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员开始问鼎权力巅峰》 第一章 领导的困局 江海市，与江海毫无关系，世纪之交撤地建市的时候，也不知上面怎么想的，就定了这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名字。 覃文彬一直觉着正因为起了这么个名字，所以江海市一直发展不起来，尤其这些年连着三任市长落马，这肯定跟这个名字有关。 对了，他还觉着自己和江海市这个名字八字犯冲。 堂堂人大硕士研究生、西岭省选调生考试第七名，覃文彬本来是按照考试成绩分配到省直部门而且是排名非常靠前的部门的。 哪想到入职一年刚满，连级别都没给他定，单位副职主管领导一句“虽然是人大研究生，本科不太好嘛”，就把他给扔到江海市来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老娘们的娘家侄子要从外地调到省城，他覃文彬要是在单位定级定职，他就抢了人家娘家侄子的位置了。 为此覃文彬还苦恼过很一阵子，老子是西岭省唯一的国家级重点大学本科毕业，这本科还不好？ 后来他才想明白，在人家有权有势的人眼里，他就是清北本科也没求用。 别说在省直部门，就是现在工作的市教育局不也是有后台有门路的人，晋升永远排在有学历有能力的人的前面？ 他覃文彬到今天不也还没定级别定岗位？ 今天是覃文彬在江海市工作的第二年的第一天，作为市教育局综合科的干事，他刚接受了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局长兼局党组书记张娅让他下班前去把市教委的一份材料取回来。 江海市教育系统很奇怪，市教育局局长在市教委不担任职务。 从市教委回来的路上，覃文彬就在想这个事情。 按说这不可能，市教委主任一般都是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兼任，可江海市教委并不是副市长兼任主任。 那就应该是教育局局长兼任，至少要兼任二把手。 这就奇怪了，张娅这个局长都当了两年多了至今还没有动静。 她也不可能差人脉啊。 “不少人不是都说她跟市里某些领导，相当一部分领导关系很‘密切’来着？”覃文彬心想。 正在这时，阴云密布的天空开始下起了大雨。 这都快中秋节了，秋雨也该来了。 覃文彬嘀咕了一句“这地儿邪乎”，连忙抱着材料加快脚步往教育局跑。 市教育局在江海市城关区解放路，市教委却在几公里之外的另外一个区，覃文彬在路上磨蹭了一会儿，他想下班后再送回去就行了。 没别的原因，他可不想被张娅刁难。 这女人，今年也四十岁了，可看着跟三十岁的小少妇一样，保养的非常到位。 她工作能力也非同一般，前段时间整改全市部分学校的乱象，那真是手段又刁钻又泼辣，听说好几个区县的***都被她整的下不来台，最后还亲自到市里请她吃饭当面道歉。 这么一个手握大权但有点奇怪的女人，本来也不至于跟覃文彬这么一个小角色过意不去。 可最近奇了怪了，只要综合科有什么事要办，张娅都会亲自打电话让覃文彬去，搞的综合科科长吴远都觉着自己被领导针对了。 回到教育局，大雨正下到最大处。 覃文彬收起伞本来想跟门卫打个招呼，结果人家头都没抬。 得，没权没势，看门大爷都不爱搭理。 覃文彬耸耸肩跑进办公大楼，一看时间都晚上六点半了，就觉着可能大家都下班了，于是直奔综合科，得先把材料归档。 综合科在六楼，还好不在张娅办公室对面。 局长办公室在东面，综合科在西面。 覃文彬到了楼梯拐角处，放下伞正要过去，忽然听到东头传来张娅低沉的呵斥：“姓刘的，你想干什么？” 覃文彬一愣。 紧接着一个男人冷笑着道：“想干什么？都这时候了你说我要干什么？” 张娅怒道：“你这叫犯罪，我要打电话报了警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姓刘的男人嘿嘿一笑道：“好啊，正好把市纪委的人招来，你男人干了什么事，贪了多少钱，正好让纪委查一查。” “你无耻！”张娅大骂。 “是，是有点无耻，不过全市有几个男人不想上你？啧啧啧，我倒没想到，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你跟这个领导上床给那个领导服务，这事儿居然是假的。那我可享福了！”那姓刘的笑道。 覃文彬正考虑要不要去帮忙，但转念一想，这关我什么事？ 他正要直接走人，张娅一句话把他给留下了。 张娅怒喝道：“姓刘的，你还以为你主子在呢？你主子贪污腐败被抓，你也跑不了！” “我知道啊，所以在被抓之前，这不是先痛快痛快吗。少废话，过来，要不然，外面那一包‘好东西’我可就交给市纪委了！”姓刘的那人不耐烦道。 覃文彬立马窜了回来。 他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 刚落马没多久的前任市长马红义的秘书、前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现在只保留了三级调研员级别的市府办专职调研员刘喆。 覃文彬对这个人不熟悉，但听过。 这都没关系，可他说的外面那一包“好东西”是什么？ “不会是马红义搜集的本地领导干部的黑材料吧？那也不对啊，张娅的老公在外地工作，本地干部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覃文彬心里纳闷，却蹑手蹑脚来到张娅办公室门外四下里一找。 副局长李小兵办公室门口，贴着门放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覃文彬先没管办公室似乎已经追逐起来的两个人，悄悄打开公文包往里面一看！ 这一刹那，覃文彬大吃一惊！ 别的先不管，最上面有一张照片，照片明显是视频截图打印出来的。 那上面的人覃文彬认识，正是张娅的老公。 照片下面，居然有好几个u盘，极有可能，这照片里的场景能在u盘里找到。 来不及细看，覃文彬迅速将公文包拿回去放在自己的抽屉里，再出了综合科，他瞥了一眼根本没什么用的本楼层监控。 正好，张娅办公室里刘喆似乎生气了，吼了一声“好，既然你不脱衣服，那就让你老公脱层皮”。 “可惜了，刚才怎么忘了录音了！”覃文彬暗叫一声。 而后冲到张娅办公室门外大喝道：“谁在干什么呢？” 与此同时，他抓着门锁使劲往上一抬，厚重的实木门发出一声巨响。 刘喆随之啊的一声，然后又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几乎在同时，张娅喝道：“是谁？” 下一秒，办公室的们打开，探出一张娇喘微微艳如桃李的俏脸。 第二章 我何曾伸手要官? 张娅不愧江海市许多干部私底下说的“市直第一美人”。 秀气的瓜子脸，勾魂的桃花眼，还有一个常年健身锻炼出凹凸有致、健康诱人的身材。 这样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身体成熟到刚刚好的那个阶段的女人，她要不诱人就见了鬼了。 可这么一朵诱人的玫瑰花，却偏偏是个手握实权的正处级干部！ 在全市干部序列中，张娅排名可不低，她虽然不是教工委书记，但却是市委委员。 江海市市委委员，算上常委才三十三个人，张娅名列其中。 所以，这又是一朵带刺的红玫瑰。 覃文彬有时候幻想到张娅，有那么一瞬间也会被她的权势弄的兴致全无。 张娅探头看到是覃文彬，不觉松了口气，脸色一收，很不满地道：“怎么是你？你怎么还没下班？” 覃文彬不亢不卑道：“局长让我去教委取材料，我才拿回来。” 然后道：“发生了什么？局长在跟人玩游戏？那你们继续吧。” “站住！”张娅气结，一时也不好分辨覃文彬是在嘲笑还是真就那么笨，顿时一把打开办公室的门，指着地上的人道，“这是玩游戏吗？” 覃文彬低头一看：“哟，这不是刘秘书嘛，他怎么跑这来了？” “不要废话，你帮我把他拖到外面！”张娅狠狠在刘喆腿上踹了好几下，退后两步靠着门说。 覃文彬就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张娅气得又气喘不已，刚要呵斥，覃文彬笑道：“局长见谅，我都成局里的出气筒了，这个能踹一脚，那个能踢一脚，我总得为我这分来之不易的工作着想。” “你那点工作有什么可想的，连四级主任科员都没定。”张娅不由耻笑。 覃文彬微微一笑：“是啊，那我不更得珍惜？” 张娅一怔，这下全明白了。 “你……什么意思？”她双手抱臂好笑道。 覃文彬摇了摇头：“还是先把刘秘书送医院吧，他现在还有气，一会要是死在这的话，我这可是有视频作证的，人不是我杀的。” 张娅脑子里顿时一乱，慌忙翻出手机打救护车。 电话里她语焉不详地道：“一个市政府的干部，在我们教育局把自己摔晕了，你们快来救人吧。” 一听是政府部门出了事，救护车来的比什么都快。 张娅下楼的时候还不忘招呼：“覃文彬，你跟着我一起去，一会公安局来人询问你要给我作证。” 覃文彬应了一声：“我放下资料就来。” 但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公安局的人都做完笔录了。 经过这半天的考虑，张娅已经稳住了局势。 张娅一口咬定刘喆来找她谈一些小事情，是他自己一激动站起来不小心碰在门上把自己碰晕的。 事关两个处级领导，公安局也不好乱猜测，再说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要当事人都不说，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覃文彬赶到，市局只问了他听到了什么声音，覃文彬就照实回答：“就听到刘秘书很大声，然后就没声音了，再然后我就过去敲门了。” 随后，张娅替刘喆交了押金，将他托给医院，自己顾不上和覃文彬打招呼，就急匆匆开车回教育局去了。 覃文彬当然不可能留在这照顾刘喆，看着没他什么事，他也出了门，找超市的心里寄存处取了那个黑色手提袋也回出租屋去了。 覃文彬是外地人，工资又不高，当然不可能住在市中心，他的出租屋在局里城关区中心地带五六公里的地方。 当晚，覃文彬没有看手提袋里的东西。 他得让自己很激烈的心跳先恢复正常。 要不然，现在就知道那么多，他怕自己明天一上班心态失衡。 泡了点茶，覃文彬翻出一点饼干打算对付一下。 正在这时，张娅打过来电话。 “见面说吧。”张娅道。 覃文彬一想也好，便定了一个市中心的茶楼。 出门前，他把大部分东西都装在层层塑料袋里，只留下那个黑色手提包和张娅的老公那张照片。 这个可以带着去见张娅。 别的？ 覃文彬出门打车跑到郊区，找了个快递收发点，从这里给自己再邮寄过去。 这可以给他争取至少两天的时间，让他找一个稳妥的地方保管这些东西。 做完了这一切，覃文彬才打车去见张娅。 张娅已经到了多时了。 她看见刘喆提着这个黑色手提包了，所以再看到覃文彬提着上楼，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里有的是监控，这小子死定了！ 但让她错愕而又震怒的是，她专门找了个有摄像头的地方。 覃文彬竟然也确定那摄像头开着，然后将黑色手提包放在她面前。 张娅心里一沉，一看瘪瘪的公文包，就知道里面的东西早就不见了。 “我看到的时候就是这样，应该是刘秘书找局长的时候，出于谨慎，里面就带了一张照片。”覃文彬恳切解释。 张娅自然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抿一口都凉了的热茶，张娅直言：“你想要什么？综合科科长？还是一级主任科员？就算你有研究生学历……” “这件事我并不想蹚浑水。去年我带着实习期满的证明到局里，张局长没故意刁难的话，根据去年的定级标准，我本该得到二级主任科员。至于今年上面换了新的顶级标准，让我错过了绝佳的机会，这件事，领导应该比我更清楚。”覃文彬摆摆手。 张娅哑口无言。 过了半晌，她试图谈条件：“可以先给你定四级，你才二十几岁，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晋升。我可以给你保证，明年年底单位评优一定选你，两年内给你解决三级主任科员。同时，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先当综合科副科长。” 定四极主任科员，这在她看来都是自己做出了巨大让步。 这个名额，本来要给城关区一个科员的，现在给覃文彬，他应该知足才是。 覃文彬看着她笑了笑，“领导想的很周全。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并不想靠这些东西得到什么，不要把自己牵扯进去就好了。” 对于手里的东西，覃文彬很清楚这是个烫手山芋。但凡里面涉及的大佬要想捏死自己，都是分分钟的事情。赶不及大人物出事，自己可能就提前被灭了。 不过，这也是自己保命的唯一护身符。眼下张娅和刘喆都会知道自己拿了资料，不过，他们也不会轻易的敢动自己。 牵一发动全身，如果自己真的来个鱼死网破，谁也扛不住。 第三章 谁吊着谁? 张娅盯着覃文彬很久，覃文彬满不在乎。 从这个男人脸上，她看不到慌乱，贪婪，甚至连一丝邪念都没有。 这样的状态，倒是让她有点无所适从了。 张娅无奈，伸手摸出那张照片一看，一双保养的非常白嫩的手，使劲把照片攥成了一团。 她一看就知道那是她老公，而且，她能猜到这个人在干什么。 他要钱不要命了？ “我原以为刘喆是试图讹诈的，现在看来他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是不是？”张娅确认。 覃文彬道：“局长明天去问问刘秘书就知道了，我不了解你们之间的恩怨。” “你真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我？”张娅大怒。 覃文彬淡淡道：“我哪里威胁你了？” 张娅默然。 “三级主任科员，综合科或者人事科副科长，这是我的底线。”半晌张娅咬牙低声道。 覃文彬无动于衷，看着窗子外面的大雨，过了很久才一笑道：“我从不向组织伸手，但我坚信，该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张娅快要疯了。 一个二级主任科员，你知道全局有多少人在争抢吗？ 而且市教育局的二级主任科员就那么几个，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上哪给你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去？ 就算是专职主任科员那也没名额啊！ “我保证两年内让你如愿以偿好不好？你是高学历人才，不能落井下石啊，我现在在困难处呢。”张娅只好决定打一打感情牌。 像覃文彬这样的毛头小伙子对她的身体，她笃定不可能没想法。 不错，覃文彬是个正常男人。 但如今他心如止水。 或者说，是心里冷漠。 所以他还是那句话：“我不懂局长在说什么，好了，东西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张娅一着急，慌忙要去按住他，却看到他似笑非笑毫无半点暖意的眼睛。 他没看她，却看着桌上。 这一瞬间，张娅陡然明白，玩美人计对这个人没多大效果。 因为她来了这都半天了，既然她有求于人，就该有求人的姿态，可她连一杯茶都没给人家点。 说了这么久，她甚至都没想起叫服务员过来。 这不明摆着没把人家当回事么。 有这么求人的？ 事已至此，张娅只好一咬牙道：“好，我想办法，但我要拿到我想要的。” “领导，我们现在，其实是一个阵线的，如果出了事情，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坦诚一点，不是更好么。”覃文彬笑吟吟道。 掌握在他手里的证据，他现在交出去也没人相信他不知情了。所以，他已经完全摘不请了。。 就算是关系到她张娅的，那也不能交给她。 人性就是如此，你交了，并不代表别人就觉得你不是个威胁了。 相反，可能会更加提防你，甚至处之而后快。 所以，他必须要有保命符，也要给自己留后手。 覃文彬就只有这一个意思。 张娅气道：“那你给我个时间，我也不要别的，只要是关系到那张照片的你给我透露一下，他到底牵涉进去多深行不行？” “局长交办的任务我肯定要尽心竭力，明年吧，”覃文彬许诺，“局长的许诺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但三两年我都等得起，局长不能连一年都等不到吧？明年今天我保证完美交差，局长满意了吗？” 张娅嘴皮发白，这是真被捏住了。 这个人她以前没发现做事这么狠辣，他这是从哪学来的？ 她不由抹着眼泪道：“枉我还把你当局里的骨干培养呢，你年纪轻轻从哪学来这么深的心思？” “这么说可就弄错了，领导，我是认真对待工作，兢兢业业努力的。可是，形势比人强，人总要先自己活着，才能谈后面的事情，对吧。”覃文彬心里畅快，临走时便给了她一个解释。 同时提醒：“其实，我们并不是对立面。有些事情，我好，大家都会好。团结才能解决问题。” 张娅使劲咬着嘴唇，也起身道：“你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这件事就这样。不该我说的，我一句也不会多嘴，这个你放心。不过，刘秘书应该也是知道这些的吧？你说他明天一醒来会不会满大街发传单宣传这件事？”覃文彬笑道。 张娅心态彻底崩溃。 她不知道刘喆到底掌握了她那个老公多少罪证，但这些东西很可能就在那个黑色公文包里。 现在，她终于意识到她平时看都不看一眼的小透明得到了这个东西，他一定会做什么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会被牵连多少。 她能保证自己毫无问题，可是，刘喆既然能拿着那个狗杂种的罪证找上门威胁她，那就一定知道有不少罪证跟她有关。 要不然，刘喆那种小人难道还真相信有人愿意为了另一半把自己搭进去？ 现在这些东西落到覃文彬手里，他虽然说什么都不会做，但是她心里还是不安稳。 越是没要求，才更可怕！ 张娅颓然坐了回去，沉默了几秒钟，一咬牙说道：“你的一级主任科员我想办法给你办，一周之内办下来。我能做的，肯定会为你多做一些，但是局里各科室我没法一句话就调整。你要帮我找到有可能把我栽进去的证据。”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那些材料中只要牵涉到她的，她可以不要，但覃文彬要保证不泄露出去。 “领导，我要跟你说清楚，这件事，今日过去，我不会记得，也不会跟任何人讲。至于我的工作，是我能力之内应得还是怎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覃文彬这下便不打马虎眼了，当即一口同意。 他反过来宽慰张娅：“局长也不要太担心，该给我的公道给了我，我总不能一直原地踏步吧？张局长栽培，我这个老部下才能步步高升，我懂这个道理。” 张娅淡淡道：“从此以后你捏着把柄，我还敢不对你尽心竭力？” “你们当领导的，不都是这么摆布我们这帮没权没势的人的吗。”覃文彬笑道。 张娅低头无语，再抬起头，覃文彬早就消失了。 呆呆坐了很久，张娅不觉华灯初绽。 可她心里却一片黑暗。 不单单因为她被覃文彬捏住了软肋。 更是因为覃文彬拿着证据但是却让人捉摸不透的态度，让张娅突然觉着从心里恐惧起来。 连这么一个一年来都没在意过的人，突然变得如此城府，以后的日子，会不会有更多波折？ 她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局势，表面上呼风唤雨，实际上四面楚歌。 她需要心腹，需要掌控教育局的心腹。 那这个覃文彬…… 她一定要想办法拉拢到自己这边来。 第四章 要慎重的处理 覃文彬心里没火，走在人行道上，也没有把张娅令人觊觎的身体存在脑子里。 农村出身的覃文彬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干什么，现在是牵涉到他能不能“延迟”定级别并顶缸的关键时刻，他不想因为这点事耽误自己的前途。 所以，他知道光凭昨天到今天的这点事还不足够让张娅为他的前途十分认真。 当领导的不十分认真地对待你的事，你就别对领导的承诺报一分信任。 这个道理覃文彬很懂。 不过，现在牵扯到共同的利益，相比张娅会更加尽心一些。 接下来两天因为是周末，覃文彬没在出租房待着，在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跟踪的前提下，他经常突然改变方向四处乱逛。 这可把悄悄跟踪他的张娅给累得要死。 周日晚上，张娅回到家，气呼呼地给覃文彬发了条短信：“你走了两天不累吗？” 覃文彬刚拿着包裹回到家，收到短信笑吟吟回复：“辛苦局长了，进门搜过了吗？” 张娅打过来电话没好气地道：“你把东西到底藏在哪里了？” “要不你检查一下自己的车里？”覃文彬笑道。 张娅干脆直说：“东西给我，我保证你能当上副局长。” “谢谢领导厚爱，但是不必了，我只要我该要的就够了。”覃文彬嗤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关上窗帘，他开灯检查所有的东西。 两个硬皮带密码锁的笔记本，足足有两公斤的账本和复印材料。 此外还有大量的照片，照片里的不是什么风流韵事，而是触目惊心的黑色交易。 覃文彬只看了几张，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上不去了。 花了钱的人拿到了更高的排位，人家当然比他更快能得到晋升。 这些东西不能总捏在手里，就像是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粉身碎骨了。 要找个合适的机会交给相关的部门才好。 收好这些东西，覃文彬准备晚点放到刚租好的另一个地方去。 可想着张娅最近的状态，覃文彬暴力拆开了两个笔记本。 翻了一遍，他顺利找到了张娅的名字，但后面是空的。 但在张娅的名字下面是她老公杜建平，后面写着某超市，还贴着一张二维码。 覃文彬大喜，立即将现有的打包好带到另一个租住的地方藏好，这地方没有监控，别人要查找他的行踪也很难。 而后直奔超市，果然在储存处找到了储存两三天的东西。 是一摞账单，还有一个u盘。 回到家拔了网线，覃文彬先看u盘，才刚一打开，他不由得想到了张娅的身体。 里面是一段视频，他见过的杜建平和一个女人在翻云覆雨。 那女人覃文彬认识，在省城的时候见过，省城高新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主持开发区管委会日常事务的正处级领导。 这女人长相非常一般，但做人非常自负。 视频显然是有人特意特别拍的，两人的对话十分清楚。 那女人一上床就跟杜建平明说：“我们开发区的基础建设利润在九位数以上，你就给我带了这么点？” 任外地城建局局长的杜建平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这就不错了，你前夫要走了三成。” “这个狗东西现在还抢我的，下次记着先给我打个招呼，这么多利润你就给我五百万，你是怎么办事的？” 杜建平压着她输出了不到三分钟，那女人叫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跟张娅离婚？” 看到这弄得眼前都是张娅的身体的覃文彬一愣。 他想得出这两个人因为利益搞在一起的理由，高新开发区有大量的建筑生意，存在着大量的经济利益。 而杜建国管着一个市的建设事务，他认识甚至自己暗中控股的建筑公司正好从中上下其手。 可杜建平还不至于为了钱就跟张娅离婚吧？ 张娅那脸蛋，那身材，就杜建平身下那女人怎么比得上？ 杜建平说道：“恐怕不能和她离婚——你别激动啊，你不想想我跟张娅离了婚，她娘家的实力还会帮我们？我们干的这些事一旦曝光，张家可是我们的后手。” “你他妈的就是看张娅太漂亮离不开。”那女人怒骂道。 杜建平苦笑道：“我要说跟她都三年没上床了你信吗？” 剩下的就不用听了，两人在商量怎么把张娅拉下水，这是覃文彬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而且，听他们的意思，张娅在江城教育局不知不觉也给他们办了一件事。 江城市有个高职学院，半年前才完成新一轮建设，杜建平说他们合伙的公司从中以次充好捞了不少钱。 这里说的他们，是杜建平，那女人，那女人不知在干什么的前夫三个人，或者更多。 “这就够了。”覃文彬冷笑一声。 剩下的暂时先不用看，长达四个多小时的视频呢，里头全都是这两个人在床上谈事情的偷拍。 覃文彬只选取了前面这十来分钟的，用新买的u盘保存了装在口袋里。 次日一大早，覃文彬心情很不错地进了办公大楼，刚上楼梯，只听综合科科长吴远呵斥道：“你干什么吃的，来的这么晚，还摆明白大学硕士生的架子？” 覃文彬对这个科长十分讨厌，这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啊。 全综合科几个人，资格老的他不敢呵斥，有后台的他不敢呵斥，只要有什么外出的活，就全扔给覃文彬一个人。 办得好他找茬，办不好他直接打报告扣全勤。 就这么一个干什么都不行，他老婆都看不起的玩意儿，覃文彬想整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覃文彬淡淡道：“吴科长还真是勤劳得很，八点上班，七点零五就在这专门等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吴科长是我什么后辈呢。” 吴远大怒。 却在这时，张娅从办公室探出头训斥道：“大早上的给你丈母娘叫魂呢？什么事都让别人去，你这个科长能干什么？能干不能干？不能干写辞职信，综合科没有你们这几个我看更好。” 吴远大吃一惊，他才刚上楼还没进办公室，一听到覃文彬来了就想给他找个茬。 原因很简单，昨晚又被他老婆给羞辱了。 可没想到这张娅居然这么早就上班了，这下可有点麻烦了。 第五章 小人嘴脸 面对张娅的训斥，吴远大气都不敢出，慌忙借口要去和别的单位对接就跑了。 张娅盯着覃文彬喝道：“装腔作势干什么呢？过来，有件事让你去办。” 进电梯的吴远“嘿嘿”一声。 原以为局长跟那小子有什么关系呢，原来是心情不好啊。 该！ 覃文彬就过去，先往别的副局长办公室一看，都没上班。 进了张娅的办公室，张娅一把关上门并反锁好，低声质问道：“你跟刘喆说了什么？” “出院了？”覃文彬奇怪，“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想过刘喆可能回来找麻烦，可是没想到这么快。 “刚打来电话说一会就过来，怎么办？”张娅紧张地道。 覃文彬直觉着很搞笑，一个做贼的把你吓成这样？ 本身那些东西就来路不正，而且还牵连甚广，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是个烫手山芋，怎么还至于因为这点东西不在手里还紧张开了。 于是建议道：“他来只不过是要他的东西，哦，他说他来之前带了东西你就信？再说，什么东西啊他就不怕曝光？” 张娅狠狠瞪了一眼，她听明白了覃文彬的意思。 打死不承认，他刘喆难道还敢大张旗鼓让别人知道，甚至报案找市局查找？ 而且，那些东西关系到多少人，多少领导，他刘喆至少应该是知道的，真要是把这件事曝光了，别的领导能不整死他？！ 这么一说张娅也稍稍放下心，喘口气道：“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也是，他敢让那些东西曝光？” “你不怕？”覃文彬笑吟吟道。 张娅狠狠又瞪了一眼，说起刘喆这两天的情况。 他苏醒后市局派人来问过，刘喆哪敢说他有什么目的，就说有一点个人恩怨找张娅争吵，没想到脚下一打滑把自己摔晕过去，这件事也就暂时到这里结束了。 覃文彬一副水泼不进的样子，极无所谓地道：“局长跟我说这干什么呢，具体的我又不清楚。” 张娅冷笑道：“不负责是不是？” “我还有点事，吴科长给我分配的任务多着呢，我得赶紧去打扫卫生。”覃文彬耸耸肩转身就走。 张娅气得胸脯颤抖，这不明摆着好整以暇么。 而且，他还加条件了。 周五说的是只要帮他拿到二级主任科员就行，现在又加上了报复吴远。 要不然，他专门提吴远干什么？ 覃文彬一走，张娅逐渐恢复了理智，她忽然嘿的一声笑了起来。 “还以为你就那么任劳任怨，对吴远没一点脾气呢。有脾气，还想进步，那就好！”张娅自言自语笑道。 过了几分钟，没听到楼道里有打扫卫生的声音，张娅小嘴一勾，不是去打扫卫生么？ 你倒是继续装啊！ 七点半，刘喆趁着大部分人还没上班匆匆赶了过来。 头上包着纱布的刘喆一进门就怒喝：“姓张的，我的东西呢？” “你什么东西？”张娅笑道。 刘喆低声怒喝道：“你少他妈装傻，我的东西你都敢私吞，你信不信……” “局长，卫生还打扫不打扫啊？”覃文彬很恰当地出现。 刘喆没认出他，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这是个小杂鱼，便不客气地呵斥道：“长着眼睛出气用的？傻逼吗？看不到领导在说话？” “嗨，我说，嘴巴干净点，下水沟里泡了几年？”覃文彬立马往过走，嘴里道，“周五晚上被我敲晕了，今儿还想被我再打晕一次？” 对于这种本身不干不净的人，他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是你？”刘喆一愣，顿时怒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岗位的？我包呢？” 张娅立即要威胁他赶紧离开时，覃文彬笑吟吟走过来。 他一米八六的个头，穿着皮鞋将近一米九，体重足足有九十公斤，那是一身的力气。 而刘喆虽然也有一米七八的个头，但体重连六十公斤都够呛。 所以，覃文彬一把拽着他的领口，把他往墙上一怼，几乎把人提着拎到半空中。 刘喆吓得屏气凝神，两条腿居然都在颤抖。 张娅眼睛一亮。 覃文彬狠起来不但能玩阴的，他还真有大部分她见过的男人没有的那股子狠劲儿。 这一下，张娅自己心里刹那间放松了。 只要把这个人拉拢到身边，以后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保护，自己肯定能比以前好得多。 覃文彬哪想到当年在学校被女生耻笑为“鲁莽农村人”的举动，居然让张娅一瞬间下了这么个决心。 他只是想让刘喆嘴巴干净点。 “姓刘的，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你的领导都进去了，你还以为你是市政府领导呢？”覃文彬冷笑道。 刘喆吓得慌忙道：“兄弟，兄弟，有话好说，我没针对你的意思，你要什么我帮你弄，我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你来要什么东西，可以说说吗？”覃文彬微笑。 刘喆吓得眼泪都下来了，立马说道：“就，就是一些私人的资料……给我的，你们拿着没什么用。” “哦！”覃文彬一脸恍然大悟，“哦，私人的东西，我可没见到，倒是公家的东西，见到一些。” 刘喆刚要点头，猛然意识到这句话里的陷阱。 看来，他是完全知道里面都是什么东西了，这，要是牵扯出来事情，自己会什么下场？ 这是必须死的人啊！ 一瞬间刘喆慌了神。 覃文彬将他放下来，细心地帮他整理了衣领，语重心长地道：“有些东西啊，不能乱放，放错了地方，可就不只是丢了工作那么简单了。你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如今不知道被你弄丢在哪里了，结果会怎么样，嗯？” 刘喆吓得直哭，见他退后让出来了一点空间，一时间撒腿狂奔，头也不回地滚了。 张娅瞠目结舌。 “就这么容易就把他给稳住了？”她小手戳了一下覃文彬不自信地问。 覃文彬摊摊手：“看起来我好像又帮了局长。” 张娅没好气道：“知道了，给你公平！” 这下够了吗？ 第六章 权力的来源 覃文彬笑道：“局长万岁，那看来我也不好什么事都瞒着局长了。” 他目光揶揄毫无笑意，却笑着说道：“有个叫杜建平的跟一位我不认识的女领导在床上折腾的视频，不知局长看过吗？” 张娅胸口如遭锤击，脸色倏然苍白如纸。 她能猜到杜建平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可没想过去找证据。 现在证据送上门来，张娅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覃文彬插上u盘给她在电脑里放了一段。 别的倒还是其次，杜建平的话让张娅气愤难当。 不过也正是谢谢花，让她反而更冷静了。 “这些东西虽然说明不了什么，但足够说明这个人已经陷入的太深了。”张娅不提别的反而说起这个。 这是她应该首先想起来的。 视频里杜建平分明已经表露出要利用她获取工程并从中非法盈利的目的了，她如果还不留个心眼那就不是她了。 覃文彬对此没什么看法。 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他只有一件事不明白。 “我记得刘喆以前是市府办的普通工作人员，前任市长到任之后，通过公开选拔才让他当了秘书，级别才提到副处级。现在前任市长进去了，刘喆怎么还能在市府办？”覃文彬问。 一个基本的道理要先搞清楚。 秘书的权力和地位来自于自己负责的领导。 前市长在任的时候刘喆作为他的秘书当然有地位，可如今前任市长都进去了，按照一般的逻辑，刘喆现在最好的办法不过是低调做事免得被清理。 那他怎么还能上跳下窜？ 前面上任落马的市长都曾经有秘书，可前面两个的秘书听说已经被下放到街道办了。 刘喆怎么还在市政府办公室搞事情？ 这是覃文彬接触不到的级别，也是他不可能凭想象就能理解的道理。 他没资格接触到那个级别的人，就无法理解那个层次的权力逻辑。 在他想来刘喆或许是有新的后台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张娅接上网线，想了下委婉地道：“刘喆跟着领导的时间太短了，他并不知道太多的秘密。” “那也不可能还让他留在市府办，哪个领导愿意让前任市长的秘书，而且是落马市长的秘书留在身边？”覃文彬道。 “大概将来会弄到党校坐冷板凳吧，现在市委市政府的局面很混乱，没人想得起来他一个小角色。”张娅不耐烦道，“你问这些干什么？这种随机性很强的事情没定数。”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领导还没想起来要处理这个人而已，你烦不烦？”张娅怒道。 覃文彬就知道这次他暴露了自己的短板。 没接触过那么高级别的领导，更没掺和过那种级别的权力斗争，他当然无法理解更无法想象那里面的事情。 可真就只是因为领导暂时还没想起来？ 如果刘喆有新后台，那么这连着两次得罪他，以后他自己就得小心了。 “你怕什么？刘喆不是本地人，在市政府本身就是个透明人，要不然他那个年龄能到领导发现他才把他提拔起来？”张娅道，“不要想这些问题，这没什么意义。” 怎么可能没有意义，覃文彬如果搞不清楚这些，张娅随时都可以把他卖了。 只有搞清楚刘喆背后还有什么人，覃文彬才能决定接下来要不要继续跟张娅一条战线。 张娅知道他的想法。 于是道：“你先回去干活吧，一会局党组开会，我会提出给你定级别的。” 这一点她很聪明，接下来要做什么，哪怕什么也不做她也离不开覃文彬的帮助。 那就得给他先把事情办了，要不然，她没法再提别的事情。 覃文彬也就先回去了。 吴远回来后，看起来想给覃文彬找茬。 但忌惮今天早上张娅诡异的变化，吴远到底没敢再找茬。 踩着上班铃声到达的综合科其他几个人没发现这一点。 覃文彬本来跟他们就没什么交集，今天自然也不会和这几个凑在一块聊娱乐圈八卦的二世祖纠缠。 他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将来的前途。 今天如果能解决职级，接下来就要定岗。 一般而言刚定职级的都要在非领导职务上磨炼一两年，也就是充当办事员打杂而已。 但张娅不会那么小气。 她至少知道欲取之先予之的道理。 她会怎么给自己定岗？ 八点半，局党组会议开始。 张娅收拾好心思，进了会议室一看，四个副局长，其中一个兼任办公室主任，他们都到了。 常务副局长李小兵抢先声明：“市委组织部都错了好几次了，我们今年要提拔的干部名单还没送过去，领导发火了。” 张娅知道这个人的想法。 他想把自己的老领导的女儿提拔一下。 “不要想了，你李小兵的老领导哪来那么小的女儿？你不要妄图给别人施加压力。”张娅坐下后直截了当道，“今天年度提拔干部的名单要定下，但第一个先定下覃文彬的职级。” “他着什么急？都两年了，再等一年。”李小兵不满。 “给脸不要脸？”张娅本来就有气，顿时呵斥道，“李小兵你是不是觉着你能当教育局的家了？” 李小兵一愣，这么不客气地训斥可从来没发生过。 于是道：“局长永远是我们的领导，这点政治觉悟我还是有的。但这个覃文彬，他这个，啊，那什么，不用这么看重嘛。” “你这话说的就更不要脸了，覃文彬的学历在那摆着，到现在没给人家定职级，我都看不下去了。”一直紧跟张娅步伐的另一个副局长王丽立马开腔。 “今年就让他等一等，我去给他做思想工作，年轻人哪来那么多世俗的观念，以参加工作就要定级？”李小兵强行道，“这件事我定了。” “你说话就当放屁，在这件事上没你说话的份儿，”张娅摆摆手，“覃文彬定二级主任科员至极，岗位暂时不定，举手表决吧。” 李小兵目瞪口呆。 张娅也不至于为了覃文彬，今天居然对他这个老资格这么不客气。 她吃错药了？ 第七章 定级一级! “赞同，该给人家定职级了。”王丽首先表态。 她看着另外两个副局长，尤其兼任办公室主任的副局长牛青云，王丽话里有话威胁：“两位可能一直都没关注局里的人事工作，也或者没把人才培养当回事儿，我来介绍一下。” 这话说的十分恶毒可了可谓是。 首先，王丽不是主管局人事工作的副局长，也没有分管人事工作。 但她分工局党建工作。 所以她提出自己来介绍覃文彬的情况，这是给主管分管人事工作的副局长一个耳光。 其次，主管人事工作的副局长是办公室主任，他对局里的情况“不了解”本身就是最大的实职。 王丽这么一说，牛青云立马道：“对这个覃文彬嘛，我还是比较了解的，高学历，重点本科毕业，到目前也没有定职级这确实有点过头。” 但话锋一转他又道：“不过年轻干部多摔打摔打还是有好处的，不能看到有机会就一窝蜂往前冲是不是？” 王丽笑道：“牛局说得真好听，怎么，你儿子打算在乡镇继续为人民服务，还是几年内不打算晋升？” “不是一回事，基层的工作人员要照顾。”牛青云连忙摆着手，“王局这话开玩笑了啊，再说那小子提拔不提拔，他们县委组织部说了算嘛。” 王丽步步紧逼：“正好，他们县委的几个领导我不算陌生。” “你跟下面区县什么时候有来往了？”最后一个副局长赵德海笑道。 这也是个老资格，足足二十七年的工作经历，在副局长任上这都第五个年头了。 他和王丽有矛盾。 权力的矛盾。 王丽瞥了一眼微笑道：“忘了告诉你们了，我老公调回来了，就在老牛他儿子工作的县当副书记。” 牛青云刹那间头上冒冷汗。 他的软肋就是他儿子，屁本事没有，混了个外国学历，要没他这个当老子的照顾那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乡镇。 一时间牛青云闭上了嘴。 刘小兵呆了片刻，虽然觉着张娅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头，但一个二级主任科员他可不想给毫无根基的覃文彬。 于是他不怀好意道：“王局不要激动嘛……” “当我是死人还是不出气？”张娅大怒，指着刘小兵的鼻子骂道，“给你脸你不要，非要我把你不当人？你要提什么人？要不你试试？” 刘小兵争辩：“这个决定是仓促的！” “举手表决。”张娅敲了下桌子。 王丽立马举起右手并补充：“我看吴远对这个覃文彬培养的很用心，来局里这一年，该做的工作人家也没落下，应该定职级的同时把岗位也定了，办公室副主任就不错。” 牛青云立马不举手，只看着李小兵等他先决定。 赵德海干咳一声：“我对这个人不了解——” “这是按照正常定级程序表决的，重点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尤氏报考并考上了正科级岗位的人，你按照程序表决就行，谁让你深入了解了？”张娅瞋目。 赵德海只好道：“我赞同老刘的意见，年轻人就该再摔打摔打。” 张娅点了点头，看着刘小兵。 刘小兵大喜，当即道：“我不同意。” 这就有两个副局长不赞同了。 对比下来，张娅和王丽也才两个人，两票对两票。 牛青云也干脆利索道：“我也不赞同。” “好，那我来决定，按照相关公务员录用规则，在省直部门顺利度过试用期并且在市教育局工作一年的综合表现，足够证明覃文彬是合格的。根据我个人的观察和考察，覃文彬的工作能力是足够的。”张娅说。 几个副局长顿时沉默了。 这是动用***的决定权啊。 这谁都没办法。 一个单位只要***够魄力，动用***的权威强行决定一些事情，副职根本没办法。 这，就叫***的权威！ 而且，狡猾的张娅还在这挖了一个陷阱。 她是根据“公务员录用规则”来决定的，但随后说根据她自己的观察来决定覃文彬到底合格不合格。 于是，顺理成章的，其它的副局长如果拿不出覃文彬不合格的整局，这个决定就是局党组的共同决定。 要不然你还想和规章制度作对？ 然而，被激怒了的张娅这次给几个副局长给的非常难看。 说完等了半分钟，几个副局长都没能提出覃文彬不合格的证据。 张娅敲着桌子，直接拿掉了牛青云试图争取的一个名额。 “既然各位对此都没什么意见，那就定覃文彬一级主任科员职级，岗位嘛，办公室副主任吧。”张娅道。 牛青云气得瞪眼睛，投靠他的一个干部他正要提拔到办公室副主任位置上。 这是个正科级岗位，而且还是“基层领导岗位”。 结果张娅不但下手夺了这个干部提拔到一级主任科员再转办公室副主任领导岗位的机会，还在办公室安排了一个她的人。 牛青云如鲠在喉。 这可是在他心窝里安插一颗钉子！ 他张了张嘴。 刘小兵也张嘴要反击。 张娅似笑非笑：“两位没有要提一把的老领导的子女了吗？” 这，什么意思？ “我担任局长以来，好像还没有怎么用过***的否决权呢，要不今天试一试？”张娅道，“我不介意动用几十次，组织部门要是询问起来，我是有过硬的理由的，你们几位要不去举报给纪委？” 就这么一句话，瞬间打掉了刘小兵的脊梁，牛青云也低下头没敢出大气。 张娅她是玩真的！ 于是就这样，覃文彬从原定的二级主任科员，直接提到了一级主任科员定级。 这时符合要求的，因为他当初报考的部门是正科级，定一级主任科员也行，定二级主任科员也行。 如今张娅乾纲独断定下了一级主任科员，这时给覃文彬示好，但也是表现她这个***的权威。 换句话说，覃文彬因祸得福，完全是因为张娅要在局党组建立自己的威严的附带产品。 会后覃文彬很快接到人事科的通知，面对人事科科长纳闷的眼神，覃文彬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张娅这是在向他也表示一种态度：“在我的地盘上，我能照顾你，你自己要不要跟我你想明白再来告诉我。” 第八章 办公室斗争?关我啥事? 下班回住处的路上，覃文彬越想越不可思议。 是，他当初考的确实是“一级或二级主任科员”岗位。 可他也知道新公务员入职，“一般”都是从低原则。 也就是说，报考的岗位是“正科级”岗位，对应的也是一级或二级主任科员，但一般定级都定二级。 刚才下班前人事科科长通知的时候，可是跟他说“张局长力排众议”这句话的。 张娅这是为自己伸张正义了？ 当初自己本来可以得到的，现在后续补上，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虽然是她的诚意，覃文彬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自己当初被排挤下来，也是领导根本不在意，现在后续的补偿，未免也太迟了一些。 想了一中午，覃文彬心里略微舒服一点了。心里想起一个事情来。 刘喆必然出问题，至少会被扔出市府办，张娅与这个人往来如果太密切肯定要被他给连累。 倒是这个人确实是个小人，不得不防。 张娅也算是受害者。 要不要帮帮她，毕竟张娅作为一个领导，做事方面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不难！”上班去的路上，覃文彬心道，“接下来只怕才是最难的。” 解决了刘喆的骚扰，接下来就要帮张娅摆脱杜建平的算计。 这才是问题。 而且，杜建平一两天内肯定找来，江海市一中、二中、城关区中心中学以及几个县高等中学年前有一系列整改改造工程，市发改委已经批了工程，市政府也批下来了款项。 那是多达三个亿的资金，杜建平既然有一个由他掌握的建筑公司，他不可能不对这笔钱动心。 让覃文彬头大，让张娅无法找借口不搭理的事，这些工程可不需要通过招标啊。 说白了，张娅说给哪个建筑公司就给那个建筑公司，不需要通过市政招标来完成。 这可操作空间可就太大也太让人觊觎了。 “两件事都得处理，要不然，我这个毫无根基的办公室副主任根本别想坐稳位置。”覃文彬长叹一声。 从现在起他就算入局，不，入门了。 进了这道门，办公室斗争就不可避免，他没有办法“急流勇退”，而唯有“奋力向前”。 他所料不错，下午一上班，综合科几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憎恨。 吴远甚至专门到办公室，当着其他几个人的面讽刺地道：“行啊覃文彬，从今天起你也是局领导了，飞黄腾达了啊。” 覃文彬瞧不起这个人，如今也不用给他面子，便冷淡道：“吴科长高看我了，我就是个打杂的，不如吴科长有钱有势。” “你，你少胡说，我哪来钱？”吴远大怒，心虚地立马要转身离开。 覃文彬道：“吴科长有没有权我不知道，我去教工委的时候，教工委领导听说是吴科长派我去的，人家还要想半天。但要是一说名字，领导就都笑了，说你吴科长别的没弄到，钱弄得的不少。” 而后覃文彬近一步逼迫道：“要不然我打个电话问问？领导能说得出这话，想来是有证据的，是知道吴科长家境很强的。” 吴远抽身就走。 这些事要是真提起来，纪委肯定会追查。 他家里有些钱是见不得光的。 他一走，其他几个人连忙要拦着覃文彬。 “这都要去当领导了，不请客啊？”几个人笑道。 覃文彬一笑道：“我一个农民，那点工资还没拿全，家里要翻盖房子都没钱，哪来钱请客。再说，和你们几位也吃不到一块去。” 这话说得那几个人都有点不自在。 综合科经常去吃饭，但从没叫覃文彬。 覃文彬是个典型的农村青年，吃饭从不吃那些所谓的网红餐厅，一天三碗牛肉面他就觉着很知足了。 要是吃不饱，他去买点馒头花卷也不点外卖。 这让他在综合科的名声很不好，这又是个家里有背景的人扎堆的地方，人家当然要排斥他。 就比如前几天的中秋节，办公室几个人都去吃饭，覃文彬正好路过，几个人就当没看到他，连招呼也不打一个，那是把他当透明人看待。 就这么一种根本没什么交集的关系，覃文彬何必要请他们吃饭？ 他一走，那几个人都有些沉默。 张娅既然亲自给这小子定的职级，短时间内那就不能针对他了，要不然张娅会报复。 可吴远…… 一想到覃文彬一说吴远有钱，吴远那异于常人的反应，综合科几个人目光瞬间都诡异起来了。 搞了吴远，不就有一个正科级位置了？ 吴远也知道这帮二世祖会这么想，所以一看覃文彬离开，他立马回到办公室板着脸道：“覃文彬这个人名声多不好你们都知道，省直部门不待见他，在我们市教育局也没人喜欢他，他的话你们要有个明确的分辨！” 然后道：“今天起综合科就少了一个打杂的民工，今后办公室的事情谁做你们要心里有数。” “科长就别挑拨我们和领导的关系了，覃主任从今天起就是教育局的领导，吴科长你这么说，你是不是在妄图搞内斗？”坐在角落里整天磨洋工的一个干部讥笑道。 吴远还不敢骂他。 这小子的老丈人很厉害，市人大的领导，划不来招惹。 但他笃定覃文彬一走，综合科的事情肯定这几个人不会做。 他们一定会“怀念”覃文彬在的时候。 于是，吴远眼珠一转道：“综合科的杂务多，我可不得不逼着你们去跑腿了。下午下班后都集合一下，吃个饭，我先把丑话说到前面。” 他要请客吃饭，几个人才都有了笑脸。 不管将来怎么搞工作，他吴远既然请客，那就吃他的去，说不定喝点酒还能打探出吴远贪赃枉法的证据。 几个人纷纷一看别人，自己都露出了笑容。 大家都是官二代，谁还不知道谁啊，吴远的科长之位你想要我也想要，那就看谁手段硬了。 等吴远一走，几个人又扎堆在一起，纷纷猜测：“办公室那可是牛局的地盘，你们说覃文彬去了会被怎么对待？” 有人笃定：“办公室斗争，那不是覃文彬这个农民能想象的，看着吧，没几天他就被整垮了。” 是吗？ 第九章 泾渭分明! 覃文彬知道入职规矩。 他的职级是需要市委组织部批准才能生效的，在组织部来人宣布之前，或者让主管人事工作的牛青云宣布之前，他依旧还只是“职级未定”的状态。 但岗位是张娅在局党组会议上决定的，从今天早上起他的履历上就要写上“市教育局办公室副主任”了。 这是领导岗位。 所以他得先去见牛青云，牛青云要走程序先跟他谈话。 到了牛青云的办公室，门开着，牛青云正在对着窗外看天色。 覃文彬一敲门，牛青原迅速转过身来看着他，目光极其不善。 然而只过了几秒钟，牛青云脸上浮现出程序化的笑容，声音很不小地招呼道：“覃副科长怎么下午才来，我早上就想叫你来谈话了，快进来。” 声音传到隔壁，刘小兵哼的一声。 他的办公室门也开着，坐在办公桌后面，刘小兵敲了两下桌子，跟正向他汇报工作的政策法规科科长话里有话道：“现在的一些年轻干部，动不动向组织伸手要官，要待遇，我看你们政策法规科就搞得不错嘛，都是老资格。” 科长可不接这个话。 江海市教育局和市教工委不在一起办公，他这个科长不兼任行政审批科科长，手里的权力是极其有限的。 所以他可不敢得罪张娅。 覃文彬就当没听见，进门之后和牛青云说道：“早上领导刚开完会，我也没有思想准备，就没有及时向牛局汇报，牛局有要批评的我虚心接受。” “哈哈，现在的年轻干部，一个比一个有头脑有想法，我也没什么要批评的，坐。”牛青云说着去关上门。 覃文彬微微一笑，这是做给张娅看的。 然而牛青云肯定不会谈工作，他只会东拉西扯一番。 果然，牛青云先表示对办公室多了一个副主任表示赞赏，声称这是局党组对办公室的重视。 然后他也不给覃文彬分配具体的工作。 办公室的工作很多，今天覃文彬一上任就有四个副主任了。 这四个人里，负责“局机关日常运转”并兼管“机要保密、档案”两项工作的当然是副主任里的老大，正儿八经的正科级老资格。 原本另外两个副主任分别负责“机关文电、会务”和“政务公开、接待”等各项工作。 覃文彬上任，按理说应定“后勤、安全及信息化”等工作。 可牛青云就当没这件事一样连提也没提。 覃文彬对这个也很熟悉，但既然牛青云不提他也不提。 他愿意让谁去负责谁去负责。 正在这时，另外三个副主任也来了。 毛燕芸，四十岁，市教育局办公室第一副主任，兼档案室主任，一级主任科员，有传言她要调任市教工委任副主任。 这是少有的对覃文彬很不错的领导。 覃文彬连忙站起来让出座位。 毛燕芸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小覃是高学历人才，我就说早就应该提起来了。” “跟领导学习。”覃文彬连忙表态。 另外两个就对他很不满了。 分管会务文电的副主任李平酸溜溜地耻笑道：“现在本科生跟牛羊一样拿鞭子赶，硕士生满地走，博士生不如狗，学历不代表一切。” 分管接待和政务公开的副主任胡生广揶揄：“领导喜欢高学历嘛，要不我们也去买一个？” 同时问覃文彬“你母校的博士生学历值几个钱啊”。 覃文彬笑道：“也不怎么值钱，十年寒窗而已。” 这两个货有足够的理由憎恨他。 因为他们是副科级，对应职级就是三级主任科员，他们当然不满了。 听覃文彬这么说，李平眼角一沉跟毛燕芸说道：“看来现在的高学历人才也都是书呆子嘛，毛主任奋斗了二十年才当上科长，人家一工作就是科长，世道啊，嘿。” 毛燕芸笑道：“李副主任当年不也是专科毕业才进了体制？怎么，就允许你一个专科生晋升，人家能学习的人就不能晋升？” “行了行了，既然你们正好来了，工作分配一下。”牛青云一挥手，“这个，这个什么，啊，后勤、安全和信息化建设的工作，我看还是由毛副主任暂时管着。” 说完问覃文彬：“你觉着呢？” 毛燕芸立即要拒绝。 开什么玩笑，覃文彬是张娅提拔的，不给他负责这些本该给人家的工作，你以为我这时候愿意得罪张娅？ 覃文彬却很诚恳地道：“牛局如果要让李副主任和胡副主任带着我，我还真不好跟他们学。青春献给小酒桌，年龄熬在ktv，我还真不能拜这样的人为老师。” 那两个大怒。 覃文彬就伸了一下胳膊。 凭他的个头和体魄，打七八个这两个货色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两个立马偃旗息鼓，胡生广不忿地道：“牛力气大，人不能和牛比。” 牛青云吸一口气，冷冷盯了他一眼。 覃文彬付之一笑道：“但如果让我跟着毛主任学习，我肯定能学到不少真本事，就是怕毛主任太忙带不过来。” 毛燕芸皱眉看着他，你看不出牛青云是在挑拨？ 覃文彬当然看得出，可那又如何？ 正好他确实还不知道该怎么当领导，能跟着毛燕芸学一点是场面话，但借用毛燕芸在市教育局多年的权威，覃文彬认为他也能很快履行起副主任的责任来。 所以这对他完全是好事，他为什么要反对？ 牛青云不这么认为。 权力这个东西谁愿意跟别人分享？ 他阴恻恻笑出声，以为覃文彬在唱高调，立马就宣布：“那就这么定了，覃文彬，嗯，你太年轻，你给毛副主任打杂吧。” “好，毛主任有什么要跑腿的让我去就行。”覃文彬笑道。 毛燕芸确定他确实不介意，便明白了这个年轻人的想法。 他要学本事，而不是急着掌权。 “真是个无比聪明的人，书读得好人就是聪明。”毛燕芸心里笑道。 她岂能不知道覃文彬的尴尬局面，骤然被***直接提拔起来，而且还定了一级主任科员的职级，全局没人会服他。 所以，这时候如果覃文彬急于抓权，毛燕芸会小看他。 第十章 挖坑我也不是不会 在市教育局现有的基础上，毛燕芸知道覃文彬无法立即开展工作，如果要抓权那反而会被别人排斥。 反倒是如果寄托在她这个老资格之下，人家覃文彬不用几个月就能真正摸透办公室那摊子烂事儿。 一想到这，毛燕芸忽的心里一动。 既然这是个很聪明也很懂得学习的年轻人，那为什么不能…… “不着急，再观察观察。”毛燕芸心道。 于是说完这件事，毛燕芸抢先道：“牛局，办公室现在位子已经满了，总不能在外面给办公室副主任再弄个办公位吧？” 牛青云顿时很不高兴。 他原本的打算是，把覃文彬扔到办公室，和办公室那几个人挤在一起，这样也能给所有人制造一种感觉。 副科级的两个副主任都有自己的办公室，虽然地方非常小还不到十五平米。 可那也是独立办公室不是？ 反倒覃文彬这小子虽然是正科级，可他跟一群小跑腿的在一块凑合。 这是一种隐形的霸凌甚至打压。 但毛燕芸既然先提出这个，他一时也不好这么安排了。 于是问覃文彬：“要不你先到办公室跟其他人共用一个办公位？” “都可以，我可以在大门口嘛。”覃文彬不软不硬顶了回去，但也话里有话损了一句，“牛主任的意思我明白，主任给局里看大门，我给办公室看大门嘛。” 牛青云气结，立即道：“让后勤看着找个地方，李平你去办。” “要不后勤交给李平管？”毛燕芸冷冷道，“牛局既然不放心我，何必把后勤科给我管着？怎么，我得罪过牛局，还是什么地方不小心让牛局看我不顺眼？” 牛青云头大如斗。 他可不敢得罪这个女人，别人不知道他知道这是后台在省委的女人。 据说，牛青云也只是听人说，说毛燕芸的家属是省委某位领导。 一想到这个，牛青云只好挥挥手道：“毛副主任办事的水平全局谁不知道，你看着安排吧。” 离开牛青云的办公室，李平与胡生广就跟着。 虽然覃文彬是正科级，可他资历太浅，如果办公室安排的比他们的还大，他们面子上下不来。 毛燕芸对此也有点烦恼。 教育局办公大楼里的办公室太多了，如今还空着的也很多，随便安排都行。 可覃文彬既然是张娅提拔的，可能张娅有意把他当成秘书使用，甚至有可能为将来和教工委合并之后，让覃文彬去当秘书科科长。 这就得在领导办公的楼层给他安排办公室。 可是这层楼上倒是还有两个空闲办公室，但那也太小了啊。 覃文彬对此门儿清，见毛燕芸为难，就自己提出了办公室的位置。 毛燕芸办公室隔壁，一个大约十五平米的房间，格局很不好。 宽大概一丈左右，长超过五米，而且还是落地窗，夏天的时候晒的要命。 “就毛主任隔壁那房间，我觉着就很好。”覃文彬笑道。 毛燕芸蹙眉：“这个房间我都用来放一些文件了。” “只要不是保密的，我正好能多学点东西。”覃文彬道。 毛燕芸见他却是不太在意，就让他先去看看，她得打电话叫后勤科弄一张桌子来。 李平两个相视而笑。 走廊南边的办公室，而且还在毛燕芸眼皮底下，这是倒霉鬼才去的地方。 这下他们就安心了。 不多久，后勤科弄上来一张旧办公桌，倒是椅子和沙发比较新。 覃文彬自己动手收拾了一下，小房子顿时有了办公室的味道。 落地窗下摆着耐旱盆栽，正好方便他搬动活动筋骨。 盆栽前面对着门摆着办公桌和办公椅子，桌子前面后面都是文件柜。 在靠近门的地方摆着一圈简单的办公沙发。 “看起来像是秘书室。”覃文彬心里暗笑。 再收拾了一下卫生，他立即去见张娅。 张娅正在发呆。 “关上门。”覃文彬敲门进去张娅立即道。 覃文彬照办，站在办公桌前先说了刚才的事情。 “这我都听到了，你做的很不错，跟着毛燕芸学，借用她的权威，这方便你很快掌握工作。”张娅道，“刘喆又打电话来了，怎么办？” “他还有什么要求？”既然说起私事儿覃文彬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张娅吐槽道：“他还能有什么要求？大概是走投无路了才想那事儿。” “那就给他在仕途上找点希望好了，这并不难。”覃文彬道。 张娅睁大眼睛：“你疯了还是我脑子进水了？” 她想着等市府办处理留着，现在这人居然还让她帮留着找个出路，什么道理？ 覃文彬道：“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但有一个道理自古以来颠覆不破，那就是对付这种人要讲方法。” “细说。”张娅不带希望但打算听听。 覃文彬道：“他现在是没头苍蝇，想来在市府办也没有后台，所以他绝望了。但市府办到现在也没处理他，这说明这个人在其它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懂了！”张娅眉目顿开，称赞道，“那就让他放大自己的缺点，这个人贪婪无耻，此前是机会太少没犯错，如果给他犯错的机会，他肯定会胡整。” “对，此外还有一个，他接触过那么多官员的贪腐证据，我看他一定会认为这是常态。”覃文彬笑道，“那要是给他机会，甚至让他认为他贪腐也是被允许的，他会怎么做？” “此事我去办，没什么难度。”张娅当即道，“但还有一件事，杜建平打电话要工程。” “张局可能想的少了，我的意思是，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办！”覃文彬提醒张娅一件事，“我记得市文化宫和少年宫正在规划扩建是不是？” 张娅眼睛一亮，深深看了覃文彬一眼。 这个人，给了他机会，他是真能飞起来的。 他的意思很明确，给刘喆挖坑。 想办法让他从市府办离开，或者以市府办领导的身份主导这个工程。 这工程多得是可以上下其手的机会，刘喆就算不打算贪污他也很可能被人拉下水。 可他刘喆会见了发财的机会不下手贪污？ 只要证据抓得好，一次性就能把他送进去！ 但这里还有一个问题。 第十一章 一口气全送走 张娅不太看好一次性打包送走杜建平与刘喆。 她跟覃文斌推心置腹说道：“你不了解杜建平，这个人十分能忍，我和他的政治联姻，从本质上来说是他高就，杜家也好张家也好不少人明里暗里讽刺他，这些年他一直都忍了下来。” 能忍？ 覃文斌仔细想了想，他不认为张娅地判断是对的。 “此一时彼一时也。”覃文斌道，“张局了解杜建平，但只是片面的了解。杜建平这么多年忍了下来，如今怎么样？” 他打了个比方：“此人和刘喆是一类人，他们很善于在弱势的时候隐忍，但一朝得势，他们会彻底爆发本性。” “你呢？”张娅侧目道。 覃文斌哑然失笑。 “我一个农民的儿子，是有一点往上爬的心思。但这么说吧，有些东西，我是不会压在手里威胁某些领导给我升官发财的，我会找准时机交给上级，”覃文斌正色道，“我是社会底层，所以我更期待用纪律和法律要制造公平。” 张娅哼的一声，这个坏东西，到现在还和她玩捉迷藏。 他不说那个黑色公文包，只说“有些东西”，这人心思也太深了点儿。 可是要交出去这些东西，张娅本能地不相信。 留下这些东西，他覃文斌在关键的时刻可以拿来威胁别人。 “这一次不就是这么威胁我的么。”张娅略含嘲讽道。 “不一样，这一次我要的只是一个公平，该给我的一直没给我。”覃文斌反将一军，“何况，张局把自己比作那些人？” “你少来！”张娅眉目含笑嗔道，“我可没那么容易被你甜言蜜语魅惑。” 而后又说杜建平此人。 张娅一直有一种感觉，她原本就猜测杜建平在外头有人。 可她始终没想到杜建平居然找了那么一个老女人。 “我还以为他在外头包养了什么小情人呢，”张娅自嘲，“看来我是小看他了，为了怕的更高，杜建平是生冷不忌。” 覃文斌不予置评，只听张娅认为的杜建平的性格。 张娅从他们的婚姻说起，她娘家不在江海，原本也是省城人事，她父亲母亲都是中级干部，退休前曾在省领导部门和省直部门长期担任过副职。 杜建平也是省城人，他父母也是干部，但到退休才升到处级。 然而杜建平那时候一表人才，又非常上进，张家就认为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于是促成了和张娅的婚姻。 张娅说，覃文斌听，最后他总结出了两点。 首先杜建平是从城建上去的，也一直在城建方面工作，而且他是从江海城建局调任外市城建局直接升***的。 在江海市，此人也有不俗的能量。 其次，杜建平对外形象十分温和，就算是前些年过年去张家被亲戚朋友调侃他“吃软饭”，杜建平也能满脸笑容地称赞说：“吃我老婆软饭我还省心省力呢。” 但在家里，杜建平性格非常霸道。 张娅自己都说，她原以为这是杜建平在长期担任单位主要领导的岗位上养成的脾气，可现在看来，这才是杜建平的本性。 “所以我说他和刘喆是一类人，既然是一类人，那就可以一起打包处理。”覃文斌暗示道，“文化宫那个工程让刘喆去主持，他能不想着把杜建平再拉下水？” 张娅沉默片刻，抱臂靠在椅背上叹息道：“真要让他进去了，孩子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张娅有个女儿，覃文斌没见过，在他下放江海之前，那孩子就去省城上中学了，正好明年要参加中考。 覃文斌不置可否，张娅说道：“她讨厌杜建平，但也不和我贴心。” “那是你们两个人的问题，这是你们家里的事情。但杜建平本身就是个贪官，如果如你所料又来找你要工程，那他就是我们知道而且充分掌握证据的贪官，我不会对此有什么顾虑。”覃文斌道。 张娅怒视他两眼，开诚布公道：“你到底图什么？整死杜建平，也不见得你要霸占他老婆，他跟你也没有利害关系，你非要把他送进去？” “我好像既是人民群众，也是党员干部，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覃文斌淡淡道。 张娅冷笑一声，指着自己说：“那你给我记住了，别把我一起装进去。要是你不帮我我出了事情，我就跟纪委说你跟我上床了，反正你不救我，我有的是造谣的脑子。” 覃文斌惊奇，你打算怎么造谣？ “我一个少妇，就算没用过那么多姿势，我还不能现编？床上你怎么折腾，车里你怎么折腾，我有的是说法。”张娅警告，“到那时，你固然没别的问题，但只要有这种生活作风的谣言，你该知道组织会怎么排斥你。” 覃文斌就知道他和张娅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 所以也不用张娅费尽心思造谣，他也只能和张娅实现绑定。 一个一级主任科员的定级和处级单位办公室副主任的定岗，几乎就等于把他和张娅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对了，还有，杜建平先进去，我还可以说你为了霸占我才帮我把他送进去的。”张娅又威胁道。 覃文斌耸耸肩，清者自清。 不过，听这话的语气，张娅下定决心了。 她不能不下定决心。 两人才说着话，有电话打进来。 张娅一看来电显示：“杜建平的。” 覃文斌起身要出去，张娅微微一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想把我甩开？” 覃文斌只好坐着。 张娅打开免提接通电话，听着很醇厚的声音响起：“我刚才问了一下，江海那边最近的几所学校翻修工程已经批了，财政拨款到你们教育局了，刚才你怎么跟我说跟你没关系？” 忽然，杜建平警惕：“你开免提干什么？” “我这有一摞文件，我不开免提你让我一会去教工委检讨？”张娅淡淡道。 杜建平稍稍沉默了片刻，很不高兴地道：“你办事小心点，隔墙有耳。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两家公司你考虑，都是跟家里有点关系的，我刚才跟两家都打过电话，两家的意思都是该照顾的都照顾一下。” 第十二章 必须勠力同心! “这是要上党组会讨论的工程，我想两家的老人再糊涂，也不至于糊涂到要把我害得被纪委谈话吧？”张娅不悦。 “不可能出问题，就这么定了，一会我让他们来找你，你哪来那么多顾虑？”杜建平怒道。 张娅一拍桌子呵斥：“杜建平你是不是站错位置了？你有本事找市政府，市政府下文件我就给你朋友批工程，你少打着我的旗号给人许诺好处，我这没有人情可言。” 杜建平一时气结，呼呼喘了几口气平和地道：“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张娅怒不可遏，当时就要把视频里的那个女人的名字喊出来。 覃文斌使眼色，张娅不自觉便怒气消散了。 算了，政治婚姻，既然因政治而起，那就从政治结盟的破裂而结束吧。 吃下面前这个家伙，清清白白做自己的教育局长就好了。 几秒钟她不说话，杜建平便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张娅被他说动了心。 便柔和道：“你也想想女儿，十五岁的孩子了也该考虑前途了。不多交几个朋友，孩子将来要出国留学，钱从哪来？凭你我那点工资能负担得起？” 这话已经十分露骨了，几乎就等于在告诉张娅，这几个工程只要给他杜建平指定的公司，他们就可以从中获取一些经济利益。 张娅怒不可遏，张口就要训斥。 忽的覃文斌给她比了个手势让她挂断电话。 张娅不解，但下意识地照做了。 “为什么？”张娅余怒未消质问道。 “张局从来没收过礼，也从没想过要贪污吧？”覃文斌冷冷道，“人家在试探你，你要是面对这句话忘了自己一贯的行为标准，人家马上就能对你提高警惕。” “嗯？”张娅杏眼一抿，起身抱臂在地上走了一个来回，走到覃文斌面前，很严肃地道，“你真是个天生琢磨人心的人，不错，不错。” 覃文斌正要说从书上看来的，却只觉张娅突然凑近，让他心里莫名多跳了一拍。 张娅几乎贴到他面上一般看着他，几秒钟没有说话。 转身，就站到了远处。 她仿佛下定一个决心似的正告：“我年纪不小了，年前就算顺利和这个人离了婚，我也不会再动什么结婚的心思了。你是个好男人，但是不是我的菜。” “领导，你是不是……想多了。”覃文斌震惊地弯下腰。 张娅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饱含深意。 她走回自己的座椅，秀足互相缠起来，一手拿着签字笔转笔，杏眼溢水，笑吟吟道：“工作上，你是个得力助手。我可能离不开你了，无论哪方面。所以，你要么设计把我也送进去，你肯定能找到机会。要么咱们就统一阵线。” 覃文斌使劲压住心里的那股子火，站起来赶紧就要离开。 “记着，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动我的心思，你也不可能。这段时间你不要想，但拿到证书的当天你给我小心点。不过，我需要你当我的心腹，你这种人如今有了一个不低的平台，如果不赶紧把你落在我身边，我走不出那么远。”张娅低笑道。 覃文斌拉开门出去，张娅深深呼吸一口气。 “还真是个大大的诱惑呢。”张娅低啐。 覃文斌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里，他就知道不会有什么事来找他，除非毛燕芸交办。 于是仔细想了一下张娅形容的杜建平此人。 这是个很狡猾的官僚。 “但同时他也是个极其贪婪的蠹虫！”覃文斌心道。 对付这样的人不能急于求成，需要有一定的耐心。 那接下来就看张娅有没有能力把刘喆送进迷雾中。 她会用什么办法？ 想到张娅可能要用自己去交易，覃文斌不说不满，但也总有些不舒服。 就在这时，张娅发来短信：“我好，你好，大家就都好。” …… 覃文斌删掉短信，靠着椅背缓了一下情绪，把思绪从外面拉回到张娅身上。 他不信张娅真的不会以后考虑再婚，这个女人不可能身边少了男人，而和自己拉近距离，其实是另有打算。 她这还是在用她的手段试图控制人。 “何必呢，没这个必要。”覃文斌摇了摇头。 他已经和张娅说清楚了…… 不对！ 覃文斌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张娅是干部，是领导，是出身不低的官员。 可她还有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特点。 她是个女人。 在丈夫试图利用并控制她作为捞钱的工具、贪污受贿的同伙的前提下，张娅现在是最无助也最害怕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女人最没有安全感！ 一想到这点，覃文斌猛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不安全！ 对他，对局势都不安全。 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女人，一旦在看不清形势的时候产生了绝望情绪，她很有可能会被别人利用！ 如果是这样，覃文斌自己知道他肯定要完蛋。 那个黑色公文包里的东西不可能带给他安全。 如果张娅被别人拉过去，比如刘喆，比如杜建平。 那她如果反过来针对自己，覃文斌想想就不寒而栗。 所以，和张娅之间的关系还不够紧密！ 说直白点，两人的利益结合点还没有形成，至少在张娅心目中他覃文斌是很不可控的因素。 必须要让张娅明白一点，他们是利益绑定的两个人。 他是全力以赴想尽办法帮她化解难题的朋友。 一想到这，覃文斌就要去找张娅。 可走到门口他又退了回来。 他明白自己和张娅之间现在的联系的出发点就只有利益。 这不够，至少张娅在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会悄然脱离。 可是还能再有什么能更加让两人至少互信？ 感情？ 覃文斌对此非常茫然。 他没有遇到过感情，从来就没有，大学期间他只知道学习，根本没接触过这些东西。 他该怎么做？ 不觉中到了中午下班，覃文斌忧心忡忡要出门去吃饭。 “你等会，中午有件事你跟我去办。”张娅叫住他吩咐，“你去带上办公室前几天写的报告，就要求全市中小学加强课堂教育的报告。” 第十三章 求锤得锤 覃文斌直奔综合科斜对面的办公室，听到这话，办公室的人已经急忙找出了文件。 拿到文件，覃文斌习惯性地检查了一遍，一眼看出了七八个问题。 “措辞改一下，赶快。”覃文斌把文件递给文员王丽。 王丽都拿起自己的lv准备下班了，一看他找事，当即道：“覃副主任，这文件有什么问题？” “用年中上任的省主管科教文卫体事业的领导最新讲话，赶快。”覃文斌提醒。 王丽冷笑道：“就你有远见？我下班了你找别人去吧。” “怎么回事？”毛燕芸下班听到声音过来询问。 王丽告状：“毛主任，覃文斌他胡搅蛮缠，这文件都经过讨论才定下来的，现在又要让我改，这不是整人吗。” 毛燕芸皱眉不已，这态度很欠打，但覃文斌是不是有点新官上任要放火的嫌疑？ 覃文斌倒也不生气，与毛燕芸说了三个理由。 “第一，省领导关于全省基础教育事业的讲话有先后，有对错。现在引用的这篇讲话稿是随着领导被调查而被省里定义为包藏祸心的讲话稿，继续应用要出问题。” “第二，省委主要领导在现任主管领导新的讲话稿基础上，交由省委办和教育厅形成了新的指导全省基础教育的纲领性指导文件，市委市政府就全市基础教育事业，下半年开了三场会，严肃要求全市教育主管部门严格按照指导文件落实省委精神。这是政治要求。” “第三，从原主管领导讲话中引申出来的这几段是有问题的，是市委市政府批评过的，市教育局还在用，局领导恐怕少不了要被批评。” 这三个理由，让毛燕芸也吃了一惊。 有这么严重？ 这时，牛青云过来了。 “吵什么吵？”牛青云劈手拿过去文件迅速一浏览，很不客气地道，“覃文斌，新官上任别放火，你不要自以为是你是研究生就看不起别人。” “那好，既然牛局认为没问题，那就请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覃文斌更不客气，盯着牛青云的眼睛道，“要不然，出了问题张局负责还是刘局负责？” 刘小兵哧溜一下钻进了电梯。 牛青云上了覃文斌的大当。 他愤怒地拿来签字笔，刷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拍进了覃文斌怀里。 覃文斌瞥了一眼毛燕芸，没害她。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显摆自己是研究生？有本事去大学当教授，那才叫人尽其才呢。”王丽骂道。 她是老资格，最近正为升二级主任科员努力着呢，没想到覃文斌居然得了一级主任科员的定级，她可不服的很。 办公室的人走的一干二净，综合科那边吴远过来，笑嘻嘻道：“覃文斌，要会做人。” “要不吴科长也签个名？”覃文斌冷冷道。 “哟，我只是个科长，我可没那本事。”吴远笑嘻嘻走了。 覃文斌过去敲了敲张娅办公室的门，探头到：“你等我会儿。” 然后就去自己办公室，他得赶紧改一份文件出来。 张娅撇嘴：“霸道！” 不过，有这个必要吗？ 她过去站在覃文斌身后等着，看他迅速修改，小嘴道：“我看着没什么区别啊。” “你也糊涂，这是省里斗争的外溢，这些文件不出所料你要送到教工委？那就一定要上官网，”覃文斌淡淡道，“邻市在材料方面吃了苦头，这件事你不知道？” “啥？”张娅一愣，“你是说，邻市教工委大调整跟这个有关？” “要无关才怪，我在省城的时候，现主管教育的那位领导，跟前任那位领导非常不和。”覃文斌道。 下了楼到了张娅的车上，覃文斌才知道这份文件要送到市政府。 市长在下班前打电话要的。 “两种文件，你看着递交吧。”覃文斌道。 张娅心里有了数。 到了市政府，市长中午加班，几个市直部门的领导都在等待。 教工委书记，一个快退休的老头，老眼昏花也没看太多，等他们去汇报的时候，一看张娅拿了两份文件，还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嘲笑：“年轻干部就是毛病多，显摆自己。” 他和牛青云是一伙的。 结果，他满脸堆笑双手送上牛青云签名，后面还有他签名的文件，市长李亭妮直接把文件砸在了他的脸上。 “市长，这是市教育局商讨，教工委办公室拟定的一份文件，我觉着不妥，就让人赶紧又修改了一下刚打印出来，您看看这个。”面对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市长李亭妮，张娅连多余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李亭妮单手接过来一看，脸上有了笑容。 “好，这份文件，才算是符合省、市两级关于基础教育指导精神的文件，就按照这个打印下发。”李亭妮点下头。 那老头都被气哭了，仗着老资格当着市长的面怒斥：“你包藏祸心吧？” “可以问问牛青云，我的干部当面提出要遵照省市主要领导的指示精神拟定文件，他为了打压年轻高学历干部，为了维护所谓的他的人，他把我的干部训斥的跟三孙子似的，你应该问问他为什么要害你。”张娅淡淡道。 “好了，不要跟一个退休老头过意不去。你们这个文件搞得好，你回去代表我个人向有关同志提出表扬。”李亭妮道，顿了顿沉吟道，“这个牛青云么，我知道，作风粗暴刚愎自用，最瞧不起我们这些‘白面书生’，这毛病不改，我看他早晚出大问题。” 张娅心情愉悦，拿着盖上市政府公章和市长签名的文件下楼钻上车，后怕地拍了拍胸脯称赞道：“我就说你是个人才，你是怎么判断出要出问题的？” “多去几次教工委就知道了，这些人办事非常不力，对于政治的敏感性差到了极点。”覃文斌道。 张娅在副驾驶座上偏头看了他好几秒。 原来，自己以前没看得上的人，人家私底下做了那么多工作。 轻轻叹了一口气，张娅宽慰：“好好做吧，就算你不信我，在我被调离之前，对你这样的人才我还是要提拔的。” 然后笑吟吟满脸“快夸我”的表情：“猜猜看我顺便办成了什么事儿？” 覃文斌一怔：“刘喆调动的事情成了？” 第十四章 约法三章 “成了！”张娅笑吟吟地道。 她多少有点表现得过于张扬了。 覃文斌沉吟了片刻委婉地告诫道：“想来是利用新市长不想用前任市长的人，顺水推舟完成的这个调动。但你想过没有，这是你亲自出面，一旦刘喆的事情败露，你是要负责任的。” “知道！你是我……你又不是我老子，不要老气横秋！”张娅白了一眼恼火，嘀咕道，“还想让你夸夸我呢。” “那看来是你并没有直接推荐，只是暗示甚至引导新市长想到了刘喆这个人。”覃文斌不理会她撒娇一般的魅惑，想了片刻警告，“利用领导没问题，但要是让领导觉着你要把她装进去，吃亏的只能是你。” 张娅没好气地推了一下座位，这个人简直不解风情的令她恼火。 你哪怕给一个夸奖，这对你很难以出口？ 她素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今天能有这小女儿姿态，覃文斌到也不好完全否定。 于是道：“想好了这些后果，并制定好应对的措施，那你就是相当有水平的领导了，更进一步地担任更高级的领导我看都是合格的了。” “是吧？”张娅立马回嗔作喜，提了一下秀足道，“快走吧，牛青云要倒霉了。” …… “我真怀疑你平时的端庄稳重是怎么装出来的。”覃文斌吐槽。 张娅笑道：“那也是真的啊，但在我春心萌动的男人面前还不允许我有点本性流露了怎么的？” 覃文斌就当没听见。 张娅看了看他，看出了这个人心里对她的戒备。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张娅对此也没说什么。 可他越是这么能忍得住她的诱惑，她心里就越想他。 一个能随时帮她出主意，还算是把她从可能被人玩弄的险境救出来的男人，她觉着自己不可能离得开他了。 “早点办完手续吧，孩子可能不理解，但她也是大孩子了，该知道是非曲直了。”张娅心下暗道，“到时候，唉，到底是年龄相差太大了，要不然，要不然，就是用尽手段，他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回到教育局已经是两点多快三点了。 下车的时候，覃文斌考虑到张娅的状态不太好，这对他和她都不利。 于是他拉了一下有点郁郁寡欢要下车的张娅。 张娅惊喜，你改主意了？ “日子还长着呢，我们都要好好的才能有前途，才能做我们想做的事情。”覃文斌拍拍她的手背叹道。 张娅稍作沉默，试着翻过手背拉住他的手。 覃文斌本来要甩脱，却觉张娅的小手冰冷的渗人。 她自己心里对打败刘喆那种人，甩脱杜建平那种人其实是没有几分把握的。 所以她心里并不安稳。 “现在不是考虑那些事的时候，我们都很危险。”覃文斌使劲捏了一下张娅的手，很郑重地告诫。 顿了顿他近一步宽慰：“你不要怕我不帮你，不说别的，我是你一手提拔的，和你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只要你不贪污腐败，我不会和你分道扬镳。” 张娅追问：“那我想知道你说的那个‘别的’呢？” “慢慢来吧，我其实心里比你更不安，我没有退路，你能明白吗？”覃文斌推心置腹告诉她，“我的出身决定了我对自己应该得到的很在乎，更害怕失去已经得到的，这是我的出身决定的性格。” 而后又道：“对于感情，我不想用纯粹的功利的收益来衡量，可恰恰我们两个人现在就是利益绑定的关系，这会在你我心里都留下一根刺，将来万一爆发了别的矛盾，这根刺就会让我们反目成仇。” 张娅惊喜，仔细想了一想展颜而笑。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听懂了你的潜意思。”张娅笑道，“我不贪污受贿是基础，在这个基础上你不会抛开我。而如果我还能和你的价值观相近，还能给社会做点积极的事情，那我们就是同路人，是吗？” “是。”覃文斌肯定。 张娅迅速往过一靠，在他脸上贴了一下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感情的事情很复杂，我尊重你的出性格，你也要包容我的不安全感。” 覃文斌知道她的意思。 她会想尽办法“控制”或者“深入绑定”他。 利益绑定也好，感情绑定也罢，她都要求他予以一定的包容。 “应该的。”覃文斌点了头。 张娅重重呼出一口长气来，这下便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进了办公大楼，张娅不喜欢坐电梯，覃文斌也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他就走楼梯。 两人一前一后猜到了楼上，楼道里传来牛青云殷切的声音：“领导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打个电话我们过去就行了啊。” 张娅一看覃文斌，覃文斌也看了她一眼。 教工委书记来了。 他当然不是来表扬教育局的。 看到牛青云那张脸，老头就仿佛看到李亭妮这位年轻的过头的女市长寒冰一样的脸。 “张娅还没回来？”老头沉声问道。 牛青云笑道：“还没呢，估计……” “那好，你们几个都过来，站着站着，我有几句话你们听着。”老头道。 刘小兵三个也过来，老头就开骂了。 “牛青云，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吃喝嫖赌还是酒色财气？工作你是一点也不在意，办公室的业务能力在你手里直线下降，你是干什么吃的？”老头怒骂，“你是猪脑子吗？啊？你脑子是不是被胎盘代替了长大的？” 这极其恶毒且不留情面的一顿大骂，何止是三个副局长目瞪口呆。 办公室里，文员王丽立即想到可能是文件出了问题，一瞬间吓得脸色发白。 能让教工委书记亲自过来，把四个副局长叫到走廊里破口大骂，不用问，老头在市政府恐怕被骂的更狠。 牛青云还没想明白这点，一听老领导的怒斥，顿时委屈地道：“老领导，你批评我我全盘接受，可办公室没出什么问题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刘小兵急忙问。 他还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想着可能是张雅跟覃文斌在市长面前搞他们几个副局长。 第十五章 集中权威 老头指着两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还有脸问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不问问你们办公室起草的文件有什么问题？前任主管领导犯了政治错误的讲话，你们长篇大论的应用，怎么着，你们想复辟啊，还是想把现任主管领导推翻，把你们的主子接回来给你们几个撑腰？” 牛青云这下完全明白了。 想着既然张娅不在，他便把责任推到了张娅身上，说道：“老领导，这是张娅定的，跟我们可没关系。” “你当老子瞎了还是没长眼睛啊？”老头愤怒地逃出被市长砸在他脸上的文件，使劲拍在牛青云脸上，怒声呵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担当，这上面有张局长的名字？我怎么只看到你牛青云的名字？嗯？你回答我问题，为什么？” 牛青云慌忙辩解道：“老领导你别着急这肯定有什么误会！” “市长的巴掌都抽在我脸上了你还在狡辩，你总是有你的理由，那怎么，我这张老脸在市政府被市长挂起来打了两个小时，我就不要脸了？”老头道，“牛青云，你这个副局长是不合格的，是根本就不配在这个位置上的，你给我记住这句话！” 然后又训斥刘小兵：“刘副局长，牛青云这个办公室主任不合格你这个常务副局长就合格了？你是怎么审阅的？” “老领导，这文件是党组会上通过的，张娅也是同意的啊。”刘小兵叫苦连天。 他比牛青云有眼色，看得出老头今天来是收拾他们几个来的。 说不定，他要要敦促调整几个副局长的分工。 所以，刘小兵第一时间把张雅也拉进来了。 可老头却道：“那你怎么解释张局长带着新文件，而且是市长一眼就通过的文件的？” 这…… “是你们在党组会上排斥张娅，还是人家没给你们改正错误的机会？”老头问。 这让张娅很不理解。 她回头看着覃文斌，这老头吃错药了？ “他要的是顺利退休，甚至是晋升副市长退休。这个时候不管是谁给他添乱，让他拿到市委市政府主要负责同志的负面印象分谁就是他的仇人，这是他当前最核心的礼仪。”覃文斌悄悄道。 张娅恍然，这就是人性！ 所以今天这老头哪怕只是出于教育局再不出问题顺利支撑到他退休，他也会要求加强张娅的权威。 或者调整几个副局长的分工。 张娅没给几个副局长狡辩的机会。 从楼梯拐角出来，张娅笑道：“老局长，为这点事动这么大的火不值得，有什么要求你让我们来做就是了，有什么调整我们遵照你老的指示，在这发这么大的火对身体也不友好不是。” “还好你张雅今天算给我争了口气！”老头气呼呼道。 张娅一离开，他又被李亭妮叫回去，批评是少不了的，但也给了他这个准备退休的老同志一点面子。 李亭妮要求市教工委用新的文件，以市府办和教工委的名义联合下发，这就等于给老头放过了记过一次的机会。 老头不能不感谢张娅。 来到会议室，老头问起两份文件的来由。 牛青云抢先道：“这是办公室共同修改过的。” “我不听你的狡辩，张娅你说。”老头冷冷道。 张娅就简单叙述了一下。 老头点点头：“看来这个年轻干部是有两把刷子的，难怪你力排众议提拔他，办公室是需要有这么一个对文字非常敏感的干部。这个干部的定级定岗今天定了吧，年底之前各种文字会要很多，让这个干部多负责。” “老领导，一个工作经验非常少的干部，是不是谨慎使用？”赵德海不服道。 老头冷笑道：“怎么，你赵德海要表现你资格老应该有权威？你老资格怎么没发现文件里那么严重的政治问题？是你赵德海政治思想不过硬，还是你别有居心？” 张娅心中大喜，覃文斌预料对了。 这个时候谁打扰老头的顺利退休甚至提拔退休，谁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赵德海这是撞在枪口上了。 而且，老头可不用为覃文斌的提拔负责，就算将来覃文斌出了问题，他一个退休领导还管这个？ 这是老头的自私之处。 但也正是张娅揽权的最佳时刻！ 她果断承诺：“老局长放心，以后这种事绝不可能再出了。只要是有危害全市教育工作和主要领导的事情，我这一关他们就别想过去。” “这才是为大局着想，这才是有担当有责任感的干部。”老头强行要求，“我就在这盯着，今天这件事你们讨论一下，必须拿出一个处理意见，我还要向市长汇报。” 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牛青云首先背了个“不负责任，不擅长业务”的批评。 就这一个批评，足够他对办公室失去掌控。 毛燕芸这下就可以趁机全面掌控办公室，覃文斌这个第二副主任也就有机会掌握一定的权力了。 再就是对刘小兵的批评。 他两次，甚至直到现在还没明白老头的心思。 所以张雅提出调整常务副局长，老头立即赞同，但他没有表态让谁来担任常务副局长。 他森然盯着刘小兵，话里有话地道：“市长今天也谈起了教工委和教育局合并为一套班子的事情，我看，一会我应该勇于为本市的教育事业负责，本着‘能者上庸者下’的为组织负责的态度，建议将来的教工委副主任由别人担任。” 这话的杀伤力太大，刘小兵一时间噤若寒蝉。 教工委书记很可能由张娅担任，同时兼任教工委主任。 她是局长，接替老头的位置并集中大权那是顺理成章。 可到时候如果他们几个副局长，尤其他这个曾经的常务副局长不能兼任教工委副主任，那他就别想在退休前有晋升正处级的机会了。 回没开完，教工委组织科送过来市教育局送去的“关于覃文斌同志定级、定岗”的申请。 老头立马签字，组织科立即送去组织部。 接下来基本上就只需要等组织部的决定就行了，这是增强了张娅的实力，帮她集中了局长的权威。 第十六章 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张娅百思不得其解。 按说这该批评的都批评了，老头却在副局长分工的调整上再不发话。 直到覃文斌的定级定岗决定送走后，张娅也没想明白老头到底在想什么。 她隐隐约约感觉出老头应该是对副局长分工的调整有其他想法。 可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 心里一着急，张娅悄悄给覃文斌发去短信询问。 这老头到底在等别人提什么？ 覃文斌一看就知道老头的意思。 他要保证自己顺利退休，甚至晋升副厅级，以副市长或市人大副主任身份退休，他就得多找路子。 而办公室副主任毛燕芸就是一个非常有门路，来头非常大的女人。 然而尴尬的是，如果想通过让毛燕芸正式以市教育局办公室主任的身份进入局党组获得“市直部门副职领导”的履历，那就得调整老头的老部下牛青云的分工。 这让既想要巴结毛燕芸，又不想逼着牛青云和他离心离德的老头很为难。 这一点，其实早在几个月之前老头就表现得比较明显了。 这次机会不是来了么，牛青云犯了“政治性”的错误，这不就正好可以调整他的分工了？ 当然，老头也不想让自己的老部下吃亏。 所以，他的意思非常明确。 毛燕芸正式晋升党组成员、办公室主任，牛青云当常务副局长或者其他比较有前途，至少在教工委和教育局合并之后担任主要副职领导的职务。 这老头是来找张娅做买卖的。 覃文斌一想教工委的情况，灵机一动就想到了一个更适合牛青云的职位。 于是他立马回复：“老头想讨好毛，又不想太打击牛。毛升副处没有人会阻拦，她背景非同一般；牛调任教工委任财务资产管理处，文化宫项目与此有关，该科室现在对***的争夺很激烈，老头需要教育局的支持。” 张娅恍然大悟。 这些事她不清楚，但覃文斌经常跑教工委，他对这些秘密门儿清，对着里面的矛盾比教育局大部分人看得清楚。 于是张雅按照覃文斌的建议提议道：“老领导，我有这么一个想法，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说。”老头多少有些急躁。 这教育局这么多人，怎么就没一个人看懂他的意思呢。 他对张娅也不抱希望。 这女人脑子没那么灵活！ 哪想张娅立马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市教育局呢，这几位副局长多年都没有调整，现在教工委不是缺少一位处长吗，刘副局长也不是很适合文字工作，我看不如调他过去，这也能让老局长用着顺手不是？”张娅小心建议。 老头眼里闪过惊喜。 张娅心下哀叹：“这个坏东西，他要把人家的魂儿都勾走了。” 她都看不清楚也不敢笃定的事情，覃文斌他怎么就看得那么清楚、那么长远呢。 离不开这个人了。 于是张娅又道：“至于办公室么，现任副主任毛燕芸老成持重，又是多年的副主任，现正好享受四级调研员待遇，我看完全可以提拔为副局长主管办公室。” “好！”老头一拍大腿再也不装了，但这还不够，他指示道，“多年的四级调研员，该再提拔一下了嘛。” 不理会牛青云这个蠢货错愕又愤怒的眼神示意，老头道：“我来想想办法吧，教工委这不是有几个名额吗？我们也要适当的照顾一下女同志。不过这样一来，市教育局可就有三个女领导了，张娅你这个***可要切实做好领导工作！” 张娅笑道：“有老局长时不时地提醒批评，我一定做好本分工作。” 散会后，牛青云拉着脸。 “愚蠢！”老头进了他的办公室厉声批评道，“市长这次要找一个负责的，不把你调走，你想去给市长解释？张娅是保护了你，你不要拿自己的愚蠢来衡量聪明人的智商。” “啊？”牛青云吃惊，“不是害我？” “你去担任资产处处长，年底之前就能挂上教工委副主任的职位，年前教工委和教育局合并办公，你照样能兼任副局长。”老头叹道，“何况，你不觉着你压制着毛燕芸，已经让人家憎恶了吗？” 牛青云这下心里舒坦了，但也不以为意道：“毛燕芸据说有背景，我看也就那样。” “蠢！”老头一声冷笑，“你真以为毛燕芸是有人造谣的？她家属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那是全省第二年轻的副部级领导就行了。” 嘶—— 牛青云倒吸一口冷气，该不会是…… “知道厉害了？”老头道，“那我再告诉你一个，李亭妮李市长，就是毛燕芸的外甥女！” 牛青云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这下他心悦诚服地、心情愉快地接受了调整。 次日一大早，市委组织部一位副部长过来宣布组织决定。 市教育局副局长牛青云调任市教工委任党委委员、机关党委书记。 这是“卸任、调职另有任用”，不牵涉其他程序，决定自然当日生效。 局办公室副主任毛燕芸晋升三级调研员，经市人大常委会批准，组织部任命毛燕芸为市教育局党组成员、副书记、副局长，兼局机关党委书记。 这是“职级晋升、近一步提拔重用”，这需要七天公示期之后才能正式生效。 经市委组织部研究决定，批准市教育局党组关于覃文斌同志的定级定岗报告。 决定显示，市教育局办公室副主任覃文斌因特殊原因，延迟至今日定级为一级主任科员。 这是定职，定岗，准确来说是交由局党组办理的工作。 覃文斌的组织关系是被直接下放到市教育局的，他还没资格被市委组织部宣布决定。 但就是这个决定，真正让覃文斌的身份从“干部”转为“领导干部”。 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在组织部副部长的监督下，张娅以局党组书记的身份和覃文斌公事公办地谈完话，他就正式成为市教育局局领导了。 覃文斌难忍心里的激动，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的定职问题，今天，这件事终于有结果了。 而且是出乎预料的好结果、因祸得福的好结果！ 第十七章 初步掌权 覃文斌是高兴了，可办公室没人能高兴起来。 尤其王丽。 她是文员，负责的就是文字工作，这次的事情就得她负责。 她还是老资格，每年办公室评优她都是被选上的，这几年攒的资历也够升一级了。 可这次好了。 牛青云虽然调走了，可事情没结束。 接下来办公室肯定要整顿，她这个老资格至少今年评优的资格被拿下了。 可她就是不明白，凭什么她一个文员还要懂政治？ 会后，毛燕芸立即召开办公室会议。 心情非常好的毛燕芸直言不讳的提出，办公室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政治思想非常不合格的问题。 “省里下达的指示不学，还怎么起草文件？”毛燕芸道。 王丽忍不住质问道：“毛局，局党组也没要求我们更换思路，再说这些程序性文件不是一直都没出过问题吗？” “那是以前，”毛燕芸道，“我知道你有的是说法，也有人替你说话，那要不要让你们去找李市长争论？” 王丽道：“要不是有些人搞事情，李市长怎么知道这件事？程序性文件哪个领导仔细看过？” 毛燕芸觉着自己都来错地方了。 局里十分明确地告诉各科室，在张娅拿出新的文件之前李亭妮就把原本的文件摔在了教工委书记的脸上，王丽现在还认为是人家覃文斌在害她？ 覃文斌拦住了毛燕芸。 事实虽然如此，但他是个新调上来的，从李平胡广生到这些科员没人服他。 这些人服的不是事实和真理，而是权威！ 权力让他们闭嘴他们就服气，事实在他们眼皮一文不值。 所以，整顿办公室吧。 王丽本来是有一些文字天赋的，这个位置也适合她，将来办公室要有一个擅长文字处理的副主任。 尤其和教工委合并之后，秘书处肯定要有一个专门负责文字工作的领导，这是正儿八经的正科级副主任配置。 王丽到现在执迷不悟还不服气，那就别给她晋升提拔的机会好了。 毛燕芸会意，直接问王丽：“你还能不能干好？” “我没那本事。”王丽赌气。 “好，那就换掉。”毛燕芸淡淡道。 “用不着吧？以后让王丽小心点就是了。”李平连忙拦挡。 同时又给王丽使眼色，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你跟覃文斌赌气没问题，他在局里没关系，没法调别人来替代你。 可现在是毛燕芸这个新官上任的副局长在整你，你还跟她玩赌气那一招，你觉着她调不来别人？ 王丽梗着脖子，她觉着她的工作无人可以替代。 毛燕芸就毫不客气地下令对调。 后勤科有两个先后入职的女干部，年纪都很小，但比较勤快，有一个还是正儿八经重点本科院校的毕业生。 “这两个人都调过来负责办公室日后的文字工作，覃主任带着。”毛燕芸道。 同时她还提醒：“此前局里的文字工作多少都带着一点软弱气息，市局给县局下发文件居然用请求的口吻拟定文件，这是什么毛病？覃主任政治觉悟高政治思想优秀，在文件起草和文字工作方面要全面负起责任。” 不等李平和胡生广反对，毛燕芸摆明了态度：“现在谁还有什么意见？后勤科和档案室正好少几个办事员，谁想去？” 那两个当即噤若寒蝉。 王丽？ 毛燕芸没让她公开写检讨就够对她好的了，把她扔到后勤科任专职主任科员有什么问题？ 不过王丽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散会后，她立即请假。 她父亲是国企领导，她母亲刚从城关区教委以副书记兼主任的级别办了退休。 她婆家在江海也算是有点背景的人家，老一代都还在区直部门工作，她丈夫更是中心街道的街道办副主任，正科级干部。 一路黑着脸先去找她丈夫，结果她丈夫一听都气炸了。 “你怎么这么愚蠢，认个错的事情你怎么能被毛燕芸给调到后勤科呢。”那男的气急败坏。 王丽道：“我的工作没人能替代。” “放屁！”那男的骂道，“你真以为文字工作就那么难做？” “那也没什么关系。”王丽不服。 “你真是继承了两家的愚蠢，教育局和教工委一合并，秘书处肯定是教育局文员提拔的，教工委那边没人能抢到这个岗位！”那男的气得直哭，“老婆，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今天吃错药了，这么一个正科级领导岗位就被你这么拱手送人了？” 王丽一呆，照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 忘了这茬了。 那怎么办？ 她一说局里现在的局势，她老公更是气得冒眼泪。 “我不明白，覃文斌定岗定级跟你有什么关系？人家和你就不是一路子竞争的人啊！”那男的抹着眼泪。 “可是他年纪轻轻凭什么参加工作才两年半就当领导？”王丽怒道。 …… “听话，你回去在家里收拾一下，下班后我带你去给人家道个歉。”那男的好歹有点脑子，就宽慰王丽。 王丽不从。 “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么年纪轻轻的一个干部，还是从省直部门贬谪下来的，这次张娅为什么力排众议给他定了一级主任科员的职级？你真以为是张娅糊涂了？”那男的直言，“她这么做，就等于让这个覃文斌享受她的政治资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王丽不懂。 但既然是能和张娅共享政治资源，她就服了。 于是她很忐忑，这几天才那么不给人家面子，晚上去找还能调回文员岗位么？ 她丈夫长叹：“老婆，你真是个大宝贝。真的！” 毛燕芸新官上任就要拿一帮牛青云时代的办公室干部开刀立威，她会把刚调走的人调回来？ 他错了。 散会后，两个小姑娘调到办公室，她们没什么背景，所以很低调，都没去占用王丽的位子，只是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搭了两张桌子。 毛燕芸叫她们去谈了话，考虑了片刻过来找覃文斌。 覃文斌正在整理三年来已经定性为“省领导”以及“市委市政府”讲话稿公开发表，而且没有撤回的所有资料。 第十八章 刘喆入彀 覃文斌认为办公室要学习的文件不仅仅是关于教育的，更多的还是关于党建的。 党性不强，对各级党委和有关领导的指示精神吃不透，所以才出现王丽这种文字工作其实非常踏实，但政治素养奇差无比的文员类干部典型。 必须加强办公室党建和党性教育工作，最起码要让处理文字工作的干部知道政治错误是怎么回事。 找出来之后，覃文斌准备拿去档案室打印。 毛燕芸过来一看赞赏不已。 什么叫人才啊！ “你不办这些事我都想不起来，看来文字工作让你来统筹是最合适的。”毛燕芸夸赞不已。 “没办法，我原本不了解办公室，这次一看，办公室的问题首要在于对党建工作的忽略，这种可怕的惯性这次不出问题下次会出大问题。掌握文字工作的人员必须加强党建和政治思想提升。”覃文斌叹息道。 毛燕芸关上门低声道：“我刚才考察了一下那两个姑娘，她们恐怕不是很合适。” “是，她们原本没有接触过办公室的工作，可办公室文字工作不仅要求有相当身后的文字功底，还要对公务文件十分熟悉，短时间内她们做不来。”覃文斌道。 毛燕芸询问：“那看来把王丽调走不合适哦？” “调走王丽是应该的，要不然她不会张这个记性。”覃文斌摇摇头。 毛燕芸不由心里赞叹，这读书好会做人的年轻人可真了不得。 你听听人家说话，既照顾了领导的面子又顾全了领导的权威。 有这个开头，就算接下来要拐弯那也只是替领导补充而不是否定领导的决定。 这小子就差起飞的风口了啊！ 遂直言：“要是再调回来，我要再说话，李平那两个恐怕会不听。” 覃文斌思考了一下笑道：“我不了解王丽，但她能在办公室安稳待着，那想来是有一些背景的。等他们求上门，王丽也做了改正，再调回来也就是了。” 那那两个女孩？ “据我观察，市委市政府对教工委和教育局合并非常着急，合并后教工委秘书处肯定要撤换所有的人，那是一群混日子的。所以提前加强我们局办公室文秘工作，我觉着领导应该会赞赏而不是反对。”覃文斌宽慰。 毛燕芸十分高兴，便给了他一个任务。 找张娅汇报这件事，至少要提前帮她和张娅沟通好此事。 覃文斌略作迟疑，毛燕芸透露：“我得打听一下市委市政府领导的想法。” “张局这两天正为有些事苦恼着呢，唉。”覃文斌假意说道。 毛燕芸好笑：“就那个前市长秘书？” 说着凑近道：“我听说那小子有一些领导的黑材料？” “这我可不敢胡说。”覃文斌连忙往后撤退。 他决心把那些黑材料交给组织，但毛燕芸的背景虽然很强，可是她的政治思想未必就那么纯粹。 覃文斌要保证组织收到那些黑材料，处理掉那批贪官污吏，给老百姓一个明确的交代，而不是某个领导拿着这些材料去整别人。 他是党的干部，不是某个领导的家臣。 所以他要慎之又慎。 毛燕芸耻笑：“你小子可不是那么胆小的人。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呢？” “我猜测应该是家庭内部的事情。”覃文斌含含糊糊道。 毛燕芸点头：“果然，张局的那个丈夫我见过几次，看着谦虚礼貌，但那是个压不住对金钱的贪婪的货色。张局如果不和他造作了断，早晚被这个人牵连进去。” 覃文斌心中巨震，这些有门路的领导都猜到某些事了！ 他不动声色绕过这个话题，出门正要去张娅办公室，刘喆来了。 今天的刘喆非常得意。 他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意大利品牌西装，头发打理的仿佛是个大领导。 他一手提着茶杯，胳膊底下夹着公文包，走楼梯慢悠悠地来找张娅。 看到覃文斌，刘喆眼里喷火。 “我记住你了！”刘喆低声从嗓子里挤出仇恨。 覃文斌微微一笑，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货色，轻描淡写道：“怎么，刘调研员转岗当领导了么？教工委副主任罢？” “不错，算你有眼光！”刘喆阴笑道，“今天刚任命，今天就上岗，教工委副主任，收拾你手到擒来。” 而后得意道：“还敢坏我的好事？” “不值一提。”覃文斌继续微笑道，“在刘副主任春风得意之际，我不免要提醒你一声，有那么一个黑色公文包上，有刘副主任的指纹，里面是什么？” 刘喆脸色巨变。 覃文斌笑道：“你说，这里面要出现一两个市委领导的花边新闻之类的，领导会怎么看待刘副主任？嗯？把你当干儿子？” 刘喆倒吸一口冷气，当时便换上了满面笑容。 覃文斌没搭理他，进了张娅办公室先丢了个眼色。 张娅会意，她正要找秦文斌呢。 正好，既然刘喆也来了，她也不用费事儿。 指着满脸笑容仿佛一条哈巴狗的刘喆，她跟覃文斌介绍：“新认识一下，刚从市府办调任教工委任党委委员、协助市纪委监委驻教工委纪检小组组长处理监察工作，分管教工委项目审批和监督工作，职级明确为三级调研员。” 那就是俗称的“大副处”。 一二级调研员对应正处级，一级为大二级为小。 三四级调研员对应副处级，三级为大四极为小。 刘喆这次明确职级为三级调研员那就是大副处，算是升了，而且岗位定为教工委领导，要是不出错，将来必然兼任教育局副局长、进教育局党组。 但他今天找上门来了，那他就别想前途了。 而且，他是带着一个任务来的。 怎么说呢，巧合太多甚至让张娅和覃文斌都怀疑这是个bug。 刘喆坐下后直言今天的来意。 本来来意有二，一个是显摆一下同时威胁覃文斌让他不要再干涉他抢夺张娅。 可在走廊里那一番话，让刘喆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覃文斌不好惹，惹了他他会下死手。 以己度人，刘喆就觉着覃文斌对张娅的身体也很觊觎。 第十九章 杜建平的要求 既然“看懂”了覃文斌对张娅的觊觎之心，刘喆暗自决定，那就暂时不能得罪他，等他们搞在一起之后就去举报，到那时，张娅还是他刘哲的。 所以这个来意就不提了，刘喆直接要求文化宫等几个单位的修建和翻新项目从教育局转到教工委。 刘喆以领导的口吻训斥道：“市文化宫本来就是市政府直属部门，后来交由教工委领导，跟教育局有什么关系？现在教工委领导都配齐了，谁让你们还抓着这个项目不放的？今天我来，是代表教工委传达这个要求，希望你们明白局势。” 张娅看看覃文斌，覃文斌看看张娅。 这也太巧合了吧？ 而且，这个项目既然是他刘哲一上任就要走的，那肯定是他来负责。 这不明摆着他自己钻到陷阱里来了吗？ 张娅正要故作姿态先婉拒。 可覃文斌暗暗使了个眼色。 什么意思？ 张娅没明白，但既然决定把自己交给这个男人，那就她无法立即想明白的问题上听他的。 于是张娅要求：“既然是教工委的意思，那就拿教工委的文件过来。这个工程市教育局一直以来都没有批准……” “知道你们不会撒手，这是文件。”刘喆从公文包里取出教工委“关于转交市字第378号工程（项目）的决定”文件递过来，一边得意洋洋道。 实际上这是他一早死缠烂打缠着要来的。 教工委书记只想顺利退休，这类关系到拨款和花钱的问题他一概不想沾手。 所以在一早的教工委党委会议上，***明确反对在这个时候挪动项目。 可其他几个人大概是刘哲许诺了什么好处，几个副职全部赞成刘哲的意见。 于是***对此投了弃权票，通过了教工委党委会关于刘喆提议的项目转移决定，并交由刘喆一手掌控。 张娅看完，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冷笑。 刘喆完了。 这份文件上根本没有提维修和新修文化宫等一批市政建设的款项从哪里来。 这就注定了立功心切、立威心切的刘哲只能通过交易获得教工委大部分领导的支持，从而从给教育局的拨款中截留。 这本身就是个大问题，只要认真查起来刘哲少说得接受市监委问题监察和市纪委纪律审查。 这是两种审查程序。 而文件上明确维修款多达两千多万的数额，他刘哲有那个意志不去上下其手挪用甚至贪污？ “好，马上交接工程项目，但维修款项不要想从市教育局出，没那个可能，谁来都不行。”张娅当即道。 刘喆还要纠缠，张娅提起电话：“要不要跟市纪委监委请示一下、跟市政工程主管副市长汇报一下？” 刘喆怒道：“你不要动不动就麻烦领导，这笔款教育局不出你让我们找谁？” “文化宫等单位本来是是文旅局主管的吧？”覃文斌适当提醒。 张娅立马会意，微微一笑道：“要不要我先跟是文旅局打个电话让他们准备一下？” 刘喆嗖的一下站起来就跑。 得抢先从文旅局那边拿到拨款。 这就牵涉到了一个陈年旧案。 文化宫本来是文化局主管单位，文化宫主任是文化局副局长兼任的。 但后来江海市市政改革的时候，文化局与旅游局合并，恰好在文化宫、少年宫等项目上存在申报经费却没有真正用在维修等工程上的问题。 市政府通过全面考虑，经报请市委同意之后，将文化宫等有问题的单位暂划归教工委管理。 现任市长李亭妮空降之后，又力推教工委与教育局合并办公，又责令教工委没有严格落实管理与监督权限的该项目转移到教育局暂管。 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但不管怎么算，文旅局都是想收回文化宫等单位的。 刘喆可不考虑他去找文化局要钱，会让文旅局对文化宫的管理权和归属权产生新的想法，更不会管这会对教工委和教育局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他只想自己。 跑到门外，刘喆又转了回来，他不理覃文斌，只对张娅威胁说：“张局长的家属我也是认识的，据我所知杜局长还是有一些‘朋友’在工程上是有想法的。” 说完他就走了。 张娅深呼吸一口气，盯着覃文斌问道：“你会一直帮我，是不是？” “对。”覃文斌这时候可不能打马虎眼。 张娅过去反锁上门，推着他坐下，使劲在怀里钻了一下。 然后，她回到办公桌后拿起手机给杜建平打了过去。 她直言：“杜建平，你跟省城那位女区长的事情要不要我跟孩子通报一下？” 果然，她这是要跟杜建平摊牌。 摊牌的结果就是离婚。 杜建平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训斥道：“你脑子有病？你在胡说什么？” “我这里有照片，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我能不能报警说有人敲诈我，让技术人员来分析一下是不是假的？”张娅淡淡道。 杜建平沉默片刻，无奈道：“你想要什么？” “武大郎拦着潘金莲和西门庆，结果他死了。我不想等你们给我下砒霜，痛快点，既然本来也没感情了，那就离婚。”张娅道。 杜建平过了很久说道：“看来你是做好了准备才跟我摊牌的，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可以跟两家说是我出了问题才跟你离婚，你试试我能不能再他们来烦我的时候，把你的好事都发到网上。”张娅警告。 杜建平一定会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甚至她都能猜到，刘喆这个小人一定会去找杜建平，试图通过拉他下水来威胁他。 这样一来刘喆肯定会跟杜建平添油加醋说，是她张娅先有了外遇。 到那时，杜家和张家那几个老糊涂一定会报复。 报复谁？ 除了覃文斌这个被刘喆描述成她张娅的情人的人，他们还能报复谁？ 张娅绝不允许。 所以她提前打掉了杜建平试图反咬一口的打算。 她就明着告诉杜建平，你要试图让我背黑锅，那我就让你身败名裂，连累你那个情妇也被纪委审查。 这一招打的杜建平晕头转向，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第二十章 搬家? 张娅这会冷静得很，她脑子里飞快转过和覃文斌商量的对付刘喆的招数。 首先要明确的一点是必须干掉刘喆，至少让他再也无法进步。 要不然，这种小人一定会一直盯着他们。 其次就是办法。 覃文斌的意思是利用文化宫等单位的修建项目把刘喆栽进去。 这个人既贪婪又无耻，他不可能面对那么多钱不动心。 但如今既然和杜建平撕破脸，而刘喆又必然会去找杜建平“合作”，而且以杜建平对金钱的贪婪程度他也一定会和刘喆同流合污。 那就一口气全解决掉他们。 “既然如此，那最好让刘喆先不要知道这件事情。要不然，这次很难把他彻底弄垮。”张娅心想道。 想到此处，张娅稍微和缓了一点语气，一副为杜建平考虑的心态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不会担心孩子会受不了。但你会担心这会让你在仕途上遭遇危机。” 杜建平怒哼一声。 张娅勃然大怒。 那声音她不太熟悉，可她能听得出这个狗东西在干什么。 “你们在一起吧？让她说话。”张娅怒斥。 贪污所得的钱买的豪宅里面，杜建平和那女人正在一起鬼混。 那女人骑在杜建平身上，听着电话里张娅要求离婚她很兴奋。 于是杜建平被她给弄出了那一声怪异的声音。 没招，那个女人太嫉妒张娅。 长得好，地位也高，而且还那么年轻，她不能不嫉妒的发狂。 现在一切都好了，张娅的老公是她的了，从此以后永远是她的了。 听到张娅让她说话，那女人不顾杜建平反对，也没给他狡辩的机会，直截了当说道：“你耳朵挺好使的，不错，我们在床上。你想怎么着吧，有什么想法直说。” “我们之间没什么要说的，你也没资格、没本事、没那个实力对我怎么样，否则你们早下手了。”张娅怒声道，“明天中午之前我希望看到离婚协议，我不想要什么冷静期，这件事你们办好。” “可以。”那女人一口承诺，但也要求，“但我希望一个月之内不要宣布出去。” “给你们两个月，从此后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孩子是我的跟你们没关系，希望你们不要来打扰。”张娅说完一把掐断了电话。 然后一头栽进覃文斌怀里。 覃文斌拍了拍她后背。 “不是很伤心，就是觉着彻底松了口气一样。”张娅长叹一声。 覃文斌问怎么跟孩子说。 “实话实说就是了，名存实亡的婚姻……我猜测她可能都知道一些情况。”张娅摇了摇头。 覃文斌为转移她的心思，提起办公室要加强党建工作的事情。 “你觉着好就定了吧，你要想害我我跑不了。”张娅淡淡道。 覃文斌只好抱了一下。 张娅这才见了笑容。 “你放心，我有过一次婚姻，不会再想占着你，你这种人能力虽然不是很强，但学习能力很恐怖，你应该有更高的前途。”张娅明确说，“到时候，我占着先来的优势，只要她默认我的存在，你保护我就是，我不会要求那么多。” 另外她还直言：“何况你我之间就是睡在一起，短时间也会勾心斗角的。我想把你栓在我身边不可能，但把你留在我心里是肯定的。你也不放心我，所以我们还有的是时候一边磨合一边斗争。” 这让秦文斌非常头疼。 和这种聪明而极具诱惑力的女人，若远远离开斗争那还好。 可要是真要往一起走，他要用的心思多着呢。 张娅也非常聪明，她把话都说明了，给覃文斌显示出一种坦然。 接下来要怎么做，那就是覃文斌自己决定的了。 她这是在打赌，赌覃文斌不是那么薄情的人。 她也在时时刻刻展示自己的魅力。 抱了一会，覃文斌要去跟毛燕芸汇报办公室党建的考虑，张娅轻轻和他贴了一下脸蛋，然后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瓶男士香水。 覃文斌倒退三步靠在墙上惊恐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 张娅一时啼笑皆非，原来他是真讨厌这些东西啊？ “昨儿才买的，这还我第一次给男人买东西。”张娅好笑。 “别的都好说，这个别想啊，我最讨厌这种。”覃文斌警告。 “好好好，听你的，你是我男人，不听你的还行？”张娅捂着小嘴笑道，“不用了，回头扔了算了。” 那还行。 “但是你身上有我的体香呢，你瞒不过别人。”张娅忧虑。 “瞒着干什么？”覃文斌道，“毛燕芸不害人，就跟她说你刚才情绪崩溃，相信我，这个背景强大但十分低调的女人，在必要的时候能本着同情的心理给你说话。” 张娅略微不安。 这行吗？ 想了想她咬了咬牙：“我这个当局长的实际上没什么本事，你想的长远那我听你的话。” 果然，覃文斌到了毛燕芸的办公室，毛燕芸首先闻到淡淡的张娅独特的体香。 她微微一皱眉，又看到秦文斌衣襟上的泪痕。 “怎么回事儿？”毛燕芸心里一跳急忙询问。 覃文斌摇着头感慨道：“谁能想到张局会遇上那么两个奇葩，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人家就在酒店折腾呢。” “无耻！”毛燕芸怒极。 覃文斌也给张娅说了好话，道：“这种情况下，张局心情不好，我本来也没想多打扰，可她还是先冷静下来，对办公室加强党建工作以及过几天调王丽回来作了批示。” “是啊，一个女人遇到这种事本来就不好受，杜建平那个败类，他算个什么东西！”毛燕芸大骂。 顿了顿道：“你办公室准备搬一下。” “哟，那可不行，我才定级定岗，搬到毛局这个办公室不合适。”覃文斌连忙婉拒，“要我说，这办公室就让那两个女同志来办公，筹备将来的教工委秘书处嘛。另外也可以把局里的一些文字工作分别给她们和王丽处理。” “哦，我明白了。”毛燕芸指着他笑道，“形成竞争是不是？” 这样一来，王丽就有了竞争对手，她不得不全身心投入地工作。 第二十一章 李亭妮 “是，另外，毛局要力主搞这个局里的党建工作，没有一个严抓这个事情的办公室可不行。具体要办一些什么事总得有人去办，就办公室这些人，本身都有各自的本职工作，让人家加班也不合适。”覃文斌笑道。 毛燕芸深深看了他两眼：“你这是给我办好事，文秘工作中加强党建是你提出来的，我吃了成果。另外，那几位副局长，尤其主管这方面的副局长可会对你不满。” “斗争嘛，总是有一些人当反派的。何况我定级这么高，还想着什么都要自己拿，那不是党员干部该干的事情。”覃文斌笑道。 不管他是唱高调还是真心实意，只要能拿的出好处来给别人，毛燕芸就觉着这个人不得了。 下午下班后毛燕芸没回家，她家在省城，丈夫很忙，儿女都在京城上学，江海市就她一个人。 但从京城空降的市长李亭妮是她外甥女，她亲姐姐的女儿。 毛燕芸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年长，如今都退休好几年了，他们家也不算什么大户人家，一直都在军队工作，她和李亭妮算是唯二的两个走从政路子的人。 今年才三十八岁的李亭妮十分年轻有为，从小就展现出非同一般的能力。 她十三岁考上少年军校，五年后获得了军事某学科学士学位，次年顺利拿到人大的硕士学位。 二十二岁的“高龄”时李亭妮就担任了西南某省偏远乡镇的党委书记，同年以副县长兼任。 她可不是全凭学历与家世欺负人！ 扶贫那几年，精准扶贫攻坚战那些年，李亭妮是在贫困地区摸爬滚打上来的。 她没用过家里的资源，在脱贫攻坚战过程中全凭本事啃硬骨头。 二十六岁的李亭妮因为在乡镇搞脱贫要学农业，顺理成章取得了顶级农业大学博士学位，同年直接从县委副书记兼乡党委书记、县脱贫攻坚办主任直接晋升为县委书记，同时负责全市脱贫攻坚决战指挥工作。 这两个职位没有一个是吃干饭的。 三十二岁的时候，李亭妮以极其优异的成绩带着全市超过一半的乡镇顺利摘掉了贫困帽子。 这一年，李亭妮高升省脱贫攻坚办公室代理主任兼党工委书记，全权负责指挥全省脱贫工作和脱贫地区防止返贫工作。 三十五岁，李亭妮晋升一级巡视员并调**部脱贫工作指挥部，负责西部多个省份的脱贫攻坚统筹工作，一年后江海市第四任市长落马，她被组织部直接空降下来。 至今，李亭妮在市长岗位上已经干了快一年了，但迟迟打不开局面。 市委书记王凤陵十足的一个官场老油子，但凡是“深入改革”的事情听从来是不管的。 当然，别人要管他会阻挠。 用王凤陵的话说就是好好的熬资历，社会自然会有序运转，搞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 毛燕芸下班后直接到市委常委大院，也就是俗称的江海市一号别墅区。 说是别墅区，实际上都是带着典型江海建筑风格的大院子，李亭妮住在二号院子。 毛燕芸进门，李亭妮怒气冲冲也下班刚回来准备泡泡面。 毛燕芸看着她都发愁。 从小就是个神童，如今当了市长全是她自己的本事，这是好事。 可她年纪不小了，一直一个人这么飘着，全家没一个人不操心。 还有这生活，一天就三顿泡面这不是混日子么？ “小姨怎么来了？”李亭妮看到毛燕芸，急忙把泡面藏在茶几下。 “在门外我都闻到味了你还藏什么呢。”毛燕芸没好气道。 李亭妮一笑道：“习惯了。” “又跟王凤陵那老小子吵架了？”毛燕芸放下包准备去厨房，一边顺口问。 李亭妮道：“没，跟这种人没什么好吵的。” “王凤陵现在只想着能不能在六十岁之前当上副部级，江海市问题那么多那么大，要深入改革肯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他要能支持你搞改革就见鬼了。”毛燕芸吐槽，“那就是个典型的老官僚。” 李亭妮不说话，是这个意思。 可问题总得解决啊，江海市人民凭什么就不能尽早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要过好日子就得发展，要发展就得改革。 问题是现在***不支持，常委会上她李亭妮就是个空降的外来户几乎没有任何根基。 她怎么改革？ 连最起码的几个部门合并她都推行不了。 她不舍得浪费粮食，三两口吃完泡面倒了汤来到厨房门外，靠着门，李亭妮询问：“教工委和教育局的情况怎么样？” “谁都知道肯定要合并，而且一定能够合并，问题是，现在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合并。”毛燕芸道。 李亭妮点了点头，这个认识是对的。 她前几天去省里开会，省政府点了名质问过江海市教工委和教育局两套班子两套牌子的问题什么时候解决，省里也着急了。 市里一些单位也在催促。 如文旅局，如市广播电视局。 这两个单位现在还和别的单位一起上班，就是在市区找不到好的办公大楼，教工委就那么几个人，占着那么大一栋楼，其他单位很不满。 于是她就有个问题：“按照两个单位现在的认识，合并之后以谁为主的问题你们考虑过没有？” “哟，这我还真不了解，你知道，我不好到处打听消息。”毛燕芸一怔。 李亭妮有点失望。 “你等一下，吃饭的时候我找人问问，办公室有个大能人，年轻，但是非常有政治头脑。”毛燕芸笑道。 “就是那个这次被张娅破格定级定岗的干部？”李亭妮蹙眉不悦。 她以为毛燕芸又要给她介绍什么年轻俊才。 毛燕芸横了一眼：“你当我还愿意招惹你？小白眼狼一点不给我面子，上次给你介绍的多好啊，家境好……得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上次她给外甥女介绍的是本省的一个官三代，三代人都在省城工作，小伙子工作能力很强人品也比较端正。 可李亭妮自己看不上，连见都不见。 她很不喜欢找酒吧“发泄压力”的人。 男人女人都讨厌。 第二十二章 领导请教可不是什么好事! 毛燕芸闭着嘴炒了两盘菜，又不甘心地道：“再说这次我看好的是个农村出身的干部，有野心，有本事，有城府，但很不喜欢玩儿，没情趣，你肯定不喜欢。” 李亭妮：“……” 你都把话砸在我连上了我还不明白？ 饭菜上桌，毛燕芸给覃文斌打过去电话。 覃文斌正在吃饭，还是牛肉面。 “毛局你说。”一看是毛燕芸的电话，覃文斌连忙放下筷子拿出笔记本。 毛燕芸打开免提问道：“我刚到家，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说教工委和教育局合并的话以谁为主？” “教育局。”覃文斌毫不迟疑。 他估计毛燕芸的家属来了。 所以这回答必须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 毛燕芸不解：“为什么这么肯定？” “教工委之所以现在合并不过来就是人太老，那是市委王书记给一部分临近退休的老干部安排的一个地方。如果要合并，教工委的***跟王书记关系非常密切，他有可能会获得市委常委会上相当一部分领导同意，晋升副厅级退休，或者转岗二级巡视员退休。” “他一高升，位置就空出来一部分，那些等待晋升退休的老干部就有了进步的余地，这样一来，教工委领导最多剩下两三个，他们撑不起合并后支撑全市教育事业的大局。” “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市教工委从政策下来之后有几个人去切实落实‘中小学陪餐制’？让他们当家，王书记不会同意。” 听到这番话，李亭妮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这个人难不成是王凤陵的人，要不然他为什么给王凤陵说好话？ 毛燕芸秒懂她的意思，便拐弯抹角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王书记这个人在改革上还是有想法的？这可和大部分人的认识不一样啊。” “我不太了解王书记，但我知道他现在最大的心愿是平稳熬到资历晋升副部。”覃文斌一笑，“只要对他这个目标有利的事情他就会全力以赴支持。” 李亭妮一怔，轻轻拍手叫好。 这话可算是点破了她的一个迷津了。 可具体怎么操作呢？ 毛燕芸询问：“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其实王书记反对改革的立场是灵活的，是这个意思不？” “我也就是这么一猜测，我什么水平啊还能领会市领导的心思不成。”覃文斌笑道，“不过就是觉着王书记对仕途还是有想法的，我听人说，这位领导一辈子不吃不拿不办事，自认为这已经超过九成的干部了，所以他觉着自己有资格比别人获得更大的机会。” 李亭妮再次轻轻拍了一下双手。 完全明白了。 覃文斌不是在说王凤陵是个什么人，他不信外面说的关于一个领导的描述。 他看的是这个人在利益方面的想法。 很显然，王凤陵现在最大的目标，几乎唯一的目标，就是在退休之前晋升副部。 那么问题就很明确了，省委省政府三令五申责令江海市在教工委和教育局合并的问题上尽快决断。 王凤陵要想晋升副部，他难道还能和省委省政府的意图对着干不成？ 所以，王凤陵拖着这件事的原因，就只能是一个了。 那就是教工委的那些老干部晋升的问题。 作为市委书记，作为对晋升副部几乎有魔障一般的执念的市委书记，王凤陵怕的不是自己的老部下没有退休前得到晋升而埋怨他，他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但他忌惮这些人得不到想要的，在他王凤陵“进部”的问题上给他制造麻烦。 可是…… 不等她催问，毛燕芸会意问道：“按照这么说的话好像说得通哈，但是王凤陵是***，他要晋升几个老部下好像不存在太大的问题吧？” “这个人太过于爱惜羽毛，在没有取得超过三分之二甚至全部的市委常委，尤其是几位主要领导的一致认可之前，他不会贸然给自己找不痛快。”覃文斌一针见血地戳破王凤陵的心思，“他不敢动用***的决定权强行通过，这会是一个很大的减分项。” 顿了顿覃文斌又补充：“何况这个时候如果市委常委们反对声太大而搁置突击提拔这批老干部，王书记又不好动用自己的权威，那就会造成两个后果，全都是负面的。” “明白了，一个是他的老部下对他离心离德甚至投靠别人。他王凤陵急着晋升可以不作为，别人也可以为了晋升投靠别人。”毛燕芸疑惑，“另一个呢？” 覃文斌道：“市委常委会上的格局基本上是确定的，如果趁着这一次机会撕破一条口子，不利于王书记驾驭市委常委会议。” 毛燕芸恍然大悟。 李亭妮眼里闪烁着惊喜。 她一直在想怎么通过斗争逼迫王凤陵低头，至少在改革的问题上必须支持她这个市长的决策。 可现在看来，王凤陵要进部，他不可能在改革的问题上轻易动摇他的决定。 这是利益决定的，只能通过利益去影响干涉。 “这个人还真有点心思。”李亭妮心中笑道。 毛燕芸看了看外甥女，深入到具体的事情上请教：“在对这些人的了解上我是不如你的，你经常跑教工委送文件，你认为那边的几个领导，要是提拔的话，都会有哪方面的问题？” 覃文斌翻开笔记本找了找到：“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老局长跟王书记关系比较近，但他的路子在市人大常委会，我可以确定这个人跟那边至少两个副主任关系非常好。” 等了半晌没听到别的，毛燕芸没好气道：“你还怕我把你的小本本给你泄露出去？” “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想，如果毛局有办法推动两个单位合并的话，帮老局长办了好事也就是了，其他人他们跟毛局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帮他们啊。”覃文斌笑道。 毛燕芸将信将疑，这样也成？ “就调走一个老局长局面就打开了？那要是人家得寸进尺要求更多怎么办？”毛燕芸质疑道，“要是这个人不好，提名晋升的领导要附带责任怎么办？” 第二十三章 我的蠢萌女领导和精明新部下 覃文斌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你连这点政治风险都不肯担当，那你凭什么和***交易？ 何况这个程序是首先要经过纪委监委考察的，你当他们是吃干饭的吗？ 这话覃文斌没法说，他只能换一个话题。 “毛局可能不知道，教工委副书记才是王书记的人，他们是侄儿女亲家的关系。这位领导的女儿，嫁给了王书记的侄子。我怀疑王书记因此对教工委的情况很掌握的，但表面上还是对老局长最倚重。”覃文斌说。 毛燕芸又等了半天不听他说话，气得想把他叫过来打一顿算了。 你明明有话要说为什么藏着掖着？ 覃文斌很震惊。 我话都说得这么明确了，你还要我说明啊？ 被毛燕芸一催促，他只好明说：“毛局一直都是全局最聪明的领导，可能是刚当了局长高兴坏了。我的意思是表面上倚重的这个老局长要是实现了晋升，下一个晋升的会是谁？毛局都帮他王凤陵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了，他还不赶紧给自己的亲家公抢机会？” 他甚至都猜到了王凤陵对党工委副书记的安排在哪里了。 省城！ 去给他王凤陵打前站！ 这话他依旧不会跟毛燕芸直说。 一次性说得多了，在领导面前他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毛燕芸这下明白了，就是说调走老局长之后，王凤陵一定会给他的人出手抢夺今生的机会，是不是？ 可话题又回到那个问题上面来。 毛燕芸质疑：“万一老局长有什么问题怎么办，谁负责？” 覃文斌被她弄的沉默了。 我该怎么挂电话呢？ 我一个农民的儿子、官场上的小透明，我都知道要想获得就得先担当一些风险。 你毛局长可是多年的老干部，你怎么比我还幼稚？ 忽的，覃文斌察觉到了危险。 这不对！ 毛燕芸既然来头大背景十分强硬，她怎么可能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她这是在尽量给自己找背黑锅的替补！ 如果老局长晋升副厅级，将来被查出出了什么事，她毛燕芸大可以说这是老局长的老部下蛊惑了她。 于是，覃文斌打官腔：“要相信组织考察的严肃性，也要相信干部提拔的科学性，更要相信干部的党性才是嘛，我们的干部是有一些出了问题的，但大部分相信还是好的嘛，我们不能无缘无故怀疑自己的同志，更没有权利平白无故怀疑自己的老领导，不厚道，不科学。” 毛燕芸气结。 可李亭妮听出覃文斌的戒备和疏远了。 摆了一下手让毛燕芸结束通话。 毛燕芸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挂断了电话。 “这小子什么意思？他跟我打官腔，毛病！”毛燕芸怒道。 “他在防着你，你问的过分了。”李亭妮道，“你是既要让人家出主意又让人家承担风险。” “我没这么想啊。”毛燕芸怒道。 “可人家会这么想，而且是应该的。”李亭妮道，“一个农村青年，以极其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直部门公务员，结果实习期刚满的当天就被领导踢皮球一样踢到了市里，换做谁都会对领导充满戒心，一些干部把领导干部的名声弄坏了。” 顿了顿又道：“在你们教育局，这么一个能办事舍得跑腿的年轻干部，到现在你们才给人家定级定岗，人家对你们不能不怀疑。再说人家已经给你说的够多的了，你再让人家还给你出主意，那你是想把人家当必要的时候拿出去息事宁人的替罪羊了。” 毛燕芸不由火大，她一直觉着覃文斌是个很直率的人。 他怎么能这么想别人？ 李亭妮不以为忤。 她见过太多出身贫寒的干部一次被压制，又一次被压制，年复一年永远“拟提拔拟重用”，永远“你再发扬发扬风格”。 在这样的环境下，覃文斌对自己的领导充满不信任本来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何况，他大约还是能猜到毛燕芸的背景十分强大的。 那你既然觉着我是个人才，我这么久被打压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既然你不帮我说话，你用我的时候凭什么让我对你推心置腹？ 毛燕芸见她居然认可覃文斌这种做法，顿时怒问道：“要说责任也应该是张娅的责任最大才对吧？” “这次是张娅把人家定级定岗的，你也没推荐过人家。”李亭妮拿起筷子道，“吃饭吧，人家说的已经够多的了，剩下的事情只能我们自己来。” 想想道：“除非能给人家提供更大的帮助。” 毛燕芸不服气，她觉着自己对覃文斌已经够好了。 李亭妮不说破，她看懂毛燕芸只是出于无聊或者同情才跟覃文斌稍微走得近了一点，实质上并没有给人家提供任何帮助。 这一次定级定岗毛燕芸不也没给人家任何帮助吗，那就别怪人家帮着张娅。 李亭妮觉着她这个小姨有时候实在太天真了。 在体制内混了这么多年，到现在她还带着一种什么也不付出只给个态度，她就觉着已经帮到别人了的想法试图跟别人交往。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好话你说的再多也不如在平时帮人家提一下晋升的事情，这就是现实。 这个覃文斌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把人家给你的帮助当理所当然？ 就算在教育局内部，人家是张娅下大力气提拔起来的，人家当然要跟着张娅做事。 毛燕芸只觉着愤怒。 覃文斌最落魄的时候，全教育局就她一个人对他不错。 现在他既然能帮到，为什么他就不肯呢。 覃文斌知道以毛燕芸的政治能力是想不通有些道理的，那也没什么关系。 吃完饭，覃文斌回住处，路上还在想是不是该找个距离单位比较近的地方了。 每天上下班要花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确实有点太浪费。 不想刚到楼下，王丽两口子提了点礼物在小区门口站着。 这是来找自己的，覃文斌也没想绕开。 没必要绕开，王丽是个有点小毛病的一般人，这种人，他今后也用得上的。 看了那两口子两眼，覃文斌没为难他们。 第二十四章 去不去市府办工作? 王丽是办公室文员，她看过覃文斌在江海的临时住所的。 两口子这会都很忐忑，远远看到覃文斌回来，都不知该怎么和人家打招呼。 王丽的老公说得对，一个被打压的干部忽然窜了两级定岗那是什么概念？ 那是至少有单位主管领导鼎力支持的人物。 这种人就算不多打交道那也不能太得罪人家。 好在覃文斌似乎没为难他们，见了他们就说去楼上说。 两口子这才高兴一点。 到了楼上，一看覃文斌住的条件比较差，王丽的老公主动说：“覃主任也不用那么节省，距离单位比较近的地方房子很便宜。” “这里更便宜，一个月不到五百块钱全部花销，市中心最起码八百起步。”覃文斌道。 倒了茶坐下，王丽先承认错误。 “我对你没什么看法也不会有意见，说难听点，你不要自己的前途跟我没关系。现在的问题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局长很恼火，他正在追求晋升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我们也能理解。”覃文斌道，“还有就是毛局不会很痛快，毕竟这是办公室的责任。” 两口子就求他帮忙说说话。 “明天上班再看吧，但短时间不太可能，这会让老局长很难看。”覃文斌道，话不说死但也不能说得太满。 那两口子领会了他的意思，他不会特意为难。 但短时间内再调回去不太可能。 也不太现实。 “下个月再看吧，毛局提拔的两个女孩子还要负责局机关党建工作，文字工作处理能力也未必就很好，而且下个月毛局气消了，老局长也忘了这件事，我会出于工作考虑给领导建议的。”覃文斌承诺。 王丽就表态说以后工作上绝对认真。 “多看看资料，文字工作现在越来越要求严格，关于本行业领导的讲话和上级单位的指示精神，如果办公室文员不了解不研究，将来秘书处只能让别人领导。”覃文斌适当地透露。 这不是什么秘密，这两口子能急忙登门那就说明人家也看到了这个机会才低头求他。 喝了茶，那两口子放心告辞。 覃文斌摇了摇头，他们最应该询问的帮助都没想到。 王丽恐怕也就只能止步于办公室主任或者局机关领导的前途了。 那男的也不是有政治思维的人，缺乏全盘考虑前途和方法的能力。 送走那两口子，覃文斌给父母打回去电话。 父母也不懂他从省直部门调到江海市教育局算什么，但既然还是公务员他们就很放心。 至于定级定岗的事情，他们觉着那都无所谓。 辛苦了半生的老人，求的就是个稳妥和踏实，儿子既然已经入行了，那就慢慢熬前途就是了。 这次得知定了正科级岗位，老两口都很高兴，这就算是巨大的进步了。 覃文斌还有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妹妹在老家乡中心小学教学，姐姐在家伺候父母，同时照顾家里的几十亩地。 姐妹两个听到覃文斌定级定岗，她们可都是大学生，姐姐是学农业的，妹妹是师范生，她们多少都了解一点体制内的情况。 “这就是咱们乡的书记或者乡长了，这下可以踏实了。”姐姐说。 覃文斌就陪着说了半个多小时话，也心情极好去睡了。 次日早上起床，他先去看了一下另外租的房子里的证据。 再赶到单位，只能提前几分钟到岗。 张娅正好也刚到，下车后一看覃文斌跑的很着急，就问他要不要买车。 “我买那个就成问题了。”覃文斌不犯傻。 一上班，他忙着找材料也没管别的。 毛燕芸越想越气，就过来给他找茬。 你是不是上班时间太晚了？ 覃文斌都不想搭理她，这不明摆着寻衅滋事呢么。 “你还不服气，你怀疑我要害你干什么？”毛燕芸怒问。 覃文斌装傻：“毛局这话从何说起？” “你少跟我装不懂，”毛燕芸威胁，“中午下班跟我去吃饭。” “不去，我怕领导误会。”覃文斌摇头。 毛燕芸气得直笑：“你个毛头小子还能把我怎么着？” “是我自己太帅了，怕领导对我有看法。”覃文斌辩解称。 毛燕芸：“……” 我很想找他的麻烦，可他赞美我啊。 这还怎么找茬？ “少废话，牛肉面加肉，小菜随便点去不去？”毛燕芸哼道。 覃文斌大喜，你早说要请我吃加肉的牛肉面我不就去了么。 花了一早上时间，覃文斌总结好了三年内省市两级党委和政府，以及主要领导及相关负责领导对本省本市教育事业的讲话稿和会议精神。 快下班的时候，他拿着一摞打印好也整理成文件册的资料去找毛燕芸。 毛燕芸正在搬办公室，得搬到牛青云的办公室去，现在的办公室她跟办公室打了招呼，挂上“局党建工作办公室”的牌子，从后勤科调来的两个女干部在里面办公。 看过资料，毛燕芸十分赞赏，拿着去找张娅汇报，张娅自然也不为难。 “局文字工作处理却是存在着不小的问题，办公室要重视还不足以解决，成立这个党建工作办公室十分恰当，就这么办。”张娅指示。 中午吃饭的时候毛燕芸接着问市里的斗争情况。 覃文斌知道不说不行，但要痛快帮忙也不行。 他就既明确又含糊地说：“找准大家的利益点，再寻找共同点就是了。” 毛燕芸也没法为难他说更多。 但只要能确定他还是这个意思，毛燕芸觉着今天一早李亭妮决定就按照覃文斌的建议办就多了点保证。 多一个聪明人支持就多一道保险，她也只是求个心安。 可她没想到，李亭妮下午才上班就打电话让她问问覃文斌，问他愿不愿意到市政府办公室工作。 “合适吗？”毛燕芸担忧。 “他的看法是对的，我早上试着跟几个常委一商量，一切正如这个人的预料，我现在就缺少这么一个帮忙出主意的人。”李亭妮说。 说完又补充说：“不是秘书。” 这下毛燕芸才放心，她也不认为覃文斌有当市长秘书的资格。 第二十五章 你当我傻啊? 毛燕芸很看好覃文斌，这次定级定岗之后，只要覃文斌自己不出问题，他的前途非常好。 一般大部分干部到退休都混不到的副处级至少他提前揽入手中了。 但覃文斌至今表现出来的只有眼光，能不能做事两说呢。 何况担任领导秘书，还是市领导秘书那更是需要很强的综合素质。 覃文斌目前还没这个能力。 这倒也算是实话。 但还有一个，毛燕芸认为覃文斌不适合担任领导秘书的原因多少有点离谱。 覃文斌是个男的。 …… 在新办公室，毛燕芸跟家属打电话说李亭妮如今的困局。 作为全国最年轻的副部级领导，她家属算得上是个政治明星。 但这个人的履历一点也不简单，二十六岁从学校研究员转岗为副县长，那也是一步一步从各个岗位上提拔起来的，虽然速度快，但履历一点也不虚。 毛燕芸就问他怎么办。 家属一听昨晚覃文斌给的建议，顿时不解道：“这不是很好吗？这些事我不好说也不能说，对年轻人成长不利。而且我没有在江海待过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现在既然有人帮忙出主意，这主意很好，你们还有什么担忧的？” “这个人太狡猾，不给好处就不把话说透，我担心他给的建议还不够全面。而且，市政府现在给孩子配备的秘书没一个她满意的，我刚才本来想推荐人，可比这个覃文斌一点也不如我就没推荐。”毛燕芸说。 家属惊讶，既然你知道不给好处人家不真心实意帮你们你还不推荐这个人？ “这是个男的。”毛燕芸说。 家属直接无语。 “我的意思是说，这多少有些不方便。妮妮要找对象，身边有个男秘书多少有些惹人家非议。另外，这个人年纪轻轻城府太深，我担心重用了也不会跟我们站在一起。”毛燕芸悄悄说道。 家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她的请求。 你自己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对人家挑三拣四，你还想让人家给你帮忙，真以为你们家那点家庭背景就了不得谁都想靠上？ “人家既然是你们单位***提拔的，那肯定跟你们单位的领导走。一个聪明的人绝不会在政治上左右摇摆，不信你试一下。”家属建议。 毛燕芸一想也对啊，于是又去找覃文斌。 覃文斌忙得要死，毛燕芸进门也就招呼了一声。 结果就是毛燕芸问他“想不想去市政府”，覃文斌头也没抬。 他真没听见，就在刚才，省人大官网上发表了一篇兼任省人大主任的省委书记的讲话稿，这是综合现省教育事业主管副省长教师节讲话的一篇补充文章。 文章里提出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说法，叫基础教育事业和高等教育事业相结合的命题。 覃文斌看得一头雾水，没搞懂***的意思。 毛燕芸的问题他当然没听见。 毛燕芸就问了第二遍，同时绕到后面，我看你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的在研究什么事情。 “去市政府？我？”覃文斌偏过头一看摇头道，“我一个小虾米去大海里扎猛子，那不是找死吗，没那本事。” 毛燕芸仔细看了下，还真是在看领导讲话啊？ 再一听他明确拒绝，不知道是怎么的，毛燕芸打心里冒出一股怒气。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的推荐？ 于是带着点嘲讽的口吻说：“研究这些有什么用？省里的领导级别太高，你还想跟省委领导拉上关系？” 想想错愕道：“你该不会想去省委给某位领导当秘书吧？” 覃文斌恍然：“毛局跟市长是亲戚？” 从毛燕芸这句话里他听出了两个意思，一个是去市政府做文秘工作。 这很容易让他想到如今在市委常委会上打不开局面的市长李亭妮，现在的市政府领导里就她还没有秘书，市政府办公室多次在全市公务员中遴选过。 当时覃文斌也想过自己要能去市政府办公室该多好，可他自己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去了就只能当炮灰，所以就没想过去扎进那趟浑水。 所以毛燕芸一提起来，他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和市长有一定的关系啊。 还有一个，毛燕芸没有十分的诚意。 所以覃文斌反客为主反问她。 毛燕芸立马摇头。 覃文斌呵呵。 毛燕芸追问：“你研究领导的讲话干什么？哦，我不是说这样不好，我是说你是不是投入的太过分了？这不是你的本分！” “水平差，多向领导学习。”覃文斌懒得和她解释就敷衍道。 毛燕芸一赌气回了办公室，立马给李亭妮发消息说覃文斌的坏话：“这小子野心太大了，我试探问他去不去市府办他说不去，但他在研究省人大刚出来的领导讲话。” “我也在研究。”李亭妮道。 毛燕芸：“……” 你专门和我作对来的是不是？ 我刚说这个人野心太大让人耻笑，结果你就给我来了一个迎头一棍让我没法继续说？ “你研究这个还有点用，说不定你能打破全国最年轻副部级领导的记录呢，可他一个小科级干部研究这些干什么？”毛燕芸赌气打电话质疑。 李亭妮过了半分钟才说：“所以你四十好几才能当上副处，人家二十来岁就是正科，这就是差距了。” 毛燕芸气得直笑，合着还是我能力太差看不透你们聪明人了是不是？ “你找他，让他写一篇读后感，中午下班之前就办妥。”李亭妮要求。 毛燕芸怒道：“刚吵架，不想搭理这小子。” “乖，这对我很重要的。我没看明白，”李亭妮宽慰，“你就当挤压出这个人的真本事，我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阅读领导意图的能力。” “你打算干什么？我可告诉你啊，找秘书必须找女秘书，你年龄太大了，现在必须排除……喂？喂？李亭妮你个小王八蛋，你就这么对付老娘？”毛燕芸本来还想趁机提醒她赶紧考虑个人问题，结果李亭妮挂了电话。 连个借口都懒得找，就直接挂电话，还把任务给她交代明确了。 这叫什么？ 强买强卖？ 第二十六章 领导的文章 毛燕芸就很恼火。 她承认领导讲话要仔细研究，可他一个刚确定正科级的人，让他研究今天才公开发表的省委领导讲话有什么意义？ 真以为他是天才，能看懂领导的战略部署？ 带着赌气，毛燕芸又来找覃文斌。 她这一点做的非常好，尽管如今她是副局长，只要让覃文斌过去就行，但她还是亲自过来找，既然找人家交办任务，她做不出在办公室发号施令的事情。 这也是覃文斌非常尊重毛燕芸的一个主要原因，这个有点碎嘴子的女领导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她不欺负人。 当副主任期间毛燕芸没欺负过任何一个手下，要是有任务要交办也是亲自来找而不是叫去办公室交办。 但他以为毛燕芸是来跟他说让他去市政府的，于是摇着头道：“不去，说啥也不会去。” “你太岁啊就那么稀罕？”毛燕芸耻笑，凑过来看了看问道，“看出点啥了没有？” “目前没有，估计得半年才能看懂。”覃文斌谦虚，“大家都有了解读，我也好有个参考，要不然我又不是天才，我就是个农民的儿子。” “你这话我可要批评了，农民怎么了？农民的儿子怎么了？”毛燕芸不悦。 覃文斌笑道：“现在这个舞台上不是没有我们表演的余地吗，不说这个，不过我建议毛局也多读一读***的这篇文章，这不是秘书写的。” “扯淡，几万字的文章呢，不让秘书写领导亲自写啊？”毛燕芸嗤之以鼻。 覃文斌好笑看了看这个碎嘴子女人，也没有辩解。 这要不是***亲自考察写的文章就见鬼了。 这篇文章综合统筹全省各项事业的发展，看着好像云山雾罩没有主题，实际上言辞非常锋利。 尤其在全省科教文卫体事业上***的态度很强硬。 文章里表现出来的对该事业的主管领导和各级党委政府对该项事业的不作为，***非常生气。 他连续用了十几个“紧迫”、“值得忧虑”这样的词语，这不是秘书敢写的文章。 暂时放下这件事，覃文斌和毛燕芸闲聊了几句，毛燕芸也不认为他如今就读懂了什么，到十点多就自己回办公室了。 回去后她越想越觉着自己可能被这小子糊弄了。 他那好整以暇的谦虚嘴脸，这怎么可能是没看懂文章的意思？ 于是毛燕芸又给家属发消息，这篇文章你看了没？ “能不看吗，”家属索性打来电话恼火，“两个多月也不回家，晚上也不打电话安慰我，这回我整忙着呢一个消息接着一个消息，毛燕芸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毛燕芸笑道：“这不是怕你身体吃不消么，废话少说，这文章是不是***亲自写的？” “哟，你看出来了？行啊毛燕芸，眼光不错！”家属笑道，“这是***在主管领导教师节讲话稿的基础上，亲自酝酿了三个多月才写出来的文章，全篇没任何人代笔。” “卧槽。”毛燕芸直接爆粗口。 家属错愕：“你别说这是刚才你说的那个年轻人说的。” “可不就是他？这小子骗我啊！”毛燕芸火大。 一说这还是外甥女交办的任务，毛燕芸坐不住立马要再过去。 “你别让人家小看你，下午找个借口问就行了。”家属既震惊又无奈。 “那不能，这小子别的我都看着很一般，唯独不歧视笨蛋很让我赞赏。我一个中年妇女看不懂的东西我立马找他，他还敢不教我？”毛燕芸笑道。 家属这就有点惊讶了。 这是个人才啊，他可知道自己的夫人是个多难缠的人。 能被她稍微高看一点的人少之又少本来，而能让她不那么忌讳地表现她不怎么聪明的人就更少之又少。 这个年轻人，做人做事都很有两把刷子啊！ 然而，覃文斌还是那句话。 没看懂。 “正是因为领导高屋建瓴，我才完全看不懂啊，等等别的领导和各级党委政府的解读吧。”覃文斌说。 毛燕芸觉着这话对，可是仔细想想，这也是糊弄啊。 他到底看懂了什么也没说，这简直就等于等别的人解读出来之后他顺着别人的意思说就是了。 “你这人不厚道，欺负我一个老女人。”毛燕芸讨伐。 覃文斌发誓：“绝对没这个意思，没看明白，不信你找别人问问。” 毛燕芸气呼呼走了，张娅又过来了。 “她怎么气呼呼的？”张娅奇怪。 覃文斌就让她看了下这篇文章。 “我刚才在看呢，这文章有点含糊，有点真正的意图没表达完整。”张娅预判，“我估计是斗争比较多，***也没法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覃文斌也不否定，具体怎么样还得等别人的解读出来呢。 但张娅有一个最直接的判断，市教育局和市教委恐怕要忙起来了。 “市委市政府肯定要组织全市领导干部学习***这篇文章的精神，跟教育有关的一定会展开讨论。”张娅苦恼，“这稿子该怎么写，我估计市里肯定会抢率先响应的名头。” 不用估计，王凤陵这个老油子一定会从教育这一块先响应。 “看着吧，市委今天下午不要求教工委跟教育局率先展开讨论就怪了。”覃文斌冷笑，“咱们这位***可没什么担当，他最喜欢把我们这些‘非主要部门’扔出去试探上面的反应，办公室要忙起来了。” 话音未落，张娅办公室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是市委办打过来的，而且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张峻秋亲自打来的。 张峻秋要求：“下午市教工委及教育局所有正负领导到市委来开会，有重要任务。” 张娅心里早有准备，但也对覃文斌的预判赶到非常震惊。 他还真能猜到这种事？ 这不是覃文斌掐指一算就算定地，他对江海的局势比较了解。 市委对教育行业和文旅行业是不怎么在意的，一旦上面有领导要求学习，市委首先会扔出去教育行业试探。 你不重要，领导就把你当随时可以消费的硬币。 第二十七章 选边站不能犹豫! 覃文斌对王凤陵这个市委书记很瞧不上。 全市绝大多数稍微了解王凤陵的干部都瞧不上这个***。 这人当领导是不合格的，根本不会扛责任，完全是一个典型的不作为少担当的典型的正科。 在王凤陵的意识中，一件事某单位如果能做得好那是市委统筹有方，做不好那是下面的干部没严格落实市委的指示。 要不然他王凤陵还能有那么差的名声？ 但这一次，王凤陵估计要吃大亏。 覃文斌预估，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凤陵依旧试图扔出市教育系统继续玩不担当不作为那一套，反倒会激怒***。 那篇文章可是对全省各个行业，尤其党建和党群工作做出重要指示的极其重要的一篇纲领性文章啊。 那是承接总部的领导在今年两会之前的讲话和密集的表态，根据本省的条件和现状而做出的指导性方针的文章。 这种文章，重要性不亚于去年年底的团拜会上，***以办公厅的名义发表的激励全省各地区坚决落实总部某项指示的目标十分明确的文章。 王凤陵这一次是站错队了，他拿出教育行业来应付，这不是抢积极响应***文章精神的名头。 他这是在打***的脸啊！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教育局几个领导从市委带回来王凤陵的指示。 王凤陵要求教工委及教育局、文旅局“集中学习省委主要领导相关文章”，同时要求相关单位“积极迅速响应文章号召”。 并且，王凤陵很作死地给了一个命题。 张娅抢在下班之前召开全局大会，她要传达市委主要领导的指示。 覃文斌一听目瞪口呆。 市委主要领导，而不是市委。 这就意味着，王凤陵这个老官僚这一次是“力排众议”想抢这个头功，甚至都显得他过于急躁了。 他居然不通过市委常委会、不和市其它三个领导部门开会商议，更不经过其它“主要领导”的认可和支持就想仓促地抢这个“头功”。 那这算什么行为？ 覃文斌心里直骂：“王凤陵这是疯了还是失心疯？他这是抢头功？找死也没这么干的。” 一看他脸色很差，张娅就让其他人先回去：“覃主任留一下，文字方面的工作要给你有交代，市委主要领导，说白了就是王书记要求我们明天最好日落之前拿出响应省委主要领导文章指示精神的文章。” …… 覃文斌脸都黑了。 这他妈不是急疯了，他王凤陵这是急昏头想找死！ 别的领导离开的时候，大部分都嘻嘻哈哈的。 办公室其他三个副主任甚至还揶揄说：“覃主任一上任就遇到这么好的机会，被市委领导看中就在这几天啊。” 覃文斌头都没抬。 这帮蠢猪，他们只怕到现在连那篇文章说了什么都没看懂。 别人一离开，覃文斌立即建议：“局长，这篇文章我们不要写。” “理由。”张娅长松了一口气。 覃文斌这就看明白了，张娅也隐约察觉到了危险。 于是道：“王书记的要求是‘响应省委主要领导关于稳健发展和协调同统筹’的文章，这本来没错，四平八稳抢到第一个响应的名誉就行了。可问题在于，这篇文章非常激烈，用词相当严厉，***要的不是稳健的徐图渐进，而是雷厉风行的立即执行。” “你的意思是，让教工委去？”张娅会意。 “对，让他们先去办。”覃文斌恼火，“这完全就是，就是小学生都不如的阅读水平和理解能力，这还怎么抢功？” “那就拖一拖，大不了我来承担一点批评就是了。”张娅宽慰，“你做好解读相关的工作，一旦风向有变我们立即出手。” “恐怕也不容易，王凤陵要是吃了亏，他一定会把脖子缩起来，为避免再解读出错，他会要求各单位不得再次解读。”覃文斌说。 张娅眼睛一亮：“那如果我们能趁机支持市长呢？” 覃文斌想了想委婉道：“我不相信这些领导的道德水平。” “我来想办法吧，你说得对，我们教育这一块的改革是势在必行，没有选择迂回的余地。王凤陵拖着不办，这对我们也不利，那我们就找别的门路。”张娅宽慰。 同时也有点小感动，这是在为她考虑。 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大不了吃点亏而已，她扛一下，如果能把覃文斌扶上马，至少他不会亏待自己这个老领导，他的将来的女人不是？！ 当晚没什么事情，覃文斌就必须研究那篇文章。 回到住处研究他就不像在单位那么谨慎了。 找出几本哲学原理教材，对照上面的原理，覃文斌很快确定自己白天的判断是正确的。 ***压根就没想过要稳健，要妥协，要和别的领导先达成一致意见。 他这次完全就是霸道地让全省的干部尤其各市县的领导选边站，要么站在他一边支持他立即改革。 要么站在对立面准备滚蛋。 这是着急了。 覃文斌结合现在的经济形势和社会发展截断，联系本省发展的现状和现阶段的历史地位，越发判断出自己的阅读理解是没有问题的。 省委主要领导的意图就这么明确，只不过隐藏着要考察其他干部。 而市委主要领导，说白了就只是王凤陵这个老官僚这一次完全是错的。 按照他的指示来办，很有可能会让教育局完美的成为给他背黑锅的。 所以，抗住王凤陵给的压力，这一关不但能过而且还能得到很高的印象分。 尤其是张娅这个教育局局长，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下一篇正确的解读文章的加成下顺利接替教工委***。 当然了，覃文斌也没有忘了敌人。 张娅如果承担压力巨大的话，刘哲这个小人是一定会跳出来的。 那就把他彻底打趴下，甚至踢出江海公务员系统。 还有这个杜建平，以他的贪婪，他一定会在张雅压力巨大的时候出手抢夺市教育行业的那几项工程。 这也是把这个人彻底驱逐出江海市的最佳的机会！ 第二十八章 蠢货! 事情一如覃文斌所料。 次日下午，市委办打来电话并派来一个副主任，要求市教育局拿出响应领导文章精神的文章。 这时候，几个副局长，包括毛燕芸都往后缩。 今天早上，张娅连着开了三个小时的会，要求办公室必须“认真阅读、仔细学习省委主要领导文章”，要“深刻领会领导的战略意图和战略部署”，要“不急于拿出研究成果”，还要“仔细认真严肃对待领导文章”。 意思很明确，教育局不抢这个表现的机会。 所以，市委办公室派人来自然是一无所获。 电话里，张峻秋气急败坏训斥：“你这个教育局长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简单的任务你为什么完成不了？你能干不能干？” 张娅当着所有人，尤其市委办与教工委过来的几个领导的面反问：“那我倒要问问秘书长，这么简单的任务，市委办是没有人还是没有人才，为什么你们自己不能完成？” 一句话打的张峻秋哑口无言。 过来要文章的副主任怒斥道：“你们办公室是干什么吃的？” “我说的，领导的文章要仔细研究深刻领会才能动笔，不能急着出文章，要找麻烦你们找我好了，办公室是我指示的。”张娅一拍桌子训斥，“你在这找谁的毛病？你们市委办为什么不自己出文章？” “我说张局长，你这话可就不妥了啊，市委办有市委办的考虑，教育局拿不出文章你不要怪领导好不好？”刘哲果真如覃文斌所料跳出来呵斥。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张娅指着骂道，“一篇文章三百字你写八百天，写出来二百五十个错别字，你在这跳什么？从市府办灰溜溜的滚出去还不让你长点脑子？” 这番话不但把刘喆骂的恼羞成怒了，教工委和教育局几乎所有领导集体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她张娅哪来的胆量违抗市委主要领导的意图？ 而且，这不是好事吗，明天一早市里把文章送到省委宣传部，同时在市里广泛宣传，这不应该是江海的机会吗，她怎么敢和市委对着干的？ 她疯了还是自找死路？ 覃文斌也站了出来说：“这件事也不全是局长的指示，今天办公室忙了一天……” “滚出去，这没你说话的份。”刘哲仗着有领导在这立马指手画脚。 张娅桌子上的文件夹瞬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副主任气得浑身颤抖，但也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指着覃文斌指桑骂槐：“不好好干是吧？这个国家别的都不多，唯独人多得是。” “那是，市委办不就是一群人吗，连个文章都写不出来。”张娅耻笑。 市委办的人一走，教工委几个领导看张娅的眼神就非常奇特了。 老局长似笑非笑背着手，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指责道：“小张啊，你这个做事还是要考虑后果的，有些事你不懂，你掌握不来。” 张娅索性撕破脸道：“那就请老局长兼任局长主持全市教育工作好了。” “该到那个时候了，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嘛。”老头笑道。 刘哲吃了亏却不敢发作，只好狠狠道：“我看现在主管全市教育工作的某些领导任人唯亲私心过重，这些事情不但要让组织知道还要让家属也知道。” “哎，这就对了。”老局长暗暗鼓励，“你小刘也是人才嘛，你也要有一点担当。” 他为了拱火，竟然当众说道：“我看你从文旅局要来文化宫的修缮资金搞得很好嘛，在市委调整我们这个部门之前，你要尽快把项目拿下。” 当着张娅的脸讨论教育局以后的领导权问题，这可以说已经不是撕破脸、这是纯粹在下战书了。 张娅瞥了一眼覃文斌，就冲这个坏蛋刚才试图站出来替她分担压力。 这个人，她要定了！ 覃文斌没在意，既然是他提出来的建议，他不会只知道躲在后面。 尤其躲在在这件事上对他言听计从的女人身后等反转。 回到办公室，覃文斌再没看文章。 没必要继续研究了，现在该注意的是市委的举动。 王凤陵不一定会在事后才想起调整教育行业的领导干部。 他可能没那个耐心。 王凤陵当然没那个耐心。 次日一早，王凤陵指示市委秘书长带着教工委和文旅局的文章，同时还有市委办秘书处某几个干部以个人名义写的拍马屁的文章直接去省城。 同时迫不及待地指示市委宣传部、市融媒体中心开会讨论并同步将三篇文章下发到各市直部门和区县办公室，要求各单位“认真阅读、好好学习、严格落实”。 他将这三篇文章称之为“响应省委指示精神、结合江海市具体实际情况”的完美产物。 中午下班之前，王凤陵打电话给李亭妮。 电话里，王凤陵恶狠狠道：“小李市长啊，我看这个市教工委和教育局合并工作，就不要继续拖下去了，你这个市长也是对此十分赞同的嘛。今天下午你考虑一下，最好下午就作出决定把这两个单位合并好。” 李亭妮心里也没底，她对教育局和张娅的强硬十分震惊，但她觉着这冒险了。 昨晚毛燕芸跟她说教育局这次可能要出风头，李亭妮也没想到别的，只觉着这么仓促可能会出问题。 而且她赞成覃文斌话里的隐藏的意思，省委主要领导很可能就不是大家以为地“稳健为主”的意思。 但今天早上市教育局不给面子，完全没搭理王凤陵的欺凌，这让李亭妮非常震惊。 现在王凤陵迫不及待的报复来了。 这不行，市局是稳健的，至少没有跟着他王凤陵的意思走，这就是可以争取的单位。 所以李亭妮一口拒绝：“王书记要自己打自己的脸，市政府却不能完全当王书记的傀儡。你们搞的文章要求稳健办事，合并两个单位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稳健了？” “你少跟我装糊涂，这件事必须马上办，三天以内办不好，我是要向省委省政府反应的。”王凤陵冷笑，“现在谁跟我作对，就是跟全体江海市党员群众作对，你搞清楚这个前提。” 第二十九章 岌岌可危?稳如泰山! 李亭妮听得出王凤陵急躁之下近乎病态的心态失控了，这是一个好机会。 但她无法确定自己的判断准不准，那还怎么支持张娅？ 于是李亭妮找了一个很充分的借口：“市政府这就立即提交到市人大常委会通过。” 王凤陵气的拍了桌子。 上市委常委会讨论他都不允许，何况市人大常委会通过。 那是要他这个***单独承担有可能存在的风险的行为。 所以王凤陵指令：“市政府必须马上通过。” “我会用一票否决权。”李亭妮寸步不让。 王凤陵没办法，扔下电话想了半天，抢在下班前，到底还是让市人大常委会正式给市政府下达了一个通知。 教工委和市教育局必须三天之内完成合并。 但他办事不厚道，常委会那边也没完全按照他的要求来办。 给市政府的要求里，市人大没有按照王凤陵的意图“明确”教工委书记兼任市教育局局长的“建议”。 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市人大常委会的大部分领导帮他王凤陵敦促市政府尽快合并两个单位就行了。 你王凤陵要把你想提拔的人提拔上来，把你想挟私报复的人打压下去，这种事老子们不给你干。 王凤陵怒极，但没敢强行要求市人大常委会追加要求。 他只能叫过去两个担任市委常委的副市长，也就是常务副市长和主管经济工作的市长，以及非常委的主管科教文卫体事业的副市长。 市长办公会上会讨论教工委和教育局领导的名单，你们把这几个人提名上来。 那三个也是人精，又知道李亭妮的关系不但在总部而且省里也有背景。 他们怎么可能给王凤陵办这种事。 两个常委就让非常委副市长去办。 “你是主管领导，你提名最好。”那两人说。 主管副市长也不傻，他还年轻，得罪背景强大前途远大的市长，他还想不想进步了？ 再说了，市人大常委会这一次不顺着王凤陵的意思来，他一个非常委副市长还用管他王凤陵高兴不高兴？ 于是主管副市长硬着头皮拒绝：“这不可能，回头我写个意见交给办公室，转交市委办讨论吧。” “你要跟我作对？”王凤陵大怒。 副市长反问：“那我能不能当众说王书记非要我这么干？” “你！”王凤陵暴怒。 “既然王书记一个市委书记都不肯担责任，我也并不是你王书记提拔起来，必须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人，凭什么让我担责任？”副市长说，顺手拉上另外两个领导补充，“搞不好，市长去省里告一个市委粗暴干涉市政府运行的罪名，我们就是帮凶。” 他甚至威胁那两个：“到时候我无所谓，我又不是常委，你们二位可就得承受省委的怒火了。” 再威胁王凤陵：“搞不好到时候省委主要领导认为王书记的一言堂搞得好，还会把王书记树立为典型。”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我不按照你的要求来你要针对我，那我就去告你王凤陵大搞一言堂粗暴干涉市政府正常运作。 到时候你看李亭妮会不会帮我整你。 王凤陵顿时无计可施。 他不是对这个非常委副市长没办法，可他有顾虑就不能敞开了打压人家。 遂退而求其次道：“那就去落实人大常委会的决定去吧，我就不信江海市要翻天。” “那是不能，”杀红眼的副市长笑道，“李市长毕竟年龄太小，就算资历足够，担任市委书记还是差了点意思。” 另外两个副市长顿时噤若寒蝉。 不错，李亭妮才三十几岁就正厅级领导了，而且按照潜规则，人家从总部直接空降到市长，那基本上是要先明确为一级巡视员职级的。 可到现在也没给这个，那就是暂时还不适合。 暂时不适合，什么时候适合？ 对这种背景强大的少壮派领导，而且还是高学历女领导，不先定职级，那只怕是要在“进一步重用”的时候才定。 那这个进一步重用可就意味深长的很呐！ 所以，现在就算顺着王凤陵而避免了被他在常委会上打压，那接下来呢？ 一旦李亭妮当了***，她会怎么对付曾经帮王凤陵压制她这个市长的属下？ 市委市政府一时之间似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市委书记和市长的矛盾白热化，其它常委们看着两不相帮，可王凤陵如果发力，市政府肯定无法抗衡。 于是，市教育局的风气就变得有点诡异了。 次日早上，覃文斌一上班，李平和胡生广背着手进来看热闹。 看到秦文斌还在看领导讲话稿，李平道：“小覃主任还有心思研究这个？” 覃文斌好笑，这两位只怕是自以为“神通广大消息灵通”了。 他们今天跑到这来，明摆着是挑衅张雅的权威来的。 于是覃文斌笑问道：“二位这是从哪打听来了什么机密，觉着我们教育局要翻天了？” “这还用打听？”胡生广扯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拍着大腿说道，“市委跟市政府的矛盾都已经那么明确了……” “你们啊，”覃文斌笑道，“也不想想，真要像你们说的这样，看你们的意思，应该是你们的后台跟市委关系很紧密，所以你们判断市长要吃亏，试着特意思呗？” “不说，不说。”两人都笑的很神秘。 但紧接着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覃文斌笑道：“市长吃了亏，你说她会怎么做？你们的后台如果是常委，市长总不好对常委下手，可你们二位，啧啧，岂不是最好的出气筒？” 嗖的一下，这两个二百五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覃文斌冷冷一笑，这就能躲过了？ 他笃定毛燕芸跟市长李亭妮肯定有关系，所以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是给毛燕芸说的。 市长吃了亏？ 不要紧，你可以试着拉拢一下教育局局长。 要拉拢你就得先做出姿态。 那这两个办公室副主任，至少你市长要收拾他们还是手拿把钻的吧？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烧冷灶的一个额外算计，那两个蠢货同事只不过是算计的附带品罢了。 第三十章 这就是一头蠢猪! 覃文斌从两天以来的局面判断出，李亭妮这个市长对教工委和教育局合并的事情并不明了。 倒不是她对这件事不支持，她非常支持，因为这是改革的一个象征。 可她还看不明白省委主要领导的讲话精神，她还把讲话稿里面的主题和别人一样看成是“稳健保守”的主题。 所以她不好公开否定或者更高明的驾驭这次机会当做打开局面的突破口。 那他覃文斌就能看懂？ 他当然能看懂。 他电脑上正打开两本书，一本叫《汉书》，一本叫《资治通鉴》。 而且还是他最敬仰的老师点评的。 看着吧，王凤陵这次不吃亏，他覃文斌把电脑吃掉。 没多久，张娅打过来电话。 成了？ 没有。 覃文斌一进办公室，张娅就有点惊慌地告诉他，刚从省里的朋友那得到消息，江海市市委宣传部部长亲自送上去的几篇文章，省委办公厅有关领导亲自接收的。 “如果我们错了呢？”张娅惊慌道。 覃文斌一看她桌子上还有一张离婚协议书，她已经签了名字。 于是宽慰道：“大不了我陪你等待王凤陵老死，咱们东山再起也就是了。” 张娅眼睛里马上明亮了。 没什么话比这话更能鼓舞她。 “等！”她立马轻松如常。 覃文斌到底心有不忍，首次摸了摸张雅的脸颊道：“相信我，不要考虑这些小事情。” 张娅使劲贴了一下笑道：“那什么是大事？” “老局长估计很矜持，这会不回来挑衅，但刘喆这个蠢材一定会过来看他的办公室。”覃文斌预测。 “差点忘了！”张娅连忙从抽屉里拿出手机，让他看了一条短信。 是一个标注着“吴阿姨”的女人发来的。 覃文斌一看就猜到对方的身份。 市教工委机关办公室主任。 正在办理退休的一位老干部。 这位老干部和张娅关系看来不错，也是张娅建立***权威的拥趸。 她发短信给张雅汇报：“小心点刘喆，最近找他吃饭的工程公司不少，一天六七顿能吃完？只怕是出去一趟完成一个行贿受贿过程。” 下一条短信里，这位老干部明确汇报：“刘喆在省城商业银行要么有卡要么有人，这两天去了四五次。” 覃文斌人都傻了。 不是，我虽然瞧不起刘喆，可他也不能这么愚蠢吧？ 亲自去银行？ 他是真不把现在满大街的电子摄像头和银行录像当回事！ 张娅猜到他的想法了。 “知道为什么吗？”张娅冷笑着道，“这王八蛋狗娘养的，他把他老婆装进去了。” 张娅的关系网不是一般的大，她在银行那边很轻易就打听到刘喆的存款数量和对方的身份了。 刘喆用的是他老婆地银行卡存的钱。 “到时候连同那个女人一起送进去，这是两个什么东西！”覃文斌大怒。 “不！”张娅抱着覃文斌，贴着他的胸口说，“我打听过，那是个可怜人，刘喆回去一次就家暴一次，完全不把她当人。我们不能伤及无辜，更不能害了好人，她是教书育人的，年年教学成绩全学校第一，可她还尽量让给别的老师，我们绝不能伤害这么好的人。” 覃文斌稍稍一怔。 这下他对张娅也多了几分好感。 她是个很有政治底线的女人。 也是有一定善良心怀的女人。 “好！”覃文斌承诺，再追问，“刘喆下手这么快，看来是迫不及待了，他贪了多少？” 张娅道：“存了六次，一次存三万。” 覃文斌既无语又愤懑。 近二十万的贿赂，这还只是“开胃甜点”罢了。 那这项批价数千万的工程，这些贪官污吏和承包商到底要吃多少？ 不把这些乌龟王八蛋搞死，我们农民就没有活路！ 张娅笑道：“一会儿这份协议传真回去，估计明天就办好手续了，杜建平不敢说出去，但我可就自由了。另外，以后做这些事你不要去，我让家里去，我不能保护你，但也不能把你害的让人说你。” 覃文斌不在乎。 “我在乎，我可能没法升迁到太高的位置了，我不能让我男人也跟我一样，咱们家总要有个能实现理想抱负的人。”张娅笑道。 覃文斌于是也就没有瞒着她，将李平和胡生广两人的举动一说。 “两个废物罢了，他们的底牌——自以为是的底牌，其实根本就达不到那么高的水平。我估计，两个单位合并之后，他们会被调到别的区县直部门去当领导。”张娅不屑一顾。 下班后，因为局势比较诡谲，所有人都主动加班半个小时。 六点半，大家刚要下班，教委那边来了。 出于覃文斌预料，老局长亲自过来了。 走楼梯一层一层上楼，教工委的几个领导就当张雅不存在一般，堂而皇之地规划接下来教育局的割据。 老局长一身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到了领导办公室这层楼，他站在走廊中间说：“这个楼层不好嘛，不太吉利。” “是，我来过几次，今天下午规划了一下，到时候我们都要搬到楼上办公。东边有一个更大的办公室，足足有一百多平米，完全可以作为机要会议室用，这既然是机要会议室，那总得有个值班人员。”刘喆大声笑道，“书记不值班，我们可不干活啊。” 老局长很高兴，连忙谦虚道：“我也就是为党站好最后一班岗，将来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干部的嘛。” 覃文斌笑而不语。 不给自己留退路的人，往往都不会走到高处。 而且，你们这可是把教育局其他所有人都排斥了啊。 一群人于是上楼去看“自己的办公室”。 牛青云满面红光背着手过来了。 这个蠢货，他丝毫没有料到他在干什么。 径直走到张雅办公室门外，他假装跟毛燕芸打招呼：“毛主任，还没下班？老局长都来了，你们不用等了。” 毛燕芸淡淡道：“我们教育局听张局的，什么老局长，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教育局还有太上皇？” 牛青云目光十分凶狠，斜视着张雅的办公室要和毛燕芸对呛。 第三十一章 你不傻眼谁傻眼 在牛青云看来，总没人这时候还死心塌地跟张娅吧？ 他忽略了一个问题，教育局这么多人，这么多领导，难道除了张娅的人就不存在其他领导的人了？ “不错！”另一个女副局长王丽隔着门讥笑，“牛青云，哦不，现在要称呼为牛主任了，要不然明天牛主任还不得把我们教育局给抄家灭族了啊。怎么，牛主任这次是来传达谁的命令啊，还是找茬要提前找出几个人赶出去？” 牛青云笑道：“王局这话说的，我还是当过几天副局长的嘛。” “老领导！”李平和胡生广立马窜了出来。 牛青云笑眯眯道：“看，还是有人认得我的嘛。” “牛主任永远是我们的老领导，你们说是不是？”李平大声道。 胡生广专门跑到覃文斌办公室门口喝道：“覃文斌，你耳朵聋了？” “哦，胡副主任，刚才我还以为是御前大太监来了。”覃文斌拿着公文包出门笑道。 胡生广破口大骂：“覃文斌，你他\/妈的……” “再多一句嘴，你儿子违规转校的事情上党组扩大会。”覃文斌耻笑。 胡生广本来不怕，你们都要滚蛋了，谁敢说我违规？ 覃文斌就居高临下的拍拍他的脸：“听话，这种事，你那个校长朋友不敢给你承担，你的老领导护不住你。” 说完不理睬胡生广，他喊了一声：“都不下班干什么呢？王局，再不下班你家家属可要来找了。” “这混蛋，他给你打电话问了？”王丽会意，立马递了个友善的眼神，嘴里笑道，“这就下班，各科室都不下班？” 哗啦一阵响动，绝大部分人立马出办公室回家。 少部分留下来。 这是欢迎牛青云这个“老领导”，甚至欢迎老局长“回来”的人。 这叫站队！ 牛青云大怒，要拦着别人时，一个年轻干部推了他一下：“什么人啊，都走了还跑回来撒野，压着这么多人等了半个多小时，自己老了时间不值钱，别人的时间就不值钱了？” 综合科科长吴远怒斥：“你说什么呢？” “让开点，今天是我老丈人生日，要不要我去说一声说教育局综合科科长吴远拦着不让我过去给他祝寿？”那干部耻笑，“你吴远有那个胆量？” 牛青云慌忙让开路，一把把吴远拉到了旁边。 那小子的老丈人是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惹不起！ 可要拦着别人，一个女干部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牛青云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教育局谁对不起你？要不是张局，你踏马这次得吃不了兜着走，你还当还乡团，你也配？滚开，要不然告你一个骚扰女干部的罪名。” 牛青云欲哭无泪，这女干部本来就是个刺儿头，惹急了她真敢去省纪委告状。 她怎么那么厉害？ 废话，她老妈是省纪委领导！ 可她骂的太脏了，这不是说他牛青云忘恩负义吗？ 老局长听到楼下的动静，顾不上规划自己那办公室，不是，那机要会议室，急忙便下楼试图镇压。 “都想造反吗？回去加班！”他急匆匆下了楼梯大喝。 “都回家过日子去，教育局什么时候有太上皇了，我打电话问问。一个野心比天大，就觉着脸皮比城墙拐角厚的老干部，没道德没水平就知道舔市委某些领导的屁股，真把自己当棵葱了？”背景极其强硬的女干部怒喝。 老局长可不知道她的背景，急忙要冲过去动手。 结果？ 牛青云一时没拦住，那女干部回头就是抡圆了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大的老局长颜面顿失。 可他压根没敢发火。 因为牛青云抱住了他低声喝道：“她妈是省纪委办公室副主任！”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老局长可是知道这位领导什么段位的，她本来就可怕，她老公更可怕。 省委常委里唯一穿军装的那位。 “都下班，为了等这帮还乡团我们浪费了多少时间，合着不是自己家孩子，三十岁不成家他们都觉着天经地义？”那女干部训斥。 既然你们都知道我的背景了，今天我来做这个主怎么的？ 可老局长一看张娅不搭理，毛燕芸和王丽跟她一起下班，他面子上下不来，就扯住覃文斌喝道：“你这个年轻干部……” “群众的呼声要下班，我不能不跟群众在一起。”覃文斌耸耸肩。 但更气人的事，他指着摄像头说：“牛主任你记着，自从离开，摄像头都正常工作了，在这非法作客要自觉点。” …… 刘喆本来还想摆一摆领导架子，结果覃文斌似笑非笑就那么一看，刘喆脊梁骨都弯了。 片刻后，看着一群眼巴巴等着“老局长”和“老领导”做主的干部，一个个灰溜溜的都滚蛋回家了。 不滚蛋没办法，老局长被那一巴掌打的尊严全无，又害怕省纪委知道他来给自己规划“机要会议室”的事情，他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哪还会顾得上别人。 于是他溜了，牛青云一看也慌忙溜了。 刘喆？ 他压根就没敢在这待着。 倒是教工委党委副书记兼副主任，也就是覃文斌说的那个王凤陵的亲家稍微逗留了几分钟。 看过教育局内部的情况，他回到车上给王凤陵打过去电话，把情况一说，王凤陵不由怒道：“你们是猪吗？这个时候跑过去干什么？” “王书记，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行不行？”那副主任也怒了，质问道，“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过来看看情况的是不是你？你不要自私到广让别人给你办事你不给别人撑腰的地步吧？” 王凤陵沉默了许久道：“不说了，两天内调整完毕，到时候你们再过去。” 那副主任掐断电话，也不知怎么的，神使鬼差的就骂了一句“能过来个屁”。 他觉着，省纪委领导的女儿不可能不跟省里说这件事。 那他就错了。 这件事，就好像没发生过似的，两天后都没人提起来了。 王凤陵心中大定，又等了两天，正好是周一，一大早他就要求开常委会。 第三十二章 泰山压顶，月朗风清! 李亭妮正跟毛燕芸打电话。 市里以市委办和宣传部、教工委名义送上去的文章有结果了。 昨天晚上，***从别的市里视察回去，当着省委办几个领导的面“看完”了带在身上好几天的文章。 他给了一个平淡的评价：“胡说八道，妖言惑众，王凤陵愚蠢透顶。” 这个消息，省委办的领导就没敢私下里给王凤陵透露。 但今天早上，***邀请几个常委一起晨练，跟几个常委明确说，江海市市委组织的这几篇文章是“居心叵测而且试图绑架我”的。 这话可就十分不客气了。 昨晚的话如果是斥责王凤陵愚蠢，那么今天早上这句话就直接把这几篇文章上升到政治的高度否定王凤陵这个市委书记了。 毛燕芸的家属当时在场，上班前给毛燕芸打来电话说，覃文斌的判断完全是准确的。 他对***的文章的理解，也是最符合***的预期的。 所以毛燕芸一大早就给外甥女打电话，让她立即准备一篇文章。 她家属要求，这篇文章既要证明江海市不是他王凤陵一手掌控的地方，更是有相当多的干部坚持和王凤陵作斗争的。 这个斗争的带头人就是市长李亭妮。 李亭妮头皮发麻。 她知道自己错过了好机会。 市委组织那几篇文章的时候，如果她胆子大一点针锋相对！ 那这一次给***的印象可就是极其正面的了！ 可现在再发，那就成了明确***的意图之后的附和了。 “机会已经错过了，而且，到现在***也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的意图，只是大约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李亭妮要求，“让这个覃文斌写一篇马上交给我。” 这时，王凤陵这个根本没接到消息的蠢材居然要开会。 李亭妮叹了口气，只好高高兴兴准备去打这个蠢货的脸。 毛燕芸立马来找覃文斌，明确说了这件事。 “写一篇文章出来，要快。”毛燕芸催促。 “没那本事。”覃文斌拒绝。 毛燕芸怒道：“你就当我求你不行吗？” “你别跟我闹啊，”覃文斌无奈道，“大姐，你不看看我才什么级别，才工作了多久，我连写一篇教育方面响应领导文章主题的能力都没有，市政府要的东西我能写出来？就算要看数据，你总得给我提供数据吧？” “啊？”毛燕芸挠头，“写个文章还这么麻烦？” “那是要体现并直接着眼到领导的用心的，这哪有那么容易。你真以为别的领导就没看懂？只不过还没明确***的意图，谁都不敢贸然动笔。”覃文斌道。 说完问道：“你这么关心市长，你是不是市长的什么人？” “那我亲外甥女我能不关心吗。”毛燕芸恼火，“也别问了，我老公是副省长，主管经济的那个。” …… 覃文斌立马敬而远之。 “你小心我整死你！”毛燕芸拍桌子，“写，就写教育行业的事，对标那帮废物的文章，写不出来我就告你非法不写文章，反正总得让你去纪委待几天。” 覃文斌没好气地从抽屉里摸出一篇文章。 毛燕芸大喜，一把薅起他扔一边自己翻看。 好嘛，十多篇文章，全部都是从省委主要领导的意图出发，就江海市教育方面的问题写的指向性十分明确的文章。 而且，这小子十分狡猾，他自己拿出来的只是写城关区特殊情况的，压在抽屉里的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覃文斌这一年来对全市各区县太了解了，对领导不了解可对现状十分了解，谁让他一有时间就琢磨这些呢，这一琢磨就去打听，去了解，从而研究出了一些东西来了。 “小王八蛋还骗人，你这是非法隐瞒自己的本事！”毛燕芸提起文章就跑。 覃文斌欲哭无泪，这我还没确定呢，你都拿走干啥？ 毛燕芸可不管，先给李亭妮打电话：“想办法今天早上就让这十多篇文章见报。” “这人心思也太深了，可这合适吗？”李亭妮担忧，“万一……” “你随便，你爱用不用，我不要脸跑去找人家求的东西，你要是觉着不够格，你自己看着办。”毛燕芸大怒，“错过了一次机会自己在那后悔，现在机会来了你还瞻前顾后，你自己想吧。” 然后就给她家属打去电话。 没别的，就捻了一下文章摘要。 覃文斌是严格按照论文的形式写的，而且还是行政论文。 摘要把要说的重点都提了出来，一眼就能看明白文章的意图。 领导一听，直接给了一个评价：“这个干部被省直部门排斥是有原因的，在一群庸才当中，这样的干部太冒尖。” 然后要求直接给他传真过去。 毛燕芸想压一压。 “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外甥女，但这不是她的作品。这个干部既然有这个本事你就不能不给人家考虑，要不然，这次你能不要脸皮去求人家，下一次呢？我可告诉你，这种人绝对防着你，你一次两次把人家的劳动成果攫取而不给待遇，人家会把你当敌人。”家属警告。 毛燕芸只能咬咬牙把所有论文都传真过去。 那边接过去一看，堂堂副省长半天自闭的没说一句话。 这个干部的心思太深了。 他已经猜到如果情况按照他想的那样进展，则市政府一定会找他要文章。 在文章最后，他的署名是“江海市市政府、市教育局党组、局长”。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写。 这样的城府，不能不让人头疼。 可这样的人才难得，又实在太让人无法放弃。 而且你别看这文章没写他覃文斌的名字。 但凡要点脸的领导敢不把他的名字主动写在后面？ 不写？ 风云变幻的局势里，下一次你还想求他帮你？ 领导只能在在最后再填上覃文斌三个字。 文章迅速送到***面前。 十点半，省委办公厅对王凤陵组织的那些文章的意见刚传到江海市市委，覃文斌的文章得到了领导的高度赞赏。 评论只有四个字：“人才难得。” 同时秦文斌的名字被领导画了一个圈，意思是，这个人我记住了。 第三十三章 李亭妮挖坑埋众人 市委常委会上，王凤陵只觉着春风得意马蹄疾。 周六下午，他在省城的朋友跟他通报说，***下去视察的时候带上了江海市送去的文章。 而且是几篇文章都带。 这在王凤陵看来，那不是看好是什么？ 昨天一大早，他找了省委办公厅的有关人员，费尽心思找***的秘书打听了一下。 秘书说，领导在休息之前看了一遍，没说什么。 王凤陵认为，这显然是不好明说嘛。 所以，今天一早他急不可耐就想赶紧再省委的表彰下来之前就把自己想办的事情办完。 只有这样，他王凤陵才能带着成绩去见领导。 省委***可是个很看重效率的人，不趁着机会一鼓作气把问题都解决好，下次再找机会可就难了。 所以会议一开始，王凤陵直截了当要求：“市教工委跟市教育局合并工作今天必须定下来，人选也要彻底决定下来，我们决不能等省委省政府催促。” 其他领导就看着李亭妮。 李亭妮得到了实情，哪里还会跟别人客气。 她紧接着要求：“不但要彻底定下来，还要把即将退休的一批老干部提拔的事情定下。” 王凤陵以为她要在这方面刁难，哈哈一笑就没在意。 “市长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有些工作你把握不来。”王凤陵得意道。 李亭妮不屑一顾。 会议正式开始，组织部部长刘国庆提交市人大常委会关于相关市直部门合并的工作提案。 刘国庆与王凤陵关系极为密切，有传说刘国庆从外市调来直接担任组织部部长就是王凤陵的路子。 提出提案之后，刘国庆话里有话道：“根据省委省政府及相关部门的指示，江海市相关市直部门的合并和分设工作本该以教工委和教育局为代表，因为相关领导的责任一直拖到了现在，再拖下去不是个事儿。” 李亭妮在常委会上是孤军奋战，没人跟她同盟。 她也不在乎，以她的年龄压根用不着把这些平均年龄在五十岁左右的老干部太当成对手。 所以一听这话她很不客气地责备道：“刘部长这话正是我想说的，我不知在我来之前市委是怎么工作的，市纪委监委是怎么督查工作的，居然一连落马三个市长，有一个还在接受调查，这是谁的责任？” “市长这话可就不公平了啊，我们这些人对江海市就算没有功劳，江海市能发展到现在的水平，我们还是可以不愧于心地说一句，这里面也有我们的奉献的嘛。”常务副市长海涛敲敲桌子试图顶回去。 李亭妮付之一笑：“海波同志是有功劳的，功劳大的最近连天连夜去找人给自己开脱，不过我听说海波同志找的人怎么都不太愿意说你的功劳，反倒对你搭过班子的四个前任和你的关系都比较在意，你交代清楚了没有？” 海波闭上嘴不好再说。 这件事没法说。 他暗示王凤陵帮他说句话。 王凤陵道：“好了，我们这不是省纪委监委会议，关于这些流言大家最好不要偏听偏信了。这个教工委和教育局合并的事情大家举手表决吧，我提个名，顺便连教工委书记兼教育局局长的人选都定下，现任教工委书记就不错嘛。” “想都不要想，”李亭妮直截了当放出自己唯一的人选，“现任教育局局长张娅年富力强，担任教育局局长以来，全市的教育工作做得很好。” “哦？”王凤陵自以为得了便宜，斜着眼睛冷笑道，“小李市长，你一定要推荐这个连省委意图都搞不懂的干部？” “有没有搞懂省委主要领导的意图，王书记还没那个资格评论。现在有两个人选，组织部还有没有推荐的？”李亭妮抢过来发言权问刘国庆。 刘国庆冷冷道：“张娅不够资格，我说的。” “那就下午省纪委监委见。”李亭妮当即撕破脸。 王凤陵老神在在道：“那就列为第二候选人嘛，市长的提名还是要重视的。” “真是事儿多，那就列为第二候选人吧。”刘国庆不满道。 随后，李亭妮扔出党委会开会守则和有关规定，当场将了王凤陵一军。 李亭妮道：“常委会开会决策有程序性规定的，王书记老糊涂了还是胆大到妄图乾纲独断搞一言堂，非要把机构设立于人员配置的工作合并在一起去？省委有这个规定，还是给了你王凤陵这么大的权限？” 王凤陵不耐烦道：“那就分开表决。” 于是教工委和教育局合并的事项得到全体常委一致同意通过。 刘国庆当即就要求表决教工委书记、主任兼教育局局长的人选。 毫无疑问，李亭妮一个人不同意，其他人全部同意。 王凤陵哈哈一笑，刘国庆轻蔑道：“市长还是反思一下自己，这么多人能看中的人，省委主要领导都知道的人，我不明白……” “好了好了，大家赶紧打电话去吧，今天早上省委主要领导发了脾气，具体为什么你们诸位自行打探，会议先暂停。”李亭妮笑吟吟收起手机，“秘书长注意点啊，我这全程录音的，你不要换一个日记本就改变现有决定。” 王凤陵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们送交上去的文章把领导惹怒了，就这么简单。”李亭妮起身，“好了，十分钟后全体集合继续表决，我不希望还有人给我的人找茬，谁找茬，谁准备去省纪委监委接受谈话，暂时休会。” 王凤陵头上冒冷汗，当时就没敢固执，慌忙拿着手机跑到走廊里去打电话询问。 其余九个常委谁也没闲着，跑出去有关系的找关系没关系的站在王凤陵屁股后面等着。 王凤陵十多个电话打出去，渐渐的脸色开始发黄。 他两条腿都在颤抖。 前两天还给他通报过好消息的领导，今天完全不接他的电话。 他只能直接找省委办公厅打听。 他知道，这正是李亭妮想要的结果。 可他没办法，他必须打听到***对那几篇文章的态度。 是欣赏还是憎恶，他必须尽快得到这个答案。 第三十四章 谁还想再跳? 王凤陵的电话打到省委秘书长的办公室，只得到了三句话的回复。 秘书长笑道：“王书记，你这个电话打的有点迟了啊。” 不等王凤陵询问，秘书长通报：“你送上来的文章领导看过了，评价八个字，胡说八道，谣言会中，王凤陵居心叵测。” 王凤陵眼前一黑。 秘书长又道：“领导说，江海市是好的，好就好在有一个坚持和这种歪风邪气作斗争的年轻市长。” “领导，我……”王凤陵试图辩解。 “你不要跟我说你的不容易，这不是我能管的，也不是我能替你负责的。江海市市长送来的十多篇文章也到了，领导看过总领的一篇，心情非常愉快，你自己想明白其中的意思。如果想不明白，我这里正好少一个一级巡视员，你可以来帮我。”秘书长说完立马挂电话。 王凤陵脑子里嗡嗡的直响，此刻他就明白两件事。 一个是今天常委会开到一半，剩下的一半必须按照李亭妮的意图开。 要不然，他这个***就不是“愚蠢透顶，居心叵测”那么简单的评价了，那得是“一错再错，死不悔改”。 说不定今晚他就得从市委书记宝座上滚蛋。 另外一个，他必须为这次的愚蠢付出代价。 光让他那个亲家公调离是远远不够的，这几天他们是怎么张狂的接下来就得怎么滚出市教育领导系统。 要不然，这就成了他王凤陵既得罪了上面又得罪了下面。 看他呆呆挂断电话，刘国庆慌忙上前扶着，吃惊道：“领导，怎么回事？” 王凤陵缓缓摇了摇头，一咬牙道：“继续开会！” 其他几个打电话的都回来了，其中海波脸色铁青。 他老丈人是省人大常委会的领导，虽然赋闲但人脉还是有的，刚才他打电话过去，老头大吃一惊立马给小女儿打去电话。 小女儿的丈夫，正是省委办秘书处处长，虽然不担任领导秘书，但跟***的秘书还有点联系，说白了就是巴结人家。 这一打听，海波的老丈人就给大女婿一个要求：“准备调走。” 海波不服气，就算得罪了李亭妮也不用不着怕她吧？ 他老丈人就告诉她，李亭妮的小姑父就是主管经济的那位副省长。 “她不会让你好过，你已经彻彻底底把人家得罪到家了。”老头说。 因为这个，海波的心情要能好得了才怪。 他和刘国庆是铁杆的王凤陵的心腹，刚才的会上就数他们跳得最高。 李亭妮能容得下他们那才叫无能呢。 一群人回到会议室，李亭妮没在。 她没在场，王凤陵就没敢继续开会。 半小时后，李亭妮从楼下散步回来了。 全体常委的注目礼她当不存在，坐下后直问：“刘国庆，海波，你们提名的人要不要通过？” 王凤陵嘴皮扯着，嗫嚅着没敢说话。 “说话。”李亭妮催促。 “这个人，呃，那个，我的意思呢，咳，要不就调走吧。”刘国庆尴尬地干咳了一阵子讪笑道。 海波拉着脸道：“我仔细考虑过了，这个人不合适，教工委这几个领导都不适合留任，调走。” “给理由，摆证据。”李亭妮伸手。 王凤陵不由怒道：“小李市长过分了吧？” “要不要我给你们摆理由？嗯？”李亭妮从口袋里取出笔记本。 王凤陵吓得脸色又黑了三分，他以为这年轻的女市长还真有那几个人的黑材料。 实际上李亭妮就是玩心理战，她哪来什么干部的黑材料啊。 她这就是单纯的要把教工委那帮领导彻底一棍子打死在地，让他们这辈子也别想翻身。 而且，她还不得罪人，反对你们的是提名你们的人，有仇有怨找他们去。 刘国庆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知道的先说出来：“这个，这几个人嘛，我还是比较了解的，风评一向都不太好，我提名他们，其实也是组织部有些干部，大部分领导干部推荐的实在太厉害了，我这个部长要负责任，我做检讨。” “好，下次常委会递交，实在不行可以转给市委办，让市委办引发给各市直部门及区县。”李亭妮道。 海波连忙道：“还是先确定这个领导人选吧，既然是市长提名，组织口和纪律口有没有反对意见？” “没有，纪委没收到任何关于张娅的举报，例行检查中也没发现任何问题。”纪委书记卜善财连忙先把自己摘出去。 他既不是王凤陵的人，也不想站队哪一边。 刘国庆更是没什么意见。 于是，十一个常委，十一票全票通过张娅以教工委书记、主任兼教育局局长、局党组书记的提案。 剩下的事情李亭妮根本就不参与。 现任教委书记“年纪太大，风评不好”，被其余常委共同决定调离岗位，去市政协准备托溴。 四个副主任，只留下刚调过去的刘喆，其余三个人全部调离教工委，级别保持不变。 李亭妮全部“持保留意见”弃权。 她给下一次动手留下了空子。 表决完成后，李亭妮才要求市委常委会、市人大常委会准备印发递交省委的那十几篇论文。 “我警告在座的诸位，这几篇文章被领导评价为‘人才难得’，这说的是不是我我清楚，但说的一定是张娅力排众议定级定岗的那个高学历干部是肯定的。如果有关领导非要觉着这位干部没让你们报复一下心里不舒服，我是绝不会答应的。”张娅告诫。 王凤陵哪敢报复。 他厚着脸皮问道：“市长既然先接到这个干部的文章，应该提早拿出来让大家学习学习嘛，文章在哪？” “王书记还是先把自己的本科学历问题解决了吧，什么事好文章你看得出？”李亭妮嘲讽。 王凤陵一抹老脸就当没听见。 但那几篇文章必须先拿出来，我们也看看省委主要领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李亭妮也没遮遮掩掩，让市府办的人立即送来覃文斌的那篇综述论文。 文章简单明了主题十分清楚，王凤陵一看就明白了。 原来，领导的意图是这样的。 第三十五章 忽然有点吃醋怎么办 看过文章的意思，王凤陵委屈的想哭。 领导要的是这个反应，是稳健但深入的持续改革啊。 那他搞得那些文章，那简直就是跟领导对着干啊。 “必须及时止损！”王凤陵心下想到，当即要求，“这个干部了不得，不愧是高学历人才，我看还是调到市委办来吧。” “到市府办也行。”另一个常委副市长连忙试图向李亭妮靠近。 李亭妮揶揄地道：“王书记，这个干部可是省有关部门的领导踢下来的人，你愿意承担这个因果？” 王凤陵当即闭上嘴：“既然这样那就麻烦市长好好考察考察吧。” 其他常委也都没再多说。 能写文章的人太多，这次这个覃文斌写得好不代表他就进了省委主要领导的法眼，为这么一个人得罪省直有关部门的领导不值得。 李亭妮冷笑一声，独自定下了覃文斌暂时的职务。 “建议教工委、教育局党组会议提名为办公室副主任、秘书处副主任，有没有意见？”李亭妮询问。 一群领导都说：“市长了解的人还是市长来定。” 李亭妮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正好这个人省委有关领导想考察问自己的秘书。” …… 草！ 大家刚才还想为这么一个人得罪省直部门领导不划算，一回头人家要去给省委常委当秘书了？ 这当然是假的，李亭妮只是想玩死这帮常委的心态而已。 散会后，李亭妮扬长而去，两个副市长只好低头跟上。 海波不想调走，他这个常务副市长大权在握，干得好完全能够在几年之内转正到正厅级。 另一个副市长还是个女人，年龄也不小了，也想着能在江海市常委副市长任上提拔到正厅级，那就更不想得罪李亭妮了。 可现在看起来李亭妮压根就不想接受他们的站队，或许她下一步就是把他们两个常委副市长搞下去。 这可麻烦了。 此处不提。 刘国庆急匆匆回到组织部，教工委那几个领导都找过来了。 全都抹着眼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事情的发展太快，他们根本没有应对的机会。 可笑他们一大早还跑到市教育局去试图先占了好位置等张娅走人呢。 牛青云更是后悔的想跳楼。 几天前他调走的时候虽然也关系很不好，可毕竟面子上还过得去。 这下可好，就因为他犯贱两次跑去找抽，这次这一巴掌抽下来他的脸都肿了。 刘国庆还只能安抚：“王书记不会放弃的，时局很快会有大的变化。” “可拉倒吧，他王凤陵接下来就想着怎么安安稳稳等退休，他还有功夫管别人？”王凤陵的侄媳妇娘家爹苦笑道。 早知如此，就不该那么往死了得罪人。 现在好了，市教育系统没他们的位置了。 他还能去哪里？ 刘国庆头大如斗，只好让常务副部长先给这几个副主任找位置，他得亲自去教育局宣布常委会决定。 有人跑的比他还快。 市人大常委会主管科教文卫体的副主任，也是个女领导，早在常委会散会就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当时便亲自开着车过来先通报这个好消息。 教育局这边，绝大多数人都惊呆了。 就这么半天的功夫，市里居然变天了。 都把自己的个人物品搬过来占据了楼上一层的那帮人都完了，看着好像都没找过什么领导的张娅却升官了？ 那当然是升官了。 以教工委书记、主任兼任市教育局局长，张娅的下一步就不会从正处级再打磨。 她可以直接升副市长了。 张娅一颗心也算彻底放下了。 但她心里多少有点吃醋。 覃文斌写了文章，连她都不知道居然就送到了省委领导的面前。 所以，听着副主任的恭贺，张娅很敷衍地应付着，心里就在想，她现在都是单身女人了，早在把这个坏蛋给吃了，这不算什么坏事吧？ 刘国庆赶到的时候，教工委大部分干部都跑了过来。 他们本来都做好中午吃过饭再搬过去的准备，毕竟将来的市教育局（教工委）是他们那边的领导担任领导，他们觉着应该给教育局这边的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一个下马威。 可谁想到，谁都信心满满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发生了逆转。 现在好，他们是跑过去看教育局那边的干部的脸色的，人家成了他们的上司。 这谁敢不赶紧过来找关系？ 覃文斌都有人找。 他此前去教工委不知几百次了，根本都没人搭理。 今天可好，教工委的几个主任到他办公室来，一口一个覃主任叫的那叫一个顺嘴。 覃文斌内心毫无波澜。 且不说他早就过了定级定岗并被重用的兴奋期，就他现在的心态也不允许他得意忘形。 组织给他这个岗位是让他做事的，不是让他欺负人的。 以前欺负他的人，将来大部分都是他的下属，就算级别比他高，他们也得乖乖站那听他说话。 那还对这些人抱有态度干什么，当路人就行。 十一点半，赶在下班之前，和刘国庆一起赶到的市人大常委会常务副主任先宣布两个单位今天就合并，争取在天黑之前合并完成。 当然，也只能是形式上线完成合并，要完全合并至少得半年。 刘国庆再宣读市委常委会的决定。 张娅之下，四个副局长全部以教工委副主任兼任教育局局长，教工委党委副书记是毛燕芸。 刘小兵和赵德海根本没敢说话。 他们和教工委那边这几天往来十分频繁，今天早上，他们还好死不死在走廊里跟牛青云几个聊了几句“也不知道到时候没有政治职位的某些领导要怎么出门”。 王丽更没话说，她本来就和张娅比较近，如今宣读任命的时候，她的党内地位要高于那两个，为三把手，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宣读任命后，刘国庆要和覃文斌单独谈话。 张娅就没在乎，倒是毛燕芸很愤怒。 但考虑到秦文斌的城府比较深，她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会议室里，大家都走了后，就剩下覃文斌和刘国庆。 第三十六章 请我吃饭?没空啊! 刘国庆来之前看过覃文斌的资料，农民家庭，农村户口，名牌大学硕士研究生，从省直部门结束实习期后不定级直接下放到江海市。 这里面能说明的问题很多。 尤其他不是本地人这一点很让刘国庆在意。 代表组织勉励了几句，刘国庆知道人家不可能投靠他，人家的定级定岗是张娅力排众议定的，如今又被省委领导看重，他一个市委组织部部长还没那个权力把人家弄过去。 但他不轻不重批评了一句：“能力看来是不错的，做人也比较知道分寸，但这个文章的事情，你多少有点太不把市委放在心里了。” 覃文斌可不被这个黑锅，闻言很惊奇地反问道：“领导的批评我牢记在心，不过，市长不兼任市委副书记？我没看过市委领导的简历，还不懂这个，下次一定注意。” 刘国庆咬了咬后槽牙，那股子邪火没敢发出来。 他挤出笑脸道：“市长很器重你的，应该很快就会见到了。好好干，年轻人，天地广阔大有可为。” 这话不是威胁但也是威胁。 覃文斌依旧很平淡地道：“从省直部门调到基层的时候，我是做好去偏远山区干一辈子工作的准备的。如果领导认为我去乡镇甚至驻村更能发挥作用，我随时都可以写申请，我是农民的儿子，去农村最适合我的理想。” “我踏马傻逼吗？”刘国庆心里大骂。 以前省直部门的有关领导把他发配到江海市，连职级都不给人家定，那是省直部门的领导胆子大不怕得罪人。 如今这个人已经至少和市长有一定的接触，或许真的被省委某些领导看中了要选拔为秘书。 那这时候针对他，那可真就成了在领导眼皮底下整领导看中的人了。 那不叫找死什么叫找死啊？ 于是不哼不哈打了哈哈，刘国庆道：“那就这样吧，再努努力争取从机关干部转到市管干部，好好干，组织是看重年轻人才的。” 结束了毫无意义的谈话，刘国庆哪还有脸逗留，回去还有几个哭天抹泪的人呢。 覃文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刘哲过来了。 刘哲保留教工委副主任职务，但不兼任市教育局局长，他很慌。 市教育局开会他都没资格参加，这就相当于让他担任专职研究员了啊。 这要是手头那个他自己争取来的少年宫的维修工程结束，他还能不能保留住教工委副主任的职务都得两说。 张娅肯定要收拾他。 他只好来找覃文斌试图拉拢他给自己说情。 手段也很简单，花钱就是了。 刘哲进门打个哈哈道：“覃主任还不下班啊？有几个朋友仰慕覃主任的为人，托我请个饭局，覃主任赏脸不赏脸？” “没空。”覃文斌头也不抬指着电脑说。 刘哲一看，这是在准备起草两个单位合并的通知。 这有什么难的？ “几分钟的事儿，午饭总不能不吃吧？”刘哲道。 覃文斌看了他两眼，你这水平你是怎么被前市长看重担任秘书的？ 一般的程序性公文当然没什么问题，可你不…… 对了，这货不知道那几篇论文的事情啊。 难怪！ 于是覃文斌道：“下午教工委就要搬过来上班，一些单位和教工委交接公文，今天起要变成和教育局结交，这不得赶紧给他们通知？再说我不喜欢聚餐，如果有人扯什么仰慕的话，刘主任拒绝了吧，我不怕得罪人。” 刘哲无计可施，便说“打个招呼就是了，何必和他们客气”，一面悻悻地走了。 他一走，教工委的几个干部陪着笑脸进来。 其中就有秘书处几个副主任。 市委常委会上，市长特别点名让覃文斌以办公室副主任兼任秘书处副主任，现任秘书处主任不在乎前途，人家都快退休了不用看谁的脸色。 但其他几个副主任不敢不敢进来讨好覃文斌。 人家是第一个明确为秘书处副主任的办公室副主任，搞不好在主任退休之后要扶正，这是第一个。 还有一个就是他们可没少得罪覃文斌。 这一年时间，覃文斌去教工委送材料没少被这些家伙刁难。 现在风水轮流转，人家成他们的顶头上司了。 这几个人就想请客赔个罪先讨好覃文斌。 覃文斌话说的很客气：“你们也知道我，从来都是个跑腿的，哪来当领导的经验，现在两个单位合并，局长和毛局给办公室的工作压力很大，我不敢不用心，希望你们诸位能体谅我一下，要不然总不能因为吃顿饭就把我栽进去。” 但他手里干的活可一点也不客气。 本来教工委才是领导部门，通知各区县教委教育局和教育局直属、分属学校业务往来变动的通知也应该由教工委秘书处起草通知。 韩文道没避嫌现在就接手了。 那几个副主任看在眼里不敢生气，只好试着询问什么时候有空。 “我不吃请。”覃文斌明说。 那几个人只好讪讪地离开。 他们才走，综合科科长吴远又过来了。 吴远也是作死的教育局干部之一，牛青云早上过来的时候他吴远就跟一条狗一样跟前跟后在走廊里说笑。 他不是要赶走张娅么，现在人家升官了，他就倒霉了。 吴远想请覃文斌吃饭，托付他帮忙说几句好话。 覃文斌就当他不存在，他爱说什么说什么别打扰他起草文件就行了。 吴远无奈，也只好滚蛋了。 覃文斌心里古井无波，没丝毫掌权了就得意的想法。 可他万万没想到，把他从省直部门赶走的那个老女人居然亲自给他打来电话。 对方是省发改委工业处副处长，作为规划和批准、协调全省工业发展的重要职能部门的主要副职领导，这女人权力很大。 她和覃文斌可是仇人。 当初为了把她儿子弄到本单位，这女人给覃文斌找了半年的茬儿，覃文斌被下放到江海市教育局而且连级别都没定就是这女人的手笔。 如今，她还有脸打来电话？ 覃文斌接起电话，那女人竟无耻至极地表功：“怎么样啊小覃，当初是我力主把你调到基层去工作的，收获满满吧？” 第三十七章 老领导?你谁的老领导? 覃文斌说实话惊呆了。 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人还能无迟到这种地步。 什么叫力主把他调到基层？ 但如果这个电话是几个月前打来，覃文斌知道自己回忍不住骂回去。 但如今他心平气和。 这些天他反复想过，如果自己留在省发改委，到今天最多不过定级三级主任科员，绝不可能上二级的。 这样的话，像他这样毫无背景的人，在到处都是高学历人才和过硬的背景的人员当中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这辈子熬到死也就能下放到某个市发改委或发改局甚至更低一级地单位当个科长准备退休。 但下放到江海市，他反而比同龄人、比和自己一起考上的博士生都早一步拿到一级主任科员和基层正科级领导岗位的资历。 这叫因祸得福。 但问题是这是这个领导的功劳？ 覃文斌心情十分平静，打了个哈哈说：“组织怎么用我我都是感激组织的。” 副处长道：“听听，现在当了基层领导了说话都有水平了，看来基层的岗位很锻炼人啊。” 覃文斌本想说那你把你儿子调到基层去，可这话到了嘴边也被他忍住了。 这女人今天打来电话应该是有用意的，不能把自己对他们的真实想法透露出一丝一毫。 他不说话，女处长只好自己说：“我听说，你这次的文章写的不错嘛，有没有想过调回来？” 这话要是在以前覃文斌听到了一定认为这是领导要让他回省发改委去写文章。 可如今听到他绝不会这么想。 他猜不到这女人的用意，也就继续打了个哈哈：“我个人对于前途是没有规划的，组织替我考虑得很周到。” 女处长这下就有点惊讶了。 他是官场老油条，太习惯踩地捧高阳奉阴违了。 谁跟她打哈哈她一听就知。 这覃文斌明白这是在不接她的话装糊涂呢啊。 沉吟着，女处长道：“现在是有这么一个机会，我们这个处呢，是比较需要一个能写一手好文章的干部的。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本来呢，处长考虑着从基层或者别的单位借调，我忽然想起来，你不是我下放下去的吗，这一次你的文章写的就不错。” 覃文斌不接。 女处长只好明说：“所以呢，你可以打个报告，我相信……” “这个就不用了，我在江海工作的很好，领导也比较关心，工作也十分踏实，省城生活成本实在太高了，这个报告就不打了。”覃文斌立马拒绝。 这个时候他表态必须坚决。 女处长威胁道：“再想想，你多考虑考虑，调回省城，虽然离你家更远了，但你一个外地人在省城也比较方便，你总得为自己将来成家立业考虑吧？” 覃文斌笑道：“领导替我考虑的实在太多了，我思维能力都跟不上。我呢，就是个没背景没能力，也就学习的本事还算可以的小人物，去年中在省城也吃了不少亏，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省城什么都好，但不是我能呆的地方，领导考虑其他人吧。” 说完还加了一句“实在太感谢领导，我在江海挺开心”。 说完就挂电话。 可没想到美国十分钟，处长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覃文斌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好感。 如果是那女人是个徇私枉法的人，那么这个处长就是一个冷血的人。 被发配江海市之前，得到通知覃文斌去找过处长。 处长当时满嘴的官腔，一口一句“去基层锻炼人”，回过头在他的实习期评定意见上就写了“享受主义作风强烈，不愿吃苦耐劳”。 这要不是党组副书记认为不合适打了回去，覃文斌搞不好得背着处分被发配。 处长的电话还是那个意思，而且他还以为秦文斌好欺负。 一接起电话，处长很生气地道：“覃文斌，你是干什么吃的？对组织的要求你是充耳不闻，你把自己当什么呢？” “领导有什么事直说，我这开着录音呢。”覃文斌淡淡道。 处长当时被噎住，半晌悻悻地道：“打报告，明天就调回来吧，下去镀金也够了……” “请领导直接找我单位领导谈，我只听组织的话。”覃文斌立即拒绝。 处长淡淡道：“看来江海市我们发改委是管不了了？” “能和省发改委对接的要么是我们市政府，要么是我们市发改委，我一不是市政府专项对接人员，二不是市发改委及下属单位的干部，领导如果对我有意见，或者对我的定级定岗有看法可以找我们领导，也可以找纪委反应。”覃文斌当场怼了回去。 然后又反将一军：“我记得当初处里调人的时候，你这个处长是认为办公室文秘工作有别人做得更好，想来我的水平是够不上单位的用人要求的。” 正好毛燕芸进来，听他说的阴阳怪气，顿时奇道：“你小子又得罪什么人呢？” “实习单位的一位领导，毛局别问了，搞不好我来‘镀金’的罪名还得你帮忙承担一部分。”覃文斌笑道。 毛燕芸耻笑：“哦，眼看着你有点用了，现在他们拿不出拍马屁的文章了，就想把你‘借调’回去利用几天再踢走？” “你是哪个岗位的？”处长大怒。 毛燕芸点开免提开大：“我叫毛燕芸，你让你们主任来跟我讲话，在我们家汇报工作的时候他跟个三孙子似的，一口一个领导放心，发改委的人就没有个政治思想水平不过硬的，合着就培养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处长吃了一惊：“您是？” “行了行了，有什么话回家两口子被窝里说去，当我这什么地方呢？”覃文斌立马挥挥手掐断电话。 毛燕芸惊奇：“你怎么知道我要回省城？” “都打扮起来了这还用猜？”覃文斌无奈，“大姐，有些话不能在电话里说，你也不怕人家给你剪辑成另一个意思啊？” “也是，不过你不是作证么，我怕什么啊。”毛燕芸笑道。 她是来让覃文斌帮她看着办公室几天的，她得回省城准备一下陪她家属回老家给老人贺寿。 第三十八章 关我什么事? 毛燕芸说他们家领导的爷爷，老农民，今年整一百岁，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领导请了两天假必须回去祝寿。 覃文斌连忙催促：“那赶快准备出发。” “一会去买票。”毛燕芸道。 覃文斌想想，翻开朋友圈一找，给找了一辆专车。 “贿赂我？”毛燕芸惊奇，抢过来手机就看。 覃文斌对这女人毫无办法。 以前她还有点小小的高冷，可如今当了领导完全暴露本性。 她是真不在乎什么别人的隐私啊。 “你有啥隐私，手机上有怪味还是浏览器不无痕？”毛燕芸耻笑道。 一翻看覃文斌的朋友圈，毛燕芸真有点无语了。 他认识的人还别说，成分都比较复杂。 货运司机李师傅，短途客运刘师傅，开饭馆的王老板，理发店的赵师傅。 再一看通讯录，毛燕芸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小子整个微信通讯录连一百人都没有，简单的让人发指。 “但是都什么年纪了，还宝贝大姐宝贝妹妹，这是不是有点肉麻？”毛燕芸嘲笑。 “我能有啥办法，她们啥时候拿去改的备注我都不知道我还能改回来？”覃文斌笑道。 毛燕芸就对他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社会关系一点也不简单，你真以为他认识的那些社会人员就一点用都没？ 这个人跟他抱怨说某小学的教学质量越来越差，那个人跟他抱怨说去某区县办事被们难进脸难看，甚至连具体原因都说的七七八八。 这就给了覃文斌大量的正面接触社会复杂性的大好时机。 这也难怪他能在写文章的时候那么快，写的那么言之有物言之有理。 覃文斌找了非常安全的短途客车，订了票约定了时间，就赶紧给后勤科打电话让送毛燕芸去车站。 毛燕芸手指画了个圈：“先告辞了，回头给你弄一泼天的富贵。” “别是雷阵大雨就谢谢你了，领导当的跟个街溜子似的怎么。”覃文斌吐槽。 毛燕芸得意吹个口哨就走了。 到车站上了车，家属打过来电话，毛燕芸一说，两口子在微信上对话。 毛燕芸道：“这个人就不说了，社会关系十分简单，对民情民风了解的非常透彻，做事也是个很用心的，这次帮我找的车也是比较舒适也很安全的。发改委那边就过分了。” 家属惊讶：“他们难不成还想把人叫回去？” “要那样我还觉着他们是人，明摆着觉着覃文斌没有后台，就想‘借调’回去给他们的什么领导的儿子写文章，领导的情妇写文章，用完了，估计还要借口‘定级定岗’不合规矩把人整垮。”毛燕芸说。 家属不信：“那边也不是傻子，明知道人家的文章送到了省委还敢这么干？” “那你自己想办法打听吧，我知道你对你的老部下很信任，听不得别人说他们不好。那我能不能维护一下我的部下？”毛燕芸道，“你告诉他们别想，没本事写文章就闭嘴等着学习别人的文章，不要总想着利用别人。” 家属不相信，说了几句就继续工作。 不成想，老部下、发改委书记兼主任打来电话试探着询问了两件事情。 首先肯定是毛燕芸是不是真要维护覃文斌。 其次就是说了覃文斌的坏话。 老部下汇报：“刚才下面一个处长和几个副处长来找我汇报，就深刻领会省委以及主要领导的主要意图的问题提出了一个建议，他们处培养的一个干部，本来打算放江海市培养的，现在那边截胡了不说，有人还打着夫人的旗号，我想着这是不是调查一下。” 领导不动声色：“哦？有这回事？具体你说说。” 老部下就说：“是这么回事，刚才呢，考虑到在实习期的时候他们处委托江海市教育局培训的那个干部文章写得比较好，传言说这次写给省委的那几篇还是这个人写的。我考虑到这样也好，这也是提高一下发改委的理论学习能力嘛，也就没拦着他们。” “那这个干部怎么样啊？”领导笑道。 老部下道：“听说是比较娇贵的那种，当初调走的时候就是跟他们领导对着干，领导也觉着很可惜。” “确定是这么回事？”领导笑道。 老部下道：“我了解了一下是这么回事。” “那你的意思是？”领导脸色陡然转冷，淡淡道，“让我批评毛燕芸让她不要护着这么一个没背景没后台没政治资源，让你们连实习期评价都不打算给，前几天才定级定岗的农民的儿子的这么一个干部，还是让毛燕芸摆一桌给你认个错，自罚三杯求你不要介意啊？” 老部下大惊失色，慌忙道：“领导，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也是他们说的。” “随你的便吧，这个人如果主要领导不调到身边工作，有人说我可能要调来给我当秘书，胡说八道嘛。”领导淡淡道，“毛燕芸现在当了局长，组织上高看了她的能力，她这个人我是非常了解的嘛，不敢耽误组织的事情。这个干部现在是她的副手，在思想上对她帮助很大。” 老部下连声道：“我明白，领导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办。”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总想着欺下瞒上呢？你到底瞒着组织办了多少事，我是要查一查的！”领导声色俱厉。 老部下肝胆俱裂，慌忙辩解时，电话已经挂了。 没办法，他只好找来覃文斌的电话。 可这个电话很难打啊。 他的老部下，就那个处长，明确说覃文斌这个人很不懂政治，头脑简单。 他真信了。 这种年轻人，如今又跟领导的家属做事，那想来是个很不好说话的人。 这要求他帮忙说情，那就得拉下脸。 这怎么拉下脸？ 领导当的太久了，连正常说话都办不到，还怎么求农民的儿子？ 快到下班的时候，领导硬着头皮打过去电话。 不出所料，覃文斌一装听不懂二不配合，你说什么是你的事，我就“听不懂”领导的意思。 有本事你直说！ 第三十九章 狼狈为奸 拉不下脸的领导胡言乱语了好几分钟，又是关心覃文斌的思想政治水平提高的怎么样，又是问在基层的工作有什么想法。 覃文斌一律回答：“感谢领导关心，我们市教委教育局一定严格落实上级各部门交办的一切问题。本单位领导思想政治水平和业务能力远远超过我万倍，我是无法也没有资格评价他们的，领导可以向相关部门询问。” 这也是已读乱回的状态。 所以压根就说不到一起去。 下班后，覃文斌溜达着准备去吃牛肉面。 城关区教委和教育局几个领导在门外拦住他。 他跟这些人打过交道，但他认识这些人，这些人可不记得他，只知道市教育局有个综合科跑腿的小覃，谁把他当回事过。 今天这帮人求到他了，态度都十分让人感叹。 堂堂区教委主任兼区教育局局长，响当当的区委委员，这会夹着公文包满脸赔笑，一个劲“只是吃顿便饭，没有其他意思”地邀请。 覃文斌也不是姿态高，他就是不齿别人的请客。 “就不去了，各位领导也体谅体谅我不容易，我一个农民，从私心来说现在组织才定级定岗，我的前途来之不易啊，你们诸位都是当领导的人，总不能让我违反八项规定被纪委监委盯上吧？”覃文斌笑道。 主任道：“这没事，就一起聚个餐。” “八项规定在那摆着，我是不敢有丝毫违反的，也是坚决落实的。你们诸位自己去吧。”覃文斌婉拒。 几个人当时就想拉着他去。 覃文斌立马翻脸，拿起电话就要给市纪委监委打过去。 他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图。 教委和教育局合并，有许多可以钻的空子了。 于是，他们想多弄点钱，把他们单位的一些账平一下。 开什么玩笑，这事儿且不说覃文斌没资格参与，就是有权力决定他也不会帮着帮玩意儿。 再说，这帮人，尤其这个主任他是什么人？ 他是刘小兵的朋友，牛青云的哥们。 他们真要找门路干嘛不去找李平胡生广？ 那帮人只好灰溜溜地走人。 下午上班，大概是觉着毛燕芸不在，赵德海就找了过来，在覃文斌办公室门口训斥道：“你这个人当了领导怎么净搞脱离群众的事情？” “赵局接受区局的请客了？”覃文斌震惊，“不是我说话难听，赵局，中央八项规定那不是给我一个人写的，你当了领导多少要注意点。” 赵德海差点被气死，怒喝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我当然在和不良作风作斗争啊我还能干什么？”覃文斌喝道，“你是不是吃区局的请客了？赵局，你这是要出问题的，你不要讳疾忌医！” 赵德海气得扭头就走，还撂下一句“不会做人，早晚完蛋”。 结果张娅借题发挥，五分钟后就这件事在工作群里亲自发了一篇两三百字的小作文，把赵德海点着名骂了一顿。 张娅声称：“赵德海赵副局长，每次党务会议和民主生活会上很喜欢唱高调，什么严格落实各级党委、各级纪委监委的规定一定要领导干部带头，结果今天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下面的区县局堵门口本来就严重违反了各项规定，赵德海在干什么呢？他在助长这种不良作风。” 赵德海只好在群里发言：“我不是说这个，对这件事我也是有看法的，但我们市局的一些年轻领导很不会做人。” “会做人这三个字基本上构成了赵德海工作的唯一原则，凭这个大帽子，局里不少人是被他逼着不得不违反规定吃吃喝喝的。现在两个单位合并，我希望所有人要勇于和这种恶劣作风跟军阀习气作斗争。”张娅趁机更进一步地扣帽子。 然后威胁：“要不要我们通过纪委研究一下？” 赵德海顿时装死狗不吭声了。 本想趁着毛燕芸没再打压一下覃文斌，可这个张娅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还给覃文斌当靠山呢？ 他们之间该不会有那种关系吧？ 于是，赵德海办了一件差点把自己坑死的事儿。 下午下班，张娅没让合并工作成为加班的借口。 市里给了三天的合并时间，今天能办的基本上都办好了，明天再用一天时间就足够了，那还加什么班啊。 覃文斌依旧是一碗牛肉面然后回出租屋。 赵德海鬼鬼祟祟跟在了他身后。 可赵德海倒霉就倒霉在根本不熟悉靠近郊外的城中村的复杂性。 再加上天黑又飘起了细雨，他没注意脚下，一脚踩空扎进了阴沟里。 当时赵德海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还把覃文斌吓了一跳。 回头借着路灯一看，覃文斌立马意识到他被跟踪了。 可赵德海是怎么回事，他是跟踪者，怎么还把自己弄阴沟里去了？ 可覃文斌愣是假装没发现，就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句：“这谁啊怎么这么不小心。” 于是赵德海又仇恨又放心，还好没被看出来。 次日一早，赵德海打电话向办公室请假，找的是李平。 李平一听，赵德海自称下楼梯被人碰了一下滚了下去也就没当回事。 他和胡生广现在就害怕张娅收拾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还乐得不汇报呢。 可这会儿的医院里，赵德海的病床钱，刘哲在。 “我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你跟踪覃文斌干什么？”刘哲质问。 赵德海冷笑：“刘副主任，我还正要问你呢，你怎么就那么巧正好昨晚从那路过？” 原来，昨晚是刘哲发现并把他送到医院的。 而且，他还欠了留着一个人情。 赵德海的老婆是个典型的官僚气息十分浓厚的官太太作风。 自从赵德海当了副局长，这女人仗着娘家有钱自己也能从家族企业分红，索性扔下工作每天就出去跟别的女人打牌。 但随着赵德海在工作上被张娅打击，两口子那点事他也越来越力不从心，那富婆就认为赵德海在外面有了小妖精。 于是昨晚回到家没看到赵德海，那富婆打电话一问，赶到医院就差点把赵德海给撕了。 第四十章 沆瀣一气 想到昨晚的事情，赵德海既后悔又恼怒。 要是早就知道刘哲跟覃文斌有仇而且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跟踪，他何必得罪张娅跟毛燕芸。 覃文斌明显是她们的人，让刘喆去得罪不就行了吗干嘛要自己亲自上阵呢。 如今反问刘哲，赵德海心里的恨意更浓了。 就在昨晚，就在这病房，他老婆冲进来，都不看旁边还有人，上来就给了他一耳光，破口大骂说他去郊外城中村是找婊子的。 这件事，赵德海依旧认为是覃文斌的责任。 你让我打压别反抗不就完了么，你反抗才引起这些事那你不负责谁负责？ 刘哲嘿嘿一笑，毫不隐瞒自己的目的：“老赵，实话实说了吧，我跟这个覃文斌本来是没什么恩怨。但我要张娅，他怀了我的好事，我要整死他。你呢？” 赵德海错愕，你就为了裤裆里那点事？ 但这话他信了。 如果刘哲编个慌他会怀疑，可唯独这么说，而且把这么无耻的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他赵德海完全信了。 “怎么，瞧不起我？”刘哲冷笑，“你堂堂市局副局长，被那么一个长相不行本事不行脾气更不行的女人那么一巴掌，你瞧不起我？” 赵德海怒气翻滚。 刘哲趁机道：“想不想报复？” “不想。”赵德海立即摇头。 刘哲耻笑道：“我说的是报复你老婆的粗暴。” 赵德海不由犹豫了。 刘哲趁热打铁：“这好办，我也不需要你做别的事情，你只需要在教育局帮我盯着张娅覃文斌，他们一旦有哪怕显得有点密切的表现你都要给我留下证据。” 赵德海没反对。 他要等刘哲开价。 刘哲道：“你老婆不是说你吃你老丈人家的才有今天？我帮你想办法。” “我可不敢开公司！”赵德海慌忙道。 “我们也不会让你参与进来，”刘哲道，“这样吧，一会我找人组个局，你让你老婆过去。” 赵德海摇头，他明白刘哲的意思。 麻将桌上赢点钱，十万八万没什么吧？ 怎么可能没什么？ 那是间接行贿，而且已经牵涉到赌博了。 刘哲要的就是他拒绝。 “那这样吧，我让人过来。”为了整垮覃文斌，刘哲开出了大价钱。 他的想法是让已经拿到钱开始动工的承包商过来，在这边当面给他和赵德海一笔现金。 这样一来，大家彼此之间就掌握了对方收钱的证据。 这样也就形成了比较紧密的合作关系。 甚至刘哲急不可耐表示：“如果你还不放心，可以让你老婆过来收钱，就算出了问题，你也正好趁机甩开她。” 赵德海眼睛一睁冷冷道：“你带着录音笔来的？” “不错。”刘哲坦然承认，“我们有共同的利益，而我又太忙，还要为自己的下一步考虑，我只能这么拉你下水。” 赵德海本来是要拒绝的。 可是刘哲又抛出让他愤怒又没办法的事情。 他老婆确实存在赌博的嫌疑，而他这个一家之主对此是清楚的。 刘哲倒也不愧地老鼠的本性，他对这些事情一夜之间打听的一清二楚。 赵德海只好按照刘哲的意思办。 但刘哲一离开，赵德海立马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 “我这是因势利导调查取证。”赵德海自言自语。 考虑了片刻，他没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他老婆。 也没把这段录音发给市纪委监委的领导朋友。 不为别的，他确实想拿捏一下他那个老婆。 这女人骄横跋扈，他赵德海平时一万两万拿回去的现金她看都不看，说一年半载才拿了那么点好处没什么用。 那这次如果能给她间接带回去几十万她会怎么说？ 那女人压根就没想着什么党纪国法。 不到半小时她就上来了。 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袋子，里面是一摞足足伍万元。 “这次算是开了窍了，这个刘副主任很大方，他的朋友出手非常阔绰。”那女人得意道。 赵德海皱起眉头，就这么点？ “我知道，这个刘副主任现在掌握着那几个单位的维修工程，那是几千万的利润。”那女人道，“但我也没想到，他那几个朋友一出手就是八十万，其它的我存好了，存在别的账户了，这笔钱拿回去这个月零花。” 赵德海心里才觉着平衡了一些。 他太清楚那个工程的利润有多大了，这次给八十万，工程结束大家暂时分道扬镳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少于这个数的尾款。 两口子都有点喜气洋洋。 十一点左右，刘哲又过来了。 赵德海也准备好了刘哲需要的东西。 正是工作群里的截图。 刘哲只保留教工委副主任的职务，他没有被拉到教育局工作群。 “这是昨天的截图，你自己想想算不算证据。”赵德海道。 刘哲一看表示：“我要的就是这种。” “我还以为你要他们上床的证据呢。”赵德海嘲讽。 刘哲嘿嘿笑道：“我可没那癖好，有这个就足够了，这下我倒要看看他杜建平还怎么假装淡定。” 他随手就给杜建平发了过去。 省城古王宫花园公园，与几个“朋友”，实际上就是自己公司的管理，还有名义上担任公司财务经理的情人刚分别，杜建平戴着墨镜在看老头下棋。 他下午还有个事情，就没马上回下面的市里。 这时刘哲发来截图并且配文：“杜局，我怎么看着张局跟单位的一些干部关系不正常啊，你看呢？” 杜建平心里连嘲笑都欠奉。 刘哲的心思他不是很明白，他还以为留着只是想把张娅拉下水一起发财。 而且他如今和刘喆也建立了一定程度上的联系，他的那个公司已经从刘喆手里吃到了两成左右的工程。 可问题在于，他没法跟刘哲说他和张娅已经离婚了啊。 杜建平迟疑着，本来想提醒一下留着，告诉他“别对有些事抱太大希望”。 可一转念，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如果能通过刘哲把张娅也拉下水呢？ 反正都离婚了他没什么心理负担的！ 一念至此，杜建平匆匆离开人群，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沉吟着给怎么利用刘哲，同时给那个女区长发去短信告知了此事。 第四十一章 杜建平的诡计 “拉张雅下水当然好，但她没那么傻。”女区长很快回复称。 杜建平道：“这当然不容易，张娅我还是很了解的，在经济上她从来没什么野心，那点工资她花不完。但不让她参与到里面来，我总有一种不安。” “现阶段不太适合得罪她，如果被她察觉到我们的想法，或许反而会让她跟我们翻脸，划不来。”女区长说。 杜建平阴险道：“这是刘哲干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出了问题大家一起扛，我们又不是要把她送进去。” “你就那么甘心自己的前妻被别的男人睡了啊？”女区长惊讶。 杜建平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本来就没什么感情。” 那女区长这才高兴，想了片刻打来电话说：“我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这个自己凑上来的刘哲能把她拉下水最好。如果不行的话也没关系，到时候我们就说是刘哲干的，让他们自己斗争。” 杜建平也是这个意思。 他知道至少现在张娅在感情上没任何问题，这难免让他很难理直气壮地告诉两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但如果张娅有了新情况，他杜建平不是做不出来颠倒是非的事情。 到那时，张家还得在前途上继续帮他。 转悠了小半天，杜建平去找张娅的父母。 张家老两口都算是很本分的那种人。 杜建平找上门，他们还以为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很多天没来了，来看看你们。”杜建平说，又问，“张娅没打电话回来啊？” “忙，说单位合并，这几天非常忙。”老两口都说。 他们很高兴，随着他们的退休，在张娅的前途方面他们没有什么办法了。 如今江海市不知出了什么事，两个单位居然突然就合并了。 而且女儿也顺利担任了***。 这在他们看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按照他们的设想，和杜建平一直保持前途上相互制衡，这也是家庭能够和睦发展的保证。 杜建平对此不屑一顾。 他特意来就一个目的，暗中引导这老两口的思想。 他们就那么一个外孙女，向来都当宝贝疼爱。 对外孙女的前途老两口很关心，不过他们是很知道分寸的人从来没说过。 杜建平便趁机说起这个，他跟二老撒谎道：“前些天我中午去看丫丫，吃饭的时候问起她对将来的规划，我看她的意思还是想去国外留学增长见识。” 这话老两口很不爱听。 他们都去过国外，那时候国外的条件确实好。 但他们一眼就看出外面的不好。 治安！ 社会各群体的矛盾太大，如今全球经济下行也给各群体带去了巨大的生存压力。 再加上资本方面的压榨越来越不知收敛，外国的情况，那电视上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好的也很好，比如家产几个亿的那种人依旧过的很滋润。 可问题是，张家也好杜家也好，全都是一般的工薪家庭，怎么保证出国留学的孩子能永远生活在安全区域？ 可他们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们不好跟外孙女谈这个问题，今天就被杜建平带沟里了。 杜建平离开，老张头越想越觉着不安全，于是给女儿打过去电话。 张娅刚坐下，刚才覃文斌进来汇报下午的一个行程安排。 张娅还没来得及召开全市教委（工委）和教育局领导干部会议，市政府没下通知她也不想那么麻烦。 今天下午，按照安排她得去城关区新成立的一所小学陪餐。 这是省委省政府的规定，连教育厅的领导都要不定时每月至少一次去中小学陪餐。 张娅就趁着这个机会靠着覃文斌休息了一下。 覃文斌一离开，张娅心情挺好准备考虑去那所学校。 老父亲的电话打过来，张娅一听心里就明白杜建平在给二老挖坑。 老父亲询问：“杜建平刚才来过了，应该是去看过丫丫，听他的意思，丫丫好像想去国外留学。这眼看着快上高中了，得考虑这个问题了，你是什么意见？” “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了，”张娅生气地道，“这个人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老父亲劝道：“你也不要固执，两口子虽然都有各自的前途，也长期分居两地没法在一起过日子，但孩子教育问题得商量着来。” 这话他从前也跟女儿说过。 但那时的张娅没听出来父亲的意思。 今天她听懂了。 老头这是在暗示她，杜建平很可能在外面有了女人。 张娅不做回答，只说女儿的教育问题。 “杜建平根本就没想过和什么人商量，他早在几年前就打好了让丫丫去留学的主意，这个人在有些原则问题上犯了什么错他自己清楚得很，他这是想利用孩子给他打掩护。”张娅从这个角度说起。 老父亲领会了女儿的意图了。 “看来我们的预感没错。”母亲也凑过来说。 张娅沉默着不说话了。 老两口只好挑明了说：“我们隐约听人说过，杜建平不但存在着生活作风问题，恐怕还有经济方面的问题。这些事，你是不是要跟他谈一下？至少不能连累你。” “没必要谈。”张娅也半公开说。 老两口秒懂。 这是做好了全面分割的准备了。 老张头就说：“这恐怕会让孩子为难。” “那我总不能也把自己搭进去吧？”张娅不满道。 老两口想了想，委婉地问她的情况。 “我没那么不要脸，离婚之前没越界行为。”张娅道。 那老两口只好终止了这次谈话。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杜家很快找上门。 杜建平顺便回家里看了看，也不知是跟杜家那两个怎么说的，老张头刚打完电话，他们气势汹汹找上门来。 杜老头进门坐下就质问道：“张娅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管管？” “张娅怎么了？”老张头震怒。 他相信自己的女儿，她说离婚之前没那种事那就一定没有。 难道杜家还想造谣不成？ 杜老头没这个意思，因为他们杜家也知道造这种谣没意义。 张娅在这方面还是有人品保证的，而且为了前途张娅对这种瓜田李下的事情比较重视，不可能有问题。 第四十二章 张杜翻脸 杜老头质问：“建平刚才回来说起外头的事情，我打电话找人问了一下，这次省里要搞事，***搞了个模模糊糊的公开文章，说要持续深入深化某些过头的改革，这不是明摆着要整人吗。张娅不是不知道我们两家的选择，她在搞什么？” 老张头老两口还不知道这件事，仔细一问，心里也开始打鼓。 杜老头认为，他们家是站队一部分保守的领导那一边的，是不赞同甚至坚决反对搞所谓改革深入化的。 那样一来，许多人事变动就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了。 为此，杜老头认为张娅必须服从大局，张家也必须配合杜家的利益，至少不赞成省委***提出的要求。 现在好，江海市教育局居然出了第一批最符合***心思的文章，杜老头认为，张娅这是背叛了他们张家。 “你们要把张娅叫回来让她老实点！”杜老头训斥。 老太更是直言：“她一个女人，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让她收敛着点，建平正在竞争副市长，争取要调回省城，这个关键点上不要让她添乱。” 老张头对这个避而不谈，张家没什么立场，张娅怎么做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他追问二人：“我听说，你们家经常有从下面区县来的女人，具体什么身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管管杜建平？” “没那种事！”杜老头一挥手粗暴道，“你不要听别人胡说，我儿子是什么人我了解。” “那你发誓没那些事。”老张头要求。 “你脑子被驴踢了？”杜老头大怒，拍着茶几道，“我说了没这回事就一定没有，你什么意思？” 老张头好整以暇：“既然没这回事你发个誓怎么了？” 杜老太立马帮腔：“我说老张，你这不是瞎胡闹吗，我们是党员，当过领导干部，这种封建迷信怎么能搞呢，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老张头就从自己的手机里调出几张照片。 杜建平搂着一个女人，正是杜建平的那个公司的财务经理。 “哦，这个我知道，喝了点酒抱了一下，”杜老太脸都不红一下，撒谎道，“就这么一次怎么，你们对张娅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你瞎啊？”老张头大怒，“这两张里面的衣服是一样的，其他几张是大冬天的，就这么一次？抱着一年都没动？” “我说老张，你这什么意思？你还跟踪年轻人？有你这么当老人的？”杜老头一看漫步过去，干脆胡搅蛮缠道，“你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好不好？” 老张头收起手机冷笑：“不给个解释是吧？要不要在你儿子晋升的关键时候我们去纪委谈谈？” “张天运，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杜老头大怒，站起来喝道，“张娅到现在也没给我生个孙子，你们什么意思？你张天运断子绝孙跟我们杜家没任何关系，但你要让我们杜家每隔后人，我跟你玩命！” 这下张家老两口彻底悟了。 原来，问题根本不出在张娅身上。 那就好！ 老张头懒得跟杜家这两个蠢货争。 他过去打开门：“自己滚，要不然咱们省纪委再见。” 杜老太撒泼：“你不要拿电脑合成的照片威胁，有本事你讲道理，你女儿往穷乡僻壤一坐几年不见人，你们什么意思？今天不给个说法……你要干什么？” 老张头对这两个货色早就忍够了，一看他们还试图到达一把，他立马找省纪委的电话。 那两个蠢货立马灰溜溜地跑了。 可他们跑出去一琢磨，这不行啊。 “那是给我们怀了孙子的人，坚决不能让我们人吃亏，儿子也不能承担感情破裂的责任。”杜老头说。 杜老太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走，我们去江海，想办法让张娅写保证书不把这件事传出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闭嘴，这不难。”杜老头信心满满道，“我就不信张家的女儿在下面没有人，我们花点钱找人跟踪，只要找到证据马上起诉离婚。” 老太连连点头：“这件事还要让那个赔钱货知道。” “不能把她推出去，儿子说，让她去国外，到时候给她办个身份，家里公司账面上的前要转过去，留着她有用。”杜老头毫不在意。 孙女罢了，赔钱货一个，把她当人看不值得。 可离谱的是，这两个老东西跑到丫丫上学的学校门口，公然打着老干部的身份让门卫把丫丫叫了出来。 丫丫长得非常漂亮，小姑娘随她妈妈，冷光肌肤大眼睛，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 但小姑娘太冷漠了。 到了门外，对从没见过爷爷奶奶的那两个老东西她连正眼看一眼都欠奉。 杜老头吩咐：“你爸让你做好出国留学的准备你做好了没有？这件事没商量的余地，吃我们杜家的饭就不要想脱离我们的教导。” 丫丫根本就不理会这种人。 杜老太道：“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一下，你妈出轨了，我们有证据。” 丫丫眼睛一立，杜老太轻咳一声不自觉地心虚，连忙转过头没敢看她。 “证据呢。”丫丫伸手索要。 杜老太面红耳赤大声嚷嚷：“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我们还能骗你不成？我告诉你，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照片我们都拿到了，但不能让你看，她不要脸发骚你不要脸要看，我们还要脸，我们家是读书门第……” “哦，原来是为了孙子诋毁人啊。”丫丫轻蔑一笑反而明晃晃的挑拨，“那你们可小心了，我可见过那个女人和男网红出入酒吧好多次，别让人家占了你们杜家的便宜。” “你不要胡说！”老两口暴怒。 “想动手？”丫丫背着手微笑道，“要不你们试试？” 那老两口脑子里完全乱了。 “别怪我说话难听，杜建平这个狗……这个人毕竟不在省城，你们又不能天天跟着人家，你们怎么保证没有人看上你们家那些脏钱要借鸡生蛋，鸠占鹊巢呢。”丫丫笑吟吟道。 这话可就太恶毒，而且太具有蛊惑性了，杜家那两个老家伙根本就听不得。 第四十三章 刘哲是黄雀? 张娅的女儿随张娅，对杜家那档子烂事儿她早就察觉出来，并且自己私下里找到了不少证据了。 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平常不说。 今天这两个老不死的居然找上门求羞辱，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气了。 而且她还给那两个老不死的提供了一条线索。 “就他们公司背后地那条酒吧一条街你们去打听打听，至少她应该怀孕了吧？就算是杜建平的儿子，经常去酒吧喝酒，她什么意思？她还是给你们说的那么把你们的孙子当回事吗？”丫丫笑道。 那老两口扭头就走。 走了十几步远，杜老头回头指着道：“要是敢骗我们……” “省省吧，都什么社会了，你威胁谁呢？我要有一点问题，你们家那些脏钱纪委立马彻查，我活不成你们也得陪葬。”小丫头轻蔑一笑，背着手施施然进学校去了。 杜老头杜老太面面相觑。 过了许久，杜老太切齿怒骂道：“跟张娅那个骚货一样狡诈。” 眼看天色不早，这两个老家伙立马直奔一条街。 打听到的消息让他们绝望。 他们背着张娅一口一个儿媳妇的那女人，她还真是这条街上的常客。 她可是坏了好几个月的身孕了啊！ 可他们愣是没敢去找。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找到了，人家承认了也没什么用。 于是，两个老家伙带着一肚子火气直奔江海。 报复，必须报复，至少要让张娅完蛋他们才高兴。 学校里，丫丫回到课堂，她猜到那两个老东西会做什么去。 杜家的门风就是，但凡有错误必须怪别人，如今他们家那些脏事被人知道了，可他们又不敢报复当事人。 那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一定会去江海市。 丫丫想着要不要跟母亲说一声。 但转念一想，丫丫也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尊重并支持张娅赶紧和杜建平那个狗东西离婚，并且最好能尽快去找自己的幸福。 可婚内出轨她不能接受。 所以，正好利用那两个老东西查一查。 如果她这个当母亲的没有任何问题，那么今后她要做任何事当女儿的都不会反对。 只是话虽如此，丫丫还是很担心张娅。 杜家那三个没一个要脸的，他们根本没有道德底线。 对付这样的人，道德素养比较高的人很容易吃亏。 于是下课后，丫丫给张雅发了一条短信。 没说今天的事情，只说了两件小事。 一个是：“我不会去国外留学，杜建平想让我给他情人生的儿子当傀儡，不可能。” 张娅大吃一惊，一瞬间心乱如麻。 她以为丫丫什么都不懂，结果这条短信完全可以证实，这孩子什么都知道，甚至知道的比她这个当妈妈的多得多深入得多。 但第二条短信让张娅暴怒。 丫丫给她说了一个本来不想说的事情。 今年暑假的时候，杜建平十分诡异地带她去拜访一个“老领导”，结果却带去见了几个外国人。 当时那几个外国人要动手动脚，杜建平不但没制止反而找借口起身试图单独离开酒店。 要不是她偷偷跟学校的女老师学过怎么打架反霸凌，当时她都出不来了。 就因为这个，丫丫对杜建平的称呼里加了一个狗字。 张娅看完短信当场暴怒。 她打电话过去，丫丫接起来就说了句“我要上课了”就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电话关机了。 张娅怒极，刚结束陪餐的她没回办公室，直接开车准备回省城。 覃文斌一问也气炸了。 这不是畜生什么是畜生？ “帮我！”张娅要求。 如果之前她只是想和杜建平做出切割，这一次那就是起了杀心了。 必须把这个人弄死，这样的人不配活着。 “我送你去省城。”覃文斌说。 张娅道：“要盯着他们，我不在你要帮我看着，放心，我没那么愚蠢，不会找他们当面质问。” 正在这时，丫丫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请假了，现在就买票去你那。”丫丫说。 张娅道：“你在学校好好呆着，我马上回来。” “我说了，我一会就过去！”丫丫提高声音道。 张娅无计可施。 整个下午，她就在愤怒与不安中度过。 下班之前，丫丫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到家里了，张娅这才放心。 她询问覃文斌是不是要把丫丫转到江海市来上学。 覃文斌对此很是头疼。 张娅的女儿没成问题少女，那是她会自己开解自己。 可毕竟十几岁的小女孩，现在知道的多，人又太聪明，这恐怕会让这孩子的心理出现问题。 他对此无法提供帮助。 出于对张娅的担心，下班后覃文斌接过方向盘送她回家。 这一幕，杜家那两个老家伙在教育局对面的饭馆看得清楚。 “张娅的车，开车的是个男人。”杜老太拿着手机一边拍照一边说。 杜老头哼的一声：“跟上去看看。” 于是两人叫了一辆出租车，扔出五百块钱：“跟上前面那辆私家车。” 司机本来不想答应，杜老太呵斥：“没见过老婆婆跟踪出轨的贱人？” 说着又扔过去五百块钱。 司机立马找他们说的办。 可那辆车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在学校门口停留？ 张娅要看看城关区几所中学，她打定主意要把丫丫接过来。 那当然就得先看好去哪所学校合适。 于是，覃文斌送她到小区的时候天都黑了。 “我就不上去了，停好车我从后门回去加班。”覃文斌在停车场跟张娅说。 张娅没强求，目前也不合适。 但她倒了过去，在覃文斌怀里靠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精神才下车。 此刻，小区门外，杜老头杜老太假装住在这里的人，保安一看他们的打扮也没阻拦，两人顺利进了小区。 他们一进门，刘哲的车从另一边开过来。 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小区，刘哲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今天下午闲着没事，就开着回到教育局，但却没进门，一直在门口对面等着。 他笃定自己给杜建平的“证据”一定会有作用，在他想来杜建平肯定会跑到江海市来抓证据。 第四十四章 自取其辱 刘哲这个人你可以说他菜，但必须说他坏。 在他看来，有那么漂亮的老婆，杜建平肯定不舍得放手。 所以他感觉杜建平一定会亲自来抓证据。 可他也没想到他没等到杜建平捉奸，却看到杜建平的父母出现在教育局门口。 如今看着那两个人进了小区，刘哲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赶得及的话，他们怕刚刚脱衣服吧。”刘哲酸溜溜地自言自语道，“那更好，咱们走着瞧！” 于是他立马开车回到教育局，进门一看许多人在加班，便冲到领导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迎面看到刘小兵，刘哲连忙打了个招呼：“刘局，怎么才下班啊？” 刘小兵淡淡地道：“刘副主任才来上班啊？” 刘哲不在乎这话的嘲讽，笑嘻嘻大声说：“刘局运气来了，这次恐怕要提前转正了，恭喜啊。” 刘小兵吓得立马河道：“刘哲，你胡说什么？” “瞧把你吓的，”刘哲笑道，“我刚知道一件事儿，咱们某位女领导啊，不学好，跟人偷情被公婆抓了个正着，你猜我说的是谁？” 刘小兵一皱眉，这话说出来容易，你留着要收回去可就难了。 你确定？ 刘哲大声道：“这还能有假？” 他绘声绘色道：“我可是亲眼所见，这位女领导素来自诩洁身自好，却没想到那么不要脸。刚一下班就跟自己的小情人儿急不可耐的跑回家，我本来还觉着很正常，可看到这位领导的公婆怒气冲冲跟了进去，我才幡然醒悟，这是捉奸啊。” 刘小兵听他说的这么确凿，不由得就信了三成。 他连忙道：“刘主任，话可不能胡说啊，你说的这位，呃，女领导的下属，谁啊？” “就是，谁啊，刘主任你快说。”李平和胡生广闻声也跑出来问。 综合科那边，吴远也凑过来笑道：“我也听听热闹。” 这帮人现在可憋屈了，一听可能跟张娅有关——这不是明摆着吗，刘哲这就是说张娅。 要不然，毛燕芸回省城了，王丽还没下班，他还能说什么女领导啊？ 刘哲得意洋洋摇头晃脑：“还能是谁，最近刚违纪违规定级定岗的那位呗。” “谁？”刘小兵一听脸都绿了。 “对，就你们局党组定的那个一级主任科员，办公室副主任，我记得好像叫覃文斌？根本没印象的一个货色。”刘哲大笑道，“这下你们局党组的领导可要负责任喽，女局长和男办公室主任被人家堵在床上，哈哈，衣服都来不及穿，丢人丢大了。” 忽然，覃文斌的声音幽幽传来：“小刘，你是在说我吗？” 刘哲猛回头，卧槽，覃文斌？ “你，你怎么在办公室？”刘哲骇然。 刘小兵扭头就走，李平胡生广直接逃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刘哲你这头猪你造谣还说的这么信誓旦旦，你脑子呢？ 覃文斌摇了摇手里的手机：“小刘啊，你可真是个大宝贝，瞧瞧你这给领导造谣的劲儿，你九妖导演出身啊？” 刘哲张大嘴巴，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他跟张娅去了张娅家里，他此刻不在张娅的床上怎么会出现在办公室？ 而且，怎么看着他好像比自己回来的还要早？ “不是，覃主任，你，你怎么回来了？”刘哲惊道。 覃文斌呵呵一笑，收好手机准备继续办公。 可刘哲是个小人啊。 这种小人做事非常不要脸。 一看这情况，刘哲立马大声道：“覃主任，我看错了，是我看错人了，你别在意啊，但确实有人送张局回家，她公婆确实跟着进了小区，这我看的真真的，我没想到那人不是你啊。” “是我，我开的车，我送的领导，你没看错。”覃文斌叹息道，“你说你这么一个人，还当过市长的秘书了，你怎么能这么诋毁领导。真不知道你的老领导被你诋毁成了什么，你的党性完全是不存在的啊。” 刘哲一时间无计可施。 他灰溜溜地逃回车里，慌忙开着车要滚蛋。 可他心里有气啊，于是出门的时候，他找了个茬，停下车指着门卫室老头的鼻子怒斥：“老了老了就该回家等死，瞎了眼看不到领导，还是不知道提前打开大门？” 门卫室老头也有脾气，可看看刘哲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没计较。 好，找茬是吧？ 那咱们慢慢走着瞧！ 老头没顶嘴，刘哲就觉着心里痛快了一点。 开车到了路上，他想是不是给杜建平打个电话提醒一下。 可想想既然他娘老子今天抓不到张娅的把柄，说了没什么用，刘哲便不管了。 他还得赶紧去跟“朋友”们商量哪些方面还可以再节省一部分钱揣自己兜里呢。 张娅家，张娅刚进门，看到自己好好地女儿就在眼前，她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了地。 “我都说了没事了，”丫丫耸耸肩，拿着薯片吃，顺口道，“送你回来的是谁啊？” “单位办公室副主任，改天等你转学过来我还得让人家帮忙带你去学校呢。”张娅道。 她觉着没什么不能说的，自己喜欢上的男人又不是什么坏人。 可丫丫一看，这没什么问题啊。 于是也懒得多问。 张娅拉着她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实没什么问题，于是就严肃地跟她谈起转学的事情。 丫丫当然不同意，她还是想在省城中学读书。 母女两正说着，僵持不下谁都说服不了谁的时候，杜老头杜老太来了。 他们一敲门，张娅过去一看，心里的怒火噌的一下燃烧起来。 可还没等到她质问，杜老太一把推开她，拿着手机大喝一声：“这下我看你往哪里跑。” 杜老头也冲了进去，而且是目的明确直奔卧室。 张娅瞬间明白，这是跟踪她来的。 好，那你们去看看我这藏了什么人。 那两个老东西闯进去，次卧大门开着，里面没什么情况。 主卧的门却关着。 于是，杜老太飞起一脚踹开门，大骂道：“狗东西，这下看你怎么死。” 然而镜头所至，丫丫那张清秀绝伦的脸蛋被她拍了个正着的时候，杜老太呆若木鸡。 第四十五章 张娅教夫 张娅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就公布和杜建平离婚的消息的。 直到老太动手推了丫丫一下。 丫丫没吃亏，她一脚踹在杜老太肚子上，杜老太瞬间闭气。 杜老头就打电话报警，说张娅家暴。 同时，他一口咬定张娅出轨，要求市纪委监委和市公安局“必须严查”。 这个时候张娅不可能再保留给杜家的那点体面。 她直接甩出离婚判决书和离婚证。 前者证明她对丫丫拥有无可争议的抚养权，这一点杜建平根本没法反对。 也没想反对，他认为自己对丫丫的控制还是很强的，跟着张娅也没什么关系。 到该利用的时候，丫丫只会听他的。 这一下，杜老头和刚醒过来的杜老太当场被打蒙了。 他们离婚了？ 脑子一转，杜老太马上一口咬定，非要污蔑张娅出轨，杜建平忍无可忍。 杜老头就主攻丫丫的监护权。 他知道丫丫是张娅的软肋，只要能控制丫丫，不怕张娅和张家不给他们家办事。 市纪委监委的领导实在无奈，倒不是他们不想把张娅带走。 ***这一次吃了大亏，如果能把二把手力主提拔的人拿下，他们市纪委监委在王凤陵那里也会有功劳。 至于李亭妮怎么想，市纪委监委主要领导不在意。 她在江海市呆不长久，一个在本地毫无根基的干部没那个能力当好江海市政府的家。 可问题是，那老两口指责张娅出轨的证据就一个。 今天下午张娅的部下送她回家。 而且通过调看录像，人家根本就没进门。 这怎么算证据？ 杜老太胡搅蛮缠：“这我不管，我举报你们就得调查，查不出证据我们就去省里告你们。” 杜老头不管这个，他只抓着“丫丫是杜家的孙女，跟杜家最符合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这一点，要求江海市就张娅获取丫丫抚养权一事进行“彻底而迅速”的侦察。 张娅这下是真被激怒了。 给脸不要脸，那就把他们送进去！ 但没等她找覃文斌要杜建平和那个女区长上床的视频，丫丫把事情办好了。 她就给杜建平打了个电话直言：“你自己的老人你自己叫回去，别让我把你那些事捅出去。你知道，有些证据一旦捅出去，你们都得进去。” 杜建平沉默了一下说：“我是为你好。” “我不可能给你们当在国外的白手套或者黑手套，我的话不说第二遍。十分钟内他们不滚，你的那些事马上上网络。”丫丫道。 说完想了想又说：“我知道你跟一些帮派分子关系很好，那你记着，你的那些脏事儿，我不可能带在身上等你找人偷取。以后见到你们家任何人一次，我就在网上发一些你的事情。” 杜建平无计可施。 他只能打过来电话让杜老头和老太赶紧回去，那两个当然不听从。 “那我们就断绝关系吧，你们永远别想见我儿子。”杜建平道。 “到底为什么？”杜老头暴怒。 杜建平道：“她们掌握着我的一些秘密。” 杜老头二话不说拉着杜老太就走，出了门叫了车，等车的工夫杜老头说：“她们有杜建平的证据。” 杜老太一咬牙道：“难怪，那就得想办法弄死她们。” “回去再说。”杜老头深吸一口气。 张娅家，市纪委监委的领导不无恶意地道：“张局，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点，江海市的天下，不是外来户能一手遮天的。” 张娅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对你不客气了。 她也没送这些明显是王凤陵的心腹的人，等他们出了门，张娅让丫丫先去休息。 丫丫看了看她。 “既然他们会动手，那就把他们先干掉，我不会容忍到他们想办法动手的时候才反击，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张娅宽慰。 丫丫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办，于是先去了卧室。 张娅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覃文斌的。 “我要市纪委监委所有领导的黑材料，他们已经公开表达了对我的恶意，如果杜家给他们机会，他们一定会帮王凤陵打击我们。”张娅要求。 覃文斌正在往回走，路上他就在想这件事。 他这几天看过所有的视频，里面就有市纪委监委的相关领导。 有的是在非法娱乐场所胡搞，有的是在针孔摄像头下受贿。 他原本想着这些材料必须找到可靠的领导一次性交给他们。 但现在看来，斗争的严重性和残酷性不允许他这么天真。 于是，覃文斌宽慰道：“一会我给你传过去，直接找省纪委。” “不，找李亭妮，她要在市里站稳脚跟必须下死手整死一些人，越快越好。”张娅冷冷道，“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当上市纪委领导的人，在省纪委就没有后台了？你今晚把证据交给他们，明天你就得被他们先带走。” 覃文斌纠结这会给他形成一种依赖。 “愚蠢的古板，幼稚的可笑。制度是好的，但斗争要讲究手段，要根据时机相时而动。你都要被人家整垮了你还天真的恪守着你的底线，如果是这样，我尽快把你调回省城，以后的路我们各走各的吧。”张娅冷然道。 覃文斌道：“我也只是这么想。” “那就打消这种愚蠢的想法！”张娅警告，“李亭妮是市委副书记，她有没有权力过问这些事？为了保证调查的即时性，她有没有权力先把证据送到更可靠的领导手里？” 覃文斌虽然不是很情愿，他觉着这样总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后果。 但既然现在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至于真的愚蠢的让人玩弄。 张娅这就明白了：“原来你是内热型，难怪给你机会你都不要我。” …… 姐姐，咱们说正经事呢！ 回到住处，覃文斌从u盘取出视频，整理后立即拿过去给张娅。 张娅这次没缠着他，可能觉着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就抱着亲了一下就上楼去了。 不说覃文斌回去后怎么琢磨，张娅回到家，稍微收拾了一下，迅速给城关区那个女区长打过去电话。 偷偷在门后面听着的丫丫人都傻了。 我这个亲妈她腹黑起来不得了啊！ 第四十六章 你不做人，我就不给你面子 张娅跟女区长直截了当通报：“你想跟杜建平结婚是吧？上次电话里听你们的意思好像都准备好了，但我知道一个新情况，杜建平那个公司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才知道你们公司的女财务给他怀了孩子。” 女区长愣了很久，陡然怒骂道：“杜建平，你踏马是个畜生！” “知足吧，他没害死你算你命大。”张娅道，“同样作为女人，我得警告你一声，这个人别的什么我不说了，也不了解，但他们杜家为了有个儿子，三个人都跟疯了一样。你要是找他吵，你未必能活得过他。” 女区长咬着牙恶狠狠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对他客气了。” “不，你会想办法对付那个小女人，所以我提前告诉你一声，当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跟他说到这个电话，你就告诉他，不想死就滚远点，别让我把找到的证据都交到中纪委。”张娅威胁道。 打完电话，她立马出门去找李亭妮。 杜家几天内不会再有什么大的举动了。 那女区长不是个善茬，她不会让杜家好过的。 张娅的猜测是，杜建平很有可能会为了先稳住女区长，从而去说服那个女财务经理不和他领证并许诺永远不领证。 这样一来，有太大的共同利益的那两个垃圾就会迅速调转枪口试图灭口。 所以必须尽快把他们干掉。 “杜建平一进去，那女区长也跑不了，杜家老头老太本来就有病，大概率会被直接气死。这样一来，外头就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而且还是将来要进去的，他们杜家就完了。”张娅路上心想。 这时，覃文斌打来电话。 “我想了一下，你就算要挑拨杜家闹内讧，他们也会首先集中精力对付我们，杜建平不能留着，要尽快送进去。”覃文斌道，“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们必须尽快引出他在经济上的问题，要不然，打草惊蛇会让杜建平的罪行太小。” “这还是我男人说的话，”张娅笑道，“正好我也想到了这个，而且就是这么做的。那女区长不可能和杜建平彻底闹翻，他们身体上可能不会太迷恋彼此，但金钱方面的共同利益太大，只要杜家作出承诺会和她结婚，她不会闹得太过分。” “那就一口气全送进去，我不了解杜家，但既然你这么说，我估计他们会在一两天内立即去领证。也就是说，我们的时间就这么几天，要尽快下手。”覃文斌问，“刘哲那边呢？” “用不着我们动手了。”张娅笑道。 覃文斌一怔：“你是说……” “我正在去找李亭妮的路上，这段视频不可能不泄露出去，尤其市纪委那几个领导一旦被带走，这几个视频一定会被有心人查出来源。”张娅道。 覃文斌秒懂她的意图。 打草惊蛇，敲山震虎，逼着刘哲尽快潜逃。 只有这样，刘哲才会被省委甚至总部重视，到那时候，他们手里的这些材料才能直接交给信得过的人。 正好刘哲这几天也捞够了一笔钱。 张娅过了片刻才叹道：“只可惜恐怕要牵连他那个妻子了，那是个好人啊。” “如果信得过，她也可以成为一个受害者嘛。”覃文斌对这个很拿手。 张娅一愣，半晌轻笑：“半天前还欲说还羞，现在怎么突然心狠手辣起来了？” 覃文斌无语，这是两码事好不好。 “我担心的还是你的级别提上去了，责任比以前更大了，却只能在不得已的时候利用这种东西反击。”覃文斌告诫道。 张娅心情愉快，难得他想着自己。 “成长是需要时间的，也是需要代价的，我们不能当那个代价。如果能利用好这些材料给我们打造出足够充足的时间，我们好好学正经本事也就是了。”张娅柔声道。 覃文斌也心情愉悦。 他躺下就睡，明天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了，他得做好应对的准备。 张娅直接找到市委常委大院，拿着手里的文件袋跟保卫科说有要事要找市长。 保卫科当然不会放她进去，科长就让她有事情明天再来。 张娅知道这些人是王凤陵通过秘书长控制的，所以就没想去李亭妮家。 但这次进不去，下次就要堂而皇之地进去。 她就给这些人挖了一个坑：“重要工作不过夜你们总不会不知道。” “我跟我们没关系，我们是王书记要求务必保证所有领导安全的人员，张局长如果对我们有意见，可以现在去找王书记反应。”科长说。 张娅眼角略过一抹冷笑，这下你们可别怪我把你们装进去。 开着车离开，走出几公里后张娅才给李亭妮打去电话。 李亭妮才洗过澡，穿着一身轻纱，身材妙曼犹如蜜桃，她正准备看完几份文件就休息。 张娅电话打进来，李亭妮一看多少有点不想接。 张娅连着打了三次，李亭妮始终没接。 这下张娅也怒了。 她立即给毛燕芸打去电话。 毛燕芸刚和丈夫从外面散步回来，一看是张娅的来电，本来也不想接听。 好不容易才回来，晚上还没办事呢，这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干什么？ 家属道：“可能是工作上的事，人家没那么愚蠢。” “我在休假，这些人简直，唉，也不知道又要有什么闲事儿。”毛燕芸抱怨道。 可接起电话，她就听到张娅毫不客气地责问道：“毛局，你跟李市长能联系上吧？你给她打个电话，马上，你告诉李市长，既然她高高在上不把反腐工作当回事，我也只能当她在维护前面那几个落马的市长。” “张局这是什么意思？”毛燕芸怒道。 张娅冷冷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名门世家的大小姐贵人事忙，休假的不愿意被打扰不想担当的不做人事，那我越级去中纪委送一份材料，到时候就说江海市市委副书记拒绝了我三个电话，我怀疑她也有问题，没问题吧？” 毛燕芸吓了一跳，慌忙道：“你等等我马上找人联系一下，这怎么回事啊。” “你还不够资格知道。”张娅道。 第四十七章 雷霆一击! 毛燕芸被张娅气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家属过来接起电话先自我介绍再询问道：“我有没有资格啊？” “哦，原来毛局长是领导的家属，见谅。”张娅阴阳怪气道，“但是很抱歉，据我所知我要举报的这些人跟前三人市长集体贪腐一案有很大的关系，我怀疑省里有人是他们的黑后台，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就不告诉领导了。” 这话噎得领导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听听，这话简直没把他们两口当好人。 可既然关系到江海市连着上任市长贪腐的案子，领导猜测肯定跟市纪委甚至市委某些领导有很大关系。 要是这样，这要逼急了张娅让她直接去京城，那省里可就被动了。 迫于无奈，领导只好承诺道：“关于江海市三任市长连续贪腐的案子，省委省纪委主要领导是关注的，现在的问题是，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一个突破口，省纪委已经对江海市市委市纪委主要领导展开侦查，你可以先和他们联系嘛。” “这恐怕不行，我们基层的同志已经对相关方面非常失望了，而且我手里的证据显示，这些人在省纪委有很多同伙，我不可能把肉扔给饿狼。”张娅狡猾道。 领导恼怒，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只能交给省委主要领导集体，或者直接交给中纪委。”张娅道。 领导考虑了一下给了一个时间：“明天早上七点半，我会尽量给你们争取这个机会。” “好的，我会及时赶到。”张娅道。 领导摸了摸鼻子，这还被一个女干部给拿捏住了。 他的意思都那么清楚了，让张娅和李亭妮一起来，要立功也拉上李亭妮一起。 可这个张娅简直，嘿！ 她是真不怕被领导穿小鞋？ 张娅当然不想得罪领导，可既然领导不肯担当，她也不在乎接下来坐冷板凳。 守着目前的级别，将来好好帮自己的男人往上爬就行。 要不然，谁都想只顾着自己，那这个家还能起得来吗？ 不到十分钟，李亭妮主动打来电话问张娅在什么地方。 堂堂市长，这会就跟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 毛燕芸可跟她说了，张娅手里绝对掌握着能让江海市官场地震的材料，作为市委副书记，如果张娅绕过她李亭妮，组织上难免要对她留下一个懦弱无能的印象。 甚至是不愿意承担责任的印象。 “一二把手对连续三任市长落马非常痛恨，对于江海市到目前还迟迟打不开局面地现状很关心。你这个市长如果被张娅绕过去，恐怕接下来你也要被调整走了，甚至还要为迟迟打不开局面负责。”毛燕芸告诫说。 李亭妮既气又羞耻。 这个张娅，她打不通电话的时候发个短信都不行吗？ 现在好，一言不合闹得这么大，她这个市长脸上无光，张娅这个教育局长以后还怎么和她打交道？ 张娅根本就没在乎。 我找你那是组织程序规定，你不接电话我就有理由绕过你直接找上级了。 以后你要觉着我这个教育局局长做事不厚道，那你找厚道的人去。 抱着这个心态，张娅直接诶开车到江城市去省城的高速路上才接李亭妮的电话。 “为了保证我的安全，我先出发去省城了，明天早上七点半之前我会在省委门口等着，市长如果感兴趣就来吧。”张娅冷淡道。 比起上次去李亭妮办公室，这一次张娅态度非常粗暴。 李亭妮还无法反击。 不过，她虽然是个天才，却是个很谦虚而且知错能改的人。 她就跟张娅说：“今晚是我的不对，我还以为教工委那边出了什么事呢，你工作经验比我丰富，我给你道歉，咱们都是为了解决江海市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如果咱们闹矛盾，那开心的人是谁你我都很清楚。” “我是在市委常委大院门口给你李市长打电话的，你们市委保卫科的人态度粗暴要求我大半夜去找王凤陵也就算了，你是市长，三个电话你不接，我不得不认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我不会相信你，你随后跟过去吧。”张娅道。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后台硬背景强大的人不在乎我们这些人的死活，那也别怪我们防着你们。” “是我的错，这件事我绝对认错。”李亭妮连忙道，“你先过去也好，我这就出发，剩下的事我来办，好不好？” 张娅没跟她多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次日一大早，李亭妮就跟一个做错了事情认错的小学生一样出现在张娅面前。 张娅本来不想理她。 你长得漂亮，又是市长，你可以认为任何靠近你的人都不怀好意。 可我不比你差，不过就是没你家庭背景高也就是了，我打个电话你拒接，真把你当唯一的希望了？ 可架不住李亭妮会撒娇啊。 她缠着让张娅打开车门，上去就拉着胳膊撒娇，赔着笑脸道：“张姐，你也是知道的，我在江海又没什么基础，上次在常委会上才做了点事，这几天跟踪的人都光明正大跟在我车后面了，我也没办法。” 然后理直气壮道：“你这样既漂亮又经验丰富的女干部又不跟我亲近，我哪敢放心地大晚上接电话，万一被坑了怎么办？工作上我是市长，生活上你是姐姐，你要理解我才醒，要不然我还能靠谁。” …… 张娅别过头不理她，李亭妮就捧着她的脸转过来。 这弄得张娅一肚子气顿时就没法发泄。 高冷的女市长怎么是这么一个女人？ 她也只好嘴上原谅了李亭妮。 很快，毛燕妮打电话说省委几位主要领导在散步，让她们赶紧过去。 张娅提着笔记本装好视频，在过来接的省委第一大秘的带领下和李亭妮进了大院。 不得不说，这一次机会实在太凑巧了。 省纪委那边打不开缺口，一二把手正恼火着呢。 这时候张娅的视频送过来，两位领导和三把手一商量，当即下了严令。 抓！ 于是，王凤陵等老牌江海市领导大早上，被省纪委监委一拳直接打蒙了。 第四十八章 天要他灭亡，谁都拦不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凤陵一把扫掉了桌子上的文件红着眼睛怒吼。 站在他面前的几个市委常委低着头沉默着没人说话。 几分钟前，他们高高兴兴来上班，路上还在说市长这两天“过分安静”。 王凤陵意气风发还跟自己的心腹和几个同盟表示：“上面还是对江海市比较放心的，市委对全市工作的领导能力上面很放心，有些年轻干部啊，总觉着自己能力大无边，实际上这种错觉很严重的干部，我看是读书读的脑子出了问题。” 然后，狠狠一巴掌抽的他眼前发黑。 为了控制相关人员，省纪委监委根本没跟市委打招呼，直接从城关区区纪委抽调了一批干部带着省纪委传真过来的公文，将市纪委监委三个副书记被带走倒还是其次，市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也被带走了。 这意味着王凤陵刚下大力气拉拢到他这边，至少在会上会附和他提议的人完蛋了。 而且搞不好这人会把他们刚刚办了的事情给捅出来啊！ 王凤陵慌忙跑到办公室试图打电话找人问问怎么回事，第二拳砸了过来。 张娅拿出了市纪委相关领导的黑材料交给省委，李亭妮到了江海市可也一直没有闲着。 王凤陵的一个死党，甚至比刘国庆更算是王凤陵的同伙的领导被她逮住了在三任市长落马的问题上，至少负有拉皮条责任的那么一个人被她给整垮了。 这个人就是，江海市市委委员、常委、城关区区委书记！ 这个人至关重要，他和王凤陵的关系有多密切暂且不说，光通过这个人给三任市长在城建工作上“介绍”的皮包公司套取了多少财政拨款，他就得被扒一层皮。 这一次两个女人联手，一口气干掉了两个市委常委，这是王凤陵不可接受的结果。 少了这两个人，市委常委会上他这个***就失去了对局势的全面的控制。 可接下来还有第三波打击。 中午刚下班，李亭妮和张娅从省里回来了。 张娅没再参与接下来的行动，她给省委主要领导解释那些视频的来源时，一脸“我现在不好说，但我将来一定会说”的样子。 对于这么一个女同志，领导也不好过分逼迫。 回来的路上，李亭妮让张娅不要露面。 她明确说：“你现在不相信我，那就让时间去证明好了。但从现在起你要躲在后面，至少不要直接和市委相关领导起冲突，如果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帮忙。” 她已经猜到了那批黑材料的来源肯定跟覃文斌有关。 这个人聪明而且狡诈，也不知他是怎么说服张娅，让张娅在前面帮他挡风，但这个人在必要的时候真就跟个杀手一样，一定能给她这个市长提供她最需要的帮助。 张娅也半真半假给她透底：“我没别的想法，也不想参与什么斗争。我的目的就一个，我前夫涉嫌犯罪太深，他们还想让我和我女儿给他们顶罪，我要把他们送进去。还有一个，市政府原市长秘书刘哲不但想上我的床还想贪污，而且他已经贪污，我要把他们送进去。” 李亭妮就给了她一个保证：“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出面帮你作证，这些事你提前给组织反映了，如果有人要责难，我可以让他们闭上嘴。” 张娅要的就是这个保证。 她和覃文斌级别太低，根本靠不上那么高级别的领导。 毛燕芸背景强大，但她靠不住。 那就找李亭妮，至少在全江海市反腐工作中大家可以暂时合作。 至于将来，张娅不想也不愿意想。 能保证她在市教育局的权威，从而保证覃文斌能爬上去就行了。 更多的事情，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等李亭妮回到办公室，王凤陵到底打听出了一点消息。 他疯了一样赶到市政府，一脚踹开李亭妮办公室的门，声嘶力竭地大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把别人整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亭妮稍稍挪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很冷淡地道：“王凤陵同志，我想你……” “你少给我摆什么清官的嘴脸，江海市的情况你懂个屁，从现在起，市委常委会不允许你……你在给谁打电话？”王凤陵怒气勃发大声吼叫，可突然看到李亭妮手边的红色电话开着，他顿时陡然打了一个寒颤。 李亭妮道：“省委主要领导，要过来听听吗？” 王凤陵双腿一软，当场跪在了地上。 好毒啊，这一招太毒了。 连环计那是一招一招一刀一刀往他心窝里扎。 先用去省委举报两个市委常委，尤其他王凤陵的心腹大将来激怒他。 紧接着等他进了市政府大楼，这个恶毒阴险至极的女人居然给省委领导打电话汇报工作。 她这是把他这个市委书记近乎于直播一样展现给省委领导看，而且，对方恐怕一定是不待见他王凤陵的领导。 她怎么能这么恶毒？ 这还真不是李亭妮故意设圈套。 她怎么也没想到王凤陵会这么失态，她甚至都没注意王凤陵闯进市政府门。 电话那边，王凤陵的老领导听的默默挂断了电话。 这电话可不是人家李亭妮给他打的，反而是他给人家打过来暗戳戳指责的。 可这件事他敢不给省委主要领导汇报吗？ 王凤陵气冲冲的来，灰溜溜地走了。 刚出门，跑过来试图一起给李亭妮施加压力的刘国庆一看那脸色，也默默地滚蛋了。 常务副市长海涛站在办公室门口目送李亭妮袅袅娜娜下班，连大气都没敢喘。 他的前途从现在开始完全捏在了李亭妮手里。 海涛跟前面三任市长的关系都很不错，刚才他打电话询问省里的有关领导，得到的消息是李亭妮拿出了城关区区委书记这个关键人物给三任市长介绍皮包公司的证据。 作为常务副市长，他海涛要说这件事他从来不知道，领导是傻子吗会信他的鬼话？ 可问题是他这个常务副市长真的一没拿二没收，他主要有知情不报的责任。 哦对了，还有工作上很容易被找到毛病的问题。 第四十九章 你上当了! 海涛的首要问题很明显，在前面三任市长的手下他做过太多违反纪律的事情。 比如审批方面，尤其工程审批方面海涛就有很大的故意放水的嫌疑。 在当时，时任市长打个招呼，海涛绝对明知道有些招呼是不能打的，但他却依旧给批了项目，这要不被彻查才怪。 然而，作为市政府的二把手、党组副书记，海涛也有理由为自己开脱。 这就得看市长怎么对他的行为进行定义了，主动权完全在人家手里。 想想自己在这半年多以来的所作所为，海涛欲哭无泪。 李亭妮心情非常好，回到家就给毛燕妮打电话，问她有没有了解教育局的情况。 毛燕芸这会正怄火呢，她给覃文斌发信息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覃文斌一问三不知。 这明摆着是装傻充愣呢。 毛燕芸就觉着这小子知道的不会太多，而且张娅也不至于把什么事都告诉他。 “我看他也就知道有那么回事，其它的事情不会太清楚。”毛燕芸猜测。 她正在和家属回老家路上。 李亭妮可不这么看。 “我想了一晚上，张娅以前没这么大的魄力，也没那么远的目光的。现在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重要转变，我判断，她应该有一个谋士。”李亭妮声称。 毛燕芸对此嗤之以鼻，就覃文斌能当谋士？ 他的级别太低，眼界并不太高明。 而且对自己的收获看得太重，这样的干部没什么太大的前途，到死能有个实权处级就不错了。 这是赌气话。 李亭妮就懒得跟她多说了。 她觉着自己得见一下覃文斌，这个人一定能给她不小的惊喜。 可用什么理由召见？ 而且这个人也未必就愿意和她这样的准高级干部打交道。 想想张娅要办的事情，李亭妮有了主意。 下午上班，办公室主任匆匆忙忙跑过来，带着几个干部。 李亭妮瞥了一眼，对这个办公室主任她很不喜欢。 今天来有何贵干？ 主任赔着笑脸说，这是精挑细选的秘书人选。 李亭妮倒也没马上就否决。 她要看这几个干部的材料。 主任为难道：“都是市管干部，还要找组织部那边询问，这可能得一两天时间。” 果然！ 王凤陵那帮人现在是没办法了，只好试图用这种在市长身边安插人手来监控她。 李亭妮就问这些人的履历。 结果，没一个是来自基层的。 二十七八岁的处级干部副处级干部，全部来自于市委和市直部门。 哦，这是李亭妮的猜测。 主任支支吾吾只说这些人此前工作的单位，而不说他们最初工作和长期工作的单位，这明摆着是从市委出去的干部，身上打着浓烈的市委烙印。 于是李亭妮笑道：“倒也难为你还想着帮我解决工作上的一些麻烦，你辛苦了。这样吧，这些干部既然都是有才能得，你给组织部送过去，这段日子组织部那边一直在提干部下基层的事情，我看，嗯，处级及以下没有在乡镇待过的干部，去基层待几年。” 主任急道：“市长，这些都是人才！” “既然是人才，为什么不能去基层？你对干部去基层有看法？”李亭妮顿时立起了眼睛。 主任只好悻悻道：“那我去一趟组织部，可市长秘书要尽快安排妥当。” 那他完蛋了。 他前脚刚走，李亭妮给毛燕芸打去电话询问：“有没有市政府某些领导的证据？” 张娅马上就想到市府办那个主任。 她想了一下说：“这个人本身就是市委派到市政府的，要对这种人审查，最好还是问一问此前的市长。我看，市政府不至于也没有人觉着他们没问题。” 李亭妮来气，你就算说你没有这些也行，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索性绕过张娅，让毛燕芸找覃文斌询问。 覃文斌又不傻，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出头。 毛燕芸就训斥：“你这人比以前很不仗义。” “我要练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黑材料都有，那我才有问题。”覃文斌没好气道。 这个人的材料他当然有，而且，那些黑材料中，这个人的问题最大。 他不但存在着严重的违纪违法的问题，还存在性质十分恶劣的犯罪行为。 材料显示这个人的几个亲戚被他违规安排在重要岗位，有一个有犯罪记录的人居然被安排到了教育岗位。 此外，这个人跟外国人关系很不浅。 江海市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西出西陲的第一关，在本地留下太多着名的古代战争的记录了。 在现代，江海市也有几家军工企业，跟地方基本上不打交道。 这样的单位，自然引来不少间谍的窥测。 市政府办主任就跟这些人往来密切。 有一个在市一中教外语的外教，资料显示这个人不是专业间谍，但既在母国犯罪的记录，也在给间谍组织提供大量的军事和经济情报。 覃文斌本来就对此忧心如焚，他在想该怎么把这些材料送到安全方面。 如今李亭妮要动手清理内鬼，覃文斌当然想帮忙。 可他不相信李亭妮这个市长。 不但因为天生的危机感，还有昨晚她对张娅的态度。 不是覃文斌为张娅打抱不平，从昨晚的事情来看这个市长显然存在着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的性格。 这种人，帮她做事一不小心你就会被她给卖了，这是覃文斌绝不以身犯险的重要理由。 毛燕芸如今询问那个市府办主任的罪行，覃文斌当然不会跟她说实话了。 可这倒也是个机会。 覃文斌略微一想就想到了一招。 他很快给毛燕芸发去消息：“刘哲是市政府办公室出来的，他知道的不可能太少。” 毛燕芸马上给李亭妮打过去电话。 家属欲言又止但没说。 人家在防着你，防着你外甥女。 这次给你出的主意也绝不是什么好主意，你不能这么轻易就给李亭妮说出去！ 但毛燕芸听不进去。 她觉着只要能用得上那就是好办法。 可李亭妮一听就火了，这个覃文斌他这是还想把她这个市长一起打包送进去是怎么着？ 这小子不安好心啊！ 第五十章 外教与内鬼 李亭妮回头就给张娅打电话，把覃文斌给毛燕芸说的话一说，很愤怒地道：“不愿意帮忙我也没办法，也不会逼着他帮我。可他这是什么意思？刘哲一个明显有贪污行为的人他看不出来？” “覃文斌又不是局领导，出身那么低，他上哪知道这些去。”张娅一推二三五，“他就是单纯的认为这个人服务过前任市长才这么说，市府办主任是正处级领导，他才定级定岗上哪认识这样的人，当然拿不出什么好办法。” 李亭妮气得拍桌子，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可她笃定覃文斌一定有能帮她的好东西。 左思右想李亭妮想不出该怎么让覃文斌帮她。 人家的前途她没帮上忙，现在人家也没什么需要她这个市长亲自出面打招呼的事情。 将来？ 凭这个人的成熟，他还不至于担心将来到提拔的时候提不起来。 思来想去，李亭妮还只能找张娅。 也只有她找覃文斌，大概才能拿到他的帮助。 只是很不服气。 我堂堂市长，要打开局面还得求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铁头。 凭什么？ 张娅这会就跟覃文斌说这件事呢，李亭妮要打开局面对大家都有利，对江海市最有利。 她的建议是，如果有那个办公室主任的黑材料可以给她。 “这你就想当然了，我如果拿的出这个人的黑材料，上面怎么看我？傻子都能想到我掌握了一些东西，这会让领导不安。领导不安，我连生命安全都很难保证。”覃文斌很不高兴。 张娅劝说：“我给她就是了，你不用出面。” “关系到安全方面你怎么出面？”覃文斌怒问。 张娅赔笑：“我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这次没给领导面子，我算是把毛燕芸的家属得罪死了，我不想办法给你铺好路，哪天调走了你怎么办？” 覃文斌吃惊，你怎么得罪领导的？ “当时一股火没忍住，就把领导给损了一顿。”张娅一说昨晚电话里的言辞，后悔的直拍嘴。 覃文斌哭笑不得，你这么成熟的人怎么赶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我就是不服嘛，他们当领导的高高在上，似乎我们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他们不负责是理所当然的，我就给损了。”张娅讪笑。 这下覃文斌还真没法装没办法。 但那材料不能交出去。 “你让她找安全方面，或者找市局信得过的人，把市一中一个外教给抓了。这个人我见过，”覃文斌半真半假说，“市府办那个领导和这个外国人关系密切，就我所知，这个外国人在国外有犯罪记录。” 张娅暴怒。 一个外国的犯罪分子，是怎么混到市一中外教的资格的？ “你回去工作，这既然跟我们教育系统有关，我直接去找她汇报。”张娅怒极起身就走。 她有或多或少的问题，但有一个原则她始终没变。 那就是，教育方面决不能出原则性的问题。 她自己也是当妈妈的，对孩子她是真心爱护。 然而，这样的事情覃文斌思来想去没敢让张娅承担。 一来她一直在办公室很难了解到这些，二来她上哪知道那个外教是个犯罪分子的？ “还是我来吧，通过毛燕芸把这件事通报给市长，这次我站出去，你在背后帮我。”覃文斌道。 张娅没办法反对。 很快，李亭妮那边传来消息，那个外教落网了。 市局很不困难就取证到这个人的犯罪记录，入出境管理方面送过来的。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犯罪分子，市府办主任是怎么把他安排进市一中担任外教的？ 更离谱的是这个人被带走，市一中的人还找上门来。 一个矮胖嘿丑的女人，自称是教务处副处长，她不知道这件事就是教育局做的，所以一登门就找张娅要求：“这个外教的水平非常高，我们市一中年年有清北学生，外语水平那是响当当的，现在市公安局无缘无故把人带走，这是在对全学校的学生犯罪。” 张娅眼皮一抬：“你的意思是？” “张局长应该承担起当领导的责任，帮我们把这个人要回来。”女人道，“就算他有什么问题，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他是好人。” 她甚至还说：“人家是外国人，在外国有一些不好的行为，我们国家的法律是不能制裁人家的，人家是外国人！” 这不是找死么？ 张娅对全市教育系统的掌控非常好，今天这么一个无耻之徒自己跳出来，她还能对这种人客客气气？ 便留下这个女人，让她先去找刘小兵等副局长“做工作”，张娅回头就给市一中打去电话，让他们调查一下这个女人在学校的一言一行。 学校那边既抗拒又不敢得罪张娅，校长打圆场道：“不是我们不想严查，这个人在工作上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就算有什么出格的言行，她也没什么坏心眼。” “局长我出去一下。”忽然覃文斌在门外打招呼。 张娅奇怪：“我刚要让你去一中，你出去干什么？” “家里给我托熟人带了点东西，我得赶紧去取一下，工作都完成了。”覃文斌说，“请半天假。” 张娅将信将疑。 覃文斌也不是撒谎出门，他真有这么一个事情。 老家那边在江海市开超市的老板刚发短信，他刚从老家过来，给覃文斌带了点家乡的美食。 当然，这不是全部。 覃文斌刚又想了一下，想起那些材料中有一个老乡那个超市的长期寄存密码箱。 能花钱寄存一半个月的那种。 那张二维码是和那个市府办主任的材料放在一起的，覃文斌想去玩一个李代桃僵。 对威胁国家安全的犯罪分子，覃文斌一刻也不想等。 回家取了关于那个外教和市府办主任的交往视频以及照片之后，覃文斌算计了一下，又加上了一部分里面很可能是前任市长搜集到的间谍偷取的军事情报。 不用太多，几张保密单位的内部照片就够了。 到了超市，覃文斌先寄存了自己带过来的公文包，然后取了家里捎过来的食物，假装找错了地方从口袋里摸出那张二维码过去一扫。 第五十一章 立功 密码箱里又是一个黑色公文包。 覃文斌假装没发现，夹在胳膊底下出了门，走小路绕开摄像头，在一条巷子里打开公文包一看。 还真是巧了，里面就是一堆照片，全部都是保密单位的内部拍摄。 “大概率是内鬼利用去这些单位交接公务的机会拍摄的，这个人的级别不会太低。”覃文斌冷笑。 在这个公文包里，还存在着一张那个超市的二维码。 覃文斌立马返回，这时候就不用装了。 凭新的二维码打开领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让覃文斌大开眼界。 这是那个外教给对方的，而且正是给市府办主任的。 里面有几张市府办主任跟几个大洋马在床上折腾的照片，还有一个小小的u盘。 很明显，那个外教利用这些东西控制了市府办主任，让市府办主任替他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后，就把一些威胁的证据还给他，或者用这个威胁他积蓄为间谍公司服务。 覃文斌便顺理成章地把自己手里关于这些货色的整局，一股脑全都给装了进去。 那上面本来没他的指纹，他看这些的时候一直都带着塑胶手套。 现在可以光明正大拿着留下自己的指纹了。 韩文道没去市局，而是直奔安全局。 一霎时，市政府哗然。 市府办主任被安全方面的人直接带走，那个外教同时也被安全方面从市局带走。 啥子都看得出这是出大事了。 王凤陵还在医院假装住院，一听这件事立马跑回来妄图混淆是非。 他责问李亭妮：“安全方面都出动了那肯定是惊天大案，你这个市长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让这种人在市政府活动了这么长时间而没察觉？” 李亭妮懒得和他说话，那人是组织部调过来的，在市政府已经有好几年的资历了，要出了问题也怪罪不到她这个空降才半年多的市长头上。 反倒是他王凤陵，谁知道这次又要被抓走几个心腹呢。 一看李亭妮不理睬，王凤陵决定倒打一耙。 他立即向省委汇报，声称是李亭妮有可能在纵容这种很可能是间谍的领导干部。 可问题是，安全方面早就查出市府办主任是什么时候进入的保密单位了。 根据这个人调动的时间，安全方面迅速跟省厅打招呼，以事关重大泄密标准非常高为由，要求地方政府部门对江海市组织部甚至市委有关主要领导进行控制。 王凤陵试图甩锅的行为自然引起省委的震怒。 三天后，覃文斌接到安全局的电话，事情已经彻查清楚了。 市府办主任交代的非常干脆，面对证据他痛痛快快交代了所有的犯罪行为。 安全局询问覃文斌要不要过去参加他们的一个会议。 其实是接受奖金。 好几十万呢。 覃文斌当然想要钱，可他知道自己这次办的事很粗糙，如果太贪心的话反而容易被相关方面盯上。 当然，他也不怕查，他祖宗十八代随便他们怎么查。 但问题是他要是去接受了这个奖金，有些事就好看不好说了。 于是推脱说他是偶尔发现，还是安全方面的基层人员功劳大，荣誉应该属于他们才是。 这话倒也有八分真心。 安全方面于是告诉他：“说来也是你因缘际会，去趟超市都能发现这些问题，不过奖金还是要给的，什么叫人民战争你也要知道。” 没过多久，覃文斌收到短信通知，有一笔十八万的钱通过相关方面转到了他的卡上。 覃文斌很高兴，有了这笔钱他再攒一攒就够给父母换一套大点的房子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有后续。 市一中的小领导全体被处分，校长副校长双开，教务主任副主任双开、接受调查，那个女人本来就跟那个外教有不正当关系，有意无意给对方帮了不少忙，事后又妄图潜逃被张娅带着人抓住扭送市局。 等毛燕芸回来，错愕的发现她才离开几天，局里就发生了那么多大事。 首先是张娅受到市委、市政府、市政法委和市人大常委会的联合表彰。 其次，办公室少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涉嫌替犯罪分子和间谍做事而被带走调查的干部。 “发生了什么事？”毛燕芸急忙找覃文斌问。 覃文斌推说不知。 “你要是不知道我跟你姓。”毛燕芸恼怒。 覃文斌就觉着这件事到此为止跟自己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可却没想到转过周末，崭新的星期一，他高高兴兴正在上班，市政府新任办公室主任打来电话，让张娅通知覃文斌，让覃文斌准备一下下午去参加市政府组织的表彰会。 和给张娅的表彰不同，张娅这次接受的联合表彰实际上作用并不是太大，短时间内不可能让她在市委会的排名有所增长。 但覃文斌这次要接受的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市一级领导部门的表彰。 覃文斌都懵了。 张娅也是懵的。 覃文斌到底办了什么事她没问也不想问，但既然跟安全局有关那肯定是很危险的。 这种事情，她宁可秦文斌没参与也不想让他被大家所熟知。 那太危险了。 结果这个李亭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能把这件事大张旗鼓地搞出来？ 可李亭妮没给她反应时间，也没亲自给她打电话。 新的市府办主任很高兴地恭贺了一番，就催促张娅赶紧去通知覃文斌。 然后覃文斌整个人都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不对外通报的吗？ 他愤怒之下直接给安全局打去电话，那边的回答让他越发愤怒。 “遵照你的意思和保护你安全的考虑，我们没打算对外通报，但要和地方上有所联系，我们没法不在开会的时候跟你们的领导通报。你们市长认为，既然是这么好的事，而且对全市干部也有一定的鼓励作用，对江海市特殊的地理位置产生的价值有保护作用，那就得通报。” 这个回复不能让覃文斌释怀。 正因为江海市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在间谍眼里重要的价值，让外界知道他覃文斌“运气太好”把间谍窝给端了，他这个小小的一级主任科员才最危险。 第五十二章 报复 覃文斌笃定，敌人一定会杀鸡儆猴的。 可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办？ 必须跟李亭妮这种人离远点，她是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的。 他满脸不高兴，毛燕芸还觉着他得寸进尺呢。 “多好的事情，你怕人知道干什么？”毛燕芸指责。 覃文斌没法跟这些出身高的人说老百姓的担忧，他们是不明白五斗米对老百姓有多珍贵的。 毛燕芸就跟李亭妮说，这小子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坏心眼没放出来呢。 “只是担心安全而已，对于一般家庭而言能考上公务员的那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这是担心我们的社会治安给不了他足够的安全，不用太苛责。”李亭妮笑道。 “我不明白他怕什么，难不成他走路还会被人暗杀？”毛燕芸鄙夷，“这人单子叶太小了。” 所以覃文斌懒得跟她们废话。 你让整天锦衣玉食的贵族去理解“粒粒皆辛苦”，那是让他们把劳动者的辛苦当艺术的另一种展现形式。 没把这种人放在山上乡下生活十年二十年，他们是不会明白底层劳动者的辛苦和焦虑的。 下午市政府会议室，覃文斌不能不挤出一脸笑容接受了市政府的表彰。 市委有关领导也前来捧场。 王凤陵没办法，甩锅给李亭妮被骂了一顿，案子彻查清楚后，省委还给了他一个警告的处分。 谁让他随意把人派到市政府去的？ 他就算不知道对方是间谍和被间谍收买了的人，可把人派到市政府而且还负责一些保密方面的工作，这就是他这个市委书记的责任。 他从自身出发认为覃文斌的高兴是真的。 他很羡慕。 这么一个表彰，在仕途上能给覃文斌减少至少三年的考察期。 而且有了这个表彰的覃文斌，就没人敢说张娅近乎最高规格的给他定级定岗是有问题的。 同时一起接受表彰的还有市府办的几个人，他们只因为和原来那个主任斗争的激烈，这次也接受了表彰。 会议结束，覃文斌拿着荣誉证书和一万块钱将近苦笑不已。 从今天起，他必须活的小心翼翼。 每一次外出，他都有可能成为间谍报复的明显标靶。 回到教育局，毛燕芸立马跑过来嘲笑。 “一万元不算多，但这个荣誉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这你还不高兴你有没有良心？”毛燕芸耻笑，“还什么人报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敢报复有功人员？” 覃文斌不理她，毛燕芸就刺挠：“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袁绍，还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 覃文斌两天没和她说话，毛燕芸也不搭理他。 惯的毛病！ 你这不天天平平安安下班高高兴兴上班吗你还担心什么？ 这天天气晴朗，市里也要准备开市党代会了。 张娅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市局几个副局长也都忙着准备自己的工作。 他们都是市党代会代表、市人代会代表。 覃文斌也忙了起来，市一中那边要整顿，张娅让他考虑一下提几个领导。 覃文斌为这件事每天不得不准时下班。 要是留在办公室，立马有人提着礼物找上门。 反倒是住处那没人去，也没几个人知道。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请了十多天病假的赵德海也回来了。 一进门他就去找刘小兵，话里有话道：“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啊，那功劳就跟自己找上门似的一个接一个，我们就不行，也不知道是我们的问题还是功劳的问题。” “你这话人家可不爱听，这不，最近都焦虑的门都不敢出了。”刘小兵笑嘻嘻道。 赵德海耻笑：“典型的心理有毛病，这些农村来的干部啊，那是真杞人忧天的令人不齿，谁针对他们干啥啊，浑身榨不出二两油的货色。” 正好刘哲难得跑回来，他天天在文化宫那边待着，那边还给他准备了一件办公室。 他闯进秦文斌的办公室低声质问：“你是不是用了我的东西？” “脑子被驴踢了？”覃文斌没好气道，“没听到大家都说吗，天知道什么时候捡到的二维码。” 他顺势进攻：“刘副主任，你是不是没看完那些材料？” “谁，谁说的，我早就看过了，都在我脑子里呢。”刘哲一慌，“你什么意思？” “那你肯定没看过你的那些材料吧？你老领导对你的问题还是很谨慎的。”覃文斌诈他。 刘哲撒腿就跑，跑出门才反应过来，我这以前也没问题啊。 哪里有问题？ “你等着，你这种人出门不被车撞死才出问题呢。”刘哲咒骂。 覃文斌点头：“谢谢，这样一来我就说你跟间谍是一伙的。” 刘哲骂了一句“小人得志”灰溜溜的有跑了。 下班了。 覃文斌收拾好东西快步就走。 张娅就很奇怪，你还怕我把你给吃了啊？ 她发微信指责：“还没上床呢你怕我把你怎么样？” “我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几所学校的人也找的很让人头疼，别让人家发现我们的关系。”覃文斌回复说。 张娅立马心情畅快了。 我们的关系？ 那就是说你晚上也梦到过我是不？ 她喜滋滋准备也下班，毛燕芸找过来。 “覃文斌的心思太深了，我看一直觉着谁针对他，这种心态一定会影响工作。”毛燕芸说。 张娅警惕，你想把我的小男人踢出去是不是？ 毛燕芸没这个意思，覃文斌担任副主任还不到一个月，工作做的那是相当漂亮，在文字处理方面和文件精神解读方面没人比人家有水平。 她此次来找张娅的意思是，是不是得给覃文斌谈个话。 “出身太低不是错，但总是这么小心眼怕这个怕那个肯定要出问题。”毛燕芸道。 张娅本来也很抱怨的，李亭妮提出由市政府表彰有功人员的目的是增强她这个市长的话语权这没问题。 可她毕竟把覃文斌推到了台前，让他去承担不可知的危险了。 但这几天覃文斌没遇到什么危险，张娅就渐渐也不在意了。 一个市一级政府部门的表彰对覃文斌太重要了。 于是她正要说话，猛然间听到门外一声巨响，门卫大吼一声：“覃主任你怎么了？快抓凶手，杀人啦！” 第五十三章 激怒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张娅稍微一愣，紧接着狂奔下楼冲出去。 毛燕芸也慌忙跟着冲了出去。 门外，一辆破破烂烂的皮卡车一头扎在电动门上。 覃文斌被撞飞出去起码十米远，此刻正倒在血泊中。 张娅当场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毛燕芸看到这一幕，头发都差点倒竖起来。 报复，这是明显的报复。 开车的司机没跑，被门卫老头抢了车钥匙，他好整以暇坐在车里满脸冷笑。 救护车很快过来，公安局重案组也赶了过来。 司机很无所谓地道：“我癌症病人，不想活了，你们也别问这个问那个，我就是要报复社会。本来我想去学校，后来一想，杀几个教书先生有什么用，于是就来找你们当官的杀，杀一个够本。” 这个说法有人信。 王凤陵信了。 也不是他相信这套鬼话。 监控视频明显可以看出这个人根本不是临时想起来来教育局报复社会的。 他的车在路边至少停了一小时。 这跟他说的完全不符合。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冲着覃文斌本人来的。 可王凤陵认为，对方“很可能”是良心未泯犹豫过一两个小时。 这个解释气得市局局长刘宽福破口大骂：“王凤陵，你把我们专业人员当傻逼呢？” “完全可以解释得通嘛，而且凶手自己都说了就是要报复社会，你们不要东拉西扯牵扯那么多没的事儿。”王凤陵训斥。 刘宽福拍案大怒：“那你怎么解释他就那么明显就针对覃文斌？” “官网上肯定打听过嘛。”海涛笑道。 刘宽福破口大骂：“你个傻逼，你当我们眼睛瞎了？在官网上打听过这话你也说得出口，覃文斌在教育局官网上就只有一个名字，他上哪找的资料？如果要报复的话，两个副局长一起出门他为什么没报复？” “你不要跟我说这个，我只相信事实，事实你懂吗？”王凤陵大怒，厉声训斥道，“你这个局长还有没有一点法治观念？事实俱在，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把没关系的事情拉扯进来，要不然你这个局长得滚蛋。” “你姓王的要有那本事，你踏马早就当皇帝了，什么东西。”刘宽福怒骂。 这时，审讯结果也出来了。 对方一口咬定他不认识覃文斌，只不过看他带着公文包才认为他是个领导。 “看，这就是得意忘形的结果。”王凤陵笑道。 这种姿态，让副书记陈秋萍忍无可忍，她本来都不参与这些斗争，但今天王凤陵实在太过分了。 陈秋萍敲了敲桌子淡淡道：“王书记，一个优秀的党员干部被杀害，你就这么高兴吗？”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问题嘛，要正本清源，哈哈，是不是。”王凤陵笑道。 陈秋萍起身就走。 本来不想针对你这个***，你非逼着我针对你。 以后得常委会上，你不要想让我当点头的泥菩萨。 她给家里打了电话，自己开着车直奔市医院。 市医院里，李亭妮低着头不敢说话，毛燕芸呆呆看着手术室。 张娅没跟她们说话，可意思很清楚。 你李亭妮为了自己的权势把我的人推到前面，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会有问题吗，现在呢？ 还有你毛燕芸，你不是觉着农民的儿子心眼小吗，你有脸你告诉我这就是一起没什么深意的随机杀人案。 市府办的新主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不像别的，只想李亭妮将来的处境。 张娅恨死她了，肯定不会再给她任何帮助的。 那这个市长还能打开局面吗？ 至于里面可能都死了的那个小干部，他死就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去死，多他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她劝道：“市长，毛局，你们也别太伤心，这件事，市局那边说，也不排除就是随机杀人嘛。” “你回去吧，不要在这待着，免得将来我把你连累了。”李亭妮怒视了一眼说。 主任不由道：“我没别的意思，但是如果领导给自己找不能承担的责任，我作为党员干部应该批评。” “出去。”毛燕芸大怒。 “毛局，我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你对我客气点！”主任愤然道。 毛燕芸吸了口气，看了看李亭妮。 这就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办公室主任？ 李亭妮羞耻的就没敢说话。 覃文斌要没事还好，真要出点事，她这辈子都得活在为自己的前途让农民的儿子去死的阴影和评价里面。 陈秋萍过来一看，心情也很不好。 是死是活难说，而市委那边却在想给这么明显的报复行为定性为随机杀人。 她不能坐视不管。 但前提是李亭妮会反击。 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和大半个市委常委会对着干。 手术一直做了八个多小时。 次日上班后，王凤陵派秘书长假模假式来探望。 秘书长劝说：“市长，工作还是很要紧的。” “你们都回去吧，我的人我照顾，死了我去给他们家当丫鬟，活着我去给人家父母赔罪，跟你们没关系，是我没照顾好人家的儿子。”张娅终于开口说。 李亭妮本心是想赶紧回去的，市政府那边肯定有人在弹冠相庆，市委那边一定会试图趁机弄点什么事情。 可她更知道真敢这么干，她别想在江海市待着。 于是道：“我在这守着吧。” 秘书长道：“市委……” “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躺在里面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他王凤陵觉着无所谓，那我也只好和他鱼死网破，我不当这个市长了，他王凤陵也不要想活人。”李亭妮警告，“你回去告诉他，他颠倒黑白很有一套，一般的政治斗争我不会特别针对，可这次我不会让他好过。” 市府办主任连忙道：“还是不要说上头的话。” “滚出去。”李亭妮指着呵斥。 这帮人都走了，正好手术结束。 医生很惋惜地道：“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输血让我们都怕，现在虽然还有生命迹象，但要想活过来没那么容易，通知家属吧。” 第五十四章 他不立功谁立功? 李亭妮往后一退靠着墙滑落下去。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要寄予太大的希望。 这她可怎么跟人家的家人交代啊。 接下来三天，市委那边一切如常，市政府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李亭妮一下班就去医院守着，覃文斌还没出重症，时不时内出血还需要立即抢救，她这个市长在那看着，市医院的人就不敢随便放弃。 第二天上班，李亭妮看其他人的目光透露着一股森冷的杀机。 这种冰冷的杀意，连王凤陵都没敢再造次。 但他不断给市局施压，要求市局根据“人证物证”尽快结案，省厅得知此事很重视，给市委的压力很大，王凤陵不想天天被上面打电话催破案。 刘宽福坚决不干。 根据重案组的走访调查，该嫌疑人确实到了癌症晚期快要死了。 但他本身是个赌鬼，家里一无所有，老婆儿子都在外地根本不搭理他。 这叫什么？ 这叫完美的买凶杀人的理想目标啊。 此外他那辆车也不是他偷的，如果是偷的，报废厂的监控视频为什么唯独就少了当时的那几分钟？ 刘宽福力排众议，要求重案组根据这个线索一路往下查。 这一查，又出了一个人命官司。 报废厂的门房老头当晚喝酒过量猝死。 这一切都做的似乎天衣无缝，可现有的证据已经让刘宽福不能不坚持自己的判断。 下午，政法委书记下来视察，带来了王凤陵的死命令。 “天黑之前必须破案，你不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再说这件事证据确凿，你有什么必要非要追查出你所谓的真相？”书记训斥道，“就你是老刑警，你的预感就不能吃错？” “这不是我的预感，这是实实在在的证据摆在面前。”刘宽福道。 “你不要跟我说这么多，我就一个意思，也是市委和王书记的意思，破案，我们要的是破案。你拿不出推翻嫌疑人的确凿的证据，你就必须按照程序结案，这关系到市委的形象。”书记道。 刘宽福冷冷道：“那么一个年轻人就那么被你们抛弃了？” “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就得付出代价嘛。”书记笑道。 刘宽福立马质问：“你的意思是不是也和我们掌握的证据显示的一样？” “你少给我设圈套让我给你当证人，我告诉你刘宽福，这件事你要不按照市委的意思班，我让你这辈子都当不上副市长！”书记勃然大怒。 刘宽福点头：“好，那你来签字。” “你！”书记气得直哆嗦。 刘宽福的意思很明显，他绝不会签这个字表示顺利结案。 谁签字，将来彻查出真相谁负责。 别忘了，还有个安全局在看着呢。 我们刚表彰过的干部出了问题，你们却说是死于意外，你说我们还能不马上投入调查吗？ 这就需要刘宽福这个市局局长去做通那边的工作。 书记可不想承担任何一点危险。 可要是刘宽福不签字，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就得签字。 那可就成了他的问题了。 于是他换了个态度劝道：“你也是老同志了，你要为大局考虑嘛。” “我是农民出身，我们农民的儿子需要一个清清楚楚的真相。你要么现在就把我撤职，你是王凤陵的好奴才，你们可以通过市人大常委会今天晚上就办到。但只要我在这个位子上，你们不要想草草结案，没那个道理。”刘宽福冷淡道，“你回去吧，我这没你的情面可讲。” 王凤陵得到消息非常生气，可又对刘宽福无可奈何。 刘宽福可跟所有副局长说了，我老刘的本事你们都知道，这件事疑点重重我不愁查不出真相，你们要谁想讨好王凤陵那个狗日的，你们来签字。 几个副局长顿时鸦雀无声，在没人敢妄图给刘宽福施压。 王凤陵考虑了半天，假惺惺的跑到市医院探望，还让市委宣传部组织了电视台摄制组过来拍摄，在手术室门外大谈特谈“社会不安定因素”，绝口不提市局找到的线索反映出来的事实。 政法委书记也言辞凿凿对着摄像机镜头说：“这就是一起典型的报复社会的凶杀案，根据现有的证据，我们完全可以确定这一点。” 李亭妮幽幽看了他们很久。 这些人一滚蛋，李亭妮打电话问刘宽福：“到底查到了什么。” “明摆着是买凶杀人报复我们的干部，我需要时间，也需要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刘宽福请求。 李亭妮沉默片刻：“确定能查出来吗？” “不确定，但我们农民的儿子没那么命贱，至少我这个老农民的儿子还是和他站在一起的嘛。”刘宽福顿时十分失望。 李亭妮知道人家的意思，但这次她不惭愧。 看着张娅吃饭，她当面给家里打回去电话：“两件事，我需要立即拿下我们这的政法委书记，第二个，把我们的公安局长扶到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今晚办妥。” 家里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于是顾虑道：“这么做值得吗？” “农民的儿子一条命你们认为不值得花费代价，那你们就认为不值得吧。”李亭妮说完直接关机。 李家在这边的实力不算太强，但好歹也还有个省委常委的席位。 要拿下一个市政法委书记还不存在太大的难题。 理由？ 草菅人命算吗？ 当晚，市政法委书记被纪检小组直接送到省城。 次日一大早，省委批准省委组织部关于任命刘宽福为江海市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的决定，并指定刘宽福以市局局长兼政委的身份继续负责市公安局的工作。 王凤陵不理解。 “凭什么？”他不得不为这一次和他站在一起的临时盟友说话，“这个人我非常了解，原则性的问题一概没有，为什么调走？” “不，降职，调任其他部门。”组织部那边告知。 王凤陵怒道：“这算不算公权私用？” “不算，他这是在草菅人命，你也快完了。”组织部那边说。 王凤陵遍体发寒。 就为了那么一个没任何背景的小干部，我堂堂市委书记居然要被调整？ 还有没有天理？ 第五十五章 万丈金身 然而，王凤陵的愤懑还没发泄出去，当即上任的刘宽福直接推开他的门进来。 “我跟你没有任何友善的可能，这次来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刘宽福扔下一个u盘道，“这个覃文斌，他不仅仅极有可能是间谍组织暗杀以威胁其他人的目标，他还是见义勇为减少了更大损失的好干部。” “胡说八道！”王凤陵勃然大怒。 刘宽福转身就走，和这种狗娘养的领导他没任何耐心说话。 他还要给省政法委和省厅汇报新的发现。 根据监控录像，明显可以看到覃文斌当时是能躲开的。 可在他身边有两个从乡镇上来办事的乡镇学校的老师，还有教育局几个干部。 他奋力推开这些人，从而错过了最佳的逃生时间。 可以说他拼着被杀死，挽救了起码七八个家庭。 让刘宽福暴怒的事，这些人爬起来之后立马跑路，到今天也没有人跟组织汇报覃文斌当时舍己救人的英勇壮举。 手术室门外，刘宽福跟李亭妮明确说：“我是个大老粗，不懂你们领导的顾虑，但这个人，他只要活着，一个二等公跑不了，我会申请给他一等功，不用你们当领导的顾虑，我自己找人。如果他不在了，我希望我们能筹措到的抚恤金你们不要克扣。” 李亭妮沉默片刻道：“这样一个人，他不立功，天理难容。几等功就算了，人家不会同意嘛。那就搞一个高规格表彰，这点事我还是有点办法的。” “那就都要。”刘宽福道。 行，你这个市长能担当，那我也可以给你一点帮助。 他透露：“该让王凤陵消停点了，他儿子在国外留学七年，学费来源是个问题。” 李亭妮立即下死手。 她直接把消息捅到了中纪委值班室。 瞬间省里被动至极。 好在这件事又传回了省里。 王凤陵当晚吓得尿了床。 李亭妮这次是下死手要弄死他。 而且，这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消息既然她敢提出来，说不定她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他只好找自己的后台，承诺接下来只要不是原则性的事情，市委常委会上他退避三舍，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李亭妮说了算。 同时，他和老伴的工资全部拿出来立即给“资助”他儿子留学的老板送回去。 没多少钱，但触及纪律了。 省纪委监委就让他去找李亭妮谈。 李亭妮还在手术室外面，覃文斌又一次内出血被送进手术室。 王凤陵咬着牙不甘心又不得不承诺：“只要这个人醒来，不管他是什么状态，破格晋升四级巡视员，我来打报告。” “荣誉功劳别想少，明天中午看不到我想要的，我可以一辈子不晋升，你们全加进去。”李亭妮提条件。 王凤陵转身就跑。 一个二等公肯定满足不了。 李亭妮彻夜未眠，手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了，这个人还能撑得过来吗？ “要不要告诉他家里人？”毛燕芸询问。 “哪可能就是一口气……唉，一口气送走好几个，过段时间吧，到时候我去给人家赔罪。”李亭妮叹息道。 天刚亮，手术室的门开了。 主治医生和省城下来的专家组脸上有了笑容。 “醒了？”李亭妮大喜。 张娅差点一头钻进手术室。 “差得远，基本上可以确定，接下来不用再进行伤筋动骨的手术了。至于能不能活过来，那得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专家组说。 张娅喜极而泣。 只要是凭意志力就能办到的事情，覃文斌就一定能办得到。 这坏东西，他的女人他都还没摸过呢，他们家还等他回去过年呢，他才不会那么快就去见他的老师。 覃文斌当然不会那么快就去见他最敬仰的老师。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撞到的，也清楚地知道那就是间谍在报复。 甚至在被撞飞的一刹那间，他还在想那些资料里还有哪些可以给这帮狗娘养的造成致命的伤害。 但他昏昏沉沉毫无感觉，力气渐渐都在消失，直到渐渐陷入了无力的黑暗。 再次有了意识，他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身上很疼，脑子里有点木，思维很混乱，一会儿是家里的欢声笑语，一会儿是工作上收到的霸凌和欺辱。 渐渐的，他似乎看到了张娅的身体，闻到了最近日渐熟悉的体香。 这是错觉甚至幻觉。 他此刻根本没有嗅觉，怎么可能闻到张娅的体香呢。 但张雅确实是在他身边。 “医生，心率提高了！”张娅一路狂奔出门扯着医生拖进病房指着仪器喊道。 “预料之中的事情，现在看来意识是有了，但要醒来至少要得三天。”医生断言。 张娅喜不自胜。 丫丫就看了看她，你有情况了！ 小丫头几天没等到张娅回家，今天打电话一问才知道一直在医院。 于是她也过来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生气。 这人很厉害，听说被凶手撞到的那几秒钟里他救了好多人。 那就那怪张局长喜欢上他了呢，这样的人才是好人。 但是看看病床病历卡，丫丫有点挠头。 年龄差距也太大了吧？ 于是想到或许要和这个年轻的，嗯，大叔，要长相处，丫丫露出好玩的笑容。 于是她打算过三天再来看，看他们会不会亲嘴儿。 …… 这哪用等到第三天。 覃文斌从小上山下河练出了一身力气，又是西陲那边曾经家家户户都懂一些传统医学的人家，他从小可是没少在滚烫的药汤里浸泡。 当天下午，李亭妮接到毛燕芸的电话，覃文斌醒了。 李亭妮撒腿就跑，跑到医院刚进了监护室，一张脸顿时冷若寒冰。 那几个被覃文斌救了的人终于冒泡了。 他们拿着鲜花，写着救命之恩之类的扯淡话，这会一滴眼泪都没有地跟市电视台的记者说“担心好几天”的屁话。 但李亭妮没训斥。 逢场作戏而已，你们既然这么多天了才来，那你们别想在我的地盘上得到任何重用。 可你们送来的锦旗必须留下。 过去一看，覃文斌还在昏睡。 主治医生一头冷汗。 怎么回事？ 第五十六章 作死的人永远不知死活 “醒来就说了两句话，不要告诉他家人，他会活过来；不要打太多麻药，他不想变傻子，刚疼晕过去。”张娅道。 李亭妮无语。 但凑近一看，这人嘴上怎么有口红？ 张娅好不脸红，我就爱上他了，想和他永远在一起，怎么着？ 这一瞬间，李亭妮忽然有一点嫉妒。 是，她有点嫉妒。 她从未有这几天这么在意过一个人，从来都没有。 每天一下班她立马跑过来陪床，和张娅毛燕芸换着监护。 到办公室里，她还在想这个人曾经和她的间接的接触。 她觉着这是同志之间的友谊。 可这一刻看到张娅憔悴但却明媚至极的动人模样，李亭妮忽的心里就有点嫉妒了。 她慌忙转过脸让自己不要那么表现得太明显。 坐了会，张娅不肯离开，反正这里是单人病房，她还有一张小床呢。 李亭妮也不想回去。 这个人醒过来了，她心里很高兴。 可她不安的是自己似乎动了从未动过的心思。 她也有点惊慌。 毛燕芸却要赶紧回去，她家属来了，听说覃文斌醒了，省委省政府委托他下来慰问。 把李亭妮拉到走廊，毛燕芸似笑非笑道：“从没有对一个男人这么在乎过吧？” 李亭妮不否认。 “张娅不可能和他结婚。”毛燕芸道。 李亭妮心里慌乱连忙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自己想想吧，能遇到这么一个人不容易。”毛燕芸说完就离开了。 李亭妮心乱如麻，她都不懂感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她可以肯定，自己这绝不是动了感情的表现。 还没到那一步。 她想了一晚上，对覃文斌，她原本是无感的，不过就是个聪明点的干部罢了。 后来这个人的表现又让她非常生气，她觉着这种出身太低的干部实在太可笑了。 结果就出了这么大的报复性事件，她不能不服气。 可是，可是这个人在生死关头的选择，哪怕是下意识的反应，也让李亭妮忽然感觉十分惭愧。 人家这样的党员，平时可以表现的过分小心，可是在大是大非的关键时刻，人家用声明谱写了忠诚。 这样的干部，足够让她这个市长羞愧不已。 她毫不怀疑覃文斌要是遇到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况时，他还是会牺牲自我保护群众的事实。 “有脑子有手腕，但却在生死关头履行了一个党员干部对着党旗发出的誓言。这样的干部了不起，这样的男人，唉，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李亭妮辗转反侧一夜没睡。 天刚亮，毛燕芸的家属就在市委主要领导、市人大市政协主要领导、江海市部分社会团体领导和一部分社会人士的陪同下来到病房。 摄像机前，领导询问情况，得知覃文斌要求尽量不要打麻药，一时动了震怒。 不讲科学，这怎么行？ “今天早上又清醒了几秒钟，还是那两个叮嘱。疼他能受得了，但是如果醒来了认不得自己的父母，记不清自己的职责，他是生不如死的。”主治医生说。 这话半真半假，属于无限拔高了覃文斌的形象。 可这不正是领导和媒体需要的吗？ 没过两天，覃文斌在张娅的同床陪伴下醒来，这次是彻底醒了。 紧接着，省市两级党委的领导以及各单位各社会团体的领导一股脑的轮流来慰问。 覃文斌不予理会。 张娅一早就告诉他所有人的反映了。 这个时候他是一个道具，这些大大小小的领导演戏的道具。 唯独刘宽福来探望的时候覃文斌眨了几下颜色。 转眼间到了十月底十一月初，市党代会顺利召开。 会上，憔悴的李亭妮正式代表市委市政府表达了“除恶务尽，斗争到底”的对待间谍的态度。 同时也在大会上重点提出覃文斌不但协助安全局抓捕间谍，还在“目前尚未得出完整结论”的“报复凶杀案”当时舍己救人挽救了几个家庭。 为此，李亭妮毫不客气地排斥了王凤陵一系，以市委副书记的身份提请市党代会对覃文斌的优秀事迹以大会的名义进行表彰。 元旦过后，市人代会顺利召开。 这一次不用李亭妮提议，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党组副书记就提出要在全市范围内号召广大干部向覃文斌学习，并提议大会通过向上级为覃文斌请功的提议。 这个提议当然得到了与会者的全票通过。 紧接着召开的省党代会、人代会和政协会散，会议全票通过省委办公厅、省宣传部与江海市四套班子联名提请的为覃文斌请功，并确定“勇于斗争、舍己救人”的精神是全体党员干部奋斗的精神的一个组成部分的决议。 同时，省委省人大向总部汇报并请求授予覃文斌“先进党员模范”的光荣称号。 到这时，覃文斌一家才知道他遇到了多大的麻烦。 跨省赶过来探望陪伴的时候，父亲看到儿子安全了，就说了一句话。 “吃了公家这碗饭，你得把工作干好。” 他们婉拒了省委市委要追踪报道的意图，儿子做得对，人既然安全了，那就好好干工作就行了。 “没亏人，我们在村里也抬得起头。”老父亲说。 这个春节，覃文斌就只能在病房里度过。 他得保证身体全面恢复健康才能回去上班。 大年三十，毛燕芸自然是回省城去的。 李亭妮没回去，既要值班，也想陪陪覃文斌。 事情是她引起的，因为她的鲁莽才差点让这个人不存在了，她至少要表达自己的诚意。 张娅却带着丫丫回去了一趟，丫丫年后要中考，经过和覃文斌的商量，张娅决定吧丫丫留在她外公外婆身边。 这也是丫丫的意思。 当晚，李亭妮向覃文斌郑重道歉。 覃文斌接受了。 事已至此，想那些没用的没什么必要了。 初三，李亭妮去上班，教工委和教育局的同事来看望覃文斌。 看着满屋子的鲜花和锦旗，刘小兵赵德海很嫉妒。 刘哲甚至毫不掩饰地阴阳怪气：“半条命换一个前途，你精明啊。” 这话说得护士直接皱眉头。 这帮人他们是作死还是不想活，这时候还跟这个大英雄作对，他们把自己当什么了？ 第五十七章 不知道大小王是不 覃文斌确实挺让人嫉妒的。 如果说他这一次只是被间谍组织报复，那没什么好说的。 立了功给你记了功劳，有些事你就该自己负责。 可在关键时刻他推开了别人把危险留给了自己，这就是在这个时代必须要大书特书的先进事迹。 荣誉上的表彰暂且不用说，就说实实在在的好处。 总部的表彰不知道能不能下来，那是要恰好跟上机会的。 但省里的四大领导班子绝对不会让这么好的事就宣传一下就行了，覃文斌身体恢复健康后必须得到重用。 在这期间，物质奖励是决不能少的。 如奖金，哪怕不是一个天文数字，那也是一般家庭很难一次性凑出来的。 这是刘哲十分嫉妒的。 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天才贪了多少钱啊，这还得给别人分一些。 可他覃文斌就玩了一次命，他凭什么能既得到前途又得到几十万奖金？ 这还只是省里的。 市里和教育局的奖励还不算。 就在今天下午，在省四套班子和市四大班子开完会决定重点表彰覃文斌之后，教育局召开全体大会，全市区县教委教育局主要领导都要参加。 会上张娅明确提出不但要在荣誉上给予覃文斌巨大的奖励，在经济上也要创造条件。 理由非常简单，“内脏多处移位，外伤几十处”的人营养费不能少。 你还别有意见，有本事你也去舍己救人。 当时刘小兵提了一句“经济上奖励过多容易引起社会议论”，毛燕芸当众反驳说：“党员干部不是一定要穷的揭不开锅才是典型，时代在发展，勤俭节约的美德不能丢，也丢不了。但舍己救人弄的不知道将来还有什么后遗症的人，必须在经济上给予超规格的奖励。” 张娅接着说：“如果有人不服，可以让他们去学一学嘛。” 而且这个决定是堂而皇之通过网络发布出去的，市融媒体中心已经向网络各大平台发布了这个通报。 没多少人反对给覃文斌物质奖励。 看看医院的诊断结果吧，光骨折就有六七十处，加上内脏移位，那得是多大的痛苦？ 在网上要是有人质疑奖励是不是太重了，有的是网友上去愤怒地批判。 就为这个，刘哲嫉妒的不行。 所以他明知道说怪话会挨骂，可他忍不住。 刘哲质问：“覃文斌，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想着富贵险中求？” 覃文斌反问：“要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 “我没那胆量，要遇到那情况早跑了。”刘哲不介意表现自己的世俗，然后逼问，“你是不是想着搏一把？” “没那时间考虑。”覃文斌避而不答。 刘哲就说：“闪过那一个念头的时间总是有的吧？” “这样吧，你们大家谁闲着没事出去找一块砖头，让刘副主任在挨打的前几秒想想他能得到什么。”覃文斌建议。 “那情况不一样，覃文斌，你这次是前途无忧了，大概率要破格提拔树立为典型，啥时候去市委上班啊？”李平酸溜溜道。 胡生广假意阻拦道：“老李你别这么说，覃主任是一个离不开基层的人。” “这话你说对了！”覃文斌道，“我去市委干什么？不会写不会说，暂时还没那个能力。如果上级批准，我还真想去基层，越偏远的地方越好。” 在这他损了那几个人一句：“要不然，总不能全局没有人去基层啊。” 所有人都不说话。 你覃文斌去基层，三年五载市委市政府哪个领导敢不想着赶紧把你提拔起来？ 你现在是市委市政府的大宝贝，连王凤陵这个王八蛋似乎都想通了，都觉着脸上有光。 再说了，你想去基层，教工委教育局会让你去？ 说句不好听的，但凡有点脑子的领导，都不会放这么一个大宝贝离开。 举个简单的例子说明一下，比如年底的单位思想道德建设和党风建设总结，教育局只要有覃文斌在，这文章就很容易些。 看看我们教育局的党员，那舍己为人民的，那可是拼了命的救人啊。 这还不足够体现我们重视党风建设？ 就因为这，这个春节覃文斌过的很如在梦中。 大年初五，市委副书记陈秋萍、市委组织部部长刘国庆、市委宣传部部长董长海等三位市委常委代表市委前来慰问。 陈秋萍很严肃的问覃文斌恢复之后想去哪个单位工作。 她的意思十分明白，就是想把覃文斌调到市委办。 有这么一个宝贝，每年市委办的党风建设汇报就太好搞了。 刘国庆现在也很自觉，他知道覃文斌已经有了万丈金身不能打压了，哪怕他看起来似乎帮市政府那边。 他也想把覃文斌调到组织部去。 道理还是那个道理，有这个人在，他刘国庆都有一点能在省里说得上话的机会。 董长海当然也是这个意思，可他没法跟市委办组织部竞争。 覃文斌感谢了上级领导的关心，明确表态他还是愿意在最基层的部门多锻炼几年。 “想都别想，既然你暂时自认为没有能力去迎接更大的挑战，那你也别想离开教委教育局。”陈秋萍告诫。 刘国庆道：“过些天身体恢复了你要去市委党校（市行政学院）学习一段时间，根据上级党委和领导的建议，组织部决定提拔你担任教工委副主任。” “感谢组织和领导的培养，不过我才参加工作没多久，一切能力都还在学习中，我并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如果能留在教育局，我更希望在张局和毛局的领导下，多跑腿多动脑子多学点本事。”覃文斌至此表态说。 刘国庆笑道：“也可以一边学习一边进步嘛。” “如果是非领导职务我不敢拒绝，但领导职务就算了，我不能给组织添麻烦。”覃文斌再次明确自己的想法。 哪怕破格到四级调研员他也不怕，可要是担任领导职务，就他现在的能力以及能量他得被别的人玩死。 这下组织部那边放心了。 当晚，市委开五人小组会，既讨论表彰覃文斌的初步决定，也要讨论一部分别的干部调整计划。 第五十八章 小人姿态，令人作呕 五人小组会就是一二三把手加纪委书记和组织部部长，这是人事调整前必要的程序。 现如今，纪委那边还没有确定***，常务副书记只好过来充当角色。 王凤陵直截了当说明：“一方面年后干部提拔是题中之义，另一方面这个覃文斌做的太好，不提拔人心不服。刘部长，你们今天去慰问提过这件事没有？” “想去基层。”刘国庆说。 “想都别想！”王凤陵果然不同意，大手一挥道，“如果不远调动，那就拟提拔为教工委副主任，可以暂不进党组，不兼任教育局领导职务。” 他担心人家不同意。 陈秋萍却说：“这个年轻干部非常谦虚，今天明确说他没有那个能力，不能给组织添麻烦。他的意思是，如果不能去基层，那就留在教育局，领导职务不要。” 王凤陵点了点头，那确实是个很有脑子的人。 现在就提拔到领导职务，那是真把自己定位成了一个明显的靶子，你做什么都会被别人盯着，一旦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就会被指责。 你都英雄豪杰了你还能跟一般人一样？ 所以，提职级而不提职务这事最理想的前程。 于是举手表决，五票全部通过。 当晚，覃文斌跟李亭妮和张娅慎重谈了一次，现在的工作那么多，领导在这陪着他也于心不安。 再说他的情况已经好转多了，不能再浪费别人的精力。 这是其一，还有一件事情覃文斌很慎重地提出来。 那就是这一次给他的奖金的事情。 覃文斌想过了，他很需要钱，他想给父母买大房子，给姐姐妹妹准备丰厚的嫁妆。 可这次的奖金他不能要，至少不能全部留下。 “党和政府给我的奖金我不能不要，这既是规矩也是激励全社会人心向善勇于承当。但我估计少说也有好几十万，这笔钱如果我都留下，既人心不服，也很容易让我这个奋斗的家庭失去一些动力。”覃文斌道。 李亭妮这几天就在想这个事情。 省里的奖金少说五十万，组织部门和宣传口也会有一笔“营养费”，加起来绝对有百万。 因为全省这么多年就没出过这么一个干部，那必须要重重的奖励。 市里差不多也是这么多钱。 再加上教工委教育局的奖金，覃文斌这次恐怕少说三百多万到手。 这对他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覃文斌主动提出这个，李亭妮固然很高兴，却也要看他怎么做。 覃文斌的意思是捐献，而且不以他个人名义捐献。 “江海市是个穷地方，我见过每天中午只能吃开水泡馍馍的学生。这笔钱拿出大多半给学生增加点营养，另外一小半我留一点，我家也缺营养，我想能给家里人每天加一瓶牛奶。”覃文斌说。 那还有另外一部分呢？ “捐给农工子弟学校。”覃文斌道。 这所学校到目前还没有修建完毕，为了百十来万的费用，学校的领导天天到区教委教育局求人，可那是农工子弟学校，人家根本不在乎，就那百十来万压根拿不下来。 覃文斌自己吃过读书的苦，这个苦他想让更多和他一样的孩子都吃一吃。 李亭妮一算，你就留下百十来万？ “不会超过三十万。”覃文斌说。 他得给自己留点，家庭情况不太好，他不会穷大方。 可他也不会视财如命。 说句不好听的，把这些钱拿出去大部分买个名声他都很值。 能早点积累足够的威望和名声，早点哪怕当上局长，他不用贪污受贿，生活中多少要花钱的事压根都不用考虑？ 李亭妮和张娅这下就心里有数了。 本来她们不敢给覃文斌批准那么多的奖金，现在看来，他是个明白人。 两人回去的路上并肩而行，走了很长一段路程，李亭妮跟张娅说：“这个人比我们都多谋善断。” “是的，他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应该干什么，这很了不起。”张娅道。 李亭妮看了看她道：“你怎么打算的？” “我们不可能组建家庭，我年纪不小了，而且出身和现有关系网会给他带去太多的羁绊。”张娅委婉道。 李亭妮吃惊，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辈子能甘心吗？ “虽然和规则不符，但这是我个人的事情。我领过证，那对我没什么吸引力。”张娅道。 李亭妮辗转反侧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次日中午，覃文斌在护士的帮助下慢慢活动四肢，又有人来了。 他的第一个老单位，省发改委。 发改委刚调整过一次，也没太大的调整，就分散了一下***的权力，加了一个副主任兼党组书记。 这次来探望覃文斌的就是从省政府规划方面调过去的党组书记，一个看着还很年轻的女领导。 覃文斌待过的处室几个领导跟着。 那个女副处长心情纠结脸色忐忑，还以为覃文斌会找她的麻烦。 覃文斌就跟忘了在发改委工作一年的事情了，态度十分热情，绝口不提有些事情。 女书记一看，立即给处长使了个眼色。 处长挤出笑容问：“小覃，你看你现在在基层也锻炼了一年多快两年了，现在机会也比较合适，处室也急需要新鲜血液，你看是不是该考虑调回来了？” “感谢领导高看，我还是愿意在基层继续向领导和人民多学习。”覃文斌婉拒。 女书记忙劝道：“人要朝前看。” “我就是个农村出来的小人物，这辈子也没什么大的理想，能在基层给很像我祖祖辈辈的老农民办点事是我最渴望的。现在组织把我放在为农工服务的教育行业跑跑腿做点事，相对于我的预期，这已经是太高看我的能力了，谢谢领导，调动就不必了。”覃文斌笑道。 老单位无可奈何，当初又不是把人家借调下来的，而且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发改委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人家不愿和他们打交道，那他们也没办法。 一帮人走后，覃文斌耻笑一声。 做错了事连道歉都不，我凭什么帮你们？ 我有那么愿意去你们手底下工作么？ 第五十九章 再次遇袭 不是覃文斌不大度，让处于弱势的一方大度那叫圣母婊，弱者大度要么迫于无奈要么那就是天生的犯贱。 这明摆着是来找他跟毛燕芸拉上关系的，发改委那边最近日子应该不好过，他们想委婉曲折地通过毛燕芸重新和主管领导建立通顺的联系。 他没猜错，那帮人离开医院，站在门口都有点脸色不好看。 处长抱怨：“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嘛，一个个这么小心眼，工作调动那是正常行为，这怎么还记恨我们呢。” 女副处长道：“还是党性不强。” 女书记一个字也没说，早料到人家不跟他们来往了。 找到毛燕芸家，毛燕芸倒是开门了。 可看两眼这几个人，毛燕芸道：“不好好在家给自己的儿子规划前途，怎么，又看上农民的儿子拿命换来的荣誉了？” 女书记连忙解释道：“这件事党组会议上……” “跟我说什么呢，我又不管这些。”毛燕芸说着一把关上了门。 这是预料之中的闭门羹。 毛燕芸性格说好听点叫随遇而安，她觉着可以交往的人她就算一天骂三次那都要继续交往。 可她要觉着你不配和她交往，你就是一天给她磕三个头她都不屑理会。 正好她家属的这些部下很让她鄙夷。 为了把自己的儿子弄到身边，明目张胆把没有背景的人给人家赶走，连最起码的纪律都不遵守。 这也就算了，如今他们居然到现在也没处理过违纪违规的干部，那个女副处长依旧好好地当她的领导呢。 发改委那边对此解释是人才难得。 既然你们是一窝子货，那你们以后别跟我来往。 可她有一个不明白，这帮人怎么上门一看吃了闭门羹就走了？ 不纠缠了？ 毛燕芸琢磨不通，第二天早上就起得早带着早餐去病房欺负覃文斌。 酸辣口的你吃吗？ 覃文斌：“……” “那你看着我吃，帮我想想一个事儿，”毛燕芸一说自己的疑惑，“他们好像笃定我对他们没办法？” “那当然，你们家领导要是不掌握发改委，他的实权就少了一大半，所以人家料定你们不会把人家怎么着。”覃文斌说。 毛燕芸一呆：“就不能换一些人？” “所以啊，你一天不这么干，人家就一天觉着人家有恃无恐。”覃文斌扯了下嘴皮，“八宝粥我能吃啊。” “不不，你不能吃这些冷的，你看着我吃。”毛燕芸连忙护食。 覃文斌对她没办法，只好问起工作上的事情。 毛燕芸道：“刘哲快完了，文化宫那个工程他至少拿走了五百万。” 覃文斌一点也不吃惊，这还算少的。 “我说的是，他一个人拿走了至少五百万。”毛燕芸冷冷道，“局里调整了一些分工，王丽去了纪委，现在是纪委监委驻教工委教育局小组组长、副局长兼副主任。根据她的调查，赵德海也参与进去了。” “文旅局那边呢？”覃文斌追问。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毛燕芸惊愕。 “大姐，那笔钱文旅局过了一遍手的，”覃文斌提醒，“只要过一遍手，那就很有可能少了一部分资金，我估计刘哲没那么大胆子一个人侵吞五百万，这里面或许有人要让他背黑锅，小心把我们教育局装进去。” 毛燕芸立马起身就走。 覃文斌说的这个王丽可能想到了，但她肯定没想到有人试图让刘喆背锅而自己贪污的可能。 正月初十，节后上班才第三天，教工委教育局出事了。 刘哲被带走了。 而且刘哲被玩的很惨。 他贪污分批存在他老婆名下的那些钱，被发现他狼子野心的女人带着去了国外。 王丽带着人把刘喆控制住以后，刘哲才知道他把他老婆不当人，人家也把他当成了工具人。 他陆陆续续贪污挪用的几百万，如今一分不少全被那女人带去了国外。 听到这个消息，刘哲当场昏死在刚给他安排的办公室里。 但这一次没抓住赵德海，这个狡诈的家伙，在大年初七上班的第一天就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为了减轻受贿的罪责，赵德海去市纪委举报刘哲，并把自己受贿的行为说成是为了麻痹刘哲不得不为之。 他这一手玩的很漂亮，市纪委监委对他没办法。 因为在此之前他赵德海负责的就有纪律工作，在彻查干部的时候他有权这么做。 而且赵德海还提前跟自己在市纪委监委的朋友打了招呼，对方写了条文，如今只需要放进抽屉里，这件事就跟赵德海没关系了。 在和刘哲对质的时候，赵德海义正词严地表示他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私心。 被老婆带着钱跑路打击的心态崩溃的刘哲一看，立马毫不客气地咬住赵德海的老婆私自收了一些钱的事情，坚持认为赵德海从头至尾都知道此事。 赵德海的老婆被监委带过来审查，这女人也很狡猾，一口咬定那是她帮助赵德海取证的证据。 一来二去到了元宵节过后，新调来的市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到任，当天就对这件事做出了批示。 赵德海的那个朋友被以锻炼为名下放到区县，赵德海的老婆打麻将已经触碰到赌博的底线立马转交市局治安大队处理。 赵德海则被市纪委监委以管家不严为名向市委以及组织部建议降职处分。 就在大家以为王凤陵会不同意的时候，王凤陵痛快指示市委通过纪委监委的建议。 这下赵德海麻了，他原以为新纪委书记到任，王凤陵肯定会想办法限制他的权威。 结果这王凤陵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了？ 王凤陵是有苦难言啊！ 年前他可是吃了一个警告处分的，在原则问题和大是大非问题上他要是再敢犯糊涂他得被降职调离。 正月二十，市委组织部正式向市委常委会提交干部调动议案。 市纪委也向市委建议对赵德海作党内警告处分。 王凤陵决定次日开会研究。 当晚，午夜，覃文斌睡不着躺着想事情。 忽的，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条黑影闪进了单人病房。 第六十章 这也配叫疯狂? 哼！ 覃文斌按着从被子底下伸出去的电棍，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刺客瞪大眼睛高高举起手里的匕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倒了下去。 落地的声音很大，外面迅速闪进来第二个人。 原来，他们还有望风的！ “怎么回事？”那人在门口喝道。 覃文斌压低声音道：“碰到腿了。” “废物！”那人迅速冲了过来。 覃文斌奋力坐起，那人吓了一跳，下一秒就看到电弧闪烁，然后他就倒下了。 这一下耗尽了覃文斌所有的力气。 他借着床头灯地光仔细一看，地上两个人都昏迷不醒，才放心地摔倒在病床上。 手里的电棍却被他牢牢地藏在了被子里。 这是刘宽福给他带来的。 这位老刑警果然厉害，他料到间谍一看覃文斌不但没被杀死还大有鼓舞人心的作用就一定会来行刺。 于是才有这专用的电棍从覃文斌醒来后一直藏在他杯子里的事情。 过了很久，护士来查房，进门看到地上躺着两人一刀，顿时一声不吭冲了进来。 聪明的小姐姐！ 警方很快到来，那护士没有惊动任何人，她按照覃文斌的提示直接找刘宽福汇报来着。 这个举措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间谍找来的刺客没能力直接找医院的监控室，他们威逼收买了保卫室的人。 警方赶到的时候，保卫室的两个小子还在数着手里的钱商量去哪里旅游呢。 刘宽福进门先踹翻眼看要醒来的两个刺客，依旧是不出所料的本地人，而且是警方处理过好几次的那种社会渣滓。 “以前抓一次放一次那是他们干的事没法从重处置，这次看他们怎么跑。”刘宽福怒道。 覃文斌刚才奋力一击，这会还在昏睡。 刘宽福问过医生得知就是脱力没什么大问题，提起的心采访下。 他没发现医生的震惊。 按说覃文斌不可能在没有人帮助的前提下坐起来的，就算在有危险的时候要奋力一击那也不可能。 可这小子的体质也太好了吧？ 就今天这一下，足够证明他已经开始飞快恢复健康了。 这体质，他是吃什么长大的？ 第二天早上市委市政府接到汇报，李亭妮踩着高跟鞋就往医院狂奔。 王凤陵也吓得都没登自己的专车，抢了一辆公务车亲自开着冲过来。 这要是出一点事情，他这个书记肯定要被处置。 覃文斌还在昏睡，门口有民警二十四小时守着。 李亭妮过来的时候已经给他们打了招呼，这段时间不给他们分配别的任务，只要保证覃文斌的绝对安全，他们今年一定升职。 王凤陵过来就是一顿怒骂，骂完了也再一次声明：“从现在起你们二十四小时在这值班，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你们承担。这个干部完全恢复了，你们就是最大的功臣。” 既然覃文斌昏睡不醒，王凤陵也只好跑去市局询问。 刘宽福已经行动起来了。 那两个小子收了谁的钱他们交代的很痛快，市局已经查出跟全市一些学校的外教有关。 “但目前我们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麻烦，市摄影协会有人跟这个案子有关，但这个协会是一批退休老干部的乐园。”刘宽福跟王凤陵汇报，“这其中就有……” “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退休前是什么级别，你刘宽福现在给我记住了，案子涉及到任何人你都给我抓起来，就是前任省长你也给我先把人抓了再说，你听明白了没有？”王凤陵怒不可遏。 刘宽福抄起电话就一个字：“谁敢阻拦抓谁，抓。” 到中午时分，市局把活儿干完了。 找那两个混子的间谍被车站派出所抓获，经过两个混子的指认，就是这个人找他们花钱让他们去杀了覃文斌。 如此顺藤摸瓜，至少确定那个一心找死的凶手是受雇杀人而不是“一时冲动”。 他一个死刑免不了。 王凤陵老脸无光，这就是他此前信誓旦旦的“偶发事件”？ 市政法委向省厅汇报，省厅急忙向省政法委汇报，下午汇报到省委，主要领导怒发冲冠。 在我们的土地上，屡次试图杀我们的优秀干部，这叫什么行为？ “到今天还有人说江城市虽然处理了几个间谍，但也让外国教育工作者对我们全省的教育环境产生了巨大的担忧，让外国人对人身安全赶到了极大的威胁。还有人告我说，那就是一次突发的报复社会的行为，不要跟什么间谍扯上关系，现在这些人怎么说？”***震怒。 于是在省委统一部署下，全省立即展开在教育行业彻查“外国教育工作者”的资历和履历的行动。 江海市行动最迅速，王凤陵为了将功赎罪，已经提前要求市局和教工委教育局组成联合小组，通过出入境管理等部门的帮助，对全市三百多个外教展开全面调查。 这里面要把握好一个度，市局肯定不能直接出面，教工委教育局作为主要单位进行。 张娅当然不可能客气，在她的主导下，全市外教挨个严查，而且为了避免被抹黑，她要求全程录像并网络直播。 舆论瞬间被引爆，这次没有任何人敢站出来给这件事定性为简单的排外。 太猖狂了，两次买凶杀人，一次还是直接到医院去杀人。 这是什么行为？ 这个时候但凡有人敢站出来抹黑江海市甚至全省的彻查工作，那就有可能要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正月底，案子彻底查清。 就是目标极其明确的报复，是对社会治安的严重挑衅，更是对我们的安全工作的最大的破坏和藐视。 三个犯罪分子在证据面前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那个快死的家伙不得不交代出收买他行凶的人的身份。 令人愤怒的是，对方还不是外国人，正是江海市摄影协会的一个副会长，在全市都很有社会地位的一个老知识分子。 他没有逃跑。 警方赶到他家的时候，这个家伙已经跑到了市医院，虽然被民警同志控制了，但他拼了命地试图闯进病房，嘴里吼叫着：“我们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惹了我们，你的死期到了，哈哈！” 第六十一章 低调做人 覃文斌就觉着很搞笑。 他刚睡醒，那老王八蛋就来了，他都落网了他还在这狗叫什么？ 他这就能吓住我们了？ “让他进来，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他。”覃文斌跟护士说。 护士摇着头，你死了那条心吧。 “对付这帮人不能光抓人，你还得让他们死心。”覃文斌声称。 于是那老头被带到病房里。 他还声嘶力竭地狂笑道：“知道害怕了？从此以后……”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覃文斌琢磨着说。 老头哼的一声，不笑了，但也不追问。 你有什么话告诉我？ 求饶是不是？ 覃文斌笑道：“其实你并不适合当间谍，知道为什么吗？” 老头就生气了，夸耀道：“从我手里弄出去的东西多了，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全家都在国外，我不怕你们。” “我要的就是你们全家都在国外啊，”覃文斌轻叹，“你得想想这几天我们玩苦肉计弄出去的几个人，是不是？他们可是我们的犯罪分子，他们那么顺利跑国外去干什么？像你们这些人的家属，那总得解决啊。” 老头一愣，你，你什么意思？ 你是说……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只是告诉你一个道理，你不适合玩谍战。”覃文斌道，“原因很简单，间谍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别人都恨不得藏起来，像你这么招摇过市的，要么是敌人放出来的烟雾弹，要么就是，嗯，没什么，等你家属回来再说。” 俩民警同志眼睛都瞪圆了。 我说，你这胡说八道的本事可是有一套。 但你这办法，嘶—— 想想都觉着有可操作性！ 就这老头他现在得意什么？不就是他家属小孩都在国外吗？ 他觉着他们很安全，所以他很无所谓，被抓住了也不在乎。 那如果似真似假让覃文斌这小子这么一威胁，是不是？ 覃文斌还有后招：“还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有几个同学，高中的大学的都有，现在就在国外生活。地位也不低，但经济上有点窘迫，你懂我的意思吗？华人针对华人，黑白两种人可都乐见其成的哦。” 说完一挑眉：“你懂的！” 老头当时就激动了，要查出他子女在哪个国家并不难，这要真查出来，这小子又是跟安全局有过密切交流的干部。 而且最近确实处理了一批干部，逃走了一些人员。 那如果这真的是玩苦肉计，岂不是他这个老间谍的家眷很不安全？ 为此覃文斌特意等刘宽福到了后连忙使眼色，刘宽福也是老刑警，一看这架势，再看那老头毫无部下汇报的时候说的那么凶悍强横。 他心里就有数了，于是吩咐：“这种玩意儿留着有什么用，我们想知道的自然会知道，留着他们简直是浪费粮食，好了都带走吧，我还有点事要跟覃主任商量。” “别瞎说啊，我就教育局办公室副主任，外国人查起来我也是这个身份你别给我胡说。”覃文斌连忙纠正道。 那老头这下“听懂了”，当即大叫道：“不！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承诺不牵连家属的，你不能这样，覃文斌，你是党员干部，你不能跟外国人一样报复我们的家属！” 刘宽福差点都乐出来。 外国人报复你家属？ 明白了！ 也明白覃文斌什么意思，这小子就是聪明啊。 把那老头带走之后，覃文斌大概一说，刘宽福也离开了。 这得趁热打铁赶紧动手，总不能等间谍都毁灭了证据再逮他们啊。 要说我们的效率那确实高。 天还没亮，那老头心里崩溃，刘宽福立即指挥着重案组抓到了两个给间谍办事的内鬼。 这一下敲山震虎震慑了全江城市潜伏着的间谍。 安全方面黄雀在后，在网络上瞬间逮住了好几个不小的间谍分子。 到次日中午市委市政府被允许来看望覃文斌的时候，全市安全方面的战线上取得了一个突破性甚至历史性的进展。 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刚进门，就看到一个级别比厅长还高的老者站起来跟覃文斌笑着说道：“你们年轻人思维确实比较灵活，得，这次又给你小子记功一次，这可不能拒绝啊。” “还是给默默无闻的同志们吧，他们最可敬。”覃文斌婉拒。 “你可要想清楚，这可能是让你少奋斗几年的功劳！”老者皱眉道。 他以为覃文斌是在故作姿态。 “我是认真的，我已经被组织很照顾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姐姐我妹妹也会很快转正，这已经仁至义尽甚至远远超过我的贡献了。立功发点奖金的事情尽量考虑只能隐藏在人群中的同志们吧，请首长向他们转告我的敬意，他们是我们的保护神。”覃文斌道。 老者这下就领会了。 可这是这小子拼命挣来的，他什么都不要怎么行呢。 “想想先烈们，多少人连战场都没下来过，我这个不算愧对他们的后来人下了战场，立功、表彰、作报告，我还有什么不知足呢。”覃文斌再次申明，“给这些同志吧，他们不愧自己的誓言，不愧是黑暗中行走的亮光。” 老者再没说什么话。 我们农民的儿子有骨气！ 他们一离开，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才能进门。 王凤陵直接骂人：“你逞什么能？这种事是你能参与的吗？” “感谢领导关怀，领导还是赶快回去等着上面的电话吧，这次成果非常丰硕，我估计全市展开一次拉网式敲山震虎行动，应该能取得不少的协助功劳。”覃文斌笑道。 别的领导都走了，李亭妮留下来了。 她不想问这个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也不想知道这次取得了多大的成果。 她只求以后再有这种事跟她说一声。 要不然一个电话过来，她心跳加快了一倍。 还有，这次立功嘉奖，原本市委想遵照覃文斌的意思给他一个四级调研员职级就行了。 可要加上今天的功劳，不给个实权副处级那得挨骂。 李亭妮想把他调到市政府。 “不去，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低调。”覃文斌话里有话说。 他连作报告都不想。 第六十二章 李亭妮的尴尬局面 李亭妮也不赞成覃文斌太高调。 尤其市委市人大试图搞的什么宣讲会，这在她看来就是胡闹。 不过这对市委市政府和市委宣传部很有用，宣传部部长董长海最近正在被逼着主持这件事。 听说董长海还在任，覃文斌十分震惊。 难道上一次他王凤陵曲解省委***意图的事情，上面并不打算追究吗？ 李亭妮对此解释说，董长海并不同意送那几篇文章，他也是被利用了。 覃文斌这下就明白了，看来是李亭妮想办法保住了这个宣传部长。 如今的市委常委会上，李亭妮这个市长看起来是有了最起码的帮手了。 覃文斌对此没什么想法，但他也清楚了李亭妮的意思。 能去的话最好去一下，对宣传口的工作有好处。 覃文斌不做正面回答。 晚上张娅过来陪床，覃文斌见护士不在就跟她说起此事。 张娅见他比较关心，就给他介绍了一下市委现在的基本局势。 王凤陵全面收缩，如今只保证市委办和组织部在他手里。 常务副市长海涛本来是靠近王凤陵的人，但如今他为自己考虑的多，以前给王凤陵办的事情也很少，现在俨然已经被抛弃了。 海涛也不知道怎么考虑的，他没有马上去找李亭妮低头服软，这几天正在跟副书记陈秋萍的家属加强往来。 对方是省农林大学的教授，该大学在江城市，教工委教育局没资格管辖。 但另一个常委副市长被调走，平调到中原某市任副市长了。 原分管工业农业的副市长进入常委会，这是个女同志，作风非常强悍，李亭妮对她很器重。 “看来市委现在分成了三派？”覃文斌笑道。 张娅过来亲一口笑道：“四派，王凤陵有组织部部长刘国庆、市委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白寿纲、城关区新任区委书记林瑞龙；李亭妮有现任常委的那位副市长和董长海、政法委书记兼市局局长、政委刘宽福两个帮手。” “陈秋萍如果跟这个海涛联盟了那也很强。”覃文斌道。 “对，李亭妮本来想调来一个支持她的纪委书记，后来省纪委把一个老纪检干部调下来，这个人谁都不站队，当旁观派。”张娅笑问道，“有什么高见？” “能有什么高见，算来算去不过是王凤龙拉拢过去陈秋萍他就继续掌控大局，李亭妮要把陈秋萍拉过去，海涛肯定会去和中间派站在一起。”覃文斌无所谓地一笑，“我看，王凤陵还是要占据优势。” “没错！”张娅又奖了他一个，贴贴脸去洗毛巾，一边说道，“陈秋萍不会和海涛联手，她一定会支持李亭妮的工作的。但这样一来，纪委书记哪怕出于维护常委会的格局也得站王凤陵那边。这几天，王凤陵就在逼着陈秋萍过去。” 愚蠢！ “这个人说过的话就是空气，他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覃文斌评价。 张娅想了想比较委婉地道：“还有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据说，我也是听说啊，据说省里有意图要扩大江海市常委数量。” 覃文斌对此早有猜测。 “哦？”张娅惊奇。 “江海市的人口数量在那摆着，随着省城房价物价高涨，尤其房价这一次没趁机降下来，不少观望的省城人口迅速在江海市这边买了房落户，这给全市带来的人口增长率非常高。人口的增加，加上党员数量的增加，常委会扩大在所难免。”覃文斌道。 他这一年来见识的不少，对这方面的预料这次得到了验证，那他原来心里的一个猜测就更清楚了。 张娅过来给他擦身上，但也只是擦胳膊和小腿部分。 覃文斌猜测着说道：“你资历还不太占优势，以教工委书记进入市委常委会很难，我估计大概率是市总工会主席。” “嗯。”张娅赞同，她也没那个野心。 “还有一个必须是军分区司令或政委，我对这个不熟。这些年江海市大喊着什么经济最重要，发展最重要，现在连着上任市长落马，如今又闹出这么多间谍案，我看就算为了让军分区司令进入市委常委会，省委也会这么考虑。”覃文斌道。 张娅笑而不语。 覃文斌一看她的表情，猜到可能还有变动。 她不关心谁进常委会，那就是在别的方面有好事？ “跟我们没关系，董长海可能要兼任统战部部长，但王凤陵想让白寿纲兼任。”张娅道。 这就跟覃文斌没关系了。 张娅屡次表白，他也不好再端着。 于是伸手在早就想占有的细腰上一搂，张娅轻轻拍了一下：“以后都是你的了，急什么，先给我把身体养好。” 过了几天，张娅再过来的时候，市委的格局基本上确定了。 扩大数量，十三人，军分区领导进入常委会之外，两人原本预料的市总工会主席的确也进了，但却以兼任副市长身份进的。 这是天然就站在李亭妮这边的一个领导。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李亭妮就能形成自己的派系，她也反感这种行为。 李亭妮有一种天真的理想主义色彩，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她要寻找志同道合的人。 但在权力上，她尊重别的任何一个领导的权威。 这就造成了这位副市长兼总工会主席摇摆不定，在第一次常委会上被王凤陵软硬兼施一威胁，他就不坚定地支持李亭妮的现状。 于是，陈秋萍果断转到李亭妮那边。 二把手和三把手的联合，引起王凤陵巨大的担忧。 他一句“海涛同志的一些错误我也是有责任的”就把海涛这个常务副市长重新拉了过去。 这样一来，常委会上李亭妮又以不小的劣势依旧掌控不了局势，王凤陵虽然手握票数与李亭妮是一样的，但***的天然权威性给他加成不少。 李亭妮索性先利用新的常委会格局还不太明朗的优势，迅速果断地完成了常委会之外的权力延伸。 她提名张娅以教工委主任、书记兼教育局局长，同时兼任市农工委主任、党组书记。 她这是主动下手在市委布置局面！ 第六十三章 走马上任 李亭妮这一次下手果断，而且找的时机也十分精准。 农工委是市委下属的党委工作部门，主要负责新农村建设和领导敦促农村开战党务建设的重要部门。 其工作地点并不在市农业农村林业局，但也不在市委内部，反而在城关区区委隔壁，对城关区区委有一定的影响。 王凤陵措手不及，因为李亭妮接着又提议由董长海兼任统战部部长。 海涛第一个反对，但没能反对成功。 新任市纪委书记兼监委主任赞同这个提议。 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军分区司令这一次也对这个提案表示赞同。 王凤陵吃了一次大亏。 “所以你情人儿现在可是两个部门的领导，你可得帮人家多分担着点。”张娅娇声要求。 覃文斌一听就知道她的意思，农工委名声或许不响亮，但农林局可是在这个部门领导下开展工作的。 他就建议张娅放权。 “那是自然，但我得先考察。”张娅没想去那边揽权。 这次兼任，很可能是她晋升副市长甚至直接进市委常委会的最重要的一次机会，但她不可能去自己完全不擅长的部门抓权。 另外，根据市委市政府的指示，张娅今天还给覃文斌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今年的市委党校春季处级干部培训班我给你报名了，你不用去，谁也不敢说你什么，但你的理论学习得完成。这是提拔前的最重要的一次学习的机会。”张娅通报。 “想到了，另一个就是确定教工委副主任了呗？”覃文斌忧虑。 张娅鼓励：“没什么好怕的，不过今天党委开会我决定，你分别负责办公室日常事务、秘书处全面工作，同时还要负责起综合科和后勤科的工作。” 覃文斌一声不吭睡着了。 张娅就堵着他的嘴不让他呼吸，她也是没办法。 因为毛燕芸也在她的提议下兼任了农工委副主任。 农工委是市委下设部门，和农林局是平级，但正如市委和市政府的关系一样，两者在实际工作中还是有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只不过没那么明显。 这样一来，教工委教育局办公室的工作就需要有人分担。 毛燕芸自然是力推覃文斌，张娅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覃文斌也不是不想当领导，他觉着自己还没那能力。 张娅不管，人都给你了你就忍心看着人家累死啊？ 覃文斌无可奈何。 次日，党校那边的副校长过来亲自给他办手续。 市委党校校长由市委副书记兼任，常务副校长是正处级干部。 这位副校长今天本来想亲自来的，谁不想沾上点关心英雄模范的光啊？ “太忙了，春季班要开学，学校现在还在整顿，实在没办法，只好让我过来给你办理入学手续并提出学习要求。”副校长声称。 搞不清楚这位是哪位领导的人，覃文斌也只能和他打哈哈。 好在这位也算本分之人，办理好入学手续之后，他只提了一个要求。 理论考察务必要过关。 言下之意就是，学校的老师也不会特意为难他覃文斌，但最基本的考察必须要自学过关。 覃文斌于是就开始了病床上啃书本的历程。 六月底，市委党校春季培训班结业，覃文斌也才只能下地走动，当然没办法去参加。 党校本来还想让他去宣讲一次，一看这架势，常务副市长只好打消了这个心思。 市委第一个不同意。 次日，市委组织部公示提拔覃文斌为教委副主任，刘国庆去给王凤陵汇报的时候，话里有话地道：“昨天如果能促成覃文斌去做宣讲，党校那边我们就主动多了。” “你想什么呢？”王凤陵大怒，当着几个汇报工作的县委书记区委书记的面指着刘国庆大骂，“你脑子被驴踢了？刘国庆我警告你，这个干部不要说没什么大问题，他就是吐在你刘国庆的脸上你也得给我赔着笑，你还想逼着人家给你办什么事，你有那个脸？” 刘国庆被骂的灰头土脸，他不明白，就算要逼着覃文斌站过来那也得办啊，如果能把这个人弄过来，那他们这边不就等于多了一个可以拿来压制市政府的名牌了？ 可王凤陵是清楚的，覃文斌绝不可能被他们利用。 你什么档次也想把这样的模范人物压在你手里？ 刘国庆只好作罢，但对有关市委常委尤其宣传部董长海提议把覃文斌的组织关系转入市委组织部他不同意。 不和我们一条心的人，还想让我照顾你成为市管干部？ 王凤陵根本就没搭理。 过几个月覃文斌只要能正常上班，他的胆敢会立马被省委组织部提走。 本省多少年没出过这么一个舍己救人的干部了，那是组织口领导的心头肉！ 把他放在你刘国庆手下管着？ 你也配？ 王凤陵没提过这件事，李亭妮更没有提过。 她也知道秦文斌的组织关系不可能放在市里，省里太需要这么一个模范干部了。 八月底，覃文斌终于能离开轮椅走一段路程，医生也建议他能正常多走动。 这时候，间谍案基本上宣告侦查完毕，整个事情进入了收尾的阶段。 十月初，覃文斌向组织请求回归工作，市委只好向省委汇报，省委委托专家组下来检查。 同时，省委省政法委和省委宣传部也给覃文斌带下来了两次功劳。 总部没批准省里请求给覃文斌搞荣誉表彰的申请，因为的确不达标，你看看那些能获得相关荣誉的同志，哪一个不是在各行各业付出几十年的辛苦才有资格评审？ 但总部批准了给覃文斌记功的申请，这是安全和公安方面的努力。 因为覃文斌反对搞什么宣讲和开会表彰，省市领导部门尊重他的意见，这次就只给他带来了立功证明和奖金。 不出所料，奖金数量远远超过大家的预期。 会诊结束，专家认为适当的工作有利于覃文斌尽快全面恢复健康。 相关领导就很高兴，慰勉了一番之后，合影然后准备回去。 该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他覃文斌怎么做大家可都看着呢！ 第六十四章 我回来了! 覃文斌挽留住他们，当着他们的面跟主管教育的副市长请求，拿出九成奖金来给全市贫困乡镇的孩子们把营养增加一下。 省里来的相关领导非常震惊，按照他们的猜测，覃文斌能拿出一半，那就已经是相当楷模的行为了。 拿出九成？ 那可不是几十万，那是三百多万！ 这里头有很多是社会捐款，一些企业得知覃文斌家境贫寒就通过相关部门给他捐赠了这笔钱。 “你可要想清楚，这是你应该得到的。”领导力劝。 覃文斌笑道：“我知道，这身体没点营养，以后天天一碗牛肉面肯定没法完全恢复好。但我有工资，组织上还有补贴，已经够多的了。我去过很多乡村，见过许多留守儿童，孩子们能吃饱，可吃不好。我是农民的儿子，我不能光顾着自己一家进城，我得做点什么。” 领导当即对摄像机镜头说：“什么叫党员，什么叫干部，我看年轻的同志是给我们做了榜样了。几百万的资金，我想对于一个企业来说都不算一笔小数目，而且人家家庭确实很需要钱，这个时候人家想的是自己稍微过好了也要力所能及照顾到别人，这就叫党性！” 次日，不但省里的内参上通报了这件事，在宣传口的敦促下，省里市里的相关媒体全部报到了覃文斌捐赠那么多一笔钱、而且还用给他捐钱的企业的名义捐赠的事情。 主要领导早上就跟办公厅开会说：“什么叫好干部？离开了穷山沟去奔前途那是人人都能做的，愿意做的事情。现在稍微有了点资本，回头还要把老乡亲，甚至不是老家的老乡亲拉起来的干部，这不是好干部，谁是好干部？” 下午，组织部果然派人下来从教工委教育局提走了覃文斌的组织关系。 从这一刻起，他就是省管干部了。 这件事在网上也引起了不少震动。 自从省里开始宣传覃文斌舍己救人的事迹，不少闲着没事到处跑的网友去看过覃文斌的家乡。 那就是一个很穷的小山沟。 覃文斌的父母当了半辈子打工人，一个姐姐一个妹妹都是很普通但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的普通工作者。 他们一家人到现在都买不起一套城区的房子，家里想买辆代步车都只能找两三万的二手车。 现在，几百万到手，而且是覃文斌拿命拼来的东西。 可他就这么捐献了？ “过头了吧？他们家老人现在很需要加营养，连修补一下牙齿都得十多万，那钱捐出去给自己赚了名声，家里人怎么办？”有网友质疑。 但第二天父母就在姐姐的监督下去了医院做了体检，也预约了修补牙齿。 媒体拦着询问对网上的看法。 姐姐表示理解。 但这件事是全家商量之后决定的。 “我们家的日子本来就很有希望，如果那笔钱都留下，或者留下一半左右，我们就失去了奋斗的动力了。他是党员干部，我们也是党员干部，他在奋斗，我们也在奋斗。只要我们一家人保证健康，好日子就在我们奋斗的路上等着呢。”姐姐说。 没什么高大上的空话，心里怎么想家里怎么商量她就怎么说。 可这种真话你就没法反驳。 没过两天，覃文斌刚被允许回家准备上班，又一个好消息传来。 那些企业听说覃文斌把自己拼了命换来的钱拿去给农村留守儿童加营养，好几家企业又追加了一笔捐赠。 覃文斌家乡跟这边是两个省份，那边的一家奶制品企业宣布认领了两省十个乡镇乡镇学校的“营养早餐”项目。 这是社会的善意，也是企业的精明。 你当人家损失大？ 就这么一宣布，江海市首先相应这家奶制品企业，表示全市的政府负担的学生“营养早餐”项目欢迎他们来考察，同时表态只要是公立学校的三餐，这些企业都可以随时来监督。 同时，农工委也推出每天全市享受“营养餐”项目的学校，要把伙食一丝不苟地发布到网上接受监督。 这是许多单位和领导十分反感的行为。 可在江海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没人能反对得了张娅的这个决定。 到最后，王凤陵被逼到了墙角也不得不表达了强硬的态度。 “这是天大的好事，全市谁反对谁就是有坏心思，对这种单位和干部，我们一定要马上清理绝不姑息！”王凤陵跟市纪委监委下死命令。 有了他的表态，纪委监委就毫不客气地对一些吃教育经费尤其学生营养餐这碗饭的承包商及其背后的领导干部下死手。 这个时候就是表演也得表演出个人样来！ 如此一来，国庆节之后覃文斌上班的第一天，江海市首先获得了网络好评。 应该说现在的许多网民闲的没事确实愿意搞事情，在他们的揭发和监督下市纪委监委那是一抓一个准。 王凤陵都得到了一个“法度威严好领导”的评价。 王凤陵大喜，紧跟着省里又撤销了对他的警告处分。 于是，得知覃文斌今天上班，王凤陵特地委托陈秋萍和白寿纲两个市委常委去教工委教育局等待着迎接。 这是个福将啊，我老王也算沾上他的光了不是？ 覃文斌慢悠悠走路快到单位，张娅给他发来消息：“王凤陵得到了撤销处分的奖励，他很感谢你，请你吃饭你去不去？” “去他奶奶个腿。”覃文斌顿时没好气道。 张娅笑弯了腰。 又是一番摆拍，然后是捐赠的企业代表非要和覃文斌留影纪念，覃文斌哪敢拒绝财神爷的要求啊。 他们高兴了我们穷人的孩子就能多一包牛奶，代价也不过是我一个小小的小干部赔个笑脸，这太划算了啊。 他积极主动配合，人家企业当然也高兴。 忙忙碌碌到九点多，覃文斌才回到就别大半年的办公室。 可一进门他差点被气死。 毛燕芸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抖腿，满脸揶揄假模假样道：“哟，大英雄回来了，给您请安？” 反倒是李平和胡生广这两个狗东西满脸笑容，搞的他们好像是覃文斌的大舅子似的。 奇怪了。 第六十五章 刘哲事件的余波 毛燕芸就是专门等着覃文斌回来的。 李亭妮说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哪怕不能处理日常事务，但只要能帮她处处注意的人就行了的秘书。 毛燕芸看出了李亭妮的意思，今天她就想跟覃文斌谈一下此事。 李平和胡生广没别的意思，他们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覃文斌现在的位置十分牢固。 而且人家现在有万丈金身。 反倒是他们这两个老牌副主任现在的地位十分尴尬。 张娅瞧不起他们也就算了。 毛燕芸现在也对他们很瞧不上。 以二人的能力而言，他们算不上优秀的办公室工作者，但也不算最差的那种人。 最起码的处理工作能力他们是有的。 现在覃文斌回来了，他们想找一下给他们说说情。 至少不能从市里被调走啊。 覃文斌的归来让大部分人也比较高兴，不管怎么说，人家在文字处理能力上确实比大部分人强。 最近这半年多，教育局要处理的文字工作太多，而且随着市委市政府权力格局的改变，很多人也拿不准有些文件该怎么处理，也没人愿意去得罪市委常委会里的任何一方。 覃文斌回来问题就好办了，就算他处理的不理想市里的领导也不好太苛责人家。 于是，李平和胡生广建议搞一个欢迎会。 “他连宣讲会都拒绝了，还搞什么欢迎会，赶快回去工作去吧。”毛燕芸轰人。 覃文斌就喜欢那些，给他搞什么欢迎会不符合他低调的性格。 众人都走后，几个副局长也就王丽过来看了一下。 刘小兵赵德海现在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管别人的事情，也没想着找覃文斌看能不能找点关系给他们解决一下目前那点困境。 人家就不会帮他们，这他们心里有数。 毛燕芸让开座位询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开展工作？” “就办公室那点事，这还有什么要说的？”覃文斌不明白她的意思。 毛燕芸就说教工委和教育局合并后，现在的办公室工作不像以前那么简单了。 “最多就是竞争的更激烈而已，那还能有什么不简单的。”覃文斌不以为意。 他接下来的工作就两个，最主要的就是处理文字工作，这个有王丽和另外两个女孩，她们能把该做的工作做好。 另一个就是全面负责办公室的日常工作，毛燕芸还有农工委那边的工作，他这个以教工委副主任兼任办公室副主任、秘书处主任的领导就是名正言顺的办公室负责人。 至于后勤科等其他方面的工作，后勤科科长是个老干部，人家做的很不错，监督好不要出现浪费和贪污的情况就行。 综合科那边乱的很，吴远这个科长根本不适合担任领导。 但覃文斌也不可能伸手到综合科科长的更换里面去。 那是局党组的工作内容和权力。 他就给自己想好了一个原则，不插手权力方面的斗争。 他的提拔太快而且太高了，目前的位置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天花板了。 他得沉下心来多学点领导能力，这是他目前最欠缺的能力。 毛燕芸看他能想明白，就没提调到市政府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刘哲的问题延伸出来的。”毛燕芸通报道，“根据刘哲的交代，他贪污挪用的资金远不止他老婆带走的那部分，剩下的从哪去找我们还得想办法，这是市委市纪委给我们的任务。” 覃文斌依旧不理睬这些。 这其中牵涉到多少人的问题那是很难猜测的，连张娅都说这件事教工委教育局不能接手。 “牵涉到文旅局的问题，我们如果伸手太长很容易被人家当枪使，而且这是文旅局那边的问题，他们既然屡次伸手要文化宫那几个单位，该怎么处理那是他们的问题。”覃文斌说。 毛燕芸错愕，你还想把那几个单位送回文旅局？ “问题是这些单位本就该是人家的下属单位，我们以前只是代管，如果现在还保留对这几个单位的掌控，在一些工作上就不要想得到别的单位的支持。”覃文斌告诫，“农工委的工作离不开这些部门的支持，你还抓着这些单位那是抓小放大。” 毛燕芸不是很愿意，谁还嫌弃自己单位的权力太大啊。 张娅也不是很赞同。 抓着文化宫这几个单位，至少每年的财政拨款就比别的单位多一点。 另外，这一次杜建平脱身很干脆，他自己的建筑公司借用一个皮包公司揽下文化宫等几个项目，这次刘哲出了事，杜建平立马扔出去那几个皮包公司，公司负责人远走高飞，根本没牵涉到杜建平。 这几天，张娅说杜建平和那女区长似乎经历了半年多的冷战要和好了，他们在竭尽全力全面消除他们在一些工程上插手的痕迹。 张娅想保留这几家经常搞工程的单位，从而把杜建平彻底掐死在本地。 覃文斌一点也不看好这种想法。 那杜建平只要不傻，短期内他肯定会把自己的黑手缩回去。 杜建平和那个女区长要的是钱而不是把自己搭进去。 想着这些，覃文斌整理了一下办公室就到下班时间了。 张娅和几个副局长要去招待那些给江海市捐赠钱和物资的企业代表。 这是必须的，人家企业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该给人家面子的时候必须要给。 今天中午教育局招待之后，晚上的时候市政府还有个招待会。 该给的荣誉给了人家，该给的待遇给人家，这些人才能踏踏实实给江海市提供帮助。 覃文斌没法去，别人也不敢请他去。 但凡让这个人出点问题，省里市里就得被总部给骂死。 毛燕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给李亭妮打电话。 李亭妮就猜到覃文斌不回去市政府。 从教育局调到市政府办公室，就算不给领导职务那也是市政府调研员，正儿八经的市政府领导，这不符合覃文斌现在要低调的需求。 李亭妮很生气。 “他就想守着张娅，所以才不来帮我。”李亭妮发脾气说。 毛燕芸鼓励：“你先把他给睡了，人不就是你的了？” 第六十六章 神秘的电话 毛燕芸还近一步鼓励李亭妮：“先下手为强，你得先拿下他一血。” …… “我要的是工作上的帮手，你想什么呢。”李亭妮怒道。 毛燕芸笑道：“当了你老公那不仅是工作上帮你，我可警告你啊，只要这小子身体各项指标没问题，有的是大把的女孩子追求，你可抓紧点。” 李亭妮就心事重重，这半年的接触下来，她看得出覃文斌是个很踏实的人，人也聪明，也没有抽烟喝酒的毛病。 最让她满意的是，这家伙宁可舍弃一些“必要”的应酬也不出去到娱乐场所混。 不是他对自己要求高，他很不喜欢这些地方。 这样的话，李亭妮就觉着要是结了婚那就是过好日子的节奏。 工作上互相帮助，生活上下班回家互相靠着吃饭看书过日子。 那不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可问题是还有个张娅。 那可是个妖精！ 难不成要和张娅同一个屋檐下过日子？ 李亭妮想想都羞耻。 正好，今天晚上有个接待会，她作为市长肯定要出席，覃文斌也要出面亮个相。 最起码要让人家企业在正规场合和大英雄握握手合个影。 要不然，在教育局门口合影就算打发了人家，那不是聪明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正好当面问一问，他还留在教育局没必要了。”李亭妮嘀咕道。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李亭妮打电话给张娅，让她和教工委教育局全体领导过来到市政府一趟。 张娅就有点不开心了。 好好的搞什么接待会啊，不知道他现在需要休息？ 而且，她今晚还想去看看覃文斌的住处。 那地方不适合继续住着了，人多眼杂不适合他们的关系进一步发展。 张娅想着在自己家隔壁给覃文斌整理一下。 于是把覃文斌叫过来，张娅鼓着小嘴很不开心地道：“我怀疑李亭妮对你心怀不轨。” 覃文斌就跟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 人家是什么出身，是什么前途，我是什么出身什么前途我不知道？ 他毕竟太年轻，一不小心就上了张娅的大当。 张娅一听他这么说就使小性子道：“我看她是来真的，反正我是女人感觉肯定不会错。” “要不明天我们去领证？”覃文斌无语。 张娅这下就高兴了，连忙亲一口笑道：“那才叫连累了你呢，下辈子什么第一次都给你留着。” 随后说今晚的招待会。 覃文斌越听越奇怪，这你跟我说也没什么用啊。 我就是去当个吉祥物，然后就回家睡大觉，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反倒很麻烦。 “我看你考虑的有点太简单了，这些企业来给我们帮助，我们也要给人家必要的反馈，”覃文斌提醒，“我家乡的那个奶制品公司来意可没那么简单，他们的生意不仅仅是奶制品一类，据我所知，他们的肉类生产和销售也是个大问题。” “你是说他们的意思是拿下我们江海市的市场？”张娅若有所悟，“这我反倒放心了。” “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不过这是市政府要考虑的事情，我们如果有那个路子倒是可以帮忙，如果没那个条件就不要给人家许诺了。”覃文斌打预防针，“防着点，我们那边的企业办事都喜欢先送礼。” 张娅没听懂。 他们送上门的东西我还不能拒绝？ “如果他们在不知道你和杜建平已经离婚的基础上，杜建平也要利用这个信息差和这些人拉上关系呢？”覃文斌道。 张娅略微一想又亲了一口。 他不说她都想不到，这么一说她立马想到了一些本来没太在意的事情，这些天可是有不少企业在杜建平所在的市里活动的很频繁。 而且江海市的建筑行业的企业活动的最为频繁。 “这就是了，杜建平贪得无厌，这一次吐出了那么多，我不相信这个人会忍耐到风头过去，这些人就跟赌红了眼的赌徒一样，看到钱他们会疯了一样下手。”覃文斌道。 然后问起丫丫：“孩子现在怎么样？” “考上了省城第一实验中学，前几天还问我们的进展呢，我打算跟她深入的谈一下我们的关系。”张娅道，“这孩子很聪明，我看她可能都猜到了。” 然后突然道：“换个地方吧。” 覃文斌一时没察觉到这妖女的深刻意思，立马反对道：“就那么点钱在这能买得起什么房子？！” “所以我在隔壁给你把房子租下来，反正我不想一天早上起床还要和你隔着电话亲。”张娅撒娇道，“就搬过去嘛。” “你也不看你们那边的摄像头有多密集，住那边你是想让别人找我们的麻烦了。”覃文斌摇摇头。 哪个小区的条件是不错，但不适合他们住在一起。 忽然就在这时，覃文斌的手机上接到一条神秘的短信。 对方询问：“江海市教育局的覃副主任吗，我有事想找你谈谈，跟刘哲有关。” 覃文斌十分奇怪，这谁啊，看着好像跟刘哲的关系非常密切。 可这个人找自己谈什么？ 于是回复：“刘哲目前正在接受纪委监委的审查，如果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我们鼓励你去找市纪委监委汇报。如果有要我代劳的地方我也可以帮忙向市纪委监委传达。” 张娅过来一看，从后面推了一下：“就是不想跟你情人儿住在一起，怕我连累你！” “每天争取送你下班。”覃文斌随口道。 张娅白了一眼，不报上去你送我回家有啥用？ 不过考虑到覃文斌考虑的很有道理张娅也就没有再坚持。 但她眼珠一转先把覃文斌打发回去，她自己连忙上网一搜索那个老小区的情况。 那入住率连百分之三十都不到，大量的空房子在出租啊。 “你不来找我，我还不能去找你？”张娅轻笑。 覃文斌没想到她要过去，回到办公室他就在想怎么才能保证和张娅的事情不会被外人利用。 这时，刚才发短信那个电话号码打过来电话。 覃文斌接起来一听，顿时吃惊地站了起来。 “覃主任，我是刘哲的家属，我想找你帮个忙。”那边传来一个软糯的女人的声音说。 第六十七章 惊天秘闻? 覃文斌脑子里猛然有一阵空白。 刘哲的老婆不是带着钱跑出国去了吗，她怎么会打回来电话？ 还寻求帮助，她想要什么帮助？ 难道？ 于是覃文斌立即道：“你不要怕，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直说，我相信你是没办法只能先离开的。” “我就在江海市，”那软糯的声音怯怯道，“我也没带着钱跑，他借用我身份弄的钱我本来就感觉很有问题，后来他出了事我就赶紧找了个地方多了起来，我原本就是在外贸那一块工作的，找个办法假装出国不难。” 覃文斌大喜，这下这女人可算是完全可以不用负法律责任了。 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条件！ 于是道：“好，你说目前想要什么帮助，你放心，既然你找到我，我肯定帮你。” 那女人道：“那，那我想找一个信得过的单位去举报，算不算我知错改错？” “我相信你是感觉到危险了才暂时离开的，刘哲这个人如今查出来的问题就有勾结各类社会人员，你没有做错，保护自己是本能，也是法律支持的行为。”覃文斌耐心宽慰。 那女人不觉间松了一口气，就问去什么单位比较合适。 都不合适！ 覃文斌犹豫了好几秒，到底没有生出害人的心思。 他委婉劝说道：“目前情况下还是保证群众的人身安全最重要，这样吧，我来想想办法，等必要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不赶快去举报不算罪行吗？”那女人惊讶。 “不算，当然不算，目前刘哲的问题还没彻查清楚，这个人的社会关系非常复杂，他的很多情况你不知道。”覃文斌宽慰，“你一会先关了电话，如果有情况我会给你打过去，你看到我的号码显示的未接来电再给我打过来好不好？” 这女人现在很害怕，不惊动她才是最合适的。 当然，一旦弄巧成拙覃文斌也要负责任。 可谁让他不想害人呢。 那女人莫名就亲近他几分，稍微有点欢快地道：“那我听你的，我再给你个电话号码吧。” “就这个就行了，现在要保证你的安全，找你的人肯定不少。”覃文斌再三安危。 那女人就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你是好人，我信你，”那女人笑道，“真的有很多人再找我，听说是什么刘哲的老领导的什么人，他们说的好听得很，可我不相信他们，他们想的都是自己。” “哦？”覃文斌惊喜，“你是说，原来的市政府一些领导的家属或者什么人在找你？” “不是，不是那个领导的家属，我听那口气是混过社会的。”那女人道。 覃文斌一拍桌子，这就和那些视频资料中的某些事情对上号了。 江海市在十年前经历过很严肃的扫黑除恶专项行动，但那次并没有把涉黑人员全部都消灭干净。 在那些视频中，前任市长留下的资料就显示，在本市还有一个涉嫌洗钱的地下黑钱庄，一批当年逃脱处罚，甚至让走狗给他们当替罪羊的有权有势的人现在下海经商，做的就是这些经济犯罪的“生意”。 现在看起来刘哲拿到的前任市长搜集的这些东西是被那些人发现了，他们或许在利用依旧掌权的黑后台，把那个彻查真相的市长给陷害了。 要不然，刚上任半年多的市长，就贪污了不到十五万元就被那么快那么迅速的处理掉，这怎么可能？ 想到此处，覃文斌一切都想明白了。 江海市还存在着一个手眼通天的黑恶势力，这些人隐藏在暗处一边想办法洗白自己的“产业”和生意一边阴谋暗算针对他们的干部。 只要是碰到他们的利益的干部，他们都会想办法解决。 这也能说明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证据是怎么来的了。 可刘哲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 覃文斌就询问那女人：“如果是这样，那大概率这些人是追踪传说中前任市长藏在留着手里的东西。” “才不是！”那女人顿时气愤道，“他们，他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干部，那个市长的问题没那么简单，他老婆提前和他离婚，人还在国内，但在国外有另一个身份开设公司，那也是个贪官，他们只是分赃不均。” 覃文斌愕然，你怎么知道的？ 那女人半晌才道：“我可以信你吗？” “当然！”覃文斌道，“你可以用任何方法留下证据。” “那，那不用，”那女人道，“我爸爸以前是省厅的干部，那年扫黑除恶的时候他是副组长。” 覃文斌这下什么都明白了。 “那个黑色公文包是你手里掌握的？”他立马压低声音问。 女人吃了一惊：“你见过？你想怎么处理？” “找可靠的领导或者单位交给他们，我想过掌握这些能给我带来什么，可那几违反纪律，也起不到解决问题的作用。”覃文斌坦然道。 女人顿时欢快道：“老天爷帮忙，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有一次刘哲知道了这件事，把我打晕了偷走了这些东西。” 然后又狡猾地道：“可他永远也想不到我爸爸留下的东西有好几份，他只拿走了一部分。” …… 覃文斌不得不佩服这些忠诚的老干部。 “那你父亲现在在什么地方？”覃文斌询问。 女人沉默了许久说：“一场车祸，就我一个活了下来。” 覃文斌深深呼吸一口气，此刻他完全明白这女人为什么相信他了。 他在半年多前的表现，让她可能觉着他们是一类人才找上门来的。 “不把这些狗娘养的绳之以法，我们都对不起对党和国家无限忠诚的干部，我来想办法，这些证据要直接交给总部，要不然，不但我们的安全得不到保证，冤死的同志也无法瞑目。”覃文斌发誓，“我一定找到这个门路。” “嗯，我相信，而且你现在本来就比别人更靠近总部。”那女人笑道。 她说的是覃文斌和安全局方面有一定的接触。 但覃文斌对此不是十分放心。 人家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 也不适合找人家帮忙。 「寒冬码字冻的手疼，辛苦大家帮我点个必读票，谢了。」 第六十八章 我下定决心了! 那怎么找总部的领导？ 覃文斌放下电话想了很久，今晚见到从京城空降下来的李亭妮，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 他这次没瞒着张娅。 利用下班前的几分钟的时间，覃文斌进去关上门严肃的跟张娅一谈。 张娅听的花容失色。 这些事情她压根不知道。 “交，既然牵涉到这么大的机密，我们不能把这些东西留在手里。”张娅一咬牙道。 覃文斌摸摸她的俏脸：“可这会让丫丫的父亲可能再也见不到她。” “他配再见这孩子？”张娅冷冷道。 然后又嬉笑：“要不要我哄哄丫丫让她叫你一声义父？” “改天让你知道厉害！”覃文斌掐了一下她细腰道。 “怕你啊？早准备好了！”张娅白了一眼。 想想又问：“要不要让毛燕芸知道？” “她一定会告诉她家属，这不合适。我今晚试试市长的态度，当然，这可能有点冒险，如果有什么情况，你要保护好自己，”覃文斌叮嘱，“记着，我们一定要把这些王八蛋甚至依法，给被他们害死的同志一个交代，他们没办完的事，我们一定要接下来他们的接力棒。” 张娅使劲抱了一下。 这个人骨子里有一种对正义的追求和信念感，拦不住他。 而且他若不是那样的人，自己才不会给他一切。 但她也不相信李亭妮。 这些大家族出身的人心狠手辣，万一她派人或者他们家族派人针对覃文斌，最起码要有一个就近获取证据的。 于是张娅晚几分钟下楼，她打电话托熟人，就在覃文斌住的地方给她找最近的、最好是隔壁或者楼下的房子。 而且，下了楼，她让毛燕芸带队先去市政府。 她要今天晚上就搬过去。 哪想见到托付的人，对方很奇怪地道：“你都当局长了还找那种房子干嘛？在那片区域附近有一个老小区，原来的石油公司家属院，现在都没多少人住，要找同一楼层的太简单了，而且要买的话很便宜。” 张娅跟着她过去一看，多得是同一楼层的两套房子。 而且这小区根本没装监控，住在这里的都是年轻的上班族，人家根本不在乎别人家是什么情况。 于是选了两套最靠里面的隐蔽在参天大树后面的连套房子，张娅爽快地拿了钱先给了定金。 两套房子还不到五十万，加起来足足一百三十多平，买下来都不用打通，只要在阳台上打开钢筋防护栏就可以连在一起了。 约定好明天就办交接手续，张娅高高兴兴行开车直奔市政府。 等她赶到，正好市政府领导过来。 领导致辞，覃文斌也上台讲了几句，然后是企业代表致辞。 一番程序化的客套寒暄下来，该拍摄的照片拍好了，覃文斌很知机地现提出告辞。 李亭妮没接到他的暗示，有几个本地的企业家围着询问市政府接下来对中小型企业的扶持，这也没机会把李亭妮拉到外头去说话。 无奈之下，覃文斌也只好先放弃了今天的计划。 次日早上，张娅打电话跟办公室请假。 覃文斌一问，她居然说要去一趟省城，覃文斌也就没有多想。 可第二天早上，张娅又打电话说要请假，这就难免让他奇怪了。 这妖女到底在干什么？ 下午下班，覃文斌升级了一下自己的伙食，终于能一天吃一顿羊肉泡了。 哪想刚下楼，张娅匆匆跟了下来。 “上车，带你去办点事。”张娅笑道。 覃文斌不疑有他，上了车跟着到了那个老小区，进门的时候就猜到了张娅的意思。 “你在这买房了？”覃文斌吃惊道，“这也得二三十万，花这钱干什么？” “我乐意！”张娅小嘴儿一撇，“你情人儿自己送上门来了，还带着嫁妆，你还不满意？” “钱要省着点花！”覃文斌苦劝。 张娅笑嘻嘻道：“那你放心，我给咱儿子留的够花了，我工资不低。” 然后到了楼上，覃文斌人都傻了。 你买一套就行了，怎么还买了两套？ 这也就算了，你弄了这么多新家具来干什么？ “别的都是新的，也没有油漆，今晚就可以入住。唯独这张床是我从家里搬过来的，我可不想在别的床上跟你好上。”张娅拉着他去到最西侧那套房的西侧卧室表功。 覃文斌转了一圈仔细看了一下，这大概率是这两天才收拾好的地方。 那浴室也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上了新淋浴喷头，可怎么连洗漱用品都买好了？ “暂时就这么住着吧，这边短时间内不拆迁，就当是咱们的爱巢。”张娅笑道。 覃文斌过去抱着在简单沙发上坐下，他想劝劝张娅在消费方面的认知。 “放心，全都是自己的钱，十几年前我可没少从股票市场赚钱，后来撤走了，正好股市也不挣钱了，这钱我都是跟纪委通报过的。”张娅道。 说完贴贴脸道：“躺着休息，人家要去做饭了，这是咱们搬到这个小家的第一顿饭，说什么也要吃好。” 简单但也不简单的一顿饭吃饭，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多。 张娅眼睛里滴水，覃文斌就知道这要是离开，那是真让张娅伤心欲绝。 干脆他也不提那些扫兴的，反正梦到这妖女也不是一百次两百次了。 便抱着先去卧室。 张娅好笑道：“都不洗一下？” “一会一起去，但是你决定了？”覃文斌道，“对你，我可忍不了。” “决定了，以后就是你的人儿了。”张娅吊着双臂坚决道，“可你也要想好了，虽然我不要结婚证，但如果你上了手，这辈子就别想甩开。” 覃文斌再没说话，抱着进去，回头去反锁好两道门，再进卧室，张娅已经钻进了被子。 窗帘都拉好了，房间里没有别的味道。 覃文斌放好手机也钻进被窝的时候，张娅自己先翻了过来。 她眉眼娇俏，阳面躺着轻道：“以后可就是有家的人了，遇到事也要想想，这有你的人在等你。” 覃文斌合身一压，不觉中就到了夜半时分。 后半夜，两人偶偶私语，窗外下起了秋雨。 又是一年深秋。 市委常委大院二号小院，李亭妮此刻还没睡。 第六十九章 这你都看不懂啊? 李亭妮现在看着好像是打开了局势，可她的压力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大。 松散的联盟中，大家都有各自的政治利益诉求。 她这个还不是很擅长处理这些事的市长很被动。 比如今天下午陈秋萍就提出，张娅身兼数职不太合适，所以推荐了一个据说在本地很有威望的干部。 如果是替代张娅去当农工委主任也就罢了，可陈秋萍提出的是由市政府做做工作，让张娅调到农工委去全面协助她这个副书记的工作，把教育局交给她推荐的那个干部。 李亭妮心烦意乱。 随着下一次常委会的临近，在人事工作上她要尽快完成布置来形成对王凤陵的威压。 现在陈秋萍这么一提，李亭妮顿时察觉到下一次的常委会上很可能会有一些变动。 陈秋萍很有可能会放弃联盟而试图坐收渔翁之利。 李亭妮察觉到这种危险，自然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那就是放弃提拔自己选定的人，从而让王凤陵得势。 只有王凤陵全面占据优势的情况下，陈秋萍才会老老实实从工作出发考虑人事调动而不是只顾着提拔她的人。 可这样一来，她这几个月的强势打下来的威望可能就会烟消云散又回到以前那个掌控不了局势的状态。 这不是李亭妮能接受的。 此外，陈秋萍没说，但另一个盟友，那个常务副市长却对市长秘书的人选有看法。 他外甥正在晋升副处级的关键时刻，如果能担任市长秘书，哪怕过渡一下也能顺利上升。 在这种情况下，李亭妮如今拿不到超过两票的支持把自己对文旅局等部门的人选推出来。 她不甘心。 但也不得不做好放弃的准备。 张娅如果被调整到陈秋萍手下，那就成了陈秋萍的属下了。 而教工委教育局又落入陈秋萍的手里，她这个市长算什么？ 秘书人选更不可能随便就这么决定了。 李亭妮不会用一个自己不熟悉也不了解的人跟着。 她还是想把秦文斌调过来。 思来想去，李亭妮决定找覃文斌谈谈。 她现在很需要帮助，尤其在生活上给她一定的支持。 次日一早，张娅容光焕发的开着车去上班，覃文斌要按照医生的建议多走走。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现在在外面他表现出来的健康程度连三成都不到。 他时刻在准备应对下一次刺杀。 安步当车到了教育局，毛燕芸正等着他。 “李亭妮要见你，她想跟你谈谈。”毛燕芸没看出覃文斌的一些尴尬。 话说哪个王八蛋说的，男人的第一次不疼的？ 听毛燕芸这么一说，覃文斌不由奇怪。 李亭妮找他干什么？ 想想昨晚在浴室里和张娅说的一些话，覃文斌不由有点心虚。 这要一不小心把身材火爆颜值满分的市长多看两眼，她不会报复吧？ 但这邀请他不能不去。 给张娅发短信一说，张娅宽慰：“去吧，我估计是秘书的事情，你既然决定不去，那就跟人家把话说明白。” 她原本认为秦文斌也可以去当李亭妮的秘书，后来覃文斌仔细分析过她也赞同他的想法。 暂时没那个能力不说，贸然卷入高级别领导的斗争中不合适。 她李亭妮如果打输了完全可以换一个地方等待卷土重来，可她能把秘书也带走？ 李亭妮给不了一个百分之百的前途保证就不可能让目前前途很远大的覃文斌跟着她走。 去市政府门口等了一会，李亭妮自己开车出来。 她原本想带覃文斌去高档餐厅的。 “吃不惯。”车停在一家法餐厅门口，覃文斌立马拒绝。 “不想学？”李亭妮不解。 “不喜欢，我学这个干什么？”覃文斌道。 他上大学期间跟人去见过世面，倒是没出丑，但这个规矩那个规矩弄得他十分反感。 我们的老祖宗玩这些花活的时候，洋鬼子的祖宗还在树上跟猴子干架呢。 现在我们不玩这些了，洋人的规矩反倒要发扬光大约束人吃饭。 这不是神经病么。 李亭妮倒是无所谓，就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 一坐下，李亭妮直言自己的考虑。 覃文斌听得满头雾水，你有本事当市长还没本事想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陈副书记想掌握两个部门，那本身就是冲着市委市政府的头一把交易来的，你还考虑维护她的利益？”覃文斌震惊。 李亭妮吃惊，你是说这个三把手的野心还不仅仅在于人事方面？ “这不明摆着吗，她担任市委副书记都多少年了？第二任市长履新之前她就是副书记，到你已经是第四任了她还是副书记，她能没点想法？”覃文斌无语，“你该不会真以为陈副书记是真心实意心甘情愿当三把手的吧？” “她有那本事？”李亭妮不明白。 “人家敢出手，就代表一定有把握。”覃文斌道，“而且你没听说陈副书记的老公公是什么人？那是担任过非党员的副省长的人，她老公出身号称书香门第实际上是官宦家庭，你不会把这位大教授当文人看待吧？” 李亭妮直点头，这下察觉到自己有多单纯了。 “那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去斗？”李亭妮请教。 “我没那本事考虑这些，但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野心勃勃公然呲牙的三把手，她首先威胁的不是你这个二把手。不管她的目的何在，让她自己去冲一把就清楚了。至于你这个市长，你本来就话语权很少，再等一等有什么关系？”覃文斌讥笑，“真放弃张娅那你完了。” “那未必。”李亭妮不服气。 覃文斌笑道：“那你试试吧。” “你就偏袒她，”李亭妮酸味十足，回头又问道，“那个副市长的要求？” “他的权力来源于市人大，但手里的权限来源于你的分工，你猜其它的非常委副市长想不想把他手里容易出成绩的权限拿走？”覃文斌耻笑道，“既然是临时的联盟，你就打定主意不要收获，等他们这几个临时盟友先不支持你的工作，然后你不就可以顺理成章下手了？” 第七十章 你能给我什么? “那我秘书呢？你来帮我。”李亭妮道。 “我不可能去，明说了，我不愿意去。你如果要走人大可以一走了之，我怎么办？我是有我的理想，但你没权利让我为你负责，你给我一个百分之百的保证让我不跟你一起失败，那我到时可以考虑。”覃文斌直说。 李亭妮既生气又释然。 她的家庭不会允许她在感情上那么随便就自己决定。 那她怎么给覃文斌一个满意的保证？ 承诺就算她调走，也可以提前把他安排到稳定的单位？ 那事把人家光明的前途打了个对折。 于是李亭妮试探道：“我知道你们肯定在一起了，但我知道张娅的想法。如果我能给你满意的保证，你会不会帮我？” “不会，你给的不过是一个虚无的承诺，我是农民有自知之明，不会相信你们这些高门大户人家的保证。”覃文斌道。 想想又道：“在你想到让张娅调走来达到和陈秋萍联合的可能性的时候，你就应该考虑到我不会去给你当秘书。” 李亭妮早猜到他会这么说。 这不只是感情方面的选择，更是利益的取舍。 张娅算得上全市第一个支持她李亭妮的中级干部，但在陈秋萍要求她放弃对张娅的支持的时候只要她犹豫过，就意味着她有随时用张娅的前途去换市委常委会上的支持的可能。 “我能有什么办法。”她自嘲道，“有几个干部把我当回事。” “你是市长，如果在这个位置上你都没办法，那我们不要活人了。”覃文斌很反感这种给自己找理由的做法。 作为市长，李亭妮有的是破局的选择。 至少她可以获取家族的支持。 但她不想把家族扯进来，那别人凭什么为了她的理想当那个牺牲？ 李亭妮没办法，也只好吃了饭先自己回去了。 覃文斌毫不介意她的不满。 你什么都不能给我们，随时都可能把我们推出去牺牲掉，你凭什么让我们把你当好人？ 回到教育局，毛燕芸跑过来问：“说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她这个不容易那个迫不得已，那意思就是她的关系不能用，用了了不得，所以就想让我们给她当牺牲品呗。”覃文斌讥笑道。 毛燕芸不满：“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太欺负人了。” “你自己去问她吧，别人要求她放弃我们，她在考虑。”覃文斌淡淡道。 毛燕芸急忙追问，得知李亭妮居然在考虑把张娅暂时放弃掉，顿时也有点震怒。 这是多愚蠢的行为？ 要这么搞，全市没任何一个干部愿意帮她。 但考虑到大局，毛燕芸觉着暂时退一下也没问题。 “我们凭什么为她付出？她能给我们什么？”覃文斌质问，“天天跟我们讲大局，她怎么不去当大局的代价？” “我也没说非要你们去帮她，你这人怎么这么生冷硬倔。”毛燕芸埋怨。 “那倒是，陈秋萍一旦提出调整教工委教育局领导的工作，王凤陵如果不反对，这事儿就成了，是跟你外甥女没关系。”覃文斌耻笑道。 毛燕芸气不过，下班后跟家属说：“这个人怎么跟刺猬似的，如果现在能调整一下换区更大的进步，那不是好事吗？” “首先你得明白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给人家更大的进步，你有这个信心吗？谁都不傻，你不能把别人当石头一样试图丢来丢去还不让人家反感你。”家属反倒赞赏道，“这个年轻人很理智，可惜，你娘家不会同意，李家也是一群势利眼，要不然，这倒是个好人选。” “我看他根本不会有那个觉悟，再说了，这次张娅肯定要被调整，陈秋萍既然提出了这个想法，如果李亭妮不反对，这件事就成了。”毛燕芸颇为恼火，“连个好话都不会是哦，我们凭什么反对陈秋萍？” “可以调走这个人，但如果调走了这个人，你们在江海市就只能把家里的人拉过来了，就算这样，你们也别想再获得干部的支持。”家属淡淡道。 毛燕芸不信，只要李亭妮掌握了实权还怕没人追随？ 家属一笑没跟她多说。 毛燕芸觉着可以吓唬一下，于是就去找李亭妮。 李亭妮也拿不准，既然覃文斌不帮她，如果陈秋萍能拿到超过一半的市委常委的支持，她要提拔的人就会取代张娅。 这种情况下覃文斌竟不找他求助，她也乐得不管这些闲事。 反正他心里只有张娅，那他们自己看着办去吧。 “我可提醒你，这小子是个地里鬼，你别弄的陈秋萍的黑手是被他们给斩断的。到那时候，你要再找人家帮忙可就没任何情面了。”毛燕芸道。 李亭妮不置可否。 她当然知道现在找张娅，通过她寻求很可能有一些歪门邪道的办法的覃文斌出主意最好。 可她很吃醋。 不找，是死是活看天吧。 晚上抱在一块，张娅跟覃文斌也在说这件事。 她不在乎会被李亭妮怎么利用，大不了守着这个级别就行了。 “我就担心你会被她针对。”张娅担忧。 覃文斌目前也不好跟她说有些打算。 刘哲的老婆那边掌握的情况，加上他手里的那些材料，足够将整个江海市掀个底朝天。 到时候不管是王凤陵还是李亭妮，或者是陈秋萍这个副书记，他们都会被那些恐怖的隐藏在水面之下的东西炸个粉身碎骨。 但要躲开这么大的风波也很简单，他们要提前知道并作为向相关部门举报的人员之一。 如今李亭妮既然觉着别人的前途就那么不值一提，那到时候连她一起干掉行了。 他不说，张娅也猜不到，但从覃文斌好整以暇的情绪中，她能看出秦文斌一定有后招。 或许是市里那些不把别人当回事的人全部干掉的东西。 思来想去，张娅觉着应该是那个黑色公文包里的东西。 次日上班，张娅又想了一会儿。 这件事不能告诉李亭妮，但可以暗示她。 不管怎么说，在自己的男人住院的这半年多时间里，这个市长是用心照顾过的。 第七十一章 整我可以，整他我整死你! 张娅对李亭妮还是比较亲近的。 就凭她照顾过自己的男人，那就不能把她当成敌人。 她可以对不起我们，我们却不能从头至尾对不起她。 正好，十点钟不到市委办打来电话让她过去一下，说陈秋萍有事要找她。 张娅就给李亭妮打了个电话。 李亭妮道：“既然是陈副书记找你，那应该是农工委的工作，去就是了。” “我会遵照组织决定的，但你，算了，你自己小心点吧，他正在筹划把所有人一起装进去弄死。”张娅道。 “那就让他害死我好了，反正他也不在乎我。”李亭妮哼道。 …… 这下张娅完全明白了。 合着你就是跟他斗气是不是？ “我会劝说他在必要的时候把你先拉到安全的地方，你忙吧。”张娅好笑道。 李亭妮很不爽，可想想张娅的话，她莫名的有些恐惧。 如果陈秋萍在常委会上提出要调整张娅并试图掌控她，市政府这边没反对，市委那边基本上也赞成。 那按照覃文斌的做事风格，他可是真干得出把所有人装在一起炸死的事情的。 虽然不知道覃文斌会用什么办法，可想想这个人的狠辣和果断，李亭妮不能不提前担忧。 “我去市委看着吧。”李亭妮只好先妥协。 “那不用，陈秋萍而已，想把我挤走，把她那个老同学前男友提拔上来，她想多了。”张娅一笑道。 李亭妮愕然，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关系？ “我不但知道这层秘密关系，我还知道陈秋萍想借用家里的关系被拒绝了，如果她想把我当皮球，那就让全市人民认识一下呗自己的老公和儿子拉着她去做亲子鉴定的录像，也好让老百姓乐一乐。”张娅道。 这些事别人不知道，她可太清楚了。 她母亲曾经就是医学领域的行家和领导，现在担任省城好几家医院的领导的人，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师哥师姐。 作相关鉴定的地方也有她的熟人，包括省城医学大学附属医院和最好的法医鉴定中心。 论这方面的人脉，张娅随时能拉出八百个。 陈秋萍家里闹的那点事，也就是她懒得说出去，要不然早就给她陈秋萍一个下马威了。 什么东西，现在还找上门想欺负人？ 李亭妮脸色发白，她发现自己完全小看了这些当地的中层干部人脉的威力了。 也幸好现在她就知道了这件事。 要不然常委会上刚一决定，张娅回头把这件事捅出去，那他们所有常委可就丢人丢大了。 张娅到了市委，陈秋萍满脸严肃，很公事公办地提出：“你现在的工作重心要转移到农工委，我刚才和王书记商量过，这一块的工作你要全面承担起来。现在起你做好心理准备，市委马上会选派一个干部去教育局，该交接的工作你尽快交接完毕。” 张娅微笑道：“既然是市委的决定那我遵照执行。” “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大家都是党员干部，组织工作需要，并不是针对你。”陈秋萍要求，“另外呢，有些干部的工作你也要做好，你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对新调过去的干部你要扶上马送一程。” “好。”张娅笑容可亲。 她一离开，陈秋萍冷笑一声，立即拨了个号码过去道：“准备去教育局吧，那件事你别在意，我们是清白的，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 那边道：“我倒是无所谓，你承担的压力太大。” “不说了，到了教育局，你要把这个部门给我看好，王凤陵现在没有了警告处分肯定会想办法驱逐李亭妮，我接替的时候，教育局必须给我搞出点动静来。”陈秋萍要求，“还有，那个毛燕芸不要动，但这个覃文斌你要想办法弄到基层去，顺了他的心意嘛。” “这个年轻人得罪你了？”那边惊奇道。 陈秋萍淡淡道：“我的人损失了好几个，这笔账不算在他头上算谁的？他自己说想去基层工作，那就去基层好了，这是他自己要求的。过不了几年，省里的领导一调动，没人会记得他，也省得这个人老在我面前晃悠。” 这下这位副书记的真面目算是暴露无遗。 她这半年来去看望覃文斌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一次她都压制着自己的憎恶。 自己的人就算犯了罪，你一个农民的儿子怎么敢带头把他们给我整死？ 然而，她丝毫都没有发现，她的这个表现落在一直对她低眉顺目的秘书的眼里，秘书怒了。 她的秘书不是别人，正是覃文斌救下的一个乡镇中学老师的女儿。 她也是农民的女儿。 不动声色离开陈秋萍的办公室，女秘书迅速跟家属联系：“这件事我决定站在我的阶层的立场上，你觉着呢？” “做人要有良心，我就那么一个顶天立地的岳父，人家救了他，就等于救了我。前途我们可以不要，大不了一辈子在这个小城市生存，但良心如果被狗吃了，我们这辈子也别想安生。”家属鼎力支持妻子。 女秘书立即给张娅打过去电话。 她相信张娅不会出卖她。 张娅听完，本来面色十分和煦。 可一听到陈秋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一口一个农民的儿子地瞧不起人，张娅倏然脸色冰冷。 “这谁的电话，我怎么接起来了。”她看了一下号码自言自语。 女秘书会意，人家不想连累她。 张娅收起电话，把车停在路边考虑了好一会儿。 这个陈秋萍人前表现得跟个正人君子一样，背后居然是这么个东西。 那就不能对她客气了。 “想整我没问题，但我用了半辈子才找回家的男人你不能动，你动他我就整死你。”张娅一拍方向盘轻笑。 她给鉴定中心的师姐打过去电话。 那边很冷淡：“没跟杜建平那条狗离婚你找来找我。” “离了，丫丫归我。”张娅道，“我需要那个陈秋萍一大家子两个男人在你们那的录音。” “那还行，你要这个干什么？”那师姐奇怪，“这个姓陈的对付你？我打个招呼就行了，费那劲儿干什么？” 她有的是办法解决陈秋萍的威胁。 第七十二章 好大的一颗公心! 张娅不想只是那么简单的处理陈秋萍。 她居然不想做人，那就连那张脸也给她彻底打烂！ “你是技术人员，不要卷入这些事情。我只需要录音，也不会传播出去。”张娅道。 没几分钟，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录像都给她完整的传了过来。 而且还不是鉴定中心监控视频。 完全是好几个手机拍摄下来合并在一起的。 这就把那个师姐摘了出去。 张娅回到市教育局，公然用自己办公室的打印机打印了一句话，又找出一个没用过的u盘把那段视频复制粘贴上去。 下班之前，张娅去邮局给陈秋萍的公公婆婆直接邮寄过去。 那一句话就是：“你家的好儿媳嘴上说跟前男友早分了，但对人家的前途关心得很嘛，回头请网友鉴赏一下你家儿媳妇的公心到底有多大。” 次日，陈秋萍的那个前男友，一个看着老了但很帅气的男人在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陪同下前来上任。 没经过市委常委会决定，他还不能担任教委主任，但这次张娅被卸任书记，这个人接任书记一职。 接下来还需要市人大常委会任命他为市教育局局长。 自以为她的秘密没人知道，这人一上任就要求开会，在会上跟张娅说：“张局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担任更重要的职务，就千万不要心里有什么疙瘩。” 张娅笑而不语。 但那人接着又建议：“我来之前市委市政府相关领导提醒说，我们教工委有一个功臣想去基层，很多人说人家是想去镀金，这是什么话？我们完全可以遵照这个干部的想法，把最艰苦的工作让人家做嘛。” 毛燕芸大怒。 覃文斌笑道：“这位领导说的是啊，最艰苦的地方的工作总是要有人去做的，一会儿我就写个申请，我记得我们有一个非常贫困的乡镇，我想去当教育专员。” “好，非常好，这种精神非常可嘉，这说明我们教工委教育局是有人才的，是能够担当大任的，是能够扎根在贫困农村的。这种高风亮节，我们所有人都要学习。”领导带头鼓掌。 覃文斌也就笑了笑。 陈秋萍的人？ 很不好意思，我这里有陈秋萍跟几个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的干部一起出游吃饭的照片。 你一来先打压我的女人，又想把我摁在乡镇，让堂堂四级调研员去当乡镇教育专员，那我只好送你们上路。 但这得等，等市委常委会决定、市人大常委会任命之后再下死手。 这一等就是两天，这天早上，陈秋萍还打来电话找覃文斌，很关心地询问：“怎么，我听说你们书记说，你要去基层，还要去乡村？” “既然是陈书记的人决定的，我遵照就是了，这不，完全按照陈书记的意思写的申请书都递交上去了。”覃文斌笑道。 “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的，没人逼你去，你不要给我扣帽子嘛。”陈秋萍斥责，但一点也没想挽回，“那就这么定了吧，今天我在常委会上提一下，你准备好尽快赴任吧。” 覃文斌其实对陈秋萍非常戒备。 从陈秋萍来看望他的时候好几次非常阴狠的眼神里，覃文斌猜到自己得罪了她。 这几天再翻看那些视频和资料他明白了，原来这位领导的人落马跟自己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啊。 那就能理解了。 十点钟，市委常委会召开。 陈秋萍首先就市教工委教育局领导干部工作的调整提出议题。 不等李亭妮反对，陈秋萍目光炯炯道：“市长，这件事我没提前跟你打招呼，但我跟王书记反复商量过。” “陈副书记的想法是好的，这也是为农工委的工作考虑，希望市长不要太在意。”王凤陵笑道。 “还有，关于这个优秀党员杰出模范覃文斌，今天早上我还打电话确认过，他也递交了去乡镇担任教育专员的申请书，我看去基层待几年，对这种年轻干部有好处，这也是向全社会昭示一种态度，我们的党员干部绝不躺在功劳簿上吃干饭，我们要全部支持。”陈秋萍说。 李亭妮也态度明确：“教工委教育局的领导不换，想都不要想。” 说完瞥了王凤陵一眼：“凤陵同志，你不要一错再错死不悔改嘛。” 随后直言：“覃文斌这个人去基层是必然的，但不是现在。陈副书记我想你搞清楚一个事实，也希望在座的所有人记住一点，这个人身体还没恢复，如果今天谁赞成陈副书记的意见，明天谁滚蛋，我说的。” 陈秋萍好笑：“市长这是在发个人脾气啊。” 话音未落，秘书进来了。 陈秋萍勃然大怒。 “陈书记，是您前男友的电话，他指名道姓要叫您说话，说您公婆现在在市教工委教育局，让您马上过去说话。”秘书压着声音汇报。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哗然。 陈秋萍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件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同时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这件事被全体常委会的人知道了，这对她刚试图崛起的野心，那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打击。 李亭妮心里既吃惊又解恨，敲了敲桌子问王凤陵：“凤陵同志，赶快去解围啊，你强力支持的干部，你不去支持，非要我向省委汇报吗？” “不，不不不，没这件事，这跟我没关系，我没那个意思，我绝对没想调动任何人！”王凤陵吓得慌忙叫道。 “哦，你没支持，那是我支持的——刘国庆你再废一句话，多次违规提拔干部到市政府的事情你不要在这给我解释。”李亭妮揶揄，顺手指着刘国庆呵斥，“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自己心里没点数，非要我把你那张脸撕下来？” 刘国庆软弱的争辩：“我没……” “那好，你去省纪委监委解释吧。”李亭妮拍拍桌子，“好了，王书记和陈书记搞的前男友和现公婆大案，我们就不要去看热闹了，散会。” 嘴里说着散会，她跑的比谁都快，下楼一溜烟直奔市教育局去看热闹去了。 陈秋萍双腿一软当场跪在地上。 她没那么快完蛋，只是再也别想抬头。 可她的家庭完蛋了。 第七十三章 闹，闹的越大越热闹! 教育局今天可显得太过于热闹了。 一大早，提前得知消息的前男友，副局长刘小兵，以及迅速与前男友混在一起的办公室李平胡生广等人在走廊里说话声非常大。 从今往后，教工委教育局我们说了算！ 前男友满面红光，人到中年能有掌握大权的时候那是春风得意。 十点钟，张娅溜溜达达过来了。 前男友居然笑道：“张主任，你那办公室就不要留着了，正好我给你打个招呼，你搬走个人物品，我就不用等到中午再搬进去了。” 张娅笑眯眯的没搭理他，进了办公室就让所有的工作都拿到她这边来。 刘小兵连忙站在门口吆喝道：“这可不行啊，张主任不是我们的领导了。” 话音未落他人都傻了。 陈秋萍的公婆一上楼，前男友脸色大变。 不等他挤出笑脸上去打招呼，老太上来就是一巴掌，破口大骂道：“管不住裤裆的东西，我们家儿媳妇是你能勾引的嘛？” 一言既出整个教育局哗然。 所有人都跑出来吃瓜。 前男友慌忙道：“阿姨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是清白的，你不要让陈书记名誉扫地。” “她都跟人上床了还要什么名誉？四五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不要脸，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有脸当什么领导，谁给你们的权力？”老太又抡圆了胳膊一耳光。 覃文斌看着门看热闹，一看刘小兵试图上去拉偏架，他连忙扯住道：“刘局，别怪我没告诉你啊，这两位都是退休的高级干部，归老干局管理，磕着碰着那你完了。” 刘小兵怒道：“你知道？” “废话，我在省直部门工作过，”覃文斌道，“你又要给我编排什么谣言？合着我为你好你还不领情是吧？行，回头我就跟老干局的人说江海市教育局副局长刘小兵试图与年富力强的领导殴打老干部。” “我作证。”毛燕芸嗖的一下上来笑道。 刘小兵气得腿发软，现在他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这明白这是人家设好了圈套让他们往里面钻。 这下完了，前男友肯定要被打回原单位，那张娅能不回来吗？ 他这个副局长今天的表现，要说***不收拾他那他自己都不相信。 可他没资源调动，上次试图攀上王凤陵，这次试图抱上陈秋萍的大腿，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机会了。 而且，他这次可算是跟市长作对了。 那他能有个好？ 李平胡生广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一听覃文斌说那两个都是退休老干部，他们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不了跪着磕几个头，局里还能把他们怎么处置？ 前男友被打的满脸是血，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找陈秋萍求助。 这下那两个不打了。 他们不傻，他们当然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可给他们写信的人手里掌握着证据，如果今天不逼着陈秋萍自证清白，她还想当市委副书记？ 吃一个用人唯亲的处分，总比背负着出轨的骂名被调走好得多。 而且这对他们家也是最低限度降低损失的唯一的办法。 电话打完，前男友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完了。 陈秋萍也别想再在常委会上有什么作为。 更让他绝望的是就算他回到原单位，恐怕也再难获得重用。 至于这件事谁干的他不关心。 怎么解决这件事带给他的负面效果才是最关键的。 十一点，李亭妮大大方方过来看热闹，她往楼道里一站，明确说：“我就是来制止矛盾升级的啊，我又不是能管你们的人，你们等着市委来处理。” 那老两口满脸无光。 王凤陵被陈秋萍扯着一起过来了。 一看到陈秋萍，那老两口直截了当要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有没有出轨有妇之夫你说。”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陈秋萍长叹一声道，“是我用人唯亲，这完全是我一个人的私心作祟造成的结果，从始至终这次调动都是不正常的，是完全违反组织规定的，我请求相关同志谅解。” 她很聪明，知道这件事该从哪里解决。 先取得张娅的原谅，她才能回头去解决家庭矛盾，等待组织的处分。 张娅没那么大度，从办公室出来就一句话：“我没那么圣母，陈书记不付出点代价，我觉不可能善罢甘休。” 那老两口急忙道：“张局长，这件事……” “一个哪怕没有出轨，但那女关系混乱的有家室的女干部也不可能继续留任市委副书记，你猜我能不能做到这点小事？”张娅毫不避讳扔出自己的条件，“问题为什么而起那就为这个结束，我不满意我就不让你们好过，就这么简单。” 说完她让覃文斌开车送她去农工委上班。 王凤陵干咳一声道：“啊，这件事，我看也没什么大事嘛。” “要不你王凤陵做个保证，你看我能不能连你一起装进去？”张娅冷冷道，“你王凤陵干过什么事情，你真以为没人知道？你既然要整死我们这些人，那你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你别以为你道貌岸然真就是个君子了。” 王凤陵自问没什么问题，可他不敢打包票。 当领导的人，有几个没违规提拔过干部？ 他家里人说没收过别人的礼物，王凤陵自己都知道那是扯淡话。 如今张娅一闹，他还不敢发作。 于是道：“这个农工委的工作，完全可以……嗯，同时兼顾起来嘛。” “我现在是农工委主任，我兼顾什么。走了。”张娅小手一招立马走人。 陈秋萍欲哭无泪。 她现在是四面受敌，先得罪了李亭妮，李亭妮现在肯定想整死她。 现在王凤陵明摆着要洗刷“合谋”的罪名，他想开溜把自己摘出去，按照这个人的一贯德行，他一定会用最干脆的手段把她这个副书记踢出局。 其他常委在这种情况下谁会给她说话？ 而且，张娅要是继续报复，她这个副书记不但得灰溜溜的滚蛋还得背负婚内出轨的骂名。 她必须先求得张娅的谅解。 教育局内一地鸡毛。 第七十四章 我要的公平，跟晋升有啥关系? 覃文斌看完热闹就没再当回事。 热闹过去了问题才刚出。 市里的那帮领导可有得头疼了！ 他也得随时做好给张娅收尾的准备，这一次张娅动用的资源和资料都是她自己找的，一旦这些资料带去的威胁被别人化解了，那他手里的那些黑材料说不得也得用一用。 下午上班，覃文斌接到陈秋萍的电话，陈秋萍让他去市委一趟。 “我去不了，陈书记找别人吧。”覃文斌一口拒绝。 陈秋萍怒道：“你为什么来不了？” “不听大家都说么，陈书记的办公室现在哪个男人进去哪个人就有嫌疑，有话在电话里说，我开着录音呢。”覃文斌道。 陈秋萍气得直哭，只好道：“你问问张娅，她到底要什么。” “公平啊，还能要什么。”覃文斌笑道。 陈秋萍无奈只好细问：“她到底要升迁还是要调动你让她接我电话。” “我可没那本事，你们领导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去说，我不当拉皮条的。”覃文斌阴阳怪气揶揄。 陈秋萍还没法骂他。 思来想去她只好去农工委找张娅。 结果那边的干部告诉她张主任去市政府了。 得，陈秋萍这下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叫张书记去市政府了？ 给人家提拔为副市长，兼教工委主任、党委书记，再兼任农工委书记。 要不然，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陈秋萍觉着很难，于是转而去求李亭妮。 她打电话询问：“关于今天早上的事情我想跟市长汇报一下，不知什么时候能过去？” “你那些烂事我没工夫听，也没心思听，你去找王凤陵汇报，你们是一伙人。”李亭妮说完就挂电话。 陈秋萍只好求见王凤陵，王凤陵倒是见了她，但却叫来了秘书长白寿纲，并开着大门。 陈秋萍气得泣不成声。 “男女关系这种事，你总不能拿出每天晚上睡觉的视频来证明你们没上床啊。”王凤陵叱责道，“就算你每天晚上都录视频，那白天呢？你这个领导带不好头，现在市委的压力很大，舆论一旦发酵出结果，你是要为市委负责的。” 陈秋萍秒懂，原来，王凤陵也好李亭妮也好，他们都在等她陈秋萍被第二次打击的时候再发力灭了她。 陈秋萍没别的办法，回到办公室只好先跟家里人再三保证她绝对没有出轨。 她丈夫倒是相信，但还是那句话，你拿出你们是清白的证据。 “对这个人我不说什么，你要提拔谁那是你的事情，但为什么提拔？工作上他也没有过人之处，一直都是个庸才，要不是出于那种关系你为什么提拔他？”家属质问，“我在单位跟任何一个女同志接触都开着门生怕出一点问题对不起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陈秋萍哭道：“他们这是在陷害我。” “那为什么不从别的方面陷害你？为什么查出来你提拔的人没那个本事被你强行提拔？”家属道，“你给不了我一个百分之百的保证，从今天起我心里始终对你有所怀疑。” “你们准备一下离婚吧，既然找了情人那就成全他们。”公婆道。 娘家父母都没脸在群里说话，见此只好指责陈秋萍为什么还不赶紧纠错。 陈秋萍道：“这个张娅现在非常不妥协，她不妥协，那就一定能利用这件事编造出更多的黄色流言，现在市委市政府两个领导都在等她出手。我猜测，张娅想以副市长兼任教工委教育局领导，还要兼任农工委书记，这我怎么满足她的条件？” “我们来办吧，你要争取三天之内别出事。”娘家爹长叹一声。 本来准备给自己的女儿提拔为市长的资源，看来现在要用给别人了。 陈秋萍哪敢打这个包票，她只好舍着脸皮到农工委去等张娅。 下午下班前，王凤陵略微出手。 以“才能不足，名声不佳”为由，王凤陵要求组织部撤回对前男友的教工委副主任的任命，要求市委常委会撤销对该人市教育局副局长、代局长的任命考虑。 组织部又把那人调回了原单位，并要求原单位“近一步考察该人员能力与党性”。 一句话，不把这个人整死就行，怎么整你们原单位看着办。 可张娅既然卸任教工委领导，这总得送一个人过去吧？ 刘国庆试探着试图出手，马上接到市纪委监委的警告，你这个组织部部长有几次违规提拔干部的记录，你过来给我们解释一下。 刘国庆一狡辩，接着就接到省纪委的电话。 同时，王凤陵也接到市纪委的汇报，他儿子在来江海市探望他期间出入高档娱乐场所并逗留超过一晚上，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王凤陵吓得头上冒冷汗，这件事他确实不知道。 “谁举报的？”他连忙问。 他的意思是问一下到底是不是张娅在针对他，或者市政府那边要搞死他。 可更让他恼怒的是市纪委那边给的答复就一句“我们要为举报人的安全负责”。 这下市纪委也不站在他这边了。 王凤陵察觉到树倒猢狲散的危险，当机立断，立马对陈秋萍“违规违纪提拔干部，私心太重打压别的干部”的行为，与组织部“惟上是从、违纪调动干部”的行为，要求市委办立即下发文件予以批评。 并要求刘国庆准备在市委扩大会议上做深刻检讨。 与此同时，王凤陵抢先一步抢在陈秋萍求饶之前，率先以张娅“业务精良，党性纯粹”，要求市人大提名并向省委组织部推荐张娅晋升副市长。 在此之外，王凤陵特别跟相关人员打招呼表态：“张娅在教育系统的能力和表现是有目共睹的，我个人非常反对某些领导出于一己之私把她调走。现在该拨乱反正了。” 刘国庆下班的时候听说这件事，气得眼泪往外冒。 王凤陵这个乌龟王八蛋简直不做人，调走张娅那是他做的决定，现在全成了组织部的问题了。 准确来说成了他这个组织部部长的责任了。 他王凤陵作为市委书记还有没有一点担当？ 第七十五章 大手笔! 可他刘国庆能好到哪里去？ 他只好要求常务副部长立即主持召开紧急会议，议题就一个。 “把张娅给人家请回去，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我从纪委回来之前办不成这件事，你们都去下面的区县当副县长去。”刘国庆要求。 这个晚上，几乎所有人都没睡安稳。 李亭妮发现张娅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她现在才想起来要把张娅牢牢地拉到她身边。 但她错失了最好的时机，接下来该拿出什么诚意她知道。 推动张娅晋升副市长，并且兼任两个部门的***。 不，三个部门。 教工委和教育局是两套牌子嘛。 瞻前顾后的李亭妮担忧，这样做会让张娅出了问题牵连到她。 可如果不承担这么一点危险，她就别想在市里站稳脚跟。 李亭妮决定明天一早就行动。 才到十点多十一点，她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 “王凤陵已经连夜动用资源给张娅晋升副市长了，你居然还能睡得着？”家里责问。 李亭妮大吃一惊不相信。 “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就是个聋子瞎子根本没一点主动，你为什么不赶紧拉拢这个张娅？这个女人这次动用的资源所表现出来的能量，还不足以让你看到她的价值？”家里人怒问道。 李亭妮踟蹰：“如果我提拔她，她当了领导出了问题我就得负责，我根基……” “你有根基吗你就想着动摇你的根基？不提拔别人，你还想别人支持你？”家里人都被气坏了，“你怎么这么幼稚？” 她母亲甚至气得骂道：“你是猪脑子啊？现在别人提拔人家，你觉着人家不会和别人混在一起，所以就得投靠你？我告诉你李亭妮，你这点担当连幼儿园大班班长都比不上，你在江海别想掌握局势，你就没那本事。” 李亭妮只好连夜找关系。 可她能找的就那么几个，找省城的人，对面不阴不阳道：“你才想起来？人家王凤陵和陈秋萍把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了，你现在打电话有什么用？” 李亭妮只好找毛燕芸。 毛燕芸这一次根本没管她，你既然自私自利，那就错过最好的机会吧。 “你找我也没用，人家把该做的工作都做好了，现在张娅只需要等着升职当副市长，你让我给你怎么办？把别人的提议都打下去？跟张娅说这些事都是你办的？你自己不成器，被别人赶下台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以后少来找我。我扶不起你这么个阿斗。”毛燕芸怒骂。 这时候李亭妮才慌了神。 她发现自己不但远远落后于优秀的领导干部，甚至连王凤陵和陈秋萍都不如。 再想想下去跟张娅谈工作的时候，张娅根本不接她的话，李亭妮束手无策了。 毛燕芸说得对，机会错过了就再也难以找回。 深更半夜，李亭妮开着车在大街上散心，三点多的时候犹豫再三给覃文斌打电话。 覃文斌今晚没和张娅在一起，他在自己的出租屋休息。 这几天他们要对一言一行特别注意，决不能让有心人抓住把柄。 被李亭妮的电话惊醒，覃文斌看着都不想接。 优柔寡断没担当，这个市长很奇葩。 她简直就是小一号的王凤陵。 提拔干部总希望别人先提拔她再拉拢，如此既不用承担提拔人的后果还能把人拉过去。 她有那个资格还是有那个能力？ 领导干部投靠你就是为了进步的，你不给人家在进步的时候办事人家凭什么把你当领导？ 但考虑到自己住院期间人家照顾过，覃文斌也只能接了电话。 “我知道你们肯定埋怨我不提拔人，我怎么提拔？我提名根本没用。”李亭妮开口就说。 覃文斌打了个哈哈准备继续睡觉。 “我现在该怎么办？”李亭妮请教。 “我哪知道，我就是个朝不虑夕的小干部，要有那本事我早就去别的地方了。”覃文斌不管。 李亭妮怒道：“你想看着我死是不是？” “你要有那魄力早就掌握局势了，回去睡觉去吧，市长只需要负责落实市委的决定就行了，反正你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成长。”覃文斌打着呵欠说。 李亭妮一怒之下，第二天一早就动用了家里的关系找了一个去中央党校进修的名额给张娅。 另外，她没找毛燕芸的家属，用自己原来的工作单位的对调机会，从一位省委主要领导手里弄到了提拔张娅并直接进常委会的机会。 这是大手笔，一砸出来就让王凤陵和陈秋萍的努力显得非常苍白。 忙活了一天，王凤陵自觉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稳定向市纪委举报他儿子出入娱乐场所，而且很可能涉嫌非法运营的娱乐场所的人他做到了。 同时密令城关区的心腹去调查解决那个娱乐场所的事情也安排下去了。 那他这个得罪过别人的市委书记就可以站在干岸上，等着看别人的感激至少不报复了吧？ 就在这时，李亭妮的大手笔来了。 整个江海市能去中央党校进修的干部能有多少人啊？ 基层干部要是能去这里进修，只要不出原则性的问题，那前途怎么都能到正厅。 而且这还是短期进修而不是常规培训，这种有专门用意和应对型的培训那是十年难遇的好机会！ 在人家这么大手笔的支持下，当副市长虽然也很值钱但已经没太大的吸引力了。 陈秋萍更是绝望。 她的关系顶天了只能到省里，能把副厅转正或者把正处提拔为副厅级领导那已经是她所有人脉资源的天花板了。 这且不说，李亭妮突然展示出来的资源，足以让她这个县和人家站在一起又迅速背叛，甚至还意图对人家的地位发起进攻的三把手粉身碎骨。 这不，一听这大手笔，常务副市长海涛第一时间夹着尾巴去市长办公室门口等着召见，连最起码的体面都不顾。 海涛跪了，其它几个副市长谁还敢站在那等着被打击？ 市政府缺少一个副市长、市政府党组还缺少一个领导的理由，几个副市长双手捧着送到了李亭妮面前。 第七十六章 该挑三拣四就得挑! 李亭妮没敢觉着自己就震慑住了其他人。 她这一次最多只是让这几个副市长短时间内不敢和她对着干。 这一点她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不过这样也好，张娅能顺利晋升副市长，市政府少说也有一个还算能说得上话的副手，在一两个行业她这个市长还是有一定威信的。 至于直接进入市委常委会，这她相信谁都不会当成真的。 张娅的资历差得远，她没担任过县区***，那怎么可能从正处级的市直部门领导，而且还不是重要市直部门的领导提拔到市委常委？ 这就是一个威慑。 现在江海市的市委常委会格局基本固定，要是再提拔一个常委那就得赶走另一个常委。 让谁走？ 谁都不想走，可市长能弄到去参加高等短期培训班的名额，她还弄不掉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常委？ 这其中，另一个常委副市长和市总工会主席最害怕。 他们也并非完全没有背景。 可他们自己都知道，比起李亭妮展现出来的能量他们的那点背景不敢和人家对着干。 于是一大早一群领导赔着笑脸赶紧找市长汇报工作。 李亭妮没见这些人。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促成张娅提拔为副市长，其他的事情都是两说。 等了一早上，省委组织部那边传过来消息，成了。 在相关领导的沟通之下，省里的主要领导对这个提拔没什么意见。 尤其自己的人从地方调到中枢的那个领导的作用非常大，这也是搭上李家甚至后面那个大家族的关键时刻。 在这位领导的帮助下，张娅晋升二级巡视员、建议提名为副市长的提案很容易就通过了组织部地初步提议，接下来交到书记办公会和五人小组一讨论，基本上两三天就能决定下来了。 这个消息传到市里，王凤陵百味陈杂。 陈秋萍却稍微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能得到组织部的初步认可这也有她的功劳。 接下来能不能尽快并顺利通过书记会和五人小组会才是关键。 她如今比谁都想让张娅没任何问题，尤其是纪委审查那一关。 张娅下午才知道这件事，陈秋萍的秘书特意过来告诉她的。 张娅不置可否，倒是李亭妮这次拿出来的东西很值得玩味。 她也是在向全市的领导干部展示自己的力量。 于是她跟陈秋萍的秘书说：“那是组织的考虑，陈副书记现在还有空关注这些？” 秘书道：“我也不知道具体的，陈副书记这两天心情很不好，今天本来想回家跟家属好好谈谈，也不知怎么的就没去。” “谁知道关注他们家那点破事儿的人还有没有更多的证据，等一等总是好的。”张娅冷笑道，“她不害别人，我看也不会出那样的事情，人家有家庭她跑去害人家干什么。” 得，她还给陈秋萍找了一个罪名，破坏别人的家庭。 这可不是污蔑。 昨天那件事闹的那么大，那男人的家里也知道了，家属是教学的，在学校被同事一挤兑，当晚就要跟那男的离婚，闹的整个家属院都吃了一晚上瓜。 要解决这些负面影响，那就得市委下一个专门的文件，并且相关方面做出调查给出一个结论。 可现在这个时候谁敢给陈秋萍打包票？ 万一那个“神秘的”邮寄照片和信给婆家的人再出手，正好赶在相关单位给陈秋萍证明清白的时候，那乐子可就更大了。 陈秋萍对此心知肚明。 她一时不让张娅高兴，人家就让她这辈子再也无法得意，她回到家可能连她儿女都得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考虑的，这次算是得罪了这辈子也翻不了身的人。”听到秘书的回报，陈秋萍既失望又难过，抹着眼泪跟秘书说，“昨天还得意洋洋觉着一切尽在掌握中，现在好，被人家当垃圾一样，连我孩子今天都不接我电话。” 秘书不同情她。 你昨天是怎么打算对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的，今天才吃了这么点苦头就受不了了？ 何况人家没污蔑你，你们家都闹的去做亲子鉴定了，谁知道你跟前男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也不落井下石，只要需要她出面作证她可以保证自己没发现陈秋萍有什么出轨的行为和举动。 至于更多的，她不是人上人吗，跟我们这些农民的儿女不一样，我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等了三天，省委批准了组织部地提拔提名，张娅晋升二级巡视员。 张娅接到组织部的电话立即赶赴省城接受任前谈话。 出发前一晚，张娅跟覃文斌商议她自己去省城。 “要防着这些人下毒手灭口，你留着，他们就不敢针对我。”张娅叮嘱。 覃文斌估计不会出什么大事。 干部提拔前在去省委组织部的路上出了事，整个江海市官场都得颤动。 但他不建议张娅去市政府。 “如果领导问起来的时候，我倒是建议你去市人大。”覃文斌道。 张娅贴着脸笑道：“虽然不明白，但你这么说那我就这么说好了。” “去市人大常委会当副主任有三个好处，首先避免和李亭妮正面接触，这个人不可信。去市政府就得给她当手下，我看她也是个没担当的，一不小心就得给她背黑锅。第二，不欠他们的人情，她李亭妮要展现自己的能量，现在也展现了，咱们对得住她了。”覃文斌说。 张娅没说话，她对李亭妮倒不是很反感。 她没担当是她的事，而且她确实有难处。 但这话不能在覃文斌面前明说。 他对这些高门大户出身的领导干部根本不信任，说多了反而起反作用。 “这第三就是避开接下来必然爆发的更激烈的冲突，王凤陵到现在还对晋升副部不死心，他会想办法在江海市搞出点动静作为自己的政绩的。”覃文斌冷笑道，“但这个人只会斗争不善于发展，他着急之下想的发展的办法大概率要出问题，市政府岂能由着他？” 张娅不太明确，但赞同覃文斌关于市委市政府的矛盾还要深入的判断。 第七十七章 好好的你找她骂你 送张娅坐上去省城的高铁，覃文斌开着车往回走。 他觉着张娅可能无法去市人大， 李亭妮不大可能赞同，她太需要一两个副市长至少在市政府帮着她了。 而且教工委***兼教育局***本来就要进市政府党组的。 可他实在不想跟李亭妮有什么瓜葛，这女人很难被当做一个可信的领导对待。 回到教育局，覃文斌本来想再看看几个区县教委教育局送上来的一些材料，年底了，这些区县直部门的许多活动也增强了。 但今年一部分区县教委教育局的领导没法调到市里，教工委教育局刚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还不能那么急调整其它的领导。 不料王丽找过来，她是管纪律的，也兼管一部分机关思想教育工作。 今天她过来是要覃文斌写一个自我简述和评价的，这关系到她今年一整年的工作有没有取得更有突破性的进展。 那怎么能没有？ 那么大一个英雄模范，谁敢说这不是市教育局培养出来的？ 覃文斌知道这些事很难避免，就简短的写了一个履历和自我评价。 没有夸张也没有缩减，从上学到参加工作，再到调到市教育局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覃文斌对自己的工作做了一个大概的介绍。 自我评价写得更简单，但更符合王丽的要求。 覃文斌认为自己能在危险的时候先想到救人，这最起码是新时代改造过的传统文化对他的影响。 这其中就有家庭教育和父母的言传身教的功劳。 最重要的是，自从入党之后以党员的党性要求自己，覃文斌认为这是他能舍己救人的精神动力。 这是王丽最想要的，概述事实、提高格局，不管是真是假，白纸黑字写在那就是真的。 而且事情也是做不了假的。 刚给王丽送过去，毛燕芸又来要求他再写一份。 “不但要事实清楚，用词得当，也不能和另外一份一样。”毛燕芸说。 覃文斌就换了一个说法把自己的自我认知写了一遍，但对评价是不能有过多修改的。 毛燕芸很生气，你写的跟写给王丽的差不多，这有什么用？ “我总不能当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吧？在别的方面写了组织的培养，在这我就不写组织对我的关心了？”覃文斌不悦。 毛燕芸道：“没让你不写这个，你换一个说法不行吗？” 不行。 “该表达清楚的东西不允许含糊其辞，我不想给我惹麻烦。”覃文斌拒绝。 毛燕芸就觉着覃文斌在跟她作对。 不就是简单的材料吗，你换个花样写谁闲的没事给你找茬？ 这人太小肚鸡肠了，这点事都不好好办。 她嘀嘀咕咕的，覃文斌就当没听见，这些关系到原则的严肃性的总结必须保证前后如一没有矛盾。 文字这东西你想着卖弄，一不小心就被别人陷害了。 政治性的一些描述，就用最平实的语言来描述就行，换个说法，很多时候意思就不一样了。 这对干部可是大问题。 毛燕芸不懂这些，她只想着自己方便，这完全可以不用理她。 结果毛燕芸越想越生气，就准备自己写一份当覃文斌写的。 这可把她难住了，一直写到中午下班，大家都下班了她还没出门。 覃文斌过去一看顿时无语。 你不想混了？ “删了吧，要不然交上去有人要给你找事，非给你定一个冒充英雄模范的罪名。”覃文斌批评，“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幼稚。” “我不管，反正不想跟别的科室写的材料一样。”毛燕芸发脾气。 “那你随便，我反正不会承认这是我写的，组织上要问起来，我就说你害我。”覃文斌不搭理直接走人。 毛燕芸搞不明白，就这么点自我描述材料这能出什么事？ 她就跑去找李亭妮询问。 李亭妮很吃惊，你都工作多少年了不会连这点严肃性都不了解啊。 “这是要为一言一行负责的自我评述，你给人家打算写什么？搞不好这要调查起来我们都得被处分，这是拿政治的严肃性开玩笑呢你。”李亭妮惊怒。 “能有多大点事儿？还是我们教育局内部的流程，为的就是今年把这个英雄模范给选为两会代表。”毛燕芸不以为然。 李亭妮警告她说：“你要是觉着无所谓，那你尽快调回去当你的官太太去，你这是对人家最大的不负责任，难怪这个人对我们敬而远之。” “没那么严重吧？”毛燕芸狐疑。 在她看来就跟玩一样的行为，这能牵涉到什么政治？ 李亭妮懒得搭理她，当了那么多年办公室副主任连一点政治的严肃性都没感受到，你要想吃亏那你自己去，少连累别人。 毛燕芸下午上班就有点精神萎靡了，是我太笨还是事情本来就没那么严肃？ 不就是几份材料吗，也没见哪个干部给自己写的材料出过问题。 于是等晚上张娅回来，毛燕芸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去找张娅询问。 就那么点小事用得着这么严肃吗？ “我换个说法，你和你们家领导的结婚证上写着‘出于政治原因而相互结合’你愿意吗？”张娅反问。 她今天心情很好，昨天接受完组织谈话之后她回家看了两个老人和丫丫。 得知她已经与杜建国早就离婚，两个老人嘴上不说心里却觉着很丢人。 丫丫很支持。 而且，杜建平最近正在被彻查。 是彻查而不是清查。 他的一个十分信任的副局长把他给告了，认为他儿子的出生日期和实际月份对不上，同时对他儿子到底是不是他和那个女区长生的持怀疑态度。 根据丫丫打听来的消息判断，杜建平已经意识到他无法躲避审查了，这人最近正在想方设法试图转移财产。 可他在海外没有人，那个女区长也没有人，他们想把那个真正给杜建平生了儿子的女人送出去代理他们在海外的财产。 丫丫说，她没说什么也不跟这些人大叫道，但她看得出已经领了证的那两个人对那个女人很戒备。 而那个女人表面上看着好像毫不在乎，实际上她也在抓紧活动。 第七十八章 视察冲突 那帮人乱了，张娅心情就很好。 贪官污吏还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他们凭什么啊？ 在这个时候毛燕芸问她那么奇怪的问题，张娅能对她客气就神奇了。 毛燕芸又有点生气，你打比方就打比方怎么能拿那么严肃的事情开玩笑？ “你觉着那是很严肃的事情就不想让别人开玩笑，那别人就得让你随意拨弄？”张娅道，“你们这些高门大户出身的干部，是不是天生就没有把别人当人看的习惯？” “行了行了，不用改还不行吗，多大点事啊，小家子气。”毛燕芸骂骂咧咧出了门。 她没什么坏心眼，自然也不怕别人骂她。 回到办公室越想越恼火，毛燕芸就出去扯着覃文斌，你得跟我去学校陪餐。 “你疯了？”覃文斌震惊，“这会去陪餐你吃啥？” “有啥吃啥，你不关心学生健康？”毛燕芸扣帽子。 覃文斌无奈，只好道：“那你也得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情啊，我也是教工委领导好不好？” 毛燕芸就站在门口等，覃文斌实在没办法只好跟着她走。 这就是个随性的女人，不用把她想的太坏。 昨天写材料那点事，过不了三天她自己都忘了。 然而，两个领导不打招呼突然去一所学校陪餐，这可把学校被动坏了。 一听保卫室汇报说教委的两位领导直接去了厨房，市育红中学的校领导吓得慌忙往后厨跑。 这是一家民办中学，但校领导有党组，学校自负盈亏，算得上是一家收费很高教学水平还不算差的中学。 比这些学校没人害怕。 可要是比吃饭，学校猫腻太多。 别的不说，在教育部明确要求预制菜暂不准进入校园的前提下育红中学可是明确跟这份文件对着干。 他们标榜的是学校“条件一般，教学水平优秀，饮食安全非常到位”的办学条件。 可要是被查出他们违规使用预制菜，就算没出问题那也是大问题。 一群人一边跑一边跟熟悉的领导打电话，这次突然袭击你们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们？ 厨房里，毛燕芸指着明显是预制菜的红烧肉问食堂经理：“这种菜你们家孩子吃不吃？” 和公立中学不一样，育红中学的食堂是校董事会自己经营起来的，食堂经理也是董事会成员。 见毛燕芸抓了个正着，经理干脆也不装了，叫苦连天道：“领导，我们学校是私立学校，市里的经费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要考虑到一些学生的家庭情况给他们见面学费生活费，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搞现炒的菜。” “哦，你的意思就是整个食堂八十多个人，大部分是不从事劳动的？”毛燕芸指着通告栏说。 覃文斌顺手拍了照片。 那经理怒道：“领导是什么意思？我们学校……” “事实摆在这，和他们有什么好说的。合同上是怎么说的就按照条款执行，该处罚就处罚，该关闭就关闭。”覃文斌道。 食堂经理冷笑道：“领导好大的口气，我们学校要是关了，这上千个学生你能送哪去？” “这你能难得住我？你还是考虑考虑你那么多挖过来的名师怎么安排工作吧，这可不是教育局能管的事情。”覃文斌好整以暇。 全市的教育资源是很不平衡的，这些私立学校前几年趁着混乱大肆挖墙脚弄走了一批老师，让公立中学的教学质量直线下降。 那没办法，这些私立学校太有钱。 比如这个育红中学，一个学生一学年的“择校费”和“营养费”、“科学成长规划费”等十几个名目的收费就多达六万多元。 这还不算每学期至少三四千块钱的就餐费。 另外市政府还给这个私人学校每个学生每学期补贴一千元的补助，这个补助是从税务那一块补偿的，也是节省了学校的一大笔钱。 但育红中学还不是什么贵族学校，大部分学生其实都是一般家庭。 选择育红中学的一个理由甚至唯一一个理由，就是这个学校确实能把本来能考上一般普通本科的学生培养成重点本科生，吊底的学生至少也能考得上大专院校。 冲着这个，很多家长砸锅卖铁也要把自家小孩转过来。 学校在挖墙脚上这几年看着是没那么明目张胆了，但现在的老师工资不高，很多优秀的老师为了生活没法拒绝一个月数倍与公立学校老师工资的诱惑。 可以这么说，育红中学的老师，一个人要面对的学生并不比公立学校的老师要管理的学生少。 可人家工资高。 你要给老师一个月工资开到处级干部的工资，还解决领导干部的隐形福利带来的好处，老师不可能一个个都是孔子，但大部分都会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教学工作中去。 另外，还有一部分老师是实在受不了没完没了的加派任务才走人。 每周这个检查那个检查的文字资料要老师写，荒唐的是巡逻河堤也要老师去。 这成什么了？ 自从张娅上台担任教育局长，这种乱象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遏制。 张娅顶着市委市政府的压力，说不让老师搞什么文字材料汇报就不搞，除了政治思想教育不能不抓，其它的能减少就减少能废除就废除。 至于什么巡逻贺道之类的工作，张娅一概不准学校要求老师去。 哪个学校加派临时任务，哪个学校的校长降职调离。 这一切对全市优秀教师流失的现状有所改善，但无法彻底遏制。 育红中学给的钱多，你总不能让人家不给老师发奖金吧？ 此外，育红中学还搞教师末位淘汰制。 每年淘汰一批人再挖来一批人，循环往复，校董事会只用三四个老师年薪五六十万，就吊住了所有人。 现在彻查到食堂，如果这件事报道出去引起全社会的关注，育红中学肯定要被关门整顿。 食品安全是一条红线，没被曝光算你厉害，一旦被曝光，那可是全民关注的话题。 食堂经理本来有恃无恐的，这么多学生你敢让他们出问题？ 而且全市的高考过线率全靠我们学校拉动，你敢对我们怎么样？ 第七十九章 不准深入调查? 覃文斌不想为难任何人。 育红中学搞的事很不公平，把大量的优秀教师从公立学校拉走，大部分学生就没法享受到优秀的教育资源。 可既然这社会讲效率，他对此也没办法。 然而食品安全这条红线你不能跨越。 那食堂经理如今还振振有词和他们对着干，覃文斌自然不会对他客气。 几个校董事会的人跑过来，覃文斌就跟他们正式通知：“省师范大学有个被扶持的项目，就是对基层尤其欠发达地区的基层教育投入大量资源。这些学校的学生都是专业人员，最近他们也在和市政府联系，想在我们江海市建立一所实验中学。” 话说到这就不用继续说了，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了。 师范大学实验中学一旦建立起来，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学生自然而然会过去。 学生家长要觉着不满意，那他们自己想办法把育红中学食品安全问题解决掉，或者他们写保证书并征求相关部门的同意，让他们家小孩在学校吃这些预制菜。 这样一来就跟教育局没什么关系了。 几个校董事会的赔着笑，他们认识毛燕芸，但没和覃文斌打过交道，只知道这个人是个硬骨头。 “领导说的是，我们马上就整改，这个问题我们也很重视，要不是最近实在没办法，我们也不敢让没经过社会认可的东西进入校园是不是。”校长赔笑道。 网上有一些开学校的老板，看着一个个派头十足连市长都不放在眼里，可真到了现实中，这种不识趣的人还是极少数的。 育红中学的校长是为了挣钱，又不是为了和领导过不去，而且他的实力也不允许他高调。 覃文斌就知道这些人嘴上说得好，实际上一转身根本不当回事。 育红中学现在据说资金链出了问题，一般教育局的人都认可。 覃文斌根本不赞同。 开什么玩笑，你别看校董事会有那么多人，实际上这所学校的掌控人和受益人就只有校长一个人。 从学生家长兜里掏出来的钱大部分都被他拿了。 如今这个人借口什么经济形势不好找空子“开源节流”，他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对本地非常熟悉的覃文斌本人。 于是他当面警告道：“你别觉着你隐藏起来一些东西别人就完全不知道，现在动不动什么大环境不好，大环境不好耽误你不降低学费了？今天这个事我们要提交党组会，如果在会议决定送报市政府之前你们没整改，这个钱你不想赚有的是人赚，你好自为之。” 校长赌咒发誓一定整改，但心里很不以为然。 不就是年轻领导上台少三把火吗，你还能一直盯着我们不成？ 覃文斌也有办法治他。 “我会向教工委提议，每天三顿饭相关领导和工作人员自费来你们这就餐，有种你关上大门。”覃文斌指着鼻子骂道，“你们学校就食品问题被投诉多少次了？连续两年你们搞细胞数目骗取补贴的事情，你真以为市里就一点不知道？”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我们可以对照花名册对比嘛。”校长叫苦连天，“我怎么干这么干，这不是找死吗，绝对没有这回事，我们学校……” “死不承认是不是？要不要我给你找出来现在在山里上学，到点名的时候你们派几辆车去接来的几个学生？”覃文斌大怒，“没必要说了，死皮不要脸的东西，事实俱在还搞抵赖，查封吧。” 校长慌忙拦住，这事儿我不知道啊，我要好好调查一下，我需要时间！ “我要整你，就你本身的问题就够你进去的了，到现在你还死不承认，还觉着你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覃文斌一把推开带着毛燕芸扬长而去。 这让毛燕芸很奇怪，本来就是来简单的陪餐，你搞出这么大动静干什么？ “不让市政府一些领导承担责任，一旦校园食品安全出任何问题那就是教工委教育局的责任。”覃文斌说。 毛燕芸不以为然，能出多大的事情，陪餐制落实的那么到位，要出问题也不会在这时候出。 覃文斌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必然出问题，但从去年他就一直担心这方面会出大问题。 有些学校你都抓不住他们违法乱纪的证据，可他们确实存在着以次充好甚至胡乱给学生做饭的情况。 学校食堂的卫生环境更是差的一塌糊涂。 这要不出问题，大洋彼岸都还能再有二百年气运！ 两人回到教委，各方的电话纷纷打了过来。 “最好录音。”覃文斌提醒。 毛燕芸当然知道真要出点问题那就得拿出证据证明是市里的领导打了包票不让教育局彻查。 第一个给她打电话的是李亭妮。 李亭妮说：“有人刚找了我，你们对育红中学的要求太苛刻了，有时候也要体谅一下这些私营学校才行。” “关我什么事？覃文斌说肯定要出大事，你去找他说去。”毛燕芸一概不沾。 李亭妮气得不行，但这次她学了个乖，回头就跟打招呼要让她制止教工委严查育红中学的人说：“相关单位的彻查和考察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反而是学校。既然有问题，为什么不改正？” 打招呼的人硬着头皮说：“我们也要适当的支持和鼓励私营学校嘛。” 然后就是育红中学的功劳，包括不限于拉升全市的高考升学率。 “难道我们可以为了发展继续不管环境污染吗？荒唐透顶。”李亭妮不耐烦直接挂电话。 覃文斌说可能要出问题，那就得做好一定出大问题的准备。 这个人他不是嘴上开光，他对本地的了解是非常深入的，很可能他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社会渠道给他提供秘密消息。 那这就不能掺和到里面了，而且她还要做足了姿态支持教工委彻查育红中学以及一批私立学校。 毛燕芸接到的第二个电话来自省里。 这就不说了，过来过去都是谁不容易要照顾一下的话，毛燕芸一概拒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决不收人请托。 第八十章 突发事件 覃文斌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来自主管科教文卫体事业的副市长。 对方是无党派领导，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 在电话里，副市长询问道：“我刚才听人汇报说你们去视察育红中学？这个学校有什么大问题吗？” 听清楚了，领导说的是听人汇报，意思是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 然后问这个学校有什么大问题，如果说有大问题那就得详细汇报，然后他汇报到市政府，再然后怎么处理就跟他没关系了。 但如果你敢说没什么大问题，对方立马就能抓住这一点，至少给你扣上没事找事的帽子。 覃文斌不吃这一套。 “那他们回报的可真够快的，也不知这些人给领导有没有汇报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这个学校的食堂人员达到了八十多个；第二件事是他们借口人手不足只好用预制菜的事情。”覃文斌明确汇报。 副市长打了个哈哈道：“一定要证据确凿啊。” “我可以提供这批预制菜的来源，领导如果要的话，要几十斤还是几百斤？”覃文斌询问。 副市长不由沉默了片刻，这下就不好打哈哈了。 他委婉地警告道：“小覃不是我们江海市本地人吧？对本地的了解还是有些片面嘛，有些事不能只看一面，而是要翻来覆去地看到另一面好的方面才是。” “我是外地人，外省人，确实不是本地人。那怎么了，本地是容许违法犯罪了，还是可以不听从总部的指挥了？”覃文斌直言道，“领导要是觉着这个育红中学事关重大，或者和‘大局’有关系，应该发一道正式公文给我们，电话里这么一说，录音也未必算得了准嘛。” “你！”副市长大怒，一时愤然道，“谁给你的权力录音的？” “我已经向相关方面做了备案，领导要是觉着有意见可以找相关方面反馈，心里没鬼我怕什么。”覃文斌淡淡道。 副市长暴怒地扣下电话，这下他还真不好再出面了。 不过他试图给覃文斌挖个坑，于是想了半天去找李亭妮，就教工委今天突然视察育红中学的事试着给一个定性。 “我是这么想的，这种突发性的视察，未必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现在教工委不是有一个专职副主任吗，可以让这个人去各大学校一直待着，我相信有这个人二十四小时监督，各大学校一定会严格遵照相关规定的。”副市长说。 李亭妮道：“你的意思是这种从陪餐制延伸出来的视察没作用？” “搞的人心惶惶不好嘛。”副市长笑道。 李亭妮颔首：“我看你也闲着没事，一天到晚不是接这个电话就是吃那个的请，这样吧，下次常委会我提议一下，你就以专职巡视员的身份入驻各校，也给教工委和教育局的工作人员减轻点压力，好不好？” 副市长慌忙道：“我没其他的意思，就是觉着，觉着……” “你不要光顾着自己捞了多少，或者你保护着别人捞了多少等你退休，你也是要接受市监委监督的嘛。”李亭妮道。 副市长灰溜溜地就走了，再也没敢试图整人。 可他来找李亭妮汇报，话里话外的意思李亭妮给他记了一笔账。 真要是出了什么大事，李亭妮绝对不会去负责。 她没那个义务也没那个必要，她会立即甩出这个副市长去背黑锅。 是你觉着这个没必要那个没必要，可见具体工作中你肯定插手阻挠正常的监督了。 但能出什么问题？ 预制菜外头外卖那么多，大家不都在吃？ 李亭妮犯了一个经验主义错误。 预制菜也是有好有坏的，学校搞的那些东西那能是好的？ 当天下午，听说教工委检查了育红中学，并且要扬言关闭这所学校，心里有鬼的其他学校也慌了神。 再一打听是覃文斌干的，不少学校的领导破口大骂，刺客怎么没把这个多事的弄死，现在让他整别人？ 同时为了避免被抓个正着，不少学校开始连夜处理不合格的食材。 育红中学一听市里的领导没人敢给他们说话，也连忙连夜处理一批冷冻肉。 在监控摄像头到处都是的前提下，育红中学没敢把那些东西方才市区内处理。 深更半夜，学校后勤方面的人开着私家车一车一车拉着发臭的猪肉牛肉去了郊外。 到天亮，处理完这些东西的几所学校不约而同从郊外返回，大家相视一笑，这下看她们怎么查。 至于几辆车好几次进出学校，我们不放心学校的学生还不行吗？ 多回去检查几次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 有句话说得好，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这几所学校扎堆处理那些变质的肉类没关系，可他们埋得太浅了。 就在各学校校长得意洋洋纷纷向教工委打电话保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市局接到了两个案子。 一个是市某中学的学生食物中毒，二十七八个学生从吃完早餐就开始冒冷汗说头晕，学校没当回事，还以为学生不想上课胡闹。 结果不到半小时，有学生脱水昏死。 这时候，校长依旧不认为是学校的时，还打电话让家长来接受责问。 然而，二十七八个学生集体昏迷，学校就再也不敢隐瞒了。 送学生去了医院，学校立即向市局报警。 市局都忙疯了。 今天一早，郊外的一个大型养猪场发生莫名其妙的投毒案，不知从什么地方进去的毒弄的全养殖场超过三分之一的猪开始抽搐脱水。 派出所过去顺着一查，立即向市局重案组汇报，发现了大量变质的肉类。 市局一查，这那还查不出问题所在啊。 一般这种问题如果是小问题，市局绝不会大动干戈。 可这次问题太严重了，那个养殖场出了事，周围的邻居都跑来看热闹，许多人看着挖出来的几十吨猪肉牛肉，信誓旦旦地是说着杀人分尸现场。 还有人已经拍下来发网上去了。 市局没办法只好彻查，通过车辙印和市区内的监控摄像头一查，几所学校集体连夜处理发霉变质食材的事情曝光了。 第八十一章 威胁我?没想到吧? 市委，王凤陵大早上还在想自己进步的事情呢，市局副局长打来电话一汇报，王凤陵又炸了。 他第一时间先想到甩锅：“这个张娅是怎么搞的，她这个局长到底干什么吃的？” “王书记，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张娅现在不是教育局的领导，这是你们批准的。”副局长提醒道。 王凤陵恼羞成怒：“我知道！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但这件事肯定不是这几天才发生的，作为前任教工委教育局领导，张娅必须为此负责任。” 副局长笑道：“那就简单了，张娅刚才也向我们表了态，她的责任她绝不推脱，但如果是某些领导三令五申要‘多加照顾’才引发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留下证据。” 王凤陵犹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刹那间闭嘴了。 他可没少跟教育局打招呼要求对一些学校“多加照顾”，他记得自己还亲自说出过“饮食条件不要那么苛刻，标准要稍微灵活一点”。 这他要是敢甩锅，张娅立马去省纪委举报。 那甩锅给市政府？ 王凤陵一琢磨，还不如甩锅给陈秋萍，反正她现在是破鼓万人捶。 陈秋萍又不傻，一得知这件事，她一溜烟直接去市政府，脸都不要了，我就跟市长共同进退总可以了吧？ 而且，李亭妮没有那么多王凤陵乱打招呼胡作指示的证据，可她有啊。 “王凤陵担任市委书记的一个重要的前提，就是在本地民办学校的发展上下了大力气，提高了本地中考入学率和高考升学率，在市委常委会上，王凤陵屡次提出要‘大力办好几所重点民办学校，为全市教育改革当好试验田’。”陈秋萍跟李亭妮说。 李亭妮不会再相信这个女人，所以对此表现得很平淡。 他王凤陵敢把这口黑锅甩给我们？ 至于你陈秋萍会怎么样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秋萍没达到目的，但也没被市长重点针对，她就躲在市政府不出去。 海涛和另一个常委副市长出于无奈，只好去找王凤陵汇报。 才出门，又一个消息传来。 育红中学的食堂被一个名义上的董事承包了，另外几个挂着董事名字却没有分红只能领工资的董事很不满。 昨天正好出了那件事，有两个人就趁着半夜跑到食堂，给学校舍不得都扔掉，留着今天一早做早餐的食材下了泻药。 这会儿育红中学的一个宿舍十二个学生都拉的脱水了，市医院正在尽全力抢救。 海涛气得骂了一句“这他妈的”，回头又赶紧跑去向李亭妮汇报。 这下真乱了。 先是几所中学违法收进大量变质腐烂肉类的案子，这本身就是很大的案子。 结果他们又出了私自处理，结果没埋严实被养殖场的狗群给拖回去让猪吃了的案子。 这也就算了，经济损失他们想办法赔偿就好。 可引起群众的慌乱，这可是大问题！ 结果这边的案子还在调查，学生集体食物中毒，而且是前后两所学校两个案子又堆在了市局面前。 教育局，覃文斌好整以暇，张娅说了，这些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这是绕过教育局，由以前的教工委搞的形象工程。 所以要背黑锅那也是以前的教工委领导群体。 毛燕妮就很震惊。 昨天才发生了那点事，今天怎么就爆发了这么大的案子？ 这该不会是覃文斌在安排吧？ “你看我有那能耐吗？”覃文斌没好气地指着门外，“你给我出去，别人都在帮别人洗清责任，你就恨不得把我送进去是不是？” “那你怎么预料的那么准确？”毛燕芸质疑。 覃文斌这下就不客气了，直截了当道：“有种你去纪委举报，去市局报案，你少在我这跟我嬉皮笑脸把我当玩具，我是你家奴才啊你有点屁事就来找我？自己没长脑子找头猪接一个，你以后少在我面前装熟人，滚出去。” 毛燕芸急忙道：“我没其他意思，我是说这台巧合了啊。” 覃文斌过去直接把人推了出去，你既然什么话不能说都不知道以后也少跟我打交道。 毛燕芸又后悔又生气，不就私下里说几句过头的话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还不乐意跟你打交道了。”踹了一脚门她也跑了。 回头仔细一想，这话她确实不应该说。 昨天明明是她拽着人家覃文斌去视察的，现在出了问题她说是人家主导的。 她什么意思？ 可是话说的不对你不搭理就是了，发那么大脾气干什么？ 覃文斌不搭理她，下班后锁了门就走。 毛燕芸气坏了，这是多防备着我才干出这种事？ 她一气之下也不搭理覃文斌了，自己回到家就睡觉，外头爱咋乱咋乱跟我没关系。 覃文斌可没闲着，连毛燕芸都觉着这可能是他安排地巧合，别人会怎么想？ 于是买了几个小型摄像头，覃文斌在自己出租屋门口悄悄装好。 该防备着别人的时候，多点事对自己有利。 也幸亏他装了摄像头。 当天晚上，有人在他出租屋门上泼油漆，这显然是威胁。 不用猜，肯定是教育系统利益被影响的那帮人。 覃文斌装模作样叫来民警查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查到。 于是这天晚上，有人直接在门口砍了一刀。 覃文斌依旧报警，在他不提供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的时候市局也没办法破案，这地方又没有安装摄像头。 覃文斌就找物业，物业白眼一翻：“你掏钱啊？” 当天晚上，更嚣张的几个人提着消防斧头和刀子，在明知道覃文斌加班的情况下，把他出租屋地们砸开，在地上倒了一桶油漆，还泼了几斤猪血。 覃文斌通过摄像头看的直叹气，你们威胁我的时候能不能稍微长点脑子？ 那墙壁上突然多了几张年画你们都没看见啊？ 这一次他可没客气，在看到物业方面有人去，但却和那帮暴徒很熟练地打招呼的时候，他立马直接向市局重案组报案。 现在有了监控，这还不一抓一个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么证据确凿的前提下，市局那边居然给他排队了。 第八十二章 我本不想整你，奈何你非找死 “你提供的这个情况我们会考虑，现在事情太多希望你能谅解。”重案组那边回复覃文斌说。 覃文斌震怒：“这么清晰的摄像头拍摄下来的画面，每个人脸上的皱纹都看得清清楚楚，这还要什么考虑？” “你不要跟我在这摆架子，你这是非法采集！”那边警告。 覃文斌大怒，玩这种手段是吧？ 他干脆请了假直接去省城，张娅知道后也很支持。 既然他们要包庇很可能是他们的什么人的人，那就把这件事闹大。 “你去哪去？还没下班！”毛燕芸一看覃文斌要出门一把拉住喝道。 “关你什么事？”覃文斌憎恶道，“你少来跟我往一块走。” “哎呀前两天的事情我想了，我就这么个人，又没怀疑你幕后掌控这一切。”毛燕芸笑嘻嘻道，“乖，小姨买糖给你吃。” …… “我真有事情，要命的事情，你快玩去吧。”覃文斌挣脱就跑。 毛燕芸奇怪，你最近被人打脑子了？ 但没过几小时她就无语了。 覃文斌撒腿跑到省城，就拿着自己的监控录像往省政法委门口一坐，拍着地在那哭，哭着喊着说：“要不是被逼无奈，我实在不想走绝路，这么多青天大老爷看着，怎么就看不到我都被人逼着没法活了？” 卫兵过来要把他给拉走，覃文斌立马翻脸，翻出自己的立功证书怒斥：“我本来不想表功，可我为国家立过功流过血，现在难道要帮着黑恶势力和官黑勾结的人对我下死手吗？” 卫兵一看下的立马窜过去打电话汇报，两次立功而且还是二等功、身上还打着绷带的功臣来讨公道了！ 政法委书记二话没说慌忙窜出去迎接。 你要知道，“两次二等功功臣被逼无奈以死明志”这句话一个字要耗费多少个领导！ 没几分钟，省委那边都慌忙派了领导过来探望。 覃文斌就不进那道门，蹲在门口的警戒线外展示证据：“我不过就是掀了几个老板的肉摊子，他们要报复我也理解，第一次第二次我没计较，想着他们出出气也就过去了，谁日子都不容易。可第三次那是奔着要人命来的，市局管重案组的领导他什么意思？” 覃文斌认为：“他就是觉着国家不应该有功臣，他就想让国家灭亡，我严重怀疑这个人的屁股根本就不在这边。” 领导们宽慰：“你放心，是非黑白我们一定帮你讨回公道，咱们先进去说好不好？” 不去！ 进了这道门，那意思可就变了。 覃文斌把一帮领导仔细扔了一边，背着自己的书包撒腿就跑了。 得，他还不给领导惹麻烦。 市局就倒霉了。 管重案组的局长直接被撤职并开除党籍，对其与黑恶势力的关系，省政法委责令市委市政法委立即展开调查。 对于相关涉案人员“从严从重从速解决掉”。 是解决掉而不是解决问题，这性质大不一样。 市局政委被撤职，以二级科员身份提前退休。 市政法委两个副书记被严重警告并调离岗位。 区分局几个主要领导几乎被一撸到底。 这时候，刘宽福才知道他一个没注意闹出了多大的乱子。 那个副局长抹着眼泪，他不过就是包庇了一下自己的亲儿子和外甥而已这有什么问题？ 找个时间赔个罪自罚三杯，他覃文斌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们原谅他就行了，他怎么还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他就去找刘宽福，要求跟覃文斌当面对质。 “哦，意思是这件事是你弄出来的？”刘宽福怒极反笑。 副局长道：“这跟我们没关系，几个孩子喝了点酒被人一激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以说他完了。 刘宽福立即下令逮捕副局长，并下黑手从他儿子和外甥嘴里审问出副局长从头至尾都知道这件事，而且还涉嫌给学校用烂肉让学生吃的行为进行遮掩的证据，副局长当即被立案侦查。 这他可没机会再出来了！ 还有他儿子与他外甥，二十几的人了你能不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应该的责任还行？ 副局长觉着王凤陵会救他。 王凤陵有那胆子？ 省委主要领导轮番打来电话，就问他知不知道“包庇罪犯，残害功臣”是什么罪行。 王凤陵吓得直哭道：“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么想更没有这么做，我充分理解功臣受委屈之后不得不用比较直接的办法给自己讨还公道的行为，对这样的事情，市委市政府大部分领导是痛心疾首的，是坚决不允许在发生第二次的。” 这话说了几十遍，到底让省委省政法委没再追着他不放。 王凤陵一咬牙，对副局长等人“勾结黑恶势力，残害国家功臣”的行为做出重要指示，要求全市各区县、市直部门举一反三、引以为戒。 同时要求市政府立即组织相关单位开展一场“不留余地，不留死角，不设时间限制，不划定区域范围”的全方位立体式扫黑除恶专项行动。 另外要求纪委监委对副局长等“依旧执迷不悟，妄图对抗审查”的干部进行严肃审查。 做完这些事，王凤陵亲自去教育局跟覃文斌面谈。 真的，他发誓再也不会针对这个人以及他身边的所有人了。 这就是个你敢惹他他就和你同归于尽的反贼啊！ 可当他跑到教育局，倒是见证了张娅即日起正式以副市长兼任教工委主任、书记、教育局局长，以及农工委主任、书记的盛况。 可覃文斌没再。 “说是被市里的黑恶势力吓得不敢回来了，最近跑到京城躲着了。”毛燕芸耸耸肩说。 王凤陵抹着眼泪哀求：“你们谁能联系到，赶紧让他回来吧，偌大的一个江海市居然把自己的英雄逼得逃到京城去躲避，这件事传出去都没人相信。” 覃文斌一天不回来，王凤陵就感觉一天不安生。 这要真让这个愣头青找个高的地方说一些过头的话，别说他这个市委书记，就是省委几个领导都得被免职处分。 得让他赶快回来，这江海市以后没人敢惹你啊！ 第八十三章 小步慢跑 覃文斌哪是去京城啊，他这次正好趁机回一趟家。 在家里住了两天，帮着干了点农活，覃文斌也没让人知道他在外地的事情，亲戚朋友都以为他在隔壁省城呢，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近况。 报道也不是每个人都看的，自然也没有人特别关注覃文斌。 这次回来去拜访了几个重要的亲戚，就说现在工作调动到下面的市区了，大家也没有多问。 在家里带了几天，覃文斌才买票回到江海市。 市里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在省领导部门的直接干预下，这一次江海市暴露出来的问题全部解决。 学校负责人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如今已经换了一批人。 教工委副主任、教育局副局长刘小兵被派到市一中担任副校长兼党委书记，这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刘小兵很满意。 但他同时还继续兼任原来的位置。 也就等于教工委和教育局的基本格局没什么改变。 但教工委那边多了一个副主任。 原本按照市政府的意见，教工委要让覃文斌去负责全市学校食品安全的工作，王凤陵哪来这胆量。 他现在就求覃文斌安安稳稳当好专职副主任，千万不要在他任期内出任何情况。 覃文斌一回来，王凤陵马上派秘书把他接过去，他要跟覃文斌严肃谈话。 说是严肃谈话，其实王凤陵近乎哀求让覃文斌再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你要是有什么事你来找我，找市委其他领导，没有人不重视这座城市的英雄模范，这一点你一定要有一个明确的认识。”王凤陵恳求。 覃文斌就说：“要不是事情太紧急，我也不会去找省里。关键是这种事太恶劣了，那个副局长我知道，当时我都以为是王书记让他把我的案子往后拖的。” “那不可能嘛，我跟许多干部都是打过交道的，不能谁来见过我或者谁有跟我的合影，就证明这些人跟我走得太近。党性要讲原则也要讲，这是大问题。”王凤陵表态。 对于他的工作，王凤陵要求：“教工委教育局内部，现在看来这个思想问题和党建工作非常有必要加强。尤其你们张局长现在工作很忙要分心，你这个教工委副主任要负责起内部的教育和党建工作，这一次证明了我们许多干部的党性很差，这得引以为戒。” 对这个工作覃文斌有想法。 他翻出笔记本跟王凤陵一汇报，尤其在党建工作的问题上，他提出的一些现象很让王凤陵吃惊。 这个人还真关注这些了？ “要重点解决，还有就是今年的市两会你不能缺席，这不但是市委市政府的脸面，也是对其他干部的激励。”王凤陵特别要求。 覃文斌表态：“坚决听王书记的指示。” 结果一出门他就被刘宽福拉了过去。 刘宽福很恼怒，这种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那就成了扯皮了，王书记哪有那么好说话，”覃文斌讽刺道，“原教工委书记主任副主任这些人，这次他一个都没推出去背锅，到现在关于这个校园食品安全的案子始终没有下一个定义，可见这个人压根就不想解决问题。” 刘宽福赞同他的这个说法：“王凤陵只想收紧权力而不是办事，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不是解决社会问题，目前看来，我们还得继续跟他斗争。” “这我可没什么想法，连教育局那点事都搞不懂呢，”覃文斌道，“不过有件事我正好要向刘书记汇报。” 刘宽福本来都没太当回事。 覃文斌道：“回来的路上，我发现许多起吵架的事情，这是社会负面情绪的一种爆发是的集中发泄。别的地方很麻烦，学校门口更麻烦。” “是啊，治安压力非常大。”刘宽福苦恼。 “这是老生常谈的事情，我要说的是，现在的一些社会无业游民，又开始在学校周围盘旋，这些人平时问学生要点零花钱早都不是什么新闻了，市局应该是知道的。”覃文斌道，“然而现在的问题是这种行为不得到制止，反而助长了这些人的嚣张气焰。” 他不吝警告：“据我所知，有相当一部分学生家长对这种情况非常愤怒，如果出一两个忍无可忍持刀行凶的案例那就麻烦了。” 他说的很委婉，可他是教育系统的人，自然认识不少学生家长，他今天干这么说，那就证明他至少觉着有人会这么干。 “你的意思是说要警惕校园以及周围的治安巡逻欠缺的问题？人手不足啊，编制就那么几个。”刘宽福忧虑。 覃文斌道：“我也只是从我了解的情况出发给领导一点建议。” “你现在都成了铁口神断了你还建议？”刘宽福挥手，“忙你的去吧，我得想想怎么再挤一挤经费。” 这里能动用的就只有维稳经费了，刘宽福目前不想动用这个。 覃文斌就出了市委，顺路正好去市一中门口看看。 不想正赶上放学，路灯已经亮起来，学校门口站着一堆一堆不三不四的青年。 有的双手插兜抽烟，有的垫着砖头蹲在门口闲聊。 学校保安室非常严肃，几个保安人员提高了警惕。 覃文斌一看心里打鼓。 这情况不对劲啊，这帮小混混基本上都是没工作也没收入的渣子，他们一般也没胆量在当前全市扫黑除恶严打的时候还扎堆在学校门口聚集。 他们想干什么？ 覃文斌快步过去打算把这帮人轰走。 哪想刚过马路，一辆面包车开过来停在身边，车上下来三个人，两个混子，一个穿着学生制服。 开车的是个长头发中年。 那学生模样的指着里面道：“那，就那几个，今天我们教导主任打我的时候就是他们在起哄。” 长发男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他妈的，敢打我儿子，给我找，找到这人的老婆，怎么办你们知道。” 然后一挥手：“把那几个小兔崽子给我抓走，反了天了不知道江海市谁是老大了？” 哗啦一下，几十个小混混全站了起来。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听着长发男的。 第八十四章 从此后，狗见了他都得打哆嗦! 十几个小混子从裤袋下抽出钢管，上前就顶住了长发男几个人。 另一边靠着墙抽烟的十来个人也围了上来。 这是两个“帮派”的渣子。 覃文斌拿出手机刚要报警，电话还没打出去手机没电了。 他一着急，只好先混进去听怎么回事。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长发男是江海市“赫赫有名”的老混子，他儿子在市一中就读，实际上是花钱买进去混的。 这王八蛋不学好，上课骂老师下课打同学。 新调来的教导主任今天就看不过去，在这小子按着一个女生亲的时候拽过来一顿打。 那学生立马走人，把他老子叫过来给他撑腰。 另一伙却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 但一个拿着蝴蝶刀上下翻飞的半大青年指着地上说：“这是我们的地盘，想抓人要经过我们的同意，我不管你狗儿子是被什么人打了，在我这要办事，不经过我的同意，你越界了。” …… 长发男上去就是一个头槌。 覃文斌刚钻进去呵斥“不要打架”，背后就被人砸了一钢管。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疼痛是男人的兴奋剂。 覃文斌是什么人？ 上小学跟全村的小孩干架，一个追着十个打。 上初中跟乡中学的几个混社会的打，经常他一个人提着两块搬砖满大街找那帮人。 到了高中，那时候家乡那边正是混社会的学生倍儿有面子的时候，他也没少跟这帮人干架。 到了大学，因为干架经验丰富，他还跟据说练过的几个外国留学生对着干了四年。 就今天这么几十个小混混，一个个全都是色厉内荏的货色，唯一有点难对付的就那个长发男。 那小子下手很有分寸，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其他人？ 打翻三五个，其他人全跪。 现在背后被一个小混混砸了一钢管，覃文斌骨子里那点狠劲儿全上来了。 “你们先动手的！”他舔了一下嘴皮说。 几个人一拥而上纷纷骂道：“你他妈的……” 没等他们骂完脏话就没声了。 覃文斌狠狠一膝盖撞在手里拿西瓜刀的混子的裤裆里。 不至于让他断子绝孙，但绝对能让他半年爬不起来。 与此同时，那小子手里的西瓜刀被秦文斌连手一起握着敲在另一个混子的手腕上。 那清脆的声音，连长发男都吓了一跳。 这是下死手啊！ 他连忙推开保护着他的几个人，正要过去询问覃文斌是谁。 他儿子终于把他给害了。 这小子手里的棍子都打断了，他斜着从覃文斌背后狠狠往下一扎。 从后背到大腿外侧，一条两尺长的口子瞬间飙血。 覃文斌大喜，这下可以下死手了。 反手一刀背打断那小子的鼻梁骨，覃文斌抓住他的头发连着两次膝撞，这要不脑震荡没天理。 长发男仔细一看，这不认识啊。 但既然有人打他儿子，那他不能客气。 于是，当他从口袋里掏出匕首的那一刻，他死定了。 覃文斌抓着他儿子转了个圈，躲开长发男的匕首，顺手从他儿子腰里解下少说也有三斤重的铁链，照着长发男的脑袋就是一下。 父子两个同时到底，一声不吭昏死过去。 果然，两边的人一看，一声呐喊就准备跑路。 覃文斌可不客气，一顿铁链子先把长发男的人全打昏死，又拽住必自卑撞断的那小子照头一下直接打昏迷。 然后他过去把那面包车钥匙拔下来，好整以暇摸出工作证递过去。 不想那长发男装死，一看覃文斌转过身，经悄悄爬起来超期一把刀从后面劈下来。 这可真把覃文斌给激怒了。 他往前一窜，手里的铁链子抡圆了抽过去。 这一铁链抽在长发男的头上，当场一个血窟窿。 全校师生都吓呆了。 刘小兵今天刚上任，下班后急匆匆准备先回家，结果一出门就看到这一幕。 他当时就被吓尿了。 真尿了。 那他妈是覃文斌，稍微闹出点事情就把好几个领导给整死的狠人！ “快，快保护他，他要出一点问题我们都得去坐牢！”刘小兵大喝一声奋不顾身扑了出去。 校长姗姗来迟，还是坐奥迪车出来的。 等他赶到，覃文斌都打电话给市局报了警，这会在刘小兵的保护下蹲在马路牙子上喝可乐了。 “这位是？”校长扶了一下眼镜腿问刘小兵。 刘小兵对这个人非常厌恶，很冷淡地道：“我朋友。” “在学校门外打架，还把人打死了，你们要负责任。”校长撂下一句话就跑。 他可不沾这些因果。 然而其它副校长连同教导主任等校领导没一个走的。 那校长是个留学回来的高傲的海龟，他可以不在乎教工委教育局。 可他们这些人谁敢不在乎？ 而且这可是覃文斌，一招翻手为云就把那么多干部装了进去的狠人。 覃文斌也懒得搭理那个废物。 天知道这是从哪调来的人，只看他一身高档膝撞满身香水味，覃文斌就笃定这不是个好老师。 他也没耐心和这种货色打交道。 等市局风驰电掣杀到，看到覃文斌一身血，这次来的副局长差点就给他跪了，你怎么又负伤了？ “本来想制止他们在学校门口打架，哪想到这帮孙子带了凶器，好好审审吧，这帮狗东西当众喊着要绑架学校教职工的家属，还是女家属，这件事的性质可不是一般的严重，我们教工委教育局会盯着。”覃文斌要求。 “玛德，一个都跑不了，最近我们到处抓黑恶分子，把这帮玩意儿给差点忘了。”副局长恶狠狠道。 于是就在覃文斌上车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全校师生对他行注目礼。 这领导是个狠人啊，比其他一个打几十个，那帮混子就跟渣渣似的。 “从今儿起，全市教育系统就没人敢不服他，他的威望是全靠自己打出来的！”刘小兵既羡慕又叹息说道。 一个副校长跟着说：“别说全市堵校园门口的混子，就是大户人家养的狗见了他也得先打个哆嗦，这人逼急了真敢杀人。” 这都是其次，关键在于，覃文斌自此真正建立起他在教工委的威信，以及在全市教育行业里的强硬形象来了。 第八十五章 这就把你吓住了? 医院里，刘宽福紧张地等着检查结果。 他接到报告说覃文斌又出事了的时候，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 在听说这小子一身是血进了医院后，刘宽福都没敢继续开会就跑了过来。 可不敢出一点事啊！ 好在医生检查完给了一个很直接的判断：“皮外伤很重但身体没什么问题。” 刘宽福这才放心，他是老刑警，看得出外伤其实没什么事，但听说被打了好几棍子，他怕这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于是，刘宽福进去就开骂。 “先别管这些了，接下来该怎么应对舆论危机你们先考虑一下。”覃文斌穿好衣服说。 刘宽福没明白，这跟舆论有什么关系？ “一方面是这些混子甚至犯罪分子在学校门外集结的事情，如果被有关媒体炒作起来，市局肯定要被动，你们要提前考虑好这个好解决。第二个，我好歹也算是一个功臣吧？给我这种人泼脏水污蔑，那是有些媒体的特长。”覃文斌冷笑道，“他们一定会这么干。” 刘宽福顿时紧张的不行，这还真有可能。 现在这社会，有那么一些吃着狗粮不干人事的媒体和法律人，他们动不动就跟你谈“良知”，只要有党员干部在一些事情上做的让他们恼火了，他们是绝对会想尽办法抹黑的。 这些人不允许我们有敢于承担的党员干部，更不想让我们有能为基层做点实事的基层干部群众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些好人好事全部抹杀掉。 而江海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他也看出来了，这两个人风格都有些软弱。 在面对铺天盖地似乎能吓死个人的舆论危机时，他们没有一个是敢担当的。 那这压力可就转到市局以及教工委教育局了。 刘宽福忧心忡忡。 覃文斌没什么好担忧的，既然他选择了走人间正道这条路他就不怕人抹黑诋毁。 他做好了应对冲击的一切准备。 次日，这件事果然在网络上发酵起来。 南方某媒体先报到了发生在江海市中学门外的这场群殴，但他们利用春秋笔法，给这件事定性为因为对江海市教工委教育局的领导不满，一部分学生（那群黄毛）和部分学生家长（长发男）在学校门外抗议，结果被藏在内部的教工委教育局的干部挑唆着互相打起来。 紧跟着某都市观察报报道称，趁着混乱，教工委教育局的领导趁机下手，对抗议有关领导的学生和家长造成了“重大打压”。 说来也怪了，最近一段时间正在集中精力围攻几家国货品牌的媒体南方系，这一次疯了一样，在市局掌握绝对的证据的前提下，他们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这件事推到了热头和头条。 这里得手以后，他们“深挖”在人群中大杀四方干掉了几个头目的覃文斌的身份。 这一下，一部分网民眼睛红了。 刚接受完表彰的干部，居然就对群众和学生下这么狠毒的手？ 下午下班前，教工委教育局接到了成百上千的投诉电话。 这时候，江海市市委市政府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王凤陵没看别的，只看来势汹汹的那么多媒体，连着二三十家一拥而上，当时也顾不得先问明情况，立马给教工委教育局打电话要求先“处理相关责任人”，向舆论表达“正确的态度”。 张娅不冷不热顶了回去：“王书记还是问清楚情况再来乱下命令吧，江海市在你手里没得到发展就算了，被你搞乱了那可就成了罪人了。” 王凤陵大怒，立马让刘国庆去找市纪委监委：“你们的任务就一个，把这个人先抓起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刘国庆根本不听他的。 刘国庆得知此事的时候，立马就意识到王凤陵会不查明情况就下命令。 他第一时间跑到市局，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后，心里有数了才回到组织部。 这件事，别看网上群情激奋，那些媒体现在是在玩弄舆论，他们必将被反噬。 优秀的党员干部路过，恰好赶上一群嫌疑人带着管制刀具和凶器围攻学校师生，人家覃文斌这次干了什么？ 那是绝对履行了一个优秀党员干部的责任，做到了路见不平就要管的党章规定的。 而且，这么一个受到总部和省里表彰的干部，你王凤陵说处分就处分，上面就不会严查？ 查出来事情的真相，你王凤陵一拍屁股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你自己跑了？ 所以刘国庆直截了当拒绝：“我了解了一下，这个干部做的非常好而且出手非常及时，人家是……” “你少跟我打官腔，没有我，你刘国庆是个什么东西？”王凤陵怒斥，“你不要跟我讲条件，马上去把人给我处理了，现在舆论压力非常大，你不要把市委装进去。” “不干，你敢让组织部哪个人去干我今天就处理哪个人。”刘国庆当场挂断电话。 王凤陵怒不可遏，亲自赶到市纪委监委，结果纪委书记也把他给顶了回去。 “市局已经递交了说明书，这件事完全不是网上说的那么回事，你不要先急着给干部定罪行。”纪委那边建议。 王凤陵茫然，现在舆论压力那么大你们没感受到？ “先把人处理一下做个姿态，不管怎么说，动手打人是不对的，这一点必须明确。”王凤陵要求。 纪委曹书记一口拒绝。 在证据如铁的前提下你还想独断妄为，纪委不惯你这个毛病。 何况，网上颠倒黑白的说法是怎么回事，你王凤陵不关注不在乎，我能不关注这个？ 这明摆着是和我们党委政府对着干的一群人，在极力打压有担当能办事的干部，好让我们内部没有人敢承担责任的惯例做法。 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市政府那边到现在还没表态，这让纪委这边有点惊讶。 王凤陵这个老顽固不了解网络，对现在的舆论战的认识感人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可市政府那边是年轻干部，按说不可能不了解这些情况啊。 第八十六章 你这么搞，目的是什么? 那李亭妮在等什么？ 这个时候不旗帜鲜明地站出来和这些不良媒体，甚至**的媒体对着干，她难不成准备两不得罪？ 纪委这边不明白，教工委教育局那边张娅也不明白。 如果说王凤陵打电话要求教工委做出“处理”，市政府那边也应该就这件事要求教育局做出表态。 李亭妮到现在没一点反应，她是没看到网络上那么大的热度还是不想在这件事上做出正确的站队？ 覃文斌这一次闹出来的事情很大。 本来教工委教育局内部几个领导都互相不对付，他这次闹出来的事情在网上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几个副局长包括刘小兵，都各自第一时间表达了保留意见。 毛燕芸也不支持覃文斌的这次举动，她认为“出格”了。 赵德海还在党内警告处分期内，一般他不想招惹覃文斌，这次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就给出了“虽然情有可原，但是违反了规定”的态度。 反倒是王丽对覃文斌表达了有限的支持，认为在制止发生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的事情上，覃文斌至少是有功的。 在这种基础上，刘小兵作为目击者和指导部分真相的副局长，按说他应该赶紧站对位置。 但刘小兵这次态度非常暧昧。 他连“虽然但是”这种话术都不说，一直在群里潜水。 刘小兵在等那个校长的活动结果。 这件事发酵的时候，一中那个校长就接到了不少电话，他正在市局那边“活动”着要求删除昨天下午发生在学校门口的监控视频。 狡猾的刘小兵察觉到这又是一次殊死搏斗，他不打算那么快表明态度。 这明摆着是一群**的家伙在联起手来围剿敢于承担责任，能够履行党员干部义务的先进分子。 那这次是这些人继续得逞，还是我们在舆论战场上拿下一场胜利，这得看接下来的进展。 所以刘小兵没有立马表态，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大约是考虑到再不说话未免被孤立，他才跳出来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刘小兵表示：“这件事不要孤立地看待嘛，要通盘考虑，既要考虑到上面领导的战略意图，又要考虑到基层的实际情况，我建议大家还是严肃考虑谨慎表态，不过，覃副主任目前不适合再高调了。” 这就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在上级领导的态度不明朗之前他不会站队。 但同时也表达出来自己对覃文斌的不满。 综合而言，刘小兵还是认为这次覃文斌要吃亏的。 抛开事实不谈，他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你既然是优秀党员，你为什么不让他们乱刀砍死，然后这件事走程序解决？ 这就是刘小兵的态度。 覃文斌理都不理。 事情我做了，有些人上下其手加紧活动妄图颠倒黑白的时候，组织上会考虑解决办法的。 那我还考虑这些干什么？ 最差也不过是一群鬣狗觉着自己赢了，于是狂欢一场而已。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下班后，他安步当车要回住处，门外十多个记者一拥而上。 覃文斌立马摆出攻击的姿态：“诸位，我稍微一活动，这可全身都是血，你们走到哪都说不过去。” 一个戴着眼镜，拿着南方某媒体标志话筒的女记者连忙刹住车，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还没有被处分，为什么还能自由上下班？” 覃文斌笑道：“因为你们这帮**分子的攻击力还不够啊。” 啥？ 这话不但把上级领导惊着了，也把网友给惊呆了。 这会儿，有不法分子在直播。 这社会但凡有点什么特点，有的是人跟狗一样冲上去抢流量。 一帮拿着长枪大炮来堵着覃文斌的记者来了，那帮抢流量的能不来吗？ 各大网络平台上，何止十几个直播间挂着“英雄好汉韩式贪官污吏，让我们一起揭开江海市教工委副主任的真面目”的标题直播的网红。 三百个粉丝就敢自称网红的那种也算。 看到覃文斌一下班，这些人立马跟着记者冲了出去。 可谁能想到，这家伙一上来居然这么从容淡定的先给别人扣帽子？ 那女记者愤怒地涨红了脸。 不等她辩解，覃文斌直言：“昨天那件事怎么回事，你可以不清楚，也可以不调查，只需要屁股坐在烙铁上随便编几句话，然后大家一推，这件事就热搜了，真相你们是不关注的，这不就你们一贯的作风吗？” 那女记者怒道：“我们从未……” “都成烂大街的代名词了你还想诡辩，你又要说要让你说话？现在看看是你们在说话还是我们在说话？”覃文斌轻蔑道，“你们这帮吃着狗粮不做人的媒体，你现在想挑事儿你也得找好方向，校园霸凌这种话题本来群众就有对管理和处罚方式有意见，你还一路错着狂奔。” “覃副主任，那你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别的记者连忙妄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覃文斌耻笑：“这个时候你们互相打掩护有什么意思？要我说，在他们这个媒体一面倒的污蔑并妄图颠倒黑白的时候，你们完全可以和他们唱一唱反调嘛，你伪装出‘让子弹飞一会’的呼吁者的嘴脸，说不定还能骗到不到印象分。” 他近一步嘲讽：“就算你要表现出公平公正报道的嘴脸，你至少换一下网络截图啊，你们十几家媒体千篇一律用一张照片，而且还是给你们提供照片的人调整好角度，用专业的拍摄手法拍摄的照片，你不觉着荒唐吗？” 啊？ 这，这有什么问题？ “你不要东拉西扯，你为什么打学生打家长？谁给你的权力？”那女记者按了一下耳麦厉声指责。 覃文斌就从口袋里翻出一本《刑法》。 …… 你有备而来啊？ “回去吧，先把给你们提供照片的那个人找出来，让他一目击者的身份给你们提供一点加工过的东西。”覃文斌劝说道，“告诉他，作为一个海归派学者，总是藏头露尾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好几个记者立马否认：“你胡说什么？” 第八十七章 个性十足 “我这也有路人拍摄的照片和视频，要不要发出去让你们赶紧撤回一些‘公平公正’的报道？”覃文斌笑道。 一群记者顿时被他给干沉默了。 “记住，现在对校园霸凌零容忍，但相关政策执行不下来，基层广大干部群众对这件事是有看法的，这是基础。其次，你们一起以为同道中人的人只是少数，而我们劳动者才是大部分，要玩舆论，你收买不了广大群众，群众是不支持你们的。”覃文斌拍拍女记者的头说。 这太具有侮辱性了。 一个中年男记者不由抗议道：“这是对我们采访权的严重羞辱！” “法律明确规定，采访权的合法性要建立在真实有效的基础上，脱离了这个基础，你有什么采访权，只不过为挣一口狗粮罢了。”覃文斌嘲笑，“你又要说我污蔑你们？醒醒吧，经常翻墙去探监的网友早就把你们这些媒体的背后的主子给你们狗粮的证据带回来了。” 整个网络鸦雀无声。 这小子，他怎么，他怎么敢这么大胆？ 他正在被人家围攻，可他居然还敢这么作死的挑衅？ 得到办公室提醒的李亭妮刚进入直播间，就听到覃文斌这么羞辱人的话。 你说他说的不是事实吧，他真能拿得出证据。 可你要说他说的是事实吧，他一口一句狗粮，那不是把那帮人比作狗了么。 这太不文明了！ 正如她所想，几个记者不敢在正面跟覃文斌纠缠，于是呵斥道：“就算一部分媒体有海外相关基金会的合法支持，你干嘛这么侮辱人？什么叫狗粮？侮辱人格，你就应该对此付出代价。” 覃文斌等的就是他们这句话。 作为一个有性格的年轻干部，他有必要把有些话放出去、把一些欲说还羞的空气玻璃给群众打碎了。 于是，覃文斌意味深长地道：“现在我们在干什么？讨论吗？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舆论这块阵地我们早晚都是要收回来的，你们拼死反击，却要我们温文尔雅和你们谈判，这是谈判的事情吗？这是斗争，我们这些年青一代的干部，早就做好和你们斗争的准备了！” 这一句话，直接给他这么疯狂挑衅并羞辱媒体尤其自媒体的事情定了性。 “这话一语中的！”省里，一边吃饭一边让秘书打开直播观看的一个老同志拍了一下桌子。 秘书察言观色，那这个干部？ “说了实话，也戳破了现在一些人粉饰太平的屁话，”老同志吩咐，“等明天吧，如果江海市还是没有作为，那就让政法委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犯罪分子的身份以及这个干部完全是出于正当防卫的证据全部放出去。” 秘书担忧这会引发社会舆论的反对。 “人家年轻干部把问题的本质都说破了，你们还在想着能不能和敌人妥协？”老同志挥挥手，“去吧，少跟小知识分子学。” 秘书骇然，再也没敢妄图说什么。 老同志的意思他也没敢透露出去。 晚上，覃文斌站在窗下吃着饭，看着楼下啃饼干的一帮记者。 看直播吃完饭的网友纷纷破防，这人真有种啊，在他们单位都没明确表态相信他的前提下他还这么挑衅这些记者？ 这么一会儿，网上关于覃文斌的资料基本上都曝光了。 五代农民，根本就没什么后台，这一点从他被省直部门踢下来，一年都没有定级定岗可以看出来。 这没什么好说的，后来定级定岗那是政策规定确实有的。 再说后来干的那些事，也的确配得上给人家定一级主任科员并破格提拔。 可就这么一个根本没什么社会背景的年轻人，他居然跟那么多家在网络中声势赫赫的媒体对着干？ 当晚，有人在网络上说了一句“我怎么忽然觉着这个农五代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这句话迅速得到大批网友的赞同。 一个农民的儿子，走到哪都被人排斥欺负，拼了命才换来那么点待遇，结果现在被舆论资本盯上。 当地市委市政府不给他站台，掌握真相的市政法委和公安局不给他澄清真相。 最多就一个原单位的领导暂时还护着他。 这不叫以一己之力对抗那么多资本，破釜沉舟的悲壮什么叫悲壮？ 到了下半夜，网上出现了覃文斌的一些黑料。 什么黑料呢？ 他上学期间虽然每门功课都是优秀，社会实践从来都是最好的，可他没得到过表彰，这说明他肯定有问题！ 上大学到读研究生期间，根据“不方便透露姓名”的人介绍，覃文斌“性格孤僻一意孤行很不合群，做事经常和社会主流背道而驰”。 嗯，这可嘿了。 更可笑的是，有媒体信誓旦旦地表示，覃文斌在上学期间没拿过一分钱的教育补贴和贷款，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是农民出身。 可这个时候他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们把覃文斌里里外外都贴在网上研究了个遍，妄图从中找到覃文斌的任何“违法乱纪”的证据。 于是，在他们试图制造证据的同时，网民也看到了一个出身贫寒的农家子一步步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人家高门大户都不愿意碰的玩命的办法才走到今天得事实。 事实是最伤人的，眼看着覃文斌那跟自己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甚至比自己家还贫穷地家境，再想想几百万奖金人家拿出来给贫困山区的学生加营养餐。 这下网友怒了。 这么一个人，你可以嘲笑他不聪明，但你把他整死干什么？ 一大早，一个网友在网上发文：“我老家有一个出了名的‘傻瓜’，是全县都少有的全部由政府兜底的功臣，战场下来的。这个人每天就从外面找回来一堆石头给村里修路，大家都笑话他不会享福，背后说他是傻子。但每天谁家的饭做好都去叫他，这就叫人性！” 一时间，这件事以舆论资本想象不到的速度和方向迅猛发展。 同时也向着不少领导没想到的方向狂奔。 第八十八章 不是一路人 全网找了两天没找出任何问题的一个年轻干部，他就算做有些事手段有点过头，可你们非要把他整死干什么？ 中午，关于覃文斌和江海市一中的热搜奇迹般的消失了。 本来还觉着“动不动境外势力干涉，资本背后推手”是扯淡话的一些脑子不太灵活的，这一下也反应过来了。 舆论资本说这件事完全是社会情绪发酵出来的头条，于是他们信了。 那现在呢？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几分钟内消失的一干二净？ 到底是谁在操控？ 可诡异的是，那些媒体还没有死心，他们还在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大肆宣传假象。 “江海市那些领导干部都是干什么吃的？这都两天了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他们到底在藏匿什么？”大批网友大怒，直接到江海市相关官网下留言质问道。 市政法委官微只好上线回复：“我们正在严查。” “这件事有什么好严查的，学校门口出现一帮黄毛，你瞎啊看不出那就不是学生？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网友怒喷。 市政法委被动极了，只好先抢在下班前给这件事一个定性。 覃文斌是属于“见义勇为”和“正当防卫”，而那帮被媒体塑造成学生和家长的人是一群社会混子。 整件事情的起因，和两个“帮派”的身份也被戳破。 这下全网炸了。 一个混子学生，有个混子老子，所以他们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动不动叫社会人员绑架老师，这是什么行为？ “这不是犯罪什么是犯罪？覃副主任制止犯罪也成了故意殴打群众？”大批网友怒火万丈，上去就把那帮大部分是假粉丝的媒体给冲了。 还有第二件事，那帮混子在学校门口堵着学生收保护费，相关方面为什么不立即制止？ “市委市政府，市教工委教育局那么多领导，还有相关方面那么多人员，难道这么多年就不知道这种事情？没人管，根本没人管，也只好我们穷鬼的儿子看不过去了只好管一管，结果，惹来了这么多诋毁和诽谤。” “这帮狗东西拍拍屁股走人了，他们造谣弄出来的消息过几年一修改又成了所谓的真相，又要给我们穷鬼的儿子带去一次巨大的压力。” “这叫什么？这叫谋杀，而且完全不顾真相提前编造谣言抹黑一个立过功的党员干部，这叫什么？这不叫犯罪什么叫犯罪？” 大批大批的网友怒不可遏，短时间内人工把江海市给顶到了头条。 然而还没三分钟，头条消失了。 热搜完全搜不到了。 这种明目张胆的愚弄人心，损失的不仅仅是这些媒体的公信力。 到现在江海市有关部门也没有一个出来表态的，领导部门更是当没看到这件事一样，这更让网友们失望之余再一次对江海市市委市政府讨厌至极。 省里也对市委市政府失望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省委办公厅打来电话询问王凤陵：“现在网上闹得那么大，市委不打算平息一下？” 王凤陵居然告状说：“我是没任何办法了，引发这么大问题的干部我说要先处理一下，先把舆论给压下去，没几个人听我的。不过既然省委做了具体的指示，我马上开个会，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个人调离领导岗位。” “你可真够聪明的。”办公厅领导当即挂断了电话。 王凤陵茫然失措，我猜的不对？ 不就是把覃文斌扔出去平息一下舆论，然后把问题都推给他让他承担责任吗？ “为什么我说的不对？”王凤陵恼怒，与秘书说道，“这件事不管是什么起因，不管是什么性质，给上级部门带来这么大的被动这就是犯罪，处理掉给领导部门惹麻烦的干部这不是一贯手法吗？” 秘书心里话那他妈是你的一贯手法，一个拒绝对信息化了解的领导，你还有什么前途？ 市政府那边，李亭妮也接到了省政府主管舆情和对接宣传工作的领导的电话。 李亭妮对领导的责问回答的很干脆：“这件事我本来想支持的，不管怎么说，真相就是真相不能让人操纵，这也是对建设事业的不负责任。可我的能力很有限，得不到支持，就无法提供太大的帮助。” 领导等了半晌，既然李亭妮再无话可说，那就没必要再说了。 她这个市长继续当着吧，但原本省里主要领导考虑到她发展经济的水平不错，想让她尽快接替王凤陵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李亭妮对此没什么想法。 她是想站在覃文斌那边来着，可家里严厉警告她不要“任性乱来”，毛燕芸也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让她这时候出去惹麻烦。 她还能用什么办法帮助覃文斌？ 而且李亭妮也觉着，这件事闹到最后覃文斌肯定要吃亏。 他是正确的，可他引起了较大的很对立的矛盾，而且把江海市推到了一个很让人尴尬的地步，各级领导至少对他会有一些看法。 李亭妮就想着等这件事过去了，她能想办法维护一下覃文斌就行了。 她哪想到，这件事已经到根本不由她徐徐图之的地步了。 下午三点半，省里主要领导直接指示市政法委、市公安局和市检察院联合开网络新闻发布会。 会上，刘宽福展示出所有的证据，既证明那帮人不是学生和学生家长，又证明覃文斌是恰逢其会见义勇为，到最后不得不绝地反击。 至此，担心覃文斌会被不担当责任的当地政府部门亏待的网友算是放心了。 可这还不够。 刘宽福知道这还不够，所以他放出了自己的前任官员在社会治安方面的一些不作为，以及全市治安状况有所恶化的象征。 这也是个十分狡猾的官员，他这是把责任都推到了出了问题的前任身上去了。 而且，这件事各方媒体和网友接下来也不会过多关注。 因为市检察院受市公安局的委托，对十几家媒体和几个水军公司工作室提出公诉，市局掌握了这些媒体和水军公司这几天造谣抹黑优秀党员干部的确凿证据了。 第八十九章 早干什么去了? 江海市委市政府压根都不知道省委会越过他们直接让政法委发布联合通报这件事情。 发布会开始，王凤陵还愤怒地打来电话询问李亭妮为什么不跟他商量一下。 李亭妮震惊：“我怎么不知道要发布这个联合通报的事情？” “什么？”王凤陵吓了一跳，“不是，你真不知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李亭妮怒道：“省委这是什么意思？这完全是饶过我们……好了，我这有电话，等会再说。” 电话是毛燕芸打来的。 毛燕芸在发布会开始前一分钟才得到家属通知说今天下午有这么一个发布会。 她本来也没当回事，只要把问题搞清楚就行了。 于是发布会才开始，教工委教育局全体工作人员挤在会议室看直播。 结果看到明确写着“省委、省纪委监委、省政法委、省委宣传部授权，江海市政法委、市公安局、市检察院联合发布”的背景墙，毛燕芸当场就傻眼了。 这怎么绕过市委市政府？ 所有人都傻眼了。 就连覃文斌也没想到省里这一次对市里的怒气那么大，这完全是摆明了省里不信任市委市政府的姿态对市领导发出无声的警告啊。 这是不是过分了？ 毛燕芸慌忙跑出门赶紧给李亭妮打电话，这件事你们很可能要被收拾。 李亭妮接起电话就听毛燕芸愤怒地声讨道：“合着你们市委市政府在这件事上压根就没做过工作啊？” 李亭妮震惊道：“我们怎么做工作？” “市融媒体中心总得拿出个态度来吧？宣传部总得表现出一点对这件事比较在意的样子吧？市纪委监委总得哪怕查一下吧？你们什么都不做，现在省委对你们有意见，你们拿什么跟省委解释去？”毛燕芸怒骂，“你猪脑子啊你？” “这件事我们没法管啊，我原本打算等这件事平息了，最多补偿一下覃文斌就是了，谁能想到省里居然是这个意思，这我们完全没想到啊。”李亭妮惊慌。 毛燕芸哀叹道：“这你还想在这里打开局面？省里的意图你不清楚，对下面的人你不挺身而出该保护的保护，你这个市长完全就是被局势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傻子，现在我看你怎么办。” 李亭妮既害怕又不接，就这么一点事省里发这么大的脾气干什么？ 发布会上，刘宽福很快通报完整个事情的经过，并再一次重点声明说：“总部以及省里、市里对有关工作人员的嘉奖与表彰是算数的，是有法律效应的，是不允许有些人、有些社会团体、有些势力可以改变的。” 然后宣布通知：“根据省委省政府省人大及省政法委、省高检指示及建议，我市相关部门将继续深入挖掘这个必然有幕后黑手推动的污蔑及制造社会恐慌案件，对于相关涉案人员，我们将委托检察院对人员及实体单位提请公诉，我们决不允许这些幕后黑恶势力胡作非为。” 市局公开一部分数据，根据这些数据，市局已经向检察院提交并要求尽快处理。 检察院方面也给出了初步的结果，根据市局提交的证据，检察院已经向有关方面发出协查处理的请求。 这个案子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社会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可算是开了保护党员干部“见义勇为”的权利和后果的合法权益的先河了。 发布会半小时不到就结束了，市政法委在最后向全社会寻求支持和帮助。 在搜集某些黑恶势力材料的事情上，只要有人能提供准确的信息，根据相关规定，江海市政法委将会提供数额不等的经济奖励。 一句话，江海市这一次动真格了。 会后，什么人忙着删除明显违法的证据且不说，刘宽福被王凤陵叫到市委，其它市委常委已经全部到达了，所有人都要求刘宽福给一个明确的回答。 你明知道这么做会把市委市政府装进去，你为什么不提前给我们打个招呼？ 刘宽福黑着脸怒斥道：“现在想起来怪罪我了？我五次三番要求市委市政府授权对相关人员发起侦查，为什么没有人同意？” “你少来这时候给我们施加压力，”市委秘书长白寿纲骂道，“为什么不向市委报告？就算是省委的命令，打个招呼总没问题吧？” 刘宽福就把一张纸砸在了他的脸上：“你自己滚去省里追查去。” 白寿纲慌忙拿起来一眼，只觉着眼前发黑。 新闻发布会根本就不是市政法委主持的。 省里下来了人，一个常委在后面全盘控制，在发布会前五分钟才让刘宽福知道。 这说明省委对市委市政府的不满何止是达到了极点啊！这简直是把市委市政府当成了家贼一样防着！ 王凤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吓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了。 市政法委对这个案子可是没瞒着市委的啊，早在人家彻查的时候就给市委提交过相关证明了。 是他这个市委书记不但不批准，反而要求市政法委“不得多生事端”。 现在好，省委不信任市委市政府的理由，看起来不得不都堆在他身上了。 “现在怎么办大家都说说吧。”王凤陵过了很久才苦笑道。 就为了那么一个他敬而远之而且很希望他倒霉的小人物，他这个市委书记再也不要想进部了。 但要是就此摆烂，他连正厅级领导干部的退休待遇都不要想要。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现在谁还敢有什么抱怨？ 这分明是没领会省委的意图，说白了就是大家都想把覃文斌推出去当背锅的好让大家从舆论漩涡中脱身。 现在省里的批评下来了，这谁敢去承担？ 搞不好省里这次又要摘掉几个人的乌纱帽了！ 会议于是悄无声息地就结束，所有常委都满怀心事解散了。 回市政府的路上，李亭妮发短信问覃文斌提前知不知道这件事。 覃文斌没回复，他这会正跟张娅说这件事呢，而且是当着省委领导的面说。 李亭妮没接到回复，心里一跳连忙又发短信问毛燕芸。 第九十章 这是真心话 毛燕芸告诉她这会儿覃文斌正在接受省委领导的慰问。 不管怎么说，他一个本来身体就有伤的人，这次一个人打趴下那么多歹徒，还遭受了好几天地欺负，省里担心他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毛燕芸警告李亭妮：“虽然现在滚过来很丢人，但要是不滚过来，你别想着再得到上面的信任跟下面的支持。” 对啊，这时候再不过去挽救一下那可就彻底没机会了。 李亭妮慌忙让司机调头直奔教育局。 她担心，省委领导现在也在等市委市政府的态度。 做错了还不想低头认错，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 另外她还担心覃文斌会说不该说的。 她自觉没办法，家里不支持她就没法提供很大的帮助，如果覃文斌这一次说的话过头，那她这些理由可就没人听了。 上面不会考虑她有什么难处，该你这个市长出头的时候你没出头，一个流血又流泪的功臣被你当做了随时可以扔掉的石头，那你这个市长还有什么必要要前途？ 覃文斌没想跟什么人计较。 这次来的是省委秘书长、省委办公厅主任，是一个很漂亮的女领导，才五十四岁，刚担任省委常委没多久。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省委也考虑到让女同志出面会更好。 这位女领导在发布会结束后直接到教育局，这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在张娅的办公室里女领导很和蔼地问覃文斌：“这件事从一开始，实际上就是因为一部分领导的不作为，才一直蔓延到今天这个不可收场的地步，这一点我们都要承认。你是做了好事的，但没得到应有的保护，这是我们的问题，你有什么想法要直说，不用藏着。” 覃文斌一想这话不对啊。 他都能明白该让干部受点委屈的时候就得受点委屈的道理，再说现在的处理结果不是很好嘛。 那他有什么必要委屈？ 于是覃文斌很奇怪地道：“领导的话我没听明白，事情从开始到发展到一个地步，再到解决这些问题，这不是要经过一个时间吗？这一次省委和市里反应那么快，我自己都没预料到，我还想着应该过段时间才能着手解决，而且还未必能解决的这么好。” 秘书长盯着他，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覃文斌抓着头发无奈道：“只看这一次扯出了多少在网上横行多年的敌人就知道我们的压力有多大了，我们省还是第一个这么坚决反击的领导机关，可以说这一次我们是趁机开了对这些**分子反击的先河，这是多好的事情啊。” 他坦然道：“这件事一开始我是有点恼火的，明明是性质就摆在那的，怎么有些人他就看不明白非要颠倒黑白呢。可后来上级部门和网络上的人民群众一和他们开战，我就明白人家原来是**分子，那我就心平气和了。” 秘书长道：“但毕竟还是让你受了委屈的嘛。” “这要是算委屈的话，被这些人多年来逼迫着不敢管这个不敢干那个的广大党员群众该怎么办？”覃文斌都觉着荒唐，很反感地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跟领导说我可能有情绪，在这件事情上，从明确性质到拿出处理方法再到今天落实下来，这是多果断的执行力啊。” 张娅听的心里微笑，我男人没那么小心眼，他是真认为这件事处理得好他才这么称赞。 秘书长这就看出覃文斌的性格了。 出了问题不解决他会生气，他自己遇到的那点事情只要不是原则性的和故意给他找茬的他就根本放在心上。 这是个很有胸襟的好干部。 于是也放心地笑道：“这下我们就放心了，但你们市委市政府属实做的有点过分了。” “这也不能怪市委市政府，说句老实话，在没有得到上级的明确意见之前，要换做是我我也不敢贸然出面和媒体硬刚，”覃文斌好笑道，“这可是开先河的事情，哪有那么多领导魄力那么大。” 这话说得好啊。 秘书长看他确实没怨言，而且对能这么好的解决这个事情十分喜悦，而且也没有趁机告状，就想着自己也没必要再留在江海市敦促了。 “好，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工作了，好好工作，照顾好身体也要做到。”秘书长起身笑道。 张娅忙带着一群领导把秘书长送到楼下，看着领导上了车，张娅才完全松了口气。 问题确实解决的让她和覃文斌始料不及。 省委领导这次确实是大气魄、大胸怀、大担当地解决这个事情。 而且覃文斌也算是好好刷了一遍好感度。 连着她这个坚决维护自己的男人的领导也得到了极大的赞扬。 可以说就凭她坚决维护秦文斌这件事，她这个副市长在省委领导心里的分量就不亚于那些老资格副市长。 李亭妮的车冲进教育局的院子，张娅还没上楼。 李亭妮下车，看着张娅和覃文斌欲哭无泪。 一步慢步步慢！ 覃文斌没跟这些出身太高的领导计较，我就是个农民的儿子，没那个奢望能让这些大户人家的大小姐给我承担什么压力。 不是一路人不用强求。 但李亭妮想跟他谈谈。 覃文斌也没有拒绝。 到了会议室坐下，李亭妮没给自己找理由，就说很对不起他。 “你们要考虑的多得很，再说这件事此前都没有先河，市里有顾虑也很正常，这不连我都没想到省里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覃文斌温和道，“市长也不用把这些事太放在心里，我看省里也并不是非要凭这次的反应就给市里下定义。” 李亭妮听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越是和颜悦色，实际上心里越是排斥她这个名门望族的女儿。 深深叹了口气，李亭妮自己起身先走了。 到毛燕芸的办公室关上门，李亭妮落了泪。 “人家是理解的，没在乎谁帮人家没帮人家啊。”毛燕芸笑道。 李亭妮苦笑着摇了摇头。 “以后家里的有些话我不想听了，我要做的决定，也不会以家里人会不会同意为原则性了。”李亭妮说。 第九十一章 我不低调你们还不得整死我? 毛燕芸不置可否，这一次她也算是得罪了秦文斌。 在局里讨论怎么面对舆论危机的时候她认为覃文斌做的太出格了，没有给人家必要的支持。 但得罪了就得罪了吧，总不能什么事她都要顺着别人。 可就在这时，她家属打来电话。 毛燕芸愤然质问：“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也是提前几分钟得到的消息。”她家属淡淡说道。 毛燕芸骇然，你的意思是…… “一二把手对我们很不满，以后我恐怕很难在省里有什么作为了。刚才秘书长打电话过来，我们都在***那边，这个人的表现我们都听到了。”家属道，“一二把手就给了八个字的评价，胸怀大度，人才难得。” 毛燕芸陷入长久的安静。 她知道家属的意思。 这个人，主要领导将会十分关注。 “还有对我的批评，不算批评吧，只能说颇有微词。二把手质问我知不知道这些事，我不能说不知道，***就问我既然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为什么既不保护好干部，又不愿意承担一个党员的基本担当，我无言以对。”家属漠然道。 毛燕芸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事已至此，他这个最年轻的领导恐怕很难在一些原则性的事情上得到一二把手的认可了。 这对他的前途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调走？”毛燕芸试探着建议。 家属苦笑一声，很久才说：“翻不出人家的手掌心，***大概将来要负责组织工作。” 毛燕芸脑子嗡的一下，这下真麻烦了。 “那要不要想个办法弥补一下？”毛燕芸急忙问。 家属没说什么。 毛燕芸这下就明白了，得想办法弥补。 也只能从覃文斌这里想办法了，要不然，谁会相信在关键问题上他们这一家党性和原则性太差的人？ “越发要让人家瞧不起了。”毛燕芸长叹道。 扔下电话她跟李亭妮商量：“这件事还是我来办吧，至少我们最熟悉。你呢？你打算怎么开展工作？” “不知道。”李亭妮摇摇头。 这件事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她既没想到自己那么愚蠢，根本没想到去关注省里的态度，更没想到家里的判断会出错，而且是完全截然相反的错误判断。 他们李家的判断是省里不会出面，覃文斌只会被舆论漩涡所吞噬掉。 所以当时警告她不准插手。 现在好，省里雷霆一击，李家的判断完全错了。 今天这件事的结果，也给她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打击。 在省里，省委主要领导恐怕不会对她这个年轻的市长再有什么期待。 在江海市打开局面你不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在原则性的问题上你还不敢保护一个拼命流血的干部。 你凭什么还要有前途？ 在市委常委会上，不论是刘宽福还是其他常委，大家都会对她这个市长的担当有所怀疑，原本支持她的人也会犹豫，原本不支持她的人更会疏远她。 在关键问题上你这个当领导的不能给我们支持，我为什么要把你当领导？ 在市政府只怕会更惨，张娅这个女人绝不会对她言听计从毫不怀疑。 而另外几个副市长见她和别的领导一样没担当，谁还会跟她有一点亲近啊。 没过多久，也反应过来的市委常委们纷纷跑来“慰问”覃文斌。 覃文斌很谦虚低调，还是那几句话，说的是滴水不漏，但对这些市领导来说这根本不够。 王凤陵询问白寿纲：“市委办还不是考虑搞一个隆重的仪式，最起码要让全市领导干部学习覃主任这种担当啊？” 白寿纲就看着覃文斌，你一个小年轻是不是该稍微心浮气躁一点？ 覃文斌和蔼可亲，然而坚决婉拒。 他笑道：“领导对我个人的关怀已经远远超出了本分，这我可不敢接受。再说，我才是一个刚工作几年的党员，我牢记着总部领导和省委主要领导在全国全省优秀干部表彰大会上的讲话精神，我得按照领导的要求严格要求自己。再说，作为一个党员，那是我的本分。” 王凤陵连忙威严下令：“那就搞一个内部的表彰嘛。” “真不能接受，就算省委下命令我也不敢接受。”覃文斌坚决不让步。 白寿纲正要威胁，王凤陵慌忙拉着他跑了。 “你傻啊？这小子动不动跑省里告状，那就是个二球，你敢跟他对着干，他敢把你一家老小都拉下马你信不？”王凤陵呵斥。 白寿纲头皮发麻，差点忘了这小子刚去省里闹得天翻地覆。 可是就让他这么跑了？ 他不给市里承受点压力，市里还怎么向省里交代？ 王凤陵没敢让白寿纲“想想办法”。 从这一刻起他怕了覃文斌了。 身体还没缓好他就敢跟几十个人玩命。 这种人你要是逼急了，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相安无事吧，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别说这个人不会出事，就是真出了压不住的事情我们也得帮忙压着。要不然，你信不信省里给我们一个推波助澜的罪名？”王凤陵回去的路上跟白寿纲透露，“这种树立起来的典型，各方面都不会允许他倒下，这是历史的经验和现实的需要！” 白寿纲郁闷的想跳楼去死。 担任市委秘书长之前，他想着当了这个领导就满足了。 可当了领导他踌躇满志又要干出点事业来。 现在可好，在一个年轻干部手里吃了哑巴亏，而且还无法报复。 这他妈的这算是什么事？！ 覃文斌不管这些领导的看法，今天这场新闻发布会算是给了他在市里站住脚的底气。 今天早上还对他喊打喊杀的那帮人，你看现在一个个看到他过来立马贴着墙站着赔笑。 他的地位稳固了。 那就得想办法做点事情，而不能仗着有这么点功劳就混吃等死。 党和国家对得起他，人民群众没亏待他。 那他不想着做点事，那就跟王凤陵等废物点心一样了。 下班出了门，他又被人给拦住了。 还是那个女记者。 “还走路回家啊？是不是有点刻意低调了？”女记者挑衅道。 第九十二章 怎么又是突发事件? 女记者没法不憎恨覃文斌。 就因为她的采访，这小子成名人了，这也就算了，可现在她们自媒体公司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她，虽然他们不可能成功。 可这让她上哪再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去？ 所以她这次不是以没提记者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找覃文斌出口恶气。 覃文斌没给她机会。 “被资本扫地出门了？那看来你也没什么背景，跟我一样是个打工人，”覃文斌宽慰道，“但你不能就这么躺平，那些人为了把责任推出去，好让他们继续抹黑诋毁别人挣钱，他们能不把你打造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你小心被人家找人报复。” 女记者吓了一跳，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市融媒体中心正在招人，你又是媒体记者出身，专业对口而且有工作经验啊，赶快去应聘，不管怎么说，有个一个不算太差的身份，他们也不敢对你下毒手。”覃文斌道，“你跟我一样就一个穷鬼，干嘛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女记者一愣。 你是认真的？ “我理解你此前的作为，毕竟你也是要吃饭吗。但你不能因为你要吃饭就把我往死里整，所以我得反击。现在你们那公司肯定要完蛋了，杀鸡儆猴也得把他们弄进去，你跟他们还混在一起干什么？我们是同一个阶级。”覃文斌笑道。 女记者听的眼泪都下来了。 这人太霸道了，可也太会安慰人了。 她抹了把眼泪道：“我一个一人吃饱全家无忧的人还怕他们干什么，可是融媒体中心的工作有那么好找。” “你傻啊？好歹我现在还算有点威慑力，你去应聘的时候就说是我朋友，无形中也能增加点成功率，快去，市政府办公室还没下班。”覃文斌催促。 女记者就好好看了一两眼，这个混蛋是个好人！ 她急忙打车跑了，覃文斌笑的见牙不见眼。 什么叫团结能团结的一切力量？ 老一辈交给我们的斗争办法我还是学会了点的。 不过，市融媒体中心那边可未必真接受这女记者啊。 令他没想到的是，女记者刚去，那边正好招满人了，还剩下两个名额那是关系户的。 办公室副主任兼市融媒体中心主任笑道：“我认识你，你是那个什么媒体的记者，我们这小庙可容不下你们这样的人才。” 女记者连忙道：“已经从那边离职出来了，刚才跟覃主任在路上碰到说了几句，他说这边有招聘让我来看看。” 啥？ 副主任吓得腿一软，连忙一脸严肃道：“哎哟，这可是大事，这样吧，你先填写一下资料，我问问那边还能不能再空出一个工作岗位。” 回头跑到主任那一汇报，主任也心里直打颤。 覃文斌这个名字已经自带着一股杀气了。 他推荐的人，而且还是跟他有仇的人来参加融媒体中心招聘，这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他也不敢含糊，急忙来找李亭妮汇报。 李亭妮一听也有点不明白，就打电话问秦文斌。 “这不是那个公司的人吗，为什么还要帮她？”李亭妮奇怪道。 覃文斌呵呵一笑：“我们是工人农民的儿女，不互相帮着点活不下去。” 李亭妮鼻子一酸，这是对她最大的排斥和疏远。 你们是同一个阶级，我是你们的敌人是吗？ “留下吧，做媒体人家比我们都有经验。”放下电话李亭妮道，“融媒体中心的关系户够多了，不要那么厚颜无耻，每一次招聘都把自己的关系户往里面放。” 主任就没敢反驳，现在市委这些领导都在气头上，搞不好就要拿他们开刀。 于是，女记者顺利赶上了末班车，成为市融媒体中心有正式合同的记者。 她业务能力不弱，只是不适合作记者，如果能在其他岗位上做出成绩，获得一个编制不成问题。 次日早上，她先到教育局门口等着，今天早上她才去报到，九点多到就行。 覃文斌到达，她很感谢，就说想请吃顿饭。 “我可不敢去，最近天知道多少人要找我报复呢，过段时间安全了再说。”覃文斌教导，“做事你肯定不差，但在这些部门做事要注意，对于自己拿不准的事情宁可不要做也不要出头，安全第一。” 他越是这么说，女记者就觉着越愧疚。 “我记住了，留个联系方式吧。”她笑道。 留下了手机号码，又加了微信，覃文斌一看，名字很好听啊，叫向蓉蓉。 向蓉蓉目送他上楼，一溜烟就去了市局。 有一些那个公司收了别人的钱胡乱报到的整局，这可跟她没关系，把这件事捅出去，那个公司就跑不了了。 不是她忘恩负义，那边昨晚可威胁她了，让她“以后睡觉都睁一只眼”。 与其让他们找上门报复，先把他们的罪证送出去。 市局也不会公布她的名字，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几天之后，周五下午，市局那边先拿下一城，向蓉蓉那个老东家因为涉嫌行贿和罔顾事实造谣生事，老板被当地警方逮捕并送往江海市接受审查。 公司的管理层慌忙要跑，这可正落到了江海市警方的预料中。 什么叫畏罪潜逃？ 什么叫一错再错？ 这一个公司的高层被抓，震动了整个舆论行业。 他们来真的啊？ 而且还真能抓到他们违法犯罪的证据？ 一时间，这些媒体公司人心惶惶，竟然开始在网上大面积的删除此前的造谣文章。 总部早就等着他们这么干了，相关部门立马出面质问，得到的回答是“报到错误”，相关方面就拿出错误报到制造出来的损失，让他们自己回答该怎么办。 这就让那些无法无天的媒体记住了一个教训，当国家机器和她们认真的时候那就什么都晚了。 江海市这边于是看上去大获全胜，但实际上对这些家伙造成威慑的事省委。 这跟覃文斌没什么关系，周日他来值班，张娅拉进去抱了一会儿才让他去办公室。 刚进门，值班室电话响起。 又一个突发情况牵涉到市教育局和教工委。 第九十三章 王凤陵的基本盘? 电话是江海市连凉区打过来的。 连凉区是江海市一个不算太发达，但也不是最垫底的行政区域，原本是县，后来因为与邻省连接，又有共同的发展利益，于是在十年前改县为区成为江海市六县两区的一个下辖行政区。 覃文斌接起电话，只听连凉区教委主任兼书记陈利急匆匆问道：“是那位领导？我连凉区陈利，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覃文斌心意顿时一跳，立马察觉到这个人很可能有问题。 他这是在装出来一副着急的态度，他想达到什么目的？ 于是覃文斌说：“我覃文斌，陈书记有事直接说。” “哦，覃主任，”陈利连忙道，“张局在吗，这件事……” “说吧，我开着录音呢。”覃文斌淡淡道。 陈利一怔，不由恼怒道：“覃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汇报还是扯闲篇？要不要再问问市委能不能找市局给你擦屁股？”覃文斌怒斥。 陈利哑口无言，半晌悻悻道：“覃主任不用给我摆架子，我没其他意思，也没找过市委。” 覃文斌立马扣下电话直接给王凤陵打过去电话。 毛燕芸听他发脾气，跑过来一听，奇怪道：“又要闹什么事？” 覃文斌没搭理，这些官太太就不知道具体的局势，跟她说这些没任何用。 而且如果连凉区出了问题，当地一定会首先汇报给王凤陵。 连凉区是王凤陵的起家之地，他就是从连凉区一步步爬到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去的。 当年王凤陵从省里调回江海地区，他就直接被提拔到连凉县的副县长，主管的就是教育和体育工作。 后来连凉区撤县改区，王凤陵已经当到了县委书记，这件事就是他一手推动并最终实现完成的。 可以说连凉区就是王凤陵的后花园，现任连凉区区委书记和区长都是王凤陵一手提拔起来的，这里面据说还存在着大量违规的操作。 这个县教委教育局的***陈利，据说也是王凤陵提拔的一个人，这个人原来只是某乡镇中学的普通老师，后来调任连凉区一中担任校团委书记，然后迅速爬到副校长，在校长任上至呆了不到一个月就被火速提拔到教育局局长位置上。 这是两年前的提拔，现如今陈利已经是县教委主任兼书记、教育局局长。 覃文斌由此判断，这个人一定跟王凤陵关系很密切。 要不然，就凭县里根本没办法这么快把他提拔上来。 那他还能给这个人好脸色？ 汇报工作吞吞吐吐，这不明摆着要害人吗，有什么事情不能跟上级部门副职领导汇报？ 覃文斌本来是试着打王凤陵的电话，没想到那边秒接，王凤陵笑道：“文斌通知有什么事情直说嘛。” “王书记，连凉区的这个陈利，他不能再打着王书记的旗号胡作非为了，这个人的风评非常差，业务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历届取教育局领导里的倒数第一，这个人要是出了问题，对市里的影响很不好。”覃文斌使诈说。 王凤陵果然打了个哈哈，假装没听懂覃文斌的话，反而说道：“这个人是谁？” “出乎维护市委以及市委领导的目的，我也只能言尽于此。王书记要是装糊涂那我也没办法，领导还是好自为之吧。”覃文斌说完就挂电话。 扣下电话，覃文斌目光凝视着窗户外面。 他心里数了三十秒的时间，张娅办公室的座机剧烈响了起来。 覃文斌哼的一声脸上露出冷漠的笑容。 毛燕芸看得一头雾水，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玩的？ “为啥？”她戳了一下覃文斌询问。 “不出所料的话，连凉区教育系统要出大问题，很可能是连环贪腐案。”覃文斌冷冷道，“如果再出点人命案，我看他们会联合起来给我们甩锅。” 毛燕芸哈哈一笑：“你开什么玩笑呢？” 覃文斌闭上眼睛，一年多看过的资料和听到的小道消息，以及一年来在住院期间他反复推衍过的一些事情犹如放电影一般从眼前闪过。 没过几分钟，张娅在走廊里喊了一声：“各副局副主任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毛燕芸嗖的一下从办公室里窜了出来，怎么回事？ “连凉区出大事了，一所一位明星捐款修建的学校坍塌。”张娅道。 毛燕芸吓得双腿发软：“有没有人出问题？” “有。”张娅脸色肃然。 毛燕芸慌忙跑去覃文斌办公室，看他拿着笔记本要出门，连忙拦着问：“猜到了？” “没有，只猜到可能是某个学校出了问题。”覃文斌道，“但没想到是那所学校。” 这就说明他知道是哪所学校。 毛燕芸万分不解。 到了会议室，张娅立即通报连凉区教委教育局的汇报：“那所明星捐赠的学校教学楼倒塌，这是前天发生的事情。” 这句话一说出口，几个副局长勃然大怒。 这叫什么？ 这叫隐瞒！ 这么大的事情，而且听着好像还出了人命，当地是怎么敢隐瞒到今天才汇报的？ 当地区委区政府是干什么吃的？ “少发牢骚，现在的关键是，区里眼看捂不住盖子，只好跟市委汇报。市委给我们的命令是马上组织人手赶过去调查，并要求务必保证舆论不‘谎报夸张’。”张娅怒道。 王丽直接开骂：“他王凤陵是猪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王书记没亲自打电话，是秘书长白寿纲打的。”张娅道，“好了，不要说这些，现在的问题是，谁去。” “还能谁去，明摆着让覃文斌去。”赵德海道，“这不是要动用社会资源吗，我们这些人谁有这个资源？” “凭什么？”毛燕芸怒骂，“覃文斌吃你家饭还是娶你家女人了？” 赵德海道：“能者多劳嘛。” “我去吧，这件事不能拖，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当时在里面，更不知道区委区政府是怎么搞的，必须先过去救人。至于彻查这个教学楼为什么出了问题，这我没办法，我们要从外地寻找检测单位。”覃文斌举手说。 第九十四章 该强硬时得强硬! 赵德海笑道：“就是嘛，年轻人要多担责任。” “你少在这废话，这次办完这件事，说不定我就看上你的副局长位置了，到时候你少在局里说什么年轻干部还要多学习这种话。”覃文斌很不客气地斥责。 赵德海尴尬一笑没敢再扯淡。 “那就这样吧，你去。”张娅看覃文斌决心已定，立即道，“正好，给你找几个人你带过去。” “我一个就行了，去的人多顾虑反而多。我建议我们机关把这件事认真研究一下，争取在我到达的时候，大家能同时研究出一个远程指挥的小组。”覃文斌建议。 作为身上人，张娅秒懂他的意思。 决不能给王凤陵的人背黑锅，更不能让他们含糊其辞把这件事的时间节点给改变了。 于是，张娅马上向市委办通报，白寿纲一听覃文斌要一个人去顿时大怒。 等覃文斌过去，白寿纲站在楼道里大骂道：“你逞什么能？一个人去，你一个人能去干嘛？真以为你是孙猴子？你爹妈没给你生脑子是不是？” “你少在这跟我瞪眼睛，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姓白的是个什么玩意儿？”覃文斌指着白寿纲的鼻子大骂，“你白寿纲从连凉区调走之前三个晚上没出娱乐城，要不要把这件事细谈一下？” 白寿纲当场人都傻了。 整个市委办的人瞬间哗然。 “你踏马算个什么东西，耀武扬威骂这个骂那个满嘴脏话当风格，老子不给你脸的时候，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在这骂别人父母？”覃文斌走近了大声怒骂道，“你一个自己的老婆都不让上床的东西，你骂谁呢？你再给我张牙舞爪试试？” “行了行了，肚子里都有火，都是为了工作嘛，不要说话带着情绪。”一听覃文斌这话，王凤陵吓得慌忙从办公室窜出来拉偏架。 但他不该说后面的。 他竟责备道：“你覃文斌是英雄，是模范，白秘书长也未必就是个小人，你不要听风就是雨让别人牵着鼻子走。” “王书记要证据？你是要我给你在这投放，还是给省纪委监委汇报？”覃文斌瞪起眼睛喝道。 他今天就是要先下手为强把这帮人给震慑住。 要不然，他去了连凉区既会被这些人派去的人掣肘，也会严重影响他办另外一件事。 刘哲的老婆就在连凉区那边，他这次去得见一下这个女人。 他这话一说出来王凤陵立马哑火了。 他可知道白寿纲从连凉区调任别的地方过度之前，在当地的娱乐会所干了什么好事。 他老婆都哭着闹到他王凤陵家里来了，说白寿纲三天三夜没下床跟十几个狐狸精在一块鬼混，这件事真要是被秦文斌给捅出来，白寿纲就地完蛋。 于是王凤陵打个哈哈厚着脸皮道：“白秘书长是得罪人太多了，说他坏话的人也多嘛。好了，先谈工作吧，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骂这个骂那个好不好？” “希望王书记说话算话，当然，你也别以为我有什么坏心眼，”覃文斌冷笑一声道，“白秘书长得罪的人比较多，我恰好跟这些人还有一些联系，对他们的一些话，我还是比较相信的嘛。” 白寿纲哭丧着脸，灰溜溜的直接回办公室了。 他怎么都想不通这小子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王凤陵办公室里，王凤陵要亲自给覃文斌倒茶，覃文斌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茶杯。 …… 王凤陵就当没看见，坐下后说道：“这个连凉区的问题……” “王书记想知道谁告诉我白寿纲那些是的吧？”覃文斌冷冷一笑挑拨离间，“还是多问问王书记的那些老部下好了，这些人没少跟我老家那边的干部打交道，有些事有些话传到我耳朵里不足为奇。至于调查连凉区的问题，王书记不说我也知道，要保证不出事，是不是？” 王凤陵尴尬地点着头：“我现在也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 “那我就不明白了，有人明摆着要绑架王书记给他们当遮阳伞，王书记为什么明知道这些人有问题还要护着他们？”覃文斌恐吓，“王书记别以为我在挑拨，我在省城的时候，没少听说连凉区的一些事，有些事瞒不过上面的领导。” 王凤陵将信将疑，一看话题被覃文斌掌握着，他心下不快，直接下命令道：“你不管用什么方式，到了连凉区以后要立马稳定形势，这是第一位的。” “我需要市委市政府授权，要不然在明知道当地领导干部有问题的情况下，我不可能，教工委也不可能按照王书记的意思办。”覃文斌直说，“没人会为讨好王书记把自己搭进去，王书记如果不舍得自己的老部下暴露出问题，那这件事跟我们单位也没关系。” 他说话太直接，王凤陵一时之间根本接受不了。 他想换人去。 “唯一能被王书记威逼利诱弄过去的也就是赵德海，如果这个人去，市委自己给他找个身份好了，”覃文斌淡淡道，“要么王书记让我这个处处让你难堪的人死在你的地盘上，我是做好了随时被你们害死的准备的。” 王凤陵被这话都吓哭了。 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二愣子。 一时间无可奈何，王凤陵只好咬着牙暴露真面目道：“好，你去查，查出什么问题你自己看着办，但这件事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 “就事论事，我没想过给某位领导当打手，当然，也包括你王书记。”覃文斌站起身，“那我就去市公安局找人了？” 王凤陵：“……” 他被彻底拿捏住了。 犹豫再三，王凤陵询问：“你应该是知道这些人背着我干了什么事的，他们有没有把握牵扯进去？” “没有，据我所知，打着王书记的旗号干坏事的人不少，但没人把王书记牵涉进去。”覃文斌狡猾地道。 王凤陵都被这句话给气笑了。 打着我的旗号干坏事，结果没把我牵扯进去？ 你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但这下他也看懂了覃文斌的意图。 我是在威胁你，你要吃威胁我会维护你这个领导的利益。 要不然？ 呵呵！ 第九十五章 我不威胁谁，我只想做点事 王凤陵别无选择。 他不敢想办法害死覃文斌，尤其哪怕知道他很可能知道许多他们这个团体的机密的前提下。 他拉帮结派也好保守不前也罢都是为了活的更好，他可不想跟那些人一起送死。 所以在覃文斌今天这么一反常态地对他这个市委书记非常强硬地时候，他只能支持覃文斌下去把问题查清楚。 当然，他也需要覃文斌的一个保证。 覃文斌知道他王凤陵害怕什么，他不就在害怕市政府那边趁机陷害他嘛。 覃文斌就给了他这个承诺，他不会帮市委去对付市政府，也不会给李亭妮当对付市委的利刃。 于是王凤陵起身道：“那就去点兵点将去吧，到了之后看到情况要直接跟市委汇报，一定要坚持以事实为准绳，绝不允许出现偏离真相的情况。” “我只遵从一个党员的良心，相信事实真相。”覃文斌保证。 于是，王凤陵立即指示市委办牵头，与市教工委教育局、市公安局迅速成立一个联合调查组，张娅任组长，覃文斌任副组长。 “张副市长要留在市里随时协调各部门，这个调查组以覃文斌同志为领导，以三个部门抽调的精兵强将为主要人员，立即动身赶赴连凉区调查这个教学楼倒塌一事。”王凤陵指示。 覃文斌没让教育局那边派人，他一个人完全足够了。 市委办这次也没敢给他使坏，挑选的是没有什么复杂背景的干部，有两个还是市委督查室的干部，正儿八经的正科级干部。 刘宽福那边也没给覃文斌扯后腿，经侦队的一个刚从外地交流过来的副队长，加上两个菜入职的年轻干警，同时刘宽福还把自己的司机和两个老刑警调过来给覃文斌帮忙。 见了面，覃文斌跳上调过来的中巴车立马出发。 在车上他跟市委办公室一位副主任和市局那位副队长坦言：“这件事我们必须亲密无间，要不然这些背靠着王书记的当地领导不会让我们好过，所以具体的侦察，就需要你们各位出力气，我的作用就一个，顶住压力，保证这件事查清楚后大家不被迁怒。” 那个副主任本来还担心覃文斌这个年轻领导会沉不住气自己逞能，结果这一听，他立马表态：“我也不是本地人，不存在怕谁报复的事情，我来跟当地区委区政府打交道。” “好，区教委教育局我来威慑，”覃文斌称赞，“咱们这么一分工我心里就有底了。” 又跟副队长说：“但要说破案，我看这件事还得行家出马。” 副队长略一犹豫，他不是来镀金地，而且在经侦大队也没什么话语权，要不是想和刘宽福保持好关系他都不想来。 覃文斌知道这些交流干部的心结，于是道：“李队长是行家，岂能不知道案子发生后两三天才上报，这在区分局肯定是有牵连的？刘书记这个人我很了解，他看重而且重用有能力的干部。” 李副队长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这就不能说破了。 这个案子干脆利落办得好，刘宽福不介意把交流干部调到区分局担任局长，甚至直接担任区政法委书记。 他目前需要在市政法委提拔自己人。 这样一来，两个领导算是有了利益，只要覃文斌能顶得住压力，他们不介意查明真相给自己捞取资历。 至于覃文斌能不能顶得住压力，李副队长不知道那个副主任还能不知道？ 这小子在市委办指着白寿纲的鼻子一顿骂，白寿纲就跟个孙子似的都没再冒头。 王凤陵也被他骂的只好一路送上车才回去。 这是个狠人，他说扛得住压力就一定扛得住。 那能扛不住么。 联合调查组刚一出发，白寿纲拉着脸来找王凤陵。 王凤陵没让他说话，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旁敲侧击地警告道：“一个省里十分关注，在总部挂了号的英雄，如果在我的地盘上出任何事，我不会让任何人好过，哪怕是我亲儿子，该枪毙就枪毙绝不会袒护。” 白寿纲只好放弃了想想办法的打算。 刚回到办公室，他手机上多了一条短信。 是覃文斌发的。 覃文斌询问：“白秘书长的‘侄子’在国外读书快毕业了，打算落户在当地某街道还是搬到苹果城区啊？” 白寿纲吓得魂飞魄散。 这件事只有他知道，他老婆都不知道。 他结婚之前就有了儿子，但那时候他为了前途必须跟他老婆结婚，为了避免出问题，他只好把那孩子寄托在他堂哥名下。 现如今那孩子在国外读完大学，正考虑要不要回来，他堂哥前段时间找他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娱乐城包厢里谈到了这件事。 这是他这些年来唯一一次和堂哥说这个孩子。 这么机密的事情，他覃文斌是怎么知道的？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不但知道这件事，还知道他儿子要在那边落户在什么地方，这可是他和堂哥两个人千挑万选选出来的！ 而知道了这件事，他还能不知道他白寿纲利用他堂哥弄的那些公司是怎么回事？ 白寿纲立马给他堂哥打过去电话问：“你们有没有在连凉区那个学校搞工程？” 他刚哥惊道：“那学校出问题了？没有，我们不跟这些名气太大的人捐赠的学校沾边，我是为了赚点钱可不是要送命。” “好，给我把这个学校的建造公司名字发过来。”白寿纲立即道。 他堂哥吃惊：“这是连凉区那两个领导的心腹承包的工程！” “就是天王老子这次也得死！”白寿纲哀叹。 堂哥不好多问，只好把那公司的名单给他发过来。 不够！ “我需要这家公司至少能证明他们有问题的证据。”白寿纲在打过去电话。 随后，这些资料全部发到了覃文斌的手机上。 白寿纲等了很久，覃文斌发过来消息：“白秘书长的指示对我们联合小组很有帮助，谢谢。” 白寿纲哭着打过去电话：“那孩子是无辜的，我堂哥那个公司并没有从我手里获取过非法利益。” 第九十六章 你也太神了吧? “我知道，那公司没问题。白秘书长还是小心点吧，我和你没有利益冲突，你和这些人也不过是酒肉朋友，我们划不来为这些人两败俱伤，”覃文斌才下车，走到远处与白寿纲说，“要是那样的话，高兴的是王书记是不是。” 白寿纲就吃这一套。 别以为他是王凤陵提拔上来的他就对王凤陵言听计从，王凤陵自私自利他早就防着一手了。 于是他也顺着覃文斌的话说：“我跟这些人只有面子上的交情，这一点你放心。” “好，那我们先调查去了，白秘书长再见。”覃文斌笑道。 白寿纲放下手机想了很久，忽然给了自己狠狠一巴掌。 覃文斌说的没错，他和覃文斌拼个你死我活有什么意思？ 就他白寿纲那点问题，说白了就是前途不要想而已，只要他不招惹覃文斌，人家也懒得搭理他。 可如果刚才在王凤陵办公室把那些话说出来，他可就彻底被王凤陵捏住了一个把柄。 “算了吧，和这种心思重手段狠睁眼无情的年轻干部斗争没什么意思。”白寿纲从此打消了在涉及覃文斌的事情上唱反调的主意。 他就是去帮李亭妮，只要是他覃文斌干的事我就当没看到，我投弃权票还不行吗？ 覃文斌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 他没想利用那些黑材料去给自己捞好处，他得到的已经很多了。 所以，在该用这些东西给老百姓办事儿的时候，覃文斌现在也不会犹豫。 就算这违规了，我承担后果，无依无靠的老百姓有什么问题我先给解决了再说。 再回到队伍里，所有人都等着他。 连凉区区委区政府没派人过来，区分局也只派了几个民警拉起了警戒线。 区教委教育局***陈利抱着手腕，仿佛在捂着手腕上的好表，一脸冷漠地站着不动。 覃文斌带来的人也不动，他们在等覃文斌过来。 覃文斌归队，陈利阴阳怪气道：“覃副主任亲自来过问啊，我应该早点跟区委区政府汇报一声来迎接钦差的。” “先把他控制起来。”覃文斌懒得废话直接下令。 李副队长确认：“有证据了？” “刚才有人举报并提供了线索，区教委教育局在捐赠人授权找建筑公司竞标工程的时候，存在严重的内定的嫌疑。”覃文斌道。 陈利大笑：“覃文斌，你踏马疯了吗？” “话没说完，”覃文斌笑道，“这个内定的嫌疑你可以洗白，但这家公司是你定的你洗白不了。” “那又如何？”陈利好笑，“你就这么点本事？” “抓了吧，另外通知他家属，陈利不但涉嫌贪腐，还在那个公司的勾引下在外面包了一个女人，费用全部由公司出，这笔钱给那女的当工资。”覃文斌一笑，在陈利骇然变色的注视下吩咐，“让他老婆去找一下银行，拿着身份证就行，她有一些不知道的存款。” 陈利大叫一声撒腿要跑。 “卧槽，神了！”李副队长上去就是一个扫堂腿先把人放翻，坐在上面冲覃文斌竖大拇指。 覃文斌笑道：“小小的兵不厌诈之计，他就完全暴露了。好了，先下一城，接下来才有一场硬仗要打，把这个人先送到市纪委吧，至少他存在着严重的经济问题和作风问题。” “玛德，还真有啊？”李副队长傻眼。 原本以为是使诈，结果你还真掌握了情况？ “人民群众里有坏人，但多得是好人嘛。”覃文斌笑道。 李副队长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案，何况他很快接到覃文斌发在他手机上的相关公司的问题。 “先把人控制起来，我们都过去。”李副队长立马行动。 路程不远，他带着人只走了十分钟不到就到达那个公司了。 所谓的建筑公司，就设立在倒塌的学校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工地上，他们居然还在修工程。 李副队长进去直接抓人，正赶上出纳室在格式化电脑。 这要不抓个正着，那都对不起李副队长的运气。 他当机立断打电话向刘宽福汇报。 刘宽福人都傻了。 就下去这么半天，就把问题给搞清楚了？ “你们在那别动，我们正好有一个从那边路过的队伍，我打电话协调一下，你们把人交给拉练的内卫，他们会带过来。”刘宽福立即命令，“另外，你们要做好战斗准备。” 用不着。 把一群嫌疑人抓过去往学校门口一站，覃文斌就没给对方机会。 “我叫覃文斌，你们应该都知道，前几天还跟一群号称江湖好汉的玩意儿干了一仗，他们输了，我赢了。”覃文斌指着自己道，“诸位谁不服，站出来。谁觉着自己在社会上有人，站出来。谁认为我在冤枉你，站出来。” 陈利哭的不成样子，覃文斌刚才和蔼可亲地跟他显示了一下白寿纲发过来的信息，虽然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可看着那些材料他就知道自己跑不了的。 这个时候，被吓破了胆的陈利只求能给他一个机会，他怎么可能把所有罪名都自己扛了？ 这就是小知识分子。 在得到覃文斌保证的“将功赎罪”的承诺下，陈利竹筒倒豆子似的就把那个公司给扯了进来。 人证物证俱在，谁还敢抵赖？ 当拉练的队伍奉命过来接收嫌疑人的时候，带队的指导员看着覃文斌就跟看英雄好汉似的。 这家伙连门都没进就把问题查出了一个源头？ 牛人！ “谢谢同志们，这个案子办完，我们一定要搞一次联欢，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同志们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以及嫌疑人的安全。”覃文斌致意道。 他这话说的人家爱听，事情也办的让这些军人高兴。 不拖泥带水干脆利索，这小子真有那么点军人的气质！ 大部队带着嫌疑人走了，又过了半小时多，刘宽福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过来接上了，覃文斌这才完全放心。 看着恰好风驰电掣冲过来的一个车队，那必定是区委区政府的那帮领导。 他嘴角一翘。 这次帮助他来办案的所有人，就不知道是怎么的，都嘴角一翘，集体十分鄙夷的冷笑一声，这才掀起警戒线进入了教学楼倒塌了一半的学校。 「天气很冷，码字冻得手疼，辛苦大家赏个必读票，谢谢了。」 第九十七章 威名赫赫! 现场的情况触目惊心，展现出来的事实根本用不着专业的检查。 只看那生锈的钢筋和远远达不到建筑标准的砖头，这里面存在的问题就清楚至极了。 那当地还怎么敢试图捂盖子？ 当地何止是要捂盖子。 车队狂奔到学校门外，前面车上下来几个人，后面车上冲出来十几个人。 人家是打算把调查组控制了的。 副主任着了急，连忙要打电话。 “都慌什么？一会他们敢动手，我一下手你们就动用武器。”覃文斌喝道。 李副队长有点发抖，真能这么干？ “我是领导，出了问题我负责。”覃文斌轻蔑道，“就这么一群鱼鳖海怪，他们还想玩蔺相如完璧归赵那一套？” 几个领导模样的人大步跨过来，为首的正是市委委员、连凉区区委书记马栋，这小子原本只是个县委组织部的一般干部，攀上了王凤陵才当了区委书记。 马栋年龄不大，不到四十五岁，在市里去开会他也自诩王凤陵的绝对心腹，对市直部门的干部没几个看得上的。 他连大部分局长都看不上，更何况是覃文斌这种刚提拔上来的年轻干部。 大步流星赶到废墟上，马栋拦着路喝道：“覃文斌你找死？” 覃文斌没跟他说话，从地上捡起一根钢筋，就伸手把马栋掐着脖子给劫持过去了。 …… 跟他一起来的干部不能不佩服他的残暴狠辣。 可区里的干部愣住了。 区长冯文强喝道：“覃文斌你是什么意思？” “你也过来点，一会干死你们的时候还有点远。”覃文斌顺手又把他给劫持了过去。 这家伙小一米九的个头，那两个几乎都是一米七，被他往胳膊底下一夹，真就跟关二爷劫持曹孟德似的。 他手里的钢筋一端非常锋利，他就拿着在那两个面前比划。 “马栋书记，我听说，你在省城都有一些把兄弟是不是？有三五十个没？”覃文斌问。 马栋吓得双腿发软，他完全没想到这个覃文斌是个爱玩命的愣头青一个啊。 冯文强慌忙道：“覃主任，有话好好说，我们知道你是英雄模范……” “老子从小可不是个乖乖虎，如今有万丈金身，还担心和你们玩命？弄死你们两个，平老子手里的证据就能让你们的老婆孩子进去，你猜我能有什么处分？最多不过这辈子不晋升罢了，我怕你们两个？”覃文斌笑道。 马栋慌忙说道：“覃主任，咱们有话好好说。” “你刚才怎么不跟我好好说？”覃文斌喝令，“拍照，早就听说这个区土匪一箩筐，对我们检查组他们打算干什么？包围还是灭口？” 他还挑衅地道：“想灭口来不及了，建筑公司的早就被我们送到市局去了。” 一言既出，真有人一言不发冲了上来。 那是区建设局的局长。 于是，覃文斌照头一钢筋，打的那小子骨头都出来了。 “什么叫凶悍啊，这就是悍不畏死以身试法的暴徒，抓。”覃文斌钢筋一指喝道。 李副队长不敢违抗领导命令，立马掏出手铐先把被打的昏死过去的建设局局长给抓了。 其他人瞬间噤若寒蝉。 马栋吓得直哭，他知道覃文斌这是在威胁其他人。 谁敢来？ 你们领导有没有问题没人知道，但谁来上来谁就是犯罪分子。 还有很可能带着武器的县局的人，他们这时候敢掏出武器吗？ 证据与证人都被送到市里了，这个调查组要是真出了事，而且是他们掏出武器出了事，那就是用不着调查，整个连凉区的干部被连根拔起的结果。 所有人立马退后，市局那边也不统一意见，几个领导纷纷给自己的人打手势，大部分人都乖乖退到了几十米之外。 “嗯？”覃文斌怒视还没下去的几个，“想袭击办案人员吗？” “下去，快下去。”冯文强急得直哭。 这覃文斌他是真不要命啊，他这是抱着和他们这些人同归于尽的想法来的。 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市委办的干部，尤其督查室的干部闷着头只顾拍照取证，其他人从各个角度拍摄倒塌的教学楼。 市局的干部对覃文斌佩服的要死，遇到这么一个领导大家真不吃亏。 他们就忙着用专业的工具采集证据。 覃文斌就问那两个领导：“这地下，到底埋着什么人？” “不知道，覃主任，我们真不知道，这件事你想啊，牵涉那个大明星，我们就算找死也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找死不是？”马栋挤出笑脸赔笑道。 冯文强乖乖回答：“我们知道肯定有问题，可没想到有这么大的问题，覃主任，这件事我们肯定要被处分，这我们早有心理准备，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商量一下，能不能把这件事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所以你们打算把我们市教工委装进去？”覃文斌震怒，“两位，不仗义了是不是？” “我们也是没办法，要不这样吧，咱们先去区委开个会商量一下，我们保证绝对不会闹出问题，我们想活命而不是被上面派人来连锅端。”马栋连忙声称。 覃文斌笑吟吟道：“就是嘛，我就说两位还不至于那么愚蠢。” 然后他就把这两个人放开，但一转眼一钢筋打晕了马栋。 什么意思？ “冯区长可以跟我们装糊涂，但马栋我们必须马上送走，你是打算派人把他送到王书记面前去呢，还是打算让我们把他送到省厅去？”覃文斌似笑非笑看着冯文强询问。 冯文强吓得慌忙又退了回来，但不明白覃文斌到底什么意思。 覃文斌就跟他说：“据我所知，把这所学校建在距离县城好几公里的地方，这件事应该是马栋批准的吧？” 冯文强吓了一跳，这你怎么知道的？ “你大概对这小子也是不服气的，两人还动过手？”覃文斌拿着钢筋指着冯文强的鼻子骂道，“脖子上的口红印是怎么回事？你踏马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敢去嫖娼，你不是表达自己的振奋是什么？说，我要听真话，少踏马糊弄我。” 第九十八章 霸道，但公平 冯文强一哆嗦，这下什么都说了。 这件事跟马栋还真没有直接关系，工程确实是马栋批的，但马栋并没有在这件事里面占据什么利益。 最大的利益都被教委教育局和城建局的人拿了，剩下的不知道给了谁。 “就因为这所学校放在这里，我们昨天晚上才知道出了事。而且，地下死了的很有可能就是知情人，”冯文强哭道，“覃主任，这件事我们是真的被装进去的，不信我们完全可以去市纪委监委，你在这查这个案子，只要查到马栋批准之外的任何问题我一个人扛着。” “那你这脖子上的红印子谁的？”覃文斌质问。 冯文强臊的满脸通红，这件事还真不是他出去胡搞。 是他老婆。 “这个疯女人，今天中午说马栋肯定完了，就，啊，就那个。”冯文强苦笑道。 覃文斌就暂且信了他，一手提起马栋往废墟下面走。 县局的几个人吓得练练倒退。 他们看到，覃文斌的衣服上居然有血迹，那是他自己的。 大家都知道这个人凶狠，连间谍杀手都被他干掉了那么多。 前几天，他还一口气打爆了几十个混子，那可都是在市里混了很多年很会打架的社会渣滓！ 结果在覃文斌面前那么快就被他全部放翻了。 这个人的凶悍，可真是名不虚传呐！ “有没有你们县局的事情？”覃文斌喝问。 冯文强哪里还会再有心思，当即道：“有，县局至少涉嫌隐瞒不报，几个领导肯定有问题。” “抓！”覃文斌指着几个面无人色的喝令。 李副队长大喝一声，把一个伸手要取武器的一板砖放翻。 其他几个顿时没敢乱动，乖乖束手就擒。 “走，去区委办，我需要马栋批准这个工程前后的所有证据。要不然，冯区长，我只能把你也送进去！”覃文斌呵斥。 冯文强哪敢和他争论，连忙让县局的几个自己的人“维持现场秩序，扩大警戒范围”。 “你留在这看着，先把里面的人就出来。”覃文斌跟副主任说。 副主任点点头，跟覃文斌这小子办事就是扬眉吐气！ 覃文斌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说：“市府办不是要换主任吗，你没想过？” 副主任狂喜，市府办主任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处级干部！ 他现在是副处级。 “我听覃主任指挥。”他立马表态。 覃文斌点下头，单手提着马栋一身是血跳上了中巴车。 接下来根本没什么难度，马栋作为区委书记，明知道这所学校要修建在局里连凉区普通甚至基层群众最近的地方，可他居然敢使用调包计把好地给县里的关系户，把郊外的地皮给这所学校。 凭这个他就得完蛋。 而冯文强这个人，覃文斌手里的材料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黑料，在他疯狂的配合下，覃文斌迅速拿到了整个案子前后的所有的证据。 十点多，覃文斌就在马栋的办公室里给王凤陵打电话汇报。 王凤陵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覃文斌确实没把他装进去，而是就事论事把整个案子当成一个典型的基层贪腐案来办。 可这小子也太日能了点儿，他才去半天就把这个问题调查清楚了？ 听完汇报王凤陵下达命令：“看来这个区的问题很大，你要在区里待两天，马栋的问题要处理，冯文强的责任要承担，具体怎么办你要掌握好。” “这没问题，不过王书记要给我们撑腰，有些领导要是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我是要打人的。”覃文斌警告。 王凤陵很放心，覃文斌这是在表达一个态度，他不会对任何领导安插自己人客气。 包括他王凤陵。 这没问题，冯文强是他的人，他王凤陵至少不会吃亏太多。 于是，王凤陵给冯文强打去电话。 他却不知道，冯文强对他这个老领导这一次有了意见。 他王凤陵是怎么搞的，在事发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甩锅，然后把覃文斌这个杀神派了下来。 要不是覃文斌那么凶狠，他们这一次何至于吃那么大的亏？ 而且，他冯文强没那个胆量报复覃文斌。 更要命的是，县局那边是他虎视眈眈的地方，这一次连锅端，覃文斌很可能不会给他这个区长安插人手的机会。 这也就算了，马栋批准的有问题，哪怕没经济问题也涉及到违规操作，他肯定要被处分。 那他这个区长就不承担责任吗？ 他上不去***的位置。 这就出问题了，财政局那边这次要出事，覃文斌心狠手辣，他绝不会允许任何有问题的人逃脱党纪国法的制裁！ 那财政局那边一出问题，他这个区长就又失去了一个控制的部门，新的区委书记来了之后他这个区长何以自处？ 再接到王凤陵的电话，冯文强心如死灰。 他委婉地提了一下覃文斌打人的事情，本想着王凤陵至少会约束一下。 谁承想这个老家伙居然恐惧道：“这说明问题恐怕不能收场啊，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但绝对是个心思长远的人，他绝不会在没有必胜的把握的前提下这么干，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冯文强暗叹一声，算了算了，跟王凤陵没有任何希望！ 至少不能什么事都对他言听计从！ 一念至此，冯文强心冷了，也灵活了。 与其跟王凤陵这种老谋深算只顾自己的人，还不如跟覃文斌这种敢打敢拼心狠手辣前途无量的年轻干部。 于是敷衍了几句，保证马栋在违规批准项目之外没其他的问题，冯文强没等到王凤陵比如“那就不用担心”之类的宽慰，他放下电话就去找覃文斌要主意。 覃文斌还在看材料，他没想到连凉区的发展劲头不小。 马栋这个区委书记很大胆，他完全不顾王凤陵的警告，这是顶着风险要发展起来这个地方。 而且这小子眼光非常好，在连同邻省覃文斌家乡的发展路子上这个人很有想法也很有魄力啊。 正好冯文强过来，覃文斌直言不讳：“你们跟着王书记这种老态龙钟没有进取之心的领导可惜了。” 第九十九章 这小子行啊 “覃主任的意思是？”冯文强大喜。 “马栋这个区委书记是有绝对的本事，也有很强的眼光的，我们江海市向东没出路，省城的虹吸效应对我们的影响太大。要想发展得好，就得跟我老家那边加强联合，你们干的非常不错。”覃文斌赞许。 更让他赞许的事这两个领导在分配方面是比较照顾公平的，他们能顶着王凤陵的压力，给工人要求提高补贴，这很了不得。 冯文强苦笑一声，说起这件事他一肚子委屈。 “覃主任是年轻有魄力的领导，可我们没遇到能给我们撑腰的老领导。说句实话，我们并不都是公心，我们就想给工人多要点好处不让他们闹事，这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可王书记，哎，这个人实在不知该怎么评价。”冯文强叹道。 覃文斌想了一下，给县医院打过去电话。 马栋早就醒了，他这会心如死灰躺着都不想动。 护士拿过来手机：“马书记，市里来的覃主任的电话。” 马栋叹口气接起来道：“覃主任有什么指示就直说吧。” “疼过了就回来办公吧，你违规的事情我会向市里提议降级加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前提是这件事前前后后的问题你要说清楚，解决掉。但对你跟冯区长顶着压力搞发展的事情我也不会隐瞒，市里的领导我想办法劝说，你们要马上回复正常工作了。”覃文斌要求。 马栋一怔，不是要抓紧去处置吗？ “马上回归单位，不要让我在说第二遍，连凉区的发展势头非常好，你马栋犯了错要处分，但你别想那么容易脱身。”覃文斌说。 马栋立马跳下床，一溜烟跑回了县委。 覃文斌没见他，看完材料他就在会议室睡了。 马栋一看桌子上分门别类非常清楚的材料，不由跟冯文强叹息道：“这种人就算把我们整死，我对他心服口服。” 不乱整人，严格按照党的要求对干部做出公平公正的评价，谁的责任分的一清二楚，而且还能承担责任。 这种年轻干部就是业务能力差一点，马栋也觉着人家那样的才是领导。 次日一早，在覃文斌的要求下，连凉区召开大会。 区四大领导班子领导全体出席，所有区直部门正副领导一律参加会议。 另外，覃文斌还让城关区邀请了一部分群众代表和党员来参加会议。 会议由市委办副主任主持，通报了这次教学楼倒塌事故的整个过程，并初步决定对县教委教育局、县建设局、县公安局、县财政局等部门涉案领导予以纪律审查及监委监察。 会议对马栋与冯文强事发之初被下级隐瞒、知道之后犹豫不决不及时向市委市政府汇报的行为提出严厉批评并决定上报市委市政府。 会议还对马栋违规调换两块地皮的行为提出严肃批评。 覃文斌不发言，副主任在讲话中强调：“马栋同志的本意是好的，但也不完全是好的。一所学校，不建立在受众密集的地方，反而挪到几公里之外，这学校是给谁开设的？这个责任马栋同志与县委必须承担。” 马栋立马做深刻检讨，在整个过程中他犯了各种各样的错误他一概不避讳。 会议最终形成一份完整的案情通报，由副主任带着回市委向市委常委会汇报。 在此期间，覃文斌代表工作组严格监督县委县政府迅速查清罹难人员身份，对整个案件做彻底的调查。 因县局目前只有两个副局长，而且还有违纪的嫌疑，覃文斌代表工作组指定李副队长“暂时主持县公安局日常工作”，并负责向市政法委、市公安局以及相关领导汇报案件调查的进度和工作组的工作进度。 就这么三下五除二，市委还没决定开常委会讨论这个案子，覃文斌把该做的都做好了。 区委区政府责任人到位，并对自己的责任毫不避讳，这是王凤陵都做不到的。 马栋冯文强那两个家伙对他阳奉阴违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王凤陵有时候根本指挥不动这两个心腹。 可覃文斌不但让他们乖乖承认了错误，而且还承担了责任并公开做出了检讨。 其次就是整个案子的前因后果非常清楚，这就是相关部门联合建筑公司以次充好的贪腐案件。 涉案人员首先被调查组控制，压根就没能逃得过区委的调查。 最后，覃文斌的办事效率实在吓人，三下五除二连被掩埋的罹难者都在到达次日下午调查出来。 确实是涉案人员，在教学楼正准备接受剪彩仪式的前几天他们跑去试图对一些根本看不过去的地方进行非法掩盖，结果被埋在了废墟下面去了。 覃文斌去连凉区的第三天上午，市委收到案子发生的整个过程和最终的认定。 调查组研究认为，该案子第一责任人并不是区委区政府以及相关领导，这是区教委教育局搞的，陈利作为直接负责人应该负主要责任。 与他同案的几个区直部门的领导也逃脱不了责任，他们不但涉嫌贪污受贿，而且还存在着严重的刑事犯罪行为。 其次才是马栋这个区委书记的责任。 鉴于这件事确实跟马栋以及冯文强这两个直接领导有关，但没有直接关系，调查组建议，对马栋做降级为二级巡视员、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保留原职继续负责连凉区县委的领导工作。 对冯文强这个区长，调查组建议不做降级处分，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保留原职继续负责连凉区政府领导工作。 对其他涉案人员，调查组建议交由市纪委监委审查处理并提交到检察院提起公诉。 区政法委、公安局负责领导，调查组向市政法委、市委组织部建议留下李副队长主持工作。 对于县财政局、教委教育局以及建设局相关领导职务，调查组请求做进一步深入调查并向区委、区组织部提出人选，经区委常委会、区人大常委会讨论后予以任命。 在覃文斌的领导下，调查组没有违规违纪，他们严格按照组织程序来执行市委赋予的临时权利。 第一百章 覃判官来了! 覃文斌幸亏做事谨慎，严格按照党的纪律和规章制度来执行。 谁都不知道，省里在得知此事之后迅速派出了暗访人员，两位正厅级的领导分别在连凉区展开了连番暗访，尤其对调查组的工作进行了极其严格的审查。 正好这时候得知消息的省委领导要求市委市政府做出详细汇报，王凤陵迫于无奈只好把调查组的建议作为市委的决定上报上去。 上报的同时，省委督察处与省纪委监委相关领导直接到连凉区暗访。 两天后，正好是周五，暗访领导回到省委，对调查组赞不绝口。 “控制局势非常迅速，根据调查，到达现场的第一时间，调查组对相关人员就完成了实质上的控制。控制人员后，调查组团结当地区委区政府，与区人大常委会、区政协密切合作，在查案的整个过程中表现出极强的原则性。”暗访的领导说。 对于调查组提出的处理结果，暗访领导也表示认可。 连凉区两个领导扛着王凤陵的压力搞发展求公平，这是很不错的能发展的领导。 覃文斌出于发展的大局考虑是对他们有保护，但绝对没有违反党纪国法。 他是在对那两个人做出严格调查和走访后，才向市委提出的建议。 “这个年轻干部工作经验很少，但大局观非常强，胸怀很广阔，”暗访领导笑道，“就是办事有时候太霸道，为了迅速控制局面，据说当时把试图排斥调查组的人员近乎劫持了。” 省委一看问题平稳解决，而当地群众对这件事的负面影响接受的比较少，也就没再提出异议。 市委在周末召开常委会大会议，根据省委的指示，王凤陵也高高兴兴批准了调查组的建议，并要求调查组在区里再监督两天，并再一次召开大会落实市委的决定。 区委区政府松了口气，两个领导也油然感激覃文斌的公平。 可他们没敢去找覃文斌感谢，这个人不吃请不收礼。 而且他正在区里利用周末时间大量走访考察群众对区委区政府的看法。 “公正廉洁，这个人前途不可限量。”马栋对冯文强表示。 冯文强知道他的意思，以后只要有机会，对这个人要推一把。 “可惜跟我们一样出身太低，要不然肯定能三十岁之前担任县区政府***。”冯文强觉着很可惜。 马栋神秘一笑道：“不知道了吧？那个副主任这次很有可能会调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这要没李市长点头可能吗？” “你是说覃文斌跟李市长有什么关系？不可能吧他们差着岁数呢。”冯文强不敢置信道。 马栋笑道：“也未必一定是夫妻关系嘛。” 周一，区委区政府连着开会自我批评并做深刻检讨。 到了周二下午，区委下达召开大会的文件，要求在周三早上与会人员在区委大礼堂集合。 会上没出任何问题，在调查组的监督下，相关领导做深刻检讨，调查组宣读市委的决定，与会人员代表做发言。 同时，正式被任命为县委委员、常委，县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局长的李副队长走马上任。 其它岗位调查组不干涉，只给了几个推荐人员。 区委常委现场表决，迅速通过相关人员的任命。 程序走完，该做的工作就做好了。 下午区人大常委会正式任命相关县局领导，并对新的领导开会进行任前训诫。 周三早上，覃文斌带着调查组其他人很低调地返回市委，区里根本没来得及送他们。 “好好工作，把经济搞好，把党建工作、党群工作严格落实下去，诸位前途似海，来日方长。”覃文斌给区委区政府相关领导留言称。 那两个吃了亏但却没什么怨气的领导一时佩服的要死，这才是当领导的能耐！ 覃文斌回到市里，首先向市委主要领导做书面汇报。 看着在会议室一丝不苟汇报整个调查和处理过程的覃文斌，何止是王凤陵叹息不已。 这个人，他实在天生就是个当领导的料。 可惜出身太低，参加工作的资历也有点太少了。 要是有人能提前指导他，在他读研的时候就给他一定的帮助，这个人这次完全可以提拔到正处级领导岗位上了。 李亭妮不觉着可惜，她只觉着覃文斌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 他命名和王凤陵矛盾很大，出发前还把王凤陵和白寿纲骂的狗血淋头，可他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却那么公平公正，人家的是非功过他都调查的清清楚楚才汇报。 他真的就那么公正无私吗？ 覃文斌不管别人怎么看，汇报完之后，王凤陵代表市委对调查组的工作认可并宣布调查组任务结束，他交了临时的权力，一点也不留恋地就回教工委了。 回到本单位，覃文斌也没受到多大的热烈欢迎。 张娅不想让人对他太嫉妒，就没有提出搞个庆功会。 而且刚才李亭妮打来电话说，覃文斌推荐那个副主任担任市政府办主任，她们都赞同。 有这些光环加身，覃文斌用不着搞什么庆功会。 另外张娅还有一个想法，趁热打铁对全市的学校以及相关工程进行一次大摸底。 这是得罪人的事情，覃文斌愿意而且有必要亲自去办。 覃文斌一进门，张娅马上要求各领导去会议室召开会议，覃文斌还要通报这次的调查结果。 刘晓斌和赵德海既嫉妒又无奈，他们搞不清楚，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那么快把问题调查清楚并做出准确判断的。 于是，只有毛燕芸和王丽在鼓掌祝贺，局面就多少有那么一点尴尬。 张娅一笑，听了覃文斌的汇报后，就提出搞一次这个大摸底并直接指定负责人。 这谁都没意见，覃文斌的威望在那摆着呢。 并且，这件事别人办不成，覃文斌一般一个准。 这不，会议一结束，教工委教育局的文件才传到各区县，覃文斌喜迎一个杀气十足的称号。 城关区教委教育局局长就打来电话问刘小兵：“覃判官亲自负责？那他妈能不查出点问题才怪！” 刘小兵脸都黑了，覃判官？ 你们这是在怕他。 第一百零一章 给你脸了还! 谁不怕覃文斌谁有病。 连凉区的事情，在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全市教育系统有几个干部不想看覃文斌笑话？ 那时候，城关区教委教育局的几个领导在一起开会的时候无不信誓旦旦表示覃文斌要完蛋了。 连凉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王凤陵最看重的发家的地方。 但马栋和冯文强那又是很有自己的想法的两个干部，就算覃文斌拿到王凤陵的尚方宝剑他也得吃亏。 可谁想得到，才区区几天时间，覃文斌下重手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从这时候起，全市教育系统的干部就没人敢不怕覃文斌。 更何况大家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覃文斌压根就没要王凤陵的帮助。 用组织部部长刘国庆的话说就是，“覃文斌这小子太他妈的办事霸道了，他连白寿纲都翻出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顿”。 关键是有人去找白寿纲认证的时候，白寿纲很灰头土脸但却很坚决的告诉别人“别想打着我的旗号针对英雄模范”。 这要不是吃了大亏还没办法报复回去，他白寿纲能老实到这个地步？ 所以覃文斌从连凉区回来那是真威名赫赫威慑整个市教育系统的干部。 现如今张娅提出要在全市检查一遍各中小学的教学楼建设质量，只要有问题的谁敢不怕？ 当天晚上，几天没见，张娅想的都快化了，抵死在覃文斌怀里不肯脱离。 覃文斌抱着说起白天的决定，张娅明确说她担心这方面会出问题。 这覃文斌也说不准，但他觉着大部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而且，你想过没有我们没有专业的检测人员。”覃文斌质疑。 张娅道：“当我没这点社会资源？” 上面能同意？ “谁也不敢反对，大不了我男人跟他们干架。”张娅笑吟吟道。 覃文斌一激动又把她给按住了。 折腾了一晚上到天亮，张娅还睡着没起床，覃文斌气色很好步行去上班。 到教育局门口，城关区几所中学的校长都站在门外陪着笑等待。 覃文斌一到，这帮本来见过他几次都没记住名字的领导慌忙弯下腰先伸出双手。 覃文斌摆摆手，过了马路直言：“我知道你们各位的意思，各大学校的硬件设施建设采购时间不尽相同，所以质量肯定有差别，这不但是你们要说的，也是我要提出的。” 一群领导都松了口气，三中校长叹气说他对此也完全没办法。 江海市三中的情况很特殊。 原校长兼党委书记前两年被市纪委抓了，当时许多人都猜测是分赃不均被人给举报。 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个人担任校长期间的一些决定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如前几年全国禁用那种红砖，本省下大力气解决小砖厂的时候遗留了大批的红砖。 于是三中搬迁修建学校的时候，有些人就找了三中校长，用很低的价格把这些红砖卖给了学校。 那个校长太胆大，他不但用这些红砖修建了学校，而且用的是绝对牢固不可能出问题的建筑材料，只不过这些建筑材料的寿命是有问题的。 这里面就牵涉到了贪腐案，那个校长当时光“节省”下来搂进自己口袋里的钱就超过八百万。 所以他出问题是必然的。 这里面没什么分赃不均，学校建设的时候别人就插手不进去，那是通过第一个被审查的市长一手经办的，那个市长在经济上没大问题，但在决策方面有大问题。 覃文斌到了江海市就关注过这些事情，所以肯定三中再没其他问题。 而现在的校领导担心在这方面给别人背黑锅，这覃文斌就不赞同了。 事情是当年出的，只要他们在账目上没出别的问题，市教工委教育局也不可能把他们给抓了。 到了办公室，覃文斌正要跟三中的领导说这件事让他们不要担心，刘小兵和赵德海过来了。 刘小兵进门就说：“一中的情况很麻烦，现在是校长因为不作为被批评，他索性躺平了，教工委要搞这个彻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那就换一个校党委书记，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覃文斌淡淡道。 刘小兵一愣，他本来想和覃文斌讲条件对一中不展开全面调查，哪想到这小子脾气这么大。 于是刘小兵发怒：“你不懂这里面的情况！” 赵德海笑嘻嘻打圆场道：“大家不要带着脾气搞工作嘛！” “你赵德海少在这架秧子试图搞事情，刘哲的事情现在看着好像跟你没关系，你信不信我找市委反映你的问题，至少给你降职到副科级？”覃文斌一拍桌子怒斥。 不等赵德海耍死狗胡搅蛮缠，覃文斌质问他为什么没有老实交代他批准的几所乡镇中学有问题。 赵德海撞天价叫委屈：“大家听听，这现在的年轻干部到底都怎么了，这不是冤枉好人吗。” “你当老子在连凉区这几天就光盯着那个出事的学校？”覃文斌指着赵德海的鼻子大骂，“他们城关镇的两所福利学校是怎么回事？你赵德海既然给他们题词，你不知道那两所学校存在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赵德海立马否认，眼珠子一转就想抵赖。 “你少在老子面前耍死狗当乌龟王八蛋，那两所学校是你赵德海题字，你能不知道那就是两所加起来连五十万都不用的学校？那里面的钱哪里去了？你跟陈利有没有勾结起来？陈利有没有告诉你那两所学校废弃了？”覃文斌怒问。 赵德海吓得满头大汗，嗖的一下窜到楼下直接去连凉区检查去了。 那两所福利学校他知道，他给那两所学校题字就是因为他老婆在那两所学校有利益的。 现在覃文斌提出这个问题，而且还说两所学校都废弃了，赵德海知道真要是有这种事那意味着什么。 他赵德海至少要被市纪委监委审查，他老婆恐怕也得被叫去谈话。 就算他们没从里面拿到什么好处也得被调查。 他一走，刘小兵立马哑火了，再也没敢有什么脾气，更没敢和覃文斌玩弄心眼。 第一百零二章 脑子被驴踢了是不 “你还干不干这个校党委书记了？”覃文斌厉声质问。 刘小兵干笑两声灰溜溜地走了。 他连赵德海的一些事都那么清楚，他刘小兵的一些事能不清楚？ 几个学校的领导这次算是亲眼看到覃文斌的霸道，两个老资格副主任兼副局长被他骂的连还嘴都不敢。 这简直就是市教工委的一把利剑！ 于是本来还想撒泼耍赖的几个校长乖乖汇报了各自的学校存在的问题。 如二中的操场修的本身就有很大问题，首先是他们的足球场根本就没有草坪。 但在数据上，市二中的田径场造价三十多万，每年维护草坪的经费就要十多万。 这些钱市二中可一分没少都从教育局申请到了。 “张局是知道这件事的。”二中校长声称，“当然，我不是要给张局甩锅，我们市二中的情况张局是最了解的，每年能申请经费的理由根本不如一中，我们不把这种理由当做理由那就没法申请给学生的那些伙食补贴。” 这个事情覃文斌也知道，她也能理解。 “给你们一周的时间，那个操场最起码你们要用草皮铺起来。”覃文斌要求，“你们小金库应该有一部分钱吧？拿出来，找连凉区县政府，就说我说的，他们那边的那个废弃的草皮培养厂先帮你们把问题解决好，费用你们每年给人家给一点。” 校长连忙提着公文包就跑。 “站住！”覃文斌质问，“你们学校几个领导用车的问题是不是该解决了？你一个副处级的干部用奥迪，群众意见多大你不知道？” 校长慌忙承诺：“我按照几年前的价格把车买下来自己用。” “其他几个副校长都把这件事解决好，教工委会被你们补一个说明，要不要处分这得上党委会讨论，但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你们准备提前回家抱孩子去。”覃文斌训斥。 还反了天了，一个小小的副县级中学的校长副校长，一个个用车不是奥迪就是奔驰。 哪怕是一手车二三十万的豪车，那费用也全在学校报销。 这个窟窿不堵上，覃文斌还不当这个副主任了。 其他几所学校的领导紧跟着全部灰溜溜的滚蛋了。 谁不存在违规使用公车的情况？ 张娅在去年年初就提到过这个问题，这些校长一个个都不当回事，每年光学校报销交通费最少的也有三五十万，他们是真不把教工委教育局当回事。 现在好，覃文斌可不给他们面子。 不过，这件事得罪了主管副市长。 张娅一上班，主管科教文卫体事业的副市长打来电话，很客气地道：“覃文斌副主任办事是好的，是有能力的，但有些事是不是办的过分着急了？” “哦，有人告状了？”张娅道，“要不这样吧，我去市政府当几天领导，你来教工委坐班把这件事决定一下，就说是你批准这些学校的领导违规使用公车？” “这会打击下面人的工作积极性！”副市长不满道。 “要不你给我们每年多申请一千万的经费？没这个本事就不要干涉我们的工作，以后教育方面的决定我看你不要做。”张娅训斥。 这个副市长不是什么大坏人，但性格太软弱。 张娅一强硬他就立马不说了。 “每年光在这些报销方面就占据了上千万，这些学校领导是怎么搞的，占便宜一直没个够？”张娅怒斥。 她早就想解决这个问题了，可一直有人拦着，现在既然当了副市长，那就她负责解决。 没过几分钟，这件事还闹到了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面前。 市发改局副局长兼投资中心董事长找到李亭妮，她老公是一所中学的校长，用车完全违规，是八十多万到底。 女副局长自己不敢违规使用车辆，于是学校那辆车就成了他们家的私车，走到哪都用那辆车不说，报销全给学校财务负担。 “市长，这件事我觉着可能太敏感了，我们开车出去是有过几次，但每次我们都是自己掏钱的，现在市教工委这么搞，我不好用车，我们的工资也不支持购车，这对工作影响很大。”女副局长振振有词道。 李亭妮一听点了点头，拿起电话给刘国庆打过去，让他考虑一下把这个人给换掉。 女副局长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市政府居然不但不吃威胁反而要把她给调走？ 她有点慌了。 刘国庆一看，这个人也不是他的关系户，于是爽快的表示马上考虑。 女副局长慌忙直奔市委，找到王凤陵就准备哭诉。 王凤陵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桌子上的文件盒直接砸了过来。 出事了。 覃文斌的住处又被人给砸了。 就因为覃文斌既要负责审查各所学校的硬件设备和软件设施的财务情况，他本来就被很多人恨之入骨了。 今天早上他还把这些校长违规用车的问题给公开提出来。 这下可好，这些人的家属可不都是讲道理的人，一听从此以后自己家不能免费用豪车，二话不说就有人自动串联起来，找人去把覃文斌的住处给砸了。 可问题是，在覃文斌的住处门外是有监控的啊。 覃文斌顺手就把视频传给市纪委，纪委书记只好先给王凤陵汇报。 王凤陵一看差点被气死。 有些人脑子里装的都是石头吗，明知道覃文斌不好惹还敢去招惹他？ 那女副局长找上门，正好就成为了王凤陵的出气筒。 女副局长既委屈又愤怒，她觉着自己没错。 我都不用发改局的车了，凭什么还要把我家属的公务用车给卡脖子呢？ 她也去找市纪委，进门就理直气壮地说：“全市有几个人不偶尔用公车？” “我就不用。”值班副书记指着自己说。 女副局长气得掉眼泪。 出了门她给家属打电话要商量对策，却不想覃文斌这次做的非常狠辣。 张娅告知她市政府有人对他的决定很不满，他就带着办公室几个人直奔那个女副局长的老公的学校，把这个人的车给扣了。 就随便一查，查出了一个不小的问题来。 第一百零三章 竟还有你这种人? 根据车子的登记信息，覃文斌拿着王丽批准的调查文件找交通网面一查。 这下查出了大问题。 那车出过国。 当那个校长被市纪委监委带走，覃文斌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男人放声大哭直接昏死。 他那个老婆可真是个宝贝啊，他明明都告诉她不准闹大了，闹大了绝对出大事。 结果可好，她还跑市里妄图仗着自己的老资格闹出点动静。 你让没问题的别人去闹不行吗，你站在后面等他们闹出结果不行吗。 现在可好，覃文斌查出他们的行车记录仪显示出来的大问题了，他们两口子至少得被双开。 两个副处级干部不打招呼私自出国，而且还算是走违规道路出国，在国外行驶了长达五千多公里的路程，他们去干什么去了？ 中午下班，女副局长被纪委监委带走，得知原因，那女人呆了片刻，忽然照着自己的脸一顿巴掌。 什么叫作死？ 乖乖按照要求把违规用车的问题解决掉，不要再违规使用公车不就行了吗她非要闹大。 “要不是覃文斌要显示自己的权威就不会出这样的问题！”到了市纪委她还在争辩，“我们只不过是出去转了一圈，我们有证人，这最多就是违反了规定。可他秦文斌上任就整人，这才是大问题。” “对对对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审问的监察室主任捂着脑门，“可现在的问题是，你先说你偶尔使用车子，结果光在国外你们就跑了五千公里，这就是偶尔使用？” “就这么一次，五千多公里也没什么问题吧？”女副局长争辩道。 “嗯，你们从这边开车去国外的路上不用算，是不？”监察室主任叹息，“你当我们是傻子，还是你就那么聪明？” 女副局长这下才无话可说。 可她还是不服，她居然质问道：“那么多有天大的问题，贪腐几千万几个亿的干部你们不去侦查，我们就用了一下公车，凭什么就把我们抓走？” 她这么不在乎自己的问题是有原因的，人家是官二代。 她娘家老子是省政府参议，母亲是省城**学教授。 她公婆也都是领导，虽然没什么实权但级别都不低。 所以她笃定市纪委监委敢察她，两家老人就一定会出面。 是，她有后台，可问题是王凤陵吃他们那一套？ 下午五点多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市委来了四个人，就那女副局长的两家老人。 参议在王凤陵这种实力派面前也没摆什么架子，他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 另外三个也没什么脾气。 “使我们教导无方才让两个年轻人犯错了，这件事使我们的错造成的，我们肯定要好好教育他们，关于他们犯错误的事情我们绝不给他们说话。但他们是没有其他问题的，也是无意识犯错。”参议声称。 王凤陵淡淡道：“按照你们的意思，是不是把这件事换一个说法啊？” 参议道：“这个教工委的干部做事是正确的，这我们赞同，但闹的这么大，对这两个年轻人也不好，对这个英雄模范也没什么好处，太显得他无情了嘛。” “好，你们随意。市委的意见是从严从重处置，我这里没有任何人情可言，你们回去吧。”王凤陵站起来送客。 那四个无奈，只好到教工委来找张娅。 张娅没让他们进门，站在走廊里之言：“我去年就提到过这件事，你们家四十多岁的‘年轻人’没经验，不懂，所以他们坚决反对，而且还挑衅似的开车专门去国外转了一圈。好，现在我们认真了，你们觉着我们严格了，谁给你们的胆量？” “我们承认问题是严重的，就是这个处理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他们至少是没别的问题的。”参议赔笑说。 张娅没理睬。 四个人只好直接找覃文斌。 覃文斌这会没在办公室，他突然带着人去市一中检查。 校长在办公室开着空调睡大觉，刘小兵在办公室正在修剪几盆盆栽。 覃文斌在门口占了好几分钟了刘小兵都没察觉。 等他发现的时候，覃文斌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证据，一脚踹开校长办公室的门进去了。 刘小兵眼前一阵发黑，这次算是被这小子抓到了。 他慌忙冲出去喊了一声：“覃副主任来视察，所有人推迟下班。” 从沙发上爬起来的校长茫然揉着眼睛看了半天，发现是覃文斌，他心里一慌差点把茶几踹翻。 “能不能干给个话。”覃文斌敲着办公桌问。 校长站起来站的笔直，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困了，刚打了个盹。” 覃文斌拿起办公桌上《关于加强市一中教学思想道德与爱国主义教育课程的决定》，看了一遍放下就走。 刘小兵在这个校长的事情上撒了谎。 他先跟教工委教育局作报告，声称这个校长被打击的太严重根本无心工作。 然后今天早上又诋毁人家睡大觉不干工作，这是所谓的不干工作？ 这个海归派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尤其在思想教育工作上有很错误的认知。 但现在他不管出于什么考虑都在思考并加强这项工作，他刘小兵在干什么？ “你们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刘小兵居然拦住覃文斌质问。 “记住你这个副手，他在教工委教育局造谣说你无心工作，他的目的是担任校长。”覃文斌指着刘小兵跟校长说。 校长没敢注意这个，他现在可不敢招惹覃文斌这个杀星。 他老子是省**学的副校长，在省里有一些关系，打听过覃文斌现在是什么地位。 这个人在省领导面前都有一定的面子，只要他不犯罪领导不愿意为难他。 而且就算他这个校长要调走，覃文斌这种一身反骨的人如果不签字他就走不了的。 所以他眼巴巴看着覃文斌求饶。 “好好工作，过段时间新的校党委书记到任，你要在思想上配合好***的工作。”覃文斌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校长双腿一软，连忙要召集教职工开会。 第一百零四章 被堵门! “没必要了，该看的都看到了，过几天去省厅开会，我会提这些事情。”覃文斌道。 刘小兵暴怒，一把扯住覃文斌试图给他个教训。 刘小兵可不是什么善类，他早年参加工作之前混过社会。 然而，当他刚拽住覃文斌的衣襟，覃文斌的胳膊就压了下去。 就这一下当场让刘晓斌双臂脱臼。 “作死。”覃文斌拍了拍刘小兵的脸蛋说。 说完就扬长而去。 刘小兵疼的浑身出汗，可没有一个人干帮助他。 校长更是不理睬，回到办公室立即就给他老子打过去电话。 于是当覃文斌回到单位，市局的人也过来了。 “这有证人，你们先问他们。”覃文斌没让人家白跑一趟。 刘小兵既然敢报警，那就让他再吃个大亏。 市局的人一听都无语了。 刘小兵既然敢先动手，现在还想诬陷人家？ 真以为教工委跟着覃文斌去巡视的工作人员就那么怕他刘小兵啊？ 这时，参议从覃文斌的办公室出来。 毛燕芸立马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指着那四个人跟覃文斌说：“报警吧，这几个人有没有资格接触资料不说，他们没进过任何人的批准，居然就在你的办公室乱翻乱找，他们是什么居心？” “你想干什么？你是什么人？”参议大怒。 毛燕芸笑道：“回去问一下省政府办公厅，他们知道我是谁的家属。” “行了，我不知道这种人是什么人，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回头跟领导顺便反映一下就行了，不要让他们在这打扰我们的工作。”覃文斌皱眉看看那四个人很厌恶地道，“你们也离开这里不要再来了，我不管你们是间谍找来的此刻还是贪官污吏的家属，别在这乱翻。” 毛燕芸哈哈一笑，这小子整人还真有那么两手。 那参议一看覃文斌软硬不吃而且还是个油泼不进的，一跺脚就和另外三个走了。 他们在覃文斌的办公室翻了半天都没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正当他老婆拿了点钱要塞在抽屉里制造问题时，他们发现覃文斌的办公室头顶有四个摄像头。 在不知道这些摄像头有没有工作的前提下，四个人灰溜溜地收齐了原本打算买通关系的金钱，若无其事地就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现在覃文斌看起来不想计较，于是他们自然要马上离开这里。 然而他们才走，覃文斌立马打开自己的电脑。 监控录像明确显示那高高在上挎着lv包包的老女人试图在他抽屉里放钱栽赃。 覃文斌立即去问毛燕芸：“这几位都是什么身份？那个拿着名牌包包的是什么人？” “参议的夫人，别想在这件事上找人家的麻烦，人家是生意人。”毛燕芸摆摆手。 “如果她试图在我的抽屉里放钱呢？”覃文斌追问。 毛燕芸：“……” 过了好半天她才感慨了一句“我踏马都被惊呆了”。 张娅也被惊呆了。 王丽甚至从办公室跑出来，专门看了一下监控录像都不敢相信。 还有人在这么多人在这的情况下，试图给本单位的干部栽赃陷害？ 覃文斌毫不客气直接给省纪委监委举报。 电话刚打完，刘小兵满脸狰狞回来。 “覃文斌，算你狠，这次我认栽。”刘小兵咬牙切齿站在门外道，“说吧，想把我弄到哪里去。” “针对你？”覃文斌收起电话看了一眼，“你也配？” …… 刘小兵既愤怒又庆幸。 这种完全没把他当回事的态度激怒了他，可是不计较的态度又让他松了一口气。 王丽奇怪道：“他又怎么招惹你了？” 她刚才才打电话，没注意外面市局来的人。 “没事，我看他不顺眼，就把他胳膊给弄脱臼了。”覃文斌耸耸肩无所谓。 王丽佩服的五体投地，整个楼层几个科室所有人抿着嘴就没人敢大声喧哗。 覃文斌这个副主任，他是真不把得罪人当回事？ 覃文斌如果有的选，他绝对不想得罪那么多人，可谁让他根基太浅没有资历也没有权威呢。 他必须先给自己树立起一个形象来。 而且，他现在很着急。 你以为他在连凉区这几天就只办连凉区的案子？ 他还和刘喆的老婆见了面，那女人很警惕，他没问太多，但确定了一件事，本省即将爆发一场很大的反腐扫黑斗争。 作为根本没有根基的信任，他不能什么都靠着张娅维护。 他必须得建立自己的权威和地位，然后从容应对接下来的大风暴才行。 所以这才有他回来之后一反常态高调的情况。 今天，他又得罪了好几个人。 那个参议被他得罪的最狠。 省纪委监委接到他的实名举报，也受理了他发到邮箱的视频。 根据现有证据可以确定那女人确实违规了，可她把那笔钱又收了回去啊。 钱收回去了还怎么定罪？ 这就是一个严重警告的事情。 而那个参议面子比较大，而且是无党派人士，纪委监委也不好把他怎么样。 于是到了晚上，那两家四个人冷笑着找上门来。 覃文斌才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总得把被人弄坏的房子收拾一下。 那四个人敲了敲门，站在门外没进门说话。 lv包包老太讽刺地道：“覃主任，谢谢你啊，正是你及时的帮助，才让我这个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胆量的小老太婆不至于犯了大错，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治病救人的事情你干得不错，你干的非常不错，就是良心会不会有愧你要搞清楚。” 覃文斌目光阴沉，压制着自己的喜悦不至于爆发出来。 这帮蠢猪，连毛燕芸的警告都没放在心里。 他们是真觉着他们在省里有关系，所以就可以对一个农民的儿子随便搓扁揉圆。 于是他指着门口的监控。 那参议淡淡道：“覃副主任请放心，我们是有分寸的，是绝不会再落到你的陷阱里的。” 得，就这么一句话说出来他就完了。 覃文斌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不说这句话覃文斌还没法通过毛燕芸把事情闹大，可这句话一说，他这个参议还真能有好下场？ 真以为他在省城就能为所欲为？ 第一百零五章 被孤立了?活该! 那四个人离开后，覃文斌没再理会这件事。 他们既然要和女副局长两口子一起完蛋，那也是他们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替他们操心。 他得考虑接下来巡查全市那么多中学该怎么发现问题。 不单单是硬件设施的问题，他还得找教学工作中存在的问题。 这时的李亭妮家，毛燕芸正在跟家属通话。 她非常反感那个参议，这种人就不可能做好为省里提供决策依据的工作。 “我知道你们很反感这些人，但至少这些人我们没法免职，你们要忍耐。”家属责备，“不要总是用你们的眼光看人。” “那你的意思是对这些有问题的干部我们得放过？”毛燕芸怒道。 家属道：“出问题的干部是出问题的干部，你不要牵连到这些人。” “问题是他们找上门来了，还妄图栽赃陷害我们的干部，这不算问题？”毛燕芸愤然道。 “忍忍吧，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家属说着就挂了电话。 毛燕芸气得要死，这不是不作为吗？ 任凭这些人来栽赃陷害我们的干部，省里居然还让我们的人忍着。 这算什么？ “想个办法把这几个人送进去，他们既然不管，那我们想办法解决。”毛燕芸怒道。 李亭妮刚要劝说，毛燕芸淡淡道：“你现在已经有靠不住的高粱杆称号了，你还想持续不作为？” “我怎么就靠不住了？”李亭妮一愣接着怒极。 毛燕芸嘲笑道：“谁敢依靠你？你是出了名的三不市长，一不坚持原则，二不承担责任，三不提拔干部，你还想让别人把你当领导？你省省吧，全市的干部宁可跟王凤陵不作为也不想给你当手下，不作为作对降职，跟你这个市长干活往往遇到麻烦你先跑了。” 李亭妮无奈：“这种事我能怎么办？” “是啊，你能怎么办。”毛燕芸嘲讽一笑，拿着自己的东西就走。 你一个市长都没办法，所以你让下面的人自己想办法？ 你不是没办法嘛，那别人能想到办法了为什么还要投靠你？ 就今天这件事，你作为市长直接向省政府汇报并要求严肃处分妄图栽赃陷害干部的参议，成不成不说，这最起码也是一种威胁吧？ 你什么都不想做，什么责任都不想承担，那你自己看着办。 李亭妮很生气，她觉着自己现在最主要的是先站稳脚跟而不是四处招惹敌人。 再说覃文斌也没什么问题嘛，为什么这么着急给他出头？ 她给家里打电话过去，家里也是这个意思。 “一个教工委的干部而已，就算要解决那个参议，你等他得逞了再出手。”她母亲告诫，“你才去当市长，最主要的是团结别的领导，至于怎么拉拢人，你是领导，只需要等着就行了，不愁没有人跟上。” 这可把王凤陵乐坏了。 一大早上班，秘书汇报了这件事，也说了市政府的反应。 王凤陵人都傻了。 不是，这么好的机会，就对付一个小小的有问题的参议，她李亭妮居然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打算做？ “那我还把这种二百五当威胁干什么？”王凤陵都笑死了。 他回头就让刘宽福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立即给他汇报过来，九点多，王凤陵一个电话打到省政府办公厅，很愤怒地质问：“我不知道省政府对我们江海市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要不然为什么派这么一个人来对我们的干部既栽赃又威胁，我们还怎么开展工作？” 一个市委书记对一个省政府参议有意见很常见，可明确这个反感而且用词这么强硬的情况可不多。 省里主要领导只要过问此事，结果一听这件事都火了。 去人家办公室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试图栽赃陷害，这是什么行为？ 而且明知道自己家的孽畜有问题还想死缠烂打，这还怎么当参议？ 不到十二点省里的电话下来，要求王凤陵立即送上去相关材料。 下午，覃文斌还在城关区几所学校视察，单位工作群发布通报，那个参议被免了。 而且，省里很生气地要求市纪委监委“尽快查明真相，处理相关责任人”。 覃文斌不知道是谁干的，但这件事到现在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就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市委只要有领导向省里提出抗议那就肯定是这个结果。 可他哪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么简单的道理李亭妮居然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省里的通报下来之后，王凤陵开了一个短暂的会。 会上他让白寿纲通报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和省里的决定，又让市纪委监委通报初步的调查结果。 李亭妮人都傻了，她原以为这件事处理起来很麻烦，结果就因为王凤陵一个电话，那个参议就这么被解决了？ 更让她震惊的是原本很支持她的刘宽福已经严重产生了对她的不信任感，在王凤陵提出的几个很小的人事任命上，刘宽福压根没搭理她这个市长，人家投了弃权票。 这可让李亭妮难受坏了。 她自认为教工委教育局已经是她掌握范围之内的单位了，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目前因刘哲而被牵连的市文旅局的主要领导岗位。 可在这件事上，王凤陵突然提出人选，她既没有准备，也没有人支持她的反对意见。 陈秋萍投了弃权票，刘宽福投了弃权票，其他人一看，立马赞成王凤陵提出的人选。 李亭妮这次等于被一巴掌又打回了原形，在常委会上又一次成了被孤立的那个。 回去后她左思右想，到底察觉到了大家对她的排斥和轻蔑。 尤其刘宽福这种魄力十足的领导，人家在会上就没理睬她这个市长的态度。 这是强硬的反感和不屑啊。 她给毛燕芸打电话，毛燕芸说很忙没理睬。 又给张娅打过去电话，张娅也是“现在很忙，有什么不重要的指示过段时间再说吧”。 李亭妮慌了神，只好又给家里打去电话。 她母亲很震怒，怎么能这样？ 再一听李亭妮说要改变一下，她立马训斥了一顿。 第一百零六章 你还敢动手? “我还是那个态度，你不能招惹人，你是市长，全市的经济工作都由你负责，只有别人求你的份儿，哪有你去拉拢别人的必要。你不要管，晚上我跟毛燕芸说，还反了天了，她不知道你的难处？”她母亲说。 当天晚上，毛燕芸把她那个愚蠢的姐姐骂的狗血淋头。 “毛燕蓉你不是蠢货，你只是脑子有病。你女儿这个市长要没有别人支持，她连电话都打不出去，你牛逼什么？”毛燕芸大骂，“蠢货生了个蠢货女儿，又遇上一群蠢货亲戚，这要不蠢得让人尴尬，你觉着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你不要说话这么难听，你为什么不让那个张娅帮助我女儿？她是我女儿提拔上来的，凭什么不听我们的话？”毛燕蓉大怒。 “我没必要跟你这个蠢货多说一句，这个人是什么人提拔的你不知道，李亭妮这个蠢货知道。光想着自己有什么难处，自己的工作经验有多丰富，别人就都是傻逼？”毛燕芸道，“你少给我打电话，以后你们家的事情我坚决不管，我有我的难处，你必须照顾。” 李亭妮抹着眼泪，大半晚上来找覃文斌。 覃文斌也没为难她，就宽慰说：“大家都有各自的难处，都有各自的出发点，市长觉着难办的事情或许别人觉着不难办，别人难办的事情市长好解决。” 李亭妮再傻也听得出他也排斥自己，就抹着眼泪说，她现在在市政府也没什么办法。 “慢慢来，先站稳脚跟再说，常委会上的事情我不懂，大概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多沟通就行了。”覃文斌打着呵欠说。 李亭妮不由怒道：“你只帮张娅从来都不管我，我死活你从来不放在心里。” 覃文斌吓了一跳，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在基层工作的时候，那是谁能弄来资源谁说了算，我不熟悉这些东西。家里我知道他们是错的，可我已经形成了对家里的依赖，要摆脱他们我总得要有个时间，也需要有人帮忙，现在你都不帮我，有什么都不跟我说，我能靠谁？”李亭妮怒道。 “你先别激动，你问我要办法你也得打电话先问啊，你打过电话？再说我什么水平啊，我能给你什么办法？”覃文斌震怒道。 李亭妮不管，过来摁着他照着嘴就是一口。 覃文斌惊呆了，你这让我很被动啊。 “我不会谈恋爱，我喜欢你也没法说，反正就这样，你要帮我。”李亭妮要求。 覃文斌很不高兴，这不是成了交易了嘛。 “那你不要管，我也不干了，不就是调走当几年非领导职务吗，我还乐得轻松。”李亭妮往床上一躺，她居然睡着了。 覃文斌恼火了大半晚上，这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 第二天早上，他才下楼，楼下有人等着。 是市政府的工作人员。 覃文斌冷眼看了看，那几个人不以为意。 他们太了解李亭妮了，那就不是个有魄力有能力的领导。 我们就跟踪你了怎么着吧。 可问题是今天的李亭妮有点变了。 大早上睡醒，她看到覃文斌在旁边，骑上去就啃了一顿。 覃文斌也没办法啊，也只好给她出了个主意。 解决市政府的几个人，把不干事只想架空领导由他们说了算的工作人员赶走。 于是，李亭妮下楼看到那几个人，也没说什么，开着车就先离开了。 但一上班她就把组织部刘国庆叫到市政府，要求组织部立即对市政府部分人员进行调整。 早上跟踪过来的那几个干部，李亭妮要求全部调到基层去“锻炼学习”，理由是他们的“思想工作很糟糕，业务能力几乎没有”。 市长有这个评价，对一个干部的前途有多大的影响可想而知。 刘国庆都有点吃惊，你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胆量？ 李亭妮坦然道：“我昨晚在覃文斌身边。” 刘国庆：“……” 他先答应下来考虑调动，然后去找王凤陵通报这件事。 王凤陵咂咂嘴有点不相信，李家的公主会看得上农民的儿子？ 要真是那样，昨天的事情她为什么没说？ “而且我看覃文斌这小子也不是那么贪图富贵的人，他恐怕对这位李家的公主很瞧不起。”王凤陵笑道。 刘国庆询问该怎么办。 “按照她说的办吧，接下来就是他们李家扯后腿的阶段了，我在退休之前她还威胁不到我的位置。”王凤陵轻蔑之至。 昨天的事情体现出李亭妮一个致命的弱点，她根本就找不准该担当的机会，更别说要让她担当什么责任了。 这是当领导的大忌，尤其还没坐稳那个位置的领导。 一个没担当的领导得不到下面人的支持，支持的人也会很快对这种人离心离德。 于是下午刚上班，七八个市政府的干部被调整，最惨的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那是个老资格，早上就是他派人去覃文斌住处等李亭妮的。 李亭妮这次很不客气，直接把这个人放在了市政府非领导职务上，等于掐断了这个人退休之前妄图晋升副厅的唯一希望。 另外几个干部觉着很委屈，可他们既然被那个副主任派去监控市长的一举一动那就得为此负责任。 处理完这几个干部，李亭妮迅速召开市长办公会，在会上明确提出“发生在教工委教育局的事情我很抱歉，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的意思。 几个副市长很震惊，都看着张娅等她先说话。 张娅不置可否，早上覃文斌就跟她说了昨晚李亭妮在他那的事情了。 张娅为此不生气，但有点瞧不起李亭妮。 该主动的时候你不主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找覃文斌要主意，那你是逼着他和你离心离德甚至反目成仇呢。 但李亭妮同时提出，市政府要形成一份报告追究那个参议的刑事责任。 这就有点过头了。 市委已经处理过了，市政府再追着不放那是让省里为难。 但李亭妮要的只是这么一个形式，她最起码也知道市委出面了市政府就很难再出面。 第一百零七章 决裂? 李亭妮是没想过真要找省里再纠缠不清。 可顺理成章要求兼任市发改委的副市长亲自去调研发改委、发改局和投资中心，这一手不可为不狠辣。 市发改局已经出了问题了，副市长去调研敢不调研出点问题？ 如果要查问题，发改局那边就得把那个女副局长的问题查清楚。 这个人的问题查清楚，市教工委教育局也会同步彻查那个校长的问题。 这是一拳打在那个参议的鼻子上了！ 会议一结束，没半小时，参议打来电话。 他现在很狼狈，省政府那边主要领导要求他对“栽赃陷害未遂”的事情作出详细解释。 省委有关领导、省政协相关领导对他也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并要求做彻底的汇报。 他老婆在外面的那些投资也收到了省监委的监察要求。 现在再加上江海市政府对他儿子儿媳妇的彻查力度骤然加大，这是本着要他们的命来的。 老头只好打电话试图先认怂。 县过了这一关，接下来有的是报复的机会。 李亭妮接了电话，对老头似乎声泪俱下的认错不置可否。 “你不要给我认错，也不要想着给相关人员认个错就把这件事过去了。栽赃陷害未遂是这一次，你还想要下一次成功得手吗？”李亭妮道，“我这不允许。” 老头哭道：“这件事我们有错我们坚决改正……” “你们不是有错，你们是犯罪。你觉着这个干部没后台你就可以随便对付？你觉着我是吃干饭的还是个死人？江海市政府的尊严被你不当回事，那我只好不把你的脸面当回事，这件事必须彻查，相关责任人必须严惩，我这没有条件可讲。”李亭妮表态。 老头拐弯抹角就找到了李家。 李亭妮的父亲赶在下班前打来电话，县跟女儿分析那个参议的背景，委婉地劝告她“会做人”的道理。 李亭妮质问：“你总是有你的道理，我这个市长是你们的提线木偶还是必须这辈子不脱离你们的掌控？我三十好几了，也是当地的市长，你们是什么意思，想让我给你们当什么样的女儿？要不要一旦不听你们的话你就让我再也不要和你们打交道？” “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好歹呢，我们是为你好，你妈妈都被你气哭了，你处处得罪人谁会给你办事？”老李警告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啊，要不然，以后你不要想得到家里的支持。” “你们爱支持谁去支持好了，大不了我就保留这个级别等退休就行了，我们既然不是一路人，以后你们家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们也少管，我有我的想法，用不着你们时时刻刻操控。”李亭妮怒斥。 老李被女儿的反常弄的瞠目结舌，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打个电话就能把问题解决好，至少让这孩子知道该怎么当领导。 可她怎么会情绪这么激动？ 两口子一想，这可能是毛燕芸给害的。 于是周末，两口子赶到了江海市，他们没有先去找李亭妮或者毛燕芸，而是找相关值班人员打探消息。 一来二去，在这些人嘴里，市长就成了一个被教工委教育局的几个干部牵着鼻子走的糊涂领导。 “尤其那个覃文斌，这个人啊，哎，没法说，可说让人家是农民的儿子呢，人家有正确的身份吗。”值班的值班员神神秘秘透露，“我们还听说，市长在这个小子家里住了一晚上，而且还是在出租屋。” 两口子直接气晕了头，这下可不管那么多了，直接跑到李亭妮家里，进门就让毛燕芸过来。 同时，毛燕蓉怒斥：“我们给你介绍的那么好的对象你一个都看不上，现在居然跟一个泥腿子农民混在了一起，你还要不要脸？” “我再不要脸，总没有跟人未婚先孕，你不要这么说你自己。”李亭妮头也不抬说。 她正在批阅几份文件，那两口子下来她早都猜到了。 而且，通过他们的表现，李亭妮也猜到了一件事。 市政府值班室的人没跟他们说好话，更没有说实话。 这就是下一步要解决的目标。 那两口子臊的没再大声说话。 他们当时就是未婚先孕的，而且那时候的风气比这会保守。 更要命的是，这是他们的一个心病。 他们当时怀上的是个儿子，可就因为未婚先孕让“家族丢脸”了，那孩子被他们打掉了。 结果到现在好了，他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毛燕蓉满面通红骂道：“早知道这样也应该把你给打掉。” “那你现在也可以试试，还有，别想阻挠我自己的婚姻，我看上的人你们别想陷害。要不然，你们试试。”李亭妮道。 那两个气的大哭，打电话叫毛燕芸过来，毛燕芸倒是过来了，但是和家属一起过来的。 两口子也刚吵了一架。 家属认为毛燕芸是在助纣为虐助长不良风气，毛燕芸反唇相讥家属没担当活该被省里的其它领导排斥。 好嘛，这下毛燕蓉两口子反倒慌忙给这两个人说和，反而把李亭妮放在了一边。 但吵闹总是会过去的，到了两三点，毛燕芸不发脾气了，家属也不敢再多说话。 于是三个人就集中火力针对李亭妮。 毛燕蓉道：“你这么做会让家族被人看不起，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打垮你们这些豪门不好吗，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吗？”李亭妮反唇相讥，“你们还是老党员大领导呢，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你这个混账，你是想跟家里决裂是不是？”毛燕蓉上去就试图动手。 哪想到三十多年没跟家里红过脸的女儿，这一次居然不但一把推开了他，而且还拿起了电话声称要报警。 毛燕蓉彻底惊呆了。 毛燕芸两口子也目瞪口呆。 他们一直以为李亭妮虽然态度显得有点粗暴，但好歹也不至于和家族闹矛盾。 可现在看来，这完全是要和家族决裂。 她哪来这么大的胆量和自信？ 她真不打算用家族的帮助了？那还怎么在江海市立足并谋求进步？ 第一百零八章 针尖对麦芒! 李亭妮下午还有会，处理完几份文件她就出门了。 毛燕蓉姐妹两个跟了出来，她们想看看李亭妮到底想干什么。 李亭妮还能干什么，到了市政府，几个值班室的人谄媚地站起来打招呼。 “给我造谣的结果你们承担，给别人造谣的成果你们也要承担，这件事我提前给你们打个招呼。”李亭妮指着几个人说。 值班员连忙道：“哎哟，我们也是听人说。” “既然都这么喜欢听黄色新闻，那就去市局当鉴黄师去吧，最近市局在这方面压力很大，周一就过去，做好准备。”李亭妮压压手，“坐下吧，只有半天在市政府工作的时间了，希望你们珍惜。” 那几个干部大惊，于是都看着跟过来的毛燕蓉。 毛燕蓉慌忙要训斥，毛燕芸一把捂住她的嘴拖了出去。 “她现在是市长，不是你随便呼来喝去的自己的女儿，你想干什么？你想让她动手把你打出去？”毛燕芸训斥。 “她从来都不是这样啊，这是什么人把她勾引坏了？是不是你们单位哪个干部？”毛燕蓉质问，“你为什么不把那个坏东西赶走？” 毛燕芸正要介绍，毛燕芸一句话把她彻底激怒了。 “不是你的孩子你就这么对待是不是？你现在自私的让人寒心！”毛燕蓉训斥，“你马上……” “滚！”毛燕芸深吸一口气大骂一声扭头就回家去了。 毛燕蓉追上去还要纠缠，然后就被毛燕芸狠狠一耳光抽在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毛燕蓉眼冒金星，心里直接冷了。 这是奔着打断那点情分来的，她怎么这么无情无义？ 捂着脸跑回李亭妮家，她自己还委屈的嚎啕大哭。 于是当天晚上，在打听到覃文斌的住处后，那三个一起来找。 覃文斌不认识他们，但毛燕蓉进门就想动手，他立即提起放在门口的扳手并砸了过去。 “住手！你想干什么？”两个大男人吓得倒退两步靠在墙上。 覃文斌淡淡道：“是间谍的刺客还是参议大人的亲戚？” “你少装蒜，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进我们家门，你要不想连累李亭妮，你马上从她身边离开，要不然，我让你这辈子都过不上好日子。”毛燕蓉大骂。 “哦，知道了，市长大人的那位垂帘听政管着我们江海市的太后啊。”覃文斌乐了，“合着是这么一个人？你们好，快进来，咱们正好谈谈，你们得打压我啊，要不然你当的什么大领导。” …… 毛燕蓉都疯了。 她一看覃文斌心里其实就觉着喜欢。 没办法，人高马大一身的阳刚，她最欣赏的就是这种后辈。 比起她给女儿找的那些，她都觉着老李家的祖宗显灵了。 可是她是长辈，又是带着怒气来的，怎么着这小子也得先让她骂一顿，然后再谈他们的婚事吧？ 结果，这小王八蛋先试图下死手打他们，又给他们扣上间谍刺客的帽子。 现在又这么阴阳怪气，这是毛脚女婿该有的表现？ 毛燕蓉不傻，她也没那么愚蠢，她就那么一个女儿，岂能不疼爱？ 可李家毛家那两个大家庭有时候很不讲道理，李亭妮是两家准备用来联姻的道具。 她不能表现得很支持李亭妮，她只有在家族跟两家的那些老东西保持一致，同时暗中给女儿弄好处，这才能保证自己的孩子一路顺畅上升到不鸟那帮老东西的地步。 她这个心思只有家属懂，毛燕芸也不懂。 所以毛燕芸那一巴掌，实实在在打出了她的委屈。 可现在好了，这个名字都很不好听的小王八蛋，他这是什么态度？ 三个人就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过了半天，毛燕蓉一咬牙进了门，既然要演戏，而且也这么多年了，她不介意继续当这个反派。 只要自己的孩子过得好，那点委屈不算什么大事。 可进了门她就很嫌弃，这怎么这么狭小？ 这将来他们还怎么过日子？ “快请坐，喝什么？”覃文斌提前声明，“我农民，没钱买好茶叶啊，要不喝我就不浪费了。” 毛燕蓉的家属李东海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他完全看不懂这个小年轻的路数。 他是不想和李亭妮在一起还是怎么的，居然敢这么残暴？ 于是他就要拒绝，这种连家长的心思都看不懂的那肯定不是啥人才啊。 可毛燕蓉却说道：“没钱是吧？那更要占便宜了，泡茶去，我们心平气和谈谈。” “行，这个行，但是我有条件，”覃文斌询问，“能把我弄回我们老家那山沟里吗？这对你们不算难事儿吧？” 三个人呆若木鸡。 “看来不行，那还是算了吧，不勉强你们。”覃文斌叹息。 泡了一壶茶，他就往对面一坐，示意毛燕蓉：“你说，你提你的条件。” 毛燕蓉脑子里都乱了，这怎么跟这个小王八蛋谈？ 索性她质问：“市政府有人说你们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假的，但一块过了一晚上，就在这。”覃文斌实话说，“但什么都没发生，我呢，对李市长这位到目前为止没表现出一点让我们信任的领导瞧不上，你们大户人家的公主呢，那也是眼高于顶的主儿，我们没什么交情，这你们可以放心。” “那凭什么把你调走？”毛燕芸的家属怒问。 覃文斌笑道：“领导啊，你们得防患于未然不是？万一我试图攀附权贵呢？你把我调走，我就要在我们老家小山沟当一辈子小领导，你们豪门贵族继续过你们的好日子，咱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岂不美哉？” “我们没那么残暴，只不过对你们的感情不看好，你既然有自知之明，该做什么你自己清楚。”对方提条件，“调走你那我没权力……” “领导不会被排挤了吧？”覃文斌扎心，“你都多大的领导了连这点事都办不了了吗，你穿出去怎么让人给你当手下？你这样下去，发改委你都管不了了，你还能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混到正职领导？你得杀鸡儆猴啊，怎么能不想办法把我弄走呢。” 第一百零九章 我不狡猾点能行吗 对方气得抄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跟这个兔崽子没法讲理。 李东海慢条斯理道：“听你这意思你还巴不得被报复？” “那当然！”覃文斌笑道，“间谍报复我，他们老窝被我给毁了；贪污腐败的干部要报复我，他们进去了。我就想试试，你们这些豪门贵族报复我，我能不能拉你们下地狱。”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毛燕蓉骇然道。 “我是农民，你们是贵族，你说我该把你们当什么？我们辛辛苦苦一年挣不到一万块钱，你们吃去吃顿饭十万起步，公平吗？”覃文斌直言，“我是天然的无产者，跟你们就是死敌。所以赶快把我打压下去，最好弄的无立足之地，要不然我们始终是死敌。” 可别以为他在疯狂的挑衅。 你听听他话里说的都是什么！ 再想想他这个屋子里装了多少录音器和摄像头。 他这是给李家扣上了一定达官显贵的帽子。 只要李家敢报复他，他立马把这些发到网上去。 弄不死他们这帮孙子，也能让他们被打掉一些势力。 这买卖，覃文斌认为很划算。 那三个听的都不敢继续听下去了。 他们原来还不知道，今天一听才明白这世道有这么多人把他们当死敌恨不得弄死他们所有人。 可他们两家，不，他们那三家真是没这个毛病。 就算那几个老家伙作风霸道试图权力长久继承，他们在生活上也非常简朴。 李亭妮的爷爷那是相当高级别的退休但不脱离军队的老干部，她外公级别也差不多。 但这两个老头每天花销要超过三十块钱，他们就心疼的半夜睡不着觉。 可以说在生活上他们这两家过的比一般城市中等收入家庭差了无数倍。 那两个老家伙已经是完全融入权力的机器，他们对别的享受丝毫不感兴趣。 这能是“一顿饭十万块钱不够”的家庭？ 三个人直接跟覃文斌没法说。 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这个人是对他们这些人的家庭存在着天然的歧视和鄙夷，这就没法跟他说啊。 喝了一壶茶，毛燕芸去厨房看了一下。 覃文斌觉着这也是给他找毛病，这就让他有点懊恼了。 早知道就不收拾卫生了，得让这些大户人家的官太太对他一万个瞧不上还能再找出点毛病啊。 毛燕蓉一看更满意了。 那厨房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看着也是个经常自己做饭的，但卫生收拾的她挑不出一点问题。 李亭妮不擅长做这些，家里总得有个人擅长啊。 可问题是住在这安全吗？ “门上是怎么回事？”毛燕蓉一出来使个眼色，家属指着门外道。 “哦，没事，有一群非要和党纪国法过不去的，经常上门泼油漆。前几天油漆涨价他们就来砸门。” “人呢？”李东海立马追问。 “送进去了，估计得吃几年窝窝头，不过也能多学点缝纫技术。”覃文斌笑道。 “你不怕？”毛燕蓉怒道。 “怕他们干什么，那就是一群军功啊。抓一个不立功，抓十来个市局得给我记功，我一个农民，不从这些人头上找功劳我找谁去，领导又不会提拔我们农民。”覃文斌信誓旦旦。 李东海长叹一声，走吧。 跟这种刺儿头没法理论。 三个人下了楼一路走路往回走，走到半路，毛燕芸打来电话。 她家属急了。 家里来电话，让他们家孩子准备一下去跟一个认识的人家的孩子相亲。 “那就是个败类啊，吃喝嫖赌一身毛病，我们家孩子虽然刚分手，但也不缺乏人追求，为什么要跟这种人相亲？”家属大怒。 毛燕芸淡淡道：“你言听计从的那些人定的，有本事你跟他们争论好了。” 家属急匆匆赶紧走人。 毛燕蓉两口子冷笑不已。 哦，你们家孩子是人，我女儿就活该被拉去联姻不是？ “人不错，”走了一段，李东海道，“但这性格实在太暴烈了，动不动就跟人玩命。” “要不然你让他怎么办呢，他也就只有玩命才能赶得上我们家里那些坏种了。”毛燕蓉一笑，“不说了，我们还得按照老头子老太太的意思办，但我女儿不会去跟他们指定的人联姻，什么时候等她当上了副省长，我看他们还怎么控制。” “到时候有没有他们还是一回事呢，那这个秦文斌怎么办？不打压肯定不行，老头子要出面那就麻烦了。”李东海很厌恶地道，“越来越霸道，越来越不讲道理了，我看他们非要把两家带着走上歪路不可。” “你我有什么办法，两个退休老头老太，上有老下有小，能把人家怎么办。”毛燕蓉耻笑。 可问题就出在他们是退休干部，而且是从军队退休的干部身上了。 他们在地方上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不靠那两个老头他们连省委的大门都进不去。 回到家，李亭妮刚回来，两个市政府的女干部正在汇报工作，说的是全市教育行业对这一次教工委教育局巡查的反对意见。 “让他们反对去吧，抓住几个人处理几个人，对这些死不悔改依旧不愿面对现实的干部，就应该着重处理一部分。”李亭妮询问，“你们对这方面有什么意见？” “张副市长应该统筹，现在的这位，”一个女干部摇摇头，“关系太多，不得罪人，没有担当，毫无作为。” 李亭妮神色有些不安。 她今天下午仔细考虑了一下，她不就是这么一个领导吗。 “明天调整分工吧，你们先回去。”李亭妮顺口提醒，“明天开始记着转到办公室去工作。” 另一个女干部很惊喜，但不是很相信李亭妮。 她们一走，毛燕芸皱眉道：“你的处境就这么艰难？” “根本打不开局面，”李亭妮道，“连着两次不担当，原本支持我的几个干部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当着你那个姨夫的面我们不好说，当时家里人在旁边我也没法跟你说话。现在看来，你在江海市一年的时间还站不稳脚跟，这么下去恐怕要出问题。”毛燕蓉叹息道。 第一百一十章 李家内讧? 李亭妮不是很确定他们的意图，她现在不得不对家里人防着一手。 于是道：“慢慢来吧，我还能怎么办呢，刚建立好一点关系，不担当就得让人家自谋生路。” 毛燕蓉无法多说，闷闷不乐去休息去了。 周一，老两口也没走，他们跟家里说得在江海市多住一段时间。 李亭妮不置可否，一上班就调走了几个居心不良的干部，并且处理的非常残酷。 三十来岁的副处级干部那是非常年轻有为的，李亭妮把他们打发到事业编单位，两个被扔到了宗教局。 这是一把掐断了那几个干部的前途。 另外，两个还算用心的女干部被调到了办公室，市委过来的那个主任立即建议任命为副主任，李亭妮当即通过。 同时召开工作会，把教育和农村这一块调整给了张娅。 海涛质疑：“张副市长恐怕还没那个能力吧？” “有意见就表决。”李亭妮懒得跟他废话。 她一强势，海涛立马认怂。 “既然是市长决定的，试一试总没问题，而且也正好是张副市长亲自负责的那一块。”海涛连忙道，“表决就不用了，我支持市长的决定。” 张娅当仁不让，即日起以分管全市农业和教育工作的副市长成为真正的市领导。 但接下来她就得考虑让出农工委或者教育局的***的工作了。 返回教育局之后，张娅叫毛燕芸到办公室商量。 她的意思是毛燕芸的资历足够晋升了，如果能想办法提升一下，最好让她接任局长。 到时候张娅继续兼任教工委书记，但教工委主任和教育局局长由毛燕芸来担任。 另一个副局长王丽上不去，她资历没熬够中等年限提上去也会被打回来。 毛燕芸神色忧虑，几次欲言又止。 她现在没心思管这些。 张娅不由奇怪一问，毛燕芸道：“我一个之女，一直都当女儿留在身边抚养的，现在家里要搞什么联姻，要把这孩子送给一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死不悔改的官二代，我在发愁怎么反对。” “那还不简单？”张娅随口道，“既然是你们家看得上联姻的，那肯定有一定的背景，这种人少得了人脉？让别人去就行了。” “我是一点也不想让那个狗娘养的祸害别人。”毛燕芸不忿。 她这话让张娅很欣赏，就给她再出了一个主意：“这年头自称好女孩，实际上天天跟不知多少男人鬼混的女人还少？我就不信有些家族没这种女儿，推一把也就是了。” “嗯？嗯！”毛燕芸大喜。 “你自己也要尽快进步，别的不说，你先当了局长，自己手里有了底气，他们就算对你不满，他们能舍得把现有的好处推出去？你不要以为那些老家伙就那么强硬，他们能强硬完全是你们太软弱导致的。”张娅说，“我要是软弱，你猜我现在是什么状况。” “肯定被杜建平给连累进去。”毛燕芸这下彻底通透了。 然后说起李亭妮的事情：“她也很头疼，我估计上一次利用了家里的力量，这一次就得给家里做妥协。” “凭什么？”张娅耻笑道，“用了他们点资源就得还给他们，他们是怎么当长辈的？你们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毛燕芸请教。 “多简单啊，你就死皮赖脸，他们的关系你要用，他们交代的事情你不想干就不给他们办，他们还能怎么着？跟你们反目成仇？那好啊，大家掀桌子闹起来让别人看到你们假期了内讧，你看到头来吃亏的是谁。”张娅鄙夷，“你不跟他们斗争你还想要权力？” 毛燕芸啪的一下排在自己脑门上，这句话可算说到她心里了。 她就请了半天假，飞奔过去找毛燕蓉商量。 昨天那一巴掌那是打给家里人看的，今天要说的就得是真心话了。 把张娅的话一说，毛燕蓉不由担忧：“万一闹的不可开交了怎么办？” “关我屁事？他们不是霸道吗，不是什么都要由他们说了算吗，好啊，我们现在都儿女那么大了，能不能跟他们闹一闹？大不了掀桌子，让别人正好看到李毛两家的内讧，他们要是不向我们妥协，我们就跟他们斗争，把那个家族给拆了。”毛燕芸怂恿。 毛燕蓉还要纠结，毛燕芸就威胁她再这么下去更大的事情就没法和女儿谈了。 “你们就那么一个女儿，她生了孩子你们就不想有一个跟你们姓？”毛燕芸道。 毛燕蓉立马抄起电话：“跟他们斗，你们家孩子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照顾过还是给过好处，现在让这孩子给他们的‘老战友’家的渣渣联姻？” 李亭妮就蒙了。 她正在考虑给全市教育系统下一道命令，要求必须配合教工委教育局的工作，她爷爷打来电话。 老头在电话里暴怒道：“你们打算干什么？我的话你们都不想听是吧？” “不是……啊，对，我就不想听，怎么着？”李亭妮眼珠一转强硬地怼了回去，“我的工作你要插手，我的个人事情你也要插手，我是你们家的努力？” 老头被噎得剧烈咳嗽起来。 “你不是说我们女人就是外人吗，好啊，我们是外人，我们不跟你们家一起过活了，不愿意接受你们的控制了，你能怎么着？我还真不怕让你知道，你们要对我搞打击报复那一套，你们是没问题，尼尔孙有没有问题？你别让我对他们下死手。”李亭妮声称。 奶奶凑过来训斥：“你们都想当白眼狼是不是？”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我受够了你们的监控，也不想被你们控制了。你要觉着应该打压我，那咱们同归于尽。我不怕把事情闹大，大不了让外人看到你们李家闹了内讧，让他们赶紧把你们置于死地，我绝对当推手。”李亭妮警告。 两个老人彻底惊呆了。 先是儿子儿媳妇声称不会再听他们的每一句话，按照他们的要求再控制自己的女儿。 紧接着李亭妮也这么回击。 他们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打得一拳开 茫然想了半天，两个人不由哭了起来。 “少给我软硬兼施绑架我听你们的扯淡话，说得好我们跟你们还是一家人，说不好，你们跟听你们话的人去过，你们也别想让我给你回报什么，就这样。”李亭妮说完挂电话。 李家这边还算是好的。 李东海有个弟弟还有两个妹妹，弟弟在军队，现在基本上也好几年不回家，先让跟家里密切的控制起了矛盾。 两个妹妹也有自己的工作，都是在军队搞研究的，人家也有自己的家庭，基本上很少回家里来。 于是那老两口唯一能控制的就只有李东海。 今天李东海造反了，李亭妮扔下了底线。 要么以后少管我的事，也可以不给我提供任何帮助。 要么你们自己过你们的日子去，少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这算好的了。 毛家那边都快炸锅了。 毛燕芸的那个当女儿养的侄女长得漂亮，虽然年龄还小，但已经出落得一朵花似的。 习惯了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老两口就觉着，这已经可以扔出去给自己家拉拢盟友了。 然而，今天下午，毛燕芸正式通知他们，这件事她不同意。 毛燕芸的原话非常不客气甚至恶心人。 她警告两个老头老太，你们再打我们家孩子的主意，让我们家孩子给你们用身体去换盟友，我就把你们要拉拢的人给你踢到别人那边去。 那两个老人可没老李家那么好欺负，他们大怒之下就要给毛燕芸的家属一点好看。 可电话打了几十个，结果让那老两口当场沉默了。 毛燕芸的家属现在都只剩下一个常委的身份了，要是再想办法搞破坏那可就彻底被驱逐出舞台了。 且不说这会把小女儿彻底得罪死，就是削弱他们家的实力的事情那也不能干啊。 老头就打电话给毛燕蓉下命令：“让毛燕芸给我老实点，还有，上次动用了家里的资源，李亭妮也该知道怎么办了。” “关我什么事？”毛燕蓉一推二三五，“用不用是你外孙女用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退休老太太我用你的关系干嘛？给我找个小妈是不是？” 老头当场一佛升天二佛涅盘被打沉默了。 “别给我下什么命令，我也不接受你们什么任务，对，你们的关系我用过，怎么着吧。”毛燕蓉发狠，“我用过你的关系还办过一些坏事，要不要我去纪委坦白啊？” 就这么一手，李毛两家四个老家伙瞬间就哑火了。 可毛燕蓉毛燕芸一琢磨，这都没等到他们的打压，那还怕他们干什么？ 两人就玩了一个更大胆的事情。 姐妹两合伙给两个老头的孙子孙女找联姻对象。 他们有的结婚了？ 没关系啊，反正要的是联姻而不是感情，作为他们的亲孙子亲孙女，你们请！ 李亭妮赶下班知道这件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们了。 索性她也懒得回家，就过来找张娅去吃饭。 “人呢？”没看到覃文斌，李亭妮询问。 “干架去了，今天去两个乡镇巡查，有一个乡镇出了很大的问题，根本找不到他们当时修建学校的账本，当地县教委教育局也不给证明，我给找了个质量检测单位，今晚就从教学楼开始查。”张娅发狠。 李亭妮担忧：“得罪的人太多了。” “所以你别想让他主动把你抱在身上，你们这些高门大户的子女怎么都这种坏毛病，对有问题的干部总想着维护，他们得过且过，你们也不得罪人，那问题谁来解决？”张娅质问，“你还能不能当这个市长？好歹你有点人样行吗？” 李亭妮举手投降，我都在改变了你总不能还嫌力度不够啊。 吃饭的时候把家里的情况一说，李亭妮表示不看好。 张娅轻蔑道：“你不看好反抗，那你就不可能从哪个垃圾原生家庭脱身。你也不看看，都沦落到依靠女人的身体维持关系了，你还以为你们家就那么不可动摇？你该考虑自己的未来了，要不然等那些老的死了，你连领导岗位都别想保住。” 吃过饭到了新买的房子里，李亭妮一看都气坏了。 你们就这么滚在一起了？ “有本事你也住过来，要瞻前顾后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你就等着吧，我们不可能一直帮你。”张娅告诫道。 没多久，覃文斌打过来电话。 今天他去视察的乡镇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联合县教委教育局毁掉了一切证据，现在要彻查在建造学校的过程中出的所有问题，就只有根据现有的情况，立即向市纪委监委汇报了。 “有多少把握？”知道覃文斌手里有证据，张娅就问结果。 覃文斌保证：“一查一个准的事情没什么好担忧的。” “那就直接找市纪委监委，既然这些人觉着他们有把握隐瞒所有的真相，那就找一个跟这些人关系密切的领导下手，打破这个顽固的阵地，出了问题我负责。”张娅道。 李亭妮看的很担忧，你们最起码要注意斗争的方式啊。 所以覃文斌根本不愿意跟他接触。 我们这些穷人出身的干部，除了坚决地斗争，依靠党组织的力量来为自己争取斗争的权力和正义性，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了，这些人今晚会庆祝胜利，那就明天下午吧，我找找看，如果能找出在其他地方和他们关系密切的领导和单位，明天下午让他们最猖狂的时候再动手。”覃文斌道，“要么一次性解决，要么不碰这些人，我的想法是彻底解决所有人。” “你去办，明天我去市政府值班，教工委教育局这边如果有人反对就让他们来找我。”张娅宽慰道，“你不要怕结果太麻烦，大不了把全市教育系统的领导干部换一茬拔了。” “正好也能让毛局上去，要不然各方面都不会赞同我们的决定。”覃文斌笑道。 李亭妮若有所思，晚上就没回家，和张娅在一块准备先熟悉以后的生活。 这一点让张娅很待见，这说明她是有想法要改变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今儿起，我们反了! 李亭妮发现自己确实没法和这些一路打拼上来的干部相比，这些干部的决断和魄力那不是她这个门路太广进不太顺利的领导所能比得了的。 和张娅躺在一个被窝里，她说起家里的哪些变化，再结合覃文斌敢于打拼、张娅愿意担当的事，这让她油然产生了一个新的对权力的看法。 李亭妮坦白道：“本来像我这样也是从基层打拼起来的干部，应该具有很强的决断能力。但现在考虑家里怎么想，失去了他们的帮助我会有什么麻烦，思来想去很多好的决定的机会就从手里溜走了。” “慢慢学吧，王凤陵那就是个废物，连这种人都斗争不过，你也别想更进一步了。”张娅道。 李亭妮在她胸口捏了一下：“你们看不起的，我觉着那是无法撼动的大山。” “那是因为你没有用斗争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张娅干脆坐起来打开灯，靠着墙问道，“你没发现这种和稀泥式的工作方式，实际上已经显示出你们家朝不保夕的前途了？” “你细说我听。”李亭妮立马请教。 “你们家那几个老的是对外没有任何办法了，所以只能对自己的子孙霸道。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张娅鄙夷道，“你真以为上一次动用家里的关系，那是他们的能量？那是毛燕芸家里的能量，更是省委主要领导要推动的改革，我能进市政府跟你们家没关系。” 李亭妮若有所思，原来这里面的权力逻辑是这样。 “他们推毛燕芸的家属上位，几乎用光了他们所有的资源，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维持现状，想办法用你们的身体去换几个盟友。问题是，这是能通过联姻解决的问题吗？”张娅一针见血，“你想想红楼梦里的故事，你都沦落到要跟渣子联姻了，你还能有前途？” 这句话打醒了李亭妮。 天一亮她先回家，跟她父母直言不讳地提到和张娅的谈话。 “这两家已经走到一个悬崖边上了，老的现在都快九十岁了，他们还能给两家遮风挡雨几天？他们力推小姨夫上位已经用光了所有的资源，而我能上来那不是他们的功劳，那是我在扶贫工作中拼命换来的。他们现在为了维护一个快倒塌的屋子，他们在用什么办法？” 李亭妮这话说的李东海两口子半晌无言。 “我昨晚没和覃文斌在一起，但快了，我不会放过他。”李亭妮正式通知，“以后我们要走我们的路，该斗争的时候我们会心无旁骛，我们必须脱离他们的掌控才能有出路，这是没有选择余地的事情。” “我们就担心他们会报复你们。”毛燕蓉叹道。 “他们没那个能力，而且我知道，小姨夫他们不敢报复，再报复他们那么多年的培养就全落空了，而且他们还得想办法在他们死之前把人推到更高的位置。但我不看好，小姨夫根基太浅了，一个风吹浪打就能让他站不稳，他连最起码的对负责的工作都负责不起来。” “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想杀鸡儆猴拿我开刀吓唬别的小辈，但问题是，如果我们能推动自身的进步，他们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让我们对他们唯命是从？” “你们不用再假装对他们言听计从维护我们了，和这几个老糊涂除了坚决斗争没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想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 李亭妮说完，拿了在家里的文件就去上班。 李东海两口子想了很久，李亭妮带回来的红楼梦里的故事给他们启发非常大。 他们原本也没有看明白家里的局势，可对比故事里的荣宁二府他们马上看懂了李毛两家到底处在什么一个位置。 毛燕蓉对此非常抱怨。 李东海本来能晋升将军，可是为了那四个老家伙所谓的“大局”，他让出了唯一的机会。 可结果呢？ 毛燕芸直言道：“我看被他们扶持上去的现在就等他们死了好彻底和他们划清界限了。” “我旁敲侧击打探一下。”李东海立马拿出电话。 给那个当初他让出机会的人打过去电话，李东海也不说别的事情，就说让他想办法劝一下李老头，让他对李亭妮“马上调走”的事情出点力气。 这实际上是在向对方询问，这件事你能不能帮得上忙。 结果还不到十点钟，李亭妮接到省里打来的电话。 省里“近一步”明确了她作为江海市市长的职责，要求她“不得胡思乱想”。 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调动就不要想了，现在没那个机会。 李东海至此哪里还不明白李毛两家的现状，这完全就是对方根本不想给他们办事的一种推脱而已。 两口子这下彻底死心了。 女儿说的很有道理，跟那两个被老一辈严密控制搞内耗的家族必须尽快分割。 “这件事，我看我们得找那个覃文斌，李亭妮没那么大的魄力和勇气和家族决裂，很可能是这小子给出的主意。”李东海说。 毛燕蓉想想，这件事先不急。 覃文斌这几天在干架，且看他的手段如何。 这还用看？ 昨天在县里吃了点亏，覃文斌的声威一落千丈。 今天早上，城关区几所学校的校长在教育局工作群里公开挑衅他，质问“为什么下面的学校有问题也不查，我们没问题就这么苛责”。 覃文斌没有理睬。 刘小兵和赵德海这下可高兴了，立马在群里装作一副安抚人心的样子，挑拨的中午还没到，几所学校的副校长跑到市教育局来闹腾，要求覃文斌“必须公平对待我们所有的学校”。 覃文斌没理睬，中午在一所老老实实教学的学校吃过饭，下午观摩了两节公开课。 四点钟的时候他直奔市委，找王凤陵拿出那些黑材料里挑选出来的东西，拿着平板请示：“这个人跟王书记没关系吧？这个也没关系吧？那我就跟巡视组汇报了啊。” 王凤陵呆呆看着他，他现在才发现这个年轻人简直是一个整死人不眨眼睛的狠茬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 花落我家 王凤陵几乎抹着眼泪给市纪委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接受并办理覃文斌提交的材料涉及到的干部。 一时间，全市教育系统哗然。 覃文斌这次下了死手，根据他提供的证据，最起码要有六七个十五年以上的。 因为牵涉到未成年了。 既如此，领导都进去了，被领导的几个人能幸免？ 几个学校的校长这时候才知道，覃文斌之所以看着好像吃了一次亏可实际上他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两个把覃文斌往死了得罪，在工作群带头起哄的校长吓得腿发抖。 他们谁知道覃文斌手里掌握了那么多人的犯罪证据？ 现在好，覃文斌一下黑手几个领导进去了，他们这些有没有牵涉到给这几个人送礼？ 只要打过交道，说不定那就得被查办。 当天晚上，几个校长抹着眼泪试图找覃文斌求饶。 覃文斌哪来时间搭理他们，大晚上回到张娅买的房子，张娅表示要奖励他。 这哪用得着准备啊，覃文斌抱起来就往卧室里面跑。 这又让李亭妮恼怒了。 他们家现在跟家里基本上彻底闹翻了，两个老头老太实在没办法对他们报复，就几分钟发一条消息骂她“白眼狼”。 而且还要跑到江海市来找她算账。 李亭妮懒得搭理，于是跟父母打了个招呼，九点多跑过来想和张娅在一块住几天。 她有这边的钥匙。 结果一打开门，她就听到张娅那柔媚到极点的叫声，声音不大但绝对十分清楚。 “干什么呢？”李亭妮立马过去在两边的过道里呵斥了一声。 覃文斌刚和小女人折腾完，这会抱着让她帮着洗澡呢。 这不自觉地两人就又有点想法了，就在浴室里刚折腾，忽然就听到李亭妮愤怒的呵斥声。 覃文斌探头往外一看吓了一跳，她怎么还真来了？ 李亭妮已经到这边的客厅了，手里还拿了一点零食，愤怒之至瞪着浴室，看起来好像真生气了？ 可是她生的什么气？ 覃文斌索性不管，回头抱着张娅又要继续。 “乖，她过来肯定是家里待不住才来的，让着点儿。”张娅宽慰，“过段时间补偿你。” …… 这要能忍得了才怪。 覃文斌干脆不理睬张娅，反正这是老式楼浴室足够大，就和张娅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李亭妮早就过去了，而且都占好了卧室。 等两人洗了澡穿上衣服过来，李亭妮愤怒地道：“你们故意的是不是？” “不是，你到这来干什么？”覃文斌告诫，“你一个市长，在这只要被人看到，这的房价肯定要涨，你让住在这的年轻人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再说这既然是年轻人为主，谁会在乎我啊。”李亭妮不满，“你对我有意见？” “嗯。”覃文斌老老实实承认，“真的，我对你们这些官二代很有意见，你来我们这没事，可你家里人要是跑过来捣乱，我们还过不过日子了？” 这句话可把李亭妮惹急眼了。 她当时没说话，但和张娅吃过东西，到十一点睡觉的时候，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张娅不是不在意吗，那好，那你别怪我不客气。 两点多，张娅迷迷糊糊的感觉李亭妮似乎起床了。 连忙真眼睛一看，她正在台灯下打扮自己。 张娅一看就懂，这是下定决心了。 “他可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最喜欢毫无阻隔地贴在一起。”张娅提醒道。 李亭妮回头一看羞的惊道：“你真不在意？” “没法在意啊，那就跟个老虎似的，我撑不住。”张娅道。 李亭妮咬了咬嘴唇，迅速在张娅嘴上啄了一下：“与其让他们给我设计什么政治联姻不如我们在一起生活，要对不起你了。” “谢谢，体谅我点吧，都肿了。”张娅致谢。 覃文斌就吓得大半夜好几分钟没说出话来。 他被李亭妮给推了。 她仿佛一个高明的骑士，居高临下咬着牙齿道：“这下你要是敢跑，我就去纪委告你始乱终弃，去你家告诉你们村的人你睡了我不负责任。” 覃文斌整个人的思维都崩了。 他不明白李亭妮到底图他什么。 李亭妮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尽，匍匐在他身上半天才叹道：“原来那回事是这么回事。” “你就告诉我你图我什么呢，不应该啊。”覃文斌搞不明白。 李亭妮得意道：“要图你什么才不给你呢，反正我这辈子就这么一次，你拿了就得负责。你俩要领证我不阻挠，但你们要不领证那就是我的。” 覃文斌只好搂着，可想了半晚上他都没想明白。 早上天一亮，李亭妮迷迷糊糊说：“我被你撕裂了都，今天请半天假，你去上班去吧。” 覃文斌挠着头跑过去，张娅还没起来。 抱起来一亲，覃文斌询问：“她图什么？” “这不是好事嘛？”张娅劝道，“你与其把她看做大户人家的女儿，不如想着把这么一个有前途有想法的女人从那些家族拉出来。要不然你觉着让这么一个已经有了那么高的地位的女人跟世家大族联姻，这对老百姓是好事吗？” 覃文斌恼火：“可我们怎么办？” “你还真想让丫丫叫你爹啊？”张娅没好气笑道，“别闹了，不就是三人行么，我还轻松呢。快去上班吧，我得和她聊聊，你要注意安全，小心有些人走投无路跟你没完。” 哟，这都差点忘了这几天办的大事了。 “抱我过去。”张娅伸出胳膊说。 抱过去往李亭妮身边一放，李亭妮睁眼一看吓得抱起被子：“还来？” …… “休息吧，我得去上班了，这几天要处理的人多得很，全市的教育系统出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大。”覃文斌这会才给李亭妮通报道，“几所学校，尤其为了提高‘升学率’而和本地大中专院校有业务关系的几所中学问题太大，已经涉及到未成年人保护了。” 李亭妮大吃了一惊，顿时顾不得盖住春光，直接坐了起来，伸手把张娅搂过去道：“你大略跟我说一下。” 关系到全市的教育行业，她这个市长不能不知情。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她也不是个一般人啊! “你现在事情多，这件事我会从市委那边寻求帮助。”覃文斌说，见她脸色不快，便过去啄了一口，宽慰道，“我们各自解决能解决的问题吧，不给王凤陵堆一层甲他是不会做好事的，既然暂时赶不走这个人，那就逼着他和我们一起做点好事。” “这也有助于里在市委搞好团结。”张娅正色道，“你有些事不作为，有些事却做的过头了。斗争不是说把全力以赴支持你的人搞的多就算胜利了。” “你确实要跟她好好学点真本事，她在教育局搞全市教育改革的时候，教育局那几个领导，唯一只有王丽最支持，你那个小姨人不坏，但本事不大，没担当。全市教育改革能进行到这一步，全是娅姐的功劳，她的斗争手段你得多学点。”覃文斌也说。 李亭妮也发现了，她原本没注意到张娅，这段时间接触的比较多，又有过在一起过夜的那么一次历史，她闲来无事就想了一下。 这一想不要紧她发现张娅是真的有手段，只是很多时候被各种事情牵扯精力太多才不得不分神儿。 于是她暂时放过此事，又扬起俏脸要了一个亲密。 “你们睡醒了再说吧，我今天早上可能要去城关区几所中学，刘小兵不做人，但那个校长是有本事的，得让他对一中的事情负起责任。要不然，一中的成绩一旦下滑，全市教育系统全面改革肯定要出问题。”覃文斌叹息道。 他一走，李亭妮缓缓躺下去，这时候她心里才有点担忧。 就这么仓促自己主动把自己送给了他，他会不会珍惜？ 张娅搂过来贴贴额头宽慰道：“从来都只有别人辜负了他，他哪辜负过别人。这件事不用多想，感情逐步升温就好了，我们现在最需要考虑的其实是工作。” 李亭妮偏了下小脑瓜，先上车再买票既然已经做成了那就别后悔。 她努力让自己进入工作状态，开始通盘考虑覃文斌这一出手，教育行业会对全市的局势发生怎样的推动或者阻挠。 思来想去，她就一个想法。 “姐要来帮我，教育局这边就交给他。小姨这个人我很了解，她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是没有担当，要逼着她把教工委教育局管好，我们得想办法把市里的经济搞上去。没有钱，全市的发展就无从谈起，而且市委那边给的压力实在太大。”李亭妮请求。 张娅没拒绝，伸手摸了一下说道：“一张床上两姐妹，我不帮你还能帮别人？此外，农工委那边我也要做点事分散一下市委的注意力，不能让他们全神贯注集中精力盯着教工委，王凤陵这个人太保守，一旦发现事情进行的超出他的预料，他一定会想办法搞破坏的。” “有几成把握？”李亭妮询问。 张娅考虑到她已经是自家人，便不再隐瞒，就把刘哲的出现和覃文斌的崛起仔细讲了一遍。 “他手里有这么一份东西？”李亭妮骇然。 “别问，她对我们这些家境很优越的干部非常警惕。你我是他女人他可以心里疼爱我们，但在工作上，除非长年累月的磨合，他不会相信我们。”张娅警告，“而且，你现在想伸手，那确实是为我们好，但他不会领情，他宁可相信骗他的穷人，也不相信我们这些人。” 李亭妮如坠寒冰。 但她能理解覃文斌的戒备。 他是农民出身，是穷人立场。 他永远也不会因为感情而转变自己的立场。 没别的，就因为他看多了千百年来他们这些人被欺骗被打压的历史。 “我是他的女人，我没有那么根深蒂固的小团体利益要维护。不急，天天在一起，他会对我比我自己对我还熟悉。”李亭妮笃定。 “这就对了，”张娅宽慰，“现在他不得不用这些东西，那是因为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他要做事就得先站稳脚跟。只要有信得过的领导出现在他面前，他绝不会犹豫就会把哪些材料交上去。” 李亭妮这才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她没看错人。 覃文斌出了小区，很少有的打了个车到局里市教育局最近的路口。 没想到他才刚下车，刘哲的老婆在路边东张西望。 覃文斌又被她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拉到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怒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被坏人看到了怎么办？” “我找你。”女人笑道，“这几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是个好领导，不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而且在连凉区并不安全，我不可能一直不出门。” 覃文斌无法，只好带她到附近的一个小旅馆。 女人吃惊，你还敢让我住在这里？ “这里是一位很善良的大姐开的，有一次有几个混子想欺负人，我帮了一下，大姐很感谢，她正义感很强。”覃文斌宽慰。 于是带着女人去，跟老板娘说：“这是一位关系到很大的贪腐案的关键证人，是咱们老百姓，得让她在这藏半天，你得帮我。” “这多大点事啊还这么郑重其事，就在我这待着，不过最好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我这可以作为一个随时来临时躲避的地方。”老板娘毫不迟疑。 覃文斌是咱们普通人的孩子，他不会作奸犯科，这一点老板娘有信心。 于是暂时安顿好女人，覃文斌决定中午带她过去先住在另一边的房子里。 倒不是他有多相信李亭妮的政治信誉度，他相信这女人把该藏好的东西肯定藏起来了，力挺你就算陡然翻脸不认人，她也拿不到想要的那些东西。 “等你，还有，我叫鞠敏芸，麻烦把手机上的备注改一下。”女人道。 覃文斌默默下楼而去。 张娅说她很可怜，这是实话。 但她绝不是笨人，聪明的不要不要的。 鞠敏芸感谢了老板娘，就在自己选的楼层最高的房间，打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帘后面，这一守就是一整天。 覃文斌到办公室，不出所料，十多个人正在等他。 连刘小兵这个老牌副局长都在他门口来回盘旋。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这一次，我要当主角! 刘小兵被吓得昨晚上一晚上都没敢睡。 太可怕了这个覃文斌，他到底从何处弄来的那么精确的证据，对相关领导一告一个准？ 这件事才发酵了不到一天，可全市教育系统的领导干部没几个不心惊胆战的。 城关区教委书记兼教育局局长刚才还哭着跟他说，覃文斌这个人以后打死不能惹，惹了他，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通过什么事把你牵连进去。 “心思长远，手段狠辣，这个年轻领导就是个天生的狠茬子，得罪他划不来。”那局长跟刘小兵这么说。 所以刘小兵不得不对覃文斌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他刘小兵一不拿二不贪他可不想被什么人牵连着进去坐牢。 现在覃文斌来上班，刘小兵就想和他缓和一下关系。 赵德海肝胆俱裂也在门外徘徊，和李平胡生广几个无不胆寒。 覃文斌一到，十多个人几乎齐声打招呼：“覃主任好。” “正好你们大家都来了，哦，刘局赵局也在？你们也来听听，等会我有说的不到位的地方，你们二位麻烦提醒一下。”覃文斌当仁不让占据了主导。 到他办公室，这次没一个人干嘲笑他的办公室没水平。 人挤人坐下，覃文斌开门见山道：“我跟张局汇报了一下，全市教育行业的改革要深入，不能满足于目前的这点成绩。反腐倡廉是长期的是不假，但有些人说我们搞一阵风似的运动没什么作用，这话不科学也不理性。” “是，不能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刘小兵出言赞同。 “所以，今天张局要和市长汇报一些工作，就委托我早上和各位谈一下，就昨天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请市委市政府下达一份文件，在全市范围内‘深入深化巡察工作’，要向市委市政府作专门的申请。”覃文斌要求。 这也没人反对，现在谁反对这个谁心里就有鬼。 赵德海赔笑：“覃主任负责城关区和连凉区的视察，我来负责两个偏远县的视察好了。” “还是我来吧，你们资格太老，去了说不定没问题的也会被吓得出点事情。”覃文斌道，“你们两位还是对教工委教育局和市一中的工作抓点紧，等张局回来我们总要各自都有汇报的内容。” 然后不吝威胁：“我知道有人做好了半路上干掉我的准备，我不管这个人是市委的，市政府的，亦或者就在我们这些人中间。我要说的就一句，你做好一次得手，否则别让我从病床上站起来。” 所有人立马表明态度：“覃主任请放心，对这种人，我们不但要坚决和他们斗争还要把这种斗争深入持续地开展下去。” 这话可不仅仅只是表态，这意味着覃文斌如果要引入市局甚至市纪委监委来对付一些教育行业的坏分子大家都会赞同。 至少不敢反对就行了。 覃文斌立马安排任务。 他只是教工委副主任，但这一次全市大巡查是教工委的工作。 张娅又三番五次明确由他全面掌控。 那他就是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甚至是唯一经办这件案子的相关领导。 覃文斌做了最基础的分工，教工委几个副职领导，毛燕芸既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去管更多的工作，所以由她来坐镇全局，在张娅不在市教育局的时候，一般的程序性问题由她来负责。 刘小兵则负责市一中的具体工作，覃文斌提出对市一中进行一次严格的审查，对没有从业资格证和不符合外教条件的教师要分别进行甄别。 “不要胡子眉毛一把抓统统开除，对于一些特殊招聘的老师，我们不但要给人家最起码的劳动权保证，还要提供力所能及的政策补贴，我市的教育人才只嫌少不嫌多。”覃文斌说。 刘小兵点着头，只要是市一中的事情他就有信心做好了。 覃文斌又跟赵德海道：“赵局不但要管巡查之后各中小学乃至学前教育单位对此次巡察的具体评价工作和深入长期开展巡查以及自省工作，还有一件事你要负责，那就是刘哲的案子。” 赵德海慌忙要辩解，覃文斌道：“我相信你赵局没那么傻，但你不能不防备刘哲把你牵扯进去。” 一句话说的赵德海不得不拍了胸膛：“对这个败类，我坚决不会让他阴谋得逞。只要是我们教工委教育局的人，不管他攀扯谁，我这个副局长都不会跟他善罢甘休的。” “对，我们不但要坚决开展工作，还要开展坚决的工作。”覃文斌起身道，“至于其余诸位，只要你没有问题，我保证谁也不可能把问题推到你们身上，要做不到这一点，我这个副主任不要当了。好了，诸位先回去工作，要安抚人心，我去市委寻求市委的支持。” 才出门，王丽拦住去路。 “看不起我？”王丽很不高兴。 “别掺和，咱们总要留下几个人应对可能最坏的结果。”覃文斌宽慰。 王丽皱皱眉，认真打量了他片刻。 这是做好了以身殉职爹准备了啊。 “现在的年轻人，罢了！”王丽一跺脚，“我这个纪检组的组长也不能吃干饭不是？城关区和连凉区这两个区巡查工作我来负责，这点担当都没有那我们也不要当领导干部了。” 覃文斌深深看了她两眼，这位老资格女副局长这也是有上进之心了啊。 好！ 他没去找毛燕芸就下楼，然后被毛燕芸追上来堵在了门外。 “我等了半天你不跟我说话，你什么意思？”毛燕芸怒道，“你就算对李亭妮有看法，我总没把你得罪到底吧？” “别提了，”覃文斌干咳一声道，“你这位外甥女胆子大。” “咋的？”毛燕芸震惊，“她把你亲了？” “严重点，把我推了。”覃文斌长叹。 毛燕芸先是愣了几秒钟，然后哈哈大笑。 她是这么说的：“好，这件事我绝对举双手赞成。你们俩，一个智商高，一个智商清爽都高，你们不互相祸害去，那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办？” 而后透露：“好好干，我们滚蛋之前，怎么都得把你们扶上马。”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哪里是判官，这特么是阎王 “领导要调走？”覃文斌皱起眉头。 “家里那帮人来了，看他们的意思都想等个机会把我们弄回去放在手里掌控。”毛燕芸很悲哀地道，“我想过，与其李亭妮回去被他们当工具人，不如我们回去和他们周旋好了。再说，他已经被出局了。” “瞎说。”覃文斌暗戳戳提醒，“留着就有希望。” “有内幕？”毛燕芸不安，“你得确定，要不然，我们两口子可就真的没退路了。” “刘哲的事情不算太大，但类似的情况非常多。”覃文斌暗示道，“据我了解和观察，发改委那边，呵呵，不出问题才怪。” 毛燕芸想了片刻挥挥手：“那我就不管别的了，你们既然睡了你们就得为彼此负责。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他们，我们得站稳脚跟再跟他们摊牌。” 正是这一句话，让覃文斌对这个和他嬉笑怒骂从来不记仇的老领导终于放下了三成的戒心。 “听我的，不要急，至少有那个投票权，将来在江海市许多原则性问题上坚决按照党员的良心走，你们就不会吃亏。”覃文斌意味深长道。 毛燕芸一跺脚立马道：“既然已经退无可退，那就和他们拼一场，大不了从头再来就是了。” “别急，还有一件事，李亭妮说你那个侄女要被他们当工具人？”覃文斌冷笑，“不要怕他们，妇联的用处不就是在这个时候吗？” 毛燕芸呆住了，愣了很久才踹了他一脚骂道：“你特么要不是我外甥女婿，我非得先给天下除一害，你这种人要不走正路那就是个祸害。” “我在帮你出主意好不好？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覃文斌恼火。 “呵呵。”毛燕芸甩给拉两个字回去了。 她家属有点吃惊，怎么又是这个覃文斌。 “他的消息有那么准确吗？”家属询问。 “这一次能挟持住王凤陵，不让他在全市教育系统整改的问题上拖后腿，我估计就是这小子得到了什么东西。”毛燕芸道，“我倾向于相信他，这个人有一些邪门的本事。” “我担心的是这个人会走邪路啊主要是。”家属道。 “想多了，那小子用东西是有很强的原则的。我能看得出来他根本不相信我们的政治立场，要不然，有些东西恐怕都交给我们处理了。”毛燕芸道。 家属想了几分钟咬咬牙决定：“那就冒险赌一把，我看这几家却是是要出大问题了。但侄女那边怎么解释？” “我来想办法吧，妇联工作虽然没那么重要，但并不是完全没有重要性。”毛燕芸说。 家属大喜，这下可算解决了他的一个大愁帽。 这个秦文斌是真有两把刷子啊。 那是自然。 没过两天，江海市再次爆出大问题。 两个县城中学的校长副校长不但涉嫌贪污腐败，而且还卷入了大量的任人唯亲并排斥异己的情况。 覃文斌直接到王凤陵办公室，这一次他必须跟王凤陵面谈。 “你搞得是不是有点大？”王凤陵不恼火但迟疑。 覃文斌根本不怕死，一个人这次就闯进两个县教育局，外人知道的是他刚要求县纪委监委处理了两个校长副校长，可他这个市委书记很清楚，这小子这次至少拽下来三五十个人。 那两个人把根本没有工作能力的干儿子都弄到学校后勤方面吃工资，这件事县里难道就没有人知道吗？ 覃文斌示意秘书把门关上。 “你可别耍浑啊，我好歹也是老年人。”王凤陵吓得喝道。 …… “王书记，我这有一份名单。”覃文斌无语，“这份名单王书记看完如果不痛恨，那我真没什么可说的。但我可以确定，就算王书记最近再找到机会高升副部，只要这件事爆发，只怕王书记也得回来负责。” 说着拿出几个厚厚的账本放在桌子上推过去。 他这次去两个县用了两三天的时间，查到的东西触目惊心。 王凤陵迟疑着拿过来一看，当场提起了电话。 贪污腐败的情况就不用说了，那是最轻的。 有几个干部甚至涉及到刑事犯罪了。 而这些干部在市里的关系可不弱，一旦牵连到市里，他王凤陵作为市委书记肯定跑不了。 “王书记先别着急，还有一件事，我肯定王书记一定用得上。”覃文斌汇报。 王凤陵不解，你还发现了什么？ “我们江海市上任市长被带走，王书记压力很大我们都知道。但这几位市长并非都是目前查出来的那么严重的问题。”覃文斌趁机拿出鞠敏芸初步送给他的一些资料。 这些资料显示出一个巨大的问题。 有两位市长，根本就不是省纪委监委查出来的那种人。 他们完全是被人陷害的。 而这个问题的证据，目前已经初步从教育系统查了出来。 具体不必说，只需要知道王凤陵可以凭此向省委证明他这个市委书记并没有针对自己的搭档就够了。 “查！”王凤陵脸上肌肉狠狠一抽，当即拿起电话叫纪委书记半小时后过来。 “这些大问题我不管，我也没资格管，但教育系统的问题说实话必须要全面解决了。”覃文斌建议，“王书记是我的老领导，老书记，我当然希望我的老领导能更进一步，为此，我是可以确定在教育系统的彻查绝不会走偏的。” “问题是，李市长会怎么考虑？年轻干部有时候很容易出问题，而且，她家里人来了。”王凤陵放下电话坦言，“对你们这些年轻的干部我既不想得罪也愿意让你们做事，但我不相信这位强势而家庭背景复杂的女市长，她家里的人不都是好的。” “我可以保证，”覃文斌纠结着说，“如果王书记信得过我，就可以信得过李亭妮。” 王凤陵倒吸一口冷气：“你们在一起了？” “对，而且她现在要从那个控制人就跟奴婢一样的家庭脱身出来。”覃文斌道。 王凤陵哈哈大笑，一拍手道：“这我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你这个人我算看清楚了，你没有私心。”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有多大胆量，我有多少助力 王凤陵就只提了个条件：“不敢说我进部的事情，这谁也不保证，我也不想用他们那些人的关系。但我需要平稳从这个位置上退休。” “王书记谨慎了。”覃文斌许诺，“我们会在适当的时候帮助王书记不但拿到该有的功劳，也会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不用王凤陵询问，覃文斌道：“有些事我不能说，但我可以给王书记一个保证，江海市即将面临的大洗牌，只怕也就寥寥几位主要领导能脱身，这是立功的大好时机，而且我们哪怕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也会从上面争取到解决某些事情的主动权。” 王凤陵目光闪闪，他大约能想到会是什么问题。 “几分把握？”他一咬牙低声问。 “百分百。”覃文斌知道王凤陵没牵涉到那些案子里所以舍得给他好处。 如果一两年内王凤陵能晋升副部去了省城，大概率他没法挡主要领导而只能在副部的位置上等退休。 这是好事，王凤陵脱离了一线领导岗位，这会让成长起来的李亭妮尽快主政姜还是得工作。 王凤陵低头想了一下，提要求想跟毛燕芸的家属见面。 “我来想办法。”覃文斌立即道。 他当着王凤陵的面给李亭妮打过去电话，李亭妮知道他现在跟王凤陵正在谈工作，接了电话就没有太家常。 这两三天他们没少说话，至少关系已经确立了。 “王书记想和毛局的家属见个面。”覃文斌道。 李亭妮一想这也是好事，而且如果能推王凤陵成为实权领导，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做形成了一个联盟。 在对付李毛两家的时候王凤陵会帮忙。 “我安排吧，晚上回来吗？”李亭妮询问。 “恐怕还不能回去，身后跟了一群想跟我玩命的货色。”覃文斌道。 王凤陵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秘书。 你跟这人的差距太大，人家当领导才这么点日子就已经勇于担当了。 秘书心里吐槽道，跟你王书记的人敢大胆吗？ 而且覃文斌这小子厉害了啊他，跟那么年轻的市长成了两口子？ 这可是大粗腿，得想办法抱上才行。 李亭妮有点担忧，你这得罪的人太多也不是办法。 “没什么大不了的，全送进去我们就没有威胁了。”覃文斌说。 打完电话，正好纪委书记过来。 得知覃文斌抓到了这么多干部的证据，纪委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们就是干这个事儿的人，还怕得罪人？ “教育系统那一块你不要管，他们送来多少你们就处理多少，其它方面你要想办法立即深入调查。”王凤陵吩咐。 覃文斌这下就放心了。 王凤陵只要一动手他就没法回头了，这对全面解决江海市的干部队伍里存在的问题非常有帮助。 可这样一来全市教育系统的干部哭了。 市委下达文件，市政府迅速补了一份文件，对市教工委教育局巡察全市教育行业的行为给予了高度表扬和肯定。 市委要求全市相关方面“务必对教育系统出现的问题予以讨论，做出深刻反思，要举一反三对各系统进行严肃自查自省”。 市政府文件要求市教工委教育局“继续深入调查全市教育行业里出现的一切问题，坚决解决阻挠全市教育系统改革的一切阻力”。 这是给教工委教育局授予了巡视并处理有问题人员的生杀大权。 市一中立即响应，当天下午向市教工委做汇报的时候，刘小兵和校长承认市一中也出了相当大的问题。 首要问题就在于校领导集体政治思想不过关、政治纪律松散、对学校出现的问题把关不够严、审查不够细、认识不够深刻。 这是至少要在市一中落实教工委教育局的巡视中发现的问题并给出的整改意见了。 市二中等几所重点中学立马往来跑。 但跑到半路，市纪委监委进驻校园。 一时间，覃文斌的名字仿佛自带杀气，让全市教育行业的从业人员闻风丧胆。 组织部部长刘国庆接了几个电话，为难地来找王凤陵，对覃文斌目前似乎生杀予夺的大权有一些意见。 “那你不是有意见，你是枝枝蔓蔓太多了。”王凤陵警告，“你最好把这些人给我甩出去，这一次覃文斌不解决这些问题，将来你我就得被这些问题牵连进去。” “可是这也太耽误工作了，现在全市教育行业的干部草木皆兵，如果对教育成绩造成巨大的影响，我们没法向上级交代。”刘国庆硬着头皮争辩。 王凤陵就给了他两个选择。 要么配合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支持教工委教育局的巡察和处理结果。 要么立马调走。 刘国庆吓得心都乱了。 这老王这次是动了真格啊。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支持覃文斌，甚至不惜违反他一贯的作风？ 那是因为王凤陵看到了进部的希望。 下午下班之前，王凤陵以汇报现阶段工作成绩向省委主要领导电话汇报成绩。 两位主要领导非常高兴。 “你这个王凤陵这次算是做好了本职工作，”***告诫，“原本我们是想把你换掉的，江海市如果再这么下去腐败下去，我看你们都要对此负一定的责任。” 二把手告诉王凤陵说：“江海市乱象是可以解决也必须解决的，不在你王凤陵任期内解决就在年前解决。” 王凤陵吓出一身冷汗，原来这两位领导对他已经有了这么强烈的不满了。 “这一次我们不单单局限在市教育系统解决问题，市委市政府共同同意在全是展开一次全面的清查清理行动，争取为全面解决连续四任市长或被动或主动出问题创造有力的客观条件。”王凤陵试探。 二把手就笑道：“算你王凤陵此次决心下得很及时，要不然明天的常委会我是要提议先把你调走的。好，解决问题不怕晚就怕不行动，省委等着看你们的表现。” 王凤陵会意，今晚必须拿出过硬的解决问题的结果。 至少是一部分结果向省委省政府汇报。 这是争取省里对他王凤陵的感官改变的重要时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们居然是一家子? 王凤陵这一发狠，直接给覃文斌打过去电话让他立即继续深入地追查。 “纪委监委和政法委会跟在你后面，明天早上之前你给我拿出过硬的证据证明连续三位市长被彻查是有深刻的复杂的原因的。”王凤陵要求，“我现在不怕你们查出来的问题多牵涉到的领导级别高，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明白，我们会马上讨论城关区教委教育局的整改问题，市教工委教育局纪检小组今晚会向市纪委监委提交部分领导违规违纪甚至犯罪的证据。这部分东西，足以证明至少一位市长的问题不是市委缺乏监管和督查引起的。”覃文斌明白王凤陵的心思。 他急了，这是再好也没有的局面。 但到现在这个时候，覃文斌就不能再亲自出面了。 他已经把该吸引出来的人都吸引出来了，接下来应该是教工委教育局其他领导的表现机会。 王丽迅速集合人手，下班后赶到几所重点中学先从学校的账本开始彻查。 刘小兵这个副局长一看这机会难得，他断然将一中的工作托付给校长去解决。 他自己和赵德海来找覃文斌，请求由他们出面去解决一部分问题。 “算你们二位跑得快，被调走的那几位教工委的领导都有一部分问题，怎么查我给你们提供思路，在天亮之前必须拿出成绩来。”覃文斌笑道。 那两人立马出门，连办公室的人都调走了一部分。 覃文斌则假装要出门，出了城才打车返回家里。 张娅这两天在农工委那边上班，那边的工作也需要整顿。 在覃文斌提供的材料的协助下，张娅迅速掌握了农工委的局势。 几个副主任没有人能和张娅抗衡。 她既是***，又是副市长。 凭这个身份，以及市委领导不帮那几个副主任出面他们就占据不了优势。 鞠敏芸这会在这边待着，但她并不知道秦文斌和两个女人的关系，还以为覃文斌和李亭妮正好跟张娅住在连通的两套房子里。 “这几天忙完我们再商量下一步的动作，我们不能让殉职的老同志搜集到的材料发挥不了用场。”覃文斌进门就说。 “你是真厉害，我听说后面跟着几十个想要你这条命的干部？”鞠敏芸对覃文斌机器佩服，跟着到厨房收拾东西笑道。 “少说也有二三百吧，但这不应该是我们党员干部的本分吗，怕他们就别想做事了。”覃文斌憎恶，“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那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他们是坑蒙拐骗把人弄成了奴婢，不把这些人和他们的关系网解决掉，我对不住牺牲的同志。” 鞠敏芸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人，确实让她看到了希望。 他不怕死，敢惹人，能解决事儿。 这是大本事。 “你别去忙了，我再给你找点东西，你休息一晚上。”鞠敏芸笑道。 覃文斌确实也有点疲惫，也就没跟鞠敏芸客气。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鞠敏芸这次拿出来的东西不但让他震惊，连回来的李亭妮和张娅都震惊不已。 现如今已经调**部某部委担任正局级领导的一个干部，这是从江海市提拔的。 这个人居然存在着严重的倒卖国家资产的情况，而且在担任江海市副市长的时候，第二任落马的市长就是他设计出了问题的。 江海市大中专院校不少，有一所民办大专的经济方面存在着非常严重的问题，那位市长落马的原因是一笔到现在谁也说不上来哪里来的赃款。 这笔钱，正式那个领导通过这所学校弄的。 而且，这个人还存在着和该学校的老板拐骗学校的学生去香江从事非法工作的罪行。 而且，这还牵涉到原教工委主任兼书记。 这个人没有直接参与，但却和那个领导关系很深。 这个主任的儿子，就是那个领导设法给提拔上去的。 这里面有没有牵涉到经济问题暂时不知道，可要知道主任的儿子提拔的时候是经过该民办学校里面代表市政府的副校长这个关键岗位的。 “还有什么？”李亭妮急忙询问。 “别问了，不能把组织给我们的压力转到她的身上，做人要体谅别人。”覃文斌要求。 鞠敏芸也没告诉他们。 有些事她相信秦文斌，甚至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有一点依赖覃文斌。 但对李亭妮这个市长她很戒备。 “也是，那这些东西你打算什么时候交出去？”李亭妮警告，“我可不希望你总是用这些东西谋求进步。” “现在肯定不行，局面很混乱，而且牵涉到不少级别不低的领导。更重要的是，我们还没有一个信得过的领导可以递交这些材料，毛燕芸的那个家属不可信。”覃文斌摸摸她的脸道，“你也不要完全相信他，这个人在有选择的时候也会首先选择牺牲别人。” “听你的。”李亭妮毫不反对。 “快点吃饭吧，吃完饭马上休息，你四五点就去市委。”张娅道。 这次她是对的，市委主要领导今晚肯定会守在市委等待消息。 但覃文斌需要等王丽他们的调查结果，他得根据一些新的人员的证据来抵消突然拿出关系到一个正局级干部的证据的可疑猜测。 于是一点多钟，鞠敏芸惦记着这件事就早早睡起来准备去提醒覃文斌。 哪想到起来在卧室没找到覃文斌和李亭妮，却隐约听到隔壁传来张娅迷死人的声音。 鞠敏芸一愣，慌忙捂着耳朵要不想这件事。 可她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他们的关系。 李亭妮和张娅都是他的女人。 几天没见，他们今晚没忍得住就在她睡着的时候过去胡闹了。 越想越惊奇的鞠敏芸纠结了几分钟，悄悄穿好衣服从阳台通道过去，这下声音更清楚了。 张娅的声音无比娇媚，李亭妮的声音总带着不太放得开的矜持。 但她也足够让人浮想联翩的。 悄悄跑到主卧门外仔细一听，鞠敏芸慌忙调头跑回自己住的卧室里。 “难怪能听见声音，他们怎么开着门。”鞠敏芸恼怒又羞耻暗暗羞想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陈秋萍的示好 今晚的事不能怪覃文斌三个人。 鞠敏芸是覃文斌去县里巡视前带回来的，她和张娅跟李亭妮在一起呆了两天了，每天晚上她睡的都很安静。 谁能想到她今晚突然就这么早睡醒了？ 醒来也不要紧，谁想到她居然会偷偷跑过去看？ 鞠敏芸就觉着很不离谱也不难接受但有点羞耻。 张娅李亭妮可都是很端庄的女人，她们怎么会表现的那么兴奋？ 覃文斌凌晨起来，过去就看到鞠敏芸在客厅里坐着。 发呆呢？ “你真厉害。”鞠敏芸不无揶揄地道。 覃文斌立马找东西，鞠敏芸惊道：“你还想灭口？” “嗯。”覃文斌承认有那个心思。 “省省吧，我才懒得管你们那么多呢，你精力好你要几个都没问题。”鞠敏芸耻笑，“那我就在这住着？” “你要赶出去推给你打断。”覃文斌道。 鞠敏芸哼哼，最近确实不适合出去。 不过，她在琢磨过段时间是不是该搞个小生意做做。 总不能吃那点积攒啊，那也没多少钱，她也不打算花刘哲的钱。 于是让覃文斌帮她看着，覃文斌还真有这方面的考虑。 那点工资他刚够花，但家里总是要有点收入不是？ “我还真打算开个小卖铺，家里有时候几百块钱的家电都买不起，这得开源。”覃文斌问，“你觉着什么生意好点？” “我不知道周围的条件，按说如果开个小卖铺的话，只要地方是自己的，实际上怎么的都能赚一点。”鞠敏芸道。 覃文斌就打算看看周围，正好也要搬过来在这边住，他得考察一下周围的条件。 这里年轻人多，如果开个小卖铺能稍微好点。 “刘哲留下的钱你也别动。”覃文斌告诫。 “我从来就没花过他的钱啊。”鞠敏芸毫不在意。 两人还说这刘哲，覃文斌赶到市委的时候就听说了刘哲的又一个问题。 是陈秋萍告诉他的。 今天晚上，大部分市委领导都在办公室值班。 倒不是大家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但看到王凤陵少有的没回家大家就猜测可能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情况。 这就得在办公室等着。 覃文斌一到市委，陈秋萍正好出去买了点吃的。 四点钟左右，整个城市都已经初步有了生机，覃文斌顺路买了点早餐带过来，进门就看到陈秋萍也拿了点包子从外面进来。 对这个市委副书记，覃文斌并不像李亭妮那么排斥。 她有她自己的利益需求，在追逐利益的时候不注意，那是她陈秋萍自己的事情和别人无关。 陈秋萍倒是觉着很难面对覃文斌，至少她知道在她那个前男友的事情上她差点害了秦文斌。 道理不言而喻，覃文斌是张娅提拔起来的，她那个前男友如果过去，肯定会打压覃文斌这个年轻的副主任。 但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陈秋萍不无悲哀地明白一个道理。 那人就算过去，也不是覃文斌这个狠角色的对手。 所以她叫住秦文斌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今晚这么多常委都不回家？” “王书记要整顿全省的纪律，他没跟你们说？”覃文斌奇道。 陈秋萍悻悻道：“王书记有什么事跟谁说啊，事情很大？” “关系到许多常委会不会被调整，我估计不小。”覃文斌含糊地道。 陈秋萍马上意识到这里面有她不知道但覃文斌知道，甚至是这小子一手操办的大事。 于是道：“你们怎么也不先跟市委汇报一声？” “汇报了，但具体怎么布置那是王书记的事情，李亭妮都没管。”覃文斌说。 陈秋萍先是没明白，可回到办公室她越想越不对劲。 李亭妮这都好几天没回常委大院了，她家那几个老人天天在那边生活。 原本她以为李亭妮这是在躲着那几个老人，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啊。 难不成覃文斌把这个女市长给拿下了？ 这么一想陈秋萍心惊肉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李亭妮以后可就是实打实的实权市长！ 她这个副书记本来就不占优势，如果在覃文斌的帮助下，李亭妮能获取市委书记王凤陵的支持，那市政府可就是她说了算。 作为副书记的自己怎么办？ 陈秋萍不得不考虑自己的退路，可她又舍不得放弃在江海市建立的一部分人脉资源。 而且如果从江海市调走，她这个副书记可就得又打拼好几年才能拥有实权。 这么一想陈秋萍察觉到了一个非常令她不安的迹象。 别人都在上进，李亭妮这个被打压的没办法的市长也在上进。 而且很可能她通过和覃文斌建立情侣关系，通过覃文斌这个突然在市教育局崛起的干部，最终取得张娅这样的老资格女干部的帮助。 这样一来，她李亭妮可就真要建立自己的班底了。 于是，陈秋萍立即出门叫住要在王凤陵办公室门外不知为什么没进去的覃文斌：“你到我这来一下，有件事正好要问你的意思。” 王凤陵刚睡着，秘书说压力很大，覃文斌就让他别进去打扰。 “五点左右吧，我也在这稍微睡一会。”覃文斌说。 这时陈秋萍叫他，他不能不过去。 到了办公室，陈秋萍问道：“你和市长是不是情侣关系？” “是。”覃文斌承认。 张娅不和他领证，李亭妮就当仁不让，而且要在年底之前办妥。 这件事覃文斌不能否认。 谁让他没想到堂堂女市长那么残暴居然把他给逆推了呢。 承认了这件事，在他看来陈秋萍应该会排斥他。 却没想到陈秋萍反倒更放心了。 覃文斌能想办法威胁并团结王凤陵，逼着这个保守派***做事。 那他就不至于看不清真相，对她这个副书记有什么排斥。 于是陈秋萍说，市纪委监委那边对刘哲的审查目前没什么进展，只有贪污腐败这一件事。 “但我知道这个人的问题，前任市长落马，很有可能跟这个人有关系。刘哲是外地人，在本地没什么势力，前任市长是把他提拔到了市府办副主任的位置上，但刘哲并不满意。”陈秋萍道，“据我所知，刘哲有几个江湖朋友，这些人跟某些私立学校关系很深。” 「祝大家元旦快乐啊，不求别的，求投个必读票，祝你小手点点，发财走运。」 第一百二十章 江海未来新局面? 覃文斌对陈秋萍通报的这个消息稍感错愕，怎么会这么巧？ “你早知道这件事是不是？”陈秋萍一看他的表情立马道，“这件事就你知道的，你给我大概说一下。” 覃文斌考虑了一下道：“一会在王书记那我再详细汇报吧，这里面的问题多得很。” 陈秋萍心里终于稳定了。 这次到底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而且，或许可以通过这件事，至少向李亭妮表达一种善意。 尽管没什么大的用处。 她想了一下询问张娅和李亭妮的关系。 “我们现在住隔壁。”覃文斌说。 陈秋萍心里一沉，上次既得罪了李亭妮也得罪了张娅。 她本来想着先和李亭妮修复一下关系就行了，现在看来张娅那个副市长也得想办法维护。 要不然，张娅如果不和她这个副书记有所往来，李亭妮绝不会同意和她和解。 想到这里，陈秋萍试探着询问覃文斌：“对于上次教工委教育局的领导调整的问题，你们提前知道多少？” “都知道。”覃文斌坦然道，“这件事很恶心人，陈副书记有自己的想法我理解并尊重，但我不明白放那么一个人来干什么。” 他反过来质问：“陈副书记和这位难道真的有什么关系？” “没有的事。”陈秋萍摆摆手再也没法多说什么。 原来人家从一开始就把她当猴耍。 可笑她还在常委会上表现得那么高姿态。 现在好，王凤陵这种人决不能走得太近。 没担当，他连自己的心腹都不敢维护他还会维护别人？ 而且王凤陵现在只急着自己的前途，他没什么必须留在江海市的利益。 那江海市的未来说不定就是李亭妮的。 “我是把人往死了得罪还不自知。”陈秋萍叹道。 覃文斌不予置评，这件事孰对孰错大家心里知道就是了。 对于这位女副书记，他现在是必须打交道的时候就打交道平时绝不主动靠近。 这个女人底线太低，跟她走得近很容易被出卖。 没什么话要说了，覃文斌就出去跟王凤陵的秘书一起吃饭。 不到五点钟王凤陵就醒来了，秘书进去一看，连忙拿着早餐和覃文斌一起进去。 没想到，覃文斌就带了点早餐过来，王凤陵竟然吃的落了泪。 “自从调到江海市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惦记着我这么一个老头子大晚上吃没吃饭，你有心了。”王凤陵致谢。 秘书很错愕，他确实没想过这个，可王凤陵的口味非常刁钻，他老母亲就是当年主管工厂食堂的领导，王凤陵从小吃的口味非常挑剔。 结果现在他说没人关心他，这是什么意思？ 随后陈秋萍也进来了。 覃文斌就开始汇报准备好的材料。 王凤陵听的连连擦冷汗，他怎么都没想到在他的领导下江海市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出问题的干部居然也这么多。 “这要不是尽早发现，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多人有问题。”王凤陵吃惊道。 陈秋萍也连连瞩目这个令她有点排斥的年轻人。 他怎么连这些事都知道，可笑她刚才还觉着透露了刘哲的行为就算给覃文斌一个不小的提醒了。 比起人家知道的那些事情，她陈秋萍说的那些事情就跟没有发生一样。 陈秋萍低下头半天都没再说过话。 自从让她前男友去当教育局局长，她就已经彻底被消息灵通的这些人抛弃了。 王凤陵颇为嘲讽。 “陈副书记总是很喜欢选择，有时候选择错了还觉着是别人的问题，人家这么短的时间调查出来这么多问题，你能办到吗？你找的那个人能办到吗？”王凤陵讽刺道，“你陈秋萍找的人最多就是在其中推波助澜跟着腐败，他能干得出人家办的事？” 陈秋萍道：“是我欠考虑了。” “不说了，”王凤陵询问，“李亭妮是什么意思？” “市委说了算。”覃文斌道。 王凤陵没明白，什么叫市委说了算？ “她是新履任的市长，对这些事本来就不清楚。”覃文斌道。 王凤陵大喜，这是把整顿的功劳都算给他了。 但这也不行，他也知道功劳一个人占了那要出大问题。 “我天一亮就去省委汇报。”他暗示。 覃文斌道：“今天早上她就跟领导通报。” “好，那就开始行动吧，天亮之前要让你带来的这些材料对的上号。”王凤陵一排桌子说，“至于是怎么来的，我看我们都不要过问。我给省委汇报的时候就说是这次深入群众才发现的问题，你们年轻干部不要让上面觉着发现问题不及时解决留着等机会投机。” “王书记这是为我们好，我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我们完全遵照王书记的意思办。”覃文斌也笑了。 王凤陵非常满意：“陈副书记的意思呢？” “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决定我完全赞成，需要我做的工作我不会躲避推辞。”陈秋萍叹服，“但我是真没想到本地会有这么多不可控制的问题。” 她其实要说的是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但这话不能说也不好说。 作为副书记，又是在两个下属面前她只能委婉地认错。 并且她也表达出愿意跟市委共同进退的意思。 王凤陵对此不置可否。 有了这一次的纠错的表现，他就能一刷前面的过错。 接下来他就得继续想办法进部了，江海市的发展事宜他知道应该逐步交给李亭妮。 陈秋萍要想立足于江海市，并尽可能想办法高升为市长，那她就得先取得李亭妮的谅解。 这是她自己的事情，王凤陵绝不愿意插手。 何况，李亭妮会不会同意陈秋萍这个不少次坑了她的副书记谁也不知道。 那这就属于人家自己的利益选择了，他现在可不想得罪李亭妮。 于是几个电话打出去，在市委和市纪委监委待命的干部立马根据指示直接下手抓人。 王凤陵在电话里说的非常清楚，他这既有证据也形成了汇报，他一会就要去省委了。 那就得在他去省委汇报前完成证据链组建工作。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从此谁还敢无视他的存在 覃文斌离开市委就直接去下面的区县，现在没人等他，因为市纪委监委也学成精了，谁跟在覃文斌身后他们就找谁。 你是不是想刺杀我们的优秀干部啊？不然你跟在后面干什么？ 一来二去，一些没问题，至少问题不大的教育系统的干部就回去了。 很明显，覃文斌不怕得罪人，他们有问题就得赶紧交代。 这样一来反而让市纪委的工作量减少了一些，不少干部自己找上门来交代问题。 只要是收的数量超过规定的，许多胆小的人去自己交代顺便也拉出了不少拿的多的。 当天下午，覃文斌在下面一个县一所没有多少师资力量的中学遇到了危险。 十多个老师家属跑过来围攻他。 覃文斌给了他们机会，可他们只敢把人打几下却没人敢打死他。 那这就不能怪覃文斌下手残暴了。 “他们首先攻击我，我受到了生命威胁。”覃文斌信誓旦旦指着十几个人说。 这话一说，当地还试图看热闹的县纪委监委和县公安局的人就疯了。 他是英雄模范啊，在他们县居然遇到了生命危险，这叫什么性质？ 这叫他们这些人也得跟着吃苦头！ 可没等他们动手抓人覃文斌就还手了。 一招过肩摔直接打断了一个老太的小腿。 其他人吓得连忙要跑，覃文斌指着他们说：“犯罪之后妄图逃离现场。” 还反了天了还，你们家里的人贪污受贿数额巨大，至少上百万的贪污款，你们还妄图阻挠相关单位办理这些案子。 这叫什么行为？ 覃文斌认为这叫胁从犯罪，而且这些人是知道他们家的人犯了什么罪的。 当地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气得直接给市政法委打电话，辩解说他们已经掌握了证据正在彻查，是覃文斌下来把局面闹坏的。 这你让王凤陵能饶得了他？ 白寿纲不敢不向王凤陵作出汇报，王凤陵一听原来是自以为省里县里有人的人啊。 他趁着跟***汇报的机会就把这个干部给弄了。 “这个人无法无天，对于下去工作的干部是从来不加以维护的，省里表彰过得英雄模范下去查案，这个人带着县公安局的人看热闹，整个县委班子没一个人出面不说，政法系统的干部还在后面起哄。”王凤陵咬着牙汇报。 他也要看一下省里对江海市的整改是什么态度。 ***就一个命令：“该抓的必须抓，可抓可不抓的先抓了再说。” 王凤陵一个电话回来，市政法委和市委办的领导跑的脚底板冒烟。 王凤陵说了，堂堂全省优秀干部、总部都考虑要表彰的年轻人在县里遇到了生命危险这叫什么事？ 这叫恶意对抗调查，县委领导班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作处分决定。 当地县委书记气得嚎啕大哭，他踏马的在省城进修呢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啊。 王凤陵不管，对该县委书记的哭诉完全不予理睬并斥责：“这说明你的领导能力出现了问题，县委的政治思想出现了严重的滑坡，你这个***不被处分说不过去嘛。” 再加上他早上就跟毛燕芸的家属见过面，得到了一个只要有机会就想办法先解决他的副部级待遇的问题。 王凤陵不能不想办法先把问题解决在高升之前。 要不然，就凭江海市现在的状况，到时候只要爆发出一点问题，他这个市委书记就得被处分。 到那时处分，还不如现在把问题解决干净，反正覃文斌这个土匪不怕得罪人。 就在王凤陵一反常态的坚持下，市委市政府这次也难得强硬起来。 在王凤陵的要求下，李亭妮下去主持召开市委常委会，对现在已经出现的问题要求各单位协同处理，市纪委监委也要求各部门协同整顿。 当天晚上，覃文斌就在当地县委的会议室凑合了一晚上。 几个县委领导站在门外就没敢离开。 覃文斌下午一动手，有些人居然试图找后台举报他“工作违规”。 结果，电话倒是打通了，可各自的后台把这些人骂的狗血临头不说还扬言不管。 ***要办的事情你们都敢阻挠，王凤陵这个市委书记难得下定决心也整顿江海市的党风党纪你们想破坏。 谁给你们的胆量和省委市委两级领导部门对着干的？ 次日一早，市纪委监委发下来通知，对县纪委监委常委会所有领导记大过处分。 市政法委下达决定，对县政法系统所有副处级及以上干部予以党内警告的严重处分。 市委中午的时候下达通知，回到市里的王凤陵坚决要求对县委领导班子进行记大过处分，谁也没敢拦着他，只能通过王凤陵杀猪给猴看的狠手。 这还不算，王凤陵还要求覃文斌顺路把这个县的县委领导班子成员给考察一下。 这下就连刘国庆都惊呆了。 这不是把大权给覃文斌这个二愣子吗？！ “你不要跟我叫苦叫累，昨天我就跟你说了，现在的问题是省里要进行整改，市里一直拖着软对抗。***对我们这几个人意见非常大，昨天他开诚布公跟我谈了一次，你刘国庆是被调整的对象，胜利对你的意见是调整到宗教局去等退休。”王凤陵怒骂道。 刘国庆将信将疑，只好返回市委组织部找关系打听。 倒是没打听出来，省委的***和市委的***谈话内容还没那么多人知道。 可省里的意思很明确，江海市的整改是非常好的、非常主动的、非常有担当的。 省委纪委主要领导对王凤陵的态度也从“有能力但软弱无能”变成了“有很强的历史责任感和党性”。 这个评价，刘国庆知道对王凤陵意味着什么。 这是鼓励，是支持，是要求王凤陵在高升之前把该解决的问题解决好。 可是这也不能给覃文斌那么大的权力啊，这不是让他在县里说了算吗？ 刘国梁只好打电话给覃文斌，苦口婆心劝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干部，你看得上的干部也肯定没什么大的问题，但组织原则在那摆着，你不能光听王凤陵这个老混蛋的话。” “刘部长放心，我已经回来了，正在去组织部的路上。”覃文斌淡淡道，“超过我工作能力和权限范围的事情，就算王书记授权我也不会做。” 刘国庆一把扔下电话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什么叫丢人现眼？ 他这就是！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打抱不平?这是天经地义! 覃文斌确实没有想继续干涉组织的决定。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发挥个人权威什么时候该自己走到幕后。 任何妄图以个人替代组织决定的行为，最终都会把事实如铁的事情办成矫枉过正的疑点重重的案子。 何况他已经把能解决的自己应该解决的解决好了，这次带回来的是各区县对主管教育工作的领导干部以及工作人员的需求。 怎么决定那是市委组织部的事情，覃文斌不想惹人嫌。 到了市委，覃文斌先去跟王凤陵汇报此次的成果。 几个主要领导也在王凤陵办公室，领导正在开会。 覃文斌一到秘书连忙进去通报。 王凤陵揶揄：“市长的家属这次可惹了不少人，市长不打算管一管？” “好事，他这次是去解决问题的，如果有人把解决问题的人当成了敌人，我这个当市长的家属也不能坐视不管。但既然现在已经没有人找茬，那我也不能违反规矩。”李亭妮笑道。 几个常委很震惊，你们在一起了？ “已经在一起了，他是我男人。”李亭妮宣布。 于是覃文斌一进门，一群人纷纷看着他。 行啊你小子，市长这个冰山美人被你给拿下了。 覃文斌还奇怪呢，都看我干什么？ “都忙坏了，也要给人家两口子谈婚论嫁的时间，那就马上汇报一下，接下来要去哪些部门汇报赶紧去，这几天得给你放个假。”王凤陵非常通情达理。 覃文斌这次可算帮他扬眉吐气了一把，省委得知江海市办的那么大都有点震惊。 ***难得给王凤陵打来电话，很欣慰地道：“你这个王凤陵不是很能办事嘛，为什么以前一直藏拙不干活呢？你们市委市政府这一次魄力大行动非常果断，有效的配合了省里的一些决定，你这个市委书记是有功的。” 所以他越看覃文斌越顺眼，这小子是别人的杀星但却是他的福将啊。 覃文斌简明扼要先简单介绍一下情况。 在各县区县委区委、纪委监察委的有力配合下，他们这一次去县里办案非常迅速。 在根据证据查案的过程中，应该说大部分干部是相当配合的。 但覃文斌要说的重点在于这次的处罚不能太严重。 “相当一部分干部是被逼着不得不轻微违纪的，我们教工委教育局专案组建议，对这些干部要以批评教育为主。这件事我们形成了完整的报告，希望对市委的决定有所帮助。”覃文斌送上材料并予以说明。 “好，你这个干部杀气十足，全市教育系统的干部没有个不怕你的。但你能想着尽量保护干部这很好。”王凤陵赞许。 “其实是党纪国法对这些干部产生巨大的威慑作用，市委市政府的强有力的支持起到了主要作用。”覃文斌忧虑，“我们专案组的同志现在就担心一个，长此以往还能不能坚持这次严查得到的经验。” “这些干部空缺你们有什么意见？”王凤陵拿起材料看过问道。 “这是市委和组织部的事情，我只建议对教育系统的领导干部进行一部分对调，大部分干部在本地已经形成了牢固的利益共同体，这不是他们自己能做主的。如果不趁热打铁把干部异地对调落实下去，这次的处理结果很难得到巩固和政策的秩序性保证。”覃文斌说。 他完全是出于公心，不怕别人说他故作姿态。 此外他还有一个请求，对本次参与行动的同志给予一定的物质鼓励。 “原本我都不知道，教工委和教育局的相当一部分干部现在日子过的跟我差不多。”覃文斌叹服，“我还能一天三顿牛肉面吃饱肚子，有些同志家庭情况不好，一天三顿饭都不敢吃饱。有一位到现在提不上来的干部，工作非常认真，家庭条件非常恶劣。” “直说。”王凤陵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大问题。 “这位虽然年龄不算很大，但工作年龄已经超过二十年，如今还停留在科员级别得不到提拔。该做的准备人家都做好了，自考大学本科证书也拿到了，哪怕是出于鼓励和做个表率，这样的同志应该提拔。”覃文斌反感道，“可我们组织部做的太过分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陈秋萍连忙追问。 “这位干部家里日子过得不容易，可人家一大家子和和气气非常和睦，原来和他们住在廉租房的一个组织部的领导就觉着很不顺眼，原来的教工委的领导呢，也因为这位干部没钱给他们送礼物，每年的推荐都不给，该给人家的优秀干部评价也不给，这很不要脸。” 覃文斌这么一说，好几个厂卫都尴尬地咳嗽起来。 他这么一说大家就知道说的是谁了，原来的一位从乡镇调上来的干部。 因为没有门路但能力非常强，这个人几年前经常被各单位借调。 他的资历非常老，工作能力也很强，可每年评优都没有他，组织上不给通过嘛。 理由也很多，什么学历不过关，什么民主测评有问题，反正只要拖过时间点，这就是一年过去了。 年复一年，这位干部都已经放弃进步了。 王凤陵可不知道这些事，既然覃文斌提出来，他就问跟覃文斌是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我在一年多前还和这位干部没什么交集，每次去教工委也没打过招呼。”覃文斌直言。 “那就破格一下吧，马上办。”王凤陵要求。 覃文斌就怕这件事又到了明年，就请求王凤陵给组织部打个电话。 “你小子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王凤陵哈哈一笑提起了电话。 等覃文斌赶到组织部，刘国庆无力吐槽：“覃大爷，你有事跟我说不行吗，非要让老王打电话，你不知道他说话难听啊？” “那没办法，刘部长得罪不起干部一科的科长嘛。”覃文斌笑道。 刘国庆气得想把他那张嘴给缝上算求了。 这简直是欺负人不看对方是谁啊。 就干部一科科长那个小人，他老子不就是当过副市长吗，在他这个组织部部长面前他们算什么东西？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年轻领导能处! “这个人你推荐你要负责，我给他一个破格提拔为二级主任科员的名额，但出了事我不负责啊。”刘国庆道。 “那也是组织负责的事情，刘部长要是对出现问题了的干部负责，那……”覃文斌打算理论。 刘国庆指着门外：“回家等着去，明天早上宣布，你少给我架秧子——还有谁要提拔赶紧说。” “关我啥事？”覃文斌一拍屁股直接走人。 刘国庆又生气又好笑，这小子还真是传说中那个牛脾气。 他看不过地说什么都要管，但从来不给什么人找门路。 这简直就是个刺儿头混不吝啊。 覃文斌出了门就给张娅打电话问她要不要让他去教育局。 “都快下班了，回家吧，你老婆都快到了。”张娅笑吟吟道。 没多久李亭妮也下班了，在小区门口会和，两人手拉手上楼，开门的是鞠敏芸。 吃饭的时候一说今天的事情，张娅对此很无奈。 她没担任教工委书记，教工委那边的人事任免她根本无法插手。 那个干部就那么浪费了好几年的时间，要不然不破格他现在都应该是正科级干部了。 “要不要通知一下？”张娅问。 覃文斌道：“这是组织上对他的关怀，我们不要当这个所谓的恩人。党员干部不要搞拜码头那一套，哪怕要抱团也不能搞那种小动作。” “刘国庆有一点说的丝毫不差，你这个人完全就是个牛脾气。”李亭妮叹服。 覃文斌拉过来在嘴上啃了一口，李亭妮立马没意见。 覃文斌就被一只秀足踹了几下。 别问，问了鞠敏芸也不会承认。 当晚四个人正在看电视，纪委打电话向李亭妮汇报。 刘哲那狗东西的问题终于又有了新的进度了，他在前任市长落马的问题上负有里应外合勾结不法分子设圈套的责任。 “可我们还真没法给他定罪，这狗东西他他妈的就没牵涉到收钱，”纪委书记破口大骂，“我们刚才一问，这狗东西居然还后悔说，当时没要个三百王五百万，他亏了。” “那就告诉他，他前妻把他那些赃款交给组织了。”李亭妮一沉吟说。 鞠敏芸点头，这是帮她。 可纪委那边震惊了，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啊。 “这个刘哲脸皮非常之厚，一般的手段没法击破他的心理防线。再说相关方面已经联系到鞠敏芸，人家没想卷款潜逃，是担心刘哲杀人灭口。”李亭妮要求，“同时还要告诉他，他还牵涉到在鞠敏芸不知情的情况下设计陷害这个人，这是他刘哲的罪行，不要想狡辩逃脱。” 当天晚上刘哲心态彻底崩溃。 得知鞠敏芸压根没想拿着钱逃跑，刘哲大叫一声哭着骂道：“傻逼吗她，拿着钱不过好日子，她想干什么？” 纪委副书记唐丽茹耻笑不已：“你以为谁都是你这种渣滓？” 刘哲愤怒了半天，颓然坐下想了许久，冷笑一声自觉有了报复的办法。 “我不签字，她这辈子至少好几年都别想过安稳日子。她害得我现在成这个样子，我们家不会放过她。”刘哲厚颜无耻道，“我事先声明啊，我是出于感情才不离婚的，至于我们家怎么找她麻烦，那跟我没关系。” “不会，法院还有强制离婚这一说法，你已经构成设计陷害而且长期陷害鞠敏芸了，妇联会出面的。没有你的签字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唐丽茹冷然打断这个败类的幻想，“至于你家那几个人，你确定我们查不出他们的问题？” 刘哲瞠目结舌。 “一个恶意对抗组织审查的严重后果他是躲不过的，短期内贪污那么多钱，而且对建设事业造成的损失无法挽回，十五年起步吧。”唐丽茹恐吓。 刘哲当场昏死过去再也没对抗组织审查。 前任市长被人设计陷害的问题，当天晚上便有了明确的结果。 在刘哲作证的基础上，再加上覃文斌提供的视频证据，那个私立学校的老板当晚便被控制，当时他还觉着刘哲不会出卖他。 这一次市纪委监委玩了一照非常高明的，他们这几天放出的风声里根本就没有那个老板什么事。 那老板都跑到东南亚了，一看没他什么事，再加上全市教育系统审查对他的生意影响较大，他就跑回省城随时准备出走，结果就在他找人跑关系的时候，被市纪委监委堵在了对方家里。 这不但抓到了一个犯罪的商人，顺带手还帮省城市纪委监委抓住了一个不小的贪官。 纪委人员进门的时候，那个领导刚收起一摞钱。 这不人证物证齐全了么。 次日一早，市纪委监委向市委，向省纪委监委汇报案情，被审查了一年多的前任市长终于重建光明。 但也只是被转移到外面，他的问题还没有完全交代清楚。 这一切都跟覃文斌没什么关系了。 早上走路去上班，到了单位，张娅立马要求所有人去会议室开会。 刘国庆这一次玩的挺狠，他把干部一科科长派过来宣布给那个老资格干部破格。 那干部尴尬得要命，他每年都阻挠人家提拔，结果人家这次是市委书记亲自打招呼要求破格。 而且，他老子打听了一下这个人还是覃文斌这个全市没几个干部不知道的杀神推荐的。 当时他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子就没敢放个屁。 在市委指着白寿纲的鼻子骂了他一顿，他白寿纲连报复都不敢的狠人他可不敢得罪。 而且据内幕这个人还是李亭妮的男人。 这谁惹得起啊！ 科长就硬着头皮一大早带着文件赶过来，等覃文斌一上班他就没敢摆组织部领导的架子。 这位爷前途无限，今天一早有人还说他要被调到市委督查室担任副主任呢。 “你这个领导不像话，自己进步的时候那是千方百计连小时候尿了床自己洗尿布都要写成‘从小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别的干部二十年如一日你就认为人家还不够资格，你要不要脸？”覃文斌当场怒骂。 要是面子上可以过得去他决不想得罪人，但这个科长太他妈小人了他不得不发脾气。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终于消停了 覃文斌一发火，级别高的领导当然不必在意。 可级别比他低的，就算是市委的领导干部也没几个敢和他对着干硬碰硬。 除非有人比他还不怕死还有党性觉悟和处理事情的超强能力。 科长赔着笑擦着汗致歉：“是我考虑不周，覃主任批评的是。” “你少在这跟我装模作样，找这个打听能不能把我整死，找那个说送钱能不能把我干掉，你们父子两个不用装人，你别让我逮住你的把柄，要不然像你这种干部下台，全市党员干部放三天鞭炮庆祝。”覃文斌怒骂。 整个办公楼上鸦雀无声，但几乎所有人肚子里都喊出一声“骂的痛快”！ 办公室科员周亦儒热泪盈眶，他终于听到公道话了。 “老周，你这次肯定能破格。”原来的老同事、现任办公室二级主任科员笑道。 周亦儒道：“我不想这个。” “覃主任可不会让老实人吃亏，好好等着吧，我估计这个王八蛋这次过来就是来通报的。”王丽说。 被整过一次，王丽现在也很善于工作，这次跟覃文斌去下面的区县视察，覃文斌就夸奖过她几次。 她估计自己今年年底应该能升一级。 “王丽说的没错，覃主任办事咱们都知道，他可不看谁的面子，你听骂的多痛快。”另外几个人都笑道。 周亦儒落寞一笑，就算破格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四级主任科员，加的那点工资够干什么的？ 门外那个科长被骂的跟孙子似的，可心里不但没敢抱怨反而到底松了口气。 他是个纯粹的小人，却不是个贪钱的干部。 想整他没什么问题，调离就是了，但要把他整死不太可能。 “覃主任批评的是，我坚决改正。”他一个劲表态。 这就很让毛燕芸眼红了。 等覃文斌骂完了，她出来揶揄地道：“你小子也太威风了吧？要不你让我骂他一顿？” “你就别给你们家领导添麻烦了，这位级别还不够省委领导看一眼呢。”覃文斌耻笑，“再说你凭什么骂人啊，你学了几句脏话你就想骂人？” “得，你真是个大爷。”毛燕芸悻悻赌气走了。 那科长下的双腿发软。 毛燕芸的家属是省委领导？ 他可怜兮兮看着覃文斌，含着眼泪道：“覃主任你知道，我可从来没贪污受贿。” “希望你长点记性，不要自己的日子过不好就想把别人往死了整。再让我查到你在故意打击报复谁，你看我怎么举报你，省委大院我也不是不敢闯。”覃文斌警告。 科长哪里还敢再有隐瞒，抹着眼泪一咬牙，大不了不要脸去求那些人原谅。 这覃文斌就是个阎王爷，被他盯上那肯定别想好过。 丢人总比被处理掉强啊。 会议很快顺利召开，覃文斌提到的周亦儒破格提拔为二级主任科员，怎么任用教工委教育局自己决定。 王丽终于提拔到一级主任科员，她这次也得罪了不少人，覃文斌对她有了很大的改观。 两个被毛燕芸放在党建办公室的女孩也得到了提拔，虽然只是提拔到三级主任科员但也已经让她们大喜过望了。 张娅立即和几个副主任（副局长）商议决定新的人事任命。 正好综合科科长吴远一看在这边没有他的出路，他找了人要调到别的单位，空出来的综合科科长的位子由周亦儒接任。 覃文斌卸任办公室副主任职务，王丽在覃文斌的推荐下被提拔到副主任的位置。 但王丽也知道，张娅不可能兼任局长太长时间，毛燕芸很可能要上位。 到时候，覃文斌肯定要以副主任兼副局长的身份兼任办公室主任。 所以她没什么别的想法，而且这一次覃文斌至少能帮她说话那已经很让她非常感谢了，她没想再把自己当什么老资格党员干部对待。 会议结束后，李平胡生广找到毛燕芸，表示他们想调动一下工作。 最近各区县教委教育局的领导出现了大量空缺，这是他们这些老资格的好机会。 毛燕芸立即叫来覃文斌询问。 覃文斌没拦着。 李平胡生广不算好人，只能算是两个要能力没能力谣言广美眼光的一般人。 但足够去区县教育局当副局长了。 正好空出几个位子，市教工委教育局的几个干部也要放在重要岗位上锻炼起来。 他点了头，毛燕芸就不怀疑了。 那两个心事重重，他们也知道张娅很快会卸任局长，只兼任教工委书记，那教育局局长必定是毛燕芸。 本来他们想着等毛燕芸这个老领导上台他们再想办法调回来，可一看毛燕芸对覃文斌的态度就知道根本没用。 那科长于是带着教工委的第一批调动名单回去报告给组织部。 刘国庆拿过来一看，这还真没什么人是覃文斌的人啊。 “这小子成精了。”刘国庆嘀咕道。 常务副部长询问要不要同意。 刘国庆道：“你要有人想提拔你自己去找教工委商量就行了。” “没有，我只是担心这一次空降的干部太多，各区县恐怕会反感。”副部长笑道。 “那就让覃文斌再下去一次好了。”刘国庆嗤之以鼻。 副部长擦着冷汗就走了。 对那么一个不怕死，还跟市长是情侣的家伙谁愿意招惹？ 于是教工委的推荐立即得到同意，组织部不由分说当天就公布了组织决定。 当然，像空降到各区县要在教育局担任领导的干部，最终还是需要再县人大常委会通过并予以任命才具有法律效应。 但县人大常委会只要不想死就不可能推翻市委组织部的建议。 你还真敢把上级组织部门的建议只当个建议参考啊？ 这第一批的人员任命公布后，市教工委教育局也开始准备参加市两会了。 各区县这才松了一口气，覃文斌今年是初次参加两会，他不至于还要下死手整顿全市教育系统的干部了吧？ 覃文斌是暂时不整了。 这一次去视察并处理一批干部的过程，也是覃文斌迅速成长的一个过程，他敏锐的发现了本事许多区县存在着的严重的大问题，这他得形成材料汇报给市委领导。 其实就是他正派女友，市长李亭妮大美人儿。 被窝里汇报那种汇报。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们知道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覃文斌对江海市的发展中出现的许多问题本来是没有直观印象的。 网上许多人整天说这个没发展好那个没发展起来，或者发展出的什么东西有问题，覃文斌对这些本来只有一个初步的印象，而且相当不全面，许多甚至是错误的。 这次去区县多日，他发现有些问题和网上说的不但截然相反而且性质完全不一样。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市政府提供给领导的资料比他原来的认识还浅薄。 回到家，基本上是公开回到张娅买的那两套房子里，覃文斌正在和鞠敏芸做饭，张娅跟李亭妮一起进门。 她们下午都在市政府工作，市长办公会还决定了一些政府人员的调动事务。 进门的时候，李亭妮拿着一堆资料，这些都是市府办最近搜集到整理出来提交给她办公室的。 这些都是公开的资料，也不怕拿回家出了什么事情。 正做饭的覃文斌就瞟了两眼，那些资料显示的内容让他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数据不必说，这些那是专业的统计人员做出来的统计，覃文斌在这方面没什么发言权，尽管也知道里面有不少弄虚作假的成分。 但对各区县的经济发展的认知和介绍，让他完全无法接受甚至十分反感。 比如对连凉区的分析和判断里面，就有大言不惭认为“一二产业占比占绝对优势、第三产业发展前景十分巨大”的扯淡判断。 “这材料你要信了你是二傻子。”覃文斌跟李亭妮说。 李亭妮错愕，这是专业调查的材料啊。 “你看看统计局做出来的数据，两份材料显示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连凉区所谓的第三产业占比最多，他们是怎么认为一二产业占据绝对优势的？”覃文斌道。 李亭妮疑惑，根据现行的经济理论，产业质量可不能看各行业占比是多少啊。 “可能那个理论是对的吧，但在我们这个欠发达地级市没什么用。”覃文斌要求，“你看看从事这些产业的人口比例是多少再决定要不要接受这个理论，现在是已经不能只看各产业的总体规模了，但问题是产业发展的质量到底用什么来证明。” 李亭妮认为当然是发展前景。 “是从事产业的人员人均收入。”覃文斌耻笑，“全市从事服务产业的人员每年人均收入还不到三万，这叫产业蓬勃发展？” 而且这个数据还是有水分的。 根据覃文斌的调查，本市从事第三产业的人员年人均收入连两千二都达不到。 这很容易就能盐政，你去大大小小的饭馆走一走就知道。 再去旅游点和从事交通运输方面的服务方面的地方调查一下，再大概做一个平均值就知道官方这些数据的水分有多大了。 可以这么认为，江海市的大部分所谓的第三产业的从业人员，每个月的平均收入连官方宣称的数据的七成都达不到。 这要完全根据官方的调查数据来做政策研究，那是要完全脱离实际的。 李亭妮听的都有点不寒而栗，这些数据里面的水分有这么大吗？ “你以为的第三产业，和这些调查人员认为的第三产业是哪些大饭店，是哪些‘头部’，是老板收入和打工人收入的平均值，就这还拔高了。数据显示的是那些‘头部’饭店以及服务单位的平均收入，大量的小饭店小公司的打工人的收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覃文斌讨伐。 要做政策，是要从各方面总体衡量来做。 但要是连从事一个行业最多的人员的切身利益都长期漠视，那就不可能做得出符合这些人员利益的政策。 久而久之发展的不平衡和不公平，对这些人造成的伤害就会无限放大甚至**。 到最后政策的不合理性和偏向性的危害一定会集中爆发，但政策制定者还觉着自己很无辜。 更何况现行经济环境非常差，可以说是三十年来最差的时候。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想办法节省钱，市政府做出来的数据产生的政策，既不能鼓励在一个行业赚了大头的人不投资不敢投资，也不能让更多的从业人员收入切实提高。 长此以往这要不出问题才怪。 覃文斌的体型让李亭妮很紧张，原来社会上的发展产生的不平衡这么严重？ “我和首富的平均收入有多离谱，这些数据就有多离谱。”覃文斌说，“这要是在经济高速发展的时期，搞这种骗人骗自己的数据还没什么大问题，蛋糕在做大。问题是，现在没有那个环境了，我们的条件又不允许和发展基础好的地方竞争，市政府还搞这种政策那没意义。” 李亭妮就有点自闭。 合着这些数据不能使用啊？ “你是做过扶贫工作的，怎么忘了扶贫工作里面的难度有多大？”覃文斌责备道，“你是拿着大量资金做的扶贫工作，那时候我们的经济形势很好，所以有钱搞这些东西。可现在没这个条件了，这扶贫工作怎么做你还用以前的老办法，那要不出问题就没天理了。” 张娅听的不太高兴了。 合着我们做的努力就是无用功了？ “你没看全市教师的最低收入人员占比是多少？”覃文斌震惊。 张娅当然没看这些，基本上看一下平均值就行了。 要不然她还能给全市的教师把工资加上去？ “这是很大的问题，江海市教师队伍里最低工资还不到两千七，拿这点工资的人占比超过一半。这种情况下你想发展服务业，你服务谁啊，谁花钱给服务行业啊。”覃文斌耻笑不已。 现在许多领导对数据完全是没有概念的，大概连自己的工资都不清楚，这还怎么做出正确的经济政策？ 比如李亭妮，她靠工资生活吗？ 那她还关注工资干什么？ 可这东西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那就是生活的唯一依靠。 让一群不依赖工资生活的人，对完全依靠工资的人的消费做出规划这本来就是最讽刺的事情。 如果有人还助长了这种离谱的行为，那就更值得人警惕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难得一年半日闲 吃完饭，李亭妮愁的连运动都不想了。 “晚上你带我们一起运动，我先睡一会，愁死了。”李亭妮叹息。 “这就愁的不行了，那还怎么应对很可能更恶劣的经济形势下发展的问题？”覃文斌奇怪。 “我累了，暂时不想想这些事情不行吗？”李亭妮怒道。 覃文斌就给她出了个主意：“不如你让别人去当市长。” “那我怎么办？你那点工资能养得起我们吗？”李亭妮愤怒。 “他是让你提前进入备孕期。”鞠敏芸连忙劝说。 “那这个行，我考虑考虑，晚上早点休息啊。”李亭妮转怒为喜。 覃文斌都为她发愁，干脆也只好不管她。 洗锅刷碗，抱着张娅在沙发上看电视，鞠敏芸看着恼火，你们还在没在乎这还有个大活人？ “没现场直播给你看就够意思了你还有意见。”张娅挑衅道，“有本事你也一起来啊。” 鞠敏芸就踹了他们几下，索性就往旁边一躺，还是看电视舒服。 没多久，丫丫打过来视频。 张娅正和女儿说着，覃文斌凑过去打招呼：“这学习成绩怎么样了啊？还能不能跟上高中的学业啊？要不行的话不如转学，江海几所高中也还不错。” 丫丫错愕，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点误解？ 你们都在一起了，你好歹注意点这还有个这么大的便宜女儿呢。 你倒是没话说别说啊，怎么还扯后腿呢？ “别听他的，这人最近杀红眼了，见条狗都想踹一脚看看能不能掉金币，你要跟他扯淡那你就被他拉坑里去了。”张娅连忙使眼色。 “瞎担心，我们交情长着呢。”覃文斌笑道。 丫丫就有点磨牙齿，这人还真有那么点混不吝的架势。 不过这好啊，她本来还有点小担忧，这个年轻的让她都没法叫大叔的家伙要和她弄的别别扭扭的她还不自在。 现在好，他自己这么浑不在意，那她还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于是琢磨着道：“要不我叫你哥？” “我觉着行。”覃文斌悍然同意。 “行什么行？”张娅大怒，“你们是不是想把我赶出门让我离家出走？我告诉你两个别惹我，惹急了我可是要动手的。” 丫丫没理睬，问覃文斌：“妮妮姐呢？” 哟，这事都知道啊？ 鞠敏芸连忙凑了过来。 “我靠，又一位？”丫丫吓得惊叫。 “别，我是你阿姨，找他们避难的。”鞠敏芸骇然，连忙摆着手，很震惊地道，“你就不反对他们这种奇怪的关系？！” “关我什么事？他们自己觉着怎么过舒坦他们怎么过就是了，反正别少我零花钱就行。”丫丫耻笑，“再说了，都女人，谁不知道谁啊。” 这话一说张娅顿时紧张的不行：“你是不是最近学坏了？” “丫丫都多大的孩子了，高中生物课都有最基础的教学，你瞎担心什么？”覃文斌责备，“你不要总想着把孩子攥在手里。” “那合着我还得把她当妹妹呗？”张娅震怒。 “那倒不至于，问题是孩子长大了懂事了，现在教育方法跟我们那时候接受的也不大一样，你总想着孩子要学坏，这不是瞎操心吗。”覃文斌告诫，“你不要想着孩子就得一直什么都不懂单纯到幼稚地生活在这么大的一个世界，丫丫都大孩子了。” “我说什么来着？”丫丫大喜，立马道，“要说还得是咱们年轻人贴心。” “少来，你别让我挨揍，我是你长辈。”覃文斌嘲笑，“瞧那一脸春光灿烂的样子，那怎么，学校有成熟稳重的小哥，让你误以为是我这样的成年人了？” “对对对你说得对，你就给我造谣吧。”丫丫气得冷笑，“你这暗戳戳告状，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我了？我还把你当好朋友呢。” “不用，叫爹就行了。”覃文斌笑嘻嘻道。 “想多了，要不你们生几个？”丫丫笑嘻嘻道，“到时候他们管你们叫什么那是他们的事情，我帮你们带孩子。” “滚蛋，”覃文斌道，“上学没事琢磨琢磨是要去哪所大学读书还是出过看看世界，提前跟我们说啊，得攒钱呢，咱们这个家庭你是知道的，这个经济收入不高，得攒几年才能有那个底气。” 丫丫笑得不行，不过她还真没打算跑得太远。 “我才不去国外凑活呢，那日子都过程什么了，天天放两枪当听个响，啥日子啊过的那么朝不保夕？”丫丫道，“我就在本地上学，没事儿还能凑凑热闹看你们的乐子，没想过出远门。” 张娅不觉得就松了一口气。 哦，合着这个坏蛋还在打探小丫头对前途的打算呢？ 这行，他这个当，嗯，当长辈的算是能帮人家分担不少的压力。 说了一会儿话，丫丫还得去写作业。 “幸灾乐祸，忙你的去吧。”覃文斌笑道。 丫丫就冲他呲着牙，询问什么时候去省城。 “我惹了那么多人，现在不出门，得老老实实的。”覃文斌叹道。 丫丫嘿嘿一笑：“那就快造人去吧。” …… 这孩子没大没小起来也挺招人恨的，原来看着多文静的小美女啊。 现在这都跟谁学的？ 张娅侧目，你还好意思找别人？ 这让鞠敏芸很羡慕，有个漂亮可爱的女儿那也是一个寄托啊。 于是问起杜建平的事情。 覃文斌这段时间也没关注这个人，也不知道那几个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张娅到时关注了一下，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 “可以说都很狡猾，最大的问题都能多的过去。”张娅恼恨。 杜建平和那几个人合伙弄的建筑公司，这些年到底弄了多少好处谁都不知道，现在要查起来，那没办法查几年前的总账。 江海市大规模搞建设的时候那些账本，现在谁查都查不出问题。 不是本身没问题，而是越查问题越多。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那不是谁想出就能出的，搞不好牵连到大部分干部就麻烦了。 当然这不是说有问题的干部就不查了，只要涉及到那些案子里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里的人都不能惹? 可有些事不能查，查起来就等于否定了我们这多年的奋斗成果了。 “不管他们了，他们怎么样那是他们的事情，咱们家得过好自己的日子。”覃文斌说。 鞠敏芸横了一眼，你把我算进去也行，但你是不是说话得注意点？ 晚上三个人在一块上下折腾，鞠敏芸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了。 她看着是个美少妇，可至今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大女孩。 当初阴差阳错她就没有和刘哲在一起过。 现在天天晚上遭受这样的折磨，她有点受不了了。 可是要搬出去也不行，安全是一方面，她这些日子和覃文斌相处下来已经离不开了。 心里的依赖和信任，让她没法离开这个地方。 在这里她不用担心有人来害她没人管，也不担心外面有什么事会牵连到她。 可是…… 鞠敏芸翻了个身烦得要死。 那边，三个人折腾了半晚上，李亭妮匍匐在覃文斌怀里休息，张娅在她身上趴着。 安静了一会儿，李亭妮问：“你们手里的那些东西得尽快交出去，要不然我看许多政治风暴一旦被别人搅和起来，到时候你们也得受牵连。” “我们也想交出去，问题是现在敢交给谁？省里那些领导我不信，毛局那个家属我也不相信，这个人有很严重的投机心理，他和王凤陵其实是一种干部。”覃文斌苦恼。 他很想早点把这些东西交出去，这是组织的东西不是他个人用来威胁或者调查某个干部的。 他也基本上用不着这些东西了，这次彻查教育系统他爸能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不能解决的也形成了材料交给了市纪委监委了。 再留着这些东西对他和鞠敏芸都不是好事。 “鞠敏芸也该早点重见天日了，人家有自己的日子呢。”覃文斌道。 “我看她离不开了。”张娅亲了下道。 “那也得让人家去过自己的日子啊。”覃文斌叹息不已说。 张娅从后面贴了一下李亭妮，有些话这时候别说了。 李亭妮反手和她十指交叉，两人也有点沉默。 “不想这些，反正这是组织的东西，我们只是暂时代为保管。”覃文斌一翻身，“我们还有更重要的私人工作要做呢。” “讨厌，折腾死我们你就高兴了。”李亭妮嗔道。 到十一点多，她们两个都很尽兴，一边一个靠着又说起市政府的工作。 覃文斌说的事情李亭妮也考虑过，可现在不用这些数据那怎么制定政策？ 制定一项政策是需要走程序的，程序要批准就得有说服人的大批证据。 只有官方的统计数据，才是解决程序问题的最佳说明。 李亭妮道：“我们总不能自己跑去采集一些数据交给市人大常委会考虑通过，今年的市政府工作报告我也不能只用这些自己采集的数据。” “为什么要对立起来呢？”覃文斌觉着非常奇怪，“这本来就是一个事情，而且程序上要走访这些并不困难。” “市委不会支持的。”李亭妮叹息。 摊上一个只想等着升官的机会的***这谁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搞“别出心裁”的调研，市委那一关绝对过不去。 除非他们有办法让大部分常委都认可。 覃文斌给她出了一个主意：“与其考虑怎么让别人同意，不如考虑让别人怎么行动。几个副市长各管一摊，他们各自的行业他们自己不去调查怎么行？市委常委会那么多领导，每个人都有自己分管的部分，把一部分调研工作交给他们，这对市委不难。” “嗯？”李亭妮一翻身坐起来，考虑了一下骑了上去，“奖励你一次。” 但同时又挑衅：“实在不行过去把鞠敏芸抱过来一起，我看她千肯万肯早就没抗拒了。” 这很难不让覃文斌恼怒，于是就到了两点多才睡着。 次日法定休息日，但李亭妮张娅得去上班。 作为市长和副市长，她们没那么多个人时间。 两人一走，鞠敏芸就有点躲闪。 昨晚听着他们的声音她都做梦了。 “跑啥，正好要跟你商量那些东西怎么办呢。”覃文斌一把拉住说。 “你就那么想把我赶出去是不是？”鞠敏芸恼怒。 “想什么呢你，早点交出去我们都安全，安全了才能想别的事情。”覃文斌连忙宽慰，“你就在这住着，不想搬走就一直住下去，反正她们也不要我们掏房租。” 鞠敏芸转怒为喜，白了一眼，谁要跟你想别的事情。 “我本来打算找省纪委监委，现在你觉着不保险，那我们就再等等。”鞠敏芸意味深长地道，“我就在这待着，很多事也就慢慢有了基础了。” 覃文斌只担心她整天不能出门会闷坏。 “你们在我就不想那么多了，你们不在我就盼着你们下班回家，这种感觉以前还没有过呢。”鞠敏芸付之一笑，“你还不是很了解我。” “慢慢来。”覃文斌宽慰。 正在这时那位开民宿的女老板打来电话，很小声地道：“小覃，你们今天没上班？” “姐你说。”覃文斌连忙道。 女老板道：“刚才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拿着小鞠的照片来找我们辨认，说谁见过她并提供具体的情报，就给谁十万块钱的奖励，我觉着这肯定不是好人，你们要小心一点。” 覃文斌大吃一惊，还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找鞠敏芸？ 想干嘛？ “你就说不知道就行了，千万别给自己惹麻烦，这些人来头不小，我们来对付，咱们老百姓日子不容易，划不来跟这帮孙子过不去。”覃文斌立即叮嘱。 “我又不傻，不过我们几个开民宿的商量了一下，怕他们是不行的，我们打算找熟悉的民警举报一下，他们私自找人，而且还花那么多钱，这违法了。”女老板询问，“你说我们能找吗？对了我没告诉他们小鞠在我这呆了半天的事，得防着点别人，关系到一条命呢。” “什么叫大**义啊！”覃文斌十分感慨。 琢磨了一下，他想起此前认识的一个老刑警。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张娅涉案? 这是个正义感非常强的同志，一身的本领，只是没有后台，这些年一直在市局升不上去。 现如今覃文斌有了这个基础，他想拉一下这些有本事有能力有道德的好同志。 于是覃文斌让女老板先不要着急，他明说要找一个信得过的同志。 “行，我们听你的。”女老板立马不再多想。 覃文斌就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却被鞠敏芸拉住。 “你会不会不要我不管我？”鞠敏芸脸色苍白惊恐地确认。 覃文斌保证：“芸姐是我们自己人，而且是……” 鞠敏芸没让他用语言承诺，使劲抱了一下，咬咬牙道：“我以后就全靠你了，你去吧。” 覃文斌心里感慨无限。 那么好的女人，就因为刘哲这孙子现在弄得这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见天日地活着。 “在家好好呆着，就是我被人抓进去了也不会把你交给他们，我们还有那么灿烂的将来呢，用不着和那些王八蛋同归于尽。”覃文斌宽慰。 鞠敏芸咬了下嘴唇，她举目无亲也只能依靠这个人了。 如果这件事能顺利过去，手头那些不知要多少人被枪毙的东西通过可信的人员交给组织，那她对这个人就死心塌地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覃文斌一出门，鞠敏芸本来下意识地想躲起来或者转移到别的地方。 可想了想她没那么做，洗了个澡，躺下就睡着了。 睡醒后是什么样的情况，这下就完全交给覃文斌办了。 换句话说，她这个人完全托付给他了。 是生死是全看他一念之间了。 覃文斌没那么没良心，一个没任何错误却被逼着走投无路的女人全心全意信任他，他不能对不起这个人。 何况别说是鞠敏芸了，就是任何一个找他的老百姓他都要对得起人家对他的信任。 出了门想好了措辞覃文斌就给认识的那位老刑警打过去电话。 那是快五十岁的老同志，曾经担任过市公安局副局长，办过好几起大案要案。 但在一起办理一个刑事案件的时候，他明知道主犯是当时一个没下台的大领导的私生子，而且是唯一的儿子，但为了正义他还是把对方给灭了。 那个犯罪分子非常的猖獗，当时喊出了他爹是某某某，劫持了一个被他们用不堪入目的视频给控制了的女孩，不但要驾车逃跑而且还想当着警察的面杀人。 老刑警当机立断立马开抢。 这件事他立了功，可紧接着就被那个快退休的大领导亲自下令给放在了二线休息去了。 理由是“心理压力太大，不适合在一线保证人民群众的安全”。 这是多可笑的事情，一个为老百姓能舍身挡子弹的老同志居然不适合在一线保证人民群众的安全？ 这种话，那个老家伙有脸说，王凤陵也有脸去遵照执行。 就凭这件事，覃文斌就不可能相信王凤陵。 合作归合作，要想让他信任这个市委书记那万万不能。 电话打过去老同志正在发呆，家属在旁边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解劝。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他到今天也没后悔当初打出去那枚正义的子弹。 可他一身的本领啊，难道就这么荒废在家里？ 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和覃文斌关系非常要好，他们是正义感十足的干部天然气场就很对付。 现在覃文斌风头无二，她本来想劝说丈夫去找一下这个人。 最起码把他放在一线，能让他去主办那些棘手的案子，尤其几个这几年翻出来的陈年旧案，这是这位老同志的心结。 他常说这些案子不查清楚，不给受害者一个哪怕不公平但相对光明的结果，他死不瞑目。 可是，这也是一个一身傲骨的硬骨头，他不会在自己的朋友面前低头。 可今天不找好像不行了，他们的儿女也受到了那件事的牵连。 他们要考公，结果有人说他们的父亲当时打出去的子弹“很值得商榷”，政审就不给他们通过。 关系到自己的孩子，老刑警也不得不弯腰。 他摸了一下电话，现在也只能找覃文斌了。 可他不明白，这个忘年交不是忘了老朋友的人啊。 难道这段时间那么忙，他没想起还有个日夜都渴望给人民群众挡子弹的老警察？ 这时，覃文斌的电话过来。 老同志立马接起来。 “老兄，出来一趟，正好搬一个小案子，完成后我带你去找他王凤陵，他他妈的也该给我们这些人一个公道了。”覃文斌说。 老同志二话不说立马穿衣服。 儿女们却不想让他去看人脸色。 “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去做点小生意。”儿子愤然道，“咱们家算不上上等人家，单页从来不做亏心事，当年干掉那个犯罪分子的事情，我至今认为是正确的。” 他担心自己顶天立地的父亲求人让人看不起。 老同志笑道：“既然打了这个电话，那就不可能让我弯了腰，这个人是条汉子。” “我跟着一起去吧。”从部队退伍的女儿和休假来看望老人的女婿都准备跟着去。 “不用，这小子叫我去办案子，还要去市委找王凤陵算账，他说这话我相信，这是个能干得出这种事的人。”老同志笑道。 结果一见面他也有点发蒙。 覃文斌直截了当告诉他：“这些天不是没想着你老兄，你们市局的几个领导问题很大我在找他们的黑材料，咱们这次不但要官复原职，还得更进一步。走，我们去查几个花钱打听别人行踪的家伙，他们身上有大鱼，抓住他们，我们去找王凤陵。” “走！”老同志二话不说立马跟上。 可两人刚到民宿门口，市纪委监委的电话打过来。 省纪委监委来人了，调查杜建平的案子，同时叫张娅去谈话。 他们让覃文斌跟李亭妮说一声，张娅今天可能就不回去上班了。 覃文斌勃然大怒。 市纪委这一手玩的太脏了！ 他们这是利用张娅去某单位视察的机会，背着市政府先动手抓人的。 “有没有证据？”覃文斌问。 “这你不用管。”那边含糊说。 覃文斌立马明白，这不是查案，这是政治斗争。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不想体面，我教你体面! 张娅跟杜建平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 杜建平的问题，张娅也已经把知道的说了。 可问题在于张娅跟杜建平并不在一个地方，她怎么知道杜建平在婚姻维持期间做了什么事？ 这一次杜建平被查，那个女区长迅速和他做了脱离。 不是他们离婚了，是他们把所有的问题放在杜建平一个人身上。 杜建平并不甘心，于是就把张娅扯了进去。 反正张娅不会搭理他，那就干脆把人也整进去，只要张娅不在，杜建平笃定自己手里的那些脏钱还可以通过丫丫转移到国外去。 那要照这么看，省纪委监委调查张娅并不违规。 可问题是他们的调查方法是有问题的，既不跟市委打招呼也不跟市政府通报，直接在张娅视察一所学校的时候当众把人带走。 那如果没有问题，省纪委监委该怎么面对？ 他们不考虑。 覃文斌迅速跟李亭妮通报，李亭妮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一听都气炸了。 调查一个干部她不反对甚至会主动配合调查。 可省纪委监委这一次搞的完全不给他们留退路，也不给张娅机会。 这不明摆着就是要不管查不查得出问题都要把张娅的前途毁了吗？ 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件事？ 当然是杜建平一家。 覃文斌有事，老同志就没让他跟着掺和。 他让覃文斌帮他弄到领导的批准，剩下的事情他来办。 覃文斌带着就去市政府找李亭妮。 一见面，既然是覃文斌推荐的人，李亭妮没犹豫，以市政府办公室的名义，让老同志对那帮跟踪鞠敏芸的人先进行跟踪调查。 等老同志离开后，李亭妮猜测：“张娅这一次应该是背后有人想整她，我估计应该是杜建平那帮人。” “我也猜到了，不过省纪委监委既然不要脸，那我们也不要给他们脸色看，我看得让他们乱上一阵子。”覃文斌对此深恶痛绝。 且不说张娅个人的前途了，就是教工委教育局这段时间搞的这个清查，一旦随着张娅被违规公开调查而遭遇反扑，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李亭妮决定先礼后兵，她直接找市纪委监委要求他们给一个保证。 这次下来的是省纪委的一个新上去的副书记，对方为了尽快兼任省监委副主任这次急了。 李亭妮要求见张娅，他直接拒绝。 “这个案子我们有百分百的把握，张娅在担任市教育局局长期间，有一个工程跟杜建平介绍的人有关，我们已经控制了这个人，根据这个人的供述，张娅是知道他和杜建平的关系的。”副书记声称。 李亭妮质问：“那这么说这个工程有问题？” “工程质量没有任何问题，问题是预算超标了，这里面绝对存在着严重的贪腐行为。”副书记声称，“另外根据我们的调查，张娅最近买了两套房子。” 他以为这件事李亭妮不知道，居然还警告：“这件事没告诉你吧？李市长最好不要干涉我们办案。” “那我也告诉你，这两套房子是按照市场价买的，其中有我的一套，目前时间没到还没转让，但我们已经做了书面合同，你要不要看一看？”李亭妮怒问。 副书记一呆，目光非常不客气，嘴里说：“李市长，你这个可就违规了啊，放着常委大院不住，你凭什么住外头去？” “这件事我会向省委汇报，你们当众抓人的行为，不通报市委市政府，尤其不提前和我们打招呼的行为，你是要负责的。江海市正在进行的教育系统以及所有系统清查行动如果因此遇到问题，你这个副书记必须负责，你跑不掉。”李亭妮怒骂。 副书记一看，事情有点超出自己的预料，他第一件事居然不是赶紧重新调查，而是打电话让省纪委那边“把杜建平的口供做实”。 这意思就是，不管张娅有没有问题，只要让杜建平咬死就一定能让她出点问题。 同时他给王凤陵打招呼，很明确地告诉王凤陵：“这个案子我必须办好，不允许出一点差错，你们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一定要理解我的难处。” 王凤陵也刚得到覃文斌的回报，才知道省纪委这个新领导居然要搞这种事情。 他有点迟疑，这个人有后台，如果得罪他划不划得来？ 这一次覃文斌没告诉他自己有办法。 王凤陵如果不想得罪人，那他这段时间所获取的那点资历，就会因为原则问题上松懈而完全消失，省委主要领导一旦得知这件事的真相，他王凤陵又要被不信任了。 所以不管王凤陵怎么选，覃文斌这次要单独下手。 他手里有杜建平和几乎所有他的生意上的“朋友”的视频证据。 省纪委监委相关领导不顾体面违规调查一个干部，那就别怪他利用手里的资料把他们的脸皮撕下来。 回到教育局，覃文斌先通报了这件事。 他没说具体怎么回事。 但所有人都提前知道了，覃文斌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毛燕芸有点紧张，这是不是要打断本事教育系统的自查自省行动了？ “你守好家就行，这次的事情不用你管。”覃文斌对她不太放心。 毛燕芸也没想插手，她不知道该怎么插手。 而且张娅在她看来未必就完全无辜，至少她在和杜建平的婚姻维持期间有可能存在贪腐的行为。 覃文斌离开人心惶惶的教育局，也正好让市里看看离开了张娅这一块会乱成什么样子。 至于会不会打断全市的自查自省，覃文斌一点也不担心。 他这段时间杀得多少人胆战心惊，只要他不存在问题别人就不敢搞小动作。 教育局内部乱上一阵子没关系，全市教育系统不出问题就行。 覃文斌要做的就一件事，等省纪委监委那位领导露出破绽。 他想上进没人拦着他，可如果试图通过这种栽赃陷害，而且是不假思索杜建平的话到底对不对就主动配合杜建平栽赃陷害张娅的手段，那他就得滚下去。 这种领导上台那不是党和国家的福分，更不是人民群众和全省党员干部想要的领导。 第一百三十章 翻转只在股掌之间 此外覃文斌只担心张娅会被虐待。 如果领导不怀好意，纪委的手段可一点也不干净。 晚上，丫丫打来电话。 “诬陷的，杜建平的老子刚来找过我们，他们的要求是，我必须出国，带着他们的赃款给他们孙子打好前站，我怎么配合你们？”丫丫询问。 “不要管，不要听，安心上学，这次这些人必须一波带走。”覃文斌告诫，“不要想自己去解决，这次人家勾结起来像陷害我们。” “那我就不管了。”丫丫立马放心。 覃文斌等到深夜，终于等来了一个消息。 省纪委那位副书记要求他带着张娅买卖房子的凭据立即去市纪委监委。 覃文斌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拍照留证，然后直奔市纪委。 进门的时候，协助办案的市纪委副书记兼时间为副主任常国新拦住他，很不善地警告道：“我知道你是张娅提拔起来的，但你是党的干部，我希望你能认清现实，不要仗着自己受过表彰就无法无天。” “这你放心，我这个人最讲原则。但有些人不讲原则啊，我不说是谁，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覃文斌轻蔑一笑，推开他进了会议室。 常国新表面上一脸正气，可在那些视频中这个人非常阴暗。 他玩弄女人的时候最喜欢折磨，视频中几个妓女被他折磨得惨叫连连，他常国新高兴得跟个变态似的。 而且这个人还存在着严重的贪腐行为，省城有一个高档别墅区里面就有他们家一套别墅。 进了会议室，覃文斌一看那个领导，不认识，视频中没有，资料里面也没有他的黑材料。 那他可惜了。 会议室里还有一个人，是买张娅原来那套房子的人。 这个人显然被什么人收买了，看到覃文斌进门，立马指着说：“是这个人当初跟我交涉的，张娅当时没有出面，他绝对有问题。” “你先不要凭空指责。”那副书记脸色因为兴奋而通红，却跟那人说。 他知道覃文斌是英雄好汉，是全省今年肯定要评选上的省级优秀党员。 但解决这种人不更显示出他的能力吗？ 他一拍桌子，让覃文斌站着：“现在有人举报你，而且是当面举报，你最好把问题说清楚，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是当时六十多万买的房子，这次张局卖了一百六十多万的事情吧？”覃文斌确认。 副书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这个贪官一手提拔起来的，你不要跟我狡辩。说，为什么高于市场价？” “是去年那房子售价一百八十万到二百二十万，今年卖了一百六十万的贪污，还是正常市场交易中按照合同这个人自己掏交易契税的贪污？”覃文斌质问。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是查案的，现在明显存在着以权谋私的行为，而且证人已经当面举报了，现在起你必须在我们的掌控下接受调查。”副书记呵斥。 “你太着急了，着急的让我觉着可笑。”覃文斌把一手证据往他面前一拍，又瞥了一眼那个所谓的证人，淡淡道，“认识杜建平吧？” “杜建平是谁？”那人果然不承认。 覃文斌笑了笑：“那就等调查吧。” “这就对了，说，张娅还存在哪些问题，这件事我们有确凿的证据，我随时可以对你用手段。”副书记道。 覃文斌长叹一声，我给了你最后的机会，可你根本不领情啊。 他拿出手机往桌子上一放，手机是开着的。 “对面是纪检总部的值班领导，你自己跟领导解释吧。我手里有的是这个人既认识杜建平，还在一起吃喝嫖赌的证据，更掌握这个人和杜建平的关系你们稍微一查就能查得出来的证据。这些事我本来要告诉你，但你不做人，为了自己快点晋升试图栽赃陷害。” “那你就得被党纪国法处置，现在起，你自己跟领导解释吧。”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钦点的这个常国新问题很大，我已经向省纪委办公室主任做了电话汇报，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掌握了常国新在省城高档别墅区居住的证据。常国新大可以狡辩说那只是他暂住，但办公室已经掌握了他手里有房产证的事实。” 覃文斌说完就往椅子上一做，冷冷看着那个副书记。 副书记呆住了。 他嗫嚅着凑近电话，就听电话那边的领导冷淡地道：“你想给谁上手段，又想污蔑谁？现在是别人在投诉你这个纪委的干部，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我没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这件事不能细说。”副书记惊慌失措。 “你不要跟我狡辩了，这个案子从现在起你不用关注，从现在起请你待在原地等待当地调查，我不得不怀疑你这个领导就是通过这种卑鄙的方法爬上去的。”值班领导怒骂道。 可实际上他高兴的要命。 省纪委监委办公室主任到现在没挂上副书记副主任的职务，这次后台很强硬强行提拔上去的这个副书记又要压主任一头。 覃文斌在省发改委的那一年就知道这个主任，所以今晚过来的时候他先跟这位领导联系，他笃定这位领导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把对手拉下来的机会。 果然，主任立马就给了他今晚总部值班领导的电话。 这就有了覃文斌没有冒险自己去拿出那些证据举报，却把这件事办的更加漂亮的整个过程。 这让省纪委领导非常被动。 而且到天亮，那位主任才来向他们汇报那个副书记配合杜建平栽赃陷害张娅却被覃文斌戳破，并且几乎直播给总部值班领导的事情。 此刻，那个副书记已经头脑乱了。 覃文斌一出手，李亭妮随后就赶了过来，以市委副书记的身份，当场逮捕了要逃跑的常国新。 常国新的被捕，就意味着杜建平的阴谋彻底宣告失败。 而那个副书记在明明知道方式方法有问题、证据完全不充分的前提下依旧强行要办案，还公开把张娅从视察当中带走，他岂能不负责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还我公道! 毛燕芸的家属大清早给毛燕芸打过来电话，好几个领导都在一起。 有个领导非常生气地质问道：“你给我问问这个覃文斌，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他觉着我们的调查有问题，完全可以向我们汇报嘛，为什么非要闹到总部去？” 毛燕芸不知道事情的整个过程，就让他们直接打电话找覃文斌询问。 覃文斌刚睡醒，接到电话，对领导的指责很平淡地道：“那这么说来，领导是觉着我还能直接联系你？我是有领导的联系方式，还是能跟领导随时通话？” “你也不能这么鲁莽，你现在这么弄得我们非常被动。”领导指责。 “我是个农民，被你们的人逼着没办法，我想不到那么周全。”覃文斌很不客气地反问道，“按照领导的意思，我们被欺负了，被冤枉了，那就得宁可进去坐几年牢也要保证你领导脸上好看？你的人跟鬼子一样下来就胡整，你让我们怎么办？死了你给我恢复名誉？” 他干脆道：“要不这样吧，你们领导反正瞧不起我这个农民，动不动我没大局观，我辞职好不好？” 领导气得哑口无言，他连打击报复覃文斌都不敢，还敢让覃文斌辞职？ 一个优秀的党员干部被省委领导逼着无路可走只好辞职，你猜这句话能消耗几个省级领导？ 为社会流过血差点活不过来的人，你省委事后一没好好照顾二不给人家公平逼着人家和你以死相拼，你还报复人家？ 另一个主要领导劝道：“小覃同志，我们理解你的愤怒，这件事确实是这个人出了问题，他是完全出于自己的前途考虑，没有把党纪国法放在眼里，这是要严肃处理的。” “这多好，讲道理的领导我就喜欢。”覃文斌道，“但问题是这件事我跟省纪委监委的领导汇报过，这位领导说要明天汇报给主要领导，我这个人不怕死，但我怕本省的秦桧们把我害死，那我就得自己找出路。” “我们能理解你的不得已，这样吧，这个案子从现在起你盯着好不好？这你总放心了吧？”领导狡猾道。 “我？我没那本事，也没那资格，我相信党组织和领导回给我们这些人一个交代。”覃文斌道，“而且江海市正在搞自查自省行动，你们诸位领导是知道的，也是高度赞扬过的，我要得负责这些事情。” 让他参与进来，那张娅被非法违规带走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凭什么？ 既然是省纪委的领导干的坏事，他不去负责让别人替他擦屁股？ 他妈跟我没情缘，我不是他老子。 主要领导苦笑，这小子太精了。 于是他询问：“听说你给总部提供了不少东西，能不能也给省里提供一份啊？” “完全可以派人去老百姓当中调查嘛，而且我提交的那些我又没保留存根，这我就没办法提供帮助了。”覃文斌再一次水泼不进。 于是到中午，整个事情完全调查清楚了。 杜建平有意陷害，他娘老子找了人跟那个副书记打了招呼，那个买了张娅的房子的人出来诬陷。 这三个完全触犯法律了。 杜建平一家三口被连锅端。 那个出来做假证的为了不把自己牵连进去，一股脑全部交代了所有的问题。 但他跑不了。 张娅一出来，就向市局报案，覃文斌在当时帮她卖掉原来那套房子的时候可是全程录音的。 现在那个当时对房子和价格完全没有意见，而且还特别感谢低于市场价卖给他的行为。 结果一转眼他说价格高了，那得报警处理。 这件事两个人都没继续接触，接下来怎么查那都是别人的事情。 张娅只跟省纪委和市纪委监委要求：“如果不公开还我清白，这件事我不会就此放过。既然这个干部是打着纪委的旗号做事的，而且违规使用了非法手段，让我精神和身体都受到了非人的虐待，那我只好请总部严肃查处一下本省纪检工作中存在的屈打成招的大问题。” 这时候，经省委同意，省纪委监委已经做出对该领导干部免除一切公职、交由相关处室立即立案调查的决定。 为了保证不再出问题，那个主任迅速被增补为省纪委副书记、监委副主任兼纪委监委办公室主任。 但领导也给了他一个不容易办成的任务，他得赶赴江海市做好后续调查处理工作并安抚人心。 “别人都是其次，这个覃文斌胆大心细，而且他他妈的还是我们都不敢逼迫的那种人，他动不动敢跟你玩命，你怎么跟他对抗？”领导特别嘱咐，“一定要让这个人乖乖别再闹事。” “他要不闹事才怪。”主任苦笑道。 “他还有什么闹事的必要？”领导大怒。 “我说句公道话，诬陷张娅，还想把人家覃文斌诬陷进去好显出他的本事的人，他是领导的人。现在就因为这个人诬陷人家，逼着人家不得不试图跟你们鱼死网破，你们以后会怎么看待人家？”主任道，“该给人家提拔的时候你们打个招呼就不提拔了，是不是？” 这话倒是真的。 领导沉吟了一下说：“就当没发生过好了，我也不想留下一个没有容人之量的骂名，该他覃文斌的，我不会阻拦，但我不会主动给他提供机会。” “那就是了，人家是英雄人物，本来你就应该出于本分提拔人家，现在你的人把人家害的没这个机会了，你还想让人家放过你的人，有可能？”主任警告道，“搞不好，他真敢找个高出跳下去把你带进去。” 领导头冒冷汗，关键覃文斌这个二愣子他真敢这么干！ 他覃文斌连死都不怕他害怕拉上几个领导一起死？ “我再说句题外话吧，这个人搜集整理情报的能力，留证据的能力我们都看到了，真要让他觉着他遇到了不公平，而且还是你的人主动甩给人家的诬陷造成的不公平，谁知道她会怎么报复呢。”主任说。 他甚至都能猜到覃文斌接下来会闹什么事。 不要跟我说人情，你还我公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领导有难处?有本事别当 领导知道这个不是他的人的办公室主任也是在吓唬他，可他不敢不吃这一套。 沉默了好一阵子，领导颓然道：“你跟他说，没人敢再给他不公正的待遇。” “这我不会管，我只代表单位给张娅道歉并公开给人家恢复名誉，我能做的就这么点。”主任一笑站起来就走。 还不想放弃你那个老部下，那你去面对覃文斌这个二杆子。 心黑手毒舍得玩命，这种人你想招惹我可不想招惹。 主任是这么想的，可领导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次要被弄进去的人是他的心腹，他出了问题那没办法，但如果不让覃文斌长点教训的话，以后还有谁会给他做事？ 这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他不能保护覃文斌，划不来。 当到现在这个地位的领导，他付出的努力有多少他自己知道。 一旦被覃文斌这个二杆子带着一起死，他根本划不来。 思来想去，领导只好让主任“公事公办，对覃文斌要进行必要的慰问”。 主任这才满意了。 你的人要整死人家，人家反手把他整死了，这笔账你这个当领导的的自己去承认。 你还得表态人家干得好，顺便把有可能对人家造成危害的人给解决掉。 “何必呢。”主任心里冷笑。 等他到江海市的时候问题基本上都解决好了。 李亭妮这次下手非常狠，她不但提前控制了那个副书记，而且还让融媒体把这件事随时准备曝光出去。 这时候没人敢拦着她，王凤陵这次后知后觉又不自觉地充当了反派的帮凶，省里几个主要领导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他就知道自己这些天好不容易挣来的印象分又丢了。 这种情况下他敢拦着李亭妮？ 王凤陵不敢拦着，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市纪委监委迅速介入调查，张娅卖掉房子又买了两套旧房子根本没任何问题，经济完全对的上账，这是其一。 第二就是针对杜建平的以权谋私案在江海市的情况发动调查，根据市纪委监委的调查结果这跟张娅完全没有关系。 主任到达的时候，市纪委监委有关领导想他做汇报。 “张娅跟杜建平婚姻关系维持期间，她到底有没有介入杜建平的问题，这个问题你们要调查清楚，做一个全面的回报。”主任要求。 市纪委负责调查的副书记长叹一声，杜建平这完全就是在诬陷啊。 “当年的那个工程是杜建平打过招呼的，可教育局根本就没搭理。最后被对方获取了工程建造权，那是因为那个公司当时出的价格是最合适的，接受市教育局的监督也是最诚恳的，根本就没有问题。至于说为什么多花了一点钱，那是因为预算本来就多啊。”副书记说。 主任询问是否有必要花那么多钱。 “花一分钱解决了五分钱要解决的问题，当时那个建筑公司确实没有今天那个规模，张娅通过党组会决定把工程承包给这家公司，完全是出于节省资金的打算，人家没任何问题。”副书记打了包票。 在张娅的经济上，市纪委监委仔细查过没任何哪怕小的问题。 这也就算了，张娅在报销方面也不存在问题。 她的个人用车根本没有在教育局申报过，每年张娅的个人经费申报是最小的，而且全都是出差严格按照标准申报的。 “在省城去开会出差期间人家就没报销，这些情况我们跟相关方面联系过，这个干部在经济问题上没出任何问题。”副书记通报说。 那省纪委监委派来的人，就根据杜建平一面之词调查了？ “是，虽然这会让一些领导很不好看，但确实不存在任何问题。”副书记说。 “覃文斌呢？有没有问题？自从担任领导职务以后有没有在报销方面出问题？”主任最关心这个。 张娅的家境很不错，人家用不着几百块钱跑去报销。 但覃文斌家庭经济收入比较少，主任担心他会在担任领导以后有一些不太好的作为。 “也没有报销，不管出差还是个人事务，去省城的发票人家没要，去各区县出差也没有走教工委报销，而是在当地直接解决的，我们查过，没任何问题。”副书记说。 那还查人家，这不是自己找事么。 “要彻查恐怕不那么简单，省纪委那位副书记完全是出于个人利益搞栽赃陷害，这一点确定无疑。而且，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九对一个市管干部进行传唤，而且强行扣留超过二十四小时，期间没有拿出任何有用的证据，他们这就是在栽赃。”几个副书记都这么说。 主任有点头疼。 按说调查一个干部那是不用有什么顾虑的，张娅的家庭背景还没到能让她避免这些的地步。 可问题是查来查去没出任何问题不说，省纪委监委的领导还给人家搞栽赃。 这要是传出去，不要说省里的领导对这个单位怎么看，下面的干部也会对他们充满鄙夷。 更麻烦的是将来他们再调查某个干部，人家大可以说他们也在搞诬陷。 这无形中增加了真正要调查的干部对抗组织调查的借口。 如果不解决好这个问题，省纪委的威信将会大打折扣而且没有权威。 长此以往，全省的纪检口非得出大乱子。 可怎么把这件事平稳的解决掉？ 道歉是必须的，公开给人家恢复名誉也是应该的。 要不然问题会更多。 但这样的话就算张娅覃文斌接受了道歉，可他们绝不会帮着维护省纪委监委的权威。 是个人就不会，何况到现在某些领导还在维护自己的心腹不想让自己人接受该有的处分和惩罚。 那就只能通过常委会强调这件事的特殊性。 这样一来王凤陵不干了。 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没有针对张娅和覃文斌，他凭什么帮省纪委承担这样的压力？ 领导觉着自己很难，覃文斌没觉着他们有什么难处。 既然当初派人下来的时候是领导做的决定，那就应该让领导去承担本部门权威受损的后果。 他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干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跟你有何交情可言 只是没想到下午一下班，杜建平的那个女区长来江海市了。 她是来寻求谅解的。 这件事得从杜建平被抓开始说。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事情的发展很出于人的预料。 如杜建平，他的问题甚至都没等张娅来得及向组织汇报。 结果就因为这一次刘哲贪的太快太直接，杜建平被他拉着一起暴露了。 通过彻查刘哲，他和杜建平迅速勾结在一起的路子暴露，杜建平就紧跟着被省纪委带走。 本来张娅都觉着从此跟这个人再不会有什么联系了，她父母也庆幸早一步和杜家做了了断。 结果谁能想到杜建平居然想把张娅拉下水。 那女区长今天来江海市，目的自然是取得张娅的谅解，至少不让她搞打击报复，从而给他们转移财产留出余地。 方法很简单，她觉着自己可以做个承诺，以后不针对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就行。 之所以她这个么自信，是因为她认为张娅不知道他们的那些事情。 到了教育局，女区长得知张娅没在这边上班，心里就很嫉妒。 张娅长得漂亮就算了，不依靠家里的实力，她如今居然当上了副市长，而且还兼任着农工委主任一职。 她凭什么这么春风得意？ 找到市委，女区长径直去找农工委跟张娅谈判。 张娅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女人，长相不算普通，但也算不上太出色。 听说这位女区长的娘家也很有一点背景，她也是个很强势的女人。 可问题是你在我这来找我谈判有什么意义？ “杜建平诬陷的问题，省纪委会查清楚，用不着我们报复，他这是在加重自己的罪行。所以你找我没必要，我也不可能给你们出书面的谅解书。”张娅直截了当拒绝对方的意图。 “张副市长先不要急着做决定，有些事我们可以合则两利。丫丫还小，不管怎么说她不可能一辈子不见她爷爷奶奶是不是？”女区长道，“我们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谈一谈，杜家的家产，丫丫在法理上是有继承权的。” “放弃就行了，你们找我没任何价值，我既不会搞打击报复那一套，但只要发现你们的问题我也会立即向组织汇报，这是我的义务，你们不要想把我拉下水。”张娅道。 女区长道：“也不是不可以谈嘛，我看丫丫的抚养问题我们也应该负一些责任，杜建平毕竟是她父亲，你们之间闹出的矛盾，我想还是不要连累到孩子。” 张娅理都不理。 你这是在威胁还是在求饶？ 她始终还是那句话，只要她发现杜建平还有其他的问题那就一定会跟组织反馈。 这话当然是骗人的，杜建平和这个女区长一个都跑不了，他们亲口承认那个公司就是他们开的，这视频都在那摆着呢，覃文斌手里还有他们其它的问题的直接证据。 这些东西将来肯定会全部交给组织，这个女区长想置身事外让杜建平把责任都扛起来。 那她纯属想得太多。 女区长一看，张娅这是虽然未必此刻手里就有他们违法违纪的证据，但她一定会去找。 这不行，好不容易让杜建平把所有问题都扛了，她这个区长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杜建平的儿子能够顺利成长。 这也是杜建平愿意把责任都扛起来的一个最重要的条件。 女区长保证照顾好他的儿子，他杜建平保证女区长安全无事一直到退休。 他们是深切绑定的两个人，谁也不能丢下另外一个，要不然两个人都得进去。 可如果张娅查出他们其实是一伙的，并上交给纪委，那他们不但严重违法而且还涉嫌欺骗以及对抗组织调查。 这要深究下去，他们无期都是最轻的处罚了。 女区长思考再三，张娅现在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除了丫丫。 于是她又威胁道：“就算你有能力供应丫丫长大成才，但总得给孩子的前途考虑吧？督建出了事的就杜建平一个，其他人可都好好地。如果要争夺抚养权，未必就不能拿到。而且你也要考虑到孩子毕竟不能一直在学校家里待着，她总得出门是不是？” “这就不是你要管的了，你回去告诉杜建平，他还有什么招数都赶紧用出来，要不然，你们是怎么回事我知道，把你们都送进去，到时候你们谁都好不了。他们杜家的孙子还会不会知道杜建平这个人，我看你也是保证不了的。”张娅反过来威胁。 而且她说话滴水不漏，就不表现出现在就掌握这些人的罪证的底气。 我以后查出来的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女区长一看，这是没办法妥协了。 那她就得想点办法先把张娅解决掉。 这个人的存在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只要她掌握了他们的罪证，等他们两个都进去了，那掌握着公司的女人还能老老实实地等他们出去？ 想到这，女区长起身告辞。 是时候懂用电社会关系了，张娅决不能在江海市待着。 先把人弄到省城，剩下的那就是那两个蛮不讲理一心认为杜建平无罪的老人出面的事情了。 这就又产生了一个问题，杜建平诬陷的事情还没调查结束，他们就算现在还有什么能污蔑张娅的东西，说出来也没人信。 要是提前激怒了张娅，让他想办法先下手为强，那问题可就更麻烦了。 思来想去，女区长只想到让杜家那两个找张家谈谈。 张娅说话滴水不漏，是没办法通过语言陷阱把她拉下水。 人家根本不接话，那怎么让组织觉着张娅也是知道杜家的事情但就是不及时汇报？ 思来想去，女区长认为还得从丫丫下手要挟张娅。 晚上，覃文斌抱着张娅折腾的时候，杜家老两口找张娅娘家。 一进门看到丫丫爱答不理，连招呼都不打，杜老头心里来气，就骂了一句“忘了自己是那出的种的东西”。 丫丫可不惯着他，当即威胁道：“你们是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的那些事，还是觉着我不能去几位告你们去？都想进去是吧？要不要我去举报你们威胁我的事情，顺便举报杜建平早早出轨的问题？”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也是有后台的人了 丫丫对杜家没一点感情这谁都知道。 杜家也知道他们算计让丫丫给他们当背黑锅的那个人的事情，丫丫很可能早就清楚了，所以人家对他们没一点好感确实正常。 但那又如何？ 杜老头认为，既然丫丫是在杜家生的，哪怕没吃杜家几口饭那也是杜家的人。 是杜家的人，就得给杜家付出。 张家老两口软弱，杜老头一威胁，他们就对这种流氓没办法了。 可丫丫不是。 她先回到自己的卧室，可仔细一想，躲着这不是软弱的表现吗？ 她就给覃文斌打电话。 这让覃文斌哭笑不得，他正在和张娅折腾，李亭妮认为自己立了功，今晚非得得到好好的犒赏，她这会正在洗澡。 结果这时候丫丫打来电话，他也没法不接啊。 于是接起来，丫丫先说明家里的情况，然后询问：“我觉着不能怕他们，或者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他们。你觉着怎么打回去？” “怕他们干什么？”覃文斌震惊道，“他们还敢找上门，这本身就是一个事情的象征，他们野心不止，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调查他们很可能还藏在别处地脏钱？” 丫丫了然：“我就说还得使我们年轻人脑子灵活，我妈呢，在不在身边？” “干嘛？”覃文斌怒斥，“你不要欺负她我跟你说。” “德性！”丫丫耻笑，“忙你们的去吧，这件事既然能这么想，那我就跟他们谈。” “那你是想把大家都拉进去让人家威胁了。”覃文斌道，“你不要带情绪，你就问他们两个问题，要循序渐进的询问，不要一上去就威胁人家。” “问什么？”丫丫挠挠头。 “首先他们让你去干什么？那是让你出国啊，那好，你让他们给钱。钱到手你管他们呢。如果他们要说还有什么钱要转到国外去，好啊，这钱是不是脏钱？他们肯定会说这是他们的合法所得存款，那你就问既然是合法所得，我们能不能去相关方面咨询。” “你是大孩子了，总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总得对自己负责，所以去照相馆方面咨询清楚这没错吧？” “到这一步，他们应该就会威胁你，我看他们威胁的方法也不过就是争夺抚养权，那这我们就更高兴了。杜建平放弃了抚养权，现在他们家又想要走，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们观念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那我们也得查一查，而且是合法调查。” “那你就问他们，自杜建平完蛋以来他们还有那个资格和我们在这方面打擂台？我判断他们只能丢下几句威胁你的话走人，那就更好办了，他们不惜把自己搭进去也要威胁你让你听他们杜家的遥控指挥，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机密？” 覃文斌这么一说丫丫点头不已。 可张娅不太放心，连忙骑上去问道：“要是人家真的威胁丫丫的安全怎么办？” “他们啥家境啊，这时候还敢闹出事？”覃文斌拍了一巴掌，很不齿地道，“他们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别出事。不过，我们可能会遇到点麻烦，他们会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找我们求得谅解。” 丫丫差点气坏，合着你们真在一起啊？ 这么早就搅和在一起，有那么迫不及待吗？ 至少也该照顾一下我这个大孩子吧？ 眼珠一转她就准备找点事给张娅，最好让她消停点。 可想了半天想不出怎么收拾这个妖精，而且鞭长莫及呀。 于是她记住了秦文斌的主意，打着商量询问道：“我看姥姥姥爷都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全了，那还怎么保证我的安全？要不我转学去江海市？这样也能让他们少点危险。” “那当然更好，”覃文斌立马捂住张娅的小嘴儿，先热烈欢迎，“你要回江海上学，那我们肯定是最高兴的。那你先把学业提高一下，我看开过年就把这件事办成。” 丫丫果断不去了。 又说了几句，她就准备去外头斗争。 这边，覃文斌刚放下电话张娅马上贴了下去。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商量怎么跟杜家斗争了？ “要不然，为啥这小丫头现在跟我几天都不打电话，一有事就找你来了？”张娅审问。 覃文斌扶着她的细腰点着头道：“没办法啊，丫丫想要个弟弟妹妹，这事儿也不能跟你说啊。” “讨厌，那你们就通话去吧。”张娅喜不自胜又坐了起来。 这人哄小孩是有一手，丫丫多难说话的孩子在她这里居然有点通情达理起来。 这是他的功劳，那得好好奖励。 “咱们可得快点，这小丫头一会肯定还会打电话过来。”覃文斌提前声明。 张娅一愣，你怎么知道？ “多好的女儿，被你们养出问题了。”覃文斌道，“这孩子从来就不是胆小怕事的性格，但杜家就不用说了，那不是人。你以前也对孩子缺少正确的教育和影响，总觉着丫丫不跟你发脾气或者提意见，从来也不做出格的事情那叫懂事，这是不对的。” “那你说我听着。”张娅连忙请教。 “这孩子是有一点内向的，她渴望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她可以稍微那么任性地过青春岁月的。”覃文斌叹道。 张娅沉默了一下，贴着脸什么也不说了。 覃文斌既然意识到这一点，而且也喜欢和丫丫交流，那他就会做好这种事。 交给他就行了不用再担心会出问题。 省城那边丫丫完全按照覃文斌的教导，把杜家老两口先给震慑住。 然后又慢条斯理地告诉他们：“你们回头大可以想一万个理由，但你们只需要记住一点，钱你们不可能不放在我的名下，但我要是在国外，那钱怎么支配，你们说了不算。” 这才是杜家想这时候就把丫丫送到国外的最大理由。 只有在这阶段送出国，她才必须要有监护人，才无法完全支配那笔脏钱。 要是长大点，杜家没资格遥控指挥人家。 他们一沉默，丫丫心里就笑了。 话说有人当后台出谋划策，关键时刻帮人家出头的感觉还真他娘的好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这一手玩得好漂亮 杜家两个人从张家出来，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了，可他们对丫丫毫无办法。 这小丫头伶牙俐齿，而且如今好像底气梗阻了，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居然敢这么跟他们说话。 “这不是张家那两个老东西说的，她今天说的话，肯定是张娅给教授的，我们得去找张娅，她必须为我们家的事情负责。”杜老头说。 老太道：“问题是找了有用吗。” “你以为后来找的那个就那么死心塌地给我们办事？她有自己的打算，说不定还想把杜建平整死，好让她从此没有什么牵挂呢。”杜老头冷笑着说。 老太道：“那我们能给张娅什么？” 钱？ 这张娅绝对不会要，那他们还怎么说服张娅让她送丫丫出国并给他们杜家当工具人？ 杜老头想了很久，觉着张娅应该自己自己的名声。 “道德绑架那一套虽然北鼻，但架不住好用啊，我们就用这一招，至于争夺抚养权，我看我们得花点钱找律师帮我们。”杜老头坚称，“我看唯一能让张娅跟我们妥协的就这一点。” “还有前途，张娅很有野心，她要想继续进步就得有人帮忙，我们的人脉关系还在，完全可以用这些和她交换，我们要的只不过是丫丫去帮我们办点事，那也是帮她弟弟，她损失什么了？”杜老头认为，“就是自私，我们决不能给她们钱，但那些关系网没用了。” 老太很迟疑，她觉着那些人脉资源留着，或许能给孙子留下一个不错的底气。 “你怎么还那么天真呢，朕以为杜建平不小心出了事，孙子将来还能进体制内？”杜老头批评，“我们现在只要钱，给孙子攒够钱，他在国外去当贵族，国内站不住脚国外反而能发展的很好。” “外国那么乱，万一学坏了怎么办？不行，还得让张娅负责，她死也是我们杜家的鬼，别想这么轻松就从我们家脱身。”老太发狠。 次日一早两个人找到市教育局，堵住张娅的车，就不说话。 张娅压根就不怕他们这一套。 一脚油门撞过去，那两个老的吓得窜出去好几丈。 “想跟我玩阴的，你们也配？”张娅落下车窗呵斥。 老太上来就试图抓张娅的脸。 张娅突然开门，车门撞在老太脸上，直撞得她满脸是血呆若木鸡。 “去找任何单位或者媒体控诉我对你们残暴，你看我怎么整死你们。”张娅烦不胜烦，这次决定不按照原计划来了。 那个女区长肯定会想办法妄图掌控丫丫，杜家的那些财产跟她的关系最密切，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那些赃款。 而给杜建平坏了儿子的那个女人更可怕，她现在就躲在背后让杜家两个老的出来帮她办事。 这得把这些人尽快都送进去才能保证我们的绝对安全。 但目前还不太适合，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拿出来的东西太多了，如果再对杜建平下死手，肯定会有人想到他们手里掌握着一些黑材料。 到了办公室张娅思考了一早上，她觉着应该利用一些其他人。 比如对杜建平恨之入骨的几个副手，再比如对杜建平试图只置于死地的一些人。 如果通过他们把杜建平和女区长的所有证据送到省纪委，这是不是能既避免被别人注意又能尽快解决这些有危险的人？ 没等张娅作出决定，事情有了进一步的变化。 当地一个建筑公司，而且还是事业单位，因为以前和杜建平关系十分密切、这一次居然没查出任何问题，杜建平也不透露跟这个建筑公司的关系，所以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一直在逍遥法外。 今天中午，这两个人落网了。 是他们自己沉不住气暴露的。 听说张娅被调查，那两个人马上明白这是杜建平在污蔑。 但如果能把张娅抓紧去，有些事他们再一出面做伪证那就板上钉钉了。 到那时，他们就算被调查，那也没太大的问题可以牵扯到他们。 于是昨晚他们找了省城的一个银行分行长，用金钱和美女开路，让这个行长给他们今天办了一件事。 他们给张娅的账户上偷偷转入了一笔钱。 可省纪委那个副书记虽然出了问题在被调查，但他的后台可没放弃他。 今天一早，盯着张娅的那帮人发现张娅的账户上多了一笔钱，便立马展开调查。 这一调查，那个分行长阴差阳错先被抓住了，这个人也痛快，一看跑不掉，就承认是有人花钱让他污蔑张娅的。 顺藤摸瓜一彻查，那两个人再也没躲过。 他们一落网，为了减轻自己的责任，他们就把那个女区长供了出来。 根据两人的口供，省纪委找上门一调查，那女区长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原来，这几天她表面上在想办法帮杜建平家里找关系，也确实找张娅想谈判让丫丫去国外给他们当工具人，这都不假。 可她背地里已经把自己完全从那个公司摘了出来，今天一早察觉到不对劲，打电话找那个建筑公司的两个领导没找到，女区长立马去把给杜建平坏了儿子的那个女人接到自己的住处。 然后她玩了一手非常漂亮的。 她显示对纪委哭诉说，她是被杜建平欺骗的，所以不得不跟他结婚。 然后通过关系跟杜建平打招呼，如果有些事他不扛着，那她在进去之前也会把别的事办完。 同时她还提供了一批前两天准备好的杜老头帮忙打招呼和作掩护的材料，把杜老头老太给装了进去。 这样一来，就她和那个怀孕了的女人在外面。 在这种情况下，那女人哪怕掌握着那个公司背后的一些机密，可她既是相关部门重点照顾的对象、又是杜建平一家不敢放心的人。 那她除了投靠她这个女区长，并争取保证她这个女区长不出事，她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如此一来，女区长等于攥着杜家最大的软肋，让杜家完全替她扛起了所有的责任，而她却依旧可以继续逍遥法外。 不得不说这女人这一手玩的过分漂亮，纪委的人员哪怕知道她有问题，可能把她怎么办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遭遇讹诈 下班之前，张娅接到市纪委监委的通报，得知那女区长玩的这一手，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被她这么一撒泼耍赖，就算以后再拿出什么新的证据，杜建平也只能替她扛起来。 “我们手里的一些东西失去作用了。”张娅跟覃文斌去吃饭的时候说。 “这也是好事，不过那个女人跑不了的，她就算其他方面没有问题，但如果提拔她的领导出了问题呢？”覃文斌说，“我估计离开了高新技术区区长的位置，她也就只能勉强保证自己是自由的，如果他们背后还有人和他们沆瀣一气，我估计这些人会灭口。” “他们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均衡，目前不至于出什么问题。关键是杜建平，这个人不开口，我们拿出去的证据也没什么用，因为要找他对质，他会很快把这些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张娅叹道。 那这件事暂时就不用多想了，审查杜建平和他父母的工作是省纪委的工作，市里也没资格插手。 至于杜家的事情，张娅既不知情也没法提供任何帮助，而且随着那女区长把杜老头老太装进去，暂时的威胁也少了。 下午下班，女区长带着那个孕妇来了。 她要求张娅和她们好好谈一谈。 “你们现在是有问题的嫌疑对象，我一个国家干部跟你们混在一起干什么？”张娅断然拒绝。 那孕妇哀求道：“所有的责任杜建平都扛了，没牵涉到我们所有人，我们也用不着那么痛恨他吧？” “你瞎？”张娅嘲笑一声开着车就回家去了。 杜建平还没牵涉到所有人，我前几天被调查你是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你想要什么，我们只要有都可以给你。”女区长知道这时候唯一能威胁到他们的就只有张娅，所以一个键不拦住去路询问。 “你们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也不会为你们的任何事情负责，你们找我完全找错了人。”张娅道，“都回去吧，该接受调查的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犯罪问题，要自觉没任何问题，那你坦然面对，我不也是被你们诬陷的只能等待调查了吗。” “这是跟我们有关系，我们可以给你补偿，你要什么直说。”女区长怒道。 这是走投无路没别的办法了。 她从此以后再也别想掌握权力，没权力她那什么和张娅抗衡？ 所以她转变了目标，她想先安抚住张娅，想办法把给杜建平生了儿子的那个孕妇送到国外去。 然后，她也要赶紧准备跑路。 如此一来，她还能反而将张娅再一次装进去，从而减少有可能出现的别的损失。 当然，这大概率达不到，所以她想搞清楚张娅到底要把他们怎么样，然后通过利益勾结来攥着张娅的把柄，从而形成一个新的利益联盟，只有如此那些钱才能正常的洗白转出国外。 可惜张娅根本不打算和她们谈话，而且态度既然如此坚决，要是她们不知足，那张娅可就用别的办法针对她们了。 张娅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公平？ 她需要谁给公平、和谁的公平？ 她早就从杜家脱身出来了，完全没再想过和这些人还有什么关系。 那她还对这些人念念不忘干嘛。 那两个女人看着她离开，两人完全束手无策。 “她应该掌握了一些我们的证据，很有可能会对我们产生巨大的威胁，必须先拿下这个汕头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女区长要求，“你去想办法，我知道你还有不少人手，让他们去办事，要不然我们都进去跟杜建平坐大牢去。” 那女人思前想后，她能拿出什么办法？ 她是生意场上混的，没多少本事，和杜建平的关系才是她掌握那个公司以及暗中还没有被发现的几家公司的主要原因。 现在杜建平出了问题，公司该查的早就被查封了，她上哪再找能用的人？ 要是动用隐藏的那些关系，那会暴露更多。 她可不想和这个女区长在一块生活。 可如今她没办法脱离，而且还要依靠这个女区长的关系网保护自己。 于是想来想去，她利用杜建平留下的关系网打听到了一件事。 张娅在江海市站稳脚跟是很早的事了，但这次能晋升副市长，据说跟提拔了一个年轻干部很有关系。 “这个人叫覃文斌，是个非常有实力的干部，而且听说是江海市女市长的男人。”关系网暗示，“要是找这个人或许有点用。” “他喜欢什么。”那女人立即追问。 “穷人一个，家庭条件很艰苦，但原则性非常强，不少人试图给他送礼根本找不到门路，现在住在哪都没几个人知道。”关系网说。 那女人一想，这倒是个好机会。 市长的男人，而且听关系网说法应该是公开的，那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如果能和这个人拉上关系，且不说关系网试图拉他下水或者把这个人从政府部门排挤走的目的能不能实现，那是他们的事情。就她本人的安全，或许也会得到巨大的提升。 那这就是最好的机会，这个人就是值得拉上关系、付出一些代价拉上关系的目标。 但要怎么和他拉上关系呢？ 关系网就给她送了覃文斌的联系方式。 那女人想了下，咬咬牙拨通电话打算直接谈判。 覃文斌今晚没回住处，下班前以前出租屋的房东打来电话，态度非常恶劣。 对方不知道韩文道是干部，看他的穿着只当他是外来务工的人员。 这段时间，根据房东的邻居偶尔和他们家闲聊时说起，房东知道了覃文斌“招惹”了一帮人，那房子都被砸过好几次。 所以房东要求他今晚“必须”过去一趟，他们要验收房子并要求覃文斌连夜搬离。 覃文斌本来是不打算跟房东计较的，那房子确实有人砸过，但他换了安全门，损坏的墙壁都粉刷一新了。 这没什么问题吧？ 结果等他到的时候，房东老两口黑着脸指着门质问：“我们当年几万块钱买的门，你现在给我们换成几百块钱的，你什么意思？”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看看什么叫作死而不自知吧! 覃文斌震惊，就你们原来那破门，你几万块钱从哪买的？ “有没有发票？”覃文斌询问。 房东老太还真就拿出了发票，但问题是，你当我瞎吗你拿这个试图讹诈我？ 原来那破门是铝制大门，当年买的话连三百块钱都不到，反倒是里面的实木门稍微值点钱。 可这老太拿出来的发票，开票时间是五六年前，而且天知道从哪弄来的，那上面写的是世界顶级的豪宅“电子密码监控安全门”。 “看到了没？这上面要几十万，那门旧了，你得拿三万块钱来，还有，这墙谁让你粉刷的？给我恢复原来的样子，要不然还得三万，那是我们亲手刷的，不要拿市场价来衡量。”老太蛮横道。 覃文斌一看这就是最近市场不景气试图玩敲诈勒索的那种人，那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租房子的时候是从他们的儿子手里租来的，得让这个人来。 “人去了国外，你不要管我们家的事，拿钱来。”老太道，“拿不出钱？给你家打电话让他们卖点牲口送钱来，八万块钱一份不准少。” “违法了吧？”覃文斌顿时摇了摇头，这下不能不跟这对老东西认真了。 老太嘿嘿一笑：“威胁我们？我女儿是教育系统的领导，我姑爷是市领导，跟我们玩法律？” “那就派出所见吧。”覃文斌没什么好说的了。 到了派出所，附近派出所的人认识他，知道这是个杀神，于是连忙要起身迎接。 覃文斌使了个眼色，抢先把情况一通报，指着那两个老东西愤然道：“具体的情况就这样，那么一个地方开口就要八万块钱，他们家住的是金銮殿？” “我认识你们领导，把你们领导喊来，不要搞政治正确那一套，穷人就该按照规矩听我们的话，你们不要给他做主。”老太呵斥。 还别说，派出所真有人认得这两个人。 但看到覃文斌脸色冷漠，那几个人就没敢跟那两个老家伙说实话。 那就得按照证据说话。 “这是钥匙你们去开门，客厅里放着原来的门，具体是怎么回事一看就知道了。”覃文斌拿出钥匙说。 一个副所长亲自过去检查，回来后就跟那两个一句话：“讹诈了。” “小王八蛋还挺有头脑的。”老太轻蔑一笑，拿出手机道，“但穷人不在乡下待着，你就得吃点苦头，我们家有的是人，这件事我们说了算。” 没半小时她女儿和女婿来了。 覃文斌一看都无语了。 他还以为“教育系统的领导”是怎么回事呢，合着就五十岁的人了连正科级都没上得去，前几天还被他覃文斌骂的抹眼泪的玩意儿？ 至于那位所谓的市领导他也认识，市政协办公室老资格科员，一天到晚看报喝茶不干活，一到年底就埋怨领导“看不到我辛苦”的货色。 就这么两个人，老太是怎么敢号称他们是领导的？ 那两口子本来挺着肚子一摇一晃进门的，可进门就看到覃文斌，老两口吓得脸色都变了。 别说是跟这个人打官司！ 那男的慌忙弯下腰远远伸出手跑过来赔笑：“覃主任你好，你也来办事情？” “他们家女婿？”覃文斌没伸手，冷淡地道，“你们家厉害啊，一道铝制门要三万元，刷了一下墙壁要三万元，加起来吧万元。怎么，要送你们进去问那帮犯罪分子要，还是你自己找媒体把我这个领导‘不讲理’的事情介绍一下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们老糊涂了，覃主任，这件事我们处理，我们绝对处理的好好的。”那女人赔着笑弯着腰打包票。 那老两口当场傻眼了。 什么意思？ 就这么一个穿的不如人看着就是个农民工的小子，他还能是你们的领导？ “不会看错了吧？”老太嘀咕着要把女儿拉到一边。 她女儿气得骂道：“你们穷疯了吗跑出来敲诈勒索？我弟弟呢？他这几天不是闲着没事吗，让他来处理，你们马上回去。” “你们认错人了吧？”老头急忙道。 同时还给女婿使眼色，多好的机会，抓住这个机会宰一笔钱那能花多久呢。 他女婿就没敢看他。 覃文斌现在在江海市的官场上无人不知他的大名。 既是市长的男朋友，又是省级英雄模范。 更要命的是这还是个不要命的那种干部。 得罪他？ 你家有几个处级领导经得起他彻查？ “立案吧，他们敲诈勒索，我今天要是不认真对待，过几年说不定什么人都会跳出来拿这件事攻击我。如果派出所解决不了，那就向市局汇报，这件事我不需要道歉，我只需要一个公开的处理结果和调查报告，这你们知道规矩。”覃文斌一概不理睬。 所长和指导员就看看那一家子，全市最年轻、提拔嘴快、杀得多少干部心惊胆战的副处级实权领导，而且看起来还是你们家儿女的领导，你们就这么敲诈人家？ 派出所迅速立案，这根本没什么调查难度，事实俱在，而且那不是覃文斌破坏的，那是犯罪分子报复他的时候破坏的。 这就不可能在法律上给覃文斌分什么责任让他承担一些。 反倒是那老头老太，尽管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他们敲诈勒索的行为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可是拿出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发票试图敲诈、而且还主动报案的。 这不但涉嫌敲诈勒索还涉嫌扰乱社会治安了。 综合下来没个半年他们都出不来。 当然，那两个老家伙年龄大了不太可能送进去服刑。 这也是一看覃文斌根本不给他们“改正”的机会，就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老家伙最大的依仗。 老太叫嚣道：“你有本事当上市委书记修改规矩啊，没那本事吧？一个破副主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要去纪委告你迫害老百姓。” 覃文斌冷漠扫了一眼，既然这一家子这么作死，那不收拾他们真对不起他们的犯贱了。 “什么时候破案什么时候打电话通知我，工作忙，大家见谅。”覃文斌跟派出所的人握握手转身就走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拿这个来攻击干部? 覃文斌是不想跟这些混蛋老人计较的，尽管他非常讨厌这些人。 江海市城关区的老头老太，尤其一些退休的老教师老职工非常过分。 网上有揭露这些广场舞老头老太的视频，江海市就占了四五个。 最过分的一个是在人家商场里面跳舞，外面出太阳他们嫌热，外面天气冷他们说商场里面有暖气，不管什么季节，他们每天下午都准时到人家商场放大功率印象跳广场舞。 这事儿弄的商场承包者实在没办法，民警也没法管这些人，于是只好退了租金人家走人了。 结果那商场没人了，那帮老东西都不去了，说里面没有人他们跳舞没人看。 房东家那两个老家伙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他们一个是当年的工厂职工，动不动他们为国家立过功，走到哪都让人让着。 另一个还是连续拿了十几年优秀教师称号的小学老师，实际上连中学文凭都没有全靠资历老。 这老太更过分，以当年下过乡受过欺负为由，现在走到哪都那一套，嘴上说乡下人就不该进城，结果她办出来的事说出来都没人信。 每天早上五点多她就起床去一些超市门口等着，超市一开门，但凡打折的她都要过一遍手，网上说超市方便面挨个捏一遍那种人就是她。 然后她还不回家，她又没资格带孙子孙女，于是在超市顺点能顺走的东西，到处试吃混个饱，然后就在附近的饭馆酒店坐到中午，再找个试吃的地方混个饱，然后等晚上超市快关门的时候再去薅羊毛。 现在不行了，老太去一个超市人家从上到下都防着她，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了。 于是她加入了广场舞大妈的队伍，城关区但凡能跳舞的地方她们都去过。 覃文斌还是后来路上看到，才听人说这帮老家伙都做了那么多不要脸的事情。 所以对这种人，你跟他们计较那你是不想过日子了。 可却没想到今天为这个房子的事情，这两个人居然拉着女儿女婿找抽来了。 覃文斌不打算对他们客气。 那房子是那两个出了门连他们都不想认识的儿子的，租房的合同也是跟那两口子签订的，现在他们跑来找茬，那就让法律说话吧。 回到家，覃文斌就接到那老两口的儿子打来的电话。 他就一个意思，那房子是他的，跟那几个人没关系。 “我去看过，房子没问题，他们这是在胡闹，我会跟他们谈，你先撤销案子，为这点事闹成这样对大家都不好。”房东劝说。 “我压根就不想跟那几个人计较，问题是他们报案，我撤销哪算什么事？”覃文斌委婉道，“让他们闹吧，现在已经闹得收不了场了，最终怎么判罚，那还是让法院来说。” 房东为难道：“他们现在是逼着我为难。” “那我没办法，你是有办法的，那是你的房子。但我如果照顾了你的面子，他们没理都成了有理，这件事不可能到此为止。”覃文斌那就只能通知这个房东，“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就不要参与了吧？” 房东就抱怨，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招不得惹不得。 “那是你的想法，我前途难得，不可能因为你的面子把自己搭进去。你们要觉着有问题，纪委监委或者别的部门随便你们控告，我报案的事敲诈勒索案，跟你没任何关系。”覃文斌道。 房东不由生气道：“大家都退一步不行吗？” “不行。”覃文斌一看这人也是明知道那四个肯定会纠缠不休，现在居然妄图让他吃个亏把这件事糊弄过去，立马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房东老婆过来在电话那边说：“小覃，这个事情没那么大，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给你写个证明，就证明我们收到了你的钱……” “按照你们的意思，我一个国家干部知法犯法？”覃文斌不耐烦道，“你们要觉着我理亏，你们尽管找相关部门投诉，为什么要让我陪你们玩这种蝇营狗苟的把戏？你们家的人敲诈勒索，现在倒成了我揪着不放，你们是不是多少有点认知障碍？” “你也算是租住我们的房子这么久的人了，大家都退一步，那就是两个老糊涂，你不跟他们计较不就行了吗？”房东生气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 覃文斌但凡一松口，这件事就成了他有错，但房东家大度地放过了他。 将来要调查起来，这就是他的一个污点。 他年纪轻轻前途远大，凭什么跟这么一家子糊涂虫玩游戏？ 对于房东的指责，覃文斌很不客气地道：“你不要跟我说你对我有什么恩惠，那边的房子出租率有多少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我住你的房子签订了合同的，每个月租金少了你的？” “但是你招惹了人，我们是小老百姓，你惹了人跟我们没关系，但损失我们承担。”房东老婆大声训斥，“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人性都没有？” “弄坏的东西我是没有收拾好，还是说你们认可你们家老人的赔偿要求？别人没人性就是明知没道理还得让着你？五十岁的人了还没活明白这点道理？要不要把这件事发网上让人评价一下，也认识认识你们这一家子？”覃文斌大怒。 那两口子顿时哑口无言，他们可不敢让人知道他们家有那么两个老人。 要不然单位都不待见他们。 但是在覃文斌这得不到妥协，他们也没法跟家里交代啊。 房东觉着自己退一步，就跟覃文斌商量，实在不行的话当着派出所所有人的面他们道个歉。 “已经报案了，等结果吧，我不欠你们的，当然你们也不欠我的，那就让法律来说了算。另外，在案子告破期间，因为经济纠纷，而且我也不住你们家房子了，合同结束，你们可以去有关部门咨询，就这样。”覃文斌通知完立即挂电话。 两个死皮不要脸的老王八蛋，生了一个糊涂虫儿子和一个更死皮不要脸的女儿，这一家子绝了，在不做人这方面他们是铁了心的一代代祖传不做人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蠢货扎堆那就一波带走 “怎么回事？”一看他怒气冲冲的，三个女人等打完电话才问。 覃文斌一说，她们都惊呆了。 在她们三个里面，鞠敏芸如今看着最可怜，但那也是厅级干部家庭的出身，这些年也没有接触过社会底层中自以为“中产”和“城里人”的那些玩意儿。 张娅和李亭妮更不可能接触到这些人。 今天一听，她们都不敢相信还有这种混蛋。 这不是明知道自己犯了法，却还叫嚣着要没理闹三分的混蛋么。 “你们别管了，就这么点事情，闹来闹去也不过他们找了人给破案制造障碍罢了，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覃文斌冷笑。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一家人商量了一晚上，竟然自以为是地找了城关区副区长兼教育局党组书记。 在这些人看来，人家是副区长，而且还是区教育局党组书记，那比覃文斌官大，肯定能压制他一头吧？ 要不然怎么说蠢货会聚堆呢，那副区长也觉着她有这个面子。 次日一上班，她坐车到教育局来，借口要汇报工作，先跑到张娅那把这件事“委婉”地汇报了一下。 在她的汇报中，覃文斌仗着是领导，对弄坏了别人的房子的事情根本不认账。 “这个干部是有问题的，从他的工作方式就可以看得出，这些出身农村的干部蛮横不讲理，既给领导得罪人，也对老百姓毫无怜悯。”副区长声称。 张娅淡淡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对方是什么身份你总是知道的吧？” “还在吃低保的穷苦家庭。”副区长笑道，“这件事我是最了解的，哪一家的日子过得不算好。” “那你是蠢货。”张娅立马开骂，“你是觉着我好欺负还是没长眼睛？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房子在什么地方，还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就没了解过？” 副区长错愕：“不是，张市长，这件事，这件事我是最清楚的……” “你不要在我面前表演，你这个副区长兼任区教育局党组书记我是不同意的，原本我以为你只是能力有所欠缺，现在看来你道德思想和政治觉悟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你是欺下瞒上告刁状、死皮赖脸玩污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张娅怒斥。 她做的很绝，直接向市纪委监委举报那一家子“老两口退休人员，女儿公务员，儿子也有远超过当地平均收入的生活”，但却“吃低保享受贫困人员待遇标准”。 并且她要求市纪委监委“查一下”这个女副区长，理由就是“她最清楚那一家的情况，但为什么不想组织反应”。 副区长捂着脸就想跑。 “快点查，这位领导已经做好杀人灭口的准备了。”张娅又给她扣了一顶帽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小小的一个副处级干部，在我面前妄图捏造谣言诬陷一个…… 哟，对了，我男人还是全省优秀党员和先进代表。 那这帮人可就是丧心病狂地拆组织的台啊！ 她果断把这件事跟市政府当做做了汇报，同时又给市委办和组织部通报了一下。 快看啊，有人要诬陷你们的好干部，你们说这件事怎么办吧。 李亭妮又一次惊呆了。 她发誓她没想到这件事能闹到她面前。 就那么大点事情，覃文斌的级别和权力都足够解决了吧？ 这怎么还牵扯出一个副区长了？ 市纪委监委可以点也不敢松懈，这要搞不好，覃文斌那个二杆子又去省委门口往那一坐，江海市市委可就又要出大新闻了。 组织部那边更不敢怠慢。 刘国庆还在想办法给覃文斌申请全国优秀干部的资格呢，这要是能拿得下来，往后去省里开会，尤其关系道德模范的会议，他这个组织部部长都不用些什么稿子，就覃文斌舍己救人被犯罪分子差点撞成碎片的先进事迹，他说五年都不带更换的。 现在可好，冒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照这个托那个非要把好好的先进人物给抹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就把那个副区长叫到组织部，让站在走廊里，他刘国庆指着这个蠢女人的鼻子骂了半个小时。 副区长都快委屈死了，她觉着覃文斌不就舍己救人了一次嘛，该表彰的都表彰完了，现在他又得罪了那么多人，那也该清算了。 弄掉这个人，她很有把握去教工委当副主任，那岂不是更好？ 于是她一听有这么一回事，就连仔细检查都没做就去找张娅，她觉着张娅应该也挺痛恨覃文斌的。 可是谁能想到现在居然弄成了这样。 她不服。 他覃文斌凭什么碰不得动不得？ 刘国庆懒得跟这只蠢猪解释，骂完了，市纪委监委调查结果也送过来了。 对方牵涉到敲诈勒索，而且还试图动用“特殊关系”落实敲诈勒索的计划。 这敲诈勒索都搞到国家干部头上了，这是什么行为？ 至于覃文斌本人，纪委监委根本就没提。 还提什么？ 另外，张娅实名举报那一家子吃低保的事情也查清楚了，确实存在。 所以，城关区一二把手的骂声响彻区委区政府。 什么叫自取灭亡？ 那一家子就是。 但给那一家子办低保资格的干部、每年检查贫困户资格的干部可就不是骂人那么简单了。 纪委监委查出来给那一家子办理低保户的签字人，顺带着扯出了将近半个单位。 这最轻也得落个严重警告并降职降级处分，哪个干部能受得了这种结果？ 可谁敢埋怨覃文斌？ 还有政法委。 派出所迫于压力没有把明明白白是敲诈勒索国家干部的案子汇报到区分局，所长指导员撤职降级调离处理。 当日值班副所长、与那一家至少认识的副所长一撸到底开除出公检法队伍并做具体的调查。 然后到区政府，那个女副区长涉嫌伙同那一家子敲诈勒索并造谣诋毁国家干部、审查不严格贸然向市领导汇报虚假消息、思想道德与党性纪律性几近于无，数罪并罚，降职为二级科员调离区政府。 她罪有应得，可别的领导都快哭死了。 第一百四十章 报复上门? 作为区政府党组书记，区长存在“把关不严、致使区政府党性不纯、党建工作松懈”的严重问题，降级并作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原岗位留用以观后效。 区委书记“忽视漠视党风建设工作”，党内严重警告一次，市委将做进一步追究责任。 区政府主管城市低保工作的副区长开除公职调离原岗位，并作五年内不得升迁处分。 可以说这一次市委动了真怒。 这不单单是有人敲诈勒索国家干部和省级优秀党员那么简单，在低保方面查出来的问题以及某些干部使用特权的问题引起了王凤陵极大的愤怒。 市委书记暴怒之下，区委区政府及区直部门不吃点苦头说得过去？ 那两个老东西的女儿女婿更完蛋，他们本来是不用那么快被查出问题的。 可这一次市委动了真怒他们就没跑得了。 男的因为是领导，大小也有点实权，在不少项目上存在严重的经济问题。 至少他们家名下两处三百多万到五百万的房产说不清楚，那是那男的利用职务之便高的“福利”，而且还连带出一批塌方式腐败的干部。 政协那边的好几个领导跑的脚后跟打屁股去市纪委监委投案。 这是跑得快的，跑得慢的或者心存侥幸的直接被从家里带走。 区教育局也因为那女的的问题，教育局局长也被降职处分，主管副局长存在严重的违规违纪行为被抓。 关键那两口子也被先后开除，然后移交纪检部门严加审查。 他们下半辈子完了，连他们的儿子也跟着倒霉。 反倒是那老两口，他们年纪大，而且出了事立马多的远远的，连女儿女婿都不管了，他们只是被取消了一切退休待遇而已。 处理完的当天下午，覃文斌过去拿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当着区分局几个领导的面，将房子完好无损交还给房东。 半大老头黑着脸低着头自始至终没说过话。 “这些也是我的我得带走。”覃文斌又去拆掉了所有的监控设施。 只要是他的他都带走，房子一瞬间就空了。 人都离开后，半大老头和老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时间悲从中来。 本来以为就惹了一个外地来的小年轻而已，没想到他能量这么大。 这下他们这一家还怎么出去见人，还怎么面对他们的姐姐和姐夫两口子？ 如果那两个老的不闹事不敲诈勒索，说不定就没今天这件事。 现在可好，他们在这个城市还怎么活下去？ 还没等他们走人，相关单位找上门。 吃了那么多年低保，罚款交一下，不多，按照最低罚款标准执行的。 这才交了罚款，市监委又叫他们去问话，你们搞到手的那低保到底是怎么来的你得说清楚。 这跟覃文斌就没关系了，回到家他考虑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把监控设备安装在家里。 当然，现在网络泄密非常严重摄像头不可能对着卧室客厅。 覃文斌只在两个家里的客厅里安装了闭路监控，不联网就行。 当天安装完毕，覃文斌都觉着这可能是他出于不浪费考虑才安装的。 结果，当天晚上就出了事情。 晚上吃过饭，李亭妮身体不舒服，张娅也有点疲惫，四个人就在名义上是张娅的家里休息，张娅和鞠敏芸住主卧，覃文斌陪着李亭妮住在次卧。 李亭妮心情不好，覃文斌就抱着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到十二点左右才哄睡着。 覃文斌正准备睡觉，忽然就听到外头传来轻微的门锁被撬动的声音。 他原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就看了一眼监控。 门外安装的监控显示，六七个人蒙着面，手里拿着刀子蹲在门口，一个瘦小子在敲门。 报复来了！ 覃文斌立即翻身坐起，幸亏没脱衣服。 他立即叫醒李亭妮让她赶紧去张娅和鞠敏芸那边，同时让他们立即报警。 “我们就在这等着。”李亭妮要求。 “不行，就这卧室门根本挡不住他们的凶器，我有办法对付他们。”覃文斌低声呵斥，“马上去，不要耽误时间。” 等李亭妮进了卧室门，覃文斌看看手机上的监控画面，那瘦猴明显是个新手，半分钟也还没撬开门锁。 于是覃文斌去厨房取出一袋子碱面。 另外，厨房里前任房主留下了一根抬东西的棍子，洋槐木的非常坚硬。 覃文斌点亮了一下，长达两米五六的棍子很好用。 于是到客厅门口两米远的地方，覃文斌准备好应敌。 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声，同时门被轻轻推开。 这一下，覃文斌在暗处，那将近十个人在明处。 楼道里的路灯亮着。 覃文斌毫不犹豫先一棍子下去打在瘦猴的脑门上，这是个关键人物必须留下来。 下一秒，棍子狠狠从下而上打在第一个要进门的壮汉的裤裆上。 怎么说呢，覃文斌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但没等那壮汉痛苦地叫出声，覃文斌手里的长棍又砸在第三个人的鼻梁上。 三秒不到打翻三个人，其他人才看到覃文斌的影子。 “玛德，他发现我们了，杀了他。”后头有人厉声喝道。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覃文斌这下再没有留后手，一棍子扎在第四个人的咽喉上面。 比开门声声音还大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入耳朵，覃文斌就知道自己手上到底沾了人命。 然而，他的优势没有了。 灯光下他看到一个黑洞洞的东西对准了他。 土铳！ 覃文斌知道这玩意儿的威力，那是打出来就是一大片啊。 他迅速往旁边一跳。 枪声没响起，教化的歹徒不想惊动警方，他们想跑。 覃文斌贴着墙一看，那个拿火铳的对准大门，其他人有条不紊地准备拖着四个不知死活的要跑。 他心里顿时一沉。 这不是冲着他来的，这是冲着鞠敏芸来的。 因为那无赖一家还没那个能力找这么专业的杀手。 尤其那个被打碎了某个地方的壮汉竟一声不吭，这种狠厉不是一般人甚至所谓江湖人物所能有的。 一念至此，覃文斌更不可能让他们离开。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敢玩命，你呢? 覃文斌下定决心，便迅速把两个抱枕往外面一扔。只听轰的一声，那火铳到底没忍住。 为了防止对方还有后手，覃文斌又扔出去两个靠枕，再看时楼道外面已经没有了人。 他迅速用棍子别着门狠狠关上，又用一根擀面杖卡住。 然后来到窗前往下一看，那帮人还没下去。 这就好办多了。 覃文斌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 可别忘了他手里还有一袋碱面！ 那帮人有条不紊刚撤出单元门，覃文斌也不瞄准撕开袋子就扔了下去。 同时，外面传来警笛声。 楼下啊的一声大叫，这下是个人就知道自己跑不了了。 那就，上楼抓几个人质！ 这一次，覃文斌又料准了。 于是，迎接那帮人的是抖头一碰冷水。 碱面遇上冷水也没什么，伤害不大但足以让人眼睛睁不开。 更绝的是，覃文斌泼出冷水的同时，还有两热水壶开水从头顶倒了下去。 那个被打碎某处的壮汉因为是仰面被人抬着的，他眼睛完全睁不开，同伴被开水泼在脸上，疼的顿时扔下他，他终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但还有两个没被打趴下的，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拿着火铳的。 他一步五个台阶窜上来，隐隐约约看到灯光下有人，想也不想就开了枪。 骗到对方的大招后，覃文斌这下可就不客气了。 迎面一根短擀面杖砸过去，火铳手躲避的时候，覃文斌解决了另外一个人。 长棍看着很轻地敲在对方的鼻梁上，趁着对方抬手捂住鼻子的空间，覃文斌又一棍子抽在火铳手的手腕上。 但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枪响。 是那个壮汉。 那小子是带头的，他带着一把仿制地手枪，那可是真家伙！ 覃文斌这一刻感谢了无数遍这些旧楼的楼道灯，那帮应该是职业杀手，至少是亡命之徒的家伙不熟悉这些，他们以为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灯。 于是当那壮汉突然抬手的时候覃文斌看得清楚，他立即扔掉手里的棍子扑了下去。 紧接着又是五发子弹，但都打在了墙上，覃文斌力气巨大，他抓起捂着鼻子的那小子当盾牌砸了下去。 力气之大，让那小子凌空飞出去三米多远，连那个火铳手都被带的从楼道里滚了下去。 三个人滚作一团，那壮汉的子弹自然全部落空。 没子弹了，等待他的就是覃文斌从楼梯上跳起来砸下去的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 壮汉七窍流血，但依旧凶狠地瞪着覃文斌。 覃文斌一看，其他人都昏迷了。 那没办法。 反正沾了人命，他不能再有一点顾虑。 这种狠角色如果不干掉，社会安全会遇到巨大的挑战。 他没有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有的只有来一个干掉一个的凶狠。 于是，覃文斌捡起擀面杖压着那壮汉的喉咙。 他知道对方知道他想知道什么。 才不到十秒钟，壮汉憋不住气，又看到覃文斌狠厉的眼睛，心里一发慌，他怂了。 他说了一个名字。 是这个人让他们来的。 “我认识你们？”覃文斌逼问。 壮汉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听到楼下急促的脚步声和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知道他跑不了了，索性道：“我们不认识你。” “你踏马骗谁呢？不认识我你想要我的命？说，这个人是不是间谍头子，让你们来报复我的。”覃文斌怒喝。 楼下传来刑警队长的声音：“文斌，你没事吧？” 覃文斌稍稍放下心。 又听到市局那位老同志的声音：“覃主任，是我，我们接到李市长的电话赶紧过来的。” “啥？”那壮汉一愣，“市长？你们，你们这不是住着那谁吗，就那个女人。” “我们这只有三个人，我，本市市长和副市长，说，谁派你来的。”覃文斌心下完全笃定这是冲着鞠敏芸来的，但演戏要演全套，他厉声喝问。 这帮狗东西还真有点本事，能逃脱老同志的侦察，还能不知通过什么办法查到鞠敏芸在这出现过。 看来，那些材料不能留要早点交上去。 那壮汉都傻了。 他发誓，如果他知道这住着两个市领导，打死他也不会听信这个小区居住的人的消息。 在他看来，鞠敏芸就不可能在干部出现的地方，让他们找鞠敏芸的人可告诉他们说了，说鞠敏芸不大可能出国，但一定会躲着官方的搜寻。 “他妈的，时也运也，老子认账！”那壮汉大骂一声完全放弃了反抗。 市局刑警队的同志上了楼，一路所见让他们不寒而栗。 一把还发热地火铳，一把刚才打出六发子弹的手枪。 还有至少六七把刀！ 这些东西出现在社会上意味着什么他们最清楚。 而这些东西出现在市长和副市长的住处又意味着什么他们更清楚。 刑警队队长都快哭了。 “覃主任，你看着，这我们是提前没侦察到，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队长哭丧着脸向覃文斌说。 “这是一个阴差阳错的事情，而且我们应该庆幸出现在我们身边。”覃文斌擦了一把脸，等同志们把犯罪分子全部控制起来并搜身后，他才靠着墙坐下，心有余悸地笑道，“你们想想这帮王八蛋要不出现在我们这，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得受到多大的威胁啊。” 所有人这一刻对他完全服了。 这个人，他是真不怕死，他是真时时刻刻想着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人家这领导，当的真踏马硬！ “两位领导那我去跟她们解释，你们快把这帮王八蛋的后台找到，是这个人。”覃文斌把那壮汉透露的名字一说，立即催促他们快走。 这时，李亭妮和张娅也穿戴整齐出来了。 可以说，从这个晚上开始，她们再也不会想覃文斌之外的任何人了。 两把枪，七八个歹徒，他愣是把她们保护的毫发无损的。 这个男人，没名分也要跟！ 他不会说甜言蜜语，他也有个人私心。 可在该担当的时候，他绝不会把别人退在前面自己缩在后面！ 所以听到覃文斌的那番话，李亭妮出来表达了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在他面前，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件事我这个市长来负责，我们应该庆幸他们没错误的找到人民群众家里。就冲这一点，今晚我们三个党员干部全牺牲了，那也是我们的重大胜利。你们回去立即查案，其他的事情不要顾虑，只要上级追责，我这个市长第一个担当。”李亭妮表态。 张娅道：“市长这话正是我要说的，只要人民群众不出问题，我们全牺牲了也值得。你们回去立即就地展开审讯……” 话没说完，李亭妮冲了下来。 离得近的人没看到，可她看到覃文斌身上在冒血。 是一股一股往外冒血！ 他还是被子弹打中了！ 错！ 覃文斌至少被三发子弹打中了。 一发是跳单，另外两发是土铳打出来的铁砂。 这么半天覃文斌没感觉，可这会儿他感觉有点发冷。 李亭妮冲到身边，覃文斌才低头看到身上的伤口。 “嘿，值了！记着做好安抚工作，小区群众可能受到了惊吓，不要让大家有什么顾虑。”覃文斌说完哈哈一笑，一头扎在李亭妮怀里。 确实值了。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今晚我又保护了至少鞠敏芸这个无辜的人民群众。 那还有啥担心的？ 当夜，整个江海市几乎疯了一样，市局、内卫以甚至一批部队都被拉了出来，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戒严的军警。 王凤陵这个市委书记大半夜被紧急电话叫醒，二话没说就直奔市医院。 覃文斌，你怎么这么能折腾？ 但是覃大爷，你踏马是我老王家的救命恩人啊！ 他接到的汇报里，刑警队队长和老同志都没抢他的功劳。 出生入死的队长就一句话：“王书记，覃文斌这个人，他真是愿意用自己一条命去换哪怕一个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我们服他。这一次我们心甘情愿接受处分，但这个人必须表彰。” 然后才汇报覃文斌干掉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放翻七八个的惊心动魄的战斗和结果。 王凤陵冲到市医院，其他领导都来了。 看到李亭妮衣服上大片的血迹，王凤陵大哭一声。 “哭什么哭，人还活着，失血过多而已。”急救室门外拦路的护士长怒喝道。 “哦？好！好！”王凤陵狂喜，一跺脚一咬牙，“市长和张副市长在这里守着，其他人跟我走，他妈的，不把这帮狗东西全抓了，我们对不起屡次三番玩命的好干部！” 市政法委书记兼市公安局局长刘宽福红着眼睛，提着枪就跟要吃人，早就把大街小巷扫了一遍，连酒店旅馆都查完了。 “我们这一次不但不能怪覃文斌，而且还要感谢他，我王凤陵个人要感谢他，要不是这小子，我们这次都得进去。作为市委书记，我代表党组织和江海市六百万老百姓谢谢他。”王凤陵站在街头跟所有常委表了态，“这一次不把犯罪分子连根拔除，我申请提前退休。” 天一亮，精神无比亢奋的王凤陵就像省委主要领导做了电话汇报。 省委领导吓得一身冷汗。 两把枪，几十发子弹，这绝对算得上重案要案！ “你王凤陵摊上了一个好干部啊！”书记在电话里既愤怒又庆幸地骂道，“上一次，是这个干部不要命地救了一群人。这一次，又是这个干部玩命留住了这么一帮穷凶极恶的歹徒。这个干部，我看再也不能有人怀疑他的忠诚与责任感了。” “是，昏死之前他还让李市长亲自去安抚社区的群众，他不怕死。”王凤陵真心实意地道，“领导，这个干部，我现在完全相信他是一个纯粹的人了。” “人不能说太纯粹，那是捧杀。但这么一个干部，我想他是随时可以为党和人民献出自己的一切的。”书记下令，“挖出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来，你王凤陵运气好，我看这次就不要处分了，前提是，该解决的问题你必须解决好，不单单是抓犯罪分子。” “是，我明白，谢谢领导，覃文斌一醒来我就报告省委。”王凤陵一打立正激动道。 这次覃文斌没怎么吓人，失血过多很快就止住了。 然而，更吓人的随后出现了。 “弹头上有毒。”天亮的时候主治大夫出来通知。 李亭妮扶住张娅，沉声询问会有什么问题。 “没太大的问题，”主治大夫摇摇头，“这位领导的体质不错，上一次那么严重的伤他居然都养好了，这是一个奇迹。这一次，我们用的药有点多，以后恐怕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是避免话说的太满的说法，实际上主治大夫很想把这小子切片研究一下。 他那体质到底是怎么搞的，别人好几年都恢复不了的内伤，这才一年不到他好了。 那涂抹了剧毒的的弹头，要换做一个人早深度昏迷了，可这小子居然意识还很清醒。 这是得多狠的人才能配得上这么一个好体魄啊！ 这事儿李亭妮和张娅是最有发言权的两个人。 但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中午，市委领导全体过来看望，覃文斌在睡觉。 下午，省政法委书记受省委省政府、省人大和省委组织部宣传部等部门领导的委托前来探望，覃文斌还在睡觉。 但他的事迹早就传遍了全网络。 在李亭妮的指示下，昨晚的事情没有隐瞒。 那么大的声响，楼里其他住户早听见了。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让大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网上一部分网友都快气疯了。 去年就这段时间，这小子一个人救了十几个人，他自己差点把自己弄死。 这刚好了一点，他又跟带着手枪和火铳的歹徒玩命。 “他要把好事都做完是不是？”不少网友既心疼又恼火。 那就是个铁打的人，他能挡得住几发子弹？ 而通过执法记录仪，大家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次那是真中弹了的啊。 可他居然还在念叨着要安抚群众情绪！ “谁才是被歹徒打伤了的那个人他是不是完全没一点概念？”大批网友怒骂。 总部宣传口也急了。 上次没给评一个全国优秀党员干部，他回头就干了这么猛的事情？ 不过，干得漂亮啊我的同志！ 第一百四十三章 精神小伙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好在这一次家里人没上一次那么担心，李亭妮大大方方跟家里打视频先通报了，以女朋友的身份通报给家里的。 她没让家里人过来。 次日早上，教工委教育局的同事们过来探望。 覃文斌还没睡醒还在睡觉。 到第三天下午，他才终于睡够了醒来了。 迷迷糊糊感觉很多人，覃文斌干咳一声询问：“那帮玩意儿整死了没？” 王凤陵吓一跳慌忙窜过去提醒道：“别胡说，直播呢。” …… “那就是还没整死他们？那你们在这干啥？”覃文斌慢慢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很不高兴地质问。 反正好几个规格都不低的电视台的记者很绝望。 听说现代还有这么猛这么不要命的干部，许多人都无法相信，于是搞了这么个直播。 结果你一个英雄人物，一醒来就惦记着整死犯罪分子？ “扶我一把。”覃文斌恼火。 看直播的网友都震惊了。 “卧槽他想干啥？” “别人不行他还要亲自上阵？” “我原以为这家伙就是个宣传出来的，这谁想到他是这么个，呃，好干部啊。” “我平生不服人，现在看到这位大哥我服了，一醒来眼睛一睁就要找人干架，上哪找这种狠人去啊。” 网友们议论纷纷，覃文斌可不在乎。 事情发生了他就得上去顶着，事情办完了他就得滚蛋好好去熬资历等升迁。 那这么多人围在这干什么？ 还好省委领导面子大，过来握着手说了几句话覃文斌才躺下去。 领导说：“你覃文斌同志是英雄好汉，我们也不是孬种嘛。你一个人把歹徒都抓完了，难道我们就不想立功，外面那么多眼珠子都红了的同志就不想立功了吗？你要给自己的同志一点立功的机会，单打独斗那不是好党员干部。” “这话说得好，那我就躺着？”覃文斌连忙躺下，顺手拿起一个苹果递过去，“领导吃苹果，我们江海市的苹果好啊，甜，就是太贵。” …… “这他妈就是个混不吝，你在跟高级领导说话，麻烦你客气点！” 看着他给领导塞苹果，网友头都差点炸了。 这是多混不吝的人，才干得出这种事啊。 领导很好脾气地道：“你这个同志有点抠门啊，我带的苹果你让我多吃。不过看起来恢复的不错，这下网友和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大家放心，保准没事。”覃文斌打了包票，“几天就下床，绝对不耽误工作。” “好同志，好干部。”领导主动省略心里的吐槽，对着摄像机说，“不谈自己的功劳，只想着早一天去工作，我看这一次还有什么人要质疑省委评价优秀干部的标准太高。” “那倒不是，主要是答应群众有几个学校要亲自跟踪，这要一直躺着，群众也不人心来催促，那得耽误多少事。”覃文斌实实在在说，“啥都能等，教育不能等。一年一年高考那是不等人的，欠发达地方的孩子就全靠这个机会翻身呢，不能让学生失望。” 他顿了顿又说：“学生如果失望了，那至少两代人会质疑我们的旗帜，我也是农民，知道这个有多重要。” “让别人去嘛。”领导责备。 “这个还真不行，有两个乡镇学校，别人去了打不过那帮就等着吃学校饭的二流子。”覃文斌坦白，“我是不怕的，他们动手我也动手，反正总不能因为顾虑多就让他们得逞，要不下狠手，这帮人敢把我们的学校当成古代的青楼。” “别胡说！”王凤陵气得大骂，“说话也不注意方式。” “不说的严重点还怎么把他们弄进去教育？”覃文斌毫不在乎，“我反正不相信什么坏人不长命，对着帮渣子就得下死手。” …… 他是真敢说！ 可就在这时打脸的来了。 七八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玩意儿，抱着花带着自己家的水果赔着笑来了。 “就这帮玩意儿，我可是亲耳听到他们说，要不按照他们的规矩来他们就把学校的学生抓出去卖钱的。”覃文斌立马指着那帮人说。 几个社会小青年腰都弯了。 他们原本不怕覃文斌，结果这小子真敢动手。 他们就打算弄个摄像头拍下他动手的画面，反正得让他被免职查办。 结果就看到拿枪的歹徒被这小子干掉了一个抓住了其余所有人。 这下这帮社会混子全服了。 “不服不行啊，你这人说话算数。”带头的小青年放下花，赔着笑发誓，“你放心，我们这次进城就找工作，以后别说干坏事，但凡我们说一句过头的狠话，打死也不怨你。” “转变这么快？”覃文斌奇怪，“你们想干啥？” “做个人。”几个小青年点头哈腰表态，“覃主任你放心，不好好做个人，我们坚决不回家祸害家里人。一会我们就去工地找活干，说啥也不能让你天天想着跟我们干架是不是，挣点钱，我们回家过年也体面。” “那我得监督，”覃文斌想了下，“这有个电话号码你们拿着去找一下，工地上没你们的活，还不如我这点力气，你们去干啥？有个学手艺的工程队，那里面全都是社会哥，你们跟着学点本事，反正我闲着没事就过去找他们询问，要你们没学好那你们完了，那可没摄像头。” 领导：“……” 这小子办事是真厉害，可说话也太气人了。 这就得精神小伙们教他们道理了。 “你们别这么看我们，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你耳提面命对我们没用，谁乐意听你唠唠叨叨说大道理？要让我们服气很简单，你说的话你做到，你先做到，不然别装逼。”一个黄毛青年大拇指一挑，“覃主任这人说到能做到，他下手是真他妈黑，办事真叫个仗义，我们服他。” 反正领导们不断擦冷汗，网友们看的又气又笑。 这是真服了覃文斌才这么说的。 精神小伙们就说了这么几句，反正他们混不吝不在乎什么级别的领导对他们不满，就看着覃文斌吃了两个他们带来的水果，然后拍拍屁股拿着电话号码就走了。 主打的就一个潇洒。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这锦旗就得高高在上挂着! 覃文斌是真有点越来越不太算计自己的前途了。 他忽然发现算计这些没什么用，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等着你。 那还算计什么？ 不如安安稳稳过好每一天，踏踏实实做好每件事。 有了这个前提，就是到他晋升地时候他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但他对采访比较反感。 问题出现了，事情发生了，那就想办法去解决。 对好几个记者让他说几句的要求，覃文斌实在不想理睬。 但人家是大媒体，他也没法让人家冷场，搞不好这些王八蛋一转眼就把你给写成反派。 但他也不想完全按照这帮人预设的道路来。 所以他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觉着媒体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跟踪这一次的社会热点进行深入挖掘。” 总台记者笑道：“有不少外国媒体和自媒体已经开始给我们挖掘了嘛。” 那这小子不错，那话里阴阳怪气的内涵可以看得出这是个不算太屁股歪的媒体记者。 于是覃文斌就跟他说：“那也得咱们自己用点劲儿啊，你看咱们报道人家外国人，那是想方设法报道人性的闪光点，除非他们没人性。我想外国媒体也是有基本职业道德的吧？万一他们挖掘我们这边的犯罪分子‘人性闪光点’挖掘的太扯淡，啊，你说是不。” 记者震惊，当着直播镜头的面这话你是怎么敢说的？ 覃文斌就问：“那你说我算不算还算是个好人？” “当然！”记者们纷纷点头。 “那我一个好人，我还不能说几句公道话了？不过我奉劝他们几句，别折腾了，你越折腾你们国家的老百姓越纳闷，你们不是说人家遍地山大王走哪都小偷吗，怎么还有大批干部群众舍生忘死维护社会治安？那我们得去瞅瞅。”覃文斌点着头，“这一瞅，那完蛋了。” 看直播的网友啼笑皆非，但这时候也看出来了。 这覃文斌就是个刺儿头啊。 不过也活得通透。 “不用再看了，这位爷遇到事儿那是真上，但平时那就是个普普通通没事就损坏人一顿的凡人，就别让他在热搜榜上呆着了，那是人网红名人的地盘。” “撤了撤了，人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有没有打算去江海市旅游的人啊，这地方有狠人啊。” “你家才通网是不是？这位爷是在他们老家山沟沟里长大的，跟我们破江海可没啥关系，还算我们这的人连累人家了。” “拉倒吧，就这位，他走到哪能消停？我就江海市的干部，这段时间这家伙抓教育系统的贪官抓的群众都怕了。” “哟，这么说这家伙还不是躺在功劳簿上吃干饭啊？” “他？让他躺着吃干饭他敢把他们单位领导给拉下马。” “……” 医院里得到后台通知的总台记者连忙问：“有不少网友要来旅游，你推荐江海市还是你们老家啊？” “祖国处处是风景，去哪旅游不享受？”覃文斌趁机道，“但大家小心了啊，我们江海市也好，我老家那边也罢，宰客的现象时有发生，而且说实话风景不咋的。” 王凤陵气得上去捂住他的嘴，你少说几句怪话会死吗？ “我们江海市的旅游资源咋就少了？当然，宰客的现象确实存在，我们的一些干部就是其中的帮凶。”王凤陵说。 覃文斌笑道：“现在的网友一身反骨，你要说我们这旅游资源好社会环境优秀，那人家非得跟你对喷，我就是这么干的。” 行！ 你覃大爷今儿起你是全体市委领导的大爷，你躺下休息好吗别说话。 覃文斌就躺着休息了半个月。 这样一来连市人代会他都完美错过了。 等他出院的时候，身体基本恢复的七七八八。 然后他直奔自己认识的小工程队，就找那帮精神小伙。 在那边蹲了好几天的记者又一次傻眼了。 不是，他还真说到做到非得把那帮社会小哥关注到底啊？ “邪了门了，刚出院就来找这几位人才，他还想干架怎么着？”总台记者在个人微博上发后续。 没办法，许多网友非要“蹲一个后续”那得满足啊。 这下网友们放心了。 这小子行，是个说到做到的狠人儿。 那帮精神小伙反而很抱歉。 “才出院咋跑着来了？”几个人看到覃文斌连忙围上来询问。 覃文斌一看，这都是踏踏实实干活的，人瘦了一些，可精神面貌是真的好，那眼睛里都有了光彩。 于是挨个握手：“劳动人民万岁，你们可不能再精神小伙。” “放心，得学点好。”几个人一起点头。 当天，得知覃文斌出院了，几个精神小伙的家人请了乐队一路敲敲打打，一路给市委市政府送来了锦旗。 给市委的锦旗上写着“为人民服务永不过时，培养好干部还要抓紧”，给市政府的锦旗上写着“教育工作抓得好，精神小伙被改造”。 王凤陵乐得眉开眼笑，就这一面锦旗，他让白寿纲亲自踩着桌子挂在十几个“先进单位”的上面。 这叫人民至上！ 李亭妮也喜笑颜开，指挥着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把锦旗挂在市政府办公楼最中间“为人民服务”标语的上面。 “就算给我们一万个荣誉，也比不上人民的一句认可。”李亭妮感慨不已。 但是好像没给教工委教育局送锦旗？ 那不能送。 这些家长是真心实意感激覃文斌，他们也知道给教工委教育局送锦旗可能会让覃文斌被人排挤。 可精神小伙们一看，这不行啊，那么好一个人，虽然毛病也不少，比如吃饭太大声。 可人家那么优秀的人才，不嫌弃咱们这些社会负面因素，这咱们得给人家应有的名誉啊。 于是他们赶下班前又给教工委教育局送来锦旗。 覃文斌没法不接受，单位其他所有人都笑开花了他不能泼冷水啊。 但这锦旗挺贵的！ 总台记者：“……” “他说，锦旗挺贵的。”记者在微博上发照片吐槽。 网友大部分真相信这是覃文斌的真实的想法，因为他长期以来就是这么表现得。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组织不是靠山什么是靠山? 网友们了解到覃文斌这家伙连着两年天天牛肉面，那是真不舍得花钱也知道珍惜钱财的一个人。 可是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是他拿命拼来的东西啊！ 他就这么一点儿也不想要啊？ 荣誉谁不想要？ 可该谦虚的时候就得谦虚，覃文斌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样。 这很让毛燕芸鄙夷。 “心里想要的不知成什么样了，嘴上就是不说。”看着锦旗高高挂在一楼展厅，毛燕芸嘲笑说。 覃文斌不跟她辩论，今天正式上班，他得考虑自己接下来干什么。 他还想干什么？ 当晚，三个女人，包括鞠敏芸都没让他折腾。 知道你很像，但是你先别想，养好身体再说。 另外鞠敏芸还要和他商量什么时候把哪些材料交给上级部门。 “我看这一次的机会还不错，至少一些领导是有担当的。”鞠敏芸催促。 得知那帮人是找她来的，她多少有些歉意。 覃文斌不太赞同。 他建议鞠敏芸再等几天。 “按照一般惯例，省两会召开之前，中央巡视组会下来视察。”覃文斌说，“实际上现在每年都查出一批巡视组的内鬼，我对他们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信。”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成熟的心态。”李亭妮点评。 “我们要找准机会，你带着这些材料去找领导，我们不能去。”覃文斌跟鞠敏芸商量。 鞠敏芸知道，这既是避免他们被牵连进去——你们既然早知道这些，为什么不直接找总部举报？ 少说覃文斌他们三个人的前途肯定要蒙上一层阴影。 同时这也是为她好。 只有她亲手把这些交给上级领导部门，她才能彻底和刘喆做个了结。 不管怎么说，当初立即兑换了一笔外汇的行为也算是触犯法律了。 尤其在明知道那些钱是刘喆贪污受贿所得的基础上。 这也是覃文斌不想让鞠敏芸去省委告状的一个用意。 省委领导极有可能因为不想承担责任而把鞠敏芸抓起来，让她进去坐几年牢，这件事也就风平浪静了。 也只有直达天听，这件事才能公平公正的给鞠敏芸一个清白。 连杀手都找上门来了，她谨慎一点有什么错啊？ 于是鞠敏芸便说，在元旦之前要把这件事办妥。 而且她不建议只由她出面去办。 “这会让你们难做人，我可以冒一点风险，要拉上省里的主要领导，至少要他们在场的时候去举报。”鞠敏芸说。 覃文斌不赞同，这会让鞠敏芸处于很危险的地步。 “我现在已经叠加了这么多buff，如果这还不能自保的话那我们也别想安全。”覃文斌到底说了心里话。 他因为担忧而不得不遇到事就往上冲，他只能不断地给自己叠加护身符。 他知道李家靠不住，上级领导也未必靠得住。 那就只能在体系中不断给自己叠加正面光环，至少让想要针对他的人在下手的时候掂量掂量。 总结起来实际上就一个事实，覃文斌就跟古代弄到了免死铁券的功臣一样，他可以被人整垮，但谁也别想打死他。 有了这么一层buff，覃文斌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这件事先放过，覃文斌考虑接下来自己要负责什么工作。 “你没机会短期内再去工作了，市两会选举增补你为省两会代表，你接下来要接受相关部门的培训，这是政治任务你没有讲条件的空间。”李亭妮通报。 覃文斌也知道接下来他得忙这些事情。 而且市委相关领导也要和他谈话。 一来二去的这可就到了年底了。 可他总不能什么工作都不做吧？ 他当然被分配了重要的工作。 次日早上，教工委开会，根据副主任王丽的建议，会议决定让覃文斌全权负责追踪市局调查那帮歹徒的案子。 这就等于给覃文斌开小差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覃文斌还无法拒绝。 会议刚开完，市委办打来电话，白寿纲让他赶紧过去一趟，王凤陵要代表市委市人大常委会和他谈话。 “不会从今天就开始培训吧？”覃文斌很纳闷。 结果到了王凤陵的办公室，王凤陵如临大敌。 “你就告诉我，这一次去省城开会你打算提什么议案。”王凤陵先给他泡了一杯茶亲自端过来，然后坐在对面目光炯炯询问。 哦，为这个啊？ 覃文斌也没瞒着，老老实实告诉王凤陵他想到的两个提案。 “党代会上我就不提了，但领导可能会问，那我得提一下党建工作的问题，这是老生常谈的事情，市委提过很多次了。省人代会我得提一个关于城乡联防的提案，总体来说就是不能只依靠实际上没什么责任感的物业公司和村两委，群众要动起来。”覃文斌说。 王凤陵拿出一张纸：“那你给我立字据。” “这没必要，我是真考虑到这问题很严重，现在我们江海市城市社区治理浮于表面人浮于事的情况，和乡村村两委乃至乡镇政府对于治安问题的忽视，才有感而发这种想法。”覃文斌道，“这是制度建设方面的严肃的大问题，我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开玩笑。” 王凤陵感觉自己终于见到了太阳。 这小子能稍微安稳一点，他感觉自己进不进部都没什么了。 他还能意识到制度建设方面的严肃性，这又是一个令人惊喜的发现。 那这还培训什么？ “去走程序，市委办要培训你们几个新增选的代表，市人大也要培训你们，你是唯一一个两会都要参加的代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王凤陵告诫。 覃文斌也没想着继续搞事情，从市委出来，他蹲在门口琢磨了一下，这次是得严格按照组织程序来交提案。 他怀疑自己的提案可能会被有心人关注，那得用点心。 但决不能搞得过头了，表现得好像只有自己一个明白人。 他往那一蹲，反正陈秋萍很害怕。 下班要回家，她和家属终于算是和解了。 今天家属从省城过来，提前和陈秋萍打了招呼，他们打算中午在家做饭吃，顺便谈一谈工作上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 真以为你家是肉包子呢? 陈秋萍因为违规提拔前男友的事情已经风波平定了。 在确定彼此都没有出轨的前提下，陈秋萍和家属两人好好谈了一下，陈秋萍对自己想抓权才违规提拔前男友的行为做了充分的反思，她家属也代表他们家向陈秋萍道歉。 误会是解除了，可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可能和和美美而只有相敬如宾了。 所以陈秋萍心情不是很好，何况早上给她儿子打电话，人家不相信她，说了几句就冷淡的挂断了电话。 可一出门，陈秋萍吓得脸色都变了。 覃文斌这个刺头就蹲在市委门口，看样子好像要找茬？ 她连忙让司机停车，问覃文斌“有何贵干”。 “快下班了啊，准备等两位副市长下班去吃饭。”覃文斌错愕不已，你找我有事？ 陈秋萍气道：“你等她们下班吃饭你蹲在市委门口干什么？” “等车啊，我又没车那不得等公交？”覃文斌震惊。 陈秋萍挥挥手，走吧，他确实不想找茬，用不着搭理。 对这种敢跟犯罪分子玩命的干部，陈秋萍发誓再也不想惹他。 她宁可失去副书记的权柄，也不想面对这个没人不怕的愣头青。 所以她这个副书记根本就不了解一部分党员干部的真实思想。 看着小轿车走远，覃文斌琢磨着市委如今的格局。 李亭妮算是真正站稳了，在市委常委会上她用不着拉拢什么人支持她，就凭覃文斌的女朋友这个身份，只要是不损害别人的利益，出于公心的提议所有常委都不乐意反对。 李亭妮又没有什么私心，那她的提议基本上就不存在故意反对的情况了。 在市政府，李亭妮又树立了绝对的权威，在党组会议上她占据绝对的优势，何况张娅对她的支持那是不遗余力的。 这种情况下，李亭妮这几天心情自然非常好。 她心情很好，可李家的心情很差。 对于李亭妮和覃文斌在一起的事实，父母自然是比较赞成的，如今唯一让他们反对的就是覃文斌的所作所为不像是高门大户的女婿能做出来的。 李亭妮这会没下班，就是在跟毛燕蓉打电话。 毛燕蓉对覃文斌很满意，但这一次发生的事情让她非常生气。 她批评覃文斌是“冒险主义，个人英雄主义情结”非常严重。 “就算是为了你们的安全，也应该躲着等待市局赶到，自己冲出去干什么？这毛病不改，他一辈子就只能永远在那个档次，别人会看不起他。”毛燕蓉责备。 李亭妮跟她在这方面没共同语言。 随便敷衍了一下，李亭妮询问四个老的知不知道这件事。 “都上新闻了能不知道吗，刚才还问我们为什么没有管，我看他们现在也就打电话骂几句了，没别的能力。”毛燕蓉鄙夷。 那就是四个纸老虎了啊，那还担心他们干什么。 “你注意点，他们还是有一些人脉的，要是打压你们的话，你们也会过得很难。”毛燕蓉说。 李亭妮耻笑，他们拿什么打压？ 覃文斌现在是叠满了buff，谁要针对他谁就等于是和省委市委对着干。 省里市里甚至总部确认了的英雄模范，你打压人家干什么？ 搞不好一个仗势欺人恶意打压优秀党员干部的帽子扣在那四个人头上，他们还想再抬得起头？ 他们不傻，亏本的买卖他们不会干的。 然而这电话刚打完，李家老头打来电话。 “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情，我既不反对也不支持，但就这么一个除了玩命不会别的的人，永远也别想进李家大门，你回来的时候找个落脚的地方，不要带他登门，我绝对不见这种人，莽夫一个，本事不大胆子不小。”老头高高在上训斥。 李亭妮惊奇：“谁告诉你他瞧得起跟你打交道？” 李老头被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他不相信。 李家的门槛不低，想跟李家的孙女谈恋爱的干部谁不想要李家的人脉？ 覃文斌就不想。 李亭妮现在也想通了，她的前途也是自己打拼出来的，李家是帮过忙，但没起到那么大的作用，那她凭什么处处给李家的利益考虑？ 至于覃文斌对李家的看法，他根本就不掩饰自己的鄙夷的情绪。 还想让他求着李家准许他进门？ 到了京城他连那四个老的想都不会想起来。 这就让老头恼火了。 他打算跟覃文斌谈谈。 想进我们李家的门，你得先改掉你那一身农民的习气。 既然他愿意自讨苦吃，李亭妮乐得让覃文斌帮忙教训他。 电话给过去，李老头立马给覃文斌打了过去。 覃文斌接起一听，哦，合着是你这个老家伙？ “退而不休，还是想建立万古家族？”覃文斌嘀咕。 老头就当没听见，很正式地下达通知：“像你这种一无是处的人，我们李家绝不会让你进门，你也别想用到我们家的人脉。” 等了半天覃文斌没搭理，老头自己顿时觉着没意思。 “怎么不说话？”老头怒问。 “你别急，我在想你们李家到底有多少人当了高级领导，有几个能影响我们的前途。”覃文斌非常有侮辱性地反问，“你帮我算算行吗？” 这不明摆着就是告诉李老头，你们家已经是日薄西山的人家了你别以为我瞧得起你。 李老头一看这话不投机，而且更关键的是在覃文斌的前途方面他真不敢有什么歪心眼。 要不然那是跟当地省委作对，他一个退居二线的老头人家不可能给他面子。 于是，李老头撂下了一句“等你们吃了亏，看谁会管你们”就准备挂电话。 覃文斌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吃了亏谁管你们？” “啥意思？”李老头震怒。 “没啥意思，就是提醒你一句，别把自己的路走的太绝了，小心到死也没人再看你。”覃文斌保证，“你放心，我去了京城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去见你，更不会见李亭妮的外公外婆，她好像也不想见你们，那你们过年的时候就孤零零的听别人家的烟花爆竹去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们缺素材我们可不缺啊 这话气得李老头浑身哆嗦。 这都好几年了，每年过年他都盼着儿女们能回来在家里过年。 可人家各自都有家庭，就似乎压根没想到他们老两口一样。 他们只能数着窗外的爆竹声等天亮，和毛家那老两口见了面，他们才能感觉到过年的气氛。 今天秦文斌在他肺管子上扎了一刀，李老头气得眼前直发黑。 “你这个人不是人！”他大骂道。 “谢谢，跟你们比起来是人的那肯定不是人。”覃文斌奚落。 李老头扔下电话就开始哭。 李亭妮就被老太和毛家俩老人骂了一顿。 你就找了这么一个连一点仁义道德都不懂的东西？ “人家没把你们当人民群众，就别非要往人家的圈子里钻了，我觉着丢人呢。”李亭妮到达一把说。 一句话又气哭了三个人。 毛燕蓉就不得不打电话再来批评。 “两条路上的人，他们非要找人家挨骂干什么，人家就没瞧得起他们。”李亭妮很无所谓。 你们不想跟人家一起玩，人家还没想搭理你们。 那你死皮赖脸凑过去干什么。 毛燕蓉怒道：“你们总不能一辈子不回家吧？” “那你们看着吧，反正你们要学的跟他们一样，我们以后每年过年也不回家，你们自己愿意怎么过就怎么过。”李亭妮道，“你们要觉着我们做的过分了那你去纪委告我们好了。” 这可好，毛燕蓉又被气得直哭，只好给毛燕芸打电话，让她跟着两个好好谈一谈。 “谈这些你是让我没法跟人家做同事，行了，就那几个老头老太，他们现在是走到哪被人嫌弃他们自己还不自觉。”毛燕芸道，“你也别学他们，人家的事情你们不要想掺和，人家自己的日子怎么过人家心里清楚。” “要没有家里的帮助，他们能起得来吗？”毛燕蓉道，“这些年轻人也不听话，你低个头先用上家里的关系，把自己的级别提上去再脱离不行吗。”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做人不能既想要这个还想要那个，他们要是凭着家里的帮助才能爬上去，那他们能拒绝家里的一些无礼的要求？我们家现在不就是这种依靠家族势力起来的受害者吗，你怎么还不明白道理呢。”毛燕芸训斥。 毛燕蓉一呆，这下想明白覃文斌和李亭妮为什么跟家里决裂了。 人家看明白依靠家族势力的后果了，这是从一开始就彻底和家族势力做了告别。 “可是他们能自己找到出路吗。”毛燕芸担忧。 在她看来覃文斌做事太不留余地，性格中也有比较逞能的一方面，一点也不符合上位者的要求。 这种人一时能得到重用，组织上也需要他这么一面旗帜。 可时间长了谁还记得他是谁啊，等这些事情的影响力消退殆尽谁还在乎他们？ 毛燕芸可不这么想。 就凭覃文斌这两次的功劳，他足够顺利晋升副厅级了。 晋升到副厅级没什么障碍，到那时他还需要别人的扶持干什么？ 而且那时候的李毛两家还有那个实力去扶持什么人？ 人家自己闯出来的前途可能都比两家的那点人脉资源宝贵。 这种情况下，你试图局限人家的发展，那你不就是站在人家的对立面了吗。 她家属还告诉她，省里在考虑怎么把覃文斌的优秀事迹放在“时代精神”的大背景下宏观叙事。 所以覃文斌还需要什么政治资源？ 甚至可以说覃文斌拼了命打下来的荣誉，都能保证她毛燕芸晋升到副厅级了。 毛燕芸这个想法没错。 现如今的教工委教育局，别说王丽这个本来不太愿意担当责任但也算张娅的人的女领导，就是刘小兵赵德海这两个和覃文斌本来很不对付的领导，他们也知道蹭到覃文斌的光环对他们有多重要。 上级考察干部的时候，覃文斌肯定是第一人选，这谁也没意见。 但如果覃文斌不合适，毕竟他的资历在那摆着呢。 那是不是在他身边工作的其他领导，就主动走进组织部的视线了？ 赵德海下了班回到家，就让妻子去买点礼物。 “去拜访覃文斌？你们不是不对付吗？”妻子很惊讶。 “对我有利，我干嘛要和他不对付。”赵德海道，“今天朋友一句话提醒了我，这小子对我很羡慕。” “哪个单位的？”妻子问。 “市委办的，说他们年底的优秀干部评选材料很难写，就羡慕我们教工委教育局这些工作的轻松。我本来还觉着，覃文斌把评优机会都占了我们怎么办，可后来一想这思维是有问题的。”赵德海笑道，“占了他的光，我的提拔至少提前五六年甚至十年。” 妻子没搞懂，你们那么不对付，人家还能给你蹭到人家的光环不成？ “逻辑不是那样的，覃文斌是英雄模范，但他的资历太差了，很多提拔调动轮不到他，只要是个聪明人，他也不会接受这种破格提拔。”赵德海笑道，“那我们这些资历够老的同事可就能进入组织部的眼界了。” “不太可能吧，组织也知道你们不对付啊。”妻子糊涂了。 赵德海就说：“这你不懂，这就叫英雄模范身边不能出太差的人，这叫制度优越性的体现。” 妻子似懂非懂，但很扎心地问：“你知道覃文斌住哪？” 不知道。 只知道是个老小区，而且是跟市长住在一起的。 “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赵德海得意。 他确实很感谢覃文斌，他这个老婆可是个不讲理的女人，但现在你看她多乖巧听话。 很巧啊，刘小兵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给覃文斌打来电话。 覃文斌很无奈，下午在市委办接受完培训，白举纲要代表市委办请他吃顿饭，这面子得给。 另外连凉区的两个领导也到市里来代表全区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看望英雄模范，这面子也得给。 此外，市人大常委会也要跟覃文斌吃顿饭，地方都安排好了，而且是领导们自己掏的钱，覃文斌不去也不行。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际交往多了也烦 到后来就连和他打过交道的一些商人和社会团体的代表也来了。 大家都知道他正式上班了，而且这一次办的事对所有人都有利，人家就想见见他。 都知道覃文斌想低调，也没人想搞什么采访，大家就像见见他。 那这也不能拒绝。 思来想去，覃文斌只好建议大家自掏腰包，晚上就在市人大常委会的几位领导安排的小饭馆吃顿饭。 这也算他和社会各界都见过面了。 所以他今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自然没办法给那两个一个确定的可以登门拜访的时间。 结果那两个一听，这不是天大的好机会让他们抓住了吗。 于是也打电话跟张娅请示，教工委教育局是不是也让他们几个副手代表一下向覃文斌表达致意？ 张娅啼笑皆非，也只好批准了这两个人的请求。 不过她可不会去，自家男人用不着她那么见外的客气。 不过她警告：“可不要沾染烟酒啊。” “我们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覃主任现在需要的是健康的恢复，到时候我们来拦挡其他人的敬酒吧，简简单单吃个饭，大家聊一聊党建工作的重点，社会各界欢聚一堂向英雄模范表示致敬，这就是很好的很朴素的情感表达。”赵德海打包票。 那这就让覃文斌比较满意了。 一人拿了不到一百块钱，那就凑出了小一万。 市人大常委会的几位领导挑选的是很普通的小饭馆，本来生意也不太好，这次一看到这么大的一笔进项人家也高兴。 等覃文斌下午下班刚获取，一部分人都到了。 连凉区区委书记马栋，区长冯文强，还有区委办的一个领导正在小饭馆嘻嘻哈哈说话。 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的副主任也提前赶了过来。 很快，市委办的两个副主任也过来了，他们是来传达王凤陵的命令的。 不准喝酒，不准闹事，不准高调发到网上，更不准发到朋友圈。 在做的都不是傻子，这种事没人会干的。 等覃文斌到了，其他领导立马出发，集合起来后，一阵寒暄，接着就吃饭。 也没人客气，忙了一天都很累，又都不是只吃山珍海味的人，风卷残云一般吃过饭，一部分企事业单位和社会群体的领导就代表本单位先向覃文斌表示致敬。 一些公司的老板和代表也纷纷表示致敬。 覃文斌照单全收，但也再三说明，这也是组织方面教育有方的结果。 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党建工作上。 饭馆的老板和服务人员坐旁边听，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干部聚会，而且还有身价不菲的老板。 可这些人居然一人一百元自己掏钱，而不是只让老板花钱，这很出乎老板的预料。 这么看来，这些人还真是学好了？ 当然，这点钱大家都不在意，而且覃文斌给面子，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吃饱喝足谈了两个多小时的党建工作，这都已经十点多了。 所有人也没有喝酒，各自也就纷纷告辞回家去了。 得到汇报的王凤陵这才敢下班。 只要是覃文斌去的地方他都担心会冒出犯罪分子让这家伙拼命。 如今看来，这个人也不是到处惹事生非的人，而且对该做什么有严格的控制和自律。 这很好。 王凤陵立马打电话催问市局的调查结果，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有个调查报告？ 刘宽福想骂人，那就是一伙被人收买找鞠敏芸的人，他们已经落网了，那还怎么查找他们“背后的主使者”。 这个案子很简单，就是被抓获得那个干部知道鞠敏芸手里掌握着他的黑材料，所以找了人试图招待并绑架鞠敏芸，把危险消灭在可控范围之内。 结果就是这些人被秦文斌连锅端。 案子进行到这里，应该说基本上已经完全清楚了。 可市委还要求彻查真想，得彻查出什么才算真相大白？ 于是第二天下午，刘宽福带着几个副局长，其中就有这几天被他紧急提拔为主管业务的副局长的老同志。 他们找到教育局，说什么也要覃文斌和他们去吃顿饭。 还是小饭馆，还是每个人自己掏钱。 覃文斌这也不得不去。 公安局这边去了，检察院和法院那边的领导也出于党建工作需要请他赏个脸他也不能不去。 公检法这边出面了，组织与宣传口能不出面？ 刘国庆和董长海带着所有副职领导，在第三天中午就过来堵着覃文斌。 覃文斌这也不能不给面子，他也得去。 一来二去整整一周，市直部门与各区县都来打了招呼，按照老规矩每个人自己掏钱吃了一顿饭。 随后市里的一部分社团和私营企业也选派了代表来慰问，覃文斌又不得不亲自出面。 别的单位你都去吃饭了，就我们单位来了你不去，你看不起我们啊。 这匆匆忙忙又是两天，周末就这么过去了。 周一刚一上班，覃文斌又接到省有关部门办公室的电话，他们也要组团下来慰问。 然后就是各省直部门、其他兄弟市县的领导，乃至全省一部分很有影响力的企业。 这眼看着省党代会召开在即，覃文斌还是每天忙于应酬，而且还是下班后才能去应酬。 他一时烦不胜烦。 好在下午没人再来打扰，覃文斌终于有时间去城关区各学校转了一圈。 哪想刚回到家抱上张娅，还没等鞠敏芸酸溜溜的斥责他们，又有人打来电话询问他在不在江海市。 这电话覃文斌也不能不接，对方的邀请他不能不去。 因为这是家乡的市委市人大的领导，人家要去这边的省城考察，顺路来代表家乡人民和全市党员干部，尤其代表省委省人大向家乡走出去的优秀干部表达致敬。 而且对方级别相当高，还公开带来了家乡的一点特产给覃文斌。 覃文斌也只好放下张娅，稍微收拾了一下赶紧出门。 “应酬是不是过于频繁了？”鞠敏芸担心这会引起社会的非议。 “就算有人把这件事公开了也没人会怎么样，都是自己掏钱的，经费没有报销，而且人家确实讨论了党建工作，教育了一批干部群众。”张娅吐槽，“就是把我男人累得够呛。”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这才算入门级别 覃文斌并不对各种应酬乐此不疲，他反感这种没多少一一的人际交往。 可家乡来人他不能不见。 找了个饭馆，覃文斌自己定了两桌饭菜，就给和他联系的领导打过去电话。 那边还没到市里，他们是开车去这边的省城，顺路过江海市这边。 一听覃文斌订好了饭菜，那边的领导很是埋怨。 “礼尚往来这是传统，而且也不是什么高档饭馆，就一个简单的小饭馆，简单吃顿饭，我认识一下家乡的党群代表，家乡人也看看我的近况就行了。”覃文斌笑道。 没多久那边的人杀到，一看果然是小饭馆，市委书记有点不愉快。 “就知足吧，最近天天参加聚会，我现在还能拿的出请客的钱就很不容易了，就那点工资。”覃文斌叹息不已。 连着十多天聚餐，他光凑份子就出了一千多。 加上今天这顿，他一个月的工资基本上花光了。 这下那边过来的人才满意，于是也没人嫌弃，吃饱喝足和覃文斌谈了一下他的近况。 那边年龄偏大的女书记询问道：“有没有想过回咱们家乡？” “我倒是想，调动不了的。”覃文斌摇摇头，“这边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完，涉及到的一些案子还要继续追查，组织上不可能把我调回去。” “将来还是有机会的，过年回不回家？”女书记问。 “估计很难，省里正在搞什么评选，如果又是一个优秀，我今年不留下值班，别的同志可能就有意见了。”覃文斌愁得直挠头。 去年没回家过年今年还回不去，他觉着自己都快被家乡给丢弃了。 “那没办法，你做了好事就得有承担社会和组织评价的觉悟。那行，等你要调动的时候，家乡省委省政府可是热烈期待你回去给家乡人民立功啊。”书记笑道。 “如果能回得去我肯定想回去，就算回不去那也得跟家乡离得近一点。”覃文斌透露。 刘国庆在吃饭的时候跟他透露过，连凉区那边近几年内肯定要重新搭配班子。 王凤陵对那边的局势越来越不放心，他想通过调配领导班子实现对连凉区的基本整顿。 覃文斌如果想离开教育系统成为综合部门的领导，刘国庆建议他到时候提前打个招呼。 这跟马栋和冯文强关系不大，他们在连凉区的时间太长了也该考虑调动了。 而且随着市政府推动的全面改革的深入化和攻坚战的到来，全市各区县的领导班子被调整本来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覃文斌如果想去区县工作，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家乡的市委书记明白她的意思，看看时间，他们得尽快赶到省城，也就没跟覃文斌多客气。 “有什么事跟家乡打个招呼，咱们能力不强，但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女书记表态。 这么一个宝贝她想弄到自己手下，可目前条件还不成熟。 如果有机会把这个人调回家乡，家乡的精神文明建设和党建工作都有了一个鲜明的典型。 那就再等几年吧，江海市总是要把优秀干部送到别的地区的。 送走这些人，覃文斌回去结了账赶紧回家。 这都快一个月没折腾了，他也想得很。 一夜无话，倒是鞠敏芸辗转反侧情不自禁又过去听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声音。 次日早上起床，覃文斌先打电话跟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的领导打招呼，从今天起他就不参加那些“虽然意义重大，但难免耽误工作”的聚会了。 领导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时候正式参加培训了，省两会可要马上召开了。 到了下午，再有人来找覃文斌，覃文斌就跟他们说自己得去参加培训。 “这是正经事，也是大事，关系到去省城开会呢，大家多多见谅啊。”覃文斌连连致歉。 来访的人虽然失望，但也知道这是覃文斌仕途上很关键的一部，谁也不好过多地打扰他，于是也就只好再三表示惋惜地离开了。 覃文斌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连着十几天应酬他身心俱疲。 于是白天正常上班，晚上去接受市委办和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的培训，一来二去就到了省两会召开的时间。 教工委教育局就张娅和王丽两个党代会代表，而且王丽还是以女人的身份参加。 今年多了覃文斌一个人。 三个人先去市委参加为期半天的提前培训和谈话，然后和江海市省人代会代表团赶赴省城。 次日早上，覃文斌打扮好出门，不出所料被记着堵住了。 省电视台的记者，也是老熟人了。 “覃主任这是第一次参加省党代会，准备提什么意见？”记者询问。 覃文斌就说和大家一样，在市县乡镇党建工作、乡镇组织工作方面有一些想法。 “社会治安这一块不打算提一下吗？”记者奇怪。 “这没什么好提的，全省每年那么多人奋战在维护社会治安的战斗中，而我们的资金又极其有限，如果再利用额外的影响力去施加影响，那是极大的不公平。”覃文斌直言。 记者就问他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暂时没有定，教工委分工是明确的，我主管的工作内容不变，但又新增加了督导校园惨质量的内容，我会严格按照规定落实，这里面没有人情可言。而在学校中，我们还要近一步推动党组织的发展，保证党员干部在教育工作中同样发挥中坚力量的作用。” 这番话没必要剪辑都可以发到新闻里。 记者就多问了几个生活方面的问题，如有没有受到太大的打扰，再比如生活中有没有遇到身体不方便的情况。 “这些事是肯定有的，但都能自己克服。”覃文斌回答的滴水不漏。 问题是存在的，克服困难的决心是有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可以想出来的。 至于什么问题，怎么克服，这就不用说的那么明确了。 记者也没想再挖出什么劲爆的新闻，他是官媒记者而不是下三滥自媒体。 覃文斌告别记者，跟上江海市代表团的脚步进入会场。 这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踏进了组织体系的大门，也算是登堂入室了。 第一百五十章 评优风波 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高规格会议的覃文斌没想出什么风头，也不可能让他出什么风头。 他是党员干部而不是整活网红。 按部就班参加代表团会议，按照安排进行短暂的发言，然后接受一下采访，为期两天的会意很快就结束了。 会上，覃文斌没有被选举为全国代表。 总部还没决定要不要授予他更高一级的表彰，暂时他还没资格在非换届选举会上被选举为代表全省党员干部去参加全国会议的那个资格。 省党代会后次日就是省纪委代表大会，这个也不是覃文斌能参加的。 但他没能尽快回到江海市，省委宣传部的领导要跟他谈话。 具体内容也没什么太稀奇的，只是让覃文斌补充一些材料，为申请更高一级的表彰作准备就行了。 覃文斌在省城呆了两天，接受完谈话后，他本打算直接回市里准备过一段时间要召开的省人代会。 没想到省委办公厅抽调人选到各市县做省党代会宣讲工作，覃文斌被借调了上去。 对借调自己的用意，覃文斌心知肚明。 英雄好汉嘛，还接受过重大表彰，是省委省人大和省委宣传部、省委组织部联合表彰过得典型代表，他得去撑场子。 连着将近一周，覃文斌就跟着宣讲团的领导，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让他说话他就做出该有的姿态，该听的听该写的写。 忙忙碌碌到腊月，覃文斌回到江海市，还没从省党代会顺利闭幕带给他的影响里面回过神，市委又要在全市搞省党代会宣讲，覃文斌被征调过去担任宣讲团副团长。 团长是市委副书记陈秋萍，另外几个副团长是市里的正处级领导，覃文斌能混进去，也是他的英雄好汉光环造成的。 覃文斌依旧该说的时候说几句不该说的时候做笔记，老实的让领导纳闷。 这可是个走到哪都有人怕的干部，他居然这次这么老实？ 覃文斌能不老实吗，敢不老实吗。 程序上的事情他可绝不会去触碰，在这些方面出了错那可就是政治思想不成熟的典型表现。 他又不是傻逼，这种事怎么可能开玩笑。 宣讲完，眼看着全国党代会要召开，省人代会也召开了。 又是长达一周的开会、宣讲以及学习。 不过这一次因为有几位代表要么因为身体原因没法履行全国代表职责，有的出了问题被撤销人大代表资格，覃文斌作为典型代表，被会上选举为正式代表，元旦后年前他得随团去京城开会。 这天，江海市下了一场大雪，覃文斌下班后安步当车回到家，鞠敏芸已经做好了饭等着。 “我还是没想明白，党代会为什么没选你当代表，人代会却把你选上去了？”鞠敏芸询问。 张娅和李亭妮晚上要加班，这会她们也还没回来。 覃文斌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说，大概是看他没搞事情，所以给的一个补偿吧。 “我看不太可能，省里把你推倒更高层次的表彰名单里面那是对全省都有好处的，大概率是党代会上你的资格太弱了。”鞠敏芸说。 覃文斌奇怪，她想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啊，你去京城开会说不定就能把那些东西交出去，整天提心吊胆不要紧，就怕弄丢了咱们没法给组织交代。”鞠敏芸发愁，“这什么时候才能交出去啊。” 那些东西留在他们手里的意义不大了。 覃文斌已经用不着留着这些东西急用，接下来要想晋升那就得拿出成绩。 可现在他们谁也不敢放心。 “到时候再看吧，到了京城如果能找到机会我肯定跟上级联系，咱们的日子也不能一直提心吊胆弄的连见人都不敢。”覃文斌说。 当晚没事，李亭妮和张娅回到家都十一点多了，她们得负责前半夜值班。 外头下那么大的雪，搞不好就是雪灾。 好在次日一早起来，覃文斌看到雪停了，天也放晴了，打电话问过家里，得知一切都很好，覃文斌也放下心。 今天他要和张娅一起去上班，教工委教育局要评优，今天是开会研究决定的日子。 同时这几天也是按照惯例进行紧急提拔或者叫突击提拔的关键时候。 去上班的路上，张娅还在问覃文斌，今年教工委教育局有几个干部能得到突击提拔。 “副处级以上别想，就看能不能给我们两个以上副处级以下的提拔名额。”张娅奢想。 覃文斌估计不大可能。 今年的评优工作基本上没什么好说的，他要不被评优市委能把教工委教育局给撕了。 剩下的那就得看本事了。 这既要看张娅这个***的本事，她如果能为教工委教育局弄来第二个评优甚至晋升的名额，那她这个***没人能找出毛病来。 同时也是有心要被评上优秀或者晋升的人的本事，有人要是自己能弄来一个评优名额，就凭这个本事那都是教工委教育局有能力的人。 不过，那位背景在省纪委的女干部应该会得到一个机会。 她的背景已经曝光了，至少教育局内部都是知道的，市委组织部也肯定知道了。 就算不看在人家的背景的面子上，也要看到这小姑娘工作确实很努力地份儿上给人家一个评优资格。 相应的，级别也要提上去才行。 到了单位，张娅要求马上开会讨论。 这时，组织部打来电话。 打电话的是兼任市人事局局长的副部长，本市人事局局长并非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兼任，对方兼任的事市委党校（市行政学院）的副校长（副院长）。 这位副部长询问：“你们教工委今年怎么多了一个评优资格？” “两个？”覃文斌道，“领导要用的话把我的拿走吧，另外的那可能是人家自己努力拿来的。” 这也就是表达一个高姿态，他的名额谁敢拿走？ “你这话敢说我可不敢听，谁敢把你的名字拿走刘部长要杀人。”对方道，“你们还没开会研究对不？你帮我问一下，看看这个资格是谁弄得，尽量让一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 “这恐怕不容易啊，”覃文斌大概能笃定这是那位省纪委领导的女儿弄来的，于是委婉劝说道，“这个主意最好不要打。” “组织部也头疼，手心手背都是肉，可现在去年就答应给一个基层干部名额，现在要是再找不到这个机会，我们很难面对人家。”副部长质疑，“这个名额不应该是受你的影响给你们的吗？一会会上你看看谁提出第二个人你反对一下，要紧着基层的同志表彰。” “教工委教育局的干部也是基层干部嘛。”覃文斌再一次拒绝。 副部长火大，可对覃文斌他还真没什么办法对付。 于是找毛燕芸，毛燕芸心里有数，这名额，就是人家省纪委领导的女儿弄到的，这件事刘国庆也是知道的。 这个副部长现在要把这个名额给他的人弄过去，他这是想被刘国庆一巴掌拍死了。 于是，毛燕芸很不客气地指责道：“你看好的干部，三十岁不到升到了正科级，工作时间还不到四年，你觉着在基层就吃了亏了？你非要给你的人弄好出那你自己去想办法，我们教工委弄来的资格没可能给任何人。” 开什么玩笑，你副部长看好的人一参加工作转正就当上了副乡长，两年之后乡党委一推荐县委就给任命为代理乡长，这屁股还没坐稳呢，你副部长就把人从乡镇提拔到了市委组织部。 这你给这个人评优，其他人能服气？ 现在好，你们内部的人不让你得逞，你还想从别的单位抢资格，你也不看看你有那个本事？ 副部长道：“我知道这肯定是你们费了很大的力气弄来的，但现在我们这边的人迫切需要这个，你让你们的人让一让。” “你敢扣着这个名额不给我们送过来，过两天你就去宗教局养老去吧。”毛燕芸骂完直接挂电话。 会上，覃文斌评优那是板上钉钉，谁也没法和他抢，他自己也没法推辞。 但毛燕芸一提出还有一个名额，大家都有点想法。 “别想了，省纪委那位领导的千金大小姐，谁想抢人家的机会，这位领导同意不同意另说，省纪委会不会对你们有意见那你们自己掂量。”毛燕芸通报。 那就没人敢出手了。 于是两个人选报上去，不出所料，那个副部长一笔划掉了那个女孩。 他给出的理由是资历不合格，成绩不突出。 上报到刘国庆办公室，刘国庆本来都觉着不会出什么问题，那女孩都明说人家背景在省纪委。 而且根据姓氏稍微联想一下，这不难知道那位领导是谁。 哪想到他拿起名单准备去市委开会决定，顺便一看，教工委怎么就一个人？ 再一看，组织部怎么多出了一个人？ 叫副部长去办公室，刘国庆问是不是他干的。 “这个女干部没资格。”副部长坚称。 刘国庆就把那位领导的名字写在纸上往桌子上一拍：“她老子是这个人，他老娘是这个人，她有没有资格？” 副部长一看吓得双腿发软。 怎么会是他们的女儿？ “你等着。”刘国庆一笔勾掉那个干部，把那女孩名字写上去，拿起名单出门的时候指着副部长发怒。 副部长又急又气，这下他知道随便抢劫的结果了。 可他不知道啊，教工委…… 对了，教工委明明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他？ 打电话给张娅，张娅奇怪：“你哪位？” 毛燕芸回复的更气人：“你算老几？” 那就找覃文斌，覃文斌倒是脾气很好，但对副部长的指责他就回答了一句：“干部评优完全看表现定的，你扯什么领导不领导干什么？” …… 下午市委开会，基本上没对组织部你定的名单有什么意见。 王凤陵只提到了一个干部没资格，那确实没资格，县里报上来的这个人还在处分期，谁给县委的胆量给这个人评优的？ 李亭妮也没得罪这些人，王凤陵提出谁没资格她就闻了一下理由就没再反对。 陈秋萍更没反对。 刘国庆于是提起副部长的肆意妄为，同时对那个副部长要强行违规提拔的干部也进行了抨击。 不管这两个人是不是好东西，不管他们有没有书面上写的那么好，从消息不灵通却悍然试图抢别人名额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没前途了。 “这个人已经严重违纪违规了，调走吧，留着这个人，早晚给市委惹麻烦。”刘国庆声称。 王凤陵迟疑，到了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正处级职级的地步，对方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后台。 这要是把这个人贸然调走让他提前退居二线，是不是会引起一些人的反弹？ 刘国庆就说，那市委就自己想办法让那个女孩别声张，就算要说也要让他老子和老娘不要给组织部找麻烦。 “我得罪不起这个人。”刘国庆直截了当撂挑子。 王凤陵觉着很为难。 思来想去，他打电话找覃文斌询问，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不行吗？ “王书记，现在不是我们单位要闹什么意见，是刘部长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覃文斌随口说。 要想就这么把事情平息下去，那你王凤陵自己去说服刘国庆，教工委没那个能力也不可能帮你去做和稀泥的这个人。 过了两天，赶在上级党代会召开前，全市年底评优活动完全结束。 别的单位闹出来的是是非非覃文斌不管，他拿到了今年的评优，这是一件很值得庆贺的事情。 那女孩拿到了评优，组织科当天就打报告，女孩的级别终于提了一级，组织部那边再没人敢卡着。 女孩很懂得满足，就跑过来找覃文斌，打商量询问：“我想着咱们是不是掏钱请个客，好歹这可是评优。” “凭什么？”覃文斌立马不干，“不去，没钱，我回家自己做饭吃。” 女孩傻眼，你怎么这么抠门？ “那要不你掏钱算咱们两个请客？”覃文斌笑道。 “凭什么？”女孩大怒，“不行，你是领导，你要带头。” 吵吵闹闹到两天后，覃文斌熬不住女孩的纠缠只好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