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天才，科研盛世》 第1章 平行时空的古代 1981年夏，霄玉城的盛夏一向十分炎热，清晨太阳出来前一开门便是一片白茫茫的雾。 苍翠茂密的树林，有着深冷清新的林木气息，雾气在林木间蔓延，这片幽林中开着矮木丛的红花，在一片深绿中如同一颗红星。 也有星星点点的白色花刺从洞口外的伸进来。 山洞里有三个浑身脏兮兮，被绑着手脚，用黑色胶布封着嘴的女子，她们看上去年龄都不算大。 头发都乱糟糟的。 洞口有个男人怀里抱着一把自制猎枪守着洞口，正在等出去探路的同伴回来。 三天前他们带着这次的货前往地点，结果还没到地方，就在路上被拦截，他们扛着货进了山林，准备绕路过去。 没想到那些当兵的穷追不舍，他们不过就是休息了一个晚上，那些家伙就已经摸了过来。 如果不是他们经常来这些地方卖货，对路上情况熟悉，早就被这些鸡贼的兵痞子抓了个现行。 男人看向洞里的三个少女，面露阴狠。 就他们这些当兵的会做好人，都他妈的不怕死，这种深山老林里也要追，害的他们在山上绕了更大一圈，现在还没到地方。 好人坏人有什么用呢？他只要钱，要钱财富贵，那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 男人想着恶劣的冲着山洞里的少女冷笑一声：“老子跑不掉，你们也别想好过！” 少女们本来被下了药，让她们看起来像生病一样，现在药效已经过了，都清醒着，又一连几天没怎么吃饭，他们顶多给她们两口水喝，一个巴掌大的饼三个人分着吃。 故意饿着她们。 现在被男人这么一恐吓，其中两个少女吓得浑身哆嗦，其中一个更是本就憋着尿，当场吓的尿没憋住了，难堪又崩溃地被封着嘴支支吾吾地哭。 男人嫌弃地看了眼她们，她们的表现满足了他心里的恶趣味。 就是另一个傻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直接忽略。 这傻子也不算是傻子，反正读书倒是能行，长得漂亮，好像也能正常说话，只是没听过。 智力似乎也没问题，就是他感觉傻了吧唧的，跟傻子没什么两样。 整天沉默不语。 让人感觉她整个人有些呆，跟傻子一样。 别看这傻子现在浑身脏兮兮，头上还带着血，但那张小脸蛋是真的货真价实的好看。 看了就能把男人迷得三迷五道的。 本来这种长得太显眼的不是他们的目标，可他们无意中发现这女的跟着她妈，两个女人在外地，这傻子呢又天生话少没朋友。 便打上了主意。 这个货他们可是盯了好久。 这才找到机会搞到手里，费了好大的力气。 不卖高价出去回回本，说什么都过不去！ 傻子·江颜面无表情地在山洞里坐着。 这不是她的身体，昨晚夜里她从这具身体里苏醒，意识体已经接收了脑海里残留的记忆。 她在星际跃迁时星舰受到了攻击，死了。 根据记忆内的信息，现在穿越到了平行世界一个名叫夏的国家内，横向对比，现在大概处于星际历史书上的中古时代，也就是建国期。 世界上同名之人千千万万。 她成了这个时期一个和自己同名的人。 这个人原本也叫江颜。 并且，一年前被国外来的医生诊断为【阿斯伯格综合症】。 和她一样。 她在两岁时，就被诊断为【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 但她接受过引导治疗，尽管没痊愈，一些方面的症状也好得多。 因为这个时代医疗的落后，原主没有她那么幸运，诊断时间太晚，已经过了最佳治疗时期。 原主很容易沉浸在自己世界时，对四周一切毫无所知，做出一些刻板的行为。 江颜最初也如此，接受治疗后，江颜大部分时候就算不理人，也是注意着四周人的情况的，只是不想进行无必要的社交。 她话少有两个原因。 最主要的一个，是她本身没有和人交流接触的欲望。 另一个原因则是，她说话不合群，无法通过话语融入人群。 尽管江颜并不在乎，但她的治疗医师很想改变她。 只是很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 她的引导医生也并没成功。 那位医生这样形容的:智商爆表，社交情商需保镖。 基因病很难痊愈，但引导医师让她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看见了整个星海和世界。 没有痊愈对江颜的影响也不是很大。 【用你的规则去定义世界】 她的引导医生在完成对她的基本治疗后，给了她这样一句忠告和建议，教她能更好的面对和处理这个世界。 进行过简单社交后，江颜才发现许多人会因为情感而做出超乎她意料的事情，但她并不理解他们所形容的情感。 什么情绪似乎都差不多，人的行为才是最重要的规则。直到她知道他们的情绪会影响这个规则，江颜和人的来往陷入了困境。 许多人竟然会因为她不和他们一起笑、或是一起哭而孤立她，远离她。 这是一种怪异的行为，但是在社交内却是无解的，她认为以自己的能力，足以对任何人好，初步尝试后也并不能改善这种情况。 她在和人相处遇到麻烦和困境的过程中，逐渐建立了一套自己的「情感」及「人的分类」的数型系统。 降低了和人交流来往的困难。 从洞口的男人刚刚的话语意思，可以判断出他在对她们三个女生进行恐吓。 江颜没在意男人恐吓威胁的话语，脑海里思索着自己身亡的事故。 根据她的分析，这次死亡一定不是意外。 换言之，有人趁她的星舰跃迁时，进行了跃迁谋杀。 看来她聘用的人员里，有其他势力的内线。 虽然很多人都因为她的能力吹捧她，可想让她死亡的人也不少。 尽管，现在分析这些已经无用了，江颜还是将事情的可能性罗列了一次，然后再具体思考目前的情况。 她的意识体跨越时空进入了平行世界同名人身体内。 根据星际时空研究成果，意识体跨越时间和空间，意外进入其他生物躯体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需要特定的条件，比如身体状况至少有一处相似之处。 名字相同也可以。 名字是一种符号，意识体是一种处于时间和空间之间的存在，具有活性，会对特定的符号产生反应。 精神力是意识体存在的本源。 精神力是一种归属于空间系谱的力量，精神力够强不消散的话，意识体一般也不会消散。 普通人的精神力只有g到c级，死亡后离体就会消散，b级及以上精神力者死亡后，他们的精神力和意识体有概率维持一段时间。 这是鬼神之说的由来，已经被彻底证实。 在古代人类基因尚不能察觉和控制精神力时，能够看见或感知【鬼神】的人，属于基因优秀，且精神力优秀者。 江颜的精神力和体质都是3s。 普通状况下，死后游离的意识体不通过精神力攻击，并不能进入他人身躯，意外的时空跨越或许有这个可能。 星际时空研究并未完全证实这一点，只表示无法否定意识体跨越时空穿越的可能性。 现在她亲自证实了。 她没进行过任何的精神力攻击，醒来就已经在这具身体内，那时这具身体体温已经凉了。 就算是亲历者，她仍旧觉得神奇，这无法用她的知识来完全解释和描述的事情。 如果在星际，她会想办法对这个现象进行研究，可惜在平行时空的古代不可能。 从这具身体内苏醒后，江颜听见了心脏从停止到重启的全过程。 然后体温逐渐恢复正常，她才能正常控制身体。 那时还是深夜。 第2章 一击毙命 这个世界原本的江颜死了，是因为那个洞口的男人。 所以这个男人属于0（坏人）。 他在昨夜，欲图谋不轨，解开江颜腿上的绳子，遭到剧烈反抗。 其后，男人按着江颜的头往山洞内的石头上撞。 江颜头上流了许多血，奄奄一息，男人骂了声晦气，被另外的两个同伴叫停。 他们恶劣地用尿湿的泥巴止血，效果不大，原主最后在半夜死了。 头上的血现在算是止住了，疼痛感没有消失，江颜躺在地上休息了一晚。 重新启动的身体状态恢复了一些，在意识体的驱动下，胸腔内的心脏很努力地跳动着，以期许让新的主人能活下来。 她从记忆中搜寻线索判断，原本江颜的精神力等级约莫在e级，四周无精神力残留，脑海内无意识体残留。 记忆有小部分缺失，无伤大雅。 这个世界原本的江颜，在死前最强烈的念头是反抗，要让洞口那个欺负她的男人付出代价。 接收了这些记忆，她现在认可这个念头。 她会让他付出代价。 江颜淡漠地看了一眼洞口地男人，而后 轻轻垂下眼帘。 几天没吃饱饭，这具身体没什么力气，头上伤口严重，需要进行及时治疗。 先弄清楚情况。 一共有三个男人，另外两个离开，只留下一个男人看守山洞。 这几个人是人\/贩\/子。 人贩子是另一种0（违法）。 男人的恐吓让她身边的少女害怕极了，见她面无表情十分淡定，觉得她大胆可靠，就想往她身上靠往她身后躲。 她们挤到了江颜，江颜瞥了两人一眼。 这两个女生现在是-24（恐惧）。 江颜没有动作，任由她们朝着自己挤过来，如同要攀附大树的新藤。 她不知道她们在害怕恐惧什么。 情况确实很危急。 但她感受不到恐惧。 她只会用所有的理性进行分析。 江颜一脸平静。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从人贩子手里逃出去。 她看中了男人手上的枪。 思考片刻后，她选择最稳妥的方式。 精神力是星际人的一大重要力量，通过精神力传递指令，是具有指挥天赋的人能做到的事情。 她3s的精神力，是全能向的精神力，精神力机械构建、驾驶机甲作战、亦或是精神链接传递指令能力。 她都会。 不过她的强项更偏向机械构建，也就是作为诸如机甲师一类的机械武器师的天赋更有优势。 但与普通人相比，她的另外两方面也是绝对的强者。 她从军校经过严格训练机甲师、指挥和机甲单兵三修毕业，然后才正式踏入星际巡研（在星际各个星系停留研究）的旅途。 在文明落后的时代，鬼神之说经久不衰。 她的指挥能力正好能发挥作用。 于是她通过精神力链接向洞口的男人传达指令： 【放了她们。】 一道女声猛地在男人脑海中响起，男人浑身一个激灵，惊恐愤怒大喊： “谁？！” 他警惕地望向四周，企图发现有人的痕迹。 没看见任何人影，男人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山洞里的三个少女： “是不是你们说话！？” 另外两个女孩疯狂摇头，生怕男人对她们做什么，也害怕被打。 江颜没有任何反应，一脸平静，像是木头人，继续用精神力对男人传达指令。 【放了她们三个。】 【不然我杀了你。】 那女声带着杀意，不像是开玩笑，男人浑身冒冷汗，双手直打颤。 “谁在说话！滚出来！！” 他站起来朝着四周大吼，在原地不停转圈，看了山洞口外，又不停地盯着山洞内，感觉更里面的黑暗里有什么。 鸟儿被他这一声吼惊动了，扑腾着翅膀叫着飞离这片林区，声音在深林里传出去，荡起回声。 他的同伴肯定没有走远，这一声会把他的同伴引回来，这就足够了。 在她不熟悉的山林里，将敌人聚集在一起解决是最妥善的办法。 不再等待他同伴回援，她干脆地使用了精神力攻击，通过建立的精神力链接攻击男人的大脑。 古代人没有控制精神力的意识，不知道防御，她能轻易得逞。 男人脑子里猛地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逐渐解体，他瞬间跌倒在地，猎枪扔了，双手抱着头在洞口打滚哭喊： “我放我放！别杀我别杀我。” 然后他连忙爬到三个少女面前，另外两个少女不知道什么情况，怕的直接哭了出来。 男人的情况看起来像是疯了一样，吓得她们不停地往江颜身后缩去，摇着头出声想求饶，却因为嘴巴被胶布缠住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呜呜。 江颜因为没后退，被第一个解开双手，昨晚腿上的绳子解开后男人没重新绑，她醒了男人也没动静，估计是拿着枪有恃无恐。 她撑着山洞坚硬的洞壁起身，站着静等了会儿，等习惯这身体，几秒钟后才开始动作。 走上前去捡起被扔到一旁的猎枪。 好古老的枪。 不过构造简单，用精神力检查分析完枪的结构后就知道了用法。 她喜欢这些有章法，有数据，能够被数据直观而精确表示表达的物件。 尽管现在手上力气可能不太够用，但她还有身体可以借力。 另外两个少女也被男人解开了手脚上的绳子，男人瑟瑟发抖地在山洞内不停地磕头： “我放了她们，你也放过我，别再找我了，别跟着我。” 这个男人没用了。 江颜直接用精神力直接把人攻击得瘫倒在地，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他的精神力会在脑海里彻底解体，等到他再醒来，便是一个大脑严重受损的傻子。 这是她替原主报的仇，在这个时代，让他作为傻子活着，比直接杀了他更折磨。 精神力攻击造成的大脑受损不可逆，在星际都是极难治疗的伤。 两个少女不知道什么情况，被解开绳子立马起身要跑出去。 这时外面传来了动静，和另外两个骂骂咧咧的男人声音。 两个少女哭了起来，忍不住去躲在拿着枪的江颜身后。 前面这个纤细瘦削的身影，成了她们此刻唯一的依靠。 外面的声音到了洞口附近，不过还没走到洞口的视线范围。 “老牛！” 他们先喊人， “你他妈的叫什么，想找死吗？” “别说了，赶紧转移地方，那些逼崽子肯定要摸过来了！”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江颜抬起了枪，抵在肩膀上，对准洞口，修长的手指扣住了扳机。 其中一个男人从侧面拨开洞口的藤蔓，疑惑留下来看守的老牛怎么不说话：“老——” “牛”字没能出口，砰的一声枪响在深林中响起，刚落枝的林鸟再度起飞，此时天空很蓝，风高天清。 正中眉心，一击毙命。 第3章 (违法) 男人倒了下去，倒在洞口，眼睛还瞪着。 山洞外的另外一个男人见势不对，毫不犹豫的跑了。 外面过了一会儿才没有动静。 江颜身后的两个少女脸色苍白，脱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们互相抱着哭了一会儿，发泄心里的恐惧和后怕。 然后去撕脸上黑色的胶布，胶布缠的太多太紧，尤其是贴着脸的撕下来十分疼。 撕下来之后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极为明显的红痕，有的严重点还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她们看向江颜，江颜此刻也没有什么力气，坐在一旁，动作有些迟缓地撕着黑色的电胶布。 她需要休息，目前身体机能有些受损。 就像再强大的内驱动，也无法让破损的机甲作战时如同全新的机甲。 这具身体也是一样，身体的生理应急系统显然已经完全启动。 加上强大的精神力和意识体对身体有一定的支撑能力，她冷静地判断，自己还能坚持一天到两天。 超出这个时间，没得到救治，她会在这个世界再次死亡。 两个少女亲眼目睹她昨晚差点被欺负，又流了许多血。 主动上前去帮忙，知道自己得救，两个女孩都冷静了许多。 先开口的还是之前被吓得没憋住尿出来的少女： “我们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是这种深山林子，容易有野兽，不要分开走，我们一起走。” “说得对。” “你还能站起来吗？” 另一个少女接话道，然后问江颜。 江颜摸了摸手上的枪，没说话。 她杀人了，按照星际法律，任何人无权处置他人性命，她可以避开男人的要害只让男人不具有行动力。 为了少一些麻烦，江颜选择了一击毙命。 因此她的杀人动机不符合帝国法律中的「正义执行」，即「案件受害人进行合理反击而造成施害者性命伤亡，视为合法行为」的条例规定。 不清楚这个时代的律法，她暂时根据原本的规则进行判断。 她现在也是0（违法）。 但只要没人知道，她就不会是0（违法）。 江颜看向她们两人，指了指被她一枪毙命的男人： “不要说出去。” 声音很轻，很淡。 两个少女有些害怕地点了点头。 然后一人愤怒起来，大着胆子上去踹了一脚地上的尸体： “他们该死！” 其实江颜思考了一瞬，死人才是能永远保守秘密的人，但对这两个少女动手并不值得。 首先她没有杀人的癖好，其次这也不是聪明的选择。 人贩子很显然是在被追捕，不管是星际还是古代，杀害1（合法）性质的人，都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她在星际时因为入侵帝国网络被追捕了四年，府司的追捕或许能躲避一时，但不能一辈子躲过。 就算这两个女生向这个时代的府司状告她开枪杀人，击杀0（违法）性质的人，按照星际帝国的法律，也不会被判处死刑。 考虑罪犯的犯罪情节和杀人者的犯罪情节定刑罚轻重。 ——这是帝国的双重审判规则。 尽管古代律法江颜现在不清楚，但可以依照星际律法类推。 如果差得多，威胁到生命，暴露了的话，她届时再逃跑也不迟。 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人能阻拦她逃跑。 她有恃无恐。 江颜撑着身体起身，看了看手上的猎枪，走出了洞口。 她要把男人的尸体拖进山洞，两个少女见了一起帮她。 三人一起再给山洞拉了许多藤蔓遮住洞口。 他们从尸体上搜到了一把手枪，和一张十块的大团结。 江颜把手枪给了另一个少女，她说自己大哥以前是民兵队的，教她打过枪。 拿着枪的少女其实手有些发抖。 江颜抬脚沿着有人经过的丛林痕迹下山，另外两人连忙跟上她，她们一路上都走的跌跌撞撞的。 身影时不时被茂盛苍翠的绿植淹没遮盖。 平静的深林远远看去，山巅隐没在白雾中，美如山水画。 …… 枪声响起时，正在山中搜寻人贩子的便衣军人们顿时朝着声源处看去。 那林鸟又惊慌地飞了一片。 “队长！”一个男子又急又怒，“肯定出事了！” 保不准是那些人贩子对被拐走的女同胞开枪了。 这是最坏的情况，人贩子破罐子破摔。 从他们听见一道有些癫狂的男声时，他们就在加速赶往那个方向并悄悄排查搜寻。 听见枪声，就如同听见噩耗，几个少女怕是凶多吉少。 前来执行救援与逮捕任务的军人们，都恨不得立刻把罪犯抓住后就地诛杀。 “加速前进，抓住他们。” 被称作队长的男人一脸冷肃，视线冰冷锐利，如同刀锋一般，冷然的气势瞬间压下了队里的躁动。 其实他们在这片山区只搜寻了半天，是昨天下午临时接到的任务。 已经根据警司提供的信息，排查了大部分区域。 昨天半天也基本确定了方位，联合警司的人守了一晚上，确定人贩子没从这片区域逃离，只是具体位置在夜晚不好搜寻，更怕打草惊蛇。 现在只需要循序渐进地排查，今天绝对能够抓到人贩子。 没想到却出了这种意外。 他们进山后，特地进行了许多伪装，一个个此时也浑身脏兮兮狼狈不堪。 头上还戴着藤蔓编织的草环，衣服上都是泥色，缠了藤蔓在身上，和野人差不多了。 这副模样往林子里一趴，很难看出他们的身影。 被称作队长的男人名叫司辞战。 他各项能力极强，不然也不会成为这些被各地挑选出来的优秀军人的领头者。 现在知道了更准确地位置，一队人进入这片山林，没用多久。 司辞战就带人抓住了仓皇逃跑的一个人贩子。 “说！你们把人藏哪儿了！” 一个性子暴躁的军人抓住人就是一顿打，然后恶狠狠地威胁， “不说我直接揍死你！你个畜生！拐卖少女，对着无辜妇女开枪，没人性的东西！” 司辞战上前去拉开自己的兵，手上的枪直接抵在人贩子的头上，声音冰冷无情：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人贩子被枪指着，脸上的凶恶还没褪去，看着面前几个当兵的，恶劣的笑了： “老子是没有人性，被你们抓住，算是老子倒霉，反正老子也不亏，迟早得有这一天，多享一天福都是赚了！” 第4章 别开枪，我们是人民子＼/弟＼/兵 “不是老子开的枪，那些女人还活没活着我可不知道，死的是跟老子一伙跑趟的人。” “谁知道是哪波人，干这行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们几个，没准就给你们碰上了，我看你们能不能抓到他们哈哈哈哈哈，有能耐又怎么着，你们能抓的了几个，又救得了几个？” “那些女的反正都是要嫁人的，我做好事给她们牵个线怎么了？让她们能嫁给男人，不用下地不用赚工分，也能有吃有喝，只需要躺在床上张开腿享受，再给男人生几个儿子，一辈子不就这么过了？” 他说的理直气壮，满口污言秽语和嘲讽，一副不知悔改不知错的样子，又被另一个看不下去的军人揍了一顿。 直被揍的人鼻青脸肿，成了猪头脸，牙齿也被打掉了几颗，满嘴是血。 “继续搜，上山。” 司辞战让人在原地守着男人，然后带着人继续上山找人。 只有一声枪响，就算被拐的少女有人出事了，那还有需要救下的人。 以及，必须被抓住的人贩子。 “有人。藏。” 江颜用精神力时刻警惕着四周，以免遇上猛兽，她们都得成为野兽的口中粮食。 突然察觉到前方有人正在接近，而且还不是一个。 她立刻藏进了一旁茂盛的丛林中。 另外两个少女已经完全把她当做了主心骨，连忙跟着她一起藏起来。 虽然这几天只有三个人贩子在她们面前出现过，可谁也不能保证这座山真的就只有三个人贩子。 万一有人接应呢？谁知道碰上的是什么好人还是坏人？ 两人匆匆忙忙地要听从江颜的命令藏起来。 不过她们俩显然没有经受过任何对敌训练，跟着江颜要藏在一处。 这只会暴露她们三个，江颜眉心飞快地蹙了一下。 “分开藏。” 她言简意赅，声音听起来有点淡漠。 “哦哦，对不起。” 两个少女反应过来，脸上顿时一红，连忙要换位子。 她们本来就没多少力气，下山都是强撑着，现在已经喘的不行，动作自然慢了下来。 从山下仰望上去，要发现山上的动静虽然不容易，但司辞战格外敏锐，侦查能力也并非吹嘘。 他天生的视线极好。 双眸立刻捕捉到了略山上远处的林木动静，停下脚步，打了几个手势做出命令。 跟着他的军人瞬间分散开来，呈包围之势继续前进。 江颜发现原本一起上山的几个人分散开来，并且行动变得快速。 “暴露了。” 她低声道。 “那怎么办？”拿着手枪的少女声音发颤，手枪也在手里发颤。 江颜也没多少力气，头还有些晕，她知道，她们现在要立刻逃跑不可能。 对方实力显然比她们强。 只有一个办法：“先抓人质。” 一场豪赌，以命搏命。 然后她伸手调整了少女的手枪枪口朝向： “方向别动，这方来人。” 少女懂了她的意思，努力稳住握着手枪的手。 包围圈到了附近时，江颜压着声音，用极低地气声说： “到了。” 两个少女只有离她更近的听见了声音。 有人在爬树，江颜眼眸一眯，出声道：“站起来。” 同时她起身并迅速转身朝着那爬树的人开了一枪。 砰地一声。 子弹打在树木上，没打中。 她知道自己打不中，对方很敏捷。 而她要拿不稳枪了。 咬牙撑着，提高了声音的音量： “出来，你们暴露了。” 拿着手枪的少女也已经跟着她一起站了起来，努力不让自己手抖，朝着枪口指着的方向开口： “我发现你了！快点出来！不然我开枪了！” 她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和强撑的镇定。 另一个少女紧紧地贴着她们俩，折断了附近的一根小树拿在手中做棍子，出声给自己壮胆： “我们才不会怕你们这些人！” 对！她们都自己逃出来了！她们不会怕这些人\/贩\/子！ 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少女？！ 以为自己包围了人\/贩\/子的军人们震惊了。 看着在林木掩映中的三道身影，她们看起来那么脆弱，浑身比他们还要狼狈，比他们更像野人，举着枪的手臂纤细的他们大概一只手用用力就能折断。 “别害怕，我们是人民子\/弟\/兵！” 手枪少女枪口所指的方向，那个军人站了起来，双手高举，做投降状，手指上挂着一把军用手枪。 其他人也都出来了，都是一个双手高举的投降姿势，他们的枪都在手上挂着，有的是直接收了起来，两手空空。 另外两个少女一听，顿时惊喜不已，顿时放下戒备，满眼都蓄满了泪水。 是当兵的来了！她们得救了！ “证件。”江颜枪口转向最先开口地男子。 好聪明的女孩。 从侧面包围的司辞战惊讶地看了一眼那片刻不曾放下戒备的持枪少女。 脸上沾了不少泥土灰尘，脏兮兮的，头上不知道怎么搞的头发成了一团，全是泥还带了些血。 但那五官看着仍旧精致的紧，一身狼狈让这少女看着像是落难美人，不该受这苦。 另外两个女孩瞬间也反应了过来，跟着又警惕了起来。 “对！你说你是军人你就是了？那我还是山大王呢！”说话间，少女的手枪又举了起来。 “不过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另一个少女一边握紧手中的棍子，一边小声道。 “证件有，证件有！” 被枪指着的军人一点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脸上糊着泥也能看出他笑的十分阳光。 他们就是为了救她们而来，刚刚都以为有人出事了，现在看见她们还活着，心里只有高兴和庆幸。 知道是她们自己跑出来的，军人看着那拿着手枪的少女，心里还有些欣赏和佩服。 他把自己的证件扔了过去。 其他几个军人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司辞战把自己的证件扔过去，但扔的随意没怎么控制力道，直接扔到了那拿着猎枪的少女头上。 江颜头被砸了一下，疼的她眼前一黑，她眉头一皱。 凭感觉抬手一把接住落下的军官证，打开一看。 名字：司辞战。 这个人，她记住了。 第5章 天杀的 他们这坦率的反应，倒让手枪少女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他们都拿出了自己的军官证，立刻放下了手枪： “我们也是怕被人骗了。我信你们了。” 说着帮忙捡起了地上的证件，一一还给他们。 有了军人帮忙，她们三个离开就方便的多了。 知道她们没力气，几个军人毛遂自荐地背她们下山，然后又连忙送他们去最近的赤脚大夫那。 江颜头上的伤过于严重，被军人同志送到了县城医院，之后又立马转到城里医院。 另外两名少女无论如何也要跟着江颜一起离开。 她们到城里医院时，天已经黑了。 送几个少女离开的只有三个军人和负责这次任务的警使，剩下的人司辞战带着在山里继续搜寻，主要是找人贩子的同伴。 他们很快找了那个被江颜她们掩盖起来的山洞，钻进去一看，一个昏迷的男人，和一个被一枪爆头的尸体。 山洞里有一滩血，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很明显。 其他的就是胶布和绳子。 “队长，这枪法很准，应该是真的有别的人贩子。不知道那三个女同志怎么跑掉的。” 司辞战仔细观察了山洞里的情况，没有什么打斗痕迹，至于山洞外那些痕迹…… 他想起那个拿着猎枪的少女。 “收队。”冷冽的声音发出这次任务最后的指令。 ………… 被绑架拐卖三人在医院休息了一个晚上，换了一身衣服，洗干净了后，不再脏兮兮地。 江颜太虚弱了，又受了重伤，送到医院之后就昏迷了，医生护士们看着她头上的伤，又是失血又是被糊了泥巴的，处理起来都麻烦的要命，更别说对她的伤口状况的担心了。 一个个心里直骂人贩子该死，对着这么年少的少女，竟然下这么重的手，简直是猪狗不如。 她的情况最为严重，所以她昏迷沉睡期间，护士和医生们都很紧张她的状况。 共患难的经历，让另外两个少女飞快的互相认识彼此。 之前拿手枪的少女叫做陆清欢，是霄玉城本地人，家就住在柳风市城里。 因为尿急吓得没憋住的少女叫做谢绵绵，是隔壁城的人，被拐到霄玉城，幸运的还没被卖出去。 谢绵绵今年十九岁，比陆清欢要大一岁。 互相认识后，两人就想去看另一个和她们一样被拐卖的少女。 昨天晚上情况紧急，没有联系她们各自的家人，今天一早医院这边就让人想办法联系了。 陆清欢家的人找她都快找疯了，接到医院的电话，过了半个小时就赶过来了。 来的人不止一个。 有一个老太太、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男青年。 看见自己的家人，陆清欢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那老太太瞧着这些天就是急哭过的，见陆清欢这模样，就这么几天，瘦了一圈，少女青涩的脸上，一脸的憔悴。 老太太也跟着抹起了眼泪，又怒又怕： “你这个疯丫头，还给你胆子养大了，下次还跑不跑了！啊！” “多吓人呐，我听打电话来，腿都软了，你就是来讨债的！” 老太太嘴上责骂，动作却慈爱得很，和自己孙女儿抱成一团。 “奶奶，大伯母，我知道错了。”陆清欢哭了一阵，然后才抹干眼泪，哽咽着开口。 又看向一旁眼眶红了却一直没说话的青年男子，小声道：“哥……” 陆轻舟这才开了口：“从小我和爸就教你，做事不能冲动，这次是幸运，要是不幸运谁能把你找回来！？” “离家出走你也敢，陆清欢你真是涨胆子了，要不是大伯母说了不让打，我都想给你两下子，让你长长记性。” 陆清欢被吓得不轻，但是知道陆轻舟不会动手，他从小就没打过她，顶多呵斥几句。 “我哪知道，我就只是想跑同学家里去住几天。” 陆清欢吸了吸鼻子。 陆轻舟看她可怜的紧，道： “一会儿跟我出去，给爸打个电话。他这些天也着急的很。都要丢下沧海城的生意回来了。” 陆清欢的大伯母张千琳摸了摸陆清欢的头发： “你也是笨得很，你爸要给你娶后娘，你不高兴也不能离家出走啊。再说了你爸还年轻，你就要这么看他单下去？还是有小家庭更好。你爸的眼光不会差，就算差了，你也吃不了亏不是？有你哥护着你呢，你个丫头，你怕什么？” 陆清欢没忍住：“我不是怕！我妈才走没几年，他就娶新的！我不同意！” 陆轻舟没发表意见，看了眼在病房内有些无措的另一个少女，道： “你好，你是我妹妹的朋友？。” 谢绵绵看了眼陆轻舟，轻轻点点头： “嗯……我是和她一起被人贩子拐走的，一起被救出来了。” 陆家人一听也是被拐卖的孩子，又是看着这么乖巧的少女，顿时怜爱了。 陆老太太拉着谢绵绵安慰道： “孩子你受苦了，你家在哪儿的？怎么不见你家里人来看你。没通知到吗？” 谢绵绵连忙摇头：“我家不在霄玉城，我是隔壁旷明城的。通知了今天也上午也过不来。” “造孽啊！天杀的人贩子！”陆老太太哀叹一声，又抹起了泪水。 陆清欢点着头，又道： “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个女生，这次多亏了她，我们才能成功跑出来。但是她受了很重的伤，今天早上我们去看她，她还没醒。” “医院的医生也不知道她的家人，没办法通知。” “对，这次如果不是有她，我们不一定能跑出来。”谢绵绵和陆清欢对视了一眼，跟着点头。 两人的小眼神里带着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秘密。 她们都商量好了吗，要把那个女生一枪打死人的事情，永远的埋藏在心里。 任何人问都不说！ 陆老太太爱怜地摸了摸谢绵绵的手，问她们俩： “这次是哪些军人同志，我要给他们送个锦旗。” 张千琳也跟着点头：“对，给医院医生也送锦旗，要好好感谢他们。” 谢绵绵摇头：“不知道。” 陆清欢道：“我只知道一个，叫做苏琛的。” 就是当时她枪口指着，还对着她笑的军人。 她看了他的军官证，记住了他的名字。 “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队的？”张千琳问道。 第6章 你醒啦 陆清欢摇头。 她哪儿知道这些，当时情况那么尴尬，她就只瞄了一眼。 “没事，安全回来就好。”张千琳连忙道。 几个人又是一番嘘寒问暖，也关心了谢绵绵。 过了会儿，医生就来了，跟着医生一块儿来的，还有警司的警使。 警使是来询问情况的，主要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被拐卖的人不止她们三个，还有些小孩子，但是这次没救出来。 也没找到下落。 另外就是被抓住的人贩子，有一个情况很不对劲，说着有鬼有鬼的，像是疯了。 他们来问问当时是出了什么事。 谢绵绵和陆清欢当然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为什么突然给他们解开了绳子，突然就疯了。 又是磕头又是喊的。 她们实话实说了，掩埋了不该说的部分。 陆老太太和张千琳特别热情的拉着警使感谢，感谢他们救了自己的孙女儿\/侄女儿。 警使连忙道： “这次是有军人同志帮忙，不然我们不一定能够把人救出来，何况抓人贩子是我们该做的，老太太你别这么客气。” “也谢谢军人同志，”陆老太太连忙道，“不知道是哪些军人同志，我们想给他们送个锦旗表示感谢。” 警使摇头：“这我们就不清楚了。” 张千琳道：“那我们给警司送个锦旗，谢谢你们救了欢欢。” 警使们热情难消，问完两个少女，和陆清欢家属寒暄两句，连忙说着司里有事，就离开了医院。 此时要吃午饭了，张千琳和陆老太太不得不回家去，留下陆轻舟在医院照顾自己妹妹。 奶奶和大伯母一离开，陆清欢立刻拉着谢绵绵去找另一个少女。 结果在病房门口看见，她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绷带，绷带上还渗出了些血。 陆轻舟跟着两人走过来，见到了她们口中那个跑出来的关键人物。 紧闭着眼在病床上的少女容貌格外出色，脸色苍白如同瓷人一样，像是易碎的展览品。 很难相信这是他妹妹口中，能够让她们跑出来的关键人物。 更像是需要被她们俩保护的人。 医生来给江颜做检查，护士来换药。 谢绵绵和陆清欢在一旁看着，谢绵绵忍不住开口问：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明明这么漂亮的少女，却是惨白的脸色，让人怀疑她还会不会睁开眼睛。 陆清欢也有些难过，她想尽快和这个不知名，但是勇敢坚强又聪明的女孩子说上话： “她头上的伤能治好吗？会不会留疤？” 医生道：“是会留下一点疤，不过结痂褪了之后不会明显。头发遮一遮就行了。” 女孩子爱美，留疤了估计要难过了。 “估计要明天才能醒了。” “那我们明天再来。”一道冰冷地男声从病房门口传来。 病房内的人看了过去，只见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门口。 一个穿着一身白衬衣，衬托着白皙的肤色，面容端方，样貌俊美，气质极好，让人顿时心生好感。 但这人神色清冷如霜雪，气场太过威严，叫人就算心生好感也不敢靠近，只恨不得能远离。 另一个人是件淡绿色的短袖，看着没那么白，和身边的白衣青年一对比，更是觉得有点黑，他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今天放假，我们来看看你们情况怎么样了。” 说话的是苏琛，他是冲着陆清欢挥手打招呼。 陆清欢认出了他的声音，高兴道： “我和绵绵都挺好了，但是她还没醒。” “哥！这就是救了我们的军人同志，我还是这个苏琛哥哥背来医院的呢！那时候我饿了好几天，根本没有力气了。” 陆轻舟连忙上前道谢，苏琛摆着手说这是军人义不容辞的职责。 司辞战站在门口看了眼病床上的少女。 苏琛是真担心自己救的人，趁着放假来医院看看。 司辞战则是想问问那病床上的少女，那个山洞里的人是不是她杀的。 他们和警方交接任务时，汇报了具体情况，至于要去判断是谁杀了另一个人贩子，是警司的事情。 今天他去警司问了问，警使已经初步判定，是疯了那个人贩子动的手，也许他们之间起了什么冲突。 刚刚来的路上，遇上了来询问被拐卖少女的警使，司辞战又问了问。 听见他们说，谢绵绵和陆清欢都看见那个疯了的男人开枪杀人。 司辞战不太信，但没吭声。 他准备来亲自询问，没想到那个少女伤的这么重，还没醒。 伤还在头上，当时少女一头都是泥巴，完全看不出来。 他还把证件扔到了她头上，少女当时也没有太多反应。 “先走了。”要问的人没醒，司辞战不打算多留。 见队长要走了，苏琛也觉得自己不好留下来，看一眼就行，连忙道： “那我们就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哥！”陆清欢示意她哥追上去，总得表示一下感谢吧？ 陆轻舟点了点头，让她们别乱跑，然后跟了出去，追上两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锦旗送到警司就行，我们有人去取，不用署名，有字就行。” 司辞战沉默片刻，沉声提议道。 陆轻舟看着这一身白衬衣，如冰如玉的男子，心道这男人真当了兵了？ 当兵的不该和旁边那个苏琛一样，怎么着脸也不能这么白吧？ 苏琛没说话，这事儿轮不到他开口，有队长安排就行。 “那行，谢谢你们几位同志，我妹妹太任性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们明天还来医院？”陆轻舟问道。 苏琛摇头：“我明天就不来了，任务放假休息休息。知道她们没事就好。” 这是他第一次跟着队长出任务，第一次救的人，有些担心罢了。 司辞战道：“嗯，还有一个没醒，我明天会来看看。” 来问问。 “好。我们也会帮忙照看那个女生，你们放心。” ………… 江颜昏迷了一天一夜，本来就紧张她的医生和护士，更紧张了，一天要查看她情况好几次。 送到医院的第三天早上，江颜终于醒了。 早上来给她换药的护士看见她睁开眼睛，惊喜的不行，连忙跑到走廊上喊人： “那孩子醒了，快叫李医生过来给她看看！！” “醒啦？我这就去。” 回答她的是另一道声音，也是格外惊讶和喜悦，连忙去叫医生。 第7章 ? 江颜安安静静地任由护士换了药，护士问什么她都没什么想回答的欲望，一直闭着嘴一言不发。 最后这护士叹了口气，觉得这孩子怕是这次被绑架拐卖，吓得不轻。 心里更是心疼。 李医生过来给江颜做了仔细的检查，然后给她更换了之后要用的药，对护士道： “给她弄点吃的，太久没进食，清淡的粥就行。” 这些天可都是靠输液吊着，他们生怕她出事了。 “我这就去。”护士点头。 提着一个布口袋的陆轻舟正好经过这病房门口，听见这话，走了进来道： “我奶奶准备了粥，也是清淡的，你们看看能不能行。” 陆老太太已经多年没下厨，这次特地为自己孙女儿动手。 加上昨天听他说了被拐卖的另一个女孩子今天会醒，陆老太太和张千琳两人干脆把一起准备的早餐备了三份。 谢绵绵一份，陆清欢一份，还有这个不知名的少女一份。 谢绵绵的家人昨天下午也过来了，但是他们家到底是隔壁城的，准备吃的不方便。 陆老太太和张千琳的原话是：“医院食堂哪有我们自己做得好，你就放心把准备吃的这事儿交给我们！” 谢绵绵的家人千恩万谢，然后硬是塞了钱，才同意了下来。 两家也算是因此有了点交情。 谢绵绵的妈妈还暂时的住进了他们家，没有跟着陆轻舟一起过来，而是在家里帮着张千琳准备男人们上班前的早饭。 这几个病号的病号餐，是专门提前熬煮的粥和菜。 “这个行。”护士一看他拿出来的粥，立刻点了头。 “来，还有力气不？”护士端着粥在床边问床上的少女。 陆轻舟看着那少女过分安静的模样，心里莫名觉得不太妙。 是不是被吓得有些精神失常了？ 江颜饿了，看见食物就伸手去接，然后狼吞虎咽地喝完了一碗粥。 粥还有些烫，她却像感受不到温度一样，吞下之后才感觉自己身体似乎好了许多。 至少，胃里不再狠狠地翻腾，有食物进了肚子里，身体也像是被激励，多了些力气。 她看了眼护士和这个不认识的青年。 他们都是1（好人）。 陆轻舟看她饿的狠了，还想给她再盛一碗。 护士连忙阻止：“她这么几天才刚进食，不能吃太多，就这一碗就够了。中午能吃多点。” “那我去我妹妹那边了。这边就麻烦护士你们多照顾了。”陆轻舟道，“她的家人还没通知到吗？” 醒了应该好问她是哪儿的人。 护士摇头： “这孩子问什么都不说，医生也问不出来。” “先就这样不着急，等她好些了再问。” 江颜没在意他们在说什么，她还是觉得很累，想好好休息，于是倒头就睡。 护士噤了声，陆轻舟也轻悄悄地出去了。 江颜这一觉睡到了快中午，终于感觉身体又好多了。 除了头上的伤有明显的痛觉，吃过饭又充分休息后，身体因为饥饿带来的不适，基本上都消失了。 她睡醒了从床上坐起来，发现病房内有人，转头看了过去。 司辞战。 她看过他军官证上的照片。 他帮了她从深山里逃离，1（好人）。 但他扔的证件加重了她头上的伤，所以他也是0（坏人）。 司辞战是1（0+1=1\/普通人）。 她冷漠着脸，看着一身白衬衣的男子，一言不发。 司辞战看着床上的少女，流墨一般的长发，头上绑着白色的绷带，小脸精致，五官貌美。 难怪被人贩子盯上。 之前她整张脸都是泥土，昨天在门口也没怎么看，今天司辞战再见到她，才发现她左眼眼尾有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 那眼尾一点红，让本就堪称国色天香的容貌更如画龙点睛。 长成这模样，她家里人都不多叮嘱她安全方面的事情？ 看见他这个陌生人在病房，居然一句话不说。 他多看了少女眼尾的泪痣两眼，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睡醒了？”司辞战先开了口，声音如含霜雪，直奔主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江颜依旧沉默不语。 司辞战没太在意，只是观察着她的反应，开口试探道： “我们发现一个男人被一枪毙命。” 病床上的少女依旧面无表情，但看了他一眼。 司辞战心里几乎有了答案：“你有什么想说的？” 怎么能这么平静？ 江颜沉默了片刻，道：“我想看《刑法》，你有吗？” 这个回答让司辞战都愣了一下，这和他说的话题，是一个话题吗？ 虽然确实有一些相关，但仔细说来也可以说毫不相关。 “我可以有，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神情严肃了几分，语气冷了起来，像是带着某种告诫，气势也稍微强了些，带着些许上位者的气场威压。 江颜对床边的人毫不在意，这个男人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当然不能让他知道那人是她杀的。 她自顾自地垂眸解释：“人贩子是0（违法者）。” 司辞战：“什么？” 江颜继续道：“我是1（合法者）。0和1是不一样的。” 司辞战：“？” 他脑子里从没有过这么多疑问，面上的神情越发冰冷。 他和这个少女，真的在说一件事情吗？ “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司辞战寒霜般冰冷的声音提醒她。 江颜固执地开口： “我已经回答完了，《刑法》呢？” 司辞战：“？” 而后他再说什么，再问什么，少女全然无半点反应，仿佛已经老僧入定，灵魂出窍一般。 他本也没想能从她口中问出直接答案，只是想试探出来。 结果她现在半点反应没给，一点不像是第一次杀人后的正常人。 彻底推翻了他最初得出的结论，总不能说少女天生就是杀人的料吧？ 尽管他仍旧怀疑她，却也无可奈何。 司辞战是真服了。 这少女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有点想怀疑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刑法》？你等着。” 他起身就走，仍旧是江颜醒来时看见的冰冷神情，没有半点变化，浑身寒气大步流星地离开病房。 第8章 在沧海城 江颜看着身形颀长的白衬衣男人离去，没过一会儿，护士来了。 护士身后跟着两个少女，是和她一起跑出来的那两人。 她们一看见她醒了，立马越过护士跑到她床边，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在病床两边坐下。 “你终于醒了，你睡了好久，我们都怕你出事了！” “护士和医生也都害怕你醒不过来。” “我叫陆清欢，这是谢绵绵，我是霄玉城本地人，绵绵是隔壁城旷明城的人，你呢，你叫什么？你是哪里人？” “我们三个做好朋友吧，以后常联系！好不好呀？” 陆清欢叽叽喳喳地开口。 “今天早上清欢的哥哥送来的粥好喝吗？是陆奶奶和张阿姨做的，不过我妈应该也帮了一点忙， 我吃出来的。” 谢绵绵看着床上安静的少女，也跟着问了起来， “你多大了？我今年19岁，在沧海城那边上大学。清欢今年18岁，马上就要上高三了。你呢，你几年级了？” “来，让让，我先给她取针，不用输液了。” 护士对陆清欢道，陆清欢连忙让开位置。 等护士把吊瓶什么的都收了，也拿着本子问江颜：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也还没联系你的家人，你先说说，然后我们才能联系你家人。” “她们俩的家人都来了，就差你了。” 陆清欢在一旁补充道： “医药费我和绵绵家已经替你交过了！你别担心！” 谢绵绵点头：“对。” 江颜被一股脑地问了一堆问题，只回答了自己想回答的： “名字江颜。年龄18。” 护士追问：“哪儿的人？” “霄玉城。灯明县。长河村。” 三人都有点惊讶，江颜居然是霄玉城本地人？ 护士点了点头：“你家里人叫什么，我们医院这边打电话给灯明县的，让那边的警使上门，通知到你家里。” 江颜摇头：“没有了。” 护士不解：“什么没有了？” “灯明县没有家人了。没有家人在霄玉城。” 护士一愣，看着神情平淡的少女，突然觉得她是大悲之色，看着更可怜了些。 她问话的声音更温柔了几分： “那你还有没有家人在哪？能联系到的。” 江颜想了想道：“沧海城。” 沧海城那可远了，在海边呢，就是通知了没个一两天的火车，也来不了。 这少女看来是被人从沧海城拐过来的。 “你先说，我们登记一下，还是得通知你家人。估计要晚两天才能到，你这伤也得好好养养。” “记得联系方式吗？你家人叫什么？” “赵芳芳。联系电话是xxxxxxxxxx。” 江颜报了一串数字，护士记录完叮嘱她好好休息，然后就离开病房了。 没敢打扰护士的陆清欢和谢绵绵等护士一出去，立刻又活跃起来。 “原来你也是18岁！那你几月满18岁的！我是1月满的。” 江颜没有理会她的问话。 气氛一下子冷淡下来。 江颜在结合之前司辞战的表现思考。 这两个少女是1（好人）。 她们没有暴露她杀了人的事情。 谢绵绵和陆清欢对视一眼，谢绵绵道： “你怎么不说话呀，我们吵到你了吗？” “一会儿中午我妈和清欢哥哥还会来送午饭，我们三个一起吃好不好？” 陆清欢道：“对啊，你不说的话，那我就默认你比我小了！除非你也是一月满的18岁，不然肯定比我小。” “那我就是你姐姐！”陆清欢一下子乐了。 谢绵绵也高兴起来，欢欢喜喜道：“那我是你们两个的姐姐，我是大姐！” 陆清欢：“我是二姐！” “江颜是最小的，做三妹！” 她们俩倒是自来熟。 “三妹你上高中了吧，高二还是高三？你们现在是高三高考了。” 江颜道：“暑假过后上高三。” 听见她回答，两人说话更积极了。 逃跑那天她们就发现了，这个少女话很少很少，有时候说话有时候不说的。 像是她感兴趣的她才会开口。 这都无所谓，这个少女长得好看极了，就是她们两个同样是女的，看了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喜欢的不行。 更别说那天江颜是她们逃跑时的主战力，虽然后来遇到的是人民子弟兵，她们还是被江颜的能力折服。 “那我们就是同一个年级的了！你是在沧海城上学，还是在霄玉城上学？” 陆清欢听见她和自己同年级，连忙就追问。 “要是我们能在一个学校就好了！” “不过我现在转学，我爸爸肯定不会同意，我爸也在沧海城，你要是在沧海城上学，我也要试试转学去沧海城，和你一起上课！” 谢绵绵直接打破她的幻想：“你还是别想了，你们两个明年都要高考了，在沧海城上学，还是要回霄玉城高考。” “在外地考不了的。” “那你回来霄玉城上学吧，没家人也没关系，直接住我家！我家房子够的，你可以和我睡一间房，你睡我的我睡我哥的也可以！我哥他暑假之后也要去上大学，不在本地，在四九城那边。” “我哥他其实可厉害了，还能趁着暑假教我们学习！” “你要不要来？” 江颜沉默着。 高考的升学制度在星际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了。 所以她不是很熟悉，只能从记忆里，和谢绵绵跟陆清欢的话里得知更多消息。 好在原本的江颜在学习上还是有一些关注，所以她想了会儿就有了决定。 她直接点头同意： “好。” “真的？！！” 陆清欢一下子跳了起来，惊喜的不行，声音都大了许多。 谢绵绵连忙拍拍床道：“别喊，一会护士要说我们了！” 陆清欢连忙捂住嘴，笑道： “我不是高兴嘛！你看看三妹这么好看，但是一直冷着一张脸，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们两个呢。” 反正她们俩是很喜欢江颜的，江颜现在在她们俩心里跟英雄一样。 “对啊，三妹你要多笑笑才更好看。”谢绵绵点头，然后又道，“我也可以帮你们补补课，怎么说我也是考上了沧海城大学的。” “好啊！但是你在隔壁的城，你要不要也来我家住！我家很大，睡我们三个完全没问题！晚上开着风扇也不会热！” “不然的话，让我两个哥哥睡一起，他们有一个上下床！让三哥也去上下床睡觉，把他现在的房间空出来给我们！我们三个正好一人睡一个卧房！” “这是不是不太好？”谢绵绵觉得就这么住进陆清欢家里不太好，忍不住开口道。 虽然对江颜直接答应住进陆清欢家里有些吃惊，但既然江颜和陆清欢两个人都愿意，她也觉得高兴。 第9章 小豆丁 可事情落到自己身上，谢绵绵就觉得这不太礼貌，怎么能随便住进别人家里呢？ 会给别人家添不少麻烦。 “有什么不好，你妈妈都住进来了！” “我妈那只是借住，过两天我就出院了。”谢绵绵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学习还可以，旷明城和霄玉城反正也挨着的，你家又在柳风市市里，我一个星期来找你们一次？” “也可以，就是你跑起来多麻烦啊。” 陆清欢还是觉得直接住进她家多好， “你看三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直接住在我家不就好了，反正也只是住一个暑假，你就要去沧海城上学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多玩玩呢。” 陆清欢是真心想和她们俩再多多待在一起。 “我和三妹呢，还要在霄玉城上学一年，才能考大学呢。” “我们也考去沧海城吗？要不要去和绵绵姐读一个学校，离得也近！” 她转头问始终安静，不参与半点讨论的江颜。 江颜在听，见她们俩看向自己，仍旧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回答眼前这个少女的问题。 只是淡淡看了陆清欢一眼，便收回目光，垂眸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谢绵绵：“……” 陆清欢：“……” 陆清欢有些生气了，脸上的笑冷了下来，问道：“三妹，你没听我们说话吗？” “听了。”江颜从她的表情变化和语气变化判断出了她的情绪。 陆清欢现在是-2（生气）。 -2（生气）的人不好说话，可以避免和这类人交流。 江颜更沉默了，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就不再开口。 这对陆清欢来说，跟她说话说了一半没什么区别，她看着江颜那张神情平淡，肤如凝脂，眉目如画的脸，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多看看这张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我是说，到时候我们！我和你！要不要一起考到沧海城的大学去？” 谢绵绵连忙接话：“对啊，我也在沧海城大学，你家人不是也在沧海城吗？正好清欢爸爸也在沧海城，你们高考的时候，就报沧海城的大学，没准我们还能上一个学校，做校友！” 被追问，江颜再次沉默片刻，才开口： “我要考全国最好的大学。” 选择学校在星际也是很重要的事情，这个时代应当亦然。 “沧海城的大学也不差，但全国最好那应该要考四九城的大学了。” 谢绵绵没想到她这么有志气，然后又觉得，这才符合那个带着她们一起从人贩子手里跑出来的少女的形象， “你有把握吗？清欢要不要和三妹一起考四九城的大学？” “你哥哥不是在四九城大学上学吗？让你哥哥多辅导辅导你们功课！” 陆清欢苦着一张脸道：“我考沧海城大学，可能还有点机会吧。让我考四九城的大学，那我还是去撞墙好了。” “还有一年，不急，这个暑假好好学习。查漏补缺。”谢绵绵鼓励她。 “那好吧，我努力努力。最后不行我就去沧海城和大姐做校友！” 陆清欢看了看江颜，实在是想和她一个学校， “那你学习肯定很好吧，到时候能不能多教教我？” 谢绵绵：“对，你们两个互相帮助，一起上大学。上全国最好的大学！” 叩叩—— 门口传来一道敲门声。 三人循声看去，司辞战正站在病房门口。 那青年一身白衬衣，看着格外年轻，像是十几岁的少年，但又有着少年郎身上没有的成熟，好看的紧。 谢绵绵和江颜昨天就悄悄讨论过这个长得格外好看的兵哥哥了。 知道他是特意来找江颜的，她们都猜测这人是不是和江颜是亲戚？ “江颜，这是你哥吗？”陆清欢先开口道。 “你叫江颜？” 司辞战听这名字眼底有一瞬的惊讶，拿着一本刚从书店买来的《刑法》，走到床边递给江颜，神情虽冷，语气里却多了些探究，“你要的书。” 路上他琢磨了一下江颜话里的逻辑。 人贩子是0，她是1。 又非要看《刑法》。 那她口中的0的意思是指罪犯？ 1就是代指普通人。 枪杀一个人确实算是罪犯，但她那种情况下，枪杀人贩子就不算了。 不知道这少女把表达弄得这么奇怪干什么。 似乎故意干扰他的思绪。 江颜没有理会司辞战的问话。 “对，她叫江颜，我们也是刚刚知道。” 谢绵绵觉得这不太礼貌，而且司辞战还给江颜买了书，连忙替自己三妹答话。 又解释道：“她话比较少，跟我们说话也少。” 司辞战又多看了床上的江颜一眼。 “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江晓文。” 江颜翻着《刑法》书，谁都没理。 “啊，她看书的时候不怎么和人说话！”陆清欢连忙开口，“等她看完再聊吧。” “嗯。那很正常。”江颜这反应，司辞战基本确定了她的关系，也是巧了。 江晓文有个堂妹，小时候他还见过，一直这么安静。 他记得那时候见到的小丫头，也就豆丁那么一点大吧？ 那颗红色泪痣也对得上。 难怪他觉得熟悉。 大院里其他女娃子跟在他们后面哥哥哥哥的喊的时候，那小豆丁就自己一个人在家门口坐着。 不说话，喊她也没什么大的反应。 当时好多人都说她是傻子。 但上学之后，听说学习又不是很差。 后来就说只是单纯的话少，性子安静。 他觉得看着也确实不像是傻子。 再后来，江晓文二叔离世，小豆丁的妈妈就带着小豆丁离开了大院。 江晓文说他们回乡下照顾江老去了。 司辞战只知道江老77年去世的，78年他和江晓文才带着上级的军令，转到霄玉城军区。 江老去世时，他爷爷还特地来了霄玉城，悼念江老。 他们是战友，感情一直很好，也一直有写信联系。 自从江老去世，他过年回家偶尔也能听见爷爷说，自己估计也没几年时间了。 一年前，他还从江晓文那里听到了江颜的消息。 江晓文的原话是： “我二娘带着妹妹去了沧海城，说是去做生意。这不开放了吗，妹妹也是十几岁了。她们去了沧海城有一年了，前不久打电话跟我爸妈说，我妹妹的病查出来了。有个外国医生检查出来的。” “叫什么阿斯伯格综合症，和自闭症有点相似，其实也算是正常人，不是傻子，就是性格怪。医生说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期。二娘还说这病还有个好名字呢，叫做‘天才病’，就是颜颜的样子好像不是很天才。要是小时候能治疗，就不会一直这么沉默，性格也能好点。” 第10章 偷袭! “我还以为你妹是哑巴。”司辞战当时有点惊讶。 江晓文听了他的话扛着枪就来打人了，两人在训练场切磋了一番，江晓文才继续道： “不是哑巴，我小时候在大院经常和她说话，就是话少，不接我的话，或者乱七八糟的说自己的。” 司辞战当时想，听起来有点疯。 现在一番对话下来，感觉确实是有点疯。 没想到这次居然从人贩子手里，把这记忆里的小豆丁救下来了。 还不是他亲自救的。 想起江颜那时拿着猎枪的模样，司辞战又看了眼床上看《刑法》书的少女。 这小豆丁人长大了，也长本事了！ 他没怀疑江颜为什么会用枪。 江老可是有名的军人，要不是江老想叶落归根，也不用回老家去。 现在江晓文的户口都已经迁到四九城了。 江老去世后，她们母女其实也可以回来大院，江晓文一家还在大院里住着呢，还能想办法帮她们也转转户口。 他已经忘了小豆丁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但是肯定和现在差别极大。 真是女大十八变，小豆丁这是完全长开了，江晓文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妹妹，现在长得跟娇花瓷人似的。 他起身离开病房，去医院借了电话，给在部队的江晓文打电话。 江晓文在他队里，是副队长，两人一起带的兵。 让他来看看他妹妹。 “同志，我看你是来看江颜的，你是她亲人不？医院还没联系上她家人，电话拨过去老占线，不好转接。沧海城的长途电话就是不好打。” 一个护士在他打电话的时候走过来道。 要是多等等倒是可以等到接通，可是医院又不是邮局。 司辞战一听江颜的亲属在沧海城，更确定她的身份了，对护士道： “我认识她哥哥，也在霄玉城。” “那就行了，你赶紧联系她哥哥过来。” 护士看了眼司辞战，心道哎妈呀，这人怎么这么好看。 她说话都紧张了一下。 说完赶紧走了，心情激动的不行。 司辞战继续拨电话，接通后就说了情况。 “你说什么！？！” “颜颜被人贩子拐了？” ………… 江晓文得到消息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医院，跟着司辞战走到病房门口，看见病房内被两个少女围着的江颜。 他本来是想来好好骂江颜一番，来之前他特地给他爸打了电话，才知道江颜前些天自己离家出走了。 他二娘急的不行，打电话找了他爸，把他爸也急得不行，嘴上都起泡了。 又听见江颜被人贩子拐走，他爸气的破口大骂。 骂的是人贩子。 江晓文生气江颜这么不懂事，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但是这年头哪有那么安全，开放之后有些犯罪分子更猖獗了。 可到了医院，看见江颜那翻书的模样，另外两个少女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今天中午可能会吃什么。 虽然江颜完全没参与话题，但是她们就是守在江颜床边，三人在一起就像是一个整体。 丝毫没有介意江颜一句话不说。 江晓文压下心头的怒气，还是高兴妹妹身边有了朋友。 以前听二娘那边的消息，江颜上学了也仍旧没什么朋友，成绩倒是还行，就是人越来越沉默。 老师们不止一次说她孤僻，不近人。 他在部队里，听得都担心江颜在学校是不是被欺负了。 “颜颜。” 江晓文走了进去。 突然开口吓了谢绵绵和陆清欢一跳。 转头一看是司辞战又带了个帅气的兵哥哥过来。 而且，这个人刚赶过来，还穿着一身军装，像是没来得及换下。 绿军装十分衬人，江晓文比司辞战稍微矮几厘米，但依旧身形高挑，长得也俊俏，和司辞战一样属于晒不黑的类型。 “你、你认识江颜吗？”看着两个大帅哥，陆清欢结巴了一下。 有点小紧张。 “我是她哥。”江晓文道，“谢谢你们陪她，她从小话就比较少，性子有点冷，不过我妹妹人很听话，很乖的。” “她就是单纯的话少。” 江晓文也不想说她是得了什么病，就算有什么“天才病”的绰号，那不还是病吗？ 主要是他妹妹没有表现的很天才，不然也可以引以为傲，用这个做最大的优点忽悠人和她做朋友了。 谢绵绵和陆清欢都点点头。 “我们知道的。我们是和她一起被拐卖的，她很厉害的！就是没有像我们一样闲聊。” “我们闲聊的东西其实也都是废话啦，既然你是江颜的哥哥，那我们先走了。” “行，我跟她聊聊。”江晓文点头。 谢绵绵和陆清欢连忙拉着手离开，还带上了病房的门。 她们回了陆清欢的病房，陆清欢一下子就积极起来： “哇，江颜的哥哥居然是军人！看起来好厉害啊！” “也很年轻。” “难怪她枪法那么准，比我哥还准，真的很厉害！” 陆清欢跟着大哥学过枪，真的知道枪打准有多难。 “你也会用枪，你们都很厉害。”谢绵绵道。 陆清欢有些不好意思了： “绵绵姐你考上大学了都，我还没着落呢！而且比起江颜，我的枪法都不能看，幸好那天遇到的是人民子弟兵，不然只能靠江颜一个人了。” “她头上的伤好严重……”谢绵绵感叹了一声。 两人都不说话了，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 心里对江颜又心疼又佩服。 “反正人贩子都被抓了！他们以后也别想欺负别的女孩了。” “也没欺负成三妹，不然三妹肯定给他一下子……” 她做了个开枪的动作，谢绵绵看了看病房外：“嘘，不说这个了。来说你高三要学的课程！” “好。” 谢绵绵和陆清欢离开后，江晓文坐到了病床边。 司辞战也到病床另一边坐着，两人就这么看着江颜。 这么大两个男人在一旁，江颜愣是毫无所觉似的，只低着头看手上的《刑法》书。 司辞战都怀疑她知不知道，床边坐着的换了人，已经不是之前那两个叽叽喳喳像是小麻雀一样的少女。 他不着急开口，反正江晓文会急。 果然，江晓文等了一会儿，开口道：“颜颜，看什么书呢？” 江颜仿若没听见，江晓文想直接伸手去拿她手上的书。 江颜反应极为迅速，握紧手中的书，江晓文都没想到自己偷袭都没成功，有些惊讶。 江颜抬起头看向身旁的人问： “你干什么？” 第11章 (好朋友) 江晓文抓住机会和她说话：“还记得哥哥不？”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凑近了些，让她看清。 江颜向后仰了仰，拉开距离，看着他思考片刻，点头：“记得。” “看的什么书？”江晓文继续问。 “《刑法》。”江颜简洁地回答。 江晓文这下子疑惑了：“看这书干什么？” 他都没怎么看过，他看过的最多的是军令以及相关文件。 江颜转头看向司辞战。 “他买的。” 江晓文于是看向司辞战：“你买这书给我妹干什么？” 司辞战：“……？” “她自己要看的。” 这丫头果然接不上别人的话。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交流起来好像有点呆？ “真的假的？”江晓文不太信，转头问江颜，“你看这书有什么用？” 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 江颜沉默片刻才道： “……了解规则，遵纪守法。” 因为从记忆里找到了江晓文这个哥哥的身影，江颜才选择和他说话，但这个问题她有些许的犹豫，是选择敷衍还是说实话。 最终她说了一半实话。 社会法律、星球法律、帝国法律对她来说其实都没什么意义。 但她有次调查资料，直接进入帝国总内网搜寻检索，触犯了法律，被关进星际sss级监狱十年。 那十年里，她只能在监狱继续自己的研究，很多方面都有严格限制，不够自由。 那之后，江颜就知道，这些她不在乎的东西，也需要进行了解。 并且要进行合理的规避，要掌握，不然就会浪费她的时间。 星际时代人类能活三百岁左右，古代人好像只有三分之一的寿命。 她的时间更浪费不起。 虽然她现在似乎没什么想做的。 她觉得这个时代世界很无趣。 但了解规则，是必须的。 了解规则？ 司辞战冰冷的眸光闪了闪，这丫头，是真的聪明。 就是和人说话嘴笨。 “了解完了吗？你是0还是1？” 司辞战不等江晓文开口，薄唇轻启询问她。 江晓文不解问：“什么0还是1？” 江颜看了司辞战一眼，察觉到他是故意追问此前用来搪塞他的话，江颜老实回答道：“1（合法）。” 这些代称告诉他们也无所谓，更详细不能说。 根据分析，当有人知道她用数字对人进行分类，对感情进行排列，这个人把她列为异类的可能性更高。 江颜在这方面的规则是，她可以不近人，但不能被排斥，因为她总有需要一些人帮助的时候。 而司辞战提到的事情。 按照当时的情况，可以归属为这《刑法》规定的正当防卫。 这和帝国的双重审判原则其实差不多，但双重审判原则覆盖的范围更广。 这下司辞战确定了，她口中的0和1，就是他之前猜测的意思。 “你是1是什么意思？那我是几？” 江晓文觉得他俩是在说话，可他们说的这些字眼，怎么能够连成一句话呢？ 江颜没理会江晓文的话，没兴趣和他们玩数字游戏。 但江晓文不依不饶，甚至还要抢她的书，江颜眉头轻蹙，转头看向江晓文，平静且冷淡道：“你是2。” 通过原主记忆判断，哥哥是1（好人），但就算有些熟悉感，对她而言也只能算1（朋友）。 所以江晓文是2（1+1=2\/好朋友）。 司辞战：“？” 居然还有2？ 这又是什么？ 江晓文比司辞战还懵：“2是几，不是，2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说他2？ 怎么感觉不是什么好词？ 江颜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得，江晓文知道这个问题江颜又不会回答了。 江晓文专门来看妹妹，不可能就这么干坐着，当然是说话聊天促进感情互相熟悉。 于是他故技重施。 江颜被烦的平静的神情上都多了一丝极淡的不悦。 她合上书，目光落到江晓文身上： “你还想问什么？” 一次性解决。 江晓文嘴角一咧，立马转头指着永远冷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的司辞战问： “他对你来说是几？” 他妹妹是天生没多少情绪，司辞战这家伙是情绪不外露。 江晓文觉得自己命苦，怎么身边都是这么无趣的人？ “他是3（1+2=3\/认识的普通人）。”江颜道。 “怎么还有3？”江晓文听不懂，转头问司辞战：“3 是什么意思？” 司辞战冷漠道：“不知道。” 他跟江晓文有同样的疑问。 “你刚刚不是和我妹妹在聊，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司辞战真不知道：“不知道。你问她。” 他也想知道，3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是3？ 于是江晓文再去问江颜，为了避免江颜突然又不理人，江晓文还硬是把江颜手里的书抢了过来拿着。 司辞战总算见到江晓文口中的“经常和妹妹说话”，是怎么说的了。 原来是靠死缠烂打，插科打诨。 做哥哥做成这样子，也就只有江晓文一人了。 学到了。 江颜被拿走了书，看起来有点小生气，低声微怒道： “你现在是4（热情）。” 看她这么生气，司辞战抿唇片刻，挑眉：“看来4是个不好的数字。” “那我还是做2吧。”江晓文摸着下巴。 江颜对于司辞战的话语表示不赞同。 “4和4是不一样的。” 她冷着一张小脸道： “没有不好的数字。” 司辞战默默地收集她口中数字的信息，这么说她口中的4，有不同的含义。 而且形容是会变化的。 他怀疑江颜口中的数字，有类别区分，才能导致同一个数字有不同含义。 “那你看我现在是几？按照你给你哥的4来分。” 司辞战觉得这个数字游戏有点意思，出声询问江颜。 他神情依旧冰冷，脸上从始至终都是那副模样，看不出来他半点情绪。 眸光也冷如寒霜，江颜看不出来他的情绪： “你是0（平静）。” 司辞战：“？？？” 这个数字是刚刚司辞战和江颜聊过的，江晓文立马问司辞战： “0是什么意思？” 司辞战声音微冷略显生硬：“罪犯。” 尽管他知道江颜现在口中的0不是那个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晓文顿时笑得肚子疼，虽然他不清楚司辞战在他妹妹这里，混了个罪犯的评价。 但是就是好笑。 “你哥现在是几？”司辞战没管江晓文，他非得把江颜口中的数字游戏搞清楚。 “是1（高兴）。”江颜道。 “你自己现在是几？”司辞战继续问。 这个问题…… 江颜垂眸仔细想了想，她就是她，脸上没任何表情，但也不能就此确定她到底有没有情绪，而后才开口： “不知道。” 说完紧接着看着他们俩：“到此为止。书。” “怎么样，你摸到规律了没？”江晓文当然知道司辞战在试探江颜，说着把书还给江颜。 免得真把人彻底惹怒了。 司辞战隐约间好像摸到了窍门，他看了眼平静下来的江晓文，问江颜： “最后几个问题，他现在是几？” 江颜看着江晓文思考了一会儿，江晓文一脸懵逼地看着江颜，还特意坐的端正了些，仿佛下一瞬就要起身向她敬礼。 “他是0（平静）。”江颜道。 “我怎么成0了？”江晓文不解，“变得这么快？” 上一秒他还是1，这一下他就成0了？ 司辞战道：“我猜应该是情绪划分。” “笑是1，没表情是0，是吗？”他看向江颜。 江颜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司辞战想了想问：“0可以变成1吗？” 江颜点头：“可以。” 人在笑的时候，0（平静）就可以变成1（高兴）。 法律规则里的0（违法者），也可以变成1（合法者）。 但这样的1（合法者）和1（普通人\/好人），自然不一样。 就算是相同的数字，在许多时候也总是不同。 第12章 不知喜悲 那咋了 “好像有点道理。”江晓文来劲了，就跟破译特务的密信一样，“再试试！” 但江颜已经重新看起了书。 不过没事，江晓文还有妙法，他隔一段时间再纠缠江颜，愣是把江颜的情绪拿捏的死死的。 两人逮着江颜玩起了好一会儿的数字游戏，直到陆轻舟和谢绵绵的妈妈陈杨婷来送午饭了。 他们还意犹未尽地想破解江颜口中的数字意义。 聊这么久，聊得他们都有点口干舌燥。 但也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江颜口中的数字，有的是总称，有的是组合，甚至还有负数。 如果是对一个人的总评价，就是用的总称。 其他大部分时候，应该是用数字代表情绪。 但她表达不一定准确，她只能通过对方语言，和十分具有代表性的肢体动作、面部表情来判断。 所以，今天江颜对司辞战的评价一直是：他是0。 意思是，他的情绪很平静。 0是平静。 1是高兴。 -2是生气。 -1是不高兴。 4可能有特别高兴，或者大笑的意思。 问她自己时，永远是不知道，但有时候会直接给出一个0。 估计是用来敷衍他们俩的。 她显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 有很明显的情感缺失和情绪认知障碍，虽然也不是没有情绪波动，但总体来说起伏不大。 大部分时候江颜神情平淡，甚至被江晓文纠缠多了神情也逐渐没了变化。 那张表情淡然的脸仿佛在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没意思。 她简直能直接忽略全世界。 难怪用数字代表，通过观察对人的状态，进行逻辑性规划。 很聪明的家伙，司辞战再次肯定了这小丫头的聪明。 患上了阿斯伯格综合症又怎么样，有脑子的人会用自己的脑子解决麻烦。 就是，由于理解无能，不能完全解决罢了。 司辞战想到这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是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了。 至于另一层意思，司辞战和江晓文通过利用医院里的人对江颜进行试探，琢磨出另一层意思是通过身份进行划分。 罪犯是0，没犯罪的人，也就是普通人是1。 符合江颜对自己的划分。 江晓文是2，司辞战是3这个划分，他们俩暂时没琢磨出来这是怎么归类的。 他俩现在特好奇江颜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她的脑海里到底有一套什么样的人类社会逻辑和分类。 感觉很是有趣。 同时，江晓文也叹了口气：“我这个傻妹妹。” 旁人只需要有眼睛看，敏锐的人只需要直觉，就能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情绪。 他妹妹却需要如此庞大的逻辑世界，将所有的感情和人进行分门别类。 世界都给她划分成数字，成了一条一条可以联系起来的计算规则。 但是人怎么可能是这些条条框框的数字能概括的？ 他觉得江颜很可怜，忍不住心疼自己妹妹，她失去了人最基本的能力，不知喜悲，一切索然无味。 司辞战觉得江颜很聪明，她的世界很有意思。 她人也很有意思。 两人下午安排好了江颜住院的事情，然后江晓文回到江颜病房，叮嘱了她好好在医院休息，下次部队周末放假再来看她。 然后又不放心的很，得知陆清欢家里在帮忙照顾江颜，连忙拿出钱来，又拜托了一番陆清欢的家人。 然后又麻烦了陆清欢和谢绵绵这两个少女，他看着这两人很适合和他妹妹做朋友。 担心江颜的性子会把想和她做朋友的人赶走，这次江晓文把江颜的病简单解释了一下。 又为了不让她们觉得江颜是异类，江晓文特意说： “这个病还被称作天才病呢，听说有好多天才都是这样性格比较怪。她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就是不会说话，不会聊天。” 陆清欢和谢绵绵听他说完才知道，原来江颜不是故意不理她们，而是她就是这样的病症，于是连连道会好好陪着江颜。 这边司辞战在医院里和医生多说了些，让医院多照顾照顾江颜。 两边事都办好，江晓文这才放心了。 “一会儿回部队了，还得跟我爸和我二娘他们打个电话。我还没告诉他们颜颜的情况。” 夕阳西下，两人上了军车，开着车就走了。 此时的江颜，正数着手里的钱，还有几张票。 是江晓文离开病房之后，司辞战递给她的。 “你哥现钱没带够，现在取钱也麻烦。先拿着我给你的。”司辞战是这样说的。 他们在部队里，根本就不会留多少现金在身上，其余的都是存进银行了。 现在司辞战是1（好人），江颜默默想着。 他是个好人。 ………… 沧海城 自从开放后，沧海城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国家支持，发展的十分迅速。 有不少外国人来到沧海城，也有许多归国的商人。 沧海城如今遍地是机遇，国内百废待兴，正是人拼搏努力的时候。 赵芳芳是个聪明又好强的女人，更别说伟人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 当初她丈夫被特务在路上袭击，治疗不及时离世。 她和自己的女儿从此成了烈士遗孀，得到了许多赔偿金。 赵芳芳便领着女儿和赔偿金回了家乡，照顾早就回乡做了大队长的公公。 也算是替自己丈夫尽了孝了。 任是谁说起赵芳芳，都要说她是个好妈妈，好儿媳，好妻子。 开放之后，赵芳芳就觉得这是个机遇，打了许多电话询问。 老大家的人虽然让她把颜颜送去四九城，但赵芳芳不放心。 她去世的前夫叫做江敬年，江敬军是江敬年大哥。 江敬军本人赵芳芳是信的，他肯定会对颜颜好。 但江敬军先前的老婆病死了，娶了个带女儿的女人做晓文的后妈。 她就不放心把颜颜送去四九城了。 打探清楚之后，心里一狠，带着江颜就来了沧海城，独自做生意，一边供女儿上学。 她是要强，但有些时候看着沉默寡言的女儿，还是忍不住想哭。 人呐，心里怎么着也得有个依靠，有个信念才行。 赵芳芳自己要强又要面子，当初看上了江敬年的脸蛋，硬是违背自己爸妈的意思，要嫁给江敬年。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江敬年死了，她也拉不下脸来和家里多联系。 一个人在沧海城，带着一个女儿，时常觉得很孤独，也有无助的时候，在外地做生意哪有听起来那么光鲜亮丽。 更别说一个女人。 要做生意，她接触的人多了起来。 就在这两年，不知不觉地和一个男人有了些感情，她便想着再结个家。 就是得先跟女儿商量，就算不知道女儿会不会有想法。 第13章 男人哪有女儿重要 谁知道，她前脚刚说完，她沉默寡言的女儿，后脚就选择了离开。 已经好些天没有消息了，赵芳芳怎么都找不到人，沧海城警司都已经跑了好几趟，电话也打遍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 她一天天的睡不着觉，人也憔悴起来。 今天约了男人，直接道：“我女儿不同意，还是就这样算了。” 男人哪有她从小养到大的宝贝女儿重要？ “我——”在她对面的男人一身妥帖的西装，有些着急，又有些惋惜，还想开口说什么。 最终他道： “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做朋友也行，你要好好休息，不然你那店面还怎么继续开下去？听说你好几天没开门了。哪有关门做生意的事儿。” 赵芳芳顿时哭了起来，男人叹了口气，想抱抱她，但大街上人来人往。 他从兜里摸出纸巾递给赵芳芳道： “走吧，天黑了，正好去吃顿晚饭。” 赵芳芳哪儿还吃得下饭，摇了摇头，转身要离开。 男人只好主动提出送她回去，赵芳芳没拒绝。 到了住房楼下，男人又送她上楼。 结果看见两个警使正在赵芳芳家门口等着，他这才意识到，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急忙问赵芳芳： “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芳芳顾不上回答他的话，连忙跑过去抓住一个警使问：“是不是有我女儿的消息了！？” “你女儿叫江颜是吧？她现在已经在霄玉城了，打电话来的是部队的人，没联系上你，让我们来通知你一声，他说他是江颜的哥哥，叫江晓文。” 赵芳芳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多日忙碌奔波，撑了这么多天，现在一下子松懈下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诶同志！” “芳芳！” **** 江晓文通知到了沧海城警司后，心里有些唏嘘，挂了电话就忍不住和司辞战说说心里话： “我二娘呢，我妈还在的时候就说她，性子太犟，又好脸面，胆子大。开放的时候要去沧海城，我也听我爸说了，那时候我爸还担心呢，这两年干出了一番事业。” “开的服装店，去年过年的时候我放假，还去沧海城看了看二娘和颜颜。” “颜颜的事情，就不跟她说了，已经跟我爸说了，到时候让我爸去劝劝她。我周末放假就去医院照顾着，你也帮我个小忙呗？” “行。”司辞战冷声应道。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离家出走。”他问了他爸，也没得到原因。 明天他爸打电话大概还会再问问他二娘，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希望别是什么大事。” 江晓文的声音被淹没在部队的灯光中，司辞战一只手揣在兜里无声地朝着宿舍楼走去。 虽然他们的军衔职位已经足够分配房子，但部队的住房有些不够。 他们没结婚，那些房子就先紧着已经结婚的军人分配了，正在建新的，大概年末能落成。 安顿军人家属是军区的一大要务，他们没什么意见。 南方的夜晚很是闷热，江晓文已经把军装袖子挽了起来，下班了颈上的扣子也解开了。 拿着军帽扇风，放松放松，免得他被热死了。 司辞战和他不一样，不管什么时候，纽扣都是扣到风纪扣，不是要做事需要挽袖子，他的手袖也从来都不会撩起半分。 偶尔吹过一阵夜风，让人瞬间凉的心情舒畅。 风撩动了司辞战白衬衣的衣角，他抬头看了看天上一览无余的繁星，显然明天又是个大晴天。 突然想到，江晓文那数字妹妹在医院，会不会被热的受不了？ ………… 江颜确实热得不行，她半夜被热醒了。 在没有房间能量系统进行室内温度调控的时代。 她热的睡不着，闷热的天气，躺下睡了一会儿觉就流了许多汗。 护士在她睡着之后，把病房里的吊扇关了，还贴心地拉上薄薄的被子盖上她的肚子。 江颜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是把身上的被子直接掀开，然后把粘在身上的头发撩开，抖了抖衣服，稍微感觉舒服了点。 她下床去把吊扇打开，然后站在吊扇下一动不动地吹风。 病房不是单人病房，只不过她住的病房，另一张床上没有病人住进来。 她就这么站在吊扇下面，吹着风还是觉得热，于是借着走廊的微光，抬头看着上面的吊扇。 为什么它转的这么慢？ 江颜盯着上面古老的机械，在黑暗的病房中沉默。 医院走廊上的灯光透过窗帘，提高了病房内的能见度。 探知到走廊上的护士已经走过，没有人在这片地方。 江颜关了吊扇，然后尝试把病床移动到吊扇下面。 这个时期的病床并不复杂，重量也不是很过，虽然她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在星际时，拥有3s级体质的身体。 但用些力还是能拖动病床的。 吊扇在两个病床中间，对她来说不需要移动太多地方。 只需要床的一部分在吊扇下就行。 然后她去关了吊扇，将角落放着的凳子搬过来放在床上。 等吊扇完全停下来后，爬上床，站上凳子。 病房的天花板并不是很高，吊扇是吊着的，又比天花板低一些。 有了床和凳子，江颜伸手能够碰到吊扇了。 但是她没有工具。 不过这种普通的小机械，不用工具也行。 这已经是成品，不需要再去寻找材料，可以就地根据这些吊扇用的材料，进行精神力机械构建。 江颜先通过精神力了解了这吊扇的结构，然后飞快地锁定关键零件，检查。 她迅速用精神力探知到一个能量器，她不清楚这个时代把这零件叫做什么。 但这个能量器已经老旧了，需要换新，或者修修继续用。 难怪吊扇转的这么慢。 换新自然不可能，只能修。 江颜对能量器的内的能量进行了梳理，又将能量器的材质进行了二次处理。 处理方法用是处理机甲最普通的单元零件材料的方法，能够提升能量器的容量。 至少一倍吧。 材料太劣质了，充满了杂质，星际的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废弃机器材质都比这好。 但再往高处提，这材料就坏了，这材料的提升和改造上限很低。 搞定之后，为了安全，她又对吊扇的轴心材料进行了二次处理。 确保这类犹如飞行机械武器的吊扇，不会转着转着，轴心断裂，直接变成杀人的利器。 她不想睡着觉，不知不觉地断了头颅。 第14章 吹个风扇， 再检查了吊扇整体的情况，确认无误后，江颜已经出了一身汗。 她从床上下来，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臂。 精神力处理材料，一种方法是对材料内部进行空间处理和梳理，改变肉眼不可见的内部结构和排列，达到想要的效果。 和另一种材料融合处理的方法被统被称为精神力机械构建。 是星际武器师必备能力。 精神力构建的武器不一定是最强的，但最强的武器一定是精神力构建的。 和武器师的个人能力有关。 江颜在基本研究透彻一个领域，或是研究停滞不前后，会进入对这个领域的厌倦期，这时候她会去找别的她感兴趣的领域学习加入 。 所以她研究参与的领域很多，其中一个领域就是星际机械和高武。 她是名副其实的3s武器师，站在武器师群体的顶层。 她制作的武器都是他人定制，和自行研发设计的。 她用精神力构建过星际高武，构建过机甲，也构建过普通机械。 这样古老的机械零件，暂且把这称为机械零件——星际房内系统都放弃这种风格的机械零件了。 这还是机械零件的放大版。 她是第一次构建，有种大材小用之感。 不过能凉快的话…… 走到吊扇开关处的江颜打开吊扇开关。 吊扇顿时呼呼地转了起来，风吹动了窗帘，一阵阵不绝地凉风扑面而来，将站在开关旁的少女发丝尽数扬起。 她仿佛坠入了风的怀抱，身上的病服也被不停撩动，因为身上汗湿了不少，突然而来的透彻凉爽让她打了个冷颤。 能让她凉快下来，大材小用也值了，江颜心想。 不然她会率先热死在这个时代。 忙碌了一阵子，江颜回到床上，吹着凉风舒适睡去。 顶上的吊扇的就这么转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护士来给江颜换药，推开病房，好大一阵风吹的她大清早的浑身一寒。 “谁开的吊扇开的这么大？！”护士一惊，这吊扇比她家前些天刚安装好的吊扇转的风都大。 她差点以为医院换吊扇了，抬头一看还是那好几年前的吊扇啊。 一看病床到了吊扇下面，顿时猜到是谁开的了。 这病人真是不让人放心。 她关了吊扇。 “不对啊。这吊扇怎么突然转这么快，风这么大了？” 她一边疑惑着开口，一边到床边，掀开把被子盖过头的江颜，道：“江颜，起来换药了。” 江颜没动静，像是没听见。 护士一看她脸色红的不行，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摸她额头。 好家伙，隔着包着头的绷带，都感受到了她额头的高温。 这是吊扇开了一晚上，发烧了！ 她连忙跑去喊医生。 医生给她检查后，打了一针。 江颜要吃的药又加了一副。 烧退了些后，刚清醒没多久的江颜拿着护士递过来的药，陷入了长久地沉默之中。 这些都是她没见过的药。 说实话，昨天已经吃过医院开的药了，她感觉用处不大。 她有些疑惑，难道就没有更合适的药方吗？ 这个时代的药，让她想自己开药写药方了。 她知道怎么治疗自己目前的身体。 比医院的人还懂。 “快吃！”护士在一旁监督她，“你哥昨天刚走，叮嘱你好好在医院养病养伤，你倒好，半夜起来把吊扇打开，吹感冒了吧？” “晚上睡着了，宁愿热点，也不能吹着吊扇睡觉，不然你就等着老了吃亏吧。年纪轻轻就是不爱惜自己身体，一个个不把身体当回事，不听劝就想图一时凉快，净瞎折腾。” “以后可没地儿哭去。” 在护士的唠叨声中，江颜吃完了她给的药，然后任由她换了头上的药。 看她听话，护士心情好了点。 那拜托她照顾江颜的军人可是另给了钱的，虽然她不想收，但是耐不住那男同志好言好语的，又说着自己妹妹没人照顾，他在部队里担心。 最后她还是收了，所以就想着，怎么着她也得把人看好了，照顾好了。 当成自家小妹一样照顾。 不然那怎么对得起人家军人同志。 谁知道这丫头，第二天就感冒发烧，给她吓一跳。 等护士走后，谢绵绵和陆清欢才跑到江颜病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两人有些担心。 她们此前来了一次，得知了江颜的情况。 “霄玉城夏天就是很热，白天热晚上闷热，热的人睡不着觉，这个医院好久了，吊扇看着也用了好久了。” “其实我和绵绵这两天晚上也悄悄开了吊扇，然后盖着被子睡觉，不会冷也没感冒。” 谢绵绵点点头，拿起搪瓷杯倒了一杯温热的开水，然后递给江颜： “你肯定是身体太差了，所以受不住，睡前吹吹就行了，睡着了护士关了之后，你还是别开了。” 虽然刚刚吃过药，喝过水，但江颜还是喉咙有些干。 她接过谢绵绵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对这副身体有些不满，主动开口： “没想到会感冒。” “好弱的身体。” 两人没觉得她的话有问题，谢绵绵拍了拍她的肩膀： “体弱就要好好养着，慢慢的就好了。” 陆清欢：“你头上还有伤呢，吹太多风也不好，没准头疼。” 江颜没说话，拿起司辞战买的那本《刑法》看了起来。 “头痛感冒就别看书了，一会儿更难受了。”谢绵绵忍不住提醒她。 她之前高考的时候，紧张得生病了，头痛的时候坚持要看书，脑子里就差成为一团浆糊，那段时间可真难受。 幸好最后考上了不错的学校。 沧海城大学虽然不是全国最好的学校，可在国内也是很不错的。 昨天江颜说要考最好的学校时，谢绵绵就替她感到高兴。 因为她曾经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她现在没做到，但她希望江颜和陆清欢能够梦想成真！ “好好休息才是要事，休息好了看书事半功倍，学起来也更轻松。” “你还真是爱学习啊。”陆清欢忍不住道，她放假就是玩，江颜却让自己哥哥的朋友，买来了一本书。 虽然不是学校里的课本，但喜欢看书的，显然都是厉害的学霸了！ “那我们也看书好了！中午的时候让我妈他们把我的课本拿过来！” 看江颜这么专注，陆清欢觉得自己不能无所事事，于是和谢绵绵提议。 “那我辅导你们学习！”谢绵绵道。 陆清欢：“好啊！叫上我哥，你们两个一起，你教我，我哥教颜颜。我可受不了我哥那教人的方式。他就是自己学得好，教别人教的不怎么好。绵绵你到时候要好好教教我哥！” 第15章 不笨 “你哥哥？”谢绵绵觉得她说的有点夸张，陆轻舟考上的可是四九城有名的御林大学，比她厉害多了，她怎么能教陆轻舟。 “还是别开玩笑了，我教教你还行。” “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陆清欢哀叹一声，她说的是真的啊！ 她哥教人学习，真的不行，他根本不会教人学习，辅导作业就是对她的批评大会。 陆轻舟本人对辅导她们课业倒是很乐意，中午来的时候，听陆清欢说了一次，立刻就点了头。 回去拿了陆清欢的课本，还把自己高中的课本翻了出来，拿了高三的课本来医院，打算好好辅导她们俩的课业。 让她们俩暑假过后上高三，能轻松一些。 然后谢绵绵就见识了这位学霸辅导人时，那完全可以说是词不达意的辅导方式。 “这怎么能不会呢？” “你再好好想想。” “这不是很简单吗？就这样做。” “这不是直接用原理就行了嘛？” “这里怎么能做错呢？我用脚指头做也错不了，陆清欢你越来越笨了。” “唉——”陆清欢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可怜巴巴地看向谢绵绵，“我要我大姐给我辅导学习，我不要你了哥，你去教三妹吧！” 陆轻舟：“……” 他其实不太喜欢江颜那么安静的过分的人。 “我来试试吧。”谢绵绵看陆清欢被折磨的不行，她也没想到陆轻舟教人是这个画风。 “三妹很聪明的，一点就通了。你的方法应该教的了。” 谢绵绵看着陆轻舟那张因为被妹妹嫌弃而摆出的冷脸，忍不住偷笑了下。 “那好吧。她就是注意力不集中，不动脑子，怎么能学会呢？” 陆轻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谢绵绵，然后两人换了个位置，由他来教江颜学习高三初的课程。 陆清欢为自己正名：“明明是你不会教人！” “大姐快来！” 谢绵绵连忙坐到陆清欢旁边的小凳子上，然后两人凑一起，忍不住偷笑。 陆清欢小声道：“你听见了吧，我哥就是不行！我没骗你吧？！” 虽然她说的小声，但是陆轻舟肯定还是能听见的，毕竟在一个病房。 谢绵绵觉得自己回答也不好，不回答也不好，悄悄看了陆轻舟一眼，道： “应该是他太聪明了。没关系，我们笨鸟先飞，有我们自己的笨方法学习。来我教你！” “好！不会教人也算笨！”陆清欢笑嘻嘻。 陆轻舟当然听得见她们俩小声说的话，在江颜的病床边的板凳上坐下之后，颇有些无奈地看了看那两人。 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而且谢绵绵也没说他坏话，……还算是在帮着他说话。 陆轻舟更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低头去看江颜手中的本子，问江颜：“她在教你哪里？” 江颜把手中的书往前一翻，指了一处地方：“这。” 陆轻舟点点头：“学会了没？” 江颜：“学会了。” 陆轻舟拿着笔从书上圈了出练习题：“做几个题我看看。” 江颜一言不发就开始做题，陆轻舟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人，也太闷了点，所以他不怎么喜欢呢。 还不如教他妹妹那个笨脑子，至少还会和他顶嘴。 希望江颜是真的学会了，不然没学会，她这个性格，他更不知道怎么教了。 谢绵绵的声音很温柔，知识点都分开讲的很细。 陆清欢也听得很认真，一些她不懂的地方，谢绵绵还会音声做一些比较形象的比喻，或是画图进行更具体的讲解。 陆清欢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思绪，瞬间就被她温柔美丽的大姐捋的清清楚楚的，想不懂都难！ 她学会刚刚陆轻舟没教会她的那部分知识后，陆清欢特别得意，做的全对的练习题在陆轻舟面前炫耀道： “你看你看！你能不能向我绵绵姐姐学学，你那叫辅导功课嘛，你就知道数落我，绵绵教我我怎么就学会了！” “哥，你真笨！” 陆轻舟把江颜的答题本打开，往她面前一展示道： “你的三妹江颜，已经快把高三上期的知识点都学完了。而且是融会贯通。看见这几个题了吗，附加题。全对。步骤都是最简的。” 陆清欢直接傻眼了。 “三妹！！！”她一下子扑到江颜的病床边上，如同那天看见救命恩人一样抓着江颜的手，“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学！” 江颜下意识抽了抽被抓住的手，没能抽出来。 淡声道：“放手。” 陆清欢没放，反而抓的更紧了。 陆轻舟毫不客气地打击她：“就你那脑子，还是算了吧。你现在喊江颜做姐，倒是符合你的脑子。” 说完他又怕陆清欢这下真被打击到了，然后翻了翻江颜的本子道：“她答题的思路，有的我都未必能第一时间跟得上。” “真的假的？”陆清欢简直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谢绵绵在一旁作证：“真的，所以我说三妹很好教。” 几乎是让她看了一遍书，看了书上的例题，她自己就学会了。 不是很好教，是根本不用教。 最初她只是以为江颜聪明，后面就被她的聪明惊到了。 难怪三妹那么有信心的要考全国最好的大学呢？ “那完了，三妹肯定要考御林大学了。我考不上。” 陆清欢苦着一张脸，看着安安静静的江颜。 陆轻舟看不得她这垂头丧气的样子：“我都能考上，你怎么考不上？” “我和你又不一样。”陆清欢白他一眼，看了眼江颜，问，“三妹，你觉得我能考上吗？我真的很笨吗？” 江颜拿过她手上的本子，看了她上面的解题思路和步骤。 然后根据当前的课本知识水平，判断了一下当今全国最高学府的教学资源程度，推算了学府的门槛，道： “可以。不笨。” 陆清欢是正常人的水平，学习也并不算慢。 何况书本学习并不能判断一个人聪明与否，如果一个正常人在这方面表现不好，那么在他基因中，他最优方必然不在学习上，而在别处。 在星际人的寿命提升到了三百年，一个人一生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发现自己真正擅长的领域。 在这个时代，陆清欢的表现如果被认定为是笨的。 只是受到各种条件限制，对大脑的开发不够。 所以江颜能毫无压力的开口回答她，她不笨。 真正智力有问题的人，表现的会和正常人有极大的差距，能直观地看出来。 第16章 为了御林大学! 陆清欢一听她这么笃定，顿时来劲了：“我努力努力！” 转头又对谢绵绵道：“绵绵姐！我能不能上御林就看你了！我哥他靠不住！” 陆轻舟：“……” 谢绵绵看了陆轻舟一眼，不期然和清秀青年的视线对上，笑了笑对陆清欢道： “放心，你都认我做大姐了，我肯定帮你圆梦！成全你和三妹做校友的一颗真心。” 陆轻舟扫了眼谢绵绵脸上的笑意，飞快地收回目光，继续去教江颜新的知识点。 虽然江颜话少，但是教起来是真的方便和轻松。 这就是老师最喜欢的绝顶聪明，学神一般的学生了。 学习也不能一直学，更何况江颜头上带伤，感冒也还没好完。 但她本人毫不在意，犹如铁人一样依旧脑子转的飞快，差点让人以为她没事。 谢绵绵他们却不能直接忽略她身上的伤，何况辅导人学习也不轻松。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开学还早呢，现在才七月中。” 谢绵绵把书合上道。 “终于完了，再学我学不下去了。”陆清欢一副解脱的模样，“为什么我放假还要上课啊！” “为了御林大学！”谢绵绵笑了起来，鼓励道，“不然就只能让三妹一个人去四九城上御林大学了。” “你看三妹乖乖巧巧的，大学里同学关系特别复杂，三妹这样的很容易被欺负。两个人一起上大学，还能互帮互助。” “那好吧，那我努努力。”蔫了吧唧的陆清欢一听，支棱了一下，然后拿着本子扇风，有气无力道。 “三妹这里好热啊，我要回我的病房吹风扇了，一会儿再过来。”谢绵绵早就受不了这病房里的热气了。 因为江颜半夜开风扇，导致护士们今天叮嘱了江颜，不准开风扇吹风。 她们觉得这一点也不好，晚上不开合理，可是白天都热死人了。 为什么还不让她们三妹开。 看看，都流了不少汗了。 “哥！不然你把吊扇打开一会儿，就吹一会儿！”陆清欢怂恿她哥去做罪魁祸首。 江颜也拿着本子扇风，抬头朝着陆轻舟看去。 “一会儿护士要来给江颜换药了吧？” 陆轻舟说着走到门口，打开吊扇开关。 吊扇顿时呼呼地转了起来。 病房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谢绵绵和陆清欢两人绑起来的长发被吹得乱七八糟的飞，病服衣角也被风扯动着。 在整个病房内的大风只一会儿就让人彻底凉快下来了。 “哇！好大的风！”陆清欢道，说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谢绵绵按住被吹的不停翻动的书本道：“难怪护士不让开。” 陆轻舟也吓了一跳，这吊扇怎么转的这么快，风大的跟暴风雨来临前的狂风似的。 他连忙关了，那吊扇关了还转了好一会儿，风才渐渐小了下来，然后才逐渐停下来。 “这吊扇是不是坏了？”陆轻舟道。 江颜摇着手里的本子扇风，淡声道：“没坏。” 三人更吓了一跳，谢绵绵震惊地问： “你昨天晚上就吹这个吊扇睡觉吗？” “那不感冒才怪，以后晚上别吹了，这风太大了，吹久了身体肯定会受不住。” 陆清欢道：“我以前就吹我家里那个小风扇睡觉，我大娘都要说我呢，而且睡了起来确实头疼。三妹，你还是别吹了吧，免得明天又感冒了。” 陆轻舟没发表意见，陆清欢和谢绵绵两人轮番逮着江颜说了好久。 非得要她表态。 江颜被她们缠的不行，暂时妥协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听她这么说，陆清欢和谢绵绵才放心了。 “那我回病房吹风，顺便有点困了，睡一会儿。”谢绵绵开口道。 夏日就是容易犯困，刚刚辅导陆清欢到后面，她就有点困了。 “我也去睡会儿下午觉。”陆清欢跟着点头，然后把江颜病床上的书都放到一旁，“你也睡，好好休息。” “不困。”江颜从床上下来，坐到凳子上。 她早就不想在床上坐着了，很热。 但是病房里的凳子都被他们用完了。 她只能继续在病床上坐着。 现在从病床上下来，顿时感觉自己浑身的热气，又退散了不少。 “那好吧，那可别开吊扇啊！一会儿护士就过来了。”陆清欢道，再三叮嘱，然后才转头要离开。 “我哥呢？”转头没看见陆轻舟，陆清欢不由得问。 “走了。”江颜回答了她这句话，平静淡漠的声音，让陆清欢怀疑她到底有没有人的情绪。 面对人贩子，她不害怕。 开枪杀人，她不害怕。 被人包围，她不害怕，也不慌张。 受伤生病，她看起来也一点不难受。 能让她觉得这个少女和她们接近的，大概就是她怕热的不行。 拿着本子狂扇风了，那摇本子的手速，让陆清欢看了都有点汗颜。 天气确实很热，可她扇风的手都要扇出残影了。 也不至于热到这种地步吧？ 看着面无表情，如同精美瓷画一般的少女，扇的要起飞的本子。 莫名有点搞笑。 陆清欢偷笑着跑出了病房。 **** 谢绵绵出江颜病房的时候陆轻舟跟在她身后一起出去了。 看了眼还在和江颜说话的陆清欢，他一步跨到谢绵绵身边，吓了谢绵绵一跳。 她往一旁走了一步，让出位置来，也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陆轻舟道：“那个……我想学学你辅导人学习的方法。” 开了第一句口，后面的话就好说了： “你能教教我吗？免得以后我教我妹，她又一蹦三尺高地说我不会教人。” 清欢的哥哥虽然嘴上对自己妹妹总是批评，但其实很在乎妹妹说的话。 “可以啊。”谢绵绵点头，很乐意帮陆轻舟转变，“先说最关键的一点，她没学会的时候，要多多鼓励才行，一直批评会让她变得急躁……嗯，我要是教会了你，能收学费吗？” “开玩笑的，先走了。” 谢绵绵说着回了自己病房，病房里另一个人在休息，她也就闭上了嘴不再说话，轻轻地打了个呵欠，到自己的病床上去。 陆轻舟自然没有跟着进去，径直走到自己妹妹的病房里去，坐在一旁等陆清欢回来。 收学费也不是不行，他想着刚刚谢绵绵说的玩笑话。 第17章 交给她哥哥 沧海城医院 由于这些天劳累过度，又没什么休息时间，每天四处奔走找人。 昨晚晕过去后，赵芳芳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看见自己在医院，赵芳芳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 她连忙下床，去医院结医药费，被告知已经被一个男人结过了。 护士道：“那个男同志替你交了几天住院费，你要出院我们现在退给你。” “……好，谢谢同志。”赵芳芳点头，心里百般复杂，拿过护士退的钱，她离开了医院。 闷热的天气让肚子空空的她感觉更难受了些。 赵芳芳着急回家，只在路上买了点路边摊上的饼子，然后就急匆匆地赶回家里。 刚到家开门，就听见里面的座机响个不停。 赵芳芳连忙去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成熟的男声，是江敬军： “弟妹，颜颜在霄玉城你别担心，晓文给她安排好了，他们部队周末放假晓文也会去照顾她。” “你生意做起来不容易，霄玉城离得远，这么一来一回得耽搁不少事情，你就把颜颜放心交给晓文。他当哥哥的，该照看妹妹。” “之前事情急不好问，颜颜那丫头向来安静乖巧，怎么突然离家出走了？” “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儿了？有事儿别憋着，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解决。我要是没照顾好你们母女俩，我那犟种弟弟怕是要托梦来数落我了。” 赵芳芳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口。 但这事儿能瞒得了多久？ 于是她还是说了，紧接着是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大概有一分多钟，赵芳芳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大哥，我知道你不高兴，颜颜也不愿意，我已经歇了这个心思了。” “但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也许颜颜长大了，就不在乎这些事儿了，到时候我该结婚还是结婚，该嫁人还是嫁人。” 江敬军叹息一声：“没什么不愿意，你一个女人带着颜颜也不容易。结婚之后，别忘了去我弟的坟前上柱香，烧些纸钱，跟他说一声，你们母女俩有了新的依靠。” “颜颜……就先让她在霄玉城，跟着她哥哥吧。我记得颜颜高三了吧？高考也得回霄玉城考，就别跟着你在沧海城上学了。” “我让晓文安排好她在霄玉城上学，平时就在学校住校，放假她哥哥就去接她，兄妹俩有个照看，不会出事。” 赵芳芳捏着电话的手紧了又紧，声音轻了些道：“晓文虽然在霄玉城方便，但是他到底是在部队，总有个要出任务的时候，哪儿能顾得上呢？” “他顾不上，但还有他战友，你就放心吧，我们这些当兵的，虽然不能一直陪着家人，但是我们兄弟战友多啊，交代一声，他们也会照顾好颜颜。就那么一会儿，江晓文他还能天天去外地出任务不成？他想都没那么多任务给他去办。” “但是……”赵芳芳忍不住道，“晓文一个怎么着也是个男人，哪儿能照顾好颜颜一个女孩子。颜颜的情况大哥你也知道，她话少，晓文怕是受不了。” 对面的江敬军大笑着让她放心： “江晓文今天还跟我通话了，说颜颜特别有意思，他很喜欢妹妹，跟我保证他会照顾好那丫头，你就别担心了。好好在沧海城做生意，到时候颜颜上大学，我们能支持，但终究还是需要你是不是？” “颜颜也该长大了，你找到人该结婚就结婚。现在暑假也没事，晓文找个保姆阿姨，也能在霄玉城照顾好颜颜。我让他就在长河村里找，你在村子里住了这么些年，村里人都和气，你也知道，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赵芳芳还想说什么，江敬军说下午还要忙，要休息一会儿，然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听筒，赵芳芳在一旁坐下，愣神了许久才起身，抹了抹眼泪。 门上传来敲门的声音，赵芳芳大声问：“谁啊？” 沧海城是发展起来了，但是治安还没那么好。 刚来的时候，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儿，有时候半夜经常被人敲门，赵芳芳吃过一两次亏，有次差点让人闯进了自己房里。 那之后，有人敲门她都会先问问，确定外面的人自己认识之后才开门。 不然就不会开门。 “芳芳，是我！”熟悉的声音，赵芳芳却听得浑身一僵。 她有些无措，伸手把放在桌上的钱拿了起来，正好，医院退的钱还给他。 哦，还得再补点。 赵芳芳连忙折身回去取钱： “你等会儿。” “行。”男人在外面应了声。 赵芳芳拿够了钱，走到门口开了门就递过去： “医药费和住院费。”她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冷，暗中藏着些许柔和。 “用不着，你自己收着。” 男人提着买来的礼品递给她： “孩子过段时间就理解了，我家那女儿也是离家出走，跑同学家里去，让一家人急的不行，前天打电话的时候，哭哭啼啼的说错了。虽然也没同意我们结婚，但是好歹也是松了口了。” “到时候，知道你的好，她也就不会那么反抗了。” 男人见她不收自己买的东西，又温温柔柔地开口劝解，全然不提昨晚赵芳芳说过的话。 他回去想了一晚上，还是接受不了就这么算了。 赵芳芳摇头：“不一样的。” 颜颜和他的女儿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你女儿的状况我也知道，那之前，我不是还和你女儿说过话吗？她那时候也没表现出抗拒，就是暂时接受不了而已。” “我想她不是很讨厌我。” 赵芳芳把钱往他兜里一塞，然后就要关门，被男人一只手撑住，她有些怒了： “陆家明！你一定要闹得我们都不好看才行吗？！” “怎么就成我闹了？”陆家明也气不过，这世界上哪有事情不受到阻拦的，人总要用力的去迈过每一个坎。 可她赵芳芳呢，见了一个小土坡就说着要算了。 “孩子总会长大，我们也不是不能等，为什么就要这么算了！赵芳芳！我在你这里，就只值这两个字？！” “一句算了就算是交代了？你甚至都——” “怎么，那不然我退了陆老板你给我花过的钱？我赵芳芳虽然没有干成你这样的大老板，但这两年做生意积蓄还是有的，这点钱我没什么退不起，你等着。” “赵芳芳！” “你走吧。颜颜的病你也知道，是你带来的医生看的。什么症状你也知道，她对那么多事情没有反应，偏偏对这事儿反应这么大，我们就绝不可能。” “行，你和我不可能，那你以后和谁有可能？难道你就要因为她，一辈子就这么单着？”陆家明都气笑了，一只手仍旧撑着赵芳芳的家门。 “单着就单着！”赵芳芳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背过身靠在门上，大声道：“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陆老板管好你的生意就行了！” 第18章 原来他妹妹这么能整事儿? 陆家明在门口抬起要拍门的手，顿时放了下去，转身就走。 地上的两大盒礼品一看就是现在卖的极好的补品。 还有她退回的钱，都落在了门口。 外面没了声，赵芳芳蹲在门口哭了阵，又起身去打电话，联系自己店里的人重新上班。 虽然江敬军那样说，可她还是不放心。 她本来想问江晓文把江颜安排在什么地方住着，她要回霄玉城看看，可一连几天，就是问不出来。 江敬军显然是在故意瞒着她，老早就经常听见江敬军一家子，时不时就让她把颜颜送到四九城去。 颜颜到底是他们江家的种，赵芳芳深知他们怕是不会同意她带着颜颜嫁人。 现在是故意借这事儿要把颜颜带过去了。 赵芳芳为这又在一个人的时候哭了好几次。 但她没被打倒，颜颜有江家人照看，不会出事。 他们说得对，颜颜上大学，他们总不可能瞒着她这个妈妈。 她开始一门心思经营自己的店，想办法做生意，她要在江颜上大学时，把店面也搬过去。 自己女儿在哪上学，她就去哪里重新开店！ 江颜是他们江家的种没错，还是江敬年唯一的孩子。 她能理解、也怪不了江敬军，但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天意弄人…… ………… 肩负着照顾好妹妹的头等重要任务，江晓文星期天这天一放假，大清早的就叫上司辞战一起出了部队，赶来医院。 他们部队一般情况下都是一周星期天这天放假一天，上周星期六队里有假，是司辞战他们刚完成任务回来，上面给安排的休息时间。 因为江颜的伤严重，那天是从镇上医院转移到县上，县里进行了一些治疗后，担心治疗不够好，又连忙转移到了市里。 他们部队在灯明县乡下郊外，和市里离得远，于是直接开军车去的柳风市市区，直奔医院。 灯明县，正是江晓文他老家的县，他爷爷在这里，不过他对这里不是很熟悉。 他们一家的户口在开放前已经改到了四九城。 不然他也不可能和司辞战一起到这里来训兵，哪有调兵回了原籍的。 现在他要回四九城才算是回原籍地，那就得等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如果是没点本事的人，没准这辈子都得在霄玉城当兵了。 但他和司辞战回去是迟早的事。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早上八点多了。 他们进医院病房还带着在路上买的包子馒头，一起拎着去看江颜。 江颜刚醒没多久，一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正在吃药。 护士在一旁那叫一个操碎了心： “你看看你，天天的生病发烧不见好，还敢开吊扇，医院已经决定把你转个病房了，你这吊扇吹这么猛，你还天天晚上偷偷摸摸地开。” “你这丫头，生病就不知道难受？” “怎么了？生病了？感冒了？”江晓文一看他妹妹状态不好，连忙过去，伸手一摸她额头，烫的，“发烧了？护士，我妹妹是不是伤口发炎了？” 这伤在头上，可得千万小心，江晓文自己受伤的时候都觉得没什么。 看见江颜头上包着一圈圈的绷带纱布，只觉得吓人又担心，心里满是后怕。 护士一看江颜哥哥来了，立刻把江颜这一周干的好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她每天晚上，都趁着护士值班离开了，自己偷偷跑起来开吊扇。 自从第一天她感冒后，护士们晚上值班都会多来几次病房。 每次来都能看见吊扇呼呼地开着，就这么一周下来，夜里不知道给她关了多少次吊扇了。 “这丫头，带着伤天天吹着吊扇睡觉，你看这吊扇——”护士说着去把吊扇打开，病房内很快就吹起大风，吹的窗帘飞扬，护士又连忙关了，“这么大风，吹着睡觉，这能不感冒不发烧？” “说还说不听，说了多少次，她晚上还是照样起来开，偷偷摸摸地开，有次还想堵门不让我们进去——你这妹妹简直是，唉，让人操心。” 护士说的最后都觉得心累。 这病人不闹不哭平时也听话，特别好照顾。 可就是这点不好。 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 “你们这吊扇上哪儿买的，这风这么大，怎么装在病房，放我们部队食堂那不得凉快死。” “有别的病房不？不然换个病房？”江晓文看着默默吃药的江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天气是热的不行。 要怪就怪这天儿太热，哪儿能怪自己妹妹半夜偷偷开吊扇？ 她这不都吹的感冒发烧了？ 这样了还坚持不懈地开吊扇，就是江晓文也体会到她到底有多怕热了。 “这吊扇之前还快转不动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坏了，突然转的这么厉害。医院难得找了师傅来修，师傅说没坏。” “可不就是要换病房了？不然她见天地吹吊扇，把伤势恢复都拖慢了，这可不是好事。” “换个电容就行。” 司辞战看了眼上面的吊扇道。 他也想到，江颜既然天天晚上偷开吊扇，显然是热的受不了。 他倒是不希望江颜因为天气太热难受。 但一直吹吊扇她这小身板也确实受不住。 心情有些微妙的矛盾。 司辞战今天依旧是一身白衬衣，冰冷如玉雪，俊美的面容冷淡，眼眸锐利寒冷，让他整个人也陡生几分锋利，让人不太敢直视。 垂眸看了眼病床上瞧着是乖巧漂亮的瓷人儿。 突然间觉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这么倔强，这么能折腾。 他走到床边坐下，占据了江颜平时下床用的那个凳子。 江颜停下吃药的动作，抬头看他。 “怎么？”司辞战微微挑眉，冰冷地目光望进她如墨的眼瞳里。 江颜正要说话，护士转头故意凶道：“快点吃药。” 然后跟江晓文诉苦：“你不盯着她吃药，她还能把药吐了。” 江晓文：“……”原来他看着话少死板的妹妹，实际上这么能整事儿？ 司辞战看了眼江颜手上的药丸，冰冷的神情中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 “你现在是几？” “不知道。”江颜的回答一如既往。 “我呢？” 江颜道：“0（平静）。” “你哥呢？”司辞战乐此不疲。 第19章 你是她哥还是我是她哥 ? 江晓文面对护士的诉苦，正一脸的无奈，他能怎么着，还能把妹妹打一顿不成？ 要是个小子他就动手了，但他要是敢对妹妹动手，他爸都要连夜来抽他。 江颜看了一眼：“也是0（平静）。” 然后把药一粒一粒塞进嘴里嚼着吞了，再捧着搪瓷杯喝了几口水，把口中的药渣药沫都吞了下去。 她觉得江晓文看起来情绪十分稳定。 江晓文在一旁很想说：他现在零个屁啊零，他都不知道怎么接护士的话。 看着江颜吃药，司辞战若非知道那是药，听着她嚼药丸时嘎嘣脆的欢快声音，怕是还以为她在吃糖呢。 盯着江颜吃完药，护士就离开了。 江晓文连忙拿出一个大包子递给江颜：“快来，吃个包子甜甜嘴，这是我特地买的糖包子。” 江颜接了过来，咬着软绵清甜包子安安静静的吃着。 司辞战没说话，扫了眼她紧抿着的红唇，被包子塞得有些鼓起来的脸颊，然后才看向江晓文道： “一会儿去给你妹妹找住处？” 江晓文他们对江颜接下来的安排，司辞战也都听江晓文说了。 “先找着，找个离学校近的地方，免得跑起来麻烦，然后去一趟村里。” 江晓文点头，又看向江颜， “就是不知道能上哪个学校。从外地转过来，怕是需要考试才行。” 司辞战垂眸，手指在腿上点了点： “想点办法，直接送去霄玉城最好的高中也行。就是怕她跟不上学习进度。” “高三了，明年高考，跟不上进度可就完了。” 他声音本就带着冷意，这话说出来，简直像是在宣判死刑。 让人觉得更冷了。 江晓文也是怕这个：“一会儿打电话问问我二娘，颜颜的学习成绩到底怎么样。” “就是不好跟我二娘说，她肯定要问颜颜在哪儿住，我总不能说她还在医院。搞得我们家好像要跟她抢人似的。” “我爸昨天才告诉我，颜颜为什么离家出走——”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眼江颜。 司辞战也想知道，是什么让这长大了看着乖巧沉默的小豆丁离家出走，追问： “为什么？” “一会儿说。”江晓文避开这话题，正要说别的，陆清欢和谢绵绵过来了。 “两位哥哥好。”陆清欢规规矩矩地站在病房门口，“我们来看三妹！” “你们在聊事情吗？要不然我们一会儿再来？” 谢绵绵觉得病房里有不熟悉的男同志，总让人不自在，于是开口问。 “三妹？”江晓文愣了一下，不会是说他妹妹吧？ 陆清欢和谢绵绵把她们三个一起跑出来，于是决定互称姐妹的事情讲了讲。 “我是大姐！”谢绵绵笑着拍了下胸口，“我们两个已经出院了，最近我们在帮三妹和清欢学习高三的知识，所以每天都会过来。” 陆清欢点头：“我是二姐！三妹最小所以是三妹。对了！我哥还是每天会给颜颜送饭，早上我哥，中午和晚上我们一起。” 说着陆清欢扬了扬手里的书本。 “我哥在后面！我们是跑过来的，他还要一会儿。” 她们要学习，司辞战和江晓文就不好在病房里呆着了。 说什么也不能耽搁了她们学习。 司辞战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一身冷肃，让谢绵绵和陆清欢进了病房，就忍不住乖乖的站在一旁，而且不敢去司辞战在的那边。 她们不约而同的都走到了江晓文这边。 江晓文道：“行，正好我和他去办点事儿，中午我给我妹妹买饭的过来，你们——” “不用！我们家是我大伯母做饭，现在还有我大姐的妈妈一起，她们做饭特别好吃，比外面的饭店好吃多了！” “而且三妹吃了这么多天，肯定更喜欢我家里的饭。” 这事儿没什么好争的，江晓文点头：“那也行，就是麻烦你们家里了。” 到时候再给点饭钱就行了，总不好占人家便宜。 陆清欢摆摆手：“没事……那个，就是那个帮了我很多忙的苏琛同志，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吗？我还想当面谢他呢。” “苏琛？”江晓文哦了一声，“没有，放假了，他在部队睡大觉呢。” “你的感谢我们替你带到，你们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感谢。” 司辞战看见走到门口的陆轻舟，出声叫上江晓文：“走了。” “行，颜颜，好好学习啊，哥在霄玉城给你找个好学校。”江晓文伸手揉了把江颜的头。 江颜抬头看他，给了个平淡的反应：“嗯。” 司辞战看的有点手痒，等江晓文收手，他也跟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满意了才出声询问： “钱用完了吗？” 像是不经意间随口一问，并不是特地提起。 江颜摇头。 司辞战还是从兜里摸出两张大团结递给江颜。 江晓文一见，连忙阻止他，一边摸出自己的钱： “我这里有！” 他是没考虑周全，觉得江颜在医院用不上。 现在见了连忙要补上。 司辞战已经把钱放到了江颜手里，拦下他递出去的钱票道，“行了，我给了。” 语言简短干脆地叫上江晓文离开：“办正事，走了。” 江晓文：“……不是。” “那你收我的钱？”他追了上去。 这怎么搞得，江颜成了司辞战的妹妹了似的？ 比他这个亲哥哥还像亲哥哥。 第20章 你要不要转理工 又是全对。 陆轻舟特地挑了一些在四九城看过的更难的题型，江颜做起来也毫无困难。 顶多就是多写了点步骤。 步骤是思路，看她如此流畅的作答，多出来的步骤起码让陆轻舟知道，自己挑的确实是有难度的题。 而不是1+1=2。 他放下江颜的作业本，江颜坐在一旁拿着蒲扇摇个不停，发丝被自己扇的风扬起。 蒲扇是陆清欢从家里带来的，专门给她带的。 “高三的数学，我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他甚至觉得江颜这个水平，可以直接去参加高考了。 “你这个程度，高一高二的数学应该掌握的很牢靠，我也不用再带你复习一遍。高三开学之后，学校老师肯定会安排全面复习。” “接下来，你想学生物还是物理？”陆轻舟说着从一旁的口袋里拿出两本书来。 幸好他有准备，不然今天就没得教的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学生太聪明，老师要没饭吃？ 这才一周，陆清欢跟着谢绵绵学高三的数学知识，不过才刚刚起步。 结果她们俩转头就听见陆轻舟说，江颜已经把高三的数学学完了？ 陆清欢惊讶得笔直接没拿稳差点掉在地上，幸好她双手一通乱抓接住，抬头看江颜，道： “不是！！你还是正常人吗？！” “我、你看我才刚学一个小单元的知识……”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丢脸，见江颜转头看过来，她都不好意思起来了，连忙把书藏到身后。 江颜没看见书，这些天和他们熟悉了许多，话总算是稍稍要多一些了。 虽然有时候他们叫她，她依旧可能会专注自己的事情，不予理会。 但这种情况变得少了起来，等更熟悉一些，大概到时候他们的话，她都会给个反应。 尽管那反应极可能只是一个眼神。 大部分情况下，江颜没兴趣的话，是懒得理会任何人的。 她的样子就好像完全不需要和人社交，也不需要与人交流。 除非她有什么事情。 比如这期间有次，陆清欢又欢欢喜喜地提到江颜出院后，去他们家住的事情。 江颜突然出声问陆清欢，他们家能不能一直吹风扇。 把陆清欢和谢绵绵乐了好一阵。 “不是很难，要我教吗？” 江颜没看见陆清欢说的书，沉默片刻注视着病床那边的少女，问陆清欢。 现在在病床边上坐着的是陆轻舟，江颜习惯了下床坐着，凉快。 江颜居然会主动提出教她学习？ 陆清欢一愣，看着她流墨平静的眼眸，然后一下子蹦了起来： “要啊！” 又被谢绵绵按了下去： “三妹要学别的科目，就算她教你，你能学会吗？她教人的方法应该和你哥…差不多。” 毕竟话那么少，没准比陆轻舟教人的时候还难理解。 “也是哦，你还是跟着我哥学学别的。”陆清欢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坐下，“那是你们那学习成绩好的学习办法，我还是算了。我跟着绵绵姐学。” 江颜没强求，本来就是一问，不愿意她也无所谓。 她转头看向陆轻舟给自己的两本书，一本是生物课本，一本是物理课本。 陆轻舟看着她翻书，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你学的是文科还是理工科？” 江颜翻着两本书的目录：“文科。” 记忆里，这个世界的江颜学了文科。 其他三人惊讶：“你居然学的文科吗？” 看江颜这样子，他们都以为甚至已经默认了她学的理工科了。 今天陆轻舟带来的课本也都是理工科的高中课本。 他高中就是学的理工科。 “成绩怎么样？”陆轻舟思考着问。 “差。”江颜道。 分数在及格线上面飘荡，其他人评价是一般、还行，江颜觉得很差。 谢绵绵一听，就觉得她肯定是选错了科： “三妹，你要不要考虑转理工科？虽然已经高三了，但是你这个水平转理工科绝对不会跟不上。” “既然你文科成绩比较一般，不如试试理工科？” 陆轻舟没那么草率，而是道： “先看看她化学和物理学的怎么样。生物占分不高，明天我带化学来，两科换着学，看看她学习效果。” “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呢，而且这事儿要江颜他们家里商量才行吧？” “等她哥哥回来了，我们跟她哥哥提一下？”谢绵绵开口道。 陆轻舟点点头：“可以啊，然后让他们家去商量。” 陆清欢点头，认同自己哥哥的看法，又说了说自己的看法： “也是，万一化学和物理学得不好怎么办，要是不行还是和我一起学文科更好！多背背，不用花那么多脑子，我觉得舒服得多。数学啊数学，我真的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 “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除了数学！” 谢绵绵笑了起来，陆轻舟无语了：“你除了会耍嘴皮子还能干什么？” 他好奇地看向谢绵绵：“你学的是理工科还是文科。” 谢绵绵道：“我学的理工科，我和欢欢不太一样，背书对我来说才是痛苦，理工科虽然也有要背的，但是有逻辑一些，好背一点。文科的内容背起来太难了，长篇长段的，你们学文科的是怎么做到全文背诵还不记混乱的。” 陆清欢骄傲地哼哼两声：“文科自有文科乐，文中自有黄金屋，文中自有颜如玉。” 陆轻舟点头赞同，觉得谢绵绵说的太对了： “感觉和学文的脑子构造不一样。” “那我们和三妹脑子构造都不一样，人家一周就学完高三数学了。” 他们聊天期间，江颜看完了生物和物理的目录，又简单翻了翻书。 和分为数学的科目一样，物理是武器学的基础科目，生物是医研学的基础科目。 原来这个时代学习内容这么杂乱，分类也这么乱。 感觉这个科目分类没什么规律。 武器学和医研学两者都挺简单的，这两个领域内她认识的人都在顶尖层面，她特地找他们拜师学习。 前人的知识学起来当然简单，难的是在此基础上进行技术创新和发展。 江颜随便给了一本生物：“先学这个。” “行。”陆轻舟接了过来。 ………… 第21章 一科拔尖转科未必是好事 “这地儿房子怎么感觉都不太安全？” “刚刚那个出房租的，那是个什么东西，租给人他还要留个备用钥匙，我都想给他两下子。” “第一次看的那个院子倒是不错，也可以让颜颜一个人住，就是那院墙也太矮了，我一下子就能翻进去，还不准我们加高，我想着弄点玻璃片上去，那老人也不准改。” “第三个房子，太小了，住起来逼仄的很，住久了没准人要不舒服，不行。” “第四个房子，就那样还敢跟我漫天要价，优点就一个，附近有个学校。颜颜还不一定在那上学呢……” 司辞战在前面开着车，朝着下一个地点而去。 江晓文就在一旁拿着笔在本子上给不满意的地方打上x，一边还要不停地数落吐槽这些房子有多不好，出租房子的人有多离谱。 “第五个房子那大妈一看就不好相处，颜颜住进去怕是要被她欺负死，她还有个儿子，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流里流气的。不行。” “嗯。”他说了那么多，司辞战终于应了一声，也觉得这个大妈的儿子特别不行。 其他的虽然他也同样不满意。 但刚刚那大妈的儿子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听见不是他们俩要住，突然就走进来，吊儿郎当的问要住人男的女的。 一副欠打相。 当时司辞战和江晓文的脸瞬间就黑了。 直接掉头走人，也不谈了。 这房子说什么也不能租，不然得成天担心江颜有没有被欺负了。 “唉。”江晓文今天离开部队时，觉得找个房子而已，轻轻松松就能搞定。 他们来霄玉城两年，在这也有些人脉，找房子这事儿太简单了。 谁知道真找上了，才知道哪儿哪儿都不满意。 要是自己住的话，这些地方随便挑一个，他和司辞战都能住。 可给江颜挑住处，俩人就莫名的觉得都不行。 这儿不行，那儿也不行。 “都快中午了，下家看了还没找着就先回医院。”江晓文道，“开学还早呢，这事儿还没和颜颜商量，不如先问问她想住什么样的地方。” “在哪上学也还没定下，还早，反正不急。” “行。”司辞战抿唇，稍微提了提车速，尽快抵达了下一个地点，然后两人再去找那要出租房子的人。 等他们回到医院的时候，江颜几人正在医院一起吃午饭，医院提供的不大不小的桌子上放着他们今天中午的菜。 很是丰盛，四菜一汤，还有两个肉菜。 他们俩正好也是在饭店买了饭菜过来的，于是四菜一汤又加了两个菜，变成了六菜一汤。 这顿午饭吃的格外的舒服。 司辞战和江晓文习惯了部队的吃饭速度，光速解决，看的其他几人一脸震惊。 “我去找医生问问颜颜情况。”江晓文道，“你们慢慢吃。” 然后他看着司辞战，司辞战往窗边一靠，看着一手拿着蒲扇扇风，单手吃饭的江颜，面上神情未变： “懒得动，你去吧。” 他站了一会儿，无聊的拿起他们放在一旁的课本和本子看了起来。 本子上都是解题过程，刚翻了一页，陆清欢猛地发现他拿的是自己的作业本。 她连忙把碗筷放下，飞快冲过去，一把抢了过来。 司辞战微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 陆清欢把江颜的作业本塞到他手里： “这个才是三妹的！” 她哥知道她笨就算了，她才不想让别人知道！ 给她留点面子吧，她也是要脸的。 陆清欢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把自己的作业本放到一旁，重新回去吃饭。 司辞战本来就是打发时间，看谁的都是看。 他翻开江颜的作业本，上面一溜的全对。 最前面的没什么步骤，后面大概是被人指点了，写了不少步骤。 步骤也是要算分的。 过程很重要。 司辞战从头翻到尾，就没看见一个错题。 他差点以为是这些题太简单了，仔细看了看几个题的解题步骤和答案。 也不是简单的题。 他不由得问江颜：“这是高三的知识，学到哪儿了？” 江颜没理他 ，依旧埋头扇风吃饭。 陆清欢连忙替她回答：“学完了。” 司辞战微微挑眉。 “真的！我哥亲自教的，高三数学，三妹已经学完了！今天教的生物都学了好多了。” 这就学完了？ 司辞战又翻了翻手上的本子：“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陆轻舟这时候吃完了饭，正好也打算和他们谈谈江颜学习安排的事情： “上周开始学的。” 他站起身，然后去拿出夹在生物书里的作业本，上个学习数学的作业本已经被用光了。 所以换了个新的本子。 “生物占分本来就不高，现在的内容也不是特别复杂，她记忆力很好，学起来更轻松。” “江颜之前学的文科，听她说成绩很差，你们就没考虑过让她学理工科吗？” “就算理工科其他科目学的不怎么样，单凭这样的数学天赋，也不至于成绩很差。” 总不能其他科目全都考零分吧？ 司辞战哪儿知道这小豆丁长大过程中，上学都是什么情况。 “你的意思是开学可以转理工科？” 他听出了陆轻舟话里的意思，弹了弹江颜的作业本，看着上面好看的字迹，冰冷的神情无甚改变，幽邃的眼里带着深思： “只有一科拔尖转了也未必是好事。” “除非走比赛加分。她也未必顾得过来，就算去参加数学竞赛成绩好，能拿到加分，最基本的也要高考通过。” “何况，她这之前没进行过竞赛这方面的学习。”文科肯定不会学什么数学竞赛的知识。 马上高三了。 司辞战不是很赞同他们提的转科学习，倒不如好好想办法把文科的基础提上来。 走更稳一点的路子，理工科数学实在好，上了大学学习稍微自由一些，可以想办法转一转她喜欢的专业。 “可是文科学的差，数学这么好，说明她本来就是学理工科的料子啊。”陆清欢想了一下鼓起勇气反驳司辞战的话。 司辞战看她一眼，她顿时闭上嘴不敢再多说。 这个人冷冰冰，好吓人。 不发火的时候都比她哥发火的样子还吓人。 还是三妹的亲哥哥平易近人。 谢绵绵也道：“一周学完高三数学，几乎没人能做到吧？三妹能行，如果她化学和物理也能学得不错，其实考虑转科是最合适的。” 第22章 想转 司辞战看了眼低头吃饭的身影，他们在这讨论她的未来，这家伙吃的正欢。 看不惯她事不关己的样子，司辞战过去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还没吃饱？别吃了。” 怎么这么能吃，到医院的时候江晓文还给她分了一半的饭，刚刚又看见她从陆家提过来的保温桶里盛饭。 从他到医院，到现在，她吃了不下三碗饭。 真是，要成饭桶了。 跟小猪似的能吃。 江颜是真的被拎起来了，被迫站在他身边，还紧抿着唇嚼着嘴里的饭菜，没说话。 但是她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他轮廓分明，格外精致的侧脸上，隐约有几分不悦。 司辞战看她眼神哀怨，嘴角多了丝弧度问：“你现在是几？” “0（平静）。” 司辞战揉了揉她的头，冷声纠正道：“是-1。” 因为不能吃饭了，不高兴，所以不是平静，是不高兴的-1。 江颜不解：“是吗？” “嗯。” 两人的对话，其他几人有种插不进去的感觉。 等他们说完了，陆清欢迫不及待地开口 ： “什么几几几，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吗？” “没什么。”司辞战转移话题，问江颜，“想转科吗？” 江颜回想了一下记忆里的考试科目，语文、数学、外语、政治、历史、地理。 今天陆轻舟带过来的理工科课本，物理和生物都是记忆里没怎么学的。 但物理和生物对她而言都很简单，基础的不能再基础。 在星际学习时，这些知识点，对她来说大概和这个时代的1+1=2处于同等难度。 十岁以前她就被安排到帝国特别星空学院学习了。 就算是在这个时代，她也要上全国最好的大学，文科她不行。 “想转。”她点头道。 理工科除了化学她还没看课本，只能从初中记忆里分析，化学科目大概可能是什么样的。 应该也离不开武器学的范畴。 既然知道文科不太行，那比起文科，她更想学理工科。 “可以转吗？”她追问司辞战。 司辞战能说不能转吗？ 能是能，就是对上她的视线，平静但脸上仿佛明晃晃地写着“我想学理”四个大字。 “不能转”这三个字他竟然有点说不出口。 “你已经高三了，转了科可能会考不上大学。”最后他折中地开口，平日里冰冷的语气多了一丝商量。 像是在征求江颜的意见。 这和刚刚面对陆轻舟他们三个时，不由分说否定他们的态度可是大相径庭。 “可以复读。”江颜一门心思要转科。 司辞战看她那白皙小脸上的平静表情，莫名有点被她气到了。 她看起来完全像是无所谓，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司辞战无话可说，让她回去吃饭，省的他见了她这面无表情的模样生气。 等江晓文找完医生回来，然后跟江晓文说起这事儿。 江晓文比司辞战还慎重，还不看好江颜转科的事情。 连忙搬了个小凳子，在江颜附近坐下，温声和气地和江颜讲道理，讲人生，讲未来。 司辞战在一旁听着，看着江颜淡定安静地吃完饭，然后摇蒲扇的速度就快了起来。 他感觉这丫头根本就没听江晓文在说什么。 果不其然，等江晓文讲的口干舌燥，喝了口已经冷了的汤，润完喉问江颜： “想好了吗？还转不转科了？” 江颜语气笃定：“转。” 江晓文：“……” 感觉自己刚刚说的话就是对牛弹琴。 他说那么多转科之后的坏处，她是一点不听一点不关心。 把他给操碎了心。 江晓文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么多年来，他二娘能养好江颜到底有多么不容易了。 一旁三人看着他们俩，虽然他们是想让江颜转科，觉得转科对江颜更好。 现在也感受到了江晓文的不容易，因为江颜看起来是真的不在乎。 她只定了自己要转科，别人再说什么，她都不在意了。 一根筋啊一根筋，倔强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那种。 陆轻舟看着江晓文脸上的无奈，顿时想起了自己面对陆清欢这个笨妹妹时的无奈和心酸。 身为哥哥直接感同身受，安慰江晓文道： “这事儿不着急，还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我和谢绵绵还会帮助她们先学习学习高三知识。” “江颜要是后面在物理和化学上表现也不错，再定她转科的事情。要是她物理和化学学不好，这事儿就不提了。免得耽误她高考。” “反正也是放假，也不耽误她们的正经学习时间。就看看她到底适合学什么。” 江晓文一想：“也是，这事儿本来就急不得。” “还是先忙别的事儿。”说着他看向陆轻舟问，“我们今天去看了看柳风市学校附近的一些房子，感觉都不咋好，你们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他感觉这家人还挺靠谱的，陆清欢和他妹妹关系现在看着也不错。 要是住的近点，或许还能让他们照看照看江颜。 “是这样的，颜颜的户籍就在霄玉城这边，所以高三她要在霄玉城上学了。考试就在柳风市考，我二娘呢在沧海城做生意，她就交给我照顾了。” “我这边给她找个阿姨帮忙照料一下，租个房子住，上学之后就住校，放假的时候我来接她回租房的地方住。这样也比较安全。” “颜颜，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江晓文说完就转头问江颜，“要在这边读书的事情不能改了，你一会儿要不要去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因为江颜离家出走的事情，他其实不太敢提赵芳芳，刚刚看江颜没什么反应，这才问了一句。 江颜摇头：“不。” 她没什么联系赵芳芳的欲望。 江晓文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她可能还是不能接受赵芳芳要找新老公的事情。 但这事儿，迟早都会有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劝。 想起他爸后面娶的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带来的女儿，江晓文更觉得烦了。 江颜还这么小，而且还是高三的紧要时候，这事儿就不能往后推一推？ 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联系就不联系吧。”江晓文道。 陆清欢听完江晓文的话，连忙上前拉着江颜的手： “不是啊，你们不用租房子了！” 第23章 住我家 司辞战和江晓文都看向她。 陆清欢一把抱着江颜，笑嘻嘻： “我和颜颜说好了，等她出院了就直接去我们家住。” “正好！颜颜要留在霄玉城上学，不如也和我一起去柳风一中上学吧！要是她不转科的话，没准还能和我一个班！” “什么？住你家？”江晓文一愣，看向江颜。 江颜点头：“嗯。她提的，我同意了。” 陆清欢在她身边笑的一脸得意和高兴。 “不是……那也太麻烦你们了，颜颜住院就是你们帮忙照顾的。” 江晓文突然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是他这傻妹妹是真一点不懂人情世故。 陆清欢敢提，你还真敢同意啊！ “那什么，我去见见你们家大人？你们家大人同意了吗？” “同意了！”陆轻舟道，“他们知道江颜学习好，我妹妹清欢要和她一起高考，就同意了。” 难得有人让陆清欢这么积极的要学习，家里房间也够，开学后他的房间也要空出来，完全足够江颜住进来。 一个小丫头，多双碗筷而已，吃不穷他们陆家。 “你们家人口什么样？”江晓文忍不住问。 司辞战则是看了眼陆轻舟，问：“你们一大家住一起？” 那陆轻舟岂不是也要住一起了？ 陆清欢和陆轻舟是兄妹，他们无所谓，但江颜，他不放心。 “这事儿，我们去你家谈谈。”司辞战的话不容拒绝。 陆轻舟也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定了，怎么着也该和江颜这边的大人谈谈。 显然，这两人现在就约等于江颜的监护人，于是点头： “行。那绵——谢绵绵你留在医院陪她们，我带他们回家一趟。正好把碗筷都带回去。” 谢绵绵点头，一起去帮忙收拾碗筷。 江晓文也连忙去帮忙，司辞战就没去了，他们三个收那么点碗筷已经显得人有点多了。 他看了眼抱着江颜黏黏糊糊摇摇晃晃的陆清欢，然后问江颜： “江颜，你不热了？” 说话时特地带上了名字，免得某人不理他 。 尽管叫了名字也不一定理他。 江颜怎么可能不热，她扇风的手如果是纯机械做的，关节处可能已经要摩擦起火花了。 “热。”江颜的语气重了几分，因为热的。 陆清欢连忙放开她，拿起一旁的本子呼呼地给她扇风。 其实陆清欢也热，但是就是抱着不想放，觉得亲密。 “行了，在医院好好休息，颜颜我们走了。”收拾好碗筷，江晓文喊了江颜一声。 江颜略略点头。 窗边的司辞战也迈开腿准备离开，经过她身边时手从她头顶掠过，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陆清欢看着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江颜头顶离去，连忙理了理江颜被揉搓的有些乱的头发，重新绑了起来，道： “他们怎么都喜欢揉你的头。” “头发都给他们揉乱了。” 江颜的哥哥喜欢揉，这个江颜哥哥的朋友也喜欢。 江颜哪知道，任由陆清欢绑好自己的头发，然后拿起了陆轻舟没带走的书看了起来。 谢绵绵见状，道：“不午睡一会儿，又开始看书了？” “欢欢，你看看三妹都这么努力？你要不也再学习学习？” 转头她又去激励陆清欢。 用江颜来激励陆清欢向来最有用，陆清欢大概是做梦都想和江颜一个学校。 看着江颜安静看书的样子，握拳一鼓作气道：“好！学！” 江颜这么厉害了都手不释卷，她也要加油才行！ 谢绵绵笑起来：“快来！我已经准备好你的书本了。” ………… 陆家 这个时间，陆家只有陆老和陆老太太在家，陆轻舟的大伯母张千琳出门和邻居唠嗑去了，大伯陆家营还在工厂上班，堂哥陆责也照样在工厂上班。 陆轻舟带着司辞战和江晓文走进自己家门。 司辞战和江晓文一人手里拎着一个西瓜，一个人手里拎着一条刚买的已经宰杀好了，放了盐保鲜的鱼。 陆轻舟让他们别买的，但是这俩人开着车直接就去了柳风市菜市场那边，三两下就挑好了鱼，另一个迅速选好了西瓜，根本不给陆轻舟拒绝的机会。 而且都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他也实在管不了，于是算了。 陆家住在小区楼三楼，房子挺大的，毕竟是一大家子人住。 这房子本来是三个大卧房，买了之后把两个卧房都改成了两个小卧房，就成了六个卧房。 陆老和陆老太太住改后最大且向阳的那间，陆遣和陆轻舟都是家里的老大，两人一起住最小那间，放了个上下床给他们俩睡觉。 陆家两兄弟各自和自己妻子住一间半大不大的，剩下两间卧房给了陆清欢和陆责，这俩小的单独住。 客厅和卫生间都没改，客厅的面积挺大，放了桌子凳子，还有两个实木长椅，坐着就凉快。 还没进门就能听见里面传来收音机广播的声音，正播着一则故事，男声抑扬顿挫，听着很有一番滋味。 陆家在柳风市算是有钱的，进门就能看见一个冰箱。 这年头冰箱可不便宜，一些地方发展不怎么样还需要票才能搞到。 江晓文一看他们这房间布置，房子里的家电什么的，就觉得满意的不行。 要是出租的房子能这样多好？房租再贵他也能交得起，当兵这么多年，又不是没有存款。 而且他爸还给了钱让他照顾好颜颜呢。 他估摸着一会儿打电话给他二娘，二娘也要提钱的事儿，他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要。 如果是租房，购置这些家电也不是不行，就是颜颜也就在这里读一年，转头就走了。 他平时也都住部队，实在是浪费钱。 虽说不缺钱，但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的，如果能省的话，江晓文当然还是会选择能省的。 实在不能省，这些东西肯定该有的还是不能少。 江颜怕热，肯定得多买台风扇。 听收音机的是陆老，陆老年纪大了，没开电扇，拿着个蒲扇在椅子上摇着，听着收音机里讲故事。 是个抗战的故事，正讲到将士们对敌，拼杀得厉害。 还配了拼杀的音效，听起来枪战打的很猛。 第24章 你们吃西瓜不吃? “爷爷，爷爷！”陆轻舟喊了一声，陆老没反应，他走过去把收音机关了，再喊了一声。 陆老气的抄起扇子打自己这孙子，重新打开收音机道： “别手贱，我这儿正听到关键处呢！有啥事儿找你大娘，小陈也在，你去厨房看看。” “没在，和大娘一起出门了吧，不知道去哪家串门了。”陆轻舟去厨房看了眼，又看了看屋内其他房间，门都开着。 “奶奶在睡午觉。” “爷爷，这是江颜的哥哥和她哥哥的朋友，他们来家里谈江颜的事情。” 陆老听得起劲，没注意他说的内容，点了点头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陆轻舟无语了，打算上前再去关了收音机。 江晓文把他拦了下来：“让老人家听，我听着也挺有意思的，我们也听会儿。” 看见陆老的时候，江晓文就觉得这事儿算是稳了一半。 为什么？ 因为陆老是柳风曾经一个机械厂的厂长，现在退了，但是这个老人可厉害着呢。 他们刚来柳风市的时候陆老还没退，当时因为一些任务，他们查过那机械厂的情况。 没想到居然是这个陆家。 司辞战把西瓜递给陆轻舟，江晓文也把手上的鱼递给陆轻舟。 陆轻舟都放到了冰箱里，道：“行吧，你们坐会儿，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等陆老听完了这一段，然后想起来自己孙子说了什么，转头找人，就看见他们仨在那排排坐，两个俊俏的青年手里端了杯水，陆轻舟拿着个扇子扇风，还搬了个电风扇过来吹风。 陆老瞧着在陆轻舟身边坐着的两男人不像是普通人，起身戴上自己的老花眼镜道： “这俩你同学？” 陆轻舟：“……不是，这是江颜的哥哥江晓文，这是江颜的哥哥的朋友司辞战。” 合着刚刚他说的话，他爷爷根本就没听呢？ 江晓文连忙起身打招呼道：“陆爷爷你好。我们是想来谈颜颜的事情，听颜颜说你们说好了她出院之后，让她住你们家一段时间？” “这也太麻烦你们了，我听着心里就过意不去。颜颜年纪小，还没满十八岁，今年十二月底才满十八岁，她户口就在柳风市，明年她就要高考了，孩子高考就是麻烦，我二娘在沧海城做生意，顾不过来，幸好我在这边部队。” “所以我妹妹的事儿都是我在办，这不，这两天儿我正在给颜颜找住处，想着租个离学校近的房子，开学了好就在这边上学，做这么多，别的不想就希望她能顺顺利利考上大学。” “就是找了一天也没找着，那出租的房子看着都不靠谱，颜颜一女孩子，我实在是不放心。部队放假我才能出来接她，今儿个中午我正想跟颜颜商量，问问她想住什么地方呢，转头就听见她和陆清欢说要住你们家。” “颜颜她不懂事，两个小孩子瞎说，哪儿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往你们家住呢，那不是添麻烦吗？我和我兄弟，特地来问问情况，要是能成的话，就跟陆爷爷你谈谈这个房租和伙食费的事情。” “陆爷爷你看能行不？要是不行，陆爷爷给我们推荐推荐几个出租的好房子，我看陆爷爷您就厉害，爷爷你看准的房子保准能行。” 江晓文说起话来笑的和和气气地，说的话听着也舒服，最后还把陆老捧了一番。 等他说完，司辞战添了句： “江颜的学习成绩不错，平时很安静，不怎么说话，性子也乖巧，不闹人。” 陆轻舟在一旁听了，起身去打开冰箱道：“这是他们带来的西瓜和鱼，爷爷你要不要吃西瓜，我给你切一个？” 明示他爷爷人家来不是空手，是送了礼的。 他挺想促成这个事儿。 陆老看了眼陆轻舟，觉得他是欠抽了： “混小子干的什么事儿，那西瓜你要留着做宝贝还是要传家给你儿子怎么滴？切了给他们俩，让他俩一人一半，我瞧着这俩小子就能啃。” “就一个小丫头，住就住，有啥好谈的，还房租伙食费，那么大点的小孩子能吃得了多少。整那套没用的，说话遛弯儿，听得我耳朵烦。” “你们跟老婆子谈去，老婆子——江颜家来人了——赶紧起来别睡了，人家要跟你谈钱的事儿呢！” 陆老说着就喊人。 陆轻舟想阻止他都来不及。 直接把在睡午觉的陆老太太喊醒了。 陆老太太起床后问了问，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那丫头住进来哪儿需要什么房租的，我们家又不是干租房的。那丫头好着嘞，乖巧又漂亮，老婆子我看了都喜欢。欢欢说了多少次了，多亏了那丫头，不然她们还跑不出来，也没那么及时被军人同志救。” “欢欢那丫头多倔强啊，脾气大的离家出走，她现在整天嘴上都是江颜颜颜三妹的，学习还积极了，颜颜那小丫头住进来，我老婆子多个孙女儿，用不着伙食费。房租也不用！陆家这么多人在外面赚钱，还养不起个小丫头了怎么着？” “我说的吧，江颜那可是欢欢的救命恩人了，是个小英雄，你们就是俗气。”陆老点了杆烟，抽了口拿着烟杆指着江晓文和司辞战两人。 陆老太太说完盯着司辞战看了半天，然后道：“我瞧着你这俊俏小伙儿怎么有点眼熟呢？” 陆轻舟在一旁无语道：“奶奶，这就是救了欢欢和江颜他们的那队军人里的人，那天你去医院，不是还在门口见到他了吗？” “哦！原来你是江颜那丫头的哥哥啊，那你们俩兄妹都是救了欢欢的人，那更不能收你们钱了，这不是让我们做白眼狼了不是？！” 司辞战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江颜她哥，这才是，我和他是同事。” 陆老太太：“那也差不多。” “轻舟，快给他们切个西瓜，这天太热了，啥时候才能凉快点……” “他们买的西瓜刚放进水里冰一会儿，还没凉。”陆轻舟说着走向厨房。 江晓文拉着司辞战到门外商量，两人还没商量好，张千琳和谢绵绵的妈妈陈杨婷串门回来了。 两人正挽着手上楼，还在说笑着。 张千琳说着陆轻舟上学的事情，陈杨婷说着谢绵绵上学的事情，都乐的不行。 看见在自己家门口小声讨论事情的两人，张千琳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认出来了司辞战，连忙拉着陈杨婷上前： “哎哟，这不是救了欢欢的那个军人同志嘛？怎么了，是锦旗没收到，我们再给你们送一个？还是还有啥事儿没办好的？” “原来是你救了绵绵和欢欢她们，谢谢你同志，谢谢你！” “这位同志是？”张千琳看向江晓文。 第25章 别不理人啊 江晓文连忙自我介绍：“我是江颜的哥哥，我和司辞战今天来跟你们谈谈江颜的事情……” 江晓文和司辞战来时，都以为顶多一个小时左右，就能谈拢的事情。 如果陆家确实好，那加钱也行。 但是他们没想到陆家人因为陆清欢天天念叨，把江颜直接当做陆清欢的救命恩人，愣是不肯要钱。 可是不交钱，他们又不放心，觉得会让江颜理亏，两人也不肯让步。 两家人怎么都谈不拢。 加上陆家还有陆轻舟和陆责这两个男人，谈到最后，江晓文和司辞战一合计，干脆还是重新给江颜租地方住。 不交钱他们真的不放心，况且他们也不是贪便宜那种人。 一听他们不打算让江颜住了，陆家人连忙挽留，另提一个建议： “这样，我们家老二他出去做生意后，买了个房子，但是欢欢她妈妈没了，所以不放心欢欢，让欢欢一直在这住着。把那房子租给你们让江颜住怎么样？离学校也是挺近的，离柳风一中近。” “平时呢，我们还能帮忙照料照料江颜这丫头。离这里也不远，就在新小区那边。” “这行。”江晓文道，“我们先去看看房子？” 司辞战点着头，这事儿他主要是来做陪衬，江颜的事情到底还是江晓文安排，他不能插手太多。 其实中间他倒是有不少话要说，都吞了回去，就跟江晓文重点提了提陆轻舟和陆责是两个年轻男人的事情。 江晓文也觉得不妥，然后住陆家的事情才被这么否了。 他们一同去看了看陆家另一处的房子，新小区住进来的人不是很多，但是修的好。 房子里该有的家电也都有，说是过年的时候他们家老二会回来住一阵子。 这不正合了江晓文的意，楼层也不高，同样是买在三楼，三室一厅还带两个卫生间一个厨房的。 离学校也确实近，坐车大概要个五六分钟。 走路可能要个十几二十分钟。 这距离正好，太近了学校那边也挺吵的。 反正放假他会来接他妹妹。 于是跟陆家人商量着，就把这房子先定下来，江颜要是去柳风一中上学，就租他们这房子。 见他们不立刻租房子，陆家人还问江颜暑假住哪。 江晓文语气有些沉，解释道： “颜颜这个暑假都会在医院住院，医生说等她脑子上的伤好了，还要进行康复治疗，以免留下后患。估计开学的时候还要往医院跑，所以这个暑假就不担心她的住处了。” 陆老太太是一起过来的，听见这话就心疼了，道： “可怜的孩子，保不准是因为救欢欢受了伤，这么严重，多亏老天爷保佑，这三个孩子真是吃了苦头了。” “江颜住院的饭就让我们做了，你们别担心，在部队里好好地。”张千琳开口道，“哪儿能让你们军人同志操心，军人家属、还有伤员我们以前打仗的时候也照顾过，保准照顾的好好的。” “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还是得给伙食费，你们千万别客气，买菜买肉的都不便宜。” 江晓文连忙拿出钱来，司辞战也准备掏钱，被江晓文一把制止了，“我的就够了。你自己的钱，自己留着存老婆本吧。” 让兄弟偶尔给妹妹一点零花钱还行，租房也让他掏钱，江晓文自己都说不过去。 让他爸知道了，更是要抽他了。 他们家和司家在大院里虽然本来就交好，但也不能这么占便宜。 这次陆老太太和张千琳干脆地收了钱，江晓文这才放了心。 此时天色不早了，部队有严格规定，放假也要及时回去。 两人得赶回部队，不过在那之前，他们还是又去了一趟医院看江颜。 护士刚给江颜换完药。 江颜的病房换了，换到了另一个双人间病房，目前暂时只有她一个人住。 这年头愿意住院的人不多，病情严重的，宁愿多跑几趟医院。 毕竟住院花钱多，住院的那都是真的严重的不行的病了。 病房上面的吊扇给她开着，转的很慢，只有不大不小的风，她正坐在窗边摇着扇子看书。 窗外偶尔吹吹微风，能更凉快一点。 “颜颜。” 江晓文走了进去，拎着一袋水果放到她病床边上。 江颜看着书没理会他，司辞战也学了江晓文的风格，上前一把把少女手中的书拿了过来。 江颜这下子抬头看向他，司辞战拿着书一只手背在身后道： “喊你呢，没听见？” 江颜：“听见了。” “书还给我。” 司辞战翻了翻她的书，是物理书。 看这页数已经看到了书本中间的部分： “看到这里了，学会了多少？” 江颜道：“都会了。” 她说着起身去拿他手上的书，司辞战手往上一扬，就避开了她的动作。 他比她高，把书举起来江颜拿不到，现在的江颜也不适合蹦蹦跳跳。 于是江颜扯他的袖子，扯得他袖子都滑到了手肘上。 司辞战就不给她，面上冰冷，嘴上还无情地警告道： “下次喊你不应，信不信我就把你的书都拿走？” 江晓文在病床边坐着，给江颜削了个小青苹果，看他俩在那为一本书争抢。 反正江颜就是拿不到，要不是司辞战偶尔后退一步，江颜人已经扑司辞战身上去了，眼看她要去搬板凳： “你逗我妹干嘛，自己没妹妹，就知道逗小孩。” 他说着起身去帮江颜把书抢了回来，把苹果一起递给江颜。 “头还痛不？”江晓文问江颜。 江颜摇头，啃了口苹果，甜甜的。 司辞战道：“我要有妹妹，我逗你妹妹干什么？” “你就算有妹妹，那肯定也没我妹妹乖巧漂亮。” 司辞战看了眼江颜，不反驳这话，然后抬手看了看时间，出声提醒他： “还有十分钟，就得走了，有话赶紧跟你妹妹说了。” 江晓文连忙把租房的事情跟她讲了讲，也不知道江颜到底是听进去了没有，反正没给他什么反应。 等他讲完，离开病房上厕所去了。 司辞战在少女面前蹲下，刚抬起手摸到她的书，江颜就捏紧了自己的书，抬眸看他问： “什么事？” “你哥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病房里就剩他们俩人，司辞战不想这么安静，想跟她说说话，干脆没话找话在一旁问她。 第26章 劳逸结合 江颜点点头，司辞战知道她只是不理人，并非不听人讲话，但面上佯装不信： “复述一遍。” 江颜把江晓文说的都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一下： “租了陆清欢家的房子，去柳风一中上学。” 忽略一些细节的话，倒也是这个意思，他敲了敲她的书：“转到柳风一中要考试的，考的进去吗？” 江颜点头，按照课本上的难度，她考进去不是问题。 就算比这课本再难好几倍，或者直接拉平到星际时代的知识水平，那也不是问题。 在星际时没有她考不进去的学校。 这个时代应该不成问题。 看她这么有自信，司辞战本想说两句，但又不想打击她自信心。 想跟她聊点别的，可她太闷了，他平时也不是主动开口说闲话的人，一时间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司辞战到一旁坐着，看她看书看的专注，最后兜兜转转又玩起了数字游戏： “你现在是几？” 江颜这次不理他，司辞战就要伸手拿她的书。 江颜把书藏到身后，看着他神情冰冷的脸道： “你是0（平静）。” “你呢？”司辞战追问。他可没问他是几。 就她那个脑子的人际思维和对人情绪的理解判断能力，他这一辈子怕都得是0了。 司辞战向来情绪稳定没太大起伏，就算有也早已经习惯了收敛情绪。 江颜开始思索。 司辞战也不等她想了，道：“你是不是在生气？” 江颜摇头，她判断自己没生气。 生气的人脸上会有明显的生气表情，语气会变得激烈，语速变快。 “没有。” 司辞战：“我看你挺生气的。” “知道生气是什么感觉吗？”司辞战问。 江颜：“语速变快，面色发红，眼睛瞪大，声音变大。” 司辞战看她这么一板一眼地，用特征套人的情绪，于是忽悠她道： “我现在很生气。” 江颜：“？” 他看起来很平静，不过她没反驳司辞战的话，因为曾有朋友告诉她，有一些人生气是看不出来的： “哦。” 反应真平淡，司辞战觉得有点无趣。 又莫名其妙地还想逗她，就想知道她还能有什么其他反应： “你知道我生气会干什么吗？” 江颜当然不知道，她摇了摇头，盯着他问：“什么？” 有的人生气，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看她露出防备的姿势，司辞战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于是顺势道： “我会打人。” 说着整个人就站了起来，江颜也嘭地一下站了起来，整张小脸紧绷着，整个人严阵以待。 仿佛下一瞬要跟他打起来似的。 司辞战一下子被逗乐了，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攻击性，他把手直接插进兜里，另一只手掩唇轻咳了声，压下唇边的笑意： “打得过我吗？” 江颜握紧了拳头，紧抿着唇打量他片刻，道：“嗯。” 声音都冷了不少，真是要跟他打架了？ 司辞战：“那你给我一拳试试看？” 怎么会有人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单凭力量她当然打不过这个人，但是江颜自有底牌 。 如果他真的要攻击自己的话，她也不必手下留情。 看他现在的样子，分明就不是要和她动手的样子。 江颜自然反应了过来，十分不解地皱眉道： “你骗我？” “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语气里充满了疑惑，带着一丝质问。 江晓文上完厕所回来就听见自己妹妹这么一句。 他立马冲进病房，看见司辞战和江颜两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了有个一米多的距离。 江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辞战，还在追问司辞战：“为什么骗我？” 江晓文：“……？” “你干嘛了？趁我不在欺负我妹？” 好哇，他有点生气了。 司辞战哪知道这丫头逗一下就成这样，他不就逗了一下吗？ 怎么就成骗她了？ “跟她开了个小玩笑，可能吓到她了。” 司辞战只好解释道。 转头一想江颜显然看不出来他开玩笑，应该是说要动手的时候真的吓到她了，于是道： “我的错，跟你道个歉。” 江晓文上去给他了肩膀一拳，然后连忙去哄妹妹道：“好了，哥给你报仇了。” 江颜看了他们俩片刻，仍旧问 ：“他为什么骗我……？” “有什么目的？” “来，打他。”江晓文觉得这事儿跟她解释不通，连忙拉着江颜的手朝着司辞战挥拳头。 司辞战还主动迎了上去，却没有半点不乐意，扯了扯自己腰腹处的衣服，张开双手看着江颜： “来来来，往这儿打，这儿打着痛。” 江晓文只在他训服那各地军区选拔出来的、不可一世的“兵王”的时候，见他这么欠过。 看着自己妹妹脸上淡然却有些莫名的神情，有点乐，笑着骂他： “你他妈的就知道欺负我妹妹。” 司辞战一张冷脸神情未变，偏了偏头，幽邃的眼眸深处却有些许温柔漾开，然后又道： “打完了这事扯平，就不许生气了。” “吃拳头吧你，还敢提条件！”江晓文抓着江颜的手给了他胸口一拳。 被江晓文握着手给了对面男人胸口一拳，江颜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打他和他骗她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她只是想知道司辞战骗她的目的是什么，或者他想通过这个行为，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江颜本也没有打司辞战的意思，这一拳只有江晓文带着的力量，落在司辞战胸膛上，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他却觉得有点痒，抬手在被她打中的胸口处搓了一把。 “好了，该走了。”胡闹完了，江晓文一看天，揉了揉江颜的头，“在医院好好养病，晚上睡觉别开吊扇了，知道了吗？” “就忍一阵子，把头上的伤养好了再说。” 江颜抬头看着司辞战没说话。 江晓文无语了，瞄了司辞战一眼，想再给他一拳。 让他没事儿开玩笑，这下被惦记上了吧。 司辞战垂眸看了眼面前的少女，也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不得不出声告别： “走了。” 江颜微微皱眉，追问：“所以，为什么骗我？是不想说？” 还是不能说？ 他明明生气的时候不打人，或者他根本没有生气，只是在骗她。 那么他为什么要骗她？有什么意义吗？ “噗——”这下江晓文都没憋住，笑了起来。 怎么有人这么一根筋，他笑着数落司辞战，“让你骗小孩。” 司辞战看她那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心头一动道： “下次见面告诉你答案。” 江颜眨了眨眼，道：“好。” 然后目送他们俩离开病房。 走到门口时司辞战回头发现她的视线追着自己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语气虽没什么起伏，尾声却轻了些，留下句话： “别看书了，劳逸结合。” 像夏日傍晚的凉风，轻飘飘地从病房内吹过。 第27章 喝这个有用? 自从知道修改了吊扇之后他们不会让自己晚上开吊扇后，江颜转了病房也不动病房里的吊扇了。 由此获得了晚上盖着被子开吊扇睡觉的权利。 虽然护士仍旧会在半夜来关了她的吊扇，但是不会来得那么勤快。 在江颜被热醒后打开吊扇，重新睡着之后一段时间才会来关上。 她这周再没感冒发烧过。 伤也恢复了不少，头也没那么疼了。 不过只是头上的外伤。 这周陆轻舟把化学书带来了，先把生物放到了一边，一天教她化学一天教她物理，就看她对化学和物理的学习能力怎么样。 然后他们就发现，就算之前文科没学化学和物理，只有一些基本的基础，江颜也能在陆轻舟特地的系统知识灌输和填补下，很快地跟上进度。 仅仅用了一周的时间，她的化学和物理就已经追上了高二上期的学习进度。 开始跟着陆轻舟学高二下期的物理和化学。 这个追上可不是单纯的陆轻舟带着她看了一遍书，而是陆轻舟他们专门去旧书店，买了高二的书籍和题型试卷让她做了好几次考试测试，也做了更难的题型。 确定她的水平没问题了，才相信她是真的掌握了这些知识。 更值得一提的是，江颜的题和试卷向来全对。 也就是说如果她高中学的理工科的话，她的化学、物理和数学是有极大的可能拿到三科满分的。 其中，数学还包括最后二十分的数学附加题。 那么单单这三个科目，江颜就能拿到三百分到三百二十分。 只要她把这个成绩稳定到高考考场上，正常发挥，再加上其他几科的成绩，考上大学绝对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事实。 就算成绩不够理想，上不了好大学，也可以再复读。 不想复读也可以去大中专，毕业后也是照样分配工作。 再考虑到江颜说她文科学的很差，陆轻舟他们更支持她高三开学转到理工科了。 这根本就是理工科的料子！ 如果她一开始就学的理工科，现在没准早就内定成大学生了！ 还学什么文科呢？ 于是这周江晓文和司辞战周末来看她，陆轻舟和谢绵绵两人拿着江颜的作业本和试卷，见到他们两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他们证明江颜适合转到理工科学习。 “理工科读出来，将来找工作的范围也要宽很多，国家也缺这方面人才。” 陆轻舟直接对着司辞战开口，毕竟这人在上周直接否定他们，现在拿着江颜的成绩，莫名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看吧，他们的感觉和判断就是没错！ 谢绵绵点着头：“嗯，欢欢的哥哥说的没错，而且理工科要比文史好学不少，你看三妹的试卷和答题就能看出来，她就适合这样逻辑分明的科目。” “这试卷是我们抄下来给颜颜做的，她原本学的文史，本来没有多少化学和物理的基础，现在一周时间都已经追到高二上期了。” “她真的适合理工，继续读文科只会让她成绩继续差下去。当然，我不是说三妹学文科就一定考不上大学，但是肯定没有她学理工考上的大学好。” 谢绵绵拿着江颜的试卷，指着上面的题目对江晓文温声和气地讲着，江晓文看完试卷都已经震惊的不行了。 这么说来，还真是学理科的料子，也不知道之前为什么学文科。 司辞战看了眼在病床上看书的江颜。 陆清欢抱着一个保温杯守在她身边，时不时问一句江颜要不要喝水，江颜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 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像是被烈阳晒得垂下脑袋的花儿。 看书的速度也挺慢的，之前她看《刑法》时，可是很快就能翻一页。 “她怎么了？” 司辞战问他们三人。 陆轻舟看向了别处，觉得这事儿不太好说。 谢绵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江晓文和司辞战道： “颜颜她就……那个，肚子不太舒服。” 说着谢绵绵的脸就红了点，其实江颜是月事来了，虽然不是她，但对着两个男同志说这些，旁边还有陆轻舟，三个俊美帅气的大男人，说起这个怪尴尬的。 江晓文和司辞战在部队里没怎么和女同志接触，部队里女兵他们也没空接触，整天训练上班执勤或者出任务的，听了谢绵绵这话还没反应过来。 江晓文以为江颜吃坏肚子了，问： “是不是冰的吃多了，你们给她买了冰棍了？别买太多，买些水果就行。出的钱我付，花了多少？” 司辞战以为江颜晚上又开吊扇，把自己吹感冒了：“没准是晚上又不安分了。” “吃到苦头就知道乖乖听话了。” 江晓文忙着掏钱，司辞战就走到床边，在江颜头上揉了一把问陆清欢： “她吃过药了没？” 陆清欢沉默一瞬道：“吃药也没用啊，她就是有一点不舒服，不想动吧，反正适合睡觉，但是天太热了，三妹也睡不着。我问过了，她也不痛经。喏，这是我大娘准备的红糖水，里面还泡了红枣呢。” “我今天特地带来的，但是三妹不理我。” 那边陆轻舟还在拒绝江晓文掏的钱，道：“不是——是她们女孩子的事情，不是吃坏肚子了。” 听见陆清欢这边的话，江晓文这才反应了过来，也莫名地尴尬了一下，笑道： “哦哦，……不好意思，没反应过来。” 陆轻舟：“能理解能理解。” 就是他昨天的时候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呢，还是听谢绵绵小声的提示，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他就说，怎么江颜突然就书也不怎么看了，拿着笔整个人蔫了吧唧的，也不怎么想动笔的样子。 那时还以为是她头上的伤太严重了。 后来被提醒了才反应过来，是女孩子的事情。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司辞战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清冷的视线垂落在江颜身上，看了眼旁边守着她的陆清欢问： “喝这个真有用？” “有用啊。”陆清欢摇头，“都这么喝的。” 江晓文也走到了床边，道： “那要不我称几斤红糖去你们家放着？这事儿你们帮忙看着点？” 第28章 进化的不够完善 “啊……？不用吧，我们家红糖还挺多的。”陆清欢摇头。 司辞战从她手里拿过保温瓶，然后把江颜手上的书拿走，江颜从他们到病房开始，就一直没有反应，显然是因为不舒服谁都不想理。 这几天连陆清欢他们和她说话，江颜回答得都极少。 这两天呢，谢绵绵和陆清欢作为女同志，都能懂江颜的感受。 所以她自己安静一个人时，她们没事也不会特地去找她，就在病房里学习。 陆清欢时不时会高兴地和江颜报告一下自己的学习进度，但凡江颜听了看她一眼，陆清欢都能特高兴。 她大概是挺想和江颜说话，就是又不想让她难受。 陆轻舟就更不用说了，他这两天基本上都免了江颜的辅导了，和谢绵绵一起抓陆清欢的学习。 司辞战是这么两天来，第一个从江颜手里拿走她的书，以此让她转移注意力的。 江颜抬头看他一眼，抿唇道：“还给我。” 专注地看书能让她短暂的忽略身体上的不适。 这种身体有些无力，精神不济只想睡觉休息的感觉，江颜第一次体会到。 不是缺少休息而导致的，是因为身体问题。 和星际时期的人类身体以及基因比起来，这个时代的人体在江颜眼里，仿佛就是个出厂制造不完善，系统功能不够齐全的机械体。 经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更加沉默了。 司辞战将手里的保温杯递给她： “他们说喝了这个能舒服点，你试试。” 陆清欢见她注意力被转移到这上面，连忙开口： “真的真的！我以前不舒服就是喝这个，从小就喝，然后会舒服不少。” 司辞战见她没动作，只盯着自己手上的书，直接拧开手上的保温杯，递到她嘴唇边，平日里微冷的声音放软了些，仿佛在哄小孩道： “别傻愣着，试试看。” “先喝几口，我就把书还给你？” 江颜听了话，抬手拿着保温杯喝了好几口，然后垂眸看着杯子沉默了好一会儿道： “不好喝。” “红糖水不该是甜的吗？”江晓文在一旁坐着，听见她说不好喝，不由得看向陆清欢。 “甜的不好喝？” 陆清欢也奇怪：“不是啊，红糖水肯定是甜的，她一直不喜欢甜的吗？” 她反问江晓文，以为作为江颜哥哥应该知道，谁知道江晓文不知道： “吃苹果的时候没说过不好吃。那苹果绝对包甜的。” 他们几人一脸懵。 江颜把手上的杯子塞回司辞战手里，然后伸手去抢过他手上的书，道：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干涉我的个人行为，根据律法规定，我可以告你的，让你赔款。” “但这次免了，下不为例。” 星际帝国有条法律，持有特级研究者证书者，被他人干扰耽误研究时，可以向法院起诉干扰者，获得赔偿。 特级研究者证书很难有，全星际十几个星系，也就上千名研究者有。 江颜是其中之一。 “你说的是哪条法律？”司辞战听笑了，多看了她几眼，发现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江晓文对法律不算特别了解，但是也看过一些，可以保证自己国家绝对没有这么一条法律，笑道： “可能是她自创的。哈哈哈哈哈，颜颜都会立法了！” 然后又对司辞战指指点点道：“听见了没有，让你别老是抢她的书，我这个当哥的都不敢，就你动手。” 最开始抢江颜书的人是谁？他这招不还是跟江晓文学来的？ 司辞战懒得理他，盖好手上的保温杯还给陆清欢，同时注意着江颜的情况。 江颜拿回书之后，垂眸一看，书上的字扭曲了些。 不对劲。她眉头微蹙。 她晃了晃头，后知后觉地要回答司辞战的话，然后身子猛地一僵，就想起什么，沉着脸从病床上下来。 “怎么了？要去哪？”江晓文刚想给她剥个橘子呢，见她下床连忙出声询问。 “是不是要去厕所啊？”陆清欢连忙跟着站起来，把保温杯递给谢绵绵。 谢绵绵又把一旁的斜挎包递给陆清欢，里面装着备用的月经带和折好的垫纸。 “走走，东西我都带上了。”陆清欢把挎包往肩上一挎，对着江颜道。 江颜站起来刚走一步，顿时腿一软朝前面扑了过去。 司辞战本来是在床边，看她下床特地退开一步给她让路。 此时见状连忙一把将她拉住，少女被轻轻一扯，就向后跌进了他怀里。 他感觉她岂止是没什么力气，根本就是软的没骨头了似的，连忙把人扶住，冰冷的语气多了些震惊： “症状这么严重吗？” 说着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怀里的人。 他有些不太自在，身体僵硬了几分。 江晓文被吓了一跳已经站起来了，道：“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可是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陆清欢不解地摇头。 江颜还想走，被司辞战捏着双臂箍在原地动不了。 “你先坐会儿，等你哥带医生来。”要不是他撑着她，这小丫头早就摔地上去了。 江颜看向他的眼里有着不赞同，直言：“下面的血要流出来了。后果很麻烦。” 司辞战：“……” 这是大实话，听着却有种难言的露骨。 他看了眼陆轻舟，陆轻舟唰的一下拿起书去一旁，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我和大姐扶三妹过去吧？”陆清欢看着司辞战的冷脸，小声地提议。 谢绵绵连忙点头，就看着司辞战，等他同意。 虽然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他同意，就是感觉他不同意，她们应该也没法从他手上把江颜接走。 “行。”他把人交给了陆清欢和谢绵绵。 然后又不放心地跟在她们三个身后，等她们进去了，人就在医院厕所外守着。 一身白衬衣是现下最普通的衣衫，看着有些斯文，将清冷青年身上的锐气都压下了几分。 加上司辞战本就优越的样貌和气质，来往的病人和家属都不由得多看他两眼。 还有一大爷上前问他在这干嘛，上厕所也不进去。 司辞战对大爷解释了句：“等人。” “哦，等对象呢是不？”那大爷笑呵呵，“小伙俊的嘞，比我年轻时要帅那么一点。” 司辞战眉头微蹙，道：“不是，……等妹妹。” 正巧，谢绵绵和陆清欢两人架着江颜出来了。 “好了？”司辞战看了眼眯着眼江颜跟马上能睡着晕过去似的，“她这症状正常吗？” “你们……有这样过？”这事儿问起来很尴尬，但是司辞战想了想还是问了。 谢绵绵和陆清欢都摇头。 司辞战眼里多了丝不自知的担忧：“回病房。医生应该到了。” 江颜走路摇摇晃晃地，陆清欢跟她说话： “三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肚子。”江颜言简意赅道。 “进化的不完善。” 然后她说出了自己对这个时代人类身体状况的判断。 第29章 一口就倒 这话听得谢绵绵笑了出来，江颜学了些生物知识了，还真是学以致用。 “你现在还有其他感觉吗？”谢绵绵接着陆清欢的话追问。 江颜晃了晃头：“天旋地转的。头晕。” 这是什么症状？ 谢绵绵和陆清欢两人一脸懵逼，没听过来月经的时候天旋地转的啊。 司辞战在后面听着，觉得她说这症状，不像是月经，反倒像是别的。 “装红糖水的保温杯是不是装了酒没洗干净？”司辞战迅速捕捉到关键信息。 他觉得她，可能是醉了。 “没有吧，我们家没有用保温杯倒酒的习惯——哦！” 陆清欢猛地反应过来，“那个枣子！可能是酒里捞起来的。我爷爷在家里泡了两大瓶酒，放了好多枣子和枸杞。” “难怪我妈说添点味儿呢，但是应该放的不多，放几颗泡酒的大枣，再加上红糖水，喝起来味道就会像酒糟一样，很好喝的。” 她小时候还特别馋爷爷泡酒的大红枣呢，甜甜的，吃了也不会醉，也不像白酒那么辣，带着恰到好处的酒味儿，回味无穷。 想着陆清欢就觉得自己有点馋了。 这下破案了，十有八九是醉了。 司辞战看着被两人架着往前走的江颜，很想揉一把她的秀发，道： “她酒量小。” 谢绵绵道：“这是根本没酒量吧！” “啊，那三妹沾酒就醉，以后过年就不能让她和我一起干杯了！” 陆清欢十分遗憾地开口。 谢绵绵好笑道：“小孩子喝什么酒。你怕是只能喝米酒。” “米酒也是酒！颜颜连米酒都不能喝！” 然后两人就看着眯着眼晕乎乎的江颜笑了起来，笑了起来 。 笑得跟在她们身后的司辞战直担心她们笑着扶不稳江颜。 回到病房，让医生一看，果然是喝醉了。 陆清欢馋嘴地拿着保温杯尝了一口，道：“好喝啊！大姐你尝尝。三妹应该是不喜欢酒味儿，所以她最开始说不好喝？” 谢绵绵也喝了两口，然后拿着去江颜面前问：“三妹，你要不要再喝点？反正都醉了。” “哈哈哈——”陆清欢笑了起来，“我学习是比不过三妹了，但是我酒量比她好！” “行了，这比得过有什么用？”陆轻舟拿着书敲了一下自己妹妹的头，“还学不学，今天不学了我回去了。” 他感觉自己待在这里就是多余。 “今天不学了，我要陪三妹。” 她说着看向江颜，然后话憋在了喉咙里，江颜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江晓文还特地朝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江颜睡着了，他们便悄悄地退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他们就聊起了江颜转科的事情，然后又问了问去柳风一中上学的事情，具体问了问情况。 陆轻舟和陆清欢知道的都说了，紧接着江晓文和司辞战买了个黑皮大西瓜让他们拎回去。 然后才去找柳风一中的校长，谈谈转校的事情。 反正这事儿得一件一件的安排好。 下午的时候两人去给江颜租的房子里，打扫了卫生，又跟上次一样，回部队前去医院看了江颜一趟。 陆清欢也在，和江颜一起凑在一旁看书。 看她的样子是睡醒了，江晓文问了江颜几句话就准备走，照常的叮嘱她在医院要听护士和医生的话。 司辞战这次没再玩数字游戏，他倒是想说点别的，但话都让江晓文说完了。 看着江颜，他竟然找不到话说。 最终没和江颜说上话，离开时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心里跟梗着什么似的，不上不下。 他还有些疑惑，这一根筋的江颜怎么突然不一根筋了，脑子转过来了，居然没有追问他上周为什么骗她。 ………… 月经期间江颜都没怎么学，顶多一个人抱着陆轻舟给的书看，这个时候她什么书都看。 但是就是不想看课本，于是陆清欢给她找了什么报纸，或者其他杂七杂八的书，连环画都有，她学习累了，就拉着江颜一起看连环画。 等江颜经期过去了，又能正常学习了。 陆轻舟也就继续拿着书给江颜补课，主要是补上江颜的知识。 江颜很是配合，看的陆轻舟一阵欣慰，仿佛自己就是个园丁，原先蔫了吧唧的树苗，又给他养精神了，茁壮成长。 十分有成就感。 江颜学起这些知识来自然是快，毕竟这本就是她掌握的知识，硬要说只能算是重温一遍，了解他们这里高二高三的知识内容和学习规划。 避免用上这个时代不存在的超纲知识，引人怀疑是一回事，另一个原因是用了他们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只会觉得不知所谓。 反倒是画蛇添足，无用之用。 没有人可以不受时代的限制，除非站上时代之巅。 毕竟开学就是高三，陆轻舟为求稳妥，用了一周的时间来教江颜高二下册的物理，按照她的学习速度和能力，以此确保她掌握扎实了。 这周周末，江晓文部队上有事儿要处理，正好部队放假出入的人都是有严格控制，江晓文干脆把名额让给了有需要的人。 江颜的事情大部分都安排好了，他俩每次放假都占两个出部队的名额也不好。 两人商量着换着来看江颜。 因此这周就成了司辞战一个人来，江晓文不放心的给了司辞战不少钱票，在这边有些东西买起来还要票，叮嘱司辞战道： “钱拿着给颜颜买吃的，再给她点零花钱。对了，给她买些笔和书本，老用陆家人的也不好。” “其他的你看着有啥要买的，就给我妹添置着，住院也不是什么都不需要了。” 这次没申请军车，虽然他们申请会有一定便利，但没事就不占用部队资源了。 目前他们所在的部队就这一辆方便快速出行的小汽车，其他都是更慢的卡车，之前是情况紧急。 这已经是在全国内很不错的配置了。 今天他是搭着部队送军嫂和家属们上镇子赶集的卡车到了镇上，然后买票来的柳风市。 往医院去的路上，司辞战想着，或许有一辆自己的车更好点。 他突然生了个心思，思考着买一辆小汽车，从部队来看江颜的时候也方便。 但随即想到，他就算买了也没地方停，部队是不允许停个人的车的。 第30章 测试 要是在四九城还好，可以停在大院内自家里。 不停在大院内，这些年家里也在大院外买了宅院，司辞战自己也在大院外有房子，停在外面也行。 可惜这里是霄玉城。 于是这个心思起了一瞬，就歇了。 只能退而求其次，买辆自行车？ 自行车可以往江颜住的地方停，但对他来城镇还真没多少作用。 他便想着这事儿先放放，以后看情况再说。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司辞战来的时间有点凑巧，正好碰上谢绵绵和陆轻舟给江颜和陆清欢两人准备的一次测试。 陆清欢和江颜正埋头答题呢。 谢绵绵的妈妈早在上周就回旷明城去了，谢绵绵暂时借住在陆家。 陈杨婷本来是要和江晓文他们一样，给陆家住宿费。 但是陆家人怎么都不收，加上谢绵绵和陆轻舟一起在给陆清欢补课，张千琳他们还想让陈杨婷收点补课费，觉得辛苦了谢绵绵这孩子。 最后两家干脆不扯钱这档子事儿了，感情又深厚了些。 陈杨婷也会在周末丈夫工作放假的时候，来霄玉城柳风市这边一趟，帮着张千琳忙活闲聊。 谢绵绵的爸爸也来过一次，和陆家营喝了几杯。 陆轻舟除了教江颜学习，平时回到家里，还会跟谢绵绵讨论给人辅导功课的办法。 他是个实干派，说学就学。 陆清欢特别支持，还会监督她哥学，毕竟谢绵绵是迟早要回去旷明城的嘛。 谢绵绵现在留下来，一是想给陆清欢多补点课，另一个就是想等江颜的伤再稳定些，恢复的更好了，她更放心。 她和陆轻舟都是大学生，看他们俩一起学东西，张千琳倒也挺高兴的。 还得是大学生和大学生有话说，然后转头去叮嘱自己的小儿子陆责： “在厂里好好干啊，不好好干到时候你就把你工作给轻舟得了，大学生进厂，那肯定升得快。” 陆责和陆轻舟是一年的，不过比陆轻舟晚生一个月。 他接的工作是陆家明给的名额。 江颜和陆清欢做的题，都是陆轻舟和谢绵绵两人手抄的，特地拿来给他们做测试。 陆清欢还在学数学，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江颜一样那么厉害。 她今天的考试内容，就是这段时间学的内容，还有之前的一些知识。 陆轻舟则是重点测试江颜这周学的物理，附带一些高二上学期的知识。 司辞战自然不可能这个时候打扰她们。 于是他放下买来的西瓜，看向病房内的另一张病床，上面躺了个老人。 “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他压低了声音问陆轻舟，本就冷的声音压低后沉了下去，听起来更冷了几分。 陆轻舟道：“昨天，是柳风市附近的村子上的人，在地里干活中暑了。现在有的人家已经开始收玉米和稻子了，天气又热，老年人撑不住。” “昨天送进来的时候，脸都白了，现在输了液，好了不少。” “早上来了人送了饭过来，一会儿中午应该也会来人。” 司辞战点了点头，现在确实是到了收获的季节。 部队也自己种了地和田，最近也在安排人去收割，他们队自然也没搞什么例外，有自己种的一片地，为了减轻部队粮食负担。 部队家属的自留地上种的也都成熟了。 现在这天顶着太阳干活，确实容易中暑。 有时候部队地里的收完了，还会看情况安排些人帮着附近村子里的人收割农作物。 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江颜身边，低头看着她做题。 抄题的人字迹很清晰工整，从字迹的笔画上能看出用力，很显然这个风格是个男人下的笔，尽管他的字没有多锋利。 陆轻舟抄的题，字上透露着文气，人如其名，字如其名。 江颜的字迹和这人就不一样了。 首先，她的连笔很多，和陆轻舟的字一对比，就显得笔画不是那么标准。 夏国的字讲究方圆，江颜的字自然就显得没有那么规矩了。 她的转折都稍微圆润一些，加上连笔，笔画该长长该短短，却不够方圆。 夏洲人都习惯了方方正正的字，这样的字写在纸上，如同落在实地。 于是江颜这一手字，虽然依旧格外清晰，却让人感觉这些字要从纸上飞出来。 倒也别具一格也甚是好看。 飘逸潇洒，又不过分潦草，每一处连笔都恰到好处。 一点也不像她这锯了嘴的闷葫芦会写出来的字。 做的物理题，公式计算也都对的整整齐齐。 他发现她的计算步骤又详细了不少，解题速度很快。 他刚看完题目，正在脑子里演算，刚得出个答案来，江颜已经填完了答案，在写下一题了。 司辞战看的薄唇微勾，果然是聪明，脑子转的真快。 要是和人来往的时候脑子也能转这么快就好了。 他就不用愁想跟她说两句话，结果找不到话说了。 等江颜和陆清欢写完试题，陆轻舟和谢绵绵就拿过本子改了起来。 司辞战拿着一个橘子剥了递给江颜： “医生说你头上的伤什么时候能拆纱布了没？” 江颜吃完了橘子才开口：“下周。” “行，下周正好你哥来看你。”司辞战点头，然后又问，“在医院有没有缺的东西？” “今天去给你买了，拿到医院来。你现在用的都是陆家那边带过来的？等吃过午饭，下午我去给你买在医院需要的用的，直接送过来。” 江颜从作业本上撕了一张纸，写下在医院要用到的日常用品。 之前她没太注意，后来才知道这些日常用品，都不是医院的设备，而是这边住院的人自己准备的。 有得用她就没想太多，现在司辞战要买一套，那就正好把陆家的还回去。 陆清欢在一旁本来想说不用，他们家不缺这么个小盆或者保温瓶的。 但是看着司辞战冰冷的侧脸，她又不太敢开口。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江颜写完了一串清单，然后递给司辞战。 第31章 多大脸? 司辞战粗略一看，还挺多的，最前面几排上的一些毛巾纸巾盆桶之类的倒是正常。 就是那写着的台式风扇，水果刀之类的，自然不太可能买来给她。 “这上面有的物件，我就算买了，也得送到你之后住的地方，不会送到医院来，知道吗？” 江颜道：“我现在就在医院住。” 她的意思是送过来。 “风扇——” “风扇不行。”司辞战冰冷的声音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喙，“听好了，只给你准备最基础的东西，上面的其他东西，我都会送到你开学以后住的地方。” “夏天都热，难不成你还想天天发烧吃药？” 司辞战揉了揉她的头，出声道：“听……哥哥的话。” 江颜：“我只有一个哥哥。” 司辞战在她面前晃了晃清单：“哥哥的朋友也是个哥哥。” 然后摸出给她准备的零花钱递给她：“之前给的花完了没？” 江颜摇头：“花了一点。” “买什么了？”他好奇地问。 “看医生。”江颜道。 司辞战没懂，剑眉微挑，神情虽微变，但示意她说详细些。 可惜江颜最不会的就是察言观色，见他不问了也就不说了。 把司辞战莫名的弄得胸口憋了股气似的，冷声追问： “为什么看医生？” 她在医院的医药费不都是交过了，住院费也都交过了。 “又生病了？” 江颜道：“沾酒就醉的人有可能是肝脏原因，所以去找医生检查了。” 司辞战又想起来她上周喝了点泡了酒枣的红糖水就打摆子的事情。 心下觉得好笑，没想到她醒了还一板一眼的去找医生给自己看看了？ “医生怎么说？”他继续追问。 江颜道：“体质问题。” 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郁闷，把陆清欢和司辞战都逗乐了。 陆清欢直接笑了起来，司辞战的笑不明显，只是冰冷的黑眸深了几许，笑意藏在其中。 “行了，”他心情颇有些愉悦地起身，“我去给你买东西。这清单还有要补充的没？” “没有我就走了，下午再过来。” 江颜垂眸片刻，朝着他伸手。 司辞战把那张纸递还给她，看着她拿本子垫着又写了点什么上去。 然后接过来就折起来揣进裤兜里。 当他要转身离开时，江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追问他： “上上次为什么要骗我，你还没告诉我答案。” 司辞战：“……？” 合着上周来没问，是因为她月事什么都不想问？ 这周没事了，又想起追问了？ 他把这个留作悬疑：“今天忙，要去给你买东西了，下次再告诉你。” 他的借口无懈可击，江颜只好放开手。 在他转身时又提醒他道：“下次别忘了。” 司辞战脚步不停，嗯了一声，只留下一道修长远去的背影。 “他骗你什么了？”陆清欢等他出去之后，好奇的问江颜。 江颜陈述道：“他打人。” 陆清欢想了想司辞战那冷冰冰的样子，觉得这也不算是骗，这个人没准私底下真的打人！ “他们当兵的没准真的打人呢！”陆清欢不由得对江颜道，“听说他们的训练都是打架。” 江颜觉得她说的言之有理：“他说他要打我。” “然后他没有动手。” 陆清欢听见江颜说司辞战要打她，吓一跳，差点就要蹦起来说要帮江颜打回去。 听到后面，又冷静下来，琢磨着道： “这人什么人啊，故意吓你，感觉一点也不可靠。看着虽然跟我哥差不多大，但是感觉我哥成熟多了，怎么还跟我哥一个德行？” 毕竟是有哥哥的，也被哥哥威胁过，逗过，陆清欢大概猜到了当时的情况，但还是有些不满。 “我什么德行？”陆轻舟和谢绵绵改完了她们做的题。 听见自己妹妹嘴里又没有他的好话，陆轻舟无语地拿着本子，在手心拍了拍道: “就知道造谣。试卷改好了，江颜这次又全对，你猜猜你的数学对了几道？” “嘘……小点声，那个老爷爷还在休息呢。” 谢绵绵向来心细心善，又关心他人，连忙示意他们俩说话小声点，别打扰了同病房休息的人。 陆轻舟被谢绵绵提醒，连忙闭上了嘴，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然后他想了想，把两个病床之间的帘子拉上，几人就在江颜这半边位置。 “江颜自己看会儿书，我和谢绵绵帮陆清欢理一理她的错题。”陆轻舟对江颜道。 然后递给她一本化学书，这是下周准备学的。 江颜接了过去。 陆清欢悲催地拿着本子和笔过去听训了。 还是两个人一起对她的错题指指点点。 纠正错题的时候，面对一个老师已经够痛苦了，还要面对两个老师，其中还有一个是她哥这种学霸。 她深深地在心里想着，为什么爸妈没给她生一个像她哥那样的好脑子呢？ ………… 司辞战去给江颜采买东西的时候，先把她上面写的大件都买了放到他们给她租的房子里。 清单上有些东西暂时没货了，得下次进城再到店里来看。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会在上面写下锅碗瓢盆刀，还有其他的电器，电风扇、收音机、台灯、电话、手表…… 这丫头写清单的时候，是真不客气。 幸好他也是真想给她添置东西，不然让一些表面客气的人看了她这清单。 怕是要气的破口大骂她不要脸。 也幸好他除了江晓文给的钱，另外带了不少钱 司辞战再次感受到她到底有多不适合和人来往。 在他面前倒还好，他已经有些担心她去学校之后，会不会因为性子被孤立。 到时候人家跟你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 脸多大？ 当真不要紧，关键是她一根筋可能会一直记着，那就显得没情商没脑子。 把东西放在屋子里的时候，司辞战脑子里就在思考这些事儿。 让她和陆清欢一起上柳风一中是最好的选择。 就算她转了理工科，陆清欢也能一定程度上照料到她，不至于让她在学校孤立无援。 见识过那些年学校的乱象，司辞战从来不觉得学校里十几岁的学生，就真的无害。 有规矩约束的时候，大多数人倒还是遵循规矩的。 但总有人不遵守规矩，他当然不放心。 把这些需要放过来的东西放置好了。 司辞战又把租的房子打扫了一遍，然后锁上门去买剩下的要带去医院的。 第32章 买了 大部分都是日常用品了，不算大件。 就是，江颜后来添加的内容里，居然有两套衣服。 还不只是外衣，上面还写了内裤。 他真没想到江颜会在上面补充这个，这不该让陆清欢和谢绵绵帮她买吗？ 当时江颜那一脸平静的样子，让司辞战以为只是加了点其他东西。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女生内里的衣服。 司辞战之前从兜里摸出来看见的时候，差点没拿稳手上薄薄的纸。 江颜那模样倒是无所察觉，不甚在乎，反倒是把拿着清单的司辞战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手上的纸它好像变得特别有分量起来。 揣进裤兜莫名的怪了，于是折叠后放到了胸前的衬衣衣兜里。 医院的病服是短袖，司辞战思索着给她买同样的短袖。 她怕热，短袖要轻薄一些，但是也不能露的太多。 裤子也可以买，在衣店逛了一圈之后，司辞战又觉得可以给她买两条裙子。 看着挺好看的格子碎花裙，穿起来应该也凉快。 医院的病号服不可能就这么脱了不穿了，这些衣服买了过去，也就起个临时更换的作用。 平时大多数时候，肯定还是要穿病号服的。 司辞战一边思考，一边在衣店里转悠。 那衣店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姐，他看了女装半天，老板也看了他半天了。 给一个顾客结了账，老板终于有空理他，走到他身边道： “给对象挑衣服呢？” 司辞战微微蹙眉，立即解释：“不是。给妹妹挑的。” 他觉得女装或许还是该咨询女同志，他的男装一般都是白衬衣和军装，没什么好挑的。 “她在医院住院，需要一两套衣服临时换换。” 司辞战解释道，然后又补充， “她很怕热，最好能是穿着凉快点的。” “是学生，衣服不能太成熟了。别漏的太多，不成体统。” “也别太幼稚了，她性子有点犟，看着太幼稚像小孩穿的衣服，她没准不肯穿。” 这只是他的猜测，但还是忍不住说了。 老板一听，差点给他翻了个白眼。 只想说那你别买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那买两件宽松的，夏天衣服要轻要软，再加上宽松的，这个人的身体呢就得到了放松，自然而然的就没那么热了。” “衣服贴着身子肯定热得不行，你看这两件，就适合正在读书的学生小妹妹们穿，袖子也没太短，又不贴身，风一吹就能凉快，保准你妹妹喜欢。” 老板毕竟是做生意的，很快就挑出了司辞战觉得满意的衣服，再一番吹捧，夸着司辞战： “小伙子你长得这么帅一个，才二十出头吧？妹妹是不是也就十五六岁？那你要不看看这条裤子？” “现在喜欢这条裤子的女生可是真多，我在这柳风都快卖的断货了，但凡你来晚两天，就看不着这种类型的裤子了。” “这裤子也轻软，没有那么贴身，颜色又衬人，你妹妹一定漂亮的不行，穿着肯定好看。” 司辞战扫了一眼老板推荐的裤子，想了想江颜穿着裤子的样子，连忙打住脑子，然后道： “她确实长得好看。” 这话他挺赞同的，坐在那不动的时候，精致的跟画似的。 “那这裤子肯定得买啊，女孩子要穿的好看点才行，不然上街一看别的人穿的比自己好看，你妹妹容易自卑。” 司辞战抿唇片刻，神情十分的冷，老板觉得她这话保不准是拍到马屁上了。 她连忙补救：“这裤子——” “拿一条就行了。”司辞战和她同时开口，然后扫了老板一眼。 老板顿时喜笑颜开，连忙问：“妹妹多高啊？胖瘦怎么样？得拿她适合穿的才行。” 司辞战想了想：“一米七能穿的就行，很瘦。” “那挺高的啊。” 老板忍不住道，然后她立刻挑了一条出来，做生意的自然有这个经验，还对着面前的俊美白衬衣青年道， “这裤子你先别拆这个牌子啊，一会儿要是妹妹穿不上，你就来找我换条更长的。我听你说她瘦，那先不拿太大的，尺码不对穿着不好看了就。” 她刚把这裤子给折好，转头又取下一条带纱的连衣裙，拿着跟司辞战打包票： “长得又高又瘦的妹妹穿这个绝对好看，你看这红色多正？这年头红色碎花裙可流行了，这裙子又可以收腰，大了把这腰上的带子往后一绑，你看，绑的好看还能跟个花儿一样，也是个装饰。” “穿裙子就免去了穿裤子热的缺点，裙子裙摆空间大也不像裤子，走两步总觉得好像把腿给绑住了，又自由又轻松，你妹妹肯定会喜欢，穿上也一定漂亮。” “这个裙子，还能搭上这件小衣，那穿上，就跟电视里放的那明星没有多少区别，时髦的很。” “裙子也不是那种特别成熟的，正好适合学生穿。十几岁的年纪，正青春年少呢，活泼漂亮，要穿上这裙子那肯定更漂亮了。” “我看你刚刚在这也看了好一会儿了，要不要再给你妹妹买条裙子？” 司辞战：“……” 他有点心动。 但是他的神情很冷，道：“她只让我买两套就够了。” “嗨，衣服哪有嫌多的？你妹妹现在是病还没好，在医院，是用不上多少衣服。但她肯定要不了多久就康复了，出院了要穿的衣服不就多了么？” “总不能让她一天两天的，就这两套换来换去吧？那把你妹妹弄得多死板，现在的年轻人，要讲究鲜艳朝气，正是我们国家冉冉升起的小太阳呢，干嘛这么死板呢？你说是不？买了，迟早得穿，你就说她穿着好不好看！” 老板也是从没见过这么不流露自己情绪的人，就没见到他脸上有其他神情。 让她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对了没有，心里忐忑。 司辞战抿唇想了瞬：“好看。” “买了。” 他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刚说完上一句，下一句就接上了。 老板顿时脸上笑容更多了，道：“还得买什么不，我这店里好看的衣服多了去了，我再给你妹妹挑两套？肯定是迟早的要穿。” 司辞战想了想，神情更冷了几分，老板还以为她说错话了，连忙道： “不买了我就把你这些衣服包起来，先给你算个账啊。” 可别把前面定的生意搞黄了。 第33章 突击检查! 司辞战跟着她过去算账，终于在老板算完了账，他该付款的时候，从嘴里憋出一句话来： “你店里除了外面穿的、有没有女同志里面…穿的？” 老板顿时一愣，连忙道：“有有有。” 她说呢，这青年小伙，憋这么久不说话。 原来是害羞了。 “你对象穿哪个号的啊？” 她带着人到里间去看，然后转头问司辞战。 司辞战：“……” 他冷脸看着那还没拆包装的女士内衣内裤，再一次解释：“不是对象。” 老板笑了声：“嗨，说错了，你妹妹！” 那揶揄的表情和语气一看就没信。 司辞战憋了一会儿，耳根莫名有些许地泛红，神情和声音却更冷了几分，跟她强调：“确实是妹妹。” “行！”老板被他冰冷的眼神吓了跳，连忙转移话题，“你妹妹穿什么型号的？那不然买了小衣服穿着不舒服，可是要遭罪的。” 司辞战也不知道。 不得已拿出江颜给的清单打开一看。 上面也没写型号。 他最后想了想，买了两个看着差不多，他估计江颜适合的型号的内衣和内裤。 一共四套，买多了买错了就先放着。 老板也是头一次见这种奇葩。 反正她赚钱，她也没多说，快速给他算了账，然后还亲自送他到店门口，欢欢喜喜的祝他妹妹早日康复出院，学习天天进步。 司辞战下午的时候，带着江颜要的东西来了医院。 一整个大包小包的口袋拎着。 病房里只有陆清欢江颜，两人正在一起看书。 隔壁床的病人有人来看了，不过帘子挡了很大一部分，司辞战也没太关注。 把江颜需要的东西都在医院内放好。 她要的衣服，尤其是内衣什么的，司辞战直接一股脑地塞到她怀里： “不合适的留着，下次我拿去换。” “时间不早了，要是都不合适，先将就将就……下周、下下周我再来给你买新的。” 下周是江晓文，他说完补了句：“……让你哥买也行。不过他没多少现钱了，最好还是等我到时候再给你看看。” 江颜打开口袋翻了翻，司辞战有种被领导当场检查任务完成度的感觉。 本来说完话就要走，这下脚走不动了。 想听听她看完衣服会说什么。 江颜什么也没说，看完放到了一旁。 多的虽然让她有点疑惑，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多了比少了好。 于是司辞战以为要等到的“领导评价”，只有一阵沉默。 两个少女走在一起看连环画的沉默。 他莫名有点无奈，揉了把她的头问： “江颜，衣服……还满意吗？” 江颜听见他叫自己名字，抬头看他，然后点了点头： “多买了几件，没有少。够用了。” “那我走了，好好养伤。” “好。” 她现在这算不算是对他句句有回应？ 大概是熟悉了。 他垂眸看了眼她的瞳眸，转身离开了病房。 陆清欢等司辞战一走，就道：“刚买来的衣服要拿去洗过了才好穿，一会儿回家，我就带回我家去了啊！” “等洗了，明天下午就能干，到时候再带过来给你。” 江颜点头。 “来，看书！” 陆清欢又把书摊开在两人膝盖上，拉着江颜一起看连环画。 **** 司辞战回到部队后没多久，江晓文就立刻蹿到了他宿舍里来。 “颜颜好点了没？” 司辞战：“好多了。” “精神比上周好很多，做题速度一流。” 简单说了三个字之后，他又补充了这么一句，可见是真的状态不错。 江晓文放心了。 司辞战把他的钱票摸出来递给他道： “没买什么东西，给她换了在医院用的盆桶这些，就当我送你妹妹的。” “从你的钱里面抽了点钱给她做零花钱。” “行。”两人关系好，听他这么说，江晓文也不跟他客气，“我下周再去问问她缺不缺什么。” 司辞战没接这话，拿着自己的衣服去洗澡了。 ………… 江颜和陆清欢的补课，持续到八月上半月就停了。 毕竟是放假，总不能真当成了学期来学。 就当预习一些高三知识，江颜则主要是要学习高二的知识。 陆轻舟给她定的安排也是学完高二的理工科科目，就不用再多学了。 于是正好在进入八月一周左右，江颜和陆清欢都停下了这次的暑假补课。 江颜头上的伤已经拆了绷带。 给陆清欢的补课结束，又看着江颜拆了绷带，谢绵绵总算是彻底放心了，特地跟他们辞行后回了旷明城，后面便只在周末或者其他时候，偶尔来一次柳风市。 平日里倒是和陆清欢打的电话挺多。 内容大多都是讲讲江颜的情况，闲聊一下，或者吐槽她哥陆轻舟的辅导课业能力，没学到谢绵绵的精髓。 补课虽然结束了，可陆清欢还有暑假作业要做，每天做一点，不会的就拿去问陆轻舟。 陆轻舟教人学习的方法虽然改善了，但是到底没有谢绵绵那么详细，教起来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让陆清欢彻底掌握。 于是谢绵绵每次有空来霄玉城的时候，陆清欢都要抱着谢绵绵的手，拿着自己的暑假作业求教。 其实期间谢绵绵也曾尝试问过江颜，她想着江颜把理工科的高三数学都学完了，那教教她的数学完全没问题吧？ 谁知道，就如同谢绵绵之前猜的那样，江颜教人写作业，比陆轻舟还要简洁。 她只写几个关键步骤，然后告诉答案，就让陆清欢自己去琢磨。 陆清欢看的那是一脸懵逼，简单一点的还好，点一下陆清欢就通了，再花心思琢磨琢磨，看着关键步骤推思路，错个一两次，就能得出正确答案。 要是对陆清欢来说过分难的，看见江颜写的东西，简直跟看天书没什么区别。 学霸的学习方式，果然是她这种普通学生不能抄的。 陆清欢只能咬着笔哀怨地看她哥，觉得肯定是她哥抢走了她聪明的脑子。 陆轻舟一脸莫名，然后催她赶紧做题。 现在陆清欢每天都是，做不完今天的暑假作业任务，不可以去医院找江颜玩。 由陆轻舟亲自监督着。 司辞战和江晓文就按照他们的计划来，一人一周换着出部队来医院看江颜。 每周除了来院看江颜，还会特地给她买吃的，主要是水果。 拆了绷带后，司辞战后面来的时候，会给江颜带一根冰棍到医院来。 第34章 暑假结束了(悲) 单纯的住院日子太无聊了，江颜对陆清欢给她准备的打发时间的文学书籍不是很感兴趣。 那些连环画也只有陆清欢来医院，拉着她看的时候她才会看看。 于是司辞战和江晓文来的时候，江颜就让他们买书。 江颜想看理科类书籍，司辞战特地打电话给自己四九城的朋友，让人搞了一套御林大学的数学书给她。 然后江颜每天没事就抱着司辞战带来的书看，没事就拿着本子在医院做题。 在医院内是出了名的好学。 看的整个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忍不住感叹：“这孩子真自律，要是我家那孩子也能这么乖巧好学多好。” 不教江颜学习后，陆轻舟就很少来医院。 偶然一次陪着陆清欢来了一趟，看见江颜抱着自己学校的数学书在学，他当场愣了一下。 然后凑过去一看在认真做题打发时间的江颜，他整个人都麻了。 一向觉得自己成绩不错，也挺骄傲自己的陆轻舟此刻是真的有点被打击到。 十年寒窗苦读，不如天才自学。 陆轻舟：心态有点炸。 自那次之后，陆家人发现不止是陆清欢，陆轻舟也开始抱着书学了起来。 整个人的气场看起来都更谦虚了些，在陆清欢面前也少了些之前的傲气。 陆老看着更沉稳，没以前那么张扬的陆轻舟，很是满意。 他老早觉得自己这孙子，一举考上御林大学之后虽然意气风发，但性子没沉下来。 现在好了，看着成熟稳重多了。 一问怎么回事，才知道原来是被江颜的天赋打击了。 把陆老乐的，对江颜这丫头更加好奇了。 不过他不喜欢医院那地方，也就没去医院看看这能打击到他骄傲的孙子的少女。 就听陆老太太说了几句。 “长得可乖巧，安静又听话。学习还好，你们兄妹都要向江颜学习。” 陆清欢是最高兴那个，看着她哥也被江颜打击到，乐不可支，头一次觉得他们兄妹，也算是共患难了！ 被同一个人打击，哈哈哈。 不过陆轻舟被打击到后，很快心态就回来了，转而开始和陆清欢一起，每天去找江颜。 陆清欢找江颜玩，陆轻舟找江颜讨论学习。 显然，比起和陆清欢一起看连环画，江颜更容易被陆轻舟拿过来的课本和题集吸引。 为了把自己的好朋友从她哥手底下抢回来，陆清欢也开始拿着暑假作业来找江颜。 主打一个听不懂就缠着江颜让她教。 江颜对上谁的问题都是那个教学方式，陆轻舟不会要求过多，有了她给的关键步骤和思路，就会自己去琢磨。 其他时间就是陆清欢的了。 一个月的时间也不长，部队放假更是只有那么几次。 司辞战和江晓文自然也只能来看江颜几次，就这样，他们俩换着来的时候，还能碰上这对兄妹抢江颜时间。 偶尔来一次旷明城的谢绵绵，也跟着陆轻舟一起加入了和江颜学习交流的队伍。 暑假最后一周，陆轻舟提前返校，陆清欢家里也开始做开学的准备了。 江颜这边，江晓文和司辞战早去找过柳风一中的校长，基本上已经安排好了。 只需要江颜通过学校安排的入学测试，就能在柳风一中上学。 报名时间是固定那几天，江颜就得在报名那天进行考试，两人还是有些担心的。 正好部队上也有许多家属带着孩子，九月开学期部队会行个方便，如果是为了办孩子入学的事情，比较好请假。 司辞战和江晓文一合计，都跑去请假去了。 理由都是一样的，要帮妹妹办入学。 部队司令看着这俩部队里的优秀后生，都是前几年才调过来，身上有别的特别任务，并不完全归他管理的。 司令是个讲求事实的人，司辞战和江晓文真有本事，他也是真喜欢。 “我说你们俩，咋滴妹妹都到了霄玉城了？” “报告，是我妹妹！他顺便去帮个忙。”江晓文连忙出声解释情况。 司令这才明白，司辞战这就是个去凑热闹的。 “你的批了，司辞战的不批。” 江晓文只管自己的假能不能批下来，司辞战的他就不管了。 拿着司令给的假条子，给了司辞战一个“这波我先溜”的眼神，欢欢喜喜的就跑了。 司辞战站在司令办公室内没走，司令瞧他一眼：“还有事儿？” 司辞战一身绿色的军装穿的整齐，站的也笔直，挺拔俊美，军帽下的一张脸却没什么表情，一板一眼、一本正经地打报告道： “报告，江晓文一个人忙不过来，我申请去帮助战友和战友家属！” 司令就知道他要玩这招，抬手点了点他道：“行了，冠冕堂皇的，找个借口也不知道换一换。” “给你准了，这两天部队学校需要重新打扫安排，你俩忙完你们这妹妹的事儿，就和那些兵崽子一起给我打理部队学校去。” “顺便看看有没有啥能改改的规划，你和江晓文都是高中毕业的，文化人。听说你在学校的时候，成绩还好。部队上有文化的不多，这事儿就交给你们去办。部队学校可关系着咱们军人后代的教育，必须拿百倍的用心，配合学校方面工作！” 这算是给了司辞战和江晓文一个任务了。 部队学校其实是部队规划了很久，但那些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拖延到今年才建成的。 再之前，没那个条件，军人家属上学的小孩子，大多都是暑假寒假了再接过来团聚。 建这个学校，就是为了让孩子也能跟着随军。 现在学校缺的老师都是从军嫂里聘请的，还没有足够完整的学校规划，安排是暂时主要就收小学年级的学生。 大的还是得去附近镇上或者县上上学。 “是！保证完成任务！”目前没有其他特别任务，司辞战自然立刻接下了任务。 江颜的伤半个月前已经可以出院，只需要按时到医院检查治疗就行。 不过江晓文还是让她在医院多住了半个月的院。 医院这边也有点担心江颜头上的伤，也没反对。 目前江颜还在康复治疗中，今天要去学校报名考试，江晓文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接江颜，让后来的司辞战去给江颜办理出院的手续以及其他杂事。 他这边先带着人去柳风一中了。 第35章 晕车 两人去学校是坐的公交，江晓文穿着军装，带着江颜坐公交车，往江颜身边一站，挤她的人基本没有。 这是江颜第一次搭乘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 公共交通工具。 慢慢悠悠像是摇篮车的速度，江颜站在公交车内，环顾四周看了看公交车，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公交车的结构设计分析，机械材料利用，和机械内部结构组成等等一系列相关信息。 因为这趟公交经过柳风一中，今天又是报名的时候，上这公交车的人十分多。 他们两人上车时还不算特别挤，就是已经没有座位。 等到后面，越来越挤，越来越挤…… 每当江颜觉得这辆车已经装不下任何人，它也总还是会停下，以她想象不到的方式，站上来乘客。 江晓文特别怕她被别人挤得不舒服，医生说她还需要进行定期检查，他也怕别人挤得她头上的伤复发了什么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头上的伤怎么能被挤得复发，反正就是担心。 于是把人护在怀里看的死死的。 车速慢，路上上下人又多，天气又热，许多人挤在车里，就算车窗全开着，车内的空气也格外浑浊。 江颜在车上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受不了。 破天荒的，她晕这交通工具。 简单来说，晕车了。 江晓文很快发现她紧皱着眉头，问了句，江颜紧抿着唇，感觉胃里在翻涌。 江晓文看她这样就猜到她晕车了，安慰道：“过会儿就到了，你再忍忍。” 江颜没说话嗅到他身上军装的洗衣粉气息，有些格外清新，干脆转头一脸埋在他的军装上。 吓了江晓文一跳，以为她要吐自己身上，连忙道：“别吐啊。” 这话江颜理了，在他胸前埋着脸点了点头。 旁边人一听，连忙朝着前面叫人：“这有个小丫头晕车，谁赶紧递个口袋过来。” 那不然一会儿这小丫头没忍住，往车上一吐，车内本就不咋地的气味儿，那可就一个酸爽了。 到时候一车人都得吐。 前面人立刻扯了个黑色的小口袋传递了过来，那大娘要给江颜。 护着江颜的江晓文腾出手接了过来，另一只手原本抓着车内的吊环，想了想，带着江颜往车边挤。 车上人见他一身军装，又猜到他带着的江颜晕车，也都你挤我我挤你艰难地给他们俩让开路。 “好了到窗边了，吹会儿风要舒服点。” 江晓文说着把手上的口袋塞给她：“要是真忍不住了，往口袋里吐。” 旁边同样带着孩子去报名的年轻妇女同志道；“实在不行往窗外吐，可千万别吐车里了。” 江颜：“……” “你们是去柳风一中吧？” “是，我带我妹妹去报名。”江晓文点点头，“她刚好高三。明年要高考了。” “兄妹俩长得真好看，不像我家倔牛脾气，长得也坑坑洼洼的。” 在车上瞧见这么好看养眼的俩兄妹，她感觉自己心情瞬间都爽利了不少。 虽说妹妹是看着更好看些，但是看着穿着一身军装的江晓文，妇女同志觉得这穿着军装的挺拔小伙更好看。 主要是这身绿军装加分。 妇女同志说着就拍了一下身边调皮的小孩，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看着在上初中： “不过他脑瓜子好使，初中也在柳风一中上。” 她说着有些骄傲，显然是以自己这调皮孩子为傲。 江晓文十分上道地道：“这小孩看着就聪明，现在还小没长开，长大了肯定是长得帅的。” 他这夸赞可谓是夸到人心里去了，那妇女同志更来劲了道： “他爸长得不好看，不过这孩子五官更像我，长大了也是难看不到哪里去。” 江颜本就晕车，车上说话的人不少，听他们闹哄哄的，她更觉得不舒服。 这两个离自己最近的人讲话在她脑子里像是放大了百倍。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压了压喉咙里翻涌的呕吐感，一把抓住江晓文的衣袖喊了声： “哥……” 说实话，这还是江晓文这一个暑假以来，第一次听见自己妹妹这么喊他，连忙低头问： “怎么了，想吐了？不然我们下一站下去歇会儿，等下一班车。” “就是你要考试才行，耽误了时间怕你做不完试卷。” 不然不需要这么着急的来挤公交。 “你好吵。” 江颜摇着头在窗边深吸了口气，滚滚热风并没让人觉得舒服了多少。 她转头靠在江晓文身上，还是觉得军装上清新中仿佛带着凉意的洗衣粉味道更好闻。 “你们兄妹关系还挺好，你这妹妹粘人啊。一中马上就到了，让这丫头再忍忍。” 江晓文笑了笑，语气间不自觉也带上了些如同妇女同志刚刚那般得意和炫耀： “她难受的时候稍微要粘人一点。” 虽然也就粘了这一次，更多时候不喊她名字都直接无视他的。 但这一次也足够江晓文得意和高兴了。 说完这句后他不说话了，一只手撑在车窗窗框上，另一只手护着江颜。 他稳稳地立在车内，不动如山 。 尽量让自己少晃悠，让靠着自己的江颜也不那么晃。 估摸着大概能舒服些。 这时候，江晓文也觉得有辆自己的车就好了。 他要是买辆自行车就能载人，也不用带着江颜这么挤公交车，她还晕车。 想到房子都租了，江晓文觉得自行车可以安排，等她在这边上完学，再把自行车卖二手卖出去。 不然以后放假去学校接江颜，不想走路岂不是还要挤公交？ 不如骑个自行车去接她。 公交车终于抵达了柳风一中，在这里下车的人格外的多。 江颜他们没有在前面去挤，等到很后面没什么人下车了，车内空间也瞬间空出来一大片，江晓文才连忙带着她下车去。 此时已经是九点多快十点了。 天气依旧炎热，霄玉城已经半个多月没下雨，从车上下来，像是从一个火炉到了另一个火炉。 席卷的热浪让江颜在原地站着愣了一下，江晓文看着她极为不好的脸色，道：“学校门口有卖冰棍的，我们过去买两根。” 他这话刚说完，在车上忍着没吐的江颜瞬间就吐了。 幸好拿了车上的小口袋下来。 江晓文连忙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就在这公交车车站附近，一个老伯背着一个背篓，手里的铁敲得叮叮当当地往这边走。 第36章 在这个时代活下去 现在正是学校门口赚钱的时机，来这卖凉水冰水、冰棍或者其他吃的小零食的人可不少。 这种敲的叮叮当当的，大多是卖糖的。 江晓文连忙上去问了问有没有山楂糖，酸点的吃着能让江颜舒服些。 “有有有。”老伯连忙放下背篓，让江晓文挑，“这可都是自家做的，干净得很，放心吃！” 江晓文拿了山楂糖付了钱，拿着糖回去。 江颜刚在街边找到凌乱的垃圾桶，皱着眉扔了一口袋呕吐物。 城市卫生系统需要全智能垃圾处理桶。 江颜看着那格外简陋，还有些脏兮兮的垃圾桶，在大夏天散发着酸爽气味。 眉头皱的死死地。 “好了，张嘴。”江晓文走到她身边道。 江颜看向他，江晓文把手上的糖递到她嘴边：“酸的，压压嘴里的味儿。” 江颜张口咬着糖吃了，酸酸甜甜的，不算难吃。 酸味儿刺激到味蕾，加上刚刚吐过，稍微舒服了一点。 江晓文又带着她去学校门口买了袋冰袋，就是一袋甜味儿或者其他口味的水冻成一袋冰。 可以咬破口袋啃冰吃，也可以慢慢地化了的喝冰水。 冰和酸味儿结合，江颜总算是感觉胃里的翻涌彻底被压了下去。 眉头也舒展开来。 江晓文看她脸色好看了些，不再那么难受，也高兴了。 他还是挺会照顾人的，照顾自家妹妹也没出问题。 “走了，该找老师报名去了。” 两人在学校的树荫下站了会儿，校门口有卖手编蒲扇的，江晓文买了两把，现在都拿着扇风，也算是勉强凉快了下来。 看着她嘣嘣嘣地啃着冰袋嚼着吃完一袋冰，江晓文出声道。 江颜没有异议，跟着江晓文去找到了校长，他们一开始就是联系的校长。 柳风一中的校长叫李联合，是老校长退休后，刚调过来一年半的新校长。 太阳很大，但李联合正在学校里查看各个班级的报名情况。 高考是恢复了，但是现在仍旧有一些学生读着读着就不读了，一问原因，跟着某某师傅学手艺找工作打工去了。 这种还能劝劝家属，让他们坚持把高考考完。 但是另有一种，进了厂的那是十有八九喊不回来了。 毕竟那是铁饭碗工作，这年头已经不是前些年，现在有一份工作就能挣钱，有工作的就算是还是读书的年纪，也都不会再来学校上学。 现在市场开放，多少人眼里挣钱才是第一要事。 何况，一家子人那么多张嘴，吃喝穿的那更是需要钱了。 还有的是家里不让读。 在开学之前，霄玉城学司总府就召集霄玉城各市的高校校长开会，重点提了学生入学的事情。 在学司总府开完会，柳风学司又把市内及各县的高校校长叫来开了个会，也同样提了学生入学的事情，减少初高中学生的退学率，成了他们的工作任务之一。 柳风市里的这种情况比县镇要好得多，但还是要重点关注，因此李联合在一个班一个班的查看询问情况。 现在报名大家都积极，如果是第一天没来报名，后面两天就有极大可能不来了。 所以得第一天问清楚，要是有学生没及时来报名，就得打电话问问，电话联系不到的，上门去看看情况。 不能等到报名最后一天再查看情况，那时候已经晚了。 江颜的事情是定好的，因此他特地安排了负责江颜考试的老师在校长办公室。 江晓文带着江颜进入教学楼，沿着楼梯上楼，楼梯是水泥板楼梯，沉寂了一个暑假，楼道里呼吸起来有淡淡的灰尘感。 一道上楼的人还挺多，有的是学生自己来报名，有的是家里大人带着一同来。 他们一路走一路聊，聊的大多都是好好学习，暑假作业做得怎么样。 因为江晓文一身军装，两人长得又出众，因此十分打眼，不少人多看了他们两眼。 两人一路走上四楼，江晓文带着江颜找到校长办公室，门是开着的，他在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老师正忙着整理桌上的文件，一杯水放在桌边。 说着看了眼门口。 这老师有些胖，挺着个大肚子，穿着短衫，脸上带着笑，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很温和很详善，给人的感觉很好。 “你们就是那个要转校的学生？” 那老师收拾完桌上的东西，才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两人，李联合说过学生的哥哥是个当兵的，这一身军装那肯定没错了， “叫江颜是不是？” 江颜没说话，江晓文点着头开口：“是，我妹妹转校，我带她来考试。” “我是高三五班的语文老师，也是副班主任，我叫冯昌锁。”冯昌锁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对两人招着手道，“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吹风。” 办公室内的吊扇是开着的，不然就冯昌锁这个体型，怕是要热死。 “跟老师问好。”江晓文见江颜始终没多少反应，推了她一把，把人推到冯昌锁面前。 冯昌锁连忙道：“诶——不用不用，我看着孩子话少，是不是怕生，别强迫孩子做不喜欢的，少了这个招呼，我还能少吃顿饭不成？” 江晓文揉了揉江颜的头，道：“那不行，要做个有礼貌的学生。” “老师好。”江颜看了江晓文一眼，然后对着冯昌锁问了声好。 冯昌锁老师看起来是1（好人）。 穿越之前，虽然她也没有眼前这个冯老师这么大年纪，在研究所里也是被称呼为老师或者首席。 这个称呼难得的让江颜晃了晃神，穿越到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多月。 两个世界和时代的差距太大，竟然显得她像是做了一场梦。 只是她向来很少做梦，几乎不做梦。 江颜看了看上面有些老旧，但还坚挺转的挺快的吊扇，缓缓有了种实感。 她真要在这个时代重新开始人生了。 从上学开始。 起步点很低。 以前她十八岁的时候，已经进入帝国独立研究庭一年多快两年了。 能独自进行研究项目，在研究庭来去自如，只不过材料申请资源比不上研究庭的前辈和先生们，需要自己多花费心思。 脑海中闪过过往的事情，江颜又快速将它们都掀去。 没有新的意外，她要在这个时代继续活下去。 就从……她抬头再次看了看那顶吊扇。 就从改善夏天控温设备开始吧。 她不想再受到季节和天气的折磨，必须想办法提高她自己的生活环境质量。 第37章 入学测试 这边冯昌锁正在和江晓文交流： “试卷准备好了，李校长说江颜小同学呢以前是读文科的，要转到理工科，现在她已经高三了，转科极为容易影响高考成绩。但是你们想转，学校也不能阻止，考试时间就这一天，就考理工科的数学、物理和化学这三大科，但凡这三大科能掌握的不错，转理工科肯定是没问题。” “掌握的不错有个什么标准没？及格就成？” 江晓文追问。 “这个……当然不能只及格就行，但是不及格肯定不行，不及格要转到我们学校，必须去读文科，我们不能害了学生。” 冯昌锁开口道，他一个教语文的，也不清楚这次的考试标准具体是什么样，但也知道不及格肯定不行。 只是刚好及格，那估计也不行，担心江颜以后学习跟不上。 “好了，不浪费时间了，江颜同学你来这，就在办公室里做题，我监考你。”他说着拍了拍他刚刚收拾出来的办公桌，示意江颜过去。 江颜沉默地走过去坐下，她什么都没带，江晓文连忙把自己从部队里带出来的笔放到江颜面前。 冯昌锁这才转身去从另一个文件袋里，拿出一张试卷来递给她： “先考数学，我看看现在时间，十点十四分，数学考试时间一百二十分钟，十二点十四分收卷。” “那我先去给我妹妹报个名，反正肯定是在柳风一中上学了。学文科还是理科就等成绩出来再分配？”江晓文声音小了下去，对着冯昌锁开口道。 冯昌锁摆了摆手，拿着放在一旁的文件袋扇子扇，擦了擦汗又喝了口水，这天热的。 “那这么着，你先直接去我们高三五班挂个名。五班就在三楼。” 江晓文听了就点头出了校长办公室。 冯昌锁就在办公室内，偶尔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不时地看江颜一眼。 他几乎不会靠近江颜身边，免得给这少女带去压力。 文科转理科本就难，要是他去着少女身边晃悠了几下，让她压力倍增，做不出题了，那他可就是罪人了。 他看着少女不怎么说话的样子，其实也觉得她适合学理科。 文科最重要一点就是张嘴。 要背要记，只用眼睛看可不行。 他教书这些年，就见着这么一个沉默到极致的少年。 其他的少男少女们，顶多刚入学的时候腼腆点，像这样真话少的，还真是没有。 江颜拿着数学卷子，看了眼试卷的名称，是柳风一中高二的期末测试题。 一共九道大题和一道附加题。 江颜拿着笔就开始做，见到数学特有的数字和各种符号时，随着读题脑海中就已经在开始记录这道题中出现的有用数据和关键字眼。 第一第二道题都是考的十分基础的知识，约等于送分，不需要太多步骤，只要认识字，对文字理解没问题就能做出来。 江颜自然是读完题就已经下笔，很快便来到第三题。 这道题稍微需要一些步骤了。 陆轻舟在假期的时候已经教过她，她脑子里进行的所有演算步骤，包括脑海里构建的用来辅助解答的图，都需要画出来。 “过程很重要，除非是一些确实格外简单的过程，你可以选择不写，其他的都写上。绝对不能像之前那样直接一个所以得出结果。” “解题过程和步骤不能省略。” 这是陆轻舟的原话，所以江颜后来在尝试思考这些简单的题，要得满分需要列出哪些过程。 实验研究也需要记录详细的过程，不过比这些复杂得多，也都是她觉得该记录的。 穿越之后突然对上这样的内容，一时间判断的不是很准确。 陆轻舟还说过：拿不准的时候，就往详细的程度去写。 于是江颜尽量的写的详细，同时把图画在了试卷上。 这道题依旧很简单，只不过需要的笔墨增多，所以第三题需要的步骤写完后，过去了三分钟左右。 不像前面两道题，一分钟不到江颜就能在试卷上写完答案。 题目都是逐渐增加难度，第四题的难度大概是增加了。 江颜下笔的时候只知道需要写出的步骤更多，从步骤多少能判断这题到底什么难度。 往后的题，题目也变得长了起来，题目中提到的数据也增多了几个，江颜始终埋头写着答案。 她那双如墨般的眼眸像是光脑一般，将关键数据迅速收集，读完题目后脑海中就迅速开始解题演算，同时手上跟着下笔写出步骤。 她几乎没有什么间断的，写完了九道大题。 附加题是一道参数方程题，糅合了立体几何的知识。 数据多，没有标点，需要自行根据题意在图上标点，然后才好进行解答。 还需要画出题中涉及到的图形。 陆轻舟叫她一定要审题仔细，不能看错了数据，也不能标错了点，不然后续步骤都会全错。 江颜清楚这个道理，研究也需要方向正确，不然都是白搭，后面出了再多成果，也是错的，甚至可能有不可挽回的后果。 虽然她觉得这题很简单，但还是按照陆轻舟说的多读了一遍题目，然后才开始下笔。 冯昌锁拿着个茶杯，背着手站在办公室门口，他往门口一站，就占据了一半多的位置。 门口吹不到什么风，只有走廊偶尔的风，因此过一阵他就要喝着水走到吊扇附近晃悠一下，凉快凉快。 都是放轻脚步，尽量不打扰在考试的江颜。 这么来回几次，他不由得对在做题的少女多上了分心。 别的不说，这少女的笔就没放下过，考试态度很端正。 他听她没多久就翻页了，心里估计着是先写了会做的题目。 上期高二的期末考试可不简单，学校特地让他们仿照高考出的题，为了避免江颜从其他学生那里得到试卷，所以这次拿来考试的还是他们当时准备的另一套期末考试的试卷。 要比之前的高二学生们考的要难一些。 仿照高考，为的就是让高二的学生们打起精神，别在暑假玩的太疯了，还是要看看书。 而且，期末考差了，假期总该上点心。 能让那些放假就是天天扔沙袋，跳绳的学生，少玩两下。 玩的不踏实也行，心里不踏实了，就会忍不住想看书。 第38章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 所以，冯昌锁只能祝这个学生好运了，至少得考个及格，起码能有转科的机会。 文科转理科，冯昌锁没对江颜的数理化抱有太多期望。 等他转头回去蹭蹭办公室的吊扇时，就见那学生突然抬头看向自己，笔也放下了。 冯昌锁心头一跳，这学生难道是被难的直接放弃考试了？ 他看了下时间，才十点五十五，考试也就过去了四十分钟。 他看着江颜放下笔，水都来不及喝了，鼓励道： “时间还早，还没到十一点，还有一个多小时，还可以再写写。” 江颜把试卷放好，出声问： “数学考完了，我可以考别的科目了吗？” 冯昌锁：“……” “你现在要是要考新的科目，那一会儿不到考试时间可就不能去吃饭了，要是十二点左右要去吃饭，那就得交卷。” 这学生怎么看着有点轴，感觉不太好教。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学生给他的感觉。 她面上没有多少表情，眼神也没有多少情绪，好像感受不到他的鼓励，接受不到旁的什么情绪似的。 江颜点点头：“好的。那现在考什么？” 这少年还真是！ 冯昌锁走过去道：“一会儿十二点十四准时收数学试卷。既然你要做别的，那做个化学吧，也还是一百二十分钟的考试时间，现在是十点五十八，给你算成十一点，化学试卷十三点的时候收。” 平时的一两分钟差距没啥。 说着取出化学试卷递给江颜，看着江颜接过去。 冯昌锁瞧见那放在一旁的数学试卷上面那一页，倒是没有题空着。 这下勉强地觉得她稍微靠谱了点，然后见她打开化学试卷，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忘了给这学生草稿纸了！ 她估计直接在试卷上打草稿和计算了！ “这是草稿纸。数学刚刚搞忘了给你了，不算特别严格的考试，数学就算在试卷上打了草稿也没什么，不影响阅卷就行。”然后又安慰一句，“不然我再去拿一张试卷，你抄一份答案，这个不算在考试时间里。” 也算是给自己的失误找补，心头有点奇怪江颜没有草稿纸居然也不开口。 可见这少女话是真的少，多说一个字仿佛都亏了钱似的。 江颜摇头，没说话。 这少女闷得，冯昌锁一个教语文的，学校里出了名的口才好，有才情，让他面对这么闷葫芦的学生。 他感觉自己老遭罪了。 唉，什么家庭能教出这么闷的孩子？ 瞧着她的同龄少年们，不管男的女的，不都是活泼得很，整天的有用不完的精力吗？ ——除了在学习上。 **** 江晓文按照冯昌锁说的来到三楼找到高三五班的教室，里面人有点多，十几个家长和学生都在排队报名。 这么多人的原因是，这个老师在检查学生们带来的暑假作业，虽然暂时也只是粗略看一下，但还是有些费时间。 还有家长和老师唠嗑，这就更花费时间和精力了。 还有的想便宜一点学费，在尝试讲价，或者先欠着学费。 江晓文也就没着急凑上去，直接去了教室内坐着，等着。 反正江颜考试结束的时候都十二点多了。 他这边倒是不着急，挂个名先报名而已，学理工科还是文科都还没定。 虽然他已经确信他妹妹绝对是理工科的人才，可学校不知道。 他刚坐下没一会儿，教室里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正值青葱年纪的少年。 很显然这是来报名的。 但不止是学生和老师认识这两人，连好几个家长也认识他们俩。 都十分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秦雨歆和许巍然来了！快看看人家的暑假作业做的多好，你那跟鬼画符似的！” “老师这学期能不能安排我家孩子和秦雨歆做同桌，还能互相帮助学习。” “你以后学习就多和许同学讨论，多问问题，这样才能进步。” “秦同学我这有糖，来尝尝，没事多来我家玩啊。阿姨整天闲着也没事做！” 看来是两个成绩很好的学生，好的家长们都认识了，把他们当做自己孩子的学习榜样。 秦雨歆笑的得体，甩开身后跟着的许巍然，道： “好，我下次一定去阿姨家，你们先报名，我一个人来的，没什么事耽搁，可以后面一点。” 许巍然跟着开口道：“我也是，我们等一会儿再报名。叔叔阿姨你们先吧。” 一群家长又夸了夸他们俩的懂事，然后再提点提点自己的孩子，直听得被提点的少年们面色露出几分不耐烦。 秦雨歆要等这些人报名完，就想着去自己上学期的位子上坐着等，顺便再看看这期的暑假作业。 她也就是几天前重生的，高中的时候学的知识有些忘了。 这几天狂补之后，大多都想了起来，不过还需要巩固。 结果她朝着自己的座位看去，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一个穿着军装的帅气军人占了。 她愣了一下，回想着这是谁家的家长。 重生之后，她过去的记忆也在慢慢的变得清晰。 就像是在重新接收这十几年的回忆一样，一些重生前忘了的事情，她也慢慢的想了起来，包括自己学到的知识。 不过不是小说里那样一下子都有了，是一个比较缓慢的过程。 但是她也能确定，自己高中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军人来他们学校。 更别说在他们教室里，坐在她的座位上。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改变？ “秦雨歆。”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回了秦雨歆的思绪。 是许巍然，看她愣神叫了她一声，然后问：“我能看看你的暑假作业吗？” 许巍然。 秦雨歆看向这个青涩的少男，她重生前的丈夫。 他们从校服到婚纱，是所有人都羡慕的爱情长跑，可最终许巍然为了能得到她名下的财产和骗保，亲手杀了她。 真可笑。 爱其实早就不在了，只不过许巍然投入太多不甘心放手，而她为了工作也懒得再谈一段感情。 浪费她的精力。 接了那么多案子，秦雨歆早就看过了无数人丑恶的嘴脸，也知道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最经不起敲打。 情比金坚是一个传说，更多时候这四个字可笑的让人崩溃。 社会是一个大染缸，在里面的人都会染上它的颜色。 她只是没想到，许巍然会变成那个样子。 许巍然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她眼里的苍凉让他心头也一凉，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第39章 她要学法 “秦雨歆？”许巍然轻轻地开口，又喊了她一声。 “不行。”从回忆中抽离，秦雨歆冷淡的拒绝了他。 “……那好吧。”许巍然有些遗憾道。 他和秦雨歆关系还是不错的，虽然两人一直在争年级第一，但也有一起讨论难题和试卷的时候。 因为男女毕竟不同，除了学习，他们很少接触，两人似友非友。 每次看见秦雨歆，许巍然都觉得和她之间有种微妙的陌生和熟悉。 没想到，他这次的提议，会被拒绝。 许巍然当然不会强迫女同学，只好把自己的暑假作业放到一旁，坐下后看似翻了起来，却不由自主地去看秦雨歆的身影。 江晓文一眼就看出这一对少年有猫腻，正乐滋滋地吃着八卦，没想到这少女拒绝了那少男，转头就走到他面前。 他顿时礼貌地对这位女同学笑了笑： “小同学，找我有事？” 小同学？ 她看着小吗？ 秦雨歆只觉得这个称呼让她莫名恶心了一下，开口道： “你坐到我的位置了，军人叔叔！” 叔叔？！ 江晓文一瞪眼，问她：“我看着很老吗？我也就二十几岁，把我叫的这么老，你这小同志，不如我妹妹可爱。” “这座位写你名字了？” 还真写了。 秦雨歆点了点桌上的名字。 桌上其实不止这三个字，学校的桌子是重复利用的。 不少人喜欢在桌上写写画画，感觉很艺术很好看，或者写一写自己喜欢的歌词，座右铭句子等等。 秦雨歆在桌上也写过，写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她现在不关心这个，而是注意到了江晓文话里的妹妹： “叔叔你妹妹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个哥哥。” 江晓文看了眼她点的名字，起身让出座位，整理了一下军装笑道： “我可没你这个妹妹。” 秦雨歆白了他一眼，拿着自己的暑假作业坐了下来，然后又站起来，去别的位置上换了个板凳。 凳子被这个人坐的好热，她服了，大夏天的本来就热。 教室的吊扇有些老旧，柳风虽然是霄玉城城京，可霄玉城现在也不是很有钱，学校是公办的，吊扇不是说换就换，需要资金。 江晓文又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这少女学习成绩好，他想给江颜探探路子，看看能不能让江颜和她做个朋友。 两个学习成绩都好的女生，那不是能更好了吗？ “我妹妹叫江颜，刚转过来的，学习成绩也不错，你们以后没准可以做朋友呢。” “高三，转学？”秦雨歆愣了一下，她记忆里，绝对没有这样一个转学生！ 这一世真的发生变化了？ 难道是她重生引起的变化吗？ 正当她思考时，一个少女如同蝴蝶一样飞快的跑进教室。 秦雨歆看着少女脸上欢快明媚的笑容，直接愣住了。 那少女一进来，很快就锁定了自己要找的人，蹦蹦跳跳地到江晓文面前： “江颜呢江颜呢？” “以后江颜就要读高三五班了吗？这好像是我们年级最好的理科班。” 江晓文指了指上面：“江颜还在校长办公室考试呢，我先来报名。” “陆清欢？”秦雨歆有些不太敢相信这是陆清欢。 她从没在陆清欢脸上，见到过这样天真又无忧无虑的笑容。 陆清欢总是神情淡淡的，眉眼里带着忧郁，整个人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 虽然这是陆清欢年少的时候，但她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 “啊？你认识我吗？”陆清欢转头看向这个女同学，想了想，她不认识这个人。 理工科的人她都没怎么关注过，只偶尔听人提起一两个。 “我……我叫秦雨歆。” 秦雨歆自我介绍了一下， “我以前在学校经常看见你。你怎么来我们教室了？找江颜吗？江颜是他妹妹，也是这次要转学过来的同学？你和江颜认识啊？是你小时候就认识的朋友吗？” 秦雨歆心里有太多疑问了，话忍不住越说越多，问的陆清欢都有些懵，这人怎么一下子问她这么多问题？ “哦，我们暑假的时候认识的。她是回这边来考试。”陆清欢挑了两个问题回答，其他的就没有多说了。 感受到陆清欢的冷淡，秦雨歆理智回笼，这不是她重生前已经有些熟悉的陆清欢。 “那挺好的。”她笑了笑。 江晓文觉得这女生有些奇怪，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 秦雨歆连忙避开了江晓文的视线，这个军人可真是敏锐。 重生前，陆清欢曾经是她的一个委托人。 离婚案件那时候她其实已经不怎么接了，只不过陆清欢亲自找到她，说了一番话之后，她接下了。 陆清欢说：“我一直记得你，那年高考柳风一中的第一名。我一直在想，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光鲜亮丽就好了。我也想你能更光鲜亮丽，我这案子其实挺简单的，但是我家有背景，你接下了，在你的人生履历上，会是很好看的一笔。你接了吧，给你送钱送名，别傻傻的不要。” 秦雨歆想起在高三之前，从没听过陆清欢这三个字。 但高三开学后，却频繁听见，频繁被同学提起。 他们都议论纷纷，说陆清欢被人贩子毁了。 这起拐卖案件给秦雨歆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一死两伤。 后高三开学没过半个学期，又传出了新的消息，另外一个和陆清欢一起被救出来的女大学生自杀了。 她碰见过陆清欢在厕所里偷哭，见过陆清欢和社会上的小混子们鬼混。 所有人都说陆清欢没救了，一边感叹惋惜，一边指指点点。 但秦雨歆觉得，这次案子里的受害者，只有陆清欢还坚强又脆弱的活着。 陆清欢的每一次堕落，都是罪犯留下的痕迹的加深。 她从未真正得到过救赎。 那些人进了监狱被法律审判，最终判了死刑。 死去的罪犯无人再提及，活着的受害者无人去放过。 秦雨歆上一世高三时，并没有很刻意的去关注陆清欢的后续。 但她也确实看见了一个少女，从被人指指点点，一个人偷偷哭泣，到和社会人士混在一起，变得无人敢惹，老师头疼的坏学生。 那是见过陆清欢后的某天，秦雨歆脑海里突然地冒出一个念头：我要学法。 第40章 买一送二，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重生前陆清欢找她讲述委托时对她说的话，让她想起了曾经自己。 也就是那年高三，被陆清欢的事情影响，决定了未来的道路的自己，也想起了她初心。 她大学学了法律专业。 年少时曾经想过帮助的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已经没了当年的疯狂和自甘堕落，只有无尽的沉寂。 秦雨歆却从陆清欢眼里看到了一种名为希冀的光。 陆清欢不是想给她的履历增添什么，她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去拯救那个被永远困在高三那年的自己。 仿佛是生命的重量压在她身上，秦雨歆有一瞬的窒息，觉得自己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和希冀。 但她做律师这么多年，扛起了无数人的期盼和希望，她怎么就担不起了？ 于是她接下了陆清欢的委托，这个离婚委托，主要是陆清欢的入赘丈夫的离婚事宜。 那是一个贪心的男人，不止一次提及过去侮辱打压和折磨陆清欢，只想得到更多的利益。 秦雨歆当时还想，幸好她没遇到这样的男人。 没想到后来就被许巍然背刺了，也是挺讽刺的。 她看了眼在一旁无聊地坐着等江颜的陆清欢，她看起来好得很，和前世的情况完全不同。 这次……像是及时得到了救援。 难道是因为她重生，扇动了蝴蝶翅膀，改变了陆清欢的命运轨迹吗？ 那江颜，会不会就是前世那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女？ 在这起绑架案中，这个不知名少女甚至没能活到救援那一刻。 现在情况完全变了。 这样看来，那个不知名的女大学生，应该也不会自杀了。 秦雨歆突然有些释怀和高兴地笑了笑，挺好的。 如果重生带来的影响，能拯救两个人的性命和一个人的人生。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简直是买一送二。 江晓文一直关注着这个有些奇怪的少女，见她莫名其妙的傻笑，顿时觉得这人不行。 他妹妹已经够傻了，不能再让他妹妹交个神经兮兮傻笑的朋友。 陆清欢实在是等的无聊，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江颜在考试她肯定不能上去打扰江颜。 于是她一转头，自来熟似的跑去和秦雨歆聊了起来，谁让这个女生刚刚还叫出了她的名字呢？ 秦雨歆倒是挺乐意和陆清欢聊天的，看她这么活泼也蛮高兴。 江晓文就盯着报名的人，看着人少了开始走到讲台边，跟高三五班的班主任周青山说起了自家妹妹的情况。 周青山听完了表示了解，今天校长叫走他们班的副班主任的时候提过。 顺利在这里挂了名，交了学费和书本费，江晓文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就怕江颜上学这事儿自己没办好。 这两天他爸可是打了不少电话交代他一定要办好，还有他二娘也打了电话来问。 江晓文觉得自己这两天压力贼大，现在算是松了口气。 他刚报完名没多久，司辞战就赶到了。 一开始他们都不清楚江颜到底在哪个班报名，司辞战是在高三年级一个一个问的。 最终在高三五班看见了江晓文。 江晓文今天一身军装，司辞战也是一身军装来的。 两人的目的其实都差不多，想给江颜撑场子，免得她那个性子，在学校里被孤立被欺负。 有他们俩当兵的带着在学校里转一圈，就是讨厌江颜的人，想欺负她也得考虑考虑。 “报完名了？”司辞战走过去拍了下江晓文肩膀。 江晓文点头：“搞定了，你那呢？” “东西都放过去了。”他指的是江颜在医院里的东西，都放到了给江颜租的房子里。 “那就等颜颜考试完，今天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司辞战冷然地点了点头。 “挺好。人呢？” 环视四周一圈，没在教室里看见江颜 ，司辞战转头问江晓文。 “楼上办公室考试呢。” 司辞战转身就出了教室往楼上走。 陆清欢见状就忍不住跟上去。 她一个人不好意思上去，而且还是校长办公室，她有点怕。 但是有人带头她就敢了。 反正司辞战肯定不怕他们校长，她跟在后面也可以假装不怕。 江晓文自然也是跟着出去了，报完名他留在这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上去守着他妹妹，看看她题做的怎么样了。 秦雨歆看着他们三人的身影，最前面的男人她有印象，重生前在四九城偶然见到过。 这人坐在车里，和旁边的另一个人军人交流，街上清道，警使护送。 这样一想，江晓文的侧脸和车里另外那个她没看清的人挺像的。 她当时在自己的律师事务所里看见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但看的也不是特别清楚。 只是这个人外貌太出众，尽管那时候他们都是中年人了。 看着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竟然还比荧屏上正年轻的流量小生好看的多，气质气场不输任何人。 当时还想着是哪个大人物，打听也打听不出来，知道的人都三缄其口，顶多说些他们的功绩，不敢多说。 甚至她朋友还警告她，说什么就算他们没结婚，但也都不是她能打主意的。 把她当什么人了？ 为国为民的人她也挺敬佩的。 没想到，重生之后没几天居然就又遇见了这人。 比起上一世那一瞥，这人现在少了岁月积淀的沉稳和内敛气场，多了青年的锐利和明亮。 往教室里一站，几乎是光华万丈，俊美无双，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教室被他衬托的都变得高档华美了起来。 蓬荜生辉这个词跃然眼前。 前世那个死去的少女，原来有这么厉害的背景？ 怎么后续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自杀的女大学生的消息都传遍了，偏偏这个死去的少女，没有半点消息。 甚至无人提起。 秦雨歆眸光闪了闪，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可疑之处。 无人提起。 这种事件里，另外两个女生被人时刻注视着，就算另一个死亡了，本也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 没准还能用来吓唬孩子。 但他们做到了让任何人都不提及这个少女，仿佛她从未出事，从这起残酷的案件里彻底隐身。 秦雨歆大概明白了。 也是，受难已逝之人若还要受到世人非议，只怕关心少女的家人会疯吧。 ………… 第41章 那就是江颜? 司辞战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冯昌锁刚蹭完了办公室的吊扇，准备走去门口待着，转头看见他，吓了一跳。 “你——” 他声音唰的一下大了，连忙又闭上嘴，对着门口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别进来。 那一身军装，他大概猜到这是江颜的哥哥的战友。 然后江颜的哥哥江晓文就从办公室后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个学生。 冯昌锁倒是认识这个学生，学校老师不够，他也给一些文科班上课。 于是他瞪了眼陆清欢，陆清欢连忙往江晓文身后一躲，就是不出去。 “别说话。” 冯昌锁小声警告他们俩，见他们不打扰江颜做试卷，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司辞战走到了江颜身边，把冯昌锁气的要去拉人，被司辞战躲开。 见江颜没受到影响，冯昌锁干脆也不管了，免得闹的动静太大，反而打扰了江颜。 这些年轻人就是不适合做家长，一个个的冒冒失失的，一点不稳重。 他喝了口水，见办公室这么多人，干脆也不去门口了。 在办公室内吹风，顺便盯着他们。 江颜已经写到了化学试卷的最后一题，飞快地写完之后，她抬头想找冯昌锁要物理试卷。 结果抬头看见身边有一道绿色的身影，她下意识向后侧方看去，就见司辞战一身军装，正低头看着她。 她多盯了他一会儿，司辞战注意到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唇角微扬了些，问： “看什么？试卷都写完了？” 江颜摇头：“没有。” 然后把化学试卷折好放一旁，看向冯昌锁：“老师。我可以做物理试卷了吗？” 冯昌锁：“……” “你化学试卷写完了？” 冯昌锁觉得离谱， “你要认真做题，不能因为难就放弃了。更不能瞎写答案，试卷不是写了东西就能给你分，你要写对题才行。” “你要是考语文，瞎写点我还能给你个辛苦分。” “理工科那是不一样的。” 陆清欢在一旁帮着江颜说话： “冯老师，江颜数理化很厉害的！我们暑假一起做的题，她全对了，我哥哥还给我们补了高三的课。” “江颜已经把高三数学学完了，所以我们才让她高三转理工科的。她读文科的时候成绩很不好。” 冯昌锁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事情。 可自己的学生也没有骗他的必要。 他半信半疑地看了眼陆清欢。 陆清欢的哥哥，他自然是知道的，柳风市考上御林大学的大学生不多，陆轻舟是其中一个。 “那你做吧。” 冯昌锁越想越信，拿出物理试卷给江颜。 看着江颜埋头拿起笔看完题就开始答题，冯昌锁不好和司辞战那样围过去看，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看她写的内容。 答题速度很快，照这个速度，十二点多就能直接考完。 如果陆清欢说的一点水分都没有，那这孩子就是十足的理科天才！ 冯昌锁估摸着还是有些水分，朋友之间互相吹捧是正常的事情。 反正水分只要不是漫天胡吹水漫金山的大水，那江颜的理工科水平是低不了的。 五班又要进个好苗子！ 冯昌锁自然是高兴的不行。 江颜考完试，正好能去吃午饭。 江晓文办妥了江颜上学的事情，心情极好，手一挥道： “走着，请你们吃饭。陆清欢你也一起，以后我妹妹在学校里，就得麻烦麻烦你了，她嘴笨，性格也冷。” 陆清欢狂拍胸脯，牵着江颜的手保证：“肯定！” “走吧，想吃什么？”司辞战走在前面，到了阳光下压了压军帽遮住眼前的光芒，转头问江颜。 江颜没什么想法，对着他摇了摇头。 江晓文和司辞战看向陆清欢。 陆清欢想了想：“什么地方都可以吗？” 江晓文一笑：“当然了？怎么还怕我请不起？” “这位兜里的钱可不缺，我请不起就让他付钱。” 他说着就搭到了司辞战的肩膀上，笑呵呵地指了指司辞战。 司辞战虽然神情冰冷，却没反驳他的话。 “那我们去全友饭店吧！那里的菜多，而且也好吃。” 陆清欢高兴极了，然后想起什么，拉着江颜往阳光里跑：“那个饭店旁边还有一个照相馆，三妹我们去照相吧！！” 照相？ 江颜想了想，历史上的留影方式吗？ “行啊！一起照！照张合照。” “不行，我想和江颜单独照一张照片。我带钱了，我自己出钱！” 然后她凑到江颜耳边小声道：“是那天从人贩子身上搜出来的钱……” 她悄悄地瞒下了，没上交，要自己用了来补偿补偿她们！ “大姐开学了，等大姐放假，我们再叫上大姐照一张合照。” 司辞战和江晓文的耳朵都挺灵的，陆清欢的话自以为只有她们两人知道，实际上也被后面的两人听见了。 不过两个一身军装的青年只是对视了眼，便随她们去了。 秦雨歆等到最后才报名，下楼就看见他们四个，毕竟那两个军人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过于耀眼。 陆清欢兴高采烈地拉着一个少女的手撒娇，看起来是极为喜欢这少女，满眼都是那人。 那是江颜吧？ 秦雨歆突然有些好奇，但她只能看见少女清瘦修长的背影。 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短袖，垂在身侧的手格外好看，腕骨突出的线条流畅，充满了少年感。 衣架子似的把那么普通的短袖穿的极为有型。 少女的头发在脑后绑成高马尾，风一吹就扬起丝丝缕缕，像是在阳光下缓缓铺开一幅水墨画卷。 “秦雨歆——” 许巍然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故意和她一起等到最后报名，现在还追着她下楼。 秦雨歆心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脚步加快半跑半走地甩开许巍然，同时也赶上了陆清欢她们。 她终于看见了江颜的长相，近乎完美的侧脸。 鬓边垂落的发丝仿佛都偏爱着她，一丝一缕都恰到好处。 少女只是跟着前面叽叽喳喳的陆清欢一起往前走，视线平视着前方，没有被任何人吸引注意力。 但陆清欢转头问她意见的时候，江颜还是会垂眸看向陆清欢，面上没什么表情地轻轻点头。 陆清欢看见秦雨歆追上来，对着自己今天刚结交的朋友挥手： “秦雨歆，你现在才报完名啊？” 第42章 很快完全康复 秦雨歆脚步放缓了些，忍不住多看江颜两下，然后点了点头： “嗯，我等到最后才报名，所以现在才出来。” “江颜考完试了吗？” “考完了！”陆清欢道，然后跟江颜介绍，“这是我在你们班认识的新朋友！她成绩也很好的，经常考理工科的第一名。” 大概是陆清欢向她介绍人，江颜转头看了一眼秦雨歆。 秦雨歆呼吸一窒，终于知道什么叫美得令人窒息了。 和后面跟着那个同样俊美无俦的军人带来的感觉不一样。 异性可能更有吸引力，可同性之间，她只直白的感受到这个少女的美颜冲击。 没有性的吸引力，全然无双的绝美，让她不仅仅是在心里惊叹天姿国色，甚至有点想做她颜粉。 左眼眼角的红色泪痣在白皙的肌肤上十分明显，极为吸睛。 只不过，这人的眼神过于平静了。 要是能明媚生动起来，想必能与日争辉。 真可惜。 木头美人。 “你好。”秦雨歆礼貌微笑地和她打招呼。 江颜没说话，收回了目光。 陆清欢连忙找补道：“江颜她！她不喜欢说话！” “我们先去吃饭了，秦雨歆你也回家吃饭吧！” 然后陆清欢连忙拉着江颜往学校外面跑，江晓文担心她们摔着： “别跑，一会儿撞上人了！” 司辞战看了眼江颜身后随着奔跑跃动的长发，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 全友饭店 几人一到饭店，陆清欢特别熟悉的对着服务员报了几个菜，然后拉着江颜找了个中间的桌边坐下。 全友饭店是大饭店，店里的吊扇装的多，一共三列，中间一列，两边各有一列。 在中间坐下，正好顶上有风，两边也有风，是最凉快的。 今天大概是因为开学，来全友饭店吃饭的人很多。 陆清欢拉着江颜坐下这一桌，桌上碗筷和菜盘子都还摆着，盛汤的汤盆里没有汤了，连菜盘子里也没有留下多少油水，都用来泡饭吃了。 “颜颜，你要吃稀饭还是干饭？”江晓文和司辞战还在看全友饭店的菜单，跟服务员点菜。 不担心吃不完，他们俩吃得下，南方的饭店虽然都不抠，但是这边的菜盘子什么的一向要小些。 主要是用的料多。 两人就想想多点几个让江颜和陆清欢尝尝鲜。 问到主食的时候，江晓文转头喊了江颜一声。 天气太热，夏天的时候不少人家都习惯煮稀饭，像熬粥似的，但是比粥清淡得多，而且也清得多。 补充水分又能填饱肚子，就是饭太稀了没多少米的话，肯定饿的快。 来饭店吃饭，就算是这大夏天，大家伙也都是干几大碗实实在在的干饭，吃个够本才算完事儿。 想到江颜那个怕热的性子，江晓文又觉得让她喝点稀饭好些，饭店里的稀饭都放凉了，消暑解渴。 除了其他菜，再配上一小碗的昨天刚入坛的泡白菜，浸泡的不过分咸，又能给稀饭添上点味儿，吃起来也是十分不错。 天太热，吃的太腻了也让人不舒服。 反正江晓文是把他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想了个遍，然后还是决定问问本人。 江颜在医院除了早上喝粥，其他时候都是正常进食。 陆家生怕她养病营养跟不上，每天给她准备的餐食十分丰盛。 “想吃稀饭。”她还没吃过呢，想试试。 “我也和江颜一样！”陆清欢连忙举手表态。 江晓文得到回答，转头对侍应生道： “行，那就给我妹妹和她朋友记个稀饭。我俩就不用了。” 干饭和稀饭收钱自然是不一样的，但都是交一份钱吃到饱。 江晓文说完把菜单递给司辞战，让他点。 他自己也走过去坐下。 司辞战点了江晓文没点的，现在饭店不像前几年，没什么菜。 开放后，各地慢慢地都发展了起来，饭店的菜还是挺多的，一次当然吃不完。 剩下的就等下次了。 点完菜，司辞战过去，只剩下江颜对面一方的位置留给他，离江颜最近的两边位置，坐了江晓文和陆清欢。 店里的员工来收拾他们这一桌的碗筷，再擦了擦桌子。 等着上饭菜的时间，江晓文不免像个老妈子似的，操心起了江颜即将到来的学校生活。 “在老师那给你报了住校，后天学校报名结束，就可以去教室里看宿舍安排，然后搬东西去宿舍了。” “住校之后，要和室友好好相处，不要和室友起矛盾知道吗？” “但是也不能让她们把你给欺负了，那天我和司辞战肯定会来一个人帮你，你一个人搬不了那么多东西，在家里等我们。” “听见了吗？！颜颜！” 江颜点了点头：“听见了。” “你们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叫上我们家的人一起来给江颜搬，叫我三哥请半天假也行，我不住校，我三哥不用给我搬东西。” “我和我大伯母也可以来帮三妹搬东西。” 陆清欢看着他们一身军装，就知道他们平时不能随便离开部队，于是毛遂自荐。 “哪儿能一直麻烦你们？”江晓文摇头？ 迟早得把情分磨没了，他妹妹难得有这么个好朋友，可不能搞没了。 “不麻烦啊，就搬点桶盆和床席床罩之类的，其实也不多啦。现在天热晚上睡觉完全可以不盖被子，拿件衣服盖住肚子就好了。” 陆清欢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江颜，想了想， “江颜还是带上被子吧，她的头不是还要检查吗？还有药没吃完。” 不过现在只需要一天吃一次药，药也不多，开学不久就要吃完了。 医生也说很快就能完全康复。 服务员拎了个铝制的茶壶放到桌上，然后又放了一叠刚洗好，还带着清亮水渍的碗筷到桌上。 司辞战拿了一个碗，拎着茶壶倒了碗凉茶，放到拿着蒲扇扇个不停的江颜面前。 说是凉茶，其实也就是烧开了的白开水里煮了几片薄荷叶，凉下来之后放上桌解热解渴的。 里面的薄荷叶说不准还是今天一早去城郊的山上摘的。 司辞战整个人看上去依旧清寒，军装衬托得他更多了几分严肃，是他穿白衬衣时没有的。 他的话里带了些许关心，像是被炎热的盛夏染上了几分温度： “凉茶，喝了凉快。” “一会儿吃饭了，上面挂着吊扇你还热？” 怎么这么怕热？真是娇气。 看着明明已经没流汗了。 他穿着一身军装才是该怕热那个，现在吹了会儿吊扇，都觉得凉快了。 第43章 照相馆 江颜还拿着她从学校里带出来的那个蒲扇，摇啊摇摇啊摇。 看着她纤细的手腕，司辞战都担心她把自己的手腕使用过度了。 一口气喝完了司辞战倒的凉茶，江颜觉得口里有种清新的凉爽。 她本人却并没有凉快多少，抿唇看了他一眼道： “这茶像是诈骗。没有变的凉快。” “噗——”江晓文没忍住，“他骗你的。怎么这么老实巴交的？说什么你就信？” 江颜不想说话，并不是她真的信了，只是她真的希望凉茶能让她凉快下来。 理智上也知道不太可能，毕竟不是自己原本的世界和时代了。 这个时代显然没有那种散热药剂。 “为什么又骗我？”过了一会儿，江颜才有心思开口，就追问司辞战。 上次司辞战在医院骗她，每次她向他问答案，他都说下次告诉她。 她现在已经不信他口中的下次了。 本来已经不想追究，没想到他今天故技重施，江颜就不免把两桩事情加在一起。 开口就是浓浓的不解。 她始终认为，司辞战热衷于欺骗她，必然有所图。 听得司辞战轻笑了声，也说不出为什么，他就喜欢江颜追着他问答案，每次都蔫坏地说着下次下次。 陆清欢想跟江颜说司辞战就是故意的，但是被司辞战冰冷的眸子一扫，她就不敢开口了。 看吧，不让她出声，显然是故意的！ 她觉得这个人比她哥还要恶劣一点，明明知道江颜对玩笑什么的想不通就会当真，还故意逗她。 要不是他是江颜哥哥的朋友，除了爱逗江颜之外其他时候对江颜都很好。 陆清欢就要揭竿起义，趁司辞战不在的时候悄悄告诉江颜了。 有时候逗江颜确实挺好玩的，陆清欢也不得不承认。 在学习上绝顶天才的人，当她把你放在一个被注意的位置，你随便说一句话就能得到她的关注和信任。 开玩笑自然换来的就是无尽的不解，和依依不饶求解的追问。 沉默寡言的天才本来在旁人触手难及的神坛上，现在却低下头追着要和你交流。 这种感觉真的让人欲罢不能。 不过陆清欢很少很少逗江颜，因为她太认真了。 陆清欢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又不能像司辞战那样厚脸皮。 每次都说下次给答案，一直吊着江颜。 她就是忍不住想什么都跟江颜交代了。 于是这时候她不出声，给自己倒了碗凉茶，端着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司辞战也倒了半碗茶水，不回答江颜的问题： “喝茶。” 江晓文乐的看戏，觉得司辞战这厮特缺德，干嘛没事就逗他妹妹？ 一天天闲的，帮得多逗得也多。 一时间分不清他对自己妹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他不正面回答，江颜就不追问他了。 这是她的结论，司辞战不正面回答，那就不会告诉她答案。 其他的话都是借口和谎言。 司辞战还等着她追问呢，没想到她就安静下来了。 这脑子又突然开窍了？ 他冰冷的眼眸瞧了她一眼，道： “不问了？” 江颜抿唇：“不问了。” 这下轮到司辞战问了：“为什么？” 江颜：“你擅长撒谎和敷衍。骗子是0（坏人），和这类性质的人要答案没有任何意义。” 骗子的答案只会是新的谎言，她不想去求证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两人摸清了一些江颜口中的数字意义。 江晓文立刻就按照她的逻辑推理了起来。 “来我看看，0 的情绪是平静，身份是罪犯。我懂了，颜颜说你是厚脸皮的诈骗犯。” 江晓文又笑了起来，跟之前第一次听见江颜把司辞战划分为0的时候一样，笑得肚子疼。 陆清欢听他这么说，终于知道之前听见的数字有什么意思了，连忙在心里默记下来。 被嘲笑的当事人：“……” 司辞战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了几分，面上神情未变，心里却在琢磨。 他是不是得想个办法，在江颜这里挽回一下形象？ **** 夏天吃饭热得不行，在全友饭店吃完了饭，几人又多坐了一会儿，蹭了会儿吊扇，然后才结账离开。 陆清欢说的照相馆就在全友饭店旁边，店名就是照相馆三个字。 市里来照相的人还是挺多的，更何况今天学校都开学报名，有大人带着小孩子来照相，也有年轻人相伴来照相的。 陆清欢跟他们介绍：“这个照相馆的师傅照相技术好，照出来的照片都好看，所以这里的生意很火的。” “我哥哥他们高三毕业的时候，就和同学结伴来这里同学纪念照。那时候好多人呢！” 照相的人多了，就得排个队，照相馆不大，里面坐不下多少人，一些人看了就走了，想等一会儿人少了再来。 他们不怎么着急，司辞战和江晓文到了傍晚还得回部队去，四人就过去站着排队了。 街上热热闹闹的，阳光晒人，江颜白皙的小脸没一会儿就晒红了几分。 但她不怕晒，就是怕热。 司辞战看她扇风看的都累，风也不怎么大，江晓文让他们在这等着，然后去买了四根冰棍过来。 江颜这下两只手都不得空了，司辞战站在她后面，伸手把她手上的蒲扇拿了过来。 他也热，手上一扇风，力道大，风也大，直接凉快了两个人。 江颜手确实酸了，放下来甩了甩，然后往身后挪了挪想去蹭更多的风。 这天气冰棍化得快，司辞战吃的也快，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点，他叼着冰棍把最后的吃完，一道凉意自内而外，让人舒服了不少。 看着后退得脚后跟抵上他脚尖的江颜，她为了能多吹点风上身还在往后仰，他觉得有些好笑，就这么怕热？ 压下唇角的弧度提醒道： “一会儿要贴我身上了。” 两人挨得近了也热，司辞战推着她肩膀让她往前走了一小步，然后朝她后背扇了扇，风大的把江颜的白色短袖吹动，江颜舒服极了。 后背凉快了，她又转身面对他吹正面。 凉意让她舒服得直眯眼，微微抬头扯了扯衣服领口。 她虽然在女生中算是高挑的，但司辞战也高出她不少，她将领口一扯开，从他的角度便多看见了些不该看的。 只是扫到一点颜色，司辞战就立刻移开了目光。 但是他熟悉，江颜里面穿的好像就是他之前给她买的那套。 将脑子里想的东西忽略，他手动把江颜转过身去，蒲扇也还给了她： “自己扇。” 第44章 懒鬼 江颜接了过来，看起来不太乐意，平平淡淡的神情里多了一丝不情愿。 扇了两下后，江颜转头看他，虽然吃着冰棍没说话，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明显。 白皙纤细的小手把蒲扇递到他面前，还想让他给自己摇扇。 自己一直摇扇子虽然花不了多少力气，却也是件麻烦事，她在这上面没有多少耐心。 司辞战没理，看了眼前面的队，还有几个人就到他们了。 江晓文在江颜前面，陆清欢在他们四人的最前面，探头探脑地看照相馆里面的人拍照片。 江颜在司辞战这不成功，转头吃完了冰棍，目光在街上找垃圾桶，看见之后直接脱离了队伍，去扔冰棍的木棍。 “颜颜，去哪？”江晓文看见她离队，连忙跟了上去，留下司辞战和陆清欢两人在队伍里占着位置。 司辞战人虽然没有跟过去，站在队伍里，微微偏头，目光却跟着两人一直往前。 看着江颜把那木棍和冰棍包装一起，扔到街边一个店前，用作自家扔点什么垃圾的有些破烂的小桶里。 他看了眼地上满大街乱扔的糖纸和冰棍包装，木棍都被人踩的变了颜色。 这么守规矩？ 司辞战清冷的神情柔和了些许，唇角微弯，看着人走回来，把自己手上的冰棍袋子和木片往她面前递了递： “也帮我扔了？” 江晓文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一边去，长那么长两条腿是让你来支使我妹妹的？” “我都没让我妹代劳，你想的还挺美。” 江晓文话刚说完，江颜伸手却接了过来，司辞战勾着唇冲江晓文扬了扬眉，仿佛在说“看看”。 气的江晓文想揍他。 江颜接过司辞战手上的垃圾，然后把蒲扇塞到他手里，问： “交换？” 司辞战好笑：“行，你这小懒鬼，你回来我给你扇风？” 江晓文也笑了，嘲笑道：“给我妹当摇扇小弟呢？” 江颜满意地扔垃圾去了，回来时是跑回来的，虽然神情依旧没有太多变化，但积极的态度让人看了就高兴。 司辞战看她回到自己前面的位置，拿着蒲扇给她扇风。 “我们可以进去了！” 没一会儿在前面看热闹的陆清欢连忙对他们招手，他们四个面前已经没有人在排队了，现在照相的人照完，就轮到他们。 四人走进照相馆里坐下。 照相馆里开着风扇，在侧边对着放凳子的地方吹，陆清欢特地给江颜占了离风扇最近的位置： “三妹快来这坐！不用扇风了！” 江颜在风扇旁坐下，两个女生挨在一起，江晓文和司辞战坐在一根长板凳上。 江晓文冲着摇扇子的司辞战道： “给我扇扇风。” 司辞战没理他，把蒲扇扔到他身上，看向在拍照的人。 拍照的店主是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穿着衬衣看上去有些斯文。 正在拍照的是一对新婚夫妇，两人都穿着白衬衣西装裤，看起来挺正式的了。 显然是来拍结婚证的照片的。 两人有些害羞，还是照相师傅指点他们动作，让他们坐近一点等等。 拍完照，这对新人夫妻幸福地往外走，男人似乎有点想牵手，但是看了眼墙边坐了一排的四人，又意识到这不是在家，连忙收回了手，跟着自己妻子离开照相馆。 “你们四个一起拍还是一个一个拍啊？” 师傅刚刚拍照也不是啥都不管，自然知道这四个人是一起的，于是开口问他们。 “一起拍张合照，然后分开拍几张照片。”江晓文开口。 照相馆的师傅一边把给新人拍照的红布背景拉了上去，露出后面的一张像是海报的画。 “行，等我弄好了这背景，”师傅说了声，让他们等会儿，“虽然拍出来不像电视里那么五颜六色，但是有花儿有画的图还是好看点。” 几人就看着他在那捣鼓，陆清欢激动的不行，期待的开口： “师傅，能多放几盆花吗？” 虽然都是假花，但是她觉得那些花好看的不行，一起照在相片里，肯定好看。 江颜看着虚假的不能再虚假的背景画。 画上有蓝天白云，边框的地方还有十分惹眼的花草。 画布拖在地面和地上的红色毯子衔接在一起。 听了陆清欢的话，照相师傅捣鼓一会儿背景，就转头看了眼他们四人，然后转身去从里间里拿出两个塑料盆栽。 盆栽里的是塑料竹子，绿油油直挺挺的几根，往地上一放有个一米多高吧。 然后又摆了几盆假花在左右，叫着他们四个过来站到背景前拍照。 陆清欢最先拉着江颜过去，司辞战和江晓文自然就站在她们两边。 司辞战脚快一步，不经意地走到江颜身边站直，江晓文就在陆清欢身边站着。 照相师傅都不用从相机里看，就不满意地道： “你们这是站的啥，两个高的往后面站站。站两边弄个凹下去的坑出来，难看的不行。” 司辞战和江晓文又站到江颜和陆清欢两人身后，照相师傅这才满意了些，然后看了会儿相机，又指挥他们四个： “都往右边来点，走个一小步就行，诶对对对，高个子那个女生别走远了，你俩女生挨近点……挽着手也行，矮的那个头别歪着，别靠着她，她比你高你靠着仰着头拍出来不好看。” 陆清欢把头低了低，没完全靠在江颜的肩膀上，只虚虚地做了个姿势。 “这个不错。”照相师傅评价了句，然后又看了看道，“后面两个把军装整整，你们俩往两边撤个半步，别让她们把你们挡严实了，军装再扯平点，注意帽子别挡着眼睛了，把你们的漂亮脸蛋露出来……好，别整了，保持啊，别乱动。” 照相师傅说完，立刻跑过去移动了一下他们两侧的假花和竹子，把两盆竹子都摆到司辞战身边一步远的地方，江晓文附近多放了两盆只到他小腿高度的红花。 “别乱动，马上就拍，都别板着脸，笑一个。” 虽然这么说，照相师傅却也没要求他们必须得笑，只是提醒下罢了。 咔嚓一声，这张照片就拍好了。 “单拍怎么拍，一人一张？”照相师傅抬起头来问他们四人。 “我要和三妹一起拍一张！”陆清欢立刻举手。 江颜没发表意见，不反对也不点头，只是热的去风扇前坐着吹风。 照相师傅点点头，也擦了擦汗，拿着一旁的杯子喝水，一边道： “那你们俩男同志去一边站着。” 他喝完水就叫江颜：“那两个妹娃儿，赶紧过来拍照了。” 第45章 你要拆? 陆清欢拿着蒲扇在扇，听了立刻拉着江颜过去，站在中间。 照相师傅把几盆花摆到她们面前半步远的地方排成一排。 陆清欢挽着江颜的手，江颜抽了出来道： “热。” “那好吧。”陆清欢只能遗憾道，不挽手了，规规矩矩站在她旁边，两人就普普通通地牵着手并排站着。 “站这么死板干什么？你们俩单独拍，比个姿势，拍的好看，这样的。” 照相师傅很乐于指导自己的顾客拍照姿势，对着她们一手叉腰，一手比了个剪刀手，一只脚朝前伸了些。 陆清欢现学现卖，手插着腰，让江颜的手勾着她的手弯。 江颜除了对她的要求有反应，并不怎么理会照相师傅的姿势指导。 她抬手擦了擦汗，觉得热得不行，想去吹风扇，被陆清欢拉住了。 “叔你快点拍，她怕热。”陆清欢连忙催照相师傅。 “行。”照相师傅感觉这女生像是有点怪，不怎么听话，也不对她过多要求。 给两人拍了一张，然后看向另外两个当兵的问： “你俩照一张合照？” “不，我和我妹妹照。”江晓文摇头，拿着蒲扇过去给江颜扇了扇。 他才不和司辞战合照，每天见面看都看烦了，还合照？ 司辞战抿唇片刻道：“我跟她也照一张。” 照相师傅看了眼江颜，嘿，都是来和她照相的。 这女孩看着已经要热的不耐烦了。 瞧着那冷脸，照相师傅都怕这女孩脾气一甩，热的直接走了不拍了。 一看就是家里人宠着的。 “赶紧的。”他最怕遇到不配合的人照相，指点也不听，照出来不好看还找他问罪。 不过这女孩倒是怎么照都好看，人长得好看，照片他估摸着到时候洗出来，肯定没有本人好看。 但也绝对不难看就是了。 江颜又跑去吹风了。 照相师傅一边喝水一边指挥他们帮个小忙。 “把那个凳子搬过来给她坐着，赶紧照完。你们俩一会儿就往她凳子后面半步开外站。” “凳子旁边放几盆花，要那个大的。” 司辞战放了两盆花过去，问：“你这照出来照片只能是黑白的？不能洗成彩色的？” “不是，我上哪去搞能照彩照的照相机，有也贵的不行。保不准明年能换个。没颜色该放的花还是不能少，不然就人在那站着，呆的很。” 照相师傅摆了摆手，然后招呼道： “好了，赶紧的，让她过来坐着，你们谁先。拍完外面还有几个人等着呢。” 自然是江晓文先了，江晓文去把电风扇前的江颜直接拎了过来，按在凳子上坐着，道： “坐好了，拍完你就下班。” “不然不让你吹风扇。” 司辞战道：“拍完给你买冰棍。” 跟哄小孩似的，陆清欢吹了会儿风扇跳起来往外窜：“我现在就去买！” 这次照相师傅没指点太多，毕竟穿着军装，也不能做些什么别的姿势，站那就行了，站的越直，越能体现军人风貌。 另一个女生呢，也不听他指挥，他当然就懒得指挥。 江晓文和司辞战两人和江颜拍合照的时候，都是按照照相师傅说的往她左后侧方一站，听照相师傅的调一下距离，很快就拍完了。 “今天照的，下次市里赶集的时候就能来拿了。”照完相，照相师傅跟他们说了取照片的时间。 到时候他们俩估计在部队里出不来，江晓文看向江颜：“颜颜，你和陆清欢到时候来取照片。” 司辞战在一旁把照相钱付了，拿着蒲扇对着江颜扇了扇，平静清冷的声音里多了些无奈道：“该走了。” “买冰棍的回来了。”他走到门口就看见陆清欢拎着一小袋子冰棍往这边跑。 照完相，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做，几人就准备回住处。 陆清欢回家，江颜回租的房子那。 司辞战和江晓文要跟着一起去，打扫打扫那边的房子，然后再看看还有没有要添的。 三人一起把陆清欢送到了她家楼下，看着她上楼，然后才去了租的房子那。 江颜跟着他们进屋，一眼就看见了电风扇，然后过去吹风了。 “真是离不了风扇，上学了可怎么办。”江晓文看的无奈，又担心她上学上的不舒服。 那教室的风扇也不是特别给力。 “忍着呗。” 司辞战想到学校里的条件，眉头有一瞬地微蹙，这大夏天，他看着却是一身清冽，仿佛能给四周降温， “不可能给她特殊待遇。和新兵训练一样，忍多了，就受得了了。” 司辞战不是没想过这事儿，可怕热这事儿还真没其他解决办法。 就算他也想帮江颜解决麻烦，他手真伸不了那么长。 “你出门去买个自行车，我在这收拾房子。” 然后他转头跟江晓文道， “以后方便。” 江晓文本来也有这想法，当即点头：“行，等我喝口水就走。” **** 司辞战开始打扫卫生。 他打扫客厅的时候，江颜在吹风扇。 见到他打扫到自己面前，她抱着风扇给他让出位置。 司辞战嘴角抽了抽，特别无奈地一手把她抱着的电风扇拎出来。 江颜力气比不过他，被抢走了风扇，瞬间冷下脸来： “干什么？” “不高兴了？” 江颜道：“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问你干什么。” 司辞战关了风扇道： “边去，别妨碍我打扫卫生。” 江颜又绕到他放在一旁的风扇前，司辞战只好提醒道： “吹多了头疼，别吹了。” 江颜看了他片刻，点了头： “知道了。” 其实吹了这么一会儿，在屋子里也比在外面被太阳晒着凉快一些。 她没那么热，就是想吹。 想起在医院时候的发烧，过两天她就要去学校上学，生病只会影响她的状态，江颜把司辞战这句话听进去了。 司辞战颇有些意外，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多了些笑意： “终于肯听话了？” 江颜问他：“有拆卸工具吗？” “什么？”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主动开口跟他说话，就是内容让司辞战有点摸不清头脑。 拆卸工具？她问这个干什么？ “电扇拆卸工具？”江颜道，然后看了看电扇的构造以及用上的零件。 和星际的不一样，这个时代没有用上能量衔接技术，所以原本该在风扇机体内才有的小零件，比如螺丝一类的都在机体外，成了电扇外壳的衔接部件。 “至少需要尺寸匹配的螺丝刀。” 她用精神力简单查看过里面的设置了，但更具体的需要拆开才能看清，精神力并不是人的第二双眼睛。 只是通过异空间能力知道了电扇内部情况，约等于闭着眼「摸」到了。 司辞战：“你要把这电扇拆了？” 他把扫帚放到一旁，敲了敲电风扇。 “知道这是我给你新买的吗？今天还是第一次使用。” 这就要拆了？ 倒也不是舍不得，就是觉得她有点败家。 “嗯。” 江颜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第46章 就会给他找事儿做 怎么着也是自己新买的，一片心意，她转头就要拆了，一点不爱护。 司辞战此刻的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但看着她的脸又泄了气。 抬手报复似的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却没舍得用多少力，轻啧了声： “等着。” 人不大点，就会给他找事儿做。 他和江晓文之前问过陆家之后，对这个房子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动，所以买的工具倒是挺齐全的。 比如把卫生间和卧房的门换了换，还有门口的门也换了换。 原本那门不算特别好，两人都觉他们想破门而入太简单了，他们不放心让江颜一个人住。 因此换了个更结实的门。 他们自己装的，不免要用到这些工具。 顺便屋内其他设备，水管、电线，厨房水池什么的，司辞战和江晓文都重新检查和搞了一下。 根据陆家人所说，这房子虽然买了弄了些家电，但是却还没有人来住过。 陆家明在外面做生意，只有过年那几天才回，一般和他们一起都住在老房子。 陆家明离开之后，陆清欢和陆轻舟两兄妹也没住到这里来。 一大家子住着热闹些，两个人太冷清了，他们也舍不得让陆清欢和陆轻舟俩兄妹，孤零零地来这边住。 没个大人照顾。 江颜成了这房子的第一个入住者。 没人住过的房子，看着是弄得不错，但其他问题还是要注意的。 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稍微有些经验，又问了问人，然后把这房子弄好了。 该添的电器以及其他东西也都添置了。 他拿着江颜要的工具出去，放到她面前。 “都在这了。” 一个塑料箱子，不算大，里面装着的不止是江颜要的，还有一些其他的工具。 反正足够齐全，里面还有他们用剩下的铁丝和螺丝钉和钉子等东西。 司辞战看了眼，连忙把里面的钉子都挑了出来，免得她弄这些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弄伤了。 “小心点拆。” “不能插电。”他说着把插排拎远了去放着。 虽然知道江颜肯定没这么蠢，就是不放心。 江颜没说话，已经开始动手了。 司辞战去拿扫帚的时候看了会儿，发现她动作挺利索，拆电扇十分迅速，没一会儿就把外壳全卸了。 动作都不带停顿的。 看了会儿他继续去打扫卫生。 房子有三个卧房，一个主卧两个副卧。 陆清欢他们一家四口，夫妻一间房，兄妹各一间正好合适。 这房里的床上用品等东西，司辞战和江晓文都让陆家人带走了，现在卧房铺着的都是他们新买的，给江颜准备的。 他在打扫卫生时，江颜把电风扇的情况摸了个清。 电扇的调控系统，能量器，以及运行原理，整个机械组合的系统归属，她都弄了清楚。 然后满屋子地找纸笔，想在纸上记录下自己的分析。 这电扇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体积大，风小，且调控部分的设置十分死板，不够智能，能提升的方面还有很多，但需要的材料也多。 如果就利用这些原有的材料进行更改，那单凭普通的人力不行，在这个时代必然要用到改造升级方面的机械。 或者，她可以通过精神力对电扇的材料进行空间构建。 材料提升了，电扇的性能自然而然会有所提升。 这样的提升并不是技术方面的提升，而且这个时代基本上没人会利用精神力这种空间力量。 他们的精神力甚至都处于游离状态中。 游离状态的精神力，倒是可以通过机器利用。 星际的机甲工厂就是这个原理，还有一些其他设计精神力构建的机械。 精神力最初的利用方式，就是当做能量一样通过机械进行捕捉使用。 那时候的人还不知道，这其实人类自身的力量，只以为是发现了新的能源。 只是这能源十分玄妙。 发现精神力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是实验很巧妙，而且在人无法正常控制精神力的状况下，发现精神力的实验具有巧合性。 利用精神力的机械有她在也能够复刻，毕竟她本身就有超越当今时代的力量和知识。 但要在这个时代复刻出来，得先找到关键材料。 一种在空间边缘的能量矿。 炼造这种能量矿的工序也相对麻烦…… 找不到，就无法复刻制造。 江颜一边找纸笔，一边思考着这些事情。 然后，她没找到，跑到在擦卧房玻璃窗的司辞战身边问： “家里，没有买纸笔吗？” 司辞战把抹布放进盆里然后洗了洗手，带她到床边的柜子面前，拉开柜子下面的抽屉： “就知道你要用，给你准备了些，放在这。” “你可能用到的纸笔都在这里，墨水和书本在上面的上面这个抽屉里。” “给你买的新包在衣柜里。” 司辞战说着打开衣柜取出那个军绿色的书包。 “厨房有碗筷和杯子。毛巾牙刷这些东西。” “还有盆桶在外面卫生间里。” “喜欢吗？” 把书包递给江颜，司辞战问了声。 那是一个现在的学生普遍都喜欢用的书包，单肩的军绿色包，不算特别大，全是布的，没装书在里面看起来瘪的不平整。 但并不让人觉得旧，一看就知道是全新的。 江颜没怎么在意书包是什么样的，拿过他拿出来的纸笔，看了看。 “钢笔吗？” 她还没用过钢笔，在星际的时候大多数时候用的星能笔，能在光脑和智脑光屏上留下字迹，纸上也能书写。 覆盖的书写范围比较广。 除非是特别特殊的材料，才无法留下笔迹。 穿越之后用的是墨水笔，陆轻舟他们给的。 叫做圆珠笔，细小的胶管装着一长条人工墨水，什么时候用完了也看不出来，有时候还会跑墨。 偶尔笔不出墨的时候，陆清欢就会把笔头扯下来，在纸上轻轻甩两下，或者拿着从笔芯的尾端吹两下，再把笔头装回去重新写。 直到彻底没有了墨水。 然后才换下一支笔。 “没用过？” 司辞战听出了她的疑问。 接过她手里拿的钢笔，卸了笔帽和笔杆，去用清水洗了洗再汲好墨水给她。 江颜看完评价道：“有点麻烦。” “在家用吧，上学用钢笔不方便。你字好看，用钢笔写出来更好看。” 话虽如此，江颜拿着笔和本子去，一开始却并没有写成多好看的字来。 她有点不习惯，这支笔写起来仿佛卡手似的。 过了一会儿熟悉了，才顺手起来。 在纸上记录下电扇的数据，画了电扇结构的分析图，江颜又简单做了几个改善方案。 能量器要用到新的能量排列技术进行升级，不能走星际常规的利用精神力机械材料提升方式。 在捕捉游离精神力进行利用的仪器被制造出来之前，江颜都必须避免这条路。 只有她一个人能做到的技术进步没有任何意义。 需要一个完整的技术体系，在这个体系中，制造机械是劳动主体，劳动者换成任何人或是智能机械，都没有影响。 而不是锁死只有她能做到。 那样她也容易被人怀疑。 第47章 是不是写我坏话了? 画完自己设计的改造方案和图纸，江颜在大脑内进行了基本的电扇运作判断。 她的判断和光脑运行检测基本上不会有太大差距，有人曾评价说她的大脑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光脑。 排除几种改造方式后，江颜把最优选圈了起来。 然后把这几页纸撕碎放到垃圾桶里。 司辞战出来正好看见她撕了，道： “写什么了？” “撕了干什么？” 不想他看到？ 他走过去瞧了一眼，本子上虽然撕了几页纸，但是在前面一页上还有江颜画的电风扇的分析图。 司辞战挑眉道： “拆电风扇拆出门道来了？” 这写的还有模有样的，就是什么调控系统、能量器、运行系统的，看着挺高级的词，不怎么接地气。 从科研人员那里他也没怎么听过这种用词。 电扇他也是懂一点的，部队一些电器坏了总得有人修，有时候他顺手就修了，不用等部队那边的专业人员特地跑一趟。 江颜这把电风扇的各个部件，算是重新命名了一遍了。 不过从她的命名上分析，倒也确实不算错。 司辞战也就没多说，而是道： “挺有能耐。” 想到她理工科特别厉害，司辞战道： “看来等你学成了，咱们国家又要出一个厉害的科学家了。” 他看了眼已经被拆解的电风扇，看起来没有什么地方被破坏了，就是单纯的被拆解得散开了。 里面的电线之类的东西都暴露在外面。 得亏她没胡乱剪了，又乱七八糟接上。 “你自己装回去？” 要是她只会拆不会装，他再上手。 “嗯。” 江颜点了头，把钢笔放好去把电风扇重新装起来。 司辞战在旁边看了全过程，冰冷的眼瞳里多了些许惊讶。 她还真会装？这天赋…… 组装好电扇，江颜抱着一盒工具，到了矮几上放的那个收音机旁边。 显然是她要拆了这个收音机了。 司辞战看的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这收音机，她都还没用过呢，就要拆了。 他又看了看她本子上的图和写的数据。 没有什么和名字一样奇怪的数据，这些数据大多是电扇的整体尺寸，和零件的尺寸等等。 连里面的扇叶弧度、周长等她都计算出来了，被标注为能量器的部分，其实是整个电扇的最关键部分，江颜也做了计算。 初看的时候，他差点以为是什么专业人士写的。 根据这些数据，他能直接得出这个电风扇的整体高度、宽度、重量，包括在外壳内无法被看见的各个部位零件的样式体积尺寸等等。 司辞战对数据也挺敏感的，他可以确信，自己就算没有买这台电风扇，根据江颜这张纸上的记录，也能如同见过这电风扇一样。 不是单靠想象，而是跟见过实物毫无区别。 他想到有时候任务中一些秘密得到的技术数据，也总有设计零部件体积面积，以及整体样式的内容。 “你这是拆了才知道尺寸的？” 司辞战好奇地拿着本子问江颜。 江颜已经把收音机拆开了，收音机内部件比电风扇稍微复杂一点，不过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司辞战的问话她听见了，现在在忙不太想回答，于是没理会。 她性子司辞战也知道，也不生气，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手上的操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一开始的操作其实并不算是多么小心，但似乎一眼就判断出了重要部件。 等到这个收音机被拆的不能再拆的时候，已经是面目全非，除了那两个壳子司辞战还能认出来。 里面的东西摆在一起，有的部分还是连着的。 “知道怎么装回去吗？零件装错了位置，可就用不了了。” 司辞战拿着本子在她头上轻轻敲了敲， “这收音机，可是连用都没用过的，这你都拆了，你怎么这么败家？” “要不要我帮你？”司辞战又问。 在旁人面前话不多，性子清冷的人，在江颜面前竟然显得话多。 江颜这才抬起头来看他： “你会吗？” “你在军队是军研人员吗？” 军研人员？ 这用词，司辞战微微挑眉，说的还挺准确。 普通人大部分就只知道个科学家。 “不是。”他摇头，“不过修修这种小电器还是能行的。” 家有老头子，过年回家偶尔要修一修他爷爷那个用旧了的手提录音机。 收音机是新买的，没怎么出问题。 “那不用你帮忙。”江颜道。 她不信他的话，怕他帮倒忙。 说着就把拆开的收音机重新组装了起来。 装好之后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这收音机，让不懂的人来拆，十有八九会直接掰开外壳，她倒是全拆了个遍，还能装好。 司辞战好奇地用了用，发现也能准确接收到信号。 江颜这确实是在理工科格外有天赋，不止是读书学习的理工科有天赋。 有些人会做题和会使用是两回事。 她是两者统一了，学习能力还快。 司辞战把钢笔和本子递给她： “要不要再画个这样的图？” 收音机的分析图可以画，但江颜不想让他看见后面修改图和数据，道： “你能不看吗？” “这个我不也看了吗？”司辞战疑惑了一瞬，而后想起她撕掉的那几页纸，年纪不大，还有小秘密了。 他起身道：“行，我不看，你叫我的时候我再来看。” “我去给你打扫卫生。” 看着他离开，江颜才翻开本子，给钢笔添了墨水，下笔记录。 江晓文买好了自行车在街上骑着转了一圈，然后才到了这片小区楼下，把自行车骑到到车棚下锁上。 要回去拿把小刀来，在车杠上做个记号，或者刻上名字。 就刻颜颜的名字好了。 等他开门进去，看见江颜在矮几旁边的地上坐着，这地倒是铺了瓷砖，现在坐在地上也不算冷，反而挺凉快的。 就是那矮几比较矮，她坐在那拿着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姿势就不太端正。 江晓文走过去：“颜颜——” 江颜连忙捂住了自己的本子，然后合上。 她抬头看他，江晓文看她一副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模样，好奇的不行，嘴上就不饶人了； “吼哟，你还不让我看呢？” “有什么是哥哥不能看的？” “写什么呢？” 他对小孩的秘密最感兴趣了，蹲下来想去拿江颜的本子。 江颜拿着藏到了身后，站了起来往旁边退了两步，淡淡道： “没写什么。” “那为什么不能给我看，是不是写我的坏话了？” 江晓文把手往兜里一揣，起身朝着江颜走过去。 一副今天非得拿到她本子的架势。 第48章 笑了 江颜和他绕着茶几转了两圈，然后去了卧房里司辞战身边。 “还找上帮手了。” 江晓文被逗乐了。 司辞战打扫了快一个小时的卫生，听见他乐呵呵的声音，手上的抹布就朝他脸上扔。 “欺负人！你们俩这绝对是联手欺负我。” 江晓文一把抓住他扔过来的抹布，抹布还是湿的，刚擦完窗户和窗台没洗，弄得他一手的灰。 “她写啥了，还不让我看？” 江晓文把抹布扔还给司辞战，好奇地问。 “你想知道？” 司辞战冷着脸把抹布洗干净，看了眼拿着本子一脸防备的江颜，对江晓文道， “反正我看过了，你有本事自己去看。” 这话江晓文不管怎么听，都觉得司辞战有种炫耀的感觉。 江晓文更不理解了，好像还有点被打击到： “怎么给你看都不给我看？” “我才是你亲哥哥啊颜颜。” “你不能认错了哥哥了！” 司辞战没理他，拧干抹布对江颜道： “走了，别理他。” 江颜没说话，但跟在司辞战身后往外走。 司辞战嘴角弯了弯，瞥了江晓文一眼，一如往常冰冷的眼神里仿佛多了几分挑衅，道： “看来是你认错妹妹了。” 江晓文看着江颜跟着司辞战出去，也跟着出去，嘴上还夸张地喊着： “司辞战你真不是人啊，自己没妹妹还和我抢妹妹，你是真畜生啊。” “赶紧把我妹妹还给我。” 话里却是带着笑。 “颜颜，别跟着他走了，你回头看看哥哥啊。” 司辞战听烦了他那假模假样伤心不已的口气，道： “行了，别叫了。” “你别打扰她，等她画完了自然就能看了。” 江晓文问江颜：“你在画画啊？画完了真的能看了？” “不是只给他看？我也能看？” 江颜点了点头，强调道： “不要偷看。” 江晓文当即举手发誓：“我向国家和人民起誓，绝对不会偷看！” 江颜满意了，唇角竟然有了明显的弧度，显然是在笑：“那等一会。” 江晓文瞧见她的笑容，心情飞扬，道： “以后多笑笑，我妹妹笑起来好看。” 如果他不说出来的话，江颜也没发现自己居然在笑。 她仔细思索片刻，并不能回想起刚刚笑时的感觉，但通过记忆能够判断那时候嘴角是上扬的，道： “那我现在应该是1，根据判断，我现在很高兴。” 1（高兴）总是和笑容一起的。 她感觉和自己平时相比，没有什么特别。 除了面部会多一些表情。 江颜并不惊讶自己此时脸上露出笑容。 因为江晓文刚刚承诺，不会打扰她研究这个时代的机械。 以往涉及研究方面的好消息时 ，经常会有人对她说：“首席！你笑了！是不是有新的进展了！？” 她的情绪状态似乎成了旁人了解研究进展的一种方式。 江颜也由此得知，自己在自己所感兴趣的研究领域内，会有比较明显的情感情绪表现。 年少治疗的时候，在引导医生的帮助和刻意的提醒下，她其实也感受过多种情感。 医生希望通过唤起她的情绪，减轻她的情感认知障碍。 医生在引导治疗中记录下她各种情绪状态影像，江颜看了很多遍，回想了很多遍，依旧无法判断出这些情感的不同和差距在哪。 不论如何，她都觉得自己的状态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变化。 只是脸上表情变化了而已。 引导医生最后判断她情感缺失严重。 她无法理解普通人的情绪，也无法得知这些情绪是如何判断定论，又是以何种规则进行区分的。 所以她建立自己的规则。 只是她自己建立的区分规则并不完善，但经过日常的观察和总结，这套规则逐渐完善。 不过因为无法研究透彻人的感情，所以无法完全完善。 后来她被关进sss级特别监狱后，明白了她一直不怎么在乎的社会规则对自己的约束。 便在自己的感情规则体系上，做了一些横向的有关人的区分的拓展。 这一切，组成了她现在与人来往的必要条件。 “多笑笑啊，笑一笑十年少！”江晓文见自己刚说完话，江颜脸上的笑 就没了，不由得惋惜道。 江颜微微偏了偏头，垂眸片刻，模拟起了方才记忆中脸上的表情：“这样吗？” 看她脸上的笑容，江晓文感觉自己都被晃了晃眼。 不过，只有表情。 那双眼睛没有情绪波动，看起来有些许难以察觉的怪异。 和刚刚那不经意间露出微笑的几秒差得远了。 但江晓文嘴上还是夸了起来：“对！不愧是我江晓文的妹妹，笑起来就是好看！” 心里却略有些惋惜，刚刚颜颜笑起来时，左眼那颗红色泪痣也仿佛在她面颊上鲜活起来。 眉眼弯弯，面若桃花，眼尾一点微红，好看至极。 现在那颗泪痣，只衬托着她那双平静过头的双眼和她脸上笑容的格格不入。 司辞战在他们说话时把盆和抹布洗了一遍放到一旁，回身就看见江颜带笑的侧脸。 睫毛又长又密，抬眸看着江晓文，看着笑靥如花，不像平时那样没有多少表情。 让他不由自主便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紧接着很快发现了她并不是高兴，只是做了个微笑的表情。 而且这个表情看起来还有点假。 江颜确定江晓文不会偷看，拿着本子就出了厨房，去客厅那边继续做自己的事。 收音机的基本数据记录已经完成了，她正在设计改造方案，并计算它们的可行性。 江颜出去后，江晓文冲着司辞战道： “看什么看？让你看了吗？” 司辞战懒得理他，典型的没事儿找事儿。 江晓文也习惯了他这冷冰冰的性子，有些忧愁地小声道： “我妹妹长这么漂亮，你说到了学校里，会不会有男学生追她，到时候早恋耽误她学习。” 他是真的担心啊。 这还没开学呢，就担心上了，司辞战把自己军装上擦上灰弄脏了的地方，拿着洗干净的抹布用水擦了擦，道： “长得太好看了，成绩又好，没人敢追。” 毕竟能比得上江颜那张脸的就没几个，她的成绩绝对会很好，那能比得上她的就更没几个了。 还在学校里的学生能有多成熟？也没什么成就。 百分之八九十的男学生站在她面前都会自惭形秽。 “哟，这是心得体验？”江晓文听他这么笃定，想起司辞战也没什么人追，顿时笑了。 “我高中那会儿，追我的女生也还是有几个的，不过我打听到偷偷喜欢你的人挺多，确实不敢追你。” 司辞战无语：“那时候那么乱，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些？” “就是乱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自行车买好了？”司辞战问他。 江晓文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回来拿小刀的： “买了，带你下去认认车，你带个刀，一会儿在车上刻上颜颜的名字。” “行。”司辞战从厨柜里取了把水果刀出来，两人一起下了楼。 出门前江晓文还特地跟江颜说了一声。 江颜没应声，但他们都知道她肯定听见了。 两人到了车棚，江晓文带着司辞战认了那辆自行车，然后让他在车杠上刻字。 司辞战操刀开始刻江颜的名字。 “这天真热，你刻着，我去路边的小卖部买三瓶冰水。” “再等两小时我们得走了。” 忙了一天，想着江颜要一个人在这边住了，江晓文还有些担心。 司辞战没吭声，江晓文也没等他回答，抬脚迈开长腿就走出了车棚，盛夏的阳光落在他身上。 晒人，还有些刺眼睛，江晓文压了压军帽帽檐，然后在住房楼下抬头朝着三楼看去。 来这儿的次数不多，但他已经能够一眼找到江颜住的房子。 不知道他妹妹的画画好了没有，不让人看，到底画的什么呢……？ 江晓文拎着几瓶冰水回来，见司辞战坐在自行车上等他。 “给你。” 他扔了一瓶过去，司辞战拧开喝了口，水果刀放在前面的车篓里。 他走过去把水也放到车篓里，朝着车杠上看： “我看看——怎么还刻了你的名字！？” 上面不仅有“江颜”两个字，旁边还挨了个“司辞战”。 “我的呢？” “另一边。” 司辞战用手点了点自行车车杠的另一侧，指甲和车杠相碰发出细微清澈的脆响。 江晓文绕过去看了眼，刻的还行，然后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面孤零零的。 他把手上的水一起扔到车篓里，拿起刀又在这边多刻了个江颜。 司辞战看了：“闲的。” “行了，上楼。”江晓文拎着刀笑着道。 第49章 要好好学习知道不? “颜颜，画好了没有啊？” 一回到屋子里，江晓文还没走到客厅，从门口就开始喊江颜。 江颜刚好把不能让他们看见的部分撕碎成渣，扔到垃圾桶里，听见声音于是拿着本子走了过去，递给江晓文。 免得他追着她要个不停。 “给。” 江晓文刚要接就被司辞战抢先拿了过去。 他只好把手上的水递给江颜，刀放到一旁。 然后走过去，两人并排坐到沙发上凑一起看。 江晓文想看前面两页，司辞战直接跳过前面的电风扇，翻到后面看看她画的收音机的图和上面标的尺寸数据。 前面两页司辞战翻得太快，江晓文只看见一晃而过的文字，没看清是什么。 这下才看清江颜画的图是什么。 他直接看愣了，看一下本子上的图，再看一下放在矮几上的收音机。 “这什么，收音机各项数据图？” 专业得他刚看见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机密图纸。 “嗯。”司辞战对收音机的部件和图纸自然是没什么兴趣，他单纯想知道江颜的天赋到底到什么程度。 看了就把本子给江晓文，去比了比那收音机的长短宽高等。 没有尺子量，他只能琢磨个大概，但是也能确定江颜标注的数据是基本没多少差距的。 就算有，顶多也就几厘米。 他不是机器，也不是量尺，自然不能完全确定江颜的数据是完全符合，还是差了那么点。 “真的假的，这前面也是颜颜画的吗？” 江晓文翻到了前面的风扇图。 画了两页，整整一张纸。 数据格外清晰，拿去工厂能做风扇制造的指导图了。 直接复原她纸上的风扇，连里面的零件部分都一样。 “收音机里面真有这些玩意？” 江晓文甚至觉得她画出来的东西很陌生，收音机他也是玩过的，好像没这些东西啊？ “有，不过它们在收音机里是组合好的。” 司辞战点头，然后按下收音机上的按键，挑了个台听着里面的广播。 这是个音乐广播台，正放着悠扬的音乐，里面的女声声音轻而有力，唱腔十分优雅，充满了韵味。 “她把收音机和电风扇拆了一遍。就画出来了。” “尺寸都没有多少差距。” “对数字不是一般的敏锐。” 司辞战想起她对情感也是通过数字标注分类。 他现在甚至有点怀疑，世界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又一个数据组成的。 就像建成高楼大厦前搭建的框架。 她眼中的世界，就是这样的框架和数据。 江颜因为口渴，又热，一直在风扇面前吹风喝着水，脑海中还在思考最终选定的方案。 这些电器都不复杂，功能也少，这也就代表着，能提升的方面很小。 她就算再厉害，在不改变、不增加电风扇的功能的前提下，也顶多能让电风扇转得快一点，风再大一点。 可以从节省能量，减小体积，减轻重量，细化风力控制，以及电器安全等方面入手。 她其实也挺想给电风扇增加功能，不过目前还没有特别好的优化思路。 她正在思索，如果要增加什么功能，怎样合适，怎样才不是画蛇添足。 “把收音机拆了？！” 江晓文本来看的津津有味，听见司辞战这么句话，先是吓一跳，然后看了看还能用的电风扇和收音机，放了心。 忍不住对司辞战道： “这些不都是新买的？你也太败家了吧，万一我妹妹拆坏了，那得重新买了。” 那肯定不能说是他妹妹败家，拆坏了肯定是司辞战没拦着的错。 司辞战道： “我不败家，能知道她有这天赋？” “又不是买不起。” “那倒是。”江晓文表示认同，笑着开玩笑，“坏了你出钱买新的，你是大爷。” 如果是换了他，江颜想拆他也不会拦着，不伤到自己就行了。 拆坏了，拿去修修回来继续用。 不能修了就卖废品，然后去重新买一个新的回来。 反正总有解决的办法，但没一个是选择阻止江颜不让她拆的。 司辞战也热，摆弄了一会儿收音机，跑去江颜身边蹲着一起吹风，淡声道： “给我让点位置。” 江颜看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司辞战就在边上吹着风，问她： “你只用靠眼睛看，就能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长多高？” “嗯。”江颜点点头，喝了口水。 这些不都是世界所有物件的基本数据吗？ 也是她最基本的能力。 掌握这些根本没多少用，许多物质重要的不是这些尺寸数据，而是物体内部的数据。 比如组成成分，排列结构等等。 就算用是她的精神力，内部太复杂的存在物，她也有无法探知的时候。 需要实验研究进行辅助。 司辞战想说什么，或许他想惊叹，又或许他想夸赞，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就和她一起在地上坐着，在风扇面前吹着风。 江晓文看完了本子上的图和数据，也起身过去在江颜另一边坐下。 把本子还给了江颜。 他现在那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微妙，觉得他妹妹了不起，需要重点培养。 但又不知道要培养什么，说起来也不就是能看实物画个图？ 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学习上。 她在学习上大放异彩，自然就能让人重视和注意，于是江晓文叮嘱江颜道： “上学的时候不能每天这样吹风扇，你在教室里学习，也要认真保持。” “不能因为你学得快就放松了，你有这个天赋，那就更要努力，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天赋能力。” 人要往上走才行。 江晓文已经能想象到她能到达的高度了。 不，他又觉得他无法想象江颜可能达到的高度。 “你哥我呢，高中翘课翘得多，上学的时候不耐烦，现在就后悔了知道不，所以现在每天在部队，我也得看书学习。” “司辞战也是，他高中的时候成绩好，后来也没上大学，现在还是在看书学习。” “书本上说的没错，活到老学到老，只有这样，你才能一直保持，不会走错了路。” 才能一直保持清醒状态，不至于在某个人生阶段，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江晓文又开始谈人生谈理想了，队里的人出问题的时候，一般都是他这个副队长去和人谈话。 和司辞战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大多数时候司辞战管训，他管人。 江颜一直没说话，只是偶尔喝一口水解暑。 江晓文买的是冻硬了的水，一会儿化一点，喝起来有甜味儿。 冰冰凉凉的，江颜的唇色都因为冰凉而变深了些，双唇殷红，仿佛涂抹了口红，显得有些艳色。 显然这是被水冰到了。 司辞战伸手把她的那瓶水拿了过来放到一旁： “吹着风扇还喝？” 第50章 你的梦想是什么? 江颜确实感觉舌头和唇上有些冷，只是拿在手里就忍不住一会儿喝一下。 被他抢了过去，她也没再要。 江晓文看着电风扇里旋转得看不清残影，只留下一片圆形的扇叶，突然问江颜： “颜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有没有自己的梦想？” “大学想学什么？毕业了想干什么？” “现在上大学，国家会给你分配工作，你不能读错专业了，到时候分不到你喜欢的领域里去。” 江颜虽然一直没说话，却也听着江晓文说的内容，一句不落。 她垂眸想了想，细数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想荣华富贵，名满天下。” 不缺钱，就不缺做研究和创新发明的材料。 有名誉，就能掌握更多资源。 二者皆有，就不会有人关注她因为阿斯伯格而有的缺陷，她也不会受到太多人际方面的困扰。 “还想住房里寒暑不侵。” 她受不了这个时代的夏天和低级的降温电器。 “出门一日千里。” 交通工具也不太行，速度慢，坐的还难受，她晕车。 “治病朝伤暮愈。” 在医院住院的时间有点难熬，除了看书医生不让干别的。 “未来如登春台。” 她想有更好的生活环境。 这些，都不是说了就能有的。 要她自己行动，努力在这个时代去实践和实现才行。 这大概是司辞战和江晓文听过江颜一口气说的最多的话。 指的是闲聊的话。 以前他们听她和陆轻舟讨论题目的时候，江颜倒也是能言善辩，逻辑清晰，条理清楚的。 闲聊，她却很少说太多，基本上不和人闲聊。 这次能一口气说这么多，显然是真的认真考虑了江晓文这个问题。 江晓文以前过年的时候，被迫陪着后妈串门，也听过大院里其他小孩子，或者和江颜年纪差不多大的，被问到梦想，未来时的回答。 有江颜的同龄人迷茫的说还没想清楚，上了大学再考虑。 也有的说想毕业之后能为人民服务，但这个范围其实比较笼统。 有目标更明确的，说着长大以后要做最厉害的工人、要做为国家奉献的科学家、要和父辈一样从军当兵…… 江颜这样的回答，他却是第一次听见。 如绘蓝图，言之有物。 他们仿佛看见的不是她一个人的梦想和未来，而是所有人的梦想和未来。 是啊，她的梦想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的梦想吗？ 功成名就，丰衣足食，无忧无虑。 江晓文一向嘴上不打结，黑的能说出朵白花儿的人，却在这时噎了一瞬，不知道怎么接江颜的话。 他笑着抬手揉了揉江颜的头，满目温柔。 很宏伟的梦想，就是……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但他为妹妹有这样伟大的理想而感到高兴。 司辞战心中同样有些震撼，明明形容的是很普通的欲望，所有人都有的想法。 可当真的有人把这一切当做梦想，认认真真地说出来的时候，心绪却莫名的为其撼动。 她坚定得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风雨无阻，永不言弃。 司辞战突然笑了声。 那总是看着冷冰冰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那么明显的笑容，明眸波光潋滟，笑如三月春阳。 连江颜都能判断出来他在笑了。 他也抬手揉了揉江颜的头，动作温柔似乎还带了些宠溺，鼓励道： “那你就得加油了，不然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实现你的梦想了。” 江颜觉得司辞战的笑容稀奇，他一直都是很平静的样子，好像没有高兴不高兴的。 有时候江颜都怀疑他是不是和她一样有病。 但司辞战只是平静，显然和她不一样。 她看着他道：“你现在是1（高兴）。很少见。” 司辞战笑而不语，准确来说他现在不是单纯的高兴，而是一种惊艳和……一些他自己也不懂的情绪。 她不会懂，也就没必要说了。 他一直当她是天赋异禀的小孩子，但她心里有未来，眼中有世界。 她甚至比许多成年人，还要成熟。 江晓文看他笑都看傻了，感觉被司辞战的笑惊艳得晃了下眼，心里直呼一声我草。 这还是司辞战？ 这小子居然笑的这么……花枝招展的？ 今儿什么好日子，他妹妹和司辞战一前一后都笑了。 听着司辞战的话，江晓文连忙回过神，跟着道： “说的也是，那颜颜你上学的时候要更加努力才行，不然没准一事无成。有多少梦想，就要付出多少努力，甚至是成倍的努力。” 江颜认真点头：“我知道。” 像是在作出承诺，认真郑重的不行。 江晓文心生欢喜，他妹妹可真是讨人喜欢，让人放心。 没有谁家的妹妹能比他家颜颜更好了。 ………… 柳风一中 报名自然是上午下午都报名，所以回家吃过午饭了，高三五班的班主任周青山又到了学校教室里坐着。 他坐了一会儿，想起件事。 中午离开学校前，副班冯昌锁把那个转校还转科的学生考试做的试卷给他了。 不到两个小时，做完三数理化张试卷。 冯昌锁还说这次是个理工科特别牛的，之前选错了科，现在才想转成理工科的学生。 这会儿太阳正大，来报名的人估计不多，得等一两个小时，太阳小了点，才会来人，正适合批改试卷。 理科不像文科那么复杂，批改试卷有个答案，只要是个识字的人就能行。 所以他也就没叫物理和化学两科的老师来，反正之前的期末考试答案，校长今早说这事儿的时候，都给他了。 “然我来看看有多牛。”拿着试卷放到讲台上，周青山打开茶杯喝了口茶，喟叹了声。 展开试卷，首先看见的自然是卷子上的字。 清晰且工整，虽然不是楷体字，是连笔字，但是依旧美观，如果他是语文老师，肯定会在一些题里给这个学生点卷面分。 但他是数学老师。 数学，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周青山开始对照着答案批改试卷，数学试卷的答案他其实基本上记得。 不过过了个假期，总有些地方忘了，所以谨慎点好。 开头几个题全对倒也正常，说明这孩子数学学的还真挺好。 基础分都至少没丢，高二理工科和文科的数学差距还是不怎么大的。 只是题的难度和极小部分知识点不重合。 到中间，周青山就有些愣住了。 第51章 有这么牛……? 居然也对了，文科转理科能做出来，说明这孩子还真是学理科的料。 要是之前就学了理科，没准后面的附加题都能做出来。 周青山继续批改试卷，脑海里已经在思考该怎么培养这个有天赋的学生。 等他把试卷翻页，一看几个大难题和最后的附加题，都写上了。 惊奇道：“有这么牛……？” 一眼晃过去步骤都有模有样的。 瞧着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想到她做这些试卷用的时间，难不成还真是…… 周青山突然急切地想看她做的到底对不对，是瞎写还是真有本事。 便直奔每道题最后的答案。 最后答案，全对了！ 他拿着木红笔的手激动得都有些发抖。 难不成还真给他遇上了？ 他这红笔，是直接削了根筷子，然后磨了磨，沾着一瓶红墨水使用，节约钱节约墨水。 批改试卷也好看。 周青山按捺下激动高兴的心情。 不着急，万一答案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也不是没有解题思路和过程都是错的，结果偏偏算也算出错了，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搞出个正确的最终答案出来。 所以说过程很重要。 周青山开始仔细地去看每道题的解题步骤，看的直点头，心里刚刚压下的喜悦也慢慢地再次冒了出来。 压都压不住，嘴角也是止不住的上扬。 他甚至想仰头大笑两声，来抒发胸腔中遇到聪明学生的快意。 看到附加题时，周青山才发现，江颜在上面写了两种解法，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 他没忘记冯昌锁说的，江颜做三张试卷只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她半个多小时左右做完的这张试卷。 天赐可教之才！ 真让他捡到了！ 他一定要和高三其他老师一起，好好把这个学生培养出来，让她未来能走更宽更广的路！ 伟人说的没错，新一代是国家的朝阳。 所有男男女女的少年们，他们与她们的未来宽广，国家的未来便无边宽广，会如光芒照耀大地，如一轮红日长明东方。 利国利民。 在试卷正面左上方写下满分时，周青山的笔尖屡次在要落下时停顿，最后才在分数底下画上一长一短的两横，横头收笔处用的力重了些许，散晕开红墨，正像初升的红日。 在教室讲台正对着的最后方，也有着一张黑板。 画着黑板报的黑板挂在钉子上，黑板报是班上学生上学期留下的，上面的粉笔字和图案已经有许多变得模糊不清，依稀能够看出上面的画是穿着白衬衣的两个工人，一男一女。 整个黑板只占据了白墙的三分之一，挂在正中间。 也同样是正中间的位置向上，靠近天花板的地方，贴着伟人的画像，慈祥而和蔼地看着他，也看着教室，将来还会看着教室内来来往往的师生。 伟人离开那年的播报和新闻如今依旧历历在目，书籍语录也反反复复重读了数十百遍，还是见文如面般熟悉。 如今国家已经走上了新的道路，万象一新，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一张试卷竟勾起他这么多心思，看来人还是老了，容易多想了。 周青山笑了自己两声，摇着头将这张满分试卷放到一旁。 刚批放下试卷，周青山喝了口水，就来了个学生来报名，这学生穿着补了不少补丁的衣服，倒也没啥稀奇的。 这年头谁身上没个补丁，周青山放下水杯，把试卷放到一旁朝着她招手： “来来，还以为你今天不来报名了，明天我们就得跑一趟你家看看情况。” 上午校长问起报名情况的时候，就说了这事儿。 女生两手空空，沉默地走到周青山面前才开口： “老师。暑假作业我写完了，但是被我爷爷拿去引火了。” 她很委屈无助，说着眼眶便红了，紧张羞愧得晒得有些许黑的脸通红，头上还有些杂草，大概是从地里干完活就赶来。 周青山先在报名本上写下学生的名字，边开口安慰道： “没事，暑假作业里有些题比较难，上课的时候会讲讲，顺便复习上学期的知识，到时候认真听讲就行。” 女生这才放心了不少，然后从衣服兜里拿出攥的发皱，被手心汗水打湿了些 的钱递给周青山： “老师，钱我妈还没凑够，先记上这些。” 一叠钱，有皱的有新的，还有几个硬币。 被她谨慎地放到讲台上，少女的手不是很干净，指甲里是泥土指背上是倒刺。 周青山认真数点了桌上的钱，总共加起来一共是三块五毛。 学校高中的学费一共五块钱。 他开了五元学费的收据单，递给她，收了钱放进盒子里：“单子拿好。” “天热，你要没事就在教室里歇会儿再走。” 他说着从一堆作业里面，翻出秦雨歆的暑假作业： “你拿去看看。” 学生摇了摇头，小声道：“我还要回去干活。” 说完就跑着离开了教室。 周青山看了一会儿教室门口，微微叹息摇头，看了看那即使被他扯平放好，却仍旧皱的不行的钱，无声地从自己腰包里掏了一块五放进去。 大多数家庭困难的女学生，后面指不定交不上学费，周青山习惯先垫着，总不能让学生不上学。 他们班上这样的不多，柳风市作为霄玉城城京，这样的情况也不算多，其他地方市镇县上只怕是才多。 或许也不多，没钱的直接不给家里的女孩子报名了。 他喝了口茶继续改江颜的物理和化学试卷。 已经有了数学带给他的惊艳，化学和物理就算再高分他也不会太吃惊了。 数学怎么说也算是这两科的基础，数学不好，你就算不出来正确结果。 数学好，化学和物理好的几率也很高。 但是，等周青山批改完试卷，还是有点坐不住。 想去通知其他老师，还有校长。 三门！ 在这样短时间内做出来的理工科三门满分！ 她原本还是个文科生！ 这样的天赋，这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周青山刚刚有些低沉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现在几乎要激动的跳起来了。 秦雨歆是上学期期末考试的第一名，但也没有数理化三门满分。 班上的“数学三巨头”那三个小子，也只是考上了九十分，许巍然数学成绩最高，九十五分。 这已经是极为不错的成绩了，和柳风最好的学校十中的优秀学生相比完全不差，十中还来他们学校，想让许巍然他们转校呢。 像江颜这样两个小时考三科满分的学生，别说他们柳风了，就是在整个霄玉城打着灯笼天天找也找不着一个。 他们城要有这样的学生，霄玉城各地学校那不早知道了。 周青山想怀疑自己是不是批改错了，但对了一次之后确认自己没错。 他坐着看了一会儿三张试卷，满意的不行。 学生答题答得好，加上满试卷全是红勾，红与黑在白纸上，乱中有序，看着漂亮极了。 **** 眼看离开的时间就要到了，江晓文仔细叮嘱了江颜这两天住在这边的吃饭的事情，下了楼出去，马路边上往前走一段路，有个小卖部，小卖部旁边再转个弯是个面店。 锅碗瓢盆什么的他们其实都买了，但是两人都觉得江颜看着不像是会做饭的人，问了句。 江颜果然不会做饭。 因此都让她这两天去面店吃饭，再远点就得坐车。 她被绑架过，江晓文是真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上街，去离住处太远的地方。 但饭店这附近还真没有。 毕竟大部分人都自己做饭吃，有个面店都不错了。 江颜对他们觉得自己很弱的认知充满了不解，看向司辞战问： “你没见过我开枪吗？” “啊？”江晓文一愣，也看向司辞战。 司辞战想起第一次见她那天的情况。 “枪法有点准，反应也很迅速。”他评价道，尤其是山洞里那个，十成十的准。 “她带着陆清欢和谢绵绵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 在江晓文面前，就不用隐瞒什么了。 第52章 难不成是哑巴? “这些回去再说。”司辞战看向江颜，“你反应快是好事，但你出门依旧很危险，尽量先去找陆清欢。或者等她来找你。” “人贩子不可能把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你容易被骗。” 司辞战说了又觉得她根本不怎么理陌生人的状态，估计也不容易被骗。 她让他觉得很矛盾，潜意识里担心她的安危。 同时又能比较清楚的知道，江颜不是三岁小孩，没那么容易出事。 有本事从人贩子手里跑出来，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欺负得了的。 何况当时她是何种的镇静？ 让他后面偶尔想起来，也忍不住在心里惊叹那时的情景。 她们三人显然是早就埋伏好了，其中的领导者也很明显是江颜。 这样的江颜，怎么可能不够厉害。 司辞战大概是头一次尝到瞎操心什么感觉。 甚至有了这个意识，还是没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都是很有必要的话。 瞎操心就瞎操心，多操一份心，比她遇上事儿后再马后炮后悔好得多。 “是这么没错，哥哥和你……呃……司哥哥的话，还是要听听。别说是你了，我有时候都会被人骗钱，颜颜你别放松警惕。”江晓文点着头道。 江晓文说着有点怪，咋回事儿，他还真给他妹多找了个哥哥？ 他觉得把司辞战放到和自己同样的位置上提起，简直是太便宜司辞战了。 这可就不是介绍兄弟，随口认个哥一样，叫叫就完事儿。 不过想着司辞战这个暑假也帮着忙办江颜的事情，说起来他这哥哥倒是当的有模有样。 他估摸着司辞战作为司家里的小儿子，在这儿当哥当上瘾了。 两人就要离开了，司辞战从兜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钱。 不等他给江颜，江晓文直接把自己准备的钱放进江颜手里。 他也早就准备好了。 “你的自己留着以后娶媳妇吧。”江晓文得意地弹了下舌，挑眉调侃道。 司辞战也把钱递给江颜，对他莫名其妙提什么娶媳妇感到无趣，难道他拼搏半生，一身功勋章和存的钱，就为了娶个老婆？ 他冷峻的面容上多了分不悦，满不在乎地道： “不缺这点。” “拿着。” 江颜把他们两人给的钱都收下了。 司辞战也没太意外，毕竟她就是那样，分不清别人跟你客气还是真的要给你。 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你敢送，江颜想要的话，她绝对敢收。 江晓文倒是想让江颜把钱还给司辞战，司辞战次次见江颜，出手就是十块。 这积少成多，还真不是小钱。 一年下来多见几次面，那不得从司辞战这拿个几百下来？ 只可惜看江颜那收的理所应当的模样，司辞战也在一旁看着，一身那眼神冷的。 江晓文这次干脆先不管了 ，再带着江颜把生活上的琐事都交代了一番。 司辞战走到窗边看了看落日。 时间，过得真快。 好像前不久他才离开部队，去医院接江颜出院。 “衣服都在衣柜里，洗漱需要的都放到卫生间了。自己晚上要小心，地上铺了瓷砖，洗完澡不能光着脚走，容易摔倒——” 江晓文，一个哥哥，操着当妈的心。 拉着江颜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把想说的、想提醒的都说了一遍。 然后心里才算是踏实了些。 对司辞战道： “走了。” 两人朝着门口走去，司辞战突发奇想，路过江颜身边时垂眸看了眼她： “不送送我们？” 江晓文在门口整了整军装，调整了一下军帽，道： “送啥啊送，让我妹跑上跑下。” “她下楼现在正好去店里吃晚饭。”司辞战点出这事儿。 江晓文一想也是，对着江颜招手：“颜颜过来，我们送你去楼下面店。” 江颜看了看天色，确实该吃晚饭了，跟上江晓文的步伐。 司辞战等她上前了跟在她身后，伸手拉上了门。 把江颜送到附近的面店里，江晓文叮嘱江颜拿好钥匙后，两人就离开了。 离开前，司辞战把江颜的面钱付了，还让老板再给她加了个蛋。 现在来店里吃面的人不多，主要是一些住在附近，下班回家、或者早上起不来做饭，同样又怎么不缺钱的工人，会来店里吃上一顿。 一碗面，加个蛋，加点臊子，再添点其他小料，一般是炒的豌豆花生，或者是酸脆可口的泡菜，最后放上几片青菜，配上碗里的面和面汤上的油色，色香味俱全。 见了就食欲大开，就是不喜欢吃面的人看了，也会动些心思想尝上一口鲜解解馋。 这样一碗面不算便宜，但也不算是贵，价格公道，分量足。 店里的分为一两、二两、三两，老板的手就是秤，向来只有多点没有少点的。 做生意除了赚钱，还有个良心。 要不然这店在这地方也没法一直开下去。 老板是个看着四十几的女子，手袖挽着，穿着蓝色的围裙，头发编成辫子在脑后盘了起来。 在冒着热气的锅炉后面煮着面，手头空闲了就转头去看看那坐着的女生，或者包两个抄手。 等到煮好了面，就给江颜端了过去。 江颜在等吃的，看见面淡淡地道了声谢。 老板看她那小脸就觉得喜欢的很，没人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要不说人都是会偏心的呢。 她想起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说法，人的心房本来就一大一小。 现在店里没别的顾客，她就转头去把自己那录音机提出来，顺便给江颜抓了一把还没吃完的炒花生，往桌上一放。 “来尝尝这花生，自家炒的，我没事就吃上两口，味道挺不错。” “你这是刚搬来这边啊？” 她说着在桌子对面坐下，然后开始捣鼓自己的 录音机。 放进去磁带，结果录音机没啥反应。 这录音机也是用了有个两年了，现在大家伙都喜欢去买新的收音机，她这录音机不放磁带也可以当做收音机用，就是音质不那么好罢了。 老板家里主要有个要一直吃药，时不时就得跑医院的老人。 所以什么都节省点，不舍得换，她男人是挣钱，但也不能大手大脚花没了。 何况她也就没事听个小曲儿。 要听别的，就收听点电台，或者淘两个别人用旧的磁带，又或者和人换着听。 今年年初的时候录音机也还能用，慢慢的就出点小毛病，她也拎去修了一两次。 现在有点不想修了，也想着是不是该换个新的。 忙着看自己的录音机怎么回事，老板都没注意到江颜根本没理会她放在桌上的花生，也没应她的话，只自己拿着筷子安安静静的吃面。 重新把磁带换了换，还是没什么动静，她估摸着这下是真的又出问题了，于是放到一旁。 剥着花生吃了起来，觉得少了点啥，一看在吃面的少女，想起来这少女没跟她说话。 想着刚刚那两个当兵的带着她进来，点单付钱，说话的都是那两个当兵的，这女孩子是一句话也没说。 难不成，是个哑巴？ 老板试探了一句： “刚刚那两个当兵的，都是你的哥哥？” 果然，少女仍旧没说话，看来真是哑巴了。 老板看了少女一会儿，觉得可惜又可怜，这么漂亮个人，要是能说话，那得迷倒多少男同志，得多讨人喜欢？ 是个哑巴，总让人觉得少了点啥，是残缺的，不够完整。 残疾人，总让人下意识的瞧不起，容易受欺负。 加上这漂亮的脸蛋，只怕是更容易受欺负。 又是个女娃娃。 她活了四十几年，也经历过风雨，在这附近开了个店做小本生意，知道女人有多难。 她老家村里有个天生就傻的女人，从出生那一刻，那女人的一生基本上就毁了。 第53章 人家有两个当兵的哥哥 “没吃饱再跟我说啊……不是再找我就行。”老板冲着江颜道，又想起她不会说话，连忙改了口，“你哥付了钱的，你是军人家属，你要是没吃饱，我再给你加点。” 江颜头都没抬，老板觉得没啥意思，谁没事儿闲的跟哑巴说话。 其他哑巴有人跟他说话，起码还给点反应，这女孩连反应都没有，就知道吃面。 太孤僻了这女生，一看就不合群。 哑巴这样也正常。 她无聊了，就去把抄手皮和拌好的肉酱一起拿过来，放到桌上，倒了小碗水，拿着一根筷子开始忙活。 包好的抄手就往一个长盘子里一放。 那些下班的工人还没回，一会儿就要来人了。 抄手也不能包多了，她一般都是当天包当天煮，每天的营业额是相对固定的，偶尔周末可能一家子带着孩子来店里吃一顿。 今天开学报名，新学期开学，带孩子来吃的也稍微多点。 不过都是中午吃过了，现在就只等下班回家的工人。 这一批人吃完了，九点的样子，就可以关店。 江颜吃完了面，起身走到老板放着的录音机那，打开看了看，也和老板一样换了几次磁带。 老板忙着包抄手，没阻止她玩录音机，反正都坏了。 江颜有这么几个动作，好歹是有反应了，虽然这少女是哑巴，于是她就忍不住跟这女生说点话： “这录音机，七月才去修过一次，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它又出毛病了，用旧了的老东西就是容易出毛病，就跟人老了一样，身体容易生病。” “唉。” 她想起家里要照顾的婆婆，脸上多了几分愁： “这万事万物都是一样的。” “你是在上高中吧？好好学习，现在的大学生可不得了，毕业就有工作了。” 江颜没说话，确定这个录音机是坏了。 她想拆开看看，于是转头对老板说： “我会修。” “你会说话？！”老板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她说的内容，而是她以为的哑巴开口说话了！ 声音还挺好听。 “那刚刚跟你说话怎么不理人呢？” “没什么好说的。”江颜道。 老板被她这话一噎，也不想和她多说，合着自己在那说了那么多，这少女连个头都不点，多没礼貌不讨喜： “你这孩子……” “行了，钱付过了，你吃完就赶紧走吧，一会儿店里的人就多起来了，有些工人说话糙人也吵，没个分寸，保不准招惹到你。” 她起身把碗筷收了放到后面盆里泡着，然后洗了个手继续来包抄手。 见江颜还没走，还在捣鼓她那录音机，老板直接过去赶人了： “别玩了，本来就坏了，你一会儿给我弄得修都修不好。” 这女孩是长得好看，但说话忒不讨喜就算了还不听话，还不如是个哑巴呢。 江颜抬头看了看老板，问： “我想修这个机器，可以让我试试吗？” 老板没想到她这么轴，自己都明里暗里赶人了，结果这女孩还能继续？ 又不是她的东西，老板自从听她冷冰冰地说了句“没什么好说的”，就不是很乐意，也没信她的话，单纯觉得江颜是想玩这录音机。 看了她会儿道： “修坏了你赔啊？” 江颜点头：“我赔。” 司辞战和江晓文这两个月断断续续给了她不少钱，都没怎么用，所以应该赔得起。 她说着就掏出了一张十元，放到桌上： “这个做押金可以吗？” 老板没想到她是认真的，既然钱都摆在这了。 “行了，你拿去修吧。”老板摆了摆手，“一会儿给我完整拎回来就行。” 她把那十块钱收起来。 江颜见状放心地拎着手提录音机，朝着店外走去。 根据面店老板的总体行为判断，她是1（好人）。 回到自己的住处，江颜先是把录音机拆了，了解了机械内部的情况，发现是一个零件坏了，有修过的痕迹，但是显然对方技术不行。 或者，故意的。 什么情况都可能，造成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让人不得不隔一段时间就去修。 需要换零件，可以再顺便做一些改进。 她重新把录音机组装好，然后要拎着下楼去老板的面店里找她。 走到楼梯上，又转身回来，把那一盒工具一起拎着下楼。 这时候面店里已经有好几个刚下班，还流着汗的工人，正在风扇下面吹着风，喝着店里的茶水。 门口停了几辆自行车，是他们骑回来的。 “这谁啊？”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拎着老板那录音机，他们都好奇地问了句。 “韩春英，这是你娘家人啊？看着不像是你妹妹，你咋没长你妹妹这么好看？你那录音机又拿去修了？” 一个在店里坐着女工人稀奇地看了江颜两眼，冲着忙碌地老板喊了声。 “真的假的，这是韩嫂子的妹妹？有对象了没？”其他人以为进来的少女是韩春英娘家的人，一个个有点来劲了。 要是没对象，有人还想着能让韩春英帮忙拉个媒。 韩春英给他们煮着面，然后不用抬头就知道他们在说谁： “我哪儿有这么个妹妹，人家是两个当兵的军人的妹妹，瞧着像是刚搬过来的。我瞅着那两当兵的可不是普通的兵，厉害着呢。说话一股子外地口音，就像那电视里放的四九城那边的口音。” “我要有这妹妹，我还在柳风市干什么，早去四九城享福去咯。” 这年头规矩放开了，一些人有钱起来，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说不准多少人只是看着老实，韩春英担心江颜这女孩被人惦记，有的人惦记那可真是让人不胜其扰，于是干脆把江晓文和司辞战的事儿说了说。 当然，她也看不出来那俩当兵的到底厉害不厉害，反正和江颜一样长得挺漂亮就是了。 但是当兵的，一听就比较厉害。 吓吓有些起了心思的男人，也不瞧瞧自己多老一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打人女孩的主意。 韩春英听了可不喜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只管把江颜的两个哥哥往厉害的方向说去，反正也没人能去部队里问。 “录音机坏了，她说能修，就给她拿去玩了。” 说着，把手擦了擦对江颜道， “给我吧，我放着。” 江颜递给她： “要换这个零件，我没有。可以去店里买。你有的话可以现在就修。” 她说着把自己拆下来的零件给了韩春英，让她看看， “天要黑了，如果没有，要明天买了之后我再帮你修。” 店里一些人不该有的心思歇下去了，看江颜拿出零件来，有人道： “你真会修录音机？我家有个电视机也坏了你能修不？” “可以试试。”江颜看向那个男人，“看过才知道。” “那得去我家看，你要去不？”男人当即一拍手道，说着就站了起来，像是晚饭都不用吃了，“我给你带路。” “去去去，她给我修录音机呢，去什么你家。“韩春英一巴掌拍开男人，这人身上一股子汗味儿，不怎么好闻，她倒是习惯了，“这零件上次去修的时候刚换的，又坏了？” “你等会儿，我去拿出来给你看看。怎么换了才一两个月又坏了。” 韩春英进了里间去立马就拿出来了换下来那个零件，看着有点旧，没有江颜拿着这个新。 但是两个凑一起，可以拆了试试，也不是很复杂。 第54章 是个0 江颜接过来看了看，道： “我试试，修一修应该还能用。” 她说着拎着录音机去了一旁的桌上，打开自己的工具盒。 “挺厉害啊。” 之前开口的那个女工人一见她这样，是真觉得她有点专业，就和他们厂里那技术员一样。 话不多，但是干事儿麻利，修机器一点不含糊的。 “我那电视你要不要去修，坏了我都没电视看了，就是没空找你去修，你要去，我给你多付点钱都行。” 刚刚那个男人也跟着过来，往江颜身边一坐。 他凑得太近，江颜被他身上的汗味熏到了，皱眉起身换了个位置，淡淡道： “我现在不去，你身上很难闻。有点碍事，离我远点。” “噗——”女工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咋了，这大夏天的，工作哪有不流汗的，你这是啥意思？就你身上香？你这不是瞧不起咱们工人，你这是思想落后，阶级歧视！”男人被嫌弃一张脸瞬间难看了起来。 江颜的话虽然没对着店里的其他人说，可其他人也觉得自己有点被冒犯到，听男人这么说，深有同感。 “干活哪有轻轻松松的，流汗了身上难免有点味儿，你这个年纪在上学吧？读书在教室里坐着动动手，动动嘴，那当然轻松了。但你这么说我们需要干活的工人，你这真是思想有问题了。” 一个人跟着就接话，不过他秉承着不和人吵架的态度，尽量用规劝的语气和江颜讲理。 “是啊，坐教室里，那当然轻松了。” “还嫌弃我们身上有味儿？咱们厂里，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呢，你毕业了想进未必能进得来。” 面还没煮好，几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 女工人没再说话，她觉着自己身上的汗味儿虽然没有那么重，但也没多好闻，稍微挪着离江颜远了点。 韩春英忙着煮面，而且江颜说这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圆。 工人干活哪有不出汗的，她自己在这大夏天还出汗呢，不过她洗澡洗的勤快倒是没什么味儿。 她就说这女孩还不如是个哑巴，更不会说话，张口就得罪人。 感觉不怎么聪明。 迟早得祸从口出。 江颜远离了男人就低着头修理录音机，没有理会他们，对耳边一声一声的斥责充耳不闻，拿着工具处理两个小零件。 时不时手上换个工具。 弄好后把录音机拆开，拿着工具把这个零件往里面组合上。 话说到这份上，店里人都以为这年轻女生至少得给男人道个歉，或者自己羞愧的跑走。 可这少女那是半点反应都不给，仿佛他们这些人不存在似的。 哪有这样的人？这要是自家小辈，那不纯纯是欠打了吗？ 那被嫌弃的男人脸色更不好看了，刚要开口，被韩春英的话打断。 “都来端面了，一个个大老爷们，跟人十几岁的女孩计较什么？一会儿面泡的胀了不好吃。” 众人都饿了，去端了面，低头吃了起来，听了韩春英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们确实也没必要真和一女孩计较什么。 而且又不是他们凑上去被人说难闻了，现在吃着饭，哪儿还管这种小事儿。 只剩下被江颜直接嫌弃的男人神色不虞，看着她组装好录音机，瞧着是有那么一手，当即怒气冲天地讽刺开口：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们做工人的那是最光荣的事情，你还嫌弃我身上有味儿，这叫男人味！” 江颜收拾好自己的工具盒，然后扣好，视线略过这个男人看向老板： “可以给我磁带试试吗？” “真修好了？”韩春英将信将疑，去拿了个磁带给她。 江颜把磁带放进去，合上录音机然后按下播放键。 录音机立刻响起一段音乐，然后就是一男一女开始对话，磁带上录制的似乎是广播故事一类的内容。 江颜测试了一下倒带和前进的情况，都没有遇上播放问题。 那么就算是修好了。 “真给你修好了？！”韩春英惊讶的不行，“这声音比我之前还要好点。” 江颜道：“修好了，拆的时候清理了里面零件和灰尘。” “这是你的钱，你等会儿，我给你修理费。”韩春英笑着道。 只是动动手的事情，她不是为了修理费，单纯想了解这个时代的各种机械和机器的结构： “不用修理费。我只想拆拆录音机。” “那肯定不行啊——”韩春英说着就去拿钱。 江颜没理会她的话，拎着工具盒就要离开，想起件事，看向刚刚才批判了她的男人： “你家电视机还修吗？” 男人一愣，随即脸色极为不好看地道： “修啊，你跟我去我家修！” 说话的语气有点狠。 吃着面的女工人看了眼江颜修长的身影，道： “大晚上的，天都黑了，别去。老方你可别太小气了点，比女人还小肚鸡肠的。” “是她先惹老子，关你什么事？不去那就别想走了！”被叫做老方的男人一整条腿都伸出来了，横在两列桌子中间的过道上。 脚尖都能抵到旁边桌子的桌腿。 正好拦在江颜面前。 他把面端了起来，喝了口汤，翘起二郎腿感叹： “韩嫂子这面还是这么好吃，我就好这口。” 江颜判断出男人的恶意，看了他一眼。 是个0（坏人）。 打消了去男人家拆电视机的念头，江颜没在意男人的腿，抬脚要跨过去。 她抬脚，男人的腿也一下抬高了点。 “干嘛呢！”韩春英拿了钱过来看见这一幕，往男人肩膀上拍了一下，把钱递给江颜。 “不用。”江颜拒绝，韩春英还想强行塞给江颜，哪有她一个大人占小孩便宜的？ 江颜阻止她强塞的行为：“言出必行。我不需要。拆和修，一换一。” “这怎么一换一呢？”韩春英听得都有点蒙，这不是都 让她占便宜了吗？ 可这女孩看着是真不要，再硬塞下去保不准会生气。 韩春英也就算了，大不了以后女孩来吃面，她给她多加点。 阻止了老板这边的塞钱，江颜看向男人语气平静地陈述道： “别挡路。” “我伸着腿舒服，你绕路走，反正旁边还有路。” 老方嗦着面，说话还有点不那么清晰， “不就是会修个录音机吗，看把你能的，眼睛都长到头顶去了，还嫌弃我身上有味儿，你这种女人，以后哪个男的要你？” 江颜绕去另一边。 中间两桌都坐了人，她走到最里面绕过去。 结果老方端着碗直接从那些还在吃面的工人之间挤了过来。 他在靠墙的一边坐下，不等江颜走过去，腿就再次横在了过道上。 江颜见状直接在过道最里面停下了脚步。 她微微垂眸看了眼男人的腿。 根据以往经验，遇上这样的人。 今天可能要动手解决。 其他人见着情景都笑了起来，打趣着劝道：“老方啊，你就别欺负人女孩了，一会儿哭了可怎么办？让人走吧啊。” “哭了让老方再哄好呗。”有人笑嘻嘻接话调侃，于是店内的笑声更大了。 女工人没和人吹牛吃得快，吃完就付了钱准备走了。 “妹子，我带你走。你们几个臭男人就知道欺负小女生。”她冲着江颜招手。 “谁让她先惹老子的！”老方顿时不乐意了，筷子往桌上一拍，眼瞪得跟牛一样大，冲着女工人吼了一声。 店里的笑声停了，一个人道： “消消气消消气，他们现在读书的，这个年纪都还不懂事儿。你看她长得细皮嫩肉的，肯定从没干过什么活。不像我们老家农村的，十几岁女孩保不准嫁人了，生了孩子都懂事了。这肯定是个城里人。” “别跟她计较，什么都不懂。张着嘴乱说。” 他们说话期间，江颜已经朝着女工人的身边走去。 第55章 我有本事 老方面碗都不端了，拎着筷子走过去拦在道上： “蔡红珺你自己走行，这女的她今天非得给我个交代不可。不然她别想出这店！” 老板韩春英这下也怒了：“这是你开的店呢？老方你可别在这给我找事儿啊！” “人女孩不就说了你一句吗？你身上那汗味儿比其他人都重，我闻着都不习惯，你不往人面前凑啥事儿没有，说你两句也没啥问题。” 老方急了，太阳下山，店里开着风扇，还挺凉快，大家伙都不是很热了，他却满脸是汗： “反正这事儿你别管！我给你个面子，不耽搁你等会儿关店！” 蔡红珺看了江颜一眼，叹了口气：“妹子，你给他道个歉。” 江颜看了一眼蔡红珺。 1（普通人）。 她神情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变过，平静得像是被冰封了的湖泊，任何风吹雨打都掀不起波澜。 弱者才需要向0（坏人）低头，她没有必要向这个男人道歉。 江颜打算直接离开店里。 老方瞬间站直了身子，就杵在道中间，不让人过。 江颜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老方双手一张，脸上虽然有怒气但莫名还有点得意： “我今天就站在这，你有本事就过去。” 江颜道：“我有本事。” 老方笑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韩春英和蔡红珺想上去帮忙来着，她们俩打算拉着老方，让人女生先走。 江颜在此时后退半步，在老方以为她怕了正打算嘲笑的时候，拎着工具箱的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了上去。 她力道挺大的，老方身形不稳被踹的后退几步，顿时勃然大怒。 但不待他稳住身形江颜就已经冲上去，手按在他脸上将他脑袋仰着向下压，同时一脚横踢在他的一条腿上。 老方也就刚刚一米七的样子，身高并不比江颜高。甚至可能矮上那么一两厘米。 他的脖子被迫向后折，身体后仰。 本来腿上被踢就没站稳，老方这下直接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附近的桌子被老方撞得歪了不少。 这是怎么突然打起来的？店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就见那少女动作迅速漂亮的跟电视里拍的一样。 摔在地上，老方立马就要爬起来：“你个臭——” 江颜一脚踹在他肩膀上，让他又躺了回去，再一脚踩在他的一只手上，防止他的手妨碍自己离开。 老方自然是痛的去抓自己的手，江颜趁机拎着工具盒跨过他就走了。 一张十元钱轻飘飘的落在老方身上，一同留下的还有少女平淡的、听起来从没在意过这件的声音： “医药费。” 从口角之争上升到肢体冲突，江颜不清楚她这几下下去男人的伤算不算严重，但打伤了人赔付医药费是正常流程。 为免后续争端和麻烦，她提前给了。 本来要责备少女的几人看着那张十元： “她还是挺有礼貌的。” 就老方这摔一下，踹两脚，踩一脚的，擦几天的药就行了，哪儿用得着十块钱！？ 他们现在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几块钱！ 这女孩，是财神爷来给人送钱了吧？ 蔡红珺看了眼地上坐起来的老方道： “这钱还是多了。人家也就是不会说话而已。再说你身上本来也不好闻。下次要往漂亮女生面前凑的时候，先回家洗个澡再说吧你。邋遢还不让人嫌弃了？” 说完，她也走了。 “老子稀罕她给的钱？！”老方捏着钱怒气冲冲的起身，但把钱揣进了兜里，另外摸出一张，“结账，不吃了！” 别说，还真挺稀罕。 钱，谁不稀罕？ 那女的居然这么有钱，随便一扔就是十块。 多来两次都得超过他一个月工资了。 他们在厂里干活有时候磕碰一下，那也挺痛的。 今天这摔两下，被踩一脚，看见钱的那一刻，他当然还是气，但又有了别的想法。 这女的仗着自己有钱，拿钱羞辱他！ 老方收着钱的同时也憋屈死了，妈的有钱了不起？ 保准是她哥哥给的，那还不是他们男人赚的钱。 韩春英给他找了钱，看着老方离开，没说什么，眼里却带了点不屑。 就那样。 脾气爆，性子差，也不拾掇自己，还没点自知之明。 “这下老方可是捡了大便宜了。”剩下几人慢慢吃着面，有的还想再添一两。 “厂里食堂那个电视机上放的电视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不打不相识！” “诶那倒是说得对，老方今儿个把人惹怒了，明天道个歉，一来二去的，不就熟了吗？老方长得也不错啊，方方正正的。咱厂里那技术员，媒人给他做媒，女的之前不就是个高中生？” “高中生本就是能结婚了，我老家村子里这么大的，不是跟着师傅学干活，就是结婚嫁人了。只不过领不了证而已。这女的能修录音机，看着挺厉害。以后保不准考出来还是个大学生，分派到厂里倒是很有可能。” “没错没错。” 韩春英打断他们的讨论，换了个磁带，听起了音乐来： “一个个净做梦，我要还没结婚，我都不挑老方，你们嘴上不把门，下次那女生的两个哥哥来了，等着被抽吧。” “他们对自己妹妹宝贵着呢，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吃饭都付了钱，还给女生多加了个蛋。” 她一开始虽然也觉得那女生说话不好听，但是现在算是有点懂那女孩的性子了。 就是不亲人不近人，一个人独来独往。 虽然不会说话，但感觉人也不错。 打了人是有错，可也是老方太过了点，人女孩也没有故意讽刺他，就说了句实话，结果他堵着人不让走。 何况女生还赔了钱，老方看着也没多大事儿。 十块钱呢！ 给她修录音机还不收钱，是个好孩子。 就是有点败家，要是她女儿是这样，那她得气死。 买个膏药擦擦就得了，十块那是什么概念。 唉。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 “开个玩笑嘛。”听完韩春英的话，众人瞬间和稀泥。 “玩笑话有什么好较真的。” 后面却没再说这些，说起其他厂里的八卦。 也是，当兵的要真护着妹妹，他们肯定打不过。 闲话还是少说为妙。 反正不能惹这女生。 第56章 把你那眼睛给我瞪大了 星夜远去后晨雾弥漫，九月的雾时淡时浓。 陆清欢一早起床，推开窗户往外一看，窗外弥漫着一片似有若无的白雾，如同仙人臂弯半勾的丝帛，早鸟在楼房旁边的树上叽喳叽喳。 顿挫有力，声音紧密的切菜落刀声从厨房传了过来，她飞快地奔向厨房，拖着欢快的尾音撒娇： “大娘——，我们给三妹也做一份早饭吧，一会儿我过去和她一起吃饭！” 张千琳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忙活的事，就是给家里人做饭，男人们吃了要去上班，陆清欢吃了要出门玩耍，她过两天就得上学去了。 这两天肯定得疯玩。 “做着呢。”张千琳笑呵呵地道。 陆清欢一下子冲到她身边一把把人抱住，嘿嘿笑了声，“今天早上吃什么啊？” “平时吃啥早上就吃啥，用油渣炒两个素菜，一个南瓜丝儿，一个空心菜，再打个蛋汤。” “我想吃蒸蛋！” “行，那再蒸一碗蛋。” 张千琳向来比较宠孩子，一大家里就只有陆清欢这一个丫头，她自己生的两个带把的。 陆清欢上面也就三个哥哥，小时候也就全家都宠着陆清欢这小丫头。 她说想吃蒸蛋，张千琳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虽说现在的蛋不便宜，但是家里男人一个两个的都在工作，工资够。 二弟陆家明和她大儿子陆遣在沧海城发展得也不错，当上了小老板，也月月往家里汇钱，吃蒸蛋还是吃得起的。 “一大早就被你乱叫吵醒了，”陆责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懒，走到厨房门口一看，上前扯了扯陆清欢的短袖袖口，“就穿这个？怎么没把你冷死。” 她三哥就和陆轻舟一样，嘴上都损，从小就喜欢逗她欺负她，只有大哥最好。 张千琳刚刚在切南瓜没注意，听陆责这么一说，才注意到陆清欢穿着一件短袖就跑出来了。 早上晨雾没散的时候，还是冷的，连她都多穿了件外套。 陆责懒了吧唧的，里面是件无袖背心，外套穿了一半挂在左肩上，先来厨房偷了点弄好的菜吃。 被张千琳瞪了一眼，然后他给陆清欢也塞了一嘴，拿着杯子和牙刷要去刷牙，一边催着陆清欢： “赶紧去穿外套。” 陆清欢在他右边露出的手臂肌肉上戳了戳： “你也没穿。” 陆责手往后一伸，捞着袖子就套上了，接了水往外走去洗衣房那边刷牙。 “三哥！” 陆清欢跑到客厅突然叫住陆责。 陆责刚走到门口，牙刷已经塞进嘴里了，偏头往背后看了眼，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一会儿你上班之前先送我去房子那边呗。” 他对陆清欢打了个同意的手势，走了。 陆清欢换了件长袖也去刷牙，楼里早上来洗衣房洗衣服的婶子正打趣她三哥，问他什么时候找对象。 陆责叼着牙刷口齿不清地回： “我哪儿配找对象？就我这条件不行，得我哥和陆轻舟那条件才行，一个当老板一个御林大学大学生。” 婶子笑嗔一声：“那哪儿可能呢。” 然后悄悄的压低声音道：“带你们兄妹两还不知道吧？喜欢陆责的女同志多着呢，就这小区里几栋楼里都有。” 陆清欢震惊了：“真的假的？！” “现在的女生都喜欢你哥这样的，外形条件好，长得又高又帅的。跟电视里说的粉面小生一样，都是看电视看多了。” “就喜欢你哥这样的，再说了在厂里工作，那也是多少人巴不得的，我儿子照样在厂里工作，长得比你哥差一点，那还不是找着了。” 那哪儿是差一点啊。 陆清欢在心里想着，比她哥矮，比她哥黑。 但是婶子人挺好，心里想一下就好了，就不说出来惹人不高兴了。 “那看来我三哥还是挺受欢迎的。” 她哈哈大笑了声，要是陆责找个对象，他欺负她的时候，她就可以跟陆责的对象告状了！ 陆责刷完了牙拿着杯子在她头上敲了下，差点没给陆清欢疼出眼泪来。 他是真的会用力！ 用冷水洗了把脸后，眉眼还带着未滴落的清水，陆责催她： “赶紧刷，别磨蹭，一会儿上班要迟到了，不带你。” “婶子，我走了。” “行。”婶子点了点头，把衣服揉搓揉搓，一边和陆清欢道，“欢欢报名了吧？明年可就要高考了，学习要努力啊，像你哥那样考个好大学，咱这栋楼就又多出一个大学生了！” “嗯！婶子放心，我暑假还跟我哥一起学习补课了！”陆清欢点头，快速地刷完牙，跟婶子说了声，“我回家吃饭啦。” 现在时间早，这边没啥人，一会儿到早饭时间，来这里洗漱的人就得打挤了。 等上班的工人都去上班了，就是来洗衣服的。 但是那会儿天已经开始热了，洗衣服要出力，那就更热。 所以总有人早上起的早点，把饭蒸上菜洗好，先来把衣服洗了，洗完衣服掐点回去炒个菜就行。 陆清欢要过去和江颜一起吃饭，拎着装好的饭菜，等着陆责吃完早饭。 家里的饭菜味儿真香，她坐在沙发上摆弄陆老的收音机，也香得她口水直流。 得亏陆老和陆老太太现在都还在休息，不然陆老指定要念叨陆清欢两句，没事儿乱动他的宝贝收音机。 张千琳给他们留了饭菜，温在锅里，两老睡醒了直接端出来放桌上就能吃。 陆责三两下吃完，叫上陆清欢走了。 陆家营叮嘱自己儿子： “带人骑车慢点啊，别把人摔了。把你那眼睛给我瞪大了，一天天都跟没睡醒一样，一点精气神没有。” “老二说他给欢欢邮寄了个书包，昨天该到了，欢欢一会儿和你那朋友去看看。” 张千琳也道：“兄妹两路上别打闹，小心看着点人。” 这俩兄妹是最容易闹起来的，陆轻舟虽然也偶尔和陆清欢斗嘴，但是他不动手。 陆责就喜欢动手，这俩兄妹小时候还掐架，虽然最后陆责都悄悄让了妹妹，但是也把陆清欢逗得眼泪汪汪的。 清晨骑车有些冷，陆清欢率先坐到了自行车后座。 陆责拍了拍前杠道：“来给我挡风。不然不带你。” 陆清欢只好跑前面，把她和江颜的早饭抱在怀里。 陆责两只手捏着车把，把她护在中间：“你放车篓里不就行了。” “不行。” “随你。” 他二叔买房子的地方，陆责自然也知道在哪，不需要陆清欢指路，骑着自行车就朝着那边去。 ………… 第57章 我妈看你哪天不瘦 江颜昨晚吹着风扇睡的觉，早上起来鼻子有点堵，但还好不算大事，等到了中午就好了。 她已经有经验了。 洗漱之后下楼去吃饭。 她走到楼房门口，正好碰上陆清欢和陆责两人，陆清欢刷地一下不等自行车停稳，就掀开陆责的手下去，拎着饭菜过去： “三妹，我来陪你吃饭了！” 陆责单手掌着车头，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在陆清欢和陆轻舟身边听了一个暑假的人。 然后他顿了一瞬，眼睛睁大了几分。 其他就不说了，长得这么好看，难怪陆清欢整天念叨。 “我走了。”陆责对着陆清欢的背影说了声。 陆清欢已经跑到了江颜身边，挽着江颜的手对着他挥了挥手，“这是我三哥！” “你自己走吧，我们要上楼了！” 既然陆清欢带了饭过来，那她就不用去面店吃面了。 江颜跟着陆清欢上楼，把门打开然后进去。 陆清欢装着饭菜的布口袋放到桌上。 里面是两个大大的保温盒。 两人一起把里面的饭菜拿出来，陆清欢叮嘱着： “慢点，里面装了汤，不过在下面。” 饭菜都放好了，江颜去厨房拿了筷子和碗吃饭。 陆清欢笑眯眯地问： “好吃吗？” “嗯。”江颜点了点头，她知道陆家的饭菜大多数时候都是江颜大娘做的。 做的都很好吃，在医院的时候经常吃。 “蒸蛋好吃吧！我特意让我大娘蒸的。” 江颜没说话，一门心思地吃饭，陆清欢给她夹了夹菜，问： “吃完饭干嘛啊？” “听广播、看书。”江颜道。 书是司辞战之前弄来的书，还有陆轻舟留给她的一些书。 陆清欢：“……好吧。” “那我和你一起看吧。” 好朋友是个书痴，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去书店买点其他的书来看吧？我想看路边摊子上的小人书和连环画。” “好。” 江颜回她的话越来越多了，虽然她觉得无关紧要的时候，都是一个字一个词的。 陆清欢还是很高兴！ “好！”陆清欢兴致高昂的跟着重复一声。 吃过饭，两人一起洗了碗。 江颜从没自己洗过碗，但这种小事一看就会，所以也没出什么问题。 倒是陆清欢最后拿手上没干的水洒她，江颜没什么表情，只是稍稍偏了偏头，微微眯眼，没说什么。 她自己在毛巾上擦干了手，叫上陆清欢去买书。 书买回来了，两人就一起凑在风扇前，江颜看陆轻舟留下的大学书籍，陆清欢在她身边看小人书连环画。 看到中午，就一起去附近的面店吃面。 韩春英今早就看见她们俩结伴欢欢喜喜地出门了，当然，是江颜身边的少女欢欢喜喜的。 她倒是有些惊讶，还以为这少女性子太孤僻，没朋友。 没想到有个这么讨喜，开朗的朋友。 煮面期间，韩春英就和陆清欢闲聊。 今儿中午来吃面的人不多。 韩春英提到江颜会修录音机，于是两人就围绕着江颜聊了起来。 主要聊的就是江颜的学习，陆清欢兴奋地分享自己的好朋友学习天赋有多好，成绩有多牛，昨天考三科只用两个小时。 “这么厉害？难怪会修录音机呢！” 韩春英吓了一跳，这是个学习好的啊！ “学习这么好，怎么没上中专，国家给分配工作，那现在都能挣钱了！” “哦，江颜家里也不缺钱吧。那倒也是考个大学不错。” 家里缺钱想孩子早点挣钱的，一般都会让孩子考中专。 可中专也不是好考的，要成绩够好才能够考的上呢，考不上你就只能老老实实上高中，去考大学。 花的时间长，花的钱也多，大多是不缺钱的人家，比如县城里、这市里的人家。 她老家乡下，都更希望自己读书的孩子能考中专，那不然就别读了，跟着下田种地，现在不像之前那些年。 柳风不管哪个村子，都已经包产到户，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土地。 现在卖粮食也能卖不少钱。 “对。”陆清欢笑嘻嘻道，她和她哥就是，虽然她是考不上中专那一批，但是上高中了她有好好学习。 主要是她两个哥哥当时是学校里有名的成绩好，她二哥想读大学，所以就去读了。 至于三哥，陆清欢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能考中专，却没考。 上了高中成绩很好，却半道退学去厂里上班。 大伯说他就是懒。 陆清欢觉得不是这样，有时候又觉得好像是这样。 陆清欢倒是对上大学没有太多想法，就是她那时候发现自己班上有些成绩好的去考了中专，她也想试试。 结果没考上，被打击到了。 上了高中开始努力学习。 陆清欢在这边和江颜凑在一起看了一天的书，到下午陆责回家听见张千琳叫他： “你妹妹还没回来呢，你去把她接回来。” 陆责从冰箱里拿出一杯水，这都是张千琳准备好的，茶水泡好，放进冰箱，他们回来了直接就能喝凉的，凉快凉快。 “还没回来？中午也没回，她想在那边过夜不成？” 陆责在厂里干了一天，虽说他是保卫科的，但是在厂里也闲不了。 好不容易下班了，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动，但还是出门骑着车接人去了。 他直接把车停在车棚，旁边有辆新车，陆责离这车远了点。 有的人家里买了新的自行车，其他人碰到一下，都要吱哇乱叫好一顿。 所以他一般不把自行车停在新的车旁边。 这是没位置了。 停好车上楼敲门，陆责等了一小会儿里面才传来声音： “谁啊？！” 陆清欢在里面问了句。 其实她是要直接开门的，被江颜拦下来了，江颜让她先问问是谁。 “还能是谁，赶紧开门，你还回不回家了？”陆责靠在墙边懒懒地回。 这时代隔音不好，就声音稍微提高一点这么随便说两句，门内也能听见。 “三哥！你怎么来了。”陆清欢打开门从里面探出头来看他。 “来接你了。”陆责叫着她出来，陆清欢拿上今早带饭的保温盒和布口袋，和江颜道别，江颜站在门口点了点头。 还挺高冷。 陆责看了眼，伸手去拉门关上，同时说了句： “把门关好。” 陆清欢：“对！晚上有人敲门的话，你不要管，我们家没有认识的人在这边。” 江颜更只有哥哥在这边，肯定没人找她。 从楼上下来，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陆清欢看了一会三楼房子的窗户，突然想起来： “我忘了去邮局问书包了。” “我们现在去？”她问陆责。 陆责不愿意：“不去，你明天自己去。” “你是不是长胖了，比早上重，以后少吃点减减肥。” “我才不胖，大娘还说我这个暑假瘦了。” “我妈她哪天看你不瘦。” 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些疲倦，夕阳已经落下，只剩天地一线的红霞。 第58章 看见没～ 风把陆责的发丝都扬了起来，他舒服地眯了眯眼，凉快。 陆清欢在想着明天要不她也不看连环画了，江颜今天真的一天都在看她哥留下的资料和课本这些正经书，她怕哪天她们之间差距太远了，她追不上江颜。 虽然差距本来就大，但她起码得把自己维持住了，不能看着她进步，自己却在原地踏步，那也是一种落后。 ………… 今天是星期日，是假期。 大部分工厂今天都放假，不放假的都是主动想加班赚加班费。 陆责今天也不上班，他从来不加班。 有时候张千琳想让他加班多赚点钱存老婆本，陆责懒洋洋地回张千琳： “狗都不加班。” 然后被他老子陆家营锤了一顿，陆家营现在是厂里的副厂长，他们机械厂，之前陆老是厂长，后来陆老身体不好，进了医院住了好几个月，出了院就主动退下来了。 换了个外地调过来的厂长，陆家营被升上了副厂长的位置。 陆家营和陆老一样喜欢在厂里忙活，所以就算是放假，他也会往厂里跑两趟，当时听见陆责的话把他痛骂了一顿。 这个二儿子没养好，好逸恶劳，他学习成绩不错，就是不想读书，宁愿看其他不正经的书籍。 上班也是从不加班。 唯有一点好，就是节约，比其他三个孩子都要节约得多。 懂得开源节流，可能这也是因为他够懒。 昨天陆清欢没去问邮局问包裹，今天一大早张千琳就叫上陆责，让他带陆清欢过去问。 “妈，邮局哪有这么早开门。” 陆责难得放假，还想睡个懒觉，被张千琳的大嗓门叫了起来，满脸没睡够的怨气。 陆清欢已经起来了，还在整理自己上学期的课本，放进之前用的书包里。 她书包是有点旧，但是也不是不能继续用。 要是有了新书包，这个旧的就给家里用来装东西。 “今天赶小集，你们过去就开了，你看看太阳都出来了，你还要睡多久？”张千琳招呼着他赶紧动起来。 陆责哀叹了声，见陆清欢装了书，挑了挑眉： “你怎么变得这么爱学习了，之前补课就算了，现在还要带着书去找你那同学？” “怎么突然变性了？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 张千琳责骂道：“瞎说什么呢？这是进步，勤奋好学，这就是交了好朋友，一起向上。你就是缺个人能管着你，带着你一起奋斗努力，整天好吃懒做的。” 陆责眼神一偏：“那我还是不要。” “走吧！我装好了，二哥我们去邮局。一会儿带饭的时候你还是要送我过去啊。” 陆清欢把书包合上，然后叫上陆责。 陆责嗯了声，兄妹俩就下楼朝着邮局去。 到了邮局门口，果然开门了，因为今天赶集，来的人还挺多的。 他们得排队。 陆清欢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侧脸，虽然没穿军装但是也挺好认的，正好在队伍最后一个，她连忙跑了过去： “苏琛同志！！” 苏琛回头一看，见是她，这都过了一个暑假了，他想了下才认出人来，于是道： “陆同学，好巧，你和你朋友伤都好了不？以后出门要注意安全，尽量不要一个人单独出门，叫上家里人或者朋友一起都行，别去人少的地方……” 为她安全考虑，苏琛说了一堆，不然他也不知道还能说啥。 陆责在一旁看了眼这男的，踢了陆清欢小腿一脚问： “这谁啊？” “这是那个军人啊！”陆清欢没说太明白，但陆责自然听懂了。 她差点被拐卖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家里人仰马翻的。 陆清欢对苏琛介绍：“这是我三哥！” 苏琛对陆责礼貌笑了笑：“陆同志你好。” 虽说是救了自己的军人，但是到底不熟，而且说起来也算不上是救命恩人。 陆清欢一直觉得自己的救命恩人另有其人。 来接了她们三姐妹的人民子弟兵们，应该算是拔刀相助。 陆清欢心里很感谢，但他们并没有排在第一位。 和救过自己的苏琛礼貌打过招呼后，陆清欢就老老实实排着队，时不时和陆责说两句话 ，取到书包又跟苏琛道别，然后才叫上她三哥陆责离开。 ………… 今天周末，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自然放假。 之前两人是轮着出来，现在江颜开学，他们俩人这周周末就提前一起出来了。 学校明天正式开学，正好周一。 之前他们还没想那么多，今天放假，他们俩就计划着去学校看看，能不能在今天把江颜住宿需要的东西都搬到学校里去。 如果行的话，那也就不用担心明天请不到假。 两人到的时候，江颜正在客厅坐着做题。 她手边放了一本书，是昨天和陆清欢一起去书店里买书的时候看见的，这是一本科学杂志。 在上面有一些知识科普，还有一些题，内容涉及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农学、医学等各个方面。 先是给出科普或者教学内容，然后再给出题目。 比如对一种数学题型进行讲解，然后后面给出新的同类型题目，留给读者解答。 有的还回答有奖，通过写信邮寄的方式寄信过去，达到书上的要求，就能获得奖品。 也有的设置的是奖金，但是不多。 她只看见一个农业相关的提问奖励是给钱的。 这本是科学杂志，她看了发布都是官方机构。 应该是想集民智解决问题，问的很专业但也浅显易懂，却不是好解决的问题。 昨天她终于把陆轻舟和司辞战给她的书都学完了，所以现在翻起了这本杂志，详细了解了解。 这个点本该去吃饭，昨天陆清欢说她今天还是会带饭过来，所以她就没下去，洗漱之后在客厅桌边坐着看杂志做题。 司辞战和江晓文开门的时候，江颜听见是钥匙的声音，便没过去看是什么情况。 应该是陆清欢或者江晓文。 她知道今天是周日。 周日是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放假的时间。 “颜颜，在学习？吃过饭了吗？” 江晓文开了门进来就看见江颜，走到她身边看了看，见是本科学杂志，笑了声道： “你终于肯看点课本以外的书了，不然我都怕你读成书呆子。” 别看这是科学杂志，似乎和课本差不多，都有难题在上。 但是呢，上面内容齐全，还有军事方面的呢，以前这一类的书也不少。 所以看这些书，其实是和只看课本不一样的。 “你不看连环画？”司辞战走过来看着她在纸上写题，看杂志上的内容，正是一面数学题，“整天用脑，不累？” 江颜写完手上的题才回答他们： “要努力。” “没时间。” “很轻松，为什么会累？” 她甚至觉得自己大脑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目前手上的不论是书籍还是什么难题，对她而言都太过简单。 比起她曾经在星际总领设计建造星能空间站，或是在夏洲帝国的要求下在战区建立临时稳定跃迁点等涉及星海计算，空间计算以及其他各种宇宙星系数据计算的复杂工作。 她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几乎没动脑。 江晓文得意地冲司辞战道：“看见没，我妹这是真奔着实现梦想去的。” 第59章 出去谈谈 “颜颜，今天去你学校一趟。看看能不能把你的东西搬过去了。” 江晓文拉开凳子在桌边坐下，又问了一遍，“吃过饭了没？在这住着怎么样？晚上睡得着觉吗？” “一个人害不害怕？有没有什么不长眼的邻居看你只有一个人欺负你的？” 江颜摇了摇头：“陆清欢要带饭过来。” 江晓文刚想说话，就听见她这话，知道她们俩女生要一起吃饭，看向司辞战： “我俩也还没吃呢。” “那我俩先下去吃个面。” “行。”司辞战点头，对江颜说了声，“记得劳逸结合。” 两人一块下了楼，往那韩春英的店里走。 现在时间也不算特别晚，店里有几个在这吃早餐的工人，都是单身汉，放假睡晚了，懒得自己做饭，来吃一碗面。 他们一个人挣的钱，给头上的父母寄了也还够自己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不过每天来这么一碗面，一个月下来还是要花不少，所以都是隔一两天，馋了想吃点好的了再来。 节约钱的放假就不会来了。 被四方邻里都称呼为老方的方雄伟，就是周末一定不会来店里吃的人，他一向节约，也是工人里来店里吃面间隔时间最长的。 基本上要隔个三天四天，但方雄伟也不是什么家里特别穷的人，他们家就在市里，就是兄弟多也没分家，挣了钱都要交给父母管着。 在这边年前刚小区给老方买了房子，老方是家里的老大。 估摸着是想安排他结婚的事儿了，和邻里熟了之后，就时常有人问老方媳妇有没有着落。 今天老方破天荒的来了店里，韩春英见了都惊讶了一下，招呼着人坐下然后去煮面。 她估摸着是老方之前得了江颜的钱，手头上宽松了。 蔡红珺也在店里，她经常来照顾韩春英的生意，两人关系很好。 她也猜到了老方来店里吃饭的原因，问： “江颜那钱你没上交？” 方雄伟面色不虞： “我也不是啥钱都交给我妈，交上去那也是我妈给我存着老婆本。那女生和陆家明什么关系？我看她住的地方居然是陆家明买的房子。” 陆家明在他们厂里那肯定出名，开放那会儿，立马就把工作给了自己的侄子陆责，然后带着陆遣一起去沧海城拼搏。 大家伙都觉得他是想钱想差了，走错了路。 没想到过两年回来，陆家明和陆遣都成了小老板了。 然后也有人学着他们去沧海城，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是陆家明和陆遣。 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厂里工作，挣了钱照样能吃得饱穿得暖。 因为陆家明的成功，所以陆家明买的房子他们当然关注。 这小区也不算大，哪里搬了新人进来住，这么大动静，邻里邻居的肯定早知道了。 方雄伟没花多少功夫，就打听到女生的姓名和住处，还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搬的。 据说是暑假的时候，陆家人和两个年轻小伙来过一趟，然后隔个几天就能见着那俩小伙里一个，来打扫陆家明那个房子。 再后头，暑假过了，要开学了，江颜就过来了。 在那之前江颜是没来过的。 估摸着就是韩春英口中那两个江颜的当兵的哥哥了。 方雄伟和蔡红珺说完话，转头去问正在忙活的韩春英： “江颜那小女生的两哥哥长啥样？” 此时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刚走上店门口的台阶，听见这句话还没来得及有其他反应，店里其他和方雄伟熟悉的工人就打趣道： “怎么滴，老方你和那女生还真不打不相识了？那这下岂不是媳妇要有着落了？” 这话，刚走上店门口的两人可听不得。 司辞战一身白衬衣，脸色瞬间阴沉的不行，看向他们打趣的那个男人。 江晓文迈开长腿三两步就走过去，抬脚踢开桌边的凳子一屁股坐下去。 拳头硬了。 “哥们，你家啥条件？”他脸上在笑，听着这话好像也挺温和，但是明眼人一看情况就不对劲。 江晓文这个亲哥过去了，司辞战在老板娘那点了餐，然后才走过去冷笑了声： “你和江颜动手了？”声音冷的犹如有寒刃出鞘，要削人一样。 不打不相识？ 媳妇有着落了？ 学校里的青涩少年倒是确实不敢追求江颜这样优秀的女同学。 他和江晓文本来是觉得挺放心的，没想到忽略了学校外某些没点自知之明的老男人。 韩春英自然是认出了他俩。 这架势她生怕他们打起来，连忙道：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江颜的哥哥。” “可别在我店里闹啊，你们要是要打，就出去打完了，正正好还可以打完回来吃饭。” “我可没跟那女生动手，都是她动手打得我。” 方雄伟瞧着这俩人就不好惹，顿时欺软怕硬，连忙开口解释，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手背和肩头，是被江颜踩了一脚后，肿了些，也破了皮，擦了药倒是好了不少。 司辞战冷冷地啧了声，现在更想把这人拎出去打一顿。 他冰冷的视线如同打量什么物件一样，将方雄伟上下看了看，冷眸深处带着几分狠厉，开口时语气里竟然带上了几分惊叹： “能让她动手，那你还挺厉害的啊。” 听起来仿佛在夸人，这话和那张冷脸一合，顿时有了几分讥诮。 江晓文脸色更加不好起来。 他妹妹情绪那么淡的一个人，能让她动手，那当时情况得多恶劣？ 上次江颜动手还是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呢！ “兄弟，我们出去谈谈。” 他抬手好哥们一样拍了拍方雄伟的肩膀，用力却不小，拍的方雄伟坐在凳子上，身子都歪了歪。 四周人都不敢说话，默默假装自己没和方雄伟说过话。 之前开玩笑打趣方雄伟的那个，更是不敢多说。 他们不像方雄伟那样，直面了司辞战和江晓文，单单是在一旁听着，都觉得这俩当兵的说话有点腥风血雨的气息，差点没被吓破胆。 大家伙感到害怕，吃面的吃面，还没吃上面的天也不聊了，也不敢去看方雄伟那边，不想卷进麻烦里。 心里却在感叹和庆幸着，还好那晚不是他们惹了江颜那女的。 这俩人看着是好像除了长得好看了点，没什么特别的。 都穿着便服，一个穿着白衬衣看着有点冷，不好惹了点。 另一个穿着一件寻常的长袖衫，看起来好说话点。 两人都像是刚大学毕业的青年，估摸着也就是这个年纪，二十几岁。 但是那只是看着！ 俩人进店不由分说地直接去把方雄伟堵住，个又高，气势汹汹，这一般人谁惹得起？ “谈啥啊谈，她又没吃亏，就闹了点小矛盾。” 方雄伟怕的放在腿上的手都在发抖，自然是不肯出去谈，强撑着出声。 那出去万一他们动手，他一个人打的过来两个？ 然后他又道： “你们俩不是当兵的吗？就这么仗势欺人啊！？当兵的欺负人了！信不信我去你们单位那告你们！我可是贫农出身，还是工人！” 司辞战垂眸沉吟片刻，眼帘遮住了漆黑的瞳眸，屈指敲了敲桌子：“我跟你谈，他不去。” 这真是要打的意思？ 第60章 总有社会上的人教她 方雄伟又憋屈又愤怒，看了眼这浑身气场逼人，目光锐利得他心里一哆嗦的男人，退缩了。 他摸出五块钱来给两人： “拿去，这是花钱买药之后剩下的钱。你们那妹妹自己都知道自己理亏，她打了人赔了十块钱的医药费，本来也就多了，我今天本来就打算去把多的还给她。” “你这点伤倒是挺费钱的啊？”见他不配合，江晓文懒得再多说，揪着人衣领子就往店外走。 他怎么还，难不成还想上门去还？ 这男的看着就心思不正，大家都是男人，能不知道他那点有的没的小心思？在他面前装什么呢？ “放开我！！”方雄伟惊恐之中，求救一般怒吼一声挣扎起来，也动起了手想给江晓文一拳企图挣脱逃跑。 司辞战一把抓住他手腕往后一扯，手上用了不小的力道，捏的方雄伟痛呼一声。 厉声警告：“老实点。” “哥们别怕，我们就问问什么情况。”江晓文笑了笑，俩人架着人就出去了，然后还对着司辞战摆摆手，“你别那么凶嘛，这是人民同志。” 这下终于没人敢不信韩春英之前说的话了，那女生的两个哥哥是真有能耐。 江晓文和司辞战虽然想动手，但一开始并没有真正的动手，怎么着也得做对得起自己身上一身军装的事情。 两人尝试着问了问情况具体是是怎么回事。 然后，就被江颜会修录音机这事儿惊了一瞬。 紧接着就听见方雄伟支支吾吾的说后面的事情。 一听就有鬼。 “后面怎么着？”江晓文出声追问。 方雄伟眼珠子乱转，在想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江晓文哪儿能看不懂他这反应，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没耐心过，给了他一脚：“讲快点。” 当然，他收着点力道，又不是他们队里的。 就是这收着力道的一脚，也差点没把方雄伟踹的摔在地上。 方雄伟这才七七八八的说了，没敢说自己和江颜有关电视机的对话。 其实他家电视机没坏，要是说了，这俩人上他家去一看，他肯定完了。 方雄伟满头大汗。 听完整件事后，江晓文是深吸了口气才按捺住想打人的手： “这大热天的，我昨天训练了都好好把自己洗了一顿，今天才敢来找我妹，你带着一身味儿往她身边凑那不是活该被嫌弃？” 方雄伟没吭声，面上看起来却不是很服气。 江晓文甩着手上的五块钱，继续道： “这事儿就这么着吧，医药费也赔了，我这一脚也不重，你用的五块的医药费，也够了。这剩下的钱我们收了，以后离我妹妹远点。别再往她面前凑。” 尽管不爽，但他琢磨了下，一来一往的，江颜也打了人算是给了教训。 就是伤的不够重，男人记吃不记打，还惦记上他妹妹了。 “再有下次，信不信哥们打断你的腿？” 就凭方雄伟这点心思，江晓文要不是当了兵，再早几年，保准给他两下子。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还敢肖想他妹妹。 而且再打就过了，他们平时不在外面，这种人还是以震慑为主，不能逼急了。 江晓文是江颜亲哥哥，有他处理江颜的事情，司辞战就没多少开口的立场，在一旁成了陪衬。 但是想着刚才在面店门口听见那一句打趣，仿佛江颜已经是方雄伟内定的对象和媳妇了似的。 他就觉得这事儿解决的不够让人满意。 他捏了捏拳头，指节咯吱作响，一副下一瞬要动手的样子。 方雄伟吓的后退好几步，两人都以为他要跑，结果他居然没跑。 “胆儿还挺大。”江晓文呵笑了声。 他其实也觉得不得劲，恨不得能揍这男的两下。 江颜都动手打人了，他们再打也不好。 刚刚又踹了一脚，勉勉强强算出了点气。 再做过点，还真成仗势欺人了。 他倒是不怕被告到部队里，大不了受点处分。 他就怕他们离开了，这男的小心眼找江颜报复。 方雄伟见他们没打算动手，大大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气场弱了，丢脸，便扬声道： “行啊，这事儿本就不是我的错，怪还是怪在你们那妹妹不会说话。现在是有你们撑腰。等她以后不读书进厂了还是去哪儿工作了，早晚惹上别的事儿。” “你们教不好人，社会上有的是人替你们教训她。” “不如练练？让你一只手。”司辞战听完话一步上前，直逼方雄伟面门，锋利的眸子垂眸看向他，“看来你家里也没把你教好，在社会上的人教训江颜之前，我替你老爹教教你这儿子？” 方雄伟吓得后退两步，脸上闪过一瞬惊慌和恐惧，色厉内荏地大声道： “老子又没说错！事情都解决了，老子懒得跟你们掰扯！” 这次是真被吓破了胆，说着就转身跑了。 江晓文看着方雄伟的背影，低低地骂了声，然后又有些忧愁： “后面的话这男的倒也没说错。” “颜颜这性子容易惹上人。不知道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说，学习那么快，脑子那么好使，怎么就是不会处理人际关系这方面的事儿呢？”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说实话本该是对的，但与人来往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就算你再讨厌那人，也要软刀子进软刀子出，才足够体面。 江颜可以翻遍法律书籍，懂得律法规则，但那只是国家的规则，而人情规则和人际规则这样的隐性社会规则，才是一个人在社会中真正的束缚。 江晓文只得叹了口气，他妹妹不是学不会，他相信但凡她能去学习的，江颜肯定能学会，毕竟她自己不懂，也罗列了一套自己的规矩和定义出来。 那显然是不够的。 她是病理缺陷，她根本学不了。 司辞战顿了顿，他不觉得江颜有什么不对，但也确实如同江晓文所说，这件事上其实对错显得不太重要。 这是人情社交问题。 他道：“她一般话少，不打扰到她做正事，她不会给太多反应。” 甚至根本没反应，这男的肯定在江颜办什么正事儿的时候招惹她了。 支支吾吾的藏了不少信息，要不是江晓文逼问，只怕说的更少。 还是问问江颜比较好。 “倒也是。” 江晓文点头赞同，他妹妹那是真的对普通事情没什么别的反应，除非有人打断她办正事。 比如老是抢走江颜的书的他和司辞战，那时候也没得到几个江颜的好脸色。 她脸上本就没表情，生气的时候神色会更冷一些，但大多数时候不是那么明显。 基本上来说本也就是浅情绪，书还给她就能恢复。 她这样的情况，话少不理人，倒也是好事了。 两人回到面店，韩春英已经煮好了他们的面有一会儿了，见他们过来，往碗里又添了汤，就是时间长了面过于软了点。 别的倒没有什么问题。 方雄伟没在店里，不知道是没要自己的面，还是端着碗回去吃了。 这年头端着碗回家吃的倒也有，小区里都是熟人邻居，过后把碗还回来就行。 他们带着方雄伟去一边人少的地方谈话时，陆清欢已经来了，陆责把人送到立马掉头回去。 此时陆清欢已经和江颜在屋子里吃上了饭，听见江颜主动问住宿的事情，又说到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来了。 “刚刚路过面店没看见你哥哥和那个朋友在店里啊。” 第61章 按规矩办事 陆清欢不由得疑惑开口， “今天应该可以搬，也有人明天搬，反正开学第一天是不怎么上课的。” “高一高二的时候我就见他们住校生有的在开学前一天搬东西到学校了。但是具体怎么弄的我也不知道，反正肯定先问老师自己的宿舍，宿舍应该分出来了，今天放假搬寝室的人应该挺多的。” “我想跟你一起住校的，但是我家里不让，你一个人住校要小心点，有的寝室里氛围不怎么好。不过女生至少不会打架。我们年级有的男生寝室里还打过架。” “那一会儿我帮你一起搬东西吧！”陆清欢高兴道。 “嗯。”江颜吃着饭轻轻点头。 陆清欢给她舀了一勺汤到碗里：“这个汤是我大娘熬的骨头汤，泡饭特别好吃！配上这个酸菜，你尝尝，酸辣椒不好吃的话给我吃，我喜欢。” 看江颜咬了口泡的辣椒后微微皱眉，陆清欢连忙把她放下的辣椒夹到了自己碗里： “其实不是很辣，你可能不习惯这个又酸又有点辣的味道。” 在医院的时候，送去的饭菜没有辣的。 江颜看了眼迟疑又不解道：“我吃过了。” “没关系，我爷爷常说要节约粮食，肯定不能就这么扔了，我吃了就行了，咬过也没事。” 陆清欢吃得倒是挺欢快的，完全没觉得她咬过了有什么问题。 她对江颜笑了声，解释道：“我平时不吃的也是给我大娘吃。” 江颜本就无所谓，陆清欢自己都这样说，她便没再多说，低头吃饭去了。 司辞战和江晓文吃饱了回去看见陆清欢在，正好撞上江颜和陆清欢一起在洗碗，江晓文还稀奇了一下江颜会洗碗。 然后两人就把这事儿接了过来，顺便问江颜方雄伟的事情。 江颜听完他们的询问，陈述道： “他身上很难闻，我让他离我远点。” 当时她在修录音机，闻到那人身上气味的时候，感觉自己思绪被熏得打断了一瞬，于是直接赶人。 在一些领域研究工作的时候，除了进行实验写数据，实操中难闻的、刺鼻的气味儿她闻过很多，按理说她该习惯了。 但江颜从没习惯过，每次遇到难闻气味的研究物品，她都会戴上口罩，尽量减少气味对她的影响。 司辞战觉得说出这句话的江颜应该是生气或者有些厌恶的，但实际上她神情毫无变化，眼中的情绪淡得没有任何起伏。 好像，真的只是想让身上气味难闻的人，离她远一点，不带任何其他情绪。 他追问：“怎么和他打起来了？” 江颜道：“他说凭本事过去，所以我把他打倒了，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司辞战和江晓文听了都无法反驳她这话，直接把人撂倒当然是最有效最快的办法。 关键是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敢和那么壮一个男人打起来。 要是没打过，那不知道得吃多少亏。 司辞战紧接着就问她：“受伤了没？” 听方雄伟的描述好像他单方面被打，但实际如何他们也没见着。 今天一来看江颜似乎也没啥事儿。 真没受伤是好事，就怕江颜伤了的地方被衣服盖住了。 “头呢，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她头上的伤还不算完完全全康复，不知道打架有没有什么影响。 江颜只摇摇头。 两人稍微放心了点，江晓文就有些好笑和好奇： “上哪学的身手？万一你打不过怎么办，” 江颜没回答前面一句：“打得过。” 语气很是笃定，仿佛她就没有输的可能。 江晓文觉得江颜十有八九是跟着他爷爷学了几招： “万一呢？万一打不过，那怎么办？” “可以比试其他的，我也能赢。”江颜斟酌片刻，紧接着又道，“但从他的行为判断，他是故意性质的行为，原因不明，除了打倒，别的办法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没用。” 江晓文几乎要笑了：“我的傻妹妹哟。” 还原因不明。 其他分析倒是挺正确。 虽然不知道方雄伟的原话是什么，但方雄伟那句话的意思，绝对不是要跟她正儿八经的比赛，谁赢了谁走。 那就是挑衅欺负她，算是一种情绪打压吧。 可惜他妹妹不是普通人，根本没感觉到对方的挑衅，只嫌弃他做了拦路狗。 现在看江颜这样子，江晓真觉得 他妹妹这么乖巧听话，你给出规矩她就按规矩办事。 这么安分的人，欺负她简直是天理难容。 陆清欢听完他们俩询问，很是失落抓着江颜的手：“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这件事啊？” 她要是早知道，就直接带着她哥和江颜一起找那个方雄伟算账去了！ 她哥看着是很瘦，实际上在天天工厂干活力气是很大的，只不过她哥吃多少都长不胖。 打架肯定能打的赢，打不赢她也上去帮忙！ 但是江颜都不跟她说。 一想到有人这么欺负江颜，她都不知道，陆清欢都要气炸了。 自己解决了的事情，江颜都不觉得有什么和别人提起的必要。 除非是合作研究，或者与人相关。 “不重要。”不值一提。 三人都服了她了，江晓文还是叮嘱江颜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样，重要不重要都要跟他说一声。 江颜没回话，听肯定是听进去了，就是十有八九不会照做。 江晓文那叫一个气，又气又无奈，他好想找个有经验的人问问，不听话的妹妹怎么教才好？ 打不得骂不得，除了宠着她和讲道理，江晓文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事儿只好先就这样，后面再慢慢给她养成习惯。 几人开始给江颜搬住校要用到的东西。 陆清欢想帮忙，得知他们买了一辆自行车，连忙下楼去楼下电话亭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接起电话的人是陆老太太： “谁啊？” “奶奶！是我，欢欢。”陆清欢道。 陆老太太哦了一声：“你不是去江颜那丫头那了吗，打电话回来是有啥事儿？” “奶奶，我哥呢？江颜要住校，搬东西去寝室，你让我哥赶紧把自行车骑过来，免得我们要跑好几趟。” 陆老太太应了声道：“你哥还在睡觉呢，那个懒鬼，我这就去叫他。挂了啊。” “好。”陆清欢点头，说着挂了电话，出了电话亭。 陆老太太这边放下电话，陆老就已经去把人叫起来了。 陆老太太接电话的时候，陆老就在一旁听着收音机，听见陆老太太说要叫陆责，他人就动了。 虽说离得远，没听见陆清欢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显然是要陆责帮忙办事儿。 第62章 那是客套话 陆责补觉被老爷子从床上拉起来，打着呵欠出来，问： “啥事儿啊爷爷？” “我妈不做午饭了？” 有时候张千琳也要躲懒一下，她不做饭的时候，做饭的事儿就得落到陆责身上。 他一看时间，这也没到午饭的点啊？ 这不刚吃完早饭，他刚躺下一个小时左右呢。 “江颜要住校，你妹妹叫你把车骑过去帮忙呢。” “行吧。”陆责揉了一把头发，认命地往外走，嘀咕着，“早知道回来的时候就不骑车了。” 他把车停在那边，自己坐公交车回来多好。 就不用再跑这一趟。 住校要用到的东西说多也不多，说少却也同样不少。 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在暑假的时候就陆陆续续地准备齐全了。 吃穿住行都要考虑到，吃饭用的碗筷，现在的学生都是买个铝制饭盒。 江晓文和司辞战想着给江颜备两个，换着用。 洗脸洗澡洗脚要用盆桶，这俩也不知道住校什么标准，买了一个小搪瓷盆用来洗脸，一个大点的搪瓷盆用来洗脚，另一个桶则是装水洗澡的。 这安排被陆清欢一看，她一脸疑惑指着那个小的搪瓷盆问：“这个盆这么小，怎么洗衣服啊？” “我看我住校的同学他们都是用的大盆。” 两人同时默了一瞬，江晓文试探文江颜：“用桶？” 江颜转头问他们：“怎么洗衣服？” 四个人站在屋子里集体沉默了。 住院的时候，江颜换下的衣服陆清欢直接带回家了，有时候是她洗完澡一起洗了，有时候是她大娘一起洗了。 江晓文估摸着他妹妹这样子，他二娘也不可能让她洗衣服。 所以，现在这是，江颜连洗衣服都不会。 “我教你！我会洗衣服！” 陆清欢惊讶了一下，立马就欢喜了起来，高高兴兴地开口，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可以不回家，就在学校吃饭，然后去你寝室，和你一起去洗衣服。” “好。”江颜点头，她追问，“学校里的洗衣机要钱吗？” 从原主记忆中翻出赵芳芳洗衣服的记忆，除了小时候是用手洗，到了沧海城后也手洗了一段时间，没多久赵芳芳就买了洗衣机用机器洗衣服了。 以前原主没洗过衣服，后来高中也没住校，是骑自行车上学。 江晓文无奈道：“学校里没有洗衣机。” “你要手洗。”司辞战说着看了一眼她的手，一看那就是没怎么干过活，只拿过笔杆子的手。 手指修长又纤细，感觉不适合洗衣服，他想了想： “也就一周，你不想洗也可以留着带回来，让……你哥洗了。” 江晓文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也行，到时候我俩谁来谁把颜颜的衣服洗了。” 司辞战沉默一瞬：“我不太合适。” “有啥……”江晓文反应过来，连忙道，“我们俩只洗外衣。” 他妹妹的内衣内裤啥的，他也不方便洗啊，他一个大男人。 虽说是亲妹妹，但孩子长大了，还是要避讳才行。 “那这样的话，我帮江颜洗内衣？”陆清欢举手道，“三妹也是我妹妹！” 这么一说，她好像瞬间和司辞战跟江晓文两人平起平坐了似的。 他们三人都看向江颜，陆清欢问：“这样怎么样？” 江颜听她一个人的衣服，要轮到三个人来洗，环节有点过于麻烦，浪费人力资源。 “能买洗衣机吗？”她直接问江晓文和司辞战。 江晓文：“……也不是不行。”是他这个妹妹的风格。 现在洗衣机可是四九城好些有钱人家里结婚的三大件之一。 就是，颜颜在这也就住一年多点的时间，到时候卖出去有点亏。 司辞战听见她这话，几乎不奇怪了，甚至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行，那就买。” 江颜点头：“那不用你们手洗了。” 江晓文：“？” 他看了眼司辞战，不是，怎么答应的比他还快？ 他突然有点怀疑人生，难不成他对自己妹妹太小气了？没能立刻直接同意江颜的话。 家里的风扇是他买的，收音机是司辞战买的，司辞战还给江颜买了块表。 江晓文发现的时候，想塞回去，司辞战这样跟他说的： “江颜要的。” 当时江晓文那叫一个无措，他也不知道他妹妹跟司辞战要了这么多东西。 关键是，司辞战也一个字不提，统统买完了他才发现。 再给他塞钱，司辞战也不接。 江颜欠的钱感觉就是他欠的钱，他给江颜花这么多，江晓文莫名就觉得自己欠了司辞战不少钱。 不过洗衣机，买就买了吧，江颜提了，江晓文脑海里就没有过反对的意思。 就是对他妹妹这有点懒惰作风惊到了。 “行吧，那就买，到时候你直接把衣服带回来洗了。” “你们俩收着颜颜的东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江晓文觉得这事儿该跟江颜讲讲，“颜颜你过来，哥哥跟你说两句悄悄话。” 话说的这么明显了，陆清欢和司辞战自然不能跟上去。 看着他俩出去的背影，司辞战挺想跟上去的。 有什么悄悄话是他不能听的？ 他现在不也算江颜半个哥哥？ 奈何他和江颜没血缘关系，这种时候这点靠金钱拉起来的“半个哥哥”关系，还真没用。 江晓文拉着江颜到了门外，特地走得远了一点，到走廊另一端，还是压低了声音： “颜颜，你不能这么跟司辞战要东西知道吗？” 江颜看着他：“他自己说的，缺什么跟他说。” 江晓文好笑地揉了她的头一把，告诉她： “这算是客套话，买点吃的喝的那倒也没什么，他不缺那点钱，兄弟也没亏着他。但是你看看你，又是收音机，又是手表，现在还让他买洗衣机，这不好知道吗？司辞战估计是花着没什么想法，等他家里人知道了，不一定和他一样想。” “有时候客套话只能听听，不能当真。有句话叫做亲兄弟明算账，更别说你哥我，和你，跟他都不是亲兄弟。” “关系好，也需要维持，你来我往，不是这样挥霍的。” 客套话，江颜仔细想了想：“什么样算客套话？说到但做不到？” 她以前遇到过跟她说客套话的，听起来和承诺没什么两样，但是她提出来之后对方又不高兴。 司辞战看起来没不高兴，他每次都是那个样。 “这个嘛——”江晓文仔细想了又想，总结不出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不懂那就记住，以后不能让司辞战给你买东西。一般情况下，不是我们一家的人，像他那样说着‘缺什么直接说’的，都可以算是客套话。” 江颜：“都不能当真？不能兑现？” “算是对吧。反正这事儿上你一杆子打死，也不会出大问题。” 江颜这下懂了：“我知道了。” 第63章 操碎了心 “学会了？” 江晓文好笑，看她一脸受教了的表情，心里颇有成就感，叫上人一起回去， “走了，给你搬东西，今天把你住校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应该也能取前天拍的照片了，你们估计还没去，我们把宿舍弄好了，再一起去取照片。” 两人回去的时候，陆清欢和司辞战已经把江颜要用到的东西，全都清点了一遍，并且该绑在一起的都绑在了一起。 让江颜再看了看，有没有什么缺的。 江颜虽然没住过校，但是在星际时前往各个星系找需要的材料，也经常外出住宿，需要用到什么倒是很清楚。 这个时代的东西比较落后，她仔细清点了一番，没忍住问了句： “寝室有风扇 吗？” “教室里有，寝室里没有。”陆清欢摇头。 寝室那么多呢，要是每个寝室都装风扇，那要不知道要装多少了。 想想都不可能。 “自己能带吗？”江颜问。 陆清欢想了想：“应该可以带，但是，寝室里好像没有可以给风扇插电的地方。” 也就是说带了没用，还不如带一把蒲扇去学校。 江晓文和司辞战听见陆清欢说能带的时候，倒也挺乐意把这边的风扇一起带去学校。 毕竟江颜这怕热怕得要死的样子，他们都怕江颜没风扇吹能热哭。 “忍着吧。”司辞战上次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江颜不说话了。 除了接受别无他法，江颜也不能立马变一个储能风扇出来用。 陆清欢道：“过几个月就凉快了，带蒲扇去学校扇风晚上也凉快。但是要关好床罩子，不然有很多蚊子。” “我以前住校的同学经常被蚊子咬。” “买点那什么药水，蚊香也买点吧。”江晓文听了就道。 “那就要再买火柴。” 司辞战直接从兜里摸出一个翻盖的齿轮打火机递给江颜： “直接用打火机吧，火柴在学校不方便，寝室地儿小，没放好没准就打湿了。” 几个人挤在一个寝室，洗脚洗脸的万一不小心打湿了，那就没了。 打火机还行，捞起来放干继续用，捡起来得及时甚至没有影响。 江晓文没想到他有这么一手，刚要阻止，江颜就已经伸手把司辞战手里的打火机接过去了。 司辞战好像猜到江晓文想干什么，瞟了他一眼对江颜道： “当是哥送你的开学礼物。” 金色的打火机，拿在手里挺有分量的，金属外壳上带着刚从兜里拿出来的体温，江颜打开上盖看了看。 在这个时代，这应该是用不错的技术做的。 “谢谢。”江颜道了句谢，然后收进了兜里。 司辞战又瞧了一眼江晓文，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 江晓文感觉自己是虱子多了不怕痒，这打火机确实不是便宜货，但是都这样了，收了也就收了吧。 没想到刚跟江颜说的话半点作用没有，司辞战居然直接掏兜送东西。 他刚讲完客套话，难道要把江颜拉出去再说一遍不要收司辞战给的东西？ 那就有点太刻意了，到时候江颜啥都不收，也显得太见外了些。 江晓文：娘诶，操碎了心。司辞战这小子能不能不给他添麻烦？ 他格外无语地看了眼司辞战，司辞战刚刚那反应来看，很显然他已经猜到自己带江颜出去，说了些什么事。 得，反正自家妹妹收了司辞战不少东西，司辞战瞧着也确实给的开心。 后面再跟他说这事儿。 他们聊天期间，陆清欢去窗边焦急地等她哥陆责过来，这下子终于看见了人，连忙冲着楼下招手大喊： “三哥！！就等你了，快点上来——” 陆责上来了，然后三个男人一起拎着江颜的东西下去，都绑在自行车上。 学校那边陆责就不去了，直接去坐公交车回家，他反正是不肯走回去的。 江颜和陆清欢两人由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一人骑车带一个。 陆清欢特别怕司辞战，立马就去了江晓文那边，江晓文也没啥意见，知道司辞战吓人。 别说陆清欢这个小丫头了，就是部队不少兵崽子见了司辞战也怕。 他看着司辞战单手扶着车头，一手扶着江颜坐在自行车前杠上，叮嘱道： “骑稳点你，别把我妹妹摔了啊，不然跟你没完。” 他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四九城也有自行车。 两人那是自己骑自行车比速度，为了赢，能骑得贼快，跟马上要飞起来似的，人从车上站起来、放手把、比速度，什么疯事儿都干过。 江晓文还不小心摔过，那叫一个疼。 “用你说？”司辞道，然后另一只手护在江颜身边握住另一边车把，对江颜说，“一会儿要么抓车杠，要么抓我的手，坐稳了。” * 柳风一中 今天搬东西来宿舍的人果然多，他们到了学校就想先去班级找周青山看江颜的宿舍分配。 这时候几人才恍然间想起来，江颜读哪个班，读文科还是读理科的事情似乎还没定下来？ 不过这也不算大事，因为三人没人怀疑江颜的聪明程度。 能和陆轻舟那个大学生一起讨论学习的人，可以说她现在去上大学问题也许都不是很大。 所以江颜读理科是肯定的。 “你们在这等着，我上去问问宿舍安排。”把自行车停在校内，江晓文就对司辞战、江颜和陆清欢三人道。 他走了两步，回头来叫上江颜：“颜颜，你的试卷应该出成绩了，你和我一起去，你们俩把东西看着。” 陆清欢点头：“你们去吧，我们学校宿舍楼其实也不多，只有家离得远的住校，比如附近镇上和村上的，或者在市区内的基本上都是走读。” “住校的人其实不算是很多。” 她一想好像也不算少，连忙补充一句：“但是也不少的。” 反正市里住的大部分都是不会住校的。 江颜和江晓文两人走到高三五班的教室周青山和冯昌锁两人都在教室里。 今天还有人报名但是不多，也有的来补交学费，另外的都是来看宿舍安排的。 之前江晓文报名的时候就说了江颜要住校，成绩出来的时候，周青山就想通知人，但是他们又没留下电话，于是只能等他们来学校。 周青山估摸着今天江颜他们会来，正等着人呢。 见到人了，周青山立马起身道： “考试分数出来了。数理化都是满分。你之前是学文科的？怎么会去学文科呢？你这个天赋就该学理科，我已经跟校长商量好了，你以后就在我们五班。” 冯昌锁看着周青山那激动的样子，连忙道： “别吓着学生了，老周你急什么，” 这个学生内向的很，话都不多的，看老周那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冯昌锁拿着试卷和一个册子过去： “来，江颜同学，这是你的考试试卷。还有这上面是寝室安排。” “别紧张啊，老周就是这性子，高兴的时候他就毛毛躁躁的。” 第64章 住校 江颜没有太在意旁人，接过自己的试卷也没说什么话，周青山这才发现这学生过分沉默。 江晓文听江颜考了满分，高兴的要死，虽然说有点在意料之中，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脸上唰的一下笑就灿烂了。 他接过那个本子看上面的江颜宿舍安排，道： “颜颜就是话少，平时也挺乖的，到时候可能要麻烦老师你们多上心。”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两个老师江颜的阿斯伯格综合症。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闭嘴，没提这件事。 如果不说，江颜顶多就是不理人，看着过分孤僻，不会说话。 要是说了，那她就成了别人眼里有缺陷的人，更容易被人欺负和孤立。 尽管知道江颜基本上不和人多说什么，但有陆清欢在她身边，江晓文还是觉得没准江颜能在学校，再交到几个朋友呢？ 周青山表示没问题： “没事，这是我们该做的。学校里也有不少学生刚到的时候都话少，过阵子和同学们玩熟了，熟悉了校园环境，慢慢就好了。” “你们是来搬宿舍的？那赶紧去吧，现在人多，一会儿不一定能找到想要的床。” “那我们先走了，不打扰老师了。”江晓文看完江颜的宿舍安排，立马把本子还给冯昌锁。 两人下了楼去和陆清欢跟司辞战两人汇合，然后推着车往宿舍楼的方向去。 “这里两栋都是宿舍楼，有一栋多是住的男生。” 陆清欢指了指宿舍楼，“只有这一栋宿舍楼的上面三层是女生的寝室，学校里男生住校的更多，其实是女生上高中的也不多啦，而且要住校的女生都不是市里的，其他柳风附近的乡下来读书的女生更少，所以住校的女同学人自然就更少了。” “颜颜在二楼第八间。我看上面写的这就是高三的住校楼层，三楼和四楼是高一高二的学生住校的地方。”江晓文道，然后在楼下就数了数，发现第八间是最里面那一间。 “去拿钥匙，先搬上去吧。”司辞战看了一眼在一楼搬东西的家长和男同学们。 楼梯口坐着一个中年妇女，面前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钥匙，显然是管理宿舍的阿姨，正在负责发钥匙。 他们几人去拿了江颜的宿舍钥匙，然后往楼上走，有不少男生好奇地看了江颜好几眼。 江颜只背着一个装了衣服的包上楼梯，没注意他人的目光，司辞战扫了那些男生一眼，男生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了。 陆清欢拎着盆桶跟在江颜后面，其他人倒是认识陆清欢，还有的男生和陆清欢打招呼，然后顺便好奇地看了眼江颜。 大概是新同学新面孔，难免让人疑惑。 剩下的东西都是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拎着。 上了楼找到江颜住的寝室，里面的其他女生已经选好床位了。 其中有一个陆清欢的熟人，秦雨歆。 陆清欢放下盆桶立马和秦雨歆打招呼： “你和江颜住一个寝室！好巧啊！” 秦雨歆点了点头，看了眼江晓文和司辞战，再看向那个神情有些淡漠的少女： “剩下的床位可以随便挑，我问过了我们这个寝室只有四个人，住不满了。其他两个人早上就来铺好床放好东西，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人。” 前世的时候，她也是住的这个宿舍，其实这个宿舍里是班上成绩最好、包括她在内的三个女生。 现在多了一个江颜，要么是江颜的成绩也很好，要么就是蝴蝶翅膀扇动后让她住进了这里。 多出来的人住进前世没住满的寝室也很正常。 “那颜颜睡这个空床的下铺，安全点，睡觉的时候也不麻烦。”江晓文看了看位置，立马给江颜选好了床。 “怎么样？” 他转头问江颜，住校的毕竟是江颜，肯定还是得问江颜的意见。 江颜看了眼这个铁架子床，上下铺，她沉默了片刻道： “都没什么区别。” 江晓文自动翻译：“那就是没意见，那就住这了。” “好了，可以铺床了。” 江颜拎着包看了看宿舍内，除了床，没有别的，她疑惑出声： “没有衣柜？” “学校宿舍没有衣柜的，衣服放包里然后放在床头或者床尾就行了。当然我们寝室有空床也可以放到空床上去。比如你放你的上铺。” 秦雨歆做了次热心市民，仔细地跟江颜解释了句。 这个女生之前的生活条件一定十分优渥，上次看见她的两个哥哥的时候，这两人还是一身军装。 今天一身便衣，依旧气势不减。 可现在两人都在给江颜忙上忙下的，出去接了水，然后打扫床铺，擦床铺床，然后再将床席擦了一遍。 司辞战把防蚊子的床罩绑在四角，江晓文把薄薄的被子和枕头拿出来在床上放好，被子叠成了豆腐块放在床尾。 江颜根本不需要动手，陆清欢拉着江颜去把其他小物件从桶里拿出来，然后放好。 “我带你去看洗澡和洗头的地方。” 然后陆清欢拉着江颜过去，在这一层的走廊另一边尽头有个厕所，厕所里有个带门的隔间。 这里就是卫生间和平时住校洗澡的地方。 江颜看的更沉默了，比在医院的条件还要……简陋。 大概也可以用艰苦这个词形容。 她其实，已经有些习惯了。 毕竟对应的时间线是她原本世界的古代，或许还该庆幸一下，好在这里是科技已经开始发展的古代，而不是帝朝纪时期，不然科技都尚未发展，连科技发展的地基都没有。 可能会过得更惨。 陆清欢看了看江颜，道： “上厕所的时候你不要在厕所里呆久了，有蚊子的。” 江颜：“……” “或者你带蚊香进来也行。” 两人回到宿舍的时候，江晓文和司辞战已经把江颜的床都搞好了。 秦雨歆已经离开了。 “颜颜，你看看，还有哪儿要调整的？”江晓文拉着江颜到她自己的床面前来，“你的桶放在床旁边了，洗漱的杯子牙刷都在盆里，毛巾我用衣架挂在床尾，这两个床中间也可以牵一根线，用来平时挂毛巾。” “你吃饭的饭盒和筷子勺子，先放在宿舍，等明天开学了，自己记得来寝室带下去，免得中午没饭盒吃饭。” “装着衣服的包放在床尾了，里面有没拿出来的换洗的毛巾。” “换洗的鞋子放在床下。肥皂香皂洗发水都在桶里。你来看。” “蚊香放在上面空床上，平时好拿，伸手就能拿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拿出来一盘点上就行。” “扇子给你放在床上了。两个温水瓶放在这边，也是在床边，我刚刚问了你同学，你们在校生是自己去打水来洗澡，到时候你灌水要小心点，别被烫伤了。” “在学校住一周看看，要是实在不习惯，就不住了。我们还是去你老家村里找个阿姨？你还记得小时候住的村子不？” 江颜道：“不需要。可以住校。” 就算是在原主对村里关注的不多的记忆中，村里的人，大部分比较嘴碎，尤其是空闲时，话题能从人到物，从门前到城市的聊。 江颜不需要这种人在身边照顾她。 第65章 取照片 在学校也足够安全，这事儿江晓文不强求。 一开始是打的这个主意，后来真觉得照顾江颜的人不好挑。 一般人受不了他妹这性格。 把这事儿抛开，他想来想去地把今天住校搬过来的东西放哪儿了都捋了个遍，生怕江颜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哪。 司辞战就在一旁靠在床架上看着他们兄妹俩一会儿来这里看一下，一会儿到那里看一下。 主要是江晓文不止是嘱咐，他还要带着江颜去演示一遍，尽管这些也没什么好教的，他就是带着过去手把手的教。 江颜被他拉着手臂，就面无表情地跟着他，也没回什么话，偶尔点点头。 一点意见都没有，一如既往的安静。 没有反驳的安静看起来莫名有些乖巧，司辞战双手环胸侧靠在床边，薄唇多了些弧度，等江晓文啰嗦完他道： “没别的事了，今天可以去取相片。” 陆清欢坐在另一个空床位上，看着江颜和江晓文两兄妹，偶尔想插句话和江颜分享点经验什么的。 但她没住过校，也就没有经验可以分享，只是偶尔听住校的同学说了几句。 她有点点失望自己插不进去话，听见司辞战的话连忙接上： “对对对，我们去取照片吧！” 于是四人锁上宿舍门，下了楼骑着车就离开学校，去照相馆。 后座腾出来了，江颜和陆清欢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司辞战让江颜搂着他的腰，江颜连吭都没吭一声，就伸手扣住了前方精瘦的腰身。 反观陆清欢，不太好意思地抓着后座的，毕竟是江颜的哥哥，要是她哥陆责她肯定也无所谓了。 江晓文也不强迫她，只是把车骑得更稳了些。 司辞战这边速度就要快得多了，腰上的手锁的紧着呢，都扯着他衣服了。 天气热，他感觉江颜手臂隔着衬衣紧贴着的地方岂止是热，甚至有些烫人，想叫她手松一点，不要抱的这么紧。 最终司辞战还是没开口，他怕他一张口，江颜直接松手了。 知道江颜不会摔下去，他干脆骑得快了些，把江晓文甩开了，远远地还能听见江晓文在后面叫他： “你带着人呢，你慢点别把我妹妹摔了！！！” 陆清欢偏头去看，嘴上还不忘催：“能不能追上去，要不然让我来骑，我能带得动我哥！肯定也能带得动你。” 被甩下了，陆清欢比江晓文还急，江晓文于是道：“那你抓稳了。” 他妹妹这朋友居然比他还着急。 居然说要换人骑车带他？ 他能让一个小妹妹把自己看扁了？ “放心吧，我经常坐我哥骑的车，他比你快得多了。而且我又不是侧坐的。” 江颜今天穿的裙子，是侧坐的，她穿的裤子是直接跨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这样也不容易摔。 江颜那个姿势没抱紧的话才容易摔了。 尤其是转弯的时候。 江晓文一想也是，不过他虽然提了提速，到底没太过分，追上了一段距离，还是被甩在后面，只是没有那么远了。 照相馆之前照相的人多，现在取照片的人当然依旧多。 今天也有拍照的，不过没前几天那么多。 师傅把不同人的照片都装在不同的信封里，来人了他就拿出信封来看看，然后把那人的照片给他。 他们四人过去的时候，又碰上了上次的那一对新婚夫妇。 正巧还在他们前面拿相片，这对新婚夫妇拿了相片之后，还给在照相馆里的人都发了喜糖。 一人一颗。 虽然不懂，但这年头糖本来就不是便宜货，这一人一颗下来，也去了差不多一包糖了，可见这对夫妻有多大方。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这对夫妻还没正式办酒席，来拍的照片是拍“结婚纪念照”来了。 结婚纪念照也是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江晓文去年休假回四九城见到过。 不过四九城的拍结婚纪念照都是一个西装一个婚纱的，学着国外的结婚方式穿着一身，很是时髦和洋气。 那也是足够有闲钱才那么穿。 这边还穿的比较简洁，和以前一样是白衬衣。 他们四个照相师傅很有印象，一个个长得都好看的不行。 加上他们的照片最多，所以都不需要打开信封去看哪一封是他们的，照相师傅见了他们直接拿起一个信封就递了过来。 领了照片从照相馆出来，陆清欢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把里面的照片都拿了出来。 四人的合照是有四张，然后他们各自和江颜的合照是两张。 这是之前拍完照相师傅问怎么洗照片的时候，江晓文说的。 陆清欢拿着自己和江颜的合照，照片上的江颜神情平淡，目光也平静，但是看着让人挪不开眼。 陆清欢觉得自己也好看，但是和江颜在一起，感觉江颜像是没和她在一个层次的好看。 只能说不愧是她能文能武的三妹！ 她都顾不上去看自己，自己的照片她看得多了，就把上面的江颜看了又看，太好看了，真是越看越喜欢。 就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颜颜要是笑起来拍照就更好看了。” 江晓文也这么认为，赞同地点头。 司辞战收到照片看都没看，直接放回了信封。 江晓文也怕把照片弄坏了，给他一起放进信封道： “回部队了再给我，信封我们俩带走了，你们一会儿回家把照片放下就行。” 江颜手上的相片是最多的，一张四人合照，三张两人合照。 都是黑白的照片，十分有年代感。 陆清欢凑过来看她手上的照片，看到司辞战和江颜合照那张的时候，顿时眼前一亮，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后面推着自行车的白衣青年。 他确实长得好看，是好看的人里面更好看那种。 芳兰竟体，姿容秀美，琼玉清霜。 在照片上和江颜意外的看着很是登对，陆清欢拿过来研究了一下这张照片，道： “你们俩的合照还挺好看的。” 她觉得自己有点羡慕了，羡慕起了司辞战长得好看，居然能在照片上和她三妹这么登对。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我和你的合照。” “你们两个都没什么表情。”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说着把照片还给江颜，江颜看了一眼，没看出来照片上的司辞战是不高兴的表情，回头看了眼司辞战，和司辞战漆黑的眼瞳对上： “他一直是0（平静），说明他情绪大部分时间很稳定。” 陆清欢兴致勃勃地挽着她的手：“那我呢？” “你很喜欢笑。”江颜道，“所以是1（高兴），算是开心，你的心情大部分时候都挺好的。有时候是4（热情），比开心更进一步的喜悦，对很多事情和人都很热情。” 除了刚穿越那天陆清欢是-24（恐惧）的情绪，后面陆清欢在她印象里，都是1（高兴）和4（热情）。 脸上有笑容的时候，陆清欢是1（高兴）。 话多且语调高的时候，陆清欢是4（热情），这时候她会说比平时更多的话。 “这也是一种稳定的情绪。” 实际上大部分人的情绪在日常中都很稳定，固定在几个状态之中，并且往往会持续一段时间，不会太过轻易改变。 第66章 没甚好说的 陆清欢很惊喜：“你居然知道我平时喜欢笑！” 因为许多时候她说话，江颜看起来像是没怎么听的样子，总是看着自己的书或者写着自己的题。 陆清欢习惯了她安静，偶尔得到一句江颜的回应，会高兴许久。 谢绵绵在的时候，就和谢绵绵聊得更多。 虽然早就知道江颜只是话少，听她这么说，更加清楚的知道了，她并非一直无视身边人。 陆清欢拉着她去买路边的摊子上的冰棍。 几人在街上逛了圈，逛到了市里的人民电影院附近，几人便商量着去看电影，他们去买了下午的电影票。 现在时间正好也该吃午饭了，就在附近吃了午饭，然后去等着时间看电影。 陆责把自行车骑过去之后舒舒服服地睡了个懒觉，中午被张千琳喊起来吃饭，从厨房端了一碗昨天剩下的冷稀饭，也不想坐下，太热了。 他就站着，看了眼桌上的人疑惑道： “陆清欢又没回来吃饭？” 陆老太太笑呵呵地夹着菜： “跟江颜那丫头一起吃中午饭呢估计，下次让她把江颜那丫头带过来吃饭，饭店里的饭哪有自家做的好吃？” 陆责无语了：“别人家妹妹都是嫁了人才不回家，她这还没嫁人呢，就开始不回家了。” “江颜那俩哥哥带着呢，你担心什么，那两个当兵的同志人都挺好，以后她们可就没多少一起玩的机会了。” 张千琳开口道： “江颜是学理工科的，欢欢是文科的，一个住校一个不住校，以后不好一起玩。” “没开学前疯点也正常。” “楼下那些孩子们不一天天的也跑跳的闹腾，昨天跳绳还有吵上架的。” 陆责被张千琳说了一堆，喝了口稀饭道：“我又没说她什么。” 张千琳还不知道他？瞪了他一眼： “少欺负你妹妹，多大的人了都。” 陆家营看了陆责一眼：“找个媒婆给他说媒去，以后让他媳妇管。” “嗯！”陆老觉得这个行，“早该这么办了，先把对象找着了，谈着，免得到了年纪还没结婚，你看你大哥就是耽误了，和他同龄的孩子都能跑了。楼上那老头子家的那孙子乖着呢，我连个乖曾孙的影子都没有。” 陆老太太也是一皱眉，嫌弃的不行的样子，实际上是乐呵呵的打趣着： “别说曾孙和曾孙女儿了，就是孙媳妇都没影呢，陆遣连个老婆都没讨，没用的。” 平时他们其实都不怎么催自家几个小辈找对象，这事儿，急不得。 就算这样，这下陆责还是不敢说话了。 听着他们说自己大哥的事情，默默降低自己存在感，生怕话头一下子转到他身上，然后爷爷奶奶逮着他开始催婚。 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江颜、陆清欢、司辞战和江晓文四人看完电影，从人民电影院里出来。 电影院里有风扇还是热的，期间是坐在江颜身边的司辞战在拿着蒲扇慢慢摇着给她扇风。 江颜看电影看的很认真，通讯科技不发达的时代，影视作品也是了解世界的一个途径。 这时候太阳已经小了很多，出来时街上多了许多骑着自行车下班回家的工人。 这个时间点，江晓文和司辞战也待不了多久，这周的周末假期这样就算过去了。 暑假也彻底结束，明天就正式该开学。 江颜开学，江晓文心里其实一直犹豫着一件事情，看了看不再灼热的阳光，江晓文终于犹豫着对江颜开口： “颜颜？给二娘打个电话过去行吗？” 其实他二娘一直很担心江颜，暑假到现在，一直在打电话和他爸联系，问的就是江颜的情况。 他其实能猜到赵芳芳的想法，偶尔和他二娘一通电话，江晓文也能听出那个意思。 他二娘似乎以为他们要和她争江颜，毕竟颜颜虽然是赵芳芳带大的。 可说来，到底还是他们江家的孩子。 身上流着他二叔的血，吃穿用度也是用的他二叔的赔偿金。 但其实他和他爸没那个意思。 他们主要是瞒着江颜被拐卖，受伤住院的事情，不让赵芳芳白担心。 所以在这方面说的也不够详细，他估计赵芳芳是本就心里有顾虑。 又觉得江颜因为她再婚的事情不高兴，大概赵芳芳自己也觉得没做对，所以也没敢多问。 他爸就催着他让江颜给赵芳芳打个电话，报平安。 也让他二娘能放心些。 还让他给江颜做做思想工作，赵芳芳结二婚是迟早的事情，这件事情谁都不能拦着。 江晓文也挺希望赵芳芳能找到伴。 他二叔死那事儿，都多少年了，人不能一直困在过去。 江颜脚步顿了顿，前面就有个电话亭，里面有个人在打电话。 司辞战从江晓文那里知道了江颜离家出走的原因，现在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是他们家的私事。 尤其关系到江颜的心态，更不能乱说话，免得引起她反感。 江晓文看向江颜，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陆清欢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没敢多说话。 江颜思索了片刻道：“没什么好说的。” 赵芳芳是原主的养育者，她穿越前是帝国政府府司培养长大的，并非自然家庭养育成长。 帝国府司培养成长的人，不能转国籍，成年后需要还十万星币的抚养费给府司，别的和自然家庭没有多少区别。 另外，她是研究者，对自己的帝国有建设义务，她的研究成果都和帝国府司有合作，并且自己的国家有着合作优先权。 她认可穿越前帝国在这方面的规定。 赵芳芳现在是她的生物学母亲，在江颜的意识概念里，也就和穿越前的府司是一样的定位。 所以，她对自己和赵芳芳的关系总结有三条： 一是无法也不能分割和赵芳芳之间的关系。对应不能转国籍。 二是需要偿还抚养费用，她单方面拟定为十万元。对应帝国府司抚养公民偿还费用。 三是为赵芳芳的发展和事业负责，她会通过自己将来的研究成果为她提供便利。对应对帝国的建设和技术合作优先权。 现状是她现在没钱，无法偿还抚养费，也不再是名满星际各个星系的那个江颜首席，不能顺理成章的为赵芳芳提供任何技术以及其他方面的便利和帮助。 她只是一个藉藉无名的高中生。 没有联系赵芳芳的理由和原因，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电话，自然也没什么好打的。 江晓文有些着急，但是他有点关心则乱，不想让江颜伤心，又不想让苦等消息的赵芳芳难过。 一时间想不到该怎么劝说和安慰江颜。 还是司辞战开口： “为什么没什么好说的？不喜欢阿姨身边的男人？” 司辞战没觉得自己比江晓文了解江颜，可听着江颜的话，他有种直觉，江颜就是单纯的觉得没什么话好说，并不是对赵芳芳和那个不知名的男人有意见。 说完后他也突然紧张了点，有些拿不准，万一他猜错了，这话可能要让眼前这少女有些伤心。 第67章 打个电话吧 尽管她的情绪向来起伏小，可伤心难过这些也是有的，只不过都比寻常人更平淡些。 少有事情能真的触动她。 江晓文听他说这么直接，差点炸了。 他都不敢提，司辞战就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了？ “没有。”江颜对着司辞战摇了摇头。 她不清楚原主是什么情绪，喜欢或者不喜欢，从记忆里她也判断得不是很清晰。 只是原主显然是不接受这件事情的。 就算接收了原主的记忆，江颜也不懂那个少女。 她没有接受治疗，病情在一些方面比自己严重，通过信息判断，江颜初步认定为原主不接受家庭结构的变化。 爱好倾向判断，原主更能接受永久固定的关系和结构。 比如，身边只有自己的母亲赵芳芳。 赵芳芳要和另一个男的结婚，让她喊爸爸，是一种结构性的破坏，打破了原主世界的规则。 所以原主离开了。 如果有人要打破江颜自己的规则，江颜也会选择离开那个人。 规则不是不变的，但只能由她们自己亲自改变。 不过，接受过治疗后，江颜能够建立多重复杂规则，所以任何意外情况她都能驾驭在框架之内。 没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只看她有没有心思去关注和在意。 陆清欢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了熟悉的意思，没忍住小声问： “是不是三妹的妈妈给她找了个新爸爸？” 江晓文被她这么一问，瞬间梗住，然后点了点头。 陆清欢觉得自己和江颜更相似了，连经历都这么相似，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一把拉着江颜道： “我爸爸也是！但是我一开始也不接受，然后离家出走，就被拐了，现在我感觉我不是很在乎这个了。” 她觉得自己差点死在不知名的地方，经受过莫大的恐惧，这件事情和生死比起来，她好像看淡了些。 “我现在觉得无所谓，反正如果我不喜欢我不会认的。我也不阻止和反对他们结婚了。” 她看出了江晓文和司辞战的为难，帮着忙道： “你妈妈应该很担心你，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不要总让妈妈担心和伤心。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她现在就后悔了，可是她妈妈已经离开她了。 有陆清欢帮着劝人，江晓文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后悔？”江颜不解地求教。 陆清欢想了想：“我妈妈还在的时候，我就有时候惹她生气，让她伤心啊，她性子比较软，我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也不骂人。有一次吵架过后她就哭了，我那个时候也挺内疚的，反正现在就很后悔。” 然后她又举了个例子： “我奶奶有时候还会被我爸爸和大伯气到呢，我奶奶身体不是很好，气到了伤心了就容易生病，我小时候看我爸爸他们也挺后悔的。你妈妈身体要是不好的话，一直伤心也容易生病，还是打个电话吧。” “整个暑假你好像都没和她联系过。” 别说是江晓文了，陆清欢突然都觉得有点担心江颜的妈妈。 江颜一看就是被养的很好的，所以能知道她妈妈也绝对绝对，对江颜很好。 这也是陆清欢这么努力的劝江颜的原因，她现在有点看不得对孩子好的妈妈伤心难过。 陆清欢经常陪着江颜，现在她的话在江颜这里至少能引起江颜的注意。 大部分就算江颜不感兴趣，也不会直接忽略。 听见有生病的可能性，江颜垂眸思索片刻后： “好。” 江晓文笑了，对着陆清欢竖了个大拇指，道：“厉害。” 要是他来劝，不知道还得想办法劝多久，他也顶多和江颜讲讲大道理。 果然还是女孩子更懂女孩子。 陆清欢其实也不是很有把握，但江颜真的点头了她也一下子高兴起来，被江晓文夸了更高兴了。 拉着江颜去电话亭那边，正好里面的人打电话出来，她们俩就挤了进去。 司辞战和江晓文走过去在外面等着。 自从江颜离开之后，赵芳芳就把家里的电话转到了店里去，平时也在店里这边休息了。 休息好了起来就工作，忙的起飞，但也在等电话。 等江颜的电话，江敬军说过会让江颜给她打电话。 一个暑假都没消息，这两天是开学的日子。 赵芳芳觉着总该接到江颜的电话了，每每电话响起，她都会立马接起来。 江颜拨了号之后就等转接，陆清欢也在旁边等着，等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喂。”赵芳芳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了出来，“请问你是哪位？” 这个时代的话筒质量没有那么好，声音和外放差不多，陆清欢在一旁就听见了一道温柔又干净利落的女声。 江颜还在思考说什么，陆清欢在旁边小声怂恿：“快叫妈妈呀……” 她的声音被一起传了过去，没等江颜开口，那边的赵芳芳就听见了这道极小的声音，她差点哭出来，捂着嘴憋了一会儿才忐忑问： “是颜颜吗？” 尽管她调整情绪后开口，还是能听出一些哽咽和沙哑。 知道江颜的性子，赵芳芳也没等江颜回话，就开始叨叨絮絮地关心起了人： “颜颜，你在霄玉城住的还习惯吗？晓文是挺会照顾人，但他在部队里，平时恐怕顾不上你，他们说在村子里请阿姨照顾你，你现在觉得方便吗？不方便妈妈就想办法把店搬到霄玉城去。” “这次是妈妈不好，没考虑到你的感受，妈妈不结二婚了，有咱们颜颜就够了。” “你这个傻孩子，他哪有你重要，你陪了妈妈十几年，妈妈把你养到这么大，咱们母女俩一直相依为命的，你不喜欢就跟我说，那肯定不可能为了别人把你丢了。我跟他认识才几年？离家出走多危险，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啊？” 赵芳芳说着说着没忍住就哭了起来，她又气又担心又伤心，又舍不得责骂自己的女儿，吸了吸鼻子，压了压喉咙里的哽咽，继续说： “入学的报名都报好了不？学费和生活费的寄汇款单给晓文了，你想买什么想花钱都别省着，缺的东西都跟你哥哥说，知道了没，在学校要按时吃饭，不要喝生水，免得生病，明年你就要高考了，颜颜你想考什么地方的大学跟妈妈说一声，妈妈也好有个准备。” 准备着去她上大学的地方。 第68章 计算规则 陆清欢听着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过世的母亲，眼眶也红了些，抱着江颜靠在她肩头上没吭声。 江颜拿着话筒站的笔直，垂着眼眸。 -12（哭） 按照她学来的经验之谈，-12（哭）的人需要安慰，说一些能让对方高兴的话。 但江颜不清楚到底该说什么，才能让她感到安慰。 从记忆中，她并没能分析出赵芳芳的喜好。 原主对周边世界关注不多，对赵芳芳的关注，大多数时候自然也都不是很多。 她选择了回答赵芳芳的问题，这也是一种积极地信号，顺着对方，具有有效地减轻对方的负面情绪的效果。 “我要考御林大学。”江颜道，“你可以重新结婚，我没意见。我过得也很好，该买的哥哥都买了，你不用过来，就在沧海城发展，那里更合适。我已经在柳风一中报名了，转了理科，文科我成绩差学不会。理科更好学。” 没想到江颜会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赵芳芳连忙抹了抹泪，觉得自己女儿肯定也是想自己了。 心里顿时熨帖不少。 然后她想了想江颜原本的成绩，确实一般般不算好，但是说特别差也算不上。 她有些担心的问： “已经高三了，你现在转理科，能跟得上吗？” 声音还沙哑带着细微的哽咽，这样的情绪很容易传递给旁人。 陆清欢靠着江颜的肩膀，听着赵芳芳那充满担忧的沙哑声音，都想替江颜回答。 跟得上，而且百分百能跟得上。 江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赵芳芳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店里来了不少客人，四周的声音就杂乱了起来。 这情况只靠自己请的员工忙不过来，她也得去招待才行。 而且知道江颜过得好，她也就放心了。 加上江颜还说了并不介意她二婚，赵芳芳有种被女儿体谅和谅解的喜悦。 她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就算不合适，江颜转了也不会转回文科，还是不说丧气话，给她增加压力。 要是没考上，那就再学再考就行： “好，你觉得好那妈妈就不多说了，转了科你要更努力才行，也别有太大的压力，给你学费和生活费，妈妈还是给得起的。一辈子都给得起。” “吃穿别亏着自己，妈妈会多赚点钱汇过去，你自己在霄玉城吃好穿好。店里来的人多了，妈妈要去招呼顾客了……” 江颜也赞同她事业更重要，依旧嗯了声。 赵芳芳虽然习惯了她话少不怎么理人，但是以前孩子都在自己身边，话少也没事，抬眼就能看见。 现在隔着电话，也见不着人，话少就难受了起来，听她好像毫无留恋，就要立马挂电话了，赵芳芳没忍住喉咙里的哽咽，道： “颜颜啊，以后多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妈妈一个人在沧海城，这些天你不在，我都不习惯。” 江颜本就没话说，多打更没话说，直言道： “一个人养成习惯最多需要一个月，你应该习惯了。你店里的事情更重要，去忙吧。” 这话，未免太无情了点。 “……行。”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听着已经是哭出来但是捂着嘴说的话。 赵芳芳深吸了口气，现在的少打电话，都是为了能有更多钱，去将来颜颜读大学的四九城。 不舍归不舍，但江颜的话她也听出来了。 没有什么能把她们母女俩拆散。 她养了十几年的小棉袄，似乎是开始懂事了。 赵芳芳难受又有些许欣慰。 “嗯。过度哭泣有损眼睛健康，你能不哭就不哭吧。”江颜思索出一句安慰的话，平静道别，“再见。”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你怎么那么说啊，那阿姨得多伤心啊。”她挂了电话，陆清欢都替赵芳芳打抱不平。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说话也带了些沙哑，眼圈红红的。 江颜不理解地虚心求教：“我安慰了她，有什么不好吗？” 这叫安慰？明明那么无情，她是对安慰有多大的误解？ 陆清欢没回她的话，哇的一声抱着她埋头在她肩膀上哭。 陆清欢也哭了。 江颜脸上多了些不解的神色，进电话亭的时候，陆清欢分明是4（热情），转头就成了-12（哭）。 她的情绪是直接飞跃的吗？ 就和研究中跳跃的计算结果一样，但这些看似跳跃的计算结果，也有应有的过程。 陆清欢的情绪没有。 她看向外面的司辞战和江晓文。 司辞战和江晓文比她还懵逼。 这怎么江颜打个电话，江颜没哭，把陆清欢打哭了？ “她咋回事啊？”江晓文问司辞战。 司辞战思忖着道：“可能，触景生情？” 听得出来陆清欢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天底下的母亲其实都有不少相同的优点。 江晓文听他这么说觉得也可能。 江颜不知道，她往外走，陆清欢像是黏在她身上，埋着脸跟着她一起往外走。 她的泪水把她单薄的夏裙肩膀处打湿了，江颜问： “你为什么哭 ？刚刚你还是1（高兴），很高兴的样子。” 司辞战想起这茬：“哭有什么数字代表？” 江颜看了他一眼，他探究的很明显，于是她道：“-12。” 见他脸上没有表情变化，江颜放弃研究司辞战的情绪，直接问： “知道这些，我的规则，你能研究出来吗？” 这下三人又得知了一个江颜这里的新的数字代表： -12等于掉眼泪，等于哭。 司辞战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12应该不是高兴之类的简单排列。 哭严格来说不是情绪，而是动作，但包含了情绪在内，也能说是一种复杂情绪。 或许，这个-12代表的意义之中有着江颜的情绪计算方式。 被江颜问到的司辞战沉默了片刻，认真看着她问：“复杂吗？” “很简单。” “你觉得我行吗？” “你很聪明，但你不行。” 两人一问一答。 司辞战忽地扯着嘴角笑了笑，也不反驳她的话。 他确实好想知道，好想再多了解了解江颜的世界。 “别这么着急下定论，总有一天，我会摸清楚你定的情绪规则，或许还有情绪行为计算规则。” 他说这话的时候胸有成竹，似乎已经有了把握。 数字之间的运算法则，就那几种。 江晓文用手肘支了支他道：“跟我妹较真，你是返老还童变成小孩了？” “妹妹，你要不安慰安慰她？”然后她看向江颜道。 “要我安慰？”江颜有一瞬的沉默，然后思考几秒，“别哭了。要吃冰棍吗？” 江晓文&司辞战：“……” 这就是你的安慰？ 可能有用吧。 大概算是投其所好？ 司辞战抬头看了看天，压下嘴角的笑意。 陆清欢擦了擦眼泪，觉得自己有点丢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抱着她，小声道： “我想我妈妈了。我觉得阿姨和她有点像。结二婚也挺好的，阿姨一个人，你又离得远了……” 她说着说着想起自己爸爸，或许也挺好的，已经不那么排斥了。 虽然听起来明明风格不同的两个人，但是她们说起话，关心起孩子来，总是那么相似。 她刚刚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哭声，就没忍住了。 “来，吃个糖。”江晓文把那对夫妻发的糖递给陆清欢，“别哭了，都好好学习，你妈妈在天之灵会高兴的。” 陆清欢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小声道了谢。 “这下事儿是都办完了。”江晓文高兴地道，然后看了看天，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他和司辞战该准备坐车回部队。 在那之前他们得先把江颜和陆清欢送回家。 两人商量后决定分头行动，司辞战送江颜回去，江晓文送陆清欢回去。 正好把自行车也送过去还了，还能再交九月的房租，顺便感谢感谢陆家人对江颜的照顾。 毕竟陆清欢可是拎着饭来找江颜的。 按照之前，这个时候陆清欢其实还不该回家，还能和江颜再待一会儿。 今天显然是不行了，陆清欢只好就在街边红着眼和江颜道别： “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上学，你在家里等我啊，我去找你！” 江颜点了点头，陆清欢不舍地跟她挥了挥手：“那我们走了啊。” 说着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江晓文给了江颜五十做这个月的住校生活费，叮嘱她： “自己在学校要吃好喝好，哥哥不缺钱，想买什么你就买，钱不够跟我说。” 江颜接过钱收了，根据这个时代的购买力，五十是巨款。 十块钱其实对普通人而言也算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知道自己从江晓文这里得到了许多帮助，江颜认真道： “谢谢哥。” 看起来倒是给人一种乖的不行，神情平淡却认认真真地样子，让人真心地感受到她对人的感谢。 第69章 不可跨越的鸿沟 江晓文都骑着车掉头了，又在江颜身边停下，单脚支着地面朝她招手： “过来这边。” 江颜疑惑地走了过去，江晓文揉了揉她的头，然后拨了拨她鬓边有些汗湿的发丝，道， “在学校好好学习，不能因为自己成绩好就骄傲自满，受欺负了跟老师说，也要跟我们说，知道了吗？” 江颜点点头。 坐在自行车后座的陆清欢学着江晓文，笑嘻嘻地也凑上去伸手揉了一把江颜的头。 她是要比江颜矮一些，坐在自行车上就更矮一截了，江颜站在街边便顺着她的动作低了低头。 像家养的乖巧小猫咪，陆清欢在心里偷笑。 “三妹！！明天早上等我啊——” 等江晓文叮嘱了司辞战别把江颜摔了，骑着车开始远去，陆清欢还在后座朝着江颜挥手大喊。 声音拖长着尾音也随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 江颜看着他们消失在街上的下班潮流的自行车队伍里。 司辞战一直没说话，默默地推着车到了路上，然后抬手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江颜看向他。 阳光只落在他白衬衣的右肩上和一半的脸上，光影把人刻入了街景画里。 “上车了，坐前面还是后面？”他单手把着车头，把前杠和后座的位置都空了出来。 其实前面本也不是给人坐的，不过因为足够结实，所以后来常有人坐在前杠上。 路太远还是后座坐着更舒服一些。 司辞战只是想着江颜那抱人的方式，让他总觉得不太自然，故意这么问，倒是有点想让江颜坐在前面。 江颜扫都没扫前杠一眼，一条横杠当然没有后座坐着舒服。 自行车后座不是软的，但今天江晓文绑了垫子上去。 行吧。 司辞战无奈，自行车一沉，一双手紧接着就扣在了他腰上。 她一抱他的腰，他身体就下意识地紧绷了起来，清瘦手臂内侧的软肉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和小腹肌肉挤压着。 司辞战在想这双手是怎么打赢了方雄伟的。 “坐稳了。”踩下踏板的时候，司辞战提醒了她一句。 江颜自然不希望自己从自行车上摔下去，手扣得更紧了些。 司辞战深吸口气低声道： “不会把你摔了，别抱这么紧，放松一点，你抱太紧了我不好骑车。” 江颜听话地放松了些。 白衬衣青年骑着自行车，带着后座上穿着淡蓝色裙子的少女，也,加入了下班工人们的自行车队伍里。 陆清欢早上兴致勃勃地给江颜丝绸般的长发编了两个麻花发辫，现在已经有些松开了，丝丝缕缕地发丝随着风飘荡起来，神情平静。 眸光扫过街上每一处景色，也从同道骑车的人身上掠过。 看起来淡漠又柔美，闪了不少未婚单身男青年的眼。 要不是她坐在别人后座，他们都想追上去和她说两句话了。 以前没在柳州市听说过有这么好看的女同志啊，在这附近按理说也是这附近住着的人？ 司辞战本也和江颜一样，是话不多的人。 两个人凑一起本该话更少，基本上没什么交流才对。 但是司辞战骑了会儿车就想和后面的人闲聊。 要跟江颜说话，和跟普通人说话不一样，你说的话很可能被她直接无视。 或者她判断为没必要回答的话，也不会理会。 关系熟了之后，她对熟人的反应稍微会多一些，但总的来说也不会太多。 话是一如既往的少，点头和沉默的注视是她常做的事情。 像她这样话少的人，给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能激起喜欢和她坐在一起的人的聊天欲望。 就像陆清欢，如果江颜没事时把视线落到陆清欢身上，陆清欢绝对能叽叽喳喳拉着她说个没完，可以说上一天一夜的废话都不带停的。 司辞战也感受过那种感觉，当她注视着你时，专注的视线明明平静，和她对视时你却忍不住想开口说点什么。 或许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但现在她只是点头或者沉默地看向他，司辞战在前面骑车也看不见，互动方式十分单调。 得找她感兴趣的话题。 司辞战骑车骑得很稳，神情依旧冰冷，没有什么变化。 浸着寒意的黑眸平视前方。 “-12为什么代表的是哭？” 司辞战的声音一如他在人前的模样一般，带着清寒的冷意，在晚霞中随着傍晚的风飘来。 江颜自然没理会他的问题 。 这只是她自己的规则，对这些并没有阿斯伯格的人而言，她的规则可笑又毫无意义。 与儿戏无异，还显得荒唐。 情感判断是普通人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情，就如同她在这个时代做一些技术创新一样简单。 但对她而言是不可跨越的鸿沟，也如同这个时代没有资质的人无法进行研究创新一样。 每个人的世界都有自己无法飞跃的悬崖。 江颜不会和人进行这方面的讨论。 司辞战猜到她不会回答，这是已经经过验证的事情。 只是他仍旧想问，除了和江颜较着劲，司辞战还希望江颜有天能主动向他解释解释——她到底怎么样给世界进行规则划分和定义的。 这个期盼或许有些特殊意义，他也不清楚。 “什么时候学会修录音机的？” 这个问题，司辞战有九成的把握江颜会回答。 上一次江颜笑是因为江晓文不干扰她画收音机的解析图。 在暑假时江颜和陆轻舟聊起书上的学识，讨论难题和一些数学定理的时候，她的话表现的很多。 再通过其他的一些观察，司辞战对江颜的性子有了一定的了解。 可以做这样的一个总结：办实事。 说起当下她在意、关心和感兴趣的事情，江颜就一定会有反应。 果然，江颜听见他问录音机的事情，道： “你说的是面店老板的录音机？” “对。”司辞战清冷的面上带了些似有若无地笑，“你把老板的录音机拆了？” “拆了。”坐在后面的江颜平淡地回了他一句，“坏了，然后我修了。” 她在陈述事实，司辞战却惊讶的不行。 “拆了就知道怎么修？” 她这样的天赋能力，到底是怎么来的。 还真是应了之前江晓文说的那句，“天才病”？ 那还真是名副其实。 就算不提修录音机的事情，她画的那些分析图再结合她在理工科上的天赋。 江颜也足够天才。 “嗯。很简单的结构，没什么难的。” 司辞战不知道怎么反驳她这句话，心里有惊叹也有惊喜，还有些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骄傲和潜藏的欣赏。 “这么厉害？”他话里竟然带上了几分笑意，清冷如霜雪倾覆的眉眼在霞光中有着几分柔，“收音机和风扇你也拆了，要是坏了，你会修吗？” 江颜点头：“会。” 第70章 也可能不一样 来到一个街道路口，前面一辆自行车突然改道向着左边而去，司辞战其实已经有刻意在路口附近放慢速度，就怕这种要改道去另一边的。 避免两个人撞上。 但是撞是没撞上，自行车叮铃铃的声音在大街上响着。 柳风市的街道是老街道，这些年都没怎么修，尽管大部分是平坦的，但总有那么几处坑坑洼洼。 这人突然转向，司辞战本来要绕过的坑就没法绕，直接从上面压了过去。 自行车整个震得抖了两下。 情况太突然，他都没来得及提醒江颜，坐在后座的江颜被颠了起来，因为沈稷之前让她别抱那么紧，所以她放松了手上的力度。 现在被这一下猛地吓到，条件反射地就收紧了手臂，同时还抓紧了他的衣服。 这身白衬衣不是新衣服，大概是一年前买的，放假他一般不穿军装，行动不方便，在人群里也太扎眼。 白衬衣干净清爽也普遍，是司辞战在放假的时候经常穿的。 大概是他没太注意衣服上哪颗扣子松了，现在被江颜一抓，司辞战瞬间听见了轻微地扣子从衣服上弹出去的声音。 他看着扣子从弹了出去，落到路边，这颗扣子也算是跟了他一年的老战士。 来不及为扣子的离去悲伤，司辞战下一瞬差点直接停下自行车。 衣摆因为江颜手上的力度散开了些，她的手自然也向后滑了滑，然后又迅速收紧了。 不过她的动作有些慌乱，手着急地直接钻进了他错开的衣摆里，温热软绵的手掌紧贴在他腰腹肌肉上。 她还抓的死紧。 司辞战觉得自己像是突然炸了毛的猫，引火烧身一样慌乱。 他这下是真没稳住自行车，整个车身在平坦的路上晃了好几下。 把旁边骑车的人吓一跳，还以为他们要摔了，连忙飞快往一旁骑着车远去。 江颜刚刚才被颠了一下，就吓一跳。 他现在又没掌稳车，她自然是抱得更紧了，手上也抓的更紧了。 司辞战真怕她把自己衣服扣子全都扯开了，连忙稳住自行车深吸了口气冷声道： “给我衣服整好，手拿出来。” 江颜没吭声，却是听话地用一只手整理了他的白衬衣衣摆，再环紧他的腰身。 司辞平稳地战骑了一会儿车，心情平复了，他本也没多么生气，就是……有点莫名的吓到。 吓得他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别抱那么紧，摔不了。”司辞战又提醒抱的比之前上车还紧的江颜。 但是由于他前面的行为，江颜这下不听。 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听他这么说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又收了收力道。 司辞战觉得她在自己腰上勒的死紧，这下是真阻碍到了他骑车的速度。 他倒也不怎么难受，就是有点不习惯，不太方便罢了。 又好气又好笑，知道江颜的性子，最后懒得开口说她，由着她去。 他适应适应就行。 等把她送到地方，司辞战在门口把车停下，江颜等他车停稳了，才松开手从后座上下来。 下车理了理 裙子裙摆，司辞战也下了车，单手扶着车，看了她片刻道： “会骑自行车吗？” 江颜点头。 实际上她不会这种古老的交通工具，但是原主会，通过记忆的学习，她认为并不难。 何况星际的机械车她也开过，并不是只接触过带系统的交通工具。 “那你跟我过来。”司辞战推着车带着她去车棚那边。 把自行车在车棚里锁好后，司辞战指着横杠上刻的名字： “看见了？这是我们的车，你明天去上学，就骑车过去，你们学校我和你哥问过了，也商量好了。你们周六也要上课，下午放假，你就在学校住到周末的星期天，到时候我或者江晓文去学校接你回来。” 其实按照现在的情况，江颜能自己住的好好地，让她周六直接回来也行。 但不管是江晓文还是司辞战都想去学校接她放学，加上方雄伟的事情，让他们俩又不是那么放心她一个人，于是就这么定了这事儿。 江颜点了点头。 司辞战揉了揉她的头，然后把自行车的钥匙给她： “自行车要锁好，免得被人偷了去。” “拿着。” 他从裤兜里摸出十块钱递给江颜，江颜想起江晓文的话，这次没有接。 对他摇摇头。 司辞战见她拒绝自己给的钱，心情沉了几分，声音依旧如常的清冷，问她： “为什么不收？你哥给的是你哥给的，我给的是我给的。” “这只是抽给你的零花钱，不多。” 他自然猜到了之前江晓文带她出去说了些什么，大概就是让她别 收他的钱一类的话。 “还跟我客气？都花了我多少钱了，现在才客气是不是有点晚？” 看着她平淡的神情，司辞战很想上手扯一扯她的脸蛋，让她脸上表情丰富一些。 江颜没听出来他的调侃，认真道：“如果你觉得我花的太多，将来我可以还你。” 这话把司辞战一噎，感觉一股气在胸口憋着，偏偏又没办法说她，只能自己受了： “笨蛋。” 他想数落她两句，又不可能像骂自己手底下那些兵崽子一样训斥的太狠，最后薄唇里吐出这么个不轻不重的词儿。 “拿着，我的意思是，我给你的，不管是钱还是别的，你都可以收着。我不是跟你客气，说要给的，就会给你。” 司辞战直接把钱塞到她手里：“跟哥客气什么呢？” “我跟你哥从小的朋友，如果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或许还能记得我。” 江颜仔细想了想摇头：“没印象。” “没良心。”司辞战笑了声，“总之，把我当哥就行了。别听江晓文乱说，他上学时就没我聪明，他说的不对。” “听我的。” 钱既然已经到手上了，司辞战也这样说。 既然不是客套话。 江颜毫无压力地收下了司辞战给的十元钱，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问： “和以前一样？” 这个以前指的是暑假的时候，司辞战每次来看她，都会给她十元钱做零花钱。 “和以前一样。”司辞战点头，冰冷的俊脸没什么表情变化。 他一只手揣进兜里，摸到了兜里的信封，里面是他们的照片，他语气凛冽。 也就是这双从来如同冰封，极少融化的眼眸， 让江颜始终认为，他的情绪一直是0（平静）。 从这一冰寒的人口中说出的话却有着温度：“也可能不一样，以后我津贴涨了，也给你涨零花钱怎么样？” 第71章 江颜又把你变性了? “好。”他的决定，江颜表示赞同。 “送你上楼。”司辞战叫上江颜上楼去，看着她进屋后，“把门关上，反锁。” 他说话像是在下指令。 江颜听话地把门关上反锁了，就听见门外有人握着手把尝试开门，只一下就停了。 “别给陌生人开门。”司辞战冰冷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江颜在门后应了声。 司辞战确定不通过特别暴力的行为不能打开这扇门，又听她应了声，才放心地下楼离开，去坐车和江晓文汇合。 等司辞战和江晓文回到部队，天已经黑了，两人回各自的宿舍去。 他和江晓文虽然让出了名额没分配到房子，但是等级提上去后就住了单人宿舍。 虽然空间不大，甚至比多人宿舍要小许多。 可怎么说也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住，方便了很多。 两人从小就跟着父辈在部队里待过，在四九城时他们还没从军的暑假，还帮助部队做了许多事情，司辞战更是有次配合了当时执行任务的一队军人。 部队他们是很熟悉的，从小训练体能也都是极好，高中毕业司辞战选择进入部队后，在混乱的年代里，不仅坚守着岗位，还完成了许多任务，查出和抓住了不少各地的特务。 因此司辞战和江晓文是部队里同龄的年轻人中，等级最高的。 一些没什么成就只靠军龄熬上来的军人，等级比他们还低，加上军衔取消了，他们俩穿着军装往军官队伍里一站，士兵们都有些分不清谁等级高谁等级低。 看年龄好像是老的首长等级看起来高点，实际上一打听，原来是他们俩要高点。 没有军衔，部队里基本上都把军官称呼为首长。 也免去了不好区分等级的尴尬。 天气热，回到部队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拿自己的衣服准备洗澡。 司辞战没着急去，把相片给江晓文送了过去，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宿舍，关上门瞥见桌上放着的相片。 这桌子不大，放在空间不多的单人宿舍里刚刚好合适。 凳子也是一样。 都是司辞战来这边之后，训练之余自己手动制作的，自然是刚好合适。 他把相片拿起来看了看，视线不由自主就被相片上坐着的少女吸引了。 自己站在她身后侧方，瞧着也还不错。 今天陆清欢的评价他也没错过，这张照片照的确实好看，很合眼，怎么看都好看。 那双冰冷的眼眸里，又有了一丝难以捕捉的笑意。 不过江颜不是很上相，照片里虽然依旧漂亮，却比现实里看着差了点。 要是能照彩色的照片，那就更好了，黑白还是缺了点颜色。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来，小心地把两张照片分开夹在书里，然后确定没压折角，再看了一会儿才合上书，放回抽屉。 收了晾在窗户绑的绳子上的衣服，洗澡得去这层楼的那边的澡房。 司辞战过去时正巧和江晓文碰到了一起，脱衣服的时候，江晓文瞥了眼挑眉道： “你腰上怎么回事？” 司辞战这才发现腰上多了几条印子，破了皮。 这点根本算不上伤，他自然没什么感觉。 “猫抓的。”他淡漠道，想起江颜那惊慌失措的力道，看来她的指甲该修剪了。 “哪儿来的猫，还挺凶的？送我妹妹回去你还逗了猫？别是颜颜看着路边的猫可怜，想养了吧？颜颜没被抓吧？” “不是。”司辞战冷声应付他的唠叨，也不想和他多说这事儿，拿着衣服就进里面去空着的单间里洗澡了。 夏天大家伙都洗冷水澡，没那么麻烦，冬天才要用暖水壶去接热水。 **** 陆清欢回到家里一直心里有事情，吃晚饭的时候话都不多。 张千琳向来关心她，洗完碗就问她： “怎么回事儿，回来了就不高兴的，今天在外面玩太疯了？还是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陆责啃着西瓜解暑，道：“就不能是明天上学了？她不想上学？” 陆老陆老太太吃完饭下楼在小区里遛弯儿，陆家营吃完饭就去看从厂里带回来的书，也就陆责、张千琳和陆清欢三人在客厅。 陆清欢想了许久，一把抱住张千琳的胳膊，靠在她肩上道： “大娘，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爸爸再娶一个好？” 她说着目光看向了陆责，陆责大概是被她这突然的问话吓到了，差点把西瓜籽吞了。 “别看我，这事儿我不知道。我又没结婚。” 陆责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儿，他觉得陆清欢和陆轻舟两人接受，或者不接受，都没错。 他二叔想再找个老婆，也没错。 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扯不清道不明，只能找个感觉，靠着感觉活着。 张千琳摸了摸陆清欢的头发，叹了口气道： “你爸还年轻呢，要是不结二婚，那以后他就一一个人，你和轻舟哪个能一直过去陪着他？真正能陪着他的，还不是和他成了一家的媳妇？” “你不想他结婚，他也不会违背你的意思瞒着你结二婚。不过，我也心疼你和轻舟。想不通你就不想了。你还小，也不用操这份心，该操心是他。” “有儿有女的，他想结二婚那就想办法把你们说服了，不可能不管你们的感受。” “桥到船头自然直，欢欢，你好好读书就行了。” 陆清欢抱着张千琳的胳膊摇了摇，撒着娇想了一会儿： “我现在觉得他想结他就结吧。反正他带回来的人我要是不喜欢，我就不理，也不听她管。我听大娘你的。” 陆责点着头：“你这么想倒也行，反正娶媳妇的又不是你，你又不用跟你后妈过一辈子。上大学了就更自由了。” 张千琳笑着道：“你哥说的对，这么想就对了。” 难得陆责也夸了她一句，陆清欢本就动摇得彻底的心，瞬间直接稳住了，道：“那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这么积极?江颜又把你变性了？” 陆责没想到她行动力变得这么强，刚想通就要打电话和过去说这事儿。 江颜对他这妹妹影响这么大？ 学习积极了，他二叔结二婚这事儿上也看开了。 还真是厉害。 ………… 第72章 不要将你的一生压在孩子身上 沧海城 赵芳芳今天接到了女儿的电话，心情极好，特地提前下班，然后请员工们一起去吃一顿好的。 吃完了回到店这边来休息，就看见店门口站了一个身影。 赵芳芳脚步停了停，那男人一身时下沧海城正流行的西装，头发打着发蜡定了型，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在夜灯下的影子被拉长，成熟帅气的脸迎着光。 他一眼就看见了停在十米之外的赵芳芳。 连忙朝着她走过去。 赵芳芳朝着自己的店去，特地绕开陆家明去开店门。 陆家明一把抓住她手腕，道： “芳芳，我们再谈谈。” “我今天接到了我女儿欢欢的电话了，你猜她说了什么？” 他的语气很是激动。 赵芳芳听他说起他女儿，愣了一下，道： “你女儿说什么，和我没什么关系。” 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陆家明手上的力道不小，拉着她不肯放手： “怎么没关系，她特地提到了你，她说我想结二婚就结二婚，她还说她想通了，接受了。” “你女儿颜颜之前并不讨厌我，我们还是可以再劝劝她不是吗？我女儿那时候反应那么激烈，她现在都想通了，颜颜话少但是也不笨，总有天能想通。而我们的时间也还很长，慢慢来行吗？” 赵芳芳想江颜今天说的话，可以说她家颜颜已经松口了。 但是…… “就算哪天想通了，心里也难免有芥蒂。我已经不打算结二婚了，我这辈子就守着我女儿。你想结婚就再找人吧。” 当年不顾家里反对一意孤行，嫁给江敬年 ，追着江敬年去了四九城，她是狠心要强，就算确实有过和陆家明结婚的心思，现在也基本上完全打消了。 她总是能分得清自己更想要什么。 她一把甩开陆家明的手，跑向自己的店面，陆家明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着她开门进去，马上要关门。 还是没忍住冲上来一把抵住店门，挤进了店里关上门。 不在外面，他直接把人抱进怀里，任由赵芳芳怎么也挣扎不开，咬着牙语气却充满了叹息： “有时候真想跟你来硬的！” “松手！”赵芳芳抬脚踹他，陆家明吃痛才松开手，他理了理衣服，思索着。 他抓住了赵芳芳话里的漏洞，她把江颜看的很重要，要让她再次打开心扉，还是得从江颜身上下手。 赵芳芳已经拿来了扫帚要打人，想把他赶出去，陆家明一边躲开一边冷静道： “你可以一辈子守着江颜，但是你知道你一辈子守着江颜，会给她带来多大压力吗？” “她总有一天要结婚，要有自己的家庭。你这样，江颜以后还怎么找老公？谁敢娶她？” “你这不是对她好，是把自己这一辈子的压力，都压在了她身上。她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你要让她因为你的选择，背负上你的一生？” “她现在没感觉，总有一天会察觉到。总有一天想推翻推开这份压力。” “适当地对孩子放手，才是真的爱孩子。芳芳，你冷静下来了吗？” 赵芳芳打人的动作慢下来的时候，陆家明就知道自己找准要点了。 被陆家明这么一说，赵芳芳站在原地抹了抹泪。 她觉得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看的陆家明心疼，他走过去给她擦眼泪，赵芳芳拂开他的手，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陆家明向来斯文，是个文人，他本来还想过当老师，最后权衡之下选择了来沧海城，和自己侄子一起在这边打拼。 虽然期间也出了不少事，好在他办事谨慎，他侄子打架厉害，在沧海城才慢慢站稳了脚跟。 而后就遇到了赵芳芳这个带着女儿的单亲母亲。 他和自己曾经的妻子是家里说的媒，陆家明在这方面没什么意见，人不错就结了婚，婚后关系也不错，两人像是家人也像是朋友。 一直都是很平淡的生活。 但和赵芳芳接触几次后，他觉得她像是一朵热烈绽放的玫瑰，带着盛阳的灼热，让他整个人都更鲜活起来，在他人生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看她一个人带着江颜，他想要把这朵玫瑰拥入怀中，再用上一辈子去呵护照顾。 陆家明和赵芳芳相遇一个月后，就开始不着痕迹地想办法和她拉近关系，那时候他的生意还没这么好，来往之下，赵芳芳也帮了他不少忙。 给他出了不少主意。 两人也算是共患难，陆家明自然更难放手。 “江颜也会长大的。欢欢以前也特别任性被家里人宠的不怎么懂事，现在也变的更成熟了。” 陆家明擦了赵芳芳的眼泪后，温柔地安慰着， “你这么说是可以这么说，但不可能真正的一辈子都守着她。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我们做父母的，把孩子养大了，后面只需要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多帮两把。不是要守着他们一辈子。” 赵芳芳确实有点被他说动了，想着江颜的事情，主要是和江颜那样的性子，能离家出走，她就觉得这事情肯定不能简单解决，甚至不可能解决。 赵芳芳又红了眼眶，哽咽道： “你让我再想想吧。” 陆家明沉默了片刻，取下眼镜放进西装外兜里，低头亲了过去。 ………… 十点十三分。 从司辞战离开后，江颜就拿出了那本科学杂志，拿出本子翻到了农机那页。 农机并不是她的目标，风扇才是，不过这杂志上涉及机器的只有农机方面的问题征集。 江颜自然也就选择了农机，她画了几个根据杂志上提供的农机而改的设计，然后选择了最优选方案，再画了更详细的图纸，标上数据和各个部件材料要达到的要求等。 其实她可以提供一些新的技术支持，但是她目前的状况形格势禁，进行结构设计优化创新是最好的，只进行外表和部件形状的改变。 新的技术她就算能给也不能给，会受人怀疑。 所以她需要足够的学历做支撑呢。 御林大学，她非去不可，还要尽快毕业，到时候考上大学就想办法跳级吧。 将图纸全都折好，塞进一个大的信封里。 信封是之前和陆清欢一起去买书的时候，一块去买的。 她当时翻了翻这本杂志，陆清欢听她说要给杂志上面写的地址寄信过去，立马带她去买信封和邮票。 这个信封虽然大，但是江颜放进去的纸张也多，最后鼓鼓囊囊的，封上封口，贴上邮票。 第73章 那谁啊? 江颜打算寄匿名信，除了寄出去的图纸，她还留了一份草稿，这次的设计草稿就不撕了，要留下来作为证据，将来有天她会公开这个匿名代号的身份，届时这些东西都是力证。 也可以避免自己的设计和研究成果被人剽窃。 她住的卧房里有一个可以上锁的小柜子，是司辞战和江晓文特地弄的。 两人都觉得女孩子没准要放点什么私密的东西，他们万一看见了不好，所以暑假的时候找木匠定了个。 不怎么大，方方正正的塞进大衣柜里面。 江颜把图纸设计的全草稿放进小柜子里锁上，然后把信放到床头，洗了澡盖上被子开着风扇睡觉。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但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见窗外的晨雾弥漫，鱼肚白在天边一线，晨曦初临。 江颜起床洗漱后拿着信下楼去，自行车上有晨露。 起床看见雾时，就猜到了，所以她带个干毛巾下楼，擦干自行车上的晨露，将毛巾放进车前的车篓里。 解开自行车的锁骑着车就朝着邮局去。 昨天他们在街上逛时，路过了邮局，江颜把路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过去把信投进邮局前的邮箱里，然后又骑着车离开。 邮箱里装了不少信，这个年代，寄信才是主要的联系方式。 并不是所有人家里都装了电话，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打电话。 一封信寄相思，寄关心就足够。 江颜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陆责送陆清欢过来，见她这么早出门，陆清欢连忙到她身边问她干什么去了。 江颜没说，陆清欢也没追着问。 陆责把人送到就骑着车上班去了。 两人去把自行车停好，上楼去吃早饭。 吃完了陆清欢就欢喜地拉着人下楼： “我来载你怎么样？！我骑车技术很好的！” 江颜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 陆清欢在前面骑车，确实骑得挺稳的，开学第一天，书包里也没装书，就塞在前面车篓里。 还是她爸之前给她在沧海城买的新书包。 “你早上肯定起的很早吧，要是没睡醒的话可以抱着我的腰，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我保证不会把你摔下去。” “但是你最好也别真的睡过去了，靠着休息一下就行，一会儿学校就到了。” “今天上午应该不会上课，要搬书本发书本还要安排座位。反正要忙一个上午，下午才可能上课。” “第一天应该是讲暑假作业。我在二班，在你隔壁的隔壁班上，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是反正我们高三都在一层楼，以后下课了我来找你玩！” “一中在市里算是比较好的学校了，大家成绩都还不错。虽然人不是很多，但其他的十几个学校考上大学的也没有比我们学校多很多，十中是柳风最好的学校，就是有点远，所以我们不在那上学 。” “柳风还挺大的，东西两边隔得很远的。” “三妹你有点高，我们一个班八十快九十个人吧，你可能会坐到后面一点，教室很大，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看黑板。” 一路上，陆清欢都在说着有关一中的事情，几乎是里里外外的能讲的不能讲的，她能想到的都讲了一遍。 就是怕江颜到了一中上课不习惯。 把自行车停好之后，两人上了楼，陆清欢本来可以从另一边楼梯，离她的教室更近，但还是跟着江颜一起走了这边的楼梯。 五班教室就在楼梯旁边，上楼之后到走廊上就能从后门进去。 “你先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吧。一会儿老师会叫人去空教室搬座位的。” 陆清欢看了眼教室里坐着的不少人，对江颜小声道。 刚开学大家都在玩，有人来教室了就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朋友，结果看见一个从没见过的同学。 肤如凝脂精致得好似精美瓷人，神情略有些淡漠，眼眸平静无波，只是她身边的另一个少女格外活泼。 拉着她就在靠后的一个座位上让人坐下。 “那我就先走啦~” 毕竟不是自己班上，陆清欢还是稍微有一点点紧张，跑到后门口对着江颜挥了挥手，指了指自己班级的方向。 “好。”江颜略略点头后，陆清欢连忙抱着书包跑走了。 五班好多人在看她呢。 虽然更多人在看江颜。 江颜对班上其他人的目光仿佛毫无察觉。 她照旧拿出那本科学杂志，翻了起来。 手上没什么好看的书籍，加上杂志上的一些物理化学等题她还没来得及做，所以一起带来了学校。 五班学生们一边好奇怎么都高三了还有新同学来，一边震惊新同学一来就看书，是个书呆子！ 这么努力？ 这学期书都没发呢！ 还没正式上课，这就学起来了？ 这么一对比，他们好像有点不务正业。 就算有对比，但是五班的学生们还是该玩玩该闹闹，男生和男生聚在一起，聊着自己暑假干了什么牛逼的事情。 女生有的在翻花绳，有的在聊八卦，也有的在吹牛，时不时还和另一群吹牛的男生口头比一比哪个更牛。 许巍然到教室的时候，先是下意识朝着秦雨歆的位置看去，没看见秦雨歆人，但是书包在课桌抽屉里，他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班长带人去搬书了吗？” 他随口问了句在后门坐着的一个男生，男生点头应了声： “去了啊，刚刚才走。” “诶，你位置上的那个是不是你认识的？” 男生转头对他小声地问，示意他看他的座位。 许巍然抬眼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原本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不认识的女生。 正在认真地写着题，侧脸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不认识。”许巍然摇头，然后就在后门这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既然自己上学期的位置被人占了，那随便坐吧，反正开学也要重新调位置。 现在已经逼近了上课时间，教室里除了有几个空位，学生基本上都到齐了。 因为多了个女生，最后冲进教室的男生一下子没了位置，他一看许巍然坐在自己位置上，笑呵呵地过去和他挤一个位置。 就差直接坐许巍然腿上，一手搭在许巍然肩膀上，颇为好奇地问： “那谁啊，你把位置让给她。” 这人叫黎明，和许巍然是好友，平时话不多，算是难得比较安静的男生。 只是看许巍然座位坐着好看的女同学，感觉有什么八卦于是问了句。 许巍然道：“新来的同学，我也不认识。” 没一会儿秦雨歆带着一起去搬本子的两队男生回来了，重新点了人： “你们都跟我过去搬书，留在教室里的男生和女生打扫教室卫生。” 她看了一眼在最后一排沉默地写着自己的题的江颜，默了一瞬道： “谁去给新同学搬一张桌椅过来？” 许巍然没被秦雨歆点到，现在主动站起来道： “我去吧。” 反正那个女生坐的位置也是他的，他去也很正常。 秦雨歆没反驳，点了点头。 然后带着班上的同学就去楼下搬书了。 第74章 没把人当同学吧? “那个……你擦窗子行吗？”一个女生洗了一块有点破旧的抹布递给江颜，不太好意思打扰人学习，只小声地问了一句。 江颜沉默地放下笔，女生抿紧了唇紧张地看了眼她面前的本子上，写满了计算和各种步骤。 上面有些符号她竟然连看都看不懂？！ 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题啊？！ 打扫卫生居然要学生动手，江颜穿越到现在没做过打扫卫生的活，在医院不用做，租房的地方，有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打扫。 她只需要忙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她有点后悔没有在昨天的信里塞一个清洁机器人。 但也只是想了一瞬，清洁机器人的功能和结构复杂得多，以她现在的身份还不能拿出来。 至少等她再多拆一些电器之后，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但她也不想动手去打扫卫生，江颜从兜里摸出一张一角钱，递给女生： “我出钱，你做行吗？” 女生惊呆了，还能这样？ 花钱让她们帮她的那份卫生也打扫了吗？ 那…… “我、我…你还是自己做擦窗户吧？” 她也不是很缺钱，其实家里也给了她零花钱，就是她没要而已…… 反正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大家都是同学，你却拿钱来做这种事情，逃避劳动，女生还觉得自己有种莫名其妙地低了一头的感觉。 她顿时就有点不怎么喜欢这个新同学，看起来是家里很有钱。 “我可以吗？我帮你做。”这个女生刚拒绝完，就有另一个人走过来开口。 这人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拿着抹布的女生想了想，道： “那就梁好雪你来帮她擦窗子吧。” 反正梁好雪家里正好缺钱，每次交学费都拖到半学期的时候才交齐。 梁好雪看向江颜，江颜把那一角钱放到桌边： “可以。” 谁做都无所谓，钱货两讫就行。 “谢谢。”梁好雪把那一角钱收了起来，然后立马去擦窗户。 其他在教室里的人都没忍住看了看她们两个，新来这个同学，就像是那种有钱看不起人，也不和同学玩的人。 大家对她的感观都变得差了些。 长得好看也没什么用啊。 江颜写完了杂志上出的题，就合上书趴在桌上睡觉。 许巍然他们搬着桌椅过来，看见教室里剩下的人都忙忙碌碌的打扫卫生，只有她一个人在位置上坐着睡觉。 心情都有些微妙，看向留在教室里负责卫生安排的女生问： “她身体不舒服？” 女生默了一瞬：“她给了梁好雪一角钱，让梁好雪做她的事情。” 听起来也不太高兴。 “看来家里很有钱啊。”和许巍然一起去搬桌椅的夏飞啧啧两声，瞧这做派。 估计没把他们当同学吧？ 许巍然也沉默了一下：“一角钱能买好多东西了，给我我也可以帮她打扫卫生。” “她可能不喜欢干活，那就不叫她了，让梁好雪把分给她的事情做完就行。” 许巍然和秦雨歆在班上是成绩最好的两人，也最受老师们器重，一个学委一个班长，他们俩在不少五班学生面前说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也是。”管理清洁的卫生委员女生立马点头，不再关注江颜。 期间不少搬书的同学就算看见了，也没空去问这事儿。 刚开学，老师们也要集体开个会，尤其是高三的老师，都在校长办公室和校长一起开了个长会。 周青山来学校开会之前，就跟秦雨歆这个班长说好了之后的卫生和搬书本的事情。 开会内容自然是有关高三学习的，另外李校长还提了一下新转来的学生。 李联合当然知道江颜考了三门满分，这个学生很有天赋，又是文科转理科，不得不提一下。 这时候这学期负责教高三的老师们才知道，五班来了这么个牛人学生。 等开完会就有人逮着周青山问怎么回事，五班的化学和物理老师直接找周青山要江颜的考试试卷。 他们怀疑周青山没准批改错了。 等拿到试卷，一看才发现，半点没错，这学生是真的货真价实地考了满分！ 不得了了啊！ 老师们各自回自己的班级去，没当班主任的回办公室去。 开学第一天上午最主要的就是把琐事安排好，也是给学生一个缓冲的时间。 发书的时候，是周青山坐在讲台上，点了几个之前的班委出来把每一科一一发下去。 他站在讲台上总结地讲了讲话： “看你们一个个没精打采的样子，怎么着开学了都高兴得没睡好觉？” 学生们把传到自己这里的书往后传递，教室内一片唉声叹气表示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气氛却是极为欢快的，和周青山熟悉的学生还会积极抢答： “老周啊，是想到你还是班主任就睡不着了。” 周青山瞪他一眼： “这学期高三了啊，上学期期末的考试试卷，虽然没有覆盖高考的所有题型和知识，但也是按照高考的要求来出的，想必你们也感受到高考的难度了。” “先跟你们说几个有关高考的大事。等到明年你们高考前，必须要先经过霄玉城的预考，预考过了才有高考的资格。” “这下不是直接学到最后就能参加高考了，也就是说对你们来说，时间更加紧迫了，第一个要准备的大考试就是预考。” “另外，英语和生物要好好学，这两科提分了，高考计分规则变了。原先英语满分一百分但是只计入五十分，生物满分一百分只计入三十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英语要计入七十分，生物要计入五十分。” “班上英语学的不好的要努力了，多听英语老师的话，别整天皮。总分高了，分数线就要高了，别到时候你们英语还考那么点分，直接大学录取线拉开差距，和大学失之交臂。” “都该收收心，感受到高考的紧迫感了，想考上大学，你们都得立马调整好状态。高三这一年不止是要学习高三的知识，还要复习高一高二的知识，时间是很紧凑的，一分一秒都是黄金，失之毫厘差以千里，也许你们今天一分钟的不努力不用心，明年就是一分两分甚至十几二十分的差距。” 周青山说着说着神情严肃了起来，班上的气氛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只有学生小声把书本传向后排学生和好奇翻新书的的动静。 第75章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先一番讲话把他们的玩心压下去，让他们知道高三的紧迫和重要性，然后周青山看向最后一排的江颜。 江颜正在翻看手上的数学书，这都是在暑假已经学完了的，高三的数学陆轻舟教过一遍了。 尽管对她而言也不需要学。 只是了解知识范围。 现在手上除了这本书其他都是新发的本子，再翻翻新书也没什么。 书上有很重的油墨味儿，书内排版也比较简陋，和陆轻舟拿来的书籍比起来有一些不同的地方，陆轻舟暑假的时候带去医院的书毕竟是他自己的书，一年前的数学书籍了。 排版有变化也很正常。 内容没有什么变化。 周青山看江颜在翻看数学书，怎么看怎么喜欢，是个好学的学生。 聪明又沉得下心来学习，像这样有天赋又十足努力勤奋的学生还真不多。 “想必大家也都注意到了，这学期我们班上多了一个新同学。” 周青山的话题渐渐收回来，所有人都下意识朝着江颜的方向看去。 新同学本来就惹人注目，这样一个长相格外优越的新同学，谁也无法忽视。 周青山道： “江颜呢是考试进我们班的，她原本是学文科的，转到咱们班上，开学之后，你们可以和她多讨论学习啊，谁让我发现谁欺负新同学，哼，等着我上你家去好好说教说教。” “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才能共同进步。” 大家伙震惊地看了最后排那个的少女一眼，文科转理科？ 她不想考大学了？这么猛？ 简直是疯了！ 秦雨歆和许巍然也挺震惊的，难怪到了学校一直看书，是这个原因？ 她不付出更多努力，确实很难跟上他们。 更别说明年就要高考。 那更要付出百倍的努力，才能保证自己文科转理科，能有机会去参加高考。 否则极可能预考都考不过。 周青山没有多说江颜考试的成绩，那不显得他像是个只知道看成绩的老师了？ 虽然江颜成绩好，但是他也同样重视班上其他任何一个同学。 嘴上老是强调某某同学的成绩，容易给没有那么好的学生带去压力，周青山一直是很注意着不做这种事情。 所以讲完了江颜 ，立马就不多说了，然后也去帮着学生们发书，并且布置了数学的预习任务。 今天数学课在上午，上午都用来办这些琐事了。 发完书之后，周青山简单给班上调了一下座位，主要根据身高来调。 高的往后走矮的往前走。 青春期的少年们都是一年一个样，很快就窜了一节，一个暑假回来，不少男同学都长高了许多，不得不调。 但是等他调完座位一看，江颜还是在靠后的几排。 毕竟一米七的个子，放在男生里也不算矮的。 “你们后面的看不清黑板的，下课了来跟我说啊，给你们尽量换换位置。” 这么忙活下来，上午的时间基本上就要过去了。因为也没怎么上课，所以这几节课都是课上课下没分多清楚。 等周青山把班级里的事情安排好了，看了看排课表，拿着自己的教案走了出去，去办公室叫来了语文老师冯昌锁。 这时候也就剩十几分钟到中午放学，冯昌锁安排他们自行预习新学期的课本。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瞬间一片喧闹声，陆清欢很快就来找江颜了，在教室后门朝着江颜挥手： “江颜，快点我们去吃饭了！去完了打不到喜欢的菜！” 调了座位之后，江颜在班上靠后面几排靠窗的位置，往窗外一看，是学校后面的绿化林，一条小路从林间穿过，偶尔还有学生跑过，往里走似乎是处理垃圾的地方。 眺望远方，就是校外的街道和柳风城市了。 阳光和风一起落到她的桌上，吹动了书上崭新的书本，新书翻页的声音清脆又有些许柔软。 知识的重量轻飘飘的，在这个年代却足以影响人的一生。 许巍然恰巧和她是同桌。 或许也不是恰巧。 他俩成绩都好，坐在一起不会影响学习，还能互相提升。 本来周青山是想把江颜和秦雨歆安排在一起的。 但是秦雨歆没那么高，在教室中部坐着，和江颜离得远，也不可能无视她俩的身高差硬是安排到一起。 所以就这么安排了。 许巍然不着急去抢饭抢菜，听见陆清欢在门口喊江颜，连忙起身给江颜让出位置。 江颜拿上饭盒出去，两人擦肩而过，许巍然青涩的脸庞上多了一丝紧张，很担心自己离得太近冒犯到女同学。 等江颜走过去之后，他看了眼她的背影。 这个人，冷冷清清的，仿佛是任何人都吸引不了她的关注。 今天一天四周同学都会小声说些话，连他也会和人讨论一下新书里的内容。 只有她在这一圈人里，格格不入，她仿佛根本没有和他们在一个世界，对一切都不关注。 甚至连老周说起她的时候，江颜也是头都没抬，翻着手上的书。 好孤僻的人。 许巍然有种错觉，不是大家排斥她，而是她排斥孤立了全班、甚至整个世界。 这样的人，却能和门口那个满脸笑容的女孩子成为好朋友。 好奇怪的一对朋友。 ………… 下午第一节课是外语课。 五班来了个转校又转科的学生，数理化还考了满分这事儿全年级的老师都知道了。 都好奇的不行，上课前蒋远闾就在办公室说了“我去瞅瞅这新来的”。 文科转理科，外语应该学的会比理科好点？ 他反正挺期待的。 走进教室，蒋远闾就看见了在倒数第三排最里面一列，靠窗坐着的少女。 她身边坐着的正是班上成绩前二的许巍然，两人都在低着头看书。 不像其他学生那样老师没来就还能说一会儿话。 他又看了眼秦雨歆，秦雨歆也在看书。 蒋远闾暗自点点头，秦雨歆和许巍然一直是理科班的第一第二名，两人名次偶尔换换，却从没被后面的人超过。 学习也用心，好学生上课就该这样，老师没来也要抓紧学习。 新来的江颜看来和他们是一个样的。 他一进教室，在讲话的学生就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坐着等着老师说话。 蒋远闾把课本放到讲台上，开着玩笑道： “老周说咱们班来了新同学，我寻思着还没见过呢，新同学站起来我认认人，免得以后把人认错了？把别班的学生认成我们班的了。” 班上同学听了笑了起来，一大部分人下意识转头朝着江颜的方向看去。 江颜没动静。 江颜在看英语课本。 这外语是星际时代的一个小语种，她会的语种很多，都是从小开始学的，对她而言和自己的母语没有多大区别，这个外语这只是其中之一。 第76章 文科课补理科? 老师来之前教室里一直吵吵闹闹的，江颜选择性忽略所有人讲的话，认认真真地翻着外语书。 突然安静下来时她也没太注意，更不知道其实老师已经来了，还说了话。 许巍然在教室里安静下来时就抬头了。 他抬手在侧面敲了敲江颜的桌子，小声道： “江同学，老师叫你。” 当着老师的面说悄悄话，让他有些紧张，声音听起来都绷紧了一半，青涩低哑。 江颜听见他的声音，抬头才发现讲台上的老师正看着自己。 叫她干什么？ 她面无表情地和那人对视，问： “您有什么事吗？” 好像在说没事别叫我一样。 全班都愣了。 你这么跟老师说话？ 难道不是该直接站起来，然后跟老师自我介绍一下吗？ 蒋远闾也被她反问得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老师认识认识你。” “好了都别看了，该上课了。上午也玩够了吧？今天下午第一节课，可别给我打瞌睡，困的自觉站起来去后面啊。” 开学第一节英语课，蒋远闾带着学生认英语书上的单词，先是带着学生们一遍一遍的读，先让他们全都会读，然后在课中开始讲单词，学生都在乖乖的写笔记，认认真真地听讲。 他特地关注了新来的江颜，发现她一直在低头写东西，读的时候也没跟着读，但是在动笔，又是新来的女同学，就没出声，希望她能自觉一点。 结果，这学生毫无自觉。 你说她是在做笔记吧，但是她又头都没抬，看着自己的书写个不停。 这怎么做笔记？眼睛能长在额头顶上不成？ 一节课自然教不完，要下课时，蒋远闾不讲单词了，准备带学生重温一遍新单词的读法和拼写。 在开始之前，他翻了翻课本，道： “新来的江颜同学，老师看你一整节课都没看过黑板，看来掌握的很不错，你站起来给大家再复习复习新的单词，读一遍这节课学的新单词。” 有人惊讶地看向江颜，一节课没看过黑板？ 牛逼！ 江颜身边的许巍然觉得自己汗流浃背了，教室比较大，老师和前面的其他同学可能看不见，但是他作为江颜的同桌，看的是清清楚楚的。 江颜这一整节课都没看英语书，她在做化学书上的题。 反正不知道对的还是错的，至少化学书上的题她都写上了答案，这一节课下来，化学书她已经写了一半多了。 她到底在干嘛，就算担心理科跟不上，也不用这样用外语课来学化学。 还是自学？ “要我帮忙吗？”许巍然想了想小声问她。 江颜看了他一眼，眸光平静无波，许巍然抿唇片刻别过头去避开她的视线。 没再理她。 江颜看了眼教室里看着自己的其他人，按照老师说的那样站了起来。 把书翻到单词页面。 从第一个单词读起，声音清脆干净，带着少女特有的几分软，一张口就让人觉得好听极了。 蒋远闾惊讶她发音这么好，紧接着就震惊了。 江颜几乎是不带歇的一连串地连读了下去，听起来简直是把一个个毫不相关的单词，读成了一个个外语句子和一段段外语课文。 别说班上的同学听愣了，蒋远闾自己都听愣了。 许巍然在江颜身边，感觉他自己看外语单词的速度都跟不上江颜读的速度。 因为发音不熟悉，新单词不熟悉，好几次才发现她已经读过这个单词，往后面去了好多了。 蒋远闾能跟得上江颜的速度，但他没想到这个学生……这么厉害。 要是一些外语比他差一点半道来教外语的老师，绝对听不懂江颜这一连串的连读。 这、这在文科也绝对是拔尖的了。 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学生，让她去播外语电台都完全没问题！ 等他反应过来，江颜早已经超出他所教的新单词的范围，他连忙开口： “好了好了，老师知道你都学会了，但是上课也要听讲，学会了也不能骄傲自满，要好好查漏补缺。你坐下吧。” 蒋远闾带着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的五班学生们再读了几遍新学的单词。 读的时候，蒋远闾脑子里就忍不住会浮现出江颜的读法，再一次再心里感叹，这个学生简直是，太厉害了！ 不愧是老周满口夸赞的学生。 不止是蒋远闾，班上其他同学也是如此，跟着老师读单词的时候，忍不住去想江颜刚刚读的单词。 她真的读的太丝滑了，就好像普普通通地在和人说话一样。 下课铃一响，蒋远闾就拿着课本离开了教室，高高兴兴地跑去办公室分享新学生的外语水平，又给其他老师一大惊喜。 蒋远闾一走，其他社牛一些的学生也刷的一下凑到江颜和许巍然身边，特别好奇地问她怎么把外语学的这么好。 “你好厉害啊，你是所有的单词都认完了吗？” “你是不是从小就开始学外语啊？” “你怎么学的啊，可以教教我吗？”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江颜一个不理，写着自己的化学题。 渐渐地众人就不好意思在这继续围着了。 许巍然看了看散去的同学，感觉这个新同学太不合群了。 他这个同桌都不好意思和她多说一句话。 正好这时候，许巍然身后坐着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单词怎么读？” 许巍然念了句，眼角余光瞥见江颜听见他读的单词，就把笔放下了。 他一下子想起江颜刚刚上课读的，顿时就不自信了，道： “问问江颜吧？我也不是很确定。” 刚刚那么多人凑过来这个女生一个没理，男生哪儿敢啊，这人也太高冷了。 他冲着许巍然挤眉弄眼： “你去问。” 许巍然想自己和江颜是同桌，同桌之间虽说不一定要好到哪里去，至少不能像陌生人一样。 于是拿着外语书去问江颜： “这个单词能教教我们吗？” 江颜停笔是因为这支笔没有墨水了，但是她又没带别的笔。 看了一眼许巍然指的单词，她读了一遍然后看向少年问： “有多余的笔可以借我一支吗？谢谢。” 许巍然先是松一口气，自己刚刚没读错，紧接着一愣，连忙道： “我有，你等下。” 他说着拿出放在抽屉里的笔盒，是铝制的，按住笔盒上下盖子一掰就能打开。 然后从里面取了一支笔给江颜。 还是没用过的笔。 江颜接过来又道了声谢。 许巍然看着她好看的侧脸有些愣神，其实……新同学挺好相处的。 前提是她愿意理你的话。 窗边的情况，秦雨歆坐在教室中间的地方，看的彻彻底底。 她在看许巍然，也在看江颜。 第77章 不高兴 原来上一世，那些人贩子竟然害了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女生吗？ 果然罪犯不管在什么年代都该死。 至于许巍然。 秦雨歆看了他几眼，被许巍然察觉到，回头看向她时，两人对视了一瞬。 她冷笑了声，收回目光，懒得理。 许巍然默了一瞬，也突然有些不高兴。 莫名其妙被人讨厌，谁能高兴得起来。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秦雨歆那是什么表情。 许巍然垂眸想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通。 课间时间出去玩的同学也有，他没出去玩，想预习预习。 正好下节课是化学课，许巍然拿出了化学书来看。 看着看着，他看向还在写题的江颜。 刚想问问江颜，一看江颜，正好她合上化学书。 她做完了一本化学书课本上的习题？ 瞎、瞎填的吗？ 但是，刚刚英语课上江颜的表现显然是成绩很好。 可……也不可能她直接就把整本化学书，用一节课的时间学完了做完了题吧？ 他看着江颜拿出了物理课本，此时上课铃响了。 许巍然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难道，她要在外语课上写化学，化学课上写物理？ 五班的化学老师是一名中年女子，就算江颜入学考试的试卷考了满分，老师也没有像蒋远闾那样特地把人叫起来看看。 不过进教室的时候多看了两眼倒是真的。 站在讲台上，下面的学生在干什么都一览无余，看的清清楚楚。 这么多学生里面，江颜微微低着头在书上写东西，加上长得又格外出挑惹眼，低着头也完全无法忽略，她想不注意都难。 但也就只是多看了两眼，而后她拿出了学生的暑假作业： “暑假作业上有几个挺有意思的题要讲讲。顺便给你们复习复习上学期的一些知识。” 于是这一节课化学老师魏春就一直在讲暑假作业上的那几个化学题。 江颜一整节课没抬头看黑板的事情她也注意到了，想到江颜开学化学试卷考了满分，估计这暑假作业上的题她也确实不用再花时间来听。 魏春没多说什么，也没像蒋远闾那样把人叫起来回答问题。 江颜虽然没看黑板，但也没有在课堂上玩，而是在翻书看书，显然还在做题。 教室挺大的，毕竟近百个人，江颜又在后面几排，她在前面看不清她拿的什么书。 以为江颜在预习新学期的化学课本，心里还很是满意。 这学生好学，成绩也好，是个可教之才。 许巍然每次感受到魏老师的目光在看向他们这，都忍不住替江颜紧张。 江颜她，可是在化学课上，光明正大的翻起了物理书，做起了物理习题！ 幸好直到下课，讲台上的老师也没下来过，许巍然替自己的新同桌松了一口气。 这一个下午，许巍然看着江颜从来没在一个课上拿出过对应的课本。 她写完了化学写物理，写完了物理写生物。 许巍然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乱填的还是真的会。 反正江颜就是翻开书就是写，拿起笔就是干。 后面，不止是许巍然发现了，他们俩后面坐着的男生也发现了。 给他们三个都搞懵逼了，这新同学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是喜欢在课本上乱涂乱画，还是她真会啊？ 没人和她特别熟，自然没人敢去问她。 下午放学吃饭的时候，陆清欢来叫走了江颜，不着急或者下午不打算吃饭的几个男生就在座位上讨论江颜。 “你去把她书拿过来看看。” “你去，我不去。” “许巍然、许巍然拿过来我们看看。” 他们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推到因为江颜而感到压力，在预习新学期课本的许巍然身上。 许巍然看了一眼江颜桌面上合着的生物书。 这一个下午，她做完了化学和物理课本，现在生物课本只翻开写了一小部分。 “要翻你们自己翻，等会儿人回来发现了，生气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许巍然毅然拒绝他们的怂恿，他才不去做这个恶人。 听他这么说，其他几个男生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敢动江颜的书。 怎么说呢，长得好看，外语牛逼，现在看起来其他科目也很牛逼。 人也高冷不理人，他们莫名地还真有点不敢惹这人。 学生时代里，学习和成绩在没什么坏心思的学生心里，占了很大的分量。 单单是江颜刚开学第一天，外语直接超越他们全班人的程度，就已经拉开了她和班上其他人之间的距离。 下课后又不理人，更让人觉得她不好接近，没人敢跟她说话。 除了借了两支笔给江颜的许巍然。 是的，两支笔，后面江颜又写完了一支笔，然后转头看向许巍然。 许巍然当时正在尝试做预习过后的练习题，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看向她，就见自己漂漂亮亮的同桌薄唇轻启问： “还有笔吗？借一支。” 许巍然：“……” 你是真的能写。 他其实一共也就只有三支笔。 按理说怎么着也得留一支自己备用，但对上那双好看而清润平静的眼眸，许巍然沉默了片刻，又给了她一支笔： “拿去吧。”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江颜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她同桌名字。 许巍然有一瞬的无语，一天都快过去了。 “江颜，我叫许巍然。”他说着开了句玩笑，“希望你明天别忘了。” 1（好人）。 江颜接过笔，“我记忆很好。” 少年俊秀的脸上多了些笑，点头写自己的题去了，后来他才知道江颜说的记忆很好到底是有多好。 **** “我们快点去吃饭，然后去寝室拿暖瓶下来装热水，晚上晚自习下课就可以直接回宿舍洗漱了！” “洗澡的话那要多打一瓶水才行，没关系正好我们两个一人打一瓶水，等到晚上你就够用了。” 两人朝着食堂去，陆清欢说着今天下午的安排。 江颜往宿舍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楼上走廊上已经有人开门进了宿舍。 “她们大概是不打算吃晚饭了。很正常啦。” 陆清欢注意到她的视线，解释了一句，然后道， “我们不去和她们抢，吃饱饭要紧。” “不过我们要吃饭吃的快一点，不然一会儿时间不够。” 两人到了食堂立马去排队打饭，等吃完了拿着钥匙上宿舍楼去拎着暖瓶下楼。 第78章 我可以教你数学 打水的水房就在食堂旁边，其实还是算食堂的一部分，里面有学生也有在这里负责给学生打水的人。 是一个中年的阿姨。 人太多了，有的人不等阿姨，自己动手去了。 一个两个还好，人一多阿姨就开始赶人出去，不准这么多人进去打水，毕竟那一口口大锅里烧的全部都是翻滚着的开水，水房里蒸汽缭绕。 学生太多了，一个不小心烫伤了，这谁负得起责任？ 被赶出来的只能在外面开始排队。 轮到江颜的时候，下午放学的时间已经快没了。 江颜看了一眼水房外面挂着的钟表，还有两分钟上课。 打水的阿姨一看她，惊奇道： “你这丫头，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一中的学生大家都挺熟悉的，就算是不住校的，他们在食堂也会见几次。 像这样长相格外出众的，看一眼保准忘不掉，不可能这么眼生。 “阿姨，她是刚转学来的。”在江颜身后的陆清欢笑着探出头来。 “原来是这样。”阿姨看了眼江颜，“我说怎么这么眼生呢，原来是刚来学校。” 还有一分钟。 “要上课了。”江颜淡淡地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 “把水壶放在门口，记好了自己水壶的样子，回去上课吧。下课了来提水就行了。” 其他学生都已经在水房门口放好了，只有江颜和陆清欢两人一个没关心过打水的事情，另一个对这些不了解。 江颜在沧海城时，沧海城的高中是将热水接入了学校宿舍的。 “快快快，我们放在这下课了我来陪你拿！”陆清欢跟着江颜一起过去，嘴上着急地说着，放下暖瓶拉着江颜的手开始朝着教学楼狂奔。 江颜完全是被她拉着跑的，如果不是陆清欢拉着她跑，她更愿意慢悠悠地往回走，不过是上课迟到而已，她并不在意。 毕竟她已经完全掌握了那些科目。 做了一下午的题，目前看来没什么难的。 “颜颜，从这边楼梯上算了！” 她拉着江颜从靠近自己班级的楼梯上去，反正不从这个楼梯上，也要跑一段走廊的距离去另一边楼梯。 从食堂回教室的路程是差不多的。 就算两人已经狂奔了，但还是没追上上课铃的时间，刚上楼梯就听见了上课铃的声音。 上楼拐角就到了陆清欢的教室门口，陆清欢给江颜打了个手势，在门口正好碰上来上自习课的老师。 “老师好。”陆清欢干巴巴地喊了一句，然后一溜烟钻进教室里。 那老师看了一眼江颜，江颜避开老师的行走路径，不急不缓地朝着自己的教室方向走去。 陆清欢在二班，从二班到五班要经过三班和四班。 现在上课了，走廊上的人只会是老师，没有学生。 她从走廊走过，顿时就吸引了坐在窗边的学生的视线。 “哪个班的啊？” “好像是五班的。” 等江颜走到五班门口，老师已经在教室里了。 她没从前门进去，因为座位在后面，所以直接走到教室后门进去。 班上同学都看着她旁若无人地走进教室，径直走到许巍然身边。 许巍然顿时亚历山大。 他连忙起身给她让位，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讲台上是语文老师冯昌锁。 冯昌锁向来性格温和，不仅是五班人知道，其他班级的人也都知道。 所以班上没人觉得老师会生气，果然冯昌锁看江颜坐下后道： “晚自习好好预习啊，我把你们今晚的任务写在黑板上，明天抽查你们预习的效果。” 然后就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今晚晚自习的任务。 虽然已经是晚自习时间，但此时天还没完全黑下来，窗外的晚霞像是最后的阳光，从窗外落到了江颜的桌面上。 就在许巍然觉得江颜没准不会管老师写的任务时，他看见江颜抬头看了眼黑板，然后就拿出了语文书翻了起来。 竟然……意外的听从语文老师的安排？ 他还以为江颜要在语文课上写数学课本上的题，或者拿出化学物理的练习册出来写？ 没想到江颜还真听话的拿出了语文书。 好稀奇。 冯昌锁卸载黑板上的任务一是预习，二是背诵任务。 很普通的自习任务，但是冯昌锁安排的并不是预习第一单元的课文。 而是预习第六单元的文言文，熟读和翻译课文，背诵任务也是文言文的词解翻译背诵和课文背诵。 江颜在星际没怎么学过古文。 星际不管是武器学、医研学还是工研学，都不需要深入学习古文，掌握基础的文学知识就足够了。 文科类的学科，在学过必要的基础之后，除了专业课，只有历史是强制学习的。 其他都是发放书籍作为课外了解内容。 另外大家都会上星网，该浏览到的信息也不少。 所以江颜虽然没有学过古文，但也是看过不少很出名的需要翻译的古文古诗，和新文体古文文篇。 这样正式学古文，还是第一次。 翻开书籍，她发现书上的内容是她没见过的。 倒也不是很吃惊，她只见过星网上广为流传的诗词，和一些古文的句子。 背诵文章对江颜而言不算难事。 但是，翻译她稍微遇到了一些困难。 就像是一种语种，但她词汇量不够。 书上给出的翻译词也不是全篇都有，只给了一些重点词。 江颜对一整篇文言文，联系上下文进行了推测性翻译。 头一次办起事情来连蒙带猜，她紧皱着眉头。 听见身边同桌翻了页，偏头一看，见许巍然一脸平静，在本子上写下的译文一连串的没停过，挺轻松的样子。 江颜眉头顿时一松，决定向文科更优者求教。 她抬手扯了扯许巍然的衣袖，吓了许巍然一跳，惊愕地看向她，压低声音问： “怎么了？” “能教我翻译古文吗？我可以教你数学。” 今天下午出去吃饭的时候，江颜注意到了他桌上放着的数学课本上，写的课后习题错了一道，但是许巍然自己没发现。 由此可知，许巍然数学不怎么好，她语文不好，正好可以和他交换学习。 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资源交换。 许巍然想了想，今天没见到江颜拿出数学课本写过题。 现在竟然说教他数学？ 他一时间觉得有点莫名的好笑，因为就算是和秦雨歆两人争年级第一的排名，但他的数学也是毋庸置疑好。 他丢分一般都是在语文和英语上，秦雨歆在这两科上比他厉害一些。 但看江颜的模样，她分明是很认真。 第79章 学不会才转的 许巍然又笑不出来了，道： “你不是学文科转理科的吗？不一定比我厉害……” 虽说她看起来数学预习到很后面去了，可许巍然自己也差不多。 别的科目他大概不敢这么有信心，但这是数学，他最擅长的，他自己自学起来难度都不是很大。 他很是疑惑，按理说文科班的学生，语文怎么着也不会比他们理科班的差多少吧？ 更多的是比他们更厉害的。 “学不会，才转的。”江颜言简意赅，许巍然拿过她翻译的文言文一看。 倒也不是很差，就是他能肯定翻译错误的地方挺多的。 其他的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对了，也就不做评价了。 感觉江颜语文好像格外的差？ 许巍然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 冯昌锁早就注意到他们俩在说话了。 但都是压低声音，也听不清，晚自习虽然安静，但是预习课上互相询问也是有的。 又不是考试，冯昌锁也不阻止他们互相探讨。 这也是对课文加深印象的一种方式，求知的行为。 见许巍然看了过来，冯昌锁喝了口茶，假装没注意他们那边，道： “今天的预习任务能完成多少完成多少，背诵不做要求，但文言文的翻译和熟读肯定是要完成的。” 许巍然在这边压低了声音给江颜讲怎么翻译文言文，把她有错的地方纠正了。 江颜听得挺认真的，还会主动提出一些后面的疑问。 许巍然把自己确定的都讲了，不确定的只能遗憾道： “另外的我也不清楚，等老师上课的时候讲吧。” “谢谢。”江颜表示理解，都是学生。 没学过也没看过的知识不清楚也很正常。 “有古文翻译对照词典吗？”她问了句。 许巍然被问的一愣，然后摇头道：“好像没有吧？书店里没看见过。” 要有这种书，他应该早就买了。 “也可能有，但是我没见到过。老师手里没准有……？” 最后这话他说的很不确定。 江颜听了便站了起来，看向许巍然，一脸她要出去的样子。 许巍然：“……” 这新同学又要干嘛了？ 他让出位置来，江颜直奔讲台，许巍然也不知道她跟老师说了什么，然后很快就拿着一本老师的书下来了。 看的人目瞪口呆。 只有第一排的同学，听见了江颜对老师说的话： “老师有古文翻译词典吗？” 古文翻译词典冯昌锁没有，但是他有个类似的教辅书。 自然是老师用的。 被江颜这么一问，冯昌锁愣了一下，然后就让江颜借走了这本书。 江颜回到座位上，问许巍然：“要一起看吗？” 许巍然点了点头。 晚自习第二节课最后几分钟，卫生委员上讲台去了。 征得老师同意后，她拿着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下明天早上打扫卫生的人，以及任务的分配。 班级里一列分为一组，两列组成一个大组，一共有五个大组。 从里到外分为十个小组，最里面靠窗的正好是第一组。 明天算是正式开学第一天，该第一组打扫卫生。 许巍然看着卫生委员谢筱筱在黑白上写下的名字和安排，用笔碰了碰江颜的手道： “明天早上该你们组打扫卫生。” 江颜抬头看去，正好写到她的任务：擦黑板、整理讲台。 她转了下笔，视线开始在班级里寻找今天收钱替她打扫卫生的人。 打算问对方还做不做这生意。 许巍然像是看出了她不想做卫生的心思，道： “一会儿下课了你可以直接走，我要抄明天的课表到黑板上，顺便帮你把黑板擦了。” “不过明天一天你也要负责擦黑板。” 这个他就帮不了了，不是顺顺手的事。 他作为班上的学委，没其他任务的时候，也就抄抄课表。 江颜略略点头，仍旧在班上寻找那个女生，最终在第一排看见了人。 她长得太矮了，在第一排最边上，门口第一个。 两人几乎是一个教室对角线的最远距离。 她在看那女生，那个女生也在看她，和她对视那一瞬，像是受惊了一样，连忙低下头去继续看书，心思却没在书上。 梁好雪在想今天下午帮江颜打扫的事情。 不知道她看自己的意思，是不是和今天白天一样的。 她摸了摸裤兜里的一毛钱。 心里觉得很不安。 她妈妈每天白天干活，夜里编草鞋，赶集的是时候上街去卖草鞋，一双也才八分，有时候卖不出去，降价成五六分才能卖出去。 而她今天只是帮江颜干了卫生的活，就得到了一毛钱。 可以买好几个鸡蛋。 也够她在学校买馒头吃两天。 一中可以交粮在学校吃饭，也可以交钱吃饭。 她上学只有她母亲一个人支持，所以她拿不出粮，只能拿着母亲给的钱在学校买吃的。 学校一个大馒头五分钱，她买一个馒头分成两份，一天两顿饭。 另外自己带了装的腌菜。 但是这个钱得来的太容易了，梁好雪很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也许怕江颜反悔，要找她要回去。 如果江颜要要回去，她也不可能不还。 下课铃响了，其他同学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 许巍然起身走到讲台上去，把黑板擦了，然后拿着粉笔在一侧写下明天的课表。 “颜颜，走去拎水了！” 陆清欢一下课收拾好书本，挎着书包飞快地跑过来，在门口探着身子喊江颜。 看着江颜冲着她招手。 江颜收了书本放进抽屉里，然后拿着老师的教辅走到门口： “要去还书。” 说完，她看向梁好雪问：“你还接打扫卫生的单吗？” 梁好雪一下子就按紧了自己兜里的一毛钱，有些结巴地开口：“什、什么意思？” “哦，我可以明天帮你擦黑板，你觉得不够的话，我、我以后可以帮你带饭，那样你就不用往食堂跑了。” 反正就是，她还可以干很多活，但这一毛钱她不太想还回去。 她在拓展业务？ 江颜第一反应是这个，而后垂眸思索了片刻道：“中午和下午不用。带早饭吧。” 中午和下午要和陆清欢一起去吃饭，用不着。 她迅速根据食堂价格计算了这一周早餐的花费。 拿出三块钱放到梁好雪的桌上： “既然你想的这么周到，那可以先试试做我的生活助理。早饭两个肉包子，一碗肉粥，一共三角，周二到周日六天，一块八是饭钱，剩下的一块二是这一周的雇佣费，负责我的早饭和卫生任务，以及洗餐盒之类的杂务事，行吗？” 一、一块二！！！？ 梁好雪看愣了，还没离开班级的其他同学有的注意到，有的没注意到。 第80章 难免年少轻狂 许巍然在讲台上抄课表，听着江颜的话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 她看起来是认真的。 生活助理是什么鬼？ 陆清欢也听沉默了，虽然她知道江颜不怎么喜欢干这些日常琐事。 但是江颜直接拿钱雇用同学这个操作，她是实在没想到。 同学之间有同学情，平时关系好的帮忙带一下早饭她见过 。 可江颜这里，好像完全没有这玩意。 同学情是什么？ 她张口就是交易，是金钱和劳动对等的雇用。 如果是其他人，陆清欢觉得自己可能会认为对方有钱摆架子。 是江颜，她觉得……认可。 颜颜这么做自然是有她自己的原因。 一是江颜真的不缺钱，住院的时候每周都是十块，她一个月的零花钱，就是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江颜那两个哥哥从来没有哪一周少给了的。 反倒是司辞战，陆清欢有时候见到他从兜里一摸，摸出来多少直接给了，多不退少会补。 就算他们两人都知道江颜在医院，有他们家的人照顾着，根本用不上什么钱。 除了给江颜钱，她还听大娘说了，江晓文和司辞战还给了他们家钱，给的还不少。 弄得她大娘每次生怕给江颜做的饭菜不合江颜胃口。 对不起人家。 这两人给她一种钱多没处花，于是两人都把钱全花在江颜身上的感觉。 江颜办事又一直直来直去，所以不缺钱的江颜花钱让人帮她办自己不想办的事情，倒是挺正常的。 二是江颜给了一块二做一周的雇佣费，完全没有亏待和欺负同学，这有什么不好的？ 陆清欢想不出来半点不好。 硬要扯不好的点，那就是会让质朴的同学情，变成金钱交易，可能让江颜在学校交不到特别好的朋友。 陆清欢觉得这也无所谓，江颜不在乎她也不在乎，反正颜颜还有她嘛。 刚打算离开的秦雨歆听见生活助理这四个字，顿了一瞬。 这个年纪的少年嘴里不该有这样一个词才对，而且就是她前世还活着的时代，那样先进的 时候，生活助理这个词，在普通人中也是几乎不被人提起。 只有病人，以及一些工作性质需要的人，还有国家的某些重要人员，身边可能会有这样一个存在。 难道说，这一世的江颜不是单纯的幸运地活了下来？ 而是重生？ 不、不对。 重生的话，原本的江颜也没能活到未来。 除非这个江颜不是那年暑假绑架案中死亡的少女。 不然她，是穿越的？ 这么离谱的脑洞，秦雨歆从没想过自己的生活会变得这么玄幻。 明星可能会需要生活助理，但江颜这个颜值，如果是明星绝对能霸屏。 就算后面老了，也会被年轻人一次又一次的拉扯出来，怀念她年轻时的神颜。 这就是靠脸能在娱乐圈闯出来的人。 秦雨歆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前世没见过江颜这样的明星。 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是被命运眷顾的人。 秦雨歆认真看了看江颜，想起江颜白天在英语课上的表现，她忽地笑了，道： “江颜。” 江颜没被她的声音吸引，并不理她，反倒是陆清欢冲着她招了招手：“秦雨歆！” “江颜她一般时候不怎么理陌生人。”然后她连忙替江颜解释了一句。 秦雨歆也没在意，走了过来。 梁好雪桌前顿时站了三个女生，她连忙握住那三块钱道： “你说真的？你不会反悔吧？” “但是一块二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 “你同意就写个简单的合约。”江颜打断梁好雪的话，不想和她废话太多，“不同意——” “我同意！！”梁好雪连忙道，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然后翻着本子，脑子里还有点懵，“合、合约怎么写……？” 她看起来为了这一块钱快急哭了，没学过合约这东西啊。 “生活助理雇用合约吗？我会写，我帮你们写？”秦雨歆开口道。 然后便看见江颜转头看向自己，看来她现在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吸引到了这个穿越或者重生的人的注意？ 那平静中略带打量的目光，仿佛是才注意到有她这个同学。 明明自己是班长来着？ 秦雨歆有些失笑。 她可真是目中无人啊。 “可以。”江颜点头。 她本来想自己写，既然有人毛遂自荐代劳，那就看看效果。 班上其他人看着秦雨歆也过去了，本来觉得江颜做的事儿太离谱，现在班长竟然去帮他们写什么合约。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到底谁离谱了。 班长离谱吗？没有吧，班长人挺好的，学习也好好几次都是年级第一，还会写什么合约，这不更厉害了吗？ 雇用同学这事儿是离谱，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那么离谱。 就是挺稀奇的，可能这辈子就遇见这一回。 秦雨歆拿过梁好雪给的纸笔，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写起了合约。 “我去还书。”江颜拿着从冯昌锁那里借来的书，去办公室。 “颜颜，等我一起。”陆清欢立刻跟了上去。 她离开没多久，秦雨歆就叫梁好雪：“你跟着一起抄，合约一式两份，不要浪费时间。” “……好、好！”梁好雪连忙又翻了个本子出来，看着秦雨歆写的内容开始抄。 “老师，谢谢您的书。”江颜去了办公室直奔冯昌锁的位置。 冯昌锁喝了口茶温和地笑了笑，调侃道： “江颜啊，看了两节课，有多少收获？” 办公室其他老师好奇地看了两眼这个新来的学生。 这就是报名考试数理化三门满分的江颜？ 英语也好的不行？ 看着是个听话乖巧的学生，还和老师借书，热爱学习啊。 冯昌锁知道江颜英语也好之后，对江颜的语文可是很期待的。 江颜道：“看的都记住了，只要没遇见陌生词，翻译文言文不是问题。” “好好好，赶紧回宿舍休息，我也不耽搁你时间了。” 冯昌锁乐呵呵的，听她这语气就知道江颜预习的不错，他很是高兴。 等江颜离开了办公室，有的老师忍不住道： “这学生看着怎么有点骄傲自大。” 冯昌锁依旧乐呵：“有才有天赋的学生，难免年少轻狂，这有什么，这孩子学习认真，她有这个骄傲的资本。” 他不仅不担心，反而觉得这就是天赋少年该有的风采，难不成要在张扬的年纪老气横秋？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坎，在那之前何必用未发生的事情打压孩子，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提醒提醒就好。 当然，这个做法只限于像江颜那样聪明且自觉的学生，没这个天资的还是要时常敲打催促。 不然保不准尾巴一翘，直接上天了，到时候反倒是把课业落下，学无所获。 江颜和陆清欢回到教室，等了一会儿秦雨歆和梁好雪才把合约写完。 “看看？”她将自己写的合约递给江颜，颇有些期待她能有什么评价。 江颜看了眼，条例不多，但内容也算足够完整。 不仅如此，还替她多增添了一些好处，比如通过合约上的条款，给梁好雪多加了一个生活助理的任务。 ——琐事跑腿。 进行了一部分具体的举例:课间拿作业本，买东西，拿试卷，接水等等。 第81章 (对手) 另外也对雇主进行了约束，比如不能让受雇佣者损耗上课时间办事，不刻意过度使唤受雇佣者等。 上面还写了一些续约条款。 很合理。 甚至有点超出江颜的预期，江颜多看了秦雨歆一眼。 秦雨歆坐在座位上冲她笑了笑：“满意？” 江颜点头：“可以。签吧。” 说着就在上面签下了字。 梁好雪也签下了字。 最后秦雨歆也作为见证人签下了字。 一式两份，她们俩一人收着一份。 “饭盒在抽屉里，合作愉快。”江颜收好这份不算正式的合约，“如果做得好，下周续约。” “好啦？那我们快点去提水，我哥肯定还在学校门口等我呢！”陆清欢见她们搞定了，连忙开口，拉着江颜往教室外跑。 梁好雪拿着一张撕下来的纸，看着上面的合约内容，以及手上的三块钱愣愣地坐在座位上出神。 她赚到了一块二？ 她赚到了一块二！！ 秦雨歆看了梁好雪一眼，没多说什么。 梁好雪，她记得上一世这个同学读到高三下册的时候，因为家里的原因没有继续上学了。 后续如何，她不清楚。 她通过教室走廊的窗户，看着被陆清欢拉着跑的修长身影，就像时光长河中忽然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她重生，江颜穿越。 漫漫光阴从两人身边流逝，江颜的身影仿佛就要消失在前方的光晕之中。 “江颜！” 秦雨歆忽地冲着那背影大喊一声，少女的声音从教室传到了走廊，急切而又激动。 她起身追着那道背影出了教室。 陆清欢听见她的声音，拉着江颜停了下来，以为她还有什么其他事情。 “江颜，我想和你比一场。” 知晓她有可能是穿越者时，秦雨歆就猜测暑假那次拐卖事件中，江颜应该起了很大的作用。 所以就算江颜这样冷冷清清，话极少的性子，陆清欢也始终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但她有自己的骄傲，并没有和陆清欢一样的经历，做不到像陆清欢一样如同小迷妹似的跟在江颜身边。 可同时，眼前这个高出自己不少，站在走廊上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少女，对她也有种难言的吸引力。 或许是她太美了，仅仅是这样站在原地，整个走廊仿佛都成了一副绝美的夜景。 又或许是她太优秀了，短短两天，却一次次打破所有人的预料。 世界上或许有蒙尘的明珠，但江颜往那一站就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光芒熠熠。 很难让人不想靠近。 更何况……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是相同的。 相同的死而复生，相同的重来一次。 她无法控制自己想要靠近同类的欲望。 江颜显然不可能主动和她来往。 看着江颜离开的背影，她脑海里闪过一道思绪：总要有交集，什么样的都无所谓。 于是她追着那道背影出来了。 至于比试……她自己说了也觉得有些惊讶，反应过来仔细一想，比一比好像也并无不可。 至于谁输谁赢都无所谓。 秦雨歆笑的自信又恣意，双眸在走廊的灯光下好像闪耀着星海的光芒，她抬起手冲着江颜挥手： “比成绩，比发展，也比未来！比一辈子。” 她喊得挺大声的，附近几个班有人探出头来看热闹。 许巍然刚收拾好自己的书本，放进课桌里走到后门口准备离开，然后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后门看着秦雨歆，看她低低绑着的马尾有些松散，有丝丝缕缕的发丝垂过肩头，落在身前。 秦雨歆双手背在身后，地吹着眼眸数着脚步，踱步走到江颜一米外停下，她和陆清欢差不多高，只有一米六多点。 然后她抬头看着江颜，眸光十分坚定。 江颜垂眸看着她，神色淡漠，眸光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没有什么能撼动那双如宝石一般的眼眸。 秦雨歆看她看的失神了片刻，她本来是要和江颜说话，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 实在是太好看了，忍不住让人细看她的眉眼、鼻峰、红唇，就像是欣赏一幅天描地绘的画。 “怎么样？要应战吗？” 虽然延迟了片刻，但秦雨歆说出的话依旧充满了气势，眼底的情绪却颇为复杂，期待、激动和好奇。 江颜眨了眨眼问：“赢了有什么好处？” 居然，都不考虑自己会输吗？ 秦雨歆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秦雨歆道：“赢了，我无条件帮你办一件事情或者答应你一个要求。刚刚我的能力你也看见了。我以后，依旧会往法律这方面发展。我想，你应该知道法律健全的社会是什么样的。” 她勾着唇盯着那双漆黑的好看眼眸，说出了只有两个人能听懂的暗语： “因为，我也知道未来法律健全会是什么样的。我和你一样。” “因为，我们是同类。” 她压低声音小声道，只有在走廊上包括陆清欢在内的她们三人能听得见。 她想，自己刚刚写的合约已经能够展现一部分自己的能力，江颜应该能够看出来。 再加上这句话。 江颜，应该能懂她想要传递的意思。 江颜确实懂了，看着眼前的女生的眼里多了一丝了然。 同样的穿越时空？ 而后她便思索起来。 不管秦雨歆之前是做什么的，既然她说了她以后会往律法方面发展。 一个有能力的律师的承诺，对于会玩弄社会规则的人而言，用处有多大江颜是知道的。 “可以。” 江颜认可她的话。 那双平静的眼眸多了几分认真，上前一步走到了秦雨歆面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后面走廊上的灯把江颜的影子落在秦雨歆身上。 秦雨歆扫了眼她清绝的下颌，微微抬头眯眼笑了起来道： “那就先比比下一次的大月考。回合制来怎么样，比一辈子？” “每次都是这个条件？”江颜淡声问。 秦雨歆这次想了一瞬，然后点头：“对。你呢，你输了打算给什么？” “定制，我擅长范围内，你指定。”她的诚意很足，江颜便也给出了相应的承诺。 秦雨歆其实不在乎江颜给出什么比赛筹码，只要她同意就行了。 她想和同样获得新生的人，一起重看这个世界，新的一生，新的目标。 大概是活过一世，秦雨歆莫名的想的有些远了，竟然想到了将来两人垂垂老矣，再谈人生，大概也只有她们两人能懂，人生两世的感悟。 不过江颜的话让她愣了一下。 定制？服装？杂志？或者什么机器吗？还是什么其他功能性用具？ 能定制的东西有很多很多，江颜擅长什么，秦雨歆目前暂时看不出来。 她心里有些猜测，眸光闪了闪，竟越发期待起来，按捺下情绪后平静点点头：“好。” “我会记住你的话。”江颜道，“另外，我会随时审查你作为对手的资格和能力。” 秦雨歆是5（对手）。 “这么严格？”秦雨歆有些许的惊讶，她的一时兴起，江颜却是如此郑重的对待。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她以为江颜会是不屑一顾的人，可偏偏她如此认真。 有种莫名且奇怪的乖巧听话感？ 而后她笑了笑：“好。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 “我们走吧？”陆清欢迟疑地开口，拉了拉江颜的手。 秦雨歆和江颜说话的时候，陆清欢就没放开过江颜的手，牵着江颜在一旁等着她们俩说完。 “嗯。”江颜点点头，跟着陆清欢走了。 “班长，牛比！”秦雨歆回教室的时候，等许巍然一起回家的夏飞冲着秦雨歆竖了个大拇指。 公开和新同学挑战，这新同学今天的表现来看，成绩绝对牛，他们班长更牛了。 许巍然默了一瞬，道：“感觉班长你变了好多？” 秦雨歆白了他一眼：“我们熟吗？” 许巍然：“……” 是不熟，但也不至于露出这副讨厌他的样子吧？ “走走走了，一会儿班长拿书敲你脑袋，惹班长生气，以后也不教你做题了。” 夏飞上来勾着许巍然的肩膀，两人勾肩搭背地离开教室。 教室里顿时只剩下梁好雪和秦雨歆，梁好雪去江颜的座位拿出了她抽屉里的饭盒，打算带回宿舍，明天就不用来教室拿了。 “记得关灯。”秦雨歆离开前提醒梁好雪。 梁好雪连忙点点头：“好的。” ………… 第82章 反应这么平淡? 帮江颜拎了水上宿舍后，陆清欢飞快地跑到学校门口。 陆责把自行车停在学校铁门旁边，自己懒洋洋地靠在铁门上打哈欠，一边百无聊赖地等人。 “三哥！！”陆清欢凑到他身边。 陆责接过她肩上的书包拿过去扔到前面的车篓里，抬脚将自行车脚撑踢开，骑上车道： “干嘛呢等你这么久。其他人都走完了。” 陆清欢跑到后座上坐着，扯着嘴笑了声： “帮颜颜拎水去了，她晚上要洗澡。” 虽然在笑，但听起来不是那么高兴。 陆责以为她不是自愿的，只是和江颜关系好，不得不帮，道： “她又不是没手，用得着你去给她干活？你上学我天天来接你，在家里没见你给我端茶倒水。” 听他这么说，陆清欢却很生气： “我就要帮她！” 陆责不说话了，懒得管。 热了一天，自行车从路灯下路过，夜风凉爽无比，陆清欢坐在后座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小声问陆责： “二哥，经常考年级第一的人是不是很厉害啊？” 她语气里有惊叹，有羡慕，还有些说不清的低沉情绪。 陆责沉默了一瞬，道： “那也得看是什么学校，就我们柳风市的十八中年级第一，绝对还没你厉害呢。” 也不知道她受到了什么打击，但陆责的本意是想安慰安慰陆清欢。 “我高中读完了不想读了，现在不也有工作挣到钱了？能过得好就行了，哪儿能什么都那么体面。” 陆清欢却跟他认真讨论起年级第一成绩好不好的事情： “那要是我们一中的年级第一呢？” “一中又不是柳风最好的学校，年级第一算是有点实力吧。”陆责道。 陆清欢觉得年级第一很牛逼，而且秦雨歆还是经常考年级第一，她想了想问： “你和我哥之前好像也经常和同学争年级第一？” 她哥哥的成绩都挺好的，怎么好像一家人就只有她笨笨的？ 陆轻舟和陆责两人上学时也都读的一中，她记得他们俩总年级第一，后来她爸要去沧海城，陆责就立马接过了她爸的班，不继续读书了。 但是她哥平时休息又喜欢看书打发时间，他就是不喜欢读书。 “那有屁用。”陆责道。 陆清欢觉得和他根本说不通，哼了一声，抬头看了看今晚的夜空，一闪一闪的星星像一幅星空画，她忽然道： “你知不知道，天上的星星其实是太空里会发光的恒星，而每一颗恒星都离我们很远很远，所以看起来才一闪一闪的这么小一个。” “又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陆责听得一脸懵逼，刚刚不还在聊成绩吗，转头怎么说起了星星的本质？ 上学上的脑子出问题了？ “说了你也不懂。”陆清欢啪的一下拍在陆责背上，“骑你的车吧！” 陆责切了一声：“就你那脑瓜子，整天想些有的没有的，你要是嫌弃自己成绩不好，可以多背点书。” “今天开学被谁打击了？” “没有啊。谁能打击到我啊。”陆清欢说着鼓了鼓脸蛋，“就是单纯的看星星啊。哥你知道吗，我们看见的星星，其实不是现在的星星。” 陆责骑车呢，哪有她那心思伤春悲秋看星星，但是他不读书之后什么书都看，她说的这个陆责知道得也挺清楚的： “数百万光年前的，怎么，你要和我探讨天文？” “没呀。”陆清欢晃了晃脚，“就是觉得，星星的距离太遥远了，从光发出那一刻开始，人就看不见星星真正的过去，跨越不了光年的距离，也没办法见证星星的未来。” 陆责：“……？” “你没事吧？江颜干什么刺激到你了？本来就挺傻的，一会儿更傻了，小心我把你扔路边不带回去了。” 要是放在以前，陆责是很难想象陆清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 陆清欢切了一声，不理他了，过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充满干劲地道： “所以！我要更努力的学习！” 陆责：“……？” 果然是被江颜刺激了吧？ 除了江颜，应该没人能刺激的他妹妹陆清欢奋发图强了。 “你不如许愿长点脑子吧你。哪天被江颜卖了你还得给她数钱。” “要你管！略~” “……颜颜才不像你老欺负我。” 陆清欢说着就笑了起来，放开手在空中挥了挥，好像这样就能摸到夜幕上一闪一闪的明星。 **** 夜色深浓，学校附近的虫鸣不断，显得有些聒噪，寝室里点着的蚊香亮着一个小红点，下床上厕所的人都会小心地避开。 熄灯后寝室的其他同学还会忍不住小声地闲聊一阵子，直到听见寝室阿姨走在走廊上的声音，才彻底闭上了嘴不敢继续说话。 江颜在寝室里一声没吭，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秦雨歆没和江颜说话，另外两个女生也没和她说话，反倒是和秦雨歆有说有笑的。 江颜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熄灯了闭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虫鸣之类的杂音，她穿越这么久已经习惯了。 第一天开学，大家拿着新的书本，入梦时还有些期待这一个新学期。 等到第二天一早起床铃响遍寝室，还在睡梦中的学生都被惊醒时，众人终于又回忆起了曾经被学校作息支配的岁月。 这时候，大概才是真正的有了入学读书的实感。 管理宿舍铁门的阿姨去开门，铁门处早已经有早起的人在等着了。 大部分是勤奋读书，希望早到教室的，也有今天负责卫生的。 梁好雪就在其中，她手上拿着江颜的饭盒，阿姨一开了门立马就往楼下跑，下了楼直奔食堂。 这么早去打饭的人并不多，但跑得慢了还是要排一会儿队。 江颜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时，宿舍里的其他三人已经快速穿衣洗漱完了，准备下楼去吃饭。 秦雨歆看了眼江颜悠闲地动作，一点紧迫感都没有，道了句： “我可要去教室里看书了，你这动作，得收拾到什么时候？” “你月考别让我赢得太轻易了。” 江颜看了她一眼：“哦。” 秦雨歆：“？” 这么平淡的反应？江颜整个人看起来也不怎么积极的样子。 她差点怀疑昨天晚上走廊上的约定是自己的一场梦。 想到江颜外语课上的表现，这又是文科转理科，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且昨天一天下来，老师们显然对江颜很关注，尽管有的老师表现的不明显，秦雨歆还是注意到了。 这些都足够证明，江颜的学习成绩很好。 再说了，江颜早上有人帮忙打饭，她可没有。 “那我先走了。”秦雨歆干脆不再多说，对江颜摆了摆手立马跑了出去。 第83章 可以保送重点大学 江颜洗漱完直接去教室，桌上放着梁好雪带的早饭，很符合她的要求。 等她吃完早饭没多久，梁好雪就连忙过来从江颜这里拿走了饭盒去洗。 这时候许巍然正好和夏飞一起走进教室，过一会儿就要上课了。 看见这一幕，他想起昨晚的事情，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江颜，真不像是来学校学习的。 江颜也看见了许巍然，想起自己还没还他笔，于是叫住梁好雪，给了她钱： “你有空去买一盒笔给我。” 梁好雪接过钱点了点头：“早自习下课我就去买。” 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许巍然也回到了座位上。 江颜拿出数学书把许巍然做错的那道题的题解写了出来，然后直接放到许巍然桌上： “昨天说的。” 许巍然一脸懵，昨天说什么了？ 他疑惑地看向自己桌上的数学书，因为练习题里，只有这一道题江颜解了，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了。 见两人的答案不一样，许巍然刚要开口，又闭上了嘴，坐了下来拿出自己的书翻出来，对照着两人做的同一题。 他数学本来就好，看了两人解题的不同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许巍然想起昨晚文言文翻译的时候江颜说的话。 原来她是认真的？ 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他做错了，要不是文言文她不会翻译，江颜也不会这样指出来，更不会特地写了题解过程教他？ 许巍然心情很复杂，把书还给江颜： “谢谢，我看懂了。” “你预习到哪里了？” 江颜把书收好：“暑假学完了。” 许巍然：“？” 他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这句话带来的信息有点太震撼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呆呆地哦了一声，然后拿着笔按照江颜的思路重新做了一遍。 这次做出来的答案和江颜一样，他特地检查了过程和计算，确定没有错。 也就是说，之前其实是他做错了题。 难怪她昨天没拿出数学书出来写，原来是暑假学完了？ 那岂不是说……她化学和物理是真的都会？ 许巍然偷偷看了江颜一眼，不敢再想了，正好上课铃响起，他拿出早自习的书，清空脑子里的其他想法，认认真真地看起了书来。 早自习是外语，蒋远闾依旧在早自习带着学生读单词。 江颜拿着笔埋头写自己的东西，他也没管。 就江颜那外语水平，不跟着他读，去查漏补缺地学其他科目，那也是应该的。 蒋远闾对待成绩好的学生还是很灵活变通的。 下了课许巍然往江颜那边瞄了一眼，没看出来她在干嘛。 看起来像是在乱画什么东西。 江颜画的是极为潦草的草图，只画了一些机械的设计思路，在上面简单的写了字和符号做标注，只有她自己能够看得懂。 因为都是较为简单的设计，又是这样的草图，江颜完成的特别快，思索时便拿着笔转了起来。 别人转笔只在一个手指上，她转起笔来五个手指都用上了，转的花里胡哨的，已经不能算是转笔了，那只笔还会飞离她指尖，然后被她准确无误地接住继续玩弄。 下课时坐在江颜和许巍然身后的两个男生玩了一会儿，就直勾勾地看着江颜转笔。 然后拿起笔来学着她的动作。 上课时，江颜画出了最后的设计方案，老师走了进来。 这节课是数学课，周青山走进来之后，并没有立刻上课，而是点了十几个人的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同学站起来，其他人先自习一会儿，你们带上一支笔和草稿本，跟着我出来。” 江颜和许巍然都是其中之一，两人一同走在十几个人的队伍里出了教室。 秦雨歆走在最前面，她回头看了江颜一眼，江颜平静地迎上她的视线。 她冲着江颜笑了笑，然后收回目光，顺便扫了眼和江颜并肩的许巍然。 一个很爱笑的人，说明秦雨歆的情绪大多数时候都是1(高兴)。 和陆清欢一样。 江颜静静地往前走，对自己的对手做出了新的认知更正。 许巍然自然也看见了秦雨歆的笑，看起来有点挑衅江颜的意思，很自信，仿佛在说“比试的时候到了”。 他看了眼江颜，江颜完全没反应。 看起来秦雨歆知道老师为什么叫他们出来，只能说不愧是班长？ 大概老师跟她在这之前就讲了什么。 许巍然的另外两个好友也在这次被叫到的人之中，夏飞平时坐在江颜身后，现在大家走在一起，他也慢慢悠悠地揣着手跟在江颜身后。 黎明则是走在许巍然身边，不过稍微好奇地看了看夏飞跟着的人。 他已经从许巍然和夏飞那里听说了，这个新来的同学把化学和物理书的题都做了。 热衷于理科的黎明蛮好奇她是真会还是瞎写的。 十几个人被带到了一个空教室里，这里已经摆好了桌椅，除了他们十几个，还有其他理科班的学生。 在这里的老师除了周青山，还有冯昌锁。 其他老师都有课要上，冯昌锁今天上午正好没排到课，几个班的语文课都在下午。 他手上拿着一沓试卷，周青山走上讲台： “我们接到临时通知，十月有一场全国数学联赛，要是能在这次数学联赛上拿到霄玉城城级一等奖 ，可以保送全国的重点大学。 ” “但是竞赛要花费时间和精力，所以校长特地找了一份类似数学竞联赛的试卷，你们先做做，有潜力的达标的，才能有参加的资格。参加的以后要多上几节数学竞赛课，数学竞赛课安排在周六下午，这次考试通过了的，愿意参加比赛的，以后周六下午就到这个班来上课。” “你们都是年级成绩好的，学有余力可以试试。” 周青山说着看了自己班上的学生一眼，眼里有几分鼓励的意思，但没接着说话，而是和冯昌锁说了两句，紧接着就走了。 冯昌锁开始给班上坐着的人发试卷，这里一共也就四十几个人，年级的前三十名以内，以及名次虽然不理想，但数学天赋及表现特别好的学生都叫了过来。 发完试卷冯昌锁道： “这考试作弊了也没用，你们自己规规矩矩地做，上面有一些超纲的题，先跳过，我抄一些相似的例题和知识点公式在上面，看完了，超纲题你们看着能现学现卖就现学现卖。” “不能就算了，照样是两节课考试时间，能考多少分就考多少分。” 冯昌锁说完拿起粉笔开始抄题，其他人拿着笔开始写了起来。 秦雨歆很冷静，上一世她也是参加了这次考试的，而且试卷一样。 上一世她虽然进入了竞赛班，但是最终的比赛成绩却不怎么理想。 没拿到一等奖，他们学校，也就只有他们班上的“数学三巨头”拿到了一等奖，并且名次还不怎么靠前。 第84章 又不是过家家 干了律师那么多年，竞赛题早忘完了。 但不妨碍她做题，期间还能回想起一些来，便更加得心应手。 上一世她只做了会做的，只写了自己能写出来的步骤，至于超纲的题，她根本没有时间去看。 这次她想试试冲击超纲这些题，试试现学现卖。 重生的先知能给她带来不少便利，同时也少不了自己的努力，毕竟都是久远的岁月了。 秦雨歆平静下心情，拿起笔开始写题。 渐渐地，她发现那前世沉睡遗忘的记忆，在一个个计算和公式在脑中中缓缓复苏。 秦雨歆依旧谨慎，解题依旧细心，并且尝试去纠正自己曾经做错的题。 江颜拿到题看了看，毕竟是给高学生考的题，就算有超纲，也没有太离谱。 看起来考了很难的知识，但对她而言都挺简单的，不如陆轻舟的大学教材内容，更比不上司辞战特地给她找的数学专业资料书。 她会参加高考，但同时竞赛的保送名额，她也要了。 社会规则下，一个人身上要拥有足够多的社会光环，才能够有更多的话语权和资源获取渠道。 江颜很需要这些，她要达到自己曾经在星际的知名度，尽管这里暂时只有千海星一个文明星球，还未曾开拓星海文明的天地。 她落笔的速度不快不慢，写的认认真真的。 但除了读题就没有停过笔，做题十分的流畅，一气呵成。 也没有跳过任何一道题。 在江颜左手边的考生不是许巍然，而是坐在江颜身后的夏飞。 写到难题时，他就习惯性思考起来，同时视线在教室里环视一周。 看见不少和他一样被试卷题目难到的人，顿时心里舒服了。 再一看班长和许巍然，以及自己的好兄弟黎明。 见秦雨歆在埋头写题目，夏飞有些惊讶，班长的数学似乎好起来了？ 许巍然也停笔了，大概是在思考解题方式，黎明那小子在打草稿。 看不出来他们的进度如何，不过夏飞估计他们进度和自己是差不多的，不然就该抬头看黑板，做那些超纲题了。 夏飞视线这么环视一周，算是放松了一下，在低下头又写了一道题。 身边传来试卷翻页的声音。 他便瞥了一眼，然后愣住了，然后心里直呼一声我草？ 让他震惊的不是江颜试卷翻页了，毕竟翻页的人也有很多，因为有题超纲，暂时不会直接跳过了。 他也翻页了啊。 他震惊的是，在她翻试卷的时候，他看见那试卷上每道题都写上了答案。 他视力挺不错的，看着上面的解题过程，感觉有模有样的。 比他还牛？ 真会做还是假会做啊？ 感觉到了压力.jpg 江颜翻了页读完题继续写，听见旁边人嘶了一声，她自然没管别人如何，全身心的做题。 大家伙都做完了能写的题，一个个都愁眉苦脸地抬头，看向黑板。 题做是做了，但对不对还得另说。 秦雨歆这次也尽力了，她前世大学学的法律专业，所以并没有在理科上深造。 现在凭借的是自己的知识，以及前世的经验知识。 写完自己能做出来的题，秦雨歆基本上已经清楚了哪些能对，哪些有点悬，哪些是错的。 有时候做题考试就和代理案件一样，除了律法知识及社会经验牢固，还要足够了解自己当前的能力，能够把控案件的状况，才能够保证到了法庭上胜诉。 所以，秦雨歆对自己的能力把控挺清楚的。 她忐忑的是自己前世没做对的题，这次有没有能力做对。 看着黑板上的例题，秦雨歆思考了一会儿也开始落笔了。 落笔前她偏头看了一眼江颜的方向，江颜低着头在写题。 秦雨歆拿着草稿本，一边写一边计算。 考试时间结束后，众人不得不把试卷交了上去。 大家一起离开教室回自己的班级，同班的人就忍不住讨论了起来。 五班的同学讨论这次的题，自然不可能少了秦雨歆和许巍然这两个年级第一第二。 这种时候，秦雨歆就暂时放下前世恩怨，没给许巍然什么脸色看。 秦雨歆和许巍然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讲了讲被问到的一些题的做题思路，不确定的都谦虚地说自己也不懂。 实际上也确实不怎么懂。 “江颜呢？”秦雨歆见江颜沉默不语，好像和大家完全不认识，不由得开口问，“你做了多少题？” 江颜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但另一直关注江颜的夏飞一听顿时道： “她写完了，我坐在她旁边。” 然后他又补充：“她早就写完了！” 写完之后就不知道在草稿本上涂涂画画的干什么。 估计是无聊的吧。 反正绝对不是做试卷。 其他人一惊，看向江颜。 秦雨歆也默了一瞬，许巍然不知道怎么说，好像有点意料之中，没有那么惊讶的感觉。 毕竟这位可是在课上，把物理化学课本上的题都写完了的人。 数学也在暑假学完了。 这么说来，会做这些题好像没什么。 乍一听很离谱，放在她身上大概有显得有些合理。 ——如果她的物理和化学不是乱填，而是真会的话。 秦雨歆看了眼许巍然的神情，她对许巍然足够了解，许巍然又是江颜的同桌，就算只有一天应该也有些了解了。 见许巍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还一脸正常的模样，秦雨歆莫名有点被噎到。 这个江颜，重生前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突然觉得有点牙疼，有种感觉这次要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但又有种难以言说的兴奋，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秦雨歆哦了一声，故作淡定地试探：“做完了？那能全对吗？” “？？？” 其他班一道回去的同学被她这狂傲的话吓得一脸震惊。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 怎么说到全对上去了？ “能，”江颜看向秦雨歆，问，“这次考试要比吗？” 秦雨歆注视着她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抿唇片刻后道：“比！” “我也比。”许巍然突然插话进来，秦雨歆的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了。 “你比什么？”又不是过家家，她和江颜给出的可不是几块钱几句话的承诺。 何况她完全不想和这个前夫有太多纠葛，就算高中时期的许巍然还很正常。 秦雨歆目前对许巍然的态度便是敬而远之。 第85章 新来的老师 万一让他捡漏赢了一次，将来进入社会后，不知道他会用这个筹码做什么呢。 江颜看了许巍然一眼，问：“你有什么筹码？” “比，可以。”她继续道，平静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情，“但要拿出足够吸引人的筹码。” 秦雨歆很有法律天赋，并且，优秀的法务者对她而言很重要。 许巍然，江颜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天赋。 他数学题都做错了。 许巍然正在思考，他那天晚上也在，现在被江颜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承诺来。 “你不行。”没等许巍然开口，江颜已经思索出了答案，冷漠地拒绝了他的加入请求。 “噗。”秦雨歆没想到江颜说话这么直接，看着许巍然不太好的脸色笑了起来，“你加油。我也觉得你不太行。我和江颜可是赌上了我们的一辈子。” 许巍然：“？” 她的话和语气还算友好，可那双眼眸分明前一刻还是笑吟吟的，对上他的视线后却瞬间充满了嘲讽。 看的许巍然十分不舒服，莫名有些许难受。 比起江颜的话，他更在意秦雨歆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他想追问，但是不合时宜。 “哎哟，许巍然，班长说你不行，哪儿不行啊？”夏飞顿时笑哈哈地上来开起了带颜色的玩笑话，“我们一起洗澡的时候也没发现你不行啊。” 这个年纪的少男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总容易凑在一起讲些荤话。 许巍然转头就去逮夏飞，夏飞唰的一下跑了起来，在走廊上大喊： “学习委员打人了，我要去老周办公室告你——黎明，赶紧把许巍然摁住，咱俩才是一伙的！” “许巍然快上，让他看看你行不行！！” 剩下的几个一起来考试的五班的男生，也一下子追了上去，兄弟们一伙凑热闹去了。 许巍然长得好看，青葱少男俊秀清明，对他有好感的女生班上倒也是有的，只不过现在都专注学习，没敢动太多心思。 现在看男生们闹起来，几个女生也想去凑热闹。 “班长，我们也先走了。” 于是她们对着秦雨歆打了声招呼，毕竟女生平时喜欢一起行动，现在丢下班长和江颜好像有点不道德？ 秦雨歆笑着道：“你们走吧，我和江颜一起。” 几个女生看了看江颜，没说话点点头一起离开了。 秦雨歆看了看江颜，想说两句，最后懒得开口。 孤僻也很正常，江颜这个性格，她最开始不也完全被江颜忽略吗？ 他们考试用了两节课的时间，回到教室正好上第三节课。 这节课是物理课，也是这周第一节物理课，走进来的物理老师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瘦高个男子。 同学们四下小声讨论：“老头呢？老头不教我们了？” 年轻男子在讲台上放下自己的备课本，咳了一声，看起来还有些生涩： “同学们好。” “老师好——” 大家齐声应道。 男子绷着一张脸，好像有点要绷不住了。 一看就是个新人老师，但是很快他冷静地开口： “你们之前的物理老师因为身体原因，从学校离职了，现在由我担任你们的物理老师。” “我的名字叫齐沈——” 他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又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 众人听见他是某某大学物理系毕业的，都惊叹又羡慕，你一句我一嘴的追问他大学难不难考。 “不难考。”齐沈温和地回答学生们的问题，“我曾经是到柳风市大明山村的知青，高考恢复那年考上的大学。” “老师，那你不是我们霄玉城的人啊？”一个男生举手问了起来。 齐沈点了点头：“对，我不是霄玉城的人。” “那你怎么又来霄玉城当老师了？” 齐沈道：“毕业分配工作的时候，我看见霄玉城这边缺老师，正好我做知青的时候，没有帮到村里人多少，于是就回来霄玉城了。” “我是蓬莱城的人，霄玉城也算是我第二个家乡。” “蓬莱城？那好远啊……” 齐沈拍了拍手，打断他们的感叹： “好了，该上课了。” “江颜，能站起来老师看一下吗？”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全班同学看向江颜，果然，江颜没反应。 梅开二度。 许巍然用手支了支江颜，道：“老师叫你。” 江颜不是没听见，只是并没有兴趣站起来给人看看。 她又不是什么机械生命集合体，需要让旁人围观观摩？ 她抬头看过去，同样的问话：“您有什么事？” “老师没什么事，就是想熟悉熟悉转学生。你能站起来吗？” 江颜：“……” 她不得不放下笔站了起来，齐沈擦了擦眼镜重新戴上，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她做了个坐下的手势： “好了来上课吧。” 第一节物理课，前几分钟老师同学互相熟悉，后面大半节课才正式上课。 下课的时候，齐沈道：“同学们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听不懂的，都可以下课后告诉我，我们师生互相磨合。” 然后他拿着书和水杯走下了讲台，从最里面的过道走到许巍然和江颜的那排。 大家伙都看着他，许巍然下课时本来放松身体坐着，看老师过来了，一下子坐直了。 “江颜，你有听不懂的吗？” “我看你上课没怎么抬头，是不喜欢我的讲课方式？还是没听课？” 附近的同学心道，江颜上什么课都不抬头的。 也是牛逼。 江颜合上本子，看向这个年轻的老师，道： “学会了，不想听。” 陈述的语句，没有半点多余的情感起伏。 但这样的无情和平静，反倒让听见这句话的人觉得：这个人好狂。 “证据。”她还平静地把物理书往许巍然桌上一放，示意齐沈翻开看看。 更狂了！ 众人看她这么猖狂都不敢说话。 秦雨歆这下算是彻底懂了江颜的风格，说话太直白了，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如果是她来说，这句话得改成“我预习的时候都学会了，所以课上就没听老师讲课，按照自己的安排学习”。 然后再把能证明自己确实学会了的证据给老师看看，就只会给人好学聪明、又勤奋，让老师放心的超级无敌好学生印象。 实际上她这节课也确实没怎么听，而是在自学和复习后面的知识。 毕竟是曾经学过的，加上大概是重生的好处，前世高中记忆渐渐清晰起来，秦雨歆重新捡起这些知识来学也很轻松。 许巍然感觉到四周气氛好像凝滞了一瞬，头一次发现有人能说话这么狂妄，但他看得出来江颜只是认真的在解释。 许巍然突然觉得有点好笑，邻桌的冷漠同学意外的有点呆？ 学习成绩先不说，反正说话挺呆的，胆子还大，一点不怕老师。 幸好她话少，不然说话不知道要惹怒多少人。 第86章 满分! “老师，江颜她物理好像学的差不多了。所以上课的时候都按照自己的安排在学习。” 许巍然大发善心，帮课前刚说过他“不行”的同桌说起了好话。 齐沈沉默着翻开江颜的物理书，看见第一个知识点后面的习题做了，一看答案，全对。 他有些惊讶，看来是真的学会了，这样的话，不听……好像也可以？ 然后他一看，旁边他这节课没教到的，江颜也做了题。 仔细看了过程和答案，这些题也没做错。 “你确实很有天赋。” 齐沈不由得道，他说着多看了江颜几眼。 目光从少女眼尾那颗显得略有些妖异的红色泪痣上扫过。 “眼角有泪痣的说明上辈子受了苦难，这辈子爱哭，所以有泪痣。红色的泪痣，应该也一样吧。” 齐沈脑海里突然回想起这样一句话。 对上江颜那静谧如深海一般的瞳眸，齐沈倒不觉得江颜会喜欢哭。 江颜交出了书之后，看着齐沈检查了没异议，就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情，对她来说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旁人对她的关注她好像完全察觉不到，或者是全部视而不见。 “预习到哪儿了？” 齐沈好奇地开口问，打断了江颜正在脑海里构建的思绪，她没理会齐沈。 没得到回答，这位年轻的老师也不是很生气。 自己翻着江颜的书。 看看她习题做到什么地方了就行了。 结果，他翻了一半还没翻完。 “老师……她写完了，昨天上别的课的时候写的。” 眼看要上课了，许巍然不得不出声提醒齐沈。 “要上课了老师。” 齐沈：“……” 他看了看江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翻到课本最后，单元总汇的练习题江颜也都写了。 时间不够，没来得及看答案，他直接问许巍然： “确定是她自己做的？” 许巍然点头：“嗯。上英语课的时候，她在写化学。后来化学书的题写完了，她就开始写物理了。是在化学课上写的物理。” 齐沈：“……” 五班教室里的众人：“？” 秦雨歆：“……？！” 上课铃响了，齐沈犹豫一瞬，对江颜道： “你这课本，我拿去批改看看。” 江颜头都没抬：“可以。” 像是在批准谁的申请。 许巍然听得手心发汗，齐沈拿着书就走了，班上没了老师在，顿时一阵哗然，尤其是在江颜附近的学生，都拉着许巍然问他刚刚说的话。 ——尽管只过去了一天，大家伙都知道江颜是不会理他们的。 许巍然被问的头大，幸好这节课的老师很快来了，拯救了他。 秦雨歆还有点懵，重生的她还需要慢慢捡起曾经的记忆，再努力，然后才能把目前的自学，或许也叫温习的进度提升到课本中部。 这个进度，她已经挺满意了。 结果江颜，用一节课写完了整个课本的题目？ 看齐老师刚刚的反应，江颜做的题——至少齐沈看过的题是没有错的。 江颜那模样，让秦雨歆有种直觉，物理课本上她做完的题目，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对的。 秦雨歆表示心情十分震惊且复杂。 【不是，哥们.jpg】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jpg】 ………… 办公室里，几个没课的数学老师都在一起改这次的数学试卷。 不止是高三的学生考了这次的试卷，高一高二也叫了人考。 他们都听说了，到时候参加比赛的没准还有初中生，实际上高三学生才是不适合的。 他们这时候应该全力准备明年的高考，但又确实有人擅长数学，而且如果能在竞赛里得到一等奖，那能直接保送自然更好。 因此李联合才让高三班主任也挑出自己班上能参加的人，经过考试才能行。 高三自然是直接冲着一等奖去的，所以要对他们的考试成绩严格把关，条件卡的严一点，高二高一稍微放松一些，可以当做先去接触联赛，第一次参加成绩不理想，后面还能再参加。 齐沈拿着江颜的书回到办公室，也拿起了红笔开始改题。 周青山和齐沈在一个办公室，见他回来了，还是关心一下，毕竟是新来的老师，还是教自己班的。 “咋样，学生有没有不听话的？” 周青山一边批改试卷，一边问齐沈。 齐沈直接拿着教科书的答案，从课本最后往前批改，一边道： “特别不听话的也没有，就是有些男生上课太活跃了，容易把课堂闹得闹哄哄的，有活力也是好事。” “坐在后排的上课不太认真，容易和旁边人讲话，搞小动作，传纸条的也有。” 学生们觉得自己做的很隐蔽，但是在讲台上齐沈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偶尔会提醒一下，学生也就安分了。 “刚开学还有些浮躁。” 周青山道，这倒也是正常现象，不过还是要及时让学生们调整好状态，别看还是上学期，时间是过得很快的，高三了时间经不起浪费。 “哟，老周，你们班江颜的试卷给我拿着了！” 突然，一个老师拎着一张试卷冲着周青山道。 这些卷子是全部汇总到一起，然后随机分给改卷的几个数学老师。 周青山虽然想把江颜的试卷挑出来自己改，但试卷不少，也不费那心思折腾了。 “看看这都写满了。”另一个老师瞟了一眼，“这不是考了不少超纲的吗，我们班数学最好的都没写满，这江颜有点厉害啊。” “反正肯定不是乱写的。”周青山说话的时候有点不确定，“改改改，改出来看看。” “行，让我来看看这个考满分进学校的学生怎么样。” 老师们继续改试卷去了，过了好一阵，周青山手头都改完好几张试卷了，还没听到改江颜试卷的老师开口。 他不由得问：“还没改好？咋回事儿？” “这……我再看她解题过程。”那老师抬头，“改是改好了，她这分数，我怀疑我改错了。” 周青山心头一个咯噔，问：“考得很差？” “人家满分考进来的，能差？”那老师听周青山这么问，顿时又一脸不赞同和不高兴了，仔细检查对照了一遍，然后拿着卷子递给周青山，语气里还有些惊叹，“考了满分！” 办公室的老师顿时都抬起头来。 在改江颜化学书本题目的齐沈一下子站了起来：“满分？” 他手上的化学课本习题目前也没有出现错误。 江颜，真是远超他的预料。 当年那个坐在小河边，被来往大人小孩笑话是傻子呆子的小女孩竟然有这样的天赋…… 周青山吓一大跳，差点没控制好力道把那一张薄薄的试卷撕裂：“啥？！你可别诓我。上学期期末考试的试卷满分就算了，这也能满分？” “你没改错吧？” 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已经骄傲且相信了。 其他老师也一起凑上来看看这满分试卷。 **** 第87章 什么题写这么多 虽然还是九月初，但四九城这两天居然凉快了点，不过今天的气温显然要比前两天要高一点，夏天总是凉快不了多久，立马就又热了起来。 初秋的秋老虎有时也挺猛的。 天气热，大院里也格外热闹。 这个热闹可不是平常意义上那个热闹，而是大院里的一家出了点事儿，大家伙都悄悄地看热闹，然后在街角或是胡同巷口讨论了起来。 “司家那两口子还在吵呢？” “真是活久见了，没想到司骁对媳妇那么好的人，以往和宋雨薇多恩爱啊，今儿个居然被宋雨薇骂的声儿都不吭。” 一个人嗑着瓜子，不解地问：“诶，到底是为啥事儿啊？” “司老怎么居然也不管他们，刚刚我路过他们家附近，还能听见宋雨薇哭着闹着要回娘家呢。” “也不知道啥事儿，等着看吧。” “保不准是他们女儿出事儿了，不是说生不出来吗？” “万一是司辞战呢出事儿了呢？当兵出任务的，总容易受个伤啥的，还有宋雨薇不挺着急司辞战结婚的事吗，二十好几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听说他爸司骁也不管，就只有宋雨薇操心。” “也说不准，没准是他们家老大司辞烽呢？听说这么大了也没找个对象。年年去沧海城，也不知道在那边干什么，天南地北的，保不准出个事儿在外地没人照顾。” “反正他俩那么恩爱，闹矛盾准是为了孩子呗。” 其他人点点头，这句话倒是。 司骁和宋雨薇是大院里出了名的恩爱和谐的夫妻，大院里不少女人都羡慕宋雨薇。 老公年轻的时候长得帅就算了，还一心一意，又能干。 现在的职位可不小了，儿子女儿们也都出息，宋雨薇这命可是真好，普通人这几样占一样都能算命好了。 她一个人全都有，要不是亲自见到，谁相信能有人一生这么圆满的。 何况宋雨薇还是二嫁，就算这些年没人提起，但也有不少人记得。 只是这次大院的人似乎猜错了。 冷静下来的宋雨薇正红着眼看着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男人，不肯退让的追问： “钱到底是汇给谁的？” 司骁看了眼时间，起身穿上军装外套，终于开口说了今天中午的第一句话，严肃地问： “从哪知道的？” 宋雨薇最看不得他这一副在家里摆领导架子的模样： “怎么，年年月月给不知名的人转账汇款，现在被发现了就要以势压人了？” “司骁我真是看错你人了。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我难道是什么会死缠烂打的人吗？” 她深吸一口气： “如果有必要，要散就散，这个婚要离也可以离，藏着掖着到底是为什么？” 她痛恨极了嘴上柔情蜜意，转头却背叛自己的人，就和她青梅竹马的前夫一样。 大概是知道事情的严重，以及不可能继续瞒下去，司骁退让了一步： “不是外遇，这事儿你别管。” 宋雨薇擦了擦眼泪道：“我是真看不懂你，只有在床上你才有点好脸色，也不知道你什么任务和工作，需要你年年月月地给人汇款，怎么不见你给我儿子和女儿汇款？” 司骁按着她的双肩道： “除了这笔钱，我的津贴不是都给你了？” “津贴是津贴，你们司家家大业大，老爷子现在不管事，你故意把津贴给我，然后从司家出账，就是为了不让我发现吧？” “行了别再解释了，我要去上班。” 宋雨薇想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拂开，但由于力量差距，没能成功。 司骁拉着人抱进怀里，拍了拍她后背，声音依旧冷肃，话倒是挺体贴人的，整个人却带着不可反抗的压迫感： “你要是不高兴，就把工作辞了，去小辞或者晴晴那玩会儿，前两天你不还念着小辞，说快一年没见了吗？去老大那也行，那边更方便。” “赶我走？” 宋雨薇愤怒地一把推开他，司骁脸上也有了些怒意，有些许岁月痕迹脸微沉，时间不能再拖，他便警告道， “雨薇，我说了这事你不用管，你必须得信我的话，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听话一点，关心这件事情对你没什么好处。” 宋雨薇向来是温柔小意的，一般来说胆子也不算大。 司骁此刻显然在动怒的边缘，她吓得心里一哆嗦，不敢再多说，但却是更加委屈和愤怒。 她也有自己的傲气，强撑着开口：“行啊，我哪儿有你厉害，不管就不管，那就这样吧。” 说完她冷笑了声，人这一生，有时候还真是个笑话。 司骁对她的服从满意了些，嗯了一声，他想她应该也是耍耍小性子，现在时间不够，今晚再好好跟她解释解释，道： “晚上我会早点回来。” 等司骁离开，宋雨薇在沙发上趴着哭了一会儿，才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上班。 她现在上班的地方在文曲科研杂志社，不过这个点已经迟到了。 正好她也确实想辞了，离开司骁和四九城一阵子。 宋雨薇很清楚，她其实是舍不得离婚的，却也无法忍受司骁背着她在外面 养着人。 两次婚姻居然都得到这个结局，宋雨薇头一次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有什么人和事，是能从一而终，一成不变的？ 文曲科研杂志社今天忙得不行，杂志社收到全国各地许多人的信，都是参加他们的杂志上的答题活动的。 “雨薇？怎么现在才来？”正在拆今天送来的信的同事看见她，如同看见救星一样，道，“赶紧的，今天的信可不少。” 杂志上有许多专业知识，留下的题目也是专业的，所以他们拆开信只需要负责对着答案检查，将正确的信件和不正确的信件分开来。 这是处理那些答案固定的题。 另外一些没有固定答案，比如征集某某解决办法或者经验，或者创新设计的，就需要挑出来，直接送到这一板块和栏目的机构单位去。 宋雨薇见同事忙成一团，都没空追究她迟到的事情，于是整理好心情，放下包也跟着拆起了信件，看里面的内容，按照分类分好。 突然，她拿起了一封十分有分量的信，不仅厚而且大，是这些信件里面少有的大信封装着寄的信。 信封还被塞得鼓了起来，这是写了哪道题？还是回答了哪个征集问题？ 怎么能写这么多？ 她觉得像是寄信来捣乱的。 也不是没有这种人，寄过来的信上牛头不对马嘴，和他们的杂志半点关系没有。 简直是钱多了没处花，给他们添加工作麻烦。 宋雨薇快速地拆开这封信，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对折的纸。 纸上双面都写了内容，没打开就能看见最外面一张上的一部分图和数据，算是打消了她心里的想法。 “什么题能写这么多？”宋雨薇震惊的不行。 第89章 还搞什么代号，现在的人真是 从对折的中间打开，最上面是一封信，信上的内容很简短。 如下： 「您好，我是代号。 这是我对文曲科研杂志社第7版杂志农业板块的农机征集改造意见。绘图已完成，各项数据已标明，另附一份我设计的电扇改良设计图纸和技术创新侧猜想建议。 个人原因，暂时不方便透露信息，征集公示请注明设计人：代号。 公示时请一并公示电风扇相关内容。 获奖钱款及奖品请贵社暂时保管。 代号 1981.9.6」 杂志社每期都会把答题正确，和被采纳的征集意见或者创新在杂志最后进行公示。 公示内容为信件原件的复印再版。 宋雨薇看完这简短的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吐槽这个“代号”的神神秘秘，还是该笑一笑“代号”的自信狂傲？ 一副自己的创新设计肯定会被采纳的样子，农机的改造设计哪有那么容易。 而且，目前他们杂志社都已经出到第十版了，这人还在回答第七版的征集。 按理说已经是超过征集时限了。 宋雨薇有点好奇这个“代号”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狂，又有多少能耐。 于是拿开第一张只有文字的信纸，看起了“代号”寄过来的，所谓的农机改造创新的图纸。 第一眼，她愣住了。 ——她看不太懂。 上面只有数据和机器的各个方位结构图和视角图。 但并不像杂志上那样，对某某结构的设计和功能进行讲解。 这样的图，估计只有专业人员才能看出东西来。 这个“代号”，是有真才实学的。 刚刚反倒是她想错了。 尽管“代号”不在面前，宋雨薇却还是有些脸热。 “我要去趟文曲科研院。” 宋雨薇把厚厚的一叠信纸全都装回信封，然后对同事说了声。 其实这种征集都是挑选出来了，一起送过去。 他们没有什么判断能力，只能由科研院的人来判断信上的内容有没有用。 要是把这封信放到一堆信件里，等科研院的人看见，那可能都快到秋季杂志出版发行的时候了。 科研院平时很忙，只会在杂志要印刷发行，杂志社的人来催的时候，才开始查看信件。 然后从中挑选出言之有物的内容，确定获奖名额。 科研院这一版的一般都特别专业，有好几期都没有人获奖。 宋雨薇刚刚误会了这位“代号”，现在想亲自去推荐一番，她在科研院倒也有熟人。 “你去科研院干嘛？那你把这些挑出来的信一起带过去，下午我们过去能少拿点。” 同事也不多问，连忙开口道。 然后拎着一个袋子装上信件，递给宋雨薇。 宋雨薇点了头，拎着就走了。 文曲科研杂志社作为文曲科研院办的杂志社，杂志社的人来科研院很正常，宋雨薇也不是第一次来送信，所以在门口经过检查之后，就顺利的进了科研院。 宋雨薇把信件送到科研院专门处理信件的部门，如果是其他人，这时候就该直接离开科研院了，这里不是能乱逛的地方。 但宋雨薇和这里一位老先生熟悉，就然拿着“代号”的信去找自己认识的老先生。 这位老先生，还是她和前夫夏璋结婚后，夏璋带她认识的，后来两人离婚，她依旧和这位老先生有些联系，只是没有那么紧密了。 老先生姓公孙，和夏家人关系好，只是后来夏家人都出国去了。 宋雨薇是在研究室附近，通过叫人见到的公孙老先生。 听人说她来找自己，公孙老先生还挺惊讶地，然后叫自己身边的学生继续，他抽空出来研究室外看着宋雨薇道： “又来送信了？” “是，来送信了。” 宋雨薇也不耽搁时间，人家整天搞研究的，能抽出空特地出来说两句话，就算是给面子了。 公孙老先生可是文曲科研院的中流砥柱之一呢。 她直接把那封代号的信递给老先生： “这封信有些特殊，我看着里面内容不一般，所以亲自给您老送过来了。” “哦？”公孙老先生有些惊讶，略显苍老的脸上都多了些惊讶。 宋雨薇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办事得体谨慎，她亲自送过来，肯定是觉得这封信里是真有东西。 只是她是外行人，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信倒是厚实得不行，十分有分量。 “送到了我就走了。”宋雨薇不过多停留，和老先生道别后离开。 公孙老先生回到实验室，先把信放到一旁，对自己的一个助手道： “小苏啊，一会儿你把杂志社送过来的信看看。” 然后就穿戴好研究室里的特殊服装，去忙手头上的实验了。 被叫做小苏的男人看着有三十几岁，闻言点了点头，应了声，把那封信妥善地放到一旁的透明柜子里，以免妨碍他们完成手头的研究。 日落西山时，苏境计算完这次实验数据和表格，打算回家时才想起来那封信。 他想了想，拿着那封信回家去看，反正征集来的信件，也不算是什么研究机密。 就是他们整个研究院，都没有特别机密的内容，又不是军事研究院。 回到家，他趁着自己媳妇做饭的时间，拆了那封信，读完第一页的信件内容，苏境笑了笑。 还搞什么匿名代号，现在的人简直是……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而是迅速地把这些图纸在矮几上一张一张地展开，排成一排一排的，直接放满了他家的矮几。 手上还有着几张。 这些机械图可谓是细致到了极致，数据计算，甚至画上了一些部件功能相应的实验，写明了步骤，以及各项数据。 这些实验设计的很巧妙，还有一些是用日常生活中比较常见的物品设计的，不是实验室的专业器材。 可这位代号先生……应该是先生吧。 总之，“代号”给出了十分让人信服的数据，苏境看的入神，直到他老婆喊他吃饭，才从这些图纸里抬起头，然后一股脑收了图纸，装进信封里往外走： “我回研究院一趟，饭留着我过会儿回来吃。” 女人已经习惯了，这个“过会儿”没一两个小时是不可能的。 于是，吃完饭，她把给苏境留的饭菜放锅里热着，然后就出门玩去了。 现在四九城晚上能玩的地方还是蛮多的。 结果，今晚苏境一整晚都没回来。 ………… 第90章 人总有个朋友嘛 柳风一中星期六只上半天课，经过一周的时间，学生们基本上全都从假期状态调整为了上学状态，或许是因为要放假了，今天不少人显得格外活跃和浮躁。 第二节课下课，在门口第一排的梁好雪突然冲着教室最里面喊： “江颜，那个高一的男生又来找你了。” 走廊上有几个女生在跳绳玩，看见那个高一男生来了，她们一边跳绳一边看戏吃瓜。 这个男生是从星期三开始的，下课的时候就时不时来他们班门口叫江颜。 还带着几个其他男同学一起，在门口笑嘻嘻的。 江颜一次都没理过，她本来就不怎么理人。 “还真是有毅力。”一个女生小声道，“看不出来江颜不理人吗？还往我们班门口跑，你们几个还是早点回教室好好学习吧。” “刚高一，正是打基础的时候。” 其他人看他们也都看笑话一样，尤其是五班的女同学们。 来找江颜的高一男生叫做宋威，长得又胖又壮，脸是方方正正的肉脸，硬要说胖的还是有点可爱，单看起来其实还行，并不难看。 只是和江颜一比那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宋威来找江颜是为了啥谁能看不出来？ 肯定是喜欢江颜呗，还能是为了什么。 柳风一中虽然比其他县城的学校大点，但也没有特别大，学校里哪些人长得好看，哪些人成绩特别好，入学一周基本上全校的学生们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故意来他们班看江颜的男生可不少，大部分就是来看个新鲜，看看别人口中长得特别好看的女生到底啥样。 只有宋威一个人经常来，还带着一两个玩得好的男生，每次在门口讨论的特别大声，怪让人烦的。 课间十分钟，留在教室里的同学要么在写作业，要么在看书或者闲聊，要玩的都出去玩了。 许巍然在做刚刚老师布置的题目。 他看了眼江颜。 江颜在自己的座位上站着，靠在窗边看窗外的景色。 许巍然早就发现了，江颜的下课时间，虽然不和其他人一样出去玩，但大多数时候也不会看书。 基本上都是这样放松，有时候还在位置上伸展一下身体，活动活动。 她倒是并不死板，只不过不合群，完全不和其他女生一起玩，顶多和梁好雪说跑腿办事儿的两句话。 比如，早饭吃腻了，明天想换换口味，或者让梁好雪去帮忙买东西之类的。 孤僻被她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周的学习下来，江颜不管在什么课上的表现都极好。 文科上，语文老师抽背，英语老师点她读英语课文和段落，政治老师抽背，江颜从没出过错。 理科上，物理老师改完了江颜一整本物理书，许巍然借过来看过，全对。 数学和化学自然不用多说了，虽然没有把课本拿去给老师批改，他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要说最开始还有点落差感，现在许巍然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人家就是天才，他也不得不承认。 江颜对自己想要记住的知识，完全是过目不忘。 有的女生因为她成绩好，想和她打好关系，也很快因为她的冷漠而放弃。 许巍然也算是开了眼了，以前遇到独行的人，他会觉得这个人不受欢迎，太孤独没朋友，被其他人孤立。 可这个人是江颜的话，他从一开始的感觉就没错过，这分明是江颜孤立了全班。 但凡江颜愿意，班上绝对有大把的人想尝试和她做好朋友。 成绩好，长得又好看。 有时候许巍然会好奇的琢磨，江颜不理人的心理到底是“你们也配和我做朋友”还是“懒得理”。 不过她太平静了，什么也看不出来，没有傲慢也没有谦虚，大部分时间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她大概真的不需要什么朋友吧。 但陆清欢又是个例外，但凡陆清欢来叫江颜，有没有正经事儿，她没有不出去的。 许巍然看了看教室门口，宋威和他的朋友还在那打闹成一团，时不时往教室里看两眼。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宋威才脸色不怎么好看地离开五班走廊。 下课疯玩的同学快速回到位置上，秦雨歆一下课就去了办公室，主要是找老师请教一些问题。 她在追赶江颜的步伐，也在突破前世的自己。 这一周的时间，她利用课下休息时间，把数学都预习了一遍，习题也都尽量去做了。 百分之九十的题她现在都会，而且也能保证正确率，只是还有一部分不太会，所以下课去找老师请教。 回到座位上，秦雨歆的同桌立马就八卦道： “那个高一的宋威又来了，简直太不要脸了，就算江颜要在学校处对象，也不可能看上他吧，许巍然江颜都没看上呢……” “别管他，小丑。”秦雨歆不屑道。 她想起前世自己和许巍然之间关系深起来，也是有宋威的原因。 那时候她是被宋威纠缠的人，这个人有多嚣张呢？放学堵路，下课堵教室门口，她上一世下课也会去请教老师题目，或者老师有时候会叫她，毕竟她是班长。 秦雨歆上辈子被宋威堵过不止一次，头疼的要死，学校管了也没有用。 宋威家目前在柳风市算是一家独大，有点权利。 现在治安还没好起来，但等到过一两年开始严\/打的时候，她记得宋威一家也是第一批落马的。 被宋威纠缠的时候，许巍然经常会帮她的忙，后面大概是有来有往，渐渐地有人传他们俩在谈恋爱，最后她和许巍然稀里糊涂地真的交往上了。 年少的爱慕都是朦胧不清，懵懵懂懂的。 她那时候拿宋威没办法，但是江颜这个背景，想治宋威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秦雨歆也不是很担心江颜。 周末的时候，江颜随便跟她那两个军人哥哥说一句就行了。 那两人肯定会把这事儿办的妥妥帖帖的。 星期六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也是五班这一周唯一的体育课。 放假前学生浮躁，所以干脆把最后一节课安排成了体育课。 不止是五班，还有其他几个高三的班级，也是这节课体育课。 陆清欢的班也是这节课上体育，她一早就看好了江颜今天的课表了，第三节课一下课就立马跑到五班门口喊江颜： “颜颜，上体育课了！” 江颜唯一的朋友来了。 五班的同学都朝着江颜看了过去，见江颜从位置上出去，然后被陆清欢拉着在走廊里跑了起来。 不少人有着和许巍然一样的疑惑，江颜这样冰冷孤僻的人，怎么会和陆清欢这样热情似火的人成为朋友的？ 秦雨歆的好朋友一边往操场上去，一边也感叹吐槽。 秦雨歆笑了笑：“人总有个朋友嘛。” 虽然没有真正的问过，但她们十有八九是生死之交呢。 第91章 全能大佬啊? 这是江颜第一次在这个时代上体育课，到操场上之后，她在想体育课能教些什么？ 操场上只有两个看着有点旧的篮筐，边上有一些单双杠，操场除了篮球场，就是环球场的跑道。 然后是另一片给学生玩耍的空地。 没有别的区域。 训练器材严重不足，设备也都不好，古代人的城市环境确实不太好。 但她原本世界这个时期的古人，仍旧创造了很多奇迹。 五班的体育老师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军绿色的短袖衫，上课后声音十分响亮地吼了一声： “五班到这来集合！！” 他举着手，同学们立刻过去了。 “都站好了。” 体育老师等了他们几分钟，声音洪亮得让人情不自禁听他的， “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陈张，你们可以叫我陈老师。去年刚退伍的，我也没别的好教你们，校长也说了，体育课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身体，我们会啥教啥。高三体育课安排的又少。不能耽误了，读书重要，身体素质也重要。” “先站半节课的军姿。全体都有！立正！前后左右一臂距离散开！” 陈张老师的声音仿佛能穿透整个校园，大的吓人，雷霆一般有气势。 “调整队列！向右看齐！” “向前看齐！” “立正！看我示范！” 然后他示范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姿，又向学生下令： “按照我的示范调整军姿！都站好了！我一个一个检查。” “半节课时间，也不多，后半节课教你们打军体拳放松放松。” 前面一半操场上的体育老师，在组织学生打篮球，一片热闹的声音。 单双杠的地方老师在带学生练单双杠，也有老师带着学生绕操场跑步…… 五班全体站在太阳底下，被陈张一个一个巡视纠正姿势，一个个挺拔地如同山间的青松，向阳而去。 汗水很快就顺着他们的脸颊落下，后背生出湿润的汗意。 陈张走到后面几排，后面都是高个子，女生挺少的，于是为数不多的女生就比较显眼。 他一眼就看见了其中一个女生，在太阳底下仿佛白的发光，这种类型，晒一天回去要么变黑要么晒伤。 从边上纠正学生姿势，到了这个白的发光的女生面前，陈张有些惊讶。 很标准的姿势，简直像是正规军人。 “站的这么标准，家里有人当兵？”陈张出声问道。 江颜双目平视前方：“是。” 但这不是她标准的原因，她穿越前在星际时上的军校，机甲单兵、指挥和机甲师三修毕业。 军礼军姿方面，星际时代的夏洲和这个时空的夏国没有太大差别。 陈兵点点头：“做得好，保持住。” 秦雨歆在前面，但听出了江颜的声音，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全能大佬啊江颜？ 这下她真踢到铁板了，可是她怎么还是觉得兴奋呢？ 秦雨歆：下战帖的对象似乎是顶级天才怎么办？ 这不是输定了吗？ #重生之开局挑衅全能天才# 可她真的莫名的感到激动和兴奋，或许自己是真完蛋了没救了。 可能和这样的天才在同一个时代，这得多幸运？ 如果江颜真的能让她输的彻底，那么按照江颜目前表现出的能力，江颜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让她完完全全的仰望？ 这样一想，秦雨歆甚至没觉得被打击到，还越发期待江颜以后的表现了。 大不了欠一辈子的债，如果是江颜有法律方面的需要，她都免费接手。 没事儿，她职业对口！ 秦雨歆试图从上一世的记忆里找出一个这样亮眼的人。 但由于江颜是穿越，并非重生，所以她没有什么头绪。 却也有猜测。 不论如何，只要江颜的未来不是伤仲永，她就一定会站上巅峰。 秦雨歆就怕她是单纯擅长读书。 毕竟要是什么学神穿越重生，在高中有这样的成绩倒也正常。 活了一世的秦雨歆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天才生命的延续或者重来，对社会和国家，乃至世界来说，都是一种幸运。 ——出身军人家庭的江颜总不能用自己的天才脑子反社会吧？ 军姿站完了，陈张让他们休息五分钟。 所有人立马跑到树荫下坐着，疯狂揉自己的腿捶自己的腰。 站军姿，简直要了人的老命了。 “颜颜，喝水。”陆清欢早就在学校小卖部买好了冰水等江颜，见他们休息了，立马拿着水跑了过来。 江颜接过来喝了几口，看见陆清欢跑的小脸通红，也流了不少汗。 她没说话，拉着陆清欢一起在树荫下坐着。 陆清欢看了看她的手，笑了起来，这还是江颜第一次主动拉她呢！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我们的体育课还挺简单的，老师让我们女生简单锻炼了一会儿，就自由活动了，男生被拉去打球。” “你们老师好严格啊，还站军姿。” 两人并肩坐在一起，陆清欢一边喝着水，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着，江颜都没说话，陆清欢也没在意,问： “后面半节课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了吗?” 江颜摇头：“学军体拳。” “啊~~”陆清欢无比遗憾，往江颜肩头一靠，差点想耍无赖了，“我还想叫你一起跳绳呢，你今天好像不回家吧？那我下午也在学校陪你玩。” 实际上是她想玩，这一周两人最多一起去吃饭，下课了陆清欢一改曾经的作风，认认真真学习努力进步。 难得放假，陆清欢就想拉着江颜一起玩耍一会儿。 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很热，江颜推了推她的脑袋，推开她又跟没有骨头似的靠过来。 最后江颜只好不管，道： “下午要上课。” 陆清欢一愣，大家都没课怎么她还要上课：“什么课啊？” “竞赛课。” 老师通知过了，不过试卷没有发下来。 “哦~~”她语气低落了下来，“你好忙啊。” “都没时间陪我玩了。” 江颜没听出来她的不高兴，也没看出来她的情绪变化，喝了口水淡淡道：“没什么好玩的。” 陆清欢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休息时间到了，陈兵吹着哨子，让五班的人集合。 江颜放下水起身，陆清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低下头来看树荫下坐着的少女，问：“怎么了？” 陆清欢松开她的手，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颜颜，那我等你下课？” 江颜点头：“可以。” “好。”见她点头，陆清欢又打起了些精神，等江颜去集合了，她跑回教室去拿了课本来。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学习，这是她以前从没做过的事情，现在她想用一切时间追赶江颜的身影。 体育课下课就直接是中午放学，学生们可以回家了。 但学校里有宿舍，想留校住的还是可以的。 有一些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个人原因，留校住到星期天早上再回家。 大家都要回教室收拾书本，江颜看了眼树荫的方向，陆清欢还在那里坐着写作业。 她抬脚朝着陆清欢走去，阳光将她修长的身影拉长在操场上，落下的影子行止之间和她本人一样充满气质。 秦雨歆也在看江颜，她在哪都像是一道风景，一看就是听话乖巧好学的好学生。 符合所有老师对好学生的刻板印象。 她要回教室，和江颜的方向正好成一个十字。 第92章 教我! “江颜。”特地走快了几步，要和江颜擦肩而过时，秦雨歆喊了她一声。 江颜只给了她一个侧目，如墨的瞳眸黑白分明，睫毛长而密，眼里带着些许询问。 秦雨歆冲她笑了笑，看着江颜那双闪亮的眼眸里，充满了期待： “既然你打算赢，那就让我一败涂地好了。” 秦雨歆：许愿一个天才重生.jpg 江颜曾经年少成名，收到过不少人的挑战书，研究者的挑战信也有。 但那些人，一开始基本上都是0（平静），输了之后是4（愤怒）。 面对此时的秦雨歆，她心里多了一丝疑惑。 秦雨歆现在是1（高兴）。 这是秦雨歆第二次向她正式宣战。 这么积极地提醒她，秦雨歆很热情，这也是4。 但她不是愤怒。 当1（高兴）和4（热情）这两种情绪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她可以判断秦雨歆现在的情绪两种状态叠加的4（喜欢） 但她说的话，却是让自己彻底赢过她。 很奇怪的人，她不理解。 “你喜欢被我压制？喜欢输给我？”江颜收回目光，尽管不解，但并不重要，她垂眸思索片刻道，“那如你所愿，我会做到的。” 赢下秦雨歆，这本来也是她的打算。 没空等秦雨歆回答，她继续往陆清欢身边走去。 秦雨歆就看着她修长清瘦的身影，充满了十几岁年少青春的气息。 重生后虽然许多事情她已经安排好，却感觉自己有些死气沉沉，毕竟是活过一世的人。 她的灵魂早已经不再年轻。 可这一刻，她仿佛从江颜这里获得了少年时的动力。 心态也变年轻了似的，年轻真好啊。 到了陆清欢身边，江颜没去打扰她，而是去拎起两人的水。 因为天气热，她穿的衣服袖口被撩到了手肘处，清瘦的小臂白皙如玉，带着骨感，同时也能看出一些不太明显的肌肉线条。 她用三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松松地夹着两瓶水的瓶口拎起来。 陆清欢大概是做题没注意身边来了人，就算在树荫下，她也热的流了很多汗。 江颜摸了摸手上的水，用还有些凉的那瓶贴到陆清欢脸上给她消暑。 陆清欢吓了一跳，连忙抬头：“下课了？！” “嗯。”江颜淡淡地嗯了声，“喝水。” “哦哦，好。”陆清欢连忙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再一看，这好像不是她的那瓶水。 是江颜的。 算了也没什么。 “你下午要上课，那我们去食堂吃饭！”陆清欢蹭地一下站起来，合上书，然后又翻开，“我有个题不会，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要讲细一点，像绵绵姐那样讲，不然我可能听不太懂。” 江颜垂眸思索片刻，抬手擦了把下颚上的汗，看着食堂的方向，微微颔首：“先吃饭。” 等江颜吃完饭，洗完了饭盒回到教室，教室里就只剩下要参加竞赛班的同学了。 秦雨歆、许巍然，还有两个人是上次一起考试，然后追着许巍然跑的夏飞和黎明。 另外还有一个人，梁好雪。 反正放学了，陆清欢是跟着江颜一起来的五班，大摇大摆地跟在江颜身后走了进来。 其他人见了也没说什么，人少，陆清欢也不会不好意思。 梁好雪见江颜回来了，连忙起身走到江颜座位旁，支支吾吾不太敢开口。 江颜看了她一眼问：“续约？” 其他人在看她们两个。 这一周下来，五班谁不知道梁好雪现在是江颜的跑腿小妹？ 梁好雪一周的表现江颜很满意，见她没走，还主动走过来，猜到梁好雪是为了雇佣协议的事情来的。 梁好雪连忙点头：“续！” “那个，我抄好合约了！两份。” 她从洗的发白的书包里取出合约，上面她都已经签好了字。 江颜拿着合约看完后取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给了梁好雪三块钱。 梁好雪连忙退回来：“能不能只给我一块二，早饭钱下周再给我？” 她怕自己把这三块带回去，有可能保不住。 “没零钱。”江颜看着她退回来的钱，有些苦恼。 “我有。” 陆清欢摸出两角钱，然后抽了一张一元，放到梁好雪面前。 “谢谢你。”梁好雪收了钱，“我、我先回家了！” 说完抱着书包狂奔出教室。 “好了！该给我讲题了！” 陆清欢跑到江颜前面的座位上坐着：“不知道这是谁的位置，借我坐一下……” 许巍然就在江颜旁边坐着，听见江颜要给陆清欢讲题，他都愣了一下。 江颜话少成这样，她真的会讲题吗？ “坐我的位置吧。”许巍然主动让出同桌的位置，拿着书去自己好朋友身边坐下。 “谢谢。”陆清欢一溜烟跑到许巍然座位上坐下，把书翻到自己不会的那页，指着不会的题让江颜看。 江颜看完题目，取了个本子，在上面写下解题全步骤。 陆清欢道：“我可以看答案，但是你得教会我才行啊。” “知道。”江颜转了下笔，然后开始尝试给她讲解这道题。 她声音不快不慢，情绪稳定语气平静。 这道题对不擅长理科的文科生而言或许有些难，加上江颜讲题，和念答案步骤也没什么区别。 导致陆清欢满脑子疑问，一个一个问题冒出来，既然江颜不会讲，那就只好她多问了。 于是就这么道题，江颜一两分钟就写出来，却讲了快半个小时。 秦雨歆做完了两科的作业，许巍然都回去拿了两次书，听见她们还在讲题。 不得不说，五班里一边写作业，一边等着上竞赛班课的几人，都是很惊讶的。 平时对人爱搭不理的江颜，对陆清欢居然能有这样的耐心。 就是一些老师，都不一定有这样的耐心，不厌其烦地纠正学生思路，理清计算等等。 陆清欢不擅长数学，基础打的也不是很好，计算过程有时也会出错，这半个多小时，江颜算是还顺便给她重新理了这道题涉及的一些基础。 等到陆清欢终于成功算出江颜的答案，高兴的欢呼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做出来的题给江颜批改。 确定没有过程上的错误后，江颜递给她一页纸：“测试一下。” 陆清欢一看，是同类型的题。 “你出的吗？” “嗯。难度相当。” 上课铃响起，秦雨歆提醒江颜：“该去上课了江颜。” 陆清欢让出位置：“那你先去上课，我回教室写作业，下课了你来我教室找我。” 江颜点点头，拿着本子和笔跟着同学一起离开。 第93章 教嘛 负责给竞赛班上课的是高三的老师，安排是轮着来。 周青山正好上第一周的课。 “上课之前，我先说两句。”周青山神情严肃不已，说着视线就看向了江颜。 如果说之前江颜来报名，他改到她满分试卷时，是惊喜，是激动。 现在，看了江颜的竞赛满分试卷。 周青山同样惊喜和激动，但也有了几分感叹和忧心。 自己有多少实力自己知道，他觉得，他可能教不了这个学生。 是的，教不了。 他当然不觉得江颜掌握的知识真的就比他多了，做江颜的老师，他想他还是能做的。 但是这样聪明，这样天才的学生，需要更厉害的老师，才能将她的才能、天赋和能力完全的激发出来。 这样才算不浪费人才，所以他觉得自己教不了，心里忐忑。 但江颜已经是他的学生了！ 周青山有种面临挑战的感觉，世有伯乐，而千里马不常有。 他尽他最大的努力，做好老师的本职工作就好，帮助江颜考上一个国内最好的大学，就好。 其他的，交给更厉害的人。 周青山已经了解到，江颜自学完了化学，这个学生的自学能力很强，所以他思考好了该如何处理。 “上次的测试题，想必你们都知道难度如何。” 学生们没人吭声，从神情上看显然都认可老师的话。 “不过也有好几个同学不仅达到了标准，还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大家伙都朝着自己心里认可的学霸看了过去。 有人看许巍然，有人看秦雨歆，有人看向江颜。 这个班不止有高三的学生，还有高一高二参加竞赛的学生。 他们也都看向自己班上的好成绩同学。 周青山道：“有一个人考了满分。” 高三五班的四个同学顿时全部看向江颜。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种直觉！ 周青山看他们的反应，道：“看来有人已经猜到是谁了。” “确实是江颜。” 他说着把试卷拿起来展示了一下，卷首的红色一百格外惹眼吗，试卷上工整好看的答题内容也让人忍不住惊叹。 秦雨歆一瞬间瞪大了眼，看着那张试卷，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完了，这下子恐怕是真的要一辈子给江颜做黑奴（物理）了。 秦雨歆：悲。 她笑了起来，眉眼都是明媚的。 “江颜，以后我的课上，你上课听懂了，就可以在课上做自己的事情。”周青山道，“不过成绩好还是要谦虚，一步一个脚印，千万不能骄傲自满，自负自大。” “另外同学们如果没听懂，在下课后除了找老师，找江颜问问题也行。” 然后开始发试卷，正式上课。 竞赛的题目自然都难，高三的学生，现在让他们参加，自然都是冲着联赛二试拿名次取得。 所以一些知识也是现学，一节课后，不少同学还真没完全搞懂。 有周青山课上的话做背书，于是下课后，有人看见老师身边有人了，还真拿着本子去问江颜问题。 是个不知道江颜性子的别的班的学生。 夏飞他们几个等着看乐子，成功看见那学生吃瘪，江颜根本不理人的。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陆清欢，能让江颜讲半个小时的题，也没有半点不耐烦。 但是夏飞和黎明现在还真是有点羡慕 ，也嫉妒啊，现在是真的有点想变成陆清欢了。 他们起码不用江颜讲半个小时！ 秦雨歆没什么想法，拿着本子也去找江颜，把本子往江颜桌上一放： “我能请教你吗？” 班长动了！ 许巍然他们立马跟上了秦雨歆的脚步，几个人把江颜围起来。 然后其他人看见这阵仗，挤不到老师那去，也跟着过来。 江颜：“……” 她抬头看了眼秦雨歆，又看了眼四周的人： “问老师。” “老师身边人太多了。”秦雨歆往江颜前面的位置一坐，她感觉好像摸到了点和她打交道的门道。 好女怕郎缠？ “你不教我我就坐这不走了！” “教一下嘛江颜。”夏飞一听秦雨歆这架势，于是跟着班长一起不要脸。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同学。” “下周请你吃雪糕怎么样？不白教的。” “那什么，你不是缺人跑腿洗碗嘛？我来！” 夏飞一拍黎明的胸脯，一脸舍身为人的模样道。 黎明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没说什么。 许巍然感觉自己重新刷新了对秦雨歆的认知。 秦雨歆在他印象里，一直是负责认真，而且压得住班上调皮同学的好班长。 虽然有时候训人凶，但总的来讲性子比较温和，也不是其他女同学那么活泼，比同龄人更靠谱一些。 没想到秦雨歆还会耍赖皮吗？ 他偷偷看了眼笑眯眯仿佛狐狸一样狡黠的秦雨歆，嘴角弯了弯，好像有点可爱？ “你还是教吧，班长说到做到。”许巍然也劝起了自己的同桌。 顺便帮秦雨歆说了句话。 江颜看着秦雨歆那赖皮的样子，思索了目前最快的解决问题方式：帮他们解决问题。 或许能一劳永逸，不然会被秦雨歆一直烦。 另外，她也不介意培养自己的对手。 那样会更有意思。 “……哪里不会？”她问。 “这里……” “不不不，这里前面我也不会。”夏飞立马道。 夏飞积极说完后，黎明也跟上了，有机会不上是傻子：“上上个步骤我没看懂。” “我是这个知识点没懂……”许巍然放了自己的笔记在她桌上。 还有别的班的同学，反正老师身边没空位，也在这边凑热闹。 江颜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报自己不会的地方。 虽然很乱，但江颜还是迅速地整理了他们提到的所有地方，然后开始一个一个讲。 当然，她讲的干巴巴的。 但是能进这个班的，自然都是脑子好使的，她讲的干巴巴的也无所谓，学霸总有一些相通的地方。 他们能很好地理解江颜讲的内容，不理解的就追着问。 这时候五班的几人才发现，原来江颜并不只是对陆清欢有耐心。 而是她在认真做事时，就如同她平时表现的那样，安静沉稳，情绪稳定。 前提是，你能让她愿意帮忙，或者愿意理你。 性格蛮好的嘛，虽然孤僻了点。 第一节课讲题讲知识，第二节课一部分人围着江颜一部分人围着周青山，分成两拨让他们把刚刚教的都学会。 周青山那叫一个舒服，这多好的学生，还给他这个老师减负了。 能有江颜这样的学生，不说别人，他自己都觉得祖坟冒青烟了。 大家伙在江颜这里追问了一节课，学习江颜的思路和理解方式，逐渐弄懂了刚学的新知识，掌握了新的题型。 一下课，班上不少人都出去了，第三节课上课前，江颜收到一包五班同学买的零食。 第94章 没欠钱 秦雨歆拎着零食过来给她：“咱们班同学说了不白教，吃点零食。刚一起凑钱，去小卖部买的。” “嗯。”江颜收了，视作报酬。 她这作风还真是直接，秦雨歆笑了声回到自己位置上。 要是别的人，那不得推拒一番？ 再扯几句没用的口水话，然后才一脸不好意思的说着“下次可别这样了”，收下东西。 江颜则是收的理所当然，一脸“我教了你们收点报酬理所应当”。 挺爽快的，秦雨歆蛮喜欢。 “收了收了！” 夏飞黎明和许巍然三人凑在另一边在看着，见江颜收了零食，夏飞立刻小声道。 黎明笑了笑，然后三人一击掌，得了，这下知道怎么和江颜相处了。 拿零食贿赂她！ 大不了他们自己少吃或者不吃零食，省一省还是有贿赂江颜的小钱钱的。 ………… 下午两三点的太阳不是最毒的，但这个时辰却是最热的。 农田里还有割晚稻的人拿着镰刀弯腰劳作，一个个后背汗湿，衣服粘在身上。 山坡上的地里有人挥着锄头翻土，准备种植秋季的作物，也有人正在收玉米杆，地里晒干的玉米杆捆起来挑回家，能做煮饭烧水的柴火。 霄玉城分地算是早的那一批，现在包产到户后，每年各自干各自的土地，秋收之后各家屋子屋檐下或者后面墙上总是会围上一圈玉米杆子。 今天星期六，小学放学，中学也放假，田里和山坡上的地里，小孩子们也在帮着忙，大人们干着活偶尔隔着几块地闲谈两句，或是小孩子们遥遥地互相喊话，在这闷热的天气里，地里却不是那么沉闷。 一派忙碌的景象。 两三点钟太热，也有人遭不住，这个时间不出门干活，等太阳稍微小一些了，三点半或者四五点再出门。 天黑得晚，晚点出门干活也不耽误多少。 也不是以前挣工分的时候，自己家的土地，想什么时候去打理就可以什么时候去。 一个挑着玉米杆回家的大娘满头是汗，也想着这趟之后在家里歇会儿，不着急去地里。 路过一户人家，听见里面吵架和破口大骂的声音： “你个赔钱货，中学十二点就放学了，天天躲懒晚回来，读你妈个书就想在我面前当大爷了？你怎么不让我去城里把你背回来呢？给我跪着，不准起来，一天不打你不抽你，你就不知道你姓什么。” “瞎了眼了让你去读书，你读什么书，读你妈的望天书，别人家的女的，十八九岁抱上娃，还能补贴娘家，你就知道往学校里跑。我看你也不是在读什么正经书，保不准在学校里搞什么烂逼的事。年年天天的浪费钱，你和你妈全家都欠老梁家钱，都是——”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被路过的大娘打断。 热的脸通红的大娘中气十足地朝着那家开着的大门喊： “梁大婆，又在训你那孙女儿啊？一天天的，好雪可比我家猴孩子听话多了！骂两句就得了，一会儿像隔壁村那样，把人骂跑了，再也不回来咯。” 梁大婆是村里有名的大嗓门凶婆子，和村子里的人吵架就没输过，能站在山坡上骂的全村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从来响亮的不行。 就算满脸皱纹，这老太婆也不容小觑。 他家老大是个老实人，长得不咋好看，老实的有点窝囊了，娶媳妇娶的晚，结果老大媳妇是个倔强的，生了个没带把的女儿，也不知道为啥说什么都不肯生了。 于是梁大婆老大只有个女儿，迟早得嫁出去。 梁家的根还得靠老二老三老四来续。 这女儿都是嫁出去就完事儿了，结果梁大婆老大媳妇施好燕又闹腾的不行，看着村子里有些人把孩子送去读书。 施好燕 就要把自己女儿闹着送去了学校。 一读，竟然就是这么多年，读书那么费钱，谁家舍得花在女儿身上，那不都先紧着男孩？ 要是有多的，还可以考虑家里女娃子的读书，或者让她们当学徒打工去，以后能挣钱补贴家里。 这些年恢复高考了，听说施好燕还想让梁好雪考高考去。 这几年下来闹得更凶了，梁家三天两头就能听见老婆子和大媳妇吵架。 “哼。”梁大婆手上拿着一根不粗不细的竹竿子，另一端被破开成一条一条的小竹条，唰唰地往屋里跪着的少女身上抽去。 每抽一下，跪着的身影便瑟缩着颤抖一下。 竹条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和抽在人身上的声音重合在一起，竹条甚至被抽断了几根，落在梁好雪跪着的小腿肚上。 梁好雪没多少好衣服，天热穿的薄，也有几个补丁，现在那薄薄的蓝色布衣被竹条割破，在皮肤上留下乌青和血痕。 她挺直了脊背，前面梁大婆骂的都一句不曾反驳，只有最后一句，梁好雪才流着眼泪哽咽着声音，大声地反驳： “我和我妈没欠钱！！我上学没花家里的钱！！” 梁大婆本就在怒头上，听她反驳，更是怒火三丈，扭头就挥着手上的竹竿子，抽在梁好雪脸上。 梁好雪虽然扭过头躲开，但还是被抽到了左脸，脸上瞬间多了一条条红痕和几道细小的血痕。 她一躲，梁大婆更愤怒，苍老但常年做农活而格外有力的手一把掐着梁好雪的嘴角，扯着十九岁少女的脸蛋，梁好雪被迫转过脸去。 梁大婆扔了手上的竹竿子，用手啪啪啪地打在梁好雪的脸和嘴上，手上的力道仿佛是要直接撕烂梁好雪的脸。 指甲带着洗不干净的黑，掐进了皮肉里。 梁大婆怒骂的声音尖利： “躲！你个烂嘴巴的，让你躲！” “说！说！说！我叫你说！你妈是个生不出儿子的贱货，你也是个烂婊子，我让你说！说啊！” “不准你骂我妈——！” 梁好雪颤着声，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声音里带着对梁大婆的恐惧。 梁大婆重新捡起地上的竹竿子抽人，大门口冲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女人，拿了门旁边的扫帚就朝着梁大婆过去： “你个老虔婆，丧天良的老不死，你又发什么癫，城里学校那么远，这天热的，路上走慢点不得走一两个小时？！” “妈——” 梁好雪看见自己母亲，这才哭出了声，却还是不敢起来，硬生生地跪在原地。 梁大婆和施好燕打了起来，但没一分钟，又一个高壮又黑的男人跑了回来，一看这阵仗，连忙上前去抢了施好燕手里的扫帚。 梁大婆虽老犹猛，朝着施好燕身上狠狠地抽打了好几下，施好燕想还手都被男人拦着。 “你打我妈干什么，这不是你女儿闹的？她好端端的回来这么晚？早点回来还能上地里帮你干点活，你看看她和别人家的比起来，有多大的用！” 这男人正是施好燕的丈夫，梁好雪的父亲，梁大柱。 第95章 你哪儿来的钱 梁大婆把手上的竹竿子往梁好雪身上一扔，指着梁大柱骂： “连你媳妇都管不好，就该把你媳妇和这个赔钱货一起卖了！” “你跟我来硬的，施好燕，你有本事跟我来硬的，你怎么不从梁家滚出去？你看看你出去谁还要你，你带着跟拖油瓶女儿，除了我们梁家，谁要你，谁让你女儿上学？” 梁大柱看自己老妈气得不行，连忙去劝说梁大婆：“妈，你去歇会儿。” 然后转头冲着跪着的梁好雪，怒火冲天，声音大的如同雷响： “明知道家里有活儿要干，你还晚回来，谁十九岁了和你一样没用，除了读书你还会什么，次次开学就靠着读书躲懒，滚回去写你的作业，别在这气人！” 梁好雪没敢反驳，起身去捡自己的书包，刚进门就被梁大婆扔到了一边。 当她刚捡起书包，梁大婆一下子抢过来，把里面的本子拿了出来，当场撕成两半，恶声恶气地冲着梁好雪道： “我让你读！读什么书！” “烧火的玩意儿。” 然后拿着去了厨房，骂骂咧咧的声音隔着厨房的墙仍旧听得清清楚楚。 梁好雪只能无力地捡起被扔到地上的书包，默默流泪。 梁大柱看的烦，怒声道： “再哭我给你一巴掌！” 这下她连哭，都不敢了。 她只庆幸自己只带了本子回来，要写的题都抄在本子上，至少被撕了的不是书。 施好燕能和梁大婆打起来，却不敢和梁大柱打起来，但她还是敢骂的。 她上前扯着梁好雪身上的衣服，对梁大柱怒骂： “你自己看看你妈是个玩意儿吗？！啊！梁大柱！这是你女儿，你看看她被打的，衣服破了，手上脸上到处都是青的紫的，你是个男人吗！” 梁大柱这男人从小被压制着，窝囊惯了，一不敢和父母对着干，结婚后也不太敢和媳妇对着干，他满脸怒火，语气也重，却没冲着施好燕： “还不是她自己不懂事。” 施好燕给梁好雪理了理被梁大婆弄乱的头发，推着女儿的肩膀道： “你回屋去。等你奶走了，去厨房把本子拿回来看看还能不能写。” 梁好雪沉默着点了点头，往自己睡的房间走去。 这地方以前是放柴的。 梁家分家之后，不用那么多柴了，施好燕和梁大婆吵了三天的架，才让梁好雪能自己住一个房间，也就是这个柴房。 柴房只有一侧是土墙，另外三面都是竹条编织的竹篱笆，现在外面也堆了一些柴，正好在外面成了一层屏障，门照样是竹门。 床也简单，是一块梁家换下来的门板，床头床尾用两块大石头支撑着，门板刷洗干净，上面铺了层床单，放着被子，床头放着她为数不多的衣服。 在一些农村，有时候用门板抬死人和死猪。 梁大婆因此经常骂梁好雪是睡门板的死人，还活着就是作孽。 她刚把书包放到床上，就听见梁大婆的声音： “烂嘴巴子的梁好雪，回来就想歇着，还不赶紧给我滚去打猪草？读个书把自己当地主老爷了？！不要脸的臭玩意，在梁家要吃要喝的叫花子。” 梁好雪默不作声，从兜里摸出在江颜那里得到的雇佣费和打扫卫生的钱。 她小心地数了数，一共两块五。 数着数着眼泪就落到了钱上，听见梁大婆从厨房里出来的脚步声，连忙把钱藏进门板下面，放在支撑的石头上。 梁大婆唰的一下推开她的竹帘门，梁好雪连忙道：“我换件衣服就去。” “换衣服，有什么好换的，就该穿着这一身破烂出去，让人拖进那林子里日了。不要脸的烂货，打完猪草，你不去山里背两捆柴回来，我今晚照样抽死你！” “别以为回来晚了就能躲懒！死猪懒玩意，当年施好燕怀着你就不该让你生下来，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 施好燕的声音传了过来：“老虔婆你还要骂到什么时候，别以为梁大柱在我就不敢打你了！” “别吵了，谁家天天吵架啊。” 梁大柱夹在自己媳妇和母亲之间十分为难，语气里带着几分难受，转而又愤怒地朝着梁好雪的屋子喊： “梁好雪赶紧去干活了！天天的惹人生气。” “别让我亲自去请你！” 梁大婆已经出了门，去别人家串门了。 梁好雪连忙换好衣服，这个年纪已经发育完了，梁好雪向来是穿长袖长裤，衣服都是硬的布料，里面没有内衫，夏天只穿一件。 她知道自己和同学穿的不一样，以前在学校下课了也不怎么出教室活动，走路有些弯腰驼背低着头。 这学期开始，因为要帮江颜跑腿，打饭洗饭盒，下课后离开教室的时间才多了些。 只有跪着的时候，梁好雪的脊背才是直的。 在梁大柱发怒前，梁好雪出门背上比她人还大一倍的背篓，背篓的竹编带子压在被抽打过的身体上，泛起疼意。 她习惯了，脱下鞋赤着脚出门去。 在家鞋不能经常穿，不然坏了去学校就没得穿。 梁好雪去打猪草的身影被附近一些人家里休息的人看着： “你那孙女天天被打，还不肯嫁人？要我说就是对她太好了点。” 这话是冲着梁老头说的，梁老头才是梁家说话最有分量的人。 梁老头敲了敲烟杆，心平气和笑呵呵地： “家里事老婆子做主，打了就打了，丫头读什么书，老婆子也是心软，天天打也还是心疼孩子，孩子想读，就让她读了。” “不听话才打她，早就放学了，现在才回来。” “要不是我是男人不好出手，我都得打她两下子，儿孙都是债啊。多亏我老婆子管得好，我才能这么清闲咯。” 然后和一起侃天谈地的老头哈哈笑了起来。 夜深了 施好燕悄悄倒了一点梁老头的酒混在水里，然后拿着煤油灯，端着一碗水去梁好雪的房间。 她把煤油灯点亮，梁好雪还没睡着，连忙坐了起来。 脸上和身上都肿了，看着触目惊心。 “妈……” 梁好雪看了看母亲端来的一碗水，施好燕小声道：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用酒水擦擦，能好的快点。” 药，是没有的。 但梁老头的药酒好用，擦了伤口能舒服些，听城里人说还能消毒。 梁好雪点头照做，就坐在床边忍着疼，垂着眸眼眶通红蓄着泪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擦完伤口，梁好雪还是下床拿出自己赚来的两块五递给施好燕。 施好燕吓一跳，差点没拿稳手上的煤油灯，特别小声惊讶无比地道：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梁好雪！！你敢偷钱！！” 一声震怒声赫然在门口如同爆炸一般响起。 第96章 教你讲价 因为发现媳妇半夜起床而出来找人的梁大柱，刚走过来就听见施好燕压低的声音，他的身影冲进去抢过梁好雪手上的钱，啪的一巴掌扇在梁好雪脸上。 梁家其他房间的灯亮了，梁大婆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快响透整个村子。 梁好雪脸上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的，大脑也一片空白。 有时候、她其实也不想读书。 不读书的人家里，就不会这样。 **** 虽然学校周末可以住，但留在学校住的人还是挺少的。 女生寝室几乎就只有江颜一个人，男生因为人数较多，周六没回家的稍微要多一点。 但也多不到哪里去。 周六不回家可能是有些什么特别原因，但周日不回家的人几乎没有了。 江颜一早起床，去教室里拿上自己画了一周图纸的本子。 这个时代的常用的能源是电能，光能几乎不被利用，在星际的三大能源中，光能便是其中之一。 不论是用于民用还是军用。 具体发展成什么情况，江颜觉得自己需要再找找一些专业类书籍。 她打算去书店看看，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先等她哥哥江晓文或者司辞战来了再说。 他们说的周末会来学校接她。 江颜便去车棚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到学校门口等人。 江晓文一大早就从部队离开来城里，但也还是八九点的样子才赶到学校。 他以为上了一周的学，周末江颜会睡一会儿懒觉，就是他周末有时候也会睡懒觉。 部队里的其他当兵的，更不用说了，周末可是难得的假期，不好好放松休息，难不成像平时一样跑起来训练？ 在部队训练的机会多的是。 部队也默认周末可以起晚点，但是宿舍内整理内务这方面不会放松。 去学校的路上，江晓文还想着江颜会不会刚起床没多久，要去宿舍楼下等她。 没想到刚坐着公交车到一中附近，走过拐角就看见校门口斜倚在校墙上的江颜。 陆清欢坐在她身边的自行车后座上，头发编了两个辫子，绑着丝巾垂在身前，穿了件白色的印花短袖，显得青春洋溢。 自行车脚撑撑着地面，稳稳地没有一点晃动，旁边还有一辆自行车。 显然是陆清欢骑来的。 离得有点远，江晓文只能看见陆清欢拿着一个本子，然后对江颜比划着说着什么。 江颜将长发绑束成高马尾，丝丝缕缕发丝垂落在肩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站在陆清欢面前垂着眸，看起来像是在认真听陆清欢讲话。 就算陆清欢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晃着腿，江颜站在她面前，还是比她高出一截，垂着眸的样子倒显得十分乖巧。 上身是一件比较普通的衬衣，不过不是他经常在司辞战身上看见的纯白色，而是带了点又红又粉印花，底色还是浅绿色，说白了就是件绿色的花衬衣。 这衣服是江晓文看上买的，当时店主推荐他买那白色的，江晓文一看就想到了放假就是一身白衬衣的司辞战。 阳光落到两人身上，晨风一吹，吹动了陆清欢妆点头发的丝巾，也吹动了江颜的高马尾和花衬衣。 江晓文走过去，就是神色有些古怪，莫名就有点子心虚自己买的衣服，好像太花里胡哨了点。 他买的时候想着，江颜人本来就冷，一身白衬衣那看着更是生人勿近，冷淡疏离。 觉得不利于江颜在学校交友，何况女孩子嘛，哪儿能穿的那么死板，跟司辞战那种老干部似的。 还是花衬衣更显灵动活泼。 这花衬衣江晓文还是第一次看江颜穿，看起来……也没多青春活泼，和他预想中完全不一样。 ——但是意外的合适和好看。 那么花里胡哨的一件衣服，如同将本就美丽的锦缎再放进盛放的花海之中，让江颜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华丽。 就是美的花里胡哨的，极其张扬，像只花蝴蝶。 幸好他妹妹长身玉立，身姿仪容都是一绝，压得住这花里胡哨的风格。 她将这衬衣穿出了几大百上千的感觉，手上袖子卷到手肘，左肩上十分随意地挂了一个书包，装的鼓鼓囊囊的，应该是要带回家去洗的衣服。 洗衣机他和司辞战已经托陆家人弄好了。 ——手上还拎着三个本子，大概是书包装不下了，也可能很重要，所以她亲自拎着，没放在自行车车篓里。 看着江颜那白皙的小臂，江晓文在心里感叹了声。 要不是晒不黑，保准过不了一个月，江颜这手臂就得成上下两个色。 两个少女和两辆自行车的影子在地面上，和校墙街道连成了一幅画。 江晓文觉得江颜还是瘦，想办法把妹妹喂胖点。 “颜颜。”他出声喊了声，突然觉得，让江颜周末在学校等他和司辞战这安排，一点也不合理。 这不浪费人时间吗？ 之前是因为担心江颜的安全，她差点被拐卖的事情，到底让他有点阴影。 现在看来有点多此一举，让两人在这讨论学习和作业。 但还是安全更重要，既然讨论学习了，那也不算是浪费时间。 “江哥你来了！我们等你有一会儿了！” 陆清欢从自行车上下来，然后就去自己的自行车旁边，骑上车： “直接回去吗？我作业还没写完，一会儿去颜颜那边写作业。” 江晓文也骑上车，看了江颜一眼，江颜坐到自行车后座上。 “本子不放前面？” 江颜摇头：“不。我要看。” 刚刚在听陆清欢说她不会的题，没空看，她还想对本子上的图纸进行一些修改，目前没什么思路。 “坐车不准看，安全重要。”江晓文把本子从她手上抢过去放到车篓里，“先去菜市场一趟，总不能天天去店里吃饭。” “好啊，我买菜很会讲价的！”陆清欢立马骑着车在前面带路。 “那你带颜颜讲讲价，让她也学学哈哈哈——” 江晓文说着说着把自己逗笑了，陆清欢也跟着笑了起来。 江颜讲价？ 那种事情真的能发生吗？ 菜市场离江颜住的地方不算近，但也不算特别远。 从学校过去要稍微远一点，加上现在已经过了早上买菜的时候，他们到菜市场里，已经没有太多人摆摊，摊子上的菜的种类也不算多。 江晓文给江颜钱，然后让她们俩自己去买喜欢吃的东西，这菜市场除了卖菜，还有卖鱼卖肉的摊子，另外也有卖那种点心饼干的。 就是不多见，现在的这种零食，大多都是手工零食。 第97章 西瓜摊子 零食小吃等大多是摊主自己做的，然后拿到菜市场来。 也有的直接在路边摆摊。 江晓文去买菜，陆清欢见状牵着江颜的手去买西瓜。 夏天肯定少不了西瓜。 西瓜摊子上的黑皮西瓜，只是看着，陆清欢都觉得自己瞬间凉快了不少。 她带着江颜一起挑，还说起了自己从长辈那听来的挑西瓜的技巧: “要看西瓜的屁股，屁股越小越好吃。” “我这摊子上的西瓜又大又圆的，就没有不好吃的！你不信我给你挑一个！”卖瓜的老板听她这么说，立马拍了拍手边的瓜，夸了起来。 陆清欢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挑！” 她专门带江颜来学怎么讲价，怎么挑西瓜的，都让老板代劳了，她干什么？ 江颜在星际死前，刚进入农研学领域一年，飞速掌握了当今农研学领域知识和现状，正打算在农研学深入研究。 可惜死了。 星际有许多种类的西瓜，在追求完口味之后，有些研究者追求起了作物外表，所以有的西瓜外表看起来花里胡哨的，甚至形状各异。 这是江颜没见过的品种，黑皮西瓜，圆滚滚的一个，极致的简单。 没研究过的东西，她不敢妄言，按照陆清欢说的诀窍，两人一起在瓜摊上翻着西瓜，看西瓜“屁股”的大小。 江晓文买菜速度挺快的，早在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中午要做什么，晚上要做什么，自然是直奔自己要买的菜去。 买完的青菜，他去割了半斤猪肉，挑着瘦的买的，就怕江颜不吃肥的。 然后又去买了条小点的鱼，再挑了几个蛋，在背着坛子来卖酸菜的老大娘那里买了一小油纸袋酸菜。 最后是米油盐香料等东西，自然没买太多，江颜只有周末回住处，买多了放着养虫子。 一只手很快就占满了，江晓文看了看，觉得都买的差不多了，决定去找江颜和陆清欢俩人。 他看向卖点心和手工零食的那边，没看见江颜她们，反倒瞧见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家伙。 心下一动拎着东西走了过去。 这是个卖绿豆糕的摊子，不大不小。 附近也还有一两个卖绿豆糕的，几个摊子上都有剩的，显然是没卖完。 但他面前这个摊子上剩的最多。 摊子的主人正是之前在学校喊他叔叔那个少女，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秦雨歆？ “人不大点，在这摆摊做生意？你倒是挺精明啊。” 江晓文打量了一下秦雨歆摊子上的绿豆糕，卖相倒是不错，比另外两个摊子上的卖相好看多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这年头做生意要是能坚持下来，还是挺赚钱的。 所以他说这丫头精明。 就是胆子忒大了点，这霄玉城虽说不像某些发展的更快的地方一样乱。 可江晓文也敢说，霄玉城的治安绝对算不上好。 甚至，也挺差的。 她这么大点个十几岁的丫头在这卖东西，万一赚了钱惹人眼红，保不准要出事。 怎么着也该带着个大人才对。 秦雨歆坐在自己带来的小板凳上，抬头看着他，一点也不想应付这个来看热闹的： “不买就走，不要打扰我做生意。”然后她张望了一下，迅速找到江颜和陆清欢的身影。 “嘿~” “哪有做生意赶客人的？”江晓文当然不至于和十几岁的少女生气，又是自己妹妹的同学，便打趣了句。 秦雨歆打断他的话：“你看起来更像是来看热闹的，不像是来买东西的。” 一语中的，江晓文还确实瞧她眼熟，来看热闹看新鲜来了。 现在被她的话一噎，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最终嘴角抽了抽道： “我不跟你聊这个，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买了？你这绿豆糕怎么卖？” “7分一块。” “嚯，不算便宜。”江晓文一声惊叹，挑了挑眉在她那摊子面前蹲下。 绿豆糕都放在一个大口稍矮一点的背篓里，背篓上挂着一张纸，纸上写着绿豆糕，然后是一块纸板平放在上面，半盖住背篓，纸板上摆了一块绿豆糕，用作招牌。 秦雨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的哑，估计一早上没少吆喝。 江晓文想着没能早点到，还能瞧见秦雨歆费劲吆喝地模样，指不定多搞笑呢。 让这丫头牙尖嘴利。 “好吃吗？比我买的鸡蛋还贵了。” 他买的鸡蛋才六分钱一个，秦雨歆这绿豆糕七分。 看他不是单纯来看热闹，至少现在是真想买，秦雨歆估摸着应该是买给江颜，笑了笑： “包好吃的。买回去给江颜尝尝？或者送她吃几块也行。” 她重生之后就打算卖了，不过早就有人在卖，她也不是第一个。 这个定价，是她保证做的比其他摊子上的好吃，加上她用料足，所以定价稍微高点。 今天买的人不怎么多，不过她是从自家附近的菜市场，卖了一部分后，一路边走边卖的又到了学校这边附近的菜市场。 路上卖出去不少，现在没剩多少了，秦雨歆进来主要是来休息休息，也不着急能不能全部卖出去。 做吃的算是秦雨歆自己的一大爱好，她经常因为手上的案子忙的焦头烂额，感受不到太多生活的感觉。 仿佛每天都是工作工作工作，案子案子案子。 不是见客户就是去法院，不然就是想办法去取证去调查。 当事人就算找她，也不是真正的全盘托出，这一点在秦雨歆接触了上层，以及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后越发明显。 因此她不仅要和法院的人周旋，还要和当事人周旋。 有时候所里的律师在案子里处理不了，解决不了的，还是秦雨歆出面，甚至有的直接转交到她手上。 因此每次难得空闲，秦雨歆都喜欢自己做饭，厨房的炊烟气息，是最能让人直接感受到生活感的。 这样一来二去，她厨艺倒是练得不错。 许巍然是大学教授，每次知道她空闲，不管手上有多忙，都会抽时间回家里给她搭把手。 毕竟两人比起来，还是秦雨歆更忙一些，能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 就算他在外地参加研讨会，不能及时回来，也总会打电话让她做吃的时给他留一份。 想到这，秦雨歆神色微微一变，又很快恢复正常。 第98章 不收费 江晓文没注意她的神色，盯着那几块绿豆糕，听她这么自信，他却不太相信，看了一阵才怀疑地看了看她道： “我肯定不能占你便宜，买还是要买的，不过要是我妹妹和陆清欢说，不好吃怎么办？” 他也不吃这种糕点，甜口的他都不怎么喜欢。 所以尝了他也说不出好不好吃。 买这些还是主要给自家妹妹吃，陆清欢都是顺带的。 “不收费。”想到江颜，秦雨歆忍不住放宽了规定，看见江晓文，她本来也是想给送江颜尝尝，“江颜不喜欢，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江晓文听出了端倪，他打量了秦雨歆两眼，道： “你可离我妹妹远点啊。” 他直觉向来挺准的，也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这人太精明了，就算她还小，也琢磨到了做生意的门道。 他怕自己妹妹被秦雨歆欺负，跟个人精似的，年纪轻轻却有点太成熟。 就跟司辞战那小子一样，从小看不透司辞战在打什么主意。 他们有时候都觉得司辞战做事儿一阵一阵的，像是想起了就做，可真跟着干了，才发现这小子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 妈的，怎么有人能聪明到这种地步？ 他可不想自己妹妹身边多一个司辞战一类的人，他怕他妹妹被完全拿捏了。 “行，给我包个四块，带回去给她们尝尝。” 秦雨歆只剩下十块没卖出去。 他一下子买了四块绿豆糕，这下子就只剩下六块。 这六块就算卖不出去，带回去给自家人吃也行，也不亏本。 “给你。”她包好绿豆糕，打包的手法也是极好的，还绑上一个蝴蝶结。 江晓文付了钱，拿着就去找陆清欢和江颜。 这俩人还在西瓜摊面前挑西瓜呢。 主要是陆清欢在给江颜示范怎么讲价。 但卖西瓜的老板硬是不肯降，出师不利的陆清欢拉着江颜和他死磕了起来。 江颜对讲价没有太多概念，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缺钱的时候很少，而且大部分人都想和她合作，除了佣兵，别的商家很少高价卖她什么。 都是合理合规的价格。 看陆清欢和西瓜摊老板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旁边几个摊子还有人打趣着，喊着西瓜摊老板的名字道： “俩小姑娘没吃过西瓜，你给人家便宜点怎么了，还真能亏了你不成？” 西瓜摊老板坚决不同意： “这个来了便宜一点，那个来了便宜一点，那我还赚什么钱？” 这个西瓜摊子上的西瓜，定价是八分钱一斤。 陆清欢讲价失败脸色不太好看，高兴不起来了，她还想在江颜面前露一手。 “那算了吧，不买了。” 她心情顿时不怎么好，转头对江颜道。 反正就算要买西瓜，她也不要在这个老板这里买了。 她苦着一张脸，低垂着眼眸，说话语气也低沉了起来。 连江颜都能直接判断出来，她的情绪状态是-1（不高兴）。 两人从西瓜摊离开，那老板没想到她们讲了这么久的价，还真说不要就不要了。 本来以为这俩丫头讲价这么久都不走，是一定会在他这里买。 见她们真转身走了，老板连忙喊道： “行行行，给你们便宜五厘钱！！” 陆清欢一听，脸上表情稍微好了些，没那么垂头丧气。 早知道就不说那么多了，之前就拉着江颜假装走就好了。 她打算回去买，被江颜一把拉住： “走吧。” 江颜道，声音平静的很， “去买你喜欢吃的。西瓜太大了，买了也吃不完。” 她只在家里待一天，肯定吃不完。 “我喜欢吃的？” 陆清欢一愣，被江颜追问：“嗯，你喜欢吃什么？” “饼干罐头还有牛奶，我都喜欢！” 她说的这些，菜市场都没有，只有超市才有。 “还有雪糕冰棍！” “嗯。” 江颜看了一圈，发现菜市场外面的路对面有一个小卖部，于是带着陆清欢去买了雪糕和冰棍。 然后回到他们放自行车的地方，江晓文见着她们俩回来，道： “这么久就买了冰棍？” 然后又看了眼江颜，见她在流汗，却没像以前那样，拿着个扇子扇个不停，骑上车道： “这是习惯了这边的热天气了？” 前两个月江颜那娇气得受不了一点热的模样，显然已经成了过去式。 江颜点了点头，对此她稍微有点无奈。 毕竟环境如此，在她能够去改变之前，只能接受并且适应。 一周的上学时间，每天头顶上的吊扇呼呼的转着，该热还是热。 江颜就在这样热得不行的环境里，不停地画自己需要的电器图纸。 信已经寄出去了，这条路未必能走的通，据她所知，在星际很多类似的杂志，并不会多么重视民间投稿。 她这样做也只是碰碰运气。 在学校一周，算是强制性适应。 如果是在家，她会多吹风扇，多给自己扇风，但在学校上课时终究有一些限制。 江颜又不想浪费时间，因此适应速度加快了许多。 “行，走吧回家。”江晓文点头，然后骑着自行车载着江颜离开。 陆清欢快速吃完雪糕跟上，脸上的笑就没消下去过。 至于刚刚的那些不高兴，她早忘到脑后了。 “司辞战还担心你在学校热的受不了，现在好了，你自己适应了，他也不用瞎操心了。” 江晓文骑着车，顶着大太阳，突然就想到了这个。 “对了，他让我给你带了零花钱。” 还在他兜里放着呢。 关于给江颜的零花钱这事儿，江晓文自己给，完全没问题。 但是司辞战硬要给，他是不同意的。 最后两人就这事儿讨论了好几天，还是让他带上了。 其实司家和他们家背景是不一样的。 虽然他和司辞战玩得好，但他们一家子包括他爷爷，都没有司家那么有家底。 司家是在四九城扎根的老家族了，江家是从他爷爷那一辈开始的，户口还是他爷爷在世时迁过去的。 跟搬了个家没太多区别。 其实因为先前的许多政策，加上四九城有不少他们这样的新的血液流入，像司家这样有家底的家族说起来和他们差距也不大。 但总有一些不一样，有时候遇到一些事情，他们家解决不了的，司家能解决得了。 再加上那些年闹起来的时候，司家也是第一个站出来，把大院里不去跟着时势乱来的家庭聚集起来。 互相帮助，互相支持，好几次帮着大院里一些军人家里过了审查。 据说还帮了其他非大院的人，比如一些学校里的老先生，研究所被牵连的研究员等等。 所以司家现在在四九城的影响力是很大的。 不仅仅是因为司家有人从政从军，还因为当年对许多人施以援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司家人又十分有分寸，从未挟恩图报，声望就这么聚集起来。 现在在四九城，别的和司家有同样历史的家庭等都不如司家。 有时候两人一起休假，江晓文去找司辞战出门和其他朋友们聚餐玩耍。 就听见过司辞战他妈老是说什么老婆本，什么媳妇，对象啊之类的，虽然不是针对司辞战，主要是念叨司哥司辞烽，但也顺口念了司辞战两句。 第99章 让你哥我唱独角戏呢 毕竟司辞战和他也算是到了年龄了，他们俩发小里有结了婚的，家里长辈一看，那不就更着急了？ 所以，司辞战那当兵的津贴，就算他再多，江晓文也不愿意让司辞战给多了。 那可都是司辞战他妈给他看着的老婆本。 偶尔一次是真没啥，兄弟们谁请客吃饭的时候不花个几十块？ 江晓文真觉得司辞战给颜颜的太多了，一周十块，一个月下来比得上工厂工人工资了都。 这一份几十块钱的工资，可是能养活一大家子人的。 俗称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这要是让伯母知道了，江晓文觉得都不好解释。 他倒是能理解自己兄弟，说白了就是钱多没处花，他们是真没处花，部队里又用不上，父母兄弟也不缺钱的。 司辞战头上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这哥姐俩是双胞胎，司辞战是家里的老幺，下面没有妹妹。 江晓文是家里的老大，但有江颜这个堂妹，他后妈那个女儿江晓文当做不存在。 虽说有点小毛病，但江晓文是真喜欢自家妹妹，除了情感淡薄，没别的毛病。 他妹妹长得这么好看，人这么听话聪明，司辞战也把颜颜看做妹妹，想过一把做哥哥的瘾正常。 司辞战姐姐没出嫁之前，他们几个玩得好的也经常给他姐姐带点稀罕的礼物。 嫁人了就不好了，要避嫌。 江晓文同意了司辞战给江颜零花钱这事儿后，决定以后有机会在别的方面给司辞战点方便。 两人也定好了，等司辞战有对象，这钱就得停了。 免得让未来的妹子误会。 江晓文自个儿对处对象结婚没什么想法，尤其是他爸娶了个新老婆之后，江晓文越发觉得，这婚结不结都不重要。 要是没娶到好的，家里反而一团乱，还不如不结婚。 这事儿他们几个发小以前讨论过，司辞战和他不一样，他没处对象是没那个兴趣。 司辞战没处对象是没遇到喜欢的。 司辞战父母恩爱这件事情大院皆知，说起结婚的事情时，司辞战也说过希望能有父辈那样的婚姻。 夫妻俩恩恩爱爱，生活平淡但和谐。 这倒也算是他们各自家庭对自己的影响。 江晓文没怎么见过父母多恩爱，还不如他二叔和二娘恩爱，可惜二叔去世了这对夫妻就散了。 他爸他妈说白了就是搭伙过日子。 现在娶这个，他爸估计是真有点喜欢，可太闹腾了，带着的那个女儿也不是省心的。 导致江晓文现在对结婚处对象没多少好感和想法。 有那心思，还不如把他的津贴拿来宠妹妹，颜颜多乖巧听话？ 尤其是多给颜颜买些衣服，虽然她今天的一身花衬衣是有点花枝招展，可也让江晓文瞬间受到启发，打开思维。 他妹妹好像穿什么都好看，那不如多试试其他衣服。 “现在收着，以后他要是找对象了，就没零花钱了。”江晓文说完零花钱，又紧接着跟上一句，算是告知江颜一声。 免得他这个愣头青一样的妹妹，到时候还去问司辞战怎么这周没有零花钱。 江颜吃完了手上的冰棍，点头：“好。” 钱越多越好，世界上太多事情能用钱直接解决，而所有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在江颜看来都不算事儿。 司辞战这份零花钱她希望能收多久收多久。 “他什么时候找对象？”江颜打算计算一下，还能从司辞战那里得到多少零花钱。 江晓文笑了声：“这谁知道，也许是明天，也许下个月，也许是明年，要是没遇到喜欢的，他那个性格，保不准一辈子都不找对象。” 没人能压着司辞战做事，除非他自己愿意。 司辞战这人有点强者的小毛病，虽然平日和人来往没什么问题，实际上他在个人私事上独的很。 不准任何人插手，就是他妈催他处对象，司辞战也是冷着脸回绝。 要是江晓文被自己老爸催了，他肯定是跟江敬军同志哥俩好一番，然后表面上给老江同志一点面子，相个亲之类的。 司辞战不一样，相亲他都不去，属于装都不装那一类。 主打一个我的事情我做主。 “那还早。”江颜点头。 随机事件，应该不会那么巧明天就处对象。 “我妈也催着我哥处对象呢，让他在大学里好好找找志同道合的女同志。”陆清欢听他们说完，想起陆轻舟也被催过，跟着说了起来。 “还有的女生和我们一样大，不仅处对象，还生了孩子。” “好像学校里也有几个处对象的人，不过我没仔细了解过。” 江晓文一听这话，立马道： “你们可别处对象，主要是怕你们耽误学业。” “颜颜……应该不会耽误什么学业？” 主要是她太聪明了。 但江晓文也觉得她不会处什么对象。 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不会表达情感处什么对象，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到时候受了委屈都不知道说，江晓文一想将来江颜可能会结婚，她这性子结婚十有八九被欺负。 他仅仅是想想，都觉得愤怒的不行。 算了算了，他妹妹不适合结婚生孩子，他还是多存点津贴，将来养养自家妹妹。 就不用其他图谋不轨的狗男人代劳了。 自己妹妹自己宠。 江颜对处对象这种八卦问题不是很感兴趣。 刚刚是因为和零花钱有关，所以多说了句话。 现在她只是嗯了一声，表示回答，然后就没再说什么。 三人回到家里，陆清欢去写作业，江晓文招呼着江颜一起来择菜。 兄妹俩围着一袋子青菜，旁边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搪瓷盆，面对面坐在两个小板凳上。 江晓文一点一点地教她什么菜该怎么择，哪些是要的哪些是不要的。 江颜话少，他话多，便一直讲这周部队里的一些趣事儿。 比如上山训练捉了几只野鸡烤着吃，或者练兵的时候一些人出的洋相。 另外再讲讲他听来的一些家属院的八卦。 说完之后还对江颜道： “这些不能传出去啊，替哥哥保守秘密，只说给你们俩听着玩玩。” 陆清欢在写作业，偶尔被吸引得去听他讲的内容，听见江晓文的话，立马道： “我嘴巴很严的！绝对保密！” 江晓文笑了起来，看向江颜，似乎在等她回答。 江颜低着头按着江晓文教的认真处理买回来的青菜，只是点了点头，给了个反应。 江晓文拿着手上的青菜叶子，点了点江颜的额头道： “说句话，让你哥我在这唱独角戏呢？” “好。”江颜看了他一眼，不懂为什么非要说话才算回应，她明明已经点头了。 江晓文被她那一副觉得他无聊，又不得不给出反应的模样逗笑了。 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道： “真乖。” “跟我说说这周在学校的情况。” 他觉得他找到了门道。 第100章 跟口头报告似的 现在的颜颜不像前两个月那样，无视他们的话，大概是熟悉了，在她心里有些地位了。 如果是主动要求她说话，也不用故意打断她手上的事情，就能得到反馈和回应。 比小时候基本上不理人的情况好多了。 颜颜现在是不理陌生人和她不想理的人。 不感兴趣的话题也不理，但他可以强行让她理会。 别说，他这个哥哥显然挺有分量。 江晓文高兴得很。 江颜思考了片刻：“学习进展在计划之内，事情都很顺利。没有超出控制的意外情况和事件。” 江晓文：“……” 不是，这是他想听的那个“情况”吗？ 都快比得上他们出任务回来后的口头报告了。 江晓文好笑地开口： “颜颜，说详细点。” 江颜认真择菜，同时问他： “要详细到学校里的什么项目和活动？” 江晓文心想这可真正经，开口道： “比如详细到交了几个朋友，吃饭吃的舒不舒服，有没有受到欺负，有没有哪科同学或者老师不好，或者学不进去，不好学跟不上进度的？” “饭能吃得饱，味道还不错，没有陆清欢家大娘做的好吃。” “每一科都很好学，语文稍微有点难。” 不过她有信心能学好。 “没交朋友，有一个对手。” “参加了数学竞赛班，现在周六上竞赛课，十月要去比赛。” “我雇用了一个生活助理，工作内容是给我买早餐，代替我打扫卫生和跑腿。” 江颜一一陈述了个遍。 前面江晓文听着还算正常，后面三句听得他一个赛一个的惊讶。 “等会儿！”江晓文立马叫停她，“没朋友有对手是怎么回事？” “有人欺负你了？” 江颜摇头，然后说了说秦雨歆的事情。 江晓文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他有点惊讶也有点生气，也是真没搞懂秦雨歆到底想干什么。 要是他自个人遇上，江晓文觉得没啥，没事琢磨琢磨就行，琢磨不透不琢磨了。 就像他和司辞战来往，想不通的直接问司辞战就行。 可让江颜遇上，江晓文就坐不住了，他感觉秦雨歆阴魂不散的，人精一样的人能不能离他单纯乖巧的妹妹远点？ “你说那个秦雨歆还会写什么合约？” 江颜点头：“会，她将来在这方面会比我厉害。” 这评价很高了。 “有这么厉害？”江晓文呵呵地笑了声，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这秦雨歆还挺有能耐，让他妹妹夸成这样。 不是很相信，但又信江颜。 他妹妹是真不怎么关注旁人，能让江颜给出这个评价。 说明这个秦雨歆还真有点东西。 这也是他不爽的点。 看着像是人情世故的熟手，连他妹妹的关注都能吸引到。 这种人，还真不该和他妹妹太亲近了，江晓文希望江颜身边都是陆清欢一样单纯的朋友。 秦雨歆那样的人精，在她们面前反而显得有些浑浊。 江晓文：有什么办法让妹妹不喜欢那个秦雨歆吗？ 他心里愁了起来，江颜这样子看着是对秦雨歆印象挺好的。 “她写的合约带了吗？一会儿让我看看？”江晓文沉思着说了起来。 “带了。” 江颜点头。 合约这样的重要文件，她不会留在学校。 “能不能给哥哥看看？” 江颜去取出来给他，江晓文本来是想批判批判，降低江颜对秦雨歆的好感，结果一看。 嘿，还真是写的有模有样的，甚至称得上是合约模范了。 他只好苦着脸把合约还给江颜，这事儿留到后面再想办法。 平时希望江颜交朋友，没想到现在他还有想阻止江颜交朋友的一天。 江晓文：为了妹妹操碎了心。 “行，那这事儿先跳过，你那个什么生活助理啊，想雇就雇吧，总不好让你同学白白给你干活。” 他不是很反对江颜的做法，虽说她这样是有点好吃懒做的嫌疑。 想想江颜的饭量，嫌疑更大了。 要是别人，江晓文得嫌弃一下这人懒。 是自己妹妹，江晓文觉得这些琐事儿，江颜不想做，那就不做了。 “就是你得小心点，财不外露，虽说是在学校，也不一定能避免偷钱偷东西的知道吗？” “要是再早几年，还有人举报你小资阶级享乐主义。现在应该没了。” “但也不要太大张旗鼓，悄悄地雇用就行。给多少雇佣费你自己决定，我不插手。但是你要合理安排。” 江颜点头。 江晓文问起了数学竞赛的事情： “竞赛有把握吗？没有什么把握的话，不如把时间用来多学学你不擅长的文科。提提分。” 江颜道：“有把握。” 江晓文信她：“行，你说有把握，哥就信你的话，你放心去闯。要是最后考的不理想，再复读就是了，不缺你复读这点钱。” “还能留你在霄玉城多陪我一年呢。” 他几句话把复读这件事情轻松化，为的就是江颜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复读了颜颜都不会复读好吧~”陆清欢写完语文作业，抬起头来吐槽一句，然后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休息一会儿！放一个周末，怎么这么多作业啊，我不要写作业啊啊啊啊啊——” 江晓文听着她的哀嚎，好笑道：“买了绿豆糕，正好是你们那个同学秦雨歆那里买的，你休息可以尝尝。” 陆清欢愣了一瞬，看向一旁放着的绿豆糕，沉默了片刻才道：“秦雨歆还会做绿豆糕啊，那我先尝尝好不好吃！” 她尝了一口，然后被惊讶到了，飞快地吃完手上的一块绿豆糕： “还挺好吃的吧。” 语气稍微有些别扭。 “秦雨歆还挺厉害的，能做的这么好吃！” “颜颜和江哥要尝尝吗？” 江晓文道：“给你们买的，我不喜欢甜口，你们俩吃就行。” “好了，跟陆清欢玩去吧，我去另一个房间里躺会儿，十一点半叫我起床啊，给你们做饭。” 青菜都择好了，江晓文对江颜道。 平时工作挺累，放假是休息的，以往江晓文也要睡一会儿懒觉。 不过要来照顾江颜，那就只能抽空休息休息。 江颜点头，去洗了手拿着自己的本子去桌边。 陆清欢立马塞给她一个绿豆糕，然后把数学作业摆到江颜面前。 “这道题不会！快教我！” 江颜咬了一口绿豆糕，很赞同之前陆清欢的话。 确实好吃。 她拿起陆清欢的作业本看了起来。 陆清欢趁机去把风扇搬过来，现在已经很热了，虽然屋子里要凉快一点。 但是开着窗被太阳照着的桌面，已经开始发烫。 江颜看题并且解题的时候，她就嘎嘎炫桌上的绿豆糕。 四块她直接吃了三块，然后盯着江颜手上那块，江颜写完题看她一眼，发现她在看自己手上拿着的绿豆糕。 递了过去：“你吃吧。” 第100章 凭啥? 在江颜为如何教会陆清欢掌握一道数学难题而为难头疼的时候，四九城的文曲科研院正在为她寄过去那一封信激动和头疼。 “电风扇的改良图纸怎么能就这么直接公布呢？那岂不是要让其他的生产公司直接拿走了？” “还有那个实验设计的技术侧猜想，完全是新的技术创新，就这么公布——” 说话的人十分不赞同这位代号所提的意见。 当然，他对代号的实力是绝对认可的，只是认为不该这么轻易地就公布了出去。 为什么？ 因为按照代号给的创新设计，制造出来的电风扇，是绝对可以制冷的。 而且，经过他们的实验研究，发现代号这边给的制冷技术，竟然要比目前国内的电冰箱所用的制冷技术要好。 只不过代号给的是更适合电风扇制冷的，可他们再详细扩展研究之后，发现完全可以借鉴开发到电冰箱上面。 还能革新空调方面的技术。 从苏境拿着图纸到研究院，公孙老先生看完，立马去叫了院长。 研究院院长连忙叫来了全研究院的人一起研究。 现在一个个明明都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着年龄也不小了，却精神奕奕，仿佛能和意见相左的人大战三百回合。 “这是代号这位老先生的意思，人家既然向我们投稿，我们就要尊重他 的意见！” “公开电风扇数据有什么不好，这数据就算公布了，也不是所有工厂能够生产的出来，还是需要吃透技术方面的知识才行。” “主要是，这技术我觉得比国外引进的冰箱用到的技术先进。我倒是希望这位代号老先生，能够再慎重考虑，要研究出这样的技术，显然是花费了大量心血的，就这么白送了。我都替老先生不值得。” 研究院院长已经弄清楚了情况，也忍不住表示支持反对公开的人。 “老先生在实验设计上，用了不少锅碗瓢盆等生活中常见的器物，还有普通方法提取的实验材料，没有一个实验器材是研究院里这些专门生产的实验器材。这些实验过程有的是很危险的。我想，这位代号老先生的生活大概是不太好过。” 苏境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表示赞同： “代号老前辈拒绝表明身份，可能是因为以前的事情。” 大家听见这句话，不约而同地没出声。 大概是那些年间因为时势吃过苦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才隐瞒了身份？ 所以他们读完了信，一致认为这是位老先生，或许比他们大些，和他们一样是老头子，却仍旧坚持研究。 公孙老先生把手上的图纸看了又看，道： “老头子我还是支持直接公开，我们应该按照老先生的意思去做。他要求公开，也许本就是为了让其他工厂能够学会，能够掌握新的电风扇技术，惠及人民呢？咱们什么时候搞起了技术垄断那套了？老先生都不在意，我们更不能这么小气吧啦的。” “何况，老先生不也说了有关技术方面的收益如何安排？” “要是不公开，那这电风扇的价格会有多贵，我想我们都知道，这样的新技术，造出来的东西会有多贵，那肯定比那些海外来的货怕是还要贵不少。如果公开，那么就会有不止一家公司和工厂去制造，就算短时间内没掌握技术，有这些资料那么掌握这门技术也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我们都知道代号老前辈的日子或许过得不好，电风扇价格下去了，代号也会成为受益的人 。” 院长叹了口气：“这样的大才，本该在研究院……” “哪儿还会让他生活上过得不好呢？” “那就公开，我们再询问询问更详细内容？” “再说了，代号只让公开电风扇和 农机。老先生在农机上的创新不也降低了制造成本，提升了机器效率吗？很显然这位老先生在研究方面擅长开源节流，怕也是生活环境所迫。” 另一个对代号的创新技术持保守态度的老先生开口： “先把成品造出来再说，现在只是通过实验验证了理论上的正确。制造过程中会不会出现别的意外还不一定，成品能不能达到效果更不清楚。代号也说了，他不能完全确定创新成功，可见这位老前辈也没能力制造出成品。需要我们实事求是的去验证。” “说得对，既然确认这些图纸无误，我现在就拿着图纸去联系工厂。”研究院唐院长说着把重印一遍的图纸都拿文件袋装好。 苏境提出疑问：“我们都联系不上这位前辈，怎么和他商量以后的事情呢？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位代号前辈，后面还有一些技术性投稿，我们研究院怎么和他确认公示范围和内容？” “这毕竟是技术，在公共杂志上公布，国内厂商学了我倒是没什么，但是！要是白白把这些新技术喂给了一些外国的，那我还真有点不高兴。” 公孙老先生对自己助手的话沉默片刻，按理说现在已经是开放国门，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新技术谁不是藏着掖着？他们想引进外国技术，那是千难万难，就这样直接公开，被学了去还真是让人不舒服。 何况只要生产成本低，价格就不会高到哪里去，这个新的电风扇就是这样。 他可以保证，新的电风扇增加了制冷功能，一旦生产线完备，价格绝对不会超过目前市面上的电风扇价格。 多家售卖还能把价格打的更低一些。 这更显得这技术有多厉害，保密是很重要的。 曾经，他们国家还被国际上明里暗里技术封锁过。 在这方面吃过亏，想到就这么公开，心里不由得冒出一句：凭啥？ “技术创新研发不能只靠着代号先生。他这技术要公布就公布，我们要把这技术吃透吃穿，并且进行技术深耕再创新！” 公孙老先生很快想清楚了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 到时候就算公布了，那也是跟不上他们的研究进度的技术。 众人点点头，表示赞同。 唐院长看向公孙老先生： “正好，公孙你是负责农机和生活电器方面的研究，就交给你们研究室！” “行。”公孙老先生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苏境道：“后期的交流……” 他其实更在乎的是，后面他们如何联系这位老先生。 他有一种直觉，因为这封信上写着：奖金和收益暂时代为保管。 这位代号老前辈，显然很是自信，说不准他在研究什么新技术或者什么新的电器。 众人想了想没想出来，反倒是实验室门被人敲响了。 宋雨薇推开门一看，研究院里有头有脸的研究员都在这了。 “我听杂志社那边说，院长找我有事？” 她昨晚没回大院，猜到今早一早司骁可能会去她娘家找她。 所以干脆去了杂志社，结果被通知院长找自己。 宋雨薇挺高兴的，万一司骁还跑来杂志社找她了呢？ 正好让她避开，反正那一笔莫名其妙支出的钱不说清楚，她和司骁可能真的只能走到这了。 第101章 问题是该怎么联系 宋雨薇当年能顶着他人的指指点点，嫁给司骁，现在就能顶着他人的目光，选择和司骁离婚。 她怕什么？ 当年和司骁结婚，什么样的骂名她没听过？ “是这个代号的事情，杂志社还有没有收到类似的信件？我看这是第七版的杂志的征集回信。现在我记得杂志已经出完第十版，这个月该出十一版了？” 唐院长见是她来了，连忙开口道。 “没有，这就是第一次收到代号的信。会不会是他只能回答第七版的？或者只买了第七版的杂志？” 众人觉得后面一种可能高一些，老先生估计过得清贫得很。 这么一想，众人都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怎能让有这般才能的人如此艰苦。 要是能找到人联系上就好了…… “小宋脑子转得快，让小宋一起想想，要怎么联系这个代号。”公孙老先生这时突然开口道。 宋雨薇一愣，看来这位代号给的图纸，不是一般的厉害了。 看看这科研界大拿们齐聚一堂，她在这站着都觉得有点压力。 还是去面对司骁吧。 “这个我先回杂志社想想，想到了再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好好好，你赶紧去想。” ………… 写了一上午的作业，吃过午饭之后歇了会，陆清欢就拉着江颜一起睡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午觉。 江晓文本来还想带她们俩上街去哪儿玩玩，见她们去睡午觉，自己干脆也去另一个房间里又躺了一阵子。 这房子里一共三个卧房，正好够用。 江晓文和司辞战之前也特地把另外两个卧房简单打扫了，就是考虑到他们可能会在这边休息。 虽说要看顾江颜，那也不能让自己累着不是？ 不过上午睡过了，江晓文这下只睡了半个小时就醒了，然后起床看见江颜她们放在桌上的作业本子。 他好奇地在桌边坐下。 作业都是陆清欢的，江颜似乎没带作业回来，她带回来的本子没有放在桌上。 江颜在草稿本上的草稿内容，看起来就像是正儿八经的写作业，要不是又陆清欢在她的笔迹上重叠打草稿，江晓文差点以为这是江颜的作业。 一个整洁一个潦草凌乱，倒是和她们俩形象挺符合的。 他仔细看了看，见好几页都是一道题的内容，看来江颜在教陆清欢学习的时候，费了不少的力气。 难怪十一点半的时候，江颜都忘了叫他起床，还是江晓文自己醒过来的，出卧房准备去做饭。 结果就看见江颜轻蹙着眉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为难，陆清欢在她身边一副不敢吱声，又可怜巴巴等着江颜开口的模样。 江晓文觉得稀奇，但想到陆清欢和江颜一起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然后陆清欢又在江颜身边两个月，热情不减地围着她转悠。 他妹妹虽然感情淡薄，却也并非真正的无情，陆清欢现在和江颜的关系变得这么好，让江晓文想到一句话：坚持就是胜利。 不过他有一点奇怪，以前听起来颜颜似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连二娘也不怎么亲近。 难道是这次人贩子的事情，对她影响太大了，间接地帮助了他妹妹的病情？ 让她懂得了，身边人的重要性？ 所以她开始和人有了交集，不再是连自己的至亲都能随时忽略。 他觉得有些戏剧性，毕竟他二娘陪了颜颜十几年，现在估计在妹妹心里的地位，还没陆清欢重要。 心里替他二娘唏嘘了一阵。 江晓文想着，要不要想办法多和江颜提起他二娘的事情。 一会儿她们睡醒了，带她们去给二娘打个电话？ “还是得问问颜颜的意思。” 他最终叹了口气。 先醒的是江颜，她从卧房里出来，眯着眼去洗了把脸，然后带着满脸的水滴和一觉睡的松散的头发走出来。 被打湿的发丝贴在她白皙如玉的脸庞上。 “睡醒了？” 江晓文去拿了毛巾递给她，江颜点了点头然后在桌边坐下。 江晓文想了想，道：“头上的伤上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适？” “一会儿吃完午饭凉快些我们出门去趟医院，再检查检查。” “回来的路上，给你妈妈打个电话？”他说完轻轻地追加了一句。 江颜擦了擦脸问：“原因？” 如无必要，江颜觉得不用打，所以她是正儿八经地在问打电话的原因。 江晓文以为她不乐意，连忙笑哈哈解释： “你这不是刚开学了吗，新学期，又上高三了，还转了科进了竞赛班打电话给二娘说一声，让她也高兴高兴呗。” “你要是不乐意，那就不打了。” 他必须得承认他是偏心的，赵芳芳和江颜之间，他更偏向自己的妹妹，尽管江晓文也觉得赵芳芳确实不容易。 也正是对这些足够了解，江晓文足够通透，所以他十分赞同他二娘再婚，只要再婚的男人，不影响颜颜就好。 江颜仔细思索，道：“不打。没必要。” 她目前给不了赵芳芳任何东西，不论是名利还是财富，所以无需打电话去浪费两个人的时间。 这点时间或许赵芳芳在店里都能多卖几件衣服。 她如果用来画图纸，也能多画两张图，或者多设计一个实验过程和步骤。 江晓文托着腮看着自家冷漠无情的妹妹：“好吧，听你的。” 他还能强行叫她打电话，让颜颜不高兴不成？ 江晓文问江颜：“怎么没看见你的作业？在学校写了？” 江颜微微点头，没说话。 “那陆清欢的作业写完了吗？”他拿着桌上的本子递到江颜面前。 江颜摇头：“只剩文科。” 所以上午的头疼还是有成效的，至少让陆清欢写完了理科作业。 文科得陆清欢自己努力。 陆清欢醒了，没有立马扑到桌边写作业，反而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一小把皮筋，双眼发光的看着江颜和江晓文兄妹俩： “我们来跳绳吧！” 江晓文：“？” 他一个大男人，跳绳？ 江颜：“……” 她不清楚跳绳是什么活动，上学的时候看过两眼。 江晓文当然是坚决不肯跳的，只能给她们俩当个无情的木头人，和江颜一起用两条腿把皮筋扯开，大约两三米长的样子。 绳子也不需要太高，他腿长直接往椅子上一坐，江颜被陆清欢拉着玩，还得给陆清欢唱跳绳的歌儿。 江晓文就在那听她面无表情地念着陆清欢教的歌词。 场面一度十分搞笑。 第102章 会像猫一样吗 “我一个人跳太无聊了！”陆清欢看了看江晓文，江晓文立刻摆手表示自己绝对不跳绳。 “颜颜我教你吧？”陆清欢转头看向江颜，江颜看着就不像是会和人一起跳绳的人。 她像是冷淡平静的，在一旁看着别人打闹的局外人。 但是不妨碍陆清欢想和她一起玩闹。 江晓文有点好奇江颜跳绳会是什么样，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板印象了，总觉得他 妹妹有点呆呆地，不像是能跳绳的人。 保不准会像猫一样被绳子缠住？ “可以。”既然同意了陪陆清欢玩，江颜对怎么玩没什么想法，在她看来陆清欢自己确定玩法就行。 她会考虑自己能否做到和能否执行。 “真的！那你看好了！” 陆清欢高兴的不行，怎么也没想到还有一天她会教江颜跳绳？ 江颜沉默地点头，陆清欢一边示范一边讲解。 江颜仔细总结了跳绳的主要步骤，核心是在两根皮筋之间来回换位，同时伴有踩绳，挽绳两种行为。 踩绳分为踩前踩后，挽绳有挽单挽双。 配合上跳绳时念的歌谣，按照节奏来。 有的是踩绳和挽绳结合，比如挽后踩前，挽前踩后。 总体来说是没有任何难度的娱乐活动。 陆清欢兴致勃勃地一下子教了江颜好几首歌谣的跳绳方式，然后和江颜换位，想看江颜跳绳。 江晓文本来以为他妹妹该学不会，或者没兴趣尝试？ 但事情往往超出他的预料，江颜不仅学得很快，而且动作十分灵活。 跟随着陆清欢唱的歌谣，少女的在皮绳之间的身影灵动的让人惊讶。 如果不看她神色淡淡，眸光静如深潭，只看她的身影，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是个性格活泼开朗的女孩。 江晓文无聊地看她们俩跳绳，江颜还会毫不留情地指出陆清欢跳错了，然后两人替换。 只除了一点，她的态度十分认真，像是在办一件事情，不像是在玩。 陆清欢倒是笑得十分欢快，江颜根本不会出错，但跳了一会儿会特地让出来让陆清欢去玩。 江晓文以前自然没接触什么女孩子，现在坐在椅子上吹着风扇看着她俩玩，不自觉地研究了一下跳绳，发现看着简单，实际上还是挺有章法的。 时间在陆清欢孜孜不倦地把江颜带入跳绳大军的过程中悄悄流逝，下午四点，江晓文连忙叫停了两人。 “你俩休息一会儿，吹会儿风扇，等会儿颜颜该去医院检查了。” “哦，对。还有我作业还没写完，我写一会儿作业，晚上回家就不用写那么多了。”陆清欢连忙把皮绳收了挽起来揣进兜里，然后去桌边写作业。 文科作业她做起来得心应手，江颜在一旁吹风扇，在她看来跳绳算是一项运动。 虽然这身体的素质还不错，但依旧没达到江颜的标准，等脑子完全恢复了她会给自己制定一些训练计划。 根据她的判断，现在她脑部内外的伤都已经没问题了。 不过人的大脑难以琢磨，所以 江颜没有托大，打算再看这个时期医院医生的检查结果，作为自己判断的佐证。 江晓文给她俩一人倒了杯水。 过会儿太阳没那么大了，叫上两人一起出门去医院。 路上三人买了三瓶冰水解暑，到了医院就按照医生的要求，老老实实去做复查。 “我宣布，你痊愈了！”负责江颜的主治医师李医生笑呵呵地开口，用轻松愉快的语气说着格外正经郑重的话语，“以后出门可要注意安全，这脑子上的伤，不容易好，还容易出坏事儿，这次治好了，要是再来个下次，那可就不一定了。” 江颜的主治医师都觉得庆幸，这少女送到医院的时候，把他们都吓了一跳呢。 单是伤口清创，就花了很大的功夫，起初那几天，他都有些提心吊胆的，天气热，她的伤情又严重，还被糊了泥。 他特别怕这女生头上的伤感染过重，增加治疗难度。 要是一个不小心，没准还可能脑子出点问题。 现在顺利痊愈了，他也算是彻底放下心了。 “开学了吧，好好学学天天向上啊，以后读书出来都是为国效力，建设祖国。” “谢谢。”江颜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尽管医疗技术很落后，但她也能看出来医院的医生护士们，都恪尽职守，在用心地救治她，帮助她伤势恢复。 病人付钱医生治病，这是钱货两讫的交易，但江颜因为自己幼时的引导医师，对医生会更加尊重。 “不用谢，为人民服务嘛，再说了你是医院的病人，救死扶伤，都是医院应该做的。”医生摆了摆手。 江晓文又说了些真心实意的夸奖话，然后表示： “我们准备给您和你们医院送个锦旗，大概下周能拿过来。” 这是他和司辞战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只不过拿回去放到部队了，这下肯定要司辞战下周再拿过来了。 医生一听，脸上笑开了花，道： “那还真是辛苦你们了，治疗病人是我们应该的，怎么好为这事儿收锦旗呢。” 话虽这样说，但李医生显然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锦旗有时候不仅是病人对医生的认可，某些时候也可以成为医生的一种底气。 就像军人的军功勋章一样，这也是一种荣誉。 从医院出来，江晓文把陆清欢和江颜分别送回家，然后准备回部队。 正巧在公交车上路过这边的警司。 他想起那两个被抓住的人贩子，当初警司这边似乎还在继续追查其他人。 今天正好去医院复查，让江晓文又想起江颜那时候的危险境地。 他心里气不过，干脆下车去了趟警司，虽然是枪毙，但是不是立即执行，那些人在牢里这段时间那就让他们多吃点苦头。 何况霄玉城也有些鱼龙混杂，如果能够找上人，就算是在监狱也不是不能操作，他要去确认人贩子枪毙之前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 夜沉月明时，白日值班的警使们也都回了家换了班。 荣权国拎着一条鱼和一条烟回到家里，直接递给自己媳妇。 “爸你回来了啊，给我带冰棍了没，热死了。”出去疯玩了一天的荣威坐在沙发上，浑身是汗，衣服都还没干完，头发被汗水粘在一起，成了一小戳一小戳的，脸上通红，气喘如牛。 “冰箱里不是有冰糕吗？自个儿吃去，整天就知道找你老子要。”荣权国一巴掌拍在荣威肩膀上，脸上是对孩子的宠溺。 然后喟叹一声在沙发上坐下，捶了捶腿： “一天天的，司里大事儿没有，就闹些小事儿。” 他够给整烦了。 第103章 猜猜我是谁 荣威坐下来看电视，电视是黑白的，但是里面放的电视剧好看。 他看了明天还能去学校给同学讲，再去找那个叫江颜的女生，他就不信了，她还能一直给他甩脸子。 “我看上个女的，想娶她做我媳妇儿！”荣威想起江颜，就觉得心痒痒，怎么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起初他看见学校里好几个好看的女生，觉得已经不错了，没想到高三还有个顶尖好看的。 “读书就好好读书，现在娶什么媳妇，等以后有的是媳妇给你娶。”荣权国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怒的不行，“你们学校那都是普普通通的女的，你要是憋不住，玩玩就行了，娶回家肯定不可能，你以后要娶更有钱的媳妇，脸蛋都没意思。” “只有这个，”他握了下拳，“才有用，想要多少漂亮媳妇到时候不就有了？” “跟儿子瞎说什么呢？！” 荣权国的老婆鲁春娣端着做好的菜到桌上，听见他这话也是上火的很。 荣权国连忙笑了起来，起身去和她一起端菜，然后叫着荣威一起动。 最后一家三口在桌边坐下，荣威指着鲁春娣道： “我妈也不好看，我怎么没见你有多少漂亮媳妇？” 鲁春娣没反驳自己儿子的话，她确实不好看，那能怎么着。 但她瞪了一眼荣权国，因为荣权国时常让着她。 荣权国瞪一眼荣威：“你妈那能一样吗？你妈那当年，差点被人打死了，都还护着老子，你要能找着你妈这样的媳妇，那也不用考虑什么脸蛋了。” 鲁春娣满意地笑了，然后问：“今天咋回事，拎回来那么多好东西？” “那鱼肉我放冰箱里了，明天早上儿子去上学之前做顿好吃的，烟放你放烟那格柜子里了。” “少抽点烟，国家都说了对身体不好。” 关怀之意溢满一桌，场面十分温馨，看的荣威也觉得媳妇要找他妈这样的，知冷知热，漂亮的脸蛋顶多看看，玩玩就行了。 江颜那批样子一看就是不知冷不知热的，娶回家还真是糟蹋他的家。 他爸说得对。 荣权国笑了一下：“记得暑假的时候，那个人贩子案子不？” “今天还真是巧了，那鱼是有人要保人贩子送的，那烟是那其中一个被拐卖的女生的哥哥送来的。让我们给人贩子多点教训。” “这倒是个好哥哥。”鲁春娣点点头，“哪个？我记得你说有两个有哥哥，其中一个还是陆家老厂长的孙女儿？” “那可不，陆家老厂长的孙女儿，另一个女生的哥哥那也不简单，让四九城那边都有人关注这案子了。我保什么？反正我东西收了，要是这事儿没闹这么大，那还可以保一保，留下证据捏在手头，他们那些人还不得都被我拿捏？” “学着点！”鲁春娣见荣威埋头吃，怒气冲冲地一巴掌拍在荣威脑袋上。 荣威点点头：“知道，我爸早教过我了，两头吃嘛。” “那就是另外一个女生了，被人贩子拐卖了，这几个女生估摸着也不干净了。就是个破鞋，以后还怎么嫁人，幸好这事儿闹的不算大——”她语气里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虚伪又仿佛有着真情。 “暑假的时候我还悄悄去医院看过呢，是不是那个叫江颜的哥哥，她两个哥哥长得真是俊的，看得我眼睛都挪不开了。” “那女生也是长得真漂亮，我要是男人我看了也忍不住，这下好了，自己出门不注意，被人贩子糟蹋了，实在是丧尽天良。也是自作自受，这年头出门本来就不安全，长成那副样子还没点自觉，那不是故意勾人，让人钻空子吗？要不老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呢？” 反正看这些长得好看的人落得这个下场，鲁春娣心里是暗爽的，长得好看有用吗？谁能比她把自己丈夫抓的更牢？ “所以说，长得好看也没啥用。”然后看向荣权国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崇拜，“所以当年我死都要跟你呢，就是觉得你比所有男人都好得多。” 荣权国被鲁春娣崇拜，心里舒爽极了，点头一脸不屑道：“长得好看有屁用，她那俩哥哥能有我有用，还不是拎着东西来找我，求着我办事？” 荣威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妈和他爸：“江颜是人贩子睡过的！！？” 他仿佛天塌了一般，脸上又涌起愤怒鄙夷。 说话太急还把口里的几粒饭喷了出来。 **** 陆家人也正聚在一起吃晚饭。 一桌六个人，陆责和陆清欢坐在一块，张千琳和自己丈夫陆家营坐在一块，陆老和陆老太太挨着坐。 江晓文送陆清欢回来的时候，还给陆家送了礼，也不算是多贵重的礼品，买了个西瓜让陆清欢拎回家。 于是饭桌上不免说了说江颜的事情。 陆老道：“下次周末干脆把江颜那丫头叫到家里来吃饭，也叫上她哥哥，哪儿能见天的白收人家东西。这几个年轻人是个好的，正好和陆责也可以做个伴。” 陆责无语了：“爷爷，他们当兵的，我又不在部队，做什么伴？顶多见个面，认识一下。” 陆老太太喝了口汤慢悠悠地吃晚饭，时不时转头叮嘱陆清欢： “明天又要上学了，在学校要好好努力。和江颜那女孩一起努力，奶奶希望你们都能考上好大学。” “奶奶~你放心吧，我觉得我从没这么努力过，不会的题我都找江颜教我做！”陆清欢撒着娇道，说着脸上还多了一抹骄傲，“三妹真的很厉害，反正我不会的她全都会，而且她还进了竞赛班。” “这个你说过了啊，昨天周六下午你不是回来的挺晚的吗？回来就说过了。”陆责连忙打断她的炫耀，江颜厉害她说的好像她也和江颜一样厉害似的，“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陆清欢冲他吐了吐舌头，刚要反驳，电话响了。 她立马放下碗筷跑过去：“我来接——” “喂？谁啊？” 电话那头响起谢绵绵的声音：“你猜猜我是谁？。” “绵绵！大姐！绵绵姐！！” 陆清欢没想到谢绵绵会给她打电话，连忙用脚勾过一旁的凳子坐下，然后和谢绵绵聊了起来。 “大姐你们学校是不是也开学了，读大学是什么感觉啊？” “沧海城好玩么？” 谢绵绵好笑地打趣：“开学了还就知道玩？这不是你和颜颜刚上高三，新学期开学一周，我特地打电话来问你们，结果你反倒是问起我来了。” “嘿嘿，快说快说，我和三妹在学校好得很！” 陆清欢和谢绵绵这一通电话，可谓是聊得够久，谈天说地的分享着彼此的生活趣事，聊到其他人饭都吃完了，还意犹未尽。 第104章 挺常见的 “好了好了，再打下去，下次可就要没钱打电话了，”还是谢绵绵先开口，陆清欢只能遗憾道，“好吧，那下次记得给我打电话！” “你要是有电话就好了，我和颜颜也可以给你打了。” “其实有寝室电话，但是打过来我也不一定接得到，还是你们两个乖乖等大姐的电话好了，明天要上学，早点睡觉。” “好。大姐也早点睡觉！” 等她放下电话，陆责啧啧两声： “真能聊，就你叭叭叭说个不停。” “谁让你没朋友！” 陆清欢哼的一声，跑回去用热汤泡饭吃，吃完把碗洗了，飞快洗漱然后准备上床睡觉。 ………… 星期一，凌晨五点半。 江颜在绕着小区跑步，六点的时候上楼去洗漱，六点十几分，陆清欢就过来了。 “颜颜，快点，我大娘今天起晚了没来得及做我们的早饭，我们去你那个楼下的面店吃早饭。来的时候我已经和韩姨点好面了！” 自从那次陆清欢和韩春英因为江颜相谈甚欢后，两人差点引为知己，陆清欢对面店老板韩春英的称呼也从老板，变成了更亲密的韩姨。 她一口一个韩姨。 膝下无子，继子也不在身边的韩春英被喊得极为高兴。 江颜早就洗漱好在等她，她没来就转这笔，随便画了点机械构建图纸。 听见这话，她立刻收好自己的本子，拿着笔跟着陆清欢一起下楼，两人骑着自行车到了韩春英的店门口。 “来了？！快点来，知道你俩要去上课，刚煮好的面条。” “正好和红珺一起吃，你们俩得叫她蔡姐姐呢，她可比我年轻不少，叫姨姨那就把人叫老了。” 蔡红珺看了眼江颜，江颜只默默端自己的面，没出声。 倒是陆清欢，高高兴兴地和她们打招呼，然后解释： “颜颜是这样的，她话很少，但是付钱很爽快的！” 蔡红珺和韩春英都被她这话逗笑了，那次和老方打了一架之后，她们谁不知道江颜是这脾气？ “人冷话少钱多”这几个字，现在可是知道老方那事儿的大家伙对江颜的一致形容。 但蔡红珺觉得还该加上另外一个形容词：聪明。 因为她会修录音机，而且看起来不是一般的专业。 正巧，韩春英现在就放着那录音机呢，录音机播着一带音乐，面店因为这音乐好像都文艺了起来。 江颜在店里吃着面，陆清欢偶尔和蔡红珺、韩春英两人聊两句，大多是韩春英在问陆清欢刚开学的情况。 蔡红珺问的少，只是偶尔插句话。 突然她看向沉默吃面的江颜，问陆清欢： “你朋友会修录音机，那她会修厂里的机器吗？我之前看她感觉她很专业，和我们厂里的技术员有点点像。” 陆清欢被这个问题难到了：“应该不会吧？我也不知道，颜颜修录音机好像是她自己学的，江哥说她拆了一遍录音机电风扇收音机这些东西。” “蔡姐姐你是在哪个厂？” “我在霄玉城食品厂。离这里有点远。不过上班还有两个小时，所以不着急。”蔡红珺道。 陆清欢点点头，食品厂她听过，不过他们家里人没有在食品厂的，都是在霄玉城的机械厂那边。 “可以试试。”江颜把她们的对话听在耳中，也想了解现在的工厂水平，于是吞下口中的面，出声道。 另外三人都听得一愣，蔡红珺对她有些另眼相待，但还是笑道： “这也不是我说让你去试试就能试试的，我就是好奇问问。我一个工人还没那么大权力呢。” 江颜有些遗憾，还以为能借此机会进入工厂一观。 吃完早饭，两人一起骑着自行车去学校上课，路上在学校附近的书店买了几本新的书。 都是文曲科研院杂志社出版的，第八、九、十版杂志。 江颜之前就看见了，不过当时只是想买一本回来试试水，看看里面有没有真材实料。 现在发现也许有用，所以把后面几版一起买了。 就算杂志社那边的投稿没有预料的效果，通过这个杂志也能了解一部分当下的科技情况。 对她来说是了解这个时代科研情况的一个途径。 尽管，按照前世的了解，杂志上的技术内容一定会落后于当今科研进度，也不失为一种参考。 今天上午上课，江颜依旧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来的，她在看自己的杂志，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或者背课文，也一点没有失误。 她都这样了，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放过她。 等到第三节课下课，江颜热的不行，想让梁好雪去楼下小卖部帮忙买一根冰棍上来。 起身朝着梁好雪的位置看去，发现她人不在，江颜眼里略有些疑惑。 她记忆中，梁好雪向来是她抬头一看就在，偶尔不在也是上厕所去了。 但是这次她等到这节课上课，也没看见梁好雪回来。 她才发现，梁好雪没来上课。 “梁好雪为什么没来上课？”江颜转头问许巍然。 许巍然摇摇头：“不清楚，第一节课就没来，你现在才发现？” 他还以为她看见了，结果根本没注意，现在估计是想找梁好雪跑腿了，才发现人不在。 这还真是她的风格，没有同学情，只有纯雇佣的金钱关系。 江颜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个事儿秦雨歆知道一点，吃午饭的时候，秦雨歆就端着饭盒去了她们那一桌，对江颜道： “你那一块二的雇佣费可能拿不回来了。” 梁好雪上一世就是因为家里的关系，最后没有读完高三，只不过好像没有这么早，大概是蝴蝶效应，把这些事情改变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反正梁好雪十有八九是不会再回学校上学。 陆清欢连忙问怎么回事：“梁好雪不还钱也不办事了吗？” 她感觉那个女生不像是这种耍赖的人。 “梁好雪没来上课，她可能不会再读书了。”秦雨歆摇了摇头，很遗憾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陆清欢沉默了好一会儿，点头： “其实也挺正常的，可能是要退学去结婚了？也可能要打工了。反正什么都可能。” 反正挺多的吧，她初中的时候就遇到过。 读着读着，某个同学突然就不上学了，直接回家，然后还有家长来学校要交了的米粮的。 各种各样的原因，男同学女同学都有。 男同学大多是因为家里找了份工作，女同学比较多的是因为要回去结婚。 也有是回家干活，或者去当学徒工作的。 第105章 没必要 “那颜颜的钱就拿不回来了啊。” 陆清欢这样一想有点不高兴，就算梁好雪可能不是自己愿意的，可那还不是拿走了江颜的钱。 一块二可不是小数目，就这么没了，她替江颜不平。 江颜思索片刻：“她家在哪，可以去她家要回来，这算她违约。” 秦雨歆连忙摇头：“还是别去她家，就算要找她要回来，也悄悄的，去他们家没准会被打出来。” 陆清欢也道：“对对对，听说这种不让家里孩子上学的人家，好像都挺不好惹的，之前我初中那个同学家里的人，跑到学校闹了好久。” “还是找机会偷偷约她出来吧。” 江颜不赞同她们的话：“报警吧。” 这种情况就该把麻烦推给官方。 秦雨歆一愣，她刚回到这个时代，竟然有些被两个时代的现状和思想所束缚。 一是经历过通货膨胀的后世，她仍旧觉得这个时代一块钱并不算多。 二是觉得一块钱不能成为立案标准，再加上这个时代律法十分不完善，所以脑海中只闪过一瞬程序解决，就直接排除了。 现在听见江颜这么果断地开口说报警，秦雨歆瞬间如醍醐灌顶： “可以报警，合约标的额虽然不算特别大，但让警司的警使帮忙自然是可以的。” 秦雨歆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道， “但是现在如果报警，可能会让人觉得梁好雪犯了天大的错，现在这个时代，其实很多人很怕警司和警使。” “这对梁好雪会有很大的影响，如果她家庭状况严重的话，还可能会出人命……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事情不一定有这么严重。” 她只是见过太多奇葩和极品，家庭关系看似稳固，实际上在不幸福的家庭里，这些关系如同带刺的荆棘，缠着受害者坠入深渊。 秦雨歆思考后提醒江颜：“你觉得报警可行我可以陪你去，虽然和曾经不一样，但我比较熟这方面。” 和警方接洽对她而言已经是闭着眼都能办好的事情，就算时代不同但是差别其实并不大。 “不过，现在的警司其实没有那么有用。除非是一些特别特别大的事情。” “现在还没有那么有序。但是要回你的钱是可以办到的。” 她还是给江颜打了个预防针。 “是吗？” 江颜没怀疑秦雨歆的话，实际上这符合她对这个时代的猜测，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时代律法状况这么严峻。 从秦雨歆说的言辞来看，显然当下通过正当渠道维权并没有成为普遍意识，也就是说司法极为不健全。 在这样的形势下，程序维权反倒成为了社会规则中，一种极端且不受人理解和尊重的手段。 如无必要，她没兴趣做推动法律的那个。 更何况在她看来，局势越混乱越有利，混乱之中她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趁乱得到，并且可以合理利用这些律法混乱规避惩罚。 也算是顺应时势。 只是一点小钱而已，她没必要为此费心，更没必要为此浪费时间。 “这件事到此为止。”江颜果断地做出了判断和取舍。 秦雨歆耸了耸肩，并不意外她做出的选择，见自己没用了，也不打扰她们俩：“那我先走了。” 这个人虽然情感淡薄，但是在规则上真是一点即通。 聪明人啊。 不过隐约间还是有些遗憾，但很快又恢复心情，只是报警又有什么用呢，什么都改变不了。 除了拿回江颜的钱，其他的都做不到。 至于是否能让梁好雪回到学校，秦雨歆冷笑了声，不可能的，就算是后来法律健全了，父母对小孩的影响和掌控也从未弱于执行机构。 只因为一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种家庭纠葛，最后还不是劝说调解，无济于事。 所以啊，她才希望自己在这个时代，有幸重生的她，能在司法上为国家带来新的变化和形势。 重开司法天地，重整一国秩序。 让大家都能早日过上有法可依的日子，让依法办事的未来早日实现。 她想看见一个，和前世不一样的夏。 陆清欢看着秦雨歆离开，然后看了看江颜，默默道： “我听你的吧，虽然你们刚刚说的，我不是听得很懂。” 但大致是懂了的，只是觉得秦雨歆说的有点高深，却是一针见血，一语中的。 江颜点点头，就算陆清欢反对她的决定，她也不会更改。 “感觉你们俩都挺厉害的。”陆清欢见江颜不说话只点头，又说了一句。 江颜还是吃饭不说话，陆清欢开始生闷气，也不说话了。 两人吃完饭走到陆清欢教室门口，要分开的时候，陆清欢突然拉住江颜的手。 江颜回头看她，用眼神询问她有什么事。 陆清欢鼓了鼓脸，气呼呼道： “你没看出来我生气了吗？” 她感觉在秦雨歆和江颜说话的时候，自己根本插不上话，好像是个外人。 结果完了秦雨歆走了，江颜还跟她没话说。 她生气江颜也看不出来。 她明明陪了她那么久，整个暑假都和江颜在一起。 江颜摇头：“你现在是0（平静）。我的判断有误？” “我一点也不平静，我很不高兴！”陆清欢肯定地点头，表示她的判断有误，是她错了！ 江颜没有太惊讶自己判断错误，毕竟她的规则一向不能百分百精准判断： “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秦雨歆和你说话的时候，我都插不上话。到底谁才是你好朋友啊，你和秦雨歆也没认识多久吧？” 陆清欢终于说出了原因。 江颜虽然不解她在生气什么，还是认真回答问题：“你是。她只是5（对手）。” 陆清欢虽然不知道5在江颜的规定里是什么，但是那个“只是”，就能听出来不是什么重要的意义。 她突然有点高兴了，又觉得自己幼稚，多大的人了还玩小孩那一套朋友不朋友的。 “那好吧，你回教室睡午觉吧。” “嗯。”江颜点头，礼貌添了句，“午安。” “好~”陆清欢在教室门口挥着手目送她回到高三5班。 第106章 亏不了你的 在江颜已经把和梁好雪的合约当做废弃合约时，梁好雪又在这天下午放学时，回到了学校。 只是她的情况十分糟糕，脸上乌青红肿，一看就是被人打惨了。 班上的同学用探究和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梁好雪没吭声，只有和她关系好的几个女生才上去和她说话。 周青山听见了消息立马来了班上，把梁好雪叫去了办公室。 这时候江颜和陆清欢刚好吃完饭回到教室，梁好雪看了江颜一眼，嘴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 江颜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她，她看了眼周青山的背影，小声道： “我、我先去老师办公室。” 江颜没说话，点头后回了教室。 等梁好雪从办公室出来，立刻就来找江颜了。 “对不起，我今天家里有点事所以白天没来学校，你……我还是继续替你办事可以吗？” “就像上周那样。” 她的眼眶通红，像是在办公室被训哭了才出来，但神情又不是那么回事。 许巍然向后靠在后座的桌子上，尽量给梁好雪和江颜说话的空间，刚吃完饭他也不想和朋友玩闹，下午放学时间也不怎么长，所以他一般来说都是吃完饭坐会儿。 就算是梁好雪退学不上了，许巍然其实都不惊讶，他倒是惊讶梁好雪还能来学校。 有很多人一旦不来了，那就永远不会来，下次再见或许就是某个地方的员工，女生的话大多是跟着自己丈夫或者大着肚子、抱着自己的孩子之类的。 江颜暂时也没有要换人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在她看来必须要说明。 “可以。但按照合约，你今天一天无故失踪，我有事都是自己办的，所以你应该付给我三分之一的违约费。” “也就是四毛。不过，你也没完全违约，只能算缺勤，所以我可以只扣一半，也就是两毛钱。” 她看向梁好雪。 梁好雪带伤发肿的脸本来看着就惨不忍睹，听完江颜这句话，瞬间憋得整张脸通红，连忙道： “不用，还是按照规矩来。反正……反正不用给我减少。四毛吧。”反正，这个钱最后也不是她和她妈拿着。 少一点梁好雪甚至有种报复了她奶奶的快感。 连许巍然都有点看不过去，悄悄瞟了江颜一眼。 江颜神情没有半点变化，点了点头：“可以。” 她无所谓，反正得到好处的是她自己。 江颜后面坐着的夏飞此时关上自己的物理书，伸手推了许巍然的肩膀一把。 “不去，你自己去。” 许巍然摇头，夏飞看了看江颜和梁好雪，拍拍江颜的肩膀：“我去小卖部，你要我给你带点什么不？” “我！我去帮你买吧！”梁好雪警惕地看向夏飞，她没和这个男生说过话，但知道这人叫夏飞，他的数学成绩很好，好像和江颜一起进了竞赛班。 夏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实际上他单纯想给江颜跑个腿，然后借机让江颜给他讲个题。 就像前天周六那样，拿零食贿赂江颜。 “没有。”江颜摇头。 夏飞干脆硬扯上许巍然一起下楼。 这一角就只剩下江颜和梁好雪，其他没出去玩在教室里的人倒是在打量她们俩。 梁好雪终于憋出来一句话回答江颜刚刚提的违约金： “那……违约金从我下周的雇佣费里扣可不可以？” 她身上没钱，江颜给的钱都被收走了，她妈争取之后，一块二的雇佣费，她可以留两毛做自己的饭钱。 但同时，她妈妈也没再多给她饭钱，所以她的饭钱还是以前那样没有变化。 本来他们已经不想让她上学，但听说能从江颜这里得到钱，又让她赶紧来学校。 早上没来学校，是梁好雪自己选择的，她有点厌烦了，读书不读书的都不重要。 她就想和爷爷奶奶对着干，他们为了钱让她来学校，她偏偏不来。 现在来还是因为她妈，一直哭着劝她上学，她奶一直骂她，赶她出门，赶她来学校。 她其实想说不干了，但是看着江颜又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江颜给了钱的。 又想起她妈哭哭啼啼的样子。 梁好雪心里压着气，却也无可奈何，在江颜面前只觉得自己理亏心虚。 说话一点底气都没有，加上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难看，声音也格外的小。 “可以。”江颜点头，虽然效率有点低，但梁好雪能自己提出解决方案，勉强过关。 梁好雪松了一口气，又问江颜有没有什么要她帮忙做的，确定江颜现在没需要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和玩得好的同学询问今天上课的笔记和作业。 许巍然和夏飞回来的刚刚好，见梁好雪不在自己座位附近，他看了眼梁好雪的位置，然后朝着秦雨歆的方向看了眼。 秦雨歆在看江颜，他感觉班长对这个新同学很不一样，关注的很多。 夏飞和许巍然勾肩搭背地过去，一屁股坐到许巍然的位置上，许巍然去了夏飞的位置，好像他们之前都说好了一样。 “来！江颜，我给你带了零食，问你几个问题。” 是竞赛班的作业。有那么一道题他没做出来，问许巍然，许巍然也没写完。 他没给江颜选择的余地，一股脑地把零食塞到江颜的面前，然后把作业本往江颜面前一放： “教教我呗，下次你想吃什么零食我都帮你带。” 他连自己零花钱都省给江颜买零食了。 江颜沉默了片刻。 她不怎么吃零食，上次他们给的零食，都是陆清欢拿去吃了。 想到这，她默默地把零食放进抽屉，问： “哪个？” 夏飞一乐，冲着许巍然挑眉，一副“我就说能行”的表情，得意的情绪快溢出眼眶了。 “这个。”也不浪费江颜的时间，夏飞立马指了指自己不会的那道题。 然后看着江颜在她自己的草稿本子上解题。 江颜教他们的时候就是这么教，看她解题，看不懂的地方直接提出来，江颜会讲清楚。 他数学天赋很高，看她写一遍基本上都懂了，没再多问，而是拿着本子和许巍然换回位置。 他又看了一会儿，然后用笔点了点江颜的肩头： “你能出一个同类型的题吗？” 上次她给陆清欢讲题不就这么做了，虽然竞赛题不知道她能不能做的出来。 收了报酬，自然要完成支付报酬的人的条件。 江颜点头：“可以。” 她思索了片刻，然后出了一道题，撕下那一页递给夏飞： “有一些扩展，知识点不完全相同，但你学过。” “好。”夏飞一听立马鼓足了干劲。 许巍然看了眼凑过去：“给我看看。” “那你要付我一半的零食费！”夏飞立马讨价还价起来，许巍然无语道：“行。亏不了你的。” 江颜继续看自己的杂志和上面的题。 第107章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秦雨歆看了一会儿江颜，就转头去看梁好雪，她还以为梁好雪这次不会再来，没想到还是来学校了。 那以后梁好雪还会离开学校吗？ 她很好奇。 但她想，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根据她多年的经验和对人性的了解，以后梁好雪不会离开学校的可能性更大。 虽然不知道梁好雪的家庭具体什么样，但她这次回来，这一脸的伤，身上没准也还有，按理说是因为读书的事情被打的。 要是和前世一样，自然是不会继续读。 可她在一天旷课后，还是来学校了，十有八九是她家里的一种表态。 让她来上学的表态。 秦雨歆大致猜到了原因，大概是为了那一块钱吧。 和上辈子又不一样。 如果梁好雪能完完整整的读完高三，就算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生的学历，在这个时代还是比较能用的。 所以这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好的发展。 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大的局势没有变化，但小的变化已经从江颜身边开始了。 这周的早餐费是晚自习下课之后，江颜给梁好雪的。 和陆清欢一起去打了水回到宿舍，江颜没着急去洗漱，而是在寝室活动身体，然后锻炼了起来。 秦雨歆离开教室比较晚，打完水上来，看见江颜在宿舍里倒立在床边的墙上，她默了一瞬问： “你在干嘛？” 这倒立的姿势还挺标准的。 江颜没回答她的话，秦雨歆也没追问，拿着牙刷去排队漱口刷牙。 她出寝室没多久，江颜翻身站起来，然后又在自己床边迅速趴下开始做俯卧撑。 秦雨歆刷完牙回来看见，有点懂了： “你在锻炼身体？” 江颜依旧没回答她的话，根本没理她。 但是秦雨歆看了她一会儿，想了想也跟着锻炼了起来，和江颜一起在寝室里做俯卧撑。 她尝试去跟江颜的节奏，发现江颜做的特别标准，偏头一看也能发现江颜是在强撑着。 紧抿着唇，汗水不停地滴落到地上，双手手臂发抖，尤其是后面，抖得跟筛子似的。 秦雨歆强撑着断断续续做了十个俯卧撑，坚持不住了，她差点直接扑在地上，在最后一刻努力从地上爬起来。 江颜是撑到最后直接跪到了地上，吓了秦雨歆一跳： “你没事吧？” 江颜动作缓慢地从地上起来，另外两个回来的特别早，一到寝室就去洗澡的女生回来了。 看见她们俩脸都红的不行，汗如雨下，道： “班长你们刚跑上来吗？现在去洗澡要排好久的队，赶紧去吧！一会儿熄灯了悄悄的洗，我们跟阿姨说你们去上厕所了。” 秦雨歆擦了把汗问江颜：“去洗澡吗？” 江颜用毛巾擦了擦汗，终于有了反应，她摇头：“还没完。” 秦雨歆：“？” 江颜躺上床，做起了仰卧起坐。 秦雨歆看傻了，这是真来全套啊！你是铁人不累的吗？ 明明已经喘的不行了！ 她咬了咬牙，也跟着干了。 另外两个女生：“……？” “班长你们干嘛？” 秦雨歆抽空回她们：“锻炼……身体……”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那俩女生看着她们俩疯狂摇头，本钱不本钱的先不说，班长你这语气好像要吃人。 感觉像是没挣到本钱反被坑的语气。 “那你们慢慢练吧，我背一会儿单词。” “我也……” 江颜仰卧起坐做完，又做了一套拉伸，这都是最基本的锻炼方式，都不能算作是训练。 她穿越前在军校内的任何一项训练，都超过这些锻炼的强度。 现在条件有限，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锻炼。 等身体的体能强度提高一些，可以再强化训练自己的招式和格斗功夫。 或许也可以用上药剂辅助，不过目前而言这都做不到。 没有机甲，自然不可能进行机甲训练，江颜的人体格斗能力比驾驶机甲战斗要弱一些。 秦雨歆跟着她做了一套下来，感觉自己要散架了。 此时已经熄灯好几分钟，江颜拎着暖壶摸黑去接冷水洗漱外加洗澡，过了半小时才回到寝室。 这时候，寝室里另外两个女生已经睡着了，四周一片安静。 她悄无声息地点了蚊香，然后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江颜起得早，又晨练了一会儿，然后洗了头擦干头发，下楼去教室。 秦雨歆服了她这作息了，上周也没这样，怎么这周突然爆发得这么规律。 关键是，很严谨很科学，很江颜的感觉。 秦雨歆忍不住想学学，锻炼身体终归好的是自己。 前世的经验教训告诉她，自己的能力强点也确实重要。 律师有时候会被寻仇或者被恶意报复。 她决定以后跟着江颜一起锻炼！ 江颜这么聪明的人都在努力，把自己练到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差点脸朝地。 她以后要从事有危险的工作，更不该休息偷懒，从现在开始抓体能才是上策！ 江颜下楼走到教学楼，刚好遇到来上早自习的走读生，不过不是他们年级的，是低年级的学生。 他们人多，结伴来学校，正巧把江颜的上楼的路堵住了。 江颜跟在他们后面走了两步，前面一人回头一看，哟呵了一声： “威哥这不是江颜吗？！” 男生连忙用手支了下荣威的肩膀，朝着他挤眉弄眼。 虽然只开学一周，但荣威喜欢江颜这事儿好多人都知道。 谁让江颜长得好看，让他们威哥去了高三五班门口好几趟都念念不忘呢？ 荣威一愣，回头一看，还真是江颜，立刻停下了脚步，带着人把江颜堵在楼梯口，后面的人来了，好奇的看了看，荣威立马让人赶紧滚。 江颜刚要跟着他们让给别人离开的路离开，又被堵上。 江颜微微挑眉看了他们一眼，眸色平静，没把人放在眼里。 她饿了，昨晚锻炼，现在空着胃不舒服，着急去吃早饭。 于是干脆转身不和他们浪费时间，准备去另一边的楼梯。 荣威的两个兄弟立马又跑到她面前把人拦住： “一起上楼呗，跑什么！” 荣威一把抓住江颜的手臂，犹豫了一下，才色厉内荏粗声粗气道： “江颜！和我处对象！我可以当做……” 江颜的声音如同千山覆雪，语调平静地提醒他：“松手。” 荣威的话没说完就听见了她的拒绝，当即恼羞成怒： “我爸是警司司长，我知道你暑假的秘密了，你不和我处对象，信不信我让全校都知道你的那档子事情！” 反正都是被别人睡过了，那也不用怎么用心追，直接和他处对象，反正他又不会亏了她！ 江颜见自己的提醒被他忽略，她直接抬手甩开荣威的手，看了他一眼，认真拒绝： “你太丑了，没兴趣。” 虽然她因为个人情感原因，从没考虑过恋爱交友或者结婚之类的事情。 但是对这些也略有了解，这个人长得不符合她的审美，谈恋爱，据她所知是一种有期限性的人生授权。 如无必要，不予授权。 这就是江颜的规矩。 荣威听见江颜这么评价，顿时暴跳如雷，又胖又壮的身体在楼梯间一跳，能发出好大的声响。 他指着江颜大骂： “你长得漂亮有屁用，除了招人惦记还能当饭吃吗？我还没嫌弃你不干净呢！说我丑？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见江颜毫不在意转身就要离开，荣威连忙伸手去拦她道：“把她抓住。” 他那两个小弟一听，其实也犹豫了一下，他们听说这个学姐的哥哥是当兵的，有点不敢上。 但县官不如现管，荣威的爸爸还是警司司长呢？！ 所以两人也就犹豫这么一下，立马就朝着江颜抓了过去，江颜避开他们的手，在楼梯上抬腿直接将两人踢的滚下楼梯。 然后躲开荣威的爪子，速度极快地上了更高的阶梯，结结实实的一脚踹在荣威的胸膛上。 两个男生因为拦江颜，站的阶梯比较矮，摔下去倒没多大事儿，还有个都没摔着，反应得快抓住一旁的楼梯栏杆，只是控制不住身体惯性跳下去的。 荣威这就站的有些高了，在楼梯中间一摔，砰砰砰几下在楼梯上磕着滚了下去。 听得人心头发颤，头上还出了血，显然是磕破了头，有没有别的伤还难说。 那两个少男连忙把嗷嗷地惨叫哀嚎的荣威扶起来。 江颜修长的身影背着灯光，影子也被拉长在下方的楼梯上，精美的面庞隐在光影之中，明经擢秀的少女居高临下地扫了眼狼狈的三人，眉头蹙了一下： “无耻之尤，不自量力。” 第108章 高估他们了 没有轻蔑和鄙视，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但却更让人感到难堪。 不过江颜此刻感觉自己比他们更为难，他们这么猖狂，却连摔下楼梯的基本防御姿势都不会。 是她高估他们了。 “送去医院，医药费我可以出。” 她留下一句话，然后上了楼去教室吃饭。 正好秦雨歆也在教室。 吃饭的时候，江颜顺便问了一句秦雨歆，秦雨歆见她有事，就端着饭盒到了她前面位置坐下。 听完她的讲述，先按照江颜的法律思路道： “只是摔下楼梯，达不到过失犯罪的标准。而且就算他是司长儿子，他也不会想起来去法院告你，放心吧。” “再说了，他本来就不占理，就算他因为受了点小伤来真的，要上法庭，我也有的是办法帮你脱困。” 从律法方面分析完，秦雨歆又说出自己的担忧： “但是荣威的爸妈很宠他，你让他摔下楼梯，他们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后面肯定会做什么事情针对你，江颜你要小心。” 江颜微微垂眸，对她而言，只要不会触发国家的暴力机关的追捕，其他一切都不足为惧。 “不管你是指私下暴力行为还是其他。我都可以解决。”她咬了口包子。 如果有人要实施刚穿越时遇到的那一类暴力犯罪，她确实有恃无恐。 就算不如前世，但精神力对体质本就有一定影响，加上她穿越后吃喝的营养也没掉队，现在她的体质还是挺能打的。 可能体能稍微要差点，毕竟体质是驾驶机甲的标准，体能是单兵格斗的标准。 单体格斗的话，体质好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耐打，不容易死和残。 所以就算荣威叫上一群体能超过她的人来围殴她，江颜也无所畏惧，她会受伤但动她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事的关键在于荣威的爸爸是司长，这个司长要是以权谋私来搞她也未必不行。 在权力压制面前，多少小动作都无济于事了。 “如果是别的——” 江颜吞下口中的馒头，看向秦雨歆，漂亮的双眸幽深无比，像是在暗示她什么。 秦雨歆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迅速思考了起来，猛地抓住脑海中闪过的一道灵光，笃定道： “你后续小心一点，如果再遇上荣威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来找我商量——江颜，说不定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江颜又咬了口包子，视线再度落到面前的少女脸上，黑曜石般漂亮的瞳眸沉寂平淡，看起来有几分无害。 可对上她这样的视线，秦雨歆却比刚刚那一刻还要坐立难安，她沉住气注视着江颜的双眸，有一瞬竟有种一切都被江颜看了个透的感觉。 扶着饭盒的手不知为何下意识收紧几分。 “明白了。” 江颜在仔细思索后，风轻云淡地开口，低头继续吃饭，好像已经知道了秦雨歆尚未说出口的打算。 秦雨歆下意识呼出一口气，这气势在前世她也就在那些身居高位的领导者身上见过。 江颜原本到底是什么人？ 她实在是想象不到，但隐隐约约也有了更具体的猜测。 至少，是能和那些领导者并肩的人。 **** 荣威自然是去了医院，然后立马让自己的朋友给家里打电话。 鲁春娣一听儿子被人打了，怒气冲天地就来了医院，一看荣威头上上了药，手上脸上还有些乌青和擦破皮的地方，顿时心疼的不行。 再一问怎么回事，听完就拍了自己儿子肩膀一巴掌，怒其不争地道： “不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女的吗？还让她打了你，你这小子真是鬼迷心窍了！” “妈你怎么还骂我啊！”荣威气惨了，鲁春娣瞪了他一眼，“不骂你还能去骂江颜不成，好了赶紧跟我回家，今天给你请假了。” 荣威不太情愿地跟着她离开病房，鲁春娣带着他去感谢了一番医生，医生知道鲁春娣和荣威的背景，态度也谨慎和积极了些。 等回到家里，荣威往沙发上一坐，还觉得疼，满脸怒气地道： “妈，我爸中午回不回啊！我还真就和她杠上了！长得这么漂亮的能有几个？他妈的居然敢打我？我要让她读不了书最后来哭着求我！” “行了，吃个西瓜。敢欺负你，她讨不了好。年纪轻轻就知道仗势欺人了，不就是欺负你看中了她？教过你多少次了，这种心高气傲的不管男的女的就不能捧着，都要打压才能拿捏得住，对上男同学你倒是干的不错，遇上女的你就不行了？你越捧，她越猖狂，要踩着让她不值钱，让她知道她那个脸蛋屁用没有才行。” 鲁春娣对自己儿子虽然心疼但也是生气，她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女的心软，怎么教都教不听，就容易在女生身上吃亏，这但鲁春娣也是气的没法。 那些女的还嫌弃她儿子。 鲁春娣连骂那些没眼光的女人的心思都没有，一个个眼睛长天上去了，也没见长得好看到哪里去。 “这个江颜看多了也就那样，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还是个被人贩子糟蹋过的，保不准还带什么病呢，脏得很。等你爸回来，这事儿不着急，欺负你的一个都跑不掉。” 荣威吃着鲁春娣削好的水果，吹着风扇，听她这么说才高兴了点。 为了避免纠葛，江颜让梁好雪去找过荣威，目的是询问医药费。 结果梁好雪带回来的消息是，荣威不需要她赔医药费。 江颜也没再受到荣威的骚扰，便不再过多关注这件事情。 但这件事显然没完，她在静等对方出招。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六体育课，由于江颜上节体育课表现的很好，这次陈张直接把江颜拎出来做班级标兵。 “这节课不站军姿，这周篮球归我带的班玩，上半节课打军体拳，下半节课带你们打篮球。” 班上一片欢呼声，站军姿真是太难了。 军体拳还好玩点，打篮球更好玩了。 这次陆清欢没有上周那么清闲，跟着体育老师跑步，然后又被组织起来和同学一起玩老鹰捉小鸡。 半节课后老师才让他们自由活动。 陆清欢欢喜地拿着皮筋想和江颜一起跳绳，结果发现江颜他们全班被带过去打篮球。 第109章 主要强调安全 学校一共就二十个篮球，分到一个班的学生手里，也是分成一组一组的，起码五个人用一个篮球。 而且也都不是打什么比赛，就是玩篮球，根据老师教的，运球到指定位置然后投篮之类的基础动作。 这是比较简单和自由的活动，陈张带着学生打了一会儿篮球，就让他们自己玩球。 于是班上人有一半对篮球不感兴趣地直接就散了，要么去玩单双杠，要么跑回教室写作业，放假能多玩一会儿。 秦雨歆手里抱着一个球，看向沉默地拍着篮球的江颜： “你会打篮球吗？” 江颜摇头。 她没进行过任何球类训练和学习。 “颜颜，去跳绳吗？！”陆清欢终于等到他们自由活动，立马跑了过来，“秦雨歆！一起跳绳吗？” 秦雨歆摇了摇头：“你要不要一起打球？跳绳太无聊了。” “我会一点。” 她还没开律所的时候跟的律师事务所，有时候会和别的律所一起聚餐打球，秦雨歆为了向上拼，所以特地学过打篮球。 或许这在有的人眼里看来没有什么用，可事实上就是这样的普通联合活动，可以建立一些人脉，比如给谁留下印象，有时候无足轻重的案子就能落到你的头上，再积少成多，一点一点发展。 职场就是一个想尽办法往人身边靠的场所，同时也不能忘了自身过硬的本领也很重要。 “那……那打吧。”陆清欢看了看拍着球的江颜，显然江颜更乐意打球。 毕竟球类运动强度比跳绳高不少，对江颜来说正适合用来锻炼身体。 “不过我不太会，教我一下。” “好啊！那再叫几个人来一起！” 秦雨歆挺乐意的，看向四周，见梁好雪站在篮球场边缘的角落看着这边，顿了一瞬朝着梁好雪招手， “梁好雪，过来和江颜一起打球吗？” 梁好雪看向江颜，江颜被陆清欢缠着先教她运球，自然没有关注梁好雪。 不过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虽然身上还有伤，但是梁好雪更高兴班长能叫她一起玩。 有时候她真的不是一般的羡慕班上的人。 “班长！来和我们一起打！”一道青涩的男声朝着几人开口，秦雨歆转头看去，是夏飞。 前世的时候她和夏飞关系也挺好的，班上的男生基本上以夏飞、黎明和许巍然为头头。 陈张也注意到了他们两拨在篮球场上聚在一起的学生。 尤其是有江颜在，陈张是很看好江颜的，当然和学校其他老师的看好不一样。 他觉得江颜是个天生当兵的料子。 但是听不少老师都说她学习成绩好，陈张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学生优秀起来，还真是全方位优秀。 “你们可以凑两个队打打了。” 陈张心血来潮，把篮球场上还在打球的都聚集起来，组了两队。 正巧卫生委员谢筱筱在场上，就一个人在那拍着篮球，也不说话，被老师叫到才过去。 好像还不怎么乐意，秦雨歆拍了拍谢筱筱的肩膀。 这下子十个人凑齐了，一队五个全是女生，另一队五个全是男生。 女生中就江颜一个一米七几的，都比一些男生高不少。 许巍然和夏飞都在男生队里，正巧，男生队里也就他们俩比江颜高，其他三个都比江颜矮点。 “先说好啊，这可不是比赛，让你们打着玩的。我讲讲规则，你们就算不会，也不能欺负同学，尤其是男生。”陈张道。 然后说了些他知道的基本规则，又看着他们，安排了他们各自的位置，让他们各就各位，紧接着直接把球给了女生这边，也没搞什么发球。 他们在部队里打篮球也没那么多规矩，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这些学生刚刚的状况他也看了，打的好的就是能流畅运球，投篮的时候准一点，也说不上什么技巧不技巧的。 有一点要说的是，江颜投篮挺准的，但是运球拙劣的不行，还能跑球。 这班上看得出来点底子的，还得是五班的班长秦雨歆。 所以陈张点了秦雨歆大前锋，江颜做小前锋。 开场时她就是把球直接给了秦雨歆。 随着哨声响起，一场不正规的篮球比赛正式开始。 虽然不正规，但是也算是有模有样，在学校里还是比较少见的。 不少学生围到篮球场边上看了起来，尤其是五班的学生，毕竟这里打篮球的可都是他们班上的人，都认识，自然想看看自己的同学，自己的好朋友打篮球的表现怎么样。 秦雨歆不愧是上一辈子打过不少篮球赛的人，其他人都没什么经验，也没太多技巧，许多男生就算偶尔打打，那也都是打着玩。 她作为队里的大前锋，运球技术十分娴熟，带着球单枪匹马地冲锋到了对方球场上，男生们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拦截。 不过这时候已经晚了，秦雨歆带球侧绕避开前来围堵的人，在篮球板侧方起跳投篮，进了。 这一通操作下来，陈张都惊讶的不行。 吹了声哨子，给秦雨歆她们队记了一分。 “班长牛逼——”黎明没有上场，他想着做道江颜给他出的题。 没错，他又去贿赂江颜了，这周他的零花钱，可都是全省下来给江颜买吃买喝。 数学实在是太有趣了，江颜出的题更有趣，每次解开题他都爽得不行，比打篮球爽得多。 所以也就没留在篮球场上。 现在看着他们比赛，黎明又有点手痒痒，看秦雨歆破关斩将地投篮进球，黎明眼前一亮。 以前他只觉得秦雨歆能多次压着许巍然，稳坐年级第一比较牛逼，现在才发现秦雨歆打篮球也很牛啊。 这一手够他学的了！ 秦雨歆冲黎明笑了笑，许巍然擦了一把汗，好几个男生没拦住秦雨歆那一米六几的身影，他感觉有点脸热，尤其是秦雨歆还冲黎明笑了笑。 附近有人给秦雨歆加油，也有男生给他们加油。 夏飞冲着黎明道：“黎明你个叛徒，你怎么跑去写作业了！” 陈张拿着球把他们聚到一起，然后分析了刚刚秦雨歆的一连串操作，试图教会他们打篮球。 “还是那句话，不用太认真，就是练练，特别是不能撞人伤人，你们是学生夏天穿的也少，还有个女生还带伤，万一摔倒了磕碰到哪里，不管男生女生，都是要吃苦的。” 如果这是新兵，陈张肯定不会这么谨慎，但这都是拿笔杆子的学生，说白了就是不扛打不抗揍，以后也不需要抗打抗揍的文人。 那尺度肯定是不一样的，他还是最主要强调安全。 第110章 这次他没有把球给秦雨歆，而是看了眼江颜，然后扔给了江颜。 许巍然带着人要过来抢球，秦雨歆和陆清欢都跑上来帮忙。 谢筱筱不太敢上，梁好雪是被陈张叮嘱了不要随便上，因为她脸上那伤陈张都看不过去。 要不是怕打击这女生，他没准让她离开球场了。 万一被篮球砸到，那也是要头晕眼花一阵的。 江颜运球技术其实很差，刚刚说是江颜在教陆清欢打球，实际上两人一上手，陆清欢就发现江颜比她还不会。 球差点成了跟在她身后跑，这样子肯定是给对方送菜。 不过就是这样差劲的技术，在球场上每一步都有不少进步，虽然总体来说还是很差劲。 毕竟江颜是第一次接触。 但其他学生也都不是什么专门打篮球的。 就是陈张也是业余的，可以说是菜鸡互啄了。 秦雨歆跑到另外半场朝着江颜挥手，但下一瞬夏飞的身影就把秦雨歆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了。 这球肯定是传不过去，因为秦雨歆比夏飞矮太多，夏飞一米八的身高在班上已经坐到了中间组的最后一排。 把一米六几的秦雨歆挡的头都看不见，防的也很严 ，不给秦雨歆一点机会。 “用得着吗？”秦雨歆无语了，夏飞冲她咧嘴一笑，“不好意思了班长，总不能让你一直进球吧……诶，跑不掉。” 他说话间，秦雨歆想从他身后偷跑，被拦了下来。 秦雨歆：“……” “颜颜，给我试试——”陆清欢努力朝着秦雨歆的方向靠，一边冲着江颜开口，不过她也立马被封住了。 江颜在半场的位置拿着球停了下来。 许巍然带着小前锋守在她身边，两人对视一瞬，两个少年一个冷静，一个谨慎。 皆是汗如雨下，江颜很热，从结果分析来看，她的球一定会被抢走。 一秒、两秒…… 啪啪啪的声音，篮球撞击在地上又弹了起来，江颜身影刚动，许巍然他们的身影也动了。 几人的影子在地上交错，他们的意图是拦下江颜并夺球，但江颜生涩地运着球尝试了一下，堪堪躲开一个男生的抢球，手上的球也啪啪啪脱离了掌控。 几人一哄而上，江颜凭借本就离球最近，跑了两步再次掌控篮球。 这次她没再尝试，拿到球原地起跳投篮。 不管是球场内的人，还是篮球场旁边站着围观的学生们， 都愣了。 这么远，还有半场的距离，就投篮了？ 所有人望着那颗球，它好像是在做空中自由落体，但又好像是有目标直奔篮筐而去。 篮球甚至没有撞上篮板，就那样直接进了篮筐。 啪的一声落到地上，然后弹了许多下，滚了几米的距离才缓缓减速停下。 秦雨歆看了个全程，忍不住震惊：“我草？” 半场投篮正中筐心，什么逆天能力？ 难道这就是江颜平时不停锻炼的究极原因吗？ 都是重生的，江颜是不是背着她搞了什么金手指？ 但想想江颜每天俯卧撑，仰卧起坐，贴墙倒立等等一个不少，还一天天训练增加，每次练得满脸通红汗如雨下。 她又觉得合理了起来。 夏飞震惊地回头看了一眼秦雨歆，跟着说了句：“卧槽？” “班长说的对。太我草了！牛逼啊班长，你和这个江颜。” 秦雨歆：“？” 秦雨歆此时汗流浃背：“还是她比较牛逼。” 从半场把球扔到篮球框附近她能做到，但是准确投篮秦雨歆确定自己做不到，这就不是力气大小的问题了。 还有对球的把控，以及对自己能力和环境方面的把控。 她是真没有那么牛逼。 然后她又冲班上男生道：“江颜现在在寝室每天晚上都二十个俯卧撑起步了……” 附近男生近乎慢动作地回头看向她，眼里仿佛写着“不可能吧”几个大字。 秦雨歆点点头，表示就是这样：“她都是最快速地做完俯卧撑，还要做别的锻炼辅助。不完成不休息。” 听见的众人：卧槽？ 陆清欢最先反应过来，一下子冲过去，几乎是扑到江颜身上的：“你好厉害啊我的妈我的天！！” 江颜接住她只小小地后退半步减轻了缓冲，除此之外身形都没晃一下。 几个听见秦雨歆话的男生一下子就信了。 陈张把篮球捡起来，吹了声哨子，他是觉得女生和男生打篮球，保不准会被压制的很惨，所以特地提醒男生注意。 没想到，五个男生直接被女生这边的高手虐了。 虽然江颜那个构思（误）一样的运球技术——手下一慌球和人直接分头行动，表明她并不是什么高手。 但半场投篮能进的这么准，就算是全凭运气，那也算是有点实力。 “还打吗？”陈张看的是男生。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然后爆发了战意。 许巍然擦了把汗：“打！” 夏飞和其他人跟着道：“打啊，老师，为什么不打，我们还没进球呢！” “前两次都是女生抢先拿球，这次该我们了！” 陈张轻咳一声，略有点尴尬：“行。” 就这情况，他也不好偏袒女生了。 这次球权交给了男生，轮到男生带球进攻，尤其是许巍然和夏飞，两人十分有默契，又统一的腿长人高速度快，许巍然运球也不差，节奏掌控的很好。 特地防着秦雨歆，没让她抢到球，这下子就成了十人在半场混战。 你防我我防你，江颜倒是抓住时机抢到了球，不过距离太远她判断不能投篮，带球过人的技术又不够好，被听秦雨歆的话，传给秦雨歆的时候，被许巍然这个高个子拦截了。 把秦雨歆急的不行，就差直接喊江颜低高度身后传球了。 不过江颜运球不行，就算她喊了，江颜估计也不可能一下子学会。 所以这球最后又到了冲在前面的夏飞手里，夏飞已经离篮筐挺近了，谢筱筱不太敢上前拦人，就跑到篮筐附近想阻拦他更靠近。 万一站远了没投进呢？ 梁好雪从小什么农活都干，上山下河爬树这些都不怕，见状冲上去拦人，陆清欢跟着一起过去。 结果夏飞一个身影乱窜的小花招，骗的她们俩没来得及停下来撞到了一起。 “小心！” 陆清欢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抱住了梁好雪，撞一起的冲击力太强，她站不稳向后倒去。 “别动啊啊啊——” 梁好雪在努力站稳，但没什么用，两个人嘴里乱叫，陆清欢慌乱的双手扑腾，下意识就叫了江颜。 江颜本来就离夏飞不远，见状跑去接住她们，秦雨歆也跑了过去，另外几个近一点的男生跑了两步，见女生都过去了，就没再上。 江颜是第一个接住的，两个人的重力太大，情况太紧急，又仓促，她没能帮她们两人站起来，只好让陆清欢和梁好雪摔进了自己怀里。 她则是接人的时候顺势坐在地上，尽管有两人压着的重量，但也不算很痛。 秦雨歆跑过来在后面半抱住了梁好雪，算是减轻了一些砸在江颜身上的重量。 等她们都从地上起来，夏飞都已经投篮完毕了，他抱着球过来： “没事吧你们？” “我那招也是跟才班长学的——”他有点抱歉，挠了挠头。 “我没事。”陆清欢摇头，梁好雪也摇头，她除了摔一下身上被打的地方痛，也没其他不舒服的。 几人看向江颜，江颜抬手看了眼手掌，她的衬衣都习惯性把袖子挽到手肘：“有点擦伤。” 坐下的时候用手支了地面 “那不打了。” 秦雨歆立马开口，陈张也没打算让他们继续比，人都撞上了，下次可不一定还能这么好运能被接住。 “不打了不打了。”陆清欢也跟着道，“而且要下课了吧？” 刚说完，下课铃声就响了。 几人帮着体育老师陈张把篮球都放回器材室，然后江颜去洗饭盒的水龙头那洗了洗手上的灰，陆清欢拿着从小卖部买来的邦迪给她贴上。 “我帮你们打饭吧，然后我再回去。”梁好雪在教室里等她们，看见江颜来拿饭盒，立马过来开口道。 说着又看向陆清欢。 陆清欢沉默了一瞬，欣然接受：“那好吧。” 两人说了自己要吃什么，把饭盒交给梁好雪，她脸上的伤一周下来，看着已经没有最初那么恐怖了。 陆清欢是觉得她挺可怜的，所以看她这么小心地来要帮忙打饭，她不太忍心拒绝。 梁好雪给两人打完饭上来，和江颜再签了一周的雇佣合约，之前违约扣下四毛钱，这次江颜只给了她八毛，梁好雪拿着钱背上书包飞快地跑出教室，就像之前一样。 教室里只剩下要上竞赛班的几个人和陆清欢这个非五班的文科生。 一会儿后，梁好雪重新回到了教室。 秦雨歆喝着水吓了一跳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写作业。”梁好雪看了眼江颜。 就算家里让她上学，作业带回家肯定也只是被撕了。 现在回去晚了反正都会被打被骂，还不如，把作业写完了再回去。 于是今天梁好雪回去的更晚，江颜他们去上课，梁好雪还和陆清欢一起在教室里写作业。 陆清欢坐在江颜位置上，写一会儿就翻看江颜的杂志，其他的东西她没动，这是问过江颜可以看的，她才拿来看看。 不过没动也没什么，她看了江颜的书本，发现她的课外书最多的就是杂志，然后有一本在医院里看的《刑法》，另外就是课本，除了课本之外，还有那个司大哥暑假的时候，给江颜带到医院的数学书籍。 很厚一本，她反正看不懂。 这次的竞赛班教的内容难度提高了不少，题都很刁钻，计算量大，外加知识点多，脑子但凡转不过来的，就容易在某个节点上卡住，然后就会出错。 涉及的计算中也有些小陷阱。 不仔细就会出错，数学哪怕是一个小数点错了，也是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和正确答案差个十万八千里，也可能是擦肩而过的距离。 江颜多花了些时间思考，计算量大对她来说不是麻烦。 曾经被称作人形光脑的她，最精方面之一就是计算，各种类型的计算。 精准的计算是江颜研究成功的保障之一。 一方面是天赋，另一方面是她之前专门进行这方面的培养和训练。 有了思路，江颜就开始动笔，计算上的陷阱和因为数据过多而容易出的错误，在她这几近于无。 她做题的速度在旁人眼里一如既往的快，这周上课的老师听过周青山的话，特地关注着她，发现她只是多想了一会儿。 但这个多想一会儿，也能表明他们几个老师出的题，是有水准的。 等江颜停笔，那老师特地去看了江颜的解题过程和答案，点点头道： “你可以再想想有没有别的解题办法。复杂一点也没关系，多一个解题方式也是多一种思维和思路。” 她用的是最简单的方法。 江颜点头，然后另外写了几种解题方式，这时候也有别的学生解出了题。 黎明和夏飞悄悄摸到江颜身边，然后就和江颜对起了答案。 对完答案，又跑回去继续写，去思考新的解题方式。 秦雨歆和许巍然也是一样的操作。 也就其他班的不好意思，只能干看着他们蹭江颜这个名副其实的学霸。 他们也想蹭蹭学霸的答案，不对抓紧时间修改，争取在下节课老师讲之前自己琢磨出来，再听老师讲一遍，把知识抓牢实。 他们上完课，回到教室，陆清欢作业还没写完，梁好雪也没写完，不过她不打算带回去写。 看了看时间，梁好雪这次连书包都没背，和在门口遇上的江颜打了声招呼，来不及看江颜有没有回应，就开始往学校门口跑。 她不快点，没准回家的时候天要黑了。 她几乎预见今天要挨多少打，但捏了捏兜里的八毛钱，梁好雪又觉得无所谓，反正现在家里一周能拿的出一块钱来的，只有她，他们再打她，她就不来上学！ 为了这一块二，她奶奶肯定舍不得不愿意！ 梁好雪深吸一口气，笑了起来，决定破罐破摔。 这一切都好讽刺，这些人真好笑，包括她自己。 第112章 第十一期 这周轮到司辞战来照看江颜。 他到城里第一件事，是先按照江晓文说的，去给医院和医生送早就准备好的锦旗。 也正是要送锦旗，江晓文和司辞战还讨论了一番。 司家曾经那段时间树大招风，不管是主家还是旁支的小辈都被敲打过，就怕他们做了什么让人抓住把柄，直接祸及整个家族。 在那几年家里一个人纠错，牵连全家甚至牵连交好的家庭的并不是稀奇事。 所以在司辞战看来，送锦旗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送过去就行了，不必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 江晓文和他想的不一样，虽然都是那些年过来的，但是江晓文性格本就跳脱，过了那段谨慎的日子，就又开始活跃了。 司辞战要低调送锦旗他不乐意： “那多没排场？既然锦旗都送了，当然是要高调的送，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儿，怎么着替我妹妹送锦旗给医生丢你脸了？你高调点去送，多给我妹妹长面子？” 于是司辞战被江晓文套上一身军装送出部队大门。 当兵的在当下本就受到关注，他这一身军装来送锦旗，那可是十足的惹眼，让院里许多其他医生都羡慕得很呢。 毕竟这年轻小伙子虽然看着岁数不大，可那军装也是正儿八经的四个兜的绿军装，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部队等级高，是军官啊。 也不是说他是军官就能得到更多好处，而是对大多数人而言，得到军官的认可和普通人的认可，那还是军官更让人羡艳些。 荣誉双倍。 送完锦旗，司辞战就去柳风一中接江颜。 上周就听江晓文说过，江颜会和陆清欢一起，在学校门口等他，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司辞战和江晓文一样，转过拐角就看见校门口的江颜和陆清欢两人。 两个少女两辆自行车。 司辞战给江颜买的衣服比江晓文买的多。 他买的衬衣多，这年头比较流行的就是衬衣，什么场合穿都合适，学生穿合适的不得了。 江晓文买的衬衣也多，和司辞战买的衬衣比起来，要花里胡哨得多，不是很标准的那种衬衣，就是个款式相同。 当然短袖两人也买，但没买那么多。 今天江颜穿的就是司辞战买的白衬衣，因为热，上面两颗扣子都没扣，领口开到锁骨下方，衣领子是硬的，立在白皙的脖颈两边。 袖子依旧卷到手肘的位置，衬衣袖口也是略硬，便是耷拉下来，看着也挺有型。 衬衣版型都是宽松的，也不会觉得多束缚，看得出来江颜倒也是挺喜欢，不然不会常穿。 当然，还有个原因可能是江晓文和司辞战买的衬衣，布料都比其他衣服好。 司辞战走过去第一句话是：“衣服扣好。” 江颜鸟都没鸟他，本来靠在校门旁边，见他来了，把手上的杂志合上，往自行车车篓里一放，人就去后座坐着，然后才抬眸看向他。 陆清欢悄悄滴不敢出声。 如果她是江颜，被司辞战这么一句话说了，肯定立马扣好衣服扣子，保准和司辞战一样直接扣到风纪扣上。 这个人看着是很漂亮，有时候她会悄悄多看几眼，下意识就会多关注一点长得漂亮的人。 就像有时候会忍不住盯着江颜看一样。 但一个暑假过去，陆清欢虽然对他熟悉了点，却还是莫名其妙的害怕他。 属于在玩闹时看见他都会瞬间老实下来那种。 如果是江大哥的话，她就不会这样。 她觉得大概只有江颜能做到直接无视司辞战，一点不怕也不怎么关注。 江颜不理他，司辞战也真拿江颜没办法，总不能动手给她扣上。 他微微皱眉，然后老老实实骑自行车去了。 又莫名的觉得有点憋屈，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话在江颜这里不起作用。 想起她两颗扣子没扣，差点直接露到胸口的大v领，司辞战尝试和她讲道理： “虽然天气热，但穿衣服还是要注意形象。你一个女孩子，衬衣留一颗扣子不扣就行了。” 陆清欢骑着自行车在一旁，没敢说话，但点着头。 她觉得司辞战这话说的挺对的，因为之前江颜也这么穿，去食堂的时候，她好像看见几个低年级的，大概是高一的吧。 那几个男生对江颜指指点点，看起来就没说什么好话。 她是觉得江颜这么穿很好看，江颜自己也舒服，所以不太在乎。 现在被司辞战提出来，陆清欢才又想起在食堂的事情。 江颜还是没理司辞战，显然是觉得他说的都是无意义的废话，没有理会的必要。 司辞战也就没再说什么，他说不上生气，就是有点不高兴。 过了一会儿，陆清欢鼓起勇气打破安静：“现在去买菜吗？” 司辞战沉吟片刻，问江颜：“有别的想去的地方没？” “有的话我们先去，一会儿再去买菜。” 他的想法是把江颜想做的先办了，买菜不着急。 江颜还真有地方要去，点点头：“书店。” 于是三人去书店，学校附近的书店是个小书店，里面卖的基本上是供应给学生的书，城里街上有个大书店，很多人都去那里买书。 这里的书的种类也齐全，各种类型都有，不只有学生看的。 到书店附近，司辞战停下车，陆清欢跟着他一起在路边锁好车，然后三人一起进了书店。 因为这一身军装，加上人又长得好看，不少人频频侧目看他。 还有周末放假在店里看书的女青年试图上来和他认识认识。 司辞战没理她们，看向前面找书的身影，清冷地声音是冲着江颜去的： “颜颜，买什么书，我帮你找。” “我也可以帮你找！”陆清欢连忙跟上，她记得颜颜不是她最先开始叫的吗，怎么现在江哥和司大哥都喊上了。 好像是她最先开始叫的吧？ 好像是江哥？ 算了她记不清了。 反正她突然感觉自己在江颜身边的地位被人篡夺了。 女青年看了江颜一眼，司辞战走到江颜身边低头追问，这俩看着郎才女貌，如一对玉人。 “文曲科研杂志社的书。”江颜研究过他们的发布日期，一年两期，秋季杂志就是这周出版。 “第十一期。”江颜又补充道。 司辞战点点头，去人挤人的书架旁找书。 陆清欢挑了会儿书，选了两本练习题，然后去问老板，得到了回复，连忙对江颜和司辞战喊道： “颜颜，司大哥，文曲杂志的十一期还没送过来！！” 她这话刚说完，书店门口就停下个送货的三轮车，老板连忙道：“来了来了！！” 老板叫上店里的员工，一起去把书搬下来，然后吆喝着道： “大字报呢？哦不是，那个大报纸，大海报呢！快快快找找， 赶紧拿出来贴上，贴在店门口。” 员工们在书籍里一通翻找，终于找到了。 “老板在这呢，是不是这个？”那员工递给老板。 老板拿过来展开一看，海报排头就是一排大字：致“代号”先生的一封信。 “是这个是这个！代号的信，就是这个，四九城那边打过来的电话里说了好几遍。” 老板立刻忙活起来，和人一起去贴那一封信的大海报。 这海报有个一人高，还真是一封信，格式都是写信的格式。 许多人好奇得不得了，就问老板： “这个‘代号’先生是谁啊？” “这是搞啥呢？” 老板道：“你们看了书，买了书不就知道了？” 江颜和司辞战已经到了店门口，看见他们在贴的那封信，江颜走了过去，尝试挤进人群里。 她没用多少力气，反倒被人挤了出来。 第113章 先生，您好 司辞战在她身后，江颜被挤得后退，一下子撞在他胸膛上，司辞战有些好笑： “你去挤什么，这信杂志里应该有，买本杂志回去就行了。” 没想到她还喜欢看热闹？ 特地打电话过来让老板贴出来，肯定是文曲科研杂志社想要强调的东西，这样做的目的是广而告之，必然不可能只有店门口贴的。 杂志书里肯定会有。 大概是想让这位“代号”先生能够看到这封信。 估计是联系不上这个人。 司辞战向来敏锐，虽然在霄玉城，但因为特殊部队，总有些特别任务，所以对国内许多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也必须了解。 看见这封信就已经大致分析出了什么情况。 江颜闻言点点头：“那买书。” 司辞战早就拿了本杂志，然后去付了钱，想了想又拿了本，自己也买一本。 他有点好奇，具体怎么回事。 陆清欢见他们都买了，干脆也跟着买了。 三人付了款去自行车那，再回头看，书店门口聚集的人更多了，全都是围在那看那封信的。 还能听见人群的议论声： “哎哟，这个‘代号’先生可不得了！” “还写了要请‘他’去搞研究！” “还是我们柳风的人，柳风出能人了！” “我们柳风出科学家了！” “不得了不得了，‘代号’是谁啊，让我看看科学家长啥样。” 这可太令人骄傲了。 “代号”的风波没有影响到他们三个，江颜本人都没太在意，她需要回去好好研究杂志社给的信里的内容就能判断，接下来该怎么走。 三人离开书店就去菜市场买菜回家。 司辞战拎着菜跟在江颜身后上楼的时候，突然有些惊讶。 恍惚间人生里好像有过这样一幕，仔细想想却又完全没有这样的记忆。 只有心脏的鼓动莫名其妙地在思绪平静下来后，逐渐加快。 再看江颜的身影，神情不由自主地柔了些，目光触及到她的领口后，司辞战悄无声息挪开了视线。 “把衣服扣子扣好。”司辞战声音 有些无奈，到了嘴边想指破的提醒又憋了回去。 如果直说自己长得高，她不扣好衣服他会不小心看见她胸前一些光景，他又觉得实在是冒犯。 只能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多多提醒。 当然，他还有别的担心的地方，只是江颜这么不拘小节，倒是显得他过分刻板了。 而且霄玉城比江颜高的男的似乎也并不多，目前而言他见过的南方人大部分都不算很高。 大多是和江颜差不多高的，剩下的就是比江颜矮的。 他稍微放心了点。 江颜果然没理他，估计这些话江颜一直都不会理会。 司辞战依旧没招，干脆也不再提了。 等到了房子里，司辞战去洗菜择菜，顺便处理别的食材。 来之前他破天荒腆着脸，跟部队里的嫂子们请教了怎么做一顿不错的饭菜。 他安排好了，今天中午就吃两个青菜小炒，和一个辣椒炒肉。 江颜在看第十一期杂志上的那封信。 致“代号”先生的一封信： 「代号先生： 您好！ 我是文曲科学研究院院长唐智渊，研究院已经收到您邮寄的信件，其中有关电风扇的改进和技术创新内容，按照您的要求，已全部刊登在杂志上，有关农机改进以及农机的内容，按照杂志过往规定，也已全部刊登在杂志上。 您给研究院提供了宝贵的技术创新和发明知识。 在信中，您表示身份不便公开，请问您是否遇到什么困难？研究院愿意无偿为您提供解决困难的物质、以及其他方面的支持。 如有需要，请您来信研究院。 另外，不知您是否对有意愿加入文曲科学研究院，我以院长身份诚恳邀请您成为研究院的一员，待遇与公孙嶂先生等研究员相同。 您的研究成果十分珍贵，其中的核心技术，如果您有不愿公开的部分，在您下次来信时可以说明，研究院愿意配合您的指示。 此外，若您将来有新研究成果投稿，其中有关技术，研究院可否与您商讨后再定是否直接免费公开。 研究院向您承诺，属于您的技术收益部分，会为您全部保留，通过信件告知您，如您仍旧不方便向研究院公开身份，研究院会按期通过杂志告知您相关收益。 期待您的回信。」 信件写的很官方，江颜读完后提取了三个个中心问题： 身份问题，研究院聘请问题，技术公开问题。 第一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实质上是一个问题。 江颜不选择公开身份，只有两个原因，一是难以服众，二是容易引起怀疑。 所以这方面她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 技术公开问题江颜能理解，星际时各国对外公示的科技研究进度，也并非实时进度。 她这样直接要求研究院公开，是因为杂志一直在刊登之前投稿者的信件内容，二是她想早点用上这风扇。 这样公开技术，能让生产电风扇的厂家尽快学习，到时候新的电风扇她也就能用到了。 这方面她已经考虑好了，就算研究院这边不提，江颜下次去信也会提。 她不是来做纯慈善的，那样对她的发展很不利。 第十一期的杂志很厚一本，因为江颜邮寄过去的信很厚，所以这一期的杂志比以前的都厚。 只有霄玉城的书店有张贴信件的要求，特别是柳风市的书店。 研究院那边为了能保证这位“代号”先生能够看见这封信，特地让杂志社给柳风市卖杂志的书店打了电话。 反正柳风市定了杂志社杂志的书店，都通知了一遍。 “代号先生”这四个字，仅仅半天就传遍了整个柳风市。 而杂志社的杂志，也成了今日书店最畅销的书籍。 最初是一批人好奇这个代号先生，到底信里写了什么，去翻了翻，结果就发现，我去，这个代号先生确实牛逼啊！ 大部分人看不太懂图纸，但图毕竟好理解点，怎么着也懂个一二。 至于信里写的那些什么实验设计，技术侧创新数据，和假设性实验等等，他们就是完全看不懂了。 看不懂，但不妨碍大家伙看完后不明觉厉。 这上面肯定不是胡编乱造的，研究院院长特地写了信给这个“代号先生”，这不证明这些都是真的？ 第114章 难吃 于是乎第十一期的杂志上有农机和电风扇新技术这个消息，在整个柳风市传开了，紧接着很快又传遍了霄玉城。 其他地区虽然发现的晚了些，没有贴上那封信，可买了杂志的也很快发现了这封信，以及整本杂志加厚的部分几乎全是代号先生的信件。 一些专业人士，和工厂技术员，其他研究者们纷纷闻讯而来。 文曲科研杂志社第十一期的杂志飞速售罄，售罄之后还有人不停地跑来书店问书。 弄得各大书店纷纷打电话询问杂志社总部，希望再拿到货。 一些没买到的公司和厂家，尤其是农机和电风扇之类的研究生产厂家和公司的人，没买到那是真的着急。 这可是技术，从信里就能看出来，这可是让那些研究院的人都想保密起来的技术。 晚一点那可能就晚很大一步，严重点是延误商机，现在的市场，先入场必然盆满钵满，这几乎是许多第一个吃了螃蟹的人的共识。 买到书的一些厂家技术员等等一研究，瞬间发现这次这新技术，难怪研究院想商量保密的事情。 这已经超越了他们目前接触到的技术力最高的外国电器！ 现在虽然有外资来咱们国家，但还不算多，多的都在沧海城那边。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研究的好，抢在最前面把这些技术吃透，造出新品，还能把这个往国外销售！！ 于是有人悄悄去信，让研究院不要再发售这期了。 实际上文曲科研杂志社这边，也确实没有再印这一版的意思。 他们研究院每年的杂志经费是固定的，每一期的杂志数量也都是固定的。 因此，这次卖完了，那就是真没了。 一时间全国几家欢喜几家愁，后来，租借第文曲科研杂志社十一期杂志更是成了新的时代潮流。 **** 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封信，一个对她而言简单又十分基础的电器升级优化设计，会让全国掀起这么大波澜的江颜，此刻正在桌上吃着司辞战做的第一顿午饭。 她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 司辞战还没动筷子，江颜吃饭一向是最积极的。 说起来，他很少这样正儿八经地做饭。 以前要么在家里吃饭，要么在部队食堂吃饭，要么和朋友一起去饭店。 基本上自己不动手，用不着他做饭。 他自己做东西吃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训练中，那就是乱吃了，什么能吃，就搞什么吃，也没什么厨艺讲究。 他和江晓文所在这个部队，是上面想试试特殊部队，但还没正式公开，只有他和江晓文，以及一些知道内情的人知道怎么回事儿。 他们要进行许多其他部队不用进行的特殊作战训练。 因为这些特殊训练，司辞战早就是什么都能吃得下去，什么都不挑的胃口。 桌上的饭菜看着还不错，至少是很有卖相，司辞战自己还算满意。 他一向带着几分冷意的眼眸扫了江颜一眼，见江颜神情看起来不像是喜欢，他便出声问： “不好吃？” 陆清欢吃了一口，默了一瞬，看着司辞战那张好看的脸，不好意思说不好吃，道：“我觉得还可以。我不是很挑啦。” 然后沉默地吃起饭来。 江颜放下筷子，摇头：“不好吃。” 司辞战：“……” 这么不给他面子。 在江颜开口前他还有点忐忑，她开口了他忐忑的心算是死了。 “那不吃了，出门去吃。” 既然她说不好吃，司辞战也没打算委屈她。 “那这些怎么办，不是浪费了吗？”陆清欢端着碗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饭。 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吃，只是不好吃而已，碗里的饭也不是很多，她道： “我把这碗饭吃完吧，反正也不多。我爷爷奶奶要是知道我浪费粮食，还是颜颜家的，肯定要念叨我了。” 说着就低头吃起了饭，司辞战看向江颜：“你这碗饭呢？不吃？” 江颜摇头：“不吃。” 他不是很惊讶，江颜这性子就算赵芳芳教过她要节约粮食，估计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思索片刻，对江颜伸出手，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那给我吧，我解决了，剩下的带回部队，和你哥一起搞定。” 其实他可以直接拿过来，这样做是在让江颜做选择，要是江颜介意，那这碗饭就只能这么浪费了。 江颜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 随即想起曾经陆清欢也在她碗里夹过她不吃的菜，可能这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于是她一点也不客气，把自己面前只吃了一口的饭放到司辞战面前。 陆清欢悄悄看了一眼，见司辞战虽然神情冷淡，手上却接过江颜的饭。 感觉这个冷冰冰的人好像突然就多了些温度。 看着也不是那么吓人了。 桌上就只剩下陆清欢和司辞战两人吃饭，江颜想了想，起身去继续看杂志。 司辞战吃了一口江颜吃的那盘菜，然后沉默了。 他面上神情并无太多变化，只是看着更严肃更冷了点，陆清欢默不作声地吃饭。 刚刚可能是她眼花了，司大哥还是这么冰冷吓人。 她一个人在桌上，感觉莫名的心虚，陆清欢眼睛看了司辞战几眼，一双眼眸滴溜溜地转。 然后把吃着还行的菜夹到碗里，端着饭去找江颜。 两人凑一起在电风扇面前，一个看书一个吃饭。 陆清欢偶尔凑过去看看。 司辞战倒不是没发现陆清欢的眼神，不过懒得管，怕他的小孩多了去了。 他吃了一口自己做的菜，才发现确实难吃，似乎有点夹生。 看着卖相是挺好的，就是没完全炒熟。 还有点咸。 在部队看教他炒菜的嫂子在厨房忙碌，看着挺简单的。 他还特地找了厨艺最好的政\/委嫂子，怎么他自己做出来这么难吃。 虽说难吃，但司辞战还是飞速搞定了江颜和自己的碗里的饭，陆清欢也不敢耽搁，司辞战吃完两碗饭，陆清欢也正好吃完她自己那碗。 三人一同出门去饭店，这下司辞战就没再吃，只点了她们两个人的饭菜，然后起身离开。 陆清欢本就没吃饱，和江颜在桌上慢悠悠地一起吃着，嘴里叭叭叭地说着话，聊着天，大多是说学校的事情，或者其他在家里听来的八卦。 第115章 诶对对对 江颜安安静静地听着，更多心思放在吃饭上。 司辞战则是跑到了饭店后厨，这一身军装给了他点便利，他一说想看看厨师怎么做菜的，店里就没人敢拦他，还以为他要来查什么。 店里几个厨师做菜都仔细了不少，司辞战还问了问一些炒菜的具体问题，更多的是想知道怎么把菜做的好吃。 那被他询问的厨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抽空看了眼身边这一身清冷的军人，大着胆子问： “你这是想学做饭还是怎么着？看着不像是来检查的。” 司辞战解释道： “想学学。厨艺太差。” 厨房里的人顿时乐呵了起来，气氛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纷纷打趣他： “被媳妇嫌弃了？哈哈哈小伙子，做饭可是门手艺活，不是说学就能学会的，这还是得靠天赋，尤其是想要做的好吃，就不能只靠学习。” “不过普通人嘛，学学就行了，也能做个七七八八的水平。” 司辞战默了一瞬，厨房里热，汗珠划过略显锐利的眉峰，从他微扬的眼尾掠过，顺着白皙微冷的面庞一直到棱廓分明的下颌，如千里冰原的炊烟绕向垂溪的冰川，让无暇纯白的冰霜覆染近人的烟火气息。 就算他再面无表情，在众人眼里这个人也不再冰冷不好接近。 厨房里和他开玩笑的人越发多了起来： “炒菜是门功夫，这处理菜也是门功夫，没弄好那也是难吃的，你还年轻要学的可不只是怎么炒菜做饭，要做好那就得各个环节都做好，就跟你们当兵是一样是不，哪里出了问题，那不就出大问题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这人说着说着，老半天想不起来，司辞战盯着炒菜师傅的操作，偶尔问个问题，此时抽空提醒道： “一步错，步步错。” “诶对对对……” 江颜和陆清欢这边吃完了饭，坐了一会儿，陆清欢刚想说，要不要去找司大哥，结果就看见司辞战从店里后厨的地方走了过来。 他走到江颜身边，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没剩什么，于是问江颜： “吃饱了没？” 他自然记得江颜特别能干饭，当初在医院哪次不是一碗接一碗的。 江颜点点头，司辞战看了陆清欢一眼，没等他问，陆清欢连忙飞快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走吧。”司辞战早就付完了钱，叫上两人离开饭店。 回到家里，司辞战把卫生搞了一下，然后问江颜想不想出门去玩。 江颜看了他片刻，道： “我想去训练，或者健身。有这种地方吗？” 这下轮到司辞战惊讶了，他不止是惊讶，而且很是震惊，旋即想起初见那一幕。 持枪气势凌厉的狼狈少女。 看了眼她清瘦的身影，她似乎吃的再多，也没长胖什么。 “没有这种地方。”司辞战道，“但你要想训练身体，提高体能，我可以带你练练。” 江颜立刻看向他，十分笃定果断迅速：“练。” 司辞战看向陆清欢，陆清欢想了想：“我也试试？” 他微微颔首，家里客厅的也足够大，司辞战开始指导她们做一些不需要器械的训练。 陆清欢虽然平日里疯跑着玩，但实际上体能并不怎么强，跟着练了一阵子，司辞战立马就叫停了她。 练过了反而伤身体，她们又不是当兵，循序渐进的来就行。 江颜的体能显然比陆清欢强不少，而且训练中动作也足够标准，往往是司辞战一提，立马她就懂了，能够自行调整。 练到后面司辞战都有些惊讶，看她汗如雨下，心里有点不忍问： “还练吗？” “休息一会儿？” 江颜擦了把汗，微微摇头。 一天的训练自然是一鼓作气完成。 司辞战见她自己都要坚持，就算有心让她休息，也不可能违背她的意思。 以前她一点热都受不了，他以为她娇气，就算现在适应了些，也顶多扛热了点，没想到是他想错了。 她这张漂亮的过分小脸蛋，白里透红的，看着就水嫩嫩的，确实容易让人觉得她十分娇气。 陆清欢才是今天最吃惊的那个，虽然昨天打篮球听秦雨歆说过了，可也没想到江颜比秦雨歆说的还要厉害一些。 她看着江颜的眼里都快冒出星星了，全是崇拜。 要不是司辞战扫了她一眼，陆清欢不敢说话分散江颜的注意力，她现在肯定已经是满嘴不带停的夸奖和佩服。 等江颜训练完，陆清欢立马去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上，司辞战想了想去给江颜烧了水让她去洗澡。 江颜看了眼他烧的热水，摇头道：“不用热水。” 天气这么热，除了在学校，她都是用的冷水洗澡。 司辞战默了一瞬，虽然自己在部队也是用冷水洗澡，可这事儿放到江颜身上，他就觉得不太行。 “不想感冒就听话。”他已经把一桶热水提到了卫生间，催着江颜去。 陆清欢也推着江颜的背，笑着道： “司大哥都把水烧好了，洗热水澡比冷水澡舒服多了真的！我从来没洗过冷水澡！” “快去快去。” 然后立马去把江颜的衣服抱过来，塞到江颜怀里，笑嘻嘻地关上浴室的门。 司辞战看着江颜那一脸的不情愿，再看了眼陆清欢脸上的笑容，这俩一个嘻嘻一个不嘻嘻，对比起来也是好笑得很。 他也坐到电风扇面前，吹着风问陆清欢： “你们晚上一般吃什么？” 陆清欢道：“我回家吃颜颜去店里吃，或者早一点做晚饭，就在这里吃也可以。” 今天中午的饭菜，司辞战已经用从饭店里买来的打包袋子装好了，一会儿直接拎着带回部队。 做饭肯定是来不及，那只能再去店里？ 没想到江颜上学后第一次来照顾她，都是带她去店里吃饭。 他破天荒的觉得自己有点没用。 “一会儿去店里。”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清泠泠的声音和风扇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陆清欢点了点头。 司辞战吹了会儿风扇，想起那本杂志，于是去把自己买的杂志拿来翻着看。 他对那封信感兴趣，自然是以第一时间翻去看了那封信。 看完后，就和其他看了这封信的人一样，对这个“代号先生”不是一般的好奇。 这样厉害的人为什么隐瞒身份？ 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简直让人抓心挠肺的想知道。 第116章 名和利 司辞战直接去看代号先生的信件部分，看见那图纸和数据时。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到江颜曾经画过的图纸，和上面写着的数据。 风格很是相似，简洁明了，而且精准。 看字迹却并不一样。 代号先生的字铁画银钩，矫若惊龙。 他仔细看信件上苍劲的字迹，又看了看那精确的不行的各部位机械图纸。 刚刚差一点以为江颜是代号先生。 这风格实在是太像了，唯一不像的，就是字迹。 不过，司辞战也看过其他一些研究员的图纸或者草稿，和这个风格也有些像。 大概从事机械方面的研究人员都是这般风格？ 这么说，江颜还是当研究员的好料子。 司辞战想到她那天才般的理工科天赋，暗自认同了这个想法。 她确实是个搞研究的好料子，性子沉静，话少认真，尤其是办自己的事情，绝不会被外人干扰。 正巧，江颜洗完澡，拿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肩膀上还搭着另一条毛巾。 司辞战看了眼不由得道： “好好学习，知道吗？” 江颜没理他，径直走到他面前 ，把风扇转了个方向，自己吹。 司辞战看她那模样，哼笑了声，无奈地摇摇头。 瞅着她拿着毛巾在风扇面前把头发揉的乱七八糟的，放下书，正想接过她手上的毛巾。 陆清欢已经先行一步，哒哒哒地跑到江颜身后，嘴上欢快： “三妹！我给你擦头发!” 跟小孩子要玩过家家一样兴奋。 她不是一般的积极，司辞战看着两个女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想做的事儿也不对劲，他一个男的怎么想去给江颜擦头发？ 江晓文估计都要避嫌，更别说他只算是她半个哥哥。 他无声地重新翻开书，当做刚刚的事儿没发生过。 看着那些图纸，司辞战拿着书展示给江颜看： “这图纸看了吗？” 江颜点头：“看了。” “那封信呢？看了吗？” “看了。” 司辞战追问她：“你觉得‘代号先生’为什么这么做？我看你对这方面挺感兴趣，看完有什么想法吗？” “要是你将来、我是说将来，如果你也做科学家搞研究去了，会不会这样把图纸和技术信息直接公布了？这倒是确实利国利民，但你能收到的钱可能就要少了。” 想起江颜以往收他给的钱的速度一点不慢，加上她曾经说过的梦想，司辞战突然很好奇，江颜会怎么选择。 江颜平静无波的眼眸看了他片刻，司辞战不会发现这是她写的信和她画的图纸。 所以现在只是好奇随口问。 江颜认真且理智地分析道： “名利之间，先有名，后有利。代号先生现在得到了名，将来也会得到利。” “根据许多人的感情表现，他们会对0，也就是好人，无条件相信。如果一个人做的好事够多，普通人就会产生信仰，开始追捧。” “利国利民在一个国家内，是最容易得到这方面情绪反馈的事件。所以，‘代号先生’因此失去的一点小利并不可惜，甚至十分划算。” “虽然我不理解，但我知道，只要再有几次类似的状况，一定会有人把她当神。到时候她给出的一切，所说的一切，都会被奉为圭臬。” “所以，只要这次的图纸不是‘代号先生’最后的作品，她就能得利更多。当然，就算是最后的作品也同样会有人追捧推崇她，只是数量更少。利用这次积攒的名声，同样能够转为利益。” 她的一言一词就像是推理论证，条理清晰，并且丝毫不夸张。 反而十分准确，司辞战看着江颜的眼眸越发深邃，眼底是无数的惊诧。 这一刻，江颜仿佛不是十几岁的少年，她眸光平静清澈，言辞字字珠玑，竟然多了一丝凌厉无情之感。 陆清欢觉得他们在说很了不起的东西，但是又好像离是自己的生活很远的话题。 但她也多少听出来了意思，跟着道：“我觉得就算普通人不推崇，以后提起代号先生的时候，也会觉得‘他’很厉害，而且还这样公开图纸，反正就是很让人佩服。” 江颜最后回答司辞战另一个问题，直接忽悠他： “如果是我，我不知道。我还没发明出来，也不清楚我到那时需要什么。” “你分析的很对。”司辞战点点头。 甚至在他心里掀起无数惊涛骇浪，现在还没平息下来。 眼前的江颜，一个情感认知障碍，有严重情感缺失的少女。 如果是旁人，大概是处处碰壁。 可江颜除了社交上有些问题，别的方面不止是没有问题，甚至是游刃有余。 以她的聪敏，情感认知障碍会影响她平日情绪表达和感知，却并不会成为她了解并掌握规则的桎梏。 她天然可以以无心算有心，以无情算有情。 就利用她自己这些年来建立的，他还未知全貌的情感标识规则。 无情之人洞悉人情世故和人情百态。 如果不是她的病，让她在接触到旁人情绪时不能准确判断，不能准确落子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的话。 他不敢想象她会是怎样的可怕。 智多近妖。 司辞战突然觉得，她的情感认知障碍和情感缺失，大概是上天不想让她太妖孽而设置的门坎。 大概是职业毛病，他也觉得自己可能疯了，居然下意识在想，幸好江颜不是他的任务敌手，不然他没太多信心能赢过她。 他面上波澜不惊，手心却在冒汗，骨节分明的大手下意识捏紧了书页，压下那细微的颤抖。 不是怕的，而是因为心跳太快引起的颤动。 他看着江颜的眼眸里有着他自己都难以察觉和理清的复杂情绪。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让他一次又一次惊叹的人，能一次又一次惊艳他的人。 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掀起了无边的风暴，注视了江颜片刻，他倒头躺在沙发上，甚至顾不上平日里什么形象。 这一刻竟显得有些慵懒散漫。 将手中的书往脸上一盖，严肃低沉的声音从书下传出来，像是深海之底发出的沉闷鸣响： “我躺会儿。” 杂志下那张俊脸的唇角已经缓缓勾起明显的弧度，闭上眼不是睡觉，而是在脑海中一遍遍复刻江颜方才的模样。 她说的话，她的神情，和她有条有紊的分析。 再压下因此再次加快的心跳。 脑海中除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回想，就是随着回忆一次又一次加快的心跳。 在杂志书下的耳朵尖都红了不少。 再次平复下心绪后司辞战抬手搓了一把自己耳朵。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他想他可能就是有点太激动了。 江颜要是个男的，他保准把她当亲兄弟，甚至想引她入军队，带在身边亲自教教她培养她什么的。 但是是个小丫头，而且天赋在他不擅长的研究上面，思来想去，他觉得只能当妹妹宠着。 后续他会尽量关注江颜的情况，尽量不让她这棵极具潜力的小树苗长歪。 吹着风，又有人擦头发，江颜的头发没一会儿就干的差不多，三人下楼去了韩春英店里，点了三碗面。 司辞战给江颜多点了个蛋，韩春英瞅着他们仨，只觉得养眼的很，她这心情都瞬间好了不少。 尤其是江颜和她那个哥哥，要不是要忙着煮面，她觉着自个能直接看一天。 吃完饭司辞战也就该离开回部队去了，当然，他和江晓文是一样的打算，要顺便送陆清欢回去。 第117章 要不要哥们教 一个女生孤零零地骑车回去，就算不怎么远，也说不准安全不安全，自然不可能让陆清欢自己回去。 他们直接来了车棚，自然不会骑江颜的车离开，所以是骑陆清欢的自行车。 司辞战推着车，慢悠悠地朝着门口走去，陆清欢拉着江颜依依不舍，仿佛今天分开了明天就见不着了似的。 “明天早上我再过来，我大娘明天要做好吃的，你早上等我一起吃早饭！” “对了，下下周我们可能就要第一次开学大考了，下周你要帮我补习数学！就算下下周不考试，那国庆之后也要考试！反正马上要考试了，颜颜帮我补数学~” 下周还没开始，就已经在想着下周周末的事儿了。 “好。”江颜觉得没问题，点了点头。 到了门口，司辞战看向她们俩，率先骑上车，然后等陆清欢上车。 陆清欢对江颜挥了挥手：“你快点回去吧，注意安全，晚上要早点睡觉，不要熬夜看书写东西。” 夕阳西下，江颜的脸庞上带着晚霞的色彩，司辞战看着她平静点头的模样，好似被陆清欢的依依不舍感染了，也想说点什么。 只可惜话都被陆清欢说完了，而且他突然觉得自己也不好开口说太多。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最后只在暮色中紧抿薄唇，片刻后淡声道了句：“走了。” 在江颜的视线转向他时，司辞战呼吸轻窒了一瞬，握紧了自行车车把，鬼使神差地又加了句叮嘱：“早点休息。” 知道江颜只会点头，司辞战骑着车就离开，像是落荒而逃，不敢看她的反应。 离江颜的住处远了些后，司辞战把速度放慢了点，晚风吹拂在面颊上，略过睫毛带来些许的痒意，司辞战垂着眸沉默着，浑身的气息越发冷凝了几许。 他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脑海里闪过江颜的身影，司辞战轻轻呼出口气，脚上重新加速，尽快送陆清欢回家，然后自己拎着饭菜回了部队找上江晓文，让他把这饭菜解决了。 江晓文看着司辞战出去一趟给自己带回来的“手信”笑得不行。 “你这么没用？做个饭都做不好，要不以后还是我去照顾颜颜好了，我真怕我妹妹吃你做的饭，最后吃坏了肚子。” 司辞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带她去饭店吃的，没让你妹妹受委屈。” “要不要哥们教？”江晓文笑嘻嘻地坐下，然后拿了筷子尝了口，笑得更大声了，“菜都炒不熟，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我怕吃坏肚子，拿去食堂让炊事班再下个锅。” 两人一起收拾了，带着去食堂的路上，江晓文又提起刚刚那茬：“我说真的，你可以直接认我做哥，我再教你做饭。” 司辞战的声音几乎被冰封：“少嘚瑟。打得过我再做梦。” 江晓文一听这个就蔫了，打得过他个屁，这人单兵作战能力贼逆天，但他好胜心起来了，总想和司辞战比比： “明天打！总有天我得让你当着众人的面叫我声哥！” 司辞战有点疑惑了：“真没睡醒？” 还是真欠揍了。 两人去食堂的路上，还引来不少视线，都好奇他俩拎着一袋饭菜去干嘛。 到了食堂，饭菜回锅的时候，司辞战在一旁观摩，又被江晓文嘲笑了一通。 这下子炊事班的人都知道这是司辞战做的半生不熟的菜了。 等到他们从食堂搞定这些饭菜离开，回到宿舍，变成大家伙都知道了司辞战做饭难吃，炒菜不熟。 军中数一数二的新星，差点变成群嘲对象。 司辞战扫了眼把这消息走漏出去的罪魁祸首，江晓文一溜烟跑了。 **** 新的一周新的开始。 秦雨歆正翻着手里的杂志，尤其是上面那封给代号先生的信，以及后面的图纸，她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了。 倒不是她真能看懂那图纸，只不过嘛，上一辈子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她就是用脚指头想，用头发丝儿想，倒立着想或者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个代号先生就是江颜。 尽管已经看了这么多遍，再次看着的时候，秦雨歆仍旧惊诧不已。 之前她一直好奇江颜是什么身份，这下破案了——搞研究的。 再想到两人的约定，秦雨歆精神一振。 捡大便宜了.jpg 让顶级研究大佬给她定制东西，什么实力不用多说——前提是她能有一次考试考过江颜。 ………… 铃铃铃—— 中午放学的下课铃一响，奔向食堂的学生瞬间从教室里涌了出来。 江颜和陆清欢也在去往食堂的人流里，江颜拿着饭盒走在陆清欢身边，陆清欢拉着她尽量地往前跑，从人群的缝隙中占据更前面的位置，直到两人在食堂排上长长的队伍。 江颜垂着眸在思考事情，在那之前只是淡淡地扫了四周一眼，仿佛没注意到这些人，陆清欢看见几个偷偷摸摸偷看江颜的人。 被陆清欢的抓个现场立马就回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江颜。 总感觉不太对劲。 男生女生都有，陆清欢感觉他们的眼神和目光不是很善意。 和开学的时候偷看江颜那些人感觉不一样，这周她明显感觉这些人像是在偷偷讨论江颜。 眼神就像那种她看过的聚在一起聊八卦的大妈大嫂子们一样。 直到吃完午饭，陆清欢都有种有人一直在看她们俩的感觉。 回教室的路上，陆清欢还格外警惕地转头看来看去，企图抓住偷看江颜的人，江颜自然也能感受到那些视线，不过她不在意这些目光。 意料之中的事情，反正有秦雨歆去办这些事，她们晚自习时传过几次纸条。 杂志她都看完了，下一封信她打算在市场上看见新的电风扇之后，再寄出去。 按理说给出这么详细的资料，就算有一些技术难度，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克服。 她给出的设计应该已经很接近当前的科技水平，都是通过农机和录音机收音机，以及家里有的电器来判断的。 新一期的杂志里没有农机创新设计的征集，有别的电器，但是比较复杂，是电冰箱。 上面十分详细地讲解了目前电冰箱的技术，更先进的技术都是国外掌握的，国内的电冰箱技术相对落后。 除了电冰箱，还有一个电器，是电视机。 这两个电器十有八九是冲着她来的，这一期的杂志显然比上期农机给的技术内容更多。 研究院的心思昭然若揭。 就算这样，在电风扇有结果之前，她也不会让“代号先生”有任何新的行动。 不过，她现在看完了杂志，有点想去了解这边工厂的情况。 “你哥哥和长辈都在厂里工作？什么厂？主要是生产什么的？” 之前在韩春英那遇到的女工人说起修机器，江颜就是想借机会去工厂看看工厂的生产技术。 食品厂应该也能看出来一些。 但她和那个女工人不熟，那次那个女工人也因为没有权限而拒绝了她，所以江颜想到陆清欢家里有人在厂里工作。 第118章 逃课了 “你说我哥和我大伯啊，他们虽然是叫机械厂，听我爷爷说这其实是之前炼铁的时候改的名字，平时的话好像就造一些电器零件，有时候好像也造自行车还是自行车的一部分来着？比如轮子啊之类的。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应该都是电器这方面的吧，之前我还听见我大伯和爷爷商量，要不要想办法搞一个电视机生产的什么机器……” 陆清欢本来就不关心这些，听见江颜问，立马搜索起脑子里相关的内容，能说的全都说了。 江颜点点头，应该是个器械生产厂，现在可能工厂划分没那么细致，生产功能比较混乱。 但也不会脱离大的范围。 “远吗？”江颜问道。 陆清欢摇了摇头：“还是有点远的，骑自行车快的话也要一个多小时呢，所以我哥我大伯他们早上都走得早。都骑着车离开了。” “其实可以住厂里分配的宿舍，但是咱们家就在市里，骑车一个小时也不是很耽搁，所以他们还是选择回家，更舒服一些。另外这样也可以把宿舍让出来，给有需要的工人。” “怎么啦，突然问这个？”陆清欢看向江颜，“你是不是看见了那个杂志上的‘代号先生’所以想起来问这个了？我爷爷和大伯他们这几天天天讨论那本杂志，还夸我买的好，现在都买不到了。” “好多人找我爷爷借杂志呢。我爷爷天天都念叨着去拜访什么老人家，说没准代号先生就是之前从下放后回来的某个老先生。” “他们反正都对这个‘代号先生’赞不绝口的，大伯天天上班揣着那本杂志走，还让我哥把杂志上的图纸对照着抄了一遍，免得杂志哪天被人偷了。” “好厉害啊这个人，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大伯和爷爷打听清楚了，‘代号先生’确实就是咱们柳风的人。” “没想到我们柳风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好像一下子和电视上的科学家靠近了，也许哪天还能看见‘代号先生’上电视呢！说不准‘他’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已经见过了嘿嘿。” 陆清欢在江颜身边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开着玩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憧憬，看向江颜精美淡漠的脸庞，像是天边不可及的白云，纵然有盛夏的阳光，也不染半分霞色，她愣了片刻突然道： “我觉得颜颜以后肯定也会成为很厉害的人！” 江颜看向她点头：“会的。” 前面欢快的身影一下子扑到江颜身边挽着她的手： “哈哈三妹！到时候苟富贵勿相忘！” “颜颜这周周末给我补课！！补数学！好像下周就要考试了！！！虽然还没说，也可能国庆之后考试。反正就是要考试了。” 这次的考试就会彻底检验她一个暑假外加开学三周的努力了！ 她一定要拿一个好成绩，一点也不想开学第一次考试的被成绩泼冷水！ 所以尽管心里还算有把握，陆清欢还是逮着江颜要求补课。 “好。”江颜颔首，理了理被她扒拉的有些下滑的衬衣袖子，重新向上卷了些。 回到教室，就到了该睡午觉的时间，江颜起身去了办公室。 在第一排的梁好雪见了，想了想也跟着出去。 她什么也不想干，就单纯想跟着江颜，也许江颜突然间需要她做事了呢？ **** 今天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上课铃一响，周青山拿着书走进教室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问： “江颜和梁好雪呢？” 他说着看向许巍然。 许巍然沉默片刻才开口：“老师，江颜中午就不在了。” 班上同学看向江颜和梁好雪的位置，大家都知道她们两个什么情况，于是有人道： “她们两个应该是一起的。” 一起逃课了。 班上一阵沉默，谁都不敢说话，讲台上的老周显然气得不行。 秦雨歆有些许的恍然，江颜怎么会逃课。 上一世逃课发生在陆清欢身上，这一世怎么成了江颜。 她身边的女同学突然在纸上写了几句话然后把本子递给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在进行普通的作业交换。 秦雨歆疑惑地拿过本子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上面写着： 【班长，你和江颜一个寝室的，你知不知道江颜逃课是为什么？她真的和外面街上的混混处对象了？】 秦雨歆看了眼，并不是很意外，然后在本子上问她是从哪儿听来的。 同桌回得很快，写字的速度比平时写作业的速度还快。 十足的吃瓜群众。 【好多人上周就在说这个了，江颜好像是暑假的时候被人贩子绑架了，然后她不是长得很漂亮吗，就被人贩子那个了，后来她就不自爱了。】 【是不是真的啊？班长】 秦雨歆看后拿着笔在手上转了一下，然后写下回答：【不清楚，你可以多问问别人，问出来了顺便跟我说说。】 把本子推回去，周青山已经开始讲课了。 秦雨歆没注意听，她看了眼江颜的空位置，有点茫然。 因为江颜的逃课，秦雨歆正在重新脑海中理清重生后的所有事情。 前世逃课这类事情都是陆清欢身上发生的。 她本以为蝴蝶效应到这种程度，本该没有这些情况，现在却落到了江颜这个前世不存在，这一世幸存的人身上。 这一刻她不得不怀疑难道就算有所改变，曾经的一切也还是会以某种方式回到本该有的轨迹？ 或许是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但这样的此消彼长从根本上来说就没有任何改变。 不管是荣威的事情，还是逃课的事情，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都一件不落的发生了。 雄心壮志在这种宿命和轮回感中摇摇欲坠，秦雨歆只感觉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如果什么都不能改变，她甚至有一瞬怀疑自己重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紧接着她又想到和江颜一起逃课的梁好雪。 梁好雪本该因为家里的事情而从此远离学校，但现在她回来上课了。 “秦雨歆，认真听课!”周青山早就发现秦雨歆心不在焉，上课不听讲了，拿着戒尺敲了敲讲台上的讲桌，语气听起来很凶。 班上人更不敢说话了。 秦雨歆连忙回神坐正。 是她想岔了，有一个江颜活着，这些事情没发生在陆清欢身上，这就是改变。 何况已经有梁好雪的事情作为例子。 或许总有一些轨迹相似，但结局未必一定相同。 更何况，就算这些事情相同，那“代号先生”呢？ 没有什么比代号先生拿出的技术和图纸对国家和时代的发展更有影响。 技术上已经有了新的变化，那国法呢？ 秦雨歆在草稿纸上写下“法院”两个字，而后深吸一口气，既然已经起势，和江颜商量后她也同意，那她定要与天一争，才不算枉然这新生。 第119章 踩点 江颜…… 秦雨歆回头看了眼江颜的位置。 她带上梁好雪，到底干什么去了？ 好像没必要逃课？她现在也不知道江颜在谋划什么。 被惦记的江颜和梁好雪，此时正在霄玉城机械厂附近。 机械厂的位置稍微有点偏，在柳风郊区更往外一点，这边建筑不是很多，但是有几处在新建的区域。 大概是城市规划里有了新的发展计划。 梁好雪不会骑自行车，江颜骑着自行车带着在梁好雪的指路下来到的这边。 本来她打算找人问路，没想到梁好雪知道路，她又非要跟上，重新回到学校的梁好雪似乎成了另一种状态，江颜仔细想了想便带上了她。 中午的时候，她去办公室找周青山请假，随便想了个理由，周青山没同意。 江颜从办公室离开后没回教室，直接翻墙出校。 学校矮墙，没有监控，没有巡察卫兵，翻出来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她甚至是扛着自行车翻出来的。 跳下墙后才发现梁好雪跟着也在翻墙，动作也挺利索的。 到了机械厂附近，江颜把自行车锁上藏进附近的草笼子里，梁好雪十分聪明的扯了其他地方的草过来把自行车盖上。 江颜走在前面，梁好雪走在她后面一点，她脸上的伤看着已经比上一周好多了。 “你来这里干嘛？之前我爸他想进厂，我们上街卖东西的时候，他往这边跑过好几次，所以我对这条路就熟了。” 梁好雪沉默了一路，终于还是忍不住主动出声询问。 但江颜没回答她的问题，梁好雪也知道江颜大概不会理她，要不是她能带路，江颜估计都不会愿意带上她。 出乎意料的是，过了一会儿江颜开口回答她： “踩点。” “啊？”梁好雪没懂她这是什么意思，一脸的疑惑，江颜也没再多解释。 两人在机械厂附近转了好几圈，两人被工厂门口保卫科的人看了好几眼，梁好雪被看的有点害怕，小声道： “机械厂保卫科的人很凶的，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转了吧？你要是有认识的人要叫出来，我可以帮你跑腿。” 江颜嫌她聒噪，但也有些疑惑，回头看了梁好雪一眼，走到藏自行车的地方去，把自行车扶起来，江颜问她： “为什么跟出来？” 扶着自行车的少女沉默了一瞬，脸上一闪即逝的黯淡神情，然后道： “反正不想待在学校，其实我都不是很想读书了，只不过我妈一直要我读书。” “有时候我真的很不懂。江颜，你知道吗。我家里人除了我妈，没有一个希望我读书的。我爷爷奶奶，我爸他们都希望我回去干活。但是我就是要和他们对着干，所以我一直听我妈的，来学校读书。” “但是我不是在你这里赚到了钱吗？现在他们都希望我天天来读书，上周星期一的时候，我都已经不打算来了。是被硬赶来的。” “他们只想要钱，所以我更不想让他们满意，以前不让我读，我偏要读，现在让我读书，就是为了让我能继续从你这里赚钱。我现在就不想读书。” “所以我看见你出来了，我就跟出来了。反倒是你，你成绩那么好，上课也每次都答对了，还进了竞赛班，怎么……还逃课啊？” 江颜骑着车往前，风将白衬衣的衣领和衣角翻折后扬起漆黑柔软的长发。 梁好雪的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一股脑的说完自己心里话后，她沉默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看着前面人略显宽松的衬衣被风撑开衣摆，勾勒出纤瘦腰肢的弧度。 “我们现在去哪？”梁好雪出声询问。 “食品厂。”江颜言简意赅道，“知道路？” 梁好雪点了点头：“知道，为了挣学费，我和我妈去过食品厂附近摆摊卖草鞋和背篓。厂里的人都比较有钱，平时上班也没空赶集。除非放假正好碰上了，不然我们的草鞋还是好卖的。不过现在不怎么好卖了，现在只有一些喜欢穿草鞋的人买，很多人买其他鞋子去了。” “刚开放的时候好卖。我妈说她要去跟着村里的赤脚大夫上山挖点药草，到时候也能卖点钱。” 梁好雪今天大概是打开了话匣子，江颜问一句她能自发的说一大堆，等她说完江颜才道： “指路。” 梁好雪只好在后面指路，随着时间过去，黄昏越发接近，阳光也开始温和起来。 “你听我说了这些，都不说两句吗？”指路到一半，梁好雪还是憋不住开口追问江颜。 虽然她知道江颜话少也不怎么理人，可是她都说了这么多，还是想听江颜说点什么。 江颜道：“没什么好说的。” 梁好雪：“……” “你就不觉得我可怜吗？还有我爷爷奶奶对我也不好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班上也有不少人隐隐约约知道她家里的情况，连她玩得好的同学听了她说的话，比如她爷爷奶奶不让她上学，要么很气愤要么觉得她可怜。 别人可怜她的时候，梁好雪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同时也有种难言的尴尬和难受。 她觉得自己不想被可怜，但这一刻她发现她好像也需要被人可怜。 所以现在江颜毫无反应，梁好雪反而忍不住继续追问。 对于梁好雪的问话，江颜理都没理她。 梁好雪终于感受到其他同学口中的，江颜这个人不好相处，很冷而且有点惹人厌是什么感觉了。 不过她不讨厌，不管别人怎么看江颜，对梁好雪而言，江颜都是除了家人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只不过今天更清晰的认识了江颜。 以往她替江颜跑腿，说起跑腿相关的话题，梁好雪就算问得多，江颜也会一五一十地回答清楚。 她其实很少遇到江颜不说话不回答的情况。 今天算是体验了个遍。 冷漠话少，对人爱搭不理。 江颜冷漠，却不会露出厌烦的神情，也不会打断人说话，反倒让梁好雪忍不住说更多： “我好羡慕你啊，要是我也像你一样有钱就好了。” 梁好雪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晃了晃腿，双手换到身前紧抓着后座边缘，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喃喃道： “你知道吗，我们村里只有一户人家里买了自行车，村里有人办大事或者结婚的，就去那家人里花钱借自行车，我们一个村的小孩子经常在路边看，以前我特别希望结婚的时候也可以坐自行车上。” “没想到先坐上你的自行车了。” 第120章 不回 梁好雪在自行车上说了一路，江颜沉默了一路，食品厂没有机械厂那么偏，路况要好不少，江颜干脆没下车，骑着自行车绕着食品厂转了三四圈。 虽然厂里都有负责安保的保卫科，但在江颜看来顶多有人看个门罢了。 踩好点，江颜骑着车离开，带着梁好雪去吃饭。 梁好雪特别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非要跟着江颜出来，居然还蹭了她一顿饭。 而且江颜点的菜都好丰盛，一点不担心钱够不够花的样子。 她还是第一次到饭馆里来吃饭，还吃的这么丰盛。 她全程都不怎么敢下筷子，直到江颜放下筷子，梁好雪才就着江颜剩下的菜飞快的吃饭。 为了不浪费菜，她加了好几碗饭，头一次吃饭吃的饱饱的，而且还吃撑了，跟在江颜身后离开饭馆时，梁好雪还打着嗝。 “我们回学校吗现在？” 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梁好雪都不敢想回到学校会面临什么情况。 江颜摇头：“不回。” “啊？！” 梁好雪懵了。 江颜并不强迫她：“你可以回去。” 说着骑上自行车准备离开，梁好雪连忙跟着坐上后座，摇着头道： “不不不，我一个人回学校我害怕，而且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我和你一起。现在去哪，太阳都下山了。” 江颜道：“随便逛。” 梁好雪：“……” 宁愿在外面随便逛也不回学校？ 江颜到底要干什么？ 江颜骑着车确实是在各个地方乱转，但梁好雪感觉她好像在认路。 路过邮局的时候，梁好雪不由自主被邮局门口那个邮箱吸引了视线。 邮箱不大，现在写信寄信的都是大人，识字的人并不怎么多，许多人寄信都是直接找到窗口工作人员，口述代写。 不亲手交给工作人员，他们也不放心，所以平时邮局前的小信箱里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塞信进去。 现在却已经被信件塞得爆满，还有一些信散落在地上。 梁好雪惊讶道：“这么多人寄信啊？好像最近没什么大事啊？” 平时邮局的人多，她记得高考完后邮局的人会更多，但是他们这都开学了好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早就发完了。 江颜愣了一下，慢慢停下自行车，两人从车上下来。 今天不赶集，天色不早，邮局的人已经下班有一会儿了，这些信件应该是他们下班之后塞进来的。 两人到放信的邮箱面前，江颜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两封信。 好看的手指捏着信封的边缘，那两封信上的寄信人和送达地址都是一样的。 梁好雪也捡起来一封，看了眼她手上的两封信，一脸震惊： “这个代号先生怎么写这么多信？” 江颜懒得回她，拿过她手上那封信扔到自行车车篓里、： “上车。” 梁好雪连忙上了后座坐好，支支吾吾出声： “拿别人的信不好吧？” 虽然她觉得很怪，那还有一封艰难地插在爆满邮箱里的信，她也看见了“代号先生”这四个字。 “没什么不好。” 都是冒名顶替的人，她早有预料，只不过亲眼看见还是觉得有些抽象。 不够专业，连她以“代号”之名使用的字迹都不模仿一下。 “哦。”梁好雪不敢反驳她。 看江颜那理直气壮的态度，她甚至怀疑要是邮箱没上锁，江颜没准能把里面的信件全拿走。 江颜骑着车带着她离开。 过了会儿又不知道怎么的转到了废品回收站，江颜立马停下了车，梁好雪连忙跟她一起下车。 废品回收站的老板看了她俩一眼，正在和旁边一个大汗淋漓卖废品的大叔，那大叔肩膀上搭着一个毛巾，身上的蓝布衣衫都打湿完了，骑来的三轮车上是走家串户收来的废品。 从其他人家收来废品，再来这边二手卖出去，也还需要讲价。 “我们在这干嘛？”梁好雪看了一会老板和大叔，小声地问江颜。 老板也转头问江颜：“你俩干嘛呢？” “买东西。”江颜看了老板一眼，扫了一眼那大叔三轮车上的废品，瓶瓶罐罐比较多，还有书本什么的，没什么她需要的。 废品站的老板惊讶了：“来我这买东西？” 这又不是曾经那几年，废品站还能淘到点好东西，悄悄给点钱就能带走。 现在就是真收个废品，然后送去回收二次利用，还有人来买废品，他还真是有点稀奇。 “你进去看吧，挑中什么就拿着出来。” 他指了指里面，江颜点了点头，带着梁好雪往里走。 那大叔看了眼她俩，尤其是看了江颜好几眼，梁好雪连忙往江颜旁边一站，想挡住那大叔的视线，就是她太矮了，矮了江颜一个头，只到江颜肩膀，站过来也没什么用。 “快走快走。” 她只好拉着江颜连忙走进了废品站里面。 “人都走了，还看啥呢？这价不能提了啊，不然你就到外地废品站卖去。” 老板往木头板凳上一坐，也不继续讨价还价了，反正他又不缺这点废品。 这是新来的收废品的，收来的废品也不多，这点东西不收，也不影响。 柳风就这么大，还有另外两个在柳风收废品的，那都是老熟人了，废品站就他这一处，缺了这个新来的也没啥。 这一行可不好干，这新来的能不能干得下去还是个问题。 “行。”男人点了点头，目光还没从门口收回来，仿佛还想再看看进去的那两个女生。 “你要买什么啊？”梁好雪跟在江颜身边问，一边在废品里翻找着。 江颜道：“你去找电器。” “哦。灯泡算电器吗？”梁好雪转头就看见一个破烂的灯泡，不确定的问江颜。 “算。” 两人在废品站一直翻到天色完全暗淡下来，废品站的灯都亮了起来。 江颜在废品站老板那里把找来的电器都拆了，留下外壳之类的无用部分，其他的核心部件全都放到一起，梁好雪用衣服兜了一大包江颜挑出来的废品跟着她出去。 老板都打算关门回家了，看见她们俩出来，才想起这还有俩人，江颜问老板： “这些多少钱？” “你等会，我看看。”本以为她们俩是闹着玩的，没想到这少女还真是来买东西的，而且买的也不是什么没用的。 这些他粗略一看都是属于收起来一定会送去二次利用回收的东西。 第121章 不回2 不过废了就是废品，能回收也不值钱。 江颜拆了不少，那麻布口袋都装了个底子，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分量，因此总的加起来分量也不轻，老板算完之后道： “你真要在这买这些废品？这里面有不少可是没用的东西。这重量也不轻，两块四分，给你抹个零头，算成两块。” “这么贵？”梁好雪惊讶道，“你都说这是废品了，还这么贵？” 她拎了一下麻布口袋：“这里面最多也就十几二十斤。” “那你不都说了十几二十斤，卖废品的钱不是钱？我从收废品的人那里买过来，你要从我这买，我还能给买进来的价钱卖出去？我不挣钱？我还送你们个口袋，不买赶紧走，天都要黑完了，我过会儿关门了。” “你……” 梁好雪被老板这一通话说的不知道怎么反驳，江颜抬手拦下她：“拎到车上去，我付钱。” “好吧。”她只好点头听江颜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江颜跑腿跑多了，反正她莫名其妙的不敢违背江颜的话。 她妈的话她都没这么听过。 还好自行车车篓比较大，梁好雪把废品都放到车篓里之后，把那三封信也拿起来放进麻布口袋里。 江颜付了钱，骑着车带着梁好雪离开。 刚转过路口就看见路灯下，她们刚到废品站的时候卖废品那个大叔。 大叔朝她们俩招手，出声喊道： “你俩小丫头，你——” 江颜骑着车无视路边冲着她们说话的大叔离开，丝毫不带停留。 “诶，等等，我有话问你们——” 大叔骑着三轮车追上来，梁好雪连忙拍了拍江颜的后背，道： “要不要停下？” 江颜没理会，梁好雪问完自己也反悔了：“还是算了，万一不是好人呢，天都黑了。我们现在回学校吗？” “不回。” “啊？！” 三轮车比自行车笨重一些，江颜又有意甩开无关的陌生人，绕了几圈就把骑着三轮车尾随两人的大叔甩掉。 ………… 晚自习一下课，陆清欢就往五班门口跑。 自从下午放学吃饭的时候没找到江颜，反而从秦雨歆那里得知江颜下午逃课，陆清欢一整个晚自习都心不在焉的。 到五班门口，陆清欢立马让人把秦雨歆喊了出来，秦雨歆走到走廊上，不用陆清欢开口，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对着陆清欢摇了摇头： “江颜没回来上晚自习。” “她没跟你说她要去哪吗？” 陆清欢急的不行：“她没说啊，我也不知道啊。她……” “我去宿舍看看，也许她直接回宿舍了呢？” 等她跟着回宿舍的住校生一起上楼，跑到江颜的寝室，只看见江颜的另外两个室友 一问江颜回来过宿舍没有，两人都摇头。 “我们回来的时候江颜没在，寝室门都是我们俩开的。” “她的温水瓶也在这呢，两个都在原位置，没有人动过。” 看陆清欢急的团团转，两人互相看了看，也有些担心地道： “她可能要等一会儿回来？” 陆清欢干脆在江颜的床位上坐着，等着江颜回寝室。 她感觉自己等了好久好久，久到秦雨歆回到寝室，按照以前江颜的安排做完了今日锻炼，江颜还是没回来。 这时候秦雨歆出声提醒她： “要熄灯了，一会儿熄灯就锁宿舍大门，你还是早点下楼吧。你不是每晚都有你哥哥来接吗？” “锁大门了，那江颜怎么办？”陆清欢吸了吸鼻子，声音似乎都有些沙哑，“她到底去哪儿了啊，怎么逃课还不回学校，这么晚了……” “可能回家了？” 秦雨歆迟疑了片刻，安慰她， “江颜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你别着急。我觉得她不是乱来。” “你先下楼回去，你哥肯定等你等着急了。” “也许明天江颜就回来了。” 她直觉江颜是真有事办，反正不上课对江颜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能让江颜逃课去办的事情，秦雨歆估计和她那个马甲“代号先生”有关。 所以，她是一点不担心江颜，她更担心的反而是江颜带着一起离开的梁好雪。 对已经活过一世的秦雨歆来说，晚上不回学校不是大事，只希望她们不要乱跑。 现在柳风虽然没什么夜市，不会有太多人在街上，但晚上还是有些危险。 尤其是现在路上也没有监控，如果遇上什么图谋不轨的坏人，四周大概率也是没人的，想要找人帮助都不容易。 想要后续查证取证也不容易。 陆清欢从宿舍离开走到学校门口，陆责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双手环胸半靠在自行车上： “你干嘛呢？等你起码有半个小时了。要不然你干脆住江颜宿舍算了，还回什么家……” 说到一半陆责发现她整个人不对劲，跟要哭了似的，脸上的不耐烦顿时没了，皱着眉头问： “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是江颜她不见了……” 陆清欢担心慌乱了一个晚上，看见一身工装的陆责，听见他询问，瞬间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声音里立马带上了委屈和难过，哽咽了起来： “哥，你说怎么办啊，她都没回学校，她去哪儿了啊，为什么要逃课出校啊？” “她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啊……她都带了他们班上的那个梁好雪了。” 还有藏在心里的话她没说出来。 陆责微微皱眉，长腿一抬骑上自行车道： “上车。” “你干嘛不回我话？”陆清欢瘪着嘴上了后座，“你都不担心她吗？这么晚了，她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我担心她干什么？”陆责一脚踩下去，自行车从学校门口离开，他不客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直接点破陆清欢藏着掖着的小心思，“你哭什么，哭她没叫上你一起？我看你巴不得跟着她一起逃课出校。” “带上他们班同学也不带你，难受了？” “忘了暑假的事情了？！” 陆责显然是有些生气，他对江颜的印象不好不坏，但现在听见这人逃课，就有些偏坏了。 还可能带坏他妹妹。 陆清欢被他带着怒气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亲哥陆轻舟生气的时候她不害怕，但是温和的大哥陆遣和经常和她打闹的三哥陆责生气，她都有点怕怕的。 第122章 瞎操心 过了一会儿，陆清欢才出声犟嘴道： “我当然没忘，但是这样才更危险，我就是担心三妹怎么了？你凶我干嘛！” “江颜那人，行事没有章法，我觉得你该离她远点。做朋友可以，但是你不能这么对她言听计从的。” “难不成没了她你还不活了？” 听着陆清欢沙哑的声音，陆责难得苦口婆心地教导自己妹妹一次。 陆清欢沉默了一瞬，脑海里闪过当初被人贩子绑着进山林后的事情。 “说了你也不懂……” 她没再反驳什么，只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同时也想起江颜的强大，不是很担心江颜的安全。 但仍旧会有忐忑和不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太在乎了吧。 “我不懂什么？你才多大点。”陆责有些无语，也不再多说这件事情，“先回家，你着急也没用，再说这么晚了，家里人估计都等的担心了。” “嗯。”陆清欢吸了吸鼻子，心想你什么都不会懂。 是的，她三哥永远都不会懂那种感觉。 在几近绝望崩溃的时候，有人一脸平静，风轻云淡的站在她身边，撑起了一片天地，如同一根定海神针。 在三人状态都不好，她面上撑得住实际上心里已经崩溃的时候，有人举起枪，干净利落地将人贩子一枪毙命，震慑另一个罪犯。 让她们都得以安全。 她哥永远不会懂的，因为她们三个不止是患难之交。 因为江颜是她的英雄。 “我想绵绵姐了，我回去要打电话。” 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绵绵姐，她要向绵绵姐告状，尽管颜颜可能也不会太在乎绵绵姐的话。 毕竟她都没有告诉自己这次逃课的事情。 但是多一个人教她，多一个人说江颜这件事做的不好，也许后面颜颜就改了。 从暑假到现在，江颜对她和绵绵姐的态度变化其实都是很明显的。 陆清欢觉得尤其是对自己，江颜真的变了好多。 再也不是第一次说话时丝毫不搭理的样子，江颜会把同学给的零食给她，有时候中午下课，老师拖堂她去的晚了，出教室门口能看见江颜拿着饭盒在教室后门，懒懒的斜靠在墙上等她。 还有很多很多…… “打呗。反正也没用，她估计连她哥的话都不听。”陆责想到那人，觉得这世界上有这样的人也是奇了。 尽管他接触的不多，但从陆清欢的嘴里讲的一些事情里，外加他自己的观察，能得出不少信息。 尤其是暑假的时候，他经常听见陆轻舟和陆清欢讨论江颜的事情。 也算是间接性和江颜接触了。 印象就是人冷智商高。 比陆轻舟还要牛逼，这方面陆责倒是确实有点佩服。 能和陆轻舟一个上大学的一起研究难题。 “可能这种天才就是奇怪吧。”他也嘀咕了一声，极小的声音，陆清欢都没听清，问他说了什么。 陆责道：“没什么。” 比起以往，两人今天确实回来的实在是太晚了。 陆家不少人都担心，尤其是张千琳和陆老太太，陆老和陆家营倒是没有那么担心，一直说着她俩： “有陆责在怕什么，那丫头每天晚上要陪江颜打水，保不准今天学校排队晚了，拖了点时间呢？” “也可能是欢欢那丫头缠着江颜问题目呢，她不是说下一周要考试了，我看她这一周都挺忙挺着急的。” “过会儿就回来了，瞎担心什么？” 被两人劝了几句，张千琳和陆老太太稍微安心了些。 这个点张千琳还在做晚饭，往常基本上都是陆清欢回来正好就能吃饭。 结果现在饭都做好好一阵子了，两人还没个影子，自然担心的不行。 男人们也不着急吃饭，现在天气还是有些热，菜冷的也没有那么快，多等一会儿也就是多乘一会儿的凉。 还不是很晚的时候，陆老和陆家营就下楼去坐着，和邻里邻居的人闲聊，天黑完了两人倒是上楼了。 陆清欢和陆责还没回来，两人就在沙发上又聊了起来。 张千琳把菜都温着，陆老太太隔一会儿就出门看一眼楼下，她人老了，就算楼下有路灯也看不大清楚，只要看见个移动的人影，就开口喊着： “千琳快来看看，那是不是欢欢。” “我这老花眼镜要再换一副了，一到了晚上就不怎么中用。” 张千琳再厨房应了声，还没来得及出去，陆老倒是听见自己老伴的身影了，转头冲着门外喊了声：“你又跑出去干啥，一身体不好还见天的往外跑，一会儿吹了风明早又不腰酸背痛头痛的。身体不好自己又不注意着点。” 被老头子念叨了一通，陆老太太取下眼镜回来和他斗嘴： “欢欢和陆责两个孩子没回来，你个老头就知道看你那杂志，天天研究那什么‘代号’大师的图纸，人家大师的图纸你看得懂吗？还非得拉着家营摆弄你那三五两下，耽误家营的时间。” “我不懂？你问问陆家营我懂不懂？”说到这事儿上，陆老顿时就和自己老伴争上了。 陆家营被家里两老夹在中间，无奈道： “妈你坐会儿，陆责去接人肯定不会出事。晚上有点凉，你身体不好，别出去吹了风着凉了。” 陆老太太横自己儿子一眼，嘀咕着坐下：“我有那么脆弱，吹个风就能着凉——我就是被上次欢欢的事情吓到了，这天都黑完了，陆责去了这么久，学校也不远，还不回来，哪儿能不担心呢？” 陆老翻了页杂志图纸：“瞎操心，陆责看着瘦，他那力气一个能打好几个。” 陆家营点着头：“小责是挺能打的，现在已经转到厂里保卫科了，之前厂里状况不太好的时候，工人们有些矛盾，小责一个人就镇住了。” “这么晚了，就算路上遇到点麻烦，也不会出什么事，妈你就放心吧。我估计欢欢那性子，是和江颜在一起耽误了时间。” 说起江颜，陆老太太点了点头：“她们是一块儿的，那叫什么，患难见真情，都是好孩子，耽误点时间没啥，只要不是出事儿了就好……” 第123章 回来了 张千琳出门看了眼，正巧看见陆责和陆清欢两人，连忙道： “回来了回来了！” 然后开始把厨房里的菜都端出来。 陆家营和陆老做好标记，合上图纸，各自起身去桌边，整了整桌边的椅子。 然后陆老去取了个碗，拿出自己泡的药酒，晚上总要尝上一两口才算舒坦。 陆老太太见状就哼他是个酒罐子。 陆清欢回到家里，陆清欢立马着急的张口喊着： “爷爷大伯，颜颜逃课离校了，一个下午都不在学校，晚上也没回学校。我在宿舍等到她们都要宿舍关门了，都没看见她人。她还带走了他们班上一个女生。” “就是那个女生经常帮颜颜做事情。”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去干嘛去了，她也没跟我说。” “三哥没上楼，我家那边看颜颜回去住了没有。” 陆清欢越说越着急：“要是她那边也没回，那怎么办她们两个女孩子——” “怎么回事？！”张千琳被她这话吓得差点没端稳手上的菜，连忙把菜放到桌上，皱着眉头问，“江颜那孩子那么乖巧的，怎么逃课去了？” “哎哟，你们赶紧，赶紧叫人出去找！”陆老太太大概是除了陆清欢最着急的一个，她觉得江颜那孩子长得好看，性子文静，又带着陆清欢一起学习，虽然没有和陆清欢一样每天去医院看看，但是也是每天问问陆清欢。 加上江颜同样是那次陆清欢被拐的事情里的受害者，陆清欢粘着她的时候也不止一次说过，要不是有江颜她们不一定跑得掉。 尽管没有说具体情况，可陆老太太就是喜欢那安安静静的人。 看着可讨喜了。 现在一听，顿时和陆清欢一样急的慌了，连忙就喊着陆家营，让他叫人去找人。 陆家营沉声道： “妈，就算现在我去警司叫人找人，那也不一定找得到，柳风这么大，谁知道她要去哪？而且陆责不是去看她回租房的地方没了?等陆责回来再说。也不是多远。” “几分钟就行了。” 陆老倒也是挺担心的，不过更多的是觉得没管好江颜那丫头。 他想起江颜那两个当兵的哥哥，每周都来拜访他，次次都会拎点东西过来。 就是两家关系不咋样，就凭这次次送东西上门，他们也该多关照关照江颜。 何况这一两个月下来，江晓文和司辞战那两人和陆家人关系都挺好的。 江晓文和陆责那刁钻的小子关系都不错，更别说江晓文会来事儿，和他也算是个忘年交。 虽然江颜不怎么见过陆家人。 但有江晓文和司辞战这两个给她打理这份关系，加上陆清欢的推崇以及陆轻舟对江颜天才般天赋的赞不绝口。 陆家人基本上都把江颜当做了自家的小辈，陆老其实早想见见江颜了，看着陆清欢跟着江颜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也是满意的不行。 结果这一下子听见江颜逃课出校！ 陆老顿时道： “肯定是有谁带坏了江颜这丫头！” “你们学校这阵子有没有什么和江颜走得近的？尤其是那种毛头小子。” 他一想觉得江颜保不准是和哪个男同学早恋，才逃课出校。 至于陆清欢说的被江颜带着出校的另一个女生，陆老基本上忽略了。 陆清欢仔细想了想摇头：“不知道，但是颜颜这段时间经常收到同学给的零食。好像叫夏飞，她都把零食给我了。我之前不是还带回来过吗？颜颜说这是他们让她讲题给的报酬。” 陆家营摇头：“指不定就是这个夏飞有问题。同学之间讲个题那需要什么报酬？送这么多次零食，难不成是偷偷摸摸在追江颜？” 陆老一听就生气了：“这么好个人才，有天赋又勤奋，这个年纪就该好好读书，改明儿我要去学校看看。” “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她哥？”陆家营站了起来，直接去拿出了当初司辞战他们留的一个电话号码。 这才是这次的难题，陆家营觉得这件事情挺难办的。 当兵的就算告诉他们，他们也只能干着急，倒不如周末再说。 可周末才说，不管是江晓文还是司辞战，估计都会生气。 这俩小子把自己妹妹看的跟他们眼珠子似的，陆家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多重视江颜。 这事儿不第一时间告诉他们，他们就算不说什么，心里估计也会有点疙瘩。 更怕的是江颜要是这次逃课出校出了点什么事…… 陆老觉得没出真正的大事，就不必打电话过去，那和扰乱军心没什么区别，摆了摆手道： “等会，等陆责回来，再看看情况。” “我出去看看——”陆老太太刚站起来，就被陆老拉着坐下，“你别急，你先吃着。” “这哪儿吃得下啊。” 张千琳走到走廊上去看，过了会儿陆责就回来了，直接跑上楼，张千琳连忙拉着人问： “在你二叔那家里吗？江颜回去了没有？” 陆清欢也立马跑了出来看着陆责。 陆责摇头：“不在，我喊了一分钟，然后拿着钥匙进去，没人在。” 钥匙是陆清欢给的，本来那边的三把钥匙都给了他们，司辞战和江晓文只拿走一把。 江颜特地给了陆清欢一把那边的钥匙。 这下本就着急的人顿时更着急了。 张千琳连忙叫着自己丈夫： “家营赶紧的，你去警司跑一趟，赶紧的！欢欢，你说那个被带走的女生是谁来着？知不知道她住哪儿，让人去那女生家里看看在不在。” 陆老也催着陆家营和陆责两人，陆清欢刚回家放下书包，连口水都没喝，一听江颜那边的住处也没回，立刻要跟着自己大伯和三哥一起去找人。 被陆老太太和张千琳拦了下来，张千琳有些生气道： “你去干什么，让他们男人去，这天这么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出去也找不到什么。让他们去叫人一起找。你哥和你大伯去就够了。你在家陪爸妈吃饭，吃完了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大娘……”陆清欢快哭了。 陆老太太连忙来拉着陆清欢的手，把人带到桌边去坐着，拍着手安慰，“你别急，他们肯定能找着。” 陆清欢想的简单，于是道：“不跟三妹的哥哥们说嘛？他们是不是也能叫人一起找？” 陆老太太深知陆老的性子，见他只催着陆家营和陆责出门，于是道：“老头你赶紧去打电话过去，这可不是小事。” 第124章 为什么 “人在军营里这有啥好通知的，通知了也没啥用，部队管的严，他们也只能周末放假那天来，那不是让人干着急，耽误军人同志工作！” “大晚上的江颜不归家不回校，万一出了点事，这可不好说。保不准伤了两家的情谊。还是通知了好，就算出不来，那万一他们能打电话叫几个他们认识的人，在柳风城里找找呢？人多不是找的更快？家营去警司还不一定能叫得动几个人呢，之前不还听你们说警司的那姓荣的不行？” 陆老不大情愿，但是被陆老太太这么一念叨，觉得也是，起身去打电话。 陆清欢被陆老太太按在桌边吃了两口，等陆老打完电话立马起身过去：“我要给绵绵姐打电话！” 之前谢绵绵留了她们大学学校宿舍的电话，可以打过去叫人喊谢绵绵接电话，现在是晚上，谢绵绵肯定在宿舍。 她一个电话打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又等了一会儿才和谢绵绵说上话。 谢绵绵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欢欢，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是想我了？” “绵绵姐，三妹她逃课了——” 陆清欢立马就出声告状，不知道是不是谢绵绵的声音和语气都太温柔，她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可以亲密无间依靠的大姐，说着这事儿又委屈又着急，嗓音又沙哑了些。 “逃课？！为什么？”谢绵绵被吓得不行，差点说话都结巴了，说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同样被吓得不行的，还有在部队里，刚放下电话，一颗心已经完全提起来的司辞战。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司辞战的办公室电话是另接了一条线，直接拉到他宿舍的。 不过宿舍这边只能接听不能拨号。 这个点电话响起，司辞战还以为是有什么紧急任务，听见是陆老的声音时，他虽然稍微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就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连忙问： “陆老，是江颜出了什么事吗？” 平日里清冷的声音听起来都多了一丝急切，陆老道： “是有点事，你别着急，家营和陆责已经忙活去了。欢欢刚回家，说江颜那丫头今天下午和晚上都逃课离校，宿舍门关了也还没回学校。我们让陆责过那边房子去看了，也没人。” 司辞战只觉得仿佛是一颗雷在自己脑海里炸了，让他几乎想迅速扔了电话冲出军营去找人。 他迅速冷静下来，眉峰轻蹙更显锋利，先感谢了一番陆老： “我知道了，麻烦陆大哥和陆责多花点心思找找，我和江晓文会想办法联系点人帮忙找。” 这通电话很快挂断，司辞战拎起刚脱下的军装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宿舍，直奔江晓文宿舍。 江晓文刚洗完澡回来，看他来势汹汹浑身气势逼人，让人直接退避三舍。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司辞战，仿佛一头即将出笼的凶猛野兽。 江晓文连忙套上上衣拿起了外套问：“出什么大事了？有新的任务？” 心里已经准备好了要紧急行动。 司辞战道：“进去说。” 两人进去把门一关，司辞战的声音里才多了着难以察觉的担心和无力： “你妹妹江颜逃课出校，现在不知所踪。” 江晓文听见这消息那一瞬直接懵住，紧接着整个人都炸了，着急的原地转圈： “颜颜为啥逃课，是不是受欺负了？你上周去的时候看她有什么异常吗？” **** 司辞战和江晓文在休息之前，想办法打电话联系了几个在霄玉城城内认识的兄弟，让他们先帮忙找找人。 就算他们急得不行，也到了部队规定的睡觉时间。 这一晚他俩注定无眠，江晓文坐在床边焦急又不耐烦地抖着腿，脑子里想着江颜逃课的事情，整个人心急如焚。 他进行了各种猜测，受欺负了，谈恋爱了，或者被同学带坏了等等，怎么想都觉得这些不太可能。 可除了这些原因，还有什么能让他那一向乖巧的妹妹逃课的？ 江晓文想不明白想不出来，心里更是憋闷，干脆站起来在宿舍里打了几套拳，出了一身汗刚把心里的不安压下去，一停下来又坐不住了。 司辞战往床上一躺，闭眼都是江颜的身影，脑子里想着她为什么逃课出校，想着她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又浮现出之前任务救人时遇到江颜那一幕。 浑身狼狈，头发和脸上都脏兮兮的，端着枪的手有些不稳。 夜不归宿是为什么？ 他怕她出事，翻来覆去地想，揣摩假设，最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沉默着在床上坐了会儿。 司辞战飞快地穿好衣服和鞋子，然后靠到门边听了听走廊的动静，旋即开门出去直奔江晓文的宿舍。 刚走到江晓文宿舍门口，还没推门门就开了。 江晓文一看司辞战在门口，连忙让人进来，两人关上门在黑暗中借着窗外的月光互相看了看。 都是一身衣服穿的整整齐齐，根本不是睡觉时一件短衫短裤，甚至直接不穿上衣的样子，显然两人都是整装待发的状态。 司辞战没穿放假时常穿的白衬衣，那衣服在晚上太打眼。 他换上了一件墨色宽松休闲的长袖衣衫， 毕竟多年好友，瞬间就知道了对方的打算和自己一样，都准备悄悄摸出部队找人去。 “你不能去，咱俩都走了谁在部队打掩护？”江晓文立马对司辞战进行劝说。 但是两人显然都想让对方留下来。 司辞战道：“我去。如果被发现，我立功比你多，比你更好处理这事儿。犯点小错不算事儿。” 被发现的可能性自然不大，但是也得考虑进去。 “那是我妹妹！”江晓文当即道，“被发现我也得去，你留在部队接应。” 司辞战没法反驳这句话。 确实，就算他和江晓文关系再好，江颜也是江晓文的妹妹，不是他的妹妹。 让江晓文去找才是最合理的。 但他做不到在部队等消息，他急的心里慌，仔细一想江颜可能出事，连呼吸都有些焦灼不畅。 司辞战看了江晓文一眼，直接走到窗边，面上的神情和银白的月光一样森然。 他道：“凡慢一分钟慢一秒，就是耽误时间，也许就是最关键的时间。” “别磨磨叽叽，我走了，起床号之前回来。你去我宿舍里等，有事我就打电话来。” 司辞战指了指手上的手表，平时他是不戴表的，这次特地戴上。 就是为了更好的把控时间。 江晓文有点火，但确实被司辞战一番话说动了，现在部队里谁能快的过司辞战这家伙。 这大晚上的出部队，不就是因为害怕颜颜出事吗？ 时间能省就省。 “行。找到颜颜后，你好好骂——不行不能骂，教训她——不行你不能动手，好好说她几句。” 江晓文一句话转几个弯， 语速飞快，司辞战没接他这话。 看了看楼下的情况，然后翻出窗外下楼去。 两人的宿舍在二楼，这高度对司辞战而言半点难度都没有。 军营的岗哨他也都清楚，在军区避开人出来花了些时间，军区附近的大路不能走，以免被发现。 司辞战翻山越岭离部队稍远了，才迅速回到大路上往县城赶去。 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县城，他没歇过片刻，后迅速找上自己认识的人借车。 这里县城到柳风市城里还有些距离。 这人是一个长途车队的，叫做明阳，原本司辞战在这个车队里更熟悉的人今年开年在路上出了点事，已经退出了。 司辞战找到明阳的时候，把明阳吓了一跳。 “哥你怎么在外面？！” 明阳连忙拉着司辞战进屋。 霄玉城车队的人对司辞战和江晓文都挺熟悉的，这俩人到底是干嘛的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是外地人，有点神出鬼没，但时不时就能给车队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主要是关于安全方面的，什么地方出了事，出车什么地方的路不能去。 这俩人消息灵通的很，有时候也提点之前车队的老大赵二哥一些很隐晦的事情。 赵二哥退出车队就是因为想赚次更大的，结果出了事，钱最后是赚到了，可也没了一只手。 赵家人就跟着赵二哥一起都退出了车队。 明阳现在能见到司辞战又是担心又是高兴的。 之前明阳和司辞战是不怎么熟悉的，现在也不是很熟悉，但对司辞战印象是极好的，叫这一声哥也是真心想这么喊。 至于司辞战和他到底谁大，明阳觉得无所谓。 就算司辞战比他大，他喊一声哥也没啥。 “有点急事……”司辞战简单明了的说了借车的事情。 明阳一听立马道： “哥你来的巧了，但凡晚一天你就得找别人搞车去。我们今晚正要出车，走，你这事儿大，现在就走。” 本来明阳是打算再睡会儿，到半夜一点多的样子出门和车队其他人到柳风汇合。 第125章 双胞胎 霄玉城一共两个个车队，车队都是晚上出发，到了外地正好是白天，俗话说人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白天比起晚上来说，路况看得清楚，也不容易出事。 比晚上摸黑总要好些。 他们主要给柳风的工厂送货到外面，然后顺路会跑到更远点的地方，比如沧海城，再给柳风这边的商人商户带货回来。 一些已经打通打点好的道上，他们还会看情况加货带人。 车队也会顺便带点商人们没定的货回来，比如沧海城又流行什么衣服，什么耐放的吃的之类的。 带回柳风准能转手出去。 这样跑一趟赚得多，但路上也危险，尤其是路途远，容易遇上些拦路收过路费的，更过分的也有，甚至有些地方搞得严重，闹出命的都有。 所以这车队跑着跑着总有人要退出。 都是胆子大，能打的年轻人在车队里，但凡上了些年纪的。 一是长途跋涉熬不住。 二是长途劳累后要是遇上什么霸路的，能好好谈的倒还好，就怕有人直接上手抢，打也打不过，还容易受伤。 “行。”司辞战当即点头，“我来开车。” 明阳一口答应，尽管没见过司辞战开车，听司辞战这语气和架势，他也没怀疑司辞战会不会开车这事儿。 一看就能行。 他连忙和家里人说了声，尤其是和自己媳妇说了句，然后两人立马上车朝着柳风去。 上了车之后，明阳才知道自己刚刚想的还是保守了。 司辞战这哪儿是会开车，他简直要把车开飞起来了。 “哥哥哥哥——慢点慢点，前面过弯了，慢慢慢！！！哥哥哥——” 他全程高喊着，生怕司辞战手上没把住，两人就这么交代在路上。 到了柳风城里，下车的时候，明阳的腿都有点发软。 这是大车这不是小车。 “你是我祖宗啊我的哥我的心差点给你吓的不敢跳了。我有点腿软，哥你扶我一把。” 司辞战一把把他从车上拎了下来。 明阳人都懵了，他这么大个男人，怎么被人拎小鸡似的拎了下来？ 司辞战随便塞了一张钱给他：“我去找人，这是车油费。” 明阳立马拒绝着推回去： “用不着用不着。哥你找人还缺人吧，你去找我去叫上赵二哥他们一起，赵二哥他们也不知道为啥，搬到柳风来了。兄弟们一起帮你找，现在也没到出车的时间。” “你的忙兄弟们肯定帮！” 明阳口中的赵二哥叫赵赫，之前是组织柳风车队的，是个胆子大的。 司辞战本来也就是要去叫赵赫，听他这么说当即点头：“行，麻烦你们今晚跑一趟，我去从学校附近开始找人。” “你们……看着找。” 说到这，他有一瞬间的挫败，他竟然完全不清楚江颜会去哪里。 除了这两个月极少的放假时的几次见面和相处，他本就对她一无所知。 眼下找人要紧。 司辞战仔细形容了江颜的长相，尤其是江颜左眼眼尾的那颗红色泪痣。 明阳连忙点头记下，两人分头行动。 明阳找到赵赫家里的时候，赵赫正在和自己大哥赵青山讨论找工作的事情。 看他来了，还以为是车队的事情，结果明阳说是司辞战和江晓文的妹妹的事儿。 “晓文和司辞战的妹妹？我这就叫上人一起去找。” 赵赫说着朝着家里吼了声： “老三老四，晓文有个妹妹逃课出校了，这天黑了还没回家也没回学校，司辞战已经去找了，我们帮着一起去找找！！” “我跟你们一起。”赵赫大哥赵青山站了起来，拿着扇子扇了扇风，然后放到一旁准备行动。 “诶，那女孩说是左眼眼角有颗红色泪痣，长得很漂亮，你们就照着这个找不会错。” 明阳连忙把司辞战说的转述了一遍。 “红色泪痣？”赵赫有点惊讶，这有点太巧了不是? 不等他多说，刚起身的赵青山顿了一下，立马开口： “我今天下午去废品站卖废品的时候，见到了那女孩！” 明阳和赵赫瞬间看向他，赵青山朝着他们俩笃定的点头，然后道： “一共两个女孩，看着和赵鑫赵羡差不多大，尤其是有泪痣那个，穿的衣服看着就好，她骑着自行车带着另一个女孩，那女孩脸上有伤，像是被人打的。” “我看她有些眼熟，眼角有红色泪痣你也知道……就想着看看。再加上天不是快黑了，我想着俩女孩子大晚上的万一遇上危险，卖完今天的废品特地在废品站外面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天黑她们俩才从废品站出来，也不知道用麻布口袋装了什么废品。” “想着送她们一程，结果那骑车的女孩贼精的，把我给甩开了。” “是，聪明也好。”赵赫听赵青山的话听得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多了些难以言说的表情，“这么多年了，你管他什么泪痣不泪痣的。” 明阳一拍手道：“那赶紧的，把这事儿过去告诉我司哥去。算了，他去柳风一中那边开始找人了！我们也不一定找得到他，我们去废品站附近再看看！” 赵家老三老四本来还在家里看电视，听见二哥赵赫的声音，立马出来了。 俩大人身后还跟着两个看着十七八岁，一脸阳光开朗的小子，竟然是一对长得别无二致的双胞胎。 “我们也要去找人！”俩人正是精力旺盛好动好玩的年纪，加上又是做好事，一听立马就跟着三伯和亲爸冲了出来。 被赵赫一瞪，两人就步伐慢了下来。 赵赫道：“赶紧回去睡觉，你们明天还要上课！” 赵羡笑嘻嘻：“二叔，人多力量大！” “对啊，我们知道同学都去哪里玩！反正就那几个地方，其他的也没什么好玩的！”赵鑫立马跟上，同样一脸笑嘻嘻的。 双胞胎一个对视，立马勾肩搭背地冲着赵赫异口同声：“二叔！团结就是力量！” “边去，欠抽了？”赵赫一句话把他们治的服服帖帖。 谁都不想来一顿竹笋炒肉，那是他们从小的噩梦。 不过赵羡和赵鑫是真的想帮忙，于是把他们喜欢和同学一起去玩的地方说了说。 女同学喜欢去玩的地方也说了之后，才不情愿地回去睡觉。 第126章 红泪痣 等一起进了卧房，两人一对视，赵羡先开口：“有颗红泪痣！” 赵鑫：“红泪痣！！” 然后两兄弟就开始坐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床上讨论。 “听起来是柳风一中上学的，离十中有点远。”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和我们一个姓吗？” “叫姐偷偷去看！” “姐要和人看对象，我们自己偷偷去看！” **** 今晚的月光像是低亮度的暗灯，在没有路灯的地方，世界在眼里变得清晰又有些暗的模糊。 工厂郊区这边的路灯间隔有些远，在没有灯光的地方，梁好雪抓紧了自行车后座，生怕被江颜甩了下去，又害怕江颜骑车没骑稳，两人一起摔倒。 自行车前面被江颜固定了一个手电筒，特地用来夜间赶路。 除了手电筒，车篓里还放着一个本子，插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 梁好雪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 觉得那月亮孤零零的。 她从来没这么晚，还在外面晃悠过。 听村里不少大人说，好多大晚上不回家的女的，都出事了。 虽然不全是柳风的事情，也有别的地方传过来的八卦。 梁好雪心里怕的不行。 “会不会有人啊……”一路上，江颜太安静，梁好雪忍不住出声问她。 江颜没说话，梁好雪心里更怕了。 “你能不能说两句，你不说话我有点怕。” “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打。”江颜言简意赅。 带上这木棍就是为了安全。 夜晚确实容易出事，遇上图谋不轨的人，也就只有一个办法。 比对方更强就行。 在这个鲜少有人能正确使用自己精神力的时代，没人会比她还强。 她永远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不过这是她最后的底牌，对这个时代的人伤害也比较大，他们的精神力游离散乱，不会防御，遭到精神力攻击除非天赋异禀，精神力本就在s级以上，不然被她攻击都会直接疯癫，甚至脑死亡。 江颜真正依赖的是不靠精神力，而是她的单体作战能力对上这个时代的人也并不弱。 毕竟是在星际各个星球来往的人，早期她身边可没什么帝国安排的保护人员。 况且，在特别的危急关头，为保自身，她也不介意让敌人永远长眠。 梁好雪这下是真的服了，就江颜这气势，她怎么感觉江颜更像是坏人？ 大概是两人比较倒霉吧，还真就在这边遇上了几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人。 那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和她俩在一段没有灯光的路上遇见，两边手电筒的光最先碰上。 江颜看了他们一眼，一共四个人，其中两个人扛着麻袋，口袋里装的棱角不平的东西，不能判断到底是什么。 看外形倒是和她在废品站买的那一麻布口袋东西有点像。 “你俩小姑娘——” 就在梁好雪意以为她们俩能就这么过去的时候，一个男人趁着两方距离接近，一下子冲上来，一把抓在了梁好雪的腿上。 梁好雪吓得大叫，慌乱的抬手反抗打人，被男人一把从自行车上撂了下来。 她被直接甩到地上，痛的立刻流出了眼泪。 那男的被梁好雪慌乱中的乱拳打了几下，在气头上要动手。 梁好雪连忙冲着江颜喊道： “江颜你先骑车走！去工厂叫人——” 这里已经到工厂附近了。 另外几个男人把江颜围住。 江颜停下了自行车，单脚支地问： “你们，有什么事？” 几个人愣了一下。 梁好雪这时从地上站起来，跑到江颜附近，一个男人已经坐上了江颜自行车的后座。 “你这自行车不错啊，借我们用用？” 扛着麻袋的瘦高个男人放下了麻袋，然后上下打量了梁好雪和江颜两人，又冲着江颜问： “妹妹，有对象了没？大晚上不回家，我看你这时要去工厂？怎么着，工厂有你对象，你去和对象幽会？” “那今晚可不得了，这不得在外面野战一下？” “工厂人哥哥我还有点熟，你对象谁啊，说来我们听听，哥哥们帮你看看你对象行不行。” 几个人说着就笑了起来，梁好雪气的手都在发抖，却不敢说话。 0（坏人）。 江颜没什么反应地听着他们的话，只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分类判断。 看来梁好雪一语成谶，她们俩运气不太好，遇上的这几人都来者不善。 江颜扫了眼他们带着的麻布口袋，半夜扛着一麻袋不知名物品，从机械工厂的方向而来。 大概率是偷鸡摸狗一类的事情，或者倒卖材料？ 这样一来他们不只是坏人，在社会规则上同样是0（违法）。 不过她没兴趣去管别人违法不违法。 她收回目光淡声且礼貌地问：“车不能借，可以让开吗？” 她没回答几个男人问的其他毫无意义的问话，或者说直接忽略。 “不借车？那我可就不下车了。我要看看你要去哪，你载着我一起，把你这朋友留下来陪着我哥们，放心，我们都是好人。就是太晚了，担心你们。有男人在才能保护你们是不？” 坐在后座的男人说着往自行车上的江颜身上看了眼。 他只能看见江颜的背影，因为不需要骑车，江颜手也没继续搭在车把上，上身直立着，一头秀发绑成的高马尾垂在身后。 月光下朦朦胧胧的感觉，男人说完就伸手去扯江颜头发。 梁好雪本来在江颜旁边站，这下见了，脑子里顿时一怒，虽然她怕的不行，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又一把朝着男人推了过去。 “你别碰她！” 男人没有防备，这一下被梁好雪推的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梁好雪趁机坐上后座，刚想出声喊江颜走，车就已经动了。 江颜的反应比她快，不仅骑动了车，还单手掌车，抽出车篓里的木棍，朝着前面挡着路的男人一棍子挥过去，嘣的一声打在男人脸上。 男人猝不及防被打的脑袋嗡嗡的，又怕被自行车撞，让出道来，江颜手上木棍一转递给身后的梁好雪： “拿着。” 另一个男人放下麻袋本来想抓住自行车车把，但江颜已经骑车远去一段距离。 “敢打我们，把这俩女的抓住。”梁好雪从后座上推下来的男人冲着两人怒吼，就要追车。 但被江颜一棍子抽蒙了的男人似乎站不稳，身体晃了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江颜骑着自行车已经远去，自己兄弟出事，他们也没法去追自行车，连忙去看兄弟的情况。 离那四个男人远了好一阵子，梁好雪紧握着木棍不停发颤的手才逐渐稳定下来，不再颤抖。 她时不时回头，就为了看那几个男人追上来没有。 第127章 去食品厂 后面一直没人追上来，只有灯光和郊外不怎么平整的泥土路，梁好雪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到工厂附近，两人按照白天那样先把自行车藏好，然后江颜关上了手电筒，拿上本子，梁好雪拎着木棍跟在江颜身后。 两人朝着工厂过去。 “我们现在去干嘛？”梁好雪问江颜。 江颜道：“翻墙进厂。” 梁好雪：“？” 她慌的不行，这是小偷才干的事情！ “为什么！你要干嘛啊？” “你要是去偷东西，那我——那你也不缺东西啊，你那么有钱！” 江颜看了她一眼，难得多说了句：“为了美好生活。” 梁好雪：“……？” “不是偷东西吧？” “不是。放东西。”江颜道。 “那好吧。” 都到这地步了，她尽管觉得不太对劲，还是没有别的选择，除了跟着江颜进去，还能怎么办？ 白天江颜已经踩好了点，现在直接带着梁好雪去最好翻墙的地方，两人偷偷摸摸翻了进去，然后直奔工厂的工作间机械厂房处。 厂房门是关着的，很古老的锁。 梁好雪开着手电筒在后面给她打光，照着门锁小声道：“门是锁着的，你要放什么东西，放哪里！” “塞在门底下行不行？” 江颜淡定地拿出一根铁丝，在梁好雪惊恐的目光下，把门锁撬开。 然后接过梁好雪手上的手电筒，走进厂房里面。 梁好雪这才回过神来，惊疑不定的摸了摸门锁，见她走远了些，连忙悄悄关上门跟上去。 江颜在这些生产机械之间转悠，没有工具不能拆了这些机械来研究内部结构。 但不少机器上都贴有功能标签，标签上的字是人工写的。 从这些功能标签，以及机器上的功能按钮等等，她能大致判断出这机器的作用。 再通过精神力了解肉眼看不见的内部空间和机械分布情况，她脑海里便逐渐有了这些机械的详图。 江颜又去撬锁看了看厂房里的机器修理记录，以及其他员工的一些生产记录。 最后两人转到了副厂长办公室里，梁好雪现在不止是怕得要死，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跟在江颜身边的肯定不是她。 她已经灵魂出窍了，跟在江颜身边的只是她的肉体。 这一路，她看着江颜把整个工厂的门都撬了个遍。 要是被抓住，她们俩肯定完蛋了！ 两人躲在副厂长办公室里，江颜正在翻副厂长办公桌上的东西。 梁好雪觉得自己又要被吓死了，怕的不行，连忙道：“我去门口守着吧！” 江颜点头：“可以。” 梁好雪连忙把手电筒给她：“你别照窗帘，就算拉上帘子，还是容易被看见。” “嗯。”江颜忙着看桌上的文件，点头接过手电筒，叼在嘴里照着文件。 梁好雪连忙去了门外提心吊胆的守着。 江颜翻完办公桌上的资料，然后全部物归原位。 根据今晚这些信息，她已经大致知道工厂里的生产机械是什么样的。 随即站在办公桌边，拿了支办公桌上的笔，先在自己的本子上画下机械升级改良的设计方案，然后迅速进行了几次修改。 再从办公桌上找了找别的本子，本子上每一页排头有着霄玉城机械厂的红文字。 显然是厂内特有的工作本。 江颜把修改好的方案在这上面画下，标明数据，写上注意事项和其他有必要的数据注解。 最后在图纸后面一页写了一封信，一起留在副厂长的办公桌抽屉里。 机械厂厂长她不认识也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她知道副厂长是陆清欢大伯，从陆清欢口中能听见一些相关评价。 也听司辞战和江晓文说过这人，所以她选择了陆家营的办公室。 梁好雪在门外守着，只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好久，江颜才出来。 “好了吗？！”梁好雪连忙问她。 江颜点点头：“走了。” 直到两人安然无恙地翻出厂，梁好雪才松了口气。 骑上车远离机械厂，梁好雪算是彻底放心。 不会被抓住了。 “我们现在回你家了吗？”梁好雪在后座问江颜。 之前为了拿手电筒，放废品站买的东西，两人回去过一次。 江颜道：“去食品厂。” 梁好雪：“……” 她想起今天两人在食品厂和机械厂转悠过，加上刚刚已经翻进了机械厂，此刻竟然不是特别惊讶。 只能认命。 除了听江颜的，还能怎么办呢？ 梁好雪打起精神跟在身旁高出自己不少的少女身边。 两人离开机械厂再次路过之前遇上那几个男人的那段路时，梁好雪下意识紧张了起来，大概是对这段路有了点阴影。 害怕在这里又遇上什么麻烦。 江颜平静的目光往路边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看了眼。 再往前一段距离，车把上绑着的手电筒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了一排石头拦路，就这么骑不过去，两人得下车把自行车搬过去才行。 江颜停下自行车，抽出车篓里斜插着的木棍，递给梁好雪。 梁好雪已经下了车，拿着木棍在后座旁站着，看了看四周，她觉得不对劲，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工厂那边去吧，我知道可以绕一条远路。” 话音刚落，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从路边的阴影里朝着两人砸来。 江颜坐在车上后倾身子躲过，同时一只手朝后按着梁好雪弯下腰去。 带着些尘土气息的石块从江颜面前掠过，细微的破空声在这一刻放大了些许。 月光下的四周明暗难辨，不如日光明亮的银辉给黑暗再蒙上了一层黑纱。 路边蹿出一个人影，直朝着两人冲过来，手上同样有一根棍子。 梁好雪被吓得尖叫了一声，连忙拿着棍子冲上去和那黑影打了起来。 但她根本打不过对方，反倒是被对方的棍子抽了好几下。 那棍子打在身上的时候，梁好雪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木头棍子，那是一根铁棍，每一下打的都比她奶奶抽的要痛的多。 被打的地方痛到骨子里了。 第128章 起来 “江颜，你快点骑车回工厂叫人！！”梁好雪声音哽咽大喊，一边企图把男人拦下，一边挨着打，一边胡乱挥着棍子反抗。 她的动作没多少章法，偶尔打在男人身上。 “就这点力道敢和老子打？” 男人又是一棍子打在梁好雪身上，梁好雪不得不一直退一直退。 紧接着又被扇了一巴掌。 江颜手上没武器，但没武器她也能打得过这个男人。 只是，她看了一眼梁好雪，她想知道为了保护她，梁好雪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过梁好雪和男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有点大，江颜便在自行车旁拿着手电筒照男人的眼睛。 梁好雪找到机会反击，给了男人当头一棒。 鲜血顺着男人的脑袋流了下来。 痛的怒吼一声后，男人彻底爆炸一般地怒了： “老子之前都没用劲儿跟你打，不然早他妈打断你这个烂鸡的腿了。” “尤其是那个还在自行车上的！”他话里是浓浓的怒火，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原地打死一样。 啪的一声。 梁好雪手上的木棍被对方直接打断了，双手也被巨大的力道震得疼痛难忍，止不住的颤抖发麻，根本拿不稳棍子。 她已经退到了自行车附近，痛的满脸都是泪，被扇了巴掌的脸很快肿了起来。 男人给了梁好雪一脚，直接把梁好雪踹的摔在自行车后轮上，要不是江颜在车上把得稳，她只怕会直接摔倒在地上。 “你踏马滚一边去，老子要弄死她。” 说着朝着江颜打了过去。 三个人的身影就在这没有路灯的地方纠缠了起来，只有月光和手电筒的光作为照明。 落下的木棍被江颜接住，她侧身躲过对方的攻击，男人反应也快，见她躲过立马又是一棍子横扫。 江颜迅速后退拉开距离躲开攻击，紧接着抬腿要直接给男人一脚，然后再乘胜追击夺下他手上的铁棍。 而此时梁好雪害怕江颜出事，突然飞扑到了男人身上去想阻止男人再次挥铁棍的动作。 江颜有些惊讶，那双平日里平静的眼眸微微睁大，迅速收住腿上的动作。 “江颜你先跑——”梁好雪不仅没有躲开，反倒是更加用力地，几乎是四肢并用地想缠住男人的手脚，阻止他的动作。 男人被梁好雪逼急了，扯着她的头发拉开她，高高向后举起手中的铁棍，直接朝着她脑袋敲过去。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这一下子下去，梁好雪只怕是要交代在这个晚上。 梁好雪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滚烫地眼泪也紧接着顺着脸颊滑落。 但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她听见上方响起江颜好听微沉的一声闷哼，听得出是疼的。 在并不明亮的月色下，本已经和男人拉开了距离的江颜，此时到了梁好雪和男人近处。 一只白皙瘦削的手臂挡下男人的铁棍，修长的五指也紧紧的抓着那铁棍。 她可以一脚踹开男人，但不能让梁好雪离开那根挺长的铁棍的攻击范围。 所以选择了用手挡下，接下之后，江颜的左手传来一阵剧痛，她也只是哼了声，这一击下，断手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断一只手换梁好雪一条命也并不吃亏。 她只是想看看现在的梁好雪到底该如何分类，不是要她的性命，也不想她因为受伤失去行动能力。 不说她目前的分类，梁好雪这人还是挺好用的。 梁好雪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在银白的月色下，那只手就像是一道悬在她头上的月光，让她莫名的流了更多眼泪。 后怕和愧疚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挡下这一致命攻击的同时，江颜借着近距离，将手上棍子一转，用木棍尖利的断面刺向敌人腰腹。 江颜手上的木棍虽然断了，但也还有近一米的长度，她用力之大，一下子过去直接穿刺破开对方身上的短袖薄衫，尖锐刺入皮肤。 甚至还捅进去几分。 江颜握着木棍的骨节因为用力泛白，手却是极稳。 她在男人身上几个重要穴位处狠狠一打，这是她动手时突然想到的。 星际时虽然中医繁荣，但她的战斗方式都是在军校时学的，后来学了医研学也更倾向于研究，在星际大多数时候对战都是机甲和高武对战，对人体穴位再了解也没什么用。 当下在战斗中急中生智，突然发现，在这个时代打起来还挺有用。 男人瞬间没了多少力气，浑身疼痛难忍地叫了起来，说是嚎叫也不为过。 他显然还想骂人，却因为此时浑身以及腰腹上的疼痛而说不出其他话来。 梁好雪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大口喘气，耳边只剩下她自己快的要休克的心跳声。 这男人特地埋伏，算是有些脑子，但到底还是没把她们两个女生放在眼里。 江颜此时才抽出木棍，给男人脑子一棍，男人头上的鲜血流的更多了。 她走过去用没受伤的右手拎起自行车旋身借力一甩，再一脚踹在自行车上，自行车被踹的直接飞过梁好雪头顶，砸在想逃跑的男人身上。 砰的一声响，夜色下的男人连人带车一起倒在地上。 梁好雪此时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见状立刻扑了上去，整个人也什么都不管了，压在自行车上，抓起地上的石头碎屑和泥灰 朝着男人脸上狠狠地打砸。 男人被打的脑袋里嗡嗡的，又被自行车砸的几欲痛死。 在莫大的疼痛中，他仿佛已经升天下地狱好几次了。 此刻被梁好雪照着面门乱打，人的本能让他爆发出身体最后的潜力，也在黑暗中胡乱动手，朝着梁好雪就是几个拳头，另一只手摸到落在一旁的铁钢筋，刚想拿起来，一只脚踩在了他手背上。 江颜脚上狠狠地用力，踩得男人痛苦的大叫，被自行车这么一砸，男人本就受了不少内伤，江颜更是手上直接眼里带了戾气踩得他的手手骨直接裂开，才松开脚。 然后她弯腰拎着铁棍起身，铁棍在她手上挽了个剑花，她如同在星际驾驶着机甲挥舞一把机械长剑，砰地一声擦着男人的脑袋插入地下。 男人这下再没了之前的凶神恶煞，吓得浑身腿软，一股尿骚味在空中瞬间蔓延。 他强忍着痛用尽全力把梁好雪和自行车一起推翻，飞快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生怕江颜会把铁棍插进他脑袋里，捣碎他的头盖骨。 男人跑走，江颜 扔掉手上的铁棍，伸手去搬自行车，看着地上的梁好雪道： “起来。” 梁好雪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起来，她一手捂着眼睛一边哭着： “江颜，我好痛啊，我眼睛左边被他打了。好痛好痛，我不会变成瞎子吧。” 第129章 手电筒捡起来 “把手电筒捡起来。”江颜没理她发泄的痛哭，声音平静而沉稳地指挥着梁好雪行动，走到自行车旁边，“绑到车上。” 梁好雪捡起手电筒，下意识第一时间去照江颜的人。 那一米七穿着白色衬衣的修长身影就在自行车旁边，平日里被卷到手肘的衣袖此时已经落了一半下来，左手衣袖上血红一片，竟然是被男人那一铁棍打的手上皮开肉绽，整个手臂都迅速肿了起来。 一片血肉模糊，乌青和刺眼的红与江颜白皙的皮肤看得人难受。 “江……江颜，你的手……” 比起自己被打的浑身疼，江颜的手让她惊恐害怕的想尖叫却被什么压抑一般叫不出来。 江颜：“我知道，断了，所以你赶紧搬车。我们去医院。” 虽然受伤了，不过这伤对她而言并不算重。 在星际军校训练自然受过更严重的伤，这种伤在星际时代治疗也很简单，躺一个下午的医疗舱就好了。 只是这个时代…… “好……”梁好雪连忙把自行车搬过那一排石头，再把手电筒在车上重新绑好。 江颜就在她身边，车过去了她立刻上车： “上来。” 今天已经转过柳风，此刻她脑海里已经有了去医院最近的路线。 梁好雪不敢耽搁，虽然不解她为什么这么安排，还是立马照做的上了车，看着江颜单手掌车骑着车离开，空气中总有淡淡的血腥味，她左臂上的血时不时滴到地上。 随着自行车前进，留下一路的血迹。 她好害怕。 不仅是江颜的手受伤了让她心里害怕慌乱，还有刚刚那一瞬死里逃生。 梁好雪脑子里一片混乱，夜风凉凉的，她颤着声问道： “你的手怎么办……” 江颜没回答她这句话，反而反问她： “为什么扑上去？就为了保护我？难道你不怕死吗？” 以梁好雪当时的情况，显然是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她都已经打算自己出手解决，没想到梁好雪突然扑了上去。 梁好雪被她问到这个，沉默了好久都没说话。 前面的江颜微微皱眉，提醒她道：“说话。” “对不起——”后座的梁好雪低着头，泣不成声，哽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暴自弃和无边的愧疚，“其实我是想……让这个男人打死我算了，还可以帮你逃跑——本来，我也没多想继续活着了。” “我今天下午都跟你说过了吧。”她的声音和话语都支离破碎，“我不想回家，不想跪着被奶奶打，不想再听我妈半夜找我哭，不想劝她安慰她了，也不想听我爸妈吵架，不想被村里和学校的人笑话，不想干活也不想读书，我什么都不想做了，也不想活着……” “我好累啊……江颜，真的，我好累……” “所以我想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死在这里还可以帮你——” 谁知道没帮上忙，还让江颜受伤了。 她两只手在身前抓着自行车后座，不再是像曾经一样，躲在被子和无人的角落里咬着牙悄悄地掉眼泪。 知道附近只有江颜，梁好雪在自行车后座上低着头放肆地大哭，泪如雨下。 仿佛要把十几年来的委屈和痛苦都发泄出来，又像是积蓄的洪水终于冲破了最后的河堤和防线，崩溃在有月光的夜晚。 带着温度的眼泪把两只手手背都打湿了，她边哭边支支吾吾地懊悔道： “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用手挡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自行车在她的哭声中渐渐地远离了城郊，开始进入柳风的主城街道。 附近有人住着，梁好雪的哭声 也渐渐小了起来。 看着前面路灯下骑着自行车，绑着一头高马尾的白衣少女，用沙哑的声音小声喊道： “江颜……” 江颜不清楚她的喜好，所以她哭的时候，没想到该说什么安慰她，也就干脆没理会。 现在听见她叫自己，抿唇一瞬道：“我在。” 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无波，梁好雪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她真是不受任何事情影响的一个人。 “你的手。” 她看了看江颜的左手，衣袖和她小臂上的鲜血让她不敢再细看。 “去医院治疗就行。”以最快的速度骑车前往医院：“今天晚上的事情，不——” 她话没说完，梁好雪立马抢答： “我不会说出去的！你知道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而且我也不敢说出去今晚的事情。” “嗯。”江颜嗯了一声。 梁好雪便也没再出声。 江颜一边骑车，一边在思考和复盘刚刚的事情。 在用与不用精神力之间，她进行了简单的判断。 最后选择了不用。 这和在山林里的情况不一样，如果她用了精神力，不管是如同之前那样利用鬼神之说，让男人觉得有鬼在帮她和梁好雪的忙。 还是直接用精神力攻击男人，让他昏厥过去都不靠谱。 男人知道她的名字，他出问题必然会念叨她的名字。 再加上山林里那个被活捉的疯掉的老牛，就算警司那边不生疑，司辞战和江晓文也会生疑。 古人是怕鬼的，她现在和这类奇事关系太紧密，也不是好事。 江颜不是没想过弄死这个男人，但很可惜不能实施，如果来的是三个人围堵她们俩人，真打不过的时候，她会这么选择。 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埋伏报复，他同伴可能知道他的行踪，用精神力攻击男人，再杀了他，她也会背上罪名。 江颜没忘记秦雨歆说的，这个时代的律法并不完善，且作用不大。 这种情况下，可能会导致正当防卫不成立。 所以这步棋不能走。 何况身边还有个梁好雪。 只是断个手外加一些皮肉伤而已，也不是多大的伤，虽然很痛。 到医院门口，江颜自行车都来不及停，下车立刻飞奔进医院。 自行车很贵，梁好雪尽管浑身疼，也特地在外面停好，锁好自行车才连忙进了医院。 江颜也算是这个医院的老熟人，之前她哥哥不是刚送了锦旗过来吗？ 医院值班的护士一看她手上全是血的进来，吓得连忙叫医生。 倒也是巧了，这次晚上值班的医生竟然就是上次江颜的主治医师之一的李医生，一见她这样，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了。 大抵是把她当小辈后辈看待，一边关心地训斥了她两句，一边立马开药带着她去跟着护士止血清创，然后立刻让人安排做手术，还特地打电话叫了人。 江颜在伤口清创是李医生亲自动的手，刚到这个时代，江颜就发现医院并没有把科室分的那么精细。 第130章 对不起 李医生在处理江颜手上的伤这过程中，也进一步确定了江颜手臂的情况。 没有其他的科学仪器进行确定判断，更没有拍什么片子检查内部骨骼和皮肉组织等的状态。 江颜对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略感无奈，但李医生的医术很好，望闻问切十拿九稳。 加上她自己也懂医研学，对自己的手部受伤的状况十分了解，给医生的答案都很精确，医生做好了她手部术前的应急处理，就立马定下了手术方案。 然后就开始去准备手术。 一个护士在这里守着她们，同时也给梁好雪处理身上的伤。 看着她们俩都带着伤来，还是大晚上的，就忍不住问： “你们俩这是咋回事？这大晚上的怎么不在家，你们家大人呢？谁给你们打成这样了？！” 梁好雪双眼和鼻子通红一看就是哭过的，她沉默着一声不吭，江颜也一声不吭，把护士急的不行。 在简单处理后，江颜手上的血迹没那么可怕，也露出了流血的部位，虽然伤口面积并不是特别大，但看着依旧吓人。 护士也是之前照顾过江颜的，知道江颜向来话少，只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两女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一身伤看着就觉得吓人。 尤其是这个江颜，暑假时送进医院那伤也是严重的不行，可真是多灾多难。 梁好雪一直在一旁看着看着就又哭了起来，连声向江颜道歉。 从后面江颜的举动就能看出来，江颜本来就是能打得过那个男人的。 这时候她大概是彻底地冷静下来了，再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也反应过来自己好像限制了江颜的发挥。 还让江颜在危急之下不得不用手来救她。 江颜整张脸已经惨白，左眼眼角妖冶的红色泪痣是她脸上唯一的血色。 她看了梁好雪一会儿，声音依旧沉静： “我要做手术，你的伤处理好在医院等我。” 她一向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甚至让医生和护士都差点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痛觉。 梁好雪连忙点头，然后看着江颜跟着医生一起进了手术室。 梁好雪忍不住追了上去，站在手术室门口。 护士劝了她好几句，梁好雪才跟着护士去处理自己的伤。 她伤的也不轻，脸上肿的，眼睛肿的，另一个被一通电话叫来的医生连忙给她看了看。 还有身上被铁棍抽打的伤也都仔细看了情况，开了药方上了药，处理好伤后，梁好雪身上多了些绷带，主要是左眼被包了起来。 身上严重一些的地方也缠了点绷带，其他的擦了药，手上还拎着一袋医生开的口服药。 她走到手术室外等江颜，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脑海里都是江颜的手挡下那铁棍的画面，和她满手鲜血的模样。 明明那么痛，江颜却从始至终面不改色。 如果她今天不强行跟着江颜，不在那时候扑上去想让男人打死自己，一了百了。 或许江颜就不会受伤。 ………… 陆责他们一家人找人找到半夜一点多，就不再继续找了。 警司的人和他们一样，也都是一点多回到了警司。 两拨人在警司碰了面，陆家营正在和警司的警使交代这件事情。 司长荣权国来了，拉着陆家营的手道： “老陆你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放心，今晚这天实在是太晚了，再找下去也没个消息，还累了警司的同志们，明天我们让人去学校看看，要是学校那边还没人，肯定帮着你们找那个叫江颜的。” “这江颜是你们远房亲戚还是怎么着？我记得上次好像也是她和你们家那丫头一起出了事。” 陆责在一旁觑了一眼荣权国，眼里一闪而过的鄙视和不屑，他懒得听他爸和荣权国两人拉扯场面话。 “爸，我去外面等你。” 青年说完转身就出了警司，在警司门口看着路旁的路灯，看着看着目光逐渐落到天上的明月上。 他和他爸今晚叫上了警司的六个警使一起找人，柳风这么大，他们在学生平时喜欢去转悠的地方都找了找。 也去学校附近找了，愣是没找到人。 大晚上的，家家户户还有不少商店都关了门，他们连找个人问问的机会都没有。 总不能一家一户地去敲门。 陆责在想找不到江颜，明天一早陆清欢估计又要闹腾。 他抬手搓了一把脸，打着哈欠眯起眼，靠在警司门口微微闭上眼假寐着等人。 有点困了。 荣权国和陆家营在警司聊了几句，然后荣权国送着陆家营出警司，陆家营叫着自己小儿子离开，荣权国就看着他们离开，然后又仔细问了问怎么回事。 要不是接到老厂长陆老的电话，荣权国也不会关心这事儿。 虽说陆家营现在也是机械厂副厂长，可在荣权国这，陆家营算什么？ 柳风是霄玉城的城京，但在柳风就没有几个他荣权国会害怕和忌惮的人物。 就是机械厂现在那个厂长，荣权国也不放在眼里。 陆家的老头子那才是需要他重视一点的老一辈之一。 陆老不止是在柳风有威望，就算是走出霄玉城，那也能和邻城的城司里的人说上话的。 别看他现在就是个退休的老头子，实际上关键时刻作用能比陆家营还大点。 那不然荣权国这大半夜的跑一趟警司是吃多了撑得？ 弄清楚到底怎么个事儿后，荣权国就回家去了。 他起初听见是那个江颜的事儿，还以为江颜和陆家有个什么关系。 那女的打了他儿子这事儿还没解决呢，要是江颜和陆家有关系，那他原本的计划就得变一下了。 刚刚在警司算是问清楚了，没有关系，就是江颜那俩当兵的哥和陆家打好了关系罢了。 陆老照顾一下当兵的人，荣权国能理解，这老头曾经就是革命老前辈。 荣权国大半夜起床，他媳妇鲁春娣也在等着他回来，他一开门，发现荣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鲁春娣给荣威弄了点罐头吃着。 之前荣威从楼梯上摔下去的伤脸上还有痕迹，荣权国看了心里这怒火就有点旺，再想到今晚这事儿。 “你们猜今晚是谁出事儿了？” 他把门一关，话语里都是不怀好意。 “你不说是陆老的电话？大半夜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急事？” 第131章 做噩梦 鲁春娣上前接过他脱下的外套，九月底夜深了有些冷，荣权国出门多穿了一件。 荣威吃着罐头没说话，就听着父母在那说。 荣权国上前给了他肩膀一下子，道： “上次把小威推下楼梯摔伤那女的记得不？就是她大半夜的不回家不在学校，她那俩哥哥让陆家人帮忙照料，所以陆老人不见了，陆老这不是负责地打电话让我叫人找人呢嘛。” “不过这么晚了，我让警使们都别找了明天再找。” “要真不见了，这柳风大晚上会出门晃荡的也就那么几波人，会拐人藏人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明天我悄悄找个人去问问他们。” “要是没出事儿，一个女的大晚上不回家也不在学校，那肯定还是出了点事，这下子不就正好给小威算账了？” 荣权国说着喝了口鲁春娣递过来的热茶。 荣威听完眼睛滴溜溜一转道： “要是不见了能不能抓回来藏着给我——” “想啥呢！”不等他说完，鲁春娣就给了他头一巴掌，打的不重，“那肯定不能让她好过，谁让她先欺负你对你下手这么狠。多少人想找我拉你的媒我还不乐意呢。她居然对你动手。” “你踏马就没出息——”荣权国听了荣威这话也指着他鼻子骂一顿，“不就是个女的吗，她搞你，你作为我荣权国的儿子那不十倍百倍的搞回去，就想着那档子事儿，好好教教你儿子，这是个什么玩楞。” 荣威吃完最后一块罐头，把玻璃瓶子往地上一甩，和荣权国摆起脸子来叫板： “我就喜欢她怎么了！这次不是正好让她撞上了吗，爸你让她退学，然后我已经有个主意让她在柳风见不得人了。” “你打算怎么办？” 荣威道：“她都夜不归宿了，我打算让人悄悄在学校和学校附近贴个大字报批评她，你放心我会借这次的事情直接把她按死，让她没有机会再抬头。” “反倒是爸你那边不会给那个什么陆老头面子，最后反而跟你儿子我对着干吧？” 荣权国看着自己儿子神色变了又变，最后没说什么，只叫上鲁春娣回房睡觉。 鲁春娣回卧房之前摸了摸荣威的头道： “明天还要上学赶紧睡觉去，你爸没跟你生气，姓江那人要是又被谁弄不见了，肯定先想办法让你玩几天。” “你爸有的是办法找着她，你放心。” “地上的玻璃可小心点别踩到了，明早我起来收拾。” 等鲁春娣进卧房，就听见荣权国笑了声，那一张略胖的大圆脸笑起来颇有几分和乐可亲之感。 “小威刚刚那样子还真有那回事儿，就是和我年轻的时候比起来差了点。” “儿子哪儿能像你这么教。”鲁春娣嗔了一声，“咱儿子一点不窝囊，有胆有谋的，学习也不错，以后保准能比你厉害。” “男孩就得这么教，你不打不压的他长不出刺儿来，以后压不住别人！” “有你和他爷爷宠着就够了。” ………… 陆责和陆家营父子俩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 两人开门一看，发现陆清欢的房间灯还亮着，张千琳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端了一杯热水往陆清欢房间里去。 看见他俩回来了，连忙用手比划示意他俩小声点，刚要开口说话。 陆责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陆清欢房间门口，发现陆老太太居然也在她房间，皱着眉道： “大晚上不睡觉你干嘛呢？奶奶这么大年纪了，还把她叫起来陪你？” 张千琳过去给自己儿子后背一巴掌，嫌弃道： “欢欢做噩梦魇着了，你一边去。” 陆老太太也是瞪了陆责一眼，然后摸了摸陆清欢的头发，慈爱着柔声安慰： “没事没事，梦都是反的，明儿一早你去学校，保不准就见到江颜那丫头了。” “来喝点水，别哭了啊——”张千琳把手里温热的一杯水递给陆清欢。 陆清欢也不知道是哭了多久，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就是这晚上看着也有点轻微地发肿。 “我来陪她，妈，奶奶，你们都去睡。” 陆责见她这样，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仍旧不赞同陆老太太和张千琳两人大半夜不睡觉，在陆清欢房间陪着陆清欢。 他给了陆清欢一个眼神，陆清欢和他怎么说也是十几年兄妹，接过张千琳手里的水哑着声音道： “奶奶、大娘你们去睡吧，我有三哥陪着就行了，一会儿我也睡觉了。” “他自己都是个毛头小子……”张千琳担心的很，不同意。 陆老太太也不同意，还打算在这陪着陆清欢一起睡觉。 陆责直接走进来把她俩推着往门外去。 陆清欢也下床帮忙，扶着陆老太太去门口道： “奶奶，你就去睡吧，我已经不怕了。我问问三哥找的怎么样，一会儿就睡觉。” “那行，早点睡啊，天亮了还要上学呢。”陆老太太听她这么说，不得不点头。 张千琳摸摸陆清欢的脸蛋，看陆责和陆家营回来时的表情，她就猜到了人到底找没找到，现在也不敢提这事儿，只安慰心疼地说： “没事儿啊，你爷爷已经打电话通知她哥哥了，肯定不会出事儿的，可别她没出事，你这哭的眼睛肿了。到时候江颜看了也要担心你，要愧疚不好意思了。” “嗯。” 等张千琳和陆老太太回了房间，陆责把陆清欢卧房的门一关，靠在门上看着坐在床上的陆清欢，道： “没找到人，学生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离城里远一点的地方我骑车去转了圈，没见到江颜。” “你说那个江颜的同学，有警使特地去跑了一趟，她们俩也不在梁好雪家里，那个村附近警使也找过了，没找到她们俩。” 他说了一通，见陆清欢独自坐在床边出神没听。 自己这妹妹没听就算了，他的话刚说完没多久，她在那自己想自己的，想着想着就开始掉眼泪。 陆责觉得她今晚确实有点魔怔了。 “别哭了，哭也没用，明天警使会继续找，你喝了这杯水好好睡觉。” 陆责走过去把放在床边小桌上的水塞进陆清欢手里，迟疑了一下才开口： “……做什么噩梦了把你吓成这样？” 做噩梦被吓哭，都是自己这妹妹好小的时候才会有的事情。 那时候陆责还会嘲笑她。 现在她长大了还被噩梦吓哭，按理说他更该嘲笑两句才对。 但这情况陆责嘴上一点也不敢损，就怕陆清欢哭起来止不住。 小时候这可是出了名的爱哭大王，打不过他就哭，哭着告状。 而且，他估计这噩梦可能和江颜有关。 第132章 阴影 果然陆清欢喝了口水，擦了把眼泪颤着声道： “我梦到……江颜、颜颜她……她…她……” 陆清欢“她”了半天，硬是没说出后面的话来。 声音越来越哽咽，仿佛下一瞬就会哇哇大哭。 陆责连忙道：“得，不想说就不说，今天是太晚了才没找到人。她白天逃课，等明天天亮，路边的店都开门，摆地摊的也都上街了，随便找人一问就能问出她们俩的消息。” “这么大个柳风，她们俩学生逃课在外面不管是干嘛，肯定很多人看见。” “你也不用太担心。” 陆清欢仿佛没听他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双手握紧了手中的杯子，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一般，紧闭双眼低着头接着自己的话说出了后半句： “……她死了！” 陆责到嘴边的安慰瞬间止住，以一种莫名其妙地目光看着陆清欢，房间内一片安静，半晌后陆责才开口： “你也不用想的这么……严重。” “二娘那次，是、是意外。不会那么容易出人命。” 陆责不太敢提陆清欢亲生母亲出事那年的事情，这事儿对她和陆轻舟两人影响都挺大的。 也是因为这事儿，陆轻舟和陆清欢和他二叔之间，关系也稍微僵了几分。 但他觉得，陆清欢今晚梦到江颜死了，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这几年来，表面上看着陆清欢和陆轻舟都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实际上这俩人都变了。 陆责把他们兄妹俩看的清清楚楚，陆清欢胆子变“大”了，实际上是许多时候开始喜欢和他二叔对着干。 其实胆子也没大多少。 他那二哥陆轻舟似乎更沉稳更成熟了些，但有些方面也像是走进了死胡同，钻牛角尖。 比如平日里他妈出去买菜，陆轻舟基本上都会陪着一起去，早晚都会这样。 甚至有时候不止是体现在这上面。 跟守着什么似的。 陆清欢说出那三个字就开始掉眼泪，一边擦一边哭。 陆责看了片刻，抬手轻轻拍了拍陆清欢的头道： “行了，睡吧，我在你这陪你坐会儿，等你一觉睡醒，就该送你去学校，可能江颜已经回学校了。” 陆清欢摇着头，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 “不是啊，不是……和我妈的事情没关系，我没想那么严重。” “我梦到的不是这次的事情，是……是上次，暑假那次的事情。我梦到三妹那次死了。我睡醒了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她就死在我腿边，早上的时候那个人贩子才发现她尸体都硬了——她连眼睛都没闭上，就在我腿旁边……” 陆清欢说着说着，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杯子，还是陆责眼疾手快帮她稳住，里面的温开水才没洒出来。 “真的很真实，就像是真的一样，就像是真的一样！！哥！我没骗你！” 被子被陆责拿了过去，陆清欢一把抓住陆责的手臂，脸上满是惊慌和恐惧。 陆责一把捂住她的眼睛，道：“行了。喝口水，你别这么急。” 他拿着水杯喂了陆清欢一口，拍拍陆清欢的肩膀，拿过一旁地板凳在陆清欢床边坐下： “梦都是假的，赶紧睡。” “我睡不着。你们没找到她，我闭上眼都是颜颜躺在地上死不瞑目，一动不动的样子。” “哥，你说这世界上有鬼吗，鬼会托梦吗？” 陆清欢的话越说越离谱，陆责站在床边眸光微暗，朝着窗外的黑夜看了一眼，明明外面一片漆黑，他的视线却像是穿透了黑暗，看见了什么。 “没有鬼，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封建迷信不可信。”难得他这么正儿八经地解释。 陆清欢瘪着嘴摇头，又猛灌了一口水，打了个嗝： “三哥，你和大伯回来之前，去那边看了吗？” 那边是只江颜住的地方。 她梦里的事情，陆清欢是没有告诉陆老太太和张千琳的，只说了自己做噩梦。 她大娘和陆老太太其实有一些迷信，陆清欢不敢说，怕吓到奶奶，也怕让大娘更担心。 跟陆责才说了出来。 大概是心里藏着的事情说出来了，她现在忽然冷静了许多，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手里的水杯，思考着这次的事情。 她把昨天白天和江颜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仔细想了一遍。 突然就想起中午的时候，江颜问她的事情。 “去你和大伯工作的机械厂那边找了吗？” 陆责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追问弄得一头雾水： “去那边干嘛？太远太偏就不说了，晚上去那边？” “可是万一她好奇去厂里了？” “厂里晚上都关着门，她去了也没用，进不去。她一个学生，也没必要去那边，还带个人过去？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我就是觉得奇怪，昨天颜颜中午吃饭突然问了我们家机械厂的事情。哦，她还问了食品厂的事情。” 陆责道：“可能是一时间好奇，‘代号’先生的图纸出来之后，咱们机械厂还来了不少人转悠呢，还有来打听我们做出‘代号’先生的风扇和农机了没有。” 陆清欢失望地点头：“她问这个可能就是因为‘代号’先生吧，颜颜也买了那个杂志，她还带去了学校天天看。” “他们班主任对她很特殊的，因为她数学很好，五班班主任就允许她在数学课上自由安排。” 陆责闻言心里啧啧两声，赞叹江颜这学生做的实在是有点东西。 能让老师这么安排，只能说绝对是十拿九稳地确定江颜学会了。 “她都能和陆轻舟讨论大学难题了……”陆责随口道。 这事儿又被拿出来说，这就是江颜在暑假直接让陆家人不得不承认，她的数学天赋好的逆天的事实。 现在听见陆清欢的话，陆责一点不惊讶。 “那你到底去没去那边看颜颜回去了没有？”陆清欢看陆责歪了话题，立马又追问陆责跳过没回的第一个问题。 “去了。”陆责一边摇头一边开口，“没回。” “哦……”陆清欢再也没了话说，就坐在床边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责也不吭声，翘着二郎腿在床边坐着打瞌睡。 过一阵陆清欢发现自己三哥都快坐着睡着了，垂着眼眸看着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第133章 你和钱 水已经彻底凉了。 尽管一点也不困，陆清欢还是道：“我想睡觉了，三哥，你也去睡觉吧。” 陆责看了她一小会儿，点点头打着哈欠起身出去。 关上门之前看着陆清欢上床盖好被子，然后把灯拉了。 ………… 这场手术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在手术室外等候的梁好雪越等越焦急，到后面根本坐不住，整个人在走廊上走来走去，路过一个护士就要问问为什么手术时间这么长。 生怕江颜的手术不顺利。 幸好，手术室门开的时候，江颜在移动病床上被推出来，医生还在一旁叮嘱她，那骨折的左手已经彻底包扎好了，用固定法和螺旋法，因为她的状况稍微有些严重，还上了夹板，最后通过绷带吊在脖子上固定整个小臂。 护士们脸上的表情都比进去之前轻松不少，看起来江颜的手术还挺顺利的。 梁好雪连忙上前去，江颜在梁好雪的搀扶下从病床上下来，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从她脸上看不出太多信息，苍白的脸色还是那么让人担心。 “江颜，你痛吗？”梁好雪没忍住问道。 “麻醉还没过。”江颜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没感觉。” 手部的麻醉没过，自然感受不到痛。 等麻醉过了，肯定会痛起来。 医生又叮嘱了一番，然后开了药，两人跟着护士去拿药的时候，护士又把江颜说了一通。 江颜今天带出门的钱不够付两人的医药费和手术费，于是在医院打了欠条。 护士打欠条的时候也是很干脆，想到江颜那两个哥哥，就知道其他人打了欠条可能会不了了之，但江颜这里是绝对不会。 “你们俩不叫个大人来接？回去的路上要是摔了，你这手还要不要了？这天这么晚了，要不然就在医院睡一觉。” “我几个有个病房空着，你们可以去挤一晚。” 眼看着两个十几岁的少女要摸黑离开医院，护士瞧着她们俩拎着一口袋药的背影，就觉得担心。 忍不住把人叫住。 “不了，要回去。谢谢。”江颜回头对护士摇了摇头，这个护士在暑假时也经常照顾她，对她而言算是熟人。 “那行吧，路上小心着点。” 见留不住人，护士也不多说，看着两人离开医院，叹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江颜骑车带着梁好雪。 梁好雪时刻注意着前面的江颜，一旦她有点不对劲，骑车不稳的话，她一定要护着江颜的手。 刚离开医院百米来远，路边的路灯在两人头顶。 前面转弯，江颜拨几下自行车车铃，也放慢了速度。 叮铃铃的铃声在夜晚听起来格外空旷。 “你要考虑做我的保镖吗？” 她的声音从前面传入梁好雪的耳中。 梁好雪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什、什么意思？” 江颜干脆停下车，在路灯下一只脚支地。 梁好雪连忙从后座下来，走到她旁边问：“你手痛了吗？不然不骑车了，我推着车跟在你后面回去。” 她真的很怕江颜再次受伤出事，就算只是一丁点小事，她也紧张的不行。 江颜坐在自行车上偏过头看她，微微摇头： “没有。做我的保镖，就是像今晚这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挡在我前面。另外跟着我办一些私事，对任务以及雇主的行为行事保密。” “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全职，只能算兼职，一次工资五块。” “特殊要求：对我绝对服从。简单来说就是足够听话，对我言听计从。” 她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元，在路灯下，那张用的旧了，有不少痕迹的钱明明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暗淡。 在梁好雪眼里却不是一般的耀眼。 她几乎没办法思考，看了看面前的钱，又无措地抬头看向江颜。 大脑仿佛宕机，嘴里胡乱道：“我、我还是没懂……” 江颜不着急，徐徐图之： “你家长辈，除了你母亲，另外都是贪财的人。钱，可以解决你现在在家的困境。” “我想做的事情很多，我需要人在我身边，遇到麻烦和危险的时候能保护我。” “你今晚表现很好。”实际上这一个下午江颜对她的表现都还算满意。 除了刚开始非要跟着她翻出学校那一会儿有些许不满。 梁好雪就算对她的行为有所不解，也依旧听话，顺从她的指令，这就是她最想要的。 虽然江颜这么说，梁好雪却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好，还拖了后腿，摆着手摇头道： “可是你手都断了，要不是我的话……” “因为你太弱，但这已经不重要。” 江颜打断她的话，认真地注视着她的双眼，幽静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下越显深邃，她的语气很笃定： “你需要钱，而我需要你。” 夜风有些凉，梁好雪觉得自己的血是热的，滚烫滚烫的。 她定定地站在自行车一侧，微微抬头看着坐在自行车上的少女。 江颜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好看，她的头发在手术室出来后就有些松散凌乱，鬓发丝丝缕缕的柔软垂在脸庞一侧。 美的像是一幅画，像是鬼斧神工的江山绝景，像是连天晚霞的瑰丽遥远，近在咫尺而远在天外，不敢轻视不敢冒犯。 她时常一脸淡然且对他物漠不关心，一瞬间让梁好雪觉得，眼前的江颜仿佛并不是人，而是夜里出没的鬼神。 不少人都会觉得她孤僻，觉得她怪异，同时也深深被她不谙世事的出尘无心所吸引。 那总是没有太多情绪起伏的精美面庞上，有一双能注视人灵魂的眼睛。 “我、我打不过任何人，我能干好你说的保镖吗？” 梁好雪只知道自己跑跑腿肯定能行，但是江颜这次说的保镖，她一点信心都没有。 可江颜的话让她很心动。 是的，她需要钱。 而江颜说，她需要她。 梁好雪没办法拒绝，不管从什么方面什么角度。 她找不出半点拒绝的理由和原因。 她只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辜负了江颜的信任，浪费了江颜给她的雇佣费。 江颜完好的右手重新搭在了车把上，轻轻拨了拨车铃的拨片，叮铃一声响。 她道：“你很弱，确实谁都打不过。” “所以，你要做我的保镖，需要做什么？” 梁好雪不假思索地回话：“我知道。” 却没有详细地说知道什么，只是抿紧了唇，垂在身侧的手也紧握成拳。 要再遇上今晚这种事情，能够不让江颜再为了救她而受伤。 或许是方才经历生死大事，又或许是为江颜不动如山的作风影响，此刻的梁好雪也多了一丝沉着与稳静。 第134章 α 她想。要她不再这么无力和无助，只能在坏人面前恐惧害怕，毫无章法的一通乱打，却没有实质性伤害力。 江颜也没有追问她所说的知道，究竟是知道了什么，反而赞同地点头，直接约过这个本该详谈的内容，以无边的信任询问她：“既然知道，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啊？”到底是年少，未经大事，方才还显得沉稳的梁好雪一懵，脑子里只有四个大字：什么办法？ 紧接着紧张的结巴起来，仿佛在面对老师的当面考校。 “我我我我——”她脑海里疯狂转着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的一些念头，搜肠刮肚的去想符合自己想法的打算和计划。 ——江颜正在她面前垂眸看着她，她生怕让面前的少女失望，语无伦次地继续道，“我以后放假回家可以天天干很多农活，这样力气就能越来越大，我还可以和村里的男孩子一起打架，跟他们学打架——” 她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又道： “我们的体育课老师是当过兵退伍的！！我以后就去跟他学！我会努力变得和你一样厉害——不、我要比你还能打，秦雨歆不是说你每天晚上好多个俯卧撑吗，我也和你一起——不是，我以后也这么努力锻炼！” 她说到和江颜一起时，看了眼江颜被绷带固定着不能动的左手，想到江颜现在不能运动，立马转口。 然后看向江颜，一如之前江颜那般认真地承诺：“我会努力的。” 能想到找体育老师陈张，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答卷。 江颜思索片刻：“可以，雇佣费我不会亏待你。” 梁好雪听见她说雇佣费，连连摇头： “不、不是钱的问题——” 她就是有些疑问： “你到底要干嘛呢？以后也还要这样一直偷偷摸摸的去别的地方吗？” 不然江颜为什么会觉得她会一直有危险呢？ 会经常遇到坏人。 江颜没回答她的问题：“你只需要听话。” 听起十分冷漠，梁好雪却并不在乎，反而认真地点头，记下了江颜的要求。 然后江颜又道：“除了这些，你家里的事情，你需要解决。” 梁好雪脑海里瞬间闪过自己家里欺软怕硬愚孝愚忠的父亲，对她动辄打骂的奶奶，和对一切视而不见偏心到极点的爷爷。 还有明明过得不好，却只会在夜里诉苦抱着她哭的妈妈。 以及，只能够偷偷藏起来哭的自己。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她无助且茫然地望着江颜。 江颜这次反倒十分有耐心地问：“我给你的雇佣费，你打算怎么办？” “这些钱太多了，我不能自己决定，要先问问我妈……”说到这，她的声音在江颜审视的视线下小了下去，但江颜却没有开口，只是用那双平静的眼眸看着她，那如同深渊一样，静的让人心慌的视线。 她左眼眼尾的一点绯红在此刻让路灯下的身影，莫名的添了几分恐惧，自行车上的少女有着惑人的美貌同时又因为那一点朱红陡生诡异之感。 梁好雪渐渐噤声，沉默了许久没能等到江颜开口，身侧的双手再次握紧成拳，小声试探着问江颜： “我还是照样每周只给我妈一块二的跑腿费，其他的……我不给他们知道了。我自己留着。” 说出这句话时，梁好雪心头反倒一松，好似早就该如此，但紧接着又紧张地看着江颜。 她无比清楚，做出这样的行为，她以后就真的要成为奶奶和她爸口中的白眼狼了。 甚至连她妈妈也不会赞同她，以往母亲虽然支持她上学，可卖东西得来的钱财，在勉强支撑她的学费和生活费之后，剩下的也全数给了她爸。 她爸自然把钱给了奶奶。 梁好雪一直不懂，她妈妈明明敢和奶奶对打，连她爸也不怎么敢和她妈打起来，就像村里人说的那样怕老婆，可她和她妈在家里的日子，也并不好。 “很好的计划。”江颜评价了一句，微微垂眸遮掩住幽邃的眼眸。 梁好雪很听话，结合之前的判断，她或许是a。 得到江颜的肯定，梁好雪惴惴不安的心瞬间得到了安抚。 江颜在支持她，也在赞同夸奖她，如果不是江颜，她今天晚上可能已经死了。 江颜如今在她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得到江颜的肯定，她也仿佛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更加坚定起来。 白眼狼也好，反正她奶奶也经常这么骂她，白眼狼赔钱货…… 梁好雪的行动效果能到什么程度暂时无法得知，但至少她有了不错的计划，江颜便思考起了别的，上下打量她一番后道： “锻炼时身体饮食也需要跟上，以后你在学校的饮食费用我出。” 梁好雪吓一大跳，立马拒绝：“不用！我不想占你便宜！” “那你做不了我的保镖，因为你没有更好的身体素质，没办法达到我的要求。” 江颜的话说的很绝情，梁好雪愣了一瞬，突然有些委屈。 她明明都是为了江颜好，不想让江颜吃亏。 “那你不要雇用我好了——我就给跑腿买东西就行了。不做什么保镖——” 江颜默了一瞬，不理解梁好雪的脑回路。 她只是在说事实：“但我现在只有你。你要拒绝我吗？” “明明是你先拒绝我。”梁好雪更委屈了，小声地反抗着回话。 江颜道：“你的选择应该是接受我的安排。” “可是那样你不就吃亏了吗？我花了你好多钱——比我家里这么多年给我花的钱还多。” 梁好雪真的从没想过自己这么费钱，也没想过有人愿意在她身上花这么多钱。 “这都是有条件的，你需要变得更强，直到能够挡在我的身前，替我挡下危险和麻烦。做不到，就解雇你。” 江颜难得解释了一句，现在而言她确实只有梁好雪这一个选择。 身边没有其他可用之人。 陆清欢家里牵扯到太多人，如非特殊情况，只适合做朋友，并不适合成为梁好雪这样为她所用的人。 就算江颜这样说，梁好雪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但也不想就这么被江颜放弃，慌乱之下她道： “好！如果我没做到，这些钱就当我欠你的，我以后一定想办法还你！” 没见过帮雇主省钱的保镖，江颜觉得眼前人有些稀罕，看了她片刻，唇角竟然多了一丝微笑： “可以。” 梁好雪看的呆了，等回过神就见江颜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漠神情，质若银月清晖。 江颜向后扬了扬下颚，叫她： “上车。” “哦哦，好！”梁好雪连忙跑去自行车后座坐好。 自行车再次向前，梁好雪脑海里还浮现着刚刚江颜笑起来的模样。 “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她双手抓紧后座，左眼被绷带包了起来，只有一只眼睛能看得清天上的明月。 其实身上脸上的伤也还痛着，只是她有点习惯了，毕竟从小就被打着长大。 她只觉得月明风清，未来如同这轮明月一样一片光明。 “是吗？”江颜思索了片刻，当时没注意。江颜顺着事件梳理了一番 ，梁好雪的表现勉强让她满意，所以她刚刚觉得高兴？ 就算梁好雪真的是a，但她的水平很低，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 分析不出自己为什么而高兴，江颜便把这事放到一旁。 第135章 怎么受伤的 梁好雪嗯了一声，恍惚间好像在月亮上看见了江颜的微笑，月下人如玉，娇颜赛霜雪： “笑起来真好看呐，为什么不多笑笑呢？” 江颜：“没什么好笑的。” 梁好雪：“……” 她觉得现在就挺好笑的。 江颜她虽然也是出了名的聪明，但有时候说话莫名的让人无言以对。 有的时候江颜给人一种“她也挺笨”的感觉。 ———— 明月当空，月下只有一个孤影在大步前行。 这是司辞战第三次找到江颜住的地方来。 找人期间，他和赵家人还碰上了头，也遇到过警司的人，不过为了保险，司辞战躲开了警司的人。 ——毕竟是偷偷出来的。 得知江颜去过废品站后，司辞战找人的范围终于有了新的重点。 那就是废品站附近，以及从学校去废品站的必经之路及其周边。 这样几圈找下来，仍旧没看见江颜，连个男的人影都没有。 更别说是江颜那样年纪的少女。 他在这些地方来回跑，速度比赵家人骑自行车，骑三轮车还快的多。 再隐秘的地方他都找了个遍。 这一个晚上就快过去了，司辞战没找到人，岂止是心急如焚。 往江颜住处去的时候，只想着只要江颜回来了，人没出事，无论如何都行。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见了他的心声，这次他刚到楼下，就看见自行车车棚的方向走来两个身影。 显然是两个少女，一高一矮。 尽管这边光暗，只能借着月光看清远方。 高的那个，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认错。 就是江颜。 “江颜！” 司辞战的声音穿透夜晚，仿佛带着刀刃一般地破空而去，落入江颜和梁好雪的耳中。 两人这才注意到远方住房楼下有人站在那里。 此刻那人已经健步如飞地朝着她们走了过来，身影颀长，好似夜色中的幽影，几息之间就到了她们近前。 江颜认出来人是司辞战，显然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梁好雪不认识这人，只知道这人似乎认识江颜。 梁好雪吓得连忙挡在江颜面前，张开双手仿佛老母鸡护崽一样护着江颜。 看着眼前那男子带着一身清寒逼近面前，四周的温度似乎瞬间降至冰点，梁好雪没忍住后退了半步。 这人比她爸、比之前遇到的几个不怀好意的男的都吓人。 他不需开口说话，浑身的气场和压迫感就已是极强，男人的目光没落在她身上，她却仍旧能够感受到那视线是如何的阴沉。 要不是最后一丝倔强和勇气撑着，梁好雪都想立马拉着江颜跑路。 “你、你想干嘛？！” 梁好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怕眼前这个男人。 司辞战是在她半米外停下的，视线直接忽略挡在江颜身前的矮个子少女，落到江颜身上。 刚刚离得太远光线暗，加上梁好雪挡的快，司辞战走近了才发现，江颜脖子上的白色不止是衬衣的衣领，还有绷带。 以及她被剪开的左边衬衣衣袖。 她的手断了。 司辞战的目光落到江颜用绷带固定着的左手上，狭长深邃的眼眸一眯，十足危险的气息，压着心底的怒意低声询问： “谁干的？” 声音凌冽仿佛掩藏着巨大风暴，语气里隐约带着些许戾气，杀气腾腾的。 梁好雪听得打了个冷颤，她有一种这个人下一瞬会去把打伤江颜的人砍了的错觉。 “江、江颜，你认识他吗？”梁好雪回头问江颜。 “嗯。”江颜拍了拍梁好雪的肩膀，“我哥的朋友。” 我哥的朋友…… 司辞战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动了下，眸光微微一暗，泄了气低声道：“先上楼。一会儿再问你。” 三人先一起上楼。 到了住房里面，梁好雪把自己和江颜的药往桌上一放，就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司辞战的夜视能力还不错，但到底比不上有灯有光的时候看得清。 刚刚虽然发现她们俩都有伤，却也没现在这么看的清楚。 这俩人身上那叫一个精彩。 江颜被截掉的衣袖上还有残留的血迹。 另一个他不认识的少女脸上肿的，眼睛也用绷带缠着。 这比他们队里的人对抗训练下来挂的彩还丰富。 两人拿回来那药，更是让他看了脸色一沉，阴沉的面庞上风雨欲来，胸腔中怒气更甚，不是对江颜翻墙出校，而是对伤了她的人。 看着江颜单手拿着杯子去倒水，司辞战心头仿佛被什么钝物一砸，胸口又闷又有些许的疼。 以前执行任务也不是没受过更严重的伤，可这些伤落到江颜身上，他看着竟觉得自己好似也疼的不行。 他一声不吭地上前从她手里拿过杯子。 本来要来帮忙，但是落后司辞战一步的梁好雪只好退回了原位，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桌边。 她听同学说过江颜有两个当兵的哥哥，而且都长得好看，现在这个不知道是不是？ 反正这个人确实是俊逸非凡，凤目神姿。 对江颜也挺好的。 就是看起来人太凶，她根本不敢说话。 司辞战倒了半杯水给江颜，语气里还有几分压着的怒意，但说话时语气却软了几分，怒火都不是冲着江颜的： “这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水了，得重新烧，先将就着。” 说着就要重新去烧开水。 江颜推了回去给他：“给你喝。” 司辞战这一身的汗她又不是看不出来。 一开始江颜就猜测他是什么急事才出现，被司辞战问了那么多问题，自然明白过来他在找她。 没想到江颜是给自己倒的水，司辞战心头的怒火就这么偃旗息鼓，只剩下自己都未完全察觉的心疼。 “行。你和你同学先去把衣服换一换。”他看了眼她的手，然后去厨房先把水烧上。 江颜在梁好雪的帮助下有些艰难地换了一件十分宽松的短袖。 司辞战从厨房出来时，江颜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 他走过去问她：“怎么受伤的？” 她左手上雪白的绷带在灯光下仿佛反射着光，刺的他眼睛疼。 “路上碰上了人。”江颜简单道。 说到这个路上，司辞战就不得不问别的：“为什么翻墙出校，不在学校里？” 让她住校不就是因为在学校有老师看着管着，更安全吗？ 第136章 睡着了吗 江颜自然不可能告诉他真相：“不想上课了，出校玩玩。” 撒谎撒的一点不心慌，也一点都不走心。 司辞战自然是不信的，紧接着追问江颜和她打架的人是谁。 江颜道：“不认识。” “长什么样？” 司辞战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点了点自己膝盖，已经思索着开始从自己知道的霄玉城的那些个混混里一一进行排查。 他垂眸时长长的睫毛直直地向下覆盖着，将狭长的眼眸微微遮掩，如同箭羽一般锋利。 “没看清，太黑了。”江颜继续胡诌。 “呵。”司辞战气笑了，盯着她那张平静的小脸看了半天，江颜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 司辞战没再说话，她这样子，他连气都气不起来。 他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晚上的夜风有些凉，尤其是他四处找人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更凉了。 心里也拔凉拔凉的。 她对他竟然没有一句真话。 就算她毫无破绽，可司辞战向来善于侦察分析。 怎么可能不清楚她说的这些都是假话。 他其实可以拆穿她，但还是没选择挑明。 依照江颜的性子，拆穿她也没什么用，他就是知道，她不会说的。 很难说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所有情绪全都混杂在一起，胸口也闷闷的十分难受。 他想着一会儿再想办法问问，试着套几句话。 站了一会儿，他才转身去看了看厨房的烧着的水，然后把江颜换下那件带血的衬衣收拾了。 衣服上的血腥味仿佛还没散去，闻的司辞战心里一沉。 他叹了口气，处理好衣服后回到沙发附近。 那俊美的脸上神情竟然蒙上了几分忧愁，语气缓缓地，没有多少气势：“你自己想想你有几句真话。” 听起来分明有些许温柔以及难以察觉的几分幽怨，很明显的暗示，他洞悉了江颜的所有谎言。 梁好雪在一旁听着，紧张得一下子抓紧自己的裤子。 江颜：“都是真话。” 司辞战凝望沙发上的少女半天，实在没招。 江颜这是把他当傻子糊弄。 他干脆不问江颜，转头打算去问和江颜同行的女生。 江颜没阻止他的行为，但是梁好雪看刚刚还在询问江颜的人，转头看向自己，顿时吓一大跳。 司辞战刚问出一句：“你们今晚去哪儿了？” 梁好雪立马惊慌失措道：“哪儿也没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先去睡觉了江颜！”说着直接钻进江颜的卧室，生怕司辞战追上来一般。 司辞战看着少女关上卧房的门。 “你倒是找了个嘴挺严实的跟你一起。” 江颜没回他的话，司辞战回身看了看她的手，眸色晦暗不明，加之他面对江颜便背对灯光，阴影在他脸上显得更沉，整个人在这一刻看起来格外阴鸷。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 他主动放弃了和江颜沟通。 就算她不说，他也有办法查到是谁打伤了她。 司辞战把这事儿放下，去桌边看了眼桌上放着的两袋药。 修长的手指伸进口袋里拨了拨那被包成一个个小包的药。 这分量可不少。 “手上的伤什么样的？” 司辞战的薄唇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回头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江颜。 大概是这么会儿没说话，江颜一晚上没睡觉，又困了点，靠在沙发上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她面上本就没多少血色，再这么蔫蔫的神情，司辞战看了说话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许多： “疼吗？” 江颜看了眼自己的手：“疼。” 正是因为疼，所以她现在困了，也不是很能睡得着。 只能眯着眼缓一会儿。 是真的疼的她睡不着觉。 司辞战不懂医，给不了什么办法的建议，以往他受了再严重的伤，不管多疼自然都是硬挺过来。 何况只是痛觉对他来说并不难捱，难捱的是有的任务会有人牺牲。 “下次别打架了。接到陆家的电话，我和你哥都很担心你。你哥今晚肯定睡不着觉，就在部队等消息。” 江颜没应声，司辞战看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精神地靠在沙发上，大概是累了。 他去厨房看了看烧着的水，见还没开就回到了客厅。 江颜靠在沙发上靠着眯着眼，仿佛是要睡着了。 他走过去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灯光。 江颜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灯光确实有些打扰她休息。 男人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冰眸里看不出情绪。 尽管他现在已经收敛着浑身气息，只还有些许清寒，气势也仍旧强大。 只是江颜并不会被他影响。 司辞战伸手想碰碰她的左手，最终没敢动，只是落在她脖颈上挂着的绷带上： “睡得着吗？” “睡不着。”江颜很实诚地回答他。 看她实在难受，司辞战抬手摸了摸她额头，没发烧，然后问： “怎么没在医院住院，这么严重的伤，住一个月也没什么。” “要上课。”江颜道。 说到这个，司辞战更不放心。 不放心她一个人上学，手都这样了。 “想不想休息着？我去学校给你请假。你去医院住一个月，免得这手出事。” 他已经做好准备今早不回部队，被罚就被罚，只要没紧急任务，两者衡量，江颜的事更重要。 有紧急任务江晓文也知道怎么迅速找人联系他。 “不想。”江颜摇头，“别说话。” 她嫌弃他吵。 尽管睡不着，此刻江颜还是觉得累，疼也困。 司辞战紧抿着唇垂眸看着她，没再出声，她那眼尾的红色泪痣仿佛也随主人一起失去了耀眼的颜色。 像一朵被晒蔫了的花。 让司辞战想起她当初在医院，月事的那几天。 后面他没碰上过江颜这样的特殊日子，但他记得是哪几天。 也就是这段时间了，之前暑假江颜因为在吃药以及受身体上的情况影响，他只知道那两个月的日期不是一样。 但基本都是月中月末。 现在这手这样，这小丫头又有的熬了。 暑假的药也刚停没多久，这就又吃上新的，怕不是想把自己变成药罐子。 他就这么站着，挡了好一阵子的光，听见厨房有水开的动静，迟疑着抬手轻轻碰了碰江颜的脸颊： “睡着了吗？” “没有。”江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 第137章 在睡觉 司辞战交代道：“我去趟厨房。” 然后转身离开，被挡住的灯光重新落在身上，江颜微微皱眉，抬手挡在眼睛上。 司辞战把烧开的水装进暖壶里，然后倒了一杯放到桌上去凉着。 紧接着去沙发旁催促江颜起身： “去床上睡会儿，到点了我叫你起床上学。” 之前在路上是不得不撑着，现在放松下来，江颜累困疼倦，谁的话都不听。 司辞战这话，她直接忽略，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知道她没睡着，司辞战在她面前站着挡了好一会儿的光，江颜把右手放了下来。 “舍得动了？” 司辞战清冷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江颜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他，然后又闭上了。 懒得不成样子，可脸色也苍白的让人心疼的不行。 就这情况，就算是江晓文来了也拿她没办法。 司辞战想起刚出部队的时候，他还想着找到人了好好教导训斥一番。 现在是半句重话都说不出来，还怕打扰了她休息。 什么教导训斥，什么要让她长点记性，根本提都没法提。 他本想去关了客厅的灯，可又怕江颜睡着了往沙发上一倒，到时候手又出事儿。 “……我抱你进去？”司辞战沉默良久有些冷硬地开口问她。 这种时候有人照顾自然是好事，江颜缓了一会儿才应声： “好。” 然后懒懒地坐直身子，朝着司辞战伸手。 司辞战却犹豫了一会儿，直到江颜眸带疑惑地看向他，他才弯腰下去，动作轻柔地把人从沙发上打横抱起来。 挨得近了，好像能嗅到她身上清淡的清香，不知道是不是洗衣粉的香气。 他深吸一口气，把飘进鼻息间幽香压了下去，香气好似顺着呼吸潜入了心底。 江晓文的妹妹就是他自己的妹妹，当哥哥的照顾受伤的妹妹是正常的事儿。 尽管这样想着，司辞战的动作还是有些紧绷，脸色也比平日里更沉了几分，看上去像是极为不悦。 不过江颜没察觉到他这样细微的神情和情绪变化。 被抱起后，她就往司辞战怀里一靠，闭上眼假寐。 抱着她的人步伐很稳，走起路来也没多少声，抱着她的一双手也很稳，胸膛靠起来也很舒适，身上仿佛带着寒风一般的清冽气息，闻着很舒服。 如果不是手疼，江颜觉得自己在这几步路的时间里就能睡着。 “到了。” 司辞战像是对待什么易碎品，小心翼翼地把江颜放到床上，然后扶着她的肩膀，注意着她的左手： “慢点躺，靠在我手臂上，左手别动。” 等江颜躺平，司辞战拉过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睡觉老实点，别乱动。盖着被子疼吗？” “疼。”江颜点点头。 司辞战一听只好把被子褪到她手上左手下面，然后扯着被子扭曲地绕开她的左手，把其他位置盖好。 这被子还是夏日的被子，不怎么厚，耐不住江颜的手受伤严重，本来就疼，多一点重量自然更不舒服。 “睡吧。睡不着也躺着，习惯了就睡着了。” 她手疼，司辞战又不可能让这手立马好起来，再想她不受苦也没办法。 “我下楼去电话亭打个电话，一会儿回来就守在你床边，睡醒了也别动，有事叫我。” 他说着去外面端了个板凳放在床尾，打算打完电话回来就在这坐下靠着睡会儿。 虽然依照他的身体素质，这一晚找人没睡也不算什么，能休息自然还是要休息。 打电话主要是通知一声赵家，让他们别找了。 另外再给江晓文打个电话，他应该能接到。 幸好赵家装了电话在家里，不然他还得跑一趟，就江颜这样子，他根本不放心离开这里。 江颜没应声，司辞战也没在意，悄无声息地拉上门不吵她，然后拿着钥匙往外走。 **** 心里惦念着事情，陆清欢早上没吃多少就立马背上书包，叫上陆责出门去江颜住处。 陆责就睡了几个小时，打着哈欠出来，三两下吃了两碗饭又拿了个包子咬在嘴里，才跟着陆清欢一起出门。 张千琳担心地送他们俩下楼，还嘱咐着陆责路上小心，也交代了两句江颜的事情。 如果还是没找到人，陆责得去警司跑一趟。 事儿昨晚陆家营都安排好了。 两人到了地方，陆清欢立马开始敲门。 司辞战虽然在江颜的床边靠着睡觉，但也并未完全沉睡，但凡床上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立刻醒过来。 更别说客厅那边传来敲门声，他当即睁开眼起身出去，把门带上隔绝了些声音。 江颜刚睡着没多久，这是从江颜的呼吸平稳程度判断的。 人睡着后呼吸和醒着的时候总有些许不同。 他去开了门，陆清欢看见司辞战顾不上惊讶，立马问他： “颜颜——” “在睡觉。”司辞战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打断她的话，然后看了看天色，“她今天不去学校了，我替她请个假，你帮我带个请假信过去。” “她回来了吗？”陆清欢想进去看看，被司辞战拦了下来。 陆责也拦着自己妹妹，看了眼司辞战，没多问他为什么不在部队反而出现在这里。 “既然江颜她这个哥哥在，你也别着急了，我一会儿送你去学校。” 司辞战立马转身去找了纸笔，然后写了一封请假信交给陆清欢。 陆清欢接了过来，朝着主卧的方向看了看。 下一刻，主卧的门打开了，陆清欢脸上的神情顿时明媚起来，在看见出来的人那一刻又暗淡下去，以为江颜和梁好雪睡一起的，便问： “梁好雪，颜颜醒了吗？” “你……你没事吧？” 看着梁好雪被绷带缠着的眼睛和脸上的乌青，陆清欢立马察觉到不妙，立刻追问： “颜颜没事吧？” “我、还好，但是江颜她左手断了。”这是江颜最好的朋友，面对陆清欢的问话，梁好雪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 她睡的这个床是从小到大睡得最好的床，让她躺在床上都不敢乱动。 本来跑进这个房间的时候，梁好雪还有些懊恼，但是那时候想到司辞战在外面，她更没胆子出去，想到江颜没阻止她，梁好雪硬着头皮在这里睡了下来。 听见敲门声立刻就起床。 “手断了？！”陆清欢说话音量瞬间提高了几分。 司辞战剑眉微蹙，冰冷地视线轻扫陆清欢，不悦道：“她在睡觉。” “对不起 ……”陆清欢连忙道歉，本来想去看看江颜，现在在司辞战面前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只好转头问梁好雪， “你回学校吗？颜颜今天要请假。” 梁好雪逃课出校，有点害怕自己一个人回学校面对老师和同学。 她沉默了一会儿，昨晚和江颜说的话犹在耳侧。 “我回学校。”片刻后，梁好雪做出了决定，她不能再因为害怕就躲在江颜身边。 第138章 遭贼了 昨晚江颜已经给了她五块钱，梁好雪摸了摸兜里的钱，然后去拎着自己的药，打算重新上药： “我先上一下药，你等我一会儿。那个陆清欢，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陆清欢见状连忙道：“好，我来帮你。” 她去打了盆水，然后添了点壶里的热水在盆里，端着一起进了主卧，帮梁好雪擦药。 原本以为梁好雪的伤就是脸上那些，结果等梁好雪脱了身上的衣服，陆清欢才发现她身上的伤看着就可怕。 不知道是被什么打的青青紫紫的一片一片扩散开，还有些红肿。 脸上的比起这些来，反倒看着要严重的多。 “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陆清欢没问完，就被梁好雪打断：“其实没什么，就是遇到了几个坏人，我和江颜就是随便在城里乱转，没事干。” 这是她睡前想好的借口，还是第一次对着人撒谎。 她有点紧张，努力不让人看出异常。 陆清欢也确实没看出异常，只是生气又担心，还有被她的伤吓到： “你小心点，要是疼的话你就跟我说，我慢慢给你上药。” “颜颜的伤呢？要怎么换药？” “很严重吗？” 梁好雪道：“江颜的手要隔两天去医院让医生换药才行，只给她开了吃的药。” 司辞战在外面写好了请假信就交给一旁的陆责。 知道陆家人帮着忙找了人，说了些道谢的话，陆责摇摇头： “说不定还会有下次……你们还是管管江颜吧。” 司辞战沉默片刻，倒是想管，却也是真的对江颜束手无策。 陆责大概也猜到司辞战的难处，那人一看就是不服管教的。 他觉得江颜大概是天赋极高，有些恃才傲物。 这也没办法。 “能管就管吧，尽力。我会多跟陆清欢说两句。” 陆责主要有点怕陆清欢跟着江颜乱来，要是梁好雪这一身的伤出现在陆清欢身上，他妈和奶奶那不得心疼死，一天天的念叨了？ 司辞战点点头，回另一个卧房看了看江颜的情况。 江颜没醒，大概是疼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睡着，睡得稍微有些沉。 他注意着她的手，上前捋了捋被子，然后出去给了陆责些钱： “你和陆清欢带那个学生下楼的时候，在路上给她买点吃的。” 怎么说也是江颜的朋友，昨晚还和江颜一起打架，就算江颜没跟他说，他也得安排好那女生的事儿。 陆责接过钱点头，等陆清欢和梁好雪出来，就带着她们俩下楼去了。 部队这边 半夜天快亮时接到司辞战的电话，江晓文清楚了江颜的情况，那是一个又急又怒又心疼。 两人商量好了对策，妹妹都这样了，江晓文在部队里实在是待不住。 早训一结束，江晓文饭都不吃立马去找部队的上级司令。 在司令这也不需要隐瞒什么，江晓文全盘托出后想给司辞战补个请假批条。 “假可以补上，但是私自离开部队这事儿还是得给他记上一笔。” 司令听了自然是火冒三丈，连拍了三下桌子，冷哼一声， “把军纪军规当什么了？！” “没规没矩！！你们俩难道还是刚进军营那些不稳重的新兵蛋子？！” 江晓文站着受训，挺直脊背一言不发。 司令训完他，逐渐消了怒气，生气归生气，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江晓文担心妹妹的心情。 之前他那妹妹开学，江晓文和司辞战两人就屁颠屁颠来请假去帮他妹妹报名。 更何况眼下都出事了，江晓文自然更坐不住。 “情有可原，所以今天这假条给你批了，但私自离开部队的事儿必须按规章办！等司辞战那小子回来了，让他立马来我办公室，我亲自处理！” “是！”江晓文震声道，同时敬了个礼，然后接住司令怒气冲冲扔给他的假条。 拿着假条一看，上面竟然写了他和司辞战两人的名字。 司辞战毕竟已经私自离开部队，所以两人都没想着能让司令帮忙。 没想到司令竟然给司辞战的名字写上去了。 这样，到时候司辞战回了部队，顶多就是被叫到司令办公室，被狠狠地训一顿。 旁的倒不用担心了。 江晓文欣喜不已，精神振奋高兴的不行，冲着办公桌后的司令道： “司令！你简直比我亲爹还亲！” “滚一边去！赶紧滚！”司令火气还没消呢，听他那谄媚的话立刻挥着手让他赶紧滚，省的他一会儿改了主意。 “是！我这就滚！”江晓文又敬了个军礼，飞一般地离开办公室，去安排自己营里的事情，期间在办公室接了一通电话。 不是找他也不是司辞战打来说江颜的事情的，而是找司辞战的。 打这通电话的是四九城那边的部队司长，也是司辞战的父亲，司骁。 接完电话的江晓文连忙拿着假条离开了部队。 ———— 陆责把陆清欢和梁好雪送到学校，立刻骑着车去厂里上班。 刚到厂里换上保卫科的衣服，就听见工人们闹闹哄哄的，过去一问才知道，机械厂好几个厂房的锁都被撬了。 还有厂里技术员、厂长等人的办公室，都被人撬了。 厂里遭贼了！ 陆责第一时间组织人检查厂里的设备，让人自查自己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再留下几个人维持员工秩序，然后他自己带着几个人在厂附近巡查，找出小偷进厂的痕迹，好进行防范和排查。 陆家营到机械厂听见机械厂遭贼了，正巧遇见陆责检查完机械厂附近回来： “翻墙进来的。厂房和办公室的门锁都被撬了，厂长和技术员他们已经通知过了，让他们自己检查有没有丢了的东西。” “行，你再带人去找技术员，去检查检查厂里的机器和生产线，我这就去办公室看看。” 陆家营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这小子在厂里不偷懒的时候一向靠谱，他很放心把查小偷这事儿交给陆责。 陆责点点头，两人分道扬镳。 他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机械厂厂长刚检查完自己的办公室里的东西，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他，立马走了上来着急道： “老陆你赶紧看看你的东西和资料丢了没有，我那办公室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重要文件和资料不见的。看着不像是遭了贼的样子。” 第139章 与诸君共勉 机械厂厂长叫彭章品，厂里遭了贼是大事，而且基本上的厂房和办公室的锁都被撬了一遍。 丢了财物倒是小事。 这要是丢了点什么资料，或者什么重要文件，尤其是厂里的印章，那就麻烦了。 除此之外，彭章品还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 自从“代号先生”的图纸在杂志上刊登，那本杂志现在是重金难求，他也得到消息，这段时间来霄玉城的人也变多了。 来霄玉城机械厂打探情况的人更别说，甚至有别的城的工厂厂长打电话来问他，“代号先生”和他们机械厂有没有关系。 总有人觉得“代号先生”是霄玉城柳风的，就一定和他们机械厂有点联系，或者觉得“代号先生”会给柳风的工厂特殊待遇。 彭章品倒是想呢，可惜这位老先生到底是谁，不止是他不知道，连霄玉城城司司长都不知道。 城司司长甚至也私底下问过他…… 倒是把彭章品弄得哭笑不得。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机械厂被撬门撬锁的，彭章品就有点怀疑是不是厂里或者柳风有特务。 他自然希望是他想的太多，但据他们厂里的技术员推测，代号先生在文曲杂志上画出的图纸和提供的技术，已经是当前国内顶尖，他还听到其他一些其他消息，有的说这技术甚至有可能追上国外的水平。 彭章品自然不可能真信，但是也足以说明代号先生这次给出的图纸和技术有多厉害。 所以他检查完自己的办公室，立马就打算来看看陆家营的办公室如何，现在见陆家营已经来了厂里，也就不打算继续代劳： “我去看看厂里员工和厂房的情况。我来的时候保卫科那边已经带着员工排查过一遍了，说是暂时没发现厂房里有什么材料丢失。” “现在我估计在进行第二次详细排查，还有就是技术员们和厂里部门员工的办公室。一会儿弄清楚厂里的情况了，才好报警。” 那不然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直接报警了，警使来了也不可能帮厂里清点东西。 彭章品接着道：“得开个员工大会，讲讲这次的事。不然闹得人心惶惶的，让人觉得咱们机械厂小偷都来去自如了。” 陆家营点点头：“老彭你先去，我检查完我的东西，立马就来。” 走进自己办公室，陆家营先是粗略地扫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甚至他昨天下班离开时放着的笔都还在原位。 一点也不像是有人撬锁进来过的样子。 但门锁是真真切切被撬过，估计这个偷东西的是个高手？或者说直奔某些特殊文件和物品去，没碰什么其他东西。 他谨慎地先检查自己放工厂各种文件资料的柜子，早几年的文件和资料可以后面再查，他主要检查了这几年的有没有丢失。 检查完后发现没有丢失任何资料和文件，陆家营就有些疑惑了。 再去看自己的副厂长印章，也没丢失，好好地摆在那里，他更奇怪了。 这小偷，到底偷了个什么东西？ 把全厂的锁都撬了一遍，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偷？ 难不成是晚上没事儿干，来他们机械厂旅游来了？ 陆家营再仔细检查，发现自己放在抽屉里，平时用来写文件报告等资料的机械厂专用本子不对劲。 像是有人动过。 他当即拿了起来，翻开第一页空白的纸张，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陆家营连忙把最上面的白页放下，眼疾手快地把本子放回抽屉，砰地一声关上。 他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口，把门关上然后反锁上，做完这些才平复下心情走到桌边，重新拿出那本子。 再翻开，看着那上面的图纸。 这绘图风格，这机械拆解图的详细程度，和“代号先生”在文曲杂志上的图纸简直是如出一辙。 他绝对不会认错！ 不怪他心情激动，这谁看了不心情激动？ 他这段时间不仅自己有空就和父亲讨论研究代号先生的图纸和设计，还经常催厂里的技术员赶紧学习和研发，带领厂里吃透这技术，尽快制造出代号先生画的电风扇和农机。 这方面，他肯定还是没技术员专业。 翻了好几页之后，陆家营就基本确定，这绝对是“代号先生”的手笔！ 他心情激动不已，同时脑海里又多了更多的疑问，“代号先生”的生产机械改良图纸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又出现在他的工作专用本子上？ 总不能是代号先生半夜撬锁……？ 陆家营不知为何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怪异的神情。 他莫名感觉今天让厂里格外紧张的小偷，说不准就是这位现在各方都好奇和希望认识的技术大牛。 陆家营：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他快速地翻页，这全新的本子被画了不少内容，一半多纸张的双面都已经被画上了图纸，附带上各种数据和详解文字。 这个字迹他也是无比熟悉的。 翻过图纸的最后一页，一封不长不短的信，解答了陆家营心里所有的疑惑。 【副厂长同志，你好。我是代号。 我昨晚看了厂里的机械，结合此前的一些研究结果，画了一份厂内主要生产制造机械的改进图纸附带技术研发创新方面的建议。希望机械厂能尽快生产出新式电风扇和农机。 闲来无事，我今晚接下来会去食品厂再看看，有些新的机械改良方式或许食品厂的生产机械用得上。我不想引起太大骚动，希望贵厂能严格保密昨晚的事情。 另外，食品厂的图纸我会藏在厂内围墙四周，或是留下标记暗号。等到两份图纸集齐，如果其他工厂有需要，可以以此抛砖引玉，帮助他们技术进步。 因此获得的收益，可暂存于副厂长陆家营处，将来我会带着图纸草稿来取。 除此之外，我希望副厂长同志能和值得信任的食品厂人员联合，替我保守这次行为的秘密。只需公开我的图纸。 希望国内技术共同进步。与诸君共勉。】 第140章 这信? 江颜留下这封信的目的是不让机械厂成为众矢之的，有食品厂的加入，那么如果发生技术相关的利益争夺，也不会只出现在机械厂这边。 联合柳风内另一个工厂，也更能够扛得住压力，也更能保密她的行事。 现在冒充代号先生的人太多，难免会有人来细查，有食品厂和机械厂这边的烟雾弹，也能转移视线，让人以为代号先生和柳风市的食品厂、机械厂都有关。 这一次写信，她尝试了带上这个时代的书信和称呼风格，多写了几句废话，让代号先生的信件内容更普通。 对江颜来说或许是普通大众了，但对陆家营来说，这完全不是什么普通，这简直是太独特了。 他恨不得能珍藏起来。 看完这封信，陆家营立马撕下这封信，给食品厂那边的厂长打了个电话过去。 食品厂和机械厂这边也时不时有商业上的往来，这么多年了，哪些人值得信任哪些不值得信任他还是比较清楚。 那边厂长和他是好友，电话里他也没说太多，就问了句食品厂什么情况，结果得知食品厂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陆家营旁敲侧击地问，试探出食品厂没有什么小偷进厂撬门的事儿。 他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决定跑一趟，先说了声自己要过去跟他谈点事，就挂了电话，去找彭章品。 员工大会就是把员工叫到厂房外开阔的地方，然后彭章品在前面讲话，特别说了今天厂里被小偷撬锁的事情。 彭章品说到一半，陆家营立马过来，一脸凝重地道： “老彭，你来你来，我有点事儿。大家伙都回工位上工作去，厂里已经查过，这次小偷事件，丢失了一些厂里生产后剩下的边角材料，厂里有人手脚不干净，主动向保卫科坦白，可以从轻处罚，不然等保卫科查出来，再报给警司，可不只是丢了厂里工作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散了吧。” 彭章品本来还打算再好好强调厂内纪律和严防小偷的事情，被他这么一打断，顿时不太高兴。 但共事几年，陆家营是什么样的作风他清楚，虽然他是副厂长，这时候也不好让陆家营面上不好看，顺着陆家营的话点点头： “老陆说得对，但是以后保卫科要加强厂内的安全工作，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另外，彻查厂里边角料被人倒卖的情况，一个个都是社会的蛀虫，作为厂里的工人，竟然把占便宜偷东西的事情打到了厂里的东西上。你们对得起厂里和国家对你们的信任吗？” “这次的事情如果没人主动坦白承认，保卫科查出来是谁干的，绝不姑息！直接送去警司，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彭章品的神色格外严肃，他一身厂长威严，大家伙都不敢多说。 做了最后的大会讲话结尾后，彭章品就跟着陆家营回了办公室。 看着陆家营立马关上办公室的门，神情也严肃郑重，他还以为陆家营办公室里丢了什么重要东西！ 结果陆家营递给他一张折叠的纸，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封信。 彭章品看完后惊疑不定地看向陆家营： “这信——” 他想问是真的假的，陆家营知道他心里的疑惑，立马拿出了那图纸。 彭章品翻图纸的手都激动的发抖，代号先生的字迹他也熟悉！ 他没买到杂志，但是借了老陆的杂志来抄了一份。 “走，咱俩去一趟食品厂，把这事儿安排好！还有今天的小偷事件，也都的妥善处理了，你刚刚做得好，就让外人都以为是厂里的废弃材料被偷走了，免得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发现端倪。” 他连忙把这图纸放到陆家营的办公桌上，激动不已的拍了拍陆家营的肩膀。 “原来昨天晚上是‘代号先生’来厂房看机器了，要是早通知我们一声，我干脆都让人不用锁门了。” 他忍不住感叹，刚刚在员工大会上刚说了这种事情不能在发生的话，现在就变了主意。 要是代号先生来，那再来个十几二十次那也没任何问题！ 机械厂的大门向这位老先生无条件开放！ “就是不知道代号先生到底是为什么不肯让人知道她的身份。”陆家营赞同地点头，同时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我看这位老先生不一定老，大概是有自己的苦衷，不管怎么说都是为国为民，更是有心帮助咱们厂、咱们柳风发展，她是什么身份反而不重要了。” “还是老彭你说得对。” 两人又详细商量了一番，然后立马先处理厂内一些事务，就带着图纸和信前往食品厂。 食品厂厂长是个中年妇女，叫穆红英。 穆红英办事向来谨慎稳妥，十分有大局观，不仅是厂里的工人们对她信服，霄玉城其他的接触过她的人对她也是格外的认可。 陆家营和彭章品特地去了厂长办公室，穆红英之前接了陆家营的电话，上午特地在厂里等着陆家营过来。 见彭章品和陆家营一起过来了，更是猜到这次要谈的事儿十分重要。 还打算叫着副厂长一起来，彭章品连忙阻止她： “我们俩就是阵仗大，其实不是多重要的事儿。不用叫那么多人，搞得像两个厂联合开会似的。” 食品厂的副厂长是个心眼小的男人，陆家营和彭章品都不是很看好这男人，还比不上穆红英一个妇女同志。 穆红英听他这么说，心有疑虑还是点了点头。 陆家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从内扣上，然后才和彭章品对视一眼，两人一起把事儿告诉了穆红英。 然后让穆红英去找找食品厂的机械改良图纸，他们俩呢就去找副厂长在食品厂里转一转，一副要跟食品厂谈什么大生意的模样。 等他们逛的差不多，跟食品厂副厂长寒暄两句，就说去和穆红英厂长谈谈合作的详细内容。 两人回到穆红英办公室就见穆红英一脸愁容。 “没有什么图纸，我转了一圈，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心里那自然是着急，代号先生说好的给他们食品厂生产机械也画改良图纸呢？ 怎么没找到，也没找到记号和暗号？ 陆家营道：“我来的时候就猜到可能是这么回事。代号先生估计没过来食品厂。” “或者没撬开食品厂的门锁？没看见厂内的机器，那自然不清楚怎么画了。” 食品厂由于生产的是食品，产品原材料呢也大多都是吃的，防偷东西防的更严，他们换锁换的多。 穆红英这下子郁闷了：“意思是我们厂的锁太难撬了？” 第141章 这可真是 三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神情皆有些怪异。 彭章品最后哭笑不得地打破办公室里的安静： “没准还真是这样。” 穆红英：“……” 这可真是。 头一次这么希望厂里的锁都被撬一遍。 陆家营道：“这样，叫上两个厂的技术员一起研究咱们厂的改良图纸，都是生产机械那总有些共通或者能启发人的地方。” “代号先生这次没成功，保不准还会有下次呢，她这么厉害的技术，就是个锁还能难得住她了？” 这话让穆红英心里多了点安慰，然后三人再仔细商量了公开图纸和把图纸公开后的应对方案等等，兹事体大，就这么还没完全确定下来，陆家营和彭章品一直在食品厂呆到中午吃饭。 干脆连午饭也在食品厂吃了一顿。 **** 江颜是被饭菜的香味唤醒的。 司辞战依旧在她床边，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江颜转头就看见他的身影。 大概是等她醒来的时间太无聊，司辞战又不放心离开，所以取了一本江颜放在这边的书看了起来，正巧也是司辞战曾经托人从四九城带过来给江颜的那些书里的一本。 这些书，江颜看完了就没再带去学校，免得占据课桌的位置，增加书包的负担。 因为背对着江颜，加上看书看的专注，司辞战还没发现江颜已经醒了，正翻着书页。 江颜扫了一眼，本来想拍他肩的手伸过去，想起江晓文和他都喜欢摸自己头，于是手放到了司辞战头上。 司辞战头发虽然不长，但平时也看起来蓬松又柔软，现在摸到了，果然和预料中的手感一样。 曾经摸过无数各种材料的江颜简单通过手感判断了一下他头发的健康程度。 就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在心尖扫过，司辞战翻页的手顿了一下才将这页翻过，轻轻放在书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书页上的字符在眼里乱成了一片。 啪地一声。 他将书合上，若无其事地起身放下书： “醒了？正好，你哥也来了，正在厨房做饭。” 两人一人做饭一人守着江颜。 由于司辞战做饭的技术，江晓文不放心让他做饭，免得自个儿妹妹受了伤醒来，还得吃司辞战炒不熟的菜。 到时候伤上加伤。 吃坏肚子算内伤。 于是司辞战被赶出了厨房，江晓文在厨房里操刀做饭，让他来守着江颜。 “醒了。”江颜对着司辞战伸手，“扶我起来。” “你倒是不客气。”司辞战握着她的手，小心地将她从床上扶起来。 床边的鞋已经不是江颜昨晚穿回来的小白鞋，而是一双凉拖鞋。 昨晚上床后，她脚上的鞋子是司辞战脱的，当时她虽然没睡着，也不算完全清醒，现在才发现自己脚上的袜子没脱。 江颜动了动袜子里的脚丫子，抿唇道： “为什么没脱袜子？” 那语气十分嫌弃，说完就开始用她灵活的脚趾尝试把袜子脱下来。 这个时代左手骨折后的固定方式不是他体固定，而是和脖子这一另一身体部位挂钩，让她弯腰低头都不是很方便。 司辞战在她面前蹲下，一把抓住她乱动的脚腕，动作利落地脱掉她脚上的袜子，一边解释： “昨晚忘了。” 实际上并非忘了，而是昨晚在给她脱鞋时考虑后的选择。 脱鞋他觉得没什么，可想到将她袜子也一起脱下，司辞战也不清楚自己那时是为什么迟疑。 倒也不是厌恶，只觉得怪异。 从小到大他顶多给自己脱鞋脱袜，还没这么跟伺候似的照顾其他人。 更何况还是个女孩子，尽管是江晓文的妹妹。 脱完袜子，他冷着脸托着手里的脚丫，给她套上凉鞋后立刻放手，如同松开烫手山芋一般。 江颜瞧着他的动作微微皱眉，问他：“我脚上有怪味？” 司辞战愣了一下道：“没有。” 看她不太相信，司辞战下意识想证明给她看，拿着手里的袜子凑到鼻子旁，又反应过来不妥，连忙欲盖弥彰般地往江颜那边递： “你自己闻。” 江颜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右手撑着床如临大敌地往床上缩了缩。 “别乱动。”司辞战连忙用另一只手按着她肩膀，生怕她左手因为她动作幅度太大而不舒服。 江颜扫了一眼被他捏在手里的袜子： “拿走。” 司辞战看着她那皱着眉头的小脸，笑了声：“你自己的袜子，还嫌弃？” 江颜别过脸去，并不回答他的话。 “我拿去洗了，你先去洗漱，”司辞战也不在这上多说，江颜的衣服和鞋袜都换得勤，就这么一双袜子，也就不用放进洗衣机里了。 司辞战拿着袜子就去搓洗完，然后晾好。 这时江颜已经单手刷完牙，洗了脸，脸上还挂着水珠。 看他过来递给他一个香皂：“我想洗脚。” 司辞战：“……？” “江晓文，你饭做好了没？”司辞战接过她手上的香皂，转头走到厨房问江晓文。 江晓文正忙活呢，江颜手断了这事儿吓他一大跳，看见的时候心疼死了。 他来的时候江颜还在睡觉，江晓文干脆出门买了不少肉菜回来，打算给江颜做顿好的好好补补。 锅里炖着骨头大豆汤，这边煮着饭，另一个锅刚煮上鱼。 此时江晓文正在洗菜，听见司辞战的话，道：“没呢。” “颜颜是不是醒了，刚刚听见卫生间那边有动静。” 司辞战捏着手上的香皂，去拿了个小桶倒了热水： “醒了。” “你忙吧。” 现在十点多快十一点，等江晓文这边完全好也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 江晓文放下手上的菜拿着锅铲搅了下汤，看着司辞战出去的身影，挑眉道： “你干嘛？” 司辞战人已经出去了，冰冷清澈的声音从外面飘进厨房： “你妹要洗脚。” 江晓文沉默了。 所以，司辞战这是去给颜颜洗脚去了？ 他拿着锅铲戴着围裙一下子冲到厨房门口，目光朝外看去寻找到江颜和司辞战的身影。 江颜正坐在客厅的木质沙发上，刚把双脚放进装着热水的桶里，司辞战则是拿了个小矮凳在江颜面前坐着。 手袖已经挽到手肘上方，这架势不是要给江颜洗脚是什么。 第142章 都是真话 这一幕看的江晓文脑子嗡嗡的，下意识走出去道：“要不然我来？” 司辞战是谁，他们大院里这一辈的头儿，年纪不是最大的，却是大院子弟里最有威望，说话最有分量的一个。 看见司辞战要给江颜洗脚，江晓文觉得天都塌了。 要是让其他院里的其他兄弟们知道，他让司辞战给他妹妹洗脚，他不得被狠狠地揍一顿？ 司辞战头都没回就拒绝江晓文的提议，寒星般地眸子看着江颜的脚背： “不用，做你的饭吧，好歹是你妹妹，洗个脚没什么。总不能让我去做饭？” 他这话听起来倒是轻巧，把江晓文说的脑子又是一懵。 俩人是发小也一起在任务里出生入死过，但是他俩关系真有这么不分彼此？ 让司辞战连他妹妹都这么包容了？ 要是别人让司辞战给他洗脚，司辞战只怕早就一脚过去了。 纯纯欠抽，皮痒了。 但司辞战都这么说了，江晓文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拿着锅铲站在客厅中间，沉默片刻看向江颜。 “那行吧。” 江晓文回了厨房去。 给别人洗脚这事儿司辞战没干过，看着手上托着的脚丫，白皙好看的肌肤和带着些许粉嫩的脚趾头，他感觉就像是玉瓷一样，有点不知道怎么下手。 最先，他把动作放得很轻，江颜觉得痒下意识躲了几下，正打算提醒他用点力。 司辞战一把抓住江颜的脚踝： “别乱动。” “太轻了，痒。”江颜顺着他的话开口，“你饿了吗？没力气了？” 司辞战：“？” 他很想狠狠地在江颜脚心上捏一把，让她知道他有没有力气。 “一会儿别喊疼。” 然后按着江颜的双脚搓洗了一遍，等洗完穿上凉拖鞋，江颜那白皙肌肤上的红痕还没消失。 司辞战又觉得自己用力有点过了。 但他实际上并没用多少力气，只稍微增加了一点，没想到她脚上这么容易留下印子。 “疼了没？”司辞战拎着水桶问了她一句。 “没有。”江颜摇头，然后朝着厨房走去，她饿了，想去看看有没有吃的。 她进去时，江晓文先是看了她的脚一眼，见江颜脚背上红彤彤的。 本来他还因为江颜让司辞战给她洗脚而心虚，这下反倒不心虚了，冲着外面喊道： “你会不会洗脚，以为是你那皮糙肉厚的呢，给我妹妹搓的脚通红，没准破皮了。” 司辞战走过来看他一眼： “没用什么力道。” “我去接人了。” “行，你去。” 江晓文点点头，他今天做的这么丰盛，弄了两个大硬菜，不止是要给江颜补补，还有今早接了司辞战他爸的电话，得到了通知的原因。 司辞战他妈来了，也就是宋伯母来霄玉城了。 司骁首长那通电话就是让司辞战请假去接人的。 司辞战说完看了眼根本没注意他的江颜，自个儿也没多说什么，无声的出门去了。 “我饿了，有吃的吗？”江颜没在意他们俩聊天的内容，直奔主题地问江晓文。 江晓文早料到她睡醒了会饿，立马道： “有。” 然后端出一个盘子盖着的碗来，放到江颜面前， “来尝尝，前不久刚煎出来的油渣。只剩一点热，你要是再晚点醒了，可就吃不了这个了，吃了凉的油渣没准会拉肚子，现在正好。” 江晓文没什么特别的讲究，直接用手拈了一个喂到江颜嘴边，脸上带笑温柔地看着她。 江颜饿了也没在乎他用手还是用筷子，将酥脆的油渣咬在嘴里嚼着，虽然还没吞下去，胃里的饥饿感却已经消减了不少。 江晓文递给她一双筷子，温声道： “可以吃点先垫垫肚子，但是不能吃多了。”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兄妹俩，江晓文也从司辞战那里得知了具体情况。 他一边在灶台前忙碌，一边语气温和地开口： “颜颜，哥哥知道你不是贪玩好耍的人，翻墙出校肯定有别的原因，你没告诉司辞战，能不能悄悄告诉哥哥？哥哥肯定替你保密，就算是上级首长拿枪指着我脑袋，我也不告诉别人。” 他那帅气地脸上带着和煦阳光的笑容，说话的语气循循善诱，仿佛是在和自己的妹妹讲什么悄悄话。 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带着无边的宠溺。 “你看看你来霄玉城，也就几个月时间，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又断了手。要是让我爸还有你妈妈知道了，我这个当哥的就是万死也不足以谢罪。所以，我怎么着也得死的明明白白吧？” “哥哥知道你学习成绩好，有的课其实上不上都没有影响，我只是担心你，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受伤，不要遇到危险，安安全全的在学校念书，每天过得开开心心。” 江晓文说了一大堆，没听见江颜吭一声，洗好了手边的菜转头一看，江颜在那埋头吃油渣，他那怀柔政策的话，她看起来一句都没听。 给江晓文气惨了，手上的水都不擦干，走过去两手扯着江颜的脸颊，咬牙切齿又带着几分无奈道：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江颜紧抿着唇，将嘴里的油渣嚼嚼嚼后吞下，直接胡说八道： “听不见。” 江晓文更气了，看她还想吃，立马抢过她手上的筷子，把油渣往别处一放： “不准吃了！” “为什么逃课？”既然怀柔政策不管用，他也不走那套，直接学着司辞战那样冷脸询问。 只是司辞战都吓不到江颜，更别说江晓文。 江颜的视线停留在那碗油渣上： “想逃就逃。” “逃课干什么去了？” “逛街。” “那为什么不回家，大晚上的和人打架？” “好玩。” 打架好玩？江晓文很想指着江颜的左臂让她再说一遍。 最终还是忍下了这口气，主要是舍不得和妹妹动怒。 “去废品站买废品干什么？” “玩。” “你敢说真话吗？”不舍得凶她的江晓文气的牙痒痒，拿着锅铲虚空点了点她，半是恼怒半是无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听话！” 他以前还觉得自己妹妹乖巧的不行。 江颜道：“都是真话。” 第143章 手断了 于是，江晓文也走入了凌晨司辞战询问江颜时的困境。 “行啊，你要玩，就去玩你弄回来那一堆垃圾，我今天要看看你怎么玩那些东西。” 他最后气的没法，干脆拉着江颜的右手，走到主卧指着那半个麻布口袋里的东西。 江颜默了一瞬：“手断了。” 手断了怎么弄这些，这个时代又没别的机械手臂和应急系统帮她解决问题。 江晓文一听顿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心疼： “你还知道手断了！知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乱跑有多危险，更别说是晚上！” “上次暑假的事儿，你还没吃到教训？！” 江颜不说话，江晓文最怕的就是江颜直接沉默，不理人。 她不理人，那就是真的铜墙铁壁，什么都打不破她的防御。 “颜颜！”江晓文无奈又生气地看着她，硬的软的都不行，他开始装可怜卖惨，“为什么不说话，你想急死你哥我？你可就我这么一个哥哥，哥哥平时对你好吧？你能不能对哥哥也好点？” 江颜听完问他：“你想要什么？” 江晓文立马道：“我要你诚实地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江颜为难了，她眉头微蹙，平静的眸光里多了一丝挣扎，看着江晓文片刻后道： “哥，我想对你好，但我不想回答。” 江晓文：“……？” 就这么一句话，他一肚子的气消了。 看江颜那纠结的样子，甚至破天荒的觉得自己做的不行。 他家颜颜已经很好了，他怎么能让她为难？ “哥跟你开玩笑呢，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江晓文默了一瞬才开口，然后抬手揉了揉江颜的头，她睡醒起来还没梳头，柔软的头发本来就披散在身后，有些许凌乱，被揉了一下，更乱了。 看起来像炸毛的小猫，过分好看的五官让凌乱的发丝也如锦上添花。 江颜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不懂感情，她大概也无法理解他们的担忧，没准还觉得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也正是这样，这样情感认知障碍、情绪起伏平淡，平日里对不感兴趣的人爱搭不理的江颜，突然对着他来一句“想对你好”。 江晓文的嘴角都要压不住了，胸膛里暖洋洋的，得意高兴的眉飞色扬。 他强行严肃下神情： “你都这样说了，哥哥就不逼问你了，但是你不准有下次！” 然后又不放心的问：“这次逃课出校，是不是认识了什么男的，有没有早恋？” 尽管江颜早恋的可能性，比六月天下冰雹还小，江晓文还是忍不住防着。 江颜并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认真地摇头。 之类的话题江颜曾经听人谈起过。 她曾经收集许多信息总结过人际社交关系。 在所有的社交关系中，建立恋爱关系完全是多此一举毫无意义，无法带来半点利益，更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如非所需所求之物和这类关系绑定，她不会做出这类选择。 “朋友”，是最有用的关系。 江晓文见她点头，这才完全放下心：“我做饭去了，你自己玩，注意着点手。” 说着钻进了厨房。 江颜还饿着，他前脚一走，她后脚立刻跟了进去。 江晓文哭笑不得，刚好饭差不多了，于是给她捏了个饭团，在里面塞了两颗油渣添点味儿，让她先吃着。 火车站 宋雨薇一下火车，司辞战就看见了人，立马过去帮忙拎行李箱，两人一同出了火车站。 等公交的过程中，宋雨薇就转头打量自己的小儿子，司辞战只是拎着她的行李箱，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宋雨薇本来就因为司骁那事儿郁闷的心情，变得更加郁闷了，还有些生气。 这父子俩在她面前就没有一个讨喜的！ 也是奇了怪了。 明明小儿子因为年纪小，是宠着长大的，他上头的哥哥和姐姐，小时候也特别喜欢自己弟弟。 偏偏就司辞战从小就是个小大人，越长大性子越冷，话也少了起来，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不止是宋雨薇不懂自己这个小儿子，司骁也不是很懂，但是司辞战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很好。 包括那些混乱的年间，司辞战也很少出错，甚至帮了不少人。 所以随着司辞战越来越大，司骁对司辞战的管束也越来越少。 直到上了公交，宋雨薇憋不住了，埋怨地开口：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父子俩的，见了我你连个好脸色都没有，要不我这就拎着行李买票回去？” 这怨气还不是一般的重，司辞战一听就知道自己是被殃及的。 他沉声无奈地问道： “爸又哪里惹你生气了？” 他的父母自他有记忆开始，就很少吵架，矛盾几乎上也没有。 因为他父亲许多事情都会顺着母亲，司辞战也很惊讶他父亲那样一个脾气强势的人，在家里居然会事事听从宋雨薇的安排。 他的父母是大院里出了名的感情好，最恩爱的夫妻。 宋雨薇怎么可能把夫妻俩之间的那些事儿告诉自己儿子，避开司辞战的问题，只追问司辞战： “要是我跟你爸离婚，你会怨我不？” 虽然宋雨薇四十好几，但看起来倒像是只有三十几岁，那张脸上的神情因为忧愁变得寡淡起来，眼中也是浓浓的挣扎。 司辞战一愣，看了看自己的亲妈，眉头轻蹙，眼眸里全是不解： “闹得这么严重？” 居然会提到离婚？ 不过记忆中父母吵架，宋雨薇偶尔也会说出这么一句气话。 司辞战琢磨着或许这次他妈是真的被气狠了。 父母恩爱他往年看在眼里，自然不能真顺着宋雨薇的意思说想离婚就离婚，何况离婚对他爸影响定然不小。 司辞战劝解道： “你和爸的事情我不多说，但婚姻不是儿戏。” 宋雨薇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这是把你妈我当成你的兵训呢？” 听她怒气冲冲，司辞战本就没有多少话说，干脆不再说话。 公交车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宋雨薇也不再说这些，直到两人下车，她才又开口： “这是去哪？不去宾馆？” 她以为司辞战这边给她定了宾馆，结果下车来还是在路边，附近也没有宾馆的样子。 司辞战去路边店里买水，因为宋雨薇肠胃不是很好，所以他只买了一瓶冰冻水，拎着出来后道： “我和江晓文在这边租了房子，住那吧——还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 第144章 谁? “什么事儿？”宋雨薇跟在自己儿子身后，看着附近的街店，“柳风这城里还行，店不少。我来你这待一个月，然后去沧海城找你哥去。” “你哥处对象了，你知道了不？” 说起大儿子的事情，宋雨薇总算有了些精神，语气听起来没那么怨念，反而还有些许高兴。 “没听说。” 司辞战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微微摇头： “先听我说。” 宋雨薇道：“行，你说。” “你还记得江颜吗？”司辞战开门见山地问。 宋雨薇想了半天，没印象：“谁？” 这名字一听就是女孩，她仔细看了看司辞战那模样，顿时惊讶道：“怎么着？难不成你也找着对象了！？” 女儿出嫁了，就剩俩儿子，一年到头没个对象，年纪又都不算小了，一个二十五岁一个二十二岁，别人家这个年龄的儿子，别说对象，就是结了婚，已经要生娃的都有。 尤其是她大儿子司辞烽，现在宋雨薇还不怎么愁司辞战的事儿。 司辞烽那才叫她愁的不行，叫着相亲的司辞烽也和人家女孩没成，宋雨薇还以为司辞烽还要再拖几年。 没想到这就收到好消息了。 现在要是小儿子司辞战也有对象，那可真就是意外之喜。 “我还以为你这样子，要二十七八三十好几才能找着对象呢！” 整天冷着一张脸，对女同志也没什么温柔，就是喜欢他好颜色的女孩一个个往他跟前一站，瞬间都跟个兔子似的，看着都怕他。 就这样，找对象除非在部队里找不怕他的。 可惜部队里女兵又不多。 司辞战听自己亲妈说了这么一句，脸上表情一僵，立刻解释： “这是江晓文的妹妹，我小时候，他们家那个不说话的小女孩。妈，你想歪了。” 听司辞战这么说，宋雨薇有了点印象，她倒是挺喜欢那孩子的，毕竟看着好看极了，粉雕玉琢模样精致的： “那个漂漂亮亮的小娃娃啊？” “哦，你们租房就为了江晓文他那妹妹？”宋雨薇立马反应了过来，“难不成你要安排我跟一小丫头住一起？我记得她小时候就有点傻，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很好。”司辞战道，然后纠正自己母亲的形容，“她不是傻，她很聪明，天赋很强。只是话少。” “她现在在学校已经进了数学的竞赛班，以理工科数理化全满分的成绩进的柳风一中上学。” 这下是真有点惊到宋雨薇了，以前那看着有点不太聪明的小娃娃，长大了这么有能耐？ “那娃娃现在多大了来着？好像比你小个四五岁的样子？” 司辞战提醒道：“四岁。” “她今年年底该满十八了。”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宋雨薇当即道，“那孩子小时候就长得漂亮，长大了没长歪吧？” “没。”司辞战说这话时脑海里浮现出江颜的脸庞，下意识道，“长大了，挺漂亮的。” “你反正要回部队，我这有个人陪着也好，就住一起吧。就是怕那孩子现在怕生。”宋雨薇的好奇心完全被吊了起来。 学习成绩好，天赋高，长得还漂亮。 能让她这小儿子这么夸的，还真没几个！ 她越发想见见了。 “要商量的就是这事儿。”这事他和江晓文商量过了，就是江颜那边还没说，毕竟还没定下来。 “她在上学期间，不小心手断了，江晓文正好也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学校，妈你来的正好，带着她住一起，平时看着点她。” 宋雨薇吓一大跳：“手断了？这可不是小伤，怎么这么不小心！那我倒是确实来的巧了，也能顺便照顾照顾晓文他妹妹。” 宋雨薇虽说对江颜好奇，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挺喜欢江晓文那说话好听的小子，所以不怎么反感要住进房子里照顾一个断手的病号的事儿。 “怎么会手断了呢？是不是有什么坏学生欺负那女孩了？这些坏学生还是一样狗嫌人厌。” “整天不好好学习，一个个不干好事儿。” 宋雨薇不喜欢不怎么安分的学生，司辞战就没说江颜是翻墙出校，半夜和人打架把手给打断了的事实，只道： “她不说，我和江晓文正打算慢慢查。她有朋友在学校，没那么容易受欺负。可能是什么意外。” “有假期了抽空好好查，不能放过那些坏学生！”宋雨薇道。 两人进了小区，上楼开门进去，此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江颜正坐在椅子上，单手拿着一本书在看。 看见江颜人，司辞战黑曜石一般的眼瞳深处闪过一丝笑意，把手中的行李箱放到一旁，拎着那瓶冰水过去冰了下她的脸： “我回来了，不打声招呼？这是我妈，你叫阿姨或者姨姨就行。” 刚进门的宋雨薇：？ 她在后面看着司辞战的动作，愣了一瞬。 这个拿着一瓶冰水逗人女孩的，真的是她那个平时冷冷冰冰，见人一脸面无表情的小儿子？ 她脸上的疑惑仿佛要具象化。 她记得她小儿子向来沉着稳重，心思缜密。 现在这个拿着冰水冰人家女孩脸的，怎么看都和沉着稳重不沾边，倒像是个手欠的，无缘无故在那招惹人。 她儿子什么时候转性了她怎么不知道？ 江颜看书只是打发时间，并不是很入迷，知道有人在靠近。 她抬头看向司辞战，又看了眼他手上的水，伸手要接过来。 “等会。”司辞战沉声阻止她的动作，拧开瓶盖才递给她，看着一桌子的菜，“别喝多了，马上吃饭。” 江晓文从厨房里拿着碗筷出来，一边解下身上的围裙，一边对司辞战道： “你盛饭去。给我妹多装点，她早饿了。” “宋阿姨你来了，快坐，正好尝尝我做的饭菜味道，然后指点指点我，我老感觉我做这饭菜都比不上宋阿姨和部队上的嫂子们的手艺。” “以前我一个人那倒没什么，天天吃食堂，现在要照顾妹妹，想学门好厨艺。” 第145章 啪的一声 江晓文长得阳光帅气，笑起来颇为讨人欢心，又把宋雨薇一番夸奖，宋雨薇当即把刚刚想的事情抛之脑后。 “做菜这事儿只要多练练，把握好火候，都能大差不差，你们那是在部队没多少时间去练，才做不好，要是像我平时一样闲着，晓文你又有耐心，年纪轻轻哪有做不好的事儿。” “宋阿姨，这是我妹妹江颜，小时候你还见过，我记得你还夸我妹妹长得漂亮来着？” 江晓文特地替宋雨薇挪了挪凳子，让凳子和桌子之间距离更合适，然后介绍起了自己妹妹。 “颜颜，这是你司哥哥的妈妈，快叫宋阿姨，打个招呼。” 江颜拿着司辞战买回来的水喝着，然后单手盖上瓶盖等饭吃，并没有理会江晓文的话。 司辞战的父母或是其他家人，她目前似乎没认识或者交好的必要。 江晓文那叫一个急，接下来一段时间还要麻烦宋阿姨照顾他妹妹呢。 他悄悄用手戳了戳江颜的后背，示意她出声。 江颜右手拍开他的手，打的啪的一声响。 宋雨薇本来是看见他们兄妹俩小动作的，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 现在江颜一巴掌拍的这么响，她想假装也假装不了了，脸上的笑顿时扬了起来，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干瘪和尴尬： “哎哟，你妹妹还是这个样子，没事儿我知道，这孩子从小就这样。” “颜颜长大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漂漂亮亮，看了就叫人喜欢。真好看。” 这句话宋雨薇倒是夸得真心实意，本来被江颜忽视那一点不高兴，在看见江颜那张漂亮的不行的脸蛋后，气儿一下子就消了。 以前她还不信，瞧见了江颜这丫头，才知道古书上写的十几岁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不是吹的。 看见这张脸就是享眼福。 加上有江晓文在桌上活跃气氛，司辞战也会随口搭搭腔，尽管宋雨薇时不时就说他还不如不说话，免得他冷冷冰冰地冷场。 但打趣司辞战也成了桌上的一件趣事，司辞战这时就会默不作声，吃饭时看一眼江颜。 如果她单手不方便，他会替她挪一挪她喜欢的菜到她面前来。 江颜是真的能吃，桌上其他人有说有笑，她始终一言不发，吃饭喝水两不误，看的司辞战想给她抢了那瓶水，早知道不给她买了。 边吃饭边喝冰水，不知道她身体受不受得了。 司辞战多看了江颜那绑着吊着的左臂一眼，深邃的眼眸深处一片寒渊，浑身的冷气又多了几分。 正好被宋雨薇瞧见，当即就道： “瞧瞧你这，不说你学点晓文的嘴甜，你起码也多笑笑，不然以后怎么找对象找媳妇？” 江晓文立马开口嘲笑司辞战： “我瞧他得光棍一辈子。” 司辞战转移话题：“就知道这点事，不能说点别的？” “那我们的事儿也不能说啊。”江晓文无语了，部队里的事情又不能大说特说，饭桌上闲聊不说这些有点意思的八卦破事儿，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和宋阿姨一起吃饭，又不是在四九城和大院的兄弟们一起吃饭，聊聊大家伙的事业现状，要是有麻烦，互相出个主意你帮我我帮你的。 而且，还能当面蛐蛐司辞战，江晓文可乐意聊这些了。 平时他是最烦聊这些的，副队长当多了，他感觉自己差点干成政委版副队长。 他们这个队不像其他部队，内里安排是比较自由，所以说司辞战坑他不少啊！ “说说颜颜的事儿吧。”宋雨薇开口道，正好她了解了解照顾江颜要注意些什么。 说到这个，江晓文就不太好意思了。 给司辞战使了个眼色，问他说了那事儿没有。 司辞战同样回了他一个眼神，那意思很明显，肯定说了。 于是江晓文开口道： “宋阿姨，你住这边帮忙照看我妹妹这事儿，肯定不让你白跑，平时她上学上课，就是晚上回来，劳烦你去学校那边接一下人。早上不用，早上颜颜和她同学一起。” “我们打算拜托她同学的哥哥把她送到学校去，也安全。” “颜颜左手断了，要养几个月，平时 主要是生活上会有点不方便，吃饭这些小事倒还好，洗澡这事儿……可能要宋阿姨你多操心一点了。还有平时到时间了，要麻烦宋阿姨陪她去医院换个药。” “如果我们放假的话，肯定是我陪她去。” 江晓文说了一堆，想让江颜这个当事人表表态，结果看了眼江颜，江颜还在埋头干饭，他不由得担心起来： “颜颜你别吃太多，一会儿吃撑了也不好受。” 难不成昨天翻墙出校粗心大意没带钱没吃饭？ “吃完这碗不准吃了。”司辞战倒是一直盯着她，其实江颜今天也没吃太多，就是比往常多了那么一碗。 她饭量一向不小，一个暑假下来，虽说没胖但确实长高了点。 不知道这个学期结束，江颜还会不会长高？ 她已经够高了，再长，难不成要长得和他们一样高？ 那还是别长了，就算再长应该也不会超过他的身高？ 司辞战等江颜吃完这碗饭，她端着碗起身的时候，也放下筷子跟着起身，接过她手上的碗，同时垂眸看了眼她的身高。 心里居然莫名松了口气，两人差距还是挺明显的。 “别吃了，去坐着听会儿收音机。”司辞战道，说完拿着她的碗筷进了厨房，放进洗碗池。 江颜也没反对，她已经吃饱了，多吃点少吃点也无所谓，拎着桌上还没喝完的半瓶冰水往沙发上一坐，打开收音机挑了个讲农业的频道，就开始听。 宋雨薇看了看江颜，漂亮是漂亮，看着还是赏心悦目，往沙发上一坐，就是姿势没有那么端端正正的，看着也是个美人。 怎么看怎么好看。 但是，江晓文这妹妹江颜，似乎完全把她给忽略了？ 她不说算是江颜长辈吧，就是这么大个人……那也不能就这么，当做没她这个人似的？ 第145章 也说不上生气，顶多有些不高兴 何况她这儿还在应着要帮着忙照顾江颜。 宋雨薇的心情突然不是那么好，但也说不上生气，单纯的不怎么高兴。 也是知道江颜从小这个模样，但知道归知道，真接触起来，才能感受到江颜这性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江晓文敏锐地察觉到宋雨薇的神情变化，连忙道： “宋阿姨，我妹妹她虽然平时话少不怎么理人，但是她熟悉了人了，后面就理人了。” “当初她也不理司辞战，现在基本上都会理会，颜颜身边还有不少朋友，在学校似乎朋友也挺多的？还有一些和她一起学习进步的学生。” “其实她性格没有那么怪，就是和司辞战一样性子冷了点。” 司辞战见他把自己拉出来做挡箭招牌，瞧了他一眼，但没有意见，对宋雨薇道： “妈你在这边照看她就行，平时也可以直接当没有她这人。主要就是帮她穿穿衣服，洗洗澡。” 江颜手断了其实最不方便的也就这两件事。 宋雨薇看了看自己儿子，想着反正是来霄玉城散心，单纯闲着她也会想东想西，反正和司骁的事儿现在没个结尾，就当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了。 “行，我知道了，你们俩放心吧。” 江晓文见她应下来，这才彻底松了口气：“那今儿个下午我去学校那边跟老师说一声，颜颜这段时间就不住校了。” 江颜按下收音机上的按键，收音机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她看向江晓文道： “我要去学校。” 她现在脸色已经没像昨晚那样苍白，有了不少血色。 “司辞战已经给你请过假了，你还要去？” 江颜点头：“去。” 江晓文没想到她这么好学，不是都翻墙出校了？ 难道不是为了逃学不上课？他还想着去了学校回来，再好好跟江颜说说学习的重要性，再提一提江颜曾经说的那宏伟的理想。 好唤起她学习的动力和激情。 怎么他还没发力，江颜突然就又像暑假那样好学起来了？ 为保自己没搞错，江晓文道：“真的去学校？可别去了学校又要后悔跟着我回来啊。” 江颜点点头。 “那行，一会儿太阳小点了带你去学校。”去了学校，他们兄妹俩保不准都要去教师办公室听训。 主要是听老师训江颜。 江晓文后半句没说，但没忍住笑了笑。 司辞战倒是想和江晓文一起送江颜去学校，但是他妈都来了，总不能丢下亲妈不管。 所以在江颜和江晓文出门时，司辞战只是送他们到楼下，然后就上楼了。 他妈之前在公交车上提到的离婚这事儿，司辞战决定再好好了解了解。 自己的父母自己清楚，他父亲严厉母亲温柔，是十分传统的严父慈母家庭。 尤其是母亲，没有什么心眼，很简单的一个人。 许多时候说风就是雨，办事风风火火说干就干。 人虽然温柔，但胆子也不小，脾气有时候稍微有些犟。 他要从宋雨薇口中问出想要的信息，并不难，就是不知道要解决这个事儿，到底容不容易了。 ………… 江颜和江晓文到学校的时候，正好学校第一节课下课。 两人走到楼梯口，正好遇到在楼梯上下跳的梁好雪。 看见江颜，她缠着绷带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站起来朝着她挥手，然后跑下楼梯隔着一个阶梯站在江颜面前： “江颜，我跟老师说了……我们昨晚遇到坏人打了架，然后跑掉了。” “你要来上课吗？你的手……还好吗？” “我去找了陈老师了!他一开始不答应，后来我说我高中毕业要去当兵，他就答应教我训练了！” 江晓文看见这少女身上的伤时，就猜到这就是司辞战口中那个和江颜一起翻墙出校的“共犯”。 现在听见她说以后要去当兵，江晓文便多看了她两眼。 然后他主动出声问：“颜颜，你这个同学是？” “你是……你是江颜的另一个哥哥吗？”梁好雪知道江颜有两个哥哥，班上很多人都知道，昨晚半夜的时候已经见到一个了，现在看见这个人就觉得他应该是另一个。 毕竟能和江颜走在一起，还称呼的这么亲密的，除了亲人也没别的人了。 “我叫梁好雪，我、我是江颜的同学，对不起，昨天晚上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江颜的手也不会断了。” 江晓文默了一瞬，道：“不是你的错，错的是和你们打架的坏人。我看你的伤也不轻，想当兵没有个好身体可不行，锻炼身体不在一时，先好好养伤，然后再锻炼。” 这时，上课铃响了，楼上走廊传来学生跑回教室的凌乱脚步声，操场上的学生也开始往楼梯口跑。 三人给他们让了路，两个带着伤的学生和一个大人，不少人上楼的时候都侧目看了他们三个好几眼。 等到人少了一些，梁好雪才转头对江颜道： “那、我先回教室了。” 江颜颔首道：“回去吧。” 听见她这么说，梁好雪这才跑着上楼去。 江晓文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熟悉和怪异。 这不是部队里那些兵崽子在他和司辞战面前的样子吗。 仿佛江颜是上级，梁好雪是下级。 他从梁好雪身上看见了服从。 “你这同学……”江晓文想问问来着，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是你朋友？” 江颜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之前你看过雇用合约的。” 江晓文这才想起来，原来是那个被他妹妹雇用做生活助理的？ 那算是专门跑腿的小跟班？ 这样好像就说的通了。 “走吧，去你们老师办公室。” 两人去了高三教师办公室，巧的是江颜的班主任周青山上课去了。 虽然是高三五班的班主任，但周青山还负责了另外班级的数学课。 江颜和江晓文来的时间不太巧。 不过班主任不在，副班主任冯昌锁在办公室，除了冯昌锁，江颜的物理老师齐沈也在。 上课时间，办公室就剩下他们俩空闲，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 见他们俩来了，冯昌锁连忙道：“回来了？你手受伤了，先坐着休息，等老周下课再说这事儿。” 他说着多看了江颜几眼，其实觉得有点稀奇。 这学生话不多，成绩好，是班上几个老师都说好的那种好。 他教语文平时抽背默写等等，江颜也都是没出过错。 而且江颜在他的语文课上很认真，不像其他老师说的那样，看别的书自己做自己的。 所以冯昌锁对江颜的印象也很好，这就是个乖乖巧巧的好学生，上课听讲爱学习，还时常向他借书请教一些题目等等。 多好的一个模范学生，三好学生啊。 结果，她居然会翻墙出校！ 江颜在一旁坐着休息，江晓文则是搬了个板凳和冯昌锁聊了起来，主要是聊江颜平日里在学校的表现等等。 冯昌锁自然是对江颜夸奖不已，夸得江晓文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这老师忽悠了。 大概是看出江晓文的疑惑，冯昌锁笑呵呵道：“江颜天资聪颖，文思敏捷，你是她哥哥我一个老师总不可能说谎话骗你，你也不能因为她啊，翻了墙出了学校，就一巴掌拍死觉得江颜在学校表现也不好。” 说到这冯昌锁那文绉绉的弄才性子就犯了，看着一旁神色平静，好似一切风轻云淡不值一提的江颜，忍不住笑道： “年少少年多意气，请假不成翻墙去。哈哈哈，谁年轻的时候不犯点错，孩子手都受伤了，吃到了教训，也别太过苛责了。” 说完拍了拍江晓文的肩膀。 江晓文算是看出来了，江颜这个语文老师，似乎不是一般的看好他妹妹，这老师性子随和，长得胖了点看着和蔼的可亲可近。 还真是个好老师。 江晓文从冯昌锁念的那两句不算是诗的打油诗里听出了信息：“颜颜来请过假？” 这可就有的说了，冯昌锁点了点头道，其实也觉得有些无奈和好笑： “是，当天江颜放午休的时候，来办公室找老周请过假，说下午要出校去。” “但是她请假那个借口一听就是假的，学生一没生病二没事情的来请假，老周就没同意，让她好好学习。” “谁知道，下午人就不见了。” “放学之后学校这边安排几个老师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冯昌锁也没提江颜受伤的事儿，直接道：“人没事儿就好，你们等着老周吧，一会儿老周可能要训两句，今早把梁好雪都说哭了。他那人就是严格，生气起来凶得很，但是出发点是好的，下次可别再翻墙出校去打架了。” “跟你们打架的抓住了没？”冯昌锁问道。 一直没出声的江颜摇头：“太黑了，看不清是谁。反正也抓不住，所以也没报警。” 路上连路灯都不是那么齐全，也没有道路监控，所以只要她不形容对方的长相，肯定是抓不住的。 报警自然没这个必要。 这事儿江晓文还没细问过，就从司辞战那里得知了一点消息。 而司辞战也没从江颜嘴里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江晓文转头问她：“你们打起来，打伤了对方没有？” 如果打伤了，那他和司辞战有的是办法找人。 江颜薄唇微抿，摇头：“没有。我们打不过。手断了我和梁好雪就骑着车跑了。” “一点都没看清？多高的？”江晓文追问。 江颜摇头：“没注意。” 那种情况下，又是晚上，没注意到对方什么样倒是挺正常。 可江晓文直觉他妹妹说的有问题。 再一想今天司辞战跟他说的，他妹妹口上没一句真话。 他现在有点怀疑。 见江颜那样，也知道就算怀疑也问不出什么来。 于是便不再问江颜。 等办公室这边安静下来，一直在埋头批改作业的物理老师齐沈突然抬起头看向江晓文： “你是江颜的哥哥？” 江晓文正在江颜身边问她手疼不疼，听见有老师叫他，立马直起身点了点头。 见是个年轻老师，看着比他大不了多少，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 “是。” “你好，我是江颜的物理老师。”齐沈下意识推了推眼镜，然后继续道，“江颜手受伤了，你们通知她家里其他长辈了吗？” “颜颜她妈妈在沧海城，太远了说了也是让人白担心，老师你放心，我们已经找到人照顾颜颜了，这段时间颜颜应该是不住校。” 在不确定宋雨薇同不同意之前，江晓文和司辞战都商量好了，要是宋雨薇不愿意，他们就请个人来照顾江颜。 齐沈有些惊讶：“她妈妈在沧海城吗？那……你们没有尝试联系她的另外的家人吗？比如说，外公外婆？” 江晓文一愣，看向江颜。 他和老师聊天时，面上总是带着浅笑，态度客客气气，此刻却没了多少笑容，而是有了些许沉思。 江颜见他神色有异，看了眼齐沈，又看了看江晓文，记忆里并没有有关齐沈说的这类人的信息。 “外公外婆是血缘母亲的父母是吗？” 由于前世并不出生于自然家庭，而且自然家庭在星际时代已经极少，更多的是府司负责一个国家的新生孕育和培养，就算是通过自然胎生的孩子，也极大可能只是跟随父母一方，并不在一个家庭之内。 星际人在生子之前并没有结婚这个必要条件，每一个人的生育权是府司无条件支持的权利。 想拥有后代的男女，都可以通过领养府司培育的小孩，也可以通过申请基因库挑选异性基因，通过科学技术孕育新生。 所以，这种长辈辈份等等方面，在星际时代本就少见，作为帝国府司全权培养的江颜更是很少接触。 就算是她精通的医研学，对有血缘关系的人及其他物种，研究院也已经用第几代第几代来代称，所以她对齐沈口中的“外公外婆”的定义也并不是很清楚。 她只是从原主的记忆里，搜寻到一点信息，得知可能是生物学生母的父母。 她并不能完全确定，因为她继承的原主的记忆，本就不是完完整整的，更别说原主还因为阿斯伯格综合症，或是忘记或是不曾关注到许多生活中的细节。 比较关键的一点是，江颜没在记忆里找到过任何外公外婆一类人物的蛛丝马迹。 倒是村子里住在一起的爷爷，在记忆里形象清晰，和母亲一样，爷爷是经常牵着年幼的江颜回家的人。 其他已经被遗忘的事情，江颜也不能再想起来。 江晓文本来还在思考齐沈说的事情，江颜这句话直接把他给问懵了。 不只是他懵了，办公室的齐沈和冯昌锁也有点懵。 几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江颜，一时间全都哑口无言。 第146章 她怎么连外婆外公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孩子她怎么，连外公外婆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好像突然变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似的。 正常状态下，一个小孩从年幼到少年，身边大多不只有父母，还有别的长辈才对。 就算不是常在一起，过年过节什么的也该有交集，有来自长辈亲戚等的关心和问候。 江颜却在要满十八岁的年纪，问外公外婆是谁这样的话。 冯昌锁没出声，意识到江颜家里可能有些状况。 江晓文揉了揉江颜的头，笑着在江颜面前坐下，温柔道： “对，外公外婆就是你妈妈的爸爸妈妈，你妈妈的哥哥们呢，你要叫舅舅，舅舅的孩子呢，你要叫表哥表姐或者表妹表弟。” “颜颜小时候没见过是不是，要去见见他们吗，他们也在霄玉城。” 但是江晓文不清楚他二娘的父母到底在哪。 他只知道，当年赵芳芳离开四九城的时候，留下了一笔钱，让他爸定期给霄玉城的人汇钱。 这还是他后来看见他爸拿着汇款单发愁，才知道这事儿。 被寄到霄玉城的汇款单，总是原封不动的退回来。 因为这事儿涉及到赵芳芳的私事，江晓文刚来霄玉城的时候，还问了他爸要不要他去拜访拜访赵芳芳父母家里。 江敬军让他别插手长辈的事儿。 江晓文本来在部队训练和工作就忙，平时偶尔还要处理下其他事情，让不管他就干脆真不管了。 他们上一辈的事情，留着自己解决，如果需要他，他肯定会站出来帮忙。 只是现在，听了江颜这么问，江晓文有点难受。 听他爸说，他二娘的家人其实都挺好。 他想应该也是，他二娘赵芳芳人也挺好，什么样的家庭养出什么样的人来。 如果江颜想去见见她的外公外婆，他就打电话去问问他爸那边人住哪，叫啥。 听完江晓文话的江颜毫不迟疑地开口拒绝他的提议： “没兴趣。” 办公室里似乎更安静了些，齐沈看了看左臂被绷带吊着的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居然说“没兴趣”。 江晓文对这事儿有一瞬的遗憾，但紧接着点头：“行，听颜颜的，那就不见。” 反正他妹妹有没有外公外婆，她估计也没啥感觉。 一下课，周青山就夹着书拿着茶杯回到了办公室，见到江颜和江晓文在办公室。 周青山本来脸上带着些许笑容，瞬间绷起脸来，江晓文刚要开口，周青山道： “我只说说江颜。” 江晓文只好不出声。 周青山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坐着，江颜和江晓文都走了过去，站在一旁。 他看了好几眼江颜的左手，心情那叫一个复杂，但还是严肃地批评了起来。 江晓文瞬间感觉自己和他妹妹一起在班主任面前站着听训，偏头看了看江颜。 江颜垂着眼眸没什么神情，他甚至怀疑江颜是不是左耳进右耳出。 等周青山说完了，道：“好了，这事儿就到这，一天没来上课，你好好问问你同桌许巍然，把这一天落下的课补上，不懂的就来办公室问老师，问同学问同桌也可以。” “以后有啥事儿来请假，现在高三，正是你努力的时候，知道你聪明，但是你不能骄傲自大知不知道。人，要谦虚，虚心使人进步。不能半罐子响叮当。” “回教室去吧，那个——江颜哥哥留下来，我跟你说点事。” “我先送我妹妹去教室。”江晓文点了点头，然后不放心道。 “那行，你们去。” 虽然周青山也不知道，这里离教室就那么几步路，有什么好送的。 估计是还有话想跟江颜交代，他肯定不会拒绝。 实际上江晓文还真没啥话要交代了，送江颜到高三五班教室门口，班上和走廊的学生都在偷偷看他们俩。 秦雨歆看了眼江颜，把书包里一个连名字都没写的本子拿出来，放在抽屉的书里夹着。 站在门口的江颜眼角余光注意到她的动作，随即给了她一个视线，秦雨歆对她笑了笑。 江颜平静地收回目光。 “好好听老师的话。”江晓文在教室门口叮嘱道。 江颜点点头，江晓文看她这样又觉得她乖巧，揉了把她的头发，推着人肩膀让她进去： “不准再逃课旷课，更不准翻墙出校，不然哥哥要跟你生气了。” “知道了。”江颜应了声，往自己座位上走去。 夏飞和许巍然正在无聊的研究数学课本后面的知识，看见江颜过来了，许巍然连忙起身让出空位来。 还细心地把自己的板凳先挪到桌子下，免得江颜一只手不方便。 夏飞指了指江颜的手： “没事吧你？” 然后从抽屉里抓出两包小饼干零食递给她： “吃吗？免费的，这次不用教我题。” “我从家里带来的。” 江颜接了过来，扔进抽屉里，她不怎么吃，但是可以按照老规矩给陆清欢吃。 想到陆清欢，江颜看上去眸色更深了些许，眼底浮现片刻思绪，之前给文曲科研院的信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复。 那么这次在厂里留下的信，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这一趟去厂里，除了江颜对这个时代的生产技术不够清楚和信任，自然还有别的原因，一个远在天边的文曲科研院对她而言并不足够。 她不可能完全倚赖四九城的文曲科研院，当天平一端开始倾斜，想要平稳如初，不受摇荡，如若不在倾斜一端设置新的支点，便要在另一端进行制衡。 没能去食品厂是个意外，却也无足轻重，比起机械厂那边的安排，江颜在食品厂这边的原计划，才是真正单纯的想为他们提供一些技术支持。 左右都是顺手而为，在这个时代提供一些技术支持，对她而言无异于探囊取物。 “不是，你们不问，我能问吗？”夏飞和许巍然刚坐下，坐在靠近教室后门位置的黎明就走了过来。 之前刚开学许巍然位置被江颜占了的时候，他和许巍然挤一个板凳。 这次他更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许巍然腿上。 然后从兜里摸出一袋糖往江颜桌上一放，这是他第一次单独主动找江颜，还有些紧张：“可以问吗？” 以前他都是和许巍然一起蹭夏飞的，然后夏飞就嚷嚷着从他们这要利息。 所以，虽然之前每次给江颜塞零食的都是夏飞，实际上那些零食不全是夏飞一个人买的，是他们三个一起买的。 “你要问什么题？先让我看看。”许巍然有点好奇，把人从腿上推了下去，抢过他手上的本子一看，“这好像不是我们学过的题？也不是竞赛课的题。” “什么题，我看看。”夏飞也凑了上来。 老师们戏称的“数学三巨头”抢起了本子来。 “我从别人那得来的题，先给江颜看。”黎明作为本子的主人抢回了主权，然后递给江颜。 江颜先把那一袋糖放进抽屉，然后才把这本子放在桌上看起了黎明说的难题。 夏飞坐在江颜后面，干脆就趴在桌上，视线越过江颜的头和她一起看。 许巍然作为同桌，偏一偏就能看见了，自然更容易，至于黎明嘛，往许巍然腿上一坐，然后指着本子上的题目说起了自己解题时遇到的难处。 许巍然就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和夏飞一起讨论起了黎明说的地方，跟着黎明说的思路，两人脑海里已经开始在做这题了。 “不对……”三人还拿了纸笔写写画画的记录数字和草稿时，江颜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话。 “哪儿不对？”黎明有些激动，连忙问了起来，江颜果然会做。 几人等着江颜开口，上课铃响了。 黎明连忙从许巍然身上站起来，道：“本子放你那，你写出来吧，这节课是化学课！” 因为和许巍然关系好，许巍然又是江颜的同桌，所以黎明也知道江颜上许多理科的课，比如化学物理数学，基本上都是自己做自己的。 “好。”江颜直接在黎明的本子上作答，许巍然看了她两眼，觉得她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下一瞬再看的时候，被江颜当场逮住，许巍然连忙正襟危坐，但江颜依旧盯了他一会儿，他回过头小声道： “你要是要我帮什么忙的话，可以直接说。” “没有。”随着江颜话音落下，化学老师也走进了教室。 江晓文看着江颜进了教室在座位上坐下，然后就去了办公室，先跟周青山说了江颜这段时间不住校的事情，周青山想到江颜的手，也知道她住校肯定不方便，没有什么意见。 只不过江晓文还提出不让江颜上晚自习，等手好了再继续。 不上晚自习那可就少了许多课。 在详细问了江颜在家的情况后，周青山琢磨着只有两个女同志，晚上就算有大人接送，那也不太安全，准了江颜不上晚自习。 最主要还是江颜成绩确实让人放心，就是她这人不让人放心。 实际上就算是个成绩不好的学生，周青山也会同意，毕竟安全最重要。 江晓文谢过老师后，周青山就开始了正儿八经的家长谈话，主题自然是让江晓文好好管管家里的孩子，毕竟江颜这状况很显然他们学校的老师那是一点管不了。 不给请假就逃课翻墙，这怎么管？ 难不成还能把学生锁在教室里？ 所以这方面还是得家长和学校共同努力，尤其是照顾孩子的家长，要好好教学生听老师和学校的话。 江晓文自然是配合地点头，心里也是苦笑不已，他很想说他还真管不了他妹妹。 太有主见了。 这一场谈话谈完，江晓文离开学校前，去了一趟江颜的班级后门，看着江颜在座位上，单手拿着笔低头写东西，老师在讲台上讲课讲题。 她看起来完全不听，而那讲台上的老师显然看见了江颜的行为，却没有任何反应，也没叫江颜抬头看黑板听课。 正当江晓文疑惑时，担任高三五班化学老师的魏春看了眼后门的家长，仿佛看懂了江晓文脸上的疑惑，当即点名江颜： “江颜上来把课后第一道习题做一下。” 作为江颜的同桌，江颜上课的提醒器，听见江颜被点名上去做题，许巍然不动声色地用笔戳了戳江颜的手，压低声音道： “课后习题第一道，老师让你上去写答案。” “许巍然做第二道第一个小题。”看见许巍然的动作，魏春又点了许巍然。 于是一对同桌双双上讲台，坐在江颜后面的夏飞看见江颜桌上写了答案的本子，没忍住，在魏春转身去看江颜和许巍然在黑板上做题的时候，悄悄探身去拿江颜桌上那个本子。 想提前看看黎明带来的那道题的解法。 结果被讲台上的老师当场逮住，然后也光荣的被点了上去：“夏飞，第二道题第二小问。” 班上的人转头看向夏飞，夏飞连忙站起身，拿着课本去了讲台上。 坐在后门口附近的黎明看着他们三个在讲台上拿着粉笔答题，没忍住偷偷笑出了声。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他们几个数学都好，而且江颜还是四人中的佼佼者，虽然黎明平时不怎么和江颜他们一起讨论，可竞赛课时还是经常凑一起讨论的。 这下子四个人上去了三个，就有种莫名的一锅端的感觉。 他连忙低下头写自己的题，并且还看了一眼教室中部坐着的秦雨歆。 要是班长和他也被叫上去，那他们五班学习成绩好的，尤其是数理化学得好的几个，可真就是一锅端了。 江颜答题的速度很快，写完了就放下粉笔回了座位，没一会儿许巍然也跟着她一起下了讲台，夏飞因为上去的晚一会儿，所以磨蹭了一下，后面才下讲台来，鼻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点粉笔的白色。 本来挺好看一小伙，这下看着有点搞笑，走到江颜和许巍然的座位旁边，他还给许巍然挤眉弄眼，看的后面几排的人一个个拿着书挡着脸偷笑。 虽然不知道他挤眉弄眼什么，也都跟着夏飞一起做起了怪表情。 江晓文听完魏春讲的第一道题，直到他妹妹做对了，也就没再继续听下去，而是离开了学校。 他打算回去再和宋阿姨讨论讨论他妹妹的事情，然后就该和司辞战一起回部队了。 ………… 第149150章 江颜在上课期间把黎明带来的题解出来…… 江颜在上课期间把黎明带来的题解出来，并且还不止写了一种解法，然后她打算出一道差不多的题给黎明，下笔时忽地顿了一下。 穿越到古代对江颜而言太过无趣，既不能星海巡游，科技水平不够，行动不便不能进入虚拟世界模拟实验，更也不能在星域进行实验。 在这个中古时代，世界都处于刚刚开始探索的状态。 她如果不找些事情做，活着对她而言便是过分无聊的浪费时间。 扫了眼自己的左手，手断了暂时不能用，也没有智能器械或是机器人辅助。 那就给自己找几双能用的手。 她根据这道题出了三道同类型的题。 等到一下课，黎明立刻就跑了过来站在许巍然旁边问江颜： “做出来了吗？” 当然，在他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是江颜的话，不可能做不出来吧？ 不止是他这么想，包括许巍然和夏飞也是这么想的。 尽管开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起上课一起研究题目已经让他们对江颜的认知从高冷漂亮女同学，变成了超级无敌学霸。 江颜把本子递给黎明，点点头道： “做出来了，另外出了三道差不多的题，第一道许巍然做，第二道夏飞做，第三道黎明做。” 正凑在一起看江颜的解题方式的三个男生一愣，看向她道：“专门给我们出的题吗？” 江颜语气平静，嗯了声道：“差不多。” 三人互相对视几眼，夏飞乐了，立马把自己那道题抄了下来：“难道这就是长期给你零食的好处吗？那我以后都给你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吃。” 江颜微微侧身靠在窗边看着他们三个看题抄题，然后开始尝试做自己给他们出的题。 这是她根据他们三个这段时间在她这里问问题的情况，针对他们在解题做题上的薄弱处出的题目。 “今天下午放学前能做出来吗？”江颜问他们三个。 三人第一次遇到江颜催他们做题的情况，看了看江颜，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吗？”黎明对江颜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奇怪，在他认知里江颜很少主动和他们说话，大多是他们有问题凑上去问。 当然，这个他们是指夏飞和许巍然。 江颜沉思片刻，想好了说辞才条理清晰地解释： “如果你们做的快，我有个秘密计算，比竞赛课还要好玩的计算题想让你们帮忙。” “我一个人算的话，稍微有些麻烦。” 三人一听是江颜都觉得棘手的题，顿时好奇极了。 虽说他们经常请教江颜，可是谁能保证江颜做不来的，他们也就一定不会呢？ 而且还是江颜主动开口叫他们帮忙，夏飞和黎明瞬间都有些激动和期待，终于轮到他们给江颜露一手了? 别说，他们作为一个男生，还是老师盖过章的“数学三巨头”。 在江颜转学来之前，都是班上的女生和其他人来问他们题目。 结果现在，反倒成了他们找江颜问问题，还是这么好看的女生同学，就算是脸皮贼厚的夏飞，有时候都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当江颜看向他的时候，他都有点想避开她的视线。 看见自己没解出来的难题，在江颜手下轻松解答，逻辑分明，计算毫无差错，总有那么些挫败。 现在终于给他们抓到机会了，此时不挽救自己危在旦夕的面子，更待何时？ “那我先回去做题，做完了来找你。” 黎明作为热爱数学做起题来人狠话不多的第一人，立马拿着本子就回了座位上。 夏飞脸上挂着笑，试探道：“能不能把你说的计算题一起给我，没准我下课之前一起做出来了？” 此时距离下午放学还有两节课，江颜遗憾摇头：“在家里。没带来。” 妄图先黎明一步拿到题目的夏飞出师未捷，只好老老实实地做题去了。 幸好出的是黎明带来那道题的同类型题，他拿着江颜给的题目，先不着急写这道题，而是先尝试再重新做一遍黎明给的题。 虽然没抄那道题的题目，但是他基本上已经记下来了。 毕竟要是这点能力都没有，他也不用上什么竞赛班，更不用和江颜一起讨论题目了。 江颜那教人解题和学习的方法，夏飞保证班上除了他们三个，就算是换了和他们一起进了竞赛班的班长，都不一定能跟得上江颜的思路。 他们三个也是每次都绞尽脑汁大脑转得飞快才能跟上，比上课的时候还要认真。 许巍然比夏飞和黎明要谨慎一点，也或许是做了江颜的同桌，他感觉自己比他们俩稍微要更了解江颜一些。 他没像他们俩那样如同打了鸡血似的，要立马做出题然后在来帮江颜，证明自己。 他直觉江颜做不出来的，他估计自己也做不出来。 但做不做的出来是一回事，许巍然总归还是很好奇让江颜开口向他们三人求助的计算题，到底是什么样的。 许巍然也没忽略江颜说的，比竞赛课的题更好玩。 他心平气和不紧不慢地写起了题来，为了达到江颜的要求，三人后面两节课都在悄悄地写江颜出的题。 把课本垒在桌子前方，企图挡住本子，老师看过来的时候，就假装认真听课。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江颜坐在座位上，班上人都在准备打扫卫生和吃饭。 一会儿陆清欢就跑到了高三五班的教室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看见江颜在位置上，她也顾不上这不是自己的班级，连忙跑了过去。 “颜颜，你现在要去吃饭吗？”她本来想着和以前一样两个人一起去食堂，但是一看江颜的手，立马改变主意，“你把饭盒给我，我去一起给你带饭回教室。” 正好梁好雪还没离开教室，听见这边的动静，连忙也跟着过来：“帮江颜打饭的事情我来吧？我一直做这个的。” “不用，我养伤这段时间不住校。晚自习也不上。”江颜摇头，这是来的时候和江晓文商量好的事情。 陆清欢哦了一声，突然间也没什么胃口了，看着她的手道： “那你现在走吗。我跟你一起去学校门口吧，顺便下楼去食堂打饭。” 江颜从抽屉里拿出夏飞和黎明给的饼干和糖给陆清欢：“等一会儿再走，你先去吃饭。” 要是以往收到江颜给的这类小零食，陆清欢都很高兴，可现在她不放心江颜，看了她好几眼，才点头：“那我去吃饭了。” 转头看见梁好雪还在这里，她顺便问道：“你要去吃饭吗？” 梁好雪下意识想说不吃，但很快又点头：“吃！” 就像江颜说的，首先她必须有一个更好的身体。 “那我们可以一起。”于是梁好雪和陆清欢一起出了教室，在教室门口的时候，陆清欢还回头看了看，见一个男生走到了江颜前面的位置上坐下。 拿着一个本子，像是要讨论什么题目。 江颜学习还是这么认真，手断了都这么努力！ 陆清欢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 她也得继续努力！ 在江颜位置前面坐下的是黎明，他特地来找江颜，让她看自己做的题。 江颜很快看完，然后就是等着的许巍然和夏飞。 看完他们三个的答题，她道：“做对了。” 三人都小小地在心里松了口气。 “那题呢？你明天带来学校？”夏飞主动出声问江颜。 江颜道：“你们可以晚上来我家。” 三人：“……？” “白天要上课，晚自习放学后来我家做题是最好的办法。”她道。 “那我们白天怎么上课？还要考大学呢，又不能只学数学。”黎明虽然很心动，但还是犹豫了起来。 理工科的还好，文科他时常被老周提点，让他不要偏科太严重。 先不说晚上去江颜家这个做法有什么问题，要是晚上和江颜一起做题去了，那白天学习不就难了？ 那不得打个一两节课的瞌睡？ 江颜胸有成竹道：“你们都拿下数学联赛一等奖就行了。班主任不是说霄玉城一等奖保送大学吗？” 夏飞沉默一瞬：“整个霄玉城有那么多市，好多人。” “那又如何？”江颜反问他，“只是一等奖而已，拿不下吗？” “我可以带你们拿下。”她语气笃定，淡定的好像在说今天晚上可以请他们吃饭，钱多随便花似的。 另外三人，包括没说话的许巍然却不是那么淡定，他们甚至感觉自己手心都在发汗，肯定是今天太热了。 不是……？ 江颜看着安安静静一人，怎么这么狂？ 但是莫名的，他们都有些信了。 许巍然想了想自己家里的情况，干脆道：“几点去你家比较好？” 他们三个都是走读的学生，去江颜家倒是挺容易的，只要想办法获得家长同意就行。 不像江颜出校需要翻墙。 “上完晚自习就可以来。随时都可以，半夜也可以。”她说着在纸上写下自己家的准确地址，再画了骑车路线和乘车路线，上写了一些标志性建筑和店铺作为参考。 三人拿着江颜撕下来的纸看了又看，夏飞道：“我先抄一份，后面再想想。” 黎明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抄了一份。 许巍然则是拿着江颜亲手画的那份，他默了一瞬，对江颜道： “我应该，会去。可能半夜吧。” 江颜点点头，起身打算离开教室回住处去了。 据她哥哥江晓文说，今天来的宋阿姨会在校门口接她，现在已经下课一段时间，没准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 宋雨薇确实已经在学校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看着学校里跑跑跳跳朝气蓬勃的学生，仿佛也能跟他们一起忘却烦恼。 “年轻真好啊。” 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江颜很惹眼，就算远远地，也能够注意到她。 夕阳西下，一身白色短袖休闲衫的少女左手被白色的绷带绑着，绕开操场走到校门口，就像是一幅画缓缓走到自己面前。 宋雨薇笑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迎上去： “颜颜，没带作业吗？晚上想吃什么？” 江颜从宋雨薇身边走过，留下两个字：“随便。” 宋雨薇：“……” 这孩子真是，在她喜欢她的时候有的是本事让她不喜欢，但是多看一眼又根本无法拒绝那张漂亮脸蛋。 既然江颜话少，宋雨薇也就不跟她多说话了。 她也算是开了眼了，还能有人说话比她儿子还扫兴的。 江颜说随便，宋雨薇便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先送江颜回家里，然后拿着钥匙出门去买菜。 今天跟着江晓文和她那冷冰冰的儿子已经在城里转了一大圈了，对这周遭的情况都挺了解的。 想到自己小儿子，宋雨薇便不由得想起下午和司辞战的谈话。 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自己儿子想帮忙解决她和丈夫之间的事情，但这事儿，还真没那么好解决。 司骁的性格，要是能告诉她的，早告诉她了。 一般来说其他事情宋雨薇也不会刨根究底，偏偏是这种事情。 她也很想不怀疑司骁是出轨，也听过家里人劝的什么忍忍就过去了，司骁以前毕竟那么爱她。 或许有的人说的也对，离开司骁，她未必就能再找到比司骁对她还好的人。 何况她也不年轻了，最小的儿子司辞战都已经22岁了。 人生过了一大半，走到现在，到底离婚还是不离婚，宋雨薇比任何人都茫然。 她只是无法忍受背叛，年轻的时候和前夫离婚不就是这个原因？ 现在老了，竟然犹豫了。 骑着自行车离开小区的时候，宋雨薇看了眼房子的窗户，正好看见江颜打开窗，不知道在看什么。 “到底还是老了。”宋雨薇笑着感叹一声，所以做事也不那么干脆利落，没了年轻那敢拼敢闯的劲了。 如果不是这件事越过了她的底线，宋雨薇真的只想安安生生过完后半辈子。 * 江颜在窗边看了会儿城市暮景，然后回了自己房间，去将从废品站买来的零件和有用的废品都从麻袋里取了出来，分类摆在地上。 先画出组装和结构图。 江颜起身去找来纸笔，然后根据一个个零件，通过精神力检查验证这些零件可用以及完全损坏的部分，再简单做组装规划。 这些零件和废品虽然是她亲自带回来的，但也不是直接用，还需要进行一些简单处理。 她准备等许巍然和夏飞他们来了之后安排他们去做。 第151152章 宋雨薇买了菜回来就见江颜在桌边写东西 宋雨薇买了菜回来就见江颜在桌边写东西，以为她在写作业，没上前去打扰。 做好饭，叫江颜吃饭的时候还特地问了声她吃不吃，不吃的话她也可以先把饭菜温着，等她写完了再吃。 江颜放下笔起身去桌边，宋雨薇看了眼她的本子，站的远没看清写的什么，但是一看就知道江颜学习成绩一定不错，就这么远远看过去，本子上的笔迹和内容也颇有几分赏心悦目。 好久没这么照顾过小孩子了，宋雨薇竟有种回到司辞战还在上学那几年的错觉。 那些年也是国内最乱的那几年，学校里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风气从大学到初中，后来小学也被影响。 那时候家里三个孩子都还在上学，司晴和司辞烽这一对龙凤胎生来就喜欢斗嘴更活泼一些，在那些年还不小心闯过祸，幸好不是大事。 只有她最小的儿子司辞战，本来在哥哥姐姐面前就被衬得话不多的小家伙，在某天下午突然一声不吭地放下书包回了自己房间，紧接着两天都没说话。 后来又去了老爷子那里住了一周，再回来人就更冷了。 宋雨薇记得那时候小儿子司辞战也就十岁，从小就跟个小大人似的，那年之后更是老气横秋，有时候甚至还能训他上头的一对龙凤胎哥姐。 现在自己的女儿出嫁，虽然嫁的不远但也不可能天天来娘家。 大儿子又在沧海城，离四九城远得很，平时最多就是寄信打电话。 这个小儿子进部队也是没几年，就接了任务来了霄玉城，本来在部队就不怎么联系家里，也就放假或者寄些东西的时候存在感才强一点。 到霄玉城之后，更不好联系了，她有时候长时间联系不上人，问司骁，连司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过了那阵后才知道出什么秘密任务去了。 也正因如此，宋雨薇后来也就不怎么挂心小儿子，真有事儿他自己会打电话报告，她瞎操心也只能瞎操心，还不如多给儿子把把关，多看看身边漂亮的小姑娘，保不准哪天能牵个线。 宋雨薇知道司辞战不肯相亲，但人是会变的，作为母亲，她不担心司辞战的事业和前途，等他到了年纪就会发现发小们出双入对，就他身边没有人，到时候也未必不会接受相亲，她只是早早做打算罢了。 想起这些往事，宋雨薇不由得笑了笑，去桌边和江颜一起吃饭。 吃着吃着她就想问问江颜在学校怎么样，这么想于是就直接问了： “今天一天在学校手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不方便的地方？跟我说说我还能找你老师商量商量。” 她想着现在她也算是江颜的监护人了。 很可惜，她十分热情地问完了，江颜只吃着自己的饭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宋雨薇：“……” 她怎么把这丫头不理人的事情给忘了？！ 简直是刚刚怀念过往的时候冲昏了头脑。 想起她的性子，宋雨薇也不说话了，这一顿饭她吃着只觉得气氛凝滞，死气沉沉，但一看江颜，一脸平静，吃完回到书桌边瞬间进入状态，拿着笔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从后面看去，少女穿着宽松的白色短袖，衣摆在腿上堆成褶皱，身后高马尾垂下如同松烟流墨一般直卷到腰后。 灯光下的背影清逸卓绝，安安静静，看的宋雨薇刚刚吃饭时憋闷的气又没了。 这一起一落的，宋雨薇都整的没脾气了，干脆收拾收拾洗碗去。 **** 啪嗒。 上完晚自习回到家的许巍然打开家里的灯，一股淡淡的酒味在空气中飘荡，他先在桌边放下书包，然后在几个房间里转了一圈，终于在厨房找到了醉醺醺的老妈。 因为喝白酒喝的烂醉，此时人正坐在地上靠着墙睡得昏天黑地。 许巍然过去把人扶起来，直扶到卧房里面让人躺到床上才松了口气。 “然然回来了啊……？”王秀琪迷迷糊糊的醒了点，往床边看了看，果然看见一个瘦高的影子站着，不是她儿子许巍然还能是谁。 “嗯。”许巍然沉默着嗯了一声，然后接着道，“妈，别喝这么多酒了，你不是说月底要出门跑一趟车吗，现在月中马上就到月底了，该准备起来了。过几天三叔他们应该会过来找你。” “急什么！早着呢，要等……老赵子他们那个车队走了，我们才上路……” 王秀琪一翻身就要睡过去，许巍然连忙趁她清醒了些道： “晚上我要去同学家写作业。” 床上的女人随便摆手，语气没什么起伏，带着浓浓的困意：“去吧去吧去吧——” 许巍然无奈地出去，倒也没有立刻离开家去找江颜，而是先去厨房做了饭，不用说他就知道，自己亲妈没有吃晚饭，保不准半夜要起来找吃的。 正好，他可以吃一顿夜宵，所以他把饭菜在锅里温好，吃完夜宵洗了碗筷，才带上需要的纸笔放进书包里下楼去骑车，他一个人去找江颜肯定很奇怪，所以许巍然骑着车先去夏飞家里。 夏飞家里是开修理铺的，他爸有一门手艺，电器机器锅碗瓢盆的什么都修，坐在家里看自己老爹修电器的夏飞正在走神，苦恼着到底要不要去找江颜。 他想着许巍然都说要去了，自己不去保不准就落后一步，要知道数学方面比许巍然成绩好点可是他的骄傲。 要让他就这么落后了，他肯定的后悔死。 但是要让他家里人知道他晚上往女同学家里跑，他爸保不准就抄起扫帚打人了。 他爷爷奶奶也要把他撕了，夏飞都能想到，只要他敢说，接下来肯定是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正当他为难时，他家店门口传来了许巍然的声音： “夏飞，你走吗？” 不等一旁修电器的男人出声，夏飞嗖的一下窜起来，拎起早就放在一旁准备好的书包，叫上踩着凉拖鞋哒哒哒地往许巍然那边跑去，一边道： “爸妈，我去许巍然家里写作业！” “行，去吧。”男人埋头继续修理面前的电器，许巍然他们肯定放心，好歹是年级第一第二的好学生，成绩好脾气也好。 住在附近不远的地方，这孩子也孝顺，可以说是街坊邻里见了都要夸两句的。 夏飞和许巍然一起，他们没有不放心的。 许巍然没拆穿夏飞的谎话，夏飞飞快地上了自行车后座，催促道： “走走走，赶紧走！” 于是许巍然骑着车带着夏飞，一溜烟跑了。 他们还去黎明家附近转悠了一圈，叫了黎明出来，黎明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上完晚自习，天都这么黑了，剩下的时间做完作业，然后差不多可以上床睡觉。 但一看他们俩都去，在院子里坐着啃西瓜的黎明一听夏飞在外面吆喝，立马放下西瓜上楼窜回家里，胡乱地把作业课本等塞进书包，急匆匆的背着书包冲下楼去，家里人喊都喊不住。 还是和黎明一道在楼下院子里坐着的爷爷，朝着楼上喊着黎明名字，问他上哪儿去的人道： “黎明去许巍然家里了。还有夏飞那臭小子一起呢。不用管他们，正好让许巍然带着他们多学学。” 其他人一听算是放心了，主要是三家离得不算远，反正都在学校这一片住着，虽说算不上邻居，但也知根知底。 许巍然家里除了他那妈现在经常喝的醉醺醺的，就没啥让人诟病的地方。 何况王秀琪人也没啥大问题，喝醉了就是睡，这是还没从丈夫死的事情里缓过劲来呢。 也是个苦命的人。 自行车是许巍然的，本来也是他在骑，但是再多了一个人之后，许巍然就不乐意骑了： “你们俩重得要死，让我休息休息，给你们轮流骑车了。” 但是骑车带俩人，黎明也不愿意，夏飞更不愿意了，直接扒在自行车后座上，最后还是许巍然骑车带着两人到了江颜住的楼房下面。 把车锁好之后上楼敲门。 宋雨薇正巧在沙发上看杂志，她倒是想看打开收音机听听，但江颜在写作业，她肯定不能吵到孩子了。 也不知道她什么作业，从下午写到晚上九点多，还没写完。 宋雨薇都下楼转了好几圈，把附近的邻居认识了一遍，甚至和一些大爷大妈聊了阵子，天黑了不少，大伙都开始散了才回家。 本以为江颜这个点该睡觉了，进家门就看见她还在客厅专门给她准备的书桌旁坐着写作业。 宋雨薇只好坐下来，又觉得无聊没事干，干脆从自己行李里取出杂志来偶尔翻一下，同时还拿了两卷毛线出来，打算给要出生的小孙子织个虎头帽。 本来她还打算抽空给司骁织个毛衣，现在闹成这样，干脆省了司骁的，全都给自己将要出生的小孙子和现在怀着孕的女儿织衣服。 织衣服就没多少声音了，偶尔看几眼杂志打发时间。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宋雨薇还奇怪呢，她刚过来也没认识的人，谁大晚上的来敲门？ 正怀疑是不是有人敲错了门，就见江颜放下笔起身去开门。 “这是……你同学？”宋雨薇看着跟着江颜进来的三个男生。 许巍然三人有些紧张，礼貌的和宋雨薇问好：“阿姨，我们是来找江颜一起做题的。” “来讨论学习的啊，别紧张，爱好学习是好事，你们就跟着江颜一起在客厅里写作业？”宋雨薇一边拉上门，一边道。 虽然心里有些许的奇怪，大晚上的来找江颜学习？ 但是对热爱学习的学生她还是挺喜欢的，何况这三个男生看着也挺安分。 她不多管他们，免得他们不自在，起身去切了买的西瓜端过来：“西瓜就放在桌上，你们直接拿啊，我回房间织毛衣去了，给你们腾点位置。” 说着从沙发上拿走东西，回了自己卧房。 “谢谢阿姨。”黎明连忙道。 等宋雨薇回了房关上门，三人立马把自己的书包里的本子和笔拿了出来。 江颜去拿司辞战之前给她的书过来，然后带着三人直接就开始学新的知识，然后就开始做题。 虽说这本书已经是大学的资料书籍，但是他们本就在高三，这方面天赋都挺高也不缺任何基础，加上又进了竞赛班，这些超纲的内容在江颜时不时的引导讲解，和示范下学起来一点也不难。 这一学竟然直接学到了十二点多，几人还精神奕奕，就是脑子已经完全被江颜出的各种题型和计算占满了，根本分不出神来思考别的。 也没注意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知道学这些是为什么吗？”江颜在他们做完自己给的又一轮题之后突然出声问道。 夏飞脑海里的计算思路被打散，往沙发上一躺，突然有种被掏空的感觉，懒洋洋地开口： “这不是好玩才学吗？” 黎明坐在地上看着手上被江颜批改的作业，揉了揉脑袋：“算蒙了。” 脑海里也没什么为什么学这些的答案，两个好兄弟都来了，他干嘛不来，而且挑战难题他本来就挺有兴趣的。 就是今晚一下子，给他算的都有点头晕眼花了。 江颜教人新的知识不像老师那样慢慢来，她简直是直接在给他们三个脑子开了个口子，嘎嘎往里面灌。 他们本来是掌握不好的，但是江颜出题就像套娃一样，一个知识套一个知识的出题，一个题基本上都能用上他们前面刚了解刚学习的知识点。 江颜都会了，就算知道差距，但是看她这么负责，三人也实在是不想被同龄人比下去，纷纷绞尽脑汁的血。 这如同被人赶着往前跑的学习和运用新知识新内容的过程中，他们竟然还真的逐渐熟练起来。 “为了保送。”许巍然的目标倒是挺明确的，合上笔盖道，“那我们先回去了？” 他感觉自己都要用脑过度了。 江颜摇了摇头拦下他们：“确实是为了好玩，后面还有更好玩的。回去之前，你们再帮我组装一个东西。” 三人好奇地看向她，江颜起身带着他们到自己房间里，指着已经被分类好的零件和废弃物品： “我有个图和实验猜想——” 她说着把自己画的草图翻出来递给他们，又讲了讲，然后总结道： “这写要进行计算然后组装起来才行。我一个人不行，况且手断了一只，更麻烦了。” 三人齐齐摇头：“听不懂。” 许巍然接着道：“不过你说就行了，我们可以照着做。”反正都已经这么晚了，不差这一会儿。 “这是废品站买回来的吧？”夏飞摆弄了一下地上那一堆一堆的零件，“我爸有时候也会去废品站淘东西。” “你买这个干嘛？”黎明也跟着蹲了下来。 刚刚算的脑子都快懵了，现在看见这些废品零件，竟然觉得这些东西眉清目秀，看着舒服极了，于是也跟着夏飞一起玩了起来。 反正他们就是乱拼乱装，主要是玩一玩放松脑子。 江颜一起在他们身边蹲下，许巍然看了看时间，想了想也跟着蹲了下来，四人围成一圈。 第153154章 陆家 陆家 此刻夜深，楼里亮着灯的已经没有几家，月光隐在云雾之后，万籁俱寂，陆家的书房里还有商谈的声音。 实际上这也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书房，里面只有两张桌子，其中一张已经许久没用了。 这原本是特地腾出来给家里小辈，诸如陆轻舟陆清欢、陆责陆遣他们上学时写作业的房间。 免得家里大人在客厅说话，打扰到他们写作业。 现在家里只剩下陆清欢一个人上学，自然而然就只有一张桌子还在用，剩下的都已经收了或是转卖给了邻居，留下多的一张还是因为陆轻舟上大学了放假要回来，保不准偶尔要用用这房间。 现在这房间被陆老和陆家营征用了，今晚陆清欢回家写作业，都是在客厅写的，反倒是陆家营吃完饭叫上陆老进了书房。 同时陆责吃完饭歇了一会儿，也进去了。 以往这个时候，陆老早该睡觉了，现在却还精神奕奕地和陆家营商量着事情。 他们现在在书房里商量的，正是“代号先生”的事情，虽然他已经跟彭章品、穆红英一起商量了一个初步方案，但不管是陆家营还是穆红英和彭章品，都觉得还可以再问问陆老。 毕竟是老一辈，而且陆老也不是单纯的只有年龄老，陆老威望素着，年轻时也是雷厉风行，虽然人已经离开机械厂，但宝刀未老，事关重大，多问问不是坏事。 陆责本来是不能参与到其中，他想起厂里的事情，于是进去和他爸打个招呼。 他估计他爸和爷爷也是在聊厂里被撬锁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就只是材料被倒卖了？ 材料倒卖这事儿他们保卫科发现好几天，而且已经发现了端倪，有了怀疑对象，正准备下套来个人赃并获，然后直接送去警司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白天陆家营的话，算是给倒卖材料的多给了一条路走。 陆责总得问问是为什么。 问不问的出来自然无所谓，过场得走走，不仅要在他爸这里走这个过程，明天还要去厂长那里走这个过程。 他进去就说了两件事，一个是今天来保卫科坦白自己倒卖材料的有几个人，另一个就是问陆家营具体怎么处理这些人。 陆责的本意是提前来打个报告，结果陆家营看了他一眼，干脆把他也留了下来。 他也因此得知了今天全厂被撬锁的真相。 陆责：“……？” 和陆家营以及陆老他们郑重其事的态度不一样，陆责第一时间怀疑“代号先生”这老头指定有点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癖。 在代号先生的年龄上，几乎没人会觉得这位“先生”会过分年轻，陆责和大部分人自然是抱着同样的看法。 就算代号先生不是他爷爷那样七老八十的人，那也不会比他爸小，他在心里用老头称呼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这件事情的麻烦之处在于如何掩盖代号先生的踪迹，以及向外公布他们工厂得到代号先生指点，获得工厂生产线机械的升级改进技术图纸的消息。 目前厂内算是初步把门锁被撬的事情解决了，但代号先生带来的改造和一些技术，迟早要面世，就如同那被公布在杂志上的图纸一样。 陆家营和陆老都没有过将这些图纸独吞的想法，反而还有着与邻城的一些工厂一同研究进步的打算。 两人商议了许久，陆责在一旁没有发言权，只能听着他们商量。 最终陆家营和陆老达成了一致，都属意更加稳妥的办法，他们柳风的工厂先将代号先生给出的改造技术吃透，让厂内的机械成功升级，然后尽快造出代号先生曾经画过的电风扇和农机的图纸。 后续和其他城的技术方面的合作，在他们自己已经掌握了技术的基础上再推进。 至于代号先生的行踪等方面的隐匿，陆老和陆家营也商量出了对策。 现在举国上下对代号先生倍加关注，除了这位“先生”的能力，还有原因便是此人身份不明，仿佛蒙着一层朦胧神秘的面纱，让人愈发好奇。 如果此时有人能站出来，替代号先生挡下一部分关注，那机械厂这边要隐匿代号先生的行踪，以及为后续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安排就容易得多。 这个替代号先生吸引注意力的，不能是心怀不轨想借机喧宾夺主之人。 ——尽管科研人员凭借实力极少被人顶替，但代号先生目前的状况并非没有可能被旁人摘桃子。 同时这个人也不能无足轻重，那很容易被人一查就查的彻彻底底。 两相结合，本来陆家营觉得他爸说的这个人实在是难找。 上哪儿去找举足轻重经得住人调查不会暴露代号先生踪迹，又足以服人的人。 并且还得保证此人不会对代号先生的技术等有二心，配合他们厂一起隐匿代号先生行踪。 就在陆家营头疼地在脑海里筛选人选时，一旁的陆责打了个呵欠，他都听得有点困了：“爷爷不就行了？反正爷爷一整天也闲的没事干。” 陆家营一愣，看向陆老。 陆老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有此打算，现在看向陆家营道：“你这脑子，有时候还没有小责灵光。人还没老，脑子可不能生锈了，那厂里也得跟着你一起生锈，幸好厂长是彭章品。” 陆家营有些担心：“要是让爸你来做这个吸引其他人注意力的，不是不行，但是肯定会有危险，而且以后家里就清净不了了。” 之后一旦放出陆老和代号先生认识的风声，就算是捕风捉影的消息，也足够让一大批人踏破陆家门坎。 “那有什么，我还能应付不了那些心思浮躁的人不成？”陆老并不担心此事，“正好给我这个退休老头子找点事儿干，免得我有劲使不出，有代号先生帮着革新厂里技术，我都想回厂里盯着了。” 陆老说着哼哼两声，仿佛是在抱怨代号先生出世时他已然退休，但凡再早个几年，他也不用这样干看着心痒痒。 现在终于有机会插手了，陆老自然是当仁不让。 陆家营倒也不是很反对，只是有些忧虑：“到时候我是怕爸你的身体。” 陆老虽说不经常生病，但到底是因为身体不适才从厂里退下来，现在看着身体是养的还不错，可到了他这个年纪，要是耗费心神太多，拖累了身体，那必然是病来如山倒。 家中二老身体都已经不比年轻，陆家营听陆老要把这事儿揽下来，自然心怀忧虑。 陆老不赞同道：“我还没啃不动豆腐……” 这事算是这样商议的差不多了，后续陆家营再跟彭章品、穆红英通个气，再商议更全面的细节就可以正式行动。 由于事发突然，又在一天内定下这事儿如何解决，陆家营躺上床睡觉时脑子里都还在思考这方面，以防还有没考虑到的。 直到睡前都在考虑这件事的，不止是陆家营一个，还有另外两个知情人。 彭章品虽然不是霄玉城本地人，但来这边担任机械厂厂长时，是带上自己媳妇一起过来的，夫妻俩的孩子已经上了大学，不需要再花费太多心思。 今天一下班，彭章品回到在这边租的房子里，吃饭时都在出神想代号先生的事情，同时那本第十一期的杂志也不离手的拿着。 他妻子一看就知道这人又犯了下班还当做上班的毛病，不过也没多管，她对自己丈夫了解，能让彭章品这么花费心思，神情这么凝重的，必然不是厂里的小事，这时候肯定不能帮倒忙。 吃完晚饭，彭章品给穆红英打了个电话过去，虽然还没完全确定这件事的计划，但两个厂的技术合作是肯定的，两人在电话里简单商量了技术合作方面的安排，尤其是人员方面的安排，直聊到了十一点多，才放下电话，稍微松了口气，上床睡觉。 和陆家营一样，他们两人躺上床后，脑海里也照样浮现出代号先生这事儿，心里颇有些感慨，又有几分紧迫。 代号先生，显然对他们两个厂寄予厚望啊。 不能让人失望了。 * 宋雨薇在自己卧房里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听着收音机，不知不觉睡着了，睡着后也不知道多久，大概是心里惦念着江颜和她的同学们，又恍惚间被灯光和收音机的声音惊醒。 她还没彻底醒来，正在心里感叹自己居然开着灯睡着了，又想着自己该帮着江颜洗澡睡觉，连关了收音机，拿起放在床头的手表一看，都半夜两点了。 她这个照顾人的家长第一天就掉链子？ 宋雨薇当即有些愧疚和担心，连忙要出门去看看江颜睡得怎么样，可别睡着后不注意伤着手了。 结果她刚打开房门，就见外面客厅的灯还亮着，再一看，江颜房间内的灯也亮着。 宋雨薇好奇江颜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刚要走过去看看她是不是忘了关灯，就听见江颜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是，这不行啊！这怎么可能！！” “让开让我来试试，怎么变得这么软，卧槽真的假的？” 是两个压着声音，格外激动和好奇的男生。 她快步走到江颜卧房门口：“你们在干什么？！” 宋雨薇还以为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们做出了什么违禁的事情，结果只看见三男一女坐在地上围着一个怪模怪样的，说不上是什么的东西格外激动和兴奋。 她这一声打断了许巍然他们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几人一同朝着门口的宋雨薇看去，宋雨薇尴尬了一瞬连忙转移话题：“你们怎么还没回家？现在都半夜两点多了，江颜也该睡觉了。你们也该睡觉了。” 这倒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同时她的目光落在他们围着的那个怪东西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看起来像是一个什么装置。 但显然是一堆东西拼接起来的，有的部位甚至是用绳子绑着，勉强维持着装置的完整。 然后在这装置，他们都无比关注的地方，也就是最右边的位置，是——一个搪瓷杯。 宋雨薇：“？” 搪瓷杯上掉了一串不知道是从什么机器上拆下来的，然后他们又拼装起来的难以形容的零件。 边上还放着刀，显然是这四个少年从厨房拿过来的。 她再仔细一看，居然还接了电线！ 宋雨薇顿时觉得不太好，这几个少年虽然一个个都一米七多，甚至有一个男生长了一米八的样子，但是在宋雨薇眼里他们也都不过是一群未成年的小家伙。 电这个东西，就是现在的大人都小心谨慎的，他们几个竟然敢自己接电线给他们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装置。 简直是不要命了。 她愣神惊讶之际，三个男生听了她的话，才知道已经两点半了。 一个个顿时心虚的不行，特别是黎明，一下子站起来：“完了，这么晚了，我妈肯定以为我在夏飞家里睡觉，不会给我留门了。” 他们仨是从小学一起升上高中的，虽然不是彼此的邻居，但家里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好，长辈之间也都认识，担心倒不会特别担心，以前也有在他们家睡觉的时候。 就是，他们现在回家十有八九没有门进去。 “我爸可能以为我在许巍然家里睡觉了。”夏飞和黎明两人干瞪眼，然后看向还在研究那个搪瓷杯里的小铁片的许巍然，“不如我们就去许巍然家里睡觉？你出门带了钥匙的吧？” 许巍然点了点头：“带了。” 自从两年前他爸去世后，他妈就去了车队工作，所以许巍然出门肯定会带上钥匙，因为王秀琪要赚钱就得跟着车队离开柳风，就算不出车他妈也时常喝的醉醺醺的，还是需要许巍然自己开门。 “我给你们插头拔了啊，你们不是来学习的吗？怎么又弄上这些了，还玩起电来了，这是不行的，这很危险知不知道？”宋雨薇说着就要去扯掉那插在插排上的插头。 插排在门口的位置，上面插着的是他们和江颜一起接的插头，就用江颜捡回来的垃圾，里面有她从电器上扒下来的线。 第155156章 最开始他们也是跟着江颜一起， 最开始他们也是跟着江颜一起，组装这些东西玩，虽然他们都看得出来，江颜不止是在玩，偶尔还会让他们帮忙处理这些零件，比如去掉某些部分，或者用刀切开又重新绑在一起拼装等等。 三人也不知道江颜到底在干嘛，反正挺好玩，也愿意听江颜的，等到江颜搞的这个装置逐渐成型，他们更好奇了。 等江颜带着三人把这个最基础的、极具巧合性的、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检测并利用上精神力的实验装置拼装完成，当即从剩下的废弃品里挑出一片不大不小的小铁片，她也不清楚这是从什么东西上下来的，在废品站的地上混在一堆垃圾里面，脏兮兮的。 按照之前那样，脏的部件江颜都让他们拿去洗了擦干，然后在继续处理，最后才能组装就组装，不能就用别的办法强行组装。 这个最原始的精神力检测机制并不复杂，要求的器材和环境的条件都不高。 只不过发现精神力的可能性也不高，百分之五的概率，约等于没有吧。 但这个概率江颜并不考虑在内，她可以直接在实验的时候，用精神力作弊，主要是吸引许巍然他们加入自己这个队伍。 他们三人的天赋江颜已经有了初步了解，尽管目前学习的知识还不够全面，但有她带着做一些研究也并不困难。 不会的再慢慢查漏补缺便是。 在那之前，江颜要先得知他们会不会对此感兴趣，她前面对这个装置的组装安排已经足够明显，也充分让他们参与其中， 精神力检测装置组装好后，江颜便在一旁观察他们的动作和神情，在她启动这个装置之前，他们的表情看起来还比较平静，只是不太敢再动这东西，等到江颜把那个贴片扔进搪瓷杯，让靠近门口的黎明把电插上，看似什么都没发生，结果他们按照江颜的指示再拿出那个贴片，就发现那个贴片居然变软了。 这也是宋雨薇刚开始听见那几句话的原因，好奇尚异的少年正要揪着江颜刨根问底，就被宋雨薇的话打断。 现在见宋雨薇还要拔了他们的实验装置插头，还没得到答案的三人连忙出声制止，特别是活跃的夏飞，差点没跳起来哇啊乱叫。 他正想一脚跨过去阻止宋雨薇的动作，结果脚上没注意踢到了许巍然的一条腿，一下子朝着隔了个位置的黎明扑了过去。 巧的是黎明也扑了过去，不过他不是扑向夏飞，而是扑向门口一把按护住了差点被宋雨薇拔掉的插头。 宋雨薇看向这个扑过来捂着插排的少年，黎明也看着她，刷地一下脸就红了不少，结结巴巴道：“阿……阿姨，我们还没弄完……” “对对对，还没完呢，阿姨别拔，刚刚江颜说拔了可能就没效果了，百分之五的概率，约等于零的概率，阿姨别拔——啊许巍然你膝盖顶到我肚子了……” 他上半身扒拉在黎明腿上，腰部在许巍然身上，腿在江颜附近，因为姿势不舒服还动了动，差点没踢到江颜身上，被江颜用右手挡下推开。 她面上神情冷静，许巍然却偏生从她飞快的动作里看出了嫌弃。 他一手揽着趴在他腿上的夏飞，另一只手和江颜一起护着那个不知道该叫什么的装置，免得被夏飞和黎明不小心碰到直接散架了。 作为亲手把这些组装捆绑起来，体会过那简直像是大乱拼一样的过程的他们，对这个装置有多容易散架都心知肚明。 在门口的宋雨薇看着卧房里鸡飞狗跳的场面，嘴角抽了抽。 她现在要收回昨天下午的时候那句“年轻就是好”的感叹，年轻就是会乱来搞事。 宋雨薇：好的只有你们年轻人，我一点也不好。 她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拿出了大人的威严：“江颜，该睡觉了。你们三个既然回家不方便，这边还有一个卧房，三个男生可以挤着睡一睡，沙发上也能睡人，谁要睡沙发我可以给他准备一床被子。” 见她没有强行拔掉插头，夏飞和黎明立马重新坐正，反正都已经“无家可归”，对于在哪过夜这事儿，夏飞并不在意：“我可以挤一挤，明早去学校就行。” “我也可以，许巍然呢？” 许巍然默了一瞬，从那个搪瓷杯里取出铁片，掰了掰：“又变硬了。” 黎明和夏飞争先去抢他手上的铁片：“真的假的，又硬了？卧槽是真的，怎么又硬了，刚刚不是还软的吗？这到底是为什么？什么原理？” “化学还是物理啊？江颜你知道不知道，你肯定知道，给我们讲讲，我物理和化学也不差，只要你肯教我这个，我下周的零花钱都给你！” 黎明道：“我没有多少零花钱，夏飞零花钱多，我再添一块，一起给你。” “许巍然不用给了，我帮许巍然交五毛学费。他现在要做铁公鸡。” 许巍然：“？” 江颜看他们对这个实验装置兴致盎然，已经在心里把他们三个归类为实验助手一二三号。 她刚要开口再丢点钩子，宋雨薇一见他们要讨论起来，连忙道： “明天还上不上学了？学习也不是这么学的，明天一早起床了再学，赶紧的都起来，洗澡洗脸的水早给江颜温好了。你们几个大男生将就一下用用冷水。” 好在现在霄玉城的天气还没彻底冷下来，男孩子皮实，用冷水洗个脚洗个脸的也不至于感冒。 三人看向江颜，江颜难得看向宋雨薇，宋雨薇看他们四个的样子，颇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江颜怎么做到的，让三个男生都以她为主，她倒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不听我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等你哥哥周末放假来城里，我就把你晚上不睡觉的事儿告诉你哥。” 江颜原本是该不在意的，但是想到江晓文说过的话，又瞬间老实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收了吧。” “先把电拔了，这个装置搬到客厅矮几上，里面的铁片就放着，明天放学你们再来。” 三人听着她的安排动了起来，小心地把整个装置护着挪到客厅去，那模样，怕是他们在自家过年给祖宗上坟时都没这么小心翼翼。 宋雨薇这边帮着江颜洗漱了一番，至于许巍然三人，宋雨薇让他们自己拿盆倒水，一起简单解决了洗漱的问题。 等到帮着江颜躺下，宋雨薇才算松了口气，扯过被子给她盖上：“赶紧睡吧，明早还得起床去上课，中午的时候我去学校接你出校，该去医院换药了啊。” 江颜只是点点头，闭上了眼睛，虽然反应很平淡，宋雨薇倒是松了口气。 话少，但是乖巧——只要她能使唤得动江颜的话。 不过她现在算是摸到了窍门，本来刚才那句话只是实在没招了才说的，没想到江颜还真怕她哥哥，这倒是有点出乎宋雨薇的意料了，毕竟这丫头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 江颜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大概是这两天的事情有点多，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极少做梦的她竟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片星海，她开着自己的个人星舰前往目的地星球，这一幕仿佛是她穿越前死亡的情景，但下一刻一个通讯弹到了星舰系统上，江颜接通通讯，画面上出现一个一头火红长发的男子，那人冲着她笑的轻佻又张扬，江颜看不出他到底要干什么，只知道他似乎很高兴。 下一瞬，这人驾驶着机甲奔赴军队的中心，机甲上火红的能量披风无风自动，扬起四米的长度，像星域里凯旋的战士。 他在通讯上大笑着冲江颜喊，声音带着无边的兴奋，声音清晰地传入江颜耳中，和他狂傲的笑容糅杂在一起： ——像我这样为了你可以不要命，绝对不会背叛你的人，不如就命名为a怎么样。 梦里似是有声似是无声。 在他连人带机甲自爆时，这个梦也结束。 江颜有些恍然地睁开了眼睛，但若能细看，在黑夜中，那双眼眸清明得像是没有睡着过，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动静，应该是宋雨薇在做早饭。 她闭上眼听了一会儿，听刀落在菜板上，听细小的水声和人轻手轻脚的走动声。 生活的杂音没有对她的思绪造成影响，她在脑海中理了理有关梦里人的资料和线索，梦里的画面，就是他赴死时的情况。 江颜先排除了他诈尸的可能性，然后接着排除自己死亡和他有的关系——这个细思下来，江颜竟然发现排除不了。 要杀一个人，并非需要凶手真正的活着，只要安排好一切，也未必不能做到。 他最擅长杀人，不论用什么方法。 江颜对他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从他那里得到过许多不好得到的研究材料。 各个领域的，不管她在什么领域进行研究，都从这个人手里得到过想要的材料。 他的帮忙许多时候是无条件的，至今原因不明。 江颜对他的分类是1（好人）和0（违法）。 梦里人是星际着名的高智商罪犯，他以杀人为乐，公开表示喜欢鲜血绽开的烟花，不止一次挑衅其他星球的府司，甚至在动手之前会给受害者发送邀请函。 行事高调，是不怕死的狂徒。 k不喜欢杀藉藉无名的人，他的目标只有名声在外的大人物，掌权者、贵族、富豪、天才、领域大拿、星球主甚至是帝国府司首席等等。 除了那些无缘无故的帮忙，江颜也收到过十三次他的邀请函，当然，他没成功。 他被江颜抓住十三次，每次都是通过极其稀有的机甲和光脑材料做交换，不然江颜早把他提交给帝国拿赏金了。 他的名字没人清楚，垃圾星出身，或许他本来就没有名字，代号是k。 想到这，江颜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死的那天正是k的祭日。 更巧的是，江颜当时前往的目的地星球是k出生的垃圾星，她是去寻找自己需要的材料的，那颗星球上突然传出相关信息。 垃圾星其实也是星际的流放星，许多垃圾星上生活的人都是罪犯或者罪犯的后代。 自然也少不了高智商罪犯，而且高智商犯罪的流放率更高，毕竟有些人是真的很天才，总有帝国想控制他们，让他们为自己办事。 流放垃圾星为此增加了可操作性。 这样一番怀疑下来，虽然没有办法再拿到确切证据，江颜也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的死因。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她死于k发来的一次没有邀请函的死亡邀请。 而k死于其他帝国的追捕——他有机会逃脱，但那次帝国悬赏的不是赏金，而是五种各个领域的稀有材料——江颜为了材料加入了对他的追捕行动，而后便是闻讯而来的k自投罗网，在她和军队面前自爆身亡。 死前他指明了是为她而来，最后只有她一个人得到悬赏奖励的五种稀有材料。 k确实从没背叛过她，也是为帮她获得材料而死，至于自己死在k 手上这是否算是背叛。 江颜很迅速地做出了判断——不算。 原因很简单，k从没掩饰过他想杀她的欲望，这是她和k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不存在任何背叛的可能性。 只能说k死亡之后，她放松警惕，棋差一着。 江颜倒是挺佩服他杀人的谋略，下手从来干净利落，大部分时候一击即中，他天才的脑子确实在这上面发挥的很好，所以她觉得自己死的也并不冤枉。 死的很合理。 …… 因为江颜四人睡得很晚，所以江颜醒的时候，另外三个挤在一个房间的男生还没醒，在床上你的手压我我的腿蹬你的呼呼大睡。 江颜打开灯，起身去了厨房，她走路声音不重，甚至有些轻，宋雨薇还是察觉到身边有人，才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结果就看见一脸平静的江颜披着发丝站在旁边看着她，别说，宋雨薇被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胸口抱怨：“醒了怎么不出声？来厨房了也不知道叫人？” 江颜找她的目的很明显，该换衣服了。 宋雨薇先洗了洗手，然后和江颜一起回卧房，小心地给她换了一身衣服，全程生怕把她的手给怎么了，比对待家里老头子不知道从哪儿淘回来的古董还要小心。 给江颜换完衣服，宋雨薇算是松了口气，然后再帮着江颜洗漱完，期间到也不需要她全程守着江颜，只需要偶尔给她搭把手。 宋雨薇知道这丫头虽然话少，但遇到麻烦会主动来找自己，放心地去了厨房继续做饭，只在江颜来找她的时候过去帮忙。 第157章 班长不管 最后给江颜扣好鞋扣，江颜这边就没别的事情，宋雨薇看了看时间抓紧时间做了顿早饭，然后又去把另外三个小子叫起来。 三人都没想到在江颜这边睡了一觉起来，还能蹭一顿早饭吃，就是脸皮在三人里算得上第一厚的夏飞，都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又推拒不过，宋雨薇都特地做了这么多人的份了，他们不吃反倒显得不识抬举，而且浪费粮食。 俗话说吃人嘴短，夏飞把这几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饭桌上简直是把宋雨薇做的饭菜夸得天花乱坠，让许巍然、黎明和江颜都见识了一下他的语文到底有多好。 连宋雨薇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一个早饭吃的热热闹闹的。 三人吃的快，毕竟他们怎么着也还要回家一趟，吃完之后也不给宋雨薇添麻烦，都把自己的碗筷刷了然后才急匆匆地背上书包跑下楼去。 他们三个男生一走，家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宋雨薇看了眼沉默地江颜，既好奇她能带这么开朗热情的朋友回来，又再次在心里感叹这孩子除了一张脸好看，别的实在是太无趣了。 性子闷得她受不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吸引人，却又能这么无趣。 宋雨薇看着她就忍不住在心里连连叹息和惊叹，同时帮江颜收拾好书本放进书包，再跟她确认了没有少带的东西，拎着书包就叫着江颜下楼。 昨天中午时江颜已经告诉过陆清欢，所以今天陆清欢早上没再去找她，直接让陆责送她到学校门口，不用去找江颜，她今天出门也就晚点。 到了校门口，她也没着急进去，而是在校门口等着江颜。 陆责骑着自行车离开学校时，恰好和骑车带江颜来学校的宋雨薇逆行而过，他看了眼在自行车后座坐着的少女，江颜的视线随着自行车前进而从他身上扫过，停滞一瞬后转头追逐他身影片刻。 像是在看陆责，又像是单纯在看他所在的方向。 陆责感觉她的目光很阴森，在自行车上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呼出一口气加快骑车速度，飞速离开。 到校门口，江颜一下车，陆清欢就已经帮她背上书包，然后过去拉着她的右手往学校里走，同时也和宋雨薇打了招呼： “宋姨姨，我和颜颜先进去了。” 宋雨薇虽说昨天没见过，但也猜到这就是江晓文说的陆清欢，果然是阳光开朗爱笑，招人喜欢，她应了声看着俩少女走进教学楼，然后才骑车离开。 江颜和陆清欢走到楼梯口，发现楼梯转弯处站了不少人，不同年级的都有，好像是凑在那看什么东西。 这时候已经快要上早自习了，这么多人在楼梯口根本不科学。 陆清欢挺好奇的，但是江颜的手臂刚受了伤，不可能和她一起去挤人堆，所以她拉着江颜正打算避开这些人。 正巧，梁好雪从操场那边跑了过来，看见她们俩立马和她们打招呼： “江颜！” “诶你干嘛去了，流这么多汗。”陆清欢看着梁好雪气喘吁吁又通红的脸，有点好奇，“你身上的伤今天擦药了吗？” “擦了，我跑步去了，早上吃饭吃快点，剩下的时间还挺多的。”梁好雪不太好意思地回话，然后看向江颜，似乎想听江颜说点什么。 江颜在看楼梯上的人，刚刚那些人听见梁好雪的声音，一个个都转过头来看她，然后悄悄地开始散开。 “应该要上课了，我们赶紧回教室吧，要是迟到了老师肯定要生气，特别是我和江颜！”梁好雪连忙开口，她并不清楚具体时间，但是通过在操场和赶往教学楼的学生能够简单判断。 还有陆清欢他们这样不住校的走读学生的多少，梁好雪也能借此判断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 这些都算是她读书这么多年来的经验。 “走吧。”江颜点点头，正好在楼梯里的人不多了，上去看看他们在看什么。 从他们刚刚的反应来看，他们在围观的东西大概和自己有关。 三人一起上楼，转过转折处就看见楼梯的墙上很潦草地贴着一张纸，上面写了些类似于小道消息小故事一样的内容。 其中小故事和小道消息的主角都是江颜。 陆清欢刚开始没注意，好奇地凑上去看了两句，发现这张纸上写的是江颜在暑假被人贩子拐卖的事情，整体内容为江颜被拐卖的时候虽然被救回来，但是被人贩子玷污了，还把这次江颜逃课的事情串联起来，说江颜不自爱和哪个混混鬼混在一起不自爱一类的。 最后是一番批评，觉得江颜在学校上课有辱学校还带坏学校其他学生。 底下最大的四个字是“江颜退学 ”，并且特地涂黑加粗。 陆清欢气的浑身发抖，伸手要把这张纸撕下来，被江颜制止。 “颜颜？”她不解地看向江颜，江颜道，“留着。应该不止这一份，撕了没用。” 梁好雪立刻在一旁自荐：“没关系，我可以见一次撕一次，反正我下课要来楼梯上下跳，等早自习下课，江颜你去找老师吧。还可以看看是谁干的！把人抓住！” “不用早自习下课，现在就拿着这个去找老师，让老师把人找出来，写这种东西太过分了！” 陆清欢怒不可遏，压下江颜的手一把扯下那张纸，直接丢下江颜飞快地窜上楼梯，直冲着教师办公室而去。 江颜伸出去想要拦下她的右手收了回来，梁好雪在一旁看着，没说话。 上课铃响了起来，江颜带着梁好雪回了教室，也没去办公室看里面什么情况。 江颜到的时候，老师也已经到了，班上一大半的人齐刷刷地回头看她。 因为她逃课离校的事情，这两天江颜在班上受到的目光洗礼倒是挺多的。 她到了自己座位上，许巍然顶着个不算很重的黑眼圈起身给她让位置。 然后一整个早自习，许巍然都数次欲言又止地看向她，在她后面坐着的夏飞早自习开始没多久就直接困得趴下，数次被老师叫起来，早自习一下课就在课桌上昏头大睡。 平时下课了，夏飞是总是第一个大声和人玩闹的，这下子他趴下了，教室后方江颜他们这边，突然变得有点安静。 许巍然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递给江颜：“早上来的时候在你桌子上看见的。” “楼梯和教室前后的门口也都有，不知道是谁贴的，都被夏飞扯下来撕碎扔垃圾堆了。” 本来夏飞还想把江颜桌上这张也撕了，被许巍然拦了下来，总得留一个给江颜看看是怎么回事。 江颜接了过来，和来时在楼梯口看见的一样，字迹不一样。 “来的时候在楼梯上看过了。”她风轻云淡道，“交给班长。” 然后又把纸递给许巍然，许巍然一愣，楼梯上的夏飞已经撕了，江颜来的时候又看见了？ 这说明又有人去贴上了，他顿时双眉微蹙，看向秦雨歆的方向。 之前上课的时候给江颜和秦雨歆传过几次纸条，所以他算是知道江颜和秦雨歆关系不错的人。 尽管两人平时几乎半句话都没有。 他犹豫了一下道：“班长好像不管，我和夏飞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秦雨歆也在，没人管这个。” 第158章 你不用担心 “那也给她。”江颜不是很在意他话里的内容，许巍然见她坚持，拿着这张纸起身走到秦雨歆桌边。 秦雨歆正伏案答题，许巍然轻轻地把这张纸放到她面前：“江颜让我给你的。” 秦雨歆看了一眼，然后把这张纸折叠起来放进抽屉，冷漠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一副不想和他多说的样子，许巍然莫名有些闷，刚要开口问秦雨歆为什么不去找老师解决这件事，就发现秦雨歆的同桌在看自己。 他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垂下眼眸转身就走了，回到自己地座位上，靠着后面地桌子，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丧气： “班长看样子不会管，你还是自己去找老周更好。” 心里憋着气，许巍然的语气也不太好，一副不高兴但不知道往哪发泄的模样。 江颜没理他。 许巍然到底还是不放心，过了会儿没得到江颜的回答，他看了过去，见她在本子上画图，而且画的还是他们昨晚拼装出来那个装置。 “现在……你还有心情画这些？”许巍然的心情十分复杂。 “会有人解决这些，我不需要操心。”江颜道，然后把已经画好的一部分交给许巍然，“你也不需要，你看这个，我想着做一些计算，确定那个装置的情况。” “需要算的内容我已经写在上面了，交给你了。” 然后又转身去把夏飞推醒，夏飞被人从睡梦里叫醒，本来要发火，抬眼看见江颜顿时泄了气，整个人懒散地趴在桌上，看着她：“干嘛？” “这张给你算。”江颜从本子上撕下来一张，然后放到他桌上，正好挡住夏飞的视线。 算！ 夏飞刷地一下莫名其妙地精神了，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先是算的他差点大脑罢工，然后又是半晚上的装置处理和拼装。 他揉了揉眼睛，困倦的声音打着哈欠模糊不清：“我看看……” 说完把一边拿出草稿本一边拿笔，已经开始动笔了，简直像是勤恳地老黄牛。 许巍然都没想到夏飞能这么听话，嘴角抽了抽，看江颜是真的不受那张纸的影响，干脆自己也把这件事情放到一旁，开始计算江颜让他们计算的内容。 梁好雪在门口叫江颜，是陆清欢来找她了。 江颜起身去给教室后门门口的黎明也塞了一张，然后才走到走廊上去。 陆清欢连忙跑过来拉着她的手：“上早自习的时候我已经把那张纸给你们班主任了，我看他很生气，肯定会管这件事情，你别担心了。” “老师肯定能把贴这个纸，和写这些东西的人找出来。” 实际上陆清欢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焦急和担心，江颜虽然在此时并不能准确判断她的情绪是什么，也能知道她情绪不稳定，于是叫梁好雪去楼下买了点零食，然后塞给陆清欢，用了陆清欢的原话： “你不用担心。” 陆清欢被她安抚，拿着零食点了点头，面上表情是好了些，但仍旧忧心忡忡，手上的零食重量仿佛压在了心头，忧思和愤怒不得不被压下去，就算是江颜本人如此明显的安慰行为，对陆清欢而言也是差堪自慰。 只有这件事完全解决，她才可能真正视之无物，不受其扰。 更让陆清欢觉得形势严峻的是，她刚刚下课了没有立刻来找江颜，实际上是在教室里问了几个玩得好的女生，然后才得知，她们原来已经从这周开始就在悄悄讨论江颜被人贩子玷污的这个流言了。 她前几天觉得那些人看江颜的视线很怪，原来不是她疑神疑鬼。 许多捕风捉影的风言风语本该慢慢不攻自破，毕竟江颜的学习成绩是那么的好，陆清欢相信只要学校的第一场考试之后，所有人都会更加关注江颜的成绩。 老师们对江颜的态度陆清欢用脚指头也能猜得到，届时成绩斐然品学兼优的江颜，甚至都不用出面解释，这些下流肮脏的谣言就会慢慢消失。 就算江颜向来平淡，但不论是她的外貌还是她的天赋，都让她足够耀眼，在这样耀眼的光芒下，一切阴暗都会渐渐淡去。 现在这些恶意中伤的谣言却借着江颜逃课出校，夜不归宿双重违规被人大肆宣扬，如同田地里乱生的杂草，让人分不清真假。 单单是看别人污蔑江颜，陆清欢就已经受不了，更别说这些谣言还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 有的污点就算本就不存在，可一旦沾上了，也许一辈子都难以甩脱。 纵然心头万千思绪，陆清欢也没机会多说，因为上课铃响了，她再次确认江颜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生气或者伤心，才算是真正受到了些许安慰。 陆清欢跑回自己教室去，江颜从后门回教室，看见坐在门口的黎明正抓耳挠腮地在计算她给的图纸，再一看夏飞也没再睡觉，和许巍然一样拿着笔不停在草稿纸上走笔计算。 以此带三个知识量不多的助手虽然有难度，但只要他们愿意学，江颜就有信心把他们带出来。 老师对谣言事件的处理，江颜是在当天下午得知的。 周青山在下午放学前，把江颜叫到了办公室里，仔细问了问她暑假被绑架的事情，然后又问了问江颜在校外有没有谈恋爱、或是和什么混混来往。 不仅问了江颜，还问了和江颜一起逃课的梁好雪，周青山不止问梁好雪有关江颜的事情，还问了梁好雪她自己有没有和什么混混来往。 有这个怀疑是因为，今天梁好雪早上突然一下子把剩下的学费交齐了。 周青山本来只是惊讶一下，之前还差点没来学校上学，这下又直接交完欠下的学费，实在是让人生疑。 这时候还没下课，办公室老师不多，只有周青山和齐沈两人。 周青山态度虽然严肃，但是语气并不吓人，反而比起在课上的时候要温和得多，当他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时，梁好雪连忙解释清楚自己的钱从哪里来的。 ——她自然没说那天晚上的保镖的事情，免得老师接着追问那天她们逃课的其他问题。 她只说了自己给江颜跑腿挣钱的事，这让周青山看向江颜的目光都有些许的微妙。 在准备明天上课教案的齐沈其实也在偷听他们这边的问话，江颜这次被贴小字报的事情，他也很担心。 尤其是他作为那个些年做过知青的人，对这种小字报形式的评判十分厌恶。 开放后这几年，这种风气其实已经几乎没有了，但有时候在较偏的地方估计还是能见到，就算如此，齐沈也没想到能在学校看见这些东西。 这让他不得不回想起当年在学校里的那些混乱。 第159章 一群小兔崽子 江颜用钱让同学给自己跑腿干活这事儿，齐沈又忍不住回想起做知青那些年也曾悄悄干过这一类事情。 地里的活实在是太苦太累，刚到的村里时齐沈实在是难以适应，不得已出此下策，他观察了许久，在村子里找了村子里看着靠谱又能干嘴也严实的人帮忙。 见周青山被江颜这个做法给噎了一下，表情古怪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女，梁好雪微微低着头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身板站的挺直。 至于江颜，那是站的更直了，直的看不出来半点心虚，周青山觉得江颜把理不直气也壮几个字写在脸上。 办公室的气氛因为这个小小地插曲顿时变得不那么严肃，齐沈忍不住笑了笑，劝周青山：“这事江颜是被欺负那个，还是先想办法把写这些东西 的人找出来才行，不然后面确实会影响学校的风气和纪律。” “我看楼梯口那纸撕了又有人贴上，今天晚上晚自习我亲自去守着，不信抓不到那乱搞事的 学生。” 实际上上午他们已经抽空对高三的学生进行了简单的排查，确定整这些事儿的人不在高三学生里。 已经问清楚具体情况，周青山又关心了一番江颜的手臂，觉得这孩子也是命途多舛，暑假被人拐卖差点没救回来，这次逃课居然还打架打断了手。 虽然这次逃课有自作自受的成分在，可整个柳风那么多学校，逃课的学生其实也不少，江颜就这么倒霉的和人撞上还打了架。 现在还遇上被人写小字报造谣污蔑这事儿，这对一个女娃来说可不是小事，周青山一向重视看好江颜，现在自然是要想办法把这事儿解决了。 他对着江颜和梁好雪摆摆手，“你们回去上课，江颜放学之后回家了，也要好好学习，在家里不上晚自习也不能完全不看书了。” “等到十一国庆之后，就是开学的第一次考试，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学校会解决，你就好好学习，准备考试，检验你们一个月学习成果的时候到了。” “好。”江颜点点头，带着梁好雪一起离开办公室。 ………… 夏飞他们算了一天的数据，甚至有的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算什么，反正是江颜时不时地给他们一张纸，之前上面还有图，后面连图都没有，更像是一道道题。 算的夏飞差点再次头晕眼花，加上都是利用课间时间计算，时间十分紧迫，不管是黎明还是许巍然和夏飞，都不想江颜找他们要答案的时候，他们没有计算出来，一个个一下课就铆足劲，抓紧一切时间。 班上少了几个男生闹腾，这一天下课还真是安静了不少。 也正因为江颜这一天的安排，江颜下午放学的时候，甚至都不用主动开口叫他们，夏飞就连忙拉住她挎在肩上的书包，干劲冲天地问： “今天还能去你家吧？” 许巍然刚站起身给江颜让位置，手上还拿着本子，上面放着江颜给的计算题，正在冥思苦想，闻言目光落在江颜身上，一副等她回答的样子。 江颜单手扯了扯书包带子：“我等你们。” 夏飞当即喜笑颜开，霸气地把手上的那张纸往自己同桌的桌上一拍，语气颇为挑衅：“做完了 ，有新的题没？来点更难的。” 他跟着江颜做了不到两天的题，从最开始的算的大脑发晕，到现在适应过来看见题目和各种数据大脑迅速开始思考，做出题目的速度也变快了。 虽然正确率还不能完全保证，但就算做错了，解题方向也没问题，只不过计算出了点岔子，江颜给的数据都不小，计算起来还麻烦。 夏飞现在感觉自己强得可怕。 江颜还真有，单手从书包里随便抽出一张给夏飞，把夏飞做好那张放进书包的同时问许巍然：“你要吗？” “要。”许巍然手上的题也差不多能解决了。 江颜又给了许巍然一张纸，走到后门口的时候，知道这边动静的黎明又朝着她伸手，也没说什么话，而是在伸手的同时依旧低着头在纸上写着解题过程。 江颜步履不停，只把剩下那张给他们出了题的作业纸往黎明手里一塞，人也出了教室。 下楼的时候，江颜正好在楼梯口见到了陆清欢。 陆清欢的眼眶有些发红，看见江颜时下意识把拿着一张纸的手背到身后：“你要回家了吗，那你路上小心点，宋姨姨已经在校门口等你了吧？明天早上我还是在学校门口等你一起。” 江颜伸手到她身后，从陆清欢手上取下她攥的死紧的东西，正是早上看见过的，不知道谁又贴上了，这上面的字迹更加潦草，写这个的人应该是不耐烦，还有许多墨点，大概是晚上加班加点熬夜写的。 可能就是昨天晚上办的事情。 唯有让她退学的几个大字依旧清晰。 陆清欢从她手里夺过这张不算大的“小字报”，小声道：“你别管这事了，你们老师肯定会管的。我也只是偶尔下课来看看，还有我朋友一起，她们上厕所的时候看见了也会顺手扯掉。” “不知道是谁这么可恶。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张了，之前他们不止在三楼楼梯，就像早上那样，一楼和二楼也都有，现在只剩下三楼有。我还看见你们的体育老师陈老师也特地来转了两圈，肯定是想办法把人抓住。” 学生没有体育课的时候，陈张其实是上完课基本上就走了，学校体育老师并不多，一个年级一两个的样子，反正高三年级就安排了这一个体育老师。 高三体育课也不多，一个老师带一个年级足够了。 陈张有时候还得帮帮低年级体育老师的忙。 今天他本来已经该离开学校，但被周青山临时拜托了一件事情，一向不怎么关注学生讨论什么东西的陈张这才知道，他看好的苗子居然被人贴了这些不三不四的玩意儿污蔑。 他是刚退伍没多久，没有接受部队最初的职位安排，反而选择了来当老师，就是想接触国家的下一代，让他们更好的成长成家国的顶梁柱。 就算是最严重那些年，部队里也管的十分严，没闹过这种事情，当兵时他没直接碰上，退役了反倒是让他碰上了。 都是一群小兔崽子，这个年纪就学会中伤同学，看他把人逮住了不好好教训一顿。 第160章 道歉 “知道了，回教室去吧。” 江颜抬手揉了揉陆清欢的头，因为有身高压制，所以这个动作十分轻松自然，陆清欢一边撕烂手上的纸张一边点头，然后自己也飞速跑走。 江颜没有立刻下楼，而是去教室门口对刚跑回教室的梁好雪道：“把秦雨歆叫出来。” 梁好雪正在背课文，教室里没着急去食堂的，都是准备过一会儿人少点了，不浪费时间去排队。 她见江颜找人，立刻喊了秦雨歆一声。 秦雨歆放下手上的笔，起身去了教室外。 江颜抬手点了点墙面，只对秦雨歆说了三个字：“早点解决。” “你等会儿。” 秦雨歆立刻跑回教室，从自己书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拿出去递给江颜：“这个给你，应该不用我说要怎么做？” “另外，我已经请好了假，一会儿就出校去给隔壁的宿秋市和远一点的九曲市的几个报社邮寄一份，柳风内我也有打算，基本上不会落空。” “你这边安排的好的话，十一国庆前肯定能解决这件事情。当然，如果不出问题，也不一定需要你这边的行动。算是做个备案，确保万无一失。”她知道这个时代比较淳朴，这时候的媒体也都深入群众并且敢说实话。但秦雨歆当年到底是没关注这些，长大之后才有了些许似乎如此的印象。 所以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是自己的安排，另一手便是江颜这边的安排。 计划两人是悄悄商量过的，在课堂上用了别的小语种联系，江颜之前还稳坐如山，现在让她尽快解决，不可能是突然受不了，应该是有人影响了她。 秦雨歆只能想到陆清欢。 两人的话都没说明，旁人来听只会是一头雾水。 江颜拿着这封信走了，回家之后打开来看了看，然后又放回了信封内。 宋雨薇依旧去买菜，此时家里只有江颜一人，她将这封信放进卧房带锁的抽屉里，再取出另外两封从邮局那里拿走的信件。 一一拆开，信件的内容很简单，虽然措辞不同，但总体来说意思是寄信人本人是代号，想要冒名顶替。 这些都是阳谋，不足为惧，真正需要提防的是科研界是否有沽名钓誉之辈正打算移花接木。 只可惜都还是她目前接触不到的层次，况且已经有了机械厂那边的准备，江颜没继续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心神。 **** 贴小字报的人在昨天晚上就被老师逮住了，一共有五个人，其中叫孙振夏和何明山的两个人是主谋。 他们都特地在上课时借口上厕所，或是晚点回教室在后面等没人了贴上，倒是贼精贼精的。 这五个人全是高一学生，也不知道和江颜到底有什么矛盾，这么盯着她不放。 这不是小事，周青山早在陆清欢找过他之后，就找校长李联合商量了这事儿。 李联合也是厌恶这个风气的，知道抓住人了，破天荒地在不升旗不办活动的这天早上，安排了全校师生到操场上集合。 天色有些阴沉，操场上吹着风，这两天显然是要下雨了，全校师生听着校长李联合振聋发聩的声音，严肃地批评了这两天校内的风气。 既然做得不对，自然要被处罚，首当其冲的就是贴小字报的五人。 处罚内容是让他们写检讨，再在台上公开给江颜道歉，澄清这些误会，而后李联合再次强调了这件事情的恶劣和严重性。 台上的几个男生被所有人望着一张脸通红，道歉时有人不服气地怒吼了声： “江颜她逃课了怎么没被处罚？！” 李联合双手背在身后，单单是校长这个身份就足够让学生们害怕，更别说他现在正颜厉色，有的人已经怕的手在发抖。 “江颜逃课，她的老师会罚她做检讨，这件事影响过大，明天正好周六放学，高三逃课的两个学生也上台来做检讨，让全校学生都长个记性，尤其是你们五个，这事儿要是放到以前，那就是残害同学，污蔑同胞。 你们读了十几年的书，没有成长为三好学生，反而品行低下，阴险卑鄙，这也是学校和老师们的错误！我这个当校长的和其他老师也都有责任，纠正你们，让你们走上正途，而不是在错误的道路上盲目前行！” “立刻向你们造谣污蔑的女同学道歉！不然就是你们退学！那些污蔑同学的小字报，就是你们的退学书。” 虽然这个时代，读书并不是受所有人重视，可在学校上学的学生，比任何人都不想被退学，一听见这两个字，都已经吓得肝胆俱裂。 最后五人都不得不在台上冲着江颜公开道歉，十几岁的男生差点没在台上哭出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们道完歉本来就该散会，做检讨得等到他们和江颜都写完检讨，明天再上台念。 在李联合准备让学生都回教室上课时，高三五班有人举起了手，响亮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整个操场： “我要举报！这次的事情不止是他们五个做的，真正的主谋是高一7班的荣威！” 五班的学生震惊地看向那人，她站在五班第三排的位置，许巍然他们几人都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站着。 不用去看是谁，单单听声音，大家都能知道这是他们的班长。 本来之前班长不管这事，五班还有人心里觉得秦雨歆变了，不团结班里，也不关心班上同学了，现在才猛地反应过来，原来班长悄悄地在查这件事情。 秦雨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出来举报荣威，自然没有人怀疑她说假话，五班人本就信服她，现在当然更不会怀疑她。 李联合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看向一旁的周青山，周青山显然也没想到。 既然秦雨歆公开举报，那自然也得把这事儿公开办了，办起来也简单，叫荣威上来对质就行了。 荣威自然是不承认，还狠狠地瞪了另外五个人几眼，那五个学生本来在台上就已经有些站不住，不止是李联合，就是下面的学生也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校长干脆用退学这事儿吓了一下他们，其中有三个立刻就说出了真相。 原来他们三个也只是听孙振夏和何明山的，这两人给他们钱，让他们去贴这个“小字报”，“小字报”也是孙振夏和何明山写的。 退学的压力就算是孙振夏和何明山也扛不住，见他们三人全都指控自己，立刻也交代了这是荣威叫他们做的，期间还提到荣威从他爸荣权国那里听来，有关江颜被拐卖和逃课夜不归宿的消息。 李联合的神情凝重了许多，这事儿涉及荣权国，他得亲自跑一趟，荣威肯定是要处罚的，不能让校里任何一个学生平白无故清白有损。 第161章 难道跑去建房子吗 荣威被校长在台上按头道歉时横眉瞪目地看向高三五班，秦雨歆第一个和他的视线对上，她站的笔直，不仅面无惧色，反而冲着荣威笑了笑，看上去颇为温柔漂亮。 而后荣威看向的人是江颜，可惜的是江颜根本没看他，只是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显然没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 周六最后一节课被用来江颜他们八人上台念自己的检讨书，江颜穿越前在军校也写过不少检讨，这件事情做的倒也十分顺手，检讨书中规中矩，她面无表情的念完就下了台。 梁好雪念的磕磕绊绊的，但声音响亮看不出半点怯弱，大概是江颜在前面给她打了样，让她有了底气。 等他们做完检讨，在学校所有人心里，这件事就算是这样过去了。 江颜毕竟也上台公开念了自己的检讨书，也没太多人明面上再用那样异样的眼神看她，反而有些人觉得她胆子可真大，还半夜和人打架打断了手。 不过流言是没办法这么轻易的制止的，暗地里仍旧有人悄悄觉得她这人伤风败俗。 下课后，一中的学生热热闹闹的放学回家，江颜他们则是去吃饭准备下午的竞赛课。 此时的柳风报社内，整理投稿的人惊讶地咦了一声：“一支笔这周的投稿居然提前了一天，看来是写的十分顺手。” 他立马把这信封内的投稿给了主编。 这个一支笔是这几周突然崛起的新人，擅长写故事，他们柳风报社的周刊报纸不是完全的新闻报道，更多的是起一个消遣阅读性质，这是特地发行用来丰富人民的生活的报纸，销量不是特别好。 现在的人更关心家国大事，这些年刚刚开放，在很多事情上有了不少变动。 这让本就关心国事的人更加关心了，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收音机电视机，买一份报道国家大事的报纸不算大的负担。 这周刊的报纸，虽然销量不好，但也是在为人民做实事，所以报社方面一直坚持，而且近两年来，周刊报纸的销量也慢慢在增加，足以见得能买一份消遣报纸的人变多了。 报纸上多是一些故事，或者民俗风情，或是一些人投稿的异地见闻。 最近这位一支笔不仅故事写得好，而且还能够通过故事启人，实在是厉害，刚刚几周就已经引起了主编的注意，现在已经有了专门为看一支笔的故事来买报纸看报纸的人了。 负责周刊报纸的主编也是一支笔的忠实读者，拿到一支笔投递的新稿件，当即打开看了起来，本来还期待着看一支笔的新故事，结果发现内容并非是一支笔的故事，而是一封起诉书。 主编一愣，再看了看一支笔在一起投递的信件，当即了然事情的情况。 当下国内的情况，主编不能说完全清楚，却也能从霄玉城内以小观大。 一个字，乱。但似乎又乱中有序，可这也是乱的一个原因，这个序根本不算是真正的井然有序，而是暗处的另一种乱。 以乱治乱不是长久之计，柳风暗处的乱有很大程度在警司，警司被荣权国把控。 而这封信，其中的内容很简单，却有拨乱反正之意。 主编仔仔细细看完“一支笔”的信件内容，然后心绪大动，这不只是一纸起诉书，更是一张告天下书，是能警醒世人，也拥护国法的宣言。 他不由得想起80年刚施行的律法，至今对许多地方而言，这份律法也不过只在法司和警司之内，甚至在一些落后地区，法司和警司内这些法律条例也不过是一张纸一本书，无足轻重。 法度困于屋宇而不行于天下。 尚在高中的学生已经敢于在这时举起新的秩序旗帜，让主编不由得想起曾经的五四时期，一切已成历史，可他这一刻却有种自己正在见证历史的错觉。 还在高校的少年们，他们是新生的朝阳，是理应带来新象的幼芽。 现在不是战乱时期，这萌发的新芽可以在旧阳的光芒下茁壮成长，直到日月更替，他们成为巨树，成为新阳，为家国为世界展开新天地。 这封起诉书可以当做一则故事，也可以当做时事新闻。 既然“一支笔”的信上提到，她会向宿秋市和九曲市的报社投递同样的稿件，那么另外两个市下周周末的周报或者日报上应该会刊登这些。 日报他做不了主，主编想了想决定把这封起诉书作为时事新闻兼故事，在自己能做主的周报上刊登。 就在这周！就在明天！ * 有宋雨薇在照顾江颜，江晓文周末就没去学校，直接去了住处，这时候八点多点，正巧他就碰上了结伴来找江颜的夏飞、黎明和许巍然三人。 最初江晓文没注意，后来发现他们三个男生和自己同路，突然有了些警惕，等到看着江颜亲自开门把他们仨放进家里。 江晓文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崩裂。 他连忙把江颜拉到一旁去：“颜颜，这些都是你同学？” 江颜点头解释：“嗯，来找我学习的。” 然后她去卧房抽屉里取出一张自己列的单子，递给江晓文：“我想要上面的书。” 单子上没有具体书名，只有大致的分类，其中甚至还包括医学农学方面的书籍，然后江颜塞了一本参考书做标准：“类似这种类型的书。” 这本被江颜塞到江晓文手上的书，不是别的，正是司辞战暑假的时候给江颜从四九城那边弄来的数学资料书。 江晓文：“……” 能看得出来他妹妹大概是要学点其他的，但是上面不仅是物理化学生物医学农学等，还有一些更偏的，比如说天文学。 江晓文：“你好学是好事，但是学的太杂了也不会是好事——天文学气象学建筑学这种你就别管了？” 他万般纠结，又怕打击江颜的积极性，但是其中有些分类是真的离谱，江晓文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建筑学这一门学科。 就算有，他妹妹学这个干嘛呢？ 难道跑去建房子吗？ 江晓文：有没有人能来阻止一下他乖巧的妹妹？ “哥， 我想学，学不会就不学了，想试试 。”江颜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猜到江晓文在想什么，她也有自己的办法劝江晓文。 江晓文听她这样说，果然放心了些，大概就是好奇所以想看看这方面的书。 哪儿能什么都能学会，到时候江颜知道知难而退就行。 江晓文只是怕她看的太多太杂，反而学不精，江颜既然已经有了打算，那他自然不再胡乱操心。 “行。你那几个同学，你去跟他们一起好好写作业吧，陆清欢还没来呢？”江晓文有点稀奇，按理说陆清欢早该来的。 江颜摇头：“她来过了，然后去买资料书了，我要给她补习数学。她说要做一些新题，课本上的基本上暑假做过了。” 第162章 半夜偷偷玩 江晓文跟江颜说了两句，立马就去找宋雨薇，宋雨薇因为今天放假，自然起晚了点。 比起江晓文的惊讶，宋雨薇对三个男生来找江颜的事情平静的多。 这几天，她从最初看他们仨觉得新奇，到现在的觉得他们仨烦人，有时候夏飞满口吹捧都不管用，该觉得他们烦宋雨薇还是不客气地嫌他们烦人。 对他们仨过夜的事情，宋雨薇不是怎么反感，同学情很难得。 就是他们老是熬夜，半夜两三点她起床来一看，四个人悄悄在江颜房间点着灯搞些有的没的。 看他们一个个整天拿着本子又是画又是算的，就这么两三天，眼睛里就开始有了血丝。 宋雨薇也算是见识到了他们到底有多好学了。 一边觉得惊奇，这年头好学的学生不少，可是这么好学，夙夜不歇地学习的，还真少见。 这都能赶上故事书里凿壁借光的古代人了。 另一边宋雨薇也不得不每晚半夜起床来，看他们有没有偷偷爬起来做题讨论，搞得她晚上都睡不好觉，现在瞧见这几个毛头小子，就先得说教两句。 她本不该对江颜的同学摆出大人的架子，谁叫三个男生破天荒地腆着脸在江颜这求学借宿，让有权利管着江颜的宋雨薇在他们几个面前，身价似乎也瞬间水涨船高，加上也熟悉了，训他们两句，他们还挺受用地乖巧点头听着。 比江颜不讨喜，也比江颜讨喜 ，宋雨薇发现江颜这人的朋友，就跟她本人一样，让人觉得为难。 她离开四九城来霄玉城时，本来以为小儿子小辞这边的生活会过于无趣，谁叫部队里就那几样。 没想到，她没住进部队，反而在部队外，日子过的也不无聊，一天天好笑又无奈，少年们听话又调皮充满精力，半夜起来抓他们睡觉，简直像是猫抓耗子。 听他们讨论的计算，和那写满本子的题目算式，有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看见了研究院同志们的资料。 宋雨薇很难不知道这几个孩子成绩好，脑子好使，尤其是江颜。 别家小孩可能是半夜起来偷偷玩，可他们只会是半夜起来偷偷学习计算。 加上这几天也熟悉了江颜的性子，宋雨薇反倒挺喜欢这几个少年，和江颜说话都能多说几句。 三人进了屋子，先熟门熟路地跟刚起床没多久，正打算做早饭的宋雨薇打招呼： “宋阿姨好。”许巍然和黎明的问候比较质朴，然后笑了笑，许巍然又加上一句，“我们又来找江颜了。” 宋雨薇哪儿能不知道他们是来找江颜的，指了指江晓文：“那是江颜哥哥，” “宋阿姨，我给你带了糖！”夏飞立马从兜里掏出来两颗糖，献宝似的交给宋雨薇，宋雨薇好笑地接了过来，揣进兜里，“江颜早就起来了，估计写了有一会儿的作业了，我睡了个回笼觉，你们找她就直接找，一会儿一起吃个早饭啊，写作业不准吵架。” 江颜没和人吵架，但有时候许巍然、夏飞和黎明三人各自的思路不同，算出来答案不对，或是不知道什么其他问题，宋雨薇见过三个男生为了一组数据争论的面红耳赤。 她差点怀疑他们要动手。 夏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宋阿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吵架。江哥哥好。” 跟宋雨薇说完，三人又转头跟江晓文打招呼。 黎明和许巍然已经去江颜房间把需要的东西都搬了出来，这几天通过江颜的提议和夏飞帮助，他们的装置得到了一些更新——夏飞家里是维修店，问过江颜后，他悄悄地偷了点家里的零件过来。 还是全新的零件。 夏飞可以说是冒着被男女混合双打的危险，来支持他们四人这莫名其妙的装置和学习了。 许巍然和黎明都对夏飞表示佩服，然后毅然地跟江颜一起接受了夏飞的好意。 他们几人凑一起去了，江晓文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见宋雨薇去准备早饭，又盯了几个男生片刻，确定他们没有什么不得体的过分举止，这才跟着进了厨房。 宋雨薇见他一个人进来，问道： “小辞呢，没来？” “他办点事儿，估计要中午的时候过来。”江晓文道。 是去查江颜打架的事情，这事儿肯定得找出罪魁祸首，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司辞战对自己母亲的作息比较清楚，猜到周末宋雨薇会睡懒觉， 刚刚八点多点，应该还在准备早饭，所以特地让江晓文来帮忙。 “那行，今天你看着江颜啊，我得约上附近的老姐们一起去商场逛逛，看看衣服去。”宋雨薇当即给江晓文安排事情，江晓文也是佩服他宋姨这交朋友的速度，也不知道是在附近认识了哪个老姐们。 “行。”他自然是满口答应，“巧了，我正想拜托宋姨你给我爸买一套衣服，这不是要过冬了吗？其他东西，也一起记我账上，就当送给宋姨你的礼物，那小子还知道揣糖过来，我怎么着也不能比他们差劲吧？” 宋雨薇好笑道：“这几个小子那还是有点讨人厌的，就是夏飞会夸人，嘴甜，花样多。你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比。还有你爸，整天跟司骁一样在部队，要什么冬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这不是怕颜颜给你添麻烦嘛。”江晓文笑了两声，解释道，“她性子闷，宋姨你喜欢热闹，我估摸着让宋姨照顾颜颜，你可能会觉得她太闷了，这事儿有点为难宋姨。也是突发，找别人肯定不如宋姨让人放心。” 宋雨薇想到这几天这几个少年给自己找事儿做，那是一点也不闷，道：“我问了江颜，才知道那是打架打的，你妹妹虽说闷了点，没想到性子倒是和她大伯有点像，硬刚。” 江晓文不由得好笑，他妹妹性子上来说，确实是有硬刚那风格。 江晓文进了厨房之后，在客厅的夏飞、黎明和许巍然才松了口气，没有了被人盯着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动作自然起来。 几个人又把装置重新组装拼接了起来，夏飞他们也总算知道，这个不知道该叫什么的装置，也不是每次都能让铁片变软。 成功像是昙花一现的奇迹，更多的反而是失败，他们这几天几乎天天晚上来找江颜，天天晚上在这里悄悄睡觉。 就是在研究这玩意，真的很好奇，而且也确实跟着江颜又学了不少东西。 有的学起来比竞赛课上的内容还要难，但年少最多的就是精力。江颜没看错人，他们三人都喜欢钻研，这几天跟着江颜一起铆足了劲的学。 幸好许巍然家里唯一的大人——也就是他妈妈——已经出门工作去了，所以他们给家里说一句在许巍然家睡觉，这几天从没被拆穿过。 第163章 她去机械厂干什么 这些天，四人都在做最后的计算，主要是算这个概率是多少，以及电能的消耗是多少。 实际上他们也不知道要算这些，但是江颜带头要算，加上装置过于简陋，计算的时候要不停重复地做实验，还要时刻检查装置有没有出现问题，根据整个装置上一个十分简陋的表刻来判断电流情况，这还没算上损耗的，他们根据铁片的变化程度来估计能量的损耗，计算起来十分麻烦。 这事儿也挺有难度和挑战，加上对这个东西的好奇，三人就跟着算了。 今天能做最后的收尾，四人忙活了好一阵，连陆清欢回来了在他们旁边看了许久都没发现。 直到夏飞啪的一声放下笔，欢呼着道： “算出来了！概率是百分之五点七！能量的利用率好像和这个概率没有太大影响，只要能通电就能用上。所以我们根本就不用计算电能的利用率，反正我们也不知道真正的消耗是什么样的，单纯的计算成功的概率那简直太简单了！” 所以他们分明是走了好大一个弯路。 “什么百分之五啊？”陆清欢好奇且不解。 江颜道：“如果不进行其他影响因素的计算，那要怎么提升概率?这些零件本来就是从其他电器上取下来的，消耗也能根据原本的电器大致计算出来。你怎么排除能量的利用率和成功概率没有关系的？” 几个问题把夏飞嘴里的欢呼直接卡了回去，夏飞顿时蔫了吧唧：“那还是继续算吧，等会儿我再看看你写的零件来源。” 江颜这两天对这些零件来源做了一个整理，然后又抽空做了些零件的数据整理。 她坐起来挺简单的，对夏飞他们来说可能有点难度，但难度也不大。 “买回来了?”没人回答陆清欢的疑问，江颜起身去接她手上的书，陆清欢点头，刚要开口，江晓文和宋雨薇也把早饭做好了，叫上他们一起吃饭。 十一点多的柳风城区内，前天下了雨，昨日又阴沉了一天，今日却是个好天气，日丽风清。 司辞战刚从城郊外回到柳风城区内，走在路上看着八街九陌的城市，脑海里的疑虑挥之不去。 和江颜打架的男人是秦东，确实是一个在柳风游手好闲的小混混，那天晚上秦东伙同另外两个兄弟去机械厂那边，跟早就商量好的工人低价买了厂里的一些生产后剩下的材料。 他们干的就是倒卖这些材料的，虽然每次量都不大，但积年累月下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在这年头，这无异于是挖社会和国家的墙角，钻工厂的漏洞，甚至都不需要司辞战再动手教训他，只需要把这事儿告知机械厂，机械厂那边自然有人处理。 司辞战本来是打算这么干，但没他发挥的余地了，他往机械厂跑了一趟，才得知厂里已经抓住了偷材料的工人，也准备好了证据，不日就要交给警司。 要是他晚点再来查，恐怕秦东已经被送进警司，他根本找不到人了。 人确定了，司辞战也去看了秦东的情况，居然被打的挺惨的，他这个上午逮着人仔细审了审，弄清楚了那晚上的情况。 江颜断了左手，秦东的右手被江颜直接踩废了，腰上被捅了，虽然不是刀捅的，可伤口却更加难处理。 另外还有一些伤也不轻，他见到秦东的时候，秦东简直跟惊弓之鸟一样，他不过是刚提了江颜这两个字，竟然把秦东吓得脸色发白。 司辞战也不清楚江颜是怎么做到的。 除了秦东，还有秦东的另一个兄弟，据秦东说也是被江颜打的，现在还在医院。 司辞战从秦东身上得不到其他信息后，去了医院一趟，问了问医生，得知那医院里躺着的男人是脑子被打的出了点问题，看医生提起的样子，似乎很棘手。 秦东那晚回去拦江颜她们，就是见自己兄弟状况不好，心里有气又瞧不起两个女生，所以刻意报复。 结果现在已经听见江颜的名字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栗栗危惧。 司辞战还是把秦东收拾了一顿，他挨江颜的打那是活该，挨自己的打，那是给他点教训，让他印象更深刻些。 免得以后伤好了又忘了疼，还想找江颜麻烦。 不过有机械厂那边的事情，显然秦东十有八九没这个机会了。 他至少得上牢里待上一段时间。 江颜那晚打架的事情他算是完全弄清楚，但疑惑也是从这来的。 江颜大晚上的不回学校，不回家，反而去机械厂。 能够被秦东拦截到，据秦东的意思是，他回来路边还等了很久，那很有可能江颜和梁好雪在机械厂那边停留了很久。 或者她们去了更远的地方，但那个方向再远一点就是无人居住的区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应该不可能去那边。 还是机械厂的可能性最大，问题也在这，她们两个女生去机械厂干什么？ 再加上司辞战特地为秦东的事情跑了一趟机械厂，正好遇上保卫科的人，算是周末加班的，从他们口里得知机械厂刚被倒卖材料的工人撬了锁。 司辞战心细如发，不动声色地问出了被撬锁的时间，正好和江颜她们去过机械厂那晚对上了。 “……” 他有种直觉，撬锁的十有八九是江颜。 又觉得不可思议，江颜没事撬机械厂的锁干什么？ 机械厂也没有丢东西，所以全厂上下都认为是工人倒卖材料干的。 而秦东他们那晚也确实是因为去搬材料，才去的机械厂。 这一切的巧合都凑到了一起，似乎隐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答案就在江颜身上，司辞战想到江颜，不用问就知道这件事情只能无疾而终，不可能得到真相。 就和那晚江颜毫不在乎地敷衍他一样。 江晓文都问不出来，别说他这个“哥哥的朋友”了。 他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之前和江颜一起买书的书店附近，今天的书店人还是那么多，他耳朵一向很灵，毫无预兆地听见有人念了江颜的名字。 起初司辞战以为是江颜在书店里，抬眸看去书店内根本没有她的身影，不然人再多他也能一眼发现江颜的踪迹。 又听见不同的几个人一同念起江颜的名字，他们似乎拿着一张报纸凑在一起指指点点，司辞战敏锐地察觉出了问题，脚下一转朝着书店内走去，并且买了一份那几人手中的报纸。 这是一个周刊的报纸，每周周末发一次，他买的那份没有看见有什么内容提到江颜或者同名的人。 第164章 总不能碰到假铁了 书店的老板似乎看出他在找什么，道： “这次的这个柳风报纸有两个版本，后面一个版本要少一些，你要是不想看平常版本的，可以来换一张另一个版本的，那可不得了，上面登的东西。我还是头一次见报纸刊登这个起诉状。你要来一份不？现在店里还有，说不定等你下午来的时候，店里就没了。” 一周发行两个版本？自然不可能，大概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让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 司辞战立刻跟老板换了另一个版本的报纸，终于找到了有关江颜的内容，占的版面还挺大的，一个十分醒目的标题： 《国之少年唤醒沉睡的国法——一份刑事起诉状》 —— 吃完早饭已经九点多，江颜开始给陆清欢补习数学。 许巍然、黎明和夏飞先是十分有默契地一起凑到厨房，把打算洗碗的江晓文和宋雨薇挤走，麻溜地帮忙洗完了碗筷，收拾了厨房，又闪电似的飞速窜回了客厅，继续他们没算完的计算。 少了江颜这个主力，他们的计算速度慢了下来，但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虽然慢了不少，可若是普通学生，他们现在的计算能力也是难以望其项背了。 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会适时地去问问江颜，最终终于算出了一些粗略的数据，由此证明了之前夏飞说过的那个猜测：电能的消耗不论多少，对概率都没有改变。 这次是通过数据计算结果支撑的结论，就算是江颜也点了头，表示认可他们得出的结论。 确实和消耗的能量无关，反而和装置有关，根据装置用上的技术不同，需要消耗的能量和能够利用的精神力也自然不同。 在同一个装置或者机械上，能量的消耗不论多少，都不会影响对精神力的收集和利用——这是这个精神力装置被组装起来时，就已经固定的数值，这个数值甚至没有上下限，是一个完全固定的精神力数值。 “那现在干什么？琢磨怎么提升概率？还是学点别的新的。做点题？”夏飞还记着江颜说过的提升概率的事情。 许巍然和黎明也围了过来，江颜把手上的数学暂时交给黎明，让黎明去教陆清欢。 她先把他们计算出来的各项数据都做好记录，然后才开口：“你们没想过吗？既然电能对概率没有影响，那也可能是其他东西对概率有影响。” 夏飞和许巍然互相看了看，然后两人一人说了一个回答。 许巍然：“研究一下那个装置？但是不清楚要怎么算。” 夏飞：“铁片能变软肯定有原因，也许能从铁片入手呢？看看它变软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量的变化。那个拼起来的玩意，江颜你应该能看懂，我觉得我们应该不用算。” 夏飞的想法是，江颜虽然没说过对这个装置完全了解，但既然是她主导组装出来的，她肯定也有一定的了解。 江颜没说过那个装置的事情，那应该和装置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排除能量，排除装置，只剩下被实验的对象，也就是那个铁片。 他不知道自己正好错过了正确答案，但又误打误撞地闯入了江颜同样想让他们亲自去解开秘密的区域。 许巍然听夏飞这么一说，有点认同夏飞的话，但他直觉还是拼起来的装置有问题，概率这么低可能是用的有些还是废品站买回来的垃圾，如果能用全新的，也许能够提升概率。 这样的话就是可能和装置材料有关？ “你们到底在算什么东西？”之前被人从厨房里挤出来的江晓文突然有点无所事事，现在看见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的热火朝天，忍不住问了句。 许巍然和夏飞都看向江颜，黎明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苦恼地继续给陆清欢讲题。 江颜道：“计算高中生的玩具。” 宋雨薇从卧房出来，已经换了一身精致潮流的衣裙，对着江晓文说了两句，就拿着包出门了。 江晓文看他们摆了一大片的草稿本，还有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在那里，满脑子问号。 现在的高中生的玩具长这样？ “这就是你说的玩具？”江晓文看了眼，然后问了江颜一嘴。 倒是觉得似乎是挺有意思，不像是简单拼接，加上这一个个草稿本上密密麻麻的计算过程，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大概涉及什么数学或者什么物理化学题的。 要是不划分到学习分类去，勉强也能算得上是高中生的玩具。 学习累了，就可以玩玩这个玩具，做点计算游戏放松放松？ 江晓文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突然间觉得这几个高中生恐怖如斯。 他想起自己曾经也因为理科难题头疼过，这几个连带他妹妹在内的少年，已经把这些难题作为放松方式了？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是难题——他们那草稿本上写的计算过程，一看就不是普通难度的题目。 可能他离开学校太久，知识忘了不少，反正他现在看着那些公式、步骤、数字和符号，只觉得头晕眼花。 江颜冲江晓文点点头，夏飞见江晓文看自己的草稿本看的认真，又是江颜的哥哥，于是道： “江哥你要不要一起，多一个人算我们速度快一点。这个装置挺有意思的，我们之前主要是计算能量和概率。” 江晓文：？ “不了不了。”他头疼。 扫了眼面前的男生，个头挺高，估计要比他妹妹高些，就是一张脸长得看着和年纪不符，显得好似比真实年龄小点，要是忽略这是个男生的话，居然还有点可爱。 长了快一米八的男生怎么长了张可爱型的脸蛋。 他感觉自己开了眼了。 “正好，你们算着， 我听会儿收音机广播。”江晓文连忙对着他们摆摆手，没事干又得看着江颜他们，等司辞战的消息，他决定听广播故事打发时间。 他本来是想和江颜说说话，但江颜在忙，他总不能凑上去打扰他们。 他拎着收音机去桌边，调了下音量，然后找了个讲故事的频道。 夏飞遗憾地看着拒绝了他们的江晓文，然后转过头继续和几人一起讨论。 最后四人一致决定，先尝试从铁片入手。 虽然都知道这个拼装起来的装置肯定有什么值得探究的秘密，但是见过铁片变软的几人更想先破解铁片上的变化，以及变化的原因。 也没什么理论说过，电能能够把铁片变软吧？ 他们只知道铁能导电，没学过铁导电的时候自身会变软。 难不成他们碰上假铁了？ 而且在搪瓷杯里面的铁片，根本就没有和装置有直接的接触，只是被罩在装置一端的下方而已。 备受江颜的估测数据折磨的夏飞和许巍然商量了一番，由夏飞骑车回家去拿一杆秤回来，到时候他们仔细称一下铁片的质量。 最简单的入手方式自然是比较质量的变化。 江颜看出江晓文无所事事，起身去把秦雨歆给自己的那封信拿出来给了江晓文，然后坐在江晓文身边等着他看完问话。 黎明还以为自己解放了呢，见江颜离开了，被迫继续给陆清欢讲题。 陆清欢怪不好意思的，但黎明虽说也觉得为难，却也很有耐心，而且知道该怎么细化讲题，讲起来比江颜讲的要好懂得多，陆清欢感觉自己在这个男生的帮助下，理解和学的稍微要快一点。 当然她不是说颜颜不好的意思，只是江颜天赋太高，教人实在是有壁。 她在数学上又不算是悟性特别高那一类学生。 江颜显然能够带许巍然他们这些学霸，却教不了她这样在数学这类理科上没什么天赋的人。 第165章 顺水推舟 黎明他们这样天赋和悟性高于普通学生，但又没有江颜那么妖孽的天赋，反而懂得如何去教不会的同学。 文科班的数学本来就不难，他教起来自然更加得心应手。 江晓文从江颜手上接过信封的时候，还有些高兴。 ——他以为是江颜写给他的，比如口头说不出的话，通过书面传达。 打开看完脸色就变了，尤其是里面还附赠了一张秦雨歆塞进去的“大字报”，或许这个大小应该说叫做“小字报”。 但上面的内容，让江晓文这个平时多大事都能笑哈哈的人看了面如铁色，他迅速调整情绪，免得自己冷脸吓到妹妹。 然后仔细关心询问了江颜一番，确定她没有受到别的欺负，才稍微松了口气： “被欺负了怎么不早点告状，我给你留了电话，你就该第一时间打电话跟我说一声。” 江晓文说着见江颜无动于衷，抬手扯了扯她面无表情的脸，安慰道： “等着，哥给你找回场子，这什么荣威辱威的，都作威作福到这种程度了，不论如何不可能不管。”然后他把信封里秦雨歆写的内容又看了一遍，问江颜：“知道秦雨歆住哪吗？哥去找她谈谈。” “不知道，不用去谈，你们能帮就帮，帮不了她还有别的办法。”江颜显然是对秦雨歆十分放心，让江晓文格外惊讶。 怎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江颜和秦雨歆的关系好像更好了点？ 说好的对手呢？ 这全权信任的样子不像是对手，反倒像是十足的好朋友。 秦雨歆放在信封内的是一份她亲自写的刑事起诉状，江晓文能知道这是秦雨歆写的，还是因为在自诉人下面的辩诉人位置上，写着秦雨歆的名字，最后的代笔人也是秦雨歆的名字。 江晓文倒也不是没见过法司的起诉状，只是在这年头这样的自诉状见得实在有些少。 秦雨歆写的这一份，条理明晰，内容完整充分，格式也半点没有错误，看起来甚至比当下一些法司内的起诉状还要正规一点。 江晓文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本的担心莫名也消散了，反倒越发好奇江颜和秦雨歆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给我这个，想让哥哥做什么？” 江颜道：“顺水推舟。”平的彻底的语气听起来竟然有几分锋芒微露之感。 江晓文面上神情闪过深思，眼底是些许的讶异，颜颜似乎比他预料的要更厉害一些。 以前江晓文总觉得江颜对上秦雨歆那样的人精十分容易吃亏，可如今看着江颜不动声色，提起这些如风掠湖面不留痕迹，整个人也稳如泰山不慌不忙，让人下意识不敢小觑，甚至连江晓文在某一瞬间都把她当做了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人。 这似风一般轻柔却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以柔而制刚，在无形中给人几分压力，你觉得她柔，实际上却是风中利刃。 江晓文幡然醒悟，他妹妹不像是会被秦雨歆那样的人忽悠和欺负的样子。 他之前可能庸人自扰了。 认清这一点，在这事上，他的心态意外地很快的转变，和刚刚看见小字报时已经截然不同，实在是江颜太稳了。 他好奇道：“秦雨歆，和你做了什么？” 江颜黑白分明的双眸看了江晓文一眼，并不意外江晓文会把她也归类在其中，尽管她其实什么都没做，这些都是秦雨歆一手操持的：“顺水推舟。” 她的话一如既往地平淡，却一语中的地阐述了秦雨歆所做的一切。 同样的一个词她说了两遍，但江晓文得到了两个不同的解答。 “行。”江晓文抬手揉了揉江颜的头，把那封信折起来放进内兜里揣好，“交给哥去办，你们就好好划水，这舟你们推不动，哥也能帮你推动。” 另外几人从江晓文开始询问江颜学校里的事情开始，就知道江晓文是在问荣威他们贴小字报的事，一个个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不打扰他们兄妹俩。 现在又听见他们似乎聊完了，江颜已经起身打算回去继续给陆清欢补数学。 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秤回来，已经和许巍然两人做了几个来回的实验，秤了铁片的重量的夏飞立马冲上去： “好像质量没变化，江颜你觉得要不要搞点什么化学上的东西来看看，不然这个铁片似乎根本不会有什么需要我们去算的。” 江颜这下不得不转身去装置旁边，看了看他们记录的铁片数据。 之前江颜在和江晓文说话，偶尔也会分神让他们的实验成功几次。 不然等他们从百分之五的概率里成功利用上精神力，那可能花都谢了。 “质量上确实没变化。”江颜看完数据，然后沉默了许久，“我有另外一个研究计算思路，但只是我的假设和猜想，我还没试过，你们可以试试。” 然后她写下自己口中的“另外一个计算思路”，紧接着就把这摊子事情全部交给了许巍然和夏飞，起身去和黎明做了替换。 黎明顿时感觉自己得救了，真不怪他，陆清欢的数学是真的差。 但他不敢多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陆清欢的面也要看江颜的面。 从补课的桌边脱离，他迫不及待地选择加入许巍然和夏飞的队伍，三人围着一个小铁片，按照江颜给的新的思路和操作提示，开始了新一轮的实验和计算。 司辞战赶回过来吃午饭时，看见的就是江颜在和三个同龄的男生聚在一起，有说有写有问，陆清欢在一旁写作业。 少年们都在认认真真的学习，江晓文和他母亲两人配合着端饭菜出来，走路都会放轻一些，屋子里弥漫着午饭的香味儿，同时也仿佛有着书香。 他多看了一眼在江颜身边的男生，都是一脸好学求知地模样，江颜显然成了他们四人中的头头，正在有条不紊地陈述自己的思路和假想。 司辞战默了一瞬，没有打扰他们，转而去厨房洗了手一起帮忙，等饭菜都上完了，江晓文围裙脱下，一边对着他们喊道：“吃午饭了。” “那我们先回家吃饭了，吃完了下午再来。”许巍然立刻放下手头的本子，对江颜道。 宋雨薇摆摆手：“得了一起吃了，还跑那趟干什么？” 三人不好意思笑笑，黎明和夏飞道：“我们还是要回家吃饭，许巍然可以留下来吃，反正他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许巍然当然不好意思，正要拒绝，然后就受到了江晓文和宋雨薇的热烈邀请。 司辞战没参与他们的热闹，先给江颜盛了饭，然后安排着江颜在桌边坐下，紧接着催促其他人一起吃饭。 许巍然最终还是盛情难却，和陆清欢一起，留下来吃了午饭。 吃过午饭，江颜又和许巍然，再带上陆清欢一起继续刚刚没做完的计算。 其实她早算完了，主要是等许巍然他们，现在顺便带上陆清欢，免得她作业写完了无聊。 第166章 我可比你温柔 宋雨薇又出门去了，难得她今天不用在家看孩子，当然是出门去找自己最近认识的嫂子们闲聊八卦。 司辞战和江晓文一起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夏飞和黎明吃完午饭就立马骑着车过来，五个少年聚在客厅时常讨论，两人都没去打扰他们。 因为有陆清欢的加入，她懂的不多，就是给江颜打打下手，比如按照江颜给的答案，对照他们三人的计算对不对，或者问问这个装置的事情。 别的她也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计算什么，什么概率什么能量什么提升的。 司辞战上午查到了事情，本来是想来问问江颜，试试看能不能套话，结果她和几个同龄人在一起，他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 这大概是他头一次在江颜身上，感受到年龄和身份的隔阂。 比起自己和江颜说话被忽略，这种根本没有资格上前插话的情况，来的有点太突然，让他和江晓文一起干完家务后，有些无所适从。 江晓文没发现兄弟的异常，搞定屋子的周末大扫除，立马勾着司辞战的脖子出门去，一边叮嘱家里的几个少年： “我们出门一趟，一会儿回来，你们别乱跑啊，颜颜注意手臂，欢欢帮我看着点她。” 陆清欢立刻应道：“好。” 另外三人也跟着点头，连连保证会注意江颜的手臂，不让她乱动。 “什么事？”刚出门口，在走廊上走出一段距离，司辞战便出声询问江晓文。 江晓文这神情他太清楚了，一定是有事和他商量。 “颜颜学校里的事，我们一边下楼一边谈，你先跟我说说早上查的怎么样。” 司辞战将查到的事情说了说，江晓文跟着他一起琢磨了一番，也琢磨不出来江颜为什么去机械厂那边。 最后道：“可能就是晚上闲逛，碰上了。” 然后他从兜里摸出江颜给他的那封信，示意司辞战拆开看看。 司辞战拆开看完，起诉书他已经在报纸上看过一次，今天也没找到机会向江颜询问这件事，现在在信封里看见了“小字报”，面上已是风雨欲来。 江晓文道：“颜颜的意思是让我们顺水推舟。” 司辞战抬头看了看天，天色不早，再过一两个小时，他和江晓文就得回部队： “推。” 他启唇说出一个字，就如同以往在任务中给出指令一样果断。 他想到今天的报纸，紧接着便联想到秦雨歆，他们是否顺水推舟已经无法对这件事造成大的影响了。 这份起诉书一登报，基本局势就已经展开。 唯一难确定的是这些报纸上的舆论不一定能撼动荣家，他们要顺水推舟，也必须才从这一点上去着力。 两人简单商量了对策，然后各自去打电话联系人了解情况。 司辞战先去打的电话，他能联系的人挺多的，思前想后，他还是选择了找他哥。 一通电话打到沧海城花了些时间，司辞烽在办公室内接起电话的时候，以为是下面的人来汇报工作。 沧海城因为夏国总令开放的原因，最近几年的府司里事情还挺多，他是在地方沉淀了多年后，看清局势，在司老将军的安排和他自己的选择下，放弃回到四九城，而是来到了沧海城。 他带着首席府司的任务，不仅要管理好沧海城的情况，不能因为开放产生太大的乱子，还要协助上级把沧海城里潜藏的特务以及一些对国家发展不利的组织和团体清理干净。 这几年来，司辞烽几乎没怎么回四九城，每年都忙。 偶尔回一次也是匆匆忙忙，一两天就走了。 “哥。”话筒那边传递过来的简短有力声音，让司辞烽有些许的怔愣，放下了笔稀奇道，“小辞？！” 面对下属时的严肃瞬间消散，司辞烽的声音温和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思念： “怎么着，突然有空联系我了？好久没见你了，电话也没空和你打几个，难得你还能想起我这个哥哥啊。以往过年过节，只给你姐买东西，都不给我送点，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哥哥都忘了，只记得在四九城的姐姐呢。” 兄弟俩打不上电话的原因不是司辞烽忙，就是司辞战忙，但感情却从未淡过。 司辞战听自己哥哥这么说，也不免跟着笑了笑，笑容冲淡了他面不改色的神情，多了些清风扶月般的柔，而后又习惯性恢复了那清冷漠然的模样： “给你送了你也用不上，妈不是老说给你送礼的人太多，有的又不得不收，连她手上的东西都送不到你那，要被哥你嫌弃一番占地方，所以我给你准备也是白准备，不如给姐姐多准备点礼物。我侄子明年年初就要出生了。” 司辞烽靠在椅子上，笑了起来：“是啊，小妹都要生了。上次我回去，她都不跟我争谁是姐姐谁是哥哥了，嫁了人真是长大了。” 因为司辞烽和司晴两人是龙凤胎，从小争谁是老大这事儿，就没从两人嘴里消失过。 长大了也经常拿着这个话题开玩笑，有时候遇上事儿了，还会幼稚地较真一番。 “哥，找你办件事儿，你要是在沧海城办不了，就给我找找人。”司辞战和司辞烽叙旧一会儿，然后说起了这次打电话的事情。 司辞烽微微挑眉，温润地眉眼里多了些探究：“你在部队里还能有需要我的事儿？不是什么我不能听的机密吧，你们那个不对情况特殊，也正处在特殊的阶段，你可不要犯错误，到时候哥哥都保不了你。” 话筒对面传来的关心让司辞战幽邃的眼眸多了些温度，他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和我没什么关系，当然不是机密……” 把江颜的事情言简意赅地陈述之后，司辞烽想了会儿道：“行，这事儿你放心，晓文在你旁边？你倒是对晓文这妹妹挺上心啊，前几个月我还听四九城那边的兄弟说你在找学习资料，就是找给她的吧？” 司辞战：“对。这件事我不好直接插手，哥你来安排人解决。” “行啊，别担心了，另外让江颜好好学习啊，既然你都认了这个妹妹了，那将来见面，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得考考妹妹的学问。” 司辞战：“……她应该不会认你。”连他都还只是哥哥的朋友。 在江颜眼里，估计只有江晓文这一个哥哥。 被泼冷水的司辞烽越发觉得好笑：“那可不一定，我不比你温柔多了？” 司辞烽虽然是自己给自己加班，但也确实是有事情要忙，又和司辞战多数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给能直接管这事儿的人打了电话过去。 第167章 很牛逼的学姐 司辞战打完电话，江晓文自然钻了进去，这事儿他别人都不找，直接找他爸，让他爸安排去，这也不算多难，和司辞烽那边配合正好双管齐下。 他就没和自个儿家的老父亲叙什么旧，因为江颜的事情，这几个月江晓文给家里打的电话真不算少。 江敬军都有点烦他了。 加上江敬军的性子，办事干脆，能办就是能办，江晓文交代完，江敬军立马气的不行，连声道： “有这事儿你不早说？让颜颜那小姑娘在学校里被欺负，你这哥哥怎么当的。霄玉城还真能给那姓荣的扒拉到碗里了？早些年他们一家闹腾的时候，老子就想搞他了。” “挂了。”怒气冲冲地说完这两个字，江敬年甚至没给江晓文说句拜拜的时间，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江晓文：“……” 也好，他爸在气头上去找人办事，省的他被劈头盖脸骂一顿。 把这事儿办妥了，司辞战和江晓文才一前一后地回到楼上去。 * 荣家 李联合刚从荣家家门出来，不知是天色阴暗还是晚风微凉，他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冷。 荣权国的老婆鲁春娣亲自送他出门的，带着自己的儿子荣威连连跟李联合道歉，最后还让荣威给校长做了承诺，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因为荣威造谣江颜的事情，李联合今天中午吃过午饭后，特地来了一趟荣家，虽然刚成为一中校长一年，但李联合对霄玉城——尤其是柳风市的局势，也算是看得明白。 之前知道荣家把控着霄玉城的警司，在霄玉城不能招惹的人里排第一号。 都说惹了荣家的人，就像是被光鲜亮丽的毒蛇盯上，它攀在你身上，咬你一口，其他人也只以为是为你锦上添花。 以前，李联合尚未领会这些话的深层含意，今天才深深地感受到。 荣家人太和善了，不管是荣威还是鲁春娣，都是深明大义的人，不仅当着他的面把荣威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还温声和气地和他探讨这件事情。 若非李联合知晓荣权国曾经背地里做过什么，只怕也要被这些表面骗过去。 今天这一下午谈下来，荣家态度极好，可就算他们做出这样的保证，李联合心里也半点没把握。 此刻出来，他手上还拿着鲁春娣给他的报纸，说是让他回去好好看看。 至于看什么，李联合还没反应过来。 今天上午忙了会儿学校方面的事情，下午就来了荣家。 回到家里，李联合打开着报纸仔细一看，看见那一封起诉书时，就知道坏事儿了。 他当即在屋子转来转去，秦雨歆和江颜这两学生，他都是知道的，江颜是刚转学来的学生，加上天赋实在是太强，他很难没有印象。 秦雨歆是他来一中后了解到的，经常是高三的年级第一。 原本李联合只担心被荣威盯上的江颜，现在这封起诉书一出，他立马担心起了秦雨歆。 鲁春娣的行动绝对不是单纯的好意，送这份报纸显然暗含了警告的意思。 李联合再三思虑，立马拿起了家里的电话，给自己在九曲市新闻社的朋友打了电话。 “喂，谁啊。”对面的声音响起来，李联合立马道，“老祁，我这有一份新闻，你想不想要？这新闻在柳风市也是炙手可热，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 对面的老祁一愣，然后激动了起来：“怎么着，你有代号先生的一手消息？！” 现在柳风最惹眼的是谁，当然是几乎全国都在找的代号先生。 自从那杂志出了之后，研究院给代号先生的信，许多播音电台都念了许多遍了，除了抗战和新闻播报，现在的人们就爱听这一嘴。 李联合解释道：“ 不是代号先生，但是也绝对不是小新闻。我们这学校有个学生，为了给同学打抱不平，自己写了一份刑事起诉状。现在已经在柳风的周报上刊登了，虽说柳风刊登了，可九曲市还不一定，你想想，前些年刚颁布新法，这可不多见。你要是实在不感兴趣，就给我个面子，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把这起诉书在九曲市报纸上刊登——” “你等会，你说的这个起诉书，是不是一个叫秦雨歆的写的，里面的被告人是荣家那个荣威，另一个原告是叫江颜的学生？” “你怎么知道？”李联合震惊的不行，“你看了柳风市的周报了？” 虽然是柳风市的周报，但在其他市其实也有售卖。 老祁道：“我没看，我这儿收到了投稿，一支笔给的投稿，我能不看看？你们柳风最近出能人啊，代号先生的事儿我不懂，不搞研究说不上话。可是一支笔的投稿那可是一流的水准，咱们这边的电台还特地跟柳风那边谈了一支笔的故事的广播生意。” “咱柳风市和九曲市离得又不是特别远，报社的投稿送的也比较快，昨天刚收到一支笔的投稿，我心想着，这好日子终于轮到我了。” “特地看了看，就发现了你说的起诉书，看来是秦雨歆拜托的一支笔投稿，我正打算亲自做这个新闻！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现在天已经要黑了，但柳风市有代号先生，全国现在都关注着我们霄玉城。实际上我看霄玉城的天要亮了，我去做这个新闻，有上面的意思。” “本来我还在犹豫，但今儿个我上司突然问了这事儿，然后就敲定了。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担心你的学生吧，老李啊，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啊。这不是曾经那个荣权国能一手遮天的时代了。” “那太好了！”李联合高兴的一拍桌，然后简单和老祁叙了会儿旧，挂断了电话。 既然上头有这个指示，那肯定不会只示意了报社那边的动作，李联合这下算是完全放心了。 他美美地睡了一个觉，第二天起床刚到学校，就接到电话通知，学司总府让他去一趟开会。 李联合都还没来得及按照自己的打算，再去安抚一下高三的秦雨歆和江颜，以及其他同学们。 临近开学第一次月考，有这样的大事，他这个校长自然要多费点心思。 接到通知的李联合不得不立马带着文件去学司总府。 学司总府的司长只叫了他一个校长来开会，李联合开始还有些疑惑，又隐隐有几分猜测。 果然，见了他司长第一句便是：“你们学校那个登报的江颜和秦雨歆，这事儿做的有点过了，我已经了解过了事情的真相，既然高一年级的学生们，都已经道过歉了，那就不该有这份登报的起诉书，这两位女学生的做法，和写她们小字报的学生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都是排挤同学，十分恶劣的行为……更何况还翘课逃学，这样的学生就算被开除也不为过！” 李联合没说话，心里只想着，哪里不为过？学校哪有因为学生逃课一次就开除学生的道理？ 就算是差生都不该如此，而应该好好约束规范学生的行为，教导他们好好学习，更别说是本就极有天赋，前途光明广阔的江颜，更不应该就此开除她！ 司长这一番话下来，立场如何已经显而易见了。 李联合不由得想到荣权国，能在霄玉城只手遮天，又关心江颜的事情的，还能有哪些？ 总不能是和江颜似乎有些关系的陆老先生？ 就算陆老先生关注，那也不会想直接让江颜退学。 ………… 造谣和道歉的事情刚过去几天，念检讨书的事情只过去一天，江颜今天去上学，一路上迎来不少目光，不是以往的惊艳或是好奇鄙夷，而是更加复杂的目光。 在经历学校这些事情后，他们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同学，或是自己的这个学姐。 她不再是学校人口中的高三那个最漂亮的女生，或者是那个被人贩子拐卖闹绯闻的逃课女生。 而是江颜本人，被人造过谣，逃学旷课打架，听起来就是很不好惹，但是又很牛逼的学姐。 一些正在中二时期的青少年们，看向江颜的复杂目光里，甚至会有一些向往和他们自己都难以发现的崇拜。 逃课打架写检讨，这确实是听起来就不好的事情，可就是会有学生觉得很酷，因为打破了学校的规则。 只要规则存在，就一定会有不喜欢规则的人想要打破，至于打破规则会带来好处还是坏处，他们甚至都不会考虑。 ——单纯是破除规则约束，就会让他们感到快乐。 若是由此带来不好的影响，大多也只有在未来体会到，并非所有束缚都是坏事后，心生后悔。 一些去书店看周报的学生还知道起诉书，这一类高中学生每个年级都有，秦雨歆是谁他们不是很清楚，但江颜是谁他们极少有不知道的。 他们在学校碰见江颜时，看向江颜的目光都是突然地肃然起敬，等他们把起诉书的事情传开了，用这样惊叹震撼地目光看江颜的和陆清欢的 人越来越多。 第168章 稀客 下午的时候那几个一同被写在起诉书上的从犯，尤其是孙振夏和何明山两人，他们特地找到江颜，又认认真真地跟江颜道了歉，连声说对不起，就差在江颜面前哭一个了。 此时正值下午放学，陆清欢端着饭盒来和江颜聊了会天，两人正打算下楼，陆清欢去打饭，江颜出校回家。 在楼梯口正好遇上来找江颜的几人，几人你推我搡的，看见江颜立刻立正了。 等他们道完歉认完错，提到起诉书的事情，孙振夏小心道： “能不能不要去法司告我们，我家里已经把我打了一顿了。我妈说不能让你消气，她明天就亲自来道歉。” 江颜看了他们一眼，抿唇片刻道： “去找秦雨歆，这件事我交给秦雨歆全权负责。” 然后带着陆清欢下了楼，下楼时遇上了在还在楼梯上上下跳的梁好雪。 她冲着江颜笑了下，然后又和陆清欢打招呼，陆清欢笑着回应了，下楼后有些吃惊： “梁好雪好像有点变了，她脸上的伤好像好了一些，你手上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她说到后面语气低沉了起来，仿佛受伤的人是她。 “一两个月吧。”江颜道，“我走了。” 两人在教学楼下分道扬镳，各自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 这时，孙振夏他们几个人也磨磨蹭蹭地把在写作业的秦雨歆叫了出来。 许巍然也在座位上做题，不过不是写作业，现在的理科作业对他来说挺简单的，很快就能完成。 文科作业他打算留到晚上自习课写完。 听见有人叫秦雨歆，许巍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见是高一的那几个男生，顿时警觉了起来。 他看了看教室里剩下的人，都是打扫卫生或者不准备去排队的。 人不多，另外就是黎明和夏飞，这两人和他一样，这几天在江颜那强行学了不少东西，他们做题其实也是对知识的一种消化。 对那个装置的计算和研究也是如此，学了新的知识却不能完全把握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抓心挠肺，让他们情不自禁地想不停钻研学习。 此刻许巍然停了下笔，然后低头继续写，写了两步骤后，又放下了笔，拿出饭盒往教室外走去，到了教室门口他也没准备立刻离开，而是靠在门框上看着和秦雨歆谈话的那几个高一学生。 他来的晚了点，没听到他们几个对秦雨歆说了什么，反倒是听见秦雨歆对他们的回话： “法不容情，法司会秉公处理。” 许巍然听得愣了一瞬，然后目光落在秦雨歆身上几秒，重新回到高一学生身上。 思绪却已经随之活跃了起来。 秦雨歆说这话时看似思索了片刻，实际上态度上没有半点迟疑和转变，他几乎可以确定，秦雨歆根本没有半点为难过。 这思考为难的样子，大概只是让高一的学弟们看看。 最后这几个高一学生是带着何种表情离开的许巍然没注意，反倒是他们离开后，他的视线下意识转移目标，紧接着和转身打算回教室的秦雨歆对上。 靠在门框上的男生立刻站直了身子，下意识道：“班长。” 秦雨歆：“……” 他青涩又略带无措的动作秦雨歆不是看不见，但看见他烦，于是话也没回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回自己位置上去。 许巍然察觉到自己被厌弃，往旁边让了让，微微垂眸，她眼里的不耐烦和讨厌实在是太明显了。 “走啊吃饭，干嘛呢。”夏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直接撞了他一下，两人一起往楼梯口走去，路过后门时叫上了黎明一起。 三人聚在一起，在路上不知不觉就讨论起了在江颜家里新学的知识和正在做的难题，还有那个江颜家里的怪装置。 至今仍有一个疑惑在他们脑海里盘旋——铁片究竟为什么会变软呢？ 问江颜，江颜说还不清楚，他们也尝试问了问老师和家里的长辈。 得到的答案要么是不会变软，要么就是炼铁的时候通过高温会变软，甚至会变成熔化。 很显然这都不是他们要的答案。 越想知道就越想研究，装置都在他们面前了，成功率也计算出来了，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弄清楚原因。 还有一个重要的点是，江颜看起来从来没觉得自己会弄不清楚，搞得他们一边跟着江颜学了些莫名其妙的超纲的知识，一边对解开那个装置的秘密也充满了欲望和信心。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跟着江颜一起学更多新的知识，一起去想办法弄清那东西的秘密。 霄玉城柳风法司 雷原正拿着一份起诉书，严肃地看着，刚看完，就有法司的其他工作人员来告诉他，荣司长来了，是听说那份诽谤起诉的刑事案件，此刻分到了他的手上，亲自来找他的。 雷原是法司里为数不多的法官。 他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今天法司司长对他说的话，再想到荣权国来找自己的，可能会说的话。 当即心下大定。 他让同事顺便去跟院长说一声荣权国来了的事情，然后亲自起身去法司大厅见雷原。 虽然说柳风是霄玉城的城京，但实际上柳风的法司此刻也并非后世法司那样威严赫赫。 反倒有些普通，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法司办公地点。 大厅也没有未来那么有规格，现在主要起一个接待的作用。 “荣司长，稀客啊稀客，咱们法司最近好像和警司那边没有什么案子需要你亲自来一趟？哦——好像是有个，就是你儿子和他同学被高三年级同学状告的那个案子？” 荣权国面上依旧一派和气，心里头却觉得有些不对劲，雷原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像是真要办这案子的意思？ 在霄玉城谁给他的胆子？敢办他儿子荣威的案子？！ 他笑呵呵地道：“对，我这当老父亲的，除了为了孩子还能为了什么——” 雷原遗憾道：“这案子虽然在我手上，其实其他我都得听司长的安排，什么时候开庭 ，怎么开庭，都还要等司长的意思，就是因为这事儿涉及荣司长你的儿子，才这么隆重和重视。” 荣权国心里头那感觉越发不对劲，抓住雷原话里的意思道： “怎么着，这案子你们还真听那起诉状给立了案了？” 虽说立了案，荣权国也不是不能再干涉，可这就是他们对他权威的一种挑战。 况且他儿子平时也就调皮点，立了案最后就算没什么事，那也影响了他儿子的名声，荣权国定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第169章 炸了 这时候的法司实在是没有太大作用，就像是走个流程，他们警司抓到人了，往法司一送，这边做个判刑的流程就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以往那些年，法司的流程都不走，直接就是府司这边的人出马就能把人送走。 “立了呀。”雷原故意做惊奇道，“荣司长没收到立案通知书？肯定是法司的人没通知到位，学校学生肯定都知道立了案了，我们让人去荣司长家里通知的时候，也让人去学校通知一声。” 荣权国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了：“……这案子……” 他话没说完，法司司长赶来了，立刻上来和他握手：“荣司长，来来来，这次的事情还得你们家好好配合才行啊。你放心法司这边肯定秉公办理——” 雷原和法司司长联合，愣是让荣权国没能在这场你来我往的周旋试探中获得半点优势。 法司方面的意思十分清楚，开庭势在必行。 荣权国好笑得很，走出法司甚至笑得不行，有的人就是太猖狂了点，以为抓住这点小把柄就能趁机把他拉下台？ 简直是欺人太甚，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几年他还是太收敛了，脾气太好了点。 从法司出来，荣权国第一时间就会了警司，很快警司就出动了一批荷枪实弹的警使前往法司，声势浩大，如同前去拿赃捉罪，路上见者避让。 抵达法司的警使将法司团团围住，法司司长带着法警出来，指着包围法司的带头人，发指眦裂：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犯法的！老子从部队退下来在法司这么些年，别他妈以为老子不敢跟你们硬刚！” 现今年代，由于人才的欠缺，很多部队退伍的被安排进入各个部门，尤其是警司和法司。 柳风法司司长正是多年当兵退伍后担任的法司司长，叫费幕。 “荣司长的意思是，法司有人和特务勾结，背叛国家背叛领导，必须好好清查！”领头的警使队长知道费幕的背景，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枪。 费幕大骂：“放你妈的屁！” 这时又出来一队法警，虽然和警司的人比起来不够看，但好歹也都是全副武装，费幕手里也多了把枪。 两方彻底对峙起来。 今日在法司的工作人员上上下下包括杂务在内的一共有五十几人，无一人能从法司出来。 全都被迫困在法司内。 有好事者大着胆子到了法司附近偷看，不仅听见里面有枪声传出，甚至差点自己被外面包围法司的警使打了一枪，吓到连忙跑的远远的。 直到傍晚时分，夜幕降临，法司那边的警使才有一部分撤回了原处。 一则消息很快从法司附近传了出来，让人弄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法司的司长犯了法，和特务勾结，被他们柳风的警司司长查到了，这才有了今天的阵仗。 听了消息的众人心里唏嘘不已，好好的法司，当着大官，干那些违法犯罪的事儿干什么？ 那不是不想过好日子了吗？ 眼看着国家开始发展，大家伙的日子也越过越有盼头，法司这司长这是折腾什么呢？ 夜深了，雷原带着另外几个法官安抚了一下法司的人员，然后走到办公室内，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今天这事儿来得突然，法司有人受伤，有人被捕。 雷原是真没想到，荣权国竟然真的敢这么大胆！ 幸好，司长费幕之前跟他说了这事儿，他们还有后手。 这也是上面给他们留的后路——向离柳风最近的部队求援！ **** 一中有的老师住在学校，但李联合不住在学校，晚上也习惯等学生晚自习结束后才离开学校。 他一回到住处，立马就被自己媳妇拉到一旁，媳妇紧张兮兮地把今天法司和警司发生的事情跟他讲了一番，知道自己丈夫在参与这事儿，担忧得不行地警告他： “荣权国这人权重势大，我们在柳风刚来一年多点，又没有什么根基，你别再掺和这事儿了！” 李联合一听坏事了：“不行！我得去通知学生！” 然后立马给周青山打了一通电话，让他去通知秦雨歆，自己则是问了江颜的住处，下楼骑着自行车就去找江颜这学生。 他媳妇拦都拦不住，只能在家里等着他的消息。 周青山听完李联合的话，就知道出大事了，一点不敢怠慢地去了宿舍把秦雨歆叫了出来，也没瞒着秦雨歆，说完之后就道： “你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再出校了，过两天放国庆也别回家，就在学校待着好好学习。” 秦雨歆看他神情严肃，垂眸思索了一阵，立刻反应了过来。 荣权国为什么能在霄玉城做土皇帝，还不是因为掌握了警司的力量！ 她从没忽略过这一点！ 虽然警司的力量不足以发动对抗战，但是也足以控制全柳风，更别说柳风作为城京，警司就是霄玉城的总司，对于霄玉城的其他市都有一定的调动能力，荣权国肯定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人在各地。 她的计划是通过霄玉城的新闻，通过舆论将荣威按死在法司的审判庭上。 这虽然不能一下子把荣家按死，但也绝对可以让荣家被重创，然后再需要江颜的哥哥们稍微善后。 不善后也没关系，重生的她毕竟有先知的能力，早就在暗中准备了第二手，可以保护自己和江颜的安全。 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秦雨歆可以肯定，有一只大手打乱了她的计划，直接自上而下的把她埋下的导火索掏出来点了。 还是把导火索剪短到炸弹前一毫米，让荣权国这炸弹一点就炸！ 秦雨歆快气死了，听完周青山的话立刻顾不上老师，道：“老师，我回家一趟，你别管我了！” 然后直接冲出了寝室，骑着车就飞快地往家里去。 无法无天的连法司都敢围了，难怪荣权国在严打时是最早落马那一批，恐怕这些年在混乱中得到的权势和地位，让他真以为自己已经是土皇帝了。 如果是安安稳稳发展了数十年，人民都已经习惯了和平的状况，那确实不适合进行大清洗，需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拔除在高位的毒瘤。 可经历动乱，没完全稳定局势的夏国此时不怕大清洗，反而更需要一场对贪官污吏、地痞恶霸、涉黑涉暴这些人的清洗，才能更加稳定的发展。 于是在她重生前有了之后部队改编进入警司，对全国上下这类人的严打清理。 他们家是普通工人家庭，虽然不像江颜那样出自军人家庭，但祖上也可以说是根正苗红。 荣权国今天刚在法司闹了一通，所以他就算盯上了她和江颜，今天也势必不敢对自己和自己父母做什么小动作。 但想到荣权国已经放肆到这种地步，秦雨歆也担心他为了立威做出什么。 上一世有关荣权国落马的案件卷宗她特地去看过，同样是操控警司对法司的人动作，但卷宗里他的动作都是暗地里进行的。 看来现在他在霄玉城没有威胁，所以还真把霄玉城当做自己的城池，嚣张至极了。 掌握了全城的武装力量，确实是挺有嚣张的本钱的。 “爸妈！”秦雨歆回家里第一时间就是拍门，拍的啪啪啪的响，然后她妈披头散发地出来开门。 第170章 我女儿不可能胆小 邻居有人探头出来看怎么回事。 这一天下来，谁都知道秦雨歆写了起诉状，现在他们一家差点没成旁人眼里的怪人，却又有人莫名忌惮他们。 “今天怎么回来了？”秦雨歆的父亲穿着两件衣服，天有点冷了，看见自己女儿回来，他有点惊讶，然后从兜里摸了摸，摸出来一颗糖，“来，今天放映厅那边买的新零食，还挺好吃。” “爸！妈！我有正事儿要跟你们说！”秦雨歆拉着父母在沙发上坐下，夫妻俩虽然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但看着依旧年轻，男帅女靓。 谢红宇好笑得很，看着自己女儿，剥了个花生吃着，一边道：“行行行，你又要说什么东西，一天天的，搞的事儿比你爸你妈我们俩年轻的时候加起来都多。” 薛柳研瞪了自己丈夫一眼，谢红宇立马闭上了嘴，别的不说，他自己媳妇大老远追着他跨市来了柳风的，谢红宇性子本身浮躁，生了女儿也没见有多大变化，但对上薛柳研总会多点沉稳。 “学校出事儿了？是不是你上次让我代寄的信件里，那个被欺负的女同学又出了大事？妈妈支持你做惩奸除恶的事情！有谁欺负你，你就叫你爸去学校跟他们打一架。” 谢红宇忍不住求饶：“我都快四十几岁了，我还去学校跟学生干架？你可以偷偷告诉爸爸欺负你的人是谁，下次他们来电影院看电影，爸爸悄悄拿小零食和小玩具骗他们的钱。” 谢红宇是电影院放映厅的放映员。 秦雨歆紧迫的心情被父母这一通话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把当前严峻的形势说了。 “爸妈，这件事情解决完之前，你们就不要出门了，待在家里最安全，也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看她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谢红宇和薛柳研都忍不住骄傲自己的女儿这么厉害。 又是指点母亲写小说，又是卖糕点，又是给同学打抱不平、替同学出头写起诉书的。 阳光正义，成绩优秀，有胆识也有脑子。 他们真的很难不感到骄傲，就算因为这些事情，让邻居对他们一家子都有些让人难以理解的看法和眼神。 薛柳研和谢红宇最擅长的就是不管他人言语，不然薛柳研也不会千里追爱，谢红宇也不会快四十好几了，还保持着青年时期的状态和心态，在旁人眼里，一个当了爸的还跟个小年轻似的，一点不稳重，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我们都在家里待着，那你呢，你去干嘛？”谢红宇倒是对女儿的看法和安排没有意见，他作为柳风、作为霄玉城本地人，荣家的人曾经干过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比较清楚。 甚至还听见这几年一些荣权国干过的事情的风声。 薛柳研不是很清楚，谢红宇也不会把那些特别阴暗的事情特地告诉自己妻子。 听完秦雨歆的话，她和丈夫是一个反应：“你不留在家里？你要去学校？” 秦雨歆向来知道自己父母善解人意，对她这个女儿也是一直支持鼓励，他们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她毅然起身道： “我要去联系我的小伙伴，给他们通风报信。” “等会，我和你一起去！”谢红宇一听就不赞同，她一个人行动。 秦雨歆为了避免生出意外，道：“爸！用不着你，我会小心的，这是我们年轻一辈的黎明斗争！你这个老同志不准参战！” “等我凯旋！到时候我会风风光光衣锦回家！”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她爸因为从事电影放映员，平时最爱的就是看电影，最喜欢看点抗争啊、文青啊之类的电影。 谢红宇还有些担心，想跟上反倒被自己媳妇给拦了下来。 薛柳研一把关上门，把丈夫推回沙发上，扬了扬下巴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薛柳研的女儿不可能是胆小怕事的。不过肯定不能只让心心一个人操心，让我想想我们能做点什么。” 薛柳研的胆子向来是大的不行。 谢红宇听完沉默了片刻，只好按捺下心里的担忧，被妻子这么一提，就忍不住提起了往事： “那倒也是，那些年你都敢一个人从九曲市来柳风市，是挺不怕死的……勇敢的。媳妇，我夸你呢。” 说到最后被薛柳研瞪了一眼，立马改了口。 “一边去。我给别的报社打个电话。” **** 今天晚上宋雨薇在家里看着四个高中生聚在一起，低头狂算的老剧场。 她依旧织着毛衣，没一会儿有人敲门了，这才起身去开门。 毕竟是晚上，开门前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先隔着门问：“这大晚上的，谁啊？” “我是柳风一中的校长李联合，我来找高三五班的江颜同学。江颜在吗？”一道男声从门口传进来。 “我草！校长！！！” 夏飞差点发出土拨鼠尖叫，一个大动作撞到许巍然，许巍然被他一挤往旁边一歪，瞬间偏到黎明身上。 黎明正算的入迷，被这么撞一下，纸上划出一道长横，顿时气的面目扭曲。 然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个事儿，就被许巍然和夏飞一起架了起来，匆匆忙忙躲进了江颜的卧房。 “宋阿姨，先别开门——”夏飞还在用气音跟宋雨薇说话。 宋雨薇被他们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样子逗笑了，摆着手示意他们赶紧藏，一边对门外道：“校长不好意思啊，我这收拾一下家里，你等会儿啊。” 把书本搬进卧房的偷摸三人组立刻又窜出来，把客厅里越来越有分量的，已经他们大腿高的装置半拆开，全部挪到了卧房里去。 见他们仨卧房关上门，宋雨薇这才对江颜说了声：“我开门了啊颜颜，你好好跟你们校长说说话，他是来找你的。” 没等江颜回复，打开了门。 江颜走到宋雨薇身后看着匆匆而来的李联合校长。 宋雨薇把人招待到客厅沙发上，倒了茶放了水果和糖，李联合来得及，喝了口茶才松了口气，看了看江颜，又看了看宋雨薇，转头对宋雨薇道： “你好，你是江颜的家长？” “我现在照看她，她这手不是断了吗。校长，你要是找江颜的家长，也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个事儿。”宋雨薇听懂了李联合的话外之意，恐怕不是江颜这样的小孩子能商量的事情。 第171章 校长来过了 看这校长来的匆匆忙忙，宋雨薇也知道不会是小事，不然哪儿能让校长忙成这样？ 李联合长话短说，三言两语就把形势讲了清楚。 宋雨薇神情凝重了些，她其实很少参与这类涉权弄势的事情，但是她只要给司骁打个电话，凭借司家的人脉，就算是远在霄玉城，也不至于怕了一个荣权国。 “这事儿没关系，我们肯定听校长的，这两天江颜就不去学校了，正好在家里好好休息学习。” 宋雨薇先把事情答应了下来，李联合见她这么配合，千叮咛万嘱咐，然后起身就走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为了学生再跑一趟秦雨歆家里，通知一下她家里这事情。 李联合走了之后，卧室里的三人也跟着出来。 房子隔音不好，在另一个卧房不一定能听见他们这卧房的动静，但是客厅的动静是肯定听得见的。 所以李联合说的话，他们三个也听见了。 此刻放下了学习研究的心思，看着江颜。 夏飞道：“在家就在家，我给你抄文科笔记。” 坐在他们那一圈的，都知道江颜的弱项是文科，她本人对文科也比较重视。 许巍然没说话，他有点担心秦雨歆，起诉状他听说后特地去找人买了报纸，看了完整版。 他很佩服秦雨歆，既然校长都觉得江颜可能会出事，那秦雨歆作为写起诉状的人，肯定也不安全。 黎明沉默了许久，发出了三人心中最大的疑问： “不是荣威家里有这么厉害吗，凭什么怕他们？他们这不是仗势欺人吗？难道就没有人管管？” 这话夏飞和许巍然都回答不上，江颜能回答得上，但是没回答，宋雨薇也能回答得上，但对于第一次接触这类事件的少年们，宋雨薇也没有选择深入解释。 可以预见，他们这次会亲自体验到。 “起诉状是怎么回事儿？我还没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谁给我讲讲，小字报又是怎么回事？”宋雨薇坐到沙发上问他们几人。 三人都看向江颜，等着江颜开口。 江颜被他们盯了太久：“……” “你们想说就说，说完这件事情继续研究计算和学习。” 夏飞被她这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气势震慑了： “江颜，你是这个！现在你在我这里，比班长还牛！” 他说着竖起大拇指。 黎明都忍不住吐槽她：“……算神。” 许巍然：“可能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壁吧。” 三人看向江颜的目光诡异了起来，他们之间都已经有壁了，你还这么努力，这合理吗？ 夏飞依稀还记得，第一次来江颜家是因为她说有难题，让他们一起来解。 那时候三人心里还有点期待，胜负欲让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解开江颜做不出来的难题。 过了这么几天，三人心里最后那点胜负欲，算是彻底没了。 他们和江颜之间岂止是有壁，这几天感受下来，那简直是有一座万里长城。 胜负欲就像是想找人打架，结果被对方按在地上全方位无死角地暴揍了一顿，这还比个毛！ 这几天他们虽然学了很多，但也没江颜学得快，还犯了不少错，没被江颜骂蠢就谢天谢地。 旁听他们交流同学情谊的宋雨薇：“……” 可能这就是学霸孩子们之间的友谊吧。 之前她就觉得江颜不止是安静，而且整个人有超出同龄人的稳重，但是遇上这样的事情，居然也没什么大反应。 这也太稳重了，连她这个大人心里都担心又着急。 难不成是被吓到了？ 宋雨薇仔细看了看江颜，确信没什么可以吓到眼前这个面色平静的少女。 有了江颜的话，夏飞三人就把之前学校发生的事情给宋雨薇讲了讲。 宋雨薇听完脸色就不好看起来，只要是个经历过那个惊心动魄的年代的人，都不会多喜欢这些小字报大字报。 更别说还是通过这种方式，对一个女孩子进行侮辱。 “你们做你们的题，我下楼去小区电话亭里打个电话去。” 她最终还是选择去联系司骁。 都答应江晓文照顾好江颜这丫头了，那肯定不管什么方面都不能让江颜出问题，受到委屈那也不行。 她宋雨薇答应下来办的事儿就没有办的不漂亮的，借别人的势也要办好！ 在电话亭里拨完号，捏着话筒的宋雨薇心里有些复杂，还有些细微的紧张和忐忑。 电话接通那一瞬，话筒里传来的司骁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之前吵架时那么冷酷： “心情好了？好了就回来吧。” 他甚至不需要问是谁打来的电话，在他们卧房的电话的号码，只有宋雨薇和知道。 这就是司骁特地让人装的，只他们两人联系的。 只要这个电话响了，必定是他们之中不在家里的另一方打来的。 “没好，有点事跟你说。”宋雨薇的声音突然就多了些沙哑。 对面沉默了一瞬，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司骁大概是在电话旁坐了下来，然后再次传来他的声音： “你别哭。什么事，我听着。”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宋雨薇就有些控制不住，她仰头看了看电话亭上方，调整好自己情绪之后才开口： “晓文在这边有个上高中的妹妹，被这边一些人盯上了……” 宋雨薇把事情很简单地说了，说完之后，司骁就道：“我知道了，我联系三弟去解决。” 他当然不把现在地方上那些人放在眼里，古话说天高皇帝远，但现在国内交通还算通达，皇帝又能有多远？ “那就这样吧。”宋雨薇道。 听出她想挂电话，之前不急不慌的司骁话里多了一丝难以辨别的急切，追问道： “没别的想跟我说的了？” 宋雨薇默了片刻，直接挂断电话，擦了擦眼角的湿润，然后准备上楼去。 刚走没几步，就差点和一个急匆匆上楼的女生撞在一起，这人正是秦雨歆。 秦雨歆着急找江颜，差点撞到人连忙道歉，再一看这人不正是之前接江颜回家的那个年轻阿姨吗？ 她连忙道：“阿姨！你怎么在楼下，江颜现在睡了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找她！” “没睡呢，你别着急，又有什么大事了？你们校长刚来过——” “校长来过了？！” 秦雨歆一愣，紧接着松了口气。 是她没考虑周全，既然班主任来通知她了，那肯定也不会忘记这次事件的当事人江颜。 第172章 不留后患 “校长来说的是荣家的事情吗？”秦雨歆还是确认了一下。 “啊，对！你也是来说这个？你是学生吧，大晚上的你乱跑可不安全。”宋雨薇当即道，“赶紧回家去，别担心江颜了，她这几天都不会去上课。” 秦雨歆闻言，点了点头，确定江颜收到消息，会注意安全，于是道：“那我先走了，阿姨再见。” 说完转头去骑着自行车，又出了小区，却没有回家去。 ………… 司辞战和江晓文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前天周末刚打完电话，找人处理江颜的事情，今天晚上就接到了相关的紧急任务。 打虎还得是武松，接到任务的两人立刻紧急将自己队里的人集合，然后带着人出任务去了。 军政各在一个府司系统内，前些年稍微有些混乱，但后面部队这边就逐渐撤出了混乱的局势，再加上荣权国掌握的本就是武装力量，估计他怎么也没想到，法司这边居然能够这么直接的从部队这边搬到救兵。 按照正常情况，从部队调人肯定是要走不少程序，要打不少电话的，他这个有实权的警司司长一定会得到消息。 就算防着他，只要走了这些程序，那他也能得到一些风声。 像法司这样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部队的人二话不说就出动，简直是不讲武德！ 警使们都没有一点点防备，当晚就被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直接各带一队人拿下。 包围法司的人员被控制，警司的人也被控制，将这两处完全控制并且安排好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半。 警司被一身军装的军人包围起来，法司司长费幕被救了出来，身上带着伤，送去了医院。 之后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又抽了十来个人组成一队，前往荣权国家里。 巧的是，一晚上没回家的秦雨歆此时也正在前往荣权国家附近。 于是，他们在荣权国家附近遇上了。 秦雨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把单车停好，身边一下子就多了十几个人。 其中两人还是她认识的，江颜的两个哥哥。 两人有条不紊地安排其他人翻进荣家院子，将荣家前后堵住，然后司辞战悄无声息潜进去确定荣家人是否都在这里，江晓文从荣家院子里出来，看见秦雨歆果然还在。 从看过秦雨歆写的起诉书之后，江晓文就确定秦雨歆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在荣家附近碰见她，肯定也别有原因。 “来干什么的？”他直接走过去问道。 秦雨歆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张纸交给江晓文： “来让荣权国从法司把警使撤走的。” 江晓文疑惑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了许多内容，字迹上竟然和他之前见过的秦雨歆的字迹不一样。 但他直觉这就是秦雨歆写的。 主要内容是一些年份时间还有地点。 还有不少人的名字。 最后留了一句：一天之内，放了法司的人。 看样子她是想趁着天黑，把这张纸放进荣家，借此威胁警告荣权国。 江晓文实在是没怎么看懂，但上面写了名字的几个人，他知道。 其中有不少已经死了或是失踪，还不少是霄玉城的地痞混混的名字，不限于柳风市内。 另外那些，江晓文就不清楚了。 至于上面的地点和年月日期，或者为数不多的物件，比如写到了什么洗衣服的木槌。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江晓文就不能理解了。 “就靠着一张纸上的内容？”江晓文挑了挑眉问道。 司辞战不知道何时走了出来，从他手里拿过那张纸借着路灯看了起来。 秦雨歆点点头：“对，你们可能看不懂，但荣权国一家人肯定能看懂。” 因为，这都是荣家人犯下的罪证。 受害人、受害日期、荣家人庇护的罪犯、用来加害伤人的物品，荣家的人甚至还和特务有联系。 她这一晚上找人打听到法司司长被带走的原因是勾结特务叛国。 很显然，荣权国想借此机会，一箭双雕。 在她和江颜的计划里，荣家无论如何都是要解决的。 其实最开始秦雨歆没想解决荣家，只是想利用荣威和自己知道的一定会发生的一些事情。 比如小字报，在上一世就和“逃课”一样，是发生过的。 不过都是发生在陆清欢身上。 秦雨歆最初的思维还有些被上一世的经历固定，觉得荣家应该在严打那年下台。 在和江颜传纸条商量的期间，是江颜在看了她对荣家的分析之后，提醒她一起解决荣家。 秦雨歆当时还记得，那张由江颜写着非学校所教外语、也非夏国文字的纸条上的内容： 【根除荣家，不留后患。你重生，你去办。】 非常杀伐果断的决定，以及对她毫不客气的指挥。 那时，秦雨歆小小的吃了一惊，虽然她和江颜表示过两人是同样经历。 可她从没真正的说过自己重生，不过想来她们的纸条里商量荣威的事情，她也暴露的差不多了。 当时，她还在思考如何在对荣威下手之后，能压制荣权国，不让他在近两年打击报复她们。 江颜这张纸条可谓是让她醍醐灌顶，秦雨歆看完之后，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这些内容，在荣威的事情解决后，本来秦雨歆就打算交给江颜的哥哥和陆老。 上一世没注意，这一世重新分析霄玉城的局势，现在还能和荣权国分庭抗礼的人，非陆家陆老莫属。 陆家本就是霄玉城的大家，后来积极响应国家政策，时刻跟紧国家的步伐，连那些年，许多人对陆家这样的老革命，自然是十分敬重。 陆老先生本人在后来的工人下岗潮里，不顾身体病况日益严重，为工人们来回奔波累倒了，下葬时还有许许多多工人为其送葬。 所以陆清欢对这位老前辈很是敬佩，这些信息放到陆老手上，加上司辞战和江晓文，肯定能将荣权国绳之以法。 司辞战看完那张纸还给了江晓文，江晓文也从秦雨歆话里听出了一些旁的意思，已经猜到了几分。 第173章 狗狗祟祟 司辞战自然也知道了那张纸上的内容到底是什么，直接问： “你有证据？” 他们这次行动之后，肯定也会深入再查荣权国，但眼前显然有个能直接提供方向和证据的，不用白不用。 秦雨歆想了想道：“不是全部都有，只是用来限制荣权国的行为的，但是其中有一项能够直接把荣权国按死的事情，我有十足的证据。” 说完这句话，秦雨歆看着他们俩，江晓文看她态度微微挑眉，用手捅了下司辞战。 司辞战自然明白秦雨歆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道：“你说，什么条件？” 秦雨歆道：“很简单的条件，对荣权国的处置我希望能在江颜被诽谤的事件之后。荣家的人不能那么快就因为其他刑事罪名被抓。你们能做到的话，最好催一催法司那边的进度，还有，我希望开庭的时候，在我们学校开庭，能直接为江颜澄清一切。” 学校内在开庭，只要宣传的好，可以有数不清的围观者。 正因为存在许多缺口和漏洞，所以在现在这个时代，这是可以做到的。 部队在人民群众内已经充满了威严，所以有部队的人出马，就算荣权国一家倒台，人民也只会认为是部队厉害，军人厉害。 就像严打之后，国家律法仍旧发展的一般般，所有人都知道，是因为当时的大家长下定决心要清除毒瘤，改军为警，提高了警司的纯度，以雷霆手段镇压和清扫。 没有人关注律法在这场行动中的作用，就算是后世的人讨论起来，也是讨论当时的动静之大。 在荣威这件事情上，她和江颜商量的正是为律法立威，不然若是为了解决荣威，她直接依靠自己的先知，想办法给出一些证据给司辞战和江晓文，就能达到制裁荣家的效果。 江颜这两个哥哥不可能不为江颜的安危操心，到时候没有荣权国在背后撑腰，荣威什么都不算。 当下时局，最能为律法立威的，正是诽谤这样动动嘴动动手，或许每个人都会传一句流言而构成的罪名。 对此进行审判，才算是自下而上，将律法的威严从最底层建立，才能有拔本塞源的效果。 正如商君为国法徙木立信。 秦雨歆想做到同样的效果，不然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可能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江颜那么信任她，要是没能达到两人预期的效果，她都没有颜面去面对江颜和江颜的全权托付！ “可以，你只知道一些证据，我们还需要收集其他罪证，最后把涉及的人都一网打尽。”司辞战立刻道。 “那你们带人来荣家干什么？”秦雨歆有些疑惑，她以为他们要直接抓人了，荣权国现在毕竟还是警司司长，他们都直接进一司之长的家里了，难道不是想直接把荣家办了？ 江晓文笑呵呵耸了耸肩：“这不是控制了警司，要等天亮了和荣司长有一番交流吗，我们闲的没事，来给荣家人的睡眠增添点乐趣。” 他刚说完，里面就冒起了火光，然后有人闹哄哄地喊起了着火了—— 江晓文和司辞战带来的兵飞速翻出墙来，荣家老宅传出动静，荣权国穿上衣服出来院子里一看，哪儿着什么火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院子里烧着一大堆衣服书本椅子之类的东西，搞得火光大作。 江晓文和司辞战带着秦雨歆一起从这边撤离，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很显然，他们确实不是来直接抓了荣权国的，而是来给荣权国添不痛快的。 感觉像是给江颜出气。 因为前世的记忆，所以这两人在秦雨歆印象里都挺稳重，尤其是面色冷然的司辞战，现在她才发现，他们也没那么稳重。 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秦雨歆都松了口气，他们不是立马要办了荣家就好，为表诚意，秦雨歆也立马道： “我知道荣家和一个特务有联系——” 听见“特务”两字，江晓文和司辞战的神情瞬间冷肃了起来。 ………… 天亮了，许巍然、夏飞和黎明三人先后起床，立马争先恐后地去洗漱然后窜进厨房帮忙吃饭。 现在他们蹭饭已经蹭出经验了，这几天宋雨薇也发现了，三人之中的许巍然厨艺很是不错，她也不跟这几个小子客气，他们三个来了，就嘱咐一番，然后去了江颜的房间。 江颜自然也醒了，就算没醒也该被叫醒。 她正坐在床上，已经单手穿好了裤子，宋雨薇连忙拿起衣服慢慢帮她穿上，又去帮她洗漱一番。 因为她此刻就算回厨房，也没啥事儿干，所以江颜都不用动手自己洗脸，宋雨薇拿着毛巾按着江颜白皙的脸蛋就是一顿搓。 这几天都是这么过的，每次江颜都想抬手接过来，都被宋雨薇避开。 等带着热气的毛巾从江颜脸上拿开，就能看见她微微发红的脸颊，此时此刻就算是面前这个没有多少情绪的少女，也总是会多看宋雨薇一眼。 她的眸光其实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像江晓文说的那样，江颜这人没什么感情。 但是宋雨薇和她相处这么几天下来，隐约就感受到了她眼神里又极为浅淡的无语。 明明细看什么也发现不了，宋雨薇就是有这种感觉——这个情绪浅淡的少女仿佛是麻木了。 令得宋雨薇也觉得江颜有了些乐趣，没什么反应的人逗起来，她多给一个眼神都足够有意思。 “吃饭咯——”夏飞端着蒸蛋放到桌上，然后是黎明和许巍然两人端出其他的饭菜。 “赶紧刷牙，刷完吃饭。”宋雨薇无视江颜那似有若无的无语，给她挤了牙膏。 因为桌边的三个男生，现在家里多了三只牙刷，搞得宋雨薇有时候都以为家里有四个人住着。 实际上他们仨也只有每天放学后跑来和江颜一起学习到深夜。 夏飞在桌上话依旧多，早上要上早自习，吃完之后没时间洗碗，许巍然和黎明这次破天荒地先背着自己的书包出了门。 要是以往，他们还会等一下江颜和宋雨薇，但江颜现在不用去学校，两人看起来似乎连还没出门的夏飞都不等了。 夏飞磨叽了一下，趁着宋雨薇把碗筷拿去厨房的时间，往桌上放了一叠钱。 江颜看了他一眼，黎明连忙给江颜打眼色，生怕江颜这时候把宋雨薇从厨房叫出来。 “快点！”许巍然在门口催促夏飞，说话的声音不大，是压着的带了些许气音。 黎明站在他旁边，没说话，眼神时不时往厨房那边瞟，两人看着狗狗祟祟的，夏飞放的钱是他们三个凑的。 蹭了这么多天饭，虽然宋阿姨和江颜都不在意，他们其实怪不好意思的，之前不是没提过，被宋雨薇拒绝了，在许巍然周末中午留下来吃了顿饭后，拉着夏飞和黎明私底下商量了一下。 于是有了现在这一出。 第174章 不止是来取证 夏飞从兜里摸出一包饼干压在钱上，然后若无其事地对江颜道： “江颜你先继续研究那个，我们晚上再来啊。” 他一下子蹿到门口，又大声地冲着厨房那边喊：“宋阿姨，我们走了——” “诶，路上慢点啊，现在时间还早着呢，这里去学校不会迟到。”出于习惯，宋雨薇说着朝外走，还想目送他们一下。 结果还没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砰地一声，显然是关了门跑了。 “也不知道急个什么。”宋雨薇好笑。 等她洗完几个碗出去看见桌上的钱，顿时就知道他们急什么了。 “这是夏飞那三个小子留的？”她拿着饼干和钱问江颜。 江颜点了点头。 她已经把那个装置重新组装好，然后放到一边，宋雨薇看她那漠不关心地样子，把钱往她面前一放： “就是几口饭还用得着给钱？不过他们既然给了，那就不退了，你拿去做零花钱。” 江颜闻言拿过来数了数，五块。 给的挺多的，她估计他们算上了以后的蹭饭。 宋雨薇看着她认真数完钱然后揣进兜里，想到外面这些时间发生的有关她的事情。 她好奇地在江颜身边蹲了下来，看着她拿着笔在纸上画图，然后就发现是自己曾经见过的图纸。 ——代号先生的图纸。 “你把这图纸背下来了？”宋雨薇倒不觉得奇怪，把代号先生那些图纸背下来的人实在是多。 通过背下来后画出来，或者一些不规范的印刷，然后来卖钱的人也多。 江颜没说话，宋雨薇现在也不用她回答，在江颜这里，眼睛看见什么就是答案。 问她就是废话。 见她画的认真，秦雨歆好奇问道：“以后想当代号先生那样的科学家？” 就算全国上下关注代号先生的人都不知道代号先生是谁，但他是一位研究者，是国内水平领先的科学家这件事情，没有人质疑。 江颜的笔停了下来，她看向宋雨薇：“代号先生现在有多出名？她很厉害吗？” 画之前的图纸只是因为宋雨薇在身边，她不好做的别的事情，因此动手打发时间，再走一遍之前的设计思路和计算以及脑海中的模拟过程。 听见她提起代号先生，江颜想到了别的话题，她可以在这个从四九城来的人的嘴里弄清楚，现在夏国内代号先生到底有了什么样的名气。 简略收集一些信息，单从收音机有时的广播内容来看，至少这个四个字传播范围挺广。 柳风邮局有很多冒充的信，所以代号先生在柳风的知名度肯定不低。 通讯不发达，其他地方江颜就不完全确定了。 ——打了广告并不代表广告就真的被人关注。 收音机广播目前在江颜眼里就是一个广告的作用。 “那可不是一般的出名。”宋雨薇以为江颜是崇拜代号先生，突然间觉得面前容貌精致的少女还挺可爱讨喜。 作为发现代号先生信件，并且亲自交到研究院的宋雨薇，对代号先生也是格外敬佩，而且还有些许骄傲。 ——代号先生的信是她拆的，她亲自发现了代号先生的实力，说起来也算是代号先生的引荐人，能从那么多投稿里挑出这封信，她怎么能不骄傲一下。 就算那封信到任何人手上，肯定都会发现代号先生的不凡。 宋雨薇：谁让我运气好？ 江颜还在等她的后话，宋雨薇仿佛从她平静的神情里看见了求知欲，当即道： “既然你好奇，我就给你讲讲有多出名，还有这位代号先生到底有多厉害。那可不是你们现在这样，绕着这个拼起来的看着唬人的玩具过家家……” **** 秦雨歆回到家里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中午。 然后立刻把之前就准备好的其他证据全部装进一个文件袋，准备出门去法院提交这一份证据。 她之前和起诉书一起交到法院的，只有一部分足够立案的物证和证人证词。 谢红宇和薛柳研两人一个打电话跟电影院请了假，一个在家里写稿子，午饭他们已经吃过了，给秦雨歆留了一份在锅里热着。 看见她睡醒了，坐在一边看电视的谢红宇连忙拦下自己打着呵欠的女儿：“心心，吃了午饭再出门啊。你妈特地给你留的，你要是不吃，一会儿她知道了该骂你爸我了。” 以前薛柳研没事干，吃过饭就去串门，现在在秦雨歆的帮忙下给报社投了稿，经常花时间写稿子。 薛柳研写稿子的时候，谢红宇是完全不敢去打扰的。 秦雨歆看见她爸，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今天回家时太困了，忘了告诉她爸荣权国翻不起浪可以正常去上班。 她连忙把这事儿说了说，然后跑去吃饭，吃完又急匆匆出门了。 谢红宇既然请了一天假，听女儿说可以上班，也不打算再去，能休息那肯定还是休息舒服。 他们周末可是不放假的，周末电影院的人才多，正是用得着放映员的时候。 法司门口依旧有警使守着，看起来就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但显然法司里的人出入自由了。 至于警司，已经暂时由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带人控制，从上级下来的指令也传达到了警司，荣权国一家人暂时被控制了起来。 为了达到秦雨歆想要的效果，防止打草惊蛇，他们选择了安排便衣军人在荣家内以及荣家附近，表面上是远房亲戚做客来了。 这个在荣家的客除了司辞战没别人。 法司那边的警使是他们安排的，他们还需要根据秦雨歆提供的线索，去抓和荣权国狼狈为奸的共犯。 那不是一个两个，甚至还有一条人贩子的线。 把司辞战和江晓文看的都气笑了，怒极反笑。 荣权国胆子是真的大，也是真的无恶不作。 雷原上午在法司工作一天，主要是理清这个案子的新证据，并且再跑了几趟学校仔细了解情况。 中午的时候，他吃过饭就去了一趟医院，和法司司长费幕商量这次的事情。 尤其是江颜那俩哥哥和那个胆大的高中学生秦雨歆的提议——在学校开庭。 这事儿肯定得商量，当然这也不算是大事儿，主要没这么干过。 雷原是跃跃欲试的，他已经能够想到在学校开庭的好处，听到这个建议是秦雨歆那个学生提出的时候，雷原心里经不住赞叹，还是年轻人脑子好用啊！ 他支持这个创新的做法，不过还是要和法司司长请示商量。 ………… “就这么做。荣权国的事情越快解决越好，免得拖久了出现意外。”雷原到医院的时候，费幕正好在喝自己媳妇做的鸡汤，他在法司时就因为和警使硬来受了枪伤，被荣权国带到警司关着的时候自然也没讨着好。 枪伤在腿上，但雷原身上也能看见其他伤处。 “老费我有个主意。”雷原见费幕也同意在学校开庭审理，当即动起脑筋来。 “你说。”费幕深知雷原的性子，一听就知道他有好主意，鸡汤都不喝了就等着雷原开口。 大约五分钟后，雷原从费幕病房里出来，回到法司没多久，法司的工作人员，大半都离开法司去完成自己身上的工作和任务。 雷原更是从法司离开，去了趟府司，和霄玉城府司司长聊了一个多小时。 在警司和法司这边起冲突的时候，府司甚至连消息都没得到，等府司的人得到消息，已经晚了，荣权国已经给自己的动作找了光明正大的理由：除特务。 加上府司里也有荣权国的人，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今天早上，没发现局势变化的人，从因为没联系上荣权国，特地来他家找他，直接被司辞战的人逮住。 从普通人的角度看，事情似乎并没有人任何变化，但在各司工作的人都知道，一切都已经变了。 秦雨歆给法院提交了新的证据资料后，又跑了一趟江颜家，在江颜身边把这次的案子仔细理了一遍，并且猜测了一下程序： “这件事没办法拖，有你哥哥们帮忙，半个月应该可以完全解决。学校还不清楚具体状况，不过过完国庆应该就知道了，到时候我们就能正常去学校。” “其实更快的话，也可能七天内就能将这次的事件完全审理判决。” 她在江颜身边手上拿着的是这次的证据，这些证据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份，交给法院一份后，她们手上也必须留一份，这是秦雨歆早就准备好的。 可以说是十足的证据链，在江颜他们检讨完之后，那天那几个高一学生来找她之后，她还在晚自习时扩充了新的证据。 ——来自何明山河孙振夏为首的几个学生的认错书和他们写过的检讨书。 其实这不该她负责，毕竟他们是被告，这些该由被告人的律师负责，没有请律师的，该由法司方面的人员负责。 秦雨歆后来想到现在的司法制度的欠缺，律师这个词在人口中，甚至没人知道这到底是干什么的。 诽谤罪在她重生前，大部分都已经是民事犯罪。 现在因为时代的特殊性，小字报的诽谤罪，是明文规定的刑事犯罪。如果那几个高一的学弟因为这次事件被判刑，在秦雨歆看来也实在不应该。 所以为了避免司法上的漏洞导致这几个不知轻重的从犯的判刑过重，秦雨歆在谨慎思考后向他们要了检讨书和认错书作为新的证据。 宋雨薇在一旁嗑瓜子儿，顺便也听了听，忍不住感叹，现在的学生，可是真能耐。 江颜只听着，根本没开口说话，宋雨薇倒是想问问，但秦雨歆更关注江颜，说完了这些就问她： “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应该没有吧?” 她只是走流程，当然也是以防万一，万一江颜突然有了别的想法或者要求，她还可以准备一下。 江颜倒是没有别的想法和诉求，只是对她说的时间有点疑惑： “七天？” 案件的审理需要充分的证据，刑事案件法司方面还需要单独进行调查取证，法庭不可能是被告方的一言堂。 除了取证方面，法司肯定还需要走别的流程，这个时间太短了。 秦雨歆点头：“七天是有可能的，不过半个月的可能性更高。取证很简单，毕竟这件事情证据证人都摆在那。信我就对了，你在家等消息，他们要走流程的话，法司的人今天应该会来找你。” 七天时间是严打期间快速结案发生过的，所以她才说有可能。 秦雨歆和江颜聊完就回家，她前脚刚走没多久，法司的人后脚就到了。 看的宋雨薇啧啧称奇。 法院的人进来后和江颜谈了一阵子，又跟宋雨薇说明了情况，然后就离开了。 就像秦雨歆说的那样，这个案件的取证并不困难，加上江颜说话虽少，但是条理清晰，并不需要花费更多时间。 法司的人离开后，宋雨薇看着手上的文件，惊讶的不行： “看来你那个秦同学说的还是保守了，居然后天就要开庭？” “也不知道法司能不能忙得过来，不过反正你不需要担心什么，这件事不会再出问题。” 本来时间这么仓促的话，她肯定要担心一下司骁那边能不能安排好，但知道江晓文和司辞战也在办这件事，宋雨薇就没再担心。 本来她以为他们俩在部队，不清楚这件事情。 现在可以完完全全地放心了。 江颜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法司来的人，不止是取证，而且还送来了开庭通知书。 时间是十月一日，正是后天。 这未免也太赶了，该走的程序恐怕都没走全，她对这个时代的律法缺陷有了更深的认知。 抛弃了程序正义，司法应该已经被漏成筛子了。 不过无所谓，她和秦雨歆要办的事情不会出纰漏就行。 既然有了法院的通知，江颜这两天就在家做着自己的事情，按照之前那样，晚上带夏飞、许巍然和黎明三人。 十一国庆这天，全国是有一天假期的，这天一大早，江颜就听见外面街道上传来热闹的声音。 第175章 有进步 江颜和宋雨薇九点之前要赶到学校去，法院的开庭通知书上写的开庭时间是九点。 陆清欢也知道这个事情，昨天就说了直接去学校等她，还说要带上全家去给江颜加油。 听见这句话时，江颜有一瞬无语，这次不是她没话可说，是真没想到该说什么。 开庭加油是什么新鲜词？ 最后她只说了一个“好”字，算是对陆清欢的话的回答——现在江颜对陆清欢几乎是有问必答，有话必应。 尽管很多时候都是“嗯”一声，仿佛在告诉陆清欢：我在听。 陆清欢似乎看出了她那一瞬的无语，笑哈哈地跑了。 吃过早饭后，江颜把许巍然、夏飞和黎明他们这些天的所有草稿本和做过的题全部搬了出来。 昨天没让他们留宿，就让他们把这些天用的本子都送过来，尽管他们还很兴致勃勃，但江颜看他们顶着两个黑眼圈，让他们休息去了。 实际上她也感觉到了身体有些疲惫，古人的身体状况自然不如星际时代，尽管这个时代是中古时代，过了时间最短的后古时代就会正式进入前星际时代。 后古时代只有短短一百年，仅仅一个世纪的时间，从时间上看像是中古时代的附赠品，但在星际，没有任何一个史学家会将中古时代和后古时代混在一起。 江颜对后古时代的历史更了解，因为科技发展到后古时代，太空已经被人探索的差不多，太阳系在许多科学家眼里是一个巨大的笼子。中古时代末期，近两个世纪的物质科学技术都处于半停滞状态。 后古时代群星璀璨、百舸争流，以沉寂多年的空间学和新兴的体质学为利刃，破开太阳星系的束缚，人类历史的步伐正式跨越时空的门坎，进入前星际时代。 因为后古时代的时间太短，所以中古时代和前星际时代挺接近的。 可惜江颜穿越的并非中古时代末期，很不凑巧的，她穿越到的正式中古时代初期。 不然，她可以直接想办法进入空间学研究体系，推进星际时代进程。 宋雨薇一边织毛衣，一边看江颜在那里忙活。 这三叠作业本她是知道的，每一叠都有她一个人的一只手手掌的高度，只高不低。 要是都重叠在一起，能比她一个人的小臂还高了。 宋雨薇这些天是看着他们在做这些题和计算的，但也没意识到他们写了这么多。 她还记得他们的本子都是双面写满，有些她页面甚至密密麻麻，那些数字看的宋雨薇眼花。 当江颜让那三人把这些草稿本都放在一起的时候，宋雨薇才真正地感受到了五个字：知识的厚度。 昨天看见三个男生在江颜面前乖巧地不行的放下自己的作业本，然后还意犹未尽跃跃欲试地看着江颜的时候，宋雨薇突然他们升起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敬意。 年纪轻轻就这么有专研精神，实在是让人佩服。 对江颜更是没的话说，她的能耐宋雨薇和夏飞他们三人是有目共睹。 看江颜一本一本的翻的迅速，宋雨薇不知道她到底在干嘛，只偶尔多看两眼，然后继续织毛衣，时不时再看看时间，准备八点半的时候提醒江颜去学校。 她今天去学校，是作为江颜的临时监护人去参与开庭，江颜虽然今年满十八，但现在还未满，属于未成年，那天法司的人来送开庭通知书的时候，就说了这个事情。 宋雨薇觉得自己这个临时监护人有点太临时了，但也没拒绝，法司的人公事公办了解完她的身份和具体状况后，做了登记便没再说什么。 按理说这个临时监护人应该是江晓文，但既然她受江晓文所托照顾江颜，所以这么安排也说得过去。 江颜当时就在一旁听着，看着自己又多出来一个临时监护人，她依旧一言不发。 本来她以为是要通知赵芳芳，既然不用通知，那正好可以避免给赵芳芳带去事业上的干扰。 这些法司的人好像在走司法的程序，但在他们一通操作下来，这些程序走了又好像完全没走。 说起来这也算是宋雨薇第一次的法庭经历，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来越接近八点半，宋雨薇突然就开始紧张了。 她看了眼江颜，见江颜依旧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在心里赞叹了一句，然后放下手中的毛线和毛衣针，起身去收拾东西，再看了看衣服该穿什么出门。 江颜翻看夏飞他们的作业本，主要是通过这些了解他们在学术和计算上的个人风格。 虽然平时她也会看，但更多的时候都是他们遇到困难，然后来问她，她给他们指点一下，或是写出自己的方法，然后就是他们三个的自学时间。 这些天他们学的也差不多了，江颜断断续续带着他们已经把那本司辞战暑假给她的数学资料书算了个遍。 他们是不知道的，江颜在和他们一起研究这个精神力装置的时候，就把那本书里的知识点和各种计算顺手糅合在一起教给他们。 宋雨薇从卧房换好衣服出来，见江颜也翻完了那三叠本子，于是拿着江颜的书包道： “颜颜，走了啊，去学校了。” “我看今天好像比平时要冷一点，你要不要再披件外套？” 江颜放下记录的笔，摇了摇头。 宋雨薇微微挑眉，真是难得，江颜居然回她这么一句话，要是按照她刚来那两天，江颜听见这些话，应该是理都不理，直接忽略她这人出门去。 她想想这些天，自己天天给江颜做吃的，早晚帮着她洗漱洗澡穿衣，晚上还要起来盯着他们几个学霸偷偷摸摸熬夜学习。 江颜虽然看起来没有多少反应，但好歹理会她的时候多了。 她暗自点点头，有进步。 “那就不拿外套了，你手断了披上外套也不方便。一会儿到中午了，再冷也不会多冷，要是四九城，那可就必须得拿一件外套了。在北方，十月份的四九城已经开始降温了。” 江颜单手把夏飞他们的本子整理好，然后跟着宋雨薇出了门。 她不用走路，宋雨薇骑车带她去学校，所以两人就先去了自行车棚，当自行车离开小区大门，到街道上时，江颜看着街道上飘扬的红色，愣了一瞬。 大大小小的店铺都用竹竿或是木棍绑着国旗，然后想方设法地立在店门前。 甚至国旗的大小都还不一致，显然都是店家自己定的，有的国旗太大，垂下来像是一面红绸，缀着明星，街道显得特别喜庆。 街上几乎人人都带着笑脸，和平日所见大不相同，路过那家面店的时候，老板娘高兴的和宋雨薇招手，于是宋雨薇停下来聊了两句。 “送江颜去学校开庭啊。哎哟，要不是我要开店我就去了，一会儿回来了可得好好跟我说说。”韩春英一边忙的热火朝天给店里的客人煮面，一边和宋雨薇说两句。 “我怕是一会儿回来，你这店里都挤不下我，生意这么好。”今天国庆，对全国人来说都是一个喜庆的日子，街上的热闹程度不亚于春节。 “咱们小区还有几家组了个舞狮队，一会儿要上街去舞狮，还排在府司那边安排的节目后面，开完庭，往电影院那边走就能看见，可别忘了去看啊。看完舞狮，正好在电影院附近吃个午饭，就可以去电影院里面看电影，今天放的可都是好看的抗战片。” 说着，她又想起什么，接着道：“下午好像还有大学生的活动表演，你们出门的晚了，今天好多人一大早就出门了，因为咱们霄玉大学今天一早，学校有升旗仪式呢，听回来的人说，学校里人多的很，升旗的都是学生，那红旗和太阳一起就升起来了，好看的不行。” 韩春英说起这些的时候，满脸是笑，恨不得能亲自去看看。 “就是这次柳风一中要开法庭这事儿，也好多人都知道了，你们赶紧去，免得一会儿挤不进去学校。” 韩春英说着看了眼后座的江颜，想起江颜曾经在自己店里的作风，再想到这两天听见的消息。 只觉得江颜和她那个一起起诉荣威的同学，简直是厉害的不行，江颜逃课打架打断手这事儿，虽说听起来不像是好学生干的。 可韩春英知道，江颜连录音机都能修，陆清欢也说过江颜学习成绩好的不行，怎么可能不是好学生。 她就只是话不多爱动手打架，那次在店里不也是直接把老方打了吗？ 而且她也看得出来，江颜打架的标准，老方当时那么挑衅江颜，江颜也是最后才动手，显然这丫头不会莫名其妙的打架。 她要是打架，那肯定是有动手才能解决的必要原因。 韩春英挺喜欢她这性子的，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宋雨薇笑着应了：“行，这庆祝和四九城还不一样，那我得去看看才行。我先带江颜去学校了啊，你生意兴隆，一会儿回来照顾你生意。” 第176章 加油 江颜和宋雨薇到学校门口时，还真像韩春英说的那样，差点没进得去学校，还好警司那边安排了两个人在外面接应她们。 “让一让，让一让。”两个警使在前面开路，江颜跟在两人后面，看了他们一眼。 这两个警使身上的气势和举止来看，应该不止是警使，是正规职业军人。 可能在普通人眼里警使和军人不好分辨，但对江颜来说并不困难，尤其是他们不进行身份伪装的时候。 比如现在，职业军人换上警使的衣服确实没什么好伪装的，这应该是最轻松的伪装任务。 江颜在军校时，因为个人缺陷伪装任务没有完成过，所以她不论是作为指挥还是机甲单兵，都是完全的战斗系。 今天十一国庆，本来出门的人就多，听说学校要搞什么开庭活动，让人看审理罪犯的庭审。 这可是大热闹，大家伙都好奇的不行，陆陆续续的就来了这么多人，直接把学校给堵上了。 大概是对这场面有所预料，警司安排了人整顿街道秩序，江颜她们到的时候已经不是很混乱，主要是人多。 现在警使带她们俩进去，大家伙连忙给警使让道，看见跟在后面的少女，一下子就猜到这就是那个告了荣威的女生。 毕竟在学校这么久了，人们等着看热闹时也互相聊天了解情况，加上柳风一中的学生们都知道荣威和江颜他们的事情，很快就问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对于这件事情，有人觉得女生没做错，但也有人觉得都是同学，说了几句，就算是说错了那也道歉了，还做了检讨，这事儿就该这么过去了，告官实在是有点过了。 一个学校的学生，以后毕业了都是校友，何必这么较真。 正因为看法各不相同，江颜一出现，本就闹哄哄的人群立刻讨论的更激烈了。 因为不是当事人，所以吃瓜看热闹的人们讨论的角度在见到江颜那一刻，一下子就从案件偏到了别处上。 “还真是长得漂亮，难怪惹男生喜欢呢。” “我要是有这么好看的女儿那该多好。” “跟在她身边那是她妈妈？母女俩都长得好看，看看人家家里。” “她这手怎么断了，哪个杀千刀的跟她打架，下手这么狠，咋不把那人抓起来？” “看着是个乖巧的女孩子，长得又漂亮，确实容易被欺负，你这个当妈的要好好教教，怎么还逃课，万一出事了后悔都来不及……” 这话一听就是说给和江颜走在一起的宋雨薇听的，大部分人都以为宋雨薇是江颜母亲。 “江颜！快来这边。”从人群中出来，她们终于到了警使拉了警戒线的庭审区域，秦雨歆一见到江颜，立刻对江颜招手。 那几个被告的男生和家长们都到了，荣威和鲁春娣自然也在其中。 男生们的家长之前对鲁春娣没有好脸色，在江颜来之前就对鲁春娣念叨奚落了好一阵子，鲁春娣一直好脸相待，还笑着跟他们道了歉，满口自己孩子不懂事。 在江颜来之前，秦雨歆亲眼目睹了鲁春娣把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其他家长团结起来。 当然，鲁春娣在这种场合下也说不了悄悄话，在被其他家长指责的时候，满口都是对江颜写的小字报不是造谣，荣威只不过是公开了事实。 这一说法大概是影响了那几个家长，江颜到达的时候，他们就算还是不喜欢鲁春娣，但也有点一致对外的意思，全都转头来对江颜怒目而视。 不等其他人说话，就有一个家长先开口了。 “夜不归宿的女生能有什么好的？” “一看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然后不学好的。” “坏学生就该被开除，才不会影响别的学生，高三了吧明年就高考了，可别影响其他班上的高三学生。” 因为人太多，四周都吵吵闹闹的，他们说的话也只有近前一圈的人听的清楚。 “你们乱说什么呢！”陆清欢早就来学校了，陆家人都在这一块，听见这些话，陆清欢就怒了，“颜颜的学习成绩比你们全部儿子加起来都好！不信你就问高三五班的人。” “颜颜加油，秦雨歆加油，让他们全都去吃牢饭！” 说完冲着在被告席上的人吐了吐舌头。 听见吃牢饭三个字，许多人脸色都变了变。 学校法庭就设在操场上，用桌子拼在一起组成的被告席、法官位和原告席。 江颜只对叫她加油的陆清欢点了点头，其他人看都没看，然后带着宋雨薇去了秦雨歆身边。 她直接在秦雨歆身边坐下，秦雨歆今年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所以谢红宇和薛柳研都没在法庭内，而在警戒线外面，在谢红宇和薛柳研身边，还有两个老人，然后是其他好几个男人女人把这两个老人护着。 “奶奶的小心肝，你要加油啊，奶奶带你叔伯们都来给你打气，咱人多不怕打不过他们的！” 宋雨薇惊奇地看了眼这个十分有精神和活力的老太太，薛柳研在一旁笑，谢红宇扶额道：“妈，这又不是来打架的。” 这正是秦雨歆的奶奶，刚刚那句小心肝可不是乱喊的，这可是真的小心肝，秦雨歆的姓就是跟的秦奶奶姓。 “奶奶放心！”秦雨歆回头对自己奶奶做了个握拳的动作，看见自己家人们都聚在一起，正好把被告席后方的第一排第二排站的差不多了，小辈和她父母都在第一排。 “姐姐加油——” 也有秦雨歆的表弟表妹们跟着陆清欢一起凑热闹的喊。 场面一下子更加热闹了，秦雨歆有些哭笑不得，连忙示意他们安静一点。 她两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么吵闹的庭审。 人群中有人闹闹哄哄，也有人安静没说话的看着坐在秦雨歆身边的江颜。 有一对阳光清朗的双胞胎少年在人群中格外惹眼，他们看了看被告席上坐着的人，然后又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人。 “爸、二叔，那个就是江颜的妈啊？”赵鑫好奇地开口问道，“我们要不要去前面一点看看？” 赵羡直接推了赵鑫一把：“爸和二叔肯定挤不过去了，我们过去。” 赵鑫转头看了赵赫一眼，然后冲赵羡道：“你别推我啊。” 一边说一边对赵羡使眼色，同时还用力往前挤去。 “我没推你，别人推我。”赵鑫连忙跟上他的步伐，然后又随便找了个借口。 赵赐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儿子，没管他们，赵赫也没管，就任由他们蛮横地从人群中间挤到前面几排去，正好就到了许巍然他们身边，听见许巍然和夏飞他们在讨论江颜和秦雨歆能不能赢。 两人立马凑了上去。 赵羡直接对许巍然勾肩搭背打招呼：“嗨，你们认识江颜啊。” 赵鑫则冲着许巍然身边的夏飞扬起一个巨大的笑脸：“你们也是高三五班的学生是不是，我们是十中高三一班的，交个朋友吗，以后互相交流学习。” 被他们俩挤到一边去的黎明：“……？” 哪儿来的俩傻小子？居然还是十中高三一班的。 十中高三一班可以说聚集了整个柳风大部分成绩最好的学生，他们班偶尔就会被老周用来对标一下十中高三一班，然后给他们点压力。 还有十分钟左右才到九点，秦雨歆正在和江颜讲目前的情况： “你来之前我看过鲁春娣那边的证据资料了，他们有两个证人，一个是叫方雄伟，他的身份说是跟你有关系的机械厂工人。另一个叫秦东，和你打过架的。秦东指认你那天晚上是去机械厂附近找方雄伟。这个方雄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能不能给我详细讲讲？” 要不是现在程序不完善，她也不至于开庭前和江颜再对案件具体情况。 江颜微微挑眉：“方雄伟？和我住一个小区的，他无故挑衅，打了他一次，赔过钱，证人：小区门口面店的老板韩春英和食品厂工人蔡红珺。” 秦雨歆：“好，你等会我去向法官说明情况，让他们叫人去调取新的证人。离得不远，应该挺快的。” 她上前去，过了一会儿又回到江颜身边坐下，然后清点了放在抽屉里的证据资料，再递给江颜再次确认：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 江颜翻了翻，然后还给她：“没问题，你负责。” 如果这都能翻案，那就是荣家通过特权手段解决了。 第177章 开庭 韩春英怎么也没想到，早上看见江颜和宋雨薇的时候，刚跟两人说没机会去看她们开庭打官司，不能凑这个热闹，转头就有法司的人来找她，还问了蔡红珺。 正巧蔡红珺在店里帮韩春英的忙，就听见法司的人说是她们成了证人，现在江颜需要她们去作证，问她们要不要去。 这时候店里的客人也没有那么多了，又都是小区里信得过的熟人，韩春英一合计立马就答应了，其他人自然也听见了，都十分热心地把钱给付了，让韩春英赶紧去，别给法司的人添麻烦。 他们是不清楚什么法警和警使的区别，看来找韩春英的人穿着那衣服，就觉得是警使，大家伙都十分乐意配合警使的工作。 等韩春英跟着警使到了学校，一起挤进去后，雷原那边得到了消息，对身边的两个陪审员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这次负责庭审记录的两个书记员。 ——为了这次庭审，雷原特地带了两个书记员，免得记录有别的纰漏。 除此之外，在操场上设立的法庭的正前方，是已经准备好相机的柳风报社的记者，还有别的市来的报社的记者，就是他们架起来的相机，以及在操场的警戒线内那些显眼的摄影设备，就足够现场许多人看稀奇。 该到的人都到齐了，雷原示意在场维护秩序的警使和法警们整顿人群秩序，等到四周稍微安静下来一些，雷原拿起放在桌上的话筒： “自诉人江颜告荣威、孙振夏、何明山、尤立、邹强、葛坚六人以小字报侮辱诽谤，侵犯公民人身权利罪一案，现在开庭！” 随着法槌落下，叩击的声音通过话筒在操场上回荡，清脆有力，和雷原铿锵洪亮的声音一同，让法庭的庄严在一瞬间降临在这所学校。 本来还有些闹哄哄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方。 雷原作为法庭审判长，率先一一查明了应到场的人员，主要是江颜这边的起诉人和监护人，以及被告六人本人和他们的监护人。 这个过程比较简短，人本就是到齐了才正式开庭，雷原在介绍了法司这边的人员之后，立刻就进入了法庭调查阶段，他先是转头问江颜这边： “你起诉荣威他们六个人用小字报公然侮辱诽谤你，有哪些证据？” 江颜在位子上稳坐如山，秦雨歆站起来向雷原微微鞠躬，然后拿起桌上的话筒，话筒的线从江颜脚边向她的方向滑去，江颜抬脚给话筒线让了个路，思索着如何设计这个时代能达到的最高技术的无线话筒。 “审判长、陪审员、各位前来观看开庭的观众，你们好，我是本案原告江颜的诉讼代理人。对于荣威六人侮辱、诽谤原告的证据，我方提供被告方抄写、张贴的小字报五张、被告检讨书六份、认错书五份、高三五班同学证人证言十份、高一七班证人证言三份。” 高三五班的证人证言很好得到，秦雨歆作为班长早就联系过对江颜被传绯闻的事情的人写证言。 至于高一七班，也就是荣威所在的班级，秦雨歆在开始准备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想办法找了高一七班的人，最后在他们公开检讨时，得到了三个学生的证人证言。 雷原和陪审员都看了他们的秦雨歆提交的证据资料，这些证据资料又给了被告席上的人看，然后雷原问被告席上的一群人： “对江颜这边提供的证据，你们有没有什么异议？” 荣威最先开口，语气无比急切，仿佛此刻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他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似乎是遭受了什么打击，语气却格外激烈说话时死死地盯着江颜和秦雨歆两人。 “我没诽谤她，这些东西上面写的是没错，但是江颜她本来就立身不正，我只是把事实写出来，不能算诽谤！” 宋雨薇都被对面的荣威的眼神吓了一跳，暗自伸手把江颜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然后冲着荣威冷下脸来。 江颜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雷原问：“除了荣威，其他人对这些证据没有异议？” 其他人早就问过自己儿子了，虽说现在想说什么，却也知道这事儿本来就没有什么悬念。 他们按理说这时候该说没有异议，但又想起刚刚鲁春娣说的话，于是几个家长中有人犹豫了之后，接过荣威手上的话筒，道： “荣威说的没错，不信你们就问鲁春娣。” 孙振夏身边站着他爸，话筒被传到男人手上，男人刚要开口说话，孙振夏就看见了在看着他的秦雨歆，连忙拉住他爸道： “爸，你别乱说话。” 然后他抢过他爸手上的话筒，大声道：“没有异议！就是荣威故意让我们这么做的，荣威喜欢江颜，其实学校好多男生都喜欢她，只有荣威一直在追求江颜，然后被江颜拒绝了，后来他就说了他爸提的事情，说江颜是和人贩子睡过觉的，还让我和何明山一起写那个小字报，我和何明山那天都没睡觉，还叫了尤立他们三个一起。荣威说给我们钱，我们才干的！” “江颜对不起！” 孙振夏大声地闭目喊出这句话，然后把话筒塞给了何明山。 何明山跟着他一起道了歉，另外三个男生见状连忙跟上他们俩，道完歉看向了秦雨歆的方向，秦雨歆对他们笑了笑。 剩下的本来想支持荣威的说法的家长们，看自己儿子直接认错，尤立他们三个还直接说出了自己收了多少钱，钱拿去买了什么零食吃，这下也不好再说有异议，干脆不开口。 这次开庭太急，鲁春娣面上也是一脸疲惫，家里的情况紧急只有他们荣家知道，荣威现在还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也是到了今天，他们才知道江颜那两个哥哥似乎来历不简单。 但当初荣威是真的没查出来，被控制起来后，荣威才猜出来，他们都是销了籍又有伪身份的军人，他让人查到的可能根本就不是他们真正的身份。 这次庭审不止是给荣威打，更是给荣权国、给整个荣家打，如果败诉了，荣家就完了。 鲁春娣和荣威都不在乎荣家那些吸血鬼一样的亲戚如何，但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跌下。 得到要开庭的消息时，鲁春娣就费了大把的力气，和监视他们的人周旋，才联系上之前联系过的人。 为了让她儿子能够得到江颜，在得知荣威要写小字报的时候，鲁春娣就在做二手准备，就是为了帮助荣威，坐实江颜的污名。 秦东是机械厂那边报案后的人，被荣权国搞清楚秦东和江颜打架后，就把这案子暂时压了下来，为了能够在警司过得好，秦东对鲁春娣的要求可以说是无有不应。 至于方雄伟，鲁春娣查到这个人和江颜的事情也有些时间了，开了价之后才让方雄伟这个见钱眼开的人同意来作证。 第178章 指指点点 这就是她手上的翻盘证人，鲁春娣没有信心和把握，但她也不得不争取努力： “江颜本来就和他们同小区的男人有来往，行为不检点，秦东可以作证，江颜那天逃课出校，夜不归宿，晚上就是去找厂里的工人方雄伟。” 雷原让人去把秦东和方雄伟叫了过来，作为早就在等待的证人，他们俩很快就到了早就准备好的证人席，警使就在他们旁边，示意他们拿着话筒说话。 两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又看着四周这么多人，脸上竟有些惶恐。 四周早就在指指点点了，有人信鲁春娣的话有人不信，但看见他们俩，大家伙的话立刻就偏向一致，尤其是看见方雄伟的时候。 “这男人比我还老，你要说这个叫江颜的小姑娘是看上他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相信！” 恰巧有人认出了方雄伟，不由得道： “这方雄伟不是和我们一个小区的吗，给我当女婿我都不要。” “哪儿能啊，方雄伟之前不就因为欺负漂亮小姑娘被打过吗，说是在韩春英的店里，那小姑娘还赔了钱，好像就是叫江颜。” “哎哟，一看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跟那个荣威一样一样的。” 讨论的人群里，还有人嗑起了瓜子，说起方雄伟和荣威的名字时语气颇为不喜。 “秦东就不用说了，二流子一个，平时招猫逗狗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钱，整天在街上游手好闲的晃荡。他说的话有什么好信的——他这鼻青脸肿的，也不知道又是和他几个兄弟去哪里打架了，保不准哪天就死外边了。” 秦雨歆听见围观的人都不需要她这边的证人出面，话头就已经偏向江颜这边，不由得笑了笑，鲁春娣找上这两个人，看来也是实在没招了。 可见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对荣家的控制是绝对的，而且这么迅速的开庭，鲁春娣就算还有她不知道的人脉可以操作，也没办法做任何事情。 只要她敢动，秦雨歆就相信司辞战和江晓文会把那些人直接跟拔萝卜似的全部拔除。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有前世的记忆，秦雨歆也不觉得前世的卷宗里，荣权国和鲁春娣供述的那些人就是他们全部的人脉。 他们肯定会给荣威留人，所以这一刻，秦雨歆是感谢江颜的两个哥哥的，他们以雷霆之势将荣家击溃了一半。 方雄伟和秦东最后还是各自说了各自的证言，组合在一起就是，江颜那天逃课出校晚上是去和方雄伟幽会，他们两人路上被闲逛的秦东遇见了。 秦雨歆已经问过江颜那天晚上的事情，当即站起来对秦东道： “你的意思是方雄伟是机械厂工人？江颜那天晚上骑自行车专门去机械厂找方雄伟？然后被你遇到了？但按照我方江颜所说，那天晚上她骑车带着梁好雪一起在街上闲逛逛到了机械厂的方向，遇到你和另外两人扛着麻袋，江颜怀疑你们在偷盗机械厂材料。其后，你们意图轻薄梁好雪和江颜，双方发生冲突，在她们绕了一大圈后原路返回时，和路边埋伏袭击他们的证人秦东发生肢体冲突，并打起来，江颜的手就是被你打断的，另外，你现在身上的伤也是被江颜打的。” 秦东立马争辩道：“我没和她打架，我看见的是她和方雄伟在一起，我这是和别人打架打的。” 秦雨歆不再和他多说，对雷原道：“申请让我方证人梁好雪发言。” 梁好雪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先看了江颜一眼，得到江颜一个回眸，然后握紧话筒对江颜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 “那天是我和江颜在一起的，方雄伟是谁我根本不认识，没见过这个男的。这个秦东，那天拿着一根铁棍来打人，然后被江颜打趴下了，在之前他还想非礼我，耍流氓摸我腿，要不是江颜骑车带我跑得快，他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男人就得逞了，我也要告他！”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这案子还没审完呢，又出来一个要告秦东的，知道秦东德行的人都已经在心里朝着秦东吐口水了。 “秦东兄弟伙就那几个，把人拉过来问问。” “要是以前，耍流氓早给他抓了，还有脸站在这乱说。” 秦东早就被江颜告荣威这阵仗吓到了，现在听见梁好雪说要告他，顿时脸色大变，当即大声反驳：“老子就扯自行车的时候碰了你一下，没摸你腿，你他妈乱说什么？” 这下得了，他刚刚的那些证言不攻自破，雷原立刻严肃地问： “你不是说你看见方雄伟和江颜在一起，怎么又扯上梁好雪和江颜的自行车了？你知不知道作假证是犯法的！” 秦东顿时五色无主，面上不停冒汗，结结巴巴找补：“我、我看见江颜和这个梁雪一起跟方雄伟在一起！” 他急的梁好雪的名字都说错了。 “我叫梁好雪。”梁好雪看他慌了，心里顿时就多了一分安定，反而在这时候拿着话筒又说了句话。 “我管你叫什么，就是你和江颜在一起，跟方雄伟一起！”秦东急的大吼一声，像是要对梁好雪动手，一旁的警使立刻把人制服，按在了地上。 人群被秦东这一暴动吓得一阵喧哗，过会儿才安静下来。 秦雨歆这时候道：“申请让我方证人韩春英和蔡红珺发言。希望在场的所有人，不仅是证人，还有围观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都知道，根据我们79年刚颁布，80年也就是去年正式施行的《刑法》第二编分则第六章，有关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第一百六十二条规定，窝藏或者作假证明包庇其他犯罪分子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方雄伟和秦东，你们在法庭上的所说的每一个字，做的假证，将来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雷原不由得多看了秦雨歆一眼，这女学生准备的还挺齐全的？ 难不成还把《刑法》背下来了？ 第179章 与我何干 秦东听完秦雨歆的话已经面如死灰，当庭反口道：“我没有作假证，都是鲁春娣那个女人逼我干的！还有方雄伟，都是他们两个联合起来逼我干的！” 雷原拿着法槌敲了敲：“安静！让原告方证人韩春英和蔡红珺发言！” 韩春英和蔡红珺是一起过来的，两人面上惴惴不安，但也还稳得住，毕竟她们只需要说出事实，不需要做什么假证。 两人把当初江颜和方雄伟的事情讲了讲，又讲了后面江颜的哥哥处理这事。 四周顿时对方雄伟一片骂声，这下方雄伟也撑不住了，和秦东一起反水，冲着雷原大喊： “我没有，是鲁春娣给我钱让我说的！她说能解决江颜那两个哥哥，还能得一大笔钱，让我说江颜在和我耍朋友处对象。” 鲁春娣早在秦东改口时就有些撑不住，现在听见方雄伟也反水咬她一口，只觉得眼前头晕目眩，这几天下来，竟像是比她前半生的一切经历都还累。 她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输了，什么都没了。 雷原就秦东和方雄伟的话问话她几次，鲁春娣都没听见，只呆呆地坐在那里，双目发直，脸色惨白，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 看到她这模样，四周人都道： “原来是故意的，想害人家女孩子，搞这种小字报乱传乱说，这要是没起诉，那人家女孩子还怎么活？这些烂东西就是活该！都抓起来！” “谁不知道鲁春娣和荣权国他们当年做了些什么，那些年荣权国仗着是那什么兵，搞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简直是老天有眼！”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就该打倒荣家！都是畜生！我看这个荣威也是个小杂种！” “还想祸害这么好看的女同学，听说这个江颜成绩也好，真不是个玩意！也不知道自己撒泡尿照照。” 警使开始维护四周秩序，雷原拿着话筒道：“荣威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荣威看了看他妈，喊了一声，鲁春娣仍旧没反应，像是丢了魂似的，他一时间也是额头冷汗直冒，知道这次的事情玩完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我还没成年，我还没满十八岁！我才上高一！你们不能抓我！” 秦雨歆笑了笑：“有少管所给你住，你放心好了。” 雷原看了秦雨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女生嘴上还挺不饶人的。 荣威听了秦雨歆的话，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反倒是鲁春娣突然回过神尖叫起来： “我儿子不可能去少管所——！” “荣权国！荣权国，你管管他们——” 歇斯底里的鲁春娣把拼在一起的桌子撞得凌乱，话筒被摔在地上，从音响里发出沉重的落地声，吓了在学校挤挤攘攘的人一跳。 “抓住她！” 雷原连忙道。 警使已经出动，迅速控制住了鲁春娣，荣威跌坐在板凳上，看着他还在发疯的妈，又看了看秦雨歆，最后看向江颜。 江颜神色平静，似乎根本没有关心这里发生的一切，她只是垂着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荣威突然想起，江颜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过，他猛地道：“江颜！你一定要这样吗！” 这话说得好像江颜和他真有什么关系似的。 江颜抬眸看向他，秦雨歆也看向江颜：“可以不用理他，扰乱法庭，一会儿警使就会让他闭嘴。” 她刚说完，就看见身边神色平静的少女伸手握住自己面前放着的话筒，如玉的骨节打开话筒的开关，如泠泠冰泉的声音被话筒放大后在学校内响起，整个操场上听得最清楚： “归属于《刑法》第二编，分则第四章侵犯公民人身权利、民主权利罪的第一百四十五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包括用‘大字报’、‘小字报’，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你犯罪了，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雷原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江颜，心里惊奇道，怎么现在的学生，一个两个看起来比他们法司的人还要正规？ 又来一个一字不漏的背出法条的。 被这两人衬托着，他突然都觉得自己这个审判长都不太合格。 尤其是这个江颜，说那话简直像是在代替他这个审判长进行宣判，搞得他差点不好意思坐在审判长这个位置上。 雷原：比不过俩小丫头，这法官不当也罢！ 案情已经十分明显，法条江颜也说了一遍，接下来被告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和审判，大家伙基本上都有所预料。 被告席上的另外的学生和家长都有些慌了，可他们就算再慌乱，也找不出半点办法来。 江颜说完后，秦雨歆接过话筒，看着被告席上慌乱的家长和学生们。 见秦雨歆拿着话筒要说话，以孙振夏和何明山为首的另外五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目光中带着害怕和希冀。 秦雨歆开口前先看了江颜一眼，关了话筒，然后在江颜耳边说了几句，等江颜的回话。 江颜扫了对面的人一眼，又看了一眼四周伸长脖子观望的普通人，道：“可以。” “做人留一线。” 秦雨歆有些惊讶，她本来还以为，按照江颜冷漠又有些直接的性格，自己说的事情还需要跟江颜分析一下利弊。 结果江颜直接说做人留一线。 秦雨歆：就感觉江颜不像是会留一线的人。 没错过江颜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看了四周的人一眼，秦雨歆默了一瞬，隐隐约约摸到了江颜同意的原因。 她把四周的人纳入了考虑范围，并不是只考虑这件事的被告几人。 想到这点，秦雨歆更加意外了，难道是周围的人里，有能够影响江颜决定的？ 把这个疑问先放下，秦雨歆打开话筒道： “我方当事人江颜愿意对非主犯的另外五位高一学生出具谅解书，你们的道歉和认错态度都很诚恳，在同一个学校，你们也算是江颜的学弟，她并不希望这件事情追究过深。但主犯荣威从开学便经常到高三五班教室门口，多次企图喊江颜出去，对江颜造成了严重的困扰，甚至骚扰到了我们五班的其他同学，又谋划这次诽谤事件。所以对荣威，我方起诉人的态度是不谅解，也不接受调解，请审判长依法判处。” 第180章 宣判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秦雨歆刚刚没想通的突然就想通了。 她说的这些一是为那几个高一学生考虑，二是为江颜考虑，让她的形象不至于太刻薄。 现在她突然想到，江颜说的做人留一线，和她刚刚的目光代表的意思。 她并不是在考虑周围的人，应该说江颜和她一样，在考虑这个时代的现状。 难怪江颜会说出“做人留一线”这几个字，在这个时代确实十分需要留一线。 秦雨歆说完放下话筒，想到曾经还是她告诉江颜这个时代的现状。 江颜显然是不曾经历过这个时代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能够妥善处理这些事情。 或许就算她不提谅解另外五个人，江颜也会主动提出来。 不提的原因是不是，江颜曾经对自己说过“你全权负责”？ 秦雨歆在心里琢磨着，想到江颜代号先生的身份，她现在猜测江颜极可能是她前世死之后的时代穿越而来的人。 案件审理到这里，基本案情也已经定了下来，雷原和审判员一起商量，被告席上除了荣威之外的五个学生都松了口气，他们的家长也松了口气。 听那个口齿伶俐的女生的意思是自己的孩子的审判结果要好得多，这下他们可就不管什么荣威的下场了。 自己家孩子能没事就行。 秦雨歆则是没忍住问了江颜： “为什么要说‘做人留一线’？” 江颜看了她一眼，道：“这是律法不健全的社会的规则，更注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次案件公开审理，另外五个人只是未成年从犯，不留一线以后很难收场。” 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 秦雨歆笑了笑：“感觉你也挺适合做律师的。我说真的！” 全程没有发挥太大作用的宋雨薇惊讶地看向江颜，此时和秦雨歆说起了闲话：“律师就是那个国外挺多的职业吧，专门在法司打官司的？你看她话这么少，能做什么律师？你这丫头懂得还挺多。” 秦雨歆打哈哈地笑了笑：“我也是意外听到的消息，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书看见的。” “今天辛苦阿姨了。” “我就在这做个监护人，有什么辛苦的，还是你和江颜，都把法条背下来了，你们俩还真是厉害。” “我没背完，江颜应该背完了。”秦雨歆有点不好意思，她是真的没背完，但她就是觉得江颜应该背完了，因为之前她就听陆清欢偶尔说过，江颜在暑假让人特地买了本《刑法》书。 他们说了一会儿闲话，四周也讨论了起来，在前排的记者也趁此机会拍下了此刻她们交流沟通的画面。 雷原他们没有商量太久，很快重整法庭秩序，然后进行了宣判： “自诉人江颜告荣威、孙振夏、何明山、尤立、邹强、葛坚六人侮辱诽谤，侵犯江颜人身权利罪成立，依照现行《刑法》……判处荣威一年半有期徒刑，尤立、邹强、葛坚、何明山、孙振夏五人因犯罪情节较轻，且认罪认罚态度良好，得到起诉人谅解，不作处罚。” 然后雷原又说了句：“希望学校对这类学生好好管理教育。” 要是秦雨歆来说，这本该不是他这个审判长该说的，但想到这个时代许多机并没有分的那么清，雷原多说一句倒也没什么。 现在已经是最最好的结果了。 拍照的闪光灯在不停的闪着，雷原宣判之后，四周闭嘴开始还闹哄哄，听得出来大部分人都满意这个结果。 秦雨歆呼出一口气，对江颜笑道：“我们成功了！” 江颜起身，看了看法司那边的人，见他们都在收拾东西，她也准备离开。 法司的人来通知了秦雨歆和江颜，下午去法司领今天庭审的判决书文件，江颜点了点头。 秦雨歆自然跟在江颜身边，宋雨薇见她们俩都准备走了，拎着包起身也要跟上。 这下她心里可不是一点两点感叹了，只觉得自己离开四九城，来霄玉城这趟是真走对了。 要是去了大儿子那边，哪儿能见到这么多优秀少年？ 在家里天天和热爱学习的学霸学生相处，已经足够让她感叹现在的少年们的厉害，那是对他们在学习上的成就的感叹。 现在又见识了秦雨歆打官司，这是和学习完全不同的领域，不管是秦雨歆还是江颜，她们的表现都远超宋雨薇的预料。 宋雨薇头一次如此深刻的认识到——现在的校园，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学生浮躁，局势混乱的校园了。 别的地方她不好说，因为没仔细去看过。 但霄玉城的城京柳风，这个柳风一中，宋雨薇可以肯定的说，这里孕育着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 “都别想跑！” 江颜走在最前头，秦雨歆和宋雨薇跟在后面，她们还没来得及走到警戒线边上。 在宣判之后看起来老实了的荣威，突然暴喝一声，拎着板凳竟然朝着她们的方向冲了上来。 警使本来的注意都在荣威的妈鲁春娣身上，因为宣判之后，本来安静听审了一会儿的鲁春娣突然更疯了，倒是荣威只是立在那，看着没什么动静。 也有警使分心注意他的情况，也就是在他们要给荣威戴上手铐的时候，荣威突然暴起，他本就胖，力气也不小，一下子撞开了警使。 警使里有军人伪装的，但包括他们在内的大多警使都在负责人群的秩序，法庭这边并不需要太多人，鲁春娣一个女人被警使牢牢制服。 荣威冲出去，如同炮弹一样，显然用尽了全部力气。 秦雨歆她们本就和被告席离得不算太远，眼看就算警使能迅速制服他，他手上的板凳也会打到秦雨歆身上。 宋雨薇连忙伸手去拉江颜和身边的秦雨歆，她第一时间当然是保护这两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女孩。 但她成功拉住了秦雨歆，却没能抓住江颜，向前伸出的手直接抓空了。 反倒是江颜那穿着宽松白衬衣的身影从她眼前闪过，今早她亲自给江颜绑好的高马尾在风里扬起弧度，还没被警使抓住的荣威被江颜一脚踹开，连带他手上拎着的凳子一起。 像是直接砸向了扑过来抓人的一个警使的方向，给那警使吓了一跳，荣威那么大一块，砸他身上那不得把他压的够呛，他连忙往旁边一跳躲开。 第181章 别动我的律师 这动静可不小，看的人群里惊呼一阵高过一阵，几个学生趁着守在警戒线附近的警使不注意，一下子蹿了进去，飞快地冲过去把地上荣威摁住。 江颜在秦雨歆身前单手将秦雨歆拦在身后，看着被警使和许巍然他们一起制服的荣威，平静的声音充满了警告： “别动我的律师。” 秦雨歆看着身前高出自己一头的修长身影一愣，刚刚那一瞬江颜像是绑着高马尾的年少的战士。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听见有人称呼自己为律师，秦雨歆突然有些莫名的感动。 她看向已经被抓住的荣威，嘴都被堵住了，连叫都叫不出来。 刚刚冲进来的学生正是许巍然、夏飞和黎明，她看过去时，许巍然连忙转过视线，秦雨歆愣了一下也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他们身边站着的那一对双胞胎。 这对双胞胎她认识，不过他们长大后干的什么秦雨歆不清楚，似乎是国家的秘密项目，但这个月的数学竞赛，上一世他们俩是一等奖里的第一名和第二名。 “走吧。”江颜微微偏头，对身后的人道。 秦雨歆点了点头，跟上江颜的步伐，同时对宋雨薇道：“刚刚谢谢阿姨，吓了我一跳。” 没发挥什么作用的宋雨薇：你看起来不像是被吓到的样子。 她感觉自己在江颜和秦雨歆身边，她才像是被吓到那个。 被那个荣威吓到，被江颜的速度吓到，还有她那一脚，怎么能有那么大力气，把荣威那个又高又壮的胖子直接踹的摔出去。 就这一招，她差点以为江颜也是部队练出来的。 别说，有好些在伪装成警使的军人，看着江颜刚刚的动作，眼睛都是一亮。 太漂亮了！ 不是指人，就刚刚那一脚，漂亮的不行，帅的不行。 不管是速度还是能力上！ 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这就是进部队的料啊！ 还是进他们这个特殊部队的料！ 负责这次行动的，都是司辞战和江晓文现在所在的队里的人，他们曾经是各地的优秀军人。 她们刚走到警戒线附近，那些报社来的连忙对着她们拍照，同时还开始了临场采访： “这位秦雨歆小同志，你刚成年就做了自己同学的诉讼代理人，你觉得这次的代理人经历对你来说如何，有什么特别想说的吗？” 秦雨歆很乐意接受他们的采访，仔细想了想道： “我想说的话，那就是真相不会被虚假的笔墨掩埋，正义会被人互相传递，不论杀人之类的大罪还是诽谤这类的小罪，都应该在法庭得到宣判。” 秦雨歆那边有人采访，江颜这里自然也少不了，甚至因为她的外貌许多的照相机都对着她照了不知道多少照片。 “这次的起诉和庭审，江颜小同志有什么想说的，你是怎么在被同校学生污蔑造谣的时候，想到向法司起诉的？”问话的人说话挺温柔的，正是之前李联合联系过的，九曲市的报社的老祁同志。 为了这次新闻，他可是连夜跑过来，现在只觉得精神满满，这次来对了！ 看着眼前容貌昳丽的少女，老祁是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地问，问题也十分温和，一点不刁钻，对小同志就该温柔点嘛。 这么多记者，被采访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穿越前江颜经历过许多采访，有的她不予理会，她只接受有必要的采访。 穿越后的第一次媒体采访，又是一场难得的公开庭审，秦雨歆想借此机会为律法立新的里程碑，足以见得这次事件如果能扩散出去能够达到的效果。 江颜听完面前男人的问题，简单思考了一下道： “这是国家赋予我的权利，所以我相信并使用它。” 这个时代的人有很明显的爱国倾向，江颜不能明白，但从许多的画像报纸以及一些文章都能读得出来。 他们甚至善于牺牲自我。 所以面对采访，这个回答最为符合时代，对她也最有利。 果然，她说完之后，就见面前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极为明显的扩大了，就是宋雨薇也侧目看了江颜一眼。 更别说旁的人，秦雨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然后她意识到江颜在借用媒体为自己造势和立人设，这样一个爱国形象以后要是再加上江颜的代号先生身份。 秦雨歆：江颜要超神了。 好可怕的人。 报社的记者还想采访她们几句，江颜没兴趣再理会，直接摇头，他们自然也不好强迫，秦雨歆则是说了些借口。 比如她们要回去写作业了温习课本之类的，报社记者只好放她们离开。 这时候都清晰的意识到，这两个少女，她们都还只是学生！ 既然不能采访学生本人，那老师总能采访吧！ 于是记者们很快找到了秦雨歆和江颜的老师，一通你问我答下来，他们面上已经不止是惊愕了。 他们国家，有这样优秀的学生！ 国之栋梁不外如是。 有了前车之鉴，江颜她们离开时，有警使连忙跟着保护他们从人群中出去。 人群现在已经开始散了，但还是很挤，江颜的手也不方便，刚刚行动时就用右手固定着避免影响手部。 宋雨薇注意过她的动作，道：“一会儿去一趟医院啊，你现在手还没好呢，刚刚那么大动作，去医院一趟才好，正好也该换药了。” 江颜点点头，她确信自己的手没有问题，她有把握，但宋雨薇的担心，她也不用解释什么，去检查了自然知道了。 秦雨歆倒是倒是注意到了其他，比如她跟着江颜离开的时候，那一对双胞胎似乎想跟上来，结果被夏飞、黎明和许巍然给挡了下来，夏飞他们倒是跟在后面挤过来了。 过了会儿，陆清欢也跟着挤了过来，夏飞和黎明发现陆清欢在他们身后，都自动给陆清欢让位，让她去找江颜。 反正他们跟在后面慢慢去江颜家里就行了。 夏飞有别的发现，拉着黎明一起稍微落后了点，顺便勾着许巍然脖子。 “哟哟哟，刚刚蹿的比我还快，许巍然你说——你是不是对班长这个……” 他比了个手势，没怎么注意这些的黎明吓一跳，看向许巍然：“真的假的？！” 许巍然脸色一变，生气道：“你们乱说什么！有本事去班长面前说！你们太久没被秦雨歆骂过了？” “岂止是骂，班长保不准不给作业抄了，那完蛋了。”夏飞立马改口。 他们偶尔也是要偷下懒，抄一抄作业，谁不想玩，主要是文科作业，夏飞每次做都有点不耐烦。 黎明一听也觉得不妙：“那还是算了。” 走出人群到街道上，宋雨薇带着人找到自行车。 这里人太多，都不好骑车，得推一段距离，秦雨歆也找到自己的自行车，推着一起往前走，陆清欢正和秦雨歆打着商量，让秦雨歆骑车送她去江颜家里，就可以避免麻烦宋阿姨了。 麻烦熟悉的秦雨歆和麻烦照顾江颜的宋阿姨比起来，陆清欢立刻就选了麻烦秦雨歆。 “好啊。”秦雨歆没拒绝，反正江颜家也不远，这里推车走一段路之后，她也不会多骑多少路。 “你走自行车这边，小心点手，免得人太多碰到了。”宋雨薇推着车关注着江颜的情况。 江颜没说话，不用宋雨薇提醒，她也知道注意自己的手。 跟着她们走出一段距离后，江颜敏锐地感受到一道目光在注视自己，一开始她并未在意，但过了一会儿这道目光并未离去，她便随意抬眸扫了一眼，看见来往人群中站着一个穿着轻薄风衣的女人，一手拎着行李箱，她脚步一顿，然后停了下来。 “怎么了？” 她一停，另外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走她们后面的只能绕过她们，还催促她们赶紧回去，好心提醒江颜好好养手。 江颜看着那个女人默了一瞬，还是选择横穿街道，走了过去。 她可以忽略任何人，但这个人不能忽略，就如同不能忽略她生长和培养了她的帝国的要求和规则。 “诶——去哪？”陆清欢连忙跟上去，秦雨歆和宋雨薇互相看了眼，也艰难地推着自行车过去。 不需要江颜走到对面，因为女人在看见江颜朝着自己走来时，就立马快速地从人流中走向江颜。 她们在街中间相遇，然后女人又带着她小心走到街边，免得在道路中间挡了别人的路。 “颜颜，长高了好多。”赵芳芳伸手比划了一下，然后摸了摸她如垂墨柔软的头发。 “妈妈。”江颜从记忆里翻出这个称呼。 第182章 怎么不说话 “你说她们怎么不说话啊？” “我们是不是该走？要不然先走，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再来？” “江颜……也没说要我们走吧？不是让我们等等嘛……” 黎明、许巍然和夏飞三人凑在客厅另一边的饭桌旁坐着，陆清欢也和他们坐在一起，但一改往日的活泼模样，没怎么说话，只伸长了脖子，朝着沙发休息区的方向看去。 江颜和赵芳芳正在沙发上坐着，两人从回来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 之前他们在街上遇到，然后一块去医院陪江颜换了药，再回到小区这边，就遇上还在门口等着江颜回来的夏飞、许巍然和黎明三人。 这三个少男往那门口一蹲，活像是回家没钥匙，看见江颜连忙就凑了上去，然后看见江颜身边跟着的不认识的阿姨，又规矩了起来。 进了屋才得知那是江颜的亲生妈妈，然后宋雨薇就借口去替江颜跑一趟法司，拿那些该拿的判决书等资料。 宋雨薇也是好久没见到赵芳芳了，差点没认出来人，作为一个母亲，她自然知道赵芳芳大老远从沧海城赶过来，自然是想和自己女儿单独相处一会儿，说说话。 于是特地跑这一趟，给她们母女俩相处时间，走之前还悄悄把陆清欢他们几个小的叫到一起，让他们别打扰江颜和赵芳芳。 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屋子里的人分成两拨，分别在客厅相隔最远的两处地方。 “怎么感觉江颜和她妈妈怪怪的。”家庭关系融洽，犯错就被男女混合双打的夏飞摸着下巴小声冲其他三人道。 陆清欢立刻瞪了他一眼，夏飞不敢再多说。 就这样子谁看不出来江颜和赵芳芳之间很怪？ 因为这对母女坐在一起，是真的没说什么话，就一直坐在沙发上。 江颜就在那，翻他们之前给江颜的本子，然后赵芳芳就在沙发上坐着，看着江颜翻本子。 太诡异了，居然没有别的交流！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才是赵芳芳和江颜之间最寻常的相处方式。 十几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在别的小孩粘大人离不开父母的年纪，江颜就是个不怎么说话，不粘人也不理人的性格。 长大后也没有变化多少，好在她在学校表现还能过得去，所以赵芳芳放心把她交给学校。 进学校之后，江颜的状况有所好转，但也只是轻微的，理人的时间稍微多了起来。 赵芳芳早就习惯了和女儿这样无声的相处，许多时候不说自己女儿关注的事情，都得不到什么回应。 之前那次打电话，她虽然说了很多，也听出来一些江颜的变化，赵芳芳在来的路上，还在想江颜性子是不是转变了，自闭症状减轻了。 刚刚见面听见自己女儿主动开口时，赵芳芳是激动的，而后便没再听见江颜对自己说任何话。 江颜还是那样不怎么理人，对同学倒是有几句话——学习相关的事情向来能调动她的注意力。 赵芳芳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江颜这一趟离家出走虽说有些影响，但她女儿到底还是个自闭症患者。 对她而言，能听见她喊妈妈也足够了。 她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母女相处方式，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母女俩彼此陪着彼此。 何况，江颜一回来就开始翻这些作业本，赵芳芳其实心里是有话想说，但不会在江颜做别的事情的时候打扰她。 想到宋雨薇在这照顾江颜，赵芳芳现在更想等宋雨薇回来后，和宋雨薇多聊聊，或许等到下午，还能看见自己大哥那儿子江晓文。 赵芳芳这次回来，就是得到了江晓文打的电话，从江晓文那里知道了江颜的事情，才连忙赶回来。 她走的匆忙，在沧海城的事情交代的也简单，所以顶多能在霄玉城留个一天，明天就得动身回沧海城。 别看停留的时间短，她这一来一回就得用上四天时间，再加上这计划里的一天停留时间，那就是五天时间。 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来回的路程上了。 就算赵芳芳想多待两天也不可能，她倒是给江颜带了不少新衣服和珍珠首饰之类的东西，刚刚到家就在江颜忙活的时候，放到了江颜的房间去。 现在江颜的房间已经是被赵芳芳重新布置过的，看着就更加精致了，连镜子都是赵芳芳带回来的，像是海外的镜子，充满了外国宫廷风，也不知道是她什么时候买的，放在房间的桌上十分亮眼。 至于她挂到衣柜里那些衣服，更是当下时髦的风格。 把江颜房间用自己带回来的一些东西重新布置了一下，赵芳芳才到沙发上安静地看江颜查看那些作业本。 旁边那几个偷偷摸摸观察她们的学生，她自然发现了，只是之前实在没心思理会。 现在在自个女儿身边坐了好一会儿，快半个多一个小时了，赵芳芳心绪大定，终于开口说了到家后的第一句话： “颜颜，你小心点手，你同学是来找你的吧，你叫他们过来陪你，我去厨房看看，过会儿也该吃午饭了，你好久没吃妈妈做的饭，今天难得回来，我给你做一顿饭。” 说完她又抬手捋了捋江颜绑束着的高马尾，笑着问：“这附近的菜市场往哪儿走颜颜知道吗？不知道我就等你宋阿姨回来了和她一块去，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就行了。” 陆清欢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听到赵芳芳这话，连忙举手道：“我知道我知道！反正十一国庆放一天假，老师也没有布置作业，阿姨我带你去买菜吧！颜颜和她同学学的都太难了，他们都是理工科，我是文科，我也学不了。我一个人一点也不好玩！” 赵芳芳觉得这声音熟悉，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看是个活泼漂亮的女生，欣然道： “那好，你们喜欢吃什么也可以跟阿姨说，阿姨会做的菜可多了。” 夏飞连忙道：“我们就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回家吃饭，我们三个就是来找江颜学习的！阿姨，不用管我们！你问陆清欢喜欢吃什么就行了，陆清欢天天和江颜一起吃饭。” 陆清欢吐了下舌头：“哪有天天，阿姨我们现在去买菜吗？” 赵芳芳看了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当即道：“走吧，这下可得麻烦你带路了。” “一会儿你们宋阿姨该回来了，你们几个男生就跟她说一声我跟着清欢一块去去买菜了。” “好的阿姨，我们记住了！” 夏飞三人目送陆清欢蹦蹦跳跳的带着赵芳芳出门，连忙去把那个装置的零件搬出来组装起来继续研究。 他们在这些天一起对这个精神力装置进行了好几次改装，都有江颜刻意的引导在内，江颜主要是给他们灌输他们还没学的知识，把这些知识融入对装置的各种计算中。 有时候她也是带着他们乱改乱装，只为了达到引入某个知识点的作用，但夏飞、许巍然和黎明并不知道自己就算跟着江颜的思路，也改装的不对，只知道他们每次改装都有所获，好像每次都在进步。 但是进步的方向似乎有点歪，他们的目的是搞清楚为什么铁片变软，怎么奇奇怪怪的学了好多，然后都越学越起劲，也越学越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越发心痒难耐，就恨不得能快点弄清楚。 “我们是不是这段时间算的不对？怎么感觉虽然学了很多，但还是没什么头绪？”组装好装置后，黎明终于发出了不解的声音。 虽然一直在学到新的知识点，但想探究的事情没得到答案，也没什么进展，这种滋味实在难熬和难受。 就像是一道难题，不管怎么也解不开似的。 夏飞和许巍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夏飞道：“对啊，到底是为什么？要不然我们重新理一下，这铁片变软肯定和这个装置有关，是不是需要什么特别高级的技术才能弄清楚？” 许巍然点点头：“不然就换个切入点吧？多找一些不同的铁片或者，不用铁片来做测试，就单纯试试这个装置的作用，然后再想办法计算和研究？” “你觉得呢，江颜？”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江颜，江颜把他们的草稿本归还给本人，然后才道： “弄不清楚原因，说明学的还不够多。” 这段时间学的脑子仿佛要爆炸的三人：“……” 第183章 我想研究鬼 “不对啊。”夏飞往江颜旁边凑了凑，然后拿过江颜手上把玩着的小铁片，“这个是你带我们拼装的，既然江颜你也没搞懂，不如先跟我们说说为什么组装这个装置，你是怎么想到的，又怎么设计出来的。” “也许我们就能有突破了啊！” 黎明拨了拨装置上的零件，然后又小心的查看，确定装置没有被自己弄坏，因为组装的十分粗糙，所以这个装置在几人看来就和马上要报废差不多。 “江颜你教了我们很多，我赞同你的话，应该是我们学的不够多，但是你应该学的比我们多，既然你现在没有进展，我也觉得你可以说给我们听听，是怎么发现这样组装的这个机器，可以让铁片变软的，甚至——你看，如果成功了，我们还可以直接用力气改变铁片的形状。” 可能是运气极好，百分之五的机率，让黎明一下子就成功了。 然后他拿着变软的铁片在装置下用力地揉捏，看起来那铁片就像是成了一张纸。 虽说不是很厚，但毕竟是铁，这一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 “你运气是真好。”许巍然突然道，“我记得你打开装置的次数比我和夏飞要少，但是经常碰见这个装置成功把铁片变软。” “对啊。”夏飞一想，跟着点头，“你这什么狗屎运啊？” “或者江颜，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弄这个装置呢？是那次逃课出校之后弄的吧？是不是你们在学校外面遇到什么了，让你想到了这个？”许巍然一只手在自己的作业本上点了点，一边思考着一边轻声问江颜。 江颜看他们三个若有所思，各自都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意见，终于开口： “我看见鬼了，我想研究鬼。” “砰——” 三人一脸惊愕与荒诞，刚要开口说话，门口传来一道声响，江颜立刻转头看了过去，另外三人也跟着看向门口。 青年的手一把按住被自己不小心推到墙上的门，让它不再发出碰撞的声音，然后走到他们附近蹲下，看向江颜：“研究鬼？” 然后又看向夏飞、许巍然和黎明三人：“你们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奇怪的冷然，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除了江颜，另外三个男生本能地觉得有点危险，心里生出几分敌意来。 “啊？怎么了？”本来夏飞刚刚震惊无比，正要怀疑江颜是不是那天晚上打架打傻了，现在看见蹲在江颜侧后方的陆责，那一副他们四个都是神经病的样子。 他突然嘴里就直接冒出这么一句，仿佛早就知道了，没了惊讶： “我们研究什么关你什么事？你谁啊，怎么在这？江颜你过来点，小心他碰到你的手。” 许巍然给黎明眨了眨眼，黎明立马把装置简单拆了，放进装零件的箱子里，推到自己身后去。 “我好像见过你，你是不是认识陆清欢？我见过陆清欢上你的自行车，你是陆清欢哥哥？”黎明倒是对面前的青年有点印象，仔细想了想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听黎明这么一说，平时对许多事情观察仔细的许巍然立马就想起了这人应该是谁，他没见过本人，但是在陆清欢偶尔直接跑到教室里找江颜玩的时候，听见过一两次： “你是陆清欢三哥陆责？你来找陆清欢吗？她陪江颜的妈妈赵阿姨出门去买菜了。” 江颜已经被夏飞拉到了身后，许巍然也在夏飞身边一步开外的地方站着，两人对身后和他们差不多高的江颜明显地呈保护姿态，仿佛陆责来者不善。 黎明自然是看好他们宝贵的实验装置，等着陆责找不到陆清欢自己离开。 陆责往沙发上一坐，哦了一声：“对，我来找我陆清欢，那个，研究鬼你是怎么想的？” 他有点好奇地看向他们身后的江颜， “我又不跟她打架，你们紧张干什么，刚刚我就是有点惊讶，虽然不是以前，但是现在敢直接提鬼的人也不多，这个门也没关，万一被别的人听见了，肯定要说你们封建迷信，不相信科学了。” 平时在陆家都是一副没睡醒或是时刻想偷懒的陆责，现在看着江颜的目光却是精神奕奕，仿佛其中暗藏着什么。 他忽然间想起那次在学校门口和江颜遇上，江颜看着自己的目光，不管怎么样，他回去细想都觉得那时候江颜的目光有点阴森森的。 像是在看他也不像是在看他，搞得他那天晚上还做噩梦了，然后半个晚上没睡觉，直接熬到天亮。 “坐吧。”江颜拍了拍许巍然和夏飞的肩膀，两人对视后跟着江颜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江颜看了黎明一眼，黎明飞快地重新把装置组装好，然后把茶几再挪了挪，把装置推到几人中间。 “你真的见过鬼吗？”陆责好奇地问，他问这话时谨慎又认真。 夏飞也看向江颜：“对啊，你是不是看错了，打架的时候打红眼了，然后眼花了。” “总不能真的有鬼吧？”许巍然有些不信，“这个真的是你为了研究鬼才弄出来的？不是为了让我们和你一起好好学习？” 江颜根本没有掩饰自己教他们三个的那些新知识的意思，许巍然猜到江颜是自己自学之后，又故意通过装置把这些教给他们。 说实话，那本江颜给的数学资料书上的知识，如果是他们三个自学，肯定不会有这么快。 江颜把知识点都混在题和计算里，他们虽然还不清楚自己用的什么知识，但是有她的这种实践性教法，他们理解的很快学的自然也就很快。 “如果是因为你觉得世界上有鬼，然后才想方设法弄出这个的话，那还挺巧的，机缘巧合弄出来的还真的有奇怪的作用。硬要说的话，其实……这个铁片莫名其妙变软，不是挺神秘和诡异的吗？” 黎明一拍手道，然后翻了翻自己的草稿本，飞快地找到自己曾经计算过的内容和答案。 第184章 影子在动 “这些计算结果对比起来，就是这个铁片发生了一种质的变化，但是又奇怪地没有变成另一种物质，仍旧保持着铁的成分。我其实有点怀疑，变软后的铁片可能在作用上和其他铁片不一样。或者变软之后的铁片和其他铁片就不一样了。” 夏飞道：“这不是废话吗？我不信变软了再硬回来还是原本的铁片，肯定有问题！” 陆责听他们三个议论了一圈，但是能听得出来中心其实都围绕着这个装置，更是围绕着江颜说的那个想研究鬼的主题。 江颜拿起铁片道：“应该是变了，只不过我们都没弄清楚。” “我确信我见到了鬼，所以弄出了这个研究鬼装置。” 几人沉默了，大概没想到江颜真的是这样的想法。 夏飞抓了抓头发问：“那鬼长什么样子，你不怕吗？你见到鬼，然后你就想研究鬼？要是我见到鬼的话——” “那你只会乱叫，然后被人当成神经病疯子。”黎明打断他的话接着道。 许巍然赞同地点头：“反正你不会和江颜一样，想办法组装这个研究鬼的装置去研究鬼，你只会乱叫一通然后被你爸妈男女混合双打。你家是开修理店的，你要是有江颜这么聪明，可能脑子抽了，回想去修理鬼吧。” 黎明：“不过你肯定不会成功，这种歪打正着的装置都弄不出来。” 夏飞：“……” 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他们俩抢完了。 陆责听得嘴角抽了抽，无语道：“那江颜的反应还真是——”奇怪。 “厉害吧！”夏飞一脸骄傲的道，“喏，这绝对是我们班第一名，然后就会成为我们年级第一，聪明着呢，脑子就和我们这些普通不一样，你不要嫉妒，我们都嫉妒不起来。” 陆责看了许巍然和黎明一眼，见他们俩一脸赞同的样子，心生怪异。 他无语道：“江颜这反应难道不是奇怪吗？再说严重点，说就是有点疯，有点神经病，谁有事没事研究鬼的。就算研究鬼，那不是应该搞封建迷信？烧纸做法跳大神？哪有用这个——” 他指了指放着的装置，“用这个像是机器的东西研究鬼？” 黎明默了一下：“不奇怪吧？我们能够根据这个研究鬼装置计算数据，这好像没什么奇怪的？” 夏飞：“……我觉得很厉害，反正我遇到鬼只会嚷嚷——如果真的有鬼的话，那我肯定是乱叫，然后第二天就让我爸妈找神婆给我抓鬼了。像这样，还弄出这样一个装置来研究鬼，我没那脑子也没那思路。” 夏飞现在就一个想法，江颜这人脑回路和他们不一样，这是真的天才和普通人有壁，他是真佩服。 “江颜怎么想的呢？”许巍然没有说奇怪不奇怪，而是看着江颜追问她的思考思路。 陆责见三人的态度显而易见，奇怪不奇怪就不说了，他们三个显然对江颜研究鬼持一种积极和支持的态度： “我觉得你们三个，也挺奇怪的。” 就像是被江颜下了迷魂汤似的，居然真的对江颜这种想法就只惊讶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开始和江颜探讨研究鬼的思路了！ 陆责：……别是四个疯子吧？读书读傻了？ 听他们说了这么多，江颜被问到思路，开口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很多鬼故事里，鬼能够让许多东西无风自动，或是自己运转，电视剧里也有。那天晚上我见到鬼之后，看见路边的树影动了。” “一个东西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动？”江颜抬眸看向前方不远处地上坐着的黎明。 黎明顺着她说的情景思路道：“就按照你说的，有鬼在搞鬼，所以动了。” 江颜：“……” 她面无表情地站起来，顺便一手揪着身旁坐着的夏飞的衣领，把夏飞扯了起来。 许巍然被她不打招呼直接动手雷厉风行的作风吓一跳，默默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往沙发边上一挪，跟着坐到黎明身边，正好在江颜斜对面，还能直接看见江颜接下来要对被扯起来的夏飞做什么。 但是江颜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扯着夏飞站起来，然后就松手了。 松手的时候顺手拍了拍夏飞被抓皱的衣领， 夏飞不自在地自己理了下，然后立刻道：“我知道江颜什么意思了——东西会动，因为有力。” 陆责在一旁若有所思。 “对吗？”夏飞说完看向江颜。 江颜抿着唇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坐下：“风吹动东西，是风施加了力，我扯动夏飞，是我施加了力。所以，既然鬼能够让树影动起来，那就是鬼对树影施加了力。” 许巍然当即道：“这个道理是没错，但是影子只是光被物体遮挡后留下来的无光区，不可能因为施加力就动起来。” 江颜问他：“那影子在什么情况下会动。” 许巍然眸光闪了闪：“以最普通最常见的情况来做例子，太阳东升西落，地面上的固定物的影子，在这时候就会动。” “但这个‘动’，不是我们平时所指的那个‘动’，这更应该说成是一种随着光的方向的改变而形成的影子的变化。” “不是施加的‘力’的动。” “对啊。”夏飞突然想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黎明看着面前的装置，站了起来：“想不出来，模拟一下！我去拿个手电筒出来。” 然后他飞快地去江颜房间，找出江颜房间抽屉里的手电筒，出来对着那个研究鬼的装置照。 因为是白天，所以手电筒光芒照出的影子不是很明显。 江颜对他们几个招招手，然后一起聚了过去，挡住了光，装置的影子就明显了起来。 “手电筒给我。”江颜对黎明道。 黎明立马给她，江颜又转手把手电筒塞给夏飞，夏飞愣了一下会意过来，又塞给身边的来凑实验热闹的陆责。 陆责没那么笨，拿到手电筒，就转手交给黎明，然后黎明传给许巍然，最后手电筒又回到江颜手里。 “这样看来，其实影子是动了。就算和我们平时说的施加‘力’后才动不一样，但从肉眼来看，这个装置的影子就是在动！”许巍然道，“只要光的变化够快的话。” 第185章 被说服了 黎明点头：“确实是这样，那和鬼让影子动有什么关系，鬼能够让光快速变化吗，还是向我们这样转一圈移动。难不成是它直接把光挡住了，然后造成了江颜看见的动态视觉效果？” “我觉得不对劲。”夏飞道，其他几人看向他，夏飞耸了耸肩，“别看我啊，我只是觉得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我没想出来。我只是觉得，江颜一开始都说了力了，那江颜应该是觉得，鬼和力有关，应该不是这什么让光在变造成的动态视觉效果。” “嗯。”江颜点点头，“物体没变，光的角度变了，实际上是手电筒在我们手里转了一圈，才导致光的角度变了。这是通过移动光源。但如果我拿镜子，也可以导致光的角度改变。这是通过光的折射和反射。” “这确实是一种变化，不管是移动光源还是镜子折射光线，都是一种光在某个空间的变化。” 啪地一声，夏飞打了个响指，偏头看着江颜，一双眼里都是兴奋：“所以，你是觉得，鬼在让影子发生改变的时候是通过改变光的空间变化，而你刚刚说了很多鬼故事里提到鬼可以让东西无风自动一类的变化，是施加了力。” 江颜对上他几乎跃动的视线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意思，夏飞见自己的思路没错，更兴奋了，说着说着就望向自己的好兄弟许巍然和黎明。 黎明接着他的话道：“所以江颜是觉得鬼能够改变光的空间变化，同时也能通过施加力让那些无风自动一类的情况发生。假设这都是施加的‘力’，那我们分为两种力，第一种是我们不知道的，施加后能够造成光的空间变化的力，第二种就是我们平时口中的能够让物体‘动’起来的力。” 像是传递话题一样，他说到后面也激动了起来，仿佛这装置的答案近在咫尺：“那这个装置按照江颜的思路，我们通过物理学了不少那些普通的能够被我们知道研究的‘力’，这装置上的力，应该是那种我们不知道的，对光施加后能够造成光的空间变化的力，它对不同的物体有不同的作用！然后对铁片施加了，能够让铁片变软！” 许巍然接着道：“如果说江颜说的是一种力呢，那就是这种力能够让光的空间产生变化，也能有我们熟知的‘力’的作用。空间的变化和施加的力……”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下意识把两个关键词提取出来，面上明明还有些茫然，眼眸却锃亮无比，充满了探知欲，语气带着犹疑听起来却又掷地有声： “空间、力吗？” “空间力！我草这是什么，听起来好牛逼的一种力！真有这种力存在吗？鬼是可以用这种力吗，然后我们平时看不见鬼，也可能是鬼能够通过他们的力随意改变光的空间变化，让我们看不见他们。” 夏飞说着说着就坐了下来，然后翻出自己没写完的草稿本，突然对这个装置有了新的想法，一会儿画装置的结构图一会儿写计算，口中还念念有词： “假如真的有这种力，那也真的有鬼，为什么这个装置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是因为我们身边的鬼太少了吗？我们要不要去找个招鬼的人来帮我们做研究和实验？” 许巍然恍然了一下：“那如果真的是这样，是想见什么鬼就能见什么鬼吗？” 黎明：“？不是，你们俩正常点，一个要找招鬼的人，一个要见鬼。坐下听听江颜怎么说吧。” 江颜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然后他看了眼还在原地站着的陆责，陆责像是在发呆： “ 那个，你站着干嘛？我们都坐下了，一会儿陆清欢回来了，你坐着等她吧。” 陆责回过神来，内心的震撼难以言说，不管他们今天这一番推测到底是真是假，可是他们几个聚在一起研究鬼的思绪，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人的脑子真的不太一样。 他们仿佛正在把某些事情变成现实。 他一下子坐了下来：“按照你们说的这种力，先叫着空间力吧，这种空间力如果是鬼用来让人看不见他们的，那为什么他们连家人也不让看见？要是可以看见那不就可以跟没死一样吗？”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 “有没有可能，其实我们看见他们了，只不过在我们意识里没看见。”在这一番思考探讨之后，许巍然有种自己的思维瞬间被打开的感觉，“你能看见光线吗？生活中处处都有光，但谁能说自己看见了光的具体形态？” “还有空气，我们都在呼吸，谁看见气是什么具体存在了吗？”夏飞也跟着道。 黎明手上转着笔，那是从江颜那里学来的习惯，江颜有时候无聊会转转笔：“对啊，因为我们的肉眼能看见的东西，其实很有限。” 江颜和他们想的自然不一样，她淡淡道：“既然是空间力，那就和空间有关，我们看不见鬼，也许是因为它们和我们本来就不在一个空间。” 夏飞、许巍然和黎明都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然后脑海中又仿佛有什么关窍被人打开，看着江颜的眼眸睁大了几分，紧接着赞同的点点头。 “听起来好神奇，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那是不是世界上不只有一个空间，那另一个空间是给鬼住的地方吗？那不就成了阎王殿了吗，哎哟，这不就是封建迷信吗？但是按我们的数据和推论来说，这也不迷信啊，这就是科学！！” “只要能证明空间力是存在的！” 今天这一切都很荒谬，陆责沉默了，他只是来找陆清欢的时候，巧合听见了江颜那句想研究鬼。 他平时是不和自己妹妹这个朋友说话的，突然听见这句话，他多说了一句。 当时是觉得她有点可笑，但是惊讶她说的她看见了鬼。 现在，陆责觉得，自己有点被她说服了。 别看这次的推论是他们四个一起的，显然江颜早就想到了这些，她甚至还想得更深，所以说出了让许巍然、夏飞和黎明他们三个都更加惊讶的两个空间的说法。 第186章 我知道一个地方 许巍然、夏飞和黎明只是在江颜的引导下，重走了一遍江颜生出想研究鬼的想法的思路而已。 就像他们三个之前问江颜的的思路一样，江颜就把思路告诉了他们。 堪称绝妙无双的思路，尽管他们口中的空间力还没有被证实。 “这个铁片变软，是怎么回事？”陆责没有忽略他们之前屡次提到的铁片变软。 “就是这个研究鬼装置的效果。”许巍然道，说着想给他示范一下，想到百分之五的概率，又收回手，拍了一下黎明，“你来给他示范一下。” 黎明：“……？”为什么是他？ 虽然心里疑惑，他还是动手试了试，几人盯着铁片，然后陆责就亲自见证了铁片在这个研究鬼装置下变软。 没有任何的加热熔化，这一块货真价实的铁片，就这样，变软了，还能拿起来捏捏，重新塑形。 江颜看向黎明，她面上神情虽然依旧平静，但是目光里却有一丝难得的惊讶： “你运气很好。” 夏飞啧啧两声，有点嫉妒黎明的运气：“你不会就是招鬼的人吧，那我们不用找了。” 黎明：“我没见过啊，要说这个，江颜才是吧。第一次成功是江颜弄的，那时候装置都是第一次组装，零件全是垃圾堆捡出来的，刚拼好，江颜上手就成了。” 说他招鬼，给他吓了一跳，总感觉突然阴森森的，黎明差点没翻个白眼给夏飞。 许巍然赞同黎明的话，也赞同江颜的话：“你运气确实很好，要是之前算概率每次都是你上手，是不是能算出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概率？” 江颜思索了一下这个概率，甚至还在脑海中计算了一下，然后点头对许巍然道：“有可能。” 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陆责看了好一会儿手上的铁片，突然打断他们的话：“我觉得我挺招鬼的，我能不能加入你们这个研究？” 夏飞：“啊？” 几人惊讶地看着他。 只有江颜从始至终一脸平静，半点惊讶都没有，在陆责说出这句话之后就点头答应： “可以。你招鬼就帮我们做实验。”她答应后接着道，陆责摇摇头，“我不只是想来做实验，我也想加入这个研究，研究研究鬼。” 江颜并不反对他的意思，起身去拿出那本数学资料书给他：“先拿回去学，学会了再说加入，学会之前就帮忙做实验。” 然后他们看向另外三人：“只学这些不够，我已经让我哥帮忙找别的资料了，我们还要学其他的，才能继续研究空间力。” 虽然精神力被当成了空间力，但是差距也不是很大，江颜打算带着他们慢慢来。 就先用空间力代指精神力也无妨。 “好！”夏飞看着自己涂了又画的图纸，忍不住感叹江颜这个装置的想法精妙，曾经的许多计算让他对这个装置的部位作用更加了解，“学就学！” 许巍然跟着点头：“都到这一步了，不可能不学，我都想现在就开始学！” “既然我们都觉得是有一种我们不知道的力，那我们今天的计算怎么做，还是江颜你出题吗？或者我们改一改这装置？但是我想不出来该怎么改。就算我们这种推测是真的，我们对这个空间力也一无所知，这下似乎连计算都不不知道怎么进行了。”黎明想着想着，仿佛被自己的思维绕进去了。 他希望能推进这个的进度，反而越想越不知道该怎么推进进度，只能在原地打转。 江颜直接道：“先提高成功率，然后才能继续研究。” “那就让运气好的——”夏飞指向黎明。 江颜点头：“不是这样提高，单凭运气不行。研究不能单凭一个人的运气，运气好是黎明的事情，和这个装置的概率没有关系。” “那怎么办？鬼多的话概率能够提高吗？” “应该能。” “那谁知道那玩意哪里多？”夏飞说着看向江颜，希望江颜能够提供一个地方。 江颜还没开口，陆责就先出声：“我知道一个地方，带你们去？” “哪儿啊？现在去吗？还是晚上去？晚上那玩意是不是出来的多？”陆责道。 许巍然见他又陷入了误区：“既然是有空间力导致看不见，那就不存在什么白天多晚上少的可能，应该是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分早晚。” 第187章 不去 最后他们还是约好傍晚的时候动身，一是现在已经快到吃午饭时间了，二是赵芳芳是江晓文通知的，江颜猜测下午的时候江晓文和司辞战会来一趟。 虽然在她看来江晓文来了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江颜还是决定等一等他，去做实验的事情不急于一时。 反正也不会成功，这只是一个失败的过程。 “出去就没有插电的地方，这个研究鬼的装置还需要改动，改成用电池的。”江颜说着看向他们三个，“你们来改吧。我捡回来的还有点电线。” 她起身要去自己房间，夏飞一把抓住她道：“不用你捡的线，我回家去顺两根过来，你们等着。” 然后一溜烟跑了，许巍然和黎明互相看了看，先凑在一起动手琢磨怎么改造。 陆责怎么说也是在机械厂上班的，虽说是保卫科，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加上他虽然放弃了学业进厂，但看的书也多，于是凑过去和他们一起改造这个鬼机器——在他看来勉强算半个机器吧。 他直接就要上手，不就是插电改成用电池，在他看来简单的很。 许巍然一见立刻制止他的动作：“等会，先画图计算一下，不要就这样直接动。” 黎明点头，这确实很简单，但是还是做个记录，如果后面出了什么问题，可以根据图纸排查研究，避免一出问题就在装置上进行改动。 他们这装置脆弱得很，又不是机械厂里做出来的全新机器，经不起翻来覆去的折腾。 江颜把这个装置丢给他们去搞定，自己顿时闲了下来，她无聊地起身去找了本书出来翻，目光掠过书上的文字和图画，正是之前陆清欢喜欢看的连环画小人书， 她手上已经有好几份电器一类的设计图纸，等着在他们制造出她的风扇之后寄出，现在再多设计和改造也没意义，图纸堆在她这里也不好放，别到时候把她那个上锁的抽屉放满了。 所以江颜今天只是在脑海里简单思考了无线传音话筒的设计，没打算动手完善出来。 翻了一会儿连环画，江颜深感无聊，把书放到一旁，起身去窗边抬头望向缀着白云的天空。 江晓文和司辞战一来就看见这么一幕，他们俩是赶过来吃午饭的。 这次行动迅速，加上陆清欢给的名单，他们去查人抓人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连个电话都没来得及打出去，就被控制了起来，和荣权国有关联的人一个接一个落网，他们根据秦雨歆给的线索，查出的罪证也越来越多。 预计明天就能彻底解决，他们之前就把情况上报，现在前来霄玉城接任警司司长的人也已经在路上了。 是江晓文和司辞战都熟悉的人，但熟悉不代表关系好，来的那家伙正巧和他们俩人都不对付，当初在部队的时候就互相看不顺眼，后来那人因为家里的安排，退出了部队，在四九城警司任职。 现在调过来的原因，司辞战和江晓文也已经知道了，不仅仅是因为这次荣权国的事情，还因为代号先生。 代号先生和他们昨天突然接到的任务也有关系。 看见江颜在窗边站着，陆责带着三个男生在捣鼓他们之前那什么高中生玩具，江晓文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颜颜别在窗边吹风，一会儿感冒了。” 今天是有点小风，但是有太阳并不冷。 “时间正好，宋阿姨和我二娘好像不在家，估计是买菜去了，我去厨房先把饭煮上。” 司辞战点点头，但没跟着去厨房，而是走到江颜身边，和她一起看了会儿天，然后微微侧目看向身边的少女，她过于平静的目光和神情，让她看起来如同一尊容貌华美的雕像，静静地立在这里。 他站了一会儿也没见江颜看自己一眼，出声问道： “在看什么？” “没什么。”江颜的声音很轻，仿佛要和微风一起飘上空中。 司辞战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很无聊？” 她这样作风鲜明不怎么闲聊的人，今天居然没有无视他的问话，又在窗边站着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他一下子就弄清楚了江颜是怎么回事。 江颜转头看了他一眼，厨房里传来江晓文喊司辞战的声音，似乎是有事，她点了点头： “对。” 然后往厨房走去，司辞战跟在她身后过去，看向江晓文：“怎么了？你不是煮饭？” “什么事？”江颜看江晓文皱着眉头，主动出声询问，司辞战惊讶地看了看她。 看来她是真的无聊了，不然不会理会这些事情，还是主动出声。 “家里没有煤了，不过做午饭还是够，你去买几袋回来备用。” 江晓文对着司辞战道，司辞战看了眼点点头，刚要转身，突然想起江颜于是问道： “你去不去？” 江颜默了一瞬，她不是很感兴趣，但无事可做无所事事的感觉让她想进入休眠仓休眠。 她想摆脱这种状态，所以得找事做，但买煤之类的事情也很无趣，江颜并不是很想行动。 “我妹妹手断了，你叫她干嘛？”江晓文无语地开口，正要替江颜拒绝了，垂眸时却看见自己平时神情淡漠的妹妹脸上，竟然有一丝极淡的犹豫。 她是一个情绪很淡的人，如果像这样显露于脸上了，就算江颜自己没有察觉，旁人也看得出来，这对她已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颜颜想去？”江晓文的话风一转，然后看了看司辞战，给了他一个眼神，“想去就去吧，我看你平时也是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跟他一起出去转转也好。” 他以为江颜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开心，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愧疚，怪他没照顾好妹妹。 “……不怎么想去，没意义。”江颜最终还是摇摇头，然后站在江晓文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江晓文手上的动作。 江晓文正在淘米，看了眼在自己身边的江颜，对司辞战道： “带我妹妹出去散散心。” 江颜自己可能不知道，她此刻的状态在旁人眼里看来就像是丢了魂，整个人都茫然得有些呆愣，心不在焉的。 第188章 世界是空的 “颜颜，你跟司辞战一起去买煤，小心点手，在一旁看着就行了，你别上手去帮忙。”江晓文低头对江颜说完，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然后又对司辞战道，“在外面带颜颜多转两圈，掐好时间回来吃饭就行了。” 司辞战正要开口叫江颜一起走，正巧许巍然他们在客厅喊了江颜一声，江颜反应十分迅速，一扫刚刚魂不守舍的模样，当即朝着客厅走去。 “好像没事了。”江晓文有些惊奇道，“是不是他们在一起玩，结果没有叫颜颜，所以不高兴了？” “不像。”司辞战摇头，然后也走出厨房，站在客厅看着江颜。 江颜正在查看他们的改造方案，然后拿着笔圈了几处地方，又说了几句，让他们继续去思考了。 她做事的时候，专注睿智，看起来充满了活力，和刚刚的江颜仿佛是两个人。 许巍然他们叫江颜的毕竟是小事，江颜很快解决完，然后起身看着他们开始动手。 夏飞正好这时候拿着需要的电线回来了：“我还带了两个电池过来。” 他径直走过去，坐在陆责身边，见他们开始动手了，就问着黎明和许巍然的思路和方法，同时自己也找了点事情做。 江颜当然可以参与进去，但她早就做了不知道多少次实验和多少机械的升级改造。 现在需要实践的是他们，她没必要参与进去，占据他们实践的空间。 所以，她又没事干了。 穿越之前她正巧在研究设计新一代的精神力能量攻击，在对精神力和空间以及星系中各种能量进行研究后，江颜发现精神力除了进行精神力攻击，似乎也能调动另一种星系中的能量进行攻击。 在她的预测里，那将是能和星际高武相媲美的能量攻击，将会推进星际武装的进一步改革，进入全新的武装时代。 没想到死在了找实验材料和路上，现在不能继续进行自己的研究，手上的事情也都已经安排和解决好了，只能被动的等结果。 她能做的全都做了。 “颜颜。”一道清澈的声音仿佛携着初秋的凉意传入耳中，站在客厅发呆的江颜循声看去，见司辞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边。 “走了。”司辞战一把抓住江颜的手腕，把人拉着往外走，江颜下意识跟上他的步伐，直到走到自行车棚，看着司辞战去开锁推车，才出声，“去哪？” “刚刚你哥说的你忘了？买煤，不然以后我妈在这里怎么做饭烧水？” 江颜站在边上给他让路，显然没兴趣跟他一起去。 司辞战把自行车停好，然后看了她片刻，抿唇道：“别乱动。” “干什么？” 江颜正疑惑他这话什么意思，自己已经给他让出了很宽的位置，就算再来三个司辞战并排着推自行车，她这个位置也不会挡着他。 司辞战左右看了看，现在大部分人家里在做饭，没有多少人在小区楼下晃悠，自行车棚的位置又比较偏，除了骑车回来的，基本上现在不会有人过来。 见四周没人，他趁机弯腰抱起江颜，然后放到车前的横杠上，揉了一把江颜的头，好听的声音不容反驳：“坐稳了，你不去也得去。” 江颜：“……” 就像江晓文说的那样，司辞战没有着急去店里买煤，而是带着江颜在路上转悠，街上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都在交谈，两人却格外安静。 江颜更是安静过了头，垂着眼眸坐在司辞战身前，微风撩动她的发丝，也不能让她染上街上国庆的烟火气息，她和满街的庆祝和热闹景象格格不入。 “为什么不高兴？”司辞战只好主动询问，心里也悬她会不会回答。 “不高兴？”江颜疑惑地抬头看他一眼，“我吗？” 司辞战把车停在路边，护着她下车然后带着她往路边的小摊子走去：“难不成是我？” “你的不高兴快写在脸上了。” 小摊子是卖女孩子的用品，比如发卡项圈一类的东西。 江颜看见一个镜子，拿起来照了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看出任何情绪。 她转头叫司辞战：“你过来。” 司辞战正在随手挑发夹，适不适合江颜他不清楚，反正随便买点，能不能逗她开心就得看运气了。 听见江颜叫他，司辞战凑了过去，看了眼镜子：“喜欢这个？” 看起来平平无奇。 “喜欢就买。” 他说着要去看看别的，被江颜一把抓住了衣服，她手上的镜子还磕在了他身上，司辞战无奈地接了过来： “我给你拿着？” 江颜摇摇头，拿着镜子示意他自己照照，然后道：“我们的表情差不多，你不高兴吗？” 司辞战懂了她的意思，在她面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我和你不一样，我高兴得很，就算你不说，我和你哥都看出来你不高兴。” 他拿着镜子和之前挑的发夹付了钱，然后带着她回到自行车边，示意她上车，一边骑车往卖煤的店去一边道： “可能你自己没觉得，但是我们不会看错。江颜，你今天怎么了，回来之前我问了队里今天在学校的负责维持秩序的战友，他们都说今天的事情很顺利。你不高兴不会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 “可以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 江颜没在反驳司辞战说自己不高兴的结论，而是垂着眼眸想了片刻道： “这个世界没有意义。” 司辞战一瞬间被她这话逗笑了：“那你肯定是太闲了。” 闲到不能再闲，才能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嗯。”江颜没反驳，正是因为太闲了，她无事可做，也无让她有兴趣的事可做。 这颗星球在星际早已经被人探索和研究完毕，她倒是有兴趣去复刻前人的研究过程，可是目前也没有那个条件。 “世界是空的。只能等。” 江颜垂着眸，司辞战听得愣了一瞬，本来他唇边还有些笑意，现在完全消失了。 他意识到，江颜的闲，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闲”。 “世界是空的”这句话在司辞战耳中，仿佛有着无尽的孤独，听得司辞战心口轻轻地疼了一下。 这大概就是她所患的病带来的和常人的不同，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终于发现江颜并不是在出神发呆，而是双目空洞，没有什么神采。 “既然太闲，那就找点别的事情做？”司辞战提议道，“不感兴趣也可以去试试，也许做着做着就感兴趣了，也能消遣时间。” 她这样只专注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一旦兴趣方面的事情像今天这样不需要她参加，自然一切就好像没有了。 和普通人不一样，就算真的有人因为无事可做而闲到这种地步，看见其他的人或者事物，也不会觉得世界是空的。 反而会有所思有所想。 可江颜的世界没有五彩斑斓，没有人情世故，没有能让她动容的景色，她只关注自己关注的，她的世界空了就是空了。 是无与伦比的孤独。 “我知道。”她在星际本来就是各个领域都有研究和涉足，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太闲无事可做：“现在还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司辞战好笑，想找打发时间的事情做那可就多了去了，“我带你去。” 第189章 无趣 这个时代的煤炭做成圆柱形状，为充分燃烧，中间有着特地打出的孔洞，同时也方便了取拿。 江颜按照司辞战说的，伸手拎起一个一个煤球，然后放到袋子里，直到将他手中的袋子装满。 卖煤的老板看着这一对年轻人，好笑地摇了摇头，他这店里装好的煤一袋袋在那，还有没拆的，本来只需要扛着一袋走就行了。 谁知道进来一对年轻人，非得要自己去装那些放出来的散煤，老板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看他们的样子，也不是需要省钱的，他观察这么一会儿，才发现似乎是那年轻男子在带着少女玩装煤游戏。 这得是多无聊，才到他店里玩起来了。 等袋子装满，司辞战绑好后再绑在自行车后座上，江颜看了看自己因为摸了煤变得漆黑的右手。 她好像有点懵，司辞战站在自行车旁边看着，过了会儿才道： “江颜，走了。” 江颜过去借着他的力道坐上车，手扶着他的时候，在他那洁白的衬衣衣袖上留下了一个漆黑的印子。 “觉得怎么样？”司辞战道，“刚刚捡煤的时候，世界还空吗？” “无趣。”江颜在他紧握车把的手臂上拍了拍手上剩下的灰，司辞战那一截袖子顿时又黑了一片。 “下次，别再让我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她此刻看起来非但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还隐隐约约有些许生气，话语中也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浪费时间。” 这人可真难伺候。 没想到给她找事儿做让她散心，她也只觉得无趣和浪费时间。 “那你想做什么？”司辞战问道。 “书。”江颜道，“我给了哥哥一份书单，你们可以一起找，越快越好。” 果然是那书单，司辞战早该想到：“放心，我看过了，已经在托人找了，现在应该有几本在寄过来的路上，你别着急。” “好。”江颜点点头。 两人回去正好吃午饭，赵芳芳和宋雨薇都在，不过陆清欢已经跟着陆责回去了，陆清欢都走了，夏飞、许巍然和黎明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 于是就只有他们五个人吃这一顿午饭，有赵芳芳和宋雨薇，这顿午饭相当热闹，毕竟是相识之人时隔多年再相逢，还机缘巧合地让宋雨薇照顾起了江颜，饭桌上桌上自然有叙不完的旧。 江颜没说什么话，司辞战也只有礼貌性的问候。 当宋雨薇问到赵芳芳什么时候回沧海城时，赵芳芳看了眼江颜，道： “明天中午就该走了，虽然出了这次的事情，但颜颜交给雨薇和晓文照顾，我放心。颜颜以后要好好养手，不要再逃课知道了吗？” 自从江颜离家出走后，赵芳芳就没觉得她逃课出校有多惊讶。 她从来都知道，江颜身上根本没有胆大胆小一说，只有她想不想去做。 只要她想那么做，就什么都不会怕。 她打架打断手赵芳芳也不惊讶，只有心疼和惊吓。 “嗯。”江颜应了一声，然后去整理和检查夏飞他们留下的改设图和改造的精神力装置。 几人没理会她话少，江晓文看了眼道：“颜颜，刚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别着急看书。” 赵芳芳对江晓文摇头：“颜颜不会听的，让她去做吧。” 江晓文一愣，他以为自己二娘对江颜应该是像看眼珠子一样看着，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赵芳芳反而对江颜不像他那样，时不时就要多看几眼，关心江颜两句。 “行，听二娘你的。”江晓文当即点头，心里有些怪异。 吃过饭赵芳芳和宋雨薇下楼散步逛街去了，司辞战和江晓文反而留在家里洗碗，江晓文便疑惑地跟司辞战提起这事。 “江颜的状况你也知道，赵阿姨和她相处十几年，早习惯了她的样子，就算她对陆清欢有所关注，但是和陆清欢的话也不算多，更多时候都是陆清欢跟在她身边，顺着她的风格做事。” 司辞战把碗擦干放好，接着道：“顺着她，或者像赵阿姨那样，给她足够的自由和空间，不随便打扰她，就是和江颜相处的最好办法。” 只是他总忍不住想逗逗她，看看她还会有哪些反应。 第190章 破局 江晓文则是用关心普通人的方式在关心江颜，在他眼里，江颜应该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不是什么阿斯伯格天才病的患者，而是他的妹妹。 “说的倒也是。”江晓文听他这么一说，也反应了过来，“明天我们应该还没收队，中午的时候我去送送二娘，其他事情就交给你了。” “嗯。”司辞战应下来，要不是两人分身乏术，他也想去送送赵芳芳。 …… 霄玉城公审诽谤案的事情，国庆第二天就在登上了国内南方的权威报纸，并且占据了头版。 对于开放后的国内一些潜在的乱象，早就有人希望能扼制，这显然是一次绝妙的机会。 在这个年代，公审的事件不是没有，反而很多。 早些年的游街示众，贴大字报等等虽说过于暴力，但不就是公审的另一种形式？ 只是国内开放后少有，一是国内其他方面正在起步，努力与国外接轨，二是这时期律法确实被忽略。 这几年的公审实在不多，就算有，那也是对重大案件。 像诽谤这样的小案子，公审就足够让人好奇是怎么回事。 再一看居然不是府司主动审理的案子，而是两个高中生状告同校学生，甚至另一个高中生还给起诉人做了辩护人。 这案件可以说是有趣至极，不管是谁读起来都是津津有味，读完之后意犹未尽，又看见编者对这次案件所写的文章，“无规矩不成方圆，新法已立，时代激流奋勇向前，也更需要律法的规正，才能不忘初心”。 这起案件在国庆当天审理，也被霄玉城法司作为国庆节的节目之一，加上荣权国一案涉及众多罪犯，所以诽谤案后荣权国落马，新任警司司长迅速接手了霄玉城警司的事务，和军方人员做完了最后的交接，又以雷霆之势联合法司将此案审理结案，并且上报四九城法司总府。 四九城府司当然是知道霄玉城的情况的，不然他这个新任法司司长是怎么来的？ 对于报纸上的一切舆论自然也是无比清楚，在看清荣权国此案背后真正的乱象后，总府司立刻针对当今乱象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连秦雨歆也未曾预料到的改变，正在悄然酝酿。 沧海城，简家 简家是夏国开放后归国的第一批商人，正因为第一个吃螃蟹，所以短短几年不仅在沧海城站稳了脚跟，还在稳步朝着内地发展，而且不止是一个领域，简家在沧海城主要把控进出口贸易，向内地发展的则是餐饮行业，且目前在这两个领域都已经是龙头老大。 ， 简家是当年出国避难的商人家庭之一，现在回国的却不是简家曾经的家主，而是简家的老二简华庭。 在其他人还在观望的时候，简华庭带着自己的女儿和资金就朝着夏国来了，第一批人自然得到府司的重大欢迎，各方面事情都不需要他们操心，甚至连资金上都有政策的优待。 简家在国外其实已经站稳了脚跟，至少国外的夏国人大部分都已经以简家为中心，在事业上现在简华庭牵头夏国的进出口贸易。 夏国虽然发展比不上西方一些国家，但是人口众多，再贫穷，这其中的商机也是不可估量的。 何况这个国家正在迅速的学习和发展，商人来此得到政策优待，又能赚人民的钱，发展自己的商业版图，劳动力价格还不高。 只要夏国府司保持现在的态度，对他们这些商人而言怎么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有利可图，商人的热情自然高涨，夏国也正需要这些商人为国内带来新象，暂时性地让利吸引他们也是必要的。 归国商人大多都认为自己带来的国外的商品，这些商品在国外生产制造，自然是高于国内的技术，加之他们对金钱的敏锐，一到夏国就隐约摸清了现在夏国在经济上的窘迫。 比技术夏国落后，比经济夏国落后，他们虽然也曾是夏国人，但现在早已经有了外国籍，本来一些人踏上久违的故土，还有些近乡情怯。 可故土落后，便又让当初狼狈出逃的不少人心下微妙，如今政策上的优待，又何尝不像是求着他们回来？ 没有人提起心底的想法，但这份心情几乎都潜藏在那份响应故国号召、归国发展的雄心壮志之中。 对他们之中许多人而言，这何尝不是衣锦还乡，一雪前耻？ 那份在国外习得的傲慢，渐渐地便也带回了他们早已经远离的夏国。 但这份傲慢的最终支撑在于他们是夏国现在所倚仗的，和国际贸易交流的桥梁，更有甚者，他们之中还有已经在国外掌握了先进技术的商人。 ——自然不是他本人掌握了，而是他的公司之中有这样的技术团队。 这样能够为夏国带来新技术的人，自然更加傲慢。 巧的是，简家就是这样的商人，现如今简华庭在夏国也已经站稳脚跟，要说简家家主在国外，那简华庭被称为简家在夏国的家主也不为过。 他自然傲慢，也春风得意。 在进口贸易和餐饮方面的发展还不够，他现在正在安排人手参与制造业。 沧海城府司得知消息，立刻就开厂的机械技术方面和他已经来了几次交涉。 简华庭本就是来发展的，当然不可能只用在国外的人，但是府司这边想买厂里的机器去研究，这他可就要拿乔了。 卖最后肯定还是要卖的，而且要卖高价，比起那些外国人来夏卖的高价，简华庭自然会低一些。 毕竟这确实也是他的家乡，府司的人言辞恳切，对开放发展的渴望，和民生的需求他归国这些年也看在眼里。 夏国人骨子里就有平天下兴民生的信念，他就算没有几分乡情，也不得不受这份情怀影响。 ——这也是沧海城府司会和他们这些归国商人更多接触的原因。 他们现在还没办法在国外直接买到，国际上对夏国的技术封锁并不是说着玩，夏国一步一个脚印过来，不止满是泥泞，若要说这些年，可谓是走在荆棘密布的路上。 但这个国家仍在前进，可这些年下来，国内实在是没有多少资金，许多地方自然是能省则省。 按照目前的情况，局势本来该是夏国方面占据弱势，国外方面强势。 可上个月文曲杂志的一份期刊打破了这个局面。 第191章 自家弟弟肯定不是以貌取人 横空出世的代号先生发布了目前国外都没完全掌握的技术，比国外更先进更成熟的技术。 关注这方面的人一时间人心浮动，国内的人在找霄玉城柳风的代号先生是谁，沧海城的府司更是和四九城、也和霄玉城府司多次联系，希望能让代号先生来指导沧海城工厂机械的升级改造——虽说这有点病急乱投医，但谁能知道这位代号先生不行？ 代号先生可是直接公开了比国外还先进的技术！ 既然国内有这样的能人，那不比他们和那群归国商人以及外国商人求爷爷告奶奶地买他们的机器好？ 最后十有八九还是要买到被淘汰的破旧机器，还是高价买！ 都是沧海城府司的人，谁也不是傻子，还能猜不到那些归国商人的心思？ 自从代号先生的技术打破这局势后，司辞烽立刻就不着急购买他们那些破烂机器了，他每天工作完，想起来这事儿呢，就是给文曲研究院和四九城府司打电话，催催他们赶紧联系代号先生，然后送到他沧海城来。 之前积极往简家跑的府司官员在上司的安排下，一点也不急了，甚至都没多关心，转头就忙沧海城别的事务，他可没那个闲工夫和简华庭扯皮。 他们等着代号先生来沧海城做技术指导。 国外的人靠不住，咱们国内的老前辈，像这种愿意公开技术，惠及全国的老前辈，那是肯定靠得住的。 而且是大大的靠得住。 老前辈出山只是时间问题，既然如此，那何必再在归国这些狗崽子身上浪费时间和他们周旋。 不满他们归国那副傲慢脸的人多了去了，虽说是国内需要，本就该弱势一头。 但国内给了这么多政策优待，以待客之道请你回来，现下来夏国投资有赚无亏，可以说是仁至义尽，既然选择了归国享受这份政策的特殊待遇，那就该摆正态度，别的不说，与人互相尊重总是该的，他们却一副我先进我优秀你们都是落后原始人瞧不起人的模样。 不用给人装孙子的感觉实在是好的不行，之前负责和简华庭联系的官员办起沧海城的其他事情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然后又频频收到那些外国商人和归国商人对代号先生的打探，这时候他们可谓是说尽了好话了，当初接待他们的时候他都没听这些人说过这么多好听的话。 听的多是挑剔，还觉得夏国府司给的不够。 见到这些外国人的样子，他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今天中午肯定又能多吃两碗饭。 司辞烽正好下班准备去吃饭，刚出办公室就被来打探消息的人拦住，他们带着翻译，说来说去也是那几个意思——想和代号先生合作。 司辞烽温润一笑：“代号先生的事情，还得听四九城府司和研究院的安排，我这边也不能越殂代疱，正在积极申请让代号先生先来沧海城做技术指导。” 代号先生的真实身份不明，这件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可司辞烽这话说的好像是夏国府司已经联系上，并且在安排代号先生的工作事宜。 这话被这些外国商人带的翻译转述给他们，其他归国商人自然不需要翻译，沧海城府司厅内顿时哗然，外国人都顾不上和自己的翻译说话，一连串的外语就冒了出来。 司辞烽自然是能听懂的，但是他笑了笑道：“不好意思，翻译不在身边，听不懂各位友商说的什么，这个点也不早了，我该回家吃饭了。” 然后又转头对其他工作人员道：“你们也早点下班，一会儿上班吃东西扣工资。” 说完立马就走了，其他人护着他走的，那些说着夏国话的归国商人一脸愤怒。 你司辞烽听不懂外语谁信？ 好！就当你是真的听不懂外语，可是他们又没说外语！他们说的可是夏国地地道道的普通话——可能带了点口音。 司辞烽这是根本不听！ 本来他们还有点怀疑夏国府司没找到代号先生，司辞烽是故意扯代号先生这张虎皮做大旗，现在司辞烽的态度让他们又不确定了。 要是真没找到代号先生，司辞烽敢这么跟他们说话？这么怠慢这些好不容易吸引来的外国商人？ 巧的是，司辞烽真敢。 代号先生找没找到不重要，掌握先进技术的代号先生这张大旗，他得先用了。 找人查人的事情，自然得交给专业的人，比如他弟弟司辞战和他手里的军人。 司辞战和江晓文目前接到的任务确实和代号先生有关，也确实是找人，却不是找代号先生。 而是找国内暗中涌向柳风的特务。 因为代号先生横空出世，不少商人已经安排人朝着内地——柳风而来。 反正在内地开展商业规划是迟早的事情，他们自然不可能只在沿海沧海城一带进行自己的商业投资。 这些闻风而动的，还有那些可能原本就在柳风，但没被查出来的特务，正适合在此时全数揪出。 至于代号先生，四九城府司方面，并不要求司辞战他们立刻找到人，也不要求他们不找人。 只有一句指示：清查特务，保卫人民和代号先生的安危。 实际上整个霄玉城有哪些特务，司辞战他们早就查清了，这就是他们的任务之一，不止是查了霄玉城，附近的城池他们也跟着查了一遍。 队里的人手一直都是一部分在部队外游走，建立他们的特殊讯息网，另一部分在队里跟着部队进行训练，同时也是应对上面的紧急任务。 离队和归队的人进行轮换训练，沧海城也有他们这支军队的人，但是那里的人不好换，要掌握更多信息，接触的人就比内地多得多。 这些年，一些专门在人民之中搞破坏引起乱象的他们处理了，另外一些按兵不动的他们也按兵不动。 留着看看能不能逮到更多特务。 接到这个任务，司辞战就让盯着特务的人，又盯紧了一些。 代号先生后，十月一日审理的案件又传到沧海城，虽然还没有多少变动，但国内似乎已有新象。 司辞烽看的满意，顺便多看了几眼报纸上的照片，他觉得自己弟弟对江颜这么关注和照顾，保不准是看人家长得漂亮。 但是想来也不应该，自家弟弟肯定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何况要说漂亮，他弟弟也不输旁人。 那可能就是单纯喜欢有个妹妹。 第192章 被人惦记的江颜，正在参加第一次月考 司辞烽多关注了这案子，沧海城府司自然要多关注，四九城关注了霄玉城的事情，全国府司自然要关注，案子里涉及的法司更是要关注。 府司都关注，自然带动全国人民去关注。 归国商人和外国商人那也是不得不关注，现在涉及霄玉城的大事他们都关注。 更别说还是和代号先生同出一脉的柳风市！ 看完报道，众人顿觉这柳风还真是能人辈出。 简华庭看完报道却觉得不简单，他有种敏锐的直觉，这个秦雨歆保不准和代号先生有关系。 代号先生掌握先进技术，保不准也有先人一步的思想觉悟和政治敏锐，若真是这样，代号先生指点秦雨歆这个高中生起诉辩论自然不在话下。 他觉得，有必要往柳风去一趟，正好去内地调查市场，给自己的餐饮业发展好好铺路。 简华庭有个宝贝女儿名叫简从，说是他捧在手心上的公主也不为过。 平时在家里，简家的保姆和厨师都直接喊简从为小姐，他们这些外国归国的，怎么喊人国内也不会管的太过。 保姆不会出门多说 简家小姐上个月月末在一个酒吧，被打架的误伤了脑袋，差点没能救回来，后来名医会诊，简华庭还从国外请了医生来，人是救了回来，只是伤到脑袋，也失忆了。 简华庭确定女儿除了失忆没有别的问题后，直接就让那酒吧没开下去。 打架的和开酒吧的，通通给他蹲大牢去。 要是不在夏国，他保不准会想办法请人用这些人清空弹夹。 现在简从出院刚回到家里，就看见自己的父亲手上的报纸。 她好奇地拿过来看了看，然后一脸恍然，紧接着欣喜若狂，简华庭吓了一跳：“乖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出院了好好休息，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请老师上门来教你，你就先别去学校了啊。” 要说简华庭十分宝贝自己的女儿，那肯定是没错，可他常年忙于事业，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归国后，和自己的女儿实际上都是聚少离多。 对简从，简华庭虽宠但不了解。 在这次事情之前，他甚至不知道简从会逃课去酒吧——在他眼里，简从一向是听话乖巧的，在国外他刻意把简从往乖巧方面教，用的是夏国的传统教育方法。 为的就是不让简从学到国外那些年轻人的习惯和风气。 简华庭到底是夏国长大的人，看不上国外那些年轻人的习惯，中年人倒还说得过去，十几岁的青少年那副开放做派，他只觉得不知羞耻。 当然不许简从学成那样。 于是叮嘱完学校的事情，简华庭板起脸来：“那种乱七八糟的酒吧，你不准再去，爸爸开的饭店酒店也有，你要喝酒要带同学去玩去聚餐，就去咱们简家的地方。” “哦。”简从强忍住翻白眼的欲望，然后指了指报纸上的照片，对简华庭道，“我想转学去这个柳风一中！这两个女生好厉害，爸爸，我想和她们做朋友！” 她所指的照片，正是江颜刚到学校原告席坐下，秦雨歆告知她目前状况时被抓拍的照片。 照片上，侧脸精美如画的少女正垂眸偏向秦雨歆，仔细听着秦雨歆说的话。 不管是江颜，还是秦雨歆都是一脸平静，秦雨歆脸上多一些表情，像是成竹在胸，江颜的面无表情被人解读为风轻云淡，仿佛这一切不值一提。 简华庭看了看：“不行，爸爸现在还没有发展到内地去，你去了内地不好照顾你。” “这个江颜就不需要人照顾，我也可以！让我去吧，不然我迟早回学校，那我还是只能和之前在学校里认识的同学玩，那天在酒吧，他们里面的人肯定有推我的。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那还不如去交像秦雨歆和江颜这样的朋友，她们将来肯定有大作为！爸爸！我去了也可以向她们学习，报纸上都说她们俩的学习成绩好，那不正好带我吗，我学习成绩到了夏国就一般了。” “你在夏国随便读读就行了，以后爸爸安排你回国外去上名校。” 简从当即摇头：“不行，爸爸，我们把国籍转回来吧，趁着现在政策方便！我要在夏国参加高考！” 简华庭当然不听简从的话，现在好多夏国官员都想着转到国外，安排自家人去国外，他怎么可能傻兮兮的转回国内呢？ “你不转，那我一个人去转！反正我已经成年了！我觉得我可以！”简从拿着报纸跑上楼去，她头上还有绷带缠着，简华庭连忙叮嘱她好好休息。 简从随便应了声就进屋关门，然后摊开手上的报纸，看着这一篇头版报道，不多时，房间里来传来一道欢呼声。 她上个月月末穿越，养伤这一周多的时间还没完全弄清楚状况，只知道现在是1981年，说起来算是古代，但简家她没在历史上听过啊，别的消息她也不好打听。 又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所以一直没能弄清楚当今时局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拿到这份报纸，一切就拨云见月了。 霄玉城公审，这题她会啊！ 开拓时代，占据了历史书重大板块，总史考试必考时代，1981霄玉城公审那更是必考题目。 她不仅会这题，她还会后面的题——来不及为霄玉城公审震撼，接下来赶到现场的是半年严打，从81年底到82年年中，整肃全国，上下一清。 “等会儿——”简从强行按捺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琢磨了起来。 刚刚和简华庭说的话，只是一时兴起，但现在她仔细一想，她还真有可能去和江颜做朋友。 那个理科领域无人可以绕过的研究狂魔。 曾有理科学渣抱着书本痛哭流涕——学理科就是在学江颜大佬。 只要身在理科，不管研究什么领域，那必然被这位江大佬包围。 要简从来说，文科也不例外，君不知历史书上的开拓时代，江颜和她的研究团队占据了大半壁江山，另外小半全是这个时代其他大佬们的发明和对时代国家发展的促进。 开拓时代的历史就是一部发明史，政治史和经济史只占了小篇幅，被不少人戏称为躺赢时代。 “说不定还能混进研究天团！”简从咻地一下就从板凳上蹦了起来。 走走走，这就去霄玉城！ 柳风市这个学，她不上也得上，她就是在教室外面借读她也要上！ …… 被人惦记的江颜，正在参加学校国庆后的第一次月考。 第193章 告老师是不是玩不起 荣威诽谤的事情完全落幕，陆清欢仍旧不放心，就算学校在进行紧张的月考，她也十分活跃的以受害人的视角在学校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她们和江颜一起被拐卖时，江颜跟人贩子作斗争的场面，当然也省略了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内容。 夏飞作为高三五班里最为活跃的男生之一，和年级上其他班级的不少人也玩的挺好，由于对江颜在学业上的佩服，夏飞对江颜很是推崇，一副拜服地模样。 他的行为也影响到了平时一起玩的人，再加上陆清欢讲的那些事迹，渐渐的高三的人提起江颜，尤其是看见她的断手的时候，都开始在心里感叹： “不愧是能从人贩子手里跑出来的人。” 因为国庆的公审，关注江颜的她们的学生本来就多，这些人的态度和言论迅速影响到了高一高二。 再加上之前荣威被罚进了看守所，这下子原本还有些残余的流言彻底销声匿迹，只剩下江颜不屈恶徒，和人贩子作斗争带领另外被绑架的女生一起极限逃生的伟岸形象。 当天来采访的报社在日报上迅速刊登柳风一中的法司公审，文章内对江颜和秦雨歆两人大加赞赏。 江颜的校内名声在短短两天内迅速逆转，月考这两天和陆清欢一起去吃饭，收到越来越多的好奇和向往崇拜的目光。 数学竞赛考试就在这周周日，周六考完月考，周日这天江颜他们就跟着周青山去参加数学竞赛考试的初试。 周青山作为一中学生的带队老师，另外还有两个高一和高二的老师一起跟着，校长李联合对自己上任后学生第一次，也是恢复高考后全国第一次的数学竞赛考试十分关心，也跟着一起。 他们考试的地方其实不远，至少不需要到别的市去，就在柳风市区内的霄玉大学，整个柳风参加数学竞赛的高中生都汇聚到这所大学，而霄玉城其他市的参赛学生，则是在各自市内进行考试。 虽然都在市内，但是距离也不近，学校特地租了公交车，送校内学生去参考。 听老师说要去大学考试，车上的学生们都十分兴奋，高三的学生是最少的，高一高二的学生很多，一辆公交车的座位不够，柳风一中一共租了两辆公交车，车内都座无虚席，还有不少人没有位置在车上站着，或是坐在自己同学身上。 因为高三的学生少，座位在分配的时候，校方先安排了高三学生坐着，对高一高二站着的学生们的说辞则是“这次考试对高三学姐学长们至关重要”，离高考还有几年的低年级体谅一下让让高年级。 高三五班的五人自然都坐在一起，车上一开始因为有老师还挺安静，尤其是高三的参赛学生都在这一车，于是周青山和李联合也在这一车。 但是学生正是活泼爱闹的年纪，别说高一高二的学生，就是高三的学生自己都憋不住。 夏飞和黎明都抢了离江颜最近的位置。 许巍然本来是想把江颜身边的座位让给秦雨歆，但是被夏飞这没眼色的抢了，他也被黎明拉着在江颜和夏飞后面的座位坐下。 秦雨歆对坐哪没什么意见，反正都和自己同学在一起。 最开始窃窃私语的，是江颜身边的夏飞，他直接从书包里摸出之前的作业本，然后叫着江颜一起做题，做着做着就不免要问问江颜的思路。 自从跟着江颜研究那个鬼装置，学了很多其他知识后，现在老周给他们的题已经极少有能难住他们的了。 但毕竟是关系到未来的大事，夏飞平时在几人里最为活跃，上车之后就紧张，于是特地翻出作业本请教江颜，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江颜对他的问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她看的很明显，就算她不回，夏飞自己也会做，也能找到最简单的解题法。 她不理解夏飞这种故意问问题的行为，后面干脆就不回答了。 夏飞问着问着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干脆翻出那个鬼装置相关的，悄悄和江颜讨论。 之前陆责说的地方，他们还没去。 这两天专注考试也没去研究。 既然夏飞问起这个精神力装置，江颜自然不会不理，于是跟着他一起小声地说着。 两人在讨论要是去了陆责说的地方，鬼装置的实验失败了，不能证明他们的猜测和带他们见鬼该怎么办。 黎明在前面，这次考试自然也十分紧张，最开始夏飞问题，他没去凑合，只是默默拿出之前的作业，和夏飞一样考前复习。 听见夏飞小声的说起鬼装置，他看了眼，然后趴到夏飞位置上，加入了话题。 许巍然倒是不怎么紧张，一是这段时间跟着江颜学过之后，对自己掌握的知识更有把握，二是这段时间竞赛班的教学范围他已经研究过，虽然超出了他们高中的知识范围，但是跟江颜带着他们一起学的，没法比。 听见他们讨论鬼装置，许巍然也正要加入话题，一个本子被人递到了他面前，一个男生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想问学长一个问题。” 许巍然接了过来，莫名其妙地就开始教起了学弟学妹。 有人讨论题目，车上越发热闹，李联合和周青山没开口说过话，高一高二的学生见不是自己班主任，还有的瞎聊了起来，当然更多的人都在考前复习。 自从许巍然那里开了个头，坐着的高三学生几乎被高一高二的学生围了个遍，在讨论鬼装置的江颜，黎明和夏飞三人也没能逃过。 江颜并没有兴趣做他们的老师，在有学弟递给她一个本子正欲问问题的时候，她看了眼那道题的难度，然后转手递给了在忙碌的夏飞。 夏飞：“？” 他只好认命地接过来，给正在问他题的学妹讲完又解决江颜丢给自己的活。 江颜只在本子上的题目有点意思的时候，才会指点两句，整个人在热情的学弟学妹面前，她显得十分冷漠。 就算这样，问江颜问题的人格外的多。 于是江颜转手就把这些人丢给了自己选好的三个助理。 黎明，夏飞和许巍然都平等的收到了江颜的甩锅任务，甚至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江颜还给秦雨歆塞了几个人。 几人讲题效率快，简单明了，车上就这一块最为热闹。 李联合和周青山在前面司机的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坐着，看见学生们在车内的动静，都不约而同地对视笑了笑。 柳风一中的车抵达霄玉大学的时候，大学门口已经有了其他学校的学生，正在集合准备进大学去。 大学门口还有大学生，正好奇的看着这些来参加数学竞赛的高中生们，知道在竞赛中拿到好名次可以保送国内重点大学，他们看着青涩年华的高中生，嘴里正发出“我们之前哪有竞赛这条件”的感叹。 说是这么说，自然也都知道这个保送大学的名额可没那么好拿。 柳风一中的学生下车后就听从老师和校长的安排，先在霄玉城大学门口集合在了一起，然后跟在前面一个学校队伍后面一起往大学内走去。 大家伙对大学都十分好奇，一路上左右四顾，伸长了脖子看四周，讨论的格外兴奋。 还有遇上自己认识的大学生的，更是高兴的打招呼。 队伍前面是李联合和周青山，后面是高一高二的两个老师看着学生。 江颜他们跟在周青山后面第一排，由于国庆的法院公审，去看的也有霄玉城大学的学生，就算没去这两天也把相关报道看了个遍，不想认识也认识了。 看见江颜来参加数学竞赛，自然更证实了江颜成绩好的事实。 到了考试的教学楼下，还有在这里负责纪律的女大学生一起给江颜加油打气。 到了楼下，学生们各自去自己的考场。 虽说考试分为一试二试，但都是在这一天上午考完。 第一场考试只有八十分钟，要的题却不少，监考的老师发现最近时不时就能听见两句的江颜在自己负责的考场，不由得多关注了一下。 这一关注，就发现了大问题。 其他学生拿着试卷还会思考一下，这个江颜则是拿起笔就开始写，不久就悄悄地翻了页，答题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监考老师特地下去逛了一圈，看了看其他学生的答题情况。 路过江颜身边的时候心里暗自震惊。 这是乱写还是怎么着？要照着江颜这学生的速度，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能交卷了。 果然，他刚转完一圈回到监考位上，十几分钟后，江颜就放下了笔看向他，举起了手。 监考老师：“……” 为了避免她说出那两个字影响其他学生心态，监考老师立刻示意她别出声，然后走过去小声问： “怎么了？” 他心里还希望着江颜是遇到什么困难需要老师帮忙， 比如笔没墨水了。 或者是她手痛了，要老师帮忙。 谁让她这绑着绷带吊在脖子上的左手这么明显，她逃课打架打断手的光荣事迹也和柳风一中公审一起广为流传。 反正不管是什么，总之别是这么草率的提前交卷。 结果，他还是听见了面前的少女平静且小声地道：“交卷。” 监考老师看了看她的试卷，答案自然是都写上了，对不对他也不清楚。 他又看了看江颜，再问了一遍，看见江颜点头，于是摆了摆手：“出去小声点。” 江颜微微点头，然后在老师惊讶复杂的目光下出了教室。 监考老师惊讶的不只是她现在做完了题目，还惊讶江颜这么走出去，是真没声音。 看着江颜从后门离开，他才收回目光。 要不是看着她走出去，他都要以为江颜是飘出去的了。 江颜交完试卷，一下楼就被众多老师看着。 不只是李联合和周青山为代表的柳风一中的老师们。 还有柳风其他十几个高中的老师，以及附近被安排来负责考场纪律的大学生，全都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她。 她则像是没看见一般，直接走到周青山和李联合身边。 周青山连忙问：“做完了？” 江颜点头。 周青山相信江颜在数学上的实力，她说做完了那他就放心了，只是仍旧道： “做完了也该多检查检查，怎么提前交卷了。这才过去四十几分钟，还有快半个小时查漏补缺检查对错。” 江颜没说话，周青山见状也没再多说，都已经出考场了，总不能再回去。 江颜的沉默和果断是教五班的老师有目共睹的，说多了还不是影响江颜的考试状态。 周青山：这辈子就没教过这么轴的学生。 “既然做完了，就坐着休息，复习复习，一会儿还有第二场考试，考完了才算完。”李联合道。 江颜在楼下坐着等着，等到第一场考试时间结束，夏飞，许巍然和黎明立马就下楼来了。 他们进考场之前就约好了考完在楼底集合。 周青山看见自己班上的学生基本上都下来了，正要过去关心关心，万一考得不好安慰安慰，让他们下一场好好努力，正常发挥。 结果还没走过去，就看见班上的“数学三巨头”凑在江颜身边，一脸的兴奋。 周青山有种他们要对答案的直觉，连忙开口：“别急着对答案……” 结果他说晚了，江颜已经把每个题的答案都念了一遍。 另外三人一边听一边点头。 看不出半点答案对不上之后的惊讶和争论。 周青山：这场面好像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他还是走了过去，几个少年听见他的话，都抬头看了他一眼，夏飞一笑：“老周，我们都对完答案了你才说。完了呀，这次做的全错，和江颜的答案一个都对不上！” 许巍然看了夏飞一眼，一脸无语，说这话之前，你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先收一收。 “你个皮猴，你要真全错，以后数学课你给我站着上！”周青山道。 “那他肯定要坐着上课。”黎明揭穿道，“我们的答案和江颜都一样，不过也不确定是不是全对。” 附近也有其他学生和老师，闻言纷纷看了过来。 好家伙，他们还在讨论哪些题难，时间够不够做完，都没讨论对错。 这边几个在楼下台阶上排排坐的，都在讨论能不能满分了？ 周青山一听他们答案都一样，自然知道这次一试稳了顿时满脸笑容： “别管对错，好好休息放松放松，准备下一场考试。” 二试时间比一试时间多一个半小时，题目也更难。 一试的考试范围还在他们高中的知识范围，二试的题目都是超纲的题目了。 而且都是大题，计算量和题目复杂度加起来，难度顿时提高了不少。 在其他学生谨慎小心地打草稿做题时，江颜依旧下笔迅速。 只是，这张试卷她做起来也有难度。 ——不是题目上的难度，是左手不能用的难度。 答题过程多，数据多，计算多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单手在试卷上写上这么多内容，实在是麻烦。 为了防止试卷移动导致笔迹不明，江颜举手跟监考老师要了他喝茶的茶杯压住试卷。 两场考试的监考老师不同，这一场都监考老师对江颜的印象极好。 国庆那天公审的几个学生，包括给江颜辩护的秦雨歆以及后面冲出来帮自己同学的忙，按住荣威的那几个男生。 他的印象都极为不错。 见江颜单手不方便，他不仅把自己的水杯给了江颜压试卷。 还偶尔去喝口水，然后帮江颜按住试卷。 水杯毕竟只能压边缘或是一角，其他地方写起来也有不便。 江颜这次的答题速度自然而然的慢了下来，在考试时间还剩下五十几分钟时，她终于写完了最后一题，放下笔举起了手。 对于江颜提前交卷的事情，这场的监考老师也知道，一开始他也觉得草率，但是在帮了江颜压了几次试卷后，他心中只有震惊。 这少女显然不是乱写，可惜这次监考没有数学系的老师和教授来监考，主要是为了避嫌。 他是不能完全看懂，但理工科总有些相通，他是教理工科的，江颜那绝对不是乱来。 既然她做题这么快，那提前交卷也不算特别草率，只能说十分有信心。 对这个信任祖国且善于用国家赋予的权利保护自己的少女，监考老师见她举起了手，走过去小声劝她再检查一遍。 这位老师这次考试帮她颇多，江颜先道了谢，然后才说：“检查过了。” 她做题都是一边做一边检查，这是做研究养成的习惯，在过程中对研究和实验的步骤进行复盘和分析。 见留不住她，监考老师也干脆的放她提前交卷离开考场。 这次夏飞，许巍然和黎明同样是时间到了才离开考场，一下楼和江颜遇上就开始对答案。 周青山就在他们面前，本来想阻止，但一想考都考完了，第一场都对完答案了，也不缺第二场。 他们在那对答案，周青山也在一旁听着，听的比他们仨还专注和紧张。 不过过会儿下来的学生多了，周青山就去和学校其他老师一起，招呼本校学生集合。 江颜这边说完答案，然后有在许巍然的要求下简单讲了讲思路和过程。 最难的当然是最后一道题，等她讲完，她身后传来两道声音： “哦，原来是这么解的啊。” “我和你也就那么两个步骤不同吧，一个步骤是思路不同，另一个是答案不同。” 对答案的四人转头看过去，一对双胞胎对着他们四人一连笑容的招手。 赵羡一巴掌拍在许巍然肩膀上：“许巍然！巧啊！你们考的怎么样，一试的答案对了没？” 许巍然推开他的手：“……对完了，我们不熟，放手。” 赵鑫没去管赵羡，看向江颜，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看起来多了些腼腆：“我叫赵鑫，这是我弟弟赵羡，我们是十中的。” “江颜你好啊！”赵羡也不在意被许巍然嫌弃了，见赵鑫直接和江颜搭话，立刻也凑了过来，“国庆的时候法司公审那个荣威，我和我弟弟赵鑫也去看了。我们后面还帮你们按住了荣威，还记得我们吗？我们一直在第一排啊，你应该看见了吧！” “对了，你眼睛这里的红泪痣是从小就长的吗，特别少见，和你特别合适，你怎么不说话，诶，你怎么走了，别不理我啊——” 江颜只觉得这人聒噪，听了一半就转身往集合都地方走，夏飞和黎明立刻跟了上去，夏飞还对他们摆了摆手：“十中的一边去。” 双胞胎一看他们真走了，连忙要追上去，被故意落在后面的许巍然拦下来：“你们干嘛？江颜不会理你们的。” 之前他们就发现了，这俩人就是故意来找江颜的，国庆那天也是一直问江颜的事情。 让他们三人一度怀疑他们是荣威第二，但是赵鑫和赵羡看起来也没这么蠢，不会在看了荣威被法庭审判后还来这套缠着江颜吧？ 双胞胎被他拦下来，立刻左右分开绕过许巍然，追上江颜。 赵鑫道：“江颜等会，和我们说句话——我弟弟赵羡是有点烦人，你别生气。” 赵羡在兜里掏着糖和饼干：“这个给你吃，别听赵鑫那弟弟乱说。我们学习成绩也挺好的，以后可以一起学习！” 俩人很是热情，可惜的是江颜在夏飞和黎明中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夏飞和黎明也防着他们靠近江颜，一直赶人： “江颜才不缺你那点零食！” 他们给的零食还不够多吗？江颜根本不吃零食，都给陆清欢吃了。 “老周老周，十中的人欺负我们，快来帮忙啊——” 本来是学生之间的打闹，夏飞这么一嗓子，老师们都看了过来，十中的老师也开始喊赵羡和赵鑫。 “哇，你好狗啊。夏飞你是不是属狗的。”赵羡把手里的糖和饼干往夏飞裤兜一塞，连忙往自己老师那边跑过去。 赵鑫用手指了指夏飞：“告老师，你这就是玩不起。” “关你屁事。”夏飞得意的神采飞扬。 赵鑫：“……” 他转身追上赵羡的身影，一起进了学校的学生队伍，然后看了看也已经进了自己学校队伍里的江颜，遗憾地收回目光，不过心里却更高兴了点。 就像老爸说的那样，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不理人。 那确实就是他们的妹妹了吧？ 第194章 有鬼! “就是这。” 陆责指着面前的山坡道。 他们现在正在柳风市略靠郊外的地方，面前的山坡度缓和，有一条近两米宽的路蜿蜒曲折地向上延伸。 和柳风的郊区一样，这里的路也是泥土路，山坡左边坡底处有一个小村庄，村里的房子拆了一些，应该是已经不住人了。 江颜跟在陆责身后，和他一起往上看，在她身边的陆清欢却更关注那边的小村庄： “那个村子里的人全都搬走了吗？那以后这里还建不建厂了啊？” “嗯，以后应该不会建了。可能吧，反正厂都往外搬了搬。”陆责点着头继续在前面带路。 之前就商量好了来做装置测试的时间，因为陆责只有周日有假，所以时间自然定在了周日。 他本来的意思是周日上午，因为这里离城区还是有点远，不然之前机械厂搬的时候，怎么会选到这里的地址。 虽说后来又选了更偏外一些的位置，但是也没有往外偏多少，也就几公里的样子。 距离远，陆责想着上午来比下午来好一点。 谁也不知道这次的装置测试要多久时间，下午来这里他担心一直搞到天黑。 结果他提出的周日上午被江颜他们的数学竞赛占了，只能留到下午来。 陆责当时还想说下一周周末再来测试，江颜当时没什么异议，可许巍然、夏飞和黎明早就憋不住了，纷纷选择了这周周日下午。 “我觉得没准还会建厂，人都搬了，房子都拆的差不多了，总要利用起来吧。”夏飞背着书包跟在江颜的身后，和陆清欢一起频频转头过去看那个村子。 “这个村子的路还是挺多的，我看了，每一条的方向出来都能到城区那边去，然后向外的应该是去更远的乡下吧？其实这种地方有点适合开店，可惜这村子不在城区那边，这里太偏了点，要是村里人没搬走还好，起码有点人。” 作为家里是开店做生意的，夏飞经常听见父母讨论做生意的事情，对此也有一些了解，看了那村子附近的道路，立马就用父母的生意经视角分析了一通。 然后又道：“这里建厂应该很方便打工吧？” 他们还在往山坡上爬，显然还没到陆责说的那个鬼特别多的地方，几人还是推着车上来的，自行车肯定不能直接停在下面的路边。 三辆自行车分别是陆责、许巍然和黎明推着。 夏飞身上的书包里装的就是他们今天做装置测试需要的所有东西，除了装置之外，还有一些几人需要带上的本子和笔。 除了这些，书包里还装了几瓶水，以及陆清欢带来的假期作业和一点他们准备的小零食。 夏飞把上午赵羡塞给自己的糖和饼干一起放在书包里，等陆清欢在这边写作业无聊了，可以拿着吃。 陆清欢就比较轻松了，和江颜一样什么都没拿。 本来她是想自己拿自己的东西，没想到被夏飞乐于助人的直接包揽了。 “你们还真不怕？”陆责一边推着车往上走，一边回头看他们几个，到现在他都觉得还有点莫名的不真实。 他身边居然跟了四个天不怕地不怕要研究鬼的少年。 尤其走在他身侧的安静女生，那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另外三个男生虽说看得出来很好奇和兴奋，但是路上说起可能会见到鬼的时候，起码都有那么一点点的震惊和害怕。 “三哥，我们都要到了吧，那还有什么好怕的。”江颜几人没来得及回答，陆清欢倒是先替他们回答了。 要说谁是最让陆责吃惊的，那必然是陆清欢无疑。 他这个妹妹虽说胆子并不算小，可是以前也绝对没有这么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着江颜的缘故，让她愣是半点害怕都没有，就像是在出门和江颜逛街一样快快乐乐的，还有心情带上自己的假期作业来这边写作业。 他哪里能知道，陆清欢胆大并不只是因为江颜在身边，还有早就见过死人，甚至亲眼看见了江颜将人一枪毙命。 虽然是人贩子，可毕竟是杀人的场面，陆清欢见过罪犯的血，还能在当时强撑着过去踹一脚尸体，扛过了那时的恐惧，现在胆子想不大都不行。 到了半山坡的位置，陆责推着车带着他们沿着分岔的小路进去，穿过一片小树林后便进入一方开阔地带，这里的高大树木多是在路径边的独木，没有前面小树林那样成林的规模。 几人把车停在一起，车锁互相拷在一起，然后再跟着陆责沿着长了不少杂草的小路往前。 大概是已经很少有人来了，这里的路都被草木遮掩，四周的杂草也长了半人高。 凌乱丛生的杂草落在眼里多了几分荒凉，只有几笼孤零零的矮木和藤蔓在其中耸立。 夏飞一眼扫过去，然后看了看天指着前面一笼草木道： “要是下雨了，我们几个钻到那几棵小树下面，上面长了这么多草藤和树叶，还能挡雨，都不用伞了。” 黎明道：“你不怕那里面有鬼啊？没准你一个人过去那里面就很热闹了。” “还没到吗？前面好像没有路了。”许巍然现在已经是跟在陆责身边，负责把路边的杂草之类的踩一踩，相当于是在开路。 “到了。”说话的是江颜，陆责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又听见江颜问自己，“你想去前面？这里也可以，这一片地方都差不多。” 陆责沉默了一下，然后看了眼陆清欢，还是选择直接说：“我没看见鬼，你确定不去前面？” 江颜看了他身后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陆责顿时有种自己身后阴森森的感觉，往许巍然的方向靠了靠，他现在严重怀疑江颜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看见鬼？ 她这眼神就像是那天在学校门口遇见的时候的眼神，看的他浑身不舒服。 虽然陆责是带路的人，但夏飞和黎明包括许巍然都更听江颜的，陆清欢就更不用说了，江颜不走，陆清欢也跟着停了下来，然后去帮着夏飞放下书包，取出里面的东西。 夏飞一边把陆清欢的作业和零食交给她，一边好奇地问陆责：“你真能看见鬼啊？江颜在这里看见了吗？难道说江颜真的是招鬼体质？能看见陆责都看不见的鬼吗？” “那我们要是把装置放在鬼面前，成功率会不会更高一点？” 都跟着他们几个走到了这一步，陆责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看得见啊，有时候挺烦人的，不过没遇到那种要拉人下地狱的鬼，可能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鬼是什么样的，能和他们说话吗？”许巍然不是很惊讶，听见陆责这么说迫不及待地追问。 陆责摇了摇头，帮着他们一起组装装置：“不能说话，有的过一段时间就没了，我见到的鬼其实很少。小时候遇到一家人里有人刚死没多久，还没下葬，都没有那种感觉。” “我不是看得见，很多时候只是能够感觉到。能看见的很少很少。” 他说完有些遗憾且无奈地对许巍然道：“你要是想和鬼说话，那可能没机会了。” 陆清欢在搬石头，扯一些草垫着，给自己搭一个临时的写作业的地方： “你居然能看见鬼，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啊？大娘知道这三哥你可以看见鬼的事情吗？” 陆责白了她一眼：“蠢！我妈他们当然不知道，以前谁敢说鬼的事情？我提半个字都要被爷爷骂一顿。” “拜坟烧香也是这几年才开始的，以前应该不能说这些。”夏飞深有感触，店里人多，放假的时候他给他爸帮忙，就经常听见大人们闲聊讨论以前的事情，说着这些年的变化。 在他记忆里，小时候确实没有烧香拜坟祭祖的事情，也是今年他们家过年的时候，跟着爸妈去了一次。 他好笑道：“之前过年的时候，我们不是去拜坟吗， 我爸说是我爷爷和人一起把以前的坟新修了。我爸和我妈也帮了忙。结果那天去坟前烧纸，被我奶奶说坟的位置不对，还差点吵起来。我奶奶直说我爷爷忘本，连祖坟的位置都找不对。” 说着夏飞就笑了起来，“后来发现真的搞错了地方，还是在新修的坟那里烧了纸。我们家老祖宗在地下都能气活过来。” 黎明被他的话逗笑了，把手上的零件和夏飞配合着一起组装好：“今天我们的装置要是真的测试成功了，你家老祖宗今晚肯定要给你托梦。”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陆清欢嘴里还含着一颗糖，在一旁围观他们组装这个“鬼装置”，差点把糖笑的一口吞。 她连忙拍了拍自己胸口，见江颜认认真真地动手组装，面无表情显得格格不入，孤僻冷漠极为不合群，连忙从装着零食的袋子里又找出一颗糖来，剥开糖衣递到江颜嘴边。 “颜颜吃糖！” 江颜始终垂着眸，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但却偏偏在陆清欢话音刚落时，就偏头张嘴咬走了陆清欢手上的糖，微微侧脸轻抬下颚的动作看起来甚至有些许的小心。 夏飞瞥了一眼，视线扫过江颜顺着白皙脖颈垂落到身前的几缕长发，然后低头笑了笑：“这个糖是今天赵羡给我的，我今天才从家里带的零食里没有糖，不知道好不好吃，是硬糖。” 陆清欢道：“挺好吃的，甜甜的。还有一颗，你们谁要？” 然后就听见江颜已经嘣嘣嘣地嚼完了口中的糖。 几人都摇头。 装置组装花了快十分钟，然后夏飞和黎明各自拿着本子。 这个装置是之前他们改造为使用电池之后的升级版，加了在上面加了三根粗细不一的铁丝和三个刻度尺。 组装好之后，三人找出之前就准备好的小木块，绑在一段线上，然后再绑在铁丝的另一端。 到时候记录铁丝变软后，在刻度尺上出现的高低变化。 虽然几人都希望这次实验能够直接证明他们想证明的空间力是存在的。 但是就算江颜没说，已经把这怪装置研究了好一阵子的许巍然、黎明和夏飞三人也都知道，这就是个改变铁的软硬度的装置。 根本就不是用来帮助他们看见鬼的装置。 这次实验测试的主要目的，是弄清楚那可能存在的“空间力”对不同粗细的铁丝的效果。 ——也许通过这个能够得到一些有关空间力的信息。 比如会不会如同重力一样受到其他物质因素影响。 如果有，对空间力大小有影响的，会不会也存在一个相对稳定、变化不大的常量。 总之，他们讨论了一番后，今天的主要测试目的，是为了能像课本那样得出可以计算空间力的方式。 成不成功不知道，反正就是打算这么去做，不成功，那就到时候再说。 对于三人的打算江颜是知道的，他们在做决定之前都会和江颜说说，只不过这次江颜没有给任何一点建议，只是让他们先试试。 “放电池。”江颜检查了一遍这个无比潦草的精神力构建装置，确定没有问题，然后对拿着电池蠢蠢欲动的黎明道。 这个装置虽然仍旧潦草，看起来简直像是只有一个机械的基本结构骨架，但这已经是夏飞多次从家里悄悄带零件过来更新装置零件后的样子。 在那之前，他们只用江颜利用垃圾站捡来的那些零件组装的装置可能连潦草都称不上，大概就是一堆垃圾。 黎明把手上的电池装入凹槽，改装后的装置没有设置开关，电池装上就是打开。 一打开，三人立刻聚精会神地看着装置那三根铁丝，随时准备做记录。 陆责看向了四周，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些许的紧张，虽然他们可能看不见鬼，但陆责觉得没准自己能够看见。 ——如果这个装置真的是依靠鬼来改变铁的软硬的话。 “动了动了！概率果然变高了！”夏飞惊喜地开口道。 三人一起记录数据，江颜在一旁给陆清欢看题，她这边题还没讲完该怎么做，做数据记录的三人只在最开始那一小会儿的惊喜后，立刻傻眼了。 那三根铁丝是硬度变了没错，可是也没人告诉他们，铁丝会变成这样啊！ 陆责看向那个装置的眼神已经有些惊悚，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信自己仍旧什么都没看见，可装置上的三根铁丝，就如同群魔乱舞一样，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铁丝，反倒像是被风吹动的丝线。 甚至还在变细延长，就朝着装置旁拿着本子的许巍然、夏飞和黎明三人的方向而去，像是有什么在无形中伸手，要去碰他们一样。 这一幕无比的诡异，本来十分看见装置一启动就有效果的三人顿时吓了一跳。 夏飞连忙后退了好几步，踩着地上的草差点摔了。 “过来点。”陆责抓住离装置最近的许巍然，拉着他一起远离伸长的铁丝。 黎明没说什么，只是拿着本子的手收紧了许多，本子都皱了一些。 他是跟着夏飞一起后退的，原本他是觉得没什么好怕的，现在看着不断伸长，不断变细，并且执着地朝着他们三人而来的铁丝，心里顿时有点虚了： “要不然我去把电池取了？” 他们这么大动作，江颜和陆清欢当然也看见了，陆清欢站起来看了看，这时候也有点吓到，连忙看向江颜，然后又想起什么看向陆责： “哥你看见鬼了吗？” 几人立刻都看向陆责，陆责立刻摇了摇头，神情十分凝重：“没看见，江颜呢？” “我先说好，我虽然没有遇到那种拉人下地狱的鬼，但是也没遇到什么好东西，而且它们很难甩掉。所以，这个如果今天不能解决，你们可能真的会被缠上。” “我倒是习惯了，还可以教你们怎么应付这些东西，就是你们几个，不会回去后吓得不敢睡觉吧。” 看着铁丝真的细如丝，像是要直接变得透明一样还在不断延伸，陆责和许巍然又后退了一步。 他半开着玩笑看了眼夏飞和黎明，见两个男生已经稳下来，看起来都没有那么害怕了，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又想起陆清欢，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江颜逃课的晚上陆清欢做噩梦哭的一塌糊涂的事情，连忙看向陆清欢，就怕陆清欢被吓哭。 结果，陆清欢就在江颜身边，一点没害怕的样子。 再一回想，刚刚第一个出声问他的居然是陆清欢，这么说来，他们之中除了他和江颜，陆清欢才是那个最冷静的。 陆责这下是真的开了眼了，彻底意识到陆清欢的改变，不是以往那样虚张声势，而是胆大心细。 还真是长大了。 江颜被陆责问到有没有看见鬼，默了一瞬才开口：“可能看见了吧。” 用精神力探查四周，确实能够感受到不少意识体在附近游荡。 在这个装置周边至少就有七个意识体。 “这里以前有很多死人？是坟场吗？”江颜起身走过去一把抓住那延长的铁丝，几人立刻就看见铁丝瞬间如同蔫了的花茎一样，耷拉下去。 一点没有之前那诡异的模样。 陆责张了张嘴：“你……” 另外三人也没反应过来，看着这一幕沉默了。 谁也没想到江颜这么直接，这么生猛。 他们看见的时候，是下意识觉得有鬼想躲开，江颜却是直接上手！ 无比生动的向他们展示了她研究鬼的决心。 江颜把铁丝挽了个结，她早就猜到会有这种结果，既然是陆责说的鬼多的地方，那么也就是意识体聚集的地方。 如果只是一两个意识体聚集，不可能一直保持着意识体多。 只可能是存在精神力场。 意识体聚集在一起如同抱薪助火，不管他们能不能知道自己拥有什么力量，空间中游离的精神力都会被意识体所吸引，一个区域内的精神力浓度达到c级，就能够形成精神力场。 在精神力场内的精神力消散会变得更加缓慢，意识体离体后也能够存在的更久。 而这个精神力构建装置，就是利用精神力处理材料，先不说精神力装置能不能成功利用游离的精神力改变材料。 只要附近的意识体过来，他们的精神力就会影响到铁丝的状态。 精神力构建和处理材料，都是需要主动控制精神力的使用，来达到不同的效果和作用，这个精神力装置江颜做的是最基本的变形控制。 现在意识体携带的精神力不通过这个装置，而是直接影响，江颜不清楚附近的意识体会不会利用精神力处理材料，但是很明显，他们的精神力带来的影响处理方式不同。 所以才有一开始的群魔乱舞，后来的延伸可能是他们真的想碰许巍然夏飞和黎明他们三个，于是下意识地使用了自己的精神力。 “没事吗？”夏飞反应过来，连忙回到装置旁边，看了看江颜的手，然后自己也伸手碰了碰上面垂下的铁丝，“好像确实没什么事，也没感觉有什么危险。” “都怪陆责说的太恐怖了，什么被缠上，吓我一跳，我差点要背上书包回家了。” 黎明和许巍然也回到了原位，黎明脸上有些茫然：“但是，现在该怎么办，我们之前定好的计算和测试办法不行了。就这铁丝这么乱七八糟的变，怎么算那什么空间力？” 莫名其妙扛了一口锅的陆责嘁了一声，对夏飞道：“刚刚最开始跑的人可是你。” “不管怎么说，虽然还没有确定的数据，我觉得我现在可以肯定，我们之前猜的那个空间力是存在的。”许巍然看着面前又开始动起来的铁丝，上手和江颜一样把铁丝又打了个结。 “让我来让我来！让我玩一下！你们先讨论！”陆清欢之前只知道他们要做这个实验测试，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虽然研究鬼听起来很荒唐，但是陆清欢也没想太多，实在不行就当是江颜玩玩呗，小时候谁还不玩过家家？ 她还当过布娃娃的妈妈呢。 虽然江颜这个和鬼过家家有一点点的离谱。 第195章 画符 没见过这场面的陆清欢现在看见这个装置的效果，顿时兴致大发，一脸好奇地挤到江颜身边，捏着三根铁丝就开始编辫子。 夏飞和黎明看着她的动作，那细的不行的铁丝在她手上变成细的不行的辫子，这下子他们是真的不怕了。 都被陆清欢玩成过家家了，还怎么怕？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做的准备一点用都没有了。”黎明看向江颜。 来之前他们可是讨论了好几次方案，做了好多假设，被这一通铁丝的群魔乱舞下来，都变成了废案。 夏飞皱着眉头：“那想办法测测这里的空间力有多少？” 许巍然摇头：“这个怎么测？” 黎明：“不知道啊，鬼知道这个怎么测。” 陆责在一旁揣着手：“我们知不知道不一定，鬼可能真的知道。” 几人顿时鸦雀无声，都看向江颜。 江颜也看他们，她在等他们讨论出新的研究方向。 她现在是在带他们走一个发现精神力的过程，所以就算面前几人有再多的疑问，转头一看江颜，发现她从始至终一脸平静。 莫名有种高深莫测之感。 三人和她对视几秒，异口同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大概是太过茫然，三个男生重叠在一起的声音里听起来不仅有无边的疑惑和不解，似乎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 仿佛在控诉江颜不作为。 江颜：“……？” “你们讨论不出来新的研究方向？”江颜话里也和他们一样充满了疑问。 三人立刻摇头。 “多给点时间我们还能试试，但是今天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江颜你是不是想到了？” “嗯……” 考虑到他们确实太新手，在做研究的路上还是无头苍蝇，有前面一次提议已经很不错了，江颜犹豫过后指明了正确方向， “研究空间力的存在原因和条件。” 有方向就好办了，夏飞立刻思考了起来：“那这个装置应该要改一改，改成我们之前的样子，多出来的铁丝和刻度尺这些都可以取下来了。” 陆清欢见他们忙起来了，拿着被取下来的铁丝辫子到一旁去。江颜没空，她只能自己努力顺着刚刚江颜的讲解去做题。 “那怎么做研究呢？”见夏飞已经开始和许巍然一起动手改装装置，黎明把三人的本子和笔都整理起来放好，然后从夏飞的书包里拿出用得上的工具来递给江颜他们。 幸好他们之前考虑过实验失败要改动装置，准备齐全，不然今天可能真的要白跑一趟。 “利用鬼做实验。”江颜和他们一起动手拆开装置上多余的零件，冷静的话犹如清风掠林，让几人脑子里还有些没理清的想法瞬间变得明晰起来。 他们不由得想起江颜说过的话。 说要研究鬼，那还真是研究鬼，居然能想到利用鬼来做实验。 许巍然醍醐灌顶：“这个装置应该是受到鬼的影响，所以一启动就成功了，但是又和之前的成功不一样。既然这里有鬼，那可以利用有鬼和没鬼的地方来做对比实验，应该能有发现。” “那我和陆责去找地方。”黎明当即道，反正有他们三个改装置已经足够了，反倒是实验的对比地方还需要重新确定。 陆责点了点头：“走吧。既然是对比实验，那要选几组地点？” 黎明拿着本子写写画画，一边道：“应该和鬼的多少有关，没有鬼的地方我们不好选，就不好控制变量，可以以这片地方为中心，试试看和鬼之间的距离的影响。” “你之前不是要去更前面的地方吗？”夏飞抬头看向陆责，“是不是更前面的地方鬼更多？可以把这里和更前面的地方做一组对比地点。你们慢慢找，我们一会儿改好了装置，先在这边试几次，计算一下在这里的装置成功率。” 陆责道：“应该不是鬼更多，而是前面有鬼带来的感觉更强，根据我的经验，鬼就和一些故事里一样，也有强弱。不过这对你们实验的应该没有太大影响。走吧，前面的路不好走。” “那我们走了。”黎明点点头，跟上陆责的步伐，“要是有事我们就大声喊你们，你们可别关键时刻耳聋。” 虽然已经不怕了，但他还是对鬼保持着警惕的态度，尤其是在陆责这个能看见鬼的人提醒鬼并非善类之后。 许巍然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一边帮着江颜动手，一边提议： “如果这次的实验研究有进步，我们是不是要先想办法弄出点什么能防止危险和意外的东西？研究鬼我感觉还是有点危险。” 夏飞赞同地点点头，很显然他们完全没办法把控看不见的鬼，还是防范一点才更稳妥。 “以后肯定不止这一次研究鬼的实验，空间力也不可能就这么被我们研究出来了吧？”他道，“要不然我们之后做一个能画符的小机器？” 画符？ 江颜手上的动作一顿，对他们的奇思妙想感到新奇。 他们不是在研究科学的空间真理吗，怎么夏飞说着说着，又跑到了玄学上去？ “怎么了？”许巍然发现江颜的反应，出声询问。 夏飞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可以？我已经有点想到该怎么搞画符的机器了！就是不知道符该画成什么样子——你们说，画个老周上去能不能辟邪？” 许巍然：“……” 陆清欢都被他逗笑了，咬着笔杆道：“那你不如做个画你家老祖宗的小机器来，你家老祖宗肯定保佑你，给你辟邪啊！” “能画成什么样子，和照片一样吗？” 许巍然在上一秒的沉默后，跟着道：“那给我画个我爸，让我看看你做的机器能画出什么来。” 夏飞看他们俩都这么积极，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拍着胸脯保证：“画就画，我跟着我爸看了那么多修电器和这样那样的机器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当然，不可能和照片一样，我要是那么牛逼，我早和代号先生一样上报纸了。” 第196章 我又来了! “江颜觉得呢？”夏飞说着看向了江颜，手上摆弄零件的动作一点不慢，大话都说出去了，夏飞还有点没底，下意识就想问江颜，总觉得只要江颜能给一句肯定，那他没准真就能成功。 “听起来很有意思。应该可以试试。不过普通的笔画符应该不行，可能要用到这个鬼装置画符。” “你真觉得能行？”夏飞惊喜道，“那到时候我跟你再讨论讨论。” 江颜垂着眸点点头：“可以。画好机械设计图再来找我。” 夏飞顿时一脸苦大仇深，他哪儿会画那玩意儿，只能回去多看看代号先生画的图纸了。 知道江颜的性格，夏飞清楚自己的图纸不说画的和代号先生一样，起码他得拿一个估计可行的图纸，最基本的机械结构不能出大问题，不然江颜十有八九不会理他。 改好这个装置，三人就开始动手做测试，江颜把记录数据和计算的活交给他们，因为在这里的实验的不确定性，所以他们还得想办法用数据记录铁片的软硬程度。 要是铁片也群魔乱舞，也要记录数据，按照之前的办法，是对铁片的变形状况进行记录和计算。 两人还没启动装置，就已经感觉有点头疼。 只能迎难而上。 ——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江颜写下最后一个数据，然后单手合上本子，递给一旁等着的黎明。 黎明也没去看江颜最后算出来的结果，和他们三个计算出来的结果是否一致，转头就开始收拾东西。 陆清欢早已经写完了作业，用四周的草编了一个草环给江颜和自己戴上，刚开始的时候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颜看，在心里惊呼江颜就是头上戴着潦草的杂草也显得高不可攀，那带着夏末秋初浓翠的草环在江颜头上，每一根草都像是精心设计的艺术杰作。 不过现在天黑了已经看不见了，陆清欢无比遗憾，然后帮着许巍然他们一起收拾东西。 江颜把本子给了黎明就让开了位置。 改造装置的时候她可以帮忙，但是现在天黑了，她一只手帮忙比较麻烦，也容易给他们添麻烦，几人收拾还需要避开她的左手。 江颜往外走了些，陆责拿着手电筒给他们打灯，注意到江颜的动作，关照了一句：“别走远了。” 收拾完东西，几人立刻骑着车往回走。 今天的对比实验结果可喜，他们还需要和江颜一起在整理总结一下今天所有的实验数据，再推断和得出结论。 所以几人在路上商量好，由黎明和许巍然回去和家里打招呼，夏飞直接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和他们记录的数据等东西，送江颜回家也顺便直接去江颜家里等他们俩过来。 明天陆清欢要上课，陆责作为几人中年龄最大的，怎么也算是他们的哥哥，虽说他心里懒得跑这一趟，但还是负责地把江颜和夏飞送到小区门口。 至于许巍然和黎明两个男生，他就懒得管了，然后骑着车带着陆清欢一起回家去。 从他说了要加入和他们一起研究鬼之后，江颜就给了他一本什么数学资料书籍，还是暑假的时候他听见陆轻舟说过的。 当时他二哥陆轻舟还想拉着他一起学习，被陆责懒洋洋地拒绝了。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他居然要主动学这本书里面的东西。 别说，离开高中这么几年，现在突然重新接触这类学校的资料书籍，陆责一开始还真感到了不少难度。 这两天仔细研究，重新翻了翻陆轻舟留在家里的高中书籍，这才在自学江颜给的那本数学资料书的时候渐入佳境。 别的事情比如工作一类的陆责是没有多少积极性的，只能按部就班。 可研究鬼这事儿，不管他们最后是否成功，陆责都要加入进去，何况现在跟着江颜他们，他似乎已经看见了希望，那更加不能放弃。 他非得把鬼这玩意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了之前江颜放学回家吃晚饭的时间，宋雨薇早就准备好了江颜的晚饭，结果怎么也没等到人回来。 心里正着急呢，打开门就看见走廊里两道高矮相差半个头的修长身影正缓步过来。 走在前面的少女一身宽松的休闲衣衫，身后的高马尾有几绺发丝越过左肩垂在身前，和固定着江颜左手的绷带形成黑白两色交叉。 被绑束的高马尾被走廊的穿堂风撩动，在身后扬起向前飘扬。夏飞单肩背着书包，一只手拉着跟在江颜身后，大老远看见宋雨薇出现在走廊尽头转角处，连忙抬起手朝着宋雨薇挥手，少男轻快充满活力的声音传到宋雨薇耳里。 “宋阿姨，我又来了！许巍然和黎明他们要等一会儿再来，他们先回一趟家。” 宋雨薇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只知道他们把之前天天捣鼓的那个怪模怪样的装置拆成一个个零件，然后装在包里，又装了不少其他的东西离开。 宋雨薇倒是问了江颜他们干什么去，江颜只简单地说了句：“出去玩。” 于是宋雨薇也懒得再多问，看着也确实像是出去玩。 “赶紧的，晚饭还热着呢。”宋雨薇连忙对着两人招手，让他们速度快点。 江颜和夏飞加快了速度，走到宋雨薇身边的时候带起一阵清风。 他们做了一下午的实验，带去的电池都用没电了，现在正是饿的时候，夏飞在饭桌上多吃了一碗饭。 宋雨薇本来要给许巍然和黎明留饭，但被夏飞劝过之后，就没再留，想来他们回家去报信，也会在家里吃了再过来。 吃过饭，夏飞帮着洗了碗，再忙活一阵子把书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重新组装好装置。 这时候江颜已经洗完了澡，换了一身赵芳芳从沧海城带过来的睡裙。 睡裙很是宽松，也带着点厚度，不用担心在十月的霄玉城着凉。 赵芳芳离开霄玉城的时候，行李箱几乎基本上已经空了，她的行李箱里都是给江颜带的东西。 学习需要用到的笔和本子，以及其他学习工具，然后就是江颜这个年纪的少女穿的衣服和鞋子。 第197章 什么是实验啊 除了这些，还另外有一些小物件，有擦手的擦脸的香膏，其他的则多为发饰，诸如发夹、发箍、发绳等东西。 这些东西赵芳芳都给了照顾江颜的宋雨薇，宋雨薇拿到的时候，看着江颜那一头秀发，十分想每天变着花样地把江颜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只可惜江颜并不这样想，所以她每天还是按照江颜的喜好，简单梳了个高马尾，在挑选发绳的时候选更青春可爱的发绳。 比如今天江颜绑头发的发绳上，就有一个不大不小刚刚好的红樱桃装饰。 让江颜看起来都好似多了一丝青春洋溢的活泼。 睡裙还是宋雨薇帮着江颜一起穿上的，一件淡粉色带花边的睡裙，裙摆直到江颜脚踝上方几寸。 宽松的款式让江颜不必把受伤的左手穿过手袖，左边袖子就那样空荡荡地从肩上垂落下来。 宋雨薇给江颜擦干头发没多久，许巍然和黎明就相伴而来，夏飞此时已经对比看了一些他们今天做的数据。 他们打算先排除铁片如同活过来一样混乱扭曲的实验，把其他铁片表现的普普通通的实验记录用来先作对比。 ——他们一致认为铁片在实验测试中乱来，就是他们身边的鬼在捣乱。 有几次夏飞被气到了，甚至对四周看不见的鬼破口大骂，然后就在他和许巍然惊讶的目光下，铁片恢复了正常状态。 许巍然：震惊,jpg 夏飞：懂了，鬼欠骂！ 选好新的地址回来等他们实验结束带路的黎明和陆责听了，都是一脸不理解且大为震撼的表情。 这一天他们在山坡上跑了不少地点，差点没跑上山顶去，消耗属实是不小。 看见许巍然和黎明来了，夏飞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摊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俩： “来来来，我做了几个对比统计，剩下的你们做着，让我和江颜休息一会儿。” 黎明和许巍然认命地在矮几旁边坐下，开始整理今天的实验数据。 在计划中明明是挺轻松的事情，不就是带着个装置跑跑地方，然后启动装置做实验记录吗？ 谁知道，现实中真正的坐起来，根本就不简单。 这是一项脑力+体力的活动，为了记录铁片的状态还要细心地去记录和测量。 这半天高度专注下来，几人都感觉有点头脑发热，骑车回家的时候吹着风，瞬间觉得夜色清明，一身轻松。 江颜走到夏飞身边坐下，伸手从矮几上拿了一个本子放在腿上翻看，同时对夏飞道： “你去把装置组装起来。” 夏飞认命地去动手。 宋雨薇看着他们几人都没怎歇息，又忙碌了起来，夏飞在那里组装装置，黎明和许巍然一边翻着今天做记录的本子，一边画图和商量。 江颜则像是在检查他们的成果。 宋雨薇忽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不是在做什么实验？” 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是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之前她就觉得熟悉，今天他们背着这怪模怪样的装置出门一趟回来继续忙碌的样子，太像是她见到公孙老先生之前带人去做农机实验后跟自己带的学生讨论和记录的模样。 几人抬头看他，他们之前就一直对宋雨薇保密着自己在干什么。 借口说是一边学习一边玩。 既然之前都没说，现在更加不敢说了——毕竟都研究鬼了。 很多大人对鬼这个东西十分忌讳，几人都不想这事情被哪个大人知道了，然后被直接叫停。 “玩啊。”夏飞立马回答道，“我们独创的玩法，做什么实验，那肯定不会是做实验啊！” 说着伸腿踩了踩黎明在一侧坐着盘着的大腿，然后在沙发上假意伸了个懒腰掩盖自己的动作。 被夏飞踩了一脚的黎明一巴掌拍掉裤子上的鞋印，跟着夏飞一起忽悠宋雨薇： “对啊宋阿姨，做什么实验？” 宋雨薇觉得他们的样子挺怪，一看就是有自己的小秘密，但还是有点相信他们的话。 而且高中生做什么实验，应该也是过家家差不多？ 他们还高三了，应该是在努力学习，不可能在旁的事情上花费太多精力。 现在全国会做实验研究的人才还真不多，她在杂志社里和人闲聊就了解到，许多大学的学生都还不太会。 这几个高中生怎么可能呢？ 她最后那一点犹疑让她看向许巍然。 对于许巍然，宋雨薇一直觉得他是四人之中，除了江颜之外最沉稳和让人放心的。 许巍然感受到她的视线，在自己两个朋友的暗示下，违心道：“宋阿姨，实验是什么？” 他问的可谓是一派真诚，看不出半点骗人的样子，像极了好奇宝宝虚心请教。 宋雨薇见状摆了摆手，道：“没什么，等你们上大学了就知道了，都好好学习，努力考上大学。” “你们慢慢玩，我打毛衣去了。”宋雨薇说着拎着收音机进了自己的卧房去，免得听收音机的时候打扰到他们几个。 她进去后，客厅里的三个男生相视一笑。 江颜适时地把手上的本子放回到矮几上：“只要你们记录的基础数据没有问题，这些数据就没有问题。” “把这些数据都整理出来，直接做个表格进行差异统计吧。” “剩下的让我想想。” 她话说完，夏飞也跟着许巍然和黎明一起动了起来，三人把剩下的任务包揽，没有让江颜操心。 ——他们都以为江颜说的想想，是要想他们今天研究的成果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虽然还没完全整理出来，但江颜在今天的实验过程中也是全程跟着的，本子上的数据江颜都看过。 三人都知道江颜过目不忘的逆天记忆能力，并不怀疑她不需要他们的整理结果就能直接进行实验总结思考。 实际上江颜并不需要思考什么实验结果，她思考的是如果他们接下来仍旧不能够找到新的研究方向，如何把他们引入下一步。 以前她带过新人进行研究，比较聪明和灵光的，能够在拥有的知识的基础上寻找自己的研究目标，只需要江颜做一些简单的指点。 他们三个目前而言仍旧没有什么目标。 第198章 奈何明月照沟渠 江颜看得出来他们是有点习惯性地跟着她学习和研究，没有怎么主动思考过研究鬼的事情。 他们的思维方式没有转换过来，仍旧是学生的思维方式，而不是一个研究者的思维方式。 加上因为时代限制让他们在知识上的欠缺，就算有主动性，可能也不容易找到正确方向。 ——不然夏飞今天也不会说着说着，想起了要画符。 就算是觉得鬼很危险，也该是想办法制作能够扼制或是控制鬼的武器，而不是想到这种玄学迷信方式。 或许需要带着他们走不少过程，才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整理数据花了三人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然后三人拿着数据开始对比总结，对这次的实验测试做最后的收尾。 从铁片的形态和软硬改变他们得出结论：装置和鬼都能让铁片发生改变，但装置的改变是固定的变软，鬼让铁片发生的改变包括但不限于变软、变轻、变形等。 从不同地点的装置改变铁片的成功概率得出结论：越靠近陆责说的地点，铁片被改变的可能性更高（包括鬼捣乱造成的乱七八糟的改变），越远离陆责说的地点，装置改变铁片的成功率越低，彻底离开陆责认为有鬼的区域，装置的成功率回到百分之五。 从山坡高度不同的地点的实验数据结果对比得出结论：海拔对铁片的改变没有影响——由于半山坡和山顶的海拔高度差并不算太大，这条结论暂定。 从鬼对铁片的改变状态和装置对铁片的改变状态得出结论：鬼可以直接对铁片产生影响，不需要通过装置——可能是直接对铁片造成了和装置有类似效果的改变或是改造。、 他们需要从这些结论里，寻找空间力的存在原因和条件。 很显然这几个结论都绕不开一个字：鬼。 已知鬼是人死后产生的，他们今天做实验的地方原本确实是一片坟地——鬼最可能多的地方。 三人根据这个逻辑，顺着这些结论推测下去，得出了一个他们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猜测： 空间力和人有关！ —— 开学第一次月考结束后新的一周，每一科老师都有着各自的阅卷任务，基本上上完课就会改试卷，有的安排到早晚自习，也会自习的事件来改试卷。 齐沈第一时间先从一叠试卷里找出江颜的，然后快速阅卷。没一会儿就改完了。 在试卷上打上一百分的满分时，齐沈完全不意外，月考试卷只考了目前教了的内容，是一次阶段性测试。 对江颜这个已经把整本物理书知识都完全掌握，平时上课做题也没有出过错的学生而言。 她没有考满分，齐沈才是会觉得奇怪和意外。 从他身边路过的周青山看见他的打分，拿着水杯笑道： “你这是开门红啊，一来就有个考试满分的。” 齐沈道：“这是江颜的试卷。” 然后周青山就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紧接着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把高三五班的试卷翻出来，也找出江颜的试卷批阅了起来。 最后如愿得了个满分，高兴地喝了口茶：“江颜转到我们学校，那我们可是捡到大便宜咯。” 大概是江颜数学和物理两科满分的事情让高三五班的其他老师都对江颜充满了信心。 尤其是理科的老师，他们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改了不少试卷了，没有特地去翻出江颜的卷子，反正迟早能改到。 机缘巧合之下跟周青山和齐沈的闲聊时得知了这个消息，改完手上的试卷，也抽了个空把江颜的找出来。 好奇江颜第一次考试成绩会如何的不只有理科老师，文科老师们也同样好奇，于是高三五班的任课老师之中悄悄刮起了先改江颜试卷的风。 最后，数理化生几科的老师都心满意足，闻风而来的外语老师蒋远闾也满意离场——江颜的外语向来没的说，满分不在话下。 江颜各科的考试成绩捷报频传，让各科老师们都赞叹惊喜。 虽说江颜这个学生，是冯昌锁教过的最沉默的学生，但在语文课上，江颜向来十分认真，很少出现其他课上做别的事情的情况。 于是冯昌锁也兴致冲冲地找到江颜的试卷，满怀期待地批改起来。 语文多是记背类知识和题型，冯昌锁如愿以偿地看见江颜的语文试卷上，一个又一个自己漂亮的正确答案。 就算有些题里上有点小错，也是理解方面的错误，毕竟试卷上不全是靠记背，也有考阅读理解。 江颜的阅读理解能力，冯昌锁还算有点数，比较一般，尤其对在一些抒情类文词句段，不太能准确理解到作者表达的情感。 冯昌锁继续往下批阅试卷，对江颜的阅读题出现的错误并不担心，阅读题基本上都要出些错误，全错的也不是没有。 改完阅读题，就是文言文类题型，考的内容是一段没教过的文言文，和课本上学过的文言文。 他慢慢地批改完，心里得到了安慰，江颜的文言文做的十分不错，竟然是满分。 可见她平时没少积累文言文知识，翻译断句等都没错。 冯昌锁想起江颜平时确实在文言文上花了功夫，还听过理科老师跟他开玩笑说起江颜在理科的课上看语文的事情。 连江颜逃课那天，上午有语文，下午和晚自习都是理科的课，可见江颜语文的上心程度，对他心里大受安慰，十分动容。 本来他对江颜的文科还不像理科那样有信心，现在知道江颜外语满分，政治虽然不是满分好像成绩也很不错，上了九十。 又知道江颜对语文的上心程度，冯昌锁心里大定，立刻开始批阅江颜的作文。 考试的试卷是高三的几个老师一起出的，出作文题的老师这次取了个很有必要的巧，直接引用了今年高考语文的作文题——《毁树容易种树难》读后感，并且做了一些简单的出题上的修改和提示。 ——有这些提示，也算是降低了难度。 冯昌锁开始读江颜的作文，他飞速粗略浏览，然后眉头一皱，从头细看，读着读着，他就跟着这篇作文沉思了起来。 直到最后作文收尾，冯昌锁才收回目光，颇有些意犹未尽，然后脸上神情莫辨。 他拿着红笔的手一松，把笔放在桌上，又拿起江颜的试卷，仔细阅读她写的作文。 那字迹清逸且带着锋芒，正如现在备受关注的江颜一样，怎一个意气风发了得。 第二次读完江颜的作文，冯昌锁终于重新拿起笔，在她的作文上打了个心目中的保底分。 真是一次酣畅淋漓的作文批阅，冯昌锁气的多喝了两口水，陡然生出“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悲凉来。 ——他给江颜的作文打了18分。 当高三年级的各科试卷都批改完了，老师们将成绩汇总进行排名时，周青山果不其然地见到江颜的分数在整个高三年级排名第一。 只是，等他再一细看，在江颜那一溜的满分以及差了点只有91的政治之中，混着一个低得让他意想不到的分数：69分。 周青山连忙找到冯昌锁问怎么回事，江颜这语文，怎么才刚刚过了及格线，要是哪次考试难点，江颜一个不小心怕不是要考个不及格？ 他以为是江颜在语文的学习上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说听不懂冯昌锁的讲课。 被问到的冯昌锁也很是委屈，提起江颜的语文成绩，他那张显得和蔼的胖脸上都是一片忧愁。 “你自己看她试卷——” 冯昌锁心有愁肠，难以解释江颜的情况，直接把试卷给了周青山。 周青山一看，至少第一页上，几乎没出错，翻过页，也没见到有多少错误。 只有那个明晃晃的18分的作文，让周青山和冯昌锁一起对着这张试卷沉默了。 他把江颜的作文读了个开头，更沉默了。 他觉着让他来写这作文，他都不一定能考到江颜这个分数。 这是否有点太低了？ “这作文怎么能写成这样，这上面的数据是她从哪看来的？”周青山发出真挚的疑问，“什么报纸杂志刊登过这些文章吗？” 读后感，当然是要发散思维，要由物及人，由小及大，要有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格局，要发人深省，要论人生、谈理想、观人文、引社稷。 可江颜这篇作文，不能说和这些升华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 只见那字迹漂亮的作文，若是不细看措辞，只觉一股文气铺面而来，执笔书写者定是文采飞扬。 可一旦读完，就会如同冯昌锁和周青山一样，心硬如铁，莫得感情了。 江颜的作文，完全是一篇讨论如何种树的作文。 她在文中进行各种环境分析、树苗分析、树种分析，并在文中写了一些有关杨树的数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她写的跟真的一样。 甚至还进行了假设，对毁树的方式进行了多重假设，总体可分为利用工具毁树和不利用徒手工具毁树。 并且，她在文里讨论了树木在不同的树龄阶段被移种后，毁树的难度变化。 她一定是还记得老师关于作文讲过的知识要点，在收尾时进行了“升华”——对毁树的情况提出了合理的建议。 周青山甚至看见她在文中这样写：如果是其他珍贵稀少树木，可以安排卫队巡逻。 ——并且对巡逻卫队的巡逻方式进行了妥善安排。 “这不叫作文，这叫种树调查报告。”冯昌锁看着周青山还给自己的试卷，叹了口气，“倒是看得出来她挺努力的在写作文。” 周青山：“……” 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并且觉得莫名有点好笑，连忙压下笑意道： “实在不行，你去跟江颜了解了解情况，抽空给她补补作文。” 冯昌锁无法反驳，还能怎么办，只能这么办！ 秦雨歆曾经扬言要和江颜比成绩的事情，在那一晚之后，几乎整个高三都知道了。 毕竟秦雨歆是以前的年级第一。 这次月考，不少人都想起来她们俩的比试，尤其是高三五班的学生。 成绩一出，大家都关心着江颜和秦雨歆的第一次比赛结果。 看见江颜是年级第一，高三五班的学生不由得看向江颜，然后又看了看秦雨歆。 秦雨歆笑了笑，意料之中嘛。 只不过…… 她的视线落到江颜的语文成绩上。 “江颜语文怎么只有69分？” 秦雨歆闻声回头，是黎明站在她身后发出的声音，她刚刚也想着这句话，差点以为是自己嘴里说出了男声。 “许巍然语文也不是很差啊，怎么江颜只有69分？夏飞语文不太行这次都有八十。” 黎明是真的疑惑极了。 “走，去看看。”夏飞勾着黎明的脖子。 秦雨歆也好奇地跟着过去，早已经得知江颜语文成绩不行的许巍然正在替她查看语文哪里出了问题。 然后遗憾地把试卷放回江颜面前：“这……我感觉我帮不了你。” 夏飞和黎明凑上来问了问，然后在江颜疑惑的目光下，一起粗略地读了她的作文。 双双沉默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秦雨歆读完：“江颜，你……” 江颜抬眸看过去，语气略淡，听不出情绪：“作文有什么问题？” 看着她平静的容颜，秦雨歆突然想到江颜平日里也没什么情绪，总是清冷淡漠的样子，到了嘴里的话卡了一下，然后咽回去重新思索组织措辞。 黎明直接道：“你这个读起来感觉更像是实验报告。” 夏飞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扔到江颜桌上：“没事，慢慢学，明年才高考呢。下次作文也许就写好了。” “我语文也不行，不着急。” “其实、作文也可以有写作公式。”秦雨歆道，“我后面抽空给你总结一些。老师会想办法的，你别担心。” 许巍然提建议道：“可以多读多看多写。每天写一小段也可以。” “写日记！”夏飞想起自己爸妈给自己安排的任务，“我作文写不好，我爸我妈就是让我写日记。我现在都早上写前一天的。” 因为晚上很多时候要去江颜家里。 黎明道：“可以让陆清欢教你，她是文科的，语文成绩也好，写作文肯定不在话下。” 江颜也是这么打算的：“我会问问她。” 围在附近的几人有种莫名的微妙，他们见惯了江颜教陆清欢学习，想到之后会看见陆清欢教江颜学习。 总觉得像是某种风水轮流转的循环，但这么想好像也不太对。 而中午吃饭的时候，得知江颜要跟她学写作文的陆清欢，只觉得天大的惊喜突然落到她怀里。 终于有她能在学习上帮上江颜忙的时候！ 既然颜颜不会写作文，那她能教的可多了，以前吃完午饭，陆清欢总还要和江颜一起玩在走廊或者操场上去一会儿。 今天则不同，陆清欢吃完午饭就积极的直接回教室整理资料，为教江颜做准备。 让放好饭盒在走廊上等人的江颜扑了个空。 还是梁好雪在快上课时跑回教室，看见江颜单手揣在兜里靠在教室外，一问才知道她在等陆清欢。 梁好雪跑了一趟，问到了陆清欢，陆清欢才发现自己今天忘了跟江颜说不去操场玩的事情。 而江颜平日里除了和她一起便是独来独往，平静淡漠得犹如高岭之花，她一个人时，身上仿佛散发着生人勿进熟人勿扰的气息，多数其他学生都不好意思也不怎么敢靠近。 许巍然他们则是知道江颜在等陆清欢，看见她在教室外也就没太关注。 江颜则是在教室外一边等人一边思考作文的事情，平时基本上都是陆清欢过来找她，让她在教室门口等，陆清欢迟迟没到，江颜只当她在教室里和同学有别的事情，所以她也就没主动去陆清欢的教室附近。 这就导致江颜直接在五班门口站着等了一个中午。 梁好雪跟陆清欢说的时候，可把陆清欢吓了一跳，连忙趁着还没上课，冲到五班门口，避开她的手扑到江颜右肩上，撒了个娇道歉并且做了解释。 她太兴奋了，直接忘了这茬了。 江颜弄清楚她是为什么没来，上课铃正好响了，她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把夏飞给她的糖给了她。 吃饭之前没给，本来是打算吃完饭后给，陆清欢没来，于是一直拖到现在。 陆清欢接过糖推着江颜回教室，然后自己也飞奔回教室。 …… 在从江颜那里拿到数学资料书后，半个月的时间，陆责终于把那本难啃的书啃完了——这期间每到周末，他也和陆清欢一样成了江颜家里的常客。 他有些知识也得去问问江颜，江颜没空的时候他就问许巍然、夏飞和黎明三人中的一人。 啃完了这本书，他就能加入江颜的学习小队，和夏飞他们一起学习江颜的哥哥带来的新的资料书籍。 这半个月，司辞战和江晓文把江颜要的书都找齐了。 这些涉及各个领域的书籍，在他们眼里看来那简直是五花八门。 夏飞、黎明和许巍然都奇怪，但是又诡异的觉得正常。 ——毕竟，他们可是连鬼都研究。 不多学点知识，多学一些不同的领域的知识，怎么能够把鬼这么玄之又玄的玩意儿研究清楚？ 他们跟着江颜一起投身学习的汪洋。 陆责的学习时间和方式和他们稍微有些不同，毕竟他是需要工作的人。 这半个月，整个机械厂的人都发现，厂里的保卫科严阵以待，而他们厂里的技术员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每天起的最早在职工宿舍里睡得也晚。 厂里工人都知道，几个技术员正在进行厂里的技术突破，所以保卫科的人严格起来了。 只是那负责总管保卫科的陆责，居然也每天带着本子或是带着书，可谓是手不释卷。 若不是知道他是保卫科的，怕是要把他误认成厂里的技术员。 谁也不知道陆责这是抽了什么疯，连陆责的老爸陆家营也不知道。 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陆责就那样懒散地回话：“之前不想学，现在又想学了呗。” 看他那天天啃书，刻苦努力的样子，陆家营试探着问他要不要继续去读书。 陆责一口回绝，把陆家营气的懒得再管他搞什么名堂。 以前这小子也不是不看书，只不过没有像现在这样书不离身。 他机械厂里忙着呢，还要联合食品厂的合作，现在正式关键时刻，没那工夫去研究陆责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机械厂和食品厂技术员以及工人的共同努力下，机械厂在十月中旬，向霄玉城好几个报社发出一条喜讯——他们柳风机械厂联合食品厂成功实现两厂的生产设备升级，制造出了符合代号先生图纸的电风扇和农机。 代号先生的图纸，大家都知道，但这可是全国第一个制造出来的。 就连刊登代号先生图纸的文曲研究院名下的工厂，都还没有制作出来。 主要是在生产设备的技术升级上，还需要他们花写心思。 他们自然是冲着代号先生画出的图纸去的，但生产过程中的技术差异，导致成品并没有达到真正的效果，所以文曲研究院正在攻克技术方面的难题。 霄玉城的报社自然一直关注着代号先生设计的风扇的生产状况，这可是他们霄玉城的名人。 得到机械厂这个消息后，报社的领导立刻安排人前往柳风进行采访和拍照。 这绝对是个大新闻，是能够让全国都兴奋的新闻。 君不知，随着时间过去，多少人对这个新技术的电风扇能否真正的生产出来持怀疑态度。 若非是研究院对代号先生的肯定，只怕是都要有人冒出来说代号先生的技术是作假的，数据也是假的。 其实民间已经出了一些不当言论，觉得代号先生这是沽名钓誉，研究的技术是错的。 现在，一切的质疑都将随风而去，只待他们去采访柳风机械厂和食品厂，了解情况，最好能亲自体验一番新技术电风扇。 其他市的报社人员在接到任务后，当天就怀着澎湃的心情上了去柳风的车，心里不免要酸一下柳风的报社。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他们这些其他地区的，还得坐车跑去柳风，到了柳风还要再转车去机械厂。 哪里比得上柳风的报社，直接叫人去机械厂，拿到第一手采访和报道资料。 不管他们心里多酸，等到了机械厂，亲眼见到新技术的电风扇，吹着带着冷意的风，只觉得面上拔凉拔凉的，内里热血澎湃。 这电风扇制冷还能调节，最冷的档位一整冷风吹过来，像是在寒冬腊月被人泼了一盆冰。 冷得记者连忙关了，然后让照相师对着电风扇全方位无死角的多拍几张，还拍了几张合影。 紧接着记者去采访机械厂长和副厂长，然后又去技术员了解情况。 已经就这事接受多次采访的彭章品和陆家营、以及技术员们言辞清晰，从容不迫，却在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个惊天消息给记者： 机械厂和食品厂是受到了代号先生的帮助才这么迅速！ 第199章 成绩出了 记者的表情和在他前面一两天来采访的人脸上的震惊如出一辙，急忙问道： “代号先生是谁？” 彭章品摇了摇头，说出那句已经对好几波报社记者说过的话：“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只是机械厂上一位厂长陆老先生，似乎和代号先生认识，所以我们才得到了帮助。” 记者来采访机械厂，自然做足了功课，知道陆老就是副厂长陆家营的父亲，连忙转头看向陆家营。 陆家营在这个采访环节已经被问过很多次，这次直接抢答： “虽然我也想知道代号先生是谁，但是父亲他尊重好友，不愿意让我们知道，只说代号先生并不是他的老友，而是突然向他寻求帮助。” 记者痛失代号先生的一手信息，遗憾不已，但目前采访到的内容已经足够大写特写，最终还是满意的离开机械厂，前往食品厂继续第二个采访。 听说农机是食品厂和机械厂一起造出来的，记者都纳闷了，你一个食品厂，怎么还和机械厂一起搞起了农机了？ 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说不定食品厂也是受到了代号先生的帮助，没准能挖掘到更多有关代号先生的消息。 —— “走了走了，又走了四个人，陆家这几天来的人还真是多，一个个看着都不简单啊！” “那谁让陆老爷子认识代号先生呢？电风扇都便宜了好几块钱，虽说现在用不着了，我还是买了一台回来，哎哟那吹着是真的冷啊，连忙放好了，免得被小孩子玩了这两天指定得感冒。” 和陆家住在一起的街坊邻居都看着陆家来来往往的人。 心里数着这次又来了几个，有几个看着是大人物的。 第一天来的是霄玉城城司司长和几个他们不认识的人，当天下午还来了不少一看就是记者的，扛着个摄像机，背着公文包的。 陆家的动静让附近不怎么关注这方面的人，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讨论着陆家和代号先生的事情，又天花乱坠地夸赞起代号先生的电风扇，然后买了电风扇的人就被围着看新奇和热闹。 时不时还对电风扇上手体验一番，更是惊呼不已。 这时，在门口织着毛衣的人突然稀罕道： “又来人了又来人了！这次来的还是外国人，你看那黄头发那白面皮的，咱们霄玉城还有外国人？” “你说代号先生咋这么厉害呢？” “那肯定不是霄玉城的外国人，肯定是沧海城或者四九城那边过来的！” “带这么多人，我滴个天，陆老爷子家里坐得下吗？” 他们讨论间，就听见那边的外国人和身边人交流了起来，距离隔得自然不远，他们也能听见一些。 “说的什么鸟语，半个字都听不懂！” “让你那上高中的孙子来听听看，他们在学校里还学外国话，我们那肯定听不懂了！” “要我说啊，在咱们国家就该说咱们夏国语，那不然说的大家都听不懂，那有什么意思！” “这外国人，是不是找不到路了？” “都到楼下了，不能吧？” 街角讨论的人正想着要不要去跟外国人说说话带个路，下一瞬就看见那些人进了楼里，应该是知道怎么走的。 “他们那身边带着的是咱国家的人？我听着说的不是外国语。” 外国人来了陆家这事儿比霄玉城城司司长来陆家还要受人关注。 陆家人刚送走人，正在家里说话，立马就听到有邻居的小孩来报信。 “外国人？”陆老喝了口茶，推了下老花眼镜，看上去有些许的疲惫，陆家营连忙劝着他休息，别再见人。 这几天来的人自然都是冲着陆老来的，准确来说是冲着陆老手上的代号先生的消息来的。 他们要是把人放进家里，陆老就免不了要见人，然后和这些人说话周旋。 都想知道代号先生是谁，陆老摸着矮几上大小合适，重量也不过的新型电风扇，心想着：老头子我也想知道代号先生是谁。 可惜了，他不知道，来找他打探消息的人也没法知道。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陆老应付这些人的办法，就是借着代号先生的名号东拉西扯，他也不清楚这位在技术方面有这么强能力的老先生到底是为什么不愿意与人见面，但是他不知道不代表他不能编。 陆老这么几天，跟不同的人说了同样的谎话，给代号先生找了个过往岁月受伤，不愿出面但愿国泰民安的借口。 再被问起其他，自然是围绕着这个谎言来编造，大概是老了，有时候他自己用来应付这些人随口说的话，他还不一定记得清楚。 幸好有陆家营和陆责两人在一旁帮忙记着。 对于自己编的代号先生的故事，陆老对他眼里这些不速之客说起来一点不心虚，只是如果代号先生知道了，还希望他老先生可别跟自己这个老头子计较。 这也是迫于无奈，不然不好办成代号先生交代的事情！ 现在有他吸引这些烦人的家伙，代号先生平时应该就不用太过小心，以防被人发现了。 陆老还考虑到一点，如果有心怀不轨的特务想接近代号先生，也有他在前面挡着。 这样的人才国家缺的很，帮助这位还未曾相识的老先生，他这个老头子是义不容辞！ 陆责之前早就知道爷爷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代号先生，只不过是受这位先生所托。帮对方打掩护。 但他们厂得到的技术确实是代号先生给的，他对这位代号先生心里自然比较尊重，这是真的有实力有能耐的人。 只是每次想起这位被人追捧的技术大佬，面无表情就是他的表情，他太无语了。 他仍旧忘不了代号先生就是那晚上撬锁全厂的“小偷”！ 谁家搞研究的老头这么跳脱？ 半夜撬锁送技术资料这风格颇有些似曾相识，简直跟江颜那神来一笔要研究鬼的想法异曲同工。 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儿！ 想到江颜，他这些天又跟着许巍然他们三个一起见识了一遍江颜逆天的天赋。 对陆轻舟暑假时心服口服地说出的那句：“她确实是难得的天才”有了更深的认知。 江颜长大了说不定能够超越代号先生——如果她真的能带着他们一起把鬼研究清楚，超越代号先生的成就是必然的。 陆责突然默了一瞬，脑海中像是抓住什么线索一般，心头狂跳了几下。 他连忙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因为喝的太急，还洒出来一些。 张千琳又切了几个苹果出来放在桌上，见了陆责那慌张的样子，道： “要见外国人就紧张了？你上高中的时候，外国话好像学的还不错啊。一会儿你爷爷和你爸爸听不懂的，你就帮他们解释解释，正好看看你读的书脑子里还留了多少。” 陆责没注意张千琳的话，胡乱点了点头，然后拿了块苹果吃了一口。 那天公审的时候，弄清楚案件情况的人都知道，江颜逛到了机械厂那边去。 其他人可能不会多想，毕竟学生逃课骑车乱逛，肯定不太敢在大街上逛，免得被熟人抓住，逛远了反而正常。 只是，陆责没办法不多想。 别人不知道江颜在研究和学习上堪称鬼才的天赋，他现在知道。 研究空间力的事情实验这半个月依旧在进行着，江颜因为手伤没住校，所以陆责这些天去学校接陆清欢下课回家，都会绕道去一趟江颜那边，和他们四个一起研究半个小时。 前几天已经有了进展，对于最初得出的那个惊人的结论——空间力和人有关，在经过这半个月的多次测试实验后，他们已经有了一半的把握。 江颜和许巍然、夏飞、黎明四人已经开始在根据之前的实验开始设计新的空间力实验，带头设计空间力实验的机械装置的，就是江颜！ 陆责把手上剩下的一小半苹果塞进嘴里，用力的嚼烂吞下，给自己压了压惊。 邻居小孩报信的外国人正巧这时候到了，他们带着各自的翻译，有的还带了助手，一进来就是十几个人，都赶得上报纸上报道的一个外国使团了。 幸好，陆家并不小，还坐得下这些人，就是沙发坐不下，有的人得坐小板凳。 来者是客，客人肯定不能坐板凳，陆责就不得不从沙发上挪开屁股，给他们腾位子。 陆清欢本来也在沙发上坐着凑热闹，现在也不得不让位。 随后只有陆家营和陆老两人还在沙发上坐着，一个是机械厂的副厂长，一个是“和代号先生认识的人”。 他们俩要给谁让位，不仅陆家人不同意，就是来的外国人也不同意。 他们就指着和陆家营跟陆老交流，好达成自己的目的呢！ 用夏国的话来形容，就是谁都可以不上桌，包括他们自己，这两位也不能不上桌。 霄玉城不比沧海城，在夏国内地，很少有外国人来，陆家营也是第一次接触到外国人。 他们说话他自然也是听不懂，看向陆责，陆责一脸无奈，微微摇头。 他不能说完全听不懂，只能说听得半懂不懂的。 高中是学了外语，可突然间要靠着之前学的外语和这些外国人交流，还是有些困难。 幸好他们带着各自的夏语翻译，而且他们似乎也会一点夏国语，应该是来夏国的时间比较久或者特地学过。 五个外国人是一起来的，但是代表的却各不相同，各自的目的也不同。 经过一番听鸟语（划掉）友好交流，陆老终于弄清楚他们几个的目的。 这五个人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不是冲着代号先生来的，而是冲着陆家营来的。 要和陆家营谈电风扇的生意。 当初代号先生的图纸直接刊登出来，他们虽然不一定能买到第一手，但是后面有许多盗印和手抄的，想要得到图纸也不是难事。 结果这些外国人还找上陆家营来商量电风扇的生意。 ——说明他们造不出来，或是造出来的比不上柳风机械厂的！ 陆家营听完后道：“谈生意，就到厂里来谈，我们厂长老彭和我都很欢迎，昨天周六没放假，我和老彭刚和隔壁市的机械厂谈好了一桩生意。” “你说的这个生产机器的技术上面的事情，代号先生的意思是，大家都可以学，只不过先让我们厂和食品厂试试。何况的每个厂的机器和生产线都不一样，实际上国外的技术比我们先进一些，代号先生给我们的技术资料，不一定能够帮到你们。就算是代号先生，他的研究成果，也还是从国内出发的。” 他的话被五个翻译转告给外国人，几人瞬间又讨论了起来，然后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陆责就在一旁等着听翻译。 陆清欢也难得有机会接触外国人，正悄悄地研究他们说的话，尝试去听懂。 听完第二波翻译，那个外国人还想跳过机械厂，跟陆家营直接谈生意，陆家营顿时敬谢不敏。 其他人虽然是冲着代号先生来的，自然也多多少想掌握柳风机械厂现在的生产技术，见陆家营不松口，也就知道单独谈不可能了。 实际上他们今天提起谈生意，就是想给陆家人方便和好处，以此做投名状，以期能顺利的得到代号先生的其他消息。 只可惜，他们打的算盘今天注定要落空了。 …… 新的一周，李联合这天上午从学司总府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直接找到高三五班班主任周青山，周青山正在准备下一节课上课，他们都知道校长去学司总府开会去了。 至于开的什么会，学校里的老师不是特别清楚，但也猜的大差不差。 数学竞赛已经过去了两周，正是出成绩的时候。校长这时候被叫去学司总府开会，十有八九就是数学竞赛的事情。 因此，办公室的老师们看见李联合一脸喜色的进来，都猜到学校参加考试的学生，肯定考的不错。 但是也不能完全确定，毕竟校长还什么都没说。 李联合一下子拍在周青山的肩膀上，道：“老周！好消息啊！” 冯昌锁正在一旁修改江颜新写的小作文。 自从月初的月考暴露了江颜在作文上的短板之后，江颜每天就多了一个写小作文的任务。 字数在一百到两百之间，每天由冯昌锁选出一个主题，给江颜布置作业，第二天检查。 这是江颜现在的固定作业，此时江颜也在一旁，听着冯昌锁对自己写的小作文的批改和建议分析。 “算是有一点细微的进步，但是写的太生硬了，太牵强。” 经过这些天对江颜小作文的批改，冯昌锁大致摸清楚了江颜在这方面的短板在哪里。 要他形容，江颜就像是个榆木脑袋，好像完全不能从文字中得到情感共鸣和感悟。 如果他给的作文主题提到的是物，她就写物——真正意义上的写物。 ——他还记得第一次给江颜布置小作文作业，给的主题是有关“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和看山还是山”的三个阶段的感悟文段，然后让江颜写自己对这三句话的感悟。 江颜第二天给他的小作文正儿八经地在讨论山脉、视角、观山工具、观山时间等等因素。 这是和她的作文犯了一样的老毛病。 后面冯昌锁又出了抒情的散文，让江颜写读后感。 ——江颜对散文内的人物行为和写的景色进行了具体分析。 冯昌锁毫不怀疑，要是他给的散文对景色描写再详细一点，她没准会想办法去判断那景色是什么时间形成的，人是从什么角度观看的。 只是散文多寓景于情，冯昌锁读完江颜的小作文，就知道江颜完全没懂得文章中的抒情句子。 虽说很离奇，可冯昌锁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江颜不懂情绪。 有的人是对文辞共鸣能力弱，江颜好像是完全没有共鸣能力，不过她自己很努力，写的小作文慢慢的有一点像样了。 冯昌锁问了问，才知道是秦雨歆给她总结的一些写作公式。 他看了那公式，总结的挺到位，江颜学起来就像是学理科一样，直接套公式，生硬地进行小作文中心思想的升华。 她的用词倒是很准确，这两天也学会了在文章里用修辞手法改变自己的措辞，只是读起来总有些虎头蛇尾之感。 让冯昌锁哭笑不得。 冯昌锁这边还在给江颜讲她的小作文，那边周青山已经跟着校长李联合一起乐呵了，连忙问： “什么好消息？竞赛成绩出了？” 冯昌锁的声音不由得一顿，看向江颜，只见班上理科轻而易举满分，已经被老师们戏称为“理科霸王”的少女，此时半点没被数学竞赛的消息吸引，仍旧站在一旁垂眸等着自己给她修改小作文的建议。 冯昌锁感受到江颜把语文放在心上，对教会江颜写作文有了更多信心。 不过江颜不关心，他还挺关心的，也跟着周青山问：“竞赛成绩真出了？咱们学校的学生有考上霄玉城一等奖的没有？” “不止有，还有好几个！”李联合就是来说这个好消息的，“尤其是你们高三五班！四个人包揽了霄玉城城级一等奖的前四名。就是你们之前常说的‘数学三巨头’和江颜。” 李联合说着看向江颜，惊喜又感叹：“江颜是一等奖第一名，并且是满分！五班的秦雨歆也在一等奖，名次稍微靠后了点。” “其他班还有考上二等奖的，有一些高一高二的学生，这个成绩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是大好消息！” “连十中的优秀学生都排在江颜他们四个后面，老周，你会教啊！”李联合怎么能不高兴，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他刚调到霄玉城的柳风一中工作一年，学生就出了这么好的成绩，简直就是时来运转，他做梦都要笑醒。 他毫不怀疑是李联合的功劳，江颜可能不是，毕竟这孩子天赋很高，他早就听李联合他们说过许多次。 但五班另外三个学生能有现在的成绩，必然离不开周青山的教导。 周青山被校长一夸，也高兴地笑了起来，然后道：“这可不能算我一个人的功劳，校长你是不知道，江颜在竞赛班，也是半个小老师。” “好好好！帮助同学，共同进步，这个习惯要保持下去。”李联合没想到看着话少冷漠的江颜，还能在班上做半个小老师，帮助同学学习，更是惊喜。 江颜是来听作文讲解的，冯昌锁要听数学竞赛的消息，她也跟着听了，听完就低头问： “老师，讲完了吗？” 讲完了她该走了。 冯昌锁连忙回神，收起心里的惊讶，又细致地给江颜讲了一遍她这次的小作文问题出在哪，能怎么解决。 江颜这成绩这么好，他语文怎么着也不能成为她的短板！ 就算是短板，那也要是比较长的短板！ 不然以后他这脸往哪儿搁？ …… 江颜从办公室回教室，是上课铃响起，和满脸笑容的周青山一前一后进去的。 周青山站上台，正儿八经开始讲课，江颜给夏飞和许巍然带去数学竞赛成绩的消息，两人一节课都按捺不住的高兴。 一等奖！保送重点大学！ 他们真的做到了！ 下课的时候，周青山才向全班公布了这次数学竞赛的成绩。 “班上参加竞赛的一共五个人，这次班上的五个同学在数学竞赛中，表现都很好，都考进了一等奖，高考之后，可以保送重点大学！江颜、许巍然、夏飞和黎明，你们四个是这次一等奖的前四名。江颜这次是满分第一名，本来试卷是要拿回学校给你们看看的。但是四九城那边的数学会得到消息，让人把江颜的试卷提走了。其他人的试卷，还要些时间，下周才能从学司总府那边拿到。” 班上一片哗然，虽然大部分人没参加，可也都知道这个竞赛很厉害，这可是全国统一的试卷，难度很高，二试超纲的。 结果他们班参加的五个人都考进了一等奖，江颜还是满分第一名！这也太厉害了吧？ “噢耶！”已经高兴了一节课，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夏飞顿时欢呼着蹦了起来，并且瞬间得意忘形，“老周！我以后是不是和江颜一样都不用上数学课了！” 周青山顿时一横眉，故作生气道： “江颜的数学竞赛考了满分，你考了满分吗？江颜提前半个多小时交卷，你提前交卷了？” 第200章 为老班服务 夏飞一听顿时蔫了，心虚地坐下，嘀嘀咕咕道：“谁能和江颜比啊。” 然后又不服气地大声道：“老周！你和江颜比吗？！” 周青山喝了口热茶，拿着杯子虚空点了点夏飞：“你别跳，给我省点事儿。” 他扫了眼班上闹哄哄的学生，继续道：“这次一等奖虽然可以保送重点大学，但是如果你们能够自己考，还是要努力。不要因此放松警惕，明年的高考考得好了，才能去更好的学校。可别以为是重点大学随你挑了！” “你想上，那也得看人家学校收不收！” 未免他们太兴奋骄傲了，老周适当地给他们泼了泼冷水，让学生们都冷静冷静。 然后拿着自己的书和茶杯离开教室，深藏功与名。 周青山一踏出教室，就听见里面瞬间如同猴子打上花果山一样闹哄哄的，其中夏飞的声音最为猖狂。 这也是班上除了江颜外，平时最不怕他的学生，他在窗口对着夏飞道： “我看你那声音都能把教室天花板掀了，下节数学课好好上！别再让我发现你开小差！” 这一节课夏飞和许巍然的兴奋他当然看在眼里，也猜到是江颜把消息告诉了他们。 夏飞连忙立正敬礼：“是！” ——这还是体育老师陈张教给他们的部队的规矩，加上他们周末偶尔接触一下江颜的两个军人哥哥，于是有时候混不吝地敬礼装乖开玩笑。 等周青山彻底离开，夏飞坐在位置上，黎明刚好过来，夏飞道： “我都没旷课，老周还是觉得我比江颜还跳！” 确实是奇了怪了，就算是江颜逃课离校，可在高三五班的许多老师眼里，还是江颜是好学生，就和班上其他听话的好学生一样让人省心。 黎明憋着笑：“可能你没江颜长得漂亮。” 许巍然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应该是你成绩没江颜好！” 夏飞：“那你们也比不上啊，怎么说我小时候还被当妹妹养过，我妈说我小时候穿邻居家给的裙子好看的不行！” 黎明：“哦——原来你小时候穿裙子啊！” 许巍然：“你小时候居然是女的啊……” 江颜似乎也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目光，看自己的小作文去了。 但她一向不关注人，这一眼自然被三人发现，夏飞顿时一噎，见江颜被他们的话闹得看过来，恼羞成怒：“屁！” 然后急中生智：“许巍然！班长在看你！” 许巍然正要好好嘲笑夏飞，闻言下意识看向秦雨歆的方向，结果发现秦雨歆正在和同桌说话。 被耍了一通的许巍然笑得核善，起身和夏飞拿着书打了起来——自然是打着玩。 黎明好像发现了许巍然什么秘密，恍然大悟：“许巍然，原来你——” 话没说完，然后他也被打了，被迫加入这场两个人的混战。 他们三个玩起来，其他男生更是一起混了过来，和他们在教室后面闹成一团，前面秦雨歆身边也有不少女生凑过去问竞赛的事情，教室里比平时闹哄了几倍。 秦雨歆被问到的不止是她自己做过得竞赛题和考试的事情，还有人向她问江颜的事情，大概是想听听江颜在数学竞赛上到底有多么厉害，还想听江颜提前交卷的事情。 考试方面的事情在学生之中一向是讨论的热门话题，也算是校园内的一种特殊八卦。 何况这次他们班的数学好的前四个包揽了一等奖前四名，班上同学自然好奇的不行。 这也是他们班的荣誉啊！ 不过都是男生，现在男生们还闹成一团，女生就聚到了班长这边来，免得过去被迫和他们也打闹成一团。 这就算了，关键是他们光打打闹闹，嘴上也没说正经事儿！ 还是问班长最好。 秦雨歆一边给同学讲着数学竞赛考试那天的事情，特地讲了讲他们聚在一起对答案，把老周和其他老师都搞无语的事，听起来格外有趣。 除了这些，她还延伸了一下，讲起数学竞赛班里江颜算半个老师的情况。 听得班上的女生一脸震撼，时不时就朝着江颜的方向看去。 “那江颜真的好厉害啊！” 秦雨歆在心里赞同地想着：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这不是直接把夏飞、许巍然和黎明他们三个带飞了？甚至拿到了前四名，把上一世的第一第二名赵鑫和赵羡都挤下去了。 这就是被大佬带飞的感觉吗？ 秦雨歆：我也想要.jpg 她有这个想法，班上其他女生也忍不住有这个想法，于是在闹哄哄的教室里议论着。 “江颜能不能也教我们数学啊！” “还有物理和化学呢！江颜不也学得很好嘛！老班能不能让江颜做学习委员啊！” “可是学习委员是许巍然诶——好像也不用换吧？” “可是我看见许巍然还有夏飞黎明他们平时也经常向江颜请教题目啊！江颜做学习委员的话，那我们也可以去问了！”话来自江颜那一组前面几排的女生。 平时江颜太冷了，她们还真不敢去和她说话，要是江颜是学习委员，那就有借口和江颜搭话了! 脸皮厚一点让江颜帮忙讲题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雨歆想到江颜的讲题方式，觉得就算江颜愿意给她们讲题，大家也不一定听得懂。 不过因为教陆清欢，江颜的讲题习惯似乎已经改了不少，而且她没什么情绪，根本不会因为被教的人没学会儿而生气。 ——她只会再想办法让人听懂。 秦雨歆听过江颜给陆清欢讲题，那种感觉很舒服，因为听她讲题，真的只需要思考这道题就行了，能毫无压力地说出自己没听懂，因为能够感受到江颜完全承担了那种教人学会的责任。 “你们要是想，没准可以跟老班说说这件事情。提建议就行了。反正许巍然现在成绩也没江颜好，被换下来也正常。” 女生们沉默了一瞬，怎么感觉班长对许巍然好冷漠？ 但也只有一瞬，让有人不好意思道：“班长你去跟老班提呗，就说是我们大家的建议！” 也不是所有学生都能毫无压力地站在老师面前提建议，她们之中还有不少是在老师面前背书都容易卡壳的。 更别说面对代表着班级权威的班主任了。 别管想的多么大胆，真要上去面对班主任的时候，包胆小的！ 这时候，那肯定是怂恿班长出面啦！ “对啊，班长你去嘛。”其他人应和道。 恰巧后面的打闹的男生那边不知道之前说了些什么，也莫名其妙地传来起哄声： “对对对，让班长带头！” 秦雨歆闻声转头看过去，夏飞和黎明撺掇起哄的声音最大： “班长！许巍然要请全班同学吃糖，他让你带头！” 秦雨歆：“……？” 她漠然地看向许巍然，许巍然眼神闪躲了一下，又恢复平时的模样： “请吧，大家一起高兴一下。” 她重生了没找许巍然的事儿，他反倒给她找事儿？ 不过，这个确实可以有。 秦雨歆欣然答应：“好啊，既然要吃糖，那我们五个都要出钱。江颜还是第一名呢，你们问过江颜了吗？” 许巍然作为江颜同桌，立马去问江颜。 因为在一起研究空间力，所以现在他们和江颜说话，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回应看江颜心情。 就算是闲散事情，他们叫了江颜，江颜基本上也会理会。 被问到的江颜对这种群体性庆祝既不反对也不积极，得知他们四个都同意了，江颜道：“请吧，出多少钱？” 这态度够直接，秦雨歆当场就和几人一起凑齐了钱，让夏飞跑一趟去小卖部买糖。 夏飞一把扯着许巍然的衣袖拉着他往教室外跑，嘴上还叫着其他兄弟们，手里挥着买糖的钱： “走走走，买喜糖咯——” 一句话叫走了班上一大半的男生女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一起去打劫小卖部。 现在已经快要上课了，离开教室一分钟的样子铃声响了起来，周青山连着两节数学课，一响铃就走到教室，一看班上还有一大半的空位。 他正要问这些人去哪了，总不能是全都堵厕所里出不来了？ 夏飞在他的话将将要说出口时，人如其名飞一般地冲进来，紧随其后是个和他一样狂奔回来的几十个学生。 他们从前后门急匆匆地冲进教室，回到自己座位上，教室里瞬间噼里啪啦跟要拆家一样。 周青山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夏飞怀里抱着那么大一袋东西他不是没看见，立刻逮着夏飞问： “干嘛去了？还把班上同学也带走了！” 夏飞刚坐下还在喘气，立马举手道：“老周请客！班上竞赛考这么好，我们都给同学买了糖，老周也请我们吃一顿呗！” 以前他们班期末考得特别好，比十中还好的一次，周青山就特地请全班学生到家里吃过一顿饭。 但是班上人多，八十几个人，到了周青山家里，自然就成了开席，这些个小子，差点没把周青山吃穷。 导致他那次还被媳妇骂了一顿，后来就再没有过。 “开席！”有人想起记忆中的热闹场面，拍着桌子起哄。 然后全班学生都跟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起哄。 周青山：“……” 夏飞更是个起哄高手，他直接开始在班上发糖——这胆子是大的没边了，收到糖的高兴地偷笑，然后看了眼在讲台上的周青山。 周青山已经坐下了，翻着自己准备的这节课教案，仿佛没看见班上学生的动静。 其他人不敢跟，夏飞把许巍然和黎明扯起来一起发糖。 ——是兄弟就一起违纪！ 等班上的学生闹哄一阵子，吃完了他们口中的喜糖，周青山才拍了拍讲桌： “好了，糖也吃完了，该上课了！” “至于请客，”周青山抬手虚点全班学生，“你们这一个个的，跟那个小猪仔似的，高二那次差点把我老周家的家底吃没了。吃饭就别想了！” “一会儿让人再给你们买几包‘喜糖’，你们课上吃过糖了，后面发的就带回去给你们父母长辈爸妈爷奶也吃吃糖。” “要自己吃也行，你们自个决定。” “糖就由……”他看向秦雨歆，“班长秦雨歆下课了去买。你下课跑一趟啊。” 后面这句交代的话是对秦雨歆说的，倒是没那么严肃，很是柔和，带着长辈常有的语气。 秦雨歆刚吃到自己重生后的第一颗“喜糖”，被教室内喜悦的气氛感染，笑着道：“好啊！为老班服务！” 周青山：“……”谁能告诉他，秦雨歆什么时候也变皮了？ 他那么大一个稳重文静的班长呢？ 班上立刻欢呼起来，周青山抬手示意这群闹哄的青少年崽子们安静： “现在是不是都该给我收心了，该上课了吧？” 半节课都快被他们霍霍过去了。 上课学习，学生的义务！ 大家自然没有异议，嘴上还跟着班长皮一下：“为老班服务——” 周青山：这群皮猴子！ 然后开始正儿八经讲课。 …… 十月二十三，霜降。 霄玉城的气温已经彻底降了下来，人人都穿着两件出门。 远在北方的四九城自然更甚，天气寒冷，已经需要穿上冬衣御寒。尤其是近些天四九城内时常刮风，偶尔也有一场早雨或是大雨，使得天凝地闭，寒气袭人。 出门不得不多围上一圈围脖，或是内里穿上一件自家女人打的或是买的毛衣保暖。 月初的数学竞赛是数学会的成员人出的题，这是一次全国人才的测试，不止全国各地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关注，作为出题方的数学会也都关注着。 全国各地成绩优异的学生的试卷，现在已经都送到了数学会，数学会的人特地聚在一起看看。 能到的人今天都到了，进来时还带着一阵寒气。 没能到的，可能是课程或是手上的项目有些耽搁——数学会里的人，大多是四九城的重点大学数学系教授兼老师，各自的课程安排时间不同，难免和这个时间有点冲突的。 这也不是出题那样严肃的事情，所以来早点来迟点都没问题，总归是要看到试卷。 看看高中的少年才俊中，有多少崭露头角的学生。 周青山光知道，江颜的试卷因为满分被送到了四九城，却不知道另外四人作为霄玉城城级一等奖前四名，也同样被送到了四九城。 还包括并列城级第五的赵鑫和赵羡的试卷。 国内各个城池送来的试卷都是城级前十名，现在数学会内一共有二百二十张试卷，这可不是一个人一天两天就能看完的。 但是分到每个人手中，那也是一个人几张，倒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 何况他们还打算给自己预定一些十分有潜力的学生。 四九城的试卷自然是备受关注，毕竟是国都所在，可还有一个城的前十名，也同样备受关注。 ——代号先生所在的霄玉城。 现在代号先生的电风扇和农机都已经面世，造出来的农机只有一台，还不是特别完美，但已经在柳风投入使用，是耕种两用农机。 报纸上如何评价这被造出来的农机——乘坐起来比国内最好的小轿车还舒服。 电风扇的制冷和节能技术，农机所蕴含的汽车技术，这两项技术上的突破，让霄玉城柳风瞬间成了全国炽手可热之地。 从沧海城、蓬莱城以及四九城等等地方前去霄玉城的商人、工厂技术员以及其他人员犹如过江之鲫。 这段时间霄玉城的报纸，尤其是柳风市的报纸，已经卖到全国各地，成为报亭最热门的报纸，卖报人首选。 从报纸上一些照片上看见的街景、那照片上的汽车和明显非本国人的外国人，还有正在新建的商店饭店等等都能看出来，这个十月柳风到底有多么的热闹。 如此热闹的场景，自然会带动城内发展，就是不知道这份热闹带来的是一时的发展，还是未来的繁华。 如今这形势，数学会的人自然不可避免的想先看看霄玉城那边送来的试卷，甚至想看霄玉城试卷的人比翻看四九城试卷的人还多。 导致霄玉城的试卷还不够分了。 “居然有十一份，他们还排了个并列名次？” 找出霄玉城试卷袋的人先取出试卷数了数，然后有些惊讶地道。 在他数试卷的数量的时候，旁边的人就已经眼尖的看见了最上面的那张满分试卷，她眼疾手快立刻取了出来： “最近都听说女士优先，那我就当仁不让了！这第一张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还能打上满分了！” 数学会其他身兼数职的数学大佬们:“……” 谁说要让你优先了？ 众人立马笑说她不厚道，这张满分试卷，他们不也想看看怎么回事？ 但既然都被拿走了，只能道： “一会儿你得好好总结分析分析啊。这份试卷能考满分可不容易。” 拿到江颜试卷的是御林大学数学系教授邵江语，戴着一副眼镜，头发只有齐肩的长度，看到试卷上的名字，她面上露出一丝惊讶，然后笑了起来： “哟，还是江颜的啊。” “哪个江颜？”听她这么一说，有人觉得这名字熟悉。 “那个江颜啊！”邵江语拿着试卷坐下，先看试卷上那几个难题，然后连连点头，“不错啊！几种解法都写出来了，这个江颜很有潜力，你们都别争啊，让她进我们御林大学数学系！” “凭啥啊，给我看看！是那个霄玉城公审被诽谤的女生吧？”有人想起来之前看过的报纸，那可是轰动一时，甚至对四九城总府司那边都有影响。 上面似乎已经在这方面有些别的打算了。 法司那边反正动作频繁，四九城一些大学已经在提设立法学系的事情——就是这方面老师有点缺。 “我这张试卷，这个叫许巍然的学生做的也不错。霄玉城柳风一中高三五班的。”另外一人道。 “巧了，我手上这个也很有潜力，叫夏飞，和你那一个班的。” “哟，这也是高三五班的黎明，这个班学生聚会呢？” 邵江语笑着道：“这不都是和江颜一个班的吗？这可真是巧了，好苗子都聚到一起去了。你们可都别——” “诶——”一人打断她，是华锦大学的一位老教授，“你们可都别和我抢，我年纪大了啊，带不了多少学生了，就让让我这个老头子，我看这个江颜就不错。” “您老说这话就不对了，带学生得看人家自己意愿，再说了还没高考呢，不着急。” 说着不着急的立刻又和其他人一起互相传阅别的城池的试卷，但凡发现几个好苗子，都要这样来一番对话，等他们翻看完这两百多份试卷，四九城的天早已经黑了，几人仍旧精神奕奕，准备回家去。 他们面上都是笑容，显然对这次数学竞赛的结果比较满意，国内的好苗子不少，他们都会成为夏国未来的人才，未来可期啊。 …… 经过快半个月的时间设计实验和实验装置，他们终于成功敲定所有内容。 而实验需要的装置，就由他们原本的鬼装置继续进行改造，不过需要的其他零件他们找了许久。 有很大部分都是夏飞悄悄从家里拿来的，夏飞感觉自己离男女混合双打越来越近了！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第一次的时候他还有些心虚，第二次第三次过后，夏飞已经练就了一身铁胆，半点不带虚的。 要是能在空间力的研究上能更进一步，免了被发现偷零件和材料的一顿打也不是不可能。 比如说真的设计做出之前说过的画符小装置，那他爸肯定会高兴的夸他有能力。 所以夏飞格外积极，一边跟着江颜一起继续空间力方面的研究讨论和实验设计，一边自己还要抽空忙活自己的那个画符装置。 以前在学校上课就是他最忙的时候，现在在学校上课反而是他最轻松的时候。 第201章 实验开始 夏父夏母自然注意到自己儿子那孜孜不倦的学习态度，连吃饭都在时刻准备着动笔，夫妻俩大为感动，每天给夏飞准备一顿顿丰盛的饭菜，生怕他读书太用功，营养跟不上长瘦了。 夏父自然也发现店里的一些零件不翼而飞，只当是自己记错了，后来越来越多新旧零件和记忆中对不上，夏父这才意识到有小偷。 只是一只没抓到小偷到底是谁。 ——他完全没怀疑过自己每天刻苦学习的好大儿。 甚至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夏飞，孩子都这么努力了，怎么能让孩子操心大人的事情呢？ 夏飞也是个人精，发现老爹在悄咪咪抓贼，从店里拿零件和其他材料的时候也更小心了，跟自己父亲玩起了灯下黑，让夏父一直没发现小偷到底是哪儿来的。 因为改造实验装置这事儿，他们这段时间在江颜家比之前要闹腾一些，有时候拿着钉子锤子什么的搞得叮叮当当的，宋雨薇被他们闹得训斥了几人好几次。 几人说在学习“代号先生”，宋雨薇看着他们搞出来的四不像的东西，在“不能阻止他们免得打消孩子积极性”、“孩子想动手造机器是好事应鼓励”和“她该骂骂孩子该学学”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后一个。 然后他们为了学习代号先生，搞那什么也不知道到底什么玩意，还要用上一口小锅的东西时，宋雨薇听动静听烦了，就过去说他们几句，说完了要么出门和在霄玉城结交的大姐大姨们一起闲聊八卦，要么继续听收音机的广播。 被骂的江颜四人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捣鼓自己的。 在夏飞家的电器修理店的支持和这样的奇妙和谐相处之下，江颜带着许巍然、夏飞和黎明三人完成实验装置的改造。 然后就是人选问题，既然空间力和人有关，这次做实验需要人。 但谁上还没定，因为江颜把这事儿揽了下来。 周末就要做实验，江颜周六中午放学后，把梁好雪单独叫到操场一角说了实验这件事情，并且详细告知了这次实验可能会有的风险。 “我会尽量把风险降到最低，但现在的条件不能保证完全没有风险。” 左手绑着绷带的江颜靠在树干上，目光古井无波，梁好雪站在她面前约莫一米的距离，有些莫名的焦心。 她很想直接答应，但心里又真的害怕。 “要是帮你们做这个实验，很容易就会变成疯子吗？” 刚刚江颜给她讲了这次实验的事情，江颜想找她做这个实验者，但同时也告诉她这个空间力实验如果失败，有可能会让她变成疯子。 “看情况，你做这个实验的话，被空间力影响失去理智的概率相对低。” 江颜对身边这些人的精神力等级都有一个大概的了解，最合适做这次实验者的是陆责和梁好雪。 梁好雪的精神力等级是b级，陆责是s级。 b级的精神力算是一个分水岭，军校的招生最低标准便是这个分水岭。 达到b级的精神力，就算在这个时代的人并不会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他们也会因为精神力已经足够强大，在受到精神力攻击的时候，能够自主防御。 按理说精神力等级检测，需要更加专业的检测仪器，不然无法这么准确的判断。 那是因为星际时代，大家的精神力已经不会再逸散成为无主精神力，所以需要通过对检测仪器释放自己的精神力进行等级检测。 现在他们的精神力都处于自由逸散状态，江颜和他们接触久了，自然而然地就通过他们身边的常驻精神力状态，对他的精神力等级有了清晰的判断和认知。 “大概是百分之三。”江颜道。 做实验时，她首先会关注四周的精神力状态，形成屏障，尽量避免梁好雪在接触到精神力时，被其他精神力攻击。 梁好雪：“啊？这么点？” 江颜：“？” 一旦失败，被实验者非死即疯。 有这样概率的实验，在星际根本不会通过实验安全法，属于非法人体实验。 一旦被发现和抓住，除了赔偿，还得去监狱蹲上几年到十几年不等。 也是在这个时代，才让她有空子可钻。 结果，还有人觉得这个概率低了？ 江颜有些疑惑，道：“不能再高了，你不能死也不能疯。” 这句话从一向冷情的她口中说出来，竟然还有种奇异的关心。 梁好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道江颜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 “我不是觉得这个概率低，我只是之前听你说，还以为很容易疯掉呢。” “概率低挺好的啊，我也不想疯。”她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做实验？今天吗？还是明天，我都可以。” “你别看我现在还是每周回家都要干活，但是我已经不怕干活了，我跟着体育老师跑步训练，他都说我适合进部队！” 见她根本没提过实验失败的另一种可能，江颜不由得问道： “你不怕死吗？失败了，你可能会疯，也可能会死。” 梁好雪脸上的笑容渐渐平静下来，她垂眸看向江颜的左手，问道：“医生有没有说你的手什么时候能好啊？” “根据当前的医疗水平，十二月能痊愈。” 梁好雪哦了一声，“现在才十月，还有一个月，好久啊。幸好没有影响你数学竞赛。” 她说着松了一口气，然后双手背到身后，微微偏头看了江颜一会儿，视线只和江颜的目光相接片刻便挪开，故作轻松地笑着： “虽然我后面说了，我那时候本来就有点想死，但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还是有点以为我是为了救你才不要命的？” “现在想起来，我其实还是挺怕死的，那几天我还做了噩梦。” “但是我每天按照陈老师说的跳楼梯、跑步、做俯卧撑什么的锻炼的时候，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是真的全心想要挡在你面前——可惜那次公审的时候我还在家干活，后来用省下来的钱买了报纸看才知道荣威想反扑打你们的事情。” “如果我在的话，我的速度肯定不会比许巍然他们慢！这段时间我自己都发现我变得很厉害了，村子里大队长家里有个小霸王，和我们差不多大的，但是已经没读书了，之前我居然用老师教的办法打赢了他！” “而且，我好像还长高了！”梁好雪说着比了比自己和江颜的身高，“虽然还是没你高。” 她好像有点遗憾。 长得矮的话，看起来似乎就不像是能够保护比自己高的人的样子。 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因为吃不饱穿不暖而瘦弱胆小的人，她在学校吃的很好，每一顿吃的都比她在家里过年过节的时候吃的还好。 有肉有菜有饭。 ——这都是江颜出的钱。 所以她每天刻苦努力学习和锻炼，提高自己的体能，跟着体育老师陈张学习战斗技巧。 现在她最熟悉的老师就是陈老师，本来陈张还不愿意教他，就是担心耽搁了梁好雪学习，让她分心。 但梁好雪从未放弃过，发挥了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厚脸皮。 后面陈张也发现梁好雪的身体状况上来后，却是有当兵的天赋，还是松了口教了她不少东西。 不过时间有限，梁好雪真正学会的也就是在打架方面的一些招式技巧，主要是她更在意这方面。 “反正你都误会了，我想把这个误会变成真的，我真的可以为了你不怕死。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所以这个没什么好问的，我怕死啊，但是你需要的话，我觉得我可以为了你去死。” “不过疯掉还是有点吓人，人死了就死了，疯了就不一样了。” “就算概率很高，我也会答应的，问一下概率只是想知道的更清楚。心里有个底更好。”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江颜和她之间除了给钱和偶尔的跑腿，就很少有交集了。 是真的很少。 因为有很多时候，她自己在按照体育老师的说法锻炼，江颜叫她跑腿的次数越来越少，等她彻底反应过来，发现夏飞已经替代了自己跑腿的位置。 早上和晚上打饭也用不上她了，江颜直接回家吃饭。 中午的时候，江颜要和陆清欢一起去食堂，更用不上她。 她努力锻炼，是想达到江颜口中的体能方面的要求，成为一个合格的能够保护她的保镖。 但现在她还没完全成为保镖，替她跑腿的任务就完全被替代。 这种不被需要的感觉让她心慌。 她亟需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是被江颜需要的，正好在这时，江颜找到她，让她帮忙完成空间力实验。 梁好雪无所谓空间力是什么。 她只知道江颜现在需要她帮忙。 说完自己想说的话，梁好雪抿着唇看着江颜眨了眨眼睛，道：“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做实验？” “明天上午。”江颜道，她虽然并没有读懂梁好雪脸上的表情，但也可以完全确定她确实是a，“今天我们先去选地方。” “好！” …… 周日上午，夏飞在自家老爸的盘问之后，悄悄地摸出了家门，骑着自行车去接江颜。 一看见江颜，夏飞跟宋雨薇打了声招呼，然后做贼心虚地对江颜道： “完了，我爸还是怀疑上我了！” 江颜毫不意外。 毕竟他从家里拿了那么多零件，他们新改造的实验装置，已经不像上一次那样方便携带到远处，体积有些大，而且装置也比较沉，有的零件不能随便拆，他们花了不少力气才组装出来。 还让夏飞偷了他爸用来修理电器的那些工具，大晚上的躲着宋雨薇悄悄地组装。 因为实验装置的限制，他们已经决定更改以后的实验研究地点，改到许巍然家里——反正许巍然家里经常没有大人在家。 这次实验测试他们也没打算跑远了，昨天一起商量了一通后，一致决定征用许巍然的卧房。 实验装置都已经在昨天下午搬过去了，现在直接过去做实验就行。 只不过对于人选，夏飞还有一点不放心，两人一起出门下楼后，骑车带着江颜一边往许巍然家去，一边问： “你跟梁好雪说清楚我们的实验怎么回事了吗？我担心她到时候万一看见鬼了，被吓到怎么办？” “说了。”江颜道。 她不止说了实验的事情，还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实验中的操作。 这些操作是不止有通过他们目前的简单研究得出来的，还有几点他们没研究出来，但是有利于梁好雪掌控自己精神力的。 两人到许巍然家里的时候，其他人包括梁好雪都已经到了，就等着他们俩。 陆清欢自然也在，是跟着陆责一起来的。 陆责现在看见江颜，心里一通复杂情绪，然后抛之脑后，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猜想过。 管他江颜有没有可能是代号先生，反正和他也没多大关系，他管那么多干什么？ 他跟着他们一起搞好这个鬼研究就行了。 陆清欢带来了她这周给那江颜布置的语文作业，多是阅读写作一类的题。 把他们迎进家门的许巍然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讨论，有些许恍惚。 自从父亲去世后，家里就很少有这么多人来了，就算是过年过节也很少这么热闹。 许巍然把人都叫进自己房间，幸好他爸在世时跑车赚的钱并不少，他们一家三口住的房子不小，他的房间自然也不小，站下这么多人再放一个体积不小的实验装置也没问题。 “你戴上这个——”黎明先把有着嵌合上其他零件的那个小锅递给梁好雪。 这锅还不轻，有个一两斤，是他们特地挑的小锅。 梁好雪接了过来，看见锅底上的零件和不知道算不算电线的东西，把这个锅和边上那个看起来有些复杂的装置连接在一起。 那装置上的线更多，整个装置有她腰那么高。 按理说这个高度的实验装置，应该看起来挺严肃的，可那些零件一看就是拼凑的，又给人一种花里胡哨的廉价感。 加上这个用锅改造的——盖子吧， 梁好雪在心里这样称呼手上的这口小锅。 锅本身有一两斤，加上上面熔嵌的零件，凹凸不平的同时也加重了整口锅。 她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感觉快有三斤的样子。 “要把这口锅顶在头上吗？”梁好雪像江颜确认，怎么感觉这个实验这么不正规呢？ 好怪。 江颜点点头：“顶上。” 然后她看向其他几个人，一一吩咐下达指令：“黎明负责电能传输控制，表上的数据如果有超出预计的变化，就把插头拔了。” 在靠近插头附近，有一个他们制作的简易的控制电流大小的装置。 这其实是一个粗糙的精神力收集器的转能器，对启动收集器的能量进行转化，使之具有次空间性，在装置四周形成空间磁，以此唤起人的意识体空间活性，从而让精神力更加活跃。也能直接让四周的无主精神力变得更加活跃。 黎明点了点头：“知道。” 他们一早就讨论好了这些步骤，还有更加详细的内容，都通过最近的实验测试讨论过，江颜现在只是做一个简单的总结提醒。 “陆责负责空间力汇集区，你注意感受有没有形成那种让你觉得不舒服的鬼在身边的感觉，有的话实验就先停止。” 陆责负责的空间力汇集区其实是数集区，但还不算正规，只是一个最为简易的数集区。 数集区的具体作用便是对四周活跃的精神力进行捕捉收集。 数集区内有精神力多点能量芯片，但他们现在肯定是没有的，只有最最低端和粗糙的替代品，勉强能够完成多点能量芯片对精神力的捕捉和约束功能。 “夏飞负责这口锅上的空间力传递片和零件，发现墨水的异常就先停止实验。” 江颜指了指梁好雪已经顶在头上的那口锅，夏飞立刻走到梁好雪身边，虽然梁好雪是站着的，但他一米八的身高，让他就这样也能看清梁好雪顶着的锅上的情况。 在锅上有一个江颜设计的精神力检测装置，用的是一个小小的玻璃药瓶，里面装着三分之一的墨水，被固定在空间力传递片中间。 精神力收集器中，磁感次传递区和充能区是分开两个重要机械功能区域，但江颜这次的实验装置设计中，因为材料的缺少和技术的限制，把这两个区域的功能融合在了一起，于是有了这口怪模怪样的铁锅。 她让夏飞盯着的，准确来说是对磁感次传递片的功能区。 被捕捉和约束的精神力会在磁感次传递区停留，如果重新发生逸散，在躁乱的精神力影响之下，瓶子里的墨水最先发生变动。 水总是最容易随着环境发生改变，并且将这些变化向世示明的物质。 ——不过这种情况一般来说不会出现，因为江颜会用精神力稳定充能区，只要充能区足够稳定，就能够稳步有序地将精神力控制利用。 星际的精神力收集器的控制利用是用于需要精神力的生产制造，比如批量生产的机甲、装甲、光脑、智脑终端等等需要用到精神力的智能器械装置。 但是那个是大型机械，现在这个和星际的精神力收集器相比，不过是微末渺小之物，用来让人发现精神力，做精神力实验正好。 “许巍然和欢欢记录好这些机械区域上的数据。”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陆清欢道，“记录数据比较麻烦——” 她话还没说完，陆清欢立马拿好了纸笔道：“放心吧，我只做最简单的那个表的数据记录，黎明说了会念给我的，其他两区域的，就让许巍然去记！” 江颜微微点头，她本来也打算这样安排。 陆清欢没有经过实验的训练，让她做数据记录容易出错，许巍然负责两个没问题，陆责和夏飞会给他报数据，何况这两个区域的数据记录也不是通过能直观看见的表来记录。 就和上次的实验一样，需要观察区域内设置的铁片变量进行计算。 并且这次实验，没有让他们笔算的空闲时间。 江颜看了陆责和夏飞一眼，道：“算错了数据也不重要，后面我会想办法让你们提高心算能力。” 两人瞬间头皮一紧，江颜的办法指定十分魔鬼，他们已经被江颜出的各种计算和题目折磨了快一个月了。 陆责是快一个月，另外三个是快两个月了！ 连只需要看表的黎明都下意识紧张了几分。 要是江颜在计算方面特训夏飞，那他和许巍然肯定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就算江颜肯放过他，夏飞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夏飞就是自己踩了屎，挨一顿打也要拉上他和许巍然也去踩一遍的人。 “陆责，你要好好算！”夏飞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是他对陆责没有多少信心。 虽然这段时间陆责确实也在抽空和他们一起学习知识，但是毕竟相处的时间还是少，更多时候是陆责自己单独受到江颜的考验和教学、训练等。 毕竟他要在机械厂上班，江颜也只能在他有空时给他指点迷津，其他时候都是陆责自己按照江颜的安排和她给的资料、出的题这些自学。 许巍然也不由得跟上夏飞叮嘱的步伐：“陆责，认真算，算不明白直接把数据念给我。” 陆清欢知道自己三哥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很好，但是她不确定陆责离开学校这么些年，还有多少能耐，也不是很有信心： “三哥，你加油。” 陆责：“……” 合着全都不看好他呗？ 他看了眼江颜，幸好江颜还没开口叮嘱他，他心里总算有点安慰了。 其他人不清楚，但江颜和他接触得多，总该对自己的实力有点把握，不然怎么可能安排他做这个，让他和黎明换个位置不是更好？ 江颜确实对他有信心，但也不能保证他们能不出错，直接道：“开始吧。直接开最小的电流。” 后面一句是对黎明说的。 黎明连忙点点头，然后把插头插上，关注着表上的数据。 电流表上的数据不会有太多变化，所以这是个很轻松的数据记录，重点在他们那边。 梁好雪见他们开始了，有些紧张的顶着头上的锅站在原地，不敢动。 夏飞一边看着，锅上的情况，每隔一分钟的样子报一次数据，偶尔还能抽空和梁好雪说话： “这锅就这样顶着头不知道痛不痛，要是痛的话，应该可以拿一件许巍然的衣服垫在你头顶？” “你也别太紧张，实验失败的话和你肯定没关系，要是失败，肯定是我们实验设计和实验装置的问题。” “你站着累不累，要不然坐下？我看你穿的有点薄，冷不冷啊，要不要穿一件许巍然的外套？” 梁好雪确实有些紧张，但是并不影响她，她只觉得夏飞吵闹，加上脑子突然间有一点晕乎乎的，她忍不住道： “你不要说话。” 江颜抬手在锅上屈指敲了敲：“保持清醒。” 声音如坚冰击石，让梁好雪瞬间清醒，脑海中想起江颜对自己说过的注意事项和步骤，连忙聚精会神地尝试去做。 她要尝试发现和控制自己身边的空间力。 第202章 你绕了一圈，怎么原地踏步 夏飞被嫌弃聒噪后，也不再说其他的话，开始做一个冷漠的报数据机器人，和陆责严谨冷静的声音此起彼伏。 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不少，陆清欢感受到这种严肃的实验氛围，不由得放轻了呼吸。 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让实验中的几人都有些惊讶。 夏飞正在悄悄地在心里庆祝实验的顺利，今天保不准能成功在空间力研究上更进一步！ 突然，他身前的人身影一晃，倒了。 夏飞慌里慌张地一把接住，嘴上喊着人： “明哥明哥，赶紧关电！关电！” 江颜及时抬手拎住梁好雪头上的锅，让梁好雪免了脑袋被一口锅砸出一个鼓包的可能。 黎明也吓了一跳，立马把插头拔了下来，拿着插头手足无措地道：“怎么办？” 好像出大事了！ 陆责立马道：“先送去医院！” 许巍然绕过装置往外走：“走吧，我来骑车！夏飞把人抱着跟上。” “别！别让夏飞抱，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陆清欢也很着急，但是下意识开口拒绝了这种十分暧昧的行为说着就过去蹲下：“让我来背着。” 夏飞把梁好雪放到陆清欢背上，江颜抓住梁好雪的手腕把了把脉，敏锐地发现她周身的精神力已经不是之前的逸散状态，尽管仍旧有逸散的部分，却更像是有了内核，只在梁好雪身边，不是逸散到四周，成为无主精神力。 江颜微微挑眉，然后尝试和她的精神力建立链接并试图在她精神力内留下特殊精神力锚点。 ——精神力链接和精神力锚点是指挥的基本能力。 在战场上所有的精神力者都能被精神力链接，精神力锚点承担着区分战士敌我、保护己方军人不被敌方指挥链接的双重功能。 不被控制完全逸散状态的精神力是一盘散沙，就像战争沙盘一样，沙盘内的散沙无法插上旗帜。 这样的精神力自然也无法被指挥建立精神力锚点。 而她现在成功了。 所以，梁好雪也成功了。 可能因为身体原因晕了，说明她的身体素质仍旧算差的，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长得不错了。 精神力和体质的等级相差过大，则有可能发生这种晕倒情况。 不过那也是精神力使用不当，比如强行过度使用，或者强行驾驶不匹配的机甲和装甲等。 梁好雪晕倒，江颜估计是因为她第一次成功将精神力收拢，一下子对身体的冲击有些大。 通过把脉，江颜也确定她身体没有别的问题，于是对有些慌乱的几人道： “她只是晕了。送去医院检查也可以，看看她还缺什么，需要补什么。” 江颜也可以再具体检查，然后直接给出调理方案，不过肯定没什么信服力。 还是跑一趟医院。 许巍然本来是想骑车带上陆清欢的，但是被陆责抢了过去，陆清欢背着一个人，坐在后座，一路上都十分小心。 许巍然则是骑车带着黎明，夏飞骑车载着江颜，两辆自行车跟在陆责的车旁，一副护卫的模样，加上昏迷不醒的梁好雪，街上其他人一看就知道是出事了，纷纷让道。 正面遇上的骑车的人，也都会停下来让他们过去。 这次，他们又碰上了给江颜治疗的李医生，一番检查诊断，确定梁好雪确实就只是晕了，李医开了个方子，让他们给女孩补补。 然后叫住江颜，顺便把她的药给换了。 既然只是晕倒，也就没有住院的必要，然后他们买了药后又把梁好雪背着，打算离开医院。 出病房的时候，护士来叫走了李医生：“昨天那个水土不服的外国人又不舒服了，非得要李医生你去看看。” 李医生无语地道：“行，我这就去了。”然后又不放心地转头叮嘱这个快成医院熟客的少女，“江颜你这手可要小心啊，好好养，别着急。这个女生今天下午的时候就能醒了，你们几个也别着急。” 送梁好雪来医院的时候，几人中除了江颜，其他人的神情都焦急又忐忑，把护士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心脏休克的大病。 结果只是晕了过去。 江颜点点头，对李医生挥了挥手，几人一同出了医院。 —— 四九城·总府 总府又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自从开放后，召开的会议一直比较多，要研究探索国家的发展，在座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步步谨慎，一点大步子都不敢迈。 以往的会议，多是探讨新的开放政策，努力为国家和社会带来新的生机。 这次却大有不同。 如果之前是迈步向前的会议，那么这次的会议则是讨论缩小步子。 代号先生引起的来往风波，和外国商人表现出来的技术需求，让人看到了新的生机。 这个生机就在国内，很快就会融入人民的生活，让人不由得思考，开放政策是否该适当收拢，而向国内倾斜。 众所周知，吸引归国和外国商人，是为了和国际技术接轨，追赶引进先进技术，谋求发展。 但如果自己国内本就有能力发展，甚至掌握了外国都没有的领先全球的先进技术，又何必求爷爷告奶奶一般给出大量优惠政策，吸引国外人员前来？ 那不是脑子有包吗？ 比如远在海洋彼岸的漂亮国，难道就会利用政策优待来吸引其他国家的商人前去吗？ 代号先生给出的技术虽然只是一方面，但正巧是可以通过研究应用和涉及方面较广，适合人民群众的生活需求的技术创新。 经济发展由需求拉动，现在技术有了、需求也正在发展中，加上总府这边观察了一段时间开放特别城市的外国商人的情况，对国家发展有了新的规划和展望。 让人趋之若鹜的领先技术，与其让被优待政策吸引而来的他国商人利用，何不由国家出面发展？ 既然是领先技术，那么借由这份技术，迈向国际也并非不可能。 因此，今天的紧急会议主要的探讨内容是，如何缩小开放这个步子，他们已经没必要用如此大的利益优待去吸引其他商人。 反而应该促进国内已经有了新生机的霄玉城机械厂等国营企业的发展，由内而外，让国际各国被本国技术吸引，如同他们现在这般主动发出邀请，让本国的商人和人民前去发展。 会议紧张地召开了快一整天，最后下了新的政策：开放区域暂时不再增加，商人只在规划为特别城市的城市内有政策优待，同时鼓励国内生产生活技术发展。 然后向军部下达了一个特别的军令。 这个军令将直接传达到了当前正好在霄玉城的试建特殊部队。 军部众人都知道这特殊部队目前正是司老那孙子和江家那小子负责，会议散场的时候，都纷纷叫着司老闲聊打趣： “你回去可得好好敲打敲打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子，要是吓到了咱们的技术人才，你孙子全责啊！” “你这个死老头，让你家那个死小子别把部队那套带到代号先生面前去了，一定要按规矩办事！” “你们放心，要是他们把这事儿办砸了，就让他小子以死谢罪！”司老十分严肃，这是关乎国家发展的大事，容不得一点差池。 把这个任务交到司辞战他们那一队人身上，是带着全国人民的信任，要是办砸了，那他们就是人民的罪人！ “诶——不过这事儿也确实不好办，还是得看代号先生什么意思。他们按照任务说的，能办成一半就不错！” 其他人纷纷点头，然后又开始劝司老别对自家小辈太严厉了，现在又不是当初的战争时期，要爱好和平。 怎么能嘴上打打杀杀的呢。 司老摆摆手，懒得和他们多说，这些老头子，看来是都老了，一个个说话都不着调。 远在霄玉城的司辞战和江晓文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去看江颜的情况，顶多在周末的时候，两人中的一人尽量抽空去吃一顿午饭。 然后就匆匆离开。 但若是硬要说他们特别忙，脚不沾地也算不上，只是现在的任务不适合他们离开自己所在的地点，去照看江颜。 他们不在部队里。 不止是他们两人，连带队里的不少人，这一个月左右都没怎么回部队，基本上散布到了霄玉城的各个市州之中。 尤其是近期人员流动较多的市，普通人只看见了霄玉城突然而来的人流，仿佛是一场白送的繁华。 但暗地里的特务和间谍在霄玉城内已经十分活跃，司辞战和江晓文一个个部署下去，拔除了不少在霄玉城的钉子。 有了这些损失，看不见的暗潮渐渐的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前往霄玉城的商人越来越多，已经开始和霄玉城城司谈起了生意。 巧的是，霄玉城城司这边正好在这天晚上接到了四九城的电话，是针对这些想在内地发展的商人的政策的变化。 无需优待！ 听完只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要知道这段时间，这些外国人和归国商人，一天天地往城司和府司这两处跑，为的就是想从他们这得到经济和政策上的减免和优待。 可是城司也是真拿不出什么优待来，甚至还想借着这些商人来开店，好好把霄玉城发展发展，从他们身上捞一笔。 国家都把钱财投入到开放特别城市去了，内陆这些城池，实在拿不出余力来优待这些商人。 他们又担心这些人转头就走了，所以一直先这么拖着，也向上报告了情况，这不，终于等来了结果。 不仅不需要给这些归国商人和外国商人优待，他们还能得到国家的一些支持，发展和研究新技术。 既然在这方面的技术已经领先了，那就不能再落后，要占据这个优势，以此打开新的发展道路和局面！ 城司司长接了这通电话后，高兴得一连打了十几通电话出去，把消息传达到霄玉城各个市州，然后又做了一些城京柳风的安排，舒舒服服地回家睡觉。 这么些天来，他可终于是可以睡一个舒舒服服踏踏实实的好觉了！ 可谓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 和李医生说的下午能醒不同，梁好雪是在晚上的时候醒的。 或者说，她在下午的时候醒了，但只醒了几秒钟，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许巍然他们都是见证者。 见她没睡醒，几个人也不好把人直接喊起来，各自学习去了。 晚上许巍然做好了饭菜，今天在他家吃饭的人有点多。 因为要等梁好雪醒过来，其他人也都比较关心她的情况，和实验情况。 所以大家都没走，都在他家里。 做饭的时候陆责和夏飞还有陆清欢和黎明他们都凑进来帮忙。 最后只留下陆责和陆清欢帮忙，夏飞和黎明不进来捣乱就算不错了。 许巍然因为这一两年经常自己在家，他妈回家了也不怎么动手做饭，反而会给他钱让他去饭店买吃的回来，所以换成了许巍然做饭，也就把他厨艺练得很不错。 中午江颜回去吃饭的时候，就跟宋雨薇说过晚上会回来的比较晚，不需要准备她的晚饭。 她预计梁好雪醒了还要再做一次实验。 没想到梁好雪醒了又睡了一觉，直接到晚上，也算是阴差阳错地符合了她安排的时间。 就在饭菜都摆上桌，大家凑在一起站的站着坐的坐着，准备吃饭的时候，许巍然的房间里传来了动静。 众人朝着房间门口看去，正好就看见梁好雪走出来，都不由得一笑，招呼着她一起来吃饭。 梁好雪很是不好意思，一张脸憋的通红： “天好晚了，我先回家？” “回什么家啊，先吃饭啊，明天再回呗。”陆清欢立马道，然后小声嘀咕，“反正我觉得你家里人也不会管你晚上回不回家。” 之前梁好雪和江颜一起逃课夜不归宿，老师们又不是没有通知到梁好雪家里，后来她一个不是五班的都听说没什么动静。 再加上梁好雪以前身上还不止一次出现过被打的痕迹，大家都对她家里什么情况心知肚明。 平时没提没说，是不想让梁好雪伤心。 现在陆清欢感觉她人好像有点变了，才忍不住嘀嘀咕咕出声，有点替她打抱不平的意思。 梁好雪一愣，然后道：“那个……” 大家都看着她，她不太好意思地问：“煮了我的饭了吗？我最近吃的有点点多……” 许巍然作为这里的主人翁，立马笑道：“放心，我家不缺吃的，你吃饱绝对没问题。” “你自己去厨房拿碗和筷子，饭也在厨房，要吃多少自己盛就好了。” “快去，然后过来坐我这边！这里还有个空位置！”陆清欢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本来桌边的位置是坐得下他们的，只不过许巍然、黎明和夏飞三个男生莫名其妙自觉地站在桌边吃饭，陆责则是啥也不管，懒洋洋地坐着。 于是桌边就只有江颜、陆清欢和陆责他们三个坐着，旁边耸立着三个一米八左右的少男，三人站着还不是很安分，摇摇晃晃，偶尔换个位置，绕着桌子走到这走到那。 梁好雪闻言动了起来。 她人醒了，等了一个下午的几人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在饭桌上谈起了上午的实验的事情。 都想知道，实验到底成功了没有，梁好雪感受到空间力是什么了没有。 既然空间力和人有关，那能不能被人使用呢？！ 这对他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江颜也关心，梁好雪对精神力的掌握和接触到了什么程度。 在吃饭时一向默不作声不参与饭桌谈话的她也破天荒的问了问。 梁好雪被夏飞他们问了，本来就要说，江颜也跟着问，她的态度就跟认真起来，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然后又感受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他们，而是道： “我不是很能确定，但是又有一点那种感觉。空间力是可以让铁片变软变形对吗？不如我试试看？” 桌边的三个男生连忙齐齐点头：“对对对。” 然后许巍然直接拿起桌上的汤勺给她试。 要是他还在厨房做饭，没准会拿锅铲给她直接试试。 “这个太大了，我去拿铁片，铁片肯定比这个汤勺变软容易。”夏飞放下碗冲进许巍然的房间，许巍然想想也是，于是放下了手里的汤勺。 等到夏飞拿着铁片出来，递给梁好雪让她实践的时候，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梁好雪努力尝试用自己觉得玄之又玄的那股力量，去改变手上的铁片。 一分钟过去了，铁片毫无变化，没变软没变形，也没变得更坚硬。 “是不是铁片有点厚了，黎明你去拿根铁丝过来，空间力也有强有弱嘛。”陆清欢看他们脸上都露出失望的神色，连忙开口。 黎明被点到名，哦了一声，放下碗筷去找了铁丝出来给梁好雪。 梁好雪也有点灰心丧气，看了江颜一眼，江颜看不出半点失望，反而在思索着，见她看向自己，道： “先不着急用这个铁丝，你试试能不能不通过说话，把你想说的话传递给我们。” 其他人都愣了愣，不说话传递想说的话？ 这是什么拗口的文字，好像有点听不懂。 但是很快陆责道：“有的鬼确实可以这样。鬼说话我听过，但是只有我能听到。” “应该和江颜说的差不多。” 几人恍然大悟，原来研究空间力，还是绕到了研究鬼上去。 也是，鬼能够掌握空间力嘛！ 夏飞听完陆责的话垂眸思索着，在他们研究出空间力和人有关的时候，他以为空间力和鬼是可以剥离的两种存在。 人和鬼肯定不一样，这是不用说的。 但是现在又绕到了鬼身上去，他不由得想，这样能不能说明，鬼和空间力有可能是一体的，不可分的？ 就像人和自己能使出的力气。 同时空间力又和人有关，那能不能说明，并不是人死后变成了鬼，而是鬼和人本来也是一体的？ 他突然感觉脑子绕的有些晕，下意识把自己的这些想法说出来分享，说到最后总结了一下，道： “所以空间力是不是可能和人也是一体的？” 桌上静默无声，江颜也没说话。 陆责道：“你是说魂魄吗？人体内有灵魂，然后灵魂控制着空间力？” “这么说也没错吧。”夏飞点点头，这确实符合他觉得三者一体的设想，“但是我的意思是——” “是空间力和人和魂魄都是一体的，鬼能用空间力，我们应该也能用这个意思？”许巍然懂了自己好兄弟想表达的真正意思。 夏飞连连点头。 黎明道：“这不正是我们在研究的吗？和人有关的空间力能不能被人使用。你怎么绕了一圈又绕回我们已经在研究的东西上去了。至于鬼和空间力是不是一体的，我觉得答案应该是：‘是’。我们每次研究空间力，都需要利用到鬼，而且空间力多的地方，鬼也多，这就足够确定了。就算鬼和空间力是地里的土和庄稼的关系，那也算得上是一体的了。” “不管可不可分，反正分开应该是没什么好处。” 夏飞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我想了这么多，怎么没有进展。” 他不由得悄悄看了一眼江颜，视线扫过少女平静精致的眉眼，此刻突然感觉到了江颜定下的研究目标有多超前。 让他们少了这些弯弯绕绕的步骤，她几乎是拨开研究路上的一切云雾，带着他们直奔目的地。 在这个过程中，跟着她就只需要努力修桥搭路抵达彼岸。 要是他的话，是不是还得去想办法证明一下灵魂到底存不存在，鬼是人死后诞生的还是一直存在于人体内的，再验证鬼和人和空间力是否是一体的。 江颜带着他们直奔了正确答案，他们已经证明了鬼能够使用空间力，现在只要能弄清空间力是否能够被人使用，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第203章 那我们呢? “那我真的试试看？”梁好雪听他们分析了一通，有点跃跃欲试，鬼故事在村子里也是听过的，但是他们这样正儿八经地研究鬼，莫名让人有些许热血沸腾。 “刚刚试过铁片之后，我感觉我对空间力又有了更明显一点的感觉。” 其他几人立马露出希冀的目光看向她，江颜道：“你试试看能不能用空间力和陆责传递你想说的话。他听到过鬼的话，那可能容易一点。” 陆责s级的精神力比b级更为稳定，也比其他人逸散的精神力更容易传递信息，也能避免她如果真的能做到，不小心用了精神力攻击他人。 江颜不希望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不小心疯了或是怎么了。 这都是她正在培养的研究助手。 梁好雪b级的精神力，和陆责差别太大，就算想攻击陆责，也没什么效果。 “当然，也可以试试跟我说话。”江颜道。 对她尝试，那自然更加安全，但是其他人就感受不到了。 梁好雪本来打算对陆责试试，听了江颜的话，立刻忍不住道：“那我还是对你试试吧？” 江颜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梁好雪认真看着她尝试了一番，几分钟过去了，她问道：“听到了吗？” 江颜摇头。 梁好雪无奈道：“我感觉……就是好像怎么都没办法用那个很奇怪的空间力让你知道我想说的话。” 江颜默了一瞬道：“我没听到，但是我感觉到有鬼在攻击我。” 只是那道精神力对她的sss级而言太过弱小，感觉被莫名其妙地精神力骚扰了。 梁好雪连忙道：“我没有！” 其他人也连忙问：“没事吧？” 陆责深知被鬼攻击那种感觉，有时候还会带来疼痛，比他们更担心一些：“你脑子现在清醒吗？” 江颜点头：“很轻的感觉，没什么威胁的攻击。” “没事。”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不如试试看攻击一下我们？”夏飞蠢蠢欲动，“我还没感受过空间力是什么！” 黎明：“我也……” 许巍然跟上他们的步伐：“我也有点好奇。” 陆责作为一个因为鬼的骚扰选择摆烂多年的人，听见他们的话直接气笑了： “动动你们能搞研究的脑子行不行，真觉得鬼的攻击那么简单？说不定梁好雪一试，你们直接疯了。没听过见过鬼的人直接疯了的故事？” “我感受过，反正有的确实很轻，有的让人头疼的想疯，应该和你们那个猜测差不多，人和空间力可能是一体的，空间力和鬼用的空间力一样有强弱，所以江颜身上的空间力可能比梁好雪强。” “那这样，我们也不能再证明什么。梁好雪没办法让铁片变软，也不能像鬼那样不开口和人说话。”夏飞刨了一口饭嚼嚼嚼吞了，然后道，“我们这次的实验，不算是失败了？” 不能向人证明真实，与人阐明道理的实验，自然也没办法达到普遍意义上的成功。 众人这段时间等于白忙活一通。 一时间都有点不能接受。 许巍然道：“要不然再试试呢？比如有的鬼故事里好像也有说鬼能够隔空取物？” 黎明也努力回想自己看过的鬼故事：“隐身不见？” “爆灯点灯？” “还有还有，那什么飘得很快的！咻地一下就过去了！” “直接悬浮！” “身体透明的？” “从坟地里钻出来？” 几人努力说着，眼看就要大晚上讲起鬼故事了，陆责连忙叫停他们仨，转头问江颜有什么看法。 他总觉得，江颜考虑的应该比他们更深远一些，尽管现在研究似乎已经走上了死路，就像故事里的鬼一样玄之又玄。 江颜不是很意外梁好雪的情况，不能改变铁片也不能通过精神力传递信息。 用精神力进行构建是机甲师的能力，通过精神力建立锚点发号指令是指挥的能力。 既然梁好雪这两者都不行，那么排除这两者，梁好雪只能是机甲战士，能够使用具有一定空间属性的精神力赋能武器，能够驾驶机甲或是装甲作战。 江颜自身是三系全修，但实际上人的精神力如同其强度等级一样，各有不同。 如果现在有一把赋能武器，就好办了。 对于当下的情况，只有另外一种办法： “让陆责做实验。可能每个人的空间力有不同的状态，陆责也说过了，有的鬼能够不通过声音传递信息，有的鬼不能。重新做测试，梁好雪，你成功了，给他讲讲经验。”、 陆责一想，没问题，当即点头，和梁好雪讨教起来实验中自己需要注意什么。 很快，几人就做好了第二次实验的准备。 只是这次陆责这个负责实验数据的被叫走，江颜便把黎明安排到了陆责原本的位置上，让陆清欢完全负责前面的电流记录。 陆清欢有些紧张，夏飞看出来了安慰道： “安全重要，只要你觉得不对劲，就可以拔掉插头。” 陆清欢点了点头，做实验的毕竟是她哥哥，她自然十分上心。 把那一口小锅顶在头上的时候，陆责的心情有些微妙。 ——就算这口锅改成了实验装置的一部分，可是怎么看还是一口怪模怪样的锅，头上顶锅这种事情，实在是有点离谱。 他人比梁好雪高，顶着锅就不得不坐下让夏飞观察情况计算数据了。 梁好雪已经把江颜教自己的告诉了陆责，并且还说了一些旁人听起来很玄妙的实验心得。 陆责作为接触过鬼的人，听起来并没有其他几人那样一头雾水的玄妙感，心里稍微有一些底，在装置启动，他们开始报数据后，陆责有一瞬的恍惚。 然后，他比曾经任何接触到鬼的时刻都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奇妙又好似有些诡异的力量的存在。 ——这就是江颜他们说的空间力了。 他想。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仔细去感受这道力量，到底是为何存在，又如何能够为人使用。 其他人各自紧张地报着自己的数据，因为陆责的精神力等级，江颜也不需花费太多信息，只需要稍微照看一下。 约莫一分多钟，快两分钟的样子，陆责一把取下了头上的锅： “我懂了。” 陆清欢及时拔掉插头，夏飞、黎明和许巍然眼巴巴地看着他。 “有空间力吗？” “用空间力和我们说句话？” “空间力到底什么感觉？！” 陆责被他们问的卡了一下，然后才道： “和力气应该差不多，你们应该也能够感受到，但是估计需要一些特别的准备。” “这个装置不能用来让你们做实验，有点容易发生意外。” 尽管刚刚完全接触到这份奇怪玄妙的力量，但陆责也无师自通地领悟到了不少。 “我好像感受到了你们身上的空间力，有点太弱了。所以不适合。” 翘首以盼的三个男生被他这句话打击了一下，有种一起做了一个大蛋糕，结果转头发现这个蛋糕没他们的份！ 这谁能高兴的起来？ 他们也想感受和鬼一样的力量！ “弱就弱吧，反正这也说明了我们确实也有空间力？弱有弱的用法！”许巍然心里的失落只停留了片刻，很快又恢复了心情，“那你现在能试试把铁片什么的变软吗？” 陆责也有一点好奇：“我试试看，也许可以。” 于是众人又来围观他把铁片变软，陆责研究了一下，然后捏着手上的铁片开始尝试，几人屏息以待，成功看见铁片发生了变化——尽管不是变软，而是不规则的变了变形态，就像之前被鬼捣乱一样。 房间里发出满堂欢呼。 “成功了！！” 陆责一下子成了几人中最受欢迎的，被三个少男拉着又在房间里把铁的、纸的、木的等等都做了一遍实验。 发现空间力都能够对这些东西造成改变。 陆责刚学会使用这道力量，也兴致勃勃，和他们一起玩了快一个小时，然后几人才渐渐冷静下来。 这时江颜已经在听陆清欢讲解她今天写的小作文哪里有问题了。 梁好雪也在一旁帮忙，算是为江颜写好作文出谋划策。 ——她也想不通江颜的作文为什么能这么差。 明明她的文采一点也不差。 冷静下来的几个男生凑了过来，一起围观江颜的作文和陆清欢的讲解。 等到她们讲完了，陆责提议道： “江颜不试试吗？我根本感受不到江颜身边的空间力，但是这肯定不代表你身上没有空间力，应该是比我的空间力强得多？” 这下子，许巍然、夏飞和黎明都期待地看向江颜，陆清欢和梁好雪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陆清欢已经开始设想江颜的空间力比她三哥还厉害的场面了： “刚刚不是说也许空间力能够不说话传递消息吗？我哥反正看来是不行了，颜颜可以呢？！” “对啊！”夏飞兴奋道。 几人更期待了，陆责也隐隐有这种想法：“试试呗，我和梁好雪教你该怎么办。” 梁好雪默默地没出声，心道江颜才不需要他们教。 “试试看试试看！三组实验数据也好作对比啊！”夏飞怂恿道。 许巍然和黎明也提出相同的建议。 江颜当然无所谓，当即点头：“可以。” 于是第三次实验开始了。 有了前面两次的经验，第三次大家都轻车熟路，陆责讲了不少注意事项，还说了一些使用空间力的心得，尽量教会江颜如何掌握空间力。 江颜平静的模样，像是在听，又好像没有在听，陆责心里也没有把握。 同时他还有一点点心慌，此时彻底冷静下来，感觉刚刚说的话草率了。 万一江颜真的是代号先生，或者和代号先生有什么关系，江颜要是因为这次实验出事了，那岂不是完蛋了？ 所以他讲有关空间力的注意事项十分的仔细，生怕漏掉哪一点。 江颜顶上那口小锅，不过半分钟就抬手要取下头顶的锅。 夏飞连忙伸手帮忙，然后偏头问她： “怎么样？” 其他人也跟着追问。 时间这么短，江颜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江颜默了片刻，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是思索了一瞬，然后链接了他们所有人的精神力： 【很好，成功了。】 与陆责成功时的欢呼雀跃不同。 这一瞬是所有人呼吸一窒的安静，静到世界仿佛只有他们几个存在，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灯光下绑着高马尾的清隽少女。 她就是他们的中心。 在将近一分钟的安静之后，又是夏飞这个性格活泼的发出第一声土拨鼠尖叫一般的欢呼。 他激动得忘了男女之别，忘了江颜左手受伤，一下子扑上了江颜后背，捏着她的肩兴奋的摇了起来。 江颜被晃了两下，对他此刻无边的激动并不能感同身受，用上了指挥特有的能力，通过精神力下达指令让他松手。 然后陆清欢立马拉着江颜到自己身后，怒道： “颜颜手还没好呢！” 紧接着，夏飞被黎明和许巍然追着围殴了一通，嘴上一边狗子撒欢一般的笑着，一边冲着江颜大声道歉，然后紧接着道： “江颜再来一次！让我再感受一下空间力！” 江颜没理会，让他们三个兴奋去了，她要继续研究自己的作文。 陆责在沙发上坐下，在三个少男的打闹声中，打开许巍然家的电视，挑了个平常喜欢看的台看了起来。 这次他们只打闹了十几分钟，然后又凑了过来，陆责这才关了电视过去，开始和江颜他们一起商量之后的事情。 现在他们面临着几个问题： 夏飞不甘心地道：“空间力是可以完全确定了，但是我们三个呢，还没掌握怎么使用空间力呢！这有点不厚道了吧，我们又不是没有，只不过是弱了点！” 许巍然道：“接下来我们研究什么？空间力我们都感受过一遍了，然后呢？” 黎明则是看了看梁好雪：“为什么梁好雪的空间力什么作用都没有？江颜你可以让铁片变形变软吗？” 江颜拿着手中的笔，用精神力构建了一下整只笔，然后递给夏飞：“掰断看看。” 夏飞拿着尝试了一下，本以为应该很容易，但是用上了力气，这支笔却还没断。 最后用了他不小的力气，才成功掰断这支笔。 其他人都惊了，许巍然掰开夏飞的手看了看他手掌上的红痕，问江颜： “怎么做到的？” 江颜回答他前一个的问题： “已知空间力是一种力量，能够改变铁片的形态软硬，所以接下来我们研究空间力的使用。” “梁好雪的空间力为什么不行，可能是另一种我们不知道的作用吧。既然是空间力，那再研究一下和空间的关系。” “我们为什么看不见鬼？”江颜问道。 这个问题，之前就讨论过，除了梁好雪和陆清欢，其他四人都知道答案，纷纷抢答： “因为，鬼和我们可能不在一个空间！” “所以我们才引申到空间力，然后有了现在的研究成果。” 江颜点点头：“有人能利用空间力改变物质的状态，鬼又可以和我们不在一个空间，让我们看不见，那么我在想——” 这下子，不需要她说完后面的话，其他几人已经能够跟上她的思维，一直在思考的黎明率先抢答： “我们都觉得鬼是人死后才有的，这一点暂时也没有被实验推翻，那人死后的鬼算不算是空间力对人的某种改变而形成的，那样的话，这些被改变的东西，应该也有可能被人看不见？” 其他几人表示赞同，夏飞继续为自己打抱不平： “所以，我们可以研究能不能让这些东西隐身？就是鬼那个能力，但是前提是，我们三个，江颜，你看我们仨，我们三跟着你研究鬼这么久，总不能让我们现在退出吧？想个办法让我们也能用上精空间力啊！” “我只感觉了一下空间力的牛逼，但是怎么用根本没有头绪，就算你吧不张嘴传递消息给我们，也没有用。” 他很是气馁，梁好雪的空间力就算不知道什么作用，好歹她知道怎么用了吧！ 江颜不做太多掩饰，道：“我感受了你们身上的空间力，和陆责的空间力不一样，他身边没有空间力的存在，梁好雪身边也只有一些，一直停留在她身边。你们身上的空间力，一出现就散开了。” “先设计新的装置，让你们也学会控制空间力，然后再进行下一步。”江颜道。 普通人的精神力虽然没有达到b级，但也是绝对足够用来携带和使用那些需要用上精神力的物品的。 用于研究和工作自然也足够。 b级的精神力毕竟是军校的招生标准，也是驾驶机甲的标准。 听她这么说，夏飞、黎明和许巍然都松了口气，陆责道： “这点上，我应该能帮忙。” 江颜点点头，并不拒绝陆责加入进来，这是一个s级精神力的机甲师，放到星际都是各个军校招揽的人才，很有用。 …… 司辞战和江晓文是在凌晨和部队的人接头时收到的四九城军令。 军令不出意外，和代号先生有关。 有点麻烦，但又不是很麻烦。 上面的意思也很明显，同样很尊重代号先生，并没有让他们强行去查这四个字背后到底是谁。 但是让他们去和陆老接洽，尝试和代号先生建立稳定的联系。 并且他们要尽量弄清楚代号先生的现状，生活上是否有窘迫之处，身体是否有病痛，如果有要尽快提供帮助。 最后便是，尽所能的了解代号先生目前的研究状况，向代号先生传达四九城总府方面愿意支持他进行新技术研究的意思。 ——这个支持，自然不是口头支持。 而是材料和钱财上的支持。 也就是，只要代号先生需要，他开口提的材料，都会尽快为他找来，协助他进行科学研究。 国家出手的支持，可就比文曲研究院给的要多得多了。 尽管夏国目前并不富裕，也并没打算苦了科研。 新的任务到了，司辞战和江晓文商量了一下，让其他人继续负责盯紧霄玉城暗中的情况，一旦发现特务和不法分子露头就秒。 他们俩则是悄无声息地换了个身份回到柳风，一同拜访陆家去了。 因为之前来过陆家，所以两人这次再来，并没有卸下身上的伪装，。 江晓文穿着一身西装，皮肤和街上来往的人一样黄，头发梳成大背头，五官上也动了一点小手脚，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眼睛小了许多，手上带了点饰品，拎着个公文包。 不复原本英俊模样。 丢到人群里也只会因为他一身价值不菲的穿着而惹人注目。 在他身边的男子一头灿阳般金发，同样戴着一副眼镜，耳钉戒指一样不少，一身休闲时髦的衣衫，外套是一件低调奢华的风衣。 男子的唇色红的有些艳，和他白皙的面庞相称对比，生出一种异样的美感，但是这个外国人的外貌看着也没有多么优秀，毕竟来陆家的外国人已经不止这一个了，这个看着就有点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但在街坊邻里的眼里帅还是帅的。 大家伙在边上听着他们说着听不懂的外国鸟语，目送他们去陆家门口。 然后两人被迎进门，门一关，也不知道里面怎么回事。 这个金毛男子自然是司辞战。 他和江晓文进陆家，陆老和在家的张千琳、陆老太太还没认出他们俩。 加上现在是上班时间，陆家营和陆责也不在家，陆老这段时间见的人是真的多，此时已经很是疲倦，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听着自己的收音机，也不理人。 陆老太太也不操心这事儿，于是只有张千琳在一旁招呼，代替自家丈夫告知情况： “我爸他身体不太行，这段时间来的人太多了，你们要是谈生意呢，现在去机械厂，要是找代号先生，那我们也不知道，我爸是重承诺的人，代号先生不愿意见人，他肯定不会说。” 第204章 你是不是代号先生? “所以要是没有别的事，你们两位就先走吧。” 张千琳这段时间见的人多了，也不跟他们客气了，这些人一旦跟他们客气，他们就能装傻继续顺着杆子往上爬，不达目的不罢休。 很是烦人。 司辞战和江晓文一笑，江晓文道： “陆老，是我们。我和司辞战是带着任务来的。” 他拍了一下司辞战的肩膀，然后指着司辞战那一头染黄的头发：“怎么样，这小子扮外国人像吧，正好他会说外国话，我就充当他的翻译了。” 陆老戴上老花眼镜看了看，也笑了起来：“嘿，还真挺像，就是没原来漂亮，脸上画了什么，这样倒是看不太出来。” 既然是熟人，还是司辞战和江晓文，张千琳瞬间松了口气，该怎么招呼怎么招呼去了。 陆老跟他俩当然有话说，何况他们俩还是带着任务来的，陆老就是没话说，也得给国家和部队一个面子。 不过陆老也能猜到他们是什么任务。 “是为了代号先生的事情来的吧……” 司辞战点了点头，很简单地说了说到底怎么回事。 —— 自从掌握空间力、实验地点转移后，陆责每天接陆清欢回家就不再是绕道去江颜家，而是绕道去许巍然家。 现在他身上就两个任务，一个是和江颜、梁好雪一起交流交流空间力的使用，二是和江颜、黎明、许巍然和夏飞一起研究设计新的空间力装置，帮助他们感受和掌握空间力。 江颜掌握空间力后，在这方面的研究上，效率又提高了不少，许巍然怀疑江颜已经将空间力摸的七七八八了。 能够直接翻墙出校夜不归宿逃课的江颜，不像是真的会按捺住已经掌握的空间力只和他们平时讨论讨论怎么使用。 她平时应该自己也会研究。 而陆责也隐隐感受到，如果对空间力的研究，单纯只在个人的范围内进行，有许多方面可以不需要太多实验装置的辅助。 反正每天空间力使用交流的时候，江颜都能够给出新的观点，甚至现在已经对梁好雪的空间力的作用上有了一些进展。 那不像是单纯通过引导梁好雪使用空间力发现的，陆责也由此判断，江颜的空间力应该既能改变物体的状态，也能和其他人空间力链接直接传递消息，同时还有梁好雪能够使用的那种能力。 如果空间力能够被使用的方向就这三种，江颜的应该是全能的。 随着江颜对空间力的了解的增加，江颜在这方面实验设计和研究装置设计的效率又提高了。 再加上夏飞、黎明和许巍然他们三个本就是全程参与，比他加入的还早，跟着江颜一直研究到现在，可谓是江颜亲自带起来的小帮手。 这次的实验设计和装置设计，又是为他们准备的，三人都无比积极，效率也十分之高，比陆责这个掌握了空间力的更迅速地理解到江颜的思路，从旁辅助，快速地完成了这些任务。 这次的实验设计是小问题，重点在于实验装置的设计。 因为他们空间力弱，这次的实验装置，设计的十分复杂，不仅有包括之前那个装置所有的全部功能区，还有增加了一个安全系统和一个空间力协助系统。 陆责看过厂里的技术员手里代号先生画的图纸，这次江颜设计的机械，完全不比他们厂里的机械简单。 让他怀疑他们这个几个人的研究小作坊，能不能搞得出来这样的机械。 这个答案几乎不用考虑，那肯定不能。 他们凭什么制造出这样设计复杂，功能多样的精密机械来？ 凭借他们之前做那个结构简单的实验装置的时候，从夏飞家里偷出来的工具和有新有旧，有点还是报废的零件吗？ 最初看他们一起设计实验图纸，规划功能的时候很是积极，陆责犹豫了一下，思考着如何说出心里的想法，才不遭到反对。 他们四个高中生毕竟是一条心的，尤其是有江颜在，只要她想达到的研究的目的，现在许巍然、夏飞和黎明都会下意识跟上。 陆责当时想，江颜计划中的精密机械，他们都不一定能够设计出来，等他们遇到了困难，再委婉提出来。 结果就是这样一个犹豫和等待，第二天他得到的就是他们四人一起完成的实验装置图纸。 看的陆责咂舌的装置设计。 他脑子里仍有疑问，不说这个机械设计成不成功，能不能够制造，他拿到那这张图纸的时候，更疑惑，他们怎么设计出来这样的精妙的仪器的。 研究过代号先生图纸和文曲杂志上特地发布的一些机械图纸的陆责，凭借自己的经验和这方面的天赋，一眼就看出这次他们设计的仪器完全不是小打小闹。 这个机器设计，都快赶得上他们厂里的机械了！ 面对他的疑惑，几人也疑惑： “不是有代号先生公开的图纸吗？然后我们跟着江颜仔细研究了代号先生的图纸，又把之前我们自己设计失败的实验装置再研究了一下，慢慢设计出来的。” “不过这次的主要实验装置设计师，还是江颜和你，毕竟我们没掌握空间力，得靠江颜和你！” 陆责汗颜，他这次可是真的没什么功劳，也就晚上聚一起的时候，跟他们分享对空间力的了解，提供一点信息。 看过他们的设计图纸，压着心里的想法没说出丧气话，而是从当前的技术情况出发，做了一些基本的提醒和建议。 面对夏飞说这次主要还是靠他和江颜，陆责破天荒地心虚。 没帮上忙，还差点给他们泼冷水。 既然装置设计图画出来了，那么另一个问题有关制造的问题他也就直接问了。 然后，被问到的四人都默了，连江颜都摇头说： “我们几个造不出来。” “所以要重新设计简版，这个设计图是用来练手的。” 其他三人也跟着点头。 “我们在学校就简单讨论过了，陆责你在上班，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就是练手，而且还没确定能不能成功，这就是个假想图。不过这次实验装置设计的有点快，忘了带你了。” “新的设计图还是要像之前那样，先定一个基础版，然后一边动手一边修改不合理的地方。” 他们之前那个空间力实验装置，花了可是半个月进行图纸修改，装置改造。 陆责知道，前前后后他们一起画了一百多张设计图和改造图。 然后他们遗憾地放下手上的设计图，立刻开始准备简化版设计，用行动告诉他，什么叫“这是用来练手的”。 陆责：“……” 这样精妙的机械设计，你们用来练手？ 他的认知仿佛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又很离谱的偏移。 这次的简化版设计，陆责的参与度很高，因为他破天荒地和夏飞、黎明一起，选择在许巍然家里过夜。 他晚上不回家睡觉的事情，还被他妈盘问了一顿，陆责随口去工友家住敷衍过去了。 他和许巍然、黎明、夏飞昨天晚上通宵改出来的简化版，今天白天被他们三个带去学校问江颜了。 这是陆责和他们三个第一次相对独立的设计实验装置，不仅是他们三个，陆责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有把握。 所以他接到陆清欢，立马就先送陆清欢回家，他今天还打算在许巍然家里住一晚。 陆清欢虽然也很想去许巍然家里，但是也不反对自己直接回家，毕竟她哥一来一往跑几趟也确实麻烦，大晚上的万一出事就不好了。 在陆责把他送到楼下后，陆清欢把今天给江颜准备的作文作业交给陆责： “三哥你下次能不能骑慢点！小心晚上骑车翻车了！” “用得着你说？”陆责接过本子放进车篓，跟她斗了句嘴骑着车就走了。 陆清欢看他人不见了才上楼去。 去许巍然家里的路上，陆责在想事情，他下班回家后躺着思考他们的简化版装置设计的时候，爷爷和他老爸在沙发上谈着代号先生的事情。 ——这段时间代号先生四个字在家里出现的频率太高了，不止是他们家，街坊邻里也天天讨论。 陆责一开始感兴趣，后来都懒得听，尤其是有点怀疑江颜之后，更没兴趣听了。 但是他们讨论的话总会有那么几个字眼钻进陆责耳里，陆责一边思考着自己脑海里的设计图，一边把他们的话当耳边风，半听不听的。 突然间就捕捉到陆家营和陆老说的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陆责从沙发上翻起身，仔细听了会儿。 才知道，原来不止是那些外国人或是其他城市的人来找他爷爷，今天还有国家的人来过了。 好巧不巧，来的正是他怀疑的江颜的哥哥江晓文，和他哥哥那个也把江颜当做妹妹来养的好友司辞战。 陆责当时沉默了，但慢慢听着也把事情弄了个清楚，看着他爷爷和老爸急的焦头烂额。 这是他们传递出去的消息，他爷爷认识代号先生。 但是那是用来做幌子的，谁知道——引起了国家注意，现在他们是有点骑虎难下。 陆家营和陆老正在商量要不要对军方的人全盘托出。 陆责本来也是不打算关心，但是路上想起这事儿，不免又深想。 如果真是江颜，那她其实有更直接的方式，告诉司辞战和江晓文她就是代号先生。 也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弯路。 也就是说，江颜要真是代号先生，她肯定不希望被军方的人知道真相。 她宁愿选择让他们家替她打掩护，所以那些设计图没有出现在厂长办公室，而出现在他爸抽屉里。 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是江颜的选择，也是代号先生的选择。 想着他爸和爷爷都更倾向于向江晓文他们坦白，陆责觉得，有必要和江颜谈谈了。 所以一到许巍然家里，陆责第一件事不是问自己这两天十分关心的装置设计图纸，而是先问： “江颜到了吗？” 许巍然和黎明坐在沙发上看着图纸，黎明抽空道： “还没有，夏飞去接了，简化版图纸江颜做了好多修改，快来看！” 陆责凑一看，他又沉默了。 这段时间被他们搞的沉默的次数实在是有点多。 他们昨天一起设计的简化版，是对功能进行修改了的，比较有可能能够做出来的装置。 但是要花费很多时间和力气——在没有其他方面的帮助，只有他们几个的情况下。 可现在这个被江颜修改过的简化版，虽然简化了一些，看得出来江颜选择了低配替代。 但是和那个精密的练手版本相比，功能一点没减少。 功能多，机械自然而然地复杂起来。 这个简化版，简化了个鬼啊！ 难道那个精密的练手版本他们搞不出来，这个简化了那么一点点的，他们就能搞出来了？ 可这个机械的功能系统在那，所以正儿八经设计出来的是格外精密的机械。 陆责道：“你们觉得这个图纸——能行吗？就我们几个能搞出这么精密的多功能实验装置吗？” 昨天他是和黎明、夏飞、许巍然一起讨论过的，所以他们四个一起设计出了功能阉割版的简化实验装置。 所以问出这个问题时，陆责心里确定自己能够得到那个答案。 但是，黎明和许巍然道：“应该可以！” 他们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陆责，仿佛陆责能够造出这图纸上的精密装置一样。 陆责被他们看的汗流浃背，连忙道：“都看我干嘛？” 许巍然道：“今天江颜提出了一个很厉害的想法。” 陆责感到不妙。 黎明跟着点头接着说：“她说，既然空间力可以改变物质的状态，变软变硬变长变短都可以，那也许可以用空间力来辅助制造或者直接制造我们的实验装置。” 陆责大感不妙！ 然后，他果然听见他们俩异口同声： “你的空间力不是很厉害吗？还是可以改变物质的，那你没准可以用空间力做出这个我们做不出来的实验装置！” 陆责：“……我觉得我不行。” 黎明道：“没事啊，江颜说会和你一起试试！” 陆责松了口气，江颜这么说，估计是摸到了门道？ 仔细一想这好像也并非不可能……至少理论上是有可行性的！ 正巧这时候夏飞带着江颜来了，然后几人拉着江颜和陆责就开始讨论，用精神力搞出设计图上的研究装置的可能性。 陆责是觉得可能可行，但没有多少信心的。 江颜是知道一定可行，但还得训练陆责操作，不确定他现在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或许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如果连这种普普通通的机械都无法构建，那机甲师怎么构建星际高武。 除了陆责的构建能力，还有材料方面的问题。 实际上就算是原本的设计图，也可以制造出来，只不过缺少需要的材料。 废品站又不是藏宝阁，不可能什么都有。 相对的，就算是简化版，这次需要的材料不是夏飞家一个电器修理店，和一个废品站能解决的。 所以，江颜道： “有一些材料需要从机械厂那边获得。” 机械厂都有些什么材料，江颜很清楚。 陆责：“？” 他礼貌微笑：“怎么说。买吗？厂里不允许私人买卖材料，那都是厂里的。” 江颜道：“你应该可以用别的方法得到？” “比如？” “偷或者私下转移。需要的不多。”江颜说的很平静，平静得其他几人看着他慢慢瞪大了眼睛。 另外四人都惊了，意识到江颜虽然和秦雨歆一起公审了，但她似乎并不是遵纪守法的人。 陆责一时间没说出话来，面前这个看着如霜雪清风的少女，居然怂恿他从机械厂偷材料来做实验。 虽然，做实验也不是干坏事，并且，如果能够成功，空间力能够制造这样精密的机械，而他们再研究出空间力的使用办法——实际上这个设计图内的空间力协助系统，已经有了通过机器使用空间力的雏形。 陆责可以肯定，一旦他们研究成功，在国内国外科学界都将激荡起地震一般的震动。 所以，江颜让他偷材料的本意，可以说是好的，而且好的不行，好得几乎能够名垂千古。 但是也太不拘小节了。 他又想到翻墙当小偷敲门的代号先生。 如果说，以前还有疑虑，现在陆责几乎不怀疑了。 翻墙撬锁送先进图纸，偷材料做先进技术研究。 这两个行为岂止是异曲同工，简直是如出一辙，绝对是一个人干出来的！ 这下，代号先生的窘迫到底怎么回事，陆责也能想明白了。 他们这个研究小团体什么时候有的，陆责这段时间也和夏飞他们聊天无意中得知。 所以代号先生面世时，对这个研究小团体还没聚在一起。 江颜那时候，就是自己一个人搞研究。 电风扇和农机研究。 陆责已知： 陆清欢夏天说过江颜很怕热。 暑假的时候江颜就显露天才天赋。 暑假的时候江颜还在医院。 这下代号先生为什么研究的是电扇也弄清楚了。 夏飞连忙道：“不是！江颜虽然以前我从我家偷偷拿东西，但我爸妈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而且我也不是败家，所以偷拿一点没什么问题。” “江颜，不能让陆责去偷厂里的东西，这样不仅他犯法，你也是犯法的。”许巍然神情凝重。 黎明也道：“你应该很守法啊，不是和秦雨歆一起告了那个荣威吗？你肯定知道这是不可以做的。” 江颜平静地看着他们：“陆责不被发现就行了。他应该很好操作。” 陆责：王法何在！ 几人不免想起之前报纸上评价她和秦雨歆是“新时代律法先进战士”。 此刻看着江颜对律法漠然的样子，才恍然明白：律法先进战士，原来只有秦雨歆一个。 陆责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 另外三人也跟着摇头。 “材料不够的话，那我们再改改装置设计，你肯定不能违法啊！” 几人突然就操起了心，想到江颜毫不犹豫地翻墙出校旷课的事情，生怕江颜超高的执行力，转头就违法犯罪去了。 “缺材料？”想起爷爷和老爸的谈话，陆责还是先把他们几个赶出房间，打算和江颜单独谈谈，“我有个别的办法，你们别偷听。” 许巍然、黎明和夏飞一点也不放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江颜，夏飞道：“你别带坏江颜啊！真的不能偷！” 他们都知道江颜看着很冷，实际上很简单很好理解，喜欢学习爱好研究。 尤其是写作文上的事情充分体现了她某些方面一根筋直来直去的思维。 如果陆清欢在这，恐怕就会想起江颜曾经和司辞战那一段有关代号先生的对话。 以前陆清欢也觉得江颜太过直接简单，特别好懂。 但从那之后，就再没觉得江颜简单过。 江颜好懂只是因为这些日常中普普通通的琐事上，江颜除了自身障碍，也根本不关注和用心，自然采取最简单的办法解决。 也就让人觉得这个人也简单好懂。 “放心吧。”没想到自己还被人怀疑要带坏江颜，陆责也是无奈了一瞬，然后关上门，小声地说起了家里的情况。 他先阐述目前家里因为代号先生而发生的变化，最后才说到今天江晓文和司辞战代表国家的来过的事情。 最最后，陆责把声音放的更轻了： “你是不是代号先生？” 他不知道能不能得到答案。 江颜可以否认，陆责肯定不会按头她是代号先生，但她也捕捉到陆责透露的信息。 她可以间接获得国家支持的材料进行研究。 江颜点头了，但紧接着道：“公私分明。既然你不肯偷，那我们可以谈谈这材料和技术方面的事情。” 代号先生这个身份只能是辅佐，而不是成为她的主导。 她要组建自己的研究团队，而不是被招安，那样只会束手束脚。 代号先生这个身份只是用来给她加码的。 不知道江颜想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看见她点头，陆责心情微妙的复杂，不知道怎么形容。 江颜这样的能力，年少有成，研究天才，简直如耀眼金阳一般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撺掇他偷厂里东西，半夜翻墙撬锁这种事情，自然是违法的，而且被发现肯定会成为她身上的污点。 ——她本可以毫无污点，近乎完美。 他想不出别的原因，只能觉得江颜为了研究，一点不在乎其他名声。 说好听点，是心无旁骛，说难听点，这是个研究疯子吧。 陆责收拢心思，道：“怎么谈。” 第205章 合作(已修) 今夜月黑风高，城中大部分店铺和人家都已经关门熄灯，仅有街上的街灯，照亮陆责面前的路。 他今晚回去得异常晚。 从许巍然家里把江颜送回家后，还按照江颜的意思在城里绕了一大圈。 从今晚起，他就要成联系国家和代号先生唯一人了。 江颜在这方面的考虑十分谨慎，让他在城内转几圈再回去，尤其是去一些稍微偏一点的地方。 虽然陆责觉得，未必有人能够看见他的行踪，然后就此判断出江颜就是代号先生，他还是按照江颜说的做了。 回去的时候，其他人都睡了，张千琳还在等着。 看见陆责回来，把他骂了一顿，又仔细盘问一番。 陆责这段时间很不对劲，张千琳觉得这其中必然有问题，加上之前还去工友家住，今晚又晚归，她直接对陆责道： “你是不是和谁偷偷摸摸处对象呢？” 陆责在外面转久了有点冷，回来刚喝上一口热水想暖暖，一听这话差点没一口水喷出去，憋住了又好险把自己呛死。 他咳了一会儿，才道： “妈，你正常点，我处什么对象。” “那你为啥这段时间怪模怪样的，突然勤快起来了就不说了，还大晚上的老是晚归，有时候还带着你妹妹一起！不是处对象了还能是什么？” 一个人哪儿能莫名其妙的发生大变化，就陆责这办事懒散，多一点不肯办的样子，突然手不释卷地看书，本身就有问题。 当初还是他自己不肯读书。 现在这样，张千琳早就怀疑陆责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这才开始奋发努力。 陆责深觉跟他妈说不通这事儿，摆了摆道：“爸睡了？我找他有事。” 于是陆家营被自己儿子大半夜的薅起来到了书房。 陆责拿出江颜给自己的图纸，放到陆家营面前，坦白道： “爸，其实我认识代号先生。” 陆家营还有点没睡醒的样子，接过本子一边道： “这什么东西，你要是没点正事儿，今晚就准备挨抽——” 话音戛然而止，陆家营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沉默了片刻，翻开手上的本子， 看见了眼熟的字迹和新的设计图纸。 ——从第一页的总览看得出来，这是一台电冰箱的设计图。 然后，他看向自己的二儿子：“你认识代号先生？” 陆责点了点头。 陆家营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心里的情绪，震惊是有的，还有一种难以表达的微妙感。 紧接着就是莫大的欣喜！ “你把事情都告诉代号先生了吧？代号先生怎么说？” 陆家营知道，陆责先找到自己，那肯定是为了司辞战和江晓文带来那个任务。 他晚上的时候在家里听了，出门去找代号先生肯定说过这事，现在又带回来冰箱的技术图纸，代号先生的态度，应该比他们想的要友好和积极。 陆责道：“她的意思是，和国家这边进行技术合作，暂时不愿意露面，她以已经有所成的研究，通过合作，从国家这边获得钱财和新的研究材料。还有，她需要的材料，送到机械厂这边来。” “我转交给她。” 陆家营算是听出来了，这个代号先生并不想成为国家的科研人员，要和那些归国商人差不多。 “她选了文曲研究院，因为之前已经有过一次合作。” 虽然那次相当于白给，但是这次就是正儿八经的合作，技术性合作会包括产品生产出售后的利益分配。 “代号先生的意思就这些，另外技术合作的利益等等，她要求国家方面单独给她开一个银行账号，暂存在其中。” “材料方面的开支，我会暂时代替她负责。” 陆家营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不过想到如果真是老一辈被误打成什么分子下放了，现在选择这样的合作，反倒是合理。 于是陆家营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也好办了，明天司辞战他们还会来一趟，中午的时候咱们都回家来吃饭，把这事儿讲清楚。” 陆责道：“爸，代号先生还有个建议，就是不要告诉他们我才是真正认识代号先生那个人。” “就是说，代号先生想继续让你爷爷做这个幌子？把你这个真正认识代号先生的人藏起来？” 陆家营这就有点看不明白了，这代号先生到底是多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不过原本也就是这样，代号先生这个要求，他们也不需要再多做什么，只要不告诉司辞战和江晓文，陆责才是真正认识代号先生那个人就成。 至于外界那些人，只要他们再拿出代号先生的图纸，也只会加固他们对陆老认识代号先生的认知罢了。 谁能想到，在整个陆家，真正认识代号先生的，不是陆老这个老革命前辈，而是陆责这个小的？ 打定主意，父子俩各自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陆家营把这事情单独和陆老商量之后，才去厂里上班。 中午时江晓文和司辞战再来，他们便按照计划，把这代号先生的要求和想法告知，并且拿出了代号先生的设计图纸，让江晓文和司辞战送去文曲科研院。 然后是另一份，由陆责抄写的材料清单。 上面有的没有写具体的材料名称，只写了需要的材料类型和条件。 江颜是担心写出他们不认识的材料，所以一些自己也不确定这个时代到底有没有的，她干脆写了这材料需要达到的条件，让他们去按照这个条件找。 实在找不到，连替代品都无法找到的，江颜则会考虑获取一些原材料进行制造。 和陆责谈过之后，江颜基本上已经把机械厂当做支持自己研究的工厂了。 陆责倒也听出来了她在这方面的倾向，但是没说什么，就算是江颜没有选择进入研究院，为国家研究，而是如同商人一样和国家达成合作。 她想让机械厂这边帮忙制造什么东西，应该也是不会有什么阻力。 司辞战和江晓文从他们这里得到代号先生的回复，都在心里松了口气，立刻向上报告了代号先生的意愿，并且安排人快马加鞭地把代号先生给的图纸送往四九城。 当有关代号先生的消息送往四九城，就算还没对外公布，全国各个城市都有人已经提前知道。 有人着急，想要拦截这份信息；也有人观望，不太相信这个代号先生能有一直研发新技术的能耐。 电风扇和农机上的创新技术已经领先全球，这恐怕已经是代号先生毕生研究成果。 代号先生是要关注，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想办法从霄玉城机械厂里，获得更多的技术资料。 将这份先进技术，变成他们自己的。 代号先生的图纸也早已经到了大洋彼岸，电风扇也已经定下了货，先行买到的也送到了自家国家进行售卖。 尤其是外国商人，他们不但卖给普通人，还和外国政府达成合作，卖给政府研究技术，又留下几台给自己公司的技术部进行研究，让他们尽快消化这电风扇涉及的技术。 就算不能消化，做个低配版仿制版也可以。 不过，代号先生对电风扇和农机的技术完全无隐瞒的公开，所以众人皆知，这份技术被攻克是迟早的事情。 自然是早掌握，那么也就早获利。 文曲研究院已经得到了代号先生新给的技术研究成果和图纸，院里立刻召集了信得过的人前来开会研究讨论。 为什么是信得过的，因为此前研究院因为代号先生，被清查出来几个潜藏许久的特务。 以往是研究院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报信的东西，所以一直藏到现在，被代号先生的图纸给钓了出来。 若非研究院的人对代号先生的图纸和信件看的十分宝贵，差点就让这几个特务真的偷走了。 这也让研究院的人意识到，就算现在已经没有大范围的打击特务分子，可仍旧有许多特务潜藏在国土之上，保不准哪天就冒头，偷走国家重要的一些信息。 有了这出事情，这次研究院对代号先生的图纸，自然慎之又慎，只让十分信得过的几个研究员参与了这次会议。 何况这次的技术和图纸都是和电冰箱有关的，说起来和之前那个制冷电风扇技术还有相似相同之处，也用不上叫太多人。 最后把这个任务，还是交给了公孙老先生，他本就负责电器这边的研究，上次电风扇和农机也是公孙老先生在负责，已经有了新的技术突破，虽然没有生产出代号先生需要的电风扇，但是通过技术突破，在其他电器上进行了节能技术升级。 所以这次的电冰箱方面的技术，交给他也合理。 从电风扇、电冰箱和农机来看，代号先生大概是对生活中这类机器方面的技术研究更深。 院长唐智渊想着，以后估计代号先生也是会提供这方面的新技术，但是电器方面只有公孙老先生一个人带着其他年轻研究员负责。 到时候他们恐怕是消化不过来。 不过整个文曲研究院都是研究机械，公孙老先生研究的是电视录音机这类生活电器，并且公孙老先生那边的项目，院里许多人参加的人数多。 其他的有的是研究生产方面的机械设备——主要是为国家的生产工厂提供技术创新。 有的是研究农业农机，暂时没有拓宽更多的业务。 到时候那边真忙不过来，文曲研究院其他科学家也可以帮上忙。 至于上面是怎么安排的，唐智渊不清楚，他这边研究院只得到一个研究代号先生技术的通知。 上面的安排文件后面两天就能立刻下来，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和代号先生的合作具体是什么样的。 现在，他要做的是安排好研究院的工作。 尤其是公孙老先生这边的。 得到新的图纸和技术资料，公孙老先生高兴的不行，但是高兴之后没两天，他又几乎满心惆怅了。 因为代号先生这边给出的一些技术，实在是有些太高深，他带着人研究，但也希望能够获得一些代号先生的解惑。 于是老先生找到唐智渊，让唐智渊想办法向上面报告，尽量争取他们研究员获得和代号先生的联系。 “院长，你必须得向上报告这情况，代号先生的研究都是当前最高水平的技术，我可以确信包括国外，也没能掌握这个电冰箱的技术。这可不是以往见到那些电冰箱，这个电冰箱就像代号先生取的名字一样，是有一定智能的。” “这个智能技术，很特别，真的很特别！单单只有我们研究院，真的吃不透，老头子我把大家伙聚集起来，写了这一份请教本，上面写着我们对这些技术上的疑惑，需要得到代号先生的讲解和指点才行！” “你看看你看看，别说我带的那些年轻研究员了，就是我这个老头子，我也有一大堆的专业问题要问代号先生。我们不能断开和代号先生的联系来做研究，他研究出来的技术，肯定是他本人最清楚！” “那不然，我只能告诉院长你一个结果，代号先生这个智能电冰箱，我们院恐怕一年之内没法研究个透彻，更别说造出来了。” “必须得问啊！老话说得好，活到老学到老，代号先生这专业方面的学识，比我这个老头子高得多了，她这个智能系统，院长、我敢保证，这绝对是咱们国家，包括在这方面掌握最先进技术的漂亮国，也没有研究出来的，单独的智能系统体系！” 唐智渊被缠的没法，他当然知道搞研究不可能真的得到了技术，就等于掌握了。 研究研究，当然需要研究。 不是自己研究出来的技术到了手里，那就是研究学习，能够学到才能够成为自己国家掌握的技术。 不然那还是别人的技术，白给你 技术资料，你也造不出来。 侥幸造出来了，不是次品就是失败品，甚至都不一定能判断失败品和次品，对技术不了解，有时候还没办法判断自己仿造的这个到底成功了没有。 因为你没学到，你没办法发现造出来的东西，到底有没有问题。 有时候看着好像没有问题，一用发现根本不行，还可能有没发现的安全隐患。 所以，公孙老先生找了他几次后，上面的文件一发下来，唐智渊立刻就把情况上报，还把公孙老先生给他那个“请教本”一起报了上去。 这技术不是他掌握的，是代号先生掌握的，他干脆把这个难题交给上面头疼去了。 如果上面真能做到，让研究院的人能够和代号先生进行技术交流，跟着代号先生学习，那反正是好事。 没办法联系上那也没什么，反正现在研究进度卡住了，他们在操心，但是也得让上面操操心头疼头疼。 都别闲着！ 对于代号先生想要和国家进行技术合作这事儿，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但是要先进行一些代号先生的技术评估，所以先送到了文曲研究院，等着看研究院那边对电冰箱技术的评价。 当然，给研究院的口头指示还是要先正式发个工作安排的文件下去。 于是商量讨论好，就让负责研究院那边的人把工作文件传达下去。 很快啊，研究院那边的技术报告也上来了。 跟着报告一起上来的，还有唐智渊的唠叨，以及又一个头疼的联系代号先生的事情。 唐智渊看着自己上司头疼，心情瞬间舒畅了，他这两天可以说也是头疼的不行。 上司拿着这份技术报告呢，头疼归头疼，他立马动身去总府那边，把这头疼甩出去。 总府那边已经通过会议商量出了这次和代号先生合作的各项事宜。 这些哪有一个国家的发展让人头疼，何况都已经商谈好了，让霄玉城陆家那边代为传递总府的意思即可。 至于这个研究院的“请教本”，那就和通知文件一起发下去，让陆家那边头疼去。 反正该做的，也都做了，代号先生不肯给研究员解惑，那国家这边肯定也没办法。 江颜从陆责手上拿到文件和这个研究院的“请教本”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了。 十一月的霄玉城，被夏国南方独有的湿冷笼罩着，降下温度后的空气冰冷的纠缠着每一个人，寒气悄无声息地攀上皮肤，紧紧缠绕，虽没有折胶堕指的严寒刺骨，却让人更感难捱。 在这样的天气，给江颜这断了一只手的人穿衣服成了件麻烦事。 宋雨薇在霄玉城停留了一个多月，司辞战在任务期间悄悄来见过自己母亲几次，却从未提过让她回四九城去的事情。 但父母的矛盾，总要解决，他有任务在身，姐姐在四九城怀孕，年末临产，这些事情自然不能告诉她。 司辞战将查那笔多余支出的钱财的去向的重担，理所应当地交给了自己哥哥司辞烽。 虽然司辞烽很忙，但司辞战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已经摸清楚一些方向，提供了几条线索。 何况，这件事情从四九城那边查最方便，他们在四九城安排人去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两兄弟身边的人联手，终于在十月末查出了那笔钱财的去向。 ——他们父亲做的手脚还挺多的，两人差点被骗过去了。 趁着十一月初的周末，两人都来了一趟。 司辞战主要是来告知自己母亲结果，顺便看看江颜，大概有半个多月的样子没见了，见到江颜那一刻他还有些许恍惚。 就像是时间隔了很久很久，远不止半个月。 家里不止江颜和宋雨薇两人，夏飞也在。 谁叫夏飞家离江颜家最近，所以他就担起了接江颜去许巍然家做实验的任务。 江颜使唤起他来也一点不见外，此刻正在让夏飞整理她要带过去的书本和其他东西。 “这个也要带过去吗？”夏飞拿着江颜放在书桌上的两把勺子，还有一个搪瓷杯和一个碗。 他满脑子问号，书本什么的肯定是要带的，但是这些玩意带过去干什么？ 难道是怕许巍然家里吃饭碗不够？ 还是嫌弃许巍然家里的碗不好用？ 就像他们在这边和江颜学习研究的时候，在这边蹭几顿饭一样。 江颜跟他们一起在许巍然家里，也不止吃了一顿两顿饭了。 要是嫌弃早该嫌弃了，不可能现在才有想法。 夏飞只能将这些东西理解为是今天实验需要的东西。 距离之前他们确定实验装置的最终设计图，也就过去了几天，这几天他们都在尽量地寻找需要的材料。 现在算是集齐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是他们几个凑钱从机械厂那边买的。 幸好他们的装置虽然需要从机械厂那边买材料，但是要的不多。 不然他们还真凑不出这个钱。 出钱最多的是江颜、许巍然和陆责三人。 江颜是本来就有钱，在实验上花钱也从来不吝啬，许巍然的状况和江颜有些相似，他妈妈跑车挣的钱多，又因为时常不在家，所以每次都会给他留不少钱。 陆责就不用多说了，一个工厂的工人，怎么着也比他们几个富有。 准备好了材料，今天又是星期日，陆责和江颜都有空，所以今天肯定要开始弄造验装置，夏飞也是因此，今天来的特别早。 吃完早饭他就来找江颜一起过去。 他到的时候，江颜还在桌上写画，夏飞没看懂，但是也能猜到是为今天的实验装置做准备。 等江颜停笔，他才按照江颜说的开始给江颜收拾东西。 江颜就在沙发上，和宋雨薇一起听着收音机播报有关代号先生和文曲研究院达成新合作的新闻，等着夏飞把东西都装好。 司辞战和江晓文也是这时候到的，两人身上带了些许冷气，穿的却没有多厚，也就里外两件。 ——他们看着并不冷的样子，大概是年轻身体好。 这点冷对饱受训练的身体而言几乎没有影响。 江晓文也是好久没见到自己妹妹，刚要开口问问她近况，尤其要关心关心她手的恢复，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冒出来个男生从江颜房间里探出半个身子，手上拿着碗和勺子问江颜这些东西要不要带走。 第206章 你要结婚了? 这人司辞战和江晓文都是见过的，也知道他叫夏飞。 只是这一幕还是对两人产生了一些冲击，江晓文思维转了转，强行忽略男生进入自己妹妹的房间的不悦和担心，问道： “去哪？” 司辞战没说话，冷峭的视线掠过朝气蓬勃的娃娃脸男生，然后收回目光。 夏飞没想到好久没出现的江颜哥哥会突然回来，被司辞战的目光一扫，瞬间如芒在背，下意识笑了笑，和他们打招呼： “江颜哥哥早啊！要吃糖吗？我正在给江颜装书和本子，我们要去许巍然家里一起写作业。” 说着拿着手上的碗和勺子对着江颜挥了挥，江颜知道他在重复这东西带不带走的问题，便对他点了点头。 夏飞得到回答立刻缩回她房间去了。 司辞战将两个少年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抿唇看向自己母亲，江颜就在宋雨薇身边坐着，但他将视线避开江颜的身影，对宋雨薇道： “妈，爸那件事情查出来了，出去说。” 宋雨薇正听广播听得津津有味，过了这么久，听见司辞战说起查出来了，她竟然心里有些许的平静。 没有了当初那样难以扼制的愤怒。 “行！”宋雨薇放下手上的毛线和织针，“说起来，我给你和晓文都打了件毛衣，在这天冷的，我还买了几件冬衣，到时候回四九城只怕更冷。” “代号先生和文曲研究院还是合作了，多好的事情。当初拿到代号先生的信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代号先生迟早会进研究院，现在虽然没进研究院，但是也差不多。” “颜颜，一会儿出门你记得带钥匙啊。”然后她又替江颜回答了江晓文的话，“江颜和她班上几个同学一起去学习，之前一直在这边，后来又去那个许巍然家里了，倒也好，免得晚上还偷偷熬夜不睡觉，整天在一起就是叮叮当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多了几个小工人。” 江晓文听得稀里糊涂的，一起学习怎么还能叮叮当当了？ 但他点了点头：“行，你们去谈，我和颜颜正好说会儿话。” 司辞战和宋雨薇一走，在江颜房间里磨蹭的夏飞立刻背着江颜的书包出来：“走吗？” 然后真的从兜里摸出两颗糖，凑上来塞到江晓文手里。 江晓文：“……”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吃糖？ “给颜颜吃吧。” 夏飞在江颜身边坐下，也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广播还在讲这次代号先生和文曲研究院的合作将会给国家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不用，江颜她不吃糖。而且我这里有多的。” 江颜虽然不吃糖，但是她身边的人会吃糖，尤其是陆清欢，所以别人给她的零食她都会收着，然后转交给陆清欢。 这就导致了夏飞这个经常给她一两个小零食的人，就算知道她不吃这些，也还是习惯性带上一份给她。 然后再看着她给陆清欢，最初陆清欢没加入他们几个，是陆清欢自己带回家去。 现在陆清欢加入了，陆清欢就把这些零食和他们几个分着吃。 转了一圈，这些零食反正还是他们几个消化了。 他说着把剩下的糖递给江颜，书包也放到一旁，知道现在肯定走不了了。 江晓文本来觉得这男生很有礼貌，但是看着夏飞对自己妹妹的投喂，又觉得他很是碍眼。 江颜这次拿到夏飞手上的糖，破天荒的没有揣进兜里，而是放到江晓文的手心，还主动出声： “任务完成了吗？” 夏飞瞬间了耳朵就支楞了起来。 原来江颜哥哥这么久不出现，是去做什么任务了吗？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是之前告诉了江颜，所以江颜这么清楚吗？ 江晓文也有片刻的惊讶，但是又很快反应过来，他妹妹这么聪明，能猜到他们是有任务才没来也很正常。 而且他们出任务没空来这事儿也是给宋雨薇说过的，也可能是宋雨薇告诉了江颜。 “还没呢。” 江晓文剥了颗糖放进嘴里，甜。 他说着放松身体往沙发上一靠，问起了这段时间江颜的情况。 时不时还问问夏飞，江颜在学校如何。 江颜学习成绩好，所以在学校内的情况如他所料，并不需要操心太多。 她手的情况听起来也恢复得不错，江晓文准备一会儿带她去医院，亲自听医生说说。 只是有一点出乎他的意料——江颜写不好作文。 听夏飞讲过之后，江晓文自然不需要多问也知道怎么回事。 他笑着抬手揉了揉江颜的头，道： “人又不可能全能，你在其他科目上已经这么优秀了，要是这个作文实在写不出来，混混分也没什么，就当给自己放松放松。” 知道她现在每天都在努力写作文，进行这方面的答题训练，江晓文还是心有忧虑，担心她因为自己病理缺陷而受挫。 “问题不大。”江颜微微点头，江晓文清楚她的情况，她自己更加清楚，现在进行的作文训练是在自己判断确实有效果之后才选择继续。 当然，她应该写不出什么优秀满分作文，但是通过一些作文公式和辞藻对切，拿到一个普通学生都能得到的分数也没问题。 这个月就要半期考试，也可以验收这段时间的作文成果。 “好。”江晓文就喜欢他妹妹这种世上无难事的态度，然后看向一旁等了许久的夏飞，“你们那学习一共几个人？” “人还挺多的，就是江哥你应该也都认识，除了之前我和黎明、许巍然他们三个，现在陆清欢也和我们一起，还有班上的梁好雪，现在周末的时候也会来和我们一起学习。” “然后就是陆责，负责送陆清欢来，经常会留下来等陆清欢一起回去，他基本上就在许巍然家里看电视。” 江晓文边听边点头，梁好雪他记得，陆清欢就更不用说。 既然不是他妹妹一个女生，江晓文稍微放心了点。 而且还有陆责在，作为一个哥哥，他觉得他能理解陆责在那边看电视的心理。 有陆责在江晓文更放心了几分，那小子还是挺靠谱。 “正好，今天闲着，送你们过去，不过先去趟医院，你这手不去医院听医生说，我还是不放心。”江晓文起身道。 “可以。”江颜说着就起身了，反正江晓文和司辞战来了，今天中午也得回来吃饭，注定没有预计那么多的时间直接开始实验装置的构建。 多跑一趟医院也没什么关系。 江颜不喜欢浪费时间，但是抽出时间跟自己哥哥和司辞战相聚，目前在她定义内不算浪费时间。 他们已经是她认可的需要保持联系的人，这点时间自然是用来联系和维持关系。 ——还有，司辞战欠了她好几个星期的零花钱了。 夏飞当然也毫无异议，立刻背着江颜的书包起身：“好！那我们走吧！” “我来拿着。”江晓文把江颜的书包接过来挎在肩上。 江晓文和江颜在沙发上聊天的同时，司辞战和宋雨薇是慢慢悠悠地下楼，就在楼下散步转悠着，同时讲了讲司骁和宋雨薇之间那个矛盾。 宋雨薇走在前面，司辞战跟在自己母亲身边，语气里也有些许疑惑： “爸支出那一笔钱，是给了一个叫爱利安（eilian）的夏人，现在正在御林大学做外语教授。” “这个人目前还不能查到更多，是和一些归国投资的商人一起来国内的，大概是在四九城考察了一段时间，然后因为学识被邀请成为了御林大学的教授——原本御林大学是邀请他成为计算机数学专业的老师，他似乎带着和掌握了一些国外的计算机技术，但是被爱利安拒绝了，他选择成为学校的外语老师，今年年中刚升职。” “他是国外的夏人大商人家庭，在国外的夏人商会很有分量。” 虽然他嘴上说着目前还不能查到更多，但是基本上已经把爱利安的情况摸清楚了。 司辞战不满意的是，他们单单只查到了爱利安这个人的情况，却没有查出来为什么他父亲会单独给这个男人钱财。 而且不止是这一两年，过去几年偶尔也有过，只是没有那么频繁。 在爱利安到夏国之后，司骁才开始频繁起来，不然也不会宋雨薇发现。 听完司辞战的话，宋雨薇沉默良久，然后转头往回走。 司辞战此刻摸不定自己母亲的心思，不由得出声询问： “妈？你现在——” “咋了，我瞧着你这脸上冷冷冰冰没什么表情，不像是关心我跟你爸离不离婚的样子。”宋雨薇一句话把他想问的话堵了回去，司辞战薄唇紧抿，眉头微蹙，道，“冷静点吧，爸可能是什么任务。” “只要能查，我和哥还会继续查下去，你先别着急。” 和身在国外的夏人有关，确实可能是什么军方的任务。 并不是所有的任务都是很快就能完成，有的任务甚至要几年十几年才能成功。 宋雨薇怎么又会不知道呢，她笑了笑： “这要不是任务，保不准是他在外面养了别的儿子呢？那个爱利安多大？” 司辞战默了一瞬：“比我大四岁。” 比司辞战大四岁，也就是比她的大儿子和大女儿大一岁。 司辞烽和司晴今年刚好25岁。 这么说爱利安是比她和司骁的孩子早出生一年。 宋雨薇还记得五几年的时候，要送人离开国内前往国外，并不是很困难。 所以，如果顺着司骁出轨这方面想下去，她竟然不能说是司骁出轨。 因为，那孩子比她和司骁在一起更早。 她应该怀疑司骁在她之前，有别的女人，但又为什么分开，她不清楚，甚至找不到一点头绪。 宋雨薇的语气有些许的惆怅，抬头望了望天，自从霄玉城冷下来，这天是经常阴云密布，看不见多少阳光。 “你知道你爸什么性格吗？” 司辞战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的父亲：“很严厉。” “嗯，很严厉。”宋雨薇的话像是在赞同她儿子的看法，又不像是，“但你妈我经常觉得他一点也不严厉，是个很温柔的人。” “当时我被那个该死的前夫背叛，差点没在坐月子的时候气死，和夏璋离了婚我就回了娘家。就这时候呢，就是你爸，他莫名其妙地托了媒人来我家，说是要和我结婚。” “这事儿闹的，当时我们家里人都以为，媒人是走错了门，那不然就是来给你舅舅说媒的。” “……最后没想到是我。我当时可能也是被气昏了，司家在大院里是有头有脸的，有司老这个老将军，司家的主家和旁支都是为国流血流汗的人，还记得你四叔吗，你很小的时候还见过他，他就是为国家试飞飞机的时候出了事。” “这是大院里最有底蕴的家族，也是个革命家族，说是满门皆忠烈也不为过。我当时倒也没想这么多，就觉得嫁给司骁能直接把我那前夫气死。” “老娘就算和你离了，也还能嫁的更好——”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踏上了上楼的楼梯，司辞战安静的听着： “但是在这之前，你妈我呢，连司骁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的照片司家也给不出，战争时代传下来的习惯，他们就没留司骁的照片。以免整个家族旁支主系都因为照片被灭门。” “结婚那天他才回四九城，我也才看见人。” 他们已经走到走廊上了，宋雨薇叹了口气：“如果真像我想的那样，那你爸可能是可怜我的遭遇吧。听他当时的战友说，他啊，就跟你现在差不多，没怎么接触女同志。当然，比你好点。你连相亲都不去，你爸还是比你听话点，相过几次亲。” “可能就是他相亲里的人。” “这件事，也不用再查了。人的一生就这样，搭伙过日子倒也没什么不好。你妈我要的就是个答案，婚前的事情就不追究了。” “我和他都有你们了，”宋雨薇转头看了看身边高出自己不少的青年，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突然才接触到一切的真相。 无缘无故的情谊也都得到了解释，宋雨薇反而松了口气。 “这就让我想起刚结婚的时候，我问你爸怎么看上我的，你爸那家伙，还挺会装的，就说看我照片觉得我长得好看。” “眼光倒是不错。” 司辞战忍不住替自己父亲伸冤辩解： “很可能是任务，爸和你的感情很好，妈你别多想。” 宋雨薇点点头，然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头拍了拍司辞战的肩膀： “甭管是不是任务，你是不是该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结婚的大事儿了？你的侄子都要出生了，你这连个影子都没有。” “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会四九城替你看看。” 也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就绕到了自己身上，司辞战无奈回绝了母亲的好意： “我现在很忙，没空。” 宋雨薇现在正是心情郁闷，给自己找事儿做，怎么可能放过自己能拿捏的儿子，愣是逼着司辞战说个喜欢的类型出来。 两人都走到家门口了，司辞战一路上都没松口，此时似乎是没法招架了，无奈地道： “一定要相亲，那找个安静的，话太多了有点吵。” 宋雨薇扬起手拍了司辞战后背一巴掌，哪儿能听不出来这好大儿在内涵自己？ 这话让准备带着江颜出门的江晓文听见了，当即啧啧几声，看向司辞战那张面无表情得有些麻木的脸： “哟哟哟，真的假的，宋阿姨，司辞战要去相亲？我这耳朵没听错吧？今年过年相亲吗？” 宋雨薇看他那一副看稀奇的样子好笑，“咋滴，给你也安排一个？” 江晓文对这事儿本也没什么反感的，就是他爸不给他张罗，他后妈安排的呢，江晓文又不乐意，听宋雨薇这么说当即道： “行啊，那我不要安静的，我要话多的，你看看这一个个的，一个司辞战，一个颜颜，这俩人还不够安静？他再娶个安静的媳妇？那我跟他们一起不是憋死了。” “我肯定得找个和我一样话多的，到时候聚在一起才够热闹。” “那倒是。”这话宋雨薇是一万个赞同，想起这段时间，她又道，“不过江颜和她的朋友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安静，话还是挺多的，只能说我们和她聊不来了。” “你要和江颜一起过去？”看他们三个准备一起出门，问了句。 “是，先带颜颜去医院看看，我担心她的手，然后送她过去，看看那个许巍然家在哪。”江晓文点点头。 “相亲？”江颜倒是捕捉到他们话里的重要信息，然后言简意赅地问站在门口一侧，神情无甚波澜的司辞战，“你要结婚了？” 很普通的问句，显然是江颜误会了他们的意思，司辞战却莫名被问的心提了起来，他扫了江颜一眼，眼角余光也顺带扫到了跟在江颜身身后的夏飞，别过脸也避开江颜的目光，解释道： “想什么呢，没有。” 江颜点点头，听起来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但既然已经提起，大概是在计划之中。 按照江晓文曾经说的，到时候她就不能收司辞战给的零花钱了。 “那你们赶紧去医院，到时候还要在医院耽搁一阵子，这要是再浪费一会儿时间，江颜今天上午也不用过去写作业了。”宋雨薇看了眼手表，催着他们三个出门。 夏飞早就在江颜身后站不住了，连忙和宋雨薇道别，从门口蹿了出去，对着江颜招手：“江颜快点。”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开始今天的实验装置组装了！ “你一起去医院不？”江晓文问了门口的司辞战一声。 司辞战想去，但他道： “不去，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吃大餐，行啊，我给你准备大餐。” 江晓文：“你不会想毒死我吧！” 宋雨薇问道：“什么大餐？” 江颜跟着江晓文出了门，司辞战依旧站在门口一侧，抬手随意地向外指了指：“过几天他生日了，这不正好来看江颜，我就说提前给他过了。” “我要吃宋阿姨做的大餐，我不吃你做的！”江晓文的声音从走廊里传了过来，宋雨薇对江晓文的生日自然不清楚。 听见这消息，她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当即道：“行行行，大餐就大餐，走走，一起下楼买菜去！” 几人又一起下楼走到自行车棚，自行车只有两辆，夏飞骑来的和江晓文他们买的。 最后是约好江晓文骑车带着江颜和夏飞一起，跟司辞战和宋雨薇稍微绕路两人去一趟菜市场。 到了菜市场，宋雨薇和司辞战母子俩去买菜买肉，夏飞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江晓文就骑车带着江颜，三人一起去医院。 在医院没有花太多时间，江颜的手一直是李医生在负责，所以江晓文带着江颜排了会队，找到李医生问问情况怎么样，知道是真的恢复的不错，就放下了心，送夏飞和江颜去许巍然家里。 路上，江颜单手抱着江晓文的腰，开口问道： “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江晓文一听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你呢，好好学学就行了，难不成哥哥还会跟你要生日礼物？” “这生日我其实也不怎么过，不过司辞战这些朋友记得，对付对付过一下。” 在部队里他确实不怎么过生日，但是会给队里的人简单过一下，在四九城大院玩得好的兄弟过生日，能送点礼物还是会送，实在不行打通电话招呼一下。 司辞战和他一样，进部队后也没什么心思过生日，但作为他的好友，江晓文自然也记得司辞战的生日。 就这么，你记我的我记你的，本来都没打算庆生的人，反而在这样来往的热情中过了个还算不错的生日。 “你的生日才是要到了，想要什么礼物？前天我还偷偷联系了二娘，她也问你想要什么礼物。一年可就这一次，你要先想好，然后哥给你准备。” 第207章 十一月五号(已修) 因为江颜的性子比较特殊，江晓文就不打算准备什么惊喜了，只有准备她想要的，江颜才会真的高兴。 ——就算她的情绪不多，江晓文也想尽力试试，只是一点轻微的喜悦也可以。 生日这天总要特殊一点，何况这可是他妹妹的生日！ 江颜想了想：“我的生日？” 不算穿越前的生日，现在她的生日是十二月一日，确实不远了，也就一个月。 不过当前更接近的，应该是江晓文的生日。 穿越是一回事，这个时代如何江颜不怎么在意，她打算按照星际府司的规矩，给江晓文准备一份他需要的礼物。 星球公民生日那天，星籍所属星球会送出各自的生日礼物。 并不会太过贵重，而是符合生日的人身份的礼物。 她收到的府司送来的礼物都是一些寻常可见的研究材料。 在军校时收到的生日礼物是机甲战士通用的武器。 江颜想，她应该送江晓文一个的武器。 “十二月三十一号啊，你是不是没记自己生日？”江晓文笑着道，“今天之内想好要什么，下午的时候告诉哥，不然后面不好联系。” 江颜嗯了声，追问：“你什么时候生日？” 江晓文见她这么执着，也只好交代了时间：“这个月五号。” 现在是十一月一日，也就是还有三天。 “你的任务，生日那天可以见面吗？”江颜又问。 江晓文嘶了一声，思索了一下：“有点困难，我尽量？” 他和司辞战这段时间为了代号先生的事情，都以外国商人的身份在柳风内，说不能见面倒也不是，只不过麻烦。 要好好安排才行，要不然这次任务牵连到自己妹妹，让她遇到什么危险，江晓文可能会想把自己暴揍一顿。 “好。”江颜点点头，不再言语，思索着该送他什么武器。 枪好像是这个时代，战士能够拥有且方便携带的最好武器。 他们三个到的时候，陆责、许巍然、黎明、陆清欢和梁好雪都已经等了一阵子了。 陆责还主动琢磨研究了一下江颜说的用空间力完成实验装置的事情。 不过他还没找到门道，只是隐隐约约有了思路。 反正现在把材料变成图上的零件的形状，他是能做到的。 只是看见江晓文出现的那一刻，陆责还以为江晓文知道了江颜的身份，紧接着反应过来，估计是送江颜来了。 幸好那些机械厂里的材料都在许巍然房间里，江晓文也没进许巍然家里，就在门口跟江颜说中午的时候来接她回去吃饭，说完就走了。 他还得骑车去菜市场。 等江晓文走了，江颜从书包里取出自己准备的资料，和那一个碗跟勺子。 “你先看这些，是我总结的用空间力完成对物质的改变的办法和过程。” “这个碗和勺子，我只做了一半的空间力改变——在不改变它们原本形状和大小的情况下，我把这它们内里的结构进行了改变，我测试过了，通过这种空间力结构改变的碗和勺子，似乎是在材料上有了质的变化。” “我来试试。”陆责接了过来，然后看起了江颜给自己的心得。 黎明、夏飞和许巍然也凑过去看，就算他们现在用不了空间力，但是不代表以后也用不了，先熟悉熟悉嘛。 …… 因为不用赶回部队，今天司辞战和江晓文稍微在这边待久了一点。 不过却不是陪江颜，而是替在陪宋雨薇闲聊。 原本宋雨薇应该在作出决定后就回四九城去，但考虑到江颜的手，她还真不能放心。 就算江晓文保证她走之后，会请个合适的人帮忙照顾江颜，宋雨薇还是不放心。 毕竟是自己照顾了一个多月的人，若是刚来霄玉城那会儿，让她直接离开，她肯定毫不担心。 那时候她可不太喜欢江颜这冷冷冰冰，对人比司辞战还冷漠的性子。 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 明明江颜也没和她多说什么话，可宋雨薇现在看见江颜，就觉得这孩子乖巧，听话，讨人喜欢。 最初的时候，她就是看着江颜那张出水芙蓉的清绝脸蛋生不起讨厌的心思来，现在觉得喜欢江颜这性子了，那更是看江颜怎么看怎么顺眼。 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就是戴了八百层滤镜。 现在她倒是把四九城那边的事情理清楚了，偏偏放不下江颜，所以最后决定等江颜的手好了，再离开。 也算是不负好友所托。 赵芳芳离开之前拜托她照顾好江颜，为了让自己这个已经多年没见的朋友放心，宋雨薇还收下了她给的钱。 宋雨薇和赵芳芳本不是特别熟悉，上次相见也不由得感叹岁月催人老。 她还记得当初赵芳芳在大院里，也是常被人挂在嘴上的，和江敬年郎才女貌，夫妻恩爱，江敬年性格豁达温柔，心思细腻，那时大院里多少人最羡慕的不是她和司骁这一对夫妻。 而是江敬年和赵芳芳。 江颜这江敬年和赵芳芳的独女，对这个女儿，宋雨薇只记得江敬年和赵芳芳都是宠的不行。 江敬年放假若是没事，多数时候就是拉着赵芳芳一起，陪着一两岁刚会走路的女儿，两个大人一起坐在家里。 那是六六年的事情了。 司家和江家都是最坚定的拥护先生的决策的，那段时间江家和司家的人都动了起来，连大院里似乎都人人自危。 江敬年就是被狗急跳墙的特务杀害的。 仿佛是一场可笑的枪打出头鸟，于是本来对资本和特权的清洗在各种各样的自私和阴谋之下开始有阻力。 场面大概就是这样混乱起来的。 宋雨薇因为在司家，司骁和司老一直在这条路上走着，也遭到过对抗，但是好在司家没有乱起来。 她接触的不多，那时也时常不明白，司骁有时候会给她讲一些，让她当时隐隐约约的明白了。 那是一场资本家的阴谋，司骁和江敬年、江敬军都是好友，两家花了大力气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但江敬年走了就是走了。 赵芳芳好像是在六七年和江老一起离开的大院，只留下江敬军一家在四九城，宋雨薇有自己别的朋友，司老没能留下伤心的江老，对老战友的儿子一家也有点担心。 在自家公公的暗示下，宋雨薇才开始和江家的女人多多走动。 可惜那时候江家也只有江敬军的续弦孙念燕和孙念燕带来的女儿，原本叫什么宋雨薇忘了，只知道现在改名叫江欢。 大概是和司骁的事情激起了宋雨薇回忆过去的心思，今天下午和江晓文司辞战两人说得多的，就是过往的岁月。 说着那时候他们俩还小，也是和江颜一个年纪的少男，甚至比江颜现在还小点，他们十五六岁时的岁月。 聊着聊着，看着暗淡下来的天幕，江晓文起身去开了客厅的灯，让屋内更明亮一些。 宋雨薇的声音被灯光打断，她看了看江晓文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正在织的毛衣。 就像大院里有人夸的那样，生了孩子似乎也没变老多少，没有明显的皱纹，不仔细看看不出多少岁月痕迹。 但这一刻，宋雨薇仿佛感受到自己变老了。 她是真的老了，喜欢讲过去的故事，说的是大院的曾经，更多的却是记忆中和司骁的美好日子。 任由形势如何风急雨骤，有司骁在，她就不会是风雨中无力摇摆的草木。 司骁给了她半生幸福，宋雨薇想，这足够了。 她将思绪收回，反而转到让她选择留在霄玉城的人身上： “也不知道江颜对她爸爸还有多少记忆。那时候江颜好像还没到四岁，估计也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吧。” “世事弄人啊。” 她的感叹让江晓文略微沉默，虽然那时候他们年龄确实和长辈比起来不算大，却也是亲身经历而来。 “颜颜现在学习好，又有远大的理想，长大了一定会成为国之栋梁，我二叔一生跟着组织为人民，就算颜颜不记得了，但颜颜能成才，也足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司辞战在一旁听着，似乎也思考着曾经的事情，或许在他至今的军旅生涯中，也因此思考了千万遍，他的神情看起来依旧那么平静。 “我那些年其实错了。” 他忽然道，江晓文啊了一声，似乎没懂他的意思，但司辞战已经不再继续说下去，反而看了眼时间，道：“你还不去接江颜回来？我们该走了。” “这不是准备去吗？”江晓文拿着自行车锁的钥匙在司辞战面前晃了晃，然后出门去了。 但他去许巍然家，却没有看见江颜。 许巍然家里家门紧闭，竟然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这可把江晓文吓了一跳，连忙问了邻居和附近的老大爷老大娘，才知道今天许巍然家的少年，有个年轻人出事了，急急忙忙的离开，估计是去医院。 这附近离得近的医院就是江颜经常去那所，江晓文连忙骑车去了医院。 在护士台的地方一问江颜这个医院常客，立刻问出来了他们在哪个病房。 护士还特地带他过去，敲了敲病房的门，顺便叮嘱病房的其他病人好好养病和休息。 江晓文一进病房，就看见江颜皱着眉头看着病床上的人。 她眉头皱的这么紧还真是第一次见，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病床上躺的，不是他以为的许巍然、夏飞和黎明中的任何一个。 居然是陆责。 江晓文惊诧道： “你怎么躺上病床了？” 就算没有真的打过，但江晓文也知道陆责的身体素质如何。 虽说没有他们当兵的这么好，但是也比普通的男人好得多，比起普通人能打一些。 怎么就躺病床上去了，还是和他妹妹一起的，这他怎么跟陆家的人交代？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和他妹妹无关，是陆责自己身体不行。 陆责躺在病床上一脸生无可恋，被江晓文问起，嘴角也只是抽了抽，脸上露出爱咋咋的摆烂神情，懒洋洋地道： “用脑过度了。” 说着看了江颜一眼。 江晓文心道不好，怎么他这反应看起来真和他妹妹有关？ “你用脑过度看我妹妹干嘛？”江晓文说着把皱着眉头思考的江颜拉到自己身后，对陆责好心建议，“多吃点猪脑子补补脑。” 陆责：“……？” 陆清欢坐在病床边：“吃猪脑子不会越吃越笨吧？” 夏飞偷笑了一声，被陆责瞄了一眼，连忙闭上嘴憋笑，然后实在是憋不住，和黎明一起勾肩搭背地出了病房，在病房外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 许巍然成了几人中唯一一个靠谱的，把事情向江晓文解释了一下： “陆责就是说话太急，然后没缓过来气所以晕了。和江颜没关系。” 当然，他做了一些事实上的修饰。 江晓文：“？” 他看向陆责，眼里满是“原来你这小子这么不靠谱”。 陆责心里有苦无处说，只能默默顶着江晓文的目光，对还在病房外面哈哈大笑的两个少男在心里表示谴责。 走廊上路过病房的护士把黎明和夏飞训了一顿，让他们别在医院这么大声，两人被训了又不得不垂头丧气地回病房。 陆责看他们不高兴，自己心里就舒坦了。 他看江颜是因为他清楚，这次的晕倒和使用空间力有关，并不单纯是当时说话的问题，那时候他是确定自己清醒不了多久，才抢着说。 本来是陆责按照江颜的心得和办法，学习用空间力改变物质的状态，达到他们想要的能够制造装置的效果。 结果陆责不知道什么原因，刚开始研究江颜的办法，然后用一阵，突然就好像不对劲了，直接倒头晕了过去。 他们吓了一大跳，连忙把人扶起来要去医院。 这时候陆责又清醒了，他站了起来。 重新站起来的陆责吱哇乱叫——虽然陆责像是在向他们解释自己刚刚发现的空间力的事情，但由于语速过快没有停顿，听起来就像是在吱哇乱叫。 这大概是陆责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激动和兴奋，说话的速度比以前和自己妹妹陆清欢斗嘴还快。 然后陆责说完又晕了。 把他们搞得一脸懵逼。 这下他们是真的手忙脚乱的把人背来医院，让医生一把脉一看，医院特别靠谱的李医生说： “有点用脑过度，还有说话不喘气给自己憋晕了。” 这个原因让陆责醒了之后被嘲笑了好几遍，江晓文过来一句“吃猪脑补脑”，好笑程度直接翻倍。 “出院！”陆责看了一眼又开始憋笑的黎明和夏飞，果断一掀被子下床。 感觉已经没有使用空间力之后的头晕目眩，他确信自己好了。 还得找机会和江颜交流沟通这次的事情。 几人一起离开医院，路上他们还在商量晚上还要不要一起学习。 现在学习在他们口中就是个研究的暗号。 以往他们下了晚自习都还要聚在一起研究，今天周末自然更不用说了，很快就定下吃过晚饭的学习时间。 江晓文在一旁听着，觉得江颜晚上还往许巍然家里跑，虽然是为了学习，也有点不妥，不由得出声提醒了一下，让他们晚上就别学了。 陆责在一旁做保证：“我会送我妹一起过来，放心吧。” 江晓文怀疑地看向陆责，以前对他放心，现在连说话都能憋晕的人……可信度实在是低。 陆责尴尬地干笑：“今天那只是意外。我会把江颜送回家，之前他们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 最终在江晓文的坚持下，几人还是松了口说晚上不学了。 这算是头一次，司辞战和江晓文陪着江颜和宋雨薇两人一起吃晚饭。 饭桌上只有他们四个人，在灯光下江晓文和宋雨薇说说笑笑，偶尔cue江颜和司辞战这两个沉默的人一下，有种别样的温馨。 在吃过晚饭后，江晓文和司辞战走到门口，江晓文问江颜想要的生日礼物。 江颜直接问道：“只要我说，你就一定会做到？” 江晓文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了，就算实在是没办法赶在你生日那天送来，那也肯定会想办法满足你的愿望！我可就你这一个妹妹，还这么听话。” 他捏了下江颜的脸颊，“想要什么？” 江颜陈述道：“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十一月五日是你的生日，在你生日这天来找见我，就当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江晓文愣了愣，看向司辞战，然后揉了揉江颜的头：“行。说到做到！” 有难度，但是两人一起安排好，他也不是不能抽身。 司辞战在一旁听得莫名有点酸，江颜对江晓文算是很用心了。 他也知道江颜的生日，但没打算问江颜想要什么，已经托人买好了准备给她的礼物。 等送到霄玉城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十一月底，刚好能赶上江颜十二月月初的生日。 “走了。”司辞战见他们兄妹俩说完话，出声提醒江晓文。 江晓文看了司辞战一眼，觉得有点怪，这一天下来，好像他没和自己妹妹说过几句话。 之前不是挺喜欢逗他妹妹玩的吗？ “那我们走了？”见司辞战确实没有要和江颜说几句话的意思，也没问生日的事情，江晓文只好道。 江颜并没有关注司辞战这次和以往的不同，也以为司辞战会在走之前跟她说话，这时候看司辞战的背影，才反应过来，他没打算开口。 “司辞战。”她出声叫住了人，少女平淡的声音像是夏日阳光下的一池清水，已经转身走在前面的司辞战停下脚步，回头就看见江颜朝着自己伸出了手。 不知道她最近到底干了些什么，她的手掌和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腹上多了一层薄茧。 看着那只手，他下意识就要抬手放上去了，江颜的声音让他瞬间清醒： “零花钱。” 江晓文扶额：“……” 还以为他妹妹要说什么，早知道是这么直白的和司辞战要零花钱，他就直接拉着司辞战跑了。 正好宋雨薇刚把碗筷收到厨房去，要过来送他们俩，刚走到江颜身后不远，江晓文连忙要出声阻止江颜，宋雨薇却对他摇了摇头。 江晓文心里不明白，不过没再出声。 司辞战伸手到外套内兜里摸出自己带在身上的钱数了起来： “要多少？” 江颜道：“按规矩来。两周时间没见面，一周一次——” 她话还没说完，司辞战就已经数好了钱递给她，江晓文干脆也跟着一起补上这两周的零花钱。 江颜接过来，然后对两人道：“再见。” 这下两人是真的走了，江颜关上门，转身就看见宋雨薇对着她伸出手： “给我数数看小辞给了多少零花钱？” 江颜看了她片刻，还是把司辞战给自己那份零花钱放到了宋雨薇的手上。 宋雨薇一笑，没直接无视她，反而听话地给她钱，说明她在江颜这里还是有点分量了嘛。 她飞快地数了一下，虽然已经猜到自己儿子的大方，但是数清楚之后还是有些惊讶。 一共是三十七块五毛六分。 这五毛六分她记得还是今天买菜的时候找的零钱。 这是连整带零的都给江颜了。 这两周时间的零花钱，都赶得上她一个月的工资了。 她儿子这是给江颜单独发了一份工资啊。 把钱还给江颜的时候，宋雨薇笑眯眯地问：“颜颜在学校有没有早恋啊？” 江颜接过钱顺口回了两个字：“没有。” 然后宋雨薇又跟着问：“有喜欢的同学吗？喜欢什么类型的？” 江颜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径直回自己房间去了。 宋雨薇：“……” 这性格，有得磨了。 关上房门，江颜打开了书包，从里面取出陆责今天假借问题放进她书包里的文件袋。 将文件袋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份合作一类的文件，以及其他有关代号先生的指示文件，还有一个本子。 本子封面上有着一个红色的伟人头像，下方写着“文曲研究院”几个大字，五个大字右下方一排副标题小字“为人民服务”。 她想起陆责把这个文件袋塞进自己书包后的话：“有一些不懂的问题都在里面了，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我也不能逼你。” 这像是用来掩盖他刚刚悄悄放到她书包里的东西是什么的话，让人听起来只以为他们两人又在做日常的学习请教。 江颜把本子放到一旁，然后打开手上带着编号的府司下发的合作文件读了起来。 第208章 谁能管得了你(已修) 大概是这个平行世界和自己原本的国家几乎文化一脉同宗，这份文件的内容和条件，和她原本的国家夏洲的研究员个人协议颇有几分相似。 让江颜有了几分熟悉感。 因为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暂时没有官方的合约，只在这方面做了一点规定，在她愿意表明自己身份后，要第一时间完成合约的签订。 这点她没什么问题。 看完文件，江颜才翻开了那个文曲研究院的本子，总览了一下，是个问题集合本。 前面十页都写着文曲研究院研究员的问题，上面还有署名是谁提的这个问题。 除了这十页，剩下的都是空白，应该是用来她回答问题的。 江颜提笔就写。 夜深了，宋雨薇觉得是时候叫江颜睡觉，关了收音机起身去江颜房间门口，看见披着一件外套的少女在书桌前坐得端正，桌上一盏台灯照着，右手侧的衣袖随着她书写的动作轻轻晃动，丝如黑绸的高马尾在身后垂落下来。 伏案学习四个字第一次有了具象。 她把江颜叫起来去洗澡洗漱，将近一个小时后，盯着江颜上床： “明天要上学，好好睡觉。你应该不是作业没做完，其他的课外书，就别熬夜看了。” 宋雨薇这么叮嘱一番，然后关了灯带上门，自个儿也准备休息睡觉了。 今天把事情理清楚了，又冷静了一天，明天是该找个时间给司骁打个电话，说说她的安排。 江颜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左右，又起身披上外套坐到了桌边，打开台灯取出抽屉里的本子，继续作答。 回答这些问题很简单，只是她也要仔细斟酌答案，避免写上了现在还不能写的东西。 要先把答案限制在这个时代当下有的知识框架内，超出一些没问题，她给出的研究成果和技术成果本就是超出当前水平的。 但是不能有超出太多的，不然非但不能起到解答疑惑的作用，还会让人更加看不懂。 十页的问题很多，江颜自从教了陆清欢学习之后，已经习惯将问题的答案和分析写的更仔细一些，而且这些研究相关的问题，不是简单写个计算过程就能解决，也不是她写上什么定理就能算作答，大部分还需要她进行论证和实验设计。 回答内容本来就多，又写的比她曾经的风格详细，这个本子留出来的白页并不够，江颜还拿了个书店里买的本子继续写。 大概是心头的困扰没了，宋雨薇今晚睡得很熟，加上这段时间江颜去许巍然家里写作业之后，就没再偷偷起床学习，宋雨薇半夜也就没能醒过来看看江颜睡了没有。 于是天色将明时，她起床准备去给江颜做早饭，一眼看见江颜门缝里泄出的灯光，顿时心生怀疑，走过去打开门一看。 果然，江颜醒着。 但她醒得早也是常有的事情，宋雨薇不知道她到底睡没睡，问了句： “这么早起床了？只披一件外套冷的吧，来，先把衣服换了。” 说着走进去。 听见脚步声的江颜放下笔，把本子放入抽屉，过去准备换衣服。 她皮肤白皙，点灯熬了一夜，黑眼圈无比明显，宋雨薇一看就知道，顿时板起脸来： “又半夜起床偷偷学习了？” “你这学习成绩好，还不如把你喜欢那些课外书带去学校看，哪儿能动不动就熬夜的，天天仗着年轻折腾自己的身体。” 江颜没说话，只顺从地跟着她的动作换衣服，等到换好后，宋雨薇脸色才好了点： “现在离上课还早，你再眯会儿，我去做饭，做好了叫你吃饭。” “不用。”江颜摇头。 宋雨薇也拿她没办法，往厨房去，“你这性子，也不知道谁能管得了你。” ** 江颜请假了。 第一节课一，江颜就去了办公室，跟班主任周青山提了请假的事情。 周青山先是默了一瞬，然后准备开始写假条给她，但是嘴上忍不住道： “我要是不给你批假，你是不是又要逃课了？” 江颜很诚实：“是。” 大概是全霄玉城也找不出一个逃课出校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学生。 他一边写，一边问江颜： “什么时候回学校上课？下午？” 他以为江颜只是上午不想上课，大概是有别的事情要做，也可能是想出去转转？ 不担心她的学习，又知道她的性格，这假周青山还真是不得不批。 江颜点头：“下午。” 假条写好，周青山递给江颜时看了眼她的手道： “你是回家还是干什么去？可别又去打架了。” 要说学习，没有哪个学生能比江颜更让人放心，可若要说别的，他还真一点不放心。 “在家附近。”江颜这句话没说谎。 周青山点点头，把假条给她，然后不放心道： “你家离学校不远，你等会，你手不方便，我叫个同学送你回去，跟你家里的监护人说一声你请假的事情。” 这是不放心江颜是不是真的回家去。 江颜不置可否，拿着假条回了教室，简单地收拾起了东西。 第二三节课正好是他的数学课，于是周青山就在江颜后一步进教室，点了正在和江颜说话帮忙给她装书本的许巍然。 许巍然、夏飞和黎明数学都学的很好，之前月考理科也基本上都是满分，这提升让班上的老师都很惊讶。 知道平时是江颜在帮他们学习，现在关心关心同学，送她回家也合情合理。 和江颜说话的许巍然本来正要问江颜为什么请假，突然被老周点到让他送江颜回家，于是点了头，准备路上问。 在教室的同学看着江颜和许巍然离开教室，黎明坐在后门门口，等他们俩走到门口的时候问了句： “怎么了?江颜生病了？” 许巍然摇摇头： “不知道。她没说，我一会儿问问。” 夏飞去别的班串门了，还不知道江颜请假的事情，等到上课时，回到教室一看，自己前面的位置都空着，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问同桌。 同桌道：“江颜请假了，她手不方便，许巍然就去送她回家。” 和黎明一样，听见江颜请假，夏飞第一反应是江颜生病了，人都走了也没办法当面再问，他只好下意识地问了句： “江颜没事吧？” “没事吧？”同桌想了下，“看起来挺好的啊，和以前一样。” “会不会是听说班上有人推荐她做学习委员，不想教大家学习，所以她才请假了？那总不能以后都不来上课了。” “可能就是想出学校去玩玩吧，就像之前逃课翻墙那样——要是我成绩也那么好，我也翻墙去。” 夏飞白了他一眼：“江颜能扛着自行车翻墙，你能吗？” 同桌惊悚摇头：“我不能。她看起来也就是比其他女生高一点，看不出来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 “江颜断了手都能单手做俯卧撑呢。”夏飞道，虽然一起研究鬼的时候江颜忙于和他们一起做各种实验，但是也时不时的会站起来运动一下。 于是他们就见识到了秦雨歆口中，有着超强体能，每天晚上二十个俯卧撑起步的江颜。 也难怪之前能那么远投篮。 夏飞也喜欢打篮球，有时候实验算烦了，会画一画江颜当时投篮的图，然后做一些计算，试图知道江颜在那时候到底在脑子里算了些什么，才能那么准确的保证命中率。 要考虑篮板的高度、距离、力道、篮球抛物线弧度、重力？ 她又怎么精确确定自己用多少力道，才能够让那颗球按照自己的计算成功运动？ 他在纸上画出来思考计算都需要时间，江颜却在拿到球那一瞬完成了这个计算的所有过程。 所以夏飞是真不得不佩服她，也正是因为这么佩服，所以就算现在他们不需要用零食贿赂江颜，她也会教他们那些难题，夏飞还是习惯性会给她从家里带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反正他家里不缺零食，他自己平时喜欢吃，所以会经常备着。 夏飞尤其喜欢吃糖和饼干，给江颜带的最多的也是这两种。 他伸手摸了摸兜，今天带的是饼干，他还没给江颜呢，早知道下课的时候就该拦下江颜直接给了，或者不去别的班级玩。 老周已经在讲台上开始讲课了，夏飞不再和同桌闲聊，翻开书，开始听课。 他没预习，都是到课上了才知道今天学什么。 不过因为和江颜一起学了更多的超纲的知识，夏飞听一会儿就知道今天老周讲的内容又是他会的。 夏飞埋头写完书上的课后习题，然后拿出自己平时做实验记录和计算的两个本子。 新的实验还没开始，他翻看旧的数据试图从中发现新的东西。 或是再做一些其他的计算，最重要的当然是，他要从这些实验中获取更多的灵感。 ——设计他曾经和江颜说过的那个画符机器。 这次的实验忙完了，就等着江颜和陆责两个人完成装置，他们现在还真是挺闲的。 不能参与到制作装置之中去，夏飞还挺遗憾的，如果真的成功了，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用空间力制作这个画符小机器？ 这样一想未来还挺美好，那岂不是也能用空间力修家电了？ 夏飞的思绪渐渐地飞远，忍不住展望未来的宏图，总觉得还有一片极为广阔的天地在等着他们去探索。 —— 送江颜送到她家家门口，宋雨薇不在家，知道宋阿姨白天会和邻里一起打发时间，许巍然下楼找了一圈，才把人找到，按照老周交代的，把江颜请假的事情说了说。 宋雨薇立马就从串门的人家里回来，果然看见江颜在家里沙发上坐着，紧张问： “突然请假是手不舒服了？” 江颜摇头：“我请假给我哥准备生日礼物。” 宋雨薇顿时了然，不再担心，反而颇为惊讶和欣喜： “没想到你还会想到给晓文准备生日礼物呢？打算弄什么？你手要是没好，我倒是你可以教你织围巾，你哥没对象，家里也没人关心他这些，你做妹妹的织一条围巾给他也合适。” 虽说请假不上学准备生日礼物听起来太荒谬了点，但看过江颜的考试试卷，也知道江颜在数学竞赛中的名次，宋雨薇和老师们一点也不担心江颜的学习。 何况以往江颜他们熬夜学习的事情，宋雨薇又不是不知道。 他们几个高中生熬夜学的那些东西，她虽然看不懂，但难道还看不出来那不是高中的难度？ 何况当时还有本被他们直截了当拿着讨论的资料书，现在宋雨薇还时不时代替江颜收到新的书籍，都是司辞战和江晓文让人在四九城找的江颜需要的资料书。 正是因为替江颜收了这些邮递过来的书，而这些书籍不仅内容深奥，涵盖的范围又很广，宋雨薇才知道江颜在看非高中的课外书。 江颜：“不织。” 宋雨薇织毛衣很长一段时间了，江颜都看在眼里，很无趣，她提不起半点兴趣，连看都没有多看几眼。 “宋阿姨，那我走了？”许巍然把班主任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当即和两人告别，“我还要回学校去上课。” 江颜叫住他：“你交钥匙，要做生日礼物的材料在你家。” 许巍然一听瞬间明白了，江颜为什么要请假做这个生日礼物，十有八九和空间力有关，所以她才要请假。 虽然不知道江颜要做什么礼物，但她肯定是想请假来单独研究，然后完成制造。 许巍然瞬间也不着急回学校上课了，连忙道： “钥匙我带在身上，你要过去的话，那我直接送你过去？” “可以。” 两人说着就往外走，许巍然还跟宋雨薇挥了挥手道别。 宋雨薇不放心，道：“你们俩小孩子，我送你们过去。” 说起来，江颜去许巍然家那边，都是夏飞或者陆责来接送，她还没去过呢。 是该去看看到底在哪，也好让人更加放心一点。 许巍然当然没有什么异议，骑着车在前面带路，车篓里装着江颜的书包。 到了许巍然家，宋雨薇自然是不可能只在门口，还是跟着进去看了看。 以往是听说许巍然家里时常只有他一个人，宋雨薇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打扫卫生，越发觉得许巍然性格沉稳可靠。 江颜和许巍然直接去了房间里，房间内都是装在口袋里的各种材料，还有墙角堆着一堆，原本那个装置已经被彻底拆了。 宋雨薇那段时间看那个怪模怪样的装置看的多了，现在只看见墙角的零件堆在一起，状态不像是他们之前那拆了还能重新组装的样子，还有些惊讶： “你们不打算再把那个什么东西组装起来了？” “嗯。”许巍然点了点头，“我们打算看看能不能做个新的，原本那个有点无聊了。” “这些都是我们又之前又去从垃圾站捡回来的，没准还有用。” “废物利用。” 宋雨薇赞同的点点头，反正都是玩，他们动手能力强，能够在自己给自己准备玩的模型或是玩具，可以说是同龄人中少有的，要是报道出去，都能算是先进标兵，能够成为同龄人的榜样。 眼看江颜立马就要开始捣鼓那一堆零件，宋雨薇对这事儿半点不感兴趣，还不如回去和楼下大爷大妈吹牛。 她叮嘱了几句，然后就准备离开，走之前还催了一下要回学校上课的许巍然。 许巍然把宋雨薇送到楼下，然后借口还有个问题要问江颜，又上了楼回到江颜身边： “你打算做什么送给你哥哥？是和空间力有关的吗？” 江颜嗯了一声，抛了抛手上的铁，这是从机械厂那边买来的材料，不像他们用过几次的垃圾堆里的：“我想试试你们提过的鬼可以隐身的。” 许巍然面露惊讶：“你要做个能隐身的生日礼物吗？” “我有方向。”江颜语气很笃定。 许巍然觉得默了片刻：“是让人隐身吗？” 这句话似乎把江颜也问住了，她沉默了良久，转头看向身边和自己一起蹲着的人，发出以往都没有过的疑问： “你……脑子在想什么？” 感受到江颜前所未有的疑问，她那张神色淡然的脸上，此刻竟好像写着“你脑子正常吗”几个大字。 许巍然瞬间面红耳赤，连忙解释挽救自己的形象： “我刚刚想错了，你是想做一个能够藏起来的生日礼物？” “就像鬼隐身那样，这个礼物也可以隐身带在身上？” 这两句话都说到了重点是上，江颜拿着手里挑出来的材料点点头： “对。” 许巍然顿时松了口气，鬼知道他刚刚怎么会想的那么离谱，估计是被昨天陆责晕倒后发生的事情影响了。 什么说话缺氧、猪脑子补脑的…… 江颜的作风又一贯惊奇而大胆，于是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想偏了。 “我能帮忙吗？”许巍然在搬了个板凳在江颜身边坐下。 研究这方面，她总是走在他们前面，有时候更像是带着他们做研究的老师。 “你不去上课？” 江颜打算送给江晓文一个利用精神力空间属性而构建的结构武器，她可以一步到位的完成，但现在和他们一起研究，这个结构武器搞定之后，肯定还是要给出一份研究过程。 所以许巍然要帮忙，江颜也不是很担心。 而且，结构武器需要通过精神力打开，江晓文不像她和陆责，能够自己使用精神力，因此这个结构武器要外置精神力启动点。 现在她还没想好到底送什么，构建一把枪吗还是普通的机械冷兵器？ 江颜提笔刚画了一点设计图，立马就停了笔，她现在画的是结构武器的武器匣形态。 为了方便使用和携带，结构武器多是制造成小件物品，出现的契机也是精神力被发现后，对精神力构建材料的深度探索。 结构武器和装甲都比空间技术成型得早，这得益于精神力构建为材料构建的新的空间属性，和通过精神力对次空间的利用。 精神力构建可以作弊绕开还没研究出来的空间技术。 “我还没逃过课，暂时也不用太担心学习方面的事情，起码作文比你写得好，”他说着仔细斟酌后才接着道，“向你学习，逃一下课？” 知道江颜要独自在这里进行实验研究，许巍然就走不动道了。 “随你。”江颜道，然后转起了笔，许巍然看出来她进度受阻，主动出声问，“怎么不继续了，是生日礼物设计图画不出来？还是没想好怎么设计实验才能确定能不能够让东西隐身藏起来？” “外形想好了，戒指方便。”然后她话锋一转，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民兵家里有枪吧？” 许巍然：“？” 他当然知道这些，跑车的偶尔都要和民兵打交道，他们这些人厉害，认识几个要是遇上事儿了，找人帮忙更方便些，他爸之前也是从民兵队里退出来的：“有肯定是有。” “怎么了？” 许巍然有种很微妙的不祥的预感。 江颜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个问题。 现在她在准备给江晓文的生日礼物，那她就是为了生日礼物问的这个问题。 那么，生日礼物和枪有什么关系呢？ 许巍然几乎不用再分析就能得到答案——江颜的哥哥江晓文是正儿八经的军人。 “你不会是想送你哥一把枪吧？”这话说的有点艰难，这真的比江颜要送江晓文一个能隐藏的生日礼物还让他吃惊。 而且，现在江颜可能不止是要送一把枪，而是要送一把能“隐身”藏起来的枪！ 许巍然看见江颜点了点头。 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像她曾经说要研究鬼一样让人不可置信。 他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冲击。 然后江颜又摇了摇头：“不确定。我想去民兵队看看枪，或者这类书籍？” 她不清楚这个时代的武器水平是什么样的，亲手摸过的只有刚穿越时的那把简陋的猎枪。 部队的武器水平如何她不清楚，这个时代的民兵应该和部队差不多，所以江颜考虑到了民兵上去。 第209章 谁让你们来的(已修) 如果送枪，在这个时代子弹也要特制，限制有点大。 但生日礼物可以不用那么实用，能用就行，江颜暂时没有把这个选项排除。 “这个东西很危险，借不到的。”许巍然试图打消她的心思，“送点别的吧。” 江颜道：“看看就行了，你认识谁家有，我们去他家。” 许巍然：“你的意思是悄悄摸进民兵家吗？被抓住就完蛋了——而且，这是犯法的，虽然你不是去当小偷。” 这一刻，他由衷的希望班长在这里，能够管管江颜。 江颜看在秦雨歆帮她打官司辩护的份上，可能会听秦雨歆的话遵纪守法吧？ “那就去借吧，借不到再想办法偷偷去看。”江颜一语敲定办法，然后放下笔起身，叫上许巍然，“带路，去你认识的民兵那里问问。” 许巍然的话听起来就像他认识民兵，十分熟稔，所以江颜直接跳过询问这个过程，如果他没有认识的，那就随便找一个民兵问问。 “好吧。”许巍然还真认识一个民兵叔叔，和他爸之前是朋友，不过也只是认识，不算特别熟悉。 “民兵队的训练的院子就在警司那边那一片。”许巍然拿着钥匙出门，跟她讲起了民兵的事情，“以前还收人，现在民兵队不收人了，还有不少人退了。我爸当时就说，以后民兵肯定要越来越少。” “我还要想想编什么借口借枪，你就看一下就行？” “嗯，看看就行了，我会拆开看里面的结构，就像我们的实验装置那样，不会弄坏，可以复原。” 这点许巍然肯定相信江颜，只不过他认识那个民兵叔叔相不相信就不一定了。 先想办法借到了再说，等江颜拿在手里，拆不拆肯定也由不得他人说。 她直接上手拆了，估计也来不及阻止。 “你一只手，拆的过来吗？” “你可以帮忙。” 这个忙他还真不想帮，早知道带上夏飞，夏飞肯定乐意帮江颜这个忙。 许巍然一边骑车带江颜去找民兵，一边怀念和自己分离的好兄弟。 民兵训练，比较普通的不是所有的每天都来，但是许巍然认识那个是一个队长，这种也和在工厂上班差不多，只有周末的时候才放假，主要是管着底下的其他人。 他到了训练大院的门口，先跟门口的人说了声找谁，然后又自己介绍了一下自己是谁。 至于江颜，他自然没有开口介绍，江颜也不会主动和无关的人介绍自己。 可以江颜现在在柳风的知名度，她不主动介绍也有人认识她，大院门口的民兵战士就是其中之一。 他听完许巍然的话，当即看了眼江颜：“你不是那个在柳风一中告荣威那个女生嘛！” “你们找宁队长啊，是有啥事儿？” 既然这人认识江颜，许巍然想了想道：“江颜她遇上麻烦了，但是她哥哥在当兵，不在家，所以想来这里找人帮忙。我爸认识宁叔叔，所以我带她过来找宁叔叔。” 民兵和部队的区别在于，他们和部队比起来，跟普通人的距离更近，没有太多机密，要找人也挺方便。 门口的战士一听是江颜找人帮忙，当即道： “直接进去吧，往里走门口挂着两个小黑板那个房子里就能找到。没找到肯定是训练打枪去了，在那里等会儿就成。找人带你们去也行，反正训练大院就那样，你们过去一看一眼就能看见。” 得到直接进去的允许，江颜随口道过谢带着许巍然往里走，那民兵战士又问： “对了，江颜什么事儿啊？还告法司不？小事儿说不定我也能帮忙。” 这借口是许巍然找的，江颜看向许巍然。 许巍然不知道怎么搪塞过去，不太好意思地道： “可能是女生的一些私事吧？江颜没说。” 这下那民兵战士也不问了。 两人要找的宁叔叔叫宁家和，去挂着小黑板的房子里没找到人，江颜和许巍然又去了训练的地方。 确实是一眼就能看遍整个训练大院，就几个提供临时休息的房子，里面有着几间办公室。 找到宁家和的时候，宁家和正在和另外一个年轻小伙子过招。 听其他人说有人找自己，他远远一看就发现是两个学生，其中一个还是许家那孩子，宁家和连忙过来，问许巍然： “是不是你妈遇上事儿了？回霄玉城了没有？要是霄玉城外，那我可不一定帮得了，你先说说什么事。” “没有，不是我妈的事。”许巍然解释道，“我和我同学，这是江颜，我们想让宁叔叔帮一个忙。” 宁家和自然也认得江颜，民兵队很多人都认识这个小姑娘。 既然不是许巍然有事，那估计就是这小姑娘有事，他直接问江颜：“找我帮什么忙？” 认识归认识，又不熟悉这姑娘，学生有事难道不该先找老师？ 江颜看了眼他别在腰上的枪：“我想看看你的枪。” 宁家和神情一变，侃然正色地看着他们俩问：“谁让你们来的？！” 许巍然：“宁叔叔，没有谁，就是江颜好奇，我们自己——” 他的话被打断了，宁家和不打算和他们废话，叫上另外两个民兵一起过来，不容抗拒地把不清楚情况的江颜和许巍然送到了隔壁警司去。 被送往警司的江颜和许巍然并不知道，他们的行为正好撞在一个较为敏感的时期。 只是相较于其他城市，霄玉城最近这段时期都比较敏感。 整个霄玉城暗中潜藏的想要找出代号先生的人十分之多，想冒充代号先生的人更甚。 司辞战和江晓文确实接到任务，带着队里的人暗中探查，抓捕浮出水面露出破绽的特务。 可这么大个霄玉城，司辞战他们队里的军人也并非全部出动，按照老规矩，他们仍旧留了许多人在部队继续训练。 何况部队在有些方面并不适合直接出面，因此这次的任务严格来说是联合霄玉城警司一起行动。 既然警司和部队都动了，民兵不可能毫无指示。 民兵这边也正是因为得到了指示，要配合警司抓捕特务和罪犯的行动，因此这段时间的训练都多了起来。 若是其他时候，江颜和许巍然想看枪，宁家和只当他们好奇了，给他们看看也没什么。 哪有人不喜欢枪的，在江颜和许巍然这个年纪，正是精力过剩的时期，恐怕不止是想要看枪，保不住还想打机枪。 他们这个好奇心生的实在不是时候，一下子撞到这个时间点，宁家和当然相信许巍然和江颜两人。 一个是他老朋友的孩子，他虽然和许巍然说的话不多，但也经常听自己朋友说自家儿子的事情，对许巍然也还算是有点了解。 江颜更是他看好的、报纸报道了的新一代中的学生榜样，先进律法标兵，他自然更相信了。 只是该怎么还是怎么，就算他相信他们俩，也不能排除他们被特务教唆，想通过打探民兵情况旁敲侧击。 虽然宁家和也想不到他们俩高中生，跑到民兵队找他看手枪能得到什么消息，但他还是立即作出决定。 把人带去警司，让警司的人问问就知道了。 有没有特务教唆他们，一问便知，要是没有，就好好教育一顿，然他们知道枪支是多么危险的东西，不是想看就能随便看的，万一不小心出事儿了，这可不好办，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在宁家和的安排下，江颜和许巍然并排着在警司的警使面前站着，一副要听训得样子。 宁家和还把人送来就走了，让江颜和许巍然想从他那里借枪一看的打算彻底落空。 两人就被安排着站在警司的正门入口的大厅内，一个警使拿着本子正打算慢慢问问他们，看看他们身边是不是有潜藏的特务，诱导他们国家的优秀青少年犯错。 这时，警司门口走进来一道匆忙的影子，手上还拿着文件包，径直就要去自己的办公室。 那人看着一身威风凛凛，大概二十几岁，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时便十分有气势，近了一看，又从那人脸上看出几分漫不经心。 和他的匆忙完全成了两个不同的对比，竟然有种难言的契合感。 他母港只是匆匆一瞥，从江颜和许巍然的身上扫过，半分停留都没有，转头就走了。 但是走出两步后，他脚步一停，倒了回来看着江颜和许巍然两人，问枕在询问他们俩的警使： “他们犯了什么？” 警使回道：“司长，他们没犯什么，是宁家和那边送过来的，说是怀疑有特务悄悄接近这两个学生，诱导他们犯错误。” “哦。”男人了然点头，然后问面前的少女，“你是江颜吧？” 他打量地看了看江颜，说完也不需要江颜点头承认，自己点了点头，说话语气带这些闲散一般 的放松： “那行，你慢慢问。” “这个江颜，问完了让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男人说着指了指面无表情的江颜，交代完立马就走了。 应对询问的基本上都是许巍然，除非警使特地在问话的时候带上江颜的名字，不然江颜都不会理会。 除了两人为什么要看枪这方面许巍然撒了个谎，其他警使问的问题许巍然都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只可惜，他撒谎被看出来了，于是警使转而问江颜，并不直接戳穿许巍然的谎言。 “江颜，你为什么想看枪？” 江颜道：“之前被就出来的时候摸到过枪，现在想拆开看看。” 其他人可能对江颜和陆清欢被人贩子绑走的事情不清楚，但警司这边大伙都知道。 听她这么一说，倒是觉得合理了。 “那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警使接着问。 江颜道：“太忙了。” 警使：“……” 他想起江颜告荣威那次的事情，整个霄玉城可谓是满城风雨，那倒也是，她确实很忙。 询问完后，确定他们俩没问题，警使就把人 放了，让江颜去司长的办公室去，还给江颜指了个路。 如果说被警使询问，江颜心里还略有些底，那么被这个男人叫过来，她就是真的完全不清楚什么状况了。 进了司长办公室后，江颜按兵不动，等待对方开口。 男人也没让她等太久，只翻看了手上的文件，半分钟不到就合上，然后看向江颜。 这次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荣威的事情和这个少女有关，荣家也是在这时被解决的，不然他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从四九城调到霄玉城。 再加上，这少女是江晓文的妹妹，司辞战那家伙居然也很关心她，他自然要详细了解了解。 江颜在学校的成绩，他一早就摸清楚了，连她怎么进考过柳风一中的试卷，成功在柳风一中读书的他都知道。 当时他是觉得这少女确实有点东西，江晓文还真是有了个前途无限的妹妹。 江颜小时候在大院住过，他当然也知道江晓文小时候那个不言不语的小呆子妹妹，只是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了。 只知道有过这个人，在这么多年后，若不是大院里突然有人帮着江晓文和司辞战他们找书，消息传到了他耳中，他估计也想不起来曾经还有这么个小女孩也在大院住过。 后面又得知江颜在数学竞赛上满分拿下霄玉城第一名，他的心情就不是一般的惊讶可以形容的了。 满分考过柳风一中上半年的期末试卷，只能说明她确实学习好，有天赋。 可满分拿下数学竞赛的试卷，他就知道江颜，不仅仅是学习好，恐怕是非常好。 好到在四九城出题的那些数学大佬们，也都要惊讶和欢喜的程度。 之前就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不过他忙得不行，也没必要为了江晓文的妹妹特地跑一趟去看人如何。 弄清楚江颜的情况后就直接把人抛之脑后，现在突然遇上了，就顺便叫进来看看。 现在突然见到，总算是能明白江晓文的妹妹，怎么会让司辞战也跟亲哥哥一样上心了。 好一个惊才风逸、才貌双绝的淡漠少女。 “知道我是谁吗？”他往座椅靠背上一靠，露出和警司司长这一身份完全不合的风流意气，语气上扬了几分，“我认识你哥，和司辞战。” 江颜道：“你是他们的朋友？” “朋友？”警司司长笑了声。 江颜的视线从他的表情上掠过，情绪判断为1，说出的话是疑问句，表情和语气表达了两种相反的意思。 看来不是朋友，并不是所有的笑容和高兴情绪都是认可。 不过现在是不是朋友也不是很重要了，这个人的态度很微妙，江颜遇到过许多类似的人。 主动邀请，这样的态度代表着有可以商谈的余地。 “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江颜在他笑完后问。 “为什么？看你的样子，估计是弄错了，你身边肯定没什么特务。”男人道。 就江颜这副模样，哪个特务想不开接近她完成自己的任务？ “我想看看民兵手里的枪，所以被送过来了。警司司长应该有吧？”她解释了自己被送到警司的原因，然后话头一转，问起了面前一点也不严肃的警司司长。 “有啊，怎么没有。”警司司长挑着眉拉开抽屉，取出里面躺着的手枪。 “看见了没，这算是当前国内最好的枪了，你哥江晓文和司辞战手里的手枪，也不会比这把好多少。” 江颜的视线落到桌上的手枪上。 有需求，江颜直接提了：“能拆开看看吗？” 她单手也可以拆，但是如果这个司长能代劳，那最好不过。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江晓文这个妹妹，这是真把他当成江晓文的朋友了？ 然他把这把枪拆了，这又是江晓文给她养出什么毛病来了？ “江颜，我和你哥可不是朋友，”男人的手轻轻拍了拍桌上的枪，善意地提醒她，“警使问完你的话了，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江颜看了他一会儿，问：“你叫什么名字？” “……程潜光，”程潜光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的少女心里暗自琢磨，有点搞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想跟你哥告我的状不成？” 拿着可真就太搞笑了。 程潜光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能直接笑出声。 “行了，拆开给你看看。”心情一好，程潜光也乐于满足江颜这个无厘头的要求。 他还真的动手拿起那把手枪，开始拆卸。 江颜走到办公桌前，看着他快速的动作。 很显然他受到过极为专业的训练，拆卸和组装枪支的速度都快的惊人。 “看完了？”手枪在程潜光手里恢复如初，他看向就在办公桌前站着的少女，见她若有所思，道，“想说什么？说来我听听。” 江颜：“……” 她只是看了眼程潜光，然后道：“谢了。” 说了转身就离开，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倒是颇为好心地拉上了办公室的门——尽管这个门其实用不着关。 程潜光直到她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才会过神来，惊奇道：“什么妹妹，江晓文和司辞战养祖宗呢？这架子还挺大。” 刚刚让她走她不走，现在他有兴趣和她聊两句，她看完手枪的拆卸和组装，转头就走了。 一点犹豫都没有。 这是不是利用完就跑？江晓文和司辞战那两个装的不行的家伙，居然有个这种风格的妹妹。 简直是让他大开眼界。 —— 第二节课下课了。 周青山看着江颜和许巍然的位置，那两个位置依旧空着，许巍然本来该把江颜送到了就回学校来上课。 结果一整节课下来，就没看见许巍然回来。 周青山怀疑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江颜又出事了？ 难不成江颜就这么倒霉，只要请假出校就会出事？ 夏飞也有着同样的疑惑，很奇怪许巍然为什么送了人还没回来。 他们家离学校都不算远，走路慢慢磨蹭可能能晃悠个一节课的时间，但是骑自行车送人绝对不会！ 他放下笔，跟着老周一起进了办公室，然后道： “老周，许巍然还没回来，我去看看许巍然和江颜怎么回事？” 周青山怀疑地看向夏飞，“你去？” 这小子不跳脱的惹事就不错了，总感觉他去也不靠谱，这时候应该是老师走访，亲自去看看。 只是这又不是中午放学，大家都要上课，抽不出时间。 “我知道许巍然家在哪，江颜家我也知道，我去一找就能找到他们！”夏飞立马保证。 最后周青山还是同意了，让夏飞去把许巍然找回来上课，就算江颜有事，应该也有宋雨薇照顾，用不着许巍然操心。 江颜和许巍然从警司离开回到许巍然家里，一路上许巍然都在考虑怎么打消江颜去民兵家里偷家的念头。 结果到了家里后，他发现江颜根本没提要偷偷摸到民兵家里去的事情，而是立刻拿起了笔开始在本子上画手枪的图纸。 她画的图纸一如既往的精细和严谨，许巍然已经看过许多次，看着江颜画完，他终于忍不住道： “你是不是在警司司长那里拆了司长的枪？” 如果那个年轻的警司司长不把江颜叫进去，许巍然还不会这么想，但江颜从那个办公室出来后，一回来就直接画出了手枪的图纸。 他当然只需要稍稍动动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嗯。”江颜点点头。 许巍然拿着图纸看了起来，原来枪里面是这样的结构，零件长这样。 “现在呢，你要怎么研究出来，让你用空间力制造出来的枪，可以隐藏起来呢？” “先试试吧。”江颜知道这还需要一个过程，正打算动手尝试，外面突然传来了夏飞的声音。 “许巍然！你果然在家，你送了江颜不回学校，回家来干什么——” 夏飞人未至声先闻，许巍然大声朝外面回了一句：“逃课啊。” 许巍然逃课竟然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第210章 新的实验发现(已修) 夏飞从门口飞快地冲到许巍然房间，看见房间里不止许巍然一个人，嘴里的话卡了一下，道， “江颜也在这？” 江颜点头。 夏飞看见了许巍然手上的图纸，上前一步抢过来，“你们是偷偷来搞实验了？这是画的什么——？” 他的声音再次卡了一下，然后看着图纸缓了缓，问他们俩： “这是江颜画的图纸吧？” 许巍然点头。 夏飞仔细翻看完，“江颜画一把枪干嘛？” “我们要造枪吗？这应该不行吧，要是被抓住了，不止我们要完蛋，我们家里人没准也要完蛋。” “只有民兵和警使他们可以拿枪。” “江颜，这个你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研究鬼那玩意不好吗？” 向来胆子大的夏飞都由衷地开始劝说江颜，可见这图纸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实在是这份图纸太详细了，让人拿到图纸照着干，就能造出一把完完整整的枪来。 加上之前和江颜一起完成实验装置，他哪儿能不清楚江颜的风格，其他人可能数据尺寸上还会有失误，江颜绝对不会。 江颜的图纸标上了这样的数据，那就是按照这些尺寸制造零件，绝对能完成成品。 “你脑子在想什么？”许巍然把之前江颜说的这句话送给了夏飞，“江颜她哥哥生日，她才去研究了一下枪的图纸。” “她在给江哥准备生日礼物。” 然后他把江颜的计划简单说了说，夏飞瞬间就明白了许巍然为什么没回学校。 江颜要研究怎么让东西通过空间力隐形，是他他也不回学校，跟着江颜一起研究！ 然后夏飞就真的没回学校，和许巍然一起看着江颜通过空间力做小实验。 上着第三节课的周青山看着教室后面空了三个的位置，再次直到下课也没见到夏飞回学校上课，心里不禁纳闷。 怎么了这是，让他们去送人找人，还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作为空间力研究小队的成员之一的黎明若有所觉，一下课立马去办公室找了老周，提出了和夏飞一样的建议。 周青山在夏飞那里吃一堑长一智，直接拒绝了，“等中午我去看看，你上你的课。” 黎明惜败而归，只能老实回到教室，坐了一会儿心有不甘，看向江颜的位置，脑海中不由得浮现江颜翻墙逃课的壮举。 他心里几乎有八成的把握，江颜他们肯定在偷偷搞实验。 偏偏他被留在了学校，三缺一他成了那个一。 黎明在座位上思考了一分钟。 黎明卷了个本子下楼去操场玩。 上课了，走进教室的老师和教室里等着上课的同学们发现，今天的教室里，空位又多了一个。 在办公室的老周从下课老师那里听见一个让他怒火中烧的消息：黎明逃课了。 何其熟悉的操作，又正好是和江颜关系好的，成绩也好的，周青山直接被气笑了。 他都没想到，他平时总担心江颜乖巧被夏飞他们带坏，结果现在黎明先被江颜带坏了。 这又何尝不算是他有先见之明呢？ “中午我去江颜家里看看怎么回事。”周青山对任课老师说了声，然后继续自己的工作，他还得批改作业准备新的教案。 这群小子，净给他找事儿！ 过两周的半期考试他们最好也能保持上次月考的水平，不然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黎明逃掉了上午最后一节课，立刻赶到许巍然家，和夏飞一起组成了逃课三人组，跟着江颜一起研究怎么通过空间力让物品隐形。 在他到许巍然家里之前，江颜他们已经有了可喜的进展。 她成功让一个小小的铁丝，从手心隐形了。 然后又像是变魔术一样变出来。 许巍然和夏飞惊奇地围着江颜让她再来几次的时候，黎明在翻看他们两个做的实验记录。 这些实验记录，包括他们自己对江颜改变的研究材料的数据记录，和江颜口述给他们的有关使用空间力修改物质状态的操作记录。 ——江颜给用空间力对材料进行处理的操作取了个名字，空间力构建。 三人现在还没办法使用空间力，对这个名字虽然没有亲身体会，但从她口述的过程和步骤来看，也觉得十分贴切。 用空间力改变这些材料，不就是改变了它们的构造，然后弄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吗？ 既然江颜现在已经能够让一根铁丝隐形，那么让更大的东西也这样隐形只是时间问题。 黎明看完了迅速和许巍然讨论了一番，然后加入了新一轮的实验记录中。 按照江颜说的，要送的是生日礼物，她能够让铁丝隐形然后再取出来，可他们三个现在却做不到。 更别说连空间力的存在都不知道的江晓文。 所以，她要做一个能够收纳生日礼物的东西。 因为是装武器，江颜把这个东西叫做武器匣。 三人都以为江颜是想准备一个这样的盒子，但心里也有疑惑，如果做一个这样的盒子装着一把枪送过去。 那么研究出来这把枪的隐形办法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他们这里，他们知道这把枪能隐形，但是自己用不了，勉强算是个花瓶。 给江晓文，江晓文就是不知道也用不了，加上他是军人，这把枪可能会连花瓶都当不了。 ——江晓文应该不缺枪，妹妹送的，十有八九是收好放着。 除非江颜能把这把枪进行一些改造，而且还要改造的比原本更好。 为了不让江颜的一片苦心变成花瓶，夏飞没有指出江颜做武器匣这个可能无用的举动，而是提议道： “不然在枪上做点文章吧？反正也不是明天生日，万一我们就能通过空间力，把这把枪改造升级，让这个枪更厉害一点呢？” “那样江哥应该也会很高兴。” 黎明和许巍然倒是乐意帮助江颜，只是他们都不了解枪这东西。 之前那个实验装置，还是江颜带着他们一起拆解学习，才逐渐摸清装置涉及的知识和原理。 “我们已经学了不少东西，虽然可能比起那些科学家还是不算什么，但是这个也不是不能试一试。”许巍然考虑之后，最终还是点了头，表示了支持。 “但是，”黎明也不反对，“就算我们能进行一些合理的，让这把枪正常使用的改造设计，我们怎么测试它就是比原版枪支性能更好呢？” 江颜没想到自己做个生日礼物，他们也这么积极，还提出了对枪支进行升级设计和改造。 本来她再三考虑，都已经决定放弃枪支作为礼物，现在看他们这么有积极性，干脆道：“那试试吧。” “明天上午之前，至少要定下图纸，不用担心，我有一些方向。”她只打算做一些简单的引导，成功不成功都无所谓，这次的事情他们三个重在参与。 “最后不成功就换别的送。”她道。 三人赞同的点点头：“那我们先忙着，先把武器匣完成了，再继续这个枪的研究，江颜要是不成功你打算送什么？” 江颜道：“不成功，就送一把刀吧。” 用空间力构建一把刀，那很简单啊！ 不仅是江颜，他们现在把陆责叫过来，陆责肯定也能做到！ 这下三人彻底放心了，不用担心不成功会耽误江颜送出生日礼物。 他们依旧看着江颜进行武器匣的构建实验，然后时不时按照江颜说的记录过程，感悟和数据。 这些以后都会成为他们使用空间力的参考和学习资料。 只是，在江颜尝试构建武器匣的过程中，三人开始发现不对劲了。 江颜她，似乎并不是要做一个盒子装这次的生日礼物。 而且，他们记录的数据，开始多了一些江颜现场刚取名的名词。 “我感受到能够在这个铁片里置入空间力——似乎不是空间力，更像是线，我把铁丝放进去试试。” “成功了。这条线内还有空余，和我猜测的没错，这算是一个小空间。” “既然这，就叫空间线吧。” “试试看能不能计算空间线的具体空间，一条空间线能够容纳多少被空间力构建的东西。” 江颜的声音从始至终都是平的，没有半点语气上的起伏。 “暂时找不到作为计量的数据，”她像是用空间力仔细在被构建的材料中寻找了一番，然后说出这句话，“我会向空间线注入空间力作为测试，空间线的容纳可能和空间力有关。” “你们记录一下。” 三人连忙收起心里的胡思乱想，仔细听着。 “我把注入的空间力汇聚在一个点上，空间线的空余空间几乎没有变化。” 三人飞快地写下这句话的关键词句，然后在江颜沉默继续探索空间线的时候，各自简单记录自己的想法。 夏飞在纸上写道：空间力汇聚成点无体积。 黎明写下：空间力可汇聚、汇聚后点对线无影响。 许巍然写道：点状空间力不占据或少占据空间线内空间。 “置入这根铁丝之后，空间线的空余变小了。”看他们基本停笔，江颜一边改造自己手上的材料，一边开口继续刚才的结论的下一步道。 这次三人记录下江颜这句话，又写下了各自看法和总结。 这下他们都跟着考虑了一下才下笔。 夏飞写道：空间力构建的铁丝有体积，占据空间线内空间。 许巍然写下：铁丝占用次空间体积？构建铁丝的空间力有残余？ 黎明写道：空间力构建的铁丝在空间线中是点状\/线状体积？ …… 周青山说要去找许巍然他们，就说到做到。 中午吃饭时间一到，周青山连饭都没吃，让冯昌锁拿着饭盒去帮忙给他打了饭，然后就直接出了学校，去找许巍然。 巧的是他正好和来接江颜的宋雨薇碰到了一起，两人一上楼，把逃课三人组和江颜逮了个正着。 宋雨薇还想着什么事儿呢，结果就听周青山把许巍然、夏飞和黎明训了一顿，三个男生站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如同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低着头，不敢吱声。 这次江颜没逃课，他们在被班主任训话的时候，江颜一脸与我无关地跟着宋雨薇正要离开。 然后周青山叫住了宋雨薇，虽然知道宋雨薇不是江颜的家长，但是好歹 也是在公审的时候担任过临时监护人的，在他看来那就是能管江颜的人。 于是，宋雨薇就从江颜班主任周青山那里听见了那句苦口婆心的话：“好好管管江颜，别让她带坏同学。” 宋雨薇：“……” 她心情微妙地笑着点了头，她家老大老二那对龙凤胎小时候也特别能闹，但老师都没对她说过这句话。 没想到反而是成绩好的不行，妥妥的学生榜样的江颜让她听见了。 宋雨薇对神情严肃的周青山保证了句：“我回去一定好好说说她，江颜其实还是挺听话的。” 只要她肯听你的话，那确实挺听话的。 把江颜带回去后，吃饭时，宋雨薇多看了江颜几眼。 她不太喜欢坏学生，尤其是那种不好好学习，逃课去疯玩，招猫逗狗的。 可面对江颜，她现在却是半点不喜欢都没有。 江颜逃课吗，逃课啊，她不止自己逃课，她还带上同学一起逃课。 翻墙出校，游魂一样在街上乱逛，和人打架打断手。 天天带着同学熬夜做这门那门的玩具模型，从废品站捡一些莫名其妙的零件回来。 学习也是，在家大部分时间学习都不是看课本，而是学和高中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现在更是带坏自己身边的好学生，让他们也跟着她学会了逃课翻墙，把老师还气的不行。 这样一细数，宋雨薇觉得江颜都能做坏学生模版了。 但是不管是她还是周青山，以及其他许多老师，都从来没觉得江颜是个麻烦的坏学生。 刚刚训话逃课三人组的周青山那么生气，转头来跟宋雨薇说话的时候，也听得出来语气缓和了不少。 显然也没觉得这是江颜的错。 谁让江颜学习成绩力压众人，顶尖的好，理科的课本和练习题，老师们基本上都已经批阅过，大家都知道她在学校能学到的已经很少了。 这种情况下花费心思去干别的，那叫不务正业吗？ 那叫学有余力，广泛涉猎，扩展知识面。 就是不守规矩了点。 也不对，听说她还是在逃课前去请了假的。 守规矩，但不完全守规矩。 然后她的做法教会了她身边那个叫黎明的男生，宋雨薇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几个少年凑在一起，还真是什么都敢干，江颜像是少年四人组里的领头羊，另外三个似乎什么都能学一下。 宋雨薇最后在收碗的时候，还是提醒了句： “下次别带坏你同学了，他们成绩和你还是有点差距，万一耽误他们学习那可不好。” 江颜：“不会耽误。” 江颜对他们的学习成绩很有信心。 另外三人和她一样有信心，但是有信心不代表今天逃课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自从悄悄偷走家里的零件，夏飞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迎来男女混合双打，但他从没想过是在这种情况下。 周青山亲自把他和黎明送到家门口，然后跟他们的爸妈好一番说明，特地强调了他们逃课的事情。 周青山一脸痛心：“有多少人想上学还上不成，他们倒好，学习成绩一好点就开始飘了。我已经批评过了，但你们家长也一定要好好开导开导自己的孩子，下次别再想不开逃课。” 因为老师的特地关照，想不开的夏飞迎来了预料之中的男女混合双打。 不过这个双打却不是一起打，此刻夏海军和夏飞父子俩在家里，一个追一个躲，屋子里堪称是鸡飞狗跳。 客厅那边却是岁月静好，夏飞母亲柳风花正吃着自己做的午饭，有肉有菜有汤，还抓了把花生和几包饼干放在桌上，就看着面前这一出戏，正好下饭。 等她吃饱了，夏飞被夏海军的竹笋炒肉也抽饱了。 父子俩消停了，才过来吃饭。 夏飞苦哈哈地端着自己亲生妈给自己盛的饭，夏海军则是去厨房自己动手。 这样一看，柳风花还是挺疼夏飞的。 只是她剥开一颗花生吃了起来，然后催促夏飞：“跟你爸跑累了吧，赶紧吃，我还没动手呢。你外婆那根祖传的戒尺上次我翻出来一看，居然都被不知道哪儿跑来的耗子啃了两口。” “你要是争点气，那戒尺天天用着，怎么会被耗子啃？” “前段时间，看你天天努力的不行，我还以为你这孩子真转性了呢，差点怀疑你不是我儿子，现在好了，直接逃课气的老师都找上门了，像我儿子。” 夏飞：“……？” “你妈我都觉得没脸，幸好老师来的时候我在厨房。” 夏海军往桌上一坐，夏飞瞪了自家老爸一眼，然后飞快的刨完饭，多吃了几口肉，一点没给他爸留，再喝一口汤，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神情。 “我吃完了。” 柳风花也拍了拍手，把剥花生沾上的碎屑拍掉，去卧房取她口中的祖传戒尺。 ——据她妈，也就是夏飞外婆说，这戒尺还是以前旧社会的私塾老师手里拿着的。 后来乱起来，被她们那时代的家长辈偷走了，就成了他们家祖传戒尺。 夏家又鸡飞狗跳起来，这下轮到夏海军吃着饭，看他们母子俩你逃我追的大戏下饭。 夏飞倒是挺庆幸老周是吃中午饭的时候来的，不然其他时候，他肯定得被真的男女混合双打，一个追一个堵，他挨的打指定多。 他从小就不是犯错了老实挨打的类型，于是在夏家教训孩子就成了这个风格，能不能打得着，能不能被少打两下，全凭各自本事。 夏飞在家里能跑能跳，要是有翅膀他甚至能飞能上天花板。 黎明就没他那么潇洒了。 此刻黎明正在老老实实站着听训，要是敢还嘴，那他爸就得动手了。 黎空青吃午饭时候其实很少回来，他是一所医院的医生，平时都很忙，基本上都在医院吃饭休息，晚上下班才回家。 有时候太忙了，晚上都得深夜才回来。 今天也是凑巧了，他是遇到个来看病的外国人，不太确定这外国人的情况，回来问问他爸。 黎爷爷年轻时也是大夫，还是跟着军队打过仗的，黎空青能成为医生，除了黎空青上学学的那些，还有更多的知识就是黎爷爷亲自教的。 黎空青这人脾气特别火爆，并且说话直接，尤其擅长气人的幽默性讽刺，现在训着黎明，黎明是真的半个字都不敢反驳。 “我看你和能行，我当年都没逃过课，你比我能干，咱们能者居之，以后你来当我的老子。” 他手上拎着扫地的扫把，似乎就等着黎明反驳一句，然后立马给他一下。 黎明是半个字都不敢说，低着头，脑子里思绪乱飞。 他觉得他爸和夏飞肯定合得来，这句话夏飞肯定敢接，直接插科打诨一通。 然后再转念一想，他们四个人里，不止夏飞敢接这句话，江颜肯定也敢。 江颜就不会插科打诨了，江颜只会赞同他爸的说法，要是她乐意说话，可能还会回一句“以后我是你爸”。 “噗……” 想到那场面，黎明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瞬间瞪大了眼看向自家老爸。 果然，那被拎着的扫帚还是和他亲密接触了一番，疼的黎明倒吸一口冷气，龇牙咧嘴。 紧接着黎空青噼里啪啦的一顿训骂，估计隔壁邻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爸的肺恐怕要气炸了，黎明想着爷爷明天肯定又要给他爸开降肝火的方子。 大概过去了好几分钟，偶尔挨一下抽的黎明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妈！你回来了？” 他立马跑到穿的一身时髦，手上还领着超市购物袋，估计又买了什么好看衣服的老妈身后。 黎空青看向他们母子俩。 刚回来的高婷昼被他浑身的怒气一吓，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往旁边一让： “你打，你打。咱爸妈吃饭了吗，没吃我去隔壁和爸妈一起吃一顿？” 黎爷爷和老伴叶奶奶就住在隔壁，离得近好照顾。 本来该是这样，只是黎爷爷自己就是医生，现在腿脚也没有那么不便，叶奶奶做饭好吃，平时就成了高婷昼的蹭饭基地。 黎空青：“哼，你这个当妈的过得倒是安逸了，大包小包，你打算开个服装店？现在才想起吃饭，你不是只需要呼吸就能长命百岁？” 高婷昼颇为心虚，看他气成这样，显然是黎明闯祸了，但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儿子明明都没惹过事，她也不知道黎明到底犯了什么错：“没~想着回来看看你回了没有，没回我就去和咱爸妈一起吃，也热闹嘛。” “明明干什么了？”说完前面一句，高婷昼才小心地出声问了后一句。 黎空青顿时又怒火冲天：“你儿子逃课了，老师都找上门了！他还想反过来当我老子！” 黎明小声反驳：“我没有。” “哈哈……”高婷昼原地放下手里的袋子，“该打该打，我先去爸妈那边吃饭了！你是医生，手金贵，别打累了自己的手。” 说完立马跑路，留下黎明独自面对父亲的怒火。 …… 许巍然就没黎明和夏飞这样的烦恼了。 他妈还没回来，就算回来了，现在估计也不会在乎他逃课的事情。 他打算后面两天都跟着江颜一起完成这个研究。 第211章 生日礼物 江颜三天内一天接一天的请假，周青山给她写假条都写麻木了。 她的操作也让周青山特别无语。 早上，找他请假，说下午回学校。 别的学生说下午回，都是要赶回学校上课。 江颜不是。 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回了一趟学校，回学校来找冯昌锁这个语文老师拿语文作业，顺便听 冯昌锁修改自己的作文。 现在她也不需要上晚自习，于是带走今天的语文作业，再找陆清欢拿一份陆清欢给的补课作业，就这么潇潇洒洒地转身离校。 周青山只能感叹，她起码对自己不擅长的科目还是上心，至少知道要回来补补语文。 让他更无语的是非要跟着江颜胡闹的许巍然、夏飞和黎明他们三人。 许巍然要跟着请假，甚至还和黎明一样学会了那一副，请不到假就逃课。 准确来说是跟江颜学的。 可把周青山气的，直接把他们三个叫到办公室训了一节课。 最后，还是他们说和江颜在一起也是在学习。 这才让周青山稍微放心。 他并不怀疑他们这种说法，江颜的能力所有人有目共睹，之前数学竞赛也看得出来，他们平时没少和江颜一起学习。 最后，考虑到他们三个都和江颜一样理科十分好，周青山大发慈悲地允许他们理科都请假，但是期中考试要是理科没保持住之前的水平，就不准他们再继续请假。 三人都同意了，这三天都处于数理化课上请假，到其他科目的时候，飞快地骑着自行车赶回学校上课。 把学校看门的大爷弄得一脸懵逼。 因为给江晓文制作生日礼物，他们还把定下的实验设备的构建推后了。 之前很着急的夏飞、黎明和许巍然三人都没有异议，反正是迟早的，现在先跟着江颜搞定生日礼物，这也是在推进他们对空间力的研究的进度。 陆责作为需要和江颜一起构建实验装置的人，无法避免地加入了他们之中。 现在梁好雪晚上不会再和他们一起了，她之前都是偷偷离开学校，晚上去江颜家里的空房间睡觉。 只是，因为黎明他们学习江颜逃课，让班主任周青山突然查起了班上同学的岗。 尤其是和江颜玩得好的。 梁好雪这个曾经和江颜一起逃课的自然成了重点关注对象，然后她在晚自习下课后尝试混入走读的学生之中离开学校时，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 现在她改成了自己在平时锻炼时，慢慢探索这个神奇 的空间力，如果有发现什么就告诉陆清欢，让陆清欢转告给江颜。 最初，陆责得知他们要做生日礼物送给江晓文，并不是很惊讶。 为了生日礼物愿意把实验推后，他才稍微有些惊讶，这几个家伙对研究空间力有多大的热情，他又不是不清楚。 如果是其他人的生日，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待遇，江颜的哥哥的生日，在他们之中挺有分量。 毕竟江颜是这研究的领头人，她的哥哥生日，她想准备生日礼物，另外三个家伙也兴冲冲地参与进去，合情合理。 听他们说准备的生日礼物也和空间力有关，更合理了，几个少年刚在研究上取得一点成果，就想和人分享展示。 要他帮忙，他也能帮。 他有点好奇他们打算送什么，能够把空间力这个实验成果和生日礼物一起送出去。 在这样的好奇中，他拿到了他们一起画的生日礼物的图纸。 ——一把枪。 还是修修改改了好几版本的枪。 陆责第一反应是：假的吧？ 然后看他们每个人的目光笃定，江颜更是取出了她已经构建完成的零件。 陆责终于意识到，他们四个在一起，简直是无法无天无纲无纪！ 这东西他们也敢碰，还自己修修改改想做升级版。 他们不仅想做升级版，还问他从哪里能弄到火药。 陆责拿着手上的图纸，给他们脑袋上一人来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许多时候已经够不靠谱，没想到他们几个比他还不靠谱。 “江颜胡闹，你们也跟着她胡闹？” “别想了，买不到火药。” 他直接拒绝了他们。 于是陆责就看见他们四人聚到一起，毫不掩饰地在他面前成了个四人小团体，当着他的面讨论着没有火药怎么办。 看起来像是在说悄悄话，可说的话也是声音一点不小，其中不乏“能不能自己弄”“鬼可以用空间力做那么多事情，空间力能当火药用吗”“去民兵家里偷子弹改造直接用”这类听着是在积极解决困难，实则在犯法的边缘疯狂试探的字句。 陆责听了半天，听见他们确定探索用空间力制作子弹，不成功就当玩具的话。 那一刻，他很想把这几个家伙都扭送去警司。 但是当他看见江颜真的能把构建出来的零件，容纳到一枚潦草的读作戒指写作铁环的食指戒中时，他可耻地心动了。 他们几个也就是喜欢搞空间力研究，就算是研究起了枪支弹药，也不是存了什么坏心思，何况这个空间力构建的能力，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所以这个生日礼物的制作和研究，也不是不能继续…… 在这样的妥协下，他还是成了这个生日礼物的帮凶，甚至还真在三天内完成了。 至于完成的枪支设计的如何，是真的比江颜画的那个原版好还是更差，江颜单独负责的注入了空间力的子弹到底能不能用。 谁也不知道，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测试。 因为用上空间力子弹，所以这把枪的结构向使用空间力方面靠拢。 不管这次的设计是否成功，陆责都在这时无比清楚的感受到，他们对空间力的利用和认知，又加深了许多。 之前因为用空间力构建材料发生的那种昏厥现象，在他说出来之后，江颜沉思了半天也给他找出来了解决办法——对点空间力构建。 使用空间力构建感到昏厥，是江颜以前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她不太清楚为什么，初步判断是陆责的使用方式有错误，导致人体受到了次空间的影响。 所以她想了半天，想出了这个能够有效避免不当使用空间力时，次空间对人带来的影响。 在她那个时代的人，因为基因的发展和优化，加上精神力已经不再是逸散状态，身体对次空间有很强的抵御能力，大家用精神力的方式都随心所欲。 如果不是陆责的反馈，她还没办法发现这个时代的人的身体，和未来到底有哪些方面的差距。 见陆责用了自己说的办法，果然没有了昏厥的情况，江颜就能确定她的猜测确实没错。 这可以算是一点基因和身体带来的不同，她已经记录了下来，未来可以做医研学提高人体体质的研究方向。 体质对精神力的使用也有着一定的限制，只是目前她没感受到什么限制，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的体质等级本来就高。 还是死去后的身体再重启，被新的意识体和精神力影响而有了什么改变？ 三天的时间过去的很快，他们几人忙碌的准备生日礼物，时间过得就更快。 完成之后，看着陆责能够把那把放入食指戒的枪随意取出，另外三人都羡慕不已，恨不得能当场变成鬼，试试用空间力的感觉。 “有个问题。”玩了一会儿之后，陆责突然想起来，“我和你可以通过空间力直接取出放入，但是江晓文怎么办？” 这食指戒说是一个武器匣，只能通过空间力把里面的手枪取出来。 江颜把这个称作结构武器。 可是江晓文没有空间力——他不知道怎么用。 这生日礼物送出去，在江晓文那里，估计就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食指戒。 和最初的潦草不同，现在这食指戒已经被江颜和陆责小心地构建过好几次，显得十分的精致。 戒指内圈还刻上了江晓文几个字的拼音。 这问题黎明、许巍然和夏飞最初就考虑过，只是后面忙起来，都忙忘了。 到现在才又被陆责想起来。 明天就是江晓文的生日，他们几个现在坐在灯光下，面面相觑。 然后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江颜。 江颜沉思了一会儿：“做一个手动的点状空间力启动。” 夏飞总结翻译她的话：“做一个空间力开关？那我们岂不是也能用了？” “可是这么小的戒指，怎么做开关？”黎明困惑了。 陆责把戒指放到一旁：“应该能行，这么打一把枪都能放进去，一个开关怎么不行了？难的是怎么做这个开关，才能达到打开，就让这把枪落到戴戒指的人手里，关上这把枪就被收回被当做武器匣的戒指里。” 如果他们能做到，这就是更进一步的，对空间力的利用了！ 陆责想到这，心跳莫名地都加快了几分。 他看着那放在一旁的戒指，纯黑色，在灯光下并不是很明显。 这个结构武器里，有着一把枪，他不是白痴，这显然是划时代的研究发现和制造。 就算这把枪不能用，只能做个观看的花瓶，他们也算成功了。 ——在空间力研究上的成功。 他是半路加进来的，面前这个四个少年才是这项实验研究的功臣。 跟着他们一起研究鬼，陆责时常有一种在见证历史的感觉。 不需要任何人告诉他，陆责也知道，他们一定会如同古今中外历史上的科学家和发明家一样，青史留名。 “并不困难。”江颜冷静道，“我们最开始的实验装置，就是一个空间力收集器，现在不需要收集，我们主动注入空间力在里面，成为一点，这个开关只需要改造成控制这个点上的空间力的开关。” 几人的思绪豁然开朗，纷纷积极发言。 “那要做小一点，不然那么大一个，这个戒指里的空间线能不能装得下还是个问题。” “一个开关做那么大，显得我们有点没用。”虽然没能使用空间力，但是看着江颜和陆责使用，夏飞感觉自己已经有点飘了。 “那就看看怎么做小的开关吧。”许巍然去翻出之前的实验装置的图纸，放到几人中间，五个人又忙碌了起来。 有陆责和江颜能时刻把他们修改的图纸通过空间力构建出来，几乎是有建议就立刻实施，加上江颜和陆责还能提供更好的修改建议和方案，效率也因此高了许多。 期间，宋雨薇在家里久等江颜不归，特地来许巍然家里接她。 就得知江颜今晚要在这边熬夜完成生日礼物。 孩子一片赤忱的热心，她也不好泼冷水，于是打算在这边留下陪江颜。 结果反被陆责他们劝了回去。 宋雨薇在这，他们也不好发挥。 在陆责的再三保证之下，宋雨薇还是回去了。 生日礼物是在半夜三点的时候彻底完成的。 他们将开关设计成了一颗镶嵌在戒指上的小小的铁五角星——虽然江颜也想奢侈地镶嵌宝石上去，可惜她没有宝石。 这里只有用来做空间力实验的材料，最后干脆弄成了这样。 形状是他们提议的，五角星形状，几人满口保证江晓文一定会喜欢这个戒指。 然后，这个食指戒就被黎明、夏飞和许巍然他们三个传过去传过来的玩。 就只是把那把枪拿出来放进去这样简单机械的行为，他们兴奋得似乎都能玩一辈子。 操作开关的步骤里也有空间力的利用，需要把这颗五角星按下，然后翻面，露出另一面，才能取出枪，收回枪就是重复这个动作。 这个开关在按下那一刻，本身就已经用上了空间线的空间，一部分已经进入了戒指的空间线之中，这时候只需要按住中间凸起的部分，有意识的向一边拨动，就能够把五角星翻一个面。 然后，里面的枪就会准确的出现在戒指使用者的手心里。 如果说和江颜他们自己用空间力取出枪比起来，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江颜注入的空间力，总有一天会耗光。 取出放入，都是对空间力的消耗。 完成生日礼物之后，江颜叫上陆责一起，利用剩下的材料做了五个机械棍子类的冷兵器型结构武器，然后分给了他们，把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从他们手里救了回来。 陆责也挺喜欢，做成戒指戴在手上，这个棍子随用随取，不能再方便了。 天微微亮，该上早自习的时候，陆责把江颜送回了家，他也要准备去上班。 夏飞、黎明两人也各自回家吃饭，准备去学校补觉（划掉）上早自习。 —— 江晓文是在五号这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来见江颜的。 江颜今天没请假，知道江晓文在做任务，来学校找她的可能性更高，而且礼物都制作好了，也没必要继续请假。 所以她带着给江晓文准备的礼物，在学校上了一天的课。 周青山一大早本来都做好了给江颜写请假条的准备，结果江颜居然不请假了。 她不请假，许巍然、黎明和夏飞也不惦念着请假出校，班上终于没有在上课时间有空着的位置。 看的周青山那是心情舒畅。 虽说知道他们请假也不会耽误什么成绩，但是他还是希望他们在学校学习，可能这就是做老师的一点强迫症。 下午放学的时候，江颜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了和宋雨薇站在一起的江晓文。 江晓文抬手对着江颜招了招，示意她过去。 “走吧，今天下午当哥的做主请你吃大餐。” “还有宋阿姨，你们俩要吃什么，到了店里只管点。” 宋雨薇笑说了句：“那我今天准备的晚饭不就没用了？只能当成江颜的夜宵了。” 三人一同去了柳风目前最好的饭店，还是刚开的，据说是沧海城那边的商人过来开的饭店，装潢这些都在上个月搞好了。 看起来确实和柳风本地的饭店有区别，里面的布置都比较新奇，桌椅也不便宜，有种奢华又时髦的感觉。 刚开业不久，饭店门口和里面都还挂着彩灯，五彩缤纷引人注目。 江晓文直接开了个包间，侍者拿着菜单进来等他们点菜。 江颜第一时间看向江晓文：“你的生日，你先。” 江晓文笑了声，揉了下她的头道：“哥现在很忙，只能给你和宋阿姨付钱，抽不出时间来陪你吃饭。你和宋阿姨点完，我就该付钱走了。要是不好吃，下次你再跟我告状，开这店的老板我认识，我到时候找他算账去。” 江颜懂了，她把菜单递给宋雨薇，让宋雨薇点菜，自己从书包里取出给江晓文准备的礼物。 江晓文在校门口和宋雨薇一起等江颜的时候，就听宋雨薇说了江颜这几天请假给他准备生日礼物的事情。 本来他以为自己妹妹是要给自己买点什么礼物，但现在听说是她亲自做的，江晓文更期待了。 看她动作连忙伸手去帮忙拎着书包，让江颜更方便从里面找东西。 给他准备的结构武器，江颜直接装进信封里，现在拿出来递给江晓文。 这是许巍然他们给她出的主意，说生日礼物就是要有惊喜才更有效果。 因此他们把结构武器的使用办法写在一张纸条上，一起装在信封里。 她把信封递过去的时候也按照他们教的，只说：“是一个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防身的东西。” “哥，生日快乐。” 信封很薄很轻，看不出里面到底装的什么，或许只有简单的一封信，和一个小玩意。 但江晓文心里暖暖的。 宋雨薇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妹，再对比一下自家那一对经常见面就斗嘴掐架的龙凤胎，忍不住笑道： “看吧，我就说江颜给你准备的礼物肯定很上心，你当兵的平时训练做任务这些，难免要遇上危险，江颜特地给你准备防身的东西，正是准备到关键是上去了。” 既然只有她和江颜两人吃饭，那就不用点太多菜，所以宋雨薇点了几个硬菜之后，就把菜单还给了侍者。 江晓文跟江颜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和两人道别，离开了包间。 他这次为了抽空来见江颜，可是花了大代价，等任务结束，要请队里的兄弟吃顿好的。 到时候那些混小子吃饭跟一头猪似的，那不得让他大出血？ 司辞战那家伙也没看在两人平时关系好的份上放过他，反而在一旁幸灾乐祸。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司辞战那酸里酸气的眼神，江晓文觉得他十有八九是嫉妒自己过生日有妹妹送生日礼物。 司辞战的生日在五月，今年他比较倒霉，那时候他们也正在执行任务，不仅没空过生日，还和特务分子打了起来，搜寻人花了不少时间，什么地方都钻了一下，最后任务是完成了，但司辞战的生日也过了。 生日那天，连个鸡蛋他都没吃到，只有做完任务后，江晓文请他吃了一碗面，就当是补上生日的长寿面。 他拿着江颜送的生日礼物，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恢复伪装，然后光明正大去找现在正染了黄毛，还在装外国人，和其他外国人接触的司辞战。 既然是和外国人接触，他们自然住的是柳风比较好的宾馆，那些来柳风考察投资的外国人和其他商人，大多都住在这样条件不错的宾馆里。 之前上面发下来的文件里，表示在内地投资建厂等没有优待政策的时候，江晓文和司辞战都以为，这些商人起码要走一批。 谁知道，非但没有走，反而来的更多。 只因有最先从机械厂和食品厂那边拿到电风扇跟农机的第一批货的商人，已经借着这两个商品，在其他国家卖出了极高的价格，可谓是天价。 他们卖的当然不止是商品，还有商品上涉及的技术。 于是，来夏国的国际商人更多了，而且不少都是冲着代号先生的新发明来的。 与其在卖高价的二道贩子那里买，还不如先来夏国看看什么情况，要是能直接和夏国这边的商人谈好交易，那就更好了，省钱！ 只是现在机械厂和食品厂那边都已经不接单了，实在是生产不过来，不少商人来柳风都扑了个空，为了尽快掌握新技术，他们似乎也只有找中间商买货这一个渠道。 等他们联系好中间商，发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因为机械厂那边生产速度并不是特别快，所以中间商手上都在缺货。 第212章 也是霄玉城的? 有人确实想偃旗息鼓地打道回府，但一看这柳风来都来了，不少人都在这里投资建厂开店。 有人从代号先生跟夏国府司的合作看出了端倪，很明显这个代号先生并不像夏国某些老科学家那样，无私的为国研究。 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代号先生未来或许还能有新的技术创新，既然是合作，那和夏国府司能合作，跟柳风机械厂能合作，跟他们难道就不能了？ 他们在柳风有产业，更好在找出代号先生是谁后，抢占先机拿下合作的机会。 甚至已经有商人在琢磨到时候出重金，把这位科技创新人才挖到自己的公司企业来。 这样的人才留在夏国，自然不如跟他们一起去更先进的国家发展。 有这样想法的人多起来，建厂开店都需要招工人，参加工作的人更多，有了钱自然能消费，这个城市不就被盘活了？ 要说哪里亏，大概就是现在在内地投资，没有政策优待，又因为交通还不算特别便利，所以投资花费的数额要比在沧海城要多得多。 为了摸清这些外国人的背后势力，江晓文和司辞战便想办法混了进来。 江晓文走到司辞战的房门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就开了，里面走出来两个和司辞战正在交谈的外国人。 看见司辞战带来的翻译回来了，那两个外国人说着一口外语和司辞战道别，然后离开了房间。 江晓文走进去，关上门，从兜里摸出江颜给自己的信封，向他嘚瑟： “颜颜送的生日礼物，还说是危险的时候能防身的，看看我妹妹多体贴的小棉袄，你有这样乖巧贴心的妹妹吗？” 司辞战一把夺了过来，捏着瘪瘪的信封，他眼帘一掀冷漠地瞟了江晓文一眼： “拿走了？” “没呢，我还没打开，收到的时候就这么瘪，你看信封最下面，应该是那个鼓起来一点的东西。” 他的话里有点疑惑，司辞战也跟着满脑子疑问。 这么小的东西，怎么危险的时候防身？ 难道有什么妙用？ 江晓文伸手过来要抢回自己的生日礼物，司辞战立马避开他，朝着江晓文扬了扬手里的信封： “我帮你看看什么生日礼物。” 江晓文：“一边去，我自己拆。你小子绝对是嫉妒！” 本来司辞战都要撕开信封了，听见这句话，把信封扔了回去：“谁嫉妒？我又不缺防身的东西。” “你也不怕她送你一根针，那倒是也能防身，就是用处没多大还不好带，放的不好防身之前先给自己一下子。” “还说没嫉妒。”江晓文哼着小曲儿走到一旁坐下，司辞战跟着过去，看着他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江颜准备的生日礼物。 一枚戒指，和一张纸条。 江晓文戴上戒指，这是个有开口的戒指，他简单试了试尺寸，觉得戴在食指上最合适。 “挺好看的戒指，上面还有五角星，就是平时估计没法带在身上，颜颜可能想偏了，不知道咱们当兵的不能戴戒指首饰这些东西。” “我也没看出来怎么防身。”他有点疑惑。 司辞战把纸条递给他：“上面写了。” 江晓文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遇到危险，按下五角星并翻转。 纸条上还画了几朵花，就是画画的人似乎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画的不好看，花画的有点密集，看着还有点抽象。 “暗下并翻转？”江晓文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嘴里念着纸条上的字，大拇指尝试着去做。 按下五角星的时候，他惊讶了一下：“这戒指上的五角星还真能按下去？看着这么小，居然做的这么精密。” 能在这样的戒指上做出能按下去的五角星可不容易，还是江颜亲自做的，江晓文感动的不行。 “不过，这玩意真能翻转？难不成能立起来，五角星的角当一个刺？” 他嘴上话没停，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就是思考了一下怎么才能让这个五角星翻转。 司辞战盯着他手上的动作：“试试就知道了。” 既然这么写，还被江颜放进来了，那应该不是乱写的使用过程。 “五角星陷下去了怎么翻转？我放手抠一下？”这纸条上写的操作简单，在普通人第一次使用的时候，脑子里却满是疑问。 戒指又不是镂空的，还戴在手指上，怎么翻转五角星？ 这样的戒指，就算取下来，估计这个五角星也没法翻转。 司辞战看着他按着自己食指戒指的大拇指，道：“既然是危险的时候防身，那应该是连贯动作。” 既然是连贯动作，江晓文现在按着食指，有可能让五角星翻转的，也就是拇指向上向下或是向拇指的方向拨动五角星。 司辞战自己动手做了这几个动作，道：“最顺手的，是这个。” 按下五角星后，用指腹向拇指方向拨动五角星。 按着五角星玩的江晓文也反应了过来：“我试试。” 手上一按一拨，极为顺畅，两人就看见戒指上的五角星，真的翻转了。 他们都来来不及思考五角星为什么能在这样的戒指上翻转，视线立刻就被江晓文手上多出来的东西吸引，仅仅是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这把枪，出现在了江晓文的手里。 两人瞠目结舌。 房间内是长久的无声，静的连他们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江晓文觉得自己像是失声了，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出话来：“这……？” 司辞战也会过审，眸光藏住了眼底的震惊，看向江晓文：“再操作一次。” “行！”江晓文再按下拨动五角星，手里的枪就这样消失不见。 两人对了一个眼神，从彼此眼中看见了同样的凝重和惊诧。 “这把枪，在这个戒指里。” 就算这个结论过于离奇，可他们所见就是这样。 “天黑了。”司辞战抬头看了眼窗外，“我们回部队一趟，测测这把枪。” 江晓文赞同，但他们回部队，需要有人打掩护，“我去通知人，这算是紧急任务了吧？” “嗯。”司辞战点头。 江晓文戴着戒指走到门口，又觉得不妥，倒回来取下戒指放到桌上，让司辞战看着。 “这可是我的生日礼物，你别想私藏。”他道，“宋阿姨还说，是颜颜请假三天，亲自做的。” 想到这，江晓文心绪又复杂起来。 这是怎么搞出来的？闹鬼了不成？ 司辞战听见这是江颜亲自做的，脑海中浮现出江颜的模样，这一刻他自己也很难理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想到这个礼物的未来，他这下是真有点幸灾乐祸：“马上就是部队的生日礼物了。” 这样的好东西，管他是闹鬼还是什么，就算这把枪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这枚戒指，也要成为研究材料。 “先别暴露我妹妹，研究院那边能搞定的话——”江晓文道。 司辞战点头，他和江晓文是一样的想法。 有个代号先生就已经这样了，要是暴露了江颜，那岂不是让江颜身处更危险的境地？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江颜和代号先生，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紧接着是许多有关两人线索的串联。 最后，他微微眯了眯眼，拿起桌上的戒指，按照纸条上的描述取出里面的枪，坐下来仔细地把这把枪拆开，再重新组装起来。 这个过程中，他的心潮慢慢平静下来，心里也基本上有了结论。 “陆责……”将枪收回戒指之中后，司辞战若有所思地从嘴里缓慢吐出这个名字来。 …… 十月的霄玉城，夜晚已然寒气逼人。 部队在远离城市的偏僻地区，山间林风吹来，整个营地都更冷上几分。 站夜岗的战士们都少不得要在冬季军装里再多穿几件衣服保暖。 训练场的方向传来几声枪响，又似乎听得不那么真切，在部队内巡逻执勤的战士立马赶到现场，看见训练场上的两个人。 江晓文跟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道： “我们拿到个新武器，测试一下这手枪好不好用。” 知道这个他们这个战队的人这段时间有一部分出去执行任务，执勤的士兵当即点了点头，以为他们任务上得到了国外技术更先进的武器。 当下也有点挪不开脚，想看看这武器到底如何。 训练场的灯光不算特别明亮，对经受训练的战士们来说完全足够，与在白天无异。 了解了情况，执勤的士兵稍微犹豫过后，还是走了。 执勤有执勤的任务，就像司辞战和江晓文他们俩有自己的任务一样，不能因为旁的事情耽误。 他们走后，江晓文走到司辞战身边问： “手感怎么样？” “很好，”司辞战看了眼手上的枪，“比发下来的新枪好得多，你没发现，开枪的声音也更小一点？” “发现了。”江晓文点头，然后往靶子那边走了几步，就看清了上面被子弹射击的痕迹。 这不完全是他视力好，还有那枪眼实在是太明显的原因。 刚刚司辞战那一枪正中靶心，子弹穿透了整个靶子，留下一个中空的孔洞，并且那孔洞肉眼可见的比子弹大一圈，边缘还有类似被拉扯的痕迹。 江晓文目瞪口呆，“威力这么大？”然后他又道，话语中的惊愕已经难以抑制，“这枪的射程最低一百米，你往后退退。” 知道这手枪能够收入戒指之中，两人都觉得这把枪的射程应该不会太远，或许准头还有些问题。 那不然这把枪未免也太完美了？ 这个戒指已经神奇到他们消化了很久才能接受，要真是江颜亲自做的，那么能做到这种程度，估计心思都花在了戒指上。 手枪十有八九就是个观赏品。 司辞战拆了手枪，能确定这个手枪并没有缺少什么零件，还有比他所知道的手枪多出来的几个小零件，所以他断定能用。 至于能有多大的用处，他也不好评价和判断，只有试一试才知道。 因为两人对枪的低估，他们第一枪选的射程是最基础的五十米。 司辞战闻言往后到一百米的位置，江晓文也跟着过来，眼看着他要开枪，顿时反应过来，道：“不对啊，这是我的生日礼物，怎么戴到你手上了，赶紧还给我，这枪让我来试试。” 司辞战侧目看了他一眼，按着戒指把枪收回，然后取下戒指扔给他。 江晓文乐呵呵地戴上：“嫉妒啊？那没办法，谁让我是颜颜的亲哥？” “这叫什么，只要我还在，你就混不成最亲那个哥。唉，钱财都是粪土啊。不过我还以为宋阿姨会说点什么，没想到看着你给颜颜那么多零花钱，居然一声不吭。” 当时他都觉得司辞战给的太多，要不是宋雨薇这个长辈在场，他肯定要阻止，让他收回一部分。 但是宋雨薇都对他摇头，江晓文便只看着，没有动手。 “你以后不会跟我妹妹算总账吧司辞战？你可不能这么小气。” “少贫嘴。”司辞战冷眸白他一眼，看他取出手枪做好了准备，“开枪。” 枪声追着话音的尾声响起，江晓文顿时爱不释手，都没去管自己刚刚那一枪打出了什么成绩，摸着手上的枪道：“什么叫很不错！这手感简直太好了！不用不知道，一用吓一跳！” “这不会是颜颜从哪儿偷来的吧？”江晓文摸了半天。司辞战去查看了靶子的情况，然后过来抬脚踹了过去，江晓文立马往一旁闪躲开。 “动动你的脑子。”司辞战道，“就算江颜能偷，她上哪儿去偷？这技术，别说国内，就是国外也没有，再过几十年估计也没有。” 他们是用枪的，这么些年来，手上的枪也换过研究院那边出的新枪，枪支炮弹等的发展和进步，从更替的枪支的差异就能隐约判断出来。 何况他和江晓文还接因为一次任务，接触过国外更先进的枪支，对枪的技术升级这方面，他们不是专家但也有使用者自己的心得。 这样的技术，分明就是断层的技术发展，再过个几十年，可能都没有地方能给江颜去偷。 还有…… “你就认为江颜一定会做小偷？怎么当这个哥的？”司辞战语气里多了些嫌弃，江晓文觉得他下句话估计要说：你不会当哥不如让我来。 “那不是颜颜有点不守规矩嘛，我妹妹肯定是顶尖的好妹妹。她就算真是偷东西了，我也给她顶罪。咱们兄妹共患难，你就别想了。” “我瞄准的是靶子右边，准头怎么样？”江晓文问道。 “嗯。”司辞战点点头，“如果不是你枪法有问题，阴差阳错让子弹打中了，那就是很准。” “那肯定没问题了。”江晓文道。 司辞战摇头：“有问题，这把枪的最低射程，不止一百米。” “那也不测了。”江晓文把枪收了起来，“子弹就十颗，留着去研究院那边测。” “去找司令吧。” 于是两人半夜跑去家属院那边，敲响了司令家的门。 司令打开门一看是他俩，知道肯定有急事，但嘴上还是带着半夜被人打搅好梦的不爽语气： “要是事儿不够急，我可要给你们俩小子记上一笔。” “特别急，在这不好说，司令，去办公室吧。”江晓文道。 司令一听，顿时神情严肃，回去拿了件外套披上就跟两人一起离开了家属院。 等到了办公室，不用他开口，江晓文就直接在他面前表演了个戏法一样的大变手枪。 刚在椅子上坐下的司令瞬间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手上突然出现又消失再出现的手枪。 差点以为自己是睡糊涂眼花了还在梦里！ 看见司令跟他们俩最初的反应一模一样，江晓文心里乐呵着，然后把戒指取下来放到办公桌上： “司令，这就是我们说的急事，我们已经测试过了这把枪的一部分性能……” 把这戒指和枪的事情完整的报告了一遍后，江晓文颇有些得意地说，“司令，这事儿够急了吧？” 急！怎么不急，这可太急了！ 司令按照江晓文说的办法收枪取枪，手里的重量如此真实，这个带有一点开口，大部分人都能戴进去的戒指是这么的轻巧方便。 这一刻，司令也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在做梦，看向他们两人： “这把枪，和这个戒指，你们是从哪儿得到的？任务里？外国的技术都已经达到这种……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难以想象不是夸张的手法，而是真实的形容。 这样的手枪，放到以前，谁能想象的出来。 最低射程不低于一百米，能从一枚戒指里取拿出来，方便又好藏匿，谁能知道一个人看似手上只是戴着戒指，实际上却是带了一把射程如此远的手枪？！ 听江晓文和司辞战的话，这把枪用起来手感还极好，射程远，枪的准头也一点不比其他的枪差，开枪声音也更小一些，简直就是完美的武器！ 司令想到有这样的武器，现在还被他拿在手里，顿时心潮澎湃。 可他知道自己国家手枪的技术水平，只能猜测这是他们秘密任务得到的国外的手枪，顿时心里又一片忧愁。 国外的技术若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们国家又要多少年才追赶得上？ 现在国家正在陆续和国际接轨，一些不法的外国人若是带着这样的武器到了他们国家，人民的安危如何得到保障？！ 这样想着，司令脸上的忧愁和担心完全掩盖不住。 见司令以为这是国外的技术，司辞战当即解释：“这是我们国内的技术成果，国外还没有这样的武器，司令放心。现在国内，应该也只有这样一把枪。” 毕竟是江晓文的生日礼物，江颜应该不会做两把这样的枪。 时间估计也不够，他记得从江颜得知江晓文生日到现在，也就几天时间。 “我们国家的？！”司令一愣，心情瞬间大起大伏，看见江晓文和司辞战皆是点头，顿时拍案大笑，连道三声好字，“好好好！” “这个枪是我们巧合得到的。”江晓文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又严肃道，“如有必要，制造者不想暴露自己。” 司令一听就听出来了江晓文的目的，再一看司辞战也默不做声，他缓缓坐下道：“这个制造人你们怕是认识？是霄玉城的人？” “这样的人才，应该引到研究院去，万一被人发现了，现在霄玉城鱼龙混杂，恐怕是危险得很。” 他又一思索，道： “难不成就是那个代号先生？” 虽说没像他们一样离开部队，可代号先生的事情，司令还是知道的，尤其是代号先生和国家达成了合作，全国上下闹得沸沸扬扬。 军研院那边都有人在讨论，他哪儿能不知道。 “你们认识代号先生？”司令有些惊讶的看向他们俩，“关系还不错吧？是个怎么样的老先生，人咋样？身体如何？你们既然认识，那你们这次任务估计和这个也有关，你们俩要好好照顾老先生，保护好这样的技术人才。不然就是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穿上这身军装，入了组织，咱们人民子弟兵肩上就扛着为国为民的担子。” “这样的技术人才，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有多重要！” 两人严肃地敬了个礼，响亮地答了声，然后江晓文才又道： “不是代号先生，司令这次你猜错了！是另外的人，但是她也确实和代号先生不想让人知道。我和司辞战不认识代号先生，认识的是这个人。而且，只要足够保密，谁也不会想到，她能做出这样的武器来，更好保护她的安全。” 可不是，谁能想到他妹妹那个十八岁生日还没过的高中生，掌握了全球都没人掌握的技术。 江晓文现在就想飞到江颜面前，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妹妹是天才，在学习上很有天赋，可他乖巧漂亮的妹妹什么时候变成科研天才的？ 说着说着江晓文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这可是他的生日礼物，“是那人听说今天我过生日，特地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别说，我和司辞战一开始都没想到这个礼物，会是这样的。” 司令一眼就看出来他那想炫耀自己生日礼物的表情，抬手虚空点了江晓文几下： “那你们算是认识了国内的大才了，你小子更是捡到宝了！什么样的人送你生日礼物，送这样一份大礼，这礼物送给国家，都算是大礼！要是讲个礼节，咱国家要回礼，怕是都回不起！” 然后又感叹道：“没想到，国内除了代号先生，还有这样的能人。也是霄玉城的？” 第213章 鬼大爷保佑 江晓文笑着点头，一旁站的笔直的司辞战也不免笑了笑，“不仅也是霄玉城的，还同样是柳风的。” 这下，司令都惊奇地嘿了一声，“这霄玉城城京是个什么风水宝地？！一下子出两个这样的人物？！” 然后他看向江晓文问道：“既然是你的生日礼物，你打算怎么处置？” 说着还把戒指还给了江晓文，那眼里满是不舍，恨不得再多摸几下。 确实是个好东西，可既然江晓文都说了是他的生日礼物，那还是得还回去，他一个司令，难不成还能侵占了底下当兵的人的生日礼物了不成？ 江晓文看司令那样，开着玩笑道：“那我可就要拿来好好藏着，以后没事就烧个香拜一拜——” 话还没说完，就被司令瞪了一眼，要是江晓文真不想交出这好东西，得到的时候就该藏的好好的，而不是现在这样专门找他报告。 所以对这把枪的未来，办公室内三人都心知肚明，这小子现在耍嘴皮子，不被瞪就怪了。 江晓文笑得不行，还用手支了支司辞战，让他开口。 司辞战无语地冷静道：“上交给研究院，让他们研究，最好能做出仿制品，能做到一模一样那就更好。” “那行，你们不是还有任务在身？咱们霄玉城这边的军研院离得也不算远，你们俩现在赶过去，天亮的时候估计刚好能到，把这事情交代好。” 其实他也可以说安排别的战士去，但是最好的自然是让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去。 到时候研究院的人肯定有很多问题，叫其他人去送，不一定回答的上来。 司令觉得他们既然和这个武器的制造者熟悉，又测试了这把枪，那到时候对上研究院的人，不至于一头雾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提供不了。 “安排好了，司令放心！”司辞战道。 “那就赶紧的，别耽误时间了！”司令当即起身，“虽然按你们说的，没有其他人知道，但是我也还要再强调一遍，一定要保密、安全的把这把手枪送到研究院去！” “是！” …… 由江颜主导设计、联合陆责一起制作，黎明、许巍然和夏飞三人做记录和制作助手制作的结构武器被连夜送到了霄玉城的军研院。 霄玉城的位置在夏国内地，不偏向东部也不偏向西部，在这里的军研院规模并不大，向西人迹更少的地方，还有国内更大的武器研究院。 现在国家拥有的一些大型武器，让本国能够在国际上站稳脚跟的那些武器，都是前几十年在西部的研究院研究出来的。 江晓文和司辞战的本意是把这个先进武器送到研究院，让研究院的科研人员好好研究研究，如他们所说的制造出仿制品或者最好能吃透这上面的技术，造出一样的成品。 武器送到了，他们就该离开研究院回到城里去继续自己的任务。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拿到这武器的研究员们，似乎比他们还一头雾水，愣是逮着他们两个问了一天的问题。 到晚上他们因为有任务在身，不得不离开研究院的时候，，两人脑子里都是今天从那些科研人员耳中听了一天，听得都快起茧子的六个字“想不通”和“为什么”。 研究员们拿到这个武器后说的话，有百分之九十都是以这六个字开头。 最初他们和司令是一样的反应，都以为这是国外的技术。 然后从司辞战和江晓文这里得知是国内的技术，也都纷纷猜测是代号先生，被两人否认后他们俩还认识制作者，立马就更积极热情了起来。 有的人想让他们引荐，去和这个制造人亲自讨论这把枪和戒指上用到的所有技术。 有的人想让他们帮忙提问，有的想把人拉入研究院来一起搞研究。 尽管是自己的妹妹，进入研究院似乎也是极好的事情，江晓文也没就这么应下来，更没有暴露江颜的身份，和司辞战始终都是那一句制作者并不想暴露自身的托词。 研究院的人是知道军方的作风的，更别说江晓文和司辞战这两个他们接触过的人。 只要是需要保密的信息，你不可能从他们嘴里撬出半个字，最后只能遗憾送他们离开，只让他们向那个制造者问问，有没有和研究院合作的意思。 经过一天的测试，不说那神乎其神的放置手枪到一枚戒指里，就是单从这把手枪上的技术来看，都不是普通的技术。 制造枪的材料和技术都比国内目前的水平高，枪支的设计也是十分巧妙，他们研究出了子弹是特制子弹，所以这把枪内也有一些和其他枪支不同的地方，应该就是因为这个特制子弹而做了改造。 这把枪送到研究院的时候，只剩下八颗子弹，研究院的人用一颗都觉得肉疼，每次开枪测试都做足了准备，将这把枪的性能测试完全，最后剩下一颗子弹还能给他们研究。 不止如此，他们还回收了打出去的子弹，那是半点都不想浪费。 经过全面测试，这把枪的各方面性能都比目前国内技术做好的手枪要高得多。 这让他们如何不心动？ 既然是和代号先生一样的人，那代号先生能和国家合作，这个武器制造天才能不能和他们研究院合作呢？ 出于这样的心思，他们向司辞战和江晓文表达了研究院这边合作的意思。 江晓文和司辞战带走了消息，研究院众人开始了忐忑难熬的等待。 生日礼物完成后，在夏飞、许巍然和黎明的催促下，他们立刻按照之前的实验安排，开始准备新的空间力研究试验。 主要是江颜和陆责负责完成实验装置，连那把枪都能制造出来，陆责现在对这设计精密的实验装置很有信心。 只是过程中还是一遇到了一些麻烦，用空间力处理材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 要将材料通过空间力构建改造成需要的样子，不仅是轮廓形状还有材料的特性也需要达到。 而不同的特性需要不同的构建方式，并且都要花费空间力，他和江颜等于是要自己摸着石头过河，不仅仅要研究如何制造这个精密仪器，还要研究如何让手上的材料达到要求。 有些时候，还需要把两种材料融合起来，要成功融合并得到需要的成品，然后这个成品还要经得起空间力的再次构建和改造，这都要靠他们自己研究。 用空间力构建材料，如果做的不成功，会直接让材料报废不可用，在他看来，这样报废的材料甚至都没多少回收的价值。 所以在使用空间力构建能力的时候，他每次都十分小心，尽量降低损耗。 陆责都觉得自己和江颜要化身工厂上的生产线了。 尽管有和江颜一起制造了一把枪的过程，陆责也觉得每一次通过空间力构建，都像是在进行一次技术升级。 他也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江颜拥有的空间力确实比自己强大。 空间力就像人的体力一样，用多了就会有脱力感，再严重一点，他会感觉大脑一片空白，需要彻底的休息和恢复。 有一次陆责尝试通过耗尽自己的空间力，来判断他的空间力到底在什么程度，然后他得到了答案。 只不过，这次做的也有点过了，最后的时候还流了鼻血，不止把另外三个人吓了一跳，江颜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这个时代的人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问过之后才知道，陆责是过度使用精神力导致的，让他去休息两天，免得出现什么后遗症。 这件事情上，夏飞、黎明和许巍然都帮不上忙，看见他流鼻血，第二天还给他在许巍然家里搞了一顿大补的丰盛晚餐。 因此被迫停工了两日的陆责再没敢做这种事情，平时在工厂也开始通过空间力研究厂里的机器，还真让他得到了一些空间力构建材料的新办法。 江颜和陆责忙碌的时候，许巍然、黎明和夏飞也没闲着。 三人整理了之前记录的有关空间线的资料和数据，然后借着江颜送给他们的机械棍做了几次实验，也做了一些推测，偶尔会在学校和江颜讨论。 他们的目标是在江颜和陆责完成实验装置之前，在计算空间线方面取得一些进展。 柳风一中的期中考试在十一月二十和二十一日，和第一次月考一样，考完学生正好放周末。 江颜知道拿到结构武器的江晓文和司辞战一定会回来找她，但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会露面。 她也并不着急，只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夏飞、黎明和许巍然他们。 陆责肯定会想到这一点，不需要多说什么。 虽然是她带着他们一起复刻的未来的技术，可在这个时代完成研究，制造成品的是这整个团队，因此这把结构武器的功劳她不会独揽，也没这个必要。 她还想许巍然、夏飞和黎明能跟着她一起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让他们先知道，后面被问起的时候也不会因为太突然而不知所措。 三人其实也有这个觉悟，就是并不多。 这样的一把枪肯定会被问怎么回事，他们听江颜说了之后，也没有意识到更深层次的问题，而是仍旧打着包票表示，“江哥肯定会喜欢，然后辞哥可能要找我们也要一把枪，真正要忙的是你和陆责，谁让我们还没学会用空间力？” 说完再催一下江颜和陆责的进度，心里期盼着能早日用上他们心心念念的空间力。 他们见到司辞战和江晓文来询问那把枪的事情，就在半期考试后的周末这天。 正巧，是夏飞骑车来接江颜去许巍然家那边，和江晓文跟司辞战碰上了。 多么熟悉的一幕，夏飞立刻凑上去跟他们打招呼，然后一脸高兴还有些小骄傲地道： “江哥，枪好用吗？用起来咋样？我们都没用过，就让江颜送出去了，也不知道那把枪到底能不能行。” 他说着又不确定了，没注意到司辞战和江晓文面上神情的变化，保证道，“要是那把枪不行，那等以后我们再和江颜试试别的方式。” “偷偷告诉你们，其实我们画了三版改造枪的图纸，但是陆责不给我们买火药，所以子弹就没办法正常做出来，只好又换了新的一版设计。” 短短一段上楼梯的路，夏飞这个话痨几句话爆出好几个重要信息： 一是那把手枪是江颜制造的，但也不只是江颜制造的，夏飞参与其中，甚至还有更多人。 二是手枪的设计图是他们一起画的，一共画了三版设计图。 三是前三版设计图都没用，因为弄不出普通子弹，他们设计了一版特制子弹专用枪。 这信息量有点大，江晓文和司辞战对视了一眼，各自整理了一下思绪。 司辞战出声问：“那个戒指呢？” 夏飞挠了挠头，因为对枪的参与性更高，所以他开口就直接提的枪。 当然，戒指也很牛逼，可那戒指可以说是江颜全权负责，陆责都没什么功劳，顶多就让那个戒指更精细好看一点。 “戒指设计是我们一起的，但是制作是江颜一个人完成的，没办法我们也没那能耐啊。虽然我也想上手……” 他凑上来主动提起枪的事情是觉得自己特别牛逼，这下又觉得自己不太行，“其实那把枪，我们也没参与多少，除了设计图设计和修改是我们和江颜一起完成的，手枪的构建都是江颜和陆责负责，我们只负责记录数据和一些结论。” 这样一说，就感觉自己没什么好炫耀的了，夏飞瞬间老实下来： “江颜说过你们可能要问这个，今天是来问那把枪的事情的吗？” “是。”江晓文点点头，“上楼去说吧。” 夏飞一听，当即要下楼：“那我去打个电话，把许巍然黎明和陆责都叫过来，我们是一起弄的。” 江晓文和司辞战两人一听，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原来是他们那个“学习小团队”一起弄出的这把枪？ 听起来江颜还是其中的主要负责人。 司辞战想到自己亲妈还在家里，干脆道：“不用叫了，你是来接江颜的？一会儿我们和你一起过去。” 以往司辞战和江晓文来的周末，他们两个之中总有人帮宋雨薇做饭收拾屋子，宋雨薇也可以偷一下懒。 这段时间知道他们俩都忙，江晓文生日那天又跑的很快，可见任务是走不开的，宋雨薇还以为上次江晓文的生日过后，没有个个把月很难再见到他们俩。 没想到今天又见着了，正当她想把今天中午的午饭交给江晓文来负责时，这俩人又跟着江颜和夏飞一起跑了。 说是找他们这几个学生有要事。 宋雨薇心里纳闷，他们两个当兵的，找几个高中生有什么要事？ 不过看他们一本正经的样子，宋雨薇就没多问，只问了他们中午想吃点什么，然后目送他们几人离去。 到了许巍然家，陆清欢也在这，她正在盯着她哥用空间力构建实验装置的零件。 这个实验装置就要彻底完成了，还差几个小零件，完成过后，今天许巍然、黎明和夏飞就要参与实验，她也想试试，但江颜把她的顺序排在最后面。 司辞战和江晓文跟着江颜和夏飞一起走进了许巍然房间，看见那房间里的实验设备时，都愣了愣。 这样的设备，他们在研究院都没见过。 或许是因为刚完成，这台空间力实验设备正是全新的模样，带着金属的光泽，让人一看就觉得不简单。 “你们这是，从哪儿弄来的？”江晓文出声问，然后看向设备旁边在进行最后的组装的陆责，“机械厂？” 毕竟陆责是机械厂那边的人，他这个思路也没问题。 夏飞、许巍然和黎明都因为实验装置完成，正爱不释手地围着那个一人高的装置转悠观摩，没来得及回答他们的话。 陆责刚要出声时被陆清欢抢了先： “不是，是我哥和颜颜弄出来的，还有夏飞他们一起设计的实验装置。” “那把枪是通过这个机器制造的？”司辞战也走过去看了看，一台机器没办法造一把枪吧？ 这一点他和江晓文早就觉得疑惑了，又实在想不通，只好把自己解决不了的疑问抛之脑后，等见面了直接问江颜。 他们现在才来，是被身上的任务耽搁了，两人查到有一个来霄玉城的外国人和国内某些人秘密接触，策反了对方。 于是联合警司一起把这个外国人和被策反的卖国贼抓了个人赃并获。 霄玉城府司和警司那边趁机用这件事情 ，敲打了那些来国内的夏人商人，和外国商人。 因为这事儿，两人现在才得空，一有空立马就隐瞒踪迹来找江颜了。 他染黄的头发还是今天一早抹的墨水伪装成黑色。 “不是。”这次是江颜回答的他的问题，但她没做解释，而是道，“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都不明所以，许巍然、夏飞和黎明一脸迫不及待的兴奋。 陆责也跟着说道：“今天有个实验，做完你们就知道了。” “我先来！”夏飞一马当先毛遂自荐，并且飞快抢占先机，在实验设备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颜。 许巍然和黎明也说出了同样的话，只是开口慢了一步，见状，两人也就不跟夏飞抢了，转头划起了拳，一局定胜负决定第二个是谁。 黎明赢了，许巍然惜败排到第三位。 陆清欢坐在一边的床沿上道：“我反正是第四个，江哥和辞哥都不能插队！” 江晓文有些好笑和不明所以：“我们插什么队？” “我们先看看怎么个事儿。”司辞战也出声道，然后和江晓文一起到一旁坐着看他们做实验。 江颜带着陆责一起先运行了一遍装置，确定各个功能区都没问题，然后才将链接线和夏飞的身体接触链接。 启动装置之前，江颜道：“你可以尝试闭上眼睛，聚精会神效果应该更好。” 江颜的话夏飞无有不听的，当即闭上眼睛去感受空间力。 江颜和陆责则是观察着装置的情况，尤其是安全系统，实验可以失败，人不能出事。 除了夏飞本人，其他人都看不出来这次实验到底进展如何。 江颜和陆责能够通过夏飞身边的空间力状态察觉到一些变化，却也不能确定夏飞到底处于什么情况。 不知道他们是做的什么实验的司辞战和江晓文，更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夏飞和那台和夏飞差不多高的实验装置。 约莫过去了五分钟，夏飞突然睁开眼，欣喜若狂地扯掉自己身上的链接线： “成了！成了！！” 然后抓着立刻凑上来的第二个实验者黎明慌个不停，“我有了！黎明我有了！我有空间力了！” “我现在就要去试试！” 他飞一般地冲出卧房，然后又一阵风似的回来，从许巍然房间的抽屉里取出他们之前记录总结的空间力构建的信息，拿着一个材料跑出去。 黎明已经准备好了，夏飞突然又窜回来，对着起身的江晓文和司辞战招手： “江哥辞哥，快来看！看了你们就知道那把枪和这个实验装置，江颜和陆责是怎么做出来的了！” 司辞战和江晓文看他们这里做实验看不出个一二三来，见夏飞这么兴奋，本来就打算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被他一邀请，欣然赴约跟上他的脚步，到了客厅里去。 陆清欢前面还有个许巍然，见状，也跟着出去凑热闹。 还不熟悉空间力的夏飞翻着他们之前的笔记，一步一步来操作。 在他的操作成功之前，陆清欢想起一个问题，问道： “你的空间力是能构建这些材料的吗？还是能和人无声说话的？或者是梁好雪那种，还不清楚用处的……？” 在努力的夏飞顿时一愣，茫然地看向她：“我也不知道。” 陆清欢：“……” 她无语地看向夏飞：“那按照之前的习惯，你先试试看。这个不能成功就试试和江颜他们说话，还不能成功，那应该就和梁好雪一样了。” 夏飞顿时慌了：“我不想要梁好雪那种空间力！鬼大爷显显灵保佑我吧！” 这还求上鬼了。 听得司辞战和江晓文更是一脸懵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夏飞似乎是因为紧张，额头上慢慢出了些细汗，嘴里念叨着： “不要啊……鬼大爷救命……” 陆清欢实在是没眼看，和梁好雪的空间力一样怎么了，不都是空间力吗？ 她正要开口让他试试别的，就见夏飞手里的那根铁丝，终于有了动静，如同猫尾巴一样，轻轻地摆了两下。 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有鬼在故弄玄虚，吓了司辞战和江晓文一跳！ 第214章 我就不去了 里边在做空间力实验，准确来说是协助人感知并掌握空间力的实验。 外边的陆清欢和夏飞在司辞战和江晓文两人惊疑不定时，找出过往的实验记录和各种数据，向他们俩解释了具体是怎么回事。 犹如天方夜谭，在今天之前若是听见夏飞和陆清欢说的话，他们两个一定会把这个学习小团队打入封建迷信份子之中。 要好好纠正他们迷信的思想，免得像他们这样年龄的国家少年被封建迷信的落后思想荼害。 可现在，他们说不出封建迷信这四个字来。 因为一切的实验成果，他们的各项计算和各种实验图纸，实验记录和数据，实验总结等等，全都展现在他们面前，累成一沓被他们写满了内容的本子。 这些东西没有研究院那么规整，也没有分门别类，数据和图纸以及其他方面的记录都混在一起，但是随便翻开一本，就知道他们在这上面的用心程度。 说是夙兴夜寐，呕心沥血的研究之作也不为过。 他们实在是太成功了，成功到两人都不太敢相信，他们能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从一开始那个荒谬无比的“研究鬼”的提议，发展到现在对空间力展开如此有规模和有序的研究。 鬼这个东西，从古至今就没少被讨论过，特地研究的也不少，最后不还是成了封建迷信。 可他们几个一上手，就飞快地揭开真相，得出结果，得到反馈，简直像是在一条康庄大道上，一往无前地奔驰而去，半点没受到阻碍。 就算江晓文和司辞战没有从事科研方面的工作，从国内武器研究以及其他领域的研究的情况，他们也能知道，做研究哪有这么迅速的，何况是几个月，完成这样开创新领域、新定理甚至是发现世界新物质，打开全新世界大门的壮举。 心里有疑问，江晓文就直接问了。 夏飞默了一瞬道：“因为江颜她很聪明啊，而且她能看见鬼，比陆责能够感受到和偶尔见到鬼要厉害得多，她是有自己的方向的，我们都是跟着她推进的进程。” 在他们看来，有江颜这样有着方向，又有天才般的天赋的人带着，能够有进步很正常。 他们也很努力了，那段时间几乎是算死算生，都学的一个头两个大。 一起参与这项有关鬼的研究的人都清楚，江颜一开始就是奔着一个方向去的。 或许她早就在看见几次鬼之后，就学会了使用空间力，然后想办法去了解空间力是什么，于是有了他们当时看见的那个被称作“玩具”的装置。 “陆责说过他选择放弃上学，就是被鬼影响到了，”夏飞突然突发奇想，“我觉得江颜话这么少，平时不是她喜欢的事情就不理人，还有写不好作文，可能也是被鬼影响了。” 虽然江晓文也想这样认为，但是他知道并非如此。 但江颜如今身边并不缺朋友，他们都不在意她的性子，可见她就算有这样的病理缺陷，也已经不重要。 江晓文很高兴。 司辞战粗略的翻看了他们的实验记录，然后和江晓文一起回到许巍然的房间里。 “这个什么空间力实验，我们也能做吗？”江晓文出声问道。 听了这么多 ，难免好奇。 陆责和江颜在看实验装置，只有许巍然抽空告诉了他们： “可以，不过就像陆清欢说的，你们得排到最后了。” 在两人看来，空间力最有用的就是研究构建制造，他们倒不像夏飞那样着急，排在后面也没什么，反而能好好再观察一下。 等到黎明和许巍然感受到空间力，并且学会了如何掌握和使用，也都兴奋地前去测试自己是什么类型的。 得出结果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幸好都是能够构建材料的。 他们特别欣喜地和江颜说起自己的空间力能力，江颜不是很惊讶。 就算他们不是机甲师，也并不会影响将来科研实验。 精神力涉及的多的领域便是材料构建和星际高武的制造，以及另外在战斗方面的应用。 普通的民用方面，有精神力收集器和普通人的精神力就足够了，在未来机甲都能够批量生产，所以不从事战斗和星系开拓相关的行业，精神力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一个最简单的获取工资的方式。 现在精神力开发出来了，他们要继续研究的也不是个人精神力的使用。 江颜想到这，反而看向一旁的司辞战和江晓文。 江晓文在观察正在通过实验接触空间力的陆清欢，还有他们这台机器。 司辞战也在观察，不过他仍有些许的注意力下意识落到江颜身上，感受到她的视线第一时间就看了过来。 他以为江颜有什么话要说，结果江颜只是眸光平静地收回视线，继续负责自己的实验。 ——军队才需要对个人精神力的使用进行深度开发。 这是江颜所想。 个人精神力的使用，最主要还是武装自己，那么也就是武装军队。 等到陆清欢完成空间力实验，跟着夏飞他们去做完能力检测，发现她居然和梁好雪是一样的空间力。 夏飞觉得很遗憾，安慰道：“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怎么和我们一起研究。” 一点也不失望的陆清欢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觉得这个空间力很好啊，只不过是暂时没发现什么用途，又不代表没有作用。颜颜肯定能够找到这个空间力的用处的。” “我要玩一下你们那个装着棍子的戒指。” 她看了身边的三个男生一眼，夏飞顿时跟护命根子似的护着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黎明也悄悄把手 背到了身后。 还是经常被评为别人家孩子的许巍然，主动把自己那枚给了陆清欢。 陆清欢冲着另外两人吐槽道：“小气鬼！我又不是不还给你们，以后让颜颜给我做个更漂亮更高级的！” 许巍然有些疑惑：“你不是能构建材料那种空间力，能不用开关直接取出里面的机械棍吗？” “不知道，试试看就知道了。”陆清欢道，“但是不用开关，那要怎么做呢？” 三人已经玩了一会儿了，立刻开始教她如何利用空间力取出戒指内空间线里的机械长棍。 教会陆清欢后，看见她确实能够通过空间力直接取出来，开关没有什么意义，顿时都有些惊讶。 “那就是能用空间力就能取了？还不用开关，也不用给开关注入空间力了！” “那这个很方便啊！是不是可以带好多东西！” “也不是什么都能放进去，空间力不是万能的。”许巍然道，“难道你要用空间力造出所有东西吗？” 夏飞一噎，那倒也是。 不说有没有那个必要，成本也需要考虑。 而且他们就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空间力显然不如江颜和陆责，要是让他们来完成里面那台实验装置，并且达到同样的精密程度，保证功能不会有问题，构建融合的材料的质量达到要求等，就不是这么半个多月的时间了。 那么这世界上能有江颜他们那样厉害的空间力的人能有多少呢？ 能看见鬼或是感受到鬼，还没有出意外的人。 反正他们没听到几个。 就算是江颜说的空间力比较强的梁好雪，不也没见过鬼吗？ 司辞战和江晓文或许是在这方面颇有天赋，完成实验过后，掌握空间力比夏飞他们还要迅速。 测试他们的空间力能力也只花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江颜以为他们俩至少有一个会是机甲战士方向的精神力，也就是战斗向。 没想到居然一个都没有。 她哥哥江晓文是机甲师类的精神力，司辞战则是拥有指挥一样的精神力。 也可能是因为目前战斗向的精神力尚未被他们找出用法，所以，他们俩测试的时候也没弄清楚如何使用，只测出了机甲师和指挥方向的精神力。 不过双系精神力比较少，江颜也只是这样想想。 江晓文没有机甲师的知识，空有能发展成机甲师的精神力对他助力不大，江颜也不可能教她更多有关机甲师的知识。 只能把这段时间夏飞他们记录的有关精神力构建的笔记和总结等都给了江晓文。 至于司辞战，江颜更没什么能教他的了。 当然，她在指挥学院以优异的战绩毕业的，但也不可能暴露自己去教司辞战如何通过精神力指挥军队。 这其中涉及的精神力指挥学，有很多都是帝国机密。 在这个时代，不出现高武的对抗，指挥其实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恐怕用处最大的就是个秘密信息兵？ 不过她觉得没什么好教的，不代表司辞战和江晓文不会主动跟她讨论学习。 尤其是看着江晓文刚开口，就得到了江颜提供的各种经验资料支持。 司辞战在听说她也能够链接其他人的空间力传递信息后，也出声问她： “我这样的空间力，有能传授的经验吗？” 江颜思考了一下：“这种空间力传递信息的方式是直接连接大脑，就像刚刚的实验那样，如果用的不妥当，会伤害到被链接的人。我可以教你一个温柔一点，没有攻击性的空间力链接办法。” 他们这边在教学，夏飞、黎明和许巍然那边在和自己记录的资料告别。 看他们那依依不舍的样子，江晓文都被逗笑了，虽然是自己妹妹给的，但是也知道这是他们全部一起努力的成果，她妹妹肯定没觉得有什么。 可他看着这三人的模样，莫名多了一丝心虚和好笑，道： “不然你们拿一半回去？我先看完，然后再来找你们换另一半？” 看着明明很不舍的三人此时却纷纷摇头。 “不用了，其实我们都记得差不多，既然都能用空间力了，以后也不会怎么翻这个本子，江颜肯定打算进行新的研究，我们到时候肯定要忙新的研究。” “对对对，虽然不知道后面干什么，但是空间线研究起码要继续，这上面都是和空间力使用有关的，拿走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我们记忆没有江颜那么厉害过目不忘，但是亲自记录和翻阅好几遍的东西，说忘也没办法忘啊，留不留都不影响，江哥你拿走能帮到你这些东西才算有用——你也是能够构建材料的空间力，当兵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司辞战刚从江颜那边讨教完，听见这句话，道： “不浪费，他学会了可以试试仿造你们设计的手枪。” 几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陆责提醒道： “但是，那把手枪和戒指，又不是看看就能学会的。让他们三个来，他们都不一定能制造出来。” 本来赞同司辞战的话的三人，又齐齐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空间力构建材料，也是分各种不同方法，他们虽然记录了一些，但其中还涉及到对空间线的利用。 这就是陆责和江颜才真正清楚的领域了，空间线他们也没研究透，就像使用空间力的三种方向，可他们至今仍不知道，梁好雪和陆清欢她们的空间力有什么作用一样，他们没有弄清空间线到底怎么回事。 就算有心想教江晓文，也没那个能耐。 “不着急，慢慢来嘛。”江晓文倒是无所谓，他确实能够感受到这什么空间力是有点玄乎，还能构建材料制造成别的东西。 但是他当兵，这玩意似乎确实没有多大用处，除了能造个枪这些东西。 他又不懂设计和科研，就算能构建制造，也只能照本宣科，依葫芦画瓢，还不一定成功。 因此，他对于使用自己的空间力，并没有那么热情。 要是司辞战那样的，他恐怕兴趣还更高一点。 这么一想，江晓文就有点嫉妒司辞战了。 江颜没看出江晓文在这方面不积极，而是道： “如果结构武器在军队里普及，哥，你在这方面暂时掌握能够修理结构武器就足够了。至于创造设计新的武器的事情，可以后续再考虑。” “如果不普及结构武器，也不重要，我给你那把枪你至少要学会修理和子弹的构建，避免有需要的时候用不了。” “你先看这些笔记，在任务期间有空的时候，就来许巍然家里，我们可以一起教你。到时候夏飞应该他们也学会了。” 结构武器？ 司辞战和江晓文对视一眼，顿时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们当然希望那样的结构武器能够在部队之中普及，若是能拥有这样的武器，国家的部队实力肯定要增强不少。 军队的强大除了军人自身素质之外，自然还要要倚重武器。 正好，他们今天来，也是为了结构武器将来能够在部队里普及，让国家的人民子弟兵都能用上这样先进武器而来。 司辞战便道： “之前你送给江晓文的生日礼物，已经上交给霄玉城军研院了。” “军研院那边对这些技术并不熟悉，也没有什么研究方向。” “他们让我和江晓文来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和军研院合作，一起研究这样的结构武器，或者是加入研究院。” 当时研究院的人对这那把枪涉及的新技术完全没有研究方向，江晓文和司辞战还觉得他们是思维没转过来，固定在了他们曾经研究武器的思维上。 到现在从江颜他们这里得知了真实情况，两人都顿悟了，并非研究院那边的人迂腐。 而是，研究鬼这种奇特研究道路，实在非正常人能开发出来，他们还成功了。 简单几句话把研究院那边的事情讲清楚后，两人便等着他们的回复。 本来以为是江颜一个人的功劳，现在得知是他们这几个高中生外加一个陆责结合成的团队的成果，江晓文和司辞战自然而然地把研究院说到的对象换成了他们所有人。 他们也不怕如果面前这几人都选择加入研究院后，被研究院嫌弃人多。 这显然都是人才，谁吃多了嫌弃加入自己的人才多？ 听了这番话的几人神色不一。 陆责是一脸平静，还有些预料之中的样子。 他知道夏飞、许巍然和黎明他们三个和江颜一起研究鬼的态度，其实就是有兴趣外加觉得好玩。 还有就是，他们确实热爱学习，尤其热爱钻研理科。 这样的研究实验，正好激发了他们的斗志。 但是陆责加入他们几个之后，就已经知道这是怎样的研究，如果成功会带来怎样的波澜。 研究院希望合作或者邀请他们加入，自然很正常。 江颜作为空间力研究项目的领头人，听完江晓文和司辞战的话，面上也是波澜不惊，看不出她的想法。 司辞战和江晓文都习惯了她这样，她要是露出了别的神情，那才是让人稀奇。 陆清欢很震惊，哇了一声，反应过来道：“那这样的话，颜颜和他们岂不是就像是报纸上写的代号先生一样的人了！他们都能做科学家了吗？！” 她顿时生出强大的危机感，江颜都能做科学家了！ 陆责看了自己的蠢妹妹一眼，跟在江颜身边这么久，现在都还以为代号先生和江颜是两个人呢？ 也是没救了。 “我们能进研究院吗？”许巍然回过神来，问出了第一句，话音明显有点轻颤，压抑着喉咙里的激动。 许巍然是三人之中对自己研究成果认知得最多的，他知道这肯定很厉害，但目前他们除了能让人发现空间力，运用空间力之外。 真正拿得出手的成果就只有那一把枪，所以对于这些实验的结果，他也有些云里雾里。 况且，他一开始跟着江颜研究鬼的最大原因，还是他想见一面他已经死去的父亲。 ——最重要的是，他想让现在在外面跟着车队跑车的妈妈回家之后，和死去的父亲团圆一次。 和鬼团圆听起来似乎有些惊悚，但许巍然那时候确实是这样想的。 后来知道不能见到，才打消了这个心思。 夏飞也跟着自己好兄弟道：“我们只是跟江颜一起闹着玩。研究鬼听起来挺酷也挺有意思，主要还是江颜会和我们一起学习……” 他说着下意识看向江颜，像是在寻求江颜给他做主。 “确实是好玩。”黎明几乎和自己的两个兄弟是一样的办法，研究鬼听起来是很酷，但是他们也知道很荒谬。 这三个字说给任何人一听，就会被认为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闹着玩。 他也差不多这样想。 当然，当有空间力研究成果之后，他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可也并没把他们的研究上升到能和报纸、电视和广播里提到的科学家类比。 ——毕竟，这不就等于他们自己做题出题，以后可以靠这个做点小机器，去跟同学炫耀，还可以利用空间力在女同学面前变魔术，跟家长炫耀一番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成果。 要说想的最多的大概就是夏飞，他觉得自己可以用空间力在店铺里帮忙修理那些坏了的电器，让他爸妈都吓一跳，告诉他们什么叫儿子的实力！ “那我们去了研究院，还上学吗？”黎明接着问。 他听起来很心动，去研究院成为科学家，谁不想啊？ 好多人的梦想都是成为科学家，成为一名光荣的工人，建设国家，发展未来。 他们，也是这许多人中的一个。 江晓文笑了笑，看得出来几个少年还有些许的茫然，道：“当然不用了，加入了研究院，你们就是国家的小科学家，研究院的小研究员了。不过军研院离城里远，为了你们的安全，你们也不能时常回家。” 尤其是霄玉城现在的状况，要是让那些人知道，有这样几个少年天才，只怕是要想尽办法得到，得不到恐怕就要想办法毁掉。 “那个……我觉得还要问问我爸和我妈。”黎明虽然很心动，最后还是道。 不过他觉得他爸妈应该是支持的，只是他突然就能进研究院，马上就能当科学家这样的事情，他说出来估计也会被当成说胡话。 “我爸和我妈应该不会信，如果不是江哥和辞哥你们两个说，我们也不敢信啊。” 江晓文道：“当然要问家长，我们亲自走一趟，他们会相信的。” 司辞战转头看向江颜和陆责，陆责不等他开口，立马道： “我就算了吧，我这种懒汉，我还是在工厂上班，挣点工资存钱养老。研究院搞研究这些，我就不去了，让他们几个小的去，年轻有精力啊。” 说的好像他很老一样。 第215章 还好有正常人 陆清欢白了陆责一眼：“我哥就是这样，你们不用管他，他肯定不会喜欢去研究院搞研究，上班他都不想上呢。” 江晓文一脸无语，不明白陆责怎么能这么不求上进，正想劝两句，陆责连忙又补上一句： “缺了个我也没什么，最主要的是不能缺了江颜。她才是我们这个草台班子研究小队的中心。” 他指了指江颜。 从他们的身份来看，这确实是个草台班子，是个高中生和一个工厂保卫科工人，哪有这样的研究团队？ 但他们要是草台班子，那研究院里对他们制造的枪支毫无办法的研究人员又算什么？ “颜颜要去研究院吗？”江晓文低头问江颜。 江颜没有夏飞他们那样的迷茫和震惊，直截了当道： “不去。” 这下，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除了司辞战和陆责。 江颜的态度可以说在他们意料之中，毕竟四九城文曲研究院都没请动代号先生。 倒是黎明夏飞和许巍然很疑惑，他们以为江颜一定会答应，因为她有一个当兵的哥哥啊，还是她哥哥亲自问的。 现在一听江颜不去了。 三人也觉得好像也没那么想去研究院。 夏飞本来就没做出决定，听见江颜的回答，也跟着：“那我也不去了，研究院好像都是老头子，也不好玩，没意思。” 许巍然本来是有些犹豫，因为他如果走了，那他妈回家怎么办？ 现在江颜都不去，那他也不需要犹豫什么：“我也不去了，我还要等我妈回来。她在家一般会喝的醉醺醺的，容易出事。” 黎明刚刚还信心满满要带江晓文去自己家，见他们都不去，立马改口也跟着说不去。 笑话，大家一起去那是有伴，凑一起能打能笑能跑能跳，一个人去那就是孤独寂寞小可怜。 陆责不由得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对着司辞战和江晓文耸了耸肩。 他都说了江颜才是这个草台班子的中心。 或许许巍然、黎明和夏飞自己没有察觉，可是陆责却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到底有多听江颜的话和多在乎江颜的想法跟决定。 江晓文虽然吃惊，但是一想又觉得合理，他妹妹确实理想伟大，可也不像是那种有着“我要当伟大科学家”梦想的孩子。 她曾经说的那些理想，都是她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是她能量大，所以当她实现自己的理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同时，她的发明和研究也同样能帮助国家进步发展。 总结就是，他妹妹真心实意想过上好日子。 不过他仍旧有些好奇，问道：“为什么不去？” “你也觉得研究院都是老头子，很无聊所以不去？”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司辞战和陆责尽管一个猜到江颜身份，一个知道江颜身份，所以早就确定江颜不会去军研院。 可他们也不清楚江颜为什么不愿意。 江颜没有无视江晓文的问话，回答道：“作为学生有学生的领域，作为科研者有科研者的领域。在不同的领域，应该有所成、拿出真正的成果之后再进入新的领域。” 江颜虽然因为自身的一些缺陷，不停地学习不同的领域知识，在不同的领域进行研究，但也确实是有所成就后，遇到瓶颈或是没能再提起兴趣，才更换研究领域。 后续突破瓶颈还有重回领域继续研究的可能。 现在他们提的直接加入研究院，离开学校，从逻辑上来讲，确实是因为能力足够。 却并不符合江颜行事的规则，作为学生，她还没有真正的告别这个身份。 只有一个办法能展示她作为学生达到的成就——从学校毕业。 而且，学生是学生，科研者是科研者。 她想要名，就没必要放弃在学生之中的名。 若是直接进入科研所，看似很厉害，更多的也是影响科研界的人。 据她这段时间的了解，夏国当前的情况仍旧和她穿越前的时空差不多，民众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体，被称之为人民当家作主。 而非星际时代其他帝国那样，仅仅由上层所控制。 星际时期的夏洲帝国之所以称之为帝国，正是因为其是数个星系的所有居住星星籍公民的帝国。 被府司服务的主体庞大，在历史演变中府司对其称呼不断变化，最后以古时的权力代表称谓代称，称这个庞大的星系人民集体为“帝”。 她曾经的国家全名是——夏洲星系人民帝国。 “帝”之一字，并非指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无数个人，其在其他各领域作为单位，也是表多数或是无限一意。 若是直接进入科研领域，对于无法接触到科研的那些大部分而言，却有些虚无缥缈。 并没有能够最真实的让他们意识到她能力的数据。 只有学习成绩，这样直白的数据，能让当下的学生，以及未来的学生，都知道她作为一个学生的能力。 这些人不会一直是学生，可他们对她的认知却会停留在她在学校的表现，尤其是成绩上。 学习成绩，将成为她人生的第一枚荣誉徽章。 加入研究院，既不符合自己的规则，也不符合她的计划，江颜自然不会选择同意。 其实仅仅第一条就足够她拒绝，这个世界是由各种规则构成，任何人都不能打乱她世界里的规则。 她有自己的行事逻辑，并且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会因为时代不同对规则进行修改，却不会重塑自己的世界。 江晓文想过江颜是对军研院不感兴趣，但没想过江颜是这样的想法。 “好，有始有终。”他赞同地道。 在江颜这样说之前，他确实是认为自己妹妹已经有这样的能力，还继续上学根本没有必要，却并没有考虑她会如何选择。 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在研究院研究员的攻势下暴露出自己妹妹的身份，也没有以哥哥的身份替她做出什么承诺。 不然，他现在就该没脸见颜颜了。 “既然这样，研究院那边确实没什么技术进展，你们的研究方向与众不同，能整理一些研究资料让我们带过去吗？” 司辞战折中想了个办法，技术研究肯定还是要推进的，“江晓文到时候还能配合研究院研究。以及你们里面那台机器，要是可以的话，我们也想带点资料走，让研究员掌握空间力，再开展这方面研究就方便了。” “这个办法可以。”江晓文看向他们几人。 夏飞他们点着头都表示赞同，能帮助研究院科研，那他们肯定乐意啊。 江颜没点头，而是继续问：“还有呢？” 司辞战笑了下，弄清代号先生的身份，他也摸清了江颜的性格：“署名和发布。你们都知道代号先生吧，军研院肯定不抢你们的功劳，这样，你们也匿名将这样的技术先通过文章进行公布。再和研究院那边合作，我和江晓文做中间的桥梁。在把技术带到研究院之前，你们先按照代号先生的做法，在文曲科研院和各方的报纸上公布属于你们自己的研究成果。” “不过不需要全部公开技术，最主要的是研究院这边肯定你们的成果和达成合作的消息，将来你们恢复自己的身份，不用担心研究成果被人篡夺。” 本来就同意的夏飞、黎明和许巍然三人就更同意了。 陆责对此也没有意见，江颜同样点了点头：“可以，我们会整理资料，文曲研究院和报纸报道后你们再来拿。” 司辞战道：“信里写上你们的研究心得和跟研究院合作的想法，江晓文下周找你们拿信，我们让人专门送到四九城去，正好文曲杂志该出新一版了。” —— 黎空青和高婷昼夫妻俩发现自己儿子今天不太对劲。 早上一吃完饭，这小子就和之前一样，说着去许巍然家里一起写作业。 结果从许巍然家里回来就不对劲了，吃个中午饭，一个人在那出神，时不时傻笑一下，然后看向他们欲言又止。 像是憋着什么坏主意。 黎空青看了黎明好几眼，看黎明莫名其妙的憋笑，表情几乎扭曲，下一瞬又仿佛神游天外，他终于忍不住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道： “你这是觉得家里呆着太舒服了，想去精神病院住两天？” “精神病院的大爷都没你敬职敬业。” 黎明：“……” 他默了一瞬，刚要开口高婷昼悄悄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眼神，温柔道：“明明，好好吃饭，吃完饭自己玩去。” 然后转头对黎空青道：“你也别生气了啊，明明这段时间乖得很，也没逃课，昨天考完试回来，不还说这次期中考试试卷好做吗？可见成绩也没落下，可能在许巍然家里遇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自从黎明逃课之后，黎空青就盯紧他在学校的表现，对自己儿子他还是了解的，说考试简单，那就不会有假。 确定他成绩没有因为逃课乱来而落后，黎空青倒也不是那么生气。 就是对黎明现在的状态十分不满，若非知道黎明之前数学竞赛能取得一等奖前几名的成绩，全是和许巍然他们那些一起学习的同学学来的，不然黎空青都要让黎明离那些逃课的学生远点。 至于江颜，黎空青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和自己儿子一样周末会去许巍然家里学习的人。 他对江颜的看法又和自己逃课的儿子不一样，尽管江颜也翘课翻墙。 但是人江颜能随随便便满分考数学竞赛第一，他儿子黎明能吗？ 江颜数学竞赛的试卷还在考试之后一周登报了，就是黎空青看了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至于觉得江颜带坏自己孩子，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江颜逃课那是她有那个能力，他儿子逃课只能算他自己看不清自己和江颜的差距，心思不正。 江颜身上那么多好品质，不学偏偏去了人家身上那为数不多的缺点，黎空青觉得自己儿子不是脑子缺根筋就是数学竞赛之后骄傲自大了。 “等着看你期中成绩。”他重新拿起筷子，又训斥了一句，“别在那傻笑了，赶紧吃饭。” 黎明心里颇有些得意，认真对自己父母道： “爸妈，你们现在不会懂的。” 黎空青&高婷昼：“……” 这孩子没病吧？ 难不成真要送医院去看看？不如现在去隔壁把他们爸请过来给黎明看看？ 黎明都憋不住，夏飞更不可能憋的住了。 但是保密的事情他们是必须得保密的，加上夏飞平日里就跳脱活泼，今天虽说动不动猴子一样偷笑，神经病了点，但夏海军和柳风花也放在心上。 他们俩根本问都不问，谁知道这小子又犯了什么毛病？只要不是惹出大事儿了，俩人也懒得管。 夏飞热了事儿是个什么情况，夫妻俩都清楚，现在他这恨不得上蹿下跳坐下就跟刺挠一样的模样，分明是遇上好事了。 说不定是今天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们俩不问，可夏飞憋不住不说，又不能明明白白说。 夏飞最后笑嘻嘻地看着他爸夏海军道：“爸，不是儿子对不起你，你以后真没我厉害。” 夏海军把手上刚啃干净的骨头放到夏飞碗里：“白日梦做多了？赶紧啃点剩骨头，刚出嘴，还热乎着！” 夏飞差点跳起来把碗掀了。 研究小团队的人只需要高兴和整理资料，司辞战和江晓文要考虑的就多了。 在和江颜他们谈妥之后，两人当天立刻回了一趟研究院，把这件事情的处理办法讲清楚。 虽然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但没有得到真正的回复前，两人也不敢把话说的太绝对。 好在研究院的人经过了这么久的等待，一听他们说的解决办法，什么先发表文章，再进行合作等等，还涉及一些合作技术利益的分配。 不仅是院长听了这些没有什么异议，就是其他同样来参加会议的老研究员们，也没有异议。 江晓文和司辞战还觉得这有点太过顺利了，来的时候，他们都以为至少应该你来我往的再商讨一下合作事宜。 结果研究院这边居然表现出合作事宜都可以顺了江颜他们的意思。 有他们俩把关，合作方面自然也没叫任何一方吃亏。 他们只是对研究院毫不犹豫的态度感到有些许惊讶，再一问他们对那把结构武器的研究进展，就立马不惊讶了。 居然，连制造那把枪的技术都没推进，只在设计上有了一些研究，但因为子弹是特质的，枪支那一部分特地改造的地方，研究院的人也实在弄不明白。 因此，可以说是半点进度都没有，直接在技术门口卡住了。 得知这个情况，两人也就明白了。 难怪这么顺利，研究院恐怕是早就等着他们带来回复，自己研究不透的东西，哪儿有底气和人讨价还价？ 而且，他们已经离开半个月，才把消息带回来，在他们没来的那些日子里，研究院这边都要以为那位设计结构武器的前辈不愿意和研究院合作，都有些心灰意冷，只能一头扎进让人毫无头绪的研究之中，企图能有新突破。 现在他们俩带来了好消息，可谓是意外之喜。 又从司辞战口中得知结构武器并非一人所设计制造，而是一个五个人的小团队，众人都纷纷点头，对此并不太惊讶。 对于司辞战和江晓文说的五位前辈要先发表文章的事情，研究院这边表示赞同，并且几位武器研究领域方面颇有威望的研究员，还特地让江晓文和司辞战等了会儿。 ——他们亲自联名写了一封交流感谢信，每个人一段文字，既是肯定结构武器研究方面的成功，又是向那五位不知名的研究者表明自己的友好态度，希望公开合作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夏飞他们写的实验心得也十分迅速，不过几人秉承着一切向江颜看齐的心态，把自己写的内容给江颜看了看。 江颜看完就让他们回去重写： “不要写暴露自己的信息在上面。” 他们在信里写到放学、学习等等内容，甚至还有写了霄玉城某个地名的，完全没有必要。 “要让人读完之后只知道有这个人，不能让人从信里能看出是谁。字写工整一点，一笔一划，别像平时那样写。” 特地工整地写出来的字迹，和他们平日里的字迹会有一些区别。 第三人对此本就慎重，江颜这样提醒了，更谨慎了，写出来的字恨不得能和印刷体一样。 这个时代教学小时候都是要特地教写方块字的，他们写字都很好看，方方正正，但也带着个人特点。 被江颜说过之后，都尽量往印刷那样工整上靠，看上去有特点，但也是许多其他同学也能写出来的字。 改了一版的实验心得没有再出现第一版的问题，陆责的实验心得是陆清欢带过来给江颜的。 这一周算是他们休息，先把研究院这边的合作完全定下来之后，再继续接下来的实验。 所以陆责晚上就偷懒，不去许巍然家里，而是拿着江颜给他的一些书籍，下班就在自家啃书休息。 陆清欢偷偷看了自己哥哥写的信，然后一脸无语，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读起来简直神经兮兮。 其中一段写道：我和一同研究的同事们夙兴夜寐一刻不敢停下，因为知道这伟大的研究成果一旦面世，将会引起怎么样的波澜，未来将会如何壮阔，国家将会变得多么强大，便忍不住在深夜痛哭流涕，仰望星空，不敢懈怠，不敢失败，否则如此壮举无法成功，不如让我变成地狱里的恶鬼…… 陆责的信就这样乱七八糟地扯了好几百字。 读完实验心得的陆清欢：怀疑三哥脑子不正常。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哥为了这个研究痛哭流涕过吗？ 虽然确实是天天跑许巍然家，但是他的态度是这样“不敢懈怠”吗？ 还以为她哥会写什么内容，结果写的这么夸张，还卖惨…… 她哥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去找江颜的时候，陆清欢好奇他们写了什么，想看看。 江颜无所谓，许巍然、夏飞和黎明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表示反对。 他们都把自己写好的信交给了江颜，所以陆清欢在江颜那里拿到了其他几人写的。 不管是从各个方面来说，陆清欢当然第一时间先看江颜的信了！ 她好奇江颜会写什么样的实验心得，另外三人也好奇，毕竟江颜可是这次研究的主导人，她在做这些实验研究的时候，在发现有空间力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几人在中午课间凑在一起围观陆清欢拆开江颜的信封。 打开薄薄的信纸，发现里面只有一句话：想研究鬼，就去做，完成实验，然后成功。 简单直白，无懈可击。 字迹也写的很是工整，看不出她平时的风格。 这十五个字描述了整个研究过程，但是莫名的狂傲，读起来简直不可一世。 围观的三人和陆清欢皆是一愣，然后看向江颜： “没了？” “就这么点心得？” 夏飞开始思索。 许巍然很是惊讶。 黎明觉得理所应当。 陆清欢觉得江颜在写实验心得上和她哥一样不靠谱。 她再读了下他们三个的实验心得，总算看见了三篇正常实验心得。 看完江颜和陆责的信件，陆清欢还有点担心他们这个团队背上莫名其妙的目光。 研究鬼，实验心得又如此莫名其妙，简直不像是正常人。 有这三个正常人在这个研究团队里，至少不会让人觉得他们都是神经病，研究鬼听起来很神经，但研究者还是正常的。 至于他们各自给自己取得匿名称呼，陆清欢也不知道怎么吐槽。 都是受了代号先生影响了吗？ 她哥就直接在信里署名：匿名。 本来她以为是她哥取巧，懒得想匿名的署名，所以才这么做。 他们几个应该不会这样，毕竟他们又不是她哥那样的大懒虫。 结果一看他们四个，居然是无比一致的风格。 江颜署名“姓名”。 夏飞署名“昵称”。 黎明署名“名字”。 许巍然署名“署名”。 陆清欢看完之后，张了张嘴，都有点懒得评价：“你们被我哥附身了吗？还是被代号先生附身了？” 三个男生看着她一脸意味深长，看了眼班上还没去吃午饭的其他同学，小声道： “这样署名多酷啊！” “方便。” 夏飞和江颜的声音重合到了一起，然后夏飞看了下江颜，赞同道：“也方便，不用想。” 陆清欢无话可说，都是能当科学家的人了，能不能别老想着耍酷。 他们的匿名分明是一起讨论过的，因为夏飞黎明和许巍然他们信里在提到江颜时，都是用“姓名”两个字代称。 半期考试的成绩也在这一周出来了，毫无意外地，江颜拿下了这次半期考试的年级第一。 这一次她的作文终于没有只有十几分了，而是得了个二十七分，这已经很是不错。 毕竟满分也就四十分，江颜这个作文分虽然不算很高，却也算是对她自身的一个突破。 至于还差在哪，那就主要是她单纯套公式，写不出来真情实感的升华主题的内容，让谁来看都能读出生硬来。 这点算是硬伤，这次半期考试，江颜的语文成绩上了八十分，冯昌锁很是高兴，他对江颜的未来十分看好，接下来的目标是让江颜以后的作文，能够稳定拿到三十分以上。 这段时间下来，他也对自己这个学生的缺点更清楚了些，她确实对文字的共情能力很差。 冯昌锁偶尔通过问问题，仔细了解江颜的行事风格，发现她这个人就是单纯的没有多少共情能力，除非是她自己遇到的事情，不，甚至是她自己遇到的事情，她的态度也好似“不知人间疾苦”“不懂喜怒哀乐”。 她的情绪稳定理性到一种冯昌锁无法形容的极致。 自然就没有普通人的多愁善感，人生感悟更是没有，只有经验总结。写作文自然没办法发挥出来。 所以就只能在文采和技巧上下功夫，好在没有人生感悟，经验总结还是有用的。 这周星期四的时候，江晓文来家里取走了他们写好的信件，然后和军研院那边的信件一起让人送去四九城。 按照普通的邮件邮递，可能要个三四天或者一周的时间。 他们这边派人去送，也就只需要一两天。 代号先生的信件以及给出的资料，还有代号先生点名要的实验材料，都是有专人在负责运送。 以后他们这边估计也要如此，不过都在霄玉城，倒也不用另外 安排人，加上也不能暴露他们五个人的身份，以后这件事情自然是他和江晓文负责。 …… 第216章 你们想干什么 如果说十一月的时候，四九城府司那边关于还没解散的公\/\/社的继续保持安排，让一些人看着国内大部分分了土地，分了水田的人眼红，而引起了一些反对的声音。 那么十二月的事情，就让这样的声音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严\/\/打”两个字带来的对各种交易乱象、贪墨腐败，以及那些黑恶势力声势浩大的清理和打击。 国内因为开放带来的乱象早已经成为人民的困扰，加之为了四九城府司下定决心，为了拨乱反正，整肃社会，抽调部队中人和警司人员一同协作完成这次任务。 短短半个月内，就有不少人被抓，有的地方警司甚至都关不下被抓来的犯人。 司辞战和江晓文也特地为此事来叮嘱过江颜他们，让他们别再一起呆在一个屋子，最好是在学校或是有家长陪同的情况下一起学习。 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宋雨薇也是从十二月开始，陪着江颜一起去许巍然家里“学习”的。 为确保万无一失，黎明还叫来了自己的妈妈高婷昼，她也正好能给宋雨薇做个伴，两人在客厅看电视，他们就在许巍然房间里继续准备新的空间线方面的研究。 江颜在这个月月初又答复了一本文曲研究院那边送来的提问本，对研究院的技术研究进展了然于胸，约莫在明年一月底，研究院的人就能掌握冰箱上涉及的技术。 关于冰箱上的智能系统，江颜采用的是房内基础控制系统的原始版本的低配版。 只涉及湿度和温度的控制。 但是通过这个进行深入研究，可以对房间控温系统有一定的技术突破。 江颜已经在回复的本子上提醒过了，她希望他们能优先从这方面技术着手进行探索，早日搞定房子的控温系统。 不然房间内夏天很热冬天很冷，在房子里的生活体验就不怎么好，更别说离开房子会在夏天热死，在冬天缩成一团。 虽然她有意让研究院那边进行这点研究，但是江颜心里也有底，他们如果不着急突破控温，或者对控温技术不着急利用在住宅上，江颜会自己提出完整的技术和资料来。 唯有一点可惜的是，这个目前而言房内再怎么控温，也达不到星际那样的效果。 缺少能利用能量配合系统完成对整个住宅的环境控制。 电冰箱能关门，又有足够的电能，所以在系统的调控下，能达到极好的效果，可人的住宅不能始终关门闭窗。 在星际配合各类系统的能源是星能，一种因星球而产生的能量，和精神力一样存在于在次空间。 星能和精神力也是光脑和智脑终端的核心，星能做使用能源，精神力和信息技术协作编写程序，也正因如此，智脑终端和光脑后来也有半机甲之称。 ——虽然机甲比这两者都后诞生，但星际高武的威力实在太强大，帮助人类度过末世走向新时代。 不论研究院如何看待这些技术，江颜的想法很简单，她现在想住的好一点，出门如何她不管，至少在房间里要环境适宜。 月中的时候，她的手基本上完全好了，后续只需要一些复健，就能如往常一般。 宋雨薇在李医生说完之后，也松了口气，对着江颜道： “这个月月末，我可就要回四九城去了，你是打算继续在外面住呢，还是回学校去住校，要跟你哥哥讲清楚。” 她也该回去了。 回去开始新的生活。 江颜只是点头，宋雨薇琢磨着开口：“正好，小辞和晓文说了文曲杂志发表的时候，一定会来一趟，今天就是文曲杂志冬季刊售卖的日子，他们应该中午的时候会到。” 江颜和宋雨薇一大早就来了医院，做手部的检查，所以现在时间还早，不到九点。 “你还不知道吧，你宋阿姨我可是在文曲杂志社上班的，没想到现在第十二期的期刊都发布了，我居然还没回四九城。”宋雨薇有些许的感叹，杂志期刊的名字，直截了当地将时间的变化展现出来。 宋雨薇在一旁说话，江颜活动着自己的左手，淡声道： “我知道，走吧，去买一本杂志。” 宋雨薇应了声，跟在江颜身后，也觉得该去买一本来看看，同时还怀念着第十一期的盛况： “第十一期因为代号先生的事儿，那可是要记录上我们杂志社的历史了。那一期要不是研究院那边建议控制销量，印刷厂都要印刷不过来。” “要是去晚了，恐怕还抢不到。这一期应该不会这样，不过有十一期的事情，来买十二期的人肯定会比前面十期的人多。” 按理说该是如此，可到了书店，看着人挤人、那些人嘴里还喊着“给我一本新的文曲杂志”的画面。 宋雨薇有了不好的预感。 骑着自行车过去，让江颜站在一旁等会，江颜的手刚好，还是别去挤了，她去看看怎么回事，怎么这期的杂志好像也卖爆了。 她随便拉了一个人问：“怎么回事，怎么都在抢文曲杂志的书？” “你还不知道？这肯定得买啊，文曲杂志本来就是正经书，里面写的都是有用的，而且这一期里面，还有代号先生和研究院合作的电冰箱，还有另外的一个匿名团队和别的研究院，研究的什么新武器！听说还有研究院的感谢信！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这期杂志内实在是内容太多，那人说着说着忘了，旁边的人替她补上： “还有那个团队五个人的实验心得！听说是研究鬼然后搞出了武器！以后说鬼都不能算封建迷信了，这可是能研究出武器来的！你说这人和人的脑子怎么就长的不一样呢？人家科学家，就这么牛！是这个！” 接话的人说着竖起大拇指，一脸的敬服，然后又很快一脸的骄傲，对着宋雨薇道： “又是咱们霄玉城柳风市的，还学了代号先生一样匿名合作技术！你说说，咱柳风市的人怎么这么厉害，这叫什么，这叫那个书上写的卧虎藏龙！一连出了六个大科学家！今年过年我那远房亲戚要是来拜年，我脸上都有光。咱柳风出大能人啊……” “你看那外国人，也跟着来抢杂志，不跟你说了，免得我买不到了！” 宋雨薇朝着书店门口的人群看去，果然看见好几个外国人混在里面挤着。 她嘴角抽了抽，这画面在四九城都不一定看得见。 既然人这么多，也没必要挤来挤去了，也就是今天第一天开卖第十二期，虽说内含大量信息，柳风又出了几个研究鬼的科学家——宋雨薇都不知道这几些字怎么能组合到一起成为一句话的。 真的不是科学家误入歧途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次的货应该不会少，宋雨薇回到江颜身边道： “过两天再来买。” 江颜点了点头，其实买不买都行，只是提前来看看情况。 她哥哥和司辞战今天来是为了才从他们这里拿走研究资料，那肯定会带来杂志书籍。 他们估计也不需要买，四九城会有人专门送过来。 到时候再看也没什么。 只是今天一直等到中午吃饭，都没见江晓文和司辞战的人影。 宋雨薇还特地多做了些，结果吃饭的时候就只有她和江颜两个人。 吃着吃着，宋雨薇转头安慰江颜道： “你哥哥和小辞估计是有什么紧急任务来不了了，你可别难过，也别怪他们不守信用，当兵就是这样。任务来了，身不由己，一切以军令为重。” “我知道。”江颜根本就没在意他们今天没能来，军队是什么样子的，她当然清楚。 在军校那些年，也等于在军队服役，作为年级顶尖的军校生，江颜也时常需要配合军队安排，执行一些任务。 没看见他们来的时候，江颜就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明白怎么回事就行，根本不需要安慰。 而且她也没听出宋雨薇是在安慰自己，只当宋雨薇在交代江晓文和司辞战的行踪。 “下午我去许巍然家里。”既然他们不来，那江颜也不准备继续在这边等他们，如果他们下午来了，看见没人自然能猜到她在哪。 “行。”宋雨薇点头，也觉得不该因为他们浪费时间，江颜要去许巍然家里和同学一起学习，她肯定支持，“那我们路上得叫上你那几个同学一起，还有婷昼，她可算是我在霄玉城说话最投缘的。” 没能及时赶来的江晓文和司辞战，确实是有紧急任务耽搁了。 外国的间谍和一些地区的特务千方百计想要得到代号先生的消息，或是获得代号先生的技术，他们不止在国内行动，还把目光放到了本国人身上，企图策反国内的一些国人，这是之前江颜和许巍然会被直接送到警司的原因。 十二月的行动开始后，随着抓的人多起来，那些犯了事儿的人自然坐不住了，而潜伏在夏国图谋不轨的特务也在这时候冒险动了起来。 他们的表现比之前还要活跃一些，被抓住的人也就更多。 司辞战和江晓文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接到的一个有关霄玉城的紧急任务。 四九城某个犯了罪的在警司抓捕的过程中，逃了。 根据那边的人查出来，这人是和霄玉城的两个外国商人搭上了线，十有八九会逃去柳风，接受这两个外国人的帮助，然后在他们的掩护下离开夏国。 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甚至曾经和司辞战还有一些牵连，抓捕任务直接下达到了在霄玉城执行任务的两人这里。 人，他们确实是很迅速的抓到了。 就算能逃跑的足够能藏，但是司辞战这边已经和在霄玉城的外国人混熟了，谁有异样很容易看出来，要抓住自然不难。 不过同时，他伪装的身份也不能再继续用了，借口霄玉城太危险，在昨天搭车离开了霄玉城。 还有和他一样真情实感的认为霄玉城确实危险的外国来的商人跟他一起离开。 他们俩今天早上才赶回来，没来得及去看江颜，而是直奔部队。 按理说人抓住了，他们上交就行，不需要他们进行审讯，自有负责这次行动的人来审他。 但司辞战想在这人和四九城的人交接之前，审问审问。 他认识这个男人，并且还算熟悉，更熟悉的是这个男人的长辈。 一位老\/将\/军，在过去那些年差一点出事，他亲自想办法救下的第一个人，也可以说是第一家人。 在回霄玉城的车上，江晓文就看司辞战神色不对劲，所以司辞战来审人的时候，他也连忙跟着过来。 现在，司辞战和里面绑着男人已经相对而坐快半小时了，都是一言不发。 被绑着的男人在抓捕的过程中剧烈反抗，被打了一顿，此刻形容狼狈，但这些伤就算不去医院也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只是让人难受而已。 他们下手有轻重，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这点伤都扛不住。 但他却一脸颓丧，半死不活一般地靠在椅子上，从司辞战进来坐下，都没抬一下眼皮。 司辞战有十足的耐心，江晓文的耐心反而要被磨完了，他想着两人这样坐下去不是个办法。 最主要的是，他怕再这么坐下去，司辞战要从沉默中爆发直接把面前的人一枪毙了。 在他记忆里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脸色沉的如同暴雨前夕的天幕，浑身的怒气吓得其他人都不敢靠近，江晓文觉得司辞战但凡自制力再少一点。 可能抓住这个男人的时候，就把这个人揍死了。 有一点奇怪的事情是，这样的抓捕行动，按理说应该通知程潜光那家伙来解决。 他现在负责着警司，程潜光的能力也不差，不然怎么能和他们抬杠子？ 他和司辞战还有任务在身上，按道理不该落到他们身上，可偏偏就是落到了他们身上。 他们在得到任务指令的同时，也和程潜光那边安排的人暗中接了一次头，弄清楚了这男人到底犯了些什么。 可谓是作奸犯科，无一不有。 不止欺压人民百姓，无故挑事，暗地里为所欲为，看不惯就让人把人弄死，还qjqb女性同志，只凭他心情留人死活。 还是在四九城那边如此猖狂，江晓文都不敢想。 若非四九城府司表现出的坚定态度，让人有勇气揭发他彻查他，只怕他还会在老一辈的保护伞下，无恶不作而安然无恙。 “我记得须老也是个正直和忠心一片的老\/\/革\/\/命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光耀门楣不说，反倒让祖上受辱背上骂名。” 他们俩都不出声，江晓文就做了个这个打破安静的人， “在四九城，有须老看着你都敢作奸犯科以权压人，现在被抓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们也就来听听你有什么遗言，你犯的罪四九城都查出来完了，送到四九城法司一审，死刑逃不了了。” “哈哈哈——”男人听了江晓文的话反而笑了起来，“我怎么以权压人了？我爸打仗是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过上好日子？他年轻的时候流血流汗流泪，为国为民奉献这么多，老了没办法享受，为什么不能换成我？” “我只是在我自己的位置上，小小的用了一点我能用的权利和影响力。” 江晓文听了都气笑了：“你自己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你清楚，虽说我没打过须老那个时代的仗，但是在那个时代，流血流泪的可不止有你们姓须的人……” 他话没说完，司辞战也笑了，他只冷笑了一声，然后霍然起身，猛的一脚踹在了男人身上。 江晓文察觉到他浑身的杀气，格外恐怖。 甚至显得凶残。 在男人的惨叫声中，江晓文飞快地跳起来，一把抱住司辞战，生怕他还上去给那男人几下： “老司，冷静一点！再动手，你是要犯军规的！” “放开。”司辞战掰开他的手，按着江晓文的胸膛把人推开，他似乎还挺冷静，“我踹的椅子，没用什么力。” 江晓文回想了一下，似乎确实是踹在椅子上，但是这男的叫成那样，又不像是只踹了一下椅子。 江晓文看了眼男人肩头的鞋印，很明显，司辞战那一脚是椅背连带男人的右肩一起踹了。 椅子带着男人一起翻倒了过去，司辞战推开江晓文之后亲自去扶了起来，拍了拍男人的右肩，拍掉他肩头上的印子，痛的男人又是一番惨叫，声音冷到了极致： “那年，确实不该帮你们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闻言又狂笑了起来，“你后悔了？你本来就不是真的想帮谁，你们司家的人都是假惺惺那一套，你爷爷和你爸是！你也是！我当年就纳了闷了，一家人还能从不同的方向假惺惺，你爷爷和你爸整天一副为国为民，紧跟上头安排的样子，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有什么好的得意的？” 他的话越发讽刺，听起来有些癫狂的歇斯底里。 “稍微再乱一点起来，你又窜出来救苦救难，真是好善良国家未来的好栋梁！你当年不过就是一个小毛孩，要不是靠着你爸，有你来我们家施舍好意的机会吗？！” “要说以权压人，我比得过你们司家这种还分主家旁支的大家族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审问我？！要说清理，最先就应该清理你们这种人！我爸从战争中打到将军的位置，凭什么不让我享受不让我用权！你们抓了我，只会让我爸寒心，他可就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你当年为了你的施舍善意，现在却要把我踩进泥里，维持得住你无私奉献的形象吗？！你想清楚了，司辞战！” 说到最后，男人脸上的神情甚至狰狞到有些扭曲，前倾着身体，脖颈上青筋暴起，咬着牙挤出司辞战的名字。 司辞战踹了他一脚，确实已经冷静了不少，不跟他扯当年的事情，而是道： “听说你让人叫你少爷，叫你身边的女人小姐？” 男人愣了下，然后高傲不屑的切了一声，还以为司辞战会说什么，结果就问这种不痛不痒，甚至根本没多少干系的事情： “那又怎么了，我不是吗？我爸有权有势，又是功臣，普通人还不配叫，哦，你肯定不知道吧，还有人跟我打探过你的事情，那一口一个司少爷的，听得老子都火大，在我面前提你，那不是找死吗？” 他冲着司辞战挑衅的笑了一下：“然后他就死了。” 司辞战垂在身侧的手指一屈，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又松开，“你确实是畜生，死不足惜。” “哟，觉得你的小弟没了？司少爷见到那人了吗，跟狗一样在我面前求饶，说以后再也不敢提你。怎么，又开始假惺惺了？你接下来是不是该说我不该弄死他，然后展示一下你为人民奉献的精神。可我听你的意思是，叫人少爷小姐就是错的有罪的，你看看你伪善到了什么程度？” 司辞战压着一身怒火，道：“当然！但不是你不该杀人，而是你没有资格！人民就算犯了这样的错误，那也只是他们认知不够，他们对国家对社会对这一切的了解还不够，但在组\/织内的人，尤其是你这种在老前辈家里长大，本该根正苗红的——” “够了！”男人比司辞战还要激动和愤怒，浑身发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司辞战，一张脸被怒火灼烧得通红，仿佛能渗出血来。 他的目光像是恨不得能将司辞战亲手弄死,“别他妈的装得一派正义了，什么狗比玩意，不就是在部队混了点成绩出来，侥幸把我抓住了。司辞战，只要我这次没死，以后你就会死在我手上！” “至于你说的那些屁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随便去街上叫一个人来问问，他们信不信你那一套屁话一样的假大空道理？” 他笑的流出了眼泪，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扭曲起来。 看着他的样子，司辞战沉默了片刻，声音里无不是怒火：“当年你确实该被下\/放和改\/造！” “这才开放几年时间，你和你身边那一圈人就在四九城当起了小姐少爷？就学会了欺压人民，再这样下去！你们想干什么？！” 司辞战再次一脚踹在了凳子上，这次确实是结结实实的踹的凳子，没有伤他分毫，男人却被他无边的怒火震慑的浑身一颤，脸色也白了几分，但男人的视线很快又狠毒起来。 第217章 看什么 江晓文很少见到司辞战动这么大的怒，看着他频频动手，这下是真的担心司辞战会可能会失控把人弄死，心里想着幸好他跟着来了！ 司辞战一把揪着男人的衣领子，连人带椅子的提了起来，男人被衣服勒得呼吸有点困难，但不至于勒死，刚刚吓得白了几分的脸，这一刻又慢慢涨红。 司辞战眼神发狠，如果不是记得自己身上一身军装，清楚自己的职业，他可能真的会动手，但他遏制住了，只是压着几乎暴怒的情绪继续质问，“再过几年，你们是不是要在四九城称王称帝！你们的儿子女儿，是不是也要在四九城！在这个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在这个社会主义国家当太子爷当长公主作威作福？！” 砰地一声，他把人摔到了地上，江晓文吓一跳，连忙去连人带椅子地扶起来，发现男人的额角在地上撞破了，仔细一看只是一点擦伤。 他看了司辞战一眼，道：“别生气了，你吼那么大声，一会儿估计千字的检讨书少不了。” 司辞战这也不算私自动刑，就是动作和言辞激烈了点，倒不至于真的违反了军规，只是为做表率，他肯定还是要写检讨。 这可不是跟司令请假能解决的事情，何况之前为了找江颜，请假的事情后面他俩还是主动交了一封检讨。 司辞战因为情绪不稳定，呼吸重了许多，说出的话也有些沉：“我知道。” 被扶起来的男人呸的一声，朝着司辞战身上吐了口口水，然后嘲讽道： “凭什么不行？我家里人打江山，我们后辈就该享福！” 他从始至终都只有这一个道理，司辞战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又笑了，江晓文见那张向来被人夸漂亮、俊俏的脸上露出无比讥讽的笑容，竟然显得有些许的恶劣。 感觉他这兄弟这一瞬间好像没那么正派，江晓文连忙拍了椅子上的男人脑袋一下，他兄弟就算邪，那也是正的发邪： “少他妈的狡辩，就算真是打天下享福，这天下是你打下来的吗？就算须老当了是老将，但这样一个老将是多少人民子弟兵堆起来的，凭什么就你这种人渣享福？人民才是最该享福的！” 司辞战怒极反笑后似乎进入了更加冷静的状态，他又坐了下来，道： “在战争中，在所有的作战过程中，不管怎么样的艰苦战斗，当年当兵的都以掩护上面的人先离开为主。这份太平是以数万万的人骨人血平定的，从来不是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组织做出的功劳。”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应该跟你说说。”他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静，甚至平淡到了一种让江晓文熟悉的程度，就像是……就像是他妹妹一样，仿佛变得没有情绪，江晓文看了眼司辞战，发现他眼圈似乎红了一圈。 江晓文心中大骇，退到一边去，没在开口，甚至决定，就算等会司辞战还动手，他也不阻止了。 这男人本来就该死，司辞战也不会把人真的弄死，也就是让他被揍一顿吃点苦头。 “那年帮助了须老之后，回家的时候我爸问了我一句我当时不懂的话。” “他对我说‘你以为司家背叛自己的阶级，是为了什么’，当时我还真不懂，我只觉得，他们在做冤枉人的事情，现在看见你，我明白了，我确实错了。为了能真正的实现社会主义，让‘人民当家作主’这几个字成为现实，有的人确实该从当时的位置上退下来。老一辈人的理想都是一样的，可每个人认为能够达到那个目的的道路却不一样。更多的，都是裹挟着自己个人想法的道路，真正为人民大众考虑，真正站到那个角度，甚至从来不惜把自己也当做人民的敌人来对待和思考的，只有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人。” 他话里带上了几分自嘲。 “是清理的还不够干净彻底，所以刚开放几年，就有了你这样的毒瘤。你该死。须老有你这样的儿子，也注定晚节不保。” 其实江晓文并不能理解司辞战为什么这么愤怒，这男的确实犯的事儿很严重，但是他们这些年来，遇到过生死关头，也查到过更加恶劣的犯罪。 听了他一番仿佛自言自语实则自省的话，江晓文终于明白了，并且也终于想透彻了曾经没想明白的东西。 他们做错了很多事情，并且，他们曾对这些错误的正确性深信不疑。 当年行动的，可不只是司辞战，他们这些跟着司辞战一起动的。 但江晓文的感悟到底没有司辞战那样深刻，而且他并非领头人，这一刻知道自己当年做错了，甚至成了原本正确的道路的阻力，江晓文确实难受，但没到那种颠覆自己过去的程度。 司辞战不一样。 司辞战是他们之中的领头人，担着更多的责任，亲自救下须家的人，现在又亲自揭开他们丑陋的面目。 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被自己亲自否定，甚至酿成大错。 江晓文现在确定，须老儿子的事情，就是上面有人亲自送到司辞战和他面前，让他们认清自己当年到底犯了多大的错。 战争时人民为国家流血流泪，后来人民何尝不是在为国吃苦，那些被他们救下的人之中，到底还有多少，是看似一路腥风血雨过来，应该一腔赤诚，为国家和组织的理想奋斗，实则中饱私囊的？ 司辞战说完这一番话，坐在椅子上垂着眸沉默良久，“我错的很离谱，这片土地上流遍了人民群众的鲜血，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是人民伟大，为什么是人民万岁。” “你可以放心去死，须老作为老前辈，自然会有人照拂。” 男人本来是要继续讥讽司辞战，被江晓文眼疾手快捂住了嘴，然后直接打晕。 过了会儿，司辞战起身离开，江晓文也跟了上去。 等两人处理了一些堆积的军务，再一块写完检讨交上去，天已经黑了。 但现在也才六点多点，时间并不算晚。 本该下班吃饭回宿舍，这时候司辞战却道： “今天是周末，应该去看看江颜。” 江晓文：“？” “不用，颜颜很聪明，我们没去她就能猜到是有任务。” 司辞战却坚持道：“我去看看吧。” 因为霄玉城内保护代号先生的任务，他们这段时间从部队离开并不需要假条。 司辞战说着就朝着部队大门的方向去，江晓文哎了一声，刚想叫住人，又闭上了嘴： “那行，你去，大晚上的我就不去了啊！你要是真见到我妹妹，跟她说一声。” 他突然反应过来，司辞战也许并不是真的想去看看他妹妹如何，只是找个借口，想自己待一会儿。 在部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个大头兵找他这队长了。 司辞战确实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但也是真的想在今天见一见江颜。 他知道，如果熬过零点，他就会放下想去见江颜的想法，但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在江颜那样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人身边，他或许也会更加平静，他也想和她说说话。 说一说他小时候做的事情，和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似乎从来都是错的，难怪从那一年开始，他爸司骁就不再多管他只给他立了不准违法犯罪的规矩。 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么这么多年来，他做的事情到底又有多少意义，如果当年没有行动，现在国内的如同须老儿子一般的人，是不是就不可能在他们这个组织里。 他理想中的社会主义是不是早就到来了，甚至已经开始迈步向共产时代。 司辞战不知道答案。 他抵达柳风市内，站在小区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了。 次卧的灯光是熄灭的，说明宋雨薇已经睡了。 江颜住的主卧灯也是暗的，司辞战抿着唇仰头看着那扇窗户，轻轻扯了扯嘴角，心里再希望那扇窗内的灯能亮起来，也无济于事。 夜晚很冷，他在楼下站了快半个小时，终于才挪动冷的感受不到温度的双脚。 动起来那一刻，全身血液的流动似乎也动了起来，他感受到自己站的有些腿麻，伴着寒冷，让他的动作稍微有点迟钝。 刚走了两步，身后似乎多了一些光亮，司辞战回头一看，发现江颜的卧室，灯亮了。 他不做多想，从暗处走出来，用特殊手段爬上楼，直达江颜的窗户。 江颜刚在书桌边坐下，就听见窗口的动静，回头看见司辞战坐在窗台上看着她。 她面上缓慢地露出一丝疑惑，然后道： “下来，关上半扇窗。” …… 房间被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中，屋内很安静，只有江颜在纸上沙沙的走笔，她似乎很忙。 但显然不是忙学业，司辞战知道她大概是在忙他们空间力那方面的新研究。 司辞战本不该打扰她，但仍旧没能忍住，从他进房间到现在，快十来分钟过去了，江颜都没理他。 他出声道： “不问问我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这里吗？” 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江颜看都没看他一眼。 司辞战有些挫败地靠着柜子在地上坐下，抬头看着灯光下江颜认真的侧脸，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 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还这个时候来找她，确实是自讨苦吃。 寄希望于从江颜这里获得安慰，还不如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 但他没有走，只是这样安静地坐下，又等了十几分钟，才伸出手一把抓住江颜的左臂，道： “你要怎么样才能理理我，听我说说话？” 江颜执笔的手一顿，放下手中的笔转头看向他：“我一直在听，你应该直接说正事。” 今天的司辞战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一样，因为以往见得多的是他和自己一样没有多少情绪的神态，所以此刻他面上的变化，便很容易发现。 江颜仔细看了看，没能分析出他现在是什么状态，只半猜半蒙地问道：“你想哭吗？” 司辞战被问的怔愣了一瞬，松开手：“没到那种程度，只是遇上了点麻烦，想听听你的想法。” 江颜活动着左手，转过椅子面对着他，看他一身军装坐在地上，显然是从部队什么都没换，直接过来了，她问：“不冷吗，你可以上床去坐着。” “不冷。”司辞战怎么可能到她的床上去坐着，“如果你做错了一件事，一件会影响很多人的未来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影响很多人的事情？ 江颜每一次的研究都能影响很多人，司辞战这样说，既然江颜自然而然地道： “选择错了，实验失败，对我的影响更大。” “这和你的实验研究不一样。”司辞战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颜慢条斯理地活动自己的左手，捏着左手手指，问：“你没说具体什么事，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如果你不打算细说，我要忙我的事情，一会儿还要睡觉，别耽误我的时间。” 一副聊完就该散场的态度。 司辞战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她确实该睡觉，这个时间点，她就不该起床来忙这些研究相关的东西。 让司辞战想起研究院也老有一些研究员深夜挑灯做实验，没有进入研究院，倒是挺有研究员的风范。 “许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愿意听吗？”司辞战随口问了句，也并不需要江颜的回答，然后便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他知道江颜会听，就如同她刚刚说的那样，她一直在听，只是听见之后是什么反应就不能确定了。 大概是因为江颜话少，就算自己全盘托出，似乎也不用担心被其他人知道。 他讲了很多，几乎把自己记忆里，印象深刻的都讲了一遍，还说了许多没有对其他人说过的心里想法。 江颜知道他讲的是中古时代的历史事件，不过这段历史她并不熟悉，听这个时代的司辞战口述，再从记忆里寻找相应的蛛丝马迹，这些事情在她的脑海里才真实起来。 司辞战讲到这次抓到的人，并没有透露姓名，只简单地介绍，再尽量平静地陈述自己的想法。 那些有的没的，自己都没完全理清的思绪，连面对江晓文都没说的东西，司辞战都讲了。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只是想和江颜说说话，不需要她回答什么，她能安安静静地听他讲完就好。 那句“想听听你的想法”不过是托词。 等他将自己的想法如数剖出，却又真的期待起来。 他以为江颜听完自己将近半生的故事，会对他这个人进行评价，这让他既期待又萌生些许的退意。 但江颜没只是总结道： “从你的现状来看，你需要人安慰。” 她对他半夜来找她的态度毫无变化，就算听了他自我陈述的过往，思绪也没有被他的故事转移注意力。 她不关心他的过去，也不在意他深夜来访的原因，她只观察了解他的现在。 这句话就如同江颜最初那句“你想哭吗”一样，只是一句对司辞战现状的总结，但却让司辞战瞳眸微缩，片刻之后，司辞战俊美的眉目之间多了一丝放松，叹息道： “果然，能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江颜曾经说过的理想，那天在他面前对代号先生所做所为，也就是她自己借用这个代号所做所为的目的，再到现在她在自己身上表现出的思维方式。 观察总结，简单直接，切实有效。 让司辞战醍醐灌顶，他不该被自己是否做错而转移注意力，而是应该继续朝着自己理想的方向努力。 就这么简单的道理，司辞战不能说自己没想到，只是下意识地将其忽略，在和江颜说话之前，他更在意自己曾经做错了的事情。 恨不能回到过去，纠正自己的错误。 她没安慰他，却做得比安慰他更好。 给他足够的时间，或许就是今天这一晚，以凌晨为界线，他就算不来找江颜，也会将自己的事情理清。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如果能克制当时来见江颜一面，告诉她自己心中苦闷的欲望，凌晨之后，他便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特地来见她。 只是他到底还是来了。 这一刻司辞战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清醒，而后又多了几分后悔。 他不该来，找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该来找江颜。 “没想到我也有拎不清的时候。” 司辞战低声呢喃了一句。 这句话他虽然说的很小声，但江颜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只当他还是在为他说的事情烦恼，规劝道： “我不会安慰人，你应该去找你的母亲安慰你，她就在对面的卧房里，你可以去敲响她的房门。” 司辞战的思绪被她打断，看了眼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道： “这个月月底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了。” 江颜扫了他一眼，他表露的情绪仍旧不多，江颜不能确定他现在转移话题是不是没事了，她稍微迟疑片刻，还是转过椅子准备继续完成自己的事情。 既然司辞战主动转移话题，那她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司辞战下意识阻止她的动作： “我知道你不会安慰人，不过你可以试试，我什么话都听。” “……”江颜沉默片刻，还是那句话，“你应该去找你母亲——” “我想听你的话。”司辞战打断她的话，说完之后便目光灼灼地抬眸看着江颜，因为他坐在地上，江颜坐在椅子上，高低差让江颜看向他时不得不稍稍低下头，灯是装在墙上的，书桌正布置在灯的正下方。 半夜起床，江颜平日里绑束成高马尾的发丝披散下来，柔顺地从肩头垂落，身上也没穿多余的衣服，只多披了一件外套御寒。 这个角度，灯光便在她面庞上落下光影，带着学识渊博之人特有的气质，一如腹有诗书气自华，神色平淡，又眉目如画，观之风采卓绝，清明的视线在思索时被低垂的眼帘遮住些许，司辞战稍抬头看的出了会儿神，待回过神来，连忙收回视线，状若无事。 “你有病吗？”思考了半晌，江颜出声问他。 司辞战一默，诡异的理解到了江颜的意思，摇了摇头：“你是说和你一样的阿斯伯格？没有。” “那很好办。”江颜道，“我看过一个人类情绪调查研究，正常人可以通过哭泣、大声吼叫等行为释放情绪和压力。” “现在是睡觉时间，大声吼叫会扰民，你可以在这里哭一次。情绪释放之后，你自然不需要安慰。” 司辞战有些好笑，道：“你就不能想办法安慰我一两句？” “没吃过猪肉，连猪跑也没见过？” 江颜：“确实没见过猪跑。” 司辞战：“谁真跟你说猪跑了？这是借喻。” “我知道。这是俗语。” 俗语成语以及各类词语，就算言有所指，并非字面意义，也如同公式一般，各有对应的意思，江颜对这些的理解并不会像阅读或是抒情升华作文那样困难。 她按照注释记住意思就能正常使用。 所以在写作文时，冯昌锁从来没有怀疑过江颜的文采。 这么说她这是故意这么接话，司辞战被她这反应逗笑了：“知道你还说？” 江颜看了他一会儿，道：“现在判断你的情绪为1，你的事情应该彻底解决了。” 而后她又沉默了一瞬，难得地提出建议：“既然你是正常人，没必要模仿像我这样的自闭症患者不露表情和情绪。” “正常人就应该有正常人的样子。我和你不一样，我的状态就是正常的我，而你是用不正常的方式在生活，你应该如同其他正常人一样，该笑就笑该哭就哭。像你一样没有多少表情的人很少。” 司辞战脸上的笑稍微淡了些许：“颜颜，你还小，可能不太懂这些。人在不同的位置，做不同的事情时，必须有不同的状态。” “要是你能一瞬间长大该多好。” “按照法律规定，十二月底我就成年了。成年了，就是成年人。”江颜转了转左手的手腕，纠正他认为她还很小的思维。 司辞战说的她能懂，她也见到过笑里藏刀、她的情绪判断规则完全无法使用的人，“既然在不同的位置需要不同的状态，那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可以是最普通的正常人的状态。” “我收了你很多钱，按照我的规矩，你是人的定义里的1，是好人。我不会做不利于你的事情。” “在我身边，你可以放松。” “……好。”司辞战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出声，而后看着江颜认真的样子，眸光闪了闪，试探着道，“那……我能听听你的定义规则吗？” 江颜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有意无意地试探这方面，江颜并非没有察觉。 她只反问了司辞战一句话：“你认为我的规则是什么？” 他回答的很温柔：“是你的世界。” 而他，想了解她的世界。 大概是这个回答，让江颜重新审视这个不拘小节坐在自己面前的军人，直到她的视线让司辞战耳尖悄悄地红了几分，他别过头有些为难地开口：“看什么……” 第218章 不想说 “以律法定分社会，好坏分辨人群，敌友规划关系，表情罗列情绪，人群关系合为社交，情绪叠加概括复杂变化。” 被司辞战问过后，江颜低声告诉了他自己对人规则的规律。 司辞战细细琢磨了一下，问：“更详细的数字代表……” 江颜的视线又落回到他身上：“不想说。” 司辞战也不强求，神色轻松的笑了笑：“那好吧，那我可以慢慢推理出来。” 实际上，他已经掌握了不少那些数字的代指，现在有了江颜提供的规律和分类，司辞战对她这些规则和定义，已经有了基本的框架。 江颜突然停下活动的左手，支在腿上向他的方向倾身，压低了身体的高度，也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司辞战本是盘腿在她面前坐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并非近在咫尺，此刻他却仍下意识收敛了呼吸，迎着少女波澜不惊的视线问： “怎么了？” 她的发丝垂落下来，他此时如果抬手，便能轻松触碰到，司辞战似乎能嗅到些许发香，又像是在和她对视时意识有些许的恍惚产生的错觉。 直到他从江颜平淡却专注认真的视线中抽离自己的目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去她床边掀开被子和床单一角坐下，才道： “别这么看我。” 江颜转过椅子重新拿起笔，一边动手进行空间线的实验设计，一边分心道： “我看过一个研究结论，突然拉近视线的距离，能看清对方眼底的情绪。” 然后她又淡声总结自己刚刚的行动结果： “没看出来。” 司辞战看着她的背影，“你只会通过表情判断情绪，能看出来什么？” 她没看出来，但他却“看”出来了。 他看出了自己的慌张，和心底的躁动。 在司辞战身上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江颜后续便只草草地做了一些关键的实验规划和设计，然后放下笔准备睡觉。 起身看见司辞战仍旧在床边坐着，江颜还以为他已经翻窗离开了，居然这么久没说一句话。 她走过去在他面前伸手晃了晃，坐着的青年并没有反应。 原来是坐着睡着了。 江颜看见他如花茎一般微微低垂的白皙脖颈上有不明黑色痕迹，伸手用食指摸了一下，司辞战瞬间惊醒，条件反射一扣住她的手，转过头才意识到是谁，连忙又放开，捂着自己被碰过的地方问： “睡觉了？” 江颜点点头：“你脖子上的黑色是什么？” “墨吧，”司辞战捏了捏额前垂落下来已经遮眼的发丝，“回霄玉城的时候，头发随便摸黑的。昨天太忙了，没来得及打理。” 虽然不是普通的墨水，也确实上了一些发胶，但是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留下痕迹倒是正常。 司辞战起身，把床单和被子恢复原样，江颜看了他一眼：“你要在这里睡？” “想什么呢？”司辞战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不是还有一个空卧房？” 也都是铺好的床，他直接出了江颜的房间，去那房间里休息就行。 “你先上床吧，我给你关灯。” 江颜很是不能理解：“那为什么你刚刚在这里坐着睡觉，你困了可以直接去那个房间休息。” 她躺下后，司辞战过去压了压她身边的被褥，道：“看你这么忙，陪你一会儿。坐着睡觉也算陪你。” 江颜：“没这个必要，就算你坐在这里，也不会提高我的效率。” “你别管，”他用手遮住她的眼睛，“闭上眼睡觉。我闲的没事，乐意。” 关了灯，他轻手轻脚地出去，无声地拉上房门，嘴角的弧度就没降下来过。 …… 江晓文第二天在部队看着男人被四九城警司的人带走，才换上便装离开部队来柳风。 他直接来了江颜住的地方，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要中午了，他估摸着就算司辞战昨天晚上不知道在哪一个人冷静，现在也该到这里来。 他们还有研究院那边的任务，杂志社的杂志都送到了部队，他带着杂志过来，当然是来拿他妹妹手上的空间力和结构武器的研究资料。 他到的时候，家门是开着的，江晓文刚走进门，嘴里喊着叫着“宋阿姨”，紧接着就听见卫生间的门响了，然后从里面打开，司辞战湿着头发毛巾搭在头上走了出来： “叫什么，我妈买菜去了。” 江晓文：“？” 他上下看了眼司辞战的衣着，便装，还套上了宋雨薇之前织好但没带去部队，放在这里的毛衣。 他们在部队的衣服够穿，加上放假会来这里，宋雨薇就放在这里，万一他们要换衣服也有的换。 除了宋雨薇放的毛衣，还有之前两人留在这里的一两套衣服。 不过都是夏装了，现在外面穿一件毛衣正好，南方虽冷，但是穿厚一点动起来倒是能暖和起来。 他们俩身体素质够好，比旁人穿的薄一点也不影响什么。 只是昨天看着还有些低沉的人，现在看着完全没事了，似乎心情还挺不错，刚刚那句话听起来就比平时轻松得多。 江晓文还以为今天没准还要想办法安慰一下。 他上前去屈臂撞了一下司辞战的肩膀，道：“你小子，在这里放假呢？” 司辞战这状态，还真和他放假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以往江晓文见到他放假时要更放松一些。 他浑身气质依旧清冷，但少了几分距离感，剑眉星目还沾着些水珠，擦干头发后，司辞战一丝不苟地将手袖的扣子扣好，叫上江一旁坐下来享受，听起了广播的江晓文： “走了。” “去哪？” 江晓文这广播刚听了个开头，正好是讲的他妹妹这个五人团队的事情，也是一通瞎编乱造，娱乐广播已经开始联系科学家一起写鬼故事了。 这下这故事听着恐怖又充满了科研价值，江晓文听了个开头就入迷了。 “理头发。”司辞战道。 江晓文顿时爆笑，“理什么啊，这一头黄毛留着正好上街遛弯，混入小混子里面，多合适，多时髦，别剪了。” 司辞战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一副他脑子有病的模样，“实在不行，先去一趟医院治治你的脑子。” 自从十二月抓了一批人，街上的小混混都规矩了不少，更何况是这一头黄毛，要是在普通人的头上，出门就被逮住了。 江晓文关了收音机，起身跟他一起出门，两人正巧在楼下遇到买菜回来的宋雨薇，于是江晓文又不去了，和宋雨薇一起拎着菜上楼，准备做午饭。 司辞战理完发回来也帮了会儿忙，但他属实是没学好厨艺，顶多帮忙拿个盘子递个碗，快到下课时，被宋雨薇打发去提前接江颜回来。 江颜中午都是在学校吃，但他们今天有事儿找她，接她出来吃饭也正常。 不过为了避免错过，他肯定得早一点去学校，不然一下课，江颜就和陆清欢去食堂吃饭去了。 于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一下课，没几分钟江颜就听见黎明在后门叫她的声音： “江颜，辞哥来接你了！” 然后许巍然和夏飞都朝着后门看去，果然看见司辞战站在后门等人。 许巍然道：“应该是来拿那个资料的。” 他拿出自己家的钥匙递给江颜，他们整理好之后的资料都放在他家。 江颜接了过来，许巍然起身让她出去，离开时江颜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冬季学校中午放假时间并不多，她道：“告诉欢欢，我回家了。” “放心。”许巍然点点头，刚坐下又被夏飞叫起来，“走啊，去吃饭！” 夏飞拿着饭盒，与其说是现在想去食堂排队吃饭，不如说想凑热闹和江颜一起走。 毕竟这可是来找江颜拿资料的，那些资料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是他们一起完成的成果！ 就算不能回去凑热闹，在学校一起走这一段路凑凑热闹总可以吧？ 最后便是他们许巍然跑去陆清欢班上说了一声，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个一起凑热闹的陆清欢，两人立马追上他们的身影，直到把江颜和司辞战送到了校门口，被校门口的大爷叫住，才笑呵呵地一起去食堂打饭。 司辞战和江颜离开校门口后，先去了一趟许巍然的家里，把资料都装进江颜的书包一起带回去。 在饭桌上，宋雨薇便说起了自己要回四九城的事情，江颜的手好了，江晓文也没打算强留人，只不过他还是道： “现在已经月中了，月底就是颜颜的生日，宋阿姨要离开的话，不然颜颜这个生日提前过了，趁着宋阿姨你还在霄玉城，庆生热闹热闹？就下周周末吧，我和司辞战来办这事儿。” 宋雨薇其实也稍微有点犹豫现在走还是下个月月初走，就是因为江颜的生日在一年最后一天，宋雨薇又喜欢这孩子，总觉得这么近的日子，不等她过了生日再走，实在是有些遗憾。 现在听江晓文这么一说，当即点头：“颜颜觉得怎么样？这是个好办法，也不耽搁我回四九城。” 江颜喝了口汤：“都可以。” 江晓文见江颜没有意见，正要开口，宋雨薇突然道：“还是算了，干嘛提前呢，就算提前了也就差个几天时间就是江颜生日，这生日过得不得劲，还是就在江颜生日那天给她庆生，一年最后一天，第二天就是元旦了，正是个好日子，我也热热闹闹地回四九城。” 江晓文闻言笑了起来：“这样也好，两天都喜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几人一起吃完午饭 ，司辞战又迅速把江颜送回学校。 而后两人也避人耳目带着资料离开，赶往研究院。 霄玉城军研院的人可是等这份资料等的海枯石烂了，在傍晚的时候看见两人过来，差点没喜极而泣，拿着资料就跃跃欲试，有人兴奋得晚上都睡不着觉，一个人悄悄跑来实验室研究。 结果打开实验室的门一看，嘿，早就有人在这组队研读和复刻实验了。 这个抢先在深夜占领实验室的人，正是霄玉城军研院里，对武器研究造诣最深的邱老，另外还有两位大拿一起。 刚进来的人和邱老正是研究院顶顶好的好友管老先生，能力也不在邱老之下，只是枪类武器之中，邱老更精于手枪一类的研究，管老则是更精通狙击枪一类的武器研究。 虽说那五位老前辈的研究成果是手枪，可是管老这些天早已经琢磨研究了许久，想要把这些技术也用在狙击枪之上。 现在拿到了手稿资料，他怎么可能睡得着觉，于是半夜实在是睡不着，干脆就来了实验室。 看见邱老，管老立马道：“你这个老头子，不厚道啊，不厚道，一把年纪了，半夜起来搞研究，也不知道叫上我这个老头子！” 邱老就知道他也睡不着，肯定会来，立马对着他招手：“赶紧来，我们三个老头在这里捣鼓半天，终于有点进展了！” 说是老头，实际上他们倒也没有到七老八十走不动路，还能为研究领域干个十来年。 管老一听有进展，也不再打趣自己的好友，立马就凑了过去，迅速加入了实验研究之中。 …… 自从文曲杂志第十二期出来后，国内各地书店的文曲杂志都被人买了个空，还有许多商人，争取了合法渠道，特地将这些杂志销往国外。 杂志上其他信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关代号先生和研究院合作的进度，和柳风市新出来的那几个不知名的武器研究者。 通过研究鬼研究出了新的武器，这谁都不相信，尤其是国外的一些势力，发了大片的新闻报道，一副要戳穿夏国科研谎言的样子，表明这是个天大的陷阱，认为夏国为了虚张声势，撒这样虚假的科研谎言，是科研界的耻辱。 还有什么国外的媒体对这五位进行大量的报道进行批评，甚至还有一些离谱的声音，要求夏国公开这五个人，让全球科研界的人都看看科研界的耻辱。 那些国外媒体抓住的点，主要是认为这五人科研造假，一些国外很有影响力的研究学者也对研究鬼进行了讨论，并且还引用了历史上的某些科学家后来走上研究鬼的神学迷信道路的事情，表示夏国政府在包庇科研学术造假，借此机会对夏国的科研界进行各种拉踩和贬低。 从在国内的外国人的态度就隐约可以发现，这些报道者和科研者并非是单纯的说着玩，他们是真觉得文曲杂志第十二期的武器研究是造假。 加上杂志上不像之前代号先生那样，直接把技术图纸等全部公开，而是署名军研院的信件，和研究鬼的团队的五个匿名科研者。 在国外那些翻阅无数次这本杂志，找了好几个翻译来对杂志内容进行翻译的专业人士而言，这五个研究鬼的神学者，甚至连匿名都取得十分的随意，显然不是科研者的谨慎态度。 他们连这几个敷衍无比的匿名都要攻击批评一遍，最最后表示夏国这样学术造假明目张胆的国家，十分不利于代号先生这样真正的科学研究者，一些外国媒体公开发了一封同样的邀请函和言辞诚恳的劝告信，其中的主要内容是希望代号先生离开夏国学术造假的环境，获得真正的自由的科研环境。 大多是对自己国家的科研环境进行夸赞，然后许下一些承诺，可谓是图穷匕见。 这些国外的报道，本来不该在国内被人所熟知，毕竟国内的电视广播和书籍等等，都不会播放国外的新闻报道，或是售卖国外的书籍。 只是，在霄玉城的一些外国人来的很频繁，他们像是散布消息的喇叭一样，自然而然地带来了国外的一些情况。 还有外国人和柳风市本地人就研究鬼是不是学术造假吵过一架，翻译在一旁翻译的嘴角都快起泡了。 人民当然相信文曲杂志上的内容，这可是咱们自己国家的研究院发布的消息，说是研究出了新的武器，让国家更加强大。 大家对此深信不疑。 但也有一些人也同样赞同那些外国人在国内传递的思想，因为开放这几年，国外思潮对国内造成了一些影响，导致这些人还不在少数。 自己国家许多方面技术落后国外，这是不需要去揭开的事实，唯一出现的例外便是备受外国人追捧和关注的代号先生。 现在又出现五个，本来该带来更多荣誉，给人们带来更多底气，没想到情况却在舆论之中急转直下。 四九城府司还就这件事情过问了一次霄玉城军研院，得到确切回复之后，便态度强硬地回复了一些外国记者的报道和发言。 因为夏国府司态度如此强硬，让情况又变了变，夏国这个国家的作风如何，许多国家还是了解的。 隐瞒国家实力，让人不敢妄动是有可能，但是能这样强硬地表示自己的态度，说明研究鬼这件事情上，或许还真有可操作性。 某些外国的府司就开始安排了新的计划，面上的舆论压力仍要给，但暗地里也要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研究鬼真能和武器挂钩？ 还是这只是一个烟雾弹，故意迷惑他们，想掩盖真实的目的？ 但不论是哪个可能，他们都能确定夏国在武器研究上一定另有突破。 当然，西方各国对自己的武器先进程度很有信心，就算夏国定下了一个个赶超计划，也没能跟上他们的步伐，现在他们只是担心和怀疑，夏的武器研究到底追赶到什么情况，彼此之间的技术差距还有多少。 一想到，可能要被夏追上自己的先进技术，把自己在国际局势上的强国地位占据，就有国家坐不住，想方设法打探夏的霄玉城内消息。 这导致霄玉城这个十二月更乱了些，就是普通人都能够感受到，霄玉城的戒严比其他城市要严格得多。 要说戒严这事儿，暗地里是有这边的部队在帮忙，可更多的还是落到警司上头。 程潜光这个刚上任没几个月的司长，之前就已经很忙，十二月更是忙的焦头烂额。 有时候他都想不明白，霄玉城的科研大拿怎么就跟雨后春笋一样，突突突地冒出来。 冒出来的还都是放到全球都能排的上号，甚至领先全球的研究者。 还都在柳风扎根，都玩一套匿名，他都要怀疑他们是串通好的。 不过同样，程潜光也松了一口气，这些匿名的科研者，知道他们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就是司辞战和江晓文，也都是带着人暗地里在整个柳风戒严。 他们显然也不知道这些匿名的科研者到底是谁，这倒是从一种方面来说保护了他们自己。 加上柳风现在被整治得秩序还不错，出现意外的可能性也小。 他就看着那些外国人在柳风快要把柳风翻了个天，又从霄玉城其他地区那边的消息得知，他们快把霄玉城内出名的不出名但是很有文化的老前辈老先生们都拜访了个遍。 就是没找出代号先生和另外的研究鬼那五个人。 让人盯着陆家人也没用，陆家人显然是防着他们，根本不和人接触，陆老平时就是喝茶听广播，陆家另外的年轻人不是上班就是接妹妹放学写作业。 程潜光也是让人盯着陆家人的，为了避免他们露出破绽把在柳风的人才暴露了。 盯了快两个月，他发现陆家简直就是个铜墙铁壁，密不透风，愣是半点破绽都没有。 程潜光在焦头烂额的时候，也没忘记没事看看江晓文和司辞战这两个家伙在忙什么。 但凡他们看起来露出一点懈怠，程潜光就会让警司的人去敲打敲打他们，这还让一些打探消息的人以为司辞战他们和霄玉城警司不对付，反而向司辞战和江晓文他们靠拢了几分，企图从他们这些本地“游手好闲”的人员里得到更多消息。 也正是因为这样，程潜光靠着他们抓住了不少来柳风打探消息的人。 第219章 请假发动机 江颜带着许巍然、夏飞、黎明和陆责在半个月内，把对空间线的计算方式通过实验进行了规定。 这不算是他们找到了如何计算空间线，只是通过一些空间线的特性，来定下了衡量和计算空间线的公式。 空间线的计算十分复杂，就是夏飞、黎明和许巍然他们三个跟着江颜学了这么久，也时常算着算着，脑子就绕进去了。 计算空间线涉及的不止是空间线的计算，还有对空间线所在次空间、所在器物、空间线形态以及部分有关内置空间线的器物的构建所使用的空间力的计算。 这半个月可谓是算的他们头晕眼花，由此夏飞在数学课上补觉，被周青山叫起来，下意识都在说： “不要啊，这条线怎么又算错了——我真的算不动了，让我歇会儿……” 差点让周青山以为自己在讲什么线性方程或是几何，然后把夏飞批了一顿，清醒过来的夏飞回答出正确答案，才放过他。 他们也是快月底才定下计算空间线的步骤和公式，之前有关空间线的实验的过程就算的他们头晕眼花，后续进行更深入的计算和掌握时，更是觉得脑子真是不够用。 但怎么说也是一个重大突破，几人一边头晕眼花，一边琢磨着要庆祝一下，本来是打算借着元旦的名义，聚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庆祝他们空间线研究新突破和新进展。 又听陆清欢说江颜的生日就在元旦前一天，立马就改了主意，在江颜生日这天热热闹闹跑到江颜家，听着广播有说有笑，高婷昼还跟着自己儿子来了，主要是知道宋雨薇要离开。 ——虽说只有一个月的来往，可宋雨薇和高婷昼的交情好的不行。 今天还要上课，但江颜他们都是请了假的。 自己儿子为了什么请假，高婷昼自然知道，于是就来了。 夏飞的爸妈本来对夏飞今天请假颇有微词，但听说是和江颜许巍然黎明他们一起庆生，顿时就没说什么了。 那没办法啊，你听听这一起请假的，都是年级前几的学霸，夏海军和柳风花十分支持夏飞和他们交朋友，一起学习进步。 加上儿子这个学期实在是进步神速，夫妻俩对他成绩的提升和学习习惯的改变有目共睹，偶尔请假一次，还是过生日，也就不那么反感了。 至于在学校喜提三张请假条的周青山和高三五班其他老师，正感叹着江颜这生日过得大张旗鼓，宋雨薇早上还让江颜给老师们发了几颗生日礼糖，这下可真有点吃人嘴短。 ——他们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他们还能吃学生嘴短的时候。 讨论期间，就听见隔壁的隔壁的班的班主任来感叹，班上的陆清欢也请假过生日去了。 大家伙一听，都笑了笑，陆清欢和江颜关系好，那都快全校皆知了。 身为物理老师的齐沈突然感叹了一句：“江颜还真是请假发动机。” 周青山深有此感：“那可不是，她一请假，班上那三个成绩好的，许巍然夏飞黎明他们，哗啦啦就跟着一起走了，跟村里放鸭子似的，带头的一走，其他全都跟了上去。” 齐沈又笑了几声，看着桌上的生日糖果，拿起来又放下，思索很久对着冯昌锁道： “冯老师，我今天想跟你换个上午的课。” 冯昌锁今天上午在五班是没课的，听他这么一说，但上午在其他班也没多少课，就除了五班之外的另一个班安排了一节，下午反倒是有两节五班的课，于是他问了句：“换几节？” “两节。”齐沈上午正好在五班有两节物理课，和冯昌锁对换一下完全没问题，只要冯昌锁愿意。 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突然想起家里那边安排了点事，推不掉。” 冯昌锁向来心宽体胖，为人和气，看齐沈就知道他有口上难言的事情，道：“行，你去忙家里的事儿。” 齐沈连声道谢，收拾收拾东西跟周青山这个班主任说了说，然后准备离开学校去。 周青山想到他是蓬莱城那边来的，远离自己的家乡，还不放心道： “小沈啊，你要是有麻烦，就跟我们也说一声，我们说不定能帮上忙。” 齐沈推了推眼镜笑道：“好。” …… 离开学校，齐沈先去超市买了礼品，主要是超市里带盒子的吃的，明天就是元旦，这些东西超市里现在也不缺。 然后又去菜市场买了一块五花肉，再带上两包糖，这才把这些东西一块挂在自行车上，骑着车往自己打探好的目的地去。 来霄玉城之后，他其实抽空去过隔壁的残月市，去自己当知青的大明山村找了人，可惜他没找到他想找的人。 在跟人打听了这几年的事情，才得知赵家人从大明山村搬走，说是去城里享福了。 可齐沈在残月市市区内也没打听到有这样一户人。 赵家人多，按理说这样一户人家搬到市区内，就算因为市区大稍微难找，但也不至于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年头人员流动主要是外出务工和商人，内地更多是外出务工，他本以为该很好找，却找了一个多月，周末放假就会去隔壁的残月市看看，一天下来能跑一大片的区域。 后来齐沈暂时停下了自己找人的脚步，而是又去大明山村打听了一次。 大概是看他真心找人，赵家原本隔壁的奶奶，告诉了他一条新的消息，说起来也有些离谱，说是赵家人收了赵芳芳寄回来的钱，现在发达了要去城里还钱，跟赵芳芳划清关系。 齐沈做知青时和赵家合伙五年，虽然不是赵家人，但是赵芳芳的事情，他比起这些邻里邻居知道的还要清楚一些。 他知道四九城总会有人给赵家汇款，但赵家人都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了，他还看过几封四九城那边寄来的信。 不是赵芳芳写的信，是赵芳芳丈夫的哥哥代写的信件。 当时齐沈没觉得赵家人是真去还钱了，但也突然打开了思维，他记得赵家奶奶经常念叨自己唯一的女儿，因为不识字，还时常让他念四九城寄来的信。 这是一对很怪的母女，在四九城寄来汇款和信件的时候，赵芳芳已经回到了霄玉城柳风的长河村。 柳风市和残月市虽然是两个市，但毕竟是相邻，想要见一面，也不是特别困难。 这对母女偏偏谁也不见谁。 齐沈到现在还记得，当年赵家奶奶偷偷给他塞钱，叫他和家里的孙女赵青婷一起，去柳风市把赵芳芳的女儿偷偷抱过来让她看看自己的外孙女。 也就是江颜。 当然，最后肯定是没能抱走江颜，倒是让他和赵青婷见到了年纪尚幼的江颜。 得到这条消息的齐沈忽然就有点怀疑，赵家人会不会搬去柳风住。 如果赵家奶奶坚持的话，赵家爷爷也不会反对什么，至于其他人，在赵家爷爷和赵家奶奶面前，齐沈感觉他们都是纸老虎。 于是他开始在柳风内找人，终于让他找到了赵家现在住的地方。 有些靠柳风市区的外围。 他还没想好、也没找到好机会去拜访，而且离开蓬莱城来到霄玉城，他身上其实也没有多少钱，工作一段时间拿了工资，才好更体面的去见人。 明天是元旦，是个很好的日子，齐沈原本的计划是等到元旦。 但现在得知今天是江颜的生日，加上赵家搬家不在残月市，而是千方百计搬来柳风市，他便觉得，今天是最好的拜访时间。 骑车在路上，风吹的有些冷，齐沈的心跳却远比平时快得多。 赵家家门开着，院子里传出来收音机广播的声音，开的很大，路过门口就能听见，显然在听广播的人耳朵不怎么好使。 现在才九点多，赵家应该没有多少年轻人在家，除非都没有工作，在家里的估计还是赵家爷爷和赵家奶奶。 齐沈把自行车停在门口，上锁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才拎着自己买的礼品，站在门口特别大声地拍响了门板： “赵家爷爷！奶奶！我进来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院子里的收音机内是抑扬顿挫的男声讲着研究鬼的故事。 【……正当那女鬼要在梦里袭击‘姓名’先生时，四周狂风大作，雷鸣电闪，‘姓名’先生立时从梦中惊醒，将这惊险无比的鬼梦好一番回忆，终于灵感如泉涌，找到了研究鬼的方向，他不畏严寒下床执笔疾书，连夜写出实验方案。天，朦胧微亮之时，正是那辰时初刻，‘姓名’先生带着彻夜完成的研究方案，去见了鬼怪科研天团的另外四人——这四人分别是欢乐豁达‘昵称’先生、呕心沥血‘匿名’先生、文质彬彬‘署名’先生、严谨科学‘名字’先生，这四人与‘姓名’先生甫一照面，便从‘姓名’先生处得到新的研究方案，四人齐齐看完，立时拍案叫绝！直赞道‘惊天鬼才’——】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的齐沈也觉得有趣，文曲杂志十二期他也看了，最近也时不时从这里那里听见一些相关的故事和广播。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研究天团偶得科研之法》这一出广播故事，最初是在柳风的报社报纸上刊登的连载故事，原名还是《研究神团》，后来很快就上了广播，名字也换了个。 大概是人民对鬼神还有些避讳，“神团”便成了“天团”。 这其中的五位研究先生，因得他们各自的信件有着不同的风格，也就有了不同的称呼。 署名“昵称”的这位，言辞颇为活泼，讲自己的研究心得时，还喜欢讲一些莫名其妙的笑话。甚至在纸上留下几个“哈哈哈哈哈”这样的字眼，让人读起来也轻快高兴。 署名“匿名”这位，像是一位经年累月呕心沥血研究鬼的老前辈，多次提到夙兴夜寐不敢懈怠，一片爱国和奉献之心，让人读来感触颇大，甚至泪湿青衫。 在署名处留下“署名”两个字的这位先生，他的署名显得格外的偷懒，甚至让人觉得比匿名先生还要偷懒一点。但是整封信读下来却让人如沐春风，被人夸赞文采卓然，文质彬彬。 署名“姓名”的这位先生，整封信件十分有研究者的风格，虽然没有提及具体的技术，但是信里偶尔会出现一些列举出错的数据，尽管他们不清楚信中所指的出错数据到底是什么，却也感受到了这位先生研究鬼的严谨态度，这是这个研究天团里，最像科研人员的人。 至于最后一位“姓名”先生，他的信可谓是简短狂傲，十六个字将研究说的简简单单，让人读来差点产生“就这，我也行”的错觉，仔细一想自己还真不行。 原本这十六个字里给大家留下的印象该是猖狂不羁。 可另外四人的信里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这位“姓名”先生的事情，从字里行间里能读出他们对这位的佩服，以及惊叹。 看完文曲杂志第十二期的人都知道，“姓名”先生是科研天团的中心人物，是领头羊。 他的狂傲都不能算缺点，反而佐证了他在研究方面的天赋能力。 于是在《研究天团偶得研究之法》里被称为惊天鬼才。 “有人在吗——？！！” 广播好听是好听，但是齐沈不是来听广播的，他不得不放大了声音，几乎是吼出来，才盖过广播的声音，让院子里的人听见。 赵家爷爷和赵家奶奶现在耳朵有些背，要是没开广播，之前就该听见齐沈的声音，只是广播把他的声音都盖住，他们注意力又在广播上，因而忽略了。 现在一听见，就立马调低了广播声音，赵家奶奶问道： “谁啊？！” 说着一边从摇椅上起身，从屋子厨房处的小门里跑出来一道身影，“妈你坐着吧，我来看看。” 小门这边离院子门口远点，正好被门板挡住了齐沈的身影。 齐沈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脚步声在往这边来，他心里紧张忐忑了一下，连忙迈步进去： “赵二叔，是我，齐沈。” 赵赫的脚步一顿，站在院子里看了齐沈一会儿，像是无声的对峙，过了会儿才开口道： “来找谁？” “我来看看爷爷奶奶，还有青婷……”齐沈紧张地推了推眼镜，赵赫是赵家最凶的，不仅小辈们怕他，就是和他同辈之中的，赵大叔他们都有点怕他。 齐沈其实也有点怕，但赵赫对他管的到底不多，他更多的是被赵赫审视打量的紧张，怕赵赫不让他进门。 在赵赫沉默时，齐沈先出声道： “赵二叔，你的手。” 见赵赫的左手手袖是空的，齐沈下意识就问了，而后想起大明山村的人说过赵家年轻人在外面到处跑车赚钱惹上祸事的事情。 赵赫还没出声，院子里的赵家奶奶倒是注意到他们这边的谈话，站起来往门口走了走，认出了齐沈，登时就笑了： “这不是小沈吗，站门口干什么，赶紧进来进来。” 然后冲着房子里面喊人：“青婷啊，青婷快来快来，小沈回来了——” 喊完人，又冲着在听广播的赵家爷爷道：“把你那广播关了，晚上再听，小沈来了你也不说两句。” 赵家爷爷叫赵山杨，被自己老伴一说，赵山杨不情不愿地把收音机关了，道： “你个啰嗦的马老婆子，我说啥，我能说吗？那我要先替青婷问问了，这齐小子在蓬莱城处对象了没？结婚了不？” 赵家奶奶名叫马梁花，以往齐沈就经常听见两人这样斗嘴，现在又听见，齐沈心里顿时多了些许的放松，道： “没有。” 马梁花拍了拍齐沈的手，道：“好孩子，知道你惦记着咱们家青婷，不过青婷刚刚出去了，赵赫给青婷安排了个相亲的。今儿个出门相亲去了，还没回来呢。” 齐沈脸上的笑有点绷不住了，勉强道：“奶奶，你刚刚不是还在叫青婷出来吗？” 赵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拎了一跟长板凳出来放着：“坐吧，我妈这几年记性不好，经常记错。青婷确实是相亲去了，不是我安排的，我大哥大嫂找媒人找的，青婷都二十五了，你也别怪她，大哥大嫂都很急。大嫂和青婷一起去把关了，我这手这段时间不好出门，现在家里就我在家看着两个老人。” “……我知道。”齐沈点了点头，先把手上的礼品交给赵赫，“这是一点点心意，赵二叔就别跟我客气了。我在这等一会儿，青婷要是今天相亲没成功，再说别的事儿——” 话没说完就被马梁花在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耳朵已经有些背的老太太脸上很生气： “你这孩子，怎么能说青婷相亲不成功呢？这都相了好几个了，再不成，那以后青婷可怎么嫁人？不能这么坏心眼。” 赵赫笑了声，确实没和齐沈客气，拎着东西往屋里去。 齐沈则是无奈地搬着凳子到马梁花和赵山杨身边坐下，道： “奶奶，青婷就算这次相亲没成，也肯定有人想娶她，你就别操心了。” 马梁花怀疑地看了他好几眼，倒是一旁的赵山杨乐呵呵地笑着： “当年我就知道齐小子有担当，和其他跑了的知青不一样。” “孙女儿的事儿，你操什么心。一天不是操心这个就是操心那个，也不歇息歇息。” 马梁花似乎把孙女儿听成了外孙女儿，立马眼眶就红了，然后开始数落身边的老头子，再数落一遍自己的四个儿子，“一个个都是没用的，这都搬来大半年了，连我外孙女儿都找不到，养你们这么大有什么用……” 赵山杨：“我可不是你这老婆子养大的，你要骂等他们几个回来了骂他们去，整天吃干饭，干啥啥不行，长河村江家还能跑了不成？还找不到一个姑娘家了。” 听起来赵山杨也有些生气，不管他们对赵芳芳什么态度，对隔了一辈的江颜，确实是想见和喜欢。 齐沈以为赵家奶奶还在和自己的女儿较劲，紧接着就听见赵家奶奶骂人的话头又变了一个： “你们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不让我收我女儿寄来的钱，老婆子当年白白把你哥几个拉扯大……” 说着似乎把齐沈当成了自己儿子中的一个人，指着齐沈的鼻子骂了一通。 齐沈回头看了看，发现赵赫还没出来，心里正奇怪呢，就看见赵赫在门口探出身瞧了一眼，见马梁花还在骂人，就小声地对齐沈说了句：“你先听着。” 然后又回屋子里去了。 可见是平时被骂的多了，现在找到了冤大头替他受骂，就算是小辈赵赫也直接选择把他坑了。 齐沈：“……？” 说赵家人没找到江颜，他是不信的。 江颜当时在学校的事情那么大，她眼角的红色泪痣又那么明显，他们不可能没听说过也没认出来。 看二老现在的状态，赵家爷爷似乎腿脚不好，赵家奶奶记忆和耳朵都不好使，他们平时估计也不会出门去，应该是赵家其他人瞒着二老有关江颜的消息。 “这收音机的故事挺好听的。”齐沈突然道，“爷爷奶奶平时就听这些故事吗？” 马梁花还在抹泪，赵山杨道：“他们调什么听什么，我们这些老头子又不会弄这玩意。” “原来是这样。”难怪江颜当初在霄玉城公审的事情，广播报道那么多，二老也没听过。 不然他们听见江颜这个名字，就该有想法才对，赵家小辈可能不是特别清楚江颜的名字，但二老和赵二叔他们那一辈的肯定知道。 齐沈本来是借着江颜生日来拜访赵家，还想着如果赵家人因为以往的事情，没有和江颜来往，他可以利用自己现在江颜老师的身份，看看能不能带赵家奶奶去给江颜庆生。 其他人不确定，但赵家奶奶想见自己外孙女的心，齐沈和赵家合伙没多久就见识到了。 没想到赵家根本就没让江颜的消息被二老知晓，这下子齐沈有些不好开口。 他想来想去，道：“爷爷奶奶，我进去看看赵二叔在干什么。” 第220章 以后就没机会了 “去吧。”赵山杨道，“他手不方便，要是有事儿，你给他搭把手。” “诶好。”齐沈连忙点着头站起来，等走到屋子里，看见赵赫在看电视，正站在电视旁调台，他心下颇有些无语。 “赵二叔。”齐沈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我现在是江颜的老师，今天是江颜的生日，她请假回家过生日去了。” 赵赫按着电视旁换台按键的手慢慢停了下来，看向齐沈：“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然后又问，“这事儿你跟我妈和我爸说了？” 齐沈连忙摇头，赵赫小小地松了口气。 “江颜成绩很好，明年高考只要她想，她肯定会考到四九城去。”齐沈慢慢地道，“上次数学竞赛，江颜得了第一名，学校就收到了四九城和其他城市的大学的电话。到时候要见江颜就不容易了。” “我其实主要是为了青婷来的，本来打算明天元旦再来，但是想到奶奶一直念着江颜，所以今天连忙和其他老师换了课来。” “没想到奶奶还不知道江颜的消息——” 赵赫也不知道是不是调到了自己喜欢的电视台，从电视旁回到沙发上坐下： “我妈现在身体不大好，大夫说少让老年人受刺激，就没说这事儿。” “何况，一年年过去，也没见她写封信回来，就是寄钱都让别人寄，怎么着还觉得恨我们呢？白疼她到那么大一个。我们哥几个还能缺小妹那点钱？” “江颜比她有出息多了，胆子也大，办事也办得好，她还不如自己女儿呢。” 知道赵赫口中的他是指谁，齐沈没敢多嘴，只觉得赵家奶奶和赵芳芳性格倒是挺像的，要不是赵家奶奶年岁大了，估计也还能和女儿较劲。 上了年纪，似乎慢慢的心越来越软。 “去说吧。”过了会儿，赵赫道，“慢点说，别的事情就别说了，免得吓到人。” 齐沈点点头，又去了院子里，只留下赵赫在里面看电视。 电视里放着黑白电视剧，赵赫就听见外面安静了一会，然后马梁花抱怨着一如往常地骂了几句，只是今天骂声格外的大。 过了会儿赵赫又听见老头子在外面叫他。 “爸咋了？”他出门去，看见赵山杨跟他招手。 “来扶着我起来，齐沈说是那丫头过生日呢，我和老太婆过去看看。你们这些个，还不如齐沈有用，当了人民老师就是不一样。齐小子有前途。” 齐沈只好笑了笑，谦虚道：“还是赵二叔他们更厉害一点，这么几年内就带着爷爷奶奶搬进城里，过好日子了。” “什么好日子，搬过来也没见得过得多好……”赵山杨道。 赵赫没想到自己老父亲也要去看江颜，他还以为只有自己母亲想去，本来他都打算留下来陪着赵山杨了。 “愣着干嘛，你不想去？那你把我们送过去了，自个儿坐车回来。” 赵赫连忙去把赵山杨扶起来，道：“到了门口话也不说就回来，那不是招人恨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自己侄女儿置气呢。 “甭管你多生你小妹的气，江颜那丫头你不准跟她甩脸子，不然你还不如不进门。”赵山杨道。 “我知道，我哪有那么糊涂。” 几人刚要出门，赵家奶奶突然拍着齐沈的手： “礼呢？啥也不提怎么能上门呢！小沈刚刚提来的东西，赶紧去提出来，别耽搁时间了。” 齐沈不得不跑起腿来，把赵赫刚放下的东西又拎出来，赵赫刚想说两句话，齐沈连忙打断他： “我特地拎来，就知道要送去给自己的学生，赵二叔别想多了，这下子吃亏的可是你们，少收一份礼。” 赵赫摆了摆手，扶着赵山杨往外走。 …… 虽然之前江晓文说着，这次江颜过生日，他和司辞战两人来负责就行，奈何司辞战的厨艺还没进修好，加上高婷昼一来，就不肯坐着等吃的，反而走进厨房想要帮忙。 宋雨薇哪儿能让自己的好友来做客还进厨房帮忙，本来是要把高婷昼拉出去，最后反倒是她们俩和江晓文一起留在了厨房里，准备丰盛的午餐。 司辞战成了给三人打杂的。 宋雨薇这次还颇有些耐心，看自己儿子一直有意想学做饭做菜，这次和高婷昼一起也不忙，时间不紧，两人就一起对教司辞战动手做菜。 她们俩人一人站一边，对司辞战进行指点，包括菜什么时候下锅，熬汤要用什么样的火候，放哪些调料处理食材，怎么做才能把菜做的更好吃等等，宋雨薇和高婷昼各有一套心得。 高婷昼是霄玉城本地人，她的心得偏向霄玉城口味，宋雨薇则是偏向四九城那边的口味。 江晓文看了下时间，都不着急了，也跟着教起了司辞战。 最后整个厨房只有司辞战一个人忙的转不过来，他们三个倒是站到一起聊天说闲话，时不时轮换盯一下司辞战，厨房里炒菜声和笑声齐出，好不热闹。 厨房外也是十分热闹，他们四人聚在一起，难得没有一起搞研究，反而是坐在矮几边上，搓起了陆清欢从家里带来的一副小麻将。 江颜没玩过，陆清欢就在一旁教她。 一开始那一两局，两人都是输，陆清欢都玩的有点懵，她明明麻将打的还可以，怎么愣是没胡牌？ 等江颜弄清了规则，就开始能赢了，赢的比较困难和惊险。 陆清欢只心里庆幸，幸好他们是打着玩，不花钱。 打到后面，陆清欢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他们四个聚在一起打麻将，打着打着，谁都赢不了，有时候甚至一局都没有一个人能胡。 要是只有一次两次，倒是有点正常，可是一直这样就不正常了。 于是她开始在旁边围观他们打麻将，一会儿转一个位置，慢慢的就发现，他们已经不是在考虑自己胡牌了，而是想方设法让其他人胡不了牌，就算有人能胡也要保证胡不了牌的人更多。 这导致他们把自己的牌拆的莫名其妙的，有一次陆清欢忍不住出声提醒黎明该出哪个，被黎明拒绝了，并道： “这个不行，夏飞可能等着这个呢。” 陆清欢：“？” “说得好像你知道夏飞的牌一样。” 然后矮几四周除了江颜之外的三人都笑了，夏飞道：“就是知道啊。” 陆清欢：“啊？” 许巍然解释道：“搓牌码牌的时候多观察就行了，这些牌垒在一起，谁摸了什么，手里的牌是什么，想怎么胡，都能很简单的猜出来。” 陆清欢看向江颜，问：“颜颜也知道他们三个的牌吗？” “嗯。”江颜点了点头，然后直接报出了黎明面前的牌，“这个游戏，应该很少能大获全胜。除非是一开始那样不熟悉规则。” “那也不一定，主要还是你们四个凑在一起赢不了。”陆清欢无语的摆了摆手，往沙发上一坐：“打来打去都是荒庄那你们还一直搓麻将，这有什么意思？” 许巍然、夏飞和黎明三人纷纷表示：“好玩啊！” 这可是他们为数不多能赢江颜的机会！ 第221章 走错门 夏飞眉飞色舞地出了一张牌，“我可以输，但是江颜一定不能赢，当然另外两个也最好别赢。他们都比不过江颜，凭什么赢？” 黎明冷笑两声：“呵呵。” 许巍然拿着麻将一下一下敲在矮几上，催促黎明： “别笑了，你出牌啊。” 黎明又看了他一眼，听起来三人是谁也不服谁，对许巍然道：“你别想胡。” 看来黎明手里是有许巍然需要的牌。 三人都觉得，赢家只有自己就行了。 虽然最后基本上是没有赢家。 陆清欢这下知道了，合着他们联手对付江颜呢。 对付江颜的同时，还防着自己的盟友也别赢，人均一打三呢？ “你们也太阴了吧，麻将都让你们玩成斗地主了，斗地主也不这么玩啊……” “我以后一定不和你们这种学习成绩特别好的人打牌和打麻将！” 那不得输的她倾家荡产啊？ 江颜右手支着下颌，左手手心朝下放在矮几上，修长的双指夹着手上的麻将向上抛起，麻将在空中转了几圈又落回到她的手指指背上，再被她重新夹在指间。 她抬眸看了一眼黎明出的牌，将指间的麻将放平在矮几上，指腹轻轻点了两下，淡声道： “杠。” 陆清欢这几年过年能听见亲戚打麻将时的热闹，江颜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在念出打麻将时才会说到的“碰”“杠”“胡”一类的字眼时，总让她觉得有些许的好笑，恍惚间似乎是打麻将这项活动变得也冷漠无情了，又像是坐在矮几旁、一脸淡然无波澜的高马尾少女染上了烟火气息。 黎明一愣，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自己刚放出去的麻将上，“想岔了！能反悔吗？” 夏飞和许巍然这时候也跟着反应了过来。 夏飞一脸痛心疾首：“你怎么掉链子！黎明，下次我不跟你玩了。” 许巍然觉得他们俩大哥别说二哥，刚刚那几局里有一次江颜胡了就是夏飞放的牌，“感觉你们俩都不行，我带不动你们。” 江颜当然不给黎明反悔的机会，点了点自己手边放平的麻将旁空缺的位置，很无情地对黎明开口： “交过来。” 黎明悔不当初，把牌扔到江颜面前，撞倒了江颜面前的两张牌。 陆清欢正觉得黎明玩不过江颜是个小气鬼，要跟着生气，就见江颜风轻云淡地把撞倒的那两张牌翻过来一起放到一旁去。 ——原来是江颜还没从自己牌里取出来的同花色牌。 这显然不是故意的。 他们竟然连各自什么牌放什么位置都知道！ 陆清欢：这太恐怖了。 让她想起自己听了很多遍的《研究天团》的故事里的形容，“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在故事里，“神仙打架”指的是研究天团的五个人在研究方面太厉害了，“小鬼遭殃”则是讽刺国外那些污名化夏的人。 她太喜欢写《研究天团》故事的这个作者了，知道有国外的媒体污蔑江颜他们学术造假的时候，陆清欢就气愤不已，又不好暴露他们身份，她也就避讳了一下不敢多骂，顶多混在讨论的同学里一起嫉恶如仇地骂两句。 这个作者就直接在文章里写了国外的那些媒体，然后简单直白地骂了，还骂的全国人民皆知，可谓是大快人心。 把杠掉的牌放到一旁之后，江颜扫了一眼还没摸的牌，片刻后道： “这次是我赢了。” 三人的都沉默着看着说上的牌，陆清欢和他们待久了，看他们认真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在脑子里计算。 果然过了会夏飞道：“拦不住拦不住。” 黎明推到了自己面前的牌：“行吧，确实是你赢了。” 许巍然揉了下眼睛，向后倒去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看天花板：“不打了，眼睛累。” 他们显然是计算了几种拦截方案，但最后发现要么他们之中某个人会放牌给江颜，要么就是江颜自己就能摸到。 江颜是坐在地上的，不玩了便站起来坐到了沙发上去，陆清欢去拎来收音机，然后开始找自己喜欢听的广播，道： “过年的时候我爸肯定要回来，我让他在家里买一个电视机！以后我们玩的时候就可以一边放电视一边玩。玩累了还可以看电视。” 夏飞起身去厨房拿了五个碗过来，拎着开水壶一人到了一碗水，“说起过年，许巍然你妈妈是不是要回来了？” “你之前不是说，要是三个月不回，就是在外面跑半年再回，现在都要过年了，肯定得回家了吧？” 许巍然点点头：“应该是。” 黎明喝了口热水：“那我们的东西要搬过来吗？” 他们看向江颜，江颜道： “其他的搬过来，机器不用，交给我哥他们。” 几人没有意见地点头，然后夏飞和黎明休息了会儿就动起了脑子，许巍然也从自己的书包里取出本子来，问一些自己没学会的题目。 他们这段时间跟着江颜一起研究空间线，把之前江颜让他们学的东西先放到了一边，现在空间线搞定了。 他们没着急继续下去，一是要帮助军研院那边研究结构武器，二是他们真需要多学学其他东西了。 于是许巍然重新翻开之前江颜让江晓文和司辞战找来的各个领域的资料书，虽说他们现在学了可能也是纸上谈兵，但如同江颜所说，拓展思维没什么不好。 所以，就算是纸上谈兵，他们也要知道这纸上的兵，该如何去谈。 夏飞和黎明也是在讨论这两天看专业的资料书籍学习到的东西。 只能说司辞战和江晓文不愧是足够有能力的人，他们找来的资料书，都不是普通的科普级别的书籍，而是充满研究性的专业领域书籍。 他们几人这几天讨论之后，一致认为可以先学习学习农业领域那些厚厚的绑在一起的书籍。 这些书籍内的内容，如果按照他们的学科来划分，其实特别的杂乱，有涉及生物，有涉及物理，有涉及化学，还有涉及地理的。 几人刚开始都觉得这也太杂了，后来随着学习了解的更深入，便知道农业兹事体大，关乎整个国家，甚至关系到人类的生存发展。农业领域的专业资料，就算是涉及整个世界各个方面，都不能算是杂乱无章，而是理所应当。 夏飞和黎明也是在讨论其中的内容，因为两人离得近点，自然而然地就凑到一起，要是有实在没转过弯来，搞不明白的，他们也会和许巍然一样聚到江颜这边来。 江颜对这个时代的农业知识，确实是重新学习了解，和当出设计农机时一样，主要是了解目前的农业各方面水平发展到什么地步。 能衔接上什么样的技术，如果她将来无聊了，要入场农业领域，能跳跃发展到什么水平。 穿越过后没缺过吃的，至于味道，烹饪得好味道自然好，所以她想提升自己虽然生活中的衣食住行，但目前也没怎么考虑“食”这方面。 看他们四个都想学习拓展农业领域的知识，江颜这次是跟着他们做的决定。 陆清欢在一旁坐的离他们稍微远一点，捧着一碗热白开吹凉，同时算是替他们四个望风。 如果厨房里的人出来，她立马就会叫停他们几个开会一般的讨论。 这事儿高阿姨和宋阿姨还不知道呢，反正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十二月底的霄玉城很冷了，在家里不活动也容易冷，要多穿一件棉袄，裤子也穿上两条，才足够温暖。 陆清欢手上戴着张千琳织的手套，碗里的水冒着热气，她吹开热气喝了一口，暖意从嘴里直暖到胃里，让人舒服的不行。 厨房里还是欢声笑语，听起来像是司辞战炒菜出了什么差错，宋阿姨和高阿姨笑个不停，江哥似乎在上手帮忙，没一会儿就开始端着一盘子菜出来放桌上。 江晓文看了眼客厅那边的动静，见他们四个人有凑在一起，说话声音不大，但都翻着书拿着笔，又翻着本子，时不时动一下笔，就知道他们玩够了又在研究什么东西。 他给听广播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陆清欢打了个手势，然后又回厨房去了。 没等陆清欢看见厨房那边的人出来，门口先来了人。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穿着紫色棉袄的老奶奶在门口探头探脑，陆清欢还以为是走错了，连忙道： “颜颜，门口有人来了！你们三个认识吗？” 正在小声讨论的四人抬起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老太太在门口。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然后收起自己的东西放进书包。 陆清欢起身往门口走去： “奶奶，你是隔壁家走错的吗？” “没走错啊……说是这家。”在门口的马梁花看见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少女，她有些看不大清，以为这就是江颜，顿时拘谨了起来，然后连忙摸着路上买的一些东西，往陆清欢手里塞，“我走得快，他们几个和老头子一起，走得慢。” “这是糖、还有那店里的老板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可爱吃这些一包一包的零食，这个是辣的，这个是不辣的，这个是甜的，这个是酸的什么糖来着……” 明明看着她那一身衣服装不下多少东西，可陆清欢硬是被这位她不知名的老奶奶塞了快十几包各种各样的零食。 黎明看着陆清欢：“你认识啊？这是你奶奶吗？” 陆清欢一头雾水：“我不认识啊。” “奶奶，你是不是走错门了，你先进来坐，你家小孩叫什么啊？”陆清欢连忙将自己怀里的零食一股脑放到沙发上去，然后又去扶着门口的老奶奶进屋。 马梁花看着地上干干净净的地砖，先摆着手，“我这老太婆的鞋还没脱，等我脱个鞋。” 另外三人在一旁凑热闹，十分好奇这到底是谁家老年人走错了门。 看着陆清欢扶着的人，弯着腰要去脱鞋，许巍然出声阻止： “奶奶不用拖鞋啊，我们都没脱。” “对啊对啊，不用脱，我们一会儿要打扫的，”夏飞说着上前去和陆清欢一起半拉半扶地把人带了进来，让人坐在沙发上。 黎明已经去了厨房，叫了自己妈妈高婷昼和宋雨薇： “妈，来了个不认识的老奶奶，是不是你们哪家亲戚啊？” 高婷昼一愣，和宋雨薇一起往外走：“我哪儿来亲戚能找上这里来？” “是不是雨薇你家的？” 宋雨薇就更莫名其妙了：“我更没有能找上这里来的老奶奶亲戚。” 要不是老奶奶，是个男人，那还可能是司骁吧。 马梁花已经被热情的夏飞和体贴的陆清欢扶到沙发上坐下了。 江颜本来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中间，然后被陆清欢叫了起来，给老奶奶让了位置。 虽然她并不知道陆清欢为什么有让老年人坐正中间的执念，但还是很听话地站起身走到一旁。 宋雨薇和高婷昼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在老年人身边坐下。 江颜拿着东西往自己房间走，打算放好，一会儿要吃饭了。 许巍然、黎明和夏飞也跟着过去放东西，当然如果还有时间，他们肯定要关起门来再讨论一番。 陆清欢就没跟过去了，这老奶奶给她塞了好多零食呢，她得还给人家。 “宋阿姨，我刚刚问了这个奶奶她家的人叫什么，她还没说。”陆清欢对宋雨薇道。 宋雨薇点着头：“可能是没听清，没事再问问。” 然后她和高婷昼都语气温和如同谈家常一样地又问了一遍。 “大娘，你家的儿子儿媳啥的叫啥名字？你今天来的巧了，家里人正好过生日呢。” 说着给人塞了几颗糖。 高婷昼就笑呵呵地跟着问：“说说家里的小孩子也行啊，就像这丫头这么大点的，上高中上初中的小辈叫啥，我们送你回家去。” “我那儿媳两三个，人太多了，不说她们。”马梁花坐下后，特地认认真真地听了她们俩的话，还仔细看了看两人的长相，虽说眼睛不大好使，但还是能辨认的，这两人看着不像是她女儿赵芳芳。 至于刚刚那个少女，马梁花现在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江颜了。 平时记点啥都忘性大的脑子，这时候稍微清醒了些，她看了看被高婷昼拍了两下肩膀的陆清欢，有着皱纹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来： “老婆子我可能真走错地方了，我外孙女今天也过生，我来给外孙女祝生的。” “您老的外孙女叫什么？是在这栋楼住吗？” “叫江颜啊，就这个眼睛，眼睛这边有一颗泪痣的，他们都说是红色的泪痣。老太婆看不太清，刚刚没注意看，把这姑娘认错了。” 她说着在自己的左眼眼角处用力按了按，她的手指甲因为常年做农活有些变形，手指就算苍老了，也显得有些粗，那些皱纹是岁月的记忆，也像是皮肤上的裂口。 说着还好声好气地对陆清欢道： “闺女你别生气，那些零食你就拿去吃，我再给我外孙女买。” 陆清欢拿着要还回去的零食，茫然地看向宋雨薇和高婷昼：“那不是就是颜颜吗？好像没走错啊——” “奶奶，你没走错地方，你是江颜的外婆啊？” “江晓文——”宋雨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把厨房里的江晓文叫了出来，然后又去敲门叫江颜出来。 江晓文过来听完怎么回事，看着马梁花也是一脸懵。 他连他爸头上多少亲戚，都没怎么见，更别说他二娘家的人了，他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啊！ 江颜就更别说了，之前在办公室江晓文问她的时候，她就是无所谓这些人有没有的样子。 那时候，江晓文倒是有心思想托人去隔壁残月市找找人，只是后来霄玉城这边任务太多，局势所迫，也不好让人去找人，免得引起什么误会。 他们一脸懵打算细问老年人怎么一个人来的时候，和马梁花一起的另外三人终于姗姗来迟。 齐沈急匆匆地左手右手拎着东西进来，看见马梁花在这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客厅里的几个学生看见老师来了，瞬间神情都变了，和江颜站在一起，乖乖巧巧地喊了声“邱老师”。 然后又连忙为自己说话： “我们请了假的！” 齐沈好笑：“我知道。” 他说着看向江颜，指了指马梁花道：“这是你外婆。” 然后又看向门口那边，赵山杨不能走太久的路，现在是被赵赫背过来的，落后齐沈几步，现在也到了，“这是你外公和二舅。” “奶奶，这就是江颜，”齐沈凑过去跟马梁花说话。 马梁花连忙要去拉着江颜坐下说说话，江晓文下意识把江颜先护在身后，夏飞和许巍然都愣了一下，条件反射也往江颜身边靠了靠，再扯了一把黎明，几个人把江颜挡了个严实。 赵赫还背着赵山杨在门口，他确实没想到，自己没给人冷脸，倒是在他们这边先被人防备了起来。 马梁花收回手，往齐沈后背拍了一巴掌： “咋回事，你还没和颜颜说好呢，你这孩子办事怎么这么不着调，跟那村子里讨嫌的几个学坏了是不？” “我就是来看看颜颜，还给我外孙女带了生日礼物呢！快来看看，这次小齐事儿没办好，来晚了，没来得及买新衣服，过年外婆给你补上啊。” 宋雨薇先去门口招呼赵赫和赵山杨进来： “别在门口站着了，先进来坐着，外面冷，背着也累人。” 高婷昼过去一把扯开自己儿子：“挡什么挡呢你。” 黎明抬手抓了下脸，觉得这场面不是他能应付的：“我去厨房帮忙。” “我也去我也去！”夏飞连忙跟了上去。 真正厨艺好的许巍然无语地跟着转身，逃也似地一起钻进了厨房，“你们能帮什么忙？” 江晓文对赵赫几人不好意思笑笑，让陆清欢去把门关上：“我妹妹情况有些特殊，很多年没见你们了，所以怕你们吓到她。” 赵赫和赵山杨在沙发上坐下，赵山杨摆了摆手然后锤了两下自己的腿，表示不在意。 赵赫看了眼被江晓文拉着在沙发另一边坐下的江颜，道：“我知道。” 以前的时候听别人说是傻子，呆呆地，今年重新遇上，当年那个他人口中的“傻子”，已经是国内难得好成绩学生了。 连赵羡赵鑫都比不上她的成绩。 但是那次公审的时候，江颜看起来也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赵赫猜到江颜可能是有点问题。 高婷昼也跟着去了厨房，宋雨薇留下来和江晓文一起陪江颜，主要是替江颜接待自己的外公外婆和舅舅。 他们开始聊天，就像是许久未见的亲戚一样闲聊着互相了解。 江颜坐在江晓文身边，活动着自己的左手，手指偶尔做一些高难度动作。 左手好了之后的复健让她养成了无事可做时活动左手的习惯。 他们聊了许久，赵家奶奶倒是想和江颜说两句，可惜江颜不和任何人搭话。 齐沈要一边解释自己的学生是这个性格，一边安慰赵家奶奶和赵家爷爷，免得他们心生芥蒂，那他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赵赫他不担心，赵二叔一向靠谱，是赵家里他最佩服的一个人。 江颜虽然看起来是游神天外，实际上认真听着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渐渐地弄清楚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原来是当年她的母亲赵芳芳跟着她已故的父亲离家出走，然后和母亲这边的亲戚断了联系。 ——只断了音讯联系，金钱方面还在保持着，尽管一方并不接受。 江颜觉得赵芳芳在这件事情上处理的很好。 未来和赵芳芳之间的关系，她也是如此打算的，正如她穿越前和夏帝国的各项协议和合同。 就算是聊家常，也总有聊完的时候。 赵家人是为了江颜的生日而来，不管宋雨薇和江晓文怎么努力，肯定绕不过江颜。 所以最后话题还是落到了江颜身上，这时候江颜才终于出声： “找我有什么事？除了过生日以外的事情。” 这话把几个人都问到了，连赵家人都你看我我看你。 还能有什么事？ 还该有什么事吗？ 他们就是来给江颜过生日，顺便看看人？ 赵赫道：“我们听说齐沈你在这里住，又正好过生日，来给你过生日，顺便看看你。要是有过得不好的地方，或者有啥需要帮忙的，……可以跟二舅舅说一声，家里人多，什么忙都帮得上。” 或许是二舅舅这个称呼，有些拗口，赵赫还迟疑了一下，才把这三个字说出口。 本来该觉得陌生，但自己心里念了一遍二舅舅这三个字后，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他唯一的外甥女。 马梁花倒是没听太清楚江颜的话，只是自己儿子的话她听了个大致，也跟着道： “跟外婆说，他不行，外婆啥都能给你做主。” 赵山杨平时话不多，这时候也和自己老伴争了一下子：“跟你说还不如跟我这老头子说，你那看不清记不住的，还能比我能干？” 江颜从他们的话里分析出，他们确实没有别的事情，至于自己，也没有需要他们帮忙的事情，思考了片刻道： “过生日就是吃一顿午饭，你们既然是来过生日，那就一起吃午饭吧。” 宋雨薇和江晓文特地没有在这时候说话，看江颜自己做出了决定，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宋雨薇又想起一件事情，拍了江晓文一下，示意他出去说。 第222章 她不是小孩 因为多来了赵家人，这一顿午饭吃的极为热闹。 许巍然、黎明、夏飞和陆清欢因为是和江颜同龄的人，在饭桌上也偶尔被桌上的大人提及，问到话的时候会多说两句。 不过毕竟和赵家人不熟悉，又是小辈，他们也很少主动开口说什么，主要还是江晓文和宋雨薇跟赵家人聊天，多了解他们这些年来的情况。 高婷昼作为霄玉城本地人，在其中也能插得上话。 直到赵家人提到赵鑫和赵羡，许巍然和夏飞才主动开口多问了一些，然后确信赵羡和赵鑫是江颜的表哥。 他们顿时就一脸恍然大悟，难怪之前数学竞赛的时候，那两个家伙莫名其妙的突然凑到了江颜旁边。 还有之前学校公审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来和他们套近乎。 “他们那时候就知道江颜是他们表妹了吧？”黎明喝了口汤开口道。 夏飞对江颜道：“就是数学竞赛的时候，那一对找你说话的双胞胎，他们成绩挺好的，十中的学生嘛，之前据说比我们好，现在嘛肯定没我们好了呗。” “数学竞赛都排在我们后面，哎哟，舒服了。” 说完他顿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对，连忙看了眼赵家爷爷、赵家奶奶和赵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吃饭去了。 他们偶尔还说两句话，江颜就不一样了，江颜基本上不说话。 也就是刚刚夏飞跟她说赵羡和赵鑫的时候，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他时候，不管是江晓文还是宋雨薇说起她的事情，江颜都只是左手拿着筷子夹菜。 赵家奶奶马梁花还特地低声问江颜，怎么用左手，不用右手，以为她是左撇子。 被问到话的江颜端正地坐在桌边，夹菜吃饭喝汤，面上神情平静，对她的话仿若未闻。 然后是陆清欢帮着简单江颜解释了两句。 吃完午饭后，洗碗的事情依旧不用宋雨薇操心。 夏飞、黎明和许巍然他们总会一起去帮忙，宋雨薇跟他们相处久了，也把他们当半个自家小子看待，不跟他们客气。 另外再让司辞战留在家里一起洗碗，然后叫上江晓文和江颜，出门送送赵家人离开。 本来马梁花还想再留一会儿多说说话，但宋雨薇道： “下午我们打算带江颜去给她爷爷扫个墓，这孩子也四年没回来了，按理说之前回霄玉城就该去拜一拜江老的墓，那时候忙，没想起这茬，今天江颜生日，又请了一天假，正好能走一趟，还能叫江老爷子在地下多多保佑江颜呢。” 于是马梁花点着头，被齐沈扶着出了门。 赵赫直接把自己父亲赵山杨背了起来，他看了眼一旁一言不发的江颜:“还是那句话，有事可以来找我们帮忙。隔了一辈，又这么多年没见，你不亲我们也正常，赵羡和赵鑫和你是同龄人，他们也经常夸你学习好人聪明。你们应该能玩到一块去。” 江颜不置可否，只是道：“不在一个学校。” 目前而言，并没有什么条件让她去和别的学校的学生来往，各方面情况来看，也不需要这样做。 难得江颜说了句话，刚踏出门口的马梁花一听见，就要就事论事地再多说几句，齐沈连忙阻止了她。 做了江颜的老师，齐沈对江颜的性格还算是了解，不说到正事儿，她基本上不会理人。 在班上上课有些时候老师都不理，更别说其他人了。 他看马梁花好几次跟江颜说话，江颜都没理，干脆打断马梁花企图和江颜说话的心思，免得次数多了，老人家心寒。 他们一同把人送到小区外的公交车站，看着赵家人上了车，才开始往回走。 宋雨薇有些感叹地道：“没想到颜颜的外公外婆今天居然来了。正好，一会儿去给芳芳打个电话，颜颜过生日也说两句，你妈妈给你买的生日礼物我估摸着明天就能到邮局，昨天我去邮局问了还没到。” “今天眼看没空了，明天坐火车之前我去取回来放家里，你放学回来自己拆就行了。” “你还记得你爷爷吧？下午去你乡下给你爷爷扫墓去，这事儿你可不能不去，正好，我替爸去上柱香，他这几年可念着江老前辈了。” 江颜点头：“记得。” 母亲赵芳芳和爷爷，是她穿越前，江颜记忆里最最清晰的两个人。 她愿意去为这位老人扫墓，若是这位老人还活着，江颜还可以替他做一些事情，作为爷爷对曾经的江颜悉心关照的回报。 可惜他已经去世多年，也不清楚他是否留有遗愿。 “扫墓，要带上什么？”江颜对这件事情上心，便主动问了起来。 江晓文和宋雨薇都有些许的惊讶，又有些欣慰。 虽然她对自己外婆外公毫不在意和关心，但是对身边人，江颜是放在心上的。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让你哥准备去，我们回家休息一会儿，刚吃饱，时间也不是很晚，不着急动身，等个半个小时也没什么。” 回到家里，司辞战带着几个少年已经把碗洗干净了。 陆清欢刚好擦了擦手从厨房里和许巍然他们一起出来。 高婷昼倒是真正的像个客人一样，坐在沙发上听着广播。 她倒是想帮忙，但是厨房里挤进四个高中生，再加一个司辞战，人已经够多了，实在是用不上她。 看宋雨薇回来，连忙和宋雨薇说了些话，得知他们一会儿去乡下扫墓，高婷昼也没再多逗留，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带着黎明回家去。 “明天走的时候一定要来叫上我，我去火车站送你啊。” 高婷昼生怕她一个人偷偷就走了，连声叮嘱了好几次，宋雨薇打着包票保证肯定不偷偷离开，高婷昼这才放心带着黎明回家去。 “那我们也走啦。”陆清欢本来也想跟着江颜去扫墓，但是又仔细一想，自己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 许巍然和夏飞准备离开的时候，陆清欢也跟着他们一起和江颜道别。 夏飞对着江颜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厚厚一本书：“这书我和许巍然先带走了。对了，书里还有你的笔记本，反正你下午也不在家，我们也带走了。” 江颜点点头表示他们随意，然后对许巍然道： “这周周末搬东西吧。” “好。”许巍然应了声，“我和夏飞会跟黎明说的，一会儿我们过去先整理绑好。” …… 从柳风市内去长河村，若是买票坐车，要平白多花出许多时间，所以江晓文和司辞战依找人借了辆小车，开车下乡去。 出了柳风市到县城之后，街道上的路变窄了许多，从县城往乡下去，路就更不好开了，不仅道路不够宽敞，路面也不够平整。 这一路下来，是江晓文和司辞战换着在前面开车，他和司辞战来祭拜过江老，所以对这边的路况还算清楚。 宋雨薇想看看路怎么走的，便一直坐在副驾上，从柳风市启程的时候是司辞战开车，到了县城便换成了江晓文。 江颜一上车便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慢慢地小睡过去一段时间，当时江晓文看见江颜睡着了，还特地让司辞战开平稳一点。 现在虽说他也想开的够平稳，但这路就是车神来了也得摇两下。 江颜便在摇晃中醒过来，睁开眼降下车窗，朝着窗外看了看，已经到了她不认识的地方，目前路的两边更多的是农田和低矮的山脉，山坡上还有在耕种的人，远远望去像是一些智脑上平面游戏里的小人。 “醒了？”司辞战抬手替她把车窗降了下来，让江颜吹了会儿风，透透气，“过一会儿关上，乡下比市里要冷。别吹感冒了。” “颜颜醒了？”江晓文笑了起来，他就知道江颜在这段路会被晃醒，“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醒了也好。” 宋雨薇就想起之前江颜就经常熬夜学习，就不由得出声道： “以后我走了，可别再晚上熬夜看书了，伤眼睛不说，也没得到个好时间休息，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学习成绩又好，适当地给自己放松放松才合适，哪有人天天就知道看书学习的？” 她难免想到江颜连放松都是捣鼓那些涉及物理的什么模型，一边计算一边放松： “偶尔还是让脑子休息休息嘛。可别将来你考上大学，人也学成个书呆子了！” 她人已经这么冷漠，要是还学成个书呆子，宋雨薇简直想象不出来会是什么样，宋雨薇这个假设，把江晓文和她自己都逗笑了。 “宋姨你就放心吧，颜颜肯定不会成书呆子。”江晓文道，然后想了想，又琢磨了一下，才开口问车后座的江颜，“颜颜，你觉得赵家人怎么样，就是你外婆家，你和他们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保持联系的话，现在都在柳风也离得近，不担心距离问题。” “今天他们来的太突然，加上又是为了你来的，哥和司辞战都在家里都没提，其实我们之前和赵家赵赫，也就是你的二舅舅认识。” 江颜不是很惊讶，只是将这个信息接收，倒是宋雨薇有些诧异，回头看了眼自己儿子司辞战，问道： “你们认识？什么时候的事情？难不成你们早就联系上江颜的外婆家了？” “这还真没有。”江晓文摇头。 司辞战道：“之前赵赫在霄玉城这边跑车，我们刚到霄玉城的时候认识的。” “赵赫很有能力，也有担当，当时赵家还有其他人跟着他一起跑车队，他退了赵家的其他人都跟着退了。不过他们之前是残月市的，听司辞战说是今年才搬过来，我也没想到他们和江颜的母亲赵阿姨不止是一个姓，还是一家人。” 他想起来之前的一些事情，接着道：“之前颜颜翻墙出校，那晚就是他们和我一起在找人。那天我得知赵家人说在垃圾回收站见过颜颜。可能那时候他们就注意到江颜了。” 只是那晚上请赵家人帮忙的不是他，司辞战也是听人转述，后来他和江晓文还悄悄跑过一趟赵家，送了些东西去感谢。 “原来是这么回事。”宋雨薇点了点头，“那还真是巧了，我看马婆婆和赵大爷也都挺喜欢颜颜，饭桌上颜颜那态度，他们也没见冷脸过，这门亲戚倒是可以走起来。说不准还能通过颜颜缓和芳芳和她娘家的关系。那到时候就皆大欢喜了。” 江晓文倒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时候才又问了起来。 饭桌上江颜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对陌生人的态度，他现在问的是以后的事情，要不要和他们联系起来，不再继续做陌生人。 当初他刚和颜颜见面，颜颜对他这个哥哥不也是近乎完全无视的态度吗？ 只要江颜愿意，陌生人就可以变成身边亲近的人。 司辞战看了江颜一眼，见她坐在后座上，应该是没睡着，但依旧闭目养神，听见江晓文的话，才再次睁眼看了开车的江晓文一眼，她道： “他们都是1（普通人）。” “见过了，没有什么继续联系的必要。” 在车内三人都觉得可以和赵家保持联系时，江颜的话让车里的人都安静了会儿。 是江颜能说出来的话，毕竟她并不关心任何陌生人，血缘关系在她面前约等于无。 他们心里有一瞬的惊讶，紧接着又觉得在意料之中，若是江颜说要和赵家人维持好关系，那才是要让他们觉得惊奇了。 只是之前没见到，现在已经见到人了，并且这一家人还不错，那么多这样一门亲戚，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江晓文道：“颜颜，哥哥的建议是你可以和外婆一家好好来往。老司，我开着车，你跟颜颜讲讲这事儿。” 他觉得司辞战肯定能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便开口叫了一直安静的司辞战。 宋雨薇道：“这多简单，没有爷爷奶奶在身边，父母也不在身边，你有外公外婆和舅舅们宠着看照着，和只有你一个人还是不一样的。” 宋雨薇说的是亲情方面，有喜欢宠爱自己的亲人在身边，许多大事小事都不需要自己操心，有关爱有照顾，看赵家奶奶和赵家爷爷的样子，显然是对自己唯一的外孙女很宝贝。 司辞战想了想，就没再说这方面，而是和江颜分析了一下别的： “虽然知道你可能并不能理解，但是他们是你的亲人，除了他们能帮助你做许多你可能没空或者来不及做的事情，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家人会是你永远的依靠和港湾。” “你可以做一些尝试和接触，再多了解一点后，仍旧觉得不需要家人，再做出决定。到时候事情就交给我和你哥哥江晓文来解决，不会让你们之间生怨。何况，我看他们对你很包容，值得一试。” 江颜听得出来，他和江晓文是在为她考虑，并且他们不止考虑到了现在的自己，也考虑到了她的未来。 人的一生不可能不会遇到各种麻烦，家庭作为社会的小单位，在血缘关系下，是一个人的依靠。 江颜也见到过非府司抚养，从家庭成长出来的人，在遇到挫折时，他们会选择回到亲人身边放松，或是躲避困难，直到有一天他们能重新站起来面对。 “谢谢你，哥哥，还有宋阿姨。”她抬手把车窗摇上去，风被隔绝在了窗外，被撩动的发丝温顺了下来。 这句话最后带上了宋雨薇，让宋雨薇脸上露出了更大的笑容，连忙道：“谢我干嘛，应该谢惦记你心疼你的外婆外公一家才对，今天上门，他们又是带零食又是送礼品的，颜颜，世界上有很多人想要一个美满的家庭都不如愿，从赵家奶奶他们的言谈就能看出来，这家人好相处，这很难得。你确实该听听你哥哥和小辞的话，再认真考虑考虑。” “阿姨知道，和我们相比，你有一些病理上的不同，但是阿姨也知道，你足够聪明，你会做正确的选择。” “当然。”江颜靠在车后座的靠背上，她脸上是真正的面无表情，没有情绪的话语，也没有任何语气上的起伏，漠然到了极致的陈述句。 江晓文和宋雨薇都松了一口气，司辞战这一刻却觉得江颜近在咫尺而遥不可及，有一种隐约的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他听见江颜用那好听的嗓音道：“可那是你们的规矩，我依旧认为没有和他们继续联系发展的必要。” “我没空或是来不及做的事情，除了他们，将来也会有很多其他人愿意替我去做。” 因为她将来必定在更高的位置，细枝末节的小事自然有人去处理。 “如果遇到危险，连我身边的人都不能解决的危险，赵家人就算挡在我身前，也只是无谓之举。” 能将她逼退，让她不得不回到“家”的港湾的危险，赵家人解决不了。 司辞战抿唇道：“假设真有这样的危险，但如果他们能拖延时间，也许就是救命的那一线生机呢？” 江颜并未反驳他这句话，而是告诉司辞战：“你要考虑我将来会在的位置，在我遇到危险时，最先替我解决危险的应该是谁，你和哥哥都知道。如果这样的情况下，我仍旧在危险之中，赵家人做再多努力和拖延，也只是惘然。” 司辞战一愣，想到她的身份，也无法再反驳江颜的话。 她说的没错，如果作为代号先生和引领团队研究出结构武器的她遇到危险，那么最着急的可能都不一定是江颜，而是国家和她身边负责保护她的人。 一般状态下，她将来可能遇到的危险和麻烦，都是更大的层面和普通人接触不到的高度上，极可能涉及到国与国，与国际局势，或是国内局势有关。 这样的危险，是赵家解决不了，就算能拖延，也改变不了结局的。 “但很多时候局势瞬息之间千变万化，他们解决不了，拖延的时间，却能让有能力的人去解决。” 司辞战这次思考了许久，“你不能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有些事情确实是你的规则无法覆盖。也许在未来，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他们能够发挥你所不知道的作用，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普通人的力量，你不能只在更高处俯视所有人，你必须学会在有需要时，能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人群之中。每一颗螺丝钉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多一个对你友善的人，比多一个人陌生人有利，亲人更是如此。” 司辞战说完话，又有些头疼的扶额，他知道，在江颜那里，他的话十有八九站不住脚，最后他只得道，“我的目的是希望你再好好考虑。和他们建立更深的联系和关系，对你来说确实是有利的。” 江颜道：“个人和人群是不同的概念，你的意思是让我考虑民众这个群体，那么我也只需要从整体上考虑，赵家只是其中之一。我掌握人民的特点就足够了，不需要和赵家有更深的联系。” “另外，你讲的都是假设，而我讲的是可实行的操作和计划。你应该从我现在和可预见的未来的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再来和我讨论这件事情。” 而后，她做了个总结，对司辞战道：“我不明白，你似乎有点天真？或者说，理想主义。你比我预料的要仁慈。你很信任家人，我们是不同的，希望你能清楚。” 宋雨薇在前面听得笑了起来，道：“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小辞，你多大的人了，还跟颜颜较真起来了？” 司辞战微微蹙眉道：“她不是小孩。” 江颜也赞同的开口：“他说得对，我不是小孩。” “这不是争论，只是交流了各自看法。赵家人年老一辈，从社会层面来说，目前他们一事无成，他们身体有恙，也无法再为年轻人提供什么助力。而我二舅舅这一辈，就你们在饭桌上的讨论情况而言，正在积极准备工作赚钱，以支撑一个大家庭的生活。他们同样给不了我多少帮助，就算他们想帮忙，我也提出要求，对目前的他们而言也只是负担。人类不会喜欢负担。” “至于赵鑫赵羡，这一对双胞胎我接触过，学习如何不清楚，但许巍然和黎明以及夏飞都讲过他们两个曾经压在他们三个之上，并且超过以往的年级第一秦雨歆。他们也许会年少有成，但我身边也不缺将来会年少有成的人，如果有机会，我会和这对双胞胎有联系，能互为助力更好。只是赵家的更多人，我不打算也没必要深入接触。” 第223章 你来问 “至于，我母亲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属于她的私人问题。”其实她完全没觉得有什么缓和的必要，赵芳芳和赵家人之间的关系，她没看出什么异样。 江颜将家人亲人的关系撇开，只从赵家人目前的实际情况出发，把一切分析的清清楚楚，明明字字句句皆在理，无法反驳。 却让人感受到了无边的绝情和冷漠。 车内的安静不是一点半点，只有开车和路面的摩擦声，或是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发出晃动时，车身车门和玻璃窗震动的声音。 司辞战在沉默中微微握紧了放在腿上的手，道： “你真的不需要任何一点亲情或者是其他的感情吗？” 江颜偏头看他，司辞战像是想起什么来，有些艰难地对她笑了下，江颜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另一句：“笑不出来可以不用笑。” 然后才接着说自己刚刚想说的话：“如果我能体会到情绪对我的意义，或许我会需要。” 情绪的意义……？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陆清欢哪天不和你做朋友了？”司辞战忍不住开始假设，想让她觉醒这方面的体验，“你会怎么做？” “我会问她原因。” 司辞战：“……” “如果她说不出原因，就是不想做你的朋友了？” “那么她可以离开，我们不再是朋友。这就是原因。” 她的思维很清晰，原因并非一定是具体的某些事情或者指向，她要的只是一个离开的理由。 这一刻，司辞战觉得，江颜在某些方面真的是无敌的。 让他想起一个成语，无欲则刚。 “你应该知道，能像陆清欢这样毫无芥蒂地和你做朋友的人很少，就这样一点都不挽留，你不会后悔？”司辞战道。 对于他这句话，江颜认真思考了一下，道： “为什么会后悔？一般情况下，我很少做出尔反尔的事情。” 好吧，江颜根本不懂什么是后悔，司辞战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其实也是一种情绪。 她显然在仔细思考分辨之后，将后悔和出尔反尔理解为一个意思。 若是从行为效果来讲，确实如此。可带上感情色彩，后悔和单纯的行为有着天差地别。 它不仅代表着后悔者行为上意图“出尔反尔”，还潜藏着后悔的人对自己犯下错误的认知，以及许许多多无法表述的复杂情绪。 他终于明白，江颜不会懂的。 他母亲宋雨薇说的外公外婆家的关心关爱和照料，若是在普通人的世界，这将是温暖又充满意义的经历，就算长大了，离开家人身边，也会时常因此感到温暖和喜悦，继而思念亲人。 但是对江颜而言，这都是毫无意义的经历。 他也终于再次明白，江颜曾经对他说过的那句“世界是空的”，究竟代表着什么。 她的世界，除了自己、规则和她所想研究的一切，再无一人。 那是他当时没理解到的真正含义，那时他只觉得江颜孤独。 规则只是她了解和行走世界的工具，她在研究学习的东西，才是让她觉得世界充实的根本。 所以，那天江颜没有和夏飞他们凑在一起讨论研究时，司辞战从她眼里看见了空洞，有一刻他甚至觉得江颜的目光麻木，像是没有灵魂，没有生命。 她和他了解的自闭症孩子不同，她看见了世界，但她依旧感受不到这个世界，所以她和他特地去了解的自闭症人群也是相同的。 她在世界之中，也远在世界之外。 这就是，他想了解的江颜的世界吗？ 没有他最初时以为的，充斥着让人觉得怪异却又莫名有趣的规则，一板一眼的规则也和认认真真分析旁人情绪的她一起显得可爱。 这里是一片荒芜，这个世界真的什么都没有，除了江颜在这里。 司辞战不再继续追问，只当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他有些心疼地抬手揉了揉江颜的头，再看了眼窗外，“大概还有十几分钟能到长河村，你还可以靠着车休息放松一会儿。到了长河村，还需要走一段路。” 江颜并不知道司辞战都想了些什么，只知道他沉默了良久，然后莫名其妙地突然温柔了下来。 动作轻柔说话语气轻缓，脸上带着真正的微笑——虽然没有其他人笑起来那么明显。 “不问了？”他不问，江颜却还有疑问。 司辞战还没回答她为什么会后悔。 “不问了，你做决定。就算你不知道什么是后悔，但在你身边的人会知道。如果是分不开的人，总会重新在一起。” 因为，就算她的世界确实如同她所展现那样荒芜，可有江颜在，就足够了。 他想，她值得一切。 看他们俩终于讨论完了，前面开车的江晓文忍不住说出了自己没想通的疑问。 “如果你和赵鑫赵羡交好，也没法避开他们的爷爷奶奶，也就是你的外公外婆，和你舅舅那些人。” 司辞战靠在车上，批评江晓文：“你问的问题，比我问的还没营养。” 起码他的问题还约等于和江颜讨论了一下人生哲理，江晓文这个问题，都不用江颜回答，司辞战就知道江颜是怎么想的。 “真到了那一天，赵家人也只是‘朋友的家人’，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好友的家人，有必要就去拜访问候，大多数时候没有这个必要。” 被嫌弃的江晓文：“……问你了吗？” 江颜转头看向司辞战：“你很聪明。” 她肯定了司辞战的话，江晓文瞬间有种自己哥哥地位不保的紧迫感，“你哥我也很聪明，小时候大院里那些大人都这么说。” 司辞战就不得不提江晓文小时候做的那些，耍小聪明偶尔闹出意外成了笑料的把戏了。 江颜很新奇地旁观了一场江晓文和司辞战之间的斗嘴的幼稚行为。 宋雨薇在一旁被江晓文的歪理逗得眉开眼笑。 司辞战总会多关注一下江颜，发现他在看自己和江晓文时，便忍不住勾着唇抬手揉一揉她的头。 直到江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拒绝他再一次的的动作，司辞战便收敛了许多，心痒难耐地动了动手指，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看着她理了理被他揉乱了几分的高马尾。 他笑了声提醒江晓文专注开车。 …… 这年头能开上小轿车的人少，开着下乡来的更少，所以当江晓文的车在长河村大路上停下时，村里就有人注意到，紧接着很快就有人来看热闹了。 冬天冷，地里的活也没有那么重，这算是一年中，农民为数不多的能好好放松休息的时间。 有人见过司辞战和江晓文，觉得他们眼熟，上前去一问，听了江晓文和司辞战的话，围观的人里就有人感叹道： “我就说是来给老社长上香拜坟的吧？！” 这时候又有人发现了，走在江晓文和司辞战身边的江颜，虽说不眼熟，眼生得很，可是她那眼角的泪痣，和少有的容貌，也让人很快想起来： “这是不是赵芳芳三年还是四年前带走那个小丫头？” “看着还真有点像。” “越长越漂亮了啊，这么漂亮，比赵芳芳还漂亮呢！” “那可不，赵芳芳和江敬年他们俩哪个不是顶顶的好看？他们生的女儿，别的不说，漂亮肯定是漂亮的。” “一朵花还能生个牛粪出来不成？” 有人惊喜地发现，眼前的少女和记忆中不仅长得变了许多，看起来也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瞧着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呆头呆脑了。” “说起来，上次赶集在供销社我好像听见放广播的时候说了江颜这俩字。” “你听错了吧？” 在乡亲们的讨论中，江晓文他们把带来扫墓的东西都拎了出来。 其他人见状也不拦路了，还有人好心说道： “赶紧去吧，明天就是元旦了，红旗社长刚刚也来给老社长上香了，估计是有不少话要说，你们现在去，说不准还能碰上他们姐弟俩。” 散场的人群里，有人叹息着道： “江红旗这个社长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现在公社不让散了。就是我们这些分不了地的，以后也不知道该咋办，别的公社那分了地的多好，要不是老社长——” 这话被人打断了，打断的人骂了抱怨叹息的人两句，农家人骂的粗糙，被骂的却也不好意思还嘴的样子，反而是快步离去，同时回头争辩地说：“我又没说老社长不好！说两句也不行！” 江颜正要追上那人，被江晓文一把拉住，往另一边走：“走错路了，坟地往这边走呢，你往哪儿去？” 江颜道：“老社长是爷爷，应该问问他想说爷爷什么。” 她还记得在记忆里的爷爷，时常有被人叫做老社长的时候。 那男人的未尽之语确实不像是好话，但江晓文摇摇头：“别管，先去扫墓。总有人嘴碎，难不成你上去把人打一顿？” “而且，乡亲都把他骂了，你还追上去也没什么必要。” “去坟地，问问江红旗。”江颜点点头，跟在江晓文身边往前走，那个男人的话听起来现在这里的人民公社还没解散，和她爷爷有关，所以江颜想问问细节。 “好。我们来得少，今天既然遇上了，就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正如村里人所说，他们沿着坡度缓和的山路到了坟地，就看见有人在前面拜坟扫墓。 那两人已经做完了前面的流程，正在拿着镰刀打理坟墓四周的杂草和新生的小树。 他们看见来人，尤其是看见跟着三个大人一起过来的江颜，穿的厚厚的中年女人便开口道： “这是江颜吧？你还真回霄玉城了？现在在柳风市里上学是不是？明天元旦，今天回来给老社长拜坟扫墓的？” 她说着脸上便带上了笑，“长这么大了？比我还高了呢，你妈妈赵芳芳咋样啊，当年我和红旗就想留下她，好歹在公社我们也能照应一下，一个人带着你出去打工的，万一遇上什么事儿，沧海城人生地不熟，也没个亲朋好友在身边，你那时候看着也只会跟着芳芳走，啥也做不来，她也敢带着你出去，你说这胆子怎么这么大呢？现在你长大了，前段时间红旗还从市里带回来有你的报纸呢。” 江颜把手里拎过来的祭品整齐划一地放在坟前，只是听着女人的唠叨，并没有和她说话。 宋雨薇在一旁把黄纸散开在坟前堆着，江晓文倒是和女人聊了起来，然后就想办法从女人手里拿过了镰刀也忙活起来。 宋雨薇就和她搭上话，弄清楚了他们的身份。 女人叫做江红阳，男人就是之前乡亲们口中说的江红旗，两人是姐弟，也是这个长河村江家坝的。 “回来了就好，过了今天，明天就是82年了，多个人来看看老社长，他老人家肯定也高兴。老社长死前最挂心的就是你和咱们远江人民公社。现在公社我照老社长说的，守住了，你也长大了，老社长这心愿算是了了。”江红旗拿着镰刀割下坟背上野蛮生长的杂草和带刺灌木，语气里多了些欣慰，也有几分忧愁。 坟头是用石头堆成的，但边角有些低矮了，司辞战在附近找了些石头搬过来，重新巩固了坟前的石头，维持住了坟头的形状。 四年过去，这已经不是新坟的模样，坟前石长了青苔，颜色也暗了下去。 江颜抬头问江红旗： “刚刚在村口，有人说如果不是爷爷，他们已经分了土地，为什么？” 江红阳一听脸上的笑就收敛了一些，态度严肃地对江颜道： “你一个小孩子别管这事儿，公社是有些人乱说，现在也不是我们不让公社散了，是上面这么要求，随便他们说再多也改变不了。” 江红旗在一旁也点着头表示赞同，“你好好学习，将来成才，成为国家栋梁，就算是不辜负老社长对你的关心和期待。对头，要是在市里学校遇上事儿，也可以打电话到咱们公社这边来，虽说离得远，公社里也有年轻人在市里工作的，你给我说，我们让他们多去看看怎么回事，说不定能帮上忙。” 对于老社长这个孙女，江红阳和江红旗都是一样的态度，大概是见过江颜小时候经常被江大朝牵着，所以他们也如同长辈一样对待江颜，也算是有一份替老社长照拂江颜的意思。 江颜见他们只把自己当小孩子对待，便对司辞战道：“你来问。” 司辞战看她使唤自己还挺顺口，在她头上按着揉了一把，然后正儿八经地和江红旗讨论起了这个事情。 宋雨薇就带着江颜在这边上香烧纸拜坟，她和江颜一起拜完之后，又叫司辞战跟江晓文也拜了拜，两边人一起再把江大朝的坟以及四周都好好打理了，才一起离开。 江颜想知道的事情，在司辞战和他们的对话之中，也终于弄了个清楚。 原来江红旗是人民公社的社长，他能成为现在远江人民公社的社长，也和江颜的爷爷有关。 在江爷爷死前，他就看好江红旗，特地教了他许多东西，甚至还留了遗书希望公社的人们都能选举江红旗做公社社长。 江大朝在远江人民公社十分受人爱戴，加上江红旗乡亲们也都不算陌生，在选新的社长的时候，大家伙基本上都选了江红旗。 江红旗也没辜负江爷爷的期待，成为公社社长之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这些年下来，公社内秩序变好了不少，只是这几年周边的公社都改了联产，把土地分到家家户户，不少人都羡慕着，只有远江人民公社还没改。 这方面柳风之前给的指示是各个公社根据自己公社情况进行改变，当然，上面也有人劝说江红旗尽快给乡亲们分田分地，远江人民公社也有一些人确实是想分田分地。 但也有更多的人和江大朝、江红旗一样，记得江老社长死前经常讲过的话“远江人民公社不能散，散了咱们就不算一家人了”。 这个公社的氛围很好，也有许许多多为公社的存在而感到骄傲自豪的人，尽管他们平时或许有这样那样的抱怨，但真正提起来要解散公社，就算是口中说着想分地的人，也说不出那么坚定的话。 远江公社的乡亲们热爱着他们共同建设了几十年的人民公社，没有任何人比他们还希望公社能够好起来。 各方面的原因，让这个人民公社一直坚持到现在，等到上面下来新的指示，要两种情况形式并存，让历史和时代发展来见和筛选真正适合人民的形式。 有人高兴有人愁，愁的自然还是愁不能自己种自家地。 但总的来说，是给公社的所有人吃了定心丸，既然国家这么安排，那就不会放着他们不管。 江大朝倒是比乡亲们想的更加多一点，他有点捉摸不透公社以后要怎么发展。 现在是有一些年轻人离开村子去打工，但那到底还是少数，工人的工作不是那么好得到的，自然还是更多的人在公社内种地，既然还是保持集体种地，那现在国家开放了，要怎么让公社里的乡亲们不用分田分地，也能过得更好。 大概是和周边公社分了地的人有对比，所以有些人总还是要说两句。 “也不用担心，就是嘴上说说，开了年该种地上工的时候，还是会老老实实上工，要是以后公社还是散了，那也是我这个社长没用，不能让 公社富起来。” 江颜听了一路，然后问司辞战：“人民公社是什么样的？府司吗？” 她还真不了解这些东西，只能临时抱佛脚问司辞战。 司辞战道：“有区别，公社除了有府司，还有自己的企业，大部分公社早年间都开了自己的厂，只是这个厂各个地区有大有小，有些地方，只能算小作坊挂了工厂两个字。这些工厂都是人民公社的产业，也就是人民的产业。” “公社管很多方面，农业商业类似于警司府司的这些都涉及，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复合型组织。”江颜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江红旗和江红阳，“远江公社有什么工厂呢？” 江晓文微微挑眉，觉得自己妹妹不会平白无故问这个问题，也怕江红阳和江红旗还将她当成小孩子，不跟她讲这些，也跟着说了句，“这个我倒是也有点好奇，以前没来得及仔细了解，爷爷我也很久没见了，说起来还是我不孝，爷爷走那年，我爸没办法离开四九城，我们还是第二年才回来扫墓的。现在难得有空，想弄清楚点，说不定能有什么法子帮忙。” 江红旗和江红阳自然是高兴的，江晓文他们也确实不太熟悉，说起来还不如江颜让他们觉得熟悉，但是江晓文这人好交流，见他这么说，江红旗也就直说了： “公社这边以前有个煤炭厂，现在已经关了，平时倒是还有人去那边挖点散煤要么自己用，要么去赶集卖一卖，都是点小钱，只要不过分，我们现在就没特地管这个。另外还有个机械厂，这个机械厂，也是基本上没什么用了，我姐江红阳同志现在是机械厂里的工人，平时其实也就是给乡亲们修修电器，和其他机器。那不然生产出来，自个儿这边也卖不出去，其他地方也看不上咱们的东西，也是浪费。” “公社现在经营的好的厂要另一个罐头厂，都是春天的时候，生产一季的桃子罐头，然后带着货去别的地方找买家。就是这两年，也有点不太行，开放了有不少好东西，吃的更不用说了，各处都有车队跑商，能买到更好的，我们厂也就是便宜这一点优势。” “眼看新的一年要到了，我这愁的，之前还特地去市里食品厂，拿到了一份代号先生的生产机器的改进技术图纸。就是公社懂的人也不多，只能看看过年的时候，大学生回来能不能看得懂，还不行，就只能想办法请上面安排技术员。要是能用技术把这个厂盘活了就好了。” “不过罐头厂就是技术起来了，要想把东西卖出去，那也不好说能不能行。而且，这开春了，公社也拿不出更多钱来搞厂里的事情，种地要买化肥要买种子还有几个生产大队要换一批生产工具，这都要钱，你们是老社长家里人，这话我也不怕跟你们说，公社现在很穷，多的一点都挤不出来。其他都好说，不能耽误地里的活。” 第224章 好险 江红旗基本上把情况都讲清楚了，司辞战便转头问江颜：“怎么样，想到什么办法了没？” 江晓文也看向江颜，宋雨薇倒是觉得好笑：“你们俩大的不想办法，净欺负小的。” 一旁的江红阳也觉得稀奇，更稀奇的是江颜看起来还真是在认认真真思考办法，顿时也来了劲，跟着打趣道： “报纸上都写江颜成绩好，那江颜以后保不准也是大学生，来让我们看看你这个准大学生够不够聪明。” 一行人被逗笑了好几个，江颜等他们笑完之后道： “听起来公社的根本在农业方面，既然有厂，可以发展工业扶持农业，你们最主要是缺技术。” 江晓文道：“你说工业反哺农业？” “反哺？” “是啊，咱们国家现在的工业基础，都是许多年前农民乡亲们系紧裤腰带发展起来的。所以有这么句反哺。这肯定是对的，就是不好办，公社乡亲们也不富裕，就没办法给公社的工厂投钱，现在唯一的罐头厂也因为外商的商品更好，零食花样更多，要不行了。更没办法反过来发展富裕，然后反哺乡亲们。” 江颜抿唇片刻：“去做吧，技术不是问题。” 几人都被她惊到了，江颜看向司辞战对他们重新介绍到：“这是司辞战，他是负责这方面的。还有哥哥也是。” 两人立马就懂了江颜的意思，看着江红旗和江红阳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带着惊讶和期盼。 江红旗道：“原来你们俩是搞技术的，我还以为你跟你爸你爷爷一样，都当兵了呢。” “哈哈哈。是是是，我这……觉得当兵没意思，小时候学习成绩又太好，所以干脆搞技术去了。这个，技术确实应该不成问题，但是要怎么发展，我和司辞战还是要仔细考虑考虑，不如先带我们去看看公社的几个厂？” 江晓文都被点出来了，那也不得不背下这个锅了。 司辞战也道：“我们就算能够提供技术支持，但有些方面需要钱财，还是要公社这边自己想办法。” 江红旗思索了片刻，江红阳在一旁道：“我觉得能行，和乡亲们商量商量，只要你们这事儿确实能办好，那动员一下乡亲们，公社还是能再拿出些钱来。” 江红旗没立刻点头，而是对司辞战和江晓文道：“那就先这样，去看看厂，然后我们都留个电话，之后定下来了，再联系你们？成不？” “成成成！”江晓文一口答应下来。 宋雨薇在他们之中一会儿看看那江晓文，一会儿看看司辞战，最后看看江颜。 他儿子和江晓文什么时候成了搞技术研究的了？ 还当兵没意思…… 差点把她逗笑。 猜到可能是任务，但是宋雨薇有些想不通，怎么江颜好像在这里面也有份？ 可不管是江晓文还是司辞战，都看不出破绽来，她也不可能去问他们的任务。 看江颜呢，那张漂亮得不行的脸蛋上更是面无表情，破绽就别想了，至于从她嘴里撬出消息，更是别想，理你一下都谢天谢地。 总不能是江颜就是他们的任务对象吧？ 宋雨薇也不是傻子，既然知道他们俩真正的职业，他们在她面前也不像做任务的时候做一些伪装，所以她能猜出来他们目前的任务，十有八九和代号先生或者那个“研究天团”有点关系。 江颜要是他们的任务对象，岂不是说江颜这样十几岁的高中生，能和全国顶尖、甚至世界顶尖的科学家扯上关系？ 她脑海里忽地闪过偶尔瞥见的他们“放松”的时候，本子上写的那些计算。 加上这段时间像是要重新读书的陆责，江颜身边是五个人，研究天团也正好五个人。 但是，江颜他们五个人里，可没有像“匿名”先生那样爱国奉献、呕心沥血报效国家的老前辈。 夏飞、许巍然、黎明和江颜的性格就不用多说了，没到那种程度，也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 陆责，宋雨薇也算是有点了解，每次稍微有空闲聊，不管是上班还是人生，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陆清欢倒是和宋雨薇聊的更多，不止一次说过自己三哥就是个懒散的性格。 宋雨薇松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对上研究天团的人了。 几个看着还是孩子的高中生，和陆责这个上班只会按部就班的懒散人士，怎么也不能和兢兢业业搞科研的研究天团扯上关系吧？ 宋雨薇又仔细看了看江颜，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脑子坏掉了，江颜的手才刚好，平时写字不算太方便，哪儿能到那种程度？ 还搞科研？条件都不行，她真是老糊涂了，差点真把自己说服了。 借着江晓文和司辞战的面子，江颜这个真正的技术研究者跟着他们去看了三个工厂。 已经关了的煤炭厂，说是一片废弃的山头也不为过，这个厂也没有再起来的必要，司辞战和江晓文见江颜没有多看的意思，就也没在这里花多少时间。 他们重点看的是机械厂和罐头厂。 先去的罐头厂。 罐头厂的生产时间是在春季，因此这个时候是关着门的，厂里的机器很少，只有三台，看得出来厂里制造罐头更多的是利用人工。 这三台机器也是老机器了，应该是多年没有换新，好在买的机器生产时没有偷工减料，江颜仔细看了看，这三台机器边修边用还能撑个两三年。 江颜在那看，司辞战和江晓文就不得不跟着一起看，他们俩也看不出个一二三来，就等江颜看完。 江颜看完了，他们还要多看一会儿，再和江红旗问问厂里有关的事情。 等他们从罐头厂里出来，就看见有人在路边打量他们，还不是一个两个，像是闻风而来，只是到底是哪股风把人吹来了？ 后面在机械厂门口看见更多的人，又和江红阳遇上，才弄清楚怎么回事。 原来是江红阳跟乡亲们说有人下来考察公社工厂的情况，这才引起了人围观。 江红阳这是在为后面的合作铺路，公社现在这么穷，能得到的上面的钱财支持也有限，如果他们真的要合作，要筹钱肯定离不开乡亲们的支持。 比起罐头厂，机械厂内看起来要好一些，至少机器要多一点，机械厂的生产线肯定不能更多依靠人工。 只是场内的机器也是落后不知道多少代，锈迹斑驳，都是些老家伙。 机械厂的占地面积也不大，在江颜眼里这算是一个很小型的工厂。 “这个机械厂以前主要生产什么？”江颜问道。 “这些机器能生产个什么东西？”江晓文跟在她后面疑惑地出声。 “主要是生产农具，以前农具还能自给自足。锄头、镰刀、菜刀、锅、锅铲、钉子、锤子啊这些，都生产，缺什么生产什么，那时候还能往别的公社卖出去，后来不行了。” 江颜听完了点头：“技术含量应该不高。” 江红旗自然也清楚公社厂里的情况，点着头：“确实比不上市里的厂，算是粗制滥造，都是公社自己弄起来的。后来有技术指导，但是也没那个条件弄更好的机器。生产这些东西，就这样的机器足够了，更好的买回来，其实也是大材小用。” “我明白。”江颜点头，仔细弄清楚这些机器的结构之后，江颜道，“哥，该走了，回去天黑了。” “那行，我们今天就先走了，后面再来联系红旗社长。”江晓文点头道。 江红旗和江红阳送他们上车，目送着小轿车离开，往公社办公室去，路上都有不少人凑上来问他们俩怎么回事，是不是上面来人，工厂要重新开了。 江红旗只能道：“这还没定呢，就是定了，公社也拿不出钱来重开工厂啊，说不准就是白忙活一场，都歇着去吧。” 他这一说，大家伙就和他一样面色忧愁起来，讨论着各自散开回家去。 但就算这样，这个消息也很快在远江公社的各个生产大队里传开。 …… 宋雨薇走了，在江颜这边的安排，司辞战和江晓文又讨论出新的办法。 正好江颜也更需要在学校外面住的环境，所以两人决定让江晓文这个哥哥，来照顾江颜，也算是贴身保护。 小区不少人都知道江晓文是军人，为此江晓文还特地穿着军装来演了一出，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为了江颜，特地从部队退伍来照顾妹妹。 就这事儿，小区人讨论的多，都觉得不值当，当兵多有面子，还有津贴拿，多少人想当兵还当不上，江晓文就这么退了，实在是不应当。 不过不管他们多么替江晓文遗憾，一些人从别的方面，也能看出这个行为的必要性。 不说霄玉城来的外地人增加了，就是这段时间严打的事情，都让许多人特地把自家孩子盯紧点，免得他们不小心干了啥犯了事儿，或者被严打那些人波及了。 恶人发起狠来攀咬人，那可比路边的恶狗还要凶得多。 所以江晓文这个时候退出部队，特地来照顾自己的妹妹，在许多重视自己孩子的人眼里，也是情有可原的。 就是有人自然要问起江晓文，“江颜的妈妈呢”，江晓文自然是告诉他们现在沧海城比霄玉城还要乱一些，那毕竟是开放得最早的地方，也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现在还真不好走开。 就如同霄玉城所有外出务工的人一样，过年的时候会回来的。 军研院那边的空间力进入了新的研究阶段，江颜他们这边让司辞战等人秘密送到军研院的空间力启用装置，简直就是及时雨，一直只能依靠各种研究来接触空间力的大家，终于有了新的办法更为直观贴切地感受空间力。 其实军研院在实验研究中，也在尝试进行创新，弄出能够让他们感受或者是能够直接利用这玄之又玄的空间力的装置。 但这也需要一个过程，他们刚刚吃透科研天团给出的技术，就要在这技术上进行更深入的创新实践，本来就是难事，有人搭把手给他们一个工具，这对他们而言是十分重要的。 在合作上，他们是进行空间力研究合作，却并没有要求科研天团的五位前辈，一定要给他们提供相应的设备。 这样的知识已经是无价之宝，再要设备，那肯定是另外的价钱。 军研院本来已经在讨论这方面的事情，没想到五位前辈竟然直接让司辞战他们送过来了设备，让人不得不感叹不愧是有着爱国爱民老前辈的研究团队。 司辞战带着队里人送来空间力启用装置，送来之后，没有立刻离开，他还带着人，按照江颜画的组装图，跟研究院的人一起把设备重新组装起来，检测了仪器没有问题，又按照江颜叮嘱的，亲自看着他们进行了一次操作，确保万无一失，才打算离开。 那个被选中作为军研院第一个空间力体验的研究员已经被人围得团团转，正在进行空间力能力测试。 院长把完成任务要离开的司辞战拦了下来，老前辈愿意白给，他们却知道这些东西和科研天团愿意和他们一起合作研究的空间力技术一样珍贵。 所以军研院还是打算出一些力所能及的钱，买这台机器。 司辞战就知道会如此，在江颜让他带人处理这台空间力机器时，他就过问了江颜。 江颜当时思考了片刻道：“我在处理废弃的机器，不需要斤斤计较这一点小利。你可以问他们的看法。” 她说的他们，是另外的夏飞、许巍然、黎明和陆责四个人。 两人是单独谈话的，司辞战也确实去问了他们四个，四人态度和江颜一样，夏飞、许巍然和黎明三人还很高兴，因为这机器在他们这里确实已经没有用了，可听司辞战的意思是研究院很有用，能帮上忙，他们自然高兴。 几人的思维还是将研究院的人当做国家的大人物和老前辈，殊不知他们在军研院才是倍受尊敬和钦佩的“老前辈”，也是许多人眼里学识渊博、科研有成的大人物。 因为科研天团的出现，涉及着武器方面的技术，现在国外对科研天团的关注甚至超过了代号先生。 司辞战就是带着“科研天团”这样的表态来的，于是也这样直接告诉了军研院院长。 院长听完颇为感慨，这是何等光明磊落，又是何等的胸怀，淡泊名利。 空间力技术涉及很多，能够造出这台机器，定然还涉及他们还没有研究到的内容，他们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知识和研究支持，平时他们写在本子上的问题，每次都得到十分全面的答复。 现在这五位老前辈还如此大方地交付这台机器，不介意他们从这台机器上可能研究到更多的技术。 众所周知，知识是研究技术的基础，但也并非学了就真能研究出相应的技术。 这无疑是“科研天团”对他们军研院的支持，院长郑重地向司辞战道谢，并表示会将科研天团的设备捐赠写入军研院院史记录之中，希望司辞战能把军研院这份谢意传递。 司辞战自然将研究院的感谢传达到位了，于是那几天夏飞、黎明和许巍然三人都心情极好，尤其是夏飞，一整天乐呵呵的，也更有研究精力。 十分有荣誉感的他们恨不得能再从这方面做出点成绩。 只是，他们现在也抽不出空来，正跟着江颜一起苦学农业方面的知识，这还是他们自己选的。 夏飞就更忙一点，他偶尔抽一点时间和江颜讨论自己之前说到的那个画符小机器。 也自己慢慢构建自己设计的画符小机器，后面和江颜讨论的越来越频繁，夏飞也发现江颜在画什么新的机器设备的图纸，好奇之下问了问，江颜只道：“不确定的机械设计，和农业有关。” 于是夏飞嘿嘿一笑，神神秘秘道：“我们学了这么久，也有一点不确定的发现——先看我的最新版画符小机器人！” “这是我定下的最终版本！” 江颜拿过来看了看，道：“看这个设计，应该不止能画符，再改一改还能给你写文科的简单抄写作业。” “对哦，我再去改改。”说着拿着自己的图纸一溜烟跑了。 出去买菜回来的江晓文看着他风风火火地从江颜房间窜出来，另外的黎明和许巍然两人在桌边坐着，对着不知道他们来的时候从路边什么地方扯来的小草，一边看书一边讨论。 陆责在沙发上躺着看书，实在是不像是搞研究的，更不像是那什么广播里面说的“呕心沥血匿名先生”。 他嘴角抽了抽，现在科研天团里面最受人推崇爱戴的，不是明显作为领头的他妹妹，而是这个“呕心沥血”的老前辈。 大多数人关注他妹妹那个表明身份，更多的是佩服她的能力和天赋，就如同他们对她的称呼“惊天鬼才”一样。 但陆责这个，有着呕心沥血的标签，实在是让那些年代过来的人格外关注。 不知道等到未来真相揭露那天，所有人发现他们呕心沥血的老前辈，是个上班要踩点，下班最积极，半点不加班的懒鬼，会有多少人的幻想破灭？ 谁又能想到，他本来是来照顾妹妹，当然也顺带保护重要研究人员。 现在他感觉自己在给这几个家伙当老妈子。 陆清欢在一旁写周末作业，理科里不会的地方，她随便从这里的人里面挑一个就能问，逮到谁就是谁。 一开始她的心情也有点微妙。 她觉得自己可以写一本《全国关注的五位科学家给我做理科老师》。 现在习惯了，反而不太在意他们能搞研究的事情。这样的心情大概就是，在他们搞研究之前，他们是自己的朋友。 何况还有个她三哥，关系就更亲密了，加上江颜对她无有不应，陆清欢在他们之中也无比放松。 偶尔在他们做实验的时候，还能做一个普通人提供一些普通人的看法，或者做个打杂的，帮他们办点忙不过来的小事儿。 看见江晓文回来了，陆清欢正好想休息一下，于是道：“江哥要做午饭了吗？我来帮忙！” “我看看时间，也行，帮我洗个菜？用壶里的热水兑着冷水洗，别冻着手了。”江晓文拎着菜到了厨房，给陆清欢安排了简单的活儿，然后去看了看江颜。 离他们那次去远江公社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江颜这边没有给他和司辞战任何新的指示。 江晓文知道她在忙，他单纯来看看进度，了解了解江颜对远江公社那边技术合作的安排，他也好找机会给司辞战传递消息，让司辞战那边做好安排。 江晓文刚要关起门来和江颜讨论，江颜阻止了他，她探头出去，把外面桌边的许巍然、夏飞和黎明都叫了过来，然后又喊了声在沙发上的陆责。 陆清欢在厨房听见江颜叫他们的声音，顿时就猜到他们终于又要开始新的研究了，放下手里的菜就跟着窜了进来：“我也要听！” 江颜坐在椅子上，示意进来的陆清欢在床边坐下，然后对江晓文道： “哥，你跟他们说一下公社的事情。” 她转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找出自己画的图纸，分给他们，还有自己那份，江颜给了陆清欢。 虽然陆清欢看不太懂，但是在她看来也不妨碍陆清欢拿着玩，不带走就行了。 他们一边看着江颜画的机械图纸，一边听着江晓文长话短说言简意赅的讲着公社的事情。 图纸上都有机器来源，机械结构和分析。 这正是江颜那天在远江公社看过的罐头厂和机械厂里面的机械设备。 陆责道：“你用空间力研究了这些设备啊。这些机械设备，感觉有点太落后了，要对它们进行升级换代吗？” 江晓文讲完了公社的事情，道：“公社的情况呢就是这样，更多的专业的我就不懂了，你们问问颜颜，看你们最近也在看农业的书，都打算在这方面试试？” 第225章 发展方向 “这个好像挺巧的，我们刚刚好发现空间力不仅能够改变材料，对像是植物这样的材料吧，还能够用另一种方法从植物里面提取东西，反正现在我们成功的就是水分之类的。”许巍然点了点头，“农业离不开植物，也许这能算一个突破点呢？” 夏飞举手：“我的小机器明天就能搞定，我们要研究公社的农业吗？我觉得没问题，反正完成我的小机器之后，干什么都行。” 他现在就只有一个单独的目标，就是小机器，其他的夏飞只觉得自己跟着江颜学习和研究就行，没有太多别的想法。 黎明道：“那我们要去研究种地吗？” 他翻了翻自己手上的本子，这是这段时间和他们一起学习讨论有关农业方面的知识时的笔记，“江颜想帮江爷爷家乡的公社发展起来，那我们要从机械厂和罐头厂入手吧？像陆责说的那样，对这些机器进行技术升级吗？” “公社的问题不在机器落后上，机器要升级，厂要重新建，但这方面不着急，暂时要先以农为本。然后才能工业支持农业发展。”江颜思考了片刻，“先按照你们在植物上的发现进行研究，这些机械的升级你们可以试试，我画了新的，到时候拿出来一起看看，给公社那边选最合适的优化方案。” 其实最好的是直接换新的，但既然公社没钱，那对原机进行升级修改算是另一个比较容易实现的办法，江颜打算用此进行过渡。 “那我这边，就先这么跟远江公社透露消息？”江晓文看他们都点头，于是征求他们的意见。 几人都没异议，定了计划他们就该行动了，江晓文这边这么透露消息也没问题。 “那我先去看看这几个机器能怎么升级改造。”许巍然拿着图纸就出去了，说真的，他还不是很确定，要去翻翻书。 “我先弄我的小机器！”夏飞手指顶着图纸转着出去，黎明追上许巍然，“一起啊。” 江颜也跟着他们出去，在外面桌边坐下：“我想看看你们用空间力提取植物水分的实验设计。” 陆责拿着图纸又回到沙发上躺下，嘴里叼着笔帽，偶尔直接在江颜给的图纸上圈出几个地方，写一下设计改造的灵感和方向。 最后从沙发上翻身坐起来忍不住道：“我为什么感觉我在加班……？” 怎么发展到这一步，好像是自从那些广播把他和他们四个绑定在一起，称呼为科研天团之后。 他就真的被这四个家伙硬是拉成了同伙，本来他是打算研究完鬼就继续过自己的悠闲日子的！ “陆责，赶紧来啊，你也和江颜一起试试我们设计这个植物实验！”他正在反思人生，被那边热热闹闹的四个人无情打断，夏飞还朝着他招手。 他想起夏飞招手的动作，就跟楼下大爷嘬嘬嘬唤狗子的动作一样。 陆责和他们待在一起太久，听见他们叫自己过去，下意识站起身过去，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于是毫不客气地先给了夏飞一下子，被夏飞嘻嘻哈哈的挡了回来。 而且，和江颜一起试了试他们设计的植物实验，不算复杂，但是也确实很有趣。 陆责：狗就狗吧。 江颜试过他们的实验步骤之后，拿着他们的本子问：“第四步这个多出来的小步骤设计的意义是什么？” 她这话没有指定问谁，他们三个谁知道都可以回答，正在琢磨自己小机器的夏飞立马就抬头然后凑了过去，看完就开始讲他们设计实验时的想法，等江颜表示了解了，夏飞又回去忙活自己的。 看到后面江颜再问他们设计步骤的原因，夏飞又是反应无比迅速，第一个凑上来解释的。 陆责在一旁听着，也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岂不比他一叫就应还像狗子？ 江颜都不需要招手嘬嘬嘬。 他也跟着提出疑问：“你们没设计提取除了水之外的东西？如果只是植物里面的水，我捏一把手上也会是湿的。” “设计了啊，但是我们仨还没成功，所以你们俩看看，你们空间力更厉害嘛。”夏飞果然又第一个出声回答的。 看着热情又乐于助人的夏飞，陆责微微一笑，确信是真·狗子无疑了。 “等我想想。”陆责也在桌边坐下来。 江颜把本子放下，跟着他一起在桌边坐下，两人面前有自己的纸笔，陆责偶尔翻翻自己的笔记，或是翻翻他们三个的笔记，又翻翻桌面上对着的农业方面的专业书籍。 从浩瀚的知识海洋里，迅速筛选可能用到的知识，再详细寻求灵感。 夏飞专注构建自己的小机器，用的材料是从江颜那里拿的，也是他们从机械厂买的。 实际上是国家和代号先生的合作，然后批下来给代号先生的材料，大部分暂放在工厂，有需要时江颜就让他带一些过来。 要的多，就让司辞战和江晓文安排人送过来。 要说江晓文是怎么发现江颜这个身份的，突破口就是陆责，加上司辞战一些若有若无的提醒。 从部队“退伍”照顾妹妹后，江晓文打扫房间，慢慢就发现了江颜房间里，放着一些代号先生才能有的材料，虽然现在他在明面上，不再继续暗地里工作，但毕竟有些材料是当时他们队的人秘密送到厂里去的。 他自然认出来了。 加上司辞战提出让他直接来照顾江颜，江晓文当时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虽然这是一个保护的好办法，可他们要保护的还有不知名的代号先生，让他来照顾妹妹，江晓文当然愿意，同时也必须考虑到，这样他只能在科研天团这边活动，对任务来说其实是不利的。 他和司辞战一起在暗处保护他们五个，也足够了，同时还能关注霄玉城其他情况。 在加上江颜发现江晓文会保密科研团五人身份后，对江晓文便没有太多防备，反正他知道了，也不会影响什么。 于是江晓文就这么，在“退伍”回家照顾妹妹的第一周，轻而易举地发现，他的妹妹，江颜，好像是那个代号先生？ 这乍一看，简直离谱。 可一细想，又不离谱。 他妹妹连鬼都能带着人研究出空间力来，代号先生那些技术，能比那把结构武器手枪更厉害吗？ 只是他有点太惊讶，问了问江颜怎么做到的。 江颜沉默了一瞬，道：“为了美好生活，顺便的事？” 为了美好生活，好让人信服的理由，江晓文简直无法反驳。 就是他妹妹这顺便的事有点太高级了。 然后江晓文故意瞒着自己发现的事情，跟司辞战试探了一番，想看兄弟的笑话，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 就发现司辞战似乎比他还发现得早一点，这小子故意瞒着他看他笑话呢！ 两人久违的打了一架（误）切磋了一番。 知道江颜就是代号先生，对江晓文来说没有太大的变化，反倒让他能更放心的照看江颜，不用担心好兄弟那边任务情况。 他也为自己妹妹这么厉害感到骄傲，然后慢慢的跟上了宋雨薇的步伐——半夜起床来督促可能半夜起床奋笔疾书的江颜睡觉。 这是个概率事件，江晓文每次抓到江颜半夜灯亮着，都有种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他也并不生气，先笑呵呵地敲门，开门那一瞬就故意板着脸佯装生气。 江颜看见他生气，就会乖乖放下笔上床睡觉。 如果不立马睡觉，会叫上江晓文在一旁坐着等一会儿，她不会拖太久。 这样的次数并不多，不像江晓文从宋雨薇那里听见那样多，大概是因为许巍然、夏飞和黎明他们没有凑过来。 也因为几人已经成长了，习惯了如今的研究强度和学习强度，并不需要江颜熬夜带着他们学习或是做研究实验。 他们现在基本上能够游刃有余的应对江颜给出的一些任务和目标，跟着她的进度一起。 不过就像江颜偶尔也会半夜起床，许巍然、夏飞和黎明自己在家也时不时会有自己起床学习研究的时候。 夏飞的小机器基本上都是这样完成的，白天或是其他时候和江颜他们在一起，夏飞都是一起研究学习目前的农业方面的知识。 今天算是唯一一次特殊情况，在和他们一起的时候，自己在那构建小机器。 偶尔还叫上黎明和许巍然来看看。 许巍然和黎明各自也在翻着书籍，是江颜这边放着的机械机器等方面的书籍，时不时在图纸上做记录，然后写写画画，第一步是根据这个图纸粗略改造设计一下。 陆责翻了会农业的书籍，刚有一点灵感，还没抓住，转头发现江颜已经开始动笔了，于是他就准备等着江颜设计的现成实验，转头继续看起了公社那边的机械图纸，去完成江颜说的升级改造的任务去了。 许巍然他们发现的这种精神力处理材料的办法，一般用于植物营养液、体质药剂、医疗液、医用药剂等非武器和机械制造领域，产品主要涉及的功能包括但不限于提供营养、身体培养与恢复等与生物体生活生存生长有关的领域。 植物营养液、体质药剂、医疗液、医用药剂是需求最广，也最常见的四种。 也有一些另辟蹊径的方面，比如通过特制研究针对某星球的生态营养液修复星球受损的生态环境或者是清除一些环境污染。 ——但特制生态营养液并不是想研制就能研制，要对星球环境进行整体勘察，然后在研究制定营养液方案，挑选材料，定下营养液制作方式，还要进行一些负面效果排查，程序繁琐，并且针对不同的环境破坏需要不同的生态营养液，不同的污染也是如此。 江颜只负责过一个环境重度受损的垃圾星，一般环境师不会接受垃圾星的生态维护，她是在进行这方面研究的时候，受到帝国的委托，她从帝国给出的研究支援星球里，挑选了垃圾星。 江颜认为，垃圾比较好处理，处理了垃圾，垃圾星的恢复也就不算太大的难题。 所以她去研究处理了垃圾，星际时代被投放到垃圾星的垃圾，大多都是高武精神力装置以及高精星域机械一类的垃圾。 其他垃圾都已经能处理的很好了，只是这一类垃圾除了回收，还没其他更好的办法，回收太多次材料不合格，只能往垃圾星投放，不能放在居住星和资源星。 这确实让她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办法，这些垃圾处理完，星球的生态营养液研究不算困难。 后来她处理垃圾的技术和帝国合作，由帝国经营，江颜在这方面的深入研究，便是发现新能量，她也正是在研究新能量的路上身亡。 没完成她的研究。 江颜一边设计着其他精神力提取实验，一边分神思考如果她在这个时代，建立起基础的框架，有没有机会重走她没走完的路？ 世界就存在于那里，等着她去探索和研究。 他们忙碌到江晓文做主厨，陆清欢偶尔去厨房做帮手，两人一起做好午饭叫他们一起吃饭。 吃过午饭，江晓文就把洗碗的任务交给了几个少年，自己下楼去找人接头，给司辞战传递消息。 …… 说是过去快一个月，实际上满打满算只有半个月多一天，今天正是1月17号。 只是接下来的一周便是学生的最后一周，江颜他们也面临着期末考试，考完就到了放寒假的日子。这个月最后一周更是热闹了，24号就是春节，是夏境内的过年，如今街道都已经变得喜气洋洋，那些在今年新开的店铺超市等等，带了一些新奇玩意，看着霄玉城的人们开始准备过年，也都把店内装饰得喜气洋洋。 恍然一看，差点让人以为这是刚刚开业的新店。 停留在这里的外国人这段时间在街上晃悠的尤其的多，显然对霄玉城浓郁的过年气氛感到好奇。 街上的路灯已经在开始挂上装饰红气球，挂流苏红彩带，家家户户门口也慢慢挂上写着“福”的红灯笼。 到晚上，普通人家的家门口灯笼不一定都亮，可这份喜庆不能少。 这个时节，路边多出来一个特殊的小摊子，只有一张桌子和纸墨笔砚。 纸是写春联的红底联纸，摊子四周经常围了不少人，对联也能从对联书里挑自己喜欢的，这样写一副对联，要不了几分钱，比超市里卖的成品对联要便宜得多。 一年就这一次，为了过个欢欢喜喜的新年，差不多的人都愿意到摊子上买一幅手写的对联。 这段时间，霄玉城一些外地务工的人也都往回赶了，回来的人多了，霄玉城内自然又是一派新气象，尤其是街边摆着椅子坐着给人擦鞋的小摊子变得更多。 这些出门打工的人回来，不论赚钱多少，大多都穿着一双时髦的皮鞋，前段时期因为霄玉城来人多，擦鞋的摊子便有所增加，严打刚开始减少了不少，现在新年临近，又是如雨后春笋一样多出来。 司辞战收到江晓文让人传递过来的消息时，正在街边和几个打工回来的年轻小伙子闲聊。 这几人都是柳风市下面的乡镇村子的人，在这里等车回家。 看着年纪都不算大，司辞战一问年龄，都是十几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青年。 跟他们聊了一会儿，有人羡慕他在霄玉城游手好闲能吃家里的，也有人撺掇他过完年跟他们一起去沧海城闯荡，觉得他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有几个十几岁的年轻男女甚至直接说到时候跟着他干。 倒也不是他们知道了司辞战的身份，也就是司辞战给他们分析了一下目前霄玉城的情况，告知自己同龄或是比自己小一些，和江颜同龄的年轻人们，现在的局势下，可以考虑在霄玉城内发展，不必一定要千里迢迢背井离乡去沧海城。 就这么一通分析下来，就有几个想跟着司辞战混，司辞战当然不可能答应，只说自己在霄玉城游手好闲，是个街溜子，眼角余光看见街上人群中的便衣自然而然地在一个烧烤摊子上挑起了吃的，就借口离开也去了烧烤摊。 “哟，老顾客了？还是老样子？”烧烤摊主看司辞战过来，当即笑呵呵打招呼，司辞战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摊主给他拿串处理，默默记下传递的信息。 那几个等车的也过来了点，跟着点了一两个串，又跟司辞战问了起来霄玉城的事情，司辞战也随口闲聊。 等串串烤好了他对着摊主留下一句赊账就走了。 “得嘞，有钱了别忘了来销账啊。”烧烤摊主摆摆手，几个年轻人看着司辞战的背影，有些诧然。 还真是街溜子啊？ 司辞战在街上晃悠了一阵，然后采取了江晓文定下的地方去见人，从江晓文那里弄清了江颜他们这边的打算，把手上吃完烤串的垃圾往江晓文手里一塞，自个人回这边伪装的住处把自己洗洗涮涮，换身体面的衣服准备下乡去远江公社。 他到达远江公社的时候，公社办事处正热闹着，许多人来来往往，从公社这边领走一幅幅对联。 司辞战找到江红旗的时候，问了一嘴，才知道原来是公社请了几个写字好看的人，特地给公社内的人家写对联，一家一幅。 在公社办事处附近街上正好摆着一个摊子，这是给附近一个生产大队的人写对联的。 其他的都三个写对联的，去各自的生产大队了。 接下来几天他们都会在生产大队写对联，听说一些身体不便的人家里，他们还会送上门去，或者让乡亲们带过去。 这本就是从公社里请来的人，付的报酬不多。 不过笔墨和纸都是公社这边买的，请来的人就是写写字，报酬不多也正常。 司辞战跟着江红旗到了办公室里，江红旗让他先坐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花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去把公社的副社长一起叫了过来。 副社长叫甘效恩。 之前甘效恩就跟江红旗问过工厂的事情，毕竟公社里大家伙都关注着。 结果这么久过去，也没见有什么新的动静，还以为这事儿已经凉了，没想到今天又看见人了。 人到齐了，司辞战正好和茶也喝饱了，就跟他们说了具体的安排和打算。 这次他准备齐全，还带了自己和江晓文作为科研人员的工作证，看着就跟真的一样。 江红旗和甘效恩听完，道：“那这事儿是得过年之后了，过完年那段时间还好，要是再往后两三个月，就该开始春耕，不知道你和江技术员是怎么安排的，要是到时候工厂这边需要的人多，能不能安排在春耕前面？咱们这厂，肯定不可能一下子就弄起来了。要是需要的人不多，那倒不是什么麻烦事。” “这个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耽误春耕，更细的计划和研究还在敲定中，不过目前而言，厂里确实不可能立刻运转起来，所以我们这边也在考虑从公社农业生产这方面入手看看。” 江红旗和甘效恩都听得一脸惊奇，甘效恩道：“这位司同志和江技术员还懂农业研究？你们不是搞厂里的机器的研究员吗？” 这怎么听这，好像突然不靠谱了起来。 司辞战稳坐如山点着头：“是，我们研究的方面比较多，国家需要发展什么我们自然就研究什么，也不能那么死板。” 江红旗和甘效恩看他这模样，气场沉稳，锋芒内敛，说话时也是胸有成竹，游刃有余，两人心底那刚生出的一点疑惑，立马就没了。 “那我们这边需要准备什么？我们也可以提前准备着。”江红旗问道。 这点还真没有，如果硬要说他们需要准备什么的话，司辞战道：“钱。到时候需要公社这边出钱实施计划推动发展，其他的暂时没有，如果有我会再来告知。” 甘效恩和江红旗先代替公社倒了谢，然后送司辞战离开，等他走了之后，两人江红旗反倒叹了口气，有喜有忧。 喜的是终于有消息了，忧的是钱的事情。 “开会吧，开集体大会，这是公社的事情，是大家伙的事情。”甘效恩在一旁道，“咱们” 江红旗也是这么打算，公社已经很久没有开集体大会，现在得开了，一家至少一个大人来参加会议，到时候就讲公社发展和缺钱的事情。 江红旗其实并不觉得动员乡亲们难，压在他肩上的是动员之后，乡亲们不管给出多少钱来支持公社发展，这都是家家户户的血汗钱。 江红旗怕的是发展不起来，败了这些钱财。 只有他们清楚，这不是上面安排的人，是借着老社长的面子请到的技术员。 甘效恩当然也知道他怎么想的：“也没事，要是真不成，我们就当这些钱是借的，老甘我跟你一块，一起慢慢还这些钱。” “为人民服务嘛，放到咱们公社，就是为乡亲们服务。” 江红旗看着桌上放着的红色选集，终于定下了决心：“成。” “你先安排大会的事情，正好已经安排好了过年的事情，这两天不算特别忙，两天想去霄玉城再看看情况，看看城里的情况，镇上的情况，厂里的事情，关系到整个公社，不能两眼一抹黑的只听这两个技术员的安排。” “这要是不成，我们还是走稳扎稳打的路子。别着急寻求突破，免得撞得满头血。” 甘效恩赞同他的话，公社要发展，但也不能盲目发展，要有自己的发展路线，毕竟他们和周边分了地的乡镇不一样，他们还是联产的人民公社。 第226章 大年三十 期末周，学校的气氛明显更活跃了些，也更紧张了，到处都能看见在讨论期末考试，或是为期末考试做准备的学生。 许巍然、黎明和夏飞他们也会适当地跟着多花一些心思，连江颜都会多学习一会儿，几人主要的重点都在文科上。 这下，平时最多帮江颜补补作文的陆清欢，也突然忙了起来，因为夏飞他们偶尔也会问问她有关文科的方面。 尽管读的不同的科，但文科上的一些内容还是有重合的地方。 经过陆清欢的努力，她这学期的场场考试都发挥稳定，正在稳步上升，在班上被老师表扬了好几次，还经常和同学一起分享自己的学习办法。 年关将近，不仅高中生忙着期末周，小学初中的也都已经放学，街上越发热闹起来，家家户户肉眼可见的更忙碌起来，平时街坊邻居的闲聊对话，隔着墙隔着窗你喊一句我回一句，串门沾沾他人家年味的也有。 当然，除了团圆喜乐皆满足的家庭，也有没买足冬衣，只能在身上多穿几件夏季衣服，直到整个人都穿的圆滚滚的，家里小孩老二穿老大旧衣，老三穿老二衣服的人家，衣服上虽然有补丁，但干干净净。 每到赶集的时候，带着孩子上街卖些农作物，鸡鸭鱼肉猪肉等，或是鸡蛋鸭蛋，赚点小钱，卖完后留下车费，当街就买了要准备的年货。 也有不留车费，和同村同乡的人一起结伴慢慢走回家的。一路上也是说说笑笑，讨论着今年如何过年，家里准备了些什么。 阳历1月20，大寒。正是农历廿七，也是二十四节气中，春节前的最后一个节气。 这天似乎又冷了几分，柳风一中已经进入了全面复习状态，21和22日便是期末考试的时间，下课时在走廊上玩耍的学生减少了许多。 教室里有人复习读书，有人背书有人讨论题目，十分热闹。 而今天的街上更是热闹，尤其是街边的报亭，买报的人非常之多，一些有电视机，全天播放电视的饭店或者商店里，人也多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关注今天刚出来的和柳风市有关的新消息。 年节这段时间，还有外地商人陆陆续续来到霄玉城，住在招待所或是宾馆的他们也会特地观看每天的新闻报纸，或是打电话通过好友得知更多情况。 而此前来到柳风市，并且因为发展计划，已经在柳风租下了房子住着的一些商人，则是在家里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来自四九城文曲研究院的院长的采访，上面穿的正式的唐智渊正从容不迫地告诉采访记者： “我们和代号先生合作研究的新式智能冰箱已经成功完成，在这个研究过程中，代号先生为研究院提供了许多帮助，尤其是在技术克服和突破上的帮助，让研究院打开了新的科研大门。” 记者立刻追问更多详细内容，甚至因为能拿到这个消息的采访而感到激动，声音里有按捺不住的情绪。 唐智渊仍旧老成稳重地开口，面上的笑容却从未消失，显然也为此感到骄傲和高兴： “这次的电冰箱不仅有着超越目前市场上各品牌冰箱的性能，还载入了前所未有的电器智能系统。并且，在和代号先生的共同研发过程中，我们发现和开创了新的电力技术，后续这方面的技术，将会推动我国在电力技术改革，让家家户户用电更便宜，更方便。这个电冰箱也比较省电节能，耗能是目前市面上普通冰箱耗能的三分之一。人民群众买回去可以放心使用，省钱省电费。” 在记者追问更多电力技术方面的信息时，唐智渊反而不再多说，而是又说起了电冰箱的事情： “技术突破上有困难，大胆我们克服了，生产设备上有困难，我们也克服了，代号先生学识渊博，在他的鼎力相助之下，我们研究院参与研究项目的众人一同完成了整个电器生产线的升级改革。” “在电冰箱定价方面，由于技术先进，本该高于市场上所有电冰箱的价格，但我们研究院也充分尊重代号先生的意思。” 要用到钱这方面，谁都关心，记者一听立马追问：“代号先生在这方面的表态是什么意思？” 唐智渊笑道：“代号先生的意思很简单，以生产耗费和技术研究投入为主要的定价标准。加上商品并非销售一次便停止销售，因此也不能溢价过高。然后我们就为难了。连特地请来的一位经济学老先生，看完我们的生产过程以及产品，也有些许的为难。” 记者还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为难的，定价太高了？ 他没打断唐智渊说话，唐智渊继续道： “因为这个生产线的升级优化，用到的技术显然是高于目前国内所有厂的生产技术，就如同霄玉城内有代号先生帮忙的食品厂和机械厂里一样。生产技术先进，导致我们制造新的冰箱时十分顺利，并且生产的各方面损耗也不多，资源利用率极高。按照这样定价，那价格可能还会比目前市面上最低的电冰箱价格低一些。所花的钱的大头在技术研究和突破上，代号先生在电器技术方面的能力无人能及，我们在代号先生的带领下，研究耗费比起以往的项目，时间、资源和资金都要少得多。” 唐智渊说着也感慨了起来，谁能想到，做研究还能有这么一帆风顺甚至称得上风生水起的一天？ “最后定价多少？”记者问出了全国电视机、收音机前的观众和听众们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唐智渊仿佛刚从感慨中回神，道：“最后我们定了国内的价格为680元，不需要任何票据，也不是外国来的货没有外汇买不了，到时候国内各个超市都能买到。” “什么时候开卖呢？”记者又问。 唐智渊说到这个就乐了，道：“目前呢第一批冰箱已经送往霄玉城，为了感谢代号先生在合作中的倾囊相授，也是为了让代号先生见证这冰箱的面世，我们研究院决定，在霄玉城柳风首先出售。研究院已经让人跟车一起前往霄玉城柳风市，届时将在柳风市人民超市内，记录第一批电冰箱的销售。希望到时候柳风市的人民，不买也来多多捧场，热闹热闹。” “时间就定在过年那天，喜庆。第一批的冰箱基本上都在霄玉城各个市出售，数量不多，是我们第一次量产尝试。第二批生产的冰箱，就得等到过年后一周左右，到时候全国各地都能有货。” 采访已经接近尾声，记者又问：“刚刚唐老您说的这个价格是国内的定价，难道说还有国外的定价？” 唐智渊笑呵呵：“咱们国家目前出口电器不多，多是原材料出口，这个电冰箱会不会有出口生意也不确定，所以也就另谈了。当然，我们肯定是先保证咱们的人民的需求得到满足。” 电视台播放的采访到这里彻底结束，只剩下主持人的总结和官方话语，以及一些新年祝贺词。 本来众人都以为这样该完了，谁知道主持人来一句意犹未尽的总结： “据悉，科研天团和我国某研究院的合作已经取得全新进展，备受指责和关注的‘研究鬼’到底是真是假，又将为我国带来怎样的新进步，希望我们将来都能一同见证。” 众人以为，她还会说了句，结果节目就这么播放起了结束的音乐，和节目人员的滚动字幕。 电视机和收音机前的人们：我都准备好继续听了，结果你一句就完了？ 看完采访的商人意犹未尽，什么电器出口不多，生意不确定。 只要他们制造的电冰箱没有进行虚假宣传，那这样的电器出口难道还成问题？ 只怕是要被进出口商人们争相预定购买，就算是有一点夸大宣传，凭借技术也值得出口。 何况就凭借所有人对代号先生的信任，那最初的电风扇本就涉及制冷技术，几乎没有人怀疑唐智渊说的电冰箱功能是虚假宣传。 相反的，已经有许多商人迅速联系自己的好友，发动自己在夏建立起的关系，去联系文曲研究院的生产公司，想要率先得到出口订单。 这导致不少人拨向四九城的电话占线许久，研究院公开号码的公用电话也是响个不停。 接了几个之后就没人接了，研究院又不是做买卖的地方，谈生意打到研究院来干嘛？ 电话自然是一直响，没人觉得吵，反倒觉得正好，新年气氛到了，热闹！ 采访播报的信息传到国外各国更是让各国高层直接炸了，尤其是某些一直以来力压夏的强国。 主持人最后的话，可谓是向深海中轻轻地扔下一枚石子，这枚石子没有无声地沉入海底，反而掀起了惊天巨浪。 你取得全新进展什么意思？取得什么样的全新进展了？！那可是武器研究！ 他们还在批评科研天团学术作假，结果夏给他们一下子让众人全都晕头转向。 国际各国迅速活跃了起来，一天之内开了不知道多少个会议，他们府司街道附近，几乎和过圣诞节一样热闹！ 但全是来开会的员工和高层。 …… 六百多的在普通人家钱算多的，但还是有不少工人一年下来能够买得起这样一台电冰箱，有些今年刚买了一千多两千多块钱冰箱的人家，都是后悔不已，早知道等到过年了。 谁也不知道能出现个代号先生，直接带来技术压制啊！ 现在国内的电冰箱多是从国外商人来投资建厂生产的，国外品牌和国外技术的冰箱，文曲研究院这样一来，直接让那些厂商都慌了起来，电冰箱开始降价销售，就怕到时候在夏卖不出去，怕不是还要送到自己国家去卖？ 那岂不是出口转进口了？ 还给夏交一波多的税，就算这边劳动力便宜，不算运费等方面，就单从要给夏交钱这点来看，不少商人就觉得亏了。 毕竟当初开放时，他们可是被各种优待政策迎进来的。 现在因为代号先生的出现，导致夏国内不少工厂的生产技术都陆续升级，现在他们占不到多少便宜就算了，还要从他们包里掏钱，那必然不可能！ 现在不少外商对代号先生可谓是恨之深爱之切，痛恨他对霄玉城机械厂的生产线升级技术指导，还让机械厂向国内其他所有厂提供技术指导资料，偏偏他们因为非夏国工厂拿不到资料。 本来以为，机械厂生产技术，不可能通用于全国各个厂，可这个国家从来不缺钻研技术的人，有这样一份机械厂机器的技术指导，还真在这半年让夏国各地的工厂企业等生产技术都往前跨了一步，有的甚至跨了好大一步。 这直接缩进了夏国企业和他们的技术差距，他们生产的产品占据的市场份额慢慢的开始降低。 要不是夏国至今还不算富裕，国内总体经济水平限制着市场发展，只怕他们都可能要被反压下去，成为在市场角逐中的淘汰者了！ 这让他们怎么不痛恨代号先生？ 可同样的，他们又都恨不得能和代号先生合作，能找出这个人，请他成为自己公司自己企业的技术指导，就算是挂名一个技术顾问也好，看看和代号先生合作的文曲科研院，一下子在多方实现技术突破。 普通人看见这个采访，可能只会理解到唐智渊重点提了的电力技术方面的突破。 可足够敏锐的商人看完整个新闻采访，脑子里满是电力技术、电器智能系统、材料利用率极高的全新生产技术、领先全球的制冷技术、全新节能技术等等。 这是从采访里分析出来的，谁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明里暗里都没有说出来的技术突破？ 代号先生这四个字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这样的电冰箱在霄玉城最先销售，全国其他地区都有些酸了，但想到过个几天又都能买，再找人打听打听霄玉城那边的情况，听说在那边的外商都急得团团转了，又纷纷舒服了。 他们要是有钱想买就能买，看那些外国来的商人，因为谈不下订单急的都上火了。 霄玉城在南方气候湿润，不像北方那么干燥，在霄玉城都能上火，这要是在北方，那不得“火烧眉毛”了？ 霄玉城的人就更高兴了，他们天天在街上近距离观看外国人来来去去，一天能跑好几趟府司，他们基本上都有车，车开过去把府司前面的道路都变窄了。 还有一些归国商人，也是天天跑府司，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跑什么，难不成还真能从府司这边得到什么好处了不成？ 他们当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霄玉城的人以为自己看见的外国人都是漂洋过海来的大洋对岸的漂亮国人，实际上目前霄玉城内，几乎有全球所有发达国家的商人，都已经齐聚到了霄玉城来。 让霄玉城司长有些意外的是，这次来明里打探科研天团那边合作进度的竟然在少数，甚至后面根本没有了。 更多的外国人，他们天天跑霄玉城府司，竟然不是为了能从府司这边得到什么政策优待，反而是在不停的提建议想推动他们自己国家和夏的商贸来往，一些漂亮国的商人甚至要求夏尽快加入某些国际贸易组织。 霄玉城城司司长不得不来应付他们，表示这不是夏单方努力就能达成的事情，希望国际各国各位商人共同努力。 这些人的想法都很简单，他们非武器制造商人，何必关心不该关心的。 更重要的是，研究鬼是真是假还真不一定，国际上更多是相信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也不用他们来操心。 至于夏是否在武器研究另有突破，那他们也管不了，更不需要操心了。 他们要操心的是自己的公司企业等和夏的商业商事来往。 1月24日，是农历大年三十，江颜他们也都放假了，今天的新闻播报上报道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国家的新春贺电。 让夏人民觉得惊讶的是，这其中还有不少是还未建交或是还未恢复外交的国家，因为在贺电中的内容，总会有“对和夏（重新）建交充满信心”之类的字眼。 同时新闻联播也报道了一些国际组织对夏发出的邀请。 今天的新闻报道满满的都是干货，听得人喜笑颜开，连主持人脸上都是肉眼可见的喜悦。 看着电视的人们不知道的是，这还是经过筛选后的国际层面的好消息，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好消息，国内的或是有关国外的，都一股脑的挤在了这几天。 可见封锁之势，已经彻底打开，不是夏给出了代价的敲门砖，而是那扇国际大门，自己就这么打开了。 第227章 守岁 赵芳芳这段时间在沧海城盘下了一个厂，成功和人合作，将一个在沧海城生意不错的衣店扩张建立成了服装公司。 因此她也比比以往更加忙碌，各项事情安排好了，再急忙赶回霄玉城，到的时候正好是大年三十的晚上。 虽然时间很晚，已经十一点，但是门口的门没关，里面传来收音机的广播声音，这广播赵芳芳在沧海城也听了许多次，是根据科研天团创作的一则短篇故事，听来却惊险有趣又让人感慨无限。 她提着沉重的行李箱走进去，在沙发上坐着剥瓜子花生的江晓文听见脚步声转头朝着门口看去，见是赵芳芳，当即笑了起来，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身上靠着的江颜，小声道： “二娘，锅里给你留了饭。” 之前通过电话，所以知道赵芳芳是今天回来。 本来江颜在沙发上坐着，还在看书，江晓文把她的书收了，江颜便无事可做。 她也不像江晓文那样剥花生瓜子听广播，何况还是根据他们编造的广播故事，她没太明白为什么江晓文老喜欢听这一出。 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广播故事，能在广播台播上几个月。 似乎每天都能找到一个频道，不是在讲科研天团，就是在讲代号先生。 江晓文不让她在过年夜看书，说是该放松的时候，要江颜跟他一起守岁，顺便等赵芳芳同志回家来。 江颜在沙发上坐着守岁，大概是太无趣，她选择了睡觉，于是过了会就睡着了，江晓文拿过毯子一旁的盖在她身上，江颜醒了一小会儿，顺势把他当成靠背整个在沙发上睡觉了。 江晓文看她这样，都直接放弃让她守岁了，叫江颜回房间睡觉，结果江颜并没理他，闭着眼睛道： “等人。” 等谁？自然是等赵芳芳。 江晓文看她坚持等赵芳芳回来，觉得莫名感动，老实地当了这个靠背。 本来江晓文是想去接人的，但是想到留妹妹一个人在家不合适，安全他倒是放心，就是觉得不好。 干脆让司辞战那边悄悄让人去盯着送回来。 保护重要科研人员的家人也是他们的分内事情。 本来队里有些人今年过年想请假，但是现在涉及到代号先生和科研天团的事情，加之他们的匿名情况，所以从代号先生和科研天团的任务开始后，人员就没再更换过。 过年霄玉城人更多，此前提过想请假的人也都没再提，反而让队里没加入这个任务的人请假去了。 这会儿正好在小区附近出现没几天的烧烤摊子上，分批吃点烧烤，就当是过年了。 司辞战自然也在其中，他甚至是叼着串串慢慢悠悠地隔着距离跟在赵芳芳身后，看着她进了屋关上门，才下楼回摊子上去。 跟着他一起的“混混”偏头问他： “大哥，那到底谁啊？” “不认识，看她一个人回，做点好事送她一截。免得哪天咱们被抓了，想说点办过的好事都说不出口。”司辞战道。 然后附近一起站着吃烤串的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谁，他们当然都知道。 现在队里在执行这个任务的人都清楚科研天团是哪些人，刚刚那是科研天团领头人的妈妈，他们当然也清楚。 不说别的吧，就是他们听队长和副队长说的那先进手枪，就足够他们把江颜他们保护得死死地。 他们是没见过实物，只能听江晓文和司辞战描述，可只听描述就已经很牛逼了，都激动的不行，想上手试试。 那次他们俩匆忙离开柳风回部队，大家伙都清楚，还执行了给他们打掩护的任务。 也都知道那次是送秘密武器回部队。 要说他们的过年愿望是什么，大概就是回家，现在在执行任务回不了，这个愿望就当没有。 剩下的愿望就一定是想换上全新的武器！ 司辞战也直接告诉他们了，就在这个月，他们就能拿到一批军研院那边新出的结构武器。 众人都期待搓手等着了。 …… 赵芳芳确实是刚下火车，还没吃饭，于是先把行李放好人，然后轻手轻脚地去取了锅里温着的饭菜吃完。 等她吃完洗完碗，把行李收拾忙活一通，这时候江颜已经醒了，身上盖着毯子坐在沙发上，重新拿起了被江晓文放在一旁的书。 这两天，许巍然、黎明和夏飞都会抽半天时间上街玩去，只有江颜每天还在全天钻研和实验。 他们也尝试过带上江颜，但江颜拒绝了，上街娱乐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乐趣。 倒是明天春节，几人约好一起去看全新智能电冰箱售卖。 收拾好行李的赵芳芳拎出来两套衣服到客厅： “过年就该穿新衣服，这是从沧海城给你们带回来的，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也有？”江晓文手上拿到自己的那套时，还愣了一下，他好久没这么正式的收到不是部队发的衣服了。 今年倒是一下子来了两次，之前宋雨薇在这边织毛衣，让江晓文捡了个便宜。 没想到过年他也蹭上了。 “我是你二娘，你还照看着颜颜，肯定不能亏了你的，一套衣服都不够。”赵芳芳道，然后把江颜的衣服放到一旁，道，“颜颜的尺码我清楚，虽然这半年又高了些，但我定衣服的时候心里有数，倒是你，先试试，保不准不合适。” “多少年没见你了，上次回来才发现，你也这么高一个了。” “行。试试这个外套就行。”江晓文拎着墨绿色的大衣，挺有分量，样式看着也颇有些新颖，有点西装的风格，又带了点部队的风格。 他惊讶了下：“这个看着倒是时髦。” 赵芳芳帮着他一起穿上，看着正好合适，便松了口气，才道：“是挺时髦，是我公司今年刚出的，你和颜颜的大衣都改了改，有点部队的风格，看着也像兄妹。” “这还是颜颜的一个同校同学教的，那孩子满脑子新奇思想，大概是国外带回来的，是个归国商人的女儿。说是为了体验生活，在我店里打零工挣钱，开公司的事儿，她还帮了些忙。” “来，颜颜来试试这个大衣。”赵芳芳拍了拍在沙发上坐着看他们俩的江颜，江颜扫了眼摇头，“明天吧。明天穿上不合适就退了。” 在许多小事上，赵芳芳向来不会违背她的意思，于是当即把衣服都拎起来道，“那我给你挂到房间里去，哦，这个得跟你说说，这是穿里面的衬衣，裙子穿外面，可别穿反了。” 江颜点了点头。 等赵芳芳把衣服放到江颜房间的衣柜里，出来时，江晓文也已经把自己的一整套衣服收了起来。 赵芳芳提醒他：“你要不在房间里试试裤子，可别衣服能穿裤子穿不了。” “二娘，你就放心吧，只要不是小了我就能穿，不挑。”江晓文笑着进去，过了十几秒又回到沙发上坐下。 赵芳芳正在和江颜讲沧海城的事情，比如她在沧海城的公司怎么开起来的，怎么拿下工厂的，沧海城又发生了哪些大事以及之后的发展打算等等。 这是她经常会对自己女儿讲的内容，一个原因是江颜话少，但赵芳芳总要和她说说话，多年下来，她总算弄清楚，与其去问江颜，从自己女儿身上找话题，问些什么成绩学习，穿衣吃饭这些问题，还不如自己说说自己这边的事情。 因为问那些问题，江颜也不会回答她，更不会怎么理会她。 倒是她讲一些沧海城或是自己的事情时，有时候孩子会对某些字眼有反应。 不过在江颜穿越前的原主江颜，是真的没听，来自另一时空未来时代的江颜却是看似没听，实则都听在耳中，只是没兴趣回应罢了。 江晓文也在一旁听，听到一些商人之间的潜规则时，总会替赵芳芳捏一把汗，有的甚至危及人身安全。 他都想劝自己二娘不用这么拼，但最终没说出口。 毕竟都已经拼完了，这时候说这些完全是丧气话，江晓文思绪绕了个圈，说的都是讨喜的夸人的话，夸赵芳芳自然也夸事业。 然后他就很想提江颜现在多厉害，最终还是忍了下去，这事儿要说也得是颜颜自己说，而且现在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毕竟这两天，代号先生在国内是大部分时候，都在不少人的讨论之中，尤其是明天就要卖电冰箱了。 他出门买个菜，都能听到一些人在那吹代号先生的牛。 科研天团倒是因为只提了一嘴，在国内不怎么被关注。 但是江晓文猜也猜得到，国际上有多关注科研天团，司辞战时不时也会给他递消息，就这么两三天，霄玉城又增加了一批刚来夏的外国商人。 还是到了夏直奔霄玉城而来，在目前说得上是夏最繁华的沧海城，都不带停留的。 这种时候，还是悄悄藏起来得好。 赵芳芳和江晓文聊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他手上有个不同寻常的东西，当即笑道： “有对象了？” 江晓文一脸懵逼：“没有啊，我上哪儿去有对象？” 这下赵芳芳就不懂了：“你没对象，你手上怎么有戒指，现在不正流行结婚戴戒指，也有和对象戴的，你看颜颜手上就没——” “颜颜哪儿来的对象？！” 她看见江颜的左手上也有了一枚戒指，正戴在她中指上。 “咋回事？颜颜能处对象？”赵芳芳神情变了变，脸上多了怒火，“颜颜懂个什么处对象，是不是哪个男的坏心眼骗了她。” “这不是！”江晓文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赵芳芳看他说不出话来，更担心了，捏着江颜的手道，“是不是那个荣威之后，还有男同学欺负你了？你跟妈妈说，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江颜转了下手上的戒指，道：“可以说，但你能确定保密吗？” 江晓文跟着道：“这事很严肃，我和颜颜手上的戒指，都不是普通的戒指。更不是什么搞对象的戒指。二娘，这和我的任务有关！” 赵芳芳沉默了片刻，以为江颜是被江晓文带着牵涉到了任务之中，她摸了摸江颜的秀发，道：“既然这样，那就不问了。颜颜确实适合保密，既然都已经牵扯进你的任务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但是你要保护好颜颜的安全。” 这话江晓文哪儿敢不应？ “二娘，你放心，就是我出事，也不能让颜颜出事。” 赵芳芳道：“都别出事，这话怎么能随便说呢？你们应该是兄妹同心其利断金，好好完成任务。” 然后赵芳芳又沉默了许久，才看了看江晓文，有些欲言又止。 江晓文正好也有点事儿想跟赵芳芳说，同样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想说赵家的事情。 赵芳芳看了江颜几眼，问江晓文：“颜颜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江颜道：“可以直接问我。” “你想了解哪方面？” 赵芳芳很是惊讶，以往江颜对她的话可没这么快的反应，上次回来也就一天，时间太紧太忙，也没和江颜说多少话。 更多的是和宋雨薇说话去了，毕竟那时候是宋雨薇在帮忙照顾江颜，对赵芳芳而言就像是招待自己请来的客人，这客人以往在大院的时候，甚至能勉强说是半个亲戚。 还在照顾自己的女儿，虽说是因为家里闹了矛盾，才来的，可她也不能怠慢了人。 而且，赵芳芳还特地了解了宋雨薇家里的矛盾，给她出了些主意。 “嗯……颜颜打算说哪些？我都可以听听。”让赵芳芳一下子说出自己想听江颜讲什么，她一时间反倒说不出来。 江颜思索了片刻，简单总结了在学校的成绩，还报了昨天下午刚去领到的期末成绩。 分数很高，理科全满分，文科也不差，都只扣了几分，只有语文的分数依旧低一些，但是显然稳定在了八十以上。 赵芳芳上次回来就知道她转成理科后，成绩很好，但没想到已经好成了这样。 自己女儿成绩好，赵芳芳当然高兴，而后她想明白了自己该问什么： “你在学校交了朋友，和他们相处的还好吗？” “嗯。”江颜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