绝美,身姿如仙,只眉眼太过艳丽,白灵一边思索一边替合德微调,原本的狐狸眼改成柳叶眼,将眉峰往下调了调。 这番改动虽不大,却带走了合德的媚态,显得整个人如同仙子般清冷高洁。 雍正五年,变成富察琅嬅的合德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上,素练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飞快地看了眼自家格格,只觉得格格越发漂亮,如同高坐莲台的仙子一般。 合德来的不巧,富察夫人恰好出门礼佛还未归府,赵合德便给素练的母亲喂了养身丸又把素练的弟弟送进学堂。 让素练不再为点子小恩小惠,给别人大开后门。 素练这丫鬟在原身幼时便伺候在她身边,赵合德能感觉到她对原身确实是忠心的,只不过她和富察老夫人都觉得原身蠢笨,故而做什么都瞒着原身。 赵合德又给富察家年纪还小的男孩喂了启智丸和养身丸,确保能延续富察家的满门荣耀。 至于富察.马齐,赵合德偷摸喂了延寿丹,确保富察.马齐能活到小辈长成,如此,富察家就剩一个富察老夫人没解决。 想到光屏中那满脑子只有富察家荣光的老妇人,赵合德有些头疼,原身这个母亲阴狠是阴狠,就是没啥脑子,启智丸又只能给不满十二岁的小孩用,看来只能让人死死守住富察老夫人了。 〔合德,咱们可以把她制成傀儡,只需要一百功德点!〕 白灵兴冲冲地给赵合德提建议,赵合德瞅了瞅自己只剩下一百二十点的功德,果断拒绝。 〔白灵,再给我一颗启智丸呗,富察家男孩子太多了,我这回可是赔本买卖。〕 赵合德转了转眼珠子,打算坑一波白灵。 〔不行,启智丸一个任务只能用十五颗,这是主系统定下的规矩!〕 赵合德撇了撇嘴,想起富察家的定海神针——富察.马齐,决定让马齐出手控制住富察老夫人。 赵合德直起身子看向素练:“伯父在前院吗?” 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媚意,听得素练耳尖发红,呆愣愣地点了点头,赵合德见状轻笑一声:“走吧,去见见伯父,顺便说说母亲让你做的事儿!” 素练闻言直直跪倒在地,这两年皇帝身体越发不好,早早便和马齐透露出结亲的意思,富察老夫人听说后为了确保琅嬅能抢先生下嫡子便私下里教给素练一些阴毒的法子。 素练没想到自家格格已然发现了,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直呼赎罪。 赵合德没管素练,径直走出房门,素练站起身魂不守舍地跟在身后。 前院,马齐听了自家侄女的话,又气又怕,若日后侄女出嫁素练真按照富察老夫人的法子做事,一旦发现富察家便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你放心,伯父定然好生同你额娘说。”马齐看着自家侄女那倾城绝世的脸,心情有些复杂。 富察家儿郎众多,从未想过卖女求荣,可富察一族太过鼎盛,唯有将琅嬅嫁入皇室才能让皇家放心。 琅嬅姿容绝世,若嫁与寻常显贵人家必得夫君爱重,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未尝不可。 偏生要嫁入皇家,听说那四阿哥同乌拉那拉氏的女儿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自家琅嬅还未嫁便得面对宠妾,唉,到底是富察一族愧对琅嬅。 “伯父,侄女的容貌,性情皆是上乘,便是嫁入皇家也能有一争之力,只一点,不能让妾室太早入门,免得侄女儿还未理清府中情况便得面对后宅阴私。” 赵合德淡然开口,眼角眉梢皆是自信,剧情中大婚第二日侧福晋进门简直就是对正室的侮辱,她绝对不可能让这种没规矩的事儿发生! 马齐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事儿不难,自己在皇帝面前还有点面子,保准给自家侄女儿办的妥妥贴贴。 “素练送到庄子上去吧。”马齐看了眼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的素练,略带厌恶地开口。 “素练同我一起长大,这回也是她将此事告知,也算得上忠心,日后便和我一同入王府便是。” 赵合德淡然地开口,素练感激地看了眼赵合德,赵合德淡淡一笑,这丫鬟可是个聪明狠心的,用的好了有奇效,再者赵合德能感觉到原身打心底里也不愿意处置素练,毕竟是从小相伴的情分。 马齐听了这话,虽心中有些顾虑,到底还是放下了处置素练的心思只拿话敲打了一番,赵合德同马齐又聊了一会儿便带着素练回了屋子。 第2章 富察琅嬅(2) 素练回了屋子后连忙向赵合德表忠心,赵合德只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素练红着眼睛哽咽着唤了声“格格”后便噤了声,赵合德轻笑一声替她擦去泪水柔声道:“傻丫头,额娘让你做的是杀头的重罪,你与我一同长大,我怎舍得你为了富察家丢了命,且富察家儿郎众多,哪里需要后宫女子替富察家争光。” 素练点了点头,赵合德娇笑一声眨了眨眼睛俏皮地开口:“你家格格长得漂亮,家世又好,还怕没有宠爱不成?便是那四阿哥看不上我,为着富察一族也不可能薄待了我……” “格格说的什么话?格格天姿国色性子又好,必然得夫君爱重!”素练急急的开口打断赵合德的话,赵合德见她急得脸都红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素练见自家主子笑,也傻傻的跟着笑出声。 三天后,富察老夫人刚进府便被马齐叫了去,一番严词厉色的敲打惊的富察老夫人冷汗连连却固执的只嘴上认错,眼里明晃晃的透露出不服不忿的意思。 马齐看的头疼,索性找了两个严厉的嬷嬷死死看住富察老夫人又给赵合德找了个从宫中出来荣养的老嬷嬷教导她国母之德。 赵合德正发愁怎么调教素练,毕竟这丫头也算忠心,就是小家子气的很,却不想马齐竟替自己寻了能人,连忙欢喜至极的将老嬷嬷迎进门。 至于富察老夫人时不时地“提点”,赵合德只笑着听,听完后便转头忘掉。 素练自老嬷嬷那边习得了更加细致难察的阴私手段再看不上富察老夫人那浅薄至极的手段,只听从合德的话敷衍着富察老夫人。 雍正七年,绛雪轩内,赵合德低着头站在秀女堆内,身上出尘飘渺的气质引得众人侧目。 这场选秀明眼人都知道富察家的嫡女早早便内定成了四阿哥的嫡福晋,故此也没人嫉妒,只感慨富察家藏得深,那样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儿竟只传出了些许贤名。 弘历原本正焦急地四处搜寻青樱的下落,目光触及赵合德便愣住了,只觉得洛神活生生站在了自己眼前,一时间连青樱是谁都记不得了。 听到太监说时辰到了,秀女们自发站成一排,赵合德看着身旁容貌精致,眼角眉梢皆是天真的女子,轻轻笑了笑。 高曦月愣怔地看着赵合德的笑脸,回过神后连忙红着脸低下头,心中暗想,不愧是富察家的贵女,这份品貌和气质实在非常人可得。 赵合德听到太监唤自己名字,略微抬了抬头,低垂着眉眼让弘历看清自己的容貌,却不想半天不见眼前的少年有动静,正纳闷之时忽听眼前人略带紧张地开口:“富察格格,志洁行芳,身姿绰约,是为嫡福晋之选,赐玉如意一炳。” 赵合德微微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浅浅一笑,伸出手正准备接过玉如意,便听太监有些踌躇地道:“乌拉那拉氏格格到。” 弘历猛地转过头看向青樱,眼里带着欣喜,将手中的玉如意塞给赵合德便走向青樱憨憨一笑:“你来了?” 赵合德握紧了手中的如意,神色不明地看着一旁的弘历,她保证,如果弘历敢像原剧情一样把如意从她手里抢过去给青樱,她必定给这货下毒,下一百次毒! 青樱看了眼拿着玉如意的赵合德,略带吃味地调侃:“说好我来给你长眼,怎么先选了?” 弘历微微一怔,有些尴尬地看着青樱,他原属意青樱当自己的正妻,可富察家的女儿那般的品貌和家世,当个侧福晋实在是不合适。 站在两人旁边的高曦月翻了个白眼,略带羡慕地看了眼拿着玉如意低垂着头的赵合德。 “乌拉那拉氏格格,娴静温婉,聪慧机敏,实为侧福晋之选,特赐荷包一枚。” 弘历纠结了一番,还是拿了荷包递给青樱,暗中打定主意待青樱入府后必好生补偿。 青樱见弘历拿了荷包给她,一时又气又恼,那日城墙上眼前人明明话里话外是准备给自己正妻之位的。 弘历见青樱半天不接荷包,原本的愧疚消散了几分,直接将荷包塞到青樱手中便转头看向高曦月:“高格格人如其名,东方未曦,月色风霜,赐黄金百两。” 旋即也不看高曦月的脸色便转头看向熹贵妃道:“儿子选完了。” 熹贵妃皱了皱眉,弘历虽选了自己中意的富察格格,可高家格格却落选了,皇上向来欣赏高斌,弘历这般算是得罪了高家。 “高家格格秀外慧中,弘历不再考虑考虑?”熹贵妃沉声问。 弘历知晓自己做的不合适,颇有些歉意地看了眼高曦月,摇了摇头道:“儿子选好了!” 高曦月闻言,低垂的眉眼间满是恨意,明明自家阿玛打听好了此次自己必定入选,连皇上都暗示了要给高家侧福晋的尊位,若是弘历看上别的贵女反悔也就罢了。 可偏生是乌拉那拉氏,若论容貌,她自认她比乌拉那拉氏貌美,若论家世,虽说高家也不算显赫,可乌拉那拉氏前朝无人,儿郎无用,比高家还不如! “皇上到。”太监的传唱声让满屋子秀女都吓了一跳,众人忙行礼问安。 雍正语气不好的叫了起后看向熹贵妃问:“弘历选了谁?” 熹贵妃笑着回复:“嫡福晋为富察格格,侧福晋为乌拉那拉格格。” 雍正皱眉思索了一番,脸色不好地道:“乌拉那拉氏不成。” 熹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面上却带着惶恐,弘历听了这话急得什么似的,跪地问道:“皇阿玛明鉴,乌拉那拉氏是皇额娘的侄女,当得起侧福晋的位置。” 雍正看向弘历,脸色阴沉地反驳:“皇后乌拉那拉氏犯下大错,已幽禁景仁宫,非死不能出,三阿哥也被出继,青樱作为她的后人,能不能进你的府邸,你要细细思量。” 青樱还未从少年郎将她选为侧室的打击中缓过来便听到了更大的噩耗,一时吓得心神恍惚只急急唤了声“姑父”。 雍正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没好气地道:“慎言。” 弘历听闻这消息,只觉得脑中像是炸开了烟花,多年筹谋一朝成真,没了三哥,他便是铁板定钉的皇位继承人,直到青樱的声音才将他唤醒方咬着牙道:“青樱虽是皇额娘的侄女,却也是乌拉那拉氏的嫡女,是满洲贵女,侧福晋之位也是相宜的。” 雍正意味不明地看了弘历一眼,弘历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方听见雍正开口:“送乌拉那拉格格出去。” 青樱白着脸向皇帝行了一礼后方跟着太监身形踉跄的走出绛雪轩。 第3章 富察琅嬅(3) 青樱走后,皇上也懒得再待下去,拉着熹贵妃便出了绛雪轩。 因着皇上的缘故,这场选秀匆匆结束,赵合德拉着一脸不忿的高曦月笑着劝解:“慌什么,你可是高家格格,你阿玛得力,皇上必然不会亏待了你,只我看着你身形消瘦似有不足之症,需得让你阿玛找个会医的陪嫁,长久调养着才好。” 高曦月被说的羞红了脸,望着赵合德的眼里满是信赖和敬重,倒让赵合德有些不适应。 想当年汉宫中的妃嫔皆看不起自己和姐姐,初初进宫的自己也曾真心待过旁人,可那人在自己面前一派天真,却在背后挑拨自己和姐姐的关系,导致陛下死后自家姐姐跟着太后一起逼着自己殉葬。 赵合德敛下眼中的悲痛和恨意,笑眯眯地拍了拍高曦月的手,眉眼间皆是对待妹妹的宠溺与疼爱。 赵合德可不愿意青樱占了侧福晋的位置也不想再经历什么两宫太后的波折,偷摸让白灵给皇上造了一场纯元皇后凄然地向他痛诉宜修心狠手辣的梦境。 果不其然,梦醒后的皇上对宜修那是恨的咬牙切齿,碍于太后不可废后的懿旨,只偷摸给宜修下了缠绵病榻的药。 对于给青樱苦苦争取侧福晋位份,甚至不惜攀扯自己与纯元感情的弘历,想到青樱同宜修关系极好,余怒未消的皇上直接冷着脸赶走了弘历。 弘历苦于无法给心上人正经的位份,又生怕惹怒了皇上,一时间愁的吃不下睡不着,好在三日后,皇上下了圣旨,富察琅嬅为嫡福晋,高曦月为侧福晋而青樱只被封了格格。 马齐接到圣旨后立马入宫向皇上请求高曦月和青樱在弘历大婚后三个月再进府,美其名曰弘历与青樱青梅竹马,情分不同,怕自家侄女在府中站不住脚被底下人欺负。 这回宜修没有精力向皇上提出侧室第二日进门的荒唐要求,皇上本就不打算让两个妾室太早进门,自然痛快地应下了,甚至破天荒对富察家有了一丝愧疚,好声好气地与马齐聊了好一会儿方赏了东西让马齐回了府。 马齐回府后都觉得自己在做梦,毕竟因着自己站队过八爷,当今皇帝一直不怎么看的惯自己。 赵合德接了圣旨后满意的笑了笑,暗中思索要不要把熹贵妃搞下去,毕竟这熹贵妃可是个狠人,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让熹贵妃多活几年,这熹贵妃最讨厌青樱,暂时还是盟友。 大婚这日,弘历穿着喜服颇有些志得意满,自从绛雪轩见过赵合德后,弘历这个好色之徒便日日惦念着,连青梅竹马的青樱都忘到了脚后跟。 赵合德坐着花轿带着满满当当的嫁妆进了弘历的府邸,看着处处装扮用心的喜房,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她不是不知道弘历早先特意去乌拉那拉府宽慰青樱,可那又如何,如今的青樱连高曦月都不如,靠着与弘历的那点子情分能熬多久? 眼前的弘历还未封宝亲王,雍正虽身子越发不好可也是正坐皇位的帝王,弘历自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生怕自己与熹贵妃的谋划到头来只得一场空,故此哪怕心中担忧青樱也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加之赵合德容貌绝美,弘历早早便惦记的什么似的,可不会如同原剧情一般做出什么“守身如玉”的蠢事。 赵合德想到这儿又想起富察褚英,更加觉得弘历那一出“守身如玉”可笑至极,忍不住嗤笑出声。 素练听见后以为自家主子成婚高兴,也跟着笑出声。 “你们都下去吧,素练留下给我揉揉肩。”赵合德笑够以后将屋内伺候的人赶了出去,只留下替自己揉捏的素练。 “褚英格格如何了?”赵合德调低了嗓音,只用气音问话,保证只素练能听清。 素练敛了笑容,知晓赵合德怕屋外有人偷听,面上带着不屑也用气音回道:“不出福晋所料,褚英格格倒了避子汤,奴才已经让人将福晋给的药丸放进了褚英格格的饮食中。” 赵合德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富察褚英是个蠢得,生的大阿哥也不聪明,自己实在没必要出手,只偷摸倒了避子汤以求子嗣这一出便能让弘历对她起疑。 毕竟这位可是弘历后来念念不忘的“心上人”,自己可得让她好生活着,让弘历看着褚英一点点犯蠢。 真是期待三个月后富察褚英爆出孕信的场面,想必会让弘历这个好面子的伪君子颜面扫地,也能搅和了青樱的新婚夜。 赵合德畅快的勾了勾唇角,富察褚英可是个好棋子。 “你不用理会富察褚英,想来不久她就会有孕,这一胎我要让她平平安安的生下来。”赵合德略带敲打地开口,素练虽不解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赵合德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想起后头入府的海兰,金玉妍等心思狠辣的女子,不断思量着往后的路。 弘历进来时,赵合德闻着那浓烈的酒味借着盖头的遮掩嫌恶的皱着眉头屏息,等到弘历揭开盖头又恰到好处露出一副娇羞的少女姿态。 弘历看着面前眉目清冷的女子红着脸娇滴滴地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心中涨的满满的,柔声哄着赵合德饮了合卺酒,看着被婆子撒帐时忍痛皱眉的少女,弘历心中一揪,忙止住了婆子的动作,亲自取了吉果轻轻地撒向少女。 待屋内的人都退下了,弘历方坐在赵合德身旁,看着少女头上份量十足的头冠,有些心疼的亲手替她摘了下来,果不其然看到雪白的额头被压出了红痕。 “疼不疼?”弘历抚摸着赵合德额上的红痕,语气温柔多情,仿若在对着心上人低语。 赵合德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愈发红了,只愣愣地摇了摇头。 弘历爱怜地执了她的手,只觉得入手的肌肤冰凉细腻,躁动的心也渐渐和缓下来,赵合德转了转眼珠,假装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你在家中可读过什么书?有没有什么爱好?”弘历瞧出了赵合德的紧张,耐着性子挑起话题。 “妾身略通诗书,擅长箜篌和古琴。”赵合德察觉到弘历的想法,立马装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认认真真地回话。 第4章 富察琅嬅(4) 弘历原只是随口问话听了赵合德的回复来了兴致,细细地考校了赵合德的诗书,见她言之有物,心中隐秘地升起一股欣喜,只觉得赵合德样样都符合他的心意。 两人之间也逐渐暧昧起来,待二人梳洗过后,弘历便迫不及待地将赵合德打横抱起置入床榻间。 这一夜龙凤烛真真正正的燃至天亮,第二日弘历醒来后仍旧有些回味,眼前的娇妻一身冰肌玉骨让人爱不释手,如仙子般清冷的面容染上情欲后更显得惑人心扉,惹得自己一时失了理智将人折腾的够呛。 怀里的女子醒了神,略动一动便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弘历顿时下腹一热,想到今儿得入宫谢恩,方强忍下了上头的情欲,温声哄了娇妻起身。 赵合德红着脸起了身,素练手脚麻利地将自家主子装扮好,府外已套好了马车,夫妻二人相携着上了马车往宫内赶去。 熹贵妃和皇上早早的等在了永寿宫,熹贵妃看着眼前姿容绝胜的儿媳,有些忐忑地看了眼皇上,见他只淡淡扫了一眼便错开了眼神,方放下了心,眉开眼笑地接了赵合德的茶。 殊不知皇帝笼在袖中的手正微微颤抖,这般如神妃仙子一般的女子,作为帝王自然是向往的,只强忍下了不伦的心思罢了。 赵合德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突然有些恶趣味的想给这薄情寡义的狗弘历戴个绿帽怎么办? 〔合德,皇帝中毒了!〕 白灵扫了一眼雍正略微乌紫的嘴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居然有人毒杀帝王,这帝王纸糊的吗?〕 〔是啊是啊,皇帝让熹贵妃毒死了她的奸夫,熹贵妃便联合奸夫的舔狗给皇帝喂添了十足十朱砂的金丹。〕 赵合德闻言略带迷茫,白灵立马将果子狸和熹贵妃的爱恨情仇传入合德脑中,合德皱着眉接收了记忆,只觉得这个时空简直荒唐至极,后妃不但能私通外男产下孽子,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皇帝下毒,真就当禁军是纸糊的呗? 〔不必管这老皇帝,简直侮辱了雍正帝,竟被后宫妇人玩弄至此。〕 赵合德眼下再看皇帝只觉得辣眼睛,给弘历戴绿帽子的想法也打消了。 夫妻二人规规矩矩谢了恩后便回了府,富察褚英早早地站在门外候着,见着两人回来忙迎了上来,恭敬地行了礼后,一双含情眼便直勾勾地盯着弘历。 弘历得了娇妻正是热乎的时候,看着富察褚英眼里带了一丝不自在。 富察褚英自然是美的,不然也不能从一众试婚格格中被弘历一眼看,身死后还让弘历念念不忘几次追封。 赵合德一脸和煦地看向富察褚英,率先开口问了富察褚英的衣食住行,见没有不妥后,执了褚英的手温柔地将自己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褪下来给褚英带上。 富察褚英被赵合德这番举动唬得愣住,一时间竟愣在原地半天没开口说话。 弘历原本见赵合德给自己找了台阶,颇有些感慨,见褚英愣愣地呆站在原地,沉了脸斥道:“褚英格格谢了恩回自己院子里吧。” “爷,妾身只是一时感慨于福晋贤德,方忘了谢恩,不是故意的啊!”褚英回过神心惊胆战地跪下辩解。 赵合德连忙扶起她柔声劝慰:“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见了褚英格格生的貌美,一时心喜吓着褚英格格了,爷也别怪褚英。” 弘历因着褚英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待她有些情分,自然不是正儿八经的责怪她,却也不能不给正妻面子,只淡淡笑了笑道:“褚英啊,福晋宽容,你也得切记妾室本分,一会儿记得敬茶。” 褚英知道弘历这是在怪自己没有福晋允许擅自等在门外,只一脸恭敬地应下,眼里却带了一丝羞恼。 赵合德看在眼里,只做不知,拉着褚英的手亲亲热热地去了前院,弘历一边走一边面带宠溺的看着,只觉得合德的性子宽和,想来日后也能对青樱好。 褚英自觉赵合德是个良善过头没有心机的女子,眼角眉梢带了一丝算计,自己虽也姓富察,可嘎哈里富察氏到底比不上沙济富察氏底蕴深厚。 且三个月后府上还要进两位家世显贵的妾室,其中一位更是爷的青梅竹马,自己本身就因试婚格格的身份低众人一等,何不与嫡福晋交好以求恩宠? 一来,福晋容貌出色,爷必定多多眷顾,若赶上福晋不方便,可不就便宜了自己。 二来,新人的品性不明,若有心思深沉的必定先对上福晋,自己只靠着福晋的庇护,坐山观虎斗。 富察褚英自认为想明白了,对待赵合德越发恭敬,合德看出了她的算计,只一昧夸赞她规矩好,对于明里暗里的结盟之意故作不知,两人无论心中如何算计,面上都亲亲热热。 弘厉每每进后院都感慨褚英恭敬,福晋贤德,自此对青樱未当上自己妻子的愧疚也少了几分。 转眼便到了青樱与高曦月入府的日子,合德进府后便收买了弘历的一位幕僚,让他明里暗里赞叹两句皇帝对高斌的看重,又暗搓搓提出高斌极宠爱女儿曦月。 弘历如今生怕雍正忌惮,丝毫不敢行差踏错,嫡妻又极合自己心意,这三个月与合德恩爱不移,对青樱的情意也淡了几分。 虽对青樱入府还抱有期待,却没有了原剧情中的欢喜。 这不,刚到正院看着赵合德面带愁容却强撑着笑容布置着喜房,愧疚便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琅嬅,你放心,无论是谁都越不过你去。”弘历一脸动容地看着合德,眼中浓厚的情意看的赵合德险些没绷住给他一脚。 这三个月弘历常来正院,却也没忘记给青樱送东西,也没忘记一个月去两次褚英的院子。 狗男人的情意如同批发一般,谁都能给两分。 合德虽心中腹诽,面上却带了感动和忐忑,有些犹豫地开口:“妾身自在闺阁中便听说爷极爱重乌拉那拉格格,心中时常忐忑不安,如今听了爷的话,也可安心了。” 弘历一听更加动容,原来如神妃仙子一般的女子也会因为自己而心绪难安。 一时间又是激动又是欢喜,胸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搂着赵合德平复心绪。 第5章 富察琅嬅(5) 赵合德依赖地拽着弘历的衣服,姿态柔弱可怜,然埋在弘历胸口的脸上全是冷漠,眼神中含着浓浓的讽刺。 可当弘历低头看向她时,又是一副全然依赖的模样,弘历见她微红着脸,红扑扑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意。 这般全然的信任和爱恋,让向来自诩情深的弘历莫名有些彷徨,他自然清楚自己是个薄情的,幼时凄苦无依的境地导致他格外冷心冷肺。 他虽看着对青樱情深义重,却只有三分情深罢了,青樱在他不得帝心的时候舍弃了千尊万贵的皇后养子与自己交好。 那般明晃晃的偏袒让他欣喜自满的同时又升起强烈的恐慌,他怕青樱最后还是选择三哥,故此做足了情深的模样笼络住少女怀春的青樱,看着她一日日的沉迷,再离不开自己。 许是因为这场感情是他算计来的,又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青樱想的那般爱重她,故此弘历带着愧疚隐晦地提出让青樱当自己的正妻。 可他没想到会遇见怀中的人儿,鬼使神差递给怀中人的玉如意,这三个月的浓情蜜意让弘历沉迷的同时对青樱升起浓浓的愧疚。 赵合德还没反应过来,弘历丢下一句“别瞎想,爷还有公务。”便脚步仓皇的逃离了正院。 赵合德收起嘴角的笑意,这三个月她在正院找出了两个弘历的探子,一个熹贵妃的探子,这对假母子倒是一脉相承的疑心深重,令人作呕。 素练面带担忧地看向赵合德,赵合德浅浅一笑,如今正院里的人包括素练皆喂了忠心丸,终于不用在没人的时候也演戏了,天知道她这三个月多累。 赵合德伸了个懒腰,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素练身后的莲心,这个女子是个心狠的,前世高曦月救下了被阿箬侮辱的她,她可到好转头就与青樱联手让高曦月被王钦羞辱失了宠爱。 故此哪怕原主想补偿她,合德也防备着给她喂了忠心丸。 “素练,将惢心和茉心带到曦月的院子,丽心带到乌拉那拉氏院子。”赵合德懒洋洋地道,语气带了一丝隐秘的兴奋。 她这一手将青樱的最大助力给了曦月,她真想看看青樱如何在没了江与彬和李玉的帮助下保持清高人设。 “福晋,这八个宫婢到底是熹贵妃赐下的宫婢,侧福晋一人得了两个,恐怕熹贵妃会多思。”素练有些忐忑地开口。 赵合德轻笑一声:“侧福晋体弱,本福晋少不得怜惜两分,你只去前院同爷回禀一声便是。” 素练点了点头匆匆往前院去了,弘历这会儿正心绪不宁,听了素练的话,想起选秀那日高氏眉间却带了几分病气,福晋也曾提过高氏小孩心性,少不得多多看顾,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素练得了弘历的首肯,麻溜的带着三心去了各自主子的院子。 第二日,高氏和青樱入府,弘历虽对青樱愧疚至极,却也并未如原剧情一般亲自迎青樱入府,而是和合德一同坐在主位等着二人见礼。 高曦月痛痛快快的敬了茶,听了几句教诲便由侍女扶着坐到了一边。 青樱没了预期中的嫡妻之位,又没了定好的侧福晋之位,此刻看着主位上美如谪仙的赵合德,心中的嫉妒怎么也压不下去,勉强做好心理准备后正准备拿起茶盏,忽听一旁有人大喊:“格格,格格,你怎么了?” 赵合德一看褚英晕倒,便知道给褚英的下的药发作了,面上惊慌地唤了人找府医,又亲自扶起青樱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 青樱只觉得屈辱,自己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只是一个格格,委委屈屈地准备敬茶便遇见这样的事儿,一时间恨意涌上心头,隔着盖头死死盯着瘫软在座椅上的褚英。 府医来的极快,一番诊脉后有些迟疑地看了眼赵合德,吞吞吐吐地道:“褚英格格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方才是一时心绪难平动了胎气。” 赵合德的脸上恰到好处的带了一分惊讶,两分不堪,而后立马皱着眉有条不紊地让侍女扶着褚英回院子,又歉意地看了眼青樱安抚道:“想来褚英也没想到有了身孕,只你平白无故受了委屈,便让褚英禁足两月并抄写女则十遍可好?” 青樱屈辱地点了点头,弘历略带尴尬地看了眼面前的三个女人,心中恼怒于褚英的不懂规矩和小家子气,完全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 “今儿是你们的好日子,切莫为这起子意外扰了好心情,索性明儿也得来正院请安,我便不打扰了。”赵合德笑眯眯地说完后便让侍女扶了两人回各自的院子。 弘历见人都走了,方有些愧疚地看向合德道:“此事是褚英的不是,想来是她私下偷偷倒了避子汤,你若是……” “褚英糊涂,可孩子无辜,她那里我自然会照顾好。”赵合德听出了弘历的试探,抢先开口打断了弘历的话,弘历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三个月赵合德扮演着一个深爱丈夫,心思恪纯且宽和待下的正室贤妻,可以说整个府邸没人不赞她一句好。 可即便是这样,弘历在知道褚英违背规矩偷倒避子汤且有孕不报的情况下,第一反应竟是试探自己是否容得下褚英的孩子。 赵合德只觉得讽刺,面上却带着一抹苦笑,柔声道:“爷,褚英的胎还得找个府医专门照看,我来府中时日不长,不大清楚府医的情况,故此便只能麻烦爷了。” 弘历点了点头,拉着合德的手,见她面上虽有些落寞更多的却是令人沉溺的爱意方松了口气。 “府医之事我会看着办,这事儿到底让你受了委屈,往后我会好生补偿你。”弘历一脸认真地向合德保证。 合德微微一愣,经过三个月的相处她早摸清了弘历的性子,自卑且自大,心防极重又小气记仇,最好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让人降低警惕。 今儿还是弘历第一次对自己全心全意的许下承诺,简直有点不习惯,弘历见合德愣住了,有些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傻了?” 第6章 富察琅嬅(6) 赵合德回过神立马装作感动的样子含着泪抱住弘历,弘历感受到怀中女子微微颤抖的身躯,略怔了怔方叹了口气回抱住她。 正院里两人温情脉脉,另一边的青樱端坐在床上满心凄苦,她身上粉红的格格婚服让她觉得格外刺眼。 乌拉那拉氏乃后族,族中女子皆按照正室嫡妻培养,何曾有人当过身份低贱的妾侍格格? 青樱越想越恨,恨富察琅嬅抢了她嫡福晋的位置,恨家族不给力前朝无人,恨宜修连累她连侧福晋也当不上…… 原本她也是恨弘历的,可看到婚房便不恨了,毕竟寻常阿哥的格格不过就是背着包袱进府完事,她有今儿这样一场婚礼还能穿上嫁衣是弘历违背祖制给她的体面,这一举动便是告诉所有人,她必会当上侧福晋。 自觉体会到弘历用意的青樱满怀感动的等着弘历来,实际上只是愧疚才给了这一切的弘历在青樱看来就是对她用情至深,只能说恋爱脑滤镜太高。 若说现下府中谁最可怜,那绝对不是青樱,而是被蹭了婚礼的高曦月,这不,刚回到住处的高曦月气的咬牙切齿,候在院内的惢心和茉心见了连忙上前宽慰。 高曦月听是福晋派来伺候她的宫婢连忙询问府中情况,知晓这两人都是内务府调教出来的,各个都有本事,而福晋给了自己两个,青樱那里才一个,瞬间就不气了。 稍晚的时候,赵合德让素练悄摸摸地去高曦月那儿将弘历晚上过来和怎么给弘历留个好印象的法子告诉了高曦月,高曦月立马开心了。 正院,弘历和赵合德又说了些话,眼见天色快暗下来了,合德有些奇怪地看向弘历,略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劝道:“今儿两位妹妹入门,爷不去看看?” “我陪你用了晚膳再去,免得再出个心大的。”弘历不假思索的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口。 赵合德有些惊讶,想了想便明白了,这话不是针对青樱,毕竟青樱在弘历眼里是个善解人意,温柔贤淑的。 赵合德佯装欣喜的笑了笑,眼里含着泪,红着脸一副感动至极的模样,弘历轻柔的为赵合德抹去眼角的泪水,心中酸酸胀胀仿佛有什么即将破壳而出。 夜间,弘历深深地看了眼青樱的沉香院,微微叹了口气去了高曦月的闲云斋。 正院里,听到弘历去了闲云斋,赵合德轻笑一声,原剧情中弘历去了青樱处,阿箬便狗仗人势嘲笑高曦月,高曦月性子直,又是娇养长大的,被一奴婢欺负能不恼吗? 可这弘历跟没脑子一般,只看到高曦月得理不饶人,压根看不到青樱御下不严,自顾自地给高曦月打了个跋扈蠢笨的标签。 闲云斋里,弘历揭开盖头便看见高曦月满脸欣喜地看着弘历,弘历被这般小鹿一般纯净的眼睛看的心头一软,想起合德曾说高曦月虽娇纵却天真烂漫,一时对青樱的愧疚也消了几分。 高曦月见弘历原本冷冽的脸柔和下来,心里暗自嗤笑,这男人果真如富察姐姐说的那般,就喜欢小鸟依人的菟丝花。 高曦月并不爱弘历,高家和富察家一样,都是因为前朝得用,不得不将女儿嫁入皇家。 原剧情中,皇帝和熹贵妃明里暗里告诉两家人富察家为嫡福晋,高家为侧福晋,两家人原都是走个过场,谁料弘历狠狠打了两家人的脸,导致富察家和高家沦为笑柄,故此富察琅嬅和高曦月才会对落选一事分外记恨。 这边高曦月谨记赵合德教诲扮演一个娇纵天真却柔弱的女子,同弘历你侬我侬好不粘糊,另一边的青樱看着红烛燃尽眼泪不住地掉,丽心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还是阿箬拿出了终极大法——“墙头马上”才将青樱哄好。 第二日,青樱带着黑眼圈到正院请安,看见高曦月眉间的春色,眼里闪过一丝痛意。 赵合德笑了笑利落地送了两人一人一个羊脂玉镯子,让人不育的丹药她多的是,还是华佗再世都查不出来的仙丹,何必用零陵香这种笨办法。 但赵合德不打算让两人不孕不育,青樱逼原身将女儿远嫁,这种痛苦青樱怎么能不体验一下,故此赵合德给青樱的茶水下了孕女丹。 至于曦月,她的身子实在不好,得先用养身丸养两年,故此赵合德给她下了无害的避孕药。 请安结束后,高曦月赖在了正院,青樱昨夜熬了一夜心神疲惫,且不愿看赵合德那副贤惠大度的模样,便行礼离开了。 高曦月身后跟着陪嫁星兰,那是选秀后听了赵合德的话特意找的医女,赵合德笑眯眯地看着高曦月吃糕点,拉着她的的手一再嘱咐她莫要对上青樱,毕竟弘历对青樱的愧疚感极高。 “姐姐,我就是讨厌她,那日选秀她早不来晚不来,非得到时辰了才来,打量谁不知道她的心思?” 高曦月嘟着嘴抱怨,赵合德挑了挑眉含笑不语,是个女的都能看出青樱踩着点来是在欲擒故纵,毕竟“失而复得”才更加珍贵。 赵合德想起青樱的好人缘,有些感慨,青樱虽容貌比不上曦月,可那份清冷高贵的气质为她添彩不少,至少不熟的人都会以为她是个高傲如梅,不屑争斗的。 然真的如此吗?那可是个能给自己下毒,给阿箬施加猫刑,明知道最狠辣无情的是海兰,却加以包庇的狠人。 纯妃几次三番的帮助海兰和青樱,就因为想当皇后,被海兰弄废了两个儿子,最后郁郁而终。 魏嬿婉就因为长得像青樱,只不过和弘历说了两句话便被海兰弄去花房折磨,那会儿的魏嬿婉确实有野心,可真没有想勾引皇上,人家那会儿还在欲望和爱情中摇摆不定。 最后魏嬿婉下定决心当嫔妃也是因为被金玉妍折磨得快没了,她心心念念的云彻哥哥还移情别恋了,这爱情没了那必然得搞事业啊。 海兰还带头看不上人家,非觉得人家贪慕虚荣,啧,魏嬿婉当时不自救就死了好吧? 而且海兰一直拿宫女的身份羞辱阿箬和魏嬿婉,大哥,论出身你不是最差的吗?一个罪臣之女瞧不起在旗的旗人,就挺好笑的。 第7章 富察琅嬅(7) 赵合德看着一旁一口一个糕点的高曦月,借口带高曦月去内室看自己新得的料子,进了内室后便屏退了下人,高曦月看出赵合德有事说,连忙让星兰也退下。 “曦月,皇家无情,咱们爷有一副得天独厚的好容貌,又演的情深义重,你可千万记得莫要沉溺,再者你身边的婢女中,有个叫惢心的很是聪慧,你可多倚重于她。”赵合德看着高曦月对自己信赖崇拜的目光,有些担忧地道。 这也是她把惢心给高曦月的根本原因,高曦月真的太容易被骗了。 高曦月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她虽不聪明却也有几分机灵。 端看当今皇帝的嫔妃便知道,想那年氏可是当之无愧的满蒙第一美人,就因为帝王忌惮年家便不许她有孩子。 当今皇帝还以为自己掩饰的极好,殊不知宫中侍卫皆是八旗子弟,那欢宜香加了十足十的麝香,味道根本盖不住,只不过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赵合德见她心中有数,微微叹了口气,高曦月见赵合德面带哀色,连忙同她说着玩笑。 赵合德笑眯眯的听着,忽然想到弘历和熹贵妃给自己的院子安了眼线,连忙告诉高曦月,高曦月被吓了一跳,想起素练昨天去找她,有些担忧地问:“素练昨儿说的话会不会被透露出去?” 赵合德摇了摇头,素练机谨,此等大事必定是察看了四周确保万无一失才敢告诉曦月。 况且,昨儿她派了素练去闲云斋,莲心去沉香院,打的是关照新人,还让莲心细细询问了青樱是否缺东西,至于素练,那丫头最会表面功夫,必然不会让人看出不对。 果不其然,素练进门听到赵合德问话,立马表示昨儿再三察看了无人,且说话声音极小,唯有高曦月一人听得到。 高曦月这才拍了拍胸脯,赵合德却有些纳闷,按理说弘历在后院安插了钉子,怎么会察觉不出后宅妇人的阴谋? 细细翻了翻原身的记忆又问了白灵才知道,这后院看起来被弘历牢牢把控,实际上弘历用的人手大部分是熹贵妃的。 这熹贵妃居然这么早就开始防备弘历了吗? 啧啧啧,不愧是宫斗王者,怪不得原剧情中弘历的后宫斗到最后也没人能扳倒熹贵妃,她照旧风光的当着太后,冷眼看着弘历被后宫妃嫔算计,冷眼看着原身痛失两子。 高曦月感慨了一番后对高曦月道:“你在熹贵妃跟前少说话。” 高曦月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赵合德融入了原身的记忆,有了两分原身的感情,看到高曦月这般模样,忍不住心头发软 “我听太医说过,你这身子还得多走动才能康健,你可莫要成日赖在屋里不出去。”赵合德轻声道。 高曦月听着赵合德带着关怀的话,一脸感动地回握住赵合德声音轻柔:“选秀那日我一见到姐姐便觉得亲近,如今姐姐对我这般好,真叫我不知道如何报答。” “什么报答不报答,你见了我觉得亲近,我见了你也觉得亲近,我自小没有姐妹,一直盼着有个妹妹,遇到你方圆了梦。” 赵合德半真半假的凹人设,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半点没注意到高曦月眼里的决绝。 ‘姐姐待我以诚,我必定得好生报答姐姐。’高曦月暗自下定决心,逐渐往疯狗海兰的方向发展。 大抵是对青樱起了愧疚之心让弘历寝食难安,天还没黑就去了青樱的院子,只可惜青樱因着没睡好有些憔悴,弘历猛地一看有些踌躇,毕竟有貌美娇憨的高曦月再加上神仙妃子一般的赵合德对比,青樱的容貌便显得一般了些。 青樱见弘历来了立马兴奋地扑向弘历,这些日子打击太大,她急需证明自己和弘历的情意,什么规矩和礼仪都顾不得了。 于是满院子下人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弘历有些尴尬地看着怀里的青樱,好巧不巧看到了青樱的黑眼圈,目光躲闪了一瞬后又恢复正常,眼中含情温声哄道:“青樱啊,咱们先进去吧!” 青樱微微一怔羞红了脸松开了弘历。弘历见状松了口气,拉着青樱走进屋子。 青樱靠在弘历肩上回忆两人的少年时光,弘历眼里也带上了追忆,气氛越发暧昧,两人顺理成章的拱到了一起。 高曦月和赵合德并不在意弘历睡没睡青樱,然戏不可少,第二日两人神色都带着疲惫,弘历这回没有陪着青樱过来请安,一早便去了书房处理政事。 青樱看着赵合德脸色不大好,格外爽快,赵合德勉强扯起一抹和善的笑,嘱咐了几句开枝散叶的场面话便叫散了。 赵合德自从知晓府中有熹贵妃眼线后便想着拿青樱当挡箭牌,于是立马报了不方便伺候。 于是乎此后三天都是青樱侍寝,只不过弘历白日里也会去高曦月和赵合德院子里用膳。 阿箬是个猖狂的,眼下青樱已然得了宠,自然少不了在府中宣扬弘历对青樱的看重,就连选秀后弘历为了弥补青樱给了一枚同心结的事儿都爆出来了。 一时间府中众人皆对赵合德同情至极,毕竟这三个月赵合德体恤下人,对弘历更是一片痴心。 赵合德听到谣言后立马叫来了青樱和高曦月,看着青樱旁边昂着头一脸不服不忿,赵合德看得头疼,将府中的流言告知了青樱。 青樱并不觉得阿箬说错了,当初弘历明明是想让她做嫡福晋的,只不过自己去晚了被赵合德抢了而已。 “青樱,阿箬的言行多有僭越,如今府中闹得沸沸扬扬,我便做主罚她二十大板并抄写经书三十遍,你可服气?” 赵合德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青樱连忙跪下,语气带刺:“阿箬是妾身的陪嫁,福晋便让妾身自行处置吧。” 高曦月一听就炸毛了:“自行处置?府中所有下人都该归福晋管辖,如何处置不得阿箬?且阿箬一个奴婢怎敢多次攀扯我和福晋,多半是你的意思,借阿箬的嘴说出来罢了。” 赵合德等到高曦月说完了方厉声呵斥:“曦月,慎言!” 高曦月乖巧的闭上嘴,赵合德扶起青樱,偷摸欣赏了一下青樱难看的脸色方故作为难道:“我知道妹妹心疼阿箬,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来人啊,将阿箬带下去。” 第8章 富察琅嬅(8) 青樱没想到赵合德会这般不给自己面子,她受宜修重视,自幼众星捧月的长大,哪里受得了这份委屈,咬着牙挡在阿箬面前,一众仆从不敢拉扯青樱,皆无措地看向赵合德,青樱狠狠推了一把素练,拉着阿箬跪在地上。 阿箬是陪着青樱长大的,她们两人向来感情深厚,青樱不是不知道赵合德罚的合理,可若是自己连陪嫁都护不住,还有谁会对她忠心? 赵合德讶异地看向青樱,仿佛不能理解青樱的举动,高曦月恨得咬牙切齿,这三天阿箬明晃晃的打富察姐姐的脸,话里话外都在说弘历属意青樱为妻,她早就想收拾她了。 “荒唐,你一个格格如何敢不尊福晋之命,公然在正院动手?”高曦月厉声责问,青樱白着脸不吭声,活像赵合德和高曦月一同欺辱她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弘历听说福晋把青樱请到了正院,纵然知晓赵合德性子宽和,可到底放心不下便赶了过来。 谁料一进门便见青樱和阿箬委委屈屈的跪着,高曦月满脸怒容,赵合德脸色也不大好看。 阿箬一看到弘历来了眼睛一亮立马高声求饶:“都是奴婢的错,求福晋饶恕我们家主儿。” 弘历听了这话几乎立马就信了赵合德为难青樱,毕竟阿箬在弘历面前是个浅薄蠢笨却忠心的人。 “福晋,青樱做错了何事需要这般折辱于她?”弘历压着怒火看向赵合德,眼里满是失望。 赵合德突然笑了,她定定的看了一眼弘历止住了要开口的高曦月,果断跪倒在地:“妾身知错。” 青樱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按理说她该解释的,可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股诡异的喜意,只垂着头干巴巴地说了句“爷误会了。”,便不再说话。 弘历见青樱这样更确定了赵合德欺辱青樱,这些天对青樱的愧疚一直折磨着他,不得不说在看到赵合德不如表面那般贤淑温和时,弘历松了一口气,果断的舍弃了对赵合德那还未成长的情愫。 “福晋禁足三月。”弘历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便亲手扶起青樱相携而去,阿箬挑衅地看了眼高曦月和赵合德,昂着头离开了。 青樱也松了一口气,甜甜蜜蜜的跟着弘历恩爱了一晚上。 可他们没有料到赵合德三个月费心经营的好名声会带来多大的影响,正院里看不过眼的奴才自发的将事情宣扬了出去,那些受过赵合德帮扶的下人一个二个将青樱塑造成了两面三刀,心机深沉的女人。 就连原本的忠犬海兰也觉得青樱恶心至极,毕竟前两天素练“碰巧”遇见海兰被欺负,回禀了赵合德后,赵合德便大力惩治了府中的不良风气,将好些欺上瞒下,勾结成团的人赶了出去。 虽说合德是为了光明正大清理眼线才想起海兰,但海兰不知道啊,海兰只觉得合德是个大好人。 如今的海兰虽还是会被人言语上刺上两句,但她已经很满意了,毕竟没人打骂磋磨,她绣工还好,经常得到高曦月和赵合德的赏赐。 那天过后弘历对青樱愧疚的不得了,只觉得自己居然因为表里不一的女人舍弃了对他最好的青樱,简直罪该万死。 沉浸在自我想象中的弘历自发把赵合德想象成了心机深沉之辈,高曦月屡次求见都被打了回去,就连那些看不下去鼓起勇气来求情的仆人也被弘历狠狠收拾了一顿。 年纪尚小的李玉看着弘历这般模样,对青樱那是深痛恶绝,毕竟他刚被王钦挑中时屡次犯错挨打都是赵合德派人送的伤药,连王钦这个黑心肝的也破天荒有些不忍替合德求情被罚了一顿板子,可见赵合德人设立得多稳。 众人皆以为赵合德是在伤心难过,只有高曦月知道,赵合德这是想一步一步消磨弘历对青樱的情分,故此高曦月虽面上焦急,却十分稳得住,照旧每日去求见弘历。 永寿宫的熹贵妃听了线人的回报,暗叹一句痴儿,她其实很喜欢赵合德的性子,像极了眉姐姐,一样的宽和,一样的高洁。 十天后知道真相的弘历懵了,这种被愚弄的感觉让他分外愤怒,但是他不知道该怪谁,毕竟当时求情的人挺多,全都被自己收拾了。 想来想去,突然想到青樱和赵合德都没有解释过那天的事儿,嗯,自觉找到了罪魁祸首的弘历立马将青樱禁足了,而后想起赵合德,压根不想见她,下了个解除禁足的命令后就窝在书房思考人生。 弘历一向认为青樱是纯洁美好的,突然看到和记忆中不一样的青樱他有些不知所措,弘历很聪明,他一眼就看出青樱是想让自己误会赵合德的。 然而合德也太过高傲了,就算自己误会了,她不能解释吗?竟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戏弄。 弘历心烦意乱下命令王钦去查那日的事儿,他想知道阿箬到底仗着青樱干了什么。 王钦接到命令后查的要多细致有多细致,于是乎王钦拿着厚得如书一般的证词递给了弘历。 饶是弘历知道阿箬必定有问题也没想到会这么多,着实吓了弘历一跳。(默默添油加醋的府中众人表示,没错,在我们的眼里阿箬就是说了这些话!) 那里面是阿箬的种种僭越之词,看到同心结的那一刻弘历心虚不已,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赵合德不解释。 她误会了,她以为阿箬说的是真的,她以为他是想让青樱当他的正妻。 弘历的心揪着疼,想起褚英的身孕,想起自己曾说过会好生补偿她,又想起合德那日突然的笑声。 弘历心慌不已,这一刻弘历心中才真正有了两分合德的影子。 赵合德听到弘历的眼线说弘历问起自己,便知道弘历知晓真相了,默默让素练给自己化了个病号妆,她猜的没错的话,弘历今晚肯定会来。 果不其然,天还没黑弘历就来了,一脸心虚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合德,合德木着脸给他行了一礼,吓得弘历连忙扶起她。 两个人坐在一起只剩下无尽的沉默,仿佛三个月的恩爱是一场梦,弘历踌躇了许久方开口:“那同心结是我给青樱的补偿,她好歹是乌拉那拉氏的嫡女却给我做了格格,我与她自幼相识,她向来高傲,我只是怕她难过罢了。” 赵合德神色淡漠地听着,心中嗤笑不已,却还是配合着红了眼眶,哽咽着问:“她出身名门,我又何尝不是,就连曦月和褚英也是家中极宠爱的女儿,那日爷连问都不问只听阿箬一言便定下了我与曦月的罪,可见爷心中我们便是这般恶毒之人。” 第9章 富察琅嬅(9) 弘历闻言一哽,对于赵合德的反问心里有些不舒服,还没等弘历组织好语言便看到赵合德咬着唇一滴一滴的落泪。 是的,没错,赵合德用了琼瑶落泪法,保证看起来楚楚可怜,这不弘历一下子就心软了,抱着合德轻声细语的哄。 合德哭了一会儿觉得到时候了,推开弘历后一副强忍着悲痛的模样道:“妾身未进府前便听说过爷与青樱的往事,出嫁前伯父曾三番五次劝妾身莫要将爷当作寻常夫君,可妾身管不住自己的心,三个月来的恩爱缠绵妾身沉溺其中,爷说的每一句承诺,妾身都忘不掉,如此这般才让妾身生了妄念,竟盼着爷知我懂我,实在不该。” 少女娇柔却带着哀怨的控诉让弘历心神一震,昔日强行掐灭的情愫如同野草般疯长,弘历叹了口气,认命的搂住赵合德。 罢了,他该承认的,自己是个再懦弱不过的男子,不敢正视自己对合德动了心,拼命的想把合德丑化,掩盖自己的不知所措。 “是我的错,我本该相信你,只是我实在害怕,那三个月不止你沉溺,我也沉溺其中,这般突兀的感情我从未有过,故此我害怕了。”弘历一边抚摸着合德的脊背,一边怅然地道。 赵合德懵了,弘历的意思是喜欢上自己了? 原剧情中便是弘历再偏爱青樱,青樱也没有得到这狗男人的几句真心话,这男人标榜着情深,竟这么容易就移情别恋了? 赵合德颇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装作感动的靠在弘历怀里,闻着弘历身上淡淡地香料味,赵合德突然想起她的陛下。 世人都说她的陛下昏庸无道,贪图享乐,可若不是陛下,她与姐姐在深宫中早就没了性命。 赵合德深吸一口气,鼻子酸的不像话,心也密密麻麻的泛着疼,弘历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湿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亲自替合德擦干净泪水又温柔的端了茶水哄着她喝。 〔合德,幸好我给你遮盖住了,不然你的病号妆就花了。〕 原本温馨的气氛被白灵瞬间打破,赵合德嘴角微微一抽,什么鬼玩意,她差点演不下去了好吗? 赵合德默默给白灵禁了言,而后拉着弘历的手回忆三个月的恩爱生活,两人聊到兴起,合德突然昂着头一脸爱恋地问:“爷还未听过我抚琴吧?” 弘历摇了摇头,他知道合德擅古琴和箜篌,可两人相处时日太短,新婚后二人都在磨合性情,故此还未曾听过合德的琴音。 合德让素练取了古琴,素手拂过琴弦,如仙子般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晃的弘历的心砰砰直跳。 合德坐直身子,一首《长相思》弹的缠绵悱恻,诉尽了少女情思。 这一夜两人互通了心意,床笫之事更加欢愉,让弘历觉得心神都在颤动,结束后,合德依偎在弘历怀中扬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 那一夜后,正院迎来了真正的独宠,赵合德也不推弘历出去,只冷眼看着他能坚持多久。 果不其然,还没到半个月,弘历便去了高曦月的院子,合德也不恼,毕竟早就清楚这男人的性子。 又过了一个月,宫里赐了苏氏和陈氏,两位都是汉军旗女子,据说家中都是擅生养的。 赵合德安排两人同住锦绣院,到底是宫中赐下的人,赵合德象征性的对弘历提了一嘴。 弘历点了点头,笑眯眯地看着面带酸意的赵合德,拉着她的手道:“我曾说过,无人能越过你去。” 赵合德笑了笑,面带红晕地嗔了弘历一眼,弘历笑着将人搂在怀里。 当天夜里,弘历在正院用了晚膳后便去了苏氏的屋子,第二天又去了陈氏的屋子。 两人敬茶时,赵合德细细观察了一眼苏绿筠和陈婉茵,两个都是清丽佳人,带着江南女子的婉约,然苏绿筠眉眼间带了一丝灵气,陈婉茵则一看就是老实人。 赵合德照常送了镯子,细细嘱咐了两人后将可心给了苏绿筠,顺心给了陈婉茵。 高曦月送了苏绿筠一把缂丝蝴蝶团扇,送了陈婉茵一把缂丝兰花团扇。 正当四人聊的正好时,素练禀告沉香院闹起来了,高曦月和赵合德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苏绿筠见状忙带着陈婉茵告退。 回了院子,苏绿筠问可心沉香院住着谁,听到是乌拉那拉氏的格格后,苏绿筠有些不解地问:“怎么瞧着福晋和侧福晋不大喜欢这青格格?” 可心便将青樱入府以来的骚操作告诉了苏绿筠,苏绿筠听得瞠目结舌,有些担心是可心听从福晋的话抹黑宠妾,便私下里悄摸摸打探了一番。 不曾想这些事满府皆知,便是府中的粗使婆子提起青樱都面带鄙夷,这让苏绿筠对青樱的印象便跌到了谷底。 沉香院,赵合德看着面色惨白的青樱,面上挂着忧虑斥道:“青格格都这样了,你们不请府医,反而在这儿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阿箬面带恨意地看着赵合德,就是因为她,自己才会挨了板子,高曦月用帕子捂着嘴,厌恶地看了眼阿箬:“怎么?阿箬这眼睛是不想要了不成?” 阿箬闻言身子一颤,低下头不再说话,这时素练带了府医进来给青樱诊脉,片刻后,府医面带喜意道:“青格格这是有孕了,估摸着两个多月了。” 赵合德轻笑出声:“大喜,来人,赏,青格格既有了身孕便解除禁足吧,你们也多照看着些,莫要让人冲撞了青格格。” 阿箬听了府医的话,眼里的喜意藏都藏不住,她始终认为弘历爱的是青樱,如今青樱解除了禁足还有了身孕,弘历必然会重新宠爱青樱。 赵合德看出了阿箬的心思,她轻蔑一笑,青樱在弘历心里确实还有份量,可那又如何? 原剧情中的弘历心里有青樱,也没对她多好啊! 青樱既然解除了禁足,那么褚英也该出来了,这都快六个月的身孕了,得多散散心才能顺顺利利的给自己儿子生个好帮手不是? 第10章 富察琅嬅(10) 弘历回府后听说青樱有孕愣了一瞬,听到赵合德解了青樱的禁足还特赐了府医照看青樱的胎,有些感慨地看着远方叹道:“福晋是个好的。” 王钦翻了个白眼,摸了摸膝盖上的护膝,那是福晋让绣房给前院伺候的人做的,王钦这会儿还没有变成后期的变态,顶多有些贪财好色而已,故此赵合德的举动很轻易的便得到了王钦的感激。 “爷,福晋这些日子找了不少府医研究养身药膳,听素练说是福晋心疼爷办差辛苦,想着给爷补补身子。” 王钦看弘历想去沉香院,立马提起赵合德,果不其然弘历沉吟片刻后还是去了正院。 其实原剧情中王钦就很讨厌青樱,不过是因为弘历喜欢才不敢针对青樱罢了,毕竟青樱高傲,向来看不起太监,而王钦是个极阴暗扭曲的性子,自然看得出青樱对他的嫌恶。 正院里,赵合德正在绣给弘历的寝衣,许是没想到弘历会来,合德只穿了常服,连发饰都没戴,及腰的青丝散在后背,绝美的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烛火将赵合德的容貌衬托的格外精致,仿若带着圣光的仙女,弘历看得愣住,只觉得灯下看美人这话果真没错。 赵合德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弘历,有些诧异地问:“爷怎么来了?青樱妹妹有孕,爷怎么不去看看她?” 弘历径直走进屋子搂住赵合德,看见合德手中男子的寝衣,心里泛起丝丝甜意,异常温柔地摸了摸赵合德的头发,合德的头发生得极好,入手顺滑,仿佛丝绸一般。 “娘子可有小字。”弘历的声音带着一丝欲色,听得赵合德耳朵一红,颤着声儿道:“妾身没有小字。” “那往后夫君唤你卿卿可好?”弘历的语气里有藏不住的爱意。 赵合德愣了愣,卿卿——爱妻也。 弘历确实很会说甜言蜜语,怪不得那么多女子都喜欢他,可惜了,赵合德一眼就看出弘历眼底的克制,他虽情动却仍旧守着自己的心。 赵合德顿时有些乏味,忽想起原身的命数不长,自己也没心情和这样一个凉薄的男子白头偕老,倒不如顺应原身的命数,在彼此情浓时离去。 赵合德打好主意后羞涩一笑,轻轻点了点头靠在弘历怀中,弘历略带兴奋地将合德打横抱起置入床榻…… 结束后,赵合德摸了摸小腹,这里面是原身的长子,她打算先把两个儿子生下来,死之前再生原身的女儿,正好让女儿避开和亲。 沉香院,青樱清醒后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便等着弘历过来,在她眼里,弘历还是那个对她极好的少年郎,如今她怀了两人的爱情结晶,弘历肯定会来看她。 可青樱等了许久,只等到弘历歇在正院的消息,青樱愣了许久方苦笑出声,只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青樱擦干净泪水抬手摸了摸腹部,眼底是浓烈的不甘和恨意,她决不允许她的少年郎被别人抢走。 〔合德,青樱有黑化迹象。〕 赵合德听到白灵的声音,睁开眼睛看了眼一旁睡的正香的弘历,眼里一片冰冷。 〔她肯定会动用她那姑母的人脉,你盯着点。〕 赵合德嘱咐过后,重新闭上眼,心中不断思量如何将府邸的眼线再清理一波。 青樱后期能撑着一口气搞死奇迹婉婉,可见景仁宫那位手底下有多少暗线,她马上要爆出孕信,不得不防备着。 然而让赵合德没想到的是,握有乌拉那拉氏所有暗线的青樱居然压根没想着用,这恋爱脑晚期给弘历绣了一方帕子,对,没错,绣着红荔青樱的帕子。 然后弘历就莫名其妙的被感动了,隔三差五的去沉香院和青樱回忆往昔,同样怀了身孕却长时间看不到弘历的褚英哪里忍得了,开始隔三差五的“动胎气”。 由于府中有两个孕妇,赵合德便免了她们俩的请安,日日和高曦月看热闹。 这不,褚英又闹着肚子疼把弘历从沉香院叫了过来,赵合德眼见弘历差不多该对褚英厌烦了,连忙带着府医去了褚英的飘渺轩。 褚英正窝在面带不耐的弘历怀里撒娇,眼见赵合德来了,立马心虚地站起身行礼,赵合德笑眯眯地扶起褚英,指了指府医一脸严肃地开口:“听说妹妹这一胎怀的不安稳,这不,这王府医极擅妇人之症,我便带了来看看妹妹有何不妥。” 褚英闻言脸都白了,支支吾吾的不肯让府医诊脉,弘历立马沉了脸呵斥:“不是方才还说肚子疼吗?怎么?难不成你是装的?” 褚英连忙摇头,心惊胆战的伸出手,王府医诊脉过后,一脸严肃地道:“格格这胎确实怀的不稳妥,想来时常腹痛,心悸,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吃上两贴药,平常多走动走动便可。” 褚英闻言都愣了,她是装的啊,怎么还真的不稳妥了? 赵合德冲她眨了眨眼,褚英立马明白是合德在帮她,装出一副心惊忧虑的模样,欲言又止地看向弘历。 弘历被看得一愣,想起阿箬曾明里暗里说褚英装病争宠,青樱也一脸肯定,导致自己对褚英添了几分不喜,有些愧疚地看向褚英道:“府医不是说无碍吗?别担心,孩子会好好的。” 褚英感动的点了点头,赵合德看了眼王府医道:“爷,青樱妹妹那儿也得让府医看看,只我还有账本未看,恐怕得劳烦爷了。” 弘历点了点头,拍了拍赵合德的手留下一句晚上去正院便带着王府医去了沉香院。 弘历走后,赵合德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褚英:“你是昏了头不成?争宠争到这种地步,若非我提前请了府医,过两日爷便会亲自带府医过来查看,到时候莫要说恩宠,你腹中的孩子都会被爷不喜。” 褚英也被吓着了,她观察的仔细,自然看清了弘历眼里的愧疚,明白自己先前的举动已然惹了爷的怀疑,一时间后怕不止。 “褚英啊,往后行事再不可如这般莽撞,你是个好姑娘,安生把孩子生下来,那可是爷的第一个孩子,有了他,你还怕爷不来你院子吗?” 第11章 富察琅嬅(11) “福晋为什么帮我?”褚英意味不明地问,眼里带着戒备。 “女子本就过得困难,咱们既有缘分做了后宅姐妹,我是侥幸成了正室不必如同姐妹们一般争抢,可也不是不清楚妾室的苦恼,自然得护着你们。” 这番话合德说得极认真,饶是褚英一寸不放过的观察了许久也没发现半点说谎的痕迹。 赵合德走后,褚英沉默了许久,看着一旁的陪嫁红玉喃喃道:“从前整个府邸的人都说她好,我总觉得她虚伪,可如今才明白,她是真的好。” 分到飘渺轩的叶心点了点头劝慰道:“格格如今看清楚了便好,格格禁足的时候,福晋差人送了不少补品,又怕您孕中多思送了不少话本子,奴婢说句不中听的,格格这胎本就打了福晋的脸面,福晋若是闹起来,您也讨不了好,然福晋为了保住您,只是将您禁足,可见福晋是真的宽和。” 褚英点了点头,看着床头的话本子,轻笑一声:“罢了,往后安生过日子吧,福晋说的没错,有这孩子在,爷无论如何都会念着我,我又何必再争,平白失了体面。” 叶心见褚英醒悟了,喜不自胜,天知道这段时间她多怕爷发现自家主子在装病。 沉香院,王府医细细给青樱诊完脉后,一脸轻松地道:“格格的怀相好,胎像极稳固。” 这话一出,青樱还没什么反应,阿箬先白了脸,毕竟褚英截宠成功后,阿箬也有样学样用青樱胎像不稳截了几次宠。 弘历果不其然黑了脸,想起这些日子两头跑,就连福晋都没怎么陪,气的不行。 青樱看出了弘历的不对劲,略带迷茫地问:“怎么了?” 弘历仔细观察了一眼青樱,发现青樱眼里只有疑惑,便知道是阿箬自作主张,想起那厚的能成书的“罪状”,深觉阿箬不能再留了,于是屏退了众人和青樱说了阿箬截宠的事儿。 青樱也愣住了,其实吧,阿箬截宠的事儿青樱早就知道了,只不过装作不知道而已,可是她能说吗?那必然不能,只能痛心疾首的表示会好好教导阿箬。 弘历见青樱还想保住阿箬,弘历第一次觉得青樱有些蠢,毕竟阿箬那性子明眼人都知道她迟早会给青樱惹祸,于是利落的下令将阿箬送回乌拉那拉府。 青樱都懵了,不是,你把我的最强嘴替送走了,我怎么保持清高“不知情”的截宠啊? 弘历深觉自己体贴至极,爱怜地拍了拍青樱的手后,自觉完成了任务的弘历兴冲冲地去了正院,徒留还没缓过神的青樱在屋内独自凌乱。 赵合德通过白灵知道弘历把阿箬送走了以后,也是一脸懵逼,她还想看阿箬背主的戏码呢,怎么就送走了呢? 突然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正在学规矩的黄绮云,这位可不是婢女,而是包衣世家的娇小姐,性子虽老实了些,也是小家碧玉的美人儿,不过现在年纪还小,等再留两年才能给弘历啃,啧,当皇帝真好,突然就羡慕了。 正七想八想时,弘历来了,赵合德立马切换笑脸,步履急切地迎了上去,弘历立马接住如同乳燕扑林一般的美人儿,颇有些心惊胆战:“慌什么,要是摔了怎么办?” 赵合德撇了撇嘴,娇俏而不失妩媚地回嘴:“爷这么厉害,定能接住妾身。” 弘历被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笑了,恶狠狠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后苦口婆心地劝道:“以后可不能这样,若是我没及时注意到,摔个好歹怎么办?” 赵合德敷衍的点了点头,窝在弘历怀里格外眷恋地道:“爷这几日瘦了,妾身让府医做的药膳得日日吃才是。” 弘历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颇有些不自在地道:“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赵合德乖巧的点了点头,拉着弘历看自己刚做好的靴子,弘历看着眼前针脚绵密的男士靴子,一时间只觉得心口火热。 “卿卿,往后不用这么辛苦,累着你我会心疼。”弘历动情的拥着赵合德,语气温柔似水。 赵合德摇了摇头,一脸温柔地看着弘历:“我算什么辛苦,一双鞋罢了。” 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看着仿佛情浓似海,正院的下人有眼色的退下将空间留给各怀鬼胎的夫妻二人。 日子过得飞快,赵合德估算了一会儿,自己这肚子快两个月了,也该爆出来了,于是乎在一次和高曦月赏花的时候“晕”了过去。 吓得高曦月手足无措,还是素练叫人将合德搬进临近的院子,又请了府医过来。 弘历正在前院处理政事,刚和幕僚谈完话,便听说合德晕过去了,一时吓得腿软还是王钦手疾眼快扶住了才不至于摔了,弘历缓过神,带着王钦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刚巧府医诊完脉,一脸喜气的报出喜讯,弘历方觉得回了魂,看着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赵合德,弘历不知为何突然伸手探了探鼻息,察觉到有气方松了口气。 赵合德醒来后已然回了正院,弘历正守在她床前一脸忧虑地望着她,合德愣了愣,颇有些心虚,方才和白灵看电视剧看入迷了,一时忘了自己还“晕”着。 “你醒了?府医说你忧思过重,这胎怀的不稳。”弘历皱着眉头,语气带了一丝心疼。 赵合德适当的表现出茫然和惊喜,双手放在腹部喃喃道:“我有孕了?” 弘历点了点头,眉头依旧锁的死紧,合德察觉到他的异常,拉了拉他的衣袖有些忐忑地问:“爷不高兴吗?” 弘历见她误会了,坐到榻边搂住她:“高兴,怎么不高兴,这是我的嫡子,是你我的血脉,可是卿卿,我有些怕,府医说你这胎不大稳妥。” 赵合德闻言轻笑出声,苍白的脸带着绚丽的笑容,显得柔弱迷人:“既是忧思过重所致,不如把府中事务便交给曦月和苏格格二人共同管理,我也偷个懒养养身子,爷放心,我会好生照顾自己。” 第12章 富察琅嬅(12) 弘历闻言微微一愣,他方才还想着怎么劝她放下手中的权柄,未曾想她竟一点都不在意。 如此全心全意爱着自己却不贪恋权势的女子,怎么能让自己不心动? 弘历深吸一口气,语气温柔:“卿卿,叫我元寿。” “元寿……” 合德刚唤了一声便被弘历火热的吻堵住嘴,一时间被亲的手脚发软,眼里也带了湿意。 第二日,凭空得了管家权的苏绿筠和高曦月自然喜不自胜,兴致勃勃的想大干一场。 青樱在沉香院听了这消息只觉得合德不喜她,否则怎会让一个汉女爬到她头上得了管家权? 完全忘了自己身怀有孕的青樱恨得咬牙切齿,在弘历来看她时便似有若无的提起这事儿,弘历皱了皱眉,有心斥责,可看着青樱隆起的腹部,到底还是缓了声儿:“你如今怀着孩子,福晋也是怕你累着。” 青樱怔了怔,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了一番,弘历虽心中膈应,到底还是顺着她的意笑着说起旁的事儿。 飘渺轩内,褚英听了消息只感叹了一句福晋贤德,摸了摸自己八个月的肚子一脸慈爱的准备孩子的衣裳。 弘历从青樱处出来有心试探一下褚英和陈婉茵,故此先去了陈婉茵处,见她木讷老实,言语间都是对福晋的尊敬,笑着赞了她两句便起身去了褚英处。 褚英正挺着肚子散步,扶着她的叶心笑眯眯地道:“福晋惦记着主儿快生了,已经请了好几个稳婆和奶娘,让主儿明日去挑两个。” “福晋是个贤惠之人,我娘家没什么人,自然找不到好的稳婆和奶娘,福晋这是在全我的面子呢。”褚英一脸感叹,只觉得往日是猪油蒙了心,竟想着利用福晋。 弘历躲在门后,听着褚英主仆二人的话只觉得自己将玉如意给合德,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儿。 至此,弘历总算放下了没将青樱立为嫡福晋的愧疚,对赵合德更加恩宠。 褚英生产的那日,天气并不怎么好,合德挺着快四个月的肚子带着后院众人守在产房外。 弘历刚得了消息急匆匆赶过来,刚进院门便听见一阵婴儿啼哭,赵合德见了笑着调侃:“哟,这是见着阿玛来了便急急忙忙出来了。” 众人听了也跟着笑,正好产婆出来报喜——母子平安。 弘历大喜,直夸大阿哥懂事孝顺,众人也跟着说吉祥话。 过了一会儿,产婆抱了大阿哥出来,刚生下来的孩子皱皱巴巴并不大好看,弘历略瞧了一眼,见孩子没什么不好便让产婆抱进屋子免得受了风,又言语温和的关心了青樱和赵合德两句,想起还有政事没处理完便急匆匆地回了前院。 青樱眷恋地看着弘历的背影,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嘴角含笑,她并不觉得大阿哥能比得上自己的孩子,她和弘历青梅竹马,她的孩子是父母真爱的结晶,大阿哥哪里比得上。 赵合德吩咐底下人仔细看顾着褚英母子,又赏了不少药材和一把赤金累丝流云百福长命锁。 后院众人也跟着送了不少贺礼,其中以高曦月的牛角桦皮小弓最珍贵,青樱送的松竹梅纹翡翠玉佩次之。 赵合德冷眼看着青樱身上佩戴的精品,再看看那枚堪称贡品的玉佩,撇了撇嘴,乌拉那拉氏不愧是后族,藏了不少好东西,看来自己得让家里使使劲,加快乌拉那拉氏的落败。 赵合德暗自打定主意,面上的笑容越发温和:“青樱妹妹,你月份大了,快回去歇着吧。” 青樱点了点头,神情高傲地带着刚提拔到身边的阿栗走了,阿栗扶着青樱,眉眼间皆是嚣张。 高曦月看着青樱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她身边的那个阿栗和之前的阿箬一模一样,嚣张的什么似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得找这种奴才,还嫌之前得罪的人不够多吗?” 赵合德神情莫测地笑了笑,青樱可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奴才吗? 海兰,阿箬,容佩都是一样的性子,嚣张嘴毒,心狠手辣,她们说着青樱不能说的话,做着青樱不能做的事儿,青樱只需要干干净净的活着便可以得到所有好处。 “曦月啊,莫要胡说八道,你现在和绿筠管着府中事务得稳重些才好。”赵合德轻声斥道,言语中满是宠溺。 “姐姐,你放心,我跟着绿筠学了不少,绿筠可聪明了。”高曦月一边说一边笑的眉眼弯弯。 苏绿筠听曦月提起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谦虚道:“哪有,曦月姐姐也教了我不少东西。” 赵合德拉着两人的手拍了拍:“你们俩能互帮互助,我也就放心了。” 说罢,又拉着陈婉茵的手道:“你的性子实在是太沉闷了些,日日只在屋里待着,我实在不放心,索性你也跟着曦月和绿筠学一学管家,曦月性子跳脱,只盼能将你带得活泼些才好。” “姐姐这是嫌弃我吵?”高曦月撒娇一般的虚虚靠着赵合德,赵合德用手指点了点高曦月笑骂:“可不,瞧瞧,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似的。” 众人闻言笑作一团,便是陈婉茵见状也勾起一抹淡笑。 大阿哥的洗三宴虽交给了曦月和绿筠筹备,可合德毕竟是嫡福晋,还是得在宴席上露一面。 好不容易打发了前来攀交情的命妇们,赵合德身心俱疲的回到正院,刚打算卸下钗环,便听说青樱早产了,合德一边撑着疲惫的身子往沉香院赶,一边询问白灵怎么回事。 〔合德,青樱靠着景仁宫的人脉找了个能断男女的大夫,这不,诊出肚子里是女儿,一时接受不了就早产了。〕白灵一边说,一边嘿嘿笑。 赵合德听得无语,这青樱挺沉不住气啊,白给的上眼药的机会,自己怎么能错过呢? 只不过看戏的人不能多,不然弘历估计得气死,好在曦月她们还在前院扫尾,合德想了想为了避免撞上,还是让素练吩咐了小丫鬟通知她们不要急着回来。 “怎么会早产了?”赵合德一脸严肃地问沉香院的下人,一众下人面带踌躇,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赵合德眼神一冷,让素练将阿栗带出来厉声问:“你说,怎么回事?若有半句欺瞒,仔细你的皮!” 阿栗颤着身子跪倒在地,死活不吭声,弘历赶来便看见这一幕询问了赵合德后,沉着脸看着阿栗道:“她既不说,就拖下去用刑。” 第13章 富察琅嬅(13) 阿栗到底跟着青樱的时日短,没那么忠心,一听用刑便立马招了,弘历越听脸越黑,赵合德脸上也带上了尴尬。 赵合德连忙给素练使了个眼色,素练心领神会地将阿栗拖了下去,若是别的女人这般,弘历可能没那么大反应,偏生青樱是弘历明面上的心仪之人,她如今这副模样丢的可不是她自己的脸,而是弘历的脸。 赵合德欣赏了一会儿弘历的黑脸,只觉得痛快至极,然而戏还是得演的。 “爷今儿累了一天,明儿还得早起上朝,想来青樱妹妹这胎还有的等,爷先去休息吧,曦月她们也快到了,有我们这一群人守着,必不会让青樱妹妹有事儿的。” 赵合德眼里含着担忧与自责,语气又轻又柔,弘历闻言面色稍缓,上前拉住合德的手柔声道:“不急,等曦月她们来了,你先回正院,你如今怀着身孕,爷实在舍不得你熬着。” 赵合德轻轻勾了勾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嗔了弘历一眼:“今儿的洗三宴都是曦月她们主理,妾身不过露了露面便回来了,哪里就累着了,要说累还是曦月和绿筠累,这会儿还在忙着扫尾呢。” 合德深知弘历的狗脾气,这货现在绝对在怀疑自己和曦月,毕竟她们俩和青樱起过冲突。 弘历确实有些怀疑,毕竟青樱在他眼里没有那么蠢笨和小家子气,听了合德的话,弘历只笑了笑,心中的疑虑还是未消散。 “请爷安,请福晋安。”过了大概半刻钟,曦月穿着朝服带着绿筠和婉茵急匆匆地便来了。 弘历看了众人一眼,见她们面色焦急,气都没喘匀,眼底的疑色消了几分,温和地将她们叫起。 “青樱妹妹怎么就早产了?”高曦月面上带着担忧,赵合德抽了抽嘴角,这货眼里的幸灾乐祸快藏不住了。 弘历自然看清了高曦月的神情,他知道高曦月一向不喜欢青樱,故此反而不再怀疑高曦月,只是对合德的疑心还未消散。 “福晋先回正院歇着吧,毕竟累了一天了。”弘历柔声吩咐,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合德知道弘历是想岔开自己,乖顺地点了点头便扶着素练的手走了。 “王钦,你去查。”弘历低声吩咐王钦,王钦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眼里带了一丝鄙夷,他自然知道自家爷要查什么,不仅是要查沉香院还得查正院。 说句实在的,王钦真不能理解自家爷的想法,这满府中人都知道福晋是个好的,宽和大度又聪颖漂亮,总主要的是对自家爷那是一片痴心,偏生自家爷看起来极其重视福晋,却又几次三番怀疑福晋,真真白瞎了福晋的一片痴心。 王钦暗自感慨了一会儿便下去查今儿的事儿了,弘历听着产房内女子的痛呼,到底还念着往日的情分,心中的羞愤被担忧替代,忍不住面上也带了几分焦急。 高曦月冷眼看着,只觉得弘历眼瞎,来的路上素练便差人说了青樱早产的缘故,就这么一个小心眼还虚伪的女子,哪里比得上姐姐。 陈婉茵和苏绿筠低着头不敢乱看,她们虽知道前因后果,但素练派的人再三嘱咐不能表现出知道真相的样子,两人都不是会演戏的,只能低着头装木头,生怕显露出一星半点。 青樱挣扎了三个时辰方生下一个孱弱的女儿,弘历看了眼小的可怜的女儿,不忍地转过头,产房内,青樱面如死灰地躺在榻上,她原本是不在意腹中孩子性别的,可赵合德太好了,好到她恐慌。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青樱都会想,弘历有这么好的福晋,还会记得自己才是他属意的正妻吗? 青樱越想越焦急的时候,褚英生了大阿哥,原本她没有想那么多,可弘历说出盼着嫡子的时候她慌了。 于是她开始期盼赵合德生女儿,自己生儿子,并开始寻找能断男女的大夫,得知腹中是女儿后,她慌的不行,想到额娘说,姑母也就这几日了,眼看着自己最大的倚仗要没了,而熹贵妃又向来不喜欢乌拉那拉氏,一时心急难安下便早产了。 高曦月等人见生下来了,疲惫的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的道了声儿恭喜,弘历见几人累的厉害,自己也后知后觉的起了困意,叮嘱了沉香院的仆从几句便回了前院。 高曦月见弘历走了,连忙带着苏、陈二人出了沉香院,她是真的觉得沉香院有点邪门和晦气。 苏绿筠和陈婉茵相伴回锦绣院,苏绿筠一边走一边悄声对陈婉茵道:“都说这青格格出身后族,我怎么瞧着行事这么荒唐?” 陈婉茵原是个不大爱说是非的人,今儿大抵是被开了眼,有些踌躇地道:“可能她家里人宠她吧。” 苏绿筠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宠她?只怕是捧杀吧! 陈婉茵见状扯了扯嘴角,旋即略有些忧愁地道:“爷极看重青格格,我看爷今儿是怀疑上福晋了。” 苏绿筠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问:“不能吧?福晋这么个老好人,爷怎么会怀疑她?” 陈婉茵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道:“听说福晋和青格格曾有过嫌隙。” “那件事我也听说了,不是青格格的错吗?”苏绿筠一脸疑惑地问。 陈婉茵扯起一抹淡笑:“你没听说吗?爷与青格格青梅竹马,情谊颇深,爷自然更信青格格。” “反正福晋没做过,爷就算怀疑也没什么用。”苏绿筠摸了摸手臂,异常信任地道。 陈婉茵摇了摇头:“只怕青格格会陷害福晋,毕竟这人行事实在是让人恶心,福晋对爷痴心一片,如今还怀着身孕,若是爷真的误解了福晋,只怕福晋这一胎危险。” “你是说,青格格会用这事除掉福晋腹中的孩子?”苏绿筠惊骇出声,陈婉茵立马捂住她的嘴。 “收声,不要命了吗?我只是猜测而已,左不过想让你和曦月姐姐做好防备。”陈婉茵一脸无语。 第14章 富察琅嬅(14) 怎么说呢,陈婉茵还是高估了青樱,高曦月和苏绿筠一边收集证据,一边安插钉子打听青樱的下一步动作,可人家一天到晚躺在榻上掉眼泪,压根没那个脑子对付赵合德不说,连真相都没有遮掩。 于是乎,弘历那边极其顺利的查清了来龙去脉,看着书桌上的供词,弘历陷入沉思,他沉默良久,到底还是顾忌着青樱的脸面(才怪,他只顾忌自己的脸面。),恩威并施的封了沉香院的口,对外只说青樱摔了一跤导致早产。 弘历更是以给大格格积福的名义,升了青樱为庶福晋,享侧福晋份例。 褚英一个生了长子的却只升了庶福晋,份例不变,看得满府上下感叹青樱不愧是弘历心爱之人。 “咱们爷还真是重情呢。”高曦月坐在赵合德旁边,意味不明的道。 赵合德笑着点了点头:“他们两定情的时候,咱们爷可还只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自然情谊深厚。” 高曦月撇了撇嘴:“也不知道爷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咱们后进府的这些人都是在爷荣华加身的时候跟的爷,自然比不上别人雪中送炭的情意。” 赵合德说完端起茶盏,想起圆明园传来的消息,有些感慨,青樱确实深爱弘历,背着自家姑母几次三番接济弘历也就罢了,居然还帮着弘历打探宫中消息。 可以说,久居圆明园的弘历之所以能迅速搭上熹贵妃的线,完全是青樱消息递的及时。 这般深情,怪不得弘历明明对自己动了心,还能克制着给青樱偏宠。 不过这大格格才将将七个月就生了,身子太过弱了点,得让人喂一颗养身丸,免得活不到和亲。 一个女儿还是太少了,青樱还得再生一个女儿,免得弘历觉得她只有一个独女,舍不得送她的女儿去和亲。 赵合德想到这儿,看了眼高曦月,她的身子还得再养一养,等自己生下儿子后便可以让高曦月给自家儿子生小帮手了。 至于高曦月生的皇子会不会威胁自己儿子的地位,赵合德表示启智丸一出,自家儿子便是所有皇子里最聪明的,完全不怕有人竞争。 至于弘历年纪大了会不会忌惮自家儿子,开什么玩笑,她会让弘历活那么久吗?顶多自己死后再过个五年,弘历就该下来陪她了。 赵合德不是很想对付青樱,这货实在太蠢,没人对付她都能把自己作死,端看如今后院谁还能看得上她,大家伙都不想和脑子有问题的交朋友好吗! 原身就是没稳住,要是原身稳得住,怎么可能让青樱蹦哒,这个时代的正室处于天然的优势地位,只要正室稍微宽和一点,没有人会想不开得罪正室。 这不,现在的后院多和谐啊,除了青樱,大家都是好姐妹,心情愉快的赵合德在苏绿筠和陈婉茵来请安时,在陈婉茵的茶水里下了能调养身体的孕女丹。 陈婉茵之所以一生无儿无女,不得宠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她是个难受孕的体质,如果没有丹药帮忙,就凭她的宠爱,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赵合德做过后妃,自然知晓不得宠的后妃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在不触犯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她很是愿意帮一把这些女人。 青樱的事儿解决后,弘历很是冷落了合德和高曦月几日,就连白日里用膳也是自个儿在正院用,晚间歇息也只去锦绣院。 赵合德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知道这狗男人是怪高曦月放了那大夫进府,也介意在自己面前丢了面子。 简直是离谱,乌拉那拉氏打着给青樱调养身子送来的大夫,便是弘历自己也答允了,如何能怪到曦月身上? 赵合德并不想再见到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偏生她的人设还是对弘历一片痴心的女子,如今怀着孕,弘历莫名其妙冷落了正院,她自然得吃不好睡不好,于是乎三天过后,她果断选择“动胎气”。 弘历这三天也很矛盾,他知道青樱的事儿怪不了任何人,可他心头总烧着一把火,又不能对受了大罪的青樱发,便只能选择没多少感情的高曦月。 至于合德,弘历总忘不了阿箬那件事后自己信誓旦旦地冲合德说,青樱是个高洁的性子,阿箬所作所为青樱必然不知晓,护着阿箬也是因为青樱重情。 如今被打了脸,怎么好意思再去见合德,只能逃避。 合德动了胎气的消息让弘历再没心思想别的,着急忙慌跑到正院便听府医说合德走忧思过重,郁结于心方导致胎气大动。 弘历眼睁睁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子在看到自己时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喜意。 “爷,你终于来了!”女子笑容明媚,语气带着深深的眷恋。 弘历顿时就开始自责了,他怎么能为了面子,不搭理自己的卿卿呢?卿卿那么爱他,见不到他可不就会胡思乱想! 自我洗脑成功的弘历拉着合德的手满脸不赞同地训斥:“怎么就这么不顾忌自己的身子?” “没事的,左不过是有些疲累罢了,爷这几日可还好?药膳都用了吗?”合德毫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只一脸关切地询问着弘历的近况。 弘历深受感动,爱怜地摸了摸合德的头发:“下回要是不放心,遣人来前院问便是。” 合德摇了摇头:“前院是爷办公的地方,妾身不便时常打扰。” 嗯,这话就是在给青樱挖坑,毕竟后期的青樱时不时地就往养心殿跑,完全没有一丢丢避讳,还特么勾结御前调换证物,这份本事连熹贵妃都得夸一句有本宫的风范。 说实话,但凡青樱不恋爱脑,弘历早跟他爹一样被后妃弄死了。 弘历闻言,只觉得合德果然贤惠,赞同地点了点头后笑道:“卿卿既不愿意打扰爷,那少不得爷多往正院跑两趟,免得卿卿忧心。” 合德闻言红着脸嗔了弘历一眼,倒是没有拒绝,弘历心中那点子芥蒂早没了,陪着合德说笑了一番后,便想着补偿合德。 合德喝完安胎药睡下后,弘历方回了前院,亲自从私库里挑了不少好东西送到正院。 忽而想起高曦月,又往闲云阁送了不少好东西,然后自觉给了高曦月交代的弘历,当夜便歇在了闲云阁。 就此这场弘历单方面的冷暴力又由弘历单方面结束。 第15章 富察琅嬅(15) 陈婉茵和苏绿筠不愧是一同进府又同住一院的有缘人,这不,合德怀孕七个月的时候,两人便一齐报出喜讯,连月份都一模一样。 赵合德看着眼带艳羡的高曦月,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身子孱弱,之前又喝着养身汤药,那药补身暖宫,极对你的寒症,如今你身子看着也快大好了,若想着子嗣,何不断了汤药改食用药膳,毕竟是药三分毒。” 高曦月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摸了摸小腹。 赵合德摸了摸鼻子,看着浑身透着慈母光环的曦月,打定主意等生产过后便给高曦月一枚孕子丹。 很快便到了合德生产的日子,这日的天气特别好,万里无云。 这两个月内,青樱再一次得了盛宠,没办法,青樱实在太了解弘历,一封长长的悔过书,道尽了女儿家惶恐不安的内心,看得弘历心软的不行。 自觉青樱只是太爱自己的弘历同青樱甜甜蜜蜜的回忆了过往甜蜜的时光,自此,沉香院宠爱更上一层楼,要不是高曦月的阿玛得力,褚英有大阿哥傍身,只怕弘历就要独宠青樱了。 挣扎了两个时辰,赵合德方生下了弘历的嫡长子,弘历大喜连忙往宫中递消息,洗三那日,宫中的赐名圣旨和大批赏赐让所有人眼红。 永琏,这个名字无疑是确定了弘历隐形太子的位置,弘历心下大定,行事却越发恭谨。 赵合德摸了摸自家儿子白嫩嫩的脸,春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作为阳阿公主培养的细作,那一颗又一颗的息肌丸,一碗又一碗的红花,让她和姐姐早早没了做母亲的权利。 昔年与陛下情浓之时,陛下笑着同她畅聊如何教养他们的子嗣,她听得心如刀绞,近乎疯魔一般寻找能将身子调养好的药,她找到了杨花汤,然而她的身子坏的太过彻底,杨花汤根本救不了她。 如今借着小世界有了子嗣,也算是多年苛求成真,她该满足的,可心中却还是空荡荡的。 “福晋可不能哭,月子里落泪伤眼睛。”素练看赵合德红了眼,连忙劝慰。 合德点了点头,略有些疑惑地问:“沉香院还没报喜讯吗?” 素练点了点头,赵合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怀孕八个月左右,她便给青樱下了孕女丹,如今也该有消息了才是。 “盯着些,让手下人避开沉香院,莫要冲撞了,记得给曦月她们递个消息。”赵合德一边逗弄永琏,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素练点了点头,自家福晋如今有了嫡子地位更加稳固,便是爷宠着沉香院那位又如何? 那位现如今可只有一个病弱的格格,哪怕再得宠,有自家福晋的秘药在,只能一直生女儿。 想到自家福晋手里的秘药,素练就一阵激动,纵观满清所有福晋,没有一个有自家福晋厉害,自家福晋可是能掌控府中所有女子生男生女的人!(骄傲脸.jap) 永琏满月的时候,弘历顺利被封为宝亲王,满月宴上雍正和熹贵妃亲临,让弘历隐形太子的身份更加稳固。 而沉香院报出了两个半月的喜讯,高曦月也报出了一个月的身孕,这喜事一多,弘历志得意满之下更加满意合德。 现下府中的女人都有了孩子,赵合德满意地点了点头,顺理成章的拿回了管家权。 只不过青樱这一胎来的不是很巧,刚满三个月,景仁宫那位便没了,青樱只能怀着娃娃守孝,毕竟往日宜修对青樱是真的很好,青樱要是不守孝,只怕能让唾沫星子淹死。 宜修薨逝后,皇上将她以皇贵妃份例葬入了妃陵,别瞎想,并不是大胖橘对宜修还有什么情分,主要是大胖橘年迈后突然拥有了良心这种东西,记起了他间接害死的弘辉。 弘历最近越发忙碌了,到底是板上钉钉的接班人,皇上有意磨练他,故此也没空进后院。 弘历这一忙便忙到了年关,这时候锦绣院的两个格格已然怀胎八月,青樱也差不多七个月了,而高曦月则不过五个多月。 由于府中得宠的都有了身孕,弘历闲下来后,很是黏了赵合德一段时间,赵合德笑眯眯地受着,抓紧时间表现自己,争取让弘历那一丢丢情愫再发发芽。 弘历也是这段时间才知道,自家福晋居然是个宝藏,不仅通晓诗书还精通音律,在茶道棋艺上也颇有建树。 弘历本就欣赏有才情的女子,更何况他对赵合德原本就上了心,自然爱的什么似的。 赵合德冷眼看着弘历眼中的情愫越来越浓,开始一点点试探弘历的底线,隔三差五的提个要求,生个闷气,毕竟一段感情若是太顺遂了,难免不被人珍惜。 这一点原身记忆中的青樱就做的很好,要知道原身的记忆中,因为弘历心中有青樱,故此青樱便敢吵架后直接跑回娘家等着弘历亲自上门来接,可见弘历并不在意小姑娘偶尔的矫情。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转眼就到了苏绿筠和陈婉茵生产的日子,怎么说呢,她们两个是真的很有缘分,这不,苏绿筠前脚生下了三阿哥,后脚陈婉茵就发动了,陈婉茵的二格格和苏绿筠的三阿哥只差了两个时辰。 褚英和高曦月见了直呼两个孩子有缘分,青樱看着六斤重的二格格脸上的笑看着极其勉强,赵合德觉着这人怕是想到了大格格出生那日的难堪。 弘历又得了一儿一女,自然喜不自胜,府中所有下人都赏了三个月的月钱,赵合德翻了一通找到了两枚样式精致的掐丝珐琅富贵如意纹长命锁,让素练用红布包着送去了锦绣院,刷了一波大方贤慧的美名。 青樱只送了两枚白玉璎珞,品质虽不错却比不上给永璜和永琏的玉佩,看得陈婉茵直皱眉,这般差别对待,是想让苏绿筠对其他两个阿哥生起忌惮和不喜不成? 赵合德看出了陈婉茵对青樱的猜忌,不过这一回陈婉茵还是想多了。青樱送的东西比以往的差,实在是因为赵合德让娘家暗搓搓地针对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没有撑门面的男丁,宜修又没了,自然一下子就落魄了。 赵合德偷摸让素练查了一下,乌拉那拉氏已经快两个月没给青樱送东西了。 第16章 富察琅嬅(16) 赵合德倒是不怕苏绿筠起别的心思,主要是吧,这苏绿筠是真的老实,要不是原身没了,金玉妍又在一边挑拨,苏绿筠是生不出当皇后的心思的。 而且苏绿筠是汉女诶,按照爱新觉罗氏防备汉人的力度,除非满洲贵女都没了,苏绿筠才能当上皇后。 不过吧,这小世界里的女人都有点毛病,她们好像把清朝老祖宗的规矩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扇耳光,动私刑,勾结御前,后宫干政等一系列触犯宫规的事儿她们都干了,不过也可能是弘历自己就是个不重规矩的,就喜欢这种不守规矩的女人! 赵合德一边暗自腹诽,一边看着大胖儿子和高曦月玩,高曦月是真的喜欢永琏,连压箱底的好东西都给了永琏,永琏也确实生得好,整张脸有五分像赵合德。 弘历时常说永琏的长相太过俊俏,只怕长大了难找媳妇儿,毕竟媳妇儿没有自己好看,出门也会尴尬不是。 赵合德倒不觉得有什么,主要是这孩子小小年纪已然有了他爹的风范,尤其喜欢美人儿,长得普通的婢女抱他,他便板着脸要哭不哭,长得好看的婢女都不用抱他,只离他近些他就开始笑,活脱脱一个小色胚。 养娃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青樱就要生了,她这一胎怀的极艰辛,遇到守孝不说还遇到家族失势,心情抑郁导致孕期也各种不好,挣扎到天亮方生下她的第二个女儿。 这三格格倒是比大格格康健,只不过弘历和青樱都盼着这一胎是儿子,故此都有些失望。 青樱出月子后,金玉妍提着小包袱进了府,满脑子玉氏的金玉妍,一进府就懵了,不是,这个福晋是有什么大病?为什么人手一个娃?很增加工作量的好不好? 金玉妍异常憋闷的入住了聚仙阁,弘历当晚便幸了她,没办法,这是皇上亲自赐的代表玉氏和大清友谊的“贵女”,哪怕弘历和赵合德正黏黏糊糊,也不得不去睡一觉。 赵合德表示理解,毕竟弘历很是给面子的在正院用了晚膳才去了聚仙阁,甚至还拿金玉妍的出身安慰了自己一番,言语中明晃晃透露出‘不用给金玉妍面子,她要是不听话就干她’的意思。 第二日,因着金玉妍要过来敬茶,赵合德早早起了身,准备会一会这个让原身背了无数黑锅的狠人。 高曦月挺着八个月的肚子也来了,属实是因为后院这一年太过平静,高曦月有点无聊,好不容易进了新人便麻溜的过来看热闹。 赵合德接过茶盏,细细地观察了一眼金玉妍,不得不承认金玉妍确实漂亮,可以说赵合德不来的话,金玉妍绝对艳压后院一众女人,只可惜眼角眉梢带了些许妖娆,不大符合弘历的审美。 金玉妍此刻是崩溃的,她原本就因为长得貌美被玉氏送入大清,可以说她的美貌是她最大的倚仗,可这侧福晋和她长得相差无几也就罢了,这嫡福晋的长相真的是凡人能有的吗? 有这么个长得和神仙一样的嫡福晋,她还怎么完成世子的嘱托? “这掐丝珐琅蝴蝶发钗与金格格今日的衣裳相衬,我便将它赠予你。”赵合德使了个眼色,素练便捧着盖了红布的发钗走到金玉妍面前。 金玉妍掀开红布,只见那发钗做得栩栩如生,蝴蝶上镶嵌的宝石皆非凡品,有些踌躇地道:“这太贵重了些。” 高曦月捂着帕子笑了两声方开口:“咱们福晋素来大方,又是个极心疼女子的,你且收下便是。” 金玉妍暗暗观察了一眼四周,发现除了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女子,旁的人皆一脸赞同地看着高曦月。 金玉妍不动声色的记下那青衣女子,赵合德隐晦地看了眼金玉妍身旁的贞淑,抬了抬手一个眉眼清秀的婢女便从素练身后走了出来。 “这是宫中赐下的宫婢,原有八个,如今只剩下环心一人,她是个极懂规矩的,人也老实,今儿便将她赐给金格格。” 赵合德说完后,环心立马给金玉妍行了一礼,金玉妍忙让贞淑扶起环心,她虽不聪明,也知道宫婢金贵,毕竟能进宫当宫女的都是在旗的家世。 金玉妍请完安退下后,赵合德留下了高曦月一脸严肃地嘱咐:“那金氏不像是个简单的,你往后小心些她。” 高曦月闻言一脸惊诧地反问:“不能吧!我瞧着她挺老实啊!” 赵合德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高曦月的额头:“你看人只看表面,当然看不出来,你只需要听我的便是!” “嘿嘿嘿,知道了,姐姐,我不跟她玩。”高曦月拉着赵合德的手,笑得一脸傻气,赵合德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沉香院,青樱从正院回来后第一时间看了看两个女儿,大格格如今身子好些了,看到青樱笑着唤了声“额娘。”,青樱略带勉强的笑着应了一声。 她生了三格格后,恩宠便不如以前,如今弘历大半时间都在正院歇息,这新来的金氏又这般貌美,她若是再不行动,只怕弘历更记不起她了。 “阿栗,你去前院给爷送碗补汤。”青樱抱着三格格,语气有些阴郁。 “主儿,福晋吩咐了不许往前院送东西。”阿栗踌躇着道,她虽嚣张可也不是看不懂局势的,如今的福晋有子有宠,地位稳固,可不是沉香院能得罪的。 “没事儿,我和弘历哥哥的情分不同,弘历哥哥不会怪我,只要弘历哥哥不怪罪,福晋也说不了什么。”青樱面不改色地道,语气极其认真。 阿栗也是听说过青樱和弘历的故事的,当下虽有些犹豫却还是去了。 前院,弘历正在批改奏折,忽听到外头吵吵嚷嚷,连忙高声问:“怎么了?” 王钦听到弘历发问,连忙进屋回话:“回爷的话,沉香院的阿栗奉命来送补汤,因着福晋曾严令禁止后院中人到前院来送东西,故此奴才没有接她的汤。” 第17章 富察琅嬅(17) 王钦一副刚正不阿的忠仆作态,话里话外都在说沉香院不懂规矩。 弘历看得失笑,他自然清楚青樱想做什么,这段时间他和赵合德琴瑟和鸣,自然忽略了别的女人,可高曦月她们都能遵守规矩,不来打扰,说实话弘历现在对青樱的感情很复杂。 他可以明明白白的肯定他对青樱已经没了情意,可却没办法身体力行的表现出来,一来青樱确实助他良多,他不能不给她一点体面;二来,熹贵妃是个贪权之人,若他登上帝位势必要和这位养母对上,而青樱便是他抗衡太后的最佳棋子。 乌拉那拉氏在后宫的势力颇深,势必可以将熹贵妃狠狠咬下一口肉,到时候自己再将这两股势力铲除,如此便能得到一个清明的后宫,合德也能轻松许多。 恋爱脑上头的弘历完全记不得富察氏也是满洲大族,手底下的势力也不差,他本能的不愿意赵合德和熹贵妃对上。 弘历想到这儿,淡淡地吩咐王钦:“告诉沉香院爷今儿晚上过去,对了,阿栗不守规矩,罚三个月月钱,抄写经书四十遍。” 王钦原本听到前半句都想翻白眼了,听到后半句立马收回了白眼,一脸恭敬地领了命后,兴高采烈地去沉香院传话。 沉香院,青樱听了王钦的传话,脸上虽带着淡笑,拢在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任由指甲戳破掌心。 王钦走后,青樱坐在桌旁,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丽心走上前给青樱倒了一杯茶后劝慰道:“青福晋,福晋是皇上赐婚,爷不管如何都得给福晋一点面子。” “是啊是啊,爷不是说了今晚会来吗?青福晋安心便是,想来爷罚奴婢也是为了给正院一个交代。”阿栗笑眯眯地附和,看起来半点不把处罚放在心上。 青樱缓和了脸色,笑着拍了拍阿栗的手道:“委屈你了,我屋里有两匹苏锦,你和丽心拿去做两件衣裳吧。” 阿栗闻言眉开眼笑地福身谢恩,丽心略有些踌躇,那苏锦是爷赏给青福晋的,青福晋送给地位相同的人也就罢了,怎么能送给奴婢呢?这不是糟蹋爷的心意吗? 可惜丽心前期被阿箬打压磋磨,好不容易阿箬走了又来了个阿栗,一日一日的打压下,丽心原本就老实,如今更添了两分懦弱,纵然觉得不对,也不敢开口反驳青樱的话。 青樱瞥了一眼丽心,略有些烦躁,熹贵妃赐下的八个宫婢,只有丽心最不起眼,性子又沉闷,长得也普通。 高曦月一个包衣出身竟得了两个宫婢,且两个都伶俐聪慧,可见福晋面上看着对大家一视同仁,实则处处为自己人谋福利。 青樱烦躁的让丽心退下,想起高曦月身边的惢心,心中莫名有些怅然若失,她第一眼见惢心便觉得她应该跟着自己,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她百思不得其解后归根于惢心和她眼缘。 自此以后,她越看丽心越不顺眼,故此哪怕阿栗欺辱丽心,她也装作看不到。 晚间,弘历用了晚膳后方慢吞吞地进了沉香院,青樱见弘历来了,立马献上白玉方糕,弘历微微一愣,想起正院里那些样式精致,种类繁多的糕点,这白玉方糕未免有些太过油腻了。 “我刚用了晚膳。”弘历出言婉拒,看着青樱仿佛被雷击中一般一瞬间暗淡下来的眉眼,弘历有些懵,不是,他就是不太想吃这糕点,怎么就好像他做了什么负心薄幸的事儿一般? 拜托,你可是这府里我最宠的了,就连许多嫡福晋都没你有体面,你做出这副表情我真的会生气的好吧! 弘历想着想着,脸色就难看起来,青樱丝毫未觉,捧着白玉方糕脸色不好地道:“爷既然不想吃,那这白玉方糕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说完后,青樱冷着脸将那盘糕点递给丽心道:“扔掉吧!” 弘历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冷着脸看了青樱一眼后抬腿就去了正院。 青樱一脸茫然地看着丽心:“爷这是走了?” 丽心无语地端着糕点点了点头,没办法,青福晋可能脑子有疾,爷那么明显的火气都没发现,还巴巴的给爷脸色看。 对于黑着脸来了正院的弘历,赵合德表示不意外,毕竟青樱这会儿还觉得弘历是她记忆中对她百依百顺的少年郎呢。 要知道弘历这会儿地位稳固,在前朝听惯了好话和奉承,后宅所有女人又都对他小意温柔,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压根受不了有人忤逆他。 于是乎正院再次迎来盛宠,如果不是赵合德看不上弘历,时不时提一句别的高曦月她们,弘历真能给赵合德独宠。 金玉妍入府后,通过扮演大大咧咧的人设,很快就摸清了府中的情况,然后她就懵了,怎么说呢,这府里的情况说复杂吧也不复杂,说简单呢也不是很简单。 整个后院分成两个派别,一个是爷很敬重的福晋和除了青樱外的所有女人,一个是传闻中爷的真爱,被所有女人孤立的青樱。 说实话,孤立青樱,金玉妍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谁家正妻喜欢自家夫君的“真爱”小妾啊。 金玉妍原本打算投奔福晋,可她没想到,赵合德走的就是贤妻路线,对于她明里暗里的挑拨,赵合德表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于是乎金玉妍说:“哎呀,永琏有个哥哥就是好,瞧着永璜便是个聪慧的,以后兄弟俩一同启蒙,永璜还能教导永琏。” 听到了吗?永璜很聪明,威胁到永琏的地位了,你快想办法除掉永璜! 赵合德微微一笑,眼里透露出母性的慈爱:“是啊,永璜确实聪慧又懂事。” 金玉妍:“……”我是在夸他吗?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金玉妍很快又重整旗鼓,只可惜没人理她,后院除了青樱之外的女人都很敬重赵合德,再加上赵合德确实大方,她们有孩子,日子也过得舒心,自然懒得争斗。 金玉妍晃遍了所有人的院子,最后还是选择投靠她不大喜欢的青樱,不过很可惜的是,大抵两人天生不对付,青樱哪怕失了宠爱又被全府孤立也不愿意接受金玉妍的投靠。 第18章 富察琅嬅(18) 这下可算是彻底得罪了金玉妍,金玉妍最是睚眦必报,如今在青樱这儿失了面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于是乎金玉妍开始暗搓搓想法子收拾青樱。 赵合德笑眯眯地看着金玉妍各种截青樱的宠,她生得美,又豁的出去,时不时跳个舞,敲个鼓,很快就把没见过异域风情的弘历哄的晕头转向。 青樱气得不行,又豁不下脸面邀宠,明里暗里指责金玉妍狐媚惑主,甚至在去正院请安时言辞激烈地表示赵合德应该惩治金玉妍。 金玉妍闻言翻了个白眼:“福晋都没有说什么,青庶福晋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府里是青庶福晋当家呢。” 高曦月挺着肚子附和:“是啊,是啊,有的人没有正妻的命,却操着正妻的心,简直可笑!” 见青樱被说的面色通红,赵合德方开口转移了话题。 转眼高曦月也到了生产的日子,这一天弘历出门办差并不在府邸,高曦月刚吃了午膳便发动了,茉心扶着高曦月进了产房,而惢心则连忙去了正院通知赵合德。 赵合德听到消息后,想到高家前些日子支持了公主出嫁,连忙派素练去产房盯着稳婆和大夫,自己带着后院的一众女子在门外等候。 高曦月这一胎养的好,生得也快,不过一个时辰便生下了府中的四阿哥,赵合德看了眼孩子确定一切正常后便让乳娘抱下去。 安慰了产后虚弱的高曦月几句,赵合德便回了正院。 “说吧。”赵合德半靠在贵妃榻上眯着眼道。 “主子英明,那稳婆中确有熹贵妃的人,奴婢知晓这事儿不能传出去,奴婢便施计先让她自己出了产房后才让人绑了她,如今正关在柴房呢。”素练神色恭敬的回话。 赵合德扯起一抹讽刺的笑:“高家亲自挑选的稳婆也能被熹贵妃收买,可见熹贵妃权势滔天。” “主子,便是熹贵妃再权势滔天也越不过主子,主子的手段可是熹贵妃一辈子也学不来的。”素练笑眯眯地说道,明明是奉承的话可脸上却极其认真,看得赵合德哭笑不得。 早知道喂了忠心丸的素练会变成这么一个无脑吹,赵合德就应该早早给她喂下,毕竟谁不爱听人夸呢。 “把这消息给高家递过去,对了,收集好那稳婆的供词,到时候给爷呈上去。”赵合德是真的有点烦熹贵妃了,索性将熹贵妃的假面给撕下来,让弘历和熹贵妃斗法。 毕竟她整日忙着养娃看戏,实在没有精力再应付熹贵妃,素练走后,赵合德让莲心去弄了些奶糕,打算永琏醒了给他吃。 赵合德安排完所有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略有些兴奋地在脑海中呼唤白灵。 〔白灵,你是不是可以查看好感值来着?〕 赵合德突然想起白灵能检测别人的好感度,颇有些好奇如今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弘历到底有多喜欢自己。 〔可以,五个功德值开启好感度探测机制,仅本世界有效。〕 白灵一脸正经地回复,语气里带了一丝小心翼翼。 赵合德看了眼自己的余额,咬了咬牙还是选择开启。 〔本世界气运男主爱新觉罗.弘历对您的好感度为百分之六十,对气运女主的好感值为百分之四十。〕 白灵利落地报出数值后,有些幸灾乐祸地调侃合德——〔合德,你不是历史有名宠妃吗?怎么这个气运男主到现在还只是喜欢你而已?〕 赵合德冷笑一声,弘历这人真是,疑心重,防备心高,多情又滥情,哪怕只有三分喜欢也能演成十分。 想到前几日以为自己拿捏住弘历的志得意满,赵合德忽而生出一身冷汗,还好今天看了好感值,不然自己就被狗男人拿捏了。 〔合德。你有没有觉得你看了原主记忆后对气运男主有点不耐烦?〕 白灵小心翼翼地问,合德无疑是个优秀的任务者,貌美多情,演技一绝,可在这个世界,合德一反常态的对气运男主起了厌恶,甚至都不愿意过多接触。 〔请愿者也没有要求要得到弘历的爱啊,她只想养大自己的孩子,补偿亏欠的人,顺便把青樱踩死罢了。〕 赵合德不以为然地道,眼中却闪过一丝惆怅,其实白灵不提,她也知道自己的态度不对。 任务者向来提倡沉浸式扮演,赵合德以往也是这么干的,可轮回了百年后,赵合德发现自己真的干不动了,数百次的生老病死,爱恨嗔痴,让她疲惫不堪。 她如今有的只有本能的身体反应,几乎是下意识一般扮演着自己刻画的人设,可一颗心却波澜不惊,再无起伏。 白灵飞快地看了眼赵合德,悄悄按了个按钮后,笑着赞同——〔也是,请愿者没有要求。〕 赵合德没发现白灵的小动作,有些疲惫地合上了眼。 弘历回府看过了四阿哥后便想着去看看自家福晋,走到半路便被青樱拦住了,弘历有些无奈地看了眼青樱,旋即一脸温柔地扶起青樱。 青樱七上八下的心被弘历亲手扶起自己的举动安抚,一脸温和地笑着回:“弘历哥哥,恭喜你又当阿玛了。” 这话说的弘历不知道怎么接,只点头浅笑一声便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出来也不披上披风,如今已然入了冬,你这般小心感染风寒。” 青樱听着弘历话语中的关怀,眼睛一热,含着泪喃喃:“我以为弘历哥哥不理我了。” 弘历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他和青樱之间,是他先变了心,只能往后多加弥补于青樱。 “我怎么会不理你,你我多年的情分,我自会好好待你。”弘历温柔地向青樱保证,青樱点了点头,喜不自胜地落下泪。 她就知道弘历心里有她,弘历见状感慨于青樱对自己的痴情,拥着青樱去了沉香院。 沉香院多日沉寂后复了宠,整个院子的下人都高兴的不行,阿栗更是嚣张起来,甚至敢去抢褚英的血燕。 要知道褚英生了大阿哥后身子便有些虚弱,那血燕是弘历赐下给褚英调养身子的。 褚英气的浑身发抖,转头就去赵合德那儿告状,赵合德一边安抚褚英,一边让人去请青樱。 第19章 富察琅嬅(19) 青樱过来后,褚英也被赵合德哄得消了气,赵合德严肃地将来龙去脉告诉了青樱,而后略带一丝不自在地道:“阿栗是你的人。你便自行处置吧。” 褚英闻言想起昔日阿箬的事儿,嘲讽地看了眼青樱:“也是,青庶福晋的人旁人可不敢处置。” 青樱也想起了昔日的事儿,面上染上了难堪,强撑着反唇相讥:“褚英妹妹这话,青樱不敢当,当日之事不过是一时误会罢了,便是爷都不曾计较了,褚英妹妹又何必旧事重提?” 褚英嫌弃地看了眼青樱,这人总是这样,哪怕是自己做错了事儿也一脸高傲,仿佛是众人污蔑她一般,还妹妹,呸,明明自己先进府还生了长子,占谁便宜呢? 赵合德眉眼间带着一丝不赞同,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将事情通知给了青樱后便叫散了。 出了正院,褚英看了眼青樱,越想越气阴阳怪气地道:“青樱妹妹,姐姐比你早入府,年纪也略大你一岁,往后可不要再叫错了。” 褚英说完满意地看了眼青樱越来越黑的脸,也不等青樱回话,笑眯眯地扶着叶心的手走了。 这正院门口的官司,自然有人绘声绘色的给合德演示,合德轻笑出声,褚英这张嘴是真的气死人不偿命。 想到褚英人虽不聪明,但懂得感恩,昔日自己帮了她一把后,便老老实实的不再闹幺蛾子,赵合德有些犹豫要不要再让她生一个女儿。 当初那枚带绝育效果的孕子丹还是给早了,要想褚英再次开怀,自己就得再买一枚解毒丸,算了,等弘历上位后褚英要是听话的话,就让她再生一个女儿吧。 赵合德打定主意后便开始算自己的功德值还剩多少,嗯,还有九十一点,已经不多了,自己得想办法赚了。 于是乎赵合德给家中去了信,让他们以弘历的名义举办育幼堂,夫妻一体,弘历做好事刷名声,她得功德值,双赢! 一个月后,弘历一脸纳闷地听着手下一脸喜气的夸赞自己开办育幼堂的举动很是英明,他在民间的威望又提高了等等。 弘历心中疑惑,面上却照旧带着谦卑的笑,和手下人周旋一番后,弘历立马下令彻查,等调查结果的时候,弘历想了很多,一会儿怀疑是别人有意想捧杀他,一会儿怀疑有人想借此挑拨他和皇帝的关系。 毕竟皇帝还没死,一个皇子在民间的威望过高可不是好事。 拿到调查结果后,弘历懵了,富察家奉福晋命令开办育幼堂,福晋这是想干什么? 满脑子问号的弘历干脆利落的去了正院,脑子里不断浮现阴谋论,赵合德见弘历来了,连忙笑着迎上去。 弘历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合德准备拉住自己的手,赵合德愣了愣,神色有些受伤地问:“爷这是怎么了?” “我听说,你在民间开办了育幼堂?”弘历神色不明地问。 “爷知道了?”赵合德眼带诧异,弘历细细地观察了赵合德一番,见她眼底清明,半点心虚都没有,便以为她是受人蛊惑,想着帮助自己方行了蠢事,有些气愤,也有些心累。 他原以为自己的福晋行事周全,宽和大度,可称为贤内助,可没想到她居然有如此蠢笨的时候。 弘历略带失望地看了眼赵合德,赵合德装作没看见,羞涩一笑后开口解释:“原本是不想告诉爷的,只是爷最近越来越忙,眼看着都瘦了好些,妾身帮不上爷的忙,想起额娘曾说积善积德之人必获神佛庇佑,妾身便想着开育幼堂给爷积福。” 弘历的心微微一颤,看着望着自己,神色带了些紧张的赵合德,弘历深深叹了口气,罢了,她待自己一片真心,又是后宅女子,怎么可能懂前朝的事儿。 弘历自己替合德解释了一波,哄好了自己的满腔怒气,拉着赵合德的手甜甜蜜蜜的胡闹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弘历下了朝后便去给自家皇阿玛解释,没想到皇上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弘历被吓得浑身冒冷汗,正准备跪下请罪时,皇上便递给他一本折子。 弘历打开折子一看,是富察马齐写的请示折子,折子里表明了是赵合德想开办育幼堂给自家夫君祈福,又怕犯了忌讳,故此请求富察马齐上折子问一问皇上能不能办。 弘历看完后,心神荡漾,只恨不得立马回府抱着赵合德亲近一番,皇上看了眼弘历,有些惆怅地感慨:“你比朕幸运。” 弘历闻言连忙跪地表示:“皇阿玛富有四海,英明神武,儿臣……。” “好了,你有一个好福晋,你该珍惜她。”皇上不耐烦地打断了弘历的彩虹屁,想起赵合德那如同仙子般的姿容以及善良宽和的性子,略带羡慕地道。 弘历连忙点头称是,也没在意自家皇阿玛语气中的羡慕,毕竟自家皇阿玛的两任福晋都不怎么好,一个只懂情爱不懂管家理事,一个心狠手辣,差点绝了皇阿玛的子嗣。 完全不知道自家皇阿玛惦记着自己媳妇儿的弘历还有点骄傲,毕竟自己看女人的眼光比自家皇阿玛好多了。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弘历滚蛋,想起自己的后宫,想起宜修等人。 皇上是真的很羡慕弘历,他在弘历府里安插了眼线,这一年来弘历府中所有事情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赵合德的深情人设,让这个帝王无比羡慕,没有一个帝王不希望自己的女人痴情于他。 皇家无情,故此皇家的子孙一辈子都在追求一份真情,大胖橘也不能免俗。 他能不知道柔则不如表面上那般纯洁吗?他能不知道熹贵妃并不爱他吗? 不,他知道,只是情窦初开太过美好,只是孤家寡人的滋味太过难熬,故此他装作不知,沉浸于表面的美好。 弘历喜滋滋地回了府便直奔正院,赵合德和褚英正看着永琏和永璜玩闹,小孩子略显笨拙的举动总是能让人心生愉悦,赵合德被逗的笑弯了腰,正院里欢声笑语一片。 第20章 富察琅嬅(20) 弘历踏入院门便看见绝美的妻子用手帕捂着嘴,眼角都笑出了泪花,自家两个大胖儿子一脸纳闷地看着一旁偷笑的大人,脸上全是糕点沫子,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卿卿这是在笑什么?”弘历止住了合德行礼的动作,顺口将两人私底下的爱称唤了出来。 褚英懂眼色的抱着儿子离开,心中一片酸楚,卿卿,爷真是爱重福晋啊! 叶心满眼担忧地看了眼褚英:“主子和福晋一向交好……” “不必说了,福晋是个好人。对我多有庇护,我自不会学那忘恩负义的之徒。”褚英一边说,一边朝沉香院翻了个白眼。 那日福晋让青樱自行处置阿栗,青樱竟只是罚那刁奴两个月的月钱,福晋明里暗里提醒了几次阿栗为人嚣张,恐往后会给青樱招惹大祸,青樱却只是装傻充愣。 也不看看她为什么能顺利生下两个格格,要不是福晋心慈,就凭她那得罪人的速度,福晋都不用开口只需撤下对沉香院的庇护,就会有人迫不及待的对那蠢货下手。 就这,青樱还不知足,成日摆着正室姿态,连福晋的话也敢驳回,真不知道她凭什么,家世比不上福晋,容貌比不上福晋,才情也比不上福晋,就这还一副高高在上尔等皆为凡人的模样,真是让人看得眼睛疼。 闲云阁内,高曦月一脸怒容的听着茉心讲述青樱如何反驳福晋,如何纵然猖狂的奴才,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好啊,她算什么东西,居然敢不给姐姐面子!” “主子说的是,只主子产后的亏空还未补上来,得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这气大伤身,主子若是病了,福晋也得跟着担心。” 惢心异常淡定的开始劝慰,实在是高曦月遇上青樱便容易生气,她都快习惯了,也知道怎么哄才能让高曦月消气。 “是了,姐姐最宠我,我若是病倒了,姐姐会担心的。”果不其然,下一秒高曦月便转移了注意力,也不纠结青樱的僭越了,心情转好的她调了调琵琶,素手轻挑,悦耳的琴音让惢心和茉心都松了口气。 正院内,赵合德让人抱走了永琏,笑眯眯地拉着弘历的手道:“爷怎么这会儿来了?” 弘历看着娇妻布满柔情的眼,想起她为自己做的事儿,心头一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一脸宠溺的嗔怪:“怎么?嫌爷来得不是时候?” 赵合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适当表现出一丝慌乱:“怎么会!只是这些日子爷公务繁忙,许久没这么早回府了。” 弘历轻笑一声,一把抱起赵合德:“看来卿卿是嫌弃爷冷落你了。” 赵合德惊呼一声,一脸娇羞的靠在弘历怀里,任由弘历将自己放入床榻。 正院再度迎来独宠,气的刚进府的金玉妍砸了好几个瓷瓶,哪怕是依旧觉得弘历深爱她的青樱都忍不住慌了神,几次三番的请弘历,弘历这会儿正对赵合德上头,几次三番的推拒无果后暗搓搓的寻了青樱的错处将她禁了足。 当然,禁足的命令肯定不能让重情重义的弘历下,这黑锅必然得是赵合德背啊! 没办法,弘历暗示了好几次,作为深爱他的妻子,只能顺了他的意,顶着青樱仇视的目光下了禁足令。 一个月后,赵合德默默看着好感值稳定在百分之七十,弘历的激情也褪下了,再度开始了雨露均沾,每个女人那儿睡三天,不偏不倚。 赵合德麻溜的给金玉妍下了孕女丹,这货太能溜达了,时不时的挑拨别人一把,惹得高曦月那棒槌一个月和别人吵了四五回。 其实赵合德想不明白,原主明明是按照皇后教养的,后来怎么会蠢成那个狗样?于是乎她翻遍了记忆,惊恐的发现,原剧情所有的大族女子都蠢的出奇,就连上一届宫斗冠军也蠢的清新脱俗。 就拿一国太后当着宗室王亲的面给养子拉皮条来说,这蠢得出奇的举动,真的能斗翻一群后宫嫔妃当上太后吗? 最离谱的是,叶赫那拉家的嫡女,居然公然给皇帝念重阳思君的词,拜托诶,那是家宴,一个未出嫁的大家贵女,在皇室家宴上公然勾引皇帝,叶赫那拉家的脸面是不要了吧? 就这,拉皮条的太后居然没被叶赫那拉氏弄死? 赵合德越想越觉得离谱,哪怕是平常百姓也没有婆母在家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自家儿子送妾室的啊! 于是乎,赵合德开始明里暗里地提醒弘历规矩体统,没办法,皇权社会,只有皇帝重规矩,后妃才会跟着重规矩。 弘历向来自由洒脱,可耐不住身边全是提醒他规矩体统的下人,再加上赵合德收买的幕僚隔三差五的洗脑,时日一长,弘历果然规矩了许多。 最起码在青樱越过赵合德处置下人时,弘历会皱着眉骂她不懂规矩了。 金玉妍查出喜脉后便开始闭门不出,防贼一般的防着所有人,赵合德乐得自在,吩咐了府中所有人不得冲撞了金玉妍,送过去的礼品吃食也必须由府医查看。 金玉妍原本还想用这一胎扳倒个女人下来,如今也歇了心思,安心养胎。 赵合德瞅了眼金玉妍身后的贞淑,这人确确实实是个狠人,只可惜是玉氏探子,对金玉妍这个主子没多少忠心,金玉妍却和二傻子一样信任她。 细想想贞淑一直在对金玉妍洗脑,塑造一种玉氏王爷深爱金玉妍的假象,利用金玉妍的恋爱脑,诱导她残害皇嗣。 估摸着玉氏给贞淑的任务就是只留带有玉氏血脉的皇子,别的皇子都借金玉妍的手除掉,反正东窗事发后玉氏还能再送一个“贵女”进后宫。 啧啧啧,想到这儿赵合德看金玉妍的眼神都带上了怜悯,金玉妍被赵合德看得心虚,日日躲着赵合德走。 “姐姐,你怎么最近这么关注金氏啊?”高曦月忍了数日,终于忍不住了,一脸八卦地问。 “只是可怜金氏离家千里,就连生产也见不着父母罢了。”赵合德轻叹一声,找了个借口忽悠高曦月。 第21章 富察琅嬅(21) 高曦月嘟着嘴别别扭扭的撒娇,明明都当了娘了,偏生性子越发像小姑娘,赵合德哭笑不得,嗔笑着戳了戳高曦月的脸:“你啊你,我前阵子可听说你又与沉香院那边起了争执。” 高曦月闻言脸上的笑瞬间淡了下来:“那沉香院的阿栗和以往的阿箬一个样子,明明是茉心先去膳房让做蝴蝶酥,偏生那日爷在沉香院,阿栗便不依不饶的让膳房先做什么白玉方糕,茉心性子急便同她抢白了几句。” “她惯是个嚣张的,你让你院子里的人不用理会她,留着她还能看一出主仆相残的戏码。”赵合德浅笑着嘱咐,高曦月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赵合德。 赵合德见高曦月眼带迷惑,摸了摸她的头方解惑道:“你难道没看出来?这阿栗和阿箬一样,不是个安分的。” “哈哈哈,我倒是没想到,阿栗那普普通通的样貌,竟也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啊!”高曦月乐得花枝乱颤,赵合德眼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乌拉那拉氏一族吃惯了女子红利,拼着命的要将自家的姑娘送进这红墙内,又生怕自家姑娘受了厌弃,便将家中伺候姑娘的婢女细细教导了,以备固宠之用。” 赵合德语气淡然,高曦月却听得云里雾里,颇有些不解地问:“既是用作固宠,为何将这些婢女教导的这般上不得台面?且无论阿箬还是阿栗都长相平平,算不得佳人啊!” 赵合德闻言讽刺一笑:“这便是乌拉那拉氏的聪明之处,他们可从没有想过让这些婢女伺候男主子,只想着让将婢女教导成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以衬托自家姑娘的高洁纯善,爷日日在沉香院见着蠢钝的阿栗,自然觉着青樱聪慧纯良,且阿栗张狂,青樱顾忌主仆情分多加忍让,更显得她这个主子对奴仆心怀仁慈,这不就不动声色的固了宠吗?” 高曦月一听对乌拉那拉氏更加厌恶,她不是满洲大族出身,祖辈也做过包衣奴才,自然知晓奴才这般行事最后逃不过一个死字。 赵合德敛眸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好好的女子教养成蠢笨不堪的模样衬托别人的高贵典雅,乌拉那拉氏实在是懂得如何用女子谋求最大的利益。 “姐姐,你没事吧?”高曦月看出了赵合德神态的变化,有些担忧地问。 赵合德笑着摇了摇头:“无碍,你啊,往后可收着些脾气吧,没得让人觉得你不够大度。” 高曦月冷哼一声,语气娇纵:“若入了我眼的人,便是玛瑙翡翠我也舍得给她,若是不入我的眼,便是一碗凉水我也舍不得给她,那沉香院的主仆二人要怪就怪她们没能入了我的眼。” 赵合德一听这话笑着说了句“歪理”,高曦月靠在赵合德身上语气娇嗔地撒娇,两个人说说笑笑闹了好半天。 过了四五日,赵合德正陪着弘历用晚膳,便听到下人说金玉妍发动了,只得撂了筷子跟着弘历去了金玉妍的院子。 刚到院门外,合德便被金玉妍凄厉的叫声吓了一跳,弘历立马扶住合德,眉眼间全是担忧。 “卿卿,小心点。”弘历的声音照旧温柔,合德抚了抚心口,稳住身子后眉眼含情地看了弘历一眼:“多谢爷。” 弘历心口一热,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屋内又传来一声惨叫。 “出什么事儿了?金格格怎么叫的如此惨烈?”弘历拉着赵合德的手问门口候着的嬷嬷,他面上关切,语气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恼怒。 “金格格这是头胎,到底艰难些,大夫说不妨事。”那嬷嬷恭敬地回了话。 弘历点了点头,亲自牵着合德坐下,又看了眼候在门外的诸多姬妾,有些不耐烦的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合德看得好笑,屋里正痛得撕心裂肺的是他的妾室,他对她的好感度只有百分之二十,故而他面上装的关切,实际上根本不在乎,哪怕金玉妍因难产而亡,他也不过只感慨一句命薄。 合德有些心凉,若不曾绑定系统穿越到各个时代,她或许也会觉得弘历这般是正常的,毕竟她从前也是礼教下的女子,一生所求不过夫君恩宠。 可如今她不是了,她见识过太多美好,便是待她珍重无比的陛下,她虽怀念也不愿再回到汉朝成为柔弱的后宅妇人。 合德揉了揉额心,掩盖住眼里深深的疲惫,又等了一个时辰,一声孩童啼哭终是顺利的响了起来。 产婆抱着襁褓走出来,金玉妍顺利产下府中的四格格,弘历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便摆了摆手,他对金氏情分不多,故而也不在意她生得阿哥还是格格,只确保孩子健全便罢。 合德熬的有些困倦,弘历见她眼角泛红,连忙拉着她回了正院。 高曦月的孩子虽顶替了金玉妍的“贵子”,照旧被赐名为永珹,想来是因为母体孱弱的缘故,永珹这几日病了好几回,高曦月累的不行,见合德和弘历走了,草草道了句恭喜便头也不回的回了闲云斋补眠。 待人都走了后,金玉妍看着襁褓中的女儿,有些焦急地抓着贞淑的手问:“怎么会,大师说我宜生男,你把脉的时候不是也说多半是个皇子吗?怎么会是格格?” 贞淑这会儿也纳闷,金玉妍之前的脉象确实像是男胎啊,难不成自己误诊了? 偷摸改了脉象,只求金玉妍乖乖养胎的赵合德深藏功与名。 “主儿别担心,先开花后结果,只要主儿调养好身子,还愁生不了儿子吗?”贞淑避开话题,语气宽和的劝慰金玉妍。 金玉妍捏紧了床单,眉眼间带着戾气,恶狠狠地道:“若不是你说是个男胎,我早用这一胎拉那青樱下来了。” 贞淑自觉理亏,连忙保证下一胎绝不会误诊,金玉妍看了眼襁褓,略带厌烦地道:“抱出去。” 贞淑叹了口气,吩咐乳母将四格格抱了出去,而后同金玉妍商量下一步计划。 第22章 富察琅嬅(22) 且不论那头金玉妍如何自怨自艾,正院里,赵合德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黄绮云点了点头吩咐素练将人带下去。 黄绮云本就是定好给弘历的女人,这两年弘历对她的印象也算好,故此初封便是格格,不用从侍妾熬起。 今儿是黄绮云正式进入弘历后宅的日子,黄绮云这人很是本分老实,故此赵合德半点不担心她闹幺蛾子,吩咐素练配了两个普通侍女给她也就没再管。 夜里,弘历按照规矩宠幸了黄绮云,赵合德并不打算让黄绮云太早有孕,主要是吧,这府里的娃年纪都相差不大,有些闹腾了,于是赵合德给黄绮云下了避孕药丸。 后院的局势越发分明,赵合德的恩宠碾压所有女人,高曦月得了赵合德的指点也算得宠,这让一心想要儿子的青樱愈发着急,于是乎听了阿栗的挑唆打算扶持一个人争宠。 恰好海兰上门送绣品,青樱看着容貌秀丽,性子怯懦的海兰起了心思,打听清楚海兰娘家势弱且对弘历无意后便开始了谋划。 于是乎原剧情中弘历醉酒宠幸海兰的戏码到底还是上演了,然而海兰的下场倒是没原剧情中的惨,毕竟这会儿的弘历可比原剧情中有脑子,几乎一瞬间就想到有人故意设计,生怕这事儿传出去毁了自己名声。 虽说心里膈应的不行,对海兰也起了嫌隙,到底还是捏着鼻子给了海兰一个侍妾的位份,吩咐了王钦严查后便去了正院告知赵合德。 合德听了弘历的话,暗叹自己调教的好,弘历居然长脑子了。原剧情中一个王爷睡了个女人还不给位份,逼得人家姑娘差点自杀,这一举动活生生就是在败坏皇家名誉啊,被政敌知道了一参一个准。 赵合德一边感叹,一边吩咐素练将海兰安置妥当,悄咪咪引导着王钦手底下的人查到青樱落下的马脚。 前院里,弘历看到王钦查出的消息,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命王钦等人不许外传后,心中对于青樱的最后一丝情分也尽了。 青樱看着海兰不但没有被弘历厌弃,还给了位份,一时间人都麻了,原本按照她的计划可以让海兰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可如今计划打乱,青樱一面暗恨海兰妖媚勾引弘历,一面担忧弘历查出自己的手笔。 眼看着过了四五日仍旧风平浪静,青樱方放下心,可紧接着弘历突然将海兰安置到了沉香院,还封了海兰为格格。 这一举动让青樱摸不着头脑,毕竟按照她对弘历的了解,海兰虽美性子却不讨喜,弘历最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弘历冷眼瞧着青樱上蹿下跳的打听情况,身体力行的宠了海兰三日,眼瞧着青樱一日比一日憔悴,方重新踏进青樱的屋子。 青樱看着弘历来了,一时间竟激动的落了泪,弘历心无波澜的抬手给青樱拭泪,嘴上说着调笑的话,心里却一片平静。 他到底需要青樱对上熹贵妃,只能暗地里给青樱个教训。 青樱复宠后第三日便是十五,特地换上了弘历赐下的云锦来正院请安,赵合德只淡淡瞥了一眼后便叫了起。 青樱咬了咬牙,她最厌恶赵合德这般稳操胜券的模样。 “这便是新晋的格格珂里叶特氏吧?真是好一个美人。”高曦月看了眼末位的海兰,出口调笑。 海兰唯唯诺诺的请了个安方开口:“妾身珂里叶特氏参见侧福晋。” 高曦月见海兰这副模样,一时没了调笑的心思,只点了个头。 “啧,到底也是正经主子了,做出这副怯懦的模样做甚。”褚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赵合德见海兰手足无措的红了眼眶,半点没了原剧情中的张牙舞爪,顿时没了看戏的想法,开口调笑了几句后便叫散了。 素练见赵合德兴致缺缺,有些不解地问:“福晋这是怎么了?” 赵合德摇了摇头:“吩咐下去,让底下的人不要过多接触珂里叶特氏,只按规矩给份例。” 素练点了点头,正巧莲心抱了永琏出来,赵合德一边逗娃一边想原剧情,海兰害了原主的娃,必定不能给好下场,索性由着她同青樱交好。 毕竟这世上最痛苦的不外乎和自己的仇人成为莫逆之交。 随着雍正身子越发不好,弘历开始偏宠起青樱,青樱的恩宠几乎与赵合德齐平,旁的几个女人一个月顶多轮上一次。 赵合德明白,弘历这是要给青樱造势了,也不拦着,只每次安静的给弘历置办些衣物荷包,做足了贤妻良母的模样。 永琏三岁生辰刚过一个月,宫中传来皇上病重难愈的消息,弘历一大早便进宫陪侍,赵合德吩咐素练管理好下人,不许私下走动议论,更责令府中女眷待在自己院落莫要外出。 从白日等到天色渐黑,才听到宫中响起九声意味着天子驾崩的钟响,赵合德面色平静,身旁的下人低垂着头,眉眼间皆是喜色。 直到亥时王钦才从宫中带回消息,弘历成了铁板钉钉的皇上,只等着登基仪式。 第二天一早,赵合德匆匆进宫帮着太后主持先帝的丧礼。 连着三日的哭灵结束后,赵合德带着王府的一众女人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含沙射影的讽刺了一波青樱后,逼着青樱给自己奉汤,赵合德嘴角抽搐的看着太后宫中半桌的荤腥,第一次觉得剧情降智太离谱。 微微叹了口气后,连忙走上前替青樱解围,又是奉粥又是说好话,才让太后不再为难青樱。 回去的路上,赵合德问起素练对太后孝期食用荤腥的看法,素练仿佛突然有了脑子一般瞪大眼睛道:“太后怎么会如此不敬重先帝。” 赵合德沉默,想起后期的迁宫争执,心中有了主意,吩咐素练动用富察家的势力联系两个埋在景仁宫的探子以备后用。 过了两日,弘历勉强稳住朝堂后连忙传召了赵合德。 “爷怎么瘦了这么多,王钦怎么也不让爷注意着身子?”赵合德担忧地望着面色憔悴的弘历,一脸心疼地责问一旁的王钦。 王钦立马点头哈腰地道:“主子娘娘可错怪奴才了,奴才可日夜劝着皇上注意身子。” “好了,快退下吧,朕同你主子娘娘说会儿话。”弘历含笑瞪了王钦一眼后拉着赵合德坐下。 王钦懂事的将一屋子奴才带了下去,赵合德见人都走了方靠在弘历肩头红着眼道:“爷最近可是累的不轻?眼瞧着瘦了一圈,往后可得好好补补才是。” 弘历看着怀里的合德,心中慰贴,这些日子所有人见了他都战战兢兢,只有他的卿卿待他如常,也只有他的卿卿发现了他的疲累。 这番心理活动若是被旁人知晓指定得指着弘历的鼻子骂,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帝刚上位,谁特么想成出头鸟,还有,发现皇上累瘦的可不只有赵合德,只不过其他人选择暗地里送汤水表示关心而已! “卿卿,过两日就该定位分了,你可有了章程?”弘历一边抚摸着赵合德的头发,一边问。 赵合德翻了个白眼,这后宫的位份明面上是她这个未来皇后拟订,实际上还得呈给弘历和太后做最终定夺,等同于自己就是走个形式,实际给啥位份得皇帝和太后说了算。 “府中姐妹家世最高的便是青樱和曦月二人,二人又都生育有功,担得起贵妃之位。至于旁的姐妹,家世相当倒不好相差太多,莫不如有皇子的封个嫔位,旁的封个贵人,如何?” 第23章 富察琅嬅(23) 弘历没有回答,只是眷恋的吻了吻赵合德的额头。 赵合德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问:“怎么?爷觉得有问题?” 弘历摇了摇头,看着赵合德的眼里满是柔情,这些年青樱在府中与赵合德的关系并不算好,二人常有龌龊,弘历原以为赵合德会趁此机会压一压青樱的位份,不曾想她竟替青樱要了贵妃之位。 赵合德被弘历看得羞恼,忍不住垂下眼眸,双颊浮出两片红霞,弘历爱极了她这般娇态,忍不住亲了又亲,直亲的赵合德眼中泛起泪花才松开她。 赵合德靠在弘历怀里,有些踌躇地道:“妾身有一件事想请爷恩准。” 弘历抚摸着合德的长发的手一顿,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片刻后又是一派温柔,浅笑着问:“何事?” “各位姐妹膝下皆有子女,可否按照圣祖时期的规矩,皇子由嫔位以上的妃子扶养到六岁入学?”赵合德一边说,一边观察弘历的脸色。 弘历自然看清了赵合德的小动作,有些失笑的揉了揉她的发顶:“皇后娘娘发话,自然是允的。” 弘历眼见着赵合德因为这句话瞬间眉开眼笑,有些感慨的抱紧她,他方才在担心什么?他的卿卿怎会像旁的女人一般,问他要权势富贵。 弘历只觉得这天下没有比合德更纯善的女子,赵合德满意的看着好感度加了五点,心中不断盘算明儿怎么应付太后的刁难,毕竟咱们这位皇帝刚上位就想着将太后摁下去,死活不肯让太后迁进慈宁宫,太后火气可不小。 果不其然,第二日赵合德拿着晋封的册子刚踏进寿康宫便被太后一阵挑刺,赵合德恭恭敬敬的低头听训。 太后训完话后见赵合德面上没有丝毫不满,胸口的郁气总算消了两分,接过赵合德手中的册子看了一眼后,颇有些阴阳怪气地道:“贵妃之位那乌拉那拉氏只怕是担不起,皇后也未免太过大度。” “皇额娘,青侧福晋到底是出身满洲大族,虽说现下还未得皇子,可也是两位公主的生母……”赵合德故作为难的辩解,太后摆了摆手打断了赵合德的话,面色不虞地道:“重拟。” 赵合德微微叹了口气,只得点头称是,此后三日,青樱的位份都未曾拟好,赵合德只好神色疲惫的去了乾清宫找弘历。 “爷,青樱妹妹的位份皇额娘始终不点头,再这般下去,青樱妹妹怕只能得个贵人之位了。妾愚笨,劝不了皇额娘。”赵合德一边说,一边含泪行礼,吓得弘历连忙起身扶住她。 “不关你的事,皇额娘不过是在为迁宫之事逼朕罢了。”弘历说着搂住赵合德一脸心疼地道:“才几日,怎得瘦成这样?” “不碍事,这几日琐事繁多,到底有些劳累,过些日子就好了。”赵合德柔柔地靠在弘历怀里,语气温柔,身后的素练听了这话,面上愤愤不平却顾忌着主子没有说话。 弘历自然看见了素练的脸色,心知赵合德只怕在寿康宫受了气,心中愈发愧疚,待二人温存够了后,忙让王钦给青樱带话,只说皇上顾念着与她的情意想给她贵妃的尊位,然而太后顾忌着与乌拉那拉氏的旧怨,不肯点头。 尚在重华宫的青樱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弘历真真爱重自己,一时又喜又忧,当夜便和宫女换了衣裳进宫找弘历商量对策。 太后听了手下人的回话,冷笑一声后对身后的福珈道:“你瞧瞧,乌拉那拉氏还真真是好手段,尚未晋封便敢偷摸进宫了。” 福珈点了点头,顺着太后道:“看来,咱们这位皇上是个重旧情的,这青樱只怕真得了几分圣心。” 太后拿着烟杆吸了一口后神色淡漠地道:“皇后也是个蠢的,竟由着乌拉那拉氏爬到她头上。” 福珈想着赵合德的容色,也有些感慨,没曾想当今竟是个不重颜色的,看来青樱果真是皇帝的真爱。 乾清宫内,弘历刚从下人嘴里得知赵合德近来食欲不佳,正忧心着呢,便看见王钦带着穿着宫女服的青樱走了进来。 弘历的脸色一瞬间有些难看,毕竟一个板上钉钉的后妃在孝期穿着宫女服饰夜会帝王,若是传出去了,旁人会觉得青樱要和弘历谈正事吗?那必不可能,只会觉得弘历孝期传了青樱侍寝。 原剧情中被青樱糊了脑子的弘历想不到这一层,可现如今的弘历可是被赵合德潜移默化教过规矩的,这不,弘历直接冷着脸斥了一句“没规矩”。 青樱满腔的情思直接被吓没了一半,连忙跪地请罪,弘历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吩咐王钦严加管束御前的人,不允许泄露一丝消息。 青樱傻白甜的瞪着眼睛,还没想到自己到底错在哪儿,神色颇有些委屈,弘历看着这样的青樱,头一回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怀疑。 然而目前没有比青樱更好的棋子,只得忍着青樱的蠢钝,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眼含热泪的青樱,向她普及了她行为的不妥之处。 青樱仿佛才明白了自己这举动对于刚继位的弘历有多么不妥当,白着脸委委屈屈的道:“臣妾只是怕太后为难弘历哥哥,才想着来看看弘历哥哥。” 弘历点了点头,问青樱有何计划,青樱开始劝着弘历给太后迁宫,毕竟太后是弘历名义上的生母巴拉巴拉。 弘历一脸无语地看了眼青樱,他能不知道太后是他名义上的生母,必然得进慈宁宫吗? 他当然知道,此番不过就是借着迁宫的由头逼迫太后动用手底下的势力罢了,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只要太后心急出手,他就能顺势出手掐了太后的人手。 “迁宫之事不必再提,慈宁宫还未修缮好,如今太后只能暂居寿康宫。”弘历语气冰冷的下了结论。 青樱愣了愣,弘历看了眼青樱懵懂的神色,头疼地让王钦带青樱回去。 第24章 富察琅嬅(24) 青樱走后,弘历看着桌上的奏折面色沉沉,自觉青樱愚钝不堪大用的他思索良久后,想起了高曦月,前朝高斌得用,高曦月虽天真娇纵却比青樱清醒多了。 赵合德从素练那儿知道了青樱进宫的事儿,嘲讽的笑了笑后吩咐素练将太后孝期食用荤腥且穿着鲜艳不敬先帝的传言散播出去。 当然,这传言必然不能从赵合德这里散出去,那必然得从景仁宫传出去,毕竟景仁宫那位对先帝痴心一片,她手底下的“忠仆”自然得对先帝的丧仪多加注重。 这不,看见昔日被先帝荣宠的太后对先帝毫无敬重之心,而对先帝一片痴心的旧主却下场凄惨,愤愤不平之下传出些话来,也是正常的吧。 第二日,关于太后的传言在后宫愈演愈烈,那些被剧情糊了脑袋的宫女侍卫竟才发现太后在孝期的诸多不妥之处。 听到传言的弘历一面欣喜于抓住了太后的把柄,一面害怕波及自身,连忙吩咐王钦彻查,毕竟他在孝期也没咋注意。 王钦查过后发现是景仁宫旧人散播出的传言,弘历看了看呈上来的线索,发现火力基本集中在寿康宫后便开始盘算用这事儿从太后身上咬下一块肉。 寿康宫内,得了消息的太后愤怒的砸了茶盏,这会儿宫中的太妃还没完全搬走,比方说身体不大好的端皇贵太妃就还在宫中。 端皇贵太妃那可是正儿八经对大胖橘一片真心,虽说这人身体不好,可她聪明啊,先前就隐隐猜到了先帝之死有蹊跷,但碍于太后是赢家且势力庞大,她虽有猜测也无从查证,故此悲愤交加下还病了一场。 现如今听说这传言,端皇贵太妃差不多坐实了心中的猜想,连忙挺着半死不活的身子联系了前朝弹劾太后。 太后听说前朝的动静,也慌了神,几次出手也没清了宫中的传言,还折了不少人手。 眼见前朝弹劾的折子越来越多,连忙吩咐人请了皇帝过来,弘历请了安后好心情的欣赏了一番太后憋屈的脸色,假模假样的安慰了太后两句。 原本快撕破脸的两人又开始演起了母慈子孝,太后咬牙低了头,弘历满意的拟定了迁宫的日子,还得寸进尺的提起大封先帝的嫔妃。 太后心知肚明,弘历是为了生母求位份,却也没法不同意,毕竟新帝登基后封赏先帝嫔妃本就合情合理,历代帝王都会如此。 太后低了头,弘历在前朝装模作样的表示后宫传言乃宜修的忠仆嫉恨太后传出的谣言,抓了两个宫女关进慎刑司便草草结了案。 赵合德也重新拿着晋封册子去了寿康宫,可太后经此一遭更恨青樱了,死活不同意青樱当贵妃,弘历本就无意给青樱贵妃之位,只不过是为了让太后的目光聚集在青樱身上罢了,如今太后退了一步,弘历便干脆利落的给青樱封了妃位。 一大帮女人欢欢喜喜的挪进了后宫,金玉妍羡慕地看着在王府不如她受宠的苏绿筠当了嫔主儿,唉声叹气的看了眼四格格后对着贞淑抱怨:“还得生个儿子才是,你赶紧替我养养身子,这入宫后的第一位皇子合该由我生。” 贞淑笑眯眯地应允后开始给金玉妍洗脑:“主儿可要记得世子爷的吩咐,世子爷最是看重主儿,这不,知道主儿进了后宫,连忙吩咐人送了银票,生怕主儿受委屈。” 金玉妍一听这话便红了眼眶,想起还在玉氏时二人青梅竹马的情意,又想起被迫和亲的苦楚,拉着贞淑的手就开始讲述从前,完全没看到贞淑眼底的怜悯。 长春宫内,弘历揽着赵合德一个劲的介绍宫殿的布置,匾额上的字是他亲笔题的,宫殿内的陈设也是他亲自布置的,甚至院内还挖了池塘,种了满池的莲花。 赵合德配合着含泪望着弘历,一副感动至极的模样,弘历心情舒畅的敲了敲她的头:“傻卿卿,哭什么,这都是为夫该做的。” 赵合德破涕而笑,依偎在弘历怀里,两人之间的氛围温馨又浪漫,延禧宫的青樱就不大好受了。 毕竟延禧宫实在算不得好宫殿,位置偏僻就算了,还靠近甬道,白日里乱糟糟的,实在不算清静。 青樱严重怀疑是赵合德嫉妒自己得宠便排挤自己,同住的海兰见青樱脸色不好连忙上前安慰:“姐姐,酒香不怕巷子深,您与皇上多年的情分,皇上念着你,哪怕居所偏僻也会常来看望。” 不得不说海兰确实对青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两人没了原剧情中出手相助的前提也照样越处越好,甚至于海兰已然在青樱的暗示下推翻了曾经对赵合德宽和大度的映像,只觉得赵合德虚伪。 赵合德表示,宫殿还真不是她给分得,毕竟能现住的宫殿真不多,分完后就剩下翊坤宫、永寿宫和延禧宫。 翊坤宫乃宠妃居所,弘历哪怕真宠爱青樱也不会刚登基就把翊坤宫分给青樱让皇后没脸,更不用说弘历如今对青樱利用居多了。 永寿宫乃太后原先的宫殿,不说太后厌恶青樱,哪怕不厌恶,按照规矩也不可能让青樱住,只能先让青樱暂居延禧宫,等别的宫殿腾出来再重新分配。 至于让青樱和潜邸里别的女人同住?别闹了,弘历第一个不同意,毕竟他也清楚所有人不待见青樱,生怕刚登基就发生点破事儿。 第二日,大家伙收拾好了来长春宫请安,青樱因着宫殿不合心意便板着脸,高曦月实在见不得青樱这副模样,冷笑两声后问:“娴妃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有人给了你委屈受?不妨说出来让皇后娘娘为你做主,何苦一脸的怨气,瞧着怪晦气的。” “是啊,娴妃娘娘,皇后娘娘最是宽和大度,您要受了委屈千万别瞒着。”金玉妍原就嫉妒同样生了女儿却被封妃的青樱,连忙跟着落井下石。 “嘉贵人,娴妃娘娘到底是妃主儿,您怎可以下犯上?”海兰委委屈屈的替青樱打抱不平。 金玉妍瞧着神情依旧怯懦,目光却比从前坚定了许多的海兰,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在金玉妍眼里青樱就是万人嫌,头一回有人维护青樱,她还有些不习惯。 第25章 富察琅嬅(25) “啧,海常在既知道尊卑贵贱,便该知道嘉贵人位份在你之上,你哪儿来得胆子质疑嘉贵人的规矩。”高曦月看着海兰一脸的不屑。 金玉妍也反应了过来,看着海兰笑得一脸张狂:“是啊,海常在莫不是看不上我这小小贵人?” “好了,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计较这点子口舌之争。”赵合德看着海兰憋红了的脸,语气轻柔地岔开话题。 〔白灵,这海兰是被女主光环降智了吧?〕赵合德一边和底下的妃嫔聊天,一边在脑海中提问。 〔是啊,她原本就是个性转版本男二,有磨镜之好且性子偏执,很容易被女主光环影响,就连男主都没她容易受影响,毕竟男主是个渣男人设。〕 赵合德听了这话,大抵明白了海兰为什么对弘历那么厌恶。 “各位姐妹都安顿好了吗?宫殿可有什么不妥之处?”赵合德轻笑着开始给青樱告状的机会。 一群面色红润,言语奉承的女人中青樱铁青的脸分外突出,赵合德轻叹了口气,只觉得这女主的段位实在不够高,到底还是尽职尽守的开口询问:“娴妃妹妹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旁的倒没有什么,只延禧宫靠近宫人甬道,臣妾实在觉得喧闹。”青樱看似恭敬实则挑衅的话一出,饶是心机深沉的金玉妍都愣了愣。 “娴妃娘娘好大的威风,这话是对皇后娘娘的安排有怨了?”高曦月怒火冲冲的责问,看着青樱的眼神愈发阴沉。 “曦月,不许胡说!”赵合德看似训斥,实则语气无奈又宠溺,看得金玉妍等人心中都开始泛酸。 “娴妃妹妹,你的宫室是皇上定下的,本宫并没有插手。”赵合德语气绵软,看向青樱的目光仿若在包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青樱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愈发恼火,只觉得自己在赵合德眼里半分威胁都没有,却也心知按照赵合德的说法,她再计较下去便是对皇上不满,只能板着脸认错。 “各位妹妹可还有什么问题吗?”赵合德见青樱认了错,也懒得计较下去,连忙岔开话题。 “娘娘,这皇子公主如何安置?”刚封了纯嫔的苏绿筠不好意思地问道。 赵合德笑了笑,一脸温柔地开口:“知道你们忧心孩子,皇上恩准咱们按照圣祖爷时的规矩,皇子由嫔位及嫔位以上的妃嫔扶养至六岁,六岁后再进阿哥所,公主由贵人以上位份扶养,四岁后每日去太妃处学规矩。” 这话一出,众人都高兴起来,毕竟对于后宫的女子而言,孩子就是立身根本,陈婉茵是最为细心的女子,纵然爱慕弘历也明白弘历不可能为后妃考虑这些,一思量便知道是赵合德私下求来的恩典,看着赵合德的眼神愈发恭敬。 赵合德看出了陈婉茵神色的变化,暗叹这姑娘果然是个聪明人,就是眼神不大好,喜欢弘历的皮相。 众人又聊了几句,赵合德便叫了散,只吩咐往后按照潜邸时的规矩,只初一十五请安便可。 高曦月出了长春宫便堵住青樱一顿嘲讽,话里话外都是青樱不尊皇后,不敬高位。 青樱一本正经地反驳:“臣妾不敢。”高曦月扬了扬眉斜睨了一眼青樱懒洋洋地开口:“最好如此,否则哪怕皇后娘娘宽容不与你计较,本宫也绝不会放过你。” 青樱脸色平淡,握着帕子的手却攥的死紧,海兰看着嚣张跋扈的高曦月,到底还是憋不住气出口讽刺:“贵妃娘娘何必出口威胁,若是高位者德行出众,底下的人自然真心顺服,反之若是德不配位,自然不得敬重。” 海兰将“真心”二字咬的极重,明目张胆的讽刺贵妃以权势威胁青樱敬重皇后,又暗讽皇后德不配位,气的高曦月直接上手给了她一巴掌。 “主儿,你没事吧。”海兰身后的宫女香云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海兰。 “好一个海常在,当真伶牙俐齿,一个罪臣之女侥幸得了皇恩,不说恪守本分也就罢了,竟敢顶撞本宫,没规矩的东西。”高曦月说完看了眼身后的惢心,惢心懂眼色的上去又给了海兰一巴掌。 青樱连忙上前替海兰求情:“慧贵妃,清朝从入关后便定下规矩,哪怕宫女犯了错也决不允许伤了脸,海兰好歹是个宫妃,你怎可次次往她脸上招呼?” 偷摸窥屏的赵合德有些惊讶,原来青樱知道后妃不能伤脸啊,啧,原剧情中青樱可没少往别人脸上招呼。 眼见着高曦月被青樱一句话架住了,赵合德连忙吩咐素练去解围。 素练到后,青樱和高曦月明显都愣了,素练安抚性的看了高曦月一眼后柔声解释:“两位娘娘在宫道上便闹了起来,恰好长春宫底下的小宫女看见了,便连忙禀告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吩咐奴婢过来问问情况。” 高曦月有些不好意思,她向来同赵合德交好,私心里早就把赵合德当作亲生姐姐,如今虽说是为了姐姐,到底还是被人抓住了错处。 素练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后,扬起标准的假笑:“奴婢听明白了,这就回去问问皇后娘娘如何处置,几位主儿各自回宫等消息便是。” 青樱和海兰对视一眼,虽心有不甘,到底还是点头应下了,高曦月看着两人冷哼一声,冲素练笑了笑后便转身回了宫。 青樱刚回宫不久,处罚便下来了,海兰和高曦月都扣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并抄写宫规一遍,这惩罚算不得重,两方都没什么好反驳的。 乾清宫内,弘历从王钦那儿得了消息,有些诧异地问:“确定是海常在顶撞了贵妃?” 王钦点了点头,弘历瞬间来了兴趣,在他眼里海兰那就是个怯懦且不起眼的女人,虽说长得好看些,却也是绣花枕头一个。 王钦连忙将事情的始末说的清清楚楚,连高曦月用哪只手打的海兰都说了。 弘历越听脸色越难看,一把将手里的手持扔到地上,面色冰冷地道:“好一个海常在,竟公然讽刺皇后德不配位,朕倒要看看她哪里来的依仗,敢瞧不起中宫。” 第26章 富察琅嬅(26) “皇上息怒,若是让皇后娘娘知晓您动了气,只怕又要心疼您的身子了。”眼见弘历气的眼都红了,王钦连忙出言安抚。 弘历转过头看向王钦,沉思了片刻后道:“她既与乌拉那拉氏交好,便帮乌拉那拉氏做个试路的棋子吧。” 王钦没听懂弘历的话,只觉得弘历的语气阴森森的,让人背脊发凉。 夜里,弘历处理完政事儿便急匆匆往长春宫去,刚到门口便听到赵合德吩咐素练将养身的药膳炖上。 弘历想起在潜邸时日日送往正院的药膳,心中一暖,一边掀开门帘往屋里走,一边笑着开口:“卿卿若是要炖药膳,也记得给自己炖些。” 赵合德听见声音连忙起身请安却被弘历一把搂住腰,瞬间羞得面色通红,一旁的宫人连忙低着头退出屋子。 “爷这几日可有好生用膳?”赵合德靠在弘历怀里,语气轻柔。 弘历点了点头,摸了摸合德的腰肢轻笑:“皇后娘娘总算记着朕的话好生保养身子,总算长了些肉。” 赵合德只是笑了笑,眼里带着浓浓的深情。 〔你为啥不告诉他你有娃了?〕白灵有些疑惑地问。 赵合德拉着弘历的手坐下,亲手给弘历沏了茶。 〔还不是时候爆出这个消息,原剧情中的贵子之争你忘了?〕 赵合德一边回应白灵,一边同弘历闲聊,待聊到大封先帝后妃时,赵合德适当的露出心疼和崇拜的眼神。 “卿卿怎么这般看着爷?”弘历被看得心头火热,搂着赵合德语气温柔地问。 “妾说了爷可不许生气,也不许笑话妾。”赵合德犹犹豫豫的开口,吊足了弘历的好奇心。 弘历哪有不点头的,赵合德见弘历应允,面上娇怯的开始诉说:“从前还未及笄时,额娘曾带着妾身进宫拜见废后乌拉那拉氏,恰好遇上爷去拜见太后,虽只是遥遥一见,妾却上心了许久,私底下问了爷的事儿。” 赵合德说着说着音量便小了许多,弘历从话里听出了赵合德是在提他生母的事儿,心略沉了沉,有些不大高兴。 “妾听说了爷生母的事儿,今儿爷提起大封先帝后妃,想来是想为生母求身后哀荣,妾虽不大聪慧却也能看出太后娘娘独裁专断,想来爷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能成事儿,爷孝心可嘉,妾实在敬重也实在心疼,若妾能有用些,聪慧些,哪里用的着爷费尽心思筹谋。” 赵合德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哭的弘历心中那点别扭瞬间没了,只剩下满心的酸楚。 他也曾暗自计较过赵合德的爱慕是否是因为他的身份,毕竟他初见她时已然是身份贵重的隐形太子,故此他对青樱虽没了多少真情,却记挂着那份真情,始终想给青樱一份荣华。 不曾想,他的卿卿竟也是在他微末之时便已然倾心于他,弘历感动的替赵合德拭泪,珍之又重的吻了吻她的额方开口:“卿卿,谢谢你。” 赵合德迷茫地抬起头,面带不解,弘历也没解释,只是搂着她笑眯眯地说起旁的事儿。 赵合德也被引开了思绪,长春宫一时间岁月静好。 过了三日后,弘历在前朝宣布大封先帝后妃,其中曾有过一夜恩宠的圆明园宫女李金桂被封太嫔并未引起众人的关注。 后宫中,合德勤勤恳恳的梳理后宫势力,忙的脚不沾地的同时,暗中警惕太后的幺蛾子。 前朝的弘历也在尽职尽守的发展势力,颇有一副明君做派。 转眼弘历便守完了心孝,太后派去的白蕊姬飞速入了弘历的眼,查清了白蕊姬是走乌拉那拉氏的人脉塞进南府的后,当夜便在乾清宫幸了白蕊姬,封了答应后便扔进后宫打算看戏。 第二日恰好是十五,后妃齐聚长春宫请安,赵合德打扮妥当进了正殿,后妃已然到齐,按规矩请了安后。急性子的纯嫔便开口问:“你们昨儿可曾听见凤鸾春恩车的声响?” 金玉妍连忙笑着开口:“怎么没听见,那凤鸾春恩车响了一夜,倒是不知道哪位姐妹拔得头筹,成了这第一个侍寝的人。” “好了,都别猜了,不过是多了一位新妹妹,昨儿皇上传了口谕,南府白氏已然册封为答应,赐居永和宫。” 赵合德淡淡开口,一番话搅得底下众妃面色都古怪起来。 “南府,那不是……”高曦月面色发白,想起前些日子去乾清宫伴驾时见到的眼神轻浮的女子。 “是了,贵妃曾见过白氏,是个机灵娇俏的女子。”赵合德轻笑着开口,高曦月察觉到赵合德的暗示,连忙点头道:“是了,是个清秀佳人。” “好了,以后的新人会越来越多,只望众姐妹恪守嫔妃本德,莫要行差踏错。”赵合德看出大聪明金玉妍打算说话,连忙抢先打断。 那句“尚在孝期”绝不能被说出口,毕竟守心孝已经过去了,不管大家伙认不认,弘历都已经做了。 众妃出了长春宫便开始讨论起白蕊姬,富察褚英一脸嫌弃地道:“南府的女子也能和我们同为后妃,也真是晦气。” 高曦月听了这话乐得什么似的,转头瞧见海兰眼珠子一转道:“那有什么,南府出身虽低贱,可到底家世也算清白,咱们可还有一位罪臣之女的姐妹儿呢。” 海兰听了这话,脸色惨白,忍不住泛起泪花,富察褚英轻嗤一声:“也是。” 富察褚英先前因着大阿哥着了风寒,便一心照顾大阿哥,前头都没来长春宫请安,如今大阿哥好些了才出来。 这一出来,便听说了海兰闹出的动静,对这样一个空口白牙抹黑皇后,为青樱效力的后妃,富察褚英是真心嫌弃。 毕竟在富察褚英看来,整个后宫她真心敬重的只有赵合德一人,旁的后妃哪怕家世位份再高,她也不看在眼里。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这日头还不够折磨人吗?”纯嫔看着海兰摇摇欲坠的模样,到底还是心软,忙出口相助。 第27章 富察琅嬅(27) 富察褚英闻言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纯嫔,却也没再说什么,拉着高曦月的手走了。 又过了三日,太后总算迁进了心心念念的慈宁宫,赵合德带着后妃一同去慈宁宫贺太后迁居之喜。 太后神色平淡地看了眼众人,说了些敲打的话后便开始贵子之说,赵合德冷眼瞧着所有嫔妃眼里都带了点向往,轻舒了口气。 果不其然,从太后宫中出来后众人都开始明里暗里的争宠,其中怼王白蕊姬更是堂而皇之的对上了高曦月,气的高曦月没忍住给了她一巴掌。 赵合德听闻消息急急忙忙赶去主持公道,看着白蕊姬捂着脸哭的我见犹怜,忙吩咐人去请了太医。 这回赵合德可没有像原身一般给满宫后妃赐药材荷包,毕竟这玩意儿太容易做手脚。 太医看过后表示并没有大碍,又给开了抹脸的药膏,赵合德全程监视,没有让高曦月的人插手。 “玫答应受了委屈,贵妃她原就是个炮仗脾气,虽说娇纵了些,可也并不是磋磨人的性子,本宫也了解了始末,你言语有失,不敬上位,贵妃错在不该伤了你的脸,就罚你二人皆抄写宫规一遍,你可服气?” 赵合德声音温柔,语气却不容置疑,白蕊姬见高曦月直接点头应允,只得咬牙认下。 赵合德复又看向高曦月,神色带了些无奈:“你好歹也是贵妃,也该拿出贵妃的气度,便是有人犯了错,只交给掌事嬷嬷处罚便是,何必次次亲自动手?” 高曦月闻言笑得张扬得意,斜睨了一眼白蕊姬愈发惨白的脸,娇声开口:“娘娘说的是,下回臣妾定然不亲自出手了。” “好了,你们都记住这回的教训,本宫还得回去看账本,曦月也回宫吧,莫扰了玫答应的清静。”赵合德说完便准备回长春宫,高曦月连忙跟在赵合德身后。 待走到宫道,赵合德方开口:“这玫答应举止有些古怪,想来背后是有主子的,你莫要着了道。” 高曦月闻言细细思量了一会儿,玫答应确实古怪,成天往人堆里扎,恨不与满宫嫔妃为敌,这么一想,高曦月立马表示会同玫答应保持距离。 不料才过了三天便出了事,玫答应的脸颊溃烂,抹脸的药膏被人下了脏东西。 赵合德连忙吩咐素练彻查,高曦月被带到弘历面前时吓得不轻,幸好那日赵合德全程陪着,又有太医作证。 查了三四天,只查出延禧宫的一个小太监接触过玫答应的药膏,赵合德将人绑去慎刑司,最后竟供出了娴妃。 赵合德只得将口供递给弘历做主,弘历打眼一看便知道这太监做了伪证,倒不是多相信娴妃,主要是娴妃实在没理由下手害玫答应。 毕竟弘历为了给娴妃造势,很是宠爱娴妃,明面上赏赐不断,私下也常常去延禧宫看望,况且在弘历眼里,白蕊姬可是娴妃的人。 虽说心里明白娴妃是被冤枉的,可流程还是得走,弘历看着哭哭啼啼的白蕊姬,派人请了娴妃过来问话。 娴妃了解了始末就开始跪地喊冤,口口声声清者自清,半点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都提供不出来。 弘历多少有些无语,看清楚了娴妃是自证不了清白了,忍不住开口道:“那太监是从你宫中出去的,皇后也查了那太监的底细,是从前伺候过你姑母的旧人。” 这句话明晃晃是在暗示娴妃若证明不了那太监不是她的人,这口黑锅便扣在她身上了。 可在恋爱脑青樱眼里,弘历这就是不相信她啊,青樱一边落泪一边哀怨地问:“皇上这是疑心臣妾吗?” 白蕊姬一听这话就炸毛了,哭哭啼啼地道:“婢妾不知如何得罪了娴妃娘娘,竟狠心毁了妾身的容貌啊!” 两个女人哭的弘历脑瓜子嗡嗡的响,恰在此时,一心为姐姐的海兰闯了进来,一进来便扑通跪在地上替娴妃喊冤。 海兰到底是后宫除了金玉妍最狠辣的人,一出手便把青樱的黑锅给弄得干干净净,还查出那太监是先帝一个太妃的人手,与乌拉那拉氏废后曾有旧怨。 弘历看着海兰呈上来的证据,略微有些麻爪,毕竟这太监是谁的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海兰这个小透明居然隐藏的这么深。 弘历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升起警惕,假模假样地夸奖了海兰几句后转头便吩咐王钦查海兰的势力。 赵合德看着海兰逼得太后弄了个替死鬼太妃,倒是有些诧异,珂里叶特氏在后宫的势力倒是比她想的还大。 又过了三日,娴妃身边的阿栗想来已经熟悉了战场,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恢复了在王府时的嚣张跋扈。 碰巧娴妃昨儿刚侍寝,阿栗气焰嚣张的去御膳房拿娴妃的血燕,恰好碰到白蕊姬的宫女俗云也来拿膳食。 阿栗便阴阳怪气地嘲讽白蕊姬出身下贱,当了主子也不得宠爱。 俗云本就因为白蕊姬脸伤未愈忧心忡忡,生怕自家主儿断了恩宠,听了这话气的不行,冷着脸怼道:“阿栗姑娘慎言,我家主儿虽出身不高,也是正经的嫔妃,轮不到您来说嘴。” 阿栗一听这话,直觉得俗云瞧不上她,提着食盒阴阳怪气地嘲讽:“你家主儿的脸可别是好不了了吧!真可怜,好不容易翻身当了主子,奈何没这个福气。” 阿栗说完转身就走了,俗云气的直哭,回了永和宫便向白蕊姬告状。 白蕊姬坐在梳妆台边,看着铜镜里好了不少的脸,悠悠地道:“不急,急什么,往后如何还未可知呢,主子既给了我这个机会,那便是费劲全力也得让这后宫热闹起来。” 此后,白蕊姬迅速回了战场,疯狂截娴妃的宠,搞得弘历丈二摸不着头脑,只觉得乌拉那拉氏不会挑人,竟选了个背主且心大的人进宫。 赵合德乐得看戏,掐着日子给后宫的女人下药,除了娴妃、海兰、黄绮莹、白蕊姬和金玉妍外的后妃都给下了生女丸。 第28章 富察琅嬅(28) 后宫还是得热闹起来才好,原剧情中的贵子之争只有两个孕妇,实在不够热闹。 半个月后,赵合德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十五请安那日华丽丽的晕了过去,吓得高曦月以为赵合德中了暗算,一边让赵一泰请太医,一边让素练将所有嫔妃押在长春宫不准随意走动。 太医被赵一泰拽着进了长春宫,吓得脸色苍白,以为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祸事,把脉的手都是抖得。 一番查探后,太医松了口气,扬起笑脸道:“恭喜恭喜,娘娘有喜两月有余,此番昏迷不过是孕期多思再加上疲劳过度。” 这番话一出,旁的嫔妃倒还好,只是有些失落罢了,娴妃却是真真切切的黑了脸。 一旁的金玉妍见了娴妃的脸色,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弘历下了朝,王钦便笑嘻嘻的向他道喜,弘历听到赵合德有喜,瞬间眉开眼笑,朝服都不曾换便赶去长春宫。 长春宫内,赵合德半靠在床榻,眉眼带了些疲倦,高曦月见了心疼的不行,直嚷嚷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又是给先帝守孝,又忙着新帝登基,事情太多了,不外乎太医说劳累过度。 赵合德看着高曦月面上的焦急,会心一笑:“好了好了,知道你心疼我,只这孩子若能听见,便该向他慧额娘抱屈了。” 弘历刚踏进门便听见这句话,有些疑惑地问:“为何要向他慧额娘抱屈啊?” 高曦月闻声连忙起身请安,赵合德原也想起来,却被弘历抬手制止,只得口头道了声万安。 “方才你们在聊什么呢?什么向慧额娘抱屈?”弘历坐在榻边,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方才曦月说这孩子折腾人,臣妾便调侃了一句,说这孩子若能听见,该向她抱屈了。”赵合德浅笑着回应,并没有说出高曦月的原话,毕竟是皇子龙孙,谁都不能说来得不是时候。 “是了,方才听王钦说,太医说你孕中多思又劳累过度,想来是累着了。”弘历一边说,一边替赵合德剥了一瓣橘子。 赵合德略有些诧异,她早前怀着永琏时便爱吃橘子,没想到弘历还记得。 高曦月见二人对视间温情脉脉,连忙找借口回了宫,弘历见人走了,拉着赵合德的手道:“先前王钦说你这胎快三个月时,朕吓了一跳,想起你刚怀上便给先帝守灵,又忙活着后宫琐事,幸好这孩子还在。” 赵合德脸上也带了些庆幸,有些后怕地道:“是啊,臣妾想起也觉得后怕,前阵子忙的不行,便忘了请平安脉,若不是晕了一回,想来臣妾还得一阵子才能知晓这孩子的存在。” “你呀,处理起宫务井井有条,轮到自己的事儿便马马虎虎,往后且记得半月请一次平安脉,莫要再不当回事儿。”弘历一边说,一边继续剥橘子。 赵合德吃了一瓣,酸的眯上眼,胸口发闷的情况倒是好了些许,也就一点点的往嘴里送。 钟粹宫里,金玉妍捧着茶盏,颇有些可惜地道:“贵子竟让皇后得了,啧啧,皇后哪里可不好下手啊。” 贞淑瞥了一眼金玉妍的腰身,有些犹豫地道:“主儿,奴婢今早给您把脉,您像是有了身孕。” 金玉妍一听,颇有些诧异地道:“真的?自皇上登基以来,我可只侍寝了两回。” 贞淑没吭声,点了点头道:“脉象虽浅,但确实是有了。” 金玉妍瞬间喜上眉梢:“可探的出男女?” 贞淑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主儿,您这一胎虽没有皇后娘娘那胎惹眼,可到底是后宫第二个有孕的,还是得小心为上。” 金玉妍点了点头,颇为认同地道:“是了,你没瞧见娴妃听闻皇后有孕的脸色,嚯,真真是比锅底还黑。” 贞淑点了点头,有些遗憾地道:“若是咱们进府早些就好了,按照皇后的性子,主儿只怕已经得了几个皇子了。” 金玉妍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皇后确实是个好主母,就连娴妃那样的,她都能容忍她生了两胎,得亏娴妃没有福气,接连生了两个女儿。” 贞淑认同地点了点头,一旁伺候的环心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伺候金玉妍这么久了,金玉妍却半点不信任她,天天和贞淑用玉氏话交流。 又过了半个月,高曦月用早膳时没忍住吐了,请了太医后查出了一个月的孕信,此后后宫接二连三的爆出喜讯。 就连弘历登基后只按规矩歇了一回的苏绿筠、陈婉茵两人都爆出了孕信。 查出怀孕的白蕊姬也没胆子仗着肚子冲撞高曦月的轿子,弘历被这接二连三的喜讯搞得龙颜大悦。 后宫各处皆喜气洋洋,只有颇得恩宠的延禧宫萧瑟一片,娴妃喝了两杯酒后扑在床榻上哭的撕心裂肺。 赵合德眼看着金玉妍从一开始的暗中得意到后来的忧心忡忡,便知道她要开始搞事情了。 吩咐了高曦月莫要搭理金玉妍后,便向弘历提出孕中疲惫,将宫务交给了娴妃打理,毓瑚姑姑从旁协助。 娴妃得了实权,也不再忧虑自己的肚子,满怀壮志的想做的比赵合德好,毓瑚眼瞧着娴妃连账本都能算漏,有些不解地问王钦:“娴妃真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 王钦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毓瑚敢说这话,是因为她是弘历的乳娘。 王钦如今当着御前总管,虽说还是好美色,也爱用些腌臜的药物,却不敢觊觎皇后宫中的宫女。 如今他看上的是娴妃宫里的二等宫女流月,毕竟在御前这么久,对于弘历的心意他揣摩的很清楚。 皇后是皇上的心尖尖,若是惹恼了皇后,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娴妃就不同了,哪怕皇上没表现出来,这些年因着娴妃和皇后偶有龌龊,皇上心中到底对娴妃有了不喜,只是碍于旧时的情分不好表露出来罢了。 第29章 富察琅嬅(29) 王钦小算盘打得飞起,下了值便去延禧宫找流月,流月虽只是个二等宫女,却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哪里愿意配一个半老的太监。 偏生流月生性怯懦,纵然厌极了王钦,也不敢豁出去和王钦拼命,只能强忍着恐惧和厌恶和王钦周旋,转头便到娴妃面前哭诉。 娴妃如今领了实权再加上恩宠不少,心志高得不行,原就是个目下无尘的性子,如今更加瞧不上宫女太监的命,只听了两句便啐了声腌臜。 阿栗本就因为流月貌美颇为嫉妒,见王钦盯上流月便蹿腾着娴妃将流月许了王钦,拉拢王钦做御前的眼线。 娴妃原本并未答应,阿栗使计让娴妃看到流月和弘历说话,暗搓搓表示流月起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娴妃思量了许久后,让阿栗叫了王钦过来。 过了三日后,娴妃便将流月许给了王钦,又做主给二人赐下席面。 当夜,太监庑房便传出女子凄厉的惨叫,第二日后妃请安时高曦月苍白着脸望着娴妃阴阳怪气地问:“不知道娴妃娘娘昨儿夜里可听到了什么声响?” 娴妃也被昨夜的动静吓得不轻,不愿在高曦月这儿失了脸面,便只是笑道:“昨儿睡的早,并未听见什么动静。” “哟~娴妃娘娘竟睡得着觉。”富察褚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怼上去,她怀的这胎反应极大,昨儿又受了惊吓险些动了胎气。 赵合德连忙打断了众人的话,苍白的脸上带了些悲悯:“娴妃,到底是你宫里出去的宫女,不管如何,你得多照看些。” 娴妃脸色铁青的点了点头,赵合德见她眼中只有嫌恶和不以为意,叫散了众人后便起身往乾清宫去。 弘历见赵合德过来也不惊讶,只上前扶起欲行礼的娇妻道:“朕知晓你为何而来,只王钦是从圆明园起便伺候的旧人,倒不好直接驳了他的脸面。” “可臣妾私下里查过,那流月原是不愿意同王钦结为对食。”赵合德眉眼忧虑地道,语气中带了些悲悯。 “朕知晓,朕会敲打王钦,不让他苛待了流月。”弘历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着赵合德隆起的腹部。 赵合德观察了一下弘历的神色,发现他眼里带了忌惮和不喜,便知道王钦这御前总管做到头了,只怕弘历同意王钦娶流月便是想用这事儿分了王钦的权。 赵合德想起原剧情中莲心身上的伤,出了乾清宫后便吩咐素练找了李玉过来。 李玉得了消息,颇有些忐忑的进了长春宫,赵合德看他紧张的手脚都僵硬了,浅笑着吩咐素练给他上了茶水方开口:“李玉,你跟着王钦学了多久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十岁便分到了师父手底下,现如今也有七八年了。”李玉异常恭敬地回了话。 赵合德笑了笑,语气担忧地道:“这么久了啊,那你肯定知晓你师父的性子,本宫只问你一句,想不想顶替了你师父?” “奴才不敢!”李玉听了这话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赵合德看着李玉,他眼里的野心和欲望并没有掩饰的很好,这个原剧情中为了一个宫女偏帮青樱的奴才看起来并不如原剧情中那般情深。 赵合德略微想了想便明白了,李玉对惢心是有情,可这份情并没有旁人想象的那般浓烈,他只不过借着惢心的由头更好的攀上娴妃罢了。 毕竟原剧情的娴妃确确实实是弘历的心之所向,李玉想必是看透了这点方大张旗鼓的向所有人展示他对惢心的不同。 “好了,本宫并没有别的意思,也不需要你在御前帮本宫什么忙,只想让你向皇上透露出王钦的错处。”赵合德说完后便静静的等着李玉的回复。 李玉跪趴在地上,将赵合德的话揣摩了几遍后,始终没想明白赵合德搞王钦的目的,毕竟王钦对赵合德向来尊敬。 “娘娘只是想将流月姑娘救出火坑罢了,你也不必紧张,皇上对王钦这事儿也是不喜的。”素练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口点破赵合德的心思。 李玉错愕地抬起头看了眼端坐在主位的赵合德,赵合德不爱打扮,常穿素色,头上只戴了两朵通草花和一根凤钗,偏生这番打扮衬得她仙气十足。 李玉恍惚间觉得自己看见了观世音菩萨,想起往常连王钦也时常感叹皇后纯善至极的话,李玉狠了狠心低下头道:“奴才但凭娘娘做主。” 赵合德笑了笑:“你回去后,皇上若问起,你便照实说了便是,不必隐瞒。” 李玉点了点头,请了安后便出了长春宫,素练等李玉走了方开口问:“娘娘怎么想着帮流月那丫头?” 赵合德微微叹了口气:“本宫并不是想帮流月,王钦这事儿在皇上看来不过是一件小事儿。左不过觉着奴才心大了想用过往的情分和功劳讨些好处,许了好处断了旧情便罢了。可此事一开先例,你们这些宫女便该人人自危了,毕竟谁没有个功高劳苦的旧仆?” 素练听了这话,感动的眼泪汪汪,赵合德好笑的点了点素练的额头,吩咐她去给自己剥些核桃。 李玉刚回乾清宫便听到皇上传召,略思索了一会儿便知晓是为了长春宫召见的事儿,进了门不出所料的听见弘历问起,便干脆利落的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了弘历。 弘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提拔了李玉在御前伺候。 李玉心惊于弘历对长春宫的信任,心中感激赵合德的提拔,伺候的更加尽心尽力。 又过了几日,王钦房中的阿肌苏丸和一堆奇巧淫技被李玉捅到了御前,更是爆出王钦在潜邸时便玩死了两个侍女。 流月也哭着露出了身上的伤痕,弘历大怒之下将王钦送进了慎刑司,并做主流月和王钦的婚事不算数,并将流月分去坤宁宫做了掌事宫女。 流月没有莲心那般心智坚定,哪怕赵合德已经尽了全力加快了王钦的灭亡,让流月少受了许多磋磨,流月也没能挺住,在王钦进了慎刑司后便投了湖。 第30章 富察琅嬅(30) 流月一死,娴妃在后宫的名声越发不好了,毕竟大家都不是蠢货,都能猜出娴妃拿流月拉拢王钦。 钟粹宫里,金玉妍联系上干亲金家在后宫的人手后便琢磨着找个替死鬼,奈何后宫大部分人都在养胎,金玉妍只能将目光对准娴妃。 揣着朱砂就开始忽悠起白蕊姬,白蕊姬家世本就不好,也没什么眼界,一听金玉妍纯嫔都说怀胎时吃鱼虾生下的孩子聪明,便恨不得顿顿鱼虾。 没多久白蕊姬便起了反应,一嘴的燎泡不说还胸闷气短,大伙眼瞧着白蕊姬这样便知晓她是中了算计。 可白蕊姬得势之初太过猖狂,偌大的后宫里竟没有一个人上去提醒她,高曦月得了消息便跑去长春宫和赵合德八卦。 赵合德略微笑了笑道:“你只管保重自己的身子便好,何苦去管闲事儿,左右她背后的主子都放弃了她。” 高曦月点了点头,捧着肚子笑眯眯地问:“姐姐可是知道了这白氏背后是谁?” “左不过就是慈宁宫那位见不得后宫太平,便推白氏出来搅事罢了,谁曾想白氏眼界不高,只会嘴上功夫,太后想来也是因为这才放弃了白氏,任由她遭了算计。” 高曦月闻言讽刺一笑:“那老虔婆硬是不肯服老,三番四次的搞事,上回星兰在齐汝给我开的药中发现了加重寒症的药材,想必那齐汝也是太后的人,也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这事儿。” 赵合德和高曦月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意味深长,可不是吗?齐汝可是弘历的御用太医,背后的主子竟是太后,想来弘历若知道此事,会更加忌惮太后。 高曦月又坐了一会儿,两人聊了聊后续的计划,揭穿这事儿可不能由她们出手,只能让弘历的人“不经意”的发现。 延禧宫中,本就被太后打压的抬不起头,如今又遇上流言纷扰,娴妃苦不堪言,心一横便踏进了慈宁宫,太后望着脸色憔悴的娴妃颇有些兴味地问:“今儿这是刮了什么风把娴妃娘娘带来了?” 娴妃恭敬的行礼问安,太后只是看着,拿起烟杆由着福珈替自己点了烟方叫了起。 娴妃起身后便说了些青樱不合时宜的话,让太后给她赐名,太后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娴妃,毕竟在太后眼里她与乌拉那拉氏可是有血海深仇。 难不成娴妃觉着给她递了个台阶,改个名字,她便不把她当乌拉那拉氏的人了? 太后看了半天发现娴妃真是这么想的,一时也有些无语,眼见娴妃梗着脖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能问:“你最想要什么?” 娴妃羞涩的表达了想与弘历两心相知,相伴到老的愿望后,太后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会儿,半晌后方道:“便叫如懿吧。” 两人又扯了会儿如懿这个名字的含义,太后高深莫测的用一番话忽悠住了娴妃,娴妃心满意足的出了慈宁宫。 太后等人走了才转过头对福珈道:“弘历的眼光确实不能算好。” 福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她在后宫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两个娃的娘仍旧满脑子情情爱爱。 自觉和太后和解并且顺利傍上太后大腿的娴妃并不知道在太后压根瞧不上她,满心欢喜的开始大力整治宫中传言,导致宫中各处都是宫女太监被杖责的哀嚎。 太后兴许是看出了娴妃是个蠢货,也不致力于打压娴妃了,将手底下的势力收拢起来窝在慈宁宫看戏。 赵合德窝在长春宫养胎看戏,冷眼看着宫人对娴妃的印象越来越差,方让素练去延禧宫劝娴妃莫要太过严苛。 娴妃听了素练传的话,一脸刚正地回怼:“臣妾所作所为都是按照宫规办事,何来严苛一说?” “娴妃娘娘,这宫中的流言蜚语皇后娘娘也有耳闻,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挑几个人杀鸡儆猴一番也就是了,不必大动干戈闹得人心惶惶,一来坏了娴妃娘娘的名声,二来皇上刚登基不久总得宽和些。”素练恭敬的将赵合德的意思告知娴妃,娴妃听完后脸刷的一下白了。 素练见她明白了,便不再多言,行了一礼后回了长春宫。 赵合德从白灵那儿看到娴妃浑浑噩噩的呆坐在原地,颇有些意兴阑珊,娴妃处事是真只凭自己心意,半点不考虑后果。 她今儿大肆责罚宫人,明儿朝堂上准会被参,名声坏了不说还得罪了满宫的宫人。 乌拉那拉氏与太后可谓是不死不休,故此太后打一开始就在打压娴妃,弘历正是清楚太后与乌拉那拉氏的仇怨才会扶持娴妃对付太后,可以说娴妃往后的荣宠都在太后身上,太后越惨,娴妃的地位越稳固,没想到娴妃这都看不明白,还想着和太后重修旧好。 乾清宫,弘历看着后宫暗线传来的消息,背着手站在窗前,眼神越发幽暗。 弘历拥有所有皇帝都有的劣性,多疑,自大,滥情…… 故此对于娴妃被太后赐名一事,弘历只会觉得娴妃和太后结盟,意欲把持后宫。 第二日,前朝果真弹劾起了娴妃,弘历想起青樱昔年在圆明园帮他搭上太后情分,到底还是想给娴妃一次机会,故此派人将娴妃接到乾清宫。 娴妃到乾清宫时,正好看见弘历御案上放着帝后的画像,画上弘历和赵合德脸上挂着幸福的笑,看得娴妃心底直泛酸。 这些年,弘历从前暗示她去选福晋的话来来回回的折磨着她,每个弘历不在的夜晚,她抱着冰凉的锦被,不停地劝说自己,弘历与她情分不同。 可她不是蠢货,自然能看得出弘历对赵合德的不同,如今看着这幅画像,只觉得那些刻意压制下去的嫉妒一瞬间全冒了出来。 “皇上万福。”娴妃敛下眼底的嫉恨,乖顺的请安。 弘历亲手扶起娴妃,拉着她到一旁坐下后,目光沉沉地问:“朕该唤你青樱还是如懿?” 娴妃愣了愣,想起太后近些时日对自己越发亲切的态度,又想起往年被太后打压时如履薄冰的日子。 “太后亲赐名臣妾,臣妾不敢不受。”娴妃思虑良久后,到底还是选择了如今顺遂的日子。 第31章 富察琅嬅(31) 弘历眼底冰冷一片,面上却照旧温柔,抬手摸了摸娴妃的发髻:“如懿,是个好名字!” 娴妃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心中慌乱不已,想要开口解释自己的不得已,解释拿着宫权却无人臣服的委屈,解释太后不喜导致各宫嫔妃明里暗里的欺压嘲讽…… 可弘历却摆了摆手让她退下,弘历能不知道娴妃委屈吗?他当然知道,从他把娴妃架起来和太后斗法之时,他便清楚的明白娴妃会受委屈,会过得艰难。 于是乎,他给了娴妃荣宠,私底下也多有帮扶,可惜娴妃愚钝,竟想和太后结盟,若不是娴妃手底下还有废后在后宫的势力,弘历在她踏进慈宁宫的那刻便能舍弃了她。 娴妃战战兢兢走出乾清宫后,弘历站在书案旁将后宫嫔妃想了个遍,准备将高曦月架起来和太后与娴妃斗。 恰在此时,高曦月突然病倒了,连肚子里的龙种都险些不保,弘历大怒,命令李玉彻查。 惢心貌似不经意般的告诉李玉高曦月进宫后身子便不大好,从前在王府养好的寒症时常复发。 李玉听了这话将调查重点放在了太医院,赵合德引着李玉查到了齐汝身上,弘历得知齐汝是太后的人后,真切的吓着了,毕竟齐汝是太医院院首,手底下徒弟众多,四舍五入等同于太医院掌握在太后手里。 弘历命令吴书来寻找家世清白的太医顶替齐汝,又唤了血滴子将齐汝暗杀。 第二日,太医院院首回府路上被贼人劫财杀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赵合德修剪着院内长势极好的牡丹对素练道:“将那江与彬拔去贵妃宫里,告诉族中送进来的李太医,这是个机会,让他把握住,能不能成为第二个齐汝就看这回了。” 素练点头应下,赵合德摸了摸高耸的腹部,心情极好的摘了朵牡丹别在耳畔。 慈宁宫内,太后气的摔了满地的瓷器,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齐汝分明是暴露后被弘历杀了。 “赶紧去找个暗桩顶替齐汝。”太后平息下怒火后看向福珈道。 福珈点了点头,急忙联系太医院里的暗桩。 太医院院首之争就此展开,赵合德看戏看得欢快,时不时帮一把李太医,李太医也是个聪明人,装得一副醉心医术不通人情世故的模样。 虽说前期被众人排挤,但这与众不同的作风到底是被弘历注意到了。 一个月后,太医院院首换成了医术卓绝的李太医,赵合德也到了生产的时候。 在一个艳阳天里,赵合德顺利产下龙凤胎,弘历喜不自胜,大赦天下。 龙凤胎洗三过后,白蕊姬的症状越发严重,偏生白蕊姬生怕有人害了她的孩子,不肯找太医,只一昧的忍着,好不容易撑到了七个月便早产了。 赵合德恰好在坐月子,后宫大多嫔妃都有孕在身,于是乎暂领着宫权的娴妃急匆匆去了永和宫坐镇,一面吩咐阿栗去请了弘历过来,一面仔细查看稳婆和太医。 弘历得了消息刚赶过来便听到产房内稳婆的惊呼,示意李玉去查看情况后便闭着眼坐在外间等候消息。 李玉一进门便看到稳婆手里的襁褓,没听到孩子哭声,便知道不好,压低了声音问:“可是龙嗣有何不妥?” 稳婆颤着手揭开襁褓,畸形的胎儿吓了李玉一跳,好半晌方反应过来,连忙吩咐人封了永和宫,毕竟皇上登基不久,后妃就生下怪胎,难保有心之人会觉得皇帝德不配位。 李玉心惊胆战的抱着襁褓出了产房,冷汗透湿了后背。 “死胎?”弘历看着李玉难看的脸色,狠狠闭了闭眼方开口问。 李玉点了点头,有些踌躇,但到底不敢瞒着这么大的消息,战战兢兢地开口:“皇上,龙嗣有异,奴才吩咐了手下封了永和宫。” “有何异常?揭开襁褓!”弘历转动着手持,脸色越发难看。 李玉闻言,揭开了襁褓,弘历看着畸形的胎儿,沉默许久后方开口:“找个好地方埋了吧,封锁消息,不许任何人传出去,玫贵人晋封嫔位。” 娴妃被吓得不轻,强忍着心悸想安慰弘历,弘历却没看她,抬腿走出了永和宫直奔长春宫去了。 长春宫偏殿,弘历目光沉沉地看着睡得安稳的龙凤胎和永琏,赵合德听到弘历来了,起身披了斗篷眉眼焦急的去了偏殿。 “你来了?”弘历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 赵合德看出弘历眉眼间的郁色,缓步上前拉住弘历的手柔声道:“是啊,臣妾来了。” “我才从永和宫过来,白氏的孩子生而夭折,这是我第一个早夭的孩子,我看着那孩子,迫切的想回来看看我们的孩子还好不好。”弘历偏过头看了眼披散着头发的赵合德,语气悲痛。 “元寿,我们的孩子会好好的,他们有阿玛和额娘保护,会一直平安喜乐。”赵合德紧握着弘历的手,语气坚定却温柔。 弘历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转身搂住赵合德落下一滴泪。 赵合德感受到了弘历身上的悲戚,语气温和地安慰着弘历,直到弘历眉头舒展开方伺候着他睡下。 〔白灵,金玉妍还对谁下手了?〕 〔还有黄绮莹也中招了,她身子弱,这胎估计快流产了。〕 赵合德点了点头,黄绮莹刚有孕四个多月,原剧情中五个多月就流产了,如今也该爆出来白蕊姬中了朱砂,她可不想让金玉妍接着害人了。 第二日,白蕊姬醒来便听说自己的孩子生而夭折,哀痛欲绝,俗云安抚了许久白蕊姬也缓不过来,只一昧的怪自己没保护好孩子。 赵合德吩咐李太医去给白蕊姬调养身子,这一把脉就诊断出白蕊姬体内有朱砂之毒,连忙上报给弘历。 弘历听李太医说,孕妇食用朱砂会导致胎儿有异,气急之下砸了手持,平缓许久后方道:“吴书来,你去给朕查,李太医去各宫请平安脉,看看还有哪个妃嫔中了算计。” 第32章 富察琅嬅(32) 李太医勤勤恳恳的去给各宫嫔妃把脉去了,到了景阳宫后,李太医看着仪贵人嘴角的燎泡,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医,还是头一回碰到宫妃对这么明显的症状无动于衷的,李太医敛了神色,一脸恭谨的搭脉。 果不其然仪贵人这胎中了朱砂,由于她身子弱,这胎大概率保不住了,李太医叹了口气收回手安抚了仪贵人几句后便去了乾清宫禀告弘历:“旁的嫔妃都没什么事儿,就是仪小主中了朱砂之毒,龙嗣恐怕是保不住了,还是早些用药催下的好,拖得时日越久越伤身。” 弘历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后方开口:“用药催下吧,李玉,传朕口谕,仪贵人晋封嫔位。” 李玉和李太医领了命便退下了,弘历目光沉沉地看着御案,良久后唤了毓瑚问:“你说在这后宫残害皇嗣的人是谁?” 毓瑚沉思了一会儿道:“后宫有子的嫔妃皆有可能,最大的可能便是长春宫了。” 弘历闻言猛地抬起头怒斥:“放肆。” 毓瑚连忙跪下请罪,弘历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赵合德确实有很大的可能会残害皇嗣,毕竟皇后有儿子还有富察氏一族支持,未必不会为儿子扫清障碍,可弘历打心眼里相信赵合德的清白。 毓瑚跪了许久后,弘历缓缓开口:“不可能是皇后,你去查富察家,吴书来去查贵妃和娴妃。” 毓瑚闻言不免有些震惊,弘历这是宁愿相信富察家背着皇后出手,也不愿相信皇后会谋害皇嗣,这番情意让毓瑚想起爱新觉罗氏历代的情种,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毕竟先帝从前就不大清醒,他爱重纯元皇后,哪怕纯元皇后几次三番害人,先帝也当作看不见,先帝从前在王府的侧福晋被纯元皇后罚跪致小产,先帝反倒责问那侧福晋为何有孕不报。 毓瑚瞧着弘历隐隐有了先帝的趋势,瞅瞅她刚才只是揣测了一下皇后,弘历那眼神几乎是想活剐了她。 毓瑚按下心中的担忧,期盼皇后真如弘历所想的那般无辜,麻溜的去查富察家。 钟粹宫内,金玉妍挺着肚子惴惴不安:“贞淑,你确定玫嫔那儿没被人怀疑?今儿李太医怎么会突然来请平安脉,你得去将后手仔细布置一番,一定不能让人查出我们的手笔。” 贞淑扶着金玉妍点头道:“主儿放心,奴婢都布置好了,所有线索都直指延禧宫,阿栗那边也都布置下去了,保准娴妃翻不了身。” 一个星期后,弘历看着吴书来和毓瑚查出来的东西,怒气冲冲地赶去了延禧宫,李玉则押着饲养鱼虾的小福子和小禄子跟着去了延禧宫。 娴妃看着急匆匆过来的弘历,欣喜的走上前想要行礼请安,可久久不见弘历叫起,有些疑惑地抬起头便看见弘历冷凝的脸色。 “搜宫!”弘历仿佛没发现娴妃一般,头也不抬地吩咐。 大批的太监和嬷嬷将延禧宫翻来翻去,娴妃再蠢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刚想开口询问便听见阿栗焦急地吼:“不许进去,你们在干什么?” “都是蠢货不成,给朕把这刁奴拉开!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旨不遵。”弘历听见动静,脸色阴沉的怒斥。 几个嬷嬷听了弘历的话,麻溜的把阿栗推倒在地,直直的进了娴妃的寝殿。 娴妃屈膝屈的腿软,又看见这般场面,心心神不宁之下瘫倒在地,弘历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忍,却仍旧只是看着。 不一会儿,几个嬷嬷便从娴妃宫中搜出了一个木匣子,木匣子里装了满满的朱砂,弘历看了一眼后对娴妃道:“你可知玫嫔和仪嫔都中了朱砂之毒?” 娴妃瞳孔急缩,震惊地看着弘历面前的木匣子,里面红彤彤的朱砂昭告着她中了算计。 “臣妾不知。”娴妃仿徨地回话,语气慌乱。 “朕彻查后宫,找到了这两个太监,李玉查明这两个太监都是走乌拉那拉氏的路子进的宫。”弘历语气和缓,娴妃却听出了话里掩饰不住的杀意,她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没有!”娴妃看了眼小福子和小禄子,发现是熟面孔后,语气哀拗。 弘历仔细看了眼娴妃的神色,发现她虽慌乱却眼神清明,便知晓娴妃大概率是被冤枉的,弘历略松了一口气,好歹是跟了他许久的女子,他总是不愿相信她恶毒至此。 弘历正打算把娴妃禁足,并让人重新彻查时,小福子和小禄子格外悲鸣地看了娴妃一眼后便口吐黑血死了个彻底。 阿栗见状连滚带爬的跑到弘历脚下,扯着弘历衣摆道:“皇上明鉴,乌拉那拉氏将奴婢和小福子三人的家人控制起来逼迫奴婢帮着娴妃娘娘戕害皇嗣。” 阿栗说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和小福子两人一般口吐黑血暴毙而亡。 娴妃见状直接瘫软在地,她没想到这局竟是死无对证,幕后之人真是好狠的心思。 贞淑和金家联合起来做事儿可不像原剧情那般仁慈,她早早吩咐金家将小福子,小禄子和阿栗的家人控制起来关进了乌拉那拉氏名下的一个田庄,又拿了他们家人的信物让一个脸生的小太监逼迫他们入局。 再用他们家人的性命逼迫他们弄出死无对证的死局,这一出哪怕皇上有心想保住娴妃,恐怕也难平众怒。 弘历看着三具尸体,忍不住冷笑出声,他从没想过他的后宫竟有如此恶毒之人潜伏在暗处。 太医探查了尸体后道:“这三人一早便服下了毒药,袖口处还撒了催发药性的香料。” 弘历阴沉着脸看了眼娴妃道:“传朕口谕,娴妃乌拉那拉氏禁足延禧宫,待事情查明后方可出宫。” 娴妃闻言,看了眼弘历的神色,发现眼里并没有对自己的嫌恶,便明白弘历大抵是相信她的,一时心中泛起了甜,就连被诬陷的恼怒都减轻了不少。 钟粹宫内,金玉妍听了弘历对娴妃的处置,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倒是没想到,咱们这位爷还真对那娴妃有几分真心。” 第33章 富察琅嬅(33) “就是不知道仪嫔和玫嫔得了这消息,会不会为了自己早夭的孩子讨回公道了。”贞淑闻言,意味深长地说。 金玉妍点了点头,手轻轻覆在腹部,语气悲悯:“当娘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 永和宫内,得知自己的孩子是被娴妃谋害的,玫嫔哭肿的双眼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她不顾自己刚生产完的身子,拿了一根鞭子便气势汹汹的往延禧宫去。 仪嫔刚落了胎,本就不好的身子更加孱弱,得知“真相”后心情激动之下竟落红不止,宫人忙请了太医,好一番折腾下才险险保住性命。 仪嫔躺在榻上,眉眼间是浓烈的不甘和憎恨,待众人走后,她从榻边的暗格内取出一个荷包,荷包内赫然是满满的红花,仪嫔凄然的笑了笑,将荷包内的红花全放进温水中喝了下去。 “不好了,主儿血崩了。”刚送走太医进来的宫女玲珑看着仪嫔床榻上的血,焦急的大喊。 仪嫔深知自己这回救不活了,见玲珑叫喊,忍着腹部的痛楚唤了玲珑过来,死死拉住玲珑的手咬牙切齿地道:“等我死后,你去长春宫告诉皇后娘娘,就说我愧对她的教导,蠢到被人害了孩子,损了身子,只是我那孩子还未曾出来看过这人间一眼,我实在不甘心,只盼望皇后娘娘能为我儿讨回公道,将那罪魁祸首送下去给我们母子二人磕头谢罪。” 仪嫔说完,玲珑哭的不行,哽咽着劝慰:“主儿说的什么话,太医都说了,主儿只要养着就能好起来。” 仪嫔摇了摇头:“我的身子坏了,哪怕治好了也不过苟延残喘,太医虽说没直说,可我也知道,我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既如此,倒不如用我这条命让皇上不得不处理了娴妃。” 玲珑哭着摇头,仪嫔抓住玲珑的手道:“记住了,不要忘了……” 仪嫔说完便阖了眼,玲珑俯在仪嫔榻边崩溃大哭。 延禧宫内,玫嫔强撑着身子往娴妃身上甩鞭子,同住在延禧宫的海兰见状扑在娴妃身上帮忙抵挡。 玫嫔握着鞭子,一边抽一边嘶吼:“毒妇,还我孩儿性命。” 俗云见玫嫔气的不轻,生怕她伤了身子,连忙上前扶住玫嫔:“主儿,您身子还未大好,咱们回去吧。” 玫嫔用了一把子力气,现下早就虚脱了,只凭借满腔怒火强撑着罢了,如今听了俗云的话,只觉得头一阵一阵的晕,便也没反驳,只狠狠地瞪了娴妃一眼,便任由俗云扶着她回了永和宫。 玫嫔走后,娴妃拉着查看,见她身上的衣裳渗出了血,连忙吩咐丽心:“快,快拿药膏来。” 海兰一脸感动地看向娴妃:“姐姐,我不碍事的,你怎么样?可有伤着?” 娴妃摇了摇头,泪眼朦胧:“我没事,你放心。” 姐妹二人互相搀扶着进了内室上药。 乾清宫内,弘历听说仪嫔没了,沉默了许久后道:“按照妃位仪制下葬吧。” 李玉又说了玫嫔去延禧宫责打娴妃一事,弘历听了后只叹了口气道:“念在她刚失了孩儿,只让她禁足便是,派个嬷嬷去告诉玫嫔,不许她再动用私刑,若有下次严惩不贷。” 弘历交代完后,想到赵合德管理时风平浪静的后宫,只觉得选择赵合德为正室,是他做过最英明的选择。 又过了三日,前朝听说娴妃戕害皇嗣,还害死了一位嫔主儿,纷纷上奏要求弘历严惩娴妃。 弘历摁下了一批奏折,派了大量人手去查朱砂一案,可查来查去都直指娴妃,弘历没法,只能去延禧宫问问娴妃。 延禧宫内,娴妃看着弘历眼神委屈,弘历有些烦闷地问:“如懿,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娴妃闻言摇了摇头,一脸正气地道:“臣妾没有做过,清者自清。” 弘历闻言好悬没呛死,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娴妃:“现有的证据直指你乌拉那拉氏,且涉事的人手几乎全死干净了,你说如何清者自清?” “臣妾只问皇上是否信任臣妾?”娴妃执拗地看着弘。 弘历缓缓点了点头,他倒不是信任娴妃,只是太了解她了,娴妃没那个脑子干出这种事。 娴妃见状忍不住露出一抹甜笑,弘历见娴妃到现在也拿不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有些头疼:“那两个太监的家人是在乌拉那拉氏名下的田庄发现的,有没有可能是乌拉那拉氏的人背着你做下的?” 弘历这话便是告诉娴妃,如今得找个替死鬼出来,乌拉那拉氏的族人便是最好的替死鬼。 否则按照前朝那架势,娴妃就得进冷宫了,按照娴妃平日的做派,这冷宫进去了,恐怕就不大好出来了。 毕竟幕后凶手不会允许娴妃出来,后宫中的大多嫔妃也不愿娴妃能出来。 “皇上,乌拉那拉氏不会如此。”娴妃慌乱的辩驳,如今的乌拉那拉氏虽已落没,可到底还是她的娘家,哪怕势弱也是个后盾。 若戕害皇嗣的罪名落到了乌拉那拉氏族人名下,乌拉那拉氏只怕再无起复之日。 “你可知,如今的局面,朕只能让你去冷宫?”弘历搞不懂娴妃为何要保住乌拉那拉氏,毕竟乌拉那拉氏如今全靠娴妃的赏赐度日。 这样一个拖后腿的娘家,还不如让它发挥余热,寻摸几个废物族人出来当替死鬼。 “臣妾愿意,只要皇上信任臣妾,臣妾甘愿入冷宫。”娴妃说完,恭敬地磕了个头。 弘历一时有些语塞,见娴妃一脸的坚决,想到她往日的蠢钝,有些无力地道:“娴妃废为庶妃,冷宫安置。” 长春宫内,赵合德听到废妃的旨意还有些懵,询问了白灵后,赵合德对娴妃也有些无语。 其实娴妃手底下废后的人脉是真的多,毕竟废后曾是打胎大队队长,以一己之力让先帝子嗣凋零,势力不可谓不大。 可这样的人手落到娴妃手里,就只能吃灰,毕竟娴妃从没想过靠自己解开困局,一直幻想着弘历出手护着她。 第34章 富察琅嬅(34) 娴妃进了冷宫后,后宫一时间竟风平浪静起来,转眼,各宫嫔妃接二连三的生产。 高曦月心满意足的生了个女儿,爱的什么似的。 金玉妍这一胎如愿生了个儿子,虽没占上贵子的名头,金玉妍是个聪明的,晓得皇后地位稳固家世出众,不好对付,只遗憾了一会儿便欢喜的抱着儿子心肝肉的哄。 这一幕看得从小不受金玉妍重视的四格格含着泪问乳娘“额娘是不是不喜欢我?” 乳娘哪里敢接话,只哄着四格格转移了话题,却不知道幼小的四格格从那以后心里便存了一根刺,到关键时候竟成了金玉妍潦倒结局的推手。 苏绿筠生了七格格,陈婉茵生了八格格,褚英的九格格最晚出生,胎里养的不大好,生来病弱。 赵合德瞅了一眼,问题不大,好生养着就能好,倒是富察褚英愁的不行,一天请三回平安脉,生怕女儿不小心夭折了。 弘历大约是健康的孩子多了,也对病弱的小女儿有些心疼,九格格洗三那日便定了封号和安。 这一出直接把生了女儿的后妃给嫉妒的不行,毕竟上一个刚出生就有封号的,还是赵合德生的五格格和敬。 虽说和安如今只是个和硕公主吧,但按规矩庶出公主大多都是及笄了才给封号,也就是说如今后宫的皇女中,和安的地位仅次于嫡公主。 陈婉茵这般淡泊的人都有些气不平,更何况本就心眼不大的苏绿筠等人,那真真是酸的险些丧失理智让自家女儿也跟着病一场。 好在赵合德出了月子,麻溜的镇住了底下的嫔妃。 后宫子嗣昌盛,太后搅和的贵子之争草草落下帷幕,弘历自觉后宫子嗣昌盛,开始在前朝使力,后宫一时间风平浪静,太后觉得不甘心,准备挑拨人对付地位稳固的赵合德。 众妃到慈宁宫请安那日,太后笑容慈祥,语气温和:“皇后福泽深厚,诞下龙凤双胎,永琏也是个聪慧的,可见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太后娘娘说的是,要说福气啊,皇上如今越发勤政,连后宫都不咋进了,一心想把江山料理的海晏河清,遇上这样的明君,不光皇后娘娘有福气,整个大清都是有福气的。”高曦月笑眯眯地接过话,眼看着太后的神色变得僵硬,满意的扶了扶发髻。 高曦月还未出月子便被弘历暗示着对付太后,她虽不大聪明,却明白弘历早年没有在紫禁城生活,接回来后又被塞给太后扶养,在后宫的势力太过薄弱,故此迫不及待的想将太后手底下的势力搅散收拢。 别看后宫的那群宫女太监面上对主子多恭敬,实际上心思阴毒,手段阴狠的也是他们,再加上太监宫女喜欢抱团取暖,一个老太监名下二十多个干儿子也不稀奇。 就这么一个搭一个的,就变成了无比庞大的组织,而太后在宫中浸淫多年,还扳倒了废后,手底下的人手说遍布整个后宫都不稀奇。 弘历又不是太后的亲儿子,自然对太后无比防备,高曦月虽说对弘历没啥情感,但夫妻一体,她和儿女的荣辱都系在弘历身上,自然盼着他斗倒太后。 于是乎,从前高雅娴静的贵妃出了月子后便开始打扮的雍容华贵,冲在了怼太后的第一战线。 太后被高曦月驳了面子,心头不虞,脸上却照旧是慈祥和善的,她点了点头轻笑:“贵妃说的是,你们啊,也都是当了娘的人了,心思自然分在了子女身上,难免忽视了皇帝,依哀家看,后宫也该进些新人了。” 太后这话一出,底下的妃嫔脸色都不大好看,毕竟她们的恩宠本就不多,若新人入宫,只怕她们连这点子微薄的恩宠都没有了。 “皇后你觉得呢?”太后满意的看着众妃嫔难看的脸色,笑眯眯的将决定权丢给皇后。 赵合德看了眼太后,明白太后这是给自己挖坑,她这个太后都说了后宫该进新人了,难不成她能反驳? 若她点头了,那后宫妃嫔难免对自己心存怨怼,若她不点头,第二日善妒的名头就摁在自己身上了。 赵合德轻笑一声,神色恭敬地回:“皇额娘说的是,只是皇上孝期刚过,倒是不太好大行选秀。” “无妨,从朝中官员的女儿中挑一两个品行出众的伺候皇上便是。”太后见赵合德有心拒绝,立马拿话堵了赵合德的后路。 “之前听宫女说,太后娘娘身边有个陆姑娘,生得很是齐整,看来这位陆姑娘便是咱们的新妹妹了。”高曦月笑眯眯的接过话,暗示众妃嫔太后早有心往后宫安插新人。 褚英是个聪明的,一听高曦月的话便领会了,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道:“太后娘娘慈母心肠,想来陆姑娘定是位极出挑的妹妹。” 众妃嫔回过神,立马跟着附和,既然阻止不了进新人,那就只能阻止身份更高的新人进后宫。 如今咬死了陆姑娘是太后举荐入后宫的新人,太后便没有借口再举荐贵女入宫,毕竟一宫太后老惦记着给儿子塞妾室,宣扬出去也不好听。 太后原本想着挑选几个家世好的女子进宫压制赵合德,没想到被高曦月两句话变成了举荐身边的陆沐萍进宫,有心想辩解,可众妃嫔你一言我一语,硬生生将陆沐萍进后宫的日子都定下了。 太后只能咬牙微笑,想起陆沐萍木讷的性子便感觉一阵头疼。 赵合德看着太后脸色铁青,明白太后这是憋着怒火呢,连忙带着众妃嫔请安告辞。 刚走出慈宁宫,便听到一阵瓷器落地的声响,赵合德笑了笑,看了眼高曦月道:“你悠着点,莫要逼急了太后。” 高曦月点了点头,颇不在意地道:“无妨,皇上和家里都给我送了人手,如今我那咸福宫可围的和铁桶一般。” “你莫要小瞧了太后,吃穿住行一定得多加注意,还有孩子那边也得多注意些。”赵合德见高曦月不以为意,语重心长地叮嘱。 高曦月见赵合德神色郑重,也上了心,回了咸福宫便将两个孩子身边的人着重清查了一番。 第35章 富察琅嬅(35) 这一清查便清查出两个太后的探子,高曦月抓住人严刑拷打了一番,才知道太后仍旧记恨着女儿远嫁之仇,预备让六格格百日后染上痘疫夭折,让高曦月也尝一尝丧女之痛。 高曦月抱着六格格后怕的不行,望向慈宁宫的眼神仿佛淬了毒,如果以往高曦月对太后是怨怼,如今便是彻骨的仇恨。 毕竟太后几次三番对她出手,她又不是活佛圣母,怎能不恨。 长春宫内,赵合德幽幽地看着屏幕,满意地看见高曦月哄睡了六格格后写了家书送往母家。 “这真话符真好用。”赵合德笑眯眯地感叹。 没错,高曦月抓住的两个探子被赵合德用了真话符,否则他们宁死也不会透露出太后的阴谋,实际上高曦月能揪出那两个探子也少不了赵合德的暗中引导。 被高家宠大的高曦月始终有些心慈手软,哪怕知道太后想害她的性命,也不过让母家在朝堂上针对太后党派。 可若是儿女被危害了,一个母亲可不会那么容易罢休,高家的势力对上太后虽有些单薄,不过不碍事,还有废后的人手呢,若那帮受过废后恩泽的宫女太监知晓废后被先帝厌弃是中了当今太后的诡计,说不得会疯魔成什么样。 赵合德一边思索,一边麻溜的买了张造梦符,她记得白灵说过废后最大的忠仆剪秋带大的宫女梦菊如今在浣衣局当管事嬷嬷。 这梦菊可是剪秋从七八岁就带在身边,剪秋投毒前还将梦菊安置妥当,生怕连累了梦菊。 这梦菊这些年没少暗地里下黑手搞太后,比如太后和先果郡王的私情,就是梦菊这帮老人暗地里使手段暴露在先帝面前的。 赵合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手里的造梦符,当夜,菊梦便梦见了口吐鲜血,面色青黑的剪秋,从梦中得知了剪秋和废后都是中了太后的诡计,太后用腹中龙嗣陷害废后,导致废后被先帝厌弃,剪秋为了主子含恨报复未果后,被乱棍打死。 菊梦醒过来后只觉得满腔怒火在胸口燃烧,恨得眼珠子都红了,她本就是低贱出身,被父母卖进宫中,原本是要分进辛者库做一辈子劳苦活,是剪秋看中了她,将她带在身边,又为她安排后路,保她后半辈子的安稳。 在菊梦眼中,剪秋就是她的亲娘,如今亲娘托梦诉冤,她怎能不替她报仇。 菊梦急匆匆地联系了废后潜藏最深的人脉,御膳房的副管事太监——喜公公,喜公公匆匆赶来颇有些不满地道:“先主子临终前说过,我们往后该听娴妃的。” 菊梦轻嗤一声:“听她的?听她的认贼作主吗?先主子是被当今太后害了性命,娴妃明知太后与先主子有血海深仇,还不知廉耻的谄媚于太后,连闺名都改了,可笑她这般谄媚,还不是进了冷宫。” “娴妃是不像话,可先主子的遗言在那儿,你敢不听?莫不是投靠了新主?”喜公公阴恻恻地开口,眼里杀意凛然。 菊梦浑然不惧,眼底燃烧彻骨的仇恨:“哈哈哈,娴妃无用,如何能帮先主子报仇?倒不如弃了这主子,咱们自行报复,喜公公,你难不成忘记了你干爹江福海怎么死的了吗,那真真是尸骨无存啊!” 喜公公闻言脸色越发阴沉,良久后他点了点头:“说吧,要咱家做什么?” 菊梦见他同意,脸上扬起诡异的笑:“听说,太后如今一心弄权,已经三番五次打压皇后和贵妃了,喜公公不妨派两个干儿子去接触一下这两位主子的人手。” “你是想和她们联手?倒也不是不行,只怕她们信不过咱们。” “不,透露给她们一个消息,开恩出宫养老的苏培盛和槿汐被太后所杀,这两一心向着太后,若不是知晓了不得了的秘辛,太后不会杀他们,让皇后和贵妃的人手从这方面入手,咱们就看着她们斗。”菊梦清秀的脸满是狠戾,神色扭曲的让人生怖。 喜公公看着却笑了:“行,咱家下去安排,冷宫那边可还需要人手去保护?” 菊梦闻言踌躇了片刻后道:“需要,到底是先主子的侄女,保住她的命便是,旁的不用管。” 喜公公点了点头,两人又商量了片刻,方散开。 宫外,接到家书的高母看信后满脸阴沉地吩咐下人将宫中高家所有暗线的名单全送进了咸福宫。 高斌回府后,高母又哭着向高斌说了家书的内容,高斌越听脸色越难看,良久后摔了手中的茶盏冷哼一声:“真是好一个太后,无妨,太后不重视钮祜禄氏,难道还不重视嫡亲的妹妹和女儿吗?慎王妃和恒媞公主可还活着呢,我们虽不敢要了她们的性命,可让她们病一场还是敢的。” 高家一出手,慎王妃和恒媞公主很快便病的起不了身了,太后急得不行,流水的太医派下去,也不急着收拢权柄了,日日陪在恒媞公主身边,生怕这个女儿没了。 弘历上朝时看着前朝久违的和谐,后宫又极其清净,满意的不行,甚至生出了让恒媞公主久病不愈的想法。 不过弘历到底还是有些良心,只是略想了想便作罢了。 恒媞公主好些了后,太后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高家,联想到恒娖公主远嫁的旧怨,对高家那是恨得牙痒痒,不仅联合钮祜禄氏在前朝对高斌发难,还断了高家旁支一族维系生计的路子,高家也迅速反击,不仅打压钮祜禄氏名下的产业,还找出了钮祜禄氏子弟颇多罪证。 什么放印子钱啦,狎妓啦等等,反正高家有皇上暗搓搓的帮忙,压根不惧怕太后的手段。 弘历眉开眼笑的看着两方斗来斗去,暗地里迅速扶持自己的人手从高家和钮祜禄氏手底下咬下了一大块肉。 等太后气性过了,略微一复盘才发现,他们在那儿斗的你死我活,最后被弘历得了利,气的险些犯了头风。 本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心理,太后麻溜将陆沐萍推给了皇上。 第36章 富察琅嬅(36) 原本陆沐萍早就该进弘历的后宫了,可太后一直忙着对付高家,导致陆沐萍没名没分的待在慈宁宫,受了好些闲言碎语。 陆沐萍本就是个木讷寡言的性子,如今更添了几分懦弱,太后原本也不求她成什么事儿,只不过用她膈应弘历罢了。 故此,哪怕太后明知道陆沐萍的性子进了后宫也不会得宠,再加上是她送给弘历的,以弘历对她的忌惮,绝不会让陆沐萍有孩子。 可太后并不在乎,甚至连教导都没有,只一句话,陆沐萍便成了弘历的庆贵人。 弘历按照规矩歇了一夜,看着木头一般的陆沐萍,索然无味,到底还是给足了太后的脸面,大张旗鼓的送了一波赏赐。 正准备去宝华殿的玫嫔看着景阳宫捧着匣子进进出出的太监,讽刺的勾起唇角:“又是一个和我一般的棋子儿。” 玫嫔的声量有些低,俗云没听清,疑惑地问了句:“主儿刚说什么?” 玫嫔摇了摇头,看向冷宫方向阴恻恻地开口:“废妃乌拉那拉氏最近如何?” “回主儿的话,奴婢按照主儿的吩咐,使了银子让人不许给废妃送炭火,吃食,如今她们主仆已经落魄到卖绣品维持生计了。”俗云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得意洋洋的模样逗的玫嫔笑出声。 “哈哈哈,这就好,可不能让她轻易的死了,她得受尽苦楚,凄凄惨惨的死去,才对得起我的孩子。”玫嫔摸了摸小腹,语气阴狠,脸上却尽是落寞。 俗云看着有些心疼,连忙开口劝慰:“主儿放心,那废妃绝不会有好下场,咱们赶紧去宝华殿给小主子祈福吧。” 玫嫔点了点头,搭着俗云的手往宝华殿赶去。 另一头,咸福宫内,高曦月惊疑不定地盯着惢心,脸色惨白:“你说的是真的?” 惢心脸色也同样不好看,艰难地点了点头:“主儿,奴婢打听的真真的,槿汐和苏培盛也确实死的离奇,只不过赶上了新皇登基,处理案子的官员怕摊上皇室秘辛,便匆匆以匪患结了案子……” “那你方才说先果郡王与太后的传闻呢?”高曦月急急忙忙地追问,神色焦急。 “确确实实有这回事儿,听宫中的老人曾说过,只不过被先帝肃清了。” “呵,没事,咱们只需要查清楚苏培盛和槿汐是怎么死的便是,听说太后曾经的专属太医也莫名其妙的暴毙了,是叫卫临吧?也一起查!” 惢心恭敬地点了头,她如今掌管着高家的暗线,可以说是高曦月的心腹。 “主儿,御前的李玉是奴婢的老乡,李玉昨儿派人过来说起皇上似乎对高家有些忌惮了。” 惢心想起李玉特地派人传来的消息,有些担心,高曦月出手大方,又不苛待奴仆,是个顶好的主子,惢心自然盼着她长盛不衰。 高曦月闻言挑了挑眉,知道弘历虽忌惮高家,却不可能动高家,也不大在意,反正自家动的手脚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要不是皇上大开方便之门,高家哪能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给公主下药? 不过还是得让阿玛更加谨小慎微些,高曦月想了想,决定让茉心给家中送一封家书叮嘱一番。 前朝几番争斗导致后宫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长春宫内,赵合德颇有些兴味地看着素练:“哦,所以冷宫那位的绣品都被咱们的皇上买了?” 素练点了点头:“奴婢亲眼看见御前的人拿走了绣品还给了冷宫侍卫一包银子,您说皇上是不是对冷宫那位还有些旧情?” “呵,旧情倒是有一些,却不是主要的,毕竟皇上清楚毒害皇嗣的不是她,自然得保住她的命,这如懿一日不死,幕后凶手便一日难安,日积月累下去,必然会露出马脚。”赵合德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的往手上抹香膏。 素练闻言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赵合德见了一时有些好笑:“你这么担心冷宫那位做甚?她脑子并不清醒,挡不了咱们的路。” 素练见合德不以为意,正色道:“娘娘不知道,这男子对于爱慕于自己的女子总有些宽容,更何况冷宫那位可和皇上有青梅竹马的情分,保不齐皇上感念她一片痴心,真就糊涂到为了她,伤了你与皇上的夫妻情分。” 赵合德感慨地看了眼素练:“你说的有道理,那往后可拜托咱们素练姑姑多多盯着冷宫那位了!” 素练见赵合德脸上挂着戏谑的笑,知晓赵合德是在说笑,点了点头卖乖道:“奴婢保证完成娘娘的吩咐。” 赵合德乐得不行,笑了一会儿后想起如懿的两个女儿道:“如懿的两个女儿可得好生照顾,虽说送去了太妃处教养,可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保不齐见着如懿进了冷宫便不把两个公主当回事儿。” “回娘娘的话,奴婢省得,昨儿已经去敲打过两个公主身边的人了,娘娘治下严厉,他们不敢造次。” 赵合德闻言点了点头,那两个公主可不能出事儿,还得和亲呢! 冷宫内,如懿惨白着脸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一件单薄的毯子。 丽心有些焦急地拍打着冷宫的大门:“快开门,我家主儿发了高热,给我家主儿请个太医吧,求求你们了!” 守门的凌云彻闻言有些不忍,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看到如懿的场景,那时他刚好推开冷宫大门,便看见她穿着单薄的站在那里,气质如兰,阳光投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一层圣光。 后来他们越发熟识,他惊讶于她的处变不惊,感慨于她的才情。 赵九霄看出了凌云彻的不忍,开口劝慰:“你别忘了,咱们守得是冷宫,特别是这位娘娘还有贵人花银子磋磨她,你若是救了她,惹怒了贵人可怎么办?” 凌云彻知晓赵九霄说得对,可心慌的不行,急匆匆对赵九霄道:“我去给她找点退热的药,好歹是一条性命!” 说罢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赵九霄望着凌云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对丽心道:“你回去守着你家主子吧,有人去寻药了。” 第37章 富察琅嬅(37) 丽心闻言激动地道了谢便回了屋子照顾如懿,如懿烧的昏昏沉沉时,凌云彻带着药赶了回来,如懿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年少时的弘历,喃喃的唤了声“弘历哥哥。” 凌云彻身子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的将药递给了丽心,转身离开了屋子。 第二日,永和宫内,玫嫔得知有侍卫给如懿送药,气得将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好啊,打量着我不得宠便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听说珂里叶特氏这几日也没少往冷宫跑?” 俗云点了点头:“珂里叶特氏向来与冷宫那位交好,听说这几日经常给冷宫那位送东西。” 玫嫔闻言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看来她是份例太多了,既还能接济旁人,便吩咐内务府少送些给她。” 俗云点了点头,麻溜的揣上银子去了内务府。 延禧宫内,香云愁眉苦脸地看着刚领来的份例,有些踌躇地对还海兰道:“主儿,内务府最近越发不把咱们当回事儿了,这个月的份例足足克扣了四成。” 海兰看了眼香云领回来的东西,炭火从银丝碳换成了最普通的黑炭,料子也是往年的存货,吃食更不用说,大多都是残羹冷炙。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这点子东西只怕连十日也撑不过去,更遑论一个月? 海兰气得脸色发白,攥着手帕道:“无妨,我这儿还有些银子,你拿去买些炭火回来。” 香云点了点头,接过了海兰手里的荷包,转身去了内务府买了些银丝碳。 没曾想到了晚间,玫嫔便嚷嚷着打上门来了,海兰一时不察被玫嫔打了个正着,头发也散了,脸也被抓花了。 一众宫女连忙将玫嫔拉开,玫嫔见打不着了,站在原地气哼哼的一顿骂,海兰听了半晌才听明白,原是玫嫔宫中的红萝炭没了,问了内务府好些人才知道被香云冒领了。 海兰又气又委屈,哭着辩解:“香云不曾拿过什么红萝炭,只上午去内务府买了些银丝炭而已。” 香云被玫嫔的阵仗吓得手脚都软了,听了海兰的话急忙点头:“奴婢不曾见过什么红萝炭。” 延禧宫的闹得太过,早有宫人急急忙忙去长春宫请赵合德,恰好赵合德正在和高曦月一起逗娃,听了宫人的回禀,便结伴去了延禧宫。 刚到延禧宫便听到玫嫔阴阳怪气地道:“你说不曾见过红萝炭,这是什么?” 原来玫嫔见她们主仆二人矢口否认,干脆叫俗云带着两个嬷嬷进了内殿搜查,一搜便搜出了两筐红萝炭。 赵合德和高曦月对视一眼,一同踏进宫门,一屋子人连忙行礼请安。 玫嫔见赵合德来了,眼里闪过惊慌,须臾又镇定下来,一脸委屈的冲赵合德诉苦。 赵合德听了前因后果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玫嫔,玫嫔被看得心慌,连忙低下头。 赵合德板着脸训斥:“这点子小事值得你们不顾体面的闹起来吗?” “皇后娘娘也知道,嫔妾自打失了孩儿便体寒难耐,日日都得烧炭过活,今儿炭火不足,嫔妾去内务府问了才知道,嫔妾宫中的炭火都被海答应的侍女冒领了,嫔妾也是气得狠了才打了海答应。” 玫嫔委委屈屈的辩解,她长得无辜又有些风情,这番作态极惹人怜惜,赵合德看着也有些心软,只得板着脸道:“知晓你体弱,故此才特特将红萝炭拔给了你,整个后宫除了你这里和贵妃那里,别的地方都用着银丝炭,内务府必然不敢将你的份例给别人,想来此事有些蹊跷。” 海兰闻言,感激地看了眼赵合德,赵合德瞥了眼这白眼狼,到底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道:“海答应进屋整理一下吧。” 海兰这才想起自己这会儿仪态不佳,想到被满宫的宫人看到了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一时羞愤难耐,忍不住低声啜泣。 香云连忙扶着海兰进了内殿收拾,赵合德让赵一泰去内务府详查,不出一会儿便带了内务府总领太监过来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香云姑娘确实在内务府买了银丝炭,当时正赶上玫嫔娘娘身边的俗云姑娘来领红萝炭,分拨份例的小太监刚从圆明园调上来,将两个姑娘记混了,便弄了个乌龙。”内务府首领太监一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回话,声线都有些发颤。 赵合德心知这事儿定然是玫嫔主导,刻意羞辱海兰,却也没说破,只不轻不重的训斥了一遍内务府首领太监,罚了他半年的俸禄。 转过头罚玫嫔禁足两个月,并扣了三个月的月例,赏赐了海兰一堆东西以作安抚,便带着看戏看得双眼亮晶晶的高曦月走了。 人都走光后,海兰看着满院子的东西,心口发苦,她觉得赵合德此举是在明晃晃的羞辱她。 若真觉得她无辜,为何不严惩罪魁祸首玫嫔?只简简单单的将玫嫔禁足罚俸便可以抵消她今日的屈辱吗? 海兰越想越恨,摸黑跑去了冷宫,隔着冷宫的大门冲如懿诉苦,如懿听完后略一思索,意味深长地道:“海兰,我帮不了你,你要勇敢!” 如懿隔着门看见海兰眼里的怯懦自卑逐渐被恨意覆盖,低下头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继而一脸心疼地道:“我如今身在冷宫,只怕出不去了,以后没有我护着你,你也得好好生活。” 海兰闻言感动的不行,仔细询问了如懿缺不缺东西,得知如懿一切都好,正了正脸色坚定地保证:“姐姐,你放心。” 海兰走后,如懿看着冷宫荒凉的草地,轻笑出声,她从不小看女子的嫉恨之心,看来她很快就能出去了。 钟粹宫内,金玉妍得知如懿没事儿后心慌的不行,她拉着贞淑悄声商量:“怎么办,如懿没死。” 贞淑拍了拍金玉妍的手以作安抚,笑着道:“无事,如懿不过是冷宫阴冷才染上了风寒,可查不出什么手脚,这人能病一次,便能病第二次。” 第38章 富察琅嬅(38) 金玉妍见贞淑满脸笃定,也渐渐放宽了心,勾起一抹笑容道:“听说如懿的阿玛身体康健?吩咐下去让人推荐他去治水,叫他有去无回,若是阿玛没了,如懿悲痛欲绝也是合理的吧!” 金玉妍说着说着便笑起来,贞淑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吩咐金家的人手去办!” 一晃过去了半年,这半年里,海兰异军突起,疯狂争宠,后宫的嫔妃冷眼看着海兰从答应升到了贵人,倒是没怎么嫉妒,只觉得怪恶心人的。 又一日十五,长春宫内,大家请了安后,玫嫔颇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哟,海贵人如今装扮的真是水灵,竟是和从前判若两人了。” 海兰拂了拂步摇,不甘示弱地回怼:“若我还同往常一样,只怕哪日便被欺辱死了也未可知呢!” “海贵人这话说的,难不成往常有谁刻意欺辱苛待了你不成?”禇英见不得海兰阴阳怪气的模样,立马呛声。 “是啊,皇后娘娘治理后宫一向严苛,你说出来,是谁欺辱了你,让皇后娘娘为你做主!”高曦月瞥了一眼海兰,一本正经地问,若不看她眼底的嘲讽,单单凭她这番话,倒真像是为海兰考虑。 海兰被众人堵的说不出话,只得站起身冲赵合德行礼道:“皇后娘娘,妾昨儿请了平安脉,太医说妾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此言一出,金玉妍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杀意,后宫被赵合德控制,已经快一年没有人有孕了,冷不丁冒出个喜讯,还是大家都不大喜欢的海兰,别说金玉妍,就连高曦月都有些不悦。 赵合德闻言吩咐海兰好生养胎,又说笑了几句便叫了散。 金玉妍出了长春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海兰:“海贵人倒是好福气。” 贞淑笑眯眯地接话:“她哪有主儿福气大,主儿如今可是儿女双全。” 金玉妍骄矜地昂了昂头:“那是,罪臣之女怎么能和本宫比。” 金玉妍虽被贞淑劝的消了些气,可想起这半年来海兰三番五次的截宠,还是恨的牙痒痒。 在花房又被嬷嬷无故打骂了一顿的魏嬿婉哭着跑向冷宫,凌云彻见魏嬿婉来了,有些慌乱的看了眼门内,连忙迎上去问:“怎么了?” 魏嬿婉哭哭啼啼的将海兰和纯妃将自己从三阿哥处调到了花房,花房的嬷嬷还经常打骂她的事儿告诉了凌云彻。 到底是青梅竹马,凌云彻见她哭得可怜,连忙保证会帮她周旋。 魏嬿婉点了点头,仰着头问:“云彻哥哥,你最近很忙吗?都不怎么来找我了。” 凌云彻身体僵了僵,他最近忙着替如懿耕地,陪如懿种花,还给如懿买了不少东西,倒是忘了魏嬿婉。 如今被魏嬿婉这么一说,心中陡然升起浓浓的愧疚,他点了点头道:“如今都忙完了,明儿我去给你买桂花糕,我记得你最爱吃。” 魏嬿婉羞涩的点了点头,她如今只盼望能从花房调出去,最好再跟一位妃主娘娘,或者皇子公主,手头宽裕不说还体面。 冷宫内,凌云彻想起如懿和海贵人交好,扭扭捏捏将魏嬿婉的事儿告诉了如懿,如懿直觉海兰针对魏嬿婉必定有原因,故此并未一口答应,只道:“等海兰过来我问问她怎么回事!” 凌云彻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等晚间海兰得知如懿有事儿找她,连忙赶去了冷宫:“姐姐,你找我?” 如懿点头将魏嬿婉的事儿说了,海兰气愤的告诉如懿,魏嬿婉有攀龙附凤之心且容貌有几分像如懿。 如懿一听便明白,海兰这是怕弘历在她没出冷宫前先搞个替身,若是让魏嬿婉入了弘历的眼,弘历将与她的旧情寄托到魏嬿婉身上,等她出了冷宫,弘历还能对她好吗? 如懿想到这儿,打了个冷颤,故作悲悯地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女子走错路了。” 海兰见如懿面带伤感,连忙将自己有了身孕的消息告诉了如懿,并表明这孩子是她替如懿生的,言语间透露出这孩子便是如懿出冷宫的关键。 如懿愣了愣,看着海兰脸上的决绝,有些心软,可又想到这半年来几次三番险些没命,到底还是狠了狠心,装作不知道海兰的算计,温柔的嘱咐她养胎的方法。 三天后的早朝上,弘历听着那尔布失足落水的消息,一时间有些麻爪,如懿的阿玛在金家的运作下三个月前便领旨治水去了,如今堤坝还没修好,那尔布的丧讯便传了过来。 那尔布死不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堤坝还没修好,主理人没了,还得重新派个人过去,弘历想到这儿就有些头痛。 原本他提拔那尔布是想补偿一下如懿因冤进冷宫,可没想到那尔布不中用啊,弘历摁了摁眉头,吩咐高斌立马出发接替那尔布的职位,下朝后直奔长春宫。 赵合德见弘历来了,连忙上前替弘历换了朝服,弘历刚换上常服便拉着赵合德的手吐槽:“原想着朱砂案已经有了些眉目,如懿出冷宫指日可待,扶持她阿玛也算弥补了她这几年的苦楚,没曾想那尔布竟失足落水了。” 赵合德佯装惊讶的瞪大眸子:“怎么会?那这消息要告诉如懿妹妹吗?” 弘历点了点头:“到底父女一场,也让如懿为那尔布哭一场吧。” 赵合德点了点头,窝在弘历怀里:“从你说朱砂案另有主使,我便一直慌的不行,生怕有人害了皇嗣,没曾想这几年一直风平浪静。” 弘历摸着赵合德的头发:“可不是,若不是冷宫几次三番遇险,朕都快觉得这事儿就是如懿干的了,可见幕后之人隐藏的多深!” “所以查到了是吗?到底是谁?”赵合德满眼好奇地询问。 弘历俯下身亲了亲赵合德的唇笑眯眯地开口:“你猜?” 赵合德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弘历看得好笑,抱着她轻哄:“好了好了,不逗你,告诉你就是了。” 第39章 富察琅嬅(39) 赵合德羞红了脸,推了推弘历,眼带风情的瞪了他一眼,弘历轻笑出声,缓缓吐出金玉妍的名字 “怎么会是她?她向来直来直往,性子洒脱。”赵合德装作不知,仿佛被吓到一般,喃喃自语。 弘历看赵合德神色震惊,想起嘉嫔素来伪装的滴水不漏,有些厌恶地道:“她心思恶毒,外表如何看得出来!” 赵合德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问:“那如何处置嘉嫔?她到底是六阿哥和四格格的生母,若有个残害皇嗣的母妃,只怕他们姐弟二人往后受人非议。” “就是因为六阿哥和四格格,朕才没有立即处置嘉嫔,金家替金玉妍这个养女办了不少事儿,金家残害皇嗣夷三族,嘉嫔知情不报,褫夺封号,降为答应,如何?” 弘历思索过后,觉得只能先把金家处置了,至于嘉嫔,慢慢让她染病而亡便是。 赵合德点了点头,想起自己透露出的消息,状若无意地询问:“玉氏可知道嘉嫔的所作所为?” 弘历身体明显一僵,想起查到的消息,脸色愈发难看:“玉氏哪怕不知道,朕也得问责。” 赵合德看了眼弘历黑沉的脸色,有些好笑,自己的妾室满心满眼是别的男人,脸上无光的弘历自然得找玉氏的麻烦。 赵合德笑眯眯的多欣赏了一会儿弘历的黑脸,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不枉自己费劲巴拉的把消息一点点的透露给御前的人,这顶“绿帽子”足够让弘历少找些美人儿了。 “元寿莫要生气,仔细伤身。”赵合德轻柔地为弘历抚着背,眼中是能溺死人的柔情。 弘历看着看着,就心猿意马起来,把绿帽子这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抱着赵合德就进了内室,赵合德柔柔地靠在弘历怀里,任由弘历为所欲为。 第二日一早,得知了那尔布身亡的金玉妍马不停蹄的就去了冷宫,望着在冷宫仍旧一派岁月静好的如懿,金玉妍讽刺的笑了笑。 须臾后,装作一脸担忧地冲如懿道:“如懿妹妹,我有个消息不知该不该同你说。” 金玉妍向来是个洒脱无脑的形象,如懿从未将她放在眼里,故此也不曾与她交恶,如今见金玉妍一脸的为难,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悲悯,如懿的心顿时慌乱起来,有些害怕是海兰出了什么事儿,连忙问:“什么消息?” 金玉妍犹犹豫豫地一通拉扯,如懿急得不行,再三询问,便看到金玉妍貌似狠了狠心低着头道:“那尔布大人失足落水,已然身故了。” 如懿乍听到这话,只觉得心口猛地一痛,整个人也恍恍惚惚。 金玉妍眼底闪过一丝痛快,面上却极其担忧地扶着如懿问:“如懿妹妹,你没事吧?” 如懿回过神猛地抓住金玉妍的手臂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儿那尔布大人身亡的消息刚传入京城,说是三天前那尔布大人巡视堤坝,一不小心被掉入了水中,如今还未找到尸身。”金玉妍尽职尽责的将打听来的消息全告诉了如懿,满意地看着如懿的脸色越来越白。 金玉妍本就看不上如懿的做派,望着如懿备受打击的模样,整个人如同三伏天喝了凉水一般痛快,假模假样的安慰了如懿几句后便兴高采烈地回了钟粹宫。 赵合德听素练说金玉妍去过冷宫了,方带着素练慢条斯理的去了冷宫。 冷宫内,如懿形同枯木的呆坐在椅子上,往日里端庄高贵的仪态早保持不住了,丽心见皇后来了,立马跪下请安,如懿只是木愣愣地坐着,仿佛无知无觉的泥塑,赵合德仔细欣赏了一会儿,倒也没有落井下石,只温温柔柔地问:“如懿妹妹这是怎么了?” 如懿缓缓抬起头,看见赵合德容罕见的戴了点翠嵌玉石的发饰,妆容素雅,一身苏绣锦缎宫装衬的她绝美的脸比平时更添了几分贵气。 想到如今自己衣着简陋,又没有梳洗打扮,头上也只有两根银簪子撑门面,如懿心中涌起片刻的嫉恨后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笑了出声,神色也放松了下来。 “放肆。”素练见如懿不行礼问安也就算了,竟然还忽视赵合德的问话,怒气冲冲地训斥。 赵合德抬了抬手,制止了素练,温温柔柔地看向如懿,神情悲悯:“妹妹,本宫今儿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儿。” 如懿闻言,嗤笑出声:“是臣妾阿玛的事儿吧,臣妾已经知道了,皇后娘娘向来高洁如兰,体贴入微,得知了此等噩耗竟还特地踏步冷宫,告知我这个冷宫废妃。” 如懿的声音沙哑,语气藏不住的讽刺。赵合德闻言,一脸受伤地低下头。 素练气得咬牙切齿,刚想冲上前教训如懿,便被赵合德拦住,赵合德依旧温温柔柔地笑着:“不妨事儿,如懿妹妹突闻噩耗,悲痛交加下有所迁怒也是正常。” “娘娘……”素练不服气的想说些什么,赵合德摇了摇头,看向如懿道:“如懿妹妹,皇上的意思是,你与那尔布大人父女一场,到底得让你知晓情况。” 如懿听了这话,想到了弘历,心微微暖了暖,偏过头讽刺地看了眼赵合德。 赵合德见她不说话,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冷宫。 冷宫内,丽心惊惧交加地看了眼如懿,不明白自己这个主子哪里来的胆子怼皇后,如懿察觉到了丽心的视线,也没管,只让丽心告诉凌云彻她找他有事儿。 丽心惶恐地点了点头,只觉得嘴里都是苦的,一个冷宫废妃和侍卫来往过密,真就是自暴自弃了呗? 丽心不理解,但丽心不敢问如懿,毕竟丽心自打跟了如懿便不受重视,如懿进了冷宫后,虽对丽心有些热络,但多年来,丽心早已经习惯了被冷待,性子也愈发木讷,只知道听如懿的吩咐。 如懿进了内室后,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她被赵合德压制太久了,赵合德样样完美,宫中人人都夸。 第40章 富察琅嬅(40) 如懿望着如同观音一般的赵合德,也曾打心底里觉得自卑,今儿赵合德盛装来冷宫,如懿虽觉得屈辱,心底却升起一抹隐秘的喜意。 在如懿看来,赵合德特意打扮就是来嘲讽她的,否则为何平时打扮的那么素净,既然赵合德能做出这种举动,便代表赵合德不如表面那么宽和、慈悲。 如懿自觉发现了赵合德的另一面,满心壮志的想着出了冷宫后把赵合德的假面揭下来。 长春宫内,赵合德抱着永琏仔细询问了课业后陪着永琏玩了一会儿,恰好五阿哥永琮醒了,赵合德又哄着永琮,生怕永琮闹起来吵醒睡的正香的女儿。 弘历踏进长春宫便看见盛装打扮的赵合德抱着肉嘟嘟的永琮轻声细语的哄着,一时有些好笑:“永琮怎么了?” 赵合德回过头,罕见的珠翠衬托的赵合德华贵万分,弘历眼底闪过惊艳,有些感叹:“从前卿卿打扮素净便已是人间难寻的绝色,如今这珠翠点缀,更加如同仙宫妃子,高贵不似人间客。” 赵合德被弘历的甜言蜜语哄的笑出声,有些羞涩地嗔怪:“孩子还在呢!” 永琏乖巧地唤了声“皇阿玛”,懂事儿的行礼告退。 弘历进来时没看见永琏,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赵合德娇娇弱弱地嗔了一眼弘历,脸颊上布满了红云。 恰在这时,和敬醒了过来,哭着唤额娘,莲心连忙将和敬抱了进来,和敬看见弘历,也不要额娘了,伸着胳膊往弘历那边奔,莲心险些抱不住。 弘历看着和敬哭得鼻头红彤彤的,有些心疼,连忙快步走上前抱住和敬,和敬窝在弘历怀里奶呼呼地喊了声“阿玛。” 弘历的心陡然软的不行,赵合德抱着永琮含笑看着,弘历看了眼娇妻幼子,前朝的烦忧和满身的疲惫顿时消失不见。 “可说好了,晚间卿卿得陪朕去过七夕。”弘历颠了颠怀里的小胖墩,笑眯眯地看着赵合德。 赵合德羞红了脸点了点头,想起昨儿床榻间弘历便胡搅蛮缠的一顿乱来,而后一脸神秘的让她明儿打扮隆重,说是七夕节有惊喜要给她,还承诺今年七夕只他们夫妻二人一同过。 赵合德不免有些好奇,大抵是她安排在弘历身边的人起了用处,弘历这些年并没有干过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儿,原剧情中拳打皇后脚踩妃子的事儿也没发生。 赵合德没了初时的抵触厌恶,加之原身寿命也快到头了,慢慢有了几分耐心。 晚上,弘历牵着赵合德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城墙上,月色笼罩在二人身上,颇有几分岁月静好。 夜风有些寒凉,弘历将赵合德搂在怀里,抬手指了指上空道:“卿卿,快看!” 赵合德抬起头,烟花猝然炸开,仿若流星划过夜空,弘历看着赵合德欣喜的模样,在她耳边道:“愿岁岁有卿卿相伴,白首不离。” 赵合德仰头看着弘历,满眼认真:“妾心如君心。” 二人相拥着看完了烟花,李玉跑过来递给弘历一枚同心结,弘历将同心结递给赵合德:“这枚同心结在佛前放了足足三年,从我登基那天起,便想着要同你白头偕老,共看江山,卿卿,有你和孩子在,这万人之巅才不会让我感觉孤独。” 赵合德双眼含泪接过同心结:“当年与你遥遥一见,从此倾心,至今不曾悔过。” 赵合德这话倒是没骗弘历,原身确实遥遥见了弘历一面后便倾心于他,哪怕后来被这四方红墙逼得郁郁而终,也不曾悔恨,只是遗憾没有陪他到最后。 因为深爱,所以原身才会分外在意青樱,所以原身才会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弘历感动的将赵合德拥入怀里,二人赏了月,共同在合欢树上绑了红线,方携手回了长春宫。 后宫的女人听闻后只感慨了一句帝后情深,金玉妍呆呆地坐在原地,良久后问贞淑:“其实皇上喜欢皇后一点都不奇怪,若我是个男子也会喜欢她那样明媚如光的女子。” 贞淑知晓金玉妍是想到了王爷,心疼地握了握金玉妍的手,金玉妍擦了擦泪,望着月亮问:“他的王妃是不是也和皇后一样?是个极好的女子?” 贞淑沉默不语,金玉妍自嘲一笑,想起记忆中那个温柔如春风的男子,他们也曾一起看烟火,也曾在姻缘树下互许终身,只可惜终究是有缘无分。 很快到了中元节,如懿记挂着逝去的阿玛,想在冷宫烧纸,玫嫔接到消息后,直接去太后宫中告状,反正她是太后的棋子,虽已经是一步废棋,可太后碍于颜面,到底还是随她走了一趟。 太后到了冷宫,见到如懿正在烧纸正准备责罚,如懿连忙掏出了六字真言,表示自己只是在为太后祈福。 太后瞪了眼玫嫔,心知玫嫔这是被如懿摆了一道,正准备走时被埋伏在暗处的吉太妃刺杀,如懿感觉身体猛地僵硬了片刻,等反应过来时,早就觉得余生无望的玫嫔已经干干脆脆的替太后挡了一刀,吉太妃也被太监制住了。 太后吓了一跳,立马让人请太医,冷宫一时间人仰马翻,好在玫嫔只是皮肉伤,休养一阵子也就好了。 太后这才放下心,扫了一眼如懿,如懿面白如纸,心中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一时有些恍惚。 被贵妃和玫嫔收买的成翰审问完冷宫的人后,眼珠子转了转,有心卖刚得了救驾之功的玫嫔一个好,将吉太妃与如懿来往密切的事儿隐晦的告诉了太后。 太后一听,立马怀疑如懿是和吉太妃联合起来想杀她,想起如懿的姑母也曾几次三番想要她的性命,眼底闪过杀意,面上却愈发平静。 福珈见状,知晓太后这是动了真火,连忙劝太后先把玫嫔安置好,总不能让玫嫔在冷宫养伤,太后点了点头,命令人准备轿辇送玫嫔回永和宫。 出冷宫前,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如懿,如懿被看得浑身冰冷。 长春宫内,赵合德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没了救驾之功,太后和如懿就绝对不可能冰释前嫌,如懿没了后期最大的助力,可以说已经废了。 第41章 富察琅嬅(41) 七天后,弘历终于收集好了朱砂案的证据,迫不及待的在早朝上将金家残害皇嗣的罪状公诸于众,金家满门抄斩,三族皆亡,嘉嫔金氏,知情不报,褫夺封号,降为答应。 弘历又以如懿受了冤屈为由,将如懿以妃位移出冷宫,并赐居翊坤宫。 消息传到后宫时,偷摸吃了一段时间朱砂的海兰摸着嘴角刚长出的燎泡一脸恍惚,片刻后摸着隆起的腹部,眼底闪过一丝悔意。 钟粹宫内,金玉妍瘫软在地,贞淑和环心已经被慎刑司的人带走了,眼见御前的人准备将四格格和六阿哥抱走。 金玉妍瞬间回过神,是了,她是皇子生母,她还有救,金玉妍想到这儿疯癫的想把孩子抢回来,四格格冷眼看着金玉妍哭喊着六阿哥的名字,讥讽扯了扯嘴角。 四格格抬头看了眼太阳,脸上一片麻木,早该清楚了,她这个生母,心中只有儿子。 “嬷嬷,走吧!”四格格拉着从小伺候自己的何嬷嬷,转身离开了钟粹宫。 金玉妍半点没注意女儿的动静,刚冲到六阿哥面前就被嬷嬷压制住,眼睁睁看着六阿哥被宫人强行抱走。 四格格走出钟粹宫后,看了眼钟粹宫的门匾,眼底闪过浓郁的恨意,想起何嬷嬷有事出宫,钟粹宫的奴才见金玉妍不重视自己,便懈怠偷懒,导致自己受凉高热,烧到浑身痉挛都无人发现,若不是何嬷嬷放心不下自己早早回了宫,只怕自己那一日便一命呜呼了。 “嬷嬷,若是我做了坏事,但是并不后悔,你会怪我吗?”四格格孺慕地看着何嬷嬷,眼底深处带着不安。 何嬷嬷心疼地摸了摸四格格的头:“不会,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自打小主子出生,奴婢便一直伺候着,哪怕有一日小主子真犯下了弥天大错,奴婢也会陪小主子一同承担。” 何嬷嬷苍老却慈祥的声音让四格格眼睛一酸,扑到何嬷嬷怀里哽咽着说:“我只犯这一次错,往后一定好生听嬷嬷的话。” 何嬷嬷没有说话,看了眼钟粹宫,微微叹了口气,四格格的手法太过生疏,她一早便发现了,她本想着将证据毁灭后,将四格格下给金玉妍的药拿走,可想到四格格这些年在钟粹宫的遭遇,到底还是将药放了回去。 赵合德看到这幕,有些疑惑地问白灵:“四格格给金玉妍下了什么药?” 白灵查询了一番后,有些惊诧地看了眼四格格。 〔合德,这孩子有点狠啊,居然将金玉妍的安神丸子换成了麻黄丸。〕 赵合德眼眸闪了闪,麻黄,使用过量会让人躁狂,一个疯魔狂躁的妃嫔,自然活不久。弑母啊,这孩子的心性有些毒辣啊。 不过问题不大,大清的公主都是得抚蒙的,以这孩子的心性,说不准能在蒙古如鱼得水,看来得让永琏接触接触他的四妹妹了。 如懿在冷宫接了圣旨,李玉恭敬地对如懿笑着说:“娴贵妃娘娘,轿辇已经候在外面了。” 如懿看着门外略显谄媚的抬轿太监,摇了摇头:“本宫既然是自己走进冷宫的,自然也得自己走回去。” 李玉不明白如懿为啥要放着好好的轿撵不坐,非得自个儿走路,冷宫离翊坤宫可不近,但是他没有多嘴,恭敬地点了点头,让抬轿撵的太监退下。 如懿沐浴着阳光,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冷宫,凌云彻站在冷宫门口专注的看着她的背影,他并不知道自己竭力隐藏的情愫已经被许久没有等到凌云彻消息,带着一身伤来冷宫寻他的魏嬿婉看了个正着。 魏嬿婉躲在阴影处满脸泪水的看着凌云彻眼含柔情地望着如懿,良久后,魏嬿婉才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花房。 花房内,被海兰收买的嬷嬷冲上来狠狠给了魏嬿婉一巴掌:“小蹄子,不干活去哪儿偷懒去了?” 魏嬿婉脸颊剧痛,连忙哭着求饶,嬷嬷打够了,方气喘吁吁的停了手,魏嬿婉忍着浑身的痛楚,从地上爬起来干活。 晚膳时分,魏嬿婉看了看浑身的淤青,抱着花盆往御花园走,赵合德正带着和敬在御花园扑蝴蝶,看到远处抱着花盆,走的踉踉跄跄的魏嬿婉,赵合德眸子闪了闪。 终于等到了,万念俱灰,心存恨意的魏嬿婉,必然会比原剧情中对凌云彻尚有留念的魏嬿婉更狠辣,因为她没有弱点! 赵合德扫了一眼素练,素练会意地点了点头走上前叫住了魏嬿婉。 魏嬿婉看着素练,后宫中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这位姑姑,皇后娘娘的心腹,位高权重,连皇上对她都很是客气。 “奴婢拜见素练姑姑。”魏嬿婉有些惶恐地行礼,素练连忙扶起魏嬿婉,看着魏嬿婉红肿的脸,素练皱了皱眉头。 “好了,把花盆当下跟我过去,皇后娘娘有事儿吩咐。”素练低声吩咐魏嬿婉。 魏嬿婉战战兢兢地跟着素练走到了赵合德面前连忙跪地请安:“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赵合德看了眼跪在自己面前的魏嬿婉,轻柔地道:“不必多礼,起身吧。” 魏嬿婉低着头站起身,赵合德柔声问:“方才本宫瞧着你行动时身子仿佛有些不便?可是受了伤?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魏嬿婉闻言心中慌的不行,连忙跪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请罪便被素练扶了起来:“还不快听娘娘的,抬起头。” 魏嬿婉连忙将头抬起来,敛着眸不敢直视赵合德,赵合德看了眼魏嬿婉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倒真是长得像极了如懿年少的时候。 “这是怎么搞的,可怜见的,怎么被伤成了这样?”赵合德敛下眼底的兴味,一脸悲悯地问。 魏嬿婉不敢说出花房嬷嬷,怕迎来报复,只能含着泪说自己犯了错被责罚了。 赵合德仿佛看出了魏嬿婉的难处,并没有多追问,只是温柔地问:“可愿意来长春宫内伺候?” 魏嬿婉愣在原地,只觉得茫然,素练没好气地训斥:“还不快回娘娘的话?” 魏嬿婉方回过神,跪地磕头道:“奴婢愿意,奴婢愿意。” 第42章 富察琅嬅(42) 魏嬿婉的头磕的极实在,只是几下便已经破了皮,渗出了血丝,赵合德连忙阻止了她,对素练道:“去悄悄给她请个太医,治一治身上的伤,等伤好了便让她在长春宫伺候花草吧。” 魏嬿婉一听这话正想拒绝,毕竟哪有太医为宫女治病的?可还没等魏嬿婉推脱,便听见素练笑着回了句“是”。 魏嬿婉偷偷摸摸地抬起头想看一眼赵合德,没成想直接看呆了。 此后多年,魏嬿婉都记得那天她抬起头看见站在花丛前的赵合德,云鬓凤钗,仙姿卓绝,仿佛仙子坠入凡尘,拯救了她前半生的悲苦。 如懿绕过了大半个皇城,才走到翊坤宫门口,她看着金碧辉煌的翊坤宫,这个默认的宠妃宫室,眼底一片野望。 冷宫这些年有多苦,她就有多恨,恨罪魁祸首栽赃陷害,恨玫嫔对她的磋磨,也恨过皇上对她的不管不问。 丽心站在如懿身后,满脸的麻木,虽说如懿已经沉冤得雪,还重登妃位,可丽心却并没有多高兴。 因为她觉得自己这个主子的脑子有些问题,毕竟谁家后妃给侍卫做靴子啊,她阻拦了几回,却被如懿一顿训斥,说这双靴子是为了报答凌云彻几次相救的恩情。 丽心也是头一次听说报恩是这样报的,毕竟如意云纹的靴子,又是如懿亲手做的,要是被发现了,谁会信如懿和侍卫没有私情啊? 乾清宫内,弘历准备去看望一下如懿,他这会儿已经想不起来如懿的愚蠢了。 如懿进冷宫后,弘历脑海中如懿的回忆便只有年少时助他得先帝青眼以及她对自己的情深不悔,半点没有后来对如懿的嫌弃。 更何况弘历明知如懿含冤,仍旧让她入冷宫,如懿在冷宫更是几次三番遇险,对如懿更添了几分愧疚。 弘历满心欢喜地踏进翊坤宫,便看到憔悴了许多的如懿,生生的止住了步子,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如懿起身冷淡地给弘历请了安。 弘历知道如懿这是在怪他对她不管不问,便将自己买了她的绣品,又暗中安排人照顾她的事儿说了。 如懿感动的不行,心里对弘历的恨意瞬间消失,只剩下压抑了许久的思念和爱意,双眼含泪地对弘历诉说着数年不见的思念。 等如懿提到了罪魁祸首金玉妍,暗示想让弘历将金玉妍定罪,弘历为难的道:“金玉妍是皇子生母,朕会让她暴毙。” 如懿瞬间觉得满心委屈,她也是两个公主的生母啊,当初弘历可是毫不留情的让她进了冷宫。 弘历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叹了口气道:“如懿,六阿哥如今还小,后宫的人情冷暖你从小看到大,该知道有个罪妃的生母对六阿哥的影响有多大,朕不能不为六阿哥考虑!” 如懿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失望,她深知弘历这是想到了自己从前的经历,若再拉扯下去,必然会有损他们之间的情分,只能表示理解。 弘历见如懿不再执着于将金玉妍定罪,笑着拥住如懿。 这一晚,弘历歇在了翊坤宫,后宫妃嫔得知如懿回归,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只有知道自己报错仇的玫嫔,抱着曾经亲手绣的小孩肚兜痛哭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拿着鞭子冲进了钟粹宫。 金玉妍如今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毕竟那麻黄丸她吃了好些日子,这段时间又大喜大悲,拿着麻黄丸当养神丸子猛吃。 猛地被玫嫔抽了一鞭子,金玉妍又气又怒,一时间失了理智,疯狂的往玫嫔处冲,被玫嫔身边的太监拉住后,嘴里还不停地咆哮嘶吼。 玫嫔被吓了一跳,满心的仇恨也吓得消散了,抓着俗云的手问:“她不会是疯了吧?” 俗云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看着像是疯魔了,主儿,咱们赶紧回去吧,疯子可是没有人性的,别伤了您。” 玫嫔看着被几个太监拉着的金玉妍,见她头发也散了,脸上也没有脂粉,半点没了从前的明媚张扬,有些解气:“呵,也不知道她这是真疯还是假疯,不过也无所谓,疯了的嫔妃可不能住在后宫,咱们得赶紧去禀告皇后娘娘,将金答应迁入冷宫,免得她疯起来伤了人。” 俗云点了点头,主仆二人往长春宫告状,赵合德得知金玉妍疯了,面色诧异地吩咐:“先把金答应的住处封起来吧!素练派人请太医去钟粹宫给金答应看一看,赵一泰去将这事儿告知皇上,问一问皇上如何处置。” 玫嫔见赵合德还想给金玉妍请太医,颇有些不满,赵合德看出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安抚:“哪怕要金答应真的疯了,也得由太医确诊了才能将她迁入冷宫安置,这是规矩。” 玫嫔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出了长春宫后,玫嫔将一包银子递给俗云道:“把银子给替金答应诊治的太医,让那个太医咬死了金答应疯魔,已经治不好了!” 俗云点头接过银子去了钟粹宫,钟粹宫内,已经查出金玉妍服用了麻黄的赵太医满头冷汗,这样隐秘的后宫争斗,被自己发现了,只怕不能善了啊。 正好俗云拿了银子给赵太医,赵太医略一寻思,只觉得这是玫嫔给自己的警告,想必这位金答应体内的麻黄便是玫嫔下的黑手。 想起同僚说起金家为了扶持金玉妍这个养女,残害了玫嫔腹中的皇嗣,便明白玫嫔为何要害这金答应了。 赵太医收下银子,保证自己不会乱说话,俗云有些稀里糊涂,见赵太医接了银子也就没再管。 当天下午,得知金玉妍疯了的弘历便让赵合德将金玉妍放入冷宫安置。 玫嫔见金玉妍进了冷宫,隔三差五的便去欺辱一番。 如懿也去了一回,见金玉妍疯疯癫癫,倒是没有欺辱她,只是感叹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又过了半个月,玉氏王爷虐待发妻的事儿爆了出来,弘历便借着这由头将玉氏王爷撤职,玉氏刚想上奏折求情,便收到了弘历问责金玉妍圣旨。 自觉理亏的玉氏,也不敢求情了,麻溜上奏折表示——金玉妍不是我们的贵女,只是个弃婴,王爷也确实做错了事儿,撤职是对的! 第43章 富察琅嬅(43) 玫嫔得了消息,兴冲冲地跑去冷宫告诉疯疯癫癫的金玉妍,金玉妍听到了玉氏王爷的消息,竟罕见的恢复了神志。 “不可能,王爷怎么会被废?不可能!”金玉妍喃喃自语,一脸的不可置信。 玫嫔看着她的模样,惊讶了一瞬,要知道这段时间,哪怕弘历要给六阿哥找养母的消息也不能让金玉妍恢复神志,想来这玉氏王爷和金玉妍有旧啊! 玫嫔想到这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眯眯地对金玉妍道:“你可知道?玉氏王爷递上来的请罪折子里,可就差叫你一声野种了,还说要另选玉氏贵女送入京城向皇上赔罪呢!” 金玉妍闻言,猛地瞪大眼睛:“你在说谎!” 她直勾勾地盯着玫嫔,企图从玫嫔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可玫嫔脸上尽是嘲讽,金玉妍眼底的希望一寸寸消失, 半晌后,她怪笑一声,猛地撞上冷宫的墙,倒在地上时,金玉妍看着天上的太阳和那年在王廷初见那人一样的明媚,可那年的太阳照的人很暖,今天的太阳却让她的觉得刺骨的冷。 玫嫔定定地看着金玉妍的尸首,哪怕金玉妍撞得头破血流分外可怖,玫嫔也不觉得害怕,她看了许久,直到冷宫的侍卫将金玉妍的尸体拖走,她才转身一脸恍惚地对俗云说:“你看到了吗?她死了!” 俗云被吓得不轻,听见玫嫔问话才缓了过来:“主儿,奴婢看到了,小主子在天有灵也看到了!” 玫嫔得了肯定的回复,只觉得萦绕在胸口的那股恨意总算消散了,她转过头看着宝华殿的方向:“咱们得和仪妃也说一声,告诉她,那恶人下去给她们母子赔罪去了。” 俗云搀扶着玫嫔往宝华殿走去,赵合德得知金玉妍的死讯,微微叹了口气:“她并不算废妃,到底还是得办一场丧仪,去问问皇上,是否给抬一抬位份,到底是皇子生母,若只按照答应的仪制下葬,只怕会被有心之人暗地里揣测。” 赵一泰领了命令,赶去乾清宫问弘历,弘历略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赵合德说得对,便吩咐人给嫔位仪制将金玉妍安葬了。 翊坤宫,得知金玉妍死后复位,如懿哪怕接受了弘历为了六阿哥不公布金玉妍的罪行,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免有些怨怼。 延禧宫,如懿出冷宫后,海兰怕如懿看出她服用了朱砂,用了猛药解朱砂的毒性,嘴上的燎泡很快就消了。 可药性太重,海兰今儿一早起身,便发现自己已经有了流产的预征,看着床铺上的血,海兰知晓这孩子只怕保不住了,想起玫嫔往日的欺辱,暗暗下定决心。 御花园里,玫嫔和禇英正陪着九格格玩闹,看着海兰挺着腰走了过来,禇英连忙将九格格抱在怀里,玫嫔有些烦躁地问:“怎么?海贵人这是有事?” 海兰娇弱地向两人行了一礼后笑着开口:“只是看到两位姐姐这里热闹,过来凑个热闹罢了。” 禇英皱了皱眉,九格格生而体弱,故此她多有娇惯,性子便纵的有些活泼娇蛮,小孩子疯跑起来没个度,海兰身子又重,万一不小心碰着了怎么办? “海贵人,九格格如今正是撒欢的年纪,你身子重,小心别冲撞了你,这热闹还是躲远点的好。”禇英不客气地反驳,她向来脾气就不好,除了对赵合德温声细语,别的妃嫔可甭想让她给好脸色。 海兰的笑容僵了僵,想起昔日禇英时常嘲讽自己的出身,眼底一片寒凉:“九格格乖巧,如何会冲撞了妾?” 禇英见她不听劝,便想带着九格格去别的地方玩,玫嫔也知道自己从前和海兰已经交了恶,便打算跟着禇英一块走。 没曾想海兰往前走了两步,恰好和刚转身的玫嫔撞了个正着,海兰顿时捂着肚子呼痛,禇英听到声响转过头便看见海兰身边围了一群宫女太监,暗道声不好,连忙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香云扶着海兰哭哭啼啼地道:“方才玫嫔娘娘撞了我家主儿。” 玫嫔闻言瞬间炸开锅:“胡言乱语,分明是你家主儿刻意往我身上撞!” 香云哭着摇头:“奴婢看得真真的,分明是玫嫔娘娘刻意撞了我家主儿。” 俗云刚想为玫嫔说话,便听到有一宫女大喊:“血,有血!” 禇英见海兰的裙子已经被血浸透了,连忙让人请太医,将海兰挪到了附近的宫殿安置,太医来了后查探了海兰的情况,连连摇头:“海小主这胎只怕保不住了。” 玫嫔闻言猛地攥紧俗云的手,一脸惊慌:“俗云,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俗云一直陪在玫嫔身边,自然看清了当时的情况,可当时海兰撞上来时刻意遮掩了身形,导致远处的宫人压根看不清玫嫔。 故此也没有人可以证明玫嫔没有撞海兰,加上香云第一时间咬死了玫嫔撞了海兰,除非玫嫔能找出证人,否则这罪名恐怕就安在了玫嫔身上。 如今皇嗣没有保住,在场的宫人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可能为失了帝宠的玫嫔作证? 俗云越想越心慌,猛地想起自家主儿曾救过太后,对玫嫔耳语了一番后往慈宁宫跑去。 慈宁宫内,太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俗云,意识到这是自己重新树立威望的机会,要知道高家现如今跟疯了一般的和自己作对,搞得她筋疲力尽。 前些日子还有人去查槿汐和苏培盛的死因,好在她当机立断的舍弃了一波人手,方将当年的事儿死死捂住。 可这么一来,自己的人手损失了大半,对后宫的管控也有些力不从心起来,皇上想来是看出了什么,连如懿出冷宫这样的大事儿,都没有告知她一声。 若是再这么沉寂下去,只怕自己这个太后就只能在后宫养老了。 太后想到这儿,眯起的眼眸里尽是凶光,施施然站起身对福珈道:“走吧,咱们看看这后宫都出了什么魑魅魍魉!” 第43章 富察琅嬅(43) 太后到的时候,接到消息的赵合德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众人见了太后连忙行礼请安。 太后轻飘飘的瞥了一眼众人,也不叫起:“如何了?” 赵合德曲着膝回话:“回皇额娘的话,海贵人的胎已经落了,现下正在昏睡,海贵人身边的香云一口咬定玫嫔撞了海贵人,以至海贵人小产,玫嫔和她的宫女皆称是海贵人故意撞上玫嫔的,臣妾已经命人去取海贵人的脉案了。” 太后点了点头,仿若刚发现众人还未起身一般:“哟,瞧哀家这记性,光顾着里头的龙嗣了,竟忘了叫你们起身,快起来吧。” 众人这才起了身,太后慢条斯理地坐着喝茶,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不一会儿,素练捧着海兰的脉案走了进来,赵合德接过脉案双手奉给太后,太后接过手翻了翻,发现海兰的脉象一向稳健,便心知海兰必定收买了请平安脉的太医。 “你也看看。”太后将脉案递给赵合德,赵合德看过后有些疑惑地问:“按理说胎像如此稳固,哪怕是撞了,也不至于小产啊!” 太后赞许地看了眼赵合德,抬了抬手,殿内便进来了几个粗使宫女,进了殿便齐齐跪在地上,太后扫了她们一眼,其中一个宫女便懂事地开口:“奴婢们是御花园伺候花草的宫女,今儿在远处瞧见了事情的始末,特地赶来告知几位主子。” 赵合德眸子闪了闪,知晓这几个是太后的人,依照海兰的心性,这几人看清是假,被太后找来给玫嫔开脱是真。 赵合德也不说破,故作焦急地问:“既然看清了,便细细说来。” 那奴婢磕了个头方开口:“奴婢们当时站的虽远,却清楚地看见海贵人特意往玫嫔身上撞。” 这话一出,玫嫔松了口气,跪在地上委委屈屈地告状:“嫔妾自知与海贵人有旧怨,可海贵人怎能诬陷臣妾残害皇嗣啊?臣妾的孩子便是被恶人所害,丧子之痛如同刀绞,臣妾深有体会,如何会去害别人的孩子?” 禇英看了眼和太后一起进来的俗云,看着玫嫔的眼神越发耐人寻味,片刻后,她跪地道:“今儿臣妾几次三番提醒海贵人,她身子重,九格格又年纪小,仔细冲撞了她,海贵人却仿若听不懂一般,现下想来海贵人早有陷害旁人之心,若海贵人胎像稳固,必然不会兵行险招,这脉案的真假尚未可知。” 太后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眼屋里的三个女人,只觉得弘历的后宫聪明人尤其多。 赵合德闻言,连忙让赵一泰将负责海兰脉案的刘太医抓来,顺便将太医院院首李太医也请过来。 刘太医和李太医过来时,海兰已经醒了,看着自己扁平的腹部,海兰真心实意地痛哭出声。 李太医进内室给海兰把脉,正哭得凄惨的海兰见了李太医,一瞬间心慌意乱,见李太医想给她把脉,海兰刚想推脱,便见到太后走了进来。 “把脉吧,哀家倒是要看看,这一向稳固的龙胎是如何一撞就没的。” 海兰闻言,自觉阴谋败露,满脸灰败的任由李太医给她把脉,李太医仔细查探后道:“回禀太后,皇后,海贵人有中了朱砂之毒的症状,只是看起来已经服用了解毒药方,想来海贵人知晓自己中毒后,服用了大剂量的破散汤解毒,破散汤活血化瘀,然而孕妇服用可致小产滑胎。” 禇英有些疑惑地问:“朱砂之毒?莫不是被金氏下了暗手?” 玫嫔也想到了自己没了的孩子,有些诧异地问:“既然被人害了,为何不上报,竟想着私下解决?” 几个人万万想不到海兰是自己服用了朱砂,海兰见状低下头垂泪:“是妾的错,妾鬼迷心窍,妾发现时太医说这孩子中毒颇深,已经救不回来了,妾便想着和玫嫔素有旧怨,想用这胎污蔑玫嫔。” 刘太医虽被海兰收买帮她掩盖脉像,却也不知晓海兰给自己下朱砂,只说海兰给了他银子,瞒下了中毒的事儿。 众人见状,既可怜她被害了孩子,又厌恶她心思恶毒。 太后也没想到海兰疯狂到给自己下毒,听见她的说法,想到了曾经自己也用这招扳倒了乌拉那拉氏,便觉得海兰说的是实话。 “海贵人,你陷害妃嫔,人证物证俱在,哀家念在你失了孩儿,便罚你降为答应,禁足半年,至于你身边的香云,为虎作伥,胡乱攀扯,打入慎刑司吧。” 太后话音落下刚落,便有两个太监将香云堵了嘴拖了出去,香云绝望地看着海兰,海兰触及她的目光,自知求情无用,只能低头躲避。 太后定下了海兰的罪状后,偏头看向赵合德道:“皇后,你管理的后宫不大安稳啊,一个贵人都能收买太医篡改脉案了。” 禇英闻言想上前说点什么,赵合德连忙按住她的手,一脸恭敬地回:“皇额娘教训的是,臣妾年轻,资历尚浅,故此行事不大周全,还得有劳皇额娘教导。”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既这么说了,哀家也不好推辞,往后将宫务送到慈宁宫吧,哀家好歹年长你许多,自然得好生教你。” 赵合德恭敬点头,送太后到殿门口,看着太后回了慈宁宫后,禇英急急忙忙开口:“哎呀,娘娘怎么能松口呢?太后就等着要宫权呢!” 赵合德含笑看了眼禇英:“今儿这事确实是我的过失,太后教训的有道理,再则,如今太后在前朝使不上力,自然将后宫看得极重,若今儿不答应太后,保不齐太后会闹出什么事儿。” 禇英闻言颇有些气愤地看了眼内室:“都怪这蠢货,好生的日子不过,偏要惹些事儿出来。” 赵合德叹了口气:“罢了,她也失了孩儿,想来是一时想差了,只可惜那孩子,太医说是个成了型的男胎。” 禇英想到太医的话,也叹了口气:“是啊,可惜了。” 两人的声音不小,内室的海兰听得清清楚楚,故此心中的悔意越来越大。 第44章 富察琅嬅(44) 弘历得知海兰陷害玫嫔导致太后借此对赵合德发难,顺利达成插手后宫宫务的目的,脸都青了。 他在前朝辛辛苦苦阻击太后的势力,好不容易将太后打击的消停了一阵,偏生被一蠢货让太后抓住机会,在后宫反将了他一军。 恰好如懿得知海兰被太后降位禁足,急急忙忙赶来乾清宫想给好姐妹求情,弘历听李玉说如懿求见,勉强压制住火气让李玉请如懿进来。 如懿进了乾清宫给弘历请了安,弘历脸色如常地问:“坐吧,怎么这会儿来了?” 如懿面带担忧地坐下,迫不及待地问:“皇上知晓海贵人的事儿了吗?” 弘历点了点头:“知道,怎么?” 如懿从弘历脸上看不出他对这事儿的态度,只能斟酌着说:“皇上不知道,海贵人与玫嫔的旧怨想来与臣妾有关,海贵人一向胆小怯懦却极重情义,昔日臣妾含冤入冷宫时,满宫的后妃只有海贵人惦记着昔日的姐妹情分,时不时的接济臣妾。” 弘历闻言,心知如懿这是想给海兰求情,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听如懿讲。 如懿一边说,一边观察弘历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便继续道:“玫嫔受金氏影响,误以为臣妾害了她的孩子,故此对于接济臣妾的海贵人多有怨怼,曾经打上门让海贵人在满宫的宫女太监面前失了仪态体面,故此才有今儿海贵人陷害玫嫔的事儿。” “所以呢?你是想给珂里叶特氏求情?”弘历语气平淡地问。 如懿总算察觉到了不对,连忙跪在地上辩解:“臣妾不敢。” “你不敢?太后懿旨,珂里叶特氏已然降为答应,你却一口一个海贵人,如懿啊,珂里叶特氏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上有太后和皇后,下有贵妃,轮不着她私下报复,更不要提她还拿皇嗣做筏子。” 弘历满眼失望的训斥,如懿听得慌乱不已,见弘历提到皇后,眸子闪了闪道:“是臣妾的错,臣妾逾矩,只是臣妾曾听珂里叶特氏提起皇后对玫嫔的处罚太轻,有失公允,故此珂里叶特氏才会私下报复。” 弘历见如懿提到赵合德,闭了闭眼方开口:“玫嫔自打失了孩子便落红不止,身子已经坏透了,太医说哪怕用心养着,也有碍寿数,皇后就是因着这点,才不忍严惩玫嫔,可皇后将长春宫私库里的好些珍藏都给了珂里叶特氏以做安抚,便是朕,也荣宠了珂里叶特氏一段时日,安抚于她。” 如懿听着弘历语气里浓浓的失望,心颤了颤,她并不清楚玫嫔的身子已经坏成那样了,有心想解释,却不知如何解释。 她自从自我感觉赵合德表里不一后,便有些急切,迫不及待地想让所有人看看,赵合德才不是什么好人。 故而听海兰说起赵合德轻罚玫嫔一事,如懿便自觉抓住了赵合德的把柄,加上海兰突然被罚,心急如焚下才一时脑热将此事告知了弘历。 弘历瞥了眼如懿发白的脸色,到底还是心软了:“朕念在你与珂里叶特氏交好,一时情急之下才出口诋毁皇后,自回翊坤宫禁足两个月吧。” 如懿磕头领命,浑浑噩噩的走出了乾清宫。 长春宫内,赵合德和高曦月坐在廊下,笑眯眯地看着魏嬿婉陪着两个公主做干花,和敬长得有四分像赵合德,高曦月的六格格更活脱脱是高曦月的翻版。 两个肖似母亲的女孩儿手里拿着花,婴儿肥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郑重,赵合德看着看着,有些感慨地道:“六格格像极了你,倒让本宫想起刚入王府时的你,那会儿你年纪尚小,脸颊上也是肉嘟嘟的,可爱极了。” 高曦月被打趣的脸颊通红,看了眼魏嬿婉的容貌,有些不喜:“姐姐怎么让这么个人进长春宫?看见她,我就想起潜邸时候翊坤宫那位闹出的事儿。” 赵合德看了眼笑得开心的魏嬿婉:“虽容貌有几分相似,性子却天差地别,再者,这姑娘有几分狠劲,昔日她因容貌被珂里叶特氏送入花房磋磨,若是你,你会甘心吗?” 高曦月眼睛一亮:“那自然是不肯甘心的。” 赵合德笑了笑,抿了口茶:“上回告诉你们莫要追查苏培盛和槿汐的死因,可停手了?” 高曦月点了点头:“姐姐一说,臣妾就让家里停手了。” 赵合德点了点头:“你且告诉给你传这机密的人,太后膝下可还有个过继出去的儿子,虽说太后看着不怎么关心这个儿子,实际上不过是怕皇上疑心忌惮,私底下多有关注。” 高曦月点了点头,赵合德看了眼天空,苏培盛和槿汐的死,弘历可也掺和了一手,毕竟太后弑君,弘历多少猜到了。 故此太后旧仆的死因,不可查,准确的来说,不可由高家查,废后乌拉那拉氏的人手想将长春宫和咸福宫拖下来给他们试路,也不看看她答不答应。 至于乌拉那拉氏的人手得了消息会不会上钩,赵合德一点都不担心,造梦符一直在生效,每晚梦见剪秋的菊梦满心的仇恨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果不其然,还没到三天,果亲王从马上摔下来,断了腿的消息便传遍了前朝后宫。 慈宁宫内,太后得了消息赶去果亲王府看儿子,得知儿子的腿治不好了,太后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 等太后醒过来,看着床幔有些愣怔地问福珈:“哀家方才做了噩梦,梦见我儿的腿摔坏了。” 福珈闻言哽咽着低下头,太后见了福珈这副模样,方醒过神,明白自己不是做梦,咬牙切齿地捶了捶床榻道:“查,去给哀家查,我儿为何会无故落马!” 福珈点了点头,含着泪安慰:“太后息怒,果亲王现下还需要太后,太后万万要保重好身子。” 长春宫内,赵合德听着素练说果亲王的事儿,赵合德敛了目,遮掩了眼底的冷漠,语气悲伤:“可怜见的,从私库找些药材送去果亲王府吧。” 第45章 富察琅嬅(45) 弘历喜滋滋的踏进长春宫时,便听到这句,笑着唤了句:“卿卿。” 赵合德连忙迎上去,见弘历脸上毫不遮掩的喜色,装作没看见只是问:“皇上怎么这会子来了?” 弘历握住赵合德的手,一把将她带进怀里:“太后操心果亲王的伤势,早早便出宫去了果亲王府,听太医说果亲王的腿治不好了,太后勃然大怒,一连发作了好些太医,你的药材还是别送去了,免得太后迁怒于你。” 弘历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他初登基时能用“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提醒太后,便已然对弘曕心存忌惮,那之后太后主动提出将弘曕出继给十七叔,又对弘曕不理不问,弘历这才打消了些疑虑。 可帝王的疑心从不会消失,他虽未对弘曕动手,可果亲王府遍布他的眼线,弘曕出事的原委他清楚得很。 甚至于弘历还替菊梦派去的人手拖住了太后的眼线,这才顺利的让弘曕断了腿。 赵合德听了弘历的话,乖巧地点了点头:“臣妾没想到这层,那臣妾便亲手抄写经书,送去宝华殿为果亲王祈福吧!” 弘历点了点头,拉着赵合德坐下后道:“卿卿,自朕登基后便没有好生陪过你,恰好下个月朕得去趟江南,不若你陪着我一同去?” 赵合德眼眸闪了闪,片刻后摇了摇头:“皇上是去处理正事,怎能带着臣妾,臣妾还是在宫中等着皇上回来好了。” 弘历看出了赵合德的向往,见她强忍着喜悦拒绝自己,知晓她是怕耽误了他的事儿,有些心疼地搂住她:“卿卿便陪我一块去吧,元寿想带卿卿看看江南风光!” 弘历近乎撒娇一般的语气让赵合德软了心肠,她只得红着脸点了点头:“好,臣妾也想和元寿一同看江南风光。” 两个人相视一笑,赵合德想到本该在重阳节登场却因为太后和高家争斗,导致至今还没出现的叶赫那拉氏,对弘历道:“皇上自从登基便没开选秀,如今是否开一场选秀?” 弘历想到早朝时有几个大臣也提起这事儿,点了点头:“不必开选秀,朕记得上一届的那场选秀,只挑了些秀女赐给宗室,你去看看落选的秀女,将还未出嫁的落选秀女中挑一两个安分的,堵住前朝的嘴就行,我膝下子嗣已经够多了。” 赵合德点了点头,她相信弘历现下说的是真的,毕竟这几年弘历的围房干干净净,对后宫的妃嫔也是一碗水端平,一个月大半时间都扑在处理政务上,颇有些贤君风范。 可合德知晓,这男人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的,听李玉说前些日子有个奉茶宫女起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弘历很是受用,若不是前朝突然有事儿,两个人在乾清宫就能成了好事儿。 想来这事儿不大光彩,故此弘历将消息瞒的死死的,赵合德也装作不知道,笑着靠在弘历怀里,两个人说着趣事儿,颇有些岁月静好。 半个月后,赵合德从上一届落选秀女中挑出叶赫那拉氏,索措罗氏和西林觉罗氏三人,其中叶赫那拉氏封为舒贵人,赐居储秀宫。 索措罗氏为瑞常在,西林觉罗氏为鄂答应,这二人被赐居于景阳宫。 弘历按着规矩让新人侍了寝,由于这一回,意欢不是被太后举荐的,故此这回弘历并没有赐下特制的“安胎药”。 再加上意欢虽容貌不及赵合德和高曦月,却也是少见的美人,又是弘历最钟爱的气质才女,故此很是宠了几日。 十五请安那日,赵合德看了眼原剧情中爱弘历成痴的舒贵人,始终没想通她为什么会喜欢弘历的诗词。 陈婉茵爱弘历的皮相她都能理解,毕竟弘历这张脸确实英俊,可弘历的诗,只能称之为能读通。 如懿看了眼舒贵人,只觉得舒贵人长得很是顺眼,一时有了结交的想法。 出了长春宫后,如懿快步走到意欢身边,柔声问:“舒贵人可还习惯宫中的生活?” 意欢见是如懿,笑着请了安方回道:“回娴妃娘娘的话,宫中很好,只妾乍然离家,偶尔有些思家。” “思家虽是人之常情,舒妹妹也要注意身子。”如懿含笑嘱咐,语气亲昵。 意欢在闺中便听说过弘历和如懿的故事,对如懿很有好感,便提出让如懿去储秀宫坐一坐。 如懿欣然同意,到了储秀宫,如懿见意欢的桌上放着一本弘历的诗集,想起一路上意欢提起弘历时眼里的娇羞,笑着打趣:“你喜欢皇上的诗?” 意欢红着脸点了点头,如懿拿起诗集,见书页都有毛边了,便知意欢是真的日日研读,绝不是刻意做戏,有些感慨于意欢同她一般的痴心。 “难得你这般痴心,翊坤宫还有几本皇上的随笔,明儿让丽心给你送过来。” “不可,妾怎能夺娘娘所爱?”意欢闻言,立马出口拒绝。 如懿含笑道:“哪里是夺爱?不过共赏罢了。” 意欢听了这话,知晓推脱不了,再加上心中着实喜欢,便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感动的不行,只觉得后宫中只有她和如懿是全心全意爱着弘历的。 钟粹宫内,陈婉茵将桌上的刚画好的画像收了起来,恰好二格格牵着八格格走了进来,见到自家额娘又在作画。 二格格恨铁不成钢地道:“额娘每日画一幅,却从不让皇阿玛知晓,女儿都替这些画委屈。” 陈婉茵淡笑着走到女儿身边,语气轻柔:“你皇阿玛有那么多的女人,真心爱戴他的不止我一个,你看皇后娘娘,自打潜邸便为你皇阿玛准备药膳到现在也未曾停,你皇阿玛身上穿的,腰上挂的,脚上踩的,哪个不是你皇额娘亲手做的?便是对你们这些孩子,你皇额娘也是当亲生的一般疼宠。” 陈婉茵说到这儿顿了顿,眼里带着崇敬继续道:“额娘扪心自问,做不到如你皇额娘一般,额娘对你皇阿玛,不过是钟情他的相貌,皇后对皇上,才是真心实意地爱重。” 第46章 富察琅嬅(46) 二格格点了点头,她们这帮皇子公主,没有一个不喜欢赵合德的,就连娴妃的两个女儿,也很是粘赵合德。 毕竟温柔貌美还处处体恤,甚至比一些生母还要关心他们的嫡母,很难不喜欢。 二格格也是自小看着赵合德如何对弘历的,故此对陈婉茵的话很是认同地道:“皇额娘对皇阿玛确实体贴入微。” 长春宫内,赵合德听白灵转播了陈婉茵和二格格的对话,手中转动的珠串停了下来,看来她的人设保持的很成功啊,那么等她死了,如懿还会是原剧情中那个被众妃夸奖,最后连嚣张跋扈的和敬都真心实意唤了“皇额娘”的继后吗? 储秀宫内,如懿吩咐丽心将弘历的手稿送来给意欢。意欢接过手稿,视若珍宝的轻轻抚摸,顺手赏了丽心一大包碎银子。 丽心拿着荷包回了翊坤宫,看了眼散了头发正在由宫女上头油的如懿,想起刚经过延禧宫时看到的场景,踌躇片刻后道:“娘娘,昨儿奴婢瞧着海小主在延禧宫的日子不大好。” 如懿闻言,叹息一声后对丽心道:“你去给海兰送些炭火被褥,再拿两包银子去。” 丽心点了点头,心中发涩,海小主当初对如懿多好啊,哪怕如懿入了冷宫也几次三番的送东西接济,半点不怕被如懿连累。 反观如懿,自从去乾清宫为海兰求情失败后,仿若忘了海兰一般,海兰自从小产后便被禁足,虽有太医帮着调养身子,可太医见海兰失势,也不怎么用心,普普通通的小产体虚,治到现下也没有大好。 内务府也跟着下绊子,经常克扣份例,海兰如今只是个答应,份例本就不多,克扣几分后更是少得可怜。 若不是丽心今儿经过延禧宫,见海兰实在可怜,鼓起勇气提了一嘴,说不准海兰什么时候便没命了。 延禧宫内,海兰看着如懿送来的东西,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自从降位禁足后,她日日盼着如懿来看她。 可一日又一日的失望,听着宫女说娴妃如何被弘历盛宠,翊坤宫又如何风光,海兰心中对腹中孩子的悔便滋生成了对如懿的恨。 现下她看着这堆东西,并不觉得感动,只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她为了如懿付出了这么多,甚至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可如懿呢? 海兰喘着粗气,谢过了送东西的丽心,丽心见海兰面色苍白如纸,下床站一会儿额头便布满冷汗,有些不忍地让宫女拿着翊坤宫的令牌请个太医过来。 太医见了翊坤宫的令牌,也不敷衍了,给海兰开了好药,海兰看得出丽心是在怜悯她,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在海兰眼里,丽心就是个木头桩子一样的透明人,她向来没把丽心放在眼里,故此对于丽心的帮扶,她只觉得屈辱。 三天后,太后总算从果亲王府回宫了,通过赵合德暗中引导,太后很容易便查出是废后的势力出手害了果亲王,怀着满腔的恨意,太后开始了报复。 这一回,太后不再顾忌自己的势力是否暴露在弘历眼前,疯魔一般地针对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本就在前朝使不上力,唯一的优势便是历任皇后和妃嫔留下的后宫势力。 一个接一个的暗桩被拔出后,菊梦和喜公公察觉到了危险,干脆直接在后宫散播太后与先果亲王允礼的风流韵事。 谣言传的越来越广,连前朝都听说了,太后在前朝的几个钉子抨击赵合德管理后宫不当,未能肃清谣言,赵合德只能去乾清宫脱簪请罪,哭着忏悔自己无能。 弘历看着赵合德素衣跪在冰凉的地上,散在背后的青丝衬托的赵合德更加纤弱可怜,弘历心疼得不行,抱着赵合德便回了长春宫。 第二日早朝,弘历厉声责问大臣“皇后她上待太后至纯至孝,下待皇嗣如同亲子,对于朕这个夫君,更是体贴爱戴。宫中人人皆赞皇后心善如佛,更别提皇后自潜邸时便开办育幼堂,救了无数没有双亲的孩子,在民间也有人间菩萨的美称,朕从不觉得皇后失职,只怪后宫兴风作浪的人太过可恶,你们也应当如此!” 大臣们被训的哽住,有心想提这则谣言有伤皇室体面,可看着弘历黑沉沉的眸子,到底没敢再说话。 弘历见没人反驳,满意地点了点头,长春宫内,赵合德通过白灵听到了弘历说的话,挑了挑眉,拿起一张写满人名的纸递给素练道:“让曦月出动高家的人手,趁此机会将名单上的人全透露乌拉那拉氏。” 素练眼里闪过兴奋,兴冲冲地将纸张妥帖放在胸口,方去了咸福宫。 素练走后,赵合德眼神幽深地看了眼桌上的棋盘,如今她将太后的大部分人手都透露给了菊梦他们,按照双方的势力,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戏落幕后,太后和乌拉那拉氏只能落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果不其然,热衷于散播谣言,并暗搓搓准备给太后下药的菊梦拿到名单后,果断放弃了原计划,开始明里暗里针对名单上的人,或排挤陷害让人丢了职位,或直接出手让人断了手脚送出宫…… 弘历看着斗的如火如荼的两方,命令吴书来在背地里将暴露出来的人全部调离重要岗位。 一时间,各地行宫、皇陵、马场等地的粗使宫女和太监悄咪咪地多了一批又一批。 有的年纪太大的,便送入了皇家寺庙伺候太妃,后宫的宫人察觉到了异常,也没有心思传播谣言了,这则莫名其妙流传出来的谣言又莫名其妙的没了。 只是太后的名声回不来了,甚至连钮祜禄氏都开始和太后撇清关系。 等太后从为儿子报仇的怒火中醒过神来,她手底下的势力已经消耗殆尽,同弘历争了这么些年,到头来争了个两手空空,什么事儿也没干成。 太后受不了自己聪明一世,竟将一手好牌打的稀烂,华丽丽的病倒了,再加上流言纷扰,太后只得闭了宫门专心养病。 第47章 富察琅嬅(47) 太后这一场病来势汹汹,赵合德和弘历都开始准备下江南了,太后还躺在床榻上起不来身。 赵合德将宫权交给高曦月和如懿共同管理,并仔细嘱咐高曦月莫要与如懿争一时之长短,又让禇英多多看顾高曦月,方和弘历一同踏上了去江南的马车。 颠簸了半个月,赵合德站在了江南的街道,看着春色如画,到处都是人间烟火气的江南,赵合德感慨道:“人人都道江南好,臣妾往年只觉得是人云亦云,亲临其境后才发现是臣妾见识短浅。” “出了宫便不用拘泥于宫中礼仪,卿卿便自称我吧。”弘历宠溺地看着身侧满脸惊讶的赵合德问。 赵合德红了红脸,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卿卿唤我一声夫君如何?”弘历含笑问。 赵合德羞得不行,红着脸低下头声若蚊蝇地唤了句“夫君”。 弘历哈哈大笑:“今儿我们就做一对民间夫妻,好不好?娘子?” 赵合德看着弘历笑得开怀,也跟着笑了起来,满脸幸福的点了点头。 两人在江南游遍了所有好风光,这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日子,让他们的感情更加浓烈。 两人回宫后,太后已经大好了,赵合德去慈宁宫请安时,看着生了满头白发的太后,脑海中浮现的是绛雪轩时见到的雍容美艳的熹贵妃。 太后看了眼赵合德,有气无力地道:“你来了,坐吧。” 赵合德抿唇坐下,太后看着赵合德仍旧如往昔般貌美的脸,突然笑了:“从前哀家老是听到宫人说你对皇上如何情深,哀家时常觉得你蠢,蠢的求帝王真心,在哀家看来便是同求帝王真心的如懿都比你聪明,因为如懿不仅要帝宠,还要富贵荣华,她付出一分,便要十分的回报,偏只有你不争不抢,甚至爱屋及乌到对皇帝的嫔妃和孩子也亲力亲为的照顾。” 太后说到这儿,猛烈地咳嗽起来,赵合德一直静静的听着,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见太后咳嗽,还体贴的送了一杯茶。 太后接过茶,抿了一口后继续说:“可笑的是,哀家觉得你蠢,可你却骗过了所有人,若不是哀家费尽最后一丝势力,只怕也查不到是你在高家背后指点。” 赵合德听到这儿,笑着开口:“若是臣妾不想让太后查到,太后怎能查的出来臣妾呢?” 太后闻言,诡异的大笑起来,片刻后恶狠狠地盯着赵合德:“你害了哀家的儿子!” 赵合德不疾不徐地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凤钗:“臣妾这是在保住您的儿子,皇额娘啊,以皇上对您和果亲王的忌惮,若是果亲王完完整整的,只怕果亲王的结局比断了腿还可怜。” 太后闻言瞳孔猛地一缩,片刻后咬牙切齿地怒吼“强词夺理,你以为你这么说,哀家会感激你吗?” 赵合德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臣妾与太后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阵营,太后记恨臣妾,臣妾并不诧异,只是现如今太后势力全无,钮祜禄氏更是直接舍弃了太后,太后如今在前朝的那几只小猫,不说富察氏,便是高家都能把太后放在前朝的那几只小猫踩死。” “呵呵呵,你如今是在嘲讽哀家?”不等赵合德分析完太后的劣势,便听到太后怒火冲冲地责问。 赵合德摇了摇头:“臣妾是来和太后合作的。” “合作?你害得哀家到了这个境地,你竟还想着和哀家合作?”太后听了赵合德的话,气得脸都扭曲了。 “太后膝下可不止果亲王,还有恒媞和恒娖两位公主呢,难不成太后不看重两位公主了?”赵合德语气轻柔,仿佛含着蜜水一般的嗓音却让太后觉得毛骨悚然。 太后有心想说什么,到头来只是颓然地道:“放过哀家的女儿。” 赵合德噗嗤一笑:“臣妾从未说过要让两位公主如何,只不过恒娖公主远嫁,太后不想她回来吗?恒媞公主伴了太后那么久,太后不想她留京吗?” 太后闻言,猛地看向赵合德,见她脸上只有认真,没有半分玩笑,良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期翼:“你说,如何合作?” 赵合德笑了笑:“只要太后不再想着在后宫生事儿以及在蒙古挑选和亲公主时提议娴妃的大格格便好。” 太后想到乌拉那拉氏和她的旧仇,毫不犹豫地点了头,赵合德满意地笑了笑:“太后,为表对果亲王的歉意,臣妾会让富察家的儿郎求娶果亲王的嫡女。” 太后听了这话,才终于笑了起来,富察家如今如日中天,底下的儿郎个顶个的聪慧,按照这个趋势,兴盛百年不成问题。 弘曕若和富察家做了姻亲,哪怕他不良于行,也能荣华富贵一生,甚至于弘曕的儿子也能得到助力。 赵合德见太后笑了,低下头掩下了眼底的薄凉,原剧情中你和如懿逼着原身的女儿远嫁,如今废了你儿子一条腿,也算是偿还了。 赵合德回到长春宫时,高曦月正抱着四六格格在殿内等她,见赵合德回来了,高曦月红着眼冲赵合德委委屈屈地唤了句“姐姐”。 六格格也从高曦月怀里抬起头委委屈屈地喊了声“皇额娘”。 赵合德看着母女俩如出一辙的眼睛泛着泪花,心软的不行,连忙走上前问:“这是怎么了?” 高曦月将六格格的额发掀开,露出一道刚愈合不久的疤,流着泪对赵合德道:“姐姐也知道皇上从去岁便有意为四格格和六阿哥定下养母,姐姐和皇上走后如懿几次三番的接触六阿哥,我知晓她动了扶养六阿哥的心思,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对因为拉拢六阿哥便连自己的女儿也不上心了。” 高曦月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前儿个,我远远瞧见了大格格和三格格被嬷嬷责罚,便上前训斥了嬷嬷,一调查才发现,这两姑娘被嬷嬷打的隐秘处全是伤,我便生了气,同如懿大吵了一架,不知道她从哪儿找来了的宫女,叫什么容佩,竟敢上手推搡我,恰好六格格偷偷跑过来来找我,见我被人欺负便冲上前想护着我,被那宫女失手推的摔倒在地,头磕到了地上,流了一地血。” 高曦月讲到这儿,想起六格格倒地生死不明的场景,痛哭出声,含着泪道:“事后如懿竟然还想包庇那宫女,说我没有权利处置她宫中的奴婢,还说她已经责罚过了那宫女。” 第48章 富察琅嬅(48) 赵合德听完了高曦月的哭诉,胸口的怒气止也止不住,她竭力收敛了怒火,冲六格格招了招手,高曦月放开了手,六格格从她怀里下来,乖巧地走到赵合德面前,仰着头孺慕地看着赵合德。 赵合德看了看她被额发遮住的疤,按照这疤痕的大小,便是治好了也是会留下痕迹的,怪不得高曦月哭成这样,这个时代的贵女肤色白皙,浑身无痕方为尊贵。 哪怕六格格贵为公主,身上有疤也会被人暗地里嘲笑,虽说公主的婚嫁不会被这点子疤痕影响,可女孩子最是爱惜容貌,若六格格长大些,只怕会因此自卑。 好在赵合德能从白灵那里兑换最好的祛疤药,赵合德舒了口气对高曦月道:“别哭了,我这儿有祛疤秘方,保证六格格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高曦月闻言,心中的担忧总算消失,一脸崇拜地看着赵合德,她就知道姐姐肯定有办法! 赵合德见高曦月脸上的妆哭得花成了一团,让素练带着高曦月去内室重新梳妆,她抱着六格格,借用袖子的掩盖从系统空间取出祛疤药膏,一点点涂抹在六格格的疤痕上。 高曦月出来时便看见赵合德在给六格格抹药,从女儿会留疤的惊慌中走出来的高曦月也不哭了,立马重拾了对容佩和如懿的愤恨。 “姐姐,我要让那宫女进慎刑司赎罪!”高曦月眉眼张扬,语气是一贯的娇纵。 赵合德从高曦月的哭诉中听明白了,六格格出事后,高曦月当场就想发落容佩,被如懿强横的拦了下来。 后来,高曦月知晓六格格会留疤便愁的顾不上容佩和如懿了,一门心思都在六格格身上。 若不是如此以她的性子,哪怕当时如懿拦下来,事后她也会寻了机会让容佩悄无声息的死。 赵合德缓缓合上药膏,点了点六格格的鼻子,语气温柔:“咱们一块去翊坤宫见一见这个胆大包天的宫女,我倒要看看若我这个皇后要拿下那个宫女,娴妃能如何拦。” 高曦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合德,转了转眼睛:“姐姐把慎刑司的精奇嬷嬷也带上吧!” 赵合德好笑地看了眼高曦月,知晓她受了委屈,让赵一泰去将精奇嬷嬷叫来,方起身去了翊坤宫。 翊坤宫内,容佩躺在床上,如懿一脸心疼地对容佩说:“你虽是无意间伤了六格格,可也是犯了错,本宫不得不罚了你二十大板,你可怨本宫?” 容佩哪里会怨如懿,寻常的宫女伤了公主,那必然是死罪,哪里会有人管她是不是故意的! 再说了,打板子的太监见如懿护着容佩,也不敢下死手,只虚虚的打了个皮肉伤,看着吓人,实际上养两天就好了。 容佩想到此,只觉得如懿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她能遇上如懿是她一生的幸运,含着泪对如懿道:“奴婢怎么会怨恨主子,奴婢只怕兹事体大,连累了主子,主子把奴婢送慎刑司去吧,免得慧贵妃再来和您闹。” 如懿一脸感动地摇了摇头:“六格格并无大碍,本宫也惩罚了你,你是一心为了本宫,才会不小心伤了六格格,本宫怎能把你送去慎刑司?” “娘娘,皇后娘娘和慧贵妃带着精奇嬷嬷来了。”正当容佩和如懿互诉主仆情深时,丽心惨白着脸进了屋,语气慌张地带来了坏消息。 如懿心猛地一慌,想到自己也处置了容佩,便强行镇定了下来,站起身收拾了衣服方去了正厅。 正厅内,赵合德坐在主位,高曦月坐在赵合德的左下方,两个人捧着茶盏,一旁站着大批的太监和嬷嬷。 如懿见赵合德这么大的阵仗,慌了一瞬后,脸色难看地行了礼便直直地问赵合德:“皇后娘娘带这么多人来翊坤宫所谓何事?” 赵合德都快气笑了,重重地放下茶盏后厉声对精奇嬷嬷道:“去将那以下犯上,伤害皇室公主的罪奴拖出来!” “皇后娘娘,容佩已经被我责罚过了,宫规明确写了一事不二罚!” 如懿连忙开口想阻止赵合德,赵合德看也不看她,精奇嬷嬷利索地闯入容佩的屋子,将趴在床上的容佩如拖死狗一般从床上拖下来,押到了赵合德面前。 赵合德抬起眼眸看了眼狼狈不堪的容佩,语气厌恶:“娴妃可真是会养奴才,之前有嚣张跋扈的阿箬和恶毒背主的阿栗,如今竟还找出了个以下犯上,心狠手辣的容佩。” 如懿白着脸刚准备辩解几句,便听赵合德语气幽森地问:“娴妃,你从前百般包庇你宫中的奴才,纵得她们一个二个都蠢笨跋扈,本宫以为阿栗的事儿该给了你个教训,没曾想你居然变本加厉的纵容奴才,这宫女可是伤了皇嗣,你竟只让人给了她二十大板,若都按你这般处置,那后宫的奴才还能把主子放在眼里吗?” “容佩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为了护着本宫,那日是慧贵妃主动上门寻事儿。”如懿一边解释一边看着被押在地上,臀部渗出了血的容佩。 高曦月见如懿看着容佩的眼神满是怜悯,心口的怒火烧的她握紧了拳头,任由指甲陷入肉里。 她可还记得,六格格出事儿时,如懿可半分怜悯都没给她们母女。 赵合德注意到了高曦月的动作,伸出手拍了拍高曦月,见她把手松开了,方转过头看着如懿问:“曦月没告诉你她是为了大格格和三格格吗?你一个做额娘的,竟还需要旁人提醒你,你的女儿被嬷嬷磋磨了。你还有何脸面觉得曦月是上门寻事儿?” 如懿闻言,抬起头看着赵合德:“大格格和三格格自打从太妃处回来,便和本宫不甚亲近,本宫也不知道底下的嬷嬷这么大的胆子。慧贵妃说起时,本宫只觉得荒缪,毕竟在皇后娘娘治理下,后宫竟还有这样的奴才,本宫哪里敢信呢?只觉得慧贵妃是上门寻事儿来了,便和慧贵妃有了争执。” 高曦月见如懿将事情扯到赵合德身上,气得当场就想破口大骂。 第49章 富察琅嬅(49) 赵合德制止了高曦月,淡淡地扫了一眼如懿,在脑海中询问白灵:“女主人设崩塌了吗?” 〔不光人设崩塌,黑化值也高的离谱,她应该是被你压制的太久了,以至于迫切的想让你有污点。〕 赵合德恍然,看着如懿道:“大格格和三格格身边的两个嬷嬷是由内务府分发,本宫想着皇子公主们都有生母照顾,故此并未对皇子公主身边伺候的奴才插手,却也吩咐了你们多加注意自己的孩子,你把这怪罪在本宫头上,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赵合德看着如懿明显心虚低下了头,便知道如懿只怕也是一时脑抽,才说出这么可笑的话,赵合德也懒得和如懿周旋,命如懿禁足三个月后,便带着高曦月和一众太监嬷嬷走了。 容佩被丢进了慎刑司,大格格和三格格身边伺候的人被换了个干净,赵合德处理完后,弘历也得知了消息,弘历静静地在乾清宫坐了很久后,特意去翊坤宫走了一趟。 翊坤宫内,如懿魂不守舍的坐在床榻,听外面说皇上来了,方如梦初醒一般,欣喜地跑出去迎接弘历。 弘历定定地看了如懿一会儿后,叹了口气问如懿:“自打你出了冷宫,便对所有人存了恨意,朕知晓你受了冤屈,也知晓朕没有光明正大的处置金氏让你生了怨怼,可如懿啊,皇后没有对不起你,你的两个女儿也需要你关注,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如懿听了弘历的话愣了许久,直勾勾地看向弘历:“弘历哥哥,你爱上了富察氏,对不对?” 弘历避开如懿的眼神,良久后点了点头:“如懿,朕不能骗你,她是朕的发妻,她温婉善良,才华出众,朕很难不爱她。” 如懿仿若脱了力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泪流满面地问:“那臣妾呢?臣妾算什么?” 弘历见过如懿的很多面,高兴的,骄傲的,悲伤的…… 唯独没见过如懿这般心如死灰,眼神无力,仿佛丢了全世界一般的模样。 弘历愧疚的抱住如懿,在她耳边保证:“如懿,你永远是弘历的青樱,是朕年少时的慰藉,朕会让你荣华一生。” 如懿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死死抱住弘历,眼泪打湿了弘历的衣襟,弘历愧疚地任由她发泄。 赵合德通过白灵看到了这幕,笑了笑道:“倒是聪明了。” 〔合德,她是在利用男主的愧疚吗?〕白灵疑惑地问,赵合德点了点头,语气带了些不屑:“是啊,她总算聪明了一回,知晓引出他背弃年少情意的愧疚,说不准还能重新唤回几分情意,只是可惜了,这场戏快到大结局了。” 赵合德抬起头看了眼窗外,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这是她给如懿安排的结局,原身至死都困在名为“青樱”的梦魇中,日日惶恐不安。 她也要让如懿至死都困在名为“富察琅嬅”的梦魇中,永远得不到救赎。 这之后,弘历为了弥补如懿,很是宠爱她,如懿心性渐渐平稳,也不犯糊涂了,只安稳度日,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容佩死在了慎刑司,至死都在念叨如懿的名字,如懿为容佩收了尸,全了她们的主仆情分后便时常去看望海兰,也时不时去意欢的储秀宫。 弘历左思右想后,还是将六阿哥给了纯妃扶养,四格格则还是跟着太妃。 身边没有挑唆的海兰,纯妃无疑是个慈母,将六阿哥养的极健壮。 后宫一时间风平浪静,几个月后,意欢和瑞常在传出了喜讯,后宫高位嫔妃的儿女都大了,也不在乎这能不能出生和养大的皇嗣,故此也没人对她们下手。 她们的胎养的极好,意欢生了十格格,瑞常在生七阿哥时难产,人没有挺过来,七阿哥便被赵合德提议送给了玫嫔扶养。 玫嫔看着小小的七阿哥,忍了许久,到底还是哭了出来,喜不自胜的对赵合德保证会待七阿哥如同生母。 日子很快便到了科尔沁求娶大清公主的时候,弘历想了想自己适婚的女儿,只有大格格和二格格到了及笄之年,又想到了太后的恒媞公主,有些纠结到底选哪个。 如懿听了前朝传来的消息,一时间有些慌乱,她虽不大重视自己的女儿,可也没狠心到能让女儿远嫁。 如懿有心去乾清宫求弘历,还没走出翊坤宫便晕倒了,太医过来探了脉后便直呼恭喜,如懿方才知道自己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想到自己盼了十多年的儿子,如懿喜不自胜,忙让人去乾清宫通知弘历。 弘历得了消息也很高兴,想到了科尔沁求娶的事儿,仔细盘算了许久发现只有如懿的大格格是最合适的,加之如懿有孕,便干脆晋封了如懿为贵妃。 毕竟太后不管事多年,只一心养老,若是将她最重视的女儿嫁了出去,只怕太后心冷之下会重新生事儿,毕竟太后还担着长辈的名,若她有心不让后宫平静,刻意搞出些小动静折腾人,弘历也没什么办法。 弘历从没想过让太后死,否则登基之初他便能让太后哀痛过度,不幸离世。 无论如何太后确实助他良多,弘历只希望他们之间,相安无事,各自给对方颜面。 想好了后,弘历兴冲冲地去了翊坤宫,将准备让大格格和亲的事儿告诉了如懿,如懿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勉强撑起一抹笑容:“可还有太后的恒媞长公主啊。” 弘历有些不高兴地道:“皇额娘已经嫁了一个女儿出去,儿子又出了事儿,只剩下恒媞长公主一个慰藉。” 话到此,如懿便明白弘历不会改口,只能咬牙点了点头,转过头就让乌拉那拉氏在前朝主张恒媞长公主和亲。 慈宁宫内,太后知晓了前朝几个御史都在提让恒媞公主出嫁,慌的不行,恰好收到了赵合德的纸条,纸条上写着,皇上有意让大格格出嫁,让太后向皇上表示为了大清可以让恒媞公主出嫁。 太后看着纸条,不解其意,送纸条的宫女笑着道:“这同样的母亲,一个为了不让皇上为难,哪怕心痛至极以至于病重不起,还能强忍着不舍,答应女儿远嫁,一个呢,为了女儿不远嫁,甚至让前朝大臣也跟着掺和,导致皇上烦不胜烦。” 第50章 富察琅嬅(50) 那宫女点到为止,太后却懂了,她笑着看了眼宫女:“去告诉你家主子,哀家明白了。” 那宫女施施然行了个礼,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慈宁宫。 第二日,太后惊闻科尔沁求娶恒媞公主,旧病复发,以至于缠绵病榻。 弘历和赵合德听闻了消息,急匆匆地赶去了慈宁宫,太后脸色惨白,眉眼间是浓重的哀伤,见了弘历撑着身子靠在枕头上,语气虚弱:“科尔沁既求娶恒媞,便让恒媞嫁了吧,莫要让你为难。” 弘历震惊地抬起头,福珈适时的哽咽着补充:“皇上不知道,太后一直都挂念着皇上呢,哪怕太后当初与皇上斗气,也常常在慈宁宫备着皇上爱吃的糕点。” 太后慈爱地看着弘历,眼神带着追忆:“你少时小小的一个,性格却执拗,总说哀家是对你最好的人,在你身上哀家第一次体会为人母感觉,怎能不替你考虑,哀家当年与你争,只是想有权利后能庇护着恒娖,恒媞两个姑娘。哀家想把恒娖接回来,想替恒媞找个好婆家,却忽略了你初初登基,根基不稳,是哀家的错。” 弘历听到这儿,已经泪流满面,赵合德含着泪劝慰:“皇额娘,您病的重,可莫要伤心了,小心身子。” 太后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流淌:“元寿啊,哀家只盼着你们这些孩子过得好,哀家哪怕死也无悔。” 弘历看着太后,仿佛看到了圆明园时一脸心疼地给自己准备糕点的莞贵人,他心中下了决定,给太后磕了两个头后道:“皇额娘,和亲的人选早就定下了,是大格格,您还是快好起来给恒媞妹妹寻个好夫君吧,恒媞妹妹也大了。” 太后不可置信地睁开眼,一脸诧异地问:“不是说前朝大臣支持恒媞出嫁吗?” 弘历想起了前朝提议恒媞长公主出嫁的几个大臣,高家也就算了,毕竟他们和太后有旧怨,可乌拉那拉氏未免私心太过。 “皇额娘听差了,是有几个大臣主张恒媞妹妹出嫁,只不过朕并未同意。”弘历笑着对太后道。 太后闻言,泪水不断,她颤着声,语气带着明显的喜悦:“皇上,哀家谢谢你能把恒媞留在哀家身边,只是若真的留不住,皇上也不必记得今天的话,恒媞能为大清付出,也是乐意的。” 弘历心中仅存的一点犹豫也没了,握住太后的手道:“皇额娘,儿臣怎可朝令夕改,定下了是大格格便不会再改了。” 赵合德看着弘历认真的神情,借着擦拭泪水的动作,掩盖住了嘴角的笑意。 自古帝王都爱求真心和真情,像弘历这般生而丧母,备受欺凌上位的帝王,更是个中翘楚。 弘历盼望着亲情,盼望着爱情,却永远不在意亲人和妻妾有多少难处,只在意他们肯不肯对他表达出爱意,肯不肯为他妥协退步,自以为是的认为爱他便要将他奉为神明,半点不得忤逆。 故此,他永远吃软不吃硬,太后养了他多年,对他的性子极为了解,自然知道说什么会让他心软。 更何况,太后心痛导致缠绵病榻还主张嫁女,哪怕皇上脑抽,真同意了,也会有朝中的清流御史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毕竟谁也不知道恒媞长公主出嫁后,太后会不会郁郁而终。 太后这一出戏,爱国大义的名声有了,还能踩一脚如懿的自私。 “皇额娘,您好些休息,儿臣和皇后就先退下了。”弘历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见太后神情有些疲倦便出言告退。 太后点了点头,神情轻松:“皇上要记得注意身子,哀家老了,帮不了皇上什么,只能念念佛经,期盼着皇上长寿安康。” 弘历笑眯眯的应了,看着太后的眼神孺慕而真挚。 等人都走了,太后疲倦的撑了撑额头问福珈:“将哀家知晓恒媞远嫁,气急攻心病倒的消息传到前朝,只有让那帮大臣弹劾哀家,皇上才会相信哀家在前朝半点没有插手。” 福珈点了点头,看着太后脸上的疲态,劝慰道:“太后也该注意身子,何苦为了今儿这出戏,真将自己冻病了!” 太后不甚在意地扯了扯嘴角:“哀家从先帝手中学会的便是对自己狠的人才能走到最后,装病固然可以,可太容易露出马脚,娴贵妃可还巴巴的盯着慈宁宫呢,若是被她发现了蛛丝马迹导致哀家的恒媞出了什么差错,哀家只怕会呕出血,倒不如真病来的好,最起码没有把柄。” 福珈只能沉默着替太后揉着太阳穴,企图让太后舒服一些,太后也不在意福珈不回话,只是闭着眼喃喃道:“哀家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算计一个人了,从前哀家觉得只要哀家斗到了先帝驾崩,便能过安稳日子,可哪怕哀家贵为太后,依旧需要和不同的人斗,哀家有时候真的筋疲力尽,只是为了孩子强撑着罢了。” 福珈心疼地看着太后:“几个小主子都知道太后的心思,恒媞长公主前段时间还嘱咐奴婢盯着太后吃药呢。” 太后想起了小女儿,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总是惦记着这些琐事儿。” 福珈又趁机说起了果亲王的嫡子如何聪慧,太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两个人絮絮叨叨着孩子们幼时的趣事儿。 第二日早朝,一些不清楚原由的大臣果不其然弹劾了太后,说她贵为太后应当以大清为重,甚至还有两个蠢钝的乌拉那拉氏族人表示太后在装病。 弘历发了好大的脾气,当场以大不敬之罪发落了那两人,又言明太后虽心痛难耐仍旧开口许恒媞公主和亲,只是他不愿意太后伤心,加上太后已然远嫁了一个女儿,故此还是决定由大格格和亲。 朝中聪明的人已经跪地高呼圣上英明,并夸赞了弘历孝心可嘉。 御史更是激动地表示大清有这么识大体的太后,是大清之幸。 一时间,太后从前的污名仿佛被人忘了个干净,所有人都在夸赞太后,至于承担了和亲责任的大格格,仿佛被所有人遗忘。 第51章 富察琅嬅(51) 如懿坐在翊坤宫久久地望着烛火,自从下午明黄色的圣旨到达翊坤宫,她便保持着这个动作坐到了天黑。 如懿有些想不起来大格格刚出生的模样了,只记得那个女儿生得孱弱,她出生后,如懿每次看着她,都会觉得窒息。 如懿不敢看她,总觉得下一刻她便会没了呼吸,她逃避着,拒绝一切为人母的责任,时间长了,她甚至有些怨恨上苍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健康的孩子,有一回,偏殿传来嬷嬷的哭声,她急匆匆走过去便看见那孩子烧的脸色通红,太医来了后直言孩子可能救不活了,很奇怪的是,她并不伤心,甚至有一瞬间的解脱。 后来那小猫似的孩子慢慢长大了,会笑着唤她额娘,那双眼睛里装满了对她的孺慕。 可如懿每次看见她这样都会觉得愧疚,她无法自欺欺人的扮演一个慈母,她有罪,她越愧疚便越想逃避,装作地当做没看见小小孩童眼里的受伤和迷茫。 甚至于生了下一个女儿,她也没办法唤起一丝母爱,可等到和亲的消息传来时,她才惊觉,原来她膝下的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她恍然大悟一般的想弥补,却发现她无能为力,如懿忽然觉得很冷,冷的她整个人都在发颤,直到丽心说了句“主儿,您别伤心了,您得注意身子,您腹中还有龙嗣啊!” 如懿方发觉自己竟是哭到颤抖,她手忙脚乱的擦了擦泪水,不,她不能哭,她没有错,所有人的孩子都是健康的,只有她的孩子生来体弱,所有人都知晓弘历和她的旧情,富察氏竟还能使手段蒙蔽弘历,让弘历和她越来越疏远,还有金氏,若不是她心狠手辣栽赃陷害,她绝不会进冷宫,导致女儿离心,丈夫背叛。 是上天不公,是旁人嫉妒,她没有错! 如懿眼底燃烧着执拗的恨意,丽心被吓了一跳,有些担忧地上前给如懿披了件外衫:“主儿,圣旨已下,咱们还是想想公主的嫁妆吧!” 如懿点了点头,摸了摸腹部:“没关系,我还有孩子,我还能弥补遗憾,我还能和我的少年郎回到往昔。” 旋即,如懿仿佛真的被自己劝服了一般,开始认命的给大格格整理嫁妆。 凌云彻得知了大格格和亲,忧心如懿怀孕伤心对身子不好,竟破天荒的联系了魏嬿婉。 魏嬿婉在长春宫过得很好,赵合德不仅替她压制了一直拖累她的父母兄弟,还让魏嬿婉和莲心一同照顾五格格,以至于她许久不曾想起凌云彻。 看着手中的信件,魏嬿婉只觉得和凌云彻相知相许的那段时光久远到她几乎忘了凌云彻的长相,看着放在匣子里戒指,魏嬿婉到底还是决定赴约。 可她没想到凌云彻会这么无耻,她近乎不可置信地看着凌云彻问:“你让我帮你打听娴贵妃的消息,还让我帮忙宽慰娴贵妃?” 凌云彻心虚了一瞬,想起曾经替魏嬿婉求过娴贵妃帮忙,便利用恩情做解释:“她从前听说你被花房嬷嬷磋磨,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帮忙,否则你怎会调到长春宫!” 魏嬿婉惨淡地笑出声:“凌云彻!你真当我看不出来你的私心吗?娴贵妃对我有恩?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若不是因为她,我何至于被磋磨成那样!” 凌云彻见魏嬿婉诋毁如懿,有些不悦地皱紧眉头:“娴贵妃娘娘曾经问过海小主,明明是你起了攀龙附凤之心,纯妃怕皇上搞出纳儿子身边的人的丑闻,方把你调到了花房。” 魏嬿婉听了这话,定定地看着凌云彻笃定的表情,险些站不稳身子,她闭了闭眼,将戒指还给凌云彻:“你我多年情分,今日便一笔勾销,从此便做陌路人吧!” 魏嬿婉的语气太过平静,凌云彻心慌了一瞬,想起如懿,连忙追问:“我方才说的事儿,你可答应?” 魏嬿婉冷笑:“凌侍卫所求之事,奴婢做不到!” 魏嬿婉说罢便扬长而去,哪怕泪水糊了满面也没有一丝停留。 后来,凌云彻找到了赵九霄帮忙,听说如懿一切都好,方放下心了,想到了决绝离去的魏嬿婉,凌云彻想找她解释,可魏嬿婉再也未曾赴约,凌云彻后知后觉到魏嬿婉说的是真的,片刻的失神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三个月后,大格格被封了固伦和顺公主,一身红嫁衣踏上了和亲的路。 如懿扶着腰站在城墙上,看着和亲队伍走远了才问丽心:“为什么和顺不和本宫说句话,道个别?她是不是在怪我?” 丽心颇有些无语,和顺公主一直没等来如懿的母爱,在漫长的时间里耗尽了所有期待,她能不怪吗?肯定怪啊! 丽心能这么说吗?那必然不能啊,所以丽心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着,如懿也习惯的丽心的沉默,也不强求她回答自己,只是站了许久后转身离开了城墙。 赵合德估摸着日子,准备将原身的最后一个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是她留给所有人的护身符,所以,赵合德用了系统的能力,将自己的一丝魂力和这个孩子融为一体。 她会长得像极了自己,赵合德一直发现弘历骨子里带了些疯狂,若没有这个护身符,她死后,只怕后宫前朝都容易生乱。 两个月后,恰逢弘历来长春宫,赵合德一脸羞涩地告诉弘历她怀上了一个月的身孕,弘历惊喜极了,不住的表示要给这个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 赵合德笑眯眯地看着他高兴的恨不得蹦两圈,有些感慨:“大阿哥都快成亲了,皇上怎么还像初为人父般不自持?” 弘历搂住赵合德,眉眼温柔地看着赵合德的小腹:“这是卿卿和朕的孩子,朕自然格外欢喜!” 赵合德羞涩地低下头,弘历笑着要犒赏长春宫所有宫人。 如懿听说中宫有喜,弘历大赏长春宫,后宫的宫女太监听说了此事,羡慕的不行,各个都想在长春宫当差。 如懿愣了许久,那个喜形于色,甚至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很高兴的弘历,她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 第52章 富察琅嬅(52) 如懿这一胎还是没能得个皇子,挣扎了两个时辰生下了十一格格。 她这回却没有多失落,含笑抱着小小的女婴,满目慈爱。 出了月子的如懿不再疯魔般的想对付赵合德,也不再愚钝的纵容奴才跋扈,气质越发沉稳。 她照旧和意欢玩的很好,也常去探望解禁后再未得帝宠的海兰,海兰虽对如懿越发淡漠,可到底还是顾念着往日的姐妹情分,没想过害如懿,却也不再想帮如懿。 直到魏嬿婉偶然从素练处得知潜邸时皇上临幸海兰的真相,昔日无故被海兰调去花房百般磋磨的怨恨让魏嬿婉暗中将这消息透露给了海兰。 一个月后,十一格格染了疥疮,如懿崩溃地看着翊坤宫被封宫,她在十一格格的摇篮边守了一夜又一夜,却还是没能救回女儿的命。 赵合德自从听说十一格格确诊疥疮,便吩咐素练彻查,疥疮这种病,大多都是有源头的,十一格格尚在襁褓,必然是她身边伺候的人得了疥疮传染给了十一格格。 查到最后,发现十一格格的肚兜是用得疥疮的病患衣服拆了做的,赵合德便知晓这是有人暗害,连忙禀告了弘历。 弘历命令吴书来配合皇后彻查,查到罪魁祸首时,饶是弘历都有些不大敢信。 延禧宫内,海兰拆了发髻,梳了未出嫁女儿的发型,身上也穿着民间女子的衣裳。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直到弘历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皇上来了。”海兰动都没动,仍旧坐在床边,淡淡地扫了一眼弘历,语气格外平静。 “毒妇,你竟敢残害皇嗣!”弘历指着海兰怒斥,海兰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讽刺地笑了出声。 弘历皱着眉头看着海兰大笑,笑得止不住声,面上却在落泪,弘历不解地问:“如懿和你从潜邸时便关系极好,你为何要害十一格格?是不是有人威胁唆使?” 弘历特意来延禧宫便是想不通这点,他直觉此事有隐情,海兰听了弘历的话,抬手擦了擦泪水道:“皇上知道吗?当年我家中出事,进了王府成了绣娘后,所有人都觉得我必然受不住那份苦楚,一定会使尽全身力气攀上主子,于是她们欺辱我,孤立我,可我真的不想,我只想本本分分的做事儿,我也是真的喜欢女红。” “可那一夜,皇上醉酒,哪怕我拼命求饶,皇上还是幸了我。那一夜真长啊,长到我每每回忆都觉得恨得咬牙。可我没办法,您是王爷,是先帝定下的准太子,我连自戕都怕惹怒了您,只能认命。” 海兰说到这儿,眼神从空洞转为怨恨,语气也变得尖锐:“可我从没想到,那个口口声声安慰于我,温柔高贵以至于让我倾心以待的好姐姐会是罪魁祸首,而我甚至为了让她脱险忍着恐惧邀宠,自服朱砂害死了我的儿子!” 弘历听到海兰的话又惊又怒,可看到海兰满脸的怨恨和悲凄,想到海兰这些年对如懿掏心掏肺的好,甚至自服朱砂想为如懿解除冤屈,他哀叹一声,对海兰起了最后一丝怜悯:“珂里叶特氏,残害皇嗣,赐自尽。” 海兰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了,她也没打算活,笑着起身谢了恩,等弘历走后,她看着窗外那棵柳树上的鸟巢问身边捧着毒酒的太监:“你说,明年春日这窝鸟会不会还在这里?” 太监没有回答,只静静地捧着毒酒道:“小主儿,时辰到了。” 海兰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片刻后口吐鲜血含笑倒在了床上。 海兰死后,弘历感慨于她对如懿的真心,想了许久后追封了她愉贵人,到底还是给了她死后哀荣。 翊坤宫内,如懿抱着十一格格的襁褓,面色麻木,她没想到海兰会这么恨她,哪怕她从前利用算计过海兰,可也护了她多年。 她从未想过害海兰的孩子,甚至于她一直想着要护着海兰一辈子。 丽心叹了口气,上前劝慰:“主儿,你成日成日的这样熬着,身体怎么吃得消啊,奴婢吩咐御膳房准备了鹿茸鸡丝粥,您好歹进一些。” 如懿听到了丽心的声音木然地转了转眼珠子,颇有些死气沉沉地问:“海兰死了吗?” 丽心点了点头,如懿闭上眼,想起往日胆小怯懦却屡次为自己出头的姑娘,又想起十一格格病得格外瘦弱的尸身,哀哭出声。 三天后,弘历在早朝上晕倒,赵合德听说后急匆匆地往乾清宫赶,得知弘历染了疥疮危在旦夕时,挺着大肚子的赵合德踉跄了一下,被素练及时扶住。 赵合德靠在素练身上,镇压了乾清宫慌乱的宫人,吩咐人去请太后和后宫诸位妃嫔过来,嗓音虚弱地对李玉和吴书来道:“等所有人到了,通知下去,乾清宫上下所有事都由太后做主,后宫由慧贵妃和娴贵妃共同管理。” 赵合德说罢,便直直地晕了过去,素练立马抱住赵合德,感觉到赵合德裙子上的湿润,素练低下头便看见大片的血迹,急急地吼道:“叫太医,快叫太医!” 众人见赵合德出血了,也顾不上许多。忙将她带到乾清宫偏殿,太医来了后,探了探赵合德的脉道:“快熬催产汤药来,皇后有难产的迹象!” 太后和诸位妃嫔到时,便听李玉说皇上病重,皇后难产,皆有些惊慌。 高曦月和禇英更是想冲进乾清宫,好在李玉及时拦住了她们,李玉将赵合德的吩咐告知了太后和诸位妃嫔。 太后有条不紊地将给皇上侍疾的妃嫔选定,由于如懿自荐侍疾,太后便让禇英代替如懿暂理宫权。 赵合德挣扎了两天方生下了十二格格,孩子生下来后,赵合德便昏迷不醒。 七天后,弘历昏昏沉沉的醒来,恰好当时是如懿在侍疾,见弘历醒了,如懿高兴的不行,连忙扑到弘历床边问:“皇上你醒了?皇上你感觉如何?” 弘历咽了咽口水,感觉到嗓子干涩的发疼:“水。” 第53章 富察琅嬅(53) 如懿连忙拿了茶盏扶着弘历喂了水,弘历感觉到嗓子好些了,看着如懿问:“朕这是怎么了?” 如懿将弘历染了疥疮的事儿告诉了他,弘历闻言,看着如懿憔悴的神色,眼神柔和下来:“怎么还亲自伺候?就不怕染病吗?” 如懿泪眼汪汪地抱住弘历:“臣妾不怕,臣妾见着皇上躺在床榻上,病得那么重,怎能安心让别人伺候!” 弘历笑着亲手替如懿擦了泪水:“好了,多大了还哭鼻子,朕知晓你的心意了。” 如懿破涕为笑,想到弘历醒过来还没叫太医过来诊脉,连忙对着外面喊:“皇上醒了,李玉,快去传太医!” 李玉听到皇上醒了,合手冲着天上拜了拜,嘴中念叨了两句“菩萨保佑”,便急匆匆叫了太医进去。 太医诊断完后宣布弘历病愈,满殿的宫人都高兴起来,李玉连忙扯了个小太监道:“快去通知偏殿,将皇上醒过来的消息告诉皇后娘娘。” 李玉说的小声,耐不住弘历耳朵好,听到了李玉说皇后娘娘,连忙问道:“皇后在偏殿?” 殿内因为弘历的话瞬间安静下来,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敢回答弘历的问题。 弘历直觉有异,连忙追问:“朕问皇后是不是在偏殿?” 如懿见没人敢回答,抿了抿唇对弘历道:“皇上别急,臣妾告诉您,只是您大病初愈,万不可太过激动。” 弘历看了眼如懿,见如懿面色凝重,便知如懿要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勉强压制住了心头的不安方道:“说吧。” “皇后娘娘听闻皇上病重,情急之下早产血崩,至今还未苏醒。”如懿说完后,立马观察弘历的神色。 弘历闻言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朵嗡嗡的响,眼睛也看不到清楚了,片刻后才恢复过来,挣扎着身子就想起身。 李玉连忙上前拦住弘历,苦苦哀求:“皇上您大病初愈,太医交代了得好生躺着休养,皇后娘娘最是关心皇上的身子,若知道皇上撑着病体去看望她,只怕也会责怪皇上的啊!” 弘历听到这话,身子顿了顿:“去给朕抬张软榻来,朕躺着去找皇后。” 众人劝了又劝,见弘历仍旧不松口,只得将弘历连人带榻抬到了偏殿。 偏殿内,素练见弘历被抬进来,连忙行礼文安,弘历摆了摆手,看向床榻上安安静静躺着的赵合德。 他撑死身子伸出手摸了摸赵合德苍白的脸,轻声唤道:“卿卿,元寿来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赵合德没有反应,弘历鼻头一酸,一滴泪水掉在赵合德的脖颈处,过了一会儿,弘历哭得正伤心时,便听到一声沙哑的“元寿。” 一天之内,皇上和皇后都醒了过来,乾清宫总算恢复了平静,李玉心落在了实处,配合着太后将之前几个心浮气躁犯下错处的宫女太监拖去了慎刑司。 如懿回到了翊坤宫,看着空荡荡的宫室,想起弘历死皮赖脸要同皇后一起在偏殿休养的样子,心口的怨气始终无法平息,她闭了闭眼,想起她在长春宫布置的东西又恢复了平静。 赵合德休养好后回到了长春宫,弘历听闻他患病时意欢和如懿都主动要求侍疾,想到意欢时不时表现出的痴心,干脆利落地封意欢为妃。 意欢接了圣旨,心里甜滋滋的,想到弘历陪着皇后同室休养,有些羡慕地道:“皇上对皇后真是情深义重,皇后娘娘真幸运!” 一旁的宫女荷惜听见意欢的话,有些麻木,她家主子对皇上的这份痴迷,让她们这些当奴才的好生不适应。 毕竟没有谁家的主子会抱着自己的孩子感慨‘皇上居然愿意给自己一个孩子,自己真幸运’这种话,荷惜深吸一口气对意欢道:“主子,快午膳了,晚上皇上会来,咱们该准备准备了!” 意欢点了点头,念叨着弘历爱吃的菜,兴冲冲地让人去准备,荷惜一边回应,一边盘算着该向叶赫那拉氏要些银子了,毕竟自家主儿是个不善交际的性子,又和性子相似的娴贵妃交好,导致后宫不喜娴贵妃的妃嫔也都不大喜欢自家主儿,宫中太监宫女也对延禧宫淡淡的,荷惜为了笼络人,没少往外撒钱。 过了一段时间,赵合德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吩咐素练去通知富察氏在宫中的探子,让富察马齐的夫人得空进宫一趟。 十天后,富察马齐的夫人进了长春宫请安,赵合德笑着唤了声“伯母”后便屏退了宫人,吩咐素练守门。 马齐的夫人见状便知道赵合德是要说正事,心中一跳,面色带了几分焦急。 “伯母,本宫上次生产伤了身子,太医说本宫时日无多,故此本宫决定让富察一族帮本宫一件事儿。” 马齐夫人听了这话,吓得脸色发白,缓了好一会儿后问:“还能治好的,娘娘如今春秋鼎盛,怎会时日无多!” 赵合德摇了摇头,面色平淡:“伯母,确是治不好了,人的命,天注定,本宫的命到头了,富察一族却仍可以再进一步。” 马齐夫人看着赵合德平淡无悲的神情,便知晓赵合德已经认了命,也就说明赵合德寻遍了法子也没办法了,心中一片酸涩,含着泪拍了拍赵合德的手:“你说,要族中做什么?” 赵合德敛目:“皇上今年年底要东巡,让家中想办法找几个人伪装成刺客刺杀皇上,本宫会以救驾之因亡故。” 马齐夫人震惊地看着赵合德有心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临走时,马齐夫人恭恭敬敬给赵合德行了一礼道:“富察一族,叩谢娘娘,必然倾尽全力助娘娘所愿皆得。” 赵合德笑着扶起她,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她助富察一族更上一层楼,那么富察一族就必须全族听她所言,为她所用。 赵合德送走了马齐夫人后,看着她屋内的香炉,笑着对一脸呆滞的素练道:“怎么?傻了?叫莲心、赵一泰和魏嬿婉过来,本宫有事吩咐。” 素练还没消化完赵合德快死的消息,听见赵合德的话本能的往外走,走到一半方反应过来,转过身看着赵合德,流着泪问:“主儿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第54章 富察琅嬅(54) 赵合德点了点头,素练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可她这会儿浑身僵硬手脚发麻,连喉间都仿佛堵了石头一般。 赵合德轻叹一口气对素练道:“你别担心,本宫已经将长春宫所有人都安排好了,此番叫你们过来,便是要说本宫对你们往后的安排,你们跟着本宫一场,本宫定然让你们安安稳稳的终老。” 素练听了赵合德的话,不假思索的跪在地上道:“奴婢毕生所愿不过是陪在娘娘身边,娘娘,黄泉碧落您带着奴婢,奴婢打记事起便跟着您,您不能扔下奴婢。” 赵合德扶起素练,看着她期翼的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地道:“素练,我与你自幼在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姐妹,你年长我两岁,故此事事都想护着我,跟着我一路走到现在,事事为了我和富察一族,半点没有考虑过自己,故此我希望我走后,你可以出宫看看人间烟火,得遇良人,能夫妻和顺子孙满堂,比你随我而亡更让我高兴。” 素练哭着摇头:“不,奴婢不愿,奴婢怎么能让娘娘孤零零一个人?” 赵合德含笑摸了摸素练的头:“不若咱们定下五年之期,若我走后五年,你在这世间仍旧没有牵挂,那你便下来陪我,可若是你不遵守五年之期,哪怕到了地府,我也不愿见你。” “好。”素练看着赵合德不容拒绝的神色,到底还是点了头。 她擦了擦眼泪,走出去唤了莲心几人进来,赵合德坐在椅子上,看着进来的几个人,笑了笑道:“你们都是本宫的心腹,本宫生产之后便觉得身子越发虚弱,太医说本宫命不久矣,故此本宫需得给你们安排好后路。” 莲心几人闻言,面色仓惶地跪倒,魏嬿婉用力攥紧衣角,泪湿的双目含着怨,上天何其不公,如皇后娘娘这般的好人竟天命不佑。 赵合德看着底下几人的反应,莲心和赵一泰哪怕被喂了忠心丹也未曾改变本性,他们因着忠心丹的缘故不会背叛主子,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魏嬿婉的反应倒是让赵合德没想到,原剧情中对一路扶持她的进忠以及昔日的姐妹都能狠心下手的女子,在没有喂忠心丹的情况下,竟还对她有了几分忠心。 赵合德想了想,觉得是因为魏嬿婉没有经历金玉妍的磋磨和折辱,故此还能真心实意地信任旁人,感激旁人。 也是,人都不是生而冷血,魏嬿婉和海兰都曾是天真懦弱的人,到底还是被人逼着成了后期毒辣的女子。 赵合德原打算让魏嬿婉在她死后成为宫妃,可看着魏嬿婉攥的青白的手,到底还是心软了。 “魏嬿婉,你以后便跟着五格格,赵一泰,你往后就跟着永琏,至于你们手底下的几个小宫女和小太监,则由着你们分配。”赵合德说到这儿,想起莲心刻意瞒着她的事儿,将莲心唤到身前。 “你和御前的王侍卫确实相配,本宫原本想着再留你些时日,让王侍卫急上一急,顺便考验一番他的真心,若他是个良人,便让皇上给你们赐婚,没曾想生了十二后身子便不行了,明日本宫会去给你请旨赐婚。” 赵合德说完后,看着莲心惊讶的神情,笑了笑,没有解释她怎么知晓莲心苦苦隐瞒的恋情,只是转而看向赵一泰:“你手底下有个小太监,叫进喜的,本宫瞧着是个忠心的,便让他往后守着长春宫吧。” 赵一泰点了点头,素练神色不明地看着莲心,赵合德摆了摆手示意几人退下,素练见人走了,立马问:“莲心瞒着娘娘和御前侍卫有私情,娘娘何必还给她体面?” 赵合德笑了笑,烛火照在她脸上,如同仙子一般带着悲悯的眉眼变得有些邪气:“她碍不着什么事儿,本宫应人所求,给她一生平安,多得就再给不了了。” 赵合德意有所指的话让素练丈二摸不着头脑,赵合德却没解释,只是告诉素练往后不用管莲心。 素练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纠结,伺候着赵合德歇下。 赵合德躺在床榻上,计算着日子,渐渐睡去。 东巡来的很快,弘历和后宫妃嫔踏上船时,没有人知晓赵合德就快油尽灯枯了,赵合德将病情隐瞒的很好,长春宫只有寥寥数人知晓,而那几人内,除了魏嬿婉皆吞了忠心丹,赵合德并不担心他们说出去。 魏嬿婉这些时日一直有些沉默孤僻,赵合德有些好奇魏嬿婉在想什么,索性直接问出口。 魏嬿婉沉默了许久,抬起头看着赵合德问:“娘娘,您担心两位皇子和公主没有人照顾吗?” 赵合德几乎瞬间就知晓了魏嬿婉的想法,有些诧异却并不意外:“后宫中,曦月和禇英皆会对他们兄妹多加照顾,便是皇上也不会让他们受苦。” “我不信她们!”魏嬿婉近乎执拗地看着赵合德,赵合德微微叹了口气,她本不想让魏嬿婉进后宫了。 “娘娘,后宫妃嫔皆有亲子,我不信她们,我也不信帝王真心!”魏嬿婉定定地看着赵合德。 赵合德叹了口气:“嬿婉,你不必如此的,宫妃难熬!” “奴婢已经喝下了绝子汤,从此再无生育的可能,只求娘娘,允了奴婢!”魏嬿婉决绝地俯下身,重重地向赵合德磕了三个头。 良久后,赵合德终是点了头:“我会在临终前求皇上给你个位份,将小十二抱给你养。” “奴婢叩谢娘娘大恩!”魏嬿婉含泪叩头,赵合德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魏嬿婉离开后,赵合德看着素练道:“进忠和魏嬿婉见过了?” 素练点了点头:“魏嬿婉亲自去见的进忠,进忠给魏嬿婉找来了绝子汤,进忠还从那腌臜地方寻了不少亏男人身子的香料。” 赵合德缓缓勾起唇角,魏嬿婉此人,果然是个聪明心狠的,竟已然起了弑君的心思:“告诉永琏他们,魏嬿婉和进忠皆不可全信,特别是进忠,务必将他压制的死死的!” 第55章 富察琅嬅(55) 夜里,船舱内歌舞升平,弘历大约是真的高兴,喝了好几盅酒,赵合德浅笑着吩咐李玉给弘历盛了碗汤。 弘历笑眯眯地看了眼赵合德,眉眼间都是幸福,他拿起汤碗喝了两口,陪驾的官员笑着说今夜有烟火盛会,请帝后一同到甲板处一观,弘历笑着与赵合德携手走到甲板,烟花盛开的美景让众人喜悦的发出惊呼。 直到一支飞箭直直地飞向了众人,伴随着李玉高呼“救驾”的声音,十几个个刺客闯了进来,甲板上尖叫声不断,一旁候着的侍卫抽出佩剑挡在弘历和赵合德身前。 弘历反应过来后,怒火中烧,指着刺客怒吼:“给朕拿下他们!” 侍卫和刺客不断厮杀,众人吓得发抖,碍于皇上在此处,不敢逃命,只抖着腿发出啜泣声。 谁都没有注意到皇上身后有几个瑟瑟发抖的舞姬,她们借着夜色和混乱偷偷靠近了帝后,将手腕上精巧的袖弩直直地对准皇上,等众人反应过来时,赵合德已经扑倒了弘历。 本该射中弘历的袖弩射到了赵合德的后心,温热的血液溅到了弘历脸上,天空上恰好爆开了一朵烟花,赵合德口中溢出鲜血,胸口渗出大片的血迹。 弘历就这般清晰的看着赵合德血淋淋的模样,只觉得他仿佛在做一场噩梦,素练近乎凄厉的一声“皇后娘娘”,将弘历的理智唤了回来。 侍卫见皇后遇刺,飞快地将几个舞姬押倒在地,恰好当地官府的援兵赶到,几个尚存活的刺客对视一眼,齐刷刷地咬破了嘴里的毒囊。 弘历抱着已经疼晕的赵合德撕心裂肺地喊着:“叫太医,给朕叫太医!” 高曦月已经被方才的场景惊的愣住了,她转头看了眼同样愣在原地的禇英,有些恍惚地问:“我居然看见姐姐遇刺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语毕,高曦月身子一晃晕了过去,禇英条件反射地扶住她,却因为手脚发软被高曦月带的一同栽倒在地,宫女连忙扶起两人,慌慌张张地喊着“娘娘晕倒了!” 船舱内,五六个太医看着赵合德的伤口,冷汗止不住的冒,只觉得全家的头都已经悬在了裤腰带上。 “如何?”弘历沉声问,眼底是汹涌的杀意。 李太医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富察家扶上去的院首,可能就得交代在今日了。 他认命地闭了闭眼,拱手回复道:“皇上,微臣等无能,这支弩若是拔下来,皇后娘娘产后的虚空还未补回来,这支弩又射在要害处,若是强行拔出,只怕娘娘当下就会大出血而亡,便是不拔,以娘娘的身子只怕也撑不过明日了。” 弘历以为自己会发怒,以为自己会崩溃,可恰恰相反,他很理智,理智到在场的人都觉得诧异。 “皇后还能留多长时间?”弘历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不同,魏嬿婉站在角落,看着弘历的眼神越来越阴狠。 魏嬿婉没想到,弘历对赵合德的死竟这么平静,果然是帝王薄情,可怜她家主子对弘历百般体恤,万般柔情。 素练倒是看出了弘历的异常,她垂下眼眸,想到赵合德临死前的嘱咐,素练抬起头,悄摸走了出去。 “回皇上的话,微臣们倾尽全力也只能留皇后娘娘两刻钟。”李太医缓声道,声音带了一丝颤抖。 弘历点了点头:“那就让朕见皇后最后一面吧!” 太医们听了这话,连忙替赵合德施针止血,又开了猛方喂给了赵合德,赵合德方缓缓苏醒,她只觉得喉咙有些麻木,倒感觉不到胸口的疼痛。 屋内早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弘历守在赵合德床边,弘历看着她看到他时眼底一如既往地温柔,突然就感到了莫大的悲痛。 他拉着赵合德的手,眼泪不停地掉,哽咽地唤了句“卿卿”后便再也开不了口。 赵合德咽了咽口水,胸腔瞬间传来密密麻麻的痛,她皱了皱眉,却还是用尽全力开口:“元寿,不哭,是我福薄,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往后,一定记得,好生照顾自己。” 赵合德说得断断续续,往日甜美温柔地声音因用力过度导致有些尖锐,弘历哭得全身颤抖,咬着牙点了点头。 赵合德用力反握住弘历的手:“元寿,十二年幼,我实在不放心,故此求您给我,身边的宫女魏氏,一个名分,让她照顾十二。” 弘历点了点头,赵合德突然笑了笑,面上带着幸福:“绛雪轩,是我一生,幸福的起点,你给我如意时我真的好开心,成婚后你说你心悦我,我仿佛做梦一般,从那以后,我便时时刻刻谨记着自己是元寿的妻子,不敢有丝毫懈怠,旁人都觉得我大度贤惠,其实不是的,我只是想做到最好,让你不会后悔选中了我当你的妻子,好遗憾啊,我真的好想再陪你久一些,再久一些。”赵合德一边说,一边落泪。 “卿卿,元寿从不后悔娶你为妻,元寿时常觉得能得妻如此,实属上天眷顾。”弘历听见赵合德的话,立马出口保证,语气坚定。 赵合德满脸幸福的笑出了声,胸腔的震动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口,疼痛让她轻吸了一口气,弘历手足无措地看着赵合德因为疼痛越发苍白的脸:“卿卿,是不是很疼?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让你不疼?” 赵合德摇了摇头:“不疼,元寿,你要记得每日的药膳,莫要不顾身体胡乱吃喝,夏日里不要贪凉多用冰,冬日也不要一直图屋内暖和不出去走动……” 赵合德越说声音越小,弘历眼睁睁看着她断了气,崩溃大哭。 弘历不准让任何人过来打扰他们,故此一众妃嫔只能呆在自己的屋子内,高曦月跪在地上祈求满天神佛庇佑她的姐姐,禇英怔怔地坐在椅子上问叶心:“上天不是有好生之德吗?那为何不庇佑她?她那么好的人,连寿终正寝都不配吗?” 苏绿筠和陈婉茵皆是暗自垂泪,就连一向与赵合德没什么交情的意欢也默默的为赵合德抄写着经书。 唯有如懿脸上满是不甘,她想起自己对赵合德用的东西,叹了口气道:“可惜了,倒是死的轰轰烈烈了,浪费了我的一番布置。” 第56章 富察琅嬅(56) 弘历抱着赵合德的尸首,一夜未出,天色大亮时,弘历方打开了房门。 皇后薨逝,东巡截止,弘历下令严查,到最后查到了白莲教的头上。 弘历大怒,命令各地方官府稽查白莲教逆贼,甚至疯魔到觉得白莲教定然同官府有勾结,特派了钦差大臣去监督各地官府。 太后因为恒媞长公主选婿一事没有跟着去东巡,得知赵合德薨逝的消息时,弘历已经下令返回京城了,太后只得先把皇后的丧仪准备好。 素练觉得弘历的精神已经有些癫狂了,毕竟没有一个皇帝会为了不挪动尸身,逼着官员想办法把船一起弄回京城。 要知道东巡的船只大的离谱,在水上还好,可进京还有一段很长的陆路啊。 弘历表示朕知道很困难,但是你们得想办法,朕不可能挪动皇后的尸身。 于是乎官员一琢磨把城门拆了,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弘历看见满皇宫的白布,竟自己换了身丧服守在了赵合德灵前。 太后看着弘历披麻戴孝在赵合德灵前烧纸,只觉得这场丧仪仿佛是给自己准备的! 太后气的险些站不稳,只觉得荒唐,哪有夫君给妻子守孝的?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弘历烧着纸,头也不回地道:“没有这个规矩吗?那便从朕开始,往后妻子亡故,夫君也得为妻子守孝!” 太后还想再劝一劝,没成想弘历转过头,缓缓咧开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眼神阴狠地看着太后问:“皇后生前对皇额娘孝顺恭敬,皇额娘怎么看着并不伤心呢?” 太后心慌了一瞬,想到弘历回京路途做的那些混账事,只觉得赵合德走后,弘历只怕是有些疯了。 她也不敢再劝,逼着自己硬生生挤出两滴泪,弘历看着她的眼泪,回过头继续烧纸。 太后以为弘历再疯也就这样了,没成想第二天上朝时弘历更加疯魔,直接下令全天下一同为赵合德守孝,民间三年不得见乐声,文武百官更是百日不得剃头。 弘历明摆着要做到四海通悲,万民素服,自然有大臣反对,弘历眼都不眨,杀的杀,贬的贬,朝廷上上下下折了十几位官员进去,吓得大家再不敢和弘历反着来。 弘历还觉得不够,命令李玉专门翻阅外省四品以上官员的奏折,凡是没有上折子请求进京叩谒皇后梓宫的通通降两级,前前后后又折了五六十名地方官员。 折腾完前朝,弘历又去折腾后宫,然而后宫妃嫔大多都是受过赵合德恩惠的,皆哭得情真意切,底下的孩子又都真心实意将赵合德当做嫡母,弘历溜达了一圈,发现各个都哭得让他满意。 如懿并没有闹幺蛾子,毕竟赵合德为救弘历而死,弘历哪怕心中没有赵合德,也会给她体面,更何况他们多年夫妻,早已经两心相许。 在如懿看来,弘历闹一场也就能接受赵合德死去的事实了,国不可一日无后,哪怕弘历再钟爱赵合德,也要另选继后,而她便是最合适的继后人选,只要她当上了皇后,必然能如同赵合德一般,将弘历的心紧紧攥在手里。 故此,哪怕看着弘历为赵合德如此疯魔,如懿也不恼,只是和所有嫔妃一般流着泪乖巧地为赵合德守灵。 赵合德的丧事结束后,素练一个人去了乾清宫,她跪在弘历面前,流着泪道:“皇后娘娘生十二格格时险些丧命,经此一朝,皇后娘娘日日惶恐,生怕自己有朝一日走到皇上之前,故此留下一道懿旨,请求皇上,若她不幸薨逝立娴贵妃为继后!” 弘历看着素练手上捧着的懿旨,勃然大怒道:“不可能,朕不可能另立继后!” 素练磕了头对弘历道:“皇上,这是娘娘的遗诏啊!” 弘历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点了头:“等卿卿丧期结束,朕会下旨立娴贵妃为皇贵妃,掌管宫权。” 素练点了点头,将懿旨交给了弘历,转头去了咸福宫,高曦月看着素练,连鞋也没穿就从床榻上跳下来拉着素练问:“是不是姐姐给我留了话?” 素练点了点头,将赵合德打算让如懿为继后的事儿告诉了高曦月,高曦月气得不行:“她也配?” “她不配,可皇后娘娘说过,若她走后,后宫必然得需要一个掌管宫权的妃嫔,高家为了对付太后已经暴露了太多的东西,若是贵妃娘娘还能摸着宫权,只怕皇上会忌惮高家。”素练平静地说出了赵合德的顾虑。 高曦月知晓赵合德此举是想要保全她,毕竟皇子们都大了,储君之争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可高曦月明白她的儿子顶多当个混吃等死的王爷,连永琏的一半都比不上。 然而高曦月这么想,不代表高家也这么想,故此高曦月最好不沾半点宫权,沉寂下去方能保全家族和儿女。 高曦月明白归明白,可她还是气不过,素练看出了高曦月的想法,将弘历说只封如懿为皇贵妃的事儿告诉了高曦月。 高曦月满意了,看着素练问:“你要出宫了吗?” 素练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让奴婢替她去看看外头的世界,奴婢自然得去看看,往后也能讲给皇后娘娘听。” 高曦月点了点头,她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哭着抱住素练问:“她走的时候疼不疼?我看到了好多血,可是皇上不让我去送她最后一程,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素练红着眼轻轻拍着高曦月的后背:“快别哭了,皇后娘娘最疼贵妃娘娘了,若是让皇后娘娘知晓贵妃娘娘哭成这样,不定怎么心疼呢!” 三年丧期其实并不算长,可前朝后宫都觉得这三年漫长极了,因为弘历一日比一日独裁专断,文武百官稍有行差踏错,必然会被弘历从严处罚,轻则官途到头,重则性命不保。 后宫倒是还好,只是弘历三年没有踏进后宫半步罢了。 三年后,弘历宣布娴贵妃为皇贵妃,代掌凤印,如懿捧着册封皇贵妃的圣旨,四周都是宫人贺喜的声儿,如懿笑着打赏宫人,看着凤印的眼里满是志在必得的野心。 第57章 富察琅嬅(57) 转眼间,赵合德已经走了快四年,三年孝期结束,弘历从一开始的清心寡欲到后来纵情声色只用了三个月,后宫进了不少新人,她们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长得像先皇后。 魏嬿婉成了令嫔,弘历许是因为她伺候过赵合德,并不宣她侍过寝,却时常去看望十二格格,十二生得像极了赵合德,弘历每每见到十二格格都会去长春宫坐一会儿。 长春宫一切如旧,香炉里的香还燃着赵合德在世时最喜欢的香料,书桌上还放着赵合德未看完的书,弘历总觉得下一刻赵合德就会从某个地方走出来笑着唤他“元寿”,可没有,不管他如何折腾自己的身子,赵合德都没有再回来。 翊坤宫内,如懿端坐在主位看着满宫的妃嫔,脸上挂着麻木的笑容:“妹妹们来了?快请坐。” 颖妃很是不屑地看了眼如懿道:“皇贵妃娘娘日日要求后妃来翊坤宫请安,臣妾们莫敢不从,只是臣妾恍惚间记得宫人说过先皇后在时,后妃只需要在初一、十五这两日去长春宫请安。” “她哪里比得上姐姐!”高曦月看着如懿,满脸地嘲讽! 禇英自打赵合德走后,便一心礼佛,身子也越来越差,见如懿下不来台,她头也没抬咳了两声后道:“臣妾身子不爽,就先回宫了。” 禇英这么一说,一群后妃也有样学样地想离开,如懿只得笑着点了点头,高曦月走之前看了眼如懿冷哼一声道:“有的人从前满心满眼的想把姐姐从后位拉下来,可笑的是,哪怕没了姐姐,她也没能登上后位。” 如懿握紧了手里的手持,勉强笑着训斥:“慧贵妃,你逾矩了!” 高曦月挑了挑眉:“逾矩?本宫这五年来逾矩了不知道多少回,皇贵妃娘娘处置得了本宫吗?” 如懿脸色苍白,是,她处置不了,因为赵合德与高曦月交好,故此哪怕高曦月屡次出言不逊,弘历也不让她处置。 高曦月看着如懿惨白的脸,笑得格外畅快:“皇贵妃娘娘,后位至今空悬,您可得保重好身子,万万息怒啊!” 魏嬿婉神色阴鸷地看着如懿道:“后位空悬也轮不到皇贵妃娘娘坐啊,毕竟前朝后宫谁不知晓皇上无意立继后啊!” 高曦月看了眼这些年行事越发狠辣的魏嬿婉点了点头道:“你这话说的,咱们得让皇贵妃娘娘有点希望才是,否则她这个皇贵妃多可笑啊。” 高曦月说完后同魏嬿婉对视一眼,两个人笑着携手离开了翊坤宫,如懿恶狠狠地摔了手里的手持,癫狂地吼道:“放肆,全部都放肆,本宫是皇上属意的皇贵妃,是未来的继后!” 乾清宫内,弘历搂着和赵合德眉眼相似的新宠,那嫔妃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入了宫便得了盛宠,难免有些娇纵。 故此见了弘历身上戴的荷包有些旧了,便出口问:“皇上腰间的荷包有些旧了,臣妾给您再做一个新的好不好?” 弘历听了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摸了摸那嫔妃的眉眼,淡淡地开口:“可惜了,拖下去,废了位份,打入冷宫。” 李玉听到了弘历的吩咐,熟练的找了两个小太监将那一脸呆滞的嫔妃从弘历身旁拽了下去。 可怜那嫔妃还没来得及求饶,便被堵了嘴,硬生生地拖到了冷宫。 又过了一年,弘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他以为是哀思过度的缘故,故此也没太注意。 却不曾想李太医直言弘历这是中了毒,弘历大怒,下令彻查,方发现一桩旧案。 乾清宫内,弘历端坐在主位,看着跪在下首的如懿问:“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如懿看了眼从长春宫搜出来的香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长春宫的香料没有替换,明明赵合德死后她便让人把香料换了啊,她怎么可能让弘历闻有毒的香料? 如懿想辩解,可弘历见她半天不说话,已经失了耐性,满脸厌恶地开口:“先皇后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屡次冒犯,屡次触犯宫规,她都不曾计较,甚至当年金氏陷害于你,朕不得不将你打入冷宫,先皇后知晓你的冤屈,特意写信让富察家配合御前的人一同搜查罪证,可你呢?你出了冷宫便开始想办法谋害先皇后,怪不得先皇后生十二格格时险些命丧当场,原来是你在这香料中加了害人的东西!” 如懿听得脸色发白,却强撑着勾起唇角笑着回:“皇上,您只记得先皇后的好却忘了从前也曾口口声声说爱慕于臣妾啊!” “臣妾为何要害先皇后?还不是因为皇上将口口声声许给臣妾的正妻之位给了她还不够,还要将你的真心也一并给她!” 如懿近乎嘶吼着说出了这段话,弘历静静地听着,只觉得讽刺:“朕对你还不够好吗?在潜邸时,朕给了你仅次于琅嬅的宠爱,入宫后,朕给了你尊荣,甚至为了你扶持乌拉那拉氏,你屡次犯错,朕都是循循善诱,不曾出口训斥你半句。” “朕如此厚待你,便是因为朕知晓,朕负了你。可你却不守妃妾本德,因嫉妒谋害皇后!”弘历越说越气,将桌上的茶盏扔到了如懿头上。 如懿被打了个正着,额角的鲜血顺着脸滴在地上,她怔了许久,低低地笑出声:“妃妾?呵呵呵,好一个妃妾,臣妾从少时便心心念念想做皇上的妻子,到头来皇上竟只把臣妾当做妃妾,在皇上眼里,是否只有先皇后才是你的妻?既如此,何必给臣妾皇贵妃之位,让臣妾日日盼着皇上立臣妾为继后?” “自然,朕心中的妻子,只有她,若不是卿卿属意你为继后,你以为朕会给你皇贵妃之位吗?”弘历轻蔑地看了如懿一眼,语气肯定。 如懿闻言浑身一僵,片刻后眼神空洞地问:“什么叫做她属意我为继后,故此你才给了我皇贵妃之位?” “卿卿自从难产病危后,便写下懿旨,言明若她有何不测,便推举你为继后,朕不肯让任何人取代她的皇后之位,却也不能不顾她的意愿,方给了你皇贵妃之位。” 如懿闻言心底最后一丝期望也彻底消失,她哈哈大笑:“哈哈哈,我真是个笑话,竟还心心念念的以为你对我有两分真情。” 弘历闭了闭眼:“朕不杀你,朕要留着你的性命,后宫承了先皇后恩情的人数不胜数,她们不会放过你,从今以后你就在冷宫当个罪人,史书工笔,不会有你半分记录。” 如懿悲凉一笑,拔下头上的发簪,眼神决绝地看向弘历:“笑话,皇上既这么珍视先皇后,这满后宫的新宠又是什么?臣妾是狠毒,皇上就是彻彻底底的凉薄,自以为情深罢了。” 第58章 富察琅嬅(58) 如懿说完便要自戕,一旁的李玉连忙将她摁倒在地,弘历眼神冰冷地看着如懿:“拖出去!” “哈哈哈哈,爱新觉罗.弘历,你薄情寡幸,我恨你,我恨你。”如懿嘶吼着被李玉拖了出去。 咸福宫,高曦月得知了如懿下毒谋害赵合德的消息后,硬生生气得吐了一口血,惢心吓得想要叫太医,却被高曦月阻止,她死死拽着惢心的手,眼里恨意滔天:“所以,姐姐是因为中毒才难产血崩,以至于遇刺后身体虚弱,不治而亡?” “是,主儿,奴婢问过太医了,先皇后若没有中毒导致难产体弱,遇刺后未必不能救活。”惢心含着泪回道。 “好啊,好啊,真是好算计,好手段,本宫听说皇上也中了毒?”高曦月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异常平静地问。 惢心点了点头:“那药是乌拉那拉氏祖传的秘药,刚开始中毒是探不出脉象的,能探出脉象时已经迟了,李玉说,皇上顶多还有一年的寿数了。” 高曦月冷笑两声:“令妃和进忠到处搜罗和姐姐长得像的女子,又在这些女子侍寝时给皇上用了猛药,哪怕皇上不中毒也没几年好活的,大阿哥和三阿哥这些年被底下的人蹿腾的起了心思,若他们知晓皇上的身体不好,只怕会为了那个位置孤注一掷。” “主儿的意思是将皇上的情况瞒下来?”惢心有些疑惑地问。 高曦月摇了摇头,眼神阴冷:“他们忘记了姐姐的恩惠,想抢走姐姐儿子的位置,本宫怎么能让他们有好下场,自然是得告诉他们,让他们从高高在上的皇子龙孙成为被人鄙弃践踏的乱臣贼子!” 惢心听了高曦月的话,倒是不觉得诧异,自从先皇后去了以后,自家主子已经有些疯魔了,蒙古来的恪贵人不过说了句如懿贤德,便被自家主子掌嘴禁足,硬生生大病一场,至今还未养好。 三天后,大阿哥和三阿哥得知弘历命不久矣,联系臣子逼宫造反,被弘历拿下。 弘历出口训斥大阿哥和三阿哥不孝不悌,枉为人子,革除黄带子,废为庶人,幽禁宗人府。 纯贵妃得知后,疯魔一般的跑去乾清宫求情,却被盛怒的弘历斥责愚钝蠢笨,不会教子,回了钟粹宫便大病一场。 禇英一心礼佛,得知了大阿哥的消息后只是怔了怔,便垂下眼眸对叶心道:“永璜野心过重,经此一遭方能放下执念,去告诉他,安心在宗人府呆着,往后未必不能做个闲散王爷。” “娘娘是说,新帝即位后?”叶心大着胆子问,禇英点了点头,盘着手中的佛串,语气平淡:“永琏聪慧机敏,胜过永璜和永璋百倍,永琏不会忌惮他们,新帝继位,为显仁德,必然会赦免永璜和永璋。” 叶心暗暗记下,转头告诉了急得直哭的可心。 弘历知晓自己命不久矣,爽快的立了永琏为太子,并将朝政甩给了永琏,自己搬去了长春宫。 八个月后,弘历于长春宫驾崩,临死前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一个旧荷包。 永琏继位,开恩赦免了大阿哥和三阿哥,纯贵妃大病一场后身子越发不好了,听说三阿哥被赦免,强撑着身子去宗人府外等着他。 三阿哥一出宗人府便看见了短短八个月便白了头的纯贵妃,他近乎崩溃地跪在地上大哭着问:“额娘,您头发怎么白了,是儿子不孝,是儿子让您担心了。” 纯贵妃颤着手摸了摸三阿哥的头,声音哽咽:“出来就好,出来就好,从此以后,莫要再犯浑了!” 如懿坐在残破的冷宫内,听着新帝登基的喜乐,满脸的麻木,身边是被净了身的凌云彻,她刚入冷宫不久,魏嬿婉便将凌云彻送了进来。 如懿知晓魏嬿婉是知道了是凌云彻帮她将香料送进了长春宫,故此有意让凌云彻呆在她身边,让他们两人彼此折磨。 毕竟,她刚进冷宫便被高曦月派来的人断了手脚筋,割了舌头。 从此连排泄都得有人帮忙,哪怕再情深的男子,也接受不了为了一个女人成为太监不说,还得日日伺候屎尿。 果不其然,不过两个月,凌云彻便受不了了,口口声声抱怨如懿害了他,如懿只觉得可笑,她从未开口让凌云彻帮她不是吗? 冷宫的日子很难过,满宫的嫔妃都巴不得她受尽折磨为赵合德赔罪,如懿第一次知晓原来后宫还有那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 可这一回,没有人能救下她了,毕竟连她的亲生女儿也恨她害了她们敬爱的嫡母。 如懿只觉得自己这一生从绛雪轩开始就被赵合德压在头上,她拼尽全力想要将赵合德扯下来,想要告诉所有人她不比赵合德差半分,可她机关算尽,却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新帝登基后一个月,如懿躺在破烂的床榻上,用尽全身的力气碰倒了烛火,大火焚身之时,如懿恍惚间看见了那年城墙上的青樱和弘历。 这一次,年少的弘历让青樱去绛雪轩给他掌眼时,年少的青樱摇了摇头:“明日我不去了。” 素练在赵合德离世的第五年赶回京城,自尽于皇陵,她看过了江南春光,大漠风雪,遇到了满眼深情的想要求娶她的男子,也遇到了志同道合的知己好友。 她笑得欢脱,仿佛忘记了被困在深宫的那些日子,连高曦月都以为她放下了五年之约,可五年一到,素练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京城,她将一路上搜集来的小玩意带到了皇陵,笑着磕了头道:“小姐,奴婢这一路上遇见了好多趣事,等等我,我马上来讲给你听。” 素练死时,弘历已经起不来身了,他感慨于她的衷心,特将素练记在富察氏名下,成了赵合德名义上的妹妹。 魏嬿婉在十二格格出嫁后,于永寿宫服毒自尽,彼时高曦月已经是慧皇贵太妃了,从惢心那儿得知了魏嬿婉自尽的消息时,高曦月恍惚了很久对惢心道:“还记得昔年姐姐还在时,令妃陪在五格格和六格格身边扑蝴蝶,我和姐姐就坐在廊下,看着她们玩闹。” 第59章 富察琅嬅(59) 高曦月昏昏沉沉的躺在床榻上,沉重的床帘被茉心掀开,香炉内燃的香料盖不住殿内浓重的药味,高曦月知晓她就快死了。 她看了看年迈的茉心,惢心已经出宫嫁给江与彬了,李玉认了惢心当义妹,亲自送了惢心出嫁,还给了好大一笔陪嫁。 高曦月也曾问过惢心,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李玉呢?惢心笑了笑回:“娘娘,李玉的心不诚,奴婢不敢赌,嫁给江与彬奴婢还能有子嗣傍身。” 高曦月不懂男女之情,她这一生不曾爱过任何男人,只是有时李玉看着惢心的眼神,像极了曾经弘历看着姐姐的模样。 高曦月想到李玉和惢心,又想到了魏嬿婉,这个姑娘是真的狠啊,临死之前还给一心爱慕于她的进忠下了毒,高曦月听说进忠毒发身亡时,还拿着魏嬿婉送给他的荷包,那是魏嬿婉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也是唯一一个。 哦,对,还有禇英,那个嘴毒心软的女子,她们在潜邸时关系并不太好,禇英有些小心思,也会算计,高曦月在她手里吃了好些亏。 后来是怎么和解的呢?高曦月死活想不起来,只记得走得近了后,禇英和她说起曾经在闺阁中受的苦,禇英家中不算富贵,阿玛又是个拎不清的,偏偏好赌,导致禇英小小年纪便进了宫,长大后因为样貌美艳,成了弘历的试婚格格。 禇英说,苦惯了,穷怕了,就想搏一搏,才会倒掉了避子汤,可后来啊,那么爱荣华富贵的禇英,竟然去了皇觉寺礼佛,至死未归。 高曦月咳了两声,茉心慌的什么似的,哽咽着问:“主儿,可是要喝水?” 高曦月摇了摇头,看着茉心的眼神带着心疼,这丫头是个执拗性子,死活不肯嫁人,竟背着她自梳成了嬷嬷。 茉心擦了擦泪,低声哄道:“主儿,王爷和公主一会儿就来了,您再撑一撑。” 高曦月艰难地点了点头,目光又涣散起来,浑浑噩噩间,她又想到了苏绿筠和陈婉茵。 苏绿筠自从被弘历斥责不堪为人母后就郁结于心,强撑着等到三阿哥从宗人府出来后便撒手人寰了。 苏绿筠走后,陈婉茵干脆利落地烧光了她存下的画像,高曦月还曾打趣过她对弘历的一片痴心,陈婉茵只是一脸平淡地回了句“他不配”。 高曦月当时就觉得好笑,心中却酸涩的不行,陈婉茵这人啊,性子倔,烧了画像后便大病一场,险些没了性命,三阿哥没了生母后对和苏绿筠交好的陈婉茵越发孝顺。 见陈婉茵病得凶险,便求了永琏将陈婉茵接回了王府奉养,如今陈婉茵抱着孙子,只怕是想不起来她这个旧人了。 高曦月想着想着又陷入昏睡,梦中是刚入宫的那年除夕,大家都还活得好好的,姐姐笑眯眯地坐在上位,趁大家没注意时吩咐素练偷摸给她送了两只蟹肉饺子。 那两只饺子可真好吃啊,若是没有蘸如懿送的玫瑰醋就好了。 “额娘,额娘您醒一醒,您看看儿子。” “额娘,女儿来了,您快醒醒。” “高曦月,我来看你了,快醒醒。” …… 嘈杂的人声让高曦月从梦境中苏醒,她眯着眼看了看,床榻边竟围了好些人,她咧了咧嘴,对着陈婉茵的女儿道:“陈婉茵,你怎么这么老了?” 高曦月又转了转眼睛,看着赵合德的十二格格问:“姐姐,你怎么也老了?不过没事,姐姐老了也最漂亮了。” 永琏匆匆赶来时,高曦月已经不大行了,她迷迷糊糊地拉着十二格格的手不放,嘴里一直喊着:“姐姐,你别走,曦月有点害怕。” 永琏看着高曦月半白的发,上前轻声唤道:“慧额娘,我是永琏啊,您醒一醒,看一眼永琏。” 高曦月睁开眼睛,仔细打量了永琏一眼,神志清明了一会儿:“永琏,你来了!慧额娘要去找你皇额娘了,你皇额娘好狠的心,竟舍得抛下你慧额娘,明明说好了要纵着我一辈子的。” 永琏当上皇帝后已经许久没有落过泪了,听了高曦月的话,他克制了许久还是掉了两滴泪,哽咽着道:“是啊,皇额娘好狠的心,抛下我们就走了。” 高曦月一听这话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皇额娘呢?她一直都是最好,最好的人……” 话还没说完,高曦月便没了声息,屋内爆发出一阵哭声,永琏轻轻理了理高曦月的头发道:“慧额娘,您见了皇额娘告诉她一声,就说儿子真的很想她。” 高曦月薨逝后,赵合德总算回到了空间,她摸了摸白灵的头,迫不及待地倒向了软软的床。 丝毫没有注意到白灵悄悄摁下了了确认删除记忆的按钮。 等到赵合德睡醒了,只觉得神清气爽,看着白灵问:“怎么这么久没有请愿者?” 〔这不是你刚做任务没多久吗,主神怕任务发多了,你消极怠工啊。〕白灵语气嫌弃,神情没有一丝异样。 赵合德翻了个白眼:“我可是一代妖妃,你看不起谁呢?” 〔这可是你说的,下一个请愿者要求可是有些多哦!〕白灵眼里闪过得逞的笑意。 赵合德点了点头,系统空间走进来一个穿着华丽,面容憔悴的少妇。 赵合德看了看她的长相,明媚中带着清纯,身上的书卷气很重,看来是个有才华的女子。 那女子福身行了一礼后看向赵合德:“听说,你可以完成我的心愿?” 赵合德点了点头,那女子深吸一口气后跪在地上,语气含恨:“所有人都说我贪慕虚荣活该过得不好,可笑的是,这帮人一面鄙夷我心思深重,爱慕虚荣,一面牢牢抓着荣华富贵不松手。我不服,我要比所有人都过得好,我要让这帮伪君子都冲我俯首称臣!” 赵合德看着女子的眼神带了一丝兴味,不错啊,有点子野心啊。 赵合德点了点头:“可以,用灵魂献祭就行!” 第1章 盛墨兰(1) 女子的魂魄融与赵合德体内,赵合德面前的光屏显示出女子的一生,盛家墨兰,自命清高,心思深沉,攀炎附势,不得好报。 赵合德勾了勾唇,伸出雪白的手指了指光屏中的一幕道:“就从这里开始吧,这也是一切的起点,容貌就用盛墨兰本来的容貌,只调整一下细节就好。” 〔怎么调?〕白灵打开控制面板看着赵合德。 赵合德轻笑:“才女,自然得清冷如水中月,不需要多貌美,只需要气质卓绝让人不敢亵渎便是了。” 白灵恍然大悟,动手将盛墨兰的五官细细调整了一番,光屏上原本五官透着精明气,眼角眉梢略显刻薄的女孩慢慢成为清冷如雪中梅,水中月一般的美人儿。 赵合德满意地点了点头,盛墨兰容貌本就出众,只是原本的气质太过于精明,导致所有人看到她就觉得她心机深重。 就比方说一个容貌猥琐透露着酒色气的男子,没有一个女子会觉得他是好人。 以貌论人,无论是男是女都逃脱不了。 如今这么一调整,只怕她直接开口表示自己想要荣华富贵,旁人也只会觉得她是在说笑。 毕竟谁会相信才女视财如命? 赵合德轻轻点了点屏幕,将盛墨兰的肤色调的白皙如玉,闪身进了小世界。 “哼,葳蕤轩那位打量给华兰说了个好人家,便得意的不行,可笑家中这几个女儿,哪个有我墨兰生得好,等着瞧吧,我家墨兰必嫁的比华兰好!”林小娘骂骂咧咧地进了林栖阁。 盛墨兰无奈地停了手中的笔,小小年纪的女孩儿,容貌虽不是最顶级,可一身的冰肌雪肤加上眉眼间的淡泊,显得仿佛不是这红尘之中该有的女孩。 “华兰嫁了也有嫁了的好处,老太太必然会从你们几个女孩中挑一个养在膝下教导,我的儿才华出众,便是你父亲都多有夸赞,必然能拔得头筹。”林小娘走到赵合德身边,拉着盛墨兰的手,越说越高兴。 盛墨兰摇了摇头:“小娘,我觉得老太太并不喜欢女儿,她常常夸赞明兰和如兰,却时时沉着脸教导女儿不可好高骛远,连糕点都只备如兰和明兰爱吃的,小娘,什么是好高骛远?” 林小娘低下头看着女儿懵懂的神色,一颗心狠狠揪了起来,一旁被拘在屋里的长枫原本不耐烦听林小娘成日的小算计,正盘算着偷摸溜出去,听了这话猛地转过头看着盛墨兰,见小女孩神色间只有疑惑,不见伤心,又看了看已经红了眼眶的林小娘。 长枫还有什么不明白?必然是老太太记恨小娘和父亲的事儿,便将这份怨气撒到了年纪尚小的盛墨兰身上。 长枫气得不行,跑过来拉着盛墨兰的手道:“往后哥哥给你买糕点。” 盛墨兰转过头看着长枫点了点头,笑得眉眼弯弯,心中暗自琢磨,原剧情中的长枫被养在前院,不通后宅之事,导致他从来没有发现林小娘和原身受了多少委屈。 在长枫眼里,林小娘过得比正头娘子还好,原身也比嫡女受宠,实在不需要他做些什么,故此才会那么心安理得的混吃等死。 老太太也就是因为这个,才能轻而易举的让盛宏养废了这个天真到有些蠢的公子哥。 可若是长枫不肯被养废呢?赵合德低下头勾起唇角,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前院的热闹在袁家派来送聘礼的队伍到达后便戛然而止,周雪娘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跑来对林小娘道:“好大的热闹,那袁家竟只派了大房的哥儿来送聘礼,说是袁家夫妇病重,大娘子在葳蕤轩直嚷着不嫁了呢!” 林小娘听闻这话,嘴角都快压不住了:“哈哈哈,该,让她成日炫耀这门好亲,这下被袁家给了个没脸吧!” 盛墨兰看了眼想去看热闹的长枫,连忙拉住他的手道:“哥哥,你昨儿说好了要教我写字的。” “你啊,真是不知道像了谁,读书写字有什么好玩的!” 长枫望着盛墨兰满是期待的神色,到底还是打消了看热闹的念头,嘴里不停地抱怨,身子却诚实的随着盛墨兰走到书桌前。 林小娘听了长枫这话,也不和周雪娘拿葳蕤轩取笑了,板着脸训斥:“枫哥儿说什么呢?读书可是顶顶要紧的事儿,人都说士农工商,但凡你能读出名堂,上了朝堂,小娘和你妹妹也能在家中挺直腰杆!” 长枫向来不耐烦听这些,含含糊糊地应了,便低下头专心教导自家妹妹习字。 林小娘见他们兄妹二人学得好,也不打扰,兴冲冲地跟着周雪娘去看热闹了。 第二日,长柏被盛纮押着打了板子,原来袁家的大哥儿本就是奉了母命来给盛家一个下马威,便蹿腾着长柏拿华兰的聘礼做赌玩投壶。 长柏本是不答应的,可耐不住袁家大哥儿身边还有个唤作白烨的少年硬是灌了长柏几盅烈酒,醉昏头的长柏便迷迷糊糊地跟着众人去赌了聘礼,险些输光了,好在六姑娘明兰及时出手,方保住了华兰的聘礼。 “按照盛长柏冷血寡情的性子,不应当这么冲动啊,天道出手了吗?”盛墨兰低下头,眼里闪过疑惑。 〔是,天道出手促成了男女主的初见。〕白灵看了看检测器,肯定地回复。 盛墨兰点了点头,这方世界的男女主必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喜爱,否则天道不会那么急切的出手。 “白灵,兑换一枚保命丹,我怕天道会顺应剧情让女主丧母,这卫小娘可不能死!” 盛墨兰拿着笔轻轻在纸上勾勒出线条,嘴角缓缓勾起,若没有了杀母之仇,盛明兰又会用什么借口对付林栖阁呢? 暮苍斋内,卫小娘挺着肚子看着满脸不服的盛明兰没好气地训斥:“我说没说过要隐忍藏拙?为何要强出头?” 盛明兰扯了扯短了一截的衣袖,腹中饥饿难耐,她想起在前院看见的如兰,那一身绸缎可以换一桌子美食吧? 第2章 盛墨兰(2) 盛明兰不清楚自家小娘为什么不许她出头,明明院里连炭火都不足了,她今儿帮长柏哥哥赢了聘礼,大娘子给了她好大一包赏银。 盛明兰还小,她只知道暮苍斋很冷,饭菜填不饱肚子,衣服也是穿了几年的旧衣裳,比不得如兰的绸缎华服。 卫小娘看出了明兰的心思,含着泪摸了摸肚子:“明兰,往后多去你祖母那儿,记着小娘的话隐忍藏拙方能在这吃人的后宅活下去。” 林栖阁,盛纮在葳蕤轩受了气,便早早地跑来了温柔乡。 林小娘柔若无骨地攀在盛纮的怀里,思索着白日里盛墨兰的话,暗恨老太太偏心的她,转了转眼珠子便红着眼眶,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滴落在盛纮的脖颈处。 盛纮察觉到了脖颈间的湿润,松开了搂着林小娘的手问:“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林小娘神情哀恸:“纮郎,妾身知晓华兰自幼跟着老太太,怕华兰出嫁后老太太伤心,便吩咐墨儿往后多去寿安堂转转,没曾想听到墨儿说……”林小娘说到这儿,仿佛说不下去了一般,捂着脸痛哭出声。 盛纮见她哭得可怜,心头软的不像话,连忙搂住她柔声问:“老太太说了什么?” 林小娘昂起头,长睫上悬着半落不落的泪珠儿,因为情绪激动导致白皙的脸颊红晕一片,她向来知晓什么姿态最是动人,果不其然,盛纮看了这一幕,原本敷衍的态度变得严肃认真:“到底怎么回事?你同我说说!” 林小娘咬了咬唇:“老太太不光不给墨儿好脸色,还教训墨儿莫要好高骛远,要安分守己!” 这话可算是戳中了盛纮的雷点,他向来好名声,年轻时和林小娘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做出了丑事,他虽面上装的不在意,口口声声说林小娘与他是两心相许,情不自禁。 实际上心中也明白这事儿不光彩,总归是不大愿意让人知晓这些旧事的。 “老太太是不是还记恨着妾身?都怪妾身不知分寸,一心爱慕着纮郎,放着外头的正头娘子不做,不知廉耻的做了妾室,才会让老太太连带着看轻墨儿。” 林小娘看出了盛纮眼里的不快,立马开始添油加火,直说的盛纮心里对老太太越发不满。 “好了,霜儿,快别哭了,仔细明儿眼睛疼,我愿想着等华兰嫁出去便去寿安堂求老太太将墨儿放在膝下教养,如今想来,还是算了。”盛纮搂着林小娘轻声安慰。 林小娘点了点头,盛纮温柔地亲了亲林小娘的哭红的眼睛:“放心,我知晓墨儿受了委屈。” 林小娘仿佛羞涩一般地低下头,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再抬起头时又是全然无辜地模样。 第二日,盛纮想到林小娘的话,心存疑虑地去了寿安堂,诚然,他并不全然信任林小娘,毕竟林小娘的性子,他不是看不明白。 只是林小娘确实貌美且合乎他的心意,再加上无论林小娘有多少小心机,小算计,都伤不到他的利益,故此盛纮才装作一无所知,任由林小娘和大娘子在后院斗的如火如荼。 可若是老太太插手便不同了,盛纮比任何人都明白老太太的可怕,当年盛家乌烟瘴气成那个样子,老太太能扶持他一个庶子杀出重围,心机手段可想而知。 盛纮走到寿安堂时,老太太刚刚用过早膳,他状若无意地提起让老太太挑一个女儿养在膝下,言辞间侧重提到了盛墨兰。 老太太脸色不变,只推脱说不愿让母女分离。 盛纮的心骤然沉了下去,他恭敬地行了礼回了前院。 卫小娘被大夫诊断出男胎的事儿传遍了整个后院,盛墨兰眼看着林小娘急得团团转,瞥了一眼周雪娘,周雪娘会意,立马走到林小娘身边笑着问:“小娘何事烦扰?” “那暮苍斋可是怀了男胎,若生下来,威胁到长枫的地位可如何是好?”林小娘神情焦急,眼底杀意一片。 周雪娘转了转眼珠子,一脸诧异地问:“小娘怎会如此想?府中的哥儿都是请了师父一起教学,庶子能得的家产又都是固定的,哪怕卫小娘生了个文曲星也碍不着枫哥儿的地位啊,该着急的是葳蕤轩才是,要知道庶子分得资产可是从公中走账。” 林小娘闻言,细细思索了一番,觉得周雪娘说得确实有道理,一拍大腿道:“是了,是了,是我着相了,不过是个小孩子,按照卫小娘那小家子气的养法,说不准哪天就没了。” 盛墨兰低头掩盖住嘴角的笑意,卫小娘确实是个人才,自己都快过不下去了还省着东西补贴娘家,丝毫不顾及自己和孩子怎么过活。 听露种说,昨儿那盛明兰竟饿得连吃了三个干的噎人的喜饼,直噎的翻白眼还没放下。 “是了,小娘,听说明兰昨儿得了脸面,主君会不会去暮苍斋看那卫小娘?”周雪娘想到盛墨兰嘱咐的话,连忙问林小娘。 林小娘点了点头:“将份例给暮苍斋补足了,原本就是看不惯她从前那股子清高样,有心挫挫她的锐气。” 周雪娘点了点头,于是乎盛明兰绞尽脑汁带着盛纮进了暮苍斋后,看到屋内的炭火摆设,一时竟呆住了。 盛墨兰透过屏幕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出声,盛明兰啊,你假借思父之说将盛纮拉去暮苍斋,不就是想让盛纮亲眼看见暮苍斋的凄凉,继而为暮苍斋主持公道吗? 可惜,若你知晓暮苍斋被克扣的不过只有几日的份例,绝大部分的东西都被你娘送去了娘家,你会如何? 盛墨兰饶有兴味的翻了翻原身的记忆,林噙霜在盛家为老太太和大娘子所不喜,这两人巴不得抓住林噙霜的错处好惩治林噙霜,林噙霜哪怕再不喜欢卫小娘,也不会对暮苍斋针对的那么明显。 卫小娘自命清高,自认为饱读诗书,以平阳昭公主为榜样,拉不下脸面去笼络主君,鄙夷林小娘谄媚下流。 怨恨家中落败让她成了妾室,又生怕自己的妹妹也同她一般嫁给别人当妾,毫无底线的补贴娘家。 如此这般才让她硬生生地活成了盛家的透明人,可笑她竟以为自己这般行事是有傲气,不贪权势富贵。 第3章 盛墨兰(3) 但卫小娘活着一定比死了有趣的多,试问被这样的生母养大的盛明兰,会不会还和原剧情中那般淡泊不争呢? 盛墨兰浅笑两声,眼底满是恶趣味。 恰在这时,周雪娘背着林小娘进了内室,冲盛墨兰请了安后道:“姑娘,果然不出你所料,卫小娘确实联系了寿安堂。” 盛墨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被她喂了忠心丹的周雪娘:“劝着我小娘把管家权丢给葳蕤轩,就说卫小娘这一胎生不下来,若这时死握着管家权,难免惹一身骚。” 周雪娘点了点头,满眼崇拜地看着盛墨兰道:“是,姑娘,奴婢必定劝着林小娘。” 盛墨兰笑了笑,现如今她这副身子还小,有些话,有些事儿,不该让她这个九岁多的小孩子来。 可林小娘有些小聪明,但在大事上总是犯蠢。长枫又是个纨绔性子,聪明是聪明,却没有定性,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带偏,虽喂了启智丸,可启智丸不能改人的性情。 赵合德只能将他们两身边伺候的人都喂了忠心丸,时时刻刻监视着这两货,免得稍不注意就犯下什么大错。 现下最要紧的还是让长枫看清楚林栖阁在盛家的处境,这孩子已然被老太太安排的人洗了脑,竟觉得盛家有长柏这个端方公允的大哥顶门户就好,他只需要做个富家子弟吃喝玩乐便是。 盛墨兰其实觉得长枫这个人本性不差,就是有些自卑怯懦。 不过也正常,林小娘是怀着长枫逼着老太太和王大娘子同意她进门,长枫的出身在老太太和大娘子眼里都是一根刺,自然对他多有不喜。 盛纮又是个好面子的,哪怕表面上对长枫多有宠爱,心底里也是不大待见长枫的,林小娘和原身又是后宅女子,只知道一昧的劝导长枫苦学,长枫稍有懈怠便对他一通诉苦,责骂。 这样的大环境下,长枫长成后期怯懦自卑又自私自利的性子,实在再正常不过。 现如今长枫被喂了启智丸,课业上不用盛墨兰担心,可这性子还是得掰一掰。 盛墨兰打定主意后从脑海中挑出了一个人选,打算通过这个人让长枫看清林栖阁的处境。 这个人可是原身记忆中的噩梦,也是导致原身后来费尽心思想往上爬,甚至不惜私相授受的根本原因。 盛墨兰想到这里,眼底一片寒凉,她站起身对周雪娘道:“三公子身边那几个嚼舌根的小厮想办法让小娘换掉,把夏言安排在三公子身边。” 周雪娘点了点头,那夏言是东荣结拜大哥的亲儿子,东荣是盛纮的心腹不假,可若是这义兄的儿子跟着三公子,往后难免会对林栖阁多加偏袒。 周雪娘想到这儿,看着盛墨兰的眼神更加敬佩。 盛墨兰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翻了一会儿手里的书问一旁伺候的露种:“葳蕤轩是不是给暮苍斋送了补品?” “是啊,姑娘,大娘子自打知晓了暮苍斋怀的是个男胎,便大张旗鼓地送去了不少好东西。”露种有些不忿地道。 盛墨兰知晓露种在气愤什么,盛家不少下人因为葳蕤轩这一举动夸赞王大娘子大度仁善,话里话外嘲讽林噙霜善妒恶毒。 “真是好一个明谋啊。”盛墨兰合上书,有些意味深长地道。 露种有些纳闷:“姑娘,你说什么?” 盛墨兰没打算同露种解释,只是摇了摇头便接着看书,露种也没追问,静静地守在一旁。 林小娘听了周雪娘的话,一开始还不大想交管家权,周雪娘心一狠,让林小娘亲眼目睹了寿安堂的下人和卫小娘交谈。 林小娘吓得什么似的,一回林栖阁便让人喊了盛纮过来,温柔体贴的表示华兰既然已经出嫁了,大娘子也闲下来了,管家权也该移交给大娘子了。 盛纮闻言有些疑惑地看着林小娘,见她面上没有丝毫勉强,反倒有些迫不及待,盛纮惊讶了,他知晓林小娘有多贪权,不过林小娘此举正合他意,他本就想着如何让林小娘把管家权交出来。 故此盛纮笑着夸了林小娘几句,又送了一大批赏赐进了林栖阁方去了葳蕤轩将对牌交给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拿着对牌,听着盛纮话里话外夸奖林噙霜懂事贤惠,一张脸越来越阴沉,到底没忍住冲盛纮吼道:“林噙霜那小贱人不定打什么馊主意呢。” 盛纮被吼了一嘴,面上挂不住,怒火冲冲地吼了句“不可理喻”,便出了葳蕤轩,王大娘子还想追出去再说些什么,刘妈妈连忙上前拉住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被刘妈妈拉了回来,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我同那狐媚子打了数十年交道,还不清楚那贱人的手段吗?她惯来是个贪婪的性子,今儿主动交还了管家权,指定是没憋什么好屁!” 刘妈妈欣慰地点了点头:“大娘子既然心中清楚,便该想法子防备才是。” 王大娘子看了眼桌上的对牌,转了转眼珠子问:“要不,还回去?” 刘妈妈心中一梗,看了眼王大娘子清澈的眼眸,缓缓吐出一口气,怪她,她竟然会觉得自家主子长脑子了。 “大娘子,林小娘拿着对牌本就不合规矩,眼下她主动上交,是恪守妾室本分,咱们寻不出错处,林小娘既然能干脆利落的舍了管家权,必然有大事发生,现如今府中最大的事儿,莫过于暮苍斋那位肚里的孩子。”刘妈妈耐心的将一切分析好讲给王大娘子听。 “她莫不是想害了卫小娘肚里的孩子,然后栽赃到我头上?”王大娘子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问。 “奴婢觉得林小娘未必有这个胆子,老太太可还在呢,这府中什么动静能瞒得过老太太啊。”刘妈妈见王大娘子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温声安抚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松了口气道:“是了,还有老太太呢。” 刘妈妈眸子闪了闪,见王大娘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没心没肺,趁着王大娘子没注意,吩咐人去给卫小娘请了个大夫。 第4章 盛墨兰(4) 刘妈妈带着大夫进门时,卫小娘便知道完了,果不其然,大夫把完脉后一脸郑重对刘妈妈道:“这位娘子孕期补的太过,导致胎儿有些偏大,只怕生产时会难产啊。” 刘妈妈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到前段时间王大娘子送过来的补品,刘妈妈望着卫小娘的眼神仿佛能杀死人。 刘妈妈可不是什么蠢笨的货色,可以说她是盛府中看得最明白的人,她知晓老太太留着林噙霜是不想王大娘子一家独大,她也知晓盛纮这个人凉薄寡恩,未必对林噙霜有多少真情…… 故此刘妈妈只是略一思索便琢磨透了是谁要卫小娘的命,刘妈妈轻哼一声,看着面色惨白的卫小娘道:“大夫可有法子?” “好在这小娘力生产还有些时日,从现在起少食多动,兴许生产时还能顺利些。”那大夫摸了摸胡子道。 刘妈妈点了点头,看着暮苍斋一众下人沉声问:“都听清楚了吗?从今儿起务必看着你们小娘多走动,那些大鱼大肉也都撤下去。” 暮苍斋的下人忙点头应是,刘妈妈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卫小娘问:“小娘可听清楚了?” 卫小娘绝望地点了点头,刘妈妈嫌恶地看了眼卫小娘,转身回了葳蕤轩。 林栖阁内,林小娘捧着茶盏一脸阴沉:“好一个老太太,真真是菩萨面孔黑心肠。” “小娘既知晓了老太太的算计,想来葳蕤轩也察觉到了。”周雪娘含笑分析。 林小娘点了点头:“想来卫小娘和老太太是打算把这事推到我身上,好在你机谨,察觉到了她们的谋算,将那管家权还了回去,否则那卫小娘若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雪娘闻言只是笑了笑,并不邀功,林小娘越想越庆幸,大方的给了周雪娘一笔赏银。 寿安堂内,盛老太太端跪在佛像前,手中的佛珠飞快地转动着:“没想到林噙霜竟舍得交出管家权,倒是让我这一局满盘皆输。” “老太太,大娘子身边的刘妈妈请了大夫看着卫小娘的胎,只怕是知晓了什么。”房妈妈有些踌躇地道。 盛老太太睁开了眼,语气温和:“便是知道了又如何?若我撒手不管,只怕林噙霜能一辈子压在她王若弗头上,刘妈妈是个聪明的,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的。” 果然不出盛老太太所料,刘妈妈哪怕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也没敢告诉王大娘子,只推说卫小娘这胎怀的不大稳妥,想来林小娘是怕卫小娘这胎生不下来,才把管家权拱手相让。 王大娘子知晓后,对着林栖阁就是一通骂,她脑子不聪明,人却算不上恶毒,知道卫小娘这胎不稳妥,也歇了同林小娘争斗的心思,吩咐刘妈妈去请了扬州城最出名的稳婆。 盛府一时间风平浪静,就连盛纮都有些不习惯,好几回都觉得自己走错了家门。 一晃眼就到了卫小娘生产的时候,由于计划被打断,老太太虽还是按照原剧情一般出府礼佛了,王大娘子却留在府内。 毕竟这段时间卫小娘的胎都是王大娘子照看,她也怕临门一脚出了什么意外。 妇人生产,小孩子自然都得避讳着,故此林小娘并没有带上盛墨兰去暮苍斋。 盛墨兰便将保命丸给了周雪娘,暗中叮嘱周雪娘定要保住卫小娘的性命,自己窝在林栖阁窥屏。 果然不出盛墨兰所料,哪怕稳婆和大夫都是最好的,卫小娘也被逼着坚持运动了许久,这一胎还是难产了。 好在周雪娘悄悄将保命丸递给了产房内的小丫鬟,才险险保住卫小娘的性命。 可孩子一出生便没了声息,卫小娘身子也坏了,往后也没了子嗣缘分。 盛纮回府听说了此事,微微叹了口气便去了林栖阁,他本就对卫小娘没有多深的感情,自然不会有多期待卫小娘的孩子,只不过因着是个男胎有些失落罢了。 林小娘温柔体贴的安慰了盛纮一番后,盛纮连心中最后一丝难过也没了,搂着林小娘睡的格外踏实。 暮苍斋内,卫小娘面带绝望地躺在床上,她原打算舍了自己和腹中孩子的两条命为明兰搏一搏,让明兰能得老太太抚养,不曾想最后鸡飞蛋打,落了个两头空。 人对于死是有恐惧的,难产时濒临死亡的恐慌和醒过来后的庆幸,让卫小娘哪怕知晓自己后路凄凉也再也提不起寻死的念头。 盛纮后来又提了一嘴让老太太挑个女儿教养,老太太计划失败,含糊着应了,也不说挑谁,只让三个兰都来寿安堂请安。 盛纮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到底还是信了林小娘的话,转头给了盛墨兰一堆赏赐。 盛墨兰看着送过来的衣裳首饰,挑了挑眉,怪不得原身宁肯私相授受也绝不低嫁,这般照着嫡出金尊玉贵的养大的女儿,又有个一门心思教导她高嫁的生母,怎么可能愿意嫁到贫寒人家吃苦。 盛墨兰一双素手浅浅滑过布料,面上带了几分忧虑:“小娘,这些东西是不是得分给如兰和明兰一份?” 林小娘皱了皱眉头,刚想斥责盛墨兰太过良善,便看见周雪娘使了个眼色,林小娘秒懂:“是得分一分,你爹爹虽宠着你,可你到底只是个庶女,若偏宠太过,难免影响你爹爹的名声。” “她们那边都有,不必分出去!”偷听墙角的盛纮听了这话踏进屋内一把抱起盛墨兰道。 盛墨兰咯咯笑出声,搂着盛纮的脖子唤了声“爹”,神色间一片孺慕。 盛纮看得心头发软,笑眯眯地点了点盛墨兰的鼻子道:“爹给你的,你就尽管拿着,不必想着别人。” “哪里能这般行事,墨儿不过是个庶女,若传出去未免影响主君的名声。”林小娘闻言立马出口反驳。 盛纮放下盛墨兰拉住林小娘的手道:“不妨事,不过就是些金银首饰罢了,哪里值当别人说嘴,如兰和明兰哪里也不是没有。” 第5章 盛墨兰(5) 林栖阁这里温馨一片,收到了东西的暮苍斋却爆发了争吵,原来卫小娘看着盛明兰对盛纮送来的衣服首饰爱不释手,生怕盛明兰对金银财物看得太过重视,出口教导了几句后便准备将东西收起来。 不曾想盛明兰日日在寿安堂看着姐妹们穿着打扮无一不精,自己却穿的寒酸,早就积了一肚子怨气,见卫小娘将东西拿走,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呜呜呜,这是爹爹给我的,小娘为什么不让我穿戴?姐姐们都有,为什么我不能有?”盛明兰说完后哭着跑了出去。 卫小娘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衣裳首饰,好半晌后方反应过来,气得脸颊通红:“我难不成是在害她吗?她一个女娘这般看重金银财物,没有丝毫的骨气,这般轻贱,如何让人看得起?” 盛明兰跑出去后便看到王大娘子带着如兰正在摘花,如兰头上戴着时兴的珠花,手臂上的掐丝珐琅银镯随着如兰的动作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 盛明兰头一回怨恨自己为何不托生到大娘子腹中,她哭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跑去了寿安堂。 在幼小的盛明兰眼里,满府的下人拜高踩低,生身母亲只会一昧的告诉她忍让,只有盛老太太会一视同仁,甚至偏帮于她。 寿安堂内,盛老太太含笑看着吃着糕点的盛明兰,眼底一片算计。 她养大的孩子她清楚,从一开盛纮对她就没有多少孺慕,而今她年纪也大了,又和娘家没了往来,盛纮便越发不把她当回事,故此盛老太太便想着从底下的孩子里挑一个后盾。 然而盛纮一向防备着她,不大让她接触几个儿郎,她便只能从女娘身上下手,她早先养了华兰,可华兰心中母亲弟妹都比她这个老太太重要的多,对她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故此老太太方起了杀母夺女的心思,就想着养一个一心向着她的孩子,有这么个孩子在,哪怕她年老失势,也好歹有个依靠,不至于年老无依。 第二日,盛长枫下了学后没精打采的坐在花园的亭子内,由于他周边的小厮被换了个干净,这些日子被押着念书,早就不耐烦了。 好巧不巧,墨兰带着露种也在花园内赏花,长枫远远地看见了便想上去打声招呼,不妨听见一个极刁钻跋扈的女童道:“哟,四姐姐也赏花呢?怎么不和你那个狐媚子小娘一块霸着爹爹了?” 盛墨兰听到声音,低垂的眼眸内闪过一丝笑意,来了,原身最厌恶之人——盛如兰! “五妹妹,我小娘不是狐媚子!”盛墨兰抬起头,满脸委屈,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泪意地反驳如兰。 如兰翻了个白眼,看着盛墨身上的穿戴竟比她还好些,想起盛纮对盛墨兰的偏宠,一时恶意上头,朝墨兰冷笑一声:“哼,我母亲说了,你小娘就是狐媚子,迷惑了爹爹的心,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母亲会把你小娘发卖出去,让你成为没娘的野孩子!” 盛墨兰掉下眼泪,颤着身子冲盛如兰吼:“我才不会成为没娘的野孩子,我小娘不是狐媚子!” 如兰身后的老妈妈看着盛墨兰委委屈屈的模样,本想劝一劝如兰,却不想胸口陡然升起对墨兰的不喜,看着盛墨兰的眼神渐渐变得鄙夷:“五姑娘年幼,四姑娘何必计较这些,再者说了,五姑娘说的也没错,这正头娘子如何处置妾室都是使得的,别说发卖了,便是打死也不算什么。” 葳蕤轩的一众下人本就看不惯林小娘,自然对墨兰也多有不喜,自然话中带刺。 盛长枫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盛墨兰通红的眼眶,只觉得心口绞痛,他从没有想过自家小娘在葳蕤轩眼里竟是可以随意发卖的物件儿。 更没有想过自己聪颖伶俐的妹妹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着这样的委屈,盛长枫想起往日里林小娘反反复复地叮嘱他好生念书,才能成为她们的依靠。 那时他是怎么想的?他觉得自家小娘心思太重,大娘子并不是多狠毒的人,兄长姐妹也都是好的,父亲更是偏宠林栖阁,怎么可能让小娘没了依靠。 他觉得小娘就是想让他和兄长争,他觉得小娘只关心他能不能学业有成,并不关心他开不开心…… 盛长枫打了个冷颤,他从前竟如此天真冷血。 盛长枫看着盛墨兰被老妈妈一顿训斥,幼小的身子随着哭泣声微微摇晃,到底还是忍不下去了,大步走向众人呵斥道:“哪里来的刁奴?竟敢在主子面前胡沁?” 盛如兰身子一抖,她不蠢,自然知晓女郎和儿郎的区别。 为何原剧情中所有人都不会因为林小娘而针对长枫?不就是因为他多了二两肉吗。 长枫气鼓鼓地走到近前,看了眼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的墨兰,没好气地道:“你就这么让她说?” 盛墨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茫然,盛长枫深吸一口气,暗叹自家妹妹性子太好,转头看向盛如兰,眼里的厌恶让向来被大娘子宠着的如兰委屈地红了眼。 如兰扁了扁嘴喊了声“三哥哥”,盛长枫冷哼一声看着如兰身后的老妈妈道:“五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年纪小不成?这般纵着五妹妹顶撞庶姐,满口浑话,我倒是要问问父亲,谁家的奴才有这样的胆子。” 老妈妈闻言醒过了神,她不清楚自己为何会那么鲁莽的说出那番话,慌的不行,白着脸跪在地上:“三公子恕罪。” 盛墨兰看着长枫为她出头,低垂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再抬起头脸上又是一片委屈,她攥紧了长枫的衣袖,怯生生地道:“哥哥,墨儿怕。” 盛长枫听到妹妹害怕,俯下身子抱起盛墨兰道:“今日之事我会一五一十告诉父亲。” 盛如兰闻言也慌了,颤着声喊了声“三哥哥”,盛长枫身子顿了顿却没回头,抱着盛墨兰头也不回地走了。 盛墨兰窝在盛长枫怀里,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老妈妈,轻轻勾起嘴角。 这老妈妈可是原剧情里看管着林小娘的婆子,林小娘去了庄子后这婆子没少磋磨她,盛墨兰暗地里使了计让这婆子从庄子上调到了葳蕤轩,就为了在今儿早早除掉这个婆子。 第6章 盛墨兰(6) 盛长枫将墨兰送回林栖阁后便去了前院将花园的事儿告诉了盛纮。 盛纮气的不轻,气势汹汹地去了葳蕤轩,恰好如兰也知晓自己闯了祸,正窝在大娘子怀里哭,哭得大娘子心头发软,哄了又哄方问如兰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做出的好事,还有脸哭?”恰好盛纮刚踏进门,听见大娘子询问,怒气冲冲地看着如兰呵斥。 如兰吓了一跳死命往王大娘子怀里钻,王大娘子一脸茫然,却还是紧了紧手搂住如兰,盛纮看得越发气恼,怒喝道:“还不从你母亲身上下来!” 王大娘子见盛纮气得眼睛都红了,知晓这回如兰定是犯了大错,忙松了手让如兰下来。 如兰拉着王大娘子的衣角,被盛纮吓得哭也不敢哭,只惶惶道:“爹爹,我错了,爹爹。” 盛纮看着如兰吓得脸都白了,到底还是心软了,对王大娘子说了事情的始末后,打算让如兰去祠堂跪上两刻钟,好歹改改性子。 王大娘子和盛纮夫妻多年,自然知晓盛纮这是轻罚了,也不敢替女儿求饶,只点了点头。 “跪完祠堂去给你四姐姐道个歉,那碎嘴的婆子便发卖出去吧。”盛纮走到桌前坐下,语气平淡。 王大娘子哪有不应的,然而如兰一听要给墨兰道歉,瞬间就炸了:“我是嫡出,我是嫡女,为什么要给她道歉,我讨厌她!” 如兰这话一出,王大娘子就知道完了,果不其然,刚平息了怒火的盛纮脸色瞬间阴沉,吩咐人取了板子,足足打了如兰五下手心,方让人押着她去跪了祠堂。 林栖阁,墨兰看着屏幕上如兰被打的痛哭流涕,轻笑出声,盛如兰啊,那可真是一张嘴比刀都狠的货色。 把残忍当作天真,用一张嘴将原身践踏到泥地里,哪怕长大了也改不了那张恶心人的嘴巴,在各种宴会上摆着嫡出的谱孤立、阴阳原身,以此来抬高自己。 导致原身自小便对庶出的出身自卑至极,渐渐有了高嫁的执念。 殊不知大家伙明面上笑着附和她将原身贬得分文不值,暗地里都在笑话盛家女眷之间的狗咬狗。 盛墨兰轻笑两声,眼底一片冰寒,林小娘得知墨兰受了委屈,心肝肉地唤着走了进来,将墨兰搂进怀里。 盛墨兰眨了眨眼睛掩下眼底的黯淡,爱娇地搂着林小娘的脖子撒娇。 〔合德,你是想起你爹娘了吗?〕白灵突然冒出来询问,吓了赵合德一跳。 〔我自打记事就和姐姐相依为命,哪里有什么爹娘!别打扰我沉浸式扮演!〕赵合德自嘲地道,言语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白灵点了点头,自动禁言。 盛纮调任汴京的消息传进府内时,阖府欢喜得什么似的,盛墨兰看着林小娘满屋子乱窜,不断地叮嘱周雪娘要带什么,脸上也挂上了笑。 林噙霜这人,工于心计,贪婪愚蠢,可却是个真正的慈母,她是真能为一双儿女舍出性命去谋算。 一路颠簸了半个多月,盛家总算到了汴京城,一行人搬进了盛家在汴京的宅子。 由于盛长枫收了玩乐的心思,渐渐在学业上展露了头角,盛纮虽惦记着老太太说的庶不压嫡的教诲,到底还是没忍心死命打压这个儿子。 盛老太太许是察觉到了长枫的变化,到了汴京便让房妈妈去请了盛纮过来。 盛纮进了寿安堂,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端坐在主位,语气和蔼地叫了起。 “纮儿,如今到了汴京,万不能如在扬州一般对林小娘偏宠太过,免得旁人觉得你宠妾灭妻,参你一本,可不是好玩的。” 盛老太太语气平淡地嘱咐,她料定了盛纮会按她的话做,果不其然,盛纮闻言没有半点迟疑地点了点头。 “听说枫哥儿最近大有长进,连夫子都夸了他几句?”盛老太太状似不经意般地提起。 盛纮点了点头:“枫哥儿从小就聪明,往日里是贪玩了些,如今心思用在了学业上,自然有所长进。” “柏哥儿自幼端庄持重,又难得的好学肯读,枫哥儿虽聪明,到底没个定性,又性子别扭,盛家往后还是得靠柏哥儿。”盛老太太转动着佛串,语气是同往常一般的和蔼。 盛纮却听得心一沉,他不是不知道盛老太太不喜林小娘母子,也不是不知道盛老太太暗地里想养废了长枫。 往常长枫心思不在学问上,又是个耳根子软容易被挑拨的性子,盛纮并不看好这个儿子,故此对老太太的所作所为只当作看不到。 可如今长枫性子有所转变,课业也有所精进,他能两头下注,为何要只买长柏这一支股? 故此盛纮只是笑了笑并不附和老太太的话,盛老太太见状,心猛地一沉,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含笑嘱咐了盛纮几句便让盛纮退下。 盛纮走后,盛老太太叹了口气看向屋外,长柏冷情重利又好名声,若长柏当家做主,只要她能有个一心向她,且得嫁高门的孙女,长柏为了利益必然会好生待她。 可长枫不同,长枫这人心太小,也混不吝,他若把你放在心上,必然会好生待你,若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就是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有半分触动。 恰好,盛老太太就是长枫不放在心上的人,再加上盛老太太和林噙霜积怨已深,她可不认为林噙霜那样的人一朝翻身后能放过她。 “你去,找两个貌美的婢女送去三公子那。”盛老太太狠了狠心,出口吩咐道。 房妈妈有些诧异,到底还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下去找貌美的婢女。 盛长枫确实爱美人,可惜墨兰让夏言死死看着长枫的院子,那两美人待了不过两日还没靠近长枫的身,便被夏言寻了借口赶了出去。 由于扬州城的夫子到底不如汴京的夫子,故此盛纮到了汴京不过半年便开始琢磨给两个儿子请个好老师。 恰好盛纮年轻时救了庄学究的母亲,庄学究听说盛纮要寻夫子,便想着回报这份人情。 以清流自居的盛纮得知庄学究肯授课,自然喜不自胜,想到庄学究在汴京极富盛名,盛纮特意在府中找了一处清雅安静的地方以供讲学之用。 第7章 盛墨兰(7) 王大娘子听说盛纮请动了庄学究,心思一动,想到了自家娇女。 自打来了汴京城王大娘子才知道什么叫做高门大户,在扬州城她还能借着娘家拿乔,给如兰挑上一挑。 可汴京城内左一个勋贵,右一个侯爵,王家都排不上号,更别提盛家,要知道盛纮如今只不过是个五品小官。 若想在汴京给如兰挑门好亲事,少不得从其他地方努努力,若庄学究这样的名士能教导如兰,如兰有个师从名师的好名声,也能补一补身份上的短缺。 王大娘子这般想着,急匆匆地便去前院向盛纮提了想让如兰跟着一起进学。 盛纮一听,本能的想拒绝,可等王大娘子将其中的良苦用心掰开了讲给盛纮听后,盛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可一家子姐妹总不好偏袒太过,故此盛纮提出若此事能成,明兰和墨兰也得一起去,王大娘子虽有些不乐意,为了如兰的前程还是点了头。 盛纮第二日便带着厚了三分的礼去了庄学究府邸,庄学究一听盛家的女儿也要一同进学,本有些不太乐意,可盛纮提出以屏风相隔,男女不想见。 庄学究犹豫了两天,到底还是感念昔日救母之恩,勉强同意了。 盛纮得了准话,高高兴兴地回了家,派了东荣去通知葳蕤轩后,亲自去林栖阁将此事告诉了林小娘。 林小娘喜得什么似的,搂着盛纮的胳膊连连夸赞他有能力,盛纮被夸的飘飘然,搂着林小娘黏黏糊糊。 寿安堂的老太太听了这消息却动了气,原来自从老太太给长枫送美人的事儿被夏言告诉了东荣,东荣又转头告诉了盛纮。 盛纮听说了这事,对寿安堂本就不亲的态度更加冷淡,这次这么大的事儿也没告诉老太太一声。 老太太自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派人将盛纮请过来好一顿教导,盛纮满脸恭敬地听着,出了门照旧我行我素,还把两个儿子的院子看得更严了。 盛老太太气得不行,恰好盛明兰来请安,盛老太太眼珠子一转,看着盛明兰的眼神带上了哀痛,盛明兰被她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怎么了,祖母?” “我可怜的明儿啊,若是你弟弟平安出生,你往后也能有个依靠,你小娘是个清高不争的,你爹爹又这般偏心,你往后可怎么办啊!”盛老太太一把搂住明兰哭诉。 明兰听得鼻头发酸,想到这两年盛纮对她和小娘的漠视,想到同样是庶女却被宠的比嫡女还尊贵的墨兰,盛明兰到底绷不住哭了出声。 “可怜你弟弟,若没有遭算计……”盛老太太说到这儿仿佛才发现自己失言一般满脸懊悔地歇了声。 明兰猛地从盛老太太怀里起身,哽咽着问:“祖母,我弟弟是被人害死的对不对?” 盛老太太流着泪摇了摇头,伸出去摸了摸明兰的头道:“此事往后就不要再提了,你爹爹已经下了定论,你就当你弟弟无福,忘了吧!” 听到这话,盛明兰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她红着眼拉着盛老太太的衣袖哀求:“祖母,您告诉我,告诉我是谁害了弟弟,求您了。” 盛老太太亲手将明兰从地上扶起,避开她的眼神道:“明儿,你还小,莫要让仇恨毁了你的人生,往后有祖母护着你,至于你弟弟,就忘了吧!” 明兰闻言,心里又是委屈又是痛恨,她知道自己如今太小,盛老太太必然不会告诉她仇人是谁,咬牙点了点头,没有再提起。 可她眼里的恨意滔天,任谁都能看出她并不甘心就此作罢。 齐国公府内,平宁郡主得知盛府请动了庄学究,立马动了心思。 她是个强势的性子,汴京不是没有比庄学究好的老师,可她就一个独子,既舍不得齐衡离家太远,又舍不得齐衡在别的勋贵家中受了委屈。 如今盛家请了庄学究,一来离家近,二来盛家门楣低,万不可能苛待了齐衡。 平宁郡主思及此,立马备了礼去了盛府将齐衡塞进了庄学究的课堂。 恰好此时顾廷烨也回了汴京,也想找个好老师,小秦氏听平宁郡主说起了盛家,便也将顾廷烨塞了进去。 对于这齐衡的到来,王大娘子是最开心的,毕竟齐衡出身高,名声好,长相也俊俏,同如兰的年纪又相仿,少不得动了撮合的心思。 可对于顾廷烨这混不吝的浪荡子,王大娘子百分百嫌弃,特特嘱咐了如兰躲着顾廷烨走。 盛纮也愁顾廷烨名声不大好,想到墨兰样样出挑,又长了张极出挑的脸,忙巴巴的赶到了林栖阁对墨兰道:“墨儿,明儿见了顾家的哥儿,万万记得躲着些走。” 盛墨兰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道:“女儿本就是未出阁的女子,自然得避着外男。” 盛纮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自家爱女越发出挑的容色,脸上的自豪遮都遮不住。 翌日,盛墨兰刚踏进私塾便碰到了带着小厮的齐衡。 盛墨兰低垂着眉眼侧开身子道:“小公爷,请。” 齐衡是听母亲说起过一同进学的几个盛家姑娘的,母亲还专门提起,盛家未嫁的三个姑娘中数四姑娘颜色最为出挑,又是宠妾所生,让他万万离得远远的,不要让她扒上。 此时见到盛墨兰一身青衣,容色却是一等一的出挑,只神色冷淡,气质清冷,丝毫没有旁的女子见到他时的谄媚与痴迷。 齐衡红了红脸,点了点头:“是盛家四妹妹吧,在下齐国公府齐衡。” 盛墨兰点了点头,向齐衡施了一平礼:“齐小公爷安。” 齐衡连忙唤起,脸色通红地道:“不必这么客气,往后就是同窗了,我虚长你几岁,四妹妹不见外的话唤我一声元若哥哥吧。” 盛墨兰含笑点头,并不应话:“小公爷客气,请进吧,学究快到了。” 齐衡见盛墨兰不应他的话,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私塾。 盛墨兰见只有他们两人,抿了抿唇带着露种在外面散了会儿步。 第8章 盛墨兰(8) 露种有些好奇地问:“姑娘怎么对齐小公爷这么生疏?” 盛墨兰笑了笑:“齐小公爷何等人物,他对咱们客气有礼是教养,咱们若顺竿子爬上去就是恬不知耻了。” 露种哑然,想起自家小姐的身份,神色间带了些心疼。 墨兰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主仆二人在外边等了一会儿方回了私塾。 刚走进去便听到长柏正在向如兰和明兰介绍齐衡和顾廷烨。 作为汴京最热门的女婿人选,齐衡的容貌和气质无疑是上佳,只一眼便让如兰和明兰红了脸。 如兰低着头羞涩地唤了声“元若哥哥”,却没发现齐衡的笑容淡了许多,盛明兰倒是发现了,规规矩矩地唤了声“小公爷”。 果不其然,齐衡对明兰的笑容真挚了许多,墨兰见此心中嗤笑,自己巴巴的让人喊哥哥,别人喊了又觉得人家轻浮,到底是金尊玉贵的小公爷,到了何处都觉得高人一等。 长柏没发觉异样,见墨兰过来,也笑着向墨兰介绍齐衡。 墨兰淡笑着道:“小公爷好。” 齐衡见她仍旧对他疏离有礼,掩下内心的失落,笑了笑道:“四妹妹客气。” 顾廷烨流连欢场,哪里看不透齐衡的心思,见墨兰确实生得脱俗,微微勾起唇角,眼里满是兴味。 盛墨兰抬起头看了眼本世界的男主,他长了一副得天独厚的好样貌,不同于齐衡的温润斯文,顾廷烨眼角眉梢都带着乖戾,习武之人特有的健硕身姿配着潇洒不羁的气质,确实是难得的美男子。 顾廷烨察觉到了墨兰的视线,挑眉一笑,笑容邪气又浪荡,看得墨兰皱了皱眉。 “这位是宁远侯府的二公子,他同我们家祖上有亲,你们唤一句顾二叔便是。”长柏笑着拍了拍顾廷烨的肩膀,眼里满是赞赏。 三个兰冲顾廷烨行了一礼唤了声“顾二叔”,顾廷烨微微一笑道:“不用这般客气。” 恰好这时外头小厮喊了声“学究到了”,众人忙落了坐,屏风内,墨兰铺好了纸笔,翻着手中的书,如兰见了翻了个白眼道:“假正经。” 过了三四日,墨兰按着规矩去寿安堂请安,盛老太太打定了主意扶持明兰,自然对明兰偏宠的什么似的,搂着明兰一个劲的亲昵。 明兰坐在老太太身边,看着墨兰和如兰拘谨地坐着,眼里闪过得意,笑着拿了一块糕点递给盛老太太:“祖母,您尝尝,这云片糕可好吃了。” 盛老太太含笑接过:“这几个姐儿里,唯有明丫头最是孝顺。” 这话说的极重,盛墨兰低下头装委屈,如兰恶狠狠地瞪了眼明兰,眼中满是嫉恨。 明兰浅笑着瞥了一眼两个姐妹,只觉得心中的一股恶气总算疏散出去了,她窃喜着自己总算比两个姐妹优越了一回。 盛明兰暗搓搓的眼神自然瞒不了盛墨兰,她垂下眼眸遮盖住眼底的讽刺,敦厚不争?笑话,如今只不过是没养在老太太膝下,便已经起了嫉妒之心。 说到底盛明兰的不争,只是因为她想要的都会有人捧到她手里,自然不需要争。 如今卫小娘还活着,她不能被老太太养在寿安堂不露风声的偏宠,又日日看着墨兰和如兰过得花团锦簇,自然心生不满。 出了寿安堂,如兰怒火冲冲地指着明兰的鼻子道:“别以为老太太喜欢你,你就能踩在我头上,庶出就是庶出,一辈子也别想翻身!” 盛明兰闻言脸色惨白,颤着声儿道:“五姐姐,我没有这样想。” 恰好长柏和长枫也来寿安堂请安,听见了这话,怒火冲冲地走过来:“如兰,道歉!” 盛墨兰抬起头看了眼这个不怎么见面的大哥,见他虽神情不悦,但眼里并没有不赞同,嘴角微微勾起。 如兰听见长柏让她道歉,不可置信地看着长柏道:“你是我嫡亲的哥哥,你不帮我,帮她?” 长柏深吸一口气,只想戳破如兰的笨脑子,寿安堂内人多眼杂,今日这番口角定会传到盛纮和老太太的耳朵里,她现在不赔礼道歉,若让老太太和父亲知道了,少不了一顿教训。 再者,这里的仆从有好些是活契,若让他们将今日的事儿传出去,如兰只怕会落一个欺压庶妹的坏名声。 “道歉!”长柏厉声道,一只手死死拽住想要逃跑的如兰。 如兰委委屈屈地道了歉,长柏方看向明兰道:“六妹妹受委屈了,听说六妹妹最近在练字,我那边有一支极好的狼毫笔,转送给妹妹,望妹妹原谅如兰出言不逊。” 盛长枫看了眼长柏,心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他如今智商高了,自然能看出长柏此番有失偏颇,想起从前长柏口口声声说得一家子骨肉亲,盛长枫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自此,盛长枫于课业上更加用心,林小娘看在眼里,喜不自胜,连大娘子几次三番的找茬,她都能一笑了之。 让王大娘子只觉得毛骨悚然,偷摸拉着刘妈妈问林小娘是不是中了什么邪,还打算请个道士来做法事,好在被刘妈妈哄着放下了这念头。 时光荏苒,庄学究在盛家讲学已有数年,又一日课堂上,庄学究皱着眉头批评明兰的字,又拿出墨兰的书法两相比较,甚至提出了让明兰多多临摹的建议。 明兰臊的脸色通红,下意识看了眼齐衡,见齐衡望着盛墨兰的眼里满是赞赏,明兰心中酸涩不已。 是的,明兰还是按照原剧情中一般对齐衡有了情愫,哪怕齐衡对她和如兰一个态度,并不算太亲厚,明兰也一头栽了下去。 她倒也不是真的看不懂齐衡对她没啥意思,毕竟她不蠢,可她太明白齐国公府代表什么,故此抱着日久生情的心思,三番五次的往齐衡身边凑。 她做的隐蔽,又有如兰做马前卒,她只低调地跟在如兰身后,除了墨兰和顾廷烨外,并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心思。 最后是庄学究罚了明兰抄书,明兰虽不愿意但也不敢反驳,红着眼眶应下。 第9章 盛墨兰(9) 下了学,墨兰收拾了东西径直走出了私塾,这些年墨兰在课堂上屡次被庄学究夸赞,才名已经传遍了汴京城,齐衡本就对墨兰有好感,这几年下来更是生了情愫,见墨兰走了,连忙抬脚去追。 假山拐角处,盛墨兰看了眼追上来的齐衡,疏离地问:“小公爷有何事?” “前阵子听长枫兄说,四妹妹近日在练丹青,恰好我这里有两支上好的紫毫笔,就赠与四妹妹。”齐衡红着脸拿出笔匣递给墨兰。 “小公爷客气,只不过男女有别,还是莫要引起旁人的误会了。”墨兰神色平淡地婉拒,转过身便要走。 齐衡连忙拦住她,有些委屈地问:“四妹妹为何对我这般避之不及?” 哪怕盛墨兰对所有人都是一致的客气有礼,但齐衡就是能感觉到她对自己不一样,是生怕粘上了就甩不开的那种避之不及。 齐衡每次见了墨兰,都会想到母亲曾经对墨兰的揣测,很显然母亲猜错了,盛墨兰知礼,守规矩,并不会上赶着扒上他,反而对他格外冷淡。 盛墨兰微微一愣,见齐衡委屈地眼眶都红了,到底还是让云栽收了笔匣。 齐衡眼中迸发出喜意,刚想说什么,便听墨兰道:“小公爷,墨兰身为庶女,不敢行差踏错半分,生怕被人误以为有攀炎附势之心。” “小公爷如今对墨兰的这份看重,在墨兰眼里就仿若毒虫猛兽,墨兰不敢沾染半分,望小公爷往后能知礼守礼,莫要让墨兰惶恐不安。” 盛墨兰说完后带着云栽转身离去,徒留下一脸呆滞的齐衡站在原地,半晌后,齐衡红着眼离开。 假山外,顾廷烨饶有兴味地看了眼盛墨兰的背影,喃喃道:“盛家四姑娘,倒是有趣极了。” 盛墨兰刚走出假山,就和如兰和明兰碰了个正着,如兰见到云栽手里捧着的笔匣,以为又是盛纮给墨兰的。 自打盛墨兰进了学传出了才名,盛纮对林栖阁的宠爱便到了不加掩饰的程度,今儿送首饰,明儿送衣裳,恨不得将林栖阁母子三人揣进心口疼宠。 气得如兰这些年每每见到墨兰都要逞一番口舌之快,这不,见云栽拿着笔匣,如兰哼了一声道:“哟,爹爹又给了你什么好东西?别看你如今得爹爹宠爱,装扮的人模狗样,实际上不过是小娘养大的,往后和你小娘一般只能是做妾的命!” 这番话没刺到墨兰,倒是把明兰刺的脸色发白,明兰掩盖住眼中的恨意,硬扯出一抹笑容道:“四姐姐刚刚下学,爹爹哪可能在半道上给四姐姐送东西,我方才看到小公爷身边的不为就捧着一个笔匣,倒是和四姐姐手里的极像,不会真是小公爷送给四姐姐的吧?” 如兰本就对齐衡有点子少女怀春的情愫,一听这话瞬间炸了:“好啊,和你那没脸没皮的狐媚子小娘一样,竟敢和外男私相授受,我要告诉爹爹去!” 盛墨兰听得眼中杀意一片,面上却仍旧一片无辜:“五妹妹慎言,林小娘虽为妾室,却给盛家生了一子一女,又细心照顾爹爹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里能由着你辱骂?再者小公爷不过托我给爹爹送两支笔,以感激盛家这些年的照顾之恩,哪里能说得上私相授受?” “若是送给爹爹的,何不交给长柏哥哥?”明兰见如兰信了,连忙出声反问。 “对啊,为什么不交给长柏哥哥?”如兰一听这话,立马反应过来,跟着质问。 “小公爷本是给了我,我方才半道上有事儿耽搁,方给了墨儿,两位妹妹若是不信,可自去问小公爷。”长枫从一旁走过来,淡定自若地看向如兰和明兰。 两人见长枫这么说,只好偃旗息鼓,唤了声“三哥哥”便匆匆离去。 盛墨兰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长枫道:“哥哥。” 长枫叹了口气问:“你和小公爷到底怎么回事?” 盛墨兰将方才齐衡赠笔的始末告诉了长枫,长枫听到盛墨兰自称身份有别,不敢高攀,一颗心疼得厉害。 他的妹妹文采斐然又生得脱俗,在他看来齐衡不过出身高一些,实际上性子软弱又自视甚高,哪里配得上墨兰。 偏生墨兰的出身拖累了她,若墨兰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凭她的才貌,哪怕皇子龙孙也是配得上的。 长枫摸了摸墨兰的头:“妹妹,信我,哥哥一定会成为你的依靠,让你再不看人脸色。” 墨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信任:“我信哥哥。” 林栖阁,得知如兰又口出恶言的林小娘红着眼眶搂着墨兰道:“你等着,小娘一定替你报仇。” 盛墨兰抬起头,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不符合外貌的深沉:“小娘,您不必和如兰一般见识,她同大娘子一般,是个蠢笨无脑的,倒是老太太和明兰那里得多加注意,老太太这些年可没少往哥哥院子里塞人。” 林小娘点了点头,想起这些年墨兰私底下的动作,有些疑惑地道:“你前几年说要开个铺子,如今铺子也开了几年了,听雪娘说生意不错,怎么不见收益?” 墨兰勾起唇角,眼中满是野心:“小娘,你信我吗?” 林小娘愣了愣,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自然是信啊,你是我生得女儿,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小娘自是信你。” “小娘既然信我,我便告诉小娘,当今圣人膝下无子,故此早有人谏言从宗室挑选储君,而今邕王和兖王是储君的热门人选,可这两个王爷都忘了,禹州还有个曾经被议储的赵宗全……” “收声,祖宗,你怕是不想要命了。”墨兰还未说完便被一脸震惊的林小娘捂了嘴。 墨兰无奈地闭了嘴,林小娘拂了拂胸口,到底还是八卦欲战胜了恐惧,小小声问:“怎么?难不成圣人属意赵宗全?” 墨兰笑了笑道:“圣人自然谁都不属意,毕竟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让给别人,心中难免会怨恨,左不过看着他们斗,谁赢到最后,谁就是下一任圣人。” “这和你的铺子有什么关系?”林小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盛墨兰挑了挑眉:“小娘,这天下至尊之位,可不是只有他们三方想要。” 第10章 盛墨兰(10) “还有谁?”林小娘错愕不已,追问道。 盛墨兰轻轻一笑,语气轻柔:“圣人膝下无亲子,可还有亲女呢,福康公主如今还活着呢!” 林小娘大骇:“可她是女子啊!” 盛墨兰站起身,语气满是桀骜:“女子又如何?世上哪个儿郎不是女子所生?我日夜苦读,费尽心思让自己声名远扬,可不是为了嫁给个不如我的郎君,在后宅蹉跎一生!” 盛墨兰说到这儿俯下身看着林小娘的眼睛,语气充满诱惑:“阿娘,你要助我,你要信我,我会成为天下女子之最,你也会成为汴京最尊贵的妇人。” 林小娘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她本就见识短浅,哪怕曾经被盛老太太教养过几年,也不过是被当作女使一般,不曾系统的学过什么。 她这一生做过最出格的事儿,就是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和盛纮有了私情,墨兰这一番话可谓是颠覆了林小娘的世界观,她颤着声儿道:“墨儿,这可是诛九族的大事儿啊,你让阿娘如何助你?乖,我知道你心气高,我让你爹爹好好给你挑门亲事,咱们不能掺和这么大的事儿啊。” “阿娘,墨儿心意已决。”盛墨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林小娘闻言气得狠了,伸出手想打墨兰,巴掌停在墨兰的脸颊上方,到底还是没能下得去手,林小娘狠狠闭上眼,颓败地问:“你已经联系上了公主?” “从铺子开始盈利起,墨儿便联系上了公主。”盛墨兰此话一出,林小娘便知这条路已经回不了头了。 “阿娘能帮你什么?”林小娘有些丧气地问。 墨兰轻轻一笑,主动窝进林小娘的怀里:“阿娘把手底下的庄子都借给墨兰吧。” 林小娘点了点头,也不追问墨兰要庄子做什么,她到底被吓到了,怏怏地摆了摆手示意墨兰出去。 墨兰知晓林小娘还得再缓一会儿,也不强留,干脆利落地走出了屋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暮苍斋,卫小娘刚与明兰吵了一架,她不清楚自家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事事掐尖要强。 最让卫小娘觉得可怕的是,明兰话里话外竟暗示她像林小娘一样去争夺盛纮的宠爱。 卫小娘本就视成为盛纮的妾室为耻辱,连和盛纮亲近都觉得难堪,更别提和林小娘一样学着勾栏瓦舍的做派去笼络盛纮。 明兰这番话可谓是让卫小娘彻底寒了心,从此再不过问明兰的事儿。 明兰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她从前也因卫小娘清高不争而看不上林小娘的谄媚作态,可看着墨兰吃穿用度照比嫡女,她又滋生出不甘,甚至越发瞧不上卫小娘的清高。 翌日,齐衡刚踏进私塾便遇见了特意候在私塾外的东荣,听着东荣说盛纮对那两支笔如何喜爱,他白着脸同东荣寒暄了两句,下了学便迫不及待地让不为去找云栽询问情况。 云栽没好气地看了眼不为,将如兰和明兰逼着墨兰承认私相授受,以至于墨兰不得不将笔送给盛纮的事儿说了。 齐衡听了不为的回话,魂不守舍地回了家,平宁郡主是什么性子?见了齐衡这副模样,哪里还能不怀疑,哄着齐衡进屋休息后拦着不为好一顿追问。 不为哪里敢说出墨兰,只含糊着说齐衡今儿被庄学究骂了。 平宁郡主眉头一皱,厉喝道:“还敢欺瞒?你说,你家公子是不是被盛家哪个小姑娘扒上了?” 不为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摇头,平宁郡主哪里肯信,在她看来,自家儿子样样都好,盛家的女儿哪里能放过这么一块肥肉。 “你在公子身边,可见过他同盛家哪个女娘交好?”平宁郡主皱着眉追问。 “盛家的五姑娘和六姑娘同公子走得近些,也常与公子说笑。”不为想了想,干脆利落地供出了明兰和如兰,反正公子不喜欢这两个姑娘,他就算供出来也不怕公子私下责罚。 “那盛家的四姑娘呢?”平宁郡主淡淡地问,不为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地道:“公子和盛四姑娘并不亲近,不过点头之交。” 平宁郡主也没说信不信,只意味不明地道:“最好是这样。” 第二日,伯爵府的吴大娘子带着幼子梁晗来盛府做客,王大娘子高兴的什么似的,连忙吩咐人让如兰梳妆打扮,只等着吴大娘子叫姑娘们出来相看。 听到消息的明兰也起了心思,她虽心中惦记着齐衡,却也知晓齐衡和她的差距,故此并不把齐衡当作唯一的选择。 明兰刚准备打扮打扮,老太太便派了人将梁晗往日的浪荡行径告诉了明兰,明兰转了转眼珠子,想起墨兰清高的模样,心中有了成算。 林栖阁,自打知道了墨兰的野心后,林小娘便歇了给墨兰找夫家的心思,听说吴大娘子来了,也只是稍微激动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算了,墨儿指定瞧不上。” 却不曾想,明兰知晓了梁晗不是良配,打定了主意要把梁晗和墨兰凑到一块,带着在屋子里呆不住的如兰巴巴的来了墨兰的院子,一顿宣扬伯爵府有多么高贵。 墨兰淡定地听着,并不出声,倒是如兰被明兰说的起了心思,打算拉着明兰去了前院偷窥。 明兰吓得连忙推脱,却不曾想被如兰生拉硬拽着去了前院,两人一路拉扯到了屏风内,一时没注意齐齐摔了出去,把吴大娘子吓得不轻,王大娘子只好红着脸送客。 自觉失了颜面的盛纮大怒,罚二人去跪祠堂。 祠堂内,如兰自觉被明兰连累,看着明兰的眼神越发不善:“你是不是故意和我拉扯,想让我丢了面子?” “五姐姐怎么能这么说,我都说了私看外男不合规矩,是五姐姐执意要去的。”明兰委委屈屈地辩解,丝毫没发现自己的作态已经和她最厌恶的林小娘没什么两样。 如兰看得如鲠在喉,没好气地道:“若不是你一路拉扯,我怎么会摔出去?你莫不是想让我坏了名声,你好踩着我上位吧?盛明兰,你不过是个妾生得下贱胚子,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第11章 盛墨兰(11) 盛明兰听着如兰的谩骂,低下头不吭声,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捏的死紧。 由于两人被罚,第二日盛家的女儿都停了课,原来是盛老太太听说了此事,想到明兰在人前失了体面,同盛纮说要请一个嬷嬷来教导几个姑娘。 盛纮欣然同意,特告知庄学究将几个姑娘的课停了。 齐衡在私塾没见到墨兰,又听长枫说往后盛家几个姑娘都不来私塾了,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平宁郡主瞧见后,心中有了计较,第二日就去了盛府。 由于吴大娘子才来过盛府替儿子相看,王大娘子便自觉平宁郡主也是来相看的,想到齐衡的品貌,迫不及待地让刘妈妈给如兰打扮好。 明兰听说平宁郡主来了,喜不自胜,慌张地打扮起来,往日里为了不引起如兰嫉恨的寒酸打扮全换了下去,一身锦缎华服配着精致的头面,将本就精致的脸衬托的更加美貌。 前厅内,平宁郡主皮笑肉不笑地同王大娘子道:“元若这些年在盛家求学,多亏了大娘子照拂,我在此处先谢过大娘子。” 王大娘子一听这话,笑得眉眼都舒展开:“哪里的话,小公爷龙章凤姿,能来盛家进学,是盛府的荣幸。” 平宁郡主淡淡一笑:“哪里的话,我听元若说起过,盛家的子女各个都出挑得很,不比元若差,今儿特意来看看。” 王大娘子闻言喜不自胜,立马想让人请了几个孩子过来,倒是盛老太太看出了不对劲,出口打断了王大娘子:“郡主客气,小公爷不过是因着同窗之谊,才嘴上客套几句,我家这几个孩子都是愚钝的,哪里能称得上出挑。” “哦,是吗,客套不客套,咱们见过便知道了,老太太何必自谦?莫非盛家不愿让我看看几个孩子?”平宁郡主挑了挑眉看向王大娘子,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 王大娘子哪怕再没脑子也看出了平宁郡主来者不善,尴尬地笑了笑,让人请了几个孩子过来。 林栖阁内,林小娘得知平宁郡主来了,想到齐衡的样貌身世,有心想让墨兰去相看相看,她到底还是怕墨兰有朝一日惹出大锅,想让墨兰就此停手。 “墨儿,小公爷也是汴京有名的儿郎,不但容貌出众,也洁身自好,如今平宁郡主来相看,你不妨打扮的出众些?”林小娘小心翼翼地试探。 盛墨兰摇了摇头:“小娘,你当平宁郡主真是来相看的吗?国公府何等高贵,怎会看上五品小官的女儿?” 林小娘不信邪地反问:“既看不上何必来盛家相看?” “相看?小娘真以为平宁郡主是来相看的吗?平宁郡主可是放出话说齐小公爷连公主都配得上的人。” 林小娘闻言冷静地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墨兰说得对,有些惊恐地道:“那依你看平宁郡主此番来盛府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怕咱们家生出攀附之心,有心敲打罢了。”盛墨兰毫不在意地道。 林小娘颓废地坐在床边,看着墨兰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又让露种取下了精致的首饰,只簪了一支素钗,忍不住红了眼眶。 “墨儿,都怪小娘,小娘若能给你找个位高权重的父亲,你何必冒险走那九死一生的路。”林小娘哽咽着道。 盛墨兰听得心中发软,抱着林小娘道:“阿娘,能做阿娘的女儿是墨儿此生之幸,阿娘信我,我必然不会有事。” 林小娘抽泣着点了点头,看着墨兰素净的装扮,叹了口气道:“你自幼主意便大,性子也倔,认准的事儿谁也劝不回头,也罢也罢,阿娘既帮不上你什么,往后也不插手你的事儿了。” 墨兰含着泪点了点头,恰好王大娘子让人来叫墨兰去前厅,墨兰擦了擦泪,起身匆匆出了门。 前厅内,如兰和明兰已经到了,盛墨兰行了一礼后站在边缘,平宁郡主眼神扫过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明兰和如兰,心中泛起厌恶。 “我倒是不知道,盛家的姑娘私底下都打扮的如此张扬!”平宁郡主淡淡地道,语气里满是不屑。 这话一出,王大娘子和盛老太太都沉下了脸,平宁郡主却仿佛看不见一般,喝了口茶后道:“哟,瞧我,晌午间没睡好,一时昏了头说错了话,盛家毕竟是有名的清流,教养的女儿自然是极端庄自矜的。” “郡主说的是,这几个姑娘想来是初次见到郡主想给郡主个好印象,故此打扮的华丽了些。”盛老太太强扯出一抹笑容道。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墨兰,见她气质清冷,容貌出挑,虽打扮的素净却不失体面,暗自点了点头,想到她的出身,一时但有些可惜。 “那位是盛四姑娘吧?”平宁郡主指了指墨兰问道。 墨兰走上前行了一礼回:“盛家四姑娘墨兰见过郡主。”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早就听说盛四姑娘才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极端庄的姑娘,叫我看了心生欢喜。” 大娘子和盛老太太听了这话,误以为平宁郡主是相中了墨兰,一时脸色都有些不好,墨兰却知晓平宁郡主不怀好意,闻言面色仍旧是淡淡的。 果不其然,平宁郡主话锋一转道:“我只有一独子,做梦都想着有个如你一般的闺女,今儿你我投缘,莫不如就此认了干亲?” 由于平宁郡主原话是要看盛府的孩子,几个仆人自然去请了长枫和长柏。 齐衡听说母亲来了,想起母亲平日的作态心中一慌,也跟着过来。 齐衡几人刚一进门,好巧不巧正好听到这句话,齐衡如遭雷击,险些栽倒在地,好在不为时刻关注着齐衡,立马上前扶了他一把。 平宁郡主见齐衡过来,笑着招了招手道:“元若快来,母亲正说着给你认个妹妹。” “母亲……”齐衡眼带祈求地看着平宁郡主,平宁郡主装作没看见,拉着墨兰的手道:“母亲觉得盛四姑娘样样都好,有意将她认作你妹妹,你还不快来见一见你的妹妹!” 第12章 盛墨兰(12) 齐衡被看着平宁郡主,目露哀婉,脸色惨白一片:“母亲,你怕是吃酒醉了吧,我扶您去厢房休息。” 王大娘子和盛老太太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想来是盛墨兰和齐衡私底下有了情谊,平宁郡主知晓后觉得不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把我准备的认亲礼呈上来。”平宁郡主自顾自地对身旁的妈妈道。 不一会儿,那妈妈便拿着托盘走了进来,平宁郡主看了眼托盘上的东西,笑着对齐衡道:“元若,你来,亲自给你妹妹送去。” 齐衡愣在那里,并不动身。 “小公爷能做我家四姑娘的哥哥,那是我家四姑娘的荣幸,墨兰,还不去见过你哥哥?”盛老太太语气和蔼,眼底却满是不悦。 盛墨兰心中嗤笑,原剧情中明兰被逼着认亲,盛老太太可是极力阻止的,如今换成她,盛老太太竟连推脱两句都不肯,真真是让人心寒啊。 盛墨兰这般想着,面上却淡笑着冲齐衡行了一礼道:“兄长在上,请受墨兰一礼。” 齐衡踉跄着走上前,从托盘内拿起一只玉镯递给墨兰,墨兰接过套进手腕。 平宁郡主含笑看着两人道:“好好好,往后我家元若也有妹妹了,可得以身作则,拿出兄长的做派。” 齐衡心如死灰地点了点头,平宁郡主又看了眼托盘内的两串南珠,笑着让人递给明兰和如兰:“你们也是好孩子,这两串南珠便当作你们的见面礼。” 如兰并没有发现什么,单纯的以为平宁郡主是真的喜欢墨兰才来认亲,笑着接过了南珠。 明兰倒是发现了,看着齐衡魂不守舍的模样,明兰眼底满是失落,心中对墨兰嫉恨越发强烈,她低着头上前接过了南珠。 平宁郡主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齐衡走了。 平宁郡主走后,如兰看着明兰的装扮,有些感慨地道:“你早该这般打扮,平素里穿得灰扑扑的,倒像是盛家亏待了你似的。” 盛明兰攥紧了帕子,看了眼打扮的虽素净,可照旧美的清新脱俗的墨兰,心中泛起酸涩,想必小公爷就是看上墨兰这张脸的吧。 平心而论,明兰生得确实漂亮,毕竟卫小娘比林小娘还要美上三分,盛纮也长得仪表堂堂,爹娘的基因摆在那里,明兰的外貌不仅不丑还能称得上一句容色倾城,可明兰这一回没养在老太太膝下,卫小娘又不怎么管她。 从小不公平的待遇,加之老太太暗中的挑拨,导致明兰的眉眼染上了几分算计和阴郁,眼神也混浊了不少,全然没有原剧情中的温雅高洁。 如兰自来看不惯墨兰,见墨兰不说话,翻了个白眼道:“别以为认了平宁郡主做干亲便高人一等了,要知道麻雀就是麻雀,永远变不成凤凰!” 墨兰静静地听着,心中默默倒数。 “盛如兰,道歉!”长柏刚出了院子就听到如兰又仗着嫡出的身份欺负姐妹,怒气冲冲地斥责。 盛墨兰勾了勾唇角,看向长柏道:“二哥哥,如兰年纪还小,不妨事的。” 盛长柏瞥了一眼盛墨兰,见她眼眶红红,清澈的眼里满是真挚,有些恍惚,墨兰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二哥哥,你又护着别人,我才是你妹妹!”盛如兰红着眼吼了一句后,拉着明兰便跑了。 长柏着如兰跑远的背影,不好意思地对墨兰道:“如兰被母亲宠坏了,四妹妹莫要介怀。” 盛墨兰点了点头,长枫目光晦涩地看了眼长柏,也没有出言反驳,只是走上前拉着墨兰的手道:“走吧,小娘该等着急了。” 盛墨兰点了点头,对长柏行了一平礼后跟着长枫回了林栖阁。 林小娘得知平宁郡主此番过来是特意敲打墨兰,气得眼睛都红了,拉着墨兰的手道:“呸,什么兄长?我家墨儿自有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那齐衡算什么兄长!” 长枫忧心忡忡地看着墨兰问:“墨儿,你对小公爷是否有意?” 盛墨兰摇了摇头,长枫舒了一口气道:“齐衡家世虽好,可他母亲强势无礼,他又性情软弱,并不是良配,如今他母亲既让你认了他当兄长,你便将他当作兄长对待,若能绝了他的心思也算好事。” 母子三人正说话间,盛老太太派了房妈妈来请墨兰去寿安堂,林小娘面带忧虑地看着墨兰道:“只怕是想询问你与小公爷的事儿。” 墨兰色坦然:“无妨,我与小公爷并无私交,老太太左不过再敲打我几句罢了。” 墨兰走后,长枫看着面带担忧的林小娘,想起平宁郡主今日的做派,头一回迫切的想要出人头地。 寿安堂内,盛老太太板着脸问墨兰:“你与小公爷是怎么回事?” “我与小公爷并不相熟,不过点头之交罢了。”墨兰神色平淡地回话。 盛老太太哪里肯信,满脸怀疑地问:“若你同小公爷不相熟,郡主怎会特意来一趟?盛墨兰,你是盛家的女儿,千万别走岔了路,败坏盛家的名声,让一家子兄弟姐妹都受你连累。” 盛墨兰闻言也不恼,勾了勾唇看向盛老太太道:“墨兰谨记老太太教诲。” 王大娘子回了葳蕤轩越想越生气,咬牙切齿地对刘妈妈道:“林栖阁那小贱人真就是学了林噙霜的下贱手段,上着学还能勾引男人。可怜我家如兰,平白失了个议亲的好人选,还受了那平宁郡主一顿指摘。” “大娘子慎言,四姑娘到底是盛家的女儿,平宁郡主此番作态,摆明了是看不上盛家。哪怕是小公爷看上五姑娘,六姑娘,平宁郡主也会如今日一般来盛家闹这一通。” “且我听下头的仆从说过,四姑娘素日都是躲着小公爷走,二人并不大亲近。”刘妈妈想起打探来的消息,温声劝着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皱了皱眉,颇有些怀疑地道:“可我瞧今儿齐小公爷的神色,哪里是同墨兰不亲近的样子,分明是已经有了情愫!” “这四姑娘的容色,确实出挑,小公爷看上她也不稀奇。”刘妈妈温声道。 王大娘子闻言想起墨兰那张脸,虽心中气的很,但也没话反驳了。 第13章 盛墨兰(13) 齐国公府内,齐衡从盛家回家便把自己关进了院子,连晚膳都没用,正自怨自艾时听到外头小厮撕心裂肺地道:“小公爷,您救救不为吧,郡主娘娘要打死不为啊!” 齐衡急匆匆打开门去了平宁郡主的院子,看到不为被架在长凳上,两侧站着的小厮拿着长棒正在施刑,不为后臀处的衣裳和血肉烂成一块,触目惊心。 “够了,都停下,不许打!”齐衡怒气冲冲地吼停了施刑的小厮。 平宁郡主端坐在廊下,抿了一口茶,看也不看齐衡道:“接着打!” 棍棒打在血肉上的声音让齐衡濒临崩溃,他扑通跪倒在地,语气哀怨:“母亲,您这是要逼死儿子吗?” 平宁郡主放下茶盏,叫停了两个小厮,似笑非笑地看着齐衡道:“怎么是我逼死你?不是你要逼死我吗?早在你去盛家前,我就说过不许你对盛家的几个女儿起心思,你竟还同不为一起欺我瞒我。” “母亲……” “别叫我母亲,我将你金尊玉贵的养大,可不是让你自降身份和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女来往的,给我打,往死里打。”平宁郡主打断齐衡的话,厉声道。 不为刚开始还能发出痛呼声,不一会儿便没了声息,一个小厮上前探了探鼻息,冲平宁郡主点了点头。 “元若,你身为国公府的小公爷,自有你要走得路,你未来的妻子定然得是出身高贵的世家贵女,此番我看在你年纪尚小的份儿上只处置这欺上瞒下的小厮,若还有下一回,那盛家四姑娘就得小心着点性命了。”平宁郡主说罢转身回了屋子。 齐衡跪在院内,身旁是不为残破的尸身,他茫然地看了眼四周,头一回觉得自己仿若被关在囚笼里的鸟儿,半晌后,齐衡猛地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齐衡经此一遭,大病一场,好起来后愈发沉默寡言,平宁郡主到底心疼了,有心退让一步,告诉齐衡可以等他娶妻后纳墨兰为妾。 齐衡沉默了许久,忍着心动,摇了摇头道:“母亲,原先是元若误把欣赏当作爱慕,方惹下了祸事儿,大病一场后,才发觉儿子心中并不属意盛四姑娘。” 平宁郡主闻言有些诧异,可见齐衡不再执着于盛墨兰,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反驳,笑着吩咐齐衡好好看书,马上就得下场了。 齐衡点了点头,待平宁郡主走后,他松开握了许久的手,只见手心被指甲戳的血淋淋一片。 齐衡自顾自地上了药,自嘲地勾起唇角喃喃自语:“你那么傲气的性子,怎么可能愿意做妾,罢了罢了,终究是有缘无分。” 盛府,盛纮得知了平宁郡主来家中敲打几个姑娘,私下问了小厮有关几个姑娘和小公爷的相处情况,得知墨兰平素对小公爷避之不及,反倒是小公爷上赶着凑近乎,自觉平宁郡主欺人太甚的他,干脆利落的又给了林栖阁一大波赏赐。 林小娘知晓墨兰行事需要钱,也不推脱,温声细语地哄得盛纮又给她置办了两个庄子。 又过了两天,盛老太太从宫中请来的嬷嬷到了,特意让三个兰前去见礼。 孔嬷嬷原就是盛老太太从前的好友,听盛老太太说了两句便知晓盛老太太想让她多教一教盛明兰,其他两个就是连带着的,不必多用心。 孔嬷嬷虽不理解,可好友的话她还是听得,故此在教学中时常关注着明兰,生怕她哪里不会,但墨兰实在聪明,无论插花,焚香,点茶,都做得又快又好。 孔嬷嬷一时起了惜才的心思,到了寿安堂难免提上几句,不曾想盛老太太听说后竟笑着道:“她同她小娘一样,聪明是聪明,可满肚子的心眼,让人看了就厌烦。” 孔嬷嬷愣了愣,想起这段时日盛家三个姑娘的表现,没忍住道:“你看好的那个六姑娘,人聪明,也懂得藏拙,可我瞧着她仿佛对两个姐姐都有些怨气。要知道一家子姐妹,同气连枝,六姑娘如此心态,早晚惹出祸事儿,你不妨多教一教。” 盛老太太闻言方醒过神,她光顾着让明兰知晓这府里只能依靠她方有好日子过,却不曾想把明兰的性情养左了。 自此,盛老太太转变了态度,格外用心的教导的明兰,时不时让明兰在寿安堂歇上几晚。 却不曾想盛纮看着老太太光明正大的偏袒,更觉得除了他便没人会为林栖阁着想,越发偏宠林栖阁。 转眼,长枫和长柏到了下场的时候,王大娘子一大早就开始烧香拜佛,恨不得将叫得上名号的佛祖真君都拜个遍。 盛纮见了笑她一通胡拜,王大娘子笑嘻嘻地拽着盛纮让他也跟着拜一拜,盛纮表面上装的不信神佛,待王大娘子走后,立马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祈求两个儿子都能中举。 盛墨兰早早地给两位哥哥准备好了护膝护手,让露种和云栽给长柏和长枫送去。 长枫拿到了护膝,高兴的当场就戴上了,倒是长柏只让汗牛收了起来,盛墨兰知晓盛明兰也给长柏送了护膝,也不在意。 毕竟这些年长柏本就对林栖阁十分冷淡。 盛墨兰想起露种说盛明兰给齐衡和顾廷烨也送了护膝,颇有些不理解,这难道不算私相授受? 墨兰不懂,纵观原剧情女主和齐衡拉拉扯扯,没人说他们不合规矩,女主和顾廷烨拉拉扯扯也没人说他们不合规矩。 反正这规矩就是弹性的,轮到他们就是发乎情,止乎礼,轮到别人就是不知羞耻,私相授受。 科举当天,面和心不和的姐妹三人坐着马车送两位兄长去贡院。 到达贡院门口,大家伙刚下马车便看见被装点的喜气洋洋的长街,盛如兰赞叹地看了眼长街上望不到头的红灯笼道:“听说这是平宁郡主给小公爷准备的,说是提前庆贺小公爷高中。” 盛明兰闻言下意识地寻找齐国公府的马车,却不曾想和顾廷烨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顾廷烨本就因为赌聘雁一事对明兰有好感,再加上明兰自从平宁郡主来盛府后,便不再刻意扮丑,打扮的格外精致,顾廷烨看得眼前一亮,勾起唇角对明兰笑了笑。 明兰被顾廷烨笑得脸色发红,慌忙转过头,恰好看见了齐国公府的马车,明兰眼前一亮,有心想上前去问问齐衡有没有收到她的护膝。 第14章 盛墨兰(14) 没曾想齐衡下了马车见到盛家的车驾,只是愣了愣便头也不回地进了贡院,明兰失落地低下头。 顾廷烨笑眯眯地走到明兰身边,言语恳切地谢过了明兰送的护膝,盛明兰红了红脸道:“不过是些小玩意,算不得什么。” 顾廷烨笑着道:“东西虽寻常,却实在实用,可见六姑娘蕙质兰心。” 盛墨兰站在一旁看着顾廷烨两句话便把明兰说的面色通红,有些感慨,不愧是长年混迹欢场的顾二爷。 趁着没人注意,盛墨兰转过头对顾家的小厮点了点头,那小厮状若不经意般走到了墨兰身边,飞快地将手里的纸条塞给墨兰后对顾廷烨道:“二爷,时辰快到了,快进去吧。” 顾廷烨点了点头,丝毫没注意小厮的小动作,和长枫、长柏一起进了贡院。 几个姑娘等看不着人影了,进了马车转道回府。 林栖阁内,盛墨兰拿出纸条,看着上面的内容,轻轻笑了笑,提笔写下一封信唤了声“暗一”,身后便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盛墨兰波澜不惊地将信交给暗一道:“去拿给公主吧。” 暗一走后,盛墨兰捧着茶盏坐在屋内,窗外的光线投射在她精致清冷的脸上,半晌后,她幽幽地笑出声。 公主府,福康公主打开信纸看完后颇有些好奇地问暗一:“那人真如盛墨兰所说的那般聪明?” 暗一想起那人,点了点头道:“此人心机深沉,学识出众,算无遗漏。” 福康公主点了点头,满含兴味:“这么厉害啊?那真是得好生笼络了,据说他身虚体弱,走一步都喘,不知能否管的好樊楼呢!” 暗一闻言心中一惊,原本的樊楼是几门豪商和邕王、兖王三方联手管理,福康公主与幕僚谋划了数年,方将这三方的势力从樊楼赶了出去,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樊楼,竟二话不说交给了那人。 “你说,行不行?”福康公主见暗一不说话,追问道。 暗一稳了稳神,想起盛墨兰曾几次三番夸此人深谙人心,点了点头道:“属下觉得此人可以!” 福康公主拍掌大笑:“好极好极,盛家四姑娘也说此人可行,既如此,便把樊楼交给他,你去告诉他,樊楼中所有人手都可为他所用,无论用什么方法,将朝中四品以上官员的龌龊事都给我搜刮出来。” 暗一点了点头,福康公主轻笑一声,转过身看向皇宫,目光晦涩:“爹爹,你可曾后悔逼着女儿嫁进李家?” 暗一看着福康公主略有些疯魔的模样,叹了口气,藏匿进暗处。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林小娘火急火燎地让人备好水等着长枫回来,长枫一进院子便熏得院内众人直捂鼻子,他倒也不尴尬,笑嘻嘻说自己运气不好被分到了臭号。 林小娘连忙让他去沐浴,足足换了好几桶水,才洗干净身上的味儿。 放榜那日,墨兰推脱身子不适,并没有一同去看榜,倒是明兰和如兰一块去了。 墨兰在家中正练字呢,便听周雪娘笑着同林小娘道:“葳蕤轩那位不知怎么回事,竟在门房处摔了个大马趴。” 林小娘闻言捂着嘴笑道:“她王若弗多傲气的人啊,这众目睽睽下摔了个大马趴,只怕是要臊死了。” 不一会儿,门房传来小厮欢天喜地的报喜声:“中了,中了,少爷中了。” 王若弗听了这声,连忙让刘妈妈搀扶着她走出来,激动地道:“我儿中了,我儿中了。” 盛纮也急忙走了出来,拉着小厮问:“谁中了?” 王若弗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地道:“自然是我儿……”话还没说完便听那小厮满脸喜气的开口:“三少爷中了,第十六名。” 王若弗整个脸都垮了下来,盛纮大笑道:“好好好,快去通知林小娘,让她到门口迎接枫儿。” 王若弗闻言脸色更差,要知道妾室是没有资格站在大门口的,她有心想说什么,刘妈妈立马扯了扯她的衣袖冲她摇了摇头。 王若弗只得咬牙当作没听见,不一会儿又有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道:“中了,中了,二少爷中了!” 王若弗连忙走上前问:“多少名?” 那小厮笑着道:“二少爷中了第十三名!” 王若弗这才笑起来,心中暗想,得亏自家长柏争气,比那长枫考的好些,否则林噙霜那小贱人只怕得爬到她头上来。 盛纮闻言,喜得直呼祖宗保佑,如今两个儿子皆榜上有名,又都是靠前的名次,何愁盛家不兴旺! 盛家所有人得了消息,都赶到了门口迎接长柏和长枫,长枫下了马车,还没从高中的消息中缓过神,便看见了守在门口的林小娘,见她挺直了脊背,头发也都梳的整整齐齐的,半点没有往日的媚态,那一瞬间长枫只觉得满心的酸楚都涌了上来。 他哭着跪在地上,冲盛纮和王若弗磕头行礼后,方转头看向林小娘道:“小娘,儿子做到了!” 林小娘闻言也顾不得盛纮了,连忙走到长枫跟前扶起他,一边笑一边落泪:“好好好,我儿高中了,真好!” 长枫起了身又看向盛墨兰,见她眼眶红红,笑着道:“墨儿,哥哥做到了!” 盛墨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含泪望向长枫道:“哥哥真棒,墨儿恭喜哥哥高中!” 盛老太太黑着脸看着这一幕,在盛纮表示要举办宴会庆祝时,到底没忍住道:“国公府和宁远侯的两位公子都落榜了,你们这般高调是要打他们的脸吗?” 这话一出,什么喜气都淡了,王大娘子和盛纮都委屈地不行,夫妻俩对视一眼,到底还是惧怕齐国公府和宁远侯的权势,改口说在家中办个家宴庆祝。 恩科过了不久,盛老太太病重,华兰得知了消息着急忙慌地赶回了盛家。 急匆匆地赶到寿安堂便见盛老太太正和贺老太太聊天,哪里有病重的模样,华兰正诧异间,便听盛老太太招了招手道:“来,华儿,你来,这位是贺老太太,是当年汴京有名的妇科圣手。” 第15章 盛墨兰(15) 华兰闻言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想到在婆家这些年受的磋磨,想到多年无子被众人耻笑羞辱,华兰终是忍不住掉了泪。 盛老太太见了心疼地搂住华兰道:“哭什么,有你贺祖母在,保管能给你瞧好了。” 华兰点了点头,用帕子拭了泪,走到贺老太太面前见了礼,贺老太太笑着夸赞了华兰两句,便让华兰伸出手给她诊了脉。 华兰焦虑不安的等着最后的结果,直到贺老太太说她的病症不难治方放宽了心。 偏厅内,贺弘文陪在明兰身边,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时不时地看明兰一眼。 明兰也没主动搭话,她打心眼里看不上穷酸的贺家,一门心思想着齐衡,在她看来自己好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怎么能下嫁给贺家。 盛明兰始终记得盛老太太说过,要寻个机会把她记在大娘子名下,做正儿八经的嫡女,若她真成了嫡女,让老太太再帮着她使使劲,未必不能嫁给齐衡。 盛明兰这般想着,看贺弘文越发不顺眼,索性寻了借口出了偏厅,回了暮苍斋。 暮苍斋内,卫小娘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明兰,皱着眉头问:“听说贺老太太带着孙儿过来了?” 盛明兰点了点头,卫小娘闻言,有些着急地问:“可是来给她孙子相看的?” “我不大清楚,约莫是吧!”盛明兰含糊着道。 卫小娘恨铁不成地看了眼明兰:“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瞧不上贺家?” 盛明兰没吭声,卫小娘看着她满脸的不屑,哪里还能不清楚她的想法,气愤地摔了茶盏道:“你这样的身份,哪里还能挑三拣四,贺家是多好的人家,你竟也看不上!” “什么好人家,不过是个给平民百姓看病的大夫,我好歹是个官家小姐,为何要看得上他们家!”盛明兰闻言怒气冲冲地反驳。 卫小娘被她气得胸口发疼,颤着手指着盛明兰道:“我自问从小教导你知礼守礼,更是再三强调让你莫要学了林栖阁的谄媚作态。不曾想,你竟半点不放在心上,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看不上,那个瞧不上,最后能挑出什么花来。” 盛明兰听着卫小娘的话,委屈地直流泪:“你清高,所以你活的连盛府的家奴都不如,连带着我也被众人瞧不起,就连管厨房的老妈子也能踩在我们头上啐我们两口!” 明兰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忐忑地抬起头看着如遭雷击的卫小娘,卫小娘闭上眼,哆嗦着嘴唇道:“你怨我?哈哈哈,真可笑,你怨我!” “小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娘……”盛明兰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抓卫小娘的衣袖。 卫小娘避开盛明兰的手道:“你往后就跟着你祖母吧,反正这些年你我之间也没什么母女情分可言。” 卫小娘说罢,让小蝶将盛明兰请了出去,愣愣地坐在屋内,好半晌后方起身,将腰带挂在了横梁上…… 等小蝶送了明兰回来,便见卫小娘直挺挺地挂在横梁上,小蝶吓得不轻,连忙唤人将卫小娘救下来,又让人去通知盛纮和大娘子。 盛纮和王大娘子闻讯赶来,便听大夫说人没了,王大娘子气得不行,要知道妾室自尽,是要登报官府的,卫小娘又是良妾,家中还有姊妹兄弟,若得知消息来闹一场,少不得要影响长枫和长柏的名声。 盛纮也想到了这层,怒气冲冲地将暮苍斋的奴仆全捆了问话,得知卫小娘死前和明兰见过,忙让人叫明兰过来。 明兰得知卫小娘死了,吓得不轻,连忙让小桃去暮苍斋找老太太,自己一个人去见了盛纮。 盛纮见了盛明兰就追问卫小娘说了些什么,盛明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盛老太太得知卫小娘自尽了,连忙让房妈妈过去帮衬着明兰。 房妈妈过来后,明兰自觉有了底气,心中略一盘算:“爹爹,我不知道小娘为什么自尽,小娘只叫我好生跟着老太太。” 一旁跪着的小蝶闻言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可瞧见盛明兰祈求的眼神,想到从前的情分,到底还是没吭声。 王大娘子又盘问了底下伺候的人,得知卫小娘自从没了孩子便有些郁郁寡欢,再加之不得宠,时常有人在她面前说些酸言秽语。 小蝶也说卫小娘早就存了死志,只是放心不下明兰,如今见明兰长大了,方寻了短见。 盛明兰听见小蝶的话,长舒了一口气,盛纮得知了始末,连忙带着证词和医案去官府登记。 大娘子给卫家报了丧讯,卫家果然找上了门,好在盛纮早早在官府备了案,拿出文书递给了卫家。 卫家见了文书却不认账,话里话外指责盛家逼死良妾,盛纮生怕闹大了,只得舍了一笔钱打发了卫家。 卫家姨娘见了银子,更加肯定卫小娘的死因有蹊跷,找上明兰询问始末,明兰哪里敢说实话,只说卫小娘确实是因为丧子之痛自尽。 卫家姨娘半信半疑地回了老家,临走前吩咐明兰若有事记得写信过来。 卫小娘的下葬后,明兰好几日都睡不好觉,老梦见卫小娘骂她不孝,她又一次大汗淋漓的从梦中醒来,想起老太太曾说自己那未见天日的弟弟死的有蹊跷,有心想为弟弟报仇,以求心安。 明兰这般想着,便打起精神追查昔日的旧事,查到林栖阁和葳蕤轩都曾给卫小娘送过补品,想起记忆中卫小娘怀孕时桌上的大鱼大肉,对比从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越想越蹊跷的明兰派人去询问了大夫,得知孕妇不易补的太过,否则容易胎大难产,又想起卫小娘生产时是大娘子执掌中馈,大夫和稳婆也是大娘子着人去请的。 明兰便自觉找到了害自家小娘和弟弟的凶手,眼中含恨地看向葳蕤轩。 盛墨兰得知盛明兰恨上了王大娘子,颇有些鄙夷,别人不知道卫小娘怎么死的,她能不知道吗? 盛明兰怎么不恨自己口无遮拦逼死了生母? 第16章 盛墨兰(16) 盛墨兰觉得可笑,恰逢吴大娘子因着春珂小娘有孕,吴大娘子既舍不得孙子,又怕幼子先有了庶长子,往后婚事受阻,着急忙慌地办起了马球会给梁晗相看。 马球会上,盛墨兰趁着没人注意走到僻静处,不一会儿,几个侍女请了墨兰去厢房。 厢房内,福康公主一身男装站在窗前,听见脚步声,她转过身细细看了眼走进来的盛墨兰展颜一笑:“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好一个盛家小四,真真是千年难遇的佳人。” 盛墨兰抬起头看了眼福康公主,轻笑着自谦:“公主谬赞,墨兰愧不敢当。” “好了好了,快别装了,你我通信数年,我还能不清楚你的性子,今儿找你来,是想告诉你,圣人的身体越发差了,如今连朝政都交由大娘娘处理了。”福康公主皱着眉道,语气颇有些忧愁。 “那便让朝中大臣奏请圣人早日立储吧。”墨兰意味深长地道。 “圣人本就对过继一事心存芥蒂,若病重之际被大臣逼着立储,定然心生不悦!”福康公主会心地道。 墨兰眼中闪过赞许,轻笑一声:“公主,两王虽昏庸无能,可到底盘踞汴京多年,你我这点家底,想弄倒他们可不太行,不若逼着他们先斗起来。” “要如何做?”福康公主看向墨兰问。 “公主至纯至孝,得知圣人病重,特入宫侍疾,不曾想听闻圣人自觉时日无多,有心立储。”墨兰饱含深意地道。 福康公主闻言低头思索,眼神越来越亮:“不够,这样还不够,两王相争,怎么能少得了禹州的那位。” 盛墨兰眼中闪过赞许,轻笑一声道:“自然少不了他,赵宗全曾被议储,就这一点,两王便饶不了他。” 二人说到此,对视一笑,福康公主摆了摆手,一旁的侍女拿出一个匣子放到墨兰面前,福康公主轻笑一声道:“呐,你快要及笄了,这是我送你的及笄礼。” 墨兰打开匣子,里面赫然是一枚丞相印。 “盛小四,你喜欢吗?”福康公主笑着问。 墨兰点了点头:“欢喜至极。” 另一头,吴大娘子思索许久,觉得盛家是个好选择。 一来盛家门户小,两个儿子虽都中了榜,可到底根基浅薄,伯爵府虽落魄,朝中也有些人脉,哪怕春珂小娘的事儿爆出来,为了儿子,盛家也不会闹起来。 二来,盛家的两个儿子确实出众,若结了姻亲,得了伯爵府的帮扶,盛家女儿再生下梁家的孩子,两家就扭成了一根绳,盛家的两个儿子若得了机缘高升,少不得也会帮扶着伯爵府。 吴大娘子越想越觉得盛家好,便特地打量了一番盛家的三个姑娘,这一看便相中了老太太身边的盛明兰。 此后,吴大娘子便几次三番地邀请明兰出门玩,墨兰冷看着明兰心怀鬼胎地同吴大娘子交好,时不时地拿着吴大娘子送的礼物在如兰眼前晃荡,便清楚明兰这是想把梁晗推给如兰,墨兰心中清楚梁晗好美色,更加深居简出,轻易不见外客。 好在吴大娘子觉得墨兰清冷不通俗务,也有心避着梁晗和墨兰见面,几次三番下来梁晗对明兰印象极好,对如兰倒是淡淡地,毕竟如兰的相貌远不及明兰。 没过多久便到了墨兰的及笄宴,及笄宴上,吴大娘子有心同盛老太太定下明兰和梁晗的亲事,可盛老太太压根瞧不上梁晗,笑着推脱:“她上面两个姐姐都还未定下,明丫头还小,不着急。” 吴大娘子一听这话便着急了,毕竟春珂小娘的肚子可等不了:“哎呀,这还不简单,您老说说想要什么样的孙女婿,我在汴京多年,也帮着您挑一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不管事的老太太哪里能插手她们的婚事。”盛老太太四两拨千斤的避开话题,半点不接吴大娘子的茬。 吴大娘子再傻也看出来盛老太太没有结亲的心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本就宠爱幼子梁晗,自然觉得自家儿子什么都好,哪怕梁晗未成亲便有了庶长子,对吴大娘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吴大娘子看来,她家幺儿能看上盛明兰,是盛明兰的福气,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女,哪有资格对她儿子挑三拣四。 吴大娘子这般想着,也歇了和盛家结亲的心思,待及笄宴结束便拉着梁晗回了家。 梁晗刚和盛明兰说上话,颇有些不乐意地道:“母亲这是做什么?儿子好不容易和六妹妹说上两句话。” 吴大娘子闻言没好气地道:“你倒是殷勤,人家可瞧不上你!” “怎么会,六妹妹不是这样的人!”梁晗梗着脖子反驳。 吴大娘子看了糟心,想起前两天听别人说宁远侯府的顾廷烨曾去太师府求娶余家的女儿,听说被他的外室搅和了,起了心思道:“我看太师府的余姑娘也是个好的,盛家你就别想了。” 梁晗是见过余嫣然的,闻言皱了皱眉头道:“余家那姑娘虽生得清秀,性子却实在软弱,儿子不喜欢!” “哪儿轮得到你挑三拣四?你若真心想找个四角俱全的好亲事,当初又何苦做出那般丑事!”吴大娘子闻言厉声斥道。 梁晗耸了耸肩,想到明兰姣好的容颜,拉着吴大娘子的手撒娇:“母亲,儿子真喜欢六妹妹,你就依了儿子吧,你不也很喜欢六妹妹吗?” 吴大娘子想着盛明兰打马球的风姿,有些可惜地赞叹:“那丫头确实有我年轻时的风采,模样也生得好。” “是啊是啊,母亲,你再去盛府说一说吧!”梁晗闻言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道。 吴大娘子见自家儿子这般作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改明儿约一约王大娘子,同她商量商量。” 梁晗喜不自胜,笑着在吴大娘子身旁殷勤讨好。 另一头,明兰和余嫣然在一块说话,余嫣然颇有些庆幸地道:“还好你那日帮忙,否则那外室嚷嚷起来,我只怕不得不嫁给那顾廷烨了。” 明兰笑了笑,余嫣然在府中并不受宠,性子又怯懦,明兰看到她便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故此二人渐渐成了闺中密友。 第17章 盛墨兰(17) 明兰帮余嫣然不过是因为看出了老阁老并不属意这门亲事儿,有心卖余阁老一个好,这不,余阁老转头就送了不少东西给明兰。 “听说,你祖父把你的婚事定下了?”盛明兰避开话题,温声问道。 余嫣然娇羞地点了点头:“定下了,是祖父的故交,段家的儿子。” 盛明兰点了点头,眼底闪过羡慕,余嫣然虽容貌才华皆不如她,可却深得祖父祖母宠爱,哪怕被顾廷烨害得名声受损,也能找到好夫家。 明兰想到这儿,心中堵得慌,想起齐衡,失落地低下头。 “明兰,你怎么了?”余嫣然敏锐地察觉到明兰的情绪变化,颇有些忧心地问。 明兰强撑着笑脸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想到了我小娘!” 明兰知晓余嫣然自幼丧母,必定会对丧母的她心存怜惜,果不其然,余嫣然一听心疼的不得了,连忙出口安慰。 明兰拭了拭泪,抬起头一脸忧愁地道:“爹爹宠爱四姐姐,大娘子又有嫡亲的女儿,如今我在这府里如同浮萍一般,半点依靠都没有,昨儿我听爹爹身旁的小厮说,要把我许给金科进士,我便着人打听了一番,那进士家中无私产,又有一个蛮横无礼的寡母,我丧母又不得父亲宠爱,名下什么都没有,嫁过去可怎么活!” 明兰说着说着便淌下泪来,她倒也没骗余嫣然,盛纮确实想下嫁女儿给文炎敬,只是还没定好嫁谁罢了。 余嫣然一听,心疼得不行:“那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得回去告诉祖父,让祖父帮帮你!” 明兰闻言连忙拉住余嫣然:“男女婚嫁,外人如何能插手!嫣然,我同齐小公爷有些交情,只是他母亲并不属意我,想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贵女,故此不肯让我与他来往,如今我也认命了,想和他见最后一面,嫣然可否帮一帮我?” 余嫣然闻言,脑补出了一堆才子佳人的话本子,看明兰的眼神越发心疼,她点了点头道:“明兰,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盛明兰眼底闪过喜色,靠近余嫣然耳语了一番,余嫣然听后点了点头,一脸郑重地道:“你放心!” 余嫣然走后,盛老太太着人去请了盛明兰过来,盛明兰一进寿安堂,盛老太太便厉声呵斥道:“跪下。” 盛明兰不明所以,下意识地跪了下来,盛老太太阴沉着脸看着盛明兰问:“你为什么和吴大娘子往来?我有没有告诉你伯爵府并不是什么好归宿?” 明兰闻言心中一慌,想起自己和葳蕤轩的仇怨,挺直了脊背道:“孙女并没有想嫁入伯爵府。” 盛老太太听了这话,想起明兰这些时日的做派,瞬间懂了明兰的心思,颇有些震惊地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别人觉得吴大娘子极看重你,故意拿着伯爵府的赏赐去葳蕤轩炫耀,你想让你五姐姐和你争?” 盛明兰见老太太戳破了她的手段,含着泪道:“祖母,明儿恨,我弟弟死的不明不白,小娘也因为弟弟郁郁寡欢,最终含恨自尽,孙女想报仇!” 盛老太太用拐杖狠狠敲了敲地面,沉声道:“你糊涂啊!大娘子虽不聪明,可王家在汴京也有些人脉,你当她不清楚伯爵府的腌臜事儿吗?你没瞧见如兰最近都不怎么往吴大娘子身前凑了吗?” 明兰闻言惊的脸色惨白,手足无措地拉着盛老太太的手道:“祖母,怎么办?明儿不想嫁给梁晗!” 盛老太太闭了闭眼,心中直后悔将宝压在了明兰身上,可到底付出了这么些年,也不舍得就此放弃明兰,缓了半晌后方开口:“你明儿便随我一同去宥阳老家避一避,我听吴大娘子今儿的意思,梁晗也相中了你,若再留在汴京,难免对你的名声有碍。” 盛明兰想到托付给余嫣然的话,有心想多留在汴京几日,可看着老太太阴沉的脸到底没敢吭声,派小桃告诉嫣然等她回来再说,便跟着老太太去了宥阳。 另一头,顾廷烨求娶嫣然失败后便谋划着再找一门好亲事,没曾想被小秦氏算计得了个气死生父的名声,赶出了侯府。 一直跟着顾廷烨的曼娘知晓顾廷烨继承侯府无望,受不了苦日子,卷了顾廷烨的银钱带着儿子跑了。 顾廷烨受到重重打击带着石头和蓉姐儿流浪。 盛墨兰看了眼男女主的线,发现不出意外的话,二人会在半路相遇,便撒手不管了。 在她看来,这对男女主简直就是绝配,顾廷烨丝毫不顾旁人死活,主打一个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求娶余嫣然时浑然不顾余嫣然的名声,和余嫣然父亲一起将还未定下的婚事闹得满城皆知,曼娘去余府闹事,顾廷烨浑然不当回事,把人家好生生的姑娘逼的名声尽毁,不得不急匆匆找个男儿下嫁。 求娶明兰时,丝毫不顾忌与长柏的情谊,算计如兰和文炎敬私相授受。 而盛明兰这个女主,更可笑,欺软怕硬,主打一个你们的错全让盛墨兰背锅。 林小娘犯的错全算在墨兰身上,盛纮偏心不重视她,也全算在墨兰身上,为什么她不报复罪魁祸首呢,是她不想吗?不,是她不敢,原剧情中卫小娘的悲剧离不开盛纮的放任,也离不开老太太和王大娘子的推波助澜。 盛明兰不敢深挖卫小娘的死因,只能草草的拿最弱小的墨兰开刀,象征性的报仇,以求心安。 盛墨兰想到这儿,干脆利落的买了张姻缘符,将二人的姻缘绑的死死的,她可不希望这两人跑出来祸害别人。 樊楼,厢房内,被五花大绑的男子恶狠狠地看着主位上戴着面具的男子:“你是谁?我可是林参政府里的人,你最好放了我,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戴着面具的男子咳嗽了两声,颇有些不悦地道:“吵!” 候在一旁的小厮听了,连忙拿了块抹布堵住了那被绑男子的嘴,男子死命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唔唔”的吼叫。 面具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王大海,林参政府中的管事,家住柳荫巷第336号,家中有一老母,一子二女,” 王大海听了这话,也不挣扎了,满脸惊恐地看向面具男。 第18章 盛墨兰(18) 面具男又剧烈咳嗽起来,半晌后方缓过劲,语气慵懒玩味:“听说你的婆娘,是林参政的远房表妹,想来你知道不少林家的事儿!” 面具男说到这儿,俯下身盯着王大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告诉我,林参政背靠王丞相都做了什么污糟事儿!” 小厮取下王大海口中的抹布,王大海啐了面具男一口道:“呵,你想知道?叫我一声爷爷!” 面具男也不恼,笑着抬了抬手,小厮干脆利落地给了王大海一脚,王大海被捆了手脚,挨了一脚后趴在地上,面具男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抬起脚踩在王大海脸上道:“我先开个头吧,三年前的贩盐案林参政收了一大笔钱,保下了主犯范家,两年前林夫人无故打死两个妾室,一年前林参政的侄儿强抢民女,那女子一家老小都被林家的小厮打死。” 面具男说罢,王大海的眼神逐渐绝望,他颓然地问:“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抓我做什么?” 面具男哈哈大笑,脚尖在王大海脸上点了两下:“我要的自然是林参政买卖官职的罪证,毕竟这才是林家挣钱的渠道,不是吗?来,你告诉我,林参政将账本和名单都放在哪儿!” 王大海心中大骇,冷汗顺着额角流下:“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名单账本,我不知道,林参政又不蠢,怎么会留着自己的罪证!” 面具男轻笑,脚尖用力碾了碾王大海的脸:“你不知道?林参政就是不蠢,才会留下名单账本来威胁同盟,我猜的没错的话,朝中有不少人都和林参政沆瀣一气吧!你也可以不告诉我,只不过你那儿子恐怕就得受点苦头,你就一个独子,想必是极疼爱他的!” 面具男说罢,松开了脚,语气和蔼:“你放心,林参政不会知道是你出卖的他,你帮了我们,我们自然会替你寻个替死鬼,我觉得林参政那侄儿就很不错,你觉得呢?” 王大海脸色几经变换,樊楼是什么地方,参政府又是什么地方! 这人能悄无声息地将自己从参政府带到樊楼,还能使唤樊楼的伙计,身后的势力想来深不可测。 更何况,这人拿捏住了他的命脉,他年过四十才有了儿子,心肝肉一样的疼宠,自然不舍得儿子出了什么事儿。 几番考量后,王大海到底妥协了,深吸一口气道:“我说,但你得保证不会将我供出去!” 面具男闻言轻笑一声对小厮道:“还不快给人松绑,再上壶好茶给客人压压惊。” 小厮连忙上前给王大海松了绑,还体贴地绞了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鞋印,又上了好茶方退出了屋子。 王大海抿了一口茶,看向面具男,面具男心领神会地道:“你放心,我既然敢保证,就一定不会把你供出去。” 王大海虽心中仍旧存疑,脸色却好了许多:“我不能告诉你放在哪儿,可三日后我会把一半的名单和账本拿到樊楼,我自己留一半,免得你反口。” 面具男好脾气地点了点头,等王大海走后,面具男坐在椅子上,指尖敲打着桌面:“明天找谁呢?不如就找顾家好了,哈哈哈哈。” 盛府,王大娘子皮笑肉不笑的和吴大娘子寒暄,虽说她清楚梁晗不是良配,可吴大娘子直接略过了如兰光夸赞明兰,她心中难免有些膈应。 “大娘子,我是真真喜欢明兰那丫头。”吴大娘子含笑道。 王大娘子闻言笑了笑:“老太太临走前说了,明丫头的婚事她自有主张,我虽是她的嫡母,可也不敢忤逆老太太。” 吴大娘子被盛家几次三番地拒绝,也没了笑脸:“呵,我倒要看看你家能攀上什么好亲!” 吴大娘子撂下话,起身便要走,刘妈妈连忙上前拉住吴大娘子:“哎哟,吴大娘子,我们府里什么情况你是清楚的,老太太顾念六姑娘没了母亲,心肝肉一般的疼宠,哪里肯让我们大娘子插手六姑娘的婚事。” “是啊是啊,伯爵府多好的门户,明兰那丫头嫁过去可算高攀,我哪里有不愿意的,只是我实在做不了主啊。”王大娘子闻言也跟着附和。 吴大娘子知晓王大娘子在盛家地位不高,加之长柏和长枫已经进了官场,不好与王大娘子撕破脸面,听了两句好话也消了气,冷哼一声道:“我知晓你的难处,自怪不住你,不是我说嘴,你家老太太把盛六姑娘当成宝贝一般,生怕我伯爵府赖上她家六姑娘,我就等着看,除了我伯爵府,还有哪个高门大户愿意娶个五品官员的庶女当正头娘子。” 吴大娘子说完后便走了,王大娘子急得不行,拉着刘妈妈的手道:“哎呀,那吴大娘子可是汴京有名的红户,我还指望着她给如兰挑一门好亲呢!” 刘妈妈扶着王大娘子坐下,语气温和:“大娘子莫急,如今柏哥儿入了官场,五姑娘有个仕途正好的嫡亲兄长,还愁找不到好亲事不成。” 王大娘子闻言皱了皱眉:“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想的,巴巴的捧着那盛明兰,如今平白得罪了伯爵府。” “听主君说,他给柏哥儿相中了海家的女儿,若无大纰漏,这两日就该合八字了。”刘妈妈悄无声息地转移话题。 王大娘子闻言果然也不纠结老太太和吴大娘子的事儿了,笑意吟吟地道:“是啊,转眼柏哥儿也要娶亲了。” 刘妈妈轻轻笑了笑,和王大娘子说起长柏的亲事该如何布置,瞬间让王大娘子忘记了别的。 另一头,明兰和流浪的顾廷烨巧遇,明兰得知了顾廷烨的遭遇一番劝慰,顾廷烨这个被亲生父亲拿着棍子打都不改纨绔性子的货色,竟被明兰三言两语劝的幡然醒悟,高高兴兴地带着石头去从军了。 临走前,顾廷烨看着盛明兰的背影,心中温情一片。 盛明兰敏锐地发现了顾廷烨的心思,心中暗暗得意,面上却不露声色,只装作单纯懵懂地祝贺顾廷烨一路平安。 第19章 盛墨兰(19) 一个月后,盛长柏和海家的亲事定了下来,盛老太太和明兰也回了汴京。 吴大娘子自知盛家没有结亲的意愿,便给梁晗定下了余家的女儿,余嫣红性子泼辣,梁晗并不是很喜欢。 可这一回无论梁晗怎么撒泼打滚,吴大娘子也不松口。 盛明兰自打在宥阳见到嫁给孙秀才的盛淑兰后,更加坚定了高嫁的心思。 她派人给余嫣然送了信,余嫣然见了信,找到自家祖母请求祖母举办一场花会。 她祖母本就心疼她将要远嫁,哪儿有不应的,第二日便将请柬送到了各个府邸。 平宁郡主有心给齐衡相看,见了请柬后带着齐衡欣然前往。 齐衡落榜后便有些郁郁寡欢,本不愿去,得知太师府也邀请了盛家,想到许久未见盛墨兰,便点头同意了。 花会那日,盛明兰刚进了园子便看见了齐衡,齐衡站在一株菊花旁眉眼淡漠地听着身旁人的恭维,淡青色的长衫衬得他貌若谪仙,盛明兰红了红脸,扬起笑脸走上前对齐衡见礼后道:“齐小公爷,好巧。” 齐衡见到盛明兰眼神亮了亮,左右张望了两眼没见到墨兰便出口询问:“六妹妹,你怎么一个人?五妹妹和四妹妹呢?” 盛明兰的笑容僵了僵:“四姐姐和五姐姐还在门口呢,我许久未见嫣然,便走得急了些。” 盛明兰没发现,远处的嘉成郡主看着她的眼神越发不善,嘉成郡主冷哼一声,掐了掐身旁的侍女问:“和齐小公爷说话的是谁?” 那侍女忍着痛不敢出声,缓了缓方道:“回郡主的话,那位是积英巷盛家的六姑娘,是盛纮盛大人的庶女。” 嘉成郡主闻言,眉眼舒缓下来:“哦,原来是个小官的庶女。” “哟,你可别小瞧这些小门小户的女子,这些女子可有手段着呢,见了个世家公子便脸也不要的往上凑,恨不得脱了衣裳自荐枕席!”同嘉成郡主交好的一个贵女嗤笑着道。 嘉成郡主冷哼了一声:“再有手段也得有命使。” 过了一会儿,富昌伯爵府的宋飞燕走了进来,一进门便目标明确的走到了齐衡身边,笑得一脸甜蜜地唤了声“元若哥哥”。 盛明兰警惕地看了荣飞燕一眼,恰好看到荣飞燕扫过她时眼底的不屑,盛明兰握紧了拳头,垂下头掩盖住眼底的不甘。 齐衡无心和她们交谈,只想见一见墨兰,恰好看到不远处墨兰和如兰携手走进园子,立马笑着迎了上去:“五妹妹,四妹妹!” 如兰见到齐衡笑眯眯的唤了声“元若哥哥”,墨兰只恭敬地唤了声“小公爷”。 齐衡见墨兰仍旧与他疏远,眼里闪过一丝心痛,稳了稳神道:“长柏和长枫可来了?” “两位兄长今日有事在身,故此并未过来。”墨兰温声道,语气疏离客套。 齐衡还想再说些什么,不想荣飞燕凑了过来,她瞥了一眼盛墨兰和盛如兰道:“元若哥哥,这两位姑娘是谁啊?” “是盛家的五姑娘和四姑娘,昔日我在盛家求学,与她二人的兄长相熟,故此过来打个招呼。”齐衡深知荣飞燕和嘉成郡主对他的心思,不敢表露出对墨兰的不同。 荣飞燕听了,扫了一眼墨兰的脸,并未放下疑心,只笑了笑道:“原来如此。” 齐衡看出了荣飞燕对墨兰的恶意,想到了更难缠的嘉成郡主,开口道:“听说那边有一株极罕见的素冠荷鼎,飞燕妹妹不如一同去看看?” 荣飞燕见齐衡出口邀请,哪里有不愿的,欢欢喜喜地跟着齐衡去看花。 如兰撇了撇嘴道:“这荣二小姐好大的架子,你刚瞧见没有,她看人都是用鼻子看得!” “贵妃娘娘在宫中颇得圣宠,荣二小姐又是被贵妃娘娘亲手带大,贵妃向来宠她,她自然心气高。”墨兰淡淡地道。 如兰翻了个白眼:“这谁不知道,用你说!” “我是说,你该谨言慎行,莫要乱说话给自己招来祸事!”墨兰瞥了一眼盛如兰道。 盛如兰气得不轻,冲墨兰冷哼一声道:“呵,你是怕我连累了你吧!谁不知道你啊,惯来是个趋炎附势的!若我真遭了祸事儿,只怕第一个跑得就是你!” 墨兰懒得和如兰辩驳,只说了句“随你怎么想”,便抬腿去了角落。 如兰气得跳脚,索性去找了明兰说话,明兰看着齐衡和荣飞燕一同赏花,想起回汴京后听说荣府和邕王府都有意和齐国公府结亲,心中更加急迫,内心挣扎许久后,明兰总算狠下心来,支开如兰和余嫣然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那侍女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有小厮引了齐衡去了偏僻处,齐衡刚到就看见了明兰。有些诧异地问:“六妹妹,可是有什么事儿?” 盛明兰紧张的脸都红了,狠了狠心道:“元若哥哥,明兰钦慕于你。” 齐衡惊的手足无措,半晌后方道:“六妹妹,元若对你只是兄妹之情,六妹妹慎言,莫要损了闺誉。” 明兰心中知晓齐衡对她别无他意,可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说出口,还是白了脸,她一鼓作气走上前欲抱住齐衡,按照她的计划,一会儿会有人看到她和齐衡动作亲密,她也可以顺势赖上齐衡。 不曾想齐衡慌里慌张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明兰扑了个空,摔的四仰八叉。 “元若哥哥,你就这么厌恶明兰吗?”盛明兰从地上爬起来,含着泪问。 齐衡对明兰的轻浮的动作有些厌恶,可想到她是墨兰的妹妹,到底还是忍着怒气摇了摇头:“六妹妹,元若已有心悦之人,只能辜负六妹妹的一番好意,六妹妹秀外慧中,容貌出众,必然能寻到比元若更好的归宿。” 齐衡说罢转身欲走,忽看到不远处有一群女眷说说笑笑着走了过来,想到盛明兰和余嫣然交好加之突然出现的小厮,齐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盛明兰也看到了远处的女眷,刚想按照原计划拉住齐衡的手,便见齐衡急匆匆地钻进了花丛,哪怕衣裳头发都乱了也不理会,直接越过花丛走了出去。 第20章 盛墨兰(20) 盛明兰往前走了几步,想不顾一切地拉住齐衡,却不妨看见了齐衡眼里浓重的厌恶,到底停了脚步,她怔怔地看着齐衡的背影,不理解为何齐衡会这么厌恶她。 她只是心悦他而已啊! 另一边,由于齐国公府和荣、邕两家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女眷们讨论着齐小公爷会娶谁为妻。 却不妨看见男主人公一身狼狈地从角落走了出来,有个妇人没忍住惊呼一声道:“呀,齐小公爷这是摔了?” 齐衡面色尴尬地将头上的落叶和杂草取了下来,冲几个女眷拱了拱手道:“一时赏花入了迷,没注意脚下,故此摔进了花丛。元若失仪,唐突了几位大娘子,在此告罪。” “还不快带齐小公爷下去换身衣裳!”余嫣然的祖母闻言对一旁的小厮道。 齐衡又冲众人拱手一礼方随着小厮去了厢房换衣裳。 平宁郡主面色铁青,她向来好面子,如今齐衡在众多官家夫人面前失了仪态,她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笑话她,也待不下去了,带着换好衣服的齐衡匆匆回了府。 “你今儿到底怎么回事?”平宁郡主刚到家就怒火冲冲地向齐衡发问。 齐衡刚要说话,平宁郡主摆了摆手道:“不要说你摔了,你从两三岁起便由宫中的嬷嬷教导礼仪规矩,哪里会这般不谨慎!” 齐衡面色僵了僵,考虑到明兰的闺誉,到底没把明兰供出来:“母亲,儿子只不过一时没注意脚下。” 长宁郡主细细看了看齐衡的神色,见看不出什么问题,没好气地斥责:“整个汴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在场,你就这般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人前,让别人怎么看待国公府的教养!” 齐衡静静地听着,神色无悲无喜,他从不为死后便知道自己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体面尊荣都比他这个儿子重要,故此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平宁郡主说完后,想到荣飞燕和嘉成郡主:“元若,你是喜欢荣二小姐还是郡主?我觉得嘉成郡主与你相配,那荣家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泥瓦匠出身,上不得台面。” 齐衡沉默了许久方开口:“母亲,儿子现下还未建功立业,并不想成亲!” “不成亲怎么行,郡主是多好的姑娘,不仅出身高贵,长相也俏丽,你不早早定下来,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平宁郡主皱着眉反驳。 齐衡忽然觉得有些筋疲力尽,他想说他并不喜欢嘉成郡主,他想说他很喜欢盛墨兰,他想说他快要被这个家逼疯了,可到头来只是叹息了一声道:“母亲,你依了我吧,我想好好准备考试,争取下一次能上榜。” 平宁郡主闻言,想到齐衡落榜后其他人对她的嘲笑,心中也盼望着齐衡替她一雪前耻,点了点头道:“也好,大丈夫何患无妻,我儿子这么好,自然得好生挑一挑!” 齐衡抿了抿唇,回了自己的院子,平宁郡主收起笑脸,若有所思地问一旁的小厮:“公子今儿没有去找盛家的那个庶女吧?” 那小厮闻言吓得跪在地上:“公子只和那盛四姑娘打了声招呼,后头奴才听郡主的话一直看着盛四姑娘呢,公子并没有和盛四姑娘来往。” 盛家,盛明兰被齐衡赤裸裸的嫌弃后便一直萎靡不振,回了府便直直地进了院子,恰好碰到了等她许久的小蝶。 原来小蝶自从卫小娘死后便一直心中难安,琢磨着出府嫁人,写信给了家中让他们给她找门婆家,今儿家里来信说找到了,小蝶便急急忙忙地跑来和明兰说,不巧明兰去了花会,小蝶只得在院内等着明兰回来。 “姑娘,我如今年纪也大了,家中给我找了门亲事,过两日便上门来接我走,我今儿特过来给姑娘辞行。”小蝶走上前对明兰道。 明兰看了眼小蝶,明兰生下来起便跟着小蝶,卫小娘那会儿忙着感慨自己的命运,根本不管明兰,导致明兰一度认为小蝶才是她的生母。 如今明兰被心上人嫌弃,又突然听说小蝶要离开,近乎崩溃地抱着小蝶哭道:“你不走好不好!” 小蝶的身子僵了僵,她现下对明兰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这是自己带大的孩子,她知晓明兰在府内过得多艰难,自然心疼她。 另一方面明兰越长大性子越扭曲,更是出言逼死了生母,她难免有些怵明兰。 小蝶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道:“六姑娘,小蝶总归是要嫁人的。” 明兰猛地推开小蝶:“你们都要放弃我,你们都不要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就那么差吗?” 小蝶被推倒在地,看着明兰癫狂的模样,心中的不舍淡了许多,她站起身冲明兰行了一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盛明兰看着小蝶的背影无助地哭泣,丹橘和小桃连忙上前安慰明兰。 另一头,墨兰看着手里的账本淡淡地对周雪娘道:“这个月铺子的收益拨给庄子六成,剩下四成按老规矩用公主的名义送去慈幼堂。” 周雪娘点了点头,看着墨兰有些踌躇地道:“姑娘,樊楼那边传来消息,让姑娘三天后亲自去一趟。” 盛墨兰点了点头:“知道了,对了,告诉夏言,让哥哥好生跟着宁大人,莫要去结交别的朝臣,我听说父亲给哥哥看中了柳家的嫡女,想办法让哥哥拒绝!” 周雪娘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长枫院内,夏言听了周雪娘的话,会心地点了点头,到晚间长枫下值回家时便一脸忧愁地看着长枫叹气。 长枫被夏言看得头皮发麻,没好气地道:“你怎么回事,垂头丧气的,遇见什么糟心事儿了,给你家公子说说,让你家公子笑上一笑。” 夏言闻言,看着长枫吊儿郎当的模样,胸口堵得慌,猛吸了一口气道:“公子,主君说让你同柳家那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相看。” 长枫笑了笑,用扇子敲了敲夏言的头道:“什么老姑娘,莫要瞎说,柳家姑娘出身高贵,不过家中不舍得她太早嫁人,故此留得久了些。” 第21章 盛墨兰(21) “可是公子,柳大人可和宁大人政见不和,你如今跟着宁大人做事儿,若娶了柳家姑娘,怕是会得罪宁大人。”夏言转了转眼珠子道。 长枫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宁大人心胸开阔,必然不会这么想。” 夏言见长枫油盐不进黑着脸不说话了,长枫噗嗤一声笑出声道:“好了好了,我知晓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我对柳家姑娘无意。” 夏言闻言笑着道:“那就好,公子才学出众,又早早中了举,前途无量,合该寻个更好的亲事。” 长枫摆了摆手:“我如今倒是不急着娶妻,最近朝中几个大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我心里止不住的发毛,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 夏言闻言一惊,下意识观察长枫的神色见没有异常方温声安慰:“公子何必忧心,你只跟着宁大人便是,宁大人那般看重公子,总归不会让公子有事儿。” 长枫闻言并未放下心,皱着眉道:“我总觉得宁大人对我也太好了些,让我总有些不安。” 夏言背着长枫翻了个白眼:“公子何不旁敲侧击的问问宁大人。” 长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三天后,盛墨兰乘坐马车去了樊楼,一进门便被小厮引着上了三楼的厢房。 厢房内,面具男看着进来的盛墨兰,眼里闪过惊艳:“盛四姑娘,久闻盛名!” 盛墨兰淡淡地点了点头:“顾大公子,久仰!” 面具男哈哈大笑,伸出手取下面具,一张惨白却比齐衡更加俊美的脸暴露在盛墨兰眼前,盛墨兰赞叹地道:“久闻顾大公子貌若谪仙,果真名不虚传!” 顾廷煜轻轻笑了笑,下一刻又猛烈地咳嗽起来,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勉强压制住胸口的痒意方道:“抱歉,我的身子不大好,失礼了,请坐!” 盛墨兰并未依言坐下,走上前欲探顾廷煜的脉,顾廷煜本能地挡了挡,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我不喜与人亲近,盛四姑娘这是懂岐黄之术?” “略懂,伸出手,我探个脉,快一些,我怀疑你的病有问题。”盛墨兰面色淡然地道。 顾廷煜闻言,面色郑重地伸出手,盛墨兰探了探后道:“我猜的不错,想来你母亲在怀你时便被人下了毒,才导致你生来体弱,体内淤积了不少残毒。” 顾廷煜猛地抬起头看向盛墨兰:“你说得是真的?” 盛墨兰点了点头,顾廷煜刹时气血翻涌猛地吐出一口血,盛墨兰取下帕子递给顾廷煜,顾廷煜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后道:“我还有救吗?” 盛墨兰摇了摇头:“太晚了,若早个五年发现,兴许还能有救。” 顾廷煜闻言很轻易地接受了自己没救的消息,只淡淡地问:“我还能活多久?” 盛墨兰沉默片刻后道:“最多六年。”顾廷煜点了点头:“六年,足够了。” 盛墨兰叹了口气,原剧情中大秦氏由于自小的弱症,导致所有人都觉得她活不长,故此大秦氏死后大家也都觉得是因为生子体虚加之听闻顾侯另娶导致大秦氏旧疾复发,病重而亡,谁能想到她是被下了毒。 “我母亲未嫁之前虽身体虚弱,却也无碍寿数,我原以为母亲是因不顾劝阻生下我,才导致英年早逝,没曾想,是因为中毒,多可笑啊。”顾廷煜惨淡一笑,语气悲痛。 盛墨兰同情地看了眼顾廷煜,顾廷煜恍若未觉,良久后方回过神,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个匣子道:“这是公主要的东西。” 盛墨兰打开匣子,里面是厚厚一沓罪证,汴京有名的文臣武将的名字都记录在内。 盛墨兰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公主答应过你,宁远侯的爵位只会是你女儿继承。” 顾廷煜点了点头,盛墨兰转身欲走,却不防被顾廷煜叫住,盛墨兰转过身看向顾廷煜,顾廷煜怔愣许久后道:“顾家的爵位我不想要了,我希望盛四姑娘能将我女儿带在身边。” “你不怕我教坏她?”盛墨兰诧异地问。 顾廷煜笑了笑:“盛四姑的才智不输男儿,怎么会教坏她!我希望她能如盛四姑娘一般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像我母亲一般相信男子的情爱。” 盛墨兰静默片刻,点了点头道:“你放心。” 顾廷煜整个人放松下来,他站起身向墨兰拱手一礼:“多谢盛四姑娘。” 盛墨兰受了他的礼,转身离开,盛墨兰走后,顾廷煜缓缓站直身子,冲门口的小厮道:“把顾家四房和五房所有的罪证都找出来。” 小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拿回了一个匣子,顾廷煜接过匣子,脸上一片淡漠,眼底满是扭曲的恨意。 七天后,顾家四房和五房因放利钱,赌博,以及强占民田,打死平民,私收贿赂等罪名被判流放。 顾廷煜卧在床榻上,满脸畅快地听着屋外的哭喊声,小秦氏也慌了神,到处打点关系,生怕连累自己儿子。 娴姐儿颇有些害怕地守在顾廷煜身旁,顾廷煜摸了摸娴姐儿的头发道:“不怕,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做错了事儿才有这一遭。” 娴姐儿点了点头,顾廷煜看着乖巧地女儿,心里满是不舍:“娴姐儿,往后跟着父亲在书房学习,父亲给你找了一条光明大道,你会过得很好很好。” 娴姐儿没听明白顾廷煜的话,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顾廷煜,顾廷煜也没解释,只是从那开始便把娴姐儿学的女则女戒扔了,改成了四书五经。 转眼便到了长柏娶妻的时候,这一日,盛府张灯结彩,王大娘子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林栖阁,盛墨兰静静地看着屋外的红绸,听着喜乐,林小娘皱着眉头:“你哥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和你爹爹说先不忙着娶妻。” “阿娘莫急,哥哥的好事儿还在后头,”盛墨兰淡笑着安慰林小娘。 林小娘愁眉苦脸地看着墨兰:“你和公主商量的怎么样了,哎哟,我看着你铺子上的收益,惊的睡不着,那么多钱,你们是拿去做什么了?该不会真要造反吧?” 第22章 盛墨兰(22) 林小娘说得极小声,仿佛怕被谁听到一般,语气中满是忧心。 盛墨兰知道林小娘这是在担心,自从盛墨兰同林小娘坦白了她的野心后,林小娘便一直提心吊胆,可她从没有劝过盛墨兰停手,反而变着法的从盛纮那儿搜刮好东西给盛墨兰。 盛墨兰想到这儿,目光柔和地看着林小娘道:“阿娘,您别担心。” 林小娘闻言眉头依旧紧皱:“怎么不担心?我听你爹说圣人身子越发不好,宫中已经传出圣人要议储的消息,万一圣人真定下皇储,你和公主的谋划不就全完了吗?” 盛墨兰眼神闪了闪:“阿娘,您说说,邕王和兖王品行如何?” 林小娘想了想道:“我虽见识不多,可也听说过这两个王爷平日里的行径,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若不是出身皇家,只怕早早便进了大狱。” 盛墨兰继续追问:“那阿娘觉得他们想不想坐上圣人的位置?” “那是自然,谁不想当天下之主。”林小娘不假思索地道。 “阿娘既然清楚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知晓他们都想要那个尊位,就应该明白他们若想要那个位置,便会不遗余力的打击对手,我们只需要等他们争的头破血流。”盛墨兰轻笑一声,语气张狂。 “可若是他们察觉了你和公主的谋划可怎么办?听说邕王向来残暴,若是被他知晓了……”林小娘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墨兰的各种死法,她越想越害怕,攥着帕子的手都泛青了。 “世上的男人,都觉得女子成不了大事,皇家的男儿更甚,这些年公主暗地里收拾了不少两王的附庸,打击了他们许多见不得人的私产,可这两人怀疑了一圈人,也没怀疑到公主头上,甚至还因为圣人宠爱公主,费尽心思的讨好公主。”盛墨兰说到这儿,眼里闪过嘲讽。 她和公主的动作算不得多隐蔽,毕竟她们手底下的势力太小,故此暴露了不少马脚,可哪怕这样,也没人怀疑上福康公主,只能说他们是真打心眼里瞧不上女人。 林小娘听到这儿也明白了,颇有些感慨地道:“这些男人啊,真真是忘了史书典籍上也有多少有能力的女子。” 盛墨兰点了点头,林小娘见墨兰胸有成竹,心中的忧虑也少了些,拉着墨兰的手道:“行了,你心里有数就好,阿娘也不再劝你了,反正若失败了,阿娘也陪着你一块入黄泉!” 盛墨兰看着林小娘温柔坚定的目光,心狠狠揪了一下,她蹲在地上将头靠在林小娘的怀里,语气眷恋:“阿娘,你真好。” 长柏新婚后的第六天,禹州的赵宗全被暗杀身亡,顾廷烨为救赵宗全重伤。 消息传到汴京后,圣人震怒,拖着病体要求大理寺严查此案。 邕王府,邕王笑着同幕僚道:“若不是你提醒,我还险些忘了赵宗全那破落户,没曾想他在禹州那破地方不声不响地聚集了不少人。” 幕僚闻言并没有居功,轻轻揭过这话后道:“王爷,赵宗全一事,所有的线索都推向了兖王,依照咱们的计划大理寺结案之时,便是兖王落败之日。可属下担心兖王狗急跳墙,直接逼宫谋反,我们还是得防着些。” 邕王点了点头:“不错,你说的有道理,明儿我就让人将私兵都安置在庄子上。” 那幕僚闻言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又同邕王聊起旁的话题。 樊楼,盛墨兰给顾廷煜施了针后问:“嘉成郡主和齐国公府的婚事儿谈拢了吗?”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儿了?莫不是看中了齐小公爷?”顾廷煜颇有些戏谑地看着盛墨兰问。 盛墨兰翻了个白眼:“我是有正事,你别胡说八道。” 顾廷煜的一双桃花眼中闪过笑意:“好好好,我不说了,听说平宁郡主以齐小公爷学业未成的名义拒绝了邕王府,只是我瞧着那嘉成郡主不会善罢甘休。” 盛墨兰点了点头,嘉成郡主视齐衡为所有物,性子又跋扈专断,怎么可能允许平宁郡主拒绝她。 “你瞧着些邕王府,莫让嘉成郡主害了别的女子,其他的就不用管了。”盛墨兰沉思了一会儿道。 “你知道嘉成郡主找了马匪想绑架你家六妹妹和荣飞燕了?”顾廷煜颇有些惊讶地问。 盛墨兰诧异地抬起头:“什么?” 顾廷煜见她的反应,便知晓盛墨兰此前并不知情,捂着嘴咳了两声后道:“昨儿得到的消息,嘉成郡主派了下人联系了玉清观附近的马匪,想要在灯会那日,把荣二小姐和你家六妹妹掳走。” 盛墨兰颇有些不解:“掳走荣二小姐倒也罢了,毕竟荣二小姐钟情于小公爷,掳走我家六妹妹做甚?” 顾廷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余家花会那日,你家六妹妹和小公爷攀谈,被嘉成郡主看到了,嘉成郡主向来善妒。” 盛墨兰扶额:“罢了罢了,总之你带着人拦下那帮马匪,或杀或捉,莫要让他们得逞。” 盛墨兰说完后便告辞回府,顾廷煜依靠在窗边,看着盛墨兰进了马车,良久后痴痴笑出了声:“盛墨兰啊盛墨兰。” 葳蕤轩,王大娘子横眉冷对地看着海氏:“留下羊毫是我的主意,羊毫性子老实又生得平庸,碍不着你什么事儿,你何必灌她药,她这一生都做不了母亲了啊!” 海氏委委屈屈地站在一旁,并不出口说话,过了没多久,听说海氏被王大娘子叫走的盛长柏走了进来,感受到王大娘子和海氏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盛长柏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王大娘子便将海氏给羊毫灌了凉药的事儿说了,不曾想盛长柏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给羊毫家里一笔钱。” 王大娘子好悬没气晕过去,满眼陌生的看着盛长柏,许久后王大娘子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伺候你这么多年的人,你不心疼,我心疼什么,走吧,你们都走吧!” 第23章 盛墨兰(23) 盛长柏带着海氏离开后,王大娘子迷茫地看着刘妈妈问:“我是不是教坏了这个儿子,羊毫自小就服侍他,又是个木纳寡言的性子,家中对她也不好,我才想将她留下来给长柏做个妾室,未曾想长柏这般冷情。” 刘妈妈叹了口气,自打长柏开蒙后盛纮便把长柏留在前院,一昧的将长柏同后院隔开,生怕长柏被后宅琐事扰了学业,导致长柏对后宅妇人轻视的不行。 而王大娘子每次见了儿子都会在儿子面前抱怨盛纮宠妾灭妻,抱怨林小娘如何狐媚造作,导致长柏对林栖阁颇有成见,对纳妾一事也极其抵触。 刘妈妈知晓王大娘子留下羊毫并没有坏心,毕竟羊毫长相普通,性子也不讨喜,压根碍不着正妻的路。 左不过是想让长柏给羊毫留个一子半女,让羊毫在盛家养老罢了,可到底是害苦了羊毫。 毕竟羊毫的性子注定她得不了长柏的欢心,往后一生无子无女,少不得被人欺辱。 “大娘子,此事已经是这样了,倒不如您替羊毫在柏哥儿那儿要些私产,免得往后日子艰难。”刘妈妈琢磨了一会儿道。 王大娘子点了点头:“你去问长柏要两间铺子把契子交给羊毫,我是真不敢去见羊毫这姑娘了,我真怕她恨我怨我。” “羊毫并不是蠢笨的,她哪里不知道大娘子对她的好,怎么会怨恨大娘子呢。”刘妈妈温声劝着,待王大娘子心情好些了便去了长柏的院子。 盛长柏倒是痛快的给了铺子,海氏冷眼看着,只觉得王大娘子在打她的脸,心中难免对王大娘子起了怨念,她也没表现出来,只是一脸愧疚地同长柏认了错,还主动从嫁妆内给了羊毫一个庄子。 盛长柏本就不大在意羊毫,见海氏这般,也就觉得此事了结了,殊不知笑着收了钱财的羊毫心底早已恨意滔天。 花灯节那日,盛家几个姑娘一同去街上游玩,由于顾廷煜出手干预,并没有发生原剧情中好生生的姑娘被当街掳走的情况。 隔日,几个五花大绑的汉子被丢在了大理寺门口,吓得大早上爬起来上值的大理寺卿险些摔了个跟头。 暮苍斋,因为齐衡拒绝导致郁郁寡欢的盛明兰迎来了又一波相看,老太太铁了心要把盛明兰嫁的风光,竟不顾早年的龌龊联系了娘家。 勇毅侯府如今虽没落了,却还是有几分人脉,由于长柏和长枫入了仕,盛老太太的嫂子心中虽膈应,可想着儿孙的前程,到底忍着旧怨答应了替明兰找夫家。 寿安堂,盛老太太翻看着她嫂子送来的名册,一眼便看中了英国公府的幼子,盛老太太打着勇毅侯府的名号递了帖子给国公夫人。 英国公的妻子见了名帖,颇有些纳闷:“勇毅侯府的独女?她来帖子做什么?” 英国公的大儿媳妇林氏见了帖子,拿帕子捂着嘴笑道:“还能有什么,小弟如今也到了相看的年纪。” 国公夫人皱了皱眉:“我说和他家没什么来往,巴巴得送了帖子过来,原打的这个主意,我记得勇毅侯府独女嫁的那个举子并不是什么有名望的人家。” 林氏笑了笑道:“是啊,盛家如今不过只是个五品小官,竟还想着将女儿嫁给小弟,我听说他家大姑娘便是高嫁,莫不是吃到了卖女儿的甜头!” 此话一出,国公夫人皱眉不喜地道:“你这话说的,俗话说得好,高嫁女低娶媳,若她家姑娘人品端重,性子和善,也不是不能给你弟弟相看相看。” 林氏听出了国公夫人对她的不喜,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点了点头。 国公夫人让下人回了帖子给盛老太太,过了三日,国公夫人便带着幼子去了盛家做客。 英国公幼子名为张旭,生得并不算多俊美,却也是仪表堂堂,盛老太太见了满意的不行,让长枫带着张旭在院子里游玩后,便让房妈妈去请了明兰过来。 王大娘子听说了英国公夫人过来,也动了心思,让人把如兰打扮妥当带去了前厅。 英国公夫人看着面前的两个姑娘,赞赏的点了点头:“老太太好福气,两个孙女儿都生得貌美娴静。” 盛老太太笑了笑:“哎呀,不过是年岁大了懂事儿了罢了,小时候也淘气呢,就说我家这六丫头,小时候每回来请安都赖在我身边,任谁赶都赶不走。” 这话一出,英国公夫人便明白盛老太太这是想给六姑娘寻亲事,细细打量了一番盛明兰,见她容貌秀丽,性子沉稳(不,她只是受了打击,提不起精神。),赞赏地点了点头。 两家也没说定,只说让两个孩子再相处一段时间,英国公夫人便带着幼子走了。 宁远侯府,顾廷烨受伤被送回了汴京,圣人感念他拼死救了赵宗全,又得知顾廷烨在军中颇有天赋,赏赐了他大批金银,还封了他当昭武校尉。 小秦氏面上欢喜,实则心里恨得牙痒痒,吩咐人好生照料顾廷烨后便哭哭啼啼地说要去了祠堂告诉顾侯这件好事。 祠堂内,小秦氏双手持香闭着眼睛在心里将顾家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后,将香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阴恻恻地对向妈妈道:“这孽种竟然又回来了,还阴差阳错得了圣人的青眼,难不成真是他那早死的娘在地底下保佑着他?” 向妈妈走上前:“大娘子,二公子便是再得圣人青眼又有什么用,可别忘了当初侯爷是被二公子气死的,若这消息传出去,朝堂上谁敢和二公子相交!” 小秦氏闻言眉眼舒展开,目光阴狠地看着祠堂内的牌位道:“是了,当年的事儿过了太久,大家想必都忘了,咱们就让他都记起来,这侯府只能是我儿子的!” 向妈妈和小秦氏对视一笑,主仆二人眼底都是明晃晃的恶意。 齐国公府内,平宁郡主在家等了许久也不见丈夫下值回家,以为宫中出了什么事儿,正想派小厮去看看,便见门房拿着一张纸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第24章 盛墨兰(24) “不好了,郡主,国公被邕王府扣下了,上面说让公子只身去邕王府接国公回来。”那门房一边将信纸递给平宁郡主一边道。 平宁郡主闻言,身子一晃,身旁的侍女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缓了缓神,急匆匆地去了齐衡的院子。 齐衡正在书房画画,宣纸上少女站在花丛中,眉眼淡漠,赫然是花会那日的盛墨兰。 齐衡痴痴地用手抚摸画上少女的脸颊,听到屋外传来平宁郡主的喊声,齐衡皱了皱眉,将画卷起来放好后方开了门。 平宁郡主一脸仓惶地看着齐衡:“儿子,你爹爹他出事了,你去接回你爹爹!你爹爹身子不好,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啊!” 齐衡听得云里雾里,见平宁郡主慌的发髻也乱了,柔声安抚:“母亲,你慢慢说,父亲怎么了?” 平宁郡主缓了缓神,将邕王府扣押齐国公的事儿告诉了齐衡。 齐衡闻言沉默了许久,他自然知道邕王府扣押他父亲是为了什么,可是他不能不去,从小到大父亲对他都是极好的。 “母亲放心,我去把父亲接回来!”齐衡嗓音沙哑,语气沉重而绝望。 平宁郡主听得心口发疼,她目光晦涩地看着齐衡,良久后哽咽地道:“母亲对不住你。” 齐衡惨淡一笑:“这是儿子该做的。” 齐衡说完后冲平宁郡主深深鞠了一礼后走出了国公府。 邕王府,嘉成郡主端坐在邕王妃旁边,看着匆匆赶来的齐衡,眼里带着痴迷。 邕王妃嗤笑一声道:“小公爷来了,快,请小公爷坐下!” 齐衡神色平淡地冲邕王妃拱手一礼:“齐国公府齐衡,见过王妃,听闻我父在邕王府做客,眼下时日不早了,家中母亲担忧父亲喝多了闹事,特让我来接我父。” 邕王妃掩嘴一笑:“哎哟哟,郡主就是客气,咱们两家都快要结亲了,她还如此见外。” 齐衡闻言身子僵了僵,面色不变。 邕王妃赞赏地看着齐衡,语气轻柔却不失威胁的追问:“齐小公爷,你说我们两府是要结亲了吧,我没有会错意思对吧?” 齐衡神色挣扎,良久后还是点了点头,邕王妃见齐衡点头,眉眼都染上了喜色,她给一旁捧着托盘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立马走上前将托盘呈到齐衡面前。 齐衡扫了一眼托盘,上面竟放着一页婚书,邕王妃淡笑着道:“既然我没有会错意,那你今儿就签了这封婚书吧,天色也晚了,你早些签了,早些带你父亲回家。” 齐衡颤着手拿起托盘上的笔,咬牙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邕王妃见齐衡签了名,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婚事定下了,国公府便早日来下聘吧,今儿天色晚了,我们也就不多留你们父子了。” 齐衡麻木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齐国公便被两个小厮带了出来,齐衡见齐国公并不狼狈,便知晓他没有受苦,微微松了一口气对邕王妃行了一礼道:“既如此,晚辈便带父亲回去了。” 邕王妃点了点头,齐衡带着齐国公回了国公府,平宁郡主见了齐国公,提着的心总算放松下来,她欢天喜地的迎上前细细打量着丈夫,见丈夫并没有受伤,长舒了一口气含泪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齐衡静静地站在一旁,直到平宁郡主反应过来问:“元若,邕王府没有为难你吧?” 齐衡摇了摇头,语气淡漠:“母亲明日去邕王府提亲吧,儿子已经和邕王府签了婚书。” 平宁郡主僵了僵,勉强扬起一抹笑:“也好,也好,明儿母亲就去。” 齐衡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他走进书房,从角落拿出那幅画,他展开画,细细看了许久后转身将画投进了炭盆,火焰跃动,纸张迅速化为灰烬。 齐衡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眼角滑下一滴泪。 盛府,盛纮满眼赞赏地看着文炎敬,满心愉悦地暗示他会把墨兰许配给他。 文炎敬闻言手指蜷缩了一下,眼底飞快地闪过不悦,面色却带着欣喜:“若能得四姑娘为妻,晚生必定不负她。” 盛纮高兴地大笑,拍了拍文炎敬的肩膀道:“好好好,我没有看错你,你是个好的!” 盛纮又考校了文炎敬的学问,见他言之有物,很是开怀,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文炎敬方告辞退下。 出了盛府的门,文炎敬面色阴沉,真是可笑,四姑娘不过是个庶女罢了,盛纮若是真看好他,为何不把嫡出的五姑娘许配给他? 林栖阁,盛纮兴高采烈地同林小娘说起文炎敬,言语中透露出想把盛墨兰许配给文炎敬的意思,林小娘面色温柔的听着,一颗心沉入谷底。 “主君这般看中那文炎敬,想来必是难得的人中龙凤,可探查了家中底细?”林小娘柔声问。 盛纮点了点头:“自是探查过了,那文炎敬家中只有一寡母,虽无甚私产,可就是这样盛家才能压得住他,不至于让他欺辱了墨儿。”盛纮笑着道。 林小娘闻言险些绷不住笑脸,她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表情:“虽看好了,也得让墨儿见上一见。” 盛纮点了点头,搂住林小娘道:“那是自然,日子真是快,我们的墨儿都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纪。” 林小娘心乱如麻,见盛纮还想回忆往昔,连忙给周雪娘使眼色,周雪娘会心地退下去找墨兰。 盛墨兰听了周雪娘的传话,淡定地点了点头:“我知晓了,你让阿娘放心,文炎敬心高着呢,他瞧不上我这个庶女。” 周雪娘闻言惊的“嘶”了一声:“您的意思是,那穷举子看中了五姑娘?” 盛墨兰点了点头:“可不吗?那文炎敬是个聪明懂算计的,早早结交了盛长柏,他知晓按盛长柏的性情谋略必定能在官场上混的如鱼得水,故此打定了主意要娶盛长柏的同胞妹妹。” 周雪娘不可思议地惊呼:“他疯了不成,他那样的家世还挑上了!” 第25章 盛墨兰(25) 盛墨兰勾了勾唇角:“ 他可没有疯,他精明着呢!瞧着吧,过不了多久文炎敬就会行动了。” 周雪娘满脸惊疑地回了林栖阁,盛纮还在和林小娘聊着几个儿女幼时的趣事儿,林小娘听得烦躁,面上却还是温温柔柔的,好不容易将盛纮忽悠走了,林小娘立马问周雪娘:“告诉墨儿了吗?墨儿说什么了?” 周雪娘将盛墨兰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林小娘听完后,长舒了一口气:“好好好,他看不上我家墨儿才好,你吩咐下去,让府中守花园,假山这些僻静地方的婆子休息休息,莫要看得太紧,给文炎敬创造勾引盛如兰的机会。” 周雪娘点了点头,林小娘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索性起身去寻盛墨兰。 盛墨兰见林小娘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林小娘一脸焦虑地道:“你爹糊涂,给你寻了这么一户人家,你的容貌身段,他这个家世如何护得住!更别提那举子还有个守寡多年的母亲,不是我看不起寡妇,这个世道能把儿女拉扯大的寡妇,哪个是性情和善的?都泼辣着呢!” 盛墨兰点了点头安慰道:“阿娘放心好了,这门婚事儿成不了。” “你确定那文炎敬看上了如兰?”林小娘不放心地追问。 盛墨兰点了点头:“自然确定,他也不算看上了如兰,只是看中了盛长柏的仕途顺畅,有意和盛长柏搭上关系罢了!” 林小娘闻言总算放宽了心,笑着道:“这就好!” 林小娘自打长枫中举后便换下了略显风俗的装扮,如今穿着一身素色衣袍,头发规规矩矩的盘在脑后,这身装扮原有些老气,林小娘穿着却显得华贵端庄。 盛墨兰感叹地看着林小娘的脸,真真是美,怪不得盛纮把持不住,也怪不得林小娘死活不肯嫁盛老太太定下的人家。 另一头,平宁郡主将聘礼送进了邕王府,两家商定了婚期,齐衡全程麻木地配合,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嘉成郡主眉眼含笑的看着聘礼单子,一旁的侍女笑着道:“郡主,奴婢听说那荣二小姐听说了郡主和小公爷好事将近,伤心的病了一场呢!” 嘉成郡主闻言敛了笑容:“哼,也不知道上回是谁多管闲事救了那荣飞燕,若不是父亲正在关键时候,不许我再出手,我哪里能放过那不要脸皮的骚蹄子。” 侍女转了转眼珠子道:“郡主听说过那气死生父的顾二吗?” 嘉成郡主点了点头:“这两日汴京城都传遍了,怎么了?” “奴婢听说那顾二生性放荡,未成婚便有了两个奸生子,汴京城内的秦楼楚馆都有他的相好,这样好的男子正配那荣二小姐!”那侍女面带玩味地道。 嘉成郡主闻言眼睛一亮,赞赏地看了眼那侍女:“主意不错,下去领赏吧!” 那侍女闻言眉开眼笑地退了下去。 英国公府,国公夫人自打从盛府回去后便想着让儿子多和盛明兰相处,可张旭见了盛明兰两次便摇头否决了。 国公夫人满脸纳闷地问:“我看那姑娘容貌出众,性子也算沉稳,你怎么看不上?” 张旭闻言挑了挑眉:“儿子知道母亲是想着如今局势不明,想让儿子挑个家世普通的女子为妻,免得碍了圣人和两王的眼,可儿子实在看不上那盛六姑娘,好好的话非得绕着弯子说,猜的累的慌。” 英国公夫人皱了皱眉:“小姑娘含蓄罢了。” 张旭撇了撇嘴:“母亲,咱们英国公向来不站队,无论谁上位都碍不着咱们的事儿,何必如此小心谨慎,非得找个五品小官的庶女。” 国公夫人闻言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瞧不上就算了,我去拒了那盛老太太便是。” 张旭闻言笑着道:“母亲最好了。”国公夫人白了自家儿子一眼,回了院子便开始重新翻阅汴京未出嫁的姑娘名册。 宁远侯府,顾廷烨一醒过来便让石头去打听盛明兰,得知盛明兰和英国公幼子相看一事,顾廷烨瞬间慌了神,他琢磨了一会儿后对石头道:“去给盛家下帖子,就说我明儿请盛家大公子来府中一聚。” 寿安堂,盛老太太收到了英国公府婉言拒绝的消息,气得砸了两个茶盅:“给我把六姑娘叫过来!” 盛明兰急匆匆赶到寿安堂便看到一地狼藉,盛老太太脸色不善地盯着她问:“你是如何同张小公子相处的?为何英国公拒绝了这门亲事儿?” 盛明兰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虽觉得张旭不如齐衡,故此相处时敷衍了些,可也是满意张旭的家世的。 如今得知英国公府没看上她,盛明兰慌的不行:“祖母,我不知道啊。” 盛老太太怒火冲冲地指着盛明兰道:“你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你当我没发现你的心思?如今齐小公爷和嘉成郡主的婚事都定下了,你还是趁早收收心吧!” 盛明兰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祖母……” 盛老太太抬手止住了盛明兰未尽的话,语气阴沉:“盛明兰,你若是不想嫁穷酸举子,便收了你的心思,别成日魂不守舍的!” 盛明兰脸色惨白地回了句“是”。盛老太太点了点头,拿出名册挑了一会儿后道:“吴御史家的二公子也到了相看的年纪,明儿我去信问问。” 盛明兰点了点头,盛老太太见她听话,缓和了神色,一脸慈爱地道:“明儿,你父亲是个偏心眼的,只怕连你是谁都忘了,大娘子又有亲生的子女,自然顾不上你。整个盛府除了祖母还有谁能为你考虑。” 盛明兰迷茫地点了点头,盛老太太循循善诱道:“你放心,祖母这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往后祖母都留给你,你以后保管比谁都过得好!” 盛明兰被连番嫌弃,早就有些崩溃,乍一听到盛老太太关怀的话,忍不住红了眼眶,扑到盛老太太怀里哽咽着道:“明兰知道祖母对我最好了!” 第26章 盛明兰(26) 宁远侯府,顾廷烨坐在盛长柏对面,笑着同盛长柏提起想娶盛家女,盛长柏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算计,片刻后他笑着道:“好你个顾二,我把你当知己好友,你竟肖想我妹妹!” 顾廷烨见盛长柏语气调侃,便知晓盛长柏是同意了,一颗心瞬间放松下来,他哈哈一笑,二人互相打趣着聊起了往事。 盛长柏走出宁远侯府时,汗牛一脸纳闷地问:“公子,顾二爷的名声可不大好,为何不拒了他?” 盛长柏意味深长地道:“你懂什么!顾府三子,长子体弱多病非长寿之相,幼子愚笨无能不堪大任。这爵位只怕还是会落到顾二手里,再加上顾二如今得了圣人的青眼,他又是个聪明的,男人嘛,哪怕如今名声差些,等功成名就了,谁还记得!” “可,顾二爷还有两个奸生子呢!”汗牛有些踌躇地道。 盛长柏不屑一笑:“不过两个幼儿,能不能养大还不一定。” 汗牛惊诧地抬头看了一眼盛长柏,明明是一如往昔的斯文相貌却在此刻显露出了几分阴狠,吓得汗牛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话。 盛家的帖子送到吴御史府时,吴御史夫人正和吴大娘子喝茶。 吴御史夫人听了下人的回话一脸鄙夷地接过盛老太太的帖子,揉了揉额角道:“这盛老太太也是可笑,到处下帖子给她身边的庶女相看,惹得满汴京都以为她儿媳苛待庶出子女。” 一旁的吴大娘子听了,嗤笑一声道:“可不是,当初还瞧不上我儿。” 吴御史夫人闻言皱了皱眉一脸嫌恶,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侍女:“去婉拒了盛家,提点东西去,莫要让盛老太太拿了话柄。” 盛府,盛明兰打定了主意放下齐衡后瞬觉一身轻松,心情好转的明兰准备去逛逛花园,不曾想听见假山处有人在说话,她凑近一看,瞬间惊地瞪大了眼睛,跟着明兰的小桃见明兰神色不对,也伸长了脖子去看,这一看吓得小桃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文炎敬打定主意勾搭如兰后,便寻着机会和如兰偶遇,一来二去,涉世未深的如兰很快就陷入了情网。 文炎敬再隐晦的表达出对如兰的倾慕,又苦着脸表示他并不喜欢盛墨兰,只是盛纮对他有恩,他不能拒绝。 单纯的如兰立马相信了文炎敬的话,欣喜的不行,毕竟盛如兰自幼便被人说比不上盛墨兰,如今有人舍了盛墨兰选择她,她自然高兴。 于是乎“两情相悦”的两人时常背着人私会,好巧不巧被盛明兰撞了个正着。 盛如兰听到了声响,抬起头便看到盛明兰主仆,慌的不行,连忙上前拉住盛明兰的衣服道:“六妹妹,你别告诉父亲,母亲。” 盛明兰刚想说话,眼角扫过假山一侧,身子瞬间僵硬,她转过头看向神色迫切的盛如兰,深吸一口气:“这恐怕不行了!” 盛如兰顿时急了,颇有些卑微地道:“为什么?六妹妹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求谁啊?”刚从宁远侯府回来,正准备去葳蕤轩和王大娘子说顾廷烨有心求娶盛如兰,却不防中途撞见这幕的盛长柏阴沉着脸问。 盛如兰身子僵了僵,机械地转过头,便见盛长柏带着汗牛站在自己身后,而文炎敬已经被小厮堵了嘴押倒在地。 “来人,将五姑娘带回去!”盛长柏沉声道,瞥向被小厮拦住的文炎敬,眼神带了一丝杀意。 盛如兰咬了咬牙,直接跪倒在地:“哥哥,这不关敬哥哥的事儿,是我让敬哥哥来找我的!” 文炎敬眼中闪过得逞,看向盛如兰的脸上却带着隐忍痛苦的表情,他嗓中发出“唔唔”的声音,挣扎着想挣脱束缚。 盛如兰见了文炎敬的表现,更确定了自己的决定,昂着头一脸倔强:“哥哥,你放开敬哥哥吧,如兰求您!” 盛长柏气得笑出声,他知道如兰蠢笨,却没想到如兰能蠢成这样,想起自己自幼的野心,盛长柏心中立刻下了决断。 “把五姑娘拉下去,等父亲回来了,把今儿的事儿通知父亲。”盛长柏淡淡地道,看向如兰的眼神冰冷淡漠。 他说完后,抬起头看向明兰,眼中带了些许温柔:“六妹妹受惊了,先回去吧。” 盛明兰点了点头,带着小桃回了暮苍斋。 盛纮下值回家听说了盛如兰和文炎敬私会,气得跳脚嚷嚷着要把盛如兰送回宥阳老家,王大娘子护着盛如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主君,如兰还小,定是那竖子刻意引诱,主君就饶过如兰吧!” 盛长柏冷眼看着这出闹剧,见盛如兰想说话,立马拱手道:“父亲,事已至此,便让如兰嫁过去吧!” 王大娘子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盛长柏,盛长柏被看得有些心虚,侧过了头避开了王大娘子的目光。 “爹爹,女儿是真心喜欢敬哥哥的,爹爹不是属意敬哥哥为婿吗?既如此四姐姐嫁和我嫁也没什么不同!”如兰从王大娘子怀里挣脱出来,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地道。 王大娘子听了这话想上前捂住盛如兰的嘴,却被大怒的盛纮呵止:“让她说,我看她还能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 盛如兰被吓的抖了抖,旋即又神情坚定地磕了个头道:“求父亲,母亲成全!” 盛纮气得头晕目眩上前狠狠给了盛如兰一巴掌,盛老太太得知了此事,派房妈妈过来告诉盛纮注意盛家的名声,莫要将此事闹大。 盛纮听了这话,目光沉沉地看了盛如兰一眼后道:“去祠堂跪一个时辰,未嫁之前就不要出府了。” 盛如兰闻言知晓盛纮这是同意了,瞬间破涕为笑,而王大娘子仿若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 虽罚盛如兰跪了祠堂,可想到林栖阁,盛纮还是愧疚的不行,毕竟文炎敬和盛墨兰虽没定下,却也是双方默认了的。 盛如兰抢了盛墨兰的亲事,说的难听些,盛如兰那是私通准姐夫。 林栖阁,林小娘听说文炎敬和盛如兰私会被人撞破,喜得直呼菩萨保佑,可当盛纮踏进林栖阁时,林小娘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走到盛纮面前,用帕子遮着面悲声问:“主君,文炎敬不是说给了墨儿吗?怎么会……” 盛纮愧疚地搂住林小娘:“霜儿别哭,我再给墨儿寻个更好的,那文炎敬如今能做出私相授受的事儿,可见品性堪忧,往日只怕是在我面前装呢!” 第27章 盛墨兰(27) 盛纮说到这儿,心中陡然升起庆幸,低下头温声道:“还好墨儿没嫁过去,若墨儿嫁了过去,只怕才害了墨儿一辈子。” 林小娘擦了擦眼角,一脸担忧:“主君说的是,我只怕墨儿听说了心里难受。” 盛纮叹了口气道:“明儿你去劝劝墨儿,我那儿还有一块上好的墨玉,你明儿带着去给墨儿,我记得她上回想要来着。” 林小娘点了点头,依靠在盛宏怀里,满是依赖地道:“纮郎想来今儿也气得狠了,霜儿给您按按头,免得明儿起来头疼。” 盛纮笑着抓起林小娘的手亲了一口,两人黏黏糊糊的打情骂俏,伺候的侍女们懂眼色的退出了屋子。 宁远侯府,顾廷烨从收买的盛家下人那儿得知了盛如兰和文炎敬的事儿,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不枉他察觉了文炎敬的心思后费尽心思买通了人在盛如兰面前说文炎敬的好话。 顾廷烨想到汴京对他不利的传言,怕盛家因着这个不肯把盛明兰嫁过来,皱了皱眉对石头道:“汴京还在传我的谣言吗?” 石头点了点头:“就没停过。” 顾廷烨敲了敲桌子:“你去将当日来侯府的太医找出来,这罪名我也是背够了。” 另一边,顾廷煜在书桌前写着什么,一旁的暗卫将顾廷烨和石头的对话告诉了顾廷煜,顾廷煜听完后并未说话,直到写完停下笔方幽幽道:“蠢货,你去帮帮他吧,将那个被封了口的太医找出来,也不必让那太医说实话,只让他澄清了顾廷烨的名声就是。” 暗卫领命退下后,顾廷煜看着书桌上的纸,上面是个写的极大的恨字。 顾廷煜抬手摸了摸那字,由于墨迹未干字很快糊成一团,顾廷煜看着那墨团缓缓吐出一口气。 盛府,盛长柏将顾廷烨求娶盛家女的事儿告诉了盛纮,盛纮一听就皱着眉拒绝了,毕竟顾廷烨如今虽得了个小官职,可名声实在烂透了。 盛长柏猜到了盛纮不会同意,缓缓将顾廷烨继承了白家遗产、同军中几个将领交好,以及顾廷烨有望承爵的事儿告诉了盛纮。 盛纮闻言秒懂盛长柏的想法,目光审视地看了一眼盛长柏问:“你已经有了人选?” 盛长柏点了点头:“明兰也快及笄了。” 盛纮好悬没想起来明兰是谁,沉默了许久道:“顾廷烨怕是看不上明兰的身份。” 盛长柏不以为意:“那就让母亲将明兰记在名下。” “为何不选你四妹妹?”盛纮有些好奇地问。 盛长柏闻言讽刺一笑:“父亲舍得让四妹妹当后娘吗?” 盛纮沉默低头,良久后道:“你既然看好那顾廷烨,便按你说的去办吧,只是老太太那里恐怕不会乐意。” 盛长柏想到这儿也有些头疼,老太太疯魔一般的护着盛明兰,这事儿还得先让盛明兰松了口才行。 盛长柏琢磨着给顾廷烨去了一封信,表示盛如兰已经许了人家,家中还剩两个待嫁的妹妹,盛墨兰的婚事盛纮自有主张,只剩盛明兰还待字闺中。 三天后,顾廷烨带着太医和顾府下人的的证词,找上了圣人做主。 由于圣人病重后很是想念死去的赵宗全,对顾廷烨也极为看重,加上圣人缠绵病榻后久不理事,到底觉得自己失了皇帝的威严。 顾廷烨这般拿着证词莽撞的让圣人做主的举动虽不合规矩律法,偏生合了圣人的意,圣人还真就接了这事。 圣人看了证词得知顾侯是因为旧疾复发再加上救治不及时导致病故,而顾廷烨在顾侯病重时几次三番的想去看顾侯却被小秦氏阻止,连自己父亲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很是恼怒。 他派人请了小秦氏入宫,小秦氏哭哭啼啼地表示当天情况紧急到处都闹哄哄的才耽误了救治。 之所以不让顾廷烨见顾侯是因为顾侯晕倒时和顾廷烨起了争执,她便认准了是顾廷烨气得,哪里肯让顾廷烨去见侯爷。 圣人向来耳根子软,听了小秦氏的哭诉,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到底都是误会罢了。” 侍疾的福康公主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顾廷烨,再看看一脸庆幸的小秦氏,忍了又忍才没笑出声。 顾廷烨憋着气出了宫,小秦氏站在马车边看着顾廷烨笑容和蔼:“烨哥儿何必因这点小事去找圣人,当初虽一气之下赶走了你,可族谱之上你还是顾家的儿子,母亲一手将你带大,怎么会忍心不要你!” 顾廷烨看着小秦氏装模作样地擦眼泪,心中厌烦的不行,扭头走了。 小秦氏看着顾廷烨的背影,慢条斯理地上了马车,冷哼一声道:“去查,那太医不是已经封了口吗?怎么会给顾廷烨作证!” 顾廷烨名声被圣人一句误会澄清,别管信不信,总之没人在明面上提起他气死生父的事儿。 可顾廷烨的麻烦却没有结束,他只不过被小秦氏气急眼上了樊楼吃酒,再醒过来便赤身裸体的和一个容貌丑陋的女子躺在了一块。 麻烦的是,那女子虽只是樊楼的烧火丫头,可到底是良籍,顾廷烨睡了就得认,他一脸憋屈的将那女子纳进了府当通房,转头就泡进浴桶将自己洗了四五遍。 此时樊楼三层,福康公主看着幽幽转醒的荣飞燕笑了笑:“醒了?可知道这是本宫第二次救你了,荣二小姐!” 荣飞燕闻言想起了自己昨晚被迷晕的经历,有些后怕地问:“是谁,是谁要害我?” 福康公主欣赏了一会儿荣飞燕的眼泪,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荣飞燕想了想,眼神无措地摇了摇头,福康公主倒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是嘉成郡主,还告诉了荣飞燕灯会那日嘉成郡主的谋划。 荣飞燕闻言一双眸子逐渐被仇恨填满,在得知若不是福康公主救的及时,自己恐怕就失身于顾廷烨后,更是恨不得杀了嘉成郡主。 她平缓了情绪后冲福康公主行了一礼道:“公主助我良多,是否有需要我做的事儿?” 第28章 盛墨兰(28) 福康公主赞赏地看了荣飞燕一眼,她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荣贵妃掌握着宫中不小的势力啊。” 荣飞燕秒懂,磕了个头道:“待臣女回家后会劝家人将名单送到公主府。” 福康公主笑了笑,命令内侍将荣飞燕送回了家。 赵宗全被刺杀一案历经数月总算被查清楚了,圣人在早朝上怒斥兖王阴狠毒辣,并下令将兖王圈禁在府邸终身不得出。 兖王大喊冤枉,无奈证据太过充足,无人相信他的冤屈。 邕王自兖王被圈禁后,越发志得意满,上蹿下跳的想联系臣子奏请圣人早日立储。 好在幕僚有脑子,提醒邕王目前不宜太过高调,圣人病重本就多思,他这般高调容易被忌惮,邕王一琢磨,觉得幕僚说的有道理,沉寂下来后时不时入宫伺候圣人汤药,做足了孝顺模样。 顾廷烨自觉洗清了污名,便急匆匆地去了盛家下聘,盛老太太不太乐意,咬死不松口,还给盛明兰安排了十几场相看,可耐不住盛长柏和顾廷烨联手一个接一个的破坏。 导致这十几户人家的公子一个都没看上盛明兰,盛明兰相看到最后都快崩溃了,原本对自己能嫁入高门的笃定变得迟疑。 盛长柏趁此机会将盛华兰叫了回来劝盛明兰,于是一场马球会,一堆别有用心的人围在盛明兰身边捧着她并隐晦地说着顾廷烨的好话。 盛明兰被捧的头脑发昏,一颗心逐渐松动,顾廷烨再含情脉脉地同盛明兰一通表白,盛明兰稀里糊涂下便点了头。 本人都点了头,盛纮和王大娘子也不反对,盛老太太就算再不甘心也没了反对的借口,只能撒手不管了。 盛明兰直到婚事定下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赶去寿安堂,可盛老太太已经对盛明兰没了指望,没有让盛明兰进门,只让房妈妈送了些契子和金银给盛明兰。 盛明兰见盛老太太铁了心不管她,拿着东西失魂落魄地回了暮苍斋。 寿安堂内,盛老太太跪在佛像前,房妈妈进门告诉盛老太太,盛明兰已经回去了。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良久后叹息一声道:“蠢货就是蠢货,枉费我一番部署,往后有关六姑娘的事儿不必告诉我了。” 半个月后,齐衡和嘉成郡主的婚期到了,邕王极其疼爱嘉成郡主,婚事自然办的热闹,不仅把通往两府的道路全部挂上红绸和灯笼,还让人请了一整个乐班子沿街表演。 齐衡一身婚服,满脸麻木地骑着马去邕王府接亲,嘉成郡主满怀欣喜地坐上了花轿,一行人吹吹打打,声势浩大到盛明兰坐在家中也能听到喜乐。 小桃和丹橘知晓盛明兰对齐衡的心思,见盛明兰听见喜乐后一脸地痛心绝望,忙上前安慰。 所有人都觉得齐衡哪怕再不情愿也娶了嘉成郡主,总归是要好好过日子了。 却不想,第二日汴京城便传出一则笑话,新婚夜,齐衡衣衫凌乱的从新房跑了出来,留嘉成郡主独守空房。 嘉成郡主本就不是好性子的人,得知新婚夜的笑话传了出去,便在院子里喊打喊杀,一连收拾了好些下人。 齐衡被家中的闹剧弄得身心疲惫,恍恍惚惚地走到了盛府门外,恰好盛墨兰要去樊楼和顾廷煜商量后续计划,二人碰了个正着。 齐衡近乎贪婪地看着盛墨兰,直到盛墨兰拘谨地冲他行了一礼,他才反应过来:“四妹妹,不必多礼。” 盛墨兰笑了笑,言语坦荡地对齐衡道:“还未祝贺齐小公爷新婚大喜。” 齐衡苦涩一笑道:“我总算知晓从前的我有多天真愚蠢,竟以为你不亲近我便是最大的苦恼,四妹妹,往日元若对你多有打扰,望你莫怪。” “齐小公爷,你既已经知晓世间诸多不得已,为何不挣脱枷锁,让自己主宰命运?”盛墨兰看着齐衡目光灰败,满脸写着绝望,想起从前在私塾时眉眼温润,满脸自信的少年,终归还是没忍心,出口提醒道。 齐衡眸子闪了闪,盛墨兰也没再和他多谈,转身上了马车。 自此,齐衡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将自己关进书房苦读。 樊楼,顾廷煜在楼上看到盛家的马车过来,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笑,他本就生得好看,这般一笑更显绝色。 可下一秒,顾廷煜的笑容便凝在了脸上,原来盛墨兰下马车后,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个少年,那少年见撞了人,本能地伸手去拉,这一拉就把盛墨兰搂进了怀里。 “好大的胆子,快放开你的手!”露种见了这幕吓得不轻,连忙出声呵斥。 那少年等盛墨兰站稳后便放开了手,目光清冷:“对不住,事发突然,唐突了你。” 盛墨兰抬起头看向那少年,那少年看起来年岁不大,一张脸却生得精致漂亮,是的,漂亮。 盛墨兰自觉自己见过了无数美人,可看见这少年时,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满眼惊艳。 少年看着盛墨兰的眼神,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别人这么看他,他自幼男生女相,见过太多人对他容貌垂涎痴迷。 甚至因为他不肯当一个富家少爷的禁脔,导致那少爷日日派人来他家打砸一通,逼死了他唯一的亲人。 少年想到这儿,看向盛墨兰的目光越来越冰冷:“这位小姐,还有什么事儿吗?” 盛墨兰感觉到了少年的排斥,笑着摇了摇头道:“是我失礼,多谢你及时扶住我,没让我摔下去。” 盛墨兰说完行了一礼后便转身进了樊楼,少年看了眼盛墨兰的背影,片刻后也转头走了。 盛墨兰上了楼,看着顾廷煜坐在椅子上,周身气压低沉,有些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顾廷煜抬起头看了眼盛墨兰,见她目光澄澈,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无事。” 他能有什么事儿,她再聪慧机敏也不过才及笄的年纪,而他已经有妻有女。 盛墨兰狐疑地看了顾廷煜一眼,也没再追问,和顾廷煜聊起了福康公主打探到曹家结党营私的事儿。 第29章 盛墨兰(29) 顾廷煜听着盛墨兰侃侃而谈,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盛墨兰的脸上,盛墨兰今儿涂了层胭脂,白皙的肌肤透着淡粉,他想到盛墨兰方才在楼下看到那少年时眼里的惊艳,心头莫名有些失落。 “公主已经打探到了,兖王如今虽被圈禁,可私底下同曹家联系密切,想来曹家是想两头下注,你明儿去联系兖王府的暗桩,让他加紧速度劝兖王造反。”盛墨兰皱着眉道。 顾廷煜回过神点了点头,盛墨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后,想到顾廷烨,颇有些好奇地问:“你是想把爵位给顾二?” 顾廷煜并不惊讶盛墨兰猜中他的打算,点了点头:“宁远侯府已经落败,那爵位值不了什么,顾廷烨若袭爵,势必要把白家的财产贴进侯府,我便可以将白家的财产收为己用。” 盛墨兰闻言嗤笑一声:“你既然清楚宁远侯府的爵位不算什么好东西,便该明白顾廷烨也不会想要,毕竟他如今和赵策英打的火热。” 顾廷煜闻言只是笑了笑:“他既觉得赵策英是明主,想搏一搏从龙之功,我便让他知晓,他这辈子顶多袭个爵。” 盛墨兰闻言挑了挑眉:“那就祝我们能早日得到白家财产了!” 盛墨兰坚信顾廷煜既然说出这番话便一定能成功,毕竟顾廷煜脑子比顾廷烨聪明多了。 端看这樊楼,自打交给顾廷煜后便被围得铁桶一般,朝中不乏有人想打探樊楼背后的主人,派了一批又一批的探子,没一个成功的。 顾廷煜最喜欢的就是盛墨兰信任他,他自幼体弱,周围人哪怕知晓他聪明也不敢指望他能成什么事儿。 顾侯更是早早默认了不会让顾廷煜袭爵,而他的身子也撑不住科举,家中长辈和奴仆因此都默认顾廷煜这辈子会碌碌无为,病重而亡。 若顾廷煜真是个病弱愚笨的,也就认命了,可偏偏他不是,所以他不甘心。 盛墨兰见顾廷煜一直盯着她看,颇有些无措地问:“怎么了?” 顾廷煜笑了笑:“无事,你也到回去的时候了吧,我记得你爱吃芙蓉糕,我让小厮给你买了些,你带回去吧!” 盛墨兰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那便却之不恭了。” 盛墨兰走后,顾廷煜坐在椅子上静默了良久后道:“去查查今儿楼下那少年的身份,若身世清白便让人引了他来见我。” 一直跟着顾廷煜的小厮早早看出了顾廷煜对盛墨兰的心思,闻言只以为顾廷煜这是想提前铲除潜在的情敌,也没追问,点了点头去查了。 盛府,盛如兰和盛明兰的婚事都定了下来,盛纮便开始着急盛墨兰的婚事。 他虽宠爱盛墨兰,可如今华兰和明兰的婚事都算高嫁,还都是和勋爵之家,到底对盛家的清流名声有些影响。 盛老太太也再三提醒了盛纮注意盛家的名声给盛墨兰找个普通些的婆家,盛纮便是再不情愿也觉得盛老太太说的有道理。 盛纮想到这儿决定给盛墨兰找个普通的举子,可到底心中有些愧疚,也不敢直接和林小娘说,只自己挑了几个举子细细考察,想给盛墨兰挑一个德才兼备的。 可他的眼神确实不是很好,挑的人家要不就是家中贫困,婆母泼辣,要不就是隐瞒已有家室的事实,想靠着和盛家结亲一飞冲天的…… 葳蕤轩,自从盛如兰的婚事定下后,王大娘子便仿佛没了心气儿,一直怏怏的。 正巧今儿康大娘子来看她,见她这般模样皱着眉头斥道:“你怎么回事儿,怎么瞧着精气神都没了?是不是盛大人又偏帮着林栖阁那贱蹄子给你气受了?” 王大娘子见了康大娘子,面勉强提起精神道:“不是,自打盛长枫中了举,那林小娘便安分的很,往日里那狐媚打扮也换下来了,也不大和我争宠了。” 康大娘子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嫉妒,脸上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你瞧瞧,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早年就让你弄死了那小贱人的孩子,如今让那小贱人爬起来了吧!” 王大娘子闻言满脸不认同地道:“我同林小娘之间的恩怨,和孩子们有什么相关,林小娘当初也没想着害长柏他们啊!” 康大娘子嗤笑一声:“你就是烂好心,你看看现如今,那林小娘因着儿子有了出息都不用看你的脸色了,你那婆母也是个贪权的,把盛家后宅管的严严实实,你这个正头娘子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大娘子听着这番话脸色有些难堪,她抿了抿唇道:“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康大娘子转了转眼珠子:“你想不想真正当家做主一回?” 王大娘子有些心动,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康大娘子笑了笑道:“我教你,你让你那婆母和林小娘病一场,趁着她们病重便将权柄都拢在自己手里,把要紧的地方都换成自己的心腹。” 王大娘子闻言眼睛一亮,想了想道:“如何让她们病一场啊?总不能给她们下药吧?” 康大娘子闻言颇有些不屑:“下药怎么了,你放心好了,我去给你找大夫开药,保管只是让她们生一场病,害不了人命。” 王大娘子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待康大娘子走后,刘妈妈进屋问:“大娘子,那康大娘子又同你说了什么?” 王大娘子想起康大娘子说,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保险,含含糊糊地岔开了话题。 刘妈妈心中不安,苦口婆心地劝:“大娘子,我知晓你觉得康大娘子是你姐姐便不会害了你,可康大娘子真不是你想的那般好啊,你细想想往年在娘家的时候,哪次不是康大娘子欺负你!” 王大娘子闻言心中有些犹豫,可想起自己出嫁多年在盛家没有一点点威严,就连儿媳海氏也只对盛老太太恭敬,到底还是没告诉刘妈妈她与康大娘子的谋划。 刘妈妈见状,深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追问,只是暗地里让人仔细盯着王大娘子,免得王大娘子被康大娘子蛊惑着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祸事儿。 第30章 盛墨兰(30) 由于康大娘子老打着看望妹妹的旗号上门,盛明兰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自认看清了康大娘子的为人,那人是个最见不得别人过得好的,对王大娘子也没多少真心。 盛明兰琢磨了一会儿,暗地里派了人死死盯着葳蕤轩。 几天后派去的人回来告诉了盛明兰一个惊人的消息——王大娘子竟伙同康大娘子准备谋害林小娘和盛老太太。 盛明兰本想直接去寿安堂告诉盛老太太,可站起身后,她又想起了同葳蕤轩的仇恨,直觉告诉她这是扳倒王大娘子最好的机会,于是她纠结了许久还是坐下了。 盛墨兰看着光屏中盛明兰几经变换的神色,鄙夷地啧了一声,原剧情中感天动人的祖孙情居然这么经不起考验,看着女主人设崩塌的数据,盛墨兰满意地勾了勾唇,不枉她引导着盛明兰发现王大娘子的谋划。 半个月后,林小娘和盛老太太无故晕厥,盛家上下乱成了一团,急急忙忙地请了大夫发现二人竟中毒了。 盛纮脑中闪过不少阴谋论,连忙让人关闭府门,不准任何人进出。 听说盛老太太和林小娘中了毒的王大娘子脸色惨白,手脚发软,若不是刘妈妈扶着,她只怕就瘫倒在地了。 刘妈妈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她就纳闷了,自己这么盯着王大娘子,王大娘子是怎么背着她做出这种祸事的? 刘妈妈死活想不到王大娘子身边的彩环和康大娘子搅和到了一块,也没想到盛明兰为了扳倒王大娘子还帮王大娘子了一把。 王大娘子的手脚算不得隐蔽,将所有人叫过来一审问便审问出了葳蕤轩给林栖阁和寿安堂送了糕点,再将糕点给大夫一查,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盛纮得了结果,面色阴沉地看着王大娘子:“是你做的吗?” 王大娘子支支吾吾的撇清关系,可到底演技不过关,盛纮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虚:“证据确凿你还要抵赖不成?” 王大娘子吓得直掉泪,到底是第一次害人性命,没一会儿就崩溃地大喊:“我姐姐说只是让她们病上一场,我不知道是毒药啊!” 刘妈妈见此情形叹了口气,跪在地上对盛纮道:“主君,你是知道大娘子的,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都是康大娘子蛊惑的啊!” 盛纮和王大娘子夫妻多年,最是了解王大娘子的性子,她确实干不出害人性命的恶事,但也确实蠢笨到能听康大娘子的话给婆母下药。 思及王大娘子膝下的儿女,盛纮有心想把这件事儿掩盖下来,不曾想盛明兰哭着跑了进来:“爹爹难不成要包庇王大娘子吗?王大娘子可是谋害婆母的大罪!” 盛纮被小辈一顿责问,心中颇有些不悦,他板着脸呵斥:“放肆,这里没有你的事儿!” 盛明兰闻言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双眼含恨,不管不顾地问:“爹爹这是又要像掩盖我小娘难产真相一般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了吗?” “这和你小娘难产一事有何关系?”盛纮颇有些纳闷地问。 “王若弗打着照顾我小娘胎像的旗号将流水一般的补品送进了暮苍斋,导致我小娘胎大难产弟弟出生便夭折。”盛明兰声音含恨,双眼泛红,一看就是恨毒了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觉得自己冤枉,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盛明兰:“我送了补品也没有掰开她的嘴逼着她吃,她可以不吃啊!” 盛明兰闻言一梗,片刻后理不直气也壮地道:“您是主母,主母送的东西,我小娘敢不吃吗?还有,我小娘生产前的脉案,大夫都说没问题,可生产时却无故难产了,产房内的稳婆和大夫又都是你的人……” 盛明兰还没说完,王大娘子便听不下去了:“好好好,我好心护着你小娘的胎,生怕有半点问题,甚至得知她胎像不好,还请了最贵的产婆,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还怀疑到我头上!” 盛纮听了半天,觉得盛明兰这话说的乍一听很有道理,却压根经不起推敲, 他见盛明兰还想反驳,皱了皱眉道:“闭嘴,来人啊,把六姑娘拉回院子。” 盛明兰被几个婆子拉着关回了暮苍斋,她不甘心地看着紧闭的院门。 林栖阁,盛墨兰守在林小娘床边,林小娘躺了一会儿睁开眼皱着眉道:“我这还得‘晕’多久?” 盛墨兰笑了笑:“小娘再躺会儿,等大夫开了解毒汤药,你喝下去过一刻钟再醒过来。” 林小娘闻言撇了撇嘴,闭眼装晕,盛墨兰忍着笑给林小娘掖了掖被子。 另一头,盛长枫和盛长柏下了值便见夏言和汗牛站在宫门口,两人见了自家主子,连忙上前低声和各自的主子说起了家中出的事。 盛长枫一听林小娘中了毒,什么都顾不得了,急匆匆上了马车:“快,快回家!” 盛长柏心中咯噔一声,他知晓长枫在宁大人手下颇得重用,若长枫为了林小娘要求处置王大娘子,盛纮不一定会反对。 盛长柏思及此,也急匆匆地上了马车,盛长枫刚到家门口便急匆匆地往林栖阁赶,一路小跑到了林栖阁后,他看着双眼紧闭的林小娘满脸紧张地问守在一旁的盛墨兰:“大夫怎么说?” 盛墨兰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语气哽咽:“大夫说小娘食的不多,喝两贴药也就好了,只是往后身子会差些。” 盛长枫闻言握紧了拳头:“爹爹说了如何处置大娘子了吗?” 盛墨兰摇了摇头:“我听下人说爹爹的意思是长柏哥哥不能有个犯了案子的生母。” “荒唐!她都敢谋害婆母和妾室了,为何不处置她!”盛长枫气得不行,撂下这句话便转身去了前院。 长枫走后,林小娘睁开眼颇有些不安地问:“你哥哥不会闹出事儿吧?” 盛墨兰摇了摇头,温声劝慰:“哥哥如今在朝中得用,爹爹哪怕再生气也会顾忌着些,只是哥哥到底被爹爹带大,这回只怕要伤心了。” 第31章 盛墨兰(31) 林小娘点了点头,颇有些感慨:“你那父亲平日里装的情深,可遇到了事儿竟想着舍了我去保全盛家的名声,枉我往日里还自以为拿捏住了你父亲。” 盛墨兰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阿娘,你还有我和兄长。” 林小娘故作洒脱地笑了笑:“害,没事儿,左右我对你父亲也没有多少真心。” 盛墨兰看着林小娘略微湿润的眼角点了点头并未揭穿。 盛长枫怒火冲冲地赶到了前院,恰好碰上盛长柏正和盛纮商量着什么,盛长柏见长枫来了立马一脸羞愧地表示王大娘子确实做错了事儿,合该受到惩罚。 “大娘子既说那康大娘子才是主谋,可有证据?”盛长枫想到王大娘子的说辞,看着王大娘子质问道。 “这药是她给我的!”王大娘子掏出一小瓶子药粉递给盛长枫。 盛长枫看了眼瓶子,见上面没有任何标识,皱眉问:“康大娘子可有说在何处寻到的药?” 王大娘子摇了摇头,盛长枫咬了咬牙,夏言说小娘和老太太中了雷公藤的毒,想必这里面就是雷公藤磨成的粉末了。 汴京对有毒性的药材管控的很严格,若是报官,必定能查到康大娘子身上,盛长枫这般想着也就这么说了。 “不可,如今你们兄弟都在朝为官,若有个犯了案子的嫡母,对你们仕途不利。”盛纮沉声反驳。 “我不要仕途,我只要替我小娘报仇!”盛长枫板着脸道,语气坚定。 “长枫,是我的错,我去给你小娘磕头,我去给你小娘侍疾,你不能报官啊。”王大娘子一听对长柏的仕途不利,立马慌了神,手足无措地跪在长枫面前,拉着长枫的衣角哀求。 “母亲,你做错了事儿,长枫说报官是对的,儿子明儿就去请辞。”盛长柏一脸正义凛然地道。 “你糊涂,你十年苦读,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王大娘子厉声呵斥长柏。 盛长枫看着宛如闹剧的一幕,又看了看长柏说完请辞后盛纮眼里的不赞同,心彻底死了。 果不其然,盛纮以盛家的名声,女儿的婚嫁,儿子的前程为由,只让王大娘子从汴京搬去宥阳老家吃斋念佛赎罪。 盛长枫也没再提起报官,他清楚盛纮不会同意。 第二日,盛长枫下值后找到了宁大人,满脸阴沉地问:“大人,你上次问的事儿我同意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康家大娘子必须死。” 宁大人笑着捋了捋胡须:“没问题,晚间主子会见你,你做好准备。” 十天后,康大娘子由于打死良妾,逼死庶女被官府收押,由于罪证确凿,康大娘子被判斩首。 王老太太得知女儿进了大牢,拼了命的找关系,却不想暴露了王家私收贿赂的事儿,有与王家不对付的,紧抓着此事不放,连带着找出了王家放印子钱,强占民田等行径。 圣人得知后感念王老太师功绩,只撤了王老太师儿子的官职。 盛府,王大娘子因着如兰婚期将近,故此还没启程去宥阳老家,只软禁在家中,失去了一切权利,连出个院门都得有一堆人跟着。 王大娘子因着这,恨毒了康大娘子,可听说了康大娘子被判斩首,她还是有些心酸,她呆呆地坐了许久,刘妈妈看见后叹了口气走上前道:“大娘子,善恶到头终有报,康大娘子是自食恶果,你莫要太伤心。” 王大娘子点了点头,颇有些怅然地道:“罢了罢了,你去佛堂给她点上一盏灯吧,也算我送她最后一程。” 宁远侯府,顾廷煜一番运作下,小秦氏在顾府的势力逐渐被顾廷烨接手,小秦氏慌的不行,生怕顾廷烨抢了爵位,慌慌忙忙的找了个擅长临摹的人伪造了一封顾侯的遗书,写明了顾侯想把爵位传给顾家老三。 顾廷烨本就没想着要宁远侯府的爵位,知道小秦氏伪造遗书也没阻止,却不曾想小秦氏当着顾家宗族公布时,顾廷炜的名字被换成了顾廷烨。 顾廷煜更是撑着病弱的身子又拿出一封顾侯给顾廷烨的信,作证遗书的真实性。 顾廷烨就这般被强按着头当了宁远侯,也是顾廷烨当上了宁远侯后才发现顾府的账目已经入不敷收,顾廷烨没办法只能拿出白家的财产来填补。 又过了两个月,文炎敬和盛如兰的婚期到了,王大娘子含泪送走了女儿后启程去了宥阳老家。 盛老太太大病一场后身子越发不好,再加上明兰没了指望,索性窝在寿安堂养老,轻易不出院门。 盛纮将管家权给了林小娘,林小娘也清楚盛纮的尿性,将管家权一分为二交给了明兰和墨兰。 王大娘子走后,自觉报了仇的明兰对着卫小娘的牌位一顿哭诉,哭完擦了擦眼泪便利用管家权给自己拢了不少好处。 那些往年没穿过没戴过的东西,如今都用在了身上,时不时地还嘲讽盛墨兰没人要。 盛墨兰也不辩解,只冷眼看着盛明兰上蹿下跳。 樊楼,顾廷煜满脸审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半晌后开口问:“苏钰,你可想接着读书?” 苏钰抬起头,赫然是上次撞到盛墨兰的少年,他看了眼顾廷煜,艳丽漂亮的脸上挂满了嘲讽:“怎么,你这般容貌,也看上了我这张脸?” “苏钰,我并没有龙阳之癖,我只问你,想不想有朝一日为你爷爷报仇?”顾廷煜也不生气,只是温声追问。 苏钰猛地握紧了拳头,想报仇吗?自然想,他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就因为想逼他雌伏于他,便逼死了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 “你要我做什么?”苏钰沙哑着声音问。 “若你能学有所成,我要你护一人终老!”顾廷煜缓声道。 苏钰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不自己护?” 顾廷煜低下头自嘲一笑,语气悲伤:“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苏钰抿了抿唇,心中涌起歉意,又拉不下脸道歉,只硬邦邦地道:“护着谁?我答应你!” 第32章 盛墨兰(32) 顾廷煜闻言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苏钰。 苏钰接过纸一看,上面写着一个女子的喜好和禁忌。 “她叫盛墨兰,你上次在楼下见过的,就是不小心和你撞上的那个姑娘。”顾廷煜缓声道。 “你心悦她?”苏钰皱眉问。 顾廷煜顿了顿,片刻后摇了摇头:“心悦?不,我对她不是心悦。” 苏钰闻言有些纳闷,不心悦会找他护这个女子终生?不心悦还巴巴地给自己这个女子的喜好和禁忌? 顾廷煜也没解释,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苏钰道:“我看过你的文章,文笔很好,只是还需磨练,我会给你寻个先生,至于你的仇人,你放心,不出半个月你就能看到他们的下场。” 苏钰抿了抿唇,手指微微颤抖,他想起记忆中那人的恶臭嘴脸,顿了顿道:“我想亲自处置那人!” 苏钰的嗓音中带着嗜血的恨意,顾廷煜听后却满脸欣赏,有血性,够狠辣才能在朝堂上走得更远。 顾廷煜很是痛快地答应了苏钰的要求,他略微想了想道:“你先回去收拾收拾,我在朱雀街有个宅子,你明儿便搬进去吧! 盛家,盛墨兰皱着眉头问白灵:“你是说苏钰身上有功德值?” 〔嗯呢,〕白灵昂着小脸,语气肯定。 盛墨兰默了默,良久后皱眉道:“你让我看一眼他的生平。” 〔好的。〕白灵调了调面板将苏钰的生平显示出来。 盛墨兰抿了抿唇,看向光板: 苏钰,汴京人士,家住永安巷116号,因容貌精致被一富家纨绔看上,苏钰抵死不从,却不料因此害死了自己的爷爷。 为了报复,苏钰与那富家公子虚以委蛇,杀死仇人后改名换姓从了军。 二十三岁时在军中立下功劳被封了侯,五十岁时因伤病解甲归田,在家乡创办私塾教书育人。 苏钰七十六岁那年,金人侵入关内,官府大肆抓捕妙龄少女送入金人营帐,苏钰为了保护几个少女,提起长枪杀了几个官兵,被官府问斩。 盛墨兰看完后,抿了抿唇,这人确实是个好人,离靖康之耻只有几十年,这种有血性男儿,倒是可以重用。 盛墨兰静静的思索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另一头,苏钰满身是血的看着地上的尸首,握着匕首的手因为用力过度不停地颤抖,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跪倒在地,语气悲怆:“爷爷,钰儿给您报仇了!” 暮苍斋,盛明兰绣着嫁衣,眉眼柔和,她自打听说顾廷烨袭了爵,对这门婚事儿便越发满意。 丹橘知晓盛明兰的心思,略带调侃地道:“姑娘好福气,往后就是侯夫人了。” 盛明兰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娇嗔:“莫要胡说,还没成亲呢。” 小桃嘿嘿笑着道:“眼看着婚期都快到了,姑娘也该习惯习惯,往后大家伙都得叫你侯夫人。” 盛明兰低下头,忽而想到了盛墨兰,略带得意地问:“爹爹还没给四姐姐挑好婚事吗?” 丹橘摇了摇头,满眼鄙夷:“听说主君挑了不少人选,到最后没一个成的。照我说,四姑娘就是太挑了。” 盛明兰眼中闪过幸灾乐祸,语气柔和:“四姐姐向来挑剔。” 文家,盛如兰满脸委屈地拉着文炎敬的手道:“婆母今儿当着一众下人的面说我娇纵无礼,还让我跪了好久的祠堂,我在家中都没有跪过几回。” 文炎敬内心烦躁,想着盛家按耐住脾气对盛如兰温和一笑道:“我知晓你辛苦,只是我母亲早年辛苦,你多担待。” 盛如兰听了这话,强按捺下心中的委屈,点了点头。 文炎敬又甜言蜜语地哄了盛如兰一番,盛如兰心头的那点憋屈被文炎敬一哄也消散了。 在文炎敬暗搓搓地表示没有银子打点同僚时,盛如兰一脸甜蜜的拿出了嫁妆银子。 文炎敬再三推辞后收下了银钱,满脸感动地搂着盛如兰赌咒发誓不会负她,转头便将银钱给了自家母亲。 文母笑着收下银钱,看向文炎敬道:“你多让她给点,把她的嫁妆全哄过来,往后她没了嫁妆,也就没了硬气的资本。” 文炎敬点了点头,语气柔和地对文母道:“你也莫对她太苛刻,我还得靠盛家往上爬,等我不用倚仗盛家的时候,便抬几个妾进府。” 文母闻言瞬间眉开眼笑:“好好好,多抬几个进府,文家就你一根独苗,咱们得多生几个才行。” 文炎敬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府。 兖王虽被关在府邸,却没有放弃心中的野望,他暗地里联系了不少人手打算背水一战。 邕王时刻监视着兖王府,自然知晓兖王的算计,将庄子内的私兵藏的极好,就等着勤王救驾。 福康公主冷眼看着两王私下的小动作,照旧孝顺的守在圣人身旁,对两王私底下送的东西全盘接收,盘算着时间对外透露出圣人想在宗室挑个幼子为储,让曹皇后携幼帝监政的消息。 这下曹家顺利成为了众矢之的,两王也不顾曹家对他们的帮扶,在朝堂上死咬着曹家不放。 曹家听闻了消息,野心逐渐膨胀,毕竟能有个摄政太后,谁还攀从龙之功? 曹家有了野心便开始撤回对两王的帮扶,一些不好收回的财产和人脉,曹家强忍着肉疼咬着牙下手毁掉。 三方势力在朝堂上斗的你死我活,盛长枫眉眼低垂的看着这一幕,脑海中却浮现起跟着宁大人去见背后扶持他的主子,却见到了福康公主时的震惊。 盛长枫知晓今天这一幕是福康公主为了收拢曹家权势做的局,他深吸一口气,满脸同情地看着在朝堂上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众人,莫名的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豪感。 曹家为了摄政太后的位置,近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和两王撇清了关系,正打算请奏表示赞成圣人从宗室挑选幼子继位时,兖王反了。 好巧不巧的是,兖王反的那天,恰好是盛明兰和顾廷烨成婚的日子。 第33章 盛墨兰(33) 盛明兰的花轿刚走到半路上,便听到外头的尖叫声,明兰挑开帘子看了一眼,正巧看见一队士兵押着官眷急匆匆地走过。 盛明兰吓得不轻赶紧放下帘子,恰在此时抬轿子的轿夫听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喊“兖王造反”,互相对视一眼后扔下花轿逃命去了。 盛明兰感觉到轿子猛地砸在地上,剧烈摇晃下,盛明兰稳不住身形,导致头磕了一下,她忍着剧痛从花轿中出来,街上的行人怕出事都跑回了家,这条街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人影,也都是急匆匆地在赶路。 小桃和丹橘强忍着恐惧走到盛明兰身边问:“姑娘,送嫁的队伍都跑了,我们怎么办啊?” 盛明兰深吸一口气:“这里离盛家近,咱们先回盛家。” 两个丫鬟点了点头,盛明兰扯下头上的凤冠扔在地上,撩起裙角带着两个丫鬟小心翼翼地往家赶。 盛府,盛墨兰束起长发,内里穿着玄色骑装,外披甲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 在露种和云栽满眼崇拜地眼神下,盛墨兰挑眉一笑,从院墙翻了出去。 兖王准备的很是充足,他的人抓了朝中大半朝臣的家眷,朝臣投鼠忌器,不敢和兖王拼命,生怕伤了自家妻儿,兖王顺顺利利地直捣黄龙,打开了宫门。 可惜邕王早等着兖王造反,兖王刚围了福宁殿,正打算让圣人下退位诏书,邕王便带着庄子上的私兵赶了过来,一行人口中喊着“诛灭逆王”的口号,同兖王的人打成了一团。 福宁殿内,福康公主扶着圣人温声道:“爹爹看到了吗?兖王造反了,邕王也反了。” 圣人满脸恐慌,拉着福康公主的手急匆匆地道:“你快走,快走,从密道走。” 福康公主看着圣人眼中的担忧和急切,松开了扶着圣人的手,她红着眼眶问:“爹爹是怕我出事吗?” 圣人点了点头,眉头紧皱:“别说了,快从密道走。” 福康公主顿了顿,半晌后突然大笑起来,她笑得凄凉,圣人满脸疑惑地盯着福康公主:“徽柔,你笑什么,再不逃,就没时间了啊!” 福康公主仿若未闻,仍旧在笑,就在圣人忍不住想上前拉扯福康公主时,福康公主停了笑声,她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一脸感伤地望着圣人问:“既然爹爹舍不得我死,为何还要逼着我嫁去李家呢?爹爹可知道我在李家的每一日都生不如死!” 圣人闻言愣住了,他抬起头看着福康公主眼里的恨意,颤着手道:“你还在怨我?” 福康公主见圣人站都站不稳,走上前扶住圣人,语气柔和:“怨?女儿从前怨过,恨过,甚至想一死了之,可后来不怨也不恨了,因为女儿知晓了一件事,只要女儿有权有势,那么就没有人可以逼我!” 圣人听了这话浑身一震,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福宁殿外的厮杀声停歇了。 他抬起头看着福康公主淡定的神情,颤着声儿道:“你也有份儿?” 福康公主淡淡一笑,扶着圣人坐下后,拱手一礼道:“儿臣恭请皇父退位!” 殿外,盛墨兰一身血渍,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血,她轻笑着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两王和曹皇后挑眉一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招不仅你们会。” 曹皇后咬了咬牙知晓盛墨兰这是在说她,曹家早早准备好了一个襁褓婴儿送进宫内,就等着两王拼的你死我活后,曹家坐收渔翁之利。 没曾想蹦出来个盛墨兰,还没等她联系曹家呢,便提着曹家家主的人头把她从寝宫绑了过来。 福宁殿内,圣人语气沙哑地道:“女子为帝,你可知这条路有多难走?” “我不怕。”福康公主语气坚定。 “不若找个幼子登基,你做摄政长公主。”圣人沉默了一会儿温声询问。 福康公主皱了皱眉头:“爹爹,我不愿,我有勇有谋,丝毫不比男儿差,为什么要把到手的皇位给一幼子,难不成等着那幼子长大后与我作对吗?” 圣人哑然,良久后,他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好歹你是我的血脉。” 圣人说完后提笔写下退位诏书,福康公主接过诏书对圣人磕了个头道:“爹爹操劳了一生,便和宫中妃嫔一起去行宫养老吧。” 圣人写下退位诏书后便仿佛失了心气,脸色灰败地点了点头,福康公主看着只觉得心尖一疼,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到了此刻,说什么都没了意义。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挺直腰背转过身打开了殿门。 圣人看着福康公主的背影,想起她刚出生时自己的欣喜,又想起逼着她嫁给李家时她脸上的绝望,良久后,圣人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从前是爹爹对不住你。” 福宁殿外,福康公主命令手下将朝中四品以上的大臣带到福宁殿外,等人齐了后一脸郑重地对着众人宣读了退位诏书,盛墨兰率先跪倒在地参见新皇。 盛长枫都快懵了,他跟着宁大人赶到了福宁殿外,便看见自家软软糯糯的妹妹一身是血的拿着长剑,眉眼全是杀气。 他还没反应过来,福康公主便出来宣读了退位诏书,盛长枫有些麻爪,他这是什么也没做,就得了个从龙之功? 盛长枫正胡思乱想呢,便听到几个御史言辞激烈地呵斥福康公主大逆不道,还扬言若公主继位,他们就一头碰死在福宁殿前。 还没等那几个御史骂完呢,福康公主扬了扬手,一堆侍卫便把刀架在了在场所有臣子的脖颈上。 “臣服,或者,死!”福康公主淡淡地道,语气满是威胁。 “女子如何为君,老朽绝不服从!”一个御史大喊道,福康公主一扬手,那御史便没了头。 “还有人不服吗?”福康公主沉声问。 “牝鸡司晨,简直可笑至极,我不服!”又有个御史大喊道,侍卫懂事的用力一割。 盛长枫跪在地上,数着人头,数到第十五个时总算没了声音,盛长枫长呼一口气,看了眼跪在最前头的自家妹妹,小小声问身旁的宁大人:“最前面那个是盛家的四姑娘吧?是我妹妹对吧?” 第34章 盛墨兰(34) 宁大人满脸嫉妒地看了眼呆呆傻傻的盛长枫,他就搞不懂了,都是人,为什么盛长枫就能有个智勇双全的妹妹? 盛长枫见宁大人半天不说话,伸长脖子看了眼盛墨兰后,一脸兴奋地道:“那肯定就是我妹妹!” 宁大人啧了一声:“嗯,那就是你妹妹,你妹妹是主子的心腹,往后老朽就得靠你了。” 盛长枫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别别扭扭地道:“哎呀,宁大人放心,你对长枫的好,长枫记得呢。” 宁大人这才真心实意的笑起来,拍了拍长枫的肩膀道:“好小子。” 福康公主将两王及曹家下狱后定下了登基的日子便放了所有人回府。 盛家,由于盛纮官职太低,几方势力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只是把他和一众官职低下的官员一起关在了宫内一个偏僻的宫殿内。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又被稀里糊涂地放了出来,直到回了家,盛纮才知道圣人退位给了福康公主。 盛纮一边惦记着新帝上位该如何在朝中处事一边让东荣去清点府中的人数,这一清点便发现了盛墨兰和长枫不在家。 盛纮急得不行,连忙派人出去找,生怕墨兰和长枫被乱党抓住,跑回盛家的盛明兰听说盛墨兰不在府中,满脸忧愁地对盛纮道:“四姐姐到底是未嫁女,若大张旗鼓的去找,难免损害四姐姐的名声。” “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名声。”盛明兰话音刚落便听见盛墨兰的声音,她惊讶地转过头,便看见盛墨兰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外。 “哎呀,祖宗,你这是去了哪儿啊?怎么哪儿都没找到你?”盛纮被盛墨兰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她身边,连声追问。 盛墨兰摸了摸鼻子,福康公主给她派了内侍驾车送她回来,她心中计挂着林小娘,嫌弃马车太慢,便骑马赶了回来,到了门口发现忘换衣服了,便想翻墙进院子换身衣裳。 换了衣服去林栖阁发现林小娘不在,便走到了前院找人,刚走到院门口便听见盛明兰阴阳怪气,没忍住还了一嘴。 盛墨兰笑着同盛纮搪塞了几句后将目光转向林小娘,看着林小娘担忧的神情,盛墨兰冲她点了点头。 林小娘知晓这是代表事成的意思,一时间激动的眼含热泪。 “主君,三公子,内侍带着三公子回来了。”门房见到宫中内侍驾车送长枫回来,吓得连滚带爬地跑来禀告盛纮。 盛纮闻言,心中一紧,连忙带着众人去了门外,这一看好悬没把盛纮吓死,盛长枫竟勾着内侍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 “长枫。”盛纮没忍住唤了一声,长枫闻言转过头看向盛纮,唤了声“爹爹”。 那内侍看着盛纮敛了笑容道:“哟,盛大人,正好你在这儿,接旨吧!” 盛纮连忙带着人跪下,内侍从怀中掏出圣旨,清了清嗓子道:“宠绥国爵,式嘉阀阅之劳;蔚起门风,用表庭闱之训。尔盛纮,乃左丞相盛墨兰之父,义方启后,谷似光前。积善在躬,树良型于文冶;克家有女。兹以尔女,兹以尔女,克襄王事,赠尔为左光禄大夫,锡之诰命 。於戯!锡策府之徽章,洊承恩泽;荷天家之休命,永贲泉垆。” 盛纮闻言愣住了,他没听错的话,自己的女儿成了丞相?自己还因为女儿被封了左光禄大夫? 盛明兰跪在地上,满脸震惊,怎么可能,盛墨兰怎么可能成了丞相,她是女人啊! 林小娘满脸自豪,看着盛墨兰眼神温柔而欣慰,扬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盛长柏脑子一片混乱,他突然想起从前庄学究三番五次感叹盛墨兰为何是女儿身时,盛墨兰嘴角不屑一顾的笑意。 盛老太太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握的死紧。 内侍看着盛家众人脸上的神情,仔细记下后,又掏出一封圣旨道:“盛林氏可在?” 林小娘点了点头中气十足地道:“妾身在。” 内侍笑了笑,满脸和蔼:“哎哟,夫人在就好,快上前接旨。” 林小娘挺直了晚辈走上前,跪在内侍跟前,内侍微微侧身躲开了林小娘的跪拜,方打开圣旨:“尔林氏,乃左丞相盛墨兰之生母,七诫娴明,三迁勤笃。令仪不忒,流珩瑀之声;慈教有成,展治国之器。兹以尔女,克襄王事,封尔为郡人。於戏!锡龙章而焕采,用答劬劳;被象服以承休,永光泉壤。” 林小娘满脸激动地接过圣旨,内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盛纮道:“国公爷,盛林氏可是新皇上位封的第一个诰命夫人啊!” 盛纮秒懂觍着笑着:“臣知晓,臣早有将盛林氏扶为平妻的念头。” 内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走了。 内侍一走,盛纮捧着圣旨看着盛墨兰满脸激动:“真不愧是爹的乖女儿,哈哈哈哈,丞相啊,我盛家居然出了个丞相!” 盛长枫嬉皮笑脸地凑到盛墨兰身边道:“那可不,也不看是谁的妹妹!” 盛墨兰笑了笑,她本来不打算给盛纮请官,可福康公主说得对,当朝以孝治天下,她哪怕再不情愿也得做个表面功夫。 左光禄大夫一职虽说是个二品官,可若是皇帝不重用,那便就是个空有名头的闲职。 林栖阁,林小娘摸着盛墨兰的头发,含着泪道:“好好好,我儿功成身就,还给阿娘请了诰命,诰命啊,阿娘从来没想过还能有这一天。” 盛墨兰跪坐在地上,将头靠在林小娘怀里,语气娇嗔:“阿娘,墨儿如今是丞相,你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林小娘点了点头,语气骄傲:“我得写封信到宥阳,告诉那王若弗,让那王若弗嫉妒死!” 盛墨兰点了点头:“如今父亲顾忌着我,也不敢对你不好,你从前在父亲面前卑躬屈膝,下半辈子便可劲的使唤他!” 盛墨兰从没想过让林小娘和盛纮和离,一来这世道对和离的女子总带着偏见,二来林小娘在盛家受的委屈,便该在盛家讨回来。 若林小娘看腻了盛纮想换个口味,多养些清秀的小厮便是。 第35章 盛墨兰(35) 过了三天,顾廷烨带着花轿上门接盛明兰回府,这回倒是顺顺利利地到了宁远侯府。 可盛明兰没想到的是,新婚夜后,她去给小秦氏敬茶便看见一容貌丑陋的女子大着肚子站在小秦氏身旁。 小秦氏看见盛明兰盯着她身旁的女子,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道:“老二媳妇儿还不知道吧,这是廷烨的妾室春娘,已有了八个月的身子。” 盛明兰不可置信地看着春娘,春娘瑟缩着身子,用手捂着腹部怯生生地道:“春娘见过夫人。” 盛明兰握紧了拳头,长舒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小秦氏笑眯眯地让春娘给明兰敬茶,明兰咬牙接过了茶盏抿了一口,回了房便和顾廷烨吵起来。 “你有个蓉姐儿也就罢了,怎么又搞出个怀着孕的妾室?”盛明兰几近抓狂地问。 顾廷烨便将在樊楼喝多了酒稀里糊涂睡了春娘的事儿告诉了明兰,盛明兰冷笑两声:“那成亲前为何不告诉我春娘的存在?” 顾廷烨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把春娘带回家便忘了有这号人,等回过神想起春娘时,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他虽不喜欢春娘,可春娘肚子里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便将春娘从通房抬成了妾室。 那会儿顾廷烨和盛明兰已经定了亲事,他知晓盛明兰会介意,便下意识的隐瞒了春娘的存在。 “春娘碍不着你什么事儿。”顾廷烨沉默了一会儿道。 盛明兰闻言,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恰在这时,石头进来说曼娘找上门了。 顾廷烨蹭一下站起身往门外走去,盛明兰咬牙跟上顾廷烨,到了大门口便见穿着寒酸的曼娘手里牵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见顾廷烨来了,曼娘眼睛亮了亮,期期艾艾地唤了声“二爷”。 顾廷烨紧绷着脸没应声,只让石头把昌哥儿抱进去,不曾想昌哥儿死死抓着曼娘的手不放,死活不肯和石头走。 “你也进来吧。”顾廷烨见昌哥儿哭得厉害,只得让曼娘也跟着进府。 盛明兰听了顾廷烨的话,好悬没气得背过气去,曼娘仿若看不见盛明兰一般双眼含泪的盯着顾廷烨,听到顾廷烨让她进府,曼娘摇了摇头,委委屈屈地道:“我就不进去了,我今儿来是把昌哥儿送回来,我知道我对不住你,我这就走。” 曼娘说完后,狠心撇开昌哥儿的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廷煜听见小厮说曼娘找上门了,笑了笑道:“你去告诉那曼娘,咬死了说是她哥哥见顾廷烨落魄偷摸拐走了昌哥儿,逼着曼娘偷拿钱财给他。” 小厮点了点头,顾廷煜笑了笑,突然捂着嘴猛地咳嗽起来,咳嗽声止住后,顾廷煜摊开手,手心一片血红。 小厮看见了顾廷煜手心的血满脸慌张地道:“爷,您没事吧,爷?” 顾廷煜摇了摇头,面色淡然:“无碍。” “爷,我去给您请个大夫吧?”小厮面带担忧地道。 顾廷煜闻言摇了摇头:“不必,左右治不好了。” 半个月后,新皇登基,太上皇携后宫妃嫔入住行宫。 盛墨兰穿上官袍站在了众臣之首的位置,对着一身皇袍的女帝叩首高呼万岁。 女帝掀袍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底下跪拜的臣子沉声道:“起。” 女帝继位,大刀阔斧的开始改革,以收回燕云十六州的名义大力提拔武官,设计枢密使惩治贪官污吏,开恩科,举办武举…… 盛墨兰忙的团团转,甚至把长枫也带在身边跟着一起忙。 盛家,盛长柏看着自己身上的五品官袍,颓废地窝在院子里喝酒,海氏看得心急,不知为何,她到现在还没有身孕,如今盛家眼看着崛起了,海家反倒被女帝连连贬黜,眼看着两家差距越来越大,海氏难免有些心急。 寿安堂,盛老太太因着盛墨兰只给林噙霜请了诰命,丝毫没想到她,很是气了一场,成日拿着孝道让林噙霜和盛纮来寿安堂请安。 林噙霜跑了两趟便有些不耐烦了,恰好盛墨兰下值回家,林噙霜便抱怨了两句,盛墨兰听后笑了笑,第二日盛老太太便病的起不了身了。 盛家出嫁的女儿听闻老太太病重,着急忙慌地赶了回来。 盛墨兰在门口恰好撞上了盛如兰夫妇,盛如兰已经有了身孕,挺着大肚子满脸讨好地看着盛墨兰唤了句“四姐姐”。 盛墨兰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盛如兰低下头眼中闪过嫉妒,文炎敬见状语气试探地问:“你和你四姐姐关系怎么这么冷淡?” 盛如兰抿了抿唇没有吭声,她如今被文母磋磨的长了些脑子,知晓不能告诉文炎敬她与大权在握的盛墨兰关系不好。 文炎敬见盛如兰不说话,眼底闪过狐疑,把盛如兰送到了寿安堂后便不露声色的冲盛家的下人打听盛如兰和盛墨兰在闺中的关系如何。 从下人口中得知盛墨兰和盛如兰向来不和后,文炎敬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 盛华兰倒是颇喜悦,自从婆家得知盛墨兰成了丞相,便好言好语,送金送银的捧着她,生怕她同盛墨兰告状。 盛华兰很是满意如今的生活,对间接带给她幸福日子的盛墨兰极其讨好。 盛明兰面色疲惫的听着华兰变着花样的捧盛墨兰,脸上写满了麻木。 自从顾廷烨得知曼娘离开他是“迫不得已”后,昔日的情愫便又涌了上来,把曼娘接回了宁远侯府抬为妾室极其宠爱。 曼娘又不是个安稳的性子,几次三番地招惹盛明兰,盛明兰被曼娘矫揉造作的姿态气得不行,想下手整治,偏生顾廷烨护着曼娘。 原本该甜甜蜜蜜的新婚夫妻,硬是被曼娘搅和的吵个不停。 盛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躺了半个月便去了,女帝驳回了盛墨兰和盛长枫丁忧的折子,倒是准了了盛纮和盛长柏的丁忧折子。 气得盛长柏在书房打砸了一通,盛纮倒是无所谓,左右盛家还有一儿一女简在帝心,他乐呵呵地回了家守孝,时不时带着林噙霜去玉清观住两日。 第36章 盛墨兰(36) 两人倒是寻回了年轻时的激情,格外黏糊。 林噙霜没了老太太压在头上,王大娘子又远在宥阳,整个盛府都以她为尊,甚至盛纮说话都没有她说话好使,很是安逸。 这人一悠闲起来,林噙霜便计挂着一双儿女的婚事,成天的逮着盛长枫和盛墨兰唠叨。 盛纮也跟着起哄,寻了不少未婚男女的画像给盛墨兰两兄妹,吓得两兄妹轻易不回府。 过了半年,顾廷煜大限将至,他硬挺着派小厮去请盛墨兰,盛墨兰匆匆赶来时,邵氏和娴姐儿正趴在顾廷煜床边抽泣。 盛墨兰走上前轻声唤了顾廷煜的名字,顾廷煜睁开眼,看见盛墨兰后勾起唇角笑了笑:“你来了?” 盛墨兰点了点头,顾廷煜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床头,看着卲氏和娴姐儿道:“你从前答应过我,让娴姐儿跟着你。” 盛墨兰点了点头:“是,女帝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女子恩科,我会亲自教导娴姐儿,直到她考上为止。” 顾廷煜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卲氏语气柔和地对卲氏道:“你跟着我受了许多委屈,我走后你便改嫁吧。” 卲氏哭着摇头:“我不要。” 顾廷煜伸出手摸了摸卲氏的头发,那年他病的起不了身,家中长辈怕他死了,便将卲氏迎进门为他冲喜,他那时因着身患重疾性子很是别扭,与卲氏相处也不曾交心,谈不上夫妻情分。 “听话,你还年轻,我给娴姐儿找了后路,你不必担心她,我书房内放了和离书,你没必要在府中蹉跎一生。”顾廷煜温声对卲氏道。 顾廷煜说完后,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深深地看了盛墨兰一眼,目光眷念悲伤,片刻后他闭上眼睛没了声息。 屋内刹时哭声一片,盛墨兰红着眼眶,良久后,落下一滴泪,她不是蠢货,自然看出了顾廷煜对她的心思,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顾廷煜死后,盛墨兰为了娴姐儿亲自上门请了大儒,重新开启了盛家私塾,盛华兰见状也将一双儿女送回了盛家进学。 一个月后,盛如兰哭哭啼啼地抱着孩子回了娘家,盛纮一问才知道,文炎敬的上司送了他一房妾室,那妾室是个面甜心苦的,总是挑拨如兰和文炎敬的关系。 文炎敬本就因为盛如兰和盛墨兰在闺中有龌龊对盛如兰不如往昔,被那妾室一挑拨竟对盛如兰动了手。 盛纮听得怒火中烧,把在院中颓废的盛长柏拉出来,让他去给胞妹讨回公道。 盛长柏喝的醉醺醺的,闻言讥讽地看着盛如兰:“你从前不是铁了心要嫁给他吗?怎么?如今后悔了?” 盛如兰目瞪口呆地看着盛长柏,良久后崩溃地吼道:“你是我嫡亲的兄长,你为何从小到大都不向着我?” 盛长柏低下头,眼带讽刺,他自幼便知道他是盛纮的嫡子,是盛家未来的指望,身边的人都告诉他,盛家的女儿生出来就是给他拉拢势力的。 他被一众人捧的野心勃勃,丝毫不把血脉亲情当回事,没曾想最后领养输给了一个庶女,盛长柏很不甘心,这种不甘心日积月累下便转变成了怨恨。 他总是在想,若是盛如兰和文炎敬没有勾搭在一起,盛墨兰早就嫁给了文炎敬,按照文炎敬和他母亲的性子,盛墨兰嫁过去后便只能为家中琐事烦扰,哪里能像如今一般站在朝堂之上。 “长柏,你妹妹受了委屈,你怎么能这么说她?”盛纮面色不悦地指责盛长柏。 盛长柏勾了勾唇:“那父亲要我如何?莫不如让五妹和那文炎敬和离?” 盛纮脸色一变,讪笑一声道:“夫妻之间哪有不闹别扭的,这点小事便拿和离说事,未免过了些。” 盛长柏闻言轻笑一声,笑声讥讽,他看得分明,盛纮这是顾念着盛家的名声呢,盛家好不容易发了家,盛纮哪里肯因为一个女儿而污了盛家的名声。 “父亲,我先回院子了。”盛长柏突觉眼前的一切都有些索然无味,草草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 盛纮看着盛长柏的背影,只觉得这个儿子废了,他本想着让墨兰和长枫扶持这个儿子一把,可看现在的情形还是算了吧,别到时候因为盛长柏再连累了长枫和墨兰。 盛纮叹了口气,安慰了盛如兰一番,又派了下人去文家敲打了文炎敬母子。 宫中,盛墨兰看着步辇图对女帝道:“而今我们的探子已经伪装成了商人进入了西夏和辽,但火器营还是缺钱,上个月刚做出一批武器,国库便空了。” 女帝皱了皱眉:“这个先不急,我记得你上次说想创办什么锦衣卫,你和我说说。” 盛墨兰点了点头,将明朝的锦衣卫制度细细讲了一遍,女帝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她拍了拍手,暗一从角落冒了出来。 “暗一,你听清楚了吗?锦衣卫首领便由你担任,从今儿起开始着手准备。”女帝看着暗一道。 一年后,锦衣卫初具雏形,这一年内,盛长枫凭借对火器的天赋,从枢密院调任到了火器营。 而盛墨兰凭借手中的消息,开始大力整治朝中风气,杀了一个又一个想让女帝变成“仁君”的官员。 盛墨兰的名声也因此越来越差,文人甚至撰写诗词话本,编排盛墨兰是凶兽转世,弑杀成性,乃千古第一奸佞。 林噙霜看着盛墨兰连吃饭喝水都得验毒,忧心的不行,日日求神拜佛希望盛墨兰一生顺遂。 盛纮是个好面子的,自从盛墨兰名声变坏后,对盛墨兰的态度便有些变了,盛墨兰看得心烦,索性请求女帝赐了宅子开府别居。 林噙霜见女儿走了,索性跟着盛墨兰住进了新宅子,盛纮拉不下脸挽留,一个人在府中生了许久的闷气后,还是觍着脸让东荣去请林噙霜回来。 林噙霜到底对盛纮还有些许旧情,干脆两边各住半月,盛墨兰也不拦着,平心而论,盛纮对林噙霜确实很好,林噙霜对他有情不奇怪,只是她到底气不过原剧情盛纮对林噙霜的冷情,在自己的府邸内给林噙霜养了几个小厮。 第37章 盛墨兰(37) 就在女帝和盛墨兰准备对燕云十六州下手时,苏钰进了殿试,女帝一看他的容貌二话不说点了他做探花。 盛墨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钰,苏钰神色平淡地将怀中的书信递给盛墨兰道:“他说,若我能走到你面前,就把这封信给你。” 盛墨兰打开书信看过后满脸复杂地看向苏钰,信是顾廷煜写的,里面还有一封苏钰的卖身契。 “你不必如此,你能走到我面前,便代表你有才能,这卖身契我毁了。”盛墨兰说完后撕掉了卖身契。 “我答应过他,护你终身。”苏钰看着盛墨兰撕掉了卖身契,神色不变地道。 盛墨兰哑然,见苏钰满脸坚决,盛墨兰敷衍地道:“那便随你吧,总之那卖身契不作数。” 盛墨兰说完后扭头就走,苏钰看着盛墨兰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此后的日子,苏钰在朝堂上处处针对看不顺眼盛墨兰的朝臣,大力支持盛墨兰提议的新政。 苏钰的嘴皮子确实利索,含针带刺的气晕了不少老臣,女帝扶着额戏谑地看着盛墨兰道:“你快叫苏翰林收了神通吧,宫里的太医都快忙疯了。” 盛墨兰瞥了眼女帝身旁的梁内侍笑道:“梁内侍今儿看起来又俊俏了些。” 梁内侍的脸瞬间涨红,女帝见状立马挡住盛墨兰的视线道:“怀吉腼腆内向,你不要每次都打趣他。” 盛墨兰定定地看着女帝,女帝摸了摸鼻子:“好嘛好嘛,朕也不打趣你了。” 女帝说罢,摆了摆手让梁内侍出去。 等人走后,盛墨兰轻笑着道:“自打你同李玮和离后,大臣们便嚷嚷着要给你选秀立个男后,你不妨让梁内侍换个身份进后宫。” 女帝闻言蹙了蹙眉,语气不悦:“我不愿让怀吉更名改姓,梁怀吉就是梁怀吉。” 盛墨兰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梁内侍才情不错,有些犹豫地道:“莫不如让梁内侍进前朝吧。” 女帝闻言摇了摇头:“不妥,怀吉确有才情,可内侍为官有才情可不够,还得手段了得,不惧流言,怀吉的性情太过柔和,面皮又薄,他压不住的,倒不如就这般跟在我身边。” 盛墨兰满眼诧异地看向女帝,她本以为女帝是个恋爱脑来着,毕竟她忽悠女帝造反的时候就是打着替她找回梁内侍的旗号。 女帝看懂了盛墨兰的眼神,有些羞愤地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好歹是皇家公主,也曾受过大儒教导,哪里会不知轻重到为情乱智!” 盛墨兰轻笑,拱手一礼道:“是臣的不是,臣看轻了官家,臣一会儿自行去领罚。” 女帝骄矜地点了点头,二人又聊了聊近期的要事,盛墨兰便起身告退了。 盛墨兰走后,女帝看向进来的梁内侍,目光柔和地道:“怀吉,我今儿批了一天的折子,都快累死了。” 梁内侍温柔地笑了笑,走上前为女帝按摩肩膀,女帝轻轻靠在梁内侍怀里道:“前朝都说我上位后逼李玮和离是抛弃糟糠,可笑不可笑。” 梁内侍的手顿了顿,他知晓女帝厌恶李玮至极,否则也不会在登基之初便强势同李玮和离,可后宫不得一日无主,没了李玮也会有别人的吧。 梁内侍这般想着,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涩,女帝察觉到了梁内侍的不对劲,转过身看向梁内侍,见他眼眶都红了,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地问:“怎么了?” “官家会立男后吗?”梁内侍纠结了片刻后鼓足勇气问。 女帝摇了摇头,看向梁内侍坚定地道:“我不会,你莫怕,我只要怀吉。” 盛府,海氏看着眼前的坐胎药神色麻木,她已经努力了许久了,可就是怀不上孩子,王大娘子虽不在汴京,可也常寄信过来催生,这回更是明里暗里让海氏给长柏纳妾。 海氏想到这儿,看屋内的侍女的眼神变得阴狠,别以为她不知晓,这些丫鬟没少往盛长柏面前凑。 海氏突然想到偏院住着的羊毫,转了转眼珠子看向陪嫁丫鬟:“去把羊毫叫过来,从今儿起让羊毫在我身边伺候。” 那丫鬟点了点头,去偏院叫了羊毫过来,羊毫一进门便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儿,她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面上恭恭敬敬地给海氏请了安。 海氏点了点头,有意在人前立威,可着劲儿的使唤羊毫,羊毫任劳任怨的受着,半点不见委屈。 等夜间回了偏院,羊毫的侍女满脸不忿地道:“小娘好歹是正经的良妾,她怎么能这般磋磨小娘。” 羊毫笑了笑,丝毫不在意地道:“好了,我没事,你下去提桶热水回来。” 侍女点了点头出去提水,羊毫坐在椅子上想起给盛长柏下的绝子药,畅快地笑了起来。 宁远侯府,曼娘打扮的格外俏丽,她哼着曲看向盛明兰的院子,想起带着昌哥儿流浪时遇见的那人,曼娘幽幽地笑起来。 那人说得对,她从前就是太蠢,竟真的以为顾廷烨能娶她当大娘子,现下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她整个人格外清明。 顾廷烨这人嘴上说着不重规矩,不重阶层,实际上最是古板,嘴上说着爱,心里还是嫌弃她的出身。 既如此,她便不求一丝真情,只求荣华富贵。 曼娘这般想着时,昌哥儿正好进来了,她轻轻一笑,眼神柔和地搂着昌哥儿。 顾廷烨如今在朝堂上不得重用,再加上白家的钱财都贴补了侯府,顾廷烨手上没了钱财打点同僚,性子格外暴躁。 盛明兰懒得伺候顾廷烨的臭脾气,索性带着丹橘和小桃去玉清观,刚上了山,盛明兰便看见了齐衡。 由于邕王谋逆被诛,嘉成郡主自知余生无望,自尽而亡,齐衡年纪轻轻便成了鳏夫。 新帝上位后,齐国公府由于和邕王府联姻,逐渐没落。 盛明兰听顾廷烨说过,齐衡这次是中了举的,只是凭空出现了个苏钰,抢走了齐衡所有的风头。 盛明兰想到这儿,抿了抿唇心疼地看向齐衡,齐衡也看到了盛明兰,想起盛明兰从前做的事儿,齐衡只微微点了点头,便匆匆地离开了。 第38章 盛墨兰(38) 盛明兰看着齐衡头也不回地走了,心还是忍不住揪痛,她站在原地看着齐衡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方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上香时,盛明兰听一旁的道童闲聊,说起齐衡这两年每隔几日便会来玉清观挂平安牌,盛明兰想起方才齐衡确实站在树下,不免有些好奇他是为谁祈求平安,起身走到了树下。 只可惜树上的牌子太多,盛明兰并不能看出哪个是齐衡挂上去的,她失望了一会儿又打起精神,让丹橘拿了个平安牌写上齐衡的名字掷到了树上。 好巧不巧,盛明兰掷上去的牌子恰好打落了一个平安牌,盛明兰走上前捡起牌子想重新掷上去时下意识地看了眼平安牌,整个人便愣在了原地。 手上写着‘盛墨兰长岁无忧’的平安牌仿佛在灼烧她的皮肉,内心的嫉恨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盛明兰眼带癫狂地将平安牌扔在了不起眼的角落,喃喃道:“好一个情深义重的小公爷,可你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 盛明兰心情抑郁的回了府,就连顾廷烨回府后连正院门都没进便歇在曼娘屋里也不在乎了。 与此同时,火器营内,盛长枫灰头土脸地看着眼前被炸掉的假山,激动地吼道:“成了,成了!” 由于英国公见盛墨兰以女子之身进了朝廷,便想起了自家娇女,觍着老脸把张桂芳举荐给了盛墨兰。 盛墨兰见张桂芳骑射功夫不错,又于兵书上有独特的见解,便让她当了个正七品的校尉。 经过一年多的磨练,现如今的张桂芳完全没了闺中女儿的娇态,哈哈大笑着拍了拍盛长枫的肩道:“真有你的,你居然真弄出来了!” 盛长枫被拍的呲牙咧嘴,没好气地道:“张大妞,你这个手劲能不能收一收?” 张桂芳听见盛长枫唤她的外号,瞪了眼盛长枫道:“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娇弱的和个姑娘似的,还怨我手劲大,臊不臊?” 盛长枫闻言气得面色通红:“你粗鲁!” 张桂芳一瞪眼:“你娇弱!” 盛长枫咬牙切齿地瞪了眼张桂芳,一甩袖子走了。 张桂芳看着盛长枫怒火冲冲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追上去和盛长枫吵吵闹闹地同行。 半个月后,女帝在早朝上宣布火器营造出了震天雷,命狄青,英国公父子和韩琦携三千火器出征西夏。 张桂芳闻言跪倒在地:“臣张桂芳请命与父兄同行。” 盛长枫闻言一脸震惊地看向张桂芳,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女帝哈哈大笑允准了张桂芳的请求。 退朝后,盛墨兰和户部加紧准备粮草,现如今的大宋吏治清明,粮草充足,城池稳固,已经不再惧怕打仗,故此朝中并没有人反对出征西夏。 大臣们皆满心壮志的想扩张国土,一雪庆历和议之耻辱。 大军开拔前,盛长枫别别扭扭地走到张桂芳面前,没好气地道:“喂,张大妞,你别死在战场上。” 张桂芳笑了笑,眸子亮晶晶地看着盛长枫:“出征前夕你还这么咒我,万一成真了呢?” 盛长枫闻言慌乱了一瞬,看清了张桂芳眼里的戏谑后,他涨红了脸道:“张大妞,我等你回来。” 张桂芳爽朗一笑,点了点头道:“盛长枫,你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 大军出发后,盛长枫站在城墙上看了许久,盛墨兰看不下去了,撞了撞盛长枫的肩膀道:“张家姐姐可和小郑将军有婚约呢。” 盛长枫闻言炸了毛一般地道:“她有没有婚约关我什么事儿?” “啧,哥哥,心悦别人就直说,如此口是心非怎么能抱得美人归?”盛墨兰眉眼含笑的劝道。 盛长枫闻言呆立片刻后问盛墨兰:“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问女帝要赐婚圣旨,女帝会给吗?” “可女帝也不能给有婚约的人赐婚啊!”盛墨兰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道。 盛长枫颓然地垂下头,片刻后咬牙切齿地道:“没事,我觉得张大妞不一定喜欢那小郑将军,我等他们退婚再去请旨赐婚。” 盛墨兰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想法不错,万一人家没退婚反而成亲了呢?” 盛长枫呼吸一滞,眼带幽怨地瞪了盛墨兰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盛墨兰等长枫走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她才不告诉长枫张桂芳出征前便和小郑将军退了婚。 “盛大人。”苏钰温润的声音在盛墨兰左侧响起。 盛墨兰轻咳两声,转过身看向苏钰道:“苏翰林。” 苏钰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面上一本正经地道:“盛大人前些日子说的女子恩科一事儿,朝中几个老臣反对的厉害,听说顺老王爷和几个老臣扬言要以死相谏,盛大人可有对策?” 盛墨兰眼底含冰:“自女帝登基以来,这帮老臣便憋着一口气,现如今不过是借女子恩科一事宣泄罢了,他们想死谏便让他们死,天下有才之士多了去了。” 苏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盛墨兰道:“你爱吃的如意方糕。” 盛墨兰抿了抿唇接过糕点道了声谢,苏钰摆了摆手示意不必道谢,他如今又长高了些,青色的官袍配上他雌雄莫辨的容貌,显得他自带几分风流气韵。 盛墨兰不得不承认,苏钰这张脸她每次看到都会惊艳,苏钰看出了盛墨兰对他容貌的喜爱,生平第一次庆幸自己生了这张脸。 苏钰也不清楚他对于盛墨兰是什么心思,刚开始他确实是因为顾廷煜对盛墨兰处处关注,可看着她在朝堂上运筹帷幄,看着她费尽心思与不怀好意的臣子周旋,看着她为天下如她一般的女子争权…… 苏钰不可抑制地对她越来越感兴趣,到如今他已经习惯性的将目光投在她身上了。 苏钰又想起了顾廷煜,他看过顾廷煜写的策论,也了解过顾廷煜的手段谋略,那人生得如同谪仙,才智也远超常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提起盛墨兰时眼里带着自卑。 第39章 盛墨兰(39) 是的,没错,自卑。 苏钰从前不懂为何顾廷煜说自己不心悦盛墨兰却处处关照盛墨兰,后来同顾廷煜相处了一段时间才明白,他是自卑到不敢说出心意。 齐国公府,齐衡看着自己笔下的画像,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嘉成郡主离世后,他想过去找盛墨兰,想过去诉说自己的情谊,可看着盛墨兰与朝中重臣侃侃而谈,他胆怯了。 从前的齐小公爷在世人眼里是出身高贵,品性出众的良配。 可现如今的齐小公爷是丧妻的鳏夫,是与逆王结亲的疑党,是不得重用的小官。 齐衡前些日子还听同僚说过,女帝有意让盛墨兰与皇家结亲,齐衡记得他那天怔愣了许久,还是掩下了心中的酸涩道:“是吗?那挺好的。” 也是那天他才惊觉,盛墨兰现如今已经不是盛家不起眼的四姑娘了,她已然靠着自己成了展翅高飞的鹰。 宁远侯府,顾廷烨看着赵策英送来的信,几近癫狂。 他本想着赵策英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帝的位置越来越稳固,便有心想投靠赵策英,不曾想他出钱出力忙活了这么久,到头来赵策英被女帝撤了职位,召回汴京封了谨王。 顾廷烨恨得咬牙切齿,打砸了一屋子的东西,盛明兰听石头说顾廷烨又在书房发脾气,很是淡漠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石头有心想请盛明兰去书房劝解一下顾廷烨,可刚开口便被神色不耐的盛明兰打断:“你不必让我去,不是还有朱小娘吗?主君一向爱重朱小娘,你便让她去好了。” 石头尴尬地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曼娘的院子,曼娘闻言点了点头,红着眼眶就去了书房,一通小意安慰让顾廷烨息了火气后,府中下人肉眼可见地对曼娘更加敬重。 曼娘满意地看着这幕,背着众人去了小秦氏屋子,小秦氏见曼娘来了,笑了笑道:“怎么突然过来了?别让顾廷烨看到了。” 曼娘冷嗤一声:“让他看见了又如何,我已经拿到了顾廷烨和赵策英意图谋逆的罪证,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帮你扳倒了顾廷烨,你便让我在府中荣华富贵一生。” 小秦氏眉眼含笑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哪怕我儿承爵了,我也会好生养着你们母子三人。” 曼娘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匣子在小秦氏眼前扬了扬后道:“口说无凭,我要庄子和铺子。” 小秦氏点了点头,让人去拿了侯府名下庄铺的契子摆在曼娘眼前让她挑选。 曼娘挑好后将匣子丢给了小秦氏后,看着小秦氏慈善的面孔道:“行了,你注意着点,我听顾廷烨说他恨你呢,别到时候顾廷烨狗急跳墙拉着你一块死。” 小秦氏挑了挑眉,眼底满是不屑:“就凭他?” 曼娘见她心里有数也不再多管闲事,扭着腰回了自己的院子。 十天后,小秦氏状告宁远侯顾廷烨与刚入汴京的谨王赵策英意图谋逆。 女帝接过了状子,斥责顾廷烨和赵策英狼子野心,赞扬小秦氏大义灭亲,将顾廷烨与赵策英打入了大牢。 顾廷烨浑浑噩噩地被抓进了牢狱,正巧对面就关着赵策英,昔日好友好不容易相见却没了半分情谊,互相指责对方泄露了消息。 女帝念在小秦氏举报有功,特允许小秦氏提个要求,小秦氏请求赦免了宁远侯府一众不知情的女眷和幼儿,女帝点头允了,还另下了旨让顾廷玮承爵。 顾廷烨被褫夺爵位后流放崖洲,赵策英则是被革爵抄家后赶回了禹州,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禹州的土皇帝,而是普普通通的庶人。 盛明兰得知了顾廷烨出事便急匆匆地写了和离书,顾廷烨倒也没强留盛明兰,麻溜地签了字。 盛明兰拿着和离书头也不回地跑回了盛家,盛纮倒是没把盛明兰拒之门外,只是格外冷淡。 盛明兰难堪地握紧了拳头,想到在宁远侯府交际时听说女帝要开女子恩科,想到盛墨兰自打入朝为官后便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心中升起了科举的念头。 自那以后,盛明兰便日日去盛家私塾和一群孩子蹭课,立志要考出个名堂。 可她到底心智不坚,只坚持了半个月便草草收场。 盛纮见盛明兰在家中无所事事,索性开始给盛明兰找亲事。 没过两天,前院便来了人说有人来向盛明兰提亲,盛明兰被带到前院的屏风内偷偷看了一眼是谁,没曾想竟看到了梁晗。 原来梁晗和余嫣红成亲后,由于余嫣红性子娇纵强势,时不时因为春珂小娘和梁晗吵架。 梁晗刚开始理亏便让着她,时日久了便有些不耐烦了,余嫣红察觉到了梁晗情绪的变化,更加变本加厉的和梁晗吵架。 梁晗也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主儿,一气之下推了余嫣红一把,好巧不巧余嫣红那会儿刚怀孕,这一推孩子便没了。 余嫣红流产后连小月子都没坐,刚能起身便跑回娘家告状,虽说余嫣红在父母的操控下得到了梁晗的道歉。 毕竟刚小产就受了风,余嫣红回了伯爵府便病倒了,好不容易好起来就从大夫口中得知往后孕事艰难。 吴大娘子听后虽心中不舒服,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自家儿子造的孽。 心情郁闷的吴大娘子出门游玩时听说顾廷烨下了大牢后,盛明兰与顾廷烨和离回了盛家,现下盛家正在给这个和离归家的姑奶奶相看。 吴大娘子想着从前在盛明兰那里丢的脸面,便派了媒人去盛府提亲,纳盛明兰为妾,想羞辱一番明兰,以报当年之仇。 梁晗得知后,想到盛明兰的美貌,以为吴大娘子是真的要把盛明兰纳入府中,也没通知任何人便跟着媒婆上了门。 盛明兰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梁晗,她现下并不知晓梁晗是来纳她为妾的,只以为梁晗对她余情未了,想娶她回家做正头娘子。 直到梁晗说明了来意,盛明兰气得脸色通红,妾?他居然想纳她为妾? 怒火冲天的盛明兰也顾不得规矩了,直接出声道:“我不做妾!” 第40章 盛墨兰(40) 盛明兰这一出,把正和梁晗交谈的盛纮气得不轻,梁晗也颇有些尴尬,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讪笑一声不再说话。 “放肆,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快回你院子去。”盛纮自觉被盛明兰损了颜面,怒斥道。 盛明兰咬了咬牙,直接跪在地上道:“爹爹,女儿不愿为人妾室。” 盛纮脸色阴沉,他根本就没打算答应梁晗,他最是注重盛家的名声,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别人为妾。 哪怕盛明兰不出声他也会找个借口推拒。 可盛明兰这么一闹不仅损了盛家的颜面,还得罪了伯爵府。 盛纮使了个眼色让人把盛明兰拉下去,盛明兰慌的不行,她知晓盛纮并不怎么疼爱她,生怕盛纮把自己许给梁晗做妾室,想要挣扎却被一个婆子恶狠狠地拧了一下,痛的她几近失声,那婆子趁机拽着盛明兰走了出去。 盛纮见盛明兰走了,缓和了脸色看向梁晗道:“贤侄也看到了,我家这不成器的丫头主意大着呢,再说了,她本就是二嫁之身,配不上贤侄。” 梁晗一听就知道盛纮这是在拿好话捧他,他轻笑一声道:“既然六姑娘不愿,我也不好强求,就此告辞。” 盛纮笑着将梁晗送上了马车,两个人脸上都看不出什么异样。 可梁晗一上了马车便沉下了脸,他虽爱美色,名声也不好听,可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公子哥,自然有几分脾气。 盛明兰当着盛家一众仆从和媒人的面拒绝他,他便是再喜爱她那张脸,心中也有了几分气性。 梁晗并不觉得让盛明兰做他的妾室是折辱了盛明兰,毕竟盛明兰是二嫁,前头的夫婿又是罪臣,谁家愿意娶她做正室? 另一头,送走了梁晗的盛纮让人将盛明兰关进了祠堂,盛明兰跪在祠堂内还在担忧盛纮会不会答应梁晗,守门的婆子看出了盛明兰的心思,嗤笑一声道:“姑娘就放心吧,主君没有答应。” 那婆子见盛明兰脸上露出庆幸的神色,颇有些想笑,就连她这个粗使的婆子都看得明白,顾廷烨犯的可是谋逆之罪,虽说女帝格外开恩饶恕了顾家女眷,盛明兰也拿到了和离书,可她嫁过顾廷烨是事实。 为了避免女帝猜忌,有本事的儿郎不会与盛明兰扯上关系,给梁晗做妾是盛明兰留在汴京的唯一方法,若真想做正室,只怕得外嫁出京。 盛明兰这种情况外嫁女可比做妾还要可怜,毕竟盛明兰是二嫁,又不得主君喜爱,又没有个同胞兄弟,在婆家被欺辱死了也没人帮扶。 那婆子虽看得明白却没想过提醒盛明兰,只是格外鄙夷地看了眼盛明兰后便锁了祠堂的门。 梁晗受了屈辱,疼爱儿子的吴大娘子怎么会甘心呢,这不,逮着盛明兰在顾廷烨落难后二话不说和离一事,抨击盛明兰势利,还暗示盛明兰想再攀个高门做正室。 自打盛墨兰当了官后,在娘家过得很是舒心的盛华兰又被得知了盛明兰之事的婆母逮着机会骂了一顿。 话里话外就是盛家女儿教养不好,还让华兰把一双儿女从盛家私塾接回家,盛华兰气得直哭,连夜回了盛家请求盛纮将盛明兰嫁出去。 盛纮听了盛华兰的哭诉,铁青着脸选了个家境贫寒的举子,匆匆忙忙定好了日子方通知盛明兰,盛明兰闻言拼死不愿意嫁,又哭又闹,盛纮见状只丢给盛明兰一把剪刀告诉她若不嫁便绞了头发去家庙。 盛明兰拿着剪刀犹豫了许久也下不了手,脸色灰败地跪坐在地上。 林噙霜从下人口中得知了这出好戏,连忙赶去盛墨兰的府邸讲给盛墨兰听,盛墨兰听后笑了笑:“阿娘端看盛明兰的戏,可不知道盛如兰家中也热闹着呢。” 林噙霜眼睛一亮,盛墨兰也不卖关子,笑着开口:“文炎敬三个月前搭上了张谏议,张谏议颇为看重于他,屡次提携。文炎敬升了官又有靠山,下头便有献美人求庇护的,半个月前又抬了一房妾室回府。” “天呐,上回如兰回来怎么没说起?”林噙霜瞪大了眼睛问。 盛墨兰笑了笑:“那妾室怀着身孕入的府,为了遮丑并没有大肆宣扬,盛如兰也顾念着文炎敬的名声没有吭声。” 林噙霜啧啧两声,看了眼身旁伺候的小厮,若有所思地道:“你往后还是别成亲了,纳两个人进府算了。” 盛墨兰正喝茶呢,听了这话猛地呛了口茶水,林噙霜连忙给她顺背,好不容易缓过劲,盛墨兰擦了擦眼泪呛出的泪花问:“前儿个不还催我成亲吗?怎么突然又让我别成亲了?” 林噙霜见她没事了,坐回椅子上道:“害,我原想着让你找个伴儿,生两个孩子,免得晚年孤寂。今儿听你一说,又觉得你这样的地位权势,嫁了人反倒不妥,你若嫁了人,万一婆家逼着你辞官生子又或者逼着你给夫君纳妾……” 林噙霜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脑海中全是墨兰在婆家被欺负的画面,她咬了咬牙拍了拍桌子道:“就这么定了,别嫁人,咱们纳几个长得好看的进府!” 盛墨兰哭笑不得,点了点头道:“也行,反正我没想过成亲。” 前线第一封捷报传来时,女帝和盛墨兰正在下棋,内侍传报时,女帝神色恍惚地看向盛墨兰问:“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听到了,对吧?” 盛墨兰知晓女帝因着前线一直没消息很是忧心,握住女帝的手斩钉截铁地道:“官家没有听错,咱们做到了!” 女帝闻言愣了片刻后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赏,传朕旨意,边关大捷,犒赏三军。” 女帝说完后猛地站起身拉起跪在地上的盛墨兰道:“走,我们去看辇图,看看我朝大军打下的地方!” 盛墨兰被猝不及防地拉了起来,一脸懵逼地跟着步履匆匆的女帝去了她的寝宫。 女帝寝宫的地上铺着一张巨大的辇图,女帝兴奋地蹦到了捷报中被大宋打下的城池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盛墨兰:“看,就是这里,这里被我们打下来了。” 第41章 盛墨兰(41) 盛墨兰看着女帝如同孩童炫耀宝贝一般的模样,含着笑坚定地道:“看到了,往后还会有更多的城池纳入大宋疆域。” 殿外的阳光倾泄入室内,照亮了这对君臣眼里如出一辙的期许和野心。 自第一封捷报传来后,边关的捷报便没停过,从前质疑女帝的老臣都闭了嘴,女帝从捷报中提取了有关张桂芳的功绩,利用张桂芳为例子,提出开办女子恩科和女子武举。 这一回的反对声小了许多,可还是有固执己见的老臣死谏,女帝也不急,见还有人反对便没再提,暗地里却一直筹备着。 那几个老臣以为女帝是屈服了,没曾想两个月后女帝直接在朝堂上宣布了下个月便开始第一届女子恩科,随后不等大臣反应过来便宣布退朝。 几个老臣被这消息炸懵了,等反应过来女帝已经走了,他们商量着去女帝寝宫外跪请女帝收回旨意,可还没抬腿呢,便看到一队锦衣卫进了殿。 “这,这是做什么?”一个大臣惊讶地问。 这队锦衣卫中领头的那人拱手冲一众大臣行了礼后一扬手,每个大臣身后便站了个锦衣卫。 “这是做什么?”一个老臣颤着声道。 “大人们稍安勿躁,且等一等。”领头的锦衣卫笑着说完后,一众大臣的脸都青了。 他们平时也接触过这帮只听女帝号令的锦衣卫,各个都是以皇家暗卫的训练方式训练的,极擅藏匿不说武力值还高。 每个人身后站着锦衣卫,和刀架脖子有什么区别? 一众臣子都沉默了,正在此时,盛墨兰走进了殿内。 她没理会殿内满脸疑惑的大臣们,径直走向那几个反对的最激烈的老臣,那几个老臣见了盛墨兰眉眼都是鄙夷,其中一个冷哼一声别过头。 盛墨兰也不生气,从她踏入朝堂的第一天这几个老头就是这鬼德行,她名声坏成这样也与这几个老头脱不开干系。 “几位大人到底为何不允女子恩科?”盛墨兰轻声问。 那几个老臣对视一眼并没有回盛墨兰的话,盛墨兰见此情形,眼神陡然变得狠戾:“因为你们觉得女帝不肯像太上皇一般顺从于你们,让你们失了权势。 你们拿捏不住女帝,你们愤怒,见女帝将大宋治理的井井有条,你们慌乱,你们太想回到太上皇在的时候,于是女帝说什么你们都想反对反对,万一有一回她妥协了呢? 可女帝从没有听过你们的话,你们嫌弃她太过强硬,便想着另立新帝,可女帝做得太好了,你们又不肯担谋逆的污名。 于是你们打算先把女帝的名声搞臭。你们在民间传播女子恩科是女帝想要削弱男子的地位,你们开始反对女子恩科,你们还推出了心甘情愿死谏的棋子,想要让女帝有一个逼死老臣的恶名。” 盛墨兰说完后,几个老臣察觉到不对劲,刚想出声反驳,便被身后的锦衣卫押着跪倒在地。 “大臣与帝王共治天下的局面从太上皇退位起便该结束了,老大人们,你们背后的主子已经落马了,抄家的旨意也快到你们府上了。”盛墨兰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位老臣,眼里闪过戏谑。 “哈哈哈哈,女子为帝,本就逆天违理,我们不服有什么错?”一个老臣大吼着道。 “逆天违理?女帝上位后大宋一年比一年强盛,你们眼睛瞎了看不到吗?”盛长枫没忍住反驳道。 盛墨兰赞扬地看了盛长枫一眼,旋即看向押着那几个老臣的锦衣卫道:“拖下去吧!” 等这几个老臣被拖走后,盛墨兰看向在场的大臣道:“也都拖下去吧!” 话音刚落,五六个臣子也被身后的锦衣卫摁倒在地,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翰林一脸惊慌地道:“这是做什么?” 盛墨兰笑了笑:“没听我说吗?你们背后的主子没了。” 那翰林面色骤然灰败,看向盛墨兰的眼神充斥着仇恨,癫狂地大吼:“我十年寒窗好不容易踏进朝堂,竟要听你一个女子的话,我不服!” “小心。”苏钰和齐衡看着站在盛墨兰身后的一个锦衣卫抽出了刀惊呼一声后齐齐冲到盛墨兰身边。 盛墨兰闻声转过头便看到苏钰被那锦衣卫刺中了肩膀,原本淡漠的眼神变得狠戾。 她看着那锦衣卫被摁倒在地,抬步走到那锦衣卫面前,一脚踹到他身上语气冰冷:“查清楚他怎么进的锦衣卫,把锦衣卫给我再筛查一遍,其他人也都拖出去吧。” 盛墨兰说完后看着苏钰肩头的血迹,连忙让人带着苏钰下去找太医,苏钰原本想说不用,可看着盛墨兰带了两分担忧的神色,还是点了点头跟着下去找太医了。 齐衡看着盛墨兰担忧的神色,心头酸涩,目光晦涩地看了眼苏钰的背影。 盛墨兰见苏钰下去了转过头看向齐衡道:“多谢。” 齐衡摇了摇头,目光柔和地看着盛墨兰:“你没事就好。” 盛墨兰不自在地转过头,齐衡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走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女帝走了进来,她龙袍的下摆还有未干透的血迹,面色却很是淡然。 女帝坐上龙椅对大臣们简单地说了敬老王爷和郭,于两家意图污蔑帝王名誉,携幼子登基,已然被抄家,其中顺老王爷被女帝亲手绞杀。 一众臣子呼吸一滞,郭,于两家可谓是世家之首,自开国以来便盘踞在汴京,如今竟被女帝清算了。 女帝看出了大臣脸上的惊恐,她摆了摆手道:“除了盛相,都退下吧,回家吧。” 大臣们走后,女帝颇有些疲累地靠在龙椅上对盛墨兰道:“敬老王爷曾看着我长大,我嫁入李家后过得不好,他几次三番求爹爹允我和离,我从没想过他会与我敌对。” 盛墨兰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出声安慰。 帝王之路本就艰辛,更何况是女子为帝,往后这样的背叛还会有很多。 女帝闭了闭眼掩盖住眼里的哀伤,再睁开眼又恢复了以往的威严。 第42章 盛墨兰(42) 盛明兰自打与举子定亲后便有些阴郁,时不时的发一通脾气,暮苍斋的下人过得苦不堪言,就连贴身伺候盛明兰的丹橘和小桃都有些受不住盛明兰的脾气。 盛明兰出嫁前三天,齐衡收到了盛府下人送来写着‘盛家墨兰请齐小公爷末时三刻于樊楼三楼一号雅间一聚’的纸条。 齐衡直觉有异,又忍不住心存期许,纠结了许久还是去了,刚推开雅间的门便看到盛明兰坐在屋内。 齐衡下意识地想跑,还没来得及转身便感觉到身后有人用力推了一把,踉跄着摔进了屋内。 盛明兰轻笑着走向齐衡想要扶起他,齐衡躲开了盛明兰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不顾盛明兰惨白的脸,径直走向房门想要出去,却发现房门已经被锁上了,齐衡瞬间明白了盛明兰的打算,满眼厌恶地看向盛明兰,语气冰冷:“盛六姑娘这是想让人觉得我与你私通不成?” 盛明兰看着那张自年少起便日日出现在自己梦中的脸,垂下眼避开了齐衡厌恶的眼神,有些哀怨地问:“从前在盛家,五姐姐欺负我时你都会护着我,那时起我便心心念念想要嫁给你,可你为何从来看不到我?” 齐衡皱了皱眉,在盛家读书的那些年里,因为看不下去盛五姑娘言语刻薄,他确实帮过盛明兰几回,也怜惜过她处境艰难,但他自认只是把盛明兰当作妹妹,平时相处也恪守礼仪。 齐衡这般想着也这般说了,盛明兰闻言,脸色惨白地看向齐衡:“妹妹?你把我当作妹妹的话,把四姐姐又当作什么?” 齐衡愣了愣,语气坚决:“齐某心悦盛四姑娘。” 盛明兰呼吸一滞,嘴角勾起个阴沉沉的笑:“是吗?那真是可惜,姐妹共侍一夫的丑事,盛墨兰不可能做得出来。” 齐衡闻言面色铁青地看向盛明兰:“你真是让我厌恶至极!” 盛明兰听到齐衡的话,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她硬挤出一抹笑,强装作无所谓的模样:“是吗?再厌恶我,你也要与我纠缠一生了。” 盛明兰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嘈杂声,齐衡耳尖,听到了自家母亲的声音,脸色瞬间惨白。 他快步走向窗前,咬了咬牙想要跳下去,盛明兰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的腰身,齐衡本想甩开盛明兰,却不想门在此时打开了。 “呀,怎么有人在这屋里,咦,看着像是小公爷啊!”一个夫人颇为诧异地道。 平宁郡主今儿本是和一群贵夫人来樊楼聚一聚,早早便定下了这个雅间,盛明兰知道后花了大价钱买通了樊楼的一个伙计,策划了这出戏。 齐衡听到声音立马甩开了盛明兰,转过身便看见门外挤着一堆人,自家母亲脸色铁青地站在中间。 一个和平宁郡主不大对付的贵妇人戏谑地看了眼盛明兰和齐衡,意味深长地道:“看来郡主家好事将近啊。” 平宁郡主硬挤出一丝笑:“男儿嘛,多少是有些风流的,不过是在樊楼找了个相好罢了,算不上喜事儿。” 盛明兰闻言,知晓平宁郡主这是把自己说成了下九流,咬了咬牙抬起头露出脸,语气凄婉地道:“郡主娘娘,我知晓您一直看不上我,可我好歹也是官家小姐。” 盛明兰这一露面,认识她的妇人便惊呼道:“呀,是盛相的妹妹,以前的宁远侯夫人。” 平宁郡主深吸一口气,目光狠厉地看了眼盛明兰,看向齐衡道:“元若和盛六姑娘怎么会在一处?” 齐衡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明兰哭着道:“我与齐小公爷两情相悦,求郡主娘娘成全。” 一旁的妇人们笑着劝平宁郡主:“既然他们两人互相有意,倒不如成全了孩子们。” 齐衡闻言立马急了,连忙开口道:“不是的,我与盛六姑娘并无情意。” 盛明兰闻言也不着急,只是目光凄婉地看向齐衡,语气悲怆:“元若哥哥怎么能这么说,大家都看到了,你不承认,难不成要让明兰去死吗?” 盛明兰说完一脸绝望地往墙上撞去,吓得平宁郡主惊呼:“拦住她,快些拦住她!” 好在齐衡就站在盛明兰边上,见盛明兰真往墙上撞,立马拉住了盛明兰,平宁郡主见状长舒一口气,若是盛明兰死了,齐衡逃不了一个逼死官家小姐的罪名。 平宁郡主哪里看不出来盛明兰的谋算,说实话,这一群妇人都看出了齐衡的不情愿和盛明兰眼里的算计。 但那又怎样?一个女子以清白和性命做赌,这群妇人哪怕看出来了,为了不牵连自身,只能装作没看透,劝着平宁郡主认下盛明兰这个“儿媳”。 平宁郡主听着一旁妇人们的劝解,哪怕心里膈应也只能讪笑着道:“元若方才是担心我不同意才与你撇清关系,你放心,我明儿去盛家商量你们的婚事。” 其余妇人对视一眼,笑着恭喜了平宁郡主和齐衡,眼里满是看好戏的兴奋。 齐衡自知平宁郡主这么说是迫不得已,咬了咬牙看着盛明兰的眼神阴狠又嗜血,他生平第一次那么厌恶一个女子。 盛明兰被齐衡的目光看得止不住的恐慌,可想到平宁郡主的话,心里又泛起兴奋,她终于如愿嫁给了齐衡。 在场的妇人回了府便将樊楼一事传的沸沸扬扬,盛纮气得不行,让东荣打盛明兰二十板子,原是想就此把盛明兰打死以正清名,不料盛明兰昂着头,语气阴沉:“爹爹还记得大娘子毒害婆母的事儿吗?女儿好像写信告诉了姨母,还把当初的给老太太诊治的大夫请到了庄子内,若是女儿死了,这件事一定会传的沸沸扬扬。” 盛纮咬了咬牙让东荣收了劲,传信给宥阳的族中长老,以盛明兰与人私相授受为由,将盛明兰除了族。 盛明兰跪在祠堂内,一脸无所谓地等着平宁郡主来下聘。 平宁郡主回府后从齐衡嘴里知晓了事情的始末,对盛明兰恨得什么似的,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只草草准备了些金银便去了盛府,将盛明兰纳为了妾室。 盛明兰得知后,也并不在意,她明知齐衡对她无意还逼着齐衡娶她,只是不愿意让齐衡同盛墨兰在一块罢了。 是妻还是妾,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她嫁给了齐衡后,盛墨兰便和齐衡再无可能。 第43章 盛墨兰(43) 盛明兰一顶小轿进了齐国公府,齐衡恨她恨的牙痒痒,平宁郡主也不待见她,只分了一间小院子给她便不管她了。 与盛明兰定亲的那举子原本都准备好了聘礼,没曾想定好的婚事,未婚妻嫁给别人做妾了。 那举子自觉面上无光来盛府闹了一场,盛纮赔着笑脸给了一大笔银钱,方了结此事。 盛华兰和盛如兰这两个出嫁女因着盛明兰的事儿,一出门便被人指指点点,两个人本就对盛明兰没多少姐妹情,这下子更是恨透了盛明兰,将盛明兰被除族一事宣扬了出去。 齐国公府的下人见家中主子对盛明兰没什么好脸色,又听说盛家也不管盛明兰了,对盛明兰也没了好脸,就连吃口像样的饭菜也要让盛明兰出钱。 转眼,女子恩科开始了,让人意外的是,此次恩科的头名竟是一年过五十的老夫人。 女帝知晓后,派人将这老夫人接到宫中,细细考较了她的学问后,发现她对河道治理颇有些心得,一时有些好奇地问:“许老夫人,你从何处得知的这些?” 许老夫人红了红脸道:“臣妇从未出嫁起便很是喜欢杂书,只是家中长辈都觉得杂书乱性情便不许臣妇多看,臣妇还是做了老太君后才又捡起了书本,这一看便对堤坝和桥梁的建造起了兴趣,买了《治河策》研究了两年方有了些许治河的愚见。” 女帝一听,思考了一会儿后问:“你是说你对堤坝和桥梁的建造有兴趣,可曾研究过?” 许老夫人点了点头,因年迈而格外混浊的眼睛迸发出亮光:“臣妇曾画过些图纸。” 女帝立马让人拿了纸笔给许老夫人,许老夫人按照记忆画了两张图纸呈给女帝,女帝细细看了一眼后道:“传工部尚书过来。” 工部尚书得了图纸,如获至宝,看着许老夫人的眼神如同看着金元宝一般:“官家,许老夫人于建造上天赋出众,臣觉得工部很是适合许老夫人。” 女帝笑着点了点头,给了许老夫人工部侍郎的职位。 盛墨兰听说后,眼神一亮,她本人是不可以将超出时代的东西拿出来的,可许老夫人拿出的图纸中已经有了几分后世的影子,她是不是能引导着许老夫人将水泥弄出来? 盛墨兰想到了这儿便开始往工部跑,在许老夫人面前有意无意地提出了些意见,许老夫人本就有天赋,得了几句指点后更是茅塞大开,很快就有了些眉目。 盛墨兰见许老夫人有了想法便不再往工部跑了,专心致志地开始分配此次恩科考中的女子。 其中娴姐儿虽名次不算高,可她年纪小又遗传了她父亲的黑心眼,刚到翰林院便混的如鱼得水,不声不响地的冒了个头,混到了给女帝讲经读史的差事儿。 盛墨兰有心培养娴姐儿加上女帝感念顾廷煜的功劳,娴姐儿爬的很快,不到三个月便得了个正五品的文职,按理说这种晋升速度会得罪不少同僚,可娴姐儿像极了她父亲,一张嘴忽悠的同僚和她推心置腹,关系好的不像话。 女帝见状,有意磨练她,将她外派到了青州当县令,娴姐儿出京时,盛墨兰前去送她,娴姐儿看向盛墨兰的眼神满是敬佩,她扬了扬眉道:“盛姨,你等着瞧,我一定会是下一个女相!” 盛墨兰勾唇笑了笑:“那便祝你所愿成真。” 娴姐儿骄矜地点了点头:“一定会成真的,我可是你亲自教导过的,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盛墨兰看着娴姐儿张扬自信的模样,忍不住失笑:“我信你,快出发吧,未来的女相。” 娴姐儿脸红了红,故作洒脱地摆了摆手钻进了马车。 盛墨兰看着马车逐渐走远,想起顾廷煜,低笑出声:“顾廷煜,你看见了吗?你的女儿是雏鹰,她很快就能翱翔天际了。” 又过了两个月,西夏被宋军打的溃不成军,狄青直捣西夏王廷斩下了李元昊的首级。 捷报传到汴京时,举国欢庆,百姓们自发搞了舞龙队庆贺宋朝大捷,盛墨兰下值后从马车内看着百姓们欢呼雀跃地模样,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马车走到樊楼附近停了下来,盛墨兰正好奇时,马车外传来了苏钰温润的声音:“这大好的日子,盛大人想不想喝一杯?” 盛墨兰心中一动,她确实想喝一杯,苏钰等了一会儿便见马车帘子被掀开,盛墨兰眉眼还带着一丝喜意,她挑了挑眉看向苏钰:“你请客!” 苏钰被盛墨兰难得娇俏的模样晃了晃神,回过神后他耳尖泛起红晕点了点头,神色温柔:“嗯,我请客。” 二人在樊楼喝了一会儿酒,许是盛墨兰今儿很高兴,不一会儿她便有些醉了。 楼下的歌姬正在弹唱《凯歌》,盛墨兰双眼有些迷蒙,忍不住问苏钰:“你说,幽州的月亮好看吗?” 苏钰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等拿回燕云十六州,我们去看看。” 盛墨兰点了点头,凑近苏钰神神秘秘地道:“你知道吗,西夏原本想向大辽求援的,只不过当时大辽正在内斗,哈哈哈,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内斗吗?” 苏钰看着盛墨兰满脸写着“你快问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语气透着他没发觉的宠溺:“为什么?” 盛墨兰眉眼弯弯地指了指自己:“是因为我哦,我让探子挑拨大辽皇室。哈哈哈哈。” 苏钰看着盛墨兰骄傲的神色,笑着赞她:“盛大人足智多谋,苏某佩服。” 盛墨兰听着苏钰的夸赞,笑了笑后想起曾看过苏钰的生平,一脸认真地对苏钰道:“你是个好人,你也很厉害。” 苏钰呼吸一滞,心跳加速,还没来得及消化心中泛起的情绪,便见盛墨兰又端起了酒杯,他连忙哄着盛墨兰将酒杯放下,旋即叫了小厮送碗解酒汤上来。 盛墨兰喝过了解酒汤便有些昏昏欲睡,苏钰唤来露种将盛墨兰扶进马车,看着马车走远后,苏钰想起盛墨兰的问题,忍不住看向天上的月亮。 他不知道幽州的月亮好不好看,但今天的月亮格外好看。 第44章 盛墨兰(44) 大军回京那日,盛长枫换了五六身衣裳,夏言一脸绝望地看着兴致勃勃的盛长枫,有气无力地道:“我的爷啊,别再问小的哪件好看了,听说大军快到城门了,您再不出发,可就来不及了。” 盛长枫闻言,也不挑了,拿了件玄色锦袍换上后,戴上羊脂玉发冠,一脸紧张地看向夏言:“怎么样?” 夏言挑了个玉佩给盛长枫挂上,真诚地赞扬:“好看极了,一定能让张校尉眼前一亮。” 盛长枫脸上浮起红晕,看了眼时辰后带着夏言赶去城门口。 “妹妹,你看那是不是盛家那小子?”英国公长子凑到张桂芳跟前一脸打趣地指了指站在人堆里的盛长枫问道。 张桂芳顺着自家哥哥的手看去,正好对上了盛长枫的眼神,红了脸道:“嗯,是他。” 恰在此时,盛长枫也看到了张桂芳,他冲张桂芳的方向扬起笑脸,使劲挥舞着手,英国公长子见了忍不住发笑:“瞧他那傻样,看来他极钟意于你,我和父亲母亲也能放心了。” 张桂芳闻言涨红了脸反驳:“什么呀,不知道兄长在说什么!” “是是是,你不知道,在边关的这些日子你们俩的书信往来还少吗?刚下了战场便急匆匆地回营地写信的不是你吗?”英国公长子含笑发问,语气里满是调侃。 张桂芳听得耳热,索性策马走到前方,一行人进了城门,由于城内不许策马,张桂芳从马上下来改为牵着马走。 盛长枫在人堆里眼巴巴地看着牵着马的张桂芳,颇有些骄傲地对夏言道:“你瞧见张大妞的马了吗?我给挑的,听张大妞说这马剽悍听话,很是厉害!” 夏言闻言皮笑肉不笑,他当然知道这马是自家主子送的,这事儿是他去办的好不好,盛长枫是个地地道道的文弱书生。 哪怕入了火器营也只管研究,哪里会挑马,还是夏言费尽心思找了一个养马的老手,从河东送来的马驹中挑中的这匹马。 盛长枫没发现夏言的脸色,自顾自地道:“我真是个天才,我就知道这匹马厉害着呢!” 夏言:“……”啊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你多能耐啊。 张桂芳按照规矩入宫面圣,女帝按照军功封赏过后,看着张桂芳的眼神带着打趣:“朕的游骑将军,听说你与盛相的哥哥关系不错,怎么样,需不需要朕为你们赐婚啊?” 张桂芳闻言虽耳尖泛起红晕,但很是洒脱的点了点头跪地行了一礼道:“臣谢主隆恩。” 女帝哈哈大笑,为两人赐下婚事。 还在宫门等张桂芳面圣出宫的盛长枫并不知晓此事,等张桂芳出来后,盛长枫连忙迎了上去,扭扭捏捏地问:“喂,张大妞,我听墨兰说你和小郑将军有婚约,是不是真的?” 张桂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和小郑将军虽是青梅竹马,可彼此心中都把对方当作亲人一般,并没有多少男女私情,故此在她明白了对长枫的心意后,第一时间解除了两家的婚事。 这事儿并不算隐蔽,盛墨兰也是知道的,怎么长枫倒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张桂芳颇有些疑惑,但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笑问:“是有过婚约,怎么了?” 盛长枫只听到了‘有婚约’三个字,一时间如遭雷击,不可思议地看向张桂芳道:“你有婚约还给我写信?你有婚约还让我等你回来?你,你,你,你简直过分!” 张桂芳见盛长枫气得脸色涨红,眼里还带着泪花,颇有些心疼,拥有林噙霜和盛纮的优秀基因,盛长枫的容貌无疑是俊美的。 这么含着泪瞪着张桂芳,让张桂芳心都快化了,连忙开口安慰:“是曾经有过,我出征前两家就已经解除了婚事儿。” 盛长枫听了张桂芳的话,想起自己刚刚质问张桂芳的话。颇有些尴尬,毕竟刚刚那番话,像极了被情郎负了的小娇娘。 盛长枫缓了一会儿后,颇有些别扭地道:“啊,这样啊,那你觉得我如何?我现下官职虽不高,可我妹妹是丞相,她还有很多铺子,啊,我不是想靠我妹妹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已经请了赐婚圣旨。”还没等盛长枫说完,张桂芳便开口道。 盛长枫神色黯淡了一瞬,勉强勾起唇角道:“害,我刚刚是胡说八道,提前祝你新婚大吉。” “我的意思是,你赶快回府吧,传旨的内侍快到你家了。”张桂芳看着盛长枫沮丧的眉眼,眉眼含笑地道。 “传旨?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盛长枫愣愣地问。 张桂芳笑得眉眼弯弯:“是,我向女帝请了我们的赐婚圣旨。” 盛长枫闻言险些跳起来,也顾不上张桂芳了,一把拉过夏言道:“走走走,快回府接旨。”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我觉得盛家这小子有点憨傻!”英国公走到自家女儿身边,语气幽怨地问。 张桂芳看着盛长枫步履匆匆的背影。眼里满是幸福:“不考虑了,女儿很喜欢他,而且长枫不傻。” 英国公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叹了句“女生外向”后,也没再劝了,嘟嘟囔囔着要给张桂芳准备嫁妆。 盛、张两家的婚事就此定下,由于是女帝登基后第一次赐婚,刚传出去,便吸引了汴京所有人的目光,一群人向盛纮和英国公贺喜,暗搓搓的讨要请柬。 盛纮很是满意这门亲事,想到盛家只有盛墨兰还未成亲,不免有些忧虑。 晚间和林噙霜说起后,林噙霜生怕他又给墨兰介绍些歪瓜裂枣,翻了个白眼道:“你可别瞎来,墨儿的婚事如今可不是咱们能做主的了,墨儿是官家的肱骨大臣,官家万一想给墨儿赐婚呢?” 盛纮一听,觉得林噙霜说的在理,点了点头道:“行,那我不插手了。” 林噙霜点了点头,想起王大娘子托人带回来的信道:“宥阳那边又来信了,还是说长柏的子嗣问题,我到底不是海氏的正经婆母,说了两次她也不当回事,索性你明儿直接找长柏聊一聊,问问他什么打算。” 第45章 盛墨兰(45) 盛纮如今想到盛长柏就头疼,这个孩子如今已经失了心气儿,成日宅在家中颓废,他也劝了几回,可盛长柏丝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翌日,盛纮找了盛长柏谈话,在盛纮铺垫了一堆好不容易提到子嗣时,盛长柏想起从前在汴京认识的纨绔子弟,由于不成器导致家中对他没了指望,只盼着他早些生个儿子。 盛长柏只觉得自己也被盛纮当成了这类人,满脸阴沉地道:“父亲如今是觉得儿子无用,只能为盛家传宗接代了吗?” 盛纮气极,颤着手指着盛长柏问:“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成婚数年还没有子嗣,我只是问一问,怎么就是觉得你无用了?” 盛长柏梗着脖子反驳:“爹从前觉得三弟不成气候,便可以舍弃了三弟,一昧的由着他吃喝玩乐走上歪路。后来看着三弟成了气候,四妹妹又重权在握,便舍弃了我,任我在家中颓废度日。 爹,你也别拿话搪塞我,我自幼受你教导,你骗得过别人,骗不了我,你就是觉得我只剩繁衍子嗣的作用了,否则我院里的侍女怎么会越来越多?” 盛纮脸色难看地瞪着盛长柏并没有反驳,他心里清楚盛长柏说的是实话,可就是因为清楚他才更加生气。 盛纮冷脸看向盛长柏,见盛长柏眼睛含的盯着他,终是没忍住一巴掌扇在盛长柏脸上怒斥:“盛长柏,我是你父亲!” 盛长柏捂着发烫的脸,冷嗤一声转身离去。 盛长柏怒气冲冲地回了院子,海氏连忙迎上前,看清盛长柏脸颊上的巴掌印后,惊呼一声道:“呀,这是怎么回事?快拿着冰来。” 盛长柏阴沉着脸任由海氏给他敷脸,等敷完脸盛长柏也消了些怒气,冷静的思索了一会儿后转头看向海氏,他向来不怎么好女色,只碰过海氏和羊毫,羊毫是损了身子生不出,可海氏怎么还没有消息? 盛长柏并没有怀疑自己有问题,他只觉得海氏有问题,冷着脸让海氏明儿请个擅妇科的大夫进来看看。 海氏闻言只觉得口中泛苦,她早就看过大夫了,她身体很好,并没有什么问题,大夫还隐晦地表示可能是男方的问题。 可这话她不敢和盛长柏说,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过了几日海氏悄悄让娘家寻了个擅男科的大夫,趁着长柏酒醉未醒偷摸把了脉。 大夫查看过后一脸为难地道:“你家主君命门火衰,肾精不足又气血两亏,若求子嗣,只怕难啊。” 海氏闻言只觉得满心绝望,她拉着大夫求道:“大夫,您帮帮忙,千万得治好他。” 大夫叹息着摇了摇头,片刻后道:“唉,可你家主君这情况得用猛药啊,这猛药药性霸道,我只有四分把握,有无后遗症还未可知。” 海氏闻言犹豫了许久,咬了咬牙道:“治。” 大夫眼神闪了闪,面带犹豫地道:“这药霸道,若是你家主君服了药治好了还好。若是没治好还有了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我不敢治,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海氏见大夫提起药箱就要走,拉住大夫的衣袖道:“若有什么不妥也寻不着大夫的不是,您尽管治。” 大夫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在海氏满眼期许的眼神下大夫开了方子,海氏立马把方子给了下人去抓药,又亲自送走了大夫。 偏院内,羊毫躺在摇椅上,听丫鬟说海氏又请了大夫,她轻笑出声,丫鬟疑惑地问:“小娘,你笑什么?” 羊毫摇了摇头没解释,只是眼里满是笑意,那丫鬟颇有些忧愁地道:“小娘,你怎么不着急啊,若是大娘子怀了身孕,只怕你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羊毫听了这话,实在没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若今儿海氏没请这个大夫,说不准盛长柏还有的治,海氏还能怀上。 可她请了这个大夫,那盛长柏就绝了子嗣,再也没法治了,毕竟这是她安排的大夫,绝子药到底不保险,万一被大夫诊出来可就完了。 于是她找到了这个大夫,花重金让大夫用药掩盖盛长柏中了绝子药的迹象,再用猛药直接让盛长柏再也行不了房事,免得再祸害了别的姑娘。 羊毫并不觉得她做的有什么问题,她六岁起就伺候盛长柏,从来没有想过成为盛长柏的通房,是王大娘子做主让盛长柏收了她。 羊毫那会儿还觉得这是件好事,毕竟盛长柏看着洁身自好又端庄持重,可他没想到盛长柏要了她的身子后竟纵容海氏给她喂寒药。 羊毫被逼着喝下寒药后只觉得心都死了一半,她想质问盛长柏不想纳妾为何还要碰她,一封放妾书有那么难写吗? 可她不能问,不仅不能问还得感恩戴德的收下盛长柏假惺惺的赔礼。 此后的每一天她都恨得要死,所以在知晓有男子用的绝子药后,她立马下在盛长柏身上,可后来她突然想起来,盛长柏还有能力糟蹋女子,于是她特意联系了这个大夫。 其实羊毫也没花多少钱那大夫便同意了,她好奇问了一嘴才知道,这大夫想为他的女儿报仇才辛苦钻研了多年的男科。 那大夫从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赤脚大夫,娶了青梅竹马的邻家妹妹做妻子,夫妻二人虽贫穷却十分恩爱。 可好景不长,他们十一岁的女儿被拐走了,从此妻子郁郁而终,大夫埋葬了妻子后四处寻找女儿的踪迹。 他走了许多地方,好不容易找到女儿时,女儿已经做了别人的妾室,还被善妒主母害得终身不育,无子无宠的女儿过得万念俱灰,仅剩一口气吊着,父女相认那日。他的女儿拉着他的手咬牙切齿地让他替她报仇,此后没几日他女儿便撒手人寰。 大夫知道女儿身上的事儿并不能只怪那善妒的主母,还得怪那纳了妾又不顾妾室死活的郎君。 于是他钻研男科多年,悄悄潜入那家人府中,给那对夫妻和他们的两个儿子都下了绝子药。 替女儿报了仇后,大夫便游走于各个府邸为男人治病,羊毫求上门时,他仿佛又看到了女儿满是恨意的眼睛,于是他只是思索了一会儿便同意了羊毫的请求。 第46章 盛墨兰(46) 盛长柏醒过来后海氏同他说了大夫的话,夫妻二人又暗中寻了其他大夫查看,因着盛长柏脉象被遮掩,其他大夫只能看出盛长柏肾精不足,哪里看得出他中了药。 盛长柏得知自己难以有后,急得不行,慌慌张张的同意了医治,顺利的治的没了能力,海氏彻底绝望,嚷嚷着要把那大夫告官,可大夫直言曾与海氏说过可能会有后遗症,还拿出了海氏亲笔写下的免责契书。 原来那大夫给盛长柏正式医治前便知晓海氏不可信,硬逼着海氏签下契书,言明自己本就没有把握治好盛长柏,是海氏苦求方冒险一试,若医治后没有成功或者出现什么不可预估的症状,与他并无干系。 海氏告官无门,只能咬着牙忍下,盛长柏本就仕途不顺,如今更是连男人都做不了了,对海氏怨恨的不行。 盛长柏觉得自打海氏进了门,自己就开始倒霉,认定了海氏克他,对海氏的态度越发冷淡。 盛家除了他们夫妻并没有人知晓盛长柏没了生育能力,伺候盛长柏的侍女里有几个想做小娘的,成日变着法的勾搭盛长柏。 盛长柏从前看不上这些侍女,觉得她们轻浮放荡,失了能力后再看这些女子,只觉得她们都在嘲讽自己,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盛长柏不愿被人知晓他没了能力,可勾搭他的侍女在盛纮的默许下越来越大胆。 盛长柏生怕被人发现,于是伪装成深爱发妻的模样,狠狠处置了两个试图勾引他的侍女,杀鸡儆猴一番后,也就没人敢再犯了。 海氏看着盛家上上下下皆感慨于盛长柏对她的深情,只觉得心仿佛被浸泡在黄连水里,她拢了拢袖子遮盖住手臂的伤痕。 没有人知晓外人眼里端庄持重,深爱发妻的盛二公子,因着没了能力,在床榻上越发残暴可怖,动不动就把她弄得一身伤。 甚至于,盛长柏为了掩饰自己的子嗣问题。还让大夫说她体寒难孕,海氏想到这儿垂下眸子掩盖住眼里的悲凉。 转眼就到了盛长枫和张桂芳大婚的日子,由于二人都算得上女帝宠臣,这场婚事格外盛大。 二人婚后甜蜜的不行,林噙霜很是满意张桂芳,不仅家世出众,自己也有本事,婆媳二人相处的很好。 只是林噙霜每次邀张桂芳一同去盛墨兰的府邸,盛长枫都百般阻止,惹得张桂芳颇有些纳闷地问:“你和墨兰妹妹关系不好?可我从前瞧着你们兄妹也挺亲昵的啊,怎么每回我说要去你妹子府邸,你都不肯?” 盛长枫眼神飘忽,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张桂芳见状,以为盛长枫瞒了她什么要紧事,沉下脸道:“说,你是不是有事儿瞒我?” 盛长枫还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张桂芳动了真火,甩开盛长枫的手就要回娘家,盛长枫见张桂芳真的生气了,急忙压低声音解释:“不是,我娘在我妹妹府里养了几个清秀小厮,你过去万一跟着她们学坏了呢?” 张桂芳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豁,婆母这么厉害呢?公爹知道吗?” 盛长枫见张桂芳眼里满是兴奋,黑着脸道:“我爹肯定不知道啊,不过你这话什么意思,刚成婚你就想学我娘养小的?” 张桂芳见盛长枫吃味,连忙上前哄,夏言站在角落生无可恋地看着盛长枫被张桂芳几句话哄的眉眼娇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怎么觉得自家公子成了婚后越来越像女郎了?是错觉吧? 盛长枫夫妻成婚不足三月,西夏余孽同大辽勾结,隔三差五的骚扰边境城池,仗着大辽地势复杂,烧城掠财后便退回大辽,惹得边境民怨四起。 女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大臣们纷纷进言攻打大辽,女帝允准,刚回汴京半年多的大军再次出征。 城门口,盛长枫给张桂芳戴上他亲自从玉清观求来的平安符,一脸认真的看着身穿甲胄的张桂芳道:“平安归来。” 张桂芳点了点头,手握长枪翻身上马,英国公年迈,上次攻打西夏造成的伤势还没有好,故此这回张桂芳身侧只有她长兄。 英国公长子看着身后的将士,举臂高呼:“将士们,咱们就要夺回燕云十六州了,高不高兴?” “高兴!”将士们异口同声的回道,喊声震天。 女帝和盛墨兰站在城墙上看着军队缓缓出城,待军队出城后,女帝沉声问:“盛小四,你觉得我们能赢吗?” 盛墨兰自信挑眉:“火器营可不是闹着玩的,再加上锦衣卫早在半个月前便伪装成商队到达了大辽与大辽的探子接上了头,咱们内外皆有人,如何不能赢?” 女帝面色忧愁地点了点头,深叹了口气道:“但愿吧,只是朕心中总有些不安。” 女帝的直觉到底还是应验了,大辽和大宋交手不过半月,大宋军队便爆发了瘟疫。 原来大辽人见识到了火器的威力,自知此战无望,便动了歪心思,将染了瘟的马尸投入河中,甚至于算准了大宋将士对生活在大辽的中原人抱有善意。 将十几个中原人强喂下染病的马肉,等确认他们染了瘟疫后丢到大宋军队途经之地。 这十几个中原人内有孩童妇孺,很快被军队救下安置,瘟疫就此在军营扩散开来。 消息传到大宋时,盛长枫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进宫请旨,由他带大夫去军营。 女帝闻言看向盛墨兰,盛墨兰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她有系统一个作弊神器,瘟疫并不难治,难的是大宋此刻的军心恐怕已经涣散。 若这时大辽强攻,只怕大宋军队难以抵抗,思及此,盛墨兰果断跟着跪地请旨。 她是女帝宠臣,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女帝,所以她得去稳定军心。 女帝看出了盛墨兰的意思,咬了咬牙让盛长枫退下,准了盛墨兰的请求。 盛长枫闻言还想再争取,女帝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退朝后,盛墨兰走向失魂落魄的盛长枫道:“你放心,我一定把嫂子平平安安的带回家。” 第47章 盛墨兰(47) 盛长枫点了点头,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语气带着哀求:“墨兰,你答应我,若她出了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盛墨兰点了点头,看着盛长枫发白的唇,扯起一抹笑道:“哥哥,我今夜就得出发,你有没有想要带给嫂子的东西?若是有,快些回去准备吧。” 盛长枫闻言,连忙点头,嘴里嘟囔着要给张桂芳准备的东西,步履匆匆地往宫外走。 盛墨兰看着盛长枫略有些踉跄的背影,深叹一口气后便去准备带往边境的药材。 夜里,盛墨兰一行人骑着马刚出城便看见在城门外等候的齐衡和苏钰。 盛墨兰抽了抽嘴角,这两个文人凑什么热闹? 大宋对于文人的培养,那真的就是文弱书生的养法,这两人就属于骑马久了都能磨出血的娇弱书生,而汴京到边境的距离,足够他们磨掉一层血肉。 若是论起内政,权谋,盛墨兰很是佩服他们,毕竟他们俩在朝堂上确确实实帮她躲过了不少阴谋诡计。 可若是论体力,盛墨兰觉得她能一打二。 于是乎盛墨兰沉着脸让人把他俩带回去,苏钰和齐衡不是很乐意,言辞恳切地表示他们也想去边境尽微薄之力,盛墨兰没听,让人直接把人拖回了城。 看着苏钰和齐衡脸上的失落,盛墨兰轻笑一声道:“好了,快回去吧,如今军营起了瘟疫,只怕朝堂上有人要心生退意了,官家比边境更需要你们。” 盛墨兰此话一出,两个男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脸郑重地表示会守好汴京,替女帝稳住朝堂。 盛墨兰笑了笑,策马前行,齐衡和苏钰看着盛墨兰走远后对视一眼,二人眼里满是对彼此的挑衅。 女帝坐在宫殿内,散了头发枕在梁内侍膝上,满脸疲惫地道:“怀吉,盛小四去边境了,边境爆发了瘟疫,我当时差一点就驳回了她的请求,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不能让她涉险。” 梁内侍眉眼柔和的替女帝按头,语气温柔:“官家这是人之常情,您待盛大人如知己,自然不愿意让她遇到危险。” 女帝闻言睁开眼,眼里满是恐慌,她拉着梁内侍的衣襟,声音有些发闷:“怀吉,我怕,我真怕她出事,我长到现在只有她一个好友。” 梁内侍轻柔地拍打着女帝的背脊:“不怕,盛大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女帝在梁内侍的安抚下情绪逐渐稳定,想起今日朝堂上那些大臣挤眉弄眼的神色,她眼神逐渐阴狠,大宋的将士如今生死未卜,他们却开始盘算起阴谋诡计,等着看吧,这一回她必定让他们知晓,什么叫做帝王之怒。 翌日早朝,果然有大臣以将士染病为由主张于大辽议和以待来日,苏钰和齐衡立马跳出来反驳,两方引经据典地对骂,女帝阴沉着脸听着。 直到一吴姓御史说“盛相一力主战,丝毫不顾忌大辽还有西夏余孽,三岁小儿都知穷寇莫追,盛相过于急切,方导致西夏余孽联合大辽给大宋军队投毒。” 女帝忍无可忍,直接将手里的手持扔了出去,“啪”的一声脆响,吓得殿内的大臣齐齐跪倒在地。 “吴御史这张嘴还真真是颠倒黑白,朕也主战,是否吴御史也觉得此番我军染上瘟疫是朕的错?”女帝阴恻恻地问,语气满是怒气。 吴御史听了这话,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磕头道:“臣不敢,是臣口无遮拦,攀扯盛大人,臣知罪。” 女帝冷嗤一声,满脸审视地看着底下的大臣,语气满是威胁:“哦,是吗?那其他人呢?你们觉得吴御史这话是口无遮拦,随意攀扯吗?” 众臣连忙点头,苏钰挑了挑眉贱兮兮地开口:“官家息怒,臣等自知于边境现况无甚助力,自愿发起募捐,为边疆战士祈福筹药。” 大臣们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苏钰,自从女帝肃清朝堂后,大家都不敢再乱来,家里的生钱的路子基本全折了。 大家口袋里已经许久没有收入了,让他们往外掏钱,他们真有点肉疼。 苏钰看出了大臣们眼里的不愿,语气恳切地开口:“臣知晓,诸位大人必定也和臣一般,为边疆将士们担忧对吧?” 大臣们:“……”麻木点头。 女帝展露出笑容,满眼赞许地看了眼苏钰道:“是朕误会了诸位大人,朕还以为诸位大人听见边疆的消息后会同吴御史一般,看来是朕狭隘了,你们既想为边疆将士募捐,朕便允了。” 大臣们连忙磕头谢恩,女帝笑着叫起心心念念着即将到手的银钱的同时还不忘将吴御史贬了两级。 盛墨兰日夜兼程的赶到了边境,刚一入军营便感觉到四周井然有序,患者被隔离到最边上的两个营帐内,走动巡逻的将士口鼻都围上了布条。 盛墨兰略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严重,她下了马,吩咐底下人将药材搬下来,带着两个太医随英国公长子走进了主帐。 主帐内,盛墨兰环视一圈没看到张桂芳,心猛地提起:“嫂子呢?” 英国公长子目光悲痛,沙哑着嗓子道:“那会儿救下来的人中,有一个不过两岁大孩子,见了桂芳便伸出手要抱,黏了桂芳两三日,后来桂芳便染病了。” 盛墨兰闻言,闭了闭眼道:“召集大军,我有话说。” 英国公长子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大军便聚集在主帐外,盛墨兰看着精神气明显有些不足的将士们,深吸一口气道:“将士们,官家得知大军染了瘟疫,特派我携太医和药材赶来,你们放心,这场疫病很快就能结束。” 随着盛墨兰的话音落下,原本有些丧气的将士们眼里聚起了光,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总算笑了起来。 盛墨兰叫散众人后便拿出治瘟疫的方子给太医,两个太医得了药方仔细看过后如获至宝,连忙带着一队将士去准备药材。 第48章 盛墨兰(48) 药很有效果,不过三四日,病症较轻的患者已经能下地了。 “你怎么来了?”张桂芳醒过来后便看见守在她床榻边的遮着口鼻的盛墨兰,沙哑着嗓子问。 盛墨兰轻笑一声,扶着张桂芳坐起身后道:“自然是官家得知军营染了瘟疫,派我带着药材和太医来稳定军心。” 张桂芳闻言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染了瘟疫,连忙扯起被褥将自己的口鼻盖住:“荒唐,便是受了皇命而来,也不该不顾自身安危,快些出去!” 盛墨兰心头一暖:“放心吧,太医给你诊治了,你能醒过来就是大好了,只是这病伤身,还需喝些固本培元的药。” 张桂芳听了这话也没敢放下被子,只让盛墨兰出去,盛墨兰点了点头,想起不过几天便送了一堆信的盛长枫,颇有些无奈地道:“嫂子,你一会儿给我哥写封信。” 张桂芳捂着被子点了点头,等盛墨兰走出去后方扯开了被子,看着床边摆放好的纸笔和桌子,她轻笑了一声,撑着身子移到床边,拿起笔写起了信。 另一头,女帝看着锦衣卫送来的消息,冷笑一声对暗一道:“朕就知道吴御史不过是他们推出来试探朕心意的棋子,果不其然,听说汴京城已经有了我军此战必败的传言?” 暗一点了点头,踌躇了一会儿道:“不光如此,还有人说这场瘟疫是天罚,是上天不满女子为君,违背天理的惩罚。” 女帝闻言大怒,狠狠拍了拍桌子道:“好一个天罚,这帮人竟还没死心,真是可笑至极!” 女帝缓和了一会儿情绪,沉声对暗一道:“继续搜集他们的罪证,查清楚流言是谁传出去的。” 暗一点了点头,恰好梁内侍拿着盛墨兰的书信进来,女帝拆开看过后,脸上的怒气瞬间被喜悦替代:“哈哈哈哈,盛小四就是朕的福星,军营的瘟疫治好了!” 暗一和梁内侍对视一眼,满是喜悦跪下道:“恭喜官家。” 女帝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起身,满眼欢快地看向窗外道:“瞒下前线的消息,若有人问起只说太医还未寻到医治之法,朕倒是要看看还有多少心怀不轨之人。” 一个月后,朝中不少大臣以瘟疫难治为由,上奏请求女帝议和,还有人直接让女帝传旨把染了瘟疫的将士全烧死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女帝坐在龙椅上轻笑一声,正在一众大臣不明所以之际,门外的小黄门拿着一封捷报高喊“边关大捷。” 随着小黄门的声音落下,诸位大臣嘴中立马发出惊呼声,什么时候攻打的大辽?他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瘟疫呢?瘟疫治好了吗? 诸多的疑问困扰着在场的大臣,他们看着女帝接过捷报看了两眼后,颇有些恶趣味地看着在场臣子脸上的迷茫问:“怎么?你们不高兴吗?” 这话一出,大臣们立马跪地高呼:“恭喜官家,天佑大宋啊。” 女帝似笑非笑地看着跪着的臣子,弯着食指用指关节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龙椅的扶手,良久后方叫了起。 “官家,臣要告发,左尚书以瘟疫一事传播流言意图危害官家声誉,且臣还查出,左尚书与辽国通信,以能让大宋议和为由,收了辽国大量金银财物。”苏钰站起身后上前一步道。 “官家,臣没有,臣冤枉啊。”左尚书白着脸跪在地上喊冤。 苏钰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匣子道:“臣所言句句属实,臣手中的匣子内装着左尚书与大辽互通的信件以及收买说书人和乞丐传播流言的证据,还请官家一观。” 女帝对梁内侍使了个眼色,梁内侍立马上前接过匣子递给女帝,女帝打开从里面拿出证据细细看过后,冷嗤一声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左尚书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钰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有证据,一定是你伪造的!” 苏钰勾了勾嘴角道:“尚书大人确实每次都把书信烧掉,也确实没有直接去收买说书人和乞儿传播流言,大人行事谨慎,锦衣卫和苏某查了许久也没查到证据,可惜大人千防万防,没防住自己身边的人。” 苏钰说完拍了拍手,一个妇人走了进来,左尚书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妇人,片刻后目眦欲裂地大吼:“李氏,你出卖我,我是你官人!” 左尚书激动地想要扑到李氏身上,被殿内候着的侍卫押住了四肢。 李氏看了眼左尚书,上前几步跪在殿中央道:“臣妇李氏,拜见官家。” 女帝点了点头看向李氏道:“你可否说明这些证据是怎么来的?” 李氏点了点头:“两个月前臣妇给官人送汤时听见了官人与属下谋划,意图传播流言逼迫女帝与大辽议和,臣妇知晓后便暗地里搜集证据,递给了苏大人。” 女帝点了点头,让人将李氏带出去,转而看向被人押着的左尚书:“还有什么话说?” 左尚书面色灰败地摇了摇头,女帝笑了笑,让人将左尚书拖下去。 退朝后,齐衡颇有些不解地问苏钰:“左尚书一事明明可以不将李氏暴露,为何要带李氏上殿,如今整个汴京都在说李氏大义灭亲,心狠手辣。” 苏钰勾了勾唇:“左尚书早年宠妾灭妻,害死了李氏腹中的孩子,导致李氏坏了身子,再没法拥有亲子。李氏恨极了左尚书,她选择帮忙时便说了,要亲自向众人揭发左尚书,至于名声,李氏深恨左尚书,只要能让左尚书一败涂地,李氏不在乎名声有多么糟糕。” 苏钰见齐衡仍旧一脸疑惑,叹了口气道:“对于左尚书那样不择手段又机关算尽的人来说,败到李氏手中才诛心,毕竟他从来没把李氏放在眼里,而李氏与左尚书夫妻多年,自然清楚左尚书的性子,故此她选择上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告发。” 齐衡深吸一口气叹道:“唉,这又是何苦,李氏往后的日子恐怕会很艰难。” 第49章 盛墨兰(49) 苏钰闻言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道:“你太小瞧李氏了,等着瞧吧。” 三天后,左尚书被判秋后问斩,左尚书之妻李氏自绝于府中,留下一封书信称——她为大宋之人,夫君与大辽通信,污蔑大宋君主的名声,危害大宋江山社稷,她虽为后宅妇人也知忠君爱国方是为官之道,故此大义灭亲,作为大宋子民她无悔,可作为妻子她有愧,故先走一步为夫君探路。 此后,再也没人说李氏心狠手辣,都赞扬她品行高洁。 齐衡得知后,略思索了一番问苏钰:“李氏没死吧?” 苏钰点了点头道:“你怎么知晓的?” 齐衡笑了笑道:“你得知消息后,脸上并无惊讶,仿佛早知道李氏会如此做,可你从前话里话外很是赞扬李氏,李氏若真的求死,你不会不救。” 苏钰点了点头道:“李氏娘家在常州,如今她已经回了常州,她说想在常州开办几个育幼堂。” 齐衡点了点头,赞叹道:“你说的对,她确实是个出人意料的女子。” 边疆,盛墨兰收到女帝的书信,得知左尚书及其属下已经落马后,便准备回汴京。 临行前夜,英国公长子拿着酒壶找到了坐在土坡上的盛墨兰道:“喝一杯?” 盛墨兰点了点头,接过酒壶喝了一口,边疆的烧刀子比汴京的酒水烈了太多,一口下去盛墨兰便觉得喉咙如同着火一般,忍不住咳了两声道:“太烈了,我喝不了。” 英国公长子大笑着从盛墨兰手里拿过酒壶道:“我还以为你能喝。” 盛墨兰略有些疑惑:“为何这么觉得?” 英国公长子想了想,有些感慨地道:“大概是因为你从前在我眼中不大像个女郎。” 盛墨兰闻言一梗,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从我入朝后便总有人说我不像个女郎,我只觉得可笑,世间之人皆有不同,男儿也有娇弱多思的,怎么女郎就不能有我这般的。” 英国公长子愣了愣,知晓自己说错了话,颇有些尴尬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盛墨兰摇了摇头道:“你不必解释,我在军营的这些日子,看到我嫂子几次三番的提出想领兵,你总当她是小孩子胡闹,只肯在你出兵时让她做副手。” 英国公长子愣了愣,半晌后辩解道:“我们家就她一个女孩,我只是怕她出事。” 盛墨兰笑了笑:“也许吧,可从她向你们提出要进军营起,你们便该清楚她就不仅是你们的女儿和妹妹了,还是官家的臣子,你们的同僚,下属。” 盛墨兰说完后,站起身向英国公长子施了一礼后转身离去,徒留他站在原地神情莫辩。 盛家,盛长柏再一次有心无力,气急败坏之下推开海氏,想起王大娘子几次三番的催生信件,神情晦涩地道:“我必须得有个孩子,否则总有一天这事会被发现。” 海氏大骇,结结巴巴地道:“郎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长柏咬了咬牙,搂住海氏道:“你也想有个孩子对吧,你帮帮我。” 时隔许久终于感受到了夫婿的温情,海氏却没有半点欣喜,她仿佛被雷击中般,面色恍惚地问:“你想让我借种?” 盛长柏听到借种二字,脸色扭曲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温柔,他摸了摸海氏的头发道:“有何不可,这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娘家因着你多年不育,已经有了让你庶妹给我做妾的想法。” 盛长柏说到这儿,鄙夷地看了海氏一眼接着道:“而你绝不敢告诉别人是我不能生育,毕竟你娘家如今就盼着你能扶持他们一把,你前两年在娘家摆了不少架子,依照你的性子,不可能让娘家知晓真相同情你所嫁非人。” 海氏闻言,脸色惨白,她知晓盛长柏说的是实话,可就是因为知晓她才觉得毛骨悚然,这个人竟把她看得这么透,可在她给羊毫灌药,明里暗里对王大娘子不敬时,他一点都没有出手,任由她编出些蹩脚的借口敷衍过去。 她从前还以为这人不通俗务,不解风情,简直笑话,这人明明就是不在乎她们,所以无论自己怎么对她们,他都装作看不透罢了。 海氏想到这儿,眼里带了些绝望,她该怎么办? 盛长柏却没有给海氏思考的机会,第二日便寻了个小厮,那小厮是个天生的瞎子,是盛家老奴的儿子,因那老奴在盛家干了一辈子,故此哪怕他的儿子天生眼疾也被安排在盛家的庄子上做些轻便活。 盛长柏花钱买了个女人告诉那小厮盛家因着他老子劳苦功高,给他买了个妻子,在小厮和妻子洞房花烛夜时,迷晕了那女人,将海氏放进了新房。 海氏近乎绝望的感受着那小厮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一切结束后,海氏麻木地拢上衣服,悄悄走了出去。 盛墨兰回到汴京后,盛长枫第一时间迎了上来,眼巴巴地问:“你嫂子恢复的好不好?没有受伤吧?军营环境是不是很差?” 盛墨兰瞥了一眼盛长枫,眼神戏谑地道:“哥哥,我可刚回来,你不关心关心我吗?” 盛长枫闻言尴尬地咳了两声,一脸心虚地道:“这不是快半个月没收到你嫂子的信了吗?哎呀,是哥哥的错,哥哥给你道歉,你想要啥,咱们去如意坊买,哥哥出钱。” 盛墨兰翻了个白眼道:“这还差不多。我嫂子没事,吃得好睡得好,也没受伤,她让我告诉你别担心她。” 盛长枫闻言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取下腰间的荷包丢给盛墨兰道:“拿去,哥哥先回去写信了!” 盛墨兰接过荷包,看着盛长枫欢快的背影,颇有些无奈,这是恋爱脑吧?是吧? 女帝得知盛墨兰回来后,立刻召见了她,盛墨兰回府换了衣服便匆匆赶去宫内。 “盛小四,别多礼了,一别数月,瘦了好些。”女帝拦下想要行礼的盛墨兰,细细看了她两眼后道。 第50章 盛墨兰(50) “臣看官家也消瘦了不少,哪怕国事繁重,官家也该注意身子。”盛墨兰从善如流的站起身,笑着对女帝道。 女帝听着盛墨兰难得的奉承话,有些诧异:“盛小四竟也学会说甜言蜜语了,想来是出去一趟就和朕生分了。” 盛墨兰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她说的是实话,女帝确实瘦了,眼下还带着青黑,想来许久没有好生休息了。 “我的官家呀,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都憔悴成什么样了,不怪盛大人劝你保重身子。”梁内侍眼带责怪地对女帝道,语气满是不悦。 女帝摸了摸鼻子,心虚一笑:“好了好了,朕知道了,朕保证下回你说休息朕就去休息。” 梁内侍闻言眼里带了笑意,知道女帝有事儿要和盛墨兰聊,故此点了点头便乖乖的退了出去。 盛墨兰看着梁内侍关上门,颇有些感慨地道:“看来官家和梁内侍感情越来越好了,梁内侍那么内敛谨慎的性子都敢和官家发脾气了。” 女帝闻言眉眼柔和下来:“怀吉早年受了不少苦,性子总有些谨慎过了头,如今这般才更像他这个年纪的郎君。” 盛墨兰听的牙酸,总感觉周围的人只有她还是孤身一人,她是不是也该找个小郎君? 二人聊了会儿盛墨兰不在时发生的事儿,说起苏钰状告左尚书一事,女帝颇有些感慨地道:“苏大人是个不错的郎君,听说汴京有不少人家想和他结亲,你再不抓紧,这人可就被别人抢走了。” 盛墨兰闻言耳尖泛红,摇了摇头道:“再说吧,我还有些顾虑。” 女帝挑了挑眉,也不追问她有何顾虑,只是让她好好考虑,见盛墨兰点头方和盛墨兰聊起了许老夫人。 “成了?”盛墨兰颇有些诧异地道。 “八九不离十吧,昨儿朕去看过了,那东西干了后确实刀枪不入,颇为坚硬。”女帝想起昨日在工部看到的“水泥”,眼中带着兴奋。 盛墨兰闻言激动地站起身:“臣去看看!” 女帝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盛墨兰拱手行了一礼后着急忙慌地往工部跑,女帝看着盛墨兰急匆匆的背影,脸上满是笑意,看向走进来的梁内侍道:“盛小四回来了朕才觉得心中大安。” 梁内侍看着女帝眼下的青黑,板着脸道:“好了好了,你快些去睡一觉。” 女帝颇为顺从地转身进了内室,由着梁内侍给她换上寝衣后一把拉住梁内侍的手道:“去哪儿?和朕一块睡。” 齐国公府,天气越发冷了,盛明兰见屋内的炭火快没了,便想问管家要些炭火,可管家却说如今还不到用炭的时候,若想提前用,得给银子。 盛明兰入府后样样都要自己掏钱,嫁妆都快耗尽了,管家见她没有钱,只给了她一篓子黑炭。 那黑炭原是厨房用来烧水做饭的,烟大的很,哪里能用在屋里,盛明兰气得和管家辩驳了几句,被管家一顿嘲讽。 盛明兰气得眼眶通红,心里涌起一股子怨气,她想起还在宁远侯府时,虽说顾廷烨更喜爱曼娘,可她在府中也是衣食无忧的。 如今使尽手段进了齐国公府,竟过得连一个丫鬟都不如,盛明兰心头有些懊悔,可想到齐衡心悦盛墨兰,她又强压下心头的悔意。 没事,只要他们俩没有好结果,什么都是值得的。 盛明兰这般想着,眼里的不甘逐渐平息,拿着那一篓子黑炭回了院子。 管家看了眼盛明兰的背影,啐了一口道:“真把自己当成正经主子了不成?要这要那的,呸,美得你。” 盛明兰听着身后管家的污言秽语,捏紧了篓子的把手,眼底晦涩不明。 另一头,盛墨兰到了工部一看,许老夫人果然已经研究出了水泥,她用手沾了些未成形的水泥浆看了看,思索了一会儿道:“不错,可否大规模生产?” 许老夫人摇了摇头道:“虽说水泥的用料不算昂贵,可工序繁多,若是想大规模生产,只靠官府是做不到的,只能推往民间,让商人也掺和进来。” 盛墨兰点了点头道:“先不急,把配方发给大宋境内的采石场,由户部补贴些银钱,先做一批出来,等汴京用上了水泥路,那么各州府也会有样学样,商人见了自会主动来求配方。” 盛墨兰说完后,看了看一旁干透的水泥踩了踩道:“不错,很是平整,通知下去吧,争取明年我汴京城内都是水泥路。” 盛墨兰在工部待了近两个时辰方离开,她刚走没多久,工部尚书便按照盛墨兰的想法给女帝写了奏折。 第二日,女帝批准后,工部尚书便投入了水泥生产一事,许老夫人见没她的事儿了,便开始琢磨起别的东西。 半个月后,齐国公府,盛明兰窝在床榻上瑟瑟发抖,她突然意识到,她这样下去可能会死在这个小院子里,盛明兰这才开始恐慌。 她不能这样下去了,她得给自己争一条路出来,于是,第二日一早盛明兰从嫁妆最底下的匣子里掏出一枚药。 这是她从前在宁远侯府时买来的药丸子,可使男女春风一度,她本想把这药下给曼娘,污蔑曼娘私通。 可曼娘防备的太严,顾廷烨也护着曼娘的院子,她始终没能插进去手,如今这药丸子倒是可以帮她一个大忙。 盛明兰捏着药丸子,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夜里,盛明兰用最后的积蓄收买了齐衡院里的一个粗使丫鬟,她换上那丫鬟的衣服,拿着食盒低垂着头,走进了齐衡的院子。 齐衡正在书房处理政务,他如今入了女帝的眼,每日都有不少事儿要处理。 盛明兰打听的很清楚,平宁郡主每天晚上都会派人给齐衡送汤,她看了眼守在书房外的小厮,抿了抿唇,提着食盒的手微微颤抖。 “郡主娘娘让奴婢给小公爷送汤。”盛明兰走到书房门口,温声道。 两个小厮点了点头,查看了食盒见里面确实只有一碗参汤,便侧开身子让明兰进去了。 第51章 盛墨兰(51) 盛明兰如愿走进书房,她强压下心的兴奋,夹着嗓子道:“小公爷,郡主娘娘让奴婢给您送汤。” 盛明兰说完后半天没得到齐衡的回应,正当她准备直接把汤端出来时,忽然听见齐衡语气满是嘲讽地道:“盛明兰,你是不是觉得齐国公府的所有人都是蠢货。” 盛明兰猛地抬起头就见齐衡正一脸厌恶地看着她,她心骤然沉了下去,面色惨白地看着齐衡颤着声儿问:“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齐衡点了点头:“齐国公府因着我母亲治下严苛,规矩很是森严,怎么可能会有丫鬟为了钱财放你进我的院子。” 盛明兰听了这话,脸色颓然的瘫倒在地,近乎绝望地道:“你说罢,想怎么处置我?” 齐衡走到盛明兰面前,蹲下身子直视着盛明兰的眼睛道:“盛明兰,拿着你原有的嫁妆,离开国公府吧。你该明白的,我对你没什么好印象,纵然我有一日对墨兰没了情谊,也绝不会看你一眼。” 盛明兰握紧了双手,任由指甲戳破掌心,齐衡对她向来无情,她该习惯的,可她听了这番话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行。 “盛明兰,你若是不离开国公府,我会以性淫为由,送你入官府,你食盒里的参汤里加了什么,你总该清楚,那药如何到你手里的,我也清楚。盛明兰,你还年轻,又生得标志,没必要在国公府蹉跎一生。”齐衡的声音仍旧如盛明兰记忆中那般温柔,盛明兰的心如同破了洞一般的冷。 良久后,盛明兰点了点头,齐衡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语气难得带了丝关怀:“你回院子吧,明儿我让管家把你的嫁妆补齐。” 盛明兰站起身浑浑噩噩地走到门口,旋即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看向齐衡道:“我入府后的每一件事儿是否都是你授意的?” 齐衡闻言点了点头:“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对你无意。” 盛明兰惨淡一笑,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翌日,齐衡补齐了盛明兰的嫁妆,将盛明兰的户籍改到了卫家,如今盛明兰明面上是她姨娘的亲生女儿。 盛明兰接过了户籍和路引,坐上了去卫家的马车。 三日后,齐衡的小妾盛氏暴毙而亡。 又过了半年,这半年里边疆的捷报一封又一封的传到汴京,越来越多的女子踏出后院,或是行商或是科考…… 盛家,海氏捂着肚子一脸恍惚地听着大夫的报喜,盛长柏下值回家得知海氏有了身孕,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后笑着赏赐了一众仆人,做足了初为人父的欢喜模样。 盛家上上下下都在为海氏有了身孕而欢喜时,羊毫坐不住了,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吗?盛长柏根本没有能力,海氏怎么可能怀孕? 羊毫连忙让人请了给海氏诊脉的大夫细细询问,得出海氏真的有孕的结论后,羊毫愣住了。 为了检验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羊毫特意准备了礼品亲自送去海氏的院子,看到盛长柏脸上的欢喜,伺候了盛长柏十几年的羊毫很轻易地发看出了他眼底对海氏这一胎的憎恶。 羊毫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忍不住扶着桌角干呕,真是恶心,她怎么从未发现盛长柏这么恶心,居然让自己的妻子借种。 羊毫知晓了这一事实后,对海氏的怨恨消除了一些,对盛长柏的厌恶却再也止不住。 海氏有孕后,盛墨兰的婚事已经成了盛家的头等大事,林噙霜哪怕不急着墨兰成婚,看着海氏微微隆起的腹部,也有些想抱外孙了。 她特意找了几个出身低微,面容清秀的小厮送进墨兰的院子,于是盛墨兰下值回了院子便看见三四个打扮的格外精致的少年红着脸看着她,恍惚间觉得自己进了南风馆。 她特意退出了院子看了看门匾,发现自己没走错院子,颇有些纳闷地问云栽:“这是怎么回事?” 云栽笑得格外猥琐地道:“姑娘,这是夫人给您选的暖床小厮,夫人让您早些生个孩子。” 盛墨兰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她倒是不反感林噙霜给她挑男人,就是吧,她看惯了苏钰和齐衡的脸,再看这些,就觉得有点子索然无味。 “下去吧,我这会儿还用不上暖床小厮。”盛墨兰摆了摆手让那几个少年退下。 同一时间,苏钰和齐衡都接到了林噙霜给盛墨兰挑小厮的消息。 翌日,盛墨兰在宫门口碰到了打扮的格外用心的苏钰和齐衡,盛墨兰看着他们脸上敷的粉,难得沉默了。 苏钰原本就生得女气,这一上粉,神色间便带了些妩媚妖娆,齐衡面容倒是不像女子,可上了粉后,颇有些纨绔子弟的风流气,两人站在一块就像是富家公子和花魁,颇有些相配。 盛墨兰这般想着,看两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苏钰和齐衡一脸迷茫地看着盛墨兰若有所思的眼神,虽说不知晓盛墨兰在想什么,可那眼神让他俩觉得头皮发麻。 “盛大人,你在想什么?”苏钰忍不住问道。 “啊,我在想你们真相配。”盛墨兰脱口而出的话,吓得齐衡和苏钰立马分开,看着对方的眼神满是嫌弃。 盛墨兰被逗的笑出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走吧,赶紧进去。” 三人一同进了宫门,苏钰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和齐衡的诸位大臣,想起盛墨兰的话,别扭的不行,悄悄用帕子将脸上的粉全擦了。 盛明兰回了卫家不久,便被她姨娘做主嫁给了当地乡绅的儿子,新婚夜,盛明兰用了卫家姨娘教导的方法混了过去。 那乡绅的儿子叫李永,虽说比不上齐衡和顾廷烨俊俏,却也称得上清秀,两人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直到盛明兰有了身孕后,李永顺从母意又纳了一房妾室。 盛明兰气得不轻,可也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忍下,这一忍就忍到了孩子出生,盛明兰看着怀里的儿子,自觉有了倚仗便开始敲打那妾室。 那妾室是乡野间长大的,泼辣直爽惯了,看不惯盛明兰的弯弯绕绕,直接告到了李永母亲那里。 第52章 盛墨兰(52) 盛明兰被婆母一顿训斥,得了个善妒的名头不说,还被李母夺了管家权。 盛明兰气急败坏下同李永诉苦,谁料李永是个极孝顺的性子,压根不觉得自家母亲有什么错处,还让盛明兰莫要气着李母。 盛明兰听了李永的话,只觉得脑子一阵阵的发晕,她张了张嘴想要和李永吵一架,可看着李永不耐烦的眉眼,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恰好此时孩子的哭了,盛明兰从乳母手中接过儿子,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她落下一滴泪,哄睡了孩子后对李永道:“是我的不是,我一会儿去给母亲道歉。” 李永闻言眉头舒展开,点了点头道:“你想清楚就好了,你好生认了错,母亲自会把管家权还给你。” 盛明兰点了点头,眼底最后一丝亮光彻底熄灭,此后盛明兰认了命般的做起了世人眼里合格的妻子和母亲。 文家,盛如兰看着不远处,文炎敬正和小妾一块散步,她写满了麻木的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痛楚。 文炎敬也看到了盛如兰,他格外自然地看着盛如兰问:“夫人怎么过来了?” 那小妾见了盛如兰,乖乖巧巧地行了一礼,盛如兰冲她点了点头看向文炎敬道:“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了,得开始准备年礼了,我来问问主君今年的礼单是否还和往年一样。” 文炎敬思索了一会儿道:“明儿我看看礼单再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盛如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刚走到院门口便听见那妾室娇娇怯怯地唤了声“敬郎”,听得如兰心口一痛,她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挺直腰身继续往前走。 所有人都说文炎敬很是敬重她这个发妻,就连抬回府的妾室也在文炎敬的警告下对她这个主母恭敬有加。 可盛如兰知道,文炎敬只不过是爱惜自己的名声罢了,自打盛如兰生了孩子后,文炎敬就算按着规矩歇在她院里,对夫妻之事也很是敷衍,大多时候都是倒头就睡。 盛如兰回到院子,半靠在床榻上,想起从前在闺中时的欢快日子,忍不住落下泪,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她如今的日子合该是盛墨兰的。 盛家,羊毫自打猜到了盛长柏和海氏借种一事儿后便琢磨着离开盛府,她想起从前露种和她关系不错,便想法子联系上了露种。 露种和羊毫是同一批入府的丫鬟,只不过分的主子不同,往年一同学规矩时也有些旧情,便将羊毫打算离开盛家的事儿告诉了盛墨兰。 盛墨兰听后,想起羊毫私下做得事儿,很是欣赏她的手段,想到刑部如今还没有女官,略思索了一会儿便找到了长柏想要羊毫的卖身契。 盛长柏看着盛墨兰的眼里闪过嫉妒,面上却是如从前一般的斯文和气:“四妹妹怎么看上了羊毫?” 盛墨兰笑了笑:“二哥哥,你若是将羊毫给了我,我便让你接了查盐税的活儿。” 盛长柏闻言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喜意,面上不以为然地道:“害,不过一个妾室,你带走就是,你我兄妹,何必多礼。” 盛墨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收下了羊毫的卖身契后带着羊毫回了自己的府邸。 羊毫战战兢兢地跟着盛墨兰,心跳如鼓,她只觉得盛墨兰当了几年官后气势越发惊人了。 盛墨兰带着羊毫走进了书房,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羊毫笑道:“你倒是足够小心谨慎,抬起头。” 羊毫听话地抬起头,垂着眸子任由盛墨兰打量,盛墨兰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后问:“你以前是在二哥哥书房伺候的,可通文墨?” 羊毫点了点头道:“略懂些。” 盛墨兰挑了挑眉,拿出一本书丢给羊毫道:“读。” 羊毫接过后发现盛墨兰丢给自己的是大宋律法,她不懂盛墨兰给自己这本书是何用意,见盛墨兰盯着自己,只得乖顺地翻开书一字一句的念着。 盛墨兰听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你想好未来做什么了吗?” 羊毫点了点头道:“奴婢手中还有不少银钱,想着做个小生意。” 盛墨兰点了点头,敲了敲桌子道:“我本想着让你跟着我去刑部做个小官,你既然有想做的事儿,那便依照你的想法去做。” 羊毫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沉默了许久道:“四姑娘,不,盛大人,我想去刑部,我想做官。” 盛墨兰也不惊讶,只是语气认真地问:“你想好了吗?那可是刑部,你一个姑娘家进了刑部,只怕名声就全毁了。” 羊毫坚定地点了点头,她不在乎名声,她若是在乎名声也不会求着露种帮她想办法离开盛府。 盛墨兰点了点头,翌日便带着羊毫去参观了刑部,羊毫惨白着脸看着刑部墙上挂着的施刑工具,上面斑斑点点的血迹证明这些工具不久前才被使用过。 盛墨兰观察着羊毫的表情,见她眼里带了恐惧,轻笑着道:“如今朝堂各个部门都有了女官,只有刑部,还没有女子进入过,你若是害怕,可以反悔。” 羊毫听了这话,眼底的犹豫瞬间消失,她挺直了腰背道:“那我便做那第一个,我不后悔。” 盛墨兰赞许地点了点头,带着羊毫回了府后,拿出一堆书本丢给羊毫道:“把这些书好好看一看,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年初刑部考核,你若是通过了,便能进入刑部。” 羊毫抱着书本,用力点了点头。 三日后,盛长柏接到了去金州查盐税的活儿,顾不上海氏身怀六甲,急匆匆的动身前往了金州。 海氏挺着肚子送走了盛长柏后,回了院子便发动了,挣扎了三个时辰后,生下了一个五斤重的男孩。 海氏醒来后,得知生的是男孩,忍不住落下泪,由衷的庆幸自己不用再借一次种。 转眼便到了过年的时候,女帝宣布封笔后,一众大臣兴高采烈地下了朝。 苏钰和齐衡走到盛墨兰身边,笑眯眯地邀请盛墨兰一同喝酒去,盛墨兰欣然同意,三个人结伴去了樊楼。 第53章 盛墨兰(53) 过完年后,边境传来最后一封捷报,燕云十六州终于被大宋夺回,大辽被大宋军队逼得退回王廷后,终是认了输,以世代朝贡大宋为代价签下议和书。 大军回朝那日,女帝亲自去城门口迎接,却不妨看到了大军后跟着两辆马车,女帝颇有些疑惑地问:“马车里坐着谁?” 张桂芳别别扭扭地道:“大辽国君得知女帝还未有帝夫,特意将他的两个儿子送过来。” 女帝原本满是欢喜的脸瞬间变得慌乱,她扭过头看向面色铁青的梁内侍道:“不是,朕可没有这个意思,朕都不知道大辽送了两个人过来,朕这就让他们把人送回去。” 梁内侍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看向马车道:“总归是大辽皇室之子,官家哪怕自己不要,也不能送回去啊。索性就将人留在大宋,当作闲散王室荣养。” 女帝闻言眼神暗了暗,她知晓梁内侍这番话的意思是把这两人当作质子,女帝思索了一会儿觉得也不是不行,如今大宋军队需要休整,故此才接受了大辽的降书。 等过些年军队养好了,肯定是要继续打大辽的,留下这两人,等往后开战便有了借口。 女帝想到这儿,看着马车的眼神都热切了不少,马车内的两个大辽皇子莫名打了个寒颤。 宫内已经准备好了庆功宴,两个大辽皇子也参加了宫宴,梁内侍看了眼略显潦草的两个大辽皇子,嗯,没他好看,官家肯定看不上。 自觉那两个大辽皇子比不上自己后,梁内侍便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和臣子互相吹嘘的女帝,女帝察觉到了梁内侍的目光,转过头冲梁内侍笑了笑,两个人对视间充满了温情。 底下坐着的臣子撇开目光当作没看见,这些年他们劝女帝纳夫已经劝的累了,女帝就是不肯,他们也看出来了,女帝和梁内侍有点子不清不楚。 可他们不敢说,毕竟女帝有点子疯劲在身上。 去年有大臣以皇嗣为由逼着女帝娶夫,女帝直接从宗室抱了个女婴回去立了皇太女,还很和蔼地问大臣一个够不够,不够她再抱几个回来。 大臣哪儿敢回答,只能默默把催婚催生得折子拿回家烧了。 从此再没人管女帝的婚事儿,对于她和梁内侍的那点子事儿,也全装作没看到。 两个大辽的皇子原本以为自己到了大宋会被女帝收入后宫,他们心里是不服气的,大辽的男儿哪儿有嫁给女子的? 可没曾想女帝压根看不上他们,直接把两人封了个闲散的爵位,便丢到了一边。 虽说不用嫁给女人他们心里松了口气,可被人这么明晃晃的嫌弃,他们又有些气不过,于是乎成天往女帝面前凑,想证明自己的魅力。 惹得女帝直接下令禁止两人入宫。 盛墨兰最近正准备将汴京的道路都铺上水泥,忙的热火朝天,林噙霜得知女帝抱养了皇太女,急得不行,逮着盛墨兰下值的时候追在她身后问:“你不会也想像官家一样抱养一个吧?我可和你说,我不同意啊,你如今还年轻,找个男人生一个多好。” 盛墨兰被烦的没办法,干脆在第二天下朝时拦住了苏钰道:“我不愿成婚,可我阿娘想要个外孙,你看看你愿不愿意。” 苏钰被这番话惊的眼神都涣散了,愣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道:“你是说,你的意思是,我和你,生一个?” 盛墨兰点了点头,语气难得有些别扭:“嗯,就是这个意思,我还有许多事儿要做,实在没有精力与人谈情说爱,故此我不愿成婚,你若是不愿,就当我从没说过这话。” 苏钰闻言只觉得一股郁气直击胸口,他咬了咬牙道:“盛墨兰,你是想把我当外室?我告诉你,你休想。我们成婚,我保证成婚后你想做什么都随你,你我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你哪怕一天十个时辰泡在政务上我也不会有意见。” 苏钰的眸子满是认真,盛墨兰看得心头一慌,良久后,盛墨兰点了点头。 苏钰轻笑一声道:“我明儿就去下聘。” 盛墨兰看着苏钰眉眼间的欢喜,也跟着笑了起来。 翌日苏钰来盛家提亲,林噙霜和盛纮问过盛墨兰后,兴高采烈地开始给盛墨兰准备嫁妆。 齐衡得知消息后,终是忍不住在宫门口拦下了盛墨兰问:“为何是他?” 盛墨兰看着齐衡略有些偏执的眼神,叹了口气道:“小公爷,你还没看出来吗?我不适合你,从前不适合是因为你我家世悬殊,如今不适合是因为我无心情爱。” 齐衡愣了愣有些不解:“既然无心情爱,为何嫁给他?” “小公爷,我阿娘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妇人,她如今一心盼着我老有所依,想让我趁着年轻生个孩子。我不愿她日日为我担忧,故此妥协。然在我心中,家国大事比儿女私情重要的多,苏钰无父无母,我若嫁给他,便不必费精力与婆家相处磨合,也不会有人用孝道逼迫我回到后宅,做回寻常妇人。”盛墨兰语气温和地道。 齐衡闻言本想说他家中不会有人逼着盛墨兰放弃她的理想和抱负,可看着盛墨兰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他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他家里并不只有父母,还有宗族,盛墨兰入朝堂后,齐衡也听过平宁郡主对盛墨兰的评价,虽说听着全是好话,可细细思量便知道,平宁郡主还是觉得盛墨兰不堪为人妇。 平宁郡主尚且如此,更遑论那些上了年纪的宗老。 齐衡颓败地垂下头,良久后方抬起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我唐突了,盛墨兰,提前祝你和苏钰,新婚大吉。” 齐衡说完后,转身离去,盛墨兰看着齐衡的背影,叹了口气也抬步往自家马车走去。 两个人都没看到不远处的苏钰,苏钰听到了齐衡和盛墨兰的对话,他并不觉得伤心,他从盛墨兰选择他的那一刻便猜到了盛墨兰的想法,如今只不过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苏钰理了理身上的官服,那张令人惊艳的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没有关系,他和盛墨兰还有一生,他有信心能让盛墨兰心悦于他。 第54章 盛墨兰(54) 盛墨兰和苏钰成亲那日,齐衡大醉了一场,烧掉了书房所有的画像,第二日酒醒过后便自请调任到幽州。 齐衡出发那日,苏钰前去送他,看着眉眼间皆是春色的苏钰,齐衡心中酸涩不已,他冲苏钰拱手一礼后道:“恭喜,多年心愿成真。” “听说幽州美景如画,齐兄,若你遇见什么趣事儿,可否写封信与我讲讲?”苏钰含笑道。 齐衡点了点头,笑容带着一丝释怀:“自然是可以的。” 两人相视一笑,齐衡踏上马车摆了摆手道:“不必送了,你回去吧,还有,你要记得你曾说过的话。” 苏钰看着马车渐渐走远,想到新婚前夜齐衡找到他,让他发誓今生不负盛墨兰,他看着齐衡发下重誓,轻轻笑了笑:“你放心,苏某此生不会忘。” 成了婚后的日子和从前没什么两样,若是说有,那便是苏钰如今吃饭也得验几遍毒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很快盛墨兰便有了身孕,女帝每天看着盛墨兰大着肚子上朝都有些提心吊胆,连忙让人在殿内备了把椅子,允许盛墨兰坐着上朝。 这一举动又被别有用心的人宣扬了出去,盛墨兰在民间已然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佞相。 百姓在一定程度上是愚昧的,民生的改变是缓慢的,于是在世人眼里女帝登基后的几年都在征战,百姓过得和从前没什么两样,新政颁布后,更是触及了许多世家和商人的利益。 盛墨兰本就糟糕的名声越发糟糕,甚至演变到了三天两头的遇见刺杀。 苏钰也是和盛墨兰成亲后才发现盛墨兰的日子过得这么糟糕,他看着被下人撤下去的菜,一旁的银针上还泛着青黑,心仿佛皱成一团,又疼又涩。 自此苏钰在朝政上更加卖力,他想他多做一些,大宋就能多变好一些,盛墨兰也能早些洗清污名。 两口子卷生卷死的态度让朝中大臣都被感染了,一时间大宋官员都陷入了内卷的漩涡,真就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女帝看着原计划得十年才能实施完的新政,在大臣的内卷中,不到六年便推行完毕,笑得见牙不见眼,很是大方的提高了所有官员的俸禄,还给盛墨兰生下的女儿封了个爵位。 六年间,水泥也慢慢成了大宋的标志,只要是大宋疆域都会铺上平整光滑的水泥路,堤坝,桥梁,城池等建筑也被水泥加固。 眼看着大宋欣欣向荣,女帝那颗扩展疆土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于是在一天早朝上,女帝当众吐血晕厥,而后大辽的两个皇子因刺杀大宋帝王被下了大狱。 女帝醒过来后大怒,撕毁了大辽的降书,宣布攻打大辽。 大辽国君得知此噩耗,连发三道求和书,甚至宣称在大牢内的两个皇子并非他的亲生血脉,而是被意图破坏宋、辽盟约的乱臣贼子调换的野种。 女帝表示你说的我都不信,集合了军队后,一举攻占了大辽几处要塞。 在宋军的步步紧逼下,大辽终是不敌,国君带着仅剩的大辽精锐舍弃国都,沿着西方逃窜,最终被狄青俘获。 大军押着被活捉的大辽国君回京时,得到消息的大臣满脸兴奋的请求女帝去泰山封禅。 女帝哽了哽,满脸写着不情愿,憋了许久才道:“朕觉得以朕的功绩还达不到可以封禅的地步。” 提出意见的大臣并没有看出女帝的不情愿,还以为女帝是在谦虚,引经据典的把女帝夸了又夸,越夸越兴奋,恨不得让女帝现在就去泰山。 盛墨兰看得好笑,冲女帝眨了眨眼,眼底的幸灾乐祸让女帝本就不大美妙的心情,越发糟糕。 最后还是一个懂眼色的大臣开口提出封禅太过劳民伤财,不若开太庙祭祖,女帝才扬起了笑脸。 大军回京后,女帝下令将俘获的大辽皇室全部斩杀,用大辽皇室的人头祭祀大宋历代帝王。 盛家,林噙霜抱着盛墨兰的女儿苏岁和,快七岁的女郎被教导的像个小大人,轻声细语地嘱咐林噙霜要注意身子。 林噙霜笑容和蔼,摸着苏岁和的头连连点头,盛墨兰看得好笑对苏钰道:“你瞧,我阿娘都快忘了我了。” 苏钰眉眼温和,牵住盛墨兰的手柔声道:“盛大人莫要吃味,我心里一直记着盛大人呢。” 盛墨兰耳尖一红,苏钰自从成了亲,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甜言蜜语,经常说的盛墨兰脸红心跳。 此时下人过来通知开饭了,盛墨兰和苏钰便跟着林噙霜走进前厅,恰好海氏带着儿子走了进来碰上了盛墨兰夫妻。 海氏看着盛墨兰,想起一直在外任职的长柏,踌躇了许久还是鼓起勇气问:“妹妹,你哥哥什么时候回京啊?” 盛墨兰闻言眼神闪了闪,语气温和地道:“我也不知道,等回头我去问问。” 海氏点了点头,垂下头哄着孩子吃饭。 用完饭后,由于林噙霜舍不得苏岁和,盛墨兰夫妇只得留在盛家歇一晚。 回了屋子,苏钰颇有些好奇地问:“你为何一直压着你那二哥哥的任书?” “总得吃些苦头,他才会消停,一家子骨肉,他若是总心怀不忿想着做出些惊天动地的事儿来证明自己,难免会连累到我。” 盛墨兰语气凉薄,可苏钰听着却不觉得她心狠,只是点了点头道:“哦,这个性子是得多磋磨下。” 盛墨兰闻言眼底闪过暖意,倚靠在苏钰怀里,苏钰搂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额头。 幽州,齐衡回到家便看见院子内互相不理睬的妻儿,颇有些头疼地对儿子道:“你怎么又惹了你母亲不痛快?” 胖小子嘟着嘴,一脸不服气地道:“母亲吃了我的奶糕。” 齐衡颇有些无奈地牵着胖小子的手搂着妻子温声保证:“好了好了,你们都别生气了,我一会儿再给你们每人买一份。” 一家三口相伴着走进屋内,屋内不一会儿便响起女子和孩童的笑声。 第55章 盛墨兰(55) 后世,临近六月,b大扒一扒那个宋武宗的帖子热度高涨。 222:“如题,今天我们来扒一扒那个让人惊讶的女帝——武宗!” 111:“宋武宗在位期间,大宋疆域扩大了五倍有余,她崇尚武治,大力提拔武官,打击了大宋重文抑武的风气,而且她还提高了女子地位,武宗时期,出现了很多名垂千古的女官!” 999:“这个我知道,历史着名的盛丞相以及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顾丞相,还有那个大宋女魔头刑部尚书盛氏!” 666:“我觉得盛丞相才是最牛的,后来的顾丞相是她的学生,那个大宋女魔头好像是她哥哥的妾室,原本不姓盛,为了感激盛丞相的知遇之恩改姓为盛。” 333:“说到武宗,你们居然那么正经的吗?隔壁学校的论坛上都开始写武宗和帝夫的小h文了。” 222:“@333,哈哈哈,链接给我,我去看看!” 555:“你们都磕武宗和帝夫,不磕苏太师和盛丞相吗?那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333:“武宗时期好磕的太多了,还有镇边大将军和她的小娇夫,这对不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111:“@333,你说大宋发明家是娇夫,小心他哭!” 333:“哈哈哈,你也去看了市博物馆里复原的镇边大将军的家书?太搞笑了,十句话有八句在哄小娇夫。” 888:“武宗时期不光cp好磕,君臣情也好磕啊,武宗和盛丞相的双向奔赴,她们可是从武宗潜龙时期便一直交好,武宗去世前还让文宗给盛相养老送终呢!呜呜呜呜,简直磕死我了!” 222:“哈哈哈,我还是磕武宗和帝夫,由于帝夫是内侍,武宗生怕天下人说帝夫惑君,忍到了大权在握才封他为帝夫,可梁帝夫不肯,生怕污了武宗的名声,一直拒接圣旨。直到武宗缠绵病榻才接过了封帝夫的圣旨,两个人都在为对方考虑啊!” 111:“@222,梁氏接了圣旨后没两天武宗就病逝了,梁氏得知帝崩,服毒殉情,两个人在名义上只做了三天的夫妻,历史上笑称梁氏为‘三日帝夫’。” 222:“呜呜呜,别说了,我已经磕死了。” 888:“我还是觉得盛相和苏太师好磕,他们的次女盛怀若可是留下了不少关于他们夫妻情深的丹青,什么《幽州与故友观月图》,《玉清观求妻百岁图》……” 222:“哈哈哈,说到这儿我愿称盛怀若为大宋磕学家,她也留下了不少她舅舅和舅妈的画像,还有武帝和帝夫的画像,简直就是大宋狗仔。” 111:“大宋狗仔可还行,笑死,武帝时期恩爱夫妻出名的多,倒是不稀奇,那对背负千年骂名的夫妻才稀奇。” 222:“啊,盛相的异母兄长盛长柏和嫂子海氏,我知道,那可是武帝时期最出名的案子,海氏杀夫案,最搞笑的是受理此案的大宋女魔头是盛长柏从前的小妾。” 333:“海氏为什么杀夫啊?@222” 222:“因为盛长柏家暴啊,他不光打海氏,还打儿子,他儿子差点被他打死了,海氏为了儿子奋起杀夫。” 111:“睡觉睡觉,别聊了,明天早八。” …… 第1章 于子书(1) “闻樱,别忘了明天要去参加于家的回归宴。”孟怀瑾下班到家看着正在处理公务的付闻樱,温声嘱咐。 付闻樱合上文件:“于淮不是一直在国外发展吗?怎么今年突然回来了?” “听说是因为于淮的女儿身体不大好,受不了欧洲的气候,于淮便带着妻女回国发展。”孟怀瑾松了松领带,神色颇有些疲惫。 付闻樱闻言皱了皱眉:“于淮回到燕城,想来燕城市场得大洗牌了。” 孟怀瑾闻言神色也有些愁,谁说不是呢?于淮背靠京都于家,又是个商业奇才,最主要的是他手底下还有一家电子科技公司。 如今国内市场对电子产品的需求无疑是巨大的,更别提于淮手里握着国外最新的一批产品。 眼下金融危机刚过去没多久,燕城大多数企业都遭受了重击,于淮的回归,无疑会让燕城商界大洗牌。 “听说付老爷子和于淮有些交情?”孟怀瑾坐在沙发上,看着付闻樱的眼神带了些希冀。 付闻樱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去问一问爷爷,让他问一问于淮未来有什么规划。” 孟怀瑾闻言心情好了些许,他目光温柔地看着付闻樱,头一次打心眼里庆幸自己娶了付闻樱:“多谢你,闻樱。” 付闻樱察觉到了孟怀瑾眼神的变化,她轻轻笑了笑道:“不客气,我们是夫妻。” 与此同时,刚满十一岁的孟宴臣背着书包走进了家门,在玄关处换了鞋后,孟宴臣略有些诧异地看着在客厅的父母问:“爸爸,妈妈,你们今天怎么下班那么早?” 付闻樱看着儿子,目光柔和下来:“明天爸爸妈妈要去参加一个宴会,所以今天回来的早些,你先去把书包放下,然后去洗个手,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孟宴臣乖巧的按照付闻樱的话去了,孟怀瑾看着年纪尚小却已然有了几分矜贵气质的儿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明天是周末,宴臣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付闻樱眸子闪了闪,她知道孟怀瑾这话的意思,这次于家的宴会只怕燕城有名有姓的人家都会参加,孟宴臣若是能趁机交几个朋友,对他往后的路只会有好。 毕竟从小相识的情谊,总比长大后在生意场认识的要好得多。 付闻樱想明白后点了点头:“也好。” 周末,孟怀瑾夫妇带着打扮的和小王子似的孟宴臣走进了于家。 孟宴臣看着眼前觥筹交错的场景皱了皱眉头,良好的教养让他很快恢复了神色,跟在付闻樱身边同在场的大人们打招呼。 转了一圈后,孟宴臣认识了几个同龄的伙伴,加上肖亦骁、韩延等几个早就认识的伙伴,十几个孩子受不了厅内的气氛,打算结伴去花园玩。 刚走到花园,肖亦骁颇有些神神秘秘地走到孟宴臣身边,拍了拍孟宴臣的肩膀低声道:“哎,我和你说,我之前来过于家,那儿有个小花园才好看呢,我带你去。” 孟宴臣本想拒绝,不料肖亦骁拉着他就走,二人穿过花园,走到一条僻静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座西式风格的小花园,花园内种满了各个种类的玫瑰,晚风轻轻吹过,孟宴臣鼻腔满是玫瑰香味。 肖亦骁满脸得意地看了眼孟宴臣:“怎么样,好看吧!” 孟宴臣点了点头,确实好看,可他们背着主人家走到这里有些不礼貌了,孟宴臣刚想拉着肖亦骁原路返回,便听到身后有人问:“你们是谁?” 孟宴臣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女孩一脸好奇地望着他,女孩穿着华丽的粉色公主裙,配一双白色的小皮鞋,一头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头上戴着和公主裙配套的皇冠,容貌精致的仿佛芭比娃娃。 “哇,好好看的妹妹,我叫肖亦骁,他叫孟宴臣,你叫什么名字呀?”肖亦骁凑到女孩面前,语气兴奋地道。 “我叫于子书。”女孩抿了抿唇,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回。 孟宴臣想起来之前付闻樱交代过,于家的女儿就叫于子书,被主人家发现乱跑的尴尬让孟宴臣红了脸。 于子书眨巴眨巴眼睛,神态可爱:“我带你们看花花吧,这是子书的玫瑰花园,和小王子的玫瑰园一样哦。” 孟宴臣还没来得及拒绝,便听到身边的肖亦骁兴奋地道:“好啊好啊,谢谢子书妹妹!” 孟宴臣颇有些无奈:“亦骁,咱们没有经过允许,不应该在别人家乱逛。” 肖亦骁沉思了一会儿:“可是子书妹妹已经同意了啊,这是子书妹妹的家啊!” 孟宴臣看着刚到自己腰的于子书,总觉得肖亦骁这话有些不对,可他没想出反驳的话。 “走啦走啦!”肖亦骁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孟宴臣,两人跟在于子书身后将小花园逛了一圈。 “子书,你在这里吗?”不远处响起温柔的女人声音。 孟宴臣看见刚刚还叽叽喳喳和肖亦骁讨论哪个花好看的于子书听到声音后脸上写满了肉眼可见的心虚。 孟宴臣看得发笑,女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时,他以为于子书会像之前一样不吭声,没曾想于子书仿佛认命般,没精打采地回了句:“妈妈,我在这里。” 不一会儿,于夫人便循声走了过来,看到孟宴臣和肖亦骁时,于夫人脸色有些诧异:“宝贝儿,这是你的新朋友吗?” 于子书点了点头,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于夫人:“妈妈,书书不是故意乱跑的,书书刚刚和新朋友一起看花花。” 于夫人闻言看向肖亦骁和孟宴臣,两个人看着惨兮兮的于子书,点了点头表示她说的是真的。 “书书真的不是因为要吃药了才跑出来吗?”于夫人满脸了然的发问。 于子书神情一僵,心虚地捏紧了裙角:“不是哦,是想看花花。” 于夫人笑了笑,也不再捉弄于子书,点了点头道:“好,你不是,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喝药了,两个小哥哥也该回去找他们的爸爸妈妈了。” 第2章 于子书(2) 于子书乖巧地点了点头,于夫人满眼温柔地抱起于子书看向孟宴臣和肖亦骁:“书书和两个哥哥说再见吧,两个哥哥要去找爸爸妈妈了。” 于子书从于夫人怀里探出头,看着两个男孩乖乖巧巧地挥了挥手,孟宴臣和肖亦骁知晓于夫人这是在委婉的赶客,冲于子书和于夫人笑着告别后便结伴返回了宴会厅。 于夫人抱着于子书穿过小花园走进他们居住的别墅,哄着于子书喝了药后,于夫人看着在沙发上玩玩具的于子书,状若无意地问:“书书是怎么遇到两个哥哥的啊?” 于子书笑着同于夫人讲了三人是如何相遇的,得知是偶遇,于夫人眼里的戒备少了些许,神情也柔和下来。 不怪于夫人警惕,于淮手里掌握的新兴技术足够让燕城商界眼馋,于子书又是于淮独女,若是有人走不通于淮的路子,把主意打到于子书头上怎么办? 毕竟从前燕城也出过富家公子和千金被诱拐绑架的例子。 宴会结束后,孟家一家三口乘车回家,路上孟怀瑾若有所思地对付闻樱道:“你听说许家的事没?” 付闻樱点了点头:“那么大的事,怎么没听说,都上新闻了。” “你知道我和许汝州从前是战友,我听说他们夫妻离世后,两方的亲戚都不大愿意养他们的女儿,把人送孤儿院去了。”孟怀瑾缓声道。 付闻樱低下头沉思,她知道孟怀瑾的潜台词,许家的事儿闹得太大了,若他们收养了这个备受争议且身世凄惨的孤女,媒体肯定会争相报道,只要孟家操作得当,一个重情重义且有善心的企业形象便立住了。 “你让我再想一想吧,总归是不大着急的。”付闻樱已经有些动心,可还是没给孟怀瑾准话。 孟怀瑾也不急,他清楚付闻樱的野心,知晓付闻樱最后一定会同意的。 果不其然,付闻樱思考了一晚上后还是点了头。 付闻樱:“只不过还是得问一问宴臣,家里多个孩子,总得考虑他的想法。” “那就等宴臣放学回家问一问。”孟怀瑾听到付闻樱的话,认同地点了点头道。 等到孟宴臣放学回家便听孟怀瑾夫妇说起收养许沁一事,孟宴臣想起于子书可爱精致的模样,心尖微动,有个妹妹好像也不是不行。 付闻樱见孟宴臣点了头,便开始着手准备收养许沁的文件。 三天后,孟宴臣跟着付闻樱到了孤儿院,看着眼前脏兮兮的许沁,孟宴臣有种幻想破灭的感觉,良好的教养让他忍住了对许沁的嫌弃,语气温和地唤了声妹妹。 许沁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母子二人,眉眼带着浓烈的阴郁,她紧了紧手里的布娃娃,小小声唤了声哥哥。 付闻樱看着许沁手里脏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娃娃,有洁癖的她心里膈应的不行。 办理好收养手续后,付闻樱带着许沁回了家,走到家门口便迫不及待地让佣人带许沁去洗澡换衣服。 等许沁洗完澡出来便看见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和布娃娃都被扔进了垃圾桶,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满脸委屈的低着头不说话。 孟宴臣看出了许沁对布娃娃的不舍,背着人将布娃娃从垃圾桶捡起来放到了许沁的房间。 吃晚饭时,付闻樱看着许沁糟糕透顶的餐桌礼仪,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教导了几句,许沁白着脸,满脸惶恐不安的认错。 付闻樱看得一脸懵,她只不过是教育了几句,怎么就要哭了? 付闻樱强势惯了,哪怕心里隐隐有些歉意,也拉不下脸和许沁道歉,想到许沁好像很喜欢娃娃的样子,吃完饭后便吩咐人给许沁买了几个昂贵的娃娃。 “哥哥,妈妈为什么那么凶啊?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孟宴臣吃完饭刚上楼便在楼梯拐角处碰见了一脸不安的许沁,听着许沁有些无措的问话,孟宴臣摇了摇头道:“妈妈没有不喜欢你,她只是重规矩。” “妈妈对你也这样吗?”许沁昂起头疑惑地发问。 见孟宴臣点头,许沁望向孟宴臣的眼神满是同情:“哥哥一定很辛苦吧?” 孟宴臣愣了愣,辛苦吗?确实很辛苦!付闻樱对孟宴臣的要求极高,毕竟孟宴臣是孟家板上钉钉继承人,无论是礼仪还是学习,付闻樱都力求孟宴臣做到最好。 本来孟宴臣觉得没什么的,毕竟肖亦骁他们也是一样的课程,可猝不及防的听到许沁的问话,孟宴臣心里便生出一股委屈。 许沁仿佛看出了孟宴臣的委屈,伸出手拉住孟宴臣的手,怯生生地道:“谢谢哥哥帮我把布娃娃找回来,那个布娃娃对我很重要。” 孟宴臣感受到手上的温度,心软成一片,他还是第一次被比自己小的孩子心疼,孟宴臣低头看向许沁,见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依赖又纯真,保护欲油然而生:“嗯,不用谢。” 年幼的孟宴臣并不清楚,许沁的母亲是个美丽有才华的偏执狂,最擅长精神pua,许沁深受母亲影响,一言一行都是在模仿自己的母亲。 许沁无疑是聪明的,她回到房间看到了布娃娃便知道是孟宴臣放回来的,这代表孟宴臣对她抱有善意和同情心。 初到孟家的许沁很需要在孟家找到归属感,换句话说,她需要有个孟家人站在自己这边,让自己更好的融入这个家庭。 于是她装作被付闻樱吓到的模样,利用孟宴臣的善良,一步一步诱导着孟宴臣打心眼里接受她这个妹妹。 周末,于子书自打晚宴过后便一直念叨孟宴臣和肖亦骁,于夫人思索了一会儿后,决定带于子书去孟家拜访。 车子停在孟家门口,于子书被于夫人抱着下了车,于子书窝在于母怀里探出头看到孟宴臣,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喊了声“孟哥哥”。 于夫人见于子书只看到了孟宴臣,打趣道:“你孟哥哥旁边还有人呢,书书没看到吗?” 于子书闻言看向孟宴臣旁边的付闻樱和许沁,红了红脸道:“阿姨,姐姐。” 第3章 于子书(3) 无论是谁看见长相可爱的人类幼崽都会心生愉悦,付闻樱也不例外。 见于子书乖乖巧巧的和人打招呼,付闻樱一颗心软的不像话,罕见的露出了一抹笑:“你好啊,你是叫子书对不对啊?” 于子书红着脸点了点头,于夫人将她放在地上,于子书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付闻樱面前道:“阿姨,我可以和孟哥哥去玩吗?” 付闻樱点了点头冲孟宴臣招了招手:“宴臣,你和沁沁带子书去玩具房玩。” 许沁看着于子书头上戴着的钻石发卡和手腕上的鸡血红玉镯,眼里闪过一丝自卑。 她不喜欢这个妹妹,哪怕她长得确实很可爱。 孟宴臣和许沁带着于子书上了楼,于子书乖巧地牵着孟宴臣的手,余光打量着许沁。 能当上女主,许沁的五官无疑是优越的,最主要的是身上那股子忧郁的气质,让她站在那里就让人产生探究欲和保护欲。 孟宴臣把于子书带到玩具房后便准备下楼给两个女孩拿果汁,孟宴臣一走,许沁脸上的温柔可亲的表情便维持不住了,她颇有些嫉妒地瞪了眼于子书,眉眼间散发着浓烈的恶意。 于子书玩着洋娃娃的手顿了顿,片刻后若无其事的接着给手里的娃娃换衣服。 直到听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于子书才抬起头看向许沁,她颇有些恶劣地冲许沁挑了挑眉,而后嘴巴一扁哭着问:“姐姐为什么要瞪书书?” 许沁被于子书突然的变脸惊到了,她心头一慌,本能的想捂住于子书的嘴,于是孟宴臣推开门便看见哭得鼻头红红的于子书和一脸慌张地用手捂着于子书嘴的许沁。 “许沁,你怎么能对妹妹动手?”孟宴臣将果汁放在地上,板着脸问。 许沁闻声连忙松开手,于子书立马嚎哭出声,孟宴臣连忙走上前抱住于子书哄:“不哭了,不哭了,你告诉孟哥哥发生什么事儿了好不好?” 于子书将脸埋在孟宴臣怀里,看向许沁的眼神满是嚣张。 “哥哥,她是故意的。”许沁气红了脸,声音尖锐地吼道。 于子书在孟宴臣怀里打了个哆嗦,怯生生地抬起头:“呜呜呜,书书要妈妈,姐姐凶。” 孟宴臣看着于子书哭得脸都红了,心软的不像话,拉起于子书道:“不哭了好不好?孟哥哥带你去找妈妈。” 于子书抽泣着点了点头,许沁见孟宴臣不理她,气的眼眶通红,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孟宴臣见许沁哭了,有些心软,刚想安慰两句,便见于子书揉着眼睛走出了玩具房,连忙跟了上去。 许沁一个人站在玩具房只觉得满心委屈,想到于子书在孟宴臣面前说她的坏话,生怕付闻樱也相信于子书,连忙跟着走了出去。 于子书下楼看见和付闻樱喝茶的于夫人,立马又红了眼眶,委委屈屈地喊了声妈妈。 于子书自打生下来便懂事的不得了,哪怕身体不好需要经常吃药打针,于子书也只会红着眼眶说不苦不疼。 骤然见到自家女儿哭成这样,于夫人的脸立马阴沉下来,她走上前蹲在于子书面前替她擦了擦眼泪后问:“书书怎么哭了?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妈妈,姐姐瞪书书,还凶书书,呜呜呜。”于子书扑到于夫人怀里,抽抽噎噎地告状。 付闻樱闻言看了眼孟宴臣,孟宴臣犹豫了片刻道:“我并没有看见全过程,我上楼时只看见沁沁捂着书书的嘴不让她哭。” 付闻樱闻言点了点头,见许沁也下了楼出声询问:“沁沁,你告诉妈妈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瞪妹妹凶妹妹了?” 许沁本来想说没有,想说是于子书故意陷害她,可她忽然想起玩具房有监控,于是她只能低着头不吭声,企图逃避这个话题。 付闻樱见状还有什么不清楚,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向妹妹道歉,许沁。” 许沁震惊地抬起头,她不理解为什么付闻樱不帮她,以前她在家欺负了别人家的孩子,爸爸妈妈都会帮着她,可看着付闻樱冷冰冰的眼神,许沁还是怂了,含着泪对于子书道了歉。 于子书昂起脸看向许沁,软软糯糯地道:“没关系,姐姐以后不要凶书书了。” 许沁僵着脸点了点头,于子书擦了擦眼泪看向于夫人:“妈妈,书书不难过了,书书想去玩玩具。” 于夫人点了点头,看向一直站在一边的孟宴臣,眼神柔和下来:“宴臣啊,麻烦你带书书一会儿。” 孟宴臣点了点头牵着于子书的手上了楼,经过许沁时于子书一把拉住许沁的手。昂起头一脸单纯地道:“姐姐,我们一起去玩。” 许沁顶着付闻樱审视的眼神,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不把手抽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嗯。好。” 看着三个孩子上了楼,于夫人和付闻樱又坐回了原位,于夫人捧着茶杯意味不明地道:“闻樱啊,我看你们家这个养女小心思有些多,你注意些吧。” 付闻樱和于夫人没出嫁前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彼此有些交情,听了这话想到许沁刚刚的表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于夫人点到为止,两人又开始聊起了商业上的事儿,三言两语便谈妥了一个合作。 玩具房内,孟宴臣陪在两个女孩身边玩,看着于子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拿着洋娃娃眼巴巴地递给许沁,孟宴臣勾了勾嘴角。 可看到许沁接过洋娃娃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孟宴臣皱了皱眉,他刚开始接受这个妹妹,私心里是不大愿意相信许沁是个坏孩子的。 可刚才在楼下他看得很清楚,许沁心虚的神色摆明了于子书说的是真话。 孟宴臣心头有些失望,他还记得这几天他因为学习进度落后被付闻樱训斥时,许沁私底下对他的关心。 于是等于夫人母女走后,孟宴臣走进许沁房间问:“沁沁,你是不是不喜欢书书?” 许沁看着孟宴臣眼神暗了暗,她强忍下心底的不甘,红着眼辩解:“哥哥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哥哥和妈妈更喜欢书书妹妹,妈妈从来没对我那么温柔过。” 第4章 于子书(4) 孟宴臣愣了愣,他看着许沁含着泪的眼睛,想到她的身世,到底还是心软了:“沁沁,我们是你的家人,不会不要你,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许沁见孟宴臣对自己照旧温柔,松了一口气,乖巧地点了点头。 三年后,英才中学,孟宴臣背着书包在初中部门口站着,肖亦骁提着一杯奶茶四处张望,片刻后一脸兴奋地道:“来了来了,书书出来了。” 孟宴臣转过头便看到穿着校服的小女孩一脸郁闷的走了出来,他皱了皱眉,略有些担心地走到于子书身边问:“初中生活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今年刚满八岁的于子书撇了撇嘴,从肖亦骁手里接过奶茶,喝了一口后满脸愉悦地道:“倒是没有人欺负我,就是主任太啰嗦了,今天开会他一个人就讲了快两个小时!” 肖亦骁笑眯眯地凑上前问:“是吴主任吧?他就那样,话多的很。”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走了一会儿,于子书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问:“咦,许沁姐姐还没出来吗?” 孟宴臣和肖亦骁闻言脸色都有些不好,看着于子书满脸焦急地想去找许沁,孟宴臣皱了皱眉:“在这儿等就是了,反正她也是要经过校门的。” 肖亦骁满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停下脚步等许沁的于子书:“你怎么还想着她?你忘了她之前怎么欺负你的?” 于子书抿了抿唇,颇有些不在意地道:“哎呀,都是闹着玩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许沁姐姐也道歉了。” “那是闹着玩吗?你忘了她去年把你推进游泳池了?”肖亦骁敲了敲于子书的头,满脸的不悦。 于子书捂着脑门:“哎呀,许沁姐姐又不是故意的,她没站稳才不小心把我撞进了游泳池,不是推的!” 正说着话,于子书看到许沁低着头从初中部走了出来,连忙大声打招呼:“许沁姐姐,这儿呢!” 许沁身子僵了僵,抬起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肖亦骁和孟宴臣看她时的厌恶,她垂下头掩盖住眼里扭曲的恨意。 这三年来,于子书每次到孟家做客都会用尽手段陷害她,孟家所有人因为她的屡教不改,对她越来越冷淡。 她解释了无数回,可因为于子书年纪小,所以没有人愿意相信于子书私底下对自己的各种挑衅和针对。 甚至因为于子书每次都一脸大度的原谅她,导致于子书在所有人眼里成了善良且没有心机的好孩子。 许沁讽刺一笑,磨磨蹭蹭地走到三人身边:“哥哥,肖哥哥,书书妹妹。” 于子书轻轻笑了笑,上前拉住许沁的手道:“许沁姐姐,你怎么出来的那么慢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许沁身子一僵,硬扯出一抹笑:“今天我值日。” 于子书点了点头,孟宴臣冷淡地看了眼许沁道:“走吧,王叔等很久了,再不快点王叔该着急了。” “哎呀,快走快走。”于子书松开拉着许沁的手,急急忙忙往校门口走去。 孟宴臣勾了勾唇,快步跟上于子书,身体有意无意地挡在许沁和于子书中间。 许沁察觉到了孟宴臣对她的防备,她咬了咬唇,看向于子书的眼神满是嫉恨,她一定要让于子书露出真面目! 于子书察觉到了孟宴臣对她的保护,悄悄勾了勾唇,她微微偏头看向身旁的孟宴臣,十四岁的少年清秀帅气,因为良好的教养身上透着矜贵气质。 因为和许沁关系不好,没有被许沁洗脑,眉眼没了原剧情中的阴郁,反而浑身透着自信。 于子书满意地眯了眯眼,不枉她费尽心思让孟宴臣讨厌许沁。 孟宴臣和许沁回到家后,许沁原本想和孟宴臣说些什么,没成想孟宴臣直直地上了楼,理都不理她。 许沁委委屈屈地坐在沙发上垂泪,下班到家的付闻樱一进门便看到这一幕,她颇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眼许沁,也没问她在哭什么,径直走向书房。 付闻樱头两年还想着掰一掰许沁的性子,自打不小心听见许沁对孟宴臣哭诉她控制欲强,付闻樱便对这个养女彻底寒了心。 好在她儿子是个懂事的,和许沁关系并不大好,也没把许沁那些话听进去,否则她哪怕不要脸面也得把许沁送回孤儿院。 晚间,孟怀瑾回来后,付闻樱一脸烦躁地对孟怀瑾道:“我是真的不想再管许沁了,你看看这两年她惹了多少事儿。” “咱们靠着收养许沁得了不少好处,现在把她送走对孟家名声不好,这样吧,等许沁上了高中便让她出国。”孟怀瑾想了想道。 付闻樱闻言点了点头:“也行,早知道许沁是这个性子,我宁愿舍弃那些利益。” 于家,于子书刚到家就被于夫人抱了个满怀,于夫人亲了亲于子书的脸问:“宝贝儿第一天体验初中生活,还适应吗?” 于子书满脸无奈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适应,孟哥哥提前对初中部的学生打了招呼,大家都很照顾我的。” 于夫人听到孟宴臣的名字,想到一直欺负自家女儿的许沁,神色冷淡下来:“许沁呢?她有没有欺负你?” 于子书摇了摇头,于夫人捏了捏于子书的包子脸:“没有就好,你听妈妈的话,以后不要和许沁走太近。” 于子书神色懵懂地点了点头,于夫人看得心头一软,又亲了她两口,于子书被亲的求饶,等于夫人松手后连忙逃跑。 于夫人含笑看着于子书逃走,等于子书回了房间后脸色便沉了下来,要不是孟宴臣和于子书关系确实太好,就凭许沁对于子书的所作所为,她早就让丈夫解除和孟家的合作了。 想到孟宴臣,于夫人的脸色好了许多,毕竟孟宴臣确实是难得的好孩子,长得好,成绩好,能力也强,更要紧的是他对于子书发自内心的呵护,那真是比亲哥哥还体贴。 第5章 于子书(5) 于子书回到房间后拿出手机开始和孟宴臣聊天,这三年她算是看明白了,孟宴臣确实是个很容易被洗脑的性子。 由于他情绪感知能力强,又被教养的过于善良,很容易被别人带着走。 所以,哪怕现下孟宴臣对许沁没有好印象,于子书也不敢掉以轻心,每天回家都会和孟宴臣聊一会儿。 孟宴臣打开手机看到于子书发来的短信,微微勾了勾唇,看到她抱怨于夫人不让她养狗,孟宴臣皱了皱眉头回复——〔你身体不好,很容易过敏,阿姨是为你好。〕 于子书看到孟宴臣的回复挑了挑眉,手指飞快的按着手机键盘——〔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还是很想要狗狗。〕 孟宴臣看着手机抿了抿唇,想到于子书三天两头进医院的身体,温和地劝着于子书打消这个念头,直到于子书聊起别的话题,他才略松了一口气。 可在下楼吃晚餐时,孟宴臣踌躇了很久还是对付闻樱道:“妈妈,我可以养只狗吗?” 付闻樱略显有些诧异地看向孟宴臣,思索片刻后一脸了然地问:“是书书想养狗吧?” 看到孟宴臣点头,付闻樱半点不觉得惊讶,毕竟孟宴臣遗传了她的洁癖,对于带毛的小动物一向是不大感冒的,而于子书从小对猫猫狗狗就很喜欢,可惜因为身体原因,于夫人一直坚决反对她养。 “我不赞成你在这个年纪养宠物,更不赞成你因为书书喜欢,便想着去养一只你一向不喜欢的宠物,这很不负责。”付闻樱严肃地道。 孟宴臣握了握拳头,心里有些难受,许沁敏锐地察觉到了孟宴臣的情绪变化,她放下筷子一脸善解人意地对付闻樱道:“妈妈,哥哥一向很负责任,你就让他养吧。” 付闻樱审视地看了许沁一眼,转过头看向一脸落寞的孟宴臣:“你张阿姨在文化路开了家宠物店,每周末你可以带着书书去玩。” 孟宴臣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 付闻樱好笑地看着难得幼稚的儿子:“当然,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可以让你们暂时过过瘾。” 孟宴臣笑了笑,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和于子书宣布这个好消息。 许沁满脸难堪地坐在餐桌前,死死握着筷子。 付闻樱余光瞥了眼许沁,轻嗤一声后催促孟宴臣好好吃饭。 周末,许沁起床后得知孟宴臣早早就出了门,略一思索便知道孟宴臣带于子书去宠物店了,她满脸麻木地吃着早餐,心里不断盘算怎么让孟宴臣知晓于子书的真面目。 另一边,于子书抱着一只小萨摩耶笑得满脸满足,孟宴臣一脸纵容地拿着相机对于子书道:“你摆个姿势,我给你照张相。” 于子书点了点头,抱着狗对镜头比了个耶,孟宴臣飞快地按下快门,于子书凑过来看了看,一脸惊叹地对孟宴臣道:“孟哥哥,你拍的真好看,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做摄影师!” 孟宴臣闻言心头微软,目光柔和地看着于子书,她总是这样,不论他做什么她都觉得他很厉害。 明明她才是世人眼里的天才,小小年纪就跳了几级,成绩好到被所有人称作别人家的孩子,可她从不觉得自己厉害,反而处处崇拜他。 孟宴臣是在打压式教育中长大的,于子书这种发自内心的赞叹和崇拜,对他来说比原剧情中许沁所谓的“同病相怜”和“相依为命”更让他珍惜和感动。 “孟哥哥,我们和小狗一起拍张合照吧!”于子书兴致勃勃地提议。 孟宴臣低下头看着于子书和她怀里的萨摩耶如出一辙的清澈眼眸,轻轻笑了笑:“好。” 转眼又过了两年,这两年里许沁仿佛发现了付闻樱和孟怀瑾的计划,在家里乖巧的不行,对于子书也格外友好。 人年幼时犯的错很容易被原谅,所有人都会觉得你从前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付闻樱对许沁也是这个心态,自打许沁改过自新后,她也没再提让许沁出国的事儿。 孟宴臣和肖亦骁对许沁的态度也友好了许多,虽说还是不大亲近,可也没像从前一样把许沁当作凶神恶煞防备。 “书书,你明年就读高中了是不是太早了点?”今年高三的孟宴臣提着于子书的书包问。 于子书撇了撇嘴:“嗯,妈妈也说太早了,让我不如在家里自学两年大学课程再读高中。” 孟宴臣点了点头:“这样确实比较好。” 正说着话,于子书到了班级接过书包对孟宴臣道:“今天沁沁姐第一天上高中,孟哥哥不去看看吗?” 孟宴臣想到许沁,眉眼冷淡下来,虽说许沁这两年没闹什么幺蛾子,可他还是不喜她。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进去吧!”孟宴臣看着于子书亮晶晶的眼睛,没想让于子书知道他和许沁关系不和。 毕竟在于子书眼里所有人都是好朋友,她的世界异常美好,他也愿意守护这份美好。 于子书笑眯眯的进了教室,由于可爱精致的外表和开朗的性子,她在班级就是团宠妹妹,一进门便被塞了一堆好吃的。 孟宴臣看了眼于子书抱着零食笑得欢快的模样,无声地笑了笑,转过身后便恢复了高冷模样。 “那个谁,你给我站住。”许沁刚走到教室门口便听到一个异常嚣张的声音,她抬起头便看到一张鬼斧神工的脸。 宋焰看着许沁眼里的惊艳,颇为得意的勾唇一笑,俯下身子靠近许沁,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焰的鼻息喷在许沁的耳朵上,她瞬间红了脸:“我叫许沁。” 许沁小小声回话,宋焰勾了勾唇:“许沁是吧,记住了,我叫宋焰!” 宋焰说完一脸张扬地进了教室,许沁红着脸跟着进了教室。 好巧不巧两个人被老师安排成了同桌,宋焰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塞进嘴里,异常夸张地道:“酸溜溜甜滋滋,哎呀,这个味儿真是绝了。” 许沁看着宋焰耍宝,眼里满是笑意,宋焰见许沁看他戳了戳许沁道:“尝尝,不好吃我把命赔你。” 许沁羞涩地接过糖,宋焰一脸得意地道:“怎么样,味道绝了吧?” 第6章 于子书(6) 许沁腼腆的笑着点了点头,嘴里的话梅糖仿佛甜到了心口。 宋焰满脸得意地看着许沁通红的耳朵,邪魅地勾了勾唇角:“你那个沁是哪个沁?” “三点水加个心。”许沁小小声道。 宋焰挑了挑眉,伸长脖子凑到许沁面前:“我的焰是火焰的焰,哗~” 随后又坐直身子一脸调侃地道:“水和火,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许沁哪里见识过这么直白的撩人语录,红着脸低着头不吭声,宋焰还想再说些什么,老师过来了,只好收了神通,听起了课。 放学后,宋焰吊儿郎当地凑到收拾书包的许沁面前:“哎,你家住哪儿啊,我送你啊!” 宋焰的一堆狐朋狗友也跟着起哄:“是啊是啊,嫂子,让我焰哥送你。” 宋焰故作不悦地看了眼说话的小弟:“别闹,人家是好学生,脸皮薄。” “哦~还没怎么呢,就护着了。”一个男生挤眉弄眼地打趣。 许沁一张俏脸通红,背着书包颇有些落荒而逃地出了教室,宋焰双手插兜,带着一堆小弟慢条斯理地跟在许沁身后。 许沁走到校门口便看到孟宴臣提着于子书的书包,满脸温柔地看着和肖亦骁打打闹闹的于子书。 许沁的脚步瞬间停住,一脸受伤地盯着三人的身影。 宋焰顺着许沁的眼神望去,看见孟宴臣后眼底闪过恨意,他走到许沁身边:“哟,怎么?你喜欢姓孟的?” 许沁摇了摇头:“他是我哥哥。” 宋焰啧了一声,将目光投向于子书:“怎么,你嫉妒那小姑娘?” 许沁猛地转过头,仿佛被戳中了弱点一般厉声反驳:“我怎么可能嫉妒她?” 宋焰一把搂住许沁的肩:“哎哟,嫉妒就嫉妒呗,没事,你哥哥疼她,我疼你。” 许沁的心一颤,她昂起头看着宋焰,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珍惜的感觉。 三个月后,许沁又一次晚归,付闻樱一脸严肃地看着许沁问:“你今天怎么又那么晚回来?别和我说是在学校做作业?这个借口你已经用了很多次了。” 许沁满脸抗拒地低头不语,孟宴臣捧着一杯牛奶站在楼梯口看着许沁,语气凉薄:“妈,我听说许沁和他们班一个男生玩的很好,那男的是高中部的校霸,不学无术惯了,靠着他舅舅才进了英才。” 许沁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孟宴臣,她没想到孟宴臣会告状,明明孟宴臣不是多嘴的人,这是不是说明孟宴臣不像外表那般不在乎自己?他也是关心自己的吧? 孟宴臣看出了许沁眼里的意思,他并没有解释的欲望,直直地回了房间。 许沁心里对孟宴臣告状的恼怒被自我洗脑孟宴臣关心自己的喜悦覆盖。 “许沁,你哥说的是真的吗?”付闻樱厉声问道,打破了许沁脑海中孟宴臣对自己百般体贴的幻想。 “是,可是宋焰不是哥哥说的那样,宋焰并不是不学无术的混混。”许沁反驳道。 付闻樱满眼失望地看着许沁:“你是不是早恋了?” 许沁身子一僵,摇了摇头:“我没有!” 付闻樱满脸质疑:“你确定你没有早恋?” 许沁肯定地点了点头,她确实还没有和宋焰确定关系,两个人只是暧昧不清罢了。 付闻樱见许沁确实不像说谎,松了一口气道:“无论那个男生是不是和你哥说的一样,你都应该保持距离,你如今还没有成年,心思应该放在学习上。” 许沁敷衍的点了点头,付闻樱又嘱咐了几句便放她回了房间。 待许沁走后,付闻樱坐在沙发上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给许沁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打听宋焰的情况。 得知宋焰父母是谁后,付闻樱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和班主任寒暄了几句后挂断电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孟怀瑾回家看到付闻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吓了一跳,一脸疑惑地问:“怎么不回房间休息?” 付闻樱冷笑一声,看向孟怀瑾道:“方月的儿子和许沁有了来往。” 孟怀瑾已经很多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乍一听付闻樱提起,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孟怀瑾,我不管方月的儿子为了什么接近许沁,我只告诉你,孟家不允许出现任何丑闻,我丢不起这个脸!”付闻樱站起身,语气冰冷地道。 孟怀瑾沉默了一会儿方声音沙哑地开口:“我知道,你放心。” 付闻樱冷冷地瞥了一眼孟怀瑾,扭头上了楼。 付闻樱一走,孟怀瑾神情晦涩地坐在沙发上,良久后他微微叹了口气。 周五,宋焰正想着放学后带许沁去哪儿潇洒,迎面碰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宋焰微微皱眉看向那男人:“这么宽的路,你挡着爷干什么?” 何助理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嚣张的未成年人,他皱了皱眉:“你是叫宋焰吗?” 宋焰点了点头,何助理点了点头:“宋焰同学,我家老板想和你聊一聊。” “你家老板谁啊?”宋焰语气张狂。 何助理眼底闪过不耐烦:“国坤集团孟总。” 宋焰的神情瞬间冷下来,他冷嗤一声:“前边带路吧!” 英才高中门口的咖啡店,孟怀瑾看着宋焰道:“来了,请坐吧。” 宋焰满脸戾气地看向孟怀瑾,眼底是汹涌的恨意,他拉开椅子,吊儿郎当地坐在孟怀瑾对面:“孟总,你找我有事儿?” “我不希望你再接近许沁,你应该知道我们两家的隔阂,我不赞成许沁和你交往。”孟怀瑾语气淡漠地开口。 宋焰冷笑一声,倾身靠近孟怀瑾,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就不。” 孟怀瑾抬起头看向宋焰,他确实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恍惚间他竟觉得又回到了第一次见方月的时候。 “许沁和你不是一个圈层的人,你应该清楚这一点,无论你们是友情还是别的什么,你们都不合适,我言尽于此。”孟怀瑾说完后站起身出了咖啡店。 宋焰看着孟怀瑾的背影,讽刺一笑后回到学校找到许沁,拉着许沁到了走廊俯下身吻住了许沁的唇。 第7章 于子书(7) 许沁感觉到唇上的柔软,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宋焰本来是赌气才亲了许沁,见许沁这般懵懂纯真的模样,一时有些心痒,他压低声音凑到许沁耳边道:“傻瓜,闭眼。” 许沁慌张地闭上眼,宋焰再一次亲了上去,两个人亲了足足五分钟方分开,宋焰看着许沁红透了的脸,吊儿郎当地道:“你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 许沁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就对宋焰芳心暗许,甚至觉得和宋焰在一起的日子才叫活着。 又过了两个月,一个学生吃坏了肚子去厕所方便,刚走进厕所便听到一个隔间内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那学生满脸尴尬地掉头就跑,直到回到班级才松了口气。 那学生的同桌一脸诧异地问:“你不是去上厕所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和你讲,厕所有人那个啥,吓死我了。”那学生抚了抚胸口,压低声音道。 高中枯燥的生活导致一群学生对八卦尤为热衷,这则消息仿佛坐了火箭一般迅速传播出去。 等宋焰和许沁完事儿从厕所出来时,门口已经围了一堆人。 有几个不嫌事大的学生冲两人吹着口哨,眼神下流地扫过许沁全身。 许沁瞬间白了脸,满脸惊慌地躲在宋焰身后,宋焰也慌了,语气凶狠地驱赶了在场的人,可耐不住总有人想看看在厕所大战的勇士是谁,人越围越多完全赶不完。 直到教导主任得知消息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才驱散了人群,教导主任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许沁:“你俩给我去办公室!” 宋焰不以为意地道:“小点声,一会儿把许同学吓到了怎么办?” 教导主任铁青着脸,他不理解一个能在厕所干出这种事的女生怎么会被自己两句话吓到。 宋焰拉着吓得不轻的许沁进了办公室,教导主任很快就联系了双方家长。 很快,宋焰的舅舅舅妈以及付闻樱赶了过来,宋焰的舅舅满脸蛮横地对教导主任说肯定是许沁勾引宋焰,听到这话的付闻樱好悬没被气死。 她虽然没有原剧情那么疼爱许沁,可再怎么说许沁也是孟家的人,怎么能让人满嘴污言秽语的诋毁? 付闻樱脸色难堪地反驳:“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家孩子我清楚,平时乖得很,至于你家这个孩子,听说是英才有名的混子,说不准是你家孩子强迫了我家女儿。” 许沁被宋焰舅舅诋毁时没吭声,可当付闻樱替她说话时,许沁吭声了。 她满脸写着不认同地对付闻樱道:“妈,宋焰没有,他不是那样的人。” 付闻樱:“……” 由于许沁自暴自弃地承认两人是在谈恋爱,教导主任只能按照学校规章制度让两个人都退学。 带着许沁回了孟家后,付闻樱怒火中烧地训斥:“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才多大啊?” 许沁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握成拳头,付闻樱越说越气,言语越发锋利,在说到许沁此举会影响孟家的名声时。 许沁彻底绷不住了,含着泪看向付闻樱怒吼:“够了,我不是你手里的木偶人,我爱他,我不要和他分开。” 付闻樱被气的发抖,许沁自暴自弃一般地开始诉说在孟家有多压抑,她有多难受。 “你可以离开。”放学到家后听了好一会儿墙角的孟宴臣靠在门口,一脸冷漠地道。 许沁猛地转过头看向孟宴臣,孟宴臣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付闻樱身边扶着她坐下后又重复了一遍:“你不喜欢孟家,可以离开。” “你是我的哥哥,为什么一直对我那么冷漠?”许沁流着泪质问孟宴臣。 孟宴臣皱了皱眉:“你刚来孟家的时候我对你并不是这样,那会儿我是真心把你当妹妹。可你是怎么做的?不仅针对书书,还时不时挑拨我和父母之间的关系。许沁,你承认吧,你就是自私,你见不得别人比你幸福。” “我告诉过你,是于子书陷害我,她从一开始就针对我,你为什么不信?”许沁近乎崩溃地吼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绞尽脑汁想让我和父母决裂的人?”孟宴臣语气淡淡地问。 许沁愣在原地,良久后方回过神辩驳:“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许沁,你现在的名声已经毁了,要么你和宋焰分开出国留学,要么解除收养关系,你回福利院,你自己选择吧!。”付闻樱满脸疲惫地道。 “我不要出国,我不要,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敢了。”许沁闻言彻底慌了神,她跪在付闻樱面前不断祈求。 “就只有这两个选项,你看你是要宋焰,还是要家人。”付闻樱不为所动,语气冰冷地道。 许沁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后她还是妥协了:“好,我出国。” 孟宴臣讽刺一笑:“看来你对孟家还是留恋的。” “我只是舍不得你们。”许沁听出了孟宴臣话里的嘲讽,慌张地辩驳。 孟宴臣摆了摆手,看向付闻樱道:“妈,你回房躺会儿吧,许沁的事儿一会儿我给爸打电话,让他去处理。” 付闻樱点了点头,满脸欣慰地拍了拍孟宴臣的手,上了楼。 付闻樱走后,孟宴臣满脸厌恶地看向许沁道:“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决定出国,既然决定了,就给我在国外安分守己,不要再闹出这种恶心事儿。” 许沁被孟宴臣的眼神看得心中止不住的酸涩,她沙哑着声道:“哥哥,我是你妹妹,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对我好一点?” “因为你不配,我不止一次后悔当初同意爸妈收养你。”孟宴臣冷冰冰地说完后,起身上了楼。 许沁一个人呆在客厅,良久后,她蹲下身子哭得泣不成声,她不懂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理解她,也不懂付闻樱为什么非逼着她在孟家和宋焰之间选择,她爱宋焰,也爱家人啊! 许沁这事儿闹得挺大的,毕竟孟家收养许沁时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许沁是孟家人。 孟家名声受损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国坤也受了影响,由于对家刻意把许沁这事儿放大,甚至延伸到了孟家的人品上,很多潜在的合作伙伴都断了合作的意向。 第8章 于子书(8) 许沁去机场那天,宋焰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跑了过来,跟在孟家的车后面上演了一出生死离别。 许沁坐在车内满脸泪痕,宋焰在车后声嘶力竭地喊着许沁的名字,最搞笑的是他跑两步还要理一理头发。 十年后,国坤集团,孟宴臣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 于子书轻手轻脚地走到孟宴臣身后捂住他的眼睛夹着嗓子问:“猜猜我是谁?” 孟宴臣轻笑一声:“书书。” 于子书郁闷地撒开手道:“孟哥哥你应该装作猜不到。” 孟宴臣笑了笑,抬起手揉了揉于子书的头:“下次一定。” 于子书扁了扁嘴想起今天的正事,也没再纠结这点,一脸欢喜地问:“许沁姐姐是明天回来吧?” 孟宴臣点了点头,于子书并不知道许沁离开的真相,毕竟那会儿她还小,所有人都不想让她知道许沁做下的污糟事儿。 所以于子书一直认为许沁是单纯的出国留学,而非放逐一般地被赶去国外。 “我也要去,我都好久没见许沁姐姐了。”于子书走上前拉着孟宴臣的胳膊撒娇。 鼻尖涌上少女身上的清香,少女精致漂亮的脸上满是信赖,孟宴臣看着于子书红润饱满的唇,竟产生了吻下去的想法。 他慌乱地将于子书的手扒下来,拉开两人的距离,直到看到于子书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孟宴臣才回过神,他的举动是有些反应过度了。 “刚刚抽筋了,不好意思,书书,我这会儿还有些事儿,你先回家好不好?”孟宴臣稳了稳神,又恢复成了从前温柔的好哥哥。 于子书乖巧地点了点头,走出了孟宴臣的办公室。 于子书走后,孟宴臣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于子书产生邪念,明明那是他护着长大的妹妹。 孟宴臣颓然地靠在办公椅上,神情迷茫。 出了国坤的于子书勾了勾唇,她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因为孟宴臣。 由于原剧情男女主过于神经,剧情太过不合理,导致男三孟宴臣更受观众喜爱。观众的喜爱化为力量,指引她来到这个世界。 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有两点,第一是让孟宴臣成为新的男主,第二就是满足许沁脱离孟家恩恩爱爱和宋焰在一块的心愿。 眼下,孟家早就对许沁没了情分,据说付闻樱已经让人将许沁的户口迁出去了,想必许沁这次回来就要搬离孟家了。 于子书细细思索着,想到这会儿正在私企当程序员的宋焰,她轻轻笑了笑。 消防员这一行不太适合宋焰,所以她在宋焰二次高考时使了些手段,让他没有按照原剧情中那般考上军校。 他没能读军校,付闻樱也懒得写举报信针对一个普通学生。 宋焰规规矩矩的上了个二本,毕业后做了朝九晚五的程序员。 于子书曾经去看过宋焰,许是因为残存的男主光环,宋焰在那家公司很受女性欢迎,他也过的很开心,仿佛忘了还有个许沁。 夜晚,孟宴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脑海里不断回忆这些年和于子书相处的细节,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或许可能真是个变态。 孟宴臣捂着脸,满脸的自我厌弃,手机铃声响起,他摸到手机看了眼屏幕,是于子书发来的消息——〔孟哥哥,你看酸奶,笑死我了。〕 酸奶是去年于夫人同意于子书养狗后,他们一起从宠物店抱回的一只萨摩耶。 于子书很喜欢那只狗,孟宴臣点开消息后的视频,看到酸奶撅着屁股翻了个跟头,勾了勾唇回——〔功夫狗狗,酸奶真棒!〕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聊了一会儿,孟宴臣的心情好了许多。 翌日,许沁推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看到路边站着的孟宴臣和于子书,她抿了抿唇看向孟宴臣唤了声哥哥。 孟宴臣淡淡地点了点头,许沁扭过头看向于子书,二十岁的少女身姿曼妙,精致漂亮的脸上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许沁目光复杂地唤了声书书妹妹,于子书眉眼染上喜色:“许沁姐姐,我都长这么大了,你怎么还一眼认出我?” 孟宴臣含笑看着于子书:“你和小时候没什么区别,就是等比例放大,她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于子书冲孟宴臣翻了个白眼,许沁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玩闹,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她作为孟宴臣名正言顺的妹妹,却只能躲在角落看着自己的哥哥对另一个女孩百依百顺。 “哥,我们先回家吧,我想爸妈了。”许沁开口打断两人的话,孟宴臣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从许沁手里接过行李箱上了车。 于子书习惯性地想坐副驾,许沁抢先一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于子书尴尬地收回手,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孟宴臣看出了许沁的小动作,他没有吭声,只是对于子书道:“书书,后排放了你爱吃的零食。” 许沁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委屈,又是这样,每次于子书有一点难过委屈,孟宴臣都会变着法的让她高兴。 许沁闭了闭眼告诉自己不必在意,可心里还是难过的不行。 于子书拿出零食询问许沁要不要吃,许沁摇了摇头,于子书便高高兴兴地打开袋子吃了起来。 孟宴臣从镜中看到于子书吃的欢快,微微勾了勾唇。 很快就到了孟家,许沁踏进家门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付闻樱,神色复杂地唤了声妈。 付闻樱点了点头,冷淡地“嗯”了一声后满脸柔和地看向于子书道:“书书今天怎么来了呀?” 于子书笑着凑到付闻樱身边:“付阿姨,我和孟哥哥去接许沁姐姐了。” 付闻樱笑眯眯地点了点于子书的鼻子:“你啊,我听你妈妈说,你明年就要准备进公司了是不是?” 于子书点了点头,付闻樱看了眼孟宴臣道:“你孟哥哥这两年在公司做的不错,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他。” 孟宴臣闻言点了点头:“嗯,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许沁看着眼前三人亲密的画面,心沉入谷底,她自嘲一笑,低着头坐在沙发上。 第9章 于子书(9) 于子书和付闻樱聊了一会儿后就告辞了,毕竟今儿许沁刚回国。 于子书走后,付闻樱神色冷淡地看了许沁两眼,片刻后颇有些感慨地道:“长大了。” 许沁闻言险些哭出来,她在国外这六年,只有孟怀瑾在给她打钱后给她打个电话确认她是否收到,付闻樱和孟宴臣仿佛忘了她一般。 “妈,对不起,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许沁眨去了眼里的泪光,一脸诚恳地对付闻樱道。 付闻樱也没说信还是不信,点了点头后问:“你在国外学的医,回国后有什么打算?” 许沁坐到付闻樱身边伸出手挽住付闻樱的胳膊,不料许沁的手刚碰到付闻樱便感觉到付闻樱身体一僵,许沁垂下头掩盖住眼里的受伤,装作若无其事的松开手,装作一无所觉地道:“学医嘛,左不过先挑个医院实习。” 付闻樱眼底掠过歉意,语气温和了许多:“嗯,你有计划就好。” 许沁见付闻樱真的只是随口一问,颇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她本以为付闻樱会顺势提出帮她找实习医院的。 孟宴臣坐在一旁将许沁的表情看在眼里,他嘲讽地勾了勾唇,他还以为许沁出国一趟能有些长进。 孟宴臣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懒得再看大家掩盖在表面的和谐,索性直接挑破:“许沁,你成年了,把户口迁出去吧!” 许沁震惊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孟宴臣,他还是那么好看,西装革履的模样格外禁欲高冷,可看她的眼神还是如记忆中那般冷漠。 “哥这话的意思是要把我赶出孟家吗?”许沁强忍着心中的难过,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算不得赶,毕竟你从来就不是孟家人。十年前妈给了你两个选择,十年后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乖乖去迁户口,我会帮你把工作安排好,给你买好房车再给你国坤百分之二的股份。” 孟宴臣说到这儿顿了顿看向许沁,嘴角微微勾起:“要么,你留在孟家,什么都要靠你自己去挣。” “呵,百分之二的股份,哥哥为了赶走我可真是舍得。”许沁低下头,语气有些苦涩。 国坤这两年和于家合作,比原剧情发展的迅猛多了,百分之二的股份,许沁哪怕躺着摆烂靠分红也能安稳一生。 “你好好考虑吧。”孟宴臣说完起身上了楼。 “妈也是这么想的吗?”许沁扭过头看向付闻樱,眼底带了丝恨意。 “我怎么想不重要,你哥哥他才是孟家现在的当家人。” “可是如果你不同意,哥哥也没办法逼我不是吗?” 许沁说完后执拗地看着付闻樱,付闻樱叹了口气拍了拍许沁的肩膀:“沁沁,百分之二的股份,孟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许沁闻言绝望地闭了闭眼,她能不知道百分之二的股份已经算优渥了吗?她知道,可是比起孟家,百分之二的股份算什么? 若是她一直是孟家的大小姐,那么无论她往后如何,都会有孟家给她兜底。 她本以为回国后她能风风光光的站在所有人面前,甚至她还想好了以后怎么对付于子书那个心机女,可现在告诉她,她要被赶出孟家了,她怎么能甘心? “妈,我舍不得你,我是真心把你当成亲妈的,”我不要股份,我要留在家里。”许沁干脆利落地跪在付闻樱面前,哭得凄惨。 付闻樱皱了皱眉,对许沁的话嗤之以鼻,她们能有什么母女情分?哪怕从前有过那么一两分,这十年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她面上一片平静的问许沁:“你想好了?” 许沁点了点头,付闻樱叹了口气,她怎么不知道许沁这么蠢,按照孟宴臣对许沁的态度,许沁离开才能利益最大化,留下来除了孟家大小姐这个名义,什么也捞不着。 “想好了就好,你上楼休息会儿吧,刚回国,想必也累了。”付闻樱也没想着提醒许沁,只是语气温和地委婉赶人。 许沁抽噎着点了点头,起身上了楼,许沁一走,付闻樱猛地舒了口气,这些年习惯了于子书的活泼,猛地接触浑身郁气的许沁,她心里真有些难受。 毕竟人都向往阳光,而她这个因为高压工作和不健康的婚姻关系导致心理有些扭曲的人更甚。 付闻樱想到这儿,掏出手机给于子书发了条消息——〔书书啊,明天和阿姨一起逛街去啊?〕 于子书收到付闻樱消息时正在公司看合同,她合上文件勾了勾唇,从小时候第一次去孟家,她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给付闻樱进行言语疏导,付闻樱现在的性子虽还有些强势,可对比原剧情已经好了许多。 于子书回了个ok的表情包后看向一旁助理的眼神变得凌厉:“打回去,告诉江家,这个价于氏不接受。” 助理惶恐地点了点头,看着于子书的眼神满是钦佩。 任谁都想不到,于子书十七岁时,于家的掌权人就已经换成了她。 虽说如今明面上还是于董,可所有的项目都是于子书经手的,而于子书的能力比她父亲更为出众,真不愧是燕城有名的天才少女,就是比一般人强。 哦,对,人家还长得漂亮!助理望着于子书精致的外貌默默补充,所以老天爷到底给她关闭了哪扇窗? 于子书看着自家小助理又开始走神,颇有些无奈地问她:“叶子,你刚刚都听清楚了吗?” 叶子回过神,满脸通红地看向于子书,眼神无措,于子书叹了口气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后对叶子道:“小叶子,你再不专心,我扣你工资了啊!” 叶子神情一凛:“老板,我错了,我立马按你吩咐的去办!” 于子书轻轻笑出声:“去吧。” 叶子拿着报表飞快出了门,按照于子书的吩咐一个一个落实。 于子书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靠在椅子上想起第一次看到叶子的场景,这个原文中颇有心机的女孩那会儿还只是个为了学费四处打工的高中生,她还没有认识翟淼,也没有后期那么功利,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好好读完高中。 第10章 于子书(10) 于氏资助了叶子,叶子也很争气,在学校一向是拔尖的那批。 刚上大学便被于子书提溜到身边成了她的专属小助理。 叶子那份拼尽全力往上爬的劲头,从没有因为她生活顺遂而改变,反而更加强烈了,只不过这回不是对男人,而是对工作。 于子书每每看到她眼底熊熊燃烧的野心和干脆利落的办事风格,都会由衷的感叹自己眼光好,这么一个听话上进能力强的下属,真的太让老板省心了。 第二日,许沁睡了一觉后准备起床去找工作,她拿着简历辗转了几个医院都被拒绝,正有些灰心丧志时不经意间看到了街角正在买咖啡的宋焰。 她有些慌乱的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后又忍不住抬头去看,西装革履的宋焰站在咖啡店门口和一个女生聊天,他低下头看着那女生,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许沁鼻头一酸,忍不住想他们是什么关系,会不会是情侣? 许沁正胡思乱想时,宋焰恰好转过头看见了她,宋焰眼神暗了暗,握着咖啡的手紧了紧,他和身边的女同事说了两句后,走到许沁面前。 “好久不见。”宋焰站在许沁面前,语气隐隐有些愤怒。 许沁抿了抿唇:“好久不见。” 宋焰看到了许沁手里的简历,眼里闪过一丝讽刺:“怎么?堂堂孟家大小姐也要自己找工作吗?” 许沁的心一颤,她昂起头正视宋焰:“我只是孟家的养女而已。” “十年前孟家可不是这态度,怎么,现在孟家不管你了?”宋焰语气讽刺。 许沁闻言,想到孟宴臣对她的态度,难过的低下头:“对,孟家就是不管我了,你满意了吗?宋焰,你不必阴阳怪气,我知道你怪我当初离开你,可你想过没有,当时我们才多大,我怎么可能背叛父母去选择你?”许沁被宋焰的态度伤到,哽咽着道。 宋焰冷嗤一声:“你总有你的道理。” 许沁擦了擦泪,鼓起勇气看向宋焰:“我请你喝咖啡吧?” 宋焰扬了扬手里的咖啡:“想请我喝咖啡的人太多了,你得排队。” 许沁闻言想起刚才在宋焰身边的女生,难过的低下头。 宋焰见许沁仿佛只是随口提一句就没了后话,扭头走了。 许沁抱着简历看着宋焰的背影,忍不住哭出声。 她缓了缓情绪,也没了继续面试的心情,颓废地回到家往床上一躺,脑海中不断回忆和宋焰在一起的时光。 宋焰那边也不大好受,他虽说是为了报复孟家才和许沁交往,可说实话,他很喜欢许沁,毕竟一个有钱有颜,对自己还百依百顺的女生,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 想到上班后的种种不如意,宋焰勾了勾唇,他看得出来,许沁对他还有意思。 一个月后,许沁总算入职了一家私立医院,她租了医院附近的房子后,卡里就没多少钱了,纠结了许久她还是决定给孟怀瑾打个电话。 孟怀瑾接到许沁电话时正在和老朋友钓鱼,听许沁说没钱了,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转了一笔钱过去。 一旁的老友笑了笑道:“你们家对这个养女倒是挺好的。” “女孩嘛,总是要宠着点。”孟怀瑾收起手机,笑着回了一句。 许沁收到钱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看了看空荡荡的出租房,打算去超市买点东西。 好巧不巧,宋焰租的房子就在许沁的隔壁小区,他下了班也来超市买东西,两人就在超市碰见了。 许沁怔怔地看着宋焰,手里拿着的薯片掉在了地上,她回过神后慌里慌张地捡起薯片扔进购物车。 宋焰走向许沁将手搭在超市货架上,低下头看着许沁:“你跟踪我?” 许沁红着脸低下头:“没有,我刚搬到这片儿。” 宋焰勾了勾唇邪魅一笑:“你知道我住这儿?” 许沁抬起头瞪了一眼宋焰:“才不是,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连你联系方式都没有!” 宋焰从裤兜掏出手机解锁后递到许沁面前:“不就是想和我和好,又拉不下脸来说吗?” 许沁被戳中内心,抿了抿唇接过手机看向宋焰:“干什么?” “输你号码啊!”宋焰挑了挑眉道。 许沁红着脸将自己的电话号码输了进去,看向宋焰问:“所以,你什么意思?我们算和好了吗?” “许沁,你是有多自信,觉得过了这么多年,我心里还有你?”宋焰冷下脸道。 许沁含着泪恳求:“宋焰,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宋焰从许沁手里拿回手机留下一句“许沁,咱们不合适,你十年前就知道。”便离开了超市。 许沁一个人站在超市内,看着超市里携手挑选商品的情侣,心一揪一揪的疼。 孟家,孟宴臣自打清楚了自己对于子书的情感后便一直在纠结,他觉得自己变态,便有心躲着于子书,用工作麻痹自己。 可一个月过去了,他对于子书的感情并没有变淡,反而越来越浓烈。 孟宴臣颇有些自我厌弃,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思了一会儿后上网开始搜索——〔喜欢上自己的妹妹是不是心理有问题?〕、〔人真的会爱上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吗?〕 孟宴臣看着搜索出来的信息,越看越绝望,正在此时,肖亦骁打了电话过来,孟宴臣接通后就听到肖亦骁那边音乐声震天响。 “宴臣,出来玩啊,韩延他们都在!”肖亦骁声嘶力竭地对着手机吼。 孟宴臣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该喝点,问了地址就出发了。 孟宴臣进了酒吧包厢,看到肖亦骁搂着一个小姑娘笑得一脸荡漾,便知道肖亦骁这是又换女人了。 他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这个圈子比肖亦骁过分的人太多了,他只淡淡瞥了一眼便坐到了韩延身边。 肖亦骁见孟宴臣来了,起哄让孟宴臣罚酒,孟宴臣二话没说连喝了三杯。 这下给肖亦骁看懵了:“不是,哥们儿,你真喝啊?” 孟宴臣点了点头,眉眼郁郁:“不是你让我喝?” 肖亦骁:“……”我以前让你喝你哪次喝了啊? 第11章 于子书(11) 孟宴臣说完后拿着酒杯又喝了一杯,肖亦骁看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清楚,这货是和他玩借酒消愁那一套呢。 “哥们儿,发生什么事儿了?”肖亦骁推开身边的女伴,挪到孟宴臣身边坐下后勾着孟宴臣的肩膀问。 孟宴臣手顿了顿,他想起肖亦骁丰富的情史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比你小很多的女生?” 肖亦骁眼睛瞬间亮了,这些年孟宴臣身边的莺莺燕燕不少,可他一直不近女色,他还偷偷和韩延讨论过孟宴臣的性取向是不是正常的。 没想到啊,孟宴臣居然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他得打听清楚是哪个小姑娘那么厉害,等会儿,瞅孟宴臣这架势,他该不会看上了未成年吧? “小多少?”肖亦骁颇有些提心吊胆地问。 “六七岁吧。”孟宴臣抿了一口酒,缓缓吐出一口气道。 “六七岁,成年了啊,我还以为多小呢!”肖亦骁松了口气,拍了拍孟宴臣的肩膀,他还以为孟宴臣外面的饭吃多了想试试牢饭了呢。 “啧,才十九岁,你小子可以啊,老牛吃嫩草啊!”肖亦骁拍了拍孟宴臣的肩膀,笑得一脸猥琐。 韩延却皱了皱眉,他突然想起来,于子书和孟宴臣也就差六岁,再联想到孟宴臣对于子书的态度,韩延心里咯噔一下:“你该不会是看上书书了吧?” “怎么可能,书书可是宴臣看着长大的!”孟宴臣还没说话,肖亦骁先开口了,他说完后转过头看向孟宴臣,在看清孟宴臣脸上一晃而过的心虚时,肖亦骁的笑脸瞬间消失。 “你说是吧,宴臣?”肖亦骁直勾勾地盯着孟宴臣,语气沉了下来。 “不是,韩延说的没错,我喜欢她!”孟宴臣黑漆漆的眸子透着压抑的疯狂,语气坚定。 “我去你m的,孟宴臣你变态,那是你妹妹!”肖亦骁一拳打到孟宴臣脸上,孟宴臣被打的偏过头。 “好了好了,亦骁,别打了,冷静一点。”韩延连忙上去拉开肖亦骁。 肖亦骁气的脸通红,指着孟宴臣道:“孟宴臣我告诉你,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书书不行。你应该知道,我是把她当亲妹妹对待的,我不许你把你的龌龊心思告诉书书,所以不管你有多爱她,都给我憋在心里!” 孟宴臣擦了擦嘴角的血,语气偏执:“为什么不可以?书书以后不也是要从我们这些人里选结婚对象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肖亦骁冷哼一声,别人不了解孟宴臣他还能不了解孟宴臣吗?孟宴臣这个人骨子里就是冷的,哪怕对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多深的感情。 诚然,他现在看起来是真的爱于子书,可激情褪去后呢? 肖亦骁就是情场高手,他太清楚男人对没有感情的女人会多残忍。 毕竟他对没了感情的女伴向来没有什么耐心,哪怕跪在他面前哭着挽回,他也只会嫌吵。 他尚且如此,孟宴臣若不爱于子书,对于子书只会更过分。 名利场诱惑这么多,谁能保证孟宴臣永远不变心?而于子书过于单纯善良,她怎么可能玩的过孟宴臣? 肖亦骁想到这儿,看着孟宴臣的眼神越发狠辣,韩延安抚性的拍了拍肖亦骁的肩膀看向孟宴臣道:“宴臣,别的不说,你觉得子书知道你的感情会接受吗?毕竟你应该清楚,她只把你当哥哥。” 孟宴臣瞬间泄了气,颓废地瘫坐在沙发上。 肖亦骁的女伴被吓得缩在了角落,包间里其他几个男生有些尴尬地坐在原位,见两个人都冷静下来,江家的公子哥干笑两声道:“害,多大点事啊,继续喝。” “今天的事儿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别传出去,要是我在外头听到什么闲话,咱们这兄弟也就不用做了。”韩延淡淡地扫过在场的公子哥,语气带了一丝威胁。 在场的几个公子哥家世都不如韩,肖,孟三家,闻言连忙点头保证不会外传。 只不过眼里听到八卦的兴奋怎么都压不下去,燕城的二代圈子哪有人不认识于子书?不仅智商超高还长得好看,最主要的是人家可是于家独女,于家啊,那可是燕城顶级豪门。 另一边,翟家,宋焰看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迟迟没有按下拨通键,翟淼看到了,一脸八卦地凑到宋焰面前问:“哥,你看什么呢?” 宋焰立马收回手机:“没看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翟淼撇了撇嘴:“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又和那个女人联系上了?上次张琴姐姐说你抛下她去和一个女生打招呼,是不是就是许沁?” 宋焰点了点头,翟淼恨恨地道:“哥,你是不是忘了十年前他们家怎么羞辱你的?要不是许沁的妈妈去学校闹,你怎么会被退学?你那会儿如果没退学也不至于后来复读一年。” 宋焰眼里涌上些许阴霾,他确实因为复读后考的学校不理想怨恨孟家和许沁。 在他看来,他不应该只是一个小职员,他应该成为凌驾于资本之上的存在,应该顺顺利利的考上军校,毕业后成为国家干部,然后狠狠报复那些看不起他的人。 “我都记得。”宋焰沉声回。 “你既然记得,就应该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免得孟家又祸害你。”翟淼愤怒地道。 宋焰沉默,翟淼恨铁不成钢地问:“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不见的时候还好。”宋焰低下头,语气有些落寞。 “那见了呢?”翟淼追问。 宋焰没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你见了她,发现你还喜欢她是不是?”翟淼有些失望地问。 宋焰点了点头:“我确实,放不下她。” 翟淼瞪了宋焰一眼,转身跑了,宋焰没追上去,只是仿佛想通了一般给许沁打了个电话。 “明天一起吃饭。”电话接通后,宋焰淡淡的说完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另一头,许沁捧着挂掉的手机,满脸呆滞,片刻后兴奋地站起身开始挑衣服。 第12章 于子书(12) 翌日,许沁下班后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赴约,宋焰站在商场门口等着她,见她来了,满脸不耐烦地看了看表:“你迟到了十五分钟,许沁,你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有点时间观念!” 许沁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宋焰从鼻腔内发出“嗯”的音调,看向许沁道:“这里有家店很不错,我订了位置。” 许沁的神色高兴起来,她走上前试探性地拉住宋焰的手,宋焰身子僵了僵却没有挣脱,许沁眼底迸发出强烈的喜意,努力抿嘴都没能掩下笑容。 两个人牵着手走进餐厅,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神色难看的孟宴臣几人。 “哟,你妹妹这是又和那小混混勾搭上了?”肖亦骁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孟宴臣瞪了他一眼,他们到底是多年好友,再加上于子书生日快到了,也不好在于子书面前暴露出两人起了冲突,闹了一场,喝了半宿酒后也就和好了。 今天两人本打算在商场给于子书挑生日礼物,没成想恰好碰上这一出。 孟宴臣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毕竟许沁死活不肯脱离孟家,她一天是孟家养女,她的一举一动就或多或少代表着孟家。 “实在不行就用点强硬手段让她迁户口吧。”韩延看着孟宴臣淡淡地道。 孟宴臣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没打算让许沁在孟家呆多久,只不过是怕逼急了许沁,她曝光出去影响孟氏才会和她耗着。 现在许沁自己犯了错,倒是有借口发作了。 孟宴臣眼神暗了暗,神色缓和了许多,他拿出手机对着许沁和宋焰拍了两张,然后发给了付闻樱和孟怀瑾。 饭店内,许沁看着摆在正中央的一盘子炒肉,有些尴尬,宋焰没看出许沁的不自在,自顾自地给许沁夹了两块肉:“快吃,多吃点。” 许沁被宋焰温柔的语气打动,也不尴尬了,红着脸点了点头,捧着碗吃的香甜。 于氏,于子书算了算日子,原剧情的地震很快就要发生了,想起原剧情无辜惨死的孕妇,她转了转笔,心中有了打算。 十天后,国家地震检测局遭到了黑客攻击。 “局长,这关不掉啊。”一旁的小职员不停的按关机键,可电脑没有半点反应。 局长看着电脑屏幕上硕大的几个大字,思索了一会儿道:“上报。” 于是一份关于黑客预警望乡地震的文件摆到了市长面前,市长一脸懵逼地翻阅了文件后问:“今儿愚人节?” “领导,我们查了,这个ip检测不到,对方技术太厉害。” “你有检查过公众媒体平台吗?是否是国外黑客为了引起我国公众恐慌所发布的虚假消息?”市长沉思了一会儿问。 “查过了,公众平台并没有这则消息,只有地震预测局收到了。” 市长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啊。” “市长,您看咱们怎么办?是不是得预防一下?”下属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市长看了眼文件内精确到分钟的地震预测警告,点了点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望乡当天开启消防演练,咱们借着演练,尽量把群众疏散开,若是假消息咱们也增加了民众的消防知识,不损失什么。” 下属点了点头,于是半个月后,望乡开启了全民消防演习,消防局将望乡群众按照演习计划疏散开后,地震如约而至。 地震监测局局长看着新闻目瞪口呆,半晌后一拍桌子吼道:“居然是真消息,我靠!” 市长也难得沉默了,他本觉得这消息真实性很低,之所以安排消防演习也不过是为了稳住下面的下属,他还让秘书准备了一篇稿子来安慰被欺骗的下属,谴责乱发消息的黑客。 如今望乡真的发生地震,倒是让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到底是当了多年的领导,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后,他便组织好了语言,将望乡救灾事项吩咐下去后,又让下属把这次事件梳理好上报。 于是乎,于子书一时兴起创建的黑客号,收到了一堆来自国家爸爸的消息,有打探她真实身份的,也有问她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还有高薪利诱想让她入职的…… 于子书扫了一眼后果断的清除了她所有的网络痕迹,然后销声匿迹。 孟家,付闻樱收到孟宴臣发来的照片后,便下定决心让许沁相亲。 许沁对相亲这事表现的很是敷衍,无论付闻樱给她介绍什么样的男人,她都爱搭不理。 付闻樱终于忍不住了,把许沁叫到家里后调出手机里的照片怒斥:“我还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像话。” 许沁看着付闻樱手机上自己和宋焰的牵手照,颇有些不讲道理地看向付闻樱反问:“你监视我?” 付闻樱难得沉默了,而许沁见状坚定了自己的猜想,哭丧着脸道:“妈,我一直觉得我就是你手里的提线木偶,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你知道吗?前几天宋焰去我的屋子给我做了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有了家的感觉。” 付闻樱不可置信:“一碗粥?一碗粥就让你念念不忘?许沁,你到底是把自己看的多廉价,才会对一碗粥感恩戴德?” “因为我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因为我在家里只觉得窒息,您的规矩,您的要求,您的说一不二,让我快要被这个家逼疯了!”许沁流着泪嘶吼。 “许沁,十年前和十年后孟家都给了你机会选择,你可以离开,不是吗?”付闻樱失望地道。 “您又要让我在孟家和宋焰之间选择吗?”许沁眼底含怨的问。 付闻樱点了点头:“孟家不可能出一个和混混在一起的大小姐,你执意要和宋焰在一起,那就必须离开孟家。” 许沁绝望地闭了闭眼,想到十年前被逼着和宋焰分开的痛苦,以及现在宋焰好不容易软化的态度,她下定了决心:“好,我离开,可是我是真心把孟家当作自己的家的,也是真心把你当成亲妈的,我以后会来看你的!” 付闻樱并没有丝毫动容,从沙发上的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许沁:“签了吧。” 第13章 于子书(13) 许沁接过文件,看到文件上“解除收养关系”几个大字,颤着手签下自己的名字。 付闻樱见她签好了名字,收起文件对许沁道:“明天你就把你房间里的东西都搬走吧。” 许沁闻言整颗心酸涩的不行:“非要这么急着赶走我吗?” “这种事还是早点理清楚比较好。”付闻樱面不改色地道。 许沁低着头抽泣了一会儿后看向付闻樱道:“那什么时候签股份转让合同?” 付闻樱简直要被许沁这理所应当的语气给气笑了,她冷嗤一声看向许沁:“什么股份?” 许沁懵了,她原本以为她离开孟家会得到孟宴臣提的那些条件,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敲下解除收养合同。 毕竟在她看来,她这样既能拥有钱也能拥有宋焰,虽说那些钱财比孟家大小姐这个身份能得到的少了许多,可也是能保证她衣食无忧的。 可看付闻樱的意思是不想给自己股份了。 许沁有些慌乱,要是早知道得不到股份,她怎么可能签的那么痛快? “可是,上次哥哥说了,我要是离开孟家他会给我百分之二的股份!”许沁眼神慌张地道。 “可你上次不是拒绝了宴臣的条件吗?”付闻樱语气有些轻蔑。 许沁听后,颇有些难以接受地问:“妈,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成你的女儿?” “我自问是个普通人,做不了你的妈。”付闻樱说完后满是嘲讽地看了许沁一眼。 许沁听着付闻樱不留情面的话,低垂着头,心里涌出一股恨意,她擦了擦眼泪,自嘲一笑后看向付闻樱的眼神冰冷:“孟家当年可是因为收养了我,才能被评为先进优秀企业,你们靠着我挣了那么多钱,看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打算把我甩掉,真是冷血的可怕。” 付闻樱险些被许沁这番话气死,是,他们当年确实靠着收养许沁挣了钱,可许沁高中闹出的丑事,让他们挣得钱都双倍吐了出去。 因为那事,到现在圈子里还有人质疑孟家的教养,也或多或少影响了孟宴臣的婚事儿。 付闻樱想到这儿,看向许沁的目光充满厌恶:“你是不是觉得孟家欠你的?许沁,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算计?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前阵子让你去相亲是想让你联姻啊?” “难道不是吗?”许沁梗着脖子问。 付闻樱冷笑一声,鄙夷地看着许沁:“你倒是真的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我让你去相亲,是想让你长长见识,别把一个垃圾当成宝贝,再说了,就凭你,联姻?呵呵,你真当别人家里不做背调吗?你当初干了什么,还需要我帮你回忆吗?你真当是你看不上那些男的,那么多场相亲才一个没成?” 许沁的脸上理直气壮的表情瞬间绷不住了,她这才想起相亲时那些男人对自己的态度,疏离、客气,甚至带了些轻蔑。 许沁这会儿才体验到什么叫真正的窒息。 付闻樱满意的看着许沁铁青的脸色,被许沁气的发闷的胸口也轻松了不少。 “你明天还要上班吧?我就不送你了。”付闻樱恢复高贵的姿态,态度疏离的对许沁道。 孟宴臣回来时,许沁已经走了,他从保姆口中得知了许沁和付闻樱的对话后,若有所思地给孟怀瑾打了个电话。 “爸,你最近注意一下网上的动态,我觉得许沁可能会在网上胡言乱语。” “知道了,我让公关部注意,不过这倒是个机会。”孟怀瑾眯了眯眼睛,意有所指。 孟宴臣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把握住。” 许沁出了孟家后流着泪给宋焰打了个电话,宋焰听着电话内许沁哭哭啼啼半点说不到重点,有些头疼地问:“你在哪儿?” “我在家,宋焰,我好难受啊,你过来陪陪我好不好?”许沁握着手机哭的泣不成声。 宋焰赶到许沁家时看到许沁抱着酒瓶喝的醉醺醺的,有些不耐烦地道:“许沁,你到底怎么回事?” 许沁猛地扑向宋焰哭着问:“宋焰,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宋焰闻言还以为许沁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不愿意和好,总是吊着她,让她没了安全感才喝成这样。 他颇有些得意地看了眼许沁,语气柔和下来:“别闹。” 许沁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她对于自己被相亲对象嫌弃很是在意,特别是又联想到宋焰这段时间的若即若离,她的自信心都崩塌了。 她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宋焰会不会也是因为嫌弃她,才不同意和好? 越想越难受的许沁迫切的需要来自宋焰的爱意回馈,她甚至开始主动扒宋焰的衣服,一边扒一边问:“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宋焰被许沁蹭出了火气,他一把搂住许沁,霸道地道:“这可是你主动要的。” 两个人顺理成章地拱到了一块,第二天一早,宋焰对醒过来后羞得满脸通红的许沁道:“怎么?后悔了?昨天可是你扑倒的我!” 许沁含羞带怯地嗔了宋焰一眼,她看了眼手机,火急火燎地从床上爬起来:“完了,迟到了。” 宋焰不以为意地一把扯住许沁吻上去,片刻后喘着粗气道:“请假吧。” 许沁红着脸点了点头,两个人又腻歪到了一块。 生理需求满足后,宋焰眉眼带着餍足,满脸宠溺地吻了吻许沁的额头,一脸无奈地道:“许沁,我还是被你打败了,我认栽了,我们和好吧!” 许沁满脸幸福的抱住宋焰,宋焰起身去洗澡时瞄了一眼手机一脸震惊地对许沁道:“国坤发的这个声明是什么意思?” 许沁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后发现国坤发的是孟家解除与她的收养关系的声明,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宋焰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许沁,孟家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我妈知道了我又和你联系上了,她很生气,逼着我在孟家和你之间选择,我选择了你。”许沁含着泪对宋焰道。 宋焰气愤的对许沁道:“她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许沁闻言,眼里满是认同地道:“你知道的,她一直都是这样。” 宋焰一脸心疼的搂住许沁:“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这么欺负你。” 于家,于夫人正在准备于子书的生日宴会,于家会在这场宴会上正式宣布于子书进入于氏企业,所以非常重要。 第14章 于子书(14) 于子书起床后已经试了六套礼服了,她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叶子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 于子书咬牙切齿地瞪了叶子一看,转了转眼珠子对于夫人道:“妈,叶子好像还没有礼服,你帮她也挑一件吧?” 叶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于夫人给于子书装扮了五六个小时还兴致不减的。 “夫人,我不用,我有……”叶子打了个哆嗦,连忙开口解释。 “叶子你客气什么,你可是我的得力干将,是吧,妈?”于子书连忙堵住叶子的话。 于夫人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叶子,你太客气了,来,阿姨给你挑几件适合你的礼服,保证让你漂漂亮亮的出席书书的生日宴会。” 叶子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于夫人塞了一件礼服:“这件好看,去换上。” 于子书憋着笑看着叶子被于夫人推进了房间换衣服。 “书书,你再试试这件。”于夫人兴致勃勃地又塞给于子书一件蓝色的礼服,于子书脸上的笑僵住了。 三天后,孟宴臣下班刚准备回家,便被宋焰堵在了公司门口,宋焰一脸嚣张地看着孟宴臣问:“为什么把许沁赶出孟家?” 孟宴臣皱了皱眉:“我们找个地方聊。” 宋焰以为孟宴臣是怕影响公司形象,挑衅地看了孟宴臣一眼:“怎么?心虚了?” 孟宴臣淡漠地看了宋焰一眼:“你确定非要在这里聊?” 见宋焰点头,孟宴臣无所谓地道:“好吧,你刚才问我们为什么赶走许沁,首先孟家并没有赶走她,解除收养关系的文件是许沁自己签的字,至于她为什么签字,想必宋先生自己清楚。” “呵,自愿签字?难道不是你们逼着许沁非要在爱情和家庭里选择吗?”宋焰满脸不屑地道。 “宋先生,孟家虽说不挑未来女婿的家世,可也是挑人品才能的,恕我直言,孟家确实很难接受一个高中就哄骗女孩和他上床的混混做女婿,而许沁非要和你在一起,孟家只能舍弃这个女儿,毕竟孟家要脸。”孟宴臣的眼里满是冷厉。 宋焰听到孟宴臣对他的评价,眼里满是不屑:“孟宴臣,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们都以为是我带许沁抽烟、喝酒、打架,可实际上酒吧是她让我带她去的,我不打架她就专门去挑事儿,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骨子里就是坏的,她这个人自私计较故作清高,内心脆弱不堪。” 宋焰言语里满是对许沁的鄙夷,仿佛贬低许沁就能让孟宴臣承认他是个好男人。 孟宴臣只觉得可笑,哪怕许沁再不好,她也为了宋焰选择脱离了孟家,宋焰作为许沁的爱人,在别人面前贬低许沁彰显自己的优秀,实在是有些可耻。 “宋焰,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你配许沁绰绰有余吗?”孟宴臣真诚发问。 宋焰眼底闪过一丝心虚:“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和许沁之间是真的相爱。” 孟宴臣敷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许沁已经不是孟家的人了,你们想在一起不需要孟家同意,我祝你们幸福。” 孟宴臣说完后也不管宋焰会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宋焰在原地愣了愣,眼底涌出些许恶意,他听许沁说了,孟家除了让许沁带走了从前买给她的衣服首饰外,什么都没给许沁。 宋焰本就不喜欢甚至仇恨孟家,知道许沁的事儿后更觉得孟家恶心透顶,一思索便打算借这事儿毁了孟家。 他一回去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许沁,他讲的很大义凛然,仿佛真的只是为了许沁才想着揭露孟家的丑恶面目。 许沁听完后满脸崇拜的看着宋焰:“宋焰,你真好。” 宋焰笑了笑,霸道地搂住许沁:“那必须,除了我,谁都不许欺负你。” 很快,宋焰就写了一篇谴责孟家冷血无情,利用收养孤女树立企业形象,在孤女失去利用价值后果断解除收养关系的文章发表到了网上。 由于国坤是燕城知名企业,这则消息飞快的上了热搜,国坤的股票一跌再跌。 孟宴臣冷眼看着公司的股东开始躁动,却不采取任何措施,任由网上骂声一片。 直到半个月后,孟宴臣才在网上发了一系列证据,有孟家这些年养许沁的开销明细,有许沁不惜脱离孟家也要和宋焰在一起的录音,还有许沁说在孟家待着压抑的录音…… 最后国坤声明,爆料人为许沁男友,国坤将依法追究许沁和宋焰的法律责任。 网友们看着孟家拿出的账单陷入沉思,随着许沁从前的高中同学爆出“厕所”事件,自觉被当枪使了的网友一怒之下,许沁和宋焰便遭受了猛烈的网暴。 宋焰和许沁的工作单位为了不被影响,直接将两人开除了。 许沁和宋焰瞬间傻了眼,为了躲避网爆,宋焰带着许沁回了舅舅家。 国坤顺利洗白,收获了一堆愧疚粉,股价甚至比出事前上涨了一个点。 几个绷不住卖了股份的股东这才反应过来,气的跑去公司骂孟宴臣阴险。 孟宴臣面不改色地接受了他们的“夸奖”,他一早就想把这几个老古板赶出去了,许沁还算帮了他一个大忙。 孟宴臣看着自己手上的股份,愉悦的笑了笑,国坤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孟家企业。 于家,于子书的生日宴上,孟宴臣看着和于父跳开场舞的于子书,目光柔和。 肖亦骁翻了个白眼对孟宴臣道:“手段够狠啊,听说你那个妹妹现在门都不敢出。” 孟宴臣毫不在意地道:“和我有关系?” “啧,孟总靠着许沁这事顺利收购了其他股东的股份,不得感谢一下她?”肖亦骁阴阳怪气地道。 “嗯,是得感谢她,所以我没有告她,只是吓唬了她一下。”孟宴臣一本正经的道。 孟宴臣确实只让宋焰和许沁拘留了十五天,也没有提出赔偿。 可对于现下的许沁和宋焰来说,坐牢可能都算是救了他们,网暴让他们不敢出门,不敢上网,甚至连在家待着都觉得危险。 毕竟网友就连宋焰舅舅的住址也扒了出来,现在宋焰,许沁,以及宋焰舅舅一家已经准备离开燕城了。 第15章 于子书(15) 于子书跳完开场舞后,孟宴臣理了理衣服走上前对于子书伸出手,于子书笑了笑将手搭在孟宴臣的掌心。 不远处,肖亦骁看着翩翩起舞的两人,咬了咬牙:“狗东西,贼心不死啊,看来我得给书书挑几个优质对象了。” 韩延闻言轻笑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书书的爸爸呢。” 肖亦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韩延用手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肖亦骁这才移开眼神,满是欣赏地看着于子书感叹:“啧,你说书书咋长的?怎么好看成那样?” 韩延闻言也看向于子书,少女穿着白色的鱼尾礼服,贴身的剪裁凸显出她优美的身体曲线,精致漂亮的脸上带着被保护的很好地天真,眉眼如画。 “确实好看!”韩延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肖亦骁听到后立马警惕地看向韩延:“别起什么歪心思啊!” 韩延哭笑不得地道:“我把书书当成亲妹妹,怎么可能起什么歪心思,你当我是老孟那个变态?” 被称为变态的孟宴臣看着面前打扮的格外漂亮的于子书,心砰砰直跳,他掩饰性的垂下眼不看于子书,可还没撑过五秒钟又抬起眼看向于子书。 于子书察觉到了孟宴臣的小动作,她眼里掠过笑意,她并不排斥和孟宴臣在一起,孟宴臣在她认识的男人虽说能力不算特别出众,家世也算不得最好,可洁身自好这一点却吊打了百分之九十的人。 毕竟名利场的诱惑太多了,哪怕性情淡漠如韩延也有过一两个女伴,只有孟宴臣身边一直没有人。 于子书想到这里,看向孟宴臣的眼神越发温和,孟宴臣一直盯着于子书,自然察觉到了于子书眼神的变化。 他身子猛地一僵,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测,心乱如麻,脚下的动作也乱了。 被孟宴臣踩了一脚的于子书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问:“孟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孟宴臣察觉到自己踩到于子书后,满脸歉意地停了动作,搀扶着于子书到一旁坐下后道:“书书,对不起。” 于子书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好奇地问:“孟哥哥,你刚刚在想什么?” 孟宴臣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他偏过头不去看于子书:“在想公司的事儿而已。” 于子书撇了撇嘴:“什么啊,我的生日宴你还想着工作,也太过分了吧!” 孟宴臣稳了稳神后,神情温柔地看向于子书:“是我的错。” 肖亦骁只不过偏过头和一个合作伙伴聊了两句,就发现孟宴臣和于子书离开了舞池。 他脸色铁青地看着孟宴臣和于子书在角落里聊天,冷哼一声后径直走上去重重地拍了拍孟宴臣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问:“在聊什么?” “肖哥哥。”于子书乖巧地喊了一声。 肖亦骁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语气温和地道:“书书,生日快乐,肖哥哥给你准备了大惊喜!” 于子书闻言笑得眯起了眼:“真的吗?” 肖亦骁神色宠溺地摸了摸于子书的头:“那可不,肖哥哥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孟宴臣肩膀处火辣辣的疼,闻言嗤笑一声:“他的审美你也信?你忘了他上回给你买的裙子了?荧光绿!” “孟宴臣!我都说过了,那是个意外!”肖亦骁没好气地回。 于子书看着两人斗嘴笑得捂嘴,正在此时,韩延也走了过来,他看了眼于子书道:“生日快乐,书书。” “谢谢韩哥哥。”于子书笑着回应。 过了一会儿,于子书要上台准备发言了,她深吸一口气迎着三人鼓励的目光走上台。 孟宴臣三人看着台上的于子书,眼里满是骄傲,这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姑娘,她优秀,美丽,闪闪发光。 宴会结束后才是于子书真正的生日宴,她戴着钻石发冠,看着在场的一众亲友,虔诚的许下愿望。 同于子书关系不错的一个女孩笑眯眯的在于子书脸上抹了两道奶油,众人嘻嘻哈哈的开始了奶油大战。 翌日,于子书拆起了礼物,她想到肖亦骁说的惊喜,第一个打开了他的礼物,里面放着一双真正的水晶鞋和一顶镶满了钻石的公主王冠。 于子书拿出水晶鞋和发冠,最底下放着一张手写卡片,上面写着——祝愿于子书永远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于子书感动的将东西放好,拆开了孟宴臣的礼物盒,里面放着一块平安符和一份国坤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合同。 于子书看了眼手里的合同,不甚在意地放回了原处,拿起平安符看了看。 白灵语气兴奋地道:〔这是孟宴臣一步一磕头求来的,足足磕了一个小时!〕 于子书眼神闪了闪,将平安符戴在了脖子上。 翟家,宋焰舅舅看着一脸阴郁的许沁,眼里满是嫌弃,就是这个女人高中的时候害得宋焰退学还不够,这会儿更是害得宋焰丢了工作,害得他们一家被迫离开燕城。 宋焰昨晚和网友对骂到凌晨这会儿还在睡,翟淼一脸怒气地看着许沁道:“我拜托你,能不能矜持点,家里还有人!” 许沁闻言想起昨晚和宋焰的情不自禁,脸瞬间红透,翟淼白了她一眼,刚想再怼两句便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一瞬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毕竟这段时间网民循着地址跑过来敲门找事儿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次。 “开门,警察!”许是见半天没人开门,屋外一个男人沉声道。 宋焰舅舅扒着猫眼看了一眼,见外面确实是穿着警服的警察方打开了门。 “谁是翟淼?”两个警察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情况问道。 翟淼胆战心惊地举起手:“我是。” “我们是燕城派出所的,有人举报你销售假冒伪劣产品,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个警察看了翟淼一眼,出示了证件后道。 翟淼瞬间慌了神,眼神无助地看向父母,宋焰舅舅闻言,连忙上前道:“不可能啊,我女儿怎么可能犯法,她最乖了,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第16章 于子书(16) “你们有什么疑问去了派出所再说,人家受害者现在还在派出所等着呢。”一个警官避开了宋焰舅舅想要拉他袖子的举动,温声道。 宋焰被屋外的动静吵醒,满脸烦躁的从卧室走出来,看见客厅里站着的警察问:“怎么回事?” 警察将翟淼售卖伪劣假冒产品的事儿又说了一遍,宋焰闻言瞪着翟淼道:“你怎么回事?” 翟淼委屈的低下头:“我被人骗了。” 宋焰脸色沉了下来:“上家是谁?你哪儿拿的货?” 两个警察看着派头极大的宋焰陷入沉默,这人说的这好像是他们的台词吧? “那什么,我们先去派出所录个笔录,买家这会儿还在派出所等着呢。”一个警察颇有些无语的开口。 宋焰不爽地白了眼说话的警察,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对翟淼说:“我跟你一块去。” 警察局内,警察给翟淼录完口供后让她向买家全额退款,并处以销售产品的三倍金额的罚款。 宋焰一瞅,少说得赔个十万,顿时急了,翟淼也被吓到了,扯着宋焰的袖子哭:“怎么办啊哥,我哪儿来得那么多钱啊!” 宋焰拍了拍翟淼的肩膀:“没事,我让人想办法。” 许沁接到电话时正在和宋焰舅妈收拾东西,毕竟再过个五六天他们就要搬家了。 听到电话里宋焰让她拿十万块钱去派出所,许沁抿了抿唇:“我现在哪里还有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因为那些极端网友跑去出租房泼油漆,搞破坏,我把所有的钱都赔给了房东。” 宋焰听后不以为意地道:“你把你从孟家带回来的包包首饰卖一卖。” “现在卖也来不及啊!你不是着急用吗?” 宋焰听后想了想,对许沁道:“你先找你朋友借点,等你卖了东西再还给他。” 许沁闻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电话那头的宋焰道:“快一点啊,着急! 许沁一脸迷茫地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叹了口气后开始翻找通讯录。 “喂,沁沁?”韩延看着手机上许沁的来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 “韩延哥,可不可以麻烦您借我十万块钱?”许沁颇有些难堪地问。 韩延愣了愣,他记忆要是没问题的话,许沁和他不熟吧? 韩延啧了一声一边询问许沁借钱干什么,一边给孟宴臣发了个消息。 孟宴臣这会儿正陪着于子书逛街呢,接到韩延的消息后瞥了一眼,得知许沁只借十万,便让韩延看着办就行,特别嘱咐了一句借给她的话别忘了让她打借条。 韩延看见消息挑了挑眉,给许沁转了过去。 许沁收到钱后火急火燎的挂了电话,准备去警察局送钱。 韩延被挂了电话,冷笑一声打给肖亦骁道:“怪不得你从小不喜欢许沁,许沁这货是真有病!” 肖亦骁听见他语气不大对劲,幸灾乐祸地问:“她怎么你了?” 韩延黑着脸,语气不悦:“她问我要十万,我听老孟的意思是不建议我借她。可我听着她语气挺急的,想着好歹从小认识,就给了她,没成想,人家连句谢都不说,领了钱直接把电话挂了。” 肖亦骁哈哈大笑:“笑死我,你怎么想着借给她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臭德行。” “我怕她给书书打电话,你知道的,书书到现在还觉得许沁是好姐姐呢!”韩延沉默了一会儿回道。 电话那头的肖亦骁也不笑了,颇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你说书书的脑子怎么长的,学习上灵光的不行,轮到看人就不够使了?” 韩延嘿嘿一笑:“得,给你录下来了,我一会儿发给书书,让她看看她的肖哥哥是怎么在背后说她坏话的!” 两个人在电话里一通斗嘴,最后,肖亦骁给韩延转了二十万道:“你收着吧,你可不比我潇洒,毕竟你这两年创业,开销大。” 韩延心头微暖,收了钱后笑道:“好兄弟,看在这二十万的面子上,我晚几天再把录音发给书书听!” 肖亦骁:“……”真服了你个老六。 许沁急匆匆拿着钱赶到了警察局,交完了罚款后,宋焰沉着脸看着许沁:“没你事儿了,你先回去吧!” 许沁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焰,宋焰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许沁心里一慌,生怕宋焰嫌弃她的许沁,只好憋着委屈一个人回了宋焰舅舅家。 夜里,肖亦骁想到今天韩延说的事儿,觉得有必要让于子书知道许沁的为人,于是他拉了个群,让孟宴臣把许沁的录音发在群里。 于子书看着群里的几个男人绞尽脑汁的给她发许沁的“罪状”,颇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自己这天真活泼不知人心险恶的人设立得太过成功,瞧把他们急得,恨不得把许沁妖魔化了都。 于子书只好再三表示她以后绝对不会相信许沁了。 肖亦骁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眼里的于子书最是心软不过,他怕许沁哭两声于子书就心软了,于是哄着于子书把许沁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宋焰舅舅家,吃完晚饭后,宋焰舅妈看着许沁洗的碗一脸嫌弃地道:“你洗碗怎么不洗干净啊?做个家务都不会,以后怎么照顾宋焰?” 许沁一脸委屈地看向宋焰,宋焰理都不理,正和翟淼一块吃肯德基。 许沁只好按照宋焰舅妈说的方法把碗重新洗了一遍,回了卧室后,许沁想到今天受的委屈,忍不住哭了起来。 宋焰拿着剩下的肯德基走了进来,见许沁哭,将手里吃了两口的鸡腿塞到了许沁嘴里哄道:“尝尝,很好吃。” 许沁含着宋焰吃剩的骨头,控诉道:“你刚刚怎么不帮我说话啊?” “我要是帮了你,我舅妈不得更生气?毕竟他们因为孟家才会被迫离开这个城市,心里有点怨气正常。”宋焰不以为意地道。 许沁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的怨气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发泄了,毕竟宋焰舅舅一家确实是因为宋焰帮她向孟家讨公道,导致被网友曝光了住址。 第17章 于子书(17) 许沁心里有些愧疚,她拉了拉宋焰的袖子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宋焰坐下来搂住她:“许沁,我对你是要命的喜欢,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现在我们敌不过孟家,等将来,我一定扒下孟家一层皮!” 许沁满脸感动地回抱住宋焰:“宋焰,你怎么那么宠我啊?” 宋焰摸了摸许沁的头:“傻瓜,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两个人缠缠绵绵的又拱到了一块。 与此同时,于子书和孟宴臣正在于家的玫瑰花园散步,于子书看着满园子的玫瑰花,颇有些感慨地道:“孟哥哥,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 孟宴臣点了点头,想到第一次见于子书的场景,眼里满是笑意,语气戏谑:“记得,当时你为了不吃药,偷偷跑了出来!” 于子书听得满头黑线:“孟哥哥,你能不能浪漫一点?” 孟宴臣闷笑出声:“抱歉,是我的不是。” 于子书翻了个白眼:“今天本来想告诉孟哥哥一件大事儿,现在不想说了!” 孟宴臣闻言连忙讨饶,许了一大堆好处才把气鼓鼓的于子书哄笑。 “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是什么事儿?”孟宴臣颇有些无奈地看着于子书,语气纵容。 “孟哥哥,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于子书红着脸说完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孟宴臣听到于子书的话后仿佛被重锤击中,心脏猛地收缩,喉咙仿佛被一团棉花堵住,让他无法呼吸。 好半晌他才语气生硬地道:“是吗?是谁啊?” 于子书眼里掠过笑意,她走上前拉住孟宴臣的手,满是红晕的脸上闪过一丝忐忑:“孟哥哥,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接受吗?” 孟宴臣不可置信地看向于子书,在看到她眼里的认真时,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搂住了她。 于子书被孟宴臣搂住后羞红了脸,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回抱住孟宴臣,便听见孟宴臣哽咽着道:“谢谢你,书书。” “谢我什么?”于子书满脸懵逼地问。 孟宴臣没有说话,只是异常珍视地吻了吻于子书的额头。 于子书也顾不上孟宴臣的回答了,低垂着头语气紧张地道:“孟哥哥,你这是接受我的告白了吗?” 孟宴臣笑着摸了摸于子书的头,温柔地道:“那不算,告白得让我来才是。” 于子书骄矜地点了点头:“那你来吧,我不一定同意哦。” 孟宴臣笑了笑,目光深情地看着于子书:“书书,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的你,当我发觉这个事实时,我惊讶,惶恐,喜悦…… 我并不怕你不爱我,我只怕你会觉得我对你的爱是负担,怕你因为我爱你而远离我。所以我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永远做你的哥哥就好。 你不知道你向我表白时我有多高兴,书书,所以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孟宴臣说完后,于子书泪眼汪汪地扑到他怀里道:“愿意,愿意!” 孟宴臣搂紧了于子书,他没有告诉于子书,哪怕他做了决定,一辈子用哥哥的身份守护他,可只要看到她,她就不甘心,就想要更多。 这种情绪让他日夜难寐,他生怕自己会因为求而不得对她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儿。 于是昨天他决定逃离,如果今天于子书没有向他表白,明天他就会离开国内,前往英国开拓新市场。 按照他的性子,到了英国后一定会刻意减少和于子书的联系,甚至彻底断了联系。 所以他向于子书说谢谢,谢谢她及时说出口的喜欢,谢谢她肯爱他。 于子书和孟宴臣的恋情没有遭到于家反对,反而遭到了付闻樱反对。 在付闻樱眼里于子书千好万好,连孟宴臣都比不上,得知自己的儿子把自己最喜爱的小姑娘骗到手,付闻樱气得要死。 “孟宴臣,你多大年纪了还骗小姑娘!”付闻樱骂骂咧咧地指着孟宴臣一顿训。 于子书坐在一边捂着嘴笑,付闻樱训完孟宴臣后看向于子书,叹了口气道:“书书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还这么小,着什么急呢?万一孟宴臣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付闻樱说到这儿,目光锐利地看向孟宴臣:“孟宴臣你给我听好了,将来你们结婚,必须先去立个协议,你要是出轨,净身出户!” “可以,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办。”孟宴臣拉着于子书的手无所谓地道。 付闻樱听了这话,脸色好了些许,挤开孟宴臣拉着于子书的手道:“书书啊,虽说孟宴臣现在的态度还不错,可你还是要多观察他一阵子,听到没?反正你现在还小,不急着结婚!” 孟宴臣满脸黑线的看着付闻樱:“妈,你是不是不想要儿媳妇了?我好不容易追到手,你就别扯我后腿了!” 北城,宋焰舅舅一家安顿下来后,许沁和宋焰开始出门找工作,由于许沁的学历并不算低,她很快就在一家私人医院找到了工作。 由于宋焰眼光高学历又不行,两三个月过去,他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许沁的工资并不算高,两个人一度需要靠舅舅和舅妈接济,日子一长,宋焰舅妈就有了意见,平时对许沁的态度很是不好。 许沁实在受不了了,干脆卖了从孟家带回来的首饰包包,租了一间房子和宋焰一起搬了出去。 搬到新家的第一天,许沁早上去上班,宋焰自觉这段时间对许沁有些敷衍,便满脸霸道地对她道:“别坐地铁,会受伤,打个车去。” 许沁感动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你真好。” 许沁出了门后,宋焰开始日常找工作,在听到那个公司只给三千工资时,宋焰满脸不屑地道:“三千?三千够干什么?怪不得你们公司到现在规模还这么小,这个条件你们怎么可能招到真正的人才!” 面试官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怒火,勾起一抹微笑道:“人才自然不止三千,可你嘛,三千都多了!” 宋焰听了这话,气的直拍桌子:“信不信我扒掉你们一层皮?” 面试官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后让保安将他赶了出去。 吃了无数闭门羹的宋焰干脆不找工作了,心安理得的窝在家里让许沁养。 第18章 于子书(18) 偏偏这时候许沁怀孕了,她看着捉襟见肘的余额陷入了焦虑。 可宋焰半点没有体会到许沁的焦虑,在得知自己要当父亲后,很是兴奋的给许沁买了个小电瓶,美其名曰孕妇挤地铁和公交不好。 许沁看着面前粉色的电瓶车,第一次对宋焰的“体贴”感动不起来。 人都是现实的,许沁可以陪着宋焰吃几天乃至几个月的苦,毕竟在她的人生中,并没有体验过这种生活,偶尔过一过还是很新鲜的。 可你要让许沁陪着宋焰一直吃苦,许沁就不愿意了。 毕竟许沁长这么大,除了在福利院那几个月吃了些苦头外,一直都是锦衣玉食的,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 于是许沁犹豫了许久和宋焰商量打掉孩子,宋焰一听就怒了:“许沁,那是我们的孩子,他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许沁含着泪反问:“把他生下来我们有钱养吗?”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许沁,你是不是后悔当初选了我?”宋焰眼神质疑地看着许沁。 “我没有,可是我们总得有养大这个孩子的资本吧?现在我每个月的工资除去房租和生活费,就什么都不剩了。”许沁低下头掩盖住眼里的心虚,语气带着一丝幽怨。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就说你是不是真的要杀掉我们的孩子。”宋焰眉眼狠戾地看着许沁问。 许沁的嘴唇蠕动了两下,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要打掉孩子的话。 毕竟她向来喜欢让别人逼着她做选择,借此给自己留退路。 清高善良的人设让她没办法亲口说出要害死自己孩子的话。 宋焰见许沁沉默,坐到许沁身边哄道:“不就是钱吗?你放心,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我们一定能成为合格的父母,把孩子好好养大!” 许沁筋疲力尽的扬起笑脸:“嗯,我相信你。” 许沁说完后依偎在宋焰怀里,明明是从前带给自己无限幸福感的怀抱,如今却只觉得冰冷。 于家,付闻樱和孟怀瑾正和于父、于母商量于子书和孟宴臣的订婚宴。 两人虽说刚谈恋爱没多久,可孟宴臣死活要早点定下来,付闻樱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 两家人关系都不错,自然聊的很顺利,三言两语就把订婚宴的具体日期定了下来。 直到两人的订婚请柬发到肖亦骁手里,他才知道孟宴臣背着他偷了家。 他都快气炸了,硬生生逼着孟宴臣喝了半宿才解了气。 “孟宴臣,你要是对书书不好,我指定打断你的腿!”肖亦骁一手拿着酒杯,眼神都直了还在警告孟宴臣。 韩延看得好笑,将酒杯从他手里抽出来道:“行了行了,没听老孟说吗?他都签了婚前协议了,还不够吗?” 肖亦骁瞪了一眼,理直气壮地问:“他这不是应该的吗?” 韩延噎了噎,这个圈子里敢签下一旦出轨就净身出户的婚前协议的,除了孟宴臣还有谁? 别看他们这帮人各个人模狗样,实际上结婚后没倒坑女方一把都算好的,什么夫妻情分在他们眼里还真没有真金白银重要。 孟宴臣别的不说,这一点还是挺让韩延佩服的,也是因为这,他和肖亦骁才没有真的把人打一顿。 肖亦骁估计也觉得自己说的过分,可他也拉不下脸和孟宴臣道歉,只拍了拍孟宴臣的肩膀道:“放心,哥公平,要是书书欺负你,哥也帮你出头!” 孟宴臣听得满脸黑线,他是谁的哥?没记错的话,他比自己小吧? 韩延也乐了,跟着逗孟宴臣:“是,以后书书欺负你,你也可以和我说,我这个大舅哥还是能帮你两把的。” 孟宴臣瞪了他们一眼:“为什么不能是你们叫书书嫂子?” “我叫了十几年的妹妹习惯了,你不服啊?不服憋着!谁让你老牛吃嫩草!”肖亦骁颇有些蛮横地回。 三个人打打闹闹了好一会儿,方勾肩搭背的回了家。 两个月后,燕城孟家和于家强强联姻的消息迅速登上热搜。 许沁看着手机里国坤发的声明,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孟宴臣口口声声把于子书当作妹妹,怎么突然两个人就要结婚了? 许沁忽然间想到从前无论她怎么解释,孟宴臣都会偏向于子书,顿时觉得有些讽刺。 难怪她玩不过于子书,原来他俩是这种关系! 许沁消极的心态直到回家还没缓过来,宋焰见了有些不悦地问:“你又怎么了?” 许沁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看了宋焰一眼便回了房间。 宋焰有些诧异,毕竟从他和许沁认识以来,许沁对他的态度就没有这么敷衍过。 他颇有些不满地走进房间道:“许沁,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动不动就耍脾气。” 许沁将被子拉过头顶,脑海里全是孟宴臣俊秀的脸,她怎么就没看到孟宴臣呢? 明明他们曾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要是她早早的拿下孟宴臣,被孟宴臣各种偏爱的就是自己了,而于子书也会变成从前的她,被所有人嫌弃厌恶。 许沁越想越后悔,满脑子都是孟宴臣的好。 宋焰见许沁还是不理他,俯下身压住许沁就开始亲。 许沁被亲的昏头转向,也顾不得伤心后悔了。 宋焰亲完许沁后,挑了挑眉霸道地搂住她问:“你今儿到底怎么了?” 许沁并不想说实话,只是含糊着表示怀着孕身体不舒服。 宋焰摸了摸许沁微微隆起的腹部:“乖孩子,别闹你妈妈,爸爸会心疼的。” 兴许是孕期激素作祟,许沁明明已经开始厌烦这样的生活,还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两个人搂在一块商量着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倒是难得的温情了一回。 于家,于子书穿着订婚宴的礼服走到孟宴臣面前转了个圈问:“好不好看?” 孟宴臣看着于子书,白色的礼服在胸前和裙摆都镶嵌了钻石,仿佛将她镶嵌在璀璨星河之中,长发盘在脑后,发丝上零星串了些大小不一的珍珠,和白色礼服相辅相成,显得于子书优雅而高贵。 第19章 于子书(19) “好看极了。”孟宴臣喉头滚动了两下方道。 于子书骄矜地抬起头,很是满意地回:“你眼光真好,我也觉得我很好看!” 孟宴臣轻笑出声:“是,我眼光确实很好。” 于子书脸红了红,拿起一套白色西装丢给孟宴臣:“快去试试,配套的。” 孟宴臣从善如流的拿着衣服去换,换好后他站在于子书面前,学着她的模样转了一圈问:“怎么样?” 于子书装作思考的模样撑着下巴,面色凝重的上下看了许久,看得孟宴臣心里莫名开始忐忑后于子书才道:“嗯,我眼光果然不错,很好看!” 孟宴臣舒了口气:“那就选这套?” 于子书点了点头:“嗯,就这套,我们俩穿着都不错,订婚宴那天肯定惊艳全场!” 孟宴臣看着莫名起了胜负欲的于子书,语气纵容:“好,听你的。” 孟宴臣的语气过于温柔宠溺,于子书忍不住看向他,恰好撞进他满是深情的眼眸。 于子书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裙角,说来好笑,他们两个人已经谈了快四个月的恋爱了,还止步于牵手拥抱。 好几次气氛正好时,于子书都以为孟宴臣会吻下来,没成想人家异常能忍,每次都能克制着亲一下额头就抽身。 要不是孟宴臣眼里情意过于明显。于子书都要怀疑孟宴臣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了。 “书书,我想吻你。”孟宴臣拉近两人的距离,俯瞰着于子书道。 于子书:“……”你亲啊,你问我干啥? 孟宴臣见于子书虽没说话却闭上了眼,轻笑一声后在于子书唇上轻啄了一下。 于子书感觉到唇上稍纵即逝的吻,颇有些失望地睁开眼,她还以为什么呢,就这? 孟宴臣看见于子书满脸的失望,眼里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她太不了解她对他的吸引力了,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他都要拼尽全力才能忍下汹涌澎湃的欲望,更何况是亲吻? 所以每次他都只是浅尝辄止,丝毫不敢过火,毕竟他不大信任自己的自制力。 不过等到订婚宴后就可以了,毕竟那会儿就名正言顺了。 孟宴臣想到这儿,恨不得明天就是订婚宴。 于子书没看出孟宴臣眼底汹涌而又压抑的欲望,她这会儿正纠结订婚宴上用什么花。 孟宴臣静静地看着她挑,时不时给点意见。 三个月后,孟宴臣和于子书的订婚仪式上,肖亦骁看着打扮的格外漂亮的于子书,含着泪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孟宴臣何德何能啊?” 韩延满头黑线的撞了撞肖亦骁的胳膊道:“差不多得了,于叔叔都没你这么激动!” 肖亦骁闻言看向虽说全程一直黑着脸却很平静的于淮:“你不懂,于叔叔这是故作坚强,我太了解这种感觉了,就和我第一次听到孟宴臣和书书在一起时一样。” 韩延:“……”行叭,你高兴就好,反正丢人的不是我! 订婚宴结束后,孟宴臣顺理成章的将于子书亲了又亲,除了没做到最后,其他的都干了。 于子书瘫在床上,欲哭无泪,她再也不觉得蜻蜓点水的吻寡淡了,她就爱寡淡的吻! 另一边,许沁挺着六个月的肚子做饭,宋焰这个月好不容易找到份看的过眼的工作,只不过他到底是新人,总是要加班。 所以许沁只能下了班后自己给自己做饭,她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完饭后正打算找个综艺看,便看到了从前圈内好友发的朋友圈,正是孟宴臣和于子书订婚典礼。 许沁控制不住的将视频打开,便看到于子书娇娇俏俏地站在孟宴臣旁边,两个人穿着配套的礼服,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现场布置的格外漂亮,许沁恍惚了一瞬,现在成天计较着家长里短,都快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他们的一员。 许沁苦笑了一会儿,关上手机躺在床上,眼角滑下一滴泪。 六个月后,付闻樱喝完下午茶回家便看到许沁抱着孩子在孟家门口徘徊,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问:“许沁?你怎么在这儿?” 许沁抿了抿唇,她也不想这么狼狈的回来,可她实在没办法了,宋焰搞投资亏了十七八万,现在他们一家哪里能拿得出来十七八万。 孩子又刚出生不久,哪里都需要用钱,她只能回来求孟家了。 许沁面色屈辱地看着付闻樱喊了声“妈”,付闻樱摆了摆手:“咱们已经不是母女关系了,就叫我一声阿姨就好。” 许沁闻言脸色瞬间白了,她哆嗦着唇问:“妈,你真的不认我了吗?” 付闻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有些纳闷,许沁是不是属鱼的?难不成忘了她们两个之前闹得有多不愉快了? “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儿吗?”付闻樱礼貌的询问,语气疏离客气。 许沁难堪地看了付闻樱一眼,咬了咬牙,抱着孩子跪在付闻樱面前:“妈,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付闻樱被许沁的举动惊的退了两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许沁摇了摇头,哭着道:“妈,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宋焰投资失败欠了一大笔钱。我没办法了,求您帮帮我好不好?” 付闻樱沉下脸,她向来爱面子,孟家所在的别墅区虽说住户少,可住在这里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家。 许沁在门口这么一闹,明儿这消息就会传遍圈子。 “许沁,你这是在求我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逼我?”付闻樱眼神冰冷地看向许沁道。 许沁慌了一瞬,她确实想用这种方式道德绑架付闻樱。 可她也不想啊,如果不是孟家对她太过绝情,她怎么会想着用这种方法。 许沁想到这儿狠了狠心,眼眶含泪地道:“妈,求您了,帮帮我吧,不然我和孩子都没法活了。” 许沁这副作态吸引了不少人看热闹,付闻樱咬了咬牙,正准备妥协,便听到身后传来孟怀瑾的声音——“我们孟家帮不了你什么。” 第20章 于子书(20) 孟怀瑾都快气死了,他正开开心心地和老友钓着鱼就接到老对头的电话,对方幸灾乐祸地告诉他许沁抱着孩子上门了,还假模假样的劝他多少念点旧情,不要把人家小姑娘逼得走投无路。 许沁如今的选择不都是她自己选的吗?孟家哪里逼她了? 诚然,他收养许沁是有目的,可他对许沁可没有亏待过,孟宴臣什么待遇,许沁就是什么待遇。 甚至因为许沁是女孩子,又是懂事儿的年纪才到了孟家,他和付闻樱怜惜她父母双亡,对她还格外好些。 可没想到许沁是个养不熟的,早先因为孟家没有给她好处就解除收养关系,联合小混混男友曝光孟家,现在又因为过得不好,道德绑架孟家。 孟怀瑾就想不通了,许沁是把孟家人都当成傻子吗? 付闻樱见孟怀瑾来了,松了口气道:“你处理吧,我是真的不想管这些事儿了。” 付闻樱说完后绕过许沁就想往家走,许沁见状立马扯住付闻樱的裤腿,眼神哀求:“妈,你别不管我!” 孟怀瑾目光冷冽地看向许沁:“你是还想再经历一次网爆吗?虽说之前的消息平淡下去了,可我也不是不能再让它上一次热搜。” 许沁想到那段东躲西藏的日子,立马松了手,眼里满是恐惧:“不要!” “那你就站起来,好好说话!”孟怀瑾厉声道。 许沁见孟怀瑾不像是在吓唬她,这才唯唯诺诺的站起身,她红着眼期期艾艾地唤了声“爸”。 孟怀瑾冷哼一声:“我不是闻樱,你这套对我没有任何用处。” “你要多少进屋说吧。”付闻樱看着许沁怀里被晒的小脸通红的孩子,终究还是没忍心。 孟怀瑾顺着付闻樱的眼神看去,便知道了她为什么会松口,他的脸色更加不好了,许沁是怎么当的妈,孩子都快中暑了吧! “带着孩子进屋!”孟怀瑾黑着脸道。 许沁眼里闪过一丝喜色,连忙点头。 三个人进了家门,围观的几个人家里有一个刚回国并不认识许沁的中年贵妇面带探究地向身边的人打听:“刚刚那女的难不成是孟家小子在外面的相好?” 一个了解事情始末的中年贵妇见她不知道,连忙拉着人的手道:“不是那回事,孟家小子和于家千金青梅竹马,怎么可能看上她,你跟你说啊……” 于是那位贵妇全方面了解了这位孟家前任养女的丰功伟绩,她颇有些感慨地道:“老孟家真是倒了大霉才摊上这么个养女!” “谁说不是呢!”围观的人群内大部分人满脸赞同地点了点头。 “等会儿。我给孟家小子打个电话,免得老孟两口子心一软又让那白眼狼得了好处!”一个眉眼英气的贵妇掏出手机边翻边说。 周围的人点了点头附和:“确实,还是你想的周到。” …… 许沁如果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很震惊,因为围观群众的想法和她想的不一样,在她看来她孤儿寡母的跪在付闻樱面前,俨然会变成众人眼里的弱者。 哪怕她从前确实做错了什么,这些人也会因为她现在的惨状而同情她,继而指责孟家。 国坤,孟宴臣一脸阴沉地挂断电话,许沁,真是好样的! 他顾念着多年的情分没让她和宋焰坐牢,没曾想给自己惹了麻烦,他后悔了,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就应该让他们好生接受国家改造。 孟宴臣一边想,一边飞快地披上外套,急匆匆地准备回家。 孟家,许沁抱着孩子忐忑不安的坐在沙发上,付闻樱叹了口气问:“你要多少?” 许沁眼睛亮了亮:“五百万!” 孟怀瑾嗤笑一声:“五百万?许沁,宋焰真的欠了那么多钱吗?” 许沁垂下头,眼里满是不悦,孟家这么有钱,她只是要五百万怎么了?养孩子花费多大啊,五百万她还觉得已经很少了。 付闻樱失望地看着许沁:“我以为,你就算恩将仇报,满脑子算计和情爱,也是要脸面的!” 许沁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羞恼,片刻后她咬了咬牙,直视着付闻樱道:“只要你们给我五百万,我保证这辈子都不踏入孟家半步。” “你未免打错主意了!”一路赶回来的孟宴臣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他沉下脸语气满是嫌恶地道。 许沁转过头就看见孟宴臣站在玄关处,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更加英俊,让她看得失了神。 孟宴臣被许沁的眼神恶心到了,他走到沙发处挨着孟怀瑾坐下后道:“我让助理打听了,宋焰投资失败亏了二十万左右,你张口就是五百万,怎么?孟家欠你的?” 许沁眼里涌出泪水:“哥怎么不说,你之前说好给我百分之二的股份,后来却说话不算数?我只是要五百万而已,五百万,对孟家来说只是一笔小钱罢了!” “五百万对孟家来说确实不多,可是你是谁?孟家凭什么给你?”孟宴臣冷冷地问。 “我可以给你三十万,只是你得保证永远不踏入孟家半步,否则,许沁,你知道我的手段!”孟宴臣见许沁想反驳,直接打断她的话道。 许沁不可置信地看向孟宴臣:“三十万够干什么啊?” “许沁,就算你不要这笔钱,我也有的是法子让你靠近不了孟家,这笔钱只是看在你孩子的面子上罢了。”付闻樱看了眼许沁怀里睡得极香甜的孩子,眼神柔和了一瞬,语气却照旧冰冷。 许沁低下头思考了许久,想到一直没停过的催债电话,。还是点了点头。 孟宴臣从包里掏出一份协议,这是他在路上起草的,协议上列清楚了许沁要遵守的条件,若她违反则需要归还孟家赠送的所有东西。 许沁接过后看着上面写的不许靠近孟家人,不许打着孟家的旗号做事,不许污蔑造谣孟家企业及孟家人等等,总共十五条规定,条条都在防备着她。 她忍不住红了眼看向孟宴臣:“在哥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孟宴臣沉着脸不说话,眼神明晃晃写着——你难道不是吗? 第21章 于子书(21) 许沁被孟宴臣的眼神伤到,满脸痛苦的低下头,明明造谣孟家的事儿不是她做的啊,是宋焰为她出头才写了那篇文章啊! 她明明在警察局和孟宴臣解释过了,为什么孟宴臣不肯相信她? 她没有想过伤害孟家的,她是真心把他们当成家人的。 许沁一边想一边哭,却不忘颤着手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孟宴臣等她签完字把协议一收,对许沁道:“钱已经打到你账户上了,慢走。” 许沁踌躇着,当看到怀里的孩子时,眼神一亮道:“哥,你看看你的侄女吧!” 孟宴臣只觉得许沁好像有那个大病,他已经把嫌弃许沁摆在明面上了,许沁也签了协议,却还能觍着脸让他看孩子。 “许沁,你在国外学的是怎么增厚脸皮吗?”孟宴臣真诚发问。 许沁脸色一白,手下意识的收紧,受了一天折磨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许沁手足无措地开始哄孩子,这孩子一向很乖,不怎么爱哭,就算哭也是宋焰舅妈哄,她还是第一次哄。 “把孩子给我吧。”付闻樱实在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接过孩子轻轻哄了哄,孩子很快就停了哭声。 许沁满眼感动地看着付闻樱:“妈,孩子好像很喜欢你。” 付闻樱没有接话,只是将孩子还给许沁。 许沁尴尬地接过孩子:“爸妈。哥,我走了。” 许沁说完后等了一会儿,仿佛在等人开口挽留,然而现场并没有人接她的话,她只好含着泪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许沁离开孟家后抱着孩子回了北城,宋焰见许沁回来,立马迎上来问:“怎么样?拿到钱了吗?” 被催债公司一顿教育的宋焰已经没了原先趾高气昂的姿态,毕竟挨打是真的疼。 “拿到了三十万。”许沁将孩子放回床上后道。 宋焰闻言立马笑了起来:“真好。咱们把钱还了还剩差不多十万。” 许沁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一脸难过地道:“宋焰,孟家彻底和我脱离关系了!” 宋焰脸上的笑僵了僵,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慌乱,只是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许沁没发现宋焰的异样。 “宋焰,你说我爸妈是不是很狠心,居然真的不要我了!”许沁哽咽着问,眼泪流个不停。 宋焰连忙搂着她安慰:“没关系,他们不要你,我要你,再说了,他们或许是嘴硬心软呢,毕竟你问他们要钱,他们也给了啊!” 宋焰说完后,眼神探究地观察着许沁的神情,见她脸上还是一片悲伤,心里咯噔一下。 “可是他们让我签了协议,要是我以后再去找他们,就要还清孟家给我的所有东西。” 许沁说完后,宋焰眼里浮现出绝望。 他完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许沁,他又借了二十万搞投资。 他原本想着孟家总归是不会不管许沁的,所以才放心大胆的投了钱,谁知道孟家真就不管了啊! 许沁哭了半天不见宋焰安慰她,扭过头一看就见宋焰满脸绝望的看着地面发呆。 她心猛地一提,大声质问:“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了什么?” 宋焰点了点头:“我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了,所以又投了二十万。” “你哪里来的钱?”许沁看着宋焰问,语气带了些怒气。 “我借的。”宋焰垂下头道。 许沁崩溃的哭出声:“宋焰,如果这次又失败了,你让我怎么给你还啊?” “够了。”宋焰大声吼道。 许沁依旧哭,哭声越来越大,宋焰皱了皱眉头,厉声呵斥:“我说够了!” “宋焰,你居然冲我发脾气!”许沁停了哭声,瞪着宋焰。 宋焰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你怎么就认为这次我一定会失败?万一成功了呢?” 许沁冷笑一声:“你还不明白吗?就不是那块料啊!” 宋焰闻言满脸怒气地看向许沁:“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废物?许沁,别忘了当初是谁巴巴的跟在我身后甩都甩不开,现在嫌弃我了?” 这边宋焰和许沁吵得不可开交,另一边孟宴臣和于子书正甜甜蜜蜜的一起吃午餐。 于子书看着眼前矜贵温柔的孟宴臣,不由得感叹孟宴臣装的好,别以为她不知道,许沁拿走那三十万后孟宴臣就找到韩延要了许沁当初借钱的录音和账单。 韩延那十万许沁可还没呢,据她所知,这笔债务的起诉书已经放在孟宴臣的抽屉里了。 于子书毫不怀疑许沁要是违法协议再次出现在孟家人眼前,孟宴臣百分百让她吃官司。 孟宴臣见于子书一直盯着他看,耳根红了红,有些羞涩地问:“我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吗?” 于子书笑了笑:“嗯,确实沾了。” 孟宴臣闻言连忙拿纸巾擦拭,于子书等他擦完了才笑道:“沾了点帅气!” 孟宴臣:“……”很好,冷到我了。 “孟哥哥,你怎么不笑啊?”于子书促狭的摆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如愿以偿的看着孟宴臣咧开嘴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哈哈哈。孟哥哥,你真可爱,被我耍了吧!”于子书笑得合不拢嘴,一双眼里满是恶作剧成功的狡黠。 孟宴臣无奈地附和:“是是是,被你耍了。” 于子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讨好的给孟宴臣夹了一筷子菜:“孟哥哥,你吃,这个特别好吃。” 吃完饭后,于子书刚上车,便被孟宴臣按在座椅上亲的神情恍惚。 “这算是捉弄我的小惩罚。”孟宴臣亲够后替于子书系好安全带,满脸愉悦地道。 于子书恨恨咬牙,她以后再捉弄他,她就是猪! 两年后,许沁满脸麻木地牵着孩子等在国坤楼下,宋焰的投资不出意外的失败了,她没脸再来孟家,所以变卖了所有东西替宋焰还上了钱。 可宋焰仿佛陷入了出人头地执念,这两年投资了数十次,有的挣回了些许,有的则赔的血本无归。 她吵过,闹过,甚至拿离婚威胁过宋焰,可宋焰就是死活不改,上个月又欠了八万多。 第22章 于子书(22) 许沁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来找孟家,谁知道她根本进不去孟家的别墅区,哪怕她好话说尽,保安就是不肯放她进去。 她等了很久,孟家一直没人回家,后来她碰到了从前认识的一个阿姨,打听后才知道付闻樱夫妻去了国外旅游而孟宴臣经常留宿于家不回来。 她这才带着孩子在国坤楼下等孟宴臣下班,至于她为什么不进去,呵,那也得她进的去啊。 孟宴臣将她的照片发给了前台和保安,俨然将她分为了禁止入内人群。 孟宴臣刚走出办公大楼就看到了许沁,许是因为这两年不好过的缘故,许沁衰老了许多,甚至在看到他后条件反射一般地露出了极谄媚的笑。 “许沁,你真的没有一点契约精神!”孟宴臣走向许沁,语气平缓地道。 许沁的笑容僵了僵,她眼里飞快的掠过一抹难堪,片刻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扬起笑脸,推了推身边的女儿道:“叫舅舅。” 孟宴臣眼神冷了下来,鄙夷地看着许沁道:“许小姐可能有什么癔症,建议你去看看医生。” 孟宴臣说完后直接转身走人,许沁连忙拖着孩子追,一边追一边哭:“哥,你再帮帮我吧,我真的快过不下去了。” 孩子被她扯的直哭,围观的人满脸兴奋地拍下视频上传。 许沁拖着孩子本就走不快,很快孟宴臣就将许沁母女远远甩在了身后,径直上了车。 许沁失魂落魄地看着飞速驶离的汽车,无助地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哄。 视频在网上传的飞快,许沁再一次出了名,而孟宴臣这次丝毫没留情面,不仅将许沁签订的协议曝光,还起诉了她。 两个月后,许沁由于无力偿还孟家的债务被划分为失信被执行人,她维持生计的工作也顺利的黄了。 宋焰欠下的钱最后还是宋焰舅舅帮着偿还的,只是宋焰舅舅帮忙前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让许沁和宋焰离婚。 许沁本以为宋焰会反对,会像以前一样坚定的选择自己,没成想宋焰竟然点了头。 许沁忽然就觉得没意思透了,她格外珍视的真爱好像也不过如此。 许沁同意了和宋焰离婚,女儿给了宋焰照顾,毕竟许沁不是当妈的料子。 一年后,于子书和孟宴臣顺利结了婚,婚礼上,肖亦骁站在孟宴臣身边,他今儿是伴郎,本应该帮孟宴臣斗伴娘团,可实际上坑孟宴臣最起劲儿的就是他。 可看着于子书和孟宴臣礼成亲吻时,肖亦骁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 于子书婚后正式接手了于氏企业,带领着于氏企业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在四十一岁那年顺利登上了富豪榜。 孟宴臣妇唱夫随,也卯足劲让自己在四十九岁那年跟上了妻子的步伐。 …… 五年后,宋焰喝的醉醺醺的瘫倒在沙发上,宋知许放学后,异常熟练地将屋子收拾好后给宋焰盖上毛毯。 明明才九岁的孩子,眼里却仿佛一潭死水,眉眼间满是对命运的妥协和麻木。 “喝,接着喝!”宋焰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说着醉话,宋知许叹了口气,给他喂了一杯水后守在他身边写作业。 宋焰醒过来时宋知许已经趴在茶几上睡着了,他怔愣的看着女儿瘦小的身子,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宋焰突然有些难过,他记得他小时候无数次发誓绝不会像自己父母一样对自己的孩子。 可宋知许如今和他从前多像啊,酗酒无能的父亲,离开的母亲…… 宋焰眼里泪光闪烁,他起身将睡着的宋知许抱回房间,摸了摸宋知许柔软的头发后,宋焰喃喃道:“对不起,孩子,真的对不起。” 另一边,许沁满脸麻木地看着对面举止亲密的男女,她和宋焰离婚后找了个诊所上班,她身上的债务让她每个月只能留下够活着的钱,正当她被生活的压力逼得喘不过气时,她遇到了一个男人。 一个和年少时的宋焰很像的男人,一样的嚣张大胆,一样的英俊洒脱,一样的霸道…… 许是因为现下的生活太痛苦,许是因为还忘不掉宋焰…… 总之许沁很快就沦陷了,在当了妈的年纪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虐恋情深。 那男人是个酒吧的吉他手,很有魅力,许沁还记得他们刚交往时有个女生告诉她,酒吧里许多女顾客都和他有点不清不楚。 当时许沁只觉得那女生是在羡慕嫉妒,死活不肯相信,直到许沁亲眼看到这幕才明白她说的是真的。 许沁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看着对面的男人毫不犹豫的挂掉,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真的是可笑至极。 她快步走到那对男女面前,扬起手给了男人一巴掌后甩下一句分手,转身离去。 她走的很快,一边走一边回忆她的前半生,幼时家境优渥然而父母总是不停的吵架,父母死后,她进入孟家,孟家的家庭氛围很好。 虽说孟怀瑾和付闻樱并不亲密,甚至有些疏离,可他们用心教养孩子,从不会在孩子面前吵架。 其实孟宴臣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因为嫉妒他才会挑拨他和付闻樱的关系。 毕竟她没有拥有过正常的家庭,凭什么别的小孩子可以? 后来遇到宋焰,那份独属于她的偏爱,以及对堕落生活的沦陷,让她爱极了宋焰,甚至不惜和孟家脱离关系。 许沁想着想着,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冲到车前时,她脑海里是母亲在火海内扭曲而疯狂的脸。 孟家,孟宴臣接到医院电话时,有些发怔,于子书见状询问:“怎么了?” 孟宴臣叹了口气:“许沁死了。” 于子书有些惊讶,她已经很久没关注男女主了,没想到许沁居然死了。 “怎么回事?”于子书问道。 孟宴臣摇了摇头,看着于子书隆起的腹部,眼里闪过一丝懊悔,他刚才不该告诉于子书的,都怪他太过震惊,于子书问他时,他一时没回过神话就说出口了。 第23章 于子书(23) “书书,你没事吧?你别着急,你还怀着孕。”孟宴臣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于子书的肚子,语气满是紧张。 于子书笑了笑:“我没事,你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 “嗯,我过去问一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回来时顺路带回来。”孟宴臣摸了摸于子书的头,穿上外套后看向于子书问。 于子书摇了摇头,孟宴臣走后,她飞快地调出面板回顾了一下许沁和宋焰的片段。 当看到许沁居然是为情自杀时,她愣了愣,心里有些感慨,不愧是最强恋爱脑。 许沁的后事是由孟家处理的,倒也不是宋焰不管许沁,毕竟再怎么说他俩都有个孩子,只是宋焰实在没有钱。 许沁下葬后的第三天,宋焰带着孩子站在许沁的墓前,看着墓碑上许沁笑着的照片,他叹了口气:“许沁,我们之间属实算孽缘,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和我都有错,下辈子别再遇见了。” 宋焰说完后看向宋知许道:“给你妈磕个头吧,知许。” 宋知许磕完头后,宋焰带着宋知许走出墓园。 宋焰准备带宋知许去南方,临行前他来到他舅舅家,看着紧闭的房门,徘徊了许久还是没勇气敲门。 毕竟他这几年浑浑噩噩,借了他舅舅不少钱,他舅舅劝了无数次后终于寒了心,两家已经不来往快半年了。 “进来吧!”正当宋焰纠结敲不敲门时,门从里面打开了,宋焰看着已经白了头的舅舅跪在他面前道:“舅舅,我对不起你。” 宋焰舅舅叹了口气,将宋焰扶起来后道:“好孩子,这些话以后就别说了,我们是一家人,舅舅只希望你能活出个人样出来。” 宋焰点了点头,两个人聊了许久后,宋焰说出自己打算带孩子去南方的事儿,宋焰舅舅闻言,愣了一会儿后道:“你决定就好,去吧,常回来看看就行。” …… 十六年后,于子书和孟宴臣漫步在法国街头,他们的女儿孟清和一脸怨气地看着书桌上两人留下的字条,咬牙切齿地给自家不靠谱的父亲打去电话:“我才十七你就让我处理公司事务,你是不是周扒皮?” 孟宴臣看了眼正兴致勃勃的和外国友人聊天的于子书,语气愉悦:“乖宝,你遗传了你妈的智慧,我相信你可以的!” 孟清和正想反驳,就听到电话那头她妈喊了声老公,她爸撂下一句“你妈叫我,不聊了!”就挂了电话。 孟清和冷笑两声,翻了翻通讯录后给肖亦骁打去电话:“舅舅,我爸带着我妈去法国了,你和舅妈也一块去吧,我给你们买票!” 听到肖亦骁同意,孟清和勾了勾唇,眼里满是幸灾乐祸,把她一个人丢下还想过二人世界?想得美! 于是三天后,孟宴臣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四对夫妻。 肖亦骁满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孟宴臣道:“老孟啊,咱们一会儿去哪儿玩啊?” 孟付闻樱看着于父于母笑眯眯地道:“哟,亲家也是来和他们小两口一起玩的?” 于母点了点头:“清和说他们小两口想搞个集体旅游,我寻思我们也没什么事儿,也就来了。” 孟宴臣听明白了,他亲爱的女儿为了报复他,谎称他和于子书想来一场集体旅游,真是,好样的! 孟清和看着孟宴臣满是怨念的信息,愉悦地笑了笑后低头开始处理文件。 另一边,宋知许结束了一天的兼职后,筋疲力尽地躺在宿舍的床上。 她如今在上大学,而宋焰为了还债和养她一直高强度的工作,导致他现下的身体情况已经没法在外面挣钱。 宋知许也不在意,她劝着宋焰辞职回家休息后,就开始自己兼职赚学费。 她听翟淼说起过她父母的故事,在翟淼的眼里,许沁和宋焰都是被孟家害成这样的,宋知许小时候也曾怨恨过孟家。 可她长大后无意间从网上发现了真相,那一堆的证据都在向她说明孟家有多无辜,而她的父母有多么自私。 所以现在的宋知许哪怕过得无比艰难,也从没有听翟淼的话去问孟家要钱。 肖家,肖元朝得知自家父母跟着孟宴臣夫妻的脚步去了法国后,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知道是孟清和捣的鬼。 他勾了勾唇有些无奈地低语:“这可是你给我的机会。” 于是,孟清和从公司回家后便看见门口站着的肖元朝,她有些纳闷地问:“肖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肖元朝一脸风轻云淡地道:“爸妈走之前让我来孟家住一段时间照顾你。” 孟清和点了点头也没怀疑,毕竟肖亦骁向来疼他,确实会这么做。 她打开门放了肖元朝进去,完全没注意到肖元朝眼里得逞的笑意。 于是孟宴臣结束糟心的旅程回到家后,便发现他女儿被肖家小子哄到手了。 “早恋,这是早恋,我不允许!”孟宴臣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道。 肖亦骁满脸得意地道:“哎呀,老孟,孩子们互相喜欢,你又何必棒打鸳鸯呢?我看就该早点定下来,不如下个月就办订婚宴?” 孟宴臣闻言险些跳起来,他黑着脸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而孟宴臣的反对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于子书觉得肖元朝不错,拗不过老婆的孟宴臣只得妥协。 很快,两个孩子的订婚日期定了下来,肖亦骁自打知道自家儿子和孟清和谈恋爱后,那真是身心舒畅,对孟宴臣也不阴阳怪气了。 然而被拱了白菜的孟宴臣开始对肖亦骁阴阳怪气了,他现在终于能理解当初肖亦骁的心情了。 一年后,宋知许毕业后回到了燕城,顺利入职了国坤,她倒不是故意的,只是国坤确实是个很好的企业,而宋焰年迈后也很想家。 孟宴臣得知宋知许进了国坤后,忍不住对于子书吐槽道:“许沁的女儿真的半点不像他们夫妻,难不成真是负负得正?” 于子书哭笑不得,得知宋知许能力不错,叹了口气道:“让她去看看妈吧,当年许沁死后,妈虽说没说什么,可也是有些难过的。” 孟宴臣点了点头,于是三天后,宋知许与付闻樱见了一面,两人聊了很久,出来后付闻樱一脸释然。 这些年她偶尔也会觉得是自己没教育好许沁,可宋知许直白地告诉她,并不是因为她,从许沁的行为来看,在没进入孟家前,许沁的三观就已经被养歪了。 付闻樱听后,总算放下了多年的心结。 第1章 聂慎儿(1) “我要窦漪房永远比不上我,我要当皇后,不,不,我不要当皇后了,我要吕禄活着,我要吕禄活着!” 赵合德看着眼前癫狂的女子,皱了皱眉提取了她的记忆,看完了她的一生后,赵合德勾了勾唇,满是蛊惑地道:“聂慎儿,成为皇后和让吕禄活着并不冲突不是吗?” 聂慎儿呆了一瞬,眼里的野心如火焰般熊熊燃烧:“是,并不冲突,求您帮我,我要皇后之位,我要窦漪房永远比不上我,我要吕禄和我的女儿幸福一生!” 赵合德扬了扬眉,红唇亲启:“如你所愿!” …… 聂慎儿从昏迷中醒来,眼前是吕禄略显焦急的脸,她眸子暗了暗,声音沙哑地道:“多谢吕公子救命之恩。” 吕禄面色红了红,看着聂慎儿略微有些苍白的脸道:“慎儿,我知道你只是为了让我救你才会对我百般讨好,你放心,我不会挟恩图报,只是如今你的身份不好出现在人前,你再等等,等我给你换个身份就放你走。” 聂慎儿闻言眼里蓄满了泪水,强忍着喉咙处的疼痛问:“你这是想抛下我吗?” 吕禄看着聂慎儿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都快碎了,连忙开口:“我怎么会抛下你呢?” “那你为何说要给我换个身份送我走?如今这个世道,你把我送走,我还有命可活吗?” 聂慎儿满脸凄楚地控诉,一番话说的吕禄难受的不行,他连忙开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觉得我挟恩图报,我也怕你不想留在我身边。” 聂慎儿闻言嗔了他一眼:“胡说,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死了。你对我这么好,我若这般想你,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想留在你身边?” 吕禄闻言震惊地瞪大眼睛:“慎儿。你的意思是?” 聂慎儿红着脸,眼神飘忽:“什么什么意思?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吕禄见到聂慎儿这副娇羞的姿态,有些忐忑地拉着聂慎儿的手问:“慎儿,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聂慎儿仿佛被人撞破了心事一般,慌乱了一瞬后,红着脸点了点头。 吕禄欢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克制地搂住聂慎儿,坚定地保证:“慎儿,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我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聂慎儿娇笑着点了点头,看向吕禄的眼里满是信赖:“我相信你!” 夜里,吕太后刚准备就寝,便见梳妆台上凭空出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杜云汐与代王生情,已然叛变。 吕太后本就因为儿子刘盈的事儿郁结于心,见了这张纸条,只觉得心中的火气压也压不住,她沉着脸狠狠往桌子上拍了一下:“好一个杜云汐,哀家就说为何每次传来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来人!” 吕后话音刚落,外间一个面容普通的侍女便走了进来,她看了看那侍女道:“你去查清楚这张纸条是谁放进来的,顺便联系代国的探子,看看纸条上说的事儿是否属实。” 那侍女恭敬地回了句“诺”后从吕后手里接过纸条。 侍女走后,吕后看着明明灭灭的烛火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她原本以为杜云汐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和青宁一样蠢,竟然相信男人的真心。 吕后忽然想到跟在杜云汐身边的雪鸢,嘴边的笑容越发意味深长。 翌日,聂慎儿起床后看着镜子里妩媚娇艳的容颜,轻轻勾了勾唇,眉间的朱砂痣让艳丽的眉眼添了丝佛性,让她整个人媚极,艳极却一点不显风俗。 聂慎儿轻轻抚了抚脸,想起自己送给吕后的纸条,幽幽地笑出声:“窦漪房啊窦漪房,你猜猜看,你这次还能赢吗?” 三日后,皇宫,吕后从信鸽腿上取下纸条,看到上面写着窦美人独得代王宠爱,吕后的脸沉了下去。 “将莫离带过来。”吕后冷着脸对门外喊道。 莫离战战兢兢地被带到了吕后面前,吕后盯着莫离的脸,眼神冷戾:“杜云汐叛变,哀家不知你侄女是何立场,可哀家不想有任何闪失,所以,莫离啊,你莫要怨哀家心狠。” 莫离脸上惊慌一片,她哆嗦着唇声线颤抖:“太后,雪鸢不敢背叛太后的啊,太后明鉴啊!” 吕后轻嗤一声:“不敢?哀家可不敢赌她的不敢,毕竟探子来报,你侄女和杜云汐可是情义深重的很。” 吕后说完后,扬了扬手,一旁候着的两个太监便走上前堵住莫离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太后娘娘,莫离的舌头已经割下来了。” 吕后点了点头,面色淡然地道:“派人送去代国给莫雪鸢,让她记住谁才是她的主子!” 三天后,莫雪鸢看着装着她姑姑舌头的匣子,整个人都僵住了,她颤着手将那截舌头拿到手里,哀哭出声。 是她的错,她明明知道窦漪房有了叛变的倾向,却惦念曾经的几分温暖没有戳破,还侥幸的觉得吕后不会发现。 是她害了姑姑! 莫雪鸢想到这儿,眼里满是恨意,她咬了咬牙从匣子底部的机关处掏出一张空白纸条。 莫雪鸢将纸条对准光,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眼构成了吕后的下一步指示——潜伏在杜云汐身边查出代王的下一步动作。 莫雪鸢将舌头放回匣子,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另一边的窦漪房也收到了一个匣子,里面是女子的一截手骨,她尖叫着摔了匣子,流着泪喃喃道:“慎儿,我可怜的慎儿,姐姐对不起你!” 她说完后瘫倒在地,捧着那截手骨哭的撕心裂肺,夜里,代王过来看见窦漪房红肿的双眼后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哭了?” 窦漪房抿了抿唇,看着眼前自己深爱的男人,心中满是凄苦,吕后用慎儿的命要挟,逼着她尽快传出有用的消息。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慎儿去死,可她也不愿意毁了代王多年的心血,她该怎么办? 第2章 聂慎儿(2) “漪房,你到底怎么了?”刘恒满眼担忧地看着神思不属的窦漪房问道。 窦漪房回过神,想到青宁死后刘恒对自己起誓“此生再不相问”时眼里的真诚与情深,她的心渐渐坚定下来,勾了勾唇道:“臣妾无事。” 刘恒见她避之不提,心中隐隐有些疑虑,可也没有追问,笑着拥住她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身子不适。” 窦漪房轻笑一声:“只不过琢磨着给殿下绣个什么样式的荷包,一时想的入了迷罢了。” 刘恒点了点头:“虽说我很想要你给我做的荷包,可你也得注意身子,莫要累着自己。” 窦漪房闻言心中满是甜蜜:“哪里就会累到我?” 两人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说着情话,不一会儿屋内便熄了灯。 翌日,窦漪房看着盛了女子手骨的匣子,轻轻叹了口气道:“慎儿,别怪我,我真的不忍心让代王多年筹谋毁于一旦,他是个明君,姐姐会替你报仇的。” 长安,聂慎儿看着面板内窦漪房含着泪将匣子烧掉,倒是没觉得意外,毕竟原剧情中窦漪房和代王生了情后,也将聂慎儿给放弃了。 否则聪明如窦漪房怎么会想不到聂慎儿作为一颗用来威胁她的棋子,在她传给吕后一些毫无意义的消息时会如何?在她和代王攻入长安时会如何? 她想得到,只是她的爱情更重要罢了。 “慎儿,你快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吕禄兴奋地踏入聂慎儿的屋子,满脸得意地将手里的匣子递给聂慎儿。 聂慎儿接过后打开一看,见里面是一枚极其漂亮的串珠蝴蝶钗,眉眼欢喜地道:“怎么又给我买东西?你这几天给我买了不少首饰衣裳,我就一个人,怎么穿戴的过来?” 吕禄憨憨一笑:“这才多少啊,哪里算多?” 聂慎儿嗔了他一眼:“这还不算多?你一个月才多少俸禄,哪里能这般花销。” 听着聂慎儿娇娇气气的训斥,吕禄只觉得心头甜滋滋的:“给你花不心疼,你若觉得心疼,便早早嫁进来管账可好?” 聂慎儿红着脸捶了他一下,吕禄夸张的捂着胸口呼痛。 聂慎儿脸色一慌,连忙扶着他问:“怎么了?没事儿吧?我没有用力啊!” 吕禄乘机一把抱住聂慎儿道:“你刚刚还没答应我呢,嫁给我吧,慎儿。” “谁不让你娶了不成?”聂慎儿红着脸低声道。 吕禄欢喜地抱紧聂慎儿,眉眼满是幸福。 过了一会儿后,吕禄松开手,从匣中取出发钗插进聂慎儿的发间,赞叹道:“我家夫人貌若天仙。” 聂慎儿红着脸摸了摸头上的钗子,心中欢喜,嘴上却啐道:“谁是你家夫人,咱们还没有大婚呢。” “慎儿方才可是答应要嫁给我的。”吕禄笑嘻嘻地道。 聂慎儿白了他一眼,骄矜地昂着头道:“看你表现吧,若表现不好我也是会反悔的。” 吕禄眼里满是笑意,一本正经地向聂慎儿行了个礼道:“诺。” 半个月后,吕禄和聂慎儿大婚。 新婚夜,吕禄看着盛装打扮后美的如仙子一般的聂慎儿有些愧疚地道:“慎儿,你怪我吗?我现在还不能让你以本名出现。” 聂慎儿摇了摇头:“我为何要怪你,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死了,如今不过换个名字活罢了,只要我们在一起,这有什么?” 吕禄被聂慎儿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他拉着聂慎儿的手道:“慎儿,你放心,我此生定不负你。” 聂慎儿点了点头,满眼羞涩地看着吕禄,吕禄喉间微干,沙哑着声儿道:“就寝吧。” 龙凤花烛燃了一夜,第二天巳时,聂慎儿刚睁开了眼便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她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打了一巴掌。 “夫人这是做什么?”吕禄捂着脸委委屈屈地问。 聂慎儿颇有些尴尬:“你做什么凑我那么近?” 吕禄嘿嘿一笑,没有回话,他可不承认是自己醒来后,看着聂慎儿的脸看呆了。 “夫人,起身吧,我带你出去逛逛,我知道一家茶楼,糕点好吃的很,你一定喜欢。” 聂慎儿有些犹豫地问:“我可以出门吗?万一碰见从前见过我的人怎么办?” 吕禄看着聂慎儿有些黯淡的眼神,心疼的不行:“无妨,你夫君能护着你,你放心好了,你往后想去哪儿都行。” 聂慎儿甜甜一笑,满脸崇拜信赖地看向吕禄:“夫君,你真厉害。” 夫妻俩起床梳洗过后,吕禄便带着聂慎儿出门玩,两人吃了糕点,听了说书,直到夜色降临才回了府。 皇宫,吕后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问:“还没有查清楚是谁送来的纸条吗?” 侍女颤着声儿磕了个头道:“奴婢无能,求太后宽宥。” 吕后倒也不觉得诧异,毕竟能悄无声息的将纸条送入建章宫的,哪里是那么轻易能查出来的? 只是她有些摸不准幕后之人是敌是友,万一是哪个宗室子想借她之手除掉代王怎么办? 那她岂不是做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螳螂? 吕后不断地思量着种种可能性,脸色也越发难看:“废物,出去受罚。” 侍女闻言反倒松了一口气,毕竟只是受罚,到底保住了性命。 代国,窦漪房看着刘恒陪在怀孕的周子冉身边,只觉得满心酸楚,丝毫没有留意到莫雪鸢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没了往昔的温情。 很快,莫雪鸢便将代国秘密造反的消息偷偷传给了吕后,吕后看到刘恒果真有反心,眼神逐渐阴狠。 哪怕这是有人为了除掉刘恒所布的局,她都得入,毕竟刘盈留下的孩子尚且年幼,她得替孙子撑住前朝。 吕后一边思索如何处置刘恒,一边让人严查各属地的奸细。 在她看来,既然能出一个为了男人叛变的杜云汐,那必然能出第二个。 于是好几个对男人生了情的奸细遭遇各种意外惨死,留下的奸细更是不敢再起什么小心思。 第3章 聂慎儿(3) 一个月后,窦漪房被查出怀了身孕,薄姬本就不喜刘恒对窦漪房太好,便借窦漪房有了身孕不便伺候为由,挑选了两个姿色上乘的家人子塞给刘恒。 其中一个名为绿芜的家人子生得有两三分像青宁,一露面便被薄姬挑中送去给刘恒伺候笔墨。 她了解刘恒,自然知道刘恒如今对窦漪房的好有几分是因为青宁惨死在他面前,他愧疚,感动之下,将对青宁的亏欠一股脑弥补在了窦漪房身上。 果不其然,刘恒看到绿芜的脸后失神了片刻,默认了让她留下。 可刘恒并不清楚,绿芜正是取代窦漪房的新细作。 而绿芜深恨刘恒,毕竟她的表姐正是青宁,惨死在刘恒手里的青宁。 吕后知晓刘恒必定会严查从长安送来的家人子,故此绿芜的身份做的极好,土生土长的代国女子,家中父母都是商户。 “殿下,奴婢并不是自愿入王宫的,可否求殿下送奴婢出宫?”绿芜一进书房便跪在地上,含着泪乞求。 刘恒颇有些诧异,毕竟他这般的身份,多的是女子主动往他身边靠,还是第一回遇见有人不愿意成为他的女人。 “你可是在外边有了心上人?”刘恒出声询问。 绿芜含着泪点了点头,刘恒见绿芜点头,莫名有了种被背叛的愤怒。 毕竟绿芜长得像青宁,深爱他到甘愿为他死去的青宁。 “既入了宫,便该将前尘往事忘掉。”刘恒温声劝道,眼里满是不悦。 绿芜怯生生的道了声“诺”,眼里满是绝望,刘恒看着有些心虚,干巴巴地保证:“你放心,我会待你好。” 绿芜认命般地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死寂,刘恒看着心里有些别扭,他觉得那双眼睛明明该像青宁一般盛满爱意才对。 于是他让绿芜退下休息,独自坐在屋内平复紊乱的心绪。 绿芜出了门后,眼里掠过一丝得逞,果然如那人所说,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愿意看到与妻子相似的人爱上别的男人。 哪怕这个妻子他并不在意,也不爱。 绿芜嘲讽的勾了勾唇,抚了抚自己的脸幽幽道:“这可真是一副好容貌。” 绿芜其实和青宁并没有多少感情,毕竟从小就被培养成了吕后的奸细,在她眼里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可青宁确实是绿芜世间最后一个亲人,她实在看不惯享受了青宁爱意后却连一丝信任都不肯给青宁的刘恒。 毕竟再没有感情也是自家人,哪里能让外人欺负? 绿芜走在宫道上,不断地思索如何让刘恒对她更加上心。 于是乎,一个时辰后,伺候绿芜的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绿芜上吊自尽了。 刘恒颇有些震惊地站起身,急匆匆地赶往绿芜的宫殿,看到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绿芜,他恍惚间又看到青宁惨死的模样。 刘恒只觉得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他近乎咆哮地冲赶来的医女吼:“救她,务必救活她!” 医女探了探绿芜的脉搏,观察了一下绿芜脖颈处的勒痕后松了一口气道:“好在救的及时,并没有什么大碍。” 刘恒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他舒了一口气,吩咐人务必照顾好绿芜。 等到刘恒离开后,躺在床上的绿芜睁开双眼,眼底满是冰冷,刘恒这副情态,若她不知晓全情,还真会以为他爱极了青宁。 刘恒一路跌跌撞撞地进了重华殿,窦漪房见状,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扶着刘恒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刘恒略显迷茫地看向窦漪房问:“漪房,若有人因你的私心险些丧命,你会如何?” 窦漪房眼中闪过慌乱,刘恒这话让她想起了慎儿,她疑心刘恒是不是知晓了什么,开口试探:“殿下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刘恒看着窦漪房关切的神色,不知为何本能地隐瞒了绿芜的事儿,只是含糊道有一个人因为他的私心险些失了性命。 窦漪房见刘恒神色虽有些不自然但眼里并没有对她的怀疑,松了口气道:“殿下无需自责,毕竟殿下本意并非如此,不是吗?” 窦漪房这话与其说是在劝刘恒,更像是在劝自己。 然而刘恒闻言,神色松快了些许,他觉得窦漪房说的没错,他本意并不想让绿芜死。 再说了,入了王宫的女子出去后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她那心上人万一介意她伺候过他呢? 再说了,哪怕她的心上人不介意,能让两情相悦的女子当家人子的,必然是没有什么权势的人家,她生得那般美貌,那样的家世又怎么能护住她。 刘恒心中不断地给自己辩白,眼神逐渐坚定下来,他温柔地看向窦漪房道:“漪房,多亏了有你。” 窦漪房还以为刘恒嘴里的是前朝的人,很是宽和的笑了笑:“漪房会永远陪在殿下身边。” 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由于窦漪房怀了孕,两人也只能抱在一块回忆往昔。 长安,聂慎儿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提点着吕禄,让他在前朝立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功。 吕后很快就注意到了吕禄的反常,毕竟她这个侄子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于是派人私底下查清楚吕禄身边多了什么人。 很快,聂慎儿的事儿就被吕后查了出来,本就因为聂慎儿放走了刘盈而对聂慎儿恨之入骨,特意让她殉葬。 却不料竟被自家侄子娶回家,吕后心里像吞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她立马让人将聂慎儿绑进了宫内,聂慎儿也不挣扎,顺从地被绑着进了吕后的宫殿。 吕后眼神凌厉地看着眼前越发漂亮的聂慎儿,冷嗤一声道:“你倒是好本事,竟还哄的我那蠢侄子瞒天过海的让你活下来。” 聂慎儿勾了勾唇角,直勾勾地盯着吕后道:“多谢太后娘娘夸奖。” 吕后看着聂慎儿毫不畏惧的模样,颇有些诧异,在她眼里,聂慎儿贪图权势且贪生怕死,是个再浅薄不过的女子,没想到经历了一番生死竟长了些本事。 第4章 聂慎儿(4) “你不怕死?”吕后看着聂慎儿问。 聂慎儿微微勾了勾唇:“为何要怕?太后娘娘从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不是吗?” 吕后愣了愣,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自己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吕后觉得有意思极了,她定定地看着聂慎儿,半晌后大笑道:“你现在这性子倒是极合哀家的胃口。” 聂慎儿面色淡然地道:“太后娘娘,慎儿一直不清楚一件事儿,不知太后娘娘可否给慎儿解惑?” 吕后倒也不计较聂慎儿的态度,在她看来聂慎儿虽聪明了些,却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故此,她很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道:“说吧,什么事儿?” “太后娘娘处理朝政多年,从未出过一丝纰漏,您这般的才智谋略,为何不自己称帝呢?” “放肆!”吕后震惊地看向聂慎儿,眼里是浓厚的 杀意。 聂慎儿却笑出了声:“太后娘娘,难不成您也认同那些酸儒口中的大道理,认为您若称帝就是牝鸡司晨?” 吕后只觉得聂慎儿疯了,她哪怕再权势熏心也从未想过临朝称帝,毕竟自古从未出过女子为帝的例子。 “太后娘娘,您不妨想想,您这几年对吕家的厚待,会不会在您还政后成为吕家的催命刀?毕竟外戚自古就是帝王的心头大患,不是吗?” 聂慎儿的话让吕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 聂慎儿闻言并未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吕后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一刻钟后,吕后狠狠闭了闭眼:“呵,恭儿由哀家亲手养大,必然不会对吕家痛下狠手。” 聂慎儿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吕后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直到最后她眼里终于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光亮。 聂慎儿明白她今日这番话吕后未必不清楚,只是她始终不愿深思罢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吕后阴恻恻地看向聂慎儿,语气满是威胁。 聂慎儿叹了口气,手微微动了动便将绑的极严实的绳索挣脱,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向一脸震惊的吕后道:“太后娘娘,我自幼便钦佩您,放先帝出宫便是想让您踏出从前不愿踏出的步子,没曾想您竟然会想着扶持先帝之子,如今慎儿戳破吕家困境,也是为了让您放弃幼主,成就千古第一女帝的传奇。” “你是自愿被绑的?”吕后声音拔高,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聂慎儿点了点头看着吕后的眼神满是敬佩和疯狂。 吕后只觉得毛骨悚然,她怎么没发现这个聂慎儿是个疯子? 她沉默半晌后微微叹了口气:“原先是我看走眼了,竟不知道你有这般本事。” 聂慎儿眉眼间满是被夸奖的喜悦,她摸了摸腹部笑得格外欢快:“说起来慎儿如今该唤太后娘娘一声姑母才是,毕竟慎儿已然是吕禄的夫人,您侄孙的母亲。” 吕后眼神暗了暗,她清楚的明白聂慎儿这是在告诉她,她如今不能杀她。 正好,在看到聂慎儿的能力后,她也觉得杀了聂慎儿未免有些太过可惜。 在政治上吕后一直是敏锐的,从吕禄这些日子交的差事,她就能看出聂慎儿的才智,更何况聂慎儿刚刚可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扮演了一场假绑架,若她要称帝,同为女子的聂慎儿便是她最好的帮手。 吕后想到这儿看向聂慎儿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既然怀了身子便坐着休息吧。” 聂慎儿从善如流的坐下,她看得清楚吕后打的什么主意。 她今儿这番威胁利诱,吕后虽说忍了下来,可一旦日后吕后榨干了她的价值,必不会留下她的性命。 可那又如何?她本就是想利用吕后先把刘家的势力给灭掉,毕竟她可是要当皇后的人。 聂慎儿这般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吕后和聂慎儿聊了几句,回府后得知聂慎儿不见了的吕禄便匆匆找了过来。 聂慎儿一见到吕禄眼睛就亮了,她眉眼欢喜地站起身迎了上去,吕禄神色凝重的拉着聂慎儿瞧了又瞧,确认她没什么事儿后方松了口气。 吕后看到聂慎儿望着吕禄的神色,眼神暗了暗,她是过来人,聂慎儿那副模样明显就是陷入情网的情态。 她原本还想着以聂慎儿的心智,她还不保证能完全拿捏住她,如今看来倒是不用愁了,只要吕禄和聂慎儿的孩子在她手里,想来聂慎儿便再也翻不了天。 吕后思及此,心安了些许。 她敛下眼底的算计,佯装不悦地看向吕禄哼了一声道:“臭小子,哀家可没有害她,你放心好了。” 吕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姑说的什么话,侄儿没有那个意思。” 吕后也懒得听吕禄说好话,摆了摆手道:“你且带你夫人回去吧。都是当爹的人了,往后行事莫要冲动。” 吕禄明白吕后是在敲打他今儿未经通传便闯进建章宫的举动,很是恭敬地点了头。 吕后等到人走后,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她坐在椅子上,良久后深叹一口气,让人去传前朝的几个亲信入宫。 马车内,吕禄紧紧握着聂慎儿的手,神色担忧地问:“姑母没有为难你吧?” 聂慎儿摇了摇头,靠在吕禄肩膀上道:“太后人很好,还说要给咱们的孩子赐名呢。” 吕禄闻言仍旧有些担心,他的姑母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他偷偷救下聂慎儿的事儿,可以说是犯了大忌。 吕后此番轻拿轻放的举动压根不符合她的性子。 吕禄越想越忧心,抱着聂慎儿嘱咐:“回府后我给你配几个护卫,你时刻带在身边。” 聂慎儿乖巧地点了点头,满是甜蜜地道:“夫君对慎儿真好。” 代国,刘恒得知绿芜醒了,急匆匆地赶去绿芜住的漪澜殿看望。 他进殿时,绿芜正靠在床榻上垂泪,刘恒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酸涩的不行,语气颇有些不好地问:“你就这么不想待在本王身边吗?你可知道你若死了,你宫外的家人也得治罪?” 由于刘恒没让人通传,故此绿芜并不知晓他来了,乍然听到刘恒的声音被吓了一跳。 她怯生生地看向刘恒,脸上一片苍白,眼里满是惶恐不安:“妾知错,望殿下宽恕妾的家人。” 第5章 聂慎儿(5) 刘恒看着绿芜和青宁肖似的脸上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心瞬间就软了:“这次本王就当没发生过,好好养着身子,莫要再寻死了。” 绿芜啜泣了两声,语气哀伤:“这宫内有那么多想要殿下宠爱的女子,殿下又何必强求于妾呢?” 刘恒沉默了一瞬,他总不能说绿芜生得像青宁吧,只得含糊表示对绿芜和别的女人不同。 绿芜愣了愣,沉默着低下头。 “你真的觉得我放你出去后,你就能和你的心上人双宿双飞吗?我已经得了消息,你那情郎吴鹏已然和城东的员外千金订了亲。”刘恒突然很不满她的反应,想到查到的消息,他冷着声道。 绿芜闻言,脸色煞白一片:“你骗我!” 刘恒怜惜地看着绿芜,他当然是骗她的,她的情郎确实没有订亲的意思,可耐不住他不愿她心里再记挂着别人。 一道口谕便让那吴鹏的父母不顾儿子的反对匆匆订下了亲事。 “你若不信,等你身子好了我带你去看。”刘恒语气轻柔,丝毫看不出半点说谎的痕迹。 绿芜的眼神逐渐失望,片刻后她满脸失魂落魄地道:“他竟然负了我,他说过不会负我的。” 刘恒走上前将她搂在怀里,语气满是蛊惑:“不过是个负心人,他不值得你如此伤心。” 绿芜靠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刘恒等她哭累了睡过去后,眼神贪婪地看着她的脸,喃喃唤道:“青宁……” 刘恒守了没多久就走了,他一走,绿芜便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醒,她玩味地勾了勾唇。 她的假身份造的十分成功,商贾之女,由于生母早亡,父亲娶了后母,她从此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小透明。 明明有青梅竹马,两心相许的情郎,却因为后母想让她进宫为妹妹挣一份挑选夫婿的体面便让她当了家人子。 这般凄苦的身世,这副与青宁肖似的容貌,就是专门为刘恒打造的夺命刀。 雨花台,周子冉扶着肚子语气哀伤地问:“今日殿下还是宿在重华殿吗?” “回王后的话,今儿殿下宿在了先王后的寝宫。”绿竹小心翼翼地回道。 周子冉愣了愣,深爱代王多年,她自然清楚这位先王后是何人,可宫中不是说代王对先王后无甚情意吗? “你确定你没打听错?”周子冉略有些惊讶地问。 绿竹点了点头,周子冉若有所思地抚着肚子,半晌后道:“明儿你去打听一下先王后的事迹。” 绿竹点了点头,另一边,窦漪房也得知了刘恒宿在了青宁从前的寝宫,她想到记忆里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心紧了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去查,殿下绝不会无缘无故想起先王后!”窦漪房沉着脸,语气颇有些焦急。 莫雪鸢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翌日,绿芜的事儿便被莫雪鸢打听清楚了,她将消息告诉给窦漪房后,窦漪房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倒不是因为刘恒宠绿芜而难过,毕竟她清楚自己爱上的男人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可这件事刘恒居然从始至终都瞒着她。 要知道自打两人生情后,刘恒连政事儿都会向她透露一二。 窦漪房瘫坐在椅子上,神色迷茫地看向莫雪鸢问:“他是不是变心了?他是不是忘了和我的誓言?” 莫雪鸢想了想,出言提醒:“男子向来薄情寡信,皇家男儿尤甚。” 窦漪房闻言低下头挣扎了片刻,旋即神情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莫雪鸢见状,微微叹了口气,她尽力了,若她猜的不错窦漪房已然被吕后放弃,而这位绿芜想必就是取代窦漪房的人。 她本想着帮窦漪房一把,最起码保住她的命,可没想到她对代王的情意这么深,她本就自身难保,提醒了一回已然是她顾念旧情。 莫雪鸢没有反驳窦漪房的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绿芜病好后,刘恒特意带着绿芜出宫亲眼见证了吴鹏订亲,绿芜很是伤心了一场,从那以后对刘恒的态度慢慢软化。 刘恒费了心思撬开了美人的心房,自然很是上心,再加上薄太后乐得有人分窦漪房的宠,时不时的抬举绿芜,导致绿芜已然取代窦漪房成了王宫的宠姬。 汉宫,吕后自打和聂慎儿聊过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她登基的路,聂慎儿适当的提出一些想法,吕后采用后效果很是不错,对聂慎儿的态度也越发好了。 吕禄也在聂慎儿的教导下开始不露声色的发展势力,前朝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已然暗流涌动。 聂慎儿颇有些愉悦地看着刘家的势力被吕后一个一个的剔除,盘算着如何替吕后搞出个祥瑞,巩固一下名望。 代国,周子冉孕后期听了挑拨,生怕窦漪房比自己先生出儿子,用了催产药。 很快,周子冉便发动了,可催产药的药性太猛,导致她生产时血崩。 刘恒听着产房内女子的哀嚎,想到方才稳婆和医女说周子冉难产血崩,慌乱的不行。 他虽不喜周子冉,可她腹中是他第一个孩子,他总归是盼着她平安生产的。 绿芜见刘恒身子紧绷,神色焦急,主动握住刘恒的手安慰:“殿下放心,王后娘娘和小世子一定会平安的。” 刘恒点了点头,神色担忧地望着产房大门,丝毫没注意到窦漪房听到绿芜称周子冉腹中孩子为小世子时的难过。 这一回有绿芜的插手,窦漪房的舅妈并没有进入产房,周子冉虽生得凶险到最后也顺顺利利的将孩子生下来了。 稳婆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出来时满脸高兴地贺喜:“恭喜代王喜得贵子。” 刘恒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满脸愉悦地笑了笑后问:“王后如何?” “此胎虽生得凶险,然王后娘娘福泽深厚,现下只需好生休养便无大碍。”医女恭敬地回话。 刘恒放下心,很是大方的赏了雨花台内伺候的一众奴仆。 第6章 聂慎儿(6) 得知周子冉生得是儿子后薄太后很是高兴,明里暗里示意刘恒立其为世子。 刘恒拗不过,也就答应了下来,于是周子冉的孩子在洗三那日被册立为世子。 窦漪房得知后,独自坐在重华殿垂泪,紫苏看见窦漪房伤心的模样,眼底满是戾气,在她看来窦漪房这样人美心善的人才应该是代王的王后,而窦漪房的孩子才应该是世子,都是周子冉抢占了窦漪房的位置! 这么想的紫苏眼底的恶意止都止不住,她看向瘦了一大圈的窦漪房,心中暗暗有了盘算。 漪澜殿,绿芜靠在软榻上眉眼淡漠地问:“那个老妇人可死了?” 伺候她的侍女白霜点了点头:“回主子的话,刚出王宫便被我们的人杀了。” 绿芜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非让我们保住那周子冉,照我说那般蠢笨的女子,就不应该活着!” 白霜赞同地点头,能被人算计着吃下极伤身子的催产药可见周子冉确实不聪明,要知道哪怕她们及时救下她,可她的身子却因着药效猛烈损了个彻底,哪怕以后养好了也再不能生了。 绿芜想到自己的任务,有些烦躁地问:“那紫苏怎么还不动手?要不你找人去引诱一下吧?” 白霜点了点头,眼底满是兴奋,这王宫内属实太无聊了,汉宫一天最少都能看到十几出戏,什么陷害啦,斗嘴啦,甚至还有互殴,一出比一出精彩。 三日后的一个中午,紫苏在周子冉补药内下毒时被绿竹抓了个正着,她当场就要撞墙自尽,却被早有准备的内侍拦住。 周子冉吓得不轻,因着她还在坐月子,便让绿竹去通知薄太后来处理此事。 薄太后听后,怒火冲冲地赶到了雨花台。 她刚听到消息便认定了是窦漪房下的手,故此到了雨花台后便让紫苏交代幕后主使是不是窦漪房。 紫苏拼命否认,一口咬定是自己嫉妒王后才想害死王后,可薄太后半个字都不信,因着窦漪房临近产期,故此她并没有通知重华殿,只让人去请了刘恒过来。 同绿芜一起赶来的刘恒从众人口中了解清楚事情的始末后也沉默了,他当然不愿意相信是窦漪房指使紫苏干的,可他也清楚现下这情况他说不是窦漪房也没人信,毕竟周子冉若死,获利最大的就是窦漪房。 “恒儿,难不成你还想包庇那窦漪房不成?”薄太后见刘恒半天不吭声,语气愤怒地问。 “母后,事情并未查清,窦美人是否做过此事还未可知。” 刘恒试图和薄太后讲道理,奈何薄太后一心觉得刘恒是想包庇窦漪房,很是不悦地道:“我看你真是被窦漪房迷了心窍,子冉才为你生下孩子没多久,你竟这般不在乎她的死活,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被内侍押着跪在地上的紫苏含着泪道:“太后,代王,是奴婢因着王后娘娘从前责备了奴婢,一时不忿才做了错事,真的不关窦美人的事儿啊!” 绿芜在旁边听着都快笑出声了,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她此刻越是给窦漪房辩白,窦漪房的嫌疑就越大吗? 果不其然,薄太后听了这话冷哼一声道:“简直可笑,仅仅只是一顿斥责便能让你起了谋害王后之心?” 紫苏慌乱地看向刘恒,语气悲鸣:“殿下,殿下您是知道我家美人的啊,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真的是奴婢自作主张啊!” 刘恒不知道该不该信窦漪房,说实话他现在也是懵的,毕竟这件事从任何方面来看都都不像是和窦漪房无关的样子。 “母后,窦美人生产在即,不若先将这婢子押下去,等窦美人生产过后再处理此事。”刘恒想了想决定先把这事儿拖一拖,等他问过窦漪房再说。 薄太后闻言倒是没有异议,她再不喜欢窦漪房,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她的亲孙子,窦漪房眼下正是要紧时候,她也不希望她的孙子出了什么事儿。 “你们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不许让重华殿听到一丝消息。”薄太后面色阴沉地看了一圈殿内的人,语气满是威胁的下令。 绿芜跟着满殿的侍女一同跪下称“诺”。 紫苏被薄太后带下去严加看管后,对外只说紫苏回家探望重病的亲人,窦漪房因着怀孕辛苦,并没有多想。 莫雪鸢倒注意到了不对劲,毕竟以紫苏的性子,若是回家探亲必然会先通知窦漪房一声。 她心中怀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分毫,只是偷偷的在暗地里查探紫苏的消息,然而不管她怎么查,都只查出来紫苏确实回家探亲了。 她心中疑虑渐深,想到紫苏过往对窦漪房盲目的爱戴,心骤然沉了下去,她觉得紫苏可能背着窦漪房做下了什么祸事儿。 她本想提醒窦漪房,可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还是咽下了心中的猜想。 紫苏被薄太后押下去严加看管的第五天,窦漪房生下了刘恒的长女,她看着襁褓中的女婴,眼底掠过一丝失落。 刘恒得知窦漪房生了后,很是欢喜,这个孩子对他来说意义不同,毕竟这是他喜欢的女子所生的孩子。 可想到紫苏犯下的事儿,刘恒心里的喜意少了些许,他目光怔怔地看向远处,语气满是怅然地喃喃:“漪房,我只希望这件事真的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汉宫,吕后看着大着肚子的聂慎儿,颇有些焦急地道:“哀家今儿听说郑将军欲联合宗室逼迫哀家还政!” 聂慎儿闻言面色平静地道:“太后娘娘莫慌,过不了多久郑将军便没有那闲工夫管这事儿了。” 吕后闻言颇有些疑惑地看向聂慎儿,聂慎儿微微一笑后耐心地向吕后解惑:“今岁冬季寒冷,匈奴的几个部落冻死了不少牛羊,他们为了活下去必然会骚扰附近的城池。” 吕后恍然,眼里满是狠辣:“届时郑将军必然会亲征……” 吕后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转而聊起了别的事儿。 聂慎儿看出了吕后眼底的杀意,不过她并未挑破,仿佛没听见一般,很是自然地跟上了吕后刻意挑起的话题。 第7章 聂慎儿(7) 聂慎儿和吕后聊完刚出宫门便看见吕禄站在宫门口和几个大人聊着什么。 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吕禄眼里满是尽在掌握中的淡然,整个人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气势。 聂慎儿勾了勾唇,眉眼欢喜地唤了声“夫君”。 吕禄循声抬头,原本淡漠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他笑着同几个大人拱了拱手便快步走向聂慎儿。 “累不累?”吕禄看着聂慎儿柔声问。 聂慎儿摸了摸肚子:“不累,夫君刚刚和几个大人说什么呢?” “不过在讨论些公务罢了。”吕禄一边扶着聂慎儿慢慢走向马车,一边道。 “我听太后娘娘说,夫君这些日子在朝堂上同那些老臣对上都游刃有余,一开口就把那些老古板辩的哑口无言,是不是真的啊?”聂慎儿语气调侃地问。 吕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儿有太后娘娘说的那么厉害。” 聂慎儿眸子亮晶晶地拉着吕禄的手,一扬下巴道:“夫君不必谦虚,我知道夫君是最棒的!” 吕禄含笑看着聂慎儿骄矜的模样,心口暖呼呼的。在朝堂上小心翼翼地与人周旋的辛苦,在此刻都化为满足。 代国,窦漪房出了月子没两天,薄太后便命人唤了她过来。 窦漪房坐月子时已经从莫雪鸢的推测中明白了紫苏很有可能背着她做了什么祸事儿。 故此到了薄太后处看见被押着跪在地上的紫苏也没有多惊讶,她恭敬地给薄太后请了安,看向紫苏时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太后娘娘?紫苏这是犯了什么事儿?” 薄太后看着窦漪房,冷哼一声道:“你不知道?” 窦漪房疑惑的摇了摇头,薄太后冷笑一声:“紫苏在王后补药中下毒,意图谋害王后,你当真一点不知情?” 窦漪房瞳孔骤缩,竟然是谋害王后?紫苏怎会如此大胆?她立马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地道:“太后娘娘明鉴,妾真的不知道。” 紫苏看着窦漪房,眸子里划过歉疚,是她的错,若是她再小心些,就不会被人抓住,窦漪房也不用被人怀疑。 窦漪房低垂着头,不断思考如何洗脱嫌疑,薄太后向来不喜她,若是毒害王后的罪名真的落在她头上,薄太后必定会重罚于她。 “本王已经查明,紫苏是汉宫的细作,此番,不过是想利用此事扰乱代宫。”正在窦漪房焦急的思考如何脱身时,刘恒带着证据走了进来。 莫雪鸢不动声色地给窦漪房使了个眼色,窦漪房瞬间明白过来,含着泪看着紫苏面上满是震惊:“你竟是细作?” 紫苏眼底闪过一丝受伤,她垂下头冷笑一声道:“是,奴婢确实是细作。” 薄太后看着几个人的眉眼官司,心里明白这是窦漪房找的脱身之法,她恼怒于此番不能处置了窦漪房这个祸害。 可她又不能不给自家儿子面子,瞪了一眼窦漪房后,让人将紫苏拖下去乱棍打死。 一切事了,窦漪房跟着刘恒回了重华殿,看着一直沉默的刘恒,窦漪房有些忐忑地唤道:“殿下……” 刘恒听到窦漪房唤他,猛然转过身直直地看向窦漪房问:“这件事是否是你派紫苏做的?” 刘恒问这话确实是有依据的,毕竟别人不清楚窦漪房的身份,他还能不清楚吗? 窦漪房流着泪跪在刘恒身前:“不是,殿下了解妾的,妾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刘恒想到窦漪房从前的善良,沉默了一会儿道:“但愿如此。” 刘恒说完后便离开了重华殿,窦漪房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道:“他是不信我吗?” 莫雪鸢叹了口气安慰窦漪房:“殿下没有查出您插手其中的痕迹,我也把紫苏的身份造的很成功,您放心好了。” 窦漪房这才放宽心,她现下还不知道刘恒一早就知道她是细作。 漪澜殿内,绿芜看着走进来后一直沉默着坐在椅子上,明显情绪不大好的刘恒,有些疑惑地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刘恒看着对自己越来越温柔的绿芜,叹了口气道:“若是有一个人,你从前觉得你能分清楚她是好是坏,如今却分不清楚了,你会如何?” “那个人很重要吗?”绿芜柔声问道。 “重要。”刘恒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窦漪房于他而言,是喜欢的女子,是可以利用的汉宫细作,也是他孩子的母亲,自然重要! “既是重要,那殿下必然清楚此人的本性,人总不会骤然变得看不透好坏,若是如此,只能说明此人从前的性子殿下没有摸透罢了。”绿芜温温柔柔的劝着,眼底却是一片讽刺。 刘恒思索着绿芜的话,离开漪澜殿后,他吩咐人暗地里将重华殿看管起来,他终究还是起了疑心。 刘恒走后,白霜有些忐忑地问:“你挑拨的如此明显,不怕代王回过神来怀疑你吗?” 绿芜摸了摸小腹,笑得一脸张狂:“怕什么?咱们的任务已经快完成了!” 白霜震惊地看向绿芜的腹部,喜得不行:“你有了?” 绿芜点了点头,摸着小腹的动作顿了顿:“你查清楚周亚夫和莫雪鸢的关系了吗?” 白霜点了点头:“那周亚夫每次进宫除了看他妹妹,就是去看望莫雪鸢。他们之间确实如主子说的那般有私情。” 绿芜勾了勾唇:“主子真是神机妙算,下一步行动该准备准备了。” 白霜赞同地点了点头,两人对视间眼里满是看好戏的兴奋。 长安,匈奴果真如聂慎儿所言频繁犯境,吕后命郑将军前去镇压。 郑将军是从前跟着太祖一同开国的大将,一直看不惯吕后掌权。 这段时间吕后的小动作不断,他料定吕后是为了拢权,才想趁这个机会将他调开。 故此对于吕后的任命他直接称病婉拒,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吕后眼底的得逞。 此后吕后几次三番下令郑将军御敌,郑将军更是认定了吕后着急将他调走,索性直接在家中装病。 吕后“无可奈何”下任命了心腹前去镇压匈奴,长安城传出郑将军为了躲避战事装病的谣言。 第8章 聂慎儿(8) 等郑将军反应过来吕后的打算时,郑家的名声已经坏了个彻底。 将士本就崇拜强者,郑将军避战的举动被所有人传成了贪生怕死,郑家在军队内的影响力直线下降。 吕后趁机插了不少亲信进入军中,郑将军被吕后摆了一道,气的不行,传播吕后欲以女子之身掌控皇权。 两方斗的如火如荼,城中谣言一个比一个离谱,聂慎儿把握着时机开始在长安城内伪造祥瑞。 凤凰翱飞的天象,刻着预言的奇石……无一不在说明汉朝下一任帝王会是女子。 民间闹得沸沸扬扬之际,刘恒趁机搭上了昔日同太祖一起打天下的旧臣。 他用自己太祖亲子的身份,伙同旧臣秘密谋划诛吕立刘。 刘恒忙的不行,进后宫的次数也少的可怜,窦漪房为了打消两人的隔阂,更是拼尽全力帮刘恒。 刘恒表面上装作痴迷窦漪房的模样,借用讨好窦漪房的借口,大肆修建宫宇,暗地里招兵买马。 属地的大臣们,为了借窦漪房搭上刘恒,让自己的夫人不断给窦漪房处送礼,窦漪房为了刘恒,照单全收,俨然一副妖妃模样。 智商上线的窦漪房很快发现了莫雪鸢的不对劲,她生怕莫雪鸢坏了刘恒的事儿,决心处理了莫雪鸢。 窦漪房想好后便在重华殿备了宴,请莫雪鸢一同用膳,席间窦漪房不断提起两人从前的情谊。 莫雪鸢察觉到了不对劲,毕竟窦漪房并不是第一次给她下药,想起昔日在匈奴边境时的事儿,莫雪鸢眼底满是冷意。 她装作没看出窦漪房的小心思,顺从的喝下窦漪房准备的酒水。 很快,莫雪鸢便感觉到了腹部的灼烧感,她不可置信地望向窦漪房:“毒药?你竟然想让我死?” 窦漪房含着泪望向莫雪鸢:“别怪我,是你背叛了殿下。” 莫雪鸢冷笑一声,枉她从前还想着无论事态发展到什么地步,都会拼尽全力保住窦漪房的性命。 真是可笑,她把她们的情谊放在心中,窦漪房却再一次为了男人舍弃了她。 莫雪鸢口中吐出鲜血,她不甘地闭上了眼睛,窦漪房探了探莫雪鸢的鼻息,确认莫雪鸢死后,她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从前她们互相扶持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闪现,她近乎崩溃地抱住莫雪鸢已经冰凉的尸体嘴里不断重复“对不起”。 良久后,窦漪房站起身,擦干了眼泪跌跌撞撞地走出重华殿嘴里不断喊着:“快来人,救救雪鸢。” 于是乎,重华殿的侍女莫雪鸢误食了窦漪房的饭菜被毒死,莫雪鸢的尸首被窦漪房妥善下葬。 绿芜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看着窦漪房一脸悲伤的给莫雪鸢处理丧事,冷笑了一声道:“她倒是会装。” 白霜赞同地点了点头,看着窦漪房悲痛欲绝的身影意味深长地道:“她要是知道代王知道她毒死莫雪鸢,会不会哭的更大声?” 绿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或许吧,毕竟她在代王面前可一直是善良美好的呢。” 刘恒只觉得她从未看透窦漪房,他清楚窦漪房是为了他才毒死莫雪鸢,可他就是觉得可怕。 窦漪房和莫雪鸢从前有多要好啊,两个人不像主仆,反倒是像姐妹,可就是这么要好的关系,窦漪房都能毫不犹豫的毒死莫雪鸢。 刘恒想到了紫苏的事儿,他突然觉得窦漪房很有可能是幕后主使,窦漪房能害死莫雪鸢,那么指使紫苏毒害周子冉也不稀奇,毕竟周子冉和她的关系属实称不上好。 刘恒想到这儿,只觉得浑身冰冷,他竟然宠了一个歹毒女子这么久,甚至还想过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长安,聂慎儿终于到了生产的时候,吕禄焦急地候在产房外,两个时辰后,那个原剧情中命途多舛的小女孩顺利诞生。 这一回,小姑娘刚一出生便被吕后封了县主,赐名妩琼。 小小的女婴被吕禄抱在怀里,丝毫不知道她这一生会尊贵到何等地步。 代国,绿芜借用怀胎口味生变的借口,说要吃家乡的特产,趁机将搜寻来的所有消息交给了出宫采买的宫婢,传到了长安。 她盘算着刘恒已经对窦漪房起了忌惮之心,在一次给周子冉请安时,喝了杯茶便吐血晕了过去。 和莫雪鸢所中之毒一样的毒药再一次进入了雨花台,毒死了正怀着身孕的绿美人,刘恒暴怒,命令手下严查。 最后查出来雨花台内的茶叶都浸泡了毒药,下毒之人明摆着想毒死王后,可惜周子冉生产过后便不喜饮茶,故此绿芜便成了这个倒霉的替死鬼。 刘恒抱着绿芜的尸首满脸悲痛,这些日子和绿芜的相处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他咬了咬牙看向重华殿的方向满是杀意。 片刻后他想到了什么,垂下头对着绿芜喃喃:“你放心,等我事成后,必定让她到地底下给你赔罪……” 后宫接二连三的有人被毒死,薄太后坐不住了,将刘恒好一顿训斥。 薄太后照旧觉得窦漪房是罪魁祸首,她对窦漪房的不喜不仅仅是因为刘恒对她的偏爱,更多的是因为她从窦漪房身上看到了吕后的影子。 不,窦漪房比吕后更加可怕,至少吕后不会做尽了恶事还装作无辜! 薄太后想到这儿,苦口婆心地劝道:“恒儿,你想想绿芜,她和孩子多无辜啊!你得替她找出凶手,莫要再粉饰太平了。” 刘恒眸子暗了暗,他脑海中不断浮现起绿芜和青宁的死状,满是鲜血的画面让他心头密密麻麻的疼。 可他现下还不能处理窦漪房,他需要窦漪房稳住吕后! 刘恒不能告诉薄太后窦漪房的身份,薄太后太沉不住气,若是让她知晓,难免会惊动代宫内其他的细作。 故此刘恒依旧装作被窦漪迷了心窍的模样,坚称窦漪房无辜。 与此同时,郊外,绿芜靠在马车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莫雪鸢道:“惊不惊喜,你没死哦!” 莫雪鸢神情淡漠:“我闻出了那酒里有假死药。” 绿芜啧了一声,颇有些恶劣地问:“我听说从前窦漪房给你下药打算让你委身给匈奴首领,你还原谅了她,和她姐妹情深?” 第9章 聂慎儿(9) 莫雪鸢哽了哽,她想起那年被野裘欺身而上的屈辱,死活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原谅窦漪房。 那可是匈奴啊,是把女人视作猪狗牛羊的匈奴啊!若那一次真的被野裘得了手,自己如今只怕会在那寒凉之地受尽折磨。 莫雪鸢想到这儿只觉得浑身发冷,她从前竟半点没想到自己的处境,反而一门心思对窦漪房献殷勤。 “不会吧,她真的给你下了药?你还原谅了她?”绿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莫雪鸢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绿芜颇有些纳闷地问:“你难不成有磨镜之好?” 莫雪鸢闻言被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摇头:“不是,只是她从前给了我几分温暖。” “哦?她救了你的性命?”绿芜神情认真地问。 莫雪鸢摇了摇头,将她和窦漪房外汉宫时的相知相遇讲给了绿芜听,绿芜听后满脸写着——就这? 绿芜简直快被莫雪鸢给气笑了,就因为窦漪房不嫌弃她容貌丑陋,替她出了几次头,她便连窦漪房算计她的清白也忍下了? 作为一个细作,莫雪鸢简直失败的一塌糊涂,比她那个恋爱脑的表姐还让人无语。 最起码青宁是为了自己的丈夫,而莫雪鸢呢? 莫雪鸢此刻也有些羞窘,从前她并不觉得自己对窦漪房好有什么不对劲,可凡事儿耐不住思量,这一思量她也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有点蠢。 “你对周亚夫什么感觉?我记得他好像挺喜欢你的,你死后他三天两头进宫求代王查出凶手。”绿芜一脸八卦的凑近问。 莫雪鸢想到周亚夫几次三番的救自己于水火,沉默了片刻后,语气酸楚:“我和他能有什么,我是细作,他是代王的心腹。” “那可不一定,我觉得他能为了你反了代王!”绿芜满脸笃定地道。 莫雪鸢的心骤然一缩,她看向绿芜眼里闪过了然:“你把窦漪房害死我的证据给了周亚夫?” 绿芜笑着点了点头:“不止,还有窦漪房给周子冉下毒,给我下毒,代王知晓详情却包庇窦漪房的种种证据,我都让人给了周亚夫。” “吕后想让代国内乱?”莫雪鸢思索了片刻后语气笃定地问。 绿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吕后哦,你离开汉宫太久了,都不清楚如今建章宫是谁在管理了吧,没事儿,你回去就知道了。” 莫雪鸢闻言心头一惊,照绿芜的说法,建章宫的细作如今已由一人管理,那个人是谁? 吕后那样独裁专断之人竟放心让她处理细作的事务。 莫雪鸢不断思索着往日相熟的细作,一时半会竟想不出是何人有此能耐。 绿芜也没和她解释,只是靠在马车上满脸惬意地道:“不知道你想不想念汉宫,我在代国呆了这些日子可真是快无聊透顶了,你还记不记得长安的如意坊,那里的芙蓉糕最是好吃,我都快馋死了。” 莫雪鸢静静地听着绿芜念叨各种长安美食,服了软筋散的她被捆的结实,压根没有力气挣脱绳索。 她静静地思索回了汉宫如何行事才能保住性命,马车内很快就寂静下来。 周府,周亚夫看着他费尽千辛万苦查出来的证据,眼中恨意滔天,他的雪鸢竟是死在了她为之付出一切的主子手里。 多可笑啊,她还那么年轻,还不曾嫁给自己。 最离谱的是,代王竟也知晓凶手是谁,可他日日看着自己乞求他查出真凶,竟不肯透露半分,铁了心要包庇那恶毒的女人。 周亚夫突然想到之前在匈奴边境,雪鸢也是被窦漪房一句话送给了蛮子,险些被蛮子侮辱,对窦漪房的恨意就止也止不住。 他向来不喜窦漪房,一直觉得窦漪房心机深沉,如今得知窦漪房在代宫害了几条人命,更是恨她恨得牙痒痒,对眼盲心瞎的代王也没了昔日的忠心。 正在此时,长安来的大臣秘密接见了周亚夫,让周亚夫选择阵营,周亚夫挣扎了许久,最终下了决断。 汉宫,吕后接到了绿芜传来的代国密报,她看着密报中代王蓄养私兵,同长安的大臣密谋造反等消息,勾了勾唇道:“代王果然是装的好,朕竟然没看出他有如此野心。” 聂慎儿抱着妩琼头也不抬地道:“陛下从前光想着教导儿子,哪里会关注诸藩王的举动。” 吕后一噎,想到从前自己苦口婆心的劝刘盈好好当皇帝,她便想给自己两巴掌,她是脑子坏掉了吗?竟觉得那败家子总有一日能撑起大汉王朝? 聂慎儿看着吕后略显尴尬的神色,掂了掂手里的胖女儿道:“陛下,您如今在民间的声望已经够了,再过不久便可以邀请诸藩王进宫赴宴了。” 吕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是该让这些藩王过来见一见朕了。” 聂慎儿看着如今半点不掩饰野心,一口一个朕的吕后,微微勾了勾唇,等诸藩王赴宴之时,便是刘家覆灭之时。 吕后绝不可能留下任何带着刘家血脉的成年男子。 之后,她便该想一想如何劝自己那憨傻的夫君上位了。 吕后看了眼抱着孩子神情温柔的聂慎儿。心中也在盘算事成之后如何处置她,诚然,聂慎儿的能力确实出众,出众到她几乎舍不得杀了她。 可从前聂慎儿的种种举动,无一不在说明,此女野心极大,她便是再不舍也得想办法除掉她。 两个女人都在心中盘算如何除掉对方,面上却不显分毫,吕后甚至还亲切的同聂慎儿聊起了妩琼的教养问题。 代宫,窦漪房最近总觉得刘恒对她大不如前,哪怕绿芜在时,刘恒也未曾对她这么冷淡过。 窦漪房心中有些慌,她清楚薄太后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绿芜,可刘恒第一时间就洗清了她的嫌疑。 说实话,绿芜对窦漪房来说并不算个劲敌,因为她清楚的明白绿芜得宠是因为她像青宁。 故此哪怕刘恒再宠爱绿芜,她也没有慌,毕竟一个替身而已,只要毁了她的脸,那么她的宠爱也就到头了。 第10章 聂慎儿(10) 甚至于,窦漪房在看到绿芜一无所知的对刘恒越来越上心时,她是怜悯的。 一个女人因为长得像另一个女人而被夫君宠爱,在窦漪房看来就是一种耻辱。 然而窦漪房不清楚,一个男人的移情有多可怕,特别那张相似的脸在这个男人面前死了两次! 两次惨烈的死状足够让那张脸成为这个男人的禁忌,替身不替身的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 刘恒此刻对绿芜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任何一个女人。 若不是窦漪房现在还有用,只怕刘恒会将她千刀万剐为绿芜报仇。 然而窦漪房却对刘恒的想法一无所知,她近乎天真的认为刘恒对绿芜的死这么淡漠,代表绿芜并未走进刘恒的心。 刘恒察觉到了窦漪房的讨好,他忍下心里的杀意,照旧体贴温柔的应付着她。 窦漪房感觉到刘恒一如往昔的温柔,很快就把心里那点子别扭给抛之脑后。 她甚至还觉得是自己胡思乱想,满脸幸福的给刘恒包包子,丝毫没注意到刘恒眼底的冰冷。 窦漪房身边没有了莫雪鸢后,整个人的智商明显下降了许多。 毕竟莫雪鸢时常能注意到窦漪房未注意到的细节。 另一边,吕后的心腹代替郑将军将犯境的匈奴打回了老家,大军班师回朝时,长安的百姓兴奋地欢呼着胜利,对拒不领命的郑将军很是不屑。 长安城甚至有百姓称郑将军惧怕匈奴,不配为将,要求朝廷革去郑将军的官职。 朝堂上,吕后挑衅地看向郑将军道:“将军可听到了民间百姓的呼声?” 郑将军满脸阴沉:“不过是愚民之言。” 吕后的心腹左御史大夫闻言道:“郑将军此言是说长安城的百姓都愚钝不堪吗?” “老夫何曾说过这话,我是说传那些可笑传言的人愚钝!”郑将军瞪了一眼左御史大夫道。 “可现如今长安城传谣言的百姓何止一二,您是觉得这些百姓都不辨是非吗?”左御史大夫毫不畏惧地反问。 郑将军是个地地道道的武官,向来不擅长斗嘴皮子,闻言咬牙切齿地看向左御史大夫:“老夫刚刚说了,老夫不是那个意思,你没听懂吗?” “好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吕后沉声斥道。 郑将军和左御史大夫对视一眼,偃旗息鼓。 “郑将军,民意如此,朕不得不听从民意,你还是回家休息些时日吧。”吕后看向郑将军,语气满是无可奈何,仿佛做出这个决定并非是她的本意一般。 “太后如今口口声声称自己为朕,是否早有上位之心?”郑将军一派的文人眉眼犀利地看向吕后问。 “天意如此,朕怎敢不从?难道众卿家没有听闻前些日子长安城内出现的祥瑞和预兆吗?”吕后语气淡漠地问。 “不过是些刻意弄出来的天象和石头罢了,算什么祥瑞和预兆?”一个大臣满脸不以为意地回。 吕后淡淡地笑了笑,并不生气:“你觉得是人为,朕倒觉得是天意,其他大人觉得呢?” “臣认为是天意。” “臣附议。” “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 …… 堂下的大臣吵得不可开交,吕后淡淡地看着站在郑将军一派的臣子,眼底一片肃杀。 没过两天,那个当朝称所谓天象和预言不过是人为的臣子在家中暴毙而亡。 郑大将军一派的臣子嚷嚷着吕后杀了那臣子,可吕后只是异常淡定地让他们交出证据,甚至以诬陷当朝太后为由处置了几个官员。 郑大将军一派受了重创,在朝堂上安静了许多,可私底下联系藩王的动作越发频繁起来。 吕后也不在意,只按照她的想法开始推行新政,新政一经颁发便受到了极大的阻力,毕竟现下谁都清楚了吕后的称帝之心。 那些顽固派恨不得四处宣传吕后的不安分,嚷嚷着吕后欲取代刘氏江山。 各藩王虽明面上不敢和吕后对着干,私底下一个个都开始预备起义。 刘恒看着越发复杂的局势,从前的笃定渐渐变得没那么坚定,他焦躁的不行,恨不得日日召见幕僚,窦漪房看着越来越辛苦的刘恒,心疼得不行。 她觉得自己是时候帮刘恒一把了,于是乎她开始履行自己的细作职责,给吕后传递某个藩王预备邀请代王一同伐吕,代王怒而拒之的消息。 吕后看着窦漪房传来的消息,嗤笑一声道:“若不是清楚她已经叛变,朕还真会信了她的话,瞧瞧,瞎话编的多真,甚至连那藩王许了代王什么好处都写出来了!” 审食其看了眼吕后手里的密报,很是不屑地道:“陛下英明睿智,岂是这蠢货能够迷惑的!” 吕后很是畅快的笑出了声,手指在审食其面上点了点:“不错,这话朕听着舒心。” 审食其走到吕后身后,轻柔的为吕后按捏肩膀:“奴说的是实话,寻常女子哪里有陛下一半睿智,太祖走后,陛下一个人辛苦撑起着大汉江山,所付出的辛劳,旁人或许不清楚,奴还能不清楚吗?” 吕后闻言心绪复杂地看向审食其,这个一直以来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他已经不年轻了,眉眼间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这些年,你陪着我辛苦了。”吕后颇有些感慨地道。 审食其的眸子红了红,他向来不注重名声,不然也不会义无反顾的进了吕后的后宫。 可这么多年下来听着旁人的闲言碎语,他也不是不委屈。 吕后拍了拍审食其的肩膀:“你的能力也不差,等朕上位后,你看看你想去哪个位置,朕允你挑选。” 审食其摇了摇头:“陛下才开启了科举制,自然当以身作则,怎可随意任命亲信居要位?” 吕太后叹了口气,倒也没再多劝,她和审食其的关系很复杂,他们从前在沛县相依为命,后来他又陪着她一步一步走上如今的地位,经历过敌军俘虏,经历过帝王疑心打压…… 这一切的一切早已让他们习惯了彼此在身边。 第11章 聂慎儿(11) “陛下设立六部,让六部对今年的学子进行考核,奴倒是在算学上有几分天赋,不知道能不能通过户部的选拔。”审食其站起身,一边说一边继续给吕后揉捏着肩膀。 吕后笑了笑:“好,你去试试,若是没考上,就留着在朕身边。” “奴还没考,陛下便开始说丧气话,可见陛下觉得奴蠢笨。”审食其嗔了吕后一眼,语气颇有些委屈。 吕后闻言,很是娴熟的拉住审食其的手,温声哄了他几句,没一会儿审食其便笑了起来。 代宫,刘恒看着长安来的消息,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个节骨眼上,吕后让诸王进长安赴宴,摆明了就是鸿门宴。 可刘恒清楚自己不能不去,毕竟吕后现下可就等着他们出错呢。 “去联系郑将军,这次宴会对咱们而言说不准也是个机会。”刘恒思考了一会儿后道。 屋内的几个幕僚闻言,点了点头:“确实,若是咱们同郑将军一派里应外合,说不准能在这场宴会上除掉吕后,诛灭吕氏一党!” “其他几个藩王考虑的如何?是否愿意帮我们?”刘恒点了点头,想到前段时间给几个封地送去的消息问。 “梁国,齐国,吴国都表示愿意助殿一臂之力,可见殿下之贤明,诸王皆知。”一个幕僚含笑道。 刘恒盘算了一下他现下的势力,心安定了些许。 “好了,你们下去准备准备,务必让咱们的兵马在赴宴前潜入长安周边。” “是,殿下。” 屋内的幕僚离开后,刘恒端着茶盏不断细细复盘这个计划,力求让计划更加完美。 重华殿,窦漪房亲手炖了汤后便准备让人去请刘恒,没成想听到侍女说刘恒去了雨花台。 窦漪房闻言倒也没嫉妒,毕竟刘恒向来不喜周子冉,当初周子冉还得装成自己的样子才能如愿和刘恒圆房。 刘恒如今虽对周子冉好了许多,可窦漪房一点都不害怕,一个人的喜好是有标准的,周子冉就没有生在刘恒的审美点上,入不了刘恒的心。 该说不说,窦漪房这一点还是看得很准的,刘恒确实对周子冉没有多少感觉,如今宠着周子冉是因为他觉得自从莫雪鸢死后,周亚夫的情绪就很不对劲。 虽说周亚夫如今没有再天天进宫,逼着他找出真凶了。 可刘恒知道,周亚夫还是有怨,因为周亚夫对他的态度疏离了许多。 然而周亚夫是刘恒计划中极其重要的一环,他绝对不可能允许周亚夫出什么岔子。 而周亚夫向来宠爱周子冉这个妹妹,他宠爱周子冉就是在拐着弯地告诉周亚夫——你的妹妹还在代宫,我对她很好! 这样周亚夫哪怕有什么歪心思,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妹妹。 然而刘恒不清楚,周亚夫这恋爱脑自从莫雪鸢死后,什么君臣,什么兄妹,他都抛到了脑后,一心只想着如何帮莫雪鸢报仇雪恨。 长安城,莫雪鸢坐在马车里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颇有些恍惚。 绿芜给莫雪鸢喂了软筋散后替她松了绳索:“好了,咱们得进宫了。” 莫雪鸢闻言心骤然提了起来,她终于要见到姑姑了吗? 想起记忆中将自己养大的女人,莫雪鸢突然生了几分恐慌,她害得姑姑失了舌头,姑姑会原谅她吗? 莫雪鸢踌躇着摸了摸怀里的匣子,绿芜给宫门口的守卫看了腰牌后便带着莫雪鸢进了宫。 建章宫内,吕后和聂慎儿正坐在一起喝茶,听内侍说绿芜求见,吕后笑了笑道:“快请进来。” 莫雪鸢跟着绿芜走进建章宫,刚准备跪下行礼,余光扫到吕后身旁坐着一个女子,她暗暗揣测这女子是否就是绿芜口中那个建章宫的新管事。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绿芜一进殿便跪地向吕后请安。 莫雪鸢听着绿芜口里的称呼,眼底满是惊骇,陛下?绿芜竟称吕后为陛下? 绿芜见莫雪鸢呆在原地,连忙扯了扯她,莫雪鸢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跪下请安:“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吕后看了眼莫雪鸢,拥有这般美貌的人,竟真的在代宫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奴婢,吕后都不知道该说莫雪鸢蠢还是聪明。 “起来吧。” 绿芜和莫雪鸢闻言,又磕了个头方起了身。 吕后目光审视地看向低着头的莫雪鸢:“莫雪鸢,朕让你看管着窦漪房,你倒是和她做起了好姐妹,甚至还想背叛朕。” 吕后的语气很平静,却让莫雪鸢如坠深渊,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奴婢知错,求陛下宽宥。” “宽宥?朕倒是想宽宥你,可你拿什么让朕宽宥于你?”吕后沉声问道,语气里满是杀意! “陛下,您不是说好了把莫雪鸢交给我的吗?” 莫雪鸢听到陌生的女声悄悄抬起头看去,正巧和聂慎儿看向她的眼神对视。 莫雪鸢心中震惊的不行,她认识聂慎儿,从前跟在窦漪房身后的小姑娘,窦漪房的妹妹。 可聂慎儿怎么会成为吕后的心腹? 吕后听到聂慎儿的话,轻笑了一声道:“是,朕答应过!莫雪鸢从此就交给你了。” 聂慎儿笑了笑看向莫雪鸢道:“起来吧。” 莫雪鸢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吕后,见吕后没有反对方按照聂慎儿的话起了身。 “绿芜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下去领赏吧。”吕后看向绿芜温声道。 绿芜笑了笑,乖乖巧巧的行了一礼道:“谢陛下恩典。” 此时有内侍过来请吕后,吕后又说了两句便起身离开了建章宫。 吕后走后,聂慎儿走到莫雪鸢面前笑问:“莫雪鸢,我姐姐在代宫可还好?” 莫雪鸢点了点头,斟酌着道:“窦美人自从入了代宫便深得代王喜爱。” 聂慎儿闻言点了点头:“所以她也喜欢上了代王,丝毫不顾忌被当成人质的我,与你合盟向汉宫传递假消息!” 莫雪鸢瞳孔一缩,她原本以为聂慎儿是想救她一命,可听聂慎儿语气中的恨意,恐怕自己还是难逃一死。 第12章 聂慎儿(12) “姑娘可否让奴在临死前见一见奴的姑姑?”莫雪鸢沉默了片刻后,接受了自己难逃一死的现实,出口问道。 聂慎儿定定地看着莫雪鸢,良久后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说要让你死了?” 莫雪鸢诧异地看向聂慎儿,她以为聂慎儿说出那番话便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因着她和窦漪房不顾她性命联手传递假消息,她恨透了她们,势必不可能放过她们。 “放心好了,你死不了,我若是想让你死,你喝下的就不是假死药了。”聂慎儿笑着拍了拍莫雪鸢的肩膀。 莫雪鸢恍然,是啊,若是聂慎儿真的想让她死,何不真的借窦漪房之手毒死她? 再不济,从代国到长安的路上,也可让绿芜动手杀了她! “姑娘想让我做什么?”莫雪鸢自然知道聂慎儿让她活着是有所图,很是直白地问。 聂慎儿却没有直接回答:“总归是有事让你做,现下你还是先去看看你姑姑吧。” 莫雪鸢点了点头,也没有追问。 莫雪鸢走后,绿芜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地冲聂慎儿道:“主子怎么不和我说说话?我可想死主子了,主子一点都不想我!” 聂慎儿挑了挑眉:“刑房有犯了事儿的奴婢,你去玩吧!” 绿芜听了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犯了什么事儿的?” “别人送进宫内的细作,只要能从她嘴里撬出话来,生死不论!” 绿芜瞬间兴奋起来,她很是妩媚地冲聂慎儿抛了个媚眼道:“主子放心,这可是我最拿手的活儿!” 聂慎儿笑了笑,绿芜这人酷爱研究刑具,可以说是个真真正正的疯子。 然而疯子大多意味着天才,就没有到了她手里还不松口的探子。 莫雪鸢站在莫离的房门前掏出怀里的匣子,犹豫了许久方下定决心敲门。 莫离打开房门看到莫雪鸢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原以为按照吕后的性子,得知莫雪鸢很有可能背叛,必定会处死莫雪鸢,没成想莫雪鸢竟能留下一条命。 莫离含着泪伸出手摸了摸莫雪鸢的脸,失去舌头后的她说不出话,只能不断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莫雪鸢看到莫离如今的模样,心一抽一抽的疼,她跪在莫离面前,哭的泣不成声:“姑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变成这样。” 莫离伸出去扶起莫雪鸢,流着泪摇头,示意她并不怪莫雪鸢。 莫雪鸢擦了擦眼泪,将手里的匣子递给莫离,匣子里是莫离被割下来的舌头,汉人讲究全须全尾,若死时身有残缺,是不吉利的。 故此莫雪鸢将莫离的舌头妥善的带回了汉宫,就是想让莫离百年之后能有个全尸。 莫离颤着手接过匣子,拉着莫雪鸢进了屋,郑重的将匣子放好后,莫离找来了纸笔。 〔陛下饶恕了你?〕 莫雪鸢看着莫离写下的问题,点了点头道:“陛下将我赐给了聂姑娘。” 莫离听到聂姑娘这个称呼,愣了愣,半晌后才想起来吕禄的夫人姓聂。 〔侯夫人她如今管着建章宫,你切记往后莫要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好好的在侯夫人身边做事儿。〕 “侯夫人?聂姑娘如今是侯夫人?”莫雪鸢有些诧异地问。 〔她现下是吕禄之妻,吕禄上个月已经被吕后封了侯,如今掌控着一半兵权,他们夫妻是现下陛下最器重之人,〕 莫离见莫雪鸢不知晓如今长安的局势,生怕莫雪鸢往后出错,连忙提醒。 莫雪鸢点了点头,她对吕禄并不陌生,毕竟她是在汉宫长大的,吕禄颇得吕后喜爱,时常进宫,她自然也接触过。 姑侄二人聊了许久,直到聂慎儿派来的宫婢来请,莫雪鸢方起身离开。 聂慎儿带着莫雪鸢回到了侯府,吕禄刚下值没多久,正在院子里陪着妩琼玩,见聂慎儿回来了,吕禄温柔地笑了笑道:“怎么今儿进宫呆了这么久?” 聂慎儿上前抱起妩琼问:“你们可用膳了?” “等你一起。”吕禄温和地回,看着聂慎儿母女俩的眼里满是爱意。 “我带了个人回来,准备把明月阁收拾出来给她住。”聂慎儿看了眼莫雪鸢后对吕禄道。 吕禄闻言扫了一眼莫雪鸢后,点了点头道:“这些事你处理就好。” 莫雪鸢有些诧异,她还记得她没离开汉宫时吕禄的形象,那真真是个面带傻气的富家公子。 如今的吕禄气质沉稳庄重,看向她的眼神锐利而威严,哪里还有半分傻气? 莫雪鸢忽然觉得从前的自己挺可笑的,竟真的觉得代王会是最后的赢家。 瞧瞧长安城如今的变化,听姑姑说吕后还打算进行六部考试,她管这个叫科举。 由如今的六部尚书拟出考题,从乡县开始考,不看门庭,不分男女老少。 也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成,听说朝堂上反对的人挺多,但莫雪鸢挺希望能成功的,这样的话,说不准他们莫家也能改换门庭,再也不用与人为奴。 莫雪鸢天南海北的想着,直到聂慎儿让一个侍女带她去明月阁休整,她才回过神,恭敬地给吕禄和聂慎儿行了礼后便跟着那侍女一同出了主院。 莫雪鸢走后,吕禄一把搂住聂慎儿道:“怎么想着把姑姑从前派去代国的细作带回家?” 聂慎儿闻言也不惊讶于吕禄能认出莫雪鸢,毕竟吕禄如今暗地里的势力发展的极大:“代国的周将军对此女用情至深,周亚夫此人,说不准咱们能拉拢到手。” 吕禄点了点 头:“如今姑母越发防备着我了,我看她估计是想把吕广扶起来对付我。” 聂慎儿闻言嗤笑一声道:“我知道她的打算,等收拾完旧臣和诸藩王,扶持几个新人把我们这帮人给收拾了,她的皇位就牢不可破了!” “倒是好主意,只可惜她太看轻了夫人,我的夫人可不是任由她算计的蠢才,对吧?”吕禄搂着聂慎儿在她耳边道。 聂慎儿愉悦地笑了笑,骄矜地点了点头:“自然!” 第13章 聂慎儿(13) 七月,诸藩王齐聚长安,汉宫内灯火辉煌,歌舞升平。 吕后坐于上首,看着面色各异的诸王道:“今儿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你们莫要拘束。” 吕后话落,刘恒随着其他藩王向吕后行了礼后看着殿内的歌舞,想到今日的计划,他心中焦灼,面上却照旧一副被美色迷晕了头脑的浪荡模样。 窦漪房跪坐在刘恒身旁给他喂酒,吕后看着仍旧在做戏的两人,很是配合地问:“代王今日入宫怎么不带王妃反而带了一姬妾?” 刘恒正轻佻地摸着窦漪房的手,闻言仿佛被吓到一般,立马放下手,满脸慌张地道:“王妃身体不好,禁不起长途跋涉,故此今儿带了窦氏赴宴。” “哎~谁不知道代王痴迷窦美人,还大张旗鼓的给美人儿修建宫宇!”一个藩王端着酒盏面带鄙夷地道。 “是啊,我看代王妃体弱是假,代王不喜她才是真!”另一个藩王附和道。 吕后静静地看着底下的闹剧,并不出言阻止,静看着刘恒被说的满面通红。 “代王,哪怕你不喜你正妻,可也不能这般苛待啊,你这般行事,岂不是让别人觉得皇家都没有规矩?”吕后目光严厉地看向刘恒道。 刘恒闻言连忙跪地请罪,吕后看他跪着,也不叫起,笑着同旁人聊天。 刘恒跪在殿内,只觉得周身都布满了旁人鄙夷嘲讽的眼神,他低下头掩盖住眼里的恨意,脑海中不断想着事成之后如何折磨吕后以报今日之辱。 窦漪房目光担忧地看向刘恒,见吕后一直不叫起,她咬了咬牙站起身跪在刘恒身旁:“太后娘娘,王后确实体弱不能远行客故此殿下才带了妾赴宴,这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娘娘饶了殿下吧。” 窦漪房说完后,吕后的笑容顿了顿,她目光锐利地看向窦漪房,轻嗤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有人叫你说话吗?一个小小姬妾,靠着妖媚功夫入了席,不说安分守己也就罢了,竟还敢质疑朕的决断,简直放肆!” “妾不敢,求太后娘娘恕罪。”窦漪房被吓得一抖,连忙磕头请罪。 “太后娘娘?这里坐着的可不是太后娘娘,而是陛下,窦美人,你叫错了!”一个窦漪房异常熟悉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她猛地抬起头往身后后看去,只见聂慎儿娇笑着和吕禄一同站在殿外。 聂慎儿见窦漪房看过来,眼风都没给她一个,同吕禄一起给吕后请了安。 吕后看着他们夫妻二人,眉眼柔和下来:“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 “出门前,妩琼一直哭闹不止,故此耽误了些时候。”吕禄出言向吕后解释道。 吕后点了点头,温和地道:“快些入座吧!” 随着吕禄和聂慎儿入座,窦漪房才回过神来。 她垂下眸掩盖住眼里的惊涛骇浪,聂慎儿竟然嫁给了吕禄,看方才吕后对她的态度,可见吕后极其满意聂慎儿这个侄媳妇。 可怎么会?这世人没有人比窦漪房更了解聂慎儿,她贪婪自私,爱好权势富贵,虽有几分小聪明,可目光短浅,心胸狭隘。 吕后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聂慎儿? 还有,聂慎儿竟唤吕后为陛下?吕后竟已然生了称帝之心吗? 窦漪房不断思量着,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杀……” 殿外突然传来厮杀声,在场的几个藩王吓得酒盏都掉了,满脸惶恐不安地看向上首一脸淡然的吕后问:“太后,不,陛下,外面是怎么了?” 吕后闻言,目光扫向跪着的刘恒,意味深长地道:“这事儿你们得问代王才是。” 刘恒心中一惊,吕后能说出这话,岂不是说明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谋算了? “代王?”一个藩王看向刘恒,眼里满是惊骇。 没想到啊,平时看起来蠢笨好色的代王竟敢参与这种大事。 “代王,你莫不是意图谋反?”吴王一脸震惊地问。 刘恒冷笑两声,站起身看向诸藩王道:“谋反?这天下本就是刘家的天下,吕后意图让刘氏江山改姓吕,我不过拨乱反正,算什么谋反?” 窦漪房见刘恒起身,也跟着站起身,沉默着站在刘恒身侧。 刘恒一番话惊的诸藩王脸色巨变,虽说他们觉得刘恒说的确实有道理,毕竟都是刘氏子孙,哪里愿意让吕家夺了江山。 可不代表他们认同刘恒的所作所为,主要是长期受吕后压制,他们觉得刘恒不一定能赢,而今儿这局面吕后若胜,势必会因为刘恒的举动,迁怒于刘氏子孙。 “你这话说的,你要是明说你就是想当皇帝,我都不说什么,整的冠冕堂皇的。”吴王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地道。 刘恒一哽,索性转过身直视着吕后道:“太后娘娘,您该还政于刘氏了!” 吕后闻言,戏谑地看向刘恒问:“还政?朕若是不呢?” “郑将军、陈将军和周将军等大臣已然带兵围了汉宫,太后娘娘还是莫要困负隅顽抗了。”刘恒神色淡然地道,一双眸子里满是自信。 吕后哈哈笑出声,片刻后,她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哎呀,你们这些小孩子,一个两个都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敢和猛虎斗一斗,实际上,虎就是虎,哪里能被几条犬打败呢?” 刘恒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他强撑着脸上的神色,丝毫不露怯的反驳:“蚁多尚可食象,何况犬?只要犬够多,够凶狠,未必不能斗倒猛虎!” 吕后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可也得是恶犬才是啊!你们这几个未满月的小狗崽子,还想着斗倒朕,未必有些太自大了些!” 吕后话音刚落,吕广身穿一身盔甲走了进来:“报,郑将军、周将军已被就地斩杀,陈将军等七名叛军首领被俘。” 吕广话音刚落,审食其也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刘恒后道:“叛军已全部击退,还请陛下示意。” “不可能!我代国的兵马呢?代国可是有十万兵马,怎么可能敌不过?”刘恒满眼不可置信地大喊! 第14章 聂慎儿(14) “代王莫不是发梦了?你代国哪里来的十万兵马?”吕禄看着面色惨白的刘恒,勾了勾唇幽幽地发问。 “哎呀,夫君不知道吗?代国确实有十万兵马,只不过代国的周将军拿着代王的腰牌,让那十万人退下了。”聂慎儿跟着吕禄补刀,满意的看到刘恒的脸色变得铁青。 “哦?夫人若不告知我,我还以为代王在说大话呢,原来真的有十万兵马,都是我的不是,代王莫要生气!”吕禄含笑道。 刘恒听着他们夫妻二人的补刀,只觉得气血上涌,他猛地吐出一口血,眼神恍惚。 他千辛万苦养的十万人,竟被周亚夫叫退了,多可笑! 窦漪房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刘恒。 “现下,尔等觉得江山是姓吕还是姓刘啊?”吕后站起身,看着在场的诸王,语带讽刺的问。 “姓吕,姓吕!”吴王率先大喊道。 其余诸王面色难堪的附和:“陛下的江山,自然姓吕!” 吕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当她准备宣布自己择日登基的消息时,就见吕广端端正正地跪在吕禄面前道:“陛下,是否缉拿吕太后?” 吕后瞪大了眼睛看向吕广怒呵:“你在做什么?” 吕广看也没看吕后一眼,他是个聪明人,自打明白吕后想扶持他对上吕禄的用意后,便暗地里向吕禄表了忠心。 毕竟自小便受吕后宠爱的吕禄都能被吕后忌惮,更何况他呢? 吕禄若失势,吕后下一个对付的就是自己! 吕家人拥有这个时代的宗族观念,外嫁的女儿和自家的男儿,他们本能地选择帮助自家的男儿,果断的舍弃了吕后。 吕禄面色平静地看着吕广跪在他面前,片刻后,他站起身对吕后作了一揖道:“姑母,退位吧!” 吕后狠狠闭了闭眼,片刻后目光凌厉地扫向吕禄道:“朕自认对你不薄,你居然背叛朕!” 吕禄低低的笑出声:“姑母确实厚待于我,可姑母厚待的是从前那个蠢笨的我,一旦我展现出才能,姑母便开始忌惮于我,若今日我不背叛姑母,只怕来日便被姑母清算了吧?” 吕后眼里闪过一晃而逝的心虚,面上却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你竟然这么想你姑母?姑母怎么可能对你这样?姑母一直最疼爱你!” “姑母啊,您也说了,我是您最疼宠的晚辈,您的性子,我还能不清楚吗?慎儿生产之时您做的手脚,您忘了吗?”吕禄望向吕后的眼神满是狠戾,看得吕后心头一滞。 “哈哈哈,吕禄,说实话,你是为了这个女人才反了姑母的是不是?”吕后指着聂慎儿问道。 吕禄点了点头,很是理所应当地道:“是啊,慎儿是我此生挚爱,您不容她,我自然得想办法保住她。” “我错了,我当初不该留你一命,若是早早杀了你,哪儿有今日祸事!”吕后咬牙切齿地看着聂慎儿道。 聂慎儿点了点头:“可不是吗?您若是早早杀了我,您往后就是皇帝了!” 吕禄满脸宠溺地看着聂慎儿,审食其连忙上前扶着险些气晕过去的吕后,满脸怒容地看向吕禄:“为了一个女人,竟连真心疼爱你的长辈都不顾,这种不孝不悌之人,怎么配坐上皇位?” 诸藩王看着局势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转,已经从刘氏江山落于旁人之手的愤慨中脱离了,各个双眼放光的看着吕后和吕禄。 吴王更是小声的同身旁的藩王开起了赌局,赌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惊闻审食其的话,各个都是满脸懵,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开始附和:“是啊是啊,为了一个女子这般,属实不是明君之像。” 吕禄倒也不生气,拉着聂慎儿站起身看向吕后道:“我妻子有经天纬地之才,您推行的新政,有多少出自我妻子之手,您敢说吗?” 吕后哑然,聂慎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根,轻轻扯了扯吕禄的手道:“何必与他们多话,先干正事儿!” 吕禄点了点头,拍了拍手,殿外冲进来一队将士,他们皆身穿甲胄,满脸肃杀。 吕禄拉着聂慎儿的手站在大殿中央,笑看着吕后道:“姑母,您该颐养天年了,您放心,侄子不会亏待您,您永远是最尊贵的太皇太后!” 吕后面色颓败,她从吕广出现后就明白自己败了,之所以对吕禄说那么多,也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命罢了,如今得了准话,她扯了扯嘴角讥讽一笑,拉着审食其的手下了台往殿门走去。 有将士想拦,却被吕禄用眼神制止,吕后的势力已经被他收拢,她成不了什么气候了,他会如方才所言,让她一直当着最尊贵的太皇太后。 吕后见士兵放行,挺直背脊和审食其一起,一步一步走出宫殿。 半个月后,吕禄登基,执意要与皇后聂氏二圣临朝,朝臣劝阻未果,帝王龙椅旁自此多了一把凤椅,史书称之为天启元年。 吕禄登基后的第二天,聂慎儿走进一处围了数百侍卫的宫殿,里面关着谋逆未果的代王和他的宠姬窦氏。 窦漪房坐在椅子上,看着聂慎儿一身凤袍从殿外进来,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嫉妒,她垂下眸语气平静地问:“你怎么来了?” 聂慎儿笑了笑:“我自然是来看姐姐你的,我已经和皇上说过了,姐姐是吕后派去代国的奸细,算不得代王的人,姐姐很快就能出去了,高不高兴?” 窦漪房下意识地看向屋内躺着的刘恒,见刘恒仍旧在昏睡,她松了一口气,硬扯出一抹笑道:“高兴!” “姐姐这就高兴了?我听说姐姐给代王生了个女儿,我已经让皇上派人去接了我那外甥女,免得姐姐骨肉分离,怎么样?姐姐是不是更高兴了?”聂慎儿勾了勾唇,眼神满是期待,仿佛真的是为姐姐安排好一切的好妹妹。 窦漪房闻言,想到自己的女儿,终于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真的?我真的能见到馆陶?” 第15章 聂慎儿(15) 聂慎儿点了点头,很是温柔地道:“是啊,你可以见到馆陶,毕竟你是我的姐姐啊,哪怕你为了代王放弃我,我也会顾念着咱们的姐妹之情。” 窦漪房瞳孔一缩,逃避似的低下头不去看聂慎儿。 聂慎儿伸出手挑起窦漪房的下巴:“姐姐,我听说民间有种命理之说,若两人命格相似,那么这两人的命运便是此消彼长的走向,你看看说的像不像我们姐妹俩?” 看着窦漪房满脸不信的神情,聂慎儿笑着道:“你别不信啊,你看啊,小时候你一出现,我便没了父母,被你舅舅卖进了青楼,好不容易在那腌臜地方找了个郎君,就在我觉得我快要离开那鬼地方嫁人生子时,你又出现了,于是我好好的郎君仿佛变了个人一般,非得娶你为妻!” “这也就算了,更可笑的是,我竟又在入宫的路上碰到了你,于是,我莫名其妙的成了吕后牵制你的棋子。” “若是普通姑娘经历了这些兴许也该认命了,可我不,我不甘心啊,姐姐,于是我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东西摆脱这仿佛踏脚石一般的命运,幸运的是,我成功了,而你就成了此消彼长中的‘消’!” 聂慎儿说完后甩开了捏着窦漪房下巴的手,居高临下地道:“姐姐,你也该试一试做踏脚石是什么滋味了!” “你恨我?”窦漪房看着聂慎儿,颤着声儿问。 “如何不恨?我父母因你而死,我因你被卖入青楼,我因你成为人质,我因你半生悲苦,你告诉我,我如何不恨?”聂慎儿近乎咆哮一般地冲窦漪房吼道。 “可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妹妹啊!”窦漪房含着泪道。 聂慎儿冷嗤一声:“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作亲妹妹,还不是为了男人放弃了我?” 窦漪房想辩解,可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可辩解的,于是她颓然的闭上了嘴,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是我对不住你。” 聂慎儿没有理会窦漪房,她转过身不看窦漪房,语气漠然地道:“姐姐,代王醒了一会儿了,你不去看看吗?” 窦漪房一惊,转过头看向内室,只见刘恒躺在榻上,满脸复杂地看着她。 “殿下……”窦漪房下意识的想问问刘恒听到了多少,喊了一声‘殿下’后,又突然止住了话,她在恐慌,她怕代王知道她的身份,她怕代王觉得是她害他事败。 聂慎儿勾了勾唇,理了理身上的凤袍后道:“看来你们夫妻二人有话要说,本宫就先回了,切记,皇上免了你们死罪,让你们幽禁于此,是恩赐,莫要冲动行事,毕竟你们膝下可还有儿女呢!” 聂慎儿说完后走出了宫殿,刘恒知晓聂慎儿说这话是不许他弄死窦漪房,他垂下眸,敛去眼里的杀意后声音沙哑地道:“你竟是细作?” 窦漪房听着刘恒满是失望的问话,流着泪走进内室跪在刘恒榻边道:“殿下,漪房从没有背叛过殿下,自打我与殿下定情后,每次传给汉宫的消息都是假的!” 刘恒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语气萧瑟地道:“事到如今,你有没有背叛我,我已经不想追究了。” “殿下,你信我,我真的没有背叛你,我爱你啊,殿下!”窦漪房一边哭一边表白。 刘恒想到聂慎儿看着窦漪房的眼神不像是被窦漪房寒了心,倒像是好不容易取得了成就后迫切的想要得到窦漪房认可。 他觉得聂慎儿说不准对窦漪房还有些情谊,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起身亲手扶起窦漪房道:“漪房,我自然是信你的,我方才听说,你与吕禄的皇后有旧?” 窦漪房听到刘恒说信她,立马破涕为笑,将与聂慎儿的过往通通告诉了刘恒。 刘恒面色温和地听着,心中不断腹诽——窦漪房的命确实有点凶啊,你瞅瞅,把聂慎儿克的,说不准自己这回失败,也是窦漪房克的。 聂慎儿回到长乐宫时,吕禄正在殿内等她,见她回来,吕禄放下手里的竹简笑着问:“和你那姐姐聊完了?” 聂慎儿坐到椅子上,满脸不悦地道:“若不是为了套出刘恒手里藏着的势力,我早就把他们夫妻二人都杀了!” “好了好了,别气了。你让工部弄的纸,已经有些苗头了,你要不要传工部尚书过来问问?”吕禄走向聂慎儿,一边给她揉捏着肩膀,一边问。 聂慎儿听后,眼睛立马亮了:“快宣快宣,若是造了出来,贫寒人家也能读的起书了!” 吕禄宠溺地看着聂慎儿,一本正经地向聂慎儿作了一揖道:“可不是,有你这般的皇后是天下人的幸运,我替天下有志之士,谢过咱们皇后娘娘。”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那么多人看着呢!”聂慎儿避开了吕禄的礼,眉眼娇羞地嗔道。 吕禄笑着搂住聂慎儿,语气真诚地道:“我是说真的,若是没有遇到你,我根本不知道平民百姓过得如何艰辛,是你带着我去看,去了解,慎儿,本朝百姓有你是他们的幸运,也是我的幸运!” 聂慎儿感动地回抱住吕禄:“你也是我的幸运,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两个人正腻歪呢,刚满一岁的妩琼伴随着彩环兴奋的喝彩声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你看到没,她会走路了!”聂慎儿语气惊喜道。 吕禄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孩子,这两步走的真霸气!” 长乐宫一片欢声笑语,建章宫内却是满室寂静。 “太皇太后,吃些东西吧!”审食其端着托盘跪在吕后面前劝道。 吕后怏怏地看了眼托盘上的吃食,摆了摆手:“撤下去吧,哀家没胃口!” “您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啊,听奴才的,多少吃点吧。”审食其满眼担忧地乞求道。 吕后冷笑一声:“现下,也就只有你还担心我这副身子,我的侄儿算计于我,我的娘家放弃了我,我这一生啊,真是可笑!” 第16章 聂慎儿(16) 审食其看着短短半月就已经白了头的吕后,心酸的不行。 吕后怔怔地看向窗外,半晌后喃喃道:“还有我那丈夫,他也背叛我,那年我被俘,楚军传话给他,让他来赎我,他竟不肯。我这一生,细细想来,竟无一人肯要我,丈夫,儿女,家族,都放弃了我,都,放弃了我啊!” 吕后说到最后,痛哭出声。 “那年,太祖不救您,是因为他心中有霸业,并非对您无情,而今的吕家也是如此,他们都只是想保全更多的人罢了,并非真的要放弃您,您看昨儿吕家还派人送来了您爱吃的翡翠绿豆糕。”审食其哪里见过吕后流泪,便是最艰难的时候,她都是傲气的,这乍然见到慌张的不行,结结巴巴地出言劝道。 吕后自嘲一笑:“是啊,他们都有自己的道理,独我一人可舍弃,可笑!可笑!!!” 吕后近乎癫狂地大吼,审食其见状放下托盘,拉住吕后的手安抚道:“您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您,您难道不要奴了吗?奴这一生仗着您得罪了不少人,若您倒了,奴只怕会被人欺辱死,我的主子啊,您就当为了奴,振作起来,焉知咱们不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呢?” 审食其说罢,吕后渐渐平静下来,她神色恍惚地看向他道:“那年我被俘,欲自裁保住清白时,你也是这么说的。” “后来咱们平安回到了长安,您也成了临朝听政的太后,当时那样的险境您都能挺过来,而今的局势难道比当初还艰难吗?”审食其语气认真地问。 吕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后道:“你说得对。” 审食其激动的奉上吃食,伺候着吕后用膳。 曲台殿,刘恒静静地听窦漪房诉说完和聂慎儿的往事后,心中不断盘算着如何利用窦漪房联系上他在代国留的后手。 片刻后,刘恒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亮:“漪房,刚才你妹妹是不是说会把馆陶接过来?” 窦漪房点了点头,刘恒看着对满脸信赖爱戴的窦漪房,心软了一瞬,片刻后他狠了狠心贴在窦漪房耳边道:“你这样……” 窦漪房听完刘恒的计划,眼睛瞬间瞪大,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刘恒。企图在他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可刘恒神色认真,眼底写满了野心。 窦漪房瘫坐在地上,半晌后方颤着声儿问:“非得如此吗?” 刘恒拉住窦漪房的手,一字一句地道:“若不这样做,咱们余生便得如囚徒一般困死在这宫殿内。” 窦漪房闻言神色黯淡了一瞬,眼底满是受伤。 刘恒见她不同意,下了榻搂住窦漪房,语气哀伤地道:“我不能对不住一直支持我的大臣,不能对不住代国的百姓,也不能对不住刘氏的列祖列宗,故此,漪房,我只能对不住你,你是我的妻子,你肯定能了解我的苦衷,明白我的不得已对吗?” 窦漪房听到妻子二字,眼神逐渐动容,她仿佛找到了浮木的溺水者,在心中不断说服自己,殿下说得没错,现如今殿下失势,我作为殿下认定的妻子必须帮殿下东山再起。 毕竟殿下如今只有她了,而且成大事者哪里能不舍弃一些东西呢?殿下心怀天下,又是太祖亲子,这个江山本就应该是殿下的! 窦漪房想着想着,逐渐说服了自己,她转过头看向刘恒,语气坚定:“殿下放心,漪房会帮殿下达成所愿!” 刘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面上却是一副感动至极的模样:“漪房。此生,我必定不负你!” 十天后,聂慎儿将馆陶带到了曲台殿,窦漪房看着小小的女儿,心软了一瞬,她用力攥紧手,利用指甲戳破手心的疼痛让自己狠下心。 “馆陶,快来娘亲这里!”窦漪房敛下眼底的神色,做出一副思念女儿至极的模样。 聂慎儿嘲讽的勾了勾唇,将馆陶推入殿中后道:“想必姐姐久不见女儿,必定有很多话说,本宫便不打扰了,一个时辰后再来接馆陶。” 馆陶到底年纪小,久不见窦漪房早就有些不认得她了,被聂慎儿推进去后立马大哭起来,窦漪房连忙走上前搂着她哄。 听见聂慎儿这番话,窦漪房抱着馆陶,满脸感激地道:“多谢妹妹!” 聂慎儿没应声,转身出了宫殿。 半个时辰后,曲台殿外守着的侍卫慌慌张张地跑到聂慎儿面前道:“娘娘,您刚送进曲台殿的小女孩死了!” 聂慎儿听后,面无波澜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震惊。 她站起身理了理发髻,看着一旁有些呆愣的侍卫道:“走吧,咱们去瞧瞧她唱的什么戏!” 侍卫闻言回过神,心中腹诽——瞧瞧皇后娘娘这处变不惊的气度,怪不得人家能当皇后呢! 曲台殿,聂慎儿到时便看见窦漪房满脸伤心欲绝地抱着馆陶的尸首,嘴里哼唱着童谣。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孩子怎么会出事?”聂慎儿满脸惊讶地问,看着窦漪房的眼神带着些许质疑。 窦漪房没有错过聂慎儿看向她时眼底深处藏着的心疼,她眼神暗了暗,心中稍安,面上的神色更加悲伤。 “代王的王后向来恨我得宠,在馆陶出发前给她喂了毒药!”窦漪房抱着馆陶,伤心欲绝的向聂慎儿解释。 聂慎儿听后,面带不忍地看着窦漪房,语气生硬的劝道:“节哀顺变。” 窦漪房闻言,仿佛想到什么一般放下馆陶的尸首,流着泪爬向聂慎儿,抓着她的裙角乞求:“妹妹,我求求你,让馆陶安安生生的入土为安好不好?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求求你!” 窦漪房边说边磕头,在一旁默默垂泪的刘恒见状也跪在地上求道:“皇后娘娘,我知道我罪无可恕,可馆陶她还那么小,她是无辜的啊,我求您看在漪房的面子上,让馆陶好生下葬!” 聂慎儿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神情逐渐动容,她干咳了两声后,不自在地道:“行了行了,起来吧,本宫答应你们就是了!” 第17章 聂慎儿(17) 两人听到聂慎儿答应,眼里都闪过喜色,聂慎儿找来侍女将馆陶精心梳洗了一番后,又让吕禄追封馆陶为公主,挑了个黄道吉日将她葬入皇陵。 馆陶入皇陵后的第三天,一个瘸腿内侍悄悄靠近馆陶的棺椁,撬开了棺材后取下腰间的匕首,划开她的肚子后伸手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 那瘸腿内侍看了眼令牌,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准备将棺椁合上,手刚碰到棺材盖子,便被一队侍卫围了起来。 “交出来吧!”吕广走到那瘸腿内侍面前,将手摊开道。 那内侍猛地向吕广袭去,吕广和他对了几招,见他招招都往自己要害处打,冷哼一声,手腕一翻,一支精巧的袖箭便向他射去。 “噗嗤”,那内侍不可置信地看着没入胸口的袖箭,吐出一口血倒了下去。 “将军,这就是兵器营新做出来的武器吗?”一个侍卫满脸艳羡地看着吕广手腕上的机关问。 吕广很是高傲的点了点头,俯下身从死去的内侍怀里搜出令牌:“走吧,回去复命。” “将军,这武器啥时候能人手一个啊?”回宫途中,一个侍卫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吕广很是臭屁的转了转手腕,一脸得意:“这可是兵器营做出的第一件成品,是陛下独独赏赐给本将军的,你们若是想要,恐怕还得再等上几个月!” “豁,第一件成品就给了将军?皇上真是器重将军啊!” “是啊是啊,将军,能不能让我们摸一下?就一下!” “我也要摸,将军,让我先!” …… 一群侍卫围着吕广争先恐后的摸袖箭,吕广佯装平静,实际上眉眼间的得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梁国,梁王满脸阴沉地看着面前的下属:“你刚刚说没拿到令牌?” “回殿下的话,杨三在城外等了许久也没见到送令牌的人。”梁王下属满脸忐忑地回。 “废物,都是废物!来人啊,把他拖下去,杖毙!”梁王愤怒地吼道。 “殿下开恩啊,殿下……”那下属还没求完情便被人拖了下去。 “殿下怎么动了这么大的气?”梁国王后从屋外走进来,一脸担忧地问。 梁王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颇有些烦躁地问:“王后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王后向梁王请了安后道:“殿下上回找出的几个细作,有一个怀了身孕,妾来问问殿下这孩子是留还是不留。” 梁王闻言皱了皱眉:“不必留,母亲是个细作,生下来也不讨喜!” 梁王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说完后,王后眼中一晃而逝的杀意。 “诺,那妾身就先回去处理此事了。”王后行了礼后,温声道。 梁王点了点头,王后踏出殿门后,抬起手向远处扫地的宫婢使了个手势,那宫婢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很快一则消息便从梁国传到了长安,聂慎儿看完后冷笑一声道:“这令牌是刘恒给梁王的,想来那队私兵被刘恒藏到了梁国。” 吕禄闻言,若有所思地问:“既然已经知道了刘恒的私兵在哪儿,也拿到了那令牌,那刘恒和那个窦什么,是不是可以杀了?” 聂慎儿闻言有些讶异地看向吕禄问:“怎么你很想杀了他们吗?” 聂慎儿了解吕禄,他向来不是嗜杀的性子,可这些时日他都提了好几次要杀刘恒和窦漪房了。 吕禄听到聂慎儿的问话,神情僵了僵:“他们不但杀了亲生女儿,还用尸体做文章,我看不惯。” “说实话。”聂慎儿丝毫不信吕禄这话,板着脸道。 吕禄纠结了片刻,有些忐忑地道:“那天你和刘恒的姬妾的谈话,我听到了。” “这样啊,我说你怎么老想着弄死他们两个呢。”聂慎儿神情恍然地道。 吕禄见聂慎儿丝毫没有介意的意思,颇有些惊讶:“你不生气?” 聂慎儿摇了摇头,她了解吕禄,他的性子干不出偷听的事儿,想来只是凑巧听到了罢了。 吕禄神情感动地看向聂慎儿:“慎儿,你真好!” 聂慎儿颇有些不适应的笑了笑,吕禄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过度脑补这一点很是让人头疼。 前几天聂慎儿给他做了一件寝衣,吕禄就脑补出了一出聂慎儿担心他纳妃,做寝衣表达自己忧虑的戏码。 天知道聂慎儿忙了一天后回到长乐宫,看到吕禄眼泪汪汪保证自己永不纳妃时有多懵逼! “周亚夫是不是要到长安了?”聂慎儿连忙转移话题。 吕禄点了点头:“是,估计还有四五天就到了。” “代国那十万私兵,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让周亚夫管理,你不是说他有些能力吗?”吕禄颇有些不在意地道。 “那可是十万兵马!你放心交给他?”聂慎儿扭过头问。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妹妹和莫雪鸢都在我们手里,就算他不在乎她们,带着这十万人反了又如何?又不是降服不了。”吕禄一脸霸气地道。 聂慎儿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也是,你说的有理,是我太过小心了。” 吕禄轻笑一声搂住聂慎儿:“你是替我考虑,我知道。” 曲台殿,正当刘恒和窦漪房满心焦灼的等着消息时,宫殿门打开了,刘恒眼带期盼地望去,就见两三个面生的内侍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刘恒看着托盘上的白绫,匕首,酒壶,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果不其然,带头的内侍宣读了赐死诏书,刘恒颓废地瘫坐在地上,片刻后,他想起什么,猛地扑向窦漪房:“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我!” 窦漪房猝不及防的被刘恒掐住脖子,面色涨的通红,窒息的痛苦却比不上她听到刘恒这话时心里的痛苦。 她不敢相信,向来对她情深的刘恒竟想要杀死自己。 几个内侍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拉开刘恒。 窦漪房骤然呼吸到空气,抑制不住的咳了起来,好半晌才缓过来,缓过来后,窦漪房满脸泪水地看着刘恒,语气凄厉地问:“为什么?” 第18章 聂慎儿(18) 刘恒冷眼看着窦漪房,语气狠戾:“若不是你对我还有用,我早就处死你给绿芜母子报仇了。” “你竟觉得是我害了她吗?”窦漪房含着泪,颤声儿问。 “你连和你姐妹情深的莫雪鸢都能毒死,更何况碍了你路的绿芜?”刘恒满脸讥讽地看着窦漪房问道。 窦漪房只觉得仿佛掉入冰窟窿里,整个人都是冷的,她神情恍惚地摇头道:“不,殿下不可能这么对我,这不是真的,殿下不会这么对我!” 刘恒看着窦漪房这副模样,只觉得她在装模作样,毕竟窦漪房可是连亲生女儿都能下手的性子,刘恒不觉得她会被几句话打击成这样。 “你知道吗?我一直知道你是细作。”刘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对窦漪房道。 窦漪房眸子猛地睁大,她想要说话,却被胸口升起的闷涩感堵的说不出来,只能从喉咙内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 窦漪房总算体会到了生不如死是何种滋味,她为了刘恒舍弃了慎儿,杀了莫雪鸢,还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可到头来刘恒却告诉她,他一直在利用她。 多可笑啊,她多可笑啊! 窦漪房后悔了,她想到死在她怀里的雪鸢和馆陶,看向刘恒的眼里总算带了恨意:“刘恒,我诅咒你,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刘恒嗤笑一声:“最应该不得好死的不该是你吗?窦漪房,我从未让你杀莫雪鸢,在我眼里莫雪鸢的作用可比你大多了,最起码莫雪鸢若是活着,周亚夫绝不会背叛我。” 窦漪房闭了闭眼,想到莫雪鸢,心一抽一抽的痛,是她的错,莫雪鸢曾三番五次提醒她刘恒对绿芜不大一样,她竟半点没放心上,还觉得绿芜不过是个替身。 “你爱绿芜?”窦漪房语气空洞的问。 刘恒听到窦漪房的问话,想到绿芜,眼中闪过一抹心痛:“是,爱!” 窦漪房闻言低低的笑出声,笑声凄凉:“呵,你难道不是把绿芜当成青宁王后来弥补吗?你明知道青宁王后对你一往情深绝不可能背叛你,你还是任由她死去,等她死了你又开始后悔,这时出现个绿芜,你便不管不顾的将对青宁的亏欠都弥补到她身上,不是吗?” 窦漪房说到这儿,看向刘恒嘲讽一笑:“你这样,是在爱她吗?刘恒啊刘恒,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 刘恒看也没看窦漪房,提到绿芜时眉眼都柔和下来:“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她像青宁,后来我是真的爱她。” “呀,真的吗?”刘恒说完后,殿门外传来一个女声,刘恒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就见绿芜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窦漪房看到绿芜后,什么都明白了,她大笑着指向刘恒:“殿下啊殿下,看来你爱上的是个细作啊。” 刘恒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绿芜:“你没有死?” 绿芜勾了勾唇,做出一副悲伤的表情:“殿下不是爱我吗?那我没有死殿下应该开心才是啊,怎么看起来殿下好像并不开心啊?” 刘恒向来是有股子痴性在的,原剧情中他爱的是窦漪房,故此周子冉难产,周子冉之子意外身亡等等,哪怕这些事在明面上看着与窦漪房脱不了干系的,刘恒也半点都没怀疑过她,甚至于他还出手替窦漪房解决了一些不利于她的证据。 而今刘恒心中的人是绿芜,故此哪怕绿芜站在那里,几乎挑明了细作的身份,刘恒也半点没记恨绿芜,他只是无比哀伤地看着绿芜,捂着胸口硬生生呕出一口血。 绿芜眼带鄙夷地看着刘恒:“殿下可真是奇怪,亲生女儿都可以狠下心毒死,却为了妾伤心到吐血。” 绿芜原本是没打算落井下石的,她本来在刑部玩的好好的,没曾想听到刘恒毒死亲女,那毒药还特么是绿芜从前研究出来分发给送往各国细作的。 本意是让细作暴露后服毒自尽,免得受不住刑,吐出一些秘辛。 绿芜为了让同僚少受些痛楚,用了十成十的好料,说是见血封喉也不为过。 没曾想窦漪房竟喂给了自己的女儿,绿芜只觉得窦漪房让她的毒药都沾了脏东西,一时气不过便跑来了曲台殿,恰好听到刘恒大言不惭的说什么爱不爱的。 她听得实在恶心,忍无可忍下,索性跳出来膈应刘恒。 “你们是来看热闹的吗?还不赶紧把他们两个弄死!”绿芜嘲讽完刘恒,沉下脸看着那几个吃瓜吃得眼睛放光的内侍呵道。 那几个内侍先是意犹未尽地看了眼刘恒和窦漪房,而后回过头看着绿芜讨好地道:“姑娘别急,这就送他们上路。” “芜儿,你就这么无情吗?”刘恒听见绿芜的话,白着脸,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我和你有个屁的情,你不是觉得我像青宁吗?青宁是我表姐,我同意去代国就是为了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命都不要,结果见到了还不如不见呢!”绿芜满脸嫌弃地看着刘恒道。 刘恒被绿芜的话刺痛,身子颤了颤,当眼神触及绿芜平坦的腹部时,刘恒仿佛疯魔一般红着眼扑向绿芜,被一直盯着他的内侍及时押倒在地后还死死盯着绿芜问:“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绿芜嗤笑一声:“自然是堕了啊,毕竟那只是一个传递消息的棋子罢了。” 绿芜说的轻描淡写,刘恒听得近乎崩溃:“你好狠的心!” 绿芜闻言满脸怀疑的指了指自己:“我?心狠?那你这个杀死亲生骨肉的又该怎么说?” “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若只是为了搜集代王的罪证,你不必做到这个地步,不是吗?”窦漪房抬起头看着绿芜问。 绿芜耸了耸肩,恶劣地笑了笑后道:“你猜啊,我就不告诉你!” 绿芜说完后,瞥了一眼如同死狗一样被押在地上的刘恒,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去。 窦漪房看着绿芜离开的背影,心间的疑虑越来越深,她总觉得绿芜去代国一定还有别的任务,可她死活想不到是什么。 第19章 聂慎儿(19) 然而窦漪房很快就没有心情继续思考了,因为有个内侍拿着托盘走近了她,那内侍面色平淡,语气恭敬地让窦漪房选择一个死法。 窦漪房颤着手从托盘上取下毒酒,意识消散时,耳边响起刘恒崩溃的哭喊声。 刘恒后悔了,看到窦漪房饮下毒酒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他恍惚间想起了初初见到窦漪房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有些心动,可后来他们怎么就成了这样? 刘恒惨笑一声,在内侍的催促下饮下毒酒,抱着窦漪房的尸首等待毒发。 长乐宫,聂慎儿得知刘恒和窦漪房的死讯后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道:“去崇宁宫通知一声,让馆陶给他们两烧些纸钱吧。” 崇宁宫,聂慎儿站在宫门口看着馆陶乖巧地跪在两个牌位前烧着纸钱,幽幽地叹了口气,原剧情中窦漪房养大了聂慎儿的儿子,现如今她救下馆陶,也算是回报了这份恩情。 “怎么不进去?”吕禄见聂慎儿一直站在宫门口,有些疑惑地问。 “她如今的结局是我一手造成的,凶手若去给死者守灵,看着也太过虚伪了些。”聂慎儿轻笑一声回。 “代国的一切都布置好了,刘恒的死讯也封锁了。”吕禄见聂慎儿神情有些怏怏不乐,换了个话题道。 聂慎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按照计划来吧。” 吕禄点了点头,搂住聂慎儿道:“回去吧,妩琼醒过来看不到你又该闹了。” 聂慎儿闻言,眉眼间的忧色散去,语气带了些许笑意:“她那霸道性子,也不知像了谁!” “我的女儿,自然像极了我!”吕禄满脸骄傲地道,那神气的模样惹得聂慎儿翻了个白眼。 夫妻二人说笑着,结伴往长乐宫走去。 又过了几日,周亚夫总算到了长安,吕禄亲自接见了他。 宫宴上,周亚夫看着上首的帝后,脑海中满是莫雪鸢的身影,他端起酒盏连喝了几杯,颇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 聂慎儿看着浑身写满孤寂的周亚夫,微微勾了勾唇开口问:“今儿宫中排了一支新舞,周将军可想一观?” 周亚夫闻言放下酒盏,神情恭敬地道:“臣之荣幸。” 聂慎儿冲身边的宫婢使了个眼色,宫婢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退下。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甲胄的女子走进殿内,她面上戴着一个极精巧的狼形面具,身形挺拔,手中拿着一柄长剑,素手一翻便挽出一个极漂亮的剑花。 随着她的动作,殿内响起激昂的鼓声,她身形翻转,循着鼓声将手中的长剑使的气势如虹,仿若正在征战沙场的将军。 周亚夫看得目不转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女子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周亚夫皱着眉不断翻寻着自己的记忆,可始终想不起来,直到看到那女子表演完后收剑的动作,周亚夫才猛然反应过来她像谁。 莫雪鸢,她像极了莫雪鸢,身形,气质,收剑时的小动作都像极了莫雪鸢。 周亚夫被自己的发现惊的险些握不住酒盏,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预感——莫雪鸢可能并没有死,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莫雪鸢。 周亚夫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他迫不及待的想验证这个想法,站起身向帝后拱手行了一礼后道:“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陛下可否允了臣。” 吕禄点了点头道:“周将军只管说,若所求合理,朕自然无有不应的。” “这姑娘像极了臣从前的一个故人,可否请这姑娘取下面具一观?”周亚夫看了眼站在殿内的女子,语气急切。 吕禄闻言看向那女子道:“既然周将军这么说了,你就取下面具吧。” 周亚夫听到吕禄同意,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子,面具脱落,莫雪鸢的脸露了出来。 周亚夫心间升起强烈的喜意,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快步走到莫雪鸢面前一把将她搂到了怀里:“雪鸢,你还活着,太好了!” 莫雪鸢被搂了个满怀,闻着周亚夫身上的皂角味,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回抱住他:“嗯,我还活着。” 吕禄看着深情相拥的两人,大笑着道:“看来周将军找到了故人。” 周亚夫松开莫雪鸢,强行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掀开袍子跪在地上道:“陛下,臣恳请陛下赐婚。” 莫雪鸢看着没有丝毫犹豫的周亚夫,咬了咬牙跟着跪在了他身侧:“奴恳请陛下赐婚!” 吕禄轻笑着点头:“既然你们彼此有意,那朕就允了。” 等到宫宴结束后,莫雪鸢看着身侧的周亚夫,有些犹豫地问:“你不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周亚夫摇了摇头,满脸宠溺:“我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你现在活生生的站在我身边,而我们很快就要成婚了。” “周亚夫,我和窦美人都是吕后派去代国的细作。”莫雪鸢鼓足了勇气向周亚夫坦白。 周亚夫点了点头,半点都不惊讶:“我知道,你死后我查清了一切,我知道你和窦美人的身份,也知道她为什么毒死你。” “你不怪我吗?是我让你和代王决裂。”莫雪鸢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忐忑。 周亚夫摇了摇头:“从前我追随代王,是因为我觉得他会是明主贤君,而今的陛下丝毫不逊于代王,甚至比代王更加贤能,我背叛代王,或许有你的原因,但最根本的是看出了谁对百姓更好。” 莫雪鸢听完周亚夫的话后,总算放下了心结,扑到了周亚夫怀里:“明天我带你去见姑姑。” 周亚夫摸了摸莫雪鸢的头,笑得一脸幸福:“好,那你得告诉我姑姑喜欢什么,我好准备礼物。” 莫雪鸢轻轻点了点头,从周亚夫怀里抬起头道:“周亚夫,有你真好。” 周亚夫勾了勾唇,满眼温柔地看着莫雪鸢。 长乐宫,聂慎儿看着各国细作传来的消息,脸色有些阴沉:“看来各地藩王都开始不老实了。” 第20章 聂慎儿(20) “正常,毕竟咱们夺了刘家的位置,他们作为刘家的子孙,自然心有不甘。”吕禄面色平淡地道。 聂慎儿冷哼一声:“当初咱们初初上位,为了安定四方才放了这些混蛋回到藩地,他们可倒好,竟真当咱们怕了他们。” 吕禄看着气鼓鼓的聂慎儿,神情温柔地拉着她的手劝道:“你不是已经都安排好了吗?代国毗邻燕、赵,从代地出发,先攻下燕、赵两地,再逐步瓦解其他封地。” 聂慎儿闻言心中的怒气平复了些许:“也多亏了绿芜,将代国所有的消息探的清清楚楚,利用刘恒查出了不少代国大臣的把柄。” 吕禄点了点头:“绿芜确实有能力,她现下总泡在刑部,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聂慎儿轻笑出声:“她向来喜欢那些刑具,前段时间还和刑部尚书研究出了惩治奸淫女子的犯人的刑具。” 吕禄听聂慎儿说完后,想到前段时间,刑部尚书兴冲冲拿给自己看的那刑具,顿时感觉胯下一凉,他颇有些不自在地道:那些铁针看着就让人胆寒,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出来的。” 聂慎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就是要足够吓人才好,能对弱女子下手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吕禄见聂慎儿脸色变了,立马附和:“嗯,对,那些畜牲就应该用最这种刑具,直接废了他们,免得他们再犯。” 聂慎儿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会儿别人看到了又该说你惧内了。” 吕禄知晓宫中一直有人宣扬他惧内,他半点都不在意,嘿嘿一笑:“他们没有贤惠能干的妻子,嫉妒我,才传出这种话。” 聂慎儿见吕禄神情认真,便知道他真是这么想的,心暖的不行,拉着吕禄亲了一口:“你怎么这么好?” 吕禄摸了摸聂慎儿亲的地方,眼里满是喜悦:“再亲一口!” 吕禄说完后一把搂住聂慎儿吻上她的唇,聂慎儿由着他胡作非为,烛火晃荡,夜色漫长,守在宫殿外的宫婢听到里面的动静皆红了脸。 莫雪鸢和周亚夫的婚期在周亚夫的几次催促下,定在了三个月后。 绿芜看着刚和周亚夫见过面,眉眼间还带着些许羞意的莫雪鸢,啧了一声后道:“你看,我跟你说过吧,那莽夫会为了你反了刘恒。” 莫雪鸢没接她的话,颇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来了?” 绿芜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想来你这儿?我在刑部呆的好好的,突然收到任务,让我和你一块去梁国救人。” “梁国?救谁?”莫雪鸢皱了皱眉问。 绿芜想到什么,叹了口气道:“从前建章宫最好的细作之一,如今的梁国王后,张宁。” 莫雪鸢惊了惊,梁国王后竟也是建章宫的细作? 她从前在汉宫时见过梁王带着王后来赴宴,那是个极温婉的女子,说话做事都是斯斯文文的,半点不像是个细作。 绿芜并没有和莫雪鸢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催着莫雪鸢赶紧收拾收拾一起去梁国。 莫雪鸢匆匆收了些东西跟着绿芜一同前往梁国。 梁国,王后张宁被穿了琵琶骨,锁在了水牢之中,她闭着眼睛,铁链在她手腕上勒出了血痕。 绿芜潜入水牢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咬了咬牙,悄无声息的入了水游向张宁,水波的晃动让张宁睁开了眼睛,看着水下的的绿芜,她知道长安派人来救她了。 绿芜靠近她低声说要救她出去时,张宁摇了摇头,她张开嘴向绿芜展示只剩下舌根的口腔。 又使了使眼色,让绿芜看她被断了手脚筋的身体。 绿芜知道张宁这是在说不要救她,她已经是个废人了。 绿芜咬牙摇头,语气满是乞求:“跟我走。” 张宁温柔的看着绿芜,坚定地摇了摇,抬起手又在绿芜手心写了几个字。 城外,莫雪鸢和车夫坐在马车外,面色焦急的等着绿芜,就在她快要坐不住,打算去找绿芜时,浑身是伤的绿芜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莫雪鸢连忙上前搀扶,见她身后没有人,有些担忧地问:“人呢?没救出来吗?难不成被发现了?” 绿芜惨淡一笑:“她死了,我亲手杀了她!” 莫雪鸢神情一僵,抿了抿唇地说了声抱歉。 两人坐上马车,绿芜从怀里拿出一块带血的皮肉:“梁国所有的消息都在这上面了!” 莫雪鸢惊愕地瞪大眼睛:“她把消息记在了自己身上?” 绿芜点了点头,看着肉上光洁的皮肤道:“她用针蘸了密写药水,将所有消息一针一针的刺在了这块皮上。” 莫雪鸢心中陡然升起对张宁的敬佩,密写药水刺激性极大,等同于张宁每刺一针都会感觉到凌迟的痛楚。 绿芜疲惫的闭上眼,拿着那块皮肉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她想起将刀刺入张宁胸口时她脸上解脱般的笑意,心口闷痛。 莫雪鸢拿出金疮药为绿芜处理身上的伤势,看到她手心被剜下了一块肉,莫雪鸢蹙眉问:“你自己剜的?” 绿芜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莫雪鸢看着她这副模样,气的咬牙,手上也加了些力度。 然而绿芜照旧神色如常,莫雪鸢泄了气:“你不痛吗?” 绿芜轻笑一声:“这算什么,早年我还从狼群中活了下来。” 莫雪鸢看着绿芜满脸的自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许多。 绿芜见莫雪鸢没回应她,以为她不信,撇了撇嘴道:“我说真的,你不信回去问你姑姑,就是她把我从斗兽场捡回去的。” 斗兽场?莫雪鸢呼吸一滞,她从没有想过绿芜是从斗兽场出来的,她还以为绿芜是执行任务时遇到的狼群。 莫雪鸢想到从前在斗兽场看过的人兽厮杀,看着绿芜的眼神带上了心疼。 恰好绿芜正靠在侧窗边往外看,丝毫没有注意到莫雪鸢的异常。 “没人追过来,咱们加快速度,免得一会儿封城了!”绿芜见车后没有追兵,松了口气后向莫雪鸢道。 第21章 聂慎儿(21) 代国,周子冉抱着儿子默默垂泪,绿竹见了出言劝道:“娘娘,快别哭了,小心伤了眼睛。” 周子冉摸了摸刘尊的头:“还没打听到殿下的消息吗?” 绿竹摇了摇头:“长安那边的探子说,殿下和窦美人仍旧被软禁于宫中。” 周子冉冷哼一声:“哥哥呢?还没从长安回来?” 绿竹想到周子冉前段时间寄给周将军的那封满是怨怼的信,抿了抿唇劝道:“娘娘,周将军临去长安前已经将调查出的消息都给了您不是吗?殿下他明知下毒一事,与窦美人息息相关,却还是帮着窦美人,丝毫没有顾及您啊!你又何必怨怼于周将军呢?” “他是殿下的臣,却背叛了殿下,难道不应该怪他吗?”周子冉眼里满是恨意,厉声问道。 “娘娘啊,周将军保住了代宫所有女眷,还给小世子请封了王位,做太后难道不比做王后好吗?”绿竹实在搞不懂周子冉的想法,而今代国最有权有势的人便是周亚夫。 周子冉作为他的妹妹,儿子又被封了新王,等同于代国的一切从此都由周子冉说了算。 这般权势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男人? 绿竹觉得如果她是周子冉,她保不准会开心死。 “你懂什么?我来代宫本就是为了吊唁,若是没有殿下,这个王后又有什么乐趣?”周子冉含着泪道。 绿竹沉默了一瞬,想到刘恒那张脸,她觉得她悟了,于是乎第二天绿竹就开始搜寻各种类型的美男子。 孔雀台,自打刘恒被软禁长安的消息传到代国,薄太后就仿佛一瞬间失了所有精气神,一病不起。 她躺在榻上,面色苍白,脑海中不断浮现年轻时的回忆,画面最终定格在她未入宫时和父母撒娇的那一刻。 侍女进来给薄太后喂水时触摸到薄太后冰凉的肌肤,瞬间慌了神,颤着手探了探鼻息后跌坐在地上。 翌日,薄太后薨逝,代宫挂上了丧幡,周子冉带着小小的刘尊跪坐在灵堂前。 长安,聂慎儿和吕禄同坐于朝堂之上,向众大臣宣布工部研发出的新东西——纸。 有个年迈的老臣颤颤巍巍地接过内侍分发到手中的纸,翻来覆去的看过后,含着泪道:“真乃我朝文人之幸啊!” 一旁的大臣连声附和:“可不是,听说这纸造价极低,以后的年轻人总算不用担心买不起书了。” “陛下,臣能不能写个字试试?”一个御史看着手中的纸,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吕禄含笑道:“有何不可,来人,给诸位大人上笔墨。” 诸大臣接过笔迫不及待的在纸上写了两个字,然后一齐发出了惊呼声。 “这简直就是我朝瑰宝!” “是啊是啊,以后咱们可以把竹筒都扔了,天知道我每天捧着那些竹筒有多累!” …… “安静,推行纸张一事,朕预备让礼部和工部一同接手,从长安开始。”吕禄出言打断诸大臣的讨论,沉声宣布。 “陛下英明!”诸大臣跪地高呼,眼睛仍旧死死盯着手上的纸张。 梁国,梁王满脸怒气的将手里的竹简扔到了跪在自己面前的属下头上:“没抓到?你们是干什么的?连一个潜入梁宫的探子都抓不到?” 那下属的额头瞬间被砸破,鲜血顺着额角淌了下来,他顾不上擦拭,磕了个头道:“殿下,那探子武功极高,身上还带着各式各样的毒药,属下等无能,实在拦不住他。” “你们都是废物!废物!!!”梁王暴怒,一挥袖便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 “殿下,那探子必然会将情报传回长安,咱们的计划得全部终止了。”一个幕僚出口道。 梁王闻言,咬了咬牙:“我谋划了数年,就这样终止,我怎么甘心?” “可若是继续行动,谁也不知道那探子到底截获了什么消息,万一长安知晓了什么,咱们就功亏一篑了。”一个幕僚有些忧心地问。 梁王垂在身侧的手握的死紧,良久后吐了一口气道:“把所有的计划都停下来吧。” 幕僚拱了拱手:“殿下英明。” 梁王看着窗外,良久后,他咬了咬牙道:“今日之耻,往后必定双倍奉还。” 长安,绿芜和莫雪鸢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宫中,第一时间便将那块记录了梁国情报的皮肉浸泡在药水中,等到字迹浮现出来,莫雪鸢拿着纸笔将上面的消息抄录在纸上。 等抄录完了莫雪鸢和绿芜便起身前往长乐宫觐见聂慎儿。 聂慎儿接过纸张翻阅了一遍后,看向绿芜道:“做的不错,不出意外的话,待到明年春暖花开时,各国的细作都可以回来了。” 绿芜闻言眼睛亮了亮:“真的?” 聂慎儿点了点头:“嗯,等到兵部研究出的东西能大规模生产,咱们就能接回那些姑娘了。” “太好了!”绿芜眉眼间满是喜意,高兴的拍了拍手道。 聂慎儿又将目光投向莫雪鸢道:“你和周将军成婚后是和他回代国还是留在长安?” 莫雪鸢想了想后跪在地上道:“回皇后的话,奴听说明年科举不分男女老少皆可报考,奴想试试。” 聂慎儿倒也不奇怪莫雪鸢的选择,挑了挑眉问道:“你确定?你若是回代宫,以你的能力和周亚夫对你的纵容,不必考试便获得一官半职。” 莫雪鸢点了点头:“奴确定,奴想要靠自己。” 聂慎儿见她神情坚定,也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有些揶揄地道:“那你可得和周亚夫商量好,免得他觉得是本宫不放你离开。” 莫雪鸢红着脸点了点头。 时间很快就到了莫雪鸢和周亚夫成亲的日子。 夜里,莫雪鸢一身喜服端坐于床榻,听到周亚夫走进新房的脚步声,莫雪鸢交叠在腿上的手忍不住颤了颤。 盖头揭开,莫雪鸢仰着头看着一身喜服格外俊朗的周亚夫笑了笑,周亚夫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他赞叹道:“你今天真美。” 一旁看热闹的绿芜笑着调侃:“单就今天美?往日就不美了?” 第22章 聂慎儿(22) 周亚夫闻言,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地道:“不,以前也美。” 伴随着满室的起哄声,莫雪鸢娇羞地低下头,周亚夫拿起剪刀剪下一缕发丝后将剪刀递给莫雪鸢,莫雪鸢接过剪刀也剪下一缕发丝。 二人将发丝放在喜嬷嬷捧着的托盘上,喜嬷嬷笑着将两缕发丝用红线系在一起,放在新人枕下后拿起放着合卺酒的托盘递给周亚夫。 周亚夫和莫雪鸢拿起酒盏喝下合卺酒,喜嬷嬷宣布礼成后,笑着轰走了屋内的人,关上了房门。 周亚夫看着莫雪鸢的眼神越发火热,他干咳了两声后坐到了莫雪鸢身边,红着脸道:“咱们就寝吧!” 莫雪鸢点了点头,由着周亚夫为她脱去了外袍…… 翌日,莫雪鸢和周亚夫进宫谢恩,聂慎儿看着眉眼间都带着媚意的莫雪鸢轻笑一声冲身旁的宫婢使了个眼色,宫婢走上前将手中的匣子递给莫雪鸢夫妇。 “这是本宫给你们的新婚贺礼,打开看看吧。”聂慎儿喝了口茶道。 莫雪鸢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对羊脂白玉做的鸳鸯玉佩。 “本宫以此玉佩祝你们二人白头到老。”聂慎儿轻笑着道。 莫雪鸢摸了摸玉佩,眼里满是欢喜,夫妻二人跪地谢了恩后便回了府。 代宫,周子冉看着绿竹送过来的几个俊美内侍,沉默了。 她颇有些恼怒地看着绿竹问:“你这是做什么?” “娘娘,这天下俊美有才能的男子多如牛毛,您看奴婢不过在宫外转了一圈,便找到了五六个比先代王还俊美的男子。”绿竹指了指她身边的男子道。 “你大胆!你怎么能拿他们和殿下相较?”周子冉摔了手里的茶盏,语气满是怒气。 绿竹沉默了片刻后,跪在地上道:“娘娘,您自打上回难产后,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而今又为了先王的事儿彻夜难眠,日日涕泪,奴婢生怕娘娘的身子就此垮了下去,要知道代王尚且年幼,还需要太后娘娘。” 周子冉闻言,想到年幼的儿子,沉默了许久后,她叹了口气闭上眼道:“本宫知道了,本宫往后不会了。” 绿竹见周子冉想通了,立马笑了出来,她看了看殿内跪着的几个男子问:“那娘娘可要留下他们伺候?” 周子冉嘴角僵了僵,立马开口道:“不必!” 绿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周子冉见她这副神情,略一寻思就知道绿竹在想什么,语气急切地道:“往后也不必,你不要出去找了!” 绿竹颇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 长安,聂慎儿看着桌上的棋盘,勾了勾唇道:“如今梁国已经暂停了所有计划,燕、赵两地失了梁国的支援,就等同于拔了爪牙的老虎,咱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吕禄从身后抱住聂慎儿道:“现下你可以安心陪陪我了吗?我都几日没有和你一同用膳了。” 聂慎儿转过身搂住吕禄,亲了亲他的脸问:“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根据绿芜给的消息安排下去了。”吕禄将头埋在聂慎儿的脖颈间瓮声瓮气地道。 聂慎儿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吕禄颇有些幽怨地咬了一口她的脖子:“别聊前朝的事儿了,陪陪我!” 聂慎儿颇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吕禄瞬间高兴起来,拉着聂慎儿的手让聂慎儿陪他去花园散步。 此后的一个月,朝中不少官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贬官罢职,大家都知晓吕禄这是在排除异己,然而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刑部有那些官员犯事儿的证据,还是人证物证俱全的那种! 朝中官员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毕竟能爬到如今这个地位,或多或少都干过几件违背律法的事儿。 于是作为新帝登基后的心腹大臣,吕广府内收到了数不清的帖子。 他按照吕禄教他的,将那些邀约全部都拒了,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后,邀请了朝中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喝酒。 宴席中,有大臣试探性的问了一嘴吕广,知不知道吕禄此番大肆打压朝臣是为了什么。 吕广装出一副微醺的模样,挑了挑眉一脸意味深长地道:“我听说皇上前段时间提了一嘴先代王。” 这些老臣跟人精似的,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于是第二天的早朝上,几个大臣联名弹劾诸王,有说梁王鱼肉百姓的,有说吴王不理朝政的…… 总之诸王都被他们挑了个遍,仿佛一夜之间诸王都成了罪无可恕的大恶人。 就连刘恒的儿子刘尊,才两岁多的现任代王都被弹劾了一句贪图享乐,毫无王侯之风。 吕禄听完大臣们的话后,一脸为难地道:“诸王封地毕竟离长安远,朕就怕朕这次处罚了他们,他们还会再犯。” 一个老臣闻言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道:“臣恳请陛下设监察使,巡视诸国!” 嗯,监察使这个职位还是昨儿听吕广说的。 吕禄闻言推拒道:“不可不可,这般倒像是朕不放心诸王一般,” 大臣表示要的要的,如果皇上您不监督他们,万一他们滥用职权,鱼肉百姓怎么办? 于是吕禄在众臣的劝说下,“万般无奈”地同意了设立监察使。 随着六名监察使前往诸国,吕禄也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布局。 第一个落败的是燕国,监察使到达燕国后发现燕王不仅纵容亲信欺压百姓,他本人更是在封地大肆搜刮美人,甚至将已经嫁人的妇女强行掳进宫…… 燕王所犯罪行被监察使传回长安时,吕禄大怒,命令监察使将燕王带回长安受审,燕王将监察使斩杀后宣布自立。 于是偷摸进入代国的长安军队一举拿下燕地,燕王的自立只坚持了短短五日,便被关进了囚车羁押到长安。 代国,周子冉看着匆匆进宫的周亚夫问:“怎么回事?长安的军队怎么会藏在代国?是不是你手底下的那批私兵?” 周亚夫摇了摇头:“不是,那批私兵已经送往了边关。” 第23章 聂慎儿(23) 周亚夫看着一脸懵的周子冉,想到了什么,面色难看地道:“只怕皇上还未登基时便已经开始了布局,无论当时我背不背叛先代王,先代王的谋划都成不了。” 周子冉闻言怔了怔,良久后她猛地睁大眼睛道:“是绿美人,当时她怀了身孕,说是想吃家乡特产,殿下便特意找了人去她家乡采买,而她家乡就在边境,想必就是那会儿,她借着采买的借口摸清了地势。” “所以长安的军队才能悄无声息的在边境驻扎。”周亚夫出言补充。 周子冉骤然落下泪来:“殿下曾经那么喜欢绿美人,她怎么忍心这样做?” 周亚夫默了默,他是真的觉得自家这个妹妹对刘恒的痴迷有些莫名其妙,毕竟刘恒对她是实打实的不喜。 这也是周亚夫没有半点犹豫就背叛刘恒的原因之一,他妹妹的新婚之夜,刘恒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将她一个人丢在婚房,自己去了妾室那里。 如此耻辱,可见刘恒半点没有把他这个臣子放在眼里。 毕竟刘恒若是真把他当作倚重的臣子,哪怕心中不喜周子冉,也会给足了周子冉体面。 “子冉,你有没有想过他不值得你这样。”周亚夫终究还是憋不住,出口问道。 周子冉怔怔地看向窗外,语气迷茫:“哥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从见到他第一眼便爱他,哪怕他不喜我,我也爱极了他,这份情意让我饱受折磨,我想放下,可每次想到他,我还是会心动。” 周亚夫叹了口气,摸了摸周子冉的头道:“放不下就放不下吧,无论你怎么选择,哥哥都会护着你和尊儿。” 周子冉点了点头,满眼感动地看着周亚夫。 自燕王被监察使查出罪证后,各藩王也陆续落马。 胆小如吴王的,在监察使查出罪证后立马上了请罪折子,无比配合的跟着监察使前往长安受审。 胆大如燕王的,学着燕王的做派自立为王,打着刘氏子孙的旗号想推翻吕禄。 吕禄也不着急,笑眯眯的听着大臣禀报哪个地方又反了,甚至格外宽容的下诏书表明若有迷途知返者,从宽处理。 直到梁王坐不住开始联络附近的藩王,想要合作起来进攻长安,吕禄才开始反击。 他先是写文痛斥了诸藩王不顾百姓发动战争,义正言辞的表示为了百姓,不得不出兵征讨谋逆的诸王。 随后派了吕广等三名武将,领兵出征。 匈奴,匈奴王收到中原内乱的消息,喜得大办宴席,宴席上,匈奴王满脸喜色的表示趁着此次中原内乱,中原兵力短缺,他们可以大举进攻边境,说不准就打赢了呢。 匈奴的臣子连声赞同,没有一个游牧民族不想要中原那块宝地,如今中原自己内斗起来,若他们不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准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匈奴的动乱在吕禄和聂慎儿的意料之中,刘恒的私兵便是用在这个时候,周亚夫身着铠甲带领十万兵马迎战匈奴。 战事胶着,梁王趁机爆出吕禄已经杀了刘恒,暗示吕禄容不下刘氏子孙。 吕禄表示刘恒活的好好的,不仅如此,他还丝毫没有追究刘恒谋逆,大度的封了刘恒的儿子为新任代王。 双方就吕禄到底是不是容不下刘氏后人展开了激烈的争辩,吕禄一边配合梁王时不时的发表两篇文章展示自己宽容的心胸,一边暗搓搓的派了探子去挑拨梁王和与他结盟的几个藩王之间的关系。 等到梁王发现不对劲时,他的几个盟友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梁王不停的周旋,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毕竟大家地位相同,没道理要让着对方。 本就脆弱的结盟关系就此破裂,再加上吕禄的军队配备了杀伤力极大的武器,打的各国节节败退,梁王头疼的不行。 前线又一次传来战败的消息时,梁王终于忍不住了,他眼神狠戾地看着桌上的战报:“既然注定要败,自然不能让那些蠢货拿我向吕禄投诚,去,将那些蠢货的情报都传去长安,特别是齐国的,齐王那蠢货竟然觉得我不配领头,我倒要看看他有多聪明!” 下属愣了愣,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么可笑的话,眼下这个局势,自家主子竟还要主动为长安那边增加优势。 事实证明梁王并没有疯魔,他将其余诸王的情报当成了向吕禄投诚的礼物,飞快的投降了。 天启三年,诸王之乱被平定,吕禄为了彻底收拢各藩王的权利,于各藩国设立监察司,监察司直达天听,每个月向中央汇报一次各藩国的情况。 至此,藩王彻底失了权力,中央集权达到顶峰。 而边境,周亚夫击败了匈奴大军,打了败仗的匈奴逃窜至草原深处。 长安,聂慎儿看着周亚夫传上来的消息瞥了眼吕禄道:“我说了那批私兵肯定有问题吧!看吧,出了匈奴奸细,好在周亚夫警觉,否则这回咱们就败了。” 吕禄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道:“这不能怪我,谁知道刘恒招募兵马都不查仔细啊!” 聂慎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吕禄,吕禄瞬间投降:“是是是,皇后娘娘早就提醒过我,是我不放在心上,我有罪!” 聂慎儿白了吕禄一眼,没好气地道:“阴阳怪气的干什么?” 吕禄立马闭上嘴,有些忧愁地看了眼聂慎儿微微隆起的肚子,也不知道这肚子里的娃是什么来路,自打有了他,聂慎儿的脾气一日比一日大。 吕禄觉得说不准聂慎儿会生出个炮仗,这般想着,吕禄没忍住笑出了声。 聂慎儿听到笑声瞬间被点燃了火气:“你今儿的奏折批完了吗?昨儿户部和我说核实户籍的事儿,你看看找谁办!” 吕禄的笑脸瞬间僵住,他觉得这皇位明明更适合聂慎儿,聂慎儿可比他要勤政多了。 想到那些大臣从一开始反对聂慎儿临朝听政,到现在事事找聂慎儿商讨,吕禄不免有些心虚,自己这个帝王是不是有些太懒了? 第24章 聂慎儿(24) “慎儿,科举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是说要培养一批女官吗?可有人选了?”吕禄看着聂慎儿越发难看的脸色,连忙转移话题。 聂慎儿看出了吕禄的小心思,也没点破,顺着他的话道:“张嫣张太后才学斐然,可以编着书籍,莫雪鸢武功卓越,可以投身军部,绿芜于刑律之上天赋极高,可以修整律法……” 吕禄见她一口气说出了七八个人,便知道此事她早早便有了成算,也没再插嘴,专心的听着她的计划。 聂慎儿说完后,吕禄沉思了一会儿道:“慎儿,我打算立妩琼为皇太女。” 聂慎儿惊了惊,她是有这个想法,但还没来得及和吕禄说来着,没成想吕禄先提了出来。 “为何?”聂慎儿开口问道。 “你想创立的是男女都能得利的盛世,若是男儿继位,我怕他不理解你的一片苦心。”吕禄很是坦荡地道。 聂慎儿心间微微动容,她摸了摸肚子调侃道:“你不怕将来儿子怪你?” 吕禄摇了摇头:“不怕,若他因为这把椅子便心生怨怼,也不配做你我的孩儿。” 聂慎儿轻笑一声:“这可是皇位,多少人做梦都想坐一坐,他心生怨怼不也正常?” 吕禄很是严肃地摇了摇头:“按照如今六部的趋势,我们的儿子未尝不能靠自己建立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王朝,若他想不到这点,只看着他姐姐的皇位,那也白托生在你腹中了。” 聂慎儿眼带赞赏地看了眼吕禄,他说的没错,按照六部的趋势,等妩琼继位时说不准连火药都研发出来了,他们的儿子想要创立王朝,丝毫不是问题。 “既然你这么想,咱们就得准备准备给妩琼请几个师傅了。”聂慎儿一边说一边琢磨着前朝有哪些大臣可以胜任。 一个月后,妩琼正式入学,同月,各地赶来长安的学子走进考场,莫雪鸢和绿芜等女子看着桌上的试题,提起笔开启了她们青史留名的第一步。 由于本朝第一次实行科举制,故此此次科考采取一次考试后,录取榜单前一百进入殿试的方式,并未详细划分级别。 三日考试结束,一群人面色难看的走出考场,其中有颇有才名的文人愤而骂道:“这都是什么试题?竟丝毫不考察作词填赋,一昧的考查算学,律法等!” “是啊是啊,竟连为人的德行都不考察,还出了农事的题,我等读书人何尝知道这些!” “看来这次是悬了,我有大半试题都不会。” …… 莫雪鸢神色平静地走出贡院,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抱怨声。 放榜时,长安的榜单处围满了人,让人意外的是,此次考中的人里有名气的才子和德高望重的大家极少,榜单前十名竟都是商贾或耕读世家出身的学子。 聂慎儿倒丝毫不意外,毕竟这次考题几乎都很务实,出身富贵,只知道吟诗作赋的人考不上太正常了。 放榜的第十天,那一百名学子神情忐忑地坐在内侍提前安排好的考场中,看着纸上的题目,有人眉眼染上喜色,有人愁眉不展…… 很快,考核结束,吕禄带着六名大臣当场阅卷,三个时辰后,此次科举的前三甲顺利诞生。 吕禄看着跪在殿中央一脸淡然的状元冯越,有些好奇地问:“你夺了魁首,怎么不激动?” 冯越低垂着眼,闻言语气淡淡地道:“回陛下,学生自幼得家父教导,家父学识远高于学生,学生不敢自傲!” 吕禄一听来了兴致:“你父亲学识既如此渊博,为何此次不入场一试?是否无心官场?” “回陛下,家父早在两年前便被奸人所害,并非不愿入官场。”冯越的语气带了一丝恨意。 吕禄见他神情间似有隐情,想了想还是出言问:“你是否有冤屈要诉?” 冯越眼神闪了闪,犹豫了一瞬后坚定地拱了拱手道:“回陛下,学生确实有冤屈要诉。” “既有冤屈,便说吧。”吕禄看了眼冯越道。 “家父冯祺,乃庆阳人士,由于无意间发现了庆阳官府贪污一案,被庆阳县令杀害。”冯越磕了个头后,语气满是悲痛地道。 吕禄听完后脸色沉了下来,他瞥了一眼冯越道:“你可有证据?” “回陛下,庆阳县人人皆知我父冤屈。”冯越说完后,从怀中拿出一封签满了名字的陈情书。 吕禄向身旁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走到冯越面前接过他手里的陈情书呈给了吕禄,吕禄看完后冷笑一声道:“好啊,朕倒不知一个庆阳县令都能草菅人命了。” 吕禄话音落下后,殿内的人皆跪了下来:“请陛下息怒。” 吕禄勉强压制住怒气,沉着脸道:“让监察使去庆阳走一趟,务必查清楚事情是否属实。” “诺。” …… 三日后,殿试前三甲策马游街时,庆阳县令被监察使砍了头。 冯越骑着马,看着长安繁华的街道,心中种下了忠君的种子,自此一代贤臣踏入朝堂。 莫雪鸢等女子由于接受的教育程度有限,这回的成绩都说不上太好,大多排在中游,故此皆被外放到了各地为官。 虽只是七八品的小官,她们也极开心,欢天喜地的赴任。 然而现实给了她们沉重一击,百姓的不信任,地方官员和乡绅的排挤,让她们的仕途格外不顺。 每当她们想要放弃时,便能收到聂慎儿传来的书信,上面写着鼓励的话和一两条建议。 她们按照聂慎儿的方法试了试,见真的起了效果,皆欢喜的不行,顺着聂慎儿的思路,她们很快掌握了为官之道,飞快地收拢了地方的势力。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朝中一片欣欣向荣之际,吕禄提出扩张国土。 闲了两年的兵部高兴的不行,连忙上了几道折子详细的说明了兵部如今的战斗力,暗搓搓的表示,你尽管打,我们强的可怕,绝对不可能输。 已经调回长安的张嫣转了转眼珠子,提出打完仗后可以推行中原学说,教化蛮夷百姓。 第25章 聂慎儿(25) 有大臣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张大人细说说。” 张嫣抬头看了眼吕禄和聂慎儿,见他们眼里都带着赞许,方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聂慎儿越听眼睛越亮,满眼诧异地看了眼温温柔柔的张嫣,没想到啊,这姑娘竟是个芝麻汤圆,竟提出了简易版本的种姓制度。 一旁的户部尚书听得眼冒精光,大胆地开口道:“咱们是不是也可以把控一下他们的经济?搞个互市什么的,将咱们不重要的东西卖给他们?” 礼部尚书也有了想法,嘿嘿一笑道:“听说民间素来有些扰乱心性的杂书,何不全送了过去?” …… 聂慎儿静静听着朝臣们一个比一个损的招数,略微有些不太适应,谁能想到这些朝臣以往一个比一个正气凛然? 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大力赞扬简易版种姓制度的御史还是以德行出众闻名的。 聂慎儿到底没忍住打断了各位大臣激烈的探讨,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几个聊的兴起的大臣眼里的不满。 聂慎儿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尴尬,主要是不打断不行了,他们讨论的越来越夸张了,她刚才都听到有大臣问可不可以让蛮夷世代为奴了。 “诸位大人说的都有可取之处,何不将详细流程写了折子呈上来?”聂慎儿一本正经的提议。 大臣们沉思一会儿,觉得聂慎儿说得有道理,欢欢喜喜地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翌日,吕禄看着成堆的奏折沉默了一瞬语气打趣地问:“这些该不会全是对蛮夷的教化之法吧?” 内侍同情的点了点头表示吕禄猜的没错,吕禄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颇有些幽怨地看着桌上的奏折,阴恻恻地道:“好啊好啊,看来朕的爱卿们政务还是不够多啊。” 内侍同情的看了眼吕禄,谁不知道整个朝堂除了吕禄这个皇帝都是卷王啊? 吕禄给大臣们增加工作量,大臣们只会觉得被吕禄重用了,感性一些的说不准还会高兴地大呼陛下万岁。 吕禄想来也看出了内侍眼底的潜台词,恶狠狠的抓起一本奏折道:“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拼命,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苛待臣子呢!” 建章宫,在试探了无数回后,吕后终于接受了自己再也没了起复之日,卸下担子后越来越年轻的吕后总算懒得折腾了,彻底躺平养老。 故此在听审食其说吕禄今儿的奏折特别多时,吕后很是不厚道的笑出声:“该,让他当初和本宫抢皇位!” 审食其也跟着笑了起来,绘声绘色的向吕后诉说着吕禄的狼狈。 吕后听得兴起,问了一嘴前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才让吕禄那么忙。 得知吕禄要打蛮夷后,吕后沉默了一瞬后语气嫌弃地道:“既是要打仗总不能让蛮夷看了笑话,将本宫手里的所有势力全交给陛下吧,再从库房内拿些金银,补贴了军队。” 审食其看着装得风轻云淡的吕后,红了红眼,他知道吕后这是想起了从前流浪时看到的那些被匈奴当作猪狗的中原女子。 她向来就是这样的人,嘴毒的不行,心却软的很,最是心系百姓,否则满朝文武也不会默认她掌权多年。 审食其按照吕后的吩咐给吕禄送去了东西,吕禄看着装满金银的箱子,想到从前吕后对自己的厚待,没忍住问道:“姑母她身子如何?” 审食其欣慰地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笑了笑:“太皇太后身体康健,昨儿还偷摸多食了些糕点呢。” 吕禄松了口气,嘴角也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那就好,朕明儿去看望姑母。” 审食其连连点头:“太皇太后若是见了您必然高兴!” 吕禄看了眼这个伺候了吕后半辈子的男人,语气关怀地道:“审公也要注意身体,莫要操劳过度。” 两个人就此揭过了从前的不和。 天启七年,吕禄正式向匈奴宣战,次年二月,大军直捣匈奴王庭,生擒了匈奴王,自此匈奴成为汉朝附属。 同年,吕禄又以鲜卑屡次犯境为由,向鲜卑发兵,鲜卑与羌人合盟抵抗,然终是不敌,于天启八年初正式投降。 天启八年四月,吕禄和聂慎儿满脸意气风发地站于城楼之上,看着出征的军队缓缓进入长安城。 莫雪鸢骑着马,享受着属于自己的荣耀,两次战役让她成功的成为了本朝第一个女将军。 街道两旁的女子异常兴奋地呼喊着她的名字,有大胆的女子当着众人的面声嘶力竭地吼着要追随莫将军。 周亚夫笑着看着下意识挺直背脊的莫雪鸢,轻声道:“雪鸢,你瞧,你成功实现了你的抱负!” 莫雪鸢点了点头,眼里的喜色仿佛要溢出来。 庆功宴上,吕禄大加赞赏了几个功臣后,开始讨论由谁去治理这几个地方。 张嫣率先站出来,跪在殿中道:“臣请命。” 几个大臣紧随其后走了出来,吕禄欣然同意。 宴会进行到高朝时,吕禄突然宣布册立妩琼为皇太女,几个大臣对视一眼,倒是没有提出意见,只是眉眼间带了些忧虑。 毕竟吕禄有儿子,谁也不知道吕禄的儿子会不会和吕禄一样造反。 吕禄也不在意大臣们在想什么,宣布完了消息就让宴会继续进行。 第二天看到那一堆的折子时,吕禄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接受朝臣的反对。 他打开一本看完后,脸沉了下来,什么叫作若皇子霖肖父,恐生争权之祸? 这就是赤裸裸的污蔑! 吕禄看得一肚子郁气,看到聂慎儿来了,立马将手里的奏折递给聂慎儿看。 聂慎儿看后只觉得哭笑不得,她摸了摸吕禄的头安慰道:“想必大臣们没那个意思,只是按照规矩劝上一劝罢了。” 吕禄搂住聂慎儿,趁机装委屈谋好处,聂慎儿好脾气的应下了他的诸多条件后道:“朝中官员不大够了,看来还得再举行一次科考了。” 吕禄想了想将要外派出去的官员,点头道:“确实不大够了,我明儿便吩咐下去。” 第26章 聂慎儿(26) “去年刚举办完院试,今年就要大规模的选拔官员,我看这科举制是完善不了了。”聂慎儿颇有些自嘲地道。 吕禄含笑安慰:“咱们又不是只活这几年,有什么完善不了的。” 聂慎儿舒了口气,陪着吕禄看起了折子。 天启十年,科举制总算完善,六部共同编撰的《科考圣经》成为汉朝科考必备书籍,被官府大肆发行。 与此同时,朝中女官人数直线上升,大汉兴起了立女户的风气,女子地位大幅度提高。 天启十一年,吕后薨逝于建章宫,其内侍审食其随主而亡。 天启十二年,吕禄携皇后出宫探访民情,让年仅十三岁的皇太女监国,途中查处官员数十名。 天启十七年,吕禄退位,皇太女继位,史称朔武元年。 次年,吕禄之子吕霖于北方建立庆朝,尊吕禄为太上皇,聂慎儿为太后。 庆朝和汉朝相互扶持,后世称其为庆汉盛世。 朔武十二年,吕禄于长安薨逝,聂慎儿亲手操持了他的丧仪后,一病不起,吕禄薨逝不过三日,长安又响起了丧钟声。 …… 后世论坛: 111:“咱们就是说那个《大汉天下》拍的也太离谱了吧,把我好好的崇天圣仁昭皇后拍成了一个妒妇。” 222:“别提了,莫将军都被演成了一身蛮力的脑残,遇到事儿只会用武力解决,明明史书上记载了莫将军文武双全啊!” 333:“我的张嫣张太傅啊,从深宫太后一步步走到前朝,他们居然只拍她和刘盈的爱情故事!” 111:“真的会谢,崇天圣仁昭皇后自临朝参政以来,一直是高宗的最佳搭档,高宗推行的很多政策都出自于她。” 222:“@111就是,高宗害怕后人抹除妻子的功绩,特意让桓宗在长安给圣仁昭皇后立了碑,还在自己的皇陵里留下了壁画,他们夫妻感情好的不得了,甚至不愿意让她背上一点污名,怎么可能像电视剧里演得一样有白月光!” 444:“这可是历史上少有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帝后,还能被安排上雌竞,我也是醉了!” 666:“我的刑部尚书绿大人,她也被黑了,呜呜呜,居然说她喜欢周亚夫,人家只是不想结婚而已啊,再说了,她和莫将军可是好友,有史料记载的,怎么可能看上好朋友的丈夫?” 888:“不得不说这部剧垃圾透顶,怎么过的审啊?那个朝代那么辉煌,为什么不拍圣仁昭皇后临朝参政,扶持女官,大力发展教育事业的过程?” 333:“剧好像已经被举报下架了,听说是因为严重不符合史实。” 999:“你们都在看高宗和圣仁昭皇后,我在看他们的一双儿女,如果给他们一份世界地图,我觉得这对姐弟能把版图扩张到欧洲,说不准能全球统一!” 777:“想穿越过去给他们一份世界地图,我真的不想学洋文啊!!!” 444:“哈哈哈,笑死,据说高宗因为儿女太好战,生怕他们没钱,时不时跑出宫微服私访,杀几个贪官。” 333:“汉桓宗和庆元宗的姐弟情也好磕,庆元宗留下遗诏,要求子孙世世代代与汉朝交好,没想到汉桓宗也怕后人攻打庆朝,也留下了一样的遗诏!” 222:“不得不说我们高宗和圣仁昭皇后会养孩子呢,两姐弟还都是明君,孙辈也是明君,就是重孙拉胯了。” 111:“你们之前去博物馆看过高宗写给圣仁昭皇后的封后诏书没有?他一个帝王封后圣旨上居然写圣仁昭皇后是下嫁于他!啊啊啊啊,我磕死了!” 333:“咨尔聂氏,实有经天纬地之才,治国辅政之能,承天庇佑,幸得尔不弃,不嫌吾之愚钝,于吾微末之时下嫁于吾……” 222:“从古至今,也就只有高宗的封后圣旨没有用贤德大度等词了。” 111:“可不是,他们两个的爱情甜的我都快得糖尿病了!” 444:“汉朝能磕的太多了,毕竟盛世,出了太多名人!” 333:“你们就没有人发现汉朝有个活宝吗?” 222:“@333 谁啊?” 333:“吴王啊!高宗造反的时候第一个归顺,高宗削藩的时候第一个响应,活该他活到了八十多!” 222:“吴王表示论苟没有人比得过他!” 666:“笑死,我记得野史记载,高宗退位的第三年,有个乞丐自称他是吕雉之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333:“我觉得不是,毕竟刘盈很早以前就死了啊!” 777:“没有人提一提那个汉朝笑话,代王刘恒吗?” 111:“哈哈哈,我要造反,诶,人呢?怎么没人跟着我了?哈哈哈哈!” 222:“以代王的角度来看,周亚夫真的不算什么忠臣!” 333:“那不是因为刘恒宠妾灭妻吗?周亚夫的妹妹被他各种嫌弃,导致周亚夫彻底寒心!” 888:“对啊对啊,史书有记载刘恒去赴宫宴都带着他那个妾室。” 555:“幸好刘恒的儿子和女儿没那么蠢,馆陶郡主从小和桓宗一起长大,就此成了桓宗心腹,一步步走到丞相的位置,与桓宗共创盛世。而代王刘尊凭借自身武力值,成为了汉朝第一个得到重用的前皇室子弟,后期还娶了吕广的女儿。” 333:“论专情,刘家确实比不上吕家,这两货和他们的爹一样,馆陶养了五六个男宠,刘尊纳了三四个小妾,可见基因的重要性!” 999:“我最佩服高宗的就是他不否认吕雉和她老公的功绩,还很详细的记录了下来,甚至答应吕雉不改国号,允许吕雉以帝王规格下葬!” 666:“确实,不抹黑前朝的皇帝确实少有。” 222:“所以后人说高宗把史官的活儿抢了啊,他把所有人的事迹都记得可详细!” …… 第1章 年世兰(1) “既然他那么在意皇位,就让他永远坐不上那个位置,还有,他不是不要我的孩子吗?那就让他这辈子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一身宫装的年世兰满眼恨意地道。 接收了年世兰所有记忆的赵合德点了点头问:“还有别的要求吗?” 年世兰摇了摇头,片刻后想到什么又点了点头道:“保住我的家族,让我哥哥平安终老,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嫁给他!” 赵合德轻轻点了点头,年世兰释然一笑后化成光点,融入赵合德体内。 …… 年府,换了芯子的年世兰刚睁开眼睛就听见年羹尧语气欢快地道:“世兰,我告诉你个好消息,雍亲王有意迎你入府。” “哥哥!”年世兰看着年羹尧,含着泪唤道。 “就那么想嫁给雍亲王啊,都高兴哭了!”年羹尧语气调侃地道。 年世兰猛地扑到了年羹尧怀里,语气满是庆幸地道:“哥哥,太好了,你还活着!” 年羹尧死死抱着自己的年世兰,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做梦梦到哥哥死了?” 年世兰仿佛没听到年羹尧的调侃,埋在年羹尧胸口哭的撕心裂肺。 年羹尧再没脑子也察觉到了自家妹妹的不对劲,他脸色沉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世兰,快别哭了,告诉哥哥你怎么了?” 年世兰从年羹尧怀里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怨恨:“哥哥,世兰受了好多委屈,世兰不要再嫁给雍亲王!” 年羹尧敏锐地察觉到了年世兰话里的问题,挥退了屋内伺候的人后一脸沉重地问:“你刚刚说的‘再’是什么意思?” 年世兰擦了擦泪,声音颤抖:“哥哥,我应当是死后又回到了十四岁这年。” 年羹尧心中一惊:“什么叫死后?世兰,你莫不是做了噩梦?” 年世兰摇了摇头,将原剧情细细地讲给了年羹尧听,在说到她从甄嬛口中知晓欢宜香的秘密后自尽而亡时,年羹尧抬脚狠狠踹翻了桌子,面色阴沉:“好一个雍亲王,竟这般对你,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年世兰含着泪看向年羹尧:“哥哥就不怀疑吗?毕竟重生一事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年羹尧满脸心疼地看着年世兰:“你是我带大的,你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你编不出这样的瞎话!” 年世兰拭泪的手一顿,她有理由怀疑年羹尧这话是在说她不聪明! 年羹尧没发现年世兰的异样,想到年世兰说的那些事儿,他胸口的怒气止都止不住,半晌后,他冷哼一声道:“哥哥明天就去拒了雍亲王,绝不会让你再嫁给这种畜牲!” 年世兰点了点头,有些忧虑地道:“现下雍亲王摆明了要让年家彻底站在他那边,若是我不嫁过去,他会不会打压哥哥?” 年羹尧不屑地笑了笑:“就凭他?” 年羹尧听完年世兰说的那些事后,对大胖橘这个主子是彻底看不上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从前是不是脑子有病,否则怎么会觉得这种使妇人手段的男人会是明君? 对于这样的男人,对自己的实力无比自信的年羹尧表示压根不怕他打击报复,甚至他还巴不得大胖橘使手段对付他,这样他就能彻底脱离大胖橘的战队,另寻明主。 年羹尧这般想着,眼睛一亮,安抚了年世兰一会儿后便急匆匆地去了前院,他得和自家父亲商量一下另寻明主的事儿! 年羹尧走后,年世兰勾了勾唇,满心愉悦地想着怎么给大胖橘下绝育药。 守在门外的颂芝见年羹尧离开,走进屋内正打算问问年世兰晚膳吃什么。 谁知一进屋便看到年世兰红肿的双眼,瞬间着急起来:“哎呀,小姐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少爷骂你了?快快快,快去取熟鸡蛋来!” 年世兰看着慌慌张张的颂芝勾了勾唇,眼神也柔和下来,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由着颂芝为她敷眼睛。 书房,年羹尧将年世兰说的那些关于前世的话一股脑全讲给了年遐龄听,年遐龄听得一头黑线,忍不住嗤笑一声道:“所以你妹妹做了个梦,觉得雍亲王不是个好东西,你就信了?” 年羹尧闻言双眼一瞪:“世兰向来不会说谎,再说了,世兰说的那些事儿都是可以查证的,你若不信,派人去看看甄远道是不是确有其人,又是不是有个女儿。” 年遐龄听后想了想,觉得年羹尧说的有道理,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派了人去查甄远道,顺便还查了年世兰提到的安比槐等人是否真的存在。 一个月后,年家派出去查证的人送回了肯定的答复。 年遐龄沉默了,年世兰作为闺阁千金,自然不可能知晓几个不在京城的小官和他们年纪尚小的女儿都叫什么名字,这就意味着年世兰说的有关前世的话是真的。 想到年世兰口中她和年家的下场,年遐龄沉下脸,立马让人请了年羹尧过来商量年家的后路。 父子二人商量了一晚上后,决定舍弃大胖橘改为支持素有贤名的八爷。 翌日,年世兰看着堆满整个院子的东西有些懵:“怎么回事?” 颂芝听到年世兰的问话,轻笑一声道:“奴婢也不知晓怎么回事,今儿一大早老爷便让人开了库房搬了一堆东西到小姐院子里。” 年世兰细细看了一圈,发现年遐龄送来的全是价值连城的珍品,好些还是年遐龄从前轻易不示人的喜爱之物。 知晓年遐龄这是心疼她前世遭遇的年世兰心头一暖,对着那堆东西挑挑拣拣后道:“把我挑出来的那些给老爷送回去。” 颂芝看了一眼,发现年世兰挑出来的都是年遐龄喜爱之物,眼里涌出笑意:“小姐这份孝心,奴婢看了都觉得感人。” 年世兰嗔了颂芝一眼,看到她脸上的婴儿肥,没忍住上手捏了一把:“你是不是又长了些肉啊?” 颂芝听到年世兰的话,脸瞬间红了,羞恼地喊了声‘小姐’,年世兰听见后松开手,笑着调侃:“让我猜猜,是不是又偷吃糕点了?” 颂芝揉了揉红的发烫的脸,感觉到脸上确实长了不少肉,看着年世兰打趣的眼神,略微有些心虚地反驳:“奴婢没有!” 第2章 年世兰(2) 年世兰看着颂芝这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好好,你没有,孙婆婆做的糕点都被狗吃了!” 颂芝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年世兰,忍不住在心中赞叹——自家小姐长得可真好看啊! 年世兰见颂芝看自己看呆了,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额头道:“小呆子,还不回神,去准备准备,今儿小姐带你出去玩!” 颂芝闻言惊喜地瞪大眼睛:“真的?” 年世兰笑着点点头:“自然,快些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带你听书去!” 颂芝得了准话风风火火的去准备出门的东西,年世兰笑眯眯的看着,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算计。 茶肆,年世兰带着颂芝进了雅间,没有人注意到年世兰在与一个小厮擦身而过时递给那小厮的纸包,也没人注意到那小厮将纸包里的药粉小心的倒进茶壶后,若无其事的敲响了一间雅间的门。 年世兰得到下药成功的提示后,勾了勾唇角,专心致志的听起了书。 相隔了几个雅间,胤禛喝了杯茶后,颇有些恼火地盯着对面的男人道:“最近年家不知怎么回事,不仅将默认的婚事拒了,还有意无意的和本王拉开距离。” “不过是一群奴才秧子,爷何必在意?他们若真的生了异心,多的是让人悄无声息消失的法子。”那男人有些谄媚地道,声音尖细而阴柔。 “你在宫中如何?”胤禛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语气颇有些急切地问。 那男人勾了勾唇角,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粘杆处的人已经潜入了御前,爷静候佳音便是。” 胤禛听了这话,心情好了许多,真情实意地感叹道:“做的不错!”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胤禛想到年家这段时间的异常,想到男人之前的话,略微思索了片刻便对那男人道:“夏清,你派人盯着年府,若年家有异心,便想办法取了年羹尧的命。” 夏清点了点头,很是恭敬地道:“爷放心。” 年世兰听完书后带着颂芝闲逛了一圈,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府,刚踏进院门,便看到自家父亲站在院子里一脸心疼地望着自己。 年世兰颇有些意外地给年遐龄行了一礼后问:“父亲怎么来了?” 年遐龄听了这话,瞬间红了眼眶,声音颤抖地道:“我的儿,你受苦了!” 年世兰是年遐龄的老来女,年遐龄向来疼她,故此得知年世兰前世过得那样艰辛,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要碎了,心疼的不行,忙完年家和雍亲王的势力分割后,第一时间就跑过来看望女儿。 年世兰看着生了白发的父亲,一时间也跟着红了眼,委委屈屈地道:“阿玛,他欺负我,你帮我报仇!” 年遐龄坚定地点了点头:“阿玛一定帮你报仇,你放心,阿玛不会让他好过!” 年世兰终是忍不住扑到了年遐龄怀里,哭的抽抽噎噎:“阿玛,还有那个甄嬛,那个宜修……她们都欺负我!” 年世兰一气儿说了七八个人名,年遐龄细细的记在心里,手轻轻拍着年世兰的背脊:“不哭不哭,阿玛在,阿玛帮你出气!” 颂芝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但不妨碍她跟着心疼年世兰,见年世兰委委屈屈的向年遐龄诉苦,也跟着记下了那些人名,暗暗想着等遇见了这些人便想办法替自家小姐报仇! 年世兰哭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年遐龄怀里退了出来,年遐龄见她有心思害羞了,就知道她没再想着前世的那些伤心事了,笑着问她今儿出府玩了什么。 年世兰叽叽喳喳的和年遐龄说着今儿听的书,年遐龄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评几句。 年羹尧拿着精挑细选的礼物踏进年世兰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温馨的一幕,他眼里涌出笑意:“这是在聊什么呢?” 年世兰听见年羹尧的声音,扭过头看着年羹尧,眉眼欢喜:“呀,哥哥来了!” 年遐龄的笑脸在看到年羹尧时瞬间消失不见,颇有些威严地道:“这么大了,还不经通传就进你妹妹的院子,不像话!” 年羹尧闻言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尴尬。 由于他们兄妹相差了足足十四岁,所以年世兰基本上是被他亲手带大的,对他而言年世兰虽说是他的妹妹,可他却把她当作女儿来疼宠,故此对于礼节他向来不大重视! 年世兰见年遐龄训斥年羹尧,立马开口替哥哥说话:“阿玛,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他从前最注重礼节了,想来是被女儿前段时间说的话吓到了!” 年遐龄看着闺女迫不及待地给蠢儿子说好话,瞪了看着年世兰笑得一脸慈爱的年羹尧一眼后,也没再揪着不放。 年羹尧笑眯眯地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年世兰:“快看看,哥哥给你带了好东西!” 年世兰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双软玉做底的蜀锦绣花鞋,她眼睛瞬间红了,是了,她那天和哥哥说过,甄嬛初得宠时大胖橘给她做了这双鞋,她嫉妒的不得了,才去针对沈眉庄。 原本只是一句带过的话,没曾想哥哥竟然记在了心里,以哥哥目前的官职,弄一双这样的鞋子一定费了他不少功夫,说不准还变卖了他屋里的藏品! “哥哥,我不要这些,这个好贵的,又不实用,压根不值得,你赶紧拿去卖了!”年世兰将鞋子推开道。 年羹尧听了这话看着年世兰的眼神愈发心疼,他养大的姑娘他清楚,从小见惯了好东西的年世兰只会欢喜于得到了珍贵的礼物,哪里会去思考这东西实不实用? 都怪那个该死的男人,他的妹妹这是受了多少苦啊! “世兰,你哥哥给你,你就拿着,不过是双鞋子罢了!”年遐龄看了眼红着眼的年世兰,心疼的道。 年世兰闻言摸了摸鞋面上嵌的珍珠,点了点头,眉眼间满是幸福:“阿玛和哥哥对我真好!” 年羹尧看着年世兰这副模样心中一涩,想到造成这一切的胤禛,眼里满是杀意。 第3章 年世兰(3) 康熙最近不大高兴,因为他费尽心思搞得平衡被打破了。 年家突然像是脑子抽了一般和老四划清干系,甚至为了彻底分干净,不惜断了自己手里的几个势力,俨然一副保皇派的作风。 年家这么一抽身,他就得费尽心思给老四补一个帮手,毕竟他可是出了名的端水大师! 然而老四那个脑子有坑的,前些年为了个女人把武将世家得罪了个彻底,他如今想给老四找个助力都找不到,烦的不行的康熙决定找年遐龄问问老四到底干了什么蠢事儿才让年家决定舍弃他。 年遐龄跟着梁九功来到养心殿,看着沉着脸的康熙,年遐龄几乎瞬间就想明白了康熙为什么召见他。 他一脸恭敬地给康熙行了礼后,端坐在凳子上等着康熙的问话。 康熙很是和蔼地问了问年遐龄的身体情况,又慰问了一下家中的小辈,方把话题扯到老四身上。 年遐龄听到康熙的问话,满脸恭敬地表示他这几年因着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所以也没怎么管家里的孩子们。 没想到自家小孩居然敢插手储位之争,他发现后简直吓死了,立马把孩子们打了一顿,如今已经逼着他们改过自新啦! 康熙听着年遐龄的话沉默了一瞬,他总不能告诉年遐龄你儿子之所以站队有他这个皇帝的默许吧? 只能含笑夸赞了年遐龄治家有方,对他这个皇帝也非常敬重,简直就是最好的臣子巴拉巴拉。 年遐龄很是谦虚的表示他只是做了每个臣子应该做的,担不起这份夸赞巴拉巴拉。 君臣二人一顿互捧后,年遐龄捧着康熙赐下的一堆赏赐回了府,还得了康熙一句肱骨之臣的评价! 于是乎大胖橘辛辛苦苦的把年家突然抽身导致的乱局都处理好后,听到的就是年遐龄获得了康熙的赞誉,他险些气到吐血。 缓了缓心绪后,大胖橘满脸阴郁的想,年家是不是收到了康熙的暗示才突然放弃了他?否则康熙怎么会在年家和他划清界限后对年遐龄大加称赞?这不就是告诉所有人脱离他就能得到康熙的青睐吗?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大胖橘心中一片凄凉,他含着泪心中暗想——皇阿玛,你真是好狠的心,儿子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于是正和嫔妃卿卿我我的康熙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把小嫔妃吓得直哆嗦。 坑了一把康熙的年遐龄让下人将御赐之物妥善放好后在书房喜滋滋地盘算着这一波大胖橘能损失多少助力,越想越开心的他甚至忍不住乐出了声。 一点都不在意年家会不会因为这一行为被别人骂成墙头草,也不在意康熙辛苦平衡的局势被打破后会不会怪罪于年家! 伤心过后的大胖橘决定利用粘杆处把年羹尧弄死,毕竟他清楚年羹尧的实力,怕极了年羹尧投靠别人。 至于刚刚转成情报暗杀组织的粘杆处能不能弄死骁勇善战的年羹尧,大胖橘表示他不管! 夏清接到大胖橘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以为上次在茶肆只是官方互吹啊! 毕竟一手建立粘杆处的大胖橘怎么可能不清楚粘杆处的真实实力? 他只是习惯了吹嘘,毕竟他是个太监啊,太监的话不能信不是大家默认的规则吗? 夏清慌张了一会儿后就彻底摆烂了,毕竟大胖橘这会儿得靠他打听御前的消息,不可能因为他没弄死年羹尧就杀了他! 事实也是如此,在年羹尧活蹦乱跳了一个月后,大胖橘黑着脸取消了弄死年羹尧的命令,让夏清专心打听御前的消息。 夏清撇了撇嘴,很是浮夸的讲述了自己为了对付年羹尧有多辛苦,最后满脸遗憾的表示年羹尧实在难杀,他尽力了。 习惯性靠老妈的大胖橘见夏清不靠谱,干脆的扭头去了他妈那里,说了一通年羹尧的可恨之处后,德妃一脸嫌弃地看了大胖橘一眼道:“这有什么?年羹尧不是疼爱妹妹吗?你想个办法让他妹妹嫁给你不就行了?” 大胖橘闻言脸色一变,满心屈辱的将年家拒绝了结亲的事儿告诉了德妃。 德妃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大胖橘一眼:“你啊你,年家不同意有什么?年家女儿同意不就行了?” 大胖橘的眼睛亮了亮,若有所思地回了雍亲王府。 大胖橘走后,德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对竹息道:“若不是如今局势不明,需要老四替十四探路,本宫真恨不得掐死这个儿子!” 竹息看着德妃违心的赞了句娘娘英明。 德妃眼角眉梢带了两分洋洋得意:“等到本宫的十四成了事,本宫便能洗清了从前的耻辱,再没有人会拿从前那些事儿来嘲讽本宫!” 竹息看着略微有些癫狂的德妃,眼里闪过两分忧心,语气轻柔的应和着德妃的话。 酒楼,年羹尧看着神色略微有些萎靡的胤禩,拱手行了一礼后道:“臣年羹尧见过八贝勒。” 胤禩抬起眼颇有些讽刺地看了眼年羹尧道:“年巡抚不去捧我那四哥,跑过来找我这个落魄贝勒做甚?” 年羹尧看着眼前面带狠戾的男子,始终无法把他与记忆中那个风度翩翩的八爷联系到一起。 不过也正常,如今正是太子第一次复立的时候,胤禩因着朝臣举荐一事儿失了圣心,经历了重重打压后刚被康熙复了贝勒的爵位,灰心丧志什么的,太正常不过了! “八贝勒何出此言,如今局势可尚未分明呢。”年羹尧也不准备和胤禩兜圈子,直接半明示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胤禩下意识觉得这是胤禛的圈套,不怪他,他属实是被大胖橘的阴招给坑怕了,毕竟胤禛前脚和他称兄道弟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后脚就偷摸告黑状。 “年大人这话,爷听不懂。”胤禩目光警惕地盯着年羹尧,语气带了丝慌乱,他下意识的搜寻周围有没有康熙的探子。 年羹尧见胤禩这警惕的模样,索性摊开了道:“八贝勒,年家想跟着您!” 第4章 年世兰(4) 胤禩惊的嘴都快合不拢了,这种事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宣之于口的吗? 年家就不怕被康熙忌惮的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爷听不懂,爷走了!”生怕这是个圈套的胤禩慌慌张张地就要跑路。 年羹尧连忙拦住了他,细细的和他讲了半天,甚至不惜给了胤禩两个年家的把柄,才让胤禩相信年家真的要投诚。 胤禩有些懵地问:“爷就问问啊,老四到底干了点啥事儿,让你们突然气成这样?” 年羹尧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算计,面上摆出一副屈辱的模样,语气为难地道:“贝勒爷别问了,臣实在说不出口!” 胤禩瞬间被吊起了胃口,看着年羹尧的眼里冒着兴奋的光:“你说出来,爷看看能不能给你做主!” 年羹尧推辞了两遍后装作被逼无奈地模样道:“既然贝勒爷问了,臣也就不瞒着了,四爷总觉得两家的关系不牢靠,非让臣把妹妹嫁过去,可臣那妹妹自幼便许了人家,臣便拒了两回,四爷便恼了。” 胤禩的嘴都惊成了o型,看年羹尧那难为情的模样,老四该不会使了什么龌龊手段逼着人家嫁女儿吧? 胤禩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现下正是夺嫡的要紧时期,年家若不是受了大委屈,怎么可能突然舍了老四来投奔他? 而且老四干出这种事还真就一点都不稀奇,他前头那个福晋,不就是有了婚约还被他强行抢了过去吗? 胤禩这般想着,看着年羹尧的眼神也带上了些同情,瞧瞧,多可怜的一家人啊,先是被康熙一通操作支持了老四这个冷门皇子,还得忍受老四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好在年家如今起了势,老四如今又不得帝宠,不敢像之前那样强硬,否则年家只怕会像乌拉那拉氏一般,咬着牙把姑娘送过去。 “苦了你们了。”胤禩语气有些同情地道。 年羹尧猛掐大腿硬生生让自己疼出两泡眼泪,胤禩看着年羹尧眼含热泪的模样,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有爷在,老四逼迫不了你们!” 年羹尧得了准话,满脸感动的和胤禩聊了一会儿后便回府了。 书房内,年羹尧语气颇有些沉闷地道:“爹,儿子觉着八阿哥不行,你那边如何?” 年遐龄叹了口气:“太子被皇上逼得太过,性子偏了,已然听不进去劝导了。” 年羹尧深呼一口气,盘算了一圈后,发现康熙的儿子每一个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脑子里突然升起了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抬起眼看向年遐龄,刚准备说话便被年遐龄制止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你大哥快回来了,等他回来我们再谈这件事。” 年羹尧想到自家兄长,眉心猛地跳了两下,怂兮兮地道:“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也就这两日了。”年遐龄仿佛没察觉到年羹尧语气的变化一般,很是淡定地道。 年羹尧讪笑一声,盘算着怎么躲开年希尧,他这个大哥可和他爹不一样,他爹充其量就是个纸老虎,哪怕惹急眼了也不过训他几句。 而他哥,那是真的会打死他的! 年遐龄看出了年羹尧的想法,一脸幸灾乐祸地道:“咱们家刚得罪了皇上,按照皇上的性子,咱们得在家闲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你好好在家等你哥回来吧,别想着乱跑。” 年羹尧哽了哽,他确实想以公务繁忙为借口离开家一阵来着,看来这回只能在家等他哥了。 年羹尧想到他哥的性子,肩膀都垮了下来,整个人没精打采极了。 年遐龄看到他这副模样,嫌弃的不行,没聊两句就把年羹尧赶了出去。 大胖橘回了王府后,思索了一阵子后,决定按照德妃的意思开启了勾搭无知少女的行动。 他派人查清楚了年世兰的喜好和行程,丝毫不知道他一动用人手便被一直盯着他的胤禩逮了个正着。 胤禩看着查到的消息,颇有些一言难尽的问:“确定老四是在查年家小姐?” 探子肯定的点了点头,胤禩只觉得人都麻了,啊这,老四果然如年羹尧说的那般无耻,他得去通知年家。 于是乎,年世兰被禁足了不说还多了个名义上的未婚夫。 三天后,年希尧归家,年世兰看着这个记忆里一向沉默寡言的大哥,小小声唤了声“大哥”。 年希尧点了点头,狭长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心疼:“你先回去,大哥见了父亲再来看你。” 年世兰点了点头,年希尧摸了摸她的头,一把扯过一旁装鹌鹑的年羹尧往年遐龄的院子走去。 年世兰同情地看了眼满脸写着生无可恋的年羹尧,带着颂芝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书房,年希尧恭敬地给年遐龄行了一礼后道:“阿玛如今是怎么想的?” 年遐龄摸了摸胡子:“自打从你妹妹口中知晓了前世之事,我和你弟弟便有意另寻明主,只是如今接触的几个皇子都不大合适。” “阿玛有没有想过造反?”年希尧云淡风轻地问道。 年遐龄嘴角抽了抽,造反这种事为什么在大儿子嘴里和吃饭一样平常? “咱们家若想造反,势力还是弱了些。”年遐龄很是委婉地道。 “是啊,蒙古可还是爱新觉罗家的后盾呢。”年羹尧补充道。 年希尧看着年羹尧冷嗤一声:“靠你自然不行,毕竟你可是能因为居功自傲而害了年家和小妹的蠢货!” 年羹尧咬了咬牙,想辩解,却在看到年希尧似笑非笑的眼神后,瞬间怂了,乖巧的闭上嘴巴装木头。 年希尧转过头又看向年遐龄,年遐龄瞬间收了脸上的笑,咳了两声后道:“希尧啊,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年希尧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年遐龄,意简言赅地道:“火药方子,成品威力不错,至少能炸毁半座城池。” 年遐龄神情呆愣地从年希尧手里接过方子,年羹尧已经惊的大呼小叫起来了。 “给我看看,半座城?这么厉害的吗?” 第5章 年世兰(5) 年羹尧激动地从年遐龄手里抢过配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后,满眼放光地吼:“哎呀,有了这玩意儿,说不准咱还真能搞个皇帝当当,不过大哥你确定这玩意儿是真的?万一没那么厉害怎么办?” 年希尧很是嫌弃地看了年羹尧一眼,看着年遐龄道:“已经试过了,配方没问题。” 年遐龄闻言,看着年希尧的眼里满是赞赏,瞧瞧,他儿子多牛,这种方子都能搞到手。 “真的假的?这方子哪儿来的?”年羹尧还是有些不信邪,小恶少的一身反骨让他短暂的忘记了他哥对他的血脉压制,下意识的质疑。 “看书看到的。”年希尧眼皮都没抬一下,很是敷衍地回。 年羹尧啧了一声,很是不高兴地道:“你就哄我吧,如果真是看书看到的,皇家不早得了?” 年希尧懒得搭理年羹尧,只是瞪了他一眼,年羹尧委委屈屈地道:“本来就是嘛,现如今什么书都得在官府备案,若是真有记录此等利器的方子,皇家咋可能不知道?” 年希尧闻言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啊,这家伙居然还有点脑子! 年羹尧被他的眼神看得羞恼,气急败坏地道:“你看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年希尧敷衍地点点头:“嗯,对,你去安排一下晚膳吧,我与父亲还有话要说。” 年羹尧不想去,可看着年希尧不容置疑的眼神,他还是怂了,乖乖地退了出去。 年羹尧走后,年遐龄目光锐利地看向年希尧问:“说说吧,哪儿来的方子。” 年希尧轻轻勾了勾唇:“父亲,儿子得了奇遇。” 原来年希尧收到年家送来的信后,便莫名其妙的绑定了一个帝王系统,系统内有各种各样的好东西,火药、良种、水泥…… 只不过都得完成任务才能获得,而如今的火药配方,就是年希尧完成了第一个任务的奖励。 “唉,天意如此,我也不好违背天意,也罢也罢,就按你说的做吧!”年遐龄努力抑制住上翘的嘴角,一脸无奈的感叹道。 年希尧静静地看着年遐龄装,也不戳破,很是配合地道:“是啊,既然天意如此,阿玛就快点找个庄子去制作火药吧。” 年遐龄点了点头,年希尧拱手行了一礼后便转身去了年世兰的院子。 年世兰这会儿正翻着年希尧送来的礼物呢,听到颂芝说年希尧来了,连忙撂下手里的东西,欢快地跑出了房门。 “大哥,你从哪儿给我找来那么多稀罕物件儿,我瞧着还有好多西洋那边的东西!” 年希尧看着年世兰一脸的欢喜,轻笑一声道:“喜欢那些洋物件儿?” 年世兰点了点头,娇气地道:“虽说做工粗糙,但胜在稀奇,倒是有些意思。” 年希尧闻言摸了摸她的头道:“那以后哥哥再给你弄些回来。” 年世兰笑眯眯地点头,撒娇道:“哥哥还没说从哪儿弄来的呢!” “哥哥前些日子找人出了趟海。”年希尧也不瞒着她,语气平静地道。 年世兰却惊的瞪大了眼睛:“私自出海可是犯法的!” 年希尧闻言不以为意地道:“没事,不会有人发现的。” 年世兰看着稳重又不失野心的年希尧,由衷的赞叹了一波自己的眼光,不愧是她挑中的帝王人选。 这一世她完全可以躺平养老了! “对了,哥哥还没问你,你对于雍亲王什么想法?是想让他死,还是想让他生不如死?”年希尧语气平淡地问,眼里掠过一丝阴狠。 “我不仅要让他生不如死,还要让他成为笑话,遗臭万年!”年世兰语气狠戾地道。 年希尧赞赏地看了年世兰一眼,丝毫不觉得年世兰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年家教养出的孩子本就是绝不吃亏的性子,若是年世兰选择让大胖橘痛快的死,他还会觉得自家妹妹太过仁善呢! “行,交给哥哥,还有,他不是害你终生不育吗?哥哥也让他试一试这滋味好不好?最好再让他养几个别人的孩子,我看你二哥那相貌就很适合给别人戴绿帽子!”年希尧沉思了一会儿后,眯着眼睛道。 年世兰惊了惊,果然不愧是兄妹啊,想法都一模一样,她是不是下手快了?不过绿帽子倒是很不错的想法! 于是乎,年世兰扭扭捏捏地表示已经给大胖橘下了绝育药,但是绿帽子可以来几顶! 年希尧也不诧异,点了点头后,从怀里掏出十几张银票塞给年世兰:“拿着买些喜欢的东西,若是有看上的奴仆,也买些回来。” 年世兰一脸懵逼的接过银票,大哥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让她养面首吧?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既然受了一世苦就该知晓男儿薄幸,往后便不要动真情了,把他们当个玩物玩玩就是了!”年希尧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却把年世兰惊的够呛。 她记忆里的年希尧可是个标准的古代男人,大男子主义,古板,女德女戒的倡导者…… 怎么一眨眼就特么开明成这样了? 年希尧看出了年世兰的震惊,其实这件事他是和年遐龄商量过的,自打得知了年世兰前世的悲惨,他们几个男人便自责的不行。 说到底,年世兰会嫁给雍亲王在一定程度上是他们为了大局促成的,若不是因为年家,年世兰不可能过得那般凄惨。 于是他们几个男人一致认为年世兰这一世还是不嫁人的好,一辈子呆在家里,有他们护着,总能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辈子。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哥就先回去了,你明儿就可以随意出门了,不过还是得带着护卫!”年希尧摸了摸一脸呆愣的年世兰,语气宠溺。 年世兰瞬间回神,很是欢喜地问:“真的?我可以出门了?” 年希尧点了点头:“当然,哥哥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让别人算计到你身上,你就放心好了!” 年世兰欢欢喜喜地送走了年希尧,没一会儿年羹尧又来了。 第6章 年世兰(6) “大哥走了?”年羹尧探出头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后问。 见年世兰点头,年羹尧才松了口气,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我听颂芝说,你很喜欢大哥送的那些破玩意儿?”年羹尧有些吃味地问。 “啊,没有啊,大家都知道世兰最喜欢二哥送的礼物啊。”年世兰异常娴熟的开始忽悠。 年羹尧勾了勾唇角,满脸得瑟:“就是,你可是我带大的,你喜欢什么我最了解了,大哥那个老古板才不懂你呢!” 年世兰连连点头,捧着脸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年羹尧问:“二哥是不是又给我买了礼物啊?” 年羹尧从怀里掏出个匣子,语气宠溺:“被你发现了,快打开看看,保准儿是你喜欢的!” 年世兰欢喜地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根极精巧的鞭子,手柄顶部还镶嵌了一颗硕大的宝石。 “你往后看不惯谁就可以直接抽他,放心好了,哥哥给你撑腰!”年羹尧拍了拍胸脯,看着年世兰的眼神异常温柔。 年世兰取出鞭子试了试手感,很是欢喜地道:“哥哥最好了,世兰最喜欢二哥!” 被夸的头晕脑眩的年羹尧很是大方的又给了年世兰一沓银票:“你明儿出门买些衣服首饰!” 翌日,年世兰腰间别着鞭子,带着颂芝出府看戏。 没曾想刚到戏院便看到大胖橘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候在戏院门口,看到年世兰走近,大胖橘立马勾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迎了上来。 “可是年家小姐?”大胖橘拱手一礼后问道。 年世兰似笑非笑地看着大胖橘,啧,居然能躲过她大哥和二哥的眼线凑到她面前,也是厉害了。 “臣女见过雍亲王。”年世兰俯身行了一礼道。 大胖橘一脸温和的走上前,想要亲手扶起年世兰,没想到年世兰躲过了他的手,自己站直了身子。 大胖橘尴尬的收回手,佯装无事发生,语气温和地问:“年姑娘也来听戏吗?” 年世兰敷衍的点了点头,大胖橘仿佛没注意到年世兰的敷衍,开始发表自己对戏曲的见解,俨然一副戏痴的模样。 然后没过多久,收到消息的年希尧和年羹尧就赶了过来,两兄弟看了眼大胖橘,垂下眼掩盖住眼中的杀意,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 “雍亲王怎么和小妹碰上了?”年羹尧笑眯眯地问,语气和煦,然而眼底却是冰凉一片。 大胖橘的脸僵硬了一瞬,一脸温和地笑了笑:“今儿无事,便想着出来听听戏,没曾想遇见了年小姐。” 年羹尧一脸恍然:“这样啊,既然遇上了,那臣陪着雍亲王一同赏戏。” 大胖橘点了点头,年世兰微微屈膝行了一礼道:“哥哥既然要陪王爷,那小妹就先告退了。” “年小姐不一起吗?”大胖橘有些着急地问。 年希尧笑着回:“小妹向来不爱看戏,今儿是为了采买首饰才出来的,毕竟小姑娘刚订了亲,正是注重容色的时候。” 年希尧将订亲两字咬得极重,大胖橘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笑着道:“女为悦己者容,正常!” 年世兰脱身后,大胖橘被年家两兄弟架着听了一下午的戏,最可气的是年家这两货每听一句都要问问他有什么想法。 他能有屁的想法,和年世兰说的那堆见解还是临时抱佛脚背的。 被折磨了一下午的大胖橘丝毫不知道有关他想要强娶臣女的消息已经被老八传的沸沸扬扬。 老八甚至还坏心眼的宣传他之前的福晋就是因为被他强娶才会郁郁寡欢以至于难产而亡。 年家在此时抽身确实不合常理,这个消息虽说没啥证据,可就连康熙听了一耳朵后都觉得这就是事实。 于是乎,康熙很是嫌弃的对梁九功道:“老四这几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老是和女人过不去?” 梁九功笑了笑道:“雍亲王向来爱美人,奴才听说年家那位小姐的美色堪称女中翘楚,和前头那位四福晋有的一比,想来雍亲王是真的看上了年家小姐。” 康熙闻言心头一阵恼火:“那也不能总抢别人定下的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曹操的儿子呢!” 梁九功低下头努力压平嘴角,康熙自顾自地发了一通脾气后,又觉得年家属实不像话,他的儿子哪儿轮得到他们嫌弃,于是上朝时对于一向喜欢的年羹尧都没了好脸色。 纳兰明珠见了,拍了拍年羹尧的肩膀道:“唉,要不你还是把妹子嫁过去算了,你看看皇上气的。” 年羹尧苦着脸凄凄惨惨地道:“我家妹妹是个贞烈的,自打得知了婚约后便对未婚夫婿一往情深,若我真将她嫁了过去,就是在逼她死啊!” 纳兰明珠是真心蛮喜欢年羹尧的,就从他愿意把自家孙女嫁给年羹尧就能看出他对于恶少的欣赏,闻言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去和皇上说说,看看能不能劝得皇上消了气。” 年羹尧感激地看了眼纳兰明珠:“多谢大人。” 纳兰明珠拍了拍年羹尧的肩膀,赞叹地道:“谢什么,你这样的人才,若是因为这事儿便被皇上冷落,可惜了,我也只是爱才罢了!” 两人在宫门口这番话并没有刻意背着众人,于是乎大胖橘逼年家小姐嫁给他的事儿彻底被证实。 第二天朝堂上,大胖橘看着众人嫌弃的眼神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有心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那些大臣却和见了什么晦气东西一般躲着他。 等到回了王府,召见了幕僚,大胖橘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坏了,他满脸扭曲地怒吼:“是谁在背后胡言乱语?” “太子,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都参与了。”幕僚战战兢兢地回。 大胖橘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道:“好啊好啊,等我上了位,一个都别想好!” 大胖橘放完狠话便开始和幕僚商量如何挽救名声,首先肯定是要表明他对年家小姐没有半点心思,想到年世兰那张脸,大胖橘的心里满是不甘。 他是真的蛮喜欢年世兰的,毕竟那是个能和柔则齐名的美人儿。 第7章 年世兰(7) 大胖橘现下撇清关系都来不及,自然不会再孔雀开屏似的跑去勾搭年世兰,年世兰很是愉悦地带着颂芝到处玩。 这天,主仆两人正想着去置办些衣裳,好巧不巧,就碰上了同样出来闲逛的宜修,年世兰翻了个白眼,很是不悦地准备绕道走。 宜修得知眼前这个长得貌美如花的女子就是年世兰,眼神立马变得阴郁起来。 她端着一副和善的笑容走上前挡住年世兰的路,很是温和地问:“你是年家妹妹吧?” 年世兰很是敷衍的行了一礼:“四福晋安。” 宜修看着年世兰这敷衍的态度,嘴角的笑僵了僵,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毒,面上却还是一派和善:“哎呀,妹妹快快请起。” 年世兰很是从善如流的起了身,也不管宜修拦着她有没有正事要说,直截了当地道:“四福晋,眼下时辰不早了,臣女就先告退了。”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扫了面子,宜修脸上完美的笑容都快要绷不住了,她咬了咬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道:“原还想着和妹妹多聊几句,既然妹妹赶着回府,那我就不打扰了。” 年世兰闻言眉眼都舒展开来:“既如此,那臣女就先走了。” 说完后,年世兰又行了一礼便带着颂芝头也不回的出了铺子。 年世兰走后,宜修死死掐着剪秋的手道:“此女绝对不可以进王府。” 剪秋很想告诉自家主子,人家还真不想进王府,可她不敢,毕竟宜修哪怕得知了外头的传言,依旧坚定的认为年家是在拿乔,并非真的不想把女儿嫁给大胖橘。 颂芝直到被年世兰拉着离开都没什么反应,直到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四福晋的闺名好像叫作宜修。 宜修!颂芝反应过来后瞪大了眼睛,想起之前年世兰哭着说宜修欺负她的事儿,一双眼满是懊悔,她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年世兰刚开始还没发现颂芝的异常,直到她看中一套首饰问颂芝的意见,颂芝半天没回话,才发现颂芝有些神思不定。 一问才知道颂芝是在后悔没早点认出宜修给她两巴掌,年世兰哭笑不得的表示那是皇家儿媳,怎么可能说打就打。 颂芝不服气地瞪着眼睛道:“咱们可以给她套麻袋啊,我听二少爷说他以前经常这么干,从来都没有被发现过。再不济也可以学大少爷给人下药,奴婢这里还有大少爷从前剩下的药!” 啊这,年世兰看着一脸跃跃欲试的颂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怪不得原主一直强调她是年家性子最好的人。 “颂芝啊,以后别听两个少爷胡说八道。”年世兰憋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颂芝瞪着清澈的大眼睛,一脸单纯地问:“为什么啊?” “因为你太笨了,下手很容易被发现。”年世兰很是扎心的道。 颂芝不可置信地看着年世兰,扁了扁嘴委屈地道:“小姐以前总夸奴婢聪明啊!” 年世兰看着颂芝委屈的眼睛都红了,立马掏出两张银票,颂芝立马破涕为笑,开开心心地接过银票道:“小姐对颂芝最好了!” 翌日,纳兰明珠心里惦记着年家的事儿,下了朝后便去了养心殿给康熙请安。 康熙经过一晚上的缓和,对年家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被纳兰明珠劝了几句,也觉得年家实在无辜,毕竟自家儿子什么鬼德行他清楚的很。 然而年家确确实实打破了他对于朝堂的平衡,他如今补贴给老四的人又实在比不上年羹尧,年家还是不能重用,不过倒是可以把年家留给下一任皇帝。 康熙想好后,便让年羹尧和年希尧回到地方,毕竟两个人现下只不过回京述职,正经还领着地方的官职呢。 这对于四处找地方制作火药的年家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非常愉快的带着家眷就去上任了。 年世兰也被年羹尧带着跑了,年遐龄则驻守京城,给他们传递京城的消息。 年世兰本以为年羹尧都离开京城了,绿帽子一事儿,自家大哥或许已经忘了。 可没想到她和年羹尧刚到四川,便收到她大哥的信,大胖橘后院已经有人怀孕了,娃他爹是还没有入宫的周宁海。 年世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险些忘记了周宁海,没想到大哥竟把周宁海扒拉到雍亲王府做送子观音了。 年羹尧见年世兰表情有些怪,立马抢过信看了起来,当看到年希尧本打算让他去当这个送子观音时,他气的不轻,骂骂咧咧了好一阵。 两年后,年羹尧收到年遐龄传来的信件,太子二废,朝堂不稳。 看着郊外庄子每成箱的火药,年羹尧勾了勾唇扬起一抹笑,提起笔给年希尧回了两个字。 广平,年希尧捧着一本医书看得正入迷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年希尧放下书,喊了声“进”。 一个男子走了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语气激动地道:“大人,成了。” 年希尧勾了勾唇,放下医书道:“确定都运到了京城?” 男子点了点头:“二爷说了,两批火药都运过去了,如今只等着大人敲定起事的日子。” 年希尧点了点头,看了眼窗边的明月道:“我也该回京述职了,等我到了京城,便起事吧!” 一个月后,年希尧回京述职,刚到京城便给年羹尧传了信。 年羹尧得了消息,带着手下私军从四川出发赶往京城。 康熙不是大胖橘,年羹尧刚走出四川,他便知晓年羹尧反了,很是气愤地派人将年府围了。 谁知侍卫走进年府只看到了一座空宅,那是真的空,连年家的小厮侍女都不见踪迹,整个府邸就只有厨房的两只鸡还算活物。 康熙也不急着打压儿子了,连忙和众大臣商量如何诛灭逆党。 由于纳兰明珠向来和年羹尧走得近,被多疑的康熙怀疑是否与年家有所勾结,哪怕明珠为了表明自身清白,甘愿停职接受审查,康熙也不是很放心,在明珠府邸塞了成堆成堆的探子。 第8章 年世兰(8) 由于年希尧打着“汉人”的名义造反,故此康熙对于一众汉臣的态度也变得十分捉摸不透。 又被康熙骂了一顿的张廷玉回了府后坐在书房里开始无能狂怒——恶狠狠的撕了张纸。 张廷玉看着撕的七零八落的白纸,颇有些颓废地坐在椅子上,面带自嘲,康熙现在热衷于给所有人府邸塞眼线,他哪怕满心怒火,也只敢撕张纸来发泄。 “张大人~”房内突然响起的男声,吓得张廷玉险些栽倒。 “谁?”张廷玉满脸恐慌地四处张望。 “天花板上!”男子压低声音道。 张廷玉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便见天花板不知何时被揭了瓦片露出一个大洞,年羹尧从洞中探出头冲他笑。 “你,你,你,你怎么敢露面的啊,你知不知道你们年家所有人的画像被贴的整个京城都是啊?”张廷玉压低声音,语气慌乱地道。 年羹尧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丢给张廷玉后道:“大人别担心,不会被发现,你快收着信,我先走了!” 张廷玉闻言,连忙捡起地上的信,再一抬头便见年羹尧已经没了踪迹,天花板上的洞也被瓦片遮得严严实实。 张廷玉松了口气,打开信一看,瞬间被惊住了,那信里承诺了若年家成事儿,汉人可不再剃头,他张家也能成为汉人的功臣,甚至年家还许诺给他丞相之位。 说实话,清朝的汉人没有一个不厌恶剃头的。 毕竟在汉人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有丝毫损伤。 张廷玉捏着信纸,眼神从慌乱迷茫逐渐变得坚定。 城外农家,年世兰颇有些担忧地坐在院子里,直到看到年羹尧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气,欢喜地迎了上去:“没被发现吧?” 年羹尧扯下蒙面的黑巾,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豪地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恰好年希尧听到动静从屋内走了出来,一听这话,年希尧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嘛。” 年羹尧的笑容瞬间僵住,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年希尧说:“能者多劳,想来你这么厉害,明儿也能再跑一趟。” 年羹尧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不是,哥,明儿还得去哪儿啊?我今天已经给所有汉臣递了信了。” 年希尧勾了勾唇角:“如今还没人知晓你回了京城,毕竟你的私军刚到汉中,你明儿出发,去蒙古一趟,等你的私军到了太原,你再回来。” “蒙古?我去蒙古干什么?”年羹尧一脸懵逼地问。 他倒不担心他的军队没了他会散,毕竟岳钟琪还在呢,小岳岳可是他最得力的下属,又对他忠心耿耿,他非常放心。 年希尧听到年羹尧的问话,嘴角一勾,语气满是杀意:“连你都知道蒙古是大清的后盾,咱们自然得先把这后盾斩了,你带着三箱火药去,但凡不投降归顺于我们的,就全炸了!” 年羹尧倒是对炸了蒙古没什么意见,就是对年希尧一直奴役他有些不满:“你咋不自己去?” 年希尧听到这话,眯了眯眼,很是不悦地“嗯?”了一声。 年羹尧瞬间挺直了背脊,谄媚一笑:“我去,我去!” 年希尧满意地点了点头,原本淡漠的眼神在看向年世兰时瞬间柔和下来,他很是温和地对年世兰道:“你先回去休息,别熬坏了身子。” 年世兰抿了抿唇,有些担忧的道:“大哥,二哥要一个人去蒙古吗?那会不会有危险啊?” 年羹尧听到年世兰关心他,嘴角咧的老大,他摆了摆手,很是不以为意地道:“小妹放心,你二哥厉害着呢!” 年希尧头一次认同了年羹尧的话,摸了摸年世兰的头道:“你二哥说的没错。” 年世兰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两个平安符递给两个兄长:“世兰也帮不上兄长什么忙,只得求神拜佛,希望兄长们心想事成,平平安安。” 两人接过后,年世兰便回了房。 年羹尧将平安符妥善的放在胸口后,很是动容地道:“哥,咱们小妹长大了!” 年希尧本来也挺感动的,可看到年羹尧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膈应的不行,什么感动都没了。 “你要是真哭出来了,我保证你明天起不了身。”年希尧满脸嫌弃地看着年羹尧,语气满是威胁。 年羹尧一哽,飞快地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很是浮夸的伸了个懒腰道:“哥,有些困了,我先去睡了!” 年希尧看着年羹尧逃也似的背影,看着手里的平安符勾了勾唇。 汉中,岳钟琪坐在营帐内,看着年羹尧送来的信,颇有些崇拜地道:“要不说年大哥有能力呢,连蒙古都不怕!” “岳大哥,年大人真去打蒙古去啦?”一个副将很是震惊地问。 岳钟琪点了点头:“可不是,京城那边还以为年大哥在汉中呢。哈哈哈,他们哪里能想到年大哥都跑回京城逛了一圈了。” “年大人不回来,咱们怎么办?和朝廷打吗?毕竟朝廷已经派兵过来了。”一个副将皱着眉问道。 岳钟琪点了点头:“年大哥说了,打是肯定要打的,咱们有火药你怕什么?” “我倒不是怕,只是年大人不在,我怕底下的人起了别的心思。”那副将皱着眉道。 岳钟琪点了点头:“确实,咱们得注意着点,万一有人打量年大哥不在,错了主意,坏了年大哥的大事儿可就不好了。” 岳钟琪说完后便找了两个亲信让他们带着两队士兵于营中巡逻。 这一巡逻便发现了几个想向朝廷告发他们,博取功名利禄的人。 岳钟琪抽出腰间的刀,利索的将那几个人斩杀后对着众人道:“年大哥已经将军中之事交给了我和老刘,若我再发现像他们一样的蠢货,死的可就没那么痛快了。” 这批私军大多都是汉人,毕竟年羹尧是打着匡扶汉人正统的名义起的事儿,有异心的还真不是很多,杀鸡儆猴一番后,军中就平静了下来。 第9章 年世兰(9) 大胖橘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因为在所有人眼里年家造反,是被他逼得。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别人说——要不是雍亲王非得让人家嫁女儿,年家说不准还是大清的忠臣。 这番话说实话,挺可笑的,但架不住有人信啊,特别是迟迟抓不到年家人,越发火大的康熙。 那真是恨不得活剐了大胖橘,短短一个月,大胖橘就被怒火中烧的康熙撸成了贝子,甚至还以大胖橘行事不端为由,罚他在府中思过,变相的幽禁了他。 老八觉得蛮委屈的,因为他真以为年家想投靠他,这两年几次三番的给年羹尧传了不少京城的消息。 两个人书信往来的可频繁了,他还把年羹尧当成知己好友。 由爱生恨的老八很是气愤地道:“年家果真是不想活了!” 老九皱着眉道:“皇阿玛已经放了老大出来,看来是打算让老大领兵了。” 老十冷哼一声:“老大若是能打赢这场仗,也算将功补过,说不准皇阿玛还真能原谅他之前犯的事儿。” “皇阿玛为什么非要放大哥出来?”老十四很是不满地问。 “还不是年家打着汉人的旗号,朝中汉人将领那么多,皇阿玛怕派去的人被招降,可不得派个绝对不可能变节的人去!”老八解释道。 几个人围在一起讨论若是老大打赢了这次仗,会不会让局势生变。商量到最后,老八和老九一致决定让十四请命和老大一块去。 毕竟军功嘛,能分一点是一点,只要让老大占不了全部功劳,他们就有信心再一次打败老大。 所有人都不觉得大清会输,别看康熙愁成那样,其实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虽说两方人马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交战,可年家的军队撑死了不过五万人,对于兵强马壮的大清来讲,这点人是真算不上什么。 所以康熙并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围剿,而是大张旗鼓的谴责了年家一番,又向起义军表达了投降不杀的意思后,才派出大儿子出征。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两军交战不过一刻钟,大清就败了,不光败了,两个皇子还被生擒了。 康熙本打算利用此次战争彻底平息民间关于恢复汉人统治的声音,却没想到适得其反,汉人见到了胜利,骨子里的血性被激发,各地都爆发了起义军。 倡导反清复明的明朝皇室后人见了,激动得不行,打着皇室的名义跑去了汉中,想让年家扶持他们。 岳钟琪刚下了战场,看着面前的几个明“皇室”后人,满脸懵逼。 “你们的意思是,要加入我们?那你们有多少人马?”岳钟琪耐着性子问。 那人冷哼一声道:“我们可是前明皇室之人,应当是你们追随我们才是,至于有多少人,这不有你们吗?” “也就是说你们光顶了个不知真假的皇室名头,想空手套白狼是吧!”岳钟琪核善一笑道。 “怎么能说是空手套白狼呢,我们可是血脉纯正的汉人,你们不是打着汉人名义反清吗?你把我们的名字放出去,保准能招募更多的人!”那人很是不满地道。 岳钟琪都快被气笑了,他指了指自己道:“你看看我像不像冤大头!” 岳钟琪说完后也不管这几个“皇室”后人有啥反应,招了招手让两个小兵把他们赶出了军营。 “怎么,又有人跑过来耍宝?”吴副将满脸幸灾乐祸地问。 “可不是,自打咱们打赢了,天天都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人跑过来说笑话,那两个皇子如何?闹没闹?”岳钟琪笑着问。 吴副将:“没呢,就是怪死气沉沉的,老刘怕他们寻短见,给绑起来了。” 岳钟琪:“做的好,他们可不能死,年大哥说了,这两皇子得让朝廷出钱赎回去。” 吴副将:“他们到底是个皇子,应该能换一年的军费吧?” 岳钟琪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老吴啊老吴,你也太胆小了,那可是两个皇子啊,咋说不得值个三五年的军费啊!” 吴副将听了这话,扭头就跑,岳钟琪有些纳闷地问:“你去哪儿?” 吴副将头也不回地道:“我去把那两货伺候妥当,乖乖,那可是四五年的军费!” 岳钟琪哭笑不得的看着吴副将的背影。 蒙古,年羹尧抹了一把脸上的灰,骂骂咧咧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道:“恪靖公主,我又没有炸土谢图汗部,你至于把我往死里打吗?” 恪靖公主冷哼一声:“喀尔喀诸部都是我的地盘,你炸了车臣汗部,导致我土谢图汗部也损失惨重,我不打你,打谁?” “公主啊,咱们不妨做个交易,你只要归顺我年家,漠北全归你管辖。”年羹尧转了转眼珠子道。 恪靖公主轻嗤一声:“我乃大清公主,怎么可能归顺于昔日臣子。” 年羹尧啧了一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想想皇上对你的态度,哪怕你权倾漠北,皇上对你还是看不上,你这个公主,在他眼里从来就不重要,你为啥还忠心耿耿?” 恪靖公主想到康熙对她的打压嘲讽,她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很是不好地道:“你懂什么?哪怕皇阿玛再看不上我,我也是大清公主,受了大清供养,自然得忠于大清皇室!” 年羹尧哽了哽,知道和恪靖说不通了,很是利索地上了马,嚣张地拍了拍胸口道:“公主,我劝你别追了,我手里可还有不少火药。” 恪靖公主看了眼年羹尧鼓鼓囊囊的胸口,眼神暗了暗,满脸写着不甘,到底还是没追上去。 年羹尧跑远后,从胸口掏出一堆布条,松了口气道:“好险,幸好我会装。” 京郊,年希尧坐在庭院内看着各方传来的消息,盘算着下一步动作,系统上占领蒙古的进度条缓慢的增长着,他望着年世兰紧闭的房门,舒了口气喃喃道:“还是太慢了,得抓紧些,免得皇帝气狠了把那狗男人先宰了。” 第10章 年世兰(10) 雍亲王府,宜修满眼怨毒地看着抱着孩子的李静言,脸上仍旧端着和善的笑容。 李静言抱着孩子,看着宜修的眼神清澈又愚蠢:“福晋怎么来了?是不是可以出府了?” 宜修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又是这样,这个李静言又在她面前装蠢。 她几次三番下手,李静言仍旧顺顺当当的生下了孩子,这般心机,怎么可能真如表面一般蠢钝? 偏生大胖橘爱极了她这副天真愚蠢的模样,自她入了府便极其得宠,得宠到她无法忍受。 原想揭开李静言的真面目,偏生这李静言仿佛装蠢装上了瘾,竟真的伪装的滴水不漏,让她屡战屡败。 “妹妹刚生了孩子,身子可好些了?”宜修避开李氏的问题,笑眯眯地问。 李静言点了点头:“妾身子已然大好了,福晋可知晓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府?” 宜修面色扭曲了一瞬,康熙亲口下的禁足令,她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封? 李静言就是故意的!! “万岁爷的旨意,我实在不清楚,妹妹着急出府?”宜修恢复了一贯端庄和善的表情,语气很是柔和地问。 李静言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她夸张地笑了笑,极其不自然地道:“没有,哈哈哈,我出府干什么,我不想出府。” 宜修眼里升起两分狐疑,面不改色地道:“是吗?那就好。” 李静言猛点头:“是是是,福晋想来还有很多庶务要处理,妾就不留福晋了。” 宜修眸色深了些许,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确实,那我就先走了。” 等出了李静言的院子,宜修沉下脸对剪秋道:“去查查,看看李氏到底为了什么非要出府。” 剪秋点了点头。 另一头,李静言垮着脸同翠果道:“怎么办?我都好久没有见周郎了,不知道周郎有没有想我。” 翠果看着自家主子满脸春色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格格啊,小点声,若是被别人听到了,不光咱们没命,小主子也得没命。” 李静言满脸郁闷地点了点头,想到府外的情郎,含着泪道:“翠果,我真后悔早早进了这府邸,若知道会遇到周郎,我肯定宁死不嫁。” 翠果叹了口气,平心而论,周宁海确实比大胖橘生得好看多了,那真真是英武不凡,也不怪自家主子动了心。 最主要的是,周宁海对自家主子还真是掏心掏肺的好,自家主子除了长得好看,那脑子是真的空空如也,若不是周宁海,自家主子哪儿能平安生下儿子,早就被人害了好吧。 翠果作为李静言的陪嫁,刚知晓自家主子和周宁海的私情时,委实被吓得够呛,可日子久了,见识了周宁海的手段后,也不慌了。 左右大胖橘是真的蠢,能允许格格随意出门的阿哥,翠果也是头一回见。 要知道妾室出府是需要向主母报备的,哪怕主母恩准,也得带着主院的人一同出府,一路上做了什么,回了府都有人向主母汇报。 可李静言只是撒撒娇,大胖橘便准许她不必报备,可见大胖橘不仅蠢,还十分不注重规矩。 宜修倒是反对过,然而在大胖橘那里,宜修的话等同于废话,压根没有什么用。 说得多了,大胖橘还觉得宜修善妒,很是不给宜修面子。 皇宫,康熙看着汉中传来的信,脸色铁青:“该死的,他们竟让朕拿二十万两黄金去赎回那两个不孝子!” 梁九功缩在角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下一秒一个茶杯就砸到了他头上。 梁九功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血,立马跪下请罪,康熙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后道:“朕就不信我堂堂大清打不过这帮废物。” 梁九功低垂着头道:“陛下放心,泱泱大清怎么会被魑魅魍魉打败,如今只是一时失势罢了。” 康熙闻言面色好看了许多,他看着战报沉思了一会儿道:“让刑部查清楚起义军手里的火药是哪儿来的,硫磺等物可是朝廷明令禁止大批量售卖的。” 梁九功点了点头,很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刚出殿门,他干儿子福喜看到他额头上还在淌血的伤口立马迎了上来:“干爹,皇上又发脾气了?” 梁九功满脸疲惫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小点声,莫要被人听到了。” 福喜从怀里掏出止血药粉小心翼翼地给梁九功上药,等处理好伤口后,福喜语气有些抱怨地道:“皇上这些日子性情越发反复不定,前些日子还打死了两个小太监,干爹,你一定要小心些。” 梁九功脸色一沉,语气十分不好地道:“狗崽子,你是不想活了不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快些闭上你的嘴。” 福喜低下头,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底还是没敢说什么。 梁九功叹了口气,他知道福喜是在担心他,可按照康熙这几日的脾气,福喜这番话若是传到他耳朵里,逃不过一个死字。 福喜六岁多点就跟在他身边,他是真的想让这个孩子安安生生的活下去。 “好了,我去办皇上交代的差事了,你一个人注意着点,莫要乱说话。”梁九功语带警告地看着福喜道。 福喜点了点头,看着梁九功额头上狰狞的伤口,低垂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恨意。 翌日早朝,众大臣对于是否赎回两个皇子展开了激烈的探讨,康熙面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上听着两方势力争个不停。 说实话,儿子赎不赎回来,对于康熙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严重怀疑朝中有人和年家勾结。 否则年家如此大批量的购买火药的原材料,他这个皇帝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疑心病上头的康熙看谁都像乱臣贼子,年羹尧猜的确实没错,皇家是有火药方子的,不光火药方子,甚至枪支的建造图纸都是有的。 清朝也是配备了火器兵的,可能摸到火器的,基本都属于是皇帝的私兵。 至于为什么没有大规模推广到军中,因为他们是真的怕汉人起义啊。 毕竟军队鱼龙混杂,不能保证个个都是忠心于大清的,万一有反贼拿到成品,研究出点什么呢。 第11章 年世兰(11) 为了防患于未然,皇室干脆利落的藏起了这些高科技。 现下起义军拿着火药,康熙知道再不拿出来很有可能皇位都要没了,只得在大臣们争论不休时打断了赎不赎皇子的话题,将方子拿出来让大家别管别的了,先加紧制作点火药。 一众武将都有些沉默,清朝确实有火器不假,可皇家一直捂着,大家伙只知道有那么个玩意儿,但是威力如何还真不大清楚。 故此大家只觉得那玩意儿可能和弓箭弩机差不多,也并不大在意推不推广,每次战役都用冷兵器为大清出生入死。 然而如今知晓了火药有多牛批后,亲眼看见过亲友战死沙场的武将们心都拔凉拔凉的,说实话,大家都不是什么蠢货,皇室打的什么主意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一众大臣都膈应的不行,脸上的神色很是不好看,康熙也不是没看出来,然而现如今要紧的是扫清起义军,故此康熙只得装作没看到。 站在角落的张廷玉看到几个武将脸上的悲愤,眸子里闪过一丝算计,心中有了盘算后,他看康熙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感激。 恩人呐! 他正愁着没有投名状呢! 蒙古,追随年羹尧的部落越来越多,他利用火药扫平了科尔沁后,坐在王座上看着臣服的科尔沁诸亲王派人准备的歌舞。 恶少对于美人一向抱着来者不拒的态度,很是愉悦地搂着最漂亮的舞姬喝起了小酒,做足了风流浪子的模样。 底下的蒙古亲王陪着笑脸语气谄媚的恭维着年羹尧,年羹尧被夸得飘飘欲仙,正准备象征性地谦逊一下,便听到外头小兵来报——京中来了人。 年羹尧脸色一变,酒瞬间醒了,他推开怀里的美人儿,一脸正气凛然地道:“散了吧,明儿还有正经事儿,怎么好饮酒作乐呢!” 装模作样一番后,年羹尧才松了口气匆匆出了营帐去见京中赶来的人。 “我大哥又让人送了火药?”年羹尧看了眼地上的箱子问。 “是,大爷让您加快进度,他在京都的布置也快好了。”传口信的男子垂眸回道。 年羹尧点了点头:“咋突然那么着急?” 男子:“朝中探子说皇帝手中也有火药方子,已经让人加紧生产了。” 年羹尧闻言一拍大腿:“我就说皇室肯定有方子吧!我哥还非不信。” “大爷说,只要您在蒙古的兵马足了五万便可带兵往京师出发,沿途经过的城镇,所有投降臣服的,都可记在名册,等成了事儿再一一封赏。” 年羹尧狐疑地看了眼那男子,他大哥就特么不可能这么说。 他大哥只会让他弄死那些不归顺的,至于识时务的,将就留下一命也就罢了。 男子见年羹尧一直盯着他,咳了两声后使了个眼色。 年羹尧瞬间了悟,营帐外有各方的探子,他大哥说这话是在装宽容呢。 “我知晓了,会按照大哥说得办。”年羹尧点了点头道。 年羹尧得了年希尧的命令,就此加快了攻打蒙古的进度。 恪靖公主看着手下的急报,愁的眉头打结:“端敏姑母还活着?” 下属点了点头:“年羹尧攻占科尔沁后,端敏公主本想带着部落子民死战,可罗卜藏衮布降了,端敏公主将其大骂一通后本欲自裁,是年羹尧让人救下了她。” 恪靖公主闻言,眉头越皱越深,她是真的搞不懂年羹尧的想法。 实际上端敏公主自裁对年羹尧来讲并非坏事,毕竟端敏公主对大清忠心耿耿不说,还在科尔沁汲汲营营了大半辈子极有威望。 她活着,她手底下的势力便有可能叛变。 “大妃,奴才听说年羹尧把所有抚蒙的公主都救了下来。”属下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恪靖公主一怔,不是所有抚蒙的公主都像她和端敏姑姑这般有魄力的。 她见过其他抚蒙的姑姑和姐妹,她们忍受着思乡之情、忍受着草原恶劣的气候、忍受着不老实的丈夫、忍受着狐媚的女奴…… 明明花一般的年纪,却仿若迟暮老人。 前些年她听说有个嫁到巴林部的姑姑病重,她前去探望,那姑姑病的神志不清,嘴里一直重复着“回家”二字,没几天便殁了。 恪靖公主闭了闭眼,长叹了口气道:“年羹尧什么时候打过来?” “就这两日了。” “你去把部落所有人叫到大帐外。”恪靖公主睁开眼,眼神果决。 下属点了点头出了营帐,一个时辰后,恪靖公主看着她的子民,沉声道:“年羹尧就快要打过来了,你们之前也见识过火药的威力,我明说了吧,咱们打不过他。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就是想问问,你们愿不愿归顺于他?” “归顺吧!我听说科尔沁那边归顺之后也没什么变化。” “是啊是啊,火药太可怕了,咱们打不过啊!” …… 一柱香后,大多数人选择了归顺,恪靖公主也不恼,只是点了点头道:“好,既如此,我们归顺!” 恪靖公主的侍女满脸错愕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恪靖公主也没解释,只是微微一笑,她该清醒了,蒙古这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京师都没反应。 据她所知,科尔沁之前往京师送了数十封信,然而一封回信都没见到。 而她也送了五六封信,请求大清支援,也没收到任何回信。 她不相信年羹尧能够截了所有信件。 可见康熙只不过装作不知道罢了,说不定他巴不得年羹尧替他收拾了蒙古呢,毕竟康熙向来视蒙古为心头大患不是吗? 恪靖公主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从今天起,她只是蒙古大妃,再不是清朝公主。 京郊,年希尧看向年遐龄问道:“阿玛,你觉得皇上会等到什么时候才发兵增援蒙古?” 年遐龄捋了捋胡须,很是淡然地道:“大概就这两天了,毕竟他也不能真让你弟把蒙古打下来。” 年希尧低笑出声:“看来皇上要动用那批私军了。” 第12章 年世兰(12) 果然不出年希尧所料,康熙在年羹尧荡平了蒙古那些不大安分的部落后,派出了那批装备了热武器的私兵。 年羹尧早早得了消息,倒没有慌乱,他骑在马上颇有些兴奋地看着对面的军队。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火铳,倒显得年羹尧身后的蒙军手里拿的刀剑有些可笑。 由于两方都持有热武器,年羹尧牢记自家哥哥的话让两方军队始终相隔四百丈左右。 双方遥遥对望了一会儿后,年羹尧抬了抬手,身后的将领将火药抬了出来,对面的将军见状很是不屑地笑了笑:“火药而已,谁没有啊!” 话音刚落,对面所有将士齐刷刷地将腰间挂着的火药包露了出来,却不料年羹尧更加兴奋起来,他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微微一抬手,身后的将士便抬出了十多个极其古怪的器具。 “哈哈哈,子母炮你们总没有了吧!我就不信你们把炮台也带来了蒙古!”年羹尧说完后,一扬手,便有士兵点燃了引线。 那将军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大喊着撤退,他就不明白了,神机营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年家手里。 明明这些图纸都握在皇家手里,就连建造武器的工匠也都被皇家集中管控了啊! 然而这时候撤退确实有些晚了,随着几声巨响,对面的军队彻底被打散了。 没有人不怕死,特别是深知子母炮威力的这帮人,见到炮弹向他们投来,恨不得爹妈多给他们生两条腿。 年羹尧看着四处逃窜的清兵,笑得眼睛都快成一条缝了。 战败的消息传回京师时,康熙都愣了,在他看来那批军队可是大清最好的军队,若连他们都输给年家,可见年家有多深不可测。 康熙甚至怀疑年家可能自清军入关起便有了反心,否则那子母炮怎么解释? 一台子母炮造价可不低,而且工期又长,年家绝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搞出来。 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出海打劫了洋人一批货物的年希尧表示,造不出来,可以抢! 蒙古的捷报传到汉中时,岳钟琪正在清点兵马,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手底下的将士道:“年将军于蒙古一战大获全胜,作为他的兵,我希望你们也如他一般骁勇,咱们今儿就要从汉中打进京师,你们怕不怕?” “不怕!”众将士大吼道。 岳钟琪欣慰地笑了笑,让随从将出征酒发给众人,他率先端起酒碗,底下的将士也跟着端起酒碗,大家喝下出征酒,摔了酒碗后,开始出发。 十天后,太原失守的消息传入京师,年羹尧也从蒙古出发,一路向京师杀来。 康熙接连收到坏消息,怒火中烧的在朝堂上大骂年家狼子野心,甚至一气儿处罚了好些和年家关系不错的大臣。 张廷玉看着康熙行事越发没了章法,眼神越发幽深,他悄无声息地周旋于各个大臣之间,有意无意地让他们对康熙的意见越来越大。 于是,年家收到的投诚信也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有在旗的满族大臣。 康熙的几个儿子已经想不起来争皇位了,察觉到局势不容乐观的他们,迫切的想把自己的儿子送出京城。 四贝子府,大胖橘看着摇篮内熟睡的弘时,叹了口气道:“送走吧。” 李静言含着泪抱起儿子亲了一口,颤着手将弘时塞进了嬷嬷怀里。 嬷嬷抱着孩子转身离去,李静言捂着胸口哭的泣不成声,大胖橘安慰了两句,见她仍旧哭哭啼啼,不耐烦地出了院子。 大胖橘走后,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李静言的院子,从身后搂住了趴在桌上哭的李静言。 李静言被吓了一跳,刚准备叫人便被被捂住了嘴:“嘘,别叫,是我。” 李静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中泛起惊喜,含糊不清地唤了句“周郎”。 周宁海松开捂着李静言嘴巴的手,满眼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你不用担心儿子,他会和我在一块,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咱们一家人便可团聚。” 李静言点了点头,不大聪明的她压根没细想周宁海怎么能把大胖橘费尽心思送出去的孩子接到自己身边,也没细想周宁海怎么能悄无声息地溜进贝子府。 周宁海怜爱地看着眼神清澈的李静言,说实话,刚接到这个绿帽任务的时候,周宁海蛮抗拒的。 毕竟他真的不好人妻啊! 他本来打算踩好点后,随意找个小倌完成任务。 可当他看到被宜修一顿嘲讽还一脸迷茫的李静言时,他还真动了心思,好吧,最主要的还是李静言好看。 是真的好看,大胖橘别的不说,桃花运还是好的,他的女人就没有不好看的。 周宁海这个没见过多少女人的小伙子,在看到一身粉衣,娇娇俏俏的李静言时,没把持住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李静言满眼爱慕地看着周宁海,红着脸很是惊喜地道:“周郎,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一家团聚吗?” 周宁海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迟疑,可看着李静言满是信赖的眼神,到底还是选择坦白:“静言,我一直没和你说,其实我是年家的人。” 李静言听了这话直接愣住了,正当周宁海满心忐忑,以为李静言会怪他时,却见她突然笑了起来:“太好了!我之前听说局势不大好,就一直担心皇家要是输了,我作为四爷的女人肯定没啥好下场,毕竟谁不知道那狗东西从前觊觎过年家小姐啊!” 周宁海愣了愣,有些诧异地问:“你不怪我瞒着你?” 李静言红着脸抱住周宁海,娇气地道:“怪你做什么?你那么爱我,肯定不是有心瞒着我!” 翠果在一旁都快要自闭了,她听到屋里有动静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就听到自家主子这番粘牙的话。 她尴尬地脚趾头都扣紧了,没想到周宁海倒是受用的很,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呸,臭情侣! “给我闯进去!” 正当翠果犹豫着要不要出个声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时,便听到屋外传来宜修满是威严的声音。 第13章 年世兰(13) 李静言听到声音瞬间慌了神,猛地推开周宁海道:“完了完了,福晋要进来了,怎么办!” 周宁海被推了个踉跄,稳住身形后,看着慌了神的翠果和李静言,听着屋外小厮撞击院门的声音,眉眼一凌。 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竟被四福晋发现了踪迹。 “静言,你别慌,听我说,你先出去拖住她,我能脱身!”周宁海一把拉住李静言道。 李静言稳了稳神,看着周宁海镇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后,深吸一口气主动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宜修的人刚撞开院门,李静言强装镇定地道:“这是做什么?” 宜修看出了李静言神情有异,加上之前剪秋查出的消息,认定了李静言有问题,立马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几个嬷嬷上前欲擒住李静言,李静言死命挣扎,翠果也上前帮着李静言撕打着几个嬷嬷。 然而终究双拳不敌四手,主仆二人很快就被宜修带来的人压制住了。 李静言被束缚住双手,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小厮闯进了屋子,眼里逐渐布满绝望。 然而几个小厮进了屋子后不久就白着脸走了出来,看向宜修道:“福晋,里面没人。” 宜修脸上的笃定逐渐崩塌,怎么可能没人?探子明明看到了那奸夫进了李静言的院子啊! 李静言松了口气,满脸怒气地瞪向宜修道:“福晋这是什么意思?” 宜修硬扯出一抹笑,语气略显心虚地道:“方才下人来报,说看见有人进了你的屋子,一时担心妹妹的安危,故此着急忙慌的让人搜了院子。” 李静言心中一惊,皮笑肉不笑地道:“福晋已经搜过了,可以让嬷嬷放开我和翠果了吧?” 宜修点了点头,几个嬷嬷立马松开了手,还没等李静言说话,便见大胖橘带着苏培盛走了过来。 “福晋,你大半夜让人请我来李格格的院子做什么?”大胖橘沉着脸走到宜修身边语气不满地问。 李静言惊了惊,心知宜修请大胖橘过来是想要抓奸,想到宜修没找到周宁海的踪迹,她松了口气,低垂着眉眼等着宜修作答。 宜修看着大胖橘不大好看的脸色,语气温和地道:“方才听小厮说府中进了歹人,看着像是进了李妹妹的院子。” 大胖橘想到如今的局势,脑中不断地猜测着歹人的身份,有些怀疑是年家派了人暗杀皇室,神色带了些害怕:“抓到了吗?” 宜修笑容一僵:“已经让人关了府门严查,如今还没有抓到。” 大胖橘点了点头看向苏培盛道:“你也去查,把府中所有人的身份都得查一遍。” 宜修听了这话,看了眼李静言攥紧帕子的手,眼珠子转了转对剪秋道:“你和苏公公一起查!” 剪秋懂眼色的点了点头,不一会儿苏培盛便带着一个小厮走了回来。 那小厮看到大胖橘后吓得跪在地上连呼饶命,大胖橘见状有些疑惑地看向苏培盛问:“他就是那歹人?” 李静言看着眼前陌生的小厮,心下有些狐疑,难不成府中真的进了歹人? 苏培盛看了眼那小厮,面色有些不自然地和大胖橘耳语了几句,大胖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下令清了院子,将一众奴仆赶了出去,院内只剩下寥寥数人。 李静言眼皮跳了跳,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劲,果不其然,清了场后那小厮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道:“爷,小的真不是故意混淆皇室血脉的啊,是李格格勾引我。” 李静言的心猛然沉了下去,宜修看着大胖橘阴沉的神色,勾了勾唇后,满脸不忍地看着李静言道:“妾原以为收到的那些消息都是歹人杜撰,没曾想竟是真的,李格格,你糊涂啊!” “哦?你收到了什么消息?”大胖橘满脸阴沉地看了眼李静言,语气却格外平静。 宜修看了眼剪秋,剪秋立马上前跪在大胖橘面前道:“前几日,李格格出府时惯用的马夫跑到福晋面前说,说,李格格她与人私通,福晋知晓后便派了人去查,不曾想竟真的查出了些眉目。” 剪秋说完后,从怀里掏出几张信纸递给苏培盛,苏培盛看都不敢看,敛眉呈给大胖橘。 大胖橘细细地看过后,发现是几个人的证词,其中有李静言常去的首饰店的小厮,李静言屋内的丫鬟,甚至还有李静言娘家的人。 大胖橘越看脸色越沉,冷笑一声后目光锐利地看向李静言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李静言都快被吓死了,她本来就不聪明,面对这样的局势几乎都快吓晕过去了,听见大胖橘问话,只知道拼命摇头说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厮。 那小厮听见李静言的话,含着泪道:“格格,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忘了我们从前的情分了吗?” 大胖橘闭了闭眼,满是狠戾地道:“行了!不必多说了,两个人都拖下去杖毙!” 李静言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大胖橘,她从没想到这人竟心狠到连查都不查就定了她的罪。 她想要喊冤,却被嬷嬷捂住了嘴拖了下去,余光中,她看到有婆子去拉扯翠果…… 宜修满意地看着李静言被拖出了院子,面上带了些迟疑地问:“爷,不知弘时阿哥如何处理,是否要滴血验亲啊?” 大胖橘冷漠地摇了摇头:“不必,直接处死就是!” 宜修看着毫不迟疑的大胖橘,仿佛又看到了从前一脸冷漠地说弘辉命薄无福的那个男人,心中痛的仿佛要死过去。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她早该看清的,这个男人除了对嫡姐有两分情意外,何曾在乎过其他人? 宜修缓了缓心中波荡的情绪,恢复了从前的端庄从容,面带担忧的安抚着情绪不好的大胖橘。 蒙古,年羹尧越战越勇,逐步往皇城赶去,康熙看着战报,气的砍了两个斥候后,不断地加强京师的防护。 他甚至将神机营所有的炮台都搬了出来,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城墙处,做足了死守皇城的模样。 实际上,宫中已经开始从暗道往宫外运输财物了。 康熙甚至已经安排好了宝贝儿子的退路,很奇怪,他皇位稳固时觉得太子是威胁,如今又恨不得将太子保护的滴水不漏。 最好的侍卫全都派去了太子宫中,便是太子的儿子也早早的送出了皇城,废太子原本疯癫的神智都有些清醒了。 他近乎不可置信地看着康熙的安排,良久后讽刺的笑了笑,踉跄着走进屋内,嘴里念叨着康熙废黜他时发布的诏书内容。 八贝勒府,几个得知了康熙谋划的皇子坐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写着麻木,多可笑啊,他们的父亲一番拳拳爱子心都放在了废太子身上。 敌军那儿还有两个没赎回来的皇子呢! “也不知道大哥和十四弟有没有出事。”老十神情低迷地道。 其他几个人闻言脸上的神情也不大好看,他们几个兄弟确实因为皇位闹得不可开交,可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皇阿玛他好狠的心啊!”老八有些感叹地道,语气满是自嘲。 “你们把孩子送出去没?”老九打起精神问。 其他几个人点了点头,老九见状松了口气:“那就好,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知会一声,我这些年因着经商,倒得了些偏门左道,三教九流都有些关系。” “老四那儿你们去看了没?”老八突然问道。 气氛瞬间凝滞,良久后有人长叹一口气,似是妥协一般地道:“罢了罢了,明儿我去瞧瞧。” 半个月后,京都城郊,岳钟琪带领大军驻扎在城外,等待年羹尧的下一步指令。 皇宫中,康熙坐在龙椅上,面色沉静地听着底下人的汇报。 “年羹尧带着蒙军已经快抵达皇城了,皇上,不能让年羹尧和岳钟琪汇合啊!” “是啊,听说年羹尧的蒙军已经扩充到了十五万人之多,而岳钟琪的汉军也有八万之数,二十多万兵马,咱们怎么打的过啊!” “皇上,两个皇子还在岳钟琪手中,大皇子为大清征战四方,虽说做错过事儿,可总不能让他于敌军手中受尽屈辱啊!” …… 康熙静静地听着大臣们的话,在听到大皇子时,眼角略微有些湿润。 那是他第一个活下来的皇子,他早年夭折了太多孩子,老大过了周岁那日,他近乎是狂喜的。 他怎么可能不疼他? 听到大皇子的外祖索尔和苦苦哀求他救回这个儿子,他的心如同刀绞。 可最终他也只是湿了眼角,嗓音沙哑地宣布岳钟琪手中的两个人质,不过只是两个庶人罢了,并不是他的儿子,若是开战时遇见了,不必理会,杀了便是。 惠妃和德妃在后宫听到这个消息,都快疯魔了,自打老大和十四被俘,她们便日夜盼着康熙能接回他们,可康熙竟说他们只是庶人! 作为母亲,她们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两个女人流着泪跪在养心殿外。 康熙丝毫没有见她们的意思,只让梁九功把她们强制带回自己的宫殿,并下令禁足。 德妃被太监强行送回寝宫后,颇有些癫狂地大笑出声,半晌后满眼恨意地道:“为什么是十四?为什么不是老四?一定是老四他占了十四的福气,被俘虏受辱的应该是老四才对啊!” 京郊,被关在营帐内的老大和老十四从关押他们的士兵口中得知了康熙的话,呆愣了许久。 不一会儿,一个士兵满脸慌乱地大喊:“不好了,不好了,那两个皇子咬舌自尽啦!” 岳钟琪闻言飞快地赶去了关押两个皇子的营帐,营帐内,几个军医忙着抢救床榻上脸色苍白的老大和老十四。 咬舌自尽属实死不了个痛快,两个人都被救了回来,岳钟琪大松了口气,吩咐人好生照料他们,务必让他们活着。 毕竟他们好歹是个皇子,留着万一就有用了呢? 又过了半个月,双方经过了互发诏书谴责对方,到大义凛然的表达自己是正义一方等一系列默认的表面仪式后终于开战了。 然而这场战争并没有打多久,因为皇城内部叛变了。 张廷玉带着一堆汉臣飞快地开了城门,恭恭敬敬地迎接了年羹尧的军队进京,就连摆放在城门的炮台也全被人堵住了炮口不说,还淹了火药。 年羹尧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攻入了皇城,原本想着轰轰烈烈地结束帝王生涯的康熙彻底懵了。 他颇有些愣怔地看着穿着一身龙袍的年希尧带着身着甲胄的年羹尧走进养心殿,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来啦。” 年希尧点了点头,拉住准备开口的年羹尧,向康熙行了臣子礼:“臣年希尧携弟叩见圣上。” 年羹尧有些懵逼,到底习惯了听年希尧的话,乖巧地跟着行了礼。 康熙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圣上?朕哪里还能称得上圣上二字,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 年希尧没有接话,站起身静静地看着康熙,康熙平缓了一会儿心绪,转过头看着年家这对兄弟,语气赞赏:“不愧是年家的儿郎,你们兄弟二人都像极了年老大人。” 年希尧笑了笑,拱手道:“陛下谬赞。”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造反的?那些火药和炮台,想必你们准备了很久很久吧。”康熙略带嘲讽地看着年希尧问。 年希尧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道:“年家从前是真的忠心,只是我年家的姑娘总不能无缘无故被人欺辱,作为兄长,总得护着她才行,不是吗?” 康熙冷嗤一声,满脸不信:“就不说火药,那炮台建造时间极长,你年家若不是早有反心,怎么会有十几台?” 年希尧闻言,看向康熙问:“毕竟这些东西不是只有皇家有,不是吗?” 康熙是个聪明人,闻言立马想到了洋人,颇有些震怒:“你私自出海?” 年希尧倒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承认了。 第14章 年世兰(14) 康熙见状瞬间怔住,良久他满是遗憾地道:“若早知今日这局面,朕当年就应该彻底封海!” 年希尧听了这话颇有些想笑,他看过出海的人带回来的消息,自然知道此刻西方发展成了什么样,颇有些恶劣地回怼:“若真是如此,往后攻入京师的就是海外蛮夷了。” 康熙一哽,不大高兴地反驳:“我大清乃是天朝圣国,怎么可能被蛮夷攻入京师!” 年希尧似笑非笑地看着康熙,康熙尴尬地扭过头:“好吧,他们确实发展的挺不错,但朕也尽力增强国力了!” 年希尧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道:“陛下,你有没有想过带着你儿子们去海外建立个新的大清?” 康熙愣了愣,沉思了一会儿后道:“你不杀我们?” 年希尧摇了摇头:“海外蛮夷我是一定要攻打的,与其到时候费尽心思打下来后,还得提心吊胆的防备派过去的大臣自立为王,倒不如直接让您去当这个皇帝,只要您保证爱新觉罗氏永远和年家交好就行。” 康熙垂下头沉思了一会儿,想到自己的儿女,点了点头道:“可以。” …… 半个月后,年希尧登基为帝,改国号为盛,封年遐龄为太上皇,年世兰为长公主,年羹尧为端王。 四贝子府,周宁海牵着李静言大摇大摆地了进去,很是嚣张地看向指挥下人收拾行李的宜修道:“静言,她陷害了你,你想怎么讨回公道?” 李静言红光满面地挽着周宁海的手臂,看着愣在原地的宜修,抿了抿唇道:“我懒得计较,她现如今也吃了苦头了,我们完成了端王爷吩咐的事就回府吧。” 周宁海点了点头,也没强求,只是看着宜修的眼神还是有些不悦。 宜修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颇有些惊骇地指着李静言问:“你,你竟还活着?” 李静言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周宁海宠溺地看了李静言一眼,转头看向宜修沉声问:“四贝子,啊,不对,胤禛呢?” 宜修看着周宁海的穿着,便知晓他定然有权有势,可翻遍了记忆也没想起来他是谁家的人,有些踌躇地问:“你是何人?找我们四爷有什么事儿?” 周宁海听到宜修的问话,想到年羹尧的吩咐,脸上有些不自然,语气不大好地道:“你只管叫他出来就行。” 宜修听着他不客气的话,心里有些恼怒,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她也怕得罪了人,勉强笑了笑后吩咐下人去请大胖橘。 大胖橘正在书房自闭,他死活没想到自家皇位就这么易主了,他那么多年的谋划都成了空不说,连皇子的身份都没有了。 而且康熙还打算带他们出海,他从小在皇城长大,乍然要离开,还是有些不舍,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吃不了这个苦。 “爷,前院来了客,指名要见爷。”下人敲了敲门冲着书房内道。 “知道了!”大胖橘听到后,起身走出书房,心中不断猜测来人是谁。 到了前院看到举止亲密的周宁海和李静言时,大胖橘人都快傻了,指着两人气得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周宁海见大胖橘气成这样,略微有点子心虚,想到年羹尧的吩咐,他抿了抿唇,作出一副鄙夷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大胖橘道:“对,没错,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静言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 大胖橘被周宁海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笑了,抬起手指着两人,颤着声道:“奸夫淫妇,给我滚出去!” 周宁海撇了撇嘴,牵着李静言的手,语气感激地道:“今日前来,只是想到了您从前好歹养过我妻儿一段时日,我知道我们对不住您,故此特带了些金银财物,好歹补偿你几分。” 周宁海说到这儿,看着大胖橘仿佛快要厥过去的模样,顿了顿后又道:“哦,对了,还有他们,也是来补偿您的。” 周宁海说完后拍了拍手,大胖橘就看见府中好几个下人牵着他的妾室,甜甜蜜蜜地走了出来。 为首的那个还一脸不好意思地道:“我们能遇到心悦之人,还是多亏了爷。” 这刺激属实有点太大了,大胖橘两眼一翻顺利的晕了过去。 宜修也愣住了,看着从前的姐妹皆神情娇羞的靠在面容清秀的男人身边,只觉得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她就说后院的女人之前为啥突然懒得争宠了呢,原来人家是特么有了更好的啊! 她记得这里面好几个男人从前是后院的丫鬟来着,男扮女装,有点刺激啊! 宜修被惊的不停的胡思乱想,一时忘了理会晕过去的大胖橘,还是苏培盛及时扶住,才没让大胖橘后脑勺着地。 周宁海愧疚地看了眼倒在苏培盛怀里生死不明的大胖橘,心中暗道——这些男人都是我家少爷找来的,来你面前挑衅也是我家少爷的主意,你要是被气死了,千万别来找我! 苏培盛搂着大胖橘颤着声儿大喊:“来人啊,请太医啊!” 周宁海放下装着补偿款的箱子,带着身后的几对情侣转身离去,临走前还满脸愧疚地对愣在原地的宜修道:“我们真的是情不自禁,听说福晋向来爱重四爷,想来肯定会理解我们的,对吧!” 周宁海说完后也不顾宜修便秘一般地脸色,牵着李静言头也不回地出了府。 等大胖橘醒过来时,后院就只剩下宜修和齐月宾两个女人了,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老娘和隆科多的私情被康熙发现了! 原来康熙按照年希尧的话,打算带着妻儿老小去海外,却不想德妃以为皇室完犊子了,打算偷摸跑出宫和隆科多再续前缘。 好巧不巧被宫中侍卫逮了个正着,一把年纪失了皇位,又得知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康熙气得险些中风。 干脆利落的弄死了德妃和隆科多后,以德妃淫乱后宫为由,宣布老四和十四血统有疑,除了他们两个的姓。 第15章 年世兰(15) 康熙解决了这事后,带着其他儿子和嫔妃头也不回地登上了前往海外的船只。 被丢在京城的大胖橘,经历了重重噩耗后,顺利的病了。 宜修和齐月宾对大胖橘还是有爱的,哪怕大胖橘没了皇子身份,又被康熙除了爱新觉罗的姓氏,沦为京中笑柄,她们也没有放弃他。 两人忙前忙后的搬了家,鞍前马后的伺候着缠绵病榻的大胖橘。 然而恋爱脑是需要金钱维持的,几个人都是金尊玉贵惯了的,搬了家后住的地方又偏又小不说,手里的银钱也越来越少。 大胖橘还一直醉生梦死,不理俗物,时间一久再强大的恋爱脑也清醒了。 两个人看着家里越来越少的积蓄,再看看浑身酒味儿的大胖橘,默契的给娘家去了信,言辞恳切地表示哪怕在家庙孤苦一生,也不愿跟着大胖橘了。 然而妹控的年羹尧表示,你们三个人还是好好在一起纠缠到死比较好,他亲自去乌拉那拉氏和齐佳氏走了一趟。 两家人便心领神会地对外公布,自家姑娘早就死了,大胖橘府邸里的只是同名同姓之人罢了。 宜修和齐月宾没了指望,只能和大胖橘相看两厌,对大胖橘没了感情的宜修不止一次想把大胖橘毒死,然而有年羹尧的眼线在,每次下手都以失败告终。 几次过后,宜修也明白了是有人不想让大胖橘死。 她尝试性的搞了些小动作,发现幕后之人仅仅只是不想让大胖橘死而已,至于他受了什么磋磨,活得怎么样,幕后之人完全不在乎。 于是宜修便心安理得的变态了,没了恋爱脑后的她,对大胖橘那可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她又读了几本医书,对怎么让人生不如死的活着,还是有些心得的。 齐月宾刚开始还有些不忍,毕竟大胖橘和她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哪怕没了爱情,她也没想过让大胖橘死,可她又实在害怕宜修的手段,便只能变着法子的替大胖橘躲过去几碗毒药。 可宜修发现了几次后,将这些手段用到了齐月宾身上两回,齐月宾便再也不敢帮大胖橘了。 公主府,年世兰歪在榻上听着颂芝讲大胖橘的惨状。 “殿下,您都不知道,那毒妇见天的在他身上试药,他如今的身子长满了脓疮,可怕的很!”颂芝说完后,许是想到了大胖橘如今的惨状,忍不住干呕一声。 年世兰哭笑不得地道:“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难为你天天跑去看热闹。” 颂芝闻言挺了挺胸脯,满脸骄傲地道:“王爷说了,那家人欺负过殿下,奴婢可是殿下的心腹丫鬟,自然要为殿下报仇,奴婢昨儿还打了那宜修两巴掌呢!” 年世兰看着颂芝骄矜的模样,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知道你忠心,说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颂芝嘿嘿一笑:“奴婢如今可是公主府的管事姑姑,就连御前的人都得给奴婢几分面子,这般风光,哪里还会缺什么?” “自然是缺的,世人常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咱们颂芝姑姑如今权势够了,姻缘还不够呢!”年世兰促狭一笑道。 颂芝闻言羞红了脸:“哪儿有主子未嫁奴婢先嫁的道理,奴婢记得皇上昨儿个还说要给殿下寻个驸马呢,不知道殿下想要个什么样的郎君,您给奴婢说说,奴婢也好说与皇上听,免得皇上选的人殿下不喜欢。” 颂芝说完后,一屋子的侍女都笑了起来,有胆子大的还说了几个京城内未婚的适龄男子的名字,问年世兰喜不喜欢。 一年后…… 养心殿,年希尧看着海外传来的消息,由衷地笑出了声,康熙带着诸子已然开创了新朝,眼下海外贸易总算可以开通了。 年羹尧看着他哥嘴角的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一年里他哥每次这么笑都会有人倒霉。 之前有几个蒙古亲王想让年希尧如同清朝一般礼重蒙古,甚至还大言不惭的提出让年世兰下嫁蒙古,年希尧就是这么笑着砍了他们的脑袋。 还有那群满族大臣,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剃发是老祖宗的规矩,死活不肯留发,年希尧也是这么笑着让他们直接剃度,整的第二天朝堂上一堆光头。 也是因为年希尧这别具一格的行事作风,让他刚登基就隐隐有了暴君之名。 年希尧看完信后扭头就撞上了年羹尧略带惶恐的眼神,他想到前段时间对年羹尧的奴役,难得有了点良心,很是温和地问:“你怎么了?” 年羹尧被他这温和地语气吓得一激灵,慌里慌张地道:“没,没怎么!” 年希尧看着年羹尧这副模样,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满眼嫌弃地道:“那么慌张做什么?好歹也是当了王爷的人!” 年羹尧听见这话,反而松了口气,对嘛,这个态度才是对的嘛! 刚刚那么温和,他还以为他又犯了什么事儿呢! 年希尧神色古怪的看着面带惬意的年羹尧,有些犹豫地道:“你实话告诉朕,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年羹尧满脸迷茫地看向年希尧:“啊?没有啊!” “讳疾忌医不好,你让太医好生看看,你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年希尧苦口婆心地道。 “你是不是骂我呢?”年羹尧满脸狐疑地问。 年希尧顿了顿,半晌后真心实意地道:“你去看看太医吧,真的!” 年羹尧气结,他听明白了,就是骂他呢! “海外传来了消息,大清朝已经建立好了,你前段时间不是也说要去建立个皇朝?可选好了地段?”年希尧也不在乎年羹尧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道。 年羹尧见他说这事儿也顾不得生气了,很是兴奋地道:“那自然是看好了,嘿嘿,哥,你是不是得借我点兵啊?” 年希尧点了点头,康熙他都借了兵,更何况自家弟弟。 年羹尧得到准话,一拍大腿道:“嘿嘿,我还想要你弄得那个威武炮,还有还有,那个手雷我也要……” 第16章 年世兰(16) 年希尧听着年羹尧越来越离谱的要求,实在没忍住,阴阳怪气地问:“要不朕给你打下来,你直接登基算了?” 年羹尧羞涩的眨了眨眼,很是不好意思地道:“这样多不好意思啊,真的可以吗?” 年希尧黑了脸,极其嫌弃地让他滚蛋。 年羹尧笑眯眯地出了养心殿,看着殿外的阳光,叹了口气,他哥自打当了这个皇帝后就越发没人气了。 还好有他这个好兄弟时不时进宫和他说笑,才不至于让他哥变成孤家寡人,有他这个弟弟,他哥真幸运! 绿柳巷,大胖橘躺在床榻上不停地呻吟,现如今的他完全看不出从前养尊处优的矜贵模样。 宜修满脸嫌恶地倚在门边,对着大胖橘不停地咒骂,从前高高在上的四福晋已然被生活磋磨的没了半分世家小姐的仪态。 齐月宾窝在房间里,佯装听不到耳边的咒骂声。 那些粗鄙至极的污言秽语被潜伏的探子一一记录下来。 公主府,颂芝聚精会神地看着探子今日送来的消息,眉眼间满是畅快。 年世兰见到颂芝那副模样,就知道她又在看宜修等人的消息了,略微有些无奈地道:“颂芝啊,我都快忘了那家人了,你怎么还记着呢?” 颂芝闻言扭过头,看到年世兰走近,下意识的藏起手中的信纸,毕竟那上面的言语太过粗鄙,她不大想让年世兰看。 “殿下不知道,除了奴婢,王爷和皇上也关注着呢,不然那宜修哪儿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毒药。”颂芝笑眯眯地道, 年世兰扶额:“你们一天天是没事儿干了吗?” “殿下,王爷说了,您是年家的珍宝,任何欺辱了您的人都得付出代价。”颂芝一本正经地看着年世兰道。 年世兰抖了抖鸡皮疙瘩,说实话,这种话听一次会感动,听多了真觉得尴尬啊!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她当了公主,无论是颂芝还是自家两个兄长,都热衷于说这种肉麻至极的话。 前段时间年希尧甚至当着朝臣的面说她是国之明珠,礼部还体贴的建议将她的封号改成明珠,年希尧还真考虑了,还好她飞快的拒绝了。 “哎哟,你们聊什么呢?”昔日的恪靖公主,如今的蒙古礼亲王,笑着走过来问。 “你怎么来了?”年世兰循声望去,颇有些诧异地问。 “怎么?不欢迎我?”礼亲王满脸打趣地问。 年世兰闻言翻了个白眼:“你和你姑姑不是在重建蒙古政权吗?怎么突然回京了?” 礼亲王闻言笑了笑道:“就是因为这事儿回来的,如今蒙古已然一分为二,我与端敏姑姑各掌一半,可蒙古到底习惯了男子为尊,我们的政权始终不大稳定。” “你是来要火器的?”年世兰语气笃定地问。 礼亲王点了点头:“不错。” 年世兰皱了皱眉:“你确定皇兄能同意?” 礼亲王语气略带幽怨地道::“你皇兄精明的很,自打他登基后便造了三个不同批次的火器,最好的用于御林军,中等的用于军中,最差的就卖给了我们。” 年世兰颇有些诧异,没想到啊,年希尧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分级发售。 礼亲王知道年世兰不管政事儿,和年世兰说这事也就是想吐槽一下年希尧,很快便转移了话题,两个人说笑了一会儿后,礼亲王看着年世兰越发娇艳的容颜,由衷地感叹道:“殿下越发漂亮了。” 说实话,礼亲王是羡慕年世兰的,作为康熙的女儿,礼亲王从前也是一国公主,可她这个公主远没有年世兰这个公主幸福。 毕竟康熙帝拥有众多子女,而她作为其中一员,在未出嫁之前,只有在逢年过节这样特殊的时刻才有机会见到康熙帝一面。至于父爱这种情感,对她来说几乎就是一种奢望,可以说是完全不存在的! 反观年世兰这边,则完全是另一幅景象。年遐龄将她视如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而年羹尧和年希尧两兄弟更是对妹妹宠溺有加,仿佛只要能让年世兰开心快乐,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年世兰听到礼亲王的夸赞,羞红了脸道:“你也好看!” 年世兰这一番话可谓发自肺腑、情真意切。此时此刻的礼亲王已然名副其实地掌控着半数蒙古部落,其权势如日中天。 经历了改朝换代的大动荡后,她愈发沉稳内敛,但又不失豪迈洒脱之气,周身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既有饱经沧桑后的成熟稳重,又有身居高位时的意气风发! 这种种气质相互交融,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比往昔更为明艳动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数载光阴。 两人又商业互捧了一会儿,礼亲王见时候不早了,便提出了告辞。 人走后,年世兰倒在榻上长叹一口气,虽说摆烂很爽,可也真的好无聊,她得去找点乐子。 年世兰能找的乐子必然就是原剧情中的老熟人,打听到甄家辞去了纯元的教习嬷嬷,开始练习骑射,年世兰便知道甄远道在打什么主意。 笑死,难不成甄家真觉得年希尧会像大胖橘一样被美色所迷吗? 年世兰觉得甄家这如意算盘打得有点搞笑,但不妨碍她搞事情。 她先传出年希尧喜欢文武双全的女子,欣赏纯元曾经的才学和歌舞造诣,也欣赏骑射功夫好的女子。 于是纯元从前的教习嬷嬷被有心想送女儿入宫的人家争相出价,身价造的极高。 在年世兰的干预之下,甄远道用天价将教习嬷嬷给请了回来。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年希尧上位后大赦天下,浣碧的身份过了明路,成为了甄家的二小姐,可因为甄远道的出轨事实,导致甄母很是厌恶浣碧。 甄嬛这个正经的大小姐自然也不喜欢这个没比她小多少的异母妹妹。 甄远道提出让浣碧也跟着教习嬷嬷一起学习后,甄嬛彻底怒了,毕竟她一直想做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女子。 浣碧容貌有几分像她已经让她很难受了,若再师出同门,那她还怎么保持自己的优势? 第17章 年世兰(17) 年纪尚小却已聪慧过人、心思剔透如琉璃般晶莹的甄嬛一脸认真且十分坚决地回绝了父亲甄远道想让浣碧与她一起学习的建议,并言辞恳切、语重心长地说道:“只有举世无双、独树一帜之人或物方能引人注目、令人倾心。” 甄远道听着对后觉得甄嬛这话颇有几分道理。 然而,心眼不是很大的浣碧得知甄嬛前去拜见甄远道之后,自己就无法再跟着教习嬷嬷学习时,一股愤恨之情涌上心头。 浣碧紧紧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在她看来她的容貌性情并不比甄嬛差,凭什么甄嬛能学她就不能学,都是甄家的女儿,谁又比谁高贵。 嫉妒涌上心头后,原本关系就不是很好的姐妹两人的关系更加水深火热。 心有不甘的浣碧根本就没把甄远道说的话听进去半句,表面上依然本本分分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但私下里却一直在默默努力。 每当教习嬷嬷来给甄嬛上课的时候,她总会找各种机会偷窥学习的内容。 长年累月下来,还真让她学会了惊鸿舞,虽说跳的没甄嬛好,有些不记得的舞蹈动作还进行了自创,可也算是学会了。 六年过去,年世兰21岁时,年希尧已经利用帝王系统,成功地将整个国家打造成了无可争议的头号强国。 自己的国家治理好了,年希尧便想着对外扩张了,可系统却突然弹出来一个特殊的任务,年希尧点开看完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个月后,年羹尧按照年希尧的意思领兵前往倭国,将倭国打得节节败退后,一脚将天皇踹了下去,自己坐上了天皇的位置,改国号为武。 打下来后,年羹尧并没有忙着治理内政或者安抚民众啥的,反而带着一堆工匠修起了房子。 六个月后,战战兢兢的原倭国贵族们看着眼前奇奇怪怪的建筑,小心翼翼地问年羹尧:“这是什么?” 年羹尧阴险一笑:“好东西。” 贵族们闻言信以为真,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齐刷刷地夸赞年羹尧对他们真好,他们三生有幸才能遇到年羹尧这个明主。 年羹尧听着他们的恭维,脸上的笑容越发意味深长,贵族们看着年羹尧脸上的笑容莫名觉得脊背发凉,可他们被年羹尧打怕了,哪怕心里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也默默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半个月后,年羹尧下令抓一批倭国百姓进入那些奇奇怪怪的建筑,从里面传出的惨叫声和隔三差五抬出来的尸体无疑证明了贵族们的预感并没有出错。 他们慌慌张张地请求面见年羹尧,年羹尧这会儿心情不大好,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吃一顿好饭了,听到属下说贵族求见,他脸一黑,下意识想拒绝,随即想到了什么,改口同意见他们。 贵族们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斟酌再三后,鼓起勇气问道:“陛下,不知那些房屋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我们的人发现之前进入那里的百姓死了很多,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帮贵族的领头人说完后,低垂着头,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年羹尧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但却并未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那几个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几人脸上原本就苍白如纸的面色变得愈发惨白无血。 终于,在漫长而压抑的沉默之后,年羹尧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语气恶劣地道:“哼!就凭你们这些弹丸之地的小邦国,也敢妄图让爷屈尊去做你们的皇帝?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实话告诉你们,我对当你们的皇毫无兴趣。攻打你们只不过是想把这块土地变为我盛朝的实验基地,让你们的百姓变为我们的实验活体!” 说完,年羹尧满脸愉悦地看着几个跪在地上的人被吓得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呆立当场。 原来年希尧接到的特殊任务就是入侵倭国,将倭国变为殖民地,帝王系统还给年希尧播放了一段倭国入侵华夏的视频。 看完那些视频后的年希尧觉得仅仅对倭国进行殖民统治是一种仁慈,远远不足以惩罚他们的恶行。 于是,他决定将倭国变成一个纯粹的实验基地,把他们用于华夏的残忍手段,毫无保留地还给倭国人民。 年羹尧揭露事实后,也不装了,将那几个贵族也扔进实验室,光明正大的派兵抓光了倭国民众,全部圈养起来以供实验。 与此同时,海外传来消息,康熙死了。 年希尧听属下说明了缘由后,脸色颇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说呢?康熙的结局证明儿子多了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康熙建立了新大清没多久,几个被康熙寒了心的皇子联合起来架空了康熙,众皇子干脆利落地逼着康熙写下退位诏书后,麻溜的扶持老大上位。 被老八装在箱子里带过去的老十四更是恨极了康熙的无情,他也不稀罕康熙的东西了,联合了老八、老九和老十,从刚登基的老大那儿借了兵就去攻打新的地盘。 由于欧洲版图分散太大,几个兄弟都建立了自己的小国。 老八的帝王梦成真后,立马把自家额娘接回了自己的地盘,封了个太后,说实话,老八真的是康熙儿子里对生母最为孝顺的。 毕竟他不止一次表示康熙配不上他美貌善良的额娘,曾经还当众抱怨过康熙对自己的生母太过无情。 良妃来到了属于自己儿子的地盘后,仿佛一下子变得年轻了许多。她原本有些佝偻的背脊挺得笔直,头颅高高扬起,散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和骄傲。 就连脸上那几道深深浅浅的皱纹似乎也浅了一些,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老八看着仿佛脱胎换骨的良妃,竟生出了要给自家额娘选男宠的心思,老十四听说后,暗地里让人将这消息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 康熙被儿子联合起来逼着退位,再一次失去皇位的打击让他直接一病不起,听说自己从前喜爱的妃子要养男人,联想到德妃和隆科多的私情,几番打击下,竟直接气死了。 第18章 年世兰(18) 无论年家从前和康熙有多少龌龊,如今也算是合作伙伴,年希尧得知后,哪怕觉得康熙死的多少有些仓促,还是让礼部备足了礼送去海外,以表哀思。 一个月后,礼部尚书又一次奏请年希尧扩充后宫,本以为年希尧会像从前一样拒绝,没曾想年希尧略一沉思便同意了。 众大臣都激动的不行,特别是前朝的满族旧臣,那真的是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了。 毕竟他们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在朝堂上一直不怎么受重用。 若能送个女儿进宫,哪怕不得宠,只要在伴驾时,能稍稍提及一下他们的名字,让年希尧对他们有个印象,时日一长,说不准他们就能入了年希尧的眼,脱离坐冷板凳的处境。 甄家和沈家得知这一消息也跟着欢喜起来,沈眉庄和甄嬛如今都满了十四岁,刚好满足选秀的条件,两家为了让女儿能顺利入选,特意花重金请了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来教导两个女孩的规矩。 选秀开始前,年希尧特意派人去公主府问年世兰对于沈眉庄和甄嬛两人有什么打算。 年世兰语气玩味地道:“既然甄嬛像极了乌拉那拉氏.柔则,想来和胤禛有些缘份。” 传话的太监闻言心中一惊,这甄嬛不知是哪里得罪了陛下和公主,毕竟胤禛如今可只是一届庶人,甄远道虽说官职不高,可甄嬛也算得上官家小姐,竟要配一个庶人。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儿,他也就是惊讶一会儿便面色如常地回宫给年希尧回话了。 年希尧听后点了点头,他原打算把甄嬛她们都弄死的,可后来看年世兰对她们有了兴趣,便留了她们的命,给年世兰当个乐子。 年世兰怎么处置她们,对他来讲都不是什么大事,官家小姐不好配庶人,他给胤禛赐个虚爵就是。 于是在床榻上苟延残喘的胤禛一跃成了雍郡王,宜修扶着他接旨的时候都惊呆了,她略微有些惊慌地看了眼双颊凹陷,如同鬼魅的大胖橘,脑中不断思索怎么在重获权柄的大胖橘手里活下来。 毕竟她可没少折磨他。 让宜修没想到的是,下一封圣旨竟然是封她为郡王妃的,年希尧还夸她与大胖橘患难与共,情比金坚。 还说什么之所以封大胖橘为郡王,就是被他们夫妇的真情所感动。 宜修听见圣旨内容后松了口气,无论怎么样,她的命是保住了,毕竟皇上都说了他们情比金坚,大胖橘哪怕为了爵位也不会暴露实际情况。 至于以后如何,宜修还真不觉得大胖橘能玩得过她,那帮想让大胖橘生不如死的人,可不会让大胖橘轻易弄死她。 想通之后的宜修满脸愉悦地看着脸色狰狞的大胖橘,送走传旨的内侍后,心情极好的开始收拾东西,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搬回内城了。 大胖橘阴恻恻地看着宜修和齐月宾收拾东西,想到圣旨内容,大胖橘冷哼一声看着齐月宾的眼神满是杀意,他杀不了宜修,还杀不了齐月宾吗? 选秀当日,皇后和年世兰端坐于上首,秀女陆陆续续的进殿,几个时辰后方轮到好甄嬛和沈眉庄。 年世兰原本有些萎靡不振,听到甄嬛的名字后,她像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一般,双眼猛然睁开,脸上也多了几分神采。 她迅速坐直身子,挺起身板,目光如炬地朝着下方望去。 见甄嬛如同原剧情中一般,只穿了一身素淡清雅的衣裳,同周围那些盛装打扮、浓妆艳抹的秀女们相比,她显得格外突出。 年世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阴阳怪气地道:“甄家小姐打扮得如此朴素,是不情愿入宫侍奉皇上吗?” 年世兰这话一出,所有人心都颤了颤,甄嬛更是吓得跪倒在地:“回公主殿下的话,臣女不敢,臣女只是喜欢这般打扮,绝没有半分不敬之意。” 皇后被年世兰突然的发难吓了一跳,略有些好奇地循着年世兰的目光看去,看见甄嬛那张脸后,她愣了愣,眼中满是诧异。 她和柔则年岁相差不大,自然是见过柔则的,眼前这个甄嬛竟和柔则如此相像,想到之前听到京中盛传年希尧喜欢如柔则一般地女子,皇后看甄嬛的眼神满是寒意。 她不在意年希尧有多少新宠,毕竟她如今年岁不小了,又有子有女,早已经不是在意丈夫恩宠的年纪。 可她想让年希尧活得久一点,最起码活到自己儿子能担事。 眼下有人疑似揣摩圣意,培养了一个像极了柔则的女子入宫,她作为皇后不得不起疑心,万一是奸细呢?万一所求甚大呢? 故此,皇后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任由甄嬛跪在地上,也没有叫起,只等着年世兰开口。 沈眉庄皱着眉头,眼神里充满了忧虑和不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年世兰始终没有松口让甄嬛起身。 终于,沈眉庄忍不住了,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跪了下来为甄嬛求情:“公主殿下,甄嬛她向来喜好朴素,并非有意不敬,还请您饶过她这次吧!” 年世兰看着跪在一块的甄嬛和沈眉庄,颇有些玩味地道:“你们两倒是情谊深厚,让本宫颇为动容,皇嫂不若让她们两个分在一处?” 皇后闻言愣了愣,她本想让甄嬛落选来着,听年世兰这话的意思是想让她们进宫?沈眉庄也就罢了,甄嬛的身份到底还没有查实,若是让她进宫,万一搞出什么幺蛾子怎么办? 皇后这般想着,脸色有些为难。 年世兰看出了皇后的疑虑,轻笑一声道:“听皇兄说,雍郡王府上的人还不够数,侧妃和姬妾之位都还有空悬,让她们两个去雍郡王府上做姐妹,如何?” 皇后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啊,柔则可是雍郡王的原配,听说他们夫妻感情还挺好的。 这个肖似柔则的女子若赐给雍郡王,雍郡王想必也会挺开心的。 皇后想到这儿,很是愉悦地同意了年世兰的提议。 第19章 年世兰(19) 沈眉庄和甄嬛听到年世兰的话,面色骤然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她们心中清楚地记得家中对她们的期盼,两家官职都不是很高,又不受年希尧重视,故此家里一直盼着她们能入宫伴驾。 如今被指给雍郡王,可以说是完全没了指望,甄嬛心中满是懊悔,早知如此,她何必打扮的那么独特。 沈眉庄心里也不大舒服,她也有些后悔一时冲动为甄嬛求情。 虽然雍郡王名义上被称为“郡王”,但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个头衔不过是年希尧为了显示皇恩浩荡而赐予的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衔罢了。 可无论甄嬛和沈眉庄有多不情愿,皇后和年世兰发了话,她们也只能磕头谢恩。 经此一遭,后面的秀女们更加谨慎,生怕自己哪里没做好就和甄嬛她们一个下场。 处理完甄嬛和沈眉庄,年世兰颇有些百无聊赖,撑着额头看着下方战战兢兢的秀女们,直到夏冬春走进来,年世兰方提起两分兴致。 看着夏冬春清澈的眼眸,年世兰轻笑一声道:“夏小姐瞧着倒是好颜色,皇嫂不若让她留牌子吧。” 夏冬春闻言瞬间欢喜起来,眉开眼笑地跪下谢恩,皇后看着下方一眼就能看透本性的夏冬春,略微考虑了一下便点了头。 夏冬春满脸感激地谢了恩后,顶着一众秀女艳羡的目光起了身。 选秀结束后,年世兰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找了个内侍问:“这届秀女有没有一个叫安陵容的?” 内侍翻阅了册子后摇了摇头,年世兰有些纳闷地抚了抚额,她记得安陵容也到了选秀的年纪,怎会没有入宫晋选? 年世兰越想越疑惑,派了人去松阳县查看一下情况,半个月后,派去的人传来消息。 原来安比槐早在两年前便因为贪污被革除官职,没了性命,虽说年希尧没有累及女眷,可安陵容也从官家小姐成了一届庶民,自然没有资格入宫选秀。 想到原剧情中学习能力堪比海绵的安陵容,年世兰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便派了人将她带进京城。 松阳县,安陵容满脸惶恐不安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一脸居高临下地告诉她,京城有位贵人想见她,让她收拾收拾东西跟着他们入京。 生来胆小怯懦的安陵容,被这消息吓得六神无主,看着面前男子眼中的轻蔑,安陵容脑中思绪万千,想到家中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母亲,她眼中飞快掠过一抹决绝。 她咬了咬牙跪在地上,鼓起勇气,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不知……不知是哪位贵人想见民女?” 男子满脸不耐烦地回:“问这么多干什么?只管跟着我们进京就是!” 安陵容缩了缩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怯意,可想到自己瞎眼的娘,她还是鼓起勇气道:“民女家中有一瞎眼寡母,着实离不得人,若一定要民女进京,可否安置好民女的母亲?” “这算什么事儿,明儿我就找个人照顾你母亲。”男子看着声音虽小,语气却格外坚定的安陵容,很是不在乎地道。 安陵容听了这话,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欢喜,她郑重地给面前的男子磕了个头道:“多谢大人!” 自打安比槐没了之后,她们母女的日子便过得极其艰难,家中没了男子撑门户,安陵容又有些姿色,附近的流氓地痞便时常上门骚扰,吓得安陵容压根不敢出门。 虽说有一手好绣活,可也不敢出门卖,母女二人越发拮据,安母的身子又不好,还得请医买药,安陵容便接了些缝补衣物之类的杂活。 母女二人就靠着这一点微薄的银钱艰难活着,如今能安置好安母,让安母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安陵容觉得哪怕即刻死了也值得了。 故此,安陵容一路上格外的乖顺,哪怕连夜赶路熬的脸色都白了也没有一句怨言。 一行人走了大半个月,总算走到了京城,因着安陵容一路上的乖顺,领头的人带着她去客栈梳洗打扮了一番才领着她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内,年世兰没骨头似的半躺在贵妃榻上,身边围绕着四五个容貌清隽的男子,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 容貌同样出众的琴师手指勾着琴弦,眼神暧昧地看着年世兰,手下弹奏出的音符也格外缠绵勾人。 一副昏君作派的年世兰听门房说安陵容到了,微微抬了抬手,琴声戛然而止,围着她的几个男子也懂眼色的停了手上的活,退到一旁。 安陵容进来时,年世兰已经恢复了一国公主端庄作派。 看着安陵容低垂着眉眼跪下请安,年世兰想到自己的计划,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起来吧!” 安陵容听到年世兰叫起,拘谨地起了身,垂着头站着,心中有些忐忑。 “抬起头来。”年世兰含着笑意道。 安陵容听话地抬起头,眼睛始终看着地面,年世兰细细看了眼安陵容,兴许是因为日子不好过,安陵容的肤色黑了些许,但也算得上清秀。 察觉到年世兰看自己的目光,安陵容心中更加忐忑,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她虽见识不多,可也知道年世兰的名号,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妹妹,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进京的路上,安陵容想过是京中哪个贵人看中她的容貌,想让她做妾,也想过是安比槐从前的政敌想羞辱磋磨她…… 原本已经抱着成为玩物的心态,想着最差不过一死的安陵容,乍然得知要见她的是年世兰时,很是松了口气。 可进了公主府后,看着处处精致奢侈的公主府,猜不到年世兰见她到底是因为什么的安陵容,难免有些慌乱,如今被年世兰盯着看,更是慌的头脑一片空白,忍了又忍才没有腿软跪在地上。 年世兰看出了安陵容的不自在,收敛了目光,语气温和地道:“听说你父亲从前是做香料生意起家的,你可会?” 第20章 年世兰(20) 安陵容并不觉得年世兰知晓这些有什么不对,毕竟皇家的手段探查这些东西就是小儿科而已。 “回殿下的话,民女确实略会一些。”安陵容敛眉道。 年世兰点了点头:“不错,听说你绣活也很不错?” 安陵容抿了抿唇:“回殿下的话,民女的娘从前是绣娘,故此民女略通一些。” 年世兰轻笑:“本宫有件事让你去办,你可愿意为本宫效力?” 安陵容闻言,立刻跪地叩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承蒙殿下厚爱,民女定当竭尽全力,誓死报效殿下!\" 年世兰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自己打算创办绣庄和香坊的事儿告诉了安陵容。 安陵容略微有些惊讶,皇家之人出手经商,难免有与民争利的意思。 安陵容想到这些,略微有些踌躇,民间虽说年世兰极得帝宠,可涉及国本和皇家颜面,皇上知晓后还会对年世兰如从前般宠爱吗? 年世兰敏锐地洞察到了安陵容内心的想法,她转了转眼珠子,美丽而精致的脸上满是悲悯:“你啊,切莫过度思虑。本宫这么做无非是想给予普天之下那些命运多舛的女子一线生机而已。” 安陵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愧疚,是她太过狭隘,竟以为公主这么做是为了挣钱。 “本宫曾听闻皇上提及你母亲供养你父亲科考之事,心中不禁感慨万分。若是世间女子皆如你母亲般,拥有属于自己的谋生之法,那么我朝因贫困而饿死之人必将大大减少,如此一来,我朝何愁不繁荣昌盛?”年世兰语气沉重地道。 安陵容闻言,想到自己母亲后来的下场,眼神黯淡了些许。 “你母亲虽不幸遇见了薄情寡义之人,可她的能力确实出众,你父亲有眼无珠负了她,也得到了报应。”年世兰语气温和地道。 安陵容心思缜密,人又敏感,听到年世兰这番话,想到从古至今官员落马,家中女眷或多或少都得受牵连,唯独自家一点都没有被牵连。 联想到年世兰说皇上也知道自家父母的往事,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她大着胆子问:“圣上是否就是因为这,才格外开恩饶过了安家的女眷?” 年世兰微微一愣,看着安陵容略微有些激动的神色,眼中掠过一丝异色,面上仍旧温柔和蔼。 年世兰没有揭露年希尧留着安家女眷只是想让她自行处置前世仇人,轻笑着道:“皇兄向来体恤百姓,原想着你母亲有一门手艺,哪怕离了你父亲你们母女也能衣食无忧,不曾想你母亲患了眼疾,本宫也是前段时间才得知你们母女的近况,急急忙忙派了人去接你,好在你们母女并无大碍。” 这番话让安陵容感动的红了眼眶,她哽咽着磕了个头道:“皇上和公主的大恩大德,民女永世难报。” 年世兰仿佛才发现安陵容还跪在地上一般,惊呼一声道:“快起来,快起来。” 年世兰话音刚落,便有侍女上前扶起了安陵容,安陵容一直谨记着规矩,没敢抬眼看年世兰,从年世兰口中知晓皇家对她们母女的恩情后,她不知为何很想知晓年世兰的长相,起身时不着痕迹地抬眼看向年世兰。 这一看,安陵容险些惊叹出声,由于年希尧当了皇帝后便恢复了汉人的服饰,年世兰此时穿着的便是唐朝的齐胸襦裙。 年世兰本就是雍容华贵的长相,绯色的齐胸襦裙衬托的她肤白胜雪,栩栩如生的牡丹自裙角向上盛开,精致华贵的点翠嵌红宝石头面与她的衣着相呼应。 安陵容只觉得自己仿若透过年世兰看到了盛唐的繁华和富贵。 年世兰见安陵容瞧了自己一眼便呆住了,低笑出声。 这一笑便让愣在原地的安陵容回过神,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刚想向年世兰请罪便听见年世兰语气揶揄地道:“本宫是不是很好看?” 略带亲近的话让安陵容松了口气,她很是诚恳地点了点头:“殿下是民女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年世兰闻言,笑得眉眼弯弯:“嘴真甜,时候也不早了,你一路奔波,想来是累得很,下去休息会儿吧。” 安陵容点了点头,懂规矩的行了礼退下。 人刚走,颂芝略有些吃味地道:“殿下怎么这般抬举一个罪臣之女?” 年世兰点了点颂芝的鼻子,意味深长地道:“皇兄若想顺利推行新政,需要耗费大量的银钱,而今国库空虚,大臣对于出海贸易一事并不看好,若皇兄执意出海,必然要遭受群臣劝阻,倒不如我这个无所事事的公主来开这个头。” 颂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仍旧有些不解地问:“那与这安氏有何关系?” “她身世凄苦,又擅香道和刺绣,一旦此事有了成效,咱们便把安氏宣扬出去,作为天下女子的榜样,等到女子知晓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便能渐渐走出后宅,之后皇兄开设女官,也就不会太过惊世骇俗。”年世兰低垂着眉眼,语气有些怅然。 颂芝察觉出年世兰的情绪有些不对,抱着年世兰的胳膊,做出一副拈酸吃醋的模样:“奴婢不管,殿下哪怕要用到安氏,也必须最疼颂芝,不然颂芝就哭给殿下看!” 年世兰满脸纵容地看着颂芝,语气宠溺:“知道了,知道了,咱们颂芝姑姑最重要了。” 安陵容休整过后,便按照年世兰的吩咐,开始招聘擅香道和绣活的女子,又从济慈院收了一批女童当学徒。 等到这批女童入门后,香坊率先开业。 由于安陵容一直和精通香道的人交流,她比原剧情中更加厉害,短短一个月便复原出好几个香方,更是早早研究出了舒痕胶。 香坊一时间日进斗金,香坊收入稳定后,年世兰便吩咐安陵容做出一些用料次一些的香料。 安陵容有些不解:“用次料?可是这样会不会砸了咱们的招牌?” 年世兰见她误会了,笑着解释:“次等的不在京城卖,咱们卖出海。” 安陵容闻言并没有继续追问,点了点头便按照年世兰的吩咐让香坊开始调制次等的香料。 安陵容在香坊遇见了许多身世凄苦的女子,从前她一直想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便好,并没有把年世兰说的为女子谋划的言论放在心里。 而今看多了底层女子的艰苦,加上年世兰时不时的鸡汤激励,她也生出了几分为女子谋出路的心思。 故此听到年世兰说要出海赚钱,她第一时间便想到赚了钱后能多收容几个孤女,压根想不起来本朝并未允许私自出海的事儿,匆匆忙忙的下去吩咐香坊研制次等香料。 年世兰看着风风火火的安陵容,眼里满是赞赏,这般能干又听话的女子,就该一辈子为她打工! 想到年希尧后续的计划,年世兰微微一笑道:“颂芝啊,等绣庄的孩子入门了,便让安氏去接手绣庄,你去管着香坊。” 颂芝乖巧地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喜悦,香坊如今已走上正轨,可以说是日进斗金,这般好的差事公主想也不想就给了自己,果然,自家公主最疼的还是自己,那个安氏压根比不上自己! 颂芝想到这儿,眼里满是得意,殷勤地给年世兰捶肩端水。 雍郡王府,宜修一双眼如同淬了毒一般地看向不远处浓情蜜意的甄嬛和大胖橘。 大胖橘自打看到了肖似柔则的甄嬛,便不管不顾地将自己的东西搬进了甄嬛的院子,两个人如同夫妻一般的生活在一起。 甄嬛那含羞带怯的模样,让宜修恍惚间又回到了柔则还活着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也是这么看着柔则和大胖橘甜甜蜜蜜。 这如同旧日重现一般的场面让宜修又想到了惨死的弘辉,攥着帕子的手捏的死紧。 宜修如今对大胖橘没了爱意,便恨极了他对弘辉的不管不顾,一门心思认定了是大胖橘和柔则害了弘辉。 原本因着齐月宾的死,宜修想着收敛一下,免得大胖橘抓到自己的罪证,顺势把自己处理了。 可现下心头的恨意让她顾不得别的,只想让面前这对狗男女为她的弘辉赔命,于是宜修又开始给大胖橘下毒。 然而一直防备着她的大胖橘很快便发现了宜修的手脚,为了报宜修昔日对他的磋磨之仇,一举拿下宜修的罪证。 大胖橘明知道宜修动了手脚,还是看着甄嬛将带毒的饭食吃下,直到甄嬛毒发开始呼痛,才慌里慌张地让下人去查。 被下人押着手脚跪在地上的宜修看着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却满眼悲愤的甄嬛,略一思索就知晓自己这是中了大胖橘的计。 她知晓大胖橘自打重当了郡王后,无时无刻想弄死自己报仇,只不过没抓到自己的罪证,再加上年希尧亲口说他们夫妻情深,说她是贤妻。 大胖橘顾忌着这些,才咬牙留下自己的命,不然齐月宾死的时候,自己也就该死了。 前段时间那么大的阵仗,她还以为大胖橘真爱上甄嬛了。 果真是薄情寡义之人啊! 为了除掉她,竟丝毫不顾及甄嬛的性命。 宜修这般想着,看着甄嬛的眼神都带了些怜悯。 甄嬛死里逃生,本就对宜修恨得牙痒痒,看见宜修看她的眼神后,顿时炸了,语气悲痛地道:“王妃,妾自问进府以来一直恭敬有加,从未得罪过王妃,王妃为何要害妾?” 站在一旁的沈眉庄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无语,由于大胖橘如今只不过是个落魄王爷,王府的下人并没有多尊敬主子,更别提还有其他人安插进来的探子。 故此,甄嬛头一回侍寝时的夫妻言论,第二日便被传的满府皆知。 大家伙都知道甄嬛有意取代宜修成为大胖橘的妻子。 甄嬛说完后看着一屋子人脸的异色,也想到了从前被传的满府皆知的“夫妻言论”,一时有些尴尬。 然而坐在床榻边的大胖橘并不觉得甄嬛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他早就恨透了宜修,听甄嬛起了个头后,他便很是愤怒地顺着甄嬛的话道:“毒妇,本王一定要上奏休妻!” 甄嬛闻言,眼中飞快掠过一丝喜色,一直观察她的沈眉庄很轻易的就发现了甄嬛神色的变化。 沈眉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恨意,她知晓甄嬛在想什么,可她绝不会让甄嬛得偿所愿。 一开始沈眉庄虽被甄嬛牵连入了这破落王府,也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并没有恨上甄嬛。 入府后哪怕一直不得宠,只能眼巴巴看着甄嬛被独宠,她也只是略有些吃味,从没想过与甄嬛断交。 可耐不住甄嬛骚操作太多,不仅让沈眉庄捡着她来好日子的时候侍寝,把沈眉庄当成个通房丫头。 还在沈眉庄侍寝时弹一些满含闺怨的曲子,把大胖橘从沈眉庄床上引过去。 次数一多,再浓厚的姐妹情也变味了,更别提府中还有几个年希尧派来专门挑拨离间的宫人。 一来二去,沈眉庄就恨上了甄嬛。 宜修面带嘲讽地听着大胖橘怒气冲冲地数落她的罪名,等大胖橘说完后,她颇有些癫狂地大笑出声:“王爷还落下了一个罪名。” 大胖橘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宜修,宜修挑衅一笑道:“王爷怎么就忘记了姐姐?” 大胖橘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宜修话里的意思,一时间脑子都有些空白,半晌后,他瞪着眼,冲到宜修面前给了她一巴掌:“毒妇,那是你亲姐姐!” 宜修被打的偏过脸,她吐出嘴里的血,满脸癫狂:“你也知道那是我亲姐姐啊?你怎么好意思强娶臣妻,让我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的啊?” 宜修说到这儿,正过脸,一脸讽刺地看着大胖橘道:“你以为是我害了姐姐?不,是姐姐不愿意活着,她原本有顶顶好的亲事,却因为你背了勾引妹夫的骂名,她恨透了你,所以求着我给她个解脱。” 第21章 年世兰(21) 宜修说这话当然是骗大胖橘的,这么多年的夫妻,宜修可谓是太了解大胖橘了。 柔则对于大胖橘来说和神女没什么区别,现下大胖橘失去了权势,就只靠着与柔则的甜蜜爱情撑着心神,若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象中那般,他会不会疯呢? 宜修很期待! 于是她表演的更加用心,满脸嫌恶,眼神怨恨。 大胖橘果然被这一消息打击到了,他呆滞了许久方失魂落魄地反驳:“不可能,宛宛是爱我的,她是我的妻子!” 宜修见有效果,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呵,若不是姐姐不敢违抗皇命,你以为她会嫁给你吗?若不是怕你怪罪乌拉那拉氏一族,姐姐早就在进府之前就自尽了!” 大胖橘脸色惨白,眼神狠辣地看着宜修:“撒谎!宛宛对我情深似海,她是自愿嫁给我的!” 宜修看着色厉内荏的大胖橘,讽刺一笑:“其实你自己也知道姐姐不爱你,不是吗?” 大胖橘被宜修的话带进去了,回想昔日与柔则的恩爱画面,竟真被他挑出了不少柔则不爱他的细节。 越想,他越觉得宜修说得是实话,可就是因为如此,他更加愤怒了,之前觉得自己如今身份尴尬,要处置宜修得先禀告年希尧,免得年希尧心中芥蒂。 如今却顾不得了,直接抽出腰间的匕首捅死了宜修。 宜修被捅了个对穿,一边吐血一边大笑:“你这一生,父亲不喜,母亲不爱,妻子不敬,又无后嗣,哈哈哈,果真是上天有眼!” 宜修这番话激得大胖橘又连捅了两刀,随着身体大量失血,宜修眼神逐渐涣散,她看着天花板,语气慈爱地道:“辉儿,额娘来陪你了!” 宜修断气后,一屋子人被吓得脸色惨白。 大胖橘浑身是血的直起身,眼神阴鸷地扫了一圈后道:“王妃是畏罪自尽,懂了吗?” 大家伙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大胖橘扭过头又看向窝在床榻上满脸惊恐的甄嬛,甄嬛触及到大胖橘的眼神后,吓得打了个寒颤,勉强勾起唇角道:“是,王妃是畏罪自尽。” 然而甄嬛想不到的是,如今的大胖橘看着她,就仿佛看到了宁愿死也不愿陪在他身边的柔则。 从前对柔则的爱有多浓厚,如今对柔则的恨就有多浓。 作为柔则替身的甄嬛,自然也要承担大胖橘的迁怒。 于是,甄嬛被禁足了。 宜修之死本就有宫中的插手,故此大胖橘报了宜修的死讯后,宫中并未说什么,只是感慨于宜修狠毒,安慰了大胖橘两句,便将宜修草草下葬。 雍郡王府没了王妃,甄嬛又不知为何失了宠,沈眉庄这个侧妃便成了最大的赢家。 恨上甄嬛的沈眉庄主管后宅后,很是回报了甄嬛一番,后宅磋磨人手段接二连三的用在了甄嬛身上。 与此同时,年世兰的货船正式发航。 三个月后,年世兰的绣庄正式开始营业,被调去管理绣庄的安陵容本身有些不满,可被年世兰一通鸡汤激励后,便心甘情愿的将香坊转交给颂芝,斗志昂扬地去了绣庄。 绣庄开业后,凭借着新颖的布料样式和华贵精致的裙装,成功的打通了京城市场。 安陵容忙的脚不沾地,看人手不大够用了,又收留了一大批孤女。 年希尧得知绣庄和香坊都是自家妹妹私底下开办的,很是痛快地给了明面上管着事儿的安陵容一个县主之位。 还大力夸赞安陵容收容孤女的行为。 于是乎一大批商人学着安陵容开始收养孤儿,京城一时间竟有了种“大同天下”的趋势。 雍郡王府,甄嬛的大女主剧本已经彻底变成了替身虐文剧本。 作为虐文女主,甄嬛不仅被恶毒女配沈眉庄变着法的欺辱,还得接受癫公大胖橘时不时的虐身虐心。 这不,越琢磨越觉得柔则不爱他的大胖橘再一次把怒火发泄到了甄嬛身上。 逼着甄嬛穿着柔则的衣服变着法的给他表白,等甄嬛表白后,又觉得甄嬛在说谎,一耳光就把甄嬛扇倒在地。 甄嬛被打的耳朵嗡嗡响,低垂的眼里满是怨恨,捂着脸颊缩在地上不敢吭声。 不一会儿,大胖橘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温温柔柔地扶起甄嬛,满脸懊悔地道歉。 甄嬛听着大胖橘深情款款的话,强挤出一抹笑,表示不怪大胖橘。 能怪吗? 如今甄家只是五品小官,不得帝王看重,她哪里敢怪罪大胖橘。 毕竟大胖橘再怎么没实权,也是个郡王。 在大胖橘忽好忽坏的态度下,甄嬛哪怕再怎么给自己洗脑,也对大胖橘生不出一丝情意。 然而被爱是有温度的,感受不到甄嬛对自己的爱意,大胖橘更加癫狂起来。 轻则禁足扣分例,重则打骂公开羞辱。 被磋磨的再也没了往昔美貌的甄嬛,越发沉默寡言,身形都佝偻了不少。 沈眉庄满脸快意地看着甄嬛越来越憔悴的脸,心里的怨气消散了许多,她面带悲悯地对婢女道:“可怜见的,看看脸白成什么样了,快让人给甄侧妃送些东西去,再吩咐府医去给甄侧妃看一看。” 如同施舍一般的口吻,让甄嬛的脸色更加苍白。 多么熟悉啊! 从前自己得宠时,也是这般高高在上的怜悯着沈眉庄,无比体贴的让沈眉庄捡自己的恩宠。 沈眉庄看到了甄嬛脸色的变化,她的笑容越发灿烂,伸出手握住甄嬛的手,语气亲切:“嬛儿,你放心,以我们之间的情谊,我定会好好照拂你。” 甄嬛满脸麻木地点了点头,作为女中诸葛,她自然能看出沈眉庄对她的恨意,可那又如何呢? 如今沈眉庄掌管中馈,她哪怕心中再怎么愤恨,也不敢明着和沈眉庄作对。 另一头,公主府,年世兰听下人说完雍郡王府的惨状后,愉悦地笑了笑。 自家哥哥宁愿给大胖橘一个郡王之位,也要把这些人聚在一块,就是想让她报仇,她自然得添一把火。 “让皇兄把甄家的二小姐也送进雍郡王府吧!”年世兰语气慵懒地道。 于是乎三天后,改名为玉姣的浣碧入了雍郡王府成了大胖橘的侧妃。 没经历过大胖橘摧残的玉姣可比如今神色憔悴的甄嬛更加像柔则。 大胖橘眼睛都看直了,什么甄嬛不甄嬛的,早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 玉姣见大胖橘一直盯着她看,红着脸含羞带怯地看了大胖橘一眼。 一下就把一直怀疑柔则不爱他的大胖橘给取悦到了。 于是乎,甄嬛彻底失宠,玉姣成了大胖橘的宠妾。 曾经做过奴婢的玉姣可比甄嬛放得下身段,哪怕大胖橘时不时的抽风也能忍着恐惧,温柔地安抚大胖橘。 肖似柔则的脸,温柔似水的性子,又拉得下脸面对大胖橘诉说爱意。 一套又一套的组合拳下来,大胖橘彻底沦陷。 若说之前还有心思惦记长得更像柔则的甄嬛,如今便彻底没了那心思。 于是甄嬛很快体会到了失宠的妾日子有多难熬。 从前大胖橘虽说磋磨她,可也实实在在的惦记着她,隔三差五就会来看她。 底下的下人哪怕再怎么鄙夷甄嬛的为人,也不会太过苛待于她,顶多就是在分例上动动手脚。 而如今眼看着甄嬛没了起复之日,底下的下人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要吃饭?可以,花钱买! 要衣服?可以,花钱买! …… 时日一长,甄嬛手里彻底没了银钱,没了钱怎么办? 人总还得生活呀! 在问娘家要钱无果后,甄嬛彻底丢弃了从前的清高,开始争宠。 一时间雍郡王府闹的鸡飞狗跳。 与此同时,倭国的实验基地顺利研究出了牛痘和治疗瘟疫的方子,在医术上也有了更大一步的发展。 年希尧大喜,对研究出瘟疫药方的两个太医大加赞赏。 两个太医抿着唇,脸色有些尴尬。 没办法啊,之所以能这么快研究出来,全靠人命往里填啊,虽说不是本国百姓吧,可他们还是有点不大自在。 毕竟他们学的可是救人命的手艺。 年希尧看出了从倭国回来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大好。 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与系统沟通了一下后。 当天夜里,参与倭国实验计划的大臣和太医们便梦到了倭国的暴行。 于是乎,本已经趋向于温和地研究手段彻底变了。 刚缓过来没多久的倭国百姓看着面带恨意的研究人员,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被人拖进了实验基地。 一年后,香坊派去海外的船只回到了京城。 看着一船舱的西洋玩意儿以及成箱成箱抬进公主府的金银,年世兰愉悦地笑了笑,将所有银钱全送入了国库。 倒不是年世兰不想留,实在是年希尧如今太缺钱了,制造火器需要钱,推行新政需要钱,搞实验也需要钱…… 哪怕他为了挣钱,给蒙古和海外的大清提供了火器买卖,也压根不够用。 本朝的百姓实在过得太苦,底层吃不饱饭是常态,别提读书了,连活着都艰难。 最主要的是,可能因为经历过异族统治的缘故,老百姓对于统治者并不信服。 很多政策若是用温和地法子,根本实行不下去! 只能派人去当地监督着实行,可朝堂上的官员被康熙带走了一批,又被年希尧发落了一批,能用的官员真真就少得可怜。 哪怕开恩科,也得给人一段时间磨砺,不能立刻就用。 于是乎,年希尧只能把现有的官员当骡子用,为了让这帮人不至于撂挑子不干,还得给人家丰厚的奖励,那奖励从哪儿来,还不是得从国库出! 用钱的地方太多,生钱的门路太少,导致年希尧这段时间头发都掉了不少。 这不,乍一看到年世兰送来的金银,简直都快喜极而泣了。 “好,简直就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啊!”年希尧眼神热切地看着地上装银子的箱子,声音都哽咽了。 年世兰抽了抽嘴角,将这次出海的营收账本递给了年希尧:“拿去给户部看,想来他们看到了这个,就不好意思再反对出海了!” 年希尧接过账本细细看了一会儿后,一拍大腿道:“好!不愧是我妹妹,就是聪明!” 年世兰骄矜地抬起头,语气自豪:“那是,我向来聪慧!” 兄妹二人正说着话呢,一个太监走进来通报——年羹尧来了! 想到被年希尧派去打朝鲜,以至于有大半年没见的二哥,年世兰颇有些激动地道:“还不快请进来!” 那御前的太监见年世兰抢在年希尧之前开口, 颇有些忐忑地看了看年希尧,年希尧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听公主的,请进来!” 小太监闻言,恭敬地退出屋子去请年羹尧,默默把年世兰的地位往上提了提。 年羹尧一进屋子连礼都没行,便径直往年世兰跟前走去,年希尧倒也不在意这个蠢弟弟行不行礼,索性当作没看到。 “妹妹,妹妹,你想不想哥?”年羹尧顶着一张晒得黑红的脸,夹着嗓子甜腻腻地问。 这动静让刚喝了一口茶的年希尧险些喷出来,勉强咽下了口中的茶水后,年希尧颇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年羹尧。 然而年羹尧压根不在意年希尧,满脸期待地等着年世兰回话。 年世兰点了点头,有些心疼地看着瘦了一圈的年羹尧:“想,二哥不在,都没人带我玩了!” 年羹尧听了这话瞬间舒坦了,伸出手摸了摸年世兰的头:“没事,哥哥回来了,等过两天哥哥就带你出去玩!” 眼看着两兄妹颇有些越聊越嗨的趋势,年希尧咳了两声,然而没什么卵用,聊的兴起的两人压根没听到! “亮工!”忍无可忍的年希尧到底还是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年羹尧闻声扭过头便看到黑着脸的大哥,他颇有些尴尬地站起身给年希尧行了一礼。 “此次攻打朝鲜,你为首功,可有什么想要的?”年希尧本打算训一顿年羹尧的,可想到之前接二连三的捷报,觉得蠢弟弟刚立了功,不好太过严苛,缓和了脸色问道。 第22章 年世兰(22) 年羹尧被年希尧这温和的态度吓得一激灵,下意识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儿。 把记忆拉出来反复捋了一遍后,觉得自打年希尧登基后他就是个勤勤恳恳的工具人,并没有犯什么大忌,松了口气后便开始盘算向年希尧要什么好处。 “哥,你把那匹玉狮子给我呗!”年羹尧眨巴眨巴眼睛,语气讨好。 年希尧闻言倒也没惊讶,毕竟自家弟弟就喜欢舞刀弄枪,那匹玉狮子虽珍贵,却也实在适合他,毕竟好马配良将。 于是年希尧很是痛快地点了点头,还额外送了自家弟弟一套盔甲。 年羹尧得偿所愿,喜得什么似的,一出御书房,便直奔马场,破天荒地没有和最爱的妹妹腻在一块,甚至还主动开口让年世兰先回公主府。 “失宠”的年世兰倒也不在意,毕竟自家二哥就是个武痴,刀枪剑戟和火药战马对于年羹尧来讲就是第一位。 说实话,连他的亲儿子在他心里都不如这些重要。 转眼天就凉了下来,年希尧刚登基不久,君臣之间的磨合期还没有结束,他有意与臣同乐,于是便决定提前冬狩。 被年希尧当骡子使的大臣们,早就熬不住了,闻言欢欢喜喜地表示赞同。 于是乎,腊月十二,天子冬狩。 年世兰在公主府宅了一年多,早就有些待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换上了骑装前往皇家猎场。 素来以性烈闻名的赤兔,在她手里异常温顺,年羹尧看得啧啧称奇,语带赞叹地道:“妹妹,看来你的骑术又精进了不少啊!” 年世兰得意地昂起下巴,语气骄傲:“那是,我可是年家的女儿!” 年羹尧闻言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我年家的女儿自然得是女中翘楚!” 冬狩开始前,年希尧发表了一番勉励大臣的鸡汤文,这会儿大家也想不起来加班的痛苦了,一个个感动的眼眶通红,就差赌咒发誓要一辈子为国效忠。 特别是张廷玉大人,作为最早效忠于年家的汉臣,他如今已经成为了文官之首,作为年家的第一批心腹,他比旁人更清楚年希尧的野心。 正是因为清楚,故此他比旁人更加激动。 毕竟,年希尧的想法若真能实施下去,他这个文官之首就能名垂青史啊! 甚至于,张家的族谱都能给他单开一页。 对于传统到有一些迂腐的张廷玉来说,名垂青史就是他毕生所求。 故此,他也是朝堂上最忠于年希尧的臣子。 武官之中,被大胖橘夺了妻子后还被康熙迁怒,导致在朝中地位尴尬的抚远将军一家,那可真是太感谢年希尧了! 抚远将军之子是真的蛮喜欢柔则的,毕竟柔则是真的美,虽说她有些懦弱,有些愚蠢还不通俗务,可她美啊! 刚迈入舞勺之年的抚远将军幼子,刚刚有了懵懂的情爱观念,便见到了如同仙女儿一样的柔则,怎么可能不喜欢? 两家的婚事都商量好了,就等着抚远将军一家从边疆回京举办婚礼,偏生被大胖橘横插一脚,导致自家成了京中笑话,抚远将军幼子更是气得大病一场。 怎么可能不恨大胖橘? 偏偏康熙偏心儿子,还真就同意了大胖橘这强夺臣妻的荒唐行为,还因为心中有疙瘩,对抚远将军一家多有疏远。 皇权之下,不但报不了仇,一家人的前途还受了阻。 抚远将军一家从前再怎么忠心也寒心了。 时日一长,便对爱新觉罗家生了怨恨! 可惜他们再怎么怨恨也没办法,长久的压抑下,对于间接帮他们报了仇的年希尧,哪怕年希尧登基后什么都不做,也滋生了几分好感, 更别提年希尧是个好皇帝,年羹尧更是天生的将才! 武官大多慕强,年家两兄弟都是有能耐的,抚远将军一家对皇家的忠心值那是蹭蹭蹭地往上涨。 于是乎,抚远将军一家凭借忠心,很快便成为了年希尧的心腹之一。 驻扎在倭国实验基地的军队便是抚远将军的次子掌管将令。 嗯,这会儿他正应年希尧的要求,准备利用现有的实验体,磨练出一批军医。 年希尧发言完后,冬狩正式开始! 众人策马往林间奔去,力求在此次冬狩中获个好名次! 与此同时,被后宅不宁闹的脸色有些疲惫的大胖橘怔怔地看着骑着赤兔的年世兰,眼里带着两分怨恨。 他也不算没脑子,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他所有的谋划都是从他求娶年世兰后,开始分崩离析的。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年世兰压根就瞧不上他啊! 作为本性欺软怕硬的大胖橘,并没有胆子怨恨抢了爱新觉罗家皇位的年希尧,只能恨一恨年世兰,发泄心中的不满。 对于年世兰深受帝宠的传言,大胖橘并不怎么放在心里。 毕竟爱新觉罗家的女儿向来都是棋子,哪怕是作为亲生父亲的康熙,对公主们也只是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了更别提作为兄长的皇子们! 以己度人,他觉得年希尧也没把年世兰看得那么重要,只不过年家只有一个女儿,才显出了年世兰的地位罢了! 故此,他很快便想好了怎么报复年世兰。 面容阴鸷的大胖橘低垂下头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笑。 因为夺妻之仇敏锐地发现了人堆里的大胖橘,准备上去嘲讽一波的抚远将军幼子发现了大胖橘望着年世兰时那阴毒的眼神。 他顿时有些傻眼,不是,这人装的豹子胆吗? 一个前朝被除了名的皇子,居然敢对本朝颇得帝宠的公主心怀怨恨? 抚远将军幼子表示很不理解! 但这并不妨碍他去告黑状,毕竟这人一天不死,他就觉得自己绿油油的。 屁颠屁颠跑去向自家父亲和长兄告状的抚远将军幼子想到大胖橘快死了,一双眼亮的出奇。 于是乎,冬狩结束后,大胖橘那还没来得及开始的计划,便因为抚远将军一家专门请文官攥写的一封奏折宣告失败。 不过眼下,大家伙还在热火朝天地追逐猎物,就连张廷玉也下场猎了只兔子。 第23章 年世兰(23) 现场的气氛格外欢快,脱离工作环境的大臣们你一句我一句聊的不亦乐乎,就连平素最守礼的御史也难得的露出了笑脸,哪怕有些年轻人的行为举止稍有放纵,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抓着不放。 故此缩在人堆里,一直沉默寡言的大胖橘就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倒也不是他有意彰显自己的不同,主要是他如今已然成为了京城最大的笑话,大家伙不怎么想搭理他。 毕竟雍郡王府实在闹的有些不像话,几个女人为了争宠,恨不得一天上演几出戏,对后宅的管控又约等于没有。 下人们将主子的糗事传的人尽皆知不说,私底下还出售主家的私隐。 什么大胖橘怀念原配以至于给侧妃取了个与原配小字同音的爱称,什么昔日情同姐妹的几个女人撕破脸后爆出了对方在闺阁中的糗事啦…… 京城的人花点子小钱就能打听到一手八卦,由于夫君一直加班导致格外悠闲的命妇们自然不会吝啬那点子小钱。 甚至还有人开了个赌局,赌雍郡王府的几个女人,谁会是最后赢家。 等到大胖橘发现不对时,他们一家已经成了京中的八卦起源地,他本想着严加管控一下后宅,可后来一寻思,觉得如今的局面也不算没有好处。 毕竟作为曾经享受最高特权待遇的阶层,哪怕大胖橘再怎么八面玲珑,也得罪了不少人。 更别提他还是身份存疑的前朝皇子,这尴尬的身份让他几乎不可能得到皇家的庇佑。 以他多年的政治生涯来看,年希尧能给他一个王位来展示一下宽和,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他过得如何,会不会被人欺辱,大胖橘觉得年希尧压根不可能在乎。 事实上大胖橘想岔了,在年世兰没有尽兴之前,年希尧还真会管他,毕竟归根结底年家和年世兰的仇人只有他一个。 其他人不过是立场不同,所以才会起斗争罢了。 对甄嬛和宜修等人,年世兰讨厌归讨厌的,恨意还真没有多少,哪怕曾经被她们算计过,也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 当然了,按照年世兰的性子,哪怕只是讨厌一个人,就注定对方不会有好下场。 作为反派,年世兰必定会让对方过得不痛快! 当然,对于喜欢的人,年世兰会给这人糊上八百层滤镜,掏心掏肺的对人家好。 这才是睚眦必报又爱憎分明的年世兰! 大胖橘窝在人堆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突然听见人群中传来一阵骚乱,他微微抬起头,循声望去。 便见身穿一身鸦青色骑装的年世兰从身下的赤兔上一跃而下,艳丽的脸上满是桀骜。 大胖橘眼神略有些复杂地盯着年世兰,眼底深处划过一丝怨恨。 在他看来,他自打提出了要娶年世兰后,生活便开始分崩离析。 甭管年家是不是早有造反之心,年世兰看不上他都是事实。 作为一个习惯了轻视女子的男人,年世兰对他的不屑一顾,让他格外无法容忍。 他倒不是不想拉年希尧下台,可他有自知之明,年希尧这个皇帝当的比康熙还要优秀。 比不过康熙的他,压根没法把年希尧拉下台。 再加上当了一段时间的庶民,又被宜修折磨了许久,导致他对如今的生活还算满意,自知没那个能力作妖的他,自然把野心压的死死的,丝毫不敢显露半点。 可,年世兰不一样啊! 年世兰顶多就是个靠着年希尧作威作福的无脑妇人,哪怕大家都说年世兰深得帝宠,大胖橘也敢光明正大地显露出恨意。 他习惯了康熙对于公主的轻视,只觉得年世兰之所以被重视,完全是因为年希尧只有她这么一个妹妹,再加上新朝初建,年希尧需要展露自己温和的一面。 若论兄妹之情,大胖橘真心觉得并没有多少。 年希尧若是知道大胖橘的所思所想,估计就不会继续放任年世兰拿大胖橘取乐了,直接就能将他凌迟了! 那可是他亲手带大的女孩,从襁褓稚童到如今的纤纤玉立,十几年的时光,在他眼里年世兰名义上是妹妹,实际上是女儿。 故此,哪怕深知拜佛无用,他依旧每年都会去一趟寺庙,虔诚地乞求上苍庇佑年世兰一生喜乐,寿终正寝。 当然,无论是年希尧还是年羹尧都做不到像团宠文一样,无条件地宠爱年世兰,他们虽宠爱年世兰,可也会要求年世兰用自己的婚事来为家族做贡献。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奉信家族才是族中儿女的底气所在,人人都觉得只有家族昌盛,儿孙才能一直过好日子。 若是年希尧兄弟两敢为了年世兰舍弃家族,那不光会被世人鄙夷,还会被家族放弃,驱逐出族。 没了家族的资源和人脉,又被世人所不齿,哪怕家族后来不打压他们,他们靠自己也很难生存,更别提建功立业。 故此稍微有点脑子的,哪怕再疼妹妹也不会让妹妹触碰到家族的底线,该联姻还是得联姻,无非就是疼爱女儿的会多筛选一番,寻出最佳的亲家罢了。 年世兰能让年家放弃让她嫁给大胖橘的原定轨迹,家中疼爱她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因为预知梦验证为真。 若她没有透露原剧情中年家的凄惨结局,哪怕父兄再疼爱她,也不可能直接拒绝大胖橘,撑死了就是拖一段时间罢了。 即便如此,对比那些瞧不起女儿还要求女儿必须回报家族,女儿出嫁后,不仅不能成为女儿的靠山还趴在女儿身上吸血敲髓的家族来讲,年氏一族无论从什么方面都称得上一句疼爱女儿。 毕竟年氏一族明文规定,年家男儿有了立身之本后必须成为出嫁女的靠山,年家出嫁女若求上门,能解决的一定要解决。 话说回来,正当大胖橘自以为隐蔽的盯着年世兰看时,一个人也正盯着他看。 那人看清了大胖橘脸上掩饰的并不是很好的怨恨之色,当场就惊呆了。 第24章 年世兰(24) 愣在原地的不是别人,正是原剧情中最大的冤种——抚远将军幼子。 原剧情中,抚远将军一家都挺倒霉的,大胖橘请旨赐婚时,柔则还是抚远将军幼子板上钉钉的未婚妻啊! 就因为他跪了几天,搞出一副非卿不可的模样,康熙为了儿子,竟纵容了大胖橘强夺臣妻的行为。 那会儿抚远将军一家还在边关呢! 等回了京城,大胖橘和柔则都成婚了,绿帽子已经牢牢的焊死在了抚远将军幼子头上。 康熙估计也心虚,抚远将军一家回京后便以犒劳功臣的名义,赐了不少东西到将军府。 知晓皇命难违的将军府众人哪怕再不甘心,也只能捏着鼻子收下东西,绝口不提自家小儿子和柔则从前的婚约。 最让人无语的是,康熙兴许是越想越觉得心虚,竟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将军府。 而大胖橘上位后,更是因为嫉妒和理亏,彻底冷待了将军府,导致将军府日渐没落。 抚远将军幼子作为将军府没落的“罪魁祸首”,虽说家里人都知晓错不在他,对他一如既往的好,可他心里始终过不了这一关。 眼看着大胖橘坐在皇位上威风凛凛,抚远将军幼子一日比一日沉郁,到死都心有不甘。 虽说如今的抚远将军幼子还没有经历后期郁郁而终的结局,可他对大胖橘还是恨得牙痒痒。 实话实说,抚远将军幼子是喜欢柔则的,虽说柔则不符合这个时代妻子的标准,也不够聪慧,可她美啊! 作为全剧颜值担当,柔则的那张脸足够让所有人忽视她的缺点。 抚远将军幼子不是什么断情绝爱的大圣人,看到那么个大美人,自然是喜欢的。 正是是因为他是真的喜欢柔则,所以两人定下婚约后,他便由衷地把柔则当作妻子,才会在大胖橘强娶臣妻后,格外不甘心,格外怨恨。 抚远将军幼子生怕自己看错了,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大胖橘的神色,确认大胖橘确确实实是在怨恨年世兰后,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喜色。 原本抚远将军幼子只是想来嘲讽一波大胖橘,没曾想竟抓住了对方的错处,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对,他都快笑出声了! 真就没见过这么作死的人,明知道年世兰是当今最疼宠的妹妹,竟还敢怨恨于她。 真以为他还是从前的龙子凤孙不成? 不行,他得去找父兄告状,让父兄提醒一下皇上,哈哈哈,他是个诚实的孩子,肯定会“如实”的说出大胖橘看公主眼神有多么阴狠毒辣。 他可太清楚当今对于公主有多看重的,想来过不了多久,他的绿帽子就能摘掉了。 毕竟,人气如灯灭,哪怕当初他们三人的事情在京城有多大的讨论度,可只要大胖橘死了,就能彻底的摘下自己绿油油的帽子! 抚远将军幼子越想越开心,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自家父兄身边。 另一头,年世兰下了马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年希尧处走去,身后跟着提着猎物的几个侍卫。 等走到帝王营地,侍卫们麻溜地将手里提着的猎物放在空地上,正打算行礼,便见年世兰语气炫耀地道:“皇兄,你看,这些都是我猎来的!” 年希尧满脸纵容地看着得意洋洋的年世兰:“是吗?那朕可得好好看看。” 年希尧说完后,果真走下台仔细看了眼年世兰猎到的猎物。 只见空地上放着数十只猎物,虽都是些兔子、狐狸、鹿之类,比较温顺的动物,可胜在数量不算少。 年希尧满脸骄傲地看着年世兰,望着年世兰略有些期待的眼神,懂眼色的开启了夸夸模式。 夸的年世兰原本就微微上扬的下巴越抬越高,背脊更是挺得笔直,仿佛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此刻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模样一般。 年希尧看着年世兰的模样失笑,许诺回京后打开私库让她任意挑选,以当作她这次围猎成绩喜人的奖励。 周遭的大臣闻言互相看了一眼,虽说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心里早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默默将年世兰的地位往上抬了抬。 年世兰就此成为了大家眼中,最不能得罪的皇室人员,没有之一。 毕竟,当今对同胞兄弟都没有对年世兰这么纵容,更别提其他皇室之人。 几个家中有未婚儿子的,更是起了搭上年世兰的心思。 哪怕驸马不能走仕途也无所谓,按照当今对公主的态度,若成了公主的婆家,自然少不了好处,只是牺牲一个儿子罢了,值得! 无论众人如何想,面上都是一派平和,并没有人主动去与年世兰攀谈。 炫耀完自己的成绩后,年世兰便坐在了年希尧的下首处,撑着下巴等着还没打完猎的人回来。 半个时辰后,众人陆陆续续地回到了主营,一个武将看着自己的猎物数量,脸上满是自得。 毕竟他可是猎到了一头狼,其他猎物的数量也不算少,哪怕当不了第一,也能排得上个名次! 年希尧也看到了这个武将,他询问了身旁的御前跟着的人后,将这个武将的名字记在了心里,便准备宣布此次围猎的排名。 “等一下,皇兄,我还没到呢!” 年羹尧略有些急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他拖着一头熊从林间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提满猎物的几个侍卫。 等年羹尧走近后,众人才发现,此刻的年羹尧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不仅发冠歪了,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脸上还有两道伤痕。 年希尧看到年羹尧这副模样,抽了抽嘴角,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 这里可还有女眷呢! 旁人都知道换身衣服再来,这个蠢货竟然就这么过来了,那衣服破的都能看到肩膀了! 几个御史方才看到熊时,还在赞叹年羹尧的勇猛,等年羹尧走近后,看他的眼神变得格外幽深。 年羹尧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将熊扔在空地后,便格外骄傲地挺了挺胸。 第25章 年世兰(25) 在他看来,这些人之所以一直盯着他看,纯属是被他的勇猛所震撼了。 年希尧眼睁睁地看到,年羹尧挺胸后,本就破烂的衣服从肩膀直接滑落,露出了年羹尧一整个肩膀。 眼看着女眷们脸色爆红,齐齐扭过头不看年羹尧。 年希尧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绝不可能是他的弟弟,他没有这么蠢的弟弟! 啊,天爷啊!他好像能理解年羹尧为什么会被大胖橘想方设法的除掉了。 如果这不是他弟弟,他也很想寻个借口弄死他! 皇室颜面就因为这货毁于一旦啊! 年希尧内心不断地咆哮,脸上却仍旧挂着温和的笑。 他语气轻柔地道:“皇弟,你下去换身衣服再来吧!” 年羹尧闻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脸瞬间红了起来。 他略有些羞怯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企图把他的肩膀遮住,然而这么一拽,衣服上的带子瞬间散开,露出了他精壮的整个胸膛。 年希尧背在身后的手捏的死紧,看着年羹尧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年羹尧敏锐地感觉到背后一凉,一抬头便看见了年希尧略带警告的眼神,他神情一滞,粗略地行了个礼后便下去换衣服了。 年羹尧走了,现场的气氛却凝滞了,还是皇后站出来挑起了个话题,才让所有人缓过神来。 年希尧感激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微微一笑,心中盘算着这次的功劳能不能让年希尧赏她两套头面。 该说不说,康熙的收藏还是挺好看的,她每一个都怪喜欢的。 啊,若是她当了太后该多好,那些东西她就可以随意取用了! 年希尧并不知晓自家皇后正想着当太后,看皇后的眼神格外温柔。 他是个标准的传统男子,在他眼里只有正妻才能与他并肩,其他女人都是为了子嗣,哪怕生得再漂亮,他也没动过心。 当然,他不会像大胖橘一样,纵容后宫争斗,他会保障后宫所有女人的生命安全,但若是有心大的,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就是了。 皇后被他看得略微有些头皮发麻,说实话,都是老夫老妻了,这么肉麻的眼神她真的有些遭不住,也有点害怕年希尧突发奇想,以身相偿,她刚当上皇后,还没有享受过,不想因为生孩子没了啊! 皇后正想着如何转移年希尧的注意力,恰好年羹尧换好衣服回来了,她眼神立马就亮了起来,语气略带急切地道:“皇上,人都到齐了,该宣布名次了!” 年希尧顿了顿,有些不明白皇后为啥那么激动,看到场上站着皇后的幼弟时,他悟了。 这个妻弟的名次也不差,想来皇后是想推举一下自家弟弟。 自以为懂了自家皇后想法的年希尧略带审视地看了眼自家妻弟,嗯,五官端正,眼神清明,骑射功夫也不差,可以用! 于是乎宣布完名次,赏赐完前十名的年希尧大手一挥便让自家妻弟到御前当侍卫。 准备走科举的皇后幼弟人都快傻了。 不是,皇上啊,你在想什么啊,虽说我骑射功夫不错,可我要走科举啊,前段时间我爹才和你说过的啊,你忘了吗? 年希尧确实把这事儿忘了个干净,毕竟他每天事可多,哪里能全都记得。 皇后也懵了,她家世代武将,好不容易出了个学问好的苗子,她爹就盼着小儿子能为家族挣出另外一条路呢。 皇后的父亲想得就更多了,他觉得年希尧此举兴许是在警告他们,毕竟皇帝都不大希望外戚势大。 想到这儿,皇后的父亲冷汗直流,皇后可是有亲儿子的,若是皇上现在就开始忌惮皇后的母家,那皇后以后还能坐稳后位吗?太子又该如何自处? 皇上不会已经有了废太子的心思吧? 皇后的父亲越想越害怕,汗水顺着额头淌下,他见小儿子想要开口说什么,立马轻咳一声用眼神制止。 皇后幼弟看着自家父亲不赞同的眼神,只能咬牙谢了恩。 年世兰看懂了底下的眉眼官司,知晓年希尧没有忌惮外戚的她,难得的沉默了。 聪明人就是想的多啊! “皇兄,我之前听皇嫂说,季常哥是要考科举的。”年世兰拉住年希尧的袖子小声提醒。 年希尧这才想起来自家岳父好像是和他说起过这事儿,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已经当众给出了的官职,现下也不大好收回去了啊。 不过也没事,大不了让一家妻弟在御前学习,自己还能给指导一番,想来科举时能取得个好名次! 年希尧很快就把自己劝服了,内心那点子小尴尬很快便消散了。 他知晓岳父想让家族在文武两道都能有人领头,不过他并不介意。 他并不咋忌惮外戚,毕竟他有系统相助,怎么可能忌惮普通人。 略有些迷信的年希尧在系统到来的那一刻就觉得自己是天命帝王,再加上年世兰的预知梦,让他更加相信自己能当上帝王,就是上天的旨意。 上天亲自选的皇帝,格局必须打开,小小外戚而已,他压根不放在心上! 年希尧——骄傲,挺胸.jpg 作为上天本天的年世兰看着年希尧莫名其妙的露出一脸骄傲的表情,略有些迷茫。 不是,和你说话呢,你怎么突然就傲娇起来了? 年世兰不理解,她觉得年希尧大抵是因为太忙导致脑子坏掉了,只能用一种格外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家哥哥。 啊,真可怜,要不把任务难度减轻一点? 所幸年希尧并没有傲娇多久,很快便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吩咐人将今日收获的猎物处理处理,打算和大臣们一同享用美食。 气氛慢慢回暖,出了大糗的年羹尧格外乖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半点看不出从前的张扬和桀骜。 在不经意间看到女眷们时还会不自在的低下头,颇有种小媳妇的娇羞感。 年世兰看得有些好笑,她当然清楚自家二哥并不是无脑的人,之所以时不时的犯蠢,纯属是为了打消年希尧的忌惮。 第26章 年世兰(26) 自打年希尧登基后,他立得功越来越大,身后已经站了一波势力。 哪怕他压根没有任何野心,他也不能保证他身后跟的那批人都是保皇党,为了最后不兄弟相残,年羹尧选择了最稳妥的法子——自黑。 其实原剧情中他也干过这事儿,他所有僭越的行为都是在给大胖橘递把柄,让大胖橘有削弱他权势的借口。 奈何大胖橘只想着把他斩草除根啊! 年羹尧作为文武全才,别的不说,脑瓜子肯定是聪明的,今儿搞这一出,也是因为有几个康熙时期很是显赫的家族想往他后院里塞人。 那塞的可不是人,那是催命的刀啊! 自家哥哥对前朝的人有多忌惮,他看得一清二楚,说句实话,若不是想让爱新觉罗氏去海外先试试水,爱新觉罗氏早就该灭族了。 不过按照他哥的速度,估计要不了多久,爱新觉罗家辛苦开辟的新国土就要归年家所有了。 想来事成之后,哪怕他哥不杀他们,他们自己也能气死。 至于那些旧朝的家族,年羹尧觉得自家哥哥也不会放过,毕竟他们哪怕再崇尚汉学,也是满族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所有汉人都清楚。 这些人轻则革官、抄家;重则流放,斩首。 年羹尧疯了才会和他们扯上关系,至于名声,哈,他一个王爷,哪怕名声烂点又怎么了? 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三道四吗? 反正只要他不乱来,他哥总不会亏待他。 所以他才会下定决心让自己变成世人眼里不懂礼的莽夫。 莽夫嘛,顶多有一把子力气。 在场的几个命妇看到年羹尧的骚操作后,对自家夫君提起的婚事确实开始犹豫了。 毕竟年羹尧是有妻子的,自家女儿只能做妾已经很委屈了,若夫君还是个蠢钝的,岂不是把自家姑娘往火坑里推? 不是没有人猜到年羹尧这是有意自黑,可那又怎样? 这更说明了这事儿行不通了啊! 毕竟一个人家不想和他们几个家族扯上关系,强行结了姻亲,和结仇有什么区别? 甭管嫡庶,都是千娇百宠养出来的女孩,又不是找不到更好的婚事,何必呢? 再说了,他们几个家族又不是没有在朝为官的男人,虽说职位是比从前低一些,可有家中世代积累的资源为他们铺路,想来恢复到以往的权势,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且都更朝换代了,他们这些前朝世族被冷待不是很正常吗? 几个聪明些的命妇们越想,越觉得自家男人说的事儿不靠谱,心中也有了决断。 男人们总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总觉得结一门亲事就能解决所有的事儿,实际上皇上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底下的人在想什么吗? 年羹尧敏锐的看出了在场几个命妇脸色的变化,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不能直接的拒绝,只是大家都认识挺长时间的了,其中有些大臣,认真论起关系,还是自己的长辈,毕竟满族真的很喜欢到处联姻,大家都有些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 人家一个做长辈的都主动要把闺女送给他当妾了,他哪怕拒绝,也得给人家留点脸面。 可他低估了这些人想重回巅峰的欲望,几次婉拒都被无视了,也是被逼无奈才想了这么个昏招,还好那几个命妇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不然他真的要不顾亲戚情分,去和他皇兄告状了。 年羹尧正胡思乱想时,处理好的肉被端上了桌,年希尧看着放在他面前的烤鹿肉,率先动了一筷子后,招呼众人一同品尝。 大伙儿见年希尧已经动了筷子,纷纷开始动筷。 吃到兴起,还有人自荐,要为年希尧表演才艺。 年希尧自然欣然应允,等表演完后,还赏了这人一匣子珠宝,底下有未婚儿女的大臣见状,纷纷开始撺掇着自家的孩子也上台表演一下。 能跟着家中父母来围场的,大多都是朝中四品以上官员的儿女,皆是由名师教导出来的,虽不至于琴棋书画,骑射兵器,样样精通吧,可精通个一两样还是没问题的。 场内一时间,歌舞升平,颇有种盛世之况。 围猎结束后,这帮子表演才艺的少年和姑娘们,一跃成为京城热点,荣幸的获得了相亲的机会。 也有互相看对眼的,没多久两家便换了羹帖,开始商量婚事。 年世兰也迎来了新的烦恼,那就是她每次一出门都会遇见几个未婚的少年郎,一次两次是意外,可三次四次就是人为了。 一打听才知道,自己俨然已经成为了京城命妇眼中的最佳儿媳。 由于年希尧让年世兰主管了女子地位提升一事儿,可朝中大臣深受前朝的影响,对女子抱有很大的偏见,这事儿只能徐徐图之,若太早曝光很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抵触和打压。 故此,年世兰便让年希尧对外公布,她五年内不考虑婚事儿。 可年希尧看着已经二十多岁的妹妹。有些犹豫:“要不,招两个进府?” 年世兰知晓自家哥哥在想什么,她如今的年纪在这个朝代确实称得上大龄剩女了。 可她确实不打算成婚,她如今对做生意报着极大的兴趣,就想着背靠自家哥哥,成为这个朝代最有钱的女富豪。 可她肯定不能这么和年希尧说,只能让人背黑锅了。 她几乎都不用想就确定了背黑锅的人选,微微叹口气,语气低迷地道:“皇兄也知道我从前做的梦有多可怕,臣妹如今看到男人就觉得恐惧,实在是不愿为人妻子。” 年希尧一听这话就心疼了,连忙开口道:“好了好了,你不愿意就算了,以后不问你了,往后你若想嫁人了,皇兄再给你找个好的!” 年世兰面带感动地点了点头,带着一箱子奇珍异宝回了公主府。 而心疼妹妹的年希尧自然是又给大胖橘记了一笔,就等着秋后算账。 没过几天,年羹尧就从自家兄长口中得知了自家妹妹不愿成婚的原因,明白了自家兄长潜台词的他麻溜地敲了大胖橘一棍子。 第27章 年世兰(27) 于是乎,刚从饭馆出来准备回王府的大胖橘,莫名其妙的断了一条腿,京兆尹按照律例上门了解情况,可大胖橘一问三不知,就记得是个蒙着脸的壮汉打的。 大理寺派来的人都有些无语,不清楚一个落魄王爷又怎么招了别人的记恨,耐着性子询问大胖橘有没有怀疑的人选。 没成想大胖橘一口气吐出了十几个人名,其中有几个还是圣眷正浓的大臣,吓得记录案情的小吏手都抖了,为首的官吏强撑着笑脸表示他们会下去证实。 大胖橘躺在床上,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几个官吏出了王府便直接将情况告诉了主薄,主薄翻了翻记录,冷嗤一声道:“圣上前两日刚宣布解除禁海令,这上面的人大半都在忙着这事儿呢,都忙的脚不沾地,谁有闲工夫去打一个落魄王爷啊?我原瞧着这雍郡王还算识趣聪明,没曾想只是装个样子,你瞧瞧,他怕是到现在还没看清楚他的处境呢!” “那这事儿咱们是管还是不管啊?”一个官吏大着胆子问道。 主薄冷笑一声:“管,自然得管。当今可最厌恶有人渎职,咱们既然知晓了情况,就得查,至于查完案后雍郡王会不会得罪更多人,就不关咱们的事儿了!” 那官吏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自家主薄的意思,这雍郡王提到的有好些位高权重的主儿,莫名其妙被审问一番,难免会有些火气,若是不想让大理寺牵扯进去,便得把责任全推到雍郡王身上。 这事儿他熟,还没改朝换代的时候,他就经常干这事儿! 那官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露出个胸有成竹的笑:“大人放心吧,小的指定能把这差事儿办好!” 主薄倒是不怀疑他的话,大理寺的官吏别的可能不行,若论审时夺度和祸水东引,那可真是无人敢与之相较。 他放心的很! 顶多在心里同情大胖橘三秒。 另一边,抚远将军得知自家小儿子说的事儿后,和长子一商量,便寻摸了一个文笔不错的文官,写了一份折子告大胖橘的状。 刚交上去便听说大胖橘的腿被人打断了,父子三人看向对方的眼里满是怀疑,就差明晃晃地询问是不是对方干得了。 抚远将军幼子率先开口:“爹,我虽然很想这么干,但我晚了一步。” 抚远将军长子也摇了摇头,语气沉稳:“若是儿子找到了打他的机会,必然不会让他活着。” 抚远将军看着面带遗憾的两个儿子,有些纳闷地问:“那是谁下的手?” 抚远将军幼子努了努嘴,语气不屑:“他那个性子,被人打很奇怪吗?” 这话一出,抚远将军和其长子都沉默了。 好像,确实,不奇怪哈! 毕竟大胖橘做皇子时性子就不大讨喜,喜怒无常不说,还格外小心眼。 康熙的儿子中,人缘最差的就是他了,就连脾气格外火爆的大皇子都有一堆死忠,八皇子更是靠着人格魅力成功建立了自己的庞大势力。 虽说站队八皇子的人大部分都是想恢复八王议政的大臣,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八皇子无才无能,谁也不敢把宝押在他身上,说实话,作为九子夺嫡里,唯一一个拥有好几个亲兄弟明着暗着支持,甚至有人可以为了他命都不要的人。 老八的人格魅力确实称得上大清魅魔! 抚远将军自觉是从前看大胖橘不顺眼的人搞的事儿,他将朝堂上的人扒拉了个遍,觉得下黑手的很有可能是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可是把两个女儿都嫁给了大胖橘,哪怕乌拉那拉氏并不指望她们回馈娘家些好处,总会盼着两个姑娘能安安稳稳的活到老吧。 然而,两个女儿都没能得到好下场。 更别提,乌拉那拉氏知晓自家没有能扛得住事儿的人,本想着跟着康熙去海外,最起码能混个在旗满人的份例,最起码能撑到自家出现两个有能力的儿孙。 可就因为大胖橘的身世问题,康熙连理都不理他们就走了。 如今他们呆在京城,又没有在朝为官的男儿,又没有生财的门路,只能靠着吃老本勉强维持正常生活。 可钱总有花光的一天,眼瞅着乌拉那拉氏越发落魄,连日常交际都拿不出钱,他们怎么可能不恨大胖橘! 抚远将军越想越觉得乌拉那拉氏就是背后黑手,毕竟乌拉那拉氏如今的男儿,虽说能力不足,可他们够混啊! 一个二个都是招猫逗狗的能手,敲闷棍这种事,他们熟悉的很! 于是乎等回了家,抚远将军便将这个猜测告诉了前来做客(不是,他以为是抚远将军家打的大胖橘,过来八卦的!)的好友。 好友又告诉了旁人,一传十,十传百。 等到乌拉那拉氏的人听说这说法时,京城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大胖橘的腿是乌拉那拉氏打断的了。 莫名其妙背了黑锅的乌拉那拉氏表示,你高看我们了,我们家确实蛮恨大胖橘的,可我们家小辈没那个胆子敲王爷的闷棍,毕竟乌拉那拉氏如今可都是白身。 若是没被发现还好,一旦发现可就是冒犯皇室宗亲的死罪。 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他们顶多在背后说两句大胖橘的坏话,压根干不了这么大的事儿。 然而乌拉那拉氏的解释没有人愿意相信,就连受害者也觉得幕后黑手指定就是乌拉那拉氏。 趁着养伤,刚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正妃,环顾了一圈贵女,决心把算盘打到年世兰身上的大胖橘恨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也不忙着算计年世兰了,准备先雇人将乌拉那拉氏的几个纨绔打一顿。 卯足了劲争宠,好不容易将沈眉庄斗下去,掌管了中馈的甄嬛看着库房一下子没了一笔数量不小的银子,人都快傻了。 说实话,雍郡王府是真的穷,也就靠着被年希尧封郡王时的赏赐和郡王的份例撑着。 哦,对,还有被戴了绿帽子的补偿费。 大胖橘从前的私产在被废为庶人时全都充公了,名下别说铺子,连个小庄子都没有。 平时兴致一起,想去庄子上游玩,还是蹭的后院里女子的陪嫁庄子。 第28章 年世兰(28) 甄嬛本以为管家权是什么香饽饽,使尽手段从沈眉庄手里抢了过来,没成想一看账本,人都差点厥过去。 没办法,要都要了,总不可能再送回去,只能咬着牙去管,裁减人手,购买铺子…… 一连忙了好些时日,才堪堪让府中不至于入不敷出。 然而大胖橘这个败家子,竟一下子拿了一百多两。 一百多两啊! 她的嫁妆铺子最少得赚一年才能赚到啊! 甄嬛气得头疼,揉着额角对流朱道:“流朱,我的头好痛!” 流朱是个忠心的,一听这话就想去请女医,甄嬛见状眼珠子一转,觉得这是个交出管家权的好机会,于是等流朱急匆匆地扯着女医踏进屋子,便看见甄嬛惨白着一张脸,躺在榻上有气无力的呻吟。 流朱被吓了一跳,连忙让女医诊脉,女医探了脉后一脸无语地道:“侧妃只是略有些脾胃失调,至于头疼,想来是思虑过多的缘故,开一副调理脾胃的药,再用上些安神的丸子就好。” 甄嬛听后,有些不自在地道:“您再替我看看,我觉得我可能患有头疾,不可再劳心费神!” 甄嬛说完后,给愣住的流朱使了个眼色。 流朱秒懂,从袖笼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女医。 那女医眼带轻蔑地看了甄嬛一眼,语气疏离:“侧妃若是怀疑民女的医术,可另寻能人!” 女医说完后自顾自地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看得甄嬛愣了半天才回过神,脸上浮起怒气:“放肆,我好歹是上了玉碟的侧妃,她竟敢如此不敬!” 流朱见甄嬛生气了,连忙开口附和:“就是,她医术再好,也不过是一介庶民,怎么可以这般放肆!” 主仆二人将那女医骂了一通,却半点没有追究那女医不敬之罪的意思。 毕竟京城人人都知道,女医署是年世兰开办的,这些女医哪怕身无官职,在外面也比他们这落魄王府的人体面。 甄嬛自顾自地气了一场便吩咐流朱重新找个大夫过来,不要找女医。 毕竟她再捏着管家权就得往府里贴嫁妆了。 然而这事儿注定要让甄嬛失望了。 玉姣可不是立着才女人设,不懂柴米油盐的甄嬛。 人家在初入王府时便打探清楚了府中的情况,如今沈眉庄失宠禁足,这管家权甄嬛必然会丢到她手里。 可她怎么可能沾手。 做过婢女的她,可比甄嬛清楚钱有多重要,而且玉姣还看出了王府中最大的问题。 那就是大胖橘没有孩子! 这么久了,一个怀孕的女人都没有,可见大胖橘的身体是有些毛病的。 做好一生无子的准备后,玉姣早早地为自己的生活做起了打算,大胖橘给她的东西,能卖的都被她悄摸拿去卖了,将钱购置了铺子和庄子。 这样一来,哪怕她未来没有孩子也能衣食无忧。 至于提醒甄嬛,哈哈哈,她怎么可能做这么蠢的事儿。 哪怕她们确实是亲姐妹,可出身便注定她们不可能有什么姐妹情。 毕竟她是外室之女,甄嬛是正妻之女,两个人生母的立场就是对立的,若论起姐妹情分,把甄夫人置于何地? 进了王府后,大胖橘这个狗男人更是笑看她们争宠,还时不时的添一把火,让她们彻底撕破了脸。 如今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哪怕达不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也称得上相看两厌,何必惺惺作态的秀自己的善心? 她要是提醒了,她这个长姐说不准还会觉得她是在嘲讽她呢! 反正她只管自己活得舒坦就好了! 玉姣看得很开,她从小就把甄嬛当作自己的目标,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些崇拜甄嬛,毕竟甄嬛确确实实做什么都能做得不错。 然而真的站到了同一个竞争场上,她才发现,甄嬛也没有那么厉害,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小姐”,也能和甄嬛对上两招。 甚至因为她更不要脸面,有些时候还能胜过甄嬛半招。 对甄嬛袪媚后的玉姣,对整个甄家也没了从前那种迫切想融入其中的欲望。 站的位置高了,玉姣也发现了她父亲的卑劣,她母亲是罪臣之女,她就必须做甄嬛的婢女吗? 那可是奴籍啊! 谁家疼爱女儿的父亲会把自家女儿没入奴籍? 哪怕甄远道花点钱找个人家,给她上个正经的户籍,她都相信甄远道是疼爱她的。 左不过是怕别人知道他和罪臣之女生了个孩子,影响他的仕途和名声,便在她生母去世后,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更何况,甄远道不见得对她生母有什么真情,要不是她在进王府前大闹一场,她生母的牌位只怕到现在也没迁进甄家祠堂。 玉姣想到这儿,眼神落寞了一瞬,片刻后便恢复了正常,吩咐婢女务必将流朱请的大夫提前收买后,便安心地窝在榻上,等着看甄嬛的笑话。 另一头,大胖橘揣着银子在一条小巷子内找到了几个常年混迹在皇城中的混混,预备花钱让他们将乌拉那拉氏的那几个纨绔的腿打断。 一番讨价还价后,双方以六十两银子成交,大胖橘先给了二十两定金,余下的钱等事成之后再付。 几个小混混拿到钱后,拍着胸脯保证能办到。 大胖橘见状,放下心来,拖着一瘸一拐的腿离开了小巷子。 然而大胖橘不知道的是,他一走,那几个混混便急匆匆地去找了他们的幕后老大——年羹尧! 年羹尧听完来龙去脉后,嗤笑一声道:“哟,他倒是怪有钱的,想来绿帽子的补偿费不低!” 几个混混闻言,没忍住笑出声来,毕竟当初给大胖橘的女人找情郎的事儿,周宁海交给了他们干,他们比谁都清楚大胖橘一共戴了多少顶绿帽子。 不过他们找的男人都挺不错的,最起码身世清白,样貌也不差,如今那些女人基本都有了孩子,夫妻之间也蛮恩爱的。 实际上,他们几个虽成日在街头游荡,外头的人都觉得他们是个混混,可实际上,人家还真不是。 他们有点类似于官府的编外人员,有些官府不方便插手,但又确实得管的事儿,就会分到他们手上。 虽说个个都文不成武不就的,可人脉广啊,不光认识不少达官贵人,就连三教九流也有相熟。 所以官府还挺需要他们的,甚至为了一直让他们为官府效力,私底下还给了他们一份正式官吏的俸禄。 兴许是和官府打交道久了,这些人虽担了个混混名儿,实际上一个两个都极守律法。 这也是周宁海放心让他们给大胖橘的女人找情郎的原因。 话说回来,年羹尧原打算让这几个人把大胖橘的另一条腿也打断算了,免得他到处跑。 可想到抚远将军上的奏折,眼珠子微微一转,突然想到了个绝佳的主意。 只见他略略沉思了一会儿,扬起一抹阴笑:“他既然钱多,咱们就让他散出去点,这皇城内,多得是需要钱的苦命人!” 这几个人可没少在官府的授意下干这种“劫富济贫”的事儿。 年羹尧的话音刚落,他们就想出了好几个榨干大胖橘钱财的法子。 年羹尧见他们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从兜里掏出几张银票丢给他们:“拿去花,别省。” 几个人也不客气,笑嘻嘻地接过银票:“大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放心吧,我们保准儿把事儿办的漂漂亮亮的!” 年羹尧轻笑一声:“行,你们办事儿我放心,无论从他那儿榨了多少钱,你们都自己收着,不过别傻乎乎地把钱全分出去啊,给自己留点。” 几个人听话地点了点头,年羹尧又嘱咐了几句,便让他们走了。 另一头,甄嬛被第二个大夫拒绝后。不信邪的她并没有被现实打败,接连请了四五个大夫。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这些大夫里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遮掩。 玉姣得知甄嬛接连请医后,眼珠子一转,便吩咐人盯着门房,等大胖橘来了通报一声。 于是乎,大胖橘还没走到府门,玉姣便收到了消息,她绣帕一甩,便带着一个大夫走向了甄嬛的院子。 大胖橘回府后,便听说甄嬛生了重病,一下午请了五六拨大夫,这段时间甄嬛的做小伏低让大胖橘对她也有了几分情意。 一听这话,便抬腿往甄嬛的院子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一个大夫候在一旁,屋内玉姣正苦口婆心地劝着甄嬛看大夫,莫要讳疾忌医。 大胖橘也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听了一耳朵便抬腿进了屋内,看到甄嬛脸色确实苍白,皱了皱眉头便让大夫去给甄嬛诊脉。 甄嬛见到大胖橘来了,心都凉了一半,听到大胖橘让大夫给她诊脉,刚想推辞,便见刚进屋的大夫异常麻溜地拿出了诊脉的工具。 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胖橘还一脸温柔地安慰她:“放心,你向来身子不错,肯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甄嬛面若死灰,她能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没问题吗? 她本来就是装病啊,原想着大夫不肯为她虚报脉像也没什么,只要她装的足够真实,让大胖橘相信她病重,也能把管家权甩出去。 没曾想玉姣竟掐着大胖橘回府的时候,直接带了大夫过来。 这让她还怎么装? 哪怕大胖橘不相信玉姣带来的大夫,也会另找个大夫给她诊脉,她装病甩锅的谋划,根本就行不通了! “王爷,妾没什么大事,只是脾胃失调而已!”眼看着大夫就要开始诊脉,甄嬛连忙开口坦白。 “什么?脾胃失调?不可能啊,若只是脾胃失调,姐姐为何要请那么多大夫?”玉姣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问。 眼看着大胖橘看自己的眼神也带上了狐疑,甄嬛勉强勾起唇角,语气温柔:“妾只不过是想招个府医进府,并非身子有碍。” 大胖橘并不是傻子,一看甄嬛那张大白脸就知道她这只是一个借口。 他也懒得戳破,点了点头问:“嗯,既然是找府医,可有了人选?” 甄嬛摇了摇头:“既然要找,自然得找个好的,妾今儿见了五六个大夫,都不是很满意,想着明儿再找几个,对比一番,再做决断。” 大胖橘点了点头,语气随意:“你既管着家,便按照你的意思来,只是往后这样的事儿,还是得提前说一声,免得旁人误会。” 甄嬛点了点头,大胖橘看了眼甄嬛的大白脸,又看了看一旁妆容精致的玉姣:“你既身子不大舒坦,便歇着吧,我今儿去你妹妹那儿。” 甄嬛看着两人相伴离去,脸色很是难看,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妹妹。 原以为她眼界不高,哪怕知道这事儿有蹊跷,也会贪恋管家的权利,欢欢喜喜的接过管家权,不曾想竟有这般远见。 知晓管家权不大好丢出去了后,甄嬛便开始琢磨怎么将嫁妆保下来。 经历了失宠的日子后,甄嬛太明白了钱的重要性了,如今甄家已经落魄了,她若再保不住嫁妆,往后可就一条退路都没了。 打定主意要保住自己嫁妆的甄嬛,也不管大胖橘会不会因为她无能而怪罪她了,府中没钱了就直接将账本丢给大胖橘。 而另一边,那几个小混混给大胖橘设了一个又一个的局,不是碰到老人摔在自己面前讹钱,就是碰到小姑娘扯着自己说非礼…… 玉姣眼瞅着府中供应的东西越来越差,连下人都裁减了不少,便知道王府确确实实已经走到了末路。 生怕大胖橘问她要钱,主动拿着二百两银子找到了大胖橘,满脸为难地表示自己在甄家不如甄嬛得宠,嫁妆也少得可怜,如今看着大胖橘为银钱焦心,便把嫁妆全卖了,凑了两百两银子给大胖橘。 大胖橘感动的不行,难免觉得甄嬛死守着自己嫁妆的行为有些膈应。 二百两银子救不了入不敷出的雍郡王府,特别是大胖橘前段时间还接二连三的被坑了不少钱。 第29章 年世兰(29) 大胖橘深知府中的情况不容乐观,便开始了之前的谋算,开始打探年世兰的消息。 得知年世兰每个月都会去查看名下的产业,大胖橘联系了从前的人手,想让年世兰损了名节,只能下嫁给他。 然而他不清楚的是,年希尧的眼线早已遍布整个皇城,几乎是他刚开始联系人手,年希尧便收到了消息。 粘杆处的人如今都过得不大好,基本都成了宫内最低等的太监,他们对大胖橘的忠心早就消逝了,被年希尧抓住后,很轻易的便将大胖橘的谋划吐了个干净。 年希尧听到大胖橘预备让年世兰在下个月的宫宴上醉酒失身于他时,都快气笑了。 这都是什么龌龊手段? 他觉得康熙怀疑的有道理,大胖橘这人品,确实不大像康熙的种。 就特么没见过一个皇子这么爱使妇人手段! 年希尧很是干脆的把这事儿告诉了年世兰,想问问她如何处理大胖橘。 搞事业搞得风生水起的年世兰乍一听到大胖橘的名字,愣了两秒才一脸诧异地问道:“不是,他还没死呢?皇兄怎么还留着他?” 年希尧被问得沉默了,让他想想他为啥留着大胖橘来着? 哦,对,他想着把人留着给年世兰当个出气筒! 年希尧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年世兰后,年世兰也沉默了,她以前确实想着报复大胖橘来着,后来怎么就把人忘了呢? 哦,对,她忙着创立自己的商业帝国! 果然,人就不能太有事业心,这不,仇人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简直就是耻辱啊! 两兄妹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个大病。 “皇兄,要不还是把人直接弄死吧,免得之后又忘了。”年世兰沉默了一会儿后道。 年希尧点了点头,但他觉得就这么轻易的弄死大胖橘,他又有点子不甘心,毕竟这货能活到现在,费了他不少钱呢! 他把这想法说出来后,年世兰也觉得直接弄死大胖橘有点不划算,两兄妹嘀咕了半天,准备让大胖橘死的惊天动地。 一个月后,宫宴上,大胖橘看着小太监按照计划将酒洒在了年世兰身上后,微微勾了勾唇。 等到年世兰下去换衣服时,他也悄无声息地离了席,仗着从小生活在宫中,他非常轻松地避开了巡逻的侍卫,走进了一处宫殿内,等着下属按照计划,将灌了药的年世兰带进来!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踏入殿内,便看到里面候着几个太监。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刚想退出去,门便哐的一声关上了,他用手推了推门,发现门从外边反锁了。 正想大声呼救,几个太监便一拥而上,堵着他的嘴将他扑倒在地。 大胖橘知晓自己这是被算计了,拼尽全力挣扎,然而却被太监压制的死死的。 屋内的香炉内散发着甜腻的香料味,大胖橘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 半个时辰过后,几个宫女经过这个宫殿,见殿门大开,有些好奇地上前查看,这一看,险些把这几个宫女吓死! 只见大胖橘浑身赤裸地躺在地上,身上满是污秽,整个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宫中出了命案,又是在宫宴这种特殊时刻,年希尧自然要彻查到底。 这一查,便查出个了不得的事儿——雍郡王竟好男风啊! 宫中好几个侍卫都是他从前的情郎啊! 这不,宫宴上好不容易见到昔日情郎,一时情难自禁,便寻了个偏僻的宫殿与他们私会,没成想玩大了,直接马上风了! 那几个情郎见出了人命,连门也没关就跑了。 “怪不得雍郡王一把年纪了也没子嗣,原以为是他身子有毛病,没曾想人家是喜好不同啊!”一个妇人颇有种感慨地道。 她身边的好友玩味一笑,神神秘秘地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说,雍郡王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那妇人听到这话,羞得面色通红,但还是抵不过八卦的心,小小声道:“他白白嫩嫩的,看着就是下面的!” …… 大胖橘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甚至有闲的发慌的人跑去问甄嬛她们,大胖橘对女人是不是有心无力? 雍郡王府的名声烂到了极点,下人都不敢出府了。 玉姣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从不在意名声,遇到探听消息的,还会笑呵呵的和别人一起讨论。 甚至于,她还趁机抹黑甄家,说甄家因着甄嬛不得宠,便不顾她的意愿把她送进了雍郡王府替甄嬛固宠。 于是,甄家在京城的名声也跟着臭了。 甄嬛虽说出嫁后少了几分傲气,可也是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哪里经历过这么不光彩的事儿。 听到府外的流言后,又羞又恼,直接就病了。 好在沈眉庄一直被关在院子里,不闻世事,否则按沈眉庄那个性子,说不准能直接上吊了! 年希尧直接以大胖橘私德有亏,配不上郡王之位为由,将他重新废为了庶人。 但还是替大胖橘办了丧仪,选了个皇城外的风水宝地作为他的墓地,一时间群臣都觉得年希尧简直仁慈至极,收获了好名声的年希尧轻轻勾了勾唇。 嗯,丧仪确实是以大胖橘的名义办的,至于棺材里装的是不是大胖橘,他就不能保证了! 毕竟他是皇帝嘛,忙的要死,想来大胖橘也会理解的。 另一头,年羹尧得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大胖橘被他哥弄死了,气得不行。 比年世兰这个受害者还热衷于折腾大胖橘的年羹尧,怒气冲冲地赶去了乱葬岗,将大胖橘的尸首一顿鞭笞。 年世兰得知消息后都愣了,果然,年羹尧和大胖橘就是天生的冤家,无论处于什么位置,都看不惯彼此。 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年世兰感叹了一番后,便又投入了她的事业中。 转眼,两年过去,出海的船队终于回到了京城,年希尧看着船队递上来的地图和海外其他国家详细的资料,嘴角勾起一抹笑。 没有人知道,康熙和他几个儿子建国的地方都是他精挑细选后,让人引导着他们去攻占的。 这几个地方都紧靠着大不列颠,他可没有忘记系统给他看得视频中提到的鸦片战争。 他登基之初,海外诸国表达了友好的态度,曾给清朝上供的国家也表示愿意延续清朝的上供份额。 这态度友好的他压根找不出借口去和他们打一场,于是,他只能引导着康熙过去建国,之后又开始挑拨康熙的几个儿子出去自立门户,预备一点点蚕食大不列颠。 毕竟,康熙和他的儿子们,可都是被他驱逐出海的旧王朝统治者,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该说不说,除了大胖橘,康熙的儿子们都挺优秀的,这不,才几年功夫,大不列颠就快成他们的地盘了。 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将大不列颠收入囊中了。 嗯,他真不愧是天选帝王,系统说的没错,他必定会成为一代明君!(年希尧——叉腰.jpg) 出海的船只回来后,最激动的并不是年希尧,反而是从前极力反对出海的那批御史。 因为船队带了几个国家的使臣回来。 这帮御史看着相貌不同于他们的使臣,险些泪洒当场,毕竟他们都看过唐朝的史书,万国来朝啊,那是多么辉煌的成就啊! 没曾想他们有生之年也能看到这一幕,御史们热切的眼神把这帮使臣看得毛骨悚然。 然而迫于盛朝的实力,他们哪怕再惶恐,也只能强撑着笑脸。 毕竟,盛朝派去的船队可是把海域内最大的一批海盗剿灭了。 要知道那帮海盗实力可是很强的,由于他们几个国家的货船经常被这帮海盗抢劫,所以他们几个国家都曾数次派出军队想要剿灭这帮海盗,然而数年过去也没能把他们剿灭。 使臣中,大不列颠的使臣心情是最复杂的,他们被康熙的儿子攻打时,不止一次向年羹尧求援,然而年羹尧都以康熙的儿子们已经不是本朝子民的理由拒绝了。 甚至于,年希尧还反问他们怎么连被他流放海外的手下败将都打不过。 愤怒吗? 那自然是愤怒的! 但还是那句话,他们打不过年希尧啊! 甚至还得巴巴地跑过来朝见,祈祷年希尧看在他们乖巧的份上,能伸出援手。 文官之首张廷玉穿着新做的朝服,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最前面,看着眼带艳羡地四处张望的外国使臣,他下巴昂的越来越高。 张廷玉带着这帮使臣先参观了神机营,看到了盛朝新研发出的武器后,几个知晓自己国家谋划的使臣心凉了一半。 张廷玉记下了几个神色有异的使臣后,又带着他们去参观瓷器等工艺品的铸造工程。 …… 直到晚上,一众使臣才在宫宴上见到了年希尧。 使臣们看着身强力壮的年希尧,颇有点绝望,对方有明君不可怕,有一看就能活很久的明君才可怕。 这说明,这个明君有足够的时间培养出合格的下一代。 虽说历史上不乏有年老昏庸的明君,可谁都不能保证年希尧会是下一个。 万一他就是没有年老昏庸呢? 这片土地又不是没有这样的皇帝。 有句话说的没错,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这帮使臣的国家可一直都在学习东方的文化,对于东方的历史,他们了解的很。 众使臣几乎已经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回去后一定要劝着君主别得罪盛朝,他们打不过! 那几个知道自家君主谋算的使臣更是已经做好了死谏的准备。 年羹尧看出了这帮使臣脸色的变化,他对此乐见其成,毕竟他让张廷玉先去参观神机营就是为了这效果。 只要他们能安安分分的上供,他不介意给他们两分好脸色,毕竟打仗费钱,他舍不得在他们身上用那么多钱。 如今海运已经打开,能兵不血刃的入侵他们的法子太多了,何必非要开战。 年希尧盘算了一下,上回跟着船队过去的和尚现在应该已经有了一小撮信徒,等下回出海,他再派几个儒家学子过去。 想到这儿,年希尧看着使臣的眼神越发和善起来。 张廷玉看到年希尧脸上的笑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说实话,他家这位皇上确实很有能力,可就是性子恶劣,总能冒出一些让人胆寒的想法。 就说倭国吧,如今都快上演亡国危机了。 张廷玉至今没想通倭国这个向来老实的岛国,怎么招惹到了年希尧。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参与倭国实验基地的所有人对这事儿都没有任何异议,甚至还有点热衷于此事。 他从前的一个太医好友,平时看着慈眉善目的,在倭国就差变身邪神了。 然而无论他怎么逼问,这些人都不肯说出为何对倭国那么深痛恶绝。 (实验基地的所有人——别问,问就是丢脸,泱泱大国被一个岛国欺负成那样。他们说不出口!) 张廷玉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只要年希尧不祸害百姓,保持如今的英明,他就是年希尧最大的狗腿子! 使臣离京前夕,大不列颠的使臣单独觐见了年希尧,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大不列颠的使从勤政殿出来后,情绪就一直很低沉。 直到半年后,年羹尧领兵出海,与康熙的儿子们展开交战,顺利拿下他们占领的所有土地后,宣布将从前的大不列颠改名为“端”,取自年羹尧的封号。 大不列颠就此成为年羹尧的属地,盛朝的附属国。 年羹尧的封王仪式上,爱新觉罗·胤禩满脸无语地看着头戴冠冕的年羹尧,真的,他觉得年羹尧就是他的一生之敌。 知不知道他开疆扩土有多么不容易? 知不知道他才当上皇上没几年,好多抱负还没有实现啊! 老十四拍了拍自家八哥的肩膀,叹了口气小小声道:“八哥,认命吧,兴许咱爱新觉罗氏就是气数尽了。” 第30章 年世兰(30) 爱新觉罗·胤禩:“……”安慰的很好,下次不用安慰了,谢谢。 胤祯见自家八哥不吭声,继续小小声道:“八哥,你知不知道为啥年羹尧不杀我们啊?” 胤禩看了眼满脸写着单蠢的弟弟,叹了口气道:“那自然是因为他人手不够,我们哪怕能力不足,可好歹也在这儿呆了几年,对这些蛮夷足够了解。” 胤祯恍然大悟,他没有经历过亲近的哥哥都被自己的皇阿玛逼得走投无路,纷纷圈禁,而自己却束手无策的无奈。 也没有经历过被局势逼着夺嫡,与同胞兄长反目成仇的痛苦。 虽说之前被康熙怀疑血统而舍弃,可这帮兄弟没有一个愿意放弃他,硬是用尽办法将他带在了身边。 哪怕因为康熙的绝情伤心了一阵子,也在兄弟们的安慰下,很快就走出来了。 故此老十四的性子,仍旧带着几分被宠出来的天真。 “八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为他效力,他要是非让我干活儿,我就悄悄搞破坏!”胤祯小小声保证道。 胤禩心头一暖,语气温和地道:“倒也不必如此,虽说我们败了,可好在是败给了年家人,同生于一片土地,我们自然得一致对外,这些蛮夷必不会轻易的臣服,你我若能协助年羹尧将蛮夷同化成我天朝子民,也算不丢爱新觉罗氏的脸。” 胤禩一番话说的胤祯满眼崇拜地狂点头,他心头那点子对年羹尧的愤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康熙的儿子们几乎都和老八一个想法,他们虽说也记恨年家,可自小接受的教育在那儿,复国可以等以后再复。 眼下要紧的还是这帮子蛮夷,他们两方若内乱起来,受益的必然是这帮蛮夷。 故此,年羹尧的封王仪式结束后,几个人坐下来好生聊了聊。 脾气火爆的胤禔和胤?,在聊完端国以后的治国之道后,一起和年羹尧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便乖乖的去处理年羹尧派下的差事儿了。 而一向腹黑的胤礽和胤禟则是在之后的日子里,热衷于时不时的坑一把年羹尧,让年羹尧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苦说不出。 大不列颠昔日的统治阶级,眼看着双方握手言和,险些没气出个好歹。 不是,他可是攻打你们的人啊,你们就这么臣服了? 拿出你们从前打我们的气势来啊,和他对着干啊! 然而并没有在意他们的想法。 爱新觉罗氏和年羹尧都在为端国未来的发展而努力。 设立完整的官吏制度,设立教育机构,统一语言和文字,大兴佛教,推崇儒学,开启农桑…… 在端国逐步开始发展的同时,年希尧开始大力推动开垦耕地以及杂交水稻的种植。 年世兰则创办了第一个女子学堂。 毫无疑问,兄妹二人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阻碍。 年世兰没想到女子学堂创立后,遭遇到最大的阻碍竟不是来自男人,而是女人! 多可笑,这帮从小读书识字的女人,竟不允许底层女性和她们一般享受读书的权利。 十几个命妇纷纷向皇后进言,责备年世兰干政祸政,要求皇后劝诫年世兰。 皇后都快气笑了,且不说她有没有胆子去劝年世兰,就说她作为一国之母,怎么可能会阻碍治下的女性获得更多权利的机会? 从古至今都有皇后竭尽全力的让女性获得更多的权利。 例如东汉的孝和帝之后邓绥——大力开办女子学堂,让地位低下的宫女也能读书识字。 例如西汉的汉高宗之后吕雉——让女性能够继承爵位和财产,设立女侯。 例如大唐的女帝,唐高宗之后武则天——让女子能为官参政,设立女官制度。 例如唐中宗之后韦香儿——效仿武则天设立女官,允许女子为内将军,让女子也能当女将军。 例如北宋的宋真宗之后刘娥——让出嫁女也能获得继承权,支持妇女再嫁。 …… 她虽自问能力不够,达不到这些人的成就,可不拖后腿还是能做到的。 于是皇后怒斥了这些命妇后,写了一篇长文,公开支持年世兰。 她公开站队年世兰就代表渴望读书识字的女性有了一国之母做靠山,那些犹豫不决的女子,果断地迈出了脚步,坚定地走进了学堂。 朝中的大臣见年希尧保持沉默,便知晓这事儿年希尧也是赞同的,纷纷出言肯定皇后的做法,有几个文官还写了赞美皇后德行的文章。 将皇后说成了千古第一贤后。 文章流传到后宫后,皇后被一众嫔妃打趣的脸都红了。 看着嫔妃们眼中的艳羡,皇后突然灵机一动,后宫女子无一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困在深宫岂不可惜? 于是当天晚上,皇后就和年希尧说了自己的想法——让后宫妃嫔将自己的所学,编写成书,免费发放。 年希尧沉默了良久,其实如果不是系统要求,他压根不会想到提高女性的地位。 因为他是封建王朝下土生土长的原住民。 包括让年羹尧攻打蒙古时善待抚蒙公主,也是系统要求的,若是让他自己做决定,他必然不会顾及那些公主的性命。 皇后如今的想法,他是能理解的,他的后宫非常和谐,嫔妃和皇后的关系都蛮不错的。 哪怕是他登基后才入宫的那些嫔妃,也是真心实意地敬重皇后。 后宫和谐的一小部分原因,是他绝不允许嫔妃们内斗。当然,争宠时耍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他也可以理解,但若是有人胆敢出手算计别人的性命,那就是触碰了他的逆鳞,一旦被查到,就是死罪。 但归根结底,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皇后合格,在皇后的管理下,后宫压根不可能出现后妃不受宠以至于被克扣分例,遭人欺凌的事儿。 皇帝也是人,也会有喜好,一些妃嫔不符合他的喜好,很容易被他抛之脑后,不是他薄情,是他真的想不起来。 毕竟一天朝政上的事儿就够多了,压根没那个精力去管自己后宫的女人过得好不好,顶多捡着喜欢的几个关心一下。 这时候,皇后若不合格,便很容易发生奴才拜高踩低的事儿。 长年累月下来,便会发生奴大欺主的现象,那些不得宠的后妃被有权有势的奴才任意欺辱。 那些得宠的后妃见到失宠的下场,更会卯足了劲的争宠,以至于嫔妃之间为了争宠渐渐无所不用其极。 年希尧深知皇后的艰辛,铭记皇后的功绩,所以他对皇后格外敬重,他也理解皇后之所以提出这个想法,是想为后宫妃嫔们找些事儿做,好让她们不至于在这宫墙之内,只盼着点滴恩宠过活。 他虽心头还是有些不大自在,还是点头同意了。 毕竟被自己的女人亲手做出的东西,很有可能被别的男人经手,作为一个皇帝,多少有点膈应。 皇后看出了年希尧神色间的不自在,然而她假装没看到,接着提出让后宫妃嫔在编纂书籍时顺便教导一些低等宫女读书识字。 年希尧对这事儿倒是没什么想法,很是痛快的同意了。 皇后听到年希尧同意后,由衷地露出了一抹笑容,年希尧见她笑了,心头更加不自在了,颇有几分恼火地问:“就这么开心?” 皇后知道年希尧能同意这两件事儿,完完全全是看在多年夫妻情分的份上,换个人和他提,哪怕是他素来疼爱的妹妹年世兰,他也不会同意,说不准还会训斥对方一顿。 故此,很是感动地开始安慰心头不自在的年希尧,年希尧自打登基后,便很难感受到皇后的温情了。 毕竟他忙,皇后也不比他轻松到哪儿去。 心头那点子不自在在皇后的柔言蜜语下很快便消散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皇后便派人去通知各宫嫔妃,用了早膳后务必过来一趟。 各宫嫔妃起身后听到宫女传达皇后这话,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连早膳也没用,急匆匆地就往坤宁宫跑。 毕竟皇后一向宽和,向来不爱给后妃立规矩,就连请安也只在初一、十五的正日子里。 皇后见后妃那么早就到了,便知晓她们定没用早膳,颇有些过意不去,忙让人上一些好克化的糕点,等后妃们进了一些后,才开始说起正事。 后妃听到皇后说的事儿后,险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一个两个都愣住了。 皇后见状,有些忐忑地问:“你们是不愿?若不愿,也没关系,只当本宫今儿从未提过这事儿。” “不,臣妾愿意!”自闺阁中便素有才女之名的淑妃听见皇后这话,连忙开口。 “臣妾也愿意。”武将之女德妃也出口附和。 两个高位嫔妃开了口,底下的妃嫔也纷纷开口表示自己愿意。 就连夏冬春也十分欢喜地猛点头。 深宫生活本就枯燥,再加上森严的宫规本就会压抑人的性情,宫中的妃嫔,或多或少都有些郁证。 能有个有意义的事儿干,对她们来说,太重要了。 几个妃嫔欢天喜地的开始讨论自己擅长的东西,擅音律的兴致勃勃想编纂一本乐书,擅骑射的想编纂一本教人学习骑射的书籍…… 大家伙都有自己想写的内容,皇后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全部都写,大不了就将这书按照类别分成几册。 后宫热火朝天的忙着编书,前朝也在忙着杂交水稻的种植和耕地的开垦。 年世兰的女学自打被皇后公开支持后,也开始正常的运行。 从前绣庄,香坊和女医署的学徒,一跃成为了女学的讲师。 没错,年世兰的女学不光教导读书识字,还教导技术。 她深知女学第一批的学生哪怕学会了书本上的内容,也不能走入朝堂。 科举本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女学哪怕从现在起教授四书五经,也很难让她们和勤学苦练十多年的男子竞争,哪怕有考上的,名次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而女学迫切的需要一批成功的女性扬名,才能接收到更多的女子,所以年世兰选择将这一批女子培养成商人,老师以及手艺人。 女学正式开课的那天,安陵容站在台上,望着底下年龄参差不齐的学生,颇有些五味杂陈。 她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才不过七岁,由于安父宠妾灭妻,作为正妻的母亲压根得不到应有的份例,为了让她们母女活下去,每天眯着眼睛绣帕子。 那时候,如果有公主这样的人,该多好啊,想来母亲的眼睛就不会瞎掉了。 安陵容眨巴眨巴眼睛,试图眨去眼里的涩意,可还是没忍住,掉了一滴泪。 底下的学生看着落泪的老师,颇有几分忐忑,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女孩胆怯地问:“您怎么了?” 安陵容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后道:“没事儿,不过是被风迷了眼,好了,咱们开始正式上课,刺绣的针法分为……” 小女孩懵懂地点了点头后,认认真真地开始听课,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对新知识的惊叹。 九月中旬,种植杂交水稻的地区接连传来丰收的喜讯,司农司的几个官员向年希尧汇报各地产量时险些泪洒当场。 没有人比司农司知道这产量意味着什么。 从古至今,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哪怕繁华如大唐,也有吃不饱饭的地方。 明末传入中原的土豆和红薯虽一定程度上解决了百姓的温饱,可天灾加上耕地不足,还是没办法彻底让百姓不饿肚子。 而今,年希尧不仅鼓励百姓开垦耕地,还在倭国和大不列颠搞了一大片种植地,他们的百姓,总算能吃饱了啊! 天知道作为农官,他们有多激动,让其他几个部门再瞧不起他们司农司,特别是神机营,哼,他们搞出来的火器确实厉害,可他们让百姓吃饱吗? 国之根本,还是得看农事,看他们司农司! 年希尧听到汇报后,大喜,重赏了司农司后,让他们推荐个人去各地视察一下情况是否真的属实。 第31章 年世兰(31) 且不提司农司为了这个名额如何争得有多激烈。 只说抢到名额的司农少卿李常到了种植杂交水稻的地方,都快气死了。 朝廷三令五申,不允许任何人阻碍杂交水稻的种植,一旦有人试图从这事儿上获利,直接死罪。 然而就是这么直白的威胁,有的人竟天真的以为能瞒过去,望着仓库里不足实际产量一半的稻米,李常险些遏制不住自己杀人的欲望。 他咬着后槽牙看着被官差押倒在地的知府,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一字一句地问:“朝廷发给你们的种子,产量不可能这么低,一看你们就用了往年的稻种,说说吧,新稻种去哪儿了!” 那知府吓得浑身打颤,颤着声儿道:“卖,卖了。” “卖给谁了?”李常被这回答气得脑壳一阵阵的疼,深吸一口气后方开口问道。 “卖给高丽了。”知府抿了抿唇,看了眼一旁拿着枪的官差,小声回道。 李常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点了点头后,冲官差使了个眼色,砰的一声,那知府便倒在了血泊中。 开枪的官差一脸爱惜的吹了吹枪口后,方把枪收了回去。 李常将此地的消息上报回京后,一刻也不敢停留地去了其他几个种植水稻的地方。 好在,其他地方的官员都是聪明的,并没有出现用稻种谋利的情况,只是报上去的产量与实际产量有些许差距。 京中,年希尧收到李常德消息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人得特么多胆大包天,居然敢贩卖稻种,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做了好几年的任务,好不容易兑换出来的,数量还有限! 气得满屋子乱逛的年希尧,当下便决定攻打高丽,不是想要稻种吗? 他本来就觉得开垦耕地的速度太慢,不如就把高丽变成种植基地好了, 不过高丽那地儿能种稻米吗? 年希尧也有点子不清楚,想了想,觉得能不能种也不重要,大不了在高丽种红薯和土豆,反正这两玩意儿耐活。 于是乎,第二天早朝上,年希尧便宣布了攻打高丽的决定。 整得一众大臣丈二摸不着头脑,毕竟高丽好像前不久还上供了不少东西来着,突然宣布攻打,不大好吧? 年希尧见有人反对,火气更大了,劈头盖脸的把人骂了一顿后,才把高丽私自派人购买稻种的事儿说了。 被骂的官员一脸哀怨地看着年希尧——不是,你早说有理由啊,你有攻打的理由,我拦着你干嘛?又不是打不过! 司农司的人是最气愤的,推行种植的几个地方,是他们反复斟酌后决定的,那里的土地最适合种植稻米。 可以说,他们司农司往后的稻种,就指望着这次的产量了。 少了一大批稻种,就意味着明年百姓们分到的粮食会少,也意味着有人可能会吃不饱! 这对于已经掌握了高产农作物的司农司来说,就是耻辱! 他们司农司,绝对,不允许,还有人挨饿! 于是一向沉默的司农司第一个站出来表达了对攻打高丽的赞同。 一个月后,大军抵达了边境,高丽王被吓得在城门口跪地求饶,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大军一举攻入了高丽,高丽彻底灭国。 领头的将军观察了高丽种植的农作物后,见有水稻,欢喜地道:“皇上的想法可以成真了,这块地儿,能种稻谷。” 跟在军队后方的李常详细地观察了高丽的粮仓后,语气欢喜:“这地方,番薯和山药蛋也能种,想来成为种植地,不是什么问题!” 被活捉的高丽王听着他们的谈话,整个人都快疯了,啊,他们灭了他的国,竟然只是想他们的国家种地。 高丽王在心里疯狂咆哮,实际上半点声儿都不敢出,毕竟以前人的经验来看,被活捉不一定会死,但被活捉后还敢顶嘴是一定会死的。 不就是被中原打一顿吗,正常,他们又不是没被打过,习惯就好了。 高丽王自我安慰,好不容易让自己没那么悲愤了,就见一个将领,拿了一沓写满了字的纸让手下四处张贴。 高丽王颇有些好奇地瞥了眼他手中的纸,没曾想被其中一个将士看到高丽王偷瞥的眼神够,有些意味深长地问高丽王:“你想知道上面写着啥?” 高丽王猛摇头,他不想,根据前人的经验,知道的太多会死的! 然而将士却不顾他的意愿,挑了挑眉,开始念纸上的内容。 大概意思就是,高丽王与中原官员勾结,意图造反,他们攻打高丽是有原因的! 高丽王人都快傻了,不是,他真没那么大的胆子,他只不过是听说了中原有高产量的稻谷,想着买一点回来,种植成功后将新的稻种再高价卖给别的国君。 他或许是贪财了点,可真的没胆子和中原对着干啊! 高丽王试图解释,然而没人给他这个机会,那将士手一挥,他的胸口便多了一个弹孔,濒死之际,他还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中原这回那么大反应。 然而他的问题注定没有人回答。 年希尧派去的宗室将高丽彻底掌控后,冬天也到了。 批阅了今年最后一份奏折,宣布封笔的年希尧,看着系统上进度缓慢的两个大任务,叹了口气。 女子为官这个制度他还有些头绪,可科技发展这一条,哪怕他收到了昔日大不列颠的所有科研资料,也找不出足够的人手来研究。 他本想着新设一门学科,可朝臣的事儿已经太多了,他怕再增加下去,他的大臣们会罢官抗议。 还是人手不够啊! 年希尧颇有些头疼地望着窗外的飞雪,唉,天气也不好,这雪这么大,说不准会变成雪灾,还是得通知地方官员预防一下。 年希尧在心中不断盘算着要做的事儿,顺手打开了桌上的一封折子,身旁的太监出声劝阻后,年希尧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封笔了。 他合上折子打算去御花园走一走,看着雪中显得格外萧瑟的御花园,年希尧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问身旁的太监:“你觉得朕算个明君吗?” 那太监一听这话吓得魂都快没了,连忙出言附和:“皇上自然是明君,若不是皇后娘娘几次三番规劝,您都快歇在勤政殿了,这要还不是明君,奴才真不知道什么叫明君了。” 年希尧听见这话,嘴角微微勾了勾,没回应他的话,毕竟他问出这话时,就知道不会听到否定的答案。 他只是突然有些迷茫罢了。 每每听到别人夸赞他英明,他虽高兴,也不免心生疑窦,若他没有系统,还会成为一个明君吗? 实际上,年希尧知道答案,没有系统,他永远当不上皇帝,更遑论成为明君。 他翻阅了不少康熙留下来的东西,其中有很多他对于朝政的想法,甚至还有很多关于海外国家的看法。 不得不说,康熙是英明的,作为一个帝王,他近乎了解海外所有国家的文化,就连各藩属国,他也有自己的见解。 他还发现康熙收藏了许多洋文书籍,各种类型的书籍,他在上面发现了许多康熙的批注,这证明康熙确实有在看。 若是没有系统,想打败这样一个帝王,无异于痴人说梦,更别提成为超越这个帝王的明君。 挫败吗? 挫败的! 所以年希尧才会问出那样一个话题。 可他看着白茫茫的御花园,突然想到了从前在年家时和弟弟妹妹一块堆雪人的场景,心头的郁气渐渐消散,整个人也清明了许多。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比历史上所有皇帝都幸运,不仅有系统相助,还有经验丰富,一直为他提供援助的父亲,有可以信任的弟弟和妹妹,有感情深厚,进退得度的皇后…… 想到在行宫乐不思蜀的年遐龄,年希尧好笑的摇了摇头,轻呼出一口气,看着从口中喷发的白色热气逐渐上升,到最后缓缓消散,眼里盛满了笑意,是他着相了,是不是明君,是百姓说了算,又不是他说了算。 豁然开朗的年希尧,脑海中对于朝政有了更深一层的看法,也不再急于求成了,最主要的是,他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对一些事儿放权了。 于是,过完年后,年希尧开始培养亲信了,这对于张廷玉来讲,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他虽因为主动投靠,被提拔到了文官之首的位置,可一直都能感觉到年希尧不大信任他,作为一个想名留青史的文人,看着那些利国利民的差事被分给了别人处理,他简直都快难受死了。 如果不是因为克制力好,他早就抱着年希尧的大腿哭着表忠心了。 于是,张廷玉在察觉到年希尧的心思后,开启了疯狂内卷模式,浑身上下仿佛都写着——皇上,看我,看我,我能干的很! 年希尧看到张廷玉的表现,颇有些哭笑不得,他承认他确实对张廷玉不大信任,实际上,他对除了家人以外的所有人都不大信任。 可既然决定放权,他是一定会优先考虑张廷玉的,毕竟,这个人是难得的好官。 他虽说背叛了康熙,可不能代表他不忠,他的忠,忠的是民,而不是君。 若不是年羹尧率先把年家的实力展现出来,又和张廷玉画了个恢复汉人衣冠的大饼,张廷玉是不会背叛康熙的。 年希尧觉得,如果他是个昏君,张廷玉估计能愧疚的撞墙自杀。 毕竟这人从他登基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直到使臣来朝,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有时候都替张廷玉累的慌。 张廷玉很快便顺利晋升为年希尧的亲信,开始着手在各地设立官办学堂的事儿。 年希尧也正式将科学这一门学科设立为科举必考的学科,印发了一大批有关于物理,化学等学科的书籍,投放入民间。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整个盛朝越发繁荣昌盛。 然而,甄嬛却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大胖橘被废为庶人后,她本想回到甄家,不曾想娘家竟觉得她丢人,不许她进门。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从嫁妆中挑了个庄子,自己住过去。 她听说了外头的变化,女子学堂也好,女户也好,女商人也好,甚至,她还听说年世兰创立了一支女军。 她有时候也在想,她从小聪明,为何就将日子过成了这样。 兴许是外头的流言蜚语让她没了胆气,哪怕她心中羡慕那些女子,也没勇气踏出庄子,像她们一样活。 长年累月的郁郁寡欢,让她将将三十便走到了人生尽头,闭眼前夕,她仿佛看到了她的另一种人生,在那里,她才是最后赢家,所有人都没能斗过她…… 而玉姣自打大胖橘死后,便改了名字,自称肖瑶,意味逍遥。 她摈弃了从前千方百计都想得到的甄姓,将生母牌位上的‘何绵绵’三字一点点刮掉,郑重地提笔写下‘碧珠儿’三个字后,带着牌位开始四处游玩。 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会一本正经地向母亲诉说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在她眼里,她的的母亲,从来不是‘绵绵思远道’的何绵绵,而是碧珠儿,是那个自幼娇宠,天真的盼着嫁人后能和夫君一起去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碧珠儿。 其实她并不讨厌浣碧这个名字,在她眼里,浣碧是碧珠儿的碧,从来不是婢女的婢。 而浣字代表着终有一日,她会为生母正污名,让她堂堂正正受人香火。 所以,她在各地游玩时,会和聊得来的人讲述碧珠儿的故事,讲她才情出众,讲她花容月貌,讲她所托非人,讲她抱憾而终。 而沈眉庄自打知晓了大胖橘的糗事后,只觉得心如死灰,她干脆利落的削发为尼,宁愿常伴青灯古佛,也不想面对所有人嘲讽轻蔑的眼神。 直到女学的事儿传入尼姑庵,她心中才有了一丝涟漪,和庵主一起去了济幼堂为里面的孤儿讲学。 见识了底层人的艰辛,沈眉庄渐渐没了从前的暮气沉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傲气有多么可笑。 第32章 年世兰( 32) 那就是从未经历过苦难的无病呻吟,是不顾家中亲眷的自私自利。 想到苦苦哀求自己不要出家为尼的母亲,想到力排众议接她回府的父亲,沈眉庄悔不当初。 自此,沈眉庄蓄起了发,虽照旧生活在尼姑庵内,也会时常回家看望父母。 更多的时候,她便待在济幼堂为孩子们讲学,她不讲诗词歌赋,风花雪月,也不讲三书四经,文人骨气。 她讲朝廷的政策律法,讲市面上常见的骗局,讲贱籍和良籍的区别,讲去大户人家做下人有什么利与弊…… 年世兰倒是听说了沈眉庄做的事儿,她倒没有想让沈眉庄死的想法,哪怕对于甄嬛,她也没有想让她死的想法。 她只是单纯的想让她们吃些苦头。 可她没想到的是,甄嬛这个女主被打击的一蹶不振,沈眉庄却走出了心障。 可想到原剧情中沈眉庄几次三番劝导甄嬛,甚至不惜撕开甄嬛的保护壳,让她直面血淋淋的现实,从而逼着她重整旗鼓。 年世兰也不觉得意外了,甄嬛的性子,若没有人劝,是挺容易一蹶不振的。 沈眉庄就不同了,她执拗是执拗,可就是因为执拗,才很难被彻底打倒。 年世兰觉得沈眉庄还挺好玩的,也想看看她能走多远,便吩咐人不要刻意针对她,也不必刻意讨好她,无视她就好。 转眼间,十年过去,沈眉庄一跃成为了民间最受人推崇的学者,她教导的学生,无论走哪条路,都如同她一般,有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 而年世兰也在这一年,成功地将女学的学生带进了朝堂,女官制度顺利实行。 之所以耗费这么长时间,完完全全就是年希尧的锅,他在各地创立的学堂,导致读书的百姓越来越多,科举的竞争也一年比一年激烈。 再加上女书生的数量比男的少太多,竞争力弱的可怜,以至于女学的学生基本年年陪跑。 年世兰因为这事儿,气得好几天没理年希尧,直到年羹尧招收了一批女学的学生去端国为官,她才缓和了态度。 年希尧看得直骂她白眼狼,却又暗搓搓的让人给女学投入一大笔银子,让她往各地开办女学时不必为钱所扰。 年希尧也在不断地扩大国土,增多耕地,制定了严格的火器管控法。 两兄妹都觉得自己今年收获巨大,然而,她们没想到的是,今年最大的成就,来自于实验基地,这帮驻扎在实验基地的太医成功地摸索出了完整地外科手术技巧。 这消息一出,震惊了所有人,毕竟大家都知道剖腹取子,但大家也都知道,剖腹取子后,母亲会死。 可现在告诉他们,如今有一项技术能让她们在剖腹取子后,还能活下去,对于他们来说,这特么和看到孙悟空大战奥特曼一样,所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这消息肯定是假的。 毕竟他们学的是医术又不是仙术,那可是剖腹啊! 回京述职却被质疑了医术的太医之首——赵太医。 听见这帮人越说越过分,实在气不过,便在回京城提交了实验数据后,当街找来了一只流浪狗,在众多百姓的围观之下,给这只狗做起了剖腹手术。 一时间,原本热闹无比的街道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皆屏气凝神地盯着赵太医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随着赵太医精湛的刀法,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狗狗的肚子便被剖开,里面的内脏清晰可见。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见赵太医有条不紊地将狗狗的器官一一清洗干净,并仔细检查是否有异常。 最后,赵太医又将这些器官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用针线缝合好伤口。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更令人惊讶的是,仅仅过了半个月,那只曾经接受过剖腹手术的小狗便已经完全恢复健康,生龙活虎地在街头奔跑嬉戏起来! 那些原本对外科手术技术心存疑虑的大臣们,此刻也彻底信服了。 然而,这项技术不大好推广,毕竟那是开腹啊,哪怕在狗身上没有出问题,可谁也不能保证在人身上也不会出问题。 至于赵太医说,已经在人身上试过了,害,他们又没有亲眼见过。 再说了,实验基地可是在海岛,古籍上可说了,那帮子岛民哪里能和他们比。 就说上回外使来朝吧! 那些外使要么就是金发碧眼白的晃人,要么就是除了眼白和牙,漆黑一片,甚至还有几个头发是红的! 这一瞅和咱们就不是同一个祖宗,哪里能相提并论,他们虽不知道岛民长啥样,可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和他们一样! 总而言之,这技术还得再观望观望。 赵太医气得咬牙,很想解释倭国的人没有不一样,但细想想,倭国人确实长的不一样。 毕竟他们从没有见过那么矮的人。 可,他用太医的职业生涯担保,倭国的人矮虽矮,确实是人,身体里没有多什么,也没有少什么! 然而,赵太医的这番话,没有人相信,因为大家突然有了个新的猜测——既然倭国的人长得比他们矮,那倭国人身体里的脏器是不是也比他们的小? 赵太医无语望天,抱着那只展示技术的小狗,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怀里东张西望的小狗,赵太医语重心长地道:“赵一啊,你可是第一只体验医术变革的狗,往后一定要聪明些,别和傻狗玩,我还指望你在狗届替我宣传宣传,拉几个生病的狗友过来看病。” 只能说,人长期待在小地方,精神确实会出问题,赵太医也不管赵一听没听懂,单方面宣布赵一十天后要给他找来两只生病的狗狗。 张廷玉看着老友抱着狗,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眉头越皱越紧。 第二天,年希尧便收到张廷玉的奏折,委婉的表达了赵太医可能得了癔症。 年希尧看完奏折后,颇有些哭笑不得,他早就发现了驻扎实验基地的人,性情或多或少都有了些变化。 原以为他们是参与了太多实验,有些接受不了。 可后来一问才知道,那纯属是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想家,憋的! 年希尧刚准备让他们返京安置,重新选一批驻扎人员去换他们的岗位,恰好张廷玉便上了奏折,干脆把挑选人手的事儿就交给张廷玉去办了。 且不说张廷玉接到这差事有多懵,就说赵太医知道自己不用回到岛国后,直接喜极而泣。 天知道他这十几年都过得什么鬼日子,那破岛就不是人待的地儿啊! 他哭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这一哭,本就对岛国没什么好印象的人们,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告诉亲友永远不要去岛国。 给张廷玉的工作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原本只是简单模式的差事,直接变成了地狱模式。 张廷玉劝的嘴皮子都快破了,就差跪在地上抱着别人的腿求着他们去实验基地了,才勉勉强强把人手凑齐。 顶着满嘴燎泡的张廷玉幽怨地看了眼红光满面的赵太医,眯着眼磨了磨后槽牙后,在朝堂上阴阳怪气地嘲讽了赵太医一个多月。 直到倭国的驻扎人员回京,张廷玉才吐出一口浊气,决定做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不和赵太医一般计较。 所有人都以为这帮驻扎实验基地的人会第一时间先回家,毕竟他们确确实实很久没见家人了。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径直走进了酒楼,开启了狂风扫乱蝶式的进食模式。 周围的人看着他们,眼中是近乎溢出来的怜悯,可怜见得,瞅瞅孩子都被磋磨成什么样了,菜汤都舔干净了,这得多久没吃饭了啊! 果然老祖宗说的没错,那岛国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听明太祖朱元璋说吗?——国王无道民为贼,扰害生灵神鬼怨。 瞅瞅,连神鬼都厌恶的地方,能是啥好地方啊! 那百姓说不准个个都杀人放火! 许是因为上行下效的原因,自打年希尧表达出对倭国的厌恶后,百姓们对倭国也开始心生不喜。 另一边,年世兰顺利的将商业版图扩展到了海外,成功建立起在海外的商业分部。 她美滋滋地躺在贵妃榻上看着账本上越来越庞大的数额,眼睛都在放光。 安陵容满脸无语地望了望天花板,真的不知道皇室到底怎么回事,皇上是个爱玩破铜烂铁的,公主是个贪财的,端睿王热衷于开疆扩土,把属国直接丢给爱新觉罗家的管理,自己跑出去打仗。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家学渊源? 年希尧:“……”首先,这不是破铜烂铁,其次,朕不是在玩,朕是在搞发明创造! 年羹尧:“……”首先,我没有全丢,我这叫适当放权,其次,我就是个武将。打仗怎么了? …… 赵太医等昔日的同伴休整好后,便带着几个太医开始精进外科手术技术。 次年,他们顺利的进行了十六次剖腹产手术,手术成功率高达百分之百。 确保技术已经炉火纯青,赵太医在京城开设了专门教授外科手术技巧的医馆,并开始广收学徒。 别说,想学的人还真不少,赵太医精挑细选地选出十个天赋最强的,教会了他们基本功后,便带着他们去了实验基地刷经验。 第一次去的几个孩子都被吓懵了,在他们的认知里,年希尧是最仁慈宽和的明君,就是那种看到蚂蚁死了,都得掉两滴泪的佛祖人设,压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儿。 所以回过神后的几个孩子开始大骂赵太医背着年希尧做坏事。 赵太医表示非常无辜,苦口婆心的讲了许久,才让他们相信这里发生的事儿年希尧都知道。 几个孩子震惊了一会儿,便开始询问什么时候进行实践。 赵太医都愣了,下意识地问:“你们不觉得残忍了?” “想来这些人应该是犯了大罪,不然皇上不会这么对他们。”几个孩子满脸真诚地回。 赵太医:“……”他就是好人,我就是坏人? 抹了一把辛酸泪的赵太医,带着自己的亲亲徒弟们,开始了实操。 …… 年希尧六十五岁时,盛朝的医学,文学,军事,农业,商业以及科技都走向了正轨。 看着还剩一小截的科研进度条,年希尧干脆利落地退位给太子,每天都坐在工部院子里,亲自盯着工部搞发明创造。 新帝一脸懵逼的上了位,还没有理清楚情况,便收到了第一份弹劾折子,他看清了内容后,飞快地将折子丢在了一旁。 工部尚书怎么想的? 在他这儿弹劾他父皇,是觉得他这个新帝上位太容易了吗? 完全把那份折子当作没看见的新帝并不知道,未来他还会迎来更多弹劾他父皇的折子。 因为年希尧亲自监工后,工部的研究速度跟坐了火箭一样,快的不是一星半点。 吃到了甜头的年希尧明白了一件事,他从前的臣子还是保留实力了。 于是他便开启了四处溜达模式。 六部的人都快要哭死了,试想一下,你的前任大老板,天天在你给现任老板工作的时候,跑过来盯着你看。 就问你可不可怕! 然而新帝表示,你们说的事儿朕略有耳闻,可太上皇一生殚精竭虑,如今好不容易闲下来了,爱四处逛逛怎么了? 总之,在年希尧这堪称奇葩的操作下,还真就让他搞出了些名堂,他儿子继位后,手工艺品,科学研究理论等,各个方面都发展了一大截。 年世兰彻底掌控了海外各国百分之三十的商业贸易后,将手里所有的产业整理了一份名册丢给自家侄儿后,便带着颂芝和安陵容,愉快地去周游世界了。 新帝是年希尧的嫡长子,生来就是太子。 由于自家爹靠谱,所以太子的地位一向稳的不行。 这就导致,他压根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整个人还带着懵懂不知时事的天真。 第33章 年世兰(33) 但这实际上算是一件好事。 因为年希尧发展的太快了,盛朝确实是需要时间来沉淀一下。 新帝的性子,做个宽和仁厚的守成之君,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果不其然,新帝在位四十二年,虽没有什么显着的政绩,可他勤政爱民,善用贤才。 不仅将年希尧推行的政策提精去杂,更好的沿用下去,还改革了科举,编纂了更适合当下社会的科举参考用书…… 他在位的第二十年,是盛朝最繁荣鼎盛的时期,商业发展、疆土面积,耕地面积,农业发展等皆空前繁华。 后世对他的评价极为两极分化,有人说他中庸无能,有人赞他虎父无犬子,说他的成就不亚于他父亲。 …… 后世论坛: 题:扒一扒让人又爱又恨的大盛皇朝 111:“如题,谁能懂高考应届文科生的绝望,我真的不想再背诗了!盛朝为什么那么多诗人啊!!” 222:“哈,谁又能懂我的绝望,今天看史书,感慨于盛元帝的格局,直接攻打下一个小国当种植基地,结果一了解,我老家就是被当做种植基地的倒霉小国。” 333:“@222 总比是那个岛的人好吧!” 222:“那倒是,那个地儿是真惨啊,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盛朝人,据统计,盛朝有名的文人几乎都在文学作品里骂过他们。” 666:“我就是这个岛的,据说,是因为我们的祖先想要攻打盛朝,然后被收拾了!” 333:“@666 如果是真的,那你们的祖先确实有点莽,那可是盛朝啊,他们怎么敢的!” 555:“我对比了盛朝和清朝的区别,只能说,作为一个女性,我十分庆幸盛朝打败了清朝。” 777:“是的,盛元宗和盛元宗时期都有特别出名的女官,女医,女性手工大师,女商人等,女性在各个方向都有很厉害的人物。” 555:“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我的女神——永乐长公主年世兰,她可是盛朝唯一一个详细记录了生平了的公主!” 333:“永乐长公主——盛元宗最疼爱的妹妹,史书记载永乐长公主容貌明艳,性情直爽大气,才华斐然,极擅经商,也就只有一个不结婚,养面首的黑点。” 222:“哈哈哈,又想起了有人弹劾长公主干政祸政,居心不良,盛元帝直接把他丢去种地。” 111:“元宗——不可能,我妹妹端庄大气,性情柔顺,是我最乖的宝贝,她怎么可能居心不良,你在污蔑,种地去吧!(破音)” 444:“元宗对于长公主确实信任的离谱了,也好在长公主是真的没有异心。” 666:“元宗对他的弟弟和妹妹都很信任,按照他那个放权的力度,端睿王后期想要造反也很容易。” 999:“然而端睿王压根没有当皇帝的心思,临死前还在想着开疆扩土,他简直就是做了一辈子将军,基本一生都在马背上!” 666:“别人给盛元宗送的寿礼是奇珍异宝,端睿王送的寿礼是疆土面积+1,盛元宗还专门写信给端睿王,让他别再打了,朝廷已经没有人手过去接管了。” 333:“端睿王还有个喜好,他喜欢搜刮好看的首饰给老婆和妹妹,就比如盛朝有个藩属国的女王,戴的皇冠特别好看。他看中了,非让人家给他找两个一模一样的他要拿回去给妹妹和媳妇儿。” 222:“哈哈哈,我知道这个事儿,那女王拿不出,写信给盛元宗告状,说他弟弟就像个强盗,盛元宗看完信后气坏了,让端睿王滚回京城挨打。” 111:“最主要的是,狂的要死的端睿王收到信后,还真的回去挨打了。” 222:“我觉得,长公主的左膀右臂,也挺传奇的,刺绣和调香天花板安陵容,理财专业户年颂芝。” 888:“年颂芝是年家人吗?” 222:“@888 不是哦,年颂芝是从小伺候长公主的婢女,和长公主一起长大,长公主和她名为主仆,情同姐妹,所以才赐了皇姓。” 999:“年颂芝,长公主府女官之首,掌管着长乐长公主商业帝国的所有财政收支,平生最大的喜好——给长公主找男宠。” 222:“哈哈哈,对,长乐长公主的很多男宠都是年颂芝找来的,包括长公主很是喜欢的王子猷。” 555:“王子猷确实厉害,有名的才子,光给长公主写情诗就写了了两百多首,据说,他特么是真的喜欢长公主!” 333:“确实是的,他诗里写了,他本来去参加科举的,结果在长街上看见了长公主,一见钟情,死皮赖脸的让颂芝给他牵线搭桥。” 第1章 方婷宜(1) 贤武道馆,方婷宜刚刚睁开眼睛便听到耳边传来少年厌恶地声音:“道歉,婷宜,你不可以这么欺负百草!” 方婷宜回忆了一遍脑子里的剧情,哦,这会儿是方廷皓已经开始对戚百草这个女主告白了,虽说被戚百草拒绝了,可方廷皓还是喜欢人家,追在戚百草身后当护花使者。 这不,发现自己的妹妹因为喻初原而欺负戚百草的时候,方廷皓麻溜地站出来英雄救美了。 方婷宜眨了眨眼,看着眼前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方廷皓,昂起下巴,眼神轻蔑地看了眼躲在方廷皓身后的戚百草,红唇轻启:“我不!” 方廷皓看着死不悔改的妹妹,眼神失望,语气加重了一些:“婷宜,道歉,这件事是你做错了!” 方婷宜轻笑一声,看着站在戚百草身边,身体隐隐呈现出保护姿势的喻初原。 方婷宜轻啧了一声,将目光转向戚百草,一脸玩味地问道:“戚百草,他们两个和若白,你到底喜欢哪个啊?” “大家都只是朋友,你误会了,婷宜前辈。”戚百草神色委屈地回道。 方婷宜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片刻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戚百草,我不管你把他们当什么,从今天起,你最好不要让他们跑到我面前叽叽歪歪,对,还有一件事。” 方婷宜说到这儿,转头看向方廷皓,眼神冷漠:“我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戚百草,可你要是还和今天一样,想着拿我彰显你的男子气概,让我给戚百草低头,从而在她面前刷好感,我们的兄妹情分也就彻底断了!” 方婷宜说完后,原本暗搓搓看热闹的人群都愣住了,方婷宜说完后,也不管方廷皓有什么反应,头也不回地离开。 方廷皓也被方婷宜的话震的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方婷宜早就离开了,他气红了脸,被戳破心思的难堪让他近乎逃离一般的往道馆外走去。 戚百草满脸担忧地跟在方廷皓身后,喻初原见戚百草跟着方廷皓走了,也连忙追了上去。 现场徒留一众吃瓜群众,梅玲反应过来方婷宜刚刚全程都没理喻初原,激动的一把掐住申波的胳膊。 她的月亮女神终于清醒了! 说实话,方婷宜有多喜欢喻初原,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而喻初原对方婷宜没有那个意思,所有人也都看得出来。 不是没人劝过方婷宜,可从前的方婷宜就仿佛魔障一般,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喻初原。 在梅玲看来,喻初原压根就配不上方婷宜,可方婷宜喜欢,她作为朋友,也只能闭口不言。 现在,方婷宜终于清醒了,她可得趁着这个机会多说说喻初原的坏话,免得婷宜又脑子不清醒。 梅玲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丝毫没注意到她的手还掐在申波的胳膊上。 申波疼得呲牙咧嘴,见梅玲半天没松手,咬着后槽牙道:“疼,疼,疼,你把手松开!” 梅玲听到申波的呼痛声才发现自己还一直掐着申波,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松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下子忘了,明儿请你吃饭!” “方婷宜,站住!你刚刚说的那话什么意思?”方廷皓气急败坏地追上方婷宜,扯着她的手问。 方婷宜皱着眉看着被方廷皓拽住的手腕,语气淡漠:“你弄痛我了。” 方廷皓被方婷宜这冷冰冰的语气刺了一下,心头的火气越来越大,不但没有放开手,还皱着眉面带失望地道:“婷宜,你不要转移话题,我问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方婷宜见方廷皓不松手,精致的眉眼上染上一抹烦躁,她啧了一声后,反手握住方廷皓的手腕用力一拽,轻而易举地给了方廷皓一个过肩摔。 方廷皓被摔懵了,只能眼看着方婷宜摔了他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连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方廷皓这会儿才察觉到了不对劲,方婷宜从前不是这样的, 她会和他吵,却也会和他撒娇,会在取得成就后,期待他的夸奖…… 方廷皓想到这儿,心里突然有了种强烈的恐慌感,他总觉得他已经失去了什么。 戚百草追出来时,正好看到方婷宜给了方廷皓一个过肩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见方婷宜冷冰冰地看了自己一眼,那仿佛看蝼蚁一般的眼神,让戚百草直接愣在了原地,回过神后,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这样的眼神了。 自从她加入了松柏道馆,钻研出了独属于自己的新起势,替秀琴前辈参赛赢了梅玲,又与方婷宜打成了平手后,就再也没人用这种眼神看她了。 其实上次和方婷宜的比赛结束后,晓萤他们说的话戚百草都知道,她虽然表面上不说,心里也是赞同这些话的。 她也认为如果比赛不停,她一定能打败婷宜,也觉得沈柠看在方婷宜外公的份上,对方婷宜有所偏袒。 所以方婷宜此刻的眼神,让她格外不舒服。 “百草,你怎么站在这儿?” 喻初原的声音让戚百草从强烈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她这才发现方婷宜已经走了,就连方廷皓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戚百草抿了抿唇,看向喻初原道:“我刚刚看到婷宜前辈把廷皓前辈摔了。” 喻初原听了这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虽说方婷宜性子高傲,可她对方廷皓这个哥哥还是在意的。 毕竟他们俩算是相依为命着长大的,感情一向深厚。 想来方婷宜不过是因为这次的事儿,发个脾气罢了,从前方婷宜也没少发脾气。 故此,喻初原半点没把这话放心里,反而一脸温柔地对戚百草道:“百草,这不关你的事儿,不用觉得内疚,婷宜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 戚百草点了点头,心里也觉得喻初原说得对。 毕竟方婷宜有多在乎喻初原和方廷皓,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另一头,方婷宜走出道馆大门后直接回家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必须得搬出去,在道馆一直看着方廷皓已经够烦了,如果回到家还要接着看方廷皓那张脸,她怕她忍不住弄死他。 说实话,方廷皓喜欢戚百草其实和方婷宜的关系不大。 毕竟他们只是兄妹而已。 方廷皓为喜欢的女孩子出头,也算不得做错了什么。 可方婷宜就是看不惯。 她闭了闭眼,想到了原主含着泪问她,为什么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宠着自己的哥哥,会在遇见戚百草后,便对自己无比苛刻,甚至几次三番为了戚百草训斥她。 再睁开眼,方婷宜的眼里满是淡漠。 是啊,他自己把原主宠成那样,却反过来怪她太过娇纵恶毒。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方婷宜想到这儿,收拾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 收拾好行李后,方婷宜在自己的房产内,挑了个离道馆近的两居室搬了过去。 方廷皓被方婷宜摔了后,虽没有被摔疼,却被方婷宜的态度吓到了。 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仔细想了想今天的事儿。 想到自家妹妹向来爱面子,他觉得方婷宜只是在人前失了面子,才会生那么大的气。 这事儿他确实做的不够好,他应该让婷宜私底下和百草道歉的。 方廷皓越想越觉得懊悔,打算回到家后和方婷宜好好聊一聊,然而回到家后,却发现家中漆黑一片。 他打开灯后,在客厅里没有看到方婷宜,便以为方婷宜已经回卧室休息了。 想到今天的事儿,方廷皓上了楼,试探性地敲了敲方婷宜的房门,没人回应。 方廷皓想了想,觉得明天早上吃早餐时也能见面,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第二天早上,方廷皓下楼后,还是没看到人。 他心里瞬间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慌忙地跑上楼推开了方婷宜的房间门。 里面空荡荡一片,属于方婷宜的东西全没了。 方廷皓不死心地跑进衣帽间,照旧空荡荡一片。 他颇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片刻后,他才想起来,方婷宜肯定会去道馆。 于是,方廷皓连早饭都没吃,便匆匆地开车往道馆驶去。 贤武道馆,方婷宜正在训练,她不断地精进自己的动作,梅玲坐在台下看得双眼发亮。 作为职业选手,她自然能看出方婷宜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以前更加厉害了。 沈柠过来时,方婷宜刚练到了自己的绝招霹雳烟花踢。 沈柠看着方婷宜对力量的掌控,眼里满是赞叹,忍不住鼓起掌。 方婷宜循着掌声看去,发现是沈柠后,收了招,礼貌的对她笑了笑。 “婷宜,你是不是偷偷加训了?进步的不是一星半点啊!”沈柠笑眯眯地对方婷宜道。 方婷宜点了点头:“世青赛就快到了,自然要努力一点。” 沈柠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实话,由于上次方婷宜对战戚百草的结果并不理想,她对方婷宜其实是有点失望的,所以才会说出那句——她对方婷宜的期待太高了。 而今天的方婷宜着实给了她很大的惊喜。 不愧是月亮女神,在元武道上的天赋实在让人惊叹。 看来方婷宜如今的训练强度和训练方式都得重新制定了。 沈柠这般想着,却半点不觉得麻烦,毕竟马上就到世青赛了,作为教练,自然非常希望看到队员们的进步,毕竟这样才能有胜利的可能。 她轻笑一声,拍了拍方婷宜的肩膀,语气满是鼓励:“好好训练,我等着你在世青赛大放异彩。” 方婷宜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眉眼间满是傲气:“放心吧,我不会输的!” 梅玲在一旁看得心都快跳出来,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方婷宜,自信,从容,高傲…… 仿佛发着光一般,让她移不开眼。 梅玲自从上次输给戚百草后,便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毕竟戚百草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她已经在元武道的赛场上走了很远了。 被戚百草打败,被松柏道馆的人耻笑,一度让梅玲失去了对自己的信心。 可看着方婷宜的自信,梅玲突然释怀了,她还年轻,怎么就不能赢回来呢? 梅玲扬起一抹笑,看向方婷宜的眼神格外柔和。 沈柠听到方婷宜的回答,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很好,保持这股信念,但不要太过骄傲。” 方婷宜点头,沈柠又指导了方婷宜几句,便急匆匆地离开,她要去给方婷宜重新制定训练计划。 沈柠走后,梅玲凑到方婷宜身边,语气狗腿:“婷宜师姐,你给我指导一下动作好不好?” 方婷宜点了点头,梅玲欢快地上了训练场。 正当方婷宜聚精会神地看着梅玲的动作,心里盘算着优化方式时,方廷皓找来了。 “方婷宜,你为什么不回家?”方廷皓本来想好好和方婷宜说话,可看到方婷宜那一刻还是没绷住怒气。 方婷宜听到方廷皓的问话后,仍旧盯着梅玲的动作,看都没看方廷皓一眼,语气淡淡地回:“我为什么要回家?” 方廷皓被噎住了,半晌才道:“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住在外面像什么话,万一出事怎么办?” 方婷宜简直快听笑了:“哪怕我的元武道再垃圾,再比不过戚百草,也不至于打不过普通人,你大可不必担心。” 方婷宜的话让方廷皓脸色一白,他想到了自己之前确实对方婷宜说过,她比不过戚百草。 虽然他的原话是戚百草比方婷宜更热爱元武道,也更加有毅力。 可他确确实实表达出了方婷宜不如戚百草的意思。 方廷皓突然有些迷茫,他从前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怎么会对婷宜说这种话? 那是他想要保护一辈子的妹妹啊! “婷宜,哥错了,哥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方廷皓白着脸道歉,语气有些慌乱。 方婷宜眼睛依旧盯着训练场,听到这话后,只是点了点头。 没有得到期待的回应,方廷皓有些挫败:“你肯不肯原谅我?” 第2章 方婷宜(2) 方婷宜听见方廷皓的话,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来在你眼里,道歉是一定要得到原谅的啊?” 方廷皓被这话刺的脸色更白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颓然地闭上了嘴。 “方廷皓,我很忙,我要准备世青赛,没有功夫和你聊这么多,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请你离开。”方婷宜转过头看着方廷皓,语气真诚地道。 方廷皓盯着方婷宜的脸,期待从中看出一丝赌气的意思,可悲哀的是,方婷宜的脸色格外真诚。 她是真的觉得他打扰了她。 这个认知让方廷皓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他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好,那哥就不打扰你了,你有空的话,我们再好好聊。” 方婷宜“嗯”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向训练场。 这明显敷衍的态度让方廷皓强行挤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看了方婷宜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松柏道馆,戚百草到了道馆后便一直没有见到方廷皓,从前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她的人,骤然没了人影,她颇有些不习惯。 就连训练的时候也失误了好几次。 若白看出了戚百草的心神不宁,叫停了训练后走到戚百草身边问:“你今天怎么回事?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戚百草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忐忑地道:“昨天,廷皓前辈又因为我和婷宜前辈吵架了,婷宜前辈看起来很生气。” 若白听了戚百草的话后,语气温和的安慰道:“婷宜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她是因为喻初原看不惯你,不是你的错。” 戚百草听了若白的话后,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她有些委屈地道:“我不希望这样,总感觉因为我,导致所有人关系都变得不好了。” 若白看着戚百草自责的模样,心口一软:“百草,这不是你的错,婷宜那样欺负你,你都没有怪她,在我看来,你已经够好了。” 戚百草听了这话,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廷皓前辈今天没有来,我怕他又和婷宜前辈吵起来,我们去看看吧!” 若白点了点头,确实应该去看看,他虽然看不惯方婷宜欺负戚百草,可方家兄妹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情分,他总归是希望他们兄妹感情好的。 喻初原进训练场的时候,正好看见戚百草和若白正准备往外走,他眼底闪过一丝酸涩,脸上却仍旧是温温柔柔的模样:“你们这是去哪儿?” 戚百草见喻初原来了,眼睛亮了亮:“初原师兄,我们想去贤武道馆看看婷宜前辈和廷皓前辈,你要一起去吗?” 喻初原想到方婷宜对他的痴迷,略有些犹豫,可看到戚百草期待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 三个人正欲往贤武道馆走去,一旁的范晓萤看到后,立马凑了过去,一脸好奇地问:“小七,你们要去哪儿?” 戚百草看到闺蜜,轻轻笑了笑:“我们要去贤武道馆,你去吗?” 范晓莹想到方婷宜几次三番针对戚百草,果断点了点头,她得去,万一方婷宜又欺负戚百草,她还能帮戚百草骂回去。 毕竟戚百草的性子实在是太软了,每次被方婷宜骂都只会哭,她作为好朋友,自然得挺身而出。 范晓莹想到这儿,眼里满是战意,她不喜欢方婷宜,因为方婷宜太高傲了。 她承认方婷宜确实很厉害,可戚百草也不差啊,戚百草就从来不像方婷宜一样狗眼看人低。 松柏道馆的人早已经忘了,刚开始他们对于方婷宜有多崇拜,在方婷宜看在喻初原的面子上指导他们时,又有多激动。 对他们来讲,方婷宜对他们的指导已经变成了她随手可为的一件小事儿。 而她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他们心中格外不平。 特别是方婷宜对喻初原的痴迷,让他们在面对方婷宜时,有了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看看,月亮女神都追不到的男人,可是在我们道馆,是我们的师兄。 他们笃定方婷宜看在喻初原的面子上会退让,哪怕他们态度再不好,方婷宜也会一直指导他们。 毕竟,谁让喻初原是松柏道馆的人呢!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只要方婷宜不愿意,他们连见她的资格都没有。 这不,因为方婷宜之前打了招呼,四个人被直接挡在了贤武道馆门口。 戚百草颇有些不可置信,她看了看挡着门的男弟子,语气略有些惊讶:“我们是来找廷皓前辈的,我们是松柏道馆的弟子。” 守门的弟子眼带轻蔑地看了眼四人:“世青赛就快要开始了,我们贤武道馆需要训练,暂不接待外客,还请理解。” 范晓莹一听这话就炸了:“呵,你们牛什么啊,不让进就不让进,真当我们松柏的人想进你们贤武道馆不成?” “既然松柏的人不想进我们贤武道馆。还请你们往后莫要隔三差五的就往这儿跑。”守门的弟子听到这话,气得不行,阴阳怪气地道。 范晓莹冷嗤一声:“最爱往别人那儿跑的不是你们贤武道馆吗?一个方婷宜成天追着初原师兄跑,一个方廷皓成天追着百草跑。” “晓萤!”戚百草见范晓莹口无遮拦,立马出声制止。 喻初原和若白的脸色也变得格外难看。 虽然他们几次三番的和方家兄妹吵架,可这不代表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从小到大的交情在那儿,怎么可能任由别人嘲讽方家兄妹。 “范晓莹,你话有点多了。”若白语气淡淡地道。 范晓莹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毕竟这本来就是事实,贤武道馆的人明摆着看不上他们松柏道馆,她回击怎么了? 可她心里还是有些怕若白的,哪怕再不服气也闭上了嘴不再出声。 贤武道馆的弟子被气得脸都涨红了,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四人,语气格外锋利:“这不是你们松柏道馆手段高超吗?明明不喜欢别人,还死吊着别人,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松柏的人脸皮都那么厚吗?” 第3章 方婷宜(3) 涉及到了道馆的名声,四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格外难看起来,若白语带威胁地问:“你说什么?” 贤武道馆的弟子丝毫不惧怕,梗着脖子道:“我说你们松柏的人厚脸皮,玩弄别人感情!” 若白听不下去了,抬腿就要攻击,却被一脚踹开,他愕然地抬头看去,便见申波挡在那弟子面前,抬起的腿还没放下去。 “你们松柏这是要来踢馆?”申波收回腿,颇有些恼火地问。 “不是这样,是他先羞辱我们道馆,若白师兄气不过才动了手。”戚百草有些着急的解释。 “哦?我怎么听到是松柏先羞辱我和方廷皓的呢?” 戚百草话音刚落,便见方婷宜从门内走了出来,眼神淡漠地扫向她,语气冰冷。 戚百草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一时想不到什么好说词,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婷宜,你不用这么咄咄逼人,明明是他先对我们阴阳怪气,哪怕晓萤说了不合适的话,也纯粹是被他气得,当然,晓萤确实冒犯到了你和廷皓,我替她向你道歉,可我觉得他也应该和我们道歉。” 喻初原语气温和地道,话里那股子说教味让方婷宜直皱眉头。 “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错,喻初原,你确实没有明确拒绝过我,不是吗?”方婷宜直视喻初原,语气坦荡地问。 喻初原被这话问得一愣,他确实没有明确的拒绝过方婷宜,可那只是因为他怕拒绝方婷宜后,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还有就是,对于方家兄妹,他一直都是愧疚的,毕竟方婷宜和方廷皓的妈妈,是被他妈妈踢成了植物人的。 哪怕所有人都说这不是他的错,他也一直深深地自责,所以在面对方婷宜时,他总是忍不住对她好一些,他后来想了想,觉得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让方婷宜对他产生了爱慕心理。 这本来就是他处理两个人关系时的失误,他又怎么能直接拒绝方婷宜呢? “我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才没有直接拒绝你,可我一直都有说过,我把你当做妹妹。”喻初原看着方婷宜认真的解释道。 方婷宜嘲讽的笑了笑:“嗯,你把我当做妹妹,所以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我为了你免费替松柏的成员指导技术,你把我当做妹妹,所以可以心安理得的让我让着戚百草,不要欺负她,你把我当做妹妹,所以可以在松柏道馆的人说我倒贴你时,你毫无愧疚感的选择默认,从未替我解释。” 方婷宜停顿了一会儿,凑近喻初原,直勾勾地盯着他道:“做你的妹妹还挺受罪的,所以,我决定,我不做你的妹妹了,你和我从今天起,没有任何关系!” 喻初原脸色苍白地看着方婷宜精致的眉眼,她的容貌一如从前般娇艳,可眼里再也没了看他时的热切,冷得像块冰一般。 他想要解释,想要告诉方婷宜并不是这样的,可想到过往的种种,他蠕动的嘴唇渐渐开始颤抖,到最后也没说出一个字。 若白听到方婷宜的话,心绪万千,他从没想到方婷宜这样肆意张扬的女孩子,也会因为喜欢喻初原而受了这么多委屈。 记忆里,方婷宜从前也是善良温柔的,哪怕性子傲气,也会耐心的指导师弟师妹。 会在方廷皓因为母亲的事儿怨恨喻初原时,坚定地告诉方廷皓,那不关喻初原的事儿。 会在自己因为天赋比不上方廷皓而格外沮丧时,温柔地开导自己,告诉自己哪怕天赋不够,也能凭借努力在元武道的赛场上大放光彩。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于方婷宜便只有嚣张跋扈的印象了? 若白觉得挺可笑的,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人品不差的人,却不曾想,竟也开始因为喜好,对人有了偏见。 自己是因为喜欢上了戚百草,便觉得戚百草样样都好,对于欺负她的方婷宜便格外看不顺眼。 甚至忘了从前青梅竹马的感情,一个劲的防备着方婷宜欺负戚百草。 若白终于能明白方婷宜为什么对戚百草那么厌恶了。 并不只是因为喻初原,也有他和方廷皓的原因。 因为他们三个,都抛弃了从前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妹妹啊! 很可惜,若白觉得他们如今的悔意,方婷宜或许已经不需要了。 因为方婷宜哪怕在向喻初原诉说委屈,看他的眼神依旧格外的淡漠,仿佛他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一般。 她对喻初原尚且如此,更别提他了。 从方婷宜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方婷宜是真的对他们失望了! 若白觉得心仿佛破了个窟窿,凉意从心口蔓延到全身。 只能呆呆地看着方婷宜一脸冷漠地道:“贤武道馆要封馆训练,为世青赛做准备,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你们听明白了吗?” 戚百草看了眼满脸愧疚的喻初原,又看了眼呆愣在原地的若白,只觉得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自己而去了。 范晓莹看着方婷宜这副不可一世的嘴脸,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呵,真当谁稀罕呢?” 戚百草看着方婷宜听到范晓莹的话后,骤然沉下来的脸,心头一跳,连忙拉住范晓莹,满脸歉意地对方婷宜道:“对不起,婷宜前辈,因为昨天你和廷皓前辈刚吵了架,我们担心怕你们还没有和好,才想着来贤武道馆看一看,既然你们要训练,我们以后不会再贸然前来打扰了。” 方婷宜听着戚百草的话,眉头皱了皱,虽心里不太舒服,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已经说清楚了,我们就回去训练了!” 戚百草点了点头,看着方婷宜带着申波走进贤武道馆。 “初原师兄,若白师兄,我们也回去训练吧!”戚百草看着照旧有些魂不守舍的两个人,低声道。 戚百草的声音将两个人从繁杂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们脸色复杂地看了眼对方,齐齐叹了口气。 “走吧,我们回松柏。”喻初原语气复杂地说道。 第4章 方婷宜(4) 四个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松柏道馆,范晓莹虽然因为喻初原和若白情绪低迷而不敢再说些什么,可她心里其实觉得他们或多或少有些大惊小怪。 她并不觉得方婷宜对喻初原说的那些断绝关系的话是认真的,毕竟那可是方婷宜啊,最喜欢喻初原的方婷宜。 更何况,从前的方婷宜也没少放狠话,可过不了多久就又眼巴巴地回头找喻初原了。 范晓莹其实觉得方婷宜实在欲擒故纵,或许是看到喻初原对戚百草的各种不同后,调整了战术也说不定。 在范晓莹这里,方婷宜就是恋爱脑又嚣张跋扈的蠢笨大小姐,是纯纯的古早恶毒女配,永远不可能放弃喻初原这个男主。 说实话,不止范晓莹这么想,就连戚百草也有点这种猜测,毕竟方婷宜从前因为喻初原太过疯狂了,那种飞蛾扑火般的浓烈感情,谁也没有戚百草这个情敌体会的深。 所以戚百草也觉得方婷宜这回不过是放狠话而已,但这个狠话让若白和喻初原都在意了,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 毕竟方婷宜说的都是真的,她确实有意无意的吊着三个男人,毕竟她需要这些男人为她提供学习元武道的资源。 更好的训练方式,优秀的教练,参加比赛的资格,增加名气的机会…… 这些对她而说极其困难的机会,人脉,资源等等,在这三个男人这里都能轻而易举弄好。 而她只需要暧昧不明的表示大家都是好朋友就好。 戚百草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毕竟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选手,若想着靠自己在元武道上取得成绩,只怕最佳的参赛年龄都过去了,她也没能爬到方婷宜如今的地位。 更何况,她的师父还背着污名,就像沈柠,不就是因为她的师父,所以对她格外看不上吗? 戚百草低垂的眼里满是野心,她坚信以自己的能力,总有一天,她会成为超越所有人的存在,所以成功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若白和喻初原回到松柏道馆后,便各自进了休息室,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他们得独处一会儿,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特别是喻初原,他本来就是个特别容易多想的性子,说好听点叫共情能力强,说难听点就是圣父性子,又优柔寡断。 自打方婷宜说出那番话后,喻初原就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拒绝方婷宜?如果他直接拒绝方婷宜,会不会方婷宜就不会对他用情太深? 越想,喻初原就越痛苦,内心就越煎熬。 而若白比喻初原好一点,毕竟方婷宜喜欢的不是他,朋友的背叛和心上人的背叛,不用说也知道心上人的背叛更让人难以接受。 松柏道馆气氛一片沉重时,方廷皓终于过来了。 原来从贤武道馆离开后,方廷皓实在接受不了方婷宜的态度,便去了老宅看望外公。 方廷皓刚踏进老宅,万仲德便看出来了他的不对劲。 “耷拉着脑袋干什么?发生什么事儿了?”万仲德眼带好奇地问。 ““外公,我好像把婷宜给惹生气了。”方廷皓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带着一丝愧疚和无奈。 他默默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寂寥。 万仲德听了方廷皓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或担忧。毕竟,这对兄妹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时而亲密无间,时而又会因为一些小事产生摩擦,闹得脸红脖子粗。 万仲德轻轻地拍了拍方廷皓的肩膀,安慰道:“孩子,别太担心。婷宜只是一时生气罢了,过些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方廷皓听到这话,鼻间一酸,摇了摇头哽咽着道:“不,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这次婷宜是真的生气了,她都搬出去了。” 万仲德愣了愣,方婷宜从小就粘方廷皓,搬出去,确实有点反常了,他语气试探地道:“你有没有弥补你的错误?你们毕竟是亲兄妹,你道个歉,再好好的补偿,兴许婷宜就消失了。” 方廷皓沮丧地低下头:“她现在连话都不和我说了,我觉得婷宜已经对我失望了。” 万仲德的心猛地一沉,他了解方婷宜,这个孩子虽说脾气不好,可极其重感情,从前她和方廷皓闹矛盾,哪怕表现的再生气也不会不理方廷皓,只要方廷皓一道歉,方婷宜就能原谅他,并且丝毫不记仇。 而且,方廷皓和方婷宜一起长大,对她也是了解的,既然方廷皓能说出方婷宜已经对他失望了,就代表方廷皓犯的错很可能触及到了方婷宜的底线,让方婷宜有了放弃这个哥哥的想法。 万仲德想到这儿,心头一阵恼火,由于方婷宜很像她妈妈,所以女儿出事后,万仲德难免对方婷宜这个外孙女有了移情心理,生怕方婷宜受委屈,平日里对方廷皓也只有一个要求——保护好妹妹,永远不要让她受伤害! 万仲德知道这个要求对于方廷皓并不公平,毕竟方廷皓也没比方婷宜大多少,所以一直尽力的弥补方廷皓,无论是物质还是资源,都给了方廷皓最好的,就为了让方廷皓能一辈子庇护着方婷宜。 然而让方婷宜受委屈的居然是方廷皓,万仲德很难接受,他直觉这里面还有别人的事儿,毕竟方廷皓一向疼爱方婷宜,若不是有外力影响,他们兄妹不可能闹得这么严重。 万仲德想到这儿,神情严肃地看着方廷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方廷皓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的不自在,声音闷闷地道:“就是因为喻初原吵了一架。” 方廷皓并不敢和万仲德说实话,他太了解万仲德对方婷宜有多疼爱了。 如果万仲德知道这里面有戚百草的原因,万仲德一定会为方婷宜出气,以戚百草如今的能力,压根承受不了万仲德的怒火。 哪怕万仲德不主动出手,只是表露出不喜戚百草的意思,就足以断送戚百草的元武道生涯。 方廷皓是真的喜欢戚百草,并不想戚百草因为他和方婷宜,遭受到任何不公平的待遇。 因为他知道戚百草有多么热爱元武道。 万仲德听到这话,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长舒了口气,语气复杂:“我知道,你因为你妈的事儿,怨恨喻初原,觉得婷宜喜欢他就是背叛你妈。 可是,廷皓啊,自从你妈出意外后,你爸便和住在公司一样,很少回家,你也忙着训练,很少有空陪她。喻初原性格软,又因为愧疚,从来不拒绝你妹妹的要求,久而久之,她喜欢上他,不是很正常吗?” 万仲德说完后,方廷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可喻初原不喜欢她,我就算不阻止,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啊。” 万仲德微微勾了勾唇角,拍了拍方廷皓的肩膀道:“他们在不在一起和你无关,只要你不插手就行,毕竟那是是婷宜的生活” 方廷皓点了点头,万仲德继续安慰道:“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解决的呢?婷宜向来心软,你好好和她道歉,多说些好话,她会原谅你的。” 方廷皓继续点头,他觉得外公说得对,婷宜是个好女孩,只要他好好弥补,婷宜一定会原谅他。 万仲德留下方廷皓吃了午饭后,方廷皓就回了道馆。 方廷皓走后,万仲德坐在沙发上,眼神幽深。 方廷皓不知道的是,哪怕万仲德表现的非常理解方婷宜,心里却压根不同意方婷宜和喻初原在一起,毕竟喻初原的母亲伤害了他的女儿,他绝不可能和喻家成为亲家。 万仲德是因为看出了喻初原在方婷宜面前是自卑和愧疚,唯独没有爱慕,才放心的让两个人相处。 至于喻初原真的不喜欢方婷宜吗?他觉得倒也未必,或许曾经也是喜欢过的,只是两家人尴尬的关系,以及喻初原心中的负罪感,让他压根不可能产生和方婷宜在一起的想法。 这对于万仲德来说就够了,他继续扮演慈祥和蔼的外公,不必出手棒打鸳鸯,碰壁的次数多了,方婷宜自己就会放弃。 万仲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方廷皓从外公家出来后,便径直去了贤武道馆,恰好看到方婷宜在指导梅玲的动作,他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诧异的发现方婷宜提出的意见,对梅玲非常有帮助。 方廷皓略有些错愕地看了眼方婷宜,在他眼里,方婷宜从来就不热爱元武道,她只是喜欢赢了比赛后被媒体吹捧的感觉罢了。 然而就是他认为不喜欢元武道的人,为梅玲提出了专业性极高的建议,甚至还优化了梅玲的一些动作。 方廷皓突然觉得自己挺该死的,他好像从来就不了解他的妹妹。 方婷宜为梅玲讲解完后,转头便看见方廷皓一脸愧疚难当的看着她,颇有些烦躁。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世界冠军那么闲,他还有脸说原主不热爱元武道,明明他自己也不见得有多热爱! 方婷宜觉得这剧情为了衬托女主确实有点脑残,所有优秀的男人全部喜欢女主就算了。 居然说一个明明可以靠家世做个米虫却选择从小练习元武道的富家千金不是真正的热爱元武道。 就问问你是不是有毛病,原主不热爱元武道,她吃这个苦干什么? 说她只是享受被媒体吹捧的感觉,做明星不比做运动员更能获得媒体的吹捧? 他们上下嘴唇一碰,就把原主十几年的努力变成了一个笑话。 多可笑啊! 方婷宜看向方廷皓的眼神越来越冷,她略有些冷淡地问:“不是说好了不来打扰我吗?” 方廷皓着急忙慌地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饭盒,才解释道:“我怕你没吃午饭,特意从外公那儿带了些吃的过来。” 方婷宜脸色缓和了一些:“我吃过了,你拿回去吧,谢谢。” 方廷皓抿了抿唇,有些不习惯方婷宜疏离客气的语气,颇有些颓然地道:“婷宜,你是我妹妹,永远不用和我道谢。” 方婷宜没把这话放心里,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礼貌地问:“你还有事吗?我要训练了!” 方廷皓听到这话,略有些挫败,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鼓起勇气问:“我可以和你对练吗?” 方婷宜闻言,倒是没拒绝,毕竟方廷皓再怎么样也是世界冠军,他陪自己对练,对自己只有好处。 “可以,那就麻烦你了。”方婷宜语气淡淡地道。 方廷皓一听方婷宜同意了,立马放下饭盒去了更衣室,换好训练服后,方廷皓站在训练场上,看着面前眉眼清冷的妹妹,语气温和:“开始吧。” 方婷宜和方廷皓的对练,吸引了贤武道馆一群学员过来观看。 毕竟是贤武道馆里最有能力的两个人,大家都希望从中获得一些启发。 梅玲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动作格外干净利落的方婷宜,由衷地赞叹:“婷宜师姐进步了好多啊,这天赋真的是太让人惊讶了。” 申波赞同地点了点头,同样双眼放光地道:“廷皓师兄也很厉害,他们兄妹简直就是为元武道而生。” 梅玲略带嫌弃地看了眼方廷皓,倒是没有反驳申波的话,毕竟方廷皓确实厉害。 对练结束后,方廷皓的心情略有些沉重,因为方婷宜的霹雳烟花踢爆发性太大了,连他都差点承受不住。 这种腿法若用于比赛,很容易把对手踢出问题。 方廷皓略有些踌躇地对方婷宜道:“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腿法杀伤力太大了?” 方婷宜昂了昂头:“杀伤力不大,叫什么绝招?” “可是,你这腿法不仅容易踢伤别人,练起来还很危险,一个不注意你就会受伤的。”方廷皓略有些急切地道。 方婷宜知道方廷皓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是为她着想。 可,她不接受! 霹雳烟花踢是原主耗费了巨大的心力练成的招牌动作,她不可能放弃。 第5章 方婷宜(5) “不用劝我,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对你的百草用这一招,你放心就是。”方婷宜神色冷淡地道。 她确实不会对戚百草用这一招,毕竟戚百草还配不上她用绝招对付她。 方廷皓脸色略有些尴尬,他确实想过这一点,毕竟世青赛上,戚百草肯定会对上方婷宜,他不想戚百草受伤,也不想方婷宜受伤。 听到方婷宜说不会用这招,哪怕方廷皓再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他是松了口气的。 方婷宜觉得挺可笑的,对战时竭尽全力才是运动员给予对手的尊重。 她说出这句略带鄙夷戚百草的话时,方廷皓居然松了一口气,可见方廷皓平时把戚百草夸得和朵花似的,骨子里还是觉得戚百草打不赢。 挺可笑的,真的! 但凡方廷皓拒绝了她的提议,让戚百草努力训练,研究出对付霹雳烟花踢的招式,她还会觉得方廷皓是真的喜欢戚百草。 可他直接默认了她的提议,就让她觉得方廷皓的喜欢,挺浅薄的。 方廷皓没看出方婷宜对他的鄙夷,语气温和地道:“这种高爆发的腿法,对你的身体也不好,很容易造成腿伤,我觉得你以前的风格就很好,不必练这个腿法。” 方婷宜并不想和方廷皓争辩下去,淡淡地点了点头:“以后再说,我现在只想好好备战世青赛。” 方廷皓见方婷宜听进去了,脸色温柔了许多,笑着道:“好,再练一场?” 方婷宜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这么练了一下午。 沈柠拿着给方婷宜制定的新训练计划过来时,正好看到方婷宜和方廷皓在对练。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后,眉头紧皱,她怎么觉得方廷皓如今落后了呢? 沈柠这般想着,看得越发认真,在看到方廷皓有几个动作确实有些不连贯时,沈柠脸色沉了下来。 等两个人练完后,沈柠将新的训练计划递给方婷宜,详细嘱咐了一通后,将眼神转向方廷皓,语气严肃:“你跟我出来一下。” 方廷皓虽略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乖乖地跟着沈柠出去了。 两个人到休息室后,沈柠神情严肃地道:“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有点懈怠了?” 方廷皓愣了愣,想到追着戚百草的那段时间,略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沈柠见方廷皓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语气和缓了许多:“廷皓啊,虽说你如今是世界冠军,可还是不能太懈怠了,毕竟所有人都想要站到你这个位置,你要更加努力,才能守住你的荣耀。” 方廷皓面带愧色地点了点头,语气郑重:“沈姨,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再懈怠了。” 沈柠欣慰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方廷皓的肩膀:“好,我还有些纳闷,你妹妹什么时候进步了那么多,原来是你在陪练啊!” 方廷皓脸色一僵,沈柠并没有发现他的神色有异,还略带调侃地道:“咱们廷皓真是个好哥哥,想来有你做陪练,婷宜在世青赛一定会取得好成绩!” 方廷皓听得脸都红了,心里羞愧的不行,很久之前他确实会指导方婷宜,可遇到戚百草后,他便再也没管过方婷宜,只顾着戚百草。 方婷宜现在的进步,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可这话他说不出口,他也不敢说。 仿佛只要不说出来,就可以忽略掉他对方婷宜的忽视。 方廷皓沉默着,见沈柠有越说越久的趋势,他才抬起头,略有些急切地道:“沈姨,我先去看婷宜训练了。” 沈柠目光和蔼地点了点头,方廷皓逃也似的离开了更衣室,到了训练场时,方婷宜已经和申波开始对练了。 方廷皓沉默了一会儿,想到沈柠说他有些退步,便自行开始了训练。 他练得很猛,出拳的力道一下比一下大,看得其他成员一个两个都有些懵,一个男生小声对旁边的人道:“我怎么觉得廷皓师兄有点泄愤的意思?” “可不是,我觉得沙袋都快被廷皓师兄打破了。”听到男生的话,那人赞同地点了点头道。 “我听说婷宜师姐昨天因为戚百草和廷皓师兄吵起来了,戚百草今天早上带着喻初原和若白过来,说什么怕廷皓师兄和婷宜师姐还在闹矛盾,婷宜师姐直接骂了喻初原一顿,还禁止了松柏道馆的人进咱们道馆。”一个女生小小声道。 “嚯,婷宜师姐总算清醒了,我早就看不惯松柏那群人了,真当那喻初原是什么香饽饽不成?还敢嘲讽婷宜师姐是舔狗。”一个女生颇有些鄙夷地道。 “可不止呢,我听说婷宜师姐当众问戚百草到底喜欢谁,戚百草没敢吭声。”一个女生两眼放光地道。 众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八卦,没有人觉得方婷宜做的有问题,毕竟方婷宜是贤武道馆的人,自己人和外人,他们还是分得清楚的。 等到方婷宜和申波练完,就发现她的师弟和师妹,全都两眼冒光地看着她。 方婷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冷着脸训斥:“看什么呢?还不快去训练!” 一群人一哄而散,嘻笑着进了训练场。 松柏道馆,若白和喻初原自从进了休息室就再也没出来,戚百草只能一个人训练。 可因为思绪繁杂,她始终进不了状态,练到最后,戚百草都不知道自己在练什么,烦躁的走下训练场后,决定去看看若白和喻初原。 她先是敲了敲喻初原的门,听到里面传来喻初原有些沉闷的回应,推门走了进去。 喻初原见戚百草来了,强行打起精神冲戚百草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戚百草叹了口气坐到喻初原对面,有些自责地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婷宜前辈才会和你闹矛盾。” 喻初原脸色僵了僵,他其实并不觉得方婷宜是因为戚百草才和他闹,他觉得方婷宜说的那些话,才是她和他闹得原因。 方婷宜这个人,是极其高傲的,他喜欢戚百草对方婷宜来说,压根不是什么事儿,她压根不会因为他喜欢别人,就放弃喜欢他。 第6章 方婷宜(6) 方婷宜甚至会因为有人和她争抢,而更加兴奋。 对于方婷宜来说,属于她的,没有人能够抢走,哪怕被抢走了,她也能再抢回来。 对方婷宜来说,无论是东西还是人,都只有方婷宜不想要,没有方婷宜争不过一说。 她就是这么的高傲,执拗,疯狂且自信。 喻初原闭了闭眼,掩盖住眼里的晦涩,戚百草见喻初原没有反应,强挤出一抹笑道:“初原师兄,你是不是很难过,要不要我去和婷宜前辈解释解释?” 喻初原听到这话后,脸上浮起一抹苦笑,他睁开眼,自嘲出声:“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喜欢你,不喜欢她,是事实,我享受着她对我的好,却无视她的处境和委屈,也是事实。” 戚百草愣了愣,她听喻初原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和方婷宜重修旧好了? 戚百草不能确定,只能继续试探:“可是,你们从小到大。感情那么好,如果就因为这些,就彻底决裂,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喻初原自暴自弃地道:“可惜不可惜的,都已经没机会了,婷宜不可能原谅我,我们之间最多就是互不打扰了,你不用去和婷宜解释,往后尽量别靠近婷宜,毕竟她确实不喜欢你,我怕她又欺负你。” 戚百草差点控制不住心里的狂喜,脸上却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她垂下头,泪珠掉落:“我知道了,初原师兄,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的关系就不会变成这样,要是我没加入松柏就好了。” 喻初原见戚百草难过成那样,打起精神站起身,安抚性的拍了拍戚百草的肩膀,语气温和:“不怪你,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保持好和婷宜之间的界限,也是我让婷宜受了那么多委屈。哪怕你没有加入松柏,这些也会爆发出来的,和你并没有关系。” 戚百草含着泪点了点头,喻初原温柔地为她抹去泪珠,抱住戚百草道:“百草,你喜欢我吗?” 戚百草慌了一瞬,心怦怦直跳,良久后,她点了点头。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哪怕不因为那些外力因素,她也会喜欢喻初原,毕竟喻初原那么温柔,那么强大。 喻初原得到戚百草的回应后,只觉得和方婷宜决裂的难过瞬间消散了,他欢喜地搂紧戚百草,语气郑重:“百草,我会对你好的,我发誓。” 戚百草害羞地点了点头,依靠在喻初原怀里,神情幸福。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若白站在门口看完了全程。 原来,若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打算去指导戚百草时,看见戚百草进了喻初原的休息室,他本来只是想去看看戚百草找喻初原有什么事儿。 却没想到听到了喻初原的告白,听到戚百草同意后,若白并不觉得意外,戚百草对喻初原的依赖,他看得出来。 他只是觉得,好像有点没意思。 若白自嘲一笑,抬起头往训练场走去,或许,他确实该放弃了。 毕竟,人家已经在一起了啊! 一天之内失去爱情和友情的若白,神情麻木地走到了训练场,开始训练别的师弟和师妹。 范晓莹看着若白仿佛疯了一般的样子,咬着牙训练,丝毫不敢叫累。 等喻初原和戚百草甜甜蜜蜜地到训练场时,便看见累的腿都在打颤的一众学员。 戚百草有些诧异地看着如同铁面魔王一般的若白,看着若白面无表情的让范晓莹加练,戚百草没忍住道:“若白师兄,让他们休息会儿吧,大家都快累坏了。” 若白闻言,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又把情绪给别人了,他抿了抿唇,宣布休息。 范晓莹如蒙大赦,哆嗦着腿从训练场下来,颇有些愤愤不平地对戚百草道:“若白师兄是不是因为方婷宜今天的那番话,才这么生气啊?” 一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胡亦枫有些好奇地问:“婷宜前辈又闹什么了?” 范晓莹撇了撇嘴,刚想说话,便被戚百草出言制止:“晓萤,不可以!” 范晓莹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服气地道:“百草,你为什么要替方婷宜遮掩啊,本来就是她不对啊!” 哪怕是戚百草,在这一刻也觉得范晓莹对方婷宜属实有些成见太深了,毕竟,任谁也不能说今天方婷宜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 无论是和喻初原划清干系,还是封闭道馆,都寻不出什么错。 毕竟喻初原确实没有处理好他和方婷宜的关系,划清干系是因为方婷宜受了委屈。 至于封闭道馆,松柏和贤武在世青赛上确实是对手,封闭道馆防止战术泄露,也没有什么问题。 “晓萤,婷宜前辈是太生气了,而且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有原因的,你不要这么说。”戚百草察觉到身边的喻初原已经皱紧了眉头,连忙开口劝道。 范晓莹嘟着嘴满脸写着不赞同,可也确实没再说什么了。 这番打哑迷一般的对话,让胡亦枫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他拉了拉范晓莹的袖子,冲她使了个眼色。 范晓莹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等到戚百草上去训练时,范晓莹凑到胡亦枫耳边,添油加醋的说起了早上的事儿。 胡亦枫本就对方婷宜的好感不高,毕竟方婷宜太容易发怒了,他甚至还同情过喻初原被方婷宜这样的作精缠上。 听到范晓莹添油加醋的描述后,胡亦枫颇有些感慨地道:“还好我们没加入贤武道馆,婷宜前辈那个脾气,实在是不敢恭维。” 范晓莹赞同地点了点头,看着场上训练的戚百草,略有些嘲讽地道:“方婷宜不就是觉得自己比我们厉害吗?等到世青赛,百草打败她后,看她该怎么傲!” 胡亦枫点了点头,两个人都不觉得戚百草会输,毕竟上次和方婷宜对战时,戚百草已经证明了她的实力。 另一边,若白神色复杂地看着眉眼带着喜色的喻初原,语气低沉:“你和百草,是在一起了吧?” 喻初原略有些诧异于若白居然会知道这件事,不过也没隐瞒,很是自然地点了点头,眉眼透出一股子傲意。 毕竟他知道若白也喜欢戚百草。 第7章 方婷宜(7) 若白倒是没介意喻初原这莫名其妙的傲意,笑了笑,语气真诚地道:“恭喜。” 喻初原被若白这话弄得有些不自在,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也会遇到属于你的缘分。” 若白看了眼场上训练的戚百草,长舒一口气,有些沉闷地回道:“但愿吧。” 若白其实觉得自己很可能遇不到如戚百草一样的人了,那种心动不讲道理,让他哪怕明知道会是苦果,也甘之若饴的沉沦。 哪怕戚百草已经选择了喻初原,他也依旧控制不住的对戚百草心动,他垂下眼睫,遮掩住眼里的不甘,心里一阵酸涩——真是不公平啊,戚百草。 方廷皓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在方婷宜面前表现,得知戚百草和喻初原在一起时,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方廷皓第一次真正的恨上了喻初原。 他不明白喻初原有什么好的,方婷宜喜欢他就算了,为什么连戚百草也喜欢他? 愤怒的不行的方廷皓直接冲到了松柏道馆,恰好看见喻初原和戚百草坐在一起吃饭,看着戚百草满脸幸福的夹了一块肉给喻初原,她脸上洋溢着从未对自己表露过的爱意。 方廷皓快要嫉妒疯了。 他猛地冲向喻初原,拽起喻初原的衣领满脸愤怒地道:“喻初原,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要和我抢?” 喻初原躲避着方廷皓的拳头,语气温和地道:“廷皓,你冷静一点!” 被突发情况惊在原地的戚百草也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拉架。 然而,方廷皓太生气了,哪怕戚百草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再打了! 他也压根没理会,照旧不顾一切地往喻初原脸上挥拳。 喻初原也被打出了火气,开始反击,两个人打的越来越激烈,桌子也踢翻了,饭菜撒了一地。 方婷宜得知消息过来时,便看见两个浑身油污的男人撕扯在一起。 她沉默了一会儿,眼里满是嫌弃,啊,真的好丢人啊! “方廷皓,够了,你要是再继续丢人,以后都别和我说话。”方婷宜看了一会儿,实在忍无可忍,也不想上手去拉,果断决定用亲情威胁一波。 反正,这也是方廷皓最喜欢使的手段不是吗? 他从前也是拿兄妹感情,逼迫着原主一次次的让步,不是吗? 方廷皓听到了方婷宜的话,眼里的怒火渐渐平静下来, 他看了眼喻初原,犹豫了一会儿后,到底还是停了手。 方廷皓松手后,戚百草连忙跑向喻初原,关切地看着喻初原脸上的伤,满含怒气地看着方廷皓道:“廷皓前辈,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对初原师兄动手呢?” 方廷皓被戚百草指责的脸色一白,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戚百草:“你护着他?” 方婷宜都快听笑了,语气真诚地道:“方廷皓,你去医院看看精神有没有问题吧!喻初原是人家的男朋友,人家不护着他,难不成护着你?” 方婷宜这话让在场的松柏成员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复杂。 有几个人甚至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否则怎么会听到方婷宜无比平静的承认戚百草和喻初原是一对? 没有嫉妒,没有愤怒,甚至还带了些调侃。 这特么和奥特曼突然和小怪兽成了闺蜜有什么区别? 一群人眼睛都瞪大了,企图从方婷宜脸上找出一丝不对劲,然而没有,方婷宜平静的仿佛在看一场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的闹剧。 胡亦枫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对范晓莹道:“我怎么觉得你说的不对呢?婷宜前辈好像不是欲擒故纵啊!” 范晓莹也有点懵了,不过她仍旧嘴硬地道:“她追了初原师兄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胡亦枫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方廷皓听到方婷宜的话后,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以为方婷宜会站在他这边的。 毕竟喻初原和戚百草在一起,最难以接受的不应该是他们兄妹俩吗? 方婷宜应该和自己感同身受才是啊! 方廷皓有些难受地低下头,语气委屈:“婷宜,连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吗?” 方婷宜很不文雅地翻了个白眼:“不然呢?戚百草喜欢喻初原,选择和喻初原在一起,和喻初原有什么关系呢?你为什么要欺负喻初原呢?” 方婷宜毫不客气地拿话刺方廷皓,方廷皓听得脸色一白,这些话是他太熟悉了,从前他就是这么劝方婷宜不要针对戚百草的。 方廷皓转过头,满眼受伤地看着方婷宜,他以为这么长时间下来,方婷宜已经原谅他了。 原来,并没有啊! 喻初原颇有些诧异地看向方婷宜,眼里满是动容,她是在为他说话吗?这是不是代表,在她心里,他也没有那么罪无可恕? 方婷宜看出了喻初原的想法,毫不客气地出口打断了喻初原的妄想:“好了,在别人道馆里发疯难道光彩吗?方廷皓,快走吧,别让外人看笑话。” 一句外人刺的喻初原和若白脸色齐刷刷的黑了下来,却让方廷皓眼睛一亮,婷宜说他们是外人诶! “婷宜,你真的不肯原谅我们了吗?”若白没忍住出声询问。 方婷宜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没什么原不原谅的,毕竟,我们真的不熟。” 若白垂下眼,心口酸涩,他明明知道的,方婷宜是最骄傲的,一旦决定放弃就再也不可能回头。 可他还是没忍住,想找回记忆里那个娇俏可人的妹妹。 喻初原心里也不大好受,可他知道,自己连祈求方婷宜原谅的资格都没有,毕竟,他才是伤害方婷宜最深的人。 所以他只是沉默着,看着方婷宜和方廷皓离开松柏道馆。 方家兄妹离开后,松柏道馆的成员脸上都是一片恍惚,他们冷静了许久,才开始讨论刚刚发生的事儿。 “我觉得婷宜前辈是真的放下了。” “我觉得没有,很有可能只是嘴硬,毕竟婷宜前辈有多喜欢初原师兄,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该说不说,婷宜前辈刚刚好酷啊!” “呵,酷什么?还不是输给了百草!” 第8章 方婷宜(8) 范晓莹的话让现场一片沉默,几个女生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她,虽说她们确实觉得戚百草很厉害,可这不代表她们认同范晓莹的话。 说实话,松柏道馆里讨厌戚百草的人也挺多的。 毕竟大家都是松柏的人,凭什么戚百草就能得到喻初原和若白的特训? 可是她们心里很不舒服还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喻初原和若白喜欢戚百草,为了不被穿小鞋还得捧着戚百草。 说实话,挺不服气的。 别看她们在方婷宜欺负戚百草时维护了戚百草,实际上,每次她们都看得挺爽的。 几个女生不赞同的眼神让范晓莹绷不住了,她语气不忿地道:“看什么?难道不是吗?上次百草可是和方婷宜打了个平手,如果不喊停,百草一定能打败方婷宜!” 一个女生听了这话,满眼不屑:“对对对,戚百草最厉害了,我们就等着戚百草在世青赛上大放异彩,为我们松柏争光。” 范晓莹气得不行:“百草肯定可以的,你们就等着瞧吧!” 范晓莹一句话把戚百草架了起来,这之后的每一天,戚百草都会遇到有人阴阳怪气地对她说——百草,你那么厉害,世青赛一定能夺冠吧? 戚百草但凡想反驳,就会被怼回来,说什么上次都能和方婷宜打个平手,这回肯定能打赢方婷宜吧。 被这些话弄得压力特别大的戚百草,开始疯狂加训。 若白和喻初原都觉得戚百草的状态不对劲,想问问戚百草到底怎么回事,可戚百草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若白问了几次后,彻底没了耐心,语气严厉地道:“戚百草,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样练下去很有可能会出问题的,知不知道?” 喻初原也满脸不赞同地道:“是啊,百草,你太过急切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戚百草低下头,语气委屈:“她们都说我肯定赢不了婷宜前辈,我想证明自己。” 若白听到戚百草的回答,想到自己从前也曾拼命想证明自己比喻初原和方廷皓强,看向戚百草的眼神满是心疼。 “百草,我说过很多次,你比婷宜更适合元武道,婷宜虽然天赋好,可她的心不在元武道,而你不仅有天赋,还热爱元武道,只要你不放弃,总有一天,你可以打败婷宜。”若白温声安慰着戚百草,仿佛安慰着那个从小到大就比不过喻初原和方廷皓的自己。 喻初原听到若白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眼神温柔地看着戚百草:“是啊,百草,你不用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你一直坚持,总有一天能证明自己的。” 一不小心偷听到三人说话的胡亦枫总觉得若白和喻初原这话听着怪别扭的。 虽说他也不喜欢方婷宜,可他从来不觉得方婷宜不适合元武道,毕竟那可是被称为常胜将军的方婷宜啊! 胡亦枫试图从他们脸上看出一丝不自在,可并没有,喻初原和若白脸上满是理所应当,可见他们打心里认同自己说的话。 胡亦枫颇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合着这两人还真觉得戚百草比方婷宜更优秀呢? 说实话,松柏道馆没几个人喜欢方婷宜,毕竟自打戚百草加入松柏后,方婷宜每次来松柏都会大闹一场。 她高高在上的态度,刻薄的嘴脸,让大家都觉得媒体吹捧的月亮女神就是个笑话,原本的滤镜有多厚,失望以后的反噬就会多重。 可他们哪怕再不喜欢方婷宜,也绝不可能昧着良心说方婷宜没有戚百草优秀,是,戚百草确实厉害,上次确实和方婷宜打了个平手,可之后如何,谁也不能保证。 毕竟方婷宜的天赋有多强,大家都知道。 胡亦枫看了看仿佛被鼓励到了的戚百草,听着喻初原和若白对戚百草各种夸赞,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啊,这,好像能理解婷宜前辈为什么总是发疯了呢! 原来这帮人私底下这么无耻的啊! 贤武道馆,失恋的方廷皓一直都打不起精神,但他不敢去找喻初原的麻烦,因为方婷宜拿断绝兄妹关系威胁他不许再往松柏道馆跑。 如果是以前听到方婷宜说这种话,方廷皓肯定不当回事,可现在的方婷宜绝对能说到做到。 想到方婷宜说出这番话时眼底的冷意,方廷皓打了个哆嗦。 想到戚百草仍旧会回自己的消息,察觉到戚百草对自己的态度没有发生变化的方廷皓安慰自己,没事,他们只是谈恋爱而已,又不是结婚。 再说了,他把喻初原打了一顿,戚百草都没有怪他,证明什么?证明戚百草也没有那么喜欢喻初原。 既然如此,自己就再等等,等世青赛结束了,他再去挖墙脚。 很快就到了众人去韩国训练的时候,被沈柠劝导放弃了前往韩国的若白,神态自若地告诉戚百草自己要留在国内,然而戚百草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居然觉得若白之所以不去韩国,是方廷皓做了手脚。 怒气冲冲的她冲到了岸阳集训场,对正在和方婷宜对练的方廷皓一通大骂。 因为不想看到松柏道馆的人,所以一直没有和原剧情一样加入岸阳训练场,前段时间才被沈柠逼着到岸阳集训的方婷宜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方婷宜停下动作,眼神冷冽地看着戚百草,语气嘲讽:“戚百草,你是不是有毛病,你问了若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他告诉你,是方廷皓不让他去韩国的?” 戚百草被问的愣住,若白确实没有告诉他是方廷皓动的手脚。 事实上,若白确实明确的告诉了所有人,不去韩国是他自己的决定。 方廷皓被喜欢的女生误解,本来是有些难过的,可听到方婷宜替他说话后,心里好受了许多。 他看着戚百草,脸色有些复杂:“百草,我从来不屑于用这种手段,若白的事儿我并不知情。” 戚百草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强撑着气势道:“不是你最好,反正若白师兄如果不能去韩国,我会陪着他留在国内。” 第9章 方婷宜(9) 方婷宜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戚百草,忍不住冷笑出声:“戚百草,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进入岸阳训练营吗?是若白放弃了他的名额,向沈姨推荐了你,他对你情深似海,说不准这回放弃韩国之行,也是为了你呢!” 戚百草愣了愣,她确实有所猜测,毕竟沈柠之前明确拒绝了她加入岸阳的请求,可没多久,她就收到了集训通知。 “你说什么?我的名额是若白师兄让给我的?”戚百草红着眼眶,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方廷皓看着戚百草这副模样,心疼的不行:“百草,这是若白的选择,和你无关,你不要自责。” 方婷宜看着在她面前演偶像剧的两人,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不放心戚百草的若白追过来时,刚好听到了方婷宜说出戚百草能参加岸阳训练营的真相。 看着戚百草自责落泪,若白瞬间沉下脸,快步走上前拉住戚百草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眼神冷冽地看向方婷宜:“婷宜,你过分了。” 方婷宜挑了挑眉,看着若白的眼里满是嘲讽:“若白,戚百草说是方廷皓做了手脚,阻止你去韩国训练营,你怎么说?” 若白听到方婷宜的话后,脸色有些尴尬,他没想到戚百草居然会误解方廷皓,他有些愧疚地看了眼脸色不大好看的方廷皓,扭过头对戚百草道:“百草,是我自己不想去的,不关方廷皓的事儿,” 戚百草已经顾不上韩国训练营的事儿了,她现在必须向所有人表明她不知道若白为了她放弃了进岸阳集训的机会。 毕竟,这里可还有一堆围观群众呢,如果他们把这事传出去,那她往后岂不是臭名远扬? “若白师兄,婷宜前辈说的是真的吗?我能进岸阳集训,真的是因为你把名额让给了我吗?”戚百草一边哭一边问。 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方廷皓和若白都心疼的不得了,若白紧皱眉头,语气温和地安抚戚百草:“不是的,是因为我需要照顾我爸,才拒绝了沈教练。你能进岸阳,完完全全是因为你的能力。” 方廷皓也跟着安慰:“是啊,百草,如果你不合格,哪怕若白放弃了名额,沈教授也不会同意你进岸阳集训,她能同意,就代表你确实符合进入岸阳的条件。” 两个男人七嘴八舌的安慰着戚百草,丝毫没有注意到围观群众眼里的意味深长。 啊这,方廷皓是受虐狂吗? 如果他们没失忆的话,刚刚这个戚百草才跳出来污蔑他来着,他居然丝毫不介意。 还有,哪怕若白因为家庭原因没办法进入岸阳训练,这个名额为什么会给戚百草? 别和他们说戚百草够资格进岸阳。 大家都没有上帝视角,戚百草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选手,国内多的是比戚百草经验丰富却没能进入岸阳集训地的人。 在他们眼里,若白就是让戚百草一个新人顶替他的名额,进入了岸阳。 虽说那是若白的名额,他们管不着若白给谁。 可,还是不甘心啊! 特别是想到那些苦练元武道十几年却没能进入岸阳集训地的队友们。 一群人看戚百草的眼神格外不友善,方婷宜见状,微微勾了勾唇,转身离开偶像剧现场。 于是乎,等方廷皓和若白好不容易安慰好戚百草,就发现方婷宜早没了人影。 三个人多少有些尴尬,结伴走出了训练场。 戚百草走出训练场后,便开始劝着若白不要放弃去韩国。 方廷皓看着满心满眼都是若白的戚百草,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却还是强撑着笑脸和戚百草一起劝着若白。 若白也想和戚百草一起去韩国,被两人劝了一会儿后,松口答应去韩国。 没过多久,戚百草一行人便乘坐飞机前往了韩国。 如同原剧情中一样,戚百草去了韩国后,状况不断。 不是迷路了给方廷皓打电话求助,就是因为曲向南的事儿哭哭啼啼的扔下众人一个人瞎跑,甚至为了寻找丢失的草莓发夹不去比赛,甚至在道馆决斗时,因为得知了若白的病,在比赛快开始时,突然跑回去给若白找药…… 金敏珠都快要气死了,她觉得戚百草非常不尊重昌海道馆,也非常不尊重她,可惜,哪怕金敏珠再怎么生气,她也没能打过戚百草。 金敏珠被队友扶下台后,若白和闵胜浩的比赛开始,若白用杀敌一千自损百八的打法,赢了闵胜浩,维护了松柏道馆的荣耀。 然而,他自己也顺利的进了医院。 戚百草在喻初原的陪同下又是为若白祈福,又是彻夜照顾若白。 看得喻初原心里很不舒服,毕竟他如今是戚百草的男朋友,怎么可能愿意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这么关心别的男人。 特别是,他还清楚若白对戚百草的心思。 喻初原委婉地向戚百草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戚百草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初原师兄,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若白师兄为了我放弃了进岸阳集训的机会,相当于为我放弃了世青赛,我只是想报答他而已!” 喻初原被戚百草堵的无话可说,若白确实为戚百草付出了很多,戚百草报答也是应该的。 戚百草看出了喻初原神色松动,软声道:“初原师兄,如果你真的介意,我们还是算了吧,毕竟,我真的没办法不管若白师兄。” 喻初原一听这话就慌了,他摇了摇头猛地抱住戚百草:“百草,不可以,我只是有些嫉妒而已,我不想和你分开。” 戚百草回抱住喻初原,有些哽咽地道:“可是,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 “百草,我之前只是一时没想明白而已,以后,我不会再阻止你照顾若白,你欠若白的,以后我们一起还。”喻初原深情地看着戚百草,语气温柔。 戚百草点了点头,满脸幸福地靠在喻初原怀里。 若白病好后,戚百草遇见了李恩秀,一个能游刃有余地躲开她的旋风三连踢的女人。 第10章 方婷宜(10) 戚百草很难接受,她用旋风三连踢ko了太多人,从来没有失败过。 乍然遇到李恩秀,戚百草只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个笑话。 所以当李恩秀很友好地向戚百草表示旋风三连踢很厉害时,戚百草只觉得屈辱。 她强撑着笑脸和李恩秀握手,转过头便开始疯狂训练。 直到方廷皓带着曲向南来到韩国,戚百草才停下了高强度的训练,和大家一起为曲向南查找证据。 韩国,主角团在为曲向南四处奔走,甚至早早忘了他们的训练计划。 国内,方婷宜已经找到了万仲德,希望万仲德给自己找一个更好的教练。 万仲德试探出方婷宜确实进步了很多后,眼里满是欣喜,方婷宜如今展示出来的天赋,比之从前还要强上两分。 贤武道馆的教练,确确实实已经教不了方婷宜别的东西了。 “好,婷宜啊,听说你和喻初原绝交了?”万仲德眼带试探地看着方婷宜问道。 方婷宜轻笑一声:“外公,我现在只想好好训练,如果有机会,我也想站在世界冠军的领奖台上,看看有多么荣耀。” 万仲德看出方婷宜确确实实对喻初原没了半分留恋,心里像夏日饮了冰水一般痛快。 他笑得皱纹都舒展开了,拍了拍方婷宜的肩膀大笑出声:“好好好!有志气,有野心,这才是我万仲德的外孙女!教练的事儿你放心,外公很快就给你找来!” 果然,没两天,万仲德找的教练就到了,方婷宜看到李云岳时,整个人都有些懵。 这本应该属于戚百草的金手指,居然被她外公给抢过来了? 李云岳皱着眉看着神色有些恍惚的方婷宜,语气有些不好:“你外公夸了你很久,甚至不惜用从前的一些旧事,让我过来指点你,可我觉得你没有你外公说的那么好。” 方婷宜回过神,看着给自己下马威的李云岳,勾了勾唇:“是吗?可我觉得我很好!” 李云岳闻言,目光锐利地盯着方婷宜,方婷宜毫不怯懦地抬起头与他对视,丝毫不惧怕李云岳越来越强的气势。 良久,李云岳满意的笑出声:“好,很好,你这个气势看着倒是个好苗子,就是不知道手底下的功夫如何,你敢不敢和我对练一场?” 方婷宜昂起头,眉眼张扬,她向李云岳鞠躬施礼,语气自信:“有何不敢,还请李宗师赐教!” 李云岳率先出招,方婷宜迅速躲开,两人打的有来有往,方婷宜能感觉到李云岳是在试探她的实力,所以在和她对练时一直压制着真正的实力。 她能感觉到,如果李云岳真的出手,只怕自己连十招都接不了。 这巨大的实力差距,让方婷宜忍不住发挥出全部的能力,只盼着逼出李云岳的几分真本事。 李云岳看着突然加大攻势的方婷宜,眼睛一亮,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这么有天赋的孩子了,上一个还是他的女儿。 李云岳这人,你可以把他当做武痴,他这一生几乎都奉献给了元武道,为了元武道,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女。 如今的李云岳在元武道上已经处于无敌的境界,人一旦到了顶峰,便很难再进一步,毕竟已经没有对手了。 所以培养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徒弟就成了李云岳的执念。 这也是方婷宜为什么那么卖力的原因——她想拜李云岳为师! 对练结束,李云岳目光赞赏地看着方婷宜:“在你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实力,你的天赋确实和你外公说的一样令人惊叹!” 方婷宜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神略微有些复杂。 这一场对练她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然而却只逼出了李云岳的三分实力,李云岳的真正实力得有多强悍啊? 方婷宜这般想着,看向李云岳的眼神越发灼热,等气息平复一些后,她跪在地上,语气恭敬:“李宗师,婷宜可否拜您为师?” “你想加入昌海道馆?只怕你外公不会同意吧?”李云岳眼神微凝,调侃着道。 方婷宜昂起头:“难道只有加入昌海道馆,才能成为您的徒弟吗?可婷宜记得,李宗师指导过的人数不胜数,也并非只有昌海道馆的人不是吗?” 李云岳轻笑出声:“那若是我说,你必须加入昌海道馆才能拜我为师呢?” 方婷宜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贤武道馆是婷宜的根,婷宜不会离开贤武道馆。” 李云岳微微叹了口气,方婷宜的天赋,如果加入昌海道馆,说不准昌海道馆又能出一个少女宗师。 他对昌海道馆的感情很深,自然希望方婷宜能加入昌海道馆,让昌海道馆更上一层楼。 其实李云岳知道方婷宜大概率不会同意,他只是想试试,万一方婷宜同意了呢? 所以方婷宜拒绝后,李云岳也没多失望,只是笑了笑道:“你可以不加入昌海道馆,我有一个要求,只要你同意了,我可以留在国内指导你半年。” 方婷宜微微点头,语气恭敬:“请说。” “你每个月去一次昌海道馆,呆三天,和恩秀对练!” 李云岳真正的目的就是这个,他很早就发现,李恩秀到了瓶颈期,可李恩秀已经断层领先了,能让她有所感悟的人,太少太少了。 李云岳看在眼里,心里是急躁的,毕竟李恩秀是他最满意的接班人,可他替李恩秀找了不少陪练,也没办法助李恩秀再进一步,哪怕李云岳亲自下场和李恩秀对练,李恩秀也没能突破瓶颈。 李云岳回去后思考了很久,发现李恩秀之所以不能再进一步,很大的可能在于,没有紧迫感,毕竟她断层领先了太久太久。 如今元武道内,比李恩秀厉害的,大多都比她大一辈,李恩秀哪怕打不过,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所以,李云岳迫切的想找到一个和李恩秀年龄差不多的人,和方婷宜对练前,李云岳便有预感,方婷宜就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对练完后,果然不出他所料,方婷宜的悟性比李恩秀还要强上两分,如果她能和李恩秀一起训练,说不准能帮李恩秀突破瓶颈期。 第11章 方婷宜(11) 方婷宜略一思索,便知道李云岳提出这个要求是为了什么。 天道想让戚百草成为女子世界冠军,那么李恩秀这个现任的世界冠军,就一定会被遏制能力。 想来现在的李恩秀已经进入了瓶颈期,并且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这很正常,毕竟戚百草是女主嘛! 方婷宜猜到了李云岳的想法后,很是果断地同意了他的提议。 无论世界冠军是谁,只要不是戚百草,她都能接受。 再者说了,她也很想试一试,能不能从李恩秀那里得到更多的感悟。 李云岳和方婷宜达成了共识后,便开始为方婷宜制定训练计划,如果说长安是魔鬼教练,那李云岳就是路西法——魔鬼首领。 方婷宜从来没那么累过,每次训练都在挑战身体的极限,结束之后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梅玲一开始还有些羡慕方婷宜能得到李云岳的指导,看了两次方婷宜的训练后,瞬间只剩下了同情。 那简直就不是人类可以坚持下来的啊! 梅玲眼带怜悯地看着汗如雨下的方婷宜,由衷地感叹。 主角团从韩国回来时,方婷宜已经跟着李云岳训练了一段时间。 戚百草回到松柏道馆后,便从留守在道馆的几个女生嘴里得知李云岳在指导方婷宜,惊的差点打翻了水杯。 她眼神略有些复杂地看向一旁的喻初原,自从无意间得知李云岳和喻初原的关系后,她便想着利用喻初原结识李云岳。 她做出一副想帮李云岳和喻初原修复父子关系的模样,在昌海道馆却没能找到李云岳。 最后才从李恩秀嘴里得知李云岳很早就回到了国内。 戚百草当时还以为李云岳是来找喻初原的,毕竟李云岳在国内最大的牵挂就是喻初原了。 没想到李云岳居然成了方婷宜的教练,戚百草略一寻思,就知道肯定是万仲德为方婷宜找来了李云岳。 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嫉妒,方婷宜她为什么就那么命好呢? 不过没关系,李云岳已经在国内了,她还是可以利用喻初原和李云岳搭上关系。 毕竟,她可是喻初原的女朋友啊! 未来还很可能成为李云岳的儿媳妇,不是吗? 喻初原并不知道戚百草在想些什么,他脑子很乱,那个让自己成为了私生子,让母亲背负了骂名的人,如今就在隔壁。 喻初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冲过去质问他为什么丢下母亲和自己吗? 亦或者当做陌生人不予理会? 他不知道! 坦白来讲,喻初原期待过的,得知自己的身世时,他期待过的。 期待过这个颇具盛名的父亲能出现,告诉自己,自己并非是被抛下的。 权衡利弊下放弃元武道的时候,他也期待过的,期待过他能站出来,告诉自己,母亲的事,不必由他来承担。 天知道喻初原有多么不想放弃元武道,可是不行啊! 那是方家和万家啊! 与其说他放弃元武道是在赎罪,不如说他是在平息方家和万家的怒火。 说实话,在喻初原心里,母亲并没有错,她只是参加了一场比赛啊,谁都没想过会出意外的不是吗? 可是没办法,出事的是方夫人,是万仲德的女儿,是贤武道馆的继承人。 哪怕他并不觉得母亲有错,也得做足了愧疚的姿态。 那时候,他其实是希望李云岳能出现的,有李云岳做后盾的话,他就不用为了“弥补”,放弃元武道。 喻初原怔怔地想着,眼里闪过一丝怨恨。 对于不负责任的父亲,他其实是怨的。 然而戚百草没有去了解喻初原对李云岳是什么想法,兴致勃勃地开始谋划如何帮助让他们修复父子关系。 她开始想尽办法偶遇李云岳,在戚百草第n次出现在李云岳面前后,李云岳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个女生好像有话要和自己说。 他主动叫住了戚百草,听了一番戚百草对自己的敬仰后,两个人终于聊到了重点。 李云岳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戚百草,他是知道喻初原的身世的。 当然知道,说实话,以李云岳如今的地位,他想查出这些事儿,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他很早就知道喻初原是他的儿子,只是一直没有揭露罢了。 之所以回国后一直不见喻初原,虽说确实有一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喻初原的原因在。 可更多的则是为了喻馆长考虑,毕竟喻初原如今是喻馆长的儿子,李云岳知道自己压根没资格夺走喻馆长父亲的角色。 毕竟,他从来没有养过喻初原不是吗? 说这种话可能有些好笑,但李云岳确实一直爱着喻初原的母亲。 对喻初原这个真爱所生下的孩子,自然有一两分父子情。 但还是那句话,他和喻初原的母亲分开时,已经做下了保证,今后无论如何,喻初原母亲的人生与他无关,既然喻初原的母亲已经为喻初原选好了父亲,并且有意隐瞒自己这个生父的存在。 他就绝不会主动去见喻初原。 当然,如果喻初原想见他,他不会推脱。 李云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戚百草,戚百草眼里闪过一丝激动,她能感觉到喻初原对李云岳是有感情的。 嗯,怨恨也是一种感情啊! 戚百草向李云岳保证一定会让喻初原同意和他见面。 李云岳也答应戚百草,如果喻初原想见他,他绝不会拒绝。 回到松柏道馆的戚百草开始劝喻初原能见李云岳一面,她说的冠冕堂皇,甚至指出喻初原其实对李云岳是有感情的。 喻初原被戳破了心思,有些难堪。 这里可不是韩国,松柏道馆可是喻馆长的地盘,喻初原哪怕再喜欢戚百草也不会在养父的地盘承认自己对亲生父亲有所期待。 故此,他很是认真地对戚百草道:“百草,我只有一个父亲,他姓喻!” 戚百草略有些尴尬,有些无措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你心里只把喻馆长当做父亲,可李宗师是你的亲生父亲,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不是吗?” 第12章 方婷宜(12) 喻初原皱紧了眉头,拉着戚百草的手道:“百草,无论他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他当初已经做了选择不是吗?是他抛下了我和母亲,不是吗?” “可是,说不定当年的事儿有什么误会呢,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戚百草语带诱惑地问道。 喻初原不想知道吗? 他想的! 很早就知道自己身世的喻初原,无可避免的对亲生父亲好奇,了解了李云岳的生平后,一直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唯一知道真相的母亲,却怎么也不肯告诉他,长年累月埋在胸口的疑问,让他迫切的想知道真相。 只是,养父的养恩让他不敢去探查一切,他怕养父知道后,觉得他是个白眼狼。 喻初原是个极其矛盾的人,他可以牺牲一切,把自己塑造成道德高尚的君子。 就比如说他母亲的那件事,事实上,哪怕他不放弃元武道也没什么的,毕竟他的母亲已经放弃了元武道,相当于已经做出了补偿。 可他一方面觉得方家和万家不会善罢甘休,另一方面又接受不了别人的嘲讽和指责,索性将自己塑造成为母赎罪的好儿子。 不顾养父和生母的阻拦,毅然决然的选择放弃元武道。 可他放弃后,又觉得不甘心,所以在见到对元武道异常热爱,哪怕被别人指着鼻子说曲向南的弟子不配练元武道,依旧坚持的戚百草时,才会一头栽进去。 他潜意识里一直希望自己能和戚百草一样,哪怕面临所有人的看不起和嘲讽,也能坚持下来。 而如今也是一样的情况,喻初原一直想和李云岳聊一聊,解开心结,可他没办法直接说出口,也没办法直接去找李云岳。 他不想让养父伤心,不想让知道他身世的人觉得他是白眼狼,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被宣扬出去。 戚百草如今的话给了喻初原一个台阶,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同意了去见李云岳。 至于喻馆长知道后会不会伤心?——他本来不想去的,是戚百草劝他去的,不是吗? 喻初原和李云岳交谈过后,拿着李云岳送给他的道服,沉思了良久,决定回到元武道的赛场上。 毕竟,他如今已经有了靠山了,当年的事儿也被人淡忘的差不多了。 哪怕万家和方家,如今也没有阻碍他的理由了。 喻初原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戚百草,戚百草高兴极了,李云岳和喻初原和好,就代表李云岳这个助力,她能得到了! 果然,李云岳得知喻初原的想法后,为了补偿喻初原,决定在方婷宜训练完后,去松柏道馆指导喻初原。 戚百草作为喻初原的女朋友,自然也跟着喻初原一起。 若白得知戚百草得到了李云岳的指点,很是为戚百草高兴,可心里也有些失落,毕竟如今的戚百草,已经不需要他了。 若白望着跟喻初原一起训练的戚百草,微微叹了口气,决定从今天开始和戚百草保持距离。 虽说他觉得很不甘心,可如今戚百草和喻初原的关系已经众所周知,若是他再不保持距离,万一别人以此诟病戚百草的作风怎么办? 若白并不愿意戚百草因为他而承受流言蜚语的困扰。 戚百草很快便感觉到了若白的有意疏离,她很不习惯。 由于方廷皓回国后直接被万仲德强制闭关训练,他们之间便彻底断了联系。 如今连若白也不怎么搭理她,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戚百草,很快便找到了若白,询问他为什么对自己越来越冷淡。 “百草,你如今已经不需要我了。”若白看着神色忧伤的戚百草,忍着安慰她的冲动,神色冷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戚百草低垂下头,语气忧伤:“我怎么可能不需要若白师兄呢?若白师兄对百草来说,不仅是师兄,还是朋友啊!” 若白垂下眼,掩盖住眼里的失落——只是朋友吗? 其实,方婷宜当众说破了若白和喻初原的心思后,若白是欣喜的,毕竟戚百草好像脑子缺根筋,一直觉得他们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若白以为,戚百草知道他的心意后,总会给自己一个答复,没曾想,戚百草直接和喻初原在一起了。 若白只能强撑着笑脸祝福,原以为戚百草会和自己保持距离,毕竟,他喜欢她已经不是秘密了。 没曾想戚百草还是和以前一样,仿佛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有时候,若白也会想,戚百草真的不知道吗? 可这样的念头很快便一闪而过,他开始疯狂给戚百草找借口,或许是不愿意友情变质,或许是把方婷宜的话当做了玩笑…… 哪怕现下面对戚百草口口声声把他当朋友的话,若白也只是失落了一会儿,并没有多想。 反而开始安慰起戚百草:“百草,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可你已经和初原在一起了,我们不可以再像以前一样亲密了,你放心,我也会一直把你当朋友。无论以后你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若白温柔的语气,让戚百草瞬间红了眼眶,她抬起头,含着泪花问道:“真的吗?可是我希望一直和以前一样,你、我、初原师兄,我们三个和以前一样要好!” 若白眼带怜爱地看着戚百草,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呢? 毕竟,喻初原知道他喜欢她啊! 可这话若白没说出口,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会的,我们会一直和以前一样。” 戚百草瞬间破涕为笑,她知道若白说的话不能兑现,毕竟情敌之间怎么可能友好相处。 只要若白给了她保证就好。 戚百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谁,可她知道,若白这个人,她如今不愿意放弃。 至于为什么不喜欢方廷皓,开玩笑,如果她和方廷皓有什么,方婷宜保不准会手撕了她。 再说了,方廷皓的性子,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只要她拒绝,方廷皓就会一直被她吸引。 第13章 方婷宜(13) 戚百草从没有想过会和方廷皓有什么,毕竟方廷皓的家人不可能允许。 所以,她榨取方廷皓的资源,却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的拒绝方廷皓。 这样,方家和万家哪怕不喜她,也没有理由针对她,毕竟,她拒绝了啊,是方廷皓非要对她好。 …… 得到了若白保证的戚百草,开始拉着喻初原和若白重温昔日的友情。 情敌之间气氛尴尬,唯有戚百草仿佛没发觉一般,满脸笑意地讨论着今天的训练内容。 从前的三人行,如今只有戚百草一人叽叽喳喳的说话,两个男生格外沉默。 范晓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她用肘部戳了戳胡亦枫的肩膀问:“他们三个这是怎么了?怎么气氛怪怪的?” 胡亦枫尴尬的笑了笑,能怎么回事,不就是戚百草有了男朋友还吊着若白师兄吗? 然而,胡亦枫并没有说出口,毕竟范晓莹和戚百草一向要好,他疯了才在范晓莹面前说戚百草的不是,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范晓莹翻了个白眼,吃瓜的心高涨,打算私底下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胡亦枫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范晓莹,他从前觉得她活泼可爱,一度对范晓莹很有好感。 可自从上次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出了他们对方婷宜的偏见后,再看范晓莹,便觉得仿佛看到了从前脑子有病的自己。 什么好感? 没有好感,只有尴尬和羞愧! 胡亦枫叹了口气,想到之前听到松柏道馆的成员抱怨方婷宜小心眼,居然不来指导他们,眼里满是愧疚。 松柏道馆的人都有病,包括他! 胡亦枫这般想着,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自顾自地走进了训练场。 范晓莹颇有些错愕地看着与从前相比,明显沉默寡言了很多的胡亦枫,丈二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毕竟,她心里的人是若白啊! 哪怕若白喜欢戚百草,也照样仰慕着他,期盼他能夸赞自己的范晓莹眼神微微有些落寞。 没关系的,百草那样的女生谁会不喜欢她呢?——范晓莹如是想着。 世青赛的参赛人员名单出来时,范晓莹看着女子组派出的是方婷宜,急急忙忙地跑去告诉了戚百草。 毕竟很早之前,沈柠便同意了戚百草和方婷宜对决,以争取世青赛的参赛资格。 可如今沈柠直接报了方婷宜的名字,确实有些不公平。 范晓莹哭着质问沈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若白和戚百草,沈柠听得眉头紧皱。 她确实有私心,比起戚百草,方婷宜名声更大,更受媒体欢迎,所以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让戚百草参加,更别提如今方婷宜进步飞速,实力比戚百草更强。 所以报上方婷宜的名字时,沈柠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毕竟,她做了正常人会做的选择。 面对哭哭啼啼,道德绑架的范晓莹,沈柠眼里盛满了不悦,她还没来得及说话。 脸色惨白的若白带着喻初原也闯了进来,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要她给戚百草一个机会。 沈柠听得越来越火大,嗤笑一声后看向明明身体恶化到需要住院却只为了替戚百草出头,不管不顾的从医院跑出来的若白以及一看就是瞒着万仲德偷跑出来的方廷皓,由衷地叹了口气。 她不明白戚百草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真的! 不过,他们想要公平,她确实可以给,只要他们能接受结果就行。 于是沈柠非常好说话的同意了戚百草和方婷宜对决,并保证会让赢的那一方参加世青赛。 众人闻言,都高兴起来,仿佛戚百草一定会赢过方婷宜一般。 沈柠看得头疼,但到底还是记挂着若白的身体,劝他转职做教练,若白知道自己的身体确实已经不适合高强度的训练了,沉默了一会儿后便点头同意了,只是表示自己会重点训练戚百草。 沈柠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刚想反对,却突然想到,若白这个恋爱脑,让他去训练别人也不见得会用心。 于是强忍着心头的不适,点了点头。 一群人达成了目的,愉快的离开了沈柠的办公室,沈柠脸色复杂地看着几个人的背影,由衷地感叹若白算是废了! 然而偷听的戚百草却突然崩溃了,她哭着对若白和喻初原道:“都是我的错,我不想若白师兄转职做教练,若白师兄,我不去世青赛了,你不用为了我这样!” 若白听得心头发软,脸色却不大好看:“我的事,我自己决定,戚百草,你如果真的想为我着想,就应该努力训练,打败方婷宜,进入世青赛!” 戚百草含着泪猛摇头:“我不想你为我付出了,我不想你陪我训练,我不想你转职做教练。” 若白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是,你有喻初原了,所以就不需要我了,对吧!” 方廷皓看着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连忙两头劝,若白看着哭得满脸泪水的戚百草,狠了狠心,告诉戚百草,他培养她,就是为了培养出一个比赛机器,如果她赢不了方婷宜就再也不会理她。 戚百草听了这番话,仿佛被打击到一般,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良久后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 方廷皓连忙追了上去,告诉戚百草,若白说的并不是实话,若白为了她做了很多事,包括曲向南的事儿也是若白不顾身患重病一路奔走,才找出了陷害曲向南的罪魁祸首。 戚百草闻言,眼泪不停地掉,拒绝了方廷皓的陪伴,表示自己想单独待一会儿,然后就去了酒吧买醉。 得知戚百草一个人跑了的喻初原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在酒吧找到了戚百草,却被她当成了若白一通深情表白。 喻初原僵着身子,听着戚百草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若白的名字,心仿佛破了个窟窿。 他闭了闭眼,敛去眼里的痛苦,抱着喝醉的戚百草走出了酒吧。 翌日,突然得知自己要和戚百草进行个人对决的方婷宜满脸问号。 她错了,她以为自己的实力增长后,这原剧情的比赛就可以不用打了。 毕竟,她没想到主角团真的能蠢成这样啊! 她,李云岳的徒弟,一直加训到现在的方婷宜! 他们怎么想的啊? 是觉得她这段时间是在过家家吗? 难不成还觉得戚百草能打赢她? 不是吧,不是吧! 让她想想,好像原剧情中,这场比赛还没打,戚百草就因为若白进了医院放弃了。 既然大家都觉得戚百草能赢她,戚百草怎么能放弃呢! 方婷宜这般想着,眼神越来越冷,她才不会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台上,最后还得被别人说——如果不是百草放弃了,参加世青赛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于是比赛之前,方婷宜给若白用了一丢丢药,保证若白能撑到比赛结束再进医院。 擂台上,方婷宜看着对面的戚百草,微微勾了勾唇,眼神冷冽。 戚百草看向方婷宜的眼神满是愧疚,仿佛并不是她想和方婷宜对决一般。 方婷宜看得糟心,在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后,便主动向戚百草攻去,她的招式凌厉,进攻速度快得让场下的若白和喻初原都感觉到了不妙。 戚百草有些狼狈地躲避开方婷宜的攻击,迅速开始回击。 方婷宜游刃有余地避开戚百草的一击下劈,眼里闪过一丝讽刺,没有被长安特训的戚百草,实在是太弱了。 方婷宜觉得,哪怕是原主站在这里,戚百草也不可能打得过。 毕竟,原主哪怕再荒废自己的天赋,也比戚百草的实力强悍。 所以,天道才会让戚百草因为若白生病而放弃比赛,营造出一种——只要戚百草正常比赛,就绝对会打赢原主的感觉。 但实际上,戚百草如果那么早就能打赢原主,原主那一堆的光环算什么? 压根就不符合常理啊! 方婷宜看着戚百草越打越吃力,越打破绽越多,有些索然无味,应该结束了,她这般想着,也不再吊着戚百草玩了。 原本防守的招式瞬间改成进攻,一招比一招力道大,一招比一招速度快。 戚百草应对的很吃力,她满眼复杂地看着不断进攻的方婷宜,怎么会? 方婷宜的实力怎么会强了那么多? 很快,戚百草就筋疲力尽了,方婷宜趁机一个飞身下劈,将戚百草踢倒在地。。 戚百草倒在地上,仿佛能听到台下嘲笑她的声音,她挣扎着想站起身,一次两次…… 若白看到戚百草倒地,立马站起身,满眼担心地往台上看去。他看着戚百草几次三番的想要爬起来,却又跌回去。 听着裁判读秒的声音,戚百草在最后关头,咬牙站起身,向方婷宜进攻。 若白长舒一口气,然而不等他放下心来,戚百草被方婷宜一记肘击打倒在地。 又一次重重地跌倒在地后,戚百草没能再次起身。 比赛结束,方婷宜获胜。 若白看着躺在地上明显已经晕厥过去的戚百草,担忧的不行,他想上去查看戚百草的情况,然而刚走两步,胸口就剧烈的疼了起来,他捂着胸口,缓缓倒地。 若白和戚百草被送进了医院。 戚百草被打的很惨,肋骨骨折,鼻梁断裂…… 方廷皓心疼的不行,从医院出来后便气势汹汹地找到了方婷宜。 将她拉进休息室后,满眼失望地斥责道:“婷宜,你出手太重了,这只是个人赛啊,你知不知道百草伤的有多重?” 方婷宜扭过头看着方廷皓语气平淡地回:“是你们觉得戚百草比我强,非让我和她打,并不是我要和她打。” “可是,百草她真的伤的很重,你是不在故意针对百草?”方廷皓脸色有一瞬的尴尬,很快又恢复了理直气壮。 方婷宜挑了挑眉,不愧是兄妹,居然能看出来她确实是故意针对戚百草,可那又怎么样? 想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她? 可谁能证明她是故意把戚百草打进医院的? 是戚百草非要公平对决的,不是吗? 而她方婷宜在对战时,可是连绝招都没用呢! 方婷宜这般想着,眼带嘲讽的看向方廷皓,语气散漫地道:“方廷皓,你要知道,我的绝招都没有使出来。如果我用了霹雳烟花踢,你猜戚百草会不会伤的更重?” 方廷皓愣了愣,是啊,婷宜连霹雳烟花踢都没有使出来,又怎么能说她故意针对戚百草呢? 方婷宜见方廷皓被自己绕进去了,继续道:“方廷皓,我其实很好奇,双方对决,我为什么不能对戚百草下重手,难不成,你想让戚百草赢,我就得在对战时处处让着她?最后输给她?” 方廷皓脸色骤然白了白,他确实想让戚百草赢,可他从没有想过让方婷宜让着戚百草。 他只是觉得方婷宜最后几招,有点太暴力,压根就不像方婷宜的性格,仿佛是在故意针对戚百草而已! 可方廷皓转念一想,婷宜招式变化其实也不奇怪,毕竟她换了教练。 对啊,婷宜换了教练啊! 为什么他之前会觉得沈教练偏心呢? 明明方婷宜接受了李云岳的指导后,大家都说她的实力越来越强,为什么他这个做哥哥的压根没放在心上呢? 方廷皓抬起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方婷宜满是厌恶的眼神,他仿佛被烫了一般,迅速的低下头,语气愧疚:“对不起,婷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担心百草了。” 方婷宜翻了个白眼,被万仲德逼着封闭训练,还能逃出来为戚百草求情,为戚百草加油助威,甚至为戚百草跑来与自己妹妹对峙…… 该说不说,方廷皓的恋爱脑估计是治不好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本来就没有期待过这个便宜哥哥。 道歉的话说多了就很廉价,方婷宜连回都懒得回,敷衍地点了点头后径直离开了休息室。 毕竟,贤武道馆的其他人还等着她一起去庆祝胜利呢! 休息室外,梅玲满脸担忧地看着走出来的方婷宜,小心翼翼地问:“婷宜,没事吧?” 第14章 方婷宜(14) 方婷宜摇了摇头,颇为不在乎地道:“我能有什么事?放心吧,我早就不在乎了。” 梅玲闻言,心疼地看着方婷宜,她就不明白了,方廷皓是脑子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能为了戚百草,伤害自己的亲妹妹? 就算戚百草是他喜欢的人,也没必要为了戚百草完全不顾自己妹妹吧? 梅玲一想到方廷皓为了让戚百草能进世青赛,跑去找沈柠教练,她就觉得生气! 这让外人看到了怎么想? 不知道的还以为方婷宜是走了后门才能参加世青赛的呢! 梅玲越想越气愤,拉着方婷宜的手,语气严肃地道:“婷宜师姐,你放心,我一直站在你这边!” 方婷宜眼神一暖,回握住梅玲的手:“好了,我知道了,咱们快去庆祝吧,申波他们还等着呢!” 两个人走到门口和申波他们汇合,一群人欢欢喜喜的去庆祝这次的胜利。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刚从医院回来的范晓莹,范晓莹红着眼瞪着方婷宜,阴阳怪气地道:“婷宜前辈这是要去医院看望百草吗?” 方婷宜闻言看向范晓莹,语气平静:“那倒不是,我们要去庆祝,毕竟赢了比赛嘛!” 范晓莹一听这话就炸了:“婷宜前辈,百草那么敬重你,哪怕你几次三番的找她麻烦,百草也不断地为你说好话,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方婷宜嗤笑一声:“我向来就不喜欢她,这事儿,你第一天才知道吗?” 几个被范晓莹这话气得不轻的贤武道馆成员,听到方婷宜的回复,都笑出了声。 梅玲率先开口,语气不屑:“是啊,婷宜师姐向来喜恶分明,从一开始就表达了对戚百草的不喜,你们松柏道馆是看不懂吗?非得觍着脸凑上来!” 申波语气平淡:“我不认为婷宜师姐庆祝胜利有什么问题,毕竟,婷宜师姐只是应战而已,率先找茬的,可不是婷宜师姐!” “是啊是啊,真不知道你们哪儿来的自信,真以为那什么戚百草能打得过婷宜师姐不成?居然还觉得沈教练派婷宜师姐去世青赛不公平!” “真不要脸,戚百草输了就得认,自己提出的对决,怎么还搞得和受害者一样?” “没办法,松柏道馆的人就是脸皮厚!” …… 范晓莹听着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气得险些站不稳,胡亦枫低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和贤武道馆的人对视,他觉得有点丢人。 然而,范晓莹见胡亦枫不说话,揪着他的胳膊道:“你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吗?你为什么不说话,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百草?” 胡亦枫尴尬地抬起头,触及到贤武成员脸上的嘲讽后,又飞快地低下头。 他轻声对范晓莹道:“若白师兄和百草都还等着呢,咱们拿了东西快走吧。” 范晓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胡亦枫一眼,满脸不服气地看向方婷宜道:“百草只是因为担心若白师兄才会发挥失常罢了,别以为你有多厉害。” 方婷宜眼里闪过一丝无语,果然,这奇葩的台词还是出现了。 原剧情里,范晓莹说的是——要不是戚百草担心若白的病情,主动放弃比赛,参加世青赛的不一定是谁呢? 而如今,哪怕戚百草输了,范晓莹照样说出了类似的话。 不得不说,范晓莹不愧是女主的最佳狗……哦,不,闺蜜! 范晓莹这话没让方婷宜生气,倒把梅玲气得不轻,梅玲眼神一暗,语气格外平静地对范晓莹道:“呵,你敢不敢和我对决?” 范晓莹愣了愣,她的实力怎么可能比得上梅玲啊! 看出范晓莹怂了,梅玲语气不屑:“呵,你对戚百草那么推崇,自己却半点实力都没有,这作态真的像极了狗仗人势里的狗,甭管表现的多厉害,一旦主人松了绳子,就会夹着尾巴逃跑!” 范晓莹被梅玲的话气得大脑一片空白,也不顾实力差距有多大,直接点头同意了对决。 梅玲勾了勾唇,看向方婷宜等人道:“大家回道馆等一会儿吧,等我把她打败了,咱们再去庆祝。” 贤武的人知道梅玲就是想光明正大的打范晓莹一顿,说说笑笑的回了道馆,丝毫不担心梅玲会输,毕竟论起实力,从前的梅玲就能吊打范晓莹,更别提如今跟着方婷宜训练的梅玲。 果不其然,范晓莹上场还不到十五分钟,便被梅玲ko。 梅玲看着鼻青脸肿的躺在擂台上的范晓莹,语气充满冷意:“范晓莹,贤武道馆不是你能侮辱的,婷宜师姐也不是你能嘲讽的,如果下一次,你还口无遮拦,我一定会去喻馆长那里,问问你们松柏道馆的教养。” 范晓莹只剩一条细缝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她从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弱。 贤武道馆的人欢欢喜喜地去庆祝胜利了,范晓莹则被胡亦枫搀扶着去了医院。 喻初原坐在戚百草病床边守着她,眼神复杂。 自从戚百草喝醉后把他当成若白一通告白后,他便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戚百草了。 戚百草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过,她对于若白并没有别的感情啊。 他那么信任她,甚至在她和若白做出亲密的举动时,还安慰自己戚百草只是重感情。 没想到,戚百草居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让自己像极了笑话。 喻初原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从前和戚百草相处的细节,眼神越来越冷。 他不想把戚百草想的太坏,可事实就是,他脑海中两个人独处的记忆少得可怜,哪怕他们是名正言顺的情侣,戚百草依旧做什么都要拉上若白。 喻初原深深地看了病床上的戚百草一眼,闭上了眼睛,遮盖住眼里的失望。 胡亦枫把范晓莹送到医院,陪着她处理好伤势后,本打算去看看若白,没曾想碰到了刚从戚百草病房出来的喻初原。 “你把百草和若白的东西拿来了吗?”喻初原语气温和地问。 胡亦枫这才想起来,他和范晓莹回道馆是为了给戚百草和若白拿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的。 喻初原察觉到胡亦枫的神色不对,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胡亦枫抿了抿唇,将范晓莹和贤武的人闹了矛盾的事儿告诉了喻初原。 喻初原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沉默了良久,他知道戚百草输给方婷宜对于松柏道馆来说,有多耻辱,所以能理解范晓莹为什么那么气愤。 可并不代表他觉得不丢人。 本来这事儿就是松柏不地道,明明沈柠教练已经确定了名单,是他们不服气,才有了这场对决。 输了,也是他们自找的。 哪怕觉得羞耻丢脸,也不应该去找方婷宜的麻烦。 喻初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松柏道馆和贤武道馆之间再难回到过去那种亲密无间的状态了。 回想起曾经,两个道馆的弟子们相互切磋武艺,共同进步的场景,喻初原难得有些迷茫。 值得吗? 喻初原在心里问自己,为了戚百草,闹成这样,真的值得吗? 心里的答案让喻初原不敢再想下去,他抿了抿唇,神色恢复以往的温和:“我们再回去一趟吧。总得给他们俩拿点换洗的衣物。” 胡亦枫点了点头,两人结伴回到了松柏道馆。 恰在这时,戚百草醒了过来,看着空荡荡的病房,戚百草有一瞬间的迷茫。 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耻辱感,身上难以忽视的疼痛感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她输给了方婷宜,甚至于,在面对方婷宜时,她毫无还手之力! 戚百草都能想象到有多少人在笑话她! 她只能庆幸这场比赛并没有媒体在现场。 说实话,戚百草是有些怨恨的,为什么他们要去沈柠教练那里求个公道,如果他们不促成这场比赛,她可能就不会那么丢人。 可戚百草也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去找沈柠,完全是因为她平日里对方婷宜的明褒暗贬,让他们打心眼里看不上方婷宜。 所以才会错估了方婷宜的实力,坚定的认为她能打得过方婷宜。 戚百草擦了擦眼泪,脑海中不断琢磨着后续的计划。 于是,喻初原和胡亦枫回来时,她神色迫切地询问:“若白师兄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胡亦枫愣了愣,以为戚百草是看到了若白昏倒在观众席,如实道:“若白师兄正在做手术,还没有出来。” 戚百草瞬间惊了,若白在做手术? 怎么会?明明比赛的时候,她还看到若白好好的坐在观众席上啊。 戚百草瞬间慌了,放在被子上的手捏的死紧,流着泪道:“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若白师兄不会病的那么严重。” 喻初原闻言,垂下眼遮盖住眼底的伤心,语气温和地道:“百草,你不用担心,若白不会有事的!” 胡亦枫略有些尴尬,毕竟戚百草和喻初原在一起的事儿并不是秘密,看着戚百草在自己男朋友面前,为别的男人伤心落泪,他看向喻初原的眼神越发怜悯。 “都是我不好,你们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我还是输了比赛,若白师兄一定对我很失望,说不定就是因为我输了比赛,若白师兄才会病情加重,进了手术室。”戚百草含着泪哭诉,语气满是自责。 “不是的,百草,若白的情况本来就很严重,并不是因为你,你不要那么自责。”哪怕心里对戚百草已经有了意见,可习惯了对戚百草好的喻初原,看着戚百草自责落泪,还是忍不住安慰她。 胡亦枫安静地站在一旁充当木头人,从前的他或许会安慰戚百草,可如今看清楚了主角团清奇的脑回路后,胡亦枫对戚百草动不动就伤心自责的行为,只有厌烦。 范晓莹处理好伤势迫不及待地来看望戚百草,一进病房便看到戚百草哭的伤心。 一向把戚百草当做偶像和闺蜜的范晓莹瞬间就心疼了。 顶着鼻青脸肿的脸,一瘸一拐的走到戚百草的病床前,安慰道:“百草,没关系的,不过是世青赛而已,大不了咱们另外想办法,你那么厉害,肯定有别的方法能参加世青赛的。” 戚百草听到范晓莹的声音,抬起头便看到范晓莹鼻青脸肿的脸,她吓了一跳,不解地问:“晓萤,你这是怎么了?” 范晓莹身子僵了僵,略微有些尴尬,看到戚百草满是担忧的眼神后,心中越发委屈,语气不甘地抱怨:“还不是贤武的人,就因为我气不过方婷宜一点都不顾从前的情分,打伤了你也不来医院看一看,所以抱怨了几句,梅玲就要和我对决。” 戚百草听到范晓莹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尴尬,范晓莹却仿佛找到了靠山,语气委屈地接着说:“小七,你都不知道方婷宜有多过分,她居然带着贤武的人去庆祝,就连若白师兄昏倒在观众席,她都没给一个眼神,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呢!方婷宜也太绝情了!” 胡亦枫听不下去了,直接转身出了病房。 喻初原听着范晓莹的抱怨,心里对方婷宜也有些意见。 毕竟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啊,哪怕他们做错了事,可若白如今生死攸关,方婷宜却一点都不担心。 可哪怕再认同范晓莹的话,他也知道范晓莹这番话绝对不能传出去,于是他沉着脸训斥道:“范晓莹,婷宜是你的前辈!” 范晓莹被喻初原训斥,乖乖的闭上了嘴。 戚百草却再一次哭着道:“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婷宜前辈才会对若白师兄那么绝情,因为我,才会让大家都不开心。” 喻初原和范晓莹看到戚百草哭,又开始变着法的安慰她。 戚百草被安慰好后,非要去手术室外等着若白出来,喻初原和范晓莹只能搀扶着她出了病房。 手术室外,方廷皓神情焦急的等着结果,一看到戚百草过来,看着浑身青紫的戚百草语气不悦地问:“你不好好休息,过来干什么?” 戚百草含着泪低下头:“我只是担心若白师兄。” 方廷皓看着戚百草伤心的神色,有些无措地道:“我只是怕你乱走动,导致伤势加重。” 第15章 方婷宜(15) 戚百草抿了抿唇,抬起头一脸坚定地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若白师兄是因为我才会病情加重,我要守着他出来。” 方廷皓心头一软,他如今并不知道戚百草对若白已经有了别的心思,只觉得戚百草重情重义,联想到从前戚百草对自己的关心,放缓了语气道:“百草,你放心,我守着呢,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戚百草摇了摇头,甩开喻初原和范晓莹的手,走上前坐在了等候区的椅子上。 方廷皓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好吧,如果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戚百草点了点头,眼神焦急地看向手术室的大门,若白是她真心实意喜欢的人,她确确实实是担心的。 范晓莹看着戚百草的神情,敏锐地察觉到戚百草眼底的情绪,看着戚百草的眼神逐渐变得若有所思。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觉得戚百草不喜欢喻初原,那是一种女性的直觉。 可她没敢说,毕竟戚百草是她的好朋友,好朋友的选择,她自然得支持。 甚至于,她也有些窃喜于戚百草选择了喻初原,毕竟她喜欢若白,自然希望若白单身。 可看到若白对戚百草的好后,范晓莹明白戚百草哪怕不喜欢若白,若白也不可能喜欢她。 既然这样的话,与其让别的女生和若白在一起,还不如让戚百草和若白在一起。 毕竟,戚百草好歹是她的朋友。 而看戚百草的神色,她对于若白并非全然无意啊,范晓莹想到这儿,看着戚百草的眼神逐渐坚定。 她决定了,她要撮合若白和戚百草,至于喻初原,没办法,谁让戚百草不喜欢他呢! 范晓莹这么想着,丝毫没想到喻初原是她的师兄,甚至因为她和戚百草是好朋友,对她很是不错。 众人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医生出来,听着手术成功的消息,大家都露出了笑容。 戚百草更是喜极而泣,她如今已经不需要喻初原了,毕竟喻初原能给她的,都已经给了,自然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了。 喻初原望着戚百草高兴的模样,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他有预感,他和戚百草,可能很快就要分手了。 方廷皓听到医生的话,连忙劝戚百草回病房休息,戚百草得到了好消息,也乖乖地回到了病房。 大家都以为若白撑过了手术,就会好起来。 谁知当天夜里,若白的情况突然急转直下,喻初原被医生叫过去时,若白刚好醒着,他再三恳求喻初原骗戚百草他已经去世了,让戚百草不要为了他而耽误训练。 喻初原同意后,若白仿佛心愿达成一般,满足的笑了笑后,彻底陷入了昏迷,他身旁的仪器爆发出尖锐的声响,大批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将喻初原推了出去。 喻馆长赶来时,医生好不容易把若白给抢救回来,面对神情焦急的喻馆长,医生表示,若白的情况在国内已经无法医治,喻馆长思索了一会儿后,决定带若白去美国治疗。 喻初原想到他和戚百草的关系,决定和喻馆长一起去,他不想留在国内面对已经变了心的戚百草,他想换个地方让自己忘记戚百草。 于是,第二天,喻初原按照若白的意思,传出了若白去世的消息,并告诉松柏道馆的人,他要前往美国训练。 戚百草不敢相信,她近乎崩溃地看着喻初原,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喻初原眼神的躲闪。 心中对喻初原的说法生疑的戚百草,强行按耐下心中的情绪,不断地复盘整件事,最终下定结论——若白没有死! 按照喻初原和若白的关系,如果若白死了,喻初原不可能离开松柏道馆,毕竟松柏道馆对若白来说,太重要了。 喻初原绝对会为了若白死守松柏,甚至很有可能代替若白成为松柏的教练。 所以,若白绝对不可能死了,但情况严重是一定的,毕竟若白如果情况不严重,不可能让喻初原撒这个谎。 戚百草心里有了底,开始盘算着自己的选择是不是该改变了,若白这个情况,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快放弃喻初原。 戚百草最后决定顺其自然,趁着两个人异国恋,将她和喻初原的关系调整回没在一起的时候。 这样,无论最后若白的情况如何,她都有说法。 若白如果死了,她可以用她和喻初原一直没分手为由,继续和喻初原在一起。 若白如果没死,她可以用喻初原走后,她看清了她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为由,和若白在一起。 于是,喻初原登上前往美国的飞机前,戚百草都做出一副伤心过度的模样,并没有对两人的关系做出一个明确的决定。 没有说分手,也没有再像情侣一般亲密。 喻初原到了美国后不久,他为松柏道馆找来的教练就到了国内,戚百草看到新来的教练略微有些吃惊。 长安也认出了面前的少女是他之前坐公交车时,没有人民币,差点下不来台时帮助他的人,对戚百草这个乐于助人并且还是自己未来学员的女孩瞬间就起了好感。 咱也不知道为什么长安回国了,为什么不兑换人民币,也不知道为啥长安没有人民币还特么要坐公交车。 反正天道是这么设计的。 于是乎,打败了常教练的长安就此成为了松柏道馆的教练。 长安进入松柏道馆后,发现这些学员的情绪都很低迷,日常训练也心不在焉。 在戚百草她们因为给若白放河灯迟到后,长安彻底爆发,准备扔掉若白的道服,戚百草不同意,两个人撕扯过程中,若白的道服彻底报废。 觉得长安不近人情的戚百草抱着撕破的道服大哭着指责长安。 长安还是头一次看到女生哭成这样,意识到若白对于松柏的重要性后,长安利用若白刺激松柏的学员投入训练。 翌日,长安在得知戚百草有意世青赛后,有意缓和两个人的关系,向戚百草提出可以参加美少女挑战赛,以此来获得参加世青赛的资格。 戚百草觉得长安说的有道理,欣然同意,并开始配合长安的训练。 魔鬼教练的名头确实名副其实,戚百草每天累的人都快没了,也没心思去想若白和喻初原了。 很快就到了美少女挑战赛,方婷宜作为元武道的热门女选手自然也报名参加了美少女挑战赛。 她的第一场比赛和原剧情中一样,对战加藤小百合。 让方婷宜诧异的是,比赛之前她居然和原剧情一样收到了喻初原的短信,嗯,一条感情充沛的道歉短信。 方婷宜觉得如果是原主看到这条短信,一定会和原剧情一样,因为心神不宁而输掉比赛。 然而收到短信的不是原主,所以她只是略微瞅了一眼,就把喻初原新换的号码拉黑了。 至于比赛,那自然是毫无疑问的赢了。 和长安一起来到赛场观看比赛的戚百草看着获胜的方婷宜,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她垂下头,心里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有了疑问。 她真的能打得过这么厉害的方婷宜吗? 长安是知道方婷宜的,毕竟方婷宜的名气很高,他在风云也曾琢磨过方婷宜的比赛视频。 可他从没有想过,方婷宜居然完全改变了她的风格,从前温和的打法,彻底变得凌厉干脆,如果不是招式仍旧和从前一样颇具美感,长安估计都会觉得这是两个人。 太不一样了! 长安望着方婷宜的眼里满是好奇,他不明白,方婷宜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他想知道! 一旁的戚百草看着长安目不转睛地看着方婷宜,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急切地道:“长安教练,你觉得我之后会对上婷宜前辈吗?” 长安回过神,看向戚百草,看着戚百草有些担忧的神色,他以为戚百草是怕输给方婷宜,连忙安慰道:“你如今和方婷宜的差距确实有点大,可只要努力训练,未必不能和她五五开,别担心。” 戚百草的脸色扭曲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语气悲伤:“可是,我不想和婷宜前辈对上,本来我们的关系就很不好,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再恶化下去了,毕竟我之前很崇拜婷宜前辈。” 长安并不了解方婷宜和戚百草的恩怨,可他知道戚百草的性格,这么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绝对不可能主动和人交恶。 联想到方婷宜从前传出来的名声,长安对方婷宜的印象急转直下,原本对方婷宜的好奇也淡了许多。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只是因为害怕方婷宜不喜欢你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没必要在乎她的态度,你很好,有很多人喜欢你,并不需要再加一个方婷宜。”长安略有些不自在的安慰道。 戚百草闻言,扬起一抹笑,眼里仍旧满是担忧。 来看方婷宜的比赛的方廷皓,恰好看到了戚百草对着一个男人笑。 本以为情敌都走了的方廷皓瞬间警觉,快步走向戚百草,在发现那男人是长安时,方廷皓属实是有些懵了。 他语气并不是很好的询问长安怎么在这里,被长安以缺钱为由敷衍过去。 方廷皓都快气笑了,刚想怼几句便看到了方婷宜结束采访正要下台,想到已经很久没有和方婷宜好好聊一聊,只能瞪了一眼长安匆匆往方婷宜那儿走去。 方婷宜应付完媒体就看到了满脸写着讨好的方廷皓,她皱了皱眉头,想直接略过方廷皓,却被方廷皓一把拽住手腕。 方婷宜本能的想甩开方廷皓,却察觉到媒体正在靠近,只得强行按耐住心里的不喜,满眼不悦地看着方廷皓,语气冷淡:“松手。” 方廷皓见方婷宜生气了,连忙松开手,语气讨好:“婷宜,你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说话了,上次是我说错了话,哥哥向你认错,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方婷宜听着身后响起的拍照声,不欲传出不好的新闻,于是冲方廷皓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语气却冷到不近人情:“方廷皓,你怎么好意思求我原谅?是你一次一次在戚百草面前把我踩在脚下,也是你,为了戚百草,三番五次的指责我,既然选择了要戚百草不要我这个妹妹,就应该坚持到底啊!” 方婷宜说完之后,嘴角仍旧挂着温柔的笑,她甚至靠近方廷皓替他理了理衣领,才略过方廷皓往门外走去。 方廷皓僵在原地,如果不是从小接受采访,对媒体的本能让他竭力控制住了脸上的神情,只怕第二天就会传出方氏兄妹感情破裂的新闻。 方婷宜回到松柏道馆后,刚准备进行日常训练,便看到梅玲神色难看的走了进来。 方婷宜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梅玲想到自己刚才得到的消息,一脸便秘地道:“婷宜师姐,你知道戚百草也要参加美少女挑战赛吗?” 方婷宜倒是不惊讶,毕竟戚百草肯定会想办法进世青赛,美少女挑战赛确实是个捷径。 她点了点头,示意梅玲接着说,梅玲见方婷宜并不在意,有些愤愤不平地道:“我就没见过那么厚脸皮的,明明上次就说定了,戚百草输了,就不再打世青赛的主意。” 方婷宜语气平静地安抚:“戚百草哪怕进了世青赛又如何?我能打败她一次,就能打败她第二次,你与其去关注她们,不如好好训练,提升自己的实力。” 梅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知道方婷宜说得对,可她还是生气。 由于松柏道馆的骚操作,梅玲对戚百草和松柏道馆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峰,甚至于,对一向帮着戚百草的方廷皓也有了恨屋及屋的厌恶。 梅玲想到自己这次也参加了美少女挑战赛,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戚百草吃个教训,以至于训练都更卖力了。 方婷宜并不知道梅玲这突如其来的干劲是因为什么,不过哪怕她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人都得有个信念不是吗? 第16章 方婷宜(16) 戚百草报名了美少女挑战赛后,便开始跟着长安进行特种训练。 因为输给方婷宜而憋着一股气的戚百草在训练时格外卖力,导致长安对戚百草的好感不断升高。 想到自己从前也是这样,哪怕腿受伤也不断努力,力求能站在最高赛场,长安看戚百草的眼神就越发欣赏。 自觉从戚百草身上发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长安对戚百草的训练更加严苛。 松柏道馆的其他人纷纷叫苦不迭,不同于戚百草总是能在身体透支后对元武道有更深的感悟。 松柏的其他人压根就跟不上长安的节奏。 对长安的这种训练方式极度不适应的学员们,每天累得要死,可进步却极其缓慢。 胡亦枫是第一个发现问题的,在发现自己压根就不可能在这种训练方式下有所进步的他,有些心急的打电话给喻初原。 然而喻初原十句话有八句是在询问戚百草,哪怕知道了胡亦枫的困扰,也没有给出具体的解决方式。 心凉了半截的胡亦枫只能先努力跟上长安的训练进度,之后再想办法。 方廷皓被方婷宜怼自闭之后,也不再往方婷宜面前凑。 总算接受了妹妹不可能原谅他的方廷皓,情绪一度十分低迷,可从范晓莹口中得知长安的特种兵式训练后,还是强撑着去松柏道馆查看情况。 方廷皓到了松柏道馆便看到了躺在长椅上的长安,他皱着眉头表示长安的训练方式太过严苛,并不适合戚百草却被长安怼了回来。 本就心情不好的方廷皓闻言直接和长安大打出手,被众人合力分开后,平白无故被打了一顿的长安,语气不悦地宣布戚百草以后不用参加他的训练。 戚百草苦求无果后,望着直接转身离开的长安,忍不住哭出了声,对方廷皓的语气也格外不好。 方廷皓忍着心痛告诉戚百草,长安的训练方式极端且暴力,并不适合戚百草。 戚百草压根不搭理方廷皓,含着泪让他别管这么多,并表示她必须进入世青赛,否则若白会怪她的。 方廷皓见戚百草对若白那么重视,彻底破防,他不明白戚百草对喻初原和若白都那么重视,为什么偏偏只对他疏离,明明他们认识的时间并没有差多久不是吗? 怒火中烧的方廷皓本打算扭头就走,却听到了戚百草崩溃的哭声。 听到戚百草哭得那么厉害,方廷皓还是没办法狠下心不理她,转过身开始安慰戚百草,告诉她如果若白还在,肯定不希望戚百草为了他不顾身体的训练。 然而无论方廷皓怎么劝说,戚百草都固执的想重新加入长安的训练计划,方廷皓怕戚百草真的被长安训练成一个暴力机器,决定进入松柏道馆当教练。 翌日,方廷皓鼓起勇气向众人宣布这个消息时,本以为会遭到反对,可没想到无论是他外公还是贤武道馆的其他成员,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异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消息,万仲德甚至专门请来媒体宣布方廷皓从此加入松柏道馆。 媒体走后,方廷皓有些难过地询问万仲德:“外公,您是放弃我了吗?” 万仲德瞥了一眼方廷皓,眼里满是失望,阴阳怪气地道:“难道不是你先放弃了贤武道馆吗?你作为贤武道馆的师兄,对自己师弟师妹们,可没有那么用心。” 方廷皓想要辩解,可万仲德神色疲惫的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解释,自从你喜欢上松柏道馆的那个女孩子后,别说其他人,就连婷宜,你都忘到了脑后,既然你那么不愿意留在贤武,从此以后,你就是松柏的人,我会告诉所有人,贤武不再有你这个师兄!” 方廷皓不能接受,他并没有想过离开贤武道馆,他只是去松柏当教练啊! “外公,我不接受,哪怕我到松柏当教练,也可以在赛场上为贤武争光,不是吗?”方廷皓眼神执拗地看着万仲德,语气满是不解。 万仲德闻言嗤笑一声:“怎么?你真以为你这个世界冠军已经无敌了吗?哪怕你走之后,贤武会就此沉寂下来,几年拿不到奖牌,我也认了。你知不知道,现在贤武的人都很害怕有你这么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师兄,毕竟说不准哪一天,你为了让喜欢的女生能获胜,会出卖大家的战术!” 方廷皓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生骄傲,哪里遭受过这样侮辱性的揣测,更别提这揣测还是他从前的师弟和师妹提出来的,狠狠握了握拳头,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后,方廷皓颤着声,语气崩溃:“外公,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你都能为了那个女生,质疑婷宜参加世青赛的资格,甚至不惜从训练营偷跑出去,为那个女生撑腰,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万仲德语气平静,看着方廷皓的眼神格外犀利。 方廷皓狼狈的垂下头,语气不复之前的理直气壮:“沈教练明明答应过百草,会给她一个机会,却在最后直接定下了婷宜,这本来就不公平!” 万仲德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从前寄予厚望的外孙:“公平?你觉得你这一路走来,对别的元武道选手公平吗?” 方廷皓哑然,是啊,他这一路走来也充斥着种种不公平。 这种直接定下名额的事儿,他从前也经历过。 毕竟,他是方家的孩子,是万仲德的外孙,是自小就有元武道天才之称的方廷皓。 那些别人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参加的比赛,他也可以如同方婷宜一般,毫不费力的参加,压根不需要通过选拔获得名额。 方廷皓垂下头,不敢抬头看万仲德,心底涌上来的愧疚仿佛要把他淹没。 万仲德长叹一口气,神色沧桑了许多:“廷皓啊,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和婷宜只是闹了一点小矛盾,后来发现婷宜一直没有搬回去,才去了解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说,你让我无比失望。” 万仲德还是第一次对方廷皓说这么重的话,毕竟方廷皓年少成名,一直都是万仲德寄予厚望的继承人。 方廷皓听得脸色越来越白,他知道万仲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被放弃了。 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他再也享受不了万仲德带来的好处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方廷皓已经是世界冠军了,本就已经到了巅峰,哪怕万仲德撤掉所有投放在他身上的资源,他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毕竟,他已经有能力自立门户了。 可方廷皓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所有的骄傲和底气,都是因为他是被爱的,方家和万家不遗余力的帮扶,让他有了目空一切的资本。 一向被偏爱的孩子,骤然得知他得到的爱会被收回去,第一次慌了。 他双眼猩红,声音哽咽:“外公,不要放弃我,我不去松柏当教练了,我知道错了。” 万仲德目光沉痛地看着方廷皓,他相信方廷皓是真的知道错了,可他已经不想给方廷皓机会了。 如果方婷宜还是原来那个为爱痴狂的方婷宜,哪怕方廷皓再不像话,万仲德都不会放弃他。 毕竟,方廷皓确确实实比从前的方婷宜更适合当贤武道馆的继承人。 可,方婷宜变了啊! 她如今的能力不比方廷皓差,最重要的是,方婷宜比方廷皓更关心道馆。 想到一直带着师弟和师妹训练的外孙女,万仲德眼中掠过一丝欣慰,看着方廷皓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方廷皓看出了万仲德已经下定了决心,狠了狠心跪了下来:“外公,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把贤武道馆放在第一位,你不要放弃我。” 万仲德看到方廷皓下跪,眼里满是震惊,他太了解方廷皓了,这个孩子,骄傲,自大,有天赋有能力…… 他优点很多,可就是一路走来太过顺遂,导致他要什么就必须得到,越得不到就越偏执。 这种偏执让方廷皓年纪轻轻就成了世界冠军,却也让他挣不脱情网。 哪怕他如今确实知道错了,也做出了保证,可只要他一天没能和戚百草在一起,戚百草就是他的执念。 如果他就这么原谅方廷皓,过一段时间,他还是会再犯。 毕竟,他没有得到喜欢的女生。 思及此,万仲德原本有些动容的心再一次冷硬下来,他沉着脸对方廷皓说:“你如果坚持你的选择,我兴许还会觉得你有魄力,有担当,可你如今这样,让我更加失望,方廷皓,我从没有教过你用下跪认错来逃避事实,你的骨气呢?” 方廷皓身子一震,他颇有些委屈地抬起头看着脸色难看的万仲德:“我如今,就这么让你失望吗?” “你已经对外宣布会到松柏任职,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么无论发生什么,都应该坚持到底,方廷皓,难不成,你觉得离开了贤武,你就做不出成绩了吗?”万仲德语气平淡。 方廷皓闭了闭眼,从小到大的傲气让他做不到在听完这番话后还继续跪在地上。 他站起身,擦了擦眼泪,挺直了腰背后用落寞的眼神看向万仲德,自嘲一般地道:“您还是喜欢用激将法对付我,不过,确实有效,一直都很有效。” 方廷皓悲恸的语气让万仲德有些心疼,可也只是心疼了,他并没有接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方廷皓离开。 …… 松柏道馆,从新闻里得知方廷皓要来松柏当教练的光雅,激动地将这消息告诉了其他成员。 被长安的魔鬼训练摧残的精神萎靡的成员们都开心起来,商量着要给方廷皓举办一个欢迎仪式。 心情沉重的方廷皓到松柏道馆时,一进门便看到了松柏成员们精心准备的欢迎礼。 然而,刚经历了打击的方廷皓并没有因为这份欢迎礼就开心起来。 他只是敷衍的笑了笑,哪怕戚百草的到来,也只是让他眼神动容了片刻。 有了方廷皓的加入,那些不适应长安训练方式的成员,总算开始了真正适合他们的训练。 然而,没两天他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松柏如今的两个教练,仿佛都成了戚百草的私教。 虽说他们去请教问题的时候,方廷皓和长安也会指导他们,可大家都明显能感觉到这两人对戚百草更加用心。 如今的戚百草并没有如同原剧情一样成为岸阳的希望,毕竟方婷宜没有输掉比赛,大家的目光仍旧在光芒万丈的方婷宜身上。 更别提,戚百草上次输给了方婷宜,那些戚百草会打败方婷宜成为元武道黑马的言论,早特么成了笑话。 大家都不觉得戚百草有多厉害,所以对这种不公平待遇也有了不满。 凭什么啊? 明明是大家的教练,却天天守着戚百草! 特别是一直暗恋方廷皓的光雅,简直就快气炸了。 本来因为方廷皓进松柏当教练的激动和欢喜,在看到方廷皓对戚百草的不同时,彻底变成扭曲的妒恨。 然而,光雅到底还是正常人,做不出太恶毒的事儿,只是把戚百草的旋风三连踢,告诉了她的对手——梅玲。 是的,没错,由于小百合被方婷宜打败,刚报名参加美少女挑战赛的戚百草,对上了梅玲。 发誓要一雪前耻的梅玲听到了消息后,急冲冲地找到了方婷宜,语气焦急地问:“婷宜师姐,怎么办?我怕我打不过!” 方婷宜听到梅玲的担忧后,才明白梅玲这段时间为什么那么努力。 看着神情焦躁,对自己丧失信心的梅玲,方婷宜直接拉着梅玲到了休息室,打开了戚百草之前和她打成平手的比赛视频。 “梅玲,戚百草这个人,哪怕我不喜欢她,也必须得说,她确实很厉害,说实话,上次比赛,我确实差点被她打败。”方婷宜指着视频对梅玲道。 她没有提那会儿原主在面对戚百草时的情绪失控,也没有提原主和喻初原一同出国,导致耽误了训练。 第17章 方婷宜(17) 只是平静地承认了,当时的方婷宜确确实实差点输掉。 梅玲一听这话就急了:“才不是,你那会儿只是状态不好!” 方婷宜被梅玲这下意识维护她的反应暖了一瞬,哭笑不得地道:“是,我从没承认我比不过戚百草,我那会儿确实状态有问题,可比赛就是比赛,只看输赢。” 梅玲愣了愣,方婷宜长叹口气道:“梅玲啊,世人都只看结果,你赢了便喝彩不断,你输了便落寞下台。调整心态本就是运动员自己的事儿,与别人无关,而你如今的心态,就和从前的我一模一样。” 方婷宜顿了顿,看着梅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急功近利,情绪上头,心态失衡,你觉得你这样的状态,会不会重蹈我的覆辙?” 梅玲垂下头,细细思索方婷宜的话,良久后,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抓紧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态。” 方婷宜点了点头,用力拍了拍梅玲的肩膀:“这才是我认识的梅玲!” 梅玲听到这句话,眼神闪了闪,想到之前方婷宜对她的悉心指导,突然就觉得戚百草也不是这么让人厌恶了。 毕竟,没有她的话,婷宜师姐怎么会放弃了喻初原,变成如今这样? 很快就到了方婷宜和加藤银百合的对战。 与此同时,另一个赛场上,梅玲和戚百草也准备好了对决。 这边,加藤银百合看着面前的方婷宜,眼神凶狠地表示要为妹妹寻回场子。 方婷宜听着加藤银百合的话,轻蔑一笑,语气随意的让她放马过来。 另一边,梅玲眼神坚定地看着戚百草,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光雅告诉她的,戚百草绝招——旋风三连踢的招式。 梅玲没想出破解方法,却也琢磨出了躲避的小技巧,虽说不一定保险,可只要能躲过,打赢戚百草的几率就会上升很多。 随着预示着比赛开始的哨声吹响,两边的人都开始了动作。 方婷宜飞快躲开加藤银百合的攻击,并迅速反攻。 梅玲则率先攻向戚百草,戚百草躲避开后,瞬间察觉到梅玲的实力强了不少,眼神惊诧了一瞬后,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两边很快就陷入了白热化阶段。 …… 方婷宜看着一边进攻一边不断出言挑衅的加藤银百合,眼神瞬间沉了下来,飞身躲过加藤银百合的又一次攻击后,第一次在比赛中用上了她的绝招。 霹雳烟花踢的首次亮相,让场下的观众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加藤银百合被重重的踢倒在地,捂着腹部还没来得及呼痛,便陷入了昏迷。 方婷宜看着一众医护人员冲上台,垂下眼,掩盖住眼里的冷漠。 另一边,梅玲终究还是没能打过戚百草,被戚百草的旋风三连踢击败。 可她眼里却并没有半点被打败后的沮丧,反而有些兴奋。 因为她发现,戚百草的实力虽说比她强,可并没有强到不可战胜。 她的训练方式确实是对的,她的努力也确实带给了她新的感悟。 没有比这个更让梅玲高兴的发现了。 输了比赛的梅玲站起身后,看着戚百草,语气坚定地道:“下一次,我一定会赢!” 戚百草看着梅玲,心情格外复杂,贤武道馆到底是怎么训练的? 明明她练的也很卖力,明明所有人都告诉她,她的实力有所增长。 为什么面对梅玲这个从前就输给了她的手下败将,她还会觉得吃力? 这不应该! 戚百草迫切地想知道贤武道馆的训练方法,她有预感,如果她也能这么训练,绝对会比现在更强。 于是,等接受完采访回到松柏道馆后,戚百草有些迫切地找到方廷皓,意有所指地道:“我今天和梅玲对决的时候,发现梅玲的招式有了很大的变化,贤武换了新教练吗?” 方廷皓闻言愣住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贤武道馆了,压根不知道贤武如今的训练方式,可他知道,贤武道馆并没有请新教练。 李云岳也只是单独指导方婷宜,并没有给其他成员训练。 那么,如今贤武道馆的教练到底是谁呢? 方廷皓沉思了一会儿后,得出了结论——方婷宜! 毕竟贤武道馆如今只剩下方婷宜有能力指导别人了。 他把猜测告诉了戚百草后,戚百草心凉了半截,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就是方婷宜呢? 她一直知道方婷宜对她的意见有多大,如果是方婷宜,就意味着,她得不到这种训练方法。 可变强的机会就在眼前,她怎么甘心放弃? 戚百草咬了咬牙,脸上的表情变得忧伤无比,语气可怜:“婷宜前辈?怎么会是婷宜前辈?我还以为贤武道馆有了新教练呢!可婷宜前辈又要为世青赛做准备,又要教导贤武成员,会不会太累了啊?” 戚百草这话瞬间把方廷皓拉入了愧疚的漩涡,他见过方婷宜训练,太清楚方婷宜对世青赛有多看重了。 想到之前万仲德说他压根不重视贤武道馆,方廷皓闭了闭眼睛,是啊,他确实没有重视贤武。 作为贤武道馆的大师兄,他居然让婷宜担负起了指导贤武成员的责任。 他还算什么大师兄? 戚百草看出方廷皓神色的变化,语气坚决地对方廷皓道:“廷皓前辈,你还是回贤武道馆吧,贤武更需要你!不能让婷宜前辈这么累啊!” 方廷皓听到这话,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他倒是想回去,可他回不去了啊! 万仲德早已经把他从贤武道馆的名单中除名了,他如今正式入了松柏道馆的名下。 虽说短时间内还没有公开这信息,不过方廷皓觉得,依照万仲德的性子,这一天势必不会太晚。 最起码,在世青赛开始之前,这个消息就会爆出来。 戚百草没发现方廷皓的尴尬,依旧语气温和地劝说着方廷皓:“廷皓前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会到松柏做教练,可是我不希望你和婷宜前辈的感情越来越不好,眼下婷宜前辈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真的不用再为我考虑,快回贤武道馆吧!” 方廷皓越听脸色越难看,他没办法对戚百草说他已经被驱逐出贤武道馆了。 毕竟他喜欢戚百草,自然希望在戚百草眼里,他一直是从前意气风发的方廷皓。 任何对自己形象有影响的事儿,他都不希望戚百草知道。 “百草,我已经决定在松柏任职,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废,至于婷宜,我会想办法给贤武找个合适的教练,绝对不会耽误她参加世青赛。”方廷皓实在不想让戚百草再说下去,沉思了一会儿后道。 “可是……” “好了,百草,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婷宜,放心吧,我会解决的!” 戚百草还想再劝一劝,可刚开口就被方廷皓打断。 听着方廷皓语气宠溺却明显不容她拒绝的回答,戚百草知道,自己已经劝不了方廷皓了,她扯了扯嘴角,眼里闪过一丝不甘,脸上却露出一抹笑:“那就好,廷皓前辈心里有数就好,婷宜前辈也能轻松点了。” 方廷皓眼神温柔地看着戚百草,心口软的不像话:“百草,你真善良。” 戚百草扯了扯嘴角,状若娇羞地低下头后眼里的不甘和怨恨仿佛快要溢出来。 戚百草不明白方廷皓为什么不听她的,但她知道让方廷皓回贤武道馆已经不可能了,她只能重新想办法探查方婷宜的训练方法。 至于放弃—— 呵,她能从寂寂无名走到今天,就从没有想过放弃变强! 戚百草掩盖住眼里的情绪,再抬起头又变成了方廷皓眼中温柔善良的少女。 她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道:“我真的有些怀念从前两个道馆一起训练的时候,都是我不好,才让婷宜前辈决定封闭贤武道馆。” 方廷皓皱了皱眉,他之前就觉得方婷宜封闭贤武的做法有问题,毕竟贤武道馆和松柏道馆,从建立道馆之初就是互帮互助的兄弟联盟。 可方婷宜就因为赌气,将两个道馆之间彻底断了关系,实在是有些不懂事。 方廷皓很早之前就想解决这个问题,可他和方婷宜之间一直闹矛盾,才一直没能解决。 听到戚百草这话后,方廷皓又升起了让两个道馆恢复联系的想法。 毕竟,如果两个道馆又回到了从前一起训练,一同切磋的状态,那他这个被驱逐出贤武的大师兄,也可以尽一份自己的职责了。 最主要的是,说不准时间长了,婷宜和外公就会原谅他! 想到这一点后,方廷皓有些坐不住了,他迫切地想去找方婷宜商量这事儿。 戚百草看出了方廷皓脸上的急躁,微微勾了勾唇后道:“廷皓前辈,我先去训练了,你要一起去训练场吗?” 方廷皓想着去找方婷宜,闻言摇了摇头,戚百草也没追问,笑了笑后便离开了。 戚百草一走,方廷皓便迫不及待地跑去了贤武道馆。 然而,他被挡在了门外。 没错,他这个贤武道馆的大师兄,连贤武道馆的门都进不去了! 方廷皓不可思议地看着守门的学员,语气愤怒:“我是贤武的大师兄,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守门的学员看到方廷皓还是有些害怕的,可想到方婷宜的嘱咐,还是鼓起勇气道:“廷皓师兄,馆长吩咐了,你已经加入松柏,不再是贤武的大师兄。” 方廷皓气的要死,但他也知道这确实是万仲德能干的出来的事儿,毕竟他外公就是这么个果决的人。 方廷皓知道怪不着这个守门的学员,压抑住胸口的怒气后,他语气略有些生硬地问:“方婷宜在里面吗?你让她出来一下,我有事找她。” 守门的学员闻言,点了点头进去叫方婷宜,正在指导申波训练的方婷宜听到方廷皓找她,略有些诧异。 方廷皓不粘着戚百草,跑过来找她干什么? 略微有些好奇的方婷宜思索了片刻后,决定去看看方廷皓找她有什么事儿。 然而听到方廷皓说的第一句话,方婷宜就后悔了。 真的,她真该死,明知道方廷皓是什么狗东西,她为什么还要出来见他? 这不是自己恶心自己吗? “婷宜,你在听我说话吗?”方廷皓看着神情有些别扭的方婷宜,语气有些不好地问。 方婷宜回过神,一言难尽地看着方廷皓,真诚的提出建议:“方廷皓,你去精神病院看看吧!真的!” 方廷皓听着方婷宜对自己不加掩饰的嫌弃,刚刚被拒门外的愤怒再一次涌上心头,他沉着脸,看着方婷宜,怒火冲冲地道:“方婷宜,我在和你好好说话,你什么态度!” 方婷宜看着破防的方廷皓,看着他的眼神越发讽刺:“方廷皓,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不喜欢戚百草,我讨厌她,是你自己不当回事,觉得我和她总有一天会和解,我没办法扭转你的想法,也厌恶你这种既要又要,两边周旋的态度。所以我才会直接封馆,断绝我和戚百草之间的联系。” 方廷皓愣了愣,他确实一直觉得方婷宜是因为喻初原才讨厌戚百草。 所以一直觉得方婷宜对戚百草的讨厌只是出于嫉妒,等方婷宜明白自己和喻初原之间不可能在一起后,就会对戚百草改观。 可方婷宜如今已经放弃喻初原了,却还是讨厌戚百草,是不是说明,方婷宜确实只是单纯的厌恶戚百草呢? 这一点是方廷皓从前没有想过的。 方婷宜的这番话确确实实给了方廷皓不小的冲击,他总算明白了一直以来不断产生各种问题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他的妹妹和他喜欢的人不能共存! 头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方廷皓陷入了迷茫。 他一直以为方婷宜和戚百草只是女孩子之间的小矛盾,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方廷皓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方婷宜听到方廷皓的问题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主其实很早之前就不在意喻初原了。 第18章 方婷宜(18) 她在意的一直是他这个哥哥啊! 所以才会疯癫一般地和戚百草争,只是因为她不明白,她那么优秀的哥哥,怎么会喜欢普普通通的戚百草。 甚至于,戚百草压根不喜欢他,他也不介意,仍旧巴巴地跟在戚百草屁股后面。 原主不想承认是自己哥哥的眼光有问题,便执拗地觉得是戚百草用了什么手段。 想到原主,方婷宜看着方廷皓的眼神越发冷。 “方廷皓,我不想再和你聊下去了,如果你要问我,是不是真的永远不可能和戚百草和解,我的答案是——是,我和戚百草,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至于你说的开放道馆的问题,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如果你有意见,自己去找外公。” 方婷宜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回到道馆,独留方廷皓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方廷皓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他不断地回想着从前的所有事,始终没有找出方婷宜厌恶戚百草的理由。 在他眼里,如果不是因为喻初原,方婷宜压根没理由讨厌戚百草啊! 毕竟,戚百草对方婷宜一向多有退让,甚至于,戚百草还一直维护方婷宜的名声来着。 方廷皓想不明白,可他终于正视了方婷宜的感受,开始思考方婷宜和戚百草之间不能和解的话,他该怎么办。 对于方廷皓来说,放弃任何一方,他都不愿意。 毕竟他之前一直觉得他能够协调好两方的关系。 可方婷宜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从前的想法有多么傲慢自大,他压根没能力调节好戚百草和方婷宜之间的关系。 甚至于,因为自己从前的态度,让方婷宜和万仲德都对他失望了。 家庭还是爱情,他必须选择一个了! 方廷皓闭了闭眼,脸上满是疲惫,脑海中纷乱的思绪让他压根没办法静静思考,良久后,方廷皓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松柏道馆。 戚百草看到方廷皓的脸色,便知道方廷皓没能成功劝说方婷宜开馆,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诧异。 她了解方婷宜,她高傲的像蝴蝶,看着冷漠刻薄,却十分重视感情,在戚百草看来,方婷宜是最重视她和方廷皓之间的兄妹情的。 毕竟从前很多次,方婷宜看起来是因为喻初原来找她的麻烦,实际上,都是为了方廷皓。 察觉到方婷宜恐怕真的对方廷皓彻底失望了的戚百草,心里涌上一阵恐慌。 如今的方婷宜不在乎喻初原也就算了,连方廷皓都不在乎了,那还有什么能影响到她的? 戚百草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天赋比不上方婷宜,可曲向南的事儿告诉她,一个选手最重要的是心态,如果心态不对,哪怕再有天赋的选手,也会被人从神坛上拉下来。 所以她一直热衷于击毁对手的心态,为此,哪怕她并不喜欢喻初原,也一直缠着喻初原。 哪怕她反感方廷皓把她当做掌中之物,态度强势的想要控制她,也一直没有彻底断掉与方廷皓的联系。 毕竟,天之骄子总是不缺爱慕者的,说不准哪一天就会在赛场上遇见喜欢这些男人的选手。 方婷宜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戚百草并不觉得自己的手段有什么问题,她见过曲向南申冤无门,落魄潦倒的模样。 那时候,她就立志要站在元武道的最高舞台,成为最强者! 思绪回笼,戚百草敛下眼里的冷漠,神色担忧地看着不远处有些失魂落魄的方廷皓。 长安察觉到戚百草走神,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便看到了方廷皓,他皱了皱眉,心头涌上一股子醋意。 “戚百草,认真一点,你难道不想站在世青赛的赛场上了吗?”长安收回眼神,看着戚百草,语气不大好地问。 戚百草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后,仿佛鼓足勇气一般地看向长安,祈求道:“长安教练,我可以去看看廷皓前辈吗?他好像遇见了什么事!” 长安闻言沉下脸,很不客气地道:“戚百草,你知道你正在训练吗?有什么事儿等训练完再去!” 长安强硬的态度让戚百草有些委屈地低下头,长安见状,心软了软,语气温和了许多:“你先训练,我去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戚百草闻言猛地抬起头,冲长安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长安教练!” 长安看着戚百草甜美的笑容,略微有些失神,察觉到自己异常的心跳后,长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好像喜欢上了戚百草。 戚百草见长安一直没动身,有些好奇地问:“长安教练,你还有话要说吗?” 长安回过神,看着戚百草清澈的眸子,刚刚察觉到自己心思的长安狼狈地低下头避开戚百草的眼神。 “你接着训练,记住我之前说的技巧,不要停,我去问问方廷皓发生了什么。”长安低着头快速地嘱咐完戚百草后,便往方廷皓那儿走去。 戚百草看着长安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唇,转过头专心致志地开始练习。 长安过来时,方廷皓正坐在道馆角落怀疑人生,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就得面临这么艰难的选择。 说实话,方廷皓是有些怨方婷宜的,在他看来,方婷宜作为妹妹,难道不应该支持他的选择吗? 为什么一定要阻碍他呢? 醋意大发的长安本来想挖苦一下方廷皓,可走到方廷皓身边时,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毕竟,方廷皓的脸色确实是太差了,就仿佛经历了什么重大打击一般,眼神都是灰败的。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脸色难看成这样?”长安坐在方廷皓旁边,小心翼翼地问。 方廷皓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发现是长安后,脸色沉了下来:“没事。” 长安看着还有心思给自己摆脸色的方廷皓,挑了挑眉,语气挖苦:“没事儿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方廷皓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不远处训练的戚百草,有些迷茫地问:“如果,你喜欢的人和你的家人,你只能选一个,你会怎么选?” 长安闻言眼神闪了闪,方廷皓喜欢的人不就是戚百草吗?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后,长安自然不愿意多一个情敌,很是义正言辞的表达了家人比喜欢的女生重要的观点。 然而两个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这儿讨论半天,压根没什么用,万仲德飞快地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宣布方廷皓从此自立门户,再也不是贤武道馆的成员。 而方父从方婷宜那儿得知了方廷皓干的事儿后,沉默了许久,决定更换继承人,他确实很爱方母,可他得为方家着想。 毕竟经商,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 方廷皓看到发布会时,已经是晚上了,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电视里的万仲德,他以为最起码会等到世青赛结束,万仲德才会公布这个消息。 毕竟,这么大的热度,很容易对贤武道馆造成不好的影响。 还没等方廷皓缓过神来,方父便给他打来了电话,方廷皓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直觉方父这时候打来电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接通电话后,果然不出他所料,方父言简意赅地表达了对他的失望,并委婉地告诉他,以后他只能分到一点分红,进公司就别想了。 方廷皓挂掉电话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自己之前居然还苦恼到底选爱情还是亲情。 选个屁! 他压根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他的家人全部都放弃了他! 方廷皓将手机放进口袋里,黝黑的眼睛里透出近乎疯癫的偏执—— 他不会再向他们低头了,他要告诉他们,他自己也能过得很好,他压根不需要所谓的家人! 方廷皓在心中信誓旦旦地发着誓,却不知道戚百草在看到新闻后,只觉得他真是没用极了。 失去了万家和方家的助力后的方廷皓,纵然是世界冠军,也没办法再帮助她,毕竟方家和万家都表了态,方廷皓从前没有经历过的挫折,只怕会一窝蜂的涌上来。 戚百草这般想着,对方廷皓的态度慢慢淡了下来。 事情果然不出戚百草所料,在方婷宜前往日本参加美少女挑战赛的总决赛时,方廷皓被质疑吸食了兴奋剂。 没有原剧情中万、方两家的帮助,方廷皓哪怕一直辩解自己没有吸食兴奋剂,也得到了停赛接受检查的通知。 检查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没有恢复他的比赛资格。 戚百草也得到了前往日本的机会,长安给她凑了路费后,戚百草和长安也前往了日本。 徒留方廷皓一人在国内接受审查。 日本,方婷宜从梅玲那儿得知了方廷皓的处境后,勾了勾唇,熄灭了手机。 对付恋爱脑,当然得支持他啊! 让他失去一切去追逐他那无望的爱情,最后彻底人财两空,才是对恋爱脑最大的惩罚,不是吗? 方婷宜这般想着,眼底满是冷意,至于喻初原和若白,都不用她去对付,真以为她那么好心让若白用好药? 那药对于正常人来说,用过后不过体虚一段时间,补一段时间也就恢复了,对于本就有重病的若白来说,那就是一味毒药了。 哪怕若白能活下来,以后估计也只能是个病秧子,走两步都得歇一会儿的那种。 至于喻初原嘛,方婷宜很是体贴的将喻初原的筋脉给重塑了一遍。 效果嘛~ 这么说吧,刚开始他会觉得自己天赋增强了,可只要到达一定的时间,喻初原就和比赛无缘了,嗯,对,他会出现肢体不协调。 方婷宜并不觉得自己残忍,原剧情中原主成为了植物人,他们不是一直觉得戚百草没有错吗? 甚至还心疼戚百草被方家和万家指责刁难,那她就只能让他们也尝试永远上不了赛场的滋味了! 方婷宜想到后面天道还让好不容易苏醒的原主和戚百草和解,让原主成为了植物人还不够,还要让她看着戚百草登上高位。 原主的怨念就不停的在胸口激荡,让她想毁灭整个世界! 凭什么啊! 天之骄女成为人人耻笑的残废,还得看着昔日仇人风光荣耀,甚至还要为了大局,忍着恨意,和仇人和解。 多可笑啊! 方婷宜抚了抚胸口,勉强压制住胸口翻涌的恨意,垂下眼开始思索明天的比赛。 翌日,方婷宜站在赛场上,看着对面的加藤百合陷入沉思,她记得原剧情中,这场比赛应该是银百合才对吧? 不等方婷宜思索出到底怎么回事,比赛就开始了,方婷宜率先攻向加藤百合,准备试探出加藤百合的实力。 然而,加藤百合却一直躲避着方婷宜的攻击,甚至面露嘲讽地问方婷宜:“你就是月亮女神?听说你喜欢喻初原,喻初原却压根不搭理你,是真的吗?” 方婷宜听到加藤百合的话,倒没有生气,只是挑了挑眉,瞅准时机,用力给了她一个肘击,语气慵懒地道:“你们加藤家,都挺喜欢说废话的,怎么?是想用狠话来掩饰你们实力不济吗?” 加藤百合听到方婷宜不加掩饰的嘲讽,想到银百合之前的伤势,咬了咬牙,眼神变得狠辣:“方婷宜,你踢断了我妹妹的腿,今天就用你自己的腿给我妹妹道歉吧!” 方婷宜听到加藤百合的话,才知道今天银百合为啥没上场,说实话,原主的绝招是真的狠,她都没有用全力,就断了一个人的腿。 不愧是原主拼着毁了戚百草练成的绝招。 加藤百合说完后,不再躲避方婷宜的攻击,加快速度向方婷宜攻了上来,方婷宜感受到加藤百合完完全全是奔着毁了她来的。 侧身躲开加藤百合的一击杀招后,方婷宜的眼神也沉了下来,既然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毁了自己的腿,那就把腿留下好了! 方婷宜这般想着,看着加藤百合的眼神带了一些杀意,在加藤百合又一次攻上来时,方婷宜不躲不避地迎了上去。 第19章 方婷宜(19) “砰” 方婷宜的一击霹雳烟花踢将加藤百合重重地踢飞了出去砸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加藤百合捂着腿,痛的说不出话来,望着方婷宜的眼神无比惊恐,怎么会? 方婷宜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厉害? 当摸到自己已经变得畸形的腿骨时,加藤百合更加惊恐,近乎撕心裂肺地用日语吼着——医生,快来个医生啊! 方婷宜静静地听着加藤百合的吼叫,看着加藤百合时,脸上露出了两分无措,眼里内疚满满。 当媒体一拥而上时,加藤百合也被抬了下去。 “婷宜,你最近的招式都很凌厉,是不是因为接受了李云岳宗师的指导,才让你变得这么暴力?” “婷宜,现在大家都说你已经不是昔日的月亮女神了,你有什么要和你的粉丝说的吗?” “婷宜,你能说一说你的哥哥为什么离开贤武加入松柏吗?” …… 媒体略显锋利的提问,让方婷宜颇有些应接不暇,她咳嗽两声,语气自责:“这段时间由于一直在加训,也没有和别人对练过,才让我对自己的实力并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才会伤了对手,以后我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并且我觉得和对手比赛时,拼尽全力才是尊重对方。” 方婷宜说完后,顿了顿,表情有些伤感地道:“至于粉丝的问题,我承认我现在更倾向于提高实力,我希望能站在更高的赛场上,成为更好的元武道选手,所以才会改变自己从前的风格,还希望粉丝们能理解我。” 方婷宜的脸无疑是美的,哪怕她从前姿态高傲,拽的二五八万,也得到了月亮女神的称号。 更别提她如今罕见地露出了柔弱可怜的神态,那一张张照片和采访的视频被媒体传到网上后,别说粉丝了,就连路人也沸腾了。 小a:“这是谁,怎么那么好看?” g:“这是元武道选手方婷宜,真正的月亮女神,欢迎大家关注我们女神!” …… 加藤百合的粉丝刚从新闻上得知加藤百合的腿被方婷宜踢断,兴冲冲地跑过来骂方婷宜,刚骂了两句就被方婷宜的粉丝和路人粉怼自闭了。 完美躲过网暴危机后,方婷宜看着各大软件上有关自己的头条,微微勾了勾唇,给一个人发了条短信——继续把有关方廷皓的消息压下去。 看到对方回了个ok的表情后,方婷宜舒了口气,开始继续训练。 同一时间,刚打赢了一场比赛的戚百草面色难看地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她不信邪地输入了自己的名字,可关于她的报道确确实实是寥寥无几。 方婷宜却是全网报道,头条都占了几条。 戚百草放下手机,长舒一口气,眼里晦涩不清,她没有一次比现在更清醒的意识到,要想成功,必须得把方婷宜拉下神坛。 毕竟,方婷宜确实是国内最耀眼的女选手,方婷宜不倒下,她恐怕连踏上国际赛场的资格都没有。 下定决心的戚百草思索了一会儿后,决定给喻初原发个消息。 她得试试方婷宜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喻初原,如果她真的不在意了,她就得赶紧想个办法对付方婷宜了。 戚百草收到喻初原的答复后,微微勾了勾唇,满是算计的眼里划过一丝愉悦。 一个星期后,方婷宜顺利拿下美少女挑战赛的总冠军,至于戚百草,由于对战金敏珠时失利,止步于第三名。 但她仍旧靠着美少女挑战赛拿到了前往世青赛的名额,回到国内后,松柏迎来了产权危机。 作为松柏正儿八经的少馆主,飞鱼拿着遗嘱要求他们立马搬出松柏道馆。 胡亦枫前往美国去问喻馆长遗嘱的真假,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松柏的成员只得退让,打算择新址重建松柏道馆。 正当松柏道馆的成员被飞鱼赶出道馆时,贤武道馆的成员正欢天喜地的准备庆功宴。 好巧不巧,一群人正正好在门口碰了个正着,范晓莹看着站在人群中央,意气风发的方婷宜,咬了咬后槽牙,冷哼一声道:“婷宜前辈,廷皓前辈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哥哥,现在他被全面禁赛,伸冤无门,你真的一点都不打算管他吗?” 方婷宜还没来得及说话,梅玲便皱着眉头,颇为不耐烦地反击道:“廷皓师兄为了你们,不惜放弃家人也要加入松柏道馆,如今遇到了困难,被他坚定选择的你们,为什么不帮帮他呢?对了,我忘了,抛下了面临重重困境的廷皓师兄,跑去日本比赛的,不就是被廷皓师兄心心念念的戚百草吗?你们松柏道馆,真的是挺搞笑的,获得利益的是你们,却把责任推给婷宜师姐,真是,厚颜无耻啊!” 申波没有说话,眼神赞同地看了眼梅玲,心中不断感叹梅玲的嘴皮子功夫真是厉害,他也得学一学,免得下次说不过松柏这群鲨臂。 方婷宜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范晓莹身边的戚百草,戚百草察觉到方婷宜的视线,微微垂下头,仿佛怕极了方婷宜。 站在戚百草旁边的长安见状,连忙上前挡住戚百草,目光锐利地看向方婷宜:“无论怎么说,你和方廷皓都是兄妹,哪怕他选择了松柏,也时刻关注着你的消息,他是个合格的哥哥,而你并不是个合格的妹妹!” 长安略微有些蹩脚的中文让方婷宜听得头疼,她拉住想上前怼长安的梅玲,眼神锋利地看向长安,红唇轻勾,无比讽刺地道:“一个在风云被排挤的活不下去的蠢货,也敢来评价我?是什么给你的勇气?你的实力吗?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长安看着姿态傲慢的方婷宜,倒没有因为方婷宜的贬低而发火,他只觉得可笑,方婷宜难不成不明白男女差异? 这么说吧,哪怕方婷宜确确实实是国内元武道的女子第一人,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国内一些籍籍无名的男选手。 这就是生理差异! 所以方婷宜提出挑战他,只会让长安觉得方婷宜已经飘了,压根不觉得方婷宜真的能打得过他。 长安勾了勾唇,不屑又鄙夷地道:“我不打女人!” 方婷宜挑了挑眉:“不敢就不敢,扯什么不打女人的旗号,你肆意贬低我的时候,可不见这份绅士风度。” 长安啧了一声,看向申波,眼神凌厉:“我不和女生打,但如果你真的想对决的话,可以让他来。” 申波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说实话,他并不觉得长安这话有什么问题,毕竟男女差异确实大。 可,这基于方婷宜是个正常的女选手,问题是,自打方婷宜接受了李云岳的指导后,她就不正常了啊! 想到被方婷宜打的爬不起来的经历,申波抿了抿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长安:“我不和你打,向你发起挑战的不是我。” 长安闻言,觉得申波是怂了,心里略微有些鄙夷申波不战而降的态度:“看来,你们不敢和我打一场……” “我都说了,我要和你打,你是耳朵有问题吗?”长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极度不耐烦的方婷宜打断。 听着方婷宜接二连三的挑衅,长安心里也窝起了火:“既然你这么想和我打,那就来吧!” 长安说完后,明显感觉到对面贤武的成员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仿佛带了些…怜悯?? 下意识觉得自己看错了的长安也不介意,目光直直地看向方婷宜,眼里带着几分怒气。 他真的太讨厌方婷宜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了,让他想起了风云道馆的那些人。 方婷宜微微勾了勾唇,今天这一出是她故意的,她必须得让所有人清楚她真正的实力。 戚百草的小动作真的太多了,明明都没钱去日本参赛,居然还能收买贤武的成员向她透露训练内容。 如果不是她从来不给贤武的普通学员进行额外指导,说不准戚百草还真就成功了。 方婷宜今儿搞这一出就是想让戚百草知道,她绝对不可能再赢过自己了。 不然,戚百草估计还执着于把她从国内女子第一的位置上扯下来呢! 方婷宜这般想着,动作麻利地进了道馆,这是自打方婷宜封馆后,松柏的成员第一次进入贤武道馆。 望着对比从前大了很多的训练场,戚百草心中有些酸涩,松柏道馆如今面临重整,可贤武道馆却能比从前更好,果然,有方氏集团作为靠山就是不一样。 她当初就不应该加入松柏道馆。 戚百草看着场内崭新的训练器材,微微叹了口气,眼神略有些羡慕。 擂台上,长安一直保持着绅士风度,一举一动都极其克制,颇有种让着方婷宜的感觉。 方婷宜试探了一会儿后,有些厌烦长安这种傲慢的谦让,果断飞身向长安踢去,长安敏锐的伸手挡住方婷宜的腿,手臂瞬间麻木。 他颇有些震惊地看向方婷宜,这个力道,这特么是一个女生的力道吗? 方婷宜微微一笑,绝美的脸上满是讽刺,趁着长安愣神的功夫,施展了自己的绝招。 霹雳烟花踢一出场,长安立马回神,用尽全力闪躲,他看过方婷宜的比赛视频,知道这招有多么狠辣。 说实话,对于方婷宜的绝招,长安是真的挺赞赏的,毕竟他本来也不是多仁慈的人,对这种杀伤力大,爆发性高的招式,一直都挺喜欢的。 可那仅限于,他是使用这种招式的人! 第一次身临其境的面对这种狠辣的招式,长安只觉得绝望,甚至有些反感方婷宜的“蛇蝎心肠”。 他颇有些狼狈的躲开了方婷宜的霹雳烟花踢后,沉下脸,开始认真对付方婷宜。 他出招狠辣,方婷宜也不遑多让,两人都拼着让对方长个教训的心态,越打越激烈。 不一会儿,长安看准时机,冲方婷宜使出一击绝杀,险险躲过的方婷宜神色变得玩味起来。 有点意思! 看来长安对戚百草还是藏私了,这么厉害的招术,戚百草可没有学会! 台下的戚百草也看出了长安这一招并没有教给她,不仅没有教给她,长安连演示都没演示过。 戚百草很不高兴,可最让她震惊的是,长安居然被方婷宜逼出了杀手锏。 这代表什么? 代表她可能终其一生都打不过方婷宜! 不是,方婷宜到底怎么训练的啊! 难道是因为李云岳? 不可能啊,她也被李云岳指导过,李云岳确实厉害,可压根不可能把方婷宜教的这么厉害啊! 脑子飞速运转的戚百草突然想到了从前很多人都告诉过她的一句话——方婷宜天赋逆天! 戚百草心口拔凉拔凉的,良久后,她没忍住笑出了声,多可笑啊,她从前怎么就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呢? 天赋逆天,多让人羡慕啊! 心态有些失衡的戚百草看着台上打的你来我往的两个人,由衷的希望长安能给力一点,最好废了方婷宜。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方婷宜居然又使出了霹雳烟花踢,甚至于,在长安又一次躲过后,她居然借着余力使出了连环霹雳烟花踢。 长安在最后关头还是没能躲过方婷宜速度惊人的连环霹雳烟花踢,彻底倒在了擂台上。 方婷宜被踢中腹部,强忍痛意却神色不甘的长安,略微有些遗憾。 真可惜,居然没能断了他的腿! 果然,男选手就是要抗揍一点,速度也快了一倍,本来想踢他的腿的,硬是被他躲过去了! 不过肚子也不错,最起码能让这帮人消停个一个星期了! 方婷宜想到这儿,周身散发出愉悦的气息,原本因为打斗而有些狠戾的眉眼也柔和下来。 私人对决讲究点到为止,只要一方倒地,就算分出胜负。 所以长安一倒地,贤武便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反观松柏的成员则个个脸上都写着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除了少女宗师李恩秀,还没有哪个女生能打得过男选手! 方婷宜她怎么可能变得那么厉害! 第20章 方婷宜(20) 大家都不愿相信,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可怜长安还是自己爬起来的。 戚百草倒不觉得惊讶,自打长安被逼出杀手锏后,她就有预感方婷宜很可能获胜,她没下去扶长安纯属是觉得丢人。 方婷宜打完后,梅玲殷勤地跑到擂台边给方婷宜送水,看着方婷宜的眼里满是崇拜,婷宜师姐简直就是太酷啦! 方婷宜冲梅玲笑了笑,接过水后直接走下擂台,语气冷淡地对松柏的成员道:“好了,打完了,各位可以离开了。” 松柏的成员们听到方婷宜的话才纷纷回过神,范晓莹看着方婷宜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怪物,再不复当初的趾高气昂。 胡亦枫则是满眼惊叹,眼里闪烁着对强者的敬佩和向往。 长安不大好受,他能感觉到,如果继续打下去,他绝对能赢过方婷宜,方婷宜恐怕就是察觉到了这点,才会突然使出连环霹雳烟花踢,一招结束比赛。 他哪怕不甘心,也只能黑着脸带着松柏的成员离开贤武道馆。 方婷宜知道长安在想什么,不过他想的确实没错,察觉到长安对戚百草有所保留后,她便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耗不过长安的,所以才会果断使出刚练成不久的连环霹雳烟花踢。 不过,哪怕她耍了小心机,她也赢了不是吗? 长安这人输就输在,他太自以为是,压根没想过别人也会有杀手锏。 答应了李云岳和李恩秀对练的方婷宜,和李恩秀这个少女宗师第一次交手,便产生了极大的威胁感,她能感觉到,李恩秀的天赋恐怕比李云岳还要更强一些。 事实也确实如此,她和方婷宜仅仅对练了三次,就飞快地突破了瓶颈,甚至对元武道有了更深一层理解的李恩秀,无愧于少女宗师的名头。 这样一个逆天的人物,让方婷宜忌惮的同时,也产生了想要征服的欲望。 所以才会有连环霹雳烟花踢的出现,原本这一招就是方婷宜专门为李恩秀而练成的。 从来没想过用在别人身上,毕竟杀手锏一旦当众使用,就不再是杀手锏了。 没想到长安这个对戚百草情根深种的男配居然会对心上人有所保留,倒是让她把这招用在了长安身上。 不过也没关系,离她和李恩秀正式对上,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她可以再琢磨一个新的绝招。 松柏道馆的人都走了之后,梅玲陪着方婷宜去医务室处理伤势,一群人商量好明天再继续庆功宴,毕竟今天方婷宜确实应该休息休息。 翌日,因为昨天的对决激动了一晚上的梅玲早早地赶到了集合的地点。 看着同样早早就来了的其他成员,激动而自豪地道:“看他们松柏道馆以后还有没脸阴阳怪气,咱们婷宜师姐这回可真是太帅了!” 申波满脸无奈地看了梅玲一眼,一如既往的稳重:“长安的实力还是很不错的,我看婷宜师姐这次赢得还是有些惊险,估摸着长安平时是藏拙了,风云不愧是道馆排行榜第一,果然是卧虎藏龙。” 梅玲赞同地点了点头:“那确实是,我之前见过风云的那帮人,简直就是全员疯子,为了赢几乎都是用命在练!” 两个人就风云道馆的实力发表了一系列看法,听得几个年纪小的成员满眼放光。 方婷宜到的时候,他们正在聊风云道馆的尹秀,方婷宜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有些赞叹地道:“尹秀确实厉害,也确实是不要命,不过她那套打法有很大的弊端,你们不要学。” 尹秀是正儿八经被长安练成了暴力机器的选手,那套训练方式完全是在透支身体。 长安在训练她的时候,是真的一点都没有顾及到尹秀的身体健康,这么练下去,只怕到了后期尹秀只能伤病退役。 方婷宜的话对于如今的贤武成员,那简直和圣旨差不多,一群人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欢喜地跟着方婷宜一同去聚餐。 这边热热闹闹的开着庆功宴,另一边的松柏却是全员萎靡,没办法,长安从刚进道馆到现在,在他们眼里基本上和神差不多了,没想到那么厉害的长安都打不过方婷宜。 再加上新道馆的地址还没定下来,大家还忧心着能不能稳定下来,整体氛围可不就低沉吗? 陷入用药风波,好不容易才解决了所有手续文件,便匆匆赶来松柏道馆的方廷皓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他有些慌乱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范晓莹看到方廷皓后眼睛一亮,新道馆地址完完全全可以让方廷皓帮忙啊,毕竟方廷皓怎么说都是方家少爷,总比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方法多啊! 于是范晓莹飞快地说了松柏如今的危机,方廷皓听完后,看着慌忙阻止范晓莹的戚百草,拍了拍胸脯表示包在他身上。 松柏道馆在方廷皓的干预下解除了危机,而这时候,方廷皓也知道了自己妹妹打赢了长安。 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家人的方廷皓乍然听到方婷宜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抗拒,毕竟他出事后所谓的家人可没有一个帮他的。 所以方廷皓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对于戚百草那番方婷宜性情大变的话,只当做没听到。 戚百草无奈,想到长安对方婷宜使出的绝招,有心想让长安教会她,便转头开始缠着长安,基本不怎么搭理方廷皓了。 毕竟,方廷皓已经没用了啊! 松柏这边偶像剧场不断上演,方婷宜却快要被忙死了,接二连三取得比赛的胜利,让方婷宜一跃成为最炙手可热的女选手。 贤武道馆名声大噪,万仲德满意的同时,又给方婷宜找了个教练。 戚百草前往新加坡参加三人赛时,方婷宜也前往伦敦参加伦敦挑战赛。 伦敦挑战赛总决赛,方婷宜看着对面的李恩秀,神情复杂,李恩秀却笑着挑了挑眉,语带调侃:“这个月的对练,你缺席了,我只能来找你了,你可真能跑,我一路从亚洲追着你到欧洲!” 方婷宜深吸一口气,她是真没想到李恩秀会为了和她对练,报名参加这个比赛。 毕竟这种比赛一般都是给选手增加名气的,李恩秀压根不需要啊。 方婷宜看着李恩秀,磨了磨后槽牙,真的,武痴什么的,最讨厌了! 李恩秀敏锐地察觉到了方婷宜身上的怨气,听着裁判的哨声,嘿嘿一笑后道:“婷宜啊,请多指教啊!” 方婷宜长舒一口气,认真地看向李恩秀,摆出进攻的姿势。 两个人都挺熟悉对方的,赛事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李恩秀打的游刃有余,方婷宜应付的略有些吃力,看着刘恩秀越打越兴奋的模样。 方婷宜叹了口气使出霹雳烟花踢,李恩秀敏轻松躲开,眼带笑意地看着方婷宜,眼底满是期待。 方婷宜看到她这副模样,基本就能确定了,李恩秀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练成了连环霹雳烟花踢,才会突然跑过来找她。 她有些无奈地借力使出连环霹雳烟花踢,李恩秀飞快地闪躲,眼底闪过一丝惊叹,果然,方婷宜就是她最佳的灵感源头! 李恩秀双眼放光的看着方婷宜,抵挡了方婷宜进攻的手臂还在发麻,可李恩秀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冲方婷宜发起了猛攻。 她想试试,方婷宜能不能使出双连环霹雳烟花踢。 方婷宜躲避着李恩秀的进攻,可到底是体力不够,在躲开了李恩秀的极限流突击后,方婷宜体力终于耗尽,被李恩秀重重踢倒在地。 方婷宜输了,但这结果并不出人意料,李恩秀站在赛场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猜到了这个结果。 哪怕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可方婷宜能坚持那么久,还是蛮让人意外的。 所以哪怕比赛失败,方婷宜的连环霹雳烟花踢还是被送上了热搜。 几大媒体争相报道,国内头条又被方婷宜霸榜。 好不容易赢了三人赛的戚百草,又一次被媒体一笔带过。 戚百草如今都起不了嫉妒心了,对手如果太强,只会让人觉得挫败和迷茫,压根升不起好胜心。 戚百草如今就是这样的心态,她对把方婷宜拉下神坛已经不抱希望了。 只是有些懊悔从前把方婷宜得罪的太死,不能从方婷宜那里得到训练技巧。 伦敦比赛结束后,方婷宜黑着脸带着缠着她的李恩秀回到了贤武。 贤武的成员看到李恩秀时都有些拘谨,毕竟那可是少女宗师,最强女选手李恩秀啊! 然而李恩秀非常平易近人,一群人聊了一会儿后也就熟起来了,叽叽喳喳地围在李恩秀身边,希望李恩秀能指导他们一星半点。 毕竟,婷宜师姐都说了,遇到厉害的选手,一定要厚着脸皮讨教! 李恩秀对于方婷宜的好感值很高,因为方婷宜是她目前唯一一个能看得上眼的女选手。 少女宗师怎么可能没有傲气! 只不过对比方婷宜明显不加掩饰的高傲骄纵,她的傲气就内敛了许多。 所以认识李恩秀的人都会觉得她非常亲和,但是能和李恩秀真正交好的人,屈指可数! 如今方婷宜算是她看好的人,所以对于贤武的成员,她也愿意给个好脸,不仅答应了指导他们,还贴心的给他们教授了一些从未传人的小技巧。 梅玲他们感动的不行,一个二个恨不得让李恩秀长住在贤武。 方婷宜看着李恩秀和贤武的成员打成一片,扯了扯嘴角对一脸温柔的李恩秀道:“哟,难得你这么好心,说吧,跟着我回来干什么?” “婷宜啊,上次我和你说的话,你考虑好了吗?”李恩秀也不介意方婷宜的态度,一脸认真地问道。 方婷宜闻言垂下眸子,啧了一声后道:“你还是不放弃把贤武和昌海并为一体?” 李恩秀轻笑出声:“是,我能预感到贤武道馆必然会崛起,昌海就不同了,这几年昌海的成员参差不齐,有天赋的太少了。 这么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走下坡路,为了防止昌海如今的辉煌成为历史,我自然得找个盟友。” “你父亲同意吗?”方婷宜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后问道。 李恩秀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方婷宜道:“他指导过你,知道你的天赋有多强,对我的提议,自然不会拒绝。” “贤武不可能并入昌海,但,我们可以结成兄弟联盟,你父亲之前一直想着回国内创建个分部不是吗?”方婷宜得知李云岳不反对后,语气坚定地和李恩秀谈起了条件。 李恩秀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方婷宜不会同意贤武并入昌海,能成为兄弟联盟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总得试一试不是吗? 如今得了方婷宜拒绝的回复,李恩秀也不气馁,快速整理好情绪后,对方婷宜道:“可以,昌海在国内建好分部后,我们便召开发布会,宣布昌海和贤武成为同盟。” 方婷宜点了点头,无论李云岳是为了什么同意昌海和贤武建立盟友关系,归根结底都是贤武赚了。 毕竟贤武如今的名气和威望压根比不过昌海道馆,贤武如果有昌海作为盟友,对于贤武其他成员是一件极好的事儿。 毕竟昌海无论是教练资质,还是在国际赛事上的人脉,都是贤武所不能比的。 李恩秀见方婷宜同意了,脸上扬起了愉悦的笑,她是真的蛮喜欢方婷宜的,昌海和贤武结盟后,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叫方婷宜师妹了。 至于李云岳为什么同意这种明显对昌海不大有利的条件,李恩秀觉得方婷宜恐怕也猜出来了。 不错,李云岳期盼能利用方婷宜这个弟子再次扬名国际。 指导过的弟子,哪里有真正的弟子更亲切? 再说了,李云岳曾经见过方婷宜指导梅玲和申波,对于方婷宜这种一眼就能看出别人招式的弱点,并提出完美的改进方式的本领。 李云岳是眼馋的! 如今元武道内,大多数教练都做不到这一点,大多都是依靠从前的自身经验来指导别人。 第21章 方婷宜(21) 而方婷宜不一样,方婷宜提出的意见,能完美的贴合学员本身的习惯和性格。 对于学员来说,能更好的理解并运用。 毫不夸张的说,运用方婷宜的指导方式,假以时日,能将梅玲的天赋最大限度的开发出来! 这是所有教练都做不到的! 李云岳看在眼里,自然希望能让方婷宜指导昌海的学员。 结盟,明眼看着是贤武在占昌海的便宜,实际上互利互惠罢了。 方婷宜知道吗? 方婷宜当然知道,毕竟李云岳能看到她指导梅玲,都是她故意的! 她一开始就想让两个道馆更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没办法,贤武道馆需要一个在国际赛事上说得上话的靠山,这一点万仲德和方氏集团都做不到。 毕竟她总有一天得走上国际赛场,而梅玲和申波天赋也不差,也会很快发展起来。 所以,对于李恩秀的提议,方婷宜早就心里有数,也和万仲德讨论过利弊,如今才能答应的那么快。 另一头,戚百草的最后底牌——喻初原,从美国回来了。 他刚下飞机就看到了方婷宜的巨型海报,在美国也关注着国内消息的他,自然知道方婷宜如今发展的有多好。 说实话,挺让人惊讶的。 毕竟在喻初原眼里,方婷宜压根不可能那么厉害。 喻初原敛眉掩盖住眼里的情绪,想到戚百草发来的消息,他脚下的步伐更加快了一些。 然而喻初原刚踏进松柏道馆,便看到长安和戚百草有说有笑,无比亲密。 喻初原看在眼里,心瞬间凉透了,如果说戚百草喜欢上若白是因为若白对她倾尽所有的付出,感动了戚百草。 那如今这个场景又是为什么? 喻初原了解戚百草,戚百草看长安的眼神属实算不得清白。 这种眼神,他在戚百草看他的时候发现过,也在戚百草看若白的时候发现过。 喻初原突然想到了方婷宜对戚百草的评价——她就是喜欢吊着所有对她有好感的人。 从前的喻初原不愿意这么想戚百草,对方婷宜的话嗤之以鼻,如今的喻初原却察觉到了,方婷宜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喻初原站在门外看了许久,直到范晓莹发现了喻初原,发出一阵惊呼,他才回过神。 戚百草看到喻初原后,扬起笑脸兴奋地跑到喻初原身边,语气亲密:“初原师兄,你回来啦!” 喻初原点了点头,避开了戚百草想拉住他胳膊的手,语气略微有些冷淡:“嗯。你之前说你遇到了困难,如今是解决了吗?” 戚百草闻言略有些尴尬,之前她为了试探方婷宜对喻初原的态度,才撒谎说自己在训练上遇到了难题,借此让喻初原回国。 后来,发现方婷宜的实力已经不是她能战胜的后,也明白喻初原估计没啥用处了,便没怎么搭理喻初原了,没想到居然忘了让喻初原别回来了。 兴许是因为太信任喻初原对她的感情,戚百草的神色并没有怎么遮掩,喻初原一眼就看出了戚百草是在尴尬为难。 他忽然就觉得没趣极了,他在美国都已经安顿好了,训练营地,教练什么的,喻馆长和李云岳都为他找好了。 他因为戚百草一句话,放下一切,急急忙忙赶回来,戚百草呢? 喻初原这般想着,也没心情再和戚百草寒暄了,走进更衣室放下了东西后,开始寻思买票回美国。 戚百草尴尬地站在原地,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越过她离开的喻初原,神色带了些忧伤。 长安见状,连忙上前安慰戚百草。 他之前听说戚百草和喻初原在一起过,故此本身对喻初原这个情敌就挺不喜的,如今见喻初原给了戚百草没脸,对喻初原更加不喜了。 贤武道馆,方婷宜陪着李恩秀找到了适合的建馆地址后,昌海道馆在国内的分馆开始装修。 分馆建成的一个星期后,昌海道馆广发请帖,邀请各个道馆一同参加开馆仪式。 原本打算回美国的喻初原被早早听说这件事的喻馆长要求参加完昌海道馆的开馆仪式再回美国。 喻初原没办法,只能留到了现在。 由于方婷宜名声大噪,喻初原在国内听她的名字都快听起茧了。 说实话,挺尴尬的,毕竟认识到戚百草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单纯后,从前的很多事儿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让喻初原愧疚的不行。 不过喻初原不会去找方婷宜求原谅就是了,毕竟方婷宜连亲哥哥都没原谅,怎么可能原谅他! 开馆仪式开始前,李云岳飞回了国内,看着来接机的李恩秀和方婷宜,他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这是他最完美的两个作品! 方婷宜看着自见到李云岳后,整个人便变得无比稳重的李恩秀,微微叹了口气。 李云岳确实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他和李恩秀之间的关系,更像是老板和下属。 如果李恩秀和李云岳的性情相符, 是个为了元武道可以舍弃一切的人,这种相处模式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然而,李恩秀虽说是个和她父亲一样的武痴,可她半点不像她父亲那么冷情。 她是个心思细腻,感情充沛的人。 这就导致,李恩秀在李云岳面前极其不自在。 方婷宜看着李恩秀挺的笔直的背脊,微微叹了口气,握住李恩秀的手,笑着看向李云岳道:“师父,恩秀去伦敦抢了我的冠军,你可得赔我!” 李云岳闻言哈哈大笑,那场比赛他看了,李恩秀和方婷宜的进步都很大,他很开心。 “怎么赔你啊,伦敦的比赛都结束了,这样吧,你下回去韩国的时候,从恩秀的柜子里拿一个奖杯走。”李云岳笑眯眯的调侃。 李恩秀看着说说笑笑的两人,反握住方婷宜的手,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背脊渐渐放松下来。 这就是朋友吗? 好像也不错啊! 李恩秀这般想着,嘴角微微勾起,浑身散发出愉悦的气息。 转眼,开馆仪式的时间就到了。 喻初原带着松柏的成员踏进刚刚修好的分馆时,里面已经站满了各个道馆的人,媒体和记者分散在两侧,全都等着李云岳出场。 喻初原眼尖地看到了方婷宜,她今天穿了一身酒红色的晚礼服,面色愉悦地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她还是同以前一样,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傲气,张扬又娇纵。 喻初原有些看愣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就走到了这一步,过往的回忆不断在脑海中翻涌,他忽然觉得悲哀,低垂下头,不愿再看。 方廷皓的心情也挺复杂的,他比喻初原更早发现方婷宜,这得益于方婷宜从小就很爱玩,作为哥哥,他从小到大便习惯了在人群里搜寻方婷宜的身影。 察觉到自己潜意识的行为后,方廷皓有些唾弃自己——她都已经不要自己这个哥哥了,为什么还要关注她? 开馆仪式开始时,方廷皓仍旧在自我唾弃的情绪中,直到李云岳宣布昌海之所以在国内设立分馆,是因为和贤武道馆结成了同盟。 方廷皓才回过神,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李云岳。 他突然想到了万仲德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贤武道馆有没有你,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今李云岳这话,无疑是证明了万仲德的话——贤武道馆是真的不需要他这个冠军撑门户。 方廷皓有些迷茫,如今贤武道馆有了李云岳和昌海做靠山,他还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让所有人后悔放弃他吗? 方廷皓陷入迷茫,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李云岳的话让底下的媒体都陷入了沸腾,贤武是要起来了啊! 看来国内第一道馆,以后就不是松柏了啊! 松柏道馆的成员被所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盯着,只觉得如坐针毡。 戚百草看着李云岳将方婷宜叫上台,郑重其事的宣布方婷宜是他的徒弟,心底的嫉妒止也止不住。 她用恨铁不成的眼神看了眼愣在原地的喻初原,真废物,还是李云岳的亲生儿子呢,居然半点好处都没带给松柏。 甚至连李云岳徒弟的名义都没混到手! 戚百草嫉妒的要死,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扭曲。 开馆仪式结束后,方婷宜开始全力备战世青赛。 两个月后,世青赛正式开始,方婷宜作为世青赛的夺冠热门人物,刚走到赛场门口便被一群媒体围住。 大家叽叽喳喳地询问方婷宜对这次比赛有没有信心,方婷宜应付完媒体后开始了她的第一场比赛。 与此同时,戚百草也站到了赛场上,对战加藤百合。 方婷宜轻松的赢下了比赛,想到明天估计就要对战戚百草了,她眼里涌出淡淡的杀意。 翌日,方婷宜眼神散漫地看着对面的戚百草,漫不经心的勾起一抹笑。 戚百草看着明显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方婷宜,手死死握成了拳。 她想到比赛之前她担心方婷宜的霹雳烟花踢,方廷皓却直接告诉她,方婷宜向他保证了,不会对她使出霹雳烟花踢,心里满是屈辱。 凭什么方婷宜要看不起她? 难道她的实力差到,方婷宜连绝招都不屑于使在她身上? 戚百草这般想着,看着方婷宜的眼神越发阴狠。 方婷宜看着戚百草的眼神,笑容越来越大,眼神一片冰冷,她想起来,原剧情中戚百草的腿应该要断一次的。 可惜,因为昌海分馆的开馆仪式,戚百草躲过了一劫,这怎么能行呢? 女主怎么能不经历挫折呢? 方婷宜觉得自己有必要代替那个混混,让戚百草体验体验断腿的感受,说不准能帮她顿悟。 比赛开始,做好决定的方婷宜飞快地攻向戚百草,一招一式都凌厉狠辣,戚百草辛苦的应对着,眼里满是焦急。 她有预感,方婷宜是真的想废了她,而她打不过方婷宜! 戚百草一边躲避着方婷宜的进攻,一边思索着自己该怎么逃过这一劫。 由于内心慌乱,不免就暴露出了一些破绽,方婷宜看准时机,一脚踢在戚百草的腿上,戚百草感受到一股剧痛,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方婷宜踢翻在地。 戚百草倒地时唯一的想法竟是——方婷宜居然真的没有用霹雳烟花踢。 戚百草想爬起来,她觉得她还能打,可腿上传来剧烈的痛楚,告诉她,她已经输了。 医护人员飞快地上台将戚百草抬了下去,方婷宜站在擂台上,挑眉望向观众席上的方廷皓,正巧方廷皓也一直注视着比赛情况,两兄妹就这么对视上了。 方廷皓敏锐地感知到了方婷宜眼神里的意思—— 看啊,我才是赢家! 他垂下头,避开了方婷宜的眼神,起身离开了观众席。 方婷宜也不在乎离开的方廷皓,她已经开始准备下一场比赛了,不出意外的话,她对战的应该是金敏珠。 戚百草败北后,方婷宜接二连三的ko了不少对手,终于站在了总决赛的赛场上。 她看着对面的尹秀,友好一笑后,开始了最后一场比赛。 尹秀的招式深得长安的教诲,速度快又狠辣,方婷宜好几次都没躲过尹秀的攻击。 可尹秀也和长安有一个同样的致命点,他们师徒俩,都不擅长防御。 很快,方婷宜便找出了尹秀的破绽,使出了霹雳烟花踢,尹秀被踢倒,再一次爬起来时,尹秀看向方婷宜的眼神便带了两分警惕,转变了战术,准备改攻为守,先耗一耗方婷宜的体力。 方婷宜发现了尹秀的想法,并不打算给尹秀这个机会,飞快地攻向尹秀,在尹秀被缠的,放弃防御开始反攻时,使出连环霹雳烟花踢。 尹秀看到方婷宜使出连环霹雳烟花踢时,已经预感到自己会输了,她看过方婷宜和李恩秀的比赛视频,一开始就知道她打不过方婷宜。 所以,哪怕输了比赛,尹秀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在比赛结束后,很是佩服地看着方婷宜道:“你有没有想过加入风云?” 方婷宜摇了摇头,尹秀失望地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不甘:“可是贤武道馆配不上你,强者应该和强者为伍!” 第22章 方婷宜(22) 方婷宜知道尹秀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这姑娘就这样。 “尹秀前辈,风云再好,也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贤武。”方婷宜耐着性子和尹秀解释了一句便准备去休息室待会儿。 尹秀倒也没继续劝,看着方婷宜走远后,想到一直不肯和她回风云的长安,眼神略微有些阴沉沉的。 方婷宜获得冠军,最高兴的莫过于万仲德,他眼含笑意地看着电视上意气风发的方婷宜,语带骄傲地对身边的朋友道:“瞧瞧,我外孙女厉害吧!” 他的老朋友大多都是从前一起训练的队友,也是国内元武道的元老们,大家伙一直都挺羡慕万仲德有一对出色的外孙,如今看着万仲德炫耀,心头酸的不像话。 “什么好事儿都被你遇上了,我们怎么就没有那么有天赋的孩子。” “害,人比人气死人,我那个孙子如果有婷宜一半厉害,我就烧高香了。” “万老头,婷宜拿了奖,你不得请我们吃饭啊?” …… 几个老伙计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吃饭的地儿定好了,万仲德全程愣是没能插上话。 不过他也不在意一顿饭就是了。 大家伙聊的正开心,坐在角落里的老头突然来了句——你真放弃廷皓了? 一时间气氛凝滞下来,几个老头纷纷看向万仲德。 他们之前听说方廷皓被赶出去了,可始终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还以为那小子只是惹了万老头生气,都觉得爷孙两迟早会和好。 哪怕后来得知方廷皓彻底加入了松柏,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万老头的性子他们了解得很,死要面子,让他给方廷皓这个小辈低头还不如杀了他,而方廷皓也是个倔性子,两人闹到那个地步,一点都不稀奇。 方廷皓陷入用药风波时,他们都以为万仲德会趁着这个机会,替方廷皓处理妥当,然后说是让方廷皓回家。 没曾想,万~方两家跟没方廷皓这个人似的,愣是没管。 这就让他们觉得惊讶了,毕竟万仲德从前有多看重方廷皓,他们几个老家伙都看在眼里。 万仲德看着几个多年的好友,微微叹了口气道:“廷皓这孩子,为了一个女孩子,什么都抛之脑后了,他和婷宜闹得太僵,如果我不放弃他,婷宜可能就要离开贤武了。” “你这是舍弃廷皓保住婷宜?你就那么确定婷宜往后的成就会比廷皓大?廷皓可是世界冠军啊!”一个老头略微有些疑惑地问。 万仲德摇了摇头:“我不能保证婷宜会比廷皓成就更大,可,一个心向别处的人,留在贤武只会惹出一堆麻烦,对道馆的发展有弊无利。左右我也不算亏待他,他这个世界冠军,我和他爸也出了不少力,他如今离开贤武,也能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几个老头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万仲德这个决定有些草率了,那毕竟是亲外孙啊,再说了婷宜和廷皓是亲兄妹,婷宜向来粘着廷皓,怎么可能像万仲德说的那样,水火不容呢? 万仲德看出了几个老伙计眼里的怀疑和不赞同,他也没继续解释,毕竟方廷皓做出的那些事儿,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 于是他直接当作没看懂他们的眼神,招呼着他们喝茶,并再一次强调了,他所做的决定不会更改。 大家虽然是朋友,也没那么不见外,去管万仲德的家事,见万仲德态度坚决,哪怕心里不大赞同,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心里将方廷皓的定位变了变,毕竟从前他们无条件的帮忙,看得都是万仲德和方家的面子。 如今方廷皓已经脱离了家庭,以后帮他办事就得讨要些好处了。 几个老头笑眯眯地聊着闲话,原本略有些尴尬的气氛逐渐回暖,大家伙说说笑笑的喝着茶,半点看不出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很快,方廷皓就发现自己的日子肉眼可见的难过起来,从前虽说方家和万家不管他了,可他有从小积累的人脉啊! 哪怕用药风波他处理的有些艰难,可他还能求助别人啊,很多繁杂的手续之所以能办的那么快,都是因为他拥有人脉。 甚至他还可以利用手里的人脉为戚百草谋取一些福利,比如说世青赛的名额,如果方婷宜和原剧情中一样败北,那作为能和方婷宜一较高下的戚百草,自然可以利用美少女挑战赛获得世青赛的名额。 然而方婷宜不仅没输,还拿了冠军,稍微有点眼力劲的都能看出来方婷宜有很大的希望能夺冠,哪里还会再下注给被方婷宜轻而易举ko掉的戚百草? 戚百草的名额是方廷皓使了很大的劲弄来的。 然而如今所有的特权方廷皓都不能用了,甚至于他连给戚百草换一个特级病房,都得先交足够的押金,医院才肯给他换病房。 身上没带够钱的方廷皓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喻初原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 喻初原看着窘迫的方廷皓,眼神满是怜悯,多可怜啊! 近乎被驱逐出家还一个劲的想着戚百草,可惜戚百草压根不在意。 想到病房内窝在长安怀里哭得声嘶力竭的戚百草,喻初原叹了口气拍了拍方廷皓的肩膀道:“廷皓,回家服软吧,戚百草心里没有你,你做再多她都不会领情的。” 方廷皓听见这话,下意识觉得喻初原这是想把他挤走,好自己独占戚百草。 他这般想着,脸上不由得带了些愤怒和讥讽:“喻初原,你是在笑话我吗?” 喻初原看着偏执的方廷皓,皱了皱眉头劝道:“廷皓,你还没有看清吗?她已经喜欢上长安了,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着若白,如今若白如今还没有脱离危险,她又惦记上了长安,你说说,这样的人,值得你为她放弃家人吗?” 喻初原这话好巧不巧被刚从病房出来的长安听了个正着,他如今正是对戚百草上心的时候,哪里听得了这种诋毁戚百草的话。 于是,正苦口婆心劝着方廷皓的喻初原被长安一拳掀翻在地。 第23章 方婷宜(23) 喻初原捂着被打的脸颊,抬起头看向怒发冲冠的长安,眼里也漫上了火气。 他站起身和长安撕打在一起,医院的护士见状,连忙让人去叫保安过来。 保安还没到,喻初原却莫名停下了动作,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被瞅准时机的长安再次掀翻在地。 这时保安过来了,两个保安拉住还想冲上去打喻初原的长安,看着地上的喻初原没好气地问:“你怎么样?有事没有?” 喻初原死死盯着自己的手,片刻后,他红着眼瞪着一旁的护士道:“给我做检查,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刚刚我的手僵住了!” 护士听到喻初原的话,虽说心里对他还有些意见,仍旧去叫了医生过来。 一个星期后,喻初原被确诊为肢体僵化,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诊断结果,戚百草拄着拐杖守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安慰着他。 “够了,闭嘴。”喻初原烦躁地怒吼出声。 戚百草呐呐的闭上嘴,眼里满是委屈。 长安和方廷皓见状立马上前维护戚百草,指责喻初原不该凶这么关心他的百草。 喻初原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没忍住嗤笑出声,想到从前自己也和他们一样,尽职尽责地维护戚百草,就觉得呕血,他为什么那么蠢? 喻初原冷冰冰地看了戚百草一眼,径直离开了医院,他要赶紧去美国治疗,说不准治疗的及时,自己还有得救。 戚百草感觉到了喻初原态度的变化,不过她并不在意,毕竟喻初原已经是个废棋了,不过该演的还是要演的。 委委屈屈的戚百草马不停蹄地投入了长安和方廷皓的怀抱,哭哭啼啼地表示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她非让喻初原回来,喻初原就不会得病。 长安和方廷皓尽职尽责地安慰着戚百草,一个劲地把喻初原往死里踩。 很快,戚百草便发现了方廷皓的处境,察觉到方廷皓再也不能为她所用后,戚百草干脆利落地告诉方廷皓,她爱上了长安。 方廷皓被戚百草的话打击的一蹶不振,他想要再争取争取,毕竟沉没成本太大,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可戚百草压根不给方廷皓这个机会,果断地疏离了方廷皓。 另一头,方婷宜和李恩秀两人加入了李云岳的秘密训练,力求突破自己极限的方婷宜近乎玩命一般地加训,李恩秀被方婷宜这股劲儿刺激的也卷了起来。 两个人卷生卷死的态度激励了她们的师弟师妹,昌海和贤武的成员几乎是住在了道馆里,压根腾不出精力去折腾别的事儿。 喻初原前往美国之前,还打算找方婷宜聊一聊,他打好了腹稿,忐忑而又期待地跑去找方婷宜。 然而每次去方婷宜都在训练,他压根见不到方婷宜的人。 眼看着去美国的时间越来越近,喻初原只好失望地放弃了找方婷宜的想法。 昌海分馆,方婷宜正打算将在古代学到的一些拳脚杂糅在一起,看看自己能不能再创一个新的绝招。 刚有点灵感,就听到道馆外传来一个无比嚣张的声音,方婷宜停下动作,转头看向门口,不一会儿,尹秀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方婷宜看着明显有些激动的李恩秀,微微皱了皱眉,准备去休息室待会儿,李家的家务事她并不打算掺和进去,毕竟乱的离谱。 然而,尹秀却直勾勾地看着她道:“方婷宜,我离开风云加入贤武,你欢不欢迎?” 方婷宜闻言满脸懵,反应过来后,错愕到有些结巴地问:“你,你加入,贤武?” 尹秀昂着下巴,傲气十足地点了点头:“嗯,我加入贤武,我回去后好好思考了一下,发现只有你才有资格指导我!” “你不是喜欢长安吗?”方婷宜有些迷茫地问。 尹秀闻言,满脸嫌弃地啐了一口:“谁喜欢他了?我以前只是觉得他很厉害,没想到他连你一个女生都打不过。” 李恩秀眼神贪婪地看着尹秀,她都不记得多少年没见过不发脾气的尹秀了,记忆中的尹秀要么情绪激动的大吼大叫,要么仿若没有情感,冷若冰霜。 这是她的妹妹啊! 李恩秀看着看着,心头一阵酸涩,当年李云岳因为尹秀是平足,放弃了尹秀,转而一门心思的教导李恩秀,尹秀便加入了风云,发誓要做出成绩给李云岳看,以此证明李云岳的选择是错误的。 李恩秀找过她很多次,可每次两人都免不了不欢而散,作为尹秀眼中的既得利益者,李恩秀压根没办法帮尹秀解开心结。 这件事一直都是李恩秀心里的痛。 如今尹秀想加入贤武,在李恩秀眼里就是一个姐妹重修旧好的机会,故此她收回投射在尹秀身上的目光后,哀求地看向方婷宜。 方婷宜本来就没打算拒绝尹秀,毕竟尹秀的实力还是很强的,看到李恩秀的眼神后,她更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尹秀加入贤武的事儿。 尹秀看出了李恩秀的小动作,她眼底闪过一丝动容,片刻后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那丝动容迅速的被冷漠替代。 尹秀的加入最激动的莫过于梅玲,她是真的很佩服尹秀,见方婷宜同意,立马上前给尹秀介绍起道馆的其他成员。 梅玲的热情让尹秀颇有些不自在,风云的每个人都忙着提升自己的实力,彼此之间的感情都很淡泊,她有些不习惯的皱了皱眉,语气略有些生硬地道:“你不必这样,我来贤武只是为了更好的提升自己,并不是来交朋友的!” 尹秀的话多多少少有一些不大礼貌,梅玲却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很了解尹秀的性格,这个人确确实实就是个练武机器。 她也看出了尹秀有些不自在,笑了笑没再继续介绍。 方婷宜等尹秀休息好后,让尹秀先自行训练,她在一旁观摩。 尹秀点了点头便干脆利落地进了训练场开始训练,方婷宜坐在角落,看着尹秀的动作直皱眉。 第24章 方婷宜(24) 尹秀不愧是长安训练出的元武道机器,训练时用的都是高爆发且对身体造成损害的招数。 方婷宜叹了口气开始在脑海内优化尹秀的训练方式,毕竟从头开始训练并不现实,尹秀被训练了这么久,早就习惯这套训练方式了。 尹秀练完后满脸期待地看向方婷宜,想从方婷宜那里得到评价,方婷宜蹙眉看向尹秀,直接点评道:“用这种方式训练,你是想年纪轻轻就一身伤病吗?” 尹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知道风云的训练方式有很大的问题,毕竟风云选手大多数都是因伤病而退役,鲜少有正常退役的。 可,这种训练方式出强者啊! 做梦都想着变强的尹秀,并不觉得风云的训练方式有什么问题,可她向来敬重强者,听到方婷宜的话也只是有些不舒坦,并没有直接反驳。 随着方婷宜逐步分析她的动作,尹秀心里那一丝丝不痛快彻底消失,她近乎膜拜的看着方婷宜,语气赞叹:“果然,加入贤武是我做过最明智的选择。” 方婷宜微微一笑,而后面无表情地对尹秀道:“你的平足是你永远没办法逃避的问题,你的平衡力永远是硬伤,所以,从今天起,你得一直练平衡。” 尹秀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直白地提起她的平足了,她以为自己会发火,可看着方婷宜毫无波澜的眼神,她竟然无比平静地接受了方婷宜的话,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李恩秀在一旁都快要尖叫了,这是尹秀第一次那么心平气和的讨论起她的平足,这是不是说明尹秀的心结已经消除了一些? 李恩秀头一次对和尹秀和解抱有期待,她殷勤地加入了方婷宜和尹秀的讨论,言语温和地表示自己可以带着尹秀练平衡。 尹秀略微有些不自在,说实话,她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尹秀是真的关心她,可她就是嫉妒李恩秀,毕竟李恩秀是被所有人选择的那个,而她却是被放弃的那个。 然而看到李恩秀如今小心翼翼的表情,尹秀的鼻子突然就有些酸涩,她的姐姐她了解,哪怕外表再怎么温柔和气,骨子里从来都是傲气的,什么时候都不会低头。 “恩秀前辈,麻烦你了。”尹秀别别扭扭地道。 李恩秀听到这话,眼睛都笑弯了,她倒是不介意尹秀叫她前辈,甚至觉得今天叫前辈明天说不准就叫姐姐了,欢欢喜喜地拉着尹秀去练平衡了。 被丢在一旁的方婷宜眨巴眨巴眼睛,看到一旁看热闹的梅玲等人,立马严肃地训斥:“不去训练在这儿看什么呢?” 梅玲摸了摸鼻子,拉着刚认识不久的金敏珠飞也似的去了训练场。 闵胜浩看到方婷宜身边没人了,偷偷摸摸地靠近了方婷宜问道:“婷宜啊,你今天还训练吗?” 方婷宜点了点头,闵胜浩略有些挫败地低下头,语气有些委屈:“啊?你都不用休息的吗?” “我想要变得更厉害,自然不能有所懈怠。” 闵胜浩看着说这话时表情坚定的仿佛要入党的方婷宜,摸了摸口袋里的电影票,微微叹了口气。 家人们,谁懂啊,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结果人家眼里根本没有异性,笑死! 闵胜浩难过归难过,倒也没有阻碍方婷宜努力的想法,只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你休息的时候要告诉我。” 闵胜浩刻意夹着的嗓音又软又御,然而方婷宜只顾着关注成员们的训练,压根没注意到闵胜浩的小心思。敷衍地点了点头后,皱着眉头上前矫正梅玲的动作。 闵胜浩眼神幽怨地看着方婷宜的背影,过了一会后,认命般地去训练了,最起码他训练的时候,方婷宜还会关注他。 四年后,国际锦标赛前夕,若白从美国回到了松柏,他身体很不好,消瘦的都快不成人样了。 兴许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整个人也变得阴气沉沉,黑白分明的眼睛自打进门后便一直盯着戚百草身边的长安。 戚百草看着若白,只觉得毛骨悚然,从前那些小情愫彻底消失不见,她下意识地靠近长安,企图寻求保护。 这四年内,戚百草按照长安的训练,实力猛增,参加了不少知名赛事,拿到了不少奖杯,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选手了。 只不过让她头疼的是,自打世青赛被方婷宜踢断了腿,这些年每当天气不好的时候,她的腿都会疼,压根参加不了比赛。 松柏道馆本就因为没了喻初原和若白导致整体曝光率下降,戚百草又只能按照身体情况选择性的参加比赛,所以如今的松柏已经沦为了普通道馆,再不复从前的威名。 反观贤武,方婷宜这四年来屡战屡胜,近乎是持续不间断地带给贤武热度,如今梅玲和申波也顺利的进入了各大赛事,战绩可观。 戚百草早已经没了和方婷宜争锋的野心,她看出来了,她争不过,如今的她只想着好好比赛,争取成为“小方婷宜”。 戚百草觉得,喻初原当年能因为被媒体称为“小李岳云”,而得到空前绝后的关注,就证明这条路是可行的,她也可以效仿。 于是这四年里,她开始练习方婷宜从前的训练技巧,潜移默化的让自己变得像方婷宜,又不完全像。 长安知道戚百草的小心思后,并没有表示反对,反而积极的训练起戚百草,毕竟他还记得被方婷宜打败的耻辱。 经过两人的努力,如今的戚百草已经有了一小撮叫她“小方婷宜”的粉丝。 若白察觉到戚百草的小动作后,脸色阴冷地收回看着长安的眼神,一声不吭地进了休息室,却发现他的柜子已经被清空了。 对于健康的若白来说,柜子被清空并不会让他多心,可如今的若白已经被医生明确告知以他的身体情况,往后只能静养,当教练都不行。 这对于热爱元武道的若白来讲,无异于是巨大的噩耗。 第25章 方婷宜(25) 所以在看到清空的柜子后,若白神情更加阴狠,他想到了喻初原回到美国后告诉他的话,戚百草她移情别恋了。 在明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死亡后,以极快的速度,爱上了别人。 戚百草舍弃喻初原选择他时,他有多高兴,如今就有多生气。 若白回国并没有别的目的,他单纯的秉着我不好过,大家都不要好过的心态,正面对上了戚百草和长安。 阴阳怪气的话语和层出不穷的小手段让松柏本就不齐的人心彻底溃散。 松柏的成员自发的组成了几个阵营,每天开启撕逼大战,层出不穷的闹剧,让预备参加国际锦标赛的戚百草完全没有精力训练。 其中最凶猛的当属曲光雅的姐妹团,方廷皓自从被戚百草拒绝后,从此一蹶不振,成日醉生梦死的方廷皓,深爱方廷皓的曲光雅劝了很多次,始终没能让方廷皓重整旗鼓,看着喜欢的人喝醉了也念着戚百草的名字。 曲光雅由衷的恨上了戚百草。 可曲向南和长安都护着戚百草,曲光雅压根不敢对戚百草使出什么手段,如今若白直面对上戚百草和长安,光雅便理直气壮的开始宣泄自己的不满。 戚百草如今总算体会到了心态崩溃是什么滋味。 松柏陷入闹剧时,方婷宜第一次在对练时打赢了李恩秀。 李恩秀倒不觉得奇怪,以方婷宜的天赋和努力,追上她,打赢她,再正常不过。 这事儿她从四年前就看得明白,故此被方婷宜打败后,她也没有心态失衡,坐在地上很是赞叹地道:“你居然又创了一个招数,快告诉我这叫什么!” 方婷宜伸手拉起李恩秀,神色骄傲地道:“这一招叫做夺命十一踢。” 李恩秀羡慕不已地看着方婷宜的脑袋:“你这脑子怎么长得,霹雳烟花踢,无敌风神腿,降龙伏虎挡,夺命十一踢,你这四年创立的招数,都快赶上别人一辈子的心得了。” 方婷宜嘿嘿一笑:“那当然,你没听师父说吗,他是元武道从前的领路者,而我,就是元武道未来的领路者!” 李恩秀看着方婷宜那张洋洋得意的脸,磨了磨后槽牙,一巴掌拍在方婷宜的肩膀上,真该让那些觉得她是武痴的人看看,方婷宜可比自己要离谱多了好吗! 只不过方婷宜长着一张大小姐的脸,让人看到她就下意识认为这个女孩子吃不了苦,从而觉得方婷宜在元武道上并没有下苦功夫罢了。 李恩秀对于方婷宜也是敬佩的,毕竟方婷宜不仅是强有力的对手,还是优秀的教练。 昌海的学员受到了方婷宜的教导,实力都有所进步。 这种有教练天赋的人,哪怕不是朋友,李恩秀也不会去得罪她。 更别提她和方婷宜趣味相投,早已经是最要好的朋友了。 尹秀刚走进来便看到李恩秀“打”方婷宜,瞪直了眼,没好气地道:“姐,你又欺负婷宜!” 李恩秀看着妹妹,眼神温柔下来。摊开双手,语气无奈地道:“我可没用力,你不信问她。” 方婷宜看着李恩秀略带威胁的眼神,摸了摸鼻子,语气委屈:“啊,对,她没用力。” 尹秀哪里看不出方婷宜的小心思,不过她乐意配合自己的偶像,装作横眉竖眼的模样,不轻不重地拍了李恩秀一下。 三个人打打闹闹,格外欢快。 追爱四年还没成功的冤种闵胜浩看着打闹的三人,眼神格外幽怨。 沉稳了许多的梅玲看着闵胜浩,幽幽叹了口气道:“胜浩前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敢告诉婷宜师姐你喜欢她啊?” 梅玲就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能把话憋四年,明明看着一副聪明相,可在追女孩子这方面,简直比方廷皓还一言难尽。 最起码方廷皓虽说霸道不讲理,可实实在在告白了啊! 闵胜浩略有些犹豫,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告白,可方婷宜太忙了,他总怕打扰到她,于是便拖到了现在。 而且,他确确实实有些不自信,她总觉得方婷宜眼里好像就没有男人这个物种。 想到这里,闵胜浩对喻初原的怨念无比庞大,作为合格的暗恋者,他自然了解过方婷宜的情史,他觉得方婷宜如今这副无心情爱的样子,是因为喻初原太恶心人了。 闵胜浩之前还想着,等喻初原回国后,一定要和他打一架。 可没想到喻初原就和长住美国一样,这么些年都没回松柏,甚至连比赛都不参加了,全然一副退出元武道的样子,就连喻馆长也不回来了。 如今的松柏都快变成那个戚百草和她姘头的道馆了,飞鱼都被戚百草和长安排挤走了。 哦,还有胡亦枫,也被戚百草和长安搞得待不下去,跑去了别的道馆。 “你觉得婷宜会答应我的告白吗?”闵胜浩满脸期待地看着梅玲问。 梅玲沉默了片刻,说实话,她真不知道,从前方婷宜她还能摸清楚性情,可如今的方婷宜她实在摸不透。 梅玲对人的情绪很敏感,她能感觉到从前的方婷宜虽说言辞尖锐,态度傲慢,可却实打实的容易心软,也重感情。 可现在的方婷宜,梅玲摸不透,她仿佛平和温柔了很多,也喜欢和她们说笑打闹,可梅玲总感觉她与所有人都保持着安全距离,从未真正的融入她们。 梅玲沉思着,表情也带了些严肃,闵胜浩从梅玲脸上看出了答案,他颇有些颓废地道:“等世锦赛过后再说吧。” 梅玲叹了口气,神色沉重地拍了拍闵胜浩的肩膀,说实话,她觉得闵胜浩挺勇敢的,毕竟那可把他们训成狗的婷宜师姐啊! 想到这四年被加训的经历,梅玲只觉得嘴里都泛起了苦味,真的,谁再说长安是魔鬼教练,她都替长安抱不平。 他那个强度哪里是魔鬼啊,简直就是天使啊! 方婷宜和李恩秀姐妹俩说了一嘴世锦赛的事儿,恰好提到了戚百草,李恩秀皱着眉,满眼不悦地问:“她那个做法,你真不觉得膈应吗?” 第26章 方婷宜(26) 方婷宜淡笑:“她愿意学我,就让她学,毕竟世锦赛后,正版和盗版的区别就出来了,不是吗?” 李恩秀皱着眉不解地看向方婷宜,尹秀沉思了一会儿后,大笑道:“怪不得你从来不用你新创的绝招,哈哈哈,世锦赛后,戚百草可就成全世界的笑话了。” 李恩秀恍然大悟,如果方婷宜在世锦赛上使出她这四年所有的新招数,只怕戚百草这个‘小方婷宜’压力会很大吧。 毕竟,盗版总得有点贴合原版才行啊,可方婷宜如今的打法,和从前真算得上风马牛不相及。 李恩秀想到这点,心情愉悦了许多。 她不喜欢戚百草,因为方婷宜是她的朋友,她自然得站在方婷宜这边。 李恩秀从前喜欢过方廷皓,倒不是非他不可的那种,而是她觉得元武道的选手中,只有方廷皓配得上她,所以就对他多关注了一点。 久而久之就上心了些,可自从听说方廷皓和戚百草的故事后,李恩秀那一点喜欢直接就消散了,作为一个好姐姐,她不理解方廷皓牺牲方婷宜的举动。 作为一个爱慕者,她嫌弃方廷皓的爱情过于自私。 总之,李恩秀对方廷皓有多看不上眼,对造成一切的戚百草就有多厌恶。 想到方婷宜受过的委屈,李恩秀眼神怜爱,默默决定如果在世锦赛碰到戚百草,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尹秀无脑崇拜方婷宜,自然也是这个想法。 两姐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移开眼神,默契的转移话题,讨论起这一届世锦赛的参赛选手。 从李恩秀嘴里得知颓废了快两年的方廷皓也要参加世锦赛,方婷宜有些哑然,她现在都有点搞不懂方廷皓的想法了,他去挨打的吗? 浪费了两年,哪怕方廷皓的天赋再逆天,也差不多半废了。 毕竟,别的道馆不说,昌海和贤武的成员可是一天不落的练习着。 而且,在方婷宜的指导下,每个人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训练方式,不说事半功倍吧,最起码比从前笼统的训练方式,是要强得多的。 方婷宜觉得如今的闵胜浩完完全全可以打赢方廷皓,至于申波,可能五五开吧,如果沉得住气,也能打赢方廷皓。 所以,方廷皓是怎么想的呢? 众所周知,方廷皓对于自己的实力一直非常自信,颓废了两年后的他,心中积满了对所有人的不满。 无论是戚百草,还是方家和万家,他都一视同仁的恨上了。 于是,他立誓要在世锦赛上一举夺冠,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 至于会不会输,高傲如方廷皓,压根不觉得自己会输。 报了名后的方廷皓投入了紧急训练,肉眼可见的退步,被他当成太久没练习的生疏,志得意满的等待着世锦赛的到来。 很快就到了世锦赛开始的日子,方婷宜一行人还没进比赛场馆,就被媒体团团围住。作为常胜将军,方婷宜是这次世锦赛的夺冠热门,一帮媒体恨不得粘在她身上。 “婷宜,婷宜,你这次极有可能对战同门师姐李恩秀,请问你有信心吗?” “我会尽力而为。” “婷宜,听说这次世锦赛,你的同门师妹梅玲将会对战加藤小百合,你觉得她能赢的这次比赛吗?” “梅玲为了这次比赛准备了很久,不管她赢还是输,我觉得她都会尽力而为,不会辜负她的训练成果。” “婷宜,你对方廷皓参加世锦赛有什么看法吗?” 一个男记者的话,让现场气氛瞬间凝滞,方婷宜眼带深意地看了眼问话的记者,这些年方廷皓三个字已经成了她采访时的禁忌。 哪怕大家都知道方廷皓已经脱离了方家,可由于李云岳和方家的警告,还没有媒体敢光明正大的问她有关方廷皓的话题,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当方廷皓不存在。 看来,这个男记者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啊! 方婷宜这般想着,暗自记下了那个男记者的信息,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她眼带怀念和伤心,语气落寞:“希望他能取得好成绩。” 方婷宜说完后,摆了摆手,示意不再接受采访,转身进了比赛场馆。 还没有提问到的记者们见方婷宜走了,看向那男记者的眼神格外凶狠。 他们的奖金啊! 就因为这个不长眼的玩意儿,没了啊! 犯了众怒的男记者默默低下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一点点地挪出了人群。 几个记者看到他这个模样,心中冷嗤一声,当作没发现他的小动作,转头跑去采访别的选手。 真以为跑得掉? 他们可是记下了他的公司和名字,等着吧,迟早报复回来! 场馆内,方婷宜刚抬起头就看到神情阴郁的若白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的戚百草和长安,眼里满是杀气。 方婷宜看着戚百草和长安格外亲密的举动,猜测戚百草这是彻底放弃了其他人,选择和长安绑定了。 她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戚百草的爱慕者废的只剩长安了,她也没别的选择了。 她玩味地看着判若两人的若白,脑海中是原主苏醒后,若白和喻初原冠冕堂皇的说戚百草不是故意的,让方婷宜原谅戚百草的话。 看来,不能继续参与有关元武道的工作,对若白的影响很大嘛! 方婷宜一直秉持着一句话,对男人最好的报复是毁掉他们的事业。 看看,果然特别好用。 至于喻初原,他如今只怕也快疯了吧,毕竟他的肢体僵化,可是被医生诊断为打斗所致啊。 喻初原确实快疯了,四年过去了,他的病始终没有医治好不说,还因为罕见,成为了许多医生的研究对象。 每天重复着去医院,然后失望而归的过程,让喻初原对戚百草的恨意不断飙升。 毕竟他为了能合理的重回赛场,不惜得罪养父,和李云岳和解,让李云岳充当他的靠山。 他骨子里就极其热爱元武道,如今不能回到赛场就算了,连像从前一样当教练都够呛。 他怎么可能不恨戚百草。 毕竟如果不是戚百草,他也不会和长安打起来。 赛馆,方婷宜看够了若白那张阴暗又扭曲的脸后,饶有兴致地转过头看着戚百草,戚百草原本是清秀的长相,如今为了更好贴合‘小方婷宜’的名号,画上了偏艳丽的妆容,神情也再没了从前的无辜怯懦,变得傲气娇纵。 不得不说,戚百草学得很像,眼角眉梢透露出的娇气以及目空一切的姿态,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然而,方婷宜之所以傲气,是因为她良好的家世和足以碾压所有人的天赋。 那种物欲达到满足后的娇气和松弛,以及浑身洋溢的自信,是戚百草永远学不会的。 端看她这会儿还紧紧跟在长安身边就能看出来,她内心还是不安的。 马上就要上场的梅玲看到方婷宜在盯着戚百草看,梅玲思索了一会儿,觉得那帮媒体如果拍到了这场面,说不准会编纂出方婷宜看不惯模仿者的新闻,连忙走上前拍了拍方婷宜的肩膀问:“婷宜师姐,申波说有问题要请教你。” 方婷宜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后,跟着梅玲走到了申波那边。 被突然安排了问题的申波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梅玲,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梅玲祈求的目光,他倒是没拆穿她,面不改色的对方婷宜提出了一个问题。 方婷宜细心回复后,便有人通知所有选手去备赛。 女子组的第一场比赛是梅玲对战加藤小百合,曲光雅对战井川野惠子。 方婷宜半点不担心梅玲会输,毕竟梅玲可是她带出来的选手,她抱着双臂脸色镇定地坐在候场席,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梅玲获胜。 曲光雅的获胜倒是让方婷宜有些惊讶,毕竟曲光雅在原剧情中实力并不算出众,比起梅玲都差了一大截。 方婷宜若有所思地看着曲光雅,不出意外地看出了一些问题,曲光雅的神情不对劲,应该是用了药。 方婷宜皱着眉,心里不断盘算是谁给曲光雅用了药,可想来想去都没个头绪。 戚百草不可能,毕竟她还得靠曲向南。 方婷宜实在想不出来,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大好看,毕竟这种比赛上用药,很快就会被查出来,所有选手都得因为她而重新做药检,梅玲比赛的成绩也会报废。 一直盯着方婷宜的闵胜浩眼尖地看出来方婷宜神色不对劲。 他顺着方婷宜的眼神看去,见方婷宜一直盯着曲光雅,他想知道方婷宜为什么对这个女选手那么重视,也学着方婷宜一直盯着曲光雅看。 这一看,他便看出了问题。 昌海毕竟建馆于没有什么体育精神的国家,用药事件可以说是司空见惯,闵胜浩对曲光雅这副神态,太了解了。 还没等他想出该怎么做,本次比赛的组委会便一脸凝重地站出来宣布——有选手疑似用药,今日比赛暂停,比赛恢复时间待定。 这则消息几乎让现场所有人都沸腾了,媒体们致力于找出用药的选手,几乎瞬间就将组委会包围的水泄不通。 买了票的观众们怒气冲天,大声嚷嚷着退票。 至于选手们,则被各自的道馆负责人护着进了后台,安心等待组委会过来给他们做药检。 男子组内有一个小道馆的选手,是上午比赛中获胜的一方,今天能赢都是撞了大运的,得知有人用药,上午的成绩全部作废,他几乎都快崩溃了。 方婷宜考虑到梅玲,笑着对组委会道:“我觉得如果查出比赛双方都没有问题,比赛结果还是别取消了。” 组委会面带犹豫,按照规则,只要有选手用药,比赛结果都得取消。 不过,方婷宜后面站着李云岳和一众元武道前辈,她的话还是得考虑考虑。 组委会也没把话说死,决定开会讨论一下。 那男选手见组委会有考虑的意思,看着方婷宜的眼神都在放光。 两个小时后,组委会给出结果——如果比赛双方都通过了药检,比赛结果不予取消。 所有选手都觉得这结果他们能接受,倒是没什么异议。 只有那男选手的对手有点意见,可很快就被其他选手镇压下去了。 曲光雅很快被查出了用了兴奋剂,她面露震惊地看着药检结果,无法接受地道:“不可能,我从来没有用过兴奋剂。” 方婷宜见她脸上的震惊不似作假,略思索了一会儿后,语带引诱地问:“你既然保证自己没有用药,那有怀疑的对象吗?” 曲光雅听到方婷宜的话后,几乎不带思索地道:“是戚百草,一定是戚百草!” 由于戚百草的骚操作,大家或多或少都对戚百草有些印象,闻言皆一脸震惊地看向站在角落的戚百草。 戚百草见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生怕大家真觉得是她害了曲光雅,连忙解释:“我没有,光雅,你不能因为和我有矛盾,就污蔑我。” “报警吧,光雅。”方婷宜阻止了想和戚百草争辩的曲光雅,语气凝重地道。 一旁的选手们也劝着曲光雅报警,如果曲光雅说的是真的话,那凶手很有可能就在参赛选手之中。 那人能给曲光雅下兴奋剂,说不准也能给他们下。 曲光雅也想找出是谁害了她,果断点头同意了报警。 很快警察就来了,由于曲光雅用了兴奋剂,被取消了参赛资格,在其他选手照常训练时,曲光雅几乎全天都配合着警察调查。 组委会也高度重视这事儿,给警方大开绿灯,很快就查出了凶手。 曲光雅不可置信地看着被警察抓住的人,难以接受地问:“小袁,为什么?” 叫小袁的女孩子是松柏去年刚招进门的新学员,由于年纪小,曲光雅平时还挺照顾她的。 小袁有些愧疚地看了眼曲光雅,抿了抿唇道:“对不起,光雅姐。” 曲光雅压根不相信小袁会害她,皱着眉急切地问:“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第27章 方婷宜(27) 方婷宜一直观察着松柏的所有成员,见曲光雅问出这句话后,不远处的长安神情瞬间紧张起来,心中便有了数。 看来这事儿应该是长安安排的,按照长安的缜密程度,估计小袁不会轻易供出他来。 果不其然,小袁闻言低着头,带着哭腔道:“没有人指使我,我只是看不惯光雅姐,所以才想要报复光雅姐。” 方婷宜挑眉看向明显舒了口气的长安,心中暗道一声蠢货。 长安难不成觉得这是美国吗? 国内的警察可不是国外那些废物,查出真相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方婷宜能猜到长安为什么出手害曲光雅,大概率是因为曲光雅一直针对戚百草。 毕竟长安对戚百草确确实实爱的热烈。 真实原因和方婷宜猜的也确实大差不差,不过长安害曲光雅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曲光雅到处宣传长安败给方婷宜的事儿。 长安一直对败给方婷宜无比在意,被曲光雅一通宣传后,本来就憋着怒火,再加上曲光雅三番五次的针对戚百草。 怒火中烧的长安一时冲动下便收买了急需要钱的小袁,给曲光雅下了兴奋剂。 这种事儿在风云道馆其实并不算很罕见,毕竟风云道馆专出疯子,一群人为了赢得比赛,什么腌臜手段都能用上。 长安不就是被风云的腌臜手段逼得待不下去的吗?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问题,如今的长安遇见的可不是顺风顺水大爱世人的戚百草。 现如今逆境连连,逐渐疯魔的戚百草压根教不会长安心怀大爱。 只会把原本就偏激狠辣的长安带的更加无所不用其极。 这件事戚百草知道吗? 她还真不知道,毕竟她比长安更清楚国内的情况,知道这种事瞒不了多久,如果她知道,压根不可能让长安干出这种蠢事。 所以戚百草见到小袁被抓时,心里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根本没往长安身上想。 她甚至目光怜悯地看着曲光雅感叹:“光雅姐对小袁那么好,小袁居然这么对她,真是太狠毒了。” 真正狠毒的长安听到了戚百草的话后,神色僵了僵,生硬地附和:“是啊,她真是太狠毒了。” 三天后,比赛照常进行,方婷宜这回对战的选手是风云前两年刚重金招收的漂亮国女选手琼斯。 延续风云道馆的传统习俗,琼斯的招数也是格外暴力狠辣,方婷宜琢磨透了琼斯的弱点后,迅速反攻,趁着琼斯被打懵的节点,使出了新创的绝招夺命十一踢。 琼斯倒地后,现场瞬间沸腾,这是方婷宜第一次展示出霹雳烟花踢之外的招数,她的粉丝和媒体都快疯了。 琼斯听着现场的欢呼声,挣扎着想爬起来,最终还是未能如愿。 “贤武道馆的方婷宜胜!” 随着裁判的宣判,方婷宜昂起头,挑衅地看了眼候场席内完全呆滞的戚百草。 戚百草看出了方婷宜这招的难度有多大,她的出腿速度压根比不上方婷宜,察觉到这一点的戚百草已经预料到了明天媒体的报道会有多难听,顶着‘小方婷宜’名号的她会成为真真切切的变成一个笑话。 不光戚百草脸色难看,长安的脸色也不好看。 这四年他的腿伤越来越严重,所以他压根不敢找方婷宜一雪前耻,就盼着戚百草能帮他找回场子,他倒是对戚百草没那么大的信心,没想过戚百草能打得过方婷宜。 只盼着戚百草踩着方婷宜扬名,恶心一波方婷宜。 眼瞅着希望彻底落空,长安心里对戚百草也有些失望。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戚百草,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百草和方婷宜的天赋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戚百草没注意到长安的脸色,她低下头脸色略微有些扭曲,她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给方婷宜那么强的天赋,真是让人嫉妒啊! 戚百草抬起头,幽怨地看着已经走下台的方婷宜,第无数次感叹,如果世界上没有方婷宜该多好。 还没等戚百草看到媒体的报道,长安就被抓捕了。 戚百草焦急地看着被警察反剪双手的长安,难得有些结巴:“你,你们,凭,凭什么抓他?” 警察格外尽责地告诉戚百草长安涉及曲光雅下药一案。 戚百草已经快崩溃了,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长安在一起,怎么又废了一个? 被惊的神思恍惚的戚百草想到从前被优秀的追求者们竞相讨好,无忧无虑的日子,想到如今若白和喻初原恨透了她,方廷皓对她也只有埋怨,难得有些后悔。 如果她当初不那么贪心就好了! 长安被抓走最高兴的莫过于风云道馆的水沉舟,毕竟水沉舟一直蛮担心长安回来报仇的,如今长安被警察带走,他恨不得开瓶香槟庆祝。 幸灾乐祸的水沉舟语气无比可惜地看着长安道:“长安啊,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走正道呢?” 水沉舟这话把长安钉死在了阴险下作的人设上,大家伙看着长安的眼里满是厌恶,毕竟对一个小女孩都那么狠,可想而知为人有多狠毒。 水沉舟的话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大家伙的信任,没人想着查证,长安被警察抓捕,就足以让大家相信对水沉舟的话。 长安原本低着头,不愿面对周围人异样的眼神,一听水沉舟这话,猛地抬起头,满脸狠戾地瞪着水沉舟。 一个年纪小的女选手被他这副要吃人似的眼神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很是心有余悸地道:“这人果然性子歹毒,你看他那个眼神,哪里是正常人该有的眼神啊。” 一旁同样被吓到的选手纷纷附和。 长安看着水沉舟挑衅的神色,忍不下去,大声说出了水沉舟背叛他的事儿。 然而并没有多少人相信,哪怕有人相信,也只觉得水沉舟估摸是看出了长安的本性,为了自保才先下手为强。 比起水沉舟的手段,大家更厌恶长安,毕竟那可是兴奋剂啊,一旦被查到就得禁赛三年以上啊! 元武道本就是吃青春饭的行当,三年过去,不说实力会不会退步,就说各大赛事有谁能要一个劣迹选手啊? 曲光雅往后八成是参加不了比赛了。 这种毁了别人一生的手段,可比水沉舟背刺兄弟恶劣多了。 最起码水沉舟没有毁了长安的一生不是? 长安看出了众人不以为然的眼神,也看出了他们眼底深处对自己的厌恶和鄙夷,向来天之骄子的他哪里受得了这场面,眼底漫起浓重的绝望和不甘,一脸沉痛地环顾四周。 配上他那张俊俏的脸,倒是让一些小姑娘眼里升起不忍。 然而让长安失望的是,这些不忍的视线中并没有戚百草的。 已经预感到自己会成为大众笑料的戚百草怕极了和注定声名狼藉的长安扯上关系,早早便溜走了。 长安颓败地低下头,自嘲一笑,认命般地被看够了热闹的警察带走。 长安走后,比赛照常进行,心神不宁的戚百草这回压根没把心思放在比赛上,居然被金敏珠ko了。 李恩秀和尹秀痛失发泄怨气的对象,在和其他人比赛时打的更加狠了。 很快,方婷宜,李恩秀,尹秀以及梅玲进入四强。 四个人看着彼此熟悉的脸,一时间有些麻爪。 说实话,方婷宜都没想到梅玲能进入四强,主要是她的运气实在是好,实力比她强的选手基本都被别人抽走了。 梅玲知道自己不是其余三个人的对手,没办法,天赋决定上限。 这三人里,尹秀因为生理原因实力还有上限,而李恩秀和方婷宜变态到没有上限。 梅玲只能祈祷自己能抽中尹秀,然而很遗憾,她抽中了李恩秀。 想到四年里被李恩秀变着法锤的经历,梅玲咽了咽口水,祈祷自己能撑久一点。 另一边的尹秀倒是兴致勃勃,她已经很久没和方婷宜打了,倒是有心试验一下自己到底进步了多少。 两边同时开始比赛,很快双方就显出了实力差距,梅玲速度不够快,几乎是被李恩秀溜着走。 尹秀则是很轻易的就被方婷宜破解了招数,又因为下盘没有方婷宜稳,很快便陷入了平衡问题。 随着裁判宣布比赛结果,李恩秀和方婷宜毫无悬念的进入了总决赛。 男生那边,方廷皓被申波打败成为了本次男子组比赛的热门话题。 昔日冠军被后辈超越,让所有媒体都激动起来,方廷皓被打倒的照片登上头条热搜。 戚百草看着手机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方廷皓这个头条足够吸引眼球,并没有太多人把目光投放在她身上。 然而贤武和昌海的成员可没有那么好心,哪怕方婷宜没有表态,这帮受了方婷宜教导的成员们还是心领神会的买了头条。 而且还不是只买一个,其中最火的当属——‘小方婷宜沦为本场笑料,正版与盗版的天堑之别。’以及‘松柏教练针对女学员是为哪般?原来幕后真凶是她!’ 这两条极其吸睛的头条让戚百草体验了一回爆火全球的待遇。 由于有“知情人士”爆料,她和长安的情侣关系被曝光,她和曲光雅不和的消息也被曝光。 有阴谋论的网友表示,说不准这一切都是戚百草为了教训曲光雅才让男朋友对付她,不然长安怎么可能针对一个女生。 这一说法得到了大多数网友的支持,戚百草一时间人人喊打,哪怕警方发通告表示戚百草并不知情,也有网友觉得这是长安为了保护戚百草,才没有把戚百草供出来。 被骂的门都不敢出的戚百草,被得知消息后,急匆匆赶回来处理舆论问题的喻初原赶出了松柏道馆。 无处可去的戚百草几番思索后拨通了方廷皓的电话。 同样经历群嘲的方廷皓沉默了许久后,给了戚百草一个地址。 两个被网暴的人在方廷皓的别墅内相见,却没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温情,只有满满的尴尬。 方廷皓仔细打量了一番戚百草的脸,发现自己还是觉得她很好看后,提出了交往的请求,无处可去的戚百草压根不敢拒绝,心中无比抗拒却不得不憋憋屈屈地点头同意。 方廷皓如愿抱得美人归,却没有预想中的欢喜,万仲德说得没错,他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一旦到手后,他很快就能失去兴趣。 很快就对戚百草厌倦了的方廷皓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入眼便是世锦赛的决赛现场。 他看着屏幕内意气风发的方婷宜,陷入迷茫,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活成了这样? 赛场上,方婷宜看着李恩秀,眼里满是战意,李恩秀同样如此。 两个人这四年里不断互相切磋,早已经对彼此了如指掌,赛事很快就陷入了白热化。 从前只有最后才出现的绝招,两人都和不要钱一样的使,看得台下的观众嗓子都喊劈了。 最后,方婷宜以一分优势获胜,李恩秀笑眯眯地为她颁奖。 站在冠军台上的方婷宜眉眼弯弯的直视镜头,让电视机前的主角团莫名品出了一股子挑衅的意味。 方廷皓垂下眼,突然开始想念从前那个粘着自己的妹妹。 喻初原捂着胸口,试图抑制猛烈跳动的心脏,苦笑着垂下头。 若白站在赛场角落,神情落寞地转身离开。 戚百草已经升不起嫉妒的心,有些艳羡地看了眼方婷宜手里的奖杯后,开始对着方廷皓嘘寒问暖。 毕竟,她现在的境地,离开方廷皓真的会活不下去,可方廷皓明显敷衍的态度,给了她很大的紧迫感。 …… 此后多年,方婷宜和李恩秀都处于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反压东风的局面。 每年冠军的宝座都是她们两个轮流拿,被称为最不给其他选手活路的美女宗师组合。 戚百草到底还是被方廷皓单方面分了手,失去了所有依靠的她,只能加入小道馆,从底层重新爬起,可由于名声不好,到退役还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选手。 第28章 方婷宜(番外) 会所昏暗的灯光下,二十六岁的方婷宜吹熄了蜡烛,李恩秀满脸揶揄地看着方婷宜,神神秘秘地道:“今天这个惊喜保准你满意。” 方婷宜挑了挑眉,对李恩秀的话保持怀疑,毕竟李恩秀嘴里的惊喜向来不是特别惊喜! 然而让方婷宜意外的是,这回的惊喜确实很出乎意料。 看着眼前一排各有千秋的男人,方婷宜眼里满是兴味,李恩秀看出了方婷宜意动,笑着开口:“都是新来的,之前没陪过别人,挑一个?” 方婷宜闻言眼神微动,顶着一众人揶揄的眼神挑了个高冷禁欲型的男人。 尹秀见方婷宜挑完了,双眼一亮,眼疾手快地挑了个长相艳丽的少年,没多久两人就牵上了小手。 李恩秀见方婷宜确实感兴趣,满脸玩味地道:“怪不得你不接受胜浩的告白,原来是好这口啊?” 尹秀啧了一声,把玩着身边男人的手,语气散漫:“食色性也,婷宜姐这样才好,傻子才会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 被内涵成傻子的梅玲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对我脱单意见很大,这不是申波追的太紧了吗。” “得了吧,明明是你看上了人家的脸,被美色迷昏了头。”尹秀毫不客气地揭短。 现场气氛格外欢快,方婷宜也多喝了几杯,李恩秀见她眼神都有些迷离了,连忙将包里的房卡递给她,挤眉弄眼的一顿暗示。 方婷宜倒也不推辞,收起房卡便领着人出了包间门。 这会所是方家的产业,完全不用担心会有狗仔,所以方婷宜毫不设防地带着人往楼上的房间走。 进了房间后,方婷宜率先进浴室洗澡,打算醒醒酒,却没想到一路跟着一个小尾巴。 闵胜浩快要被气炸了,他这些年一直自卑于方婷宜的优秀,一直不敢告白,去年拼死拼活的夺得了世界冠军后,鼓起勇气向方婷宜告白,被拒绝后也没怎么多想。 毕竟那可是方婷宜啊! 她不喜欢他才正常啊! 所以哪怕心里难过,他也没有过多纠缠,只是默默按捺下心动,识趣的保持距离。 可,他看到了什么? 方婷宜她居然宁愿和男模玩,也不愿意玩他。 闵胜浩委屈的不行,站在门外身体都在发抖,他鼓起勇气敲了敲门,便看到衣着清凉的男模打开了房门。 怒火冲天的闵胜浩眼疾手快地进了门后,一把将男模拉出了房门后,动作利索地关门上锁。 被关在门外的男模一头雾水,他这是被抢单了? 闵胜浩进门后就懵了,所以接下来该干什么?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闵胜浩的脸越来越红,挣扎了一会儿后,他抬手解开上衣的纽扣。 于是方婷宜走出浴室后便看到了半裸的闵胜浩,她倒是没有惊讶,只是欣赏地看了眼闵胜浩的腹肌后,语气淡薄地道:“把人叫回来。” 闵胜浩被方婷宜看得时候有多羞涩激动,这会儿就有多心塞,他红着眼,满脸委屈地看着方婷宜:“他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方婷宜倒也没瞒着他,很是平静地道:“他不用负责。” 闵胜浩没想到方婷宜会是这个回复,沉默了一会儿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满脸坚决地看着方婷宜道:“我也可以不用负责的!” 方婷宜保持怀疑:“你确定?哪怕我和你有了关系后,还和别人在一起,你也无所谓?” 闵胜浩都快被方婷宜问哭了,他很想说确定,可他知道这压根不可能,他对方婷宜的喜欢注定了他不可能容忍方婷宜和别人在一起,于是他近乎颓败地问:“只有我不行吗?我保证,可以不公开,不结婚,只要你只有我一个人就行。” 闵胜浩的语气可怜,却听得方婷宜眼里蔓起笑意,说实话,她对闵胜浩的脸还是很满意的。 索性她也不重欲,也不是不能答应。 闵胜浩一直没能得到方婷宜的回复,半悬着的心彻底跌落谷底,近乎绝望地抬起头,就被方婷宜挑着下巴亲了一口。 被这个吻惊的瞬间呆滞的闵胜浩反应过来后满眼欣喜地看向方婷宜,语气急切:“你这是同意了?” 方婷宜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手不老实地摸了一把腹肌。 得到了确切的回复,闵胜浩激动的一把抱起方婷宜走向卧室…… 八年后,已经宣布停止比赛,退居二线后顺利接管方氏集团的方婷宜看着对面的李恩秀陷入沉默,良久后才叹了口气道:“怎么死的?” 李恩秀坐在方婷宜对面,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沉稳的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一丝幸灾乐祸:“自杀的呗,你也知道喻初原那毛病一直没得到有效的治疗,松柏又一年不如一年,他估计心理出了些问题,前天晚上在松柏的训练场上割了腕,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方婷宜点了点头,依旧有些沉默,李恩秀见状,收敛了神色,语气严肃:“你别和我说你现在还想着他,虽说他后来确实回头追了你一段时间,可这货能为了戚百草做那么多蠢事,就证明他对人家绝对是真爱,至于回头不过是看你风光无限,后悔罢了。” 方婷宜有些无语地看了眼李恩秀:“我怎么可能想着那种货色,我只不过觉得有点可惜,毕竟松柏的道址,我原本想买下来,死了人价值都跌了一半。” 李恩秀长舒一口气,想到如今一直在玩各种刺激项目,女人不断,十足纨绔模样的方廷皓,唏嘘道:“松柏估计是有点霉运在身上的,谁沾谁倒霉啊,你看前几年病死的若白,还有至今还在坐牢的长安,以及你那个不成器的哥哥,从前都是天之骄子,一沾上松柏全部废了,你还是别买了。” 方婷宜点了点头,恰好闵胜浩过来接她下班,她索性合上电脑对李恩秀道:“走吧,今儿请你吃饭。” 李恩秀笑眯眯地跟上,半点不觉得做电灯泡有什么尴尬的。 方婷宜到三十五岁时还是给了闵胜浩一个名分,两人的婚礼简单而温馨。 而李恩秀两姐妹贯彻不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的宣言,奉信男人过了二十五就是老男人的座右铭,潇洒到老。 第1章 叶冰裳(1) “这个世界有些复杂啊!”融合了叶冰裳的魂魄后,赵合德眯着眼道。 白灵点了点头,妖的世界,祈愿者却是个凡人,确实很难办。 赵合德仔细翻看了一下祈愿者的记忆,手指微微点向光屏道:“既然祈愿者转世前为魔神下属,咱们就从转世前开始。” 白灵点了点头,时空扭转,叶冰裳,哦,不,现在是妺女,轻轻转了转眼珠子,一旁的姒婴叽叽喳喳地和姐姐说着话,神情天真可爱。 妺女微微勾了勾唇,眼角眉梢都是惑人的媚意,她轻轻抬起头看向天空,如今大战还未开始,女主的爹娘还在虐恋情深。 至于和妺女长得一模一样的天欢还没有遇上一生宿敌桑酒。 总体来说,这时候,一切还没有发生。 谛冕还在心心念念地夺取邪骨,而妺女和姒婴还没有成为魔神下属,仍旧相依为命的窝在赤水河畔。 妺女眼眸微转,看向姒婴道:“妹妹,我突然觉得有所顿悟,许是要闭关一些日子。” 姒婴点了点头,骄傲地拍了拍小胸脯:“姐姐去吧,姒婴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 妺女捏了一把姒婴的小脸蛋,给姒婴身上加上保护罩,并吩咐白灵看好姒婴后转身回到了居所,设好结界后便开始夺舍天欢。 兴许是因为长相相同,又或者是因为天欢如今年纪尚小,妺女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进入了天欢体内,换了芯子的天欢睁开眼睛便皱紧了眉头。 这具身体居然在外泄仙力,她翻了翻记忆才发现,这具身体是因为灵根互斥,才会一直外泄仙力。 这时候,天昊还没有死,有便宜爹,自然得找便宜爹想办法。 天欢打定主意后,眼神微转,便成了清冷高傲的上清神域圣女。 等到天昊回来时,天欢神情喜悦地冲了出去,满脸孺慕地看着天昊撒娇道:“父神回来啦,可有给欢儿带好东西?” 天昊满脸宠溺地看了眼天欢,想到身后跟着的人,假装训斥道:“冒冒失失的,没看到有客人来吗?快叫冥夜哥哥。” 天欢抓着天昊的胳膊探出头,好奇地看了眼冥夜后,语气软糯地唤了声哥哥。 冥夜面瘫似的脸上挤出一抹笑,语气生硬地回:“天欢妹妹不必客气。” 说实话,有点惊悚,天欢瑟缩了一下,躲在天昊身后,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天昊倒是不觉得天欢这表现有什么异样,毕竟自家女儿自己清楚,向来是个窝里横的性格,面对生人时,一贯爱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近来魔族越发猖狂,说实话,他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他说得好听是战神,实际上真对上魔神,他还真打不过。 想到自家年纪尚小的女儿,天昊抱着最坏的打算,预备为天欢留一条后路。 他若是身陨,冥夜是最有可能登上战神位置的人,为了让天欢能有条后路,天昊有意让二人先熟悉起来,这样天欢也不至于没了后路。 毕竟冥夜的性子他清楚,绝不可能做出将天欢赶出上清宫的事儿,只要天欢能和冥夜交好,哪怕他身陨,天欢也会是上清神域最尊贵的圣女殿下。 天昊这般想着,看向冥夜的眼神越发亲和,他笑眯眯地对冥夜道:“小女不常见生人,故此有些不大习惯,还望冥夜小友勿怪。” 冥夜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他素来感情淡薄,天欢压根入不了他的心,哪里来的责怪? 躲在天昊身后的天欢嗅着冥夜身上仙髓的气息,眼里闪过一道红光,女魃的本能告诉她,冥夜仙力浑厚,吃了他的仙髓,她肯定能实力大增。 天欢舔了舔下嘴唇,世人皆以为女魃只吃凡人,殊不知女魃也食仙魔,只不过打不过,才选择吃凡人罢了。 毕竟女魃的出场规模太大,还没走近,那灼人的热浪仿佛就在告诉所有人,女魃出场,大家小心。 压根没办法偷袭落单的仙魔。 不过,她开挂,哈哈哈哈。 这一局,就看看谁才是高高在上批判所有人的最强者吧! 天欢这般想着,眼底深处一片凉薄。 说实话,如果单论叶冰裳是妺女转世,其实她再怎么惨也不为过。 可一个为祸苍生的魔神,结局居然比一个吃人的女魃好,这就有点气人了啊! 魔神向善,从前的恶便可一笔勾销,多可笑啊! 女魃吃凡人,魔神可是屠人世灭神族啊! 按照杀生数量,主角团各个杀的都比她这个女魃多。 所以,这本来就是全员恶人的故事。 大家何不一起玩完? 天欢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不错,想到那个造成一切的邪骨,天欢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不知道知晓了人世间爱恨嗔痴的魔胎,会不会更有意思呢? “天欢啊,你去给冥夜兄长倒杯九霄云宝茶。”天昊见女儿一直躲在自己身后,有些无奈地嘱咐道。 天欢闻言,收回思绪,乖巧地点了点头。 冥夜本打算制止,毕竟天欢好歹是上清神域的圣女,怎么能亲自为他斟茶,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天欢一脸认真地拿出了茶壶,已经开始沏茶了。 不得不说,天欢沏茶的动作十分优美,哪怕直男如冥夜,看着此时的天欢眼里也露出两分欣赏。 说来可笑,凡俗间东西于神界照常流行,并非是贪图口腹之欲,而是神生漫长,生老病死司空见惯后,很容易轻视苍生性命。 于是天界之人皆不愿意忘记为人时的艰辛,想保留一丝人性。 这在适应了反派身份的“天欢”看来,就像是一种虚伪的高尚,但不得不说,此界的神仙除了个别恋爱脑,大多数对人间还真有那么一丝真情实意的爱,只可惜,他们的同事是恋爱脑,让他们几乎全员牺牲。 天欢一边思索着两个身体的所有记忆,一边行云流水的沏茶,等茶水沏好后,她挂着腼腆的笑意,将茶递给冥夜。 九霄云宝茶,是天界灵茶,有洗涤仙髓的功效,对长期和魔族打斗的人非常有好处,毕竟它可以驱除不小心沾染上的魔气。 第2章 叶冰裳(2) 以冥夜如今的地位自然是喝不太着这样的茶的,毕竟他这会儿还没能当上战神呢。 冥夜轻酌一口,面无表情的脸上带了些许沉醉,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天昊笑眯眯地同冥夜讨论家常,天欢乖巧地坐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地附和两句。 待冥夜走后,天欢拉着天昊的手,有些委屈巴巴地问:“父神真的没有给欢儿带礼物回来吗?” 天昊看了眼女儿周身外泄的仙力,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语气宠溺:“自然是带了。你上回不是想要鲛纱仙裙吗?父神昨儿活捉了一只鲛人,刚好给你做裙子用。” 天欢眉眼欢喜地点了点头:“还要镶鲛珠!” 天昊纵容地点了点头,父女俩都不觉得用一只活生生的鲛人做衣裙有什么错。 况且鲛珠乃鲛人泪水所化,而鲛人这种生物,极少落泪,除非痛极,悲极 …… 可想而知天昊长久征战,对世间生灵已经没了神之大爱。 没有大爱好啊,没有大爱,那蚌族就让便宜父亲去对付吧! 毕竟宝贝女儿需要定水印洗涤灵根啊! 天欢低眉想着,原本欢喜的脸上挂满了委屈,眼神略有些期待地看向天昊问:“父神,欢儿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啊?” 天昊看得心头一痛,天欢灵根互冲,是他心里最大的痛,他连忙上前安慰道:“欢儿,等你再大一点,父神就去给你求火阳鼎。” 天欢失望地低下头:“可是,父神,你不在的时候,欢儿害怕,他们都嘲笑欢儿。” “谁?谁敢嘲笑于你?”天昊一听这话,立马怒从心起,瞪着眼语气不悦地问。 天欢却没再回他的话,只是低着头,委委屈屈地站在原地,任凭天昊怎么哄,也不肯开口说话。 天昊见女儿这样,心酸的不得了,他还没死呢,就有人欺负天欢,若是他有朝一日身陨,天欢还不被这天界之人欺负死? 意识到这点后,天昊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寻到法宝让天欢洗涤灵根。 从前他还想着等天欢再长大些,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再考虑这件事,可他隐隐有些预感,他的大劫快要到了。 不能再等了! 天昊暗自下定了决心后,第二天便出发去求火阳鼎。 然而神族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好得手的,天昊苦求了数日,也没能求到火阳鼎。 心中恨极了神族无情的同时,天昊更深刻的认识到,若自己遭遇大难,天欢便只能孤苦无依,任何人都不可能像他护着天欢一样护着她。 天昊更加坚定了要让天欢早日洗涤灵根的想法,马不停蹄地去了水族。 桑酒的父王一听天昊的来意,立马拒绝了天昊,天昊拿出舍利子,皱着眉道:“这舍利子也是能祛除墨水浊气的,我只借定水印一用,不会对定水印造成什么损害。” 天昊说的倒是没错,只是洗涤灵根的话,定水印确实不会有什么损害。 桑酒父王思索了片刻后道:“我不要你的舍利子,让你女儿来墨河洗涤灵根,否则免谈!” 昊天眉头一皱,定定地看向桑酒父王,语气有些凝重:“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谢礼呢!” 桑酒父王哈哈大笑:“倒也不是什么太重的谢礼,我有一个女儿,与你的女儿年岁相当,战神把她带回上清神域,和天欢圣女做个伴如何?” 昊天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不过是带个小姑娘回上清神域罢了,天昊甚至还觉得有些占便宜了,额外给了蚌族不少东西。 桑酒父王眼神微凝,桑酒生来与别的蚌族不同,他便格外疼她些,没想到前不久从桑酒身上感知到,蚌族的荣辱皆在桑酒身上。 水族太苦了,他自然是盼着全族能靠着桑酒翻身的,故而才向昊天提出这个要求。 毕竟,桑酒在上清神域总比在墨河的机缘多。 三日后,天欢于墨河洗髓,昊天神情紧张的为她护法,天欢能感觉到如果是原本的天欢进入这定水印洗髓,绝不可能活下来,因为定水印十分不配合,甚至隐隐排斥着这个身躯。 还是天欢将前几个世界获得的功德注入了一些在定水印中,才将定水印安抚下来。 洗髓成功后,天欢自定水印中一跃而出,无比欢喜地看向天昊道:“父神,我能存住仙气了!” 昊天拉着天欢的手左看右看,良久后才红着眼眶喃喃地说了好几句好。 他的女儿洗髓成功,就等于有了自保之力。 昊天父女向墨河蚌族又一次道谢后,带着年纪相当的桑酒回到了上清神域。 桑佑有些羡慕地看着站在天欢身边的桑酒,这是多大的机缘啊! 说不准桑酒真能一朝脱离妖身成仙,哪怕没能成仙,上清神域的资源也比墨河多啊! 桑酒父王看出了桑佑眼底的羡慕,叹了口气道:“我儿,你可怨我?” 桑佑摇了摇头,怨什么呢?父王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桑酒才有仙缘,他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哪怕他在水族为族中少主,可一旦出了墨河, 他永远都是见不得人的妖物,这样的命,让他在看到桑酒有机缘脱离妖身时,怎么可能甘心呢? 不过也只是不甘心罢了,桑佑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纵着桑酒,让着桑酒,又从向来敬爱的父王嘴里得知桑酒能影响蚌族气运,倒生不出旁的心思。 桑酒父王自然能看出自家儿子的心思,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眼神慈爱:“好孩子,若你妹妹真有脱胎换骨的一日,水族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桑佑认同地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期冀。 与此同时,上清神域,天欢满脸温柔地看着桑酒,语气温和:“桑酒妹妹,你想住在哪儿?这些宫殿里,你挑一个吧。” 桑酒有些艳羡地看着面前美轮美奂的几个宫殿,小心翼翼地问:“我真的可以挑吗?” 天欢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主动拉起桑酒的手:“当然可以啦!父神说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不需要客气。” 第3章 叶冰裳(3) 昊天真的这么说了吗? 那自然是没有的。 按照昊天那股宠天欢的劲儿,他怎么可能让天欢纡尊降贵的和桑酒这个小蚌精做姐妹? 甚至于,天昊还同天欢讲,若是天欢不喜欢桑酒,就让桑酒换个居所。 总归不会碍着天欢的眼。 而天欢自然不会放过和桑酒相处的机会,毕竟她借了天欢的身体,乐得为天欢报个仇。 至于妺女和天欢的仇嘛~ 杀妺女炼化武器的是昊天,她作为人美心善的女神,自然不会报错仇,父债女偿什么的,哪有弄死罪魁祸首来得痛快。 天欢这般想着,看着桑酒的眼神更加温柔。 桑酒看着面前容貌精致,气质温和的天欢,莫名有些心里不舒服,她有点不喜欢这个姐姐,倒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她总觉得这个姐姐看她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 桑酒微微蹙眉,不着痕迹的挣开天欢牵着她的手,随意指了个宫殿道:“我就住这里吧,谢谢圣女姐姐。” 天欢挑了挑眉,小动物的灵敏度还是很不错的嘛,她都掩饰的这么好了,桑酒居然还能有所发现。 不过,不要紧,她要的就是桑酒不喜欢她。 试想一下,上清神域尊贵的神女,几次三番的对一个小蚌精示好,而这个小蚌精居然三番五次的不领情,上清神域这些仙娥们看在眼里,会有多嫉妒啊? 毕竟,她们可是连天欢都敢背后骂几句的,更何况一个小小蚌精? 天欢眼底满是兴味,面上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笑眯眯地点头同意了桑酒的选择后,忙不迭的安排仙娥收拾桑酒选中的宫殿。 桑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在墨河也是被人伺候惯的,压根没拦着那些仙娥。 可在这些仙娥眼里,桑酒这就是没眼力见,毕竟天上的仙娥能和墨河的妖侍相提并论吗?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仙娥到了墨河还得被水族之王恭恭敬敬地奉为上宾来着。 仙娥们神色不是很好看地进去收拾宫殿,几个人看着桑酒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气。 然而桑酒丝毫没发现不对劲,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天欢的话,脑海中盘算着怎么让天欢先离开。 等到仙娥们收拾好宫殿,桑酒立马表示自己想要休整休整,天欢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体贴入微的吩咐仙娥们好好伺候桑酒,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宫殿。 桑酒见天欢走了,立马长舒一口气,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不喜欢天欢,毕竟天欢看起来仙姿绰约,又温柔可亲。 桑酒想到天欢对她的照顾,有些难受地低下头,不能再这样了,她得好好对天欢姐姐才是,毕竟天欢姐姐对她那么好。 打定主意的桑酒决定休息过后便去找天欢玩,她还记得天欢和她说过,因为昊天经常出征,她一个人呆在上清神域很是孤独。 另一边,天欢回到宫殿后看了眼姒婴,见她一切都好,便盘算着怎么去见一见邪骨。 毕竟邪骨如今可是在魔神体内,以她如今的实力不可能接近的了魔神,更不要说拿到邪骨了。 看来只能等魔神攻入神域之时,再想办法接近了。 不过冥夜和桑酒之间的故事,倒是可以提前开始了,想来桑酒应该也会感谢她让他们提前相遇的吧。 天欢这般想着,眼底布满薄凉的笑意,恰好此时,仙娥便进来通报——桑酒求见。 天欢闻言面上欢喜地道:“快请进来。”眼底却是一片薄凉。 桑酒走进玉清宫,见宫殿内处处精致,就连屋内随意放置的一盏灯也是极其难得的仙器。 桑酒看到这些,心底莫名有些不舒服,她原以为她作为墨河公主已经够金尊玉贵了,可她在墨河的公主府,连天欢宫殿里的一个小室都不如。 淡淡的嫉妒涌上心头,又被桑酒极快的压制下去,她怎么可以嫉妒天欢呢?天欢对她这么好! 桑酒这般想着,眼底掠过一丝愧疚。 天欢眼尖地看出了桑酒神情的变化,居然能这么快就把心态调整过来,看来桑酒的心性不错啊。 天欢垂下眼掩盖了眼底的兴奋,再抬头又是一副温柔清冷的模样,她站起身快步向桑酒走去,语气欢快:“桑酒妹妹休息好了?可住的习惯?” 桑酒看着天欢靠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天欢一脸神伤地愣在原地,仿佛是被桑酒这举动给伤到了。 一旁的仙娥们忿忿不平地看向桑酒,如果用眼神能杀人,桑酒只怕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桑酒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一脸歉意地看向天欢,语气焦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习惯和人那么亲近。” 桑酒寻到了借口,一脸认真的向天欢解释。 天欢听到桑酒的解释,勉强撑起笑意,语气温和地安慰着桑酒:“没事的,是我太唐突了,我一直没什么朋友,乍然看到与我一般年纪的,便有些失了分寸。” 天欢强挤出的笑脸看着格外可怜,语气带着隐隐的落寞,看得玉清宫几个仙娥心疼不已。 毕竟,玉清宫都是自天欢出生起便伺候着天欢的仙娥,谁养大的孩子谁疼,对桑酒这个始作俑者自然没了好感。 桑酒敏锐地感觉到了殿内气氛的凝滞,咬了咬牙主动握住天欢的手,哪怕浑身上下都开始不舒坦,也没有放开,反而笑着道:“是我的问题,我从前也没什么朋友,故此还没有习惯与人亲近,天欢姐姐莫要怪罪。” 天欢反手覆上桑酒的手背,桑酒只觉得仿佛被毒蛇缠上,心中颤栗不已,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叫嚣着逃。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压制住身体的本能,脸上始终挂着真诚的笑容。 天欢遗憾的收回手,语气欢喜:“我怎么会怪你呢?我只希望你不怪我,毕竟我们以后要朝夕相伴呢!” 朝夕相伴!!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桑酒的脑海中炸开,她已经发现了自己面对天欢时很明显不对劲。 第4章 叶冰裳(4) 那股本能的不喜,与其说是厌恶天欢,还不如说是在惧怕。 桑酒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天欢是腾蛇一族,杀伐之气浓厚,自己才会惧怕于她。 可这种本能的惧怕,她不能表现出来。 桑酒不蠢,自然知道天欢和她的地位是不平等的,上位者的亲近,哪怕下位者再怎么不适应,再怎么不喜,也必须欢天喜地的接受。 甚至连惧怕,都不可以有。 毕竟,桑酒知道她如今代表着蚌族,同天欢交好,对蚌族百利而无一害。 “是啊。”桑酒牵强地笑着,附和地应道,语气里满是强装出来的欢喜。 天欢倒是没把桑酒逼得太过,笑眯眯地拉着桑酒坐着聊天,言谈间也没再刻意亲近桑酒。 桑酒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天欢刻意与她保持距离,是自己方才说不喜与人亲近的缘故。 桑酒心中隐隐有些愧疚,毕竟她只不过随意寻了个借口罢了,可天欢对她好像真的是一片真心,居然能为她考虑,不再亲近她。 桑酒自打和天欢认识起,一直接触到的便是热情过头的天欢,她自认为天欢的本性便是如此。 殊不知,无论是真正的天欢,还是换了芯子的天欢,本性都不是多么热情友爱的。 不过是为了让桑酒合理的堕魔,才装成这个性情罢了。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后,桑酒见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天欢也没强留,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还与桑酒约好,明儿一起去采花做百花玉露茶。 桑酒笑着应了,直到走出玉清宫,她脸上完美无缺的笑容方垮了下来,摸了摸冰凉的胳膊,桑酒有些颓败。 她不能一直这样惧怕天欢,否则迟早有一天会露馅,她得想个办法,让自己能平静地和天欢相处。 桑酒思索着应对之法,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也没怎么看路,一不小心就和人撞了个正着。 摔倒在地的桑酒吃痛的惊叫一声,心头有些火大的想看看是谁撞了自己。 这一看,就把桑酒看呆了,她近乎痴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明白为何世间会有这般脱俗的人物。 冥夜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地上,一脸垂涎地看着自己的女子,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嫌恶。 “你还好吗?”冥夜语气冷淡地问道。 桑酒回过神,惊觉自己还坐在地上,立马红了脸,着急忙慌的从地上爬起来,略带羞涩地回:“此番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仙长,还望仙长莫要怪罪。” 沉迷美色的桑酒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的恼火,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让对面的美男子对自己的印象好一些。 冥夜见桑酒行动无碍,知她并没有什么事,便放下了心,语气冰冷地道:“不会,既然你无事,我就先走一步。” 桑酒一听冥夜要走,想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姓名,想要出口阻止,却见冥夜越过自己走得飞快,活脱脱一副不想和她沾上关系的模样。 桑酒欲说出口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喉间,她有些失望地看着冥夜的背影,语气呐呐:“脾气真不好。” 一旁看热闹的仙娥耳尖的听到了桑酒这句话,翻了个白眼。 她都不知道这桑酒到底是蠢还是聪明了。 说她聪明吧,正常妖族得了机缘,哪个不是诚惶诚恐,能低调就尽力低调? 偏只有她做出一副不知道得了多大机缘的模样,还敢对天欢圣女下脸子。 说她蠢吧,方才那般惊险的场面,她都能化险为夷。 甚至哄的圣女非要和她做姐妹,压根不计较她的种种僭越。 仙娥内心是有些嫉妒桑酒的,她自觉身份比桑酒要高贵两分,却沦落到伺候桑酒的地步,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 “姑娘不知,那是冥夜仙长,是昊天战神手下的一员大将。”仙娥略有些阴阳怪气地介绍着冥夜的身份,看着桑酒的眼神里明晃晃透着鄙夷。 桑酒还在回味刚才的惊鸿一瞥,压根没察觉到仙娥的异样,只是心中暗暗记下冥夜的身份。 想着已经知道了冥夜的名讳,等再一次碰到,说不准能和他交上朋友。 仙娥见桑酒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居然都没有连回她一句,皱着眉头轻啧一声,心中暗自记下这份耻辱。 此后的日子,由于仙娥们明里暗里的手段,桑酒过得极其艰难,她总算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却不知道怎么解决。 诚然,天欢对她确实非常好,桑酒也想过将仙娥们背地里磋磨嘲笑她的事儿告诉天欢,可每当看见天欢时,那股子本能的惧怕让她压根不敢说这些。 而且,桑酒也不确定天欢会帮她,毕竟里面有些仙娥是从小伺候着天欢的,桑酒觉得,天欢对她们的感情肯定比对她这个半路好友来的深厚。 日子一长,仙娥们见桑酒没有告状的胆量,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一日,被仙娥们打趣嘲讽后的桑酒,伤心的跑到了一处竹林内哭泣。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仙娥那么刻薄,她虽说只是妖身,却也是墨河金尊玉贵养大的公主啊! 正在打坐的冥夜听到女子的哭声,皱着眉头,沉着脸循着哭声走去。 “你为何来此处哭?”冥夜低头看向坐在地上,埋头哭泣的桑酒,语气冷淡地询问。 桑酒听见声音抬起头便看到了前不久还惦记着的冥夜,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桑酒慌张地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里是你的地盘吗?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冥夜认出了眼前是前不久撞到自己的那个女子,眉头皱的更深了。 由于冥夜长相俊俏,实力也不错,便老是有仙娥耍手段和他偶遇,让他烦不胜烦。 故此,他便下意识的觉得桑酒也和那些仙娥一样,是故意来他的住处哭的。 毕竟神域谁不知道他住在这里! 压根不信桑酒是无意闯入,冥夜语气也有些不大好:“如今你知道了,请离开。” 桑酒看着神色冰冷的冥夜,想到那些仙娥也是这般看不上她,一时冲动下竟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冥夜听着桑酒这委屈气愤的语气,蹙眉看向桑酒,只觉得桑酒有病,他都不知道她是谁,何来看得起看不起。 冥夜想看出桑酒是不是在说疯话,亦或者是为了引起他注意的小手段。 然而他定定地看了许久,发觉桑酒是真心实意问他这个问题的,他略有些诧异地移开眼神,语气淡淡地道:“你多虑了,我只是觉得你太吵了。” 桑酒这会儿子气性也下头了,有些尴尬地看着冥夜,辩解似的道:“对不住,我刚刚只是太难过了,自从我到了神域,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以为你也是这样。” 冥夜并不关心桑酒的烦心事,只觉得桑酒话真多,他如今还没有坐到战神的位置,又恰逢魔族不安分的时候,冥夜心中只想着如何提升实力,让自己在战场上活下来,压根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桑酒见冥夜神色淡淡,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烦躁,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她以为冥夜会关心她两句来着。 “冥夜哥哥,你在吗?” 正当桑酒发现冥夜有些不耐烦,预备告辞时,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去,便见天欢提着食盒走进来。 天欢看到桑酒,明显也有些诧异,语气疑惑地问:“桑酒妹妹,你怎么来这里了?” 冥夜见天欢来了,眉眼柔和了些,这些日子天欢一直向他请教修炼上的问题,两个人的关系也近了许多。 他对这个嘴甜温柔的妹妹还是很有好感的。 桑酒敏锐地察觉到了冥夜神情的变化,有些难受的低下头后,方回了天欢的话:“我是无意间闯进来的。” 天欢闻言,神情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低着头的桑酒,片刻后,她扬起一抹笑拉着桑酒冲冥夜介绍道:“冥夜哥哥,这是桑酒,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刚来上清神域不久,想来也不知道这是你的住处,所以你不要怪她好不好?” 冥夜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本就没打算同桑酒计较,毕竟他嫌麻烦。 天欢见他点头,笑得更加甜了,她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冥夜道:“冥夜哥哥,给,我记得上次你说过百花糕好吃。” 冥夜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个食盒,连忙接住后,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天欢,他怎么可能觉得那甜腻腻的糕点好吃。 只不过她上次一直问他好不好吃,他才客套了一句罢了。 不过冥夜到底还是将食盒收下了,毕竟他不可能当着外人不给天欢面子。 冥夜收下食盒后,天欢便拉着桑酒离开了,一出竹林,天欢便拍着胸脯,一脸庆幸地道:“桑酒妹妹,你以后可不要再乱跑了,还好这次是冥夜哥哥,若是其他人,说不得会把你当做魔族奸细打一顿。” 桑酒闻言蹙了蹙眉,她知道天欢这话没别的意思,毕竟自己身上有妖气,若真的闯进了脾气不好的神仙住所,确实不会轻易饶了她。 她刚踏进门就被打出去都有可能。 可,桑酒还是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想到冥夜对她和天欢截然不同的态度,桑酒只觉得心尖都泛着酸,她望着天欢明媚天真的脸,总算能坦然的承认,她好像就是在嫉妒天欢。 天欢看着桑酒眼底里越来越浓烈的妒意,心中轻啧一声,果然是恋爱脑女主啊,往常都能稳住心性。 一遇见有关于心上人的事儿,便稳不住了。 看来她要让桑酒顺理成章的堕魔,还得靠冥夜。 毕竟,谁让天欢骨子里就想让桑酒人人喊打呢! 天欢这般想着,脸上的神情越发温柔可亲,她娇笑着拉起桑酒的手,语气关心:“桑酒,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吓着了?你放心吧,冥夜哥哥既然答应不怪你,就不会再找你麻烦的。” 桑酒收回思绪,眼神复杂地看了天欢一眼,她不喜欢天欢这么亲近的称呼冥夜,可她不能说出口。 墨河娇纵肆意的小公主,突然就感觉到了寄人篱下的凄凉,从前的她何曾在乎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可如今她哪怕心中不喜,也不能直接说出口,反而还得附和天欢的话。 心中的不甘越来越浓烈,桑酒强扯出一抹笑,意有所指地问:“天欢,你和冥夜上仙很熟悉吗?” 天欢微微点了点头,娇憨地回:“还好啦,冥夜哥哥一直跟着父神抵御魔族,父神告诉我,冥夜哥哥非常厉害,我不是刚淬炼了灵根吗?恰好冥夜也是水灵根,我便想着问他一些修炼上的事儿,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桑酒一直盯着天欢的脸看,见天欢神情自然,眼神清澈,她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天欢确实只是把冥夜当做教授修炼之法的前辈。 察觉到这点后,桑酒心中的不甘和嫉妒顷刻间便消散了。 她后知后觉的开始愧疚,哪怕神域的仙娥们拜高踩低,可天欢却是极好的人啊,她实在不该因为冥夜就对天欢心生不满。 可,冥夜是她第一次见到,便想要亲近的人,她确实很在意冥夜的态度。 桑酒知道自己恐怕是喜欢上了冥夜,毕竟人间的话本子她也没少看,自然清楚她刚刚是在吃醋。 想到冥夜或许连自己长什么模样都没细看清楚,桑酒有些低落。 她喜欢他又如何,冥夜看起来压根就不喜欢她啊! 天欢看着桑酒不断变换的神色,觉得她脑子肯定挺忙的。 然而该演还是得演,她有些不解地问:“桑酒,你怎么又不理我了?你刚刚问冥夜哥哥干嘛啊?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冥夜哥哥怪你啊?” 桑酒听到天欢的话,收回纷乱的思绪,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好奇。毕竟你很少和别人那么亲近。” 天欢闻言,笑得眉眼弯弯:“桑酒,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桑酒心中一跳,反应极大地回:“怎么可能!” 第5章 叶冰裳(5) 天欢见桑酒那么大反应,咯咯直笑:“还说没有吃醋,你都着急了。” 桑酒红着脸,有些气急败坏:“真的没有!” 天欢笑够了,拍了拍桑酒的肩膀,语气郑重:“桑酒,你放心,我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了,冥夜哥哥越不过你去。” 桑酒有些错愕地看了眼天欢,怦怦乱跳的心渐渐平息下来,原来天欢说的吃醋是这个意思啊,她还以为天欢发现了她的心思呢。 桑酒松了口气,轻笑着揭过这个话题。 回到自己的宫殿后,桑酒想着今儿冥夜的一举一动,撑着下巴,眼里似忧似喜,她是个果决的性子,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后,便没想过放弃冥夜。 打定主意要拿下冥夜的桑酒,也不再在意仙娥们恶劣的态度了,每天变着法的想着如何偶遇冥夜。 偶遇了桑酒七八回后,哪怕冥夜是个傻子,也发现了桑酒的企图,更何况他一开始就觉得桑酒颇有心机,见此情形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揣测。 对桑酒感观越发不好的冥夜皱着眉头看着和自己叽叽喳喳说着桑酒好话的天欢,委婉地道:“天欢,你有没有想过桑酒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天欢诧异地扭过头,一脸不解地问:“没有啊,冥夜哥哥为什么这么问?” 看着天欢天真的眉眼,冥夜沉默了,他不愿意打破天欢的幻想,毕竟天欢是真的把桑酒当做好朋友,他不愿意让天欢伤心。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冥夜叹了口气,揉了揉天欢的头,语气带了些宠溺。 天欢毫不怀疑的相信了冥夜的说辞,语气娇矜地反驳:“哪有,我是知道桑酒妹妹是好人,才会对她好的!” 冥夜看着天欢这副气鼓鼓的模样,轻笑笑一声附和道:“是是是,你知道,我不过是想让你多上点心,免得往后被骗。” 天欢轻哼一声,满脸无所谓地道:“才不会,有父神和你在,谁会想不开骗我啊!” 冥夜听着天欢这满是信赖的话,心微微一软,看着天欢的眼神都温柔了些许。 是啊,有他在,他会保护好她,毕竟她是他的妹妹啊!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神情受伤的桑酒,她倒是没听见冥夜和天欢说了什么,可她看见了冥夜看向天欢时那副纵容宠溺的神情。 想到无论自己怎么讨好,冥夜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桑酒的心揪着一般的疼。 她含着泪,看着冥夜满眼笑意地指导天欢修炼,两人时不时还会对视一眼,只觉得心越来越疼。 终于,桑酒受不了了,哭着转身离开。 桑酒哭着跑回自己的宫殿,一众仙娥仿佛没看到桑酒一般,没有一个上去安慰桑酒。 然而桑酒不知道的是,她以为的甜蜜对视,只不过是冥夜向天欢说明她练习时的错处,至于冥夜满眼笑意,那完全是桑酒看错了。 冥夜从始至终,都不曾喜欢过天欢,一开始对天欢态度好,是因为天昊的缘故,后来对天欢的态度好,是把她当做小辈。 他对天欢,从来无关风月。 桑酒一时受了打击,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可她纠结了许久还是放不下冥夜。 拐弯抹角的从天欢口中探听出她和冥夜并没有男女之情后,桑酒险些喜极而泣,她觉得自己这般委婉行事不大好。 毕竟她看出了冥夜对天欢的特殊,心中也有了紧迫感,便打算直接告诉冥夜她的心思。 桑酒琢磨了许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拦住冥夜说明心意,却被他的话打击的面色苍白。 “我没有利用天欢。”桑酒白着脸,满脸倔强地看着冥夜,语气委屈。 冥夜压根不在意有没有误会桑酒,毕竟他拿的可是仙界虐文男主的剧本。 对桑酒这个女主,他在还未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自然万般看不上眼,甚至不惜用最不堪的视角看待她。 “天欢生性善良,她待你一片赤诚,还望桑酒姑娘莫要辜负了天欢对你的好。”冥夜仿佛没听到桑酒的辩解,眼神冰冷地看着桑酒,语气隐隐透着威胁。 桑酒只觉得心都快要碎掉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利用天欢,也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天欢。 哪怕她打心底里不愿意接近天欢,也从没有拒绝过天欢的邀约,甚至还将自己最喜爱的珍藏送了好些给天欢。 她虽待天欢不是百分百真心,可也竭尽所能对她好了啊! 冥夜怎么能这般看待她? 桑酒垂下眼,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滑落:“冥夜上仙,原来在你眼中,桑酒就是这般卑劣的人吗?” 冥夜一头雾水,他和她又不熟,哪里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更何况,她一个女儿家成日打探他的消息,一双眼恨不得粘在他身上,他觉得她不安好心,有问题吗? 冥夜思索了片刻,觉得自己的逻辑半点问题都没有。 感情迟钝的他压根不相信桑酒是真的喜欢他,他觉得他与桑酒只碰见过几次,桑酒便能一口一句心悦于他,必然是别有所图。 冥夜揣测桑酒是为了蚌族能得到上仙庇佑,所以才赖上了他,或许桑酒还想着靠他脱离妖身,成为真正的仙呢。 越想越阴谋化的冥夜看着桑酒的眼神更加冰冷,他有心试探桑酒的真实意图,温声道:“你没有那个心便好,此番算我胡乱揣测于你,对不住。” 桑酒原本还挺伤心的,可一听到冥夜明显软化的态度,忍不住心生欢喜:“没关系,你只是不了解我罢了。” 冥夜见桑酒原本满是伤心难过的脸色。因为他的一句话软话,瞬间变换成羞涩欣喜,心中警铃大作,能屈能伸,果然所图不小。 按照冥夜此刻的脑回路,桑酒就算在神域的地位低下,可到底是墨河公主,平白无故被人冤枉,少说得气恼上一会儿。 冥夜面不改色的和桑酒客套了几句后,回到住所便找了个仙娥去监视桑酒。 他怕桑酒在他身上没达到目的,会把主意打到天欢身上。 玉清宫,天欢微闭着眼盘坐在榻上修炼,浓郁的仙气不断没入她的身体内,许久后,她睁开眼,眼底的红光一闪而过。 若不是她之前缠着冥夜,也不会发现此方世界为了让男主能一直保持最强战力,居然划分了仙气等级。 想到冥夜修炼时那浓郁到几乎可以化为实质的仙气,天欢眼底的红光克制不住一般的蔓延,直到整个眼眶都变成血红色。 没关系,哪怕冥夜再厉害又如何?天道规定了他会死在天雷之下,到时候她趁机吞噬了他就是。 天欢这般想着,深呼出一口气,眼睛又恢复了正常 心中打好主意的天欢心情不错的打开光屏想看看姒婴在做什么,却发现天昊的图标居然在赤水。 想到天昊预备用女魃炼制法器,天欢轻嗤一声,原本清冷的脸上邪气森森,她从怀里拿出一个法器,片刻后,她便回到了女魃的体内。 姒婴本来正无所事事的闲逛,想看看能不能碰到倒霉的人类,突然心有所感地看向自家姐姐的洞府方向,下一秒仿佛感应到什么,脸上满是欢喜。 她近乎小跑着赶到了妺女的洞府,眼巴巴地守在外面。 妺女走出洞府时看到的就是两眼亮晶晶的姒婴,她走上前捏了一把姒婴的脸蛋,意有所指地道:“姒婴,准备准备,迎接贵客。” 姒婴原本还在欢喜于自家姐姐实力上涨了不少,听到妺女的话后,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能被姐姐称之为贵客的,可不是只能用作饱腹的凡人,想来是有仙魔到了。 想到仙魔体内充沛的能量,姒婴激动的小脸满是红晕。 妺女看着姒婴这副模样,轻笑一声,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来的可是天界战神,你就不怕打不过?” 姒婴心头一跳,她还以为来的会是小仙小魔,没想到会是战神,这个她确实是打不过,不仅她打不过,她觉得自家姐姐估计也打不过。 想到这儿,姒婴脸色沉了下来,有些焦急地道:“姐姐,我们赶紧跑吧!” 妺女摇了摇头,语气散漫:“跑什么跑,客人上门,咱们自然得迎接,你放心好了。” 作为姐宝女,姒婴无条件相信自家姐姐,见妺女神情轻松,她原本有些惊慌的心彻底安定下来,甚至开始琢磨一会儿怎么吃。 妺女看着神游天外的姒婴,轻笑一声,抬手给姒婴加了一个阵法后,看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人影,轻声道:“来了。” 姒婴闻言抬头看去,就见天昊带着几个手下走到了她们跟前。 天昊看着丝毫不带惊慌的妺女和姒婴,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可很快就被他忽略过去。 他沉着脸,义正言辞地道:“你们就是赤水河畔吃人的女魃?” 戴着面具的妺女挑了挑眉,冷笑一声后道:“你这话问得稀奇,世人皆知,自黄帝将女魃先祖流放至赤水后,女魃一族便一直在赤水河畔,至于吃人,这不是旱魃自诞生起就有的习性吗?天界从前不都是默认的吗?甚至土地和城隍还会将有罪的凡人引到赤水河畔供我们享用。” 天昊听到妺女的话后,脸色有些不好看,确实,女魃是天界默认可以存在的种族,甚至于,女魃还吃了不少有罪之人,减缓了地府的压力。 可,那又怎样? 如今大战一触即发,为了能增加胜算,天昊翻遍了古籍想找到能克制魔族的法子。 功夫不费有心人,他在古籍中得知,女魃骨血锻造的法器,用来对付魔族,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天昊才会打着清理吃人妖孽的口号来抓女魃。 天昊的几个手下都知道自家老大是想用女魃来锻造法器,听到女魃的问话后,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信口雌黄,天界怎么可能容许吃人妖魔的存在,从前不收拾你,是念着你女魃一族到底是上古人皇之血脉,可天界再三警告不得害人,你们却不思悔改,仍旧以食人为乐,天界特派我等随天昊战神来收了你这害人的妖孽。”一个上仙义正言辞地呵道。 妺女轻啧一声,看向天昊,语气不屑:“天界也是够不要脸的,居然能说出这般可笑的理由,好了,要打便打,别再废话了。” 天昊看着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妺女,眼底闪过一丝恼怒,自打他登上战神之位,就再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天昊冷下脸,飞身向妺女攻去,妺女轻笑着迎上。 其余几个小喽喽对视一眼,准备趁机抓走姒婴,姒婴看着向她冲来的几个下仙,吓得脸色苍白,忍不住闭上了眼。 半晌后,发现自己没事的姒婴睁开眼,便看见自己身上散发出光芒,几个下仙皆靠近不了她。 姒婴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家姐姐曾在自己身上施加阵法,顿时安下心来,挑衅地看向那几个下仙,神色张狂:“哟,怎么?打不破阵法?天界之人也不过如此嘛!” 正在和天昊打斗的妺女听到姒婴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天昊黑沉着脸,心中有些诧异,女魃一族怎么会这么厉害? 天界不是已经削弱了这些上古大族的实力了吗? 察觉到妺女实力不俗的天昊打算速战速决,攻势也越发凌厉起来,妺女半点不着急,笑眯眯地看着天昊,心中默默倒数。 片刻后,天昊只觉得浑身仙力凝滞,被妺女一招击落,天昊的下属原本正在攻击姒婴身上的阵法,见此情形,齐齐转头向妺女攻去。 妺女微微眯了眯眼,动作迅速的将天昊的下属们打落在地。 随后在天昊等人身上设下结界,防止天界发现这边的情况。 被结界困住的天昊满脸不可思议的调取仙力,然而,没有用,他身上的仙力仿佛凭空蒸发一般,半点都使不出来。 这种情况天昊井不陌生,从前有魔族奸细给天界之人下散灵丹,而吃了散灵丹的仙人就会如他这般,使不出一丝仙力。 第6章 叶冰裳(6) 可散灵丹已经被天界下令毁掉,就连炮制散灵丹的药材也被毁了个干净,可以说世间不可能有人做的出散灵丹。 况且散灵丹并非服用后立即就能生效的,实力越强,散灵丹生效的越慢,按照他的实力来说,最起码得提前一个月服用,才会散尽身上的仙力。 所以,他是怎么中的招? 天昊越想神色越凝重,他的下属也发现了天昊的异常,毕竟仙力尽失很明显,他们也不再抱希望于天昊了,满脸绝望的攻击着结界,企图能自救。 妺女抱着姒婴,看着结界中苦苦挣扎的一干人等,语气温和地问:“你想吃哪个?” 姒婴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盯着结界中的仙人,涎水止不住的流,她伸手指了指长得最好看的一个下仙,语气兴奋:“姐姐,我想吃他。” 妺女点了点头,伸手一抓,那下仙便从结界中直直地飞向妺女的手心,妺女抓住那下仙的脖颈,看了眼姒婴。 姒婴会心地露出獠牙,慢条斯理地撕扯着这下仙的皮肉。 妺女皱眉看着哀嚎的下仙,手轻轻一点,那下仙便再也叫不出声,只能瞪着满是惊恐的眼,感受着皮肉被一点点吞噬。 其实,女魃并不会这般折磨猎物,大多数是像蛇一样生吞,可谁叫这仙人得罪了姒婴呢? 毕竟姒婴还记得,第一个攻向她的,就是这个下仙。 结界中的天昊的下属们惨白着脸看着姒婴一口一口将那下仙吃了个干净,心中满是惊恐,他们开始破口大骂妺女和姒婴残忍,骂到后面又开始跪地祈求,盼着这两女魃能饶他们一命。 而天昊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他知道自己这一回是逃不脱了,毕竟哪里会有猎人放过到手的猎物,虽说有些不甘心自己没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女魃手里。 可天昊知道这就是命。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给他下散灵丹的到底是谁,他可以确定这个人女魃一定知道,毕竟他复盘两个人的战局,发现女魃一直在拖延时间,就等着他药性发作。 想到还在上清神域的女儿,天昊眼底满是担忧。 若是这个人害了自己的女儿可怎么办? 于是,在妺女准备吃掉天昊时,天昊一脸平静地同妺女商量:“你可以告诉我,是谁给我下的散灵丹吗?” 妺女轻笑一声,娇媚动人的声音里满是邪气,仿佛毒蛇嘶鸣:“哦?我若是告诉你,你给我什么好处?” 天昊沉思了一瞬,想到自己的女儿,将腰间的令牌扯下丢给妺女:“这令牌可以调取三千天兵。” 妺女狭长的凤眸满是诧异地看向天昊,片刻后,阴恻恻地笑出声,语气嘲讽地道:“哈哈哈,好一个战神,竟然舍得把自己的兵给我当口粮。” 天昊面不改色地看着妺女,静静地等着妺女说出罪魁祸首,他笃定妺女会对他的条件心动。 毕竟那个小女魃想成长起来,可少不得食物。 妺女确实心动,毕竟天昊此次来抓女魃,天界知道的人不少,等天昊死后赤水便不再安全了,姒婴确实得尽快成长起来。 这般想着,妺女拿着令牌,轻笑着点头后,一挥手便将剩余两个下仙杀掉。 天昊看着下属被杀,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只盯着妺女,期待她的答案。 妺女也没让他等太久,当着天昊的面发了天地誓言,保证告诉他幕后黑手后,让天昊解除了令牌上的限制。 天昊解除后,妺女施法将天昊拉到身前掐着他的脖子,在他断气前最后一刻轻声道:“父神,你不认得欢儿了吗?” 与女儿如出一辙的嗓音让天昊瞪大了眼睛,想到自己用天界秘法将死前最后一幕传送给天欢,天昊只觉得满心恐惧。 天界要完了。 这是天昊死之前最后的想法。 吞噬了天昊后,妺女感受着自己实力的上涨,满意的笑了笑,她看着长高了一截的姒婴,邪气森森的眼里满是宠溺:“姒婴,你想不想跟姐姐去天界玩一玩?” 姒婴听到妺女的问话,丝毫不带犹豫地点了点头,压根不去想女魃到了天界会不会被杀死。 妺女想到玉清宫内伺候自己的仙娥们,略沉思了一会儿,便让系统帮着姒婴夺舍了记忆中最喜欢背地里嘲讽天欢的那个。 妺女回到天欢体内时,天昊的死讯还没有传到上清神域,她看着东张西望一脸惊奇的姒婴,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告诉了她后,便躺在榻上开始表演。 “冥夜上仙,圣女出事了。”夺舍成功的姒婴满脸焦急地站在竹林之外,一边喊人一边拍打着结界。 正在修炼的冥夜听到姒婴的话后,第一反应就是桑酒出手了,可他想到桑酒一直被他监视着,又打消了这个想法,想不到天欢出了什么事儿的冥夜,眼底溢上焦急,下一秒便出现在姒婴面前。 姒婴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冥夜,嗅着他身上浑厚的仙力,眼底闪过一丝馋意,面上却尽职尽责的表演一个为主子担忧的忠仆:“上仙,圣女今日莫名陷入沉睡,怎么叫都叫不醒。” “叫医圣了吗?”冥夜听到姒婴的话,琢磨着可能导致天欢沉睡的原因,语气平稳地问。 姒婴点了点头:“已经让人去叫了,只是战神如今不在玉清宫内,我怕有人趁乱闹事,便想着让上仙过去镇镇场子。” 冥夜倒是没怀疑姒婴的话,毕竟他派去监视桑酒的仙娥告诉了他一些上清神域的腌臜事,他知道玉清宫内的仙娥不是个个都安分的。 至于那些有关桑酒被欺负的话,冥夜表示他懒得管。 在他看来,连低等仙娥都管制不好,证明桑酒能力不足。 至于同样管制不好仙娥的天欢,冥夜表示天欢还小,只是个孩子而已,管不好很正常。 独属于虐文男主的双标思维在冥夜这里发挥的异常稳定。 冥夜赶到玉清宫时,天欢仍旧无知无觉地躺在榻上,一众仙娥神色慌乱地围着天欢,企图叫醒她,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冥夜上前探了探天欢的命息,发现天欢并没有生命危险后,微微松了口气,随后眸色沉沉地看着一众仙娥,企图在她们脸上看出一些不对劲。 药圣赶到时,天欢仍旧没有醒过来,他上前查看了天欢的情况后,神色骤然严肃起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冥夜后,叹了口气道:“天昊战神出事了。” 冥夜不可置信地看向药圣,紧皱着眉头,语气严肃:“此话当真?有何依据?” 药圣看着昏睡的天欢,语气沉重:“圣女所中之术乃天界秘术寻踪溯源,可看到亡者死前最后的景象,我刚循着术法探去,发现是天昊战神所施。” “我为何从未听说过此术法?”冥夜有些怀疑地问。 药圣叹了口气:“此术腾蛇一族的秘术,轻易不教授于人。” 正在此时,天欢尖叫着醒过来,看到冥夜后,语气慌乱地大喊:“快,快去救父神,父神被魔神抓住了。” 正在计划攻入神界的魔神只觉得后脊一沉。 “战神不是去抓女魃吗?怎么会被魔神抓住?”冥夜闻言下意识地问道。 然而天欢此时压根听不进去话,只一昧的让冥夜去救天昊。 冥夜看着天欢略有些疯癫的模样,往天欢体内打入一道仙力,想让她平静下来。 却没想到注入仙力后的天欢是不癫狂了,可她也没反应了,只怔怔地看着地面发呆,任谁说话都不理。 药圣查看了天欢的情况后,摇着头道:“心神俱损,只怕暂时问不出什么来。” 冥夜看着不同于以往的天欢,想到她可能看见了天昊被杀的场面,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抬手又往天欢体内打入一道仙力,天欢便沉沉睡了过去。 冥夜知道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吩咐了仙娥们好生照顾天欢后便匆匆赶往神殿。 神殿内,十一真神早已发现战神陨落,在冥夜还未赶到时,便已齐聚一堂,稽泽看着匆匆赶来的冥夜,还没等冥夜开口便道:“天昊陨落了是吗?” 冥夜点了点头,稽泽看着已经初展神格的冥夜,叹了口气道:“也到时候了,毕竟新神已出。” 冥夜听着稽泽这如同谜题一般的话,丈二摸不着头脑,正疑惑时,便见殿内十一位神仿佛感知到什么,皆满脸严肃地看着他,稽泽望着天道气运在冥夜身上汇聚完成,语气严肃地道:“冥夜,自今日起,你便是新一任战神。” 冥夜想要推辞,毕竟他从没想过取代天昊,可看着殿内众神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张开的口,最后还是闭上了。 就在冥夜点头的那一刹那,四周的仙气如同疯了一般的涌入他体内,片刻后,冥夜直接从上仙晋升为神位。 冥夜成神后,稽泽从冥夜口中得知天昊是被魔神所杀,沉默了片刻后道:“让我去看看天欢吧,总得确定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初凰听到稽泽的话后,满脸担忧地看向稽泽,她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些。 早在很早以前,稽泽就再也无法探知未来,哪怕他强行去看,也只能看到雾蒙蒙一片,压根看不清。 这也导致稽泽的实力下跌的厉害,如今连回溯时光都有些困难,毕竟时间之神怎么能无法预知未来呢? 而听稽泽话里的意思,他是想从天欢身上寻到因果,回溯天昊死前的场景。 想到稽泽前几次动用能力轻则吐血,重则沉睡的场面,初凰有些不赞同地道:“天昊是去抓女魃时陨落的,反正真凶不是魔神就是女魃,总归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你又何必再去求证?” 稽泽不赞同地看向初凰,:“确总得认一下,万一是第三方动手的呢?” “可是……” “没有可是,我意已决。” 初凰见稽泽打定主意要动用能力,刚想反驳,便被稽泽打断。 初凰心知再劝不动稽泽,更何况她前不久才被帝冕算计,骗走了赤羽之火,导致天界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上陷入弱势,本就有些心虚,索性闭嘴不再劝说。 稽泽刚一走进玉清宫便感受到了极强的因果,他定了定神看向榻上的天欢,见她身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因果线,一时有些心惊。 早在很早之前,他便窥测到灭魔之人为女子,他猜测天欢兴许就是那个能灭魔的女子。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若仅仅只是灭魔,天欢身上的因果线不会这么多,那密密麻麻的程度,不亚于因果线上长了个人,哪怕魔神灭世,也不会有这么繁杂的因果线。 其中有毁灭,救赎,新生,信仰,仇恨,爱意…… 所有种类的因果线,几乎都能在天欢身上找到。 稽泽心底突然升起了强烈的窥探欲,他想要看看天欢的未来,他有预感,那会是他掌管时光以来,看过最震撼的场面。 这般想着的稽泽也不急着回溯天昊的死前场景了,他看了眼天欢后,让冥夜带着仙娥离开。 冥夜虽说有些不解,可深信稽泽品行的他并没有多问,顺从的带着一众仙娥出了玉清宫。 等殿内只剩下他和天欢后,稽泽割破了手腕,任由鲜血流淌,口中念着繁杂的咒语,片刻后,天欢身上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那光仿佛有意识般,直直地照向稽泽的眼睛,稽泽感受着眼球炸裂一般的痛楚,面不改色地直视着那光。 良久后,光仿佛感知到了稽泽的决心,渐渐熄灭,随之浮现的是杂乱无序的画面。 稽泽知道这就是天欢的未来了,他近乎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看到了大战,看到了十二神陨落…… 直到最后的画面落幕,一道比之前更加耀眼的光直直射向稽泽的眼睛,他只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痛意,皱着眉闭了闭眼试图缓解痛楚。 再睁开眼,稽泽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连忙传音给门口的冥夜。 冥夜进来后看到稽泽的那一刹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满是震惊。 第7章 叶冰裳(7) 稽泽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彻底变成了灰白色,脸颊上还挂着两行血泪。 冥夜急急忙忙地走到稽泽身边,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稽泽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心中满是复杂,他猜到了天欢的未来一定不一般,可他没想到会这么不一般。 可他知道,绝不能和任何人说起他看到的场面。 毕竟天欢要走的路,若是被天界其他的神或者仙知道,是绝不可能允许她成功的。 哪怕自诩心念苍生的自己,在看到天欢所做的事儿时,不也有一瞬间心生杀念吗? 稽泽低下头,自嘲一笑,若不是那道光看出了他的心思,警告一般的毁了他的眼睛,阻断了他的动作,说不准这会儿躺在榻上的天欢就成了一具尸体了。 那道光太强大了,稽泽心中隐隐猜测是天道出手。 天道——你不要乱讲,我没有啊! “无事,只是眼睛瞎了,往后或许是用不了时光之力了。”稽泽语气平淡的回冥夜,仿佛瞎了眼的并不是他一般。 冥夜满脸震惊地看着稽泽,有些担忧地问:“是魔神出手吗?” 稽泽想到自己还没有看过天昊死前的场景,可他知道如果他说了实话,冥夜势必会追问他刚才看了什么,于是他沉默了片刻后道:“是,天昊被魔神所杀,魔神想来猜到了我会回溯时光,故此埋下了后手毁了我的眼睛。” 冥夜闻言,心中恨极了魔神的狡诈,他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会替天昊和稽泽报仇。 另一边,桑酒才知道天欢昏睡不醒的消息,想到天欢从前对自己的好,桑酒有些担忧地赶往玉清宫,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她走进玉清宫后,便看到冥夜一脸温柔地哄着天欢吃东西,桑酒近乎僵在了原地,甚至没注意到天欢的状态不对。 冥夜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靠近,他放下手中的灵药,皱着眉看向呆呆站在宫殿门口的桑酒,语气有些不好:“你来做什么?” 桑酒听到冥夜的质问,心口一痛,她低下头,不愿让冥夜看到她布满了泪水的眼睛,语气沉闷地回道:“是我打扰你们了,我这就走!” 冥夜没听懂桑酒话里的意思,他这会儿正因为天欢不吃药而心烦,想到桑酒和天欢是好朋友,他灵机一动,对着转身欲走的桑酒道:“等等。” 桑酒闻言,心中不免升起期望,冥夜叫住她做什么?是想要和她解释吗? “你过来。”冥夜见桑酒停下脚步,语气略有些急切地道。 桑酒红着耳根,磨磨蹭蹭地靠近冥夜,刚想说话,冥夜就把手中的灵药塞给了她。 桑酒下意识地拿稳手里的灵药,昂起头一脸迷茫地看向冥夜,就见冥夜看着天欢语气担忧地道:“你试试你能不能让天欢吃下它。” 桑酒心中的期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耻辱感,她闭了闭眼,只觉得自己像极了笑话。 桑酒拿着灵药的手用力到泛白,她想要拒绝,可看着冥夜带着催促的眼神以及一众仙娥脸上的期待,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桑酒拿着灵药走到天欢面前,才发现天欢不对劲,原本灵动的眼睛呆滞无神,神情木愣地看着地面。 桑酒有些惊讶,她知道天欢出事了,可她不知道这么严重啊。 桑酒也顾不上吃醋了,她知道自己能在神域待下去,完全是因为天欢喜欢她。 按理说她能到上清神域,完全是天昊和水族的公平交易,可天昊太忙了,根本顾不上她,若不是因为天欢,就凭神域这些势利眼,早就将她赶出了神域。 哪怕天昊回来知道了,也不过斥责几句,随意发落一下,便将此事轻轻揭过罢了。 至于天昊事后会不会将她接回来,笑话,桑酒又不蠢,自然看得出天昊从来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怎么可能专程接她回来? 桑酒想着往后,看着天欢的眼神更加担忧,她看着手里的灵药,蹲下身,语气轻柔地哄道:“天欢姐姐,咱们把这个吃了好不好?” 冥夜紧张地看着桑酒和天欢,见桑酒出马,天欢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失望地低下头。 桑酒见天欢不理她,有些着急,想到从前自己不愿意吃药时,自家哥哥会捏着她的鼻子,迫使她张开嘴,眼睛一亮,刚想试一试这个办法能不能行,便听到一声怒喝。 “你在干什么?” 冥夜见桑酒准备对天欢“动手”,连忙施法推开桑酒,然而他的力量对于仍旧还是妖身的桑酒来说,太重了。 只见桑酒近乎是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后,吐出了一口血。 冥夜看到桑酒吐血,知道自己确实太过急切了,心中有些愧疚,便想上前扶起桑酒,然而他还没开始挪动步子,便听到天欢突然惊叫一声,紧接着便满脸惊惶可怜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冥夜这下子哪里还顾得上桑酒,略有些不自在地搂着天欢安抚:“没事,没事,不怕。” 桑酒看着拥抱在一起,宛如璧人的冥夜和天欢,只觉得身体的痛压根比不上心口的痛,她抬手捂住胸口,只觉得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桑酒心中升起放弃冥夜的想法,却很快又被她否定。 她刚刚看出来了,他是想来扶她的不是吗? 想来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才会对她动手的吧! 桑酒不断在心中为冥夜辩解,可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难过。 冥夜不断地哄着神情惊慌的天欢,直到天欢慢慢平复下来,便开始哄着她吃灵药,天欢这回倒是很配合的吃了下去,修复神魂的灵药很快发挥作用,天欢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沉睡。 冥夜等天欢睡熟后,才想起来被他打伤的桑酒,他有心想去看看桑酒的伤势如何,出了玉清宫后便径直去了桑酒的宫殿。 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后道:“桑酒姑娘,你在吗?我是冥夜。” 桑酒没想到冥夜会来找她,听到门外传来冥夜的声音还以为是幻觉来着,直到冥夜又重复了一遍,桑酒才急急忙忙地打开了门。 冥夜看着脸色苍白的桑酒,有些愧疚地道:“你的伤如何了?” 桑酒低着头,语气有些委屈:“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对不住,我见你突然对天欢动手,才一时情急伤了你,你想要什么补偿?”冥夜解释了自己动手的原因后,颇有些高高在上地问。 桑酒闻言,原本因为冥夜特意过来看望她而欢喜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昂起头,倔强又委屈地道:“我只是想捏住天欢的鼻子,让她能吃药,我从前不想吃药时,哥哥就是这么做的,我没想伤害天欢。” “我知道。”冥夜丝毫不惊讶地回道。 他动手后便发现了桑酒的意图,不然他也不会对桑酒心生愧疚,更别提特意过来看望她。 桑酒看着冥夜一如从前般冷冰冰的态度,想到他对天欢的温柔,突然就有些生气:“你以为做错了事只需要补偿回去就好了吗?” 冥夜不解地看着桑酒,眼里明晃晃透露着一个意思——不然呢? 冥夜见桑酒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还以为她又在欲擒故纵,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 桑酒都快气笑了,她头一次对冥夜冷下态度,语气也十分不好:“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你走吧!” 桑酒说完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冥夜神色迷茫地看着眼前合上的门,站在原地许久后,若有所思地往回走。 第二天,桑酒刚起身,便收到了冥夜送来的赔礼,来送东西的仙娥满脸高傲地看着桑酒,语气冷淡:“上神说了,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便随意准备了一些,若这些东西里没有你想要的,尽管去找他。” 桑酒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其中有一些她在天欢那里见过,知道有多难得,还有一些她虽说没见过,可想也知道不会便宜到哪儿去。 然而桑酒看着这些却半点高兴不起来,脸上的神情格外难看。 她握紧了手,看着眼前的仙娥,心口泛苦,冥夜这般好静的人,大张旗鼓地让仙娥送来东西,便摆明了是想断了她的后路,让她没办法把这些东西还回去。 毕竟,神域新任战神给她一个小小蚌精赔礼,还是如此重的礼,她若是不给面子,往后在神域哪儿还有容身之地。 与其说冥夜这是在赔礼道歉,还不如说冥夜这是在和她划清干系。 他是真怕她缠着他啊! 桑酒这般想着,眼带凄婉,心口酸涩的不像话。 两个月后,冥夜从战场下来后,神色匆匆地赶往玉清宫,他刚踏进门口,便看到天欢一脸欢喜地向他跑来。 冥夜习惯性的张开手将天欢抱了个满怀,语气无奈地训道:“都说了多少回了,不要跑那么快。” 天欢满脸敷衍地点了点头,从冥夜怀里挣脱出来,望着冥夜的眼睛亮晶晶的:“冥夜哥哥,你找到五彩石了吗?” 冥夜点了点头,摊开手心,一块洋溢着五彩光芒的石头便出现在天欢眼前,天欢满脸欢喜地拿起五彩石,兴奋的夸赞道:“冥夜哥哥,你太棒了,你居然真的找到了!” 冥夜眼底掠过一丝自得,面上仍旧是清清冷冷的模样,他刚想谦虚两句,便见天欢拿着五彩石一脸激动地和身旁的仙娥讨论要做一对耳饰。 天欢吃下灵药稳住了神魂后,虽说比从前那副木头似的状态好了些,却也并未完全恢复。 许是被吓着了,她对试图接近她的仙娥们极其不信任,甚至会攻击她们,只有冥夜在时,她会平静下来。 冥夜为了更好的照顾她,便决定在上清住下,两人的关系因此越发亲近起来,从前还能说得上是如师如兄,如今却已经说不清道不明了。 最起码在仙娥们眼中,冥夜和天欢已然是铁板钉钉的一对了。 毕竟她们可没有见过冥夜对哪个女仙这般关心体贴。 故此,对于心思昭然若揭,时不时缠着冥夜的桑酒,仙娥们自然万般看不上。 桑酒这两个月的日子,只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由于天欢病着,玉清宫一应事务都被冥夜交给了一个仙娥管理,而那仙娥不知为何,也十分不喜欢她。 她几次熬不住想要去找天欢为她主持公道,却进不去玉清宫的大门。 又一次被仙娥们捉弄的狼狈不堪后,桑酒实在忍不下去了,哭着回到了墨河。 桑佑看着跑回来的桑酒,见她神情郁郁,眉眼间丝毫不见从前的天真,满是戾气,心头一跳,担忧地问:“妹妹,你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桑酒看着昔日宠她护她的哥哥,心头的委屈再也绷不住,扑进桑佑怀里嚎啕大哭。 桑佑吓了一跳,有些着急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桑酒哭着将仙娥们看不起她,时常欺负她的事儿告诉了桑佑。 桑佑听着桑酒的哭诉,脸色越发难看,等桑酒说完后,桑佑猛地站起身,咬牙切齿地道:“欺人太甚,我现在就去神域问一问,她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你。” 桑酒见桑佑果真往外走,连忙拦住他,她不傻,若桑佑真的闹到神域,兴许神域的人会意思意思处罚那些仙娥,却也会恼怒于桑佑让神域丢了脸面。 桑酒温声细语地告诉桑佑,神域里其他人对她还是不错的,比如天欢,比如冥夜。 桑佑何其了解桑酒,见她提起冥夜时脸色晕红,便知道她对冥夜起了心思。 他对冥夜并不陌生,冥夜自打成为战神后,战绩颇丰,威名早已经响彻九州。 他对自家妹妹看上冥夜并不觉得讶异,那样的人物,想要不喜欢也难啊。 可想到冥夜的身份,桑佑叹了口气,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上桑酒呢? 毕竟桑酒如今连仙身都没有。 更何况,冥夜和天欢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他在墨河也有所耳闻。 第8章 叶冰裳(8) 生怕自家妹妹陷得太深,桑佑有心想让妹妹认清楚现实,便意有所指地道:“我听说,冥夜战神与天欢圣女关系匪浅,难不成他二人将成好事?” 桑佑这话在桑酒听来并不陌生,她在神域听了太多次了,可每次听到还是觉得不能接受,她抬起头,哭的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怒气:“才不是,冥夜和天欢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天欢生病了,冥夜念着天昊战神,不忍心不管天欢,才多有照拂罢了。” 桑佑看着桑酒隐隐透着执拗地眼睛,脑海里就两个字——完了。 他的妹妹他了解,桑酒从小就犟,寻常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认准了一件事后,便不会改变主意。 如今桑酒这模样,明显就是认准了冥夜啊! 桑佑决定直接挑明桑酒的心事,然后再对桑酒讲明利害关系,试试能不能让桑酒放弃,故此他看向桑酒直接问道:“你喜欢他?” 桑酒听到桑佑的问话,脸一瞬间红透,她倒也不是扭捏的人,很是坦然地点了点头:“是,我喜欢他。” “你知不知道,你和冥夜几乎是不可能的。” 桑佑稍显锐利的话让桑酒脸色一白,她不知道吗? 她知道的! 那些仙娥已经告诉过她了,她和冥夜,天堑之别。 可,不甘心啊! “他不是注重身份的人。”桑酒白着脸反驳。 她没撒谎,冥夜确实不是注重身份的人,她曾经看见过冥夜教导一个末等仙侍,也见过冥夜面对其他上神时是什么模样。 他不喜欢她,从来不是因为她的身份。 桑酒这般想着,只觉得心尖都蔓上苦涩。 桑佑对于桑酒的话半信半疑,他并不觉得冥夜有桑酒说得那般正直,在他看来,能取代天昊成为新战神的冥夜,心机手段都不会太弱,而这样的人势必是圆滑的。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冥夜真就一身正气,也不代表他会喜欢桑酒。 桑酒的容貌是不错,性子也不算坏,可比桑酒更好的女子,神域太多了。 “桑酒,你不要执迷不悟,趁早放下你的心思,若你惹怒了冥夜,哥哥护不住你的。”桑佑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桑酒。 桑酒不愿意听桑佑说这些,她本来就因为仙娥说她配不上冥夜,隐隐有了逆反心理,如今又被自家哥哥一顿劝说,觉得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和冥夜会在一起的桑酒,逆反心被彻底激发出来。 原本就偏执的她,这下更是陷入了死胡同,对冥夜的执念越发深。 “我不用你护。”桑酒冷眼看着桑佑,语气平淡的说道。 “不用我护?你是我妹妹,若你出了事,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更何况你是水族公主,你以为你惹了祸事,旁人不会拿水族出气吗?”桑佑看着执迷不悟的桑酒,近乎咆哮般的吼道。 桑酒闻言红着眼道“说到底你们只是怕我连累水族罢了,既如此便将我除族,我不做水族公主,也就连累不到你们了。” 她说完后,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桑佑,赌气一般的一把推开桑佑跑了出去。 桑佑连忙追了出去,两兄妹一路吵到了墨河旁,桑酒眼尖看到了河边趴着一个人,她连忙走上去察看,才发现竟是冥夜。 战场上不慎重伤的冥夜竭尽全力想保持清醒,却依旧昏昏沉沉,想到还在玉清宫等他的天欢,他咬破了舌尖,逼着自己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了正准备救他的桑酒。 桑酒见冥夜醒过来,原本担忧的神情瞬间被欣喜替代,打算伸手将冥夜扶起来。 冥夜皱了皱眉,忍着疼痛躲开了桑酒的手,看向一旁站着的桑佑道:“你来扶我。” 桑酒伸出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有些伤心的看了眼冥夜后,强颜欢笑着对桑佑说:“哥哥,你来吧。” 冥夜这明显避嫌的举动让桑佑心头一跳,若不是知晓桑酒的心思,冥夜不可能受了重伤还想着避嫌。 桑佑越发担忧这一腔情愿的爱慕会给桑酒带来麻烦。 桑佑觉得有要将这事儿告诉父王了,毕竟他劝不动桑酒。 桑佑一边想着怎么和自家父王说这事,一边走上前扶起冥夜,恰在这时,桑酒和桑佑发现几个魔族的士兵正在搜寻着什么。 桑佑和桑酒连忙带着昏昏沉沉的冥夜藏起来,满脸紧张地看着魔族的魔兵不断接近。 眼看着魔兵离他们越来越近,桑酒狠了狠心对桑佑道:“你先把冥夜带回去,我去引开追兵。” 桑佑一听这话便准备阻止,不料桑酒直接跑了出去,他看着桑酒的背影,咬了咬牙带着冥夜往回走。 由于冥夜伤势过重,桑佑想着河心灵力充足,能让冥夜快速恢复,便将冥夜带到了镇水石旁。 安顿好冥夜后,桑佑便想着回头去找桑酒,不成想一时心急下竟碰到了镇水石。 镇水石瞬间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内里的冰晶从镇水石中飞了出来,迅速融入冥夜体内。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桑佑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冰晶就已经进入了冥夜体内,他看着冥夜的伤势因着冰晶的缘故快速恢复,人都快傻了。 桑佑知道冰晶对水族有多么重要,没了冰晶后的水族,会被浊气覆盖,水族生灵会因为沾染浊气而死亡。 正在桑佑不知如何是好时,察觉到冰晶消失的墨河王赶了过来,满脸怒火地问:“怎么回事?冰晶怎么会消失?” 桑佑将刚才发生的事儿告诉了墨河王,水族王只觉得一口血怄在胸口,他冷冰冰地看着无知无觉的冥夜,恨不得杀死他。 墨河王深吸一口气,准备趁着冥夜昏迷,用自身所有修为取回冰晶。 至于取回冰晶后,冥夜会因此伤上加伤的事儿,他表示不在乎。 毕竟冰晶对水族来说太重要了。 正当墨河王准备动手时,桑酒回来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看出了自家父王是准备对冥夜动手。 桑酒生怕自家父王会伤了冥夜,大喊着“住手”,飞奔着挡在冥夜身前。 墨河王生怕伤到桑酒,迅速收回手,皱着眉头呵斥:“胡闹,快让开。” 桑酒坚定地摇了摇头,满脸不理解地问:“父王,你为什么要对冥夜动手?冥夜他还受着伤啊!” 墨河王耐着性子将冰晶的事儿告诉了桑酒,桑酒听到冥夜融合了冰晶,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知道自家父王不可能放过冥夜,毕竟冰晶是水族的生存之本,可她也不可能看着自家父王强行将冰晶从冥夜体内抽走,毕竟冥夜还受着伤,她怕此举会对冥夜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好了,你快让开,父王得赶紧将冰晶拿回来。”墨河王看着仍旧挡在冥夜身前的桑酒,皱了皱眉道。 他得趁着冰晶还没有与冥夜彻底融合,将冰晶抽出来,晚了就回天乏术了。 墨河王的催促让桑酒终于下定决心,她咬了咬牙跪在地上:“父王,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将冥夜带回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可冥夜如今还受着重伤,若强行抽回冰晶,势必会伤上加伤,届时神族说不准会怪罪下来。” 墨河王何尝不知道拿回冰晶会得罪神族,毕竟如今魔神当世,冥夜这个战神太重要了。 重要到水族所有生灵,都比不过冥夜一根手指头。 他早就想好了,等抽回冰晶,他便自杀谢罪,这样,哪怕冥夜醒来后伤势加重,神族也不会太过苛责于水族。 桑酒见墨河王沉默,狠了狠心抽了仙髓放入镇水石中,桑佑和墨河王都被桑酒这一手惊呆了。 墨河王颤着声问:“酒儿,你这是做什么?” 桑酒忍着强行抽取仙髓带来的痛楚,白着脸道:“既然是女儿的错,女儿自然应当弥补,如今有我的仙髓,水族也能撑一段时间,等冥夜醒来后,必然会给水族一个说法。” 墨河王想到天昊曾经拿出来的舍利子,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而且他不同意也没有用了,桑酒的仙髓已经和镇水石融合在一起了。 墨河王长叹了口气,默认了桑酒的说法。 桑酒见自家父王没有反对,松了一口气后晕了过去。 几天之后,冥夜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想到昏迷前是被桑酒所救,猜测这里应该是水族的地方。 虽说有些诧异于自己的伤势怎么会好的这么快,可冥夜急着回神域,也不打算询问,起身后便打算找墨河王辞行。 冥夜没想到他会从墨河王口中得知自己融合了水族至宝,看着墨河王满脸气愤的模样,冥夜愧疚的表示愿意补偿水族。 从桑佑口中得知桑酒对冥夜有意的墨河王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 桑酒失了仙髓后会被妖气反噬,而能镇压妖气的法子,就是和神仙合修,墨河王觉着女儿喜欢冥夜,必然不可能接受和别的神仙合修便提出让冥夜娶桑酒为妻。 冥夜听到墨河王的条件后,抵触的不行,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并提出可以留下舍利子。 墨河王不接受,执意要求冥夜娶桑酒,冥夜心底升起一股子恼意,他知道墨河王此举是为了桑酒,这番拳拳爱女之心不仅没让冥夜动容,反而让冥夜无比反感。 他冷笑一声后,满脸鄙夷地道:“你要我迎娶桑酒,是觉得我会因为桑酒的缘故帮水族清理浊气吗?实话告诉你们,我不愿娶她,若你们执意如此,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娶了桑酒偿还了水族后,我不会再踏入墨河一步。” 墨河王没想到冥夜会这么坚定的拒绝,毕竟在他眼里,桑酒长得并不差,他自认为这个条件冥夜是占了好处的,毕竟不用拿出宝物还平白得了个美人为妻。 哪怕冥夜不喜欢桑酒,他也可以再找两个庶妃啊。 墨河王看着满脸怒气的冥夜,不愿将冥夜得罪的太死,便不再提让冥夜迎娶桑酒之事,同意了冥夜拿舍利子补偿水族,只是要求冥夜将桑酒带回神域。 冥夜知道墨河王已经退了一步,想着天欢喜欢桑酒,桑酒若是留在墨河,天欢指定会舍不得,说不准会亲自来墨河带桑酒回神域,便同意了墨水王的要求。 桑酒醒来后,从桑佑口中得知冥夜宁愿舍出宝物,也死活不愿意娶她,眼底闪过一丝黑气,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伤心欲绝的哭了一场,回神域的路上,桑酒忍不住询问冥夜:“冥夜上神,你是不是有心仪的人了?” 冥夜还记恨着墨河王的咄咄逼人,神色冷淡地回:“并无。” 桑酒原本已经隐隐有些绝望的心瞬间活了过来,可想到冥夜哪怕没有心仪之人,也不愿娶她,她低下头,语气有些难过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愿娶我?” 冥夜听到桑酒的问话,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桑酒一眼,而后想到什么一般,眼神柔和下来,语气也温柔了许多:“有人和我说过,婚姻是极其神圣的事儿,只能和心爱的人成亲。” 桑酒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和冥夜说这话的人是天欢。 毕竟除了天欢外,冥夜何曾对别人有过好脸色? 桑酒只觉得一股子妒意直冲天灵盖,她近乎脱口而出:“是天欢吧?” 冥夜点了点头,想到桑酒确实是因为他失了仙髓,很有可能压不住妖气,缓和了语气劝桑酒:“我虽不知你为何执着于我,可我实在不是你的良人,倒不如将目光放在他人身上。” 桑酒本身正在心里埋怨天欢,她觉得若不是天欢给冥夜灌输什么“真爱”的想法,冥夜说不准会同意娶她。 想到冥夜会娶她,她不禁开始幻想若冥夜娶了她后,她和冥夜的婚后生活会是什么样。 正想的入神呢,便听到冥夜让她另找良人的话,一颗心瞬间碎成了渣。 她猛地抬起头,含着泪控诉:“哪怕你不喜欢我,也不可以这么侮辱我对你的心意啊!” 冥夜一头雾水,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侮辱桑酒了。 第9章 叶冰裳(9) 在他看来,他对桑酒并没有爱慕之意,他只是想绝了桑酒的一厢情愿罢了。 而且,桑酒如今的情况,确实需要找个良人,毕竟她失了仙髓,若是不能合修,很容易被妖气反噬。 桑酒见冥夜隐隐有发怒的倾向,连忙补充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我既然心悦于你,又怎么会琵琶另抱?” 冥夜不理解桑酒为什么一副要为他守贞的模样,他也懒得和桑酒掰扯,在他看来,他能劝桑酒一句,已经是非常有良心的了。 毕竟,他和桑酒真的不熟,对桑酒更是没什么好印象。 冥夜看快到神域了,索性扔下桑酒快步往前走,摆明了不愿与桑酒交谈下去。 桑酒尴尬地站在原地,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冥夜说,她想说自己只想默默喜欢他,没想过得到他的回应。 她想说她能感觉到冥夜对她有误会。 她想说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他让她另找良人的话让她十分受伤…… 可冥夜现在的模样,将桑酒的话全堵在了肚子里,她没胆子叫住冥夜,只好委委屈屈地跟在冥夜身后。 冥夜刚踏入神域,便见一众仙娥满脸焦急地冲他跑来,为首的姒婴含着泪道:“上神,圣女知道你受伤,偷偷跑去找你了,到现在还未回来。” 冥夜听到姒婴的话,瞬间慌了,天欢的神魂到现在还有些不稳定,他怕天欢会碰到魔族。 想到这里,冥夜坐不住了,从怀里拿出寻踪的法器,不一会儿,法器便传来了回应。 冥夜看到法器有了反应,迫不及待地往法器传来的方向飞去。 冥夜好不容易在前往墨河的路上发现天欢的身影,刚放下心想叫住天欢,便见几个魔兵突然从天欢背后冒出来,给了她一记重击。 看着天欢吐血,冥夜目眦欲裂,他从半空中落到地上,搂住快要倒地的天欢,满脸杀气地看向那几个魔兵。 那几个魔兵看到冥夜,下意识便想逃,却被冥夜从背后斩杀,消失于天地间。 解决完魔兵后,冥夜满脸无措地看着怀里昏迷过去的天欢,颤着声唤了声“天欢”后,抱起天欢往神域飞去。 近乎是用了全身仙力赶路的冥夜,很快就带着天欢回到了神域,他小心翼翼地将天欢放在榻上,冲一旁的姒婴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叫药圣啊!” 姒婴着急忙慌地往药圣处赶去,由于天欢没有告诉她还有这一出,姒婴是真的被吓到了,几乎是拽着药圣往玉清宫赶去。 玉清宫内,冥夜颤着手擦了擦天欢嘴角的血迹,那几个魔兵心思歹毒,几乎是奔着要天欢命去的,那一击正好打在了天欢的丹田处。 他不确定天欢会不会有事。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失去天欢,冥夜的杀气控制不住地往外冒,不一会儿,玉清宫内的仙娥们便承受不住冥夜外泄的杀戮之气,痛呼出声。 桑酒也承受着杀戮之气带来的痛楚,失了仙髓的她比别的仙娥更惨,几乎是刚感受到冥夜外泄的杀戮之气,便异常狼狈地跪倒在地上,口中也冒出鲜血。 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痛,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冥夜,冥夜的眼神她太熟悉了,那是面对心悦之人才有的小心翼翼和难以克制,是珍之重之,恨不得把命给对方的温柔和疯狂。 冥夜竟然喜欢天欢,多可笑啊! 他方才还和自己说没有心悦之人啊! 想到从前冥夜一本正经的让她不要伤害天欢,桑酒偏执的觉得,冥夜不承认自己喜欢天欢,就是怕她伤害天欢。 浓郁的黑气在她眼底汇聚,很快又再次消失不见。 魔域,魔神感受到空气中一瞬即逝的魔气,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嘴角,低声喃喃道:“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下一瞬,魔神瞬间从原地消失。 药圣被姒婴拽着到玉清宫时,殿内所有仙娥几乎都倒在了地上,桑酒已经昏死过去。 药圣看着天欢榻前仍旧在不停地释放杀戮之气的冥夜,叹了口气往冥夜体内打了一道仙力。 冥夜这才清醒过来,他扭过头看到殿内的情况,眼神微微凝滞了一瞬,迅速将外泄的杀戮之气收了回来。 而后他扭头看向药圣,语气急迫地道:“快,快给天欢看看。” 药圣没有急着去看天欢,他看向殿内横七竖八的仙娥和桑酒,轻轻抬手一挥便将她们全送出了宫殿,而后递给姒婴一瓶药,让她喂给她们吃。 姒婴有些不愿意去,她想知道自家姐姐到底怎么了,可下一瞬,她脑海中便传来了自家姐姐的声音——“姒婴,出去。” 知道姐姐没事的姒婴接过药圣的灵药,走出了宫殿。 药圣看了天欢的情况后,叹着气对冥夜道:“虽说丹田已经修补好了,沾染上的魔气也抽了出来,可她本就神魂不稳,往后只怕修为再难精进。” 冥夜听到药圣的话,想起往昔天欢曾满脸憧憬地对他说要努力修炼,成为像天昊一般的神仙,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语气有些艰涩地问:“有补救的法子吗?” 药圣摇了摇头,颇有些惋惜地看了天欢一眼:“这般伤势,除非换了灵根和仙髓,否则救不了。” 冥夜开口询问时便知道药圣兴许是没有法子了,可真的听到了药圣否定的答案,冥夜还是很难接受。 他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成拳,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榻上昏迷的天欢,良久后,他闭了闭眼,语气愧疚地道:“是我不好,是我回来晚了。” 药圣装作没听到冥夜的话,给天欢开了灵药方子后便提出了告辞。 踏出玉清宫后,药圣的神情瞬间沉重起来,他脚步匆匆地去了一处宫殿,近乎是急不可耐地对着宫殿内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道:“告诉我天昊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看着药圣带着惊慌和凝重的神情,若有所思地道:“已经到这步了啊。” 随后,男人轻轻一挥手,药圣的神情瞬间变得呆滞。 “回去吧,你从来没发现天欢的异常,知道了吗?”男人淡漠地看着神情呆滞的药圣,语气平淡地道。 药圣木愣愣地走出男人的宫殿,直到回了他的药王谷,才清醒过来,他略有些迷茫地看了眼四周,不明白自己怎么回来的。 在他记忆里,他刚给天欢看完病,一眨眼便从玉清宫到了药王谷。 药圣试图回忆自己是怎么从玉清宫回来的,可记忆一片空白,他皱着眉,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人篡改了记忆,于是他准备去找人探一探自己的神魂,可还没开始行动,他便觉得一阵恍惚,再清醒过来,便忘记了自己准备干嘛。 他站在宫殿内,迷茫了片刻后,想起来自己刚从玉清宫回来,这会儿应该要去给天欢炼制灵药。 桑酒被送回她的宫殿时,还处于昏迷状态,由于刚失了仙髓又被冥夜误伤,她体内的妖气不受控制的开始乱窜。 可整个神域都没有人管她。 伺候她的仙娥们哪怕看到了桑酒情况不好,也装作没看见一般,仍旧三三两两的说着闲话。 眼看着桑酒就快受不住妖气反噬,马上退回原形时,一股黑烟从窗外飘进来,在桑酒上空盘旋。 不一会儿,那股慢慢成为黑雾,不一会儿魔神从雾中走了出来。 他看着床榻上已经退化到一半的桑酒,伸手点了点,桑酒便停止了妖化,恢复了人形。 魔神满是邪戾的眼里露出两分兴味:“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快要堕魔的蚌妖,真是太有意思了!” 魔神抬手将一股魔气打入桑酒体内,语气期待地道:“让我帮你一把,你会让神域热闹起来的,对吗?” 魔神说完后又化为了一股黑烟,消失在原地。 此刻,昏睡的桑酒梦到了冥夜和自己的婚礼,梦中的她满心愉悦地看着身着新郎服饰的冥夜。 正当她和冥夜准备结契时,泪眼朦胧的天欢闯进了礼堂,梦中的桑酒下意识看向冥夜,见他满眼心疼地看着天欢,桑酒担忧地抓住冥夜的衣袖,却被冥夜冷漠地拂开。 梦境的最后,桑酒眼看着冥夜拉着天欢离开,任凭她怎么祈求,冥夜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独留她一个人面对满堂宾客。 桑酒从梦境中挣扎着醒过来,一双眸子已经变成了纯黑色,良久才恢复正常。 她看着空荡荡的宫殿,梦境中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桑酒原本灵动的双眼满是疯魔般的执拗。 她不会让梦境成真的。 她一定会和冥夜在一起,哪怕冥夜不爱她,也绝对绝对不可以爱别人! 已经隐隐有了疯癫倾向的桑酒从床榻上起身走出内室,外面正说着闲话的仙娥们见桑酒没事儿,都有些诧异。 不过她们也没多想,只单纯的以为桑酒熬过去了。 一个仙娥嘲讽一般地道:“看来祸害确实留千年啊!” 桑酒听到她的话,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盯着她,看起来无波无澜的眼底,充斥着骇人的疯劲。 说话的仙娥被桑酒这一眼看得心头发毛,回避般地躲开了桑酒的眼神,桑酒也没有纠缠下去,无比平静地走出了宫殿。 桑酒走后,几个仙娥互相对视一眼,皆有些毛骨悚然。 其中一个强撑着面子道:“一个妖,居然敢这般放肆,等着吧,我肯定不会让她好过。” 另外几个仙娥附和着点了点头,叽叽喳喳的说着怎么“处罚”桑酒。 走出自己宫殿的桑酒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不断想着如何让冥夜娶她。 一个又一个的法子被她否定,最后她敲定了一个法子,眼神疯狂地勾起一抹笑。 几天后,天欢醒了过来,得知自己的修为再难精进,天欢表现的异常冷静,她看着面带愧色的冥夜,温柔地劝慰:“冥夜哥哥,凡间有句话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天欢明显异常的状态,让冥夜有些惊讶:“天欢,你恢复神智了?” 天欢轻轻点了点头,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满是歉意地说:“对不起,冥夜哥哥,我之前一直缠着你,还让你冒着危险给我带了那么多东西。” 冥夜听到天欢这明显客套的话,心中有些不大舒服,但天欢恢复神智的欢喜,让他忽略了心里的那点不适,他笑意盎然地道:“这有什么?我是你的哥哥啊!” 天欢感动地看了眼冥夜,嘴里却不赞同地道:“哪怕你是我的哥哥,也不该这般纵容我,我现在想想我之前的行为举止,都觉得太过娇纵了些,想来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吧?” 哪怕天欢表现的就是一个尊重兄长的妹妹,没有半分不对。 可冥夜心中的不适感还是越来越重,他不禁想到天欢失去理智时,向他撒娇讨要东西的场景。 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已经习惯了天欢对他的亲近,而这种亲近,绝不可能是兄妹之情。 冥夜看着半靠在床榻边,虽面色有些苍白,可依旧美的惊心动魄的天欢,心砰砰乱跳。 脑海中满是天欢神情娇憨的向他撒娇的场景,那一句句‘冥夜哥哥’让冥夜的心乱成了一团。 恰在此时,前方战场异动,冥夜只得草草丢下一句“那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必太放在心上。”便前往了战场。 冥夜走后,天欢微微一笑,将失去理智时,让冥夜带回来的东西全拿了出来。 而后,她将姒婴叫进了内室,吩咐其他仙娥不许打扰后,天欢温柔地看着姒婴道:“准备好了吗?” 姒婴神情坚定地点了点头,看着摆在地上的五彩石,凤凰羽,龙鳞等宝物,长呼出一口气后道:“姐姐,开始吧!” 天欢慈爱地摸了摸姒婴的额头,抬手设下结界后,姒婴的元神从仙娥的身躯中飘了出来,地上的宝物同时发出耀眼的白光,白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光柱,汇入姒婴体内。 第10章 叶冰裳(10) 须臾,姒婴的元神仿佛受不住光柱入体,开始扭曲颤动,天欢见状,神情严肃地不断往姒婴元神内汇入仙力…… 一柱香后,白光消失,姒婴原本只有十一二岁的元神彻底变成了成人,最让人惊奇的是,姒婴的脸竟褪去了原本的妖媚气,眉眼间都透出一股子悲天悯人的神性。 姒婴的元神缓缓睁开眼,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看向天欢的眼神满是癫狂的崇拜:“姐姐,居然真的成功了!我是半神了!” 天欢宠溺地看着姒婴欢喜地模样,看着地上变得灰扑扑的宝物们,语气惋惜地道:“可惜了,女魃一族不受天眷,若非如此,这些奇珍异宝大可让你成就真神之身,又怎会止步半神。” 姒婴倒不在意能不能成为真神,她在世间只在乎两件事——吃和姐姐。 可见姐姐露出惋惜的模样,哪怕姒婴不在乎能不能成为真神,可心中还是对天道有了意见。 她看着天欢语气不屑地道:“姐姐不必惋惜,天道不眷又如何?我们把天道拉下来,换个新天道就是了!” 天欢听着姒婴狂悖至极的话,倒是没出言斥责,只是伸手敲了敲姒婴的头,语气郑重地道:“好了,正经些,你该去凡间了,还记得我交代的话吗?” 姒婴点了点头,满是神性的脸上露出一丝格格不入的邪肆:“放心吧,您交代的那些事,姒婴都记在心里,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天欢轻笑一声,嘱咐姒婴一定要注意安全后,便送天欢去了凡间。 而姒婴原本附身的那具身体,被天欢轻轻一指,便睁开了眼睛,满是欢喜地唤了天欢一声“宿主”。 天欢点了点头,神情略有些严肃地对附身成功的白灵道:“这次的任务,我需要你全力配合。” 尚且不知道自家宿主想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白灵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听话。 穿了那么多世界,她终于可以验证系统真正的能力了,想来会非常有趣,不是吗? 天欢笑看着白灵,眼底划过一丝算计。 无知无觉的白灵还在兴奋第一次有了人形,满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天欢坐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布满病态的脸,语气轻柔地道:“我好不容易恢复神智,怎么能不去看看我的好姐妹呢?想来,桑酒也很想念我这个姐姐吧?” 白灵会心地点了点头,毕竟天欢想让桑酒堕魔,被人人嫌恶,自家宿主确实需要过去刺激一下桑酒。 虽说天欢不是祈愿者,可谁让它家宿主心善呢! 被占据躯壳以至于消散于天地间的天欢本人表示不是很赞同白灵的想法。 …… 三个月后,冥夜被魔神击中,落入弱水之中后失踪的消息传回了神域。 天欢得知消息时,眼里划过一丝期待,想来桑酒应该已经赶往弱水了吧,毕竟冥夜这次出事,桑酒可出了不少力呢! 弱水,桑酒忍受着蚌壳消融的痛楚,咬牙将冥夜从弱水之中救了起来,为了躲避魔兵,她将冥夜带去了凡间。 在凡间寻了一处偏僻的竹林安顿下来后,桑酒痴迷的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冥夜,语气偏执地低语:“别怪我,都是你的错,哪怕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喜欢上天欢呢?是你逼我的!” …… 弱水旁,天欢焦急地指挥着天兵搜寻冥夜的踪迹,然而始终没能寻到冥夜的踪迹。 听着派去寻找冥夜的天兵又一次带来的坏消息,天欢望着弱水语气平静地问:“知道冥夜消失的具体位置吗?带我去!” 天兵本能的觉得天欢有些异常,迟疑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带着天欢去了冥夜坠落的位置。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欢望着湍急的弱水,几乎没有思考,直接纵身跳了进去。 岸上的天兵和仙娥们瞪大了眼睛,回过神后焦急地让天欢赶紧上来,而天欢压根没有理会天兵们的呼唤,忍着弱水腐蚀身体的痛楚,面上仿佛是在焦急地寻找着冥夜的踪迹,实际上眼底一片漠然。 弱水可是好东西! 世人都不知道,弱水虽腐蚀躯体,却能够强化神魂。 桑酒后期黑化堕魔那么厉害,和她进了弱水也有些关系。 堕魔者虽说实力会大幅度上涨,可也不会上涨的那么离谱。 有弱水强化神魂,再加上十万蚌精魂魄的加持,桑酒才能灭的了腾蛇一族,视神域和荒渊为无人之境。 这种好事,天欢自然不会错过,故此,天欢在弱水待到这副身躯的极限,才恍若发现了什么一般,往岸边游去。 上了岸后,天欢顾不得自己已经腐蚀到见骨的躯体,拉着天兵的手急切地道:“凡间,去凡间找。” 话音刚落,天欢便晕了过去。 天兵们满眼钦佩地看着晕过去的天欢,他们之前也听说过天欢和冥夜的绯闻,可说实话,在他们眼里,天欢压根配不上冥夜。 毕竟冥夜实力强悍,又是战神之尊,而天欢虽说是圣女,可谁不知道她能当上这个圣女完全是因为她有个好爹啊! 天昊陨落后,天欢这个圣女,更加名不副实了。 可如今看到天欢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找到冥夜,天兵们都开始为自己从前的想法感到愧疚。 甚至觉得冥夜那冷冰冰的模样,配这般重情重义的天欢,多少是有些高攀了。 药圣又一次被请到了玉清宫,他看着遍体鳞伤的天欢,一眼便认出这伤势是弱水造成的。 他气急败坏地对着满宫殿的仙娥道:“谁让她下弱水了?啊?你们是觉得她命有多硬啊?” “圣女之前说,魔族最近的攻势越发强横,而没了冥夜上神后,天兵们士气大减,若不尽早找到冥夜上神恐怕战局不容乐观,故此她为了尽快找到冥夜上神的踪迹,才跳入了弱水。”白灵语气忧伤地对药圣道。 充分发挥语言的艺术,将自家宿主的形象塑造的越发光辉。 果不其然,白灵这番话一出口,在场的仙娥和药圣脸上都露出了自愧不如的神情。 药圣长叹了口气:“后生可畏啊!枉老朽活了上万年,竟不如一个小辈有胆魄,既然她能为了神域不顾自身安危,老朽作为神域的一份子,必然竭尽全力让她好起来。” 药圣这话一出口,白灵就知道自家宿主的计划稳了。 果不其然,药圣双手结印,召唤出了三个头上长草的大胖娃娃,白灵略有些激动地看着那三个胖娃娃。 传闻中,每种药材都会有一个药灵守护,看这三个娃娃头上的叶子,想来是人参、灵芝以及鹿茸的药灵。 白灵想到宿主和它之前猜测药圣顶多只会拿出一个珍稀药材的药灵,不禁对药圣有些刮目相看。 没想到啊,挺大方的,看来以后能多榨几次。 “药老,这是?”白灵收敛了眼里的激动,有些疑惑地问道。 毕竟药灵只是传闻中的生物,它如今只是个普通仙娥,自然不会认得。 药圣没打算和白灵解释,看都没看白灵一眼道:“你们都出去。” 白灵也没有追问,听话的带着屋内的仙娥退出了宫殿。 屋内,药圣眼带不舍地将这三个药灵融入天欢体内,很快天欢的伤势便开始愈合,被腐蚀的地方也长出了新的血肉。 另一头,天兵们来到了凡间,很快就借助法器找到了冥夜的踪迹,激动的天兵们顺着指引赶往竹林,一推开小屋的门,所有天兵都愣住了。 冥夜居然和桑酒在合修!! 桑酒听到声响转过头看到门口的天兵,尖叫着用被子盖住身体。 天兵们回过神,急忙退出小屋。 过了一会儿,带队的天兵突然神情沉重地道:“冥夜上神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几个满脸尴尬,低着头数蚂蚁的天兵听到这话,有些疑惑地看着队长,等着他解释冥夜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在他们看来,冥夜显然好的不能再好。 毕竟那战况激烈的,他们闯进去都没停下。 等等,他们闯进去都没停下! 几个天兵恍然大悟,脸色也都难看起来。 队长见他们明白了,看了眼门后,率先踹门而入,其他天兵连忙跟在他身后。 此时桑酒已经穿好衣服了,而冥夜闭着眼躺在床榻上,满脸潮红,身体更是热的发烫。 带队的天兵不清楚冥夜到底是怎么回事,冲队友使了个眼色后,扛起冥夜准备回神域找药圣看看。 几个天兵会心地看向桑酒,其中一个语气恭敬地对桑酒道:“姑娘,还请你跟我们一起回神域。” 桑酒并不意味天兵们会将她一起走,毕竟只要不傻,都能看出冥夜的状态有问题。 她冷着脸,跟着天兵回到了神域。 药圣刚从玉清宫回来,便听说冥夜回来了。 他有些高兴地对前来请他去查看冥夜情况的天兵道:“不枉天欢以身犯险,总算是找到冥夜了。” 来请药圣的天兵听到天欢的名字,想到冥夜和桑酒的事儿,眼底闪过一丝同情,心里对做出这种事的冥夜和桑酒也有了些嫌恶。 药圣欢欢喜喜地踏进冥夜的宫殿,探清楚冥夜的情况后,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药圣略微有些惋惜地对众天兵道:“冥夜这是染了魔气后,仙气上涌,又没有灵气镇压,魔气和仙气在体内互斥,才会急需要……宣泄。” 最后两个字,药圣近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几个天兵一时都有些恍惚,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事儿是桑酒耍的手段,想要借此攀上冥夜来着,压根没想过会是这么个情况。 “圣女醒来,我们该怎么告诉她啊?”一个对天欢极其崇拜的天兵语气崩溃地道。 “有缘无分,天意如此。”药圣摇了摇头,叹息着道。 五天后,冥夜自昏睡中醒来,五感尽失的他,感受着空气中的灵气,猜测他应当是回到了神域。 他挣扎着从床榻爬起来,守在一旁的药圣连忙上前查看冥夜的情况,发现他失了五感,药圣叹了口气,面带心痛地用药灵恢复了冥夜的听觉和声音。 至于为什么不全恢复,因为桑酒的缘故,冥夜此次受的伤比原剧情中还要严重几分。 而药圣手中能治愈这种伤势的药灵,已经给天欢用了,其他的药灵,灵气不足,压根不管用。 冥夜察觉到自己恢复了声音和听觉,开口询问:“我这是回到了神域?” 药圣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冥夜,回道“是啊,冥夜小子,找你可费了不少功夫。” 冥夜点了点头,想到天欢,语气略带急切地询问:“天欢还好吧?” 药圣看着冥夜的眼神更复杂了,他长叹了口气,还没开始说话,听到药圣叹气的冥夜顿时急了:“天欢是出事了吗?” 药圣按住想要起身的冥夜,语气略有些不悦地道:“坐下,胡闹什么?你这般严重的伤势,还没有走到玉清宫,就能倒地不起!” 冥夜被强行按着坐下,心中急得不行:“你告诉我,天欢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事了?” “天欢现在没事,不过你有事!”药圣语气复杂地道。 冥夜松了口气,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药圣见冥夜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翻了个白眼对冥夜道:“你此番受伤后,由于魔气与仙气互斥,和桑酒小姑娘合修了!” 冥夜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片刻后,他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和桑酒小姑娘有了夫妻之实,如今水族闹着要你给他们一个说法,你看怎么办?”药圣看着冥夜呆愣愣的神情,眼里满是同情,说出的话却冰冷又直接。 药圣率先给冥夜恢复声音和听力,也是因为水族闹得实在太厉害了,他们急需要一个解决方法,毕竟这事儿确确实实是冥夜理亏。 冥夜大脑乱成一片,他努力回想之前的记忆,脑海中闪过零星的几个片段。 第11章 叶冰裳(11) 良久后,冥夜绝望地闭了闭眼,那些零星的碎片记忆,足以证明药圣说的话是真的,他真的和桑酒有了夫妻之实。 想到记忆里自己近乎是强行摁着桑酒合修,冥夜白着脸,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药圣叹了口气,语气沧桑:“桑酒那孩子确实是个好孩子,你此番坠入弱水,是桑酒那姑娘跳入弱水将你救了起来,为了救你,她的蚌壳都被弱水腐蚀了。” 冥夜听到药圣这番话,近乎凄厉的笑出声:“是吗?所以,神域是要我娶了桑酒,给水族一个交代,对吗?” 药圣沉默了,神域确实是这个意思,毕竟水族虽说势小,可也是一股势力,若逼急了,水族投靠魔神,对神域来说也是损失。 更何况,这事本就是冥夜理亏,哪怕为了神域的名声,冥夜都得娶了桑酒。 可药圣想到如今还未醒过来的天欢,又觉得这事儿确实不好办,毕竟冥夜这副模样,一看就是对天欢用情至深。 “冥夜小子,你如今是神域上神,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神族颜面。”药圣点到为止,期盼冥夜能以大局为重,哪怕先娶了桑酒,等过了风声再和离也好啊! 可冥夜压根听不进去药圣的话,他满脑子都是天欢那句——只能和心爱之人成亲。 经历生死后的冥夜,已经看清楚了自己对天欢的感情,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不是天欢。 冥夜脸色冷漠地对药圣道:“水族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唯独娶桑酒一事,不行!” 药圣见冥夜执意如此,摇了摇头道:“水族如今执意要你给桑酒一个名分,若你不肯,他们或许会转投魔族。” 冥夜仍旧无动于衷:“他们若是转投魔族,我可带兵杀入墨河。” 药圣看着执拗的冥夜,叹了口气,不再劝下去,只是意有所指地道:“如今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你要怎么和天欢解释?” 冥夜闻言,攥紧了拳头,片刻后,他眼神释然地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我做错了事儿,哪怕她介怀,我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另一头,桑酒坐在梳妆镜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头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桑酒勾了勾唇在心中道:“多谢你帮我,只是我希望从今天起,你我再无干系。” 镜子扭曲了一瞬,浮现出带着面具的魔神,他轻笑一声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怎么?利用了我,就想要摆脱我?只可惜,让你失望了,冥夜可不想娶你。” 桑酒闻言,恶狠狠地将梳子扔在镜子上,崩溃地吼道:“你撒谎!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娶我?他都已经和我合修了!” 魔神大笑出声,玩味地看着气急败坏地桑酒道:“因为冥夜心有所属啊,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 魔神的话让桑酒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垂着头沉思了片刻后,看向镜子,近乎哀求地道:“帮帮我,求您,我真的不能没有冥夜。” 魔神看着桑酒,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实在是觉得好玩,作为此世间最强战力,他能感觉到桑酒与能杀死他的无垢灵体有关系。 只是他还没琢磨出来到底有什么关系。 说实话,刚开始看到桑酒时的魔神是激动的,他活了太久太久,早已经对这个世界厌倦了。 之所以想要毁灭这个世界,也只是因为他无聊。 好不容易从天道中窥得一丝变数,他心中不是不期待的,可越了解桑酒,魔神便越失望。 私欲这么重的人,真的会和无垢灵体有关系吗? 魔神略带审视的看了桑酒许久,桑酒见魔神一直不说话,咬了咬牙道:“只要你让我嫁给冥夜,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魔神听到桑酒的话,邪戾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转瞬间又被兴味替代,他一直有个想法——想创造一条世间最厉害的魔龙当自己的坐骑。 魔神觉得冥夜就不错,他已经许多年没遇见实力那么强的对手了,若是冥夜成为了他的坐骑,一定会很有意思。 魔神这般想着,看向桑酒的眼神温和了许多:“可以,只要你能找机会将魔种打入冥夜体内,我就帮你嫁给他。” 桑酒闻言,惊诧地抬起头:“魔种?你想让冥夜入魔?不,不可以,我做不到!” 魔神对桑酒拒绝他的条件,丝毫不感到意外,他耸了耸肩,语气随意:“既然谈不拢,那咱们就说说上次合作的报酬。” 桑酒错愕地看向魔神:“你和我合作之前,从没说过要收取报酬。” 魔神轻啧一声:“这话说的,若不是本尊将染了淫毒的魔气打入冥夜体内,你能这么快和冥夜成就好事吗?本尊也不要什么奇珍异宝,只要你 体内的一缕精血。” 桑酒没想到魔神会要她的精血,她本以为魔神会让她提供神域的情报,毕竟由于天欢的关系,她是可以不受限制的在神域四处游走的。 可桑酒心中却更加警惕起来,在她眼里,魔神本可以借此获得更大的利益,却提出了这么个看起来很是吃亏的条件,根本就不符合魔神的性子! “你拿我的精血做什么?”桑酒看着魔神,语气警惕地问。 魔神的眸子闪了闪,并不准备和桑酒解释,轻轻抬了抬手,便从桑酒的眉心处取出一滴精血。 “好了,既然你不准备和本尊继续合作,本尊就先走了。”魔神握着桑酒的精血,看也没看桑酒一眼,语气散漫的扔下这句话便消失不见。 桑酒愣愣地看着恢复正常的镜子,心里无比恐慌。 魔神拿她的精血做什么? 她会不会出事? 她该怎么办? 桑酒心中不断揣测着魔神会拿自己的精血做什么,越想越心慌的桑酒发泄一般地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扔到了地上。 看着满地狼藉,桑酒崩溃地跌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玉清宫,天欢将药灵融合进神魂后,缓缓睁开眼,白灵见天欢醒了,幸灾乐祸地将桑酒和冥夜的事儿告诉了天欢。 天欢感受着神魂内充沛的力量,满意地勾起一抹笑容,语气散漫地对白灵道:“你说魔神不愿帮桑酒?” 白灵语气讥讽地对天欢道:“桑酒对冥夜情真似海,怎么可能为了嫁给冥夜,便答应让冥夜入魔呢。” 天欢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好一个情深似海! “既然魔神不愿意帮她,那咱们便帮她一把,毕竟,这般感人肺腑的爱情,可不多见啊!”天欢似感叹一般地道。 白灵会心地点了点头,可不就是感人肺腑吗? 无论是原剧情中的桑酒,还是现在的桑酒,都是极其可怕的恋爱脑。 原剧情中的桑酒之所以没有为爱疯癫,完完全全是因为冥夜或多或少的表现出了对她的在意。 再加上她一出场,没多久就成为了冥夜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一身份足以稳住她,不让她太过失衡。 说实话,桑酒走到这一步,白灵压根不觉得奇怪。 毕竟桑酒对冥夜的执念实在是太深了,若冥夜谁也不爱,只做个睥睨众生的神,桑酒哪怕爱的再苦,也不会疯魔至此。 想到桑酒和魔神合作,只为和冥夜生米煮成熟饭,白灵长叹口气,情爱误人啊! 天欢看着白灵老气横秋的摇头叹息,颇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脑海中思量着接下来的剧本,据她所知,墨河如今虽有舍利子帮忙清理浊气,可到底不如冰晶有效。 墨河水族是桑酒彻底堕魔的最后一环,她应该去看看。 天欢想到这里,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和。 冥夜赶到玉清宫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清冷的美人半倚在床榻上,看着窗外,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嘴角还挂着温柔的笑意。 冥夜生怕惊扰到这样的天欢,下意识的放轻呼吸,语气轻柔地问:“天欢,我可以进来吗?” 天欢回过神,看向站在门口的冥夜,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冥夜哥哥,你怎么来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冥夜不愿告诉天欢他如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语气轻松地道:“我没有什么大碍,你呢?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天欢见冥夜站在门口回她的话,颇有些不解地问:“冥夜哥哥,你怎么不进来?” 冥夜下意识的握了握拳,而后才抬步走向屋内。 自从发生桑酒那件事后,他见着天欢,总觉得心虚,得知天欢进弱水寻他后,这股子心虚更是到达了顶峰。 冥夜走到天欢榻前,下意识的垂眸避开天欢的视线,死死掐了掐手心后,冥夜强装作平静地问:“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天欢摇了摇头,看着冥夜轻笑出声,语气调侃地道:“冥夜哥哥,我都听说了,恭喜你啊。” 冥夜只觉得心猛地被提起,他不受控制地提高音量问:“恭喜什么?” 天欢歪头不解地看向冥夜,语气迟疑:“我听说你和桑酒快成亲了,难道不是吗?” 冥夜猛地扭过头看向天欢,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难过,然而,没有。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天欢从没有说过她喜欢他。 意识到这点的冥夜,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他垂眸,语气艰涩地问:“所以,你不介意我和桑酒在一起,对吗?” 天欢有些纳闷地看了冥夜一眼,半晌后,恍然大悟一般地道:“冥夜哥哥,你放心吧,我不会怨你和桑酒瞒着我在一起的,毕竟我那会儿神智不清,哪怕你们告诉我,我也理解不了。” “你觉得我和桑酒是两情相悦?”冥夜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天欢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一般,有些尴尬地问:“不是吗?” “不是,我对她无意。”冥夜盯着天欢的眼睛,斩钉截铁地道。 天欢尴尬地避开冥夜的视线,半晌后,天欢有些惋惜地道:“冥夜哥哥,桑酒是个好姑娘,她为了你取仙髓,下弱水,对你一片痴情,你既然已经和她有了夫妻之实,便不该辜负于她,否则,你叫她如何在神域立足啊。” 冥夜听着天欢字字句句都是在为桑酒考虑,终于忍不下去了:“那我呢?你把我置于何地?” 天欢闻言低下头不再说话,冥夜强行让天欢转过身面对他,语气有些急迫地问:“你为什么要为了我下弱水?” 天欢眼神迷茫地看着冥夜:“因为,你是我的亲人啊。” 冥夜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低下头自嘲一笑:“亲人啊!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亲人而已,可若是我心悦于你呢?” 天欢震惊地看着冥夜,半晌后,她干笑一声道:“冥夜哥哥,别开玩笑了。” 冥夜摇了摇头,看着天欢的眼神满是露骨的爱意:“我从不开玩笑,天欢,哪怕我心悦于你,你也要让我对桑酒负责吗?” 天欢沉默,良久后,冥夜深深看了天欢一眼,语气坚定地道:“我不会的,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娶桑酒的,你说过的,只能和心爱之人成亲。” 冥夜说完后径直走出了玉清宫。 按理来说,从前的冥夜哪怕是死,也不会说出自己的爱意,可现在的情况已经快要把冥夜逼疯了。 墨河水族紧追不舍的要求冥夜给个说法,神域的神君们也暗示冥夜不要寒了水族的心,再加上天欢不仅对他无意,还直截了当的让他对桑酒负责。 这一切都让冥夜压根没办法保持平和,于是他破罐子破摔的说出他对天欢的心意,哪怕天欢可能会因此疏远他,他也不在乎了。 只要天欢不再想着让他和桑酒在一起,他都可以接受。 冥夜走后没多久,白灵就回来了,一进门便神神秘秘地对天欢道:“宿主啊,你放心好了,冥夜娶定桑酒了。” 天欢挑眉问:“你做什么了?” 白灵清咳一声,满脸骄傲:“也没什么,就是让桑酒怀了个孕。” 天欢皱眉:“假孕?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第12章 叶冰裳(12) 白灵闻言,有些自傲地道:“我怎么可能用假孕这种劣质的手法,桑酒确实是怀孕了,我用她和冥夜的本源造了个孩子送给他们。” 天欢称赞了听到白灵的话,眼神闪了闪,原剧情中桑酒和冥夜可没有孩子,看来系统能创造出原剧情中没有的人物啊! 天欢暗自记下这点,面上笑着称赞了白灵两句。 白灵被夸的满脸得意,拍着胸脯道:“这算什么厉害,都是小意思!” 几天后,正在和水族周旋的冥夜感受到了血脉牵引,他近乎不可置信地呆在家原地,半晌后,他眼神狠戾地往桑酒的宫殿飞去。 桑酒也感知到了自己有了身孕,连魔神拿走她精血的恐慌都抛到了脑后,她摸着小腹,喜不自胜。 她知道,有了这个孩子,哪怕冥夜再不愿意,也必须得娶她了! 毕竟这可是仙胎,一出生便有仙力,神仙生育极其艰难,若不得天道眷顾,一生也不会有孩子。 换而言之,神仙的后代,自腹中起便能得天道庇护。 冥夜哪怕再不喜欢她,也不可能除掉这个孩子。 冥夜赶到桑酒住处时,便看到桑酒一脸慈爱地抚摸着腹部,眉眼都是喜色。 他心中仅存的侥幸彻底溃散,心中头一次对天道有了怨恨。 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让他和桑酒在一起? 他明明不喜欢她啊! 天道是瞎了吗? 冥夜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看向桑酒腹部的眼神满是杀意。 母亲的直觉让桑酒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她用手护着肚子,神情警惕地抬起头,便看见冥夜站在不远处,死死盯着她的肚子。 桑酒被冥夜那满是仇恨与杀气的眼神吓了个激灵,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可想到腹中的是仙胎,除非天道不允许它顺利诞生,否则不可能除掉。 她便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甚至饶有兴致地看着冥夜问:“你知道了?” 冥夜也想到了仙胎的特殊性,他低下头,敛去眼底的杀意,语气冷漠:“你很高兴吧?你终于能如愿以偿了。” 桑酒知道冥夜是在嘲讽她,可她半点不觉得伤心,反而满眼愉悦地看着冥夜坦坦荡荡地回:“是啊,我很高兴。” 冥夜轻嗤一声,闪身来到桑酒面前,一把掐住桑酒的脖颈,语气恶劣:“恭喜你,你不仅会成为战神妃,也会成为整个上清神域最大的笑话!” 冥夜这些日子思索着他和桑酒之间的事儿,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本能地觉得自己会和桑酒合修,绝对和桑酒脱不开干系。 可他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证据。 桑酒感受着窒息带来的痛苦,眼里满是癫狂的笑意,她忍着喉咙处传来的不适,就这么挑衅地看着冥夜。 冥夜被她的眼神看得恼怒,一把将她甩到了地上,语气嫌恶:“你真是,让我恶心。” “哈哈哈,这么恶心的我,可即将要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呢。”桑酒跌坐在地上,咳嗽了半晌后,大笑着回道。 冥夜轻蔑地看了桑酒一眼,讥讽道:“一个蚌精,还想做正妻?” 桑酒听到冥夜的话,笑声戛然而止,她眉眼间闪过一丝慌乱,不可置信地问:“你要我做妾?” 冥夜看着桑酒骤变的神色,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满足感,对,就该这样,他的生活被桑酒毁的一干二净,凭什么桑酒还能笑出来,她就该和他一样痛不欲生才是。 冥夜这般想着,看向桑酒的眼神越发扭曲,说出的话也越发尖锐:“你一个妖气缠身的蚌精,能得一个妾位,也算是抬举你了。” 桑酒听到冥夜的话,伤心欲绝地看着冥夜,可当她看出冥夜眼里的痛快后,瞬间明白冥夜这是有意的。 他想让她痛苦,想让她觉得屈辱。 桑酒意识到这点后,心中那股子强烈的屈辱感瞬间消失,她低低地笑出声,嘲讽又怜悯地道:“妾又如何?总归我是得偿所愿了不是吗?知晓自己再也不可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很不好受吧?” 原本打算再说出些难听的话让桑酒不好过的冥夜,听到桑酒的话后,瞬间沉下了脸色,他咬着后槽牙,看着桑酒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你真是下贱,知道我心有所属,还想着嫁给我。” 桑酒不怒反笑:“哈哈哈,冥夜,你多无情啊!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一点都不在乎,甚至厌恶于我,我受了那么多委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得偿所愿,既然我不好过,那大家都不要好过!我就是要你,永生永世,爱而不得!” 冥夜冷冷地看着神色癫狂的桑酒,桑酒的话让他对她的疑心越来越重,他几乎已经确信,合修的事儿,桑酒绝对脱不了干系! 冥夜认定桑酒不无辜后,反倒是没那么生气了。 左右他是指定要娶桑酒的,如今的桑酒还担着个墨河公主的名号,他确实不太好光明正大的对她出手,可只要桑酒嫁过来,就是他战神殿的一员,还不是随他处置? 冥夜在心里已经想好了对付桑酒的招数,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桑酒后,转身离去,他要去查一查合修的事儿,只要能查出这事儿是桑酒的阴谋,哪怕桑酒腹中有他的骨血,他也能摆脱她。 冥夜急匆匆地离去后,桑酒脸上得意的神情彻底落寞下去,她捂着腹部怔怔地发呆。 她那么爱冥夜,怎么可能会对冥夜如今的态度不介意呢? 可桑酒知道,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她想要嫁给冥夜就必须接受冥夜会恨她的事实。 她原本可以徐徐图之的,可她失了仙髓后,需要合修来清除妖气反噬。 她实在接受不了与别人合修,只能先缠上冥夜。 更何况,她也怕冥夜会和天欢在一起。 桑酒想到这里,轻柔地抚摸着腹部,语气有些酸涩:“他恨我,总归比陌不相识好。” 桑酒虽是这般说,可她眼底满是不甘心。 魔界,魔神将桑酒的精血投放于一个漆黑的法器之中,漫长的时间过去后,法器中升起一道黑烟涌入魔神体内,魔神闭上眼,良久后,他有些一言难尽地睁开眼。 第13章 叶冰裳(13) 魔神从来没有想过,能杀死他的无垢灵体居然是后天造出来的。 他真的很想骂人! 怎么他是很low的反派吗? 作为三界实力top,他要毁天灭地,不给个像样的对手就算了,还给个人造的无垢灵体来侮辱他! 魔神很气,而给魔神透露了这一切的白灵满意地回到了玉清宫。 天欢见白灵回来了,放下手里的阵法大全,挑眉看向白灵问:“办完了?” 白灵点头,异常骄傲地拍了拍胸脯:“我出马,你放心。” 天欢轻笑出声,如今魔神恐怕怨气不轻,大战或许会提早一些。 魔神确实如天欢所料,怨气颇深,他看到的画面只有一颗蛋被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带着在各个时空吸收灵气和运势。 至于是谁带着这颗蛋,这颗蛋现在有没有诞生,这颗蛋的父母是谁,他完全不知道。 他只知道蛋里面是他未来的敌人——拥有无垢灵体的神。 不过,无垢灵体是后天造出来的这点,还是蛮明显的。 毕竟无垢灵体是生下来便纯净的和圣人一般,完全没有恶的念头。 哪有拔除恶魂后,吸收各个时空的灵气和运势才能出生的无垢灵体啊? 有恶魂这一点就注定不可能是无垢灵体啊! 魔神很无语,他觉得天道是在侮辱他,这份屈辱让他对天道更加不满! 原本魔神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充斥着戾气和邪恶的他,对天道不满后,必然会报复。 而知晓天道偏向神族的魔神,对天道的报复就是——攻打神域。 这一回魔神来的气势汹汹,刚和水族商定好婚期的冥夜顾不得还未好全的伤势,重新回到了战场。 魔神看着神情比以往阴郁了许多的冥夜,不怀好意地调笑:“听说你快要成亲了?” 冥夜被迫娶了桑酒,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如今看着魔神明显幸灾乐祸的神情,脸色一沉向魔神攻去。 魔神慵懒地坐在黑气缭绕的轿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冥夜向自己攻来,手轻轻一挥,便躲开了冥夜的进攻。 他们俩的实力确实有所差距,更何况冥夜如今伤还没好,所以冥夜见魔神躲过了,也不是很在意,变换身形继续向魔神攻去。 其他几位上神也加入了战场,帮着冥夜攻打魔神。 与此同时,天欢带着白灵来到了墨河。 墨河如今有舍利子祛除浊气,确实没有原剧情中那般惨烈,可情况也并不是很好。 许多灵力低下的水族,因为浊气侵蚀,导致退化成了未开智的河鲜。 而初生的后代,若天赋差一些,便抗不住浊气侵蚀,夭折了不少。 天欢满脸悲悯地看着水族的惨状,见一个母亲不断地给怀中脸色苍白的孩子输送灵气,祈盼孩子能熬过去,天欢不忍地闭了闭眼,而后睁开眼上前道:“把孩子给我吧!” 抱着孩子的妇人见天欢身上穿戴的都是仙器,意识到天欢想来身份不凡,神情激动地将孩子递给天欢,天欢接过孩子,抬手向孩子身体内输入仙力,口中轻轻念诵祛除浊气的咒语。 不一会儿,那孩子的面色便恢复了正常。 一旁孩子的母亲见孩子情况好转,神情激动地跪在地上想给天欢磕头,天欢手疾眼快地避开了那妇人的礼,温声道:“不必如此,还有没有孩子被浊气侵蚀?” 那妇人听到天欢的话,眼神诧异地抬起头,在她看来,天欢身份必定不凡,想来是神域的某个神仙。 她们这些水族对于神仙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虽说祛除浊气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儿,可到底需要耗费仙力,自视甚高的神仙怎么可能会为了水族的精怪,损耗自身的仙力呢? 端看墨河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神仙过来就知道,压根不可能! 那妇人想到这儿,生怕天欢后悔,连忙跑去呼喊家中有孩子的族人,连自己的孩子还在天欢手上都忘了。 天欢抱着孩子,一脸茫然地看着跑远的妇人,孩子许是察觉到母亲离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天欢手忙脚乱的开始哄孩子。 不远处看清了天欢所作所为的桑佑心情很是复杂。 他不喜欢天欢! 哪怕冥夜和桑酒合修一事中,桑酒没有任何过错,可神域的那些仙娥才不管桑酒有没有错。 在仙娥们看来天欢和冥夜两情相悦,天欢更是为了冥夜以身犯险,入弱水寻找冥夜的踪迹。 如今桑酒和冥夜议亲,哪怕冥夜是因为魔气侵蚀,阴差阳错下和桑酒有了夫妻之实,并不能说是谁对谁错。 可仙娥们照旧觉得冥夜和桑酒对不住天欢。 仙娥们不敢光明正大的骂冥夜,自然就逮着软柿子不放,将桑酒骂的狗血淋头,什么难听的话都编排出来了。 由于冥夜对桑酒的厌恶太过明显,原本还有所保留的仙娥们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可想桑酒的名声有多臭。 再加上冥夜之前对这桩婚事百般嫌弃,宁肯给出巨额补偿,也不愿意娶桑酒,让水族丢尽颜面。 桑佑这个妹控怎么可能对天欢有好感。 想到这些,桑佑看着天欢的眼神微凉,他并不觉得天欢有多善良,毕竟,桑酒被神域的仙娥们编排成那样,也没见天欢出面为桑酒说话啊! 桑佑冷嗤一声,刚想走出去拆穿天欢的假面,便见刚离开的妇人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女子走到了天欢跟前。 那些女子手中都抱着孩子,拘谨地站在那妇人身后,神色紧张又期盼地看着天欢。 天欢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边的人群,神情略有些犹豫,去叫人的妇人看出了天欢神色的变化,她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语气小心翼翼地道:“仙子,是不是人太多了?” 天欢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神情略有些犹豫。 白灵见状忙皱着眉劝天欢:“这么多孩子,圣女最少要忙大半个月才行,依我看,挑出情况严重的帮一帮也就是了,毕竟咱们还得尽早回神域呢。” 孩子情况不大严重的母亲们听到白灵的话,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说实在话,都是为人母的,看到孩子受苦,哪里有不心疼的? 虽心里也知晓自家孩子的情况说不得危急,确实应该让症状严重的孩子先治疗。 可明知道孩子能得救,却眼睁睁错失机会,她们又怎么甘心呢? 于是一帮子水族妇人抱着孩子给天欢下跪求情,苦苦哀求天欢能救救自家孩子。 天欢仿佛被这场面吓住了一般,愣怔了许久,在角落偷看的桑佑笃定天欢会因为遇到这种道德绑架的场面而气愤,好整以暇地等着天欢的下一步动作。 却见天欢看了看怀中已经睡着的孩子,而后叹了口气,满脸悲悯地对一旁气愤的白灵道:“要不,我们在墨河多留些时日吧。” 天欢这话虽看起来是在和白灵商量,可语气笃定,一听就是已经下了结论,那群妇人闻言止不住的欢喜起来。 白灵惦记着宿主的人设,满脸不理解地劝道:“圣女,这帮水族明摆着是瞧您好性,便刻意做出这副低姿态来让您心软罢了,您怎么还中招了呢?” 白灵不客气的话让跪着的妇人们脸色止不住的难堪,眼里也露出了愧疚心虚的神色。 领头去叫人的妇人听了白灵的话,抿了抿唇后,眼神坚定地看向天欢道:“这位仙子说的确实是真话,我们之中,确实有好些人的孩子病症并不严重,您心善,见不得我们受苦,我们却仗着您心善,用出了龌蹉手段,是我们的不是。” 跪着的妇人中有几个听到这番话,当即就变了脸色,语气焦急地低声呵道:“绿水,仙子自己都说了要多留些时日,你快别插嘴了。” 绿水看向说话的几个同族,皱了皱眉后看向人群道:“自打水族出事以来,过路的仙人不知有多少,可唯有这位仙子停下脚步为我们的孩子祛除浊气,她心善,不是我们逼着她行善的借口,我水族还没有那么不要脸!” 绿水这话说的一些妇人面露愧色,抱着孩子的手颤抖不止,低下头不敢直视天欢,默默地站起了身,欲带着孩子离开。 天欢看着起身要走的十几个妇人,轻笑一声道:“你们既然赞了我一句心善,我怎么能辜负了你们的称赞,我知晓你们都是为了孩子罢了,想当年,我父神也是如你们这般,用尽手段也要保我一生无忧,父母爱子之心罢了,哪里就说上龌龊了,放心留下吧,我既然答应了你们为孩子祛除浊气,必然会做到。” 天欢这话一出,妇人们的脸色更加羞愧,几个妇人将孩子情况严重的母亲往前一推:“仙子,您先帮她们的孩子祛除浊气吧,我们不着急。” 白灵见天欢已经打定了主意,满脸不悦地翻了个白眼,不吭声了。 天欢将怀里的孩子还给绿水,而后便开始一个一个的为孩子们祛除浊气,白灵也沉着脸在一旁帮忙。 白灵这副身躯到底只是一个仙娥,仙力比天欢更早一些耗尽,便在一旁时刻注意着天欢的脸色,见天欢脸色有些泛白,连忙制止住天欢的动作劝道:“圣女,今儿差不多了,您再继续下去,灵根就该受损了啊。” 排着队等着天欢给自己祛除浊气的妇人们一听白灵的话,连忙抱着孩子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说实在的,她们并不是多自私自利的人,哪怕为了孩子耍了心机,可也确确实实没心黑到明知道别人会灵根受损也要救自己孩子的地步。 毕竟那可是灵根啊! 修行根本啊! 绿水更是满脸担忧地看着天欢,语气急切地道:“这位仙子说得对,仙子还是莫要再继续了。” 天欢略有些虚弱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而后一脸歉意地看了看妇人们抱着的孩子,语气有些失落:“若是我再厉害些就好了……” 绿水知道天欢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些孩子里,有一些压根就撑不过今晚,她别过头强忍下眼眶中的泪水,有些哽咽地道:“仙子莫要自责,若不是仙子来了,今儿夭折的孩子还会多十几个。” 天欢深深地看了剩下几个情况严重的孩子一眼,狠狠闭了闭眼,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般,有些急切地对白灵道:“你快传讯给玉清宫所有仙娥,让她们尽快赶来。” 白灵一眼便看出了自家宿主眼底的算计,她好笑地眨了眨眼,浊气虽说和灵气相斥,可确确实实是个极好的东西啊,毕竟宿主另一个身份就可以吸收浊气啊! 虽说现如今用不着,可谁让宿主开挂呢,有万能乾坤袋存住浊气,等宿主回归女魃的身躯后,说不准实力还能翻上一番。 于是白灵格外听话的按照天欢的话给玉清宫的仙娥们“传讯”。 在众人等待玉清宫仙娥们赶来的时候,看完了全程的桑佑眼神复杂地盯着天欢略微有些发白的脸。 那张精致清冷的脸,一看就是不染纤尘,高坐云端的仙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应当目空一切的仙子,在他眼前丝毫不嫌弃孩子哭闹时蹭在她仙袍上的污秽,温柔怜爱地哄着孩子。 桑佑不禁拿桑酒和天欢做起了比较,而后他陷入沉默。 哪怕他给桑酒添上八百层滤镜,也不得不承认,桑酒不可能和天欢一般,为了一个身份低微且素不相识的孩子,耗费仙力。 在桑佑看来,桑酒在面对众人道德绑架的姿态时,就会暴怒,然后转头就走。 桑佑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神域所有人都在为天欢鸣不平了。 这般善良的仙子,确实值得所有人敬爱。 意识到这一点的桑佑,对于桑酒更加担忧。 他从一开始就不同意桑酒嫁给冥夜,桑酒和冥夜合修的事儿传到水族,墨河王几次三番的逼迫冥夜给出说法,而冥夜咬死不肯娶桑酒时,桑佑就劝过自家父王,莫要执拗。 第14章 叶冰裳(14) 可墨河王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把桑酒嫁给冥夜异常执着。 他几次三番劝不下来,也就歇了这份心思,全心全意配合着自家父王替桑酒讨要公道。 可打心眼里,桑佑对于桑酒和冥夜的婚事一直不看好,还是那句话,积大非偶,并非良配。 这不,哪怕冥夜退了一步,桑酒也只能为侧妃。 妾啊! 神域压根没有妾这个说法啊! 这种将女子划成男子所有物的婚配制度,只有人族和精怪才会崇尚。 而桑酒成为了神域有史以来第一个妾室,可想而知有多么屈辱。 然而墨河王和桑酒都同意,桑佑哪怕觉得冥夜这是在侮辱水族,作为一个没有什么权势的皇子,也不能说什么。 他只能将妹妹所受的屈辱暗暗记在心里。 桑佑闭了闭眼,自嘲一笑,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还未了解天欢时,便对天欢心生不喜。 他叹了口气,再一次深深地看了天欢一眼后,便准备将天欢来到墨河的事儿告诉自家父王。 毕竟天欢身份特殊,如今又正是桑酒和冥夜议亲期间,若天欢在墨河出事了,神域保准会怪罪到水族身上。 毕竟,谁让天欢和冥夜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而桑酒又是这对“金童玉女”间的插足者呢。 桑佑走后没多久,五六个仙娥便急匆匆地赶到了墨河,这些仙娥都是白灵用幻术化成的,明面上这帮仙娥来了后便按照天欢的指示开始替孩子们祛除浊气,实际上是白灵操控着乾坤袋吸取浊气。 但,这帮水族精怪看不出来啊! 见天欢一句话便请来了五六个仙娥帮忙,皆感动地看着天欢,那副恨不得给天欢立个长生牌位的模样,看得白灵成就感爆满。 对,就这么崇拜我家宿主,我家宿主就是你们的救世主,是这世间最最心善的仙子! 白灵心底这般想着,更加尽职尽责的扮演着衬托天欢的丑角,高傲嫌弃地看着面前的妇人们,眉眼间的不屑和厌烦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些妇人们也没觉得白灵这态度有什么不对,其实白灵的态度才是她们平素见惯了的仙子模样。 天欢这种良善的反而是个异类,端看原剧情墨河的惨状就明白,这些神仙,一个两个都是伪君子,拥有众多神器的神族,怎么可能连冥夜手里的法宝都不如? 冥夜都有个能吸附浊气的舍利子呢! 更别提那些底蕴深厚的神族,无外乎是水族对两族态度不明,算不得自己人,故此有心放任罢了! 在天欢叫来的“仙娥”们的帮助下,情况严重的孩子一一被拔除浊气,恢复了健康。 最后一个重症的孩子被拔除浊气后,哪怕还有两个仙娥还没有耗尽仙力,妇人们也格外懂事出言让天欢等仙好好休息,明儿再继续也不迟。 说完后便抱着孩子飞快地离开,压根不给天欢挽留的机会。 绿水上前问天欢等人今夜歇在何处,天欢仿佛才想到这个问题,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后,有些懊恼地道:“咱们突然到访,是否该先去采访墨河王?” 白灵闻言,也仿佛才想到了这一层,略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后道:“想来墨河王不会介意这些许失礼之处吧!” “自然不会,圣女替我水族幼儿祛除浊气,我又怎会怪罪圣女!”白灵话音刚落,便听到有人朗笑回道。 主仆二人回过头,便见墨河王端着一张挑不出错的笑脸,格外真诚地看着她们,身后还跟着面色有些不自在的桑佑。 天欢态度恭敬地行了个晚辈礼后方开口回应:“墨河王不怪罪便好,此番实属是天欢失了礼数。” 墨河王笑眯眯地亲自扶起天欢,温和慈爱地开口寒暄:“上次见圣女还是天昊战神在时……” 说到这儿,墨河王猛地停住话头,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般,略带歉意地补充:“是本王的不对,本王见了圣女太过欢喜,说话没个把头。” 天欢垂下眼遮盖住眼底的冷意,这墨河王摆明了给她下马威,故意提起天昊的名讳,暗搓搓告诉她,如今天昊已死,她今日的地位压根不能与往昔相较。 天欢眼里瞬间酝酿出湿意,身子微微颤了颤,语带哭腔:“不妨事。” 白灵连忙上前扶住天欢,眼神冰冷地盯着墨河王,其余“仙娥”也立马上前围在天欢身侧,做出保护的姿态。 这般公然不给墨河王脸面的做法,让墨河王的脸唰一下就黑了,他目光沉沉地扫过天欢,下一刻脸上又浮起温和的笑意:“都是本王的不是,提了不该提的话,让圣女伤心了,本王给你赔个不是。” 墨河王说罢便要给天欢作揖行礼,吓得天欢连忙避开,急急忙忙道:“快不必如此,您说到底是天欢的长辈,怎么能给我行礼呢?” 桑佑见天欢眼眶通红,明明泪睫于盈却还要强忍着伤心安抚自家父王,一时间心里颇有些不舒坦。 他知道自家父王是因为妹妹记恨上了天欢。 可天欢何其无辜啊! 说实话,桑佑和桑酒确确实实是一对极好忽悠的兄妹,看待事物极其天真。 这不,只是让桑佑看到了天欢“单纯善良美好”的一面,桑佑便能直接抛开往昔对天欢的不喜和厌恶,一门心思觉得天欢可怜无辜。 墨河王听到天欢的话后,顺势就起了身,毕竟他压根就没想过给天欢行礼,不过是装个样子罢了! 他对于天欢可谓是怨念颇深。 在墨河王看来,桑酒那么喜欢冥夜,冥夜凭什么嫌弃桑酒? 他压根不觉得天欢除了出身高贵外,有哪里比桑酒好。 更别提,如今天欢连高贵的出身都要打个折扣了! 毕竟,天昊死了啊! 如今的天欢实力不强,又没有靠山,虽说长得好看,可神域向来不缺好看的女仙。 自家桑酒好歹还有个水族撑腰呢,天欢有什么? 所以听到桑酒不如天欢,桑酒对不住天欢之类的传言后,墨河王便憋了一肚子气。 这番敲打不过就是稍稍在天欢这里发泄一通罢了。 墨河王并不觉得自己倚老卖老有什么丢人的,毕竟这比起神域传出的那些污糟话,实在小儿科。 故此他站起身后,轻笑着开口道:“既然圣女这般说了,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天欢见墨河王这副作态,暗暗咬了咬后槽牙,温温柔柔地道:“想来王上也知晓,我等还要在墨河叨扰些时日,不知可否借个住处?” 墨河王从桑佑那里知道了天欢之前的所作所为,诚然,他并不喜欢天欢,可正如那帮水族妇人所说,整个神域只有天欢为墨河停下了脚步。 他倒是不想给天欢这么个彰显善良的机会,可想到水族受苦的孩子们,墨河王也说不出让天欢走的话。 故此墨河王听到天欢提起借宿一事儿后,很是痛快地回:“圣女帮了我水族大忙,于我水族有大恩,谈什么叨扰不叨扰呢?只要圣女想住,墨河永远为圣女开放!” 这话一出,白灵原本沉着的脸更加难看了些,冷嗤一声,阴阳怪气地道:“原以为王上会因为那些恩怨把我们圣女轰出去呢?不曾想,王上到底不是有节之士,做不到不为五斗米折腰啊!” 白灵这话一出,现场原本有些缓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墨河王神色难堪地开口斥道:“仙子这话未免太过难听,我水族和圣女何曾有过恩怨?” 天欢见墨河王动了怒,连忙把白灵拉到身后冲白灵呵了句“闭嘴”后,方面带歉意地道:“都是我没有管束好她,才纵得她口出无栏,想来您也不会同小辈计较,我之后一定好好管束 她。” 天欢语气温柔,却噎的墨河王说不出话,毕竟是他先动了长辈的架子,给了天欢下马威。 他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吩咐妖侍妥善安置好天欢等人后,便借口有事处理,带着桑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桑佑跟在墨河王身后,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天欢,见天欢正笑着同身边的仙娥说些什么,神色间已经不见之前的委屈可怜,他心头略松了口气,眼底也蕴出笑意。 原以为她是个好性子,不曾想也有这般傲气狡黠的一面。 也是,作为先战神的女儿,她若是忍了这番委屈,才令人诧异。 别人没有看见那顶撞自家父王的仙娥为何开口,他却是看见了,那仙娥明明就是收到了天欢的指令,才会出言讥讽。 桑佑想到这里,眼里的笑意更盛,下一刻,天欢仿佛察觉到什么,偏头看了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桑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扭过头,却见天欢浅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他愣了一瞬,也笑着点了点头。 憋着一肚子气的墨河王并没有发现自家儿子和天欢的小动作,他现在就觉得屈辱。 可没办法啊,墨河的孩子需要天欢,他若是逞一时之快将天欢得罪死了,只怕那些妇人能活撕了他。 墨河王想到为了孩子已经隐隐有些疯魔的族中妇人,微叹了口气,将天欢的事儿全权交给了桑佑处理。 毕竟,他今儿才被白灵把面皮揭了下来,实在不大好意思再往天欢身边凑,而且他也得忙着桑酒的婚事。 桑佑接到这个任务后,眼眸微微闪了闪,面色不变地冲传话的侍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那侍从走后,桑佑低下头用手摩挲着衣角,良久后,唇间溢出一声轻笑。 翌日,天欢一起身便看到了在门口等着她的桑佑,她有些诧异地皱了皱眉,语气平淡地询问:“可是墨河王有什么事儿找我?” 桑佑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圣女施恩于我水族,我水族皇室虽帮不上大忙,却也能打打下手。” 天欢皱着的眉微微松开,微笑着拒绝:“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水族事务繁忙,皇子又是墨河王的独子,深得墨河王倚重,想来也不得空闲,天欢这里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需要帮忙,您若是心中不安,派几个侍从过来打打下手就好。” 桑佑听着天欢这满是软刀子的话,眼底满是无奈。 得,还是个记仇的,话里话外暗搓搓表示墨河王不放心她在墨河待着。 嗯,还踩了他一脚,讽刺他不得墨河王倚重,才会被派过来监视她。 桑佑好笑地低下头,遮盖住眼里快溢出来的笑意,片刻后,方抬起头道:“昨日我父王言辞过于刻薄,我替他向你道个歉。” 桑佑说完,郑重其事地给天欢拘了一礼,天欢不躲不避地受了后,方有些不悦地道:“我不知我是何处得罪了墨河王,才会被那般折辱,若不是为了墨河这些无辜受难的孩子,这墨河,我早在受辱之时,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天欢语气中浓重的委屈让桑佑心间一颤,他想到昨日天欢忍着泪水的模样,猛地抬起头,果不其然天欢已然红了眼眶。 桑佑轻叹一口气道:“我父王想来是为了酒儿,才会迁怒于你,不瞒你说,从前我对你也是有怨气的。” 天欢迷茫地抬起头,语气有些诧异:“桑酒?这和桑酒有什么关系?” 桑佑见她眼里满是疑惑,沉默了。 合着,她竟然连他们为什么怪她都不知道? 桑佑下意识觉得天欢这是在装傻,毕竟有关于桑酒的谣言传的浩浩荡荡,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这般想着,看着天欢的眼神都复杂了不少:“你不知道酒儿因为你与冥夜从前的情谊,被整个神域的仙人当作插足你们之间的恶人吗?” 天欢听到桑佑的话,满脸震惊,片刻后,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白灵,神色难看地问:“为何神域的那些传言,我从未听到过?怪不得之前我去找桑酒,桑酒却避而不见。” 白灵狠狠瞪了桑佑一眼后,方向天欢解释:“圣女,你之前被弱水侵蚀,险些丧命,药圣说了,若想要恢复的好,往后一定得心态平稳,不可过多忧思……” 第15章 叶冰裳(15) 天欢闻言皱了皱眉,打断白灵的话,语气略有些不虞地问:“所以神域果真有这些谣言?” 白灵迎着天欢不赞同的眼神,略有些局促地低下头,片刻后又抬起头,瞪了眼桑佑后,颇有些理直气壮地反驳:“不过是些许流言蜚语罢了,怎么及得上殿下的性命。” 桑佑听到白灵的话,想到憔悴了许多的桑酒,不满地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反驳白灵的话,便见天欢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地颤了颤身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一般。 桑佑立马想到白灵刚说过天欢受不得刺激,急忙上前扶住天欢,语气焦急地询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白灵也发现了天欢脸色不对劲,吓得眼圈通红,立马上前推开桑佑,从腰间拿出一颗丹药喂给天欢后,语带哭腔地道:“殿下,药圣说了,您此番受伤太重,千万得心境平和。” 天欢吃下丹药后神色立马好转了许多,她稳了稳身形挣脱开白灵的手,语气严厉:“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便是顾忌着我的身子,也可瞒着我私下处理了那些谣言,怎么能任由流言满天飞?” 白灵见天欢气的双颊绯红,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立马跪下请罪,然而话说的好听,眼底却满是不以为然。 敏锐如桑佑,自然看出了白灵压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抿了抿唇,眼神有些发冷。 “皇子见笑,此番是我管教不当,待我回了神域,必将肃清流言,还令妹清誉。”天欢神色歉疚地看向桑佑,拱手作揖道。 桑佑本就没有怪罪天欢,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天欢都不知情,可白灵那不服不忿的神色让他心中也有了些不悦,故此也没避开天欢这一礼。 却不想白灵看见这一幕直接炸了,她猛地站起身,怨毒地瞪了桑佑一眼道:“玉清宫上下确实明知道流言也没制止,可我等也并非心思恶毒之辈,之所以做出此事,一来是因为圣女受不得刺激,二来也是为了给桑酒一个教训,毕竟若不是她擅作主张将冥夜上神带去下界,我家圣女也不必为了找冥夜上神,受弱水之苦!” “白灵,放肆!” 天欢听到白灵的话,立马出言训斥,冷着脸飞快地给白灵施了个禁言术,方神色尴尬地看向愣住的桑佑:“皇子莫要听她胡说,我知道桑酒是为了躲避追兵才不得已带着冥夜去了下界。” 桑佑听到天欢的话,看着天欢真诚的眼神,猛然想到了桑酒从前对冥夜那几乎是疯癫一般的执念,略有些心虚地垂下眸,底气不足地回:“白灵护主心切,我理解的。” 白灵听到桑佑这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桑佑看见了,可他这会儿已经没了之前那股子理直气壮的劲儿,甚至有些逃避般地移开眼装作没看到。 天欢诧异地看了眼桑佑,她抿了抿唇,有些感激地道:“皇子放心,待墨河事了,我必然会清查流言。” 桑佑胡乱的应了一声,他现在心头一团乱麻,很多从前没怎么细细思量的小细节此刻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 想到不久前桑酒笃定冥夜一定会娶她的神情,想到前不久见到桑酒时,桑酒眉宇间藏也藏不住的戾气和野心…… 一帧帧一幕幕都让桑佑心生怀疑,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自家妹妹或许可能,并不是那么无辜! 从前因着心疼妹妹,故此并没有过多细想,如今被白灵一句话点破迷障,才猛然发觉桑酒许多异常的举动。 他越想,脸色越白,天欢有些担忧地问:“你还好吧?” 桑佑闻言猛然回神,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后道:“无碍,我刚想起来,昨儿父王交代了些事儿还未办。” 天欢神色恍然,语气关心:“皇子既然有事要办,便快去吧。” 桑佑点了点头,礼数周全的行礼告辞,待走到自己的宫殿,脸上温和的笑意瞬间沉了下来。 他皱着眉吩咐人给桑酒递消息,以回墨河待嫁的名义,让桑酒尽快回来。 神域,接到桑佑消息的桑酒并没有察觉到异常,毕竟她和冥夜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是该回墨河待嫁了。 桑酒也没多耽搁,接到消息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墨河。 第16章 叶冰裳(16) 桑酒刚走出宫殿,在殿外闲聊的几个仙娥便突然止了声,几乎不加掩饰的用隐秘又嘲讽的眼神不断打量着面无表情的桑酒。 向来敏感的桑酒自然察觉到了这不怀好意的眼神,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片刻后又泄气似的松开,冷着脸头也不回的向宫殿大门走去。 本就在神域受了气的桑酒刚踏进墨河的边界,便看到一群族人正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她眉心跳了跳,想起上次回墨河时听见父王说过水族如今情况不太好,可她那会儿急着给冥夜布局,并没有听清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如今见到那么一大帮族人聚在一起,桑酒不免有些担忧,墨河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桑酒略有些忧心的凑近人群,想要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不防听见一个族人语气崇敬地道——“圣女真是人美心善。” 圣女?能被称之为圣女的除了天欢还能有谁? 桑酒看向说话的那个族人,眼底满是火气,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其他族人听到这话,不但没有反驳那个族人,还一脸赞同地点着头。 桑酒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荒谬至极,由于她一个蚌精和战神顺利结亲太过匪夷所思,关于她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她不相信这帮族人没有听到。 那些拿她和天欢作比较,恨不得将她比作天欢脚底的泥,明晃晃指责她介入冥夜和天欢之间,满是侮辱和歧视的言论…… 她的族人,听到了那样的言论,竟还觉得天欢好。 从心尖泛起的寒意迅速笼罩了桑酒全身, 她低着头,黑雾从眼底迅速弥漫,直到整个眼球都晕染成黑色后,脸颊两边慢慢浮起诡异的黑色纹路。 一个聊的兴起的妇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迅速抬起头往周边看去,便看到站在她身边低着头的女子。 虽说没看到脸,可凭借身形,不过愣了片刻,那妇人便认出了这是桑酒。 想到刚刚大家聊的话题,她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其余水族听到妇人的咳嗽声,有些困惑地看向那妇人,见到她身边的桑酒也是一惊。 “公主怎么回来了?哎呀,怎么没提前说一声,也好让王上派亲卫去接您啊?”一个年老些的妇人率先打破尴尬的局面,笑着发问。 正在魔化的桑酒听到问话,眼底的黑雾迅速褪去,快要蔓延到脖子的黑色纹路仿佛感觉到主人恢复了清明,迅速向下蔓延了一小截,试图让自己顺利抵达脖颈,可刚到了下巴,便止住不动,须臾后,方缓缓褪去。 那老妇人见桑酒迟迟不回话,有些尴尬地继续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其余族人也仿佛回过神一般,七嘴八舌的关心着桑酒。 桑酒抬起头,恢复正常的脸上满是漠然,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族人,语气有些不好地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听到桑酒的问话,大家尴尬的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他们和桑酒到底是同族,其中几个年老的妇人更是看着桑酒长大的,哪怕桑酒语气不好,他们也没放在心里,甚至隐隐有些愧疚。 毕竟桑酒的谣言满天飞,他们自然听说过,之前满心都是天欢对他们的恩情,如今才反应过来,他们夸赞的可是自家公主的情敌。 可天欢对他们有恩,他们哪怕再愧疚,也不会说出对天欢不好的话,有几个妇人见桑酒脸色不好,生怕桑酒更加记恨天欢,连忙将天欢帮助水族的事儿说了。 桑酒听着族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天欢的善举,脸色越来越冷,她本就性子偏执,如今又被魔气侵扰,更加钻牛角了。 在她看来,族人们明知她和天欢的恩怨,还接受了天欢的帮助,本质上就是背叛了她。 第17章 叶冰裳(17) 听着族人们话里话外对天欢的维护,桑酒再蠢也知道她现在不能表达出对天欢的不喜,毕竟天欢刚刚施恩于水族,故此哪怕心中再怎么不悦,神色间也没显露半分。 “族中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吗?怎么也没人通知我?”桑酒脸色疑惑,语气有些低落的问。 “是吗?没人去告知公主吗?” “原来公主不知道啊!怪不得公主没回来!” …… 桑酒这话一出,几个原本对桑酒隐隐有些埋怨的族人,满脸羞愧的道。 桑酒听出了这些人话里的愧疚,眼珠转了转,语气略有些疑惑地道:“真奇怪,为何我在神域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上清神域谁能封锁消息? 除了十二神,就只有天欢这个圣女了啊! 桑酒看着族人脸上一晃而过的震惊,嘴角微微上扬,满脸庆幸地道:“还好天欢及时出手,等会儿我得亲自去谢一谢她。” 桑酒演的卖力,丝毫没发现自她进入墨河后,桑佑的神识就紧跟着她,将她掩饰的极好的恶意看得一清二楚。 桑佑皱着眉头,压根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心机恶毒的女子是自己的妹妹。 桑酒这番话有多假,桑佑再清楚不过。 墨河情况加重,仙髓抵御不了浊气侵蚀,这些他都与桑酒说过。 毕竟桑酒在神域,兴许能帮着想想办法,再不济,桑酒也可以回一趟墨河,哪怕只是问一问族人的情况,桑佑也会欣慰。 可那会儿的桑酒满心满眼都是冥夜,压根没想着回墨河看一看,几句话就把桑佑打发了。 桑佑想到这儿,垂下眼眸讥讽一笑,他第一次清醒的认识到,他那个活泼天真的妹妹,早就被情爱腐蚀掉了。 如今在他眼前的,不再是桑酒,而是神域自私虚伪的战神妃妾。 桑佑轻叹一口气,狠狠闭了闭眼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猛地站起身向宫殿外走去。 桑酒满意地看着族人们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的惊疑神态,面上仍旧是一副天真善良的模样。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任何问题,在神域的那些日子,那些诋毁,侮辱,唾弃……让她打心底里厌恶这些神族。 诚然,天欢从未对她有任何不好,可她不喜欢天欢,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从前的她以为这是天然的种族压制,可随着心中对天欢的厌恶越来越深,如今的她比谁都清楚,那是排斥,是刻进骨子里的排斥。 桑酒微微垂下眼,纤长的睫毛挡住她眼底的晦涩,内心五味杂陈,她的直觉依然如她幼时一般准,瞧瞧,她第一眼就不喜的天欢,果真成了她最大的绊脚石。 “公主在神域,可是受了委屈?” 一个族人见桑酒面上的神情有异,想到桑酒方才说的话,理所当然的觉得桑酒是在伤心,颇有些气愤填膺地问。 其余族人听到这话,皆一脸担忧地望向桑酒,毕竟即将嫁给战神,还能被神域刻意隐瞒族中消息,足以见得桑酒在神域的处境堪忧。 桑酒抿了抿唇,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桑佑略有些冷淡的声音:“阿酒,你回来可先拜见了父王?” 桑酒转过头,触及桑佑那满是失望和略带责怪的眼神,桑酒心底猛地一痛,她直勾勾地看着桑佑,神情有些迷茫地呢喃了一句“阿兄”。 桑佑听到桑酒这一声哥哥,仿佛看见了从前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的小小团子,神情恍惚了一瞬。 桑酒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刚要说话,便见桑佑回过神,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后,便掠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族人。语气颇有些严厉地道:“天欢圣女出手帮了水族是事实,你们万万不要无凭无据的妄加揣测,若让本皇子看到水族有那等不知感恩的畜牲,必严惩不贷!” 桑酒听到桑佑的这番话,脸色瞬间煞白,眼神有些慌乱地望向桑佑,阿兄他,定然是听到了她方才的那番话。 怎么办? 桑酒心脏狂跳,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脑海中不断想着如何解释,她压根不敢去想桑佑现在对她有多失望。 桑佑敲打了族人后,转过头看向桑酒,语气漠然:“你还不去见父王吗?” 桑酒捏着拳的手越发用力,她不敢看桑佑的眼睛,胡乱点了点头后便抬步往墨河王的宫殿走去,一边走一边带着侥幸心理揣测——阿兄没有当面揭穿她的谎言,必然是向着她的吧? 桑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留在原地的族人后,抬步跟在桑酒身后,如同从前许多年里,他跟在桑酒身后一般。 只是,从前那注视着桑酒的温柔眼神再也没了,只剩下浓浓的失望和微不可见的厌恶。 另一头,天欢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踏入墨河,微微挑了挑眉,桑酒既然回来了,那她也该走了,毕竟一会儿水族要处理的是家务事,她这个外人待在这里,始终是有些不便的。 不过走之前,她也得为桑酒留下一出好戏才是啊! 天欢略带兴味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水族禁地,神识穿过阵法,镇水石中的仙髓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桑酒和桑佑一路沉默着走进水族王宫,墨河王见到气氛略有些尴尬的兄妹二人。 他的这双儿女,关系向来好,这还是头一回见他们这般,墨河王想到这儿,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略有些不悦地看了眼桑佑后,迅速挂上笑脸看着桑酒道:“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又有谁欺负了你?” 桑酒微微摇了摇头,语带娇气:“父王怎么会这般想?这不是快要到婚期了吗?我总得回墨河待嫁啊!” 墨河王听到前半句,略微松了口气,可听到后面的话,想到冥夜对这桩婚事的态度,松了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语气十分不喜地道:“冥夜对这桩婚事的态度,实在是不像话,若不是你非要嫁给他,本王又怎会忍了他,要本王说,就该拒了这门婚事,让你带着孩子回水族,左右水族也不是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