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源主》 第1章 血泪启道 问风之界,气分灵元,大道所言,成道在天。求道难,只言飘渺道不凡!问道难,唯恐三千道堕凡... 问风界,洛曜纪四千九百六十七年,三月中旬。 南域,天元山脉外围以西,风哭崖。 “古之道,逆行于天,顺就成势,以道吞夺天地之气。” “这里的道,真的是指道根吗?阿芜没有道根,其他的不行吗?” 高达数百丈的悬崖峭洞边,此刻正盘坐着一名十三岁的凡人少年,他衣衫单薄,长发凌乱,瘦小的身躯上更满是伤痕。 “聚天地之气,造化心身,以气御力撼万敌。” “该怎么聚气?阿芜已经尝试过吞空气,但把肚子撑的老大都是没有用...” “纳气入腹,内衍瀚海星辰,凝身道本源之相,初成源道。” “本源之相又是什么?腹中...会是吃的吗...” 似有着无尽的茫然,此刻他从悟道状态中退出,沐浴着独属于夜间的冷风,缓缓抬起脑袋,似想透过心中那无穷无止的黑暗望向夜空之上的繁星。 然而,他仍望不到任何画面,因为他天生没有眼睛,是个瞎子! “夏霜姐姐...这是你告诉阿芜的修道口诀...” 苍白的小脸上,渐渐浮起孤独与忧伤,在那狂风吹来间,山洞内呜呜作响。 “阿芜知道自己没有道根,也知道给姐姐你们带去了许多麻烦,可为什么你救了阿芜又要将阿芜抛弃到这个陌生的山洞里...” 脑海中没有任何实质的画面,在那孤凉的风中,少年尘芜用着干瘦的小手,在半空中刻画出记忆当中,在无尽风雪中救下了自己那一名女子的温柔笑脸。 天生没有眼睛,他的世界中没有太阳,也望不见繁星,内心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未有色彩的黑暗。从小他只能靠触觉和听觉来感受这世界上所有事物的轮廓以及声音。也正是如此,那张只被他触摸过一次的脸,便永远不会忘记。 忍受着身躯上时刻传来的剧痛,尘芜缓缓收回小手,那一刻,他脸上的委屈尽散,换来的却是一抹倔强的坚定。 “对不起夏霜姐姐...阿芜还不能死,我要活下去寻找到云鸾姐姐!” 哪怕知道自己被别人抛弃,内心存留着委屈,但内心淳朴的他仍旧对曾经所有帮助过自己的人抱有感激,没有任何怨念,也没有任何恨意,这也是他作为一个瞎子最为纯真的朴实。 仿佛内心中有着必须活下去的理由,纵使醒来发现自己处于这绝境,再次回到曾经那孤寂的黑暗里,但尘芜却从不轻言放弃。 “以前云鸾姐姐说过,成为了天人就能在天上飞行。阿芜看不见外面那些可以抓爬的物体,现在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基本引气决!” 似早已下定决心,此时尘芜小脸上的坚定更加明显,随后快速入定,又是开始参悟着某位姐姐给予的基本引气诀。 “道?是不是有了道我就能吸收天地中的气,是不是我吸收了气就能成道?” “气是元灵之中的哪种气...” “本源之相到底是什么...” 就这样,尘芜在那晚风洞边静心的参悟着,甚至在那玄奥状态中,他已忘记了自己身上的所有伤痛。 “用道来吞气...” “聚气用来造化身心...” “纳气入腹用来凝聚本源之相...阿芜怎么感觉脑袋越来越乱,顺序也乱...” “逆行于天...对了!是逆行!是顺序不对!” 好似在某一瞬间发现了关键的一点,尘芜小心脏开始猛烈跳动起来,紧接着继续参悟。 “最后说了凝聚出本源之相才能成为源道,而第一行明明有说要先用道来吞吐天地之气!所以才能进行第二行所说的汇聚天地之气造化心身!” “对了!这下顺序才对了!” 激动得小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但之后似又想到了什么,也在一瞬间失落下来。 “肚子中没有气,那该怎样才能衍...出什么星辰,凝聚出本源之相呢...” 失落间,尘芜又和从前一样,抬手触摸起自己的眼部轮廓,在那里他仍旧触摸到的是一双无法睁开的眼睛。 “要是有眼睛就好了,那样阿芜就能看见大海和天上的星星,就能凝聚出本源之相了...” “参悟基本引气决都一个月了...难道真就像夏霜姐姐说的那样,阿芜没有道根,注定于道无缘吗...” 放下双手,小脸变得低垂,内心的失落仿佛更甚。 虽说很低迷,但他是尘芜,也是一名伴随着内心黑暗走过了十三年的坚强小瞎子,尽管再失落,内心纯粹的他总是能振作起来,于是很快再次入定,又一次开始仔细参悟起基本引气决三行口诀。 “古之道,逆行于天,顺就成势,以道吞夺天地之气。” “聚天地之气,造化心身,以气御力撼万敌。” “纳气入腹,内衍瀚海星辰,凝身道本源之相,初成源道。” 此间夜已深邃,天穹上正闪烁着阵阵繁星... 随着日月轮替,就连尘芜自己都毫无察觉,他在那忘我的参悟状态中,已是过去了七日时间。 而这七日时间内,他脑中对修道的渴望甚至战胜了作为凡人的精神疲惫,甚至还保持着十分清醒的执着!或许是他那位夏霜姐姐曾喂给他的辟谷丹还残余着药效的原因,现在的他也感觉不到任何的饿意。 “道究竟是什么...” 又是一晚深邃的黑夜,无尽的茫然再次打乱了他内心原本整理好的思绪。此刻他退出状态小心翼翼地在洞口处站直身躯,又是抬起头想要看清头顶的烈日皓月。 “还是夜晚吗?现在天上应该会有很多星星吧...” 不觉间,尘芜又盘坐下来,听着时起时落的风声呜鸣,感受着又一夜的寒风,内心再次陷入进了深沉的茫然。 “是阿芜没有眼睛,看不到大海和星星,所以才不能修出道...” “难怪以前那些宗门不肯收下我们...原来都是我这个瞎子的错...是阿芜连累了云鸾姐姐...” 似在这一刻,尘芜想到了曾经那位姐姐,那位将婴儿的他捡到,一手将他带大,一路带着他去许多宗门求了十二年道的云鸾姐姐。 那位姐姐是名凡人,同样也是孤儿,在她的陪伴下,作为瞎子的尘芜尽管在无尽的黑暗中,仍是有着一个天真快乐的童年。 然而岁月欺罔,路途终有离别。 在一余年之前,也在两人前往某宗门求道时突发的战火间,尘芜听到了那位姐姐凄厉声音的渐落渐远... 脑后那曾被某位女子整理过的长发不知不觉间也凌乱了许多,随着耳边两簇微长刘海飘逸,尘芜内心的茫然渐渐转化为失落,现在更是涌现出浓郁的愧疚与自责。 “或许真的就像师兄师姐说的那样,阿芜的出生就是个错误,阿芜就是个没有道根的废物瞎子...” 自那次姐弟俩分别之后,没有道根的尘芜仍被那个发动战火的修道宗门东玄门选中,将他抓到门内做起了柴房杂役。 也是在那一年里,尘芜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至暗时期,也是在他自认下的那些师兄师姐欺打羞辱之中,尘芜变得无比自卑,以至于现在的他,甚至都将那位姐姐踏不上道途的原因都归咎到没有道根,是瞎子的自己身上。 “阿芜就是个扫把星...” 孤独的身影,稚嫩的小脸,此时这山洞的空气中仿佛也能嗅到他愧疚与自责的蔓延,随着又一阵风声呜鸣而过,早在前一年东玄门内就磨砺出坚强意志的他,也在此刻消除了所有的低迷,再次露出了坚定的表情! “阿芜不能放弃!阿芜还要找到姐姐!阿芜还要保护姐姐!”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一直下去!阿芜就不信自己修不出道!” 转眼间,尘芜坚定着再次坐直身体,靠着岩壁,稚嫩的鼻息内长呼出一口气,随后小口张开立马又猛吸入了一口冷空气,好似不将这周围空气吸光就不会放弃。 “不行了!好胀的肚子!我刚才应该将气吃进肚子里了吧!” 憋气憋的小脸涨红,转眼他又开始琢磨起那基本引气诀。 “听师兄师姐们说道根都在心脏上,但阿芜心上没有道根,也没有道,我该如何创造出一个道呢?” 随着夜间的冷风再次拂过小小少年稚嫩的脸庞,拨动着他脑后凌乱的发丝飞扬,在那一刻他又是入定,甚至想着修道者想都不敢想的创道!以至于现在的他,状态变得愈加的玄奥! “夜空...星辰...” “只要有了本源之相我就算有了道,也就拥有了吸收天地之气的能力!” “所以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幻想出大海和星星,但是我什么都看不到,大海和星星更不知道长什么样...” “要是有眼睛,我就能透过那片黑暗看到云鸾姐姐说的色彩,也可以看到万物,更可以幻想出大海和星星的模样...” “到最后,还是因为我没有眼睛...” 思绪在某一瞬间,仿佛被拉到了内心黑暗的尽头。 此刻就连尘芜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山崖上下的密林,乃至周遭天地中的元气与灵气都在一瞬变得活跃了起来! 也是在他彻底进入玄奥状态的瞬间,天地间大风骤起,周围所有的天地之气更是随着狂烈的呜鸣声,正疯狂涌向至这方悬崖! “眼睛...一切都和眼睛有关,是不是只要我拥有眼睛就行了...” 渐渐的,尘芜心境越来越玄奥,越来越深沉!甚至此刻的他已经尝试在自己黑暗的内心世界中描绘出一双眼睛的轮廓! 那是他最熟悉的轮廓,也是他无数个日夜都会去触碰的轮廓! 此间,天地震动,狂风呼啸,就在尘芜内心黑暗世界中那道轮廓隐约出现的时候,无尽汇聚而来的天地之气竟开始顺着他的四肢八骸疯狂的涌入进他那小小的身躯里面! 并没停歇,此间冲进他体内的所有气在一瞬飞速冲撞,下一刻竟主动绕开了他的心脏,全都向腹部汇聚而去! 霎时,天地间方圆数百丈内涌来的气更是狂烈,也是从此刻起,尘芜腹部世界中正有着一双透明眼睛的轮廓在快速浮现! 像是感觉不到身体内发生的一切,此时的尘芜早已陷入了自我内心深处的刻画世界,在那里他只知道刻画出眼睛的轮廓,甚至那种忘我早已化作为一种执念,使他忘记了一切!而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刻画出自己的双眼! 也随着他刻画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腹部那双眼睛也愈发的凝实,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终于刻画完了那最后一笔,同时间他腹中世界内的那双眼睛也顷刻间成型! 此时,天地间涌来的灵元之气更是狂烈,甚至在那奇幻世界中,以那双眼睛为基点,大量汇聚而来的天地之气涌入其内,在尘芜全身伤口愈合,血痂快速脱落的瞬间,一个闭着双眼的人形透明虚影正快速浮现! 就在前一刻,尘芜已经从那种玄奥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原本还有些茫然的他在感觉到体内发生了某种变化之后,心脏瞬间狂热的跳动起来! “我...我成功了吗?阿芜竟然能看到周围的事物了!” “我成功了!阿芜真的成功了!” 虽然眼睛仍旧没有睁开,依旧是个瞎子,但此刻的尘芜却能清晰的感应到方圆一里内所有的花草树木,万物生灵乃至一切!哪怕依旧没有色彩,但从此之后他黑暗世界中却多了一种透明的光彩! 黑暗与透明交织,这使他可以用这两种色彩清晰地绘制出感应范围内所有事物的轮廓! 现在的他也并不知道,这便是修道者探知事物的手段之一,神识感知! “云鸾姐姐!阿芜能看到东西了!阿芜成为修道者了!阿芜能来找你了...” 这一刻尘芜十分激动,且是那种前所未有的激动,这份激动使他情绪莫名悲伤,想要哭,但作为瞎子的他仍旧流不下任何眼泪。 大风仍旧在肆虐,那些汇聚而来的天地之气也没有任何停歇的迹象,此时尘芜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黑洞,疯狂且贪婪的吸收着方圆十里内所有的天地之气! 激动的小脸,颤抖着伸出手,尘芜想要去触摸那毫无实体却能察觉到轮廓的奇异之气,可却抓了个空,有色却无形。 “这...这就是天地中的气吗!” “我真的有道了!阿芜终于有道了!” 身体颤抖中再次确认着已成道的事实,甚至此时的他才低下头看着自己双手,打量着自己那无比瘦小的身躯。 曾几何时,他甚至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而在今夜,也是现在!他终于清晰的望见了这个世界,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根源...破灭。” 然而,就当尘芜抬起头,激动的想要仔细探寻周围事物之时,不知从何而来的沧桑声音却瞬间炸响于整片天地间! 同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诡异了起来,一切静止,就连天地间吹动的风,甚至是那汇聚而来的气都在那一刻停滞! 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宛如九天之上降下的神罚劫难一般,直接导致静止世界中,尘芜体内刚凝聚完全的虚幻小人直接碎裂磨灭! 仿佛他的道不被世界认可,仿佛他的路不被这天地接受,甚至就连那未知的意志都要将之抹去! 静止的世界中尘芜没有任何的知觉,只是曾经的黑暗又再次回归到了他内心之间。这一刻,黑暗已经不再是他内心中那片黑暗,而是使所有人,乃至所有生灵都无比绝望的死亡黑暗! 在这静止的世界中,他的意志乃至生命气息,在体内小人磨灭后,又仿佛被某种大道给直接抹去,甚至都没能给予他绝望的过程和时间。 “这是哪里...” 黑暗飘渺的世界中,不知是何人在此徘徊,当世界中拥有了某种意志,他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我...” “我是谁?” 好似没有任何关于自身的记忆,少年融入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怀疑着自身的存在,迷茫着一切的起源。直到某一道模糊声音在黑暗的另一端响起! “你叫尘芜!凡尘的尘,荒芜的芜!代表着尘世间的一切荒芜。” “那...你又是谁?” “我吗...我是另一个你,曾经那个淳朴,孤寂...却又羸弱的你...” “你是我...我是你...” “那我们又是谁...” “傻子!” 声音微顿,似乎又无比漫长,随之那声音再次响起。 “所以!为了我...也为了我们...今后的你一定要勇敢地走下去...” “再见了阿芜!” “再见了...那个我...” “你一定要带着我们的意志,向那大道的尽头坚定走去...” ...... 夜色下的大地上,无数的树叶随着狂风的运作时刻发出沙沙的声响,世界仿佛也在上一秒变回平常。只是,伴随着那悲鸣风声而来的还有悬崖峭洞中,无端响彻于天地间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原本已在某一刻失去了生命气息的尘芜,却在上一秒神奇的恢复了意志,他没有眼睛,却在这一刻留出了血泪,更是在此刻,他跪在风中,跪在那无尽黑夜之下疯狂且莫名的痛声哭泣着... 甚至在他哭声之前,他腹中世界内,那本在之前某一刻被抹灭了的虚幻小人,也是在两行血泪中重新凝聚而起!那一刹,小人好似睁开了它那极其空洞的双眼,同样先流下血泪的它,隔着尘芜身体,透过那飘渺黑夜,似遥望向远处某方的虚无空间。 那一望,好似十分漫长,但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此后小人双目紧闭而上,同时间尘芜的哭声也戛然停歇。 一切犹如飘渺之境,宛如须臾梦影。 漆黑冰冷的崖洞边,悲凉少年已是深沉的昏迷过去,也随着周围天地之气再一次疯狂涌入他身体,呼吸才渐渐恢复平静...... 今次的梦境好似很特别,梦中再也没有了十三年来那些无尽辱骂他的声音,唯独尘芜只听见了一道极其温暖且绵长的模糊声音! “醒来...变强...他在等你...” 曾在某一刻梦境中听到过的声音再次响起,然而这次响彻在梦境的声音似乎又有些不同,也是在那一道声音过后,昏睡了两年时间的尘芜终又被唤醒! 第2章 认知动摇 洛曜纪四千九百六十九年,三月末。 “好饿...” 似又忘却梦中那道声音,意识回归后的尘芜带着饿意,朦胧地坐起身,也正是在他坐起之时,突然察觉到什么,这使本还有些迷糊的他立马变得振奋无比! “原来是真的!那不是梦!我...阿芜真的成为修道者了!” 周围的事物又是映入了感知世界,再次确认那不是梦境后,尘芜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像个三岁孩童那样,在原地激动地转着圈。 兴奋中,似察觉到脸上的异样,尘芜变得有些深沉,用手触摸时,却是发现了两道早已干涸的痕迹。 “这是什么?好像干涸后的水迹...这崖洞漏过雨吗?” 有些疑惑,似想不起来任何事,也没再去纠结,快速抹掉那两行血痕后,尘芜在那崖洞口处迎风站直。 “阿芜成为修道者了!姐姐你看到了吗!” 洪亮的声音响彻于悬崖周边天地,那一刻他好似在宣泄过往的所有心酸,他脸上笑着,笑的有些伤感,然而却打心底的喜悦着,喜悦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风景!即便那只是黑暗与透明两种颜色构建而成的轮廓世界,如此他已是满足无比! 此时,他是多么想和自己姐姐分享这份得道的喜悦,但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却将他思绪瞬间拉回到现实的处境中。 “这里到处都是石头...可以吃的藤蔓都没有...” “咦?深处果然是个蛇窝,还好阿芜聪明之前没有进去...” 早在尘芜第一次苏醒的时候,他就已经触摸着岩壁探索过这山洞,也是那一次,他听到深洞之中有着许多游离之声。此时神识探知到深洞内盘踞着数百条小蛇,瞬时他脸上浮出恐惧之意。 真切感觉到所有的事物,尘芜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好奇,但现在饿腹的他也不得不鼓起勇气,在那外围抓了几条小蛇来做自己午餐… 此刻正值晌午,天际太阳正热烈,在虔诚的埋葬好几条血淋淋的蛇尸之后,他再次去到了峭洞边。 “修道者都是好人,现在阿芜是好人!也可以去保护姐姐了!” 带着心中的激动与期待,尘芜用神识查探着这方山崖,得知这个崖洞恰好在山崖的中间位置。 “咦?” 忽地,尘芜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略微青稚的脸上瞬时露出一抹疑惑。 “阿芜是不是长高了?头发也变长了许多!”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望着自己身上快要被撑破的衣衫,摸着脑后那乱糟糟的长发,一时间更加的疑惑。 “声音也变了...阿芜这是睡了多久?”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尘芜潦草的打理着自己的乱发,随后果断扯破身上紧绷的衣裤,在感觉穿着舒适之后这才停下来陷入沉思。 “这个头发长度...应该...过去了两年。” “两年!阿芜竟然睡了这么久...是只姐姐说的懒猪...” 通过与之前的头发长度做对比,尘芜发挥着自己独有的触感记忆能力,也是得知时间已过去两年之久,同时也震惊自己的睡眠时长! “那...阿芜如今都十五岁了,可还是没能找到姐姐...” 想到此,尘芜一瞬间失落起来。 虽然在不知不觉间跨越了两年,但他的心境仍旧和七八岁孩童没有什么区别,可以说人长大了,心智却没跟上,跟不上一点... “三年了...也不知道云鸾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失落的脸上渐渐浮出一抹忧色,每想到与姐姐在那宗门外山崖边的离别,尘芜内心总会浮出担忧。 “姐姐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现在阿芜得赶快找到姐姐!” 和以前一样,尘芜很快又恢复过来,如今他不算太过青涩的脸上也再次坚定起来。 “该怎么出去呢?” 神识一直探出着,尘芜在洞口上方也望到了许多可以牢固抓爬的物体,但当他伸手想要去抓爬时,内心却突然生出了一个大大的想法!于是他又快速将手臂收了回来。 回头似乎在观察着洞中地形,之后尘芜莫名小跑着后退十几步,远离了洞口,站定过后他又朝向着洞口,小脸上也是展露出浓郁的期待之色。 好似一只常年关于笼中重获新生的鸟儿,没有任何犹豫,下一刻尘芜双腿发力,身体也跟着双腿飞快地挪动起来,甚至跑到洞口崖边也不见停住,更是在后一刻他直接一步跃出!跃到了半空之中! “原来这就是飞行的感觉!” “好舒...啊...姐姐救我......” 前一秒还在清风拂面的舒爽感觉中沉浸,而后一秒他修长的身躯也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自由的弧线,也随着他声音的渐落渐远,尘芜也是不出意外的体验了一把高空坠地的新奇体验! “云鸾姐姐...你不是说修道者都会飞吗...为什么阿芜飞不起来......” 好在身体坠下来的时候被风哭崖下方密林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藤曼缠绕住,不然哪怕他已是修道者,估计也已经成为修道界被摔死的耻辱! 这下面距离那崖洞足有两百丈,如此夸张的高度就连可运气飞行的气海境强者都不敢直接跳下来,尘芜刚刚得道就敢如此勇往直前,这也是多亏了他那份天真作怪! “好痛…” 挣扎着从树上藤蔓摔落至地面,此刻尘芜满脸委屈地揉搓着自己那满是勒痕淤青的身体,嘟着小嘴也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虽说受了伤,但此时的尘芜并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似探查到前方某处有着一些新奇的东西,他甚至不顾身体上的痛楚,瘸着腿就向前走去。 “这是小草,这是树,这坚硬又冰冷的是石头,那这摸着坚硬又轻飘飘的东西是什么?” 一座大石前尘芜停了下来,能看清世界的他正好奇地观察着万物,但可视的物体只有轮廓,这还不足以他辨别出身前之物是什么!现在他捡起握在掌中的长条状物体以前也没有触碰过,自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疑惑好奇间,尘芜又开始探寻四周,但当他望见某物体倚靠着的大石上写着的两行字后,小脸立马又变得惊恐起来,随后更无比慌忙地将那长条物体快速放回了原位。 “对不起哥哥姐姐...阿芜…阿芜不是有意的...” 到这时尘芜才反应过来,那靠着大石的轮廓是一个人形,再结合着以前姐姐所说,尘芜立马就想到了这是具死人枯骨! 尘芜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冒犯逝者是不道德的事情,随后又立马跪拜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内心无比惶恐,跪拜后尘芜想要快点离开,但在他站起身,正准备远离此地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石头上的两行小字,惶恐中带着敬意尘芜有些犹豫的止住身体仔细的朗读了起来。 “老夫不慎掉落此地,已是无力回天,望后生所遇老夫尸骨,务必托汝将其埋入黄土。可叹,可悲...” 看着这第一行字,尘芜脸上满是悲凉,只是当他看到下一行字迹之后,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后世之人谨记,老夫未有名号,亦不是修...” “好像没写完就死了,他说他不是修道者吗?” “唉,真是个可怜的老爷爷!” 悲叹后,尘芜快速行动起来,在周围找到一根结实的枯枝快速在大石旁挖出一个大坑,接着也是十分恭敬地将那些散乱的枯骨全部埋入了黄土中。 之后,更是不知他从何处找来的一块已刻有模糊字迹且方方正正,但却长满了青苔的石块,也是无比轻快地将其扛到土堆前插好。 “姐姐说过,埋葬好死人后都要刻下名字!阿芜不知道老爷爷的名字...写什么好呢?” 思索了片刻,似有了想法,随后尘芜捡起一旁的小石块,在有字迹的背面写上了“不是修士但被摔死的老爷爷之墓”! “完美!” 望着石碑上那十多个歪歪曲曲的大字,尘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也快速拜别,在穿过一座无碑荒坟后往更茂密的山林中走去。 只是,当他刚走不久,那坟碑莫名裂开!同时,一道白光自那不是修士但被摔死的老者坟墓中飞出,诡异且直直向尘芜离去的方向飞去。 “原来山林中的空气这么新鲜!” 走走停停,穿梭在茂密丛林之间,山林中尘芜身心愉悦地探索着一路上所有新奇事物的轮廓。这期间他并没注意身上的淤青,已在不知不觉的吞吐之间消退了许多,更是没注意到,一道白光已经飞到了他的后方! “这是什么小草?以前怎么没听姐姐说过?” “还是等以后慢慢了解吧!现在该去哪呢?阿芜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对了!这种情况应该找个好人问路!” 蹲着身体疑惑地望着那不知名的植物,触发联想后尘芜快速站起身,只是刚一站直尘芜就察觉到自己身前半空中,现有一团奇异轮廓正漂浮着! “这是什么?” 脸上露出疑惑,内心无比好奇,尘芜伸出双手想要去抓住它,但就在手掌接触到它的瞬间,那光团竟是直接钻进了他的身体。 “不见了?那是什么东西?” 眉头微微皱起,此时尘芜更加疑惑地观察着自己双手,随后,尘芜便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莫名响彻于脑海之中。 “一碑两用...小兔崽子你做的好啊!” “要不是老夫有减缓魂魄消散的宝贝恰好看见了...不然那位兄台黄泉路上怕都得找老夫拼命!” “罢了...看你一片赤诚,老夫也不和你计较。” “这指气针乃老夫生前所创中阶元诀,作为报答,便送你小子了,虽然不是什么强劲之法,想来也足以让你受益一生!” “作为前辈,也作为道友,老夫在此祝你道运永恒!若是有缘,轮回再见!告辞!” 随着那苍老声音的消散,此时的尘芜像是完全没有听到那段话语一般,依旧疑惑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但观察了一周后发现并没异样,脸上的疑惑也是愈加浓郁。 “到底是谁在和我说话?” 之后又是找寻一番,仍是无果,这时他才静下心来,也是发现脑海之中多了一长段的知识! “指气针...引心之气,尽聚指尖......蓄势待发,攻其弱点?” 内容太过繁杂,尘芜也只读了一遍,虽然有些生涩,但勉强能够理解。 抱着一丝好奇,尘芜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基本引气诀的内容。 “是这样吗?” 话语之间尘芜抬起右掌,中指与食指并驱,瞬时大量深褐色的玄奥之气自他腹部那虚幻小人身上散出,下一秒竟是直接往他右掌双指内汇聚而去。 “汇聚指尖,以气御力撼万敌!” 口诀似乎在融会贯通,也是在尘芜指出的后一秒,一股强悍的气光瞬间就从他两指中飞出,甚至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击中了所指方向某处刚填埋不久的黄土堆... “这...这难道就是天人的法术!” 感应到那威力,再感应着远处无尽的黄土飞扬,尘芜不可置信的用神识观察着自己手指,内心更是震撼无比! “果然姐姐说的没错,成了修道者就能打坏人啦!” “不行!阿芜得再去试试!” 说着,尘芜蹦跶起来,扭动着他那修长且愈加成熟的身板,有些抽象地深入进了密林,此后密林中野兽哀嚎,四处逃遁… 不知不觉间天空阴沉下来,渐渐也下起了雨。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雨逐渐发展成倾盆大雨,雨声掩盖了远处山林中那依旧热烈的声音,同时也淹没了某处土坑中露骨的痕迹... “原来星星和月亮长那样,阿芜那时候看不见星星和月亮,是怎样修出道的呢...” 雨夜终是宁静下来,山林之中再听不见任何声响,孤零零地躺在一块大石上,尘芜仔细望着夜空中的星辰与月亮轮廓,直到困意来袭,带着疑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 山林中的生活漫长且枯燥,但对于尘芜来说整个世界都是新奇的,就这样他在山林中穿梭,饿了吃杂草鱼虫,困了就地睡着。直到半个月过去,他终于是寻到了有人迹的地方。 洛曜纪四千九百六十九年,四月中旬。 天元山脉外围以西,奉元县荒郊。 清晨,太阳刚升起,某荒郊的熙攘林子中,一名身形修长的少年就从其内迅猛冲出,直接踏足到一条满是杂草的山间小道上。 此时的少年身躯上只有几块破布遮挡,原本还有些清帅的他,如今却变成乞丐般邋遢模样。这少年也不是别人,正是在山林中迷路打转了半个月的尘芜! “这条路上虽然有很多杂草,但好像经常有人行走!阿芜终于转出来了!” 如今的尘芜也算长成了一名俊朗少年,但他的心智依旧如两年前那般稚嫩,在发现人迹之后,他青涩的小脸上瞬时绽放出纯真的喜悦。之后,他用着神识观察起四周,一时间脸上又浮出思索之色。 “到底走哪边呢?” “咦!好香!这是以前姐姐给我买的肉包子香味!” “在那边!” 思考时,忽的闻到一阵微弱香味飘来,瞬时尘芜放弃思考,不算稚嫩的脸上爬过馋虫,毫不犹豫的动身,沿着小道就往香气飘来的方位快步走去。 被抓到东玄门做杂役的那一年,尘芜几乎每天都会被那些师兄师姐欺负,不仅吃不饱还穿不暖,那时候的他可以说毫无形象与尊严,虽然磨砺出了异于常人的毅力,但同样也养成了他如今这丝毫不在意自身形象的习惯。哪怕曾经那位夏霜为他换上的新衣裳早已破烂不堪,但他仍还穿在身上,好似都习以为常。 为了能吃上一口肉包,此时的荒郊小道上,尘芜从刚开始的大步快走变成如今的小跑,甚至馋的嘴角都是流出了哈喇子。 很快,在穿过几条蜿蜒曲折的山道后,他终是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岔路口上,神识望着前方那荒郊小摊店,脸上满是激动,随后他更是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 “阿芜想吃肉包,姐姐你能给阿芜一个肉包吗?” 嘴角依旧不停流出哈喇子,快速来到蒸笼旁,尘芜满脸期待着问向一名正在捡取肉包招待几名行客的绿裙女子。 “额...弟弟你有钱吗?” “钱?什么钱?阿芜没有钱?” 望着尘芜此时的形象,那裹着发巾的俏丽女子显然已经将他当作了一名乞丐,只是她清亮的眸中并没有嫌弃之意,反倒很耐心的询问着尘芜。也是听到她的话,尘芜满脸写上疑惑,正当他再想发问时,突然望见一名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从小摊后方小跑了过来。 “臭乞丐,没有钱就赶快离开,不然我打你!” 望着已到身前那小女孩脸蛋上的纯真怒容,尘芜眉头微微皱起,本想说话,但那俏丽女子直接将小女孩娇小的身躯抱起来放到了后方。 “依依别闹,快去后面找小龙他们玩!” 在将小女孩应付走之后,那女子再次转过身来望向尘芜。 “喏!给你肉包!这是一些碎钱,弟弟你以后不能再乞讨了,去镇上找份工做吧!” 从笼中取出两个肉包递给尘芜,随之她又从腰间的香囊中取出几枚碎银子递向他。 “姐姐...你...你真是个好人!” 本就饥渴难耐,在接过女子肉包时尘芜就如恶狼般,一口就吞下一个拳头大的肉包咀嚼了起来,边说着尘芜又单手接过女子给的碎银,同时他也是一脸好奇的晃着手中的碎银问向女子。 “姐姐这就是钱吗?” 脑海中似乎没有关于金钱交易的概念,以前求道时他都是自己姐姐或者别的好人给他就吃,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此时尘芜特别的好奇。 “嗯!” 望着尘芜那无法睁开的双眼,女子温柔的眸中为其显露出几分怜悯,随后又从笼中取出了两个肉包递给了他。 “弟弟,朝着这个方向,一直沿着小道走就能抵达镇上,希望你一路顺利,去吧!” 没有任何岁月留痕的玉手搭在尘芜肩上,女子轻柔的将尘芜身体转过一些角度朝向着一旁小道,也在几名行人到来之间她又耐心的为尘芜指点着进镇的方向。 “多日不见,韩琴妹妹真是越发水灵了!” 也正在女子为尘芜指明方向之时,另一条岔路小道上却突然传来一阵男子阴邪的笑声,听之,尘芜也是随着女子那陡变冷沉的目光神识探去。 “刘龙你来做什么?还嫌前辈没将你教训够吗?” 此刻,尘芜神识世界中,那身穿黑色道袍的青年男子已经在不远处的岔道上停了下来。也是在听到韩琴冰冷回应后,那名为刘龙的青年阴翳脸上再次露出一抹阴邪笑意,且正以一种极其邪秽的目光打量着韩琴身体。 “哼!反正那老头今日不在,我还怕啥!” “倒是妹妹你,你说你跟着那老头有什么出息!不如跟我得了,过两天我便会出发去拜入气印宗,到时我们还可以双宿双飞!怎么样呢韩琴妹妹!” 自然也注意到他那放肆的目光,陡然间韩琴柳眉紧皱而起,一抹凌厉也自她双眸中瞬间闪出,随之,尘芜惊异的望见她手中凭空出现一把翠绿竹剑,同时也见她向自己望来。 “弟弟你先去后面的山林中躲一会。” 望着那些早已逃之夭夭的行客,韩琴将尘芜拉到自己身后,之后她紧握着那把竹剑,霎时间一股翠绿色的天地元气便自她体内涌现出来。 “这位好人姐姐竟然是一名修道者!” “刘龙,今日我便替前辈好好教训你!” 就在尘芜诧异之时,韩琴已将冷凝的目光转向那刘龙,也是随着她话语落下,一股绿色剑芒瞬间从她挥出的竹剑内发出。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没有那老头在,你凝气七层的修为又算的了什么!” 见到韩琴直接动手,那刘龙目光也阴冷起来,随着他冷哼声落下,瞬时一把长刀出现在手中,直接破开那道剑气与韩琴战在了一起。 刀光剑影,元力碰撞,望着两人短暂时间就战上十数个回合,此时尘芜脸上莫名露出几分疑惑之芒。 “姐姐说修道者都是好人,可为什么都是好人的他们要打架呢?” 疑惑间尘芜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望着手中的肉包,再望见前方刀剑来往之间已经出现颓势的韩琴后,他脸上又是露出纠结之意。 “这位姐姐给阿芜肉包吃,又是修道者,是好人中的好人,而那名哥哥,虽说也是修道者,但他现在却在欺负好人姐姐...” “好人坏人...难道云鸾姐姐说错了吗?” 一直以来,尘芜都深信着那位云鸾姐姐告知他的每一句话,也听她说修道的天人都是好人,但从那日不会飞开始,现在身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已在动摇他以往对好人与坏人的认知。 “不行!那位姐姐是好人!阿芜不能让他欺负姐姐!” 不太聪明的脑袋有些迟钝,好在后面也是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脸上浮出坚定的同时,尘芜内心也开始默念起基本引气诀的口诀。 霎时间,大量的玄奥之气从他体内涌出,也在瞬息之间,他周身就被一层极为奇异的深褐气焰给完全覆盖! “姐姐我来帮你!” 脸上存有纯真,不失正义,大吼间,尘芜便向着已将韩琴逼得吐血的刘龙猛烈冲去! 第3章 此道可有坦途 “这乞丐是谁?竟也是一名凝气七层修士!” 望着尘芜带着气焰猛冲而来,刘龙阴翳的目中闪过一丝惊异,同时韩琴也是注意到身后的尘芜,她苍白的俏脸上瞬时浮出一抹惊忧,在奋力挡下刘龙一刀之后,她快速退到一旁向尘芜元气传音。 “弟弟快走,这刘龙已达到凝气八层巅峰,我们不是他对手!我先拖住他,麻烦你带着那些孩子们离开,前往东边一个叫沉心谷的地方去请那位前辈...弟弟你...” 虽然惊异尘芜是一名修道者,但现在韩琴却没有心思想那些,在她焦急的传音之间,她的神识也在向某方山林中还在愉快玩耍的五名孩童探去,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尘芜却迅猛踏过她身边,直接冲到了刘龙身前。 “欺负好人姐姐你就是坏人!阿芜要打坏人!”.. 随着尘芜话语落下,他周身外的深褐气焰大涨,瞬间一拳轰到刘龙砍来的大刀上。 砰! 霎时间一声气劲碰撞的声音传至这方山林,在那五名孩童被惊动的同时,尘芜手上已是溢出鲜血,然而被深褐色气焰包裹住身体的他好似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下一瞬直接在刘龙那惊骇地注视下握住刀刃又是轰出一拳。 “这小子只是一名凝气七层修士,却敢硬憾下我用气宝砍出的一击,难不成他身上的气焰是某种强化体质的气决...” 在尘芜轰出那一拳的时候,刘龙便果断地放弃大刀后退数十丈远,此刻他站在岔道外的杂草丛中,望着将沾满鲜血的大刀扔到地上的尘芜,他目光中的阴沉愈发浓烈。 “弟弟你没事吧?” 此时韩琴已来到尘芜身前,望着他还不断流出鲜血的右掌,眸中闪过一丝担忧,然而现在的尘芜却像没听见她话语一般,神情有些木楞的探知着手掌上流出的鲜血轮廓。 “血...阿芜又流血了...” “故意带来鲜血的都是坏人...果然姐姐没有骗我!” 望着那些不断滴落的轮廓,尘芜似乎没有任何感触,但此时的他又是想起了自己姐姐说过的话语,瞬时脸上浮出一抹坚定,这才转头面向韩琴! “姐姐你刚才的声音阿芜听到了,你先去保护那些孩子们,等阿芜将这个坏人打跑后,你再教教阿芜怎样不说话就能让别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听着他话语,韩琴脸上本是忧色,但此刻却是浮出一丝疑惑。 “好!那你小心一些,等我将孩子们安顿好就来帮你!” 韩琴也不是拖沓之人,说着便往后方山林中躲着瑟瑟发抖的五名孩童掠去。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既然阁下执意要帮她们,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就在两人交谈的期间,那刘龙已是踏到了岔道之上,也在他阴冷话语之后,尘芜望见他双手在身前快速比划着,瞬时是想到什么,立马便将体内之气汇聚到左手双指之上。 “天人法术阿芜也有!你这个坏人应该受到惩罚!” 并不想与心中的“坏人”多说什么,也在尘芜话语之间,对面刘龙手上的印法刻画完全,瞬时周围天地之间的淡红元气汇聚到他身前,眨眼便形成一道巨大的青色气印。 “这可是气印宗一位前辈传授我的高阶气决青元印!你若接不下那就可以死了!” 显然已对尘芜破坏他好事起了杀心,也随着刘龙那满含杀意的话语落下,他单手向前一推,立马他身前那道巨大气印直接以破风之势,对着尘芜镇压而去。 见此,尘芜也没有拖沓,左手双指上的气已经汇聚到极致,也是在那气印镇压来的瞬间对其猛然指出,霎时,一道细小但却无比霸道的深褐色气针直接脱手而出,与那气印碰撞在一起。 气针与青色气印相碰排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宏伟,反倒是在刘龙那无比惊骇地注视下,那霸道气针直接破灭大印,威势更未有丝毫减弱的向他冲去! “怎么可能!他使用的难道是元决...” 此时刘龙内心早是惊骇,虽然修为比尘芜高上一层,但他却从迅猛飞来的气针之上感受到了凝气九层的威势! “就算是元决,一名凝气境修士打出的威势也不因如此之强,此人体内之气定有问题...” 汗毛瞬间竖立起来,额上冷汗浮出,虽思考着,但他却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后极速退去,同时他又是打出一道青色气印想将气针抵消,然而他还是小看了尘芜打出的气针威势! 追风之间,气针势如破竹,又是瞬间击碎他打出的那道青印,随后更是在刘龙无比惊恐的目光中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 “你...” 没有任何惨叫声发出,唯有一道不甘的惊恐声落下,随着胸口流出大量血液,刘龙身体重重倒地,气息也快速消散。 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也随着荒郊中吹来一抹凉意,空气中仿佛也能嗅到他那血腥味的蔓延。 那方,尘芜望着倒在血色草丛中的刘龙,原本坚定的脸上却在此时浮起一丝茫然。 “云鸾姐姐...阿芜...阿芜杀人了...” “好人...好人不该是这样...” 茫然的心境使得尘芜此时的脸庞变得无比苍白,虽然知道自己惩罚的是一名坏人,但看到血泊中倒下的刘龙时,尘芜又想起了某位姐姐说过的话语。 “阿芜,要是以后我们都成为了天人,那就一起去打坏人!不过你要记住千万不能杀人哦!杀人的孩子都是坏孩子!” 感受着刘龙生机逐渐湮灭,尘芜苍白的脸庞也随着突然爬满脑海的记忆话语而变得痛苦起来。 “对不起云鸾姐姐...阿芜只是想打跑坏人,阿芜没想带来鲜血...阿芜没想要杀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 霎时间,内心又是涌现出无限自责情绪,抱头跪在地上,神识感知着周围包括自己手上的血液轮廓,那份自责逐渐发展成对自我的痛恨。 “阿芜是修道者...明明是好人...为什么现在...” “阿芜杀了人...阿芜是坏人,阿芜...阿芜变成姐姐口中的坏人了...” 天生没有眼睛,他看不到这世界上许多美丽风景的同时,也让他失去了对善恶好坏的辨别能力。 尽管以前有着那位云鸾相伴,但她从来不将这世界的阴暗面带进尘芜无比纯净的内心中去,以至于现在,尘芜在脑海中不停颠覆着好人与坏人的概念,甚至此刻在他低沉的咆哮声中,苍白脸上的迷茫,痛苦,自责渐渐变成了扭曲。 “对不起云鸾姐姐...” “阿芜是坏人了!” “阿芜是好人!阿芜是天人! “阿芜杀了人!” “阿芜是好人!阿芜也是坏人...” “阿芜......” 苍白脸庞上,扭曲仿佛已到极致,颤抖的身体,错乱的情绪甚至导致尘芜体内的气息都变得极度紊乱,之后随着他那无比沙哑的混乱咆哮声断去,也在无尽血色罪孽的折磨中他昏死过去。 “弟弟...你怎么了......” 也在尘芜昏迷倒地过后,韩琴带着五名孩童,满脸担忧的向这边跑来... 作为瞎子的他,曾对世界上所有事物都充满着期待,对所有人都抱有最为朴质的幻想,哪怕对抛弃自己之人都心怀感恩,如今拥有如此纯净心灵的他却成为了自己认知中那“坏人”,以至于在这理想与现实背离的世界中,他才如此的无助.。 初踏大道,初心存留,然此修道之路,岂有坦途...... 天元山脉外围以西,奉元县东南部山区,沉心谷内。 银月落下,朝阳初升,转眼三日时间过去,昏迷的尘芜也是醒来。 “这是哪...” 某小屋内,当床上的尘芜意识苏醒,坐起身探出神识观察周围的事物时,却尽感陌生,一时间脸上浮出茫然。只是在那茫然之后,随着他脑海中某些记忆的回归,原本红润的脸上却在一瞬间苍白,甚至再次扭曲起来。 “我杀了人...阿芜是坏人...” “对不起云鸾姐姐...是修道者的阿芜变成坏人了...” 那日罪孽记忆仿佛再次浮现于眼前,这使得尘芜思绪又开始混乱,体内的气又跟着躁动起来。 不过就在他嘶声力竭又出现昏迷迹象之时,一名面容慈祥的白发老者从外面走进,随即老者淡然挥手,一抹奇异的淡红元气便快速冲进尘芜身体,那之后本心绪混乱的他竟是平静下来,就连体内的紊乱的气也被某种力量给压制下去。 “小娃子你可是第一次杀人?” 情绪莫名被安抚下来,转瞬间尘芜就听到前方一道苍老声音传来。虽然此时他心境平稳了许多,但面色依旧苍白,甚至在望向那老者时,他脸上仍旧有着茫然浮现。 “你是谁?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从刚才望见老者出手,尘芜就已知晓老者也是一名修道者,然而如今的尘芜在经历了那件事后,也不敢再肯定修道者就是自己内心中的好人。 也是听得尘芜此话,那身着灰袍的佝偻老者面容微滞,浑浊又不失清明的老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好似一位隐士高人!随即他慈祥且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一抹淡笑,耐心回应着尘芜。 “老夫道号枯丹老人,至于好坏,全凭你心判定。” “以心判定...” 脸上的茫然依旧,此时尘芜已是下床,站定身体再次问向那枯丹老人。 “老爷爷,那位姐姐伤势怎么样了?” 心情复杂,或许还受着那内心罪孽的影响,但心思淳朴的他仍旧在担忧着她人。 “你昏睡已有三日时间,她伤势也早在第一天便痊愈。” 听到老者话语,尘芜苍白的脸色才微微有所缓和,正想说话但枯丹老人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小娃子老夫且问你一件事,你也无需隐瞒。” 声音微顿,此时枯丹老人双目逐渐变得深邃起来,似在审视着尘芜,也像是在观察尘芜言行举止是否虚实,接着他继续说道。 “你且只是个凝气境小娃娃,道根还未融于气心,然而这三日时间,老夫并未感应到你体内有道根的气息,你且告诉老夫你是如何成为的修士?” 并不知道眼前的老者在观察自己,尘芜也没有多想,只是回应他时,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我学习了夏霜姐姐教给我的基本引气决,之后就成了修道者...” 提到这个,尘芜内心感激依存,但一想到自己被抛弃,也想到作为修道者的自己杀了人后,他低垂着脑袋,内心复杂更是百般难言。 探知到尘芜并未说谎,此刻那枯丹老人也未说话,只是他深邃至极的双目之中却是展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意,不过那波动只在一瞬间便彻底隐去,转眼他老脸上再次浮出淡淡笑意。 “你可愿做我弟子?” “对不起老爷爷,我还要去寻找我的姐姐。” 此时,尘芜也是抬起复杂的脸庞,回答枯丹老人时也没有一丝犹豫,或许这便是支撑着他这个“坏人”还能继续走下去的信念。 “无妨,且走自己的路便好。” 对于尘芜果断的拒绝,枯丹老人脸上并未有任何怒意,反倒是不在意一笑,随后他佝偻的身体缓缓转动,背对着尘芜,似透过那没打开的窗户望向着外面的世界。 “小娃子,你可知人为何要修道?” 枯丹老人好似在以一种极为巧妙地方式化解尘芜低沉的思绪,也正是如此,此时心思单纯的尘芜也开始思考着他的话语,只是回应枯丹老人时,尘芜的声音仍旧沙哑。 “为什么?” “所谓修道者,便是经历世间一切苦痛,磨砺身心,从而达到任何事物都不能动摇自我情绪的心境!” “修道者...是这样的吗?” 枯丹老人说的很玄妙,此时尘芜的脸上也是多了几分茫然。 “或许对于你这凝气境小娃娃来说,这些都太过缥缈。但对于老夫这种活了近两百岁的老头子来说...修道便是无情!” 浑浊的老眼望着窗外世界,随后枯丹老人也没再去留意似还在罪孽中茫然思考的尘芜,快速收回目光后,他负手向着门外走去。 “修道难,修道难!难在世间人有情,难在大道本无情...” “出来吧,她在等你。” 此刻,这屋内只剩下尘芜一人,也是听到老者走出时留下的声音,尘芜内心又是茫然了几分。 “凝气境?” “两百岁...” “修道是无情?” 心绪似乎在枯丹老人那无形的开导之下变得平静,随后尘芜也是跟了出去。 茅草小屋修筑在沉心谷中心,除了此间,还有着七间连起来的屋舍。 走出屋舍,望着院外桃花林中嬉闹的十八名孩童,感应着周围的一切新鲜事物,此时的尘芜脸上唯有茫然的苍白残余,也不再像当初那样好奇,或者说现在的他根本没那心情。 “弟弟你终于醒了!” 忽地,一道女子激动的声音传来,尘芜侧身便望见身穿翠绿长裙的韩琴从一间屋舍内走出,且正向着自己快步走来。此时饶是内心万般复杂,尘芜仍是强行挤出着脸上的一丝笑容。 “姐姐谢谢你的肉包,阿芜说过将坏人打跑就一定会做到!” 以前也是这样,哪怕承受了多大的委屈与苦痛,尘芜从不会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别人,此时的他在经过枯丹老人那变相的开导之后,内心也是平静了许多。 “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都是因为我,弟弟你才...” 望着尘芜脸上那勉强笑意,韩琴内心复杂,似乎知道尘芜是第一次杀人,也知道杀人后的那份迷茫,原本到唇边的话语却突然停住,随之快速转换话题。 “弟弟你不是要我教你元气传音吗!这就是!” 未望见韩琴粉唇张开,然而话语却传至了脑海,此时尘芜似恢复了那股好奇心理,也学着她用气包裹声音向她传去。 “姐姐你有屁股丹吗?阿芜睡了三天,肚子有些饿了。” 也是听到尘芜这传音,韩琴俏脸之上却瞬时浮起一丝疑惑。 “屁股丹...弟弟你说的是辟谷丹吧?” 此时尘芜脸上的复杂也是消失不见,但同样他也是疑惑着回应韩琴。 “我也不知道是屁股丹还是辟谷丹...以前我听到夏霜姐姐说过,说给阿芜吃那个丹药肚子就不会饿。” “弟弟你真是傻的有些可爱!” 在确认尘芜说的是辟谷丹之后,韩琴俏脸上也展露出一抹温婉笑颜,随后便从腰间的香囊中取出一枚碧绿色的丹药递给了尘芜。 “喏!你要的屁股丹!” 接过她递来的丹药后,尘芜一口将其吞下,然而此时的他又是好奇地望着她腰间的香囊。似注意到尘芜的神识探索,以为是尘芜觉得不够,随后韩琴又是从其内取出三枚辟谷丹递给了尘芜。 “弟弟你是要闭关吗?” “闭关是什么?” “额...” 望着眼前那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韩琴脸上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她作为凝气七层修士,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然而此时的她都是有些好奇,尘芜到底是从何种封闭的环境内出来的,连修道界一些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虽说如此,但她仍旧很耐心地为尘芜解释着。 “闭关的意思就是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让自身实力突破或修行感悟气决等,一般这种情况才会用到辟谷类丹药,其余时间中修士大多都是靠汲取天地之气来充盈自身,不需要进食。” “原来是这样!但阿芜不会闭关,阿芜还要去找姐姐!对了,姐姐你知道枫叶谷在哪里吗?” “枫叶谷吗?我也没听说过,你的姐姐在那里吗?” “嗯,阿芜和云鸾姐姐分开时就是那里...” 脸上又是复杂起来,此时尘芜也暗恨着自己的无知。 那时候还是瞎子的他一心只想着跟随那位姐姐去求道,却从没问过她,也并没听她提起过任何有关的地域名称,唯一知道的就是生存着的这个世界叫做问风界。 虽然他以前在那东玄门内待过一年,期间尘芜也问过那些师兄师姐相关的信息,但那些人却是故意不告诉他,还打骂他,从那之后尘芜也没敢再去问他们。 如今尘芜唯一知道的信息便是姐弟两人分离的那枫叶谷,然而问询韩琴后,她也不知,内心复杂的同时也是有些失落。 “没事!韩琴姐姐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她的!” 似知道此时尘芜的失落,韩琴的声音越是轻柔。 “谢谢你韩琴姐......” “姐姐快过来陪我们玩儿!” 就当尘芜在向眼前安慰自己的温柔姐姐道谢时,院外桃花林中突然传来一名活泼小女孩的呼唤声。此时韩琴也是将视线转向他们,本就温婉脸上的目光愈是温柔。 “姐姐马上来!” 在回应完那些孩童之后,韩琴又是将温柔目光投向尘芜。 “阿芜对吧!要去和他们一起玩吗?” 似乎早已看出尘芜内心的淳朴,此刻她邀请着尘芜一起过去。 “阿芜是个瞎子...会吓着弟弟妹妹的...” 曾经某些记忆声音似乎又在尘芜脑海中回荡,之前他脸上的失落也早已消散,然而此刻却是浮上深深的自卑。 “傻子弟弟!你可是拥有神识的修道者!就算是瞎子又如何,至少不能剥夺了自己选择快乐的权力!” 听着韩琴又一道温柔声音,此时尘芜幼小的内心仿佛被触动,随之一阵暖流流淌过心间,他正想说话,然而右手却突然被韩琴温暖的手掌给牵住,直接拉向孩童们嬉闹的桃花林中。 “小依,我们玩什么呢?” “嘻嘻!今天多了瞎子哥哥!要不我们来玩过家家吧!” “以前小虎扮演的阿爹都不太像!现在姐姐你就和哥哥扮演我们爹娘吧!” “好哦好哦!那姐姐和哥哥先亲亲吧!这样才比较像捏!” 对于孩童们纯真的话语,韩琴颇为无奈,然而尘芜此时却满脸通红,转眼就向远处一棵桃树下跑去。见状,韩琴也是有些疑惑的走了过去。 “阿芜你怎么了?” “以前姐姐告诉阿芜不能和她以外的女孩子亲亲,不然阿芜肚子里会变出小孩,阿芜不想生小孩...” 望着用着手指在那桃花树下不停画着圈的尘芜,也是在他那淳朴的话语中,韩琴一下没忍住,放声轻笑起来,随后在她温柔的话语下,尘芜也是快速融入到了十八名孩童欢愉的游戏当中...... 深暮降临,直到身旁几名孩童深深睡去,角落中蜷缩着的尘芜,似在发出无声无泪的哭泣。 “姐姐...阿芜是个好人...可阿芜...已经变成坏人了...” 他是瞎子,上天剥夺了他眼看世界的权力,同时也剥夺了他作为一个人与生俱来发泄所有情绪的能力,这让他只能将所有的情绪埋藏进心底。在别人看来他和别人并没有区别,然而总在黑夜里,他仍旧是一个人,一直如此孤独地埋藏着所有的负面情绪... 夜深人静,也在此屋斜对面,那跳跃着微弱烛光的一间茅草屋内,此时正有一名白发老者坐在那烛光前,望着桌上放着的一张古朴皮卷,他那浑浊老眼中的深邃之芒愈发明显。 “大道之途,举步维艰...不曾想在老夫大限之年,竟遇到能将此废决参透之人......” 第4章 大道无情 孤凉的黑夜过去,转眼又是晴朗的清晨。 从屋舍内走出,此时的尘芜已不再像之前那样邋遢,长发高耸束于脑后,耳旁两髻刘海正随着清风随意飘扬。 “哪怕阿芜已变成坏人...但云鸾姐姐我一定要找到!” 抬头望着天边初升朝阳的轮廓,尘芜脸上再没了夜间的悲愁,趁着众人还在熟睡,脸上浮起期待,随后向着山谷外走去。 “哼哼!阿芜!你想去哪呢?” 随着那轻柔的声音响起,本快踏出桃花林的尘芜却望见韩琴的倩影从前方的一棵桃树后走出。 “韩琴姐姐,谢谢你这四天的照顾,阿芜...要走了!” 似早已知晓她在此处等着自己,此时尘芜仍旧青涩的脸上浮出一抹感激。说完,他正想抬脚继续走去,然而下一秒一阵香风瞬时袭来,同时一股温润将其拥入怀。 “阿芜...姐姐知道留不住你,但请你等几天,前辈他已经去镇上帮你打听枫叶谷的方向,等他回来你就可以去找你的姐姐了!” 听到韩琴那温柔的声音,再感受着她那温润的体温,尘芜脸上也渐渐浮出一丝不舍,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韩琴却给孤独的他带来了久违的温暖与快乐。 “韩琴姐姐,你的怀抱就像云鸾姐姐一样温暖,但阿芜已经不想再麻烦任何人...” 脸上的不舍渐渐化作复杂,此时的尘芜似乎又想起了某女将自己抛弃到悬崖峭洞中的事实。 也是在听到尘芜话语过后,韩琴缓缓放开了尘芜,只是此时她脸上甚至比尘芜都更加复杂。 “阿芜!曾经姐姐也有个像你这样傻乎乎的弟弟,虽然那时候我没有能力保护他...但至少现在我能为你尽一些绵薄之力!” 仿佛在韩琴眼中,此刻尘芜的身影与记忆中某位小小少年重合,那一刻她微红着双眸,似想起了悲痛的过往,两行泪水瞬时从她俏脸上滴落而下。 望着她的眼泪,尘芜认为又是自己的错,随之又在内心中痛恨着自己,然而他脸上却是不露一丝痕迹,憨厚笑着为韩琴擦去了脸上的眼泪。 “姐姐说女孩子不能哭!韩琴姐姐再哭就不漂亮了!到时会嫁不出去的!” “傻阿芜!” 似被尘芜给逗笑,随后韩琴快速平复下心绪,望向尘芜的眸中也是浮出认真。 “阿芜,不管前辈有没有打听到枫叶谷的信息,但姐姐还是想要你多留几天,等姐姐教会你修道界的一些基本知识再走行吗?” “好!那阿芜就再麻烦韩琴姐姐几天,到时候姐姐你可不能再这样哭鼻子!” 尘芜心思单纯,连闭关都不知道是什么,虽然韩琴不知道尘芜的过往,但内心温柔的她想在这几天内教会尘芜一些必要的知识,避免以后他在路上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尘芜傻,但他也不是完全傻,自然也看得出来韩琴在为自己着想,于是就答应下来,或许也是因为他不想再给别人带去更多的麻烦与悲伤。 “臭阿芜!敢小看姐姐,信不信姐姐亲你让你肚子里变出小孩子!” ...... 为了教尘芜基础知识,韩琴也没带那些孩童去摆摊挣钱,就这样,尘芜又在一位温柔姐姐的陪伴下,满足且充实的过去了三天时间,直到第四日到来,枯丹老人回归,而韩琴却消失不见。 “前辈您看见韩琴姐姐了吗?” 一早起来尘芜就没望见韩琴的身影,也是见到枯丹老人回归,尘芜来到他独立的屋舍中问询。 屋内相当朴素,只有一张木桌和床榻,甚至木凳也只有一个,此刻枯丹老人就盘坐于床榻之上,也在尘芜传来话语之际,他睁开了那双极度浑浊的深邃双目。 “坐。” 听到枯丹老人示意,尘芜也是很恭敬地对着这位帮助自己寻找姐姐的前辈一拜,随后便坐了下来,只是现在尘芜并没有询问他关于枫叶谷的事,仍是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她归去看望其弟,过两日便回。” 听得此话,尘芜脸上更是疑惑,眉头也渐渐皱起,正想开口问询他什么,但枯丹老人沙哑的话语声再次传来。 “老夫已打听到枫叶谷所在方位,你可想知?” 此时,枯丹老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边说着,他运作体内元气,操控着桌上的茶具为尘芜倒上了一杯不温不热的香茶。也是在听到他此话过后,尘芜眉头瞬间舒缓,内心激动间,脸上更爬满了迫切。 “前辈您是个好人!请您告诉阿芜那枫叶谷在哪里!” 经过韩琴这几天的培训,尘芜言行举止也是渐渐有了修道者的模样,此刻他站起身又是对着枯丹老人抱拳一拜。 “不急,枫叶谷所在的区域离这奉元县较远,老夫还需要处理好一些事情才能陪你过去。” 说着,枯丹老人随手一挥,一道黑光瞬间就从他储物囊中飞出,眨眼便没入那香茶之中。 “陪我过去?” 内心疑惑间,尘芜便嗅到浓郁的茶香传来,满屋子飘荡,虽然从小嘴馋,但此刻尘芜却克制住那香味,再次迫切出声。 “前辈!阿芜并不想麻烦别人,请您告诉阿芜,我一个人去寻找姐姐就好!” 望着尘芜脸上的迫切,此刻枯丹老人平静的脸上渐渐浮出一丝淡笑,随后他目光转向桌上的那杯香茶。 “喝了它老夫便告知你!” 内心又是疑惑起来,尘芜不知他此举何意,但心思单纯的他并没有多想,拿起杯子直接就喝了下去。 “好清爽!” 随着一股暖流入腹,尘芜只感觉此刻自己身体变得无比的舒畅,虽好奇这是什么茶,但此时他的重心仍在那枫叶谷上。 “前辈您现在可以告诉阿芜了吧!” 看着尘芜放下茶杯,枯丹老人脸上的淡笑更甚,然而接下来他的回应却不是尘芜想知道的内容。 “此茶可是老夫运用七七四十九味药草,苦心专研数十年才调配出来的灵茶!凡人喝了瞬间便可得道,而修士喝了则会气血通畅,不过却有着一个副作用!” “副作用?” 眉头又是皱起,尘芜甚至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同时,尘芜也是望见枯丹老人脸上的笑意正随着他那眼神而变得深邃起来,随之又是听到他沙哑声音传来。 “副作用便是可以麻痹修士的意志与身体,从而致其昏迷。” “什么意思...” 仍旧不明他话中意味,然而下一刻当尘芜感觉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在突如其来的麻痹感中骤变沉重时,疑惑脸庞瞬时变得茫然无力起来。 “阿芜不想睡觉...阿芜要去找姐……” 话还未说完,然而那强烈的麻痹感就直接致使尘芜昏迷过去。望着尘芜身体倒下,枯丹老人瞬间运转元气将他的身体托到了床榻之上。 “老夫当面给你下毒都敢喝,果真初生牛犊不怕虎!” “哼!傻小子,等你醒来老夫且送你一场大造化!” 脸上的深邃笑意渐渐变得阴冷,同时枯丹老人挥手将尘芜修为封印,那之后他面容变回慈祥模样,随之也走到了院子当中。 “尔等今天就不用打理杂草了,堂内有爷爷为你们炼制的丹药,一人一粒,切勿多食。” “好的爷爷!” “耶耶耶!可以放心玩咯!” 望着院子内十八名活泼的孩童,老者再次变得深邃的双瞳中莫名闪过一丝复杂,不过瞬间便消逝而去。 随后在他挥手之间,山谷内一道无形的大阵瞬时启动,在那之后,他又是回到了屋舍之中。 ...... 沉心谷,地下密室。 “这是哪?” 当尘芜意识苏醒时,神识探出的他却是发现周围的环境变得阴暗陌生起来。 “我记得...我是喝了前辈给的茶...” 脑袋还有些昏沉,也回想起之前的事,同时尘芜也是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束缚住,体内气息堵塞,甚至还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老爷爷?前辈...” 黑暗的空间内,尘芜察觉到处境不对,脸上的迷惑渐渐变成惊慌,开始大声呼唤着枯丹老人,但无论他怎样呼喊都听不见任何回应声。此后尘芜也停止呼喊,内心惊慌间,用着唯一没被封印的神识开始仔细探查起周围的一切。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那口大锅又是什么?” 密室当中有着阵法隔绝,这使尘芜的神识延伸不到外界,同样也只能勉强探清密室内物体的粗略轮廓。此时尘芜也在这宽敞密室正中央发现了一口没有盖的巨锅,而在那巨锅后方尘芜还模糊的探望到了一个特质牢笼。 “韩琴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韩琴姐姐怎么会被关在牢笼里...” 神识在探清牢笼中关押着的一名昏迷女子容貌后,尘芜内心瞬时浮起担忧,同时眉头紧皱起开始呼唤着她。 “韩琴姐姐快醒醒!我们怎么会被关在这个地方?” 就算尘芜再傻,也是可以看清现在状况的不妙,见唤不醒韩琴,尘芜立马又想到枯丹老人。 “不对...肯定不是那位前辈!” “那位前辈答应帮我寻找姐姐!他是个好人,肯定不是他将我们关在这里的!” 内心有了怀疑,但立马就被他给否决掉。虽说惊慌,但尘芜此时更加担忧韩琴的安危,想要挣脱锁链去救她,但无论如何都是挣不脱。 口中喘着粗气,似耗费了大量体力,暂时冷静下来,尘芜再次将注意力转到那口巨锅上。 “这真是一口大锅吗?难道...难道是有人想把阿芜和姐姐煮来吃了...” 想到此处,尘芜脑中轰鸣,脸上还残余着的惊慌瞬间转变为惊恐,不过就在这时,尘芜却听到侧后方的通道内传来了许多繁杂的脚步声。 “十八...十九个人的脚步声!难道是前辈他们来救我们了!” 听到那些脚步声,尘芜脸上的惊恐瞬间消失,转眼他激动的声音开始响起。 “老爷爷!前辈!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救姐姐和阿芜!” 在尘芜呼喊间,那些脚步声也越来越明显,直至十九人进入到这密室,他们的容貌轮廓也完全展现在了尘芜的感知当中。 “前辈!果然是你们!快救救我们!” 听着尘芜天真的声音,十八名孩童前方的枯丹老人并没有回应,只是在他挥手间,这圆形密室内的十八盏油灯瞬时被点燃,空间也变得敞亮起来。 “前辈?” 不见枯丹老人回应,尘芜激动的脸上又浮出深深的疑惑,此时他又望见枯丹老人双手在身前比划,之后那十八名孩童皆是走到十八盏油灯下盘坐起来。 “前辈他们这是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望着神情木讷,睁着眼睛但却像是失了魂般呆滞的十八名孩童,尘芜眉头再次皱起。 仍旧不听枯丹老人任何回应,尘芜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更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正准备再次出声时,已走到关押韩琴牢笼处的枯丹老人却是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她道根为竹丹之心,原本是最适合老夫的夺舍对象。” “然而!直到数日前她将你带回,在察觉到你体内没有道根却仍铸就道途后,本是大限之年的我,也不得不对你升起夺舍之心。” 听到枯丹老人这番话,再望着他那极其佝偻地侧影,尘芜神色变得茫然起来。 “夺舍?” “小娃子...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轻信于他人,不该在陌生之人面前透露太多!” 虽然尘芜不知道夺舍是什么意思,但他却能分辨出枯丹老人后话的具体意味,渐渐地尘芜茫然的脸上瞬时失落低沉下来。 “是不是前辈您并不知道枫叶谷在哪...” “所以您骗了我...是不是您也要像夏霜姐姐她们那样抛弃我?” “还是说...您想杀了阿芜,把阿芜和姐姐煮来吃了...” 密室内气氛变得莫名低落,此刻侧对着尘芜的枯丹老人,在听到他仍旧用着尊称称呼自己那天真话语后,他那深邃浑浊的老眼中莫名被触动了一丝,复杂瞬时涌现,但也只是瞬间便彻底消失。 此时的枯丹老人面容上再无曾经那对孩童们的慈祥,有的只是那无尽的阴翳,随之他侧过身,目光漠然朝着尘芜望来。 “你说对了,老夫确实骗了你,但你也错了,老夫不会抛弃你,也不会杀你,而是要用你的身体,帮你去寻找你那姐姐,然后替你保护她!” 或许是出于内心的良知,也或许是因为尘芜天真心性的原因,枯丹老人并没有将要夺舍他这事说的很残忍。虽说如此,此时尘芜幼小的心灵,却又一次陷入进了失落与恐惧的深渊。 “您...说的是真的吗?那以后阿芜是不是不在了...阿芜就不是阿芜了...” 他说的并不毒辣,但现实仍旧那般残酷无情,哪怕尘芜再傻也是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虽然阿芜知道自己很傻,也经常被人欺负...” “但...但阿芜不想死...阿芜想靠自己去找到姐姐!老爷爷您是个好人!您能放过阿芜吗?” 听到尘芜沙哑的哀求声,枯丹老人脸上再无任何波动,随后以气化力将牢笼推到一旁,同时间那宛如一口大锅般的丹炉下方也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就如你所言,何人想死呢?老夫如今已活了一百九十九载,已是走到了控气境之修的寿元尽头...” 佝偻的躯体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渐渐地枯丹老人转过身去,开始从储物囊内取出各种药草有序的送往那丹炉之中。此时他浑浊目光望着那熊熊燃烧着的烈火,也是愈发深邃。 “你可还记得老夫说过的话?” 并没有再回应枯丹老人,此时的尘芜在失落与恐惧中沉默,密室内迎来了短暂的宁静。 “为什么修道者也要欺负阿芜,他们真的不是好人吗...” 再一次感受着世界给心灵带来的冲击,一次又一次被欺骗,哪怕已经成为了修道者也同样如此,而此时的尘芜又是陷进了认知迷茫中去。 不听尘芜回应,枯丹老人并没在意,在那之后,他极度苍老的声音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老夫说过,修道便是无情,然而人却是一种有情的生灵,也正因为人类有情,所以他们才想去追求自身的欲望执念...” “哪怕那路上满是坎坷,沾染万般罪孽,虚无缥缈,人仍旧想要去追寻自己的道,同样,作为人类的老夫也是这样!” 之前枯丹老人似陷入了某种深沉的回忆,当他再次转过身来望向尘芜时,浑浊的老眼中已是没了任何的杂念。 “老夫是人,老夫也有欲望,同样也有着自己的道!” “老夫不甘这般穷尽寿元而死,不甘如此身死道消,所以哪怕手上沾染了无数冤魂鲜血也要成就自己的大道!” 坚定的话语,果决的眼神,随后只见他抬起那枯朽的双手在身前比划出诡异的印痕。 “你...你要做什么...” 此时,在尘芜的感知中,随着枯丹老人手印的变化,尘芜也望到那些油灯之下坐着的十八名孩童身体各处开始流出了大量血液的轮廓,甚至流到地上快速相连,眨眼便组成了一个邪异无比的血色大阵。 血液再次浮现他的世界,内心对枯丹老人的尊重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知道此刻的枯丹老人正在给那些孩童带去灾厄,茫然中尘芜更是恐慌起来。 “你放了他们...大不了...” “大不了阿芜不去找姐姐了...大不了阿芜不再是阿芜...” “求你放了他们...他们还是小孩子!没有做过坏事,他们都是好孩子!” “求求你放了他们......” 已经预感到枯丹老人想要害死那些孩童,此刻的尘芜在悲痛与惊恐中变得无比疯狂,绝愤中尘芜声嘶力竭咆哮哀求着枯丹老人,然而对于他的声音,枯丹老人如若未听进丝毫。 “这血祭换魂丹需要十八名童男童女血肉作为辅药浇灌,如此才能使老夫对你的夺舍成功率提高至九成。” “如今这血祭阵法已成,老夫何来回头之说!丹出血祭!” “不要......” 随着尘芜又一道凄厉咆哮的发出,枯丹老人手上印法再次一变,瞬息间那十八名孩童脸上皆是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意志好似也在那一刻恢复,而此时的他们也如尘芜一般,在绝望悲痛中望着丹炉下正操控着阵法的决绝老人。 “爷爷...您是要杀了我们吗...” “爷爷!为什么...爷爷...” “爷爷...小嘟还不想死...” “爷爷!小舞也想活着!” “阿牛还没孝敬爷爷...” ...... 随着十八道悲痛欲绝的孩童哭喊声同时响起,丹炉下已经盘坐下来的枯丹老人面目上毫无一丝波动。随后也在他挥手之间,丹炉中一粒灰白色丹药快速飞至半空,同时所有孩童身下的血色大阵也正式开启了运转。 “爷爷...您真的是我们的爷爷吗...” “即便那样...您依然是我们最敬爱的爷爷!” “不......” 此刻的枯丹老人好似已不再是人,不再拥有任何感情,枯老的身体在大阵中心果断画出了那最后一印,随着所有孩童最后悲切声音的落寞,大阵血光闪耀。 那之后,更是在尘芜悲痛绝愤的注视下,十八道血色流光染红沿途所有油灯,快速向着半空中那灰白色丹药浇灌而去,此刻这密室之中,唯独只剩下尘芜无比疯狂的咆哮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自己的亲人都要伤害...为什么?” 看着那些孩童被大阵祭炼,感觉到他们身体以及生命气息的消失,尘芜悲痛着撕破喉咙大声的质问着枯丹老人。仿佛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淳朴的少年,此时的他身外乃至内心已经升出了前所未有的仇恨与杀意! “他们还是孩子!他们是你的亲人!你怎么能这样残忍...你告诉我!” 密室当中尽是尘芜疯狂的咆哮声,只是无论他再怎样嘶吼,再怎样质问,枯丹老人仍旧面不改色,内心似乎也毫无波动。 此时的枯丹老人凝神望着半空中那逐渐被血色流光浇灌而变得血红的丹药,口中似乎还在默念着某种口诀。 “你回答我!回答我...” 好似已经化为一头丧失理智的疯狂野兽,尘芜满含血怒地咆哮着,但瞬息而来的却是一抹红芒直接飞入进他口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你是个坏人!我要替他们所有人报仇!” 身体莫名发烫,像是感觉不到体内快速升起的剧痛,此时尘芜疯狂挣扎着身体,似下一秒就能将身上所有铁链挣脱。然而就在下一瞬,体内痛楚陡然剧增,这使得尘芜疯狂咆哮声愈渐虚弱,同时身体也狂烈的抽搐起来。 与此同时,那方的枯丹老人已是站起了身,望着此时仿佛灵魂都在遭受巨大痛苦的尘芜,他沙哑之声再次传来。 “本就是将死之人,何来亲人一说,哪怕真是至亲又如何?为追寻大道老夫愿了却身后。” “情!亲人?这些多余的欲望,也不过是老夫大道上的诸多垫脚石罢了!” 望着因吞下丹药,全身经脉涌动抽搐,满脸痛苦扭曲快要陷入昏迷的尘芜,枯丹老人阴翳的脸上终是浮出了一抹冷笑。 “傻小子,这是老夫在你之道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你授课!” “切记,若有下一世,不可轻信于他人,大道且无情!” “我要...杀了你...” 意志消逝的最后,尘芜终是挤出那一句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话语。也是在那之后,他的身体被枯丹老人解开束缚,隔空抓到了面前。 望着面部还在做出挣扎的尘芜,枯丹老人再次冷笑,随后也是取出一枚白色的离魂丹服下。 “看样子灵魂被抹除的差不多了!” 说完,枯丹老人就地盘坐下来,且运转秘法操控起尘芜的身体。于是就这样,两人面对面盘坐,进入了一种相当诡异的状态。 也是不知道几时苏醒过来的韩琴,此刻她虚弱的目光透过那牢笼,望向前方那已经开始夺舍的枯丹老人时,最终,之前所有人内心的绝望好似也是照映进了她那颗悲沉的心脏中... “阿芜对不起...对不起......” 第5章 殊途同归 此刻,在尘芜的身体内,那一片黑暗与透明轮廓无限交织的世界当中,一个神似枯丹老人的灰白灵魂体在此停留。只是,当他看到尘芜那空洞而单调的内心世界时,作为夺舍者的他也是为之轻叹。 “内心世界如此纯净,果真是个傻小子!” “只是被我以此法夺舍,灵魂抹除,再无轮回之说...” “放心吧!之后老夫会用你之身份,为你去寻找你那姐姐,算是还了你这份造化因果!” 说完,枯丹老人灵魂急速穿梭,直至到达尘芜心脏之处。 “果然不同寻常修士,此子并未用心脏修行!” “若他修的真是那气决,那他的道之根本理应在腹中!” 并未在尘芜心脏上发现任何有关元灵气的痕迹,随之他速度加快,仿佛瞬息便来到了腹中世界。 随着他的到来,他眼中的世界瞬息变幻,转眼间,一片广阔无垠又无比纯净的世界展现在他眼前。 “果然在这!” 一到来他便望见这世界无数红黄流光汇聚,全部汇聚到远处半空中漂浮且盘坐着的透明小人当中!像是找到夺舍根源,激动间他直接冲了过去。 仿佛没有距离的概念,枯丹老人灵魂又是瞬息来到那小人近前,而当他到来,看清眼前那变得和他灵魂体一般大的小人后,本是激动的他,外界身体内的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这...这难道就是古籍中记载…传说中那只有帝境大能才能修炼出的本源之相吗?” “难道说...那世人皆知的废决是某位大能专门为没有道根的凡人所创下的?” “暂不思考这些,还是等夺舍完成之后再来探索其奥秘!” 虽说无比震撼,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夺舍,于是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开始对小人施展起秘法。 “法成!夺舍!” 大概十息过去,也随着施法的完成,他伸出双掌开始触碰小人的额头,然而,就在他触碰到的那瞬间,这片世界当中的两种气,竟在那一刻陡然凝固!而后,枯丹老人更是察觉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某种不可抗力所禁锢,瞬时他灵魂体面容上浮出浓郁的惊恐之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他......” 突发的变故导致他升起了极致的恐惧心理,而当他再望见眼前盘坐的小人在自己视线当中无限放大之后,内心的恐惧也跟着扩大,甚至现在的他已惊恐到话都无法说出。 纯净的世界当中,此刻那无限庞大的盘坐之身仿佛成为了唯一,而枯丹老人的灵魂体在它之下就好似天道脚掌之下的一只蝼蚁!渺小至极! “这真是本源之相...” “不对...哪怕会遭到反噬老夫也必须立刻停下!” 终是察觉了异常,恐惧的他已升出了想要逃离的想法,随后他立马操纵着现实中的身体变幻印决,似想要终止夺舍,然而就这那一瞬,他清晰看到那犹如天道般的虚影双目陡然睁开! 与此同时!两道震碎他心神的宏伟之力陡然降临,而随那两道宏伟之力到来的还有着一道灭世梵音!瞬间便响彻到整个世界! “灭!” 随着这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降下,现实世界中枯丹老人的身体直接化作一团齑粉被尘芜身体主动吸收!而他的灵魂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在那瞬间带着无尽绝望与恐惧,被那道梵音直接挤压成一抹七彩流光,飘入不知何时已变回平常大小的小人眉心当中! 之后,小人双目再次闭合,一道酷似尘芜灵魂体的虚影从其眉心飞出,瞬间便回归这个世界! 此时尘芜腹中世界恢复平常,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孩子他娘!你看我们的儿子多可爱!脸蛋这么圆润酷似一颗丹丸!以后就叫他张丹吧!” ...... “孩他爹,我们的孩子被一位天人前辈看上了!以后我们家就能飞黄腾达了!” ...... “师尊!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您一样厉害啊?” “莫要好高骛远,你且先引动天地共鸣,晋入引气道途再谈往后之事。” ...... “师尊!丹儿成功了!丹儿以后就是天人了!终于可以学习炼丹之术了!” “道之一途谈何容易,你且才踏入门槛罢了。” ...... “我...我杀人了...” “原来杀人这么简单...可为什么...我会如此茫然?” ...... “师尊...我想回家看看我爹娘,他们生病了...” “不行!此刻正值你突破凝气之时,勿要被一切杂念困扰。” ...... “爹!娘...孩儿不孝...原谅丹儿没来送你们最后一程,对不起...” “徒儿,你要记住,我们修道者和他们这些凡人不一样,他们虽死,但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切记,凡道殊途...节哀顺变。” ...... “师尊...为什么你也丢下了丹儿...” “师尊...” ......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苏雨!请问天人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张丹。” ...... “张丹大哥你在干嘛呀?” “炼丹,为何你还未离开?” “因为我觉得你很有安全感呀!” …… “张丹大哥!你怎么又丢下小雨啊!你等等我!” ...... “张丹大哥!我想修道!我想一直跟着你!求求你教教我嘛,好不好!” “你没有道根,修不成道,也踏不上道途。” “不行!我不管!小雨不能修道也要拜你为师!” ...... “师尊大哥!为什么没有道根的人不能修道啊...” “凡道殊途...亘古如此。” ...... “张丹大哥!小雨今年都二十二岁了,你能帮我找个好夫婿吗?我想嫁人了!” “你一直跟着我怎能找到好夫婿?” “你呀!” ...... “你个呆木头!我就要跟着你!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哼!” ...... “小雨...你怎么了?你不能死!我来救你了...求你快醒醒...” “张丹大哥怀中真的很温暖...但...你要是再这样抱下去,小雨真的要咽气了!” ...... “张丹大哥!小雨喜欢你!小雨想嫁给你!无论多久!小雨一直会等着你!” “你...” “哼!便宜你这个老小子了!这可是我的初吻!” ...... “你为凡人,我为修士,小雨...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自从丹哥你救下我的那天起,小雨就已经想好了!” “此生钟一人,雨随君同行!” ...... “爹!娘!你们在那边看到了吗?丹儿成婚了!丹儿又有家人了...” “小雨!谢谢你!” “傻子!大喜之日哭啥!像个小孩子!” ...... “小雨你看啊!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求求你醒来吧...” “丹哥...对不起!小雨不能再陪伴你了...我们的孩子...会代我陪你走下去!对不起...小雨爱你...” “不...小雨......” ...... “阿爹,我娘漂亮吗?” “当然漂亮,你娘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 “那阿爹你这么丑,娘怎么会看上你的...” ...... “小雨,你看到了吗!我们的枯儿长大了!都娶老婆了!就像我们当初那样幸福...” ...... “小雨啊,我们的孩子又当爹了!也是和你一样没有道根,不能修炼...” “但有亲人常伴,那是多么幸福!” ...... “阿爹...原谅孩儿不能再陪您了...孩儿先走了...祝愿您道运永......” “丹…为什么这世上没有不死丹?为什么没有长生丹?为什么就连延年益寿的丹药都没有…那我炼丹又有何用?有何用...” ...... “爹娘...小雨...为什么...为什么我之后家族所有人都没有道根?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虽入控气...但我一个人真的好痛苦...” ...... “是谁...到底是谁灭了我家族满门...是谁杀了我孙儿...是谁......” “张丹老狗,是你先杀我妻儿在先...如今得此报应,是你罪有应得!” ...... “哈哈哈...都死了!我唯一活下来的曾孙也死了...如今又只剩下我一人...” “小雨...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道根...” ...... “沉心谷吗...往后我便在此修行吧...” ...... “枯朽一生,以丹草成道,往后老夫便称枯丹老人...” ...... “老爷爷,是您救了霜儿吗?霜儿是个孤儿,您可以做霜儿的爷爷吗?” ...... “小嘟你又淘气了!快去外面和你的小舞姐姐她们一起学习辨识药草!” “嘻嘻!小嘟要和爷爷在一起!” ...... “爷爷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小龙去为你配药!喝了爷爷就好了!” “爷爷没事!小龙快去玩吧!” ...... “大限...我的大限就要到了吗?小雨!枯儿!我就快要来见你们了!” ...... “不!老夫还不能死!孩子们还没有长大我还不能死...” “老夫要突破!老夫还要守护孩子们长大...” ...... “前辈,我这有种逆天改命丹方,不知可否换取那丹药?只是...” “血祭换魂丹...” “前辈,人终有一死,若您有一天用得此法,正好外面那些孩童...您觉得怎样?” “滚!” ...... “最后两年了...霜儿都快十三岁了...” “不知不觉在此已过去有数十载...” ...... “深闻前辈炼丹之术非凡,韩琴前来拜师!” “老夫曾立誓不再收徒,但看你与丹有缘,往后便跟着老夫学习吧...” “谢前辈!” ...... “小雨!我又梦到你们了!是不是老夫快死了...” “到头来老夫仍旧突破不到那一步...难道只能如此吗...” ...... “小雨!昨晚我梦见你们都复活了!都复活了!” “是我成就了大道复活了你们!复活了所有人...那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修道的尽头...真会有复活人的大道存在吗?” ...... “最后一年了吗...大限越来越近了...”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将人复活的方法吗?如果真有?老夫能达到那一步吗...” ...... “我能感觉到身体血肉正在快速枯竭...那邪法真的有用吗...只是那些孩子...” ...... “为何修道之路如此艰难...如此痛苦...” “即便有孩子们相伴,为何老夫还是那般空虚...” ...... “小雨,我又梦见你们了...大限也越来越近了...” “不甘身死...不甘道消!我...老夫的道还未到达尽头...” ...... “老夫还不想死...老夫还不能死!老夫要复活所有人!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哪怕会变得无情,哪怕身负罪孽因果!老夫也一定要踏足那条大道复活所有人!” “小雨,枯儿...爹娘...我一定要复活你们!让你们永生永世陪着我!这便是我之大道!” ......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无数的七彩画面犹如潮水般疯狂涌入尘芜的脑海之中。 此刻那黑暗世界当中,仿佛有着一片巨大的光幕,而尘芜就蜷缩坐在那世界里,将所有的画面全部看完。 在那画面当中,尘芜看到了枯丹老人的一生,也看到了他所有的见闻,同时也看到了他最后道途的扭曲... 眼神木讷,似毫无光彩,他就那样一直看着,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他身旁出现一道模糊的虚影,此刻那虚影好似也随着他望着光幕上的一切,一遍又一遍。到最后那虚影似乎倦了,发出了深深的自嘲。 “是否觉得老夫的道很可笑...” “明明口言大道无情,同样做着无情之事...到最后仍旧是为了情...” 听着他的话,这飘渺世界中的尘芜淡然偏过头,且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语气嘲讽着他。 “为了情?你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私欲找的借口罢了!” “本来你就十分清楚复活之路的虚无缥缈,而你却还为了那不确定的可能去残害那些视你为亲爷爷的孩子们!” “若能找到,那说明你与大道有缘。那要是你找不到呢?那些无辜惨死的孩子们怎么办?” 听着尘芜淡漠的话语,虚影脸上先是复杂,后又万般愧疚,到最后却浮出前所未有的坦然。 “作为人,有欲望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作为他们的亲人,你是最差劲的!” “老夫做了便做了,我亦无怨无悔。” “只是没想在这最后,老夫竟被你这傻子给训了一顿...” “可笑可笑...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因果得报!” 仿佛已将所有事情看淡,渐渐地他的虚影开始了永恒的消亡。 “不论大道如何,勿问对错,只有走下去了才知道!” “傻小子!既然你已看完我生前所有阅历,现在你且对自身心中的好人坏人有了不同的看法!” 望着他虚影渐渐从这世界中抹去,此刻的尘芜却是沉默了。 “呵呵!凡道殊途...殊途亦同归!没想到老夫杀戮半生,枯朽一世,到最后尽徒做嫁衣!” “看来!老夫还真是给你送了一场莫大的造化!” 望着沉默的尘芜,最后的枯丹老人坦然长笑,之后他虚影也随着无穷无尽的记忆画面消失而消散。也是自这一刻起,属于他的一生,属于他枯丹老人的灵魂也是彻底消亡在了这个世界当中。 “傻子小道友,请带着老夫的阅历一直走下去!若某一天你真能触及到那一步,老夫也算是变相成道!” “至此,张丹在此祝愿道友道运永恒......” 魂已散,余音长留,此刻世界再次黑暗下来,只剩下黑暗中那依旧保持着沉默,蜷缩着坐在那处无尽茫然的尘芜...... 第6章 道途如此 “此途无心,古天同行,灭劫之下,大道存情。” “醒来,变强...她们...在等你。” 随着梦中又是不同的模糊声音落下,密室当中,昏迷了三日时间的尘芜又是苏醒过来。 坐起身体,尘芜面色茫然地感应着周围的一切,同时间一道女子虚弱的颤音也从旁边传来。 “为什么...” 偏过头,尘芜望着铁笼中双眸红肿,恐惧间面带憎恨的韩琴,脸上的茫然似在这一瞬消失,随后沉默着站起了身。 “为什么你这么狠心...为什么?” 面对韩琴愤恨的质问,尘芜并没解释什么,随之挥动着右手,那牢笼上的特殊封印便被解开。 “你走吧。” 平静的声音从尘芜口中发出,此刻的他极其深沉,也是在他话语之后,从牢笼中走出的韩琴手上已是握有一把竹剑。 “我要为阿芜他们报仇!” 虽说虚弱,但此刻的韩琴已被仇恨给侵蚀了心智,哪怕感应到尘芜修为远超自身,她仍旧握剑向其刺来。 “滚。” 单单只是一字喝声,一道强劲的气浪瞬间便从尘芜体内波荡而出,那一刹握剑刺来的韩琴瞬时吐血倒飞出去,直至撞到密室墙壁才停下来。 “我要杀了你...” 娇躯紧靠着墙壁,她已无力站起,尽管如此,韩琴眸子望向尘芜时仍旧满是血怒杀意。 神识望着她嘴角溢出的鲜血,尘芜脸上未有任何波动,随即伸出右手对着身后一抓,瞬间一个储物囊飞落到他手上。 “今日我留你一命,若想为他们报仇,等你拥有足够的实力再来。” 平淡的声音,娴熟的手法,说着,尘芜从储物囊内取出一枚白丹,随着眉间飞出的一道灰光,一同打入了韩琴口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 “疗伤丹与炼丹的本源感悟,你跟着我不就为此吗,现在你目的已达到,滚吧。” 在吃下白丹之后,韩琴俏脸上的苍白也减退了几分,此时她也站了起来,虽然仍紧握着竹剑,但她却没有再向尘芜冲来。 满目血恨,此刻她似在强忍下内心的杀意,很快她收回目光走到那十八盏油灯下,沉重地拾起了所有孩童孩仅存的衣物。 “对不起...原谅姐姐没有保护好你们...” 望着她那悲凉的背影,再望到她抱着孩童们衣物离去,此时的尘芜内心也像是被某种记忆给触动,变得沉重无比。 沉默许久转过身,尘芜面向着密室中心,随后抬手打出一股霸道气劲,眨眼便崩毁了那口曾认为是口大锅的丹炉。 “我不知道是该恨你,还是该感谢你...” “至少...是你让我知道,曾经的那个我是多么可笑...” 话语落下但人已去,随着弥漫整个密室的尘埃掸起,从此枯丹老人以及他的一世也将永远埋葬于此。 密室通道连接着枯丹老人房间,很快尘芜便从屋舍中走出,只是当他感应世界再次映照出那院子,那桃花山谷时,这一刻他的世界终是变得色彩斑斓! “这便是色彩...” 口中淡淡,脸上淡然,感知着阳光的金黄,花草的艳丽,万物的五颜六色,仿佛此刻的尘芜又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色彩斑斓却又无比复杂的真实世界。 如此绚烂的世界尘芜是第一次见到,但此时的他并未像以前那样天真好奇,脸上不起一丝波澜,神识探出穿过小院,最终望向了桃花林中那跪在一座土坟前失声大哭的韩琴。 “姐姐知道你们喜欢热闹...只是对不起...姐姐能为你们做的只有如此...” “小龙...小霜......姐姐对不起你们...” 在她悲切的哭声之间,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阴霾,站在屋舍门口,随着一阵冷风的吹来,尘芜也望见渐起小雨中韩琴血恨的目光望来。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我等着。” 她的声音沙哑,然尘芜声音仍旧平淡,也是在与韩琴对视之后,尘芜望见她向着院子走来,走进一间放置杂物的草棚内,推出了那毫不起眼的破旧摊车。 悲凉的背影,无力的娇躯,此时的她在雨中抽泣,也在尘芜的注视下她推着那摊车沉重地向山谷外走去。 此时无声,然风雨却在肆虐大地。 雨中,少年修长的身姿挺拔,雨水同样浸湿了他的衣衫,也顺着他那长发穿透进迷茫的内心。 保持着沉默,直到韩琴的气息从感知世界中消失,这时尘芜才迈开步子,向着那棵大桃树下,共葬了十八名孩童衣物的小坟堆走去。 没有眼睛,但此刻的他却能清晰看见所有事物的轮廓与色彩,就那样尘芜望着坟碑上刻着的一个个名字,不知多久过去,他身躯似再经受不住漫天大雨的份量,重重跪倒在了泥泞地里。 “抱歉...都是因为我的到来,你们才遭到此劫...” “抱歉......” 沉重的脸庞,低沉的声音,此时的尘芜已不像之前对韩琴那样平淡,这一刻他好似又变回曾经那个只会道歉的自己,随着额头重重接触地面,天空之上降下的阴霾更加狂烈,更在渐大的狂风呼啸间,阴云之上响起了沉重的闷雷之声。 “都是我的错...” “是我带来了灾厄...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对不起你们...” 天空上雷声渐起轰鸣,坟堆前,尘芜终是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脸上痛恨,声音沙哑已到极致。 “是我的错!是阿芜的错!是阿芜把灾厄带给了所有人...我...又带来了麻烦!” 这一刻,他发出了嘶哑的咆哮,似在自责,似在倾泻内心的愧疚,哭不出来的他只能通过捶打泥泞地面和殴打自己来向着已不存在的所有人道歉。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随着一道又一道雷声轰鸣此方大地,在那惊天的咆哮声中,他双手已是流出了鲜血,然而他仍旧不停地锤打着自己早已红肿的稚脸。 “云鸾姐姐...你到底在哪?” “我不想再看到这个复杂的世界...” “我...阿芜只想和你在一起...” 大雨磅礴,滋润着万物,似想为他洗去身心上所有的苦痛,然而此时的他已在咆哮中茫然疯狂。 “为什么世界会是这样?” “为什么道途会是那样...” “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所有人都是这样...” “我...” “我不想修道了云鸾姐姐!阿芜不想修道了...” 如果不算沉睡那两年,尘芜踏入道途的时间仅仅不到一个月,然而就这短短的二十多天内,这世界却给尘芜淳朴且幼小的心灵带来了无数抨击,或许经历的不多,但他接受的记忆却是一个修道者整整的一生! 在枯丹老人一生的记忆当中,尘芜看到了满是尔虞我诈的杀戮道途,同样也看到了这世界上许多阴暗,违逆着自己认知无数不美好的事物,这也直接致使如今他内心对道途的动摇。 作为一名十五岁少年,作为一名修道者,他本该坦然去接受这一切。但谁能想过,他曾是个瞎子!是个淳朴到相信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的瞎子!不知自己身世,更不知何为家,一路颠沛,一路承受恶言,一路都在跟着别人脚步走的傻瞎子! 他单纯,害怕着孤独,不想给别人带去麻烦,怕被人厌恶,从而又将自己抛弃。然而上天总是戏弄他,总是让他常伴于孤寂。 哪怕是云鸾的出现,哪怕又遇到更多的温暖,他仍旧独自承受着这个世界强加于自身的无数恶意。所以,在看见了这个世上所有的色彩之后,尘芜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更加沉重迷茫。 不知不觉间,苍穹之上降下的闪雷更加狂烈,暴雨好像也没有任何停歇的迹象,依旧在狂风中无序的乱舞着,天空再次降下阴霾,宛如洪水滔滔的决意,不罢休。也是在这狂风暴雨之中,坟前跪着的尘芜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融合了枯丹老人所有的记忆,如今的他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愚蠢!想要逃避,但也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逃避... “果然还是那样...无论我再怎么痛苦都掉不出眼泪。” “呵...瞎子果然是瞎子!” “不配拥有发泄情绪的资格,再怎么想要逃避依旧是个瞎子!” 伴随着刺痛心脏的冷风吹过沉重的脸庞,沉默许久的尘芜终是站起,此时他修长身躯屹立在大雨之中,然他脸上再没了之前的任何情绪,变得出奇平静。 “有我在的地方就会有许多不幸的事情发生...” “纵使如此,我仍要走下去!” 沙哑的声音,渐渐变得明朗起来,随着他脸庞抬起,望向天际之上无尽阴霾之时,一抹坚定渐渐自他脸上浮起。 “哪怕常伴灾厄,哪怕身负罪孽,即便只能远远看着,我仍要寻找到姐姐!” “我依旧是我!这是我要走的路!是我的道!” 仿佛从此刻开始,尘芜重新找回了心中的目标,身心内残余的所有负面情绪也在倾盆大雨冲刷下消失殆尽,同时他内心的迷茫消散,低头再望向那坟堆时,脸上已是坚定无比! “你们是唯一陪阿芜玩耍的朋友,但请原谅尘芜不能以命抵命,这只右手便当作因果,陪你们永埋此地!” 声音果决,完全不像以前那样羸弱稚嫩,也在声音落下的瞬间,尘芜抬起的左手化作一柄锋利的刀刃,随着雨血同染,果断斩断了自己的右臂。 没有痛嚎,也没有犹豫,丝毫不在意右臂膀上的狰狞伤势,俯身捡起那条断臂,尘芜将之祭放在了孩童们的墓碑前。 “抱歉!大家一路走好!” 这一刻,天空之上的雷鸣渐渐停歇,甚至随着微风吹来,大雨化作小雨,桃花林上空的气象也随着尘芜的心境似乎明朗起来。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尘芜侧过身体平静望向着韩琴离去的方向。 “希望那本源感悟对你有用。” 并未凝望太久,收回神识后尘芜便从枯丹老人遗留的储物囊内取出一粒丹药服下。虽然枯丹老人道途扭曲,但炼丹之术并不差,也在尘芜服下那丹药五息时间后,臂膀上的伤口也不再流血。 简单地处理着伤口,此时尘芜神识望向院内那些茅草屋舍,没在去多想,在小雨停歇,天际升起太阳之时,他走到院子中盘坐下来。 “南域是修元气的大域,我与云鸾姐姐分离的地方因修的是灵气...” 融合了枯丹老人记忆,尘芜也是得知了许多的信息,脸上复杂的同时也从储物囊中拿出了一张古朴皮卷。 “这真是一部世人皆知的废决吗...若真是那样,夏霜姐为何要骗我...” 触摸着其上早已刻骨铭心的三行小字,尘芜脸上的复杂更甚,不过也没再去深究什么,随着一阵吐息,他已是入定。 “按照记忆描述,我应该已踏入引气与凝气之后的控气境,虽说变强了许多,但现在我必须将记忆当中所有气决消化,以免往后在寻找姐姐的路上出现意外。” 按照枯丹老人记忆之法,尘芜一个意念便内视着自己腹中世界,在那里,他终是望见了自己开辟出来的透明小人。 “这小人真是传说中那帝境大能才能修出的本源之相吗?无论是与不是,那引气决都太过特殊,往后我不能将其暴露,不然又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因基本引气决引发的夺舍,尘芜似不再像曾经阿芜那样单纯,随之在腹中世界中幻化出一道与自身容貌相同的灵魂体盘坐在小人前方,已开始对枯丹老人记忆内容进行消化参悟。 所谓控气境,便是修士将自身道根融于凝气时期淬炼出的气心之内所达到的一个境界!但凡修士达到这个境界,皆是可以明悟且使用道根之力,同时也拥有了可以长久御物对敌且御器飞行的能力!可以说一旦修士踏入控气境,战力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其实,就连尘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晋入的控气境,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腹中那透明小人... 雨过天晴,天边架起了虹桥,也随着西阳染红大地,那一刻尘芜也退出了入定。 “该出发...” 站起身,望着那方夕阳,尘芜正准备离去,然而却突然望见腰间的储物囊自动打开,随之其内所有的药草以及交易所用的元石全部飞出,围绕着身体快速转圈。 “怎么回事?” 内心疑惑间,尘芜伸手想去触碰,然而这一刻那些物品在体内小人传来恐怖吸力的瞬间,全被口鼻吸入进体内,下一瞬尘芜更是感觉到右臂伤口处传来了如同烈焰灼烧般的剧痛。 “我的手...” 额上瞬时冒出大汗,面部显得有些狰狞,望着那正快速生长出的右臂,哪怕此刻正忍受着剧烈痛苦的尘芜内心都升出惊骇之意。 痛楚持续大概有十息时间,也在储物囊被掏空之后,喘着大气的的尘芜面部终于恢复了正常。 “修士十数年才能恢复的肢体,我体内小人竟能在短短十息间就能将其修复完全...” 余痛彻底消散,快速抹去额上的大汗,然此时的尘芜脸上仍有惊骇存留。 明白是体内透明小人的缘故,带着惊骇尘芜开始翻弄起自身的储物囊,然而当他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不可被吸收的物件之后,脸上瞬间苦涩起来。 “元石...我给姐姐买礼物的元石就这样没了...” 夕阳西下,也随着夜幕的降临,尘芜掏出了一个通体碧绿的小盾握在手中,随即向其内灌入体内之气,瞬时小盾迎风暴涨漂浮于半空之中,没有犹豫,尘芜踏脚跃了上去。 “该走了。” 望着曾满是活泼气息的屋舍院子,神识不自觉又向那土坟望去,内心复杂间,尘芜抬头望向明月渐起的夜空,似不带一丝留念,随后驾驭着飞盾往某处荒郊飞去... 荒郊山林中正有着一名少年在此隐匿,此时他透过夜幕,望向前方岔道摊车后方那紧拽着众多衣角碎片在悲痛中睡去的女子时,脸上再次显露出复杂与悲伤。 “韩琴姐...今日一别许是永远,抱歉!” 沙哑的声音从少年口中发出,正当他想要离去之时,却是听到了女子睡梦哭声的传来。 “小霜,依依...姐姐不能教你们赚钱了,对不起...” “阿芜...姐姐对不起你...是姐姐害了你...” 风雪如梦,无声无息,在听到她那无比愧疚的哭梦声之后,原本已转过身去的尘芜却是停了下来,脸上的复杂似在上一刻消失,如今他低垂着脑袋,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双手握紧了又松开。 “就好比他的道途,此路上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我不能再让如此温柔的你受伤,所以...我一人承受便好!” “抱歉!韩琴姐姐...” 冰冷的山林中,吹起阵阵凉风,也在那越是深邃的夜色下,靠着大树的尘芜在内心疲惫间不知不觉的睡着。 ...... “醒来...变强...在等你...”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的声音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是她?还是他?是她?还是她们?” “到底...到底是谁在等我?” ...... 凌晨的冷风,似唤醒了衣衫单薄的尘芜,在荒郊某处山林间传来动静之时,苏醒过来的他立马探出神识,也是在那之后,他平静脸上的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为何是他...” 声音落下,但人已不见,等得尘芜再出现时,他笔直的身影已出现在远处进镇的那条小道之上。 “何人于下拦路?” ...... 第7章 真正的坏人 小道之上尘芜迎冷风而立,此刻在他前方山林上空悬停着的小舟上正有着五道身影站立,而在那五人中,尘芜也是望到了十日前那被自己杀死的刘龙身影! “是他...没想到今夜出发竟碰到惊喜!” 也在尘芜到来之际,飞舟上刘龙第一眼就认出了尘芜,此刻他阴沉着脸,目中还带有深刻的忌惮,随即侧身对着一旁那名紫袍中年男子恭敬一拜。 “王磊前辈,正是此人!当日若不是有您给的保命元符,不然晚辈早已死于他手,请前辈为我做主!” 听到刘龙声音,那紫袍王磊俯视着尘芜的脸上也渐渐浮起一丝冷意。 “这位道友!刘龙已然成为我气印宗弟子,之前他与道友之间的过节我且不论,但现在道友拦下我们是什么意思!” 声音发出,传至下方山林,王磊好似已察探出尘芜修为,同样作为控气境初期之修的他并没轻举妄动,现在的他似在试探着尘芜。 “前辈何须与他废话,请您出手杀了...” “闭嘴!” 不见尘芜回应,而一旁刘龙满是杀意的声音却是传来,只是他话还未说完就遭到王磊出声呵斥,随即目中浮上惧意,快速退到了四人后方,不敢再发声。 “此人只是凝气七层修为,前辈到底在搞什么...” 自然是听到了王磊的声音,不作回应是因为尘芜还疑惑着刘龙活着的原因,此刻尘芜神识从刘龙身上收回,面色依旧平淡,神识锁定向脸上已浮起凝重之意的王磊。 “不杀他我心结难解,你们确定要帮他?” 冰冷的声音从尘芜口中发出,瞬时从林中传至飞舟之上,也是听得此话,王磊眉头微微皱起,似有些疑惑,但他面色已冷沉下来,随即开口。 “我不知道友心结是何,但道友莫要再让我重复第二遍,我气印宗弟子...” “废话太多,要战便战。” 看得出来他们是一丘之貉,也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出声打断王磊声音的同时,尘芜口中也默念起某种口诀,瞬时身外跳跃出褐色气焰,下一秒更是踏着飞盾,抬拳直接轰向小舟前方所站立的王磊。 “别以为你我修为相同就敢如此放肆,今日我且让你见识何为散修与宗统之间的差距!” 并未闪避,阴冷话语间,王磊挥手掀退身后四人,随即他手印快速变化,也在尘芜拳头来临之际,一道强劲的血色方印被他打出,瞬间便与尘芜拳头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同时他也驱使着飞舟往后退去。 “听刘龙所言,此人体内之气诡异,如今一见,果然不假。” “他不是凝气七层吗...怎可能硬抗下前辈的低阶元决血煞印...难道他已经......” 后退的飞舟已停,仅仅只是一息时间,在众人震惊目光的注视下,尘芜拳头竟直接轰碎那血色大印! 此刻,尘芜已站定身体,踏在飞盾之上感受着右掌上还残余着的轻微麻木感,脸上浮起一丝冷凝,同时也将神识全部集中到那王磊身上。 “虽有气焰护体,但此人并不打算与我近身缠斗,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他记忆当中这些控气境之修。” 若有所思,此时尘芜望见站于飞舟前沿的王磊手上多出一块金色小印,随之也听到他冷冽声音的传来。 “同境界交手拼的可不止肉身强度,且让你这散修感受下中品元器的威势!” 早从刘龙口中得知尘芜有着增强肉身的秘术,为此王磊不打算与尘芜硬碰硬,之后也在众人注视下,他快速向手上的金印输送去元气,眨眼那金印便漂浮到他身前半空,立马暴涨了数十倍! “金方印!此印一出就算是与师兄同等级的控气境强者被击中不死也得重残,看样子师兄是动真格了!” 就在王磊催动金方印众人惊呼之间,尘芜也从储物囊内取出了九把飞剑,此时他望着气势愈发强横的金色大印,冷静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御控九柄飞剑环绕身体的同时也快速向其内输送去深褐之气。 “就凭你这几柄气宝破剑,还妄想与我这金方印抗衡!给我镇压!” 气势之强,掀起周边狂风,山林间树叶摇曳,也在王磊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催动着金方印镇压而来的瞬间,尘芜也快速打出九柄飞剑向着金方印迅猛刺去。 “我可没说过要用它们破解你这破印。” 两方迅猛,电光火石,九柄飞剑与金方印似会在下一刻碰撞,然而就在尘芜突发的淡漠话语之间,九把飞剑轨迹陡然变化,下一刻竟主动绕开金方印,对着飞舟上的五人迅猛刺去。 “几柄破剑就想伤我,可笑!死吧!” 望着飞剑袭来,王磊嘲讽着挥动衣袍,瞬时强劲元气散溢而出,直接将九柄飞剑全部击落下坠。同时间,金方印已是镇压而来,对此尘芜猛吸一口气,右脚立马后撤半步,下一刻更是抬起右掌对其猛烈轰去! “虎形掌!” 山林上空虎啸之声响起,随着掌中大量深褐之气涌出,下一刻尘芜手掌与那金方印碰撞在一起! “不自量力!” 犹如一头凶虎抗衡着金色大印,此刻尘芜额上已是冒出汗液,然而他脸上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冷凝着再次向掌中输送去大量深褐之气。 “看的出来你增强肉身的手段很强,但那又如何呢?这金方...怎么可能......” 望着在大印镇压之下艰难支撑的尘芜,王磊脸上再次掀起嘲讽冷笑,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却震惊地感应到金方印上竟开始出现裂痕。 “给我破!” 也随着右掌中大量玄奥之气的涌出,在王磊面色变化之时,尘芜厉喝响起,瞬时金方印上裂缝快速蔓延,下一瞬更是直接崩裂开来。 “外物终究是外物。” 挥手抹灭所有金方印碎块,此刻尘芜神识再次锁定向面色已变得极度阴沉的王磊。 “长老赐给我的金方印...今天你必须死!” 冷怒话语落下,王磊手上动作快速变化,也知晓他不再留手,此刻尘芜脸上反倒是露出一抹冷笑。 “你不看身后吗?” 望着尘芜脸上的冷笑,王磊阴沉的脸上猛然一滞,似察觉到了什么,浓眉紧皱间神识立马向后探去,然而就当他神识探去之时,却是探见原本掉落到地面的九柄飞剑不知何时出现在飞舟众人后方,且更是探见飞剑内迅猛刺出的黑色气针直接贯穿了包括刘龙在内所有人的气心! “师兄......” “前辈...救我......” 到死刘龙都想不到尘芜手段的果决诡异,甚至在这最后一刻他都带着惊骇,在不甘中死去。 “你找死!” 望着自己师弟被尘芜手段瞬杀,王磊阴狠脸上的双目瞬时绽放出滔天杀意,体内荡出强劲气浪的同时,一张血色符纸从他储物囊内飞出,一道血色屏障瞬间出现,庇护住他后身的同时也将九道刺来的气针给阻挡抹灭。 “老子要杀了你!” 暴怒的声音从王磊口中再次传出,此刻他满身散溢着杀意,收回神识后再次变化手印,下一刻此方天地元气陡然震动起来,同时间两人上空一道巨大的青色字印浮现而起! “多杀几人又何妨,至少现在我不再去纠结自己是否为那坏人...” 似在自言自语,抬起头,尘芜脸上似再见不到曾经那种茫然,本就已染上枯丹老人的万恶罪孽,如今将“坏人”的身份坐实后,尘芜内心莫名顺畅,然当他神识望向上空快速浮现出的巨大青印时,坚定的脸庞也不得不展露出浓郁的凝重之意。 “青杀印!给我死!” 山林色变,夜间冷风狂肆,在王磊杀怒大喝间,尘芜也望见天空之上那已凝实的霸道杀字青印对着自己镇杀而来。 “道途如此!” “踏影步,留影!” 凝重的脸上渐渐平静下来,望着杀印将至,尘芜并没有坐以待毙,口中开始默念起某种法决,随之在那杀印到临的瞬间,尘芜身体化作残影出现在王磊身前。 “你......” 望着尘芜如鬼魅般踏上飞舟,王磊更是来不及多说,面目惊恐间,想要立马后退,然而此时已到他近前的尘芜却猛然伸出双臂将他身体紧紧锁住。 “疯子...” 身体被尘芜四肢锁住,望着降临而来的杀印,王磊面目瞬时恐慌起来,似猜到尘芜想要同归于尽,他快速散出神识,想从储物囊中取出某种东西,然而此时尘芜突然放开他身体,一步踏到其身后抬脚一踢,将他神识打断的同时,更是将他身体翻转踢至头顶正面向那降临而来的杀字大印。 “不...我怎么可能死于......” 望着带着狂暴气势镇杀而来的杀字大印,王磊震颤的瞳孔更是随着内心浮起浓郁绝望之意,随后也在一道横扫此方荒郊的元气波荡之间,降临而来的杀字青印连着飞舟一起,将两人和四具尸体直接镇压向满是杂草的地里。 血肉横飞,轰鸣之声响彻山林,到处都是飞舟残骸,随着无数烟尘弥漫,地面更是在杀字大印撞击下深陷进去。 凌晨的天空,月亮渐渐滑落到天边,在此时又是无端的下起了小雨。 在不远处的小道上,不知何时已有一名倩影站立,似被之前动静惊醒,此时她望着渐渐被小雨拂去烟尘,那陷坑中心缓缓站起的血色修长身影,微红的双眸再次荡起泪光,俏脸上更是被复杂蔓延。 “你是...阿芜......” 颤抖的清音穿过杂草地,落到少年那被血色浇灌的耳中,然此刻的他神情淡漠,内心不起一丝涟漪,偏头望向着女子。 “我不是阿芜,也不是枯丹老人,我名尘芜,凡尘的尘,荒芜的芜,代表着尘世间的一切荒芜。” 淡漠的话语随着耳边两束刘海雨水的滴落而起,也不待女子有所回应,尘芜抬手便将残骸中五人遗留的储物囊收取,留下其中一个后便将自身的储物囊取下,混合着其余四个扔到了女子身前。 “想杀我,那便快速成长起来,活下去,找到我,为所有人报仇。” 话语声落,女子凝望向未亮天际上踏着飞盾远去的少年,复杂美眸中的泪水早已伴随着雨水而滴落。 “尘芜......” 夜雨漫长,晨雨冷清,此时在荒郊之上的天际中,尘芜回望着消失的小道,平淡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抹感伤。 “抱歉...” 心中百般难言,不久后他脸上感伤消失,渐渐恢复平静。 “那人给你邪法,也算我还你那份造化因果。” 回过头,尘芜望向亮光渐起的天边,细雨中伸出手刻画出某位女子温柔的笑脸,那一刻他脸上再次涌现出坚定的执念。 “东域...云鸾姐姐我来了!是坏人的阿芜来找你了...” 朦胧的天空,阴霾下细雨渐大,似冲洗着远去少年身外的血迹,然大雨或许能将他身外的血液洗净,却无法将他内心的罪孽掩埋,哪怕岁月过去,尘土所归,那份罪孽仍会存在心底,永远无法将之抹去...... 南域作为问风界五大域之一,其域土更是分为了六大地势区域,天元山脉便坐落于南域中部,是整个南域最为宏伟的一座山脉,其范围大小更是占据了整个南域域土的六分之一,同样也代表着六大板图中的山地! 关于南域,尘芜在融合了枯丹老人记忆之后,已经有了大致了解,自然也知晓了南域是专修元气的大域,再结合以前偷听到东玄门那些人提起过的灵气,尘芜便将枫叶谷的方位,暂时锁定到距离这方区域最近且专修灵气的东域之中。 尽管有了寻找的方向,奈何天地之大,寻途遥遥,尘芜想要找到那枫叶谷,依旧如大海捞针般无比艰难且渺茫! 虽说融合了记忆,但光是这南域就十分的辽阔,甚至就连控气境巅峰的枯丹老人,一生都只是在南域中西两大地域之间踱步,更别说会有其他大域的相关信息。 天元山脉极西边缘是一片广袤的山地丘陵,同样这平鞠丘陵也是天元山脉与南域另一大板块,元竺大平原间的接壤之地! 此时晨风正好,丘陵山林上空,一名身形修长少年正踏盾驰行! “元气,灵气...在元域修灵气就是禁忌,为何她将我带到了修元的南域...” “虽那时昏迷,但我听吴萘姐说她将我从东玄门带到天元宗只花了两个月时间,可为何我全速飞驰了三个月依旧还在天元山脉边缘?” 感应世界当中,飞盾上的尘芜又望见东方那抹朝阳的升起,不知不觉间他眉头皱起。 光阴似箭,日月换影,自那日与韩琴分别后,尘芜就一直在御器赶路,甚至这三个月当中他都很少停下来休息。饿了吞食天地之气,渴了就喝附近山水,没日没夜的赶路,更是感觉不到任何的困意,只是他想不通,如此高强度的赶路,为何还在天元山脉边缘踱步。 “照他记忆描述,东域在西南方向...如果方位没有错,那就是我速度太慢...” 在天空上驻足,尘芜从王磊储物囊内掏出一条不知何种生物的大腿便生吞了下去,抹去嘴角鲜血的同时也明悟了问题的关键,在喝下一口山泉后,尘芜渐渐转过身体,望向驶来方向那无尽延绵的大山沉默下来。 “我不认为夏霜姐会害我...但我也不能再麻烦她。” 脑海之中似乎又浮现出冰湖大雪下触摸过的女子脸颊,一时升起想要找她帮忙的想法,也在后一秒被打消。 “以我现在这个速度,恐怕再赶上百年都出不了这南域,更别说去其它域寻找姐姐...” 想到此,尘芜内心涌出一抹复杂。 “姐姐没有道根,无法正常修道,她的时间不像修道者那样多,我必须尽快找到她,再把基本引气决给她!” 内心再次坚定起来,随后尘芜也没在此半空中停留,伴随着爽朗微风拨动脑后长发,他向着地势愈发开阔的西南方向飞去。也是从这之后,尘芜彻底踏出了天元山脉,进入到元竺大平原,同样也踏入了南域九大帝国之一,南竺大帝国的疆土! 南域,元竺大平原东北部,南竺帝国,青田州,广狄县边境。 一路下来,又是三日过去,清晨,尘芜终是望到了一座坐落于数座熙攘小山之间的小镇。 “希望这清平镇内会有好的飞行元器售卖。” 在枯丹老人记忆中,这清平镇便是一座修道者进行各类交易的边境小镇,尘芜之所以会到此,一是因为顺路,二则是想要购买速度更快的飞行元器。 原本枯丹老人有着一件上品飞行元器,但都被他拿去换取夺舍所需的药材,只剩下一些破烂,而王磊的飞舟也被击毁,如今尘芜只有小盾能用,虽比在地面掠行快上许多,但用来跨越大域还远远不够看,也是为了能更快抵达东域,尘芜驱使小盾落下,降落到镇外的山林当中。 “还是谨慎点好,买了飞行元器就赶紧离开。” 树后尘芜取出一个掩面斗笠戴在头上后便快速跃出,身影也踏到一条有着不少修道者来往的林间大道上。 “记忆中这里时常会有凝气境,甚至控气境修士往来,可怎么现今这些人中修为最强的也不过引气八层?” 如今作为控气境初期修士的尘芜很轻易便能探出那些行人的修为境界,也是如此,此时他略微成熟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疑惑。 “随大众比较保险一点。” 将疑惑抛掷脑后,在谨慎思考过后尘芜按照记忆之法将自身修为压制到了凝气一层,脸上变得平静,随后跟在几名行人后方往不远处那宽大镇门走去。 “道友请进!” “姑娘可有通行令?” 第8章 危机 “姑娘?” 镇门处,与尘芜一批到来的修士已是进入了小镇,只是望见那两名看守大门的大汉望向自己时,尘芜内心瞬时疑惑起来。虽疑惑着,但尘芜并没说话,随后便从储物囊中摸出一枚古铜色令牌递交给了其中一位大汉。 在记忆当中有着通行令牌的记录,枯丹老人储物囊内就有,但尘芜已将那储物囊留给了韩琴,好在那王磊储物囊内也有。 “请进。” 在两名大汉确认了令牌的真实性后也是将尘芜放行,随之尘芜迈脚跨过一个透明屏障,进到了这清平镇当中。 “这镇子怎会如此冷清?” 踏到街道上,尘芜斗笠下的眉头微皱,神识望着记忆当中那原本十分热闹的街道如今却变得无比冷清,先不说没多少行人,就连许多火热的店铺都关了门,显得极其萧条。 “难不成有什么变故?” 自夺舍事件之后,尘芜也不像曾经那样天真,在发现此地一些变化后,他也是谨慎起来。皱眉间继续往前走去,然而尘芜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却突然传来动静,随即转身望去。 “闪开!” 望着镇门口走进越来越多驱赶着行人的甲胄身影,再望到他们前方那骑在战马上,满身散溢出肃杀之气的持枪大汉后,尘芜眉头锁的更紧。 “南竺帝国内怎会有南阳大帝国的兵马?” 从一开始望到战马上那穿着红色甲胄的大汉时,尘芜结合记忆片段立马就认出这些人是邻国南阳大帝国的正规军队,只是他不明白,原本水火不容的两国,为何在此会看到对方帝国的士兵。 也就在尘芜皱眉沉思之时,那骑着战马的大汉在周围熙攘行人惊恐避让下已到达他前方。 “姑娘且让开,小心本将马匹不长眼。” 看似在出声提醒尘芜,然他话语却是带起冰冷之意,此时尘芜更加疑惑,也不想招来麻烦,之后便走到街边避让。望着数十人有序行过前方街道,尘芜脸上的疑惑消失,转眼却浮出凝重之意。 “最弱都是凝气七层,前面那三人气息甚至比我初期都要强上几分!” “只是那骑马的大汉...我竟看不透...” 脸上凝重依旧,在发现看不透那骑马大汉修为后尘芜脸上的凝重又是多了几分。 “不知这些兵马来此是为何事?暂不思考这些,我得赶快将飞行元器买到手。” 内心生出一丝不妙感,在一阵思索过后,尘芜回到大道上继续朝镇子中心方向走去,不过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淡粉色女子衣衫后,脸上也是苦笑起来。 “难怪...” 王磊储物囊内不知为何女子服饰占大多数,本来尘芜对穿着方面要求就不高,随便取出一件就穿上,前三个月时间他一直在赶路,更没去在意这方面问题,再加上他身材本就清瘦,皮肤也白皙,不被别人认作女子那才奇怪。 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尘芜也没太在意,随后继续向着镇子中心走去。 “七十年前他来此处的时候这些店铺都开着,这期间难道发生过什么事情?” 走过多条街道,尘芜依旧看到许多紧闭着的商铺,一时间又是思索起来。不过,此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却是多了起来,之后尘芜也没去过多思考,再次穿过几条街道后,也是到达了清平镇的中心地带。 “云鸾姐姐!这便是你说的繁华吗...” 脸上微愣,此刻尘芜神识望去,前方街道上全是修道者,有强有弱,有女有男,而且这片区域也不像外围那样冷清,许多商铺都开着门,街道上到处都是摊贩,叫卖声更是络绎不绝! 从小到大,哪怕是尘芜踏上这修道之路以来,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着云鸾所说的繁华景象,他愣神的同时也有些复杂。 “若不是受到他记忆的影响,想必曾经的阿芜看到这一切后会非常激动吧...” 哪怕早已知晓这只是世界繁华的海天一角,但亲身体会一隅后,尘芜依旧感触良多,此时他嘴角露出几抹苦涩,仿佛又想到了曾经那个愚蠢,但却又无比淳朴的自己。 “阿芜已经不在了,现在我可是坏人呢...”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些都是相当平常的感官,但对于尘芜来说,许多的平常随时都可能牵动他情绪发生变化。嘴角渐渐浮起一丝自嘲,并未忘记此行的目的,随后快速收敛心境,尘芜向着曾憧憬的繁华中走去。 一刻时间不到,尘芜又是走过几条街道,此刻也在一间相对于其它店铺而言要冷清许多的四层楼阁外停了下来。 “洛曜纪,四千九百六十九年,秋......” “已经八月了吗,不知不觉和姐姐分开已有四年时间了...” 望着楼阁大门旁挂着的一块记载日期的木板,尘芜内心再次复杂起来,又像是陷入进某种追忆,不过这次他很快便恢复过来。 “又长大了一岁!也得尽快找到姐姐!” 轻叹一声,随后尘芜踏上台阶,朝着前方那元宝阁内走去。 只是现在的尘芜并不知道,这看似十分平常的纪年记载木板,其上的数字在往后会代表着什么...... 进入元宝阁,尘芜望着阁楼一层物架上那些形形色色的货物内心没有丝毫波动,虽然那些物品有些很珍稀,但现在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也不想多浪费时间,尘芜直接走到柜台前,望向那柜台后方椅子上躺着的一名貌似已经睡着的矮胖老者。 “请问您这里可有高品质的飞行元器售卖?” 尘芜话已说出,但久久不听其回应,脸上浮出疑惑的同时再次出声。 “前辈您睡...” “哪来的女装怪癖娃子,快出去!别打扰老夫清修!” 话语被老者突然的声音打断,同时尘芜眉头也微皱起来,再望去时,老者仍未睁眼,但从他胖脸上尘芜看到了一丝不耐烦。 心有所思,尘芜摸了摸自身储物囊,随后走到一处角落快速换上正常男装这才走了回来。 “前辈这下行了吧!” 以为是穿着女装的原因所以老者才不肯卖给自己,此时尘芜已是走到那柜台后,站在了躺椅旁边。 “前辈?” 见老者仍不回应,尘芜皱眉间疑惑地探出脑袋,只是当他刚弯腰,想要探清老者是否真睡着的瞬间,却看到老者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吓老夫一激灵!快滚!老夫不做你这个瞎子怪娃生意!” 睁眼时,原本老者脸上还有着朦胧之意,可当他看到近前尘芜的容貌时,身体却猛然一哆嗦,像是受到了惊吓,立马他老眼一瞪,开始破口大骂! 听到他这话,此时的尘芜沉默下来,抬手摸着自己一直闭合着的眼部,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随后他退出柜台往门口走去。 “我并不知道你这里不做瞎子的生意,抱歉。” 说完,尘芜走了出去,同时那老者双目再次闭上,像已睡去。 大街上,尘芜沉默地走着,不过此时在他斗笠之下的脸上却是多出了一张覆盖了整个眼部,不露一丝缝隙的黑色面具。 大概走了半刻钟,尘芜又绕过三条街道,又来到一处貌似售卖器物的三层楼阁外停下。 “希望这次能买到。” 说完尘芜便抬脚踏入了那名为香器阁的楼阁大门中。 “哟!一位帅道友!姐妹们快出来招待客人了!”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在尘芜刚踏入这楼阁后就有着一名中年胖妇走来热情接待,只是尘芜并未说话,此时他望着那声音与身貌完全不相符的胖妇内心莫名狂震。 “帅道友干嘛遮脸呀!让妾身......” “抱...抱歉,我来错地方了!” 感受到胖妇那有力的大手向自身胸膛抚摸来时,霎时间尘芜像是确定了什么,声音颤抖的同时,头也不回地就往外面逃去。 “跑什么跑...” “都进来了还装什么装,你们这些臭男人真该死!” “难不成是老娘美貌吓到他们了?” 望着快速到来又快速逃离的修长斗笠身影,胖妇浓眉浓妆之间也是露出一抹怒意,随后她走到柜台后方,似拿出了镜子... 某条阴暗的小巷内,此刻尘芜正喘着大气躲在这里。 “还好我跑的快!不然就沾染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惊魂未定,脸上还残余着某种惊恐,下一刻似乎又想到什么,成熟而又稚嫩脸上瞬时浮起红晕之意。 “不行!我还小!不能想那些事情!” 快速甩掉脑中某记忆板块,快速静下心来,随后尘芜刻意绕开那条街道,又开始寻找卖器物的商铺。 一刻钟时间过去,此刻一处广场上,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处于人群中的尘芜已是停了下来,似陷入了沉思。 “虽然得隐藏修为,但这样下去效率太慢,我必须尽快买到飞行元器才行。” 自那香器阁之后,尘芜就再也没找到其它售卖器物的商铺,这镇子还有一半地方没有探索,尘芜也是觉得效率太慢,随后他就站在人群中间直接散开控气境初期的神识,开始探查着这个镇子。 神识作为修道者的特殊感知手段,可以让其探知到许多用眼睛观察不到的痕迹,同时也可以探知到隐藏在暗地里的一些东西!也就在尘芜神识探出还未覆盖完镇子一半的时候,一股庞大的能量不知从何而来,瞬间便将他神识给反弹了回来。 “那是什么力量...” 体内血气涌动,面色惊恐间变得苍白,为了不引起太多人注意,尘芜快速钻进又一处阴暗小巷后便盘地疗伤。十息时间过去,在稳固了自身血气之后,尘芜脸色也是恢复过来,只是此刻他脸上却还有着惊恐残留。 “这地下某处似乎有什么人在打斗...” 虽然这清平镇布置有一座屏蔽修士神识探查的大阵,但却无法屏蔽控气境修士的神识,也正是如此,之前尘芜在探寻镇子结构的时候却被两股恐怖的力量给反弹回来,甚至还造成了强烈的反噬,导致那时候的他体内气血翻涌。 “恐怕会有变故,必须尽快买到元器离开...” 右手触碰着地面,尘芜若有所思,现在他内心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随后他也没在此处多停留一秒,在快速穿过数条街道后,再次回到之前逃离的那个街道。 暗巷中,尘芜望着那熟悉的三层楼阁,双手紧握间内心再次斗争起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拼了!” 觉得不能再耽搁,随后尘芜一咬牙,带起舍我其谁之势快速冲进那香器阁之中。 “姐妹们!又来客人了...怎么是你这臭男人...” 招呼尘芜的依旧是此前那名胖妇,在柜台后方坐着的她感觉到有人进来,快速出声传唤人来接待的时候却是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尘芜,立马她那浓粉浓妆的圆脸瞬时就黑了下来。 “怎么!想通了?要是想通了就跪下给老娘舔脚!说不定老娘高兴一会儿就亲自去楼上招待你!” 说着,此时那胖妇也是撸起双袖,面部也逐渐阴沉下来,似乎想要特别招待尘芜。 看着她面部表情地变化,尘芜也没时间再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随即他取下腰间的储物囊,直接开始倾倒起来。 “姐...这些东西可否换取一件控气境所用的上品飞行元器?” 倒出来的东西很多,但大多都只是凝气境修士所使用的气宝以及气决,也只有一样才勉强算得上是控气境阶段所使用的下品防御类元器。而丹药,元石以及天材地宝那些早在尘芜赶路那段时间就被体内小人给莫名洗劫,可以说正规的交易筹码一样也没有。 原本胖妇还被尘芜这豪迈的举动给惊到,但辨别出那些东西的品质之后,她阴沉的脸上瞬时浮出嘲讽之色。 “还想装阔少是吧!我承认我这香器阁虽用着一些手段来赚钱,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就你这些破烂玩意想换取一件上品飞行元器!想都别想!” 说着,胖妇走到尘芜身前,故意贴近其耳边。 “就算你有着等价换取之物老娘也不会换给你!” 听着她满含挑衅的讥讽话语,尘芜眉头紧锁起来,仿佛在压制着内心情绪,此时深吸了一口气。 自问出那一句话之后,尘芜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他不是不想与人交流,而是这曾经自认为很美好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背叛着他内心,如今这些人情世故,复杂人事,尘芜已经不想再去细细品味。 “那可否换取一件中品飞行元器?” 声音淡淡,此刻尘芜脸上已看不到任何表情。 “哼!老娘都说了!有也不换给你!” 再次听到胖妇那讽笑声音,而此时的尘芜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意,下一刻他像是换了一个人,浑身气质陡变冷冽的同时,也直接释放出了控气境的威压之力。 “你...啊......” 刹那间威压降临,直接压垮那只有凝气四层修为的中年胖妇身体,此刻只见她胖重的身体趴在地上,全身冷汗流出的同时,她哇哇惊叫声也瞬时而起。 “前...前辈饶命!” “我以为您只是个凝气境小子...并不知道您是控气境..前辈饶命啊...” 望着她那惊恐求饶的模样,纵使是尘芜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手段强硬一点是好事。 “所以那些凝气修士你就能随意欺凌?” 冰冷的声音从尘芜口中传出,这话被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胖妇听到后内心更是猛地哆嗦起来。 “前辈...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胖妇刚想要辩解,但尘芜却不想再听她多言,随着他一脚迅猛踢出,又一声凄厉惨叫从胖妇口中发出,同时只见她身体在阁内半空划过一道极其沉重的弧度,下一刻便融入那些散乱的货物之中。 “我好好与你交谈,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我,这一脚就当作是给你的教训!” 语气依旧冰冷,说着尘芜收回地上倒出来的物品,随即转身离去,然而还不待踏出一步,尘芜却突然感应到身后一股阴寒元力直接从香器阁二楼楼梯口飞出,且正向自己快速轰来。 那道元力攻击迅猛而至,尘芜并没有躲闪,直接以体内深褐之气覆盖整个右臂,旋即转身对其一拳轰去。气劲碰撞低沉声音响起,眨眼间那道阴寒元力被尘芜强势打散,此刻阁楼二楼也是传来了一道女子妩媚且满是冷意的声音。 “到我香器阁来买东西还打伤我香器阁的人,阁下真是好残忍呐!” 随着那道声音的传来,尘芜神识探去,立马便望见一名穿着粉裙尤为暴露的妩媚女子,正迈动起她那诱人的长腿顺着楼梯妖娆地走了下来。 望见女子正向自己这边走来,尘芜眉头微皱,缩小神识范围的同时也快速转过身去。 “我一度忍让,但她却得寸进尺,我不杀她已是手下留情。” 看着尘芜背对着自己说话,那同作为控气境初期的妩媚女子本就冷冽的脸上更加阴冷。 “道理虽说如此,但阁下也损坏了我香器阁内物品,那这要怎么算呢?” “我可以赔。” 听到尘芜的回答妩媚女子突然间轻笑起来,只是此刻她那笑声中却满藏杀机。 “赔!呵呵!好啊!” 阴柔笑声微顿,下一刻已踏到尘芜身后不远处的她脚步骤然停止。 “既然阁下想赔,那就用你的命来赔吧!” 随着大门重重关上,那瞬间尘芜只感身后一道极其冰冷的阴寒杀意猛然袭来! 第9章 因果不灭 迅猛转身,尘芜双臂交叉护于身前,深褐色气焰同瞬间也覆盖其整个身体,那一刻女子携杀气袭来,以指为剑刹那便和尘芜拳头碰撞在一起。 “果然人与人之间有着差别,你虽长得漂亮,但内心却比那妇人更加阴险!” “眼光倒是很好,不过没人告诉过你,女人越是漂亮就越危险吗!” 显然是害怕动静太大被外面之人察觉,女子才刻意选择与尘芜近身搏斗。拳脚相碰间,尘芜手脚并用,熟练的运用着记忆当中近身搏斗经验,与女子在这不算开阔的香气阁一层交手,那女子更是毫不在意期间损坏的物品,招招狠辣,短短时间内这第一层便满是狼藉。 “再拖下去恐生变故,不能再和她纠缠。” 自之前神识探寻清平镇之后,尘芜心中总有着一丝不妙感觉,现在他望着无比凌乱的周围,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随即带起全身力量,猛然一脚踢出。同时那女子反应也十分迅速,将双臂护在胸前挡下尘芜这一脚后,也往后闪退而去。 此刻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相望,见女子似没有出手举动尘芜想要破门退走,然而他还未动身却突然感应到一道强劲阵法已将整座香气阁给覆盖住。同时女子那阴冷声音又是传来。 “虽然清平镇内禁止修士打斗,但本阁屏蔽阵法已是开启,就算你体外之气诡异,今天也必须给我交代在此!” 感觉到阵法的强劲,再望着她脸上那愈加浓郁的杀意,尘芜脸色瞬间冷沉下来。此间女子双手已在画决,似想彻底施展出手段,见此,尘芜口中呼出一口长气,似没有了某种心理负担! “是你先不讲道理,那就别怪我了。” “踏影步,留影!” 随着淡漠声音的落下,尘芜右脚果断向前一踏,眨眼身体化作残影,犹如鬼魅般踏到女子身前。 看到尘芜突然来临,瞬息间女子脸上露出惊容,刚想后退,然而此时的尘芜却毫不留情地一拳轰出,直接将她施决打断轰击她腹部将其轰飞! 破碎的货架残骸中,女子目光愈发的冰冷,单手拍地从废墟中站起,抹去嘴角鲜血的同时,她身上也升起了诡异的粉色气焰。 “好!很好!你已成功将我激怒!接下来就去死吧!” “魅幻术,幻杀!” 随着她一声满含杀意的厉喝发出,此刻只见她周身外粉色气焰开始疯狂外泄,化作大量粉雾掩埋尘芜身体,眨眼便充斥香器阁其内整片空间。 “迷幻阵吗,好诡异的手段...” 粉色雾气仿佛能屏蔽修士的神识感知,致使此刻尘芜感知世界中只有一片粉意,更是察觉不到她的任何气息。站在原地,尘芜没有任何动作,此刻他脸上满是凝重,仅用着自身听觉感官来探查着粉雾中的一切风吹草动。 没有声响,也没有多余的气息,凝重间尘芜突然听到右手方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元力波动声音,此时尘芜果断出手,一枚指气针瞬时脱手而出,同时又是听到身后有着细微声音在快速靠近,随即立马转身,以指成拳猛然轰去。 “没打中?” 粉雾世界内,尘芜感觉自己打出的指气针和重拳都像是轰在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好似一切都没有实质。 “看来控气境初期修士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弱,当日若不是那王磊自负,恐怕我也没那么容易杀死他...” 此刻尘芜内心愈加凝重,想到那日与王磊对战,以为控气境初期修士都那般不堪,但今日所见这女子诡异手段,发现自己还是轻敌了。 “后面!” 虽神识被屏蔽,但尘芜听力尤其的敏锐,思考间听到后方突然传来异动,立马翻身做出反击,然而就在翻过身的瞬间,却突然听到女子那魅惑阴冷的杀意声音传来! “进了我这魅幻阵,就连控气境中期一时半会都脱困不了!更别说只是刚刚踏入控气境的你!记得下辈子不要如此冒失!” 随着一阵温热气息掠过耳边,尘芜后心一凉,内心更是发紧,想要躲开但此刻显然已是来不及,下一瞬顷刻而至,伴随着一道阴寒掌气而来的还有后心处那极其剧烈的冰寒痛意。 “寒气攻心...” 口中一口淤血猛然喷出,快速退开,脸色苍白间,尘芜更是感受到体内正有一股极其诡异的阴寒之气在迅猛侵蚀着自己心脏。 “手段阴毒!果然他们都认为气心才是修道者弱点…” 惊恐之余,尘芜大脑疯狂运转,似想到什么,下一刻快速调动体内小人中的深褐之气往心脏冲去。 “果然有用!” 效果格外出奇,在深褐之气包裹住心脏的瞬间,尘芜就感觉到那股寒气立马被驱散,甚至还被深褐之气炼化,最终被小人吸入了口中!不过现在尘芜可没时间去惊叹这些,危机尚在,脸上仍旧凝重无比。 “虽说我体内之气特殊,但神识被大力削弱,现在我只能以最快的方式进行反攻。” 深知处于被动状态,尘芜也没任何拖沓,脚下步伐开始变幻,似想用踏影步冲到之前所站之处进行反攻,但那女子显然也非寻常之辈,就在尘芜施展身法的瞬间,女子那边方的身影化作幻雾消失,而当她再出现时,已到临尘芜身后,且如盘蛇般紧紧缠绕在其身体之上。 “给我滚开!” 脚下步伐被打断,感觉到体外突然缠绕而上的女子,尘芜内心瞬间涌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旋即全身发力想要挣脱她的束缚,但却发现自己越用力,她身体缠绕地愈加紧实,甚至此时身体内更是出现了强烈的麻痹感! “多少男子曾梦寐以求我将他这样缠上,而你倒是不乐意!” “虽说你让我有些意外,但结束了!” 耳边又再次传来女子那温热的阴魅之声,此时尘芜脸上的冷凝已达到极致,想要沟通体内小人施展出某种杀招,然而瞬息间又是一道更为阴寒的掌气从后心伤口处袭来。 “你......” 脸上满是惊骇与茫然,也在下一瞬,尘芜心脏就被那极为阴寒的元气给冻结,直到他身体外褐色气焰消散,身体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两人交手,招招致命!一切宛如电光火石般迅猛,最终还是尘芜败下阵来。也随着尘芜身体倒地,这楼阁内粉色雾气开始极速回缩,很快便被早已站在尘芜身体侧方的妩媚女子收回到体内。 “可惜了这精壮的躯体!若是气心未损,本姑娘勉强还能将你收为炉鼎!” 望着尘芜后心处的狰狞血伤,女子邪魅的脸上瞬时露出一抹阴讽之笑。随后,她弯下腰,正准备取走尘芜腰间的储物囊时,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先前那被尘芜发出的指气针所重创的腹部伤口也是传来了剧烈的痛意。 眉头紧皱间,她收回动作,立马盘坐下来吞丹疗伤。 “先前此人体外气焰有些诡异,我玄寒道根之气在直接接触到他身体的情况下都不能立刻入侵到他体内…” “且在我那足以屏蔽掉控气境中期修士神识以及感官感知的魅幻术阵中,他都是能察觉到我气息存在,说明他神识异常强大。” “若不是我有护身宝物保护,恐怕现在倒下的就是我...” 治疗中她睁开着那似乎天生带有魅惑的双眼,柳眉紧皱间凝视着早已失去心跳的尘芜,内心似乎还留有深深的余悸。 之后十息过去,她疗伤结束,起身后便快速取走了尘芜腰间的储物囊,只是当她用神识探查完储物囊之后,她柳眉再次皱起。 “手段不弱却是个穷鬼!一件于我有用的物件都没有…” 冷怒着发声,说着她再次望向尘芜身体,随后她挥动右臂,尘芜身体也是翻转过来。 “此人应当不是附近之修,也不同散修,似乎手段还有所保留。” 望着尘芜脸部的面具女子心有所思,随之她蹲下身体,正准备去揭开尘芜脸上的面具之时,突然间她脸色却是陡变茫然起来,之后更是显露出无尽不甘。 “你......” 伴随她生机的快速消失,身体也顷刻倒在了地上。 此刻,阁内变得无比安静,那方不知何时苏醒过来的胖妇,在看到死而复生的尘芜一手迅猛贯穿妩媚女子心脏时,她惊恐中想要立马逃离,然而却被一根迅猛飞来的气针直接贯穿了气心,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她也重重倒地死去。 缓缓从地上站起,甩掉右臂上的鲜血,此刻尘芜苍白的脸庞望向地面那带着不可置信之意死去的妩媚女子,随后沉默着取回了自己的储物囊和她手腕上的镯子。 “你既然对我下了杀手,那我便杀你。下辈子你也要记得,我的弱点和你们不一样,不是心脏!” 好似再没了曾经杀人后的那种迷茫,也不再有任何心理负担,此刻不仅是他声音,就连气质都冷冽起来,那之后尘芜更是果断挥手,火焰出现阁内直接焚尸灭迹! 心绪有没有被触动只有他自己才知晓,尘芜早已感受到这条寻姐之路的艰辛,往后势必会有更多未知且残酷的事情发生,为了活下去找到云鸾,他不允许自己再有任何失误,克服一切心理作祟,哪怕彻底成为那“坏人”,他也必须活下去! 望着女子尸体随着火焰熄灭而彻底消亡,尘芜这才偏过头朝向那早已死亡的胖妇走去,同样,在收取完储物囊后,她壮硕的身体也是化为了焦黑的尘埃。之后探查完她穷酸的储物囊后,尘芜也是盘坐下来,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虽然我有他的记忆,但他应变能力我无法融会贯通,看来我还是得多积累实战经验才行。” “我体内之气与小人虽特殊,但我还是得找到一些强劲之法让自己变强,不然姐姐还没找到,我就先死在了找寻的路上…” 在脑海当中反复回忆着之前打斗的种种细节,尘芜想吸取这次战斗中的教训,从而得出自己的不足之处,之后再遇到想类似的状况时,也好及时做出应对。 一阵反思过后,尘芜终于是忍受不住后心伤口处持续传来的剧烈痛楚,随即苍白的小脸下望,最后神识锁定到那翠色的手镯上。 “她空间宝物之中应该还有治疗类的丹药。” 抱着这个想法,尘芜立马用神识探进那手镯,然而就当他神识冲进那镯子的那瞬间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反弹回来。 “竟然有禁制!” 眉头皱起,尘芜立马反应过来,猜出这镯子被某位强者设下了禁制阵法,只有其主人才能打开。 “你主人都被我杀了,那便是无主之物,我就不信你一个镯子能够拦住我!” 按照记忆中的破除禁制之法,尘芜咬破右掌食指,随之将自身鲜血涂抹到那镯子上,那之后更是强忍着自身伤势往镯子之内倾注去大量的褐色之气,想用此法强行冲破那道封印。 好在禁制不算太强,也或许是尘芜体内之气特殊的原因,那禁制在短短二十息后便被冲破。也是感觉到禁制破除,尘芜立马使用神识探去。 “那女子空间器具内的宝贝竟比枯丹老人与王磊加起来都要多!” 镯子内储存有大量元石,天材地宝,器具等物品,同时还有着许多的丹药,先前那女子所食的治疗丹药也有不少!也是在探清里面收纳之物后,尘芜面露惊色,在他认知看来,这镯子内雄厚的资本根本不像是一名控气境初期修士能拥有的! “富贵险中求,不外如是...” 也没过多惊叹,之后尘芜面色平静下来,快速取出一粒丹药吞服下疗伤。 阁内再次迎来寂静,然而尘芜不知道的是,在这寂静的背后,在那百万里之外同处于这元竺大平原的一处丘陵山谷中,某处昏暗的密室内一名皮肤干枯的似快入土的老妪,在感应到自己布下的某种禁制被破除后,却是在那一瞬猛然地睁开了双眼。 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波动,但当她望向前方平台上,那放着的某人灵魂命灯熄灭之后,她那浑浊而又深邃的目光瞬间绽放出惊天杀意! “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孙女?到底是谁毁了我将来的道基...” “是谁?到底是谁?” 原本干枯的快要灭绝生机的她却在此时爆发出惊天气息,随后在她一个意念之间,一个血色罗盘便出现在她手上,随之一抹鲜血被她从眉间逼出,刹那便融入到那罗盘之中。 “血缘为引,仇怨为针!寻灭盘,寻因!” 随着她口中法决的念出,猛然间那罗盘上的指针开始疯狂旋转,仅仅两息时间,似找寻到了某种方位,那指针骤然停止。 “东北方向...天元山脉?” 望着指针所指方向,她本就布满杀意的目光更加深邃阴冷起来。 “哪怕你是天元宗之人!敢毁我夺基,我也定将你送入黄泉!” “寻灭盘,寻魂!” 手印变化间,那老妪灵魂竟飞出体外,刹那便融入到那血色罗盘之中! 此后,只见那罗盘指针上飘起一根白色丝线,而后更以一种神异的速度跨越百万里之遥,直接穿透物体连接到此刻正在香器阁内疗伤的尘芜头上。 “就是这个小杂种灭了我夺基...” “好...很好!” 尽管相隔百万里之遥,然那边的画面竟是传到了老妪的脑海之中,也是随着她阴冷声音再次落下,她魂魄回归体内,随后再次取出眉心一滴精血融入到那罗盘之中。 “天地无边,因果之间,寻因灭果,给我灭!” 随着她沙哑且极度阴冷的声音落下,此刻那连接着尘芜身体,那根看不见的诡异白线也在她施法之后猛然间化作成一条血红之线!随之,一抹极其诡异的灭绝之意隔着百万里空间沿着那血线瞬息而至,直接降临到尘芜的身体之内。 “怎么回事?” 此时,尘芜感觉到自己眼部莫名发烫,有些疑惑地用神识观察着自己紧闭的双目,但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以为这是丹药的副作用,之后便没去理会,再次凝神疗伤。 “哼!敢毁老身夺基!老身便赐你......因果寻灭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着那红线缓缓消失,老妪脸上原本正浮出阴冷邪笑,然而当她下一秒看到那血红罗盘猛然炸裂之时,她阴冷的老脸一瞬间惊恐,随后更是暴怒起来。 “那人到底是谁...难道有人在背后帮他?” 短暂愤怒之后,老妪望着那已破碎的因果寻灭盘,目光回归深邃。 “若是有人在帮他,大可切断那因果之线。” “但将我因果寻灭盘崩毁...这更像是身上有着某种可以隔断逆反因果灭杀的宝物...” 沉吟间,老妪脸上再次阴沉下来,挥手收回破碎罗盘的同时,她目光中的深邃也愈发的深沉。 密室中迎来了短暂的寂静,也随着一阵沉默过去,一道身影却突然出现在这密室当中。 “老祖!倩儿已到,请吩咐!” 此刻老妪身后正站着一名紫裙女子,在对着老妪恭敬一拜的同时,她声音也是在密室中响起,而后只见老妪缓缓偏过头,随之一道白光便融入进那女子脑海之中。 “老祖...此人?” 女子气质冰冷,疑惑间不禁开口问向老妪。 “此人现正在青田州广狄县一座名为清平镇的边境小镇当中,你立刻派出宗门内修为尚可的天骄弟子隐秘去搜寻到他,且在最短时间内将他完好无损的带到我面前。” “遵命老祖!” 再次恭敬一拜,随后紫裙女子欲要离开,但却被老妪再次发出的声音止住。 “还有,清儿已经死了,你去将蓉儿唤来,老身有事情要交代她。” 听到老妪的话,那紫裙女子身躯微颤,俏脸上瞬时露出悲楚复杂,一时间竟是沉默下来。 “你很聪明,所以我才将你提携为我香气宗宗主,所以不必为了一些无谓的情感而阻挡了自身的道途,去吧。” “谨记老祖教诲!倩儿退下了!” 随着她身影的消失,那老妪才渐渐抬起头来,深邃的目光像是透过着百万里空间看到了尘芜的样貌。 “虽然蓉儿道基比不上清儿,但勉强能用,待得老身出关后再来好生探寻你身上的秘密!” 密室当中随着她声音的消逝,此刻香器阁内盘坐着的尘芜也是疗伤完毕...... 第10章 战争已至 “按理说疗伤丹药不应有副作用...难道是某位炼丹师的劣质产物?” 疑惑着之前那一瞬间的感觉,此时尘芜已站了起来,感觉到后背伤口已经结痂,随后快速又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走到废墟中,尘芜捡起打斗过程中掉落的斗笠,将其戴回头上之后这才望向这无比凌乱的香器阁一层。 “虽然这样不好,但罪有因果,这些宝贝我便收下了。” 虽然很多物品都已在之前打斗中损坏,但也有着一些宝贝还保持完好状态,找到合理收取的理由后,尘芜没再犹豫,拿起储物袋就将这里所有的东西一扫而空,随后往楼阁二层走去。 二层内也存放着许多宝贝,天材地宝也有许多,不过尘芜此刻并没去摸索其用途,在快速收完后又向着第三层走去。 这第三层结构和一二层不同,其内有着六间独立的密闭房间,似不是用来摆放售卖物品的楼层。刚踏上一半楼梯,尘芜神识就将三层探索全完,也是发现了十几道躲在各房内瑟瑟发抖的气息。 “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知感应到了什么,眉头微皱间,尘芜脸庞发烫,迅速用威压震晕她们后,也没再去探寻第三层,随后快速往下走去。再次确认宝贝都收取完后,尘芜也重新回到了一层柜台处。 “天材地宝和武器倒是不少,但却没有上品飞行元器,就连一件次等品质的元器都没有...” 失望间,尘芜再次用神识探向翠色手镯内的空间,忽然间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一枚紫色的玉叶上。 “此物和小盾有相同的气息,莫非是一件可御的飞行元器?” 内心欣喜间尘芜快速将其取出放在手掌上,随后向其内灌输进自身之气,下一刻只见那小叶子在身前快速变大,甚至一息内就快要撑破这第一层空间! “果然!” 确认这玉叶是一件不俗的飞行元器之后,尘芜快速隔断了气的输送,随后玉叶变回原样,被他握在手上。 “不知道这玉叶品质怎样...” 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玉叶,不再多想随后尘芜快速将其收好,之后又是运气将那笼罩着整个香器阁已然残破不堪的屏蔽阵法给强行破开,没有再停留,打开大门便走了出去。 天际太阳洒下,温度有些热烈,然而此时的大街上行人却少了许多。大街上尘芜回头望去,此刻他望着牌匾上那“香器阁”三个大字,却短暂沉默下来。 “我不杀你们我就得死,这世界就是这样残酷...” 随着尘芜平静声音的落下,香器阁大门紧闭而起,之后他快速朝着镇子外围走去。 “人怎么越来越少了?” 望着大街上仅有着几名慌张交谈的行人,尘芜眉头瞬间紧皱起来,神识后探更是望到许多人从镇子中心地带疯跑而来,全都恐慌地往外围镇门方向跑去。 “如此慌张,难道已经发生了什么...” 之前尘芜就有种不妙之感,此刻这感觉愈发强烈,察觉到有变故,满脸升出凝重的同时也快速动身往镇门方向跑去。 清平镇内不允许修士飞行,也不能飞行,只因有着阵法的限制,哪怕是控气境巅峰的修士在此都只能步行,也是如此,此刻的尘芜越跑越快,几十息时间便抵达外围主道上。 一眼望去,此刻这外围早已聚集了数百人,而在人群密布的镇门口,尘芜还感知到了之前那些南阳大帝国的士兵。 “为何他们要将镇门封锁住?” 凝重间内心浮起疑惑,眉头紧皱着绕过人群,很快尘芜便来到人群最前方。 “这里可是我南竺大帝国境内!你们这群南阳帝国的士兵有什么资格拦下我们?” “虽然你们南阳帝国兵力强盛,但我南竺大帝国也不见得会怕你们!要是提升为帝国间的矛盾,你们能承担得起吗?” “要是识趣就赶紧让开,等镇府大人来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 听着这些激烈的声音,再望着门口那些未曾出声一直封锁镇门的士兵,尘芜瞬间就清晰了此刻的情况,一时间内心更加凝重。 “看来还是迟了,不过应该还有机会冲出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此举何为,但尘芜感知到门口把守的士兵中只有三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是控气境初中期修为,而其余几十人全是凝气境修为,如果硬闯的话,尘芜觉得自己是有逃出去的可能。 也没犹豫,想着尘芜正要踏出脚步,可就在这瞬间天际之上突然降下一道猛烈无比的威压,这迫使许多修士吐出鲜血的同时,全都转身惊骇地往天际上望去。 “踏空而行...” 同样尘芜神识也是探去,只是在探去的瞬间内心却猛然一紧,后背发凉的同时立马止住了逃离的举动。 “那...那是镇府大人...他怎么会...” “镇府大人可是半步气海境强者,他......” 就在尘芜后怕之时,立马就有人惊恐出声,因为此时他们看到这清平镇的镇府大人,正被一名身穿红色甲胄且骑着战马踏空行来的中年男子提在手上! 感知世界当中尘芜早是望到了那个人,而且尘芜一眼就认出那男子就是之前出言让自己让路的那名统领大汉!也正是望到他骑马踏空,尘芜才暂时打消了逃跑的想法,后怕的心脏猛烈跳动,脸上更是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气海境踏空而行...还好刚才没有冲动...” 光是他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就使此刻的尘芜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同时间尘芜内心更加疑虑。 “这等级的强者出现在此,还拦住所有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惊慌之间,尘芜神识探到人群中突然有着三名控气境初期修士同时发力,三人皆是迅猛冲出,似想要强行冲破前方士兵封锁逃离。 “是个机会!” 觉得这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尘芜也打算动身,然而后方天际上迅猛破空飞来三把由元气所化的长枪,眨眼便将那三名已冲到众士兵身前的修士身体连带着心脏一起贯穿! 看着如此迅猛的瞬息,所有人脸上爬满惊恐,而那些从未有过动作的士兵更是对着人群投来讥讽的目光。 “瞬间灭杀三名控气境初期修士...这就是气海境的力量吗...” 望着那三具尸体,尘芜心脏跳动地更加猛烈,庆幸刚才迟疑了一瞬,不然此刻地面就多出了一具尸体。 “两名控气境初期,一名中期,还有着一名气海境强者...现在该怎么办...” 血液的气味,强烈的压迫感,此刻尘芜内心的焦急和恐惧快要超过了理智,但他却强压下那股恐惧,眉头紧皱间更是在大脑中疯狂搜寻着逃跑之法。 体内之气与小人特殊,或许有着与高一阶修士对战的能力,但想在一位比自身高上一个大境界的气海境强者眼皮下逃脱,尘芜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才控气境初期,天上又有阵法笼罩不能御器飞行...” “怎么办...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逃出去...” 自醒来踏上这条修道之路五个月时间以来,这次尘芜终是深刻意识到了自身的渺小! 哪怕以凡人之躯修成了道,快速跨越了引气与凝气两境晋入到控气境,如今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光是那压迫感就让此时的他回忆起了曾经那个作为凡人,渺小而又无力的自己,一时间脸上的惊惧愈加明显,恐惧的思绪导致脸色都苍白起来。 “一定还有方法...一定还有!” “尘芜!给我振作起来!” 内心已在咆哮,呼吸急促间尘芜奋力地克服着内心涌现的极致恐惧。 “面对强者时就如此恐惧...以后还怎么活下去寻找姐姐...” “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找到姐姐!给我冷静下来!” 似在一瞬间找回了心中的信念,随着内心的咆哮声断去,此时尘芜身心内的恐惧感也瞬时消退了许多。 “既然逃跑的希望渺茫,那便先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呼吸逐渐恢复平静,脸上的恐惧消失换回凝重,在快速压制下内心的恐惧心理后,尘芜也是静下心来,恢复了正常思维。 根据之前种种事迹来看,尘芜也是注意到只要不逃就不会被杀,于是主动退到人群后方,打算先看清对方的目的再做打算。 “怪娃子!你怎么不逃?” 就在尘芜刚退到人群后方时,却突然听见右边传来一道传音,随即立马将神识锁定到不远处同样站在人群后方的一名矮胖老者身上。 “之前竟没注意到他也是控气境,似乎还不是普通控气境...” 传音的矮胖老者尘芜认得,就是之前在那元宝阁内有过短暂“交流”的那名柜台老者。虽然听到了他的传音,但尘芜并没有回应他的意思,似乎记着仇!随后也没再注意他,凝重着又将注意力锁定到已从天际上落下,那骑马停在人群前方的威严男子身上。 “臭小子!如此记仇!” 见尘芜不回应,老者轻笑一声,并不在意,随后也目视着前方。 “想必诸位也早已知晓了消息!我南域与东域接壤之地早在两年四月前就爆发了战争,不到三年时间,双方就损失了大量的士兵。” “如今战事告急,战争也发展到了下一个阶段,为了保证边境的安全,我们也需要将大量气海境之下的散修调入战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一落下,那统领大汉就直入主题,而听到他话语时,在场数百位修士内心皆是震动起来。 “两域战争?征兵...” 和众人不同,此刻尘芜在听完到统领大汉刚才的话语后,内心却猛然一动!似生出某种想法,但却没说话,继续观望着。 “战争的事我们的确知道,但那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南竺帝国的人,又不是你们南阳帝国之修,你们凭什么让我们上战场当炮灰?” “对啊!我们南竺帝国那位帝王都还没发话,你们凭什么来我国征兵?” “我们散修怎么了?宗派那么多,你们怎么不去他们宗内征兵?当我们散修好欺负是吧!” ...... 尽管面对着一名气海境强者,但此时场内仍旧爆发出许多的愤怒声音,一些修为不俗的修士更开始煽动众人情绪进行抗议。 “东域吗...” 数百人中不断有着抗议之声响起,然而此刻处于人群后方的尘芜却是沉思起来,先前在听到那统领说要将众人发配去东南两域边境打仗时,他就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只是不知道他们军方的飞行元器会不会很快...” 看模样,尘芜似乎是想借助军方的飞行器具快速抵达东域边境,然后再做个逃兵偷偷溜进东域内部!对于他来说,战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利用这点来尽快找到那位云鸾! “或许这是个法子!” 原本尘芜以为他们是想将所有人奴役,然后带去某种危险之地探路,但没想到是发配到两域边境去打仗,虽说有着一些危险因素,但尘芜觉得这或许是目前能最快抵达东域的方法!虽说升出了一丝想法,但尘芜还有着其它考量,并没发声,继续观望着。 渐渐的镇门口的大道上抗议之声越来越多,也愈发激烈,而骑在马上的统领大汉脸上仍旧带着轻蔑,并没有多说什么,随后只见他抬起右臂,直接将那清平镇镇府的尸体扔到了众人前方。 僵硬的尸体,恐惧的气息再次蔓延此地,同时间所有人急速后退,惊恐而又愤怒地望向统领大汉。 “在我国境内杀害我国将领,我们南竺大帝国的帝王绝不会放......” 此等状况,仍旧有人做了出头鸟,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柄气枪给捅穿心脏,直接气绝身亡。看着这一幕,那些原本想与此人一起声讨统领大汉的人也在惊恐中闭上嘴,此时无人再敢发出任何声音,全都惊恐的沉默下来。 “记住!本将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强征!如果你们之中有人不想去也可以,不过得问我这战枪允不允许!” “当然!如果你们之中有着像古云门,香气宗这些大势力弟子,亮出足以证明你们身份之物后我自然会放其离开!若皆为散修,那还是得问问我这枪同不同意!” 马匹上,统领大汉面目仍旧轻蔑,边说着他边擦拭着手上带血的长枪,话语之中尽是胁迫之意。尽管被恐惧支配,但还是有人想顶住压力发声,只是统领大汉接下来的话语传出后,却彻底将众人,乃至那些还想反抗的人打入到深沉的沉默当中。 “忘了说,或者一些宗派势力都还不知晓!趁此机会本统领便告诉你们!现如今你们所处的这片土地,早在三个月之前就已沦为我南阳大帝国的领土!” “当然!不仅仅只是你们南竺!就连南岩帝国!整个元竺大平原!甚至其余六大帝国!整个南域!全都已成为我南阳大帝国的国土!” “我国帝王已经实现了上万年来从未有过的大一统局面!所以现在的你们作为我南阳大帝国修士,该不该为国家出力?该不该上战场!” 随着统领大汉的笑声渐起,场中更是迎来死寂般的沉默。早在之前他们就听说过南阳帝国大一统南域的传言,但许多人都是不信,但从今日这统领带领南阳帝国士兵来此却没遭到南竺军方阻止这现状看来,那传言多半已经坐实。 看着沉默的众人,统领大汉脸上笑容收敛,旋即变得十分庄严。 “他便是不接受我这提议,所以被我杀了!\" 脸上的轻蔑之意已然消失,在目光扫过众人前方那镇府尸体后,统领大汉又是认真地望向众人。 \"你们可以试想下,若每个人都不上战场,每个人都安于见状,难道等东域那些畜生杀过来吗?” “先不说你们会怎样,到时候那些凡人,你们的妻儿,你们的亲人怎么办?更何况现今的一处战场就在你们曾经南竺大帝国的边境上!你们自己好生思......” “我去!” 统领大汉的声音早已变得严肃起来,同样他也在阐述事实,原本他打算给予众人一点消化时间的,然而话还未说完他就望见人群中一名身穿白衣头戴黑色斗篷的修长身影走了出来。 望着走来的身影,统领大汉目光深邃似已将其容貌年龄看透,旋即目中露出一丝惊色。 “你今年多少岁?” “六十六。” 听到这回答,统领大汉目中的惊色彻底消失,随后嘴角顺势露出一丝欣赏之意。 “很好!接下来我给你们一个时辰好好考虑!是现在死,还是活到战场上为了国家浴血奋战而死!这全在你们一念之间!” 对着众人说完,看着他们全都陷入沉重后,统领大汉又是将目光投向马下站着的那道坚定身影上。 “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一名年纪轻轻便踏入控气境的少年天骄,看来是我多想了!你可有宗统?” “散修。” “看得出来你是一名有信念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尘芜。” 声音坚定,刻不容缓,这第一个自愿参与战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尘芜! 之所以尘芜会第一个站出来,是因为听到了统领大汉刚才说的那番话,那时他才意识到战争会给所有人带来灾厄!不仅仅是这些修士,或是他们的亲人!最重要的是,修士之间一旦爆发战争,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将是毁灭般的灾难... 如果是曾经,尘芜可能会为所有人遭受灾难而悲痛,但现在的他明晓了世界基本的运转秩序之后,他再对那些陌生人升不起任何共情之心。 哪怕是爆发战争,导致无数灾难出现他也毫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只有自己姐姐!那位云鸾姐姐!只因她也是名普通人,在修士之间的战争中毫无抵抗之力的凡人... 也是在统领大汉那番话后,尘芜才意识到如此重要的一点,所以他才回应地那般坚定果决!也正是如此,尘芜现在更加迫切地想要去往东域! “云鸾姐姐!你一定要等着我!” 内心再次坚定着自己的信念,脸上也浮出迫切,随之尘芜抬头望向统领大汉。 “请问统领多久能出发?最快多久能抵达战场?我要上阵杀敌!” “很好!你现在且...” 望着尘芜面具之下那坚定的脸庞,统领大汉满意笑应,但一瞬间又感应到什么,声音断去的同时他目光也陡然隐晦起来,随即他驾驭着战马转向,抬头望着远处天边,一艘正急速飞驰而来的巨大飞舟! “香气宗...” 第11章 危机再临 “那是我国顶尖宗派香气宗内核心弟子才能拥有的紫鸢飞舟!” “或许是香气宗道友知晓我们被强征之事,所以特意赶来救援我们!” “难道我们之中有被她们看中的道侣!” “道友...你确定那是道侣?难道不应该是...” “道友大胆一点!那就是炉鼎!” ...... 随着统领大汉的目光众人往镇外郊林上空望去,立马就望到了一艘巨型紫翼飞舟在那方悬停,见此众人心绪不一,但大多数都激动起来,认为是救援到来。 “香器阁...香气宗?” 站在战马后方,同样用神识观察着悬停于半空中的紫翼飞舟,只是尘芜内心却升出一丝莫名的危机之感。 “不知香气宗的各位仙女道友到此是为何事?” 早在众人面目激动时,统领大汉就从战马上跃下,雄浑的声音发出,此时的他也是抱拳望向飞舟前沿上站着,正凝望众人的十数名粉装衣裙女子。 此时统领大汉脸上没有任何轻蔑,淡笑间却又不失礼数拱手望向飞舟之上正御空飞下来的一名高挑女子,随后他缓缓朝着镇门外大道走去。 附近的郊林中此时还隐藏着许多道气息,他们皆是后面才到来的修士,原本他们想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但看到香气宗女修来临后,皆是挪不开眼睛。 “小女子陈铃见过统领!” 粉裙高马尾女子已是落地,一落地她也是不落礼数地拱手回应着已到近前的统领大汉。 神识探知到镇子外两人已在交谈,虽听不见他们交谈的内容,但尘芜内心那危机感却愈加强烈。 “难道那女人是香气宗之人?” “如果是...那她们怎么会这么快就察觉到她死了?现在她们出现在此是巧合,还是...” 记忆当中,香气宗距离这里有百万里之遥,结合着种种迹象,此时尘芜内心已有了某种猜想,脸上再露出凝重的同时也向着后方人群中快步走去。 “希望不是来抓我的...” 内心暗自期许着,尘芜下一步便可融入人群,然而就在这一瞬,身后一股无比强劲的吸扯之力突然传来,瞬间就将身体拉扯着往镇门口飞去。 “果然是因为我...” 身体被拉扯到半空中,尘芜也不再去思考她们是如何知道是自己杀了香器阁那女子的原由,瞬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浮上心头,同时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体内之气瞬间爆发,刹那间褐色的气焰便覆盖上整个身体! “冷静下来!我有那玉叶还有机会!” 虽然身体在快速被拉扯向镇子外,危机中尘芜也察觉到这是个机会,也在身体刚被吸出镇子的同时,尘芜立马催动自身所有力量,体外黑色气焰大涨,直接强行隔断那强劲吸力一瞬,之后更趁着这瞬息时间,身体在半空一翻,单脚猛蹬地面迅猛偏逃出吸力范围! “就是现在!” 并没完!接着尘芜迅速扔出一片玉叶,同时向其内灌注自身之气使得玉叶瞬间扩张开来,同样尘芜也不敢有丝毫犹豫,迅猛登上玉叶,御控着它就往天元山脉的方向急速逃去。 一切尽在瞬息之间,不论是镇子内还是镇子外,大多数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后也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尘芜已驾驭着玉叶飞出了众人的视线。 “果然是楚清师妹的紫玉叶,若不是我在接到宗门元符传讯时恰好就在附近执行任务,不然今天就让此厮给跑了...” 本就冰冷的双眸在此刻更是爆发出无比冷沉的杀意,虽尘芜已跑远,但那陈铃却毫不着急地向统领大汉辞别,那之后她身体才缓缓升空登上了那艘紫鸢飞舟。随着天地间一阵狂风呼啸,飞舟已化为一道紫色光束消失于天际。 “尘芜...这怪娃子体内倒是有些特殊......” 望着她们离开,镇子内众人再次陷入绝望,只是那原本驻足在人群后方的一道身影却不见了踪迹... “这紫玉叶的速度竟比小盾快上五倍不止!今日若不是有它,说不定我已经被抓住...” 感知范围内清平镇早已消失,此刻的稀林高空上,尘芜时刻用神识警惕着身后,同时内心惊叹着脚下紫玉叶速度。 “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虽然已经逃远,但尘芜知晓她们不会放过自己,在源源不断向紫玉叶输送气的同时也时刻警惕着四周一切风吹草动。 “记忆当中南域各大势力都不敢太靠近天元山脉范围,只有到了那里我才有逃走的可能...” 宛如一道紫色流星,尘芜踏着紫玉叶飞速掠驰天际,耳边狂风呼啸,心脏也狂跳不止。 “或许这紫玉叶就是我一直所寻的上品飞行元器,我能感觉到速度还能再快!” 刚开始尘芜就拟定好了逃遁方向,也感应到香气宗带头女子是一名气海境,且她们还有着未知速度的紫鸢飞舟,所以现在尘芜必须全力催动紫玉叶以最快速度逃出她们的追踪范围。 “希望能顺利逃脱。” 脸上凝重无比,神识还在观察着身后,在一阵思索过后,尘芜抛掉一切杂念,开始将精神全部投入到驾驭紫玉叶上。 随着更多深褐之气进入到紫玉叶,果然如尘芜所想,速度又是提升了一倍不止!按照这个速度,相信很快就能重新望到天元山脉。耳边风啸声依旧狂烈,后方也不见动静,就这样尘芜在半空中疾驰,渐渐一炷香时间过去,他也重新回到了平鞠丘陵边境。 “上品飞行元器的速度果然迅猛,估计再过不久我就能抵达天元山脉!” 一炷香时间尘芜就感觉到自己跨越了之前要一天时间才能行进的百里之遥,虽说仍旧没看到天元山脉,但相信再过不久就能回到那日片刻驻留之处。只是感知中后方仍旧没有任何动静,越是这样,尘芜眉头就皱的越紧。 “虽然我有紫玉叶加持,但不见得那艘飞舟速度就慢...况且那女子也是一名气海境强者,身后怎可能一丝异动都没有?” 逃了这么久身后都不见追兵追来,且周围出奇的安静,这使尘芜疑虑的同时内心也愈发凝重,想完神识扩张继续探知后方,然而就在这时尘芜却望到前方空域的云层当中,一艘庞然大物似早已悬停。 “怎么可能这么快...” 见到那紫鸢飞舟,尘芜面色瞬时惊恐,心脏狂跳的同时毫不犹豫地调转飞行方向,又朝着来时的方向全速逃遁。 “那飞舟恐怕是一件玄器,不然速度绝不会这么快...” 脑海中惊爆出一些知识,原本内心中还抱有一丝逃走的希望,但在望见那紫鸢飞舟的瞬间希望却湮灭了一大半。 “怎么办?被抓住就会死...我不能被抓住......” 大汗从额上流下脸庞,身体与精神紧绷,显然尘芜已凝重到极致,现在的他更不敢再去想其它事情,思考着逃遁之法的同时更全速驾驭着紫玉叶疯逃。 “逃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身后有人,真不知道你这愚蠢之人是如何杀得了楚清师妹的!” 心脏狂跳,险些撑破胸膛,高空上尘芜踏紫玉叶化作一束流光,神识中紫鸢飞舟气息刚消失耳边却传来一道阴冷且极具嘲讽之意的女音!也在这声音传来的瞬间,尘芜脑中强烈危机炸开,身心惊恐的同时,更立马唤出体内之气包裹住全身,随即陡然转身向后方迅猛踢去! “是她......” 明明近在咫尺,然而踢去的瞬间,却感觉距离被猛然拉长,一脚踢空后,尘芜终是察觉到已退到紫玉叶边缘,且正露出嘲讽之意望着自己那名为陈铃的阴冷女子。 “她是何时在我身后的?为何我神识没有探查到她......” 满头冷汗打湿了长发,衣衫在狂风间猎猎作响,此时尘芜内心惊骇到了极致,很清楚现正面对着何等强者,在收腿的下一秒又对其果断打出一道指气针,那之后更不敢有任何犹豫,果断脱离紫玉叶,踏上扔出的小盾就往小镇方向急速逃去。 “我不能被她们抓住...我还没有找到姐姐!” 小盾上尘芜全身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呼吸急促间更在脑中疯狂搜寻逃遁之法,不敢再去观察后方状况,更不敢再有松懈,虽然指气针迅猛,但却知道对于气海境强者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但愿能拖住她一段时间...” 逃遁中,尘芜迅速又向后方打出五记指气针,抱着拖住一时算一时的想法,旋即抬起双掌在身前结印,口中默念起某种口诀。 “青杀印!” 并未回头,也在尘芜厉喝之后,行过的后方高空元气开始剧烈波荡起来,刹那间伴随着五道指气针刺向紫玉叶上站着陈铃的还有天际上一个巨大的杀字青印! “青杀印?难道此人是气印宗之人?” 望着镇压而来的杀字青印,陈铃细眉微蹙,但从她清冷的面目之上却看不到任何急迫感,在五道指气针刺来的瞬间她抬起右臂,刹那间紫色的元气从她掌内冲出,抹灭所有指气针之后,更是带起霸道威势破灭了镇压而来的杀字青印。 算上逃跑时所损耗的气,此刻在同时打出那几道气决之后,尘芜可以清晰感到体内之气已所剩无几,在感应到身后陈铃破除杀字青印踏紫玉叶追来的瞬间,尘芜也顾不了那么多又再次打出数道指气针。 “去往天元山脉的路已被她们阻断,现在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到那名统领身上,希望他能救我...” 想靠那统领大汉摆脱她们的追杀,然而小盾速度明显远比不上紫玉叶,就在尘芜皱眉思索之时却惊恐发觉身体乃至脚下的小盾都诡异的静止下来! “怎么回事...”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浮上心头,脸上顷刻涌现惊骇,因为在这一瞬间尘芜望到了前方半空中如同魅影般闪现而出的陈铃。 “若是在平时,倒是可以让师妹们练练手!不过宗门要求我尽快将你带回去,我便亲自屈身来招待你!” 似并不把尘芜这小小的控气境放在眼中,也随着陈铃轻蔑话语的传来,尘芜又是感应到体内的气,甚至就连修为都不知被何时冲进体内的紫色元气给封印住。 “怎么办...怎么办...一定还有方法逃走...一定会有......” 身体动弹不得,修为又被封印,此时尘芜内心已生出一丝绝望,无声咆哮间脑海当中不自觉浮现出往昔在雪林中倒下,那种无力挣扎的绝望感。 “云鸾姐姐...” 呼吸急促间,思绪变得有些恐慌,然而一张温柔的轮廓脸庞瞬时又浮现尘芜脑海,这一刻他内心的恐惧莫名被压制,甚至绝望感都消除许多。 “为了姐姐我一定要活下去!” 内心坚定间尘芜蓦然抬头,脸上恐惧夹杂着狂怒,望向那陈铃嘶吼出声。 “我的确杀了那女子...但是她先要杀我的!我不杀她我就要死!大不了我把她东西还给你们,再赔你们一条手臂!” 似被尘芜陡然发出的怒吼之声惊到一瞬,然下一秒陈铃脸色再次阴冷下来,旋即出声。 “好啊!不过一只可不够!” 听到她冷冽且满是杀意的声音,尘芜纵使是充斥着暴怒情绪的心脏都是猛然狂跳起来!更是在下一秒,毫无征兆之间,两股无形且强劲之力袭来,霎时间血肉横飞,无比剧烈的痛楚瞬间从双肩上传至全身! 脸上青筋鼓胀,仿佛快要炸裂,身体也在那瞬间冒出冷汗,然而尘芜却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声。 “我...我还不能倒下...” 强烈的痛楚似乎强行使尘芜原本暴怒的内心冷静下来,大汗淋漓,脸色陡然惨白,强忍着折磨心神的剧痛,尘芜冷冽地望向陈铃。 “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放你离开?我可不记得我说过这话!” “我只记得你要送我两条手臂,而我也没说过断你手臂后放过你!” 听到陈铃满是轻蔑的讥讽声音,此时尘芜低下头,狂猛喘息的间额上冒出的汗水更是止不住滴落到小盾上,没再面向陈铃,但现在尘芜脸上却出奇的冷凝。 似早知道陈铃不会放过自己,以至于在听到她话后,尘芜内心甚至没有任何的波动,但若他不是瞎子,现在陈铃定是能看到其眼中渐起的杀意! “难道不是吗?我有承诺放了你吗?” 见尘芜沉默,陈铃阴冷脸上再次掀起一抹讥讽冷笑,随即身形一动,直接踏上了飞盾。 “你两条手臂便当作给楚清师妹的祭品!虽说宗门要求我完好无损地将你带回,但我也可以说是你反抗时自己弄伤的!” 说着,陈铃身形已来到尘芜右侧身旁,随后更是将红中泛紫的唇角故意贴近尘芜耳旁。 “若是没那命令,我定将你手脚全废!然后用做炉鼎吸干气心而衰!所以!你应该感到庆幸!” 清晰听到她无比阴毒的话语,甚至能感受到她鼻息间的温润呼吸,此刻尘芜仍旧低着头,没有说话,只不过在他脸上,已是能够看到浓郁的杀意渐起! 第12章 弱肉强食 “果然现实的修道世界和他记忆没有任何偏差...” “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现在看来这世界是多么可笑!无数坏人当道的修道世界,这难道就是曾经我和姐姐所憧憬的吗?” “为什么这世界会是这样?明明是那女人的错,是她先要杀我,我杀了她难道有错吗?” “为什么都不讲道理?为什么都想杀我?为什么?为什么...” “呵...我懂了!因为她是强者!所以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里,作为强者的她才肆意践踏所有的弱者!” 内心泛起的失望在此刻疯狂滋生出其它的极端情绪,甚至伴随着尘芜内心疯狂的咆哮声音,一抹极端的杀意混合着霸道之气,陡然间冲破他体内的封印!同时体外褐色气焰跳跃而起,霎时间,尘芜脸上展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极致杀意!下一瞬更是猛然抬头向着近前的陈铃咆哮而去。 “所以为了活下去!为了找到姐姐,我必须成为坏人!必须成为强者!我要让所有阻止我前行的强者都成为我脚下的亡魂!” 尘芜之前一直没有出声,原本陈铃还以为他已经失去意识昏迷过去,但此刻当她感受到尘芜身体之上散发出的滔天杀意后,竟是刹那间被惊骇住,细眉微皱间,轻易躲过尘芜失心疯踢出的一脚,之后身影微动退出小盾挪移到远空站定。 “一个控气境初期修士竟能挣脱我气海境施展的元气封印,难怪他杀得了拥有玄寒道根的楚清师妹...” 目光冷冽间,陈铃又是望到驱使着小盾向这方不要命般冲来的尘芜,再次望见他身外跃动的黑色气焰时,她目光已变得深邃起来。 “刚开始我就觉得此人体外气焰诡异,如今细看竟也查探不出任何端倪...难怪宗门要让我将他带回,看样子他身上似乎有着某种秘密!” 虽然尘芜挣脱封印冲来,但陈铃脸上并没有任何惊慌之意,毕竟在她看来,像尘芜这样的控气境修士,再来十个,百个她都能轻松将其捏死,随即阴冷眸中再次闪过讽意。 “挣脱封印又如何?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声音落下,后一刻只见陈铃淡然抬起右臂,那瞬间尽管已被杀意侵蚀了心智的尘芜也是清晰感觉到周围空中的元气都被一股无形之力给调动起来。 身心被杀意控制,但意志尚存,只是尘芜却控制不内心中那股想要杀人的冲动,在杀意疯狂间,已驾驭盾牌冲到了陈铃近空。 “给我死!” 随着疯狂的咆哮声落下,尘芜脸上陡变狰狞,下一刻正要踏出盾牌嗜杀向陈铃时,却是望见前空她抬起的右拳轻握,顿时周天的元力陡变活跃,更是刹那间汇聚化作一只无形大手握来!瞬息之间尘芜又是感觉身体被禁锢,无法动弹。 “死!给我死!” 纵使被禁锢,但被杀意侵蚀的尘芜仿佛已成为一头野兽,身外杀意弥漫,全身经脉鼓胀奋力挣扎,想要再次挣脱那束缚之力。 此刻,半空之上陈铃轻握的右掌已然放下,阴冷的双眸望着全力挣扎的尘芜,脸上再露出嘲讽。 “挣扎有用吗?你要明白!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控气境,而是能够绝对掌控天地之气作为气海境修士的我!” “所以!收起那无谓的反抗,乖乖被我擒回宗门才是你现在最正确的选择!” 冷讽之音落下,随即陈铃身体飘动,似想再次踏上飞盾,然而就在这一刻,方圆十里天地内所有的气都陡变活跃起来!也是察觉到这异动,刹那间陈铃细眉紧皱而起,脚下的动作也是停滞。 “香气宗办事,敢问是哪位道友在此搅动天地元气,还望现身一叙!” 神识环顾着四周,可却没有发现任何人,而当陈铃再次将注意力转回到尘芜时,却是望到所掌控的元气大手正被尘芜疯狂吸收进体内!且不仅仅是元气,甚至方圆十里天地间所有的淡黄灵气在此刻也都被尘芜狂吞进体内!霎时间,陈铃面目变得惊骇无比! “你...你竟能元灵双修...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何人......” 面容惊骇,内心狂震,不仅仅是陈铃,此刻远空悬停的紫鸢飞舟边沿上负手站立着的一名矮胖老者,隔着数十里之遥在看到尘芜同时吸收着天地元灵双气时,他那极其深邃的眼瞳之中也是布满了惊骇之芒! “基本引气决!” 也是在这沙哑声音响起的一瞬间,老者挥手便焚杀掉身后十多名昏迷的女子,那之后他单脚踏出,身影瞬息不见! “那次之后我本不想再暴露...但这是你逼我的!今日哪怕身死,我也要咬下你一只手臂!” 此刻在无尽杀意与元灵双气交汇之地,尘芜面部青筋暴起,在吸收天地间元灵的过程中仿佛也在承受着剧烈的痛楚。喘着大气,嘴角溢出鲜血,咬牙强行吸尽这方天地间的元灵双气,那之后尘芜猛然抬头,面部狰狞且满是凶煞再次朝向半空中的陈铃。 “杀!” 控气境与气海境,看似只有一境界相差,但想要跨越如同天堑一般艰难。哪怕被杀意侵蚀,哪怕体内之气得到了补充,身体伤势也恢复一些,如此尘芜仍旧明白这个道理,知道战不过眼前的女子,但同样也清楚,现在不战就只有死! 所以,哪怕已失去双臂,在清楚敌我之间差距的情况下,尘芜仍毫不犹豫猛踏着飞盾,以一种极其疯狂的姿态朝陈铃冲去! “你的确震撼到了我,但这同样也给了我必须将你擒回去的理由!” 望着尘芜主动跃离飞盾再次不要命地冲来,陈铃从惊骇中回过神来,随即她双手画印,也在这一刹她气海境修为终是彻底展露出来! “化海!” 随着陈铃厉喝之声响起,此刻她身后的空中隐约浮现出一片波涛汹涌的紫意海洋,也在那一刻天际之上一抹独属于气海境强者的恐怖威压降临! “杀!杀......” 在陈铃气海境威压彻底降下的那一刻,尘芜的理智好似全被杀意侵蚀,跃到半空中的身体如遭重击,在体内小人紧闭的双目瞬息微颤之间,身体犹如一颗炮弹急速坠落至下方的山林。 “既然你能挣脱普通的封印,那便再试试我这玄决封印之术!” 望着下方掀起大量尘灰的山林,瞬息间陈铃手印完成,随之她右臂抬起对其山林一指,刹那间以尘芜掉落之地为中心,一道半径足有百丈的紫光大阵在此刻成型!而后又以极为迅猛的速度,向中心收束而去! “中了紫元封印术,就连与我同境界的气海境强者都挣不脱!我倒想看看控气境初期的你这次是否还能给我带来惊喜!” 此间下方封印大阵已收束完成,望着下方山林间还飘散着的灰尘,陈铃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丝冷笑,随之她身形微动,正想飞下去,然而就在这时,她脑海之中却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那怪娃子我不知道,倒是老夫可以给你一点惊喜!” “谁...”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陈铃身躯在一瞬间僵住,就连作为气海境修士的她此刻脸上竟也浮出惊恐之意!神识探出的同时她想要快速退离此地,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脑中浓郁的昏沉之意... 此刻的山林当中,尘芜满身血伤,躺在一处大坑中心,虽伤势很重,但并未昏迷过去。 “杀意...消失了...” 强忍着全身剧痛,尘芜从大坑中艰难地站起,茫然间也是感觉到心中那股操控心智的疯狂杀意已经消失,也是在这之后回过神来,被汗液浸透,无比苍白的脸上再次浮上冷凝之色。 “没被封印...那女的也没追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呼吸急促,气息虚弱,但现在尘芜思绪却前所未有的清晰,没时间去在意早已脱落的面具和斗笠,下一秒更是不惜牵动体内外的伤势,催动着体内仅剩不多的气开始疯狂逃离此地。 穿梭在山林当中,此间尘芜的身影好似一道血影,脚步飞快,丝毫不敢停歇。 “为何还探查不到她的气息...” 穿梭而过,脚步化作残影,同时尘芜也用神识探查着后方天际,十息过去并未有任何动静,然而就当尘芜为此疑惑之时,却突然察觉到身后凭空浮现出了两道气息! 刹那间内心再次涌现出强烈危机,也在那一瞬尘芜猛然转身,毫不拖沓地一脚踢去。 “你是...” 在踢出右腿的瞬间,尘芜也是探知到了那人的容貌,同时也感觉到右腿踢在某种软绵绵的屏障之上,下一刻身体就被一股力量反弹出数十丈远。 “你也是来杀我的?” 望着远处树下负手站立,正淡笑望着自己的矮胖老者,尘芜被血液染红的眉头却紧紧皱起,而这老者尘芜也认得,正是清平镇元宝阁内那位柜台老者。 虽说与这老者并没有什么过节,但已被残酷的修道之路洗礼过数次的尘芜此刻也不得不谨慎起来,探出神识,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同时尘芜也探知到了他身旁草丛处似已昏迷的陈铃。 “那女人身为气海境都被擒住...他真是控气境?不对!他肯定压制隐藏了修为...” 见老者不回应,尘芜内心更是冷凝起来,不知其目的,更看不透他修为,此刻尘芜已在暗中运作起了体内之气。 山林寂静,寂寥无声,十息时间过去,尘芜也不想再这么僵持下去,随即运转体内之气,动身向茂林中逃去,然而还不待尘芜踏出第二步却惊恐发现那原本站在数十丈之外的老者,却出现在自己身前。 内心危机之感再次炸开,尘芜立马运气后退,但此时又是发觉身体被某种力量禁锢,更使不出任何力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 声音冷沉,内心却惊恐无比,纵使如此尘芜现已在努力让自己心境平稳下来。 “他要杀我恐怕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如今还不动手,那就说明有其它事!” 出声的同时心中也在思考老者的目的,早在看到昏迷的陈铃时尘芜就有了猜测,想到此内心的紧张感也是消退了许多,但脸上仍旧布满凝重警惕着矮胖老者。 “怪娃子你跑啥?老夫可是来给你送大造化的!” 老者终是开口,只是听得他此话,尘芜内心发紧,并且在他苍老的脸上,此刻尘芜还看到了曾经枯丹老人所展露过的深邃之意... “此人之前在镇子中就刻意和我搭话,现在又说送我大造化,莫非他也想夺舍我身体...” 内心发紧眉头紧锁,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紧接着尘芜冷凝发声。 “我不要造化,你放我离开就是对我最好的造化!” 听到尘芜的回应,饶是目光深邃的老者脸上也是一愣,旋即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之后也在尘芜注视下,他微抬右臂往后一抓,瞬时后方昏迷的陈铃就被他隔空抓了过来。 “怪娃子你莫慌!老夫并非嗜杀之人!我只是觉得与你有缘,所以是特意来给你送道侣的!” 听着老者话语,再望见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尘芜脸上瞬时浮起疑惑,眉头锁的更紧,脑中思绪好似在一瞬间被打乱,更是不自觉将注意力转向他身旁漂浮在半空,发丝凌乱且长相与身材皆为上佳的陈铃身上。 “什么意思?” 疑惑间尘芜再次出声,同时也探知到老者故意操控着陈铃身体向自己扑来。 “你要做什么...” 出语间,尘芜内心陡变慌乱,同时间只感一只细手轻抚过自身胸膛,甚至已能嗅到浓郁香味,更清晰感受到脸前陈铃唇中呼出的温润气息!霎时间,尘芜脸庞涨红,眉头已是紧锁到极致。 “你...你再如此羞辱我,我就直接自爆气心!” 声音低沉带起急怒之意,那之后尘芜脸上浮起一丝果决,似下一秒就要引动气心自爆。 “小子装的还挺像!” 望着尘芜面庞上的果决,矮胖老者内心闪过一丝笑意,只是他脸上却不露一丝痕迹,反倒长叹一声露出几分遗憾,随即挥手将陈铃身躯拉回到身后。 “香气宗这些女子修法怪异,可以采阳补阴,但若逆行其道,同样也可以滋阴补阳!” 听着矮胖老者遗憾而又怪异的话语,尘芜皱眉不语。 “老夫已给了你一个可以变强的机会,可你却不要!真是白白浪费了老夫的一番好意!” “自古修道多无情!观你面相知不行!罢了罢了!” 又是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从矮胖老者口中发出,然而此时的尘芜却突然间陷入了沉思,但很快便抬起头来面庞极其认真且严肃地面向老者。 “我要......” “哼!老夫就知道你小子是那样的人!非得老夫逼你你才肯承认是吧!” “无需多言!你且躺好!剩下的交给老夫便好!” ...... 第13章 霸道的引气决 望到矮胖老者脸上贱兮兮的笑意,尘芜眉头再次紧皱起来。 “我说我要变强,但不会通过那种方式变强!” 刚才话还没说完就被矮胖老者打断,补充说完后,尘芜内心迟疑几分,随即再次开口。 “前辈可否放我离去?” 如今在这战乱生起的时代,尘芜迫切想要找到姐姐,不想再去猜测老者留住自己的目的,也不想再陪他玩猜谜游戏,更何况现在身体内外伤势愈渐加重,尘芜知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 “给老夫一个放过你的理由!” 听到矮胖老者此话,再望到他老脸上依存的深邃笑意,尘芜内心升起一丝莫名怒意,正想说话然老者话语再次传来。 “或者说你能给老夫何种好处呢?” 语罢,矮胖老者脸上笑意突然收敛,转瞬间尘芜只感一股无比强劲的压迫感从他体内散发而出。霎时间,尘芜便感觉体内气息在那股压力压迫下变得极其紊乱,就连呼吸都十分艰难,原本抱有一丝侥幸的心脏也随着脸庞急剧冷沉下来。 “你...你想...夺舍我...” 在那股威压之下,尘芜吐出几个字都变得十分艰难,气息不稳,脸色极致苍白,额上大汗再次冒出的同时,也暗中调动起体内未被封印的气往心脏处汇聚而去。 “夺舍?哼!若是在以前老夫可能会有这种想法,但你这等修为老夫夺舍了又有何用?” 矮胖老者又是一笑,只是此时他笑中却带着冷意与不屑,同时施加在尘芜身外的强大威压也莫名消失。 “那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似在给矮胖老者造成欲要引爆气心自爆的迹象,威压消失之后,尘芜再次冷沉出声,但下一秒却望见他突然转身,之后更是不知其意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此时望去,矮胖老者脸上的冷沉之意早已消散,然而又是露出了尘芜无法看透的深邃平淡。 “不杀我也不夺舍我,甚至知晓我要引爆气心他都不离开,这老头到底想做什么...” 内心冷沉间,尘芜又开始琢磨矮胖老者的目的,但无论怎么想都是没有头绪,之前消散的迫切与愤怒也再次浮上心头。 “我就不信你不退走!” 山林中一时间变得沉寂下来,并不想再陪他耗下去,此时尘芜退出沉思,立马运转体内之气照成引爆气心的迹象,想将其逼走,然而树下仍旧闲适靠着的他轻笑声却是传来。 “爆吧!老夫不在乎!反正也伤不到我!” 听见他在催促自己自爆气心,此时尘芜内心更加冷沉,但并没有停止往心脏输送深褐之气。 “别装了怪娃子,老夫早已知晓你储气根本不是心脏!所以你要自残老夫也不拦你,爆吧!” 矮胖老者谈笑间无所谓着出声,而听到他此话的瞬间,尘芜脑海一震,同时内心惊骇,面部更是极致冷凝起来。 “因为之前的事暴露了吗...” “果然这老头早在暗中观察过我,也知道我修行的是基本引气决,道之根基不在心脏上...” 融合了枯丹老人的记忆,尘芜早是知道基本引气决的特殊性,也知晓了它是一部世人皆知的废决!它所引导的引气根基,根本不在心脏而是在人们腹中!并且必须在腹中凝聚出传说中那帝境大能才能凝聚出的本源之相才行! 正因如此,原本皆以心脏为根基修行的修道界才会认为它是一部废决,更是不可能有人能修炼成功的废决! “哪怕他不屑我修为低微,但我暴露出来他要是反悔怎么办...” 虽然尘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修成的,但却知道这种敏感的秘密必须将其隐藏,就和自身没有道根仍能修道一样,在明晓了世界秩序之后,知道不能将这些秘密暴露出来。之前不得已暴露,已被矮胖老者知晓,此时尘芜内心紧张,更是暗恨自己仍旧不够谨慎。 心有所思,尘芜知晓瞒不过去,随后散去聚集在心脏上的气,随即抬头脸庞冷凝地望向他。 “你想知道那.......” 话还没说完,尘芜突然感觉一抹有实体的绿光飞入口中,随即话语断去,脸色瞬时阴沉下来,愤怒地质问着矮胖老者。 “你给我吃了什么?” “好东西!我叫它催情丹!” 望着矮胖老者脸上又一次浮起的深长笑意,也在他话语之后,尘芜瞬感身体各处涌上一股莫名的躁动之意!而且那感觉带起一股狂热正快速涌上脑部,导致感知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 呼吸急促,神识迷离,在内心那股莫名狂躁情绪下,神识又是不自觉向一旁草丛中昏迷的陈铃探去,同时间尘芜更是发觉身体束缚被解开,瞬间一抹深深的绝望浮上心头。 “你......” 感知世界中尘芜又望到了矮胖老者脸上浮起的贱笑,然下一刻意识却是断去... 天元山脉西部外围密林。 天际之上太阳正热烈,潭边山洞中昏睡了一天的尘芜意识终是回归苏醒过来。 “你醒了...” 刚苏醒,尘芜就听到一道女子极其复杂的声音传来。在一阵迷糊之后,内心却陡然一沉,神识探出的同时也快速从石床上翻下身来退到山洞一角。 “那本就不是我的错,难道你们香气宗的人都这么不讲道理吗? ” 望着站在石床旁,满脸复杂望着自己的粉裙陈铃,尘芜脸上瞬时被怒意布满,下一秒似想起什么,眉头紧皱而起。 “那事也不是我所情愿,都是那老头的错,你要找麻烦就去找他。” 体内之气暗中运转而起,内心冷凝间,尘芜赶忙用神识探寻着洞口方向,似想找机会逃离。然而当陈铃在听到尘芜此话后,却是秀眉微皱,复杂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疑惑。 “什么情愿不情愿?我只是进来通报你一声,有位前辈正在外面等你。” “她不是要抓我回去吗?前辈?什么意思?难道又是那老头...” 听到陈铃话语后,尘芜眉头皱地更深,同时更加疑惑现状,此时在陈铃身上也感觉不到任何阴冷气息,内心警惕的同时尘芜也快速往洞外冲出。 一出来,神识世界豁然开朗,感受着天际上洒下的热烈阳光,尘芜停住身体,瞬时神识朝着前方潭湖边,那正坐于一块山石上,似在钓鱼的一名青云白袍老者探去。 “他是谁?” 原本尘芜以为是那矮胖老者在等自己,探清之后才发现并不是他。疑惑间,尘芜警惕迈起脚步,缓缓朝那老者走去。 这时洞府内的陈铃也是走了出来,此刻她站在尘芜之前站定的位置,看着已走到老者身旁的长发少年时,面目再次复杂起来。 “坐。” 刚走到老者身后,尘芜就听到他沙哑声音传来,而仅仅只是一个字,就牵动心神震动,下一瞬尘芜更是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直接坐到了一张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石凳上。 “仅仅一字话语就使我体内气息紊乱,这老者到底什么修为!他和那矮胖老头又是什么关系...” “前辈...您是?” 心神震动间,尘芜内心浮出更多疑惑,随之出声发问,但同时间也望到白袍老者朝自己望来。 也是这一望,尘芜陡感周边山林景象瞬息变化,再注视向老者那无比深邃的目光时,只感身前屹立着一座无比飘渺浩瀚的高峰!甚至在这一刻,自己站在这里面对着他,就好像是巨峰之下一只望高的蝼蚁,渺小不堪! “怎么回事......” 如实如幻,仅仅只是老者那眼神,就使尘芜心神随着体内之气狂暴而躁动,甚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吾乃守山之人。” 一瞬间,老者沙哑话语再次传来,也在这一刻尘芜感觉体内的气和呼吸都变得平静下来,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脸上浓郁的惊骇与震撼! “难道他是八百年前那位守山人...” 内心惊骇间,尘芜立马就想到枯丹老人记忆当中那关于天元山脉守山之人的传说。 相传,在八百年前,天元山脉万兽横行还是人类的禁区。正是在那时候,一名自称守山之人的强者横空出世,以一己之力斩灭万兽,葬天兽之血为人族开拓了整个天元山脉疆域!也是在那之后,天元山脉成为了南域修道界一大朝圣之地!一大顶级宗门天元宗也在其内强势崛起! 虽然尘芜不知道传说中那天兽媲美修士的何等境界,但在枯丹老人记忆当中,那是宛如洪荒般,抬手就能摧毁一座巨岳的猛兽,凶恶无匹! 可以说守山之人的壮举为后世之人带来了无穷的震撼,并且,无论南域哪方修士,都对天元山脉内传说中的守山人抱有敬畏之心!只是自那之后,守山之人销声匿迹,再未有人见过他,自然也就成了人们口中的传说。 虽然尘芜不知道身前这位,现坐于大石上垂钓的白发老者是否真是八百年前那位守山之人,纵使不是,但从他之前话语与眼神中发出的无形之势来看,尘芜也深刻知晓这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揣测的! 虽说双臂被毁,但此时的尘芜仍旧对着他敬重地深鞠下一躬。 “不知前辈唤晚辈是为何事?” 虽说震撼,但尘芜内心仍旧保持着警惕,面对着超越自我认知的强者,尘芜明白自己毫无逃跑的可能,同样也知晓,与那矮胖老者一样,这等级强者不杀自己,那就说明自己身上有他们在意的东西! 望着老者缓缓抬手拂过长须,尘芜恭敬不语,随之他淡淡的话语响起。 “尔且运转那引气决于我一探。” 听到老者直白的话语,尘芜内心一沉。 “果然还是基本引气决的原因,看来以后我得更加警惕才行...” 虽不想再暴露出修行了基本引气决的秘密,但尘芜也明白,现在的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随着口中吐出一口长气,离开石凳,尘芜就地盘坐下来,开始默念起基本引气决的内容。 也是尘芜入定之后,后方再次望到他开始吸收元灵双气的陈铃,俏脸上再次浮出不可思议之容,随后她也盘地坐下,脑海中也默念起基本引气决的内容,但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双目睁开,再望向尘芜背影时,她脸上又一次浮出复杂。 不知何时起白袍老者已来到尘芜身前,站在那里,他双手负于身后,在看到尘芜同时吸收着天地元灵时,他老态的脸上并未有太多惊色。只是,此刻他那无比深邃的眼瞳却紧紧望着尘芜腹部,似想将其看穿,然而下一秒他白眉却是皱起。 不知其心思,此刻尘芜能清晰察觉到老者正在窥探自己,但并没有停下,依旧在接纳天地中的元灵双气融入进腹中小人。 随着这方天地间元灵双气不停涌入尘芜身体,不久之后,他身上的储物宝物又被某种力量给强行破开!刹那间,其内所有元石,药草,丹药凡是能被吸收的物品全都飞出,在围绕其身体绕行几圈后,也跟着天地元灵冲进尘芜口中! “啊...” 突然之间,一抹极致的痛意从体内瞬间涌出,同时间那剧烈痛意转移到臂膀上,随后在陈铃又一次震撼目光注视下,尘芜感觉到自己双臂竟在快速生长出来! 痛楚宛如烈焰灼身之感,比断臂时都要剧烈数倍,身上衣衫被急剧冒出的汗液给浸湿,低沉的咆哮中尘芜内心似都在发出痛吼,好在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这方天地间的元灵双气在稀薄中淡去,体内的剧痛也随着呼吸的平缓而快速消退。 “果然是小人在吸收了那些精华之气后向双臂输送去的复生之力!” 结合以前手臂长出的事情,尘芜得出此结论,虽然左臂还有一半没有复生长出,猜测到肯定是因为小人已经消耗完了所吸收的精华之气。 长吐出一口气,正想退出入定状态,可一瞬间尘芜又是感觉到一股极为精纯且磅礴的草本精华之气正快速进入自己体内! 没时间犹豫,尘芜直接催动小人开始疯狂吸收那突然出现在腹部世界中那一株白色兰花上的磅礴精华之力!那之后左臂上再次传来烈焰灼烧般的剧痛,但只有一瞬间那痛楚便消失,同时尘芜也感觉到自己左臂已经恢复完全! “这株兰花莫非是那些罕见的天材地宝!或许...我还可以尝试下是否能用这些剩余的精华之气来增长我的修为!” 知道那株兰花是白袍老者送入自身体内的,但尘芜并未退出入定状态,内心激动间,为了印证之前某种猜想,旋即毫不收敛的催动引气决,加快小人对其上存余仍旧磅礴的精华之气进行吸收。 同时间,这方天地中的气再次充盈起来,随着尘芜毫无保留的催动基本引气决,方圆十里内所有的天地元灵再次被牵动,全都疯狂的汇聚进他身体当中。 “之前赶路的时候就隐隐察觉,体内小人不仅可以吸收天地之气来充盈体内之气,竟还能吸收这些珍稀天材地宝中的草木精华之力来快速增长修为!而且这比吸收那些丹药元石来的更加迅猛精纯!” 感觉到体内的气越来越浓厚,小人也愈富力量感,尘芜终是印证了之前的猜想,无比激动的同时再次催动小人加快吸收! “那可是涵盖天地冰寒之力的极品玄药冰玉兰!在没有其它宝药中和其冰寒属性的情况下,他竟能无视副作用直接吸收其内的草本之力来增长自身修为...” 在外界,陈铃感觉到尘芜的气息正在快速增长,更是感知到他在肆无忌惮地吸收冰玉兰精华之力,此时她双眸震动,内心更是惊骇不断。 “那基本引气决真的如此霸道吗...” 按理来说,天材地宝内原本带有的极端之力,需要配合其它中和性药草才能抵消,在修道界也只有将其中和炼制成丹药才能用于修士直接服用!今日陈铃又在尘芜身上看到了动摇认知的一幕,原本以为尘芜能吸收天地双气就够震撼,然而此刻在她心中,尘芜唯有怪物二字可形容! 在此之前,陈铃只觉得尘芜身上藏着不少秘密,但现在她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年远非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猜想到宗门老祖派出宗内精锐弟子来追捕他是此原因!实则不然,她并不知道宗门老祖也不知道这些... “就算是资质较好的控气境修士靠丹药浇灌晋升一个小境界都需要数年时间闭关才行,他竟然......” 就在陈铃惊骇不断期间,白袍老者目光愈发深邃,只是他仍未说话,依旧静静观察着近前盘坐着的尘芜。 “好像要突破了!” 兰花还剩下一半的精华,然此刻尘芜已是感觉到体内沉积的磅礴之气快要冲破控气境初期的屏障!也是随着方圆十里天地内的元灵双气再次被吸收殆尽,尘芜终是强行冲破那道屏障,晋升到控气境中期! “还剩一半!还能吸收!” 并没完,作为玄阶天材地宝中极品药材的冰玉兰,就算是气海境乃至其后境界气纹境强者都垂涎欲滴,其内蕴含的精华之气何等磅礴!见其还未消耗完,尘芜内心万般激动,再次催动小人疯狂且贪婪的吸收起来! 第14章 道途本应劫 时间流逝,转眼两个时辰过去,当红日刚挂于天边,尘芜终是吸收完了体内的冰玉兰! “此前兰花内所含的精华之力明明十分磅礴,但为什么现在我还没突破到后期?” 内心迷惑甚至很不解,早在三刻之前尘芜就感觉到自己已经触碰到了控气境中期到后期的那层桎梏,但之后不管小人再如何吸收,甚至吸收完冰玉兰所有的精华之气都无法再寸进分毫。思考间,尘芜也是有些遗憾的退出了入定状态。 “要是能更近一步,我在寻找姐姐的途中就多了一分保障...” “知足吧,大不了以后再去找这些宝药来吸收!这总比枯丹老怪修行上百年才达到控气境巅峰来的快!” 虽说有些遗憾,但尘芜已是满足,此刻站起,正想试试控气境中期实力,然而下一瞬身体之内陡然传来宛如铅水灌注之痛,一口浓稠鲜血猛然喷出,同时间身体更是变得无比沉重。 “怎么回事...” 脸上狰狞,内心迷惑,探出神识尘芜想要求教白袍老者,然而探寻到的却是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身前的那名矮胖老者。 “怎么又是你?那位前辈呢?” 刚说完,又是一口淤血喷出,此时身体的沉重感愈发强烈,尘芜更不敢有丝毫松懈,脸上瞬时冷凝下来,同时强行拖动身体退离矮胖老者数十丈远。 “哼!你这怪娃子还不乐意见到老夫是吧!若不是老夫相助,你能有如此机缘?” 知道尘芜是在警惕自己,旋即矮胖老者双目一瞪,没好气地望向已退到对面山林中正在承受剧烈痛楚的尘芜。 “机缘...机缘就是你说的那颗催情丹吗?” 听到矮胖老者的话,尘芜脸上满是冷怒之意,呼吸急促间,又是感知到洞口处陈铃正迈着长腿向自己走来,似想躲避着她,随即再退后几十丈远。 “什么乱七八糟的催情丹?那是老夫给你喂下的速效治疗丹!不然你能在一天内恢复醒来?” 见尘芜快要退出视野范围,矮胖老者更是气地吹起了胡须,随即他伸出右手,在尘芜惊恐之间将其给隔空抓了回来。 “就算不是又如何...老不羞的!” 尽管身体又被无形之力禁锢不能动弹,但尘芜却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不过此时尘芜却感觉到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痛苦沉重,轻松了许多。 被尘芜这样一个小屁孩辱骂,矮胖老者更是气地握紧了拳头,奈何某种原因他并没有爆发出来,随之他再次瞪向尘芜,口中也是发出着长叹。 “老夫也用不着与你这怪娃子置气,罢了罢了!” 叹息声止,随之他望向尘芜的目光变得平态起来。 “所谓修士需循序渐进,虽你可直接吸收这些天材地宝内的草木元灵之气来增长修为,但你想过自身身体能否跟上?” “或许在控气之前你感触不大,但你认为修道真有那样简单?” 说着,矮胖老者望了一眼已走到侧后方沉默站着的陈铃,随后他目光再次转向尘芜。 “哪怕是她们这些即将踏入气海境中期的修士,在身体强度尚未达到下一阶段适应范围时都不敢轻易突破。” “放在平时还好,但若是在战斗中,像你这般不计后果且没有准备的突破,必定遭到反噬重创!那时你可曾想过后果?” “没有充足的准备她们都不敢,更别说只是控气境的你。” 听着矮胖老者平淡无波的声音,原本还对他抱有怒意的尘芜此刻也是沉默下来。 “原来是因为我身体强度和修为不相配...那按他的意思,只要我身体强度跟得上,那我就可以快速吸收突破?” 关于这些知识,枯丹老人记忆中并没有记载,毕竟他也只是个两百岁都还没突破到气海境的修士,不知道这些也正常。 沉默之间,尘芜又是感觉到身体轻松了许多,仿佛之前体内之气疯狂肆虐全身经脉,是为了让身体能够快速适应现在的修为标准。 “说那么多又不是你帮的我,那位前辈现在在哪?” 虽然矮胖老者说喂给自己吃的是疗伤丹药,但尘芜并未对他放松警惕,又再次问着守山老者的去向。 “不知。” 此时矮胖老者脸上虽十分淡然,但他似乎还在意着尘芜之前的不敬,在随意回应一声后便转过身去望向陈铃,同时间尘芜也感觉到身上的束缚消失。 “昨日若不是这老头赶到,说不定我已经被这女人押往香气宗...难道我真该感谢他?” 虽说矮胖老者并未告知那位前辈的去向,但静下心来思考尘芜发现的确是他救了自己,或许还对催情丹之事抱有芥蒂,尘芜并没有逃走,而是走到湖潭边站定,用神识观察着他,想知道他抓自己来此真正的目的! “晚辈虽为香气宗之人,但为报答前辈不杀且传教之恩,陈铃愿做他一时的护道者!” 听到陈铃此话,再见到她复杂望来之时,尘芜脸上疑惑瞬起,眉头又是皱起。 “谁的护道者?” 内心疑惑间,尘芜望到矮胖老者从空间宝物中取出一件物品,随之送到了陈铃手上。 “这...这竟是一件上品玄器!前辈传授中阶玄决晚辈已是知足,怎敢再过奢求!此剑还请前辈收回!陈铃断然不能再收!” 握着那把白玉小剑,饶是身为气海境之修的陈铃内心都怦怦直跳,眼神心神震动,眼神更是十分火热,但她硬是压制住内心的欲望,恭敬将那小剑递还回去。 “玄决玄器...若那紫鸢飞舟是一件飞行玄器,那这柄作为上品玄器的小剑威力该是有多强...” 所谓玄器,玄决,便是气海境这个阶段修士所用的武器与气决!若是让两名同境界的气海境强者对战,一名有玄器或玄决,一名没有,那毫无悬念有的那方胜算至少是九成九! 不过这两样东西许多气海境强者一生都不一定能获得一样,足以看出其珍贵性!甚至不仅仅只是气海境,就连其之后的气纹境强者都十分依赖于玄决与玄器! 可以说,即便拥有一件下品玄器或者一部低阶玄决都足以让他们受用一生!更不用说还是让许多气纹境强者都为之疯狂的上品玄器呢! 枯丹老人记忆当中虽说有关于两者的记载,但他一辈子都没拥有过一件,更别说去琢磨其上威能与奥秘!也在沉吟之间,尘芜也探见到陈铃递还回去的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无妨,此物于我已是无用。” 听着矮胖老者此话,陈铃内心更是震撼,正当她想开口问询什么的时候,矮胖老者此时又是转过身望向了尘芜。 “怪娃子,你买飞行器具作甚?” 望着矮胖老者脸上渐起的认真之意,尘芜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谨慎开口。 “赶路。” 听得尘芜此话,本不想再计较之前无礼之事的矮胖老者硬是又瞪了他一眼。 “废话!不是买来赶路难道还买来供着?快回答老夫,老夫可没那么多耐心在这里陪你玩心理博弈。” “这老头问我这些做什么?虽不知其目的,但我不能再将寻找云鸾姐姐的事暴露出来,以免有人再拿此事来骗我。” 内心再次谨慎起来,此时尘芜脸上也浮出认真之意,平静回应着他。 “去看风景。” “小兔崽子你诚心拿老夫寻开心是吧!你个瞎子看什么风景?信不信老夫...” “我用神识。” 望着脸上怒意渐起的矮胖老者,尘芜依旧谨慎地回应着,此刻已是能感觉到他身上隐隐释放出的恐怖威压,瞬时内心一沉,同时尘芜也暗中运转体内之气,准备随时开溜。 “可知道老夫为什么要救你?” 就在尘芜警惕关注他一举一动时,他声音再次传来,同时尘芜也感觉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威压全部散去。 “我也想知道。” 同样这也是尘芜想知道的,在回应完之后,尘芜望见他老脸上的怒意散尽,且正向着那潭边缓缓走去,此间矮胖老者目光深邃,似凝望着那清幽潭水。 “一是因为你身上出现了古籍中记载,通悟基本引气决能同时吸纳灵元入体的现象。” “修道界历史悠久,就连枯丹老怪都知道练就那引气法就能吞纳天地元灵,果然不止是我,之前也有人修法成功过,难道他是想知道我是如何习会的那法?” 听得此话尘芜却疑虑起来,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修成的那基本引气决,那时候只记得是刻画出了自己双眼的外部轮廓,之后就修成了道!思考无果,尘芜也没开口打断,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二便是老夫升起了爱才之心,欲将你收为弟子。” 听到这里尘芜眉头却紧皱起来,刚想说话却被陈铃礼拜抢先。 “恕晚辈无礼,还未请教前辈之名讳!” “天元宗,孤枫老人。” 他回答很是淡然,然而在听到他此话之后,刚才还站着的陈铃竟直接向孤枫老人半跪而下。 “晚辈之前不知您是...” “起来吧,虚名而已,何须行跪拜之礼。” 似故意打断陈铃话语,孤枫老人抬手间一股无形之力便将她身体拖起,也是注意到这点,随后陈铃也很识趣的没再说任何话语。只是,此时她望着他矮胖背影时,脸上的恭敬之意比之前还要浓烈万分! “你是天元宗的人,那你可认识吴萘与夏霜?” 刚才尘芜听到孤枫老人说他来自天元宗的时候就想问,虽有些迟疑,但还是问了出来。 “他一个控气境的散修难道与那两位有交集?” 也是听到尘芜话语,此时陈铃看向尘芜的目光变得有些奇异,而孤枫老人目光也是微不可察的冷凝了一丝,随即转过身来凝望向尘芜。 “你觉得老夫会不知晓?” “老夫也不与你绕圈子,说吧,你与她俩有何交集?” 孤枫老人心思是何等缜密,刚才尘芜脸上瞬间闪过的复杂便被他所捕捉到,此时他目光淡漠,似在审视尘芜。 没听到孤枫老人确切的答案,如今又被他如此审视着,尘芜瞬感又一股无形的压力降临至身上,转瞬间内心一沉,同时冷冽开口。 “我只是随便问问,与她们并不相识!” 回答果断,但内心却万般复杂,这一刻尘芜似想起了以往在那天元宗某洞府内只有声音的一段记忆。 “小瞎子记住!本仙女的确叫吴萘,但不是无赖的无赖!也不是夏霜老妖婆口中的丑八怪!” “不行!你并无道根,无法修道,此生注定于道无缘...” “这是修道者最基本的引气决,如果三个月内你达不到天地共鸣,晋入不了引气境或者操控不了灵或元两种气任意一种,那就好好待在这天元宗...待在我身边做一个没有烦恼的凡人。” “怪娃子?” 往昔说不清美好还是沉重的记忆声音被孤枫老人带起一丝疑惑的声音打断,随即尘芜回过神来,眉头微皱,满脸严肃认真的面向着他。 “我不认识她们,你也不用再问了,我只是想确认你是否真是天元宗之人。” 伴随着一路经历,如今的尘芜也是谨慎了许多,纵使与两女有过某些交集过往,但尘芜却将之否认,也是因为不想再给她们带去任何麻烦... 顶着威压出声,脸上冷冽而又诚恳,丝毫不像是在说谎,然而此刻孤枫老人看向尘芜的眼神却是平静了许多,随之散去了降临在他身上的威压。 “你此行可是为了去东域找寻她们?” 感受到身体变轻松,然而在听到孤枫老人此话过后,尘芜却是皱紧了眉头。 “什么意思?什么东域?” 仍旧警惕着孤枫老人,但此时尘芜也从他话中听出了一些别的意味。 “没什么意思,老夫还以为你与她们相识,寻得器具也是为了去找寻她们,看来不是!” 似早已将尘芜心思看穿,此刻孤枫老人脸上露出一抹深邃笑意,随后接着出声。 “既然你不是去找寻她们,那你便当老夫之前的话是在放屁,现在且说说你买飞行器具是为了什么?” 似故意抓着这点不放,此时孤枫老人望来时,也望见了尘芜脸上渐起的复杂。 “曾经我还是个凡人差点被冻死的时候,是夏霜姐姐救了我,是她将昏死的我带去了天元宗,也在那里吴萘姐姐照顾了我一个多月...” 知晓孤枫老人已看穿自己之前的谎言,尘芜也没再继续隐瞒,而且从孤枫老人之前的话语中,尘芜也迷惑的得知了一些信息,旋即复杂的脸上浮出一抹担忧,接着主动问向他。 “东南两域早已生起战事,为什么你刚才说她们在东域?” 见尘芜坦白,孤枫老人脸上也渐渐变得深沉起来,随之他右臂一挥,立马有着一道无形的大阵升起,瞬间便隔绝了方圆十里内的天地。似并不在意身后的陈铃,随后又从储物宝物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白玉飞舟递给了尘芜。 接过飞舟,尘芜感知其品阶不低,同时也更加疑虑起来,正想出言再问询,但孤枫老人却率先开口。 “老夫本想将你带回宗内培养,但从不强求他人,老夫也知晓你迫切想要去到某处,这踏云飞舟便赠与你,但老夫也有事要交托于你!” “你先告诉我她们为什么会在东域?” 虽然孤枫老人送出飞舟且有事相托,但此刻的尘芜迫切想要知道夏霜她们的消息,脸上冷沉的同时再次出声。 “只要你告诉我,并且放我离去,等我有能力完成你交托之事自然会完成约定!告诉我!她们怎么了?” 声音低沉,结合着东南两域爆发的战事,尘芜内心的担忧之意更浓,似乎猜想到了什么。 望着尘芜极其认真的表情,此时孤枫老人双目也是低沉深邃起来。 “大概两年之前,也在东南两域战争爆发的前几日,她们在古元门所举办的那届南域宗派大比结束后回宗的路上却遭遇到一股神秘灵修势力劫持…” 说着,孤枫老人眼中更是深邃,脸上表情瞬间凌厉起来。 “为了让其余弟子逃离,她俩联手对抗那股势力,那之后她们便再无踪迹...老夫也是之后游历归来才得知的此事...” “也经老夫以及宗门这两年收集的线索来看,那股势力大概是来自东域。” 感知到他目光的凌厉,尘芜心脏好似在这瞬间被刺痛,内心涌出更为浓郁担忧的同时,脸色也变得极其苍白,满含愧疚之意。 “宗门大比...怎么可能...夏霜姐姐她们被抓了...以前我竟一直怀疑是她们抛弃的我...” “那到底是谁将我抛弃到那悬崖洞中的...是谁?对不起两位姐姐...对不起...” 内心浮出强烈的自责,声音似在颤抖,苍白脸上满是愧疚与担忧,此刻的尘芜好似又变回曾经那个只会道歉的阿芜,在那里不停的痛恨着自我。 “尘芜...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一个蠢货!” 和以往不同的是,尘芜很快便压制下去内心的诸多情绪,脸上露出迫切的同时也坚定地望向孤枫老人。 “你刚才说有事交托于我,是不是想让我去找她们?” 看着此时尘芜脸上的坚定,孤枫老人老脸上也是浮起一丝严谨,旋即点了点头。 “正是!” “那你可知道她们现在东域哪片区域,我去将她们救回来!” 在这战事生起的时代,尘芜再一次感受到了自身的无力,虽说迫切地想要找到那位云鸾姐姐,但对于有过救命之恩的夏霜两女也万分感激。而且尘芜以前还一直怀疑是她们抛弃了自己,这使他内心愧疚的同时也下定了要救回两女的决心! “只知道是在东域,其它老夫也是不明...” 望着清幽潭水孤枫老人眉头紧皱,口中也是发出一声轻叹,随之他目中愈发深邃。 “如今时局比较特殊,我等南域之修若在此时踏入东域疆土,势必会引发一场大战...” 说完,孤枫老人转过身,望着尘芜的双目中也是浮出认真之芒。 “原本老夫在那清平镇内思考对策,正巧遇见了你!之后老夫觉得你体内特殊便一路跟随,直到看清你能元灵双修之后才迫不得已找你帮忙。” “之前老夫所言两点皆为真实,这第三点,便是想让你假扮成灵修混入东域帮我寻找到她们的具体位置!” “方才你虽已表态,然此行的艰辛远超你想象,老夫且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意?” 孤枫老人说的已经很明了,之前他说有事交托时,尘芜大概就已猜到他找上自己的原因,正是因为自己能同修双气,不容易被东域灵修发现,方便找寻。 只是,哪怕没有他的交托,尘芜也早已下定决心要将两女给救回!也是在他话语落去的瞬间,尘芜毫不犹豫点头同意。 “但...如果我找到了她们,却没有能力救出她们该怎么办?” 早已明晓修道世界的残酷,尘芜自然也能猜到劫走夏霜她们的势力不简单,也是联想到问题的严重性,尘芜眉头再次紧皱起。 看着尘芜表态,此时孤枫老人脸上的深沉之容全然消失,也是头一次对着尘芜露出一抹认可赞赏笑容,随即在他挥手之间,一张白色符纸便从其手中飘出,飘到了尘芜身前。 “这是一枚空间定位天符,你找到她们具体位置后,便向其内倾注元力使其撕裂,那时候老夫便能感应你们位置前来救援,不过却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你必须谨慎,且只有一次机会!” 单手接过那张符纸,感受着其内蕴含的恐怖威能,尘芜另一只手紧握起来。 “有了应对之法,现在我只需要尽快找到具体位置,只希望姐姐她们平安无事...” “虽说有些巧合,老夫也不论你是否与小顽皮她们相识,只要你在十年之内能将此事办好,老夫便承诺收你为亲传弟子,到时也定会给你个天大的机缘!” 沉默间,尘芜又是探知到一个储物囊飘到自己身前,随即伸手去接住。 “我还需要珍稀的天材地宝,你......” 接过储物囊,尘芜正说着话,可却望到孤枫老人右手一挥,刹那间感知世界恍惚,仿佛天旋地转,等感知恢复时却发现自己和陈铃已不再那山间...... 也是在将两人送走之后,先前潭边的大石上,那青云白袍垂钓老者的身影再次出现。 “前辈,真的不留住此子吗?他可是与曾经那位一样同为元灵双修之人,说不定能够...” “生在如今时代,哪怕是那位也无力回天...” “况且吾也看不透他体内是否真存在本源之相...” “连您也无法看透吗...” “不止如此,修士在晋入控气境之后道根便会融于气心,无法感应,但仍会存留一丝气息,而我也无法探查到他道根的任何气息。” “您是说他没有道根?没有道根却踏上了道途!这...这怎么可能…” “不行!晚辈得将他抓回来问个清楚!” “罢了!他之道途,本应劫而起,是陨落于劫,还是破劫再生,这只能靠他自己。” “若不是大势所趋,时间仓促,晚辈哪怕违背您意愿也必定将他擒回栽培...” “勿叹,勿言,再有些时日,此方那阵终是要现于世间...” 随着山间湖潭边两道声音的消散,仿佛这天地间的灵元也变得落寞起来... 第15章 告别过往 “去吧!一切慎言...” 晚色下,随着孤枫老人话语渐渐从脑海中消失,当尘芜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已回到曾被孤枫老人暗算过的山间。 “那老头到底什么修为,挥手间竟将我送离这么远...” “现在你作何打算?” 愣神之际,尘芜听到一旁冰冷声音传来,没有多想脸上再次变得冷凝,立马催动踏影步退离此方。 “你离开,我不需要你跟随。” 望着远处大树下那同样被送到此处的陈铃,此刻尘芜脸上冷冽到极致。 虽然在那潭间洞府内陈铃没有动手,但并不代表离开了就不会,抱着这个想法,如今的尘芜也变得百般谨慎,在短暂停顿之后又是催动踏影步快速窜离了这方稀林。 “看得出来那老头想让她护送我,但我早已与香气宗结怨,若是路上她在身后背刺我,到时即便我插翅都难逃。” 山林中疾掠,尘芜神识探查着周围林间的万物气息,在发现陈铃气息未曾挪动过后,突然调整方向,似有目的性的向一方小水坑方向冲去。快速捞起水坑中的一面碧绿小盾,尘芜将其收好,随后也没停留,疾掠到某座土堆上收回了紫玉叶。 “虽然已有那踏云飞舟,但这些飞行器具留着以后总会有用处,现在我也得赶紧离开这里!” 在土堆旁站定,将那紫玉叶收好之后,尘芜才将那通体白玉,生有一对银翼的踏云飞舟取了出来。 “他给的飞舟品级应该不会太低!” 带着一抹期待,尘芜欲要将其催动,可就在向其内输送气的瞬间,却突然感应陈铃的身影犹如鬼魅般出现在自己右前方,旋即脸上再次冷凝起来。 “我说过,不需要你的护送!” 冷声落下,尘芜迫切欲要催动踏云飞舟,但下一瞬间陈铃却突然抬手,一把就将踏云飞舟吸走握在了手上。 “想死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用,我也乐得清闲。” 她声音冰冷,但没有昨日那阴冷之意,也是听得她此话,再望到她将踏云飞舟递还过来后,尘芜眉头却紧皱起来。 “什么意思?” “你出自天元宗你不知道什么意思?” 望着尘芜,陈铃发出一声嘲意冷笑,随即再次开口。 “这踏云飞舟虽说是天元宗亲传弟子的象征之物,但同时也是一件足以让气纹境强者都垂涎若渴的极品玄器!” “以你现在的修为操控它,元气充不充裕先不谈,要是途中招致一些亡命之徒抢夺围杀,你能跑得掉?” 说着,陈铃已是走到尘芜身前,声音依旧带着嘲讽,只是此时她凝望向尘芜时,俏脸上神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我宗之人早已通晓你之画像,且派有比我更强的亲传弟子和长老来捉拿你,要是不想被抓,我劝你低调行事。” 听着她话语,此刻尘芜却陷入了沉默,原本以为现在的自己足够谨慎,但仍旧那般天真。 “况且现在局势动荡,若是被军方抓住,就算不是散修,没有二流及其之上势力庇护,所有气海境之下的修士都会被发配到战场,到时你想脱离战场,比登天还难!” “既然我已经承诺那位前辈护送你一路,那我便不会食言,要是你害怕我对你不轨,你大可现在就驾驭踏云飞舟离去,我绝对不拦!” 握着手中的踏云飞舟,尘芜内心复杂,同时也暗恨着自己的无能,以为获得了速度够快的飞行器具就能以最快速度去往东域,但状况远非想象的那样简单。 “若按她所说,韩琴姐会不会被抓住发配去战场...” “不!那里属于天元宗管辖范围,她应该不会有事!” 一时间升起的担忧又在下一瞬消除,旋即尘芜脸上再次浮出冷沉,望向陈铃。 “那你想怎么做?” 静下心来,尘芜觉得陈铃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虽对其仍抱有警惕之心,但现在也只能依靠阅历比自身丰富的她。也是听到尘芜发问,陈铃迅速从自身储物宝物中取出一个白色面具递给了他。 “这虽不是什么玄器,但也是元器中的极品,戴上它之后,哪怕是气海境中期的强者都窥探不清你真实的容貌气息。” “但愿她没有骗我!” 接过面具,尘芜并没有立即戴上,也没有说感谢的话语,毕竟前些时候,这陈铃还想将自己抓回香气宗。 “虽然才过去一天时间,但我大致能猜到现在宗内应有许多强者已抵达青田州,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快速脱离这方人烟稀少的区域,只有到大城内借助传送阵你才有逃脱的可能。” 说着,陈铃直接唤出一艘漆黑色的小型飞舟,之后也没再说话直接飞了上去。 望着正站在飞舟前沿冷漠俯视着自己的陈铃,此时尘芜内心短暂迟疑起来。 “虽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存在,但现今我只能如此...若是她再想抓拿我,大不了那时我再催动踏云飞舟逃离!” 虽然有着许多潜在危机,但为了能最快到达东域寻找夏霜两女以及云鸾,此刻的尘芜也是下定了决心,随后驾驭着飞盾也踏了上去。 无声无息间,丘陵山林上空一阵狂风呼啸而起,霎时间飞舟向着青田州那最大的城市,青元侯都方向飞去! 飞舟并不大,只有二十丈宽,但其上足有两层宽敞房间,速度也不比那紫鸢飞舟慢!飞过丘陵,跨越平原山川,途经许多凡人城镇,就这样十日过去! 青田州广狄县边界某凡俗大城夜空之上此刻正疾掠过一艘黑玉飞舟。 站在那甲板边沿,借着皎洁月光,尘芜望着下方那独属于凡尘气息的万家灯火,内心渐渐深沉起来。 “阿芜,一路上我看到了你曾经所憧憬的许多繁华,然而如今我的内心却没了一丝波动...” “你都在这站了十日时间了,还想站多久?进去休息吧,接下来我来操控。” 就在尘芜内心感慨之际,身后陈铃平淡的话语突然传来,听此尘芜立马回过神来,并没有转头,但冰冷的话语却从口中发出。 “那日来抓我时,可不止你一个人。” 听着尘芜此话,穿着一身紫色长裙的陈铃从二层楼梯上走下,只是不同往日,此刻她清冷的脸上出奇的没有了以往那种阴冷,似知晓尘芜在担心什么,脸上随即露出一抹不在意的笑意。 “她们都被孤枫前辈杀了,你还担心什么?” “你不为她们报仇?” “报仇?本就是应宗门要求带领她们这些内外门弟子出来试炼,平日里也未有太多交集,你让我为她们报仇!真是可笑!” 又是一声淡笑发出,此刻她已是走到了尘芜身旁,脸上笑意消失的同时,也深邃地望向着下方的凡俗城市。 “况且,就算我有报仇之心又怎么样?顺应局势,认清自我,在那位前辈面前你还想让我怎么报仇?” 听得她此话,尘芜偏过头,望着她侧脸上的深沉,随即再次冷声问道。 “那老头到底是谁?” “你都认识天元宗的圣女与宗主之女,居然还问我那位前辈是谁,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似故意不告诉尘芜孤枫老人的身份,此刻陈铃也是转过头来望向尘芜,脸上深邃消失之后却是露出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莫不是担心我会使用秘法采补你!” 就在她说出此话的瞬间,尘芜眉头顿时紧皱而起,刹那便退到了二层房间外的甲板围栏边。 “哼!想得到美!虽说我的确馋你身子,但我也是要看颜值的!若你不是瞎子,说不定还真能入老娘的法眼!” 望着尘芜那警戒模样,陈铃饶有兴致的打量起尘芜身体,也是探知到她肆无忌惮的眼神,尘芜眉头锁地更紧。 “这女人不知采补过多少人...果然和她一道很危险,我得立马离开!” 内心谨慎间,尘芜欲要取出踏云飞舟,然而下一秒却望到陈铃突然出现在身旁,一瞬间内心危机炸开立马退跃出飞舟,但却被陈铃一把隔空抓回来扔到了下方甲板上。 “我都说了不会采补你,你还怕什么?” “下面才是你的房间,滚进去好好待着!” 说着,陈铃脸上变得平静,之后飞身回到甲板前沿站定。 此刻,尘芜满脸冷色得从甲板上站起,望着陈铃高挑背影时,内心又是生出一抹杀意,但却没有爆发出来,知道跑不掉,随后转身向第一层房间内走去。 “等等!” 听到她突发的声音,本已走到门口的尘芜内心又是一紧,旋即偏头侧望向她。 “说。” 哪怕孤枫老人让陈铃护送自己,尘芜对她却是没有一丝好感,而这十天来一直警惕着她,如今更是一脸冷沉,丝毫不给她这气海境强者一丝面子。 “按照现在的速度,再有二十日我们便能抵达青元侯都,要是你想快点到达东域寻找那两位,之后你就必须听从我的命令!不然老娘让你曝尸荒野!” 听着她那毒辣的话语,尘芜内心更沉,并没有回应她,之后直接走入了一层房间内。 盘坐到床榻之上,尘芜皱眉望向紧闭的门窗,随后快速取出以前从香器阁内以及楚清那里获得的所有防御类阵法元符。 “这些元符阵法品阶不高,或许能抵挡她一阵,若是她真敢对我图谋不轨,那我也不建议用小人来尝试是否能反噬她的修为!” 脸上仍旧冷沉,随着上百道符纸与阵法被打向房间各处,此时尘芜才松缓下来。 “枯丹老怪作为控气境巅峰修士竟连高阶元决都未曾修行,真是白活了两百岁...好在那楚清手镯内有许多好东西!” 想着,尘芜立马入定,将神识探进右掌上握着的一个翠色手镯内,进入到参悟状态当中。 转眼,五日过去,又是一个夜晚,尘芜这才长吐出一口气退出领悟状态。然而他并没有停歇,又是将之前获得的储物宝物中所有能修行的气决都探查了一遍,最后将注意力集中在此时漂浮在身前的三枚玉简上。 “香器阁内获取的这风影步虽说与踏影步都是身法类中阶元决,但各有妙处,战斗时倒是可以配合着使用。” “至于这魅幻阵,品阶与青杀印同为高阶元决,但可惜只能女子修行...” 内心有些遗憾,随后尘芜将注意力转向最后那一枚紫色玉简上。 “下品玄决,紫元封印术!或许这便是外面那女人当日封印我未成功所使用的阵术,只是没想到那楚清居然也有!” 紫元封印术的内容早在这五日时间内尘芜就烂熟于心,或许因为它是玄决的原因,回顾起来内心还是有些激动。 虽说都进行了参悟,但却没有用于实战,况且尘芜也知晓催动品阶越高的气决所消耗的气也越是庞大,有些手段也只能在危机关头当作保命底牌使用。 内心有着一丝期待,尘芜也想试试习会的一些新手段,但也期望永远不要有机会使用出来。长叹一口气,内心平静下来,之后尘芜又将孤枫老人给的储物囊内的五件物品取了出来。 神识直接跳过踏云飞舟与空间定位天符,随之尘芜将神识锁定到一枚白色玉简之上。 “保命玉简!这小小的东西竟能挡下初刻阶段的气纹境强者全力一击!” 在探知到白色玉简的用途后,此时尘芜内心甚至比修习了紫元封印术都还要激动,原本平静下来的内心再次躁动起来,随后更是无比期待地将神识锁定到一件散发出淡红色光华的锥梭之上。 “追云梭...” 神识望着眼前地小梭一时间尘芜陷入沉思,随后似想到什么内心激动间,身体都是颤抖起来。 “这锥梭上散发出的气势明显不输于那老头给她的那把白玉小剑!难道这也是一件上品玄器不成!那老头怎么可能如此大方?” 虽然不知上品玄器有何等威势,但一想到作为气海境强者的陈铃当天都那般激动,一瞬间尘芜又是有些恍惚,他怎么都想不到那坑骗自己的孤枫老人出手会如此大度! “这些宝贝是现阶段的我能够拥有的吗...” 感觉有些不真实,之后尘芜又快速压制下内心的激动,正想将神识探向最后那张古朴皮卷,但下一瞬陈铃的声音却突然传进脑海当中。 “将你如何修成基本引气决的方法告知于我。” 听到她那带着询问之意,又降不下身段的清冷传音,皱眉间尘芜快速将所有物品收回储物宝物内,并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之后一跃下床,但忽然想要印证什么,旋即传音回应着她。 “你将第三句换到第一句之前,在内心冥想出身体某部位就行。” 在回应完后,尘芜挥手收取完多张屏蔽探知的元符,随后以神识透过房间望向此刻正盘坐在甲板边沿上的陈铃,也正在神识探去之时,尘芜察觉到周边天地间的元灵双气突然变得躁动起来,下一刻竟全都开始涌入进陈铃身体里面!然而,也是望见陈铃在那一瞬口中狂喷出一口浓稠鲜血! 大致是心虚的原因,尘芜连忙收回神识,将屏蔽元符快速布置好后又端坐回床上,同时间也是听见陈铃愤怒且冷冽声音的传来。 “你确定没有耍我?”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现在在你手上,杀了我,你也可以自己去帮那老头找她们!” 似乎找到了可以制约陈铃的方法,果然那之后陈铃再无传音传来,只是此时尘芜却陷入了沉思。 “我并未骗她,我记得以前我是在内心刻画出眼睛的轮廓才修成的道,难道还有其它因素...” 内心存疑,想法未得到证实,不过并未去深究,随后尘芜又是拿出了那张古朴皮卷。 “水墨踏云术?这是什么品阶的气决?” 一般来说每部气决都会标注其品阶,气决是统称,分为凡决,气决,元决,玄决等品阶,分别对应着修士修为的引气,凝气,控气,气海,气纹等境界。虽然尘芜现在知识有限,但基本的都知晓,也正是如此,在探知到其上未标注品阶的五个大字后,一时间有些迷惑。 “第一式,游云墨影,纳天地双气,身游龙蛇,所过之处水墨留影......” 探知着其上内容,尘芜内心更是迷惑。 “虽然知道元灵器和元灵决修士都能通用,但修士体内却只能容纳一种气,可为何这气决需要两种其气才能练就?” 想到此,尘芜脸上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虽不知此法品阶,想必这也是一部所有人都通习不了的气决,所以是那老头故意给我的...” 一阵深沉过后,尘芜再次往下探去。 “第二式,双生争鸣,夺翼兽,盘兽气心融本身气海,运双气化形征杀万敌......” “这第二式貌似需要猎杀两种兽类才行!只是这第三式...怎么就只有这三个字?难不成此术还是残篇?” “果然那老头还留了一手!” 虽不知道孤枫老人是不是故意给的残篇,但尘芜已是满足,毕竟他还给予了自己其它好宝贝。 “这些物品和手段都是不俗,在我实力没达到一定程度之前尽量少暴露,就如那女人所言,要是遭到别人嫉妒杀人夺宝就麻烦了。” 想着,尘芜将皮卷收好,跃下床,脸上平静地走出了房间。 飞舟前沿,陈铃也早已治疗完毕体内的反噬之伤,此刻她望着尘芜走出,本想问些什么,却是望见尘芜正站在那方甲板处发呆,之后她也并未打搅,转过头继续探出神识观察着周边天地是否有异样。 甲板处,围栏旁,夜晚的清风爽朗,拨乱着少年耳旁两束长发,带起青年那愈发成熟脸庞上的忧伤,那一刻他仿佛在用实质的目光眺望,眺望着那夜空中无数繁星,眺望着那未有画面的过往。 “阿芜是扫把星,阿芜是死瞎子,阿芜看不见夜空中的繁星,我只会染红白日的太阳...” “云鸾姐姐,我是坏人了,若是相遇,你还能认出曾经的那个傻阿芜吗...” “师兄师姐,阿芜成道了!但用的却不是你们交给他的那种方法...若阿芜不是傻子,你们还会骗他捡够一万石柴火就能成道吗?” “道途已成,心有所往,今后我会替你找到姐姐她们,所以...再见了,阿芜......” 自枯丹老人那事之后,尘芜内心对过往的一些悲苦记忆看淡了许多,此时的他,内心惆怅,莫名悲凉,像是在风中告别着曾经忧伤,也是在这皓月之下,繁星之间,向着那个淳朴且愚蠢的阿芜告别着所有的过往。 此间夜已深遂,也是伴随着凉意袭来,陈铃的声音再次飘荡。 “之前太过仓促,还不知你姓名。” “尘芜。” “凡尘的尘,荒芜的芜,代表着尘世间的一切荒芜。” “弱智!” ...... 深埋过往,勿问感伤。珍惜眼前,心望远方。道途茫茫,岁月且漫长。再回首,定已不似少年模样。 第16章 一遇尘芜终身误 洛曜纪,四千九百六十九年,九月中旬。 元竺大平原,昔日南竺大帝国五大州之一,青田州青元郡,侯都。 “嘿!看一看瞧一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客官进来玩儿嘛!” “嘿!小友!看你天赋异禀,与贫道有缘...” ...... 无尽繁华尽显喧嚣,此时正有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青年跟在一名紫衣掩面女子后方,缓缓穿行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深刻感受到繁华之景,青年愈发成熟的脸上,不再有当初的恍惚,甚至不起一丝波澜。 “人多眼杂,隐匿修为,我已察觉到有宗内之人在附近,你先去我指定的那个酒楼,待我去将其支开后再来找你。” “嗯。” 望着陈铃消失于人海,此刻大街上的青年,正是尘芜,面露警惕顺着街道朝着城都中心方向走去。 一个月过去,两人终是抵达了青元郡内最大的城都,脑后长发不知不觉间茂密了许多,走在人群中,在穿过数十条街道后,尘芜终是来到一座名为酒香楼的建筑前方,并没有停留,散开神识探查的同时也走了进去。 “客官几位!” “两位,后者待来。” “好嘞!楼上请!” 之后,在热情小二的招待下,尘芜在三楼窗户旁一位置坐了下来。 把玩着手中茶杯,尘芜向窗外繁华人海望去,随后意识已是进入到腹部世界当中。 “听她说那株冰玉兰内含有的草本精华之力足以让一名控气境初期的修士直接踏入到气海境初期,可为何我只提升了一小阶...” “况且,那时候我还将储物宝物内所有能吸收的东西都吸光,甚至连下品元石都没剩下一颗…除了器具,现在我穷的只剩下一个人...” “小人你到底是不是我开辟出的道?非要如此戏弄我…” 望着前方仿若亘古不动的透明小人,尘芜嘴角苦涩。 尘芜知道,原因是出自这小人,甚至那时候已经触碰到了后期的门槛,只是小人并不满足,似乎还需要吸收更多的元灵气才能放自己晋升修为... “不知她那边如何...反正都是等,趁此机会再参悟一遍第二式。” 腹部世界当中,宛如灵魂体的尘芜虚影在小人前方坐下,又开始参悟起那水墨踏云术。 “我虽已习会第一式,但这第二式始终无形无势,果然还需要找到翼兽与盘兽的气心化形造势才行。” 一段时间过去,尘芜参悟无果,随后收敛心神快速退出了腹中世界。 “客官酒菜上齐了,请慢用!” 随着小二离开,尘芜拿起筷子,只是正要取下脸上面具之时,却突然察觉到三楼楼梯口处有两道异样的气息,神识探去的瞬间,面色也是冷沉下来。 “别动!有面具在,她看不穿你容貌,这臭婆娘隐匿气息跟了我一路,她修为比我高,等会见机行事!” 在看到陈铃带着一名容貌轻佻且极其阴柔的蓝裙女子走来时,尘芜原本准备起身逃遁,然而却突然间听到了陈铃传音,内心警惕间,暗自运转起体内之气,也是停下脚上动作端坐起来。 “虽我有保命玉简与飞舟,但此城内有飞行禁制,这女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凝重间,尘芜内心已升起质疑,同时也望见那蓝裙女子轻佻且招摇地迈动着嫩滑长腿,妖娆行过三楼区域,在许多酒客色欲的注视下往自己这边走来。 “想必这位就是陈铃师妹的新道侣吧!当真细嫩呢!要不小哥哥你把面具摘下来,说不定弄婉看上了今晚就让你做我夫君呢!” 两女已来到窗边,停在了尘芜身旁,只是那蓝裙女子刚到来就对着尘芜发出极其魅柔的酥骨声音。 边说着,她还边伸出细滑的右臂向尘芜面部探去,也是望见她右手靠近,想要揭开自己脸上的面具,顿时尘芜眉头紧皱,身体更是往后靠去。 脸上冷沉,内心发慌,尘芜正想传音向陈铃,但同时蓝裙女子玉手已快接触到尘芜脸部面具,不过下一瞬陈铃却是抢先在她之前,直接来到尘芜右边坐下,伸出左臂挽住尘芜的同时也将蓝裙女子那只手臂绕开。 “虽然宋师姐你不挑,但还是得按宗门规矩来吧!芜哥可是我的道侣,师姐还是去旁边的鸭店看看吧!说不定有你瞧得上的小鸭子呢!” 话语轻快,陈铃微笑,也是听到她这满是针对之意的声音,那名为宋弄婉的女子脸上并没有任何怒意,反倒在媚笑间收回玉手,随后在尘芜靠左的位置坐了下来。 “师妹你可别在小哥哥面前败坏师姐名声!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还从未沾染丝毫红尘呢!” 掩嘴轻笑,宋弄婉娇羞回应着陈铃,说着她又将注意力转到尘芜身上。 “小哥哥你觉得弄婉好看吗?” 她媚眼柔情,似故意靠近尘芜脸旁,虽轻笑着,但此时她眸中却是泛起了一抹深邃之芒。 被陈铃这样挽着,尘芜很是抗拒,但却没有阻断她,此刻尘芜知道,宋弄婉正在用神识探查着自己样貌,内心万般凝重,身体又是往后靠去,同时间也嗅到了已临近前宋弄婉身上所散发出的幽香。 “这女人身上有魅香...” 一闻到这浓郁又清幽的香味,尘芜内心在一瞬间莫名躁动起来,下意识就想到了什么,随后快速用体内之气屏蔽住气机,在那股躁动消失的瞬间向着一旁似在发愣的陈铃发去冷冽的传音。 “你再不帮我,我就将你收了那老头好处的事捅出去!” “不要脸!老娘都不敢这样说,她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妖婆也敢说自己是黄花大闺女...” 内心不忿间,陈铃也是听到了尘芜的传音,快速回神后便起身故意将尘芜身体拉起,和他换了一个位置坐下。 “师姐!你身上的味道真不错!要不今晚我们行个百合之欢如何?” “好啊师妹!你挑个地方吧!师姐也正想和师妹你切磋切磋武艺呢!” 听着她们的对话,尘芜面具下的眉头皱地更紧,同时内心又无比震动,此刻他觉得自己太过渺小,见识还是太少! “还是改日再叙吧,师妹先走了!师姐你也别落后哦!” 并不想在和宋弄婉纠缠太久,饭菜还未吃上一口陈铃便再次挽着尘芜手臂,话语似带有嘲意,但陈铃脸上却一直保持着真诚微笑,也在这声音落下之后,她便挽着尘芜往楼梯口不紧不慢地走去。 媚眼望着两人亲密着走下楼,这期间,宋弄婉并未有动作,只是此时她那妩媚至极的眸光娇羞地扫过三楼所有望来的男性,随后转回目光将其定格到窗外那已走在大街人群中的尘芜身上。 “要是师妹你和人家一起就好了!看来接下来弄婉又得一个人玩了呢!” 随着她那魅柔似又带着意味的声音落下,此后她身边早已是围满了许多男客... 大街上,陈铃神识还不停地往后方探去,直到走远,进到一座行客更加密集的酒楼二层内才松开了尘芜的手臂。 “我怀疑她已经察觉出了你的身份。” 同样坐在角落窗边,在望见她脸上无比凝重的表情时,尘芜内心瞬时冷沉下来。 “那为何你之前要去找她?还将其带到酒楼?” 脸上早已浮出冷意,尘芜冷声质问着陈铃。 “我答应过前辈会将你护送到边境那就一定将你送到,你也不用怀疑我。” “况且我不去找她,她也会顺着宗内特殊功法的气息找来,至于将她带来...这次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抱歉!” 听着陈铃的道歉,尘芜内心没有丝毫波动,脸上冷意依旧,眉头也皱地更紧。 “那你刚才为何又说她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 此刻陈铃柳眉也是紧皱起来,脸上的凝重也更甚之前。 “那臭婆娘还未晋入控气境之前是寻相道根,现在更是可以运用那道根相之力探查别人内心的情绪波动...” “寻相之力?”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就是通过探查别人内心波动,之后描摹出那人的容貌,分辨其神识以及真身...” “我一直以为那臭婆娘的道根没有丝毫用处,没想到偏偏在这里遇见她...” “只希望她没有发现你…不然......真是倒霉!” 望着陈铃皱眉陷入沉思,尘芜没再说话,脸上仍旧保持着冷意,同时也是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 见尘芜挪动脚步,陈铃抬头立马问道。 “既然你们修行功法可以相互感应,那和你在一起我只会更加危险!” “若你所言为真,这青元侯都中心有座传送阵,那我便自己过去。” 说完,尘芜没再停留,快速下楼后便往城都中心区域走去。 此时陈铃还坐着,望着街道上那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尘芜,她脸上再次浮现出浓郁的阴沉怒意。 “十六岁的控气境中期,灵元双修的天才...若不是承诺过孤枫前辈,老娘早就将你夺舍了,还会纵容你活到现在!” 虽如此说着,但陈铃如花季少女般娇俏的脸上却又展露出一丝无奈,随后皱眉间起身,也是快速地下了楼。 “姑娘!你们还没给钱呢...” 大街上,尘芜随着人潮向前走着,虽然没有这个城都的有关记忆,但按照陈铃所说,那可跨越一州的传送大阵就在此城都的中心区域,也是如此,此刻尘芜的行进正是朝向那方。 “不能飞行,按照我这速度多久才能走到城都中心...” 神识不停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异动,走在繁华大街上,望着无数高大建筑,神识也望不到尽头的城都,尘芜眉头再次紧皱起来。 早听陈铃说过,这整个青元侯都都被一座极其强横的大阵所笼罩,不说控气境,甚至就连气海境修士都不能飞行,而且这城都之大,大到足已让一名控气境修士全速疾驰两日的那种程度,也是如此,此时的尘芜对这繁华多了几分淡漠,同时也迫切地加快速度往中心区域走去。 青元侯都,作为青田州最高首府,其内修士高达十万,凡人更是数不胜数! 一路走来,仅仅半个时辰尘芜至少察觉到了上百名控气境之修,更是隐晦的感应到了数名气海境强者的气息!可以说,这里卧虎藏龙,也随时暗藏杀机,第一次见到如此多修士,尘芜内心也变得愈加警惕。 “道兄快看天上,那纨绔......” “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仍旧在街道人群中快速穿梭,这时尘芜突然听到身后人群中传来嘈杂的议论之音,皱眉间瞬时转身,神识立马锁定到远街上空,那正迅疾而来的人力玉撵之上。 “为何此人能在半空中驰行?” 冷色望着那由五名控气境女修在前方御剑拉起的玉撵,其上还躺坐着一名搂着两名妩媚女子的青年,瞬时尘芜眉头皱地更紧。 “果然越是繁华之地就越是糜败。” 见玉撵快速驶过上空,尘芜并没去同情那些女修,随着撵车飞远也转过身来,正想继续赶路,然而脑海之中却突然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 “他已吸引了大部分人注意,趁此机会赶紧跟上前往中心区域!” 也是在听到此声音的下一瞬,尘芜神识探知到身后有着一道紫影正迅疾穿行过人群且正朝着自己这方冲来! 眉头再皱间,脸上冷意浮现正想说话,但下一瞬,尘芜却感觉到自己右臂被一只玉臂给紧紧锁住,随着神识恍惚,无数行人快速流动,他也融入那道紫影向那玉撵飞驰方位迅疾追赶而去。 “啊!好大的风...” 随着一道无端的劲风吹过众多少女整洁的裙边,在无数行人一阵恍惚之间,紫影跟随着玉撵也在半个时辰后到达了此城都的中心区域! “手拿开!” 望着天空上那飞至侯府方向的玉撵,此刻挽着尘芜手臂驰行的陈铃也是停了下来,同时间,尘芜冷意声音传出,听此陈铃更是颇为嫌弃地将其手臂甩开。 “就跟谁想挽你似的!”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此刻,两人站在一座五层阁楼前方的人群中,在察觉到阁内传来一道强大的神识探知后,尘芜脸色瞬间又冷凝起来。 “别慌!虽然这城中明确规定修士不能疾驰,但对于我们气海境修士来说,就算被军方察觉到,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找我们任何麻烦,况且我还是香气宗核心弟子,他们也管不着。” 知道尘芜担忧此举会引来许多强者注视,淡漠出语的同时也散开气海境初期巅峰修为将那抹探寻而来的神识给逼退回去。做完这些,陈铃嘲意目光撇向尘芜,接着说道。 “我不跟来你又能怎样?若是那臭婆娘已经发现了你,恐怕早就已经布好局等着你跳进去!况且,你认为使用传送阵有那么容易吗?” 听着陈铃声音,再嗅到她身上幽香从身边飘远,尘芜眉头再次一皱,旋即迈起脚步跟上,同时也发去传音。 “有限制还是需要什么条件?” 尘芜不傻,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限制倒是没有,至于条件肯定是有的。” “需要什么?” “现在知道问我了?” 再次瞥了已走到身旁的尘芜一眼,随后陈铃从腰间取下一个储物囊侧递给了尘芜。 “这里面有一百枚中品元石,刚好够抵使用传送阵的一千枚下品元石,虽然这点元石对我来说不痛不痒,但老娘不喜欢别人差我钱,记得以后还给我!” 沉默间,尘芜想着自己储物宝物内的元石全被小人霍霍完了,随后也是接过储物囊,但并没有说任何感谢的话,反而脸色更加凝重。 “但愿那宋弄婉没有发现我的身份...” 内心暗许着,之后两人一路无话,也在陈铃的带领下,尘芜跟着她脚步朝着传送阵所在的一处大广场走去。 达到中心区域陈铃也不敢再带着尘芜疾驰,毕竟军方的面子多多少少还是得给一点,也在一炷香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传送阵所在的八柱大广场之外! 这八柱广场,面积甚至比城内数十座阁楼建筑加起来都要宽敞,也如其名,在这广场的八面都是竖着一根足有百丈高的巨柱,而在这些巨柱之外还有着四条宽敞通道,分别通向此城四方。此时尘芜和陈铃正走在其中一条大道上,还未进入到广场。 “看来这世界仍是穷鬼多!都没啥人借用这传送阵!” 来此借用传送阵的人并不多,也不见有多少人走出,大致只有上百名修士,见此陈铃随手掏出一枚粉色的身份玉牌,随后便带着尘芜往前方那看守此通道的甲胄士兵走去。 在上缴完元石后,两人也是顺利进入到广场中,那瞬间尘芜神识世界也豁然开朗起来。 “那是...那位统领?” 正当尘芜神识散开之时,却突然望见广场中心那复杂的阵法纹路上,此刻正站有上百名南阳大帝国的士兵,似乎刚把一些修士送走,而在其中,尘芜也望到了那日在清平镇内有过短暂上下属关系的那名统领大汉。 似乎感知到有人在窥探,那已开启了下一轮传送的统领壮汉瞬时转身朝尘芜所在方位望去。 “此人身上怎会有股熟悉的气息?” 疑惑间,传送已开启,随之他和上百名士兵也是消失在尘芜感知世界当中。 “发什么呆?他们传送去的地方和我们一样,莫非你还想随他们一起上战场不成?” 知道尘芜疑惑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南阳大帝国的士兵,说完陈铃便迈动长腿,不紧不慢地向着中心阵法处走去。 “临近战场...那说明传送过去便离东域不远了!” 内心浮出一丝期待,同时脸上也是露出一抹坚定,随后在稀少修士来往间,尘芜也向着中心阵法走去。 然而,刚踏出脚步没走出几步之时,尘芜却是突然察觉到身后一座强力大阵瞬起,霎时便笼罩隔绝了广场外天地!同时!尘芜也是听到陈铃无比冷凝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还真被我说中了!那臭婆娘真就在等我们...” 第17章 迅猛之势 “我去...什么东西,鼻血都给老朽撞出来了!” “怎么回事?好端端开启屏蔽大阵作甚?” 屏蔽大阵升起的瞬间,众多来往的修士被阻挡,霎时间广场内众多喧哗之声响起,与此同时,尘芜又是探见天际之上那艘人拉玉撵飞来,在其上更是望见了那青年与宋弄婉身影! “这臭婆娘竟敢违反宗门规定联合侯府子嗣搞事,也不怕宗门降罪责罚...” 天际上玉撵穿透大阵,在陈铃面目冷沉的瞬间已降落到阵法符文之上,霎时这八柱广场各方开始涌入大量青色甲胄士兵,封锁整座广场的同时,一名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陡然出现在广场中央,挥手间便打出血红元气将整座传送阵法都是封停。 “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此时,陈铃已来到尘芜前方,望着掩嘴与那青年轻笑交谈着的宋弄婉,眸中毫不掩饰浮出厌恶与冷意,旋即她偏头望向身后的尘芜。 “恐怕在我们赶往此处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局,如今屏蔽大阵已启,等会我强行为你撕开一条通道,你看准机会唤出踏云飞舟逃跑。” 传音也变得严肃起来,此刻不仅是她,尘芜更是全身紧绷,显然已是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 “那青年是什么身份?” 脸上冷冽,此刻尘芜同样将神识锁定向已往这方迈出嚣张步伐走来的青年,体内之气已在暗中运转。 “青元侯长子,世子青浩。” 听到陈铃回音,尘芜眉头瞬皱起来,瞬时又将神识锁定到跟在青浩身后走来那紫袍男子身上。 “你帮我拦住那男子,我去将他擒住。” 从紫袍男子身上尘芜感受到了气海境的气息波动,如今这种危急情况,摆明就是宋弄婉为自己做的局,同样尘芜也知晓今日这传送阵他们已是用不了了,但也不能如此被动,只有擒住那世子才有逃走的可能。 脸上冷冽间,尘芜内心已默念起某种口诀,旋即紧绷的身体向前一踏,然而正要向前冲去的瞬间却是被陈铃抓住臂膀。 “别慌,我也是香气宗之人,他们不敢做的太过分,况且事情还没到达那种地步,他貌似有话要说。” 被陈铃拦下,尘芜脸上保持冷意,同时也是望到前方不远处那青浩停下了脚步。 “美人你叫陈铃对吧!听说是你抢了我未来爱妃的修炼炉鼎,现本世子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你将他打断手脚交还给爱妃!二嘛!哼!” 青浩声音洪亮,似丝毫不在意陈铃气海境修为与场内上百名修士的异样目光,轻蔑扫过尘芜之后,他又发出一声淡笑,随后脸上显露出邪秽,旋即将目光锁定到陈铃高挑的身躯之上。也是注意到他放肆的目光,陈铃眸中闪过一丝寒芒,接着青浩声音又是传遍全场。 “二便是将你交给本世子,等本世子舒服了,自然会赐他痛快一死!怎样!” “抱歉,看来今日我还真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原本我以为他是单纯的针对你,没想到那臭婆娘竟将我也带上!” 并没有回应青浩,此时陈铃眸中寒意大放,也是对着尘芜传音。 “果然你们香气宗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要战便战,和这种人废话有用吗?” 内心虽紧绷着,但这次尘芜态度出奇的果断,不为别的,尘芜打心底厌恶青浩与宋弄婉这类人,更何况现在的他也并非没有应对手段! “不急!你难道没发现这头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还不知道那臭婆娘也摆了他一道吗!” 并没在意尘芜话中的嘲讽,此时陈铃寒意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在尘芜疑惑之间,她抬起右臂,随即那代表着香气宗核心弟子的粉色玉牌再次出现在她手上。 “世子大人,要不要我将宗内诸多姐妹叫来共同服侍你呢?” 右腕微转,也随着陈铃冷笑声响起,那玉牌直接飞向青浩那方,旋即被陡然冲到青浩前方的紫袍男子接住。 “世子!这位姑娘也是香气宗核心弟子!” 听着紫袍男子的话,青浩眉头瞬间皱起,随后更是转头面带疑问地望向阵法中心站着正掩嘴轻笑的宋弄婉。 “抱歉世子弟弟,人家忘了说了!她是我同宗的一个师妹!你不会怪罪奴家吧?” 听到宋弄婉那带着歉意的娇柔声音,此刻青浩抬手揉着眼部,脸上瞬时露出一丝无奈,随后皱眉环视着周围上百名趣味观望着的修士,似不想丢面子,一把抢过身份玉牌就向陈铃扔去。 “既然陈师姐与爱妃都是香气宗弟子,那本世子也不多加为难,这样吧!各退一步,陈师姐你离去,将此人留下!” 此时青浩内心莫名恼怒,目光更是冰寒的投向尘芜,显然已将今日莫名拦下香气宗弟子这等乌龙丢面子的事算到了尘芜头上。 “香气宗很厉害吗师兄?为什么作为一方郡侯子嗣的他都这么给面子?” “你才初入道途,不知晓这些也正常,这香气宗可是和古元门一样,乃是元竺大平原内两大顶级宗派之一,其内更是有着抬手便可毁灭山岳的九纹境强者坐镇!纵使是南域各帝国的皇室都得给面子,更不用说是一方郡侯世子了...” “那你们之前讨论的那天元宗呢?” “也是顶级宗派!不过却是南域宗派之最!” “我去...这么厉害!早知道我就去拜入天元宗了......” 广场上议论声渐起,同时尘芜也听到青浩那话,眉头紧皱间更是朝一旁的陈铃望去。 “搞这么大阵仗,老娘还以为他是知道我身份还敢来拦下的我们,没想到也是一条被女人骗来骗去的软狗!” 传音带起浓郁嘲讽之意,但陈铃脸上却是露出淡笑,在收好玉牌后她才开始回应向青浩。 “世子大人!我怎能那般不识抬举呢!虽然我知道这样有失你的面子,但要是我将他还给了师姐,那他岂不是要和你分夺师姐的爱呢?” 陈铃此话一出,青浩宛如醍醐灌顶,眉头紧皱的同时竟是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思索一番过后他转身朝宋弄婉走去,同时尘芜眉头皱地更甚。 “你们香气宗之人都这样擅长送各自道侣给别人吗?” “怎么!还吃醋了?我这么说无非是想逼那臭婆娘让步罢了!” 道侣的归属转变太快,尘芜并非因此而嘲讽陈铃,只是对她们香气宗之人言行有所厌恶,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好在陈铃刚才的话的确是起了一些作用。 此刻在那阵法符文中心,青浩正和故作柔弱的宋弄婉交谈着什么,也在十息过后两人结束了交谈,不过这次走来的并非是那青浩,而是那宋弄婉。 “师姐舍得自己出山啦?” 看着宋弄婉走来,陈铃立即出言嘲讽,此刻她并未掩饰话中的意味,但脸上却是浮起一丝温婉笑容,也是听得她此话,宋弄婉也不落下风地展露出一丝娇媚笑颜,随之也是传来声音。 “师妹你怎么又把人家想的这么坏呢!我只不过是伤心师妹抢了人家的小哥哥而已!”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有多伤心,说吧,你还想怎么玩?” 双女交锋,不仅仅只是心理博弈,更是表情管理的比拼!对于在场修士来说,也算是一场不一样的视觉盛宴!两女容貌都为上佳,并且都是气海境之修,许多修士或许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等明柔暗烈的场面! “玩嘛肯定是要玩尽兴的!我虽不知道师妹你为何要护着他,但我也不是那种不看形势之人,既然此局已被师妹你破了,那接下来便由他来玩吧!” 声音落下的瞬间,尘芜望到了宋弄婉柔媚目光地望来,旋即内心一凝,后退半步。 “放心小哥哥!弄婉可是舍不得伤着你,和你玩的对象是他们!” 见尘芜警惕,宋弄婉再次发出轻笑声,那之后陈铃与尘芜同时皱紧眉头,同时也望到三名身穿青色甲胄,皆为控气境中期的壮汉从封锁广场的士兵中走出。 “暗的比不过明着来是吧!师姐真是好计谋!要是宗门知道你牵扯进了侯府子嗣那该如何降罚呢?” “师妹哪里的话!反正南竺帝国都不存在了,又和谈旧国王侯呢!更何况师妹你不也违逆了宗门吗?我们只能说彼此呢!” 两人的谈话已发展成传音,也在同一时间,尘芜望到世子青浩翘着腿已坐到了玉撵之上,随之他狂傲的声音传至全场。 “尔等修士且莫慌,今日本世子心血来潮,想请诸位看场好戏!想必诸位也知晓了我爱妃的心伤,为了给爱妃一个满意的交代,我承诺,只要此人战胜了他们三人,我今日便替爱妃做主,成全陈师姐与此人,放其往后双宿双飞!” “左一个爱妃,右一个爱妃,竟还替自己女人挽回道侣,这世子脑子不会是修元气修傻了吧!” “还成全人家,塾不知他自己只是一条被女人耍着玩的舔狗罢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时场内已有许多人暗中互传着嘲讽声音,而那些原本着急着离去的修士也是转变了心绪,变得期待起来,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重头戏即将开始! “这臭婆娘今日非得和我决出个胜负,若不遂她愿鬼知道她又会搞出什么,现状况还不算恶劣,想必她也是顾忌青元侯没将事情做绝,接下来交给你能行吗?” “只要气海境不出手,此举正合我意。” 也就在尘芜与陈铃传音之时,那三名大汉已走到宋弄婉前方,同时青浩戏谑的声音又是传来。 “忘了说!是他们三人一同对你一人,若是你败了,我已征得爱妃同意,到时便赐你穿心剐脏之刑!” 探到青浩望来的冷蔑目光,尘芜并没有理会,此时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下来,脸上平淡散溢出锋芒冷意望向前方那三名似已迫不及待的大汉。 “这世子真无耻!同等级修士还三打一,这不明摆着要搞死那人吗!” “师妹说不得说不得,明白就好...” 场内又是有人暗中嘲讽青浩此举的无耻,也在这时,尘芜听到三名大汉后方的宋弄婉传来了暗音。 “小哥哥希望你能赢哦!要是输了弄婉也不会让他伤害你的!放心吧!” “你的手段我也知晓一些,既然你能杀死作为宗门内当作亲传弟子培养的楚清师妹,想必这几人问题也不大,但你要注意不能太过暴露,一切谨慎,不可大意!小心!” 两女传音几乎同时传进尘芜脑海中,也是在那之后,两女似早已沟通好相继退离这方区域,同时许多修士也让出这方场地,此刻此处只剩下尘芜四人。 “争什么不好,偏要和我们世子争女人!我劝你......” “我赶时间,不想多说废话。” 原本三人当中一名浓眉大汉正出言嘲讽,然而尘芜冷冽的声音却霎时传至他心间,同一刻尘芜的身影化作一道道残影,在场内无端吹起一阵微风之间已是出现在三人后方。 “此人身法诡异,小心!” 三人惊骇,连忙转身想要打出气决擒杀尘芜,然而就在那一瞬后方天际之上陡然浮现出的杀字青印猛然降下,察觉到头顶之危,三人更是分出一人应对,而后其余两人双手快速结印,控气境中期修为毫无保留释放出的同时,周围空间中的元气也开始狂暴起来。 此刻似有何种威势正在快速生成,然而下一秒三人的身体却在众多修士疑惑的目光注视下陡然止住,瞬息之间更是有着三枚深褐色气针迅猛贯穿了他们的胸膛! 霎时间血液飞溅广场,三颗血淋淋的气心被气针带起重砸向地面,原本蓄势待发的三道元气威势顷刻消退,同时尘芜身体又化作残影退远,下一秒天际猛烈降下的杀字青印落到场上,再带起血色与尘埃震荡的同时也将三人的尸体给碾压成了肉泥! “师妹当真对他好呢!连宗内核心弟子才能修行的紫元封印术都教给了他!果真你们才是真爱呢!” 尘埃遍布场上,此刻众多修士都还没反应过来,宋弄婉的声音就传到了陈铃耳中,也并未回应宋弄婉,眸中带起一丝惊异,此时陈铃望向前方场中平静站着的尘芜时,内心更是涌现出颇感意外的思绪。 “没想到这小子出手竟如此果断,他暗中催动的紫元封印术想必是从楚清师妹那获得的,只是没想到短短一个月时间他竟将之习成还运用地如此熟练!” 眼眸透过无数飞尘望向对面的宋弄婉,陈铃俏脸在此时展露出一抹得意之笑,随之在她挥手之间大风瞬起,直接吹散了场内的灰尘。 恢复视线,此刻场内众多修士这才反应过来,而当他们望见广场之上那三滩血泥后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面目惊骇不断之间,更是下意识捂住了各自的胸膛。 “啊?那人竟瞬杀了同境界的三名修士...这怎么可能!他是隐藏了实力吧...” “这么猛!这就结束了?” “此人是谁?难怪那香气宗两名美人会引动如此大的阵仗争夺他!” 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到现在都还有人没有反应过来,而此时作为引起他们心神震动的主角尘芜却淡然站在那三滩血泥前方,成熟的脸庞上再也没了曾经的迷茫。 “我并不想杀人,但是你们先惹上我的,而他也并未说过不能杀人!” 声音淡淡,缓缓从口中飘出,随后尘芜转身,脸上冷冽朝向着玉撵之上那早已面露狂怒的青浩。 “现在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同样望着尘芜,隔着面具青浩无法将尘芜容貌看穿,但他想着此刻尘芜脸上一定会很狂傲。 “哼!承诺本世子定会遵守,但你......” 似丝毫不在意死去的三名百夫长,此时青浩的双瞳中闪过杀意之芒,冷哼之间他站起身,正想说些什么但下一瞬玉撵之下的阵法符文却突然闪动起来,瞬时在众人视线当中,广场中心的阵法上却多出了十五道身穿灰白道服的身影。 “这青元侯封锁传送大阵搞什么?好在师兄让云州那边强行打通了通道,不然...诶?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嘻嘻!城都内发生命案了!有好戏看咯!” “你们继续,就当我古元门来看戏!” 十五道身影中有男有女,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们修为没有一人低于控气境,并且此刻在他们前方有着一名神色泰然的高大青年,也在他淡笑声发出之后,那青年丝毫不在意正青元郡世子与惊声议论着他们的众人,带着饶有兴致的十四人走到广场较为空旷的一角。 “铃妹看来你又惹麻烦了!虽然这骚狐狸有些麻烦,但若是你求我的话!我肯定是会帮你的!” 似在到来的后一刻那高大青年就看出了什么,也在众人前方,他淡笑着望向陈铃这方。 “滚!谁要你帮!恶心!” 隔着一段距离,两人目光对视,在恶狠狠瞪了那高大青年一眼后,陈铃冷冽的目光再次投向广场中心,那又在青浩耳边娇笑的宋弄婉身上。 “臭婆娘没完没了了是吧...” 第18章 无敌之姿 “你在本侯都杀人且杀的还是我侯府士兵这已是犯下重罪,但看在爱妃替你求情的份上,本世子可以不计较此事,但之前的约定作废,接下来要是你能战胜此人我便放你们离开!” 随着青浩话语再次响起,一道身高足有六尺的壮汉身影突然从外围士兵中跃起,眨眼便是重踏到尘芜前方的广场上,也是因为这壮汉的到来,场内修士之间又是暗中互传着鄙夷之声,同时尘芜眉头也是紧皱而起。 “不守信用已是常态,早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从广场中心的青浩身上收回神识,此时尘芜脸色凝重已将神识投向前方三丈外站着的那魁梧壮汉身上。 “刚才暗中催动紫元封印术已消耗了我体内将近三层的气,现在又安排一名控气境后期修士来与我对战,这条狗还真看得起我。” 感受到魁梧大汉身外散发出的修为压迫威势,尘芜口中长呼出一口气,并没和陈铃暗中交谈什么,下一秒果断出击! 脚下步伐再次变化,身形犹如风影一般无声无息,这次没了之前的残影,也在众人许些期待的注视下尘芜已出现在那壮汉头顶之上。 “爆震拳!” 内心一声厉喝发出,下一瞬壮汉头顶的尘芜猛转身形,握拳朝地,霎时间两人之间的空气随着他拳头带起的威势猛然发出刺耳的震鸣之音。 “声势挺大,但仅此而已!” 尘芜的出手可以说果断迅猛,然而壮汉抬头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轻蔑,似不屑闪躲,旋即他抬起粗壮的右臂,同样成拳对着尘芜迅猛轰去。 双拳对碰,各自带起气决的威势,瞬时剧烈的气爆声在广场内响起,同时间飞尘再起,阻挡众人视线的同时尘芜只感此刻自己拳头上传来剧烈痛意。 “果然我的肉身强度和后一阶段修士还存在着一定差距。” 内心暗叹,然尘芜并未就此退开,瞬时拳头之上闪跃出褐色气焰,下一瞬更是加大劲力,强行与壮汉拳头僵持。 “哼!增强肉身的气决吗!倒是有趣!” 飞尘落去的瞬间,壮汉口中再发出一声冷哼,下一瞬他抬起的右拳陡然松开,而后快速跨出一步,有力的大掌瞬时握住尘芜手腕,浑身发力拖动尘芜身体就往地面爆砸而去! 此刻地面再无灰尘掸起,也随着尘芜身体砸落地面,壮汉乘胜追击,另一条手臂化作锋利臂刃,对其猛烈劈去。 轰! 随着广场上又一道剧烈的声音响起,原本平整的地面也被他臂刃劈出一个大坑,然而此时众人所望,那大坑中却是没有尘芜的身影! “人呢?”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原本身影消失的尘芜又在大汉后方的头顶上空化作一道残影浮现,而这次尘芜也并未再试探与轻敌,周身外跃动出褐色气焰的同时,内心又是在默念紫元封印术的口诀。 “天青印给我镇!” 又是双决同起,也在两人之间的空间中杀字青印快速浮现之际,紫元封印术也被尘芜全力催动,霎时壮汉脚下紫光大阵陡现,瞬息之间四条紫链从其内迅猛探出,束缚住壮汉拳脚的同时,他脚下的大阵更是快速对其身体收束而去。 “没想到你这控气境中期竟会习得玄决!但同样的招数你认为会对我起作用吗?” 尽管手脚被禁锢,然而壮汉脸上却没有任何慌张之意,反倒一如方才那般蔑傲。 “真正的玄决又如何!你这等修为使用起来只能略强于同境界之修罢了!枪来!” 紫元封印阵即将收束完全的瞬间,杀字青印已镇杀向壮汉头顶,然而尘芜此时却震惊的望到一柄散发出青铁之芒的战枪从他储物宝物中迅猛飞出!战枪毫无气决加持,却发出强悍威势,霎时震碎他头顶天青印的同时,更是发出无形枪意斩断了束缚住他身体的四道锁链! 此刻紫元封印阵已收束完成,然而封印的目标壮汉却与此时的尘芜一样,持枪跃到了半空之中! 两人在半空中对望,下一瞬身体下落,同时尘芜脸上冷凝瞬起,已是望到壮汉单手举起的长枪在其身前划过一道锋利弧度,瞬时指向自己这方。 “玄器?” 内心变得无比凝重,也在身体落地的瞬间,尘芜也感受到了壮汉指来长枪上所散发出的强悍威势! “本不想在人前过多暴露,但为了给世子大人争个面子,今日本副统领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准玄决之威!” “青芒影枪决!刺杀!” 随着壮汉满赋气势的厉喝之声响起,顷刻间广场天际之上的元气暴动起来,霎时间他落地的身体再次跃至半空中,之后在众人无比震惊地注视下,他手握长枪猛然对着尘芜扔去! 元气狂暴之间,天际之上闪起青芒,也在长枪迅猛刺来的瞬间,尘芜更是惊骇地探知到自己头顶乃至四方皆是凭空出现了上百柄刺来的青光长枪! “幻影?不对!皆为实体!” 强烈的危机感此刻在尘芜内心中炸开,上百柄长枪带起骇然威势,封锁退路的同时更迅猛刺来,来不及多想,尘芜单手拂过储物宝物的瞬间身体之外气焰也随之大放,脸上瞬时苍白下来,唇角更在此刻发出了两道细微的喝声! “封!杀!” 声音发出之际,上百柄战枪猛然而至,顷刻间尘芜所站之处,枪击地面之声不断轰鸣而起! 灰尘再次弥漫广场,然而此时却被一道陡起的狂风吹散,霎时间众人看到了广场陷坑中央,正唤出各种器具元符急速避挡迅猛刺枪的尘芜,同时他们也是望到一座突起的深褐色封印阵当中,壮汉在一道深褐色杀字印之下,脸上浮起的骇然与绝望! “为何这次他封印之术如此迅猛...不......” 口中颤抖,声音惊骇,随着褐色杀字印降下,他也是和之前三人一样,直接被镇压成一滩血泥残沫! 于此同时,刚才那些还不停刺向尘芜的上百柄青光长枪在半空中戛然破灭,随着一道长枪落地的清脆声音响起,场内也爆发出了无比震撼的振奋之声。 “道兄牛!” “以控气中期修为以伤换杀后期,恐怕一些顶级宗派的天骄都不一定能做到!简直控气境无敌!” “偶像偶像!以后这位道兄就是俺牛某人的偶像!” “我去,太牛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越级战斗胜利!都快把哥们牛哭了!” 与此同时,在古元门这方。 “凌元师兄,他好棒!我想看看他面具下的模样,要是长得得当我直接嫁给他!” “小师妹,你以前不是说要嫁给师兄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你不懂!只要是强者和帅道友师妹都能嫁!” “哼!师姐你又取笑我!” 就在场内众人惊异声不断之时,身处于古元门队伍前方的那名为凌元的高大青年望着场内再次朝向青浩的尘芜却陷入了沉思。 “纵使手段再强,元气雄浑程度却直接决定着对战的胜方...若此人之前还使用过玄决,那加起来总共使用了三次,且最后一次他所施展出的那封印术极为迅猛,若是大意就连控气境巅峰修士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况且他一个控气境中期修士,体内哪来那么多元气供给他使用三次玄决...” 场内,尘芜不言,朝向青浩那方的脸庞上苍白且满是冷意。 “不服你大可自己上阵,何必白白断送别人性命,难道你怕我?” 尽管体内虚浮,但尘芜却没有表露出丝毫,此时他也毫不在意身体上十数道刺裂伤口,直接对着青浩放声喝道。 “怕你?就凭你控气境中期的修为,本世子会怕你?” 青浩虽纨绔好色,但他修为并不低,也是拥有着控气境后期修为,甚至他气息比此前那死去的壮汉都要雄浑几分,此刻他听到尘芜的挑衅,面露愤怒与不屑的瞬间直接踏脚,瞬时从玉撵上跃到了尘芜前方。 “本来我已打算放过你,但你竟敢叫嚣于本世子,哪怕爱妃再为你求情,老子今天也必定将你挑经断脉,修为废尽而死!” 平生青浩最恨的有两种人,一是和他抢女人的人,二便是挑衅他的人,如今尘芜两者皆占,他已是顾不得宋弄婉的“求情”,一把浅绿色纸扇瞬时出现在他手上,同时他目中更是爆发出了滔天杀芒。 “别说我趁人之危,给你十息时间休整,十息之后本世子便取你贱命!” 听到场内许多不忿的声音,青浩为了面子不得已才给与尘芜喘息时间,然而他此言一出,场内不忿的声音更大。 “世子大人十息时间未免太短了吧!你这样做太不公平了!” “十息时间都不够俺亲婆娘一口,世子大人你这也太短了吧...” “就是...” “师妹别说话...” 之前那想叛入天元宗的少女发声,然而却被身旁一青年给打断,而后众人瞬间望到最先出言为尘芜打抱不平的那两男子被身后数把长枪刺穿身体,倒地身亡。 “还有七息时间!” 视人命如草芥,青浩丝毫不在意这插曲,满脸杀怒提醒着尘芜,此时尘芜冷色不语,并未过多关注那为自己发声而死去的两人,随即神识探过四滩血泥中的储物囊,欲有想法,但瞬间却听到陈铃微怒的声音传来。 “现在你体内如此虚浮,你还去挑衅他做什么?” 并没回应她,随即尘芜抬起手臂欲要将那四个储物囊收取,然而下一瞬陈铃的身影却是出现在身旁。 “人多眼杂,别暴露你那些变态能力,这两枚三阶复元丹你先吞服,或许对你效用不强,但也足够让你恢复一些。” 止住抬起的右臂,尘芜侧身神识锁定向陈铃递来的两粒白色丹药,并未拒绝,接过丹药便直接吞服下去。 “五息!” 时间快速流失,也在青浩又一道冷声之中,尘芜全速催动体内小人开始消化那两粒丹药内的精华之力。 “三息!” “我虽不知道孤枫前辈给予了你何种底牌,但他手上拿着的扇子是一件玄器,此剑我先借你,你看好机会使用。” “不用。” 陈铃正想从储物宝物中取出什么,但却被尘芜拒绝,随之他抬起左手,一把就将那四个储物囊以及那把青色长枪吸到了掌中。 “你也尽量少暴露,避免再给我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 “还有...多谢。” 望着已持枪走向前方的青年背影,陈铃清冷美眸之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俏脸上展露出一抹不可多见的笑意。 “矫情!小心!” 尘芜也不是那种不知道感恩的人,虽然仍旧对陈铃抱有警惕之心,但至少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未丢下自己离去,那便说明了她的态度与立场。 此刻也在古元门队伍前方,那凌元捕捉到陈铃脸上那抹淡笑,旋即他淡傲的双目中莫名闪过一丝别样的意味。 “你还有一个呼吸时间。” 走上前,尘芜又是听到青浩冷声提醒,此时他脸上的苍白之意已消退了一些,单手抬起战枪的瞬间,面庞上顷刻展露出一抹无比果决的凌厉之意。 “这一息取你半条命!” 声音落下,战势瞬起,此刻时间青浩身外也陡然散发出强大威势! “还从未有人敢在侯都对本世子如此狂妄无礼,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给我死!” 抬起手握之扇,青浩身外散溢出的杀意已到极致,正想出招,然而下一瞬整片广场之内的场景陡变梦幻,天际之上云层活跃浮动之间,一道黑白游影带起青芒杀意,刹那便穿过他的身体! “你...怎么可能......” 低头看着胸口处似被某种利器穿插而过的狰狞血洞,目中闪过一丝茫然,甚至在那之后带着不可思议与不甘,他重重地倒进了血泊之中。 出手太快,包括陈铃等气海境之修都是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此前他们只见尘芜还持枪站在青浩之前,然而后一瞬,甚至半息时间都不到他却站在了青浩后方! 也是在青浩身体倒地之后,场内所有人面目都浮起惊骇,那些把守的士兵更瞬时慌乱,而那紫袍男子也在面目阴沉间暴怒消失。 “敢杀世子...你得死!” 阴怒的声音带起滔天杀意,那一瞬他身体陡然出现在尘芜身前,同时间尘芜只感气海境的恐怖威压降临身上,呼吸紧促间更是望到那紫袍男子抬手杀来。 脸色极其苍白,体内此刻已虚浮到极致,但这次尘芜并未因恐惧而变得慌乱,脚步后挪间抚摸过胸前所藏储物囊,正准备取出什么的时候,却是望见陈铃身影陡然出现在前方。 “统领大人约定之下决生死,世子也并未说不能杀人,还请遵守约定!” “滚!” 虽然陈铃也很恼怒尘芜将青浩击杀之事,但此时她却站出身来为尘芜挡下了紫袍男子,虽说如此,但那紫袍男子仍不罢休,欲要施展身法饶过陈铃之时,却听见尘芜冰冷的声音传来。 “我说过取他半条命绝不会多取,现在立马解开阵法封印,放我们离去,不然他死!” 心脏狂跳,脸上苍白已到极致,单手扯住青浩长发将其从地面提起的同时尘芜也满脸冷意望向紫袍男子,同时,紫袍男子这才察觉到青浩还有呼吸,穿透过他胸膛的伤也刻意避开了他的气心,对此紫袍男子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望向尘芜的面目上仍旧阴沉。 “你要吓死老娘啊!我还以为你把他给杀了...” 也在此时,陈铃赶忙给尘芜递去传音,虽然之前她帮尘芜抵挡住了紫袍男子,但那时她内心都在颤抖,不为别的,只因这是在青元侯都! 此刻她内心仍旧残留着后怕,随后也在柳眉紧皱之间,她果断将视线偏向广场一角,也是在那之后凌元的高大身影陡然出现在她身旁。 “够了吧张统领,那本就是约定,更何况他已手下留情,大不了侯叔那里我去交代!” “但是......” 似顾忌凌元身份,此时紫袍男子阴沉的脸上浮出为难之意,他正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凌元抬手给阻止,随即凌元偏头,目光似带有深意朝陈铃望去。 “都说新欢胜旧爱...果然如此!” 脸上露出一抹释然之笑,随后他转身朝着尘芜走去。 “这次我帮了你,曾经我立下的誓约已了,从此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听着他那陡变淡漠的传音,此时陈铃眸中竟闪过一丝复杂之意,不过很快也释然而去。 “将他交给我,你们可以走了。” 神识望着身前的高大男子,尘芜不语,向陈铃望去时也是见到她点头示意,随后才将青浩拖起扔到了他身前。 凌元并没去接住青浩,反倒是紫袍男子身影迅疾出现,安排人手将青浩给扶了下去,那之后也在他阴怒目光再扫过尘芜之间,他抬手便打出一道秘术将传送大阵封印给解除。 “多谢。” 站在血泊前,尘芜望着已朝古元门队伍中走去的凌元,随即对其发去传音,然而却不听其回应,那之后也望见他带着众人朝着广场外走去。同时间,还驻留在此的许多修士望向尘芜的目光都充满了火热,甚至一些修士想过来搭话,但却被陈铃阴冷的目光望退。 “走吧。” 陈铃声音传来,此时尘芜能隐约听出那话中的波动之意,也并未去询问她什么,因为现在的尘芜知晓,每个人内心都有着自己深藏的秘密。 此刻,广场之上那些镇守的士兵仍在,皆是满目冷怒地望来,警惕间尘芜也跟随着陈铃往中心阵法符文中走去。 “宋弄婉呢?” 前往途中似察觉到什么,尘芜眉头瞬时皱起。 “传送阵解封时她就走了,不然等着青元侯找她算账吗?” 那之后两人保持着沉默直到走到阵法符文上陈铃才想起什么,旋即面目凝重出声提醒着尘芜。 “之后别再这样莽撞,今日若不是恰好碰见了他,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而且接下来我们要前往的大州是云州,也是香气宗所在之州,所以你最好不要引起太多人注意。” “香气宗...” 听得陈铃此话,尘芜原本松懈的内心再次紧绷起来,眉头紧皱间立马将神识探进之前收取的那四个储物囊当中。 之后,也随着阵法符文光芒闪动,两人连同数名修士被传送出了此广场。 于此同时,在这八柱广场之外的大道上,有着一名高大青年在人群中驻足,此时他泰然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了的过往复杂,随即抬手一个紫色发簪便出现在其手上。 “在你心中,我曾是一个故人,现在仍是一个旧国故人...” “嘿!皇子师兄快走啦!” “调皮!找打!” ...... 第19章 预料之外的插曲 云州,作为昔日南竺大帝国五大州之一,其内有着丰盛的元灵矿脉,同样也是离东域最近的边境大州! 天色渐暗,此刻在战云侯都西南区域,一座名为落云客栈的三楼某房间当中,尘芜正盘腿坐于床榻之上。 “今午若不是恢复了一些气,恐怕还无法催动那水墨踏云术...” “虽说不知其品阶,但就那短暂时间内我所消耗的气却比催动紫元封印术都还要多,以后还是得谨慎使用。” 内心想着,尘芜退出调息状态,探着又变得空空如也的四个储物囊,脸上顿时浮出一丝苦涩。 “又没元石给云鸾姐姐买礼物了...” 虽然还未找到那云鸾,但尘芜每时每刻都在期待着那一天,也是在他一阵叹息之后房门被打开。 “看样子宋弄婉那臭婆娘并没回云州,城内的师姐师妹我已打发走,过会我们便启程。” 房门被紧闭而上,瞬时尘芜脸上变得淡漠起来。 “希望这次不会再有人跟来。” “同样的错误你认为我会犯两遍?” 并未再回应陈铃,此时尘芜已是下床,走到床边似眺望着夜空渐起的月亮。 “今天你使用的那身法气决以后尽量少用,那等速度纵使是我都捕捉不到,我怕有人心生歹意,对你不依不饶。” 并没问尘芜使用的是什么气决,就和尘芜没问她凌元之事一样,陈铃只是单纯提醒尘芜,怕再有不测。 “以后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神识宛如目光,静望着远方,此刻在尘芜身上,陈玲看到了以前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深沉。 “还有,就和你修行了基本引气决一样,你那越级战斗的能力最好也隐藏起来。” “那我站在那里让别人打死?” 转过身,尘芜脸上带起冷色,面向着陈铃。 “我只是让你别在过多人面前暴露,又不是让你不用!生什么气...” 白了尘芜一眼,陈铃目光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包括散修,就算是两名同等级修士战斗起来一时半会都产生不了胜负,哪怕一方拥有逆天手段也不一定能轻易战胜对方。” “你意思是这修道界越级战斗很艰难?” 似听出了陈铃话中的意思,尘芜眉头微微皱起,同时间也看到陈铃点头。 “你拥有底牌的同时别人也有,更何况别人修为还比你高,那施展的手段只会更强。” 说着陈铃走到房间中心那圆桌旁坐下。 “就算是我宗那位天骄师姐,在你这个时期也只能打败比她气息深厚的同境界之修,却从未听说过她有越级战斗的战绩,你之所以能越级战斗,恐怕是与那基本引气决所衍化出的霸道之气有关。” 经过与尘芜一段时间的相处,陈铃也是能猜到尘芜体外深褐气焰的出处,也是听得此话,尘芜又是深沉起来。 “虽说有弊但同样有利,至少我拥有了保护姐姐的力量。” “这个世界上,人表现的越是突出就越招人嫉恨,所以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品着杯中之茶,陈铃以她多年的经验告诫着尘芜,也是在她落杯之后,一枚玉简被她从脑后的空间发簪内取出。 “趁着时间还早,你把这个学了。” 说着,那玉简便向窗边的尘芜飘去。 “这是那老头给你的中阶玄决?” 接过玉简,探知着其上内容,尘芜脸上浮起丝丝惊异。 “嗯,我也不知道那老...前辈是否是有意,这双元青莲决只有两个人配合才能发挥出最大威能,鉴于你今日表现突出,这玄决便赏你了。” 险些被尘芜带歪,陈铃连忙改正口风回应向尘芜,那之后她似有些疲惫,说完便一头栽倒在桌上,像是睡去。 望着她满头耷拉的秀发,握着手中玉简,尘芜眉头再次皱起。 “虽然我很反感你们香气宗之人做派,但你的确帮了我,和你一样我也不想欠别人人情,或许现在的我回报不了你什么,但往后你若有难,我定会出手帮助。” “别想多了,我只是为了完成在前辈面前许下的承诺罢了。” 尘芜说的很诚恳,同样陈铃回应的也很淡漠,似丝毫不在意尘芜这承诺。 “就和今天那人一样吗?” 望着再无回应的陈铃,尘芜似猜到了什么,之后也没再说话,走回床榻上坐下,仍旧警惕着她的同时也将神识探进那玉简当中。 夜色渐渐浓郁下来,窗外不觉间刮起了大风,待得三更渐深,不知何时站在窗边的陈铃也是转过了身。 “既你已恢复完全,那便出发吧。” 听到她声音传来,半入定的尘芜也是退出状态从床榻上下来。 “此城离两域边境还有多远?” “十万里之遥,大概十日舟程!” 在陈铃声音落去之后,两人再无话语,随后相继走出了房门。 与小城镇不同的是,此城都三更的大街上仍旧有着许多人来往,带着斗笠与面具走在人潮之中,两人朝着东方向那城门走去。 时间再次流失,走出中心区域陈铃便带着尘芜在夜色人潮中疾行,直到六更天到来两人终是抵达东城门。 “希望一路平静。” 没有停留,陈铃在前,尘芜在后,在发现周围并无异样之后,两人快速通过看守的士兵踏出了城门。 “往前走一段路便是山林,到时进入山林再用飞舟行进。” 为了不引起修士的注意,两人一路谨慎,直到走入大道郊外一处岔道旁的山林中两人才唤出黑玉飞舟疾行。 此刻充满冷意的天际上,甲板前端挺拔站立的尘芜又是望见远处天边亮光的浮现,此刻陈铃也是走到其身旁,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本就清冷的脸上瞬时冷沉下来,旋即惊慌出声。 “快唤出踏云...来不及了...” 也在她出声的瞬间,尘芜所望天边已是出现三道踏空倩影,于此同时,在黑玉飞舟的其余三方也瞬时浮现出三艘紫鸢飞舟! “香气宗...” 探到四方快速而至的数十道气息,尘芜脸上瞬时阴沉下来,内心更是浮起前所未有的凝重,在感觉到黑玉飞舟被某种阵法给强行逼停后,紧捏住的双拳更是生出冷汗。 “原本我以为那臭婆娘会贪功,正躲在什么地方憋坏水,但没想到她居然已经通报了宗门...看来今日想要脱身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了...” 脸上的惊慌渐渐化作凝重,同样此时陈铃也捏紧了唤出的白玉小剑,短暂思索之后她主动脱离飞舟向上空飞去。 “你先暗中催动踏云飞舟,等我发令,到时候你全速逃遁。” 抬头探知着已悬停在上空的紫裙陈铃,尘芜凝重不语,但却已照她所说,右手已触碰到胸口衣衫内暗藏的储物囊。 “各位师姐师妹,我回宗也犯不着让各位如此隆重接待吧!” “真是如此吗?我怎么听宋师妹传讯说陈师妹你已违逆宗门旨意,正带着那人叛逃呢!” “若刘师姐质疑我对宗门的忠心,大可让宋师姐现身说话,向她这种只会在背后嚼舌根的人你们会信吗?更何况我已将老祖所求之人擒住,正带回宗门领命,不然我回云州做什么?” 望着前方踏空而来三名粉裙倩影中间的那名短发女子,陈铃俏脸上瞬时露出一抹冷绝,随即伸出右臂向后方身下一抓,瞬时黑玉飞舟上的尘芜被她隔空抓到了身前。 “果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被一把匕首抵住气心,尘芜已是探到陈铃脸上泛起的冷笑,内心升起杀意的瞬间也嘲讽出声。 并未回应尘芜,此刻陈铃以尘芜为筹码,瞬时用匕首划破了他脸上的面具。 “怎样?我没骗你们吧!若是你们再不信,我现在便可杀了他,到时大不了一起被责罚!” “陈师妹,方才我们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本是宋师妹得知你擒到了此人,特意通知我们来护送你们回宗!” 见到尘芜容貌,再望到陈铃手持匕首触碰到尘芜气心部位脸上浮起的绝意,那短发女子眸光深邃间,脸上顿时展露出一抹诚意之笑,随后她对着身旁两女示意,一脚踏出便飞跃到紧抓住尘芜的陈铃前方悬定。 “陈师妹别冲动!刚才我们真是和你开玩笑,若你不信也可以问问宋师妹呀!” 尘芜并未说话,身心紧绷的同时一直保持着沉默。 原本刚才尘芜就打算使用水墨踏云术逃离,然而却听到陈铃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的传音,抱着再相信她一次的想法,此刻在那短发女子声音落去的同时,尘芜也探到后空快速飘来的宋弄婉气息。 “陈师妹你又诋毁人家!明明之前你还和小哥哥眉来眼去,干柴烈火,人家不误会你才怪呐!” “别说废话,现在此处的都是同宗之人,我们明话明说!” 此时宋弄婉身着洁白长裙,已来到两人后方二十丈外站定,与前方那短发女子隐隐形成包围之势,对此陈铃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直白出声。 “若是各位师姐师妹想抢走我的功劳,那陈铃断然不会接受,但若是各让一步,让我将他带回宗门,到时候我定会在老祖面前为你们行赏,如何?” “苒姐姐还是你决定吧!毕竟这里你最大呢!” 也在陈铃发声后宋弄婉相继发声,此刻周围众弟子以及陈宋两女皆是望向那名为刘苒的短发女子。 目光深邃,脸上保持有笑意,此时那刘苒目光扫视着尘芜身体似在思索着什么,并未及时回应。 “还不走?” “再等等,现在还逃不出她们的包围圈。” 短暂期间,尘芜与陈铃已在暗中传音,也在此之后,刘苒那轻笑声传来。 “陈师妹说笑了,此人本就是你所擒回,我等姐妹怎能抢夺你之功劳!还是那句话,我们一同护送你们回宗!” 听到刘苒此话,陈铃脸上瞬时浮出一抹笑意,也在同时,后方的宋弄婉娇媚的脸上陡变阴寒,下一瞬一张白木古琴便漂浮于她身前。 “刘师姐,你向来知道,我不喜欢与其他人分享,包括功劳。” 场内的气氛莫名变得冷沉起来,而此时的宋弄婉好似变了一个人,原本娇媚的脸上再无往日那般轻浮,反而是展露出一抹令得在场众人都忌惮的冷寒之芒。 “原来这臭婆娘还有如此正常的一面!果然我赌对了,总会有人藏有私心!” 此刻陈铃内心有些诧异,同样也浮出一抹冷笑,旋即她又望到前方面目也陡变阴沉的刘苒。 “宋师妹哪怕你是苏蓉长老内定的亲传弟子,但你别忘了我是你师姐!和师姐说话就应该有相应的礼貌!” 望着两女突然之间的争锋相对,尘芜眉头微皱,内心有些不解,旋即向陈铃递去传音。 “她们之间有过节?” “你问我我去问谁?我也不知道啊!” 此刻陈铃貌似很兴奋,回应尘芜的话语中更带着一丝期待! “同宗之人你都不知晓,难道你没朋友?” “虽说宗门内核心弟子只有三百余名,但我也不可能和每一个人都有交集,至于你说的朋友,那本就是飘渺概念,此路上多有的只是利益!” 融合了枯丹老人一生的记忆,见识他到死身边都未有一人,对于陈铃此话尘芜也能深刻理解,只是在听到她所说出香气宗核心弟子的数量时,尘芜内心无比震惊! “三百多名气海境修士...香气宗竟会如此强大......” 与陈铃相处一段时间下来,尘芜也是了解到了这些顶级宗派内的弟子划分体系,也只有修为达到气海境才能晋升为核心弟子! 内心的震惊化作剧烈危机,在面对如此庞然大物的追捕,尘芜内心很难再保持平静,也在惊骇间,又是听到宋弄婉那冰冷之声。 “刘师姐,我通知你前来难道还不够礼貌吗?” 听到宋弄婉声音,那刘苒似理亏,面目阴沉间并未回应。 “我本就打算与你共享,但你不仅带众多弟子前来且还想多人共分这份功劳,还是说,你是觉得我还如曾经那个无知少女一样好欺负吗?” “我原本只是想试试这两臭婆娘的交集深浅,没想到竟试出来如此大的瓜!快快快!打起来!给老娘打起来!” 眉头紧紧皱起,此时尘芜一心只想逃离此地,也并不想听到陈铃这激动无比的传音,但她却是硬塞过来。 “宋师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何时欺辱过你?” “更何况作为师姐的我也是为了众多师妹着想,这次宗门给予的奖励可是两枚四阶极品扩海丹!若是老祖高兴,赏我们这些师姐妹一人一粒,岂不对大家修为都有提升!师妹你别太自私!” 话语似拉拢了人心,此刻刘苒后方两名气海境核心弟子已是踏空飘到了她身旁。 “对!我自私!自私在当初不因为你挡下那弑友罪名!自私在不因将偶得玄决与你同修!师姐你说的很在理! “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音起!” 冰寒的声音带起内心情绪的波荡,霎时间,早已盘坐于半空中的宋弄婉纤细的右手五指,柔中带猛拨动起腿上的古琴之弦,此间微暗的天空彻底被晨光照亮,也随着一片磅礴的粉意海洋波荡天际,一道狂躁的琴音带起气海境中期巅峰的威势之力顷刻横扫八方! “宋弄婉你疯了?快拦住她!” 也在琴音波势袭来之际,陈铃便带着尘芜跃上了高空之中,此刻她望向下方粉意海洋中心的宋弄婉,再望见狂躁琴音瞬间扫炸四艘飞舟时,眸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芒。 “这臭婆娘修为气息竟比刘苒还强...” 在陈铃惊声发出的瞬间,尘芜也是听到了数十道炸裂声音的回响。 “气海…” 同样望着宋弄婉身后的那片粉意光海,在其上尘芜更是感知到比陈玲气息还强上许多的元气波浪,不免眉头再次紧皱起。 “还不走,难道你还想帮她们不成?” “帮?哼!关老娘屁事!本就是为了让她们打起来,现在时机已到!是时候溜了!” 此刻两人处于高空中观望,并未传音,虽这样说着,然尘芜都将踏云飞舟递到了她脸上,陈玲都还一脸兴奋,迟迟不肯离开。 “宋弄婉!你竟敢弑杀同宗姐妹...等着宗门降罚吧!” “你都敢杀,我又何尝不敢!神灭!” 原本想要阻止宋弄婉的刘苒三女却在之前那一道狂躁琴波中被震退,此方天际数十道血雾与飞舟残骸散坠的瞬间她们又是望见宋弄婉单手扶过琴弦,此间三人柳眉紧皱皆是对望一眼,在一道陡变尖锐的琴音发出之际,她们三女竟陡然转身,同时尘芜更是望到她们对着这方高空冲来! “走!” 望着陈铃脸上的意犹未尽之意,尘芜瞬时升起怒意,随即将踏云飞舟扔出,霎时间一艘庞然巨物出现遮蔽方圆一里山林!已来不及震撼,尘芜更是顾不得陈铃,直接脱离其手掌迅猛间踏了上去。 “果然修道界未有真心朋友!” 琴音波荡,瞬时追赶上飞来的三女,那一刻三女犹遭重创,猛吐出鲜血的同时速度也慢了下来,也在同一时间,陈铃发出一声叹息,身体化作一道紫影跃上了即将瞬挪而去的踏云飞舟。 “与你分享你却摆我一道...既然你说我自私,那我便自私给你看!魂碎!” 随着又一道不同的急促琴音在粉意天际上波荡,尘芜两人已驱使着踏云飞舟疾掠向远方...... 第20章 变化之术 “若不是那臭婆娘发疯,此前逃不逃得掉都还是个问题,只是没想到...在这修道世界,居然有人将情谊看的比利益还重要...” 九对巨翼拨动云层,周围事物瞬息变幻,此刻在那磅礴的踏云飞舟九层廊道之上,陈铃深邃目光望向天边升起的朝阳,自言自语似感叹着什么,随后她转过目光,望向下方甲板最前端阵法处正损耗体内之气全速驾驭着飞舟的尘芜。 “情谊,利益,承诺...” 似不想再思考下去,随即她身形一动,立马从这数十丈高的巨楼上飞跃下去。 “照这种速度,再有两日时间我们便能抵达边境,只是这踏云飞舟消耗过于庞大,不是你一个控气境中期修士能消耗起的。” 落到尘芜身边,随即陈铃从储物宝物内取出大量中品元石置放在驱动阵法中央,随后又将腰间的储物囊取下放在一旁以作后备之需。 “唉!老娘这几十年来的积累怕是要在今日耗损殆尽咯!亏大咯!” 驾驭踏云飞舟不到半刻钟时间,尘芜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此刻在陈铃接手之后,尘芜也听到她刻意传来的叹息声音,面无表情间,随手就将一个翠色手镯扔给了她。 “算你识趣!” 接过玉镯,陈铃神识便向其内探去,然而下一刻柳眉却是紧皱而起。 “我是气海境,不是控气境!我拿这些破铜烂铁来有什么用?” 玉镯之内的物品虽多,但几乎全是元器元决以下品阶的物件,甚至一株药材,一颗元石都没有!也是望到仍旧沉默的尘芜,想到他情况,陈铃也并未再继续发难,随后柳眉舒缓,眸中渐起认真。 “我们暂已摆脱追击,你也无须再与我置气,现在我感觉到突破在即,你在此驱守半日时间,等我突破再来与你交换。” 望着陈铃收好玉镯飞入巨楼九层一间房内,尘芜平静的脸上眉头又是皱起。 “她都要突破了,为何我还是打不破那层桎梏...” 早在一个多月前尘芜吸收那株冰玉兰时就已触碰到了控气境后期的门扉,在那之后他也吸收了许多宝药元石,但仍旧不能突破修为,以至于此刻的尘芜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道途修为是否已到尽头! “难道这就是越级战斗的代价吗...” 从已知的情况,尘芜早已得知自己的气远比别人霸道,也清楚体内之气比同境界修士体内储存之气要浓郁数倍,虽说如此,但尘芜想不通为何晋升如此艰难。 “看来也只有找到那些珍稀的宝药,吞食其内的精华之力才能够使我突破修为桎梏。” 日积月累,不如吞食磅礴精华之力一步冲天,这是尘芜修行了基本引气决独有的霸道晋升手段。想着,尘芜偏头,将神识探向后方行过的空域,在发现没有异动之后便转回头来,然而,就在这一刻,感知世界当中,身旁却无声无息多出了一名身穿青色长裙的女子! 眉头陡然紧皱,内心强烈的危机感瞬间炸开,没有任何犹豫尘芜立马施展身法向后退去,同时间那女子抬手对着侧方远空一抓,瞬时一道白色倩影便被她隔空抓到了甲板之上! “宋弄婉?” 此时尘芜已退到巨楼之下,无比凝重间,神识更是探到了那女子身旁甲板上似已昏迷过去的宋弄婉,瞬时眉头皱地更紧。 “你是谁?” 无比冷凝的声音传出,随后尘芜也是听到她平静声音的传来。 “方才她说你们有踏云飞舟,所以我过来看看。” “你......” “不知顾雨师姐到来,还请见谅!” 凝重间,尘芜再次出声,但却望见陈玲化作一道紫影瞬息而来,落到那女子前方的甲板上,更是对着她拱手礼拜。 “你们怎会有踏云飞舟?” 也随着陈铃的出现,那名为顾雨的长发女子平静的声音中带起一抹冷冽威势,那瞬间尘芜感觉身体犹遭重创,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她是谁...” 捂住胸口,强行压制住体内紊乱的气,内心惊骇间尘芜立马对同样喷出鲜血的陈铃发去传音。 “别慌!她是天元宗核心弟子!” 同样强压住体内伤势,抹去嘴角血迹之后,陈铃再次对着顾雨拱手,随后凝重出声。 “顾雨师姐,此事牵扯甚大,还请楼上一叙!” 也是听到陈铃声音,此时顾雨细眉之下平淡的美眸扫视过两人,没再出声,随后她身体飘动,犹如一朵青色云朵,在空中划过一道流光残云,瞬时便踏上了九层廊道。 见此,陈铃也来不及与尘芜交谈什么,也是飞跃上去。也在两女进入房间之后,尘芜这才盘坐下来,开始运气疗伤。 二十息快速时间过去,尘芜脸色变得红润起来,旋即站起了身。 “那女子是什么修为,竟一句话就将气海境的陈铃震伤,莫非是气纹境......” 内心惊骇,猜想不断,虽然尘芜不知那女子目的是什么,但之前从她身上并未感觉到杀意,也如陈铃所说,她为天元宗之人,对此尘芜也是莫名安心了许多。 “同样都是核心弟子,为何差距会如此之大...” 不再思索,其它交给陈铃,而此刻尘芜也将神识锁定到驱动阵法处那昏迷的宋弄婉身上! 长裙洁白无瑕,玉腿半截外露摄人心魂,然而在尘芜心中却不起一丝波澜。走过去,尘芜望着她那似水般柔嫩的妩媚之颜,随后神识淡漠扫过她丰润的娇躯,最终锁定到她腹部还不停有着鲜血流出的伤口上。 “若不是她,这两天也不会有如此多麻烦。” 眉头皱起,瞬时一柄青色长枪出现在尘芜手上,望准她气心部位,霎时尘芜便抬起长枪向其刺去,然而枪尖刚刺出一丝却无法在寸进分毫,同时尘芜也感知到身后陈铃抬手握住了长枪。 “别杀她,她屠杀宗内之人已犯下重罪,我准备用她帮我抵消掉放走你的罪名!” 陈铃话中带着阴谋之意,皱眉间尘芜也是将长枪收起,随后转头又将神识探向她身后缓步走来的顾雨。 “将老祖给予你的信物于我一看。” “老祖?” 顾雨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威压之势,此时尘芜神识扫过似紧绷着身体的陈铃,皱眉间快速将怀中只装有空间定位天符的储物囊取出,随后便递到了已走到近前的顾雨身前。 并未去接,此刻顾雨神识快速探进储物囊,也在一息之后她收回神识,平静的清丽脸上终是浮起一丝笑意。 “其上确实有老祖留下的气息!” 说着,顾雨抬手,瞬时尘芜只感身外威压消失。 “此次云州之行,我也为找寻她们而来,但因宗门召集,原谅师姐不能再与你同道,此决便赠与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她声音再起,同时尘芜探到一道青光正从她抬起的玉手内飞出,瞬时便没入那储物囊,同时也带起储物囊冲进了自己怀中。 眉头微皱,此时尘芜内心浮起一丝疑惑,本想问询什么,但下一瞬却望见顾雨身形再次化作青云,眨眼便闪挪至上方天际。 “此去东域之行艰难,师姐并不能为你做什么,但可保证之后再无追兵!小师弟!务必成功!” 随着这清脆声音的落下,顾雨再无多言,顷刻间她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于后方天际。 “有名初刻巅峰气纹境师姐护阵,是不是有股满满的安全感!” 神识感知中顾雨气息瞬息消失,此时尘芜望着她消失的远空内心存有疑惑,同时也听到陈铃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没泄露我修行基本引气决的事?” 结合刚才状况,尘芜转身平静望向陈铃。 “我只是告诉她你是孤枫前辈游历时所收灵修之徒,也受他指点前往东域历练,顺便找寻那两位!” “难怪她没有验证我灵元气双修之事!” 望着陈铃脸上得意的表情,尘芜内心的疑惑才得以解开,虽然以前很反感陈铃,但也不得承认她很机敏,关键时刻挺靠谱。 “再过两日你便自由了。” 望着已低头看向宋弄婉的陈铃,尘芜淡淡出声。 “自由...修道者哪有自由...皆为身不由己罢了,还不如凡人落得清闲!” 听着她那带起苦涩意味的声音,尘芜不言也并未否定。 “顾雨师姐已将这臭婆娘修为封印,这里也尽是屏蔽感知房间!之后你想要怎么折磨她都行!我继续去突破了!” 望着陈铃脸上突然浮出的深意之笑,尘芜眉头紧紧皱起,在望见她再次飞进那房间之后,脸上突然深沉下来。 “还没到达东域就遇见这么多风波,若我是真正的强者,此路上也不会生出太多意外,终究还是实力不够...” 尘芜并不知道,他和许多修道者的道途不一样,有些修道者或许一生都无法见到超越自我认知的强者,然而才启道途的他这一路上却遇到了许多!或许这和他天生的命格有关,也或许是现今时代的变端... 快速收敛好心神,此时尘芜内心平静下来,旋即再望向还昏迷着的宋弄婉。 脸上有着冷意浮起,身体微动间更是一脚踢出,瞬时便踢在她小腹上的伤口上,力量虽不大,但却使昏迷中的她发出一道痛哼之声,同时她脸色也是苍白了许多。 并未在意甲板上的鲜血,旋即尘芜右手一挥,立马宋弄婉左耳上单挂着的一枚七瓣花耳坠便脱落,飞到手上。 “这女人空间宝物上也有禁制...” 神识探去的瞬间却被某种力量给弹开,此刻尘芜眉头再次皱起。 “听陈铃说,我引来香气宗追捕正是因为楚清手镯上的禁制...” “还是等到了东域再说,到那时哪怕解除禁制会被察觉,她们也不敢追来!” 并未向当日那样强行冲破禁制,怕再生出事端,之后尘芜便将其收好,不过随后手上又多出了一枚青光玉简。 “青丝相决!变化之术!” 神识探进玉简得知此决是通过获取别人一根发丝就能变化成别人容貌的变相之术时,尘芜脸上瞬时浮出激动。 “若是以后发生意外,正好可以通过此决躲避!” 内心激动间,尘芜立马盘腿修习起来。 随着踏云飞舟在云层中穿梭,东方的太阳也温暖起来,半个时辰过去尘芜也是退出了修习状态。 “品阶为中阶玄决的变化之术应该不会轻易被人发觉!” 站起身,尘芜脸上浮出一丝期待,神识四处观望似在寻找着什么,下一刻便锁定到宋弄婉身上!似生出某些想法,屏住呼吸的同时也蹲下身体扯掉了她带有魅香的几根细发! “青丝所依,元气化相,变!” 握着手中发丝,尘芜口中默念起口诀,也在瞬息之间,随着身外一阵青光泛起,尘芜容貌陡然变化成了宋弄婉模样! “为何还是无法睁开眼睛?” 声音也随着样貌而变,轻柔且动听,此时尘芜抚过自己嫩滑如玉的脸蛋,再触摸着仍旧没有睁开的眼部时,原本内心的一抹期待瞬时破灭。 并没有失落,此刻尘芜又用着神识观察着自己同样穿着白裙的身躯,不观察还好,而当他观察去的瞬间俏脸陡然浮红,头脑发热间更想要变回自己原本的模样,然而却发现不行! “上面怎么没说身体也会变化...也没说怎么变回去...为什么还要持续一天时间......” 步入道途以来,这是尘芜最欲哭无泪的一天,此刻他通红着俏脸,浑身发烫,强忍住内心的狂躁,更不让神识观察自己头部以下的躯体!而说来也是巧,此时的宋弄婉刚好从昏迷中醒来,苍白的俏脸上,那原本满是媚意的美眸在望到复刻的自己后,顿时一脸的茫然。 神识与她对视,尘芜同样陷入进短暂的茫然,而下一瞬内心猛然惊慌,直接转过身去!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变成我的样貌......” 状态无比虚弱,说话都艰难,也在一阵短暂茫然之后,宋弄婉脸上瞬时露出冷怒之色。 从地面艰难地站起,她捂住小腹处的伤口,旋即想要运气将“另一个自己”愤怒斩杀,然而却发现修为被封印,元气更不能使用。 “你...你究竟是谁?我清花坠呢...将它还给我!” 背后传来宋弄婉断断续续的愤怒声音,此刻尘芜强压下内心的惊慌,柳眉紧皱间身体更是散发出一抹震荡之势,刹那便将刚苏醒的宋弄婉又震晕过去!并没有心思去理会再次倾倒在甲板上的她,随后尘芜化作一道残影,急速冲进一层某房间中去! “阿芜这是你的罪过...不是我不是我......” 房内,尘芜平躺在床榻之上,用床被将身体紧紧裹住,细柔的发丝间不停冒出大汗,更不停甩锅给曾经的自己... 时间快速流逝,转眼便到晌午时分,此时的太阳尤为热烈,然而飞舟之上却有清风爽朗! 从九层一房间中走出,陈铃俯望到下方甲板上身着染血白裙,还陷入深沉昏迷的宋弄婉时,脸上渐渐浮起一丝疑惑。 “那小子呢?” 疑惑出声,旋即气息已变强许多的她抬脚便挪移到甲板上去。 “这时期还跑去闭关...心真大!” 刚踏到甲板上,陈铃神识便探知到一层房内尘芜的气息,旋即脸上展露出一丝怒意,挥手间驱动阵法内的灵石得到补充,随即她柳眉舒缓,淡笑着朝宋弄婉走去。 “闭关都不知道把这臭婆娘带上,不知道有种修行叫双修吗!” 声音似故意放大,然而房内快要被汗液淹没的尘芜却完全听不进去!此刻他还是窝在被窝里,内心再次慌张起来,似害怕被陈铃发现! “云鸾姐姐我不是变态...阿芜是变态......” 第21章 风雨欲来 甲板上,此刻陈铃已走到宋弄婉身前,偏头望向她时,脸上的淡笑渐渐变得玩味起来。 “哟!师姐皮肤真细嫩呀!看来那些小鸭子和岁月都没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呢!” 蹲下身躯,陈铃紧捏着宋弄婉那细滑的脸蛋,发现她并未苏醒后,脸上顿时又变得无趣起来。 “可惜了这副丰满身躯,要是给老娘就好了!” 低头似观察着什么,随之陈铃发出一声长叹,之后她脸上变得平静,随即盘坐而下,运作元气将宋弄婉身体托起,盘坐在了前方。 “你可不能死了,老娘还等着你给我顶罪呢!” 面对面而坐,此刻陈铃望着宋弄婉那极致惨白的宁静媚脸,随即抬手便将一颗疗伤丹药打入了她粉唇之内。 “真是麻烦,还要让老娘来助你疗伤!” 脸上浮起一丝嫌弃之意,陈铃并未停下,也随着她极不情愿的声音落去,她双手快速在身前比划着某种奇异印法,那之后她右掌抬起,食指与中指并驱,旋即朝宋弄婉眉心指去。 “这臭婆娘隐藏的可真深,气息都快突破到气海境后期了...嗯?” 随着元气进入到宋弄婉身体,助她催化丹药疗伤的同时,陈铃也在观察着她的气心,然而似在下一瞬察觉到什么,陈铃柳眉瞬时紧皱起来。 “怎么可能?不应该啊...她平时那般轻佻,为何......” 望着宋弄婉苍白俏脸上渐起的痛苦之意,陈铃紧皱的柳眉又在下一瞬舒缓,随后竟是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是真是虚,修而不练....在这尔虞我诈的险恶途中,许多人都用着最厌恶的一面来掩饰自己...原来...你也一样......” 唇中莫名发出一声叹息,随后陈铃脸上渐渐浮起一丝认真,也开始倾注元气朝宋弄婉腹部的伤口覆盖而去,那一刻她闭上了双眸,像是回忆起了曾经的某段往事... 月明星稀,清风爽朗,或许是因为过度消耗热量的原因,深夜时分,房内的尘芜终是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掀开被子,从床榻上坐起,此刻他长发披散,更是大汗淋漓!同时,这一刻他麻木的脸上终是浮起了一抹前所未有的解脱之意。 “以后再也不乱用这邪术了...” 苦涩的声音落下,那之后尘芜神情变得平静,随后快速拿出一个储物囊朝身体上倾灌去大量清水,也在十数息时间之后,他重新换上了一套整洁白衫,束好头顶长发后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自由的感觉真好!” 刚打开门一阵清风就吹打在身体之上,感觉到那久违的舒爽感,尘芜也不免发出一声轻叹! “臭婆娘的储物宝物是不是被你私吞了?” 叹息声刚落下,尘芜就听到陈铃声音传来,旋即神识探出,立马便锁定到九层廊道内正慵懒趴扶在围栏上的陈铃,此刻尘芜脸上也变得平淡起来,并没有回应她,迈脚便化作道道残影冲到了驱动阵法处站定。 “还有一天时间,姐姐,我快要找到你们了!” 神识所往之处山峦长河快速变幻,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尘芜再望不任何灯火,甚至是一些修士与凡人共存的大城中都未有一丝人烟,宛若空城。此刻他抬头望着星空,思绪似飘到远方,内心也莫名惆怅。 “即便东域找不到云鸾姐姐,等找到夏霜姐姐她们后,我也可以问出东玄门所在之地,到时我便顺着线索再去寻找...只希望一切安好。” 虽然已快到达东域,但尘芜知晓,东域和南域一样太过广阔,到达东域也只是寻找之路的开始,而且因为战争的原因,时局动荡,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但尘芜最担忧的还是她们三女的安危。 “怎么?想你那位心心念念的姐姐了?” 神识望着身旁突然出现的陈铃,尘芜眉头瞬时冷皱而起。 “与你无关。” 从一开始陈铃就知道尘芜还要去寻找另一人,毕竟那天在平鞠丘陵上空尘芜被杀意侵蚀的时候吼的那么大声,她不想听见都难!同样尘芜也知道陈铃没将此事暴露给孤枫老人,但也不想将此事暴露太多,声音冷冽的同时也运气将一旁储物囊内的元石向驱动阵法内补充而去。 虽然尘芜态度冷漠,然陈铃却像是习惯了一般,淡笑间她迈步走到甲板边缘的围栏处站定,随后她转过身躯,靠着围栏再次出声。 “那你就是后悔了!男人嘛!我知道的!去吧!她现就在我刚所站之处的房间内!” 清风拨动着她长发,在飞舟上数不尽的照明石中,她侧颜显得格外明亮,此时她侧望向远方,似不经意间开起了玩笑。 “在此之前我一直有着修行追赶的方向,然而那执念却在某一天突然断了...” 似不在意尘芜的沉默,在围栏旁的风中,她自顾自的说着,此刻尘芜脸上已变得平静,然而望向陈铃时却看到她脸上渐起的感伤。 “虽然路途且长,但你有方向,一直遵循着这条路走下去便好!” 声音落下,陈铃收回远望的眸光,淡笑间她朝着尘芜望来,而此刻在她脸上,似有着照明石都无法照映出的光芒。 许是因为此刻陈铃脸上展露出的笑意,短瞬间尘芜似感觉到她眸中的真诚,内心深沉间瞬时想到昨日在传送阵出手帮助过自己的那名青年,旋即开口淡问道。 “你后悔吗?” “后悔?老娘是看你对前路迷茫好意开导你!你问我后不后悔?” 望着陈铃脸上恢复平常的笑意,尘芜知晓她不愿提及过往,之后也没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但脸上也浮起一丝不可多见的真诚。 “我没有茫然,也不需要别人开导,但多谢。” 尘芜确实没有迷茫,他只是不知道之后的路还有多长,无论陈铃是否真心开导,但尘芜这一声感谢也是对她这些时日来真心帮助自己最诚恳的表达。 虽然昨日才听到过尘芜的道谢,今夜再听到时,陈铃脸上依旧有着一丝意外之色浮起。 “都说了那只是承诺!更何况此生无牵挂,陪你疯一场又何妨!” 并未望向尘芜,此刻陈铃低头望向甲板,在她脸上仍旧有着明光照亮,抬起玉臂,她理过耳畔随风飘动的发丝,在她不在意的笑意之间,尘芜觉得她似变了一个人。 风中,陈铃脸上的笑意愈发轻柔,愈发纯粹,似没有了曾经的阴冷,再没有了过往的城府,也是望着她脸上笑颜,此时尘芜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难道是想用表象迷惑我,让我主动交出那清花坠?” 始终不信陈铃会露出这样真诚的笑容,思索间,尘芜内心瞬时警惕起来。 “你怕什么?老娘又不会吃了你!我只是感慨这虚虚实实的世界!感慨众生皆苦罢了!” 陈铃感知何其敏锐,尘芜脸上刚闪过的细微警惕便被她给捕捉到,轻笑出声的同时,她抬起双臂伸着懒腰,望着夜空,又说着令尘芜皱眉的话语。 “难道这女人突破之后变傻了?” 不知道陈铃在感慨什么,内心疑惑间,尘芜也终于望到她投来的深意之笑。 “你想不想知道关于那臭婆娘的一个惊天大秘密?” “不感兴趣。” 望着陈铃眸中也泛起深意,尘芜果断回绝,那之后快速转身,同时陈铃脸上顿时无趣起来。 “爱听不听!” 听着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尘芜没有理会她,此刻正朝着巨楼下走去,然而刚走出没几步却突然感应到头顶的夜空中,三道恐怖到极致的气息陡然到临! “陈铃你可知罪?” 阴冷的声音瞬时响彻于夜空天际,顶着威压,呼吸急促间尘芜立马驱使神识向上空探去,那一刻瞬时便望到飞舟三方踏立着虚空俯视而来,皆穿粉蓝道裙的三名女子! “苏...苏长老......” 内心惊恐间,尘芜还来不及给陈铃传音,然而却是听到她颤抖的声音瞬起。 “不...不会!我不能被抓住!” 光是一道身影就散发出令人深恐的强大威压,更别说还是三道!也是如此,此刻尘芜内心剧烈跳动,升起绝望的同时更顾不上身心皆颤的陈铃,立马运气传向驱动阵法,瞬时便开启了踏云飞舟的防护大阵。 “你不是要疯吗?现在还怕什么?快和我一起维持大阵!” 虽说整个飞舟之外已张开了一道巨大的白色屏障,但此刻尘芜体内之气却在急速消耗,也是望到还站在围栏处,被恐惧支配身心而发愣的陈铃,尘芜立马对其咆哮出声。 “可恶...宋弄婉那臭婆娘竟还通知了宗门高层...” 似被尘芜声音提醒,此刻陈铃也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惧,面目无比凝重间立马挪移到阵法中心处坐下,出声的同时也向其内疯狂灌注去大量元气,也是因为她的入阵,飞舟速度立马提升上来,瞬时便甩远了那三道身影。 “纵使踏云飞舟速度非凡,但损耗太大,一旦时间过长,我们体内之气消耗殆尽,那时我们仍旧逃不掉...” 作为气海境修士,陈铃体内的元气储量远超尘芜,但那仍旧不够驱使踏云飞舟长时间高速驰行,况且在元石即将耗尽的危机状况下还得时刻维持防护大阵进行必要的防护,可以说现在的元气耗损量恐怖到惊人!虽然此刻已探知不到那三道人影的气息,但陈铃似已看到不久之后的绝望。 “那还能怎么办?现在只能尽快抵达边境,也只有到了那里她们才会顾忌东域修士...” 内心仍旧惊恐,更存留着强烈危机,或许是没见识过气纹境修士出手的崩岳之势,此刻尘芜思绪反倒比陈铃清晰许多。 “方才她们已将你定罪,想必早已知晓你在帮我,所以你我现在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想要活着就必须逃过去!” 脸上已出现浓郁的苍白之势,但此刻尘芜仍旧在向阵法内输送大量褐气,纵使还警惕着陈铃,但现在已顾不了那么多,也知道只有逃到东域才有一线生机。 似被尘芜话语点醒,此刻陈铃无比惊忧的脸上才恢复一丝冷静,随后她俏脸浮起浓郁的凝重之意,同时双眸也紧紧望向尘芜。 “想必顾雨师姐也未曾料到我宗高层会出动,现在去寻求她帮助显然已来不及,但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 并未在意此刻尘芜愤怒的语气,紧接着陈铃再次出声。 “好在这次来的三人中有苏蓉长老,她是宋弄婉的师尊,这里由我顶着,你现在去将她带出来!” 望着陈铃脸上浮起的苍白,尘芜并没有行动,脑中似生出了某种疯狂的想法,下一刻立马朝着陈铃凝重出声。 “你去!现在把你储物宝物内所有的丹药宝药都拿出来。” “你要做什么?” “突破!只有你存货足够,等我修为起来,催动飞舟只会越快!况且我还能边吸收边维持阵法,若是速度不够快,大不了舍弃防护大阵!” 虽然尘芜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而且现在这种危急状况,尘芜也只能尝试使用这种疯狂的方法! “不行!现在分秒必争,以你修为维持,此舟速度必将大减!纵使是短短的一瞬那三位随时都可能追上来,况且将她带出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你也不需要如此犯险!” “别告诉我,你现在还舍不得那些东西!” 在平常时候,隔空驭人只是随手便能做到的事情,但踏云飞舟上每间房内都设有独立的屏蔽阵法,穿透需分散一定的元气,也正是如此,此时两人都执有各自的想法,都不愿脱阵而去。不过也就在两人冷言相对之后,巨楼九层上一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看来都不用去了!” 细微的波动立马被陈铃察觉到,旋即她抬起右掌,分出一丝元气便对着那方抓去,立马已苏醒过来的宋弄婉就被她抓到了两人之间,同样也在陈铃分出元气的那一刻,飞舟速度陡然变缓了一丝,好在一瞬间又恢复过来。 “咦!怎么不见顾雨师姐呢?人家好心提醒她,她却将人家修为封印!现在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脸色还有些苍白,此刻的宋弄婉好似也并不惧怕正全力催动飞舟的尘芜二人,一到来她便发出娇柔之声。 虽然她身体被陈铃封印住,但此间她却故作委屈转动媚瞳向周边望去,也在此之后,她似知晓了一些信息,旋即脸上浮出一抹媚笑,再次出声。 “看模样,师妹你们是在逃命呢!是师尊来救我了...” “闭嘴!” 话还未说完,但却被尘芜的冷声陡然打断,同时宋弄婉的说话能力也被尘芜给封印,似不想再听她说一字话! 此刻陈铃望着一脸冷色,保持沉默全力维持着阵法的尘芜,内心莫名升起一丝无奈之感,并未说话,下一刻她欲要从脑后的储物发簪内取出什么,但就在她抬起手臂的那一瞬,这方夜空之中,又是突然响彻起一道骇人心神的审判之声! “违逆宗门意志带此修叛逃,竟还敢勾结天元宗之修挑拨同宗师姐妹厮杀,现又擒我弟子,陈铃!其罪当诛!” “锁空大阵!起!” 第22章 承诺之言,以命赴之 此刻,在清冷的夜空之上,随着那道审判之声的炸响,一道巨大的六芒星大阵陡然浮现而起! “怎么会这么快...” 望着从天际降下,且快速笼罩住整个踏云飞舟的蓝光六芒星大阵,陈铃脸上再次浮出绝望,不过这次的绝望转瞬消失,随即她望向尘芜眸中已冷凝到了极致。 “这臭婆娘把所有的罪名都算到了我头上,如今三位长老布置的锁空大阵已启,你现今唯一的活路就在她身上!” 和之前不同的是,此刻陈铃并没因恐惧而丧失思考能力,也是见她望来,身心同样惊惧的尘芜察觉到踏云飞舟被某股力量给禁锢,已在这夜空之上停滞。 此刻踏云飞舟彻底被锁空大阵给封停,两人只能被动选择全力维持防护大阵,也在笼罩住踏云飞舟的白光屏障越发凝实之际,呼吸急促间,尘芜神识跳过正轻笑着的宋弄婉,朝陈铃紧迫传音。 “你想怎么做?” “臭婆娘,若你不想被我杀死,那便好好配合我!” 并没回应尘芜,此刻陈铃面色愈加苍白,站起身的同时冰冷的眸子望向宋弄婉,也在她声音落去之时,宋弄婉身体被一股元力牵动到她身前,随即她抬起右臂,转身望向正前空悬停着的一名女子时,一把匕首也抵住了宋弄婉的气心。 “三位长老,弟子虽不知何时多出这么多罪名,但此刻胁持宋师姐为真,若是苏蓉长老不想看见她有事,请立刻解除锁空大阵,等到了目的地,我们自会将她放回,到时弟子也亲自护她回宗接受处罚!不知三位长老是否同意?” 冰冷且锋利的匕首已刺穿宋弄婉胸前的衣衫,瞬时鲜血流出,甚至还未见停滞,也在宋弄婉陡然升起的惊慌之间,尘芜望到了陈铃俏脸之上浮出的决然之意。 眉头紧皱而起,同时内心一抹复杂升起,但此刻尘芜并没说话,内心凝重间也随着她目光,神识锁定到夜空上踏立着的一名玉簪束发女子身上。 “聒噪。” 似毫不在意宋弄婉生死,此刻伴随着一道满是不屑的冰冷之声响起,那名为苏蓉的长老瞬时抬起右臂,也在下一瞬周边天际上的云层急速退散,狂风大作间,一道由元气凝聚而成的巨大掌印直接降临到防护大阵之上! 剧烈的晃动瞬起,同时间飞舟上正维持着阵法的尘芜二人同时狂喷出一口鲜血,虽然体内血气翻滚的厉害,但两人并没停止维持阵法的动作。 脸上惨白,更带着惊骇,此刻尘芜望着因掌气之势再次陷入昏迷的宋弄婉时,眉头紧皱间更急速向陈铃发去传音。 “宋弄婉真是她弟子?” “虽然我并不了解这苏蓉长老,但关于宋弄婉的事,她一直都很在意...此举或许是她刻意给我们施压,让我们心生惧意主动放离宋弄婉...” 稳住右手上握着的匕首,并未让其刺进宋弄婉气心,此时陈铃也同样疑虑,快速从脑后发簪中取出两粒复元丹吞下的同时,也向尘芜扔去一株泛着紫光的异草。 “这是我储物宝物内唯一的一株下品玄药,其内虽有着霸道的腐蚀之力,但想必对你作效不大,你快速将其炼化,这里我来挡住!” 并未推脱,在接过那异草之后尘芜立马将其送入口中,也随着体内小人的运作,大量精华之力被提取而出,瞬时便充盈了体内之气。 此刻,天际上的三人似察觉到这一幕,一直未说话的两名长老隔空对望,面露一丝惊异的同时,快速向飞舟前端夜空之上的苏蓉望去。 “苏长老,此子体内虽有某种奇异力量隔绝着神识探查,但也不过是一名控气境修士,此番老祖派我等三人来此擒拿,是否有些大费周章,况且老祖也未曾告诉过我们此子有何特殊之处...” 两女之中其中一名波发女子似在套话,但却被苏蓉阴冷的目光望回了口中,也并未回应那女子,下一瞬苏蓉转过视线,再俯视向尘芜时,她本是清美的脸上却在此刻浮起了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诡异笑颜。 “看来宝物并非在他身外,而是由他体内而起!实属意外!” 目光远比其余二女刁钻,似注意到尘芜的某种不同,下一瞬苏蓉抬起右臂,刹那间!一道极为磅礴的湛蓝气海在她身后的天际上波荡而起!也是望到苏蓉出手,另外两名长老也同样发力,下一刹,青,翠,蓝三方磅礴气海瞬时便将此方天地给笼罩占据。 “她们这是要催动气纹之力...难道真就不管宋弄婉死活?” 望着三方磅礴气海之中隐隐浮现出的神异纹痕,此时陈铃内心危机猛然炸开,同时俏脸惊慌着向尘芜望去。 “快!全力催动防护大阵,不要留手!” 恐怖到极致的威压陡然自三方天际降下,听到陈铃无比慌张的声音,尘芜也不敢有任何拖沓,炼化那株玄药的同时又更加疯狂地向驱动阵法内灌注去大量深褐之气。 “那便是气纹境修士铭刻在气海之内蕴含有天地之力的神异气纹吗......” 望着三方天际气海之内陡变凝实的三道不完全气纹,尘芜内心已惊恐到极致,虽目前只能靠着踏云飞舟的防护大阵,但尘芜也早已握紧了右手中的一个储物囊。 “虽然这是救夏霜姐姐她们的手段,但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虽然有着一道保命玉简,但那只能抵挡初刻阶段气纹境强者的全力一击,虽然尘芜之前没有接触过气纹境修士,但此刻从那苏蓉身后气海中凝实出的一道只缺有几道纹路便可完全的气纹来看,可以确定她便是气纹境之内的巅峰,满缺气纹境修士!也是如此,尘芜已打算用那空间定位天符来化解此前危机。 “苏长老,你真就不顾自己弟子的死活吗?” 天际之上威势愈发强大,原本已打算震碎空间定位天符的尘芜却突然听到了陈铃那无比决绝的尖锐之声。 “师尊......” 此刻,宋弄婉也被陈铃唤醒,在望到天际上面目仍旧没有一丝波动,打算彻底施展气纹之力的苏蓉时,宋弄婉娇媚的脸上渐渐浮起浓郁的悲伤之意。 狂风之间,三色凌天,隔着长段夜空,此刻宋弄婉与苏蓉复杂对视,同时,随着三方威势的不断增强,这方天际的空间都开始剧烈震颤起来,也在师徒两人短暂的对望之后,挥手间苏蓉身后那本已到达极致威势的气纹气海同时消失。 “将她交出,你们即可离去。” “苏长老?” 见到苏蓉身后威势消散,其余两位长老眉头同时皱起,但下一刻在望到苏蓉冰寒目光投来之后,她们也不得不将身后的威势遣散。 此时,天际的威压散去,也见到生机出现,尘芜紧捏住储物囊的手缓缓松开,同时前方挟持着宋弄婉的陈铃决然俏脸也才敢松懈下来。 “还好顾雨师姐送来了宋弄婉...” 内心后怕至极,但却强压下去,旋即陈铃再次望向天际。 “三位长老,陈铃虽为宗内核心弟子,但此行之后便是罪人,到时老祖降罪,三位长老尽可将罪责全推到陈铃身上,只是此行还有一段距离,还请各位长老等弟子完成对孤枫前辈的承诺,将他送离之后,陈铃定当带着宋师姐回宗领罪!” 并未对三人行礼,此刻陈铃内心仍旧警惕,全力维持防护大阵的同时,也对其三人发出决然之音,也是听到她话语,尘芜内心更是复杂,同时面容还带有感动之意的宋弄婉与天际上的三人脸上却瞬时展露出浓郁惊异。 “你我不过是陌生人,为何要帮我到如此地步?” “承诺之言,以命赴之。” 向陈铃传音,却听到她无比坚定的回应,这一刻尘芜似想起了枯丹老人对那些死去亲人的承诺,只是他仍旧不能理解,为什么陈铃会为作为陌生人的自己做到这一步!此刻尘芜望向她的脸上虽保持着冷凝,但内心的复杂却超过了从前。 “此子是何人?” 就在两人传音之际,左侧后方天际上空那一名长老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也是听到她话语,陈铃仍旧只是望着前空的苏蓉出声。 “孤枫前辈亲传弟子!” 回应简短,但却带着令上空三人都极为震骇的无形之势,也是在听到陈铃此声之后,她们三人保持沉默,面目冷凝间似在暗中交谈着什么。 此时陈铃搬出孤枫老人也是迫不得已,毕竟现在这是唯一的方法,而且这也暴露不了尘芜此行去往东域的目的,虽然有着宋弄婉作为人质,但陈铃并不想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中继续僵持下去,同样也是怕再生出其它变故。 “似乎有戏!” 之后,也是见到三人沉默,觉得震慑起了效果,瞬时陈铃内心暗喜。 “等你以后见到他老人家,千万不要提起我借势于他之事,我可不希望在黄泉路上还被别人笑话!” 听着她那放松下来的谈笑传音,尘芜并未望向她,而是抬头神识探向脸上皆露凝重暗中交谈着的三人。 “天元宗老祖...那老头有那么厉害吗?” “南域之修顶级之流,你说谁不忌惮呢!” 气的输送一直未停,此刻尘芜体内的那株异草也消耗完全,虽说有着大量精华之力,但都被他用来维持阵法,修为更是未提升分毫。也在脑中陈铃声音落去之后,尘芜收回神识,面向着陈铃背影,再次复杂传音。 “你觉得她们会放过你吗...” “说实话!之前我真有想过将你擒回去邀功,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都无所谓了,反正身后无一人,一生为道途,累了,便走到此吧!” 陈铃并未正面回答,但在她话语之后尘芜却是沉默下来,此刻宋弄婉似察觉到两人在暗中传音,尽管在陈铃胁持之下,她也是背对着尘芜发出了幽怨的声音。 “小哥哥你早说嘛!要是弄婉知道你是那位前辈的弟子,人家早就对你死心塌地了!也不会有之后的误会!都怪你!” 并未理会宋弄婉,此刻尘芜向阵法输送气的同时也向陈铃身旁走去。 “到时候和我一起走,此道你便有了方向。” 已走到她身旁,冷凝的脸上浮起复杂,此刻尘芜望着她那泛起释然淡笑侧颜的同时,也将双元青莲诀的玉简递还到她侧方,随后更将孤枫老人给予的保命玉简打入到她脑后的发簪之内。 “竟送我这么好的东西!你说你是不是喜欢老娘?但老娘可不喜欢你这十六岁的瞎娃子!” 并未接过尘芜递来玉简,探知到发簪之内的保命玉简时,陈铃脸上也并未有惊色,反而是偏头笑望着尘芜的无眼面容。 也是察觉到身后两人的对望动作,此刻宋弄婉觉得自己被无视,内心莫名恼怒间,她娇媚的脸上瞬时浮起委屈,随即偏头望向尘芜发出了娇弱声音。 “小哥哥快让陈师妹放开人家!人家胸口好疼,需要你帮我看看嘛!” 仍旧没有理会宋弄婉,此刻尘芜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察觉到天际之上的三人似有了决断,随即神识与陈宋两女目光一起望向那苏蓉。 “若真如她所言,你是那位的亲传弟子,我们可以答应放你离去,但有一个要求。” 苏蓉声音清冷,此刻她脸上更未有丝毫波动,也在她声音传来之际,尘芜同样望到她平淡目光望来,收回玉简的同时,眉头也瞬时皱起。 “请说!” 并未像以前对待孤枫老人那般无礼,但也没有过多礼意,此刻尘芜声音冷沉,再次浮起苍白之意的脸上也是带起了凝重之意。 “你们先回宗,告诉宗主等我回去自会给老祖一个交代。” 并未及时回应尘芜,此刻苏蓉望向其余两名长老,也在她出声之后,她们二人退去,那之后她身影轻踏着虚空,正一步步朝着三人正前方的近空走来。 虽说再感受不到任何威压,但她每一步的落下,都使此刻的陈铃与尘芜心脏狂跳不已,之后也是望见她停在飞舟前方屏障之外,尘芜主动对其发出了声音。 “苏长老请说!” 尽管身心紧绷,但尘芜声音依旧如刚才那般冷沉,在望到近空苏蓉投来的平淡目光时,同时紧攥住储物囊的右拳内已冒出了诸多冷汗。 “要求很简单,那便是你成为我香气宗老祖!” 终是听到了她清冷之声的回应,但此时飞舟上的尘芜三人眉头却同时皱起,疑惑间陈铃正想出声发问,然而却突然望见苏蓉脸上陡然掀起了一抹诡异笑颜。 “你既是那老鬼看重之人,那说明你愈是非凡!老身本就为你而来,又何来放你离去之说!” “因果香元,魅!” 第23章 天海相望 隔着空间,此刻苏蓉的声音穿透屏障,直接落到飞舟之内,霎时间尘芜心神狂震,更在下一瞬一股强大威压降临,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他身体就被重重压迫至甲板上。 “你......” 身体紧贴甲板,此刻尘芜面目狰狞,内心恐惧再次升起,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抬不起头,但尘芜却想顶着威压发声,然而这一刻却望见神情木楞的陈铃瞬时施法解除了防护大阵! “陈铃……” 似察觉到陈铃被某种力量给控制,尘芜艰难出声想要唤醒她,然而此刻神情同样木楞的宋弄婉却是走来。 瞬息之间她右手抬起,那一瞬立马就有四柄铁锥自尘芜袖中所藏的清花坠内飞出,下一刻更是直接刺进其四肢之内! 鲜血飞溅,洒溅到甲板上,同时间剧烈的痛意伴随着体内虚弱而起,满脸扭曲与狰狞,但尘芜却没有发出任何的痛意声音。 身体上冒出的冷汗瞬时将体外衣衫打湿,这一刻尘芜不仅修为被封印,同时苏蓉身影已是落到了飞舟的驱动阵法上。 “你以为一艘踏云飞舟就能阻挡本座?愚昧至极!老身之前不过是想试探出你与天元宗的关系罢了!” 伴随着她那满是不屑的讽笑之声传来,绝望中尘芜只感一股强烈的虚弱感从自己四肢迅猛席卷至脑海,欲要挣扎,但却被四柄铁锥给死死锁住,下一刻就连神识世界都开始模糊扭曲起来。 “宗门内尽是一些修行采阳决而不练的小娃娃,等老身将你夺舍之后再亲自为她们助修此功!” 此刻苏蓉的冷笑声再次响起,然而这一刻尘芜脑中的虚弱与昏沉已超越了意志,下一刻陡然昏死过去。 望着昏死中面部还带着痛意狰狞的尘芜,苏蓉即刻抬手,瞬时尘芜手中紧拽住的储物囊便飞到了她掌上。 “空间定位天符...幸好本座有所察觉,不然待此子震碎,那老鬼到来就麻烦了。” 目光深邃间,苏蓉转向,此间她已望向神情依旧木愣的陈铃。 “我倒要看看你予一名控气境小辈天符是何等心思!” 本就阴冷的脸上在此刻浮起一丝阴狠之笑,下一刻她抬手指向陈铃眉心,霎时飞舟之上凄厉且尖锐的惨叫声响起,而残月也不知何时爬上了正中央的夜空之间... 香气宗西南方三万里之外的大地之下。 此刻在一处深幽的地底密洞之内,被四柄铁锥钉死在岩壁之上的尘芜缓缓醒来,只是醒来之刻他眼前满是黑暗,神识同样也被封印的他更探不见任何画面。 并未茫然,脸上瞬起狰狞,霎时便对着黑暗之地狂吼出声。 “你不是要夺舍我吗?来啊!来夺舍我啊!” 急促的嘶吼之声瞬间在空旷的洞厅内回荡,此刻尘芜狰狞脸上尽显疯狂,然而对于他的咆哮,洞内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之声。 好似又回到曾经那个熟悉的黑暗世界,但此时尘芜内心并未有恐慌之意,呼吸狂躁间想要挣脱身体上的铁锥,然而却没有任何作用。 黑暗的内心世界中空旷无比,此刻尘芜更是探不进自身的腹中世界,也在数息时间缓冲之后,他狰狞面庞终是恢复了一丝平静,但那之后却又浮起了一抹冷沉的担忧之色。 “陈铃...…” 自陈铃表露出她的想法与赴死态度后,尘芜就彻底认可了她,也在思绪平静之后,尘芜内心也升起了浓郁的担忧。 “只希望她没事…” 手脚被定死,修为与神识也被封印,知晓自己逃不掉,一阵担忧过后,尘芜彻底冷静下来,现已开始在脑中疯狂思考着解困之法。 “若她真要夺舍我,也只能赌一把了...” 内心似有了某种决断,那之后尘芜也没再尝试挣扎,以自身强大意志来压制下脑中虚弱感带来的强烈昏沉,随之他又侧过脑袋仅凭听觉来探知着洞内的一切异动。 “呼吸声...” 静下心来,尘芜收敛呼吸,终是在侧右方听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立马便偏头往那方望去,然而也在他望去的下一瞬,身前正下方却突然传来一道似还残余着惊意的冷笑声音。 “老身怎么也想不到你竟如此特殊!不仅习得那废诀,就连那位前辈都对你赏识有加,说实话,老身现在都有些舍不得夺舍你了!” 也是听到这突起的声音,尘芜内心惧震。 “她竟一直在我下方…” 脸上并没有任何恐惧之色,反而在一瞬间冷沉下来,下一刻尘芜眉头紧皱而起,随即转回头朝向声源之地。 “既然你知道我与那位前辈有交集,那你还敢夺舍我?” 此刻,尘芜面朝之地的矿地上正站着一名长发女子,她单手负于身后,抬头望向尘芜的眸中竟满是深邃之意,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苏蓉。 虽然尘芜不知道她是如何知晓的这些,但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也是在尘芜冷沉声音发出之后,苏蓉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虽然舍不得,但不代表老身不敢!” “况且风险越大,说明回报越是丰厚!待将你夺舍之后,老身还能以你之身份接触那位前辈,你说那时他们会发现吗?” 听到苏蓉冷笑间的反问,尘芜眉头皱的更紧,旋即再出冷声。 “你们老祖不是要寻我吗,难道你不怕她降罪?” 香气宗老祖要寻拿自己,尘芜早已从陈铃口中得知,此刻他脸上的冷沉之意更浓,但却无意间升起了一抹细微的忧惧之意。 “哼!那又何妨!倒是你!此处乃是老身密寻的一处灵元矿脉汇集之地,其内所含灵元之力无比磅礴,待老身将你夺舍之后,再运用你那手段将其吞食殆尽,到那时你再为我担忧也不迟!” 望着尘芜脸上那一抹细微的恐惧,身踏在红黄矿脉之上的苏蓉脸上冷笑突然散去,转眼她阴冷的眸中又浮起更浓郁的深邃之意。 “那你倒是来啊...” 尘芜声音仍旧冷沉,但此时他脸上的惧意却十分明显,也在他话语落下之际,一股噬魂碎心的剧痛陡然席卷上他身心,霎时间脸上又变得扭曲无比。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那你也得有鬼可做才行!” 望着全身青筋暴起,在绝望中痛苦咆哮的尘芜,苏蓉深邃的眸中瞬时闪过一丝阴狠,随之她身体浮空,瞬息便飘到被定在宽大岩壁中心的尘芜身前悬定。 “貌似你很迫切想让老身夺舍呢!” 似早已看出之前尘芜脸上恐惧的不自然,此刻苏蓉抬起右臂,直指尘芜眉心。 “之后就交给你了...” 也在双指触碰到尘芜眉心之时,苏蓉便听到尘芜口中传出这细微且虚弱的莫名声音,瞬时她柳眉微皱,脸上也浮起一丝疑虑。 “老身倒要看看你还有何种依仗!” 觉得尘芜只是虚张声势,此间苏蓉并未停手,但出于谨慎,她只分出一半魂魄,顺着手指快速冲进了已昏死过去的尘芜身体当中。 “逆魂秘法,寻根!” 红黄光芒交汇的矿洞之内,苏蓉冰冷声音再次响起,也随着她双目闭上,此地陷入死寂,唯有不远处昏倒在矿地上的宋弄婉还发出着细微的呼吸之音。 与外界相似,此刻在尘芜无数红黄流光交织的腹部世界当中,一道并非是苏蓉样貌的灰白灵魂体陡然降临! 此刻,她深邃至极的目光望向前方盘坐着的透明小人时,那满是褶皱的枯老脸上瞬时展露出深刻的惊骇之意! “果然有着本源之相存在!” “只要将其夺舍,那往后老身便是这问风界的唯一!” 声音带起浓郁的激动之意,下一瞬她陡然去到小人近前,随后更毫不拖沓,双掌开始结印。 “逆魂,夺基!” 瞬息时间,她结印完毕,然而就在她声音落去,正驱手指去之时,却突然望见原本盘坐着的小人陡然站起! “灵魂气息已是消失,难不成此相拥有意志?” 手上动作微顿,此刻她深邃的老眼中带起疑惑之芒,见并未有意外发生,随后她再次驱手直接触及到小人眉心! “哼哼哼哈哈哈!” “本源之相!你是我的……” 阴恻笑声渐起,瞬时便回荡于整个世界,然而她话还未说完,却望见本已静止住的小人又陡然睁开了它那无比沧桑的模糊双眼! “这…这是……” “灭。” 就如曾经枯丹老人夺舍时一样,此刻小人口中只是吐出简洁一字,然而这一字却带起无法抵抗的神异之力,回荡整片世界的瞬间更是震碎了老妪的震骇之魂! “那是什么力量…天地之力?不...那是道之伟力......” 广阔的矿洞中,苏蓉脸上带起浓郁的震骇之色,早在那一半灵魂被抹灭的前一刻她神识就已退出,身体更是极速退离尘芜身体。 此刻,她悬浮在那处半空之中,回味着刚才那道从未感受过的沧桑伟力,心脏还狂跳不已,甚至在那震骇之后,她脸上还残留着浓郁的后怕之色。 “还好老身警惕,只将一半灵魂投入进去,不然今日真就被此子坑死..….看来那次隔断因果灭杀的力量,也正是于此...” 强行压制下内心的惊恐,此刻她脸上再起阴沉,隔着一段空间望着似已变得平静的尘芜时,她目中浮起了一丝犹豫。 “不能夺舍,但已结怨...只能将其杀之!” 目中的犹豫瞬息便消逝而去,转眼却是展露出一抹极为阴狠的杀意,下一刻她抬起右臂,正想催动元力抹杀尘芜,但却突然望见昏迷状态中的尘芜嘴唇张开,霎时间一股狂猛的吸力更猛然袭来! 矿洞震动,风暴骤起,处于吸力中心,此刻苏蓉似听到了基本引气诀在脑中回响的声音!这一刻她脸上骤变惊恐,想要退走,但却发觉身体无法动弹,更在快速被吸往尘芜那边去。 “我灵魂明明早已退出他体内,为何还会受到那股力量影响...难道...是因果!他体内竟还藏有因果之力......” 内心震颤,一时间想到什么,苏蓉惊恐的脸上瞬时又浮起浓郁绝望之意! 于此同时,在她看不见的洞厅空间之内,此时有着一条红色丝线连接着尘芜与宋弄婉眉心,同时也有着一条晦暗的黑色丝线自尘芜眉心射出,连接着苏蓉仅剩一半残魂的身躯! “本源之相…因果之力...此人体内到底还存在着什么..….” 狂猛的吸力之中,苏蓉身体在快速被牵往向尘芜那方,此刻身心的震骇与绝望已到极致。 纵使如此,作为南域顶尖之流修士的她很快便再次压制下了内心的无尽心绪,下一瞬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绝,随之她的右掌上也多出了一个满是裂痕的罗盘。 “香元作因,生机为果,因果寻灭盘,崩!” 极致的吸扯力当中,苏蓉急促的念诀声音陡然响起,瞬息间她施法完成,那之后她掌中那被修复过一次的因果寻灭盘猛然炸开,同时一条白色的丝线自她脑后射出,瞬时便向远处某条洞道中射去! 与此同时,她身体也被吸扯到了尘芜身前,随着尘芜口中吸力停滞,她脸上残余着深恐与绝望,随后身体与残魂瞬时化作一团魂光被尘芜吸入口中。 此刻,在这泛着红黄光芒的宽敞洞厅之内,穿透进尘芜四肢的铁锥全都被某股力量给强行震出,霎时尘芜身体落地盘坐而起,同时他眉心那连接着宋弄婉的红线也在此刻波荡而起,下一刻,似有着一股力量直接将宋弄婉身躯牵引向这方飘来! “老身是老祖...老身不能死...老身是未来的王......” 茂密的丛林中,此刻正有一道虚幻到极致的苍老魂影在疯狂逃窜,似寻得了某方,她速度加快,数十息时间便冲到一处山间水潭之外,似来不及思考,下一秒她直接没入那正漂浮在水面上,生机快要湮灭的一名紫裙女子身体之内...... “抱歉铃妹…昨晚我不该……” “请给我一个机会!我向你承诺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更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只求你能留在我身边…” “你生在帝王之族,而我却为一介散修,我不想…也不愿陪你承受那份护国忧民的使命!” “铃妹……” …… “现在的我还没有站在你身旁的资格…但以后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你!就像你说要在我身前为我挡下无尽风雨,若有那时,我定伴你左右,为你斩尽身后的所有荆棘!” “对不起……” …… “我曾言天海相隔…你却闻天海相望…终究海未有天广…自是隔着大地…与之…空望……” “对不起……” 晚夜的天际渐起清风,在那西方边际有着一轮银月隐去,而在东方的大地之外,此刻正有着一抹耀眼的光辉正悄然升起… 第24章 你我之间,因果相依 矿洞之内,尘芜与宋弄婉面对面而坐,此刻两人眉心相连的那条红线悄然淡去,但下一瞬两人的身体却同时绽放出深褐与粉意两种光辉! 光辉大放间,整个洞厅都被笼罩,此间尘芜口中似又非主动念起了基本引气诀的三行口诀!也在那之后,原本两分洞厅的光辉却陡然剧变,霎时霸道的深褐之气吞噬掉所有粉气的同时,更与此处元灵矿脉交融,瞬间便霸占了整片洞厅空间! 此刻,在那深邃之地,两人仍旧对立而坐,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尘芜脸庞之上尽全是扭曲之意! 青筋暴起,身体之上似有着万虫狂噬,此刻在尘芜身体之内,无数浩瀚磅礴之气正狂乱冲撞着他身体每一寸皮肤,甚至所有内脏都在那巨大的冲击之下发出骇人的撕裂之声! “为什么…为什么总让我接受这些…为什么......” 不知何时起,尘芜的意识苏醒了过来,也随着他那尖锐的嘶吼之声响起,他七窍陡然爆溢出大量鲜血。不仅如此,此刻他身体各处皮肤都出现裂痕,更随着七窍,满身溅溢出浓稠血液。 此间,尘芜宛如一个血人,而他的血液溅到宋弄婉那本就带有许多血迹的白裙上,显得更加瘆人。 “我不能死!我要找到姐姐!我要成为强者!我要活下去!” 再起的咆哮之声又在昏暗的矿洞中回荡,此刻在尘芜腹部世界当中,一道与他容貌相同的灰白灵魂体在小人前方悬坐,同样也在他与小人之间,还有着另一道似被抹灭了神智的老妪灵魂体! 如本身一样,尘芜的灵魂体脸庞极度扭曲,尽显痛苦与悲伤,似接纳着海量记忆的同时,也在承受着撕心裂肺般剧痛的折磨,也在这一刻,尘芜望见小人又是睁开那神异至极的模糊双瞳! “不就是气纹境的力量吗!给我吞!” 尘芜灵魂体在此刻又是发出惊人的咆哮声,也在这之后,小人突然张开的口中爆发出强大的吸力,霎时间外界广阔洞厅连接着的上百条支脉,甚至就连大地都在此刻狂猛地震颤起来! 无数淡黄灵气汇聚而来,似中和了苏蓉体内原本所蕴含的磅礴元气,下一瞬老妪灵魂体也被小人彻底的吸入了口中! 与尘芜灵魂体不同的是,小人面部一如止水般平静,不起任何波澜,但尘芜灵魂乃至外界身躯脸庞上的痛苦,此刻已扭曲到了极致! “能成功…一定能成功!给我练!” 这次的咆哮声同时响彻于腹中世界与矿洞空间,也随着此声的响起,整个腹中世界红黄光辉荡起涟漪,霎时深褐之气自小人双瞳中溢出,更在那之后深褐之气陡变深邃,下一瞬一抹带起莽荒气息的黑暗之气瞬时吞噬掉这世界内所有的红黄流光,眨眼间,此世界陡变一片漆黑! 此刻,在这漆黑的世界当中,凡是进入尘芜体内的元灵之气都被同化为深邃的黑暗之气,也在这一刻,尘芜的修为迅猛突破中期屏障,直达控气境后期巅峰! 好似一发便不可收拾,也在小人炼化之间,尘芜的修为还在快速提升,也在后一瞬,占据了尘芜腹中世界的黑暗之气陡然回缩!霎时一片深邃且无比磅礴的黑意海洋以小人为中心波荡而起! “气海!再来!” 丝毫不顾外界身体的状况,此刻尘芜身体内似再没了一丝血液,甚至每一寸皮肤都在急速干枯,然而此刻尘芜灵魂体却陷入进了某种疯狂,仍旧再对着小人发出狂烈的嘶吼之声。 只是,对于他的声音,这次小人如同未听见一般,下一刻竟直接闭上了双瞳! “为什么才提升这点…还远远不够…你给我继续!” 仿佛被之前记忆融合带来的狂躁,以及身体乃至灵魂上的撕裂之痛给逼疯,尘芜灵魂又向着小人咆哮起来!然而小人并未有任何回应。 此刻,尘芜已走向小人,似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它,然而下一瞬小人口部再次张开,一股强劲的吸力再次发动,只是这一次小人的目标并非是那些还在不断涌入体内的元灵之气,而是尘芜的灵魂体! 脸上带起疯狂,却在吸力爆发的一瞬间陷入茫然,更是在瞬息之间,尘芜的灵魂体就被小人吸进了口中! 与此同时,在那广阔的洞厅之中,随着最后一丝元灵矿脉的枯竭,磅礴的深褐之气被尘芜收回体内,瞬时便融入进已浮空踏立着的小人身后深邃气海之中! 体内的剧变,好似皆因吞噬掉老妪前一半灵魂体的那一刻就已开始,此刻随着尘芜体内平静下来,无数还冲撞着他身体的紊乱之气也在同一刻停歇。 也在那之后,一股磅礴的生机之力自小人身体上释放而出,瞬息时间便充盈了尘芜早已干枯至极的整个身体! 此刻,除了全然枯竭消失的元灵矿脉,矿洞之内好似一切都没有变化。 随着时间流逝,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待得尘芜体外飘逸的气息彻底稳定下来,他眉心连接着宋弄婉的那条红线再次波荡起来!霎时间,不知何时修为突破到气海境后期巅峰的宋弄婉,也陡然睁开了她那明媚的双眸! 望着眼前全身血痂早已脱落的尘芜,此时的宋弄婉眸中满是茫然之意,下一刻她似受到了某种因果的牵扯,娇躯缓缓站起,那之后她带着茫然走到尘芜身前,更是对其腿上坐去。 “你我之间,因果相依!尘芜!我们又相遇了!” 妩媚的双眸再没了以往的媚意,此时她柔情话语尽显绵长,小巧的脑袋搭在尘芜结实的右膀上,就这样她静静依偎在尘芜怀中,似享受着这份难有的宁静! 此时矿洞内的宁静又带起一丝旖旎,似察觉到了何种的消逝,不久之后她抬起了头。 凝望着尘芜那愈发成熟的俊朗侧脸,随之她抬起玉臂轻抚而去,那之后她玉指触碰到尘芜那温热嘴唇,早已浮有满足的俏脸在此刻展露出一抹倾城笑颜,下一刻她竟主动吻了上去! “媚香...原来如此......” 察觉到腰间突然缠绕而上的有力臂膀,此刻她再次一笑,只是顺着她那无奈笑颜渐起的还有她眼眸中的无尽悲伤,下一刻她双眸紧紧闭上,同时两行泪水潸然流出。 “我不认识那里的路!记得…要来找我......” 曾无比充裕的灵元矿脉早已枯竭,此刻在这空旷而又无比黑暗的洞厅内,两人似没有了意识,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时间飞逝,转眼三个月时间过去。 洛曜纪,四千九百六十九年,十二月下旬。 梦中再也听不见那道模糊又熟悉的声音,此刻在那黑暗洞厅岩壁的角落处,尘芜坐起了身。 尽管周围一片黑暗,但尘芜却能清晰地探清周围的一切事物,也在短暂的茫然之后,他注意到了身旁似还在睡梦中的宋弄婉。 “你......” 欲发出的声音突然止住,似看清了某种状况,尘芜愈发成熟的脸上此刻浮起复杂,挥手间,立马一套华丽的粉边白裙便套在了宋弄婉那嫩滑的娇躯之上,随后也是站起了身。 “这曾是你师尊为你准备的庆生礼物...” 靠着岩壁而站,尘芜本赤裸的精壮身躯上也早已套上了一套整洁白衫,此刻他偏头望着宋弄婉身旁岩地上那早已干涸的的血迹,内心的复杂已超越了之前。 “你师尊定会逼我给你一个交代...你放心,我不会逃避,我会对你负责...” 低着头,脸上的复杂渐渐转化为低沉,这一刻的黑暗中,尘芜竟睁开了他从未睁开过的黑亮双瞳! 没有复杂,也没有悲欢,此刻他双瞳中的淡漠宛如世态的炎凉,似对万事万物都生不起一丝兴趣。 “红线...因果...为何我能看到她记忆当中的因果之线...” 并没有去思考双瞳之事,也没再去思考其它复杂事情,此刻尘芜望着宋弄婉眉心连接着自身的那条红色因果之线,目中仍旧没有一丝波澜,但内心却是有了一丝茫然。 如今又融合了两人记忆的尘芜,好似转瞬就能将脑中的无数思绪给压制下去,只是他冷静下来之后,脑中却又多出了一名女子被忆魂之法折磨得半死,被无情拍落下飞舟的凄厉画面... “抱歉...都是因为我你才会...都是我的错...” “我只会给别人带来灾厄,我这种人不配拥有同伴,更不配拥有友情和羁绊...” 声音在此刻发出,但却无比低沉,低垂脸上那不起波澜的双目中似隐藏着无尽愧疚与悲痛,下一刻尘芜抬起了头。 “越是走下去,我越不想修道...云鸾姐姐...修道...天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曾经想要放弃修道的思绪再次浮上脑海,那一刻尘芜望着黑暗的洞顶,在这寂静之地他双目中终是流下了两行曾梦寐以求的泪水。 长泪滴落地面,带不起一丝涟漪,却在这空旷洞厅内碰撞地面发出着细微的声音,之后尘芜似又平复下了内心诸多情绪,眼中泪水瞬息止住,偏头再望向宋弄婉时,他那未曾有丝毫波澜的双瞳却在此刻迸发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 “纵使修道如此,?我仍会?走下去,直到我将你们所有人找到!” 内心也浮起的坚定似大过了以往,那一刻尘芜声音落去,随后弯腰,伸出双手抱起了地面上躺着的宋弄婉,那之后他没在此停留,身影化作一道极致白影,瞬息消失。 山洞寂寥,空旷且漫长,谁能想到这里曾是一处元灵矿万般磅礴的地方,谁又能知晓此地是一段因果的终末,是又一段因果生起的地方... 矿洞之大,上百道支脉蔓延到方圆十里之外的地方,此刻尘芜抱着宋弄婉从一处极其隐蔽的乱石山洞内破石冲出。 “雪...原来这便是雪真正的模样。” 踏上一棵大树,此刻尘芜站在大树粗壮的枝干之上,不起波澜的双瞳眺望着大地霜衣,又望见了几片雪花飘落在宋弄婉那宁静的媚脸之上。忽的,一阵寒风吹来,带起无尽寒意,下一刻一件厚厚的棉衣披在了宋弄婉娇躯之上。 目中淡然,但脸上却浮起一丝恍惚,这一刻尘芜似回忆起了曾在东玄门内的那最后一个隆冬夜晚。 “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让我开启了道途...夏霜姐,我来救你们了。” 过往的回忆不再去追望,落下声音的瞬间,尘芜的身影也是消失不见。 “老人家,你可曾在此遇到过一名紫裙女子?” 山间水潭早已冻结上了一层厚厚寒冰,此刻就在这潭边山林中,一名穿着极其单薄的白发老人颤抖着身躯,正佝偻地拾取着雪下埋藏着的柴火枯枝,突然之间他听到身后一道青年声音的传来。 转过身,老人满是岁月痕迹的老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正想出声却突然感觉到一件朴实的厚棉衣落到了自己身上。 “天人...您是天人!” 面部似被无尽风雪冻得僵硬,尽管如此,当他望到眼前抱着女子的青年时,老脸上瞬时变得恭敬起来。下一刻他放下手中抱着的诸多枯枝,欲要跪下,但却被尘芜体内突然飘出的一缕黑气给托了起来。 “老人家,这是一粒驱寒丹,吞下后你便不会感到寒冷,还请您告知我,是否见到过一名紫裙女子?” 声音淡淡,目中仍无波澜,从两道灵魂那天的记忆当中,尘芜知晓了陈铃掉落下来的地方就在这附近,也是如此,此刻特意来寻她。 震撼且恭敬地接过身前漂浮着的火红色丹药,老人并没立刻吞下,而是用一块破布将其包好,颤抖着收进怀中之后,他立马出声回应道。 “感谢前辈赐予!只是...小老儿在此捡材三年,从未有见过有一人到来,请您恕罪...” 声音颤颤巍巍,说着他再想跪下,但又被尘芜给阻止。 “多谢。” 声音平淡,但却藏着无尽复杂,那一刻一道神异之气从尘芜体内散发而出,也随着天空冰雪飘零,一块由山间无数小石子汇聚而成的石碑在老人那无比震撼的目光注视下陡然成型,随后直接破冰插入进那冰潭之底。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若你还活着,等我找到了姐姐她们就来寻你,抱歉...” 尘芜内心的复杂声音,老人听不见,也在一阵短暂的寂静之后,尘芜又再次望向了老者。 “老人家,你家中可有吃的,我...道侣饿坏了身子,不知您可否方便?” “前辈莅临寒舍!是小老儿祖上修来的福分!寒舍就在三里之外的密林当中!前辈请......” 老人话还未说完,他身体就被一股力量给托起飞了起来,也是在那一瞬,尘芜怀中那本宁静沉睡的宋弄婉细眉却是微不可察的轻皱了一分。 “谁是你道侣…我可不承认......” 第25章 灵元双修之人 “老人家战事早已升起,为何你不退走?” “前辈...你们是天人,可以遨游天地,而我们只是没用的凡人...况且晚辈年迈已高,哪怕有退走的想法,但又能退到哪去...而且这里是晚辈的故土,晚辈也舍不得离开我那些亲人...” 山林中独一间的破旧屋舍之内,尘芜随着老人悲凉麻木的目光望向着堂内木桌上摆放的四个灵牌,眼中依旧淡漠无波,虽说如此,但此刻尘芜手上已多出了三支燃烧着的祭香。 “前辈您是天人,怎能祭拜我等凡人,您...” “老人家,修道者也是从凡人开始的。” 望着尘芜弯曲的背影,老人惊慌中欲要上前阻止,但却被尘芜出声打断,也在语落之后,尘芜将三支祭香插在了那些灵牌前的香炉当中。 “老人家麻烦您去准备一些熟食。” 似故意化解老人内心的惶恐,面目平静间尘芜转身再次出声,也在这之后老人恭敬退出了狭小的厅堂,而尘芜也是走进旁边唯一一间潮湿的卧室当中。 来到那用坚木茅草搭建而成的床榻之前,尘芜望着其上安宁睡着的宋弄婉,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淡蓝色的七瓣花耳坠,随后屏住呼吸将其轻戴上了她左耳之上。 望着她那自带媚意的宁静容颜,平静中尘芜站直身躯,这之后双掌抬起快速结出印法,随即一抹深粉色的光团便没入进了宋弄婉小腹之中。 “采阳决一旦修炼便不能停下,现我已将其化解,此去不知会有多久,但等我了却了内心执念定会回来还你因果道缘,抱歉。” 脸上没有复杂,仍旧平静,说完后尘芜又将一枚镶嵌着深蓝宝石的戒指放在了宋弄婉脑袋枕着的木枕旁边。 “那位老人家有道根,希望你能将他带去远离战乱的地方,再会。” 似故意说给沉睡中的宋弄婉听,在深望了她一眼之后,尘芜身影便消失而去。 只是,在尘芜气息彻底消失之后,原本沉睡的宋弄婉却缓缓地睁开了她那明媚的双眸,也在这之后,她眸中的明媚瞬时转化为复杂与悲伤,两行泪水更随着她内心的情绪,从眼角中流落而下。 “为什么我会看到那些...为什么我心中对他有了执念...为什么...” 侧过娇躯,宋弄婉望着眼前的宝石玉戒,抽泣中伸手将其拿起,紧握在了心怀之间。 “师尊...对不起...是婉儿害了你......” 天间飘零的雪花越来越浓密,此间天际上空的尘芜正踏空远去,只是在那无尽的寒风之中,他身影忽定,转身朝着已消失的小屋望去。 “寻途艰辛,漫长且凶险,若我回不来,希望你能将之忘却...” 淡漠双瞳下的脸庞在此刻展露出一丝复杂,那之后尘芜未再停留,神情恢复平静的瞬间他身影也化作一道流光直接跨越天际,往东南两域边境方向疾掠而去... 云州边境连接着东域战天平原,虽然一路的地势起伏不大,但在两域之间却有着一座宏伟山脉相隔,可以说那便是两域的分界线,也是尘芜此去东域必须要途经的战地! 南竺帝国云州边境,清兰山脉外部边陲小镇,清水镇。 一日时间过去,随着初阳融化数不尽的雪花,天际上的踏云飞舟已然降下,此刻尘芜也是进到了这了无人烟的清水镇之中。 走在大街上,尘芜望着周围破乱的街道店铺,感受着繁华的荒凉,脸上一如既往的平淡,不久之后他便走到一个街边小摊摆放着的木桌旁坐下。 又是融合了两人的记忆,尘芜的心境好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此刻他眺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绵长山脉,脸上不再有任何的激动之意。 “若按她记忆来判断,战场遍布着整个清兰山脉,现阶段出战的修士修为虽皆为气海境以下,但难免会有双方高层督战...” 内心似有着某些隐忧,但尘芜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一丝,也在片刻思考之后,随着他抬起的右手挥动,立马身前的木桌上便多出一盏茶壶和两个茶杯,随之抬手向其内倒去热茶。 “我不论你是谁,三息时间出来,否则,死!” 杯中之茶已然倒好,同时间尘芜无比凌厉的声音也陡然传开,霎时间一道强猛的气波荡漾而起,直接扫平了周围所有的房屋建筑。 “道兄有话好说...在下这就出来喝茶!” 声音有些急促,但却无比轻细,也在周围尘埃渐起的瞬间,一名皮肤极其白皙的青衫青年坐到了尘芜对面。 “道兄我只是正巧在这附近闲逛,并不是有意要窥探你的,息怒息怒!” 如女子般白嫩的双手有些颤抖,坐在木凳上与一言不发的尘芜淡漠目光对望,青年清秀眉宇下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随即抬手将身前茶杯端起,将其内茶水一饮而尽。 “道兄你倒是说话呀...我都已经将你毒茶喝下了,你还有什么警惕的...” 内心似非常慌张,但脸上却不展露一丝,此刻青年仍苦笑着,但下一刻看到尘芜也端起杯子微品一口后,脸上莫名变得尴尬起来。 “我就知道道兄不是那种险恶之人!只有我这种心思不正的人才会胡思乱想!抱歉抱歉!” 他到来之后,尘芜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反倒是这青年像个话痨一样,边套近乎还边用神识探查着周围的环境。 “别看,你逃不掉,现回答我三个问题,若是回答让我满意我便放你离去。” 知晓青年在用神识谋划着逃跑路线,放下茶杯后尘芜望着他平淡出声。 “道兄你误会我了!我不想逃跑,我只是在探查暗中有没有人在窥探......” 本还想说些什么,但青年望见尘芜脸上渐起的冷意后,立马又将话风转回到正题上来。 “道兄请问!只要是我顾流宇知晓的,定将悉数告知!” 这名为顾流宇的青年修为只是控气境巅峰,他深知尘芜是一名气海境修士,向尘芜保证时他内心虽有着一些小心思,但脸上却表现地十分诚恳。也在他话语落去之后,尘芜又端起了茶杯,随后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淡漠望向着杯中的茶水。 “能从战场上逃脱,说明你有着一定的手段,现我问你是如何做到的?” 似早已洞察到一些信息,尘芜目光再次望向顾流宇,淡漠开口。 “在下...额...我说我在军队里有关系你相信吗!” 有些诧异尘芜的洞察能力,此刻顾流宇有些难以启齿,但回答地又十分干脆,而听到他此话过后,尘芜目光却突然闪出一抹深邃,瞬时身外冷意再起。 “我...我真的没骗你...” 感受着尘芜体外散出的冷意愈发浓郁,顾流宇内心一颤,慌张出声,但见尘芜依旧沉默,紧接着又解释道。 “我五叔表兄儿子媳妇的弟弟是如今战场统帅手下的一名统领,是我托了他的关系才跑回来的...” “道兄你不会是军队派来将我抓回战场去的吧...我这个月一直在这里打转,就是怕牵累了家人才不敢逃远,道兄求你手下留情,就放过小弟吧……” 似苦涩,似绝望,此刻尘芜望着他那复杂多变的表情,目中的深邃瞬时消失,随后淡漠开口。 “如今的战场局势怎样?” “道兄你竟不是军方之人!” 一听到尘芜话语,瞬间他意会到了什么,立马脸上的苦涩绝望消失,转瞬便激动起来,同时他又听到尘芜冷意声音的传来。 “说。” “道兄你不要这么凶嘛...” 用着不似男子语气的声音小声抱怨了一句,随之他继续说道。 “战局还能怎样...死了无数人,但双方依然僵持不下,而且我听说再过不久就会投入进大量气海境修士,到时战况更加惨烈...” 听到他话语,再望见他深忧的表情,尘芜内心生出一丝疑惑。 “不出动顶尖力量,两域帝国高层如此消耗究竟是为了什么...” 哪怕是香气宗老祖,她记忆之中都没有关于战争的过多记载,虽然知晓了这次战争持续时间会相当漫长,但对于相对和谐发展的两域突发战争的原由,这是两域大部分修士都不知晓的隐秘... “道兄!求你快问最后一个问题吧...我家媳妇正等着我回去生大胖小子啊!” 见尘芜陷入沉思,顾流宇急迫出声,然而此刻尘芜却没有立刻回应他,反倒是漠视着他站了起来。 “道兄你这是要离开!我可以走了吗?” 见尘芜起身,顾流宇脸上再次浮起激动,然而下一刻当尘芜话语说出之后,他面部陡然愣住,瞬时站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气心之下的腹中为何有一个气海?你体内又为何有基本引气诀的气息?” 尘芜的声音带起身外散发出的凌厉之势直接将顾流宇身体禁锢,同时间,顾流宇微愣的面庞陡然冷凝下来,旋即出声。 “道兄,这个问题已超越了在下认知,况且在下也听不懂道兄在说什么,还请换一个问题。” 语气同样也冷下来,此刻顾流宇冷凝双目望着正用神识探查自身腹部世界的尘芜时,内心猛然狂跳起来。 “除了姐姐,就算是老头子也无法察觉到我气海的气息,为何此人能轻易察觉,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身体被禁锢,就连修为都被某种术法给封印,此刻顾流宇内心震骇,同时也在快速思考着脱身之法。 “未有褐气,只是单纯的灵气气海,难道这是基本引气诀的另一种修行方式?” 在顾流宇思考逃遁之法的同时,尘芜也在探查着他的腹中世界,或许是因为通习了基本引气诀的原因,尘芜很容易就能探清他腹中气海的奥秘,但同时他内心又是生出一丝疑惑。 “就算这是另外一种修行方式,但能将其学会并开发出另一种修法的修士在这问风界也从未出现过,难不成他背后有着某种大势力在解析那引气诀?” “此人之前在说谎!” 目中的深邃愈发浓郁,虽有了一定的猜测,但尘芜却没有揭穿他,随即视线上移,又观察向他的气心。 “元气气心,腹中气海,若是待得气心化海,那此人便是双气海!只是他体内双气相互排斥似乎永远无法融成以前我体内的那种褐气...” “元灵,褐气…难道褐气也只是过程,只有通习了基本引气决褐气才能转化为现在我体内的那种黑气?” “或许我可以尝试能否帮他这类半通习修士转化体内之气,若是能成,等我掌握了这类方法,以后或许能帮到姐姐!” 思索间,尘芜微皱的眉头瞬时舒缓下来,随即立马解除了顾流宇体内的封印。 “你现在立刻运转基本引气诀同时吸纳天地元灵之气。” “哼!本来我还在思考该如何脱身,但你主动解除了封印,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再见!” 并没有按尘芜要求而动,也在这带着嘲讽意味声音落下的瞬间,顾流宇双掌结印,下一刻这清水镇之内竟猛然降临下了一股极其神异的道韵之力! “踏风而行,窃天道雷极之则!瞬!” 他口诀发出的瞬间,尘芜内心震动,被突然降临的道韵之力震骇愣住一瞬,当回过神的时候,顾流宇的身影早已不见,并且方圆数十里之内都探查不到他的任何气息! 望着又变萧瑟冷清的废墟城镇,尘芜眉头紧皱而起,下一刻直接催动水墨踏云术,身化黑白游影,向来时的那方瞬移而去。 “我并未展露杀意,那人为何要逃…” “气海境之修却故意避战,想必他身上也藏有其它秘密!只是不曾想到,同境界修士所用术法速度竟超越了我那水墨踏云术...” 荒郊山林之上,尘芜踏空而立,淡漠目光扫视着周边大地,内心浮起一丝震撼之意。 “虽不知他是否故意观察我,我也有着疑惑未解,但他若敢阻挡我前往东域,那便斩之!” 声音再起,只是脸上的震撼逐渐化作冷冽,也在声音落下的瞬间,尘芜身影在此化作黑白游影,消失于天际。 于此同时,在青兰山脉外围山林内一处隐秘水潭边,一名青衫青年身影陡然浮现,只是他刚到来便立马坐下运气,呼吸急促间更有大量冷汗从他发丝间流下。 “那人虽为气海境初期修士,但我总觉得就算施展出全部修为都是打不过他...而且他速度差点追上使用瞬的我,若不是我临时改变了方向,逃进这山中,再如此消耗下去,恐怕我迟早会被擒住...只是南域何时出现了如此诡异的气海境修士...” 吐息之间,他取出一粒丹药服下,那之后她苍白脸色才微微缓和了一些。 “瞬的消耗太过庞大,不管是我还是姐姐使用起来都会遭到反噬...迟早有一天我会找到不被反噬便可轻易使用的方法!” 心脏依旧在狂跳着,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忌惮尘芜,也在数十息之后面色恢复红润,结束运气状态站起了身。 “此前那人是疯了吗...竟让我同时吞吐天地元灵,是想看我在他面前反噬炸裂而死是吧...真是狠毒!” 内心不忿,脸上带起娇怒之意,那之后他双目望着平静无波的潭水,再次陷入沉思。 “此前我并未感觉他在查探我体内,但他到底是怎样知晓我修行了基本引气诀的...” “那人身上定有古怪,我得赶快回去将他信息上报给姐姐才行!” 沉思之间,他细长的淡眉微微皱起,同时间他微抬双臂将腰间的束带解开,那之后他欲要解开头顶的束带,但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瞬时又紧皱起来! “刚才紧张到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觉得那人容貌和姐姐给予画像上记载的少年有几分相似!难道真是他?” “不能吧...此行姐姐要我找的人只是一名凡人,他能睁眼也不是瞎子!不可能!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内心生起的疑惑又瞬间被她打消,眉头舒缓间她解开了头顶的束带,瞬时三千青丝倾落而下,那之后她抬起双臂,瞬时衣衫飘零褪去,露出了细腻且婀娜的傲然身姿! 也随着林间一阵香风飘起,她身形如翎羽般轻盈,飘落并点踩到清澈潭水之上,瞬时掀起着阵阵涟漪。 “好冷呀皇姐...我想念宫内的浴灵池了!希望我回来你不要责备我!” 林间传来一声如少女声音般清脆的委屈之音,那之后她娇躯落下与潭水融为了一体...... 第26章 借势 清兰山脉外围密林之中,身穿白衣的尘芜正急速穿行,只是当他路过一处水潭时却突然止住了身形。 “此处怎会有那人气息?若是他逃往方向是山脉腹地,说不定之后还会碰上。” 目光深邃,望着那清幽潭水尘芜淡然出声。 此时尘芜感应到了潭水之中有着顾流宇残留下的一丝气息,这也就说明他刚离开不久,只是尘芜没想到他会往山脉腹地逃去。 “许是一个插曲,但此行务必谨慎,还是得赶紧去到东域。” 早已移开视线,此时尘芜透过密林眺望向远处大山,内心似有了想法,随即捡起地上一根细柔发丝握在了手中。 “青丝所依,元气化相,变!” 没有任何犹豫,捡起那发丝之后尘芜就立马施展青丝相决,然而当他摇身变化成顾流宇身貌之后却呆在了原地! “难道我遇不到男人?” 察觉到身体构造的不同,尘芜细眉紧紧皱起,虽有些无语但他并未再像当日那般慌乱,一步跨出又向着前方山岳穿行而去。 此处山林十分寂静,但自从尘芜进入清兰山脉外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感觉到了战火蔓延而来的紧张气息,也在一个时辰之后,他终于踏上了一座巨山之顶。 山巅上树林依然茂密,此刻尘芜正踏立在最高的一棵巨树之上,面目凝重,眺望着远方。 “看来所有人都想错了,大势早已偏向东域,如今战场正往南域这方逼近,恐怕再过不久将会转移至云州...” 皱眉望着远处绵长山峦之间飘起的黑烟,尘芜鼻息之间仿佛已能嗅到空气中隐约飘来的血腥气味。 “但愿南域高层能尽快做出应对之策,若打到云州,天元山脉也不远了...” 虽然尘芜不在意南域众生的生灭,但天元山脉那方有着他在乎的人,至少现在他对韩琴升起了担忧之心。 “若她所言为真,战场之内还未投入气海境战力,说不定只要我小心一点,很快就能潜入进东域。” 淡漠的双瞳之中展露出一抹果断,瞬时尘芜身影又消失而去。 清兰山脉作为两域分隔之界,虽说没有天元山脉那样宏伟高耸,但也相当的浩瀚,若是让凡人穿越,哪怕数年时间都是跨越不尽,更何况这山脉之间某些区域还是蛮兽妖兽横行之地! 由于怕引发一些不必要麻烦的原因,尘芜并未使用踏云飞舟驰行,此间天际上方的太阳不知不觉间愈发火热起来,又在山岭之间穿梭半日之后,尘芜终又踏上了一座巨峰之顶。 和之前不同,此处的山巅没有一丝生气,到处怪石嶙峋,并且从此向远方望去,已是能够看到大量黑烟沿连绵山脉浮起。 天边被染上一层黑布,压抑且汹涌,在那之下似有人在咆哮,似有人在疯狂中湮灭... 虽说尘芜仍没有直观的望见战场,但此刻却已可以深刻感受到战争带来的残酷气息,之所以他会在此处驻足,那是因为他感觉到周围正有着三道气息在向自己这方迅猛赶来。 “既然迟早会遇见意外,那便让我见识下现今战场后方的坚守力量有几分实力!” 神识感知中,那三道疾驰而来的气息皆是气海境初期修士,虽尘芜有着逃遁手段,想避免麻烦,但同样也想快速斩断这些尾巴,以免以后引发更多的麻烦。 目光淡漠,双眼中没有一丝慌张,身穿的青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此刻尘芜就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那三道气息的到来。 五息时间转瞬而过,此刻在这满是怪石的山巅上,已是多出了三道身穿甲胄的壮硕身影。 “我等不论阁下来此是为何事,但如今气海境之修还不能加入战场,还请阁下退去。” 望着正前方空中悬停着的红色甲胄大汉,尘芜淡漠的目中没有一丝波动,待身后另外两人彻底落到空旷山顶上时,尘芜才缓缓开口。 “你们一起。” 并不想耽误时间,然尘芜此言一出,包围而来的三人浓眉同时紧皱起来。 “阁下可要想清楚,现正值特殊时期,若这时候你在此扰乱协约秩序,必定会受到两域灭杀!” 说话之人仍旧是那身穿红色甲胄的大汉,而这大汉尘芜也见过两面,正是曾经去到清平镇征兵的那位统领! “曾我以为他是一座巨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鸿沟,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或许时间不长,但尘芜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同时面对三名气海境修士,内心甚至不起一丝波澜。 “前线无数修士在用生命为守护疆土而厮杀,而你等却为了口中的协约在后方观望,这难道就是你们保护南域无数生灵的方式?” 想到曾经统领大汉在清平镇内所说的激昂话语,如今回味起来尘芜觉得那是多么的可笑,也在话语落去之刻,尘芜并未给他们回应的机会,侧脸望去之时两道无比霸道的黑色掌印便从身后两人头顶迅猛落下,甚至都毫无察觉,他们二人就被碾压成了两滩血泥。 “瞬杀两名同境修士...此人绝对隐藏了修为...他难道是东域修士......” 山巅之上有着少许尘埃掸起,此刻悬停在天际上的统领大汉才缓过神来,内心惊恐间,快速向远空急速遁去。 他之所以逃得如此果断,是因为他在尘芜身上感受到了极其压抑的气息,甚至在此之前他都没看见尘芜施展法诀就瞬间打出了两道足以灭杀气海境初期修士的恐怖威能。 “五区出现变故,速来支援!” 因为尘芜换了身貌的原因,他并未认出尘芜,而现在他更没心思去纠结那些,全速逃遁的同时也向各方急迫发去了元符传讯,然而就当他准备驱使神识向后方探去之时,却惊恐望见前方半空中不知何时到临而至的尘芜身影。 “我不杀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浓眉紧紧皱起,身体紧绷到了极致,这还是统领大汉第一次在一名同境界修士身上感受到窒息般的压力,这导致他内心狂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想要我做什么?” 虽不知尘芜来到前线是何目的,但他也意会出了尘芜话语的意思,停住身体的同时也传出冷凝的声音,似想拖延时间。 “简单,助我前往东域。” 隔着一段空间,尘芜的声音再次传来,而听到尘芜回应之后,大汉浓眉皱地更紧。 “元域之修前往灵域那就是自寻死路,除非你本是东域修士......” 大汉似在套话,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又是望见尘芜身影瞬息到临身前,惊恐间他想要后退,然而却发现身体被某种黑气封印阵术给封印,不能动弹半分。 “若不想死,就不要打听太多,至于你所传讯之修,若是他们到来,我会在你眼前将他们杀尽,到时你再考虑我之前的要求。” 似早已知晓大汉递去了元符传讯,此时尘芜淡漠的双瞳望着他,瞬时大汉只感觉身体被看透,内心竟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意。这之后,尘芜再未说话,而大汉也在恐惧中保持沉默,就这样,两人悬停在半空之中,似等待着什么到来。 远空之中,黑烟似无尽无止,天际上,尘芜眺望着无尽山峦,下一刻闭上了眼。 “许是因为灵魂相融,现我与小人心意相通,只要我心念微动,小人便会主动运决,此后这必定是我重要的对敌手段之一!” 腹部世界当中,小人踏立于深暗气海中心,并未睁开双目,但却能感受到这世界中每一缕神异气息的流转。好似已与小人合二为一,此时尘芜的意志便是小人,小人整个身体也因尘芜心念而动,随即盘坐在了气海之间。 “之前我能越级打败青浩,现我已踏入气海,实力会到达何种地步呢...” 身体上散发出神异之芒,似已在运转某种强大之力,那之后尘芜便静坐在此气海中心,一刻后外界身体面庞上的淡漠双瞳陡然睁开。 “接下来送你看一场好戏。” 尘芜淡漠的声音突然响起,瞬时便传到大汉脑海之中,那一刻本已冷静下来的他在望见尘芜身体浮上高空之后,双目中再次浮起浓郁的惊恐之意。 “情况有变,各位速速退离...” 似也注意到九道气息即将到临,此刻大汉在空中急促的发出警示的狂吼之声,然而他刚吼出,那九道甲胄身影便如流光而至,同时高空之上淡漠俯视着十人的尘芜身后已出现了一片广阔且神异的深暗气海! “慕应统领此区域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急促召集我等前来?” 九道身影已到临那名为慕应的大汉周边空中踏立,此刻九人似查探不到上空尘芜气息一般,皆是皱眉望着脸上已爬满绝望抬头紧盯着上空的慕应。 “气...气纹......” 好似已丧失了生的希望,慕应没有回应他们,口中的话语也带起了浓郁的震骇与绝望之意。 “慕应统领?” 见到慕应像失了魂一般,九人当中一名廋高男子皱眉出声,同时其余八人也是不解,欲想近身探查慕应情况,然而他们还未动身,却是感受到这方天地间一道宏伟之力陡然降临,同瞬间,一片深暗的气海瞬时便遮蔽了方圆十里之内的烈日天际! “怎么回事?那是何人气海...怎会如此浩瀚?” “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人是谁?” 头顶的烈阳被黑暗遮蔽,气海下的地域变得昏暗无比,除了远空还照映下的太阳光辉,此刻九人终是望见了高空中踏立着的青衫身影。 “天地孕力,道韵初起,七纹开!” 尘芜淡漠的声音瞬时在高空中炸响而起,也在十人望去面目陡变惊骇之间,七道极其模糊的气纹瞬时浮现于所有人头顶上的深暗气海之中! “气纹......” “此...此人是七纹境顶峰修士......” “他是谁...南域修士?他...他究竟是谁......” 感受到天际气海之内七道神异气纹散发出的强大压迫威能,九人此时已和慕应一样,脸上与内心布满了骇然与恐惧。 “慕应你个杂种......” “有七纹境强者你召集我们来作甚?是想害死我们吗......” “我...我也才知道啊......” “等会再找你算账...” 九人之中,唯一还保持有一丝冷静的便就只有先前说话的那名气海境后期廋高男子,虽然他身穿的并不是南阳大帝国的红色甲胄,但他却是曾经南竺帝国统领之中实力最强的那批人,可以说现在只有他还保留着一丝话语权,传音对慕应愤怒发难之后他抬起双臂,随即对着天际上一直俯视向此方的尘芜抱拳恭敬一拜,随后也是对其发出洪亮声音。 “请前辈手下留情,我等不知您是九纹境强者,如今战势急迫,请前辈遵循九大帝国协约,切勿插手战事!” 俯视着说话统领,尘芜淡漠的双瞳中仍旧没有一丝波动,虽然记忆中有着各方顶级势力与南域九大帝国达成不可干扰战事的协约,但那和尘芜又有何干! “还要藏多久,既然来了,那就不用走了。” 似从开始到现在尘芜的注意力就一直没有放在九人之上,也在淡漠声音落下的瞬间,尘芜抬起右掌,随即对着某处山峦迅猛一按,霎时头顶上空气海中的七道模糊气纹散发出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威能,同时七种不同的极端天地之力自天际降下,直接摧毁了不远处一座高耸山峦! “我很好奇,阁下明明只是气海境修士,为何气海之内会有七道假纹!莫非阁下是某位前辈逆魂夺舍之身!” 大地震动,山峦破碎,就在十人震骇尘芜此招之时,一道淡笑着的雄浑声音却从那方还在崩塌的山峦方向生起,而下一瞬他们又望见一道身穿红色战甲的壮硕身影闪现自尘芜身前半空悬定! “将领!是我南阳大帝国的慕云将领!” “看来那人刚才是在虚张声势,若他真是七纹境强者,方才那一招恐怕早已将初刻气纹境的慕云将领击毙...” “闭嘴!将领岂是尔等能议论的!” “慕应统领,你怎么看?” 见迎来转机,那瘦高统领在呵斥完说话统领之后便快速来到慕应身边,此刻他似寻求着慕应想法,然而慕应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在天际飞来一道流光解除体内封印后,慕应也纵身浮上尘芜对面高空,悬停在了慕云侧后方。 “二哥,此人我看不透是何方修士,但他此行欲想前往东域,你且小心!” 听着慕应的传音,慕云平静的脸上淡然轻笑,旋即再次对着尘芜出声。 “阁下还不表露身份吗!若是那样本将领只能将你视为异域修士就地处决!” 与慕云目光对视,尘芜脸上已浮起一丝凝重,原本以为唤出七道假纹就能震慑退眼前的将领,但他还是小看了气纹境强者的眼界毒辣程度。 “处决我,就连南阳帝国都得掂量掂量,就凭你一个小辈还不够资格!” 并未和他客气什么,此时尘芜语气有些老练,落到慕云耳中之后,却使其浓眉紧皱而起。 “哪怕你是某位前辈夺舍逆生之人,然现在的你不过只是气海初期修为,虽能掌控曾铭刻入气海内的气纹之力,但却不足以往的万分之一,所以前辈您还是勿要打破协约,不然就算你是某顶尖宗派老祖,我南阳大帝国帝王降罪下来,你也难逃其咎!” 慕云虽查探到尘芜只是气海境初期修为,但尘芜给他的感觉却十分隐晦,而他也是顾忌尘芜夺舍之前的身份,刻意搬出了南阳大帝国的帝王。 “哼!那你马上传讯给那老不死的,让他亲自来处决本座!” 冰冷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那瞬间尘芜立马催动记忆当中的幻化之术,瞬时变幻成一名身着紫金道裙的中年美妇! “凝贵妃...” 一双凤目带起冷然威严之势,漠视着前方目光陡然震动的慕云,也在此之后,慕云脸上神情变幻,一时间竟开始犹豫起来。 “二哥她是何人?” 场面寂静,见尘芜身影变化,慕云即刻沉默下来,此间慕应疑惑,向慕云传音问询,然而慕云并未回应他,也在一阵思索之后,慕云抬起双臂对着尘芜恭敬一拜。 “抱歉!晚辈不知道是您,之后请您自便!” 并未回应他什么,淡漠的目光从他身上收回,随即转向他身后的慕应。 “此行去往东域乃高度机密,我不希望在场任何人走漏风声,还有,之后他得替我带路,等我去到目的地自会放其归来。” 目光望着慕应,但尘芜声音却传至慕云脑海,听此话,慕云浓眉微皱一丝,但并没有过问什么,随即后退,将慕应踢跪到了尘芜身前。 “请您放心,晚辈向您保证绝不会有一丝风声漏出,之后还请您遵守承诺,到达去处之后便放舍弟归来!” 就在慕应懵逼之间,慕云抬手,瞬时便灭杀了下方还不知情况的九人,见此尘芜并未多说什么,变回顾流宇身貌的同时也运转黑气再次将万般惶恐的慕应封印,随后也不再停留,以元气拖着他便向远处掠去。 “二哥...你怎么把我卖了?她到底是谁?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曾经帝王贵妃,如今香气宗之祖!香羽凝!” “啊?” “你先跟着她,等我将此事查明,与大哥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别啊...我好不容易借助你和大哥的关系才混上一个统领,如今你就把我卖了...等于就是将我往火坑里推啊......” “闭嘴!若她身份为真,那定不会伤害于你,就算她所言为虚,那她更需要用你来牵制住我,你放心,若你殒命,我和大哥会在你坟前为你烧高香。” “啊?你......” 随着两人传音落去,半个时辰之后,尘芜带着一脸无光的慕应踏入进了一处已临近战场的山峦之间。 “有时多点记忆,并非是没有好处,若是打起来,我也不见得会败于他。” 湖岸边尘芜平静望着水面,目中不起一丝波澜,此时他没有理会身后被打昏过去的慕应,在前方水面掀起一阵细微波澜之间,目光陡然冷冽下来。 “滚出来!” 第27章 世界乱了 冷冽声音发出,瞬时天际上降下一道磅礴的深暗掌印,落击湖潭轰击无数乱水横飞。 乱水之间,尘芜冷冽望向藏于潭底的青衫青年,还不待他做出逃遁动作,尘芜左脚便向前一踏,瞬时就扼住了他光滑如玉的脖颈。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幻化成我的模样...” 又被尘芜封印了修为,此刻青年满脸娇愤,更是被尘芜扼住玉颈托了起来,双手奋力敲打着尘芜右手,说话都十分吃力,而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顾流宇! 并未回应她,在湖水回落进潭中的前一刻,尘芜已托着她闪挪回到了岸边,随即将她重重地扔到了一旁泥泞地里。 “你...你竟敢如此对我...你知道本姑娘是谁吗?” 头上的束发带在刚才的震荡中已散落而去,此刻她三千青丝凌乱洒向地面,俏皮又高傲的清美容颜上瞬时展露出极致的愤恨之意。 “那你是谁?” 身形瞬移,眨眼便来到侧倒在湿润地面的顾流宇身前,此刻尘芜蹲着身体右手托起她光滑的下巴,目中淡漠如旧。 “我......” 被尘芜这般欺辱,她愤恨的清眸之中已生出杀意,然而她欲说出口的话语却突然止住,下一刻竟张开红润小嘴狠狠地咬住了尘芜右手拇指。 血液从拇指上流出,落自地面,然尘芜面色平淡,仍旧不变,但下一瞬一股强大的劲力直接从其体内散出,瞬间便扫飞了顾流宇娇弱的身躯。 “狗贼...我是你母亲!” 不远处的大树下,顾流宇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愤恨抹去嘴角鲜血之后,更是毫不畏惧,又向尘芜投来了杀意的目光。 望着出言不逊的她,尘芜眉头微微皱起,之后抬手一抓,她娇躯又被尘芜抓回到身前。 “不说也可以,若想活命,便将今早你所使用的逃遁之法交出来。” 并未在意拇指上还流出的鲜血,此刻尘芜又是扼住了她玉颈,也是听到此话过后,顾流宇本就愤恨的脸上杀意更浓。 “想都别想!要杀要剐尽管来,你以为我会怕你?” 似知晓了尘芜身份,此刻她脸上仍旧没有惧怕,反倒愈发凶狠的叫嚣向尘芜。 感受着她脸蛋上散发出的倔强杀意,尘芜再未说话,只是此刻他抬起的左手上却多出了一条结实的麻绳! “你...你要做什么......” 感受到娇躯上缠绕而起的麻绳,一时间她愤恨的清美脸上瞬时浮出恐慌之意,然而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尘芜打晕过去。 “你不说,我便不问。”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望着昏迷的顾流宇,随后尘芜将其四肢捆住,那之后又是取走了她玉颈上隐藏起来的一条满是高贵气息的金玉吊坠。 “又是布有禁制的空间宝物,以香气宗老祖记忆中的破禁之法竟也无法破开...想必此女来历不浅...” 将吊坠收好,此刻尘芜再望向她时,淡漠双瞳之间闪过一丝深邃,在沉思片刻之后又是朝着远方高大山峦眺望而去...... 此间天际太阳并非像饷午般热烈,待得它明显偏向西方,昏迷中的顾流宇也是醒来。 “狗贼!放我下来...你...你是谁?” 身躯颠簸,有些晃荡,一醒来顾流宇就发现自己被人扛在肩上,然而当她看清扛住自己的人容貌后,脸上展露出的杀意又浓郁了几分。 “得罪了姑娘...我也是被逼的...” 身形壮硕,此间慕应正扛着顾流宇急速穿行在山林之间,见她醒来,慕应脸上展露难色,随后对身后三十丈之外同样疾行着的尘芜发去传音。 “前辈,她醒了!” 听之,尘芜速度加快,瞬息便化作流光闪移到两人之前站定,面无表情间望向正抬头愤恨望着自己的顾流宇。 “再给你个机会,说还是不说?” 平淡的声音带起一丝冷意,还不等顾流宇有所回应,尘芜抬手又将她隔空抓到了身前。 “做梦!” 这次她并未被尘芜扼住脖颈,但漂浮在空中的她却承受着尘芜身体之内不断传出的恐怖威压,紧咬住贝齿,脸上满是杀意与不屈,哪怕七窍都被威压压迫地流出了血液,她眸中仍旧不改恨意。 此刻一旁的慕应在两人之间来回探望,似想从身貌相同的两人身上观察出什么,然而当他下一刻看到尘芜淡漠目光望来时,脸上瞬时变得恭敬,旋即很识趣的退离这方区域数十丈远。 此处也只剩下两人,当尘芜再望向顾流宇时,双瞳中的淡漠瞬时转化为冷冽。 “接下来但愿你能一直保持这份坚定。” 和以往不同,此间尘芜并未多说,念动之间四道指气针直接自身后飞出,瞬息便带起血色穿透了顾流宇四肢! “本小姐死都不会告诉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半空中,四肢上被指气针贯穿的伤口上不停流出鲜血,哪怕这样,顾流宇哼都没哼一声,仍旧那般倔强,然而此时她俏脸上已爬满了痛苦之意,额上更是冒出了大量冷汗,当她又望见尘芜身后出现数十道指气针时,冷眸中的倔强与杀意仿佛已化作实质。 “杀啊!杀了我!” 好似变得疯狂,此间尘芜望着她狰狞容貌,莫名想到曾经那个无力的自己,然此时尘芜并未停下,依旧驱使指气针缓慢且有序的避开她要害,贯穿过她娇躯。 山林间寂静,充满着浓稠的血腥之气,哪怕日过西山,红光洒地,直到再次陷入昏迷顾流宇都没吐出半个字! 林中,夕阳光芒透过树叶,凌乱洒到尘芜平淡的脸上,望着昏迷过去的顾流宇,此时他却微皱起了眉头。 “若带上她,此行恐生变故,但若杀了,她背后的势力定会察觉,到时说不定会有更多麻烦...” 吸取着以前教训,此刻尘芜变得犹豫起来。 想要逼问出顾流宇那神异的逃遁之术,但奈何她太过倔强,宁死不屈,虽然记忆之中有着许多折辱手段,但尘芜有着自己的底线,对于那些方法,他断然不会使用,更何况他与顾流宇之间也没任何仇怨,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遇见她本是意外,我也无需为此犯险,既杀不得,也不能带,那便任其在此。” 并未思索太久,三息之后尘芜目光陡变果断,扔掉那条金玉吊坠的同时也挥手抹除了此地所有气息,之后便传音向慕应快速离开了此地。 夕阳下的山林满是寂静,然此刻却弥漫着血液的气息,也在尘芜与慕应气息远离消失之后,昏迷中的顾流宇却陡然睁开了她那无比冷冽的双眸。 没有任何话语,此间她眸中的杀意已到达极致,随即她艰难扭动满是血洞的娇躯,用冰裂的唇瓣咬取到身侧的金玉吊坠,那之后一枚金丹自其内飞出,瞬时便融进了她口中。 服下那颗金丹后不久,她体外伤口竟开始快速愈合,就连体内尘芜设下的紫元封印术也被强行破开,此间她惨白俏脸上也恢复了许些红润,震断四肢上捆绑着的麻绳后便坐了起来。 “不管你是何人,胆敢此般羞辱于我,现在既然抓不到你...那便让战场上所有南域众修士为你此举付出血的代价!” 随着她冰冷话语落去,此时她又从吊坠之中取出一只金色玉雀,旋即向其内灌注去大量淡黄灵气。 “吾于此下令,东域所有后方驻守将领,立刻推进战场,封锁整个清兰山脉,不准放过任何一名南域修士!” 语罢,她扔出玉雀,此间那玉雀好似活了过来,展开羽翼的瞬间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而去。 “此后!本公主定会让你知道得罪于我的下场!” 望着尘芜二人消失之地,她眸中的杀意仍旧浓郁,随后她站直身躯,瞬时一条无比华丽的金凰长裙便替换掉了她娇躯上的血色青衫,同时间她脑后三千青丝也被六只金凰发簪盘起,这一刻她看上去竟无比的高贵凌厉! “皇姐!东域!我东初流雨回来了!” 随着她带起威严的清冷声音落去,山林间再归寂静,而她身影也在某道韵之力的推动下消失而去... 一行三日过去,此间烈日下的山林中两人仍旧在急速穿行,虽说那青丝相诀维持时间只有一天,但尘芜三日前便顺走了东初流雨许多发丝,以作维持之用。 而尘芜此举并非变态,也不是习惯了女儿身,只是他知晓前路凶险,不得不警惕,毕竟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大意天真的自己。 “前辈,现在清兰山脉战场近乎延绵至整片腹地,若是绕开此山脉,边境也会有两域界关城墙,到时您想过到东域更加艰难!” 疾行中,尘芜前方的慕应发声。 “无妨,还有多久能到达界关区域?” 就在两日前,尘芜感应到战场突发了某种变化,出于谨慎他调转了方向,选择绕行清兰山脉,从两域边境关卡进入东域。 “按照我们这速度,再有三日就会到达,只是......” “说。” 似有着顾虑,见尘芜发声,慕应接着说道。 “如今是非常时期,两域大关只出不进,就算晚辈有关系让您出南清关,但东道关那边同样有着满缺气纹境将领把守,您若想强行突围势必会引来诸多灵修强者围杀...” 慕应不敢把话说的太绝,毕竟他知晓尘芜逆生夺舍之前的身份,虽然感应到尘芜修为只是气海境初期,但尘芜的真实实力是他琢磨不透的,但就算尘芜有着突围手段,慕应也认为他此举并非明智,毕竟两域大关,那是比战场更加森严的地方。 听到慕应回应,尘芜脸上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却陷入了沉思。 “在我即将踏入战场的时候,偏偏多出了许多隐晦气息,就算战态升级,也不应有气纹境强者出动,此事定有蹊跷,但愿我判断出错,若真是冲我来的,说不定就是那女人搞的鬼。” 如今尘芜的思绪已透彻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毕竟现在的他可不是靠一个人的思维来判断事态,也是借鉴着脑中许多的记忆经验,尘芜分析出了最坏的可能性。 “见招拆招,若真是那样,说明她来自东域,且身份不低...” 淡漠双瞳中流动着深邃,之后两人又保持沉默,沿着无尽山峦向两域大关方向穿行而去。 三日时间转瞬过去,这期间两人都没停下休息,直接跨越清兰山脉无尽山峦,到达了南清关所在的平原之上。 此间黄昏,梦幻的红晕洒向大地,在慕应的带引下,两人马不停蹄朝着前方高耸宏伟的南清关墙掠去。 “来者止步,速速退去。” 此间两人已来到南清关高墙之下,一到来,两人就被关门处十数名皆为控气境巅峰修为的士兵拦住。 “劳烦各位去通报张海统领,就说故人到此,邀请一叙。” 尘芜位于慕应身后,望着他将一枚令牌递给一名士兵去报信之后,内心并未松懈,旋即向其递去传音。 “你不是说镇关把守森严吗?怎会如此不堪?” “前辈,您常年在南域内部,可能不知,若是有人强闯关门,表面只是这些不起眼的镇守士兵,但背地所隐藏的力量足矣剿灭任何一名气纹境巅峰修士!一旦各区域统领联合展开镇关大阵,哪怕是一些九纹境强者都得退避三舍!” 听此回应,尘芜凝重间散开神识观察着镇关高墙,果然在其上发现了许多复杂阵纹的痕迹。 “但愿一切顺利。” 收回神识,尘芜仍旧警惕着观察着周边的任何异动,也在两人半炷香等待之后,一名身穿青色甲胄的矮胖男子自远处飞掠而来,直接落到了两人前方。 “慕应老弟真是稀客!只是不知今日老弟你怎有空到我这鸟不拉屎的清八门来!” 一到来,那矮胖统领便发出笑声,熟络且间接地问询着慕应来意,边说着他也边打量着尘芜。 “我也不与张海大哥绕关子,这位是我一名朋友,他需出关,望你通融通融!” 听到慕应直明来意,那张海目光从尘芜身上收回,满是油脂的脸上不感意外,再次望着慕应笑道。 “老弟说的哪里话!你的朋友就是我张海的朋友!只是老弟你远道而来,我们也多年未见,怎么说也得上去陪老哥喝一杯吧!” “张海大哥,此次我是应二哥之命,时间比较仓促,且战线后方需要我回去镇守,下次定陪大哥你把酒言欢!” 笑着,慕应也毫不忌讳的将一个储物囊递到了张海袖中。 “唉!那太可惜了!还说陪老弟你好好聊聊人生的,但如今事态迫切,老哥我也不好挽留你,朋友请吧!” 并没有阻拦,此刻见张海望来,尘芜也是对其点头示意,随后便迈脚朝前方关门处走去。 “慕应老弟你也要去?” 两人刚走到关门下,后方的张海再次传来声音,旋即两人止住脚步,慕应也是转身向其望去。 “我送朋友一段路便回!” “这样啊...那老弟你可别耽误太久,一日前我们得知消息,战线那方东初帝国打破了稳战协约,派出了大量气纹境修士,如今战线已推进到云州边境,再有半日我们也要退守过去。” 听张海此言,尘芜与慕应同时皱眉,旋即慕应严肃问道。 “那帝国高层可有所应对?” “老弟你本是南阳大帝国的统领,你不知道,那我这个亡国统领就更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上面已经开始调动南竺大平原内的二流势力加入进战场...” “虽然战况恶化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清兰山脉会比其余几处战场快如此之多...” “想必现在的北域也不好受吧...” “是啊...如今的问风界都不太平了!” 两人交谈声止,尘芜细眉却仍旧皱着,虽然融合了香羽凝记忆后就已知晓东南两域大战不止开辟了清兰山脉一处战场,但却没想到另外的大域也生起了战事。 “灵修与元修既都是修士,为何偏要拼个你死我活...” “云鸾姐姐,我们曾向往的世界,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早已乱了...” 内心隐忧,有着许多牵绊,然尘芜却没在此停留,迈脚朝着关门外的平原走去... 第28章 局! “前辈,他们这些都是叛国游离在这中立区域的人,您何必怜悯他们。” 尘灰大道上,慕应望着尘芜向一名快要饿死的老人递去干粮与水囊,内心有些不解。 “叛国之人也是人,更何况他们只是凡人,不同于有能力自保的修士,他们也只是想寻找生路罢了。” 起身,尘芜望向远处平原上为了活下去而拼命争夺一株杂草的众多凡人,淡漠的双瞳在此刻尽显复杂。 “本以为自己变了,好似变化也不大...” 内心自嘲,有着许多说不清的思绪在流转,曾经尘芜认为自己不会再怜悯任何人,到头来深刻感受到众生疾苦时,内心仍有感触。 挥手间,为视线之内的所有难民送去水粮,此刻尘芜踏在大道上,借助着夕阳最后一缕红光,掠过许多干枯尸骨,眺望向远方又一座高耸关墙。 “你可知南北两域为何要签订稳战协约,若早些投入顶尖力量,说不定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生命死亡。” “前辈,我等也只是帝国中下层士兵,许多机密接触不到,倒是前辈您,怎会不知晓......” “勿问,勿言,我知晓与否并不重要,有时真相也是如此。” 此时,尘芜的话颇为深奥,听此言,原本之前在一瞬间怀疑尘芜真实身份的慕应也是苦涩一笑。 “是啊!哪怕您不是那位前辈又怎样...反正我也打不过您,您说可笑不可笑...” 尘芜似故意透露给慕应自己不是香羽凝的信息,毕竟已经走到这一步,即将离开南域,许多真相不再重要,不过尘芜的确不知晓战争为何会如此相称漫长,包括香气宗老祖也不知晓,恐怕也只有各大帝国的最高层才会知道。 “便送到此,接下来你可以离去了。” 现已出南清关,慕应已帮不上任何忙,说着,尘芜抬手,旋即一道白光便飞入面露惶恐的慕应眉心中。 “我不喜欠人因果,到时你且可与你兄长一同参悟,去吧。” “天...天诀!前辈这......” 语罢,尘芜收回手掌,在驱力送走由惶恐转变为激动的慕应后,他右脚向前迈出,旋即化作一道流光,直掠向远方的东道大关! 夜色降临,平原上一片死寂,此刻尘芜彻底展露出女儿身,穿着一条青色长裙,甚至十分熟练地朝着东道关一区域紧闭的关门走去。 “咳...有人吗?本小姐回来了!快开门!” 声音细柔,不失傲娇,此时尘芜模仿着顾流宇的语气,敲门的同时也微微放粗声线,向门内喊道。 “她虽元灵双修,却主修灵气,但愿我判断正确,希望不要发生意外。” 久久不见其内回应,甚至连动静都不听一丝,疑惑间尘芜欲要探出神识观察,但下一瞬关门突然被掀开了一道口子。 “谁呀?人家正睡觉呢...公...公主!” 透过缝隙,此刻尘芜望到一只小眼睛正慵懒的探向自己,只是当门内之人看清自己容貌之后,她小眼瞬间张大,带着惶恐与惊喜。 “那女子竟是东域帝国公主!看来我的判断并没有错!” “快快!公主您快进来!” 就在尘芜内心讶异之时,关门被门内之人大打开,此刻一名扎着丸子头的小巧少女快速跑出,直接将还在思考对策的尘芜悄咪咪的拉了进去! 关内,尘芜望着被少女关上的大门,感应着关墙以及周围寂静的环境,细眉却缓缓皱起。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没人镇守......” “嘘!公主您小声一点!” 尘芜谨慎,内心猜疑,正问询出声,但却被少女一个噤声动作打断,之后尘芜望见她从腰间的香囊中取出一只青玉青鸾,旋即将它扔到了半空当中。 “奴婢等会再向您解释,公主我们先离开这里!” 青鸾遇风变化,眨眼便壮大上百倍,旋即少女拉住尘芜,掠上去后便驾驭着它快速远离了此方区域。 不久,半刻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 细眉早已舒缓,但此时尘芜内心却依旧存疑,随着青鸾在夜空中快速穿梭,他再次开口问向前方背对着自己的少女。 此间,少女也是听到尘芜出声,连忙转过身来,激动而又委屈地挽起尘芜右臂诉苦。 “公主!小霓可想死您了!您不知道半个月前奴婢在接到您传讯的时候就立马赶到了东道关,按您的要求才遣散了那片区域的所有将士,这些天来奴婢都在苦苦等待您,连觉都睡不好...您可千万不要怪小霓...” “原来是她要求的...既是帝国公主,那为何要如此小心回域?” 尘芜并不习惯被她这样挽着,但现在又不能表露出半分抵触,内心存疑间再次轻柔开口。 “小霓这么可爱!本公主怎会怪罪你呢!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装地有模有样,边说着,尘芜还抬起左掌轻抚着她小巧的脑袋,同时也暗自探出神识警惕着四周空域。 “现在我们去哪呢?” 并未发现有任何异样,此刻尘芜才缓缓松心,同时也再次问向身旁名为小霓的可爱婢女,只是在发问之后,小霓原本正嬉笑的俏脸上再次浮现出浓郁委屈,旋即尘芜又是望见她睁大那双清纯双眸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对不起公主...小霓这次出来被大公主知道了,她已经知道您要回来,所以...所以这次特意吩咐小霓将你带回......” 听此言,尘芜细眉再次微皱起。 “怎又冒出一个大公主......” 内心疑虑,尘芜总觉得事情太过蹊跷,总觉得此行有些顺利,但又察觉不到任何异常,并且若此时尘芜猜测没错,眼前这婢女会将他带去皇宫,但那样只会拖延寻找三女的时间,况且一旦去到皇宫,遇到正身,到时哪怕有着许多手段都无法逃脱。 “公主...您不会怪罪小霓吧......” 见尘芜沉默,小霓认为尘芜在生气,又再次拉起他右臂委屈发声,然尘芜此刻却没再去安慰她,只是轻笑一声,运转灵力停住了青鸾。 “你先回去,告诉皇姐等我办完事,半个月后便回去找她!” 说着,尘芜抽离被她拉住的右手,随后一脚踏出,在小霓惊慌的注视下,跃离了青鸾,那之后更是头也不回就往远处疾掠而去。 “公主......” 此时,见尘芜身影消失,惊慌间小霓欲要再次驱动青鸾追赶,但下一刻她却止住了动作,并未向其内灌注去灵气,而之后,她原本清纯的俏脸之上却是掀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连流雨公主性格都不打听清楚就敢冒充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你不对我那般温柔,说不定我真就信你是那女魔头本尊了!” “我就说这称号怎么来的,原来在背后你们都称呼我为女魔头呢!” 前一秒脸上还带有嘲意冷笑,而后一秒在听到脑中突然传来的一道冷笑声音之后,婢女小霓俏脸瞬间失色,霎时一抹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刹那布满她整张小脸,于此同时,她视线当中一架尊贵的金凰玉撵陡然而至,悬停在了青鸾上空。 “流...流雨公主,方...方才奴婢只是嘲讽那人...并不是对您不敬...” 望着玉辇上到临而至的两男一女,婢女小霓身心借恐慌到了极致,那一刻她双膝与额头重重接触青鸾,甚至从她发出的颤音中都是能深刻感受到她内心的极致恐惧。 “你替本公主办好了事,我自是不会降罪于你,起来吧!” “谢...谢公...主......” 原本小霓认为上空玉辇上的凰裙女子已赦免自己,但当她正谢恩起身时,一道强劲的灵力风刃划破夜空,刹那便将她整个人连带着青鸾一起切割成了两半... 夜间的空中蔓延着血液的气息,望着她尸体与青鸾残骸坠地,此间坐于玉撵之上的凰裙女子有些娇怒地望向一旁站着,正双手抱于胸前的青年男子。 “七老怪,我都说了放过她!你怎么将她杀了!” “看我作甚!人又不是老子杀的!” 见女子望来,被她称为七老怪的青金道袍青年同样狠瞪了她一眼,旋即示意女子望向另一侧坐着的蟒袍青年。 “你们两个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再怎么说都是皇室中人,言论好歹端正一些...” 此时,蟒袍青年英宇的脸上满是无奈,在望向女子时威严的目中又充满着宠溺之意。 “小妹!你别怪皇兄多此一举,我若不杀她,她只会被你折磨地更惨,想必你心里早已布满了小心思,那皇兄还不如送她一个痛快。” “哼!我哪有那般狠毒!” 此刻凰裙女子一脸傲娇,故意偏头不看蟒袍青年,但此时她却向道袍青年递去了一个凶恶的眼神,也是注意到她递来的眼神,旋即道袍青年眉头紧皱而起。 “道门一个月后就将举行大比,老子哪有时间回宫去找皇姐替你求情?三哥,我先走了。” 似不耐烦,又像是害怕着什么,说完道袍青年便向某方急速遁去。 “什么大比!哪没时间?你个狗贼就是害怕了!” 对着道袍青年消失的夜空发出娇怒的大叫,而转瞬间她面容一转,旋即又可怜巴巴地望向一旁无奈苦笑着的蟒袍青年。 “三哥你最好了,雨儿知道你最疼我了!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要是皇姐知道我没完成任务就跑了回来,她肯定会将我吊起来用荆棘条鞭打我的!” “三哥你也不想看见雨儿遭那样的罪吧!求求你帮帮我嘛好不好!” 此时女子酷似一名委屈的小小少女,双臂抱着蟒袍青年左臂委屈撒娇,见到她这模样,蟒袍男子英宇脸上的苦笑更加浓郁。 “小妹啊!皇兄既来接你,那便早已想好了对应之策,只不过会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 “皇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交托你的任务没有完成,到时定将挨上一顿毒打,除非你能说服父皇去替你求情...” 原本听到蟒袍青年说早已想好应对之法时,女子还一脸振奋,但当她听到后一句时,俏脸瞬时就垮了下来。 “三哥!你这不等于没说吗...要是找那老头有用我还来求你干什么...三哥...我...我不想挨打...求你救救雨儿......” 脸上满是委屈与绝望,甚至此时女子那本威严的凤目之中有着晶莹泪光在打转,下一息她竟真的哭了出来!看着她模样,一旁的蟒袍男子也似在绝望中发出了长叹。 “别哭小妹...之后我会禀明皇姐,说是我将你召回,到时大不了我去替你挨打......” “嘻嘻!我就知道三哥你对雨儿最好啦!” 阴谋似得逞,瞬时女子又转换了一副面貌,同时她也在蟒袍青年苦笑注视下缓缓站直了身躯。 “那南域修士你欲如何处置?” 此刻,月光洒落到她那毫无表情的清美容颜之上,侧过身,她冰冷双眸透过暮色凝望向尘芜远去的那方,也在蟒袍青年声落之际,一抹浓郁到可化为实质的杀意瞬时自她凤目中闪出。 “除了被皇姐打,本公主从小到大还未受过那般委屈,先等那狗贼逍遥一段时日,反正我早已在他身上留下了追踪印记,等本公主从皇宫内出来,便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逼问手段!” 眸光阴冷,杀意滔天,望见此时她侧脸上掀起的冷笑,蟒袍男子又是无奈一叹。 “小妹你何时才能收敛住你这泼狠的性格...若你哪天想通了,就待在宫中向皇姐多学习,到时定会对你心境有很大提升。” “要我待在皇姐身边...那我还如去找个尼姑庵剃度出家......” 夜空寂寥,大地寂静,也在两人回宫的心忧期间,尘芜早已进入到了一片熙攘林子当中。 “一切似乎都太过顺利,难道是我多虑了?” 某棵大树枝干上,尘芜眺望向来时的那方夜空,深邃的瞳孔内有着几分疑虑流转。 出于谨慎,尘芜隐匿气息已在此观察了一炷香时间,但却没发觉任何异样,对此他觉得进入东域顺利的太过蹊跷,不免内心生疑。 “若此事单纯如此,那之后我也定不能再以这身敏感样貌示人,算算时间也快变回来了。” 抬起右臂,尘芜打量着自己纤细的玉指,在这漫长且振奋的黑夜之中,静待着本身的回归,只是,在那清风之中,他并未注意到拇指上那早已被东初流雨烙印上的追踪印记...... “云鸾姐姐,希望你也在东域...” 第29章 双生争鸣 洛曜纪,四千九百七十年,一月初。 初晨,在东域西南边境东道大平原某山林上空,尘芜正踏飞剑驰行,如今他已经变回自己本来的样貌,也在五日时间内,他跨越过数座荒废城镇,最终进到了一处名为松林郡的地域之中。 这五日时间,尘芜十分谨慎,并没有使用十分注目的踏云飞舟赶路,就连探索荒废城镇时,他都只是在外围用神识探查,虽然这期间并没遇到任何人,但尘芜始终保持着最高程度的警惕,毕竟这里已是东域,是不知凶险且极为陌生的地方。 “如今我已远离边陲区域,再往前走应当会遇到人迹。” 飞剑上,尘芜眺望着远方,淡漠双目中倒映出了一座辽阔盆地。 “东域幅员辽阔,其面积在整个问风界都高居第二,如此广阔,我定不能像无头苍蝇般寻找夏霜姐她们,还是先了解清楚东域区域势力再做打算...” 内心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然而当他收回思绪,正欲加速赶路时,却突然感应到远方传来一道细微的灵力波动,眉头微皱间瞬时偏头锁定向那方山林。 “清兰山脉内都不曾遇见妖兽,没想到在此却有意外收获!” 眉头渐渐舒缓,旋即尘芜淡漠脸上浮起一丝意外之容,也在语落之际,一面黑色面具从其右手中指上储物戒内飞出,瞬时便附上了他脸庞,这之后,只见他身体化作一道道白色残影,驾驭飞剑急掠过去。 荒郊山林茂密,此刻在一处极为宽阔的露天洞窟之内,一条足有二十丈长的黑冠纹蟒正被上百名人类修士围杀,虽然已被重创,但它却爆发出无比狂猛的四阶玄兽之力,巨大的鳞尾横扫洞窟,使得那些修士不敢靠近。 “各位,这畜生虽说有着媲美气海境初期人类强者的力量,但如今却被我云家大阵重创,现它已是强弩之末,正是最虚弱之时,我等联合将其斩杀,之后再商议分配之事!” 洞窟半空之中,此时正有一名踏剑御空的蓝衫青年凝重发声,也在他声音落去之后,上百名修士内其余两方势力也达成共识,开始联合起来毫无保留的催动灵诀轰击向那黑冠纹蟒。 此刻露天洞窟内接连发出一道又一道狂猛的灵力震荡,然而在此之上,尘芜身影早已到来,此间他站在地洞边沿,俯视着已与黑冠纹蟒缠斗在一起的上百修士,淡漠双瞳中有着深邃流转。 “香羽凝储物戒内正好有一枚封存起来的翼兽妖丹,若我再取得此盘蛇妖丹,便能修行水墨踏云术第二式!” 内心有了打算,尘芜毫不拖沓,直是纵身一跃,迅猛落到了洞窟之内。 “此人是谁?” “难不成是想趁混乱从我等三大世家手上分杯羹不成?张成,你去应付他!” “是!” 尘芜到来立马就引起了三方势力注意,此刻不仅仅是张家,就连其余两方势力也各自分出一名控气境后期修士杀向尘芜。 也是望见三人手持武器冲来,尘芜面具之下的俊朗脸庞上瞬时展露出一抹冷意,踏脚间一股无形且强劲的灵力震荡顷刻便从他脚掌之下横扫而出,眨眼,那御剑飞来的三人皆是在上百名修士惊恐注视下炸裂成血沫消亡。 一时间,洞窟内空气都变得死寂起来,那原本正围杀黑冠纹蛇的三名控气境巅峰青年察觉到事态突变,旋即传音命令众多修士快速脱身,退到了洞窟边沿。 “这黑冠纹蛇乃是我松林郡三大世家先发现的,道友此举不觉得不妥吗?” 凝望着尘芜,此时那张家为首的青年发出冷声,然而尘芜并没有回应他,同时也在那黑冠纹蛇凶恶狂啸吞来之际,尘芜微抬面容,甚至手脚都未曾有过动作,一道无比霸道的灵气掌印便自露天洞窟上方山林陡然降下,轰击洞窟带起强烈震荡的瞬间更直接将奔来的黑冠纹蟒碾压成了血沫! “仅凭一招就击毙低阶玄海兽…此人定是气海境中期......” 一切尽在瞬息之间,当众人望见,向血水中心仅存的深黑色妖丹淡然走去的尘芜时,就连先前那说话青年都不敢再出声,此刻他与其余百人一样,脸上满是深恐,内心更后怕不已。 并没在意周围百人的惊惧目光,此刻尘芜已走到妖丹前方站定,淡漠的目光望向那妖丹,并未犹豫,直接将其握住,随后更随着右手深蓝戒指内飞出的一缕白芒,一同将其吞进了口中。 “直接吞...他难道不怕被妖丹之内的狂暴力量撑炸身体吗......” 洞窟一角落,此间云家阵营中那为首青年内心震骇,望着尘芜转身,旋即又立马向其余两方为首青年发去传音。 “两位!此人身份不明,且妖丹已被他所取,我等应速速退走...宋辽你......” 云家青年话语还未说完,他便望到宋家三十多名修士迅猛撤退,内心恼怒,正当他也想发令退走时,却骇然望见快要退掠出洞窟的三十多人身体猛然炸裂而开!同时仅剩下的七十多人更是深恐望见那唯一没有死的宋家带头青年已被尘芜抬手抓到了其身前。 “前辈饶命!我...晚辈只是不想打扰您吸收妖丹,并没有其它意思......” 望着眼前半空面目痛苦,恐惧求饶的青年,尘芜淡漠双瞳中没有任何波动,随后在众人更为恐惧的注视下,他直接伸手抓向了那青年整个面部。 “忆魂。” “前辈...饶...饶命...啊......” 随着尘芜施展香羽凝记忆当中的寻忆搜魂之术,此间洞窟内只听那名为宋辽的青年极具痛苦且绝望的咆哮声回荡,也在瞬息之后他声音停止,同时生命气息完全消失。 “松灵州,青松道门...此人记忆当中并未有枫叶谷的记载...” 低头,尘芜皱眉望向宋辽尸体,随即他深邃双瞳一转,朝剩余众人望去。 “你等可知枫叶谷方位?” 随着尘芜冷冽声音发出,多数人因承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息,双方阵营中皆是有着十多道身影向洞窟之外惊惧逃遁而去,然而他们结果也和之前宋家众人一样,还未踏上通向外面的那条洞道就直接炸裂成漫天血沫消亡。 “你等可知?” 似对杀人再升不起任何感触,此间尘芜冷冽声音再次发出,同时气海境威压陡然降临整个洞窟,除了还咬牙坚持,用各种宝具抵抗着威压的张,云两名控气境巅峰青年外,其余人全在尘芜释放出的恐怖威压下七窍流血,灵魂震荡而死。 “前辈饶命...晚辈是松林郡侯之子,若...若前辈手下留情,放晚辈离去,晚辈定将重礼相报......” “这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听到那张姓青年艰难惶恐的声音,尘芜脸上陡变冷冽,下一瞬正想迈出脚步,然而体内气海却陡然震荡起来。 “难道两枚妖丹品阶差距太大?” 嘴角溢出鲜血,尘芜立马收回动作盘坐下来,此刻两人见尘芜突发状况,对视一眼后皆是取出各自的逃遁玄符倾力逃遁。 “此二人估计也不知晓枫叶谷所在方位,无妨,反正他们也不知晓我身份。” 淡漠望向借玄符之力逃走的二人,挥手间尘芜立马收取此洞窟内上百个储物囊,随后便闭上了双眼。 “果然四阶妖丹会受到六阶天兽妖丹排斥...” 深暗气海之中,盘坐着的小人并未睁开双眼,但他却能清晰探见此世界内的一切,此刻,尘芜望见自身气海之上那白色妖丹幻化而成的巨大吞云之雀正蔑视着一头瑟瑟发抖的黑冠纹蟒,也在它那尖锐且极为狂暴的嘶鸣声中,气海震荡,甚至连妖丹幻化出的黑冠纹蟒都在快速湮灭。 “卑贱的人类,你以为凭你这低贱修为就能将本座妖丹炼化?哼!可笑至极!哪怕本座已死,那也不是你一名气海境蝼蚁能够撼动的!去死吧!” 尖锐的嘶鸣瞬时化作狂傲的杀意声音,那一刻,尘芜望见它煽动起它那巨大的垂云之翼,霎时气海震荡更加猛烈,就连身体内所有经脉都在那一瞬炸裂开来。 “七纹境灵魂我都能炼化,更何况只是最低等天兽妖魂的你!基本引气诀,给我炼!” 强行压制住体内紊乱的气息,同时尘芜忍受着全身剧烈痛楚,立马念起了基本引气诀的口诀,也在念诀的下一瞬,小人嘴唇张开,瞬时一道震撼且无比漠然的天道之声陡然响彻整个世界。 “炼。” “这...这是什么力量...可恶...卑贱的人类......” 声音恢弘,似带起就连天兽之魂都无法抵抗的穿透之力,也在吞云之雀那尖锐的恐惧声中,小人声音荡及至它妖丹,霎时世界寂寥,原本震荡的气海在一瞬间平静,而那已变回本貌的两枚妖丹现已飘到了小人正前方。 望着身前漂浮的两枚妖丹,尘芜缓缓松了一口气,随即以意念操控小人结出印诀,将吞云之雀妖丹内的半数妖力分化进了黑冠纹蟒妖丹当中。 “盘影为地,翼影为天,妖魂为引,天地相应,水墨踏云,化影!” 刻不容缓,在均衡两枚妖丹力量之后,尘芜立马念转水墨踏云术第二式口诀,瞬时两枚妖丹飞跃而起,在气海两方再次化为两道巨大的妖魂之影! 此刻,两妖魂目中再无神智,也在此之后,与尘芜灵魂融合的小人手上印法再次变化。 “天地影,入气海,双生争鸣!” 淡漠声音带起尘芜内心的激动,也在他话语落下的那一瞬,两道巨大妖影快速融入进深暗气海,并在其上已刻下了明显的形态烙印! “之前哪怕我有着与初刻气纹境强者周旋的能力,而现在我敢肯定能强其碾压,立于不败之地!” 洞窟内,尘芜淡漠双瞳睁开,同时一抹锋芒自其内绽放而出,也在吐出一口浑浊之气后,他吞服下一粒疗伤丹药便站了起来。 “若有机会,我倒想看看她记忆当中的三大天诀是否能媲美此术争鸣之威!” 尽管内心有着期待,但尘芜一如既往的面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之后他抬头望向上方的掌印形状洞口,随后一跃踏了出去。 “据宋辽记忆,此处乃松林郡区域,若劫走夏霜姐她们的势力强大,我倒可以试着去二十万里外的青松道门内探查一二!” 既然寻不到枫叶谷方位,尘芜便打算先寻找夏霜二女消息,也是有了想法,尘芜未在此高空停留,踏着飞剑便施展出气海境后期都望尘莫及的速度,向西北方向掠去。 “清儿小姐,云盛大哥都出去一天时间了怎还不见归来...会不会出事了......” 烈日下,松林郡西南郊区某大道上一架马轿之中,一名长相清丽的短发丫鬟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此刻她正望向一旁端坐着的白衣少女担忧出声。 “翠翠姐放心,哪怕此行他们去讨伐的是一头低阶玄海兽,但二哥身上宝物众多,不敌退走并不难!” 少女轻言安慰,但那丫鬟脸上仍旧着急。 “小姐,为什么近几年来松林郡会多出这么多妖兽,云盛大哥已经去猎杀过好几次了,每次回来都深受重伤,我怕......” “翠翠姐还说你不喜欢我二哥!与其你在这里担忧,还不如趁着这会想想怎么才能成为我未来的嫂子!” “小姐...我哪有!” 知道身旁丫鬟担忧什么,少女故意开口调侃将其声音打断,此间她白皙小手理过耳畔发丝,轻笑间她似寻觅着,双手握住了名为翠翠丫鬟的右掌。 “妖兽变多是因为两域交战的原因,帝国强者将清兰山脉妖兽赶至东域目的便是为了练兵,同时也让我域修士提前适应那种险恶战场!” “翠翠姐你也知晓我云家现在的处境,二哥猎杀妖兽获取妖丹也只是想尽快变强,往后为大哥分担一些压力,所以你不用担心,这是二哥自己选择的路!” “可是......” 少女欲想让明显比自己年纪大上不少的丫鬟女子松心,但那女子脸上仍旧充满了忧色,正当她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轿子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道男子的询问之声。 “清儿小姐,前面有个乞丐挡住了我们去路,是否将其驱赶?” 听之,那翠翠细眉瞬间紧皱起来,下一刻欲要掀开帘子下去,然而此刻少女声音却是传来。 “翠翠姐扶我下去!” “这点小事怎能劳烦小姐你,待我去吩咐下人将他赶走。” 说着,翠翠再想下去,但却望见少女玉手搭来,随后她脸上带着无奈,只好将双目裹着一层纱巾的少女牵扶了下去,之后也小心翼翼地将其引到了马车队伍的正前方。 “小姐他双眼好像也看不见...” 已是走到大道上站着的瞎子乞丐身前,此时少女在听到身旁翠翠悄声之后,她从容的淡柔俏脸上瞬时浮起一丝怜悯,但很快她便展露出温柔笑颜,斜朝着瞎子乞丐那方温柔发声。 “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小姐!这边!” 出声方位有着偏差,身旁的翠翠连忙将少女身体拉过了一个角度,接着她又从储物囊中取出一些干粮递到了少女手上。 此刻,队伍前方的瞎子乞丐面容有些憔悴,但紧闭的双眼瞳孔之内却无比淡漠,在感知到前方瞎子少女递来的干粮时,他抬起手臂,将其取了过来。 “你们知道枫叶谷在哪吗?” 第30章 妖瞳少女 “你们知道枫叶谷在哪吗?” 平静的询问声音从乞丐口中发出,而这乞丐不是别人正是尘芜! 原本他正赶往向青松道门那方区域,但期间却碰到了数波皆往同一方向的队伍,也是不放过一丝可能性,为了掩人耳目,尘芜将以前自己穿过的破烂衣衫套上,装作瞎子乞丐向他们问询着枫叶谷位置。 只不过这期间没有一个队伍理会他,皆是嫌弃地将他撵走,而唯一停下来向自己递来“怜悯”好意的就只有现在身前的这位少女。 “嗯...以我对松林州的了解,似乎没有叫枫叶谷的地域或者宗门!” “多谢。” 听少女耐心回应,尘芜面容平静,道谢完后便欲要离去,但却被少女出声打断。 “小哥你行动不便,不如随着我们队伍行上一程,等到了青竹镇,我再派人去帮你打听那枫叶谷消息!” 听着她声音,再望到她脸上展露出的真诚轻笑,尘芜内心平静,随即点头,之后也在一名大汉的带引下,去到了队伍正后方。 此间,正空太阳热烈,也在队伍正后方放置杂物的马车上,尘芜正靠着货物探查着周围某种异动,此间他正想有所动作,但却望见那名为翠翠的丫鬟御剑出现在了自己前方。 “小哥,我们小姐要见你,可否方便?” 并没有装的很浮夸,在她声音发出之后,尘芜假意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便点了点头,也见尘芜同意,她运气托起尘芜身体,将他送进了少女所在的轿子之中。 “或许因为他是瞎子,所以清儿小姐才如此共情吧...” 踏剑落到尘芜之前躺着的地方,此间她复杂目光望向远方某座山峦,渐渐双眸再次展露出浓郁担忧。 “小哥请坐!” 一进入轿子,少女轻柔声音便传来,此间尘芜并未伪装,睁眼的同时便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随后平淡凝望向她。 “小姐,请问找我所为何事?” 别人以礼相待,尘芜自然不能为之抱怨,此刻他也是收敛住自己的冷意,礼貌地询问向少女。 “小哥不用如此客气,叫我云清儿便好!” 望着她脸上再次展露出的真诚笑意,尘芜淡漠目光却在此时变得深邃起来,随之她声音再次传来。 “此前小哥所言的枫叶谷,或许清儿有办法能为你寻得消息!” “可否告知?” 目中仍旧深邃,此刻尘芜并未因此而产生任何激动之意,声音依旧平淡。 “虽然清儿有办法,但并不知晓那方法是否有效,若是这样,小哥还想知道的话清儿便告知于你!” “你有何条件?” 思维与意识已升华过数次,尘芜早已看出身前作为凡人的少女不简单,于是不再绕弯,直言相问。 “之前见小哥准确接过我手中的干粮后清儿才知晓您不是凡人,抱歉,此是清儿一些小心思,还望你见谅!” 见她抬手准确向自己这方抱拳拜来,尘芜深邃目光直接穿透她眼部纱巾,甚至轻易穿透过某位强者设下的屏蔽感知禁制,这之后,尘芜便望见了她紧闭双眸中那妖异无比的菱形瞳孔! “御兽妖瞳?此妖瞳在北域被封为圣瞳,没想到在这东域会遇见,只可惜她无道根。” 内心意外,但尘芜脸上依旧平淡,随即出声。 “无妨,还请清儿小姐明言相告。” 两人好似都有着各自的心思,也在尘芜出声之后,那云清儿脸上渐渐浮起一丝苦涩。 “抱歉!清儿能感觉到小哥不凡,此举实属无奈,我想请小哥随我兄长一起拜入青松道门,再助他成为其内核心弟子!若是小哥觉得麻烦,清儿也不强求,待清儿将那方法告知于您,您即可离开!” “青松道门...” 望见她脸上的苦涩笑容,再听到她歉意之声,尘芜内心思索片刻,随后淡漠双瞳凝望向她,平淡出声。 “成为核心弟子需要气海境修为,你怎会觉得我有本事助你兄长?” “从小哥您的谈吐举止与现在的气势,清儿敢肯定您有那样的能力,另外这也是清儿个人的直觉!” 或许是以前没有接触过,此时尘芜望着眼前泰然自若且又无比聪慧的凡人少女,目光陡然冷冽。 “我不喜欠人因果人情,只希望你兄长成为核心弟子的那天,清儿小姐能如实将那方法告知,再者,我也不喜别人欺罔于我,若那样,清儿小姐请做好心理准备。” “请前辈放心,清儿绝无半点欺瞒之意,若您不信,清儿可将一缕命魂寄放于您手中!” 听着她对自身称呼的转变,尘芜冷冽目光渐渐收敛,随即淡然出声。 “凡人命魂,我收之无用。” 所谓命魂,便是本命灵魂,若被别人掌握,那掌控之人便可一念决定其生死,然尘芜并没有那样做,虽然尘芜自认为现在的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收取凡人命魂,他做不出来那样的事,也许还有着某种原因,致使他对这云姓女子有股莫名的信任感。 说完尘芜起身,再望向她时,目中深邃再现。 “你可想修道?” 原本在听到尘芜不收取自身命魂且同意相助时,云清儿脸上便浮起了感激之意,此刻在听到尘芜此言,她先是一惊,但很快她俏脸上却浮起了无尽的复杂之意。 “前辈...大概您已知晓清儿体内并无道根,况且我天生妖瞳,哪怕前辈有办法让我踏入道途,那时也必将会被众多修士视为妖物,到时我定会给家族带去灭族之灾......” 似知晓尘芜早已将自己看透,此刻她并没有对尘芜隐藏什么,而尘芜也大概猜到了她为何要装作瞎子的原由,毕竟除了北域,在其它域此妖瞳都会被修士认为是妖邪灾厄,必将致其九族灭亡!不为别的,只因曾往岁月中就有一人拥有此妖瞳而堕为妖邪,御控妖兽屠戮各域人类... 至于尘芜明知云清儿没有道根却仍对她说出此话,那自是有着他自己的想法,见云清儿拒绝,尘芜也不强求,再次淡然出声。 “命运不因被过往续上枷锁,道途且由自身铸就,若你想通,可随时找我。” 说完,尘芜正想掀开帘子出去,但却探知到之前潜伏在暗处的异动终于露出了表面,目光深邃间,尘芜又向轻笑着望来的云清儿看去。 “你此等心思不踏入道途实属可惜,接下来我会为你们解决掉所有麻烦,以还你赠粮之情。” 说着,尘芜御力,瞬时切割掉云清儿耳畔一缕发丝,之后也在她惶恐之间,尘芜施展青丝相诀,变化为她样貌的同时也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此时在这马轿狭小的空间之内,少女温柔的脸上竟快速浮起一抹浓郁的羞红之色,随后她纱巾下的菱形妖瞳缓缓睁开,似娇怒地注视着被翠翠掺扶到地面已站定的挺拔身影。 “偏偏变成我的模样...难道是介怀我之前算计他吗......” 大道上,阳光刺眼,也在翠翠将尘芜掺扶下马车之后,一股无形压抑之力瞬时将此地笼罩,同时间周边密林中快速掠出上百道黑影,眨眼便将五辆马车以及护送车队的二十人包围! “保护小姐!” 名为翠翠的丫鬟在护送队伍中修为最高,乃是一名控气境中期女修,也是见到突然跃出山林包围而来的上百人,她俏脸瞬时冷凝下来,立马发号施令,让护送队伍人员立马往尘芜这方靠来。 “你们是什么人?是什么狗胆敢让你们拦我云府的道?” “哼!云府?一个落寞到连气海境强者都没有几个的三流家族罢了,今日我等不但要拦你们的道,还要将你俩小美人擒回去供兄弟们享用!” 望着前方围拦人群中走出的一名身材壮硕且正发出邪秽笑声的蒙面男子,翠翠冷凝的脸上瞬时浮起一抹浓郁杀意,虽然很想杀向那控气境巅峰的男子,但此时她收敛杀意,快步走到尘芜所化云清儿的前方将她护在其后。 “小姐,这些人应该是黑松盗团的人,等会我为你打出一道突破口送你离开!” 说完,她还不待尘芜回话,立马就从腰间储物囊内取出一把匕首,随后她欲想冲杀上去,然而这时一道微风掠过她身边,待她再向前望去时,尘芜所化云清儿的窈窕身影已踏足在了之前说话男子一行人头顶的天际之上。 “小姐?” “气...气海境!情报有误,快退......” 望着天空上踏立着的尘芜,在场一百二十余人内心皆为震撼,此刻尤其是翠翠震撼中满是疑惑,而那控气境巅峰蒙面男子更是内心狂跳,再望见天际上尘芜无眼面容朝来之时,他更心神恐惧,立马发令让所有人撤退! “邪秽之修,天地可容我不容,死!” 就在上百道黑影往四周疯狂逃窜时,一道冰冷的女声瞬时至天际降下,而这一瞬此声音犹如是神明对众生的审判,许多人都在惶恐中茫然,在茫然中身体炸裂成血花飞溅! 一道又一道惨烈声音响起,炸开的血花好似带起了连锁反应,在护送车队二十多人眼中展现出了一场无比华丽但又无比残暴的血腥画面,仅仅只是三息时间,场上以及附近山林中逃去的所有围劫之人,包括为首的那名控气境巅峰男子,此时一个不存! 场面一时间迎来寂静,而后待下方二十多人回过神来,皆是崇敬且火热地望向着天空淡然踏立着的少女身影。 “小姐...您原来一直隐藏了修为!” “三息时间,滚出来。” 并未理会那翠翠丫鬟火热激动的声音,也在众多血沫彻底归落于泥土间,尘芜面容一转,偏望向斜前方天际。 “背地竟还有人......” 下方众人从振奋中恢复过来,而当他们望见远空踏风到临的黑袍中年男子后,皆又惊惧到了极致。 “那是黑松盗团二当家,吴狂...” “小姐,此人乃是气海境中期修士,您别管我们快逃!” 来者并未蒙面,在场所有人都是认出了正踏立天际与尘芜邪笑对望着的中年男子,也在翠翠急促发声之后,那吴狂脸上的邪笑愈是明显。 “云家小姑娘,没想到你竟隐藏的如此之深!原本我对你这种小女孩没什么兴趣,但本人偏喜好征服你这等强大的女修...” “纵容你废话本是以为你有资格让我使用天诀,现在看来并不配。” “天诀?” 淡漠的冷声从尘芜口中发出,瞬时便打断了吴狂那邪秽话语,也是在听到尘芜话语之后,吴狂粗犷的面部笑意收敛,而当他正疑惑尘芜话语时,却望见尘芜身体向下落去。 “气海境初期也敢轻视本当家,之后待我将你擒住,定将你这份尊傲一丝丝慢慢击垮!” 被尘芜轻视,吴狂粗眉紧皱而起,此间他目中爆发出阴狠,欲要上前擒压尘芜,然而此时一道深暗剑气却瞬时从他身后空间斩出,而后也在尘芜落至地面,众人震骇间,他面目陡然茫然,身体与心脏气海直接被那道迅猛剑气斩成了两半! 天际上洒下血雨,抬手尘芜便将此地所有储物囊收取,接着他无视着惊骇望来的翠翠,径直掠进了云清儿所在的马轿中。 轿子中尘芜仍坐于云清儿对面,闭上双目未曾说话,而云清儿也通过某种感知望到了之前外面发生的一切,此时她脸上虽平静,但纱巾下那双妖瞳中却满是惊色与隐忧。 “他虽强大,但杀伐手段太过狠断...我寻求他相助是对是错......” 似被尘芜之前语出杀人的手段给惊骇住,此时她内心出现了一丝动摇,同时也在她内心思忧之时,尘芜淡漠话语传来。 “五里外,有人在向此地快速赶来,他身上有你一丝气息。” “我的气息?” 对于尘芜突然发声,云清儿先是一惊,但当她望见尘芜还保持着自己样貌后,白皙俏脸上再次展露出一抹绯红之意。 “前辈感应到的应该是我兄长,只是前辈能否变回您原本的样貌,清儿......” 云清儿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要求尘芜变回去,然她话还未说完,就见尘芜取出一个黑色面具戴在了脸上,同时也见到尘芜望来。 “你们若想前往青松道门,此速度太慢,待暮色降临我会带你们赶路,另外你出去,这期间别让任何人打扰我。” 尘芜声音变得冷冽起来,云清儿以为自己方才的要求惹怒了尘芜,内心惶恐间没再敢说话,在抱拳对尘芜一拜后便走了出去。 “那人是她兄长...” 感应着急速靠来的那道熟悉气息,尘芜并未深究太多,随后闭上了双眼,似在调息... 第31章 震慑 “再有几日我便能推演出青丝相诀逆变之法,到时也不必如此麻烦。” 月色下的山林寂静,此时尘芜已变回原本的样貌,透过门帘他望向山林空地内围着火堆歇息的众人,目光淡漠间,他带着面具便从轿中走了出去。 “你...前辈......” 一个瞬移尘芜便来到火堆旁,此刻正站靠着一棵大树守夜的蓝衫青年望见他到来,立马浓密眉宇紧皱,脸色瞬时也骇然起来。 尘芜身着衣物虽破烂,但他面部所带的黑色面具那青年认得,而这青年也不是别人,正是早间时日,尘芜炼化妖丹时放走两人其中的一名云姓青年,正巧也是云清儿兄长云盛! 尘芜并未掩饰自己身份,也知晓他警惕着自己,但却没有回应他,之后也在云盛凝重注视下,拿起了火上正烤着的一只满是油脂的山雀。 “往昔滋味,食而不见,纵使解馋,也不似从前...” 当着云盛的面取下脸上的面具,尘芜淡漠品尝着那烤山雀,内心却百般难言,此刻他脑海中似又刻画出了某位坚定而又美丽的女子容貌轮廓,同时也追忆着曾以往她所烤野菜的香味。 望着尘芜成熟且极为深沉的侧脸,云盛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敢作声,他知晓尘芜的手段与恐怖实力,他害怕一出声,惹怒尘芜,尘芜会对在场所有人不利。 “此行多少人会去往青松道门?” 场面的短暂寂静被尘芜主动传音打破,也是听到尘芜发声后,抱拳间云盛才敢传音回应尘芜。 “回前辈,仅晚辈一人!” 至于尘芜为何会在此,云盛并没有询问,早在尘芜推演青丝相诀逆变之法的一下午时间内云清儿已告知他一位前辈会助他,只是他没想到这位前辈是差点将自己杀了的尘芜。对此,云盛也没去深究什么,说完,他便主动走到尘芜身后站定,内心警惕但面目极其恭敬再次出声。 “前辈,关于清儿之事,晚辈向您致歉,若前辈无意,晚辈立马让她告知您搜寻之法,到时您......” “承诺之言,以心赴之。” 似并不想与他过多交谈什么,他话还未说完尘芜便出声打断了他,只是此话语与曾经某位女子对他说过的话语意味莫名相似,也在这之后,尘芜站起身来,同时也戴回面具,随即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艘刻印着黑松的飞舟。 “时不待人,即刻出发。” 淡然声音发出,此间尘芜随手将其扔上高空,瞬时那飞舟迎风渐长,在扩大到一定程度后,尘芜御力托起还在睡梦中的云清儿与翠翠两女,带着她们一同踏了上去。 见尘芜此举,云盛眉宇再次微皱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敢,在短时间思索过后,他也是御剑飞了上去。 此间夜空依如白日般晴朗,在一阵狂风呼啸间,尘芜驾驭着飞舟,带着众人往远处极速飞去。 一行五日过去,飞舟跨越五万里之遥不见停歇,也在第五天夜里,一直不敢与尘芜交谈的三人终是鼓起勇气,来到了飞舟前沿,尘芜身后站定。 “前辈,这几日清儿已与兄长商议,清儿愿意将那方法告知于您,等到达青松道门后,请您让清儿以及翠翠姐离去!” 听到云清儿清脆声音,尘芜并没有回应,此刻他面具下的双目透过暮色望向远处天空,随后一脚踏出,飞跃了出去。 “前辈此举何意?” 见尘芜身影在夜空中迅速远去消失,站在云清儿身后的翠翠不解发问,此刻云清儿也不解,刻意向一旁云盛发去疑问声音。 “二哥怎么了?” “那位前辈突然离开了。” “嗯...或许是嫌我们太吵吧。” 云清儿似对许多人都隐瞒着自身的秘密,包括云盛也不知道她能看清事物的事,也是在三人猜疑这段时间,尘芜已飞跃到一处茂密山林上空悬定。 抬头,他望着冰冷的月色,下一瞬收回目光,在感知到周围并无异动之后尘芜立马又将之前收取到的近两百个储物囊全部取出。 “如今踏入气海,所需的修炼资源只会越来越多,青松道门内不知会有何种凶险,哪怕进步微乎其微我也不能松懈丝毫。” 似乎打算用这两百个储物囊的资源冲击气海境中期,也是在一阵沉吟之后,尘芜立马催动基本引气诀,快速将那些储物囊中所有能被吸收的资源全部吸收进了口中。 夜空天际上,尘芜浮空盘坐于此,此间他束起的长发在微风之间飘动,也随着头顶银月落去三刻弧度,皱眉间他睁开了双眼。 “如此多资源,足以让任何一名气海境初期修士晋升至中期,在我身上果然还是不行。” 早在吞噬香羽凝灵魂那时尘芜就已达到了气海境初期巅峰,如今他体内气海虽变大了不少,但仍旧没有要突破到中期的迹象,对此尘芜也没去抱怨什么,仿佛早已习惯。 “整个松灵州都没有关于枫叶谷的记载,云清儿之法大概率也无法找到其所在...一切还是得靠我自己。” 虽然云清儿说过她有搜寻之法,但她自己也不敢确定那方法是否有效,早在她提出来的时候尘芜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对此也没抱太多希望。 “青松道门作为东域顶尖势力,信息网并不会差,我打探夏霜姐她们消息的同时亦可打听枫叶谷所在,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内心暗定,此后尘芜眉头渐渐舒缓开来,只是下一刻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淡漠双瞳展露出冷意的瞬间,更陡然转身,抬起右臂,五指瞬时捏碎了不知从何暗袭而来的一柄长刀。 此刻,天际上空的空气冷凝下来,也在尘芜释放出更为强劲神识的那一刹,他眉头再皱,随之右臂一挥,以指成剑,猛然对着斜前方的虚空斩去。 “明明是气海境初期之修,为何施展的灵诀会如此强劲......” 黑暗的虚空中,似有着极其隐晦的气息匿藏,也在尘芜随手斩出的那道狂猛剑气掠去之间,那道隐晦气息骇然发出的惊呼之声,下一瞬竟直接向远空极速逃遁而去。 “此人隐遁手段皆是不俗,若不是我神识强大,恐怕还真无法察觉到他。” 淡漠的双瞳中已升起了一抹冷然杀意,虽然与那隐匿之人并未有仇怨,但现在单凭那人窥探自己,尘芜就已对他宣判了死刑,也在话语落下的瞬间,尘芜身化黑白游影直接追了过去。 “我隐匿手段就算是一些气海境巅峰修士都不一定能察觉到...此人定是隐藏了修为,二弟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偏头望向毫无动静的后方,此时隐匿在虚空中逃遁的那人似带着冷怒发声,正当他以为已完全甩开尘芜,欲要转向时,却惊恐望见尘芜的身形陡然出现在了正前方的虚空之中! “不可能...他怎会如此之快......” 强烈的危机感瞬时在他内心炸裂而开,已来不及思考,他立马调转方向,又向来时的方向极速遁去。 “既敢窥探,那便做好被留下的思想准备。” 查探到他气息又瞬息逃远,但这次尘芜却没有再追去,似并不打算再陪他玩追逐游戏,也在声音发出的下一瞬,尘芜双掌结印,瞬时那气息逃遁去的那方空间内灵力震荡,顿时一道强大的阵法升起,将其封锁! “这...这是什么手段...明明我已遁远,为何他还能封锁这方空间......” 身体被强大的无形之力禁锢,导致那人内心升起浓郁的惊惧之意,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哪怕不能动弹,但他却极力从掌中分化出一缕灵气灌注进了腰间挂着的碧玉葫芦当中。 “此等危机,哪怕拼的反噬我也必须使用此法逃遁!” 内心释放出一股狠意,在灵气进入玉葫芦的下一瞬,他七窍陡然流出大量鲜血,那一刻玉葫芦爆发出强烈吸扯之力,竟直接将他整个身体吸收了进去!而后,在已到临这方尘芜的注视之下,那玉葫芦疯狂冲破禁锢枷锁,竟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速度,向远处疾掠而去。 感知世界当中,葫芦以及那道气息在快速消失,然而尘芜并未去追,此刻他伸出右掌,吸取来那人之前滴落向下方的一滴血液。 “若能隔空湮灭因果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淡漠望着手掌上漂浮着的那滴鲜血,挥手间尘芜取出孤枫老人曾赠予的追云梭,随后直接将那滴血打在其上。 “因果香元,寻灭。” 因果香元术作为香气宗老祖香羽凝的成名天决,其威能或许不及其它天决,但却尤其诡异,主要是此决能引动一丝因果之力,借因果干扰尘世!也正是如此,在尘芜此时施展出此诀的瞬间,追云梭好似活过来了一般,下一刻竟循着那血液与本身的因果联系,向那玉葫芦遁去的那方破空刺去! “天诀加上我曾以为玄器的天器,这死法足以表示我对你施展诡异手法的尊敬。” 淡漠声音从尘芜口中发出,然而他脸上并未有任何尊敬之意,之后他没再去追赶那人,神色平淡间他踏步向黑松飞舟疾驰方向掠去。 “狗娘养的...早知道吴狂那王八蛋招惹的是此等强者,老子就不该循着黑松飞舟气息追来...” 深暗虚空之中,葫芦仍在遁行,然而就在葫芦中那道气息暗自庆幸逃脱之时,一道梭光直接划破天际,陡然而至,那一刹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惊恐声音,霎时玉葫芦就被追云梭冲碎,而后更带起血色,贯穿了他的气心。 “不......” 夜空中,一名气海境后期身穿血袍的男子显现而出,此时他阴翳的面庞上满是茫然与绝望,也在他不甘声音发出的下一瞬,其生机快速消失,同时他尸体也被追云梭推动,极速返回到尘芜远去的那方去。 十息时间过去,此刻正要踏上黑松飞舟的尘芜在半空中顿住身形,望着身前那已被追云梭带回的男子尸体,他淡漠的双瞳中再次浮起一丝冷意,同时他抬手直握向那人面部。 “此人记忆当中也没有关于枫叶谷的记载,不过这念识暗匿之术倒可以学习一二。” 冷声间,尘芜将追云梭以及那人储物囊收取,这之后也在他念动之间男子尸体在夜空中直接炸裂,血雾飞溅间,尘芜脚步向前一踏,眨眼便闪挪回到飞舟甲板之上。 “前辈...方才您杀的人可是黑松盗团大当家黑翼?” 尘芜杀那人本就在不远处,黑松飞舟上的三人可谓又直观地看到了尘芜狠辣的手段,此时见他回来,云盛谨慎间更激动抱拳发声。 “或许是。” 尘芜对那人使用了忆魂之法,自然知晓其身份,也知晓他是为了给那吴狂报仇,寻着飞舟气息追来,对于这种跳梁小丑,尘芜甚至都不想记住他们名字,淡淡回应之后,他便抬起头,淡漠眺望向三人后方,那不知何时出现在飞舟木楼顶层围栏处的紫袍青年。 “道友楼上一叙!” 望着那与云清儿兄妹样貌相似的初刻气纹境青年,尘芜淡漠目光锁定到前方的云清儿身上。 “前辈......” 也望见尘芜望来,云清儿脸上瞬时浮起歉意之容,似想解释什么,然而尘芜并没有给她机会,踏出脚步的瞬间,身形化作道道残影向木楼上方掠去。 四层房间之中,尘芜戴着面具与紫袍青年对立而坐,此时在两人之间的圆桌上早已有香茶泡好,而尘芜也并未去喝方才青年驱力沏进杯中的热茶。 “道友好定力!若是一般普通的气海境初期修士在我释放出的威压下恐怕早已跪地,然道友却泰然自若!果真如小妹所言,道友并非简单之人!” 似在试探,此时那紫袍青年淡笑出声,也在听到他出声之后,尘芜面具之下那毫无波动的双瞳直视向他眼睛。 “有事就说。” “爽快!” 对于尘芜冰冷态度,紫袍青年不在意一笑,随即他便从腰间取下一个储物囊送到了尘芜身前。 “我虽不知道友前往青松道门真正目的是何,但道友既承诺相助舍弟,这便当作谢礼!” 并未去收取那储物囊,此时尘芜淡漠目光中浮起一丝深邃,随即跳过话题,直问向他。 “你可知枫叶谷?” “早在舍弟传讯告知时,我便去查询了关于松灵州的地域书籍记载,但遗憾的是,我并未发现有关道友所说枫叶谷的信息。” 听到他回答,尘芜眉头微微皱起。 “气纹境之修一般都对一方地域信息了解颇深,他都未寻到信息,只能说明枫叶谷不在松灵州...” 思绪清晰,但却有些失望,此刻尘芜望着杯中茶水,似思考着往后之事。 紫袍青年虽探不清尘芜容貌,但心思缜密的他大概猜到尘芜在为此事发愁,随即再次淡笑出声。 “道友无需担心,其实小妹所说的寻找之法便在青松道门之内,而那法大概率会替你寻到枫叶谷所在方位!” 听此言,尘芜立马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此时他淡漠双瞳中深邃之芒再次闪出,随即再次向那青年投去淡漠目光。 此时尘芜并未发声,而紫袍青年也是不听尘芜询问,脸上闪出一丝无奈,随即再次出声。 “抱歉道友,此法还是得由小妹告知于你,小妹她天生聪慧,她跟着你,我也放心!” 关于云清儿那法是否能寻到枫叶谷所在,尘芜保持中立思绪,哪怕此时眼前紫袍青年说大概率会找到,尘芜内心也没有任何波动,毕竟尘芜已不是当初那天真单纯的阿芜,一切看来,这不过是眼前青年牵制自己的手段罢了。 “我因家族琐事,脱不了身,还请道友善待舍弟舍妹,若他们处事有何不妥之处,还请海涵,之后便交托道友了!” “你不怕我对她施展忆魂秘术?” 说完,紫袍青年站起身,正想离去,但却被尘芜突然的话语打住,旋即他英宇脸上瞬时浮起一抹深意淡笑。 “道友说笑了,若你想做可能早已做了,何必在此与我废话呢!” 此后,他也不等尘芜回应,抱拳便从这房间内踏了出去,此时尘芜坐在木凳上,目光仍旧深邃地凝望着杯中茶水,随后端起将其喝入了口中。 “但愿真能找到。” 放下茶杯,尘芜这才将目光锁定向一旁的储物囊... “大哥!怎样了?” 落到甲板上,三人便立刻跑过来将紫袍青年围住,此时云盛出声询问向他。 “放心!那位道友定会遵循约定!” 回应完云盛,此刻紫袍青年淡笑面容一转,带起宠溺与郑重的目光望向前方端正站立着的云清儿。 “清儿,那事你可得慎重考虑,若是不成你还有大哥!切记,勿要在真正强者面前耍任何心思。” “小妹你和大哥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还不听云清儿回应,云盛似觉得两人在打暗语,皱眉间连忙出声问道。 只不过在他出声之后,云清儿俏脸上瞬时展露出一丝俏皮笑意,随后便快速挽住了一旁翠翠的手臂。 “哪有!只是二哥你笨而已,若你不自知的话就问翠翠姐咯!” “小姐...” 望着已开始融洽打闹的三人,紫袍青年脸上也是浮起一丝不可多见的松懈笑意,但很快他便将其收敛,转身深邃望向已走出房间,站在他之前所站之处,同样向这方望来的青年身影。 “气海境初期却能击杀后期黑翼,他身上甚至有股连我都忌惮的危险气息,但愿他能遵循承诺...” 内心沉吟,但他英宇脸上却是带起淡笑,随即隔着空间对廊道边沿站着的尘芜拱手相言。 “在下云天!” 望着抱拳笑望而来的紫袍青年,尘芜知晓其意,并未不近人情,旋即也拱手回应。 “尘荒。” “尘荒道友,道运永恒!后会有期!” 语罢,云天在三人不舍得注视下消失,随后她们也望见尘芜再次踏跃下来,落到了最前方的驱动阵法中心。 “我知晓你们在怕什么,但往后我不希望再见到与今日类似之事,记住,我说到便会做到,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 “抱歉......” 望着飞舟前沿,莫名变得萧瑟的青年背影,云盛与翠翠目中仍隐藏着忧色,也只有云清儿,此刻她睁开了纱巾下那暗藏的妖瞳,在望向由萧瑟转变为愧疚的尘芜背影时,她欲要说出的话,似乎无法再说出口。 “命运不因被过往续上枷锁,道途且由自身铸就...前辈,您是第一位不嫌弃清儿,且对清儿说出如此话语的修士!谢谢...” 黑夜漫长,心绪萌芽切莫成长,到最后尽徒增悲伤... 第32章 十方极光天 青松道门作为东域顶尖大势力,其底蕴极其深厚,并且自其创立两千年以来,一直长久不衰,更隐隐有着超越东域第一宗门霜花天宗的迹象! 虽坐落于边疆地域,但青松道门地势位置得天独厚,不仅有着极品灵脉灌养山门,并且还建立在七座无比巍峨的浮空巨山之上,哪怕战乱生起,南域打进东域,其易守难攻的程度,足以让所有修士头痛!甚至东域内部各大势力之争,他们都会将青松道门排除在外,因为他们知道,一旦青松道门进入战备状态,其内含底蕴足以耗死任何一个大型帝国! 十日过去,松灵州,七道山千里之外。 夜空天际之上,尘芜正驱使黑松飞舟驰行,此刻在他身后翠翠牵引着云清儿到来。 “前辈,如今我们已经抵达青松道门管辖地域之中,只不过现今距道门弟子招募试炼开启还有十日时间,这期间我们可以前往聚集地之一的清泉镇等待休整!” 清风吹过尘芜耳边长发,带起一丝淡漠,此刻在银月照映下,早已取下脸上面具的尘芜转身淡然望向说话的云清儿。 “十日之后,你将那法告知于我,我放你等离去,之后定会完成承诺。” 平淡声音传至云清儿耳中,听之,她脸上露出复杂,也在一阵沉思之后,她让一旁的翠翠退进了后方的木楼房间当中。 望着她向自己走来,尘芜淡漠双瞳中没有一丝波动,也在五息之后,云清儿停在了尘芜前方一丈之外,抬起脑袋似坚定望着高出她一头的尘芜。 “清儿不会灵力传音,但却知道前辈您有办法听见清儿的心声。” “说。” 回应声音仍旧淡漠,此刻尘芜与她纱巾之下睁开的妖瞳对视,同时也用神识将她身体给包裹住。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清儿家族在松林郡内出现了颓势,此行兄长拜入道门,一是为了借其势震慑欲想蚕食我们的其余两大家族,其二也是为了借道门核心弟子之势,庇护家族,那样清儿家族子弟便能避免出征伐战...” 知晓尘芜已经施展出了窃听手段,云清儿也好似习惯了他漠然的态度,俏脸上表情虽平静,但内心却发出着苦涩之声。 对于她家族的事尘芜并不关心,此刻望着她青涩的容貌,尘芜也没回应她,接着再次听到她心声传来。 “清儿自小孤僻,身侧朋友并不多,但却博览群书,学习过许多知识,若之后您不嫌清儿麻烦,还请让清儿伴您身旁,或许在一些事情上清儿能够帮到您...” 望着她欲言又止的俏脸,尘芜淡漠双瞳中闪过一丝深邃,仍旧没有回应她,但却在分析她话中的意味,不过之后又望见她抬起双手,恭敬地向自己递来一张折好的纸条。 “抱歉前辈!这是清儿自己的任性,若是前辈无意,十日后清儿便离开!” 说完,只见云清儿俏脸变得绯红,动作有些慌乱的将纸条递到尘芜手上,之后便掩着又多出许些绯红的俏脸快速小跑进了一层房间当中。 此刻,飞船前沿尘芜微皱着眉头,握着纸条的他望着云清儿紧闭上的房门,内心相对透彻,作为有三重阅历记忆的他怎会看不穿一名凡人少女那纯粹表情下隐藏的心思... 【命运枷锁,如始至终,感谢您的开导,从今往后还请师尊多多关照!清儿敬!】 纸条上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一行字,神识探完后尘芜便任它随风飘去,望着那渐渐在月光下消失的纸条,尘芜眉头渐渐舒缓,随即从眉心分化出一道光团打进了云清儿所进入的房间当中。 “道途何往,此路皆迷惘,你的路与我不一样。” 转身,尘芜望着那驱动阵法,内心的少许情绪在一瞬间消失,此时他正想驱使飞舟加速赶往那清泉镇,但猛然间感应到了什么,瞬时将头抬起,面目皆为凝重地眺望向陡变梦幻的十色夜空! “此天何意......” 夜空剧变,绽放出梦幻且神异的十色光芒,其光芒笼罩问风界整片天穹,甚至将银月光辉抹去,此间尘芜疑惑,内心更升起莫名的危机之感,虽然查探不到周围空间中有任何异动,但他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于此同时,问风界所有生灵都惊异的望着头顶上神异的十色夜空,也在他们疑惑间,在五大域各大超然势力当中,皆是有人终露出无尽的悲忧。 “极光现,天地见,大劫将至...” ...... “古籍所载,天穹十色,预兆灭劫到临,若此为前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如今南北隔中,东西强争天地,只希望吾之北海生灵,尽为相依...” ...... “世界将乱,四域大战终将开启,中土灵元之修又何能独善其身......” ...... “终还是来了...” “前辈!我们是否立马封锁山门?” “莫急,五千岁月未至,此乃前兆,再待十载,若那应劫之人未归,便封山预启天地之阵...” “命格逆天,道途劫启,只可惜生落在此世...” “何须感慨,世界本如此,弱肉强食,天道恒理,若他能做到,带其同往那处再续命格又何妨,如今一切只能顺应天命...” ...... “往昔你只知疯闹,不听我言,此夜你所望极光之天,又有何感言?” 东初皇城一座高耸且四面透风的三十三层楼塔顶层,此刻正隔着精致木桌面对面坐有两名高挑倩影,见天穹十色光芒消散,那脑后盘嵌着九支金黄凤钗的凤裙女子清冷美眸变得无比深沉,随即望回到对面坐着的青裙女子淡然出声。 此时,青裙女子并未回应她,只是她原本沉寂的俏脸在今夜却无比茫然,似认清了某种现实,她缓缓站起身来,借着再次显露而出的银月冷光,眺望向某域所在方位,不久,她脸上恢复了自然,冷冷开口。 “我已经配合你多年,何时才能放我回去?” “回不回去真有如此重要吗?我们的归属终是相同,还是说在我身边,你已感到厌倦?” 此刻青裙女子转过身来,美眸中浮起浓郁复杂与凤裙女子对望,似不想说出口的话终是说出。 “你为东域皇女,我为南域之修,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情谊可言吗?” 望着她泛红的双眸,凤裙女子淡眉微微皱起,似乎她内心也有着愧疚之意流转。 “既没了情谊,那往后你便是我对抗南域的一个筹码,此般我更不能任你回去。” 话语很冷漠,脸上也没有丝毫波动,就连声音都如此决绝。 此时两女在楼阁中对望,在望到凤裙女子那冷中带着尊傲之意的眸光时,青裙女子眼中的泪光终于再也忍不住流落而出,直至滴落至地面。 这之后她没再说话,抹去脸上泪水的同时也坐回到刚才的位置,眸光冷恨,望着金盏中的灵茶保持着沉默。 见她这样,凤裙女子似在心中发出长叹,但脸上却仍旧冷漠,正当她也欲坐下之时,一架金凰玉辇瞬息划破万家灯火,陡然悬停至此楼塔三十三层前方的夜空当中。 “嘻嘻!皇姐我回来啦......” “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玉辇上有着一男一女,此刻那女子正嬉笑发声,然而话语被凤裙女子声音突然打断后,她立马变得心虚起来,同时又向一旁蟒袍青年递去求救的眼神。 “额...皇姐...是我将小妹召回的......” “我问你了吗?” 看得出蟒袍男子很想为身旁的凰裙女子辩解,但凤裙女子冷然声音又将他话语打断,此时他本从容的面容上也露出黠黠苦笑,之后竟不敢再发声。 “三哥...不带这么玩的......” 也是望着他沉默并将头转向一边,凰裙女子俏脸之上瞬时浮起了浓郁的委屈与绝望,届时她目光泛红,低着脑袋就像是一名做了错事的小女孩,浮空飘到了凤裙女子所在楼阁的近空中。 “对不起皇姐...我...我没找到那人...雨儿只是想你了!想回来...” “去一旁站着。” 并未让东初流雨将话说完,也再次听到眼前冷傲女子发声之后,被称为女魔头的她竟乖乖踏进了楼塔,委屈巴巴的罚站在沉默着的青裙女子身后,这之后凤裙女子才将冷然眸光投向同样踏来,正苦笑着的蟒袍青年身上。 “作为未来储君,你觉得帮她欺瞒是对她好?” “耀阳知错,请皇姐责罚!” 面对凤裙女子质问的冷冽目光,作为东初帝国未来储君的东初耀阳竟一息时间都没有坚持住,立马低头认错! “哼!叫你背叛我!这下也被皇姐训了吧!嘿嘿!皇姐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 见他认错态度如此果断,站在青裙女子身后的东初流雨委屈的内心莫名解气,同时她眸中也升出对前方凤裙女子深深的崇敬之意,这之后,她望着青裙女子背影,狡黠的眸中若有所思! “今夜奇观想必你也知道代表着什么,这之后别再给我出什么岔子,三年之内若你还没从太子手中接过储君之位,你知道该怎么到我面前来谢罪。” “耀阳向皇姐保证,不出两年定会夺下太子之位,请皇姐放心!” “下去吧。” 东域皇室内部并非一股麻绳,也在听到身前女子赦免自己之后,东初耀阳似无意间望了青裙女子一眼,随后头也不回,拉着玉撵便快速消失而去,也是在他离开之后,凤裙女子转过身来,又坐回到凳子上。 “你知道的,帮她说好话在我这不管用。” 似早已知晓东初流雨在暗中向青裙女子传音求救,此刻凤裙女子抬起头,与已变得平静同样望来的青裙女子眸光对视。 “你东初皇室之事我可不屑管。” “你......” 见和暗中说好的不一样,东初流雨急了,甚至眸中已闪出一抹冷然杀意,但一瞬间又被前方的凤裙女子一眼望回了肚腹中,这之后凤裙女子再次望向青裙女子,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东初流雨似想到了什么,立马向她发去传音。 “皇姐!这次南域之行我并非没有收获!回来期间我遇到了一名可以看穿我体内灵元双修的奇异之人!” 听此言,凤裙女子凤眉瞬时微皱,欲要对青裙女子说的话语也顿时止住,眸光冷然间再次投向东初流雨。 “是男是女,是何修为?” 并未介意在场的青裙女子,此刻凰裙女子直接开口问向她。 “应该...是一名男修,修为现处于气海境初期,但雨儿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不输于初刻气纹境强者的威压之力!” “你不是说王境强者都无法看透你们体内的异样吗?怎会被一名气海境修士看穿!不觉得可笑吗!” 见凤裙女子毫不避讳青裙女子,东初流雨也直言出声,只是在此之后,青裙女子却传出了带起丝丝嘲讽意味的冷声。 至于她为何会知晓两女传音的内容,自是刚才她已截取到了东初流雨的传音。 并未回应她,此刻凤裙女子微皱的淡眉缓缓舒缓,随即望着东初流雨再次出声。 “将他画像画出。” 听到她话语,东初流雨脸上浮起一丝激动,似觉得帮到了凤裙女子,随即将储物囊内一张早已画好的画像展现到了两女之间的木桌上。 “正是此人!并且此人现已经进入东域,雨儿已在他身上种下追踪印记,若皇姐有意,雨儿立马将其擒回......皇姐?你怎么了?” 看着望着画像上刻画青年陡然出神的两女,东初流雨有些疑惑,很快又是望见凤裙女子起身站起,且其清冷脸上更是展露出只有小时候,她只对自己展露过的那种无比柔意笑颜! “难道那人真是皇姐让我寻找之人!这样我是不是就不用受处罚了!” 虽然凤裙女子没有出声,但此刻从她柔和的脸上东初流雨可以观察出一些信息,刹那间,她内心的委屈瞬时被无尽庆幸替代,更在那一刻她甚至流出了激动的泪水,但同时,她内心又涌现出一丝莫名的酸楚之意。 “已经数十年都未曾见皇姐展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了...那狗贼到底和皇姐什么关系......” “你确定他修为是气海境初期?” 此时说话的并非是凤裙女子,而是面目带起深深震撼的青裙女子,也是见她望来,东初流雨还布有泪光的双眸瞬时冰冷下来,不想回应她,但又怕凤裙女子责备。 “反正我不是他对手。” 淡淡回应了她一声,随之东初流雨抹去脸上的泪水,小心又窃喜的蹦到凤裙女子身旁挽住了她的右臂。 “皇姐!我是不是完成了任务呀!快奖赏雨儿!” 似在印证心中所想,也在话语说出之后,东初流雨望见凤裙女子淡笑点头,立马她内心更加激动,连忙又将脑袋搭在其右肩上,似等待着某种奖励!只不过此时凤裙女子并未在意她,而是凝望向前方同样已站起的青裙女子。 “我赢了。” “不就是无根成道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大不了我再跟随你几年,那十把王器就当我没说......” 暗中两女传音,也是望见她带起一丝胜利姿态的冷傲容貌,青裙女子冷然带着惊异的俏脸瞬时又展露出一丝不屑,在白了她一眼后便再次坐回到凳子上,似有些郁闷,在那里狂喝着茶水! 见她这模样,凤裙女子脸上又展露出一丝细微淡笑,这瞬间,她恍惚感觉两人之间关系似回到了从前! 并未沉溺回忆太久,随后她抬起左臂,轻拍着东初流雨不停扭动着的小脑袋! “皇姐!雨儿离开皇宫近两年时间内一直在寻找他…期间雨儿没有松懈也没有偷懒,只是皇姐…雨儿真的很想你......” 似得到了想要的奖励,东初流雨心绪瞬间被孤苦记忆给牵动,瞬时紧抱住凤裙女子高挑身躯又哭了起来。 此刻凤裙女子脸上的笑意早已收敛,虽说她容貌天生清冷,但此时也渐渐浮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复杂。 抬手梳理着怀中还不停委屈抽泣着的东初流雨长发,同时平淡声音从她口中缓缓发出。 “平日对你们严厉,只是想让你们快速成长起来,若有一天我和父皇都不在了,你们便是东初最后的未来...” “皇姐你别再说这种话了...就算老头子死翘翘了皇姐都必须陪伴雨儿!只要有雨儿在的一天,皇姐就永远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皇姐......” 抽泣声音越来越大,对此凤裙女子也有些无奈,不过很快她脸上所有情绪再次被清冷掩埋,抬手间一抹白光瞬时被她从东初流雨脑袋后抽出。 “松灵州,青松道门...” 与青裙女子一起望着前方夜空中展现出的一片光幕,在辨认出其上黑点所停留的区域后,凤裙女子再次望向青裙女子。 “你是否前去?” “为何不去?本仙女正好暴打那小子一顿,都怪他让我输了十把王器…” 似比凤裙女子还要急迫,说着青裙女子便踏跃至了半空当中,也是望着她捏紧的拳头,凤裙女子清冷容颜下的心间再次浮起丝丝无奈。 “走啊!还等什么?本仙女都等不及看那小子跪地求饶了!” 见凤裙女子没有动作,青裙女子急迫中柳眉紧皱,也在她声音之后,凤裙女子这才淡淡出声。 “如此太慢,使用皇城传送大阵直传青松道门。” 听到两女要借传送大阵前往青松道门,刚还在凤裙女子怀中哭泣的东初流雨瞬时来了兴致,抬起头望着凤裙女子清冷美眸的同时,她脸上又浮起一丝担忧。 “皇城传送阵只有危急时刻才能开启,皇姐你这样做,父皇那边恐怕会生气...” 见东初流雨脸上浮起的担忧,凤裙女子清冷脸上并未有任何变化,随即她搂住其细腰跃至半空,停在了青裙女子一侧。 “东初之内有何人敢对我有意见?” “皇姐威武!” 此言并不是对青裙女子说的,而是凤裙女子在回应已脱身站定到一旁的东初流雨,也是望见她身换白裙的傲冷侧颜,东初流雨双眸中瞬时又布满了崇敬的小星星! “我记得七弟正好也在青松道门,此次顺便去检阅其实力是否有所长进。” “嘻嘻!这次七老怪也要被皇姐制裁咯!” 朝向南域那方天地,夜空之下两女再次对视,尽管她们眼中皆为平静,但各自内心早已不似曾往之意。 “昨日之矢不似今时之箭,纵使再过锋利也追赶不上时间,若你有胜过我的那天,哪怕整个东域阻拦,你亦可从容退去,这是我东初流霜对你的承诺!” 望着撂下话语便向皇城皇宫飞去的两女,青裙女子美眸中再次流露出浓郁复杂之意,同时也有着丝丝娇怒升起。 “你都超越我三大阶了...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复杂渐止,复杂又起,在这叹息之中她也化作青云跟了上去。 “昨日之矢不似今时之箭...是啊...你我已不再是曾经的‘无奈’与‘老妖婆’了......” 第33章 勿问天 清晨,阳光洒向大地,一间酒楼三层靠窗的位置上尘芜四人早已坐定。 “还有十日时间,前辈我们不如就在这休整?” 望着尘芜,云盛出声,同时另外两女也是向坐在窗户边位置的他投去询问的眼神。 “可以。” 淡淡回应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也见尘芜点头,之后三人也没再说话,各自享用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只是,此刻那坐于尘芜右侧位置的云清儿,再望见他那俊朗侧脸时,脸上时不时会浮起绯红之意... “看各位前辈不凡,想必也是来参加此次青松道门百年一度的弟子招募试炼的吧!” 从大街上一处摊贩处收回目光,此刻尘芜回头望着来此上菜的小二,随之平和开口。 “小哥可知枫叶谷在何处?” 听尘芜回应着询问,那小二赶忙恭敬地摇了摇头,同时一旁三人皆是惊异地望向尘芜,他们皆是想不到尘芜竟有如此平和的一面! “枫叶谷小的不知,倒是风落谷知晓其位置,不知......” 见尘芜陷入沉思,一旁云盛赶忙掏出一块银两打发走了那小二,似生怕他打扰到尘芜思考。 “前辈,我们也不急于一时,等进入道门内定会查探到其有关消息!” 似带起安慰之意,此刻云清儿出声,然尘芜却未回应她,而是站起身来,同时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 “在此等我,我很快回来。” 说完,尘芜身影便消失,同时云清儿心中也莫名升起一些小情绪。 “师尊为什么不理我?难道是认为我在刻意扰乱他寻找枫叶谷...” 天际阳光温暖,空气中还吹着凉意的晨风,而此时的大街上摊贩的叫卖声早已络绎不绝! 虽然这清泉镇是一座凡人城镇,但青松道门百年一度的弟子招募试炼开启,闻声来此参与试炼的修士不说上万也有数千!也是难得有如此多各方修士聚集,他们许多都开始在这镇上摆摊做起了小生意! 此时,尘芜正走在一条大街上,穿行过拥挤的人群,最终走到街角一处十分不起眼的摊位处站定。 “自踏入此镇开始就一直有人窥探我等,不知摊主可知何意?” 望着前方摊位后方,那正慵懒靠在墙角,发型与身材和自己极其相似,且正假寐的布衣青年,尘芜冷然出声的同时,目中也浮起了一丝深邃之意。 “看不透修为,此人不简单!” 似听到了尘芜的话语,此时那青年睁开双目,瞬时一股轩昂之意从他双瞳中射出,与此同时他望向尘芜,英宇脸上又掀起了一丝淡淡笑意。 “朋友说的哪里话!你不反探,怎知别人在窥探你?” 听到他回应,然尘芜并未说话,似在警惕着眼前这看不透修为的青年!而从半个时辰之前,四人进入到此镇的时候,尘芜就已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之所以现在才到此,那是因为一直在寻找此人的位置! “朋友来此,不会以为是在下窥探的吧?我不过是一名摆摊贩子,怎会那般不识抬举去窥探朋友你呢!” 不见尘芜回应,那着装十分朴素的布衣青年再次发笑,出声之后又示意尘芜望向身前地面摊铺上排放着的一块破烂瓦片! “若朋友执意觉得是我在窥探你,那这样!在下摊位上的物件任由朋友挑选,看中了哪个在下对折卖给你!如何?” 望着他淡笑着的平静目光,尘芜不言,面目深邃间,随即将视线转移到摊铺上那仅摆放着的破烂瓦片上,随之抬手将其吸到了掌中。 “为何在这瓦片上我感受到了极其熟悉的气息...” 将其握在掌中,尘芜用神识去探查那瓦片的构造,却发现极其普通,但同时尘芜也疑惑其上散发出的那股极其熟悉的气息!心有所思,随后出声问道。 “此物何价?” 听到尘芜开口问价,青年笑着站起了身,此刻天际阳光映射到他俊爽的容貌之上,显得有些多余,随后他摇了摇头,同时声音也是发出。 “抱歉朋友!此物不卖!还请挑选其余物件!” 听此声音,尘芜深邃双瞳瞬时闪出一抹冷意,而对面那青年也毫不避让,同样投来慵懒随意的目光,一时间两人似在无形之间对碰上无数回合,大约三息之后,尘芜目光中冷意消失,并主动将那瓦片放了回去。 “我做出让步并不代表我怕事,若有下次,但愿朋友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尘芜侧身,正准备离去,但却听到青年淡笑声音再起。 “在下已很久没听到过如此刺耳的话了!实属有趣!不知朋友尊姓大名?” 身体微顿,此时尘芜偏头侧视着他,然而却并未回应,收回目光后便朝着酒楼方向走去。 “有趣之人自是有缘!方才在下只说不卖,但却愿将其赠予朋友!” 行走间,尘芜再次听到后方他声音传来,脚步顿住的同时,也望到了已飘到身前悬浮着的那块瓦片,皱眉间,尘芜将其接过,只是转身望去时,那青年身影甚至连摊铺都已消失不见!而下一刻脑海中又是传来了他带着深意的淡笑之声! “在下勿问天!叫做尘芜的朋友,若是有缘,之后定能再遇,告辞!” 随着他声音在脑海中消失,尘芜深邃双瞳上那双英眉皱得更紧,虽不知那青年是通过何种手段知晓的自己姓名,但从他遁去的手段却可以看出,他修为远超自己! “此人究竟是谁?不可能只是来将此物赠送于我...” 凝重望着手中的瓦片,随后尘芜散开神识探索着整个小镇,然而却再没有发现那青年的任何气息。 “因果无由,此事待虑...” 这之后尘芜也没在去搜寻那人的气息,保持着警惕,同时也带着疑惑,握着瓦片向酒楼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晴朗天际之上,正有一名布衣青年抱手悬浮于此,而他就踏立在镇子上方不算太高的半空之中,但包括尘芜在内,镇内所有人都无法探见他之身形! “身怀规则,修得九极引气篇,只惜生在此劫灭之天…” 耳边两束刘海正随风飘逸,此刻青年俯望着大街上行走而去的尘芜,本平静的双眸却变得深邃无比! “与地争,与天斗,大道亦如此,若能破此劫,愿你成长为吾之对手。” 深意话语再次从他口中传出,那之后他目中深邃消失,其俊朗面容之上又展露出那玩世不恭的洒脱笑意! “可惜没有能看得上眼的天之骄女!但愿此行能寻到可用的宝贝!” 似遗憾发出感叹,也在徐徐清风吹来间,他左脚踏出一步,身影瞬间消失! 酒楼三楼上,尘芜已与三人汇合,此时他仍旧坐在窗边位置,也在三人细品饭菜间,他再次偏头望向着之前那青年所摆摊的位置,目中又闪出一丝深邃之芒。 “勿问天......” 深夜,大雨既来,某房间内,尘芜借着昏暗夜色眺望向无比宁静的大街小巷,随后将云天给予的那装有五千上品灵石的储物囊取出握在了手上。 “单吞一气虽能充盈我体内之气,但却不能使我修为增长,若能找到内含元气之物同时吸收,或许能使我修为突破至气海境中期...” 望着储物囊,尘芜短暂思索了一番,随后又将其挂回到腰间。 “青松道门试炼只允许气海境之下修士参与,虽我已超出了规则限制,但却可借鉴顾流宇之法,以灵气开辟出一个假的控气境气心!” 心中有了主意,尘芜未有丝毫犹豫,旋即身体飘坐至床榻之上,闭目开启了尝试! 此时,夜空中的雨越下越大,天空也愈加昏沉,在另一处房间内,云清儿也正用着尘芜所传授的玄阶引气诀,引动天地灵气,以自身双诡异妖瞳为根基,冲击着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启道之途! “为了家族!为了能追赶上您的脚步...清儿不会放弃!” 解开纱巾的青涩俏脸上此刻无比苍白,同时嘴角也不断溢出着鲜血,但云清儿妖异眸光却万般坚定,短暂调息之后她又在脑海中默念起了某种口诀! 也不知过去多久,待得夜雨深沉这,窗外大量灵气再次猛然汇聚而来,直至融入进她那不屈的菱形瞳孔之中... 风云变幻,阴晴圆缺,就这样,在四人各自的休整之中,八日时间悄无声息的过去。 “如今我体内假心已成,距试炼开启还有两日时间,这期间我倒是可以探探此是何物。” 又是一个夜晚,房屋内床榻上的尘芜望着右手上漂浮着的破烂瓦片,目光陡变深沉,也在话语落去的下一瞬,他运转体内黑气猛然冲击进那瓦片,同时更向其内融去自身一缕凝练神识! 一片沧桑满是岁月痕迹的破败世界当中,与尘芜样貌相同的神识体突然浮现而出,此间他踏着毫无生气的虚妄之空,望着寰宇大地,无尽残破且宏伟的古老建筑群延绵而去,仿若望不见边际,更感受不到时间的流转,那一刻他深邃的瞳孔中却陡然浮现出了无尽惊骇之意。 “瓦片之内竟有一座世界......” 惊骇与震撼,仿佛在进入这瓦片世界的瞬间就已爬满了尘芜整个心间,此时的他置身于这虚妄且极其神秘的古老世界当中,尽感自身渺小,当神识再次扫过周围无穷残垣断壁时,尘芜终是想起了香羽凝记忆当中,那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神异世界! “一花一叶皆世界...难道这是曾经某个极其强大的远古道统所开辟出来的世界...” 越想越是惊骇,此刻尘芜再想驱使神识体观察这片世界更远之地,看是否能寻得一些信息,然而他还未有所动作,下一刻所望之处无数爬满岁月痕迹的残破建筑猛然崩塌,更在同瞬间尽数消湮! 同时,以此地为中心,世界大地开始晃荡,就连天地色彩都变得极其灰暗,甚至是空间都猛烈震荡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我触发了某种禁制...” 看着陡变诡异的世界,尘芜震惊目中瞬时浮起疑惑,正想探究,但又是望见上方天穹陡然裂开了一道无比诡异的巨型裂口!霎时内心又惊骇到了极致! “天之裂痕,大地寸碎...此界在消亡......” 天之上那黑暗裂口在迅速扩大,更在一瞬间延伸出无尽裂痕,察觉到剧烈危机,尘芜欲想驱使神识体退出这个世界,然而下一瞬世界天地陡然崩碎!更在惊恐之间,身体被无尽黑暗包围,神识体也在那一瞬间被某种大道抹去,待得尘芜回过神来的时候,已在房间之中! 床榻上,尘芜面色极其苍白,嘴角更溢出了一丝鲜血,像是刚才那世界破碎牵动了体内某种强劲反噬一般,此刻他双目中仍尽显惊恐,在快速平复下急促呼吸之后,又凝望向手中那正逐渐化作齑粉飞散的瓦片。 “那人到底是谁?为何要让我看到那片世界...” 目中展露出思虑之芒,同时又有着无尽冷意浮起,只是又当尘芜思虑之时,脑海中却猛然多出一道极其古老且沧桑的信息! “古之道,逆行于天......这瓦片中怎会记载着基本引气诀的法诀...九极道典?” 冷凝的目光逐渐又浮起浓郁震撼,当即尘芜又继续破解着脑中多出的神异信息,而当他得知其后一丝内容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惊骇起来! “九极道典...基本引气诀竟是此决第一极引气篇......” 内心狂猛跳动,似得知到了某种天大的隐秘,他又继续向下破解。 “第二极身行大道,身行篇......” “九极道典...难道与那老头给我的水墨踏云术相同,是一部完整的气诀!” “虽得知的仍是残卷,但将一部气诀刻印进一座世界,此般逆天手段,哪怕是香羽凝记忆当中那传说中的王境强者都是做不到...而创下此道典的大能修为究竟到达了何种地步?为何现在的我会感到前路无尽渺茫......” 就算是香羽凝,哪怕是整个问风界修士,他们对基本引气诀的了解少之又少,都只认为是一部无法修成,更是让所有人都觉得荒诞的废决,如今尘芜得知其后所隐藏的隐秘,内心狂猛跳动的同时,更莫名升出一股极其浓厚的渺小之感!仿佛曾经所认为简单的“道途”,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 “九极...道典...这里的道会是枯丹老人苦苦追寻的大道吗...” 转瞬间,尘芜目光变得恍惚起来,想起了以往枯丹老人所追寻的复活大道,一时间内心更加茫然。 “勿问天...那人定是知晓我以此决成道,所以他才会观察我,将那瓦片给我......” 强行压制下内心的惊骇,尘芜快速恢复过来,脑海中又快速思考着此事背后所隐藏的原由,然而却想不到任何相关信息。 “此事暂且不论,若以后再遇见那人,定要将问清楚!” 恢复冷凝的淡漠双瞳再次流转出深邃之芒,这之后尘芜再次闭上了双目。 “踏风而行,窃天道雷极之则!身行大道,游离天地,乃为极瞬...” “雷霆...规则之力...难道当日顾流宇所用之法便是此极瞬......” 黑夜再次深邃,只剩下顿悟状态中尘芜再次震骇的心声...... 洛曜纪,四千九百七十年,二月一日,青松道门,弟子招募试炼开启! 第34章 五万道梯 今日天际上的初阳依旧和煦,此刻在清泉镇中心那广阔广场之上早已围满了上万修士,也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央,一道巨大的传送阵法在九名青装道袍人员的驱动下开启了运转。 “各位,现在青松道门弟子招募大比正式开启,符合条件者皆可上前借此传送阵传往七峰进行试炼,试炼内容各位到临便知,只是老夫在此需提醒一句,试炼可争斗,切不可杀人,若违法此规则,道门必将对其降下灭魂之罚!望各位慎重!” 人海末端,尘芜望着天际上踏空悬浮着的九人,再将视线投向那说话的精干老者,探知其修为是气海境中期,对此脸上并没有一丝波动,也随着那老者话语落下,上万修士瞬时激动热切起来,也在尘芜转身的时间内,他们皆是朝着中心处那传送阵法涌去! 此时,尘芜已转过身,望着广场外街道上观望的凡人人群内那已与两女分别走来的云盛,淡淡出声。 “若遇到危机,便使用我教授之法隐匿逃遁,等试炼结束,我自会来找你。” “遵命!祝师尊一路顺利,道运永恒!” 说出的话乃是传音,也并不是嘱咐云盛,在听到云清儿回应后,尘芜淡然转过身体,望着广场上剩下的六千多名修士。 “前辈,我们现在进去?” 传送大阵不停发出传送光芒,接连不断,身旁传来云盛询问之声,对此尘芜却摇了摇头。 “我不喜拥闹,等。” 按道理,越先参与试炼就越能抢得先机,云盛不知尘芜此意何为,但主导在尘芜,他也不好出声,之后便在其身侧静待着剩余的修士进入传送大阵。 大概半刻钟时间过去,参与试炼的修士几乎都借着传送阵法传送走了,此刻广场内变得空旷无比,尘芜才缓缓迈出脚步。 “进去过后不要离开我视线范围。” “是!” 望着前方已踏进传送阵法的尘芜,云盛双目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浮起,随后也快速进入到传送阵,与尘芜一起传送离开。 也在两人传送走后,广场内变得更加空旷,大量凡人皆是围拥而来,欲想踏入传送阵寻得大道之途,然而随着九道道袍身影进入传送阵离去,传送阵法也开始快速消失,只是在传送阵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两道轻盈倩影迅捷踏来,也随着传送阵法消散而消失... 青松道门建立在七大磅礴道山之上,而这七座道山,上下分明,四座在下,双峰在中,更有着第一峰天峰在其上!因极品灵脉在那贯穿天穹云端的天峰之内,其余六峰皆是环绕其下,以此汲取灌流而来的磅礴灵气,供道门弟子修行! 此时,也在最下层的第七峰内,山脚一座巨大的悬浮青石广场边沿,尘芜与云盛身影突然出现,刚传送来,云盛满目皆是震撼,望着下方云海,望着万里长山,一股豁达渺小之感瞬时浮上他心头。 “饶是我修为已达到控气境巅峰,若想从下方御物飞上来,恐怕仍旧做不到!都说道门是整个东域地势最好的道统,如今一见,果真震撼!” “在真正强者眼中,地势不过虚妄之谈。” 一句话似将云盛脸上的震撼激动浇灭,随后尘芜也没再理会苦笑着的他,将视线投向广场另一方尽头处的巨大石碑。 【五万道梯,登上一万便合格,登上两万入内门,三万准核心,四万踏青峰,五万准亲传,试炼者且以自身实力定之,道途可追,命途仅有,切莫强求。】 淡然扫过石碑上的大字,尘芜再将视线投向其后那一条极其宽阔宏伟的盘山石梯之上。 “前辈,这第七峰正是青松道门为招募试炼所开辟的,别看那前方的只是普通石梯,据说越往上走身体承受的压力越大!目前为止,还未有人以控气境修为走上过三万步石梯!” 望着数百道阶梯上下停下来休整的上千人,云盛期待着出声,而他好似也在提醒尘芜,让其不要太露锋芒,暴露修为,尘芜自然知晓他话中之意,但目中仍未有一丝波动,随后伸出右掌,将云盛身体抓到身侧,之后更在其惶恐之间,尘芜带着他快速掠过那石碑,踏上了道梯! “夏霜姐她们消息未果,我可没太多时间浪费在此。” 一踏上道梯,尘芜就感受到了某种压迫之力降临到自己身上,但那力量微乎其微,更对自身毫无影响! 抬起头,尘芜望向上方那延绵且数不尽的盘山石梯,淡漠目中闪过一丝迫切,随后爆发出惊人速度,抓住云盛后背衣衫便带着他向其上猛冲而去! 果然,越往上压迫之力越强,但那力量似乎对尘芜起不到任何影响,也在五百道阶梯上下正休整的上千修士周身掀起的一阵狂风之间,两道白影直接跨越而过! “诶?刚才是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吗?” “我去...哪位道友这么猛!” “这还是人吗?别人都在爬了,他竟然还带着人猛冲...” “还没上一千台阶就这般难受...要是再往上走,我们恐怕会被其上压力压的粉身碎骨...也不知道他是哪方大家族子弟,要是能带带我们就好了...” “试炼次次出人才,曾经我以为会是我自己......” ...... 后方无尽惊骇议论声起,而尘芜也毫不在意引起的动静,此时他速度并没有收敛,反倒更加迅猛,之后也在短短十息时间内又超越数千人,踏上了一万步石梯! “别...前辈...我头晕...快吐了......” 每隔一万阶梯都设有平台供修士休整,此刻就在这万阶平台之上,早有着上百道身影在此盘坐调息,也随着尘芜二人的到来,他们皆是投来惊异目光。 “此人是谁?看其周身气息平稳,似没受到此地威压丝毫影响...” 虽说这平台是特意供给试炼修士休整用的,但其上的威压却比之前还强上了一倍,此刻当他们看到尘芜不作休整,还提着一人路过身旁,欲想登上下一步阶梯时,震惊中,立马就有人出声提醒道。 “道友慎重!再往前压力会剧增两倍,方才我等已尝试未果,就算道友你修为达到了控气境巅峰,也不因如此鲁莽,还是等适应了此地压力再往前...” 说话之人,是一名身形极其瘦弱的青年,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就望见尘芜拎着欲哭无泪的云盛踏到了第一万零一步阶梯之上。 感受着身外突然降下的巨大威压,尘芜脸上仍旧平淡,但此时,云盛状况却没有他那样乐观。 “自以为自己很强,却连累同伴,实属愚昧!” “不听他人好言相告,这下好了,同伴遭殃了吧...” “前辈...您先走...这里的压力太过强劲,若强行往上,晚辈身体定会被压得粉碎...” ...... 听着平台上渐起的许多嘲讽声音,再望着威压下七窍快速流出鲜血,满头大汗,流露出痛苦神情的云盛,平淡间,尘芜将视线转向之前说话提醒自己的那名灰衫青年身上。 “道友?” 见尘芜望来,那正调息着的瘦弱青年脸上浮起一丝疑惑,正当他站起身,再想出声询问尘芜时,一股霸道的淡黄灵气瞬时将他整个身体给包裹! 于此同时,被尘芜拎在右手上的云盛身体也被相同的灵气包裹,更在下一瞬,尘芜抬手,将那青年迅猛抓来,也在众人陡变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尘芜一手拎着一人,向上方阶梯猛然冲去! “削弱威压的手段...” “对不起大佬!我不该嘲讽你!带带我啊......” 知晓是尘芜施展的手段,平台上众人瞬时换了一个态度,之后不管他们再怎样悔求,尘芜都已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早已冲远。 一万五千步阶梯之上,尘芜身体站定,扫了一眼手上陷入昏迷的两人,随后目光再次上望。 “此地已是控气境中期之修的极限,若再往上威压只会更强,但愿上面的人看不出我真实修为。” 尘芜拟造出的假心气息不过控气境巅峰,虽现在这里所降下的威压还不到该修为承受的极限,但此刻尘芜已经警惕起来,而他并非在意此地威压,警戒的却是背后的督场之人! “既已到此,那便无需多虑,尽快结束试炼,去门内探寻夏霜姐她们消息。” 语罢,尘芜目中再露坚定,随后再次向上冲去。 “刘长老,去调查下此子背景。” “是!” 云端之上,一名白发苍苍的垂暮老者负立于此,随着他身后一名道袍男子飞离,他又偏头深邃望向远处高空飘浮而来的三道高挑倩影。 “东初皇女...她们来此是为何事...” 随着三道倩影飘近,老者目中也是展露出丝丝恭敬之意...... 两万步阶梯之上,尘芜身形停了下来,此刻此处的平台上还没有人,显然他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修士。 “四路汇聚,如云清儿所说,此次参与试炼的修士不止上万,如此我已获得内门资格,无需再往上走。” 望着周围其余三方汇聚而来的石阶,尘芜沉思之后便在平台上找了个角落坐下,同时那被一路迅猛颠簸折磨的昏迷过去的云盛二人也是醒来。 “多谢道友!请受在下一拜!” 一醒来,那瘦弱青年便无比激动的来到尘芜身后半跪拜谢,见此同样走来的云盛脸上虽带着激动,但双目望着那人却充满了鄙夷。 “道友!在下名为胡文清,若是以后门内有用得上的地方,请尽管吩咐,在下定将全力相报!” 别看这名为胡文清的青年瘦弱,他的修为却和云盛相同,也是一名控气境巅峰之修!且以他修为,登上两万步阶梯显然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尘芜此举却是帮他避免了一万步的巨大消耗,使他可以比别人更快,更有精力去攀登之后的阶梯! 尘芜之所以帮他,是因为之前在别人议论的时候,只有他对自己传达了提醒之意,并没有其它意思,此间尘芜也未回应他,而胡文清更是识趣,没再去打搅尘芜,随后对一旁站定不言的云盛拱手示意后便主动驱散包裹住身体的灵力。 “是个狠人!” 望着被强劲威压陡然压垮身体,趴在地面满身裂开血口的胡文清,云盛目中的鄙夷快速消散,随之又向其投去佩服的目光。 “我...我不能倒下!小妹还在家中等我......” 偏头淡望着胡文清苍白面庞上的坚定,尘芜眉头微皱而起,随后又将视线转向另一旁的云盛。 “有何方法可让试炼快速结束?” 听到尘芜询问,云盛立马转过目光,快速传声回应。 “前辈这第一轮试炼会持续七日时间,若想强制结束,只能往上,到达前人从未达到过的高度才行!” 为了这次试炼,云盛显然下了不少功夫,知晓只有这样才能结束道门第一轮试炼,也是听到他这话,尘芜眉头皱地更紧。 “总共有几轮?” “若晚辈收集的消息无误,应当有五轮试炼!” “五轮...” 原本尘芜以为只要踏上了上层阶梯,等待时限到临试炼就会结束,但却没想到青松道门弟子招募试炼流程比香气宗还要繁琐许多,对此尘芜又是陷入了沉思。 见尘芜思考,此刻云盛又将视线转向前方已站起,准备迈脚踏上两万零一步阶梯的胡文清。 “道友,再往上承受的压力将会成五倍上升,放弃吧,至少到达这里,等试炼结束我们便可直入内门!” “多谢...只是在下有不得不向前的理由!” “不得不向前的理由...” 听着两人谈话,尘芜口中喃喃,似想到了曾经自己所寻踏道途的目标,随即缓缓站起了身。 此刻胡文清已然踏出那步,只是下一瞬他身体再次被陡然剧增五倍的压迫之力强行压回至平台,重重的倒了下去。 见此,云盛赶忙上前将他扶起,同时也将一枚疗伤丹药送入了他口中。 “多...多谢......” “仅两刻时间我们就踏上了这两万步阶梯,留给你的时间还充裕,你也无需如此着急,还是等彻底适应之后再往上走。” 尽管服下了疗伤丹药,但他身体上的裂口伤势却仍在加重,也是知晓自身情况,胡文清点了点头,不过随着一抹黑光飞入他体内,在云盛震惊的注视下,他体外的伤势竟在快速愈合! “做好准备,继续。” 还不待云盛出声,身后尘芜话语突然传来,也是听到这声音,云盛二人脸上同时露出惶恐,下一瞬他们身体又被霸道灵力给包裹,同时身体也再次被尘芜双手拎住,顷刻便再向上方阶梯猛冲而去! “道友...慢一点,在下真的遭不住了...” “我都快适应了,你还是赶紧吧......” 迅猛途中,尘芜抓着两人疾掠直上的身影化作道道残影,与之前相比,此刻他的速度似更加迅猛,而且快要到达三万步阶梯都不见停歇! 也在两人苦涩之间,尘芜施展出某种身法气诀,迈出的右脚猛然向前一踏,霎时第两万九千步上下石梯陡然崩碎,而尘芜则拎着两人直跨一千步阶梯,踏到了三万步阶梯平台之上! “你之前不是说从未有人跨上过三万阶梯吗?为何试炼还不结束?” “晚...在下也不知,或许是那消息有误......” 三万步阶梯平台上,尘芜查探到试炼并未结束,旋即低头望向云盛,而云盛被他拎在手上,回应时脸上满是苦笑。 “我听说五百年前有名天骄以控气境巅峰修为登上过四万步,不知两位言中之意是否为此...” 听到一旁脑海还有些眩晕的胡文清传来的声音,尘芜目光一凝,随即再次抬头望向之上的阶梯。 此间,离试炼开启不过三刻钟时间,在所有人都还在一万五千步阶梯下苦苦攀登的时候,尘芜带着两人已准备向三万步阶梯之上踏去! 第35章 打破极限 “以控气境巅峰极限,普通人踏不上三万道梯,你觉得你能到达几万步?” “谈论这些有意义吗?” “我能踏上四万。” “你都能上四万,本仙女至少能上到五万!” ...... 自是暗中注视之人谈话,此刻在那三万步道梯之上,尘芜拎着云盛人仍在疾驰,只是当他来到三万五千步时,身外的威压陡然成百倍剧增,这一刹饶是尘芜身体都有些吃不消,开始停下脚步休整。 “道友你还是自己前行吧,你带着我们两个拖油瓶只会消耗更多灵气,这样迟早会吃不消的...” 好似已经适应,此时胡文清脑中的眩晕感已然消尽,此刻他偏头望向额上已冒出汗珠的尘芜,脸上浮起真诚与歉意。 “胡道友说的对,前...尘兄,此段早已超越了我们的极限,再往上我们只会拖你后腿...” 两人相继出声劝阻,然而尘芜却没有回应他们,虽额上冒出了汗珠,但其脸上神情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三万五千步便是我控气境巅峰肉身所能达到的极限,但若我以体内之气辅助,四万步能奈我何!” 与修为相同,尘芜肉身强度也被他压制到了控气境巅峰的水准,并且从一开始他就从未使用过灵气辅助,一直都是用着强悍的肉身抵抗着那些施加在身体上的威压,如今在感受到压力之后,尘芜也不再轻视,随即施展出灵气气焰将自身身体也包裹了起来。 这一刻,望着彻底释放出控气境巅峰修为气息的尘芜,云盛二人同时震撼,似才反应过来尘芜之前一直并未动用灵力对抗威压,也在后一瞬,尘芜脚步再次迈出,也在两人惊骇之中,又向上方猛然冲去! “四万步不过如此。” 数十息时间,尘芜又跨越过五千阶梯,来到了足有四百倍威压之力的四万步道梯平台之上,暂顿于此,此时似点燃了他内心中某种斗志,他再想上前,但却被抓在左手上的胡文清慌忙出声阻止! “道友切莫再往前!据说前方阶梯每踏上一阶,压力便会强劲一倍!倘若现在的压力是基础的四百倍,那第四万零一步就是八百倍!以此类推,就算你能抗住那八百倍压力,但之后的一千六百倍,三千两百倍...甚至一般的气海境强者都扛不下来,更别说只是控气境巅峰的我们了......” 听到他声音,尘芜眉头瞬时皱起,虽然现在已动用修为抵抗压力,没有疲意,但身体动作却比之前迟缓了许多,也在一阵短暂沉思之后,尘芜快速消除心中那莫名斗志,之后便将两人放下,走到一旁盘腿坐下。 “试炼还未停止,说明曾有人以控气境巅峰修为踏上过这四万步之后的阶梯...” 望着下方踏过的蜿蜒石阶,尘芜黑亮的双瞳中逐渐浮起一抹深邃,随后偏头再望向四万之上的阶梯。 “踏过最后一万步便可抵达山顶,在其上我能感受到令气海境巅峰修士都极为忌惮的威压之力...此举我定已引起背后许多人注意,断然不能再展露锋芒...” 收回目光,尘芜开始调整自身气息,而一旁的云盛二人则没有出声打扰,在以前两人想都不敢想能踏上三万阶梯,如今身处这更夸张的四万阶梯之上两人内心既震撼又是无比激动! 能踏上这里,一切都归功于尘芜,对此两人内心早已对其升起了浓郁的感激之意! 从一开始,试炼传送广场上的石碑上就说的很清楚,踏上这四万道梯的人无论之后几轮试炼中成绩怎样,哪怕是被淘汰,在试炼彻底结束后都可以直接进入天峰之下双峰之一的青峰修炼,而能进入青峰的弟子,皆会被授予核心弟子身份!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尘芜已经完成了与云清儿的约定! “若当初小妹没遇到他,仅凭我自己来参与试炼,恐怕进入内门都无比艰难...以前我以为他会各种刁难于我,到头来我却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身体仍旧被尘芜霸道的灵气护住,角落中云盛望着尘芜背影,目中尽是复杂与惭愧。 “小妹!你的判断是对的,这下...我们家族有救了......” 内心多年来积累的忧虑在此刻化作长叹吐散,随后他从尘芜背影上收回目光,带着疑惑又将视线转向另一旁脸上已挂有两行热泪的胡文清。 “胡兄?” “抱歉云兄!让你见笑了...” “此言差矣,若胡兄有心结,不妨说出来,若在下能帮定将倾囊为之!” 虽相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刻钟,但两人似乎在一路颠簸中同病相惜,此刻皆以礼相待! “说来惭愧...因家族没落,小妹被族中长辈逼迫嫁给仇人家族...” “无需再言!胡兄心情或许我能懂得一二,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偏头,此刻尘芜侧望向轻拍着胡文清后背,似在安慰着他的云盛,双目中不自觉浮起一丝古怪之意。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难道...他有着香羽凝记忆当中所记载的龙阳之好?” 似深看了云盛一眼,随之尘芜收回目光,而当他正思考该如何快速结束这场试炼的时候,一直未有动静的修为桎梏却在这一瞬间出现了松动! “怎么回事?难道是错觉?” 眉宇瞬时皱起,此刻尘芜快速内视自身气海,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且自身修为桎梏仍像一道枷锁,将修为给紧紧锁死在气海境初期巅峰的层次,对于那一瞬间的松动感,尘芜保持着怀疑,但这之后他却站起了身。 “难道是因为此地威压促使我肉身变强了一丝的原因?” 又是望向上方的阶梯,尘芜眉头皱的更紧,内心猜测,似乎想要验证什么! “四万步道梯已超越了大部分控气境巅峰修士的极限,恐怕我这举动早已引起了隐匿在暗地内道门高层的注意......” 目光在此时闪出一抹深邃,似注视着周围天地,很快尘芜收回心神,在将注意力专注到前方道梯之上。 “他们不出面,许是想看我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且我现在也想不到其它强制结束试炼的方法,若真是那样,这里的威压可以锻炼我肉身,助我打破修为枷锁,去试一试又何妨!” 周围并没发现第四人的气息,也根据内心一系列推断,尘芜还是决定向四万步之上的道梯踏去! 此间,望着尘芜迈动脚步,似猜测出他想法,平台上的二人皆为惊异,之后一旁的云盛更快速踏掠过来,站到尘芜身前挡住了他去路。 “我虽没有资格阻拦前辈您,但您对晚辈有恩,且分别时小妹曾叮嘱晚辈要阻止您任何不智之举,抱歉!晚辈定不能再让您向前...前辈......” 虽然云盛出面阻拦,但尘芜却毫不在意,右脚踏出的瞬间已是闪挪至他身后,更在后一刻强势踏上了四万零一步道梯! 道梯上,尘芜身体站定,此段威压虽增长至恐怖的八百倍,但尘芜似没受到任何影响,更没有止住身形,抬脚便再往上继续踏去! “前辈请勿冲动......” “云兄,切莫担忧,尘兄如此定是有他自身的道理!” 胡文清虽听不见云盛的传音,但却知晓他在为尘芜担忧,也见其忧虑面庞,胡文清快步走到他身旁,学着之前他模样宽慰着他... 对于身后微妙的场面尘芜自然无暇再言,此刻他已踏上了四万零三步阶梯,也承受着恐怖的三千二百倍威压之力! “若不是我体内特殊,恐怕连第一道阶梯都踏不上,虽说此处威压已远超越控气境巅峰修士承受极限,但却不是我的终点!” 动作虽慢,但尘芜却毫无压力,方才踏出的三步似在试探威压的力量,随后他抬起右脚猛然一踏,又在身后平台上云盛二人无比震撼的注视下,直越过百步阶梯!更在这之后,他们又望见尘芜脚步加快,身体化作一束流光,一步跨一百,仅仅十息时间他的身影便彻底消失而去! “前辈实力纵使是大哥都极为忌惮,但愿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抬头望着道梯转角处的山体,云盛忧虑的目光也渐渐松缓下来,此时两人身体还受着尘芜霸道灵气的庇护,但他们却不敢再往前踏去,只能在此静静等待... 大概半刻钟时间过去,尽管尘芜速度变慢了许多,但此时他也已经踏到了四万五千步道梯之上,侧过身,尘芜望着下方山体,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四万五千步竟还不是前人极限?” 额上已有着汗滴流下,此刻尘芜又是疑惑起来,随后他回过身,正打算继续向上踏行,然而下一瞬一道强猛的劲气却自身侧陡然袭来! 反应极为迅猛,尘芜快速侧身,瞬时抬起双臂交叉放于胸前,同时那道劲气袭来,尘芜仅凭双臂便将其给抵消散去。 “打赢吾载入道梯极致,方可前行。” “灵体?” 望着前方道梯上不知何时出现,类似灵魂体般虚幻,没有意识的一道青年身影,尘芜淡漠目中瞬时展露出一抹冷意,随后更是毫不拖沓,果断出手,紫元封印术与青杀印齐出,陡然轰击而去。 盘山道梯在此时炸起漫天灰尘,挥手间一阵大风瞬时将其吹尽,同时尘芜也看到了那毫无伤势,仍旧站在那已碎裂道梯石阶之上的灵体。 “我虽没动用黑气,但寻常气海境初期都不一定能接下我这组合一击,若他只是单纯的灵体,应当会被力量击溃...此影定有蹊跷!” “你之力量,不足以将吾击败,吾亦无意战之,你且立马退去。” 就在尘芜沉思之时,那青年灵体突然发声,也是听到他沙哑之声,尘芜淡漠双瞳中瞬时闪出一丝不屑。 “想必此人便是以控气境巅峰踏入此段道梯极限之人所烙留下的神识灵体,既气决不能伤,那便以灵魂吞之!” 似完全不将其放在眼中,此时尘芜闭目,霎时这段山体道梯上的空气变得动荡起来,更在后一刻尘芜唇口微张,一股强劲吸力瞬时从其口中爆发而起! 于此同时,那方的灵体似察觉到了某种剧烈危机,欲想后退,但下一瞬尘芜身体化作残影逼近,更直接将其吸入了口中! 此刻,在尘芜腹部世界当中,闭目的小人立于深邃气海中央,面向着身前那没有意识却展露出恐惧神情的青年灵体,与本身一样,小人面容之上满露不屑,似毫无兴趣,随即张口便将其吞入口中抹灭殆尽! “区区灵体竟妄言让我退去!哪怕你本身降临,我以控气境初期修为战你巅峰足矣!” 睁开双瞳,尘芜目中的冷意与不屑已经消失,随之淡漠再次回归,那之后他正想继续踏去,但下一瞬整个磅礴的第七峰山体猛然震动,同时天地云层快速流转汇聚,霎时在尘芜惊异的注视下,眼前已出现了一道与自身一摸一样的控气境巅峰灵体! “破道梯控气境极限,试炼结束,灵体留煅后世,请尽其力,临踏云巅!” 听着他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声线,尘芜眉头却是微皱起来。 “试炼结束为何还要我踏上山顶?” 带着疑问,尘芜隐秘探出气海境神识,瞬时发现四万步阶梯平台上的云盛二人气息消失,随后再向下探去,虽然探不到山底,但却没有再发现任何一名修士的气息,对此他眉头锁地更紧。 “其余人气息消失,只有我一人还在参与这一轮试炼,此意何为...” 就在尘芜沉思之时,在第二轮试炼之地,第六峰灵兽山山脚大广场之上,六万修士在此驻留,此刻他们面容皆是发懵,更是有着不少人已开始破口大骂! “奶奶的...眼看老子就要踏上两万步平台,怎么眨眼间就被传送到了这里,道门到底在搞什么...” “你那算什么!老子苦修百年,好不容易看到了两万五千步台阶的影子,一下说没就没了...” “你们都算个屁!老夫本打算让你们一段时间,在山下广场休息,谁料刚踏上第一步阶梯就被传送到了这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到底怎么回事?第一轮试炼开启还不到半个时辰!为什么就结束了...我的内门梦啊......” ...... 广场上议论与谩骂声音越来越多,似乎所有踏上道梯不管多少步的修士都被破格传送到了这第二轮的试炼当中,此刻在广场边沿一角的人群中,一名身材极其高挑的红裙女子脸上满是阴沉之意。 “到底是谁打破了道梯极限,让本小姐三万步都没有走到......” 阴沉中又透露出一抹狠辣,似知晓一些道梯规则,此刻她偏头怒望向身后的十五名青年阴冷出声! “给我查!要是查不到,等试炼结束,本小姐杀了你们!” “是...” 于此同时,在广场中央的人海当中,云盛与胡文清两人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怒骂声音,内心无比心虚,甚至两人都不敢暗中传音,怕被别人窥听,虽说此刻两人只敢用眼神交流,不过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与激动。 “肃敬!” 广场之大,堪比一方城镇,此刻在众人喧哗之时,天际之上突然响起了一道极其雄浑的沙哑之声!也在此声音发出之后,六万修士议论声瞬止,与此同时,他们也望到了天际之上那凌空踏来的三十多道青松道袍身影! “第一轮试炼终止原由尔等也无须再过多揣测,此次弟子招募试炼与宗门大比同时举行,我等一众长老事务繁忙之前无暇顾忌,此第二轮试炼,我等会实时监查尔等情况,若中途想要退出,以灵气包裹声音道出退出即可!” “是!” 三十道身影前方,一名白发老妪望着齐齐出声回应的六万修士,满是褶皱的脸上浮起一丝满意笑意,随之她声音再次传出。 “第二轮试炼规则简单明了,尔等最终成绩皆由七日内击杀妖兽兽丹数量与品阶判定,不过本长老还得提醒你们一句,此轮试炼难免会有伤亡出现,但绝不允许弟子之间出现厮杀抢夺现象,若是发现,定将严惩不贷!” 沙哑之声带起强劲的震慑之意,随之她深邃目光扫过在场各藏心思的六万修士,再次傲然出声。 “尔等记住,进入青松道门便能傲然于东域,切莫因小失大,现我宣布,第二轮灵兽山戮妖战正式开启!” 第36章 借势突破 四万五千步道梯之上,尘芜缓缓收回神识,此刻他抬头望向已不算太高的第七峰峰顶,目光陡变深沉起来。 “只有我试炼没结束...修为桎梏也没有再松动的迹象,难道真要我踏上那山巅...” 虽然感应不到任何气息,但尘芜知晓暗中肯定有人早在观察自己,如今踏到这里,已打破了道梯控气境修士的极限步数,也没有再回头和放弃的理由。 “哪怕我修道追求不为极致,但事已至此,何谈放弃!” 内心升起一抹执着,从始至终尘芜都不是那种半途而废之人,虽再往上恐怕会引动更多青松道门高层注意,但对此时的尘芜而言那已经无所谓了,毕竟只要自身不暴露,别人就无法看出他是元灵双修之人! “虽我修为已远高于控气境,但我已压制到控气境巅峰,且让你们看看何为极致!” 说着,尘芜目中绽放出一抹坚毅之芒,随后他更是抬起右脚,朝上方道梯坚定踏去! 最后一万步不同于之前踏过的四万步阶梯,虽说尘芜仍轻松踏上了这四万五千步,但之后的三千步他终是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用了半个时辰时间,尘芜从四万五千步来到了四万八千步台阶上,这期间他并没有疾驰,反倒是一步步走来,似在借助那越来越沉重的威压逼迫自己体内的修为桎梏发生松动!虽说脚步仍然稳重,但此时就算有灵气护身的他面庞上都是冒出了许多的汗珠。 “松动了一丝,但还是不够!” 在半个时辰威压的洗礼中,尘芜肯定了这道梯上的威压确实可以锻炼自己的肉身,且随着威压增强,不断锤炼肉身的同时,体内修为桎梏也发生了一丝松动! 虽说那效果微乎其微,但至少让尘芜看到了一丝突破的希望,对此他并未在此停留,转瞬间又向上方踏去! 一步,两步,十步,百步,又是千步!这次尘芜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时间,才跨越过一千步道梯,此刻他来到了第四万九千步阶梯之上停住身形,同时他满身的汗液早已浸透了身上的白衫。 “松动感越来越强烈!还能再上!” 脚步依旧稳重,但此刻尘芜却感觉似有一座无比沉重的巨峰压在自己的身体之上,虽然那仍在承受范围之内,不过其身体各部位已经出现了力竭的疲惫之感,纵使这样,尘芜仍旧没有停下脚步,也在口中吐出一口浑浊之气后,他背着愈发沉重的无形大山,继续向上坚定踏去! 一步,两步,三步...就这样,尘芜一步一步的走着,终在太阳落至西山,天边隐约升起银月之时,他坚定踏上了第四万九千九百九十步阶梯! 中途没有休息,也没有再驻停过,靠着压制下来的控气境巅峰程度的气息与肉身,尘芜终是望到了近在咫尺的第七峰山巅! “肉身在变强...修为桎梏也在快速动摇...我能感受到我离气海境中期只差一步之遥...” 口中喘着粗气,此刻尘芜已变成了一个“汗人”,同时淡漠双瞳也满是涣散之意,似身体已疲惫到了极致,甚至之前踏行到此的动作都发生了变形。 微作调整,此刻尘芜就站在这四万九千九百九十步道梯之上,感受着前方最后十步阶梯上传来的恐怖威压,双目仍旧坚毅! “区区五万阶梯,怎配阻我前行!继续!” 身言不屈,随之尘芜毅然决然向前踏去! 轰! 随着一道剧烈的轰鸣声音响起,此刻在最后第十步道梯之上,灰尘猛然掸起,一眼望去,此时尘芜身体被迫紧贴住地面,像是被那剧增了不知多少倍的威压压垮了身体,同时他身体各部位更在一瞬间撕裂,鲜血飞溅,全身十数道血痕狰狞! “很好...再来!” 身体被压至地面,但尘芜却在下一刻从地面摇晃着站起,目中坚毅,脸庞似还带有兴奋,之后他甚至不顾身体上不断恶化的伤势,再次向前猛踏而去! 最后的第九道阶梯此刻已被尘芜身体上留下的鲜血染红,虽身体上又裂开了十多道狰狞血口,但这次他并没有倒下,随后瞬间他甚至更凭借着自身毅力再向前猛踏三步,定在了最后第六步台阶之上! “碎了...桎梏终于碎了!” 紧咬着牙齿,全身青筋在此刻随着大量鲜血溢溅而破裂,此时的尘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血人,然而他似陷入了某种癫狂与兴奋,在那里发出着瘆人的笑声! 血液不断飞溅流下,再次流至台阶,顺其而下,哪怕将下方数十道台阶染红,血腥蔓延,他仍在那方诡异笑着! 这最后第六道台阶上所降下的威压之力,就算是一名气海境后期修士都抗不住,然而尘芜却仅凭控气境修为踏了上来!不仅如此,此间他许久未有进展的修为也终于破桎梏而升,达到了气海境中期! 抬头,望着前方那最后的五步道梯,尘芜原本疲态无比的目光瞬时回归淡漠,似没有再往上的必要,但他的意志却不允许他半途而废,下一刻他脸上诡异笑意瞬止,也在一口吐息之后,尘芜终于展露出了仅属于他控气境巅峰的真正实力! 这一刹,其体外淡黄气焰陡然转化为神异的黑暗气焰,更在这之后他脚步恢复稳健,抬起右脚向前方那道阶梯猛踏上去! “我压修为登顶又如何?气海境巅峰威压岂能阻止!” 声音带起傲然威势,右脚落下的那一刻,尘芜身上被汗液打湿的白衫瞬时换去,随之青衫伴气势荡漾,在此猎猎作响! “来!” 声音带起威势,更带有无尽不屑,此间最后的第五步道梯上,尘芜长发飘扬,那一刻他身体及其面容上血痕消失,伤势恢复,更在下一刹其脚下爆发出就连气海境巅峰强者都极其恐惧的无匹力量!猛然踏碎了最后的第四道与第三道阶梯! 所踏之处,阶梯尽数冰裂,此间仿佛所有降临下的恐怖威压再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更在其体外黑焰狂放间,尘芜再踏出一脚,直接踏平了第九道台阶! 此刻,山巅风景被尘芜尽收眼底,淡漠扫过最后一道台阶后,随之他又将目光定格到前方巨石上那立着的一尊仙风道骨的老者石像上。 “五万道梯,不过如此!” 声音落下,脚步再次抬起,在夕阳红光照映之下,尘芜踏崩道梯,终是踏上这第七峰山巅! 这一瞬,尘芜感受着身外的威压消散,再望着天穹云层卷动,无数灵力汇聚而来,狂猛冲进身体,似想为自己修复体内伤势,对此早已痊愈的他并未排斥,随后快速将其吸收进体内,充盈着已壮大了数倍的气海! 与此同时,后方那被尘芜所踏破碎的道梯竟在一瞬间恢复如初,更在后一刻,一道无比沧桑的苍老声音响起,瞬时便荡漾进了尘芜脑海之中。 “道门创立两千余年以来,你是第一名以控气境修为踏上问道峰之人,虽压制修为,但亦可获得吾之传承!” 听到这沧桑之声,尘芜目中没有任何波动,随之身化残影,去到了前方巨石下站定。 “前辈何不以真身示人?” 抱拳,尘芜出声,此刻他望着巨石上方的老者石像,目中闪出深邃之芒。 “难道我感应错了?” 久久不听回应,原本在石像上感应到一瞬间气息的尘芜内心渐渐浮起一丝疑惑,似想求证什么,随之他身形微动,欲想掠上去一探究竟,然而下一瞬,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无匹威压瞬时至那石像上降临下来! “晚辈不是有意冒犯......” 威压降临,惊恐间尘芜发声,然而他话还未说完,整个身体霎时就被那憾天威压笼罩,同瞬间处在威压中心的他口中更猛喷出一口鲜血,下一刻他身躯更不出意外的被重重压垮至地面! 此刻,山巅上清风吹起,然而除了地面上的一丝血迹,尘芜身影却诡异的消失! “这狗贼胆子真够肥的!连青松老祖雕像都敢去窥探,怎么不将他给压死...” 清风之间,三道倩影随着一名垂暮老者身影至自问道峰山顶上方天际降下,此刻身穿蓝裙的东初流雨飘身而出,站在尘芜之前消失的地方,似乎在为何事生着闷气! “三位,老夫事务繁忙且先离去,之后请便!” “多谢吴长老,此后流霜定将重谢!” “皇女客气!顺手而已,告辞!” 随着老者离开,此刻一名女子冷讽声音响起。 “不愧是东初皇女!为了保护一个人,就连顶级势力首席长老都要卖你面子!” “利益因果罢了。” 此刻山巅上,身穿洁白流苏长裙的东初流霜眸光黯淡,虽淡声回应着身侧青裙女子,但她美眸却一直望着尘芜消失的地方。 “既已确认是他,为何又不敢相见?” 夕阳晚风,似伴随着几分过往复杂而来,待得青裙女子再次开口,东初流霜缓缓抬起了头,此间她借着落日余晖,似眺望着远方天边那道渐起的银光冷月。 “曾经救下他,是因为我怜悯凡尘众生...你知道,无论是曾经的夏霜还是现在的东初流霜,对凡人一直抱有着亏欠...” 清冷的黯淡美眸渐渐掀起一丝复杂微芒,虽未发出任何叹息,但她声音却在冷风吹来间带起了对过往某事的悔意与动摇。 望着她冷傲侧颜上莫名又爬上的那抹愧疚,青裙女子美眸此刻也渐渐展露出了几分隐晦的复杂。 “所以...现在的他成为了修士,成为了你眼中丑恶的修道者,再也不是曾经你所抱有亏欠之心的凡人小瞎子了...” 不听其回应,青裙女子眸中的复杂散去,随后又浮起冷沉的讽刺之意。 “作为大权之人,你走的本该是无情之路,但你既然选择救下他,如今也选择来见他,那便说明你仍旧对他抱有亏欠!的确,现在的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天真淳朴的小瞎子,至少现在的你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你了...” 偏头与青裙女子对视,此刻两女眸光皆为深沉,一时间再无话语。 此间,西方红日落下,黑夜伴随着冷意降临,恍然间,东初流霜这次率先移开了视线,再望向天空冷月时,其脸上却展露出了一抹难有的复杂笑颜。 “吴萘,我们多久没一起喝酒了...” “自你设计将我掳到东域之后。” “你曾说我霸道,没有感情,但这世间最懂我的人是你,我也不想,却又不得不做...” 望着东初流霜脸上渐起的苦涩,或许也只有被她称为吴萘的青裙女子才知道其冷漠外表之下所深藏的脆弱与孤伤,一时间内心也升起了浓郁复杂与悲伤。 “若你想,等此事过后,我陪你与小瞎子喝一场,就当做...是对曾经挚友的告别。” 说这话的时候,吴萘眸中泛起银光,但她却克制住那股心情,始终没有让其流下,此时东初流霜虽没有望向她,但与其不同的是,两行泪水早已顺其苦涩容颜直流而下,滴落到了石地上。 “好!” 风过无痕,吹走曾往心伤,这一刻,巨石下方的东初流雨,在望到东初流霜眸中不断涌出的泪水时,她微愣的双眸也在下一刻闪出晶莹泪光。 “为了东域...姐姐你已舍弃了太多…今后,雨儿定将寸步不离,伴你左右……” 晚风萧瑟,轻轻拨动着三女青丝,也在同一轮冷月之下,身处某山林中的尘芜睁开了他那淡漠的双瞳。 “这是何处?” 警惕着周围夜色,尘芜从潮湿地面站起,似在一瞬回忆起了之前的事,他目中瞬时又浮出凝重之意。 “一尊石像散发的威压都可轻易将我镇压,那本尊修为是该如何恐怖…” 根据香羽凝记忆判断,尘芜猜测那雕像本尊的老者修为至少在七纹境之上,不然根本不可能以一个雕像就发出那般强横的威势! 收敛住心神,这之后尘芜也没再去思考太多,快速将神识散开的同时,也开始观察起周边的地貌情况。 “妖兽?众多?,有着不少修士在与其类缠斗,看样子这应该是第二轮试炼。” 根据神识探查到的信息,尘芜很快就分析出了当下的情况,随即他再想扩大神识探寻云盛气息,但下一瞬像是查探到了什么,双瞳瞬时闪出震撼之芒。 “高阶天诀…青道化蛟诀!” 直到现在,尘芜才注意到自己脑海中多出的一道天级气诀心法,也在短暂震撼过后,尘芜快速平静下来。 “虽然香羽凝记忆当中有着三大天诀,但品阶皆为中低,没想到踏入那山巅,在那人发觉我隐匿了修为的情况下竟还将此高阶天诀传授于我…” “难道...?道途之中不尽是阴恶之修…” 眉头渐渐皱起,尘芜完全猜不透传授给自己此天决的人是何种想法,一阵思虑无果,随后便将那天决扔给了体内小人消化。 “虽说我与小人同时感悟,效率会提升许多,但现在周围皆是修士妖兽,还是等试炼结束再去深刻感悟!” 想着,尘芜快速将思绪拉回到现处的状况中来,同时他再次谨慎散开气海境中期神识,开始探查着周围的一切异动,然而五息时间过去,在探查清方圆十里内所有的气息后,尘芜却再次皱紧了眉头。 “她们?怎会在这试炼当中?” …… 第37章 血色前的宁静 “姑娘!你们都逃了快半日时间了!不如趁这夜色就地歇息,陪哥几个玩玩怎么样啊!” 黑暗山林某处,此刻正有五名服饰不一的阴邪男子围住两名女子,也是听见那着装华贵青年的秽笑话语,两女中修为最高的那名控气境中期女子冷怒声音瞬时发出。 “皆为试炼修士,你们不要欺人太盛...” 被五人围困在中央,绿裙女子出声的同时,也警戒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窈窕娇躯紧绷而立,更将一名修为只有引气境一层的白裙妙龄少女护在身后。 “是啊!我们都是试炼修士,正因如此我们才应该互帮互助是吧!姑娘别怕!我们哥几个定会好好疼爱你们的!” 两女身侧,又传来另一道青年隐晦的笑声,听之,绿裙女子眸中的厌恶之色更加浓郁。 “现在是试炼时间,后方更有道门各位长老监视,你们这般作为难道不怕受到惩罚吗?” “呵!惩罚?我们一不抢夺,二不杀人,只是想陪两位小姐姐玩玩罢了,何谈惩罚呢!” 绿裙女子那天真话语,引得在场五人脸上淫秽笑意更加狂放,尤其是那着装华贵的青年男子,此刻他边说着,边朝着两女逼近而来,目光中的邪秽之芒更展露到极致,同时那五人看着两女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两只待宰的小羔羊! “小姐...这五人修为皆与我相当,若是打起来我怕顾不了您分毫...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望着周围黑暗林子中缓步邪笑逼近的五人,细眉紧皱间,绿裙女子赶忙向身后白裙少女发去传音,似想从她口中获取对应之策。 此刻,她身后的白裙少女脸上虽也布满了厌恶之色,但她那纯粹的眸中却无比平静,似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在准备着什么。 “小姐?” 不听其回应,绿裙女子望着已逼近到身外两丈的五名男子,再次迫切传音。 “放弃吧!你们是逃不掉的,既已成定局,那就好好享受吧!” 此刻五名男子脸上的邪秽大笑暴露无余,目光火热扫视着两女身躯,似下一刻就要向两女扑来,同时绿裙女子握着长剑的右臂暗中用劲,也准备施展出某种气诀攻击,然而下一刻,某山林中突然爆响起一道瘆人心神的妖兽咆哮之声! “血口双头虎......” 猛然间,山林中一道庞大的兽影突然跃出,在场内众人瞬时惊恐的注视下对着这方狂猛冲来! 由于事出突然,众人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长着两颗庞大头颅的凶恶妖兽便已入场,更在瞬间将还在惊恐发愣中的两名青年身体直接噬咬撕碎! 银月下鲜血横飞,血腥的场景以及头顶那两双冰冷竖瞳似才迫使在场的两女三男反应过来,立马那三名青年展开修为开始疯逃,同时绿裙女子也在骇然间,携起一旁少女身躯,更毫不犹豫驱使飞剑极速逃遁。 “小姐这是您做的吗?小姐...您怎么了?” 极速穿遁在昏暗树林当中,此刻绿裙女子正出声问询,但却突然察觉到身后少女出现异样,也在她刚想侧身探查其状况之际,少女身躯一软,瞬时倒了下去! 好在绿裙女子反应迅速,及时扶住了她细腰,不然少女现在恐怕已坠落到了下方的乱石密林之中... “妖兽气息已经消失,现在得赶紧治疗小姐伤势...” 虽说灵兽峰地势陡峭,但却也有许多平坦的地方,也在数十息时间之后,绿裙女子再察觉不到身后那双头妖兽的气息,旋即立马驱使飞剑落下,落到了一处相对隐秘的土坡密林当中。 “小姐您一定要坚持住......” 望着怀中面容极度憔悴,已陷入昏迷的少女,绿裙女子脸上得担忧已浓郁到了极致,说着她快速从储物囊内取出一枚疗伤丹药递进了怀中少女唇中,这之后她以自身灵气强行助少女催化药效,也在数息之后少女缓缓睁开了她那满是疲意的双眸。 “我就说不该进来...要是小姐您发生了什么意外我该怎么跟大少爷和云盛大哥交代......” 望着少女醒来,绿裙女子脸上的担忧并未散去,反倒更浓,见她那焦虑模样,她怀中那白裙少女,也就是云清儿惨白俏脸上渐渐浮起着一抹牵强的笑意。 “抱歉翠翠姐...让你担心了!” 并没有说太多,或许也因为没有太多力气说话,之前云清儿以引气境一层修为强行催动御兽妖瞳吸引来妖兽破局,那已遭到了强烈反噬,虽然吞下了疗伤丹药,脸色有了好转,但她体内乃至双瞳,仍在被那反噬之力反震折磨。 “小姐......” 脸上滑落泪水,似知道云清儿此刻仍在遭受反噬之痛,翠翠想说些什么,但却被云清儿又一道牵强之声打断。 “我能感应到四周有着许多游荡的妖兽气息...翠翠姐,这里不安全,我们快离开这里...” “好...” 望着唇角突然流出鲜血,满脸痛意,再次闭上双眼的云清儿,翠翠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抽泣中她快速将其娇躯搂抱起来,正准备御剑离开,却又听到云清儿虚弱且陡变急促的声音。 “翠翠姐快退...” 声音细微,却十分急促,且云清儿话还没说完便再次昏迷过去,也听到她那声音,翠翠担忧的泪眼瞬时惊恐下来,像感应到了什么,她立刻偏过头望见了右方不远处密林中陡然扑出跃来的血口双头虎!这一刹她俏脸苍白,更瞬间被绝望爬满! “就算是死...我也决不能再让小姐受到伤害!” 望着前空已近在咫尺的凶恶双头虎,翠翠绝望脸上的双眸中瞬时闪出一抹浓郁决然,下一刻她将自身控气境中期的修为气息尽数释放出来,更在那双头虎张开血盆大口扑临而来的瞬间,她将剩余的所有灵气灌注进手上的飞剑内! 此刻,她一人站在那双头虎血口前方,泪笑望着带着云清儿远去的飞剑,说出的话语中满是感激与不舍。 “谢谢您一直以来将翠翠当作朋友对待...若您安全离开,望小姐您代我向云盛大哥说声再见...” 闭上双眸,似等待着残酷命运的裁断,然而伴随着一阵微风袭来,她似察觉到了什么,双眸又陡然睁开! “前辈!” 望着身前青年那坚定的背影,再望着他单手握住双头虎那巨大獠牙将其强猛扔远的淡然模样,翠翠本决然的俏脸瞬时展露出浓郁激动之色。 “区区三阶蛮兽,也妄展露凶芒。” 出口的冷然话语中满是不屑,望着撞到沿途许多巨树,稳住庞大兽躯再次凶吼冲来的血口双头虎,青年淡漠双瞳中没有任何波动,随后他伸出右臂,以指为剑,隔空对其一斩!霎时一道威势极为恐怖的黑色剑气迸发而出! 剑气看似平常,但出现的瞬间却引动着周边山林树木动荡,随后更在翠翠那无比震撼的注视下,剑气横扫过上百树木瞬时又将那头比拟人类控气境巅峰修为的血口双头虎三丈高壮的兽躯斩成了两半! 夜色下,青年缓缓转过身体,淡漠目光望向翠翠,也是见其望来,翠翠激动且苍白的俏脸瞬时却变得尴尬起来,虽笑着,但她目光却不敢与之对视。 此刻,望着她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赶来的尘芜! “你二人为何在此?” “前辈......” 声音微冷,似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也是听到尘芜询问,翠翠立马恭敬出声,只是她俏脸上有着难色,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她沉默着低下头,尘芜也没再问什么,随即目光转向一旁,抬手间,一柄飞剑便托着昏迷的云清儿回到了此地。 “前辈请您救救小姐!小姐她强行动用了妖瞳之力,体内正受着剧烈反噬...” 并未回应一旁又变得焦急担忧的翠翠,此刻尘芜侧过身来,望着昏迷中双瞳流下两道血痕的云清儿,目中浮起一抹深邃,随即将一枚白色丹药与自身一缕深邃之气混杂,打入了她那干裂的红唇当中。 “引气修为动用妖瞳之力,非残即亡,但愿你能挺过此劫。” 尘芜声音落去,随后也在他打出的那丹药与黑气相互作用下,云清儿惨白俏脸上浮出大量冷汗,更在下一瞬她唇角再次溢出鲜血,不断发出着极为痛苦的痛哼之声。 “小姐...是前辈来了!是他老人家来救您了!您一定要挺过去呀......” 望着掠到云清儿身旁将其扶起担忧抽泣着的翠翠,尘芜淡漠目光瞬时展露出一抹古怪之意。 “我十七岁不到,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尘芜踏入道途才三年时间不到,虽说修道界以实力为尊,称为前辈是表示对别人的尊敬,但翠翠口中说出的“老人家”却使尘芜陷入了沉思!或许也因为有着三人的灵魂记忆,此刻尘芜内心竟真的生出自己是活了几百岁老怪物的那种错觉! 虽然吞噬三人记忆导致尘芜心性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他确确实实是一名不到十七岁的青年!虽被她认为是老怪物,但尘芜也没去解释什么,在望了面容在逐渐恢复红润的云清儿一眼后,他手上多出了三张阵法灵符,随即向周围三方昏暗密林中打去。 “将你们的事简要传音给我。” 说着,尘芜身体闪掠至远处双头虎巨大尸体之下,也在这之后,翠翠犹豫着,最终还是对尘芜递去传音... 深夜,天际明月当中而挂,也在这之下,磅礴的灵兽峰某一处密林之中却早已升起了一团明亮火光,此刻,在那火堆旁,翠翠正取下一块香喷喷的大腿肉,恭敬地递到尘芜身前! “前辈!要不您也收翠翠做弟子吧!” 听此话,原本正想接过她递来肉串的尘芜立马止住了动作,随后抬手便将火堆上正烘烤着的一串烤肉吸来拿到了手上。 “前辈那块肉还没有熟......” 见尘芜不回应,且还望见他拿着那串带有血丝的双头虎后腿肉吞咬起来,翠翠知晓尘芜无意,内心虽遗憾,但她很快恢复过来,随后回到还昏迷着的云清儿身旁盘坐下,闭上双眸似修行起来。 吞下最后一块肉,尘芜抹去嘴角血迹,随即将淡漠目光投向到她的身上。 “道途凶险且残酷,为何所有人都想追寻更为凶险的道...” 目中莫名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尘芜抬手便将一道白光打进了她眉心之中。 “中...中阶玄诀!前辈您答应收翠翠为徒了吗!” 对于脑海中多出的一道信息,翠翠顿时振奋,随后更激动的睁开双眼,也在话语落去之后,她还不待尘芜开口,便立马来到尘芜面前恭敬跪拜下来! “慕翠翠拜见师尊!” 望着她青丝凌乱的后脑,此刻尘芜眉头却微微皱起。 “她醒后,你可将此决心法传予她感悟,其次,勿要再叫我师尊,我只是不想你们再给我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遵命!师尊!” 望着慕翠翠回应后迅速起身回到之前位置盘坐下来,似迫不及待领悟起那玄诀的激动模样,尘芜眉头始终皱着。 从一开始尘芜就没有收徒的想法,他之所以会传授慕翠翠玄诀单纯就是想让其强大起来,为了之后尽少为偷跑进试炼之地的她们浪费心思! 包括云清儿也是,尘芜单纯只是想帮衬她一下,而她也和今时慕翠翠一样,不待自己同意就称呼自己为师尊,对此尘芜有些排斥,但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能沉默。 “双元青莲决...师尊这难道是一部元决?” 尘芜沉默着,但前方感悟中慕翠翠突然面露古怪,随即睁开双眸疑惑望来,听之,尘芜闭上双目,似懒得回应。 “元决就元决吧!反正改个字就是玄阶双灵青莲决了!” 似没有过多去追究什么,接着慕翠翠再次闭上双眸领悟,此后,尘芜也未再睁开眼,只是他脸上渐渐浮起了一丝别人看不到的愧疚。 “抱歉陈铃...此决我已不配与你一同施展,那便赠予别人吧...” 从以往的厌恶,到内心仍存留的亏欠,从始至终,尘芜仍是那个感性的少年,只是道途多变,他不得不将许多情感深藏进自身那早已对修道失望的内心世界... 在慕翠翠刻苦的感悟中,夜空渐渐变得深邃起来,待得两更天到来,火堆旁的尘芜双目陡然睁开。 “控气境修士试炼,未想到青松道门会将四阶妖兽放出来...若想要尽快结束此轮试炼,应当是该将此山中的所有妖兽杀光!” 话语落下,尘芜目中瞬时爆发出一抹精芒,此后他缓缓站起身,淡漠视线注视着高处山林,似准备动身施展计划,不过此时昏迷的云清儿也是醒来。 “师尊...” 躺在干草上,云清儿醒来便望见了正打算动身的尘芜,微微愣神之后,她恢复红润的俏脸上瞬时又浮出着浓郁歉意。 “对不起师尊,是清儿任性...担忧您和兄长安危...所以才......” “噤声。” 话语被尘芜冷声打断,此时慕翠翠也从感悟状态中退了出来,霎那间,两女同时感受到尘芜身体上陡然散发出的冷意气息! “能混入我布下的防御阵法,说明你本事不浅,若想活命,三息之内滚出来!” 第38章 心有所谋 冷冽声音传至周边昏暗密林,也在两女陡变凝重的目光之中,一名穿着黑靴灰衫的高瘦青年从某方茂密树丛中走了出来。 “道兄所布下的防御阵法在下也是费了许多精力才将其破开,我也只是好奇是何人在此生起篝火,所以便过来看看,还请道兄莫要见怪!” 从树丛中走出,青年脸上带着淡笑,边说着也对着三人拱手一拜,也在他话语之后,尘芜冷然声音再次响起。 “有事?” 似不在意尘芜冷漠态度,此时青年脸上仍带着笑意,在望着慕翠翠将云清儿扶起后,他再次将目光望回到尘芜身上,随即谦逊出声。 “无事不登三宝殿!道兄思绪果真缜密,在下佩服!” 说着,他再次拱手,只是这次他脸上的淡笑已是收敛,接着诚恳出声。 “在下名为古胜武,乃松灵州北部之人,不知道兄与两位姑娘怎么称呼?” “北部古家......” “古公子!小女名为慕翠翠,这位是我......” 尘芜并未回应,也在云清儿细眉微蹙间,慕翠翠回礼出声,但她话刚说一半却望到身旁云清儿深沉眸光示意,随即尴尬的闭上了嘴。 场内变得安静下来,那名为古胜武的青年也是注意到两女之间的眼神交流,旋即再次一笑,似不在意,随后他缓步来到三人前方三丈外站定,再次抱拳道明了来意。 “三位不必如此警惕,在下并无恶意,此次前来也只是想请各位帮我一个忙罢了!若三位答应,等事成之后古某定将重谢!” “想必公子也察觉到小女现身受重伤,怕是没有能力帮公子您的忙!” 话语刚落下,古胜武就听到云清儿清脆的声音传来,也是望到云清儿欠身还礼,他再次轻笑,对其点头示意后便将视线转向到一直望着高处密林的尘芜身上。 “道兄你觉得呢?” “不感兴趣。” 似早已看出话语权在尘芜身上,但古胜武刚把话说完,却听到尘芜淡漠的拒绝声音,对此他脸上瞬时展露出一丝苦笑。 “古某知道兄不凡,所以特意前来寻求道兄帮助,既然道兄对那头四阶冰晶猿不感兴趣,此行古某倒是唐突了...抱歉!那在下便不打扰三位了,告辞!” 苦笑中带着深深的遗憾,说完他便转身往走来的密丛中走去,而他方才刻意的话语,似想用四阶妖兽勾起尘芜三人的兴趣,但哪怕他刻意放慢脚步,甚至走进密丛中都不见三人出声叫停。 这一刻,已身处密丛中的他脸上的苦笑瞬时消失,转瞬目中却浮出了一抹轻蔑的冷沉之意! “若不是看你修为达到了控气境巅峰,你以为本公子会看上你?哼!敢拒绝我,你倒是第一人......” 望着古胜武身影消失,在感知到他气息也彻底消失之后,云清儿这才在慕翠翠搀扶下来到尘芜侧后方。 “师尊,若清儿猜的没错,那人应该是松灵州北部三流家族古家嫡系子弟,虽说有您在我们并不惧怕什么,但方才我们拒绝了他,以清儿对这些家族子弟高傲性格来判断,那人难免会心生不满...” “无妨。” 云清儿从小博览群书,且对修道界的讯息颇为敏感,所以知晓那古胜武一些身份也不是什么怪事,并且她极其聪慧,洞察力也非常人可比,就连刚才古胜武转身离去时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能逃过她敏锐的妖瞳! 当然也不止是她,尘芜自然也早已察觉,许是因为不屑的原因,他并没有拦下古胜武,也在出声打断云清儿之后,云清儿也望见他淡漠目光望来。 “怎么了师尊?是清儿说错什么了吗...” “之后在没有踏入控气境之前别再使用妖瞳之力,现在也正处于特殊时期,纵使我已使用特殊手段替你掩盖,背后难免会有有心之人窥探,你且知晓暴露的后果,好自为之。” “师尊...您这是在关心清儿吗!” 尘芜本是提醒云清儿别再暴露出御兽妖瞳,但在云清儿听来却多了一层意味,也是如此,虽说她俏脸上还残余着一丝苍白,但却浮起了一丝欣喜与感动笑颜。 望着她盯着自己那渴求回应的模样,尘芜眉头微皱,一时间似不知该说什么,随后沉默着望着前方火焰再次坐了下来。 久久不见尘芜回应,此刻云清儿俏脸上的渴求之意也快速消散,随即她纯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别人察觉不到的苦涩,脸上表情再次变化,又展露出浓郁歉意。 “抱歉师尊,之前是清儿任性了,以后再也不会那般不理智了...” 似还想说些什么,但却没说出口,在对尘芜行礼之后,她也就地坐下,之后也没再出声。 此时一旁站着的慕翠翠见两人沉默,似看出了什么,莘莘苦笑间她快速来到望着火堆着发呆的云清儿身旁,随后将一道白色光团打入了其眉心。 “小姐!您以后就是翠翠的师姐啦!” 得知光团内容,再听到慕翠翠满是兴奋之意的传音,云清儿立马回过神来,此刻她虽为慕翠翠感到高兴,但她眸光却再转向已闭合上双目的尘芜,同时其内心更是生起了一股浓郁的酸涩之意。 “您以前说从未有过弟子,清儿以为自己会是唯一,原来...只是清儿自作多情...抱歉......” 她内心的声音尘芜自然听不见,也是在暮色深邃,灵兽山上暗藏凶险的冷风撩拨之间,三人前方的火堆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夜已深,月亮也倾斜到了天边,再过不久初阳将从东边升起,也在两女相依熟睡之际,尘芜睁开了双眼,这之后他偏过头向高处密林望去,目光又变得深邃起来。 “本就以约定利益维持的关系,我也不必如此较真,待得天明,我得加紧施展计划...” 虽说尘芜很想立马将这灵兽山内的妖兽全部杀光,尽快结束这第二轮试炼,但奈何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某些过失再次导致两女陷入险境,索性便等云清儿彻底恢复过后再实施斩灭妖兽的计划,那样即便再遇到变故,她们也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 虽然尘芜早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淳朴善良的阿芜,但在某些方面,他仍旧没有变,依旧是会为身边之人思虑的青年… 密林中冷风吹来,青年耳畔长发被轻轻吹起,也在神识感应中远方多处妖兽暴动,生命气息湮灭间,他再次闭上了双眼,像是在思考着下一步打算,也似在静静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翌日清晨,太阳还没升起两女就已从睡梦中苏醒,只是刚醒来云清儿便望见尘芜身影没入进了高处的密林当中。 “师尊等等...” 视线当中尘芜身影已经消失,霎时云清儿两只朦胧小眼中升起惊慌之意,急促轻呼出声的同时也赶忙拉起还想睡回笼觉的慕翠翠,随后更拉着还沉浸在某种美梦熏陶中傻笑着的她就往尘芜消失的密林方小跑过去! 灵兽山作为七道峰之一,其磅礴程度不亚于第七峰问道峰,因为某些禁制的原因,各峰之间望不到其余六峰峰体,也是如此,此峰上数万试炼修士总会生出一种与世隔绝之感,可以说隐蔽程度极高,没有一人能探到其余六峰的任何信息,同样,尘芜也是如此。 此刻,尘芜正踏立在灵兽峰低中地带的一处峭壁之上,回头望着游云闲雅的飘渺晴空,目中露出思索之意。 “在第七峰时我便隐有察觉,各峰之间并不能互相窥视,难道是有某种隐秘...” 并未思索太久,眼见慕翠翠带着云清儿从峭壁下方惊慌掠赶上来,尘芜回头再次往上方较缓的高松密林中走去。 “明明有平缓的径道可以上山,为什么师尊偏要带我们攀登如此陡峭的山崖...” 虽说赶路还不到两刻钟时间,但尘芜带两女上山的路径却尤为险峻,也是不知尘芜心思,自小怕高的慕翠翠只能低声向身旁的云清儿发出委屈的声音。 “师尊如此恐怕是为了节省时间,若我猜的不错,昨日试炼中止应当是师尊促成的...走吧翠翠姐,只有跟着师尊我们才会安全,也能尽快找到二哥!” 望着云清儿认真模样,慕翠翠也是讪讪地吐了吐舌头,随后两女也继续追赶尘芜步伐向灵兽峰中段疾掠而去。 时间再次在三人行进中快速流逝,又是短暂的一刻钟时间过去,一处满是乱石的密林当中尘芜突然止住了身形。 “怎么了师尊......” 见尘芜停下,云清儿正轻声发问,但这方的山林大地突然间剧烈震荡起来,同时两女更是惊骇的听到一道滔天怒吼声从高处某方山林传来! “目前我们已到达灵兽峰中段区域,观动静恐怕前方已有修士在狩猎高阶妖兽了...” “距离虽隔着很远,但我能感觉到那妖兽的气息已经超越了三阶妖兽的范畴...难道道门在这山内放置了堪比气海境强者的四阶妖兽......” 妖兽的狂吼声接连不断,此时慕翠翠脸色更是煞白起来,反而是一旁比她修为低下许多的云清儿俏脸上惊骇在快速消失,随即平静望向前方的尘芜。 “师尊,此轮试炼成绩以妖兽妖丹数量以及等级高低来判定,清儿觉得只要将那头四阶妖兽击杀便能获得试炼魁首!” 云清儿的意思尘芜自然知晓,且尘芜也早已从慕翠翠口中得知了此次试炼的规则,但云清儿出声之后,尘芜并没有回应她,淡漠目光仍旧透过大片松林,似望向着更高的某片区域! 见尘芜不回应,云清儿好似已经习惯,之后也没再出声,可当她正想从尘芜背影收回目光时却望到尘芜转身望来。 “你过来。” 望着尘芜淡漠如一的目光,云清儿俏脸也十分平静,也没说什么,点头之后便朝尘芜走去。 “师尊您......” 刚走到尘芜身前,云清儿便望到尘芜挥手截取过自己的一缕发丝,随后更是望见他又变化成了自己的样貌,一时间她脸上浮起浓郁红晕,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这里面有我一丝气息,若遇到危险便将其捏碎,我会以最快速度赶来。” 望着似为了掩饰什么而低下脑袋的云清儿,尘芜眉头微微皱起,说着也将一枚漆黑色的感应玉佩递给了她,之后也没再交代什么,身影一闪,在两女神识之中快速消失。 “小姐!师尊给了您什么好东西!” 也在慕翠翠走来,云清儿紧握住手中黑玉面露忧虑之时,尘芜已是来到一条湍急瀑布之上的宽敞河流边站定。 “云盛与昨夜那人发丝皆是不行,果然那位顾雨师姐没将青丝相决只能变化为女子样貌的事情告诉我,那往后我也不得不使用香羽凝那邪化之法了...” 目光平静,不起一丝波澜,随即尘芜将目光投向下方弥漫着无尽冰寒之气的洞窟当中。 “看来那人?所说?的便是昨日我所感应到的这头冰晶猿。” 此刻,在这下方的洞窟之内正有一头身形高达七丈的猿形妖兽,也在尘芜到来之际,那全身覆盖着寒冰晶锥的冰晶猿右发出一道惊天怒吼,瞬息之间又有十数名控气境初期修士被它巨大的兽掌拍成了血雾! “若不想被波及,就立马退开!” 并不在意那些人的生死,此刻尘芜那如云清儿般清冷的声音瞬时在下方的宽敞洞窟之内响起。 此刻洞窟内还在与那凶狠冰晶猿奋力轮战的数百名修士也是听见了他带着告诫之意的声音,然而却没有一人理会,反倒打出更为强劲的术法轰击着那冰晶猿,似都想快速将其击杀夺取到它的妖丹。 “我已经提醒过你们,到时可别怪我无情。” 见没有一人退走,尘芜淡漠双瞳中没有任何波动,随即他抬起纤嫩右掌对准侧方一片松林,瞬时一簇散发着清香的松针快速飞来落至他闭合的拇指与中指之间,这之后,尘芜将其对准下方洞窟内又将十数名修士拍成血雾的冰晶猿。 “一叶千剑,去。” 似瞬间完成了某种术诀,也在声音落去之际,尘芜中指轻弹,霎时那簇松针化作一束绿芒爆射而出! 流光冲破空气,眨眼便冲进到洞窟内,同时下方还在与那冰晶猿竞斗的数百修士感应到突然进入战场的绿芒,霎时一些修为较强的修士面目之上陡变惊恐。 “那道绿芒上有极其狂暴的能量...大家快退!” 发令之人乃是在场数百人当中修为最高的五名控气境巅峰修士之一,也是听见他惊慌声音,所有人立马反应过来,脸上顿露惶恐的同时也分为五方势力快速向战圈外逃去! 吼! 然而就当他们刚收回术法攻势的瞬间,那头拥有低阶玄海兽实力的冰晶猿再次发出一道惊天怒吼,霎时洞窟大地被它巨大的脚掌踏碎,更在一瞬间一座压制大阵被它狂猛震碎! 见冰晶猿彻底挣脱束缚,惊恐中所有人更加快速度逃遁,然而后一刻冰晶猿两条可比身躯长短的巨臂猛锤洞窟大地,顿时洞窟冰裂,地动山摇,随后无尽冰寒劲气更从它巨大双拳之内散出,眨眼便蔓延覆盖至整片洞窟! 此时,上一秒还在疯逃的数百修士没有一人幸免,皆是被冰冷寒冰冻结住身躯,化作了上百具冰雕!甚至就连那砸落而下的瀑布以及上方的那条河流都被冻结,陷入了静止! “我......” “我退...出......” “姑娘救命...” ...... 冰雕内,数百人身心绝望,无尽寒意不仅仅在渗透他们身体,更在快速侵蚀掉他们生机,虽说他们已彻底看清了当前局势生出了退意,但他们发出的惊恐声音却因体内灵气都被寒意冻结再已传不到监视之人那里… 就这样,在数百修士绝望呼救,生命湮灭的那一刻,上方还站着的尘芜依旧淡漠地望着那正用双臂已与狂暴绿芒碰撞在一起的冰晶猿! “散。” 也随着尘芜平淡声音再次响起,那被冰晶猿挡住的松针瞬时爆发出更为狂暴的能量,也在其又一道狂怒嘶吼之间,那一簇松针全然脱落,下一刻竟陡然炸裂,快速分化为上千道狂暴绿意冲出,更带起灭杀之力顷刻刺破着整个洞窟空间! (以下不是正文:这章已经补全!化风再次对各位道友抱拳,抱歉!感谢!) 第39章 血妖花 狂暴的力量在刹那间一触即发,原本软柔的松针却在此时爆发出强劲的穿透之力,化作上千道剑光向洞窟四周洞壁爆射而去! 也在剑光击穿洞壁,击碎一具又一具冰雕之间,那头冰晶猿也发出了一道极其凄厉的嘶吼之声! 纵使有着体外坚硬的冰晶护体,但它仍被上百道剑光洞穿了心脏与身体! 仅仅是数息时间,原本激烈喧闹的洞窟变得死寂无比,也随着那冰晶猿绝望兽瞳中最后一缕光华散去,庞大兽躯流溢出大量鲜血,随后更重重倒地。 低头望着洞窟大地内因剑光而碎裂的数百具冰雕碎块,尘芜双瞳淡漠如一,并未对此有何内疚,毕竟早已提醒过他们。 并未说话,随后尘芜踏着飞剑落到了洞窟中去。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若不是姑娘出手,我等恐怕也无一幸免,多谢!” “在下刘宇,拜谢?姑娘救命?之恩!” ...... 之前围杀冰晶猿的修士虽说都被霸道的寒意给冻结了身躯,但在尘芜那随手一招的强猛攻势下,仍有四十二人借此打破了寒冰束缚得以存活下来。 见尘芜落下,他们皆是强压住体内还存有的寒意,起身对着尘芜抱拳言谢。 此刻尘芜化作云清儿样貌的身躯亭亭玉立,早已站定在冰晶猿庞大尸体前方的他并没有回应他们的意思,目光平淡间抬手欲要取走冰晶猿破碎心肉内所隐藏的那一粒冰蓝妖丹,然而下一刹一粒刻画有复杂纹路的阵珠不知从何飞来,陡然出现在了这洞窟的中心地带! “昨晚倒是在下眼拙了!原来姑娘你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不过也无所谓了,这枚低阶玄海兽妖丹就当作你们拒绝我的赔礼吧!告辞!” 与阵珠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道冷笑着的轻蔑声音,也在此声落去之刻,洞窟各处站立的四十二人脸上瞬时浮出惊恐,因为他们望见了那枚阵珠正在尘芜与冰晶猿尸体之间的空地上快速展开! 宛若瞬息,阵珠震荡发出一道又一道涟漪,瞬时便化作一道庞大的四阶阵法将整座洞窟给全部覆盖!而后更在众人面目再露绝望的瞬间,所有人脚下的阵法突然喷涌出数十道狂暴的能量龙卷! “快退出?…?” “快跑?…?啊……” 数道声音戛然而止,他们甚至话还未说完,那肆虐洞窟数十道能量龙卷直接穿透虐卷过所有人身体,甚至有些人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了一团血雾,哪怕尸骨都不剩一毫! 火红且暴虐的能量龙卷之中,尘芜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仍旧平淡如冰,虽说周身外正有狂暴能量在肆虐身躯,但连他衣裙都未曾损坏一丝! 此刻,洞窟在极速崩塌,寒冰大地也在阵法龙卷的肆虐下寸寸冰裂,也在暗中那道气息消失的那一刻,尘芜身貌变回原本模样,随之抬手轻挥,霎时脚下那扩散至整座洞窟的四阶大阵陡然破碎! 而后更在一瞬间数十道龙卷尽数消湮,原本崩塌的洞窟也似在一瞬间受到了某种力量支撑,停止了崩塌。 此刻洞窟内再次变得死寂下来,同时尘芜挥手又将此地散落的数百个储物宝物收取,随后这才将注意力投到正前方那在龙卷肆虐下仍旧毫发未损的冰晶猿尸体上。 似并不在意暗中那人取走的妖丹,迈步间尘芜抬起右掌,瞬时其上便出现了一枚散发着暗红血光的植物种子! 或许,从一开始尘芜的目标就不在那妖丹上,此刻他已走到尸体近前,随后右手一指将那枚种子打进了冰晶猿那早已停止跳动的破碎心脏之内。 此时看去,冰晶猿尸体并没有因尘芜举动而发生任何变化! 也在做完这些过后,尘芜转过身来,淡漠目光透过洞窟,似望到了某处密林中脸上带着激动正极速逃离此方区域的古胜武等十数名控气境修士。 “那女子虽有几分姿色,但敢与古兄作对,死了也不算可惜!” “现在已取得了一枚玄海兽级别的妖丹!想必此轮试炼的冠位非古兄莫属!在此杨晨便先恭贺古兄了!” “恭喜古...古兄?你怎么了...” 巨树林间,就在一行人因夺取下那枚冰晶猿妖丹而发出恭贺之声的时候,正前方疾掠着的古胜武突然狂喷出一口浓稠鲜血!下一刻他急掠着的身躯更在十数人惊恐注视下猛然坠落至地面。 “古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 “无妨...只是旧疾复发罢了...” 地面上古胜武捂住胸口,快速运转灵气压制住体内突起的撕裂之痛,也在那十数人到来间,他站起身,面目阴冷且凝重的往来时的方向望去。 “我应当早已远离她感应范围,为何她还能精确找到我的位置...” 心中所言,越想古胜武目光越是阴沉。 “她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控气境巅峰...不然怎可能在我那狂灵爆阵中存活下来,且仅凭一句传音就将我震伤...恐怕…” “恐怕她半只脚已踏入了气海境界......” 抹去嘴角血迹,此刻古胜武极度阴沉的眼中闪出浓郁的凝重之意,随后他取出一枚疗伤丹药快速吞服下去。 “你以为本公子是被吓大的吗?区区半步气海境而已!想让我将妖丹送回,痴心妄想!” 短暂调息,古胜武脸色已好上许多,也在周围众人疑惑的注视下,他凝重脸上渐渐掀起了一抹轻蔑冷笑,这之后他快速收回视线,似没有按照尘芜传音那样去做,而是带着众人加速离开了这里… 洞窟内,因尘芜施法迁移至此的云清儿和慕翠翠正面露惊异,此刻察觉到古胜武从神识探知范围内消失的尘芜淡漠目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后将视线转移到慕翠翠身上。 “昨日你说试炼者之间不能相互厮杀可为真?” “确实如此师尊!第二轮试炼还没开启前道门长老就将规则说明,虽会出现一些伤亡情况,但道门绝不允许试炼修士之间抢夺厮杀!” 回应尘芜的并非慕翠翠而是云清儿,也是注意到尘芜目中闪过的一丝冷意,聪慧的她似猜到了什么,接着出声。 “规则虽说如此,但上面的判定方式却极其灵活,若师尊有意可借妖兽之力!” 从慕翠翠身上转过视线,此刻尘芜深深地望了云清儿一眼,随后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冰晶猿巨大的兽尸之上。 “此前?本是?与妖兽之间发生的冲突,想必背后监视之人将此地所有的伤亡判定给了这冰晶猿。” 想着,尘芜脸上闪过一丝淡意冷笑,似生出了某些想法,随即快速收回思绪,随手便将一抹黑光打进了冰晶猿尸体当中。 “接下来待在我身边,发生任何动静都不要惊慌。” “遵命!” 虽不知道尘芜要做什么,但两女却快速回应,这之后也在她们注视下尘芜抬起右掌接触到了冰晶猿那庞大的尸体! 似有什么因素在这瞬间被催动,此刻只见冰晶猿胸口心脏中那颗诡异的种子正在一团黑光的催养下快速萌芽! 没有妖丹,却以整具兽尸血肉为养分,种子疯狂汲取着冰晶猿的血肉精华,更在数息之后一簇血红的的嫩芽破壳而生! 并未停止生长!嫩芽成型后又快速刺透冰晶猿那破碎心脏,下一刻竟以血肉形态破开冰晶猿胸口,而后更在其极速干煸的庞大尸躯外长成了一朵七张花瓣的巨形血肉之花! “以四阶妖兽作养料,化血肉为花...这是血妖花!师尊您是想引动妖兽......” 望着前方绽放开来的血肉之花,云清儿俏脸上顿时浮起惊异之色! 虽然以前从未见过眼前这诡异花朵,但博学多识的她却一眼就认出此花正是那可以吸引来无数妖兽并可以使之丧失理智而疯狂的血妖花! 云清儿又似猜测到了尘芜想法,随之她惊异俏脸上多出忧惧,连忙拉起一旁慕翠翠手腕就往尘芜身后近处靠去。 此刻尘芜不语,站在两女前方的他平静目视着那已经长出了三条细长血肉花蕊的血妖花,随之左手轻抬,一抹灵力波刃射出,霎时便将那三条花蕊尽数斩断。 “血妖花??引动妖兽?小姐师尊他老人家到底要做什么……” 虽说听到了云清儿之前的紧张话语,但慕翠翠仍旧不知尘芜的目的,正当她询问向云清儿的时候,那被斩去花蕊的血妖花竟发出了如鬼婴般无比渗人的凄厉哭声! 听到这哭声,两女面目以及内心惊恐在一瞬间到达极致!同时血妖花断去花蕊的花芯处瞬时喷涌出大量的血色雾气!也在尘芜挥手之间,那些血色雾气快速蔓延至这片洞窟,随后更以惊人的速度,穿透诸多洞道向周边山林快速蔓延而去!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惊恐如一,一直残留在两女俏脸上,此时大地开始震动,也在慕翠翠紧张话语之后,大地震动感愈发强烈,而后两女更惊骇听见数不尽的妖兽咆哮声从上面八方山林中传来… “发生了什么?这些难道这群妖兽疯了不成…” “还发什么?呆?!不想死就快跑!” “啊?…?救…救我……” 灵兽峰中段区域在诡异血雾蔓延开的那一刻起就已变得狂躁起来,此刻山林间原本正在猎杀妖兽的上万名修士在望到突然发生暴动,从各方丛林中爆冲而出的诸多妖兽时,所有人身心都浮起浓郁的惊骇之意。 突生的妖兽暴动,使所有人都惊恐起来,就算是控气境巅峰修士都不得不避让那些似丧失了理智集体冲向某个方位的庞大妖兽群!而这其中更有人来不及躲避,处于妖兽冲行的路径上,而结果都是直接被妖兽踏成了血沫,直接殒命! “这群?畜牲?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发起疯来……” 山林某处,古胜武队伍也被一处妖兽群给波及,其中更有着八人来不及躲避直接被奔过的上千妖兽给撞死! 此刻队伍就只剩下五人,而包括古胜武在内的其余四名控气境巅峰修士都受了程度不一的伤势。 “又有兽潮来了…快离开这里!” 来不及休整,察觉到高处密林中传来更猛烈的动静,古胜武连忙出声,随即动身带着四人往灵兽峰低段方向极速逃去! 与此同时,血色雾气已蔓延至灵兽峰中段另一端的密林当中! 虽说此处动静没有另一边那样狂躁,但此刻被血雾波及的区域内有着上百名实力不俗的控气境修士正联合起来围杀一头玄海级的巨牙豹! 眼见已将那巨牙豹逼入绝境,快要将其攻杀之际,山林中猛然间冲出了成百上千头的狂暴妖兽! 而那些人正处于兽潮行进路径中心,上千头狂奔而来的妖兽也直接将所有人吞没!而运气较好的十数名修士更在重伤与惶恐之间主动退出试炼,这才被天际上快速降下的磅礴之力接走,得以幸免… “第一轮试炼就有人在背后作怪,这第二轮试炼的妖兽暴动肯定也和那人有关…” 灵兽峰中段最高处的一座悬崖之上正站有一名身材火辣的红裙女子,此刻她眺望向悬崖下方密林当中那正暴动狂奔向某处的上万妖兽,眸中陡然展露出冰寒之芒。 “本小姐让你们查的人找到了吗?” 此言一出,女子身后站着的十五名黑衣青年全都绷紧了神经,脸上皆冒出冷汗,似十分惧怕她。 “梦?姐…?请再给我们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我们定将那人找到…” “一日时间连一点眉目都查不到,再给你们三日时间又能查出什么?真不知道祖爷爷让你们随我参加试炼有何用!?” “梦…梦姐?…?我…我错了…我…啊……” 一名青年紧张出声但却被女子冰冷声音打断,接着在其余没敢发声的十四名青年惊恐注视下,红裙女子抬手便甩动起掌中的火红长鞭,而后更在那青年绝望声中缠绕上他身体,虽然听见了他求饶声音,然女子冷冽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随后手腕用力那青年便直接被她扔到了百丈下的兽潮中去! “李明。” “梦姐?请?吩咐…” 随着女子出声,一名身形瘦高的青年立马就从队伍中走出来躬身行礼,虽说极为恭敬,但从他满是汗液的额头来看,不难看出他也十分惧怕身前的红裙女子。 “你带五人沿着兽潮行进方向查探,一有情况立刻传讯通知我。” “是!” 好似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那名为李明的青年立马挑选出五名关系较好的青年就沿着悬崖上凸起的石头快速跳掠下去! 也见六人头也不回的飞速离开,此刻女子身后还端正站立着的八人脸上冒出的冷汗更是明显。 “这么不想跟着我,要不你们也跟着去?” 自是察觉到所有人内心的惧怕,女子脸上冷意更甚,而她刚说完,竟真有一人顶不住压力快速动身掠出山崖,可当他刚踏上飞行器具的瞬间却被女子打出的长鞭给刺穿了气心! 望着生机消失坠落下悬崖的青年,剩余的七人内心更是紧张不已。 此刻,红裙女子脸上冷意依旧,随后她抬起头似带着挑衅意味掀起冷笑,眺望向某处天空。 “走。” “是?!?” 收回目光之后,女子发声,随后七人便随着她向灵兽峰上段区域快速掠去… “陈老鬼你拦我作甚?此女故意杀害试炼修士且还挑衅我等,难不成你还想包庇她不成?” 之前女子所望的天际上似早隐匿气息踏立着两名道袍老者,其中一名黑发老者脸上满是冷意,怒声质问着另一位白发老者。 “你想死老夫也不拦你,只要你不怕她背后之人发难。” “难不成她有背景?”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她违反了规则老夫会不出手?” “老鬼那她背后之人是…” “东?灵?州李家,也就是如今青峰执山长老李化清长老的家族。” “这?…?…” 第40章 云清儿之变 “师尊务必?小心?!” 洞窟内云清儿望着再次变化样貌踏着飞剑向上方飞去的尘芜时,俏脸上又浮起担忧之色。 “为什么师尊总是化作小姐您的模样?难道…师尊是觉得您的身体行动起来会比较方便不成!” “翠翠姐?你要是再?瞎说,等找到二哥后我就将你喜欢他的事情告诉他!” “别?呀小姐…翠翠知道错了…再也不敢调戏您了…” 看着一旁委屈知错的慕翠翠,云清儿颇为无奈,随后再次将视线投向已飞出洞口,踩剑立于天际的一道与自己身貌一模一样的挺拔身影之上。 “其余?事?我都能猜出一二,唯独此事猜不透…师尊变化成我样貌到底有何用意?” 俏脸上难免浮起红晕之意,也在此时,踏立于天际的尘芜淡漠双瞳已望向了正前方狂乱无比的密树高林。 “兽潮固然狂暴,但却皆由三阶以下妖兽组成,若我暴露出强劲手段势必会再引起监视之人注意。” 猜测两轮试炼背后的监视之人应当会不同,平静间,尘芜思绪流转,似在一瞬间有了对策,纤细右掌之上突然多出来一柄湛蓝长剑。 “以控气?境?巅峰修为所施展低阶玄决应当不会太过份。” 说着,尘芜单手挥动长剑,刻意在空中装出运诀模样,随后也在上百妖兽冲出山林,跃至河岸之刻,他持剑横扫,瞬时数十道散发着海浪般汹涌的浪潮剑气迅猛迸发,而后更带起强猛之势冲击向河岸以及山林中的所有妖兽! 在尘芜看来,这兽潮内的妖兽宛若蝼蚁,其内最强的十数头也才三阶巅峰顶多与人类控气境巅峰修士打的有来有回,虽然尘芜将自身修为压制到了控气境巅峰,但打出的这套浪花剑意却没有一头妖兽能够抵挡下来! 也是如此,这第一波冲来的妖兽在无尽悲嚎声中被数十道剑气尽数斩绝,此刻尘芜望着那已解冻且被兽血染红的河流,淡漠间挥手将它们心脏内的妖丹给全部收走。 “无论是元域还是灵域,妖兽皆为兽类统称,或许妖兽修行与人类不同,灵元双气皆能入体,若是那样,我倒可以尝试是否能用妖丹之内所含的能量来提升修为。” 心有所思,想着尘芜持剑转身,又望向血妖花血雾引来的另外三方兽潮。 “此剑名为落花,你们可自行领悟。” 天际上尘芜再次抬起持剑之手,同时他话语也传至洞窟内两女耳中,也在声音落去之际落花剑诀的心法也被刻印进她们记忆当中。 “竟又是?一门玄诀?!师尊出手果然大度!小姐我们快些参悟其内奥秘!” 虽说控气境的修士施展玄诀会极其艰难,但却可以提前领悟,也在两女内心狂跳,无比激动消化着落花剑诀的那一瞬,尘芜举起长剑在半空中瞬间刻画出了一朵绚烂之花的轮廓! 而后他收剑转身,霎时那朵散发着粉意的花朵也在一刹飘零至地面。 “归零之花…掩土而烬…花灭!” 声音并非是由尘芜所发,而是无比激动的慕翠翠,此刻她拉起云清儿小手,沿着倾泻而下的瀑布快速飞出洞窟踏到河岸边,似想更直观地目睹尘芜这一招的华丽威势! 只是当她散开神识观察着四周的时候,繁花早已烬灭,而两女望见的也只有三方密林上空那无尽枯萎的花瓣飘零! “枯萎花瓣仍旧存留一缕绚烂!此决简直就是为我们女修量身定做的!师尊如此懂得女人心,难不成他老人家年轻时也是一名翩翩公子!” 一脸兴奋,而后当慕翠翠又看到云清儿无奈望来时,随即讪讪收笑。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师尊这是您想传达给清儿的意思吗…” 和慕翠翠不一样,云清儿似有别样的感悟,在从慕翠翠身上收回目光后,她凝望向天际的尘芜,俏脸上浮起的丝丝苦涩渐渐化作俏皮笑意。 “清儿?可还不是落花呢!” 三大兽潮被一招斩灭,也在两女思绪间,尘芜又望到了远处八方高林数万妖兽奔涌而来。 抬头望着天穹,似想找寻出监视之人的位置,但神识搜寻一番之后仍未发现任何气息。 “以我目前的神识,哪怕隐匿在暗处的气纹半满境强者我都能察觉到,难道是因为我第一轮试炼太过冲动,引动了修为高深之修监视…” 环视着周围越来越近的五万妖兽躁动山林引动的浩大声势,尘芜目中变得深邃起来。 按道理这么多妖兽同时袭来,哪怕是气海境初期修士都得避其锋芒,可以说此次到来的兽潮已远远超越了控气境修士的应对范畴! 正因掀起的动静太大,尘芜才不得不警惕背后监视之人,也顾忌做的太过,他们会将自己踢出试炼一般。 如今尘芜心思缜密,如此考量也不无道理,只是他却不知道监视这方区域的人早被道门禀退,已经换成了高空现正踏立着的三名高挑倩影! “这狗贼真不要脸!不仅变化为女子模样,还靠气海境中期修为在这里作威作福!要不是皇姐你不让我去,本公主定将他打到吐出狗血为止!” “去吧?,?这次我不拦你。” “嗯!好!我…” “额…嘻嘻!皇姐!雨儿是看你们都不说话,故意说笑活跃气氛的啦…” 两女身后,东初流雨似还记恨着某事,不忿之后却听到东初流霜突然的应允,虽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应下了,但随后却立马拉起东初流霜的右臂讪笑着撒起娇来。 并未多言,三女之间重归宁静,皆望着下方五万妖兽中心的尘芜各有所思。 “若不为寻找那云鸾,我想知道你回到东域有何目的…” “阿芜…但愿你的立场不在南域……” 高空上的三女,尘芜自是感应不到,此刻在面对五万妖兽时,他仍旧保持这平静,虽说出手可能会引得监视之人注视,但他也不可能不出手等着被妖兽潮吞没。 目光淡淡,尘芜再次试探,这次他依旧没展露太强的实力,随后右臂抬起,那湛蓝长剑便主动脱离其手,迅速飞到前空当中悬定。 “接下来我所施展之术乃封印与攻杀结合,若遇到危险,如此组合或有奇效。” 空中尘芜再次出声,也再次听到他声音,慕翠翠与云清儿眸中皆是展露出期待之芒,同时又有着两道磅礴信息进入到她们脑海当中。 并不在意她们能否领悟成功,尘芜传授这些给她们,一是因为这些招式已对他用处不大,二则是他有着自己的一些考量… 目视着前方长剑,尘芜双手化诀,随后在两女注视下,那长剑一分为八,而后更陡然绽放出超越控气境巅峰之力的深蓝色光华! “遥看浮世,紫意剑天…” 眼瞳中闪过一瞬的复杂,在方圆二十里大地升起一座巨大的紫光封印大阵的瞬间,尘芜目视着前方八柄长剑上散发出的深蓝光华转变为紫韵之光。 “这是属于你的底牌…” 内心波动,目中的复杂又在一瞬间消失,下一刻尘芜抬手,立马那八柄紫剑飞至八方天穹,在数万妖兽被巨大紫光封印阵禁锢的那一刻猛然轰击向地面! 轰… 八道震天撼地的轰鸣之声同时响起,大地震荡,此刻两女相继望去,远处八方天际瞬时升起了漫天尘烟! “又是一招斩灭数万妖兽…师尊将修为压制到控气境随意施展出的一招都能轻易抹杀数百头三阶巅峰妖兽…简直太强了!” 感应到原本狂奔而来的数万头妖兽气息在尘芜一招之下尽数消殒,慕翠翠既惊骇又振奋。 “一锢一攻…大多气海境初期强者想要接连施展两种玄决恐怕都有些艰难,在施展了多次玄决后,还能在短时间内同时施展出两大玄决,师尊是如何做到的…” 云清儿目光独特,思绪也比较缜密,但她眸中也渐渐浮起迷惑之意,虽然知道尘芜真实修为不止于此,但对于尘芜能一连施展多种玄诀仍感到不可思议。 气海境修士施展玄决是常有的事情,但两女却很少见到能同时或一连施展出多种玄决而没有出现颓势的气海境之修! 总之,此刻尘芜给她们的感觉就像是有着用不完的灵气,神秘而强大! 并未去揣摩两女此时的思绪,此刻天际上尘芜抬起右臂,瞬时食指上那带着的一枚蓝玉戒指发出着强劲的吸力,随后也在两女转变为激动的目光注视下数万颗色彩不一的妖兽妖丹从各地飞来,没入了其内。 “发了?!这下看还有谁能比师尊身上的妖丹多!?” 此刻周边山林恢复到原本的寂静,然而天际上踏立着的尘芜却并没有落下,而是闭上双目,似等待着更为磅礴的兽潮到来… “紫?元?封印术?这小鬼难不成已经被香气宗哪位残花给收了?” 第一时间就看出了端倪,高空上吴萘古怪出声,随之她与望来的东初流霜清美双眸对视。 “以前?我还以为?这小鬼对你有意思,如今看来你魅力也不是很大嘛!” 对于吴萘那带着玩笑嘲意的声音,此刻的东初流霜并未说话,但从她那微皱着的凤眉之间可以看出,她似乎对香气宗这个南域顶级宗派并不感冒。 “怎么了皇姐?” “没事?。?” …… “肯定是有天材地宝出世!不然这群妖兽怎么都像疯了一样往同一个方向奔去!” “岑姑娘说的在理!此行我们随着兽潮而来,定要将那宝贝收入囊中!” “妖兽太过异常且?动静?过大,想必已有许多人和我们抱有相同的想法,此次争夺天材地宝我们务必提起十二分的谨慎…” 距血妖花盛开之地三十里开外的一处山林当中,此刻正有八名修为皆为控气境巅峰的男女停留。 虽不停有着妖兽在奔踏山林,但他们却不在妖兽行进路径之内,似有着某种心思,警惕四周妖兽的同时所有人脸上也布有浓郁的期待之意! 当然,也不仅仅是他们,此刻已有着上百个十数人队伍在尘芜三人所处之地的周边密林内徘徊,似都觉得有什么天材地宝出世诱发这些妖兽丧失掉理智,而他们所有人都想从妖兽口中夺取到那宝贝! “嗯?动静怎么突然消失了?” “还真是…数万头妖兽气息同时消失,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些修士本就隐匿于暗中,且又要躲避兽潮,他们到来的时间自然就落后了许多,原本他们到来之前感应到了数万妖兽,但此时却突然感应到那些妖兽气息在一瞬间尽数消失! “暂且等上一段时间,看是否有人前去探索那方变故…” “对!谨慎?一点?总没坏处!” 几乎所有到来的修士现在都是这样的想法,全都隐藏在暗处等待消息传来,却没有一人敢靠近那中心地带,似都不想铤而走险做那个“出头鸟?”。 此刻,血妖花盛开的洞窟天际上,尘芜仍闭着双眼,对于周边三十里外所隐匿的数千道气息,他并未在意,似乎早有预料。 “师尊到底在等什么?如今他老人家已获取了数万枚妖丹,若是让人知道,难免会招来嫉妒…” “翠翠姐?不用担心!师尊的实力你是知道的!且师尊这样做也定有着他的道理!” “小姐您让我怎能?放心呀…您…您不觉得这种感觉很恶心吗……?” 在尘芜停下动作之后,两女也是落回到了洞窟之内,此刻她们就站在巨大的血妖花下方,也在两女交谈之间,那血妖花好似生出了灵性一般,巨大的血肉花瓣上满是粘液,如一个巨大舌头一样在不停地舔舐着两女的脸颊… “我…我能?感觉到?它在向我示好…”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您快醒醒…” 前一刻慕翠翠还看着云清儿带笑抚摸着那巨大的血肉花瓣,但后一刻却突然望见她眼眸中的光彩在快速消失。 似被摄去了魂魄一般,在血妖花不断喷涌出的血雾之间,慕翠翠惊恐呼喊,似想唤醒已被血妖花瓣卷起身体的云清儿! 此刻云清儿某种的光彩彻底消失,也见呼喊没用,慕翠翠急迫发力,但一瞬间另一片血肉花瓣猛烈拍来,直接将已冲到半空中的她拍得吐血倒飞而去! “师尊?…?救救小姐……” 下方洞窟内突起的变故尘芜自然第一时间就有所感应,也在慕翠翠身体快要砸落地面的瞬间尘芜闪身而至接住了她。 “师尊…小姐她……” 被尘芜抱着,尽管身受重伤她仍旧在担忧云清儿,然她话还未说完就昏迷过去。 取出一枚丹药递进她口中,此刻尘芜运气将慕翠翠身体送离到洞壁处,随后将视线转向正盘坐于血妖花花芯处的云清儿身上。 “同有着御控妖兽的力量,难道她们之间在产生共鸣?” 从血妖花上,尘芜并未感觉到它有伤害云清儿的举动,反倒是正喷涌出大量血雾滋养着云清儿整个身躯! “御兽妖瞳在整个问风界记载中都极为稀少,或许这是她一次机缘。” 关于御兽妖瞳的事尘芜知道的也不多,虽然知晓拥有者可以不用道根而借此进行修行,但却并不清楚其瞳的奥妙。 因为血雾被云清儿身体吸收的原因,外界山林中扩展开来的血色雾气正在快速淡去,也是如此,原本那些丧失理智正向此地狂奔而来的数万妖兽猛然停滞,随后嘶吼着快速向四面八方散去。 “怎么?回事??这些妖兽怎么突然恢复了正常?” “若我猜的没错,或许有人已经夺取到了那宝贝…” “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或许吧?…?” 此刻山林间隐匿的数千修士在感应到恢复理智往八方快速散去的数万妖兽时,他们脸上皆露出冷意,虽说笃定了什么,但他们却并不打算离开这里,似都想看清夺取宝贝的究竟是何人。 “岑姑娘快看!天上有人!” “?定是她?夺取走了那宝贝!” 就在山林隐匿众人感应着越来越多妖兽气息消失时,一道身穿白裙的挺拔倩影突然踏剑飞升到了所有人注视中心处的高空之上迎风踏立! “既来则灭,藤链锁天!” 第41章 血色初显 尘芜所化云清儿之身在高空之上伫立,也随着他淡漠话语发出,香羽凝记忆当中那中阶玄决驭藤术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此刻,正隐匿在三十里开外的数千修士在望到他身影升起的那一刻,目中皆为骇然,只因在尘芜那清脆而又宏亮的声音响彻之际,浩瀚大地也瞬时猛烈震荡起来! “快!所有人立刻离开此地…” “?牧…牧兄救我……” “救命…啊……” …… 无数凄厉声音自八方高林间响起,此刻宛如灾难一般,密林大地之下迅猛刺出数不尽的尖锐藤条! 这一刻大树倾倒,尘烟四起,在这漫天的尘埃之中,来不及逃避的数百人身体直接被锋利藤条贯穿! 不仅如此,在还存活下来的两千修士疯狂逃遁期间,林中原本已扩散开来的所有妖兽也在无尽凄厉的嘶吼声中被地下突起更加粗壮的藤条贯穿了庞大兽躯,随后更在刹那之间所有修士都望到数万枚五颜六色的妖丹正极速往同一个方向飞去! “事已至此…既然来了那就不能空手而归…大家快抢夺天上的妖丹!” 再次感应到妖兽尽数陨灭,虽不知道天际上踏着飞剑的少女是谁,惊骇躲避无数穿行山林藤条的时候,有人竟生起了想要拦夺天际飞驰而过妖丹的想法! 也随那道声音在山林中响起,好似掀起连锁反应,许多存活下来的修士都御剑飞上天空疯狂且振奋的夺取起了妖丹! “?这群蠢货…” 虽然大部分人都已在抢夺天上飞掠而过的妖丹,但也有一些十分谨慎的修士担忧着什么,并且他们丝毫没有争夺妖丹的想法,反而催动起极致的速度逃离出这方区域。 与此同时,天际高空上,尘芜望着浮出表面正疯狂争夺妖丹的两千多名修士,淡漠双瞳中未有冷意浮出,但却早已变得深邃无比。 “来此的修士皆怀有杀掠之意,既然你们想抢,那我便送你们一场大礼!” 声音落去,气势再起,随着大地震荡的停止,无数藤条回缩至地底,就当众人以为危机结束之时,三道骇人心神的怒吼声自三方而来同时响彻于天际! “玄?…?玄海兽…大家快跑……” 在狂吼声传来之际,所有修士皆是望见低空天际上正有三头庞大的低阶玄海兽被粗壮藤条捆拉住往这方区域极速倒飞而来! 同时,另两方较为平静的区域地面再次猛烈震荡起来,霎时又有着两头冰火岩蟒被藤条从地底强行拉到了地面之上! “巨牙?豹…撼山象…风灵鹿……这…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玄海兽…” “妈的…现在你还敢点兵,赶紧给老子跑!” “发什么愣?!?赶紧撤退…” “缘?已?至此…阿军哥我们后会无期…” “莎?妹你…” 被藤条强行拉来的五大玄海兽占据了大地五方区域,同时它们所处位置正好也是许多修士的聚集之地,也因五兽到来,原本还在抢夺妖丹的上千修士瞬时吓得魂飞魄散,甚至有人直接放弃自己的道侣骇然开逃,独留其一人在这风中凌乱… 虽然到临的低阶玄海兽仅有五头,但它们所带来的压迫感却远强于之前的数万妖兽!如果说在四阶之下兽潮中有人能侥幸存活下来,那么在这五头堪比气海境初期的玄海兽口中他们只能十死无生! “楚姑娘?你们快走…我来为你们挡住…啊……” “林公子……” “我…我还想活着…我不能死,我不能…啊……” “既已至此…我愿任你自由…莎妹…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虽然血妖花对低阶玄海兽也有一定的吸引力,但此处肆掠山林的五头玄海兽中除了那身受重创的巨牙豹外,其余四头皆是被藤条从各自领地给强行拉来。 正因如此,此时这四头玄海兽的戾气值浓郁到了极致,兽躯上的藤条刚松动它们就直接狂掠大地,踏倒一路巨树的同时,更撕碎了一名又一名的试炼修士… 一时间,方圆四十里之内的大地变得狂乱无比,绝望与鲜血伴随着阵阵兽吼渲染天际,这期间有人飞上高空躲避,然而他们却忘记玄海兽也如人类气海境修士一样可踏空飞行! “我?退出?!” “我也?退出?…” “退出?…?” …… 血色布满山林大地,绝望压抑的气氛压的还存活下来数百名修士喘不过气来,虽然他们想要进入青松道门获取更丰富的修炼资源,但如今为了保全性命,他们也不得不以灵气包裹声音道出退出,选择放弃此轮试炼,然而却不尽人意。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没退出去…啊……”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 “骗子?道门?…一群骗子……” …… “救命…姑娘救命……” 虽说数百人主动退出试炼,然而天穹之上并没有降下接引之光!有人在慌乱,也有人在茫然中被妖兽撕碎身躯,更有人甚至开始向始作俑者的尘芜发出求救之音。 此刻高空上尘芜眉头紧锁着,目视着神色煞白,且在五头玄海兽肆掠下彻底绝望的数百修士,淡漠目光再次流转出深邃之芒。 “我退出?。?” 唇齿微动,并没在意那些向自己求救之人,尘芜也试探性的主动提出退出,然而和所有修士一样,并没有任何接引之光的到来。 虽验证了猜想,但尘芜眉头却皱的更紧,且目中也浮起了一丝疑惑。 “难不成这轮试炼并没有监视之人?” 淡眉渐渐舒缓,但尘芜却再次散开神识探寻是否有隐匿在暗处的气息,然而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任凭尘芜神识不俗,然他怎能探到正立于前方高空上凝望着他这方的三女… 此刻周边山林内的动静即将接近尾声,原本隐匿在此想要夺取宝贝的两千多人如今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三十人。 而这三十人无路可逃,也已被满身沾满了绝望之血的五头玄海兽给团团包围。 “对不起父亲…浩儿不能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了…对不起…对不起……” “骗子?…?都是骗子!什么狗屁试炼…什么傲然于东域…随意玩弄修士性命,简直愧于东域顶尖势力之名!你们青松道门就是一群骗子!一群恶魔!” “我不想死?!?吴哥我还不想死…” “妖兽是吧!弱肉强食是吧!老子死都要死的有尊严,来啊!你们这群畜牲来啊…” “战争?…?要是没有战争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不用来到这里,也不用为家族取得那虚无缥缈的豁免资格…媛妹…我…我只想好好陪着你……” “各位?!?如今已至绝境,吾辈修士的尊严岂能由这五头畜牲践踏!死也要死的尊严,大家与我一起引爆气心和这群畜牲同归于尽!” “对?…老子和这群畜牲拼了!?” “老子纵使是死也要将你们这群畜牲带下去!来!来啊…” …… 听着远处动荡山林间传来的这些悲壮声音,再感应到他们绝望中最后的血性与决然,尘芜平静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虽说这些修士都是为了争夺修炼资源和机缘而来,但他们内心的贪念却是害了自己,对此尘芜内心并没有任何的罪恶负担。 可若此刻云清儿与慕翠翠醒着,或许她们又会被尘芜的冷漠而感到骇然… 这之后,也随着三十道轰鸣爆炸声在山林间接连响起,五道惊天兽吼再次响彻于天际。 虽然最后的三十名修士自爆气心带来的威力和声势很大,但那也远远不足以伤害到任何一头玄海兽,更别说杀死!也是如此,此时五兽的嘶吼,似在宣扬着它们的胜利。 此刻,尘芜所踏下方四十里内的茂密树林早已大片倾倒,甚至到处有着火光蔓延,黑烟升腾至天际。 晨阳也被漫天黑烟遮蔽,不觉间天空似被熏哭,渐渐落下了大雨。 大雨滋润着破碎的山林,熄灭了各方的山火,也在山林重归寂静的那一刻,原本还十分狂怒的五头玄海兽,也在这冰冷雨水的冲刷下,被悄无声息破土而出的五条粗壮藤蔓刺透了兽躯! 霎时五枚妖丹齐齐飞出,与数千名修士一样五头玄海兽也在绝望中结束了生命… 血!一眼望去尽是一片血色,尽管大雨已经将所有血液稀释,埋藏进深土里,但尘芜仍能嗅到空气中那弥漫而来的浓郁血腥之气,此时他似在一瞬间又望到了道起之时某一天的罪孽血意… “身?染?罪孽,多一人与多一群人又有什么区别。” 雨水浸透过眼眸,打湿了衣衫,淡漠抬起头,尘芜挥手又将天空中的乌云遣散。 看着已恢复宁静的大地山林,无尽尸体暗存,目中短暂的茫然也这瞬间消失,随之尘芜挥手又将那五头玄海兽的尸体收取,同时收取的还有散落在各处山林内的数千个储物宝物。 虽说储物宝物不能相互容纳,但尘芜却早已熟练的将所有储物宝物内的物品汇集到了自己手上的蓝戒之中。 做完这些,尘芜内心的阴霾似彻底消散而去,此刻他感应着收取到的所有物品,宛如面瘫的脸上仍没任何兴奋之意。 “尝试用妖丹提升修为需找到相对隐秘的环境,显然此时不是时候。” 虽然尘芜想尝试用妖丹内蕴含的能量来提升自身修为,但在这试炼中他怕有修为高深之人窥探到自身修行了基本引气诀的秘密。 出于谨慎,尘芜按耐住了这想法,随后御动飞剑便落回到下方的洞窟之中… 太阳依旧,清风和鸣,也在尘芜落入洞窟之际,不属于这片区域的暗中似又有着两人相议。 “之前为何又将老夫拦下?难道你看不见有人刻意引动兽潮残害那群无辜小辈吗?” “你我二人且不是那方区域的监视者,你管那么多作甚…” “陈老鬼妄你还是外门首席长老,如此思想简直愧对道门天威!” “?方老怪?你且细想,就连那方区域的监视者都没出手干预此事,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难不成?又是一名?关系户…” “有没有背景老夫不知,但那方区域却一直有人出手干预探视,你觉得此事会简单吗?” “哼!青松?道门?干脆改名为关系道门算了!反正老夫看不惯这些,这外门长老老夫不做也罢!” “唉?…?无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又何必如此较真呢……” 冰晶猿洞窟之内,此时慕翠翠还未苏醒,而尘芜也早已踏立在了那已经在开始迅速枯萎的血妖花之前。 望着那仍闭目盘坐于花芯内似在修行的云清儿,挥手间尘芜直接将五具玄海兽尸体取了出来,随即立马运转某种阵术心法,将洞窟与外界屏蔽隔绝开来。 五具兽尸十分庞大,但洞窟面积也极其广阔,加上冰晶猿干枯至极的兽尸,六具加起来也不过只才占据整个洞窟的十分之一。 此刻,尘芜并没有说话,望着气息已从引气境突破到凝气境的云清儿,目中渐渐浮起思索之意。 “若血妖花真能辅助拥有御兽妖瞳之人修行,那此机缘不应浪费。” 虽说血妖花种子尘芜储物宝物内还有着三颗,但为了不浪费,尘芜打算就用身前这即将枯萎的血妖花来印证自身的猜想,想着,尘芜快速运气,瞬时五具兽尸被推向到血妖花那边。 虽然冰晶猿尸体内的血肉精华快被耗尽,但随着五具兽尸靠近,那本快枯萎的血妖花似在兴奋中从花芯内快速生长出五条血肉触手,随后更迫不及待的猛刺进那五具兽尸之中。 “仅血肉之力恐怕还不够…” 望着从枯萎而变得饱满的血妖花,尘芜目光再次深邃,想着又将相对温和的风灵鹿妖丹取出,打进了血妖花花芯内。 也随着四阶妖丹入体,果然血妖花汲取血肉的效率加快,仅仅只是十息时间,五具兽尸就干煸了一半! 并且!云清儿的修为也在从凝气一层快速攀升至凝气二层,随后更在那妖丹精华之力的作用下,她修为直接狂升七阶,达到了凝气九层! “拥有特殊体质之人若找寻到正确的修行之法果然霸道!” 不再平静,或许因为云清儿和自己修行方式相似霸道的原因,尘芜目中竟升起了一丝期待,但下一瞬又因云清儿狂喷出一口鲜血而消散冷沉下来。 “险些?忘记?修为与肉身强度的对等性…” 见云清儿脸色苍白起来,尘芜快速收回花芯内那颗妖丹,随后又向其唇中送去了一枚疗伤丹药。 “控气境果然是一大桎梏,哪怕修行方式再如何霸道,身体强度跟不上皆为空谈,果然修道之路且需循序渐进…” 似在用云清儿试验,眼见云清儿脸上恢复红润,尘芜抬起右掌,随后分化出体内相对温和的灵气助她吸收剩余一半的血肉之力。 没有了妖丹那样能与云清儿妖瞳产生共鸣的力量催化,吸收效率也慢了下来,也在两个时辰之后,烈阳高升之际,昏迷中的慕翠翠缓缓醒来。 此刻,云清儿也已将剩余的血肉之力吸收完全,也在血妖花彻底枯萎干瘪的时候,她修为竟直接突破凝气九层,达到了控气境初期! “师尊?!?您是不是又背着弟子给小姐开了小灶!” 醒来的慕翠翠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云清儿娇躯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瞬时便故作委屈的掠到尘芜身后站定,虽这样说着,但她望着依旧盘坐在枯萎血妖花中心处的云清儿时,内心真切的为之感到高兴! “若没有师尊,小姐恐怕还在因自身的无力而感到痛苦…果然您是对的!” 在没有遇到尘芜之前,慕翠翠深刻知晓云清儿那聪慧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愧疚的内心,正因她看不见,没有道根,不能帮助家族而无比痛苦内疚,不过这一切自遇到尘芜后却全都改变了! 虽说云清儿天生妖瞳之事瞒了她很久,但如今看来那些已经不重要了,甚至现在她激动的都流下了喜悦的眼泪! “等小姐您的修为超过了翠翠,翠翠就改口叫您师姐!您不是一直都想要翠翠叫您妹妹吗!所以翠翠叫您师姐也不过分吧…” ?云清儿还处以修行状态,听不见慕翠翠这饱含感情的声音,但也在她声音落去的三息之后,云清儿陡然睁开了她那浮躁而又极其迷离的清丽美眸! “师尊…我…清儿好热……” 第42章 到时会嫁不出去的! “小姐?…师尊您……” 望着枯萎血妖花中心站起身,香汗淋漓,满眸迷离向尘芜扑身而去的云清儿,慕翠翠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忧,而在看见尘芜抬手就将其打晕之后,她俏脸瞬时呆滞下来。 “师尊这都能把持住呀…” 不知她在想什么,此刻尘芜望着怀中全身发烫,呼吸急促的云清儿,平静脸上未有丝毫波动,随后也在一旁慕翠翠怪异目光注视下取出一个储物囊,随即将其内似无穷无尽的清水倾倒在了已飘向半空的云清儿娇躯之上! “这老人家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望着空中飘浮着,在无尽清水冲刷下呼吸渐渐平缓下来的云清儿,慕翠翠讪讪发笑,随后望见尘芜将储物囊收回过后,她连忙从自身储物宝物内取出一件大衣披在了全身早已湿透的云清儿娇俏身躯之上。 “对不起?…?师尊…刚才…刚才是清儿太冲动了…清儿不是有意冒犯的您……” 虽然先前的事有些荒唐且不受控制,但云清儿却记得清清楚楚,也在慕翠翠怀中,她勉强睁开还带有许些迷离之意的小眼,很迫切的向尘芜表达着歉意,似怕他误解什么。 对于她的心思,尘芜自是不会去揣摩,此刻他目光淡淡,随即视线绕过两女,朝她们身后远地的一处黑暗洞道望去。 “被发现了…快撤…” 就在尘芜目光望去之时,这洞道内不知何时到来所隐匿在暗中的六名黑袍青年脸上瞬时浮起惊恐,也在一人急促传音发令之后,所有人都动起身来沿着洞道往后极速撤走。 “明哥!?我们?身上所穿的袍子乃暗夜鼠皮毛所制,一般的气海境初期都不一定能察觉到我们气息,她一个控气境之修怎能……” “如果她是以个人之力斩灭的六大玄海兽,那实力恐怕比梦姐都还强大许多,就算她那一眼是偶然,我们也不能再冒险!李通你现在立刻将这边情况传讯告知梦姐!” “好?!?” 黑暗动道内六名青年正急速撤离,也是听到那为首男子发声之后,一名身材较为矮胖的黑袍青年迅速向外界打去了一道传讯灵符。 望着灵符化作流光消失,那名为李明的青年才放下心来,但面目依旧凝重地向后方望去。 “那人刻意引来五大玄海兽灭杀试炼修士但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想必来头也不小…” 早在尘芜拉来那五头玄海兽之时,六人就隐匿在了此地,也是感应到尘芜将其灭杀殆尽后,六人皆为惊惧。 “你将之前那名少女借妖兽血肉提升修为之事也一并传达给梦姐!” “好?…?啊……” “明哥?…?” “啊?…?快跑……” …… 就在青年收回深沉目光与身旁李通再发去传音之际,却突然听到五道凄厉声音同时响起!同时间他更是惊恐望见五条尖锐藤蔓破壁而出,瞬时就刺穿了周身五人的气心! “姑娘故意杀害我等试炼修士难道不怕受到道门惩罚吗…” 感应到五人气息的消殒,李明表面无比愤怒,但内心却已恐惧到了极致,此刻他急促大吼着,更加快速度往外面冲去。 “监视者若为气海境他们查探不到此地发生之事,若为气海之上他们更不屑理会此事,说吧,你们口中的‘梦?姐?’是何人?” 听到脑中突然传来的淡漠声音,极掠中已快接近洞口的李明内心猛然惊跳,正因为此刻他望到了洞口处不知何时出现的三道倩影! “她们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 没有要回应的意思,更来不及多想,强烈的生死危机瞬时在他整个身心内炸开,面部狰狞间他毫不犹豫地掉头又沿着来时的洞道往洞窟方向运诀逃去! 此刻的洞口,阳光和煦,金芒掠过尘芜耳畔青丝,也在那李明身影消失的那一刻他不紧不慢的抬起纤细的右臂,似并没有运转多强力的气决,而后一刻竟在身后两女惊异的注视下,李明身影竟诡异的回到了此地,且正跪在尘芜正前方的空地之上。 “姑…姑娘饶命!我是东灵州李家之人……” “之前已经给过你们机会,现在?想说恐为时已晚。” “姑娘我?…饶…饶命…姑娘…啊……” 刚才这李明还在疯狂逃跑,可一股力量却强行将他拉回到此地,也在一瞬茫然过后他脸上再次布满骇然,目中满是绝望,但却抱有一丝侥幸慌乱的向着近在身前的淡漠少女求饶!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尘芜声音打断,同时也随着尘芜左掌隔空接触到他额头,又一道无比凄厉的嘶吼声瞬时在这阴暗洞道之内响起… “忆?魂?之术……” 看着面目狰狞,声音以及生机在快速消散的李明,云清儿与慕翠翠俏脸皆是展露出惊惧,似都看出了尘芜所使用的残忍手段,但两女此刻却不敢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也在五息之后,尘芜缓缓收回手掌,同时那名为李明的青年也在心神震乱间彻底灭绝了生机… “东灵州李家…” 望着身前到底面目狰狞倒地死去的李明,尘芜所化云清儿样貌上的柳眉缓缓皱起。 “想必是因为那李清梦,此次试炼的监视者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若是你再敢来招惹我,哪怕你背后有一名五纹境靠山,我也定将你斩杀!” 目中闪过冷冽凶光,似笃定了背后监视之人不出手的原因,迈步间尘芜绕开两女随即走到洞口处站定。 “既如此?,?一切与她沾边的事道门都不会出手干预,到时且可利用下这点…” 抬头望着艳阳天空,此刻两女望着尘芜侧脸上突然浮起的冷笑,相互对视一眼,似乎都从尘芜冷笑中看到了某种狠辣之意,仍旧不敢出言。 似有了某种依仗,随后尘芜缓缓转过身体,再次望向李明尸体。 “再将你一缕发丝给我。” 出言间尘芜已来到云清儿身前,也是听到他的声音,云清儿乃至慕翠翠都快速截断脑后末梢的一缕发丝递到他身前。 “师尊您?以后?还是变化为翠翠模样吧…我怕再这样下去,小姐头发会被您薅秃的……” 苦笑着,慕翠翠小心翼翼出声,似还受着尘芜之前残忍的忆魂手段影响,对其产生了恐惧心理。 也是望到她递来的发丝,尘芜并未去接,在收取好云清儿发丝之后便抬起右臂,随后又在两女无比惊恐的注视下直接驭力震爆了李明尸体! 霎时间无尽鲜血飞溅,且尽数汇聚到尘芜左前方位置,眨眼便化作一道与李明样貌一模一样的血液身影! 并未对两女解释什么,眼见身前血影汇聚完全,尘芜脚步向前一踏,也在两女惊惧目光之间与那雪影重合在了一起!而后血光消失,尘芜也已化身成了那李明样貌! “?这?血化之术太过阴毒,但当下我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变化手段。” 这血化之术乃香羽凝记忆当中一种极其阴毒的变化之术,想要运转那就必须夺取变化之人的全部鲜血!可以说一旦施展此术,那就必定会有人被剥夺生命,这也是尘芜一直以来没有使用此法的原因。 虽说尘芜还保留有曾经的底限,但对于不轨之人使用这残忍之法却持有中立态度,现在使用也并非迫不得已,毕竟忆魂之术也好不到哪去… “师尊…既然您不变化成小姐模样,那…那还要小姐头发做啥呀…” 有些尴尬,慕翠翠快速收好手上的发丝,随后克服下内心的恐惧结巴地问向尘芜,同时一旁的云清儿也从惊惧中恢复过来,同样也好奇的望着尘芜。 被两女盯着,尘芜也并未做出回应,随即只见其袖袍内手掌一挥,之前那被他所截取到的灵符便迅速朝天际上飞去。 也在不久之后,这灵符飞到了灵兽峰上段的一处乱石密林之中,被一名黑衣青年给收走。 “梦姐!李明他们已经找到了引得妖兽暴动的人,且正在进行追捕!” 随着灵符湮灭,那青年连忙向正踏在一头低阶玄海兽尸体上眺望上方密林的红裙女子恭敬汇报出声。 “可是扰乱第一轮试炼之人?” “是?!?且还是一名女修,仅有控气境巅峰修为!” 听此,李清梦侧过头来,本平静的眸中瞬时冰冷下来。 “你觉得仅凭控气境巅峰修为能打破道梯极限,强行终止第一轮试炼?” “梦姐?…?这……” “连细节都分辨不明白,果然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对于李清梦冷声呵斥,那围着火炎狮尸体端正站立着的六名青年自是不敢出声,也在他们内心忧惧之间,之前汇报青年再次出声。 “梦姐?…?那您的意思那人在故意与李明他们周旋?” 听着青年怯怕的声音,李清梦眸中瞬时闪过一抹冷怒之意,一时间似想甩动手上的火红长鞭,但却因某些因素而忍了下来,这之后她纵身跃下火炎狮尸体,从腰间火红玉佩内取出了一张传讯灵符。 “本小姐知晓你已将所有人擒住,我给你半日时间,半日之后我若看不见他们归来,不论你是谁,这灵兽峰无数兽尸内我不介意多出一具人尸!” 语罢,灵符被她扔出,随即冲下山林消失不见。 做完这些,她这才抬起头来又望向某方天际。 “哼!一名?小小?的外门长老也敢警告本小姐!若我在你监视下杀人你又能如何呢?” 阴冷脸上满是不屑,随着她话语说出,嘴角掀起冷笑,同时她手上的火红长鞭在六名青年惊恐注视下直接贯穿了之前那名汇报男子的气心… “为…为什么…梦…姐……” “女子?当?柔,你且为恶,今日老夫便替李首席好好管教你这…陈老怪…你……” “抱歉?李师侄,之后请自便!” 不知发生了什么,天际上隐匿气息传来的怒气声音戛然而止,也在李清梦冷蔑轻笑间,长鞭被她快速抽回,而那面容带着无尽茫然的男子尸体也顺时从这乱石陡坡上滚了下去… 中段某方山林当中,尘芜正带着两女掠行,突然间天际上迅疾飞来一道黄芒,见此尘芜右脚轻踏地面,瞬时跃至树顶将其一把截取。 握着那道灵符,再听到其内传至脑海的冰冷声音,尘芜脸上并未有丝毫变化,且也没有再要回应的意思。 此间,两女还在下方山林中掠行,望见尘芜顿住身形她们也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因为在此之前,尘芜告知她们感应到了云盛的气息!此刻三人也正往妖兽峰中上段的某区域赶去。 抬头望着远方高处的一方陡崖,随后尘芜也没打算再此多留,挥手间两女脚下多出两柄飞剑,随后带起她们向那方陡崖极速飞去… 灵兽峰,断空崖。 因为是尘芜御器的原因,三人在两刻钟之内就跨越过数十里区域,来到了一处满是危石凸立的百丈悬崖下方。 “二哥??…” “怎么会这样…云?盛?大哥……” 一到来,云清儿和慕翠翠便望到山崖底端被四柄长剑钉住四肢,且死死钉在崖壁上满身血色的青年,这一刻两女皆是控制不住自身情绪,泪水瞬时沿着眼角流出,而后更忧慌地冲到崖壁处,立马运转灵力将那四柄长剑震碎,将只剩下微弱气息的云盛小心翼翼地救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哥你快醒醒,你别吓清儿……” “到底是谁?…?是谁这么狠毒…我要杀了他……” …… 此刻,尘芜站在一块陈年长满青苔的大石上,望着近乎疯狂,哭泣中俏脸上满是担忧与悲愤的两女,其兜帽下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规则?且由人定?,但人却踏规则贱行…” 声音也变得冷沉起来,似乎到来时尘芜就洞察到了一些因素,挥手间一枚白色丹药瞬时打出,快速飞进了两女抱着奄奄一息的云盛口中,而后他又偏过头望向远处崖底又一块巨石。 似早有感应,身影一闪便快速来到那块大石后方站定。 “能再遇便是缘,我且再帮你一次。” 望着前方地面上数个破碎的储物囊,尘芜冷沉目光渐渐转向那被利器挑断手脚筋,流血过多而昏死过去的胡文清,也在他语落之际,同样有一枚白丹没入进了胡文清口中。 并没有不管他,此刻也在山崖下两女哭声愈加错杂之际,尘芜蹲下身将其扶起,随后便闪挪回了两女身后。 “他们二人心脉受损,暂无法催化丹药,你们且运气助他们疗伤。” 望着哭肿双眼的两女,尘芜眉头再次紧皱而起,同时这也是他以前乃至现在都不愿看见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场面,毕竟现在的尘芜可不擅长安慰任何人。 也是听得尘芜话语,云清儿率先稳定下来,这之后她强行压制下内心的多种情绪,小心翼翼地将云盛交给还在悲愤中痛苦抽泣着的慕翠翠。 “师尊?…?刚才翠翠姐检查到二哥体内被人设下了封印…灵气被禁锢不说还发不出声音…更不能主动放弃试炼……” 边说着,云清儿边抹去脸上的泪水,此刻她站起身来,从尘芜手上接过了胡文清。 望着她强忍住内心悲愤情绪而再次抽泣起来的委屈模样,尘芜脸上虽平静,但淡漠双瞳中却生起了一丝久违的波动。 许是回忆起了什么,不经意间,尘芜抬起右掌触碰到她小巧而又精致的脸颊,为她抹去了再次流落而出的泪水。 “他们伤势虽重,但都能救回,倒是你们,若是再哭就不漂亮了,到时会嫁不出去的…” 第43章 形象已毁 听着尘芜声音,再感受着其掌上的温度,小眼早已红肿的云清儿此刻神情却变得恍惚,而后她抽泣声音也在这一瞬微弱下来。 “师尊?……” 似从来没感受过尘芜如此温柔的一面,一时间她有些无措,抽泣声再起的同时俏脸上的委屈之意也更加明显。 似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目光恢复淡漠的瞬间尘芜快速将手掌收回,随后又立马侧过身体,展开屏蔽阵法的同时也就地盘坐下来。 望着刻意躲避自己的尘芜,云清儿委屈的小脸在此刻突然展露出丝丝幽怨,这时她眸子望着尘芜侧颜,一瞬间似又被尘芜这举动给气的哭笑了起来。 “傻师尊!清儿这么懂事才不会?嫁不出去呢…” 声音发自内心,知道有层膜不能将之捅破,也因尘芜之前举动,她竟快速压制下了内心的诸多情绪,抽泣声也渐渐止住。 这之后她没再说话,也是就地盘坐而下,为身前的胡文清传气催化起了丹药。 坐于两女一侧,此时尘芜淡漠双瞳扫视着周边一切,似找寻着什么,然而以神识搜寻一番过后却没有发现太多有用的信息。 “?以两人?修为,即便与多名控气境后期修士缠斗也不因此般狼狈,那些人当中定有控气境巅峰之修…” 四周岩壁滚石上皆有打斗痕迹,从各种迹象来看,尘芜推断出将云盛二人迫害至此的人不只一名,至少十人往上,并且那些人当中定然有着一名远强于两人的控气境巅峰修士! 偏头,见两女还在全力为云盛二人治疗,尘芜也没去打扰她们,随即站起了身。 “若动用因果香元术寻迹,也必将引起青松道门修为高深之人注意…” 虽说认定了背后监视之人不出手的原因,但尘芜也不敢暴露出自己身怀天诀的事。 毕竟和玄决不同,尘芜知晓一旦天诀暴露,被九纹境界强者探知而现身抢夺,到时状况只会比现在更加复杂且无法控制。 “并未留下任何物品以及气息,想必也是一群惯犯。” 虽然尘芜也做过类似的夺杀之事,但却都给了那些人逃跑的机会,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去主动招惹别人。 虽说与云清儿他们的关系只是由约定捆绑,交集并不深,但也算得上是一时的同伴,这次那些人动了云盛他们,这也算是触碰到了尘芜的底限! 那伙人消除痕迹虽然做的十分干净,想要搜寻也异常困难,但尘芜却并未就此罢手,目光再次冷沉下来的同时又谨慎释放出了自身气海境中期的神识。 神识之力无形且迅疾,眨眼便蔓延至中下段山体区域! “六万修士仅剩下一半,但剩余的三万修士内控气境巅峰之修却多达上千,我不可能一一去寻找。” 尘芜修为虽为气海境中期,但神识却堪比半满气纹境修士,也是如此,此刻他的神识已然囊括住了灵兽峰中段以及下段的所有区域,也是探知到了此次试炼近乎所有的修士。 “之前倒没注意,上段区域竟设有屏蔽神识探寻的阵法…” 目光微凝,在发现灵兽峰上段的屏蔽阵法之后,?尘芜又快速将神识收回隐匿,不给别人丝毫反搜寻的机会。 神识在一瞬间收回,此时尘芜也记住了附近数十里内所有控气境巅峰修士的具体位置! “多谢?姑娘?…” “正值关键时刻,公子勿动!” 就在尘芜思考该从哪方人马先入手之时,昏迷中的胡文清突然醒来,一醒来他就察觉到身后的云清儿,同时也望到了刻意变回原本身貌的尘芜。 脸色仍旧苍白,毫无血色,但很快胡文清就理清了思绪,向云清儿道谢的时候也欲想起身,但却被云清儿出声制止。 “在下又承了尘荒兄弟你一次恩情…多谢…” “伤势?并未?痊愈,公子也请勿要再言!” “给姑娘添麻烦了…抱歉……” 虚弱的声音,苍白的面庞万分憔悴,在被云清儿多次严肃劝告之后,胡文清连忙打消起身动作,脸上露出苦笑的同时也向云清儿传达去致歉之意。 并未回应胡文清,此刻尘芜似在沉思,也待得太阳升至中空之时,杏额上早已布满汗珠的云清儿也是收回了外放之气。 时间将近过去了小半日时间,此时胡文清体内外的伤势也在尘芜给予丹药温养下恢复了大半,只不过云盛那边却因其伤势太重,仍未醒来。 “感谢云姑娘救命之恩,此前曾多次听云兄提及起姑娘,如今一见果真貌比天仙!” “?公子?言重了!若不是师尊,恐怕公子和兄长都…” 疗伤期间胡文清也了解到了云清儿身份,结束治疗后,他起身再次对着云清儿诚恳致谢,同时香汗淋漓的云清儿也欠身还礼,但回应胡文清时,她美眸中又是浮起浓郁担忧,随之偏头将视线再次投到还在为云盛疗伤的慕翠翠脸上。 “翠翠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来接替你…” “没事?小姐?!翠翠坚持得住…” 虽说催化丹药很简单,但将自身灵气过渡到别人体内助其催化高阶疗伤丹药却异常艰难,也是望到慕翠翠俏脸上早已爬满的苍白,云清儿想上前去帮她,但却被她展露出的牵强笑颜给打断。 “翠翠姐…” “您?不用担心!有师尊丹药相助翠翠相信云盛大哥很快就会醒来!您先去休息一会儿,要是翠翠实在坚持不住了到时您再来接替翠翠好吗?” 慕翠翠的状态并不算好,加上之前的担忧心绪,此刻她脸上浮出的冷汗甚至已打湿了颈部衣衫,虽她这样说着,但云清儿依旧想要帮她,不过却在出手之际,云清儿又望到了慕翠翠脸上展露出的坚定笑颜。 “翠翠姐……” 一时间犹豫起来,望着再次聚精会神助云盛催化丹药的慕翠翠,犹豫间云清儿又放下了刚抬起的手臂。 “好翠翠姐?!?这次清儿听你的!” 知晓慕翠翠比谁都更盼望自己二哥醒来来,这之后云清儿也没再说什么,勉强笑应了一声后便将目光移开,与不远处朝这方望来的尘芜视线短暂对视。 “师尊???” 望着似入神的尘芜,一时间云清儿脸上浮起红晕,目光躲闪间更有些慌乱,以为是自己脸上妆容被汗液打湿不雅而引起了尘芜的注视。 “等一下师尊…” 话语娇羞,俏脸更瞬时浮起慌羞之意,说着云清儿快速掠到一块相对隐蔽巨石的后方重新理好了妆容后这才小跑着回来! 此刻一旁的胡文清没有说话,但望着如此活泼可爱的云清儿,他眼中却是多出了一抹别样的意味… “好了?师尊?!” 见尘芜再次望来,已经理好乱发的云清儿脸上露出期待,似等着尘芜开口,但尘芜望了她一眼后便将视线挪开,转到了还望着云清儿的胡文清身上。 “你可还记得那些人的容貌?” 望着云清儿突然嘟起的小嘴,一时间胡文清入了神,更没听到尘芜的问话声。 也见他那出神的目光,尘芜眉头微皱一丝,随即从戒指内取出两枚恢复丹药递给了云清儿。 接过丹药,云清儿眸中的一缕幽怨瞬时消失,快速服下一粒后便走到慕翠翠身旁将另一粒喂给了她。 脸上带着柔和笑意,似云清儿的一举一动在胡文清看来都那般可爱,也在云清儿转过身去的那一刻他将视线收回,这时也才注意到近前望着自己的尘芜。 “怎么了尘兄?难道在下脸上也有什么不成…” 似想到了什么,胡文清想要学之前云清儿的举动跑去整理仪表,但他还没来得及抬起脚步就被尘芜一脚踢上半空,落到了一片玉叶之上。 “慕翠翠…待其醒来后你且将你二人之事如实告知,云清儿你与我一同前往。” “翠翠明白?!” 似乎从未称呼过两女姓名,唤出她们名字时尘芜显得有些别扭,同时间也挥手向周边巨石上打去了多道防护攻杀阵法灵符。 “师尊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期间云清儿俏脸上浮起一丝疑惑,好奇着尘芜的意图。也尘芜精简声音落去,灵符布置完成,这之后又在云清儿目光陡变凌厉的瞬间,她娇躯被一股力量托起,瞬时随着尘芜一同踏到了半空中的玉叶之上。 踏上玉叶后,尘芜样貌再次变化为李明模样,随后也在胡文清茫然之间,玉叶载着三人向某方高林极速飞去… 烈阳当空而立,火热气氛洒向整片山林,此刻在断空崖以西二十里之外的黑水湖畔边有着六名男女在此休整,且看他们所望方向也正是断空崖所在方位! “再有一个时辰我们便能抵达断空崖,那里靠近上段区域,大概率会有凶猛妖兽潜藏,还请大家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岑灵儿要不是你决策失误,刘海与凌哥就不会死…你还他们命来!” 发号施令的是一名身穿紫白长裙的女子,此刻她挺拔立于湖畔岸边,望着稀林中持剑悲愤刺来的青衣少女,她瓜子脸上的眼眸中瞬时浮起?浓郁的愧疚之意。 “抱歉?…” 无尽内疚,站在岸边她脑后短发随着刺来的剑气凌乱,似乎没有任何要闪躲的意思,随之她闭上了双眸。 “别冲动杨澜姑娘,此前那事怎能怪在岑姑娘身上?岑姑娘只是想要让我们获取到更多的妖兽妖丹,她并没有错!” 剑气逼人,在岑灵儿前方一丈处被一名身材高壮的灰衣青年给拦截下来,也见身前那名为杨澜的少女脸上怒容未散,接着青年赶忙继续说道。 “况且事前?我们?也不知道那女子会如此恶毒,不仅收取了天材地宝还刻意引来五头玄海兽残害同辈修士…如果你执意要为朱凌兄弟他们报仇,那你可以去找她!” 剑指灰衣青年,听到他话语,杨澜脸上不禁流下两行无力的悲泪。 此刻岑灵儿已绕开青年来到了她身前,面容上仍满含着歉意,正当她想开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感应到头顶天际上方多出了三道气息! “三位道友何必窥探,还请出来说话…是她…大家快逃!” 随着岑灵儿陡变凌厉的目光,场内五人立马向天际上方望去,然而在望去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身心都变得惊恐起来!甚至岑灵儿话都还未说完,在望见踏剑飞下来的云清儿时,她连忙转话,同时也施展出身法术诀毫不犹豫的极速逃遁! 从飞剑上平稳落地,此刻云清儿站在潭水边望着朝不同方向飞速逃去的六人,俏脸上随之展露出一抹苦笑与尴尬,似乎有些无措,随即她转身望向已站在林边的尘芜与胡文清。 “云姑娘这些人怎会看见你就逃…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胡文清自然不知道早些时间发生的事情,也是听到他问询之声,云清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嘴嘴,随之眸中又闪出丝丝幽怨向尘芜望去。 “她们应该是上午那事中逃出的修士,不然他们怎会看见清儿就像是看到魔鬼一样…” “师尊?…清儿的形象都被您毁完了!” 委屈的抱怨着,或许是因为尘芜早些时候的举动,此刻云清儿在面对尘芜时也大胆了许多。 也不听尘芜不回应,云清儿再次嘟起小嘴并走到其跟前,双手插在腰间,两只明媚小眼更气鼓鼓地凝望向他。 “清儿?姑娘?可真可爱!” 看到云清儿此时模样,一旁的胡文清双眼中再次浮起柔意,似又沉浸在了自身的某种思绪当中… “是不是?这些人?劫掠的你们?” 并未正视云清儿幽怨眸光,此刻尘芜出声问询向一旁胡文清。 “并不是他们…” 虽心思游离,但办起正事来胡文清却不会落下,在其脸庞冷凝下来的瞬间,他也以食指为笔,以灵气为颜料,快速在前空画出了一名男子的阴狠样貌。 “尘兄正是?此人?!” 望着胡文清身前的灵气画像,尘芜眉头却紧皱起来,因为在之前散开神识探寻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有一人容貌与之相符。 “那处靠近上段且没有妖兽阻拦,排除退出的可能,此人大概已去到了上段…” 抬头远眺向断空崖方位,尘芜眉头在这一刻又舒缓下来,似看不见还踮起脚尖气鼓鼓望着自己的云清儿,随即便抬起右臂,瞬时将三里外正极速逃遁的岑灵儿隔空抓了回来! “姑…姑娘娘…我们并没有恶意!之前前往夺宝也在情理之中,还望……” “你可?认得?此人?” 被一股强大力量强行拉回到此地,岑灵儿俏脸上惶恐无比,在望见云清儿俏脸陡变冷沉望来时,她瓜子脸上的神色更是煞白,也不敢有丝毫拖沓,随即出声回应。 “回姑娘,在下认得此人…” 望着云清儿手指向的虚幻灵气画像,回应时岑灵儿内心狂跳,生怕说错了什么。 “他是何人?” 此刻云清儿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在模仿尘芜那淡漠气质,靓丽的双眸也瞬间冷沉下来,随即凝视向岑灵儿双眼。 被她这样望着,岑灵儿倍感压力,心脏跳动地更为狂烈,更不敢隐瞒又迅速作出回应。 “他叫宋昊,是松灵州南部宋家之人…” “宋家?…?你说的可是南部四大家族之首的那个宋家?” “是的?姑娘?…如今在下已经回答了姑娘问题,可否放我离去…” 细眉渐渐皱起,此前尘芜虽没指使过云清儿做任何事,但她却相当聪慧,不用尘芜提醒都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去做,毕竟形象早已被尘芜改变,她也不用再注重什么… “师尊?!宋家在南部地位极高,据说其内更有一名九纹境界的强者坐镇…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云清儿快速向身旁一直没说话的尘芜递去传音,也见场面沉寂下来,那岑灵儿似不想在此多待一刻,已暗中运转起了体内的灵气,似想找机会逃跑。 云清儿自然不知道岑灵儿暗中的小动作,也在尘芜兜帽下目光陡变冷冽的间,一股强大的威压瞬时降临至这方湖潭山林,更在一瞬间直接将那正打算运气逃遁的岑灵儿重重压迫到了泥泞地面! “姑娘我……” “哪怕你是控气境巅峰修为,但我劝你别在我面前?耍太多小心思?,不然纵使有规则约束,我定不会手下留情!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若让我满意我便放你离去。” 岑灵儿急促声音再次被?云清儿?突起的冷声打断,地面上趴着全身满是泥渍的她此刻面脸色也痛苦万般,说话都无比艰难,而她更不敢想象眼前的少女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压迫住身为控气境巅峰的自己都无法动弹! 虽说如此,但她还是快速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来以作回应。 “请…请问……” “你?可?有方法联系上那宋昊?” 随着云清儿话语再次问出,尘芜施加在岑灵儿身体上的威压瞬时消散,同时一股力量也将她身体托起,平稳的站在了地面。 “多谢…” 先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尘芜此举相当精妙,也是让岑灵儿觉得有了可以离去的可能,起身后她又快速回应。 “早些时候宋昊就邀请过在下一行人加入他们的猎兽队伍,但奈何他们行事太过狠辣我等并没有同意,不过在下却有方法与其沟通,若姑娘开口岑灵儿立马传讯联系他…” “岑?灵儿?…” 听着她紧张的话语,尘芜兜帽下的淡漠目中不禁闪过一丝波动,正当他再要示意云清儿的时候,岑灵儿似有些犹豫,随即再次开口。 “姑娘,今早逃脱的修士之中,有人已将你的画像传播开来,恐怕现在也已经有许多人都觊觎上了你们手中的妖丹…” 听此话,尘芜不语,而云清儿柳眉却瞬时紧锁起来,此间一旁有些疑惑的胡文清正想询问些什么,但却突然听到某方山林内一道邪笑声音的传来。 “又见面了姑娘!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第44章 血色前奏 随着那道邪笑声音落下,此刻四人周边的密林当中瞬时多出了十六道长衫身影! “是你...” 那些人一现身,云清儿与岑灵儿柳眉同时皱紧,尤其是云清儿,此刻望着前方那左拥右抱搂着两名妩媚女子向这方走来的紫衫青年时,她本清丽的眸中瞬时爬出了一丝冷然杀意! “没想到姑娘还记得方某!看来昨日一别,姑娘还真是对本公子念念不忘呢!” 自然是察觉到了云清儿眸中的杀意,此刻紫衫青年不但不在意,反而脸上的邪笑更加浓郁。 “昨日?若不是?那头发狂的畜牲来毁事,想必姑娘你我正乐的欢愉!好在本少爷逃遁手段高明,不然恐怕就再也无法见到姑娘你了!” 望着肆无忌惮扫视着自己的青年,云清儿保持着沉默,但俏脸却比之前更加的冷沉,同时眸中的杀意也是愈发的明显! “今日再次相遇说明我与姑娘缘分未尽,接下来…呵!刚才倒是没注意,原来灵儿妹妹也在啊!” 略显做作,见云清儿不理会自己,青年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讽蔑起来,随之他直接忽略过场内的尘芜与胡文清,视线也从云清儿身上移开,投向到岑灵儿身上。 “灵儿妹妹你可知那日一别,兄长我是多么的想念你!” “恶心!谁是你妹妹?方楠你最好别和我扯上关系,要不是出行时母亲曾叮嘱过我,不然在来的路上你就已经被我杀了!” “哦?没想到那贱婢竟这般疼爱本少爷!那我岂不是该谢谢她咯?倒是你!哼!想杀我!你觉得身为贱种的你做得到吗?” “你......” 似看清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在两人交谈期间云清儿强行压制下心中的杀意向尘芜递去了传音。 “师尊,昨日就是这恶徒逼得清儿强行催动的妖瞳...” 早在之前尘芜就察觉到了这些人的靠近,在听到云清儿传音之后,他望着那方楠的淡漠目中也没有任何波动,但暗中却向云清儿送去了一缕黑气! 也随着那缕黑气融入云清儿后心,瞬时云清儿俏脸微愣,但随后再望向方楠时,她冷眸之中却多出了一抹浓郁的自信! “你什么你?别以为你修为强于本少爷就敢如此放肆,说到底你和你那贱婢母亲不过只是父亲大人抛弃的两条丧家之犬罢了,若不是看你有着方家的一丝血脉,不然本少爷早就将你玩废,又岂能任你这贱种成长起来!” “方楠......” 方楠声音狠毒,脸色也从之前的玩味变得冷沉起来,似与岑灵儿一样,各自都十分反感对方。 此刻岑灵儿腰间的佩剑已随着她内心的厌怒破鞘而出,然而她却始终没有刺出那一剑,伫立在那处,她紧咬着银牙,压制着内心的强烈冲动,握着长剑的右掌甚至因用力过猛已流出了鲜血。 “你不是要杀本少爷吗?看样子还是不敢吧!真是可笑!同样你也和你母亲一样可悲!若是识趣,现在你立马退出试炼,不然就算你是本少爷名义上的妹妹,我也定要让你没脸再回到家族!” “狗仗人势的东西!有本事你让你身边那两个贱人滚开,我们单独做个了断!” “灵儿小姐您还是像那样泼傲呢!您辱骂奴婢和姐姐就算了,但您怎能对作为您兄长的方楠少爷这般不敬呢!难道您是已经忘记了以前在奴婢和姐姐身前跪地求饶的事情了?或者说您是想要奴婢帮您回忆一下......” “还是雯雯最懂事,知道维护本少爷!这般,那今晚本少爷就好好的奖赏你们吧!” “讨厌少爷!您捏疼人家啦!” 被方楠搂着的一名妖娆女子媚笑着为其发声,但一瞬又被方楠在其身躯后方肆无忌惮游离的手掌给打断。 也是望见这不堪的一幕,岑灵儿冷怒眸中更是浮现出浓郁厌恶,随即想冷喝出声,但却突然望见云清儿从身后迈步从走了上来。 “哟!看来姑娘是等不及想让本少爷疼爱你了,既如此,那我们不如就在此地将正事办了吧!” 听着方楠邪秽的笑声,再望着他那无比放肆目光,云清儿没有说话,但此时她右臂却是缓缓抬了起来。 “少爷快退!” 似察觉到云清儿双指上快速汇聚而起的强大威势,那被方楠搂着的两名控气境巅峰妩媚女子脸色瞬时变得凝重起来,同时间也将方楠运气送到身后护住。 “我师尊说了,你们得死!” 面对着两名控气境巅峰以及周围快速包围而来的十三名控气境后期修士,尽管身为控气境初期的云清儿脸上却没有任何惧怕之意,也在她这冷声发出之际,其右掌指尖威势顷刻成型,霎时一朵虚幻的粉意之花也在她指出的双指上绽放而起! “魂噬之花,染血而生,花裂!” 似有着尘芜霸道之气的?加持,云清儿施展出的落花剑诀威势远远超越了控气境修士的理解范畴,也在其满含杀意的冷声落去之际,那正做出应对举动的两女身躯上竟陡然生长出了两朵诡异的血色之花! 不仅仅是她们,此间那包围而来的十三人也在茫然惊骇中被气心上极速生长出的血色花朵撕裂身体,更在后一息他们所有人血肉被吸干,眨眼便成为了十三具诡异的干尸… “这是什么手段......” “玄…玄决之力...你...啊......” 或许是因为那两名女子修为比较高深的原因,此刻她们尚有一丝抵御之力,但随着体内血肉的快速枯萎,她们瞳孔中的恐惧与绝望也跟着放大! 同时间血花饮血再次疯狂生长,那力量似在一瞬又上升一个维度,这之后也在两道凄厉的惨叫声中,地面又多了两朵鲜红的诡异之花… “散!”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过浓郁的血腥之气,也在山林宁静下来的瞬间,云清儿右臂挥动,随后那十五朵血花同时枯萎消散! 此刻,这黑潭便除了那十五具干尸之外,还有着万般惊恐望着云清儿窈窕背影的岑灵儿! “她…究竟是什么修为......” 在岑灵儿认知中,就算是半步气海境强者都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施展出玄诀,且还同时瞬灭两名控气境巅峰修士!此刻她除了惊惧,更已对云清儿升起了强烈的敬畏之心。 “我原本以为只有尘兄实力不俗,没想到清儿姑娘也这般厉害!” 目中憧憬与柔情愈发明显,此刻尘芜身后的胡文清也望着云清儿,也在一男一女心绪之间,云清儿缓缓转过身来凝望向尘芜。 “师尊!事已至此,您为何还让清儿放过那恶徒?” “师尊..….难道他们当中这黑袍青年才是主导之人......” 云清儿并未传音,而她声音也被岑灵儿听到,之前云清儿那一声师尊岑灵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现在再次听到她对尘芜的称呼时,一瞬间意识到什么,瞬时便将更为惊骇的目光投向云清儿身前的尘芜身上。 “既选择成为修士,手染鲜血,那便不必为其心惧,这是你第一次杀人,也是你之道途必经过程,至于他,由我来杀。” 望着强装镇定,但却捏紧住双拳,身体似因杀人而忍不住颤抖的云清儿,尘芜向其递去传音。 作为过来人,尘芜很明了云清儿此刻的心境,似刻意开导她,同时也在这声音落去之际,尘芜目光陡然冷冽下来,似透过山林,径直望到了早已逃到数里之外的方楠。 “不可能…...才一日时间她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强......” 高林密丛中正全速逃遁的方楠此刻满脸的骇然,他怎么都想不通昨日明明只是引气境修为的云清儿,今日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轻松施展出了玄诀,更不敢相信她竟会在试炼之地内肆意灭杀修士! 恐惧与惊疑,此刻他内心的巨大落差感,以致于他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 “瞬杀控气境巅峰修士...昨日她是在刻意戏耍本少爷…此地定不能久留...我退......” 方楠本性虽好色狂傲,但却看得清楚形势,觉得这次玩脱了,惊恐间他想立刻放弃这轮试炼,然而话还未说出口,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尘芜那万般淡漠的审判之声! “死。” 声音震骇心神,宛如死神旨意降临,同时间一股无形且诡异的力量自其身后瞬息而至! “你…是谁...啊......” 听到这陌生的男子声音,绝望间方楠茫然惊慌,正狂放声音问询,然而他声音刚发出,其全身经脉也在后一瞬陡然爆裂! 绝望与恐惧,痛苦与咆哮交织响彻于这方山林,接着后一刻又是一股极其狂暴能量自其气心内狂放而出! “对不…你…求你…我退…啊……” 痛的已经语无伦次,也在方楠那狞狰且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中,其身体快速膨胀且狂暴无比的气心更在这一刻陡然炸裂开来! 轰! 声势巨大,伴随着一道爆炸火光,山林间瞬时轰鸣起来,也随着爆炸升起,狂风席卷,顷刻间更有着数百棵巨树被道道狂猛气浪掀翻倒塌大地! 此刻,黑水潭边望到天际爆炸火光升起的岑灵儿似探知到了什么,她原本敬畏的眸光在此刻却变得复杂起来。 “母亲您看到了吗?…那将我们赶出家族的恶妇儿子死了!终于有人替我们出了这口恶气……” 像是获得了某种解脱,内心释放间岑灵儿竟对着不远处的尘芜三人躬身一拜。 “三位帮助岑灵儿了却心患,此大恩无以为报,多谢!” 目光诚恳,举止得体,虽然还惧怕着尘芜和云清儿,但岑灵儿依旧坚持着继续说下去。 “三位放心…虽然我和那畜牲有着血缘关系,但和他之间却毫无亲情可言!今日之事我不会告知任何人,更不会传达给道门监视的前辈!” 她一直低着头,也做出了保证性的发言,但却没有得到任何人回应,也是如此,岑灵儿内心再次狂跳起来,冷汗也不禁从额上冒了出来。 “三位……” “师尊......” 面色忧慌,陈灵儿再想出声,但云清儿突起的声音却将她打断。 “无妨。” 刚才云清儿与胡文清沉默,是因为他们的注意力一直在抬头凝望着天空的尘芜身上,也在云清儿出声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尘芜将其话语打断,似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但却没给予过多的回应,随之也收回远眺的目光偏头望向着岑灵儿。 “你现在立刻联系那宋昊。” 之前尘芜刻意诱动方楠气心自爆,目的就是为了再一次试探背后的监视之人,如今仍未有人出手干预,尘芜也彻底笃定了之前的判断! 此刻还低着头的岑灵儿在听到尘芜的声音后,其俏脸上再次浮起惶恐之色,似不敢直视三人,回应时声音也微颤着。 “道兄...前辈!不知您想要灵儿传达什么信息......” 虽然只看到了尘芜短暂的出手,但她却深知云清儿的强横!能被其称为师尊,说明其修为更加恐怖!虽然知道气海境修士无法参与道门试炼,但此时的岑灵儿却已经断定尘芜是通过某种秘法压制下修为的强大前辈! “顺其意,告知你欲要加入,让其告知汇合地点。” “是!” 恭敬回应,得到尘芜示意后岑灵儿这才敢抬起头来,这之后她快速从腰间的香囊中取出一枚青色玉简,录入内容后便将其打到了头顶上的半空当中。 “岑?灵儿?致简,去!” 随着她清脆声音发出,一缕控气境巅峰修为之势也被她打入进那玉简内,也在其势没入之后,天际上玉简绽放出耀眼青光,瞬时便化作一道流光向那断空崖高空方向飞去。 做完这些,岑灵儿再次回望向尘芜,似想征求其下一步指示,但下一瞬只见尘芜挥手,瞬时一枚玉叶便悬浮在了四人头顶的半空之中。 “前辈!试炼中禁止使用类似的大型飞行器具……” 岑灵儿似想提醒尘芜试炼规则,然而在她话语之间三人已经跃上了那玉叶! 眼见玉叶飘浮于半空,内心还残余着忌惮的岑灵儿此刻却生出了犹豫之意,而也就在她思考踏不踏上玉叶之际,天边瞬时飞来了一抹红芒! 这瞬间,似得知了某种信息,眸光激动间岑灵儿立马放声向天际上传达而去。 “前辈?!?宋昊此时正在灵兽峰上段一处名为枯炎谷的地方……” “额?…?看来他们并不打算带上我啊……” 话还未传达完,此刻岑灵儿却望见玉叶已载着三人迅疾远去,一时间她矛盾的内心又浮起一丝莫名的失落感。 “谢谢……” 回头隔着高林望向远处那还冒着火光的方位,岑灵儿一瞬间沉默下来, “我们的记忆只能停留在儿时…若有轮回,希望你不再生于方家…嗯?这是什么???” 复杂间岑灵儿似追忆起了什么,但思绪却被突然出现在前空,落至地面的一枚纯白色玉简打断! 低头,岑灵儿俏脸上浮出疑惑,随即蹲下身好奇地将其捡了起来。 “双?元?青莲决…中…中阶玄决!这……” 心脏猛然狂烈,快速转身凝望向三人早已消失的天边,随即她再次一拜… …… 第45章 因果波动 “多谢尘兄……” 暮色降临,密林中迎来了寂静,也在云清儿与慕翠翠大半日时间交替助力疗伤下,昏迷中的云盛已是醒来。 望着前方站起身来的云盛苍白脸上浮起的诚恳,尘芜并未回应,随之将视线一转,抬头凝望向断空崖上方的山林。 “但愿在青松道门内会有她们的消息…” 淡漠双瞳在此刻浮出一丝迫切,似觉得耽误太久,收回心绪后尘芜又将视线投到云清儿身上。 “你来御器,即刻出发。” “是?!?” 自然知晓尘芜要前往何处,点头回应后,云清儿快速从自身储物囊中取出并扔出了尘芜给予的那片玉叶。 玉叶被扔出,遇风猛长,在其遮蔽住众人头顶星空的瞬间,望着云清儿的云盛苍白脸上先是生出丝丝疑惑,但转瞬却浮起浓郁惊色。 “小妹…你怎么……” “二哥?,?正事要紧,之后清儿再为你解释!” 说着,云清儿对着一直搀扶着云盛的慕翠翠点头示意,也在这之后胡文清走去与慕翠翠一起将云盛搀扶着送到了玉叶之上。 “师尊?,?可否再传授清儿一门变化身貌的灵诀,若之后您再变化为清儿模样,清儿也好做出应对之策!” 望着三人飞上玉叶,此时云清儿再次将目光投到尘芜身上,虽不知尘芜是何目的,但为了迎合其计划,云清儿也是严谨起来。 望着她清丽俏脸,似早已看穿其内心所压制下的罪孽阴霾,这期间尘芜并未回应她,只是抬手将一抹青光打入进了她眉心当中。 “师尊您到底身怀多少玄诀呀?” 尘芜传授给她的气诀自是那青丝相诀,在得知其修炼之法后,云清儿虽震惊,不过好似都习以为常,但还是忍不住小声的问询了一句。 “里面有我自身的感悟,御器时你可自行参悟。” 答非所问,说完后尘芜便闪身踏上了玉叶。 “难怪师尊要薅我头发,原来之前一直用的都是这门青丝相决…” 声音带起丝丝抱怨,语落之后云清儿也熟练的取出飞剑驾驭着飞了上去… 黑夜暮色,深邃寂静,一方密林中此刻正有着数十名修士在围杀一头三阶巅峰妖兽,眼见妖兽体力被耗尽,但就在他们即将得手之时,一道青色剑芒陡然从天而降,瞬间将那头妖兽斩成了两半! “谁??” 突如其来的强猛剑气瞬时震骇住所有人,惊慌间众人更迅猛退散开来。 “是谁?来此找茬?识相就赶紧滚出来!” “何方宵小敢与我们争抢猎物,给老子滚出来!” 随着青芒彻底消散,妖兽血尸化作两半倒地,一枚妖丹直接从其巨大头颅中飞出,落入了夜空之上那正踏立于一片玉叶前端且淡漠俯视着这方的一名白裙女子手上。 “你等可知枯炎谷方位?” 清冷声音传出,瞬时传达到下方所有人耳中。 也是听到这声音,众人这才注意到夜空之上玉叶上站着的女子,然而他们却没有一人回应,被抢夺了妖丹的他们本就愤怒,此刻见其问话,内心更升腾起浓郁杀意。 “原来就是你这?臭婊子收走了老子妖丹?哼!不自量力,兄弟们给老子……” “袁?兄?慎言!” 数十人当中为首的一名高壮男子满目杀意,紧握住大刀的他向着所有人发号施令,但当他取出飞剑欲要踏足冲上天际之时,其身后一名男子却是快速伸手拉住了他。 “你拦我做什么?老子最恨的就是这种阴在背后抢别人猎物的人!更何况这婊子还抢的是老子的!你赶紧给老子放开!” “袁虎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好生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她是谁…” “谁???” 就在两人暗中议论,所有修士都跃跃欲试,似都等着高壮男子发令,也在这之后踏在玉叶前端的少女清冷之声再次传来。 “给你们三息时间,不说便死!” “一。” “别?别?!姑娘…若在下消息没错,那枯炎谷方位就在离此地四十里外的东北方向…还请姑娘…” 清冷声音刚数到“一?”,那拦下袁虎的青年连忙惊恐回应,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就望见玉叶直接划破夜空,朝东北方向迅猛飞去。 “廖兄还好有你提醒,不然我……” ?似在之前已看清了少女样貌,此刻那袁虎满脸煞白,冷汗淋漓,内心更后怕的狂跳不已! “好在她不知道消息是我们传出去的…不然……” “别??想了廖兄,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以免再碰见这个女魔头…” “好…” “所有人立马?向西北方潜行!” 似乎这二人也是从之前兽潮肆虐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修士,也在简洁交谈之后,两人刻意避开玉叶飞去的方向,带着所有人极掠而去。 只是在他们动身之后,那伙人掠去的山林中就传来一道十分响亮的炸裂之声,随之数十道惊恐声乱起,似看到了十分血腥的场面…… “师尊?,?我们好像到了!” 俯望着前方不断升腾起热气的火红石林,尘芜目光微凝,这瞬间他探出神识欲想探清石林内的情况,但神识刚扩散出去就被某种阵法给阻拦,瞬时驱散。 “师尊?” 见尘芜皱眉,云清儿疑惑,不过下一瞬她也察觉到神识的失效,随即自作主张,暗中开启了妖瞳之力。 双眸妖异,菱瞳闪动,扫视着前方高广石林,刹那云清儿便有所感知,随即又快速压制下妖瞳力量,瞳孔也在这瞬间恢复平常。 “师尊!现在这石林中大概有三千名修士正向中心处汇聚而去,且在中心地带清儿还感应到了一股极其强横的妖兽气息…” 偏头,望着一脸肃然的云清儿,尘芜眉头渐渐舒缓开来,并未回应,似有想法随即抬起右臂,掌中瞬时多出了一枚粉色玉简。 “此物可挡九纹境界之下任意一击,若在其内遇到危险,立马将其捏碎保命。” “不行?师尊?!此等贵重的保命物品只能掌握在您手中,毕竟只要您安全,我们性命才能有所保证…” “无妨?。?” “师尊?…?…” 这玉简乃是香羽凝储物戒内为数不多的宝物之一,虽能抵挡下九纹境界之下修士的至强一击,但却只能使用一次,本来尘芜是想在危机时刻使用,但如今神识受到限制,他也不得不谨慎起来。 眼见云清儿还不肯收下玉简,尘芜直接将其扔给了她,随后身体侧向另一边,凝望向云盛等人。 “我?欲?在今夜结束这第二轮试炼,到时你们若被传送开来,可凭借此物指引来寻我。” 说着,尘芜右臂一挥,立马又有三枚玉简飞出落到三人身前。 “多谢??!” 并未推托,接过玉简后胡文清便走上前来,但此时他眼中却浮起着一丝疑惑之芒。 “此轮试炼的时限有七日时间,不知尘兄有何计划?” 知晓尘芜实力强横,也料想到了是他破除道梯极限强行终止的第一轮试炼,但对于这第二轮试炼,众人都不知道他会用何种手段来强行终止。 也在云盛与慕翠翠同样投来好奇目光之时,一向聪慧的云清儿倒是早有察觉,随即出声。 “胡公子,灵兽峰中下?两段?的妖兽已经不多了,若是再将这上段妖兽清灭大概,或许试炼便会被强制结束!” “原来?如此?!” 听到云清儿解释,胡文清瞬时明了,也在他向云清儿投去钦佩目光之时,同样望着云清儿的云盛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遇见他后,小妹似乎变了许多…” 在以前,云盛眼中的云清儿虽如现在这般聪慧,但此时云盛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气质! 虽然那种气质很模糊,但云盛却能清晰察觉到自己的小妹正在一步步快速成长,而促使她成长的因素正是眼前那曾被自己视为威胁的尘芜。 “云盛大哥?” “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 见云盛复杂面容,慕翠翠还以为他伤势复发,随即走到他一侧将其扶住。 此刻,尘芜也没再向众人交代其它,望着前方石林的他觉得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随即开口。 “走......” 刚出声,尘芜也正想让云清儿御控玉叶进入前方石林,但下一刻却陡然感受到双瞳内传来的火辣痛意!同时间,体内的黑气也在这瞬间紊乱,疯狂的乱窜起来! “怎么了师尊?您没事吧……” 察觉到尘芜突发的异样,惊忧间,云清儿第一时间就冲上来将他扶住。 双手抬起,揉搓着双眼,一瞬间尘芜又是感觉到体内紊乱的气快速平复下来,同时眼部的剧烈痛楚也在快速消退! “以前从未出现过此类状况...到底怎么回事......” 内心万般疑惑,就在尘芜示意云清儿松手之际,突然又察觉到什么,双瞳冷凝下来的同时,瞬时偏头向远方天边望去。 “因果红线......” 望着视线当中那再次浮现出来且剧烈波动着的神异因果红线,尘芜眉头顷刻紧皱而起。 “宋?弄婉??” 似意想到了什么,下一刻他直接脱离云清儿手臂,踏着飞剑瞬时飞到了众人前方的高空中悬立。 “因果未断……?” 高空中,尘芜隔着无尽夜空凝望向红线连接而来的天边,目光瞬时变得深邃起来。 “此线只在我和她之间出现过,难道她发生了什么意外......” 瞳孔深邃,眉头仍旧紧锁着,似有着某种猜断,此间尘芜抬手正想施展手段顺着红线探查起因,但下一瞬红线波动陡然停止,而后更快速消失不见! “并未感应到任何危险因素,或许她已经摆脱了险境...” 关于宋弄婉,尘芜对她一直抱有一种十分荒唐的情绪,那情绪是自身的恨,是陈玲的同情,也是苏蓉的溺爱,更是香羽凝那无所谓的蔑然! 虽说与她之间,尘芜因某事而对她作出过某种承诺,但从始至终,尘芜对她的情感可以用莫名奇妙来形容,微妙且漠然。 哪怕尘芜已经猜到因果红线再次出现波动的原因是因为那宋弄婉,但也没过多去深究什么,毕竟两人之间隔着大域,就算想要赶去也是空谈。 “您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您总是这样封闭自己,什么事都不肯说出来,难道您还对清儿抱有芥蒂之心吗......” 空荡的黑夜之中,云清儿的声音在此刻长传,也是望见她此时凝望尘芜的苦涩深幽眸光,一旁的胡文清内心却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云姑娘...尘兄他......” “走。” 似想安慰云清儿,然而尘芜平淡的声音却突然自远空传来将其打断,同时四人也是望见尘芜直接飞进了那片热气升腾的石林。 “我们也走吧!” 似很快从内心的复杂情绪中恢复过来,说完云清儿也驱使着玉叶跟随尘芜的路线进入到了那片石林当中... “皇姐是前线发生了什么事吗?” 高空之上踏立在两女身后的东初流雨,在望到天边飞来的一道传讯灵符落入到东初流霜手上后不禁出声发问。 “南域新筑的南清关已被我方将士攻破。” “这么?快?吗!这是好事呀!但皇姐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呀…” 望着东初流霜侧颜渐渐皱起的柳眉,东初流雨瞬时将声音放小,轻声担忧地再次问道。 “按理来说,现在还不到出动二流势力的时候,但南域却已派出香气宗之修来扰乱战场局势。” “看我?干嘛??本仙女又不是南阳帝王,我怎么知道…” 看着望来的东初流霜,吴萘郁闷的白了她一眼,随即她继续说道。 “香气宗出动了又怎样?你国士兵不也将南清关拿下了吗?搞不懂你还担心什么…” “并非?担忧?,只是那方抓到的南域修士中,有说认识你的人。” “认识?我??” 望着东初流霜渐变平静的容颜,此时吴萘却皱起了细眉,似不理解东初流霜想要表达的意思。 “对?你们?东域修士说认识我?那人怕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这有什么意义…” 一脸无语,吴萘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被抓住的人为什么要报自己的名字,也是看到她眉头越皱越紧,东初流雨缓缓出声。 “此事?过后?随我前往一探,说不定是你朋友。” “朋友?!多么奢侈的称谓!别人不知道不要紧,但你不知道那就有些过分了!试想本仙女除了你以外哪还有什么…朋友……” 发出轻笑,似觉得有些荒唐,话语直到后面吴萘似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随即沉默下来,脸上笑意消散的同时,眸中也浮起了浓郁的自嘲。 望着她苦涩侧颜,东初流霜嘴角微微掀起一丝弧度,但很快她又将视线投向到下方的火红石林当中。 “不管是谁,到时去看一眼也不碍事…” …… 此方石林相对静谧,但四周却满是燥热之气升腾,此刻尘芜一行五人已脱离玉叶,抵达了石林中心的边缘区域。 “这么?多?修士向那中心处赶去,想必是要联合起来围杀小妹所感应到的那头强大妖兽!” 隐匿气息踏立在五座石峰之上,此刻云盛俯望着远处数座石峰之间御剑穿行的众多修士,浓眉也是紧皱起来。 “此前?你所?感应到的妖兽有何特征?” 最前方的石峰之上,尘芜同样俯瞰着下方穿行的修士,也在云盛出声之后他偏过头望向旁峰之上玉立着的云清儿。 “师尊,之前?清儿感应也十分模糊,不过却探知到那是一头长着独角的类马形妖兽!再结合以前清儿所读过的书籍分析,那应当是一头独角枯骨兽!” “独角?枯骨兽?…” 听见云清儿话语,云盛三人皆同时皱紧了眉头,而尘芜目光却再次深邃起来。 “可有骨翼?” “没有?!?” 在得知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种妖兽过后,尘芜视线便从云清儿身上收回,此刻他隔着数不尽的高峰望向那中心地带,目中深邃之意更浓。 “就算?进化成一头成年的?独角枯翼兽我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走。” 并未思考太久,很快尘芜便再次动身,也随着他话语发出,云清儿四人也快速行动起来,随即也踏着诸多高耸石峰掠行紧跟其后! 第46章 血暗之夜 “后来的人动静都小点!要是谁惊动了这头枯骨兽,老子就先送他下去见阎王!” 枯炎谷位于灵兽峰上段区域一隅,其面积广阔,更由无数凸立而起的火红石峰组成。 一眼望去,虽地势起伏不大,但越到中心地带地势却越低,乃至此刻在数千人所潜伏的一座巨大圆锥形石窟内,许多的高耸石峰都随着地势渐低而交错在了一起! “经我等探知,现这头枯骨兽正值突破的关键时期,若我们再这样等下去,恐生变故…” “着什么急?你没看到很多蠢货都快按耐不住了吗!本来小爷就不打算将其围杀,也只有傻子才会想与一头即将突破到高阶的玄海兽抗衡!” “那你召集这么多人来此地做甚?” 石窟上方边缘的石峰下早已隐匿有三千道人影,虽还有着陆陆续续闻风而来的修士,但作为放出消息的数十名修士却一点也不着急!也是知道有人快要按耐不住,想冲下去围杀那头枯骨兽,一名灰衫高壮男子浓眉紧皱不解的望着一旁大石上趴俯着的淡然黄衫男子。 “穆飞看样子你似乎很着急啊!要不你现在发令率人冲下去,到时候等这畜牲平息了怒火,小爷我也不介意将你们的储物囊一起收取!” “你是说?…?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我什么都没说!你可别意会错小爷的意思!” “高!实在是高!宋昊,本大爷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如此阴险狡诈之人!就连同辈修士都想坑杀!” 听其话语,被那穆飞称为宋昊的男子慵懒的翻了一个身,似不在意他话语,随即淡然笑道。 “他们死活关小爷何干!倒是你,等会儿可别把命玩脱了,我不希望回到家族时,那老娘们儿又来找小爷的麻烦!” “宋小舅子你怎能这样称呼你二姐?好歹你也是她的亲弟……” “行行行!?小爷知道了,你别在我耳边念了…” 穆飞刚开始讲道理,但却被宋昊不耐烦的话语打断,随后他侧过身体,本平静的目光在侧望向下方沉睡着的独角枯骨兽时,双目中渐渐浮出了一抹阴狠之意。 “等古胜武和那娘们儿到来,你便诱骗他们进入其内开始围杀行动!” “古?胜?武他们你也坑,真不是东西!我怎会有你这样狠毒的小舅子!” 听着穆飞再起的阴笑骂声,宋昊这次没有回应,只是他双瞳中的狠意更加浓郁… 黑夜如一,天际清风飘过,时刻闪烁着阵阵繁星。 此刻明月之下,在石窟两里之外的五座高耸石峰上,尘芜五人已是到来相继伫立。 “神识被屏蔽,更探不清前方状况,尘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师尊?,?要不清儿再使用妖瞳探查一番?” “妖瞳???” 就在云盛与胡文清同时疑惑云清儿话语之时,云清儿却是望见尘芜摇头。 “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隐匿住身形。” “?您?打算做什么?” 听到尘芜回应,云清儿俏脸上瞬时又浮起担忧之意,后一刻在望见尘芜独自踏剑飞向石窟高空时,她眸中又升起一抹幽幽怨意。 “每次都是这样……” 似气愤尘芜什么事都不肯告知自己,内心复杂间云清儿立马示意身后三人,随之也踏剑快速向后飞去。 望着四人远离出这方区域,黑夜之下尘芜长发随风而起,下一刻他心念一动,再次化作了云清儿身貌。 “好生清丽的妹子!快看!天上有个妹子!” “哪里!哪里??” “你?踏马?是瞎了吗?就在正中心啊!” “哼!这群浪荡之辈,?像是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没看到有更漂亮的人在旁边吗…” “对!那天上的女子怎能与…的确她比刘姑娘你要漂亮……” …… “她是?何人?” 尘芜的出现立马就引起了石窟周边潜伏的近四千修士注意,也在所有人惊呼传音之间,一处大石上正仰望着夜空的宋昊浓眉陡然皱起。 “需不需要出手驱赶?” 身旁传来穆飞声音,但此时凝望着尘芜的宋昊眉头越皱越紧。 “把?那画像取出来打开!” “你在说什么?什么?画像??” 快速站起,此刻宋昊望着一脸茫然的穆飞,冷沉双瞳中瞬时闪过一抹狠怒之意,并未理会他,随之挥手,立马他腰间的储物囊内就飞出来上百道一模一样的画卷! “果真是她…” 望着从别人身上夺来近百道画卷上所描绘的女子容貌,抬头宋昊又与天空中的尘芜容貌对照,发现是同一人后,他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画像…她…竟然是她……” 反应有些迟钝,但反应过来后穆飞宽厚的脸上顿时浮出了惊恐之色。 “小舅子…据说此女在中段一战五大玄海兽,且还击杀了数千修士…现在这女魔头已来到这里…我们该怎么办…?” “哼?!?哪怕是半步气海境在面对五头低阶玄海兽时都得被撕得粉碎,更别说只是控气境巅峰的她!”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为她造势,刻意编造出来的谎言?” “假?不?假我不知道,既然传言说此女身上有数万妖丹,那就算是假,本小爷也得让她丝毫不落地吐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 并未理会脸上还残余着惊恐之色的穆飞,此刻宋昊从尘芜身上收回视线,目光阴冷间又侧望向下方沉睡的枯骨兽。 也在两人谈话期间,似已有修士认出了尘芜,随即那些人立马暗中传音给各自同伴,也是得知到尘芜在中段的事迹后,此刻的石窟上方竟有一半的修士在惊慌中极速遁去! 望着下方飞速退走的上千修士,尘芜并未去阻拦,似乎并不惧怕惊动到那枯骨兽,随之他清冷声音传遍整片石窟天地! “五息时间?,?不退即死。” 声音空灵,瞬时在山窟内回荡开来,也是听到尘芜声音,那些潜伏在此地还准备围杀枯骨兽的两千多修士身心顿时升起骇然之意。 “妈的!这疯婆娘搞这么大动静难道不怕惊醒这头独角枯吗…还是说她想害死我们……” …… “还五息时间!哼!老子就在这里,你又能把我们怎样?可笑!” …… “样貌不俗却是一名狂妄之修,控气境巅峰修为而已,我们钟哥和楠姐都没说什么,她倒是猖狂…嗯???钟哥和楠姐呢……” …… “还?好?那头妖兽没被惊醒!不然场面就彻底乱了……” …… “姐夫?靠近些,我告诉你一个关于二姐的秘密!” 就在众人内心惊恐转为愤怒暗骂时,同处于石窟上方一隅的宋昊却异常神秘地对一旁穆飞传去声音。 也是听得此话,向来爱妻的穆飞内心中的惊恐瞬时被冲淡,随即脸上露出怪笑,更是好奇地将身体靠到宋昊那方去。 “小舅子快和我说说爱妻她有什么秘密!” “她的秘密?…就是?…” “要你死!” 望着靠来的穆飞脸上愈发浓郁的好奇之意,原本还十分神秘的宋昊瞳孔之中顿时展露出阴狠之芒,下一刻他右臂五指被尖锐之铁爪覆盖,更在瞬息间直接穿透了穆飞气心! “宋昊…你……” “?一个被我宋家榨干了价值的蠢货我姐可不喜欢!再见二舅哥!希望那头畜牲会喜欢你这五大八粗的骨肉!” 冷狠笑声在周围空气中回荡开来,此刻两人身后的数十名修士看到这一幕面目皆是骇然,但却没有一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与此同时穆飞的尸体也在宋昊血爪收回来的那一刻已从山窟陡坡快速滚落下去! “你们也看到了!人可不是我杀的,是那头畜牲做的!呵!所有人立刻撤退!好戏即将开始了!” 似一瞬间察觉到异样,猛然间高空上的尘芜瞬时将清冷目光投向至宋昊等人所潜伏的这片区域。 “等的就是你。” 此刻四息时间已经过去,也随着尘芜目中闪出的冷意,他清冷声音再起。 “时间到了。” 听到尘芜再次放出的冷声,所有人内心一震,但都没敢发声,生怕将枯骨兽惊醒,于此同时已过转身去的宋昊回头侧望向天际上空的尘芜时,嘴角顿时掀起了一抹蔑意讽笑。 “希望?你的?储物囊会很丰厚!” 并没停留,声音落下他身影瞬时化作道道残影,快速带着数十人往枯炎谷外围掠去。 望着宋昊一行人消失,尘芜并未出手阻拦,似并不在意,随即他清冷目光再次扫视向众人,冷声又起。 “我已给过你们机会,既不走,那便死!锁?空?之阵,起!” 随着穆飞尸体滚落至石窟底部,血液之气瞬时将那头独角枯骨兽给诱动苏醒,下一刻它庞大的兽躯自盘踞中站起,愤怒的嘶鸣声更瞬时响彻于周边夜空天际! “那畜牲醒了…大家快逃……?” “身体?…?为什么我身体动不了了…顾道友救我……” “我?…我也是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也在枯骨兽狂怒吼声响彻之际,夜空中一道诡异大阵符文陡然闪动,眨眼便扩散而开,更在一瞬间就将这石窟方圆十里内的天地给笼罩了起来! 也是如此,此刻因枯骨兽被惊醒,内心惶恐想要立即逃走的两千多名修士在一瞬间身体静止,似察觉到被某种不可抗力所禁锢,所有人瞬时又变得惊慌无比! “这是?什么?力量…为什么我体内灵气也被封印……” …… “灵阵…是封锁灵阵的气息……” …… “怎么办…那…那独角枯骨兽冲出来了……” …… 惶恐与惊慌,就在所有人内心疯狂思索脱身方法之时,却陡然望见石窟底部那踏碎诸多交错石峰,全身骷髅之躯燃烧跃动起炸裂火焰迅猛奔来的独角枯骨兽! “它…它来了……身体快给老子动起来……” “枯骨兽…玉哥救我…啊……” “别…别过来…啊……” “救?…?救我……” “啊?…?…” …… 随着一道又一道凄厉的绝望声音响彻夜空,唯独能行动的独角枯骨兽已踏到石窟边缘之上肆虐大地! 此刻无论是靠近还是远离这方区域的人,在望到冲撞石峰吞咬死一名又一名修士的嗜血枯骨兽时,所有人已不再惶恐,但身心却皆被浓郁的阴郁绝望所占据! “就是那臭婆娘做的…是她开启阵法禁锢的我们……” 猛然间有人察觉到要素,绝望中那人立马朝天际上的尘芜发出绝愤的咆哮声,而他这声音,瞬间就引发连锁反应,近乎所有修士都在同一刻陷入疯狂,更无比愤恨地冲天狂吼。 “臭婊子赶紧放开我们……” “你这等险恶行径定将受到道门前辈严厉惩罚,要是识相就快点解除大阵放了我们…” …… 此刻上千人近乎完全疯狂,也在他们狂怒大吼期间,那枯骨兽庞大且坚硬骨躯撞倒一路数十座巨峰,又吞噬了上百名修士! 俯瞰血腥大地,高空上踏立着的尘芜内心毫无波动,同样也没有出手的举动,此刻他缓缓移开视线,随即将淡漠目光投向至五里之外一处相对宁静的区域当中。 “道门前辈请?现身?惩罚这恶女!她已经违反了试炼规则…啊…不要…救我……” “求前辈?现身…啊……” “我…我退出…啊……” “为什么?不能?退出…救…救我……” …… 似乎哪里动静最大,哪里就会被独角枯骨兽血虐!同时,在无尽凄厉咆哮声中,所有修士更发现不能退出试炼,这也使他们本就绝望的身心瞬时坠落至更绝望的深渊! 哪怕在场所有人没被封印,在一头堪比气海境中期的中阶玄海兽肆掠下,他们也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更别说现在! 修士血液溅洒大地,退出不了试炼,更不见青松道门出手干预,此时深暗参杂着绝望恐惧笼罩着整片枯炎谷石林,以至于响彻于夜空的凄惨声也愈发的浓密… 仅仅只是短短的数十息时间过去,却又有五百多名修士已丧生于那枯骨兽满是尖牙的血口之中… “传言非虚,此女果然强劲…只是她所使用的究竟是什么手段…就连已接触到半步气海境的我都会受到禁锢限制…” 一方静谧石峰之下,此刻正有六十名修士保持着冲掠姿势静止,也在他们前方,一名黄衫男子满脸阴沉,内心更升起了浓郁惊骇之意。 “此事罪因已经定性给她,为何道门还不出手阻止……?” 身体同样受到禁锢,此刻宋昊极其阴沉的脸上已冒出了大量的冷汗,再感受到身后那愈发狂躁的枯骨兽时,惊疑间他立马咬破舌尖,瞬时一抹血液自其口中快速射出! “?不能?退出…此事定有蹊跷,不能再在此地多留!” 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果断做出判断后他瞬时以秘法引导吐至地面的血液化作为一柄血剑,而后更驱使其迅猛撞击向自身躯体! “还好出行前祖爷爷给了我这块破法玉佩,不然今日恐怕还真就交代在此…” 随着腰间悬挂着的一块青黄玉佩被击碎,瞬时一团神异光晕幻化而出,并快速将宋昊整个身体给包裹。 此间锁空大阵的禁锢之力似也在一瞬间对他失去了效果,他身体竟开始动弹起来! “宋昊大哥快救救我们!” 见宋昊身体恢复行动,后方六十多名同行修士立马惊呼出声,然而此时的宋昊并没有任何要救他们的举动,冷狠目光再现的同时,更挥手收走了他们腰间的储物囊,随后又祭出飞剑迅疾离开了此地。 “想必?此女?便是强制终止第一轮试炼之人,若她真有手段从那畜牲口中逃脱,我也只能以最快时间通知到李家那位…” 就当宋昊穿行过诸多石峰,快要脱离锁空大阵封锁范围时,他视线前空却突然多出来四道踏剑身影拦路。 “你们是…嗯?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垃圾!” 身形顿在空中,望着四人之中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宋昊阴狠脸上顿时浮出不屑。 “昨日之仇今日必报,宋昊你逃不掉的!” “哼?!?你以为多了两名帮手就能打过我?可笑!现在小爷可没时间陪你们耗,不想死就赶紧滚开!” 身后石林愈发狂躁,倒塌的石峰一座接着一座,似怕再发生什么变故,宋昊动身想要绕过四人。 然而就在他脚下飞剑刚运作起来的时候,四人当中两名身貌一模一样的女子御剑飞来,且她们手中的两柄长剑更在一瞬交错,顷刻惊人气势升腾而起! “双灵青莲决!双莲剑影!” “玄决之势…哼?!那又怎样?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既然你们想死那小爷就成全你们!” 粉白双莲乍现,无尽剑影绽放交织,瞬时另外两名青年也快速加入到战局中去… 第47章 血脉之兽 “还好?跑的?快…不然我们也得交代在里面…” “好险?…?之前若不是刘兄你及时认出了那女魔头,不然我们也难逃此劫…多谢!” “多说无益,现在我们得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隐匿起来,看清形势再说…” “好?!?” …… “钟鲁大?哥现在这魔女已经来到了上段,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我二人好不容易才从那次兽潮中逃脱,现在最好有多远逃多远!” “明明?都是?试炼者,为何她要如此狠毒坑害我等同辈修士?更可恨的是监视长老居然对她恶行视而不见…简直气人……” “楠妹?慎言?!此次试炼疑点不止这一个,你且看那中心地带,明明枯骨兽已被唤醒,但那些人明知无法匹敌却仍不退出试炼,这说明什么?” “难不成?和?那次兽潮一样…” “嗯?!?她背后定有强者出手干预这场试炼规则,使其可以在这场试炼中肆意杀人…而与她扯上关系的所有修士更无法退出试炼…” “这?…?…” “所以?我们?最好不要再去招惹她,尽量避其而行,猎杀不在她目标之内的妖兽静待试炼结束!” “好!” 此时枯炎谷外的山林上方有着上千人踏剑悬停,在回望到石林中心地带发出的骇然声势后,所有人都庆幸之前的明智之举! 而这之中有着许多修士都察觉到了试炼的异常,甚至有人尝试主动放弃试炼,然而都没有任何接引之光降临! 对此,许多修士都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生怕再受到波及,更不愿意再遇到尘芜这个“魔女?”! “松?灵?州各郡皆不曾听闻过有此等狠辣之修,难不成她是来自其它州域?” “世子!要不小人传讯通知道门前辈,让其查明此女身份?” “愚蠢!能迫使道门改变试炼规则的人背后势力又岂能简单?” “世子?教训?的是…那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历…总之我自诩身为松灵州第一郡侯子嗣的我做不到这点,哪怕是本世子父侯也不行…” “难不成她是东初皇室之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修士离开,枯炎谷外某密林上方还有着数十人在此悬留,也在众人前方一名那名黑衣青年惶恐猜疑之际,他却陡然望见身前白袍青年冷眼望来。 “闭嘴!上家皇族岂能容尔等揣测!” “属下?知错?…” 冷意眉宇之间透露出几分霸道与英气,此刻白袍青年从身前半跪着万般惶恐的黑衣青年身上移开视线,随即朝天际凝望而去。 “如今战势,哪怕此女背景再过强硬也不该纵容其坑杀本域修士……” 凝望着天空,白袍青年浓眉渐渐皱起,然而就在他肃然思考之际,所望高空突然荡起涟漪,瞬时一道白光自其内飞出,眨眼便没入进青年眉心! “遵…遵命!” “世子…您怎么了??” 望着突然在飞剑上低头半跪而下的白袍青年,其身前身后数十名人影皆是惊疑,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也立即朝着白袍青年身拜的那方半跪下来。 很快,青年似得到了某种应允,快速起身的同时他无比震撼的目光也投向至所有人。 “那女子名为云清儿,你等即刻将其名与事迹传遍整个试炼之地!” “是?!?” 众人惶恐,他们自是注意到此刻白袍青年目中的震撼与恭敬,但却没有一人敢出声发问,齐声回应之后所有人便立马踏着飞剑往四面八方冲去。 此时所有人皆已散去,白袍青年再次对着那方高空一拜,随后也快速离开… “想要造势却不放出姓名,这狗贼真是大意…” …… 偏头眺望向八里外石林,在那里尘芜隐约感应到有战斗升起,虽确定那是云清儿等人,但却没有丝毫要动身前往的意思。 收回目光,再次俯瞰大地,高耸石峰成片倾倒,也随着越来越多惨烈的绝望声音响起,他视线再次锁定到那头全身跃动着红焰,吞噬地愈加狂躁的枯骨兽身上。 “差不多??了。” 原本场内的两千五百多名修士在枯骨兽疯狂的肆掠下就仅剩下如今的三百余人,许是觉得时机成熟,翻掌间尘芜立马锁空大阵解除! “我?名为?云清儿,若还有人欲想抢夺我手中妖丹,大可放马过来,我就在此等候!现在我再给你们十息时间,立刻退出这枯炎谷!否则,死!” 锁空大阵被解除,剩下的三百多人如蒙大赦,尘芜话还未说完立马就有人施展出全身力量疯狂逃离出此地。 吼! 见所有人类恢复行动向四面八方逃开,那独角枯骨兽似被触怒,瞬时发出了一道惊天怒吼! 此刻,只有尘芜还悬停在高空当中,也是如此枯骨兽那深幽暗瞳瞬时便锁定过来,下一刻它扭动着庞大躯体,踏碎着途中一座又一座高耸石峰,腾空迅疾而来! “精华内敛于身骨,想必血妖花同样能吸取。” 望着四足踏空瞬息而至的独角枯骨兽,尘芜脸上没有任何惧意,反而目光在一瞬冷冽下来,也随着话语落下,他右臂抬起,双指成剑,瞬时向已在身下十丈外的枯骨兽斩去! 吼! 又是一道怒吼之声响起,似觉得自身尊严被一名小小的人类所挑衅,在尘芜斩出的灵光剑气到临之际,那枯骨兽不但没有躲闪,反而以自身坚硬兽躯直接将其硬扛冲散消湮! “哪怕是?对上气海境后期修士,以此坚硬之躯你足以将其耗死,只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剑气被强猛撞散,尘芜清冷双瞳中仍没何波动,也在枯骨兽临身撕咬来之际,右脚向前一踏,瞬时身影化作道道残影闪挪至枯骨兽巨大兽躯后方。 “双元青莲决,双莲破空。” 原本双元青莲诀此招需要两名修士同修至最高境界且同时施展才可,但尘芜有着体内小人和自身两位一体的加持,施展起来毫不费劲! 虽说此决只是中阶玄决,而一旦修炼至大成境界便足以与多数高阶玄决威势争锋! 此刻夜空惊变,一人一兽之间青紫两朵巨大莲花同时展现,虽说尘芜只是以控气境巅峰施展出这一招,但其上此刻所散发出的恐威势却使枯骨兽感受到了剧烈的生死威胁!而下一瞬,它似有灵智一般,竟瞬息遁空踏远! “压制修为进入试炼之地…卑贱的人类你们越界了!” 似察觉到尘芜不同于其他修士,此刻那枯骨兽竟发出了漠然的愤怒之音,也是听到它这突然波荡于夜空的声音,尘芜冷目浮出一丝讶异。 “一般来说妖兽只有进阶到玄纹兽才能开启灵智,没想到你竟不同于其它妖兽。” “别拿?本?座与那些血脉低贱的蛮兽相提并论,此番你已违反青松道门与吾等定下的协约,若不想死就立马退去!” 虽然以前与一头天兽交谈过几句,此刻再与这独角枯骨兽交谈起来尘芜仍感新奇,但也仅此而已! “不论你与他们定下了何种协约,现在我赶时间,所以你可以死了!” 目中讶异消失,冷冽再起,瞬时尘芜身体上浮,在两朵绚烂无比的青紫莲花之上悬定。 “破杀!去!” 声音落下,右臂指去,下一瞬两朵莲花光芒大放,所有莲瓣瞬时脱落,而后更化作一道道锋利剑光,旋转且迅疾的割据向枯骨兽所悬停的那方空域! “狂妄?的人类?,既不听劝,那便让吾将你之血骨吞噬!” 怒吼惊天,再次响彻于夜空,也在上百道划破夜空的绚烂剑光到临之际,那头枯骨兽骨骼躯体外红炎大放,瞬时与上百剑光硬碰在了一起! “人类?,?你以为凭借此招就能将本座斩杀于此吗?哼!愚蠢!且让你见识下何为吾等妖兽至高血脉之力!” 莲瓣与其坚硬兽躯碰撞,发出金铁交错之声,虽逼迫得它庞大兽躯不断后退,但也在后一刻枯骨兽又陡然发出了一道蔑然咆哮吼声! 此刻,望着它庞大兽躯上那逐渐黯淡而后一刻却快速转变为青灰色的?诡异火焰,尘芜双目中也是多出了一抹凝重。 “此?兽?不仅开启了灵智,竟还能激发出堪比天地气纹的血脉之力…” 内心虽讶异,但脸上表情仍旧没有任何变化,也在尘芜思绪之间,前空那独角枯骨兽巨口猛然张开,霎时下方所有石峰剧烈晃荡,同时其霸道吼声惊鸣天地,一道狂猛的青灰色震荡波焰更自其兽躯迅猛扩散开来! 青灰色波炎呈圆环形,随着它那霸道吼声瞬时扩散横扫至周边天际,这一刻下方枯炎谷内石峰尽数倾倒,声势动天,而上一息还不断飘旋斩击向枯骨兽兽躯的数百莲瓣剑光以及莲座瞬间枯萎,后又化作光沫散灭。 “枯萎之力…” 挥手解除身前的一道灵力光盾,望着那再次迅猛逼近的枯骨兽,尘芜目中讶异又在瞬息消退,转而回归淡漠! “凭借血脉之力可与气海境后期一战,你虽让我惊讶,但也仅此而已!” 此刻声音落下,尘芜右臂抬起,似不想再浪费时间,随之又以双指为剑,毫无花哨且径直地对着前空奔腾而来的枯骨兽猛然斩去。 “哼?!?愚蠢的人类!难道你还觉得仅凭这些招数就能将吾之外躯斩破吗…什么……” 前一秒那枯骨兽还在咆哮中傲讽发声,而后一刻在望见一道漆黑色弯月剑光从尘芜双指划过的空间迸发且极速斩冲来时,它瞬时破声! “我?灵石?与元石不多,唯独气诀不缺,你且接好这高阶玄诀。” 高阶玄决的威势远非普通的中阶玄决可比,更何况尘芜现所使用的还是香羽凝记忆当中那高阶中的极品玄决,黑杀剑意! 正因如此,以至于剑意威势刚发出之际,冲来的独角枯骨兽就恐有所感,更在后一刻迅猛后遁! “卑鄙的人类…纵使你使出高阶?玄诀?又如何?那也得跟得上本座速度才行!” 四足在夜空中化作残影疾驰,宛如一道灰色闪电,期间枯骨兽多次变换位置,似想将身后的黑月剑气甩开,然而剑气却犹如附骨之疽,不管它怎样变换位置都是紧跟其后,似不斩到实体就不会停止! “结束了?。?” 见枯骨兽速度迅猛,与剑气速度持平,尘芜似觉得没有再拖下去的必要,随之抬起左手,单手在身前结印。 “月黑夜影,弑!” 随着尘芜声音落下,远空中那正极速遁换位置的独角枯骨兽瞬时察觉到身后黑月剑气消失,一时间它以为是尘芜承载不了这么强劲消耗的原因,转瞬它止住庞大兽躯,再次发出傲蔑兽吼狂奔而来! “死吧人类…怎…怎么回事……” 原本独角枯骨兽以为尘芜已无手段再战,正要冲去将其虐杀时却突然感应到周身外的八方空间诡异的波动起来,而后一刻它更来不及做出反应,八道黑月剑气即刻从那波荡空间迅疾斩出,瞬息便与其庞大兽躯相融! “吾…吾是血脉之兽…吾不可能…死……” 前后声音形成了鲜明对比,也在它不甘声音断去之际,独角枯骨兽那坚硬且庞大的兽躯顿时化作数十块切片坠下,同时间它那红中带灰的妖丹也是飞出落到了尘芜的掌上。 “若妖丹内所含血脉之力能被人类修士所吸收,那此妖丹足以使得所有九纹境强者心动,只可惜不能。” 自古以来,妖兽与人类修行方式大相径庭,皆是以吸收天地之气来强大自身,但妖兽一旦晋升为玄纹兽,它们靠的却不再是人类所刻进气海中的气纹,而是靠吞噬那与气纹内含类似天地之力的血脉之力来进化! 虽说略有不同,但都是依靠天地中神异的力量来进行蜕变,不过曾经却早有人尝试过以妖丹内血脉之力来进行修行,然而那些人皆是一个下场,那便是身心爆裂而亡! 也是如此,此刻望着那妖丹的尘芜内心难免有些遗憾。 “此地也不失为一处埋骨之地。” 将妖丹收好,此刻尘芜视线一转,平静眺望着曾数不尽的石峰林立而如今却被荡平的枯炎谷。 内心似毫无波动,随即挥手便收取完深埋进乱石中的数千个储物囊,以及那被切成碎块的独角枯骨兽骨躯。 做完这些,尘芜视线渐渐转向远方某处乱石之地,在将一枚种子与枯骨兽尸块打下到凌乱石窟当中后身貌瞬时变化,随后向着那方快速飞去… 第48章 血色诱因 “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着烟尘消散的枯炎谷,所有石峰倾倒,无数红岩热石交乱,之前还未离开躲在暗处观望的一众修士面目满是震撼。 “这究竟是何等强大力量竟能在一瞬将整个枯炎谷荡平…” “上段?区域?有着锁识大阵,方才又一直有某股伟力干扰了视听,难道是有人在刻意阻止我们探查其内之事?” “现今动静平息,我不信那魔女真有本事能将一头中阶玄海兽击杀,而我更相信这是那头独角枯骨兽所释放出的威势干扰…” 凡是进入灵兽峰上段区域的修士神识皆不能使用,且之前逃出枯炎谷的所有人因某股力量干扰,更不能探望到其内发生之事,此刻还隐匿在暗处高坡,密林当中的六百人皆是惊恐猜疑,似都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钟鲁大哥?你怎么?看?” “结合之前推算,现在我敢断定那云清儿背后必定有着大背景,不然为何有人刻意阻止我们窥探?或许说是想替她掩藏着什么…”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的是她和那枯骨兽到底谁赢…嗯?钟鲁大哥,方才你口中的云清儿又是何人?” 一方高坡密丛内,之前最先逃出枯炎谷的一男一女并未按照计划退走,仍是与那些人一样隐匿在此,似也好奇枯炎谷内的形势。 “刚才?不知是何人向我传来了讯音,想必这背后有另外的大背景之人已将她视为了目标…” “至于?你说?谁赢了,其实很明了,即便那云清儿不敌,其背后之人也会出手,现在我期待的反倒是她背后势力与另外一股势力的争锋!” 多多少少,各修士已能猜到一些事态背后的走向,但仍旧只停留在片面! 此刻也在那枯炎谷内,在之前威势震荡中存活下来的上百修士已从乱石下冲出,只是当他们望见空旷的枯炎谷时身心皆为骇然。 “这…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整个枯炎谷变成了这样……” “这还有?什么?可想的,定是那魔女和枯骨兽打斗引发的威势…” “难道她?真有?本事和那枯骨兽抗衡…” “还纠结这些做什么?趁现在后方动静平息,都赶紧撤走,不然等他们分出了胜负我们就只有等死!” 随着一人冲出乱石飞速离开,所有人惶恐中也迅速向八方逃远。 “看样子是那头畜牲赢了…” 破开身上压着的一块巨石,宋昊从大坑内掠出站定,此刻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同时也冷讽地望向早已没了动静的中心之地。 从腰间储物囊中取出一枚丹药服下,随之他将视线收回,又望向已从乱石下冲出的两男两女。 “中阶玄诀就连小爷我都不曾拥有,没想到你们竟有!若不是靠着它,你四人又岂能将我拦下?” 冷声微顿,宋昊继续说道。 “现在小爷也不急着赶时间,倒是可以彻底放开手脚,若是识相便立马交出你们所有的玄决!说不定小爷高兴了还能留你们一具全尸!” 声音由缓变冷,也在话语落去的那一刻,宋昊双掌上一副铁爪陡然聚现,瞬时其身外气势狂放,而后四人更是惊异望到他身体浮空,一片暗黄且虚幻气海也瞬时在其后半空中波荡而起! “哼!不自量力!但愿你们能让小爷尽兴!” 冷蔑笑声再次发出,另一边那样貌相同的两名女子俏脸上也早已布满了凝重。 “小姐!玄决对于我们控气境修士来说消耗太过庞大…加上云盛大哥和胡公子所剩余的灵力,现在只够我们再使用出一次双灵青莲决…” “之前动静太过异常,也不知师尊那边怎么样了…这样,翠翠姐你先带二哥他们离开,这里我来挡下他!” “小姐您?修为在我们之中最低,要走也是您先走,这里翠翠来挡住……” “他由我和胡兄来拦住,翠翠你快带着清儿去找前辈!” “云盛?大哥?……” “怎么??还没商量好吗?若是没了手段,那便礼尚往来,也让你们见识下我这玄诀之威!” 似知晓四人在暗中传音,此刻踏立于半空中,修为气息已无限接近气海境的宋昊嘴角再次掀起一抹冷笑,这之后他似不想再浪费时间,目中瞬时浮起阴狠之芒。 “爆裂飞爪!血刃!” 漆黑的夜空中,宋昊双臂交叉,可见其双爪上血光升起,后一刻他双臂齐动,瞬时十道血色光刃撕裂空间对四人强猛切割而去! “来不及了翠翠姐…二哥你们快催动灵气助我……” 宋昊攻势迅猛,四人来不及躲避,不过云清儿却率先反应过来,立马向身后三人发去传音。 也是听到她焦急声音,胡文清三人同时发力将灵气聚集到云清儿身上,在得到了磅礴灵气的补充,云清儿双掌在身前迅速结印,随后在那十道血刃切割到临之际,她结印完毕,但一口鲜血却猛然喷出,再之后四人身体竟从那方诡异消失! “暗匿之术?” 望着血刃切割轰击中四人之前所站之地,宋昊阴冷脸上眉头渐渐皱起。 “这四人究竟什么来头,玄决不凡手段层出不穷,定不能让其逃走!” 虽神识被屏蔽,但宋昊作为半步气海境修士洞察能力远高于常人,加上云清儿修为本就不高,所以他很快便锁定四人遁去的方位! “小妹?快停下…以你现在的修为施展此法必定会受到强烈的反噬!快停下!” 望着前方口中不断喷出鲜血却仍旧强撑带着众人逃遁的云清儿,云盛担忧脸上瞬时浮起怒意,随即与一旁胡文清对视,将其打晕的同时也将两女快速护在身后,直面已踏空掠来的宋昊。 “怎么???不逃了?就这点手段还妄想来截杀小爷,你们是嫌命不够长吗!” 望着被迫现身的四人,宋昊一脸轻蔑,也在他话语之间,云盛与胡文清四目凝重,相视点头。 “胡?兄?多谢!” “生死?之交?,何谈谢意之说!就算今天身死,在下也必定保云姑娘她们周全!” 似早在暗中商量过什么,随即两人控气境巅峰气息同时放出,下一秒竟直接御剑对着半空中的宋昊冲去。 “蝼蚁!” 见两人冲来,宋昊轻蔑脸上再次浮出一丝狠辣之意,下一秒他欲挥动铁爪双臂撕裂向两人,然而这一刻一道黑袍人影却犹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 “李明?” 望着兜帽下那略微熟悉的容颜,宋昊连忙止住手上动作,同时正掠向这方的两人也望见突然出现的这名黑袍人影后,脸上瞬时展露惊喜,随后立即遁住了身形!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和李清梦说的很清楚,我不会去干扰她,所以你们最好也别来干预我!” 似认识那李清梦,所以宋昊自然也认得她身边的李明,然而对于他的冷问声,作为“李明?”的尘芜并不没有回应他。 踏在飞剑上,此刻到来的尘芜从宋昊身上收回视线,随即抬手将一枚丹药和一枚妖丹分别送到了正抱着云清儿的慕翠翠手中。 “带她?去?中心处疗伤,其余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翠翠明白?!之后还请?师尊务必小心!” 四人自然知晓眼前的李明是由谁所化,且慕翠翠也知晓自己留在这里作用不大,在尘芜发声过后,她毫不拖沓,抱起云清儿就往枯炎谷中心疾掠而去。 似还有着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事,然而此时胡文清与云盛并未随她们一同过去。 “师尊?” 听着慕翠翠之前对尘芜的称呼,宋昊眉头皱的更紧。 “他四人是?你们所庇护的人?” 内心烦乱,宋昊再次出声,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此刻尘芜侧望来的淡漠视线。 “你不是李明…你究竟是谁?” 似在一瞬间被尘芜淡漠目光中散发而出的无形威势震慑到,话语间他目光陡然冷凝下来,同时身体也迅猛后退出数十丈远,这之后他冷沉声音再次传出。 “敢冒充李清梦身边的人我看你是活够了!不管你是谁,今日小爷必定将你擒住,押到那恶婆娘面前去谢罪!” 侧望着宋昊的淡漠双瞳中人不起一丝波兰,好似不将其放在眼中,此刻尘芜又将视线转向云盛两人这边。 “仇怨本该由你们自己来解决,但我赶时间。” 淡漠声音发出,也听尘芜此声,云盛两人相继尴尬发笑,而宋昊脸上却再次浮起一抹冷蔑。 “区区控气境巅峰也敢在小爷面前妄言,给我死……” “聒噪?。?” 声音刚发出一半,然而下一刻却戛然停滞,此刻在云盛二人无比震撼的目光注视下,尘芜右掌已贯穿了宋昊身体,裂碎了他气心! “怎…么…可能……” 脸上惊骇,茫然且不可置信,随之其双瞳中那抹不甘快速消退,而后生机彻底消陨的宋昊也随着尘芜右臂抽回而重重倒地! “刚才多谢前…尘兄出手相救!” 一切皆为果断,毫不拖沓,随着宋昊死去,云盛快速来到尘芜身前抱拳致谢,此时后来的胡文清似早已洞察到一些因素,虽没表露出来,但也是十分恭敬且诚恳的对其恭拜言谢。 “恩情难报…多谢?尘兄?!” 并没回应,此刻尘芜抬手抓取过宋昊尸体上的两个储物囊后又将送到了两人身前。 “尘兄这……” “于我?无用?。” 胡文清正想推辞,但尘芜声音却将其打断,见一旁云盛点头并快速收好一个储物囊后,胡文清再次一拜,这才将另一个储物囊收好。 此刻望着探索储物囊内物品而展露出激动表情的两人,尘芜挥手间又将李明记忆当中的两种低级玄诀修炼之法传给了两人。 “这…尘荒兄出手竟如此豪爽,现在我终于知道云姑娘她们为何会使出那般多玄决了……” 内心震惊着尘芜的出手阔绰,这瞬间胡文清甚至生出了一股想要拜师的奇妙想法,也在他激动之时,突然转头一看,云盛却已经跪在了地上!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见此,胡文清瞬时呆滞住,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但下一刻他内心一狠,竟也跪拜下来! 望着两人此举,尘芜眉头瞬时便皱了起来。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给人好处…” 内心莫名烦闷,这期间尘芜也没理会额头触地的两人,随之将淡漠视线一转,抬头望向枯炎谷外围天际。 “需要我请你们出来吗?” 似乎早已察觉到一些异样,在尘芜冷声发出的瞬时,云盛二人也快速反应过来,起身后也快速朝尘芜所望那方望去。 “哼?!?倒是有些手段!能将半步气海境的宋昊击杀,看来传言也并非太过浮夸!” 随着两人望去,那方夜空人影陡现,也随着那道尖细冷色传响,三人前方夜空之上已有上万修士身影出现! 声势浩大,上万御剑修士此刻已将三人所处之地团团包围,其中更有一名身穿火红长裙的女子正踏空前立! “尘…师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修士到来…?” “看?他们?这阵仗,目标好像是我们…” 被上万修士自地面到天上围的水泄不通,此刻云盛和胡文清两人内心惊恐,皆是茫然,更不知所措! 这期间尘芜并未说话,一直凝望向踏在众人前空的女子,似心有所想。 “怎么?没什么想说的吗?我可是专门为你安排了这么大的排场!你不应该好好感谢下本小姐吗!你说对吧!云清儿!” 因为之前某事,云清儿之名基本上已在整个灵兽峰试炼之地传开,如今那女子号动上万修士到来,尘芜早已看出其意。 “想要夺取我手中妖丹,你大可亲自前来,何必还带一群蝼蚁过来送死。” 知晓女子已看穿自己刻意伪装的身份,说话间,尘芜指尖青丝消散,瞬时再次变化为云清儿身貌。 “可笑?!?云清儿!你以为打败了宋昊就能在李姑娘面前狂妄吗?本公子……” 随着尘芜冷然之声回荡,天际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且轻蔑的冷笑,但当那青年话刚说到一半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望到一旁红裙女子冷眸望来,那一刻他面色惶恐瞬时顿口,将剩下的话吞进了腹中。 抬头扫视着快速退到人群中的古胜武,尘芜并未将太多注意力放到他身上,随即再望向红裙女子,淡然开口。 “要?战?便来,别浪费我时间。” “呵?!?原本本小姐以为你是明了形势之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虽不知你用何种手段平息下了那头血脉之兽的怒火,但本小姐可没那么好应付!” “既然你想?借?本小姐之势免受道门责罚,那现在我就让你借个够!希望你能坚持得下来!” 夜空星辰随其冷声而闪烁,也在前空的李清梦挥手之间,上万修士脸上瞬时浮起贪婪之意,而后更踏剑迫切且疯狂地向尘芜三人围杀而来! 第49章 水舞星河 “甘愿被人?当?作枪使,这群人是疯了吗…” “师尊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人员太多,一旦使用起车轮战术,纵使您有手段,但也难以抵抗住他们的长久消耗…师尊?” 望着上万人疾掠围杀而来,胡文清与云盛身心瞬时紧绷起来,正当两人心生退意急迫出声之时,却望见尘芜踏剑向高空上浮去。 “记住,这是你借我的势。” 一身白裙,立于空中,青丝在夜风中飘摆,明亮皎洁的月光洒在此时尘芜那少女般的清美脸颊上,下一刻他望向李清梦的瞳中尽显冷霜。 “哼?!?装腔作势!各位道友随我一同拿下此女!” 望着尘芜抬起的右掌上突然浮现而出的紫蓝古琴,那些围杀而至的修士眼中狠意大放,此刻他们不但没停下动作,且还分出了一多一少两股人马对尘芜以及碎石地面的云盛两人冲来。 “云兄?!” “小心?!?” 早在暗中两人似早已达成了某种共识,此刻两人凝重对望,之后又快速分散开来,朝两个不同的方向御剑逃去! “只希望?这样?能为师尊减少一些压力…” 随着两人开逃,上万修士又多分出一股去追赶,此刻大概有上千名修士正在追围云盛与胡文清二人,但由于地势太过开阔,很快两人就被追上,与那些修士混战在了一起。 此间作为得到许可前来围杀尘芜的上万人也猛然而至,望着尘芜放上琴弦的右掌,下一刻率先而至的三十多人全都祭出武器向其砍去。 “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李姑娘,下辈子记得做人一定要低调,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音起。” 并不想与这些人废话,随即尘芜手掌拂过琴弦,下一刻一道平静却又十分迅猛的音波气浪瞬时自古琴上扩散开来! 瞬起的声势,震动夜空,那杀来的三十多名修士在这一瞬身心陡然茫然,而后在正围杀向这方所有修士惊恐目光的注视下,三十多名修士身体猛然炸开,化作漫天血雾飘零而下! “和传闻一样,此女杀人成性…如此行径道门不诛,那我等今夜便替天行道!” “杀?了?她为诸位道友报仇!” 早已得到了李清梦的暗示,虽尘芜瞬杀了三十多名修士,但那些人不退反进,反而内心杀意更浓。 也是如此,此间又有上百名控气境后期之修满含杀意到临,而尘芜右掌又在此刻拨动了琴弦。 “我本无意,既你们如此,那我也不必留情。” “神灭?。” “魂碎?。?” 手掌拂过古琴又再次拨动琴弦,霎时两道强劲音浪之劲接连荡漾而开,这一刻到临而至的上百名修士身体也猛然炸开,紧接着两道浪劲又迅猛向上千袭来的修士横扫而去! 砰砰砰… 身体炸开的声音接连不断,在这晴朗的夜空中犹如上千多朵血色之花同时绽放而开,也见血色之幕不断蔓延,那欲冲来的九千修士立马调转身形,惊恐的往后方极速溃逃。 “这女魔头到底是何等修为…为何她琴音之力就连控气境巅峰修士都阻挡不了…” 浪劲荡漾夜空,再次扫过来不及逃遁的两千修士身躯,此间无论是控气境前期还是控气境巅峰之修都是抵挡不住那股强大力量!并且浪劲好似又有着强劲的穿透之力,凡是波及到的修士,无论使用什么抵抗手段都是无用,触之必死! 慌乱与恐惧蔓延,也随着黑夜中又多出的上千朵血暗之花落幕,两道浪劲之力终是消散。 “看来中段之事并非虚传…此女很强,大家集中灵力,随我一起镇杀她!” “好?!?” 短时间内就已有三千多名修士死亡,此刻半空中剩下的七千多名修士内心皆是骇然,虽如此,但还是有着一名身穿白青长衫的青年出来主持大局,说着他又朝李清梦所处的高空望去。 “李姑娘,既事已至此,还请出手相助!” 细眉微皱,此间李清梦听到青年传来的声音,冷凝目光渐渐从尘芜身上收回,随即偏头侧望向身后的七名黑衣青年。 “结锁灵大阵。” “是?!?” 随着七人向前空冲去,李清梦再次将视线投至七千修士包围圈之中的尘芜。 “在没遇见李明他们之前此女就已掀起了中段兽潮…” 内心若有所思,也在此时一旁一直未有动静的古胜武御剑飞来。 “李姑娘?可有?什么顾虑?” 似知道李清梦在思考事情,古胜武小心问询,但沉思中的李清梦并没有回应他。 “哼!若你背后真有势力相助,那我倒要看看你那势力是否有与本小姐势力抗衡的资格!” 瓜子脸上此刻掀起一抹蔑然冷笑,随之她眼眸再次凝视向前空战场。 “这两个婊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若发生变故我得第一时间遁走…” 见李清梦不理会自己,古胜武浓眉紧紧皱起,内心似有某种想法,之后没再出声,快速退至其身后十丈之外的半空踏剑站定。 “锁?灵?大阵起!” 随着七名李家青年散开,在夜空中结出神秘大阵,七千多修士也快速将自身灵力传至那立于前空的长衫青年体内!很快,一息时间过去,此刻高空中那座大阵符文猛然闪烁起来,同时长衫青年左掌上也多出了一支铁青色的铃铛! “魔女!且让你见识下我这中品玄器荡?魂?铃之威,魂音冲击,去!” 望着头顶夜空那快速向自己收缩镇压而来的青光大阵,尘芜踏剑身影并未挪动一丝,也在那荡魂铃在前空无限扩大且猛然晃荡发出尖锐铃音之际,尘芜右掌再次拨动起过琴弦。 “水舞。” 弦音没有一丝琴韵,显得十分平静,包括此刻尘芜的声音都无比淡漠,也在口诀脱口之际,那被他拨动的琴弦猛然荡漾出一道似水如海的磅礴声浪之势! “那?是?什么力量……” “快?…?所有人快退!” 声浪威势瞬起而疯涨,开始只是虚幻的水纹荡起,而后一瞬却如浪涛般汹涌澎湃! 此刻原本七千修士坚信青年祭出的荡魂铃和锁灵大阵能将尘芜震杀,然而当他们望见水浪之音瞬时抵消抹去荡魂铃尖锐之声并强势吞没锁灵大阵且将荡魂铃震碎之后,所有人内心皆为震骇,更生出了浓郁的生死退意! “现在想退,晚了。” “星河?!?” 第一波“水舞”之势未消,然第二波“星河?”之音瞬起,随着尘芜右掌再次拨过琴弦,正惊慌散退的七千修士头顶的星空猛然如大海一般剧烈荡漾起来! “怎么可能?她怎会施展出如此强劲的玄诀…李方你等以最快速度退出那方区域…” “与其提醒他们,不如先担心你自己。” 声势之大,遮天蔽月,见到七千人头顶之上的星空扭曲,纵使是修为不俗的李清梦双眸之中都在这瞬间显露出了浓郁凝重之意。但就在她发声之际,却又惊骇望到尘芜那白裙身影如鬼魅般地出现在了自己前方! “我承认你很强,但那又如何?” 并没有退走,此刻李清梦与前空二十丈之外的尘芜冷凝对视,同时间因琴弦威势彻底扩散开来,李清梦又望见疯狂溃逃的七千多名修士身躯尽在一瞬间血腥爆裂! 血雾漫天,暗红浸染了碎石大地,另一边那围剿云盛两人的上千名修士因不在琴弦威势范围内而逃过一劫,但当他们望到漫天降下血雨的那一刻,所有人内心的恐惧与惊骇瞬时提升到了极致,而后所有人皆放弃围杀,开始向枯炎谷外疯狂溃逃而去。 “我们都被古胜武和李清梦那臭婆娘坑了…这女魔头哪是什么控气境…简直比气海境强者都要恐怖……” “还说这些作甚…再不走就逃不掉了…” …… “这?…?师尊他怎会这么猛……” “但凡?胡兄师弟你见过他老人家真正出手你也不会如此惊讶,这只能说明师尊已不打算再隐藏…” “老人家??真正实力??” “别?多想?,这些之后我会为你解释,现在我们得尽快治疗伤势!” “好…” …… “你亲手?击杀?的独角枯骨兽?” 就在上千人溃逃,云盛与胡文清两人交谈之际,高空中的李清梦冷声再起,然而对于她的问话,尘芜并未理会,抬手间一道青光至其指尖飞出,瞬时便掠过李清梦耳畔青丝,对其身后那早已遁远的古胜武飞去。 “不可能?…?人数虽比之前兽潮少,但修士却比妖兽狡诈难缠,她怎会有在一瞬就灭杀掉上万修士的力量…” “难道她真是气海境修士……” 内心惊恐,面目更是扭曲,此刻古胜武御剑飞速遁逃,似才猜测到要素,内心更加惊恐。 “我与她之间有着过节,不能?再多留?…” 恐惧已到极致,生怕尘芜找自己算账,正当古胜武要祭出某种遁逃手段加速之时,一道青光顿时到临,刹那便贯穿他身体,击碎了其气心! “对不…我……” 生命最后之际,他似想忏悔昨日夺走尘芜冰晶猿妖丹之事,然而那一刻他已气息断绝,尸体与剑一起向下方碎石大地猛然坠去… 抬手接过天边飞来的两个储物宝物,在感知其内物品之后尘芜这才将视线再次转到李清梦脸上。 “把你身上所有妖丹交出来。” “妖丹???呵!从来只有本小姐劫掠别人,还不曾料到会有被别人威胁的一天!我自认为不是你对手,但本小姐若说不交呢?” 望着尘芜那淡漠双瞳,李清梦冷凝脸上没有任何慌张之意,反倒冷笑着作出嘲讽。 “你确定?” “你觉得本小姐像是在和你开玩笑?” 空气中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在一瞬间凝固,好似随时都可能战在一起,同时两人视线在此刻相碰,似都不惧怕对方。 “我知道你背后有势力让你可以隐藏修为进到这试炼之地,但你也应该清楚,本小姐姓李,青峰的首座长老也姓李!所以你又能拿我怎样?” 似毫不在意会将尘芜激怒,一阵对峙过后李清梦率先移开视线,随即朝尘芜身后那踏剑飞来的云盛二人望去。 “你二人既是她同伴,现在本小姐给你们一个机会,若谁先杀了她,谁就可以获得直接晋升为青峰核心弟子的资格!” “聒噪?!?我们早已获得了核心弟子资格,何需再依靠你这臭婆娘!” “你找死!” 被云盛如此辱骂,李清梦眸中杀意瞬显,然而当她祭出长鞭正要鞭打过去时,尘芜身影化残影出掌而至,霎时一股强大力量击中其腹部,这使得李清梦口吐鲜血,惊恐间更猛地向后方倒飞出去。 “你?…?…” 强行止住身形,捂住小腹半跪在空中,李清梦此刻望向尘芜的眼眸中杀意已浓郁到了极致。 “死在我手上的气海境?初期修士不少,不交出妖丹你也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好!很好…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陈长老替本小姐杀了这贱人!” 没交过手,但李清梦自知不是尘芜对手,而就在她朝天际发出命令般的尖锐声音之时,尘芜身形一闪瞬时来到了她身后。 左掌摁住其双手,右手更是扼住其细滑脖颈,此刻尘芜抬头冷凝注视向天际,似在等待其口中长老的到来,然而直到十息过去,皆是没有发现任何多余的气息。 “陈长老你们是聋了吗…快给本小姐出来诛杀此人…” 见没有任何气息降临,不仅仅是李清梦,包括尘芜都十分疑惑,此间李清梦再欲呼声,但尘芜扼住她脖颈的右掌突然用劲,瞬时她话语顿住,狠怒的瓜子脸顿时涨红起来。 “贱…货……给本小姐放…放开……” 冷目深邃,不管李清梦如何辱骂,尘芜此刻都凝望着天空,又待十息过去仍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后,尘芜这才渐渐收回了目光。 “作为青峰首座长老的曾孙女,暗中不可能没人守护…难道背后根本没有监视之人…或者真如她所言,有人在帮我……” “此事有待深究,目前得先结束这第二轮试炼。” 正因没有长老降临,此刻尘芜内心产生了一系列疑问,但却没思考太久,因为此时他望见了自那枯炎谷中心处蔓延扩散而来的诡异红雾! “开始了。” 红雾迅速蔓延,眨眼便覆盖完全整个枯炎谷,也随着尘芜一丝心念,瞬时一阵强猛的大风席卷大地,霎时便带起红雾更加迅猛的向八方山林扩散而去。 “不管背后有没有人帮我,此女现在还不能放走。” 似乎并不想激怒李清梦背后的势力,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目前尘芜还不能放走她。 “走?。?” 望着还不断挣扎的李清梦,尘芜一手将其打昏,随后便让云盛扛着她向枯炎谷中心之地飞去。 眺望着大地血色,天空乌云忽起,半空中尘芜面目清冷,纵使身染上万鲜血他内心再不起任何涟漪,之后也随着他右臂挥动,瞬时大地之上上万储物宝物飞来,将其快速收取好后尘芜也朝中心处飞去。 此间明月被乌云遮蔽,枯炎谷之外的山林浮躁,大地晃荡,更传出了两道尤为狂猛的兽吼之音! 第50章 道途的坚定 “这些红雾是什么…林中的妖兽怎么突然都暴动起来了…” “红雾…又是红雾…在中段的时候我曾见过这红雾…大家快遁离此地,那女魔头又要开始祸乱上段区域了……” 随着遮天蔽月的诡异红雾扩散开来,短时间内灵兽山上段近乎一半的区域被覆盖,此刻无论是靠近,还是远离枯炎谷的修士皆是察觉到被红雾侵蚀的山林间中所有妖兽都变得疯狂,之后也随着那数不尽的兽吼声响起,所有人面色煞白,跟在后一刻惊骇地疯逃起来。 “又是这红雾…此地不能再久留,楠妹我们快退!” …… “红雾…难道是传言中那引兽之花血妖花所散出…不好!各位道友速速离开此地!” …… “中段的兽潮肯定也是由这血妖花所诱发…至谷心内散出…肯定又和那姓云的女魔头脱不了干系…” “蠢货!知道了?又能?怎样?上段兽潮马上就要来了!还不赶紧跑…” …… 此刻,原本还打算在枯炎谷附近区域匿伏观望的数百修士,在察觉到身后山林中传来的狂暴动静后,也在惊慌中纷纷溃逃,一些认出红雾并判断出起因的修士更不惜代价使用出损根伤身之法急迫的逃离远这方区域! 狂风呼啸,夜空乌云似在一瞬间被吹散,整座灵兽山再次被明月银光倾映,然而此时的灵兽峰上段大半地域都已被红雾所笼罩,变得狂躁起来。 数不尽的参天大树倾倒,乱石四溅横飞,烟尘自四面八方而起,声势浩大更犹如浪潮般向枯炎谷这方狂涌而来! “终于逃出来了…?” “云清儿…那女魔头太过恶毒…竟配合那头畜牲残害同族修士…” “狗娘养的?…?既然青松道门不管,那我们也不必再遵守规则!各位道友务必以最快速度将此恶女狠毒行径传播出去,让参与试炼的所有道友都赶来征杀她!” “臭婆娘给劳资等着!到时候劳资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别?废话了?,各位还是赶快撤出…怎么回事?地…地震啦?” “那?…?那是妖兽……” “兽潮?…?是兽潮…大家快逃……” 此间,那被尘芜刻意从枯炎谷内放出来的三百多名修士终于逃到了枯炎谷外围的边缘地带,然而当他们刚庆幸逃过一劫时大地却猛然动荡起来,茫然间下一刻所有人更是望到八方高林内那密密麻麻奔涌而出的无尽狂暴妖兽! “诸位快逃?!?” “等?我…啊……?” “救…救我…啊……” …… 反应快的人立马施术逃遁,而那些还沉浸在劫后余生心绪中一时间未反应过来的修士内心瞬时又被绝望笼罩,随着兽潮铺天盖地般肆虐而来,他们无比凄厉的绝望叫吼声也随之升起而后又快速消失… 同一时间在这枯炎谷中心之地内正有着一朵庞大的诡异妖花绽放而开,与中段时候相同,已苏醒过来的云清儿此时正盘坐于血妖花花芯之上,也随着花身所延伸出去的触手不断吸取那枯骨兽骨躯切片,她的修为气息也在快速提升! “师尊?!云盛大哥!你们没事吧?” “没事?!?放心!” 乱石上,慕翠翠在见三人到来,俏脸上立马浮出惊喜之容,在得知三人没事之后,她又将视线转回到云清儿身上,眸中又显露出无尽担忧。 “师尊,独角枯骨兽的血脉远非寻常妖兽可比,加上未愈的伤势,小姐快承受不住了……” 抬头望着全身肌肤通红,满脸痛苦,双手紧握妖丹的云清儿,尘芜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果然与常人不同,对普通修士而言有着致命风险的妖兽血脉,在她身上却不起任何作用…” 虽然尘芜还未尝试过使用妖丹之力提升自身修为,但对于拥有特殊体质且还能吸收妖兽血脉之力的云清儿,尘芜也颇感讶异! “枯骨兽妖丹与其骨躯内精华若能被她完全吸收,说不定能踏入到气海境界,但体魄强度仍是她目前唯一的局限…” 似在为云清儿论证特殊的修行方式,目光深邃间,尘芜眉头又是紧锁起来,因为此刻尘芜望到了面目惊忧快速冲过去想要救下云清儿的胡文清与云盛。 “退下。” 似怕他们打断云清儿此时的特殊状态,挥手间尘芜直接运气将两人身体屏退开来。 “师尊?…虽然弟子不知道?清儿这是在做什么…但作为她兄长,我不忍看到她此般痛苦…还请师尊不要阻止!” “师尊?” 一旁慕翠翠在听到云盛话语后,内心虽担忧,但此时她又浮起了一丝古怪的想法,随即走到尘芜身前躬身一拜。 “师尊!云盛大哥他们也是关心小姐,还请…云盛大哥……” 似想替莽撞的云盛二人赔罪,但下一刻当慕翠翠望到血妖花煽动巨大的血肉花瓣将再次冲上去的两人拍得吐血倒飞后,她立马疾掠过去接住了两人身体。 “胡公子你们没事吧……” “没事,小伤而已…多谢?慕姑娘!” 此刻看着视线皆是投向自己的三人,再望到那做出防护姿态,运用血肉花瓣将云清儿严实护住的血妖花,尘芜眉头渐渐舒缓下来,同时间云清儿的话语也突然至其内传出,传到了四人耳中。 “二哥你们不用担心!这是师尊给予清儿的一场考验!若能度过这次考验,清儿就有能力保护你们和家族了!” 听到云清儿这无比牵强的憔悴轻笑声音,此刻云盛却勃然发怒,随即朝着血妖花大吼发声。 “二哥?不需要?你保护,家族重担更不应该落到你一名弱女子身上,听二哥的话!立刻停下…” “二哥?!?” 云盛似还再想说些什么,但云清儿突然严谨的语气却打断了他。 “抱歉?!?请原谅清儿的任性…既然清儿选择踏上这条路,那就不会再有任何怯懦的想法!就如杀人……” “哪怕将来的某一天会因某人或家族而生起纷争,即便手上再染上无数鲜血,清儿也一定会坚持自己的道,倾尽一切去保护你们!” “清儿?…?…” “清儿?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怯懦地只会躲在二哥你们身后的清儿了,如今我已成为修道者,我有责任更有能力承担起这条路上所有的繁华凶险,所以!清儿不会退缩!” “云姑娘…” “小姐?…?加油!” 似被云清儿这一席话所打动,此刻慕翠翠与胡文清面目皆为动容,同样身为她兄长的云盛也在此刻流下了释然的泪水。 “清儿…你真的变了…既如此,兄长哪还有理由再阻拦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切记一切小心!” 从小到大,云清儿都一直是所有人保护的对象,虽没有道根,是一名凡人,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为了家族在承受一名凡人不应有的压力! 如今踏上道途,她想要做出改变,就如最初的阿芜乃至现在的尘芜,成为天人后仍要守护那位云鸾姐姐般的坚定信念! “师尊!若清儿之后出了什么意外,还请您护兄长他们安全回到家族……” 被血肉花瓣护在花芯内,云清儿正襟盘坐,此时她那早已布满血色的菱形双眸中却流下了两行无比坚定的血泪,似还承受着莫大的痛楚,面容狰狞间她再想发声,但却被突然闪挪至身前的尘芜给打断。 “尽管怯懦,但能直面?内心?恐惧,你已做的很好,接下来我会与你同行,勿要再过分心。” “师尊?…?…” 望见尘芜那满含安全感的身影,听到他无比轻柔的声音,再感受着额头上其指间所散发出的温度,云清儿原本压制于内心的恐惧似在一瞬间被驱散,虽止不住血泪,但此刻她那妖异眼眸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师尊,虽然清儿身体强度与修为不匹配,但清儿已寻到了突破之法,但却需要您帮助将这妖丹内所含的血脉之力引导至清儿妖瞳之中!” 右手双指点在云清儿眉心,似在探查她体内情况,也在听到她话语之后,尘芜心有所感,瞬时运气震碎其双手上握着的枯骨兽妖丹,随之又以自身为媒介吸收进那血脉之力再由双指引入进她体内。 “若?承受?不住便告知于我,勿要逞强。” “嗯?!?” “开始?吧?。” 随着云清儿轻应,尘芜也开始了运作,但这期间尘芜脸上却露出了几丝古怪之意。 “小人竟在与她争夺妖力精华与血脉之力…” 发觉这异样,尘芜内心讶异,原本他以为只有云清儿这类有着特殊体质的人才能吸收妖兽血脉之力,但在内视小人吸收进妖兽之力且身体毫无异样后,内心也渐渐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虽不能将血脉之力炼化为等同于气纹的天地之力,但却能将其与妖力精华一同吸收,如今我身上妖丹众多,说不定可以使我修为突破至气海境后期!” 虽印证了之前的一些想法,但尘芜并未立即实施,毕竟这灵兽山可不是突破的好地方,且现在的重点也在云清儿身上。 “古之道,逆行于天,以道吞夺天地之气。” 从腹中世界中退出,此刻尘芜凝望向云清儿那再次变得痛苦扭曲的俏脸,瞬时一抹深邃之气也随着内心默念的一道口诀融入进了她那紧闭的双瞳之中。 而也正是因为尘芜运转起了基本引气诀的原因,血妖花之外正担忧观望的三人顿时察觉到天地间的气在一瞬间猛然活跃起来,不过那感觉只是瞬息便消散,对此三人都无比惊疑,以为暗中有人蛰伏,皆是快速散开警戒。 “师尊?…清儿成功了!” 同样因为基本运气诀的原因,尘芜体内过渡的血脉之力十息便被云清儿妖瞳吸收完全,虽她修为没有增长,但此刻她陡然睁开的菱形妖瞳中却充满了一股诡异的威慑感! “以?妖瞳储存妖力精华与血脉之力助后天吸收,这便是你不同于常人得天独厚的能力,往后切勿暴露,以免引起他人嫉妒而招致麻烦…” “师尊?…?清儿好热…身体好烫…师尊……” 尘芜正叮嘱出声,但此刻云清儿妖瞳却陡然变得迷离起来,见到她细腻双臂挽来,尘芜眉头顿时皱紧,随后又取出储物囊向她发烫的娇躯上倾灌去了大量清水! “对不起师尊…” “下次类似情况记得让慕翠翠跟在你身边。” 并未多说什么,见云清儿双眸恢复正常后尘芜便转身准备出去,但一瞬间又想起什么,随即偏头侧望。 “你在此休整,随时准备吸收更多的妖力精华。” 说完,尘芜便闪身离去,只留下满脸愧疚与委屈低着头整理着满头湿发的云清儿。 “清儿?真有?那么丑吗……” 不知此刻云清儿的思绪,从血妖花花芯内退出的尘芜已站在了碎石地面那还昏迷着的李清梦前方。 淡漠望着李清梦那张无瑕的瓜子脸尘芜并未出声,此刻也因他的出现,原本警戒的三人也快速掠回到其身后。 “师尊?!云姑娘怎么样了…” “胡公子?,清儿没事?,多谢关心!” “那就?好……?” “站起来。” 因为血妖花瓣遮蔽的原因,三人不清楚云清儿状况,此刻胡文清率先发声,在得知云清儿并无大碍后三人内心也放松下来,但当胡文清再想出声的时候却被尘芜淡漠声音打断,随之三人面目皆凝,同时向碎石地面上昏躺着的李清梦望去。 “哼?!?既然知道本小姐醒了那还不赶紧解开封印,敢得罪本小姐…你……” 似早已知晓李清梦醒来,此刻正当她睁开阴冷双眸发出命令般威胁声音的瞬间,尘芜身形一动,挪移至其身侧一脚扫出,直接将其踢得吐血倒飞。 “咳…咳…云清儿?…?本小姐要杀了你!” 尖锐的叫声伴随着无尽杀意自远处乱石堆中传来,此刻望着侧倒在碎石内李清梦脸上所展露出的杀怒表情,尘芜淡漠双瞳中冷意再现。 “杀我?气海境初期的你还不配。” “臭婊子……” 丝毫不将李清梦放在眼中,作为云清儿样貌的尘芜说完便将视线转开,只留其一人倒在那处无能狂怒。 此刻尘芜清冷漠视着黑夜大地,穿透红雾似看到了无尽奔腾而来的兽潮,也随着地面乱石颠簸,很快整片枯炎谷大地开始剧烈晃荡起来,而这突起的异动更险些让后方还惊疑着的云盛三人身体倾倒。 “慕翠翠?。?” “弟子?在?!” “看好她,若她想逃,直接击杀。” “遵命?!?” 并未侧身,在尘芜嘱咐过后,慕翠翠手上长剑出现,随即立马掠至李清梦身后。 “师尊又没将你行动封印,做作什么!给我起来!” “你?…?…” “你什么你?!?给我把嘴闭上!” 被慕翠翠以剑要挟,本就身为超然李家之女的李清梦双眸中杀怒之意更为明显,刚想出声,但却被其手握刺近唇部的长剑堵住。 “敢如此羞辱本小姐…很好!等着吧!本小姐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们跪地求饶的模样了!” 脸上阴怒,内心更为阴狠,此刻也随着她嘴角溢出的一抹鲜血流入其脖颈下衣裙之内,那被她所隐藏起来的一枚青色“梦”字玉佩顿时被染红,下一瞬更直接碎裂开来…… 挥手间红雾散尽,踏剑伫立于天际之上,望着那即将到临的数万妖兽,尘芜抬起的右掌上方那紫蓝古琴再次显现而出。 此刻夜空明朗,银月已倾斜至天边,随着两股极为猛烈的狂风爆震袭来,两道惊人的狂吼声也瞬时响彻于夜空天际。 “人类…交出…血脉…与血花……” “吞?了?她……” …… 第51章 血色将至 随着两道嗜狂贪婪的兽吼声混响于夜空,此间枯炎谷中心区域已被奔腾而至的数万头疯狂妖兽围了起来! “深渊黑虎,岩牙巨熊…怎会又是两头中阶玄海兽……” “慕姑娘,师尊他……” “放心胡公子!师尊他老人家定会没事的!” “这两头畜牲虽然不是血脉之兽,但正好也可以为本小姐拖延一些时间!” …… 就在下方众人担忧期间,尘芜望着前后那踏虚空快速冲来的两头庞然大物眼瞳中冷意再现,随之更毫不拖沓抬起右臂快速拨动琴弦,霎时间强悍无匹的音浪再次荡起,而后瞬息便带起比之前还要恐怖数倍的威势向那两头中阶玄海兽横扫而去! “灵智不完善却妄学人类言语,和那头枯骨兽比起来你们还差的远。” 冷声发出,此刻尘芜所拨出的音浪威势早已扫荡至八方,与此同时下方大地无数藤蔓奔腾而起,在众人那无比惊骇的目光注视下迅猛穿透了所有狂奔而来的妖兽躯体! “看吧胡公子,我说不用担心吧!师尊的手段,我和小姐之前就早已见识过了!” “这?手段?…也太夸张了吧!” “师尊?之前?不一直都在隐藏实力吗…为何现在却无所顾忌了?” 大地动荡,乱石横飞,无数藤蔓沾染血色,此间当李清梦望着高空中那被音浪瞬杀而坠落至大地的两头玄海兽时,她眼眸中的阴冷瞬时被不可置信代替! “怎么可能…就算是气海境中后期修士都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抹杀掉数万妖兽…她到底是什么修为……” 原本李清梦以为到临的妖兽潮会为自己争取到一些时间,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尘芜竟然两招就抹杀了大部分奔临而来的凶兽!而当她转过视线,又望见音浪强势横扫过天际,夜空中坠下密密麻麻的血雨与妖兽尸体时,她内心竟对尘芜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绝不能任其成长起来…这贱货今日?必须死?…” 不知是有何种依仗,似怕以后尘芜在青松道门内成长起来,此刻李清梦强行将内心恐惧压制下去,对尘芜的杀意已是浓烈到了极致! 此刻望着夜空大地飞来的数万颗妖丹,尘芜快速将其收取,如今有李清梦作为“挡箭牌?”,他也不再顾忌背后的青松道门,出手便是惊人手段! “中阶玄海兽便是此轮试炼的极致,只可惜青松道门不愿放出更强悍的妖兽…” 虽神识被禁止,但尘芜隐约感觉到这灵兽峰内还蛰伏着许多强大妖兽,哪怕有许多头控气境修士无法抵抗的中阶玄海兽,但放出来的这些也不过是其内的冰山一角而已!对此尘芜也颇感遗憾,只因不能获取更多精纯的妖丹,不然今后他提升实力也会多一分保障。 低头漠视着下方大地,飞尘也血色混杂,原本满是碎石的枯炎谷如今却被数万妖兽血尸覆盖,化作了一片名副其实的妖兽坟场! “此前她?说?我背后有人相助,但我在东域并不认识大势力之人,想来这只是她个人的猜论。” 似乎一直都在思考这件事情,暂且抛开此思绪过后,尘芜便踏着飞剑快速落回到了四人前方。 “尘?…?师尊霸气!” “您没受伤吧??” “师尊,如今数万妖兽陨落也不见试炼结束,想来灵兽山内还隐匿着许多妖兽…” 之前众人就早已知晓尘芜欲终止此轮试炼的方式,对此持剑站在李清梦身后的慕翠翠柳眉微微皱起,深沉发声。 “终止试炼?哼!本小姐该说你们是天真还是该笑你们愚蠢!竟想通过这种愚昧的方式来强行终止试炼,你……” “闭嘴?!?” 听到慕翠翠声音,李清梦瞬时知晓了尘芜引诱妖兽的目的,只是她刚开口嘲讽却又被慕翠翠手上的长剑抵住了后心。 望着她脸上还残留着的讽刺冷笑,尘芜并未发声,随之挥手吸来那深渊黑虎与岩牙巨熊庞大兽躯,并将之送到了已出现枯萎颓势的血妖花前方。 “就算你杀光这灵兽山妖兽又如何?只要七日时限未到,修士之间还存在争掠!此轮试炼就不会结束!蠢货!” 此轮试炼的硬性规则或许只有李清梦才知晓,当然她不可能告诉尘芜,也就在她内心冷嘲之际,尘芜身前的血妖花因得到了血肉精华补充而再次变得充盈起来,瞬时又放出了大量的血红色雾气! “师尊请再助清儿吸收…” 脑海中痛哼声音传来,此刻尘芜又将自身一缕黑光打进血肉花瓣包裹住的云清儿眉心当中,并未完,此刻尘芜双手结印,清冷目光直视向云盛等人。 “你们速速离开此地。” “师尊?…?…” “师尊?小心?!” 胡文清有些担忧云清儿安危,出声之际却被云盛打断,虽然他们不知道尘芜再想布置什么,但还是御剑以最快速度退到了五里之外的半空当中。 “是否结束只有试过了才知道,血妖花给我吸!” 结印完毕,随着尘芜清冷声音落下,其身上威势大放,同时间以此地为中心,一股强劲的吸扯之力瞬时爆发,原本周边碎石大地上的数万妖兽血尸在此刻更被这一股狂风吸力倒卷到中心处来! “师尊加大剂量,莫非是再想吸引来更多的妖兽?” “看现在阵仗估计也?是…” “师尊?他?…老人家到底什么修为?为何施展出如此多强劲手段却丝毫不见任何颓势?” “这?谁?知道呢…” 半空之上四人踏剑而立,也在前方胡文清与云盛讶异之际,与云清儿同踏在一柄飞剑上的李清梦阴冷脸上却突然掀起了一抹极其狠毒的笑意。 “想终止这轮试炼本小姐还偏不让!云清儿,你给我看好了!这是本小姐送你的第一份大礼!” 狠毒笑声在一瞬间狂放,听之,她身后慕翠翠俏脸瞬时冷冽下来,后一刻她再想以剑相挟,然而下一瞬李清梦身影却陡然消失不见! “慕姑娘…” “翠翠?快?躲开…” “这就是得罪本小姐的代价!臭婊子!就先从你开始吧!” 突然的变故使三人内心狂震,尤其是看到消失的李清梦陡然出现在慕翠翠身后时,云盛与胡文清两人面目瞬时又慌乱起来。 这一刻两人迅猛动身,想要冲过去,然而这一刹一条锋利长鞭却直接贯穿了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慕翠翠娇躯… “你?…?…云盛…大哥…你们快逃……” 一脸骇然,神情布满痛苦,脑中突起的茫然使此刻慕翠翠的意志快速消失,但在昏死的最后一刻,她没有恐惧,却仍在为担忧云盛二人发出无比沙哑的凄厉声音。 “翠翠?…?…你给我去死!” 望着慕翠翠昏死过去,身躯从飞剑上坠落而下,云盛双目中的惊骇瞬时被强烈的怒杀之意替换,大怒间他直接祭出铁爪向李清梦所在那方疯狂轰击而去! “哼!不自量力?!?” 并没有理会接住慕翠翠朝尘芜那方疾掠过去的胡文清,此刻李清梦望着轰来的云盛,阴狠脸上冷讽之笑再现,随之她抬起右臂,在云盛即将轰来之际,其掌中的长鞭瞬时又如幻蛇般迅猛摆动,而后一刻只见到临其身前的云盛身体陡然停滞。 “云兄?…?…” 随着一道无比凄厉的痛吼之声传响至夜空,此即胡文清立马回头朝远空望去,而当他望到半空中全身血肉飞溅,四肢在一瞬间脱落的云盛时,他双目陡然发红,更发出了无比悲愤的咆哮声音。 “控气境之修也妄挑衅气海境修士,蝼蚁!” 抬起右臂,单手提住云盛长发,此刻踏立在半空中李清梦再次发出不屑的冷嘲声音。 “别管我…快去找师尊……” “云兄…等我……” 看着云盛惨状,再听到他那不屈的咆哮声音,胡文清怒目中愈发血红,原本在前一刻停下来想要冲回去救援的他,此刻在察觉到怀着慕翠翠气息在快速消失后,又强忍下那股强烈冲动,随即再次动身加快速度朝尘芜那方冲去。 “师尊…请您救救慕姑娘和云兄……” 眼泪流出,尽管离尘芜所处之地近在咫尺,但此刻的胡文清却是那般悲愤与无助。 “怎样云清儿?本小姐送你的这份大礼可还喜欢!” 望着突然现身踏立在胡文清身前半空中的尘芜,李清梦再次冷笑出声,然而此刻的尘芜仍未回应她,只是其清冷目中的淡漠确是多出了一抹杀意! “师尊快救救慕姑娘…她…她气心受创快不行了……” 望着无比急迫的胡文清,再望着他怀中昏死过去,胸前还不断溢出鲜血的慕翠翠,尘芜淡漠双瞳中杀意又瞬时隐去,随之快速取出一枚丹药,将其混杂一缕黑光打进了慕翠翠体内。 “你们?先?下去…” “师尊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勿要分心,专心吸取。” 似乎刻意屏蔽了云清儿对外界的探查能力,在其声音传来之际,尘芜快速回应,这之后他身体上浮,眨眼便踏空闪挪至李清梦前空站定。 “你是用何种方法解开的封印?” “允许你隐匿修为,难不成还不允许本小姐有特殊手段?哼!笑话!你觉得我会回答你吗?” 冷笑着,李清梦再次出声。 “与其疑惑,不如先担心下此人安危,就算你修为比本小姐高又如何?若不交出你身上的妖丹,你这徒弟恐怕随时都会命丧于此!” 长相不俗却是蛇蝎心肠,笑着李清梦十分随意的挥动起手中长鞭,直向尘芜刺去。 “师尊…她…她身后背景太强…您不用管弟子…您快带着清儿她们离开…?…?” 望着前空到来的尘芜,尽管知晓其实力足以碾压李清梦,但此刻满脸狰狞痛苦的云盛却不想尘芜再为自己犯险而得罪李清梦,然而他话刚说完,却陡然望见长鞭瞬时贯穿了尘芜身体。 “师尊……” 鲜血飞溅,洒落至夜空,望着踏立在那处一动不动的尘芜,云盛怒痛交加,一瞬竟昏死过去,而已落到下方大地上紧抱住慕翠翠的胡文清看到这一幕时,他通红双目中的悲痛与愤怒更是达到了极致,下一瞬他再也克制不住情绪想要冲上去救助尘芜,然而却突然望到被长鞭贯穿了身体的尘芜缓缓抬起了右臂! “你?…?…” 并非是躲不过长鞭,而是尘芜没有躲,此刻当冷笑着的李清梦望到尘芜抬起的右掌直接将刺进心口的长鞭截断并强猛扯出的时候,她脸上冷笑瞬时消失,下一刻却显露出浓郁的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气心被刺穿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心脏作为修道者的根基,甚至比思考中枢头颅更为重要!哪怕头颅被斩,只要短时间内寻得某种逆天手段修复修士亦可存活,然一旦气心碎裂,修士必定死亡! 这乃是修道界几乎人尽皆知的常理,而现在当李清梦看着生机丝毫不散,反而修为气息在不断攀升的尘芜时,她内心的震撼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你是谁…告诉本小姐你究竟是谁…” 仿佛在尘芜身上看到了颠覆认知的事情,此刻李清梦接连出声,这之后她为了确认尘芜是否在虚张声势,掌中再次出现一条长鞭,更瞬息对尘芜鞭刺而去。 “放人?,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你的警告。” 声音淡漠,心口外伤势也在快速恢复,对于那鞭刺而来的长鞭,这次尘芜也抬起了右掌,直接将其强势反握而住。 “放人?可笑!就算你修为是气海境中期,体质特殊又如何?现在你弟子在我手上,生死皆由本小姐决定!所以你这贱货乖乖去死吧!” 无论怎样李清梦都想不通尘芜为什么还活着,此刻她也只能将原因归结于尘芜拥有某种特殊体质之上,而被尘芜如此警告,李清梦不但不惧怕,反而握住长鞭的右臂再次用力,想用其上的倒刺对尘芜造成伤害!然而她却低估了尘芜的力量,此刻不论她如何发力,长鞭都纹丝不动,而后一刻尘芜右臂陡然发力,这瞬间她身体瞬时就被那股强猛力量带动,不受控制地向尘芜这方牵飞而来! “这贱货看着年纪不大,却拥有特殊体质与恐怖实力,想必是来自其它州域的大势力之修…” “此前?她若?一直借助我势在灵兽峰内杀人,这或许能说明她背后的势力并没有跟着来!至于道门内长老不出手的原因,或许也只是忌惮她背后的势力!” 虽被尘芜力量牵动身体,但作为气海境初期之修的李清梦反应却尤为迅速,思绪间她快速舍弃手上长鞭,扯住昏死的云盛就往后方极速退去! “云清儿!虽然本小姐打不过你,但你要想清楚,本小姐背后的势力可是整个青松道门!就算你背后的势力再怎样强大,现在的你始终身处于道门之内,你说你又有什么资格与本小姐斗!” “哼?!?若是不服,你现在大可唤出你身后之人,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你的背景硬,还是本小姐身后的青松道门强!” 似在试探尘芜背后是否有强者跟随,也在听到李清梦这居高临下投来的冷讽傲然声音之后,尘芜唇口微张,瞬时一口浑浊白气吐出。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既不放人,那便死!” 虽然尘芜知晓青松道门的强大,一直以来做事也都十分谨慎,但今日对于咄咄相逼,触及了他底线的李清梦,内心已对其升起了强烈的杀心! 此刻,也在他这满含冷意的声音传开之际,其右脚向前一踏,身影瞬时消失,而出现时已在李清梦头顶的高天之上! “哼!此般还亲自前来杀我,看来你背后的势力真未跟随!既如此,那就怪不得本小姐葬送你这异州天骄了!” “姐姐出手吧!我要这贱人,死!” ?…… 第52章 照天之镜 身外淡黄灵气化焰升腾而起,气海境中期修为之力展露无余,就在尘芜抬手即将扣杀向下方李清梦之际,周边夜空却陡然波荡起来,同时也在狂风呼啸之间两道青松白袍身影便出现在了两人之间的半空当中! 见此,尘芜立马止住手上动作,目光冷凝间向那两道人影望去。 “许久未见,清梦师妹真是落的愈发水灵了!” “谭霖?怎么会是你们?我姐呢?” 丝毫不看高空中的尘芜,此刻李清梦望向那两名满脸带着潇洒笑意的青年男子,俏脸上升起疑惑,同时其细眉更紧锁而起。 “清梦师妹勿急,现在正值道门大比关键时刻,等清韵师姐收拾了那些杂碎自然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被李清梦称为谭霖的青年刚说完,另一名短发青年接着传来声音。 “清梦师妹也无需担心,此次我与谭师弟奉师姐之命前来,定会为你扫平这试炼路上的所有障碍!就比如,这位不开眼的姑娘!” 说着,短发青年嘴角掀起一抹蔑笑,随后才缓缓转身,将视线投到高空上踏立着的尘芜身上。 “小心这贱货,她实力并非你们所看到表面那样简单!” 知晓尘芜修为与手段强横,但李清梦并不觉得他有与两名气海境后期修士匹敌的力量,再结合之前所使玄诀的巨大消耗,李清梦断定现在的尘芜体内已无太多灵气,同时她此刻更已在脑海中幻想之后尘芜跪地求饶的低贱模样,想着她瓜子脸上表情一狠,再次掀起冷狠之笑。 “记住!本小姐要活的!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放心吧清梦师妹,一名气海境中期女修而已,只要孔裕师兄出手,单手就能将其镇压!” 此刻到来的二人彻底将注意力放在了尘芜身上,虽听进了李清梦这一番话,但二人望着尘芜的目光仍旧充满了轻蔑。 “姑娘刻意?压制修为混入我道门弟子招收试炼,这早已是坏了规矩,如今又处处针对清梦师妹,今日姑娘你不给个说法,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 身体悬停于高空之上,此刻尘芜低头与那两名投来蔑讽目光的青年对视,随之其目中的淡漠与冷意瞬时浓郁。 “青松道门确定要插手此事?” “言重?了!我二人哪有资格代表得了道门,姑娘你可不要给我们师兄弟乱扣帽子!” “孔师兄何必再与此女废话,我等应即刻封锁退路将其修为废掉!?” 好似已迫不及待想在李清梦面前表现自己,说完谭霖右脚便迅猛踏出,仅是半息时间他身影便闪挪至尘芜身后,而不止是他,那孔裕也是如此,此刻两人踏空,相视冷笑,已一前一后将退路封锁并将尘芜包围在了其中。 面对前后包围的二人,尘芜脸上未有丝毫慌张,此刻他从下方李清梦提住昏死的云盛身上收回目光,在将淡漠目光转向正前方那孔裕时,其口中也再次发出清冷之声。 “我不否认我违规在先,但私自出手的你们又与我有什么区别?” “狂妄!区区女流之辈也敢质疑我等核心弟子,师兄你暂且别出手,让我先来给她一些教训!” 孔裕并未回应,然冷冽声音却至其身后而起,也随着一股气海境后期的强劲威压毫无掩饰地升腾而起,此间尘芜偏头,已是望见谭霖身后那片幻化而出的澎湃气海! “且不论你是为何种目的而混入的道门,单凭你得罪清梦师妹这一点,今日我便替她以及各位监视长老对你降下惩戒!别说我仗着修为欺压你,我且让你三招,若三招之中任意一式击中我,我便任你离去!出手吧!” 望着他那张狂傲嘴脸,尘芜面容淡漠似丝毫不将其两人放在眼中,随即便将侧视目光收回,这一刻他抬起头眺望向渐亮的夜空。 “核心弟子插手却任其不管,若这是青松道门默许,那接下来恐会凶险无比…” 之前尘芜就已在试探,他想知道这二人的到来是李清梦背后势力操作还是整个青松道门的旨意。若是前者那尚有周旋的余地,若为后者,恐怕尘芜也不得不打消进入青松道门内打探消息的想法! 虽说眼前的二人在现在尘芜眼中已算不上什么威胁,但青松道门却是超然大势力之一,毕竟它稍有举动,整个东域大部分势力都会为之而惶恐,更别说在山门内诛杀一名不起眼的气海境修士! “若生起变故,我得以保全自身为第一……” 虽说尘芜如今的心境已今非昔比,但在如此大的压力下他内心也是生出了浓郁忧虑,而就在他思虑时,后方的谭霖显然已被他这无视的态度给触怒,瞬时其身后气海波荡,同时一股磅礴的威势快速成型! “竟敢无视本修,很好!你既不出手,那就怪不得我了!青天剑芒,给我斩!” 随着谭霖冷怒声音传出,瞬间他抬起的右手双指便对着尘芜这方高空猛烈按压而下!而也随着他双指按下,其身后气海中一柄无比磅礴的青光大剑陡然汇聚而成,下一刻更对着尘芜狂猛斩来! 望着那磅礴青光大剑,尘芜脸上仍未有任何表情,而此刻他那女子般的娇小身躯却在这之下显得无比渺小,但就算狂猛大剑已向自己斩来,他也没有任何要转身和闪躲的想法! “敢与?清梦?师妹为敌这便是你之下场!去死吧!” 黑夜的寂静在此刻被打破,此即望去那青光大剑庞大剑身掀动狂风,带起轰鸣音爆划破夜空天穹迅猛而至,眨眼便斩没了尘芜所立的那片夜空! “哼!竟狂妄到用体魄之力硬扛我下这一记青天剑芒!哪怕是与本修相同修为之人都得避其锋芒,更别说只是气海境中期的你!简直可笑!” 望着着大剑斩中尘芜且斩过其所处高空后快速消散而去,早已退到远空观望着一切的李清梦此刻细眉却紧皱了起来,随后她双眸在转向正得意着的谭霖时却瞬时浮出了浓郁冷怒。 “谭霖!本小姐之前说过要活的!” “清梦师妹莫急,谭师弟方才刻意收回了部分力量,以那女子气海境中期的体魄强度倒不至于死亡,但却足以满足师妹你意中的重伤!” 听着孔裕笑意解释,李清梦细眉这才渐渐舒缓下来,但当她望见青光大剑消散,那不知何时出现在谭霖身后的尘芜时,其细眉又瞬间紧皱起来。 “谭师弟小心身后……?” “师兄?放心?!一名气海境中期女修而已,就算躲过了我那青天剑芒,那她也不可能再躲过我近身一击!” 似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尘芜,此间谭霖丝毫不慌地转过身体,在望着前空的出现的尘芜身影时,其脸上的轻蔑之意更加明显。 “你这诡异身法倒是不错!但你不觉得刻意靠近一名比自身强大的修士显得太过愚蠢了吗!” “我?并不觉得?你有多强大。” “哼?!只会?逞口舌之快!接下来我会让你见识何为气海境中期与后期的差距!” 对于尘芜的冷嘲,谭霖脸上并没有丝毫怒意,但目中却猛的爆射出两道狠芒,这瞬间他雷霆出招,右脚快速向前一踏,但当他欲施展出某种手段时,却突然察觉到尘芜已抬起的双指间陡然升腾而起的恐怖威势! “什…什么……这是高阶玄诀之威…气海境中期的你怎能施展出来……” 谭霖面目在一瞬间变得震撼起来,虽如此,但作为气海境后期的他并未怯场,右脚收回的同时他右臂也瞬间抬起,而后立马便有一柄厚重的青铁大剑出现,被其单握在了右掌之上。 “身法不俗,竟还习得高阶玄诀…你的确让我感到十分意外!但那又如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算手段再强,那也得给我跪下!” “青天剑决,气斩山河!” ?声音狂放,身体拖着大剑刹那挥动,这一刻在感应到谭霖挥动大剑斩出的刚猛威势时,尘芜双指却猛然顿住,陷入了沉思。 “此前我有多次可以将其击杀的机会,若他们真是得到青松道门暗许而来,那应当会有更为强劲之修出手相救…” “如今?看来?,青松道门似乎并想插手李清梦之事!” 此刻犹豫,是因为尘芜一直忌惮着其背后的青松道门,现在结合多次试探,尘芜也暂且得出了自身的猜论,对此,下一刻在面对大剑砍出的那道气吞山河之势般刚猛的剑气时,他目中的冷意骤变杀意,同时其右掌双指再次划动,瞬时深邃剑芒出现并迅疾切割长空与那横扫而来的刚猛剑气碰撞在了一起! “区区气海境中期也敢与本修为敌,给我破?!?” 黑色剑芒与大剑剑气相碰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声势,此刻两者在半空中僵持,但就在谭霖双目中恨色大放显露杀意之时,他内心所预想的碾杀之势反而在陡变霸道的黑色剑芒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谭?师弟?快退!” 刹那间黑色剑芒的威势犹如质变般猛然增强,此刻远空中的孔裕在感受到其上所散发出的恐怖威势后脸上陡变惊惶,随后更立马大吼提醒向谭霖。 “怎么可能?……?” 黑色剑芒从产生的那一刻起就带起一股极为深邃的气息,如今彻底显露出隐藏起来的霸道之威后竟在一瞬就扫灭了大剑剑气,同时在望到黑色剑气威势不减向自己极速斩来时,谭霖身心顿时骇然到了极致! “住手…我…我认输……?” “认输???尽管此乃青松道门,但既然选择与我为敌,那此处便不再是你们养尊处优之所,从你们出手的那一刻起这里就已经成为了死生战场。” 声音淡漠却透露出再不掩饰的杀意,对于接连后退,慌恐间用大剑抵挡在身前且快速祭出各种保命手段抵抗黑色剑气的谭霖,尘芜右掌指剑再次抬起。 “师兄?…救我?……” “你……” 黑色剑气速度迅疾,威势霸道,瞬息间谭霖身前的大剑上便生满裂痕,更好似随时都可能崩碎,而边逃边抵抗的他也已快无力气抵抗,看出来尘芜不肯罢休,此时的他艰难偏过头快速朝远空疯狂呼救,然而他话还未说完,黑色剑气威势再次狂涨,同时其身前的大剑连同防御光障在这一刻陡然破碎,而他身外那些防御器具也在这一瞬与其身体一起被黑色剑气霸道地切割成了两半! “贱人??…你找死……” 前一刻孔裕就已朝这边极速赶来,而当他望见谭霖两半尸体下坠,再望到尘芜右臂挥动对自己这方斩来又一记黑色剑气时,他脸上瞬时惊起恐惧,后一刻竟头也不回地就朝枯炎谷外爆遁而去! “怎么?可能?…不要……” “两个废物……” 望着远空迅速被黑色剑气追上并抹灭生机尸体也向下坠去的孔裕,李清梦此刻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而当她收回目光正要以手中的云盛作为筹码逼挟尘芜时,却突然察觉到身后那又如鬼魅而来的淡漠气息! “云清儿……” 脸上阴沉瞬时变作惊慌转眼又变得阴狠起来,怒目切齿间李清梦提起云盛快速转身,其左掌指甲更已刺进了他血肉后心。 “杀道门核心弟子已是重罪!云清儿你现在立刻退出试炼,之前的事本小姐可以不再追究,但若你再得寸进尺,哪怕本小姐死也要让他死在我前面!” 望着前空三丈外踏立着的尘芜,李清梦脸上虽阴狠果决,但心脏却早已控制不住地狂跳了起来。 以前她一直被家族保护,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今日这般险境,更从未遇见过尘芜这样毫不忌惮自己身后势力的杀伐狠断之修,如此,以至于现在的她,对尘芜的心绪除了憎恨更充满了恐惧! “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谈条件??哼!?你别搞错了,现在本小姐是在威胁你!” 似故作镇定掩饰自身情绪,此刻冷汗已经打湿了李清梦整个上额,随即她阴狠声音再次升起。 “这是传送玉简,将其捏碎便可退出试炼,现在本小姐给你五息时间,五息之后你若还在此地,本小姐便杀了他!” 说话间李清梦腰间香囊中立马就有一枚刻画有青松的玉简飞出,眨眼便飞往到尘芜身前,此刻尘芜也是出奇的接住了那玉简,并将其握在了掌中。 “一!” 望着用力使指甲再次深刺进云盛后心血肉的李清梦,尘芜眉头紧锁,而当李清梦再要发声之际,尘芜竟毫不犹豫将手中玉简捏碎,霎时其身影与气息完全消失! “怎么回事?我给她的玉简乃是一枚威力巨大的剧爆玉简,难道我给错了?” 望着尘芜消失的宁静夜空,此刻李清梦细眉却是紧皱起来。 “不对!就算我给她的是一枚传送玉简,但此轮试炼传送之物皆被某股力量所禁止,她为什么还会被传走…难道传送之力已经恢复了?” 内心又生出疑虑,想着李清梦谨慎地环顾起四周,似想探查周围异动,而在确认周围并无任何异样后她才微微松口气将刺进云盛后心血肉的左掌收回,随之其掌上又多出了一枚碧色玉简。 “若传送之力真的恢复过来,等本小姐出去后也能以最快速度带人去将那贱货擒回!” 内心狠怒再现,有了想法后,李清梦抱着尝试心态立马用力将掌中那枚玉简捏碎。 “为什么不行?” 玉简被捏碎,然而却并未被传送走,此刻李清梦脸上发愣,内心疑惑浓郁,细眉也再次紧锁起来。 “难道刚才那枚玉简有所损坏?” 想着,李清梦掌心又出现一枚相同的玉简,而当她再想捏碎时,其身前的虚空突然产生涟漪,而后一刻她更惊骇地望见原本气息已经消失的尘芜却从那处显露了出来! “暗匿之术…你?…?…” 霎时惊恐,被突然出现的尘芜吓的语无伦次,这一瞬她迅疾扔掉玉简再想用左掌抵住云盛气心,然而刚有动作时她脸色却陡变骇然,下一瞬更是发出了无比痛烈的尖锐嘶吼声。 “我的手?…?本小姐的手……贱人…我要杀了你……” 双臂在一瞬被一道无形且迅猛无比的锋利劲气切断,而尘芜也并未理会杀怒攻心,近乎疯狂般嘶吼的李清梦,此刻的他已在暗中将黑气传入进仅存留一丝气息且已被救回身侧扶着的云盛体内。 “好在气心未受损。” 快速稳定下云盛伤势,随即尘芜隔空将其身体朝远处大地上的胡文清送去,下一瞬再望向疯怒无比的李清梦时,淡漠双目中杀意再现! “你我本无仇无怨,这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借你之话,此后我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用最淡漠的表情说出最狠毒的话,然而当尘芜这话语落到李清梦耳中时,她整张脸却陡变狰狞,下一瞬更无比疯狂地笑了起来! “让我生不如死!哼哼…贱人…你以为你赢了吗!” 狰狞笑声在一瞬响彻天际,更传响于黎明前这最后一缕夜空!同时伴随着她狰狞容颜愈发疯狂扭曲,无尽杀意也自此刻她身躯外猛烈升腾而起! “将本小姐逼到如此地步的人你还是第一个!贱人!接下来我会让你们为之付出血的代价!” 满脸狰狞疯狂,血液不断自李清梦断去双臂伤口上流出,而后一刻在望见她身前陡然闪出并悬浮于半空中的一面七棱古朴铜镜时,尘芜眉头瞬时便紧皱起来。 “这气息……” “青之灵!松之韵!灵韵之上天为境,降映吧!照天之镜!” …… 第53章 无处遁逃 血色黑夜天边浮起晨曦之光,随着尖锐疯狂声音在最后一刻黑夜中传响,李清梦断臂也随之晃动,霎时大量鲜血溅洒到前空那面古朴铜镜之上。 没有任何话语,此即尘芜一眼望去,李清梦脸上尽显狰狞,尤其在望到她前空铜镜因其血液而散发出晦暗的青色光芒时,面目陡变冷凝。 “此镜气息太过古怪定不能让其催动完全…” 虽然尘芜不知道李清梦祭出的七棱铜镜是何物,但他却从其上感应到了愈发强悍的压迫之势!甚至那压迫之势速成威压,眨眼猛烈,瞬间便使尘芜感到了莫大的压力,对此尘芜也不再犹豫迅猛出手,欲将其厄灭! “你之前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连我身体都近不了了!” 讽刺声音自李清梦口中传出,原本前一刻尘芜冲来,以指为剑欲将铜镜斩碎,然而却在这一刻被铜镜上所倾泻出的强猛威势直接弹开数十丈远! “凭你也配与本小姐为敌!去死吧贱人!引镜!映天!” 此间退立于远处虚空,尘芜眉头紧锁地眺望向李清梦,同时听到她疯狂笑声落下,其身前铜镜更瞬间化作青光掠上了高空天穹!霎时间强猛威势自天穹之上扩散开来,而尘芜内心也在一瞬猛地跳动起来! “这铜镜竟不是本体……” 强行驱散右臂上的麻木痛觉,此即尘芜身心具凝朝高空望去,只见那散发晦暗青光的铜镜在一瞬光芒狂放,而后一刻竟在那处分裂,霎时其上天穹荡出恐怖涟漪,一道无比虚幻且神秘的巨型古境虚影陡然显现! “极品天器之势…” 古镜虚影浮现,最后的夜色也瞬时被其上所散发出的强烈青光驱散,不仅如此,此刻那光芒竟超越了朝阳之光,照映整座灵兽峰的同时更抹灭了这之上所有血妖花所释放出的血红雾气! 威压!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至天穹之上倾泻而下,而身处于七棱巨镜光芒映照中心,尘芜内心惊骇,脸上也瞬时浮出了大量冷汗。 “她怎可能拥有灵气催动如此伟力之器…” 虽未见识过极品天器,但记忆当中却有关于其威势的记载,且自反夺舍香羽凝等人灵魂之后,尘芜这还是第一次为外物身心震颤而产生出深恐心理! 并未呆愣,也在后一刻,尘芜欲想催动某种身法远离威压中心,然而还不待他有所动作,天穹上古镜虚影所散发出的青光陡变空灵,而后更在一瞬间收束形成磅礴光柱直接将整座枯炎谷都笼罩了起来! “不好……” 处在光芒映射中心,对于古镜突然的耀变生势尘芜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霎时其身体就被那陡增上百倍的威压直接压落至大地,更狂猛地砸出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深坑! “云清儿!这便是你们伤辱本小姐的代价!” 天际之上李清梦狰狞狂笑,而大地上此刻烟尘弥漫,此刻不仅仅是尘芜,就连远处同样被光芒笼罩的胡文清等人,也在上一瞬那强劲到无法抵抗的威压下身骨错位,深沉昏死过去。 “翠翠姐…二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着前方碎石地面昏死过去,满是血伤的三人,被青光蒸发快速枯萎的血妖花花芯处出现的云清儿妖瞳中满是茫然。 而后血妖花身彻底枯萎,失去了血妖花庇护的云清儿瞬息就被那恐怖威压压迫地狂喷出了一口鲜血,之后她也与三人一样身骨错位,娇躯上血肉撕裂重重倒地昏死过去。 “云清儿?” 虽双臂伤口处鲜血已经止住,但李清梦状态也算不得好,强行引动照天之镜的她嘴角也早已溢出了大量鲜血,此刻她低头眺望着大地,在望到云清儿出现并昏死的那一刻她细眉却是紧皱而起。 “怎么?会有?两个她…” 眉头紧皱间,李清梦狠怒眸中浮出浓郁疑惑之色。 “难道?我?一直以为的云清儿是他人所化…” 内心猜疑,而当她转头欲要掠往烟尘中心确认某事之时却陡然望见大地上烟尘被一股强劲劲气驱散,而后一名身穿白衫的长发青年便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你不是云清儿…你是谁?” 声音冷冽,望着大坑中心身外跳跃着诡异黑焰的白衫青年,李清梦脸上的狰狞瞬时收敛,转而化为了浓郁的冷凝之意。 “极品天器之威固然强劲,但却不属于你,接下来你可以死了。” 并未回应李清梦,之前被照天镜所释放出的威压压迫地显露出了真身,虽然尘芜第一时间释放出黑气之力抵抗那股威压,但身体仍被撕裂出了数十道狰狞血痕,之后也在这满含杀意声音落去的瞬间,尘芜直接以黑气之力硬抗威压踏空朝远高空中的李清梦迅猛冲去! “杀我??天器?你以为你能抵抗住威压就敢挑衅道门至宝之威吗?无知!接下来我便让你见识何为准王器之威!” “准王器……” 见尘芜掠来,李清梦脸上没有任何慌乱之意,反而此刻的她嘴角掀起一抹极含讽意的冷笑。 也是听到她声音,再望到喷出鲜血压制伤势的她向上方照天之境虚像输送去大量灵力之时,惊异间尘芜身形顿时在半空中停滞下来。 “若如她所言此镜真乃一件准王器,那所需灵气定不是她一名气海境初期能消耗起的……” 抬头望着天穹之上那因得到补充而发出更加耀眼青光的准王器照天之镜,尘芜眉宇再次紧皱起来,似有所顾虑,随之偏头将视线朝远方大地上那被威压压迫得快要断绝气息的云清儿四人望去。 “凭借他们修为根本无法抵抗住这股威压,且两人之前遭受重创,我必须尽快切断她与那铜镜的联系…” 李清梦修为虽低,但她引动的照天之镜虚像此时却给尘芜带来了久违的压力,内心紧迫间,尘芜身形一转,顿时动身加快速度朝四人方向掠去。 轰! 就在尘芜刚踏足到这方大地的时候,天穹空气被强大力量压缩陡然发出一道剧烈轰鸣,同瞬间那降下的威压之力竟陡然上升一个纬度,此刻哪怕有黑焰护体,尘芜的身体都被压迫得弯曲下来,甚至双脚乃至下半身都被压得向粉末地下沉去。 “仅虚像都能发挥出如此强劲的威压,若为本体那威势又该如何强大…” 嘴角溢出鲜血,尽管承受着巨大压力尘芜也没有倒下,此刻他注意力从黑色气焰保护住的四人身上移开,抬头再望向天际上的李清梦时,双目中的杀意一瞬间陡变深沉。 “因果?香元……” 在这巨大的威压之下,尘芜就连转动头部的力量都变得极其艰难,更别说从地下脱身出来,也是如此,寻不到李清梦与照天之镜联系的他索性催动天诀将其抹杀,但刚开始默念法诀的下一瞬却察觉到自己身体变得轻松,而天穹上降下的威压也在这一刻全然消散! “怎么回事…” 虽引动照天之镜所需灵气庞大,但李清梦却有秘法可以大大降低那种消耗,也是如此,在体内灵气还未枯竭却望到照天之镜收回青光停止运作的瞬间,她面色瞬时惊疑,细眉更紧皱而起。 “身外之力终究不属于自己,若你没了依仗,接下来就该我了!” 从地下快速脱身,身体浮上半空,此即尘芜身外杀意蔓延,直望向上空的李清梦,然而就在他正要动身掠过去的瞬间意外却再次发生,顿时那原本已经停止运作的照天之镜在这一刻竟陡然射出了一道空灵光束,同时也在尘芜来不及反应之间直接掠过其身体向后方碎石大地上照映而去! “云清儿……” 李清梦不知道照天之镜为什么会脱离自身掌控而自动运行,同时尘芜也紧张地向后方大地望去,这一刻两人皆是望到光束中心那早已昏死过去的云清儿身体在光束牵引下快速浮上高空,而后一刻她更是睁开了她那无比妖异的菱形妖瞳! “妖瞳现世,世人得而诛之…” 沧桑声音不知从何而来,瞬间便响彻于枯炎谷乃至整片灵兽峰山地,而凡是听到这声音的修士内心皆惊而后骇然升起。 “妖瞳??难道是御兽妖瞳又现世了……” “妖瞳?之修?皆为恶修,人族与之不共戴天,各位暂且放下手中恩怨,立马随我同去灭杀那斯!” “杀?!?” …… “钟鲁大哥御兽妖瞳是什么?” “时隔久远,你不知道也属正常,相传在千年之前有名凶世魔头以妖瞳之力驱使各域妖兽屠戮人类,而在当时造成问风界近一半人类死亡的惨状……” “这??…那最后那魔头怎样了?” “虽不是什么隐秘,但古籍中对于此事的记载却极其模糊,至于你所问的结果,恐怕也只有那个时代的前辈大能才知晓……” “走吧?,关乎生灵大义,我们?也过去看看。” “好?!?” …… “御兽?妖瞳?…青松道门怎会让拥有此妖瞳的妖人混入…且看指引方位,貌似是那女魔头所在的枯炎谷……” “难不成那女魔头与其有所关联……” “世子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打算?” 数棵巨树顶端正踏立有数十名黑衣身影,此刻他们身心震骇,一阵议论之后便朝最前方巨树顶端踏立着的一名白袍青年望去。 “留在此地已无意义,所有人即刻退出试炼,回往郡都。” “世子?可是?您……遵命!” 被他们称为世子的青年本就负命前来加入青松道门,如今他下令退出试炼,身后立马就有劝阻的声音传来,但那人话还未说完,剩下的话语就被白袍青年侧目冷光望回到了腹中。 “本世子回去自会向父侯交代,至于这妖瞳之事且交给青松道门处理,尔等也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即刻退出试炼!” “是?!?” 这次白袍青年发声之后身后再无其它声音,与此同时数十名黑衣人都各自取出一枚特制的白色玉简,快速将其捏碎后皆是相继传送消失! 望着所有人传送离开,此刻白袍青年回头目光深沉而又恭敬地眺望向远方高空。 “枯炎谷…云清儿…若她真是御兽妖瞳拥有者,那皇女殿下为何还会庇护她……” 目中深邃渐渐化作浓郁惊疑,随后他身影也被传送消失…… “不曾想千年之后御兽妖瞳竟会在东域现世!” 此间某处高空之上吴萘偏头望向一旁的东初流霜,她清音淡淡但眸光却颇为深邃。 “世上万事皆有可能,很多事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似毫不在意御兽妖瞳现世之事,此刻回应完吴萘后东初流霜便侧过身去,眸光平静地眺望向前方虚空。 “东初流霜携众女拜见云松子前辈!” 前方虚空并无一人,然东初流霜此刻却欠身一拜,也在身后两女脸上浮起疑惑之间,一道极其沙哑却不失清明的苍老笑声自其所望之处的虚空中传来。 “皇女之礼老夫可承受不起!” “前辈?之言,流霜同样也承受不得!” 苍老笑声发出,东初流霜立马做出回应,此刻也在三女目光注视下,前空产生涟漪,瞬时一名拄着拐杖,穿着整洁青袍的白发老者便从那处显现而出。 “数十年未见,没想到曾经的小女娃已快追上我等老一辈修士的脚步!属实是令老夫汗颜!” “前辈?何出此言?,在流霜心中您永远是前辈!” “这老头是谁?” 就在东初流霜与老者客套之间,吴萘询问声传来。 “青松道门现任门主,道号云松子!” “云松子…那?他?岂不是和我家老鬼一个时代的修士…” “是也不是,毕竟吴宗主可不像身前的这位前辈一样子孙满堂!” “老妖婆?你?……” 两女传音皆在一息之间,似知晓两女在暗中交流,此刻那云松子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显露出淡淡笑意,不在意间他缓缓转身去,随之深邃目光眺望向下方大地。 “此?子?与两位皇女颇为相似,身内皆有老夫看之不透的气息!” “流霜此次前来实属冒昧,本打算结束之后亲身去往天峰拜见,没想到您已闻讯而来!” 并没有多说什么,听东初流霜刻意跳过话题,云松子老脸上淡笑不消,随之再次传出声音。 “既然皇女为他事而来,那此后妖瞳之事切莫怪老头子我插手了。” “前辈请便!” 并未过多交谈,此刻高空上重归寂静,三女视线也随着到来的云松子一起朝下方望去… 天边晨曦光芒已照亮大地,此刻灵兽峰之内近乎所有的试炼修士都得到了某种指引,放下试炼要务皆是朝枯炎谷方位憎怒赶去! 同一时间,身处在枯炎谷中心之地高空上的李清梦也在云清儿浮空,暴露出妖瞳的那一刻又发出了极度狂放的尖锐冷笑之音。 “虽然本小姐不知道你是何方势力子弟,但你所包庇的云清儿可是一名拥有御兽妖瞳的邪恶妖修!哪怕你身后势力再过强大,今日你们也难逃一死!只是本小姐没想到!真正的云清儿竟然给了我一个如此巨大的惊喜!” 听到她那狰狞笑声,再望到光束中那满脸痛意的云清儿,此刻尘芜眉头紧锁到了极致。 “不能再让她待在此地……” 虽然从光束上尘芜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因素,但本就身受重创且暴露了妖瞳的云清儿再待在试炼之内随时都可能招致陨命之危,内心有了想法,做出判断后尘芜右脚立马向前一踏,瞬时身体化作残影冲到光束中心将云清儿娇躯抱起。 “如今也只有犯险使用水墨踏云术将他们带离出这青松道门…” 眉头微皱,低头望着下方依旧昏死的胡文清三人,随后尘芜又抬头向天边朝阳望去,内心迫切想要寻找三女线索的思绪在一瞬间被压制下去,后一刻他正想抱着云清儿向下冲去,然而周身外本平和的光束上却陡然传来了强猛的撕裂之力! 瞬间尘芜面目惊异,纵使有黑色气焰护体的他与云清儿身躯霎时都被那强猛之力撕裂,其上又多出了数十道狰狞血痕。 “游云?墨影?!” 来不及多想,强忍住身内外的剧烈伤势,此刻尘芜不再掩饰,立马催动水墨踏云术冲出光束范围,然而当他身化水墨游影刚闪挪至三人所在之地时,周身外的半空中却陡然闪现而临七道青松道袍身影! “妖瞳之修违逆天道,尔等包庇与之同罪,当诛!” …… 第54章 血色升起 环视着周空上陡然降临的七道身影,此刻尘芜面目瞬时冷凝下来。 “果然是青松道门的旨意…” 不论是否是云清儿妖瞳暴露的原因,此刻这七道身影到来,这足以说明是青松道门要庇护李清梦同时那些大人物也不再放任此事,也是如此,此时尘芜神经瞬时紧绷,更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诸位!即刻出手,将其镇压!” “?动手?!?” 七道人影皆为中年男女,早已得到了道门应允的他们此刻皆是抬起双掌快速运诀,也在后一瞬,随着印诀快速完成,他们气海境后期巅峰修为之气化势直冲天际,而下一秒天穹之上陡然显现出一道极其磅礴强悍的七星青芒法阵! “七星?道?阵,镇压!” 抬头望着天穹上向自己迅猛镇压而来的七星道阵,尘芜面色已冷凝到了极致,虽说这七人在他眼中仍旧不够看,但此刻一旦出手也就表明与整个青松道门宣战! 虽然有许多手段可以快速脱身,但尘芜从不是那种舍弃同伴而寻求自我生机之人,作为擅闯者,同样也作为云清儿等人师尊,尘芜别无它选,更已无退路可言! “堂堂大派,行事却这般狠毒,既你们不仁,那便怪不得我了。” 将怀中云清儿放下,此即杀意化气伴随着尘芜右臂上灵气的跃动而升腾而起,面对那已镇压而来的七星道阵,瞬时尘芜抬起右臂对其一斩,后一瞬一道极其霸道的黑杀剑气迸发并破势斩向天际! “此子修为?怎能经受住?高阶玄诀的消耗…” “这?贱人?体内究竟还有多少灵气……” 黑杀剑气一出,包括李清梦在内的八人皆是震惊,尤其是那七名长老,下一刻当他们望到猛冲而上的黑杀剑气霸道地撕裂斩碎七星道阵时,所有人面目皆变煞白! “怎么可能?我等七人联手所布下的七星道阵就算半步气纹境强者都震不碎,他一名气海境中期怎能…你……” 望着七星道阵如镜面般破碎消湮,此刻七人中一名高大男子骇人发声,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却陡然望见如鬼魅般闪挪至身前的白衫青年! “半步气纹境修士破不开,不代表我气海境中期做不到,作为大派之修,你难道不知晓生死战局上废话太多更容易死吗?” 语出冷冽,更带起杀意而至,那男子正想后退,然而这瞬间一道黑色剑光却陡然斩切进其胸膛! “熊长老…你……” 望着身体溅血,化作两半尸身坠落而下的男子,剩余六人面目惊怒,随之一名美妇立马向其余五人望去。 “各位长老,此子手段诡异且拥有斩杀气海境后期修士的力量,我等立马引动天镜虚像将其镇杀!” 随着美妇传音落下,六人相面对视,随之快速运转身法退离开尘芜上百丈远,此刻一眼望去,分散开的他们手上再次结出奇异印诀,瞬时尘芜便感应到头顶天穹上的照天之镜虚像威势再次震现! “纵使是虚像,准王器之力也难以想象,定不能让他们再次催动…” 目光冷凝,杀意再次狂放,偏头望向身后远空上踏立着的李清梦,下一瞬尘芜身化水墨游影消失而去。 “人呢?” 由于速度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而瞬息之后当尘芜身形再次出现在原地时,高空上的六人却已望到他单手扼住咽喉拖起的李清梦身影! “你们若想她死,大可催动照天之镜。?” “你?…?…” 被尘芜扼住脖颈提起,此时终于反应过来的李清梦脸上满是痛苦与恨怒,想要挣扎但却被尘芜猛然用劲的手掌扼地险些喘不过气来。 “怎么?不敢?” 对于头顶愈发强烈的天镜之势尘芜并未过多在意,此刻他以李清梦为要挟,显然是想试探出她对于青松道门的重要性。 “怎么办?此子知晓她是李化清前辈的孙女…” “此次?我们?本就奉首席之令前来诛杀妖瞳之女,他老人家神通广大想必也早已预料到此次变故,此刻我等只需拖延时间!” 就在天际之上六人隔空传音之际,尘芜身后的云清儿已从昏迷中醒来。 “师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二哥他们会被伤成这样……” 醒来时云清儿俏脸上还布有丝丝茫然,但当她聚神注意到身旁四肢被斩断的云盛以及重伤昏死过去的慕翠翠与胡文清时,俏脸在一瞬间苍白,更随着其妖异双眸瞳孔的猛然震动,眼角泪水瞬时倾泻流下,而其面目也在这瞬间爬满了痛苦与无尽恨意! “青松道门……”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望着天际上仍未停下手上印法的六名道袍人影,一向聪慧的云清儿立马想到了什么,随之快速抬起双手触摸向自身眼眸。 “对不起…师尊…对不起……” “都是清儿的错…都怪清儿任性闯入这里才给师尊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对不起……” 泪流不止,察觉到自身妖瞳暴露,此刻云清儿整个人都变得愧疚痛苦起来。 而听着她瞬间沙哑,极其愧疚的痛哭声音,尘芜并未转头,但其声音却是传来。 “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就算你不踏入试炼,妖瞳不加暴露,得罪了青松道门的我他们同样也不会放过,此次倒是我行断失误才使你们落得如此险境,抱歉…” 听着尘芜的低沉声音,云清儿目中的愧疚与痛苦之意反而更加浓郁,她知道尘芜在开导自己,但尘芜又何曾不是将所有事情都归结到自己身上呢… “这四枚丹药你服下一粒,剩余的喂给他们催化,现你且将我给予的粉色玉简取出,以防后续发生意外。” 现在并不是交谈的时机,交代完后尘芜便又将注意力投向高空各方的六人身上。 “拖时间毫无意义,既然你们不敢催动照天之镜,那便去死!” 声音瞬间冷冽下来,而杀意再次升腾而起,也就在尘芜这声音落下,其身形再化水墨游影,霎时便在六人茫然惊恐的目光下出现在了高空天镜中心。 “哼!愚昧之徒,竟敢主动靠近天镜虚像!诸位即刻出手禁锢此子!” 随着美妇声音发出,此即周空六人手印瞬时变幻,下一刻他们结印完毕迅猛抬手对指向尘芜,霎时那原本处于静止状态的照天之镜晦暗青光再次大方,而后一股恐怖的禁锢威势陡然降临! “准?王器?又如何,在你们手上它之威势发挥不出万万之一。” 随着强大的禁锢之力至天穹之上降下,此间尘芜快速作出反应,单手扼住李清梦的他瞬时抬起左臂,霎时方圆十里内天地灵气疯狂活跃,同时也在这一刻对着他抬起的左掌上快速汇聚而来! “那?…?此子莫非还通习了天诀不成……” “不可能?!?他一名气海境中期修士怎可能拥有天诀……” 虚像青光闪耀,此间禁锢之力已降临笼罩住十里天穹大地,然而在望到尘芜抬起手掌上迅猛升起且驱散禁锢之力的强大威势后,六人面目皆陡变骇然起来! “元纹裂空掌,撼山!” 铿锵声音发出,抬起左掌上威势在这瞬间汇聚完全,面目果断,下一刻尘芜猛然按向大地,霎时照天之境虚像之上的天穹顷刻荡起恐怖涟漪,而后瞬时又破空荡漾出现了一道数百丈庞大的灵力遮天掌印! “诸位?快退?……” 似被此刻天际上猛然荡出的恐怖威势震骇住,此刻六人面目惊骇内心更陡生出强烈退意,但就当他们正要有所动作之际,破空出现的遮天巨掌瞬时随着尘芜手掌的侧底落下而开始疯狂运作起来! 风云变幻,空气在这瞬间发出震颤的嘶鸣,随着威势震天下落,巨掌瞬时覆盖住天镜虚像并与之相融,望着这一幕此刻的六人骇然失神,而下一刻当他们望见巨掌刹那霸道拍碎照天之镜虚像,对着自身这方迅猛镇压而来时,内心震颤,更浮上浓郁的生死危机! “都别出神了!快逃……” 来不及思考,更升不起任何抵抗之心,望到巨型掌印霸道地拍碎虚像迅猛镇压而来,所有人内心骇然已到极致,而后更惊迫地施展出各自的极致身法往镇压范围外疯狂遁逃而去。 “天决之势果非玄决可比!只惜消耗太大…” 口中喃喃,仅仅施展出元纹裂空掌第一式,尘芜就清晰感觉到体内近乎五分之一的黑气被其消耗,此刻他低头漠视着远方,望着巨型掌印瞬息吞没三人轰击大地掀起的浩大声势,随之又将杀意目光投向至身后已逃遁至十里之外的另外三人。 “追影!” 毫不犹豫,果断施决,随着口诀的落下,尘芜迅猛转身,随之再抬起左掌,双指并驱对着三人逃遁方向猛然斩去。 一时间前空三道霸道黑色剑气瞬闪而出,下一刻直对着三个不同方向斩追而去! 快速收回目光,此即尘芜将视线投至满脸涨红且瞳孔早已布满血丝与至极惊骇的李清梦。 “?你?的依仗不过如此。” 尘芜只是展露出了一些实力就让此刻的李清梦恐惧无言,也在她痛苦目光闪躲之间,一面满是裂痕的七棱铜镜落到了尘芜身前。 “撼山掌一击都未使之完全破碎,若我不使出天诀还真不一定能破解此局…” 望着铜镜尘芜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旋即驱使黑气想要探清其内奥秘,然而黑气刚一接触到镜面整个铜镜轰然震动,下一刻竟陡然碎裂开来! “若未损坏看来需有特定手段驱使…” 望着镜面碎片飘零落下,尘芜内心稍许遗憾,不过很快又将目光转向到李清梦腰间的香囊以及其脖颈挂着的青色吊坠之上。 “又?是?禁制之物…” 不出意外,探出的神识刚接触到那两件物品就被瞬间神秘力量弹开,眉头微皱间尘芜放弃探索随后驱力将其收入袖中。 “师尊?小心?…” 视线上移,此刻尘芜望着李清梦正准备出声询问,然云清儿无比紧张的声音却从后方大地传来,也是察觉到异样,尘芜立马转身,但就当他刚转过身,一柄长枪带起灭绝之力迅猛刺来,而长枪更刻意绕开李清梦身躯瞬时便贯穿了来不及反应的尘芜胸膛。 “师尊……” 望着被长枪贯穿身体,快速向下坠去的尘芜,云清儿脸上痛怒交加,容颜更在一瞬间扭曲! “我要杀了你!” 起身望着突然浮现于高空的一名青衫青年,此刻云清儿身上瞬时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杀意,且随着她杀意升腾,其妖异双瞳中诡异绿芒大放,下一刻似要强行催动某种禁忌之力,但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却突然传进了她脑海之中。 “我没事,克制住自身情绪,保护好他们。” 声音传来,听之云清儿一瞬间惊喜,立马双瞳中光芒褪去,随之便将视线投向已停止下坠,单手拔出左胸长枪踏立于低空的尘芜。 “清儿对不起您…若不是清儿的无理请求,您也不会来到这青松道门……” 尽管尘芜没事,但望着他胸口上不断流出,滴落而下的鲜血,云清儿俏脸上又浮出浓郁愧疚。 对于她的愧疚此时尘芜并没有回应她,将长枪拔出后就一直望着前空,注视那脚踏虚空,淡然踏临而来的青衫身影。 “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敢杀内门长老,你其罪当诛!” “此前他们也和?你说过同样的话,而现在都成了死人。” 青年在尘芜十丈之外的半空悬定,此刻两人四目相碰,皆是可以看清对方眼中的冷冽杀意。 “若不是大比受制,本人必将第一时间赶来灭杀于你,若是识相,现在立马将李师妹放走,到时我可留你全尸!” 长发飘飘,长眉之下目露狠意,或许是顾忌李清梦的原因,青年到来的第一时间并未过度出手。 “初刻气纹境而已,你显然还没有杀我的本事。” “哼?!?方才若不是我刻意绕开你气心,你现在早已沦为了一具死尸,此话还你,你又有什么资格敢在我面前猖狂?” 听到尘芜冷讽声,傲蔑间青年体外初刻气纹境修为瞬时释放而出,且瞬时形成威压直逼尘芜而去。 “并非?猖狂?,我说的是事实,所以,你死!” 威压降临,尘芜冷声再起,而当那青年正要回应但却陡然望到尘芜身影消失! “你……” 低空中,此刻青年嘴角溢出鲜血,而当他低头望着从身后贯穿自身气心胸膛的熟悉长枪时,狠意双目瞬时被骇然爬满,而后更快速闪出不甘,最终光芒散尽,在碎心痛苦中死去。 “作茧自缚。” 并未过多留意他向下坠去的尸体,将其储物宝物放置好后,尘芜瞥了一眼因呼吸困难早已陷入昏厥的李清梦,随之取出一枚疗伤丹药服下,同时也抬头朝高空望去。 “眼睁睁看着同门被杀死,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道门作派。” “呵呵?!?他的死与我等何干!倒是该多谢阁下为我们清理了件麻烦事!不过嘛,阁下的麻烦可就大咯!” “一群??鼠辈,既然来了那便全部出来,省得我一个个清理。” “既阁下相邀,那我们便满足于你,各位师弟师妹出手时可要记得留他半条狗命,对了!还有那妖女!” 女子轻笑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瞬间便传响于天际高空,与此同时也随着方圆十里一道封锁大阵升起,尘芜以及云清儿等人身外的空间瞬时荡起涟漪,而后只见十七名初刻气纹境男女身影从其内显现而出,更冷笑着将五人所在两方全然包围…… 第55章 血染晨曦 随着一道青光大阵自大地上升起,通天光幕瞬时封锁了整座枯炎谷中心地带,同时那十七道莅临而来的道袍人影皆踏立于天际,轻蔑且冷傲地俯视着下空的尘芜。 “怀不轨之心闯擅闯道门,此前还击杀我等诸多前辈同门,你当死!?” “废话?太多?,想死就来。” 似乎此前那出声之女并未在这些人当中,此刻面对着天际上那蔑视着自己的十七人,尘芜皱起的眉头渐渐舒缓,但其淡漠的目中冷意却愈发明显。 “事情早已暴露,若再这样拖下去待得更强大的道门修士赶来,到时我连自身安危都无法保障更别说她们…” 内心深沉,转瞬尘芜收回视线,注意力随之集中到云清儿她们那方。 “有?黑焰?护体,这大阵倒奈何不得我,但她们气息却在急剧减弱,得速战速决…” 虽说之前尘芜瞬杀了一名气纹境修士,但那也只是对方托大,若气纹境修士施展全力,使用出天地气纹之力,哪怕有与其对战的能力,尘芜也不敢保证能轻易将其击溃。 从未与气纹境交过手,虽说有诸多不属于现阶段的意识,但现在尘芜面对的却不只是一名,而是一群气纹境强者! 而何为气纹境?所谓气纹境便是触及了正确强者的门槛,获得了由天地之气所孕育而出最为神异的气纹之力! 从这阶段开始,战斗的破坏力不仅是局限于一片区域,而是整座山岳!而越往上,一旦气纹之力越多则越强,哪怕是现在众人所身处的灵兽峰都可能在那等强者挥手间崩毁覆灭! 虽对自身实力有着很大的自信,但同时面对这么多气纹境修士,并且对已被四名气纹境女修包围的云清儿等人,尘芜内心始终有着浓郁的顾虑。 “狂妄!一名?气海境?修士而已!你以为杀了杜林就有自信在我们面前放肆吗?虽与他不合,但若不是他大意愚蠢,你能有机会刺穿一名气纹境修士的气心?” “还与他废话作甚!此刻他已被封灵阵禁锢,尽快将其解决,清韵师姐那边还等着我们回去压阵!” 似乎不屑再与尘芜废话,说话间,一名身材瘦高的男子即刻从人群中落下,直接踏临到尘芜身前。 “竟将清梦师妹伤成这样…不杀你难泄我心头之愤…” 望着被尘芜扼住脖颈昏死混过去的李清梦,虽说接到命令不能下杀手,但此刻那青年脸上却展露出了浓郁的杀意! “你确定?要?一个人?” 就在青年靠近欲要出手救下李清梦之时,尘芜冷冽话语突然传出,而听到他声音,那青年身形微顿,而脸上的蔑笑更为明显,随之他抬起右手,双目中瞬时展露出果断狠意。 “哪怕你没被禁锢,杀你本修一人足矣!死到临头还如此狂妄!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跪在我面前求饶的模样了!” 冷狠声音发出,此即他抬起的右臂上磅礴青色灵气跃动,下一刻他竟放弃先救李清梦的想法,直接以掌为拳猛然逼近,直轰击向尘芜气心! “有时候比之杀人,我更喜欢废其修为!你接好了…什么……” 声音还未落下,其重拳就已轰击中尘芜胸膛,然而当他右拳将尘芜整个身体轰散的那一刻,眉头却陡然皱紧而起。 “残影…怎么可能?被封灵大阵禁锢他怎么还能驱动灵气躲避?” 环顾四周,眉头一直皱着,与此同时上下其余的十六人也都皱着眉头,似与青年一样疑惑,同样也洞察周空寻找突然消失的尘芜身影。 “能逃避封灵阵禁锢之力又如何?终究是一头缩头乌龟!给我出来!” 强悍的火红灵力震荡周空似想将尘芜身影逼出,但待的震荡波消失也未有结果,更未探寻到尘芜的任何气息。也是如此,随即青年目中狠意再现,快速将目光投向至下方将云清儿等人包围的四名女子身上。 “莫师妹你们速将那妖女擒住,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未料想到大阵禁锢下的尘芜居然还能使用灵力展开行动,此刻青年想用云清儿等人逼得尘芜现身,然而当他话刚落下,那四名女子点头冲向云清儿等人之际,大地上尘芜的身形顿时在一瞬间显现而出! “哼?!?缩头乌龟怎么不藏了!” 并未理会冷笑的青年,出现之刻尘芜口中法诀即念。 “万物因果,皆由己生,因果香元,寻因!” 右手扼住李清梦,左掌上不知何时多出十七根细长发丝,此刻踏立于云清儿身前大地,尘芜目中深邃之芒转动,而随着他口中法诀的落下,瞬时其掌上所有发丝被陡起的黑炎焚灭,更在后一刻十七条诡异黑线自其掌心迸发,眨眼便连接到十七人眉心! “这黑线是什么?” “竟敢?戏弄?我等亲传弟子…莫师妹你们速将此僚拿下!” “好?!三位师妹随我一同出手将其擒住!?” 十七人不知道自身眉心连接向尘芜左掌的黑线是何物,以为是尘芜在戏弄所有人,此刻这方大地上四女同时冷怒袭来,然而尘芜却没有闪躲,脸上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灭果。” 放在平时,或许尘芜还想与这些气纹境修士交手过上几招,但现在的他没时间也没心情去与他们周旋,也是如此,在那四名女子即将到临之刻,尘芜左掌掌心黑色气焰再次升腾,而后更瞬时驱使黑焰沿着十七条黑线向他们蔓延而去! “这?是什么?招数…为什么我气纹之力截断不了……” 离尘芜最近的莫非是那四名女子,当黑焰沿着黑线瞬息蔓延至她们眉心处时,她们面目陡变骇然,而身躯更在同一刻燃烧起了那诡异的黑焰! “这黑焰又是什么…为什么我的气海在破碎…它…它在焚灭我的生机…啊…莫师姐救我…啊……” 黑焰无比诡异,自蔓延到她们身躯上时就以一种极为霸道的方式入侵她们气海,焚烧她们的血肉生机,甚至就连他们催动各自体内气纹之力都无法将之抹去! “好烫……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啊…救我…救我……” 诡异黑焰焚烧身心,后一刻大地上无比凄厉尖锐的惨叫声接连响起,而那被三女称为莫师姐的女子更为疯狂惨烈,只因黑焰燃起的瞬间,她以自身灵气抵抗,但怎料灵气不但阻挡不了黑焰,反而助其疯狂蔓延,此刻她脑后长发早已被愈发狂烈的黑焰焚烧殆尽,而她身躯更在黑焰炙烤下速化焦黑,更在短短两息后停止挣扎重重倒地! “师兄…救?…?救我……” 生机消殒的最后一刻,她还朝着天际上的十三人求救,然而又随着三具焦炭尸体倒地,上空一时被惊滞住的十三人身上也燃起来了霸道黑焰! “这是什么火焰……怎么抹除不掉……” “师兄救我?…?…” “好烫…水?…?给我水…啊……” …… 一切发生太过突然,随着四女的死去,凄厉的惨叫又瞬时延续,此刻天际上十三道凄厉人影疯狂窜逃,皆是用各种方法熄灭身上黑焰,然而无论他们动用气纹之力还是用水源都无法浇灭消除黑焰恐怖的灭绝之力…… “青松道袍…那?些人竟是青松道门亲传弟子…?…” “他们?也是?为那妖瞳之修而来吗…可为什么他们为何会这般凄惨……” “云清儿?…?难道那女魔头就是妖瞳拥有者……” …… 枯炎谷中心区域外的乱石大地上,此刻有着数千名遵从指引而来的修士,且陆陆续续还有许多修士正往这方赶来,然而当他们到来且隔着封灵大阵的光幕望到天际上方无比狼狈的十三人以及尘芜身后的站着的云清儿时,所有人身心惊疑更瞬时转化为惊恐。 “果然我猜的没错…这云清儿背后真有大势力相助……” 听到远空天际传来的凄厉惨叫,再望到云清儿身前所站的白衫青年,此刻已有人论证了自身的猜想。 “怎么办?钟?鲁大哥?从云清儿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判定,她应该就是那妖瞳拥有者…” “道门亲传弟子前来狙杀都被她身前的青年压制成那样,现今事态发展已经不是我们这些控气境修士能左右的了的了……” “虽然?妖瞳?之修乃人类之敌,但我等能力有限,此事只能由大能力者去解决,且前方区域被大阵封锁进不去,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退到远处,静观其变!” “又是这样…来来回回我赶路都快赶吐了……” “岚妹啊…切记行动之前勿要急躁,一定得看清局势…现在我们过去也只有送死……” “好吧?…?” …… “若?那女魔头?真是妖瞳拥有者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青松道门亲传弟子都被她伤成那样,我们过去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为了大义!道兄!要不…你先上?” “不了?不了?!女士优先,这等大义之事还是师妹你先上吧……” “一群?怂?货!既然你们不上,那本修便先走了!告辞!” 随着赶来的人越来越多,退至远处静观其变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也就在许多修士心生退意将要退离这方区域之时,中心之地内一道极含杀意的咆哮声却瞬时响起。 “杂种?…?我要杀了你……” 咆哮声自此前那最先对尘芜出手的青年口中发出,此刻他面目狰狞,满脸痛苦身腾杀意,疯狂嘶吼着向尘芜等人所处之地爆冲而去! 望着他向自己冲来,且漠视着他那早已被黑焰灼烧变得焦黑的头颅,大地上神情丝毫没有一丝变化的尘芜快速抬起左掌对其冲来的半空一指,瞬时一记黑色气针飞速射出,瞬息便洞穿了那青年气心… “师尊…之前那照天之镜正是清儿提及可以帮您寻找到枫叶谷的方法……” “此刻不是提及这些的时候,你先将自身伤势养好。” 红肿的妖眸中充斥着悲痛与忧光,望着尘芜无比挺拔的背影,云清儿眸中泪水忍不住再一次流出。 “已经足够了师尊…我们是累赘…有我们在只会让您处境更加艰难…您没有必要为了我们做到这一步…要是道门内那些强大的长老赶到,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算清儿求您了…您快逃吧……” “我说过,承诺之言?以?命赴之。” 抽泣的声音,悲壮而又迫切的心情,听到尘芜那无比坚毅的回应,愧疚中云清儿快速从储物宝物中取出了一柄短匕,而当她下定决心准备刺向自己双眸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掌却是紧握住了匕尖。 “师尊?…?…” 望着扔下李清梦转过身来望着自己,左掌上不断流出鲜血的青年,云清儿内心瞬间被刺痛,扔掉匕首的同时也快速查看着尘芜掌上被划破的伤势。 “对不起师尊…都是清儿连累了你……” 说到底,云清儿只是一名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短短时间内她所经历的事情太多,而这些事又无时无刻都在轰击她那颗本决心坚强但却又无比脆弱的内心,这使她又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自身的弱小与这修道之路的残酷摧心。 “别怕?,?莫伤,纵使前路永夜,哪怕浮世无光,至暗之间,我会为你照亮!” “师尊?…?…” 望着尘芜那张褪去稚嫩,满是坚毅脸庞上掀起的柔笑,一瞬间云清儿眸光出神,同时她又感受到一只极具安全感的温暖手掌拍打在自己的脑袋上。 “我既是你们师尊,便不会放弃任何一名弟子,所以那些没必要的事之后就不要再去想了!” 感觉到温暖从脑袋上消失,再望到尘芜收回手掌后脸上回归的淡漠,云清儿眼角再一次溢出泪水,眸中更是洋溢布满了感动与倾慕的光芒。 “若这次能平安出去…请师尊务必答应清儿一件事情!” 望着云清儿那恢复过来,瞬息又多了某种坚定的异样目光,尘芜眉头微皱,但也还是点头回应着她,此刻也见她情绪稳定下来,抬手间尘芜正想吸过地面的李清梦时,却陡然听到耳边传来的一道冷笑清音。 “危机?未?除,便聚心思在此调情,看来两位注定会成为一对亡命鸳鸯!” 听此声,尘芜面色顿时冷凝下来,左手瞬时发力对向李清梦,然而下一瞬李清梦身体却陡然消失不见。 “终于舍得现身了?” 眉头紧皱,目光泛冷,此即尘芜迅猛转身向上空望去,瞬时便望到高空中那不知何时到临,且光脚从已驱散了身外黑焰的十二名人影后方优雅踏出的长发女子。 “若不是妙歆道根内蕴含有预知之力,提前预感到了危险,不然此次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道门交代呢!” 抬手拂过殷红桃唇,此刻高天之上这身姿紧致,身着白蓝混色的短裙女子眸光带笑,略微轻佻俯望着大地上的尘芜,随之她清音再起。 “若若?妙歆?猜的不错,此前阁下所施展的乃是一门品阶不低的天级灵诀!虽未知阁下出处,不如阁下就此加入我青松道门,到时妙歆也可名正言顺与阁下一同参透这天诀,阁下意下如何呢?” 望着她红润脸上不散的轻佻笑意,再望到其身后一名男修抱着的李清梦,尘芜左手衣袖内暗藏的追云梭已悄然运转。 “?气纹?境半满…” 一瞬间洞察出这名为妙歆的女子修为,而也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此刻尘芜已在暗中向身后满脸凝重护住云盛等人的云清儿递去传音。 “握紧?玉简?,等会抓紧我。” “清儿明白!” 眸中不再有任何畏惧与杂念,此即云清儿凝重点头,但当她以灵力托起云盛三人正欲走到尘芜身边时,一股震荡空间的恐怖之势伴随着一道极其威严的冷冽声音自其身后迅猛荡出! “搅乱试炼秩序,肆意屠戮我道门修士,竖子,妖女?你等罪不容诛!” “小心?…?…” 突如其来的威势使尘芜面色陡变紧迫,而就当那恐怖威势下一秒将要击中云清儿身躯之际,尘芜手脚猛然同时发力,瞬时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出现将四人身体往前拉动的同时其身影也瞬间来到了他们后方,也正是此刻恐怖威势轰击之地! 砰! 血肉炸裂的轰鸣声在一瞬间响起,同一刻此地溅起的血色直接染红了大片晨曦大地…… 第56章 以身撼气纹 大地血色,浓郁血腥之气正快速蔓延,此刻在那中心处尘芜右手将云清儿揽于身后,而其整个右臂更在前一刻那恐怖威势轰击下,爆沫无存。 血液不停自伤口处流出,抬头冷然望着从另一方虚空中显露而出的三道道袍身影,尘芜额上的汗液不知不觉已将衣衫浸湿。 “师尊您的手……” 后知后觉,从惊惶中回过神来,云清儿眸中悲痛与焦切再现,此刻她想运气为尘芜疗伤,但却被尘芜冷凝声音打断。 “我且无恙,无需担忧,接下来我会传授你一种阵术,之后他们的安危就靠你了。” 目中杀意与淡漠交织,说完尘芜立即从空间宝物中取出八面阵旗并快速打入了周边八方地面。 “切记,此剑与粉元玉决不能离手!” 望着尘芜无比冷肃的表情,此刻云清儿瞬感脑海中多出了许多信息,并未再多愁善感,凝重点头后,紧握住粉色玉简的她又快速从尘芜手中接过来了一柄通体长满倒刺的暗红色长剑。 “师尊务必小心!” 望着已转过身去尘芜那坚定背影,云清儿清眸中仍有担忧,说完后立马又将手中暗红长剑插入地面,随之唇中快速念诀,很快一道暗红色的屏障便自八面阵旗处连结而起,将众人护罩在了其内。 “堂堂气纹上修竟无耻到对一等控气境修士下杀手,难道这便是你们青松道门惯有的做派吗?” 运气压制住左臂膀上的伤势,此刻尘芜冷冽声音发出,同时他身体穿过暗红护罩,抬脚正一步步向上空的三名道袍老人踏去。 “妖瞳之修本就与人类不共戴天,尔包庇与之同罪,道门此乃大义之举,岂能容你一介竖子污蔑!” “大义?” 脚踏虚空,此刻天边朝阳暖光照来,映射出尘芜坚定面庞上那一抹讽刺冷笑。 “仗势欺人便是你们口中的大义,看来真没什么可谈了。” 偏头望着另一方十数人,尘芜冷讽声再起。 尘芜本不想与李清梦背后的势力彻底撕破脸,更不愿与整个青松道门为敌,但如今看来,现今形势已不是所想就能控制的住了。 “哼!如今李师妹已在我们庇护当中,你有何种倚仗,更有什么资格敢在三位执法堂长老前辈面前猖狂?” “弑我?同门?,此血仇今时必报,杂种去死吧!” 因之前黑焰之事,这些亲传弟子内心很是憋屈,此刻他们对尘芜的恨与杀意也已强烈到了极致,也是如此,随着一名短发青年从那妙歆身后踏出,瞬时其身影便化做道道残影向尘芜猛冲而来。 “无非是凭借某种秘法强行提升修为罢了,此前若不是你偷袭,我等又岂能那般耻辱!接下来我会让你这狂妄之徒见识下何为真正的气纹之力!” “灵纹,狂炎焚灭!” 天际火红气海随着青年傲怒咆哮响彻瞬时波荡而出,此刻他已到临尘芜后空,而其身后气海内更在下一瞬猛然浮现出一道虚幻且巨大的神异火焰气纹! 此间尘芜转身抬头与之对视,望着他抬起的右臂向自己按来,同时尘芜也抬起右臂对其迅猛拍去。 没有任何话语,也不想与之多言,在天际那道无比炙热的火焰气纹降下的那一刻,尘芜身外黑色气焰猛然狂放,而后其掌上狂暴灵力外溢,一道磅礴无比的掌印瞬时生成并与其狂炎气纹碰撞在了一起! 此刻狂暴的对碰声音轰鸣大地,一道强猛的震荡波至此空肆虐而开,这直接逼得天穹上妙歆身后的十数人惊骇后遁。 “此人到底是什么修为?竟能与快突破至半满的张译师兄正面抗衡…” “从他体外气息判断,他不过是一名气海境修士,可为何我却从他那一掌上感觉到了天决的气息…他究竟是何人…不仅拥有诸多强劲招数,竟还仅凭气海境发挥出了天决势威…” “拥有?天诀?又怎样?张译师兄的狂炎气纹就连灵气都能焚灭,那罪修坚持不了多久!” …… 就在后方众人面目惊骇之际,踏于他们前空的妙歆细长柳眉却缓缓皱起。 “气海境先不论,哪怕气纹境修士动用天决都需要一段时间运作才可施展,且此前此人还使过另一种天决,可为何他身外的气息却没有出现丝毫颓靡之势……” 望着下空双掌隔空相碰僵持抗衡的两人,此刻妙歆双眸中又闪出一抹冷狠,随即转过视线朝大地上紧紧注视向上空战局的云清儿望去… 与此同时,在另一方高空上一名老妪与两名老者并排而立,当他们望见尘芜掌上威势还在不断增强时,三人深邃的老眼在瞬间对视。 “此子体外黑气诡异且通习天诀之力,想必是某方大势力天骄,若我们对其出手他身后势力……” “戚?长老?,别忘了此乃何处!纵使此子来历不凡,其背后的势力又怎敢将手伸进吾青松道门之内!” “宋?师妹?所言甚是,吾之道门哪怕东域第一宗门霜花天宗想动都得掂量几分,就算此子为大势力天骄又如何!他们又怎敢为了一名气海境修士而得罪一大顶尖势力!” “此事?暂不?议论,我等且先将眼下此事解决,速回青峰向李首席复命!” 就在天际三人交谈期间,尘芜右掌上的威势又强劲了几分。 “气纹之力破山摧岳,可在你等气纹境修士手上却发挥不出其威势十分之一。” “即便如此,镇杀你足矣!” 天际震荡波持续荡出,也在张译此话语落下之际,其目中陡然闪出强烈杀意,随之抬起左臂以掌成拳,运转某种强劲玄诀向尘芜这方猛轰而来。 “气纹境修士不过如此。” 真正意义上来说,这是尘芜第一次与气纹境修士正面抗衡,之前也似在刻意试探初刻气纹境修士的力量,此刻见张译拳头轰来,尘芜并未躲闪,但拍出的右掌上威势却瞬间强劲了数倍! “你?怎么?可能将天诀的力量发挥至如此恐怖的程度…杂种…给我去死!” 察觉到尘芜掌上猛然狂涨的威势,骇然间张译轰出的左拳猛然加快,想要提前将尘芜轰杀,然而他还是小看了彻底放开手脚尘芜所施展出的元纹裂空掌! 作为气纹境修士,张译的出手速度极其迅猛,但就在他左拳轰出的瞬间却陡感右掌麻痛,而后那痛楚瞬息剧烈千倍下一瞬更顺着他整条右臂快速蔓延至整个身躯! “我乃气纹修士…怎可能被你一届气海杂修打败!给我死!” 撼山掌印与狂炎气纹的对峙此刻已见分晓,就在掌印霸道拍碎气纹的瞬间,张译面目陡变扭曲,这一刻他竟强忍住身躯上的剧痛对尘芜疯狂地轰出了那一拳。 “蝼蚁?。?” 目中淡漠杀意始终不散,毫不在意那穿透掌印向自己轰来的狂猛火焰拳印,此刻尘芜右掌向前一推,瞬时其身前掌印猛然脱手,下一瞬张译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其身体就被灵气掌印给强猛轰爆! 血水溅出瞬间就被掌印蒸发,同一刻尘芜双指划过半空又快速斩出一道黑杀剑气,霎时那道轰临而来的火焰拳印便被剑气斩切成了两半,而后更直接崩裂消湮。 “若?气纹?境修士皆如他般不堪,那你们也可以死了!” 并未停止,在斩出黑杀剑气之后,尘芜右掌又瞬间结印,而那正朝大地猛轰而去的撼山掌印也陡然消失,后一刻展露威势时已在高天那十一名亲传弟子头顶之上! “你等速速退离那方…” 掌印压天,压抑与死亡的气息瞬间降临,此间所有人因为张译的死都还有没反应过来,但观望战局的三名长老却率先察觉,发出怒吼的同时那老妪更直接闪身出现在了他们上方! 抬起满是皱纹右掌,瞬时一道灰暗的气纹浮现天际,在撼山掌印降下的那一刻与之对碰,而后一刻身为天诀术法的撼山掌印竟没能在她那诡异气纹下坚持住,随后更在某种诡异之力的侵蚀下被快速分解,陡然消失! “多谢?宋?长老出手相救!” 拂袖驱散头顶气纹,随之又挥手将十一人驱离,再将昏死的李清梦隔空送到另一边的两名老者身边后,老妪这才将冷意目光投至下方尘芜身上。 “竖子?!到此为止?!” 与之满是压迫感的视线对视,此刻尘芜面目皆凝,虽内心还有些遗憾没能将那些亲传弟子镇杀,但现在显然不是分心的时候。 “本是李清梦招惹我在先,现你们又替她出面围杀于我,说到底?你们?青松道门皆是一群无理之修。” “黄口小儿?,休得妄言!” 望着天上老妪对自己这方一步步走来,尘芜内心已凝重到了极致。 毕竟从一开始尘芜就知道到临的这三长老皆是满缺气纹境修为,而眼前的老妪更已快踏入传说中那九纹之境!虽尘芜自认为自己的手段很强,但现在也没有能与这等级别强者对抗的能力。 “妄言??之前乃至现在你们这些长老前辈都不要脸皮地亲自出手,难道我有说错?” 哪怕知道不敌,但尘芜脸上仍没有任何惧意,冷讽传出与之对峙,同时其衣袖中的追云梭也已在暗中运转,似想找机会再寻突破口。 “别以为老身看不出你衣袖中的所藏之物!况且,老身又何时说要亲自出手,我只是说过该结束了!” 听到老妪声音,尘芜眉头瞬时紧皱起来,似察觉到什么,随之快速将注意力散开警戒起四周。 “少了?一人?……” 此前注意力放在镇杀那些亲传弟子身上,这导致尘芜始终没注意到某道身影的消失,而此刻当他反应过来,正要深探周围虚空之时,后下方却传来了云清儿那无比惊迫的嘶哑呼声。 “师尊小心……” 听其声音,尘芜迅猛转身,然而就在身体刚转过来的瞬间,一只阴柔的手掌却从身前猛然刺来,下一瞬竟贯穿了身体左边胸膛。 “怎么可能…为何你没有气心?” 不知何时出现在此,而当那妙歆迅猛刺进尘芜胸膛的右掌触空之时,她神情陡变惊悚,下一刻反应果断的她立马抽回手掌向后迅猛去,然而当她刚退出十丈,正准备向下方云清儿等人冲去时,却望到尘芜抬头时那恐怖的杀意目光。 “因果香元,寻灭!” 妙歆不知道为什么尘芜没有心脏,更不知道尘芜为什么会在没有气心的状况下施展出如此多的手段,此刻望着尘芜抬起衣袖中迅猛射出一柄系着发丝的梭锥时,她整张脸瞬时被惊慌之色布满。 “天器…天决…你怎么还有力量施展…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可以当我是鬼!是你们的索命无常鬼!” “妙师姐?快逃…?…” “竖子?你敢?!” “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不敢!给我死!” 杀意伴随着冷声再起,就在天边十数弟子惊忧呼喊,天际三名长老暴怒冲来之际,尘芜驱使的追云梭瞬时追上并洞穿了无比惊恐且不可置信的妙歆气心! “我…为…为什么……?” 随着妙歆最后的不甘声音落去,其尸体从天际中坠下,此刻追云梭携带储物宝物而归,同时三名长老瞬息至临,而那老妪更惊起滔天杀意探出手掌向此方的尘芜镇杀而来。 “杀我?弟子?…今日哪怕会受到惩戒,老身也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没有花哨的手法,只是朴实无华的一掌就让此刻的尘芜感到了浓郁的死亡压迫! 此间尘芜并未躲闪,也来不及躲闪,强压住胸口伤势的同时也抬起右臂将其护于身前,也正是这一刻老妪右掌至临,猛烈轰击中尘芜右臂,瞬时尘芜狂喷出一口鲜血,身骨在一瞬间碎裂的同时身体更像一颗炮弹般猛倒射进下方大地! 重物坠地,掀起惊天轰鸣,而望着这一切,云清儿苍色俏脸上瞬时又流下了两行悲泪。 “师尊?…?师尊……” 就在云清儿悲痛哭喊,声嘶力竭想要冲出血红护罩去救助尘芜之时,老妪瞬时携其余二老到临,一踏上大地,三人便联手轰击护罩大阵,而也在三人全力轰击之下,那大阵护罩甚至连一息都没能坚持住下一瞬陡然破碎! “妖女!现在看还有谁来救你!” 方才妙歆被杀,老妪内心愤怒还未消除,此间见护罩破碎,她猛然催动灵气向中心处瘫软在地的云清儿拍去,不过一瞬间却被身旁的两长老及时阻止。 “宋师妹她必须活着,不然我们回去没法向李首席复命!” “不杀她难泄我心头之恨!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歆儿也不会死…今日哪怕受罚老身也要让这妖女命归九泉!” 老妪的气息比另外两名老者要浑厚许多,也是如此她驱气化力,瞬间便震开了两人,这之后她探出的掌上威势更加狂躁,瞬息便对着云清儿拍去! “都是清儿连累的您…都怪清儿害了您…如今您已殒命…清儿还有什么资格苟活于世……” “对不起?翠翠姐?…对不起二哥……我…清儿对不起你们……” 紧握粉元玉与暗红长剑,此时的云清儿目光涣散,悲痛欲绝,内心活下去的坚定欲望早在尘芜被拍下至大地的那一刻就已破碎,甚至内心的光芒也在那一刻荡然无存。 “结束?了?…师尊…清儿来陪您了……” 望着老妪手掌在视线当中越来越大,此刻云清儿绝痛的闭上了双眼,但也在这一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却瞬间响起于耳边! “别放弃!” 第57章 活下去 本松开双手悲恨的等待死亡的到来,但一瞬间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声音立马便将云清儿拉回到现实,同时她陡然睁开的双眸瞬时便布满了浓郁的激动之芒! 刹那间一道猛烈的冲撞声音响起,也伴随着震荡波扫荡大地,此刻云清儿已望到身前那突然出现,无比坚毅但却又尽染血色的身影! “师尊…您…真的是您吗……” 望着艰难抵抗着老妪的尘芜身上不断流淌而下的鲜血,云清儿目中又瞬间浮起浓郁忧芒。 “您?真的?没事吗……” 并未听见回应,只见此刻尘芜整个身躯都在老妪那强大的掌力下止不住地颤抖,而也不知道尘芜是如何从老妪之前那一掌下存活下来的,对此,此时云清儿内心还残留着浓郁的不真实感,但她也很快反应过来,起身后第一时间便来到尘芜身后为其输送去灵气。 “承受老身一掌而不死!且还有力量与我抗衡,很好!老身正愁没地方泄愤,那便让你们感受何为真正的生死道消之痛!” “灵纹?之力,解灵道陨!” 满是皱纹的右掌看起来无比枯朽,然此时却爆发出极为恐怖的诡异波动,也就在老妪声音落去的瞬间,其探出与尘芜身前追云梭僵持的右掌上瞬时散出灰暗之光,而后更随着她身后青意气海中那灰暗宛如实质般的气纹出现,一股极为恐怖的解灵之力也瞬时降临并顺着追云梭蔓延至尘芜以及云清儿身体之内。 “师尊…有股力量正快速侵占清儿身体,分解我体内灵气…清儿…清儿好困……” “分?解?灵气的气纹……” 虽此刻的尘芜还对抗着老妪,但其身内外的伤势却极度严重,不仅整个右臂血肉模糊,身体上也满是血痕,甚至就连体内的骨头都碎裂错位了许多。 “?再?这样下去待我体内黑气被耗尽,血肉也会被这股力量分解…” 身心凝重,同样遭受着那股诡异力量入侵的尘芜也不好受,此刻他不仅要消除那股力量催发的无力感,更要时刻压制全身剧痛带来的浓烈昏沉,不过与云清儿不同的是他体内有黑气也在阻挡那股解灵之力的扩散。 “别睡,你立刻带着他们退到后方…” 说着尘芜驱力快速震退云清儿等人,随即主动放弃追云梭,闪身后退的同时也直接从云清儿手上吸过了那把暗红长剑。 “能使天决?又拥有天?器…现在老身倒很好奇你到底出自哪方势力!” 见尘芜后退,失去力量支撑的追云梭瞬时被老妪手掌握住,此刻她探知着其品阶,再感应到尘芜掌中长剑渐起的威势,其冷怒且深邃眼瞳中此刻竟浮起了浓郁的贪婪之意。 “刺?魅?剑,杀魅幻花!斩!” 并未回应老妪,单手握住刺魅剑,随着内心口诀的默念,尘芜提剑一斩,这瞬间刺魅剑剑身爆发出恐怖威压,下一刻老妪所处大地周空瞬时绽放开上千朵诡异之花,而更在后一刻带起灭绝之力向其猛轰而去! “天诀?配上?相称的天器,不得不承认你这招很强,若放在平时,你之手段足矣将数名半满气纹修士耗死,但你现在面对的可不是什么半满,而是即将踏入九纹之境的老身!” 诡异之花犹如幻影,带起无比狂暴的力量轰撞而来,然此时的老妪不但没躲,反而手上瞬时出现一个闪烁着青芒的紧致盒子,也是望到她祭出盒子,尘芜满是血迹脸上的眉头瞬时紧皱起来。 “我有底牌,别人亦有手段,越级与这等境界的修士战斗果然艰难…” 不只是那解灵之力的原因,也因频繁使用了多次天诀而直接导致此刻尘芜体内出现了强烈的虚浮感,更致命的是,此刻尘芜腹中气海中的黑气也仅剩不到平时的五分之一。 “哪怕此物达不到天器的品阶,但在老身手上也足以与天器争锋!竖子?你?且看好,老身必将把你之希望尽数抹灭!” 望着被老妪扔上前空,陡然爆发出刺眼青光的盒子,下一刻尘芜只见轰转而去的上千朵诡异之花陡然在老她近空停滞! 而随着盒身震动,盒盖打开,瞬时一股强劲无比的解灵之力狂放绽溢,刹那便照耀住周边天地,而下一刻那停滞于半空的上千暗红花朵皆被那股力量侵蚀,顷刻解体,化作光沫快速散去。 “有?高?品阶器具加持,她解灵之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不能再拖了……” 身上黑焰在这一刻跳动地愈发猛烈,似以此抵抗着盒子上不停侵蚀而来的解灵之力,身心本就遭受重创,此刻尘芜为了抵抗这股力量又将黑焰分给了远后方的云清儿等人,这也直接导致他身体负荷超载,七窍瞬时溅出了大量鲜血! “师尊……” “别动?!” 望着尘芜惨状云清儿泪水再次溢出,可她正想冲上前帮尘芜分担压力的时候却被尘芜厉声喝停。 早在最开始的那一掌下尘芜就已变成了一名“血人?”,如今随着盒子上愈发强烈的解灵之力侵蚀,他身体各处本缓慢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而开,霎时大量血液飞崩溅,又瞬息被解灵之力分解,同时其气息变得更加萎靡。 “看来不得不使用那招了……” 为了抵抗解灵之力的入侵,尘芜体内黑气正在疯狂的消耗,若再这样下去,不出十息黑气就会被耗损殆尽,也是如此,此刻尘芜内心一狠,快速将刺魅剑收回戒子中瞬时又主动抬起右脚向前猛踏而去! “水墨?游?影!” “哼!还想挣扎,纵使你身外黑焰可以暂缓老身解灵之力侵蚀又如何?不出十息…什么……” 虽诧异尘芜身外黑焰的抵御之力,但见尘芜做出动作,老妪脸上瞬时浮起冷笑,但话还未说完她却陡然望见尘芜身影消失! “不可能…他一名气海境修士速度怎会如此之快……” 速度之快,纵使是达到满缺气纹境的老妪此刻都捕捉不到尘芜的行动轨迹,不仅如此,此时她只见一道黑白流光向自身冲来且瞬息而至,而后更围绕周身高速环绕。 “尔尔?小道?也敢在老身面前班门弄斧!” 虽说惊异尘芜速度,不过老妪显然不是等闲之辈,目光冷冽间她淡然提脚,瞬时一股与解灵之力相糅合的狂暴力量快速汇聚至她右腿之上! “给老身滚出来!” 冷声发出,脚落大地,瞬时以她为中心,方圆五里大地猛然震荡起来,与此同时其周身外地面溅起数不尽的小石块,皆带着解灵与狂猛之力冲击向圆环状的黑白游影。 石块本就被赋予老妪满缺气纹境的威势之力,在冲撞倒黑白游影时直接将其全然分解驱散,也仅仅只是一息时间,她周身外的游影就消失殆尽,而此刻尘芜那满身疮痍的血色身躯也被迫浮现在了她视线当中! “现在的你犹如风中残烛,老身也懒得再与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结束了!” “距离足够…也是该?结束了…” 正当老妪冷笑,抬手准备结束这场闹剧之时,尘芜冷冽且满含杀意的声音却瞬时响彻而起。 听此声音,老妪内心莫名狂震,而当她阴沉视线扫去,下一瞬尘芜身影竟陡化作黑白光沫消散! “竟是残影…” “水墨?踏云?,双生争鸣!” 冷杀之声再起,于此同时以此地为中心大地猛然轰荡起来,而后更有两道傲然的争鸣嘶吼不知从何而来,瞬时便炸响于整片天地! “天兽之影……” 处在震荡中心,此刻当老妪听到争鸣声落去而后又望见从地底游窜破土以及天穹上那展开遮天之翼显现而出的一黑一白妖兽虚影时,内心的惊骇竟瞬间上升到了极致! “这究竟是什么品阶的术法…此子怎还能施展出如此强劲手段……” 抬头与天际低头蔑视向自身的两头巨大妖影对视,此刻作为满缺气纹境的老妪内心竟也升起了一股无比无力的渺小之感,一时之间竟慌了神。 “天决?…?不对…这已超越了天决的范畴…不…不可能……” 或许是因为小人中和同化了吞云之雀与黑冠纹蟒的原因,此刻两道妖影显现所带来的威势毫不亚于两头真正的天兽出世!而也在老妪满目惊骇之间,枯炎谷核心地之外,同样响起了许多震骇之声。 “那人到底什么修为,竟还能召唤出两道天兽妖影……” “一人逼杀青松道门众多亲传弟子,且还有余力独战青松道门满缺长老,他难道是那女魔头的护道者…” “不可能…那人怎可能如此之强……他究竟是谁?” …… “宋长老可是青峰长老中排名第二的满缺气纹境大修,那人竟让她老人家都为之动容…” “拥有与满缺气纹巅峰长老对抗的力量…不论他与那妖女是何种关系,今日定不能让他们逃出去……” …… 观望战局的不仅仅只是外部到来的那些试炼修士,更还有十数亲传弟子,虽远离战局,但他们身心内的震骇丝毫不亚于此刻的老妪。 “宋师妹快退!” 一切尽在瞬息之间,在两道遮天蔽日妖影出现的瞬间,不停治疗李清梦伤势戚长老之外的那名称呼老妪为师妹的老者瞬时闪动身形,似想要冲到战局中心救走慌神的老妪,然他刚动身,天地间又再次响起两道轰然争鸣! “师妹?…?…” “王决之势又如何…老身不信?你这竖子真有那般能耐……” 紧迫且惊怒的嘶哑声响起,此刻处于战局中心,慌神中老妪望着天穹带起吞灭之力向自身冲来的两道妖影即刻做出反应,瞬息间她抬起双臂在身前结印,立马就有一道巨大的防护光幕在其周空外出现! 轰! 攻防迅猛丝毫不拖泥带水,此间黑白双影已撞击中光幕,升起剧烈轰鸣! 与此同时,先前那名老者也闪身而来,此刻他想冲到战局中心帮助老妪抵挡那股恐怖力量,但一时间却被骤起的狂暴能量波给震开了数百丈远。 此刻在云清儿等人身前,尘芜的身影再化双影显现,单手抵在身前形成一道黑焰屏障护住所有人的同时他更抵抗着前方不断传来的狂暴冲击。 只是在这无比狂乱的冲击之下,他面目极其狰狞,满身血液溅溢,体外的黑焰也在快速熄灭。 “师尊够了…清儿求您…您不要再管我们了…您快走吧……” 明显是生死之局,云清儿仍不明白尘芜为什么会为她们做到这种地步,此刻她望着尘芜那满是伤痕,在狂暴冲击中摇摇欲坠的身影,抽泣中她艰难挪动脚步想冲上去替尘芜分担压力,但还未走出第二步就直接被突破屏障袭来的冲击力击中,瞬时身躯不稳,更猛喷鲜血向后倒飞出去。 “别?动?…我还坚持的住……” 声音无比沙哑,虚脱间却透露出坚毅,在云清儿身体倒飞出去的瞬间尘芜强行分出一丝力量将其同样满是血伤的娇躯拉回到身后,而也因如此,此刻尘芜身前的黑焰屏障突然出现破绽,更在三息之后陡然破裂消碎! “带?他们?走……” 剧烈风暴袭来,此刻所有人身躯在这狂烈的冲击中撕裂血溅,纵使如此尘芜也强行稳住身形,迫切使出最后一丝黑气形成光球护罩将云清儿在内的四人向远处送去。 “不?…?师尊…不要……” “我是个不称职的师尊…但之后…希望?你们?能活下去……” 凌乱的暴风冲击中,尘芜听到云清儿那渐落渐远的凄厉哭声,此刻他满是伤痕的脸上浮起一抹无力的释然之笑,之后更随着身外最后一缕黑焰褪去,他整个身体暴露在风暴中,瞬时就被狂暴冲击蚕食吞尽…… 届时的枯炎谷中心正持续着一阵极其狂乱的风暴冲击,此刻无论是外面观望还是高空展开防护抵御冲击之力的道门长老弟子面目皆是惊骇不已。 “妖女?…?皆是因你宋师妹才会大意被迫与那竖子同归于尽…你该死!” 震荡余波未散,然此刻被尘芜送到冲击外围区域的云清儿等人身影直接被那名长老锁定,狂怒间他又闪身而来,瞬时将四人身体禁锢,更满目杀意! “师尊?…?…” 大地低空,随着黑色屏障的破碎,被禁锢于半空满身血伤快要陷入昏迷的云清儿妖眸中满是愧疚与悲伤,此刻她没有害怕更没有任何逃跑的心思,就这样她在那处凄声的哭泣。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的任性…翠翠姐她们就不会受伤,要是没遇到师尊,师尊更不会为了救我们而死……” “妖瞳…要是我没有妖瞳,更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声泪俱下,流至无力愧疚的心脏,这一刻云清儿妖异的双眸中悲痛与愧疚加剧,以至于她都没能注意到身下大地下悄无声息汇聚而来的诡异绿光。 “生而妖瞳我有什么错?我没有选择…我哪有选择?我又有什么错……” 无尽复杂的情绪此刻在云清儿内心滋生交织,这直接导致她思绪混乱,惨白无比的脸上瞬时浮起狰狞。 “师尊…您曾告诉过清儿道途要由自己铸就…还说要为清儿照亮黑夜里的路…可…都怪清儿,都怪清儿害死了您,都是清儿不好…真正该死的是清儿……” 近空上老者满目阴怒,此刻他低头望着悲痛中脸上愈发狰狞但却又闭上了双眼的云清儿,其老眼中瞬时闪出了一抹狠毒之意! “宋师妹的遗志老夫来替她完成,哪怕受罚老夫也要将你这妖女诛杀于此!死!” 身上杀意浮现,抬起的枯朽手掌上威势升起,这一刻他集力欲对云清儿四人方向轰去,然而就在他刚准备轰出右掌的瞬间,却突然察觉到了一股无比冷冽的强烈杀意! “该死的人不是她…而是你!” 第58章 风暴之中 狂裂风暴肆掠大地,无数乱石溅飞,望着被吞没的尘芜,高空上两女又在暗中传音。 “你再不出手,小瞎子都快死了……” “这?本是?他自身所选择的道途,我不会干涉也无从干涉。” 望着东初流霜那平静侧颜,吴萘柳眉瞬时皱紧,目中更浮起浓郁怒意。 “那?你千里迢迢赶来见他到底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想看好不容易踏上道途的他在你面前死去?” “既然你不出手?,?那我去救!” 怒声质问,见东初流霜仍不为所动,怒迫间吴萘想要动身,但却被东初流霜伸手拉住。 “你非东域修士,一旦出手性质就变了。” “那?又?如何,总比待在这里看着小瞎子死要强!” 发力挣脱东初流霜紧拉住自己的右手,说完吴萘再想向下冲去,但一瞬间却感觉自身体内原本存在的一道封印又强烈起来,这也直接导致她身体乏力,四肢瘫软,身体径直向下空坠去,不过好在被身后瞬闪而来的东初流雨给及时接扶了起来。 “给我解开……?” 偏头望着满脸怒容的吴萘,东初流霜平静的俏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她那冷清的双眸中却浮出了一丝久违的波动。 “你现在救下他又如何?你能确保自己能保护他一辈子吗?” “你不能不代表我不可以!快给我解开!” “吴萘?,?难道你忘了当初阿芜是如何对我们承诺的吗?” 听到东初流霜这话语,突然吴萘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先是发愣随后怒意快速从她脸上褪去,转而却化作说不清的苦涩。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本是曾经那个固执而又坚定的他所选择的道途,既然他选择踏上此路,那便必须独自面对这条路上的所有凶险,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劫。” 看着再次低头朝下方风暴中心复杂望去的吴萘,此刻东初流霜的声音仿佛也多出了一丝感情。 “况且…并非是我不帮,而是不能帮…” “人?总?得经历百般磨难才能够成长,我们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此刻,东初流霜也似陷入进某种回忆当中,渐渐的她眸光中所隐藏的忧色淡去,回过头再望向下方时,神色也变得深沉了许多。 “可?他?现在……” “我相信?他?!” 吴萘仍旧带着忧色,但她话语却被东初流霜坚信的语气堵了回去,而也在两女暗中传音之际,一旁的云松子并未出声,只是此刻他望着下方的苍老目光却愈发的深邃。 “岁月之力也未能将其彻底抹除…最终还是?被?引动了……” 不知其内心之意,此刻三女也各怀心思继续朝风暴中心望去。 水墨踏云术与满缺气纹境修士皆是不俗,此刻狂暴冲击还在持续,而也在这风暴中心,已无力抵抗的尘芜早已倒下,此刻他还睁着双目,但紧贴着地面的躯体后身却饱受着狂暴冲击之力的持续摧残。 “?姐姐?……” 后背被风暴撕裂,露出白骨更血肉模糊,身体各处之前还传来钻心入骨的剧痛此刻也已被麻木所替代,随着气海内的黑气彻底枯竭,现在的他身体乃至精神都失去了知觉,甚至随时都可能昏死,殒命… “云鸾姐姐……” 唇口冰裂,神色木讷,再没了行动力气,甚至发出的沙哑声音都变得无比艰难,因过度使用天诀遭到反噬,再加上冲击之力的肆意摧残,此时的他已没了与命运做斗争的力气,而唯一坚定的就是口中一直呼喊着某人的名字。 “对不起…云鸾姐姐…阿芜…阿芜终究没能…找到你……” 眼神涣散,在这狂风之中尘芜的意识在快速消失,但他脑海中仍旧挂念着某位女子,甚至对其愧疚至歉。 “是阿芜?没用?…尽管看见了世界…但阿芜…仍旧是曾经那个没用的小瞎子…” “对不起……” 一路走来,皆是违背认知的艰辛与痛苦,而现在的无助与浓郁死意,更迫使尘芜又变回到了曾经那个一无是处的小阿芜。 纵使愧疚,但尘芜没有哭,只是身心的疲惫与满身的伪装导致他意志快速消陨,这是他很想闭上双眼就地睡去。 “抱歉韩琴姐…阿芜不能见你了……” “抱歉陈玲…是我…辜负了你的期许……” “对不起…宋弄婉…承诺那事…我还不了了…对不起……?” …… 身体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冰裂的唇角血流不止,这一刻尘芜好像预知到了自己的死亡,最后的时间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向曾经所有所遇到的“好人”致以最深沉的歉意。 “云鸾姐姐…你还活着吗…如果…你还活着…此后阿芜会化作魂魄去找你…然后…护你…守你一生一世……” “就这样吧…道途艰苦…阿芜累了…” 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随着沙哑声音的落下,尘芜双瞳中的光彩此刻正在快速散去。 “站起来阿芜?。” 这一刻尘芜向命运低下了头,但当他双目即将闭上,意志将要消散之际,一道女子的清冷声音却瞬间在耳边响起! “你…你是…云鸾姐姐!” 听到女子声音,尘芜犹如回光返照般猛然睁大了眼睛! 此刻尘芜连呼吸的力气都完全丧失,但他却凭着自身强大的意志与那女子声音所带来的希望强行恢复了意识的清明! “云鸾姐姐…真的是你吗?阿芜…阿芜终于见到你了……” 视线当中,风暴内好似站立着一名女子,而这女子尘芜未曾见过,也望不清她容貌,但尘芜却永远铭记她那无比熟悉的声音! 不知道眼前倩影为何会出现在此,哪怕现在尘芜认定自己所望到的女子是错觉,但这一刻他仍挣扎着想要从地面站起,然而全身的麻木却强烈过了想要站起的意志。 “阿芜?,你忘了?曾经我们的梦想了吗?” “我们约定好的,要是以后成为了天人就一起去惩恶扬善,惩治世间坏人,帮助一切好人!而你也对我说过要永远保护姐姐,现在的你都做到了吗?” “我?…?…” 女子温柔的声音好似有着某种穿透之力直击尘芜心脏,使得此刻无比激动的他瞬间沉默下来,转而无比惨白的脸上再次浮出愧痛之色。 “成为了天人,看清了世界,如今?在你?眼中好人是什么?坏人又是什么?这些真的都已经有着定论了吗?” 随着倩影再次出声,沉默中尘芜脸上的愧痛也越来越浓郁。 “对不起云鸾姐姐…阿芜杀了人…阿芜是姐姐心中的坏人了……” 瞬间想起道启之初的血色,以为女子说的这番话在责备自己,尘芜痛声着再次道歉,但又听到女子之后传来的声音后,他内心某种强大的意志也在快速被唤醒! “是与不是已经不再重要,至少现在的你仍在前行,为了心中的目标而前行,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与命运勇敢地做斗争!” “在姐姐心中阿芜永远都是好人,阿芜永远都是曾经的那个小傻子!” “姐姐?……” “阿芜如今已经长大!有了与命运对抗的能力!但阿芜却没能完成当初的约定,没有找到我!更没有保护过姐姐!” “所以?呢阿芜?!你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倒下!又有什么理由去面对曾经那个对道途充满着渴望与坚定的自己呢!” “站起来阿芜!你一定能找到姐姐的!姐姐就在那枫叶谷等着你!” 本涣散的眼神在此刻陡然凝聚,随着女子声音的落下,这一刻尘芜突然笑了,只是这笑中满是自嘲与坚定! “是啊…之前我怎么会如此愚蠢!山洞内的阿芜都未曾放弃,我又有什么资格倒下!” 虽仍没有力气站起,但尘芜望着女子那愈发模糊的身影时,双目中的坚定已非从前可比! “我明白了云鸾姐?姐!谢谢你相信阿芜!谢谢你不嫌弃是坏人的阿芜!请你放心!阿芜一定会找到你!” 随着尘芜意志的回归,前方的倩影也在风暴中快速消散,而这一刻望着消失的她尘芜双目中又浮出着浓郁的不舍之情。 “等着我姐姐!我一定会找到你,我一定会完成对所有人的承诺!你一定等着阿芜!” 视线当中,最后的模糊倩影脸上好似掀起了一丝坚信之笑,而也在她身影彻底消失的后一刻,尘芜目光陡变凌厉! “?此处?冲击猛烈,外界九纹境强者说不定窥探不得这方之事…如此我便以此为掩饰彻底赌上一次!” “九极道典…引气!” 似被幻影开导,此刻尘芜意志猛然爆发,望着自己右手上的蓝色戒指,随即在这狂乱无比的风暴中,冰裂的唇角默念起了某种极其神异的口诀…… “此子非池中之物,只惜生在此世……” 天际上云松子似洞察到了某种异样,深邃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但却又无法看透太多,渐渐他又微皱起须眉,而也在他这与曾经孤枫老人相似的话语落下之后,其身影瞬时便在三女注视下消失,不知所踪。 “还说不出手!你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此前吴萘似也洞察到了什么,此刻她站直身躯侧目瞥着东初流霜,俏脸上露是傲娇之笑。 “并未是我帮他,那只是他自身信念所为。” “啊?!对对对!仙女说什么都对!” 在吴萘笑语落下之际,东初流雨立马走上前来眸露忧色的望着东初流霜。 “皇姐接下来局势恐怕会变得非常麻烦,我们不做些什么吗…” “一名控气境妖瞳之女还不足以引起云松子前辈关注,??此番他老人家前来定为它事,勿用担心,暂且观望。” “嗯…啊?担…担心……” 听到东初流霜回应,东初流雨眼中的忧色瞬时消失,但当她反应过来时,似想起了什么,旋即内心变得又气又恨! “皇姐怎会觉得我在担心那狗贼…本公主硬是巴不得将他绑起来乱鞭抽死……” …… “该死的人不是她…而是你!” 风暴边缘随着杀意冷声的响起,老者脸上瞬显惊骇,虽然被惊到但他却瞬间反应过来,此刻他收回拍向云清儿的手掌,而后身形速动迅猛转身,再抬起右掌对着近空不知何时出现的血色身影拍去! “撼山!” 冷杀之声再次传来,随着两掌在空气中相碰此刻这风暴边缘之地又是一道剧烈的能量风暴荡起! 然而这次和上次又有不同,就在能量风暴席卷开的瞬间一道巨大的灵气掌印瞬时幻化而出,更在瞬息间将老者整个右臂轰炸,将他拍的吐血狂飞! “竖子…?你?……” 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由于事出突然,老者甚至来不及祭出抗衡手段,也随着追击向其身体的掌印威势愈发猛烈,满脸恐骇的他瞬时就被巨掌追上,而更在后一刹其枯老躯体撕裂轰然炸开,爆起漫天血雾溅散! 抬起不知何时又重新生长而出的左臂拭去嘴角血迹,望着远处血雾溅洒至大地尘芜淡漠双瞳中杀意不散,随之又将视线投向至天际那满脸早已惊骇与杀怒的最后一名长老与已经苏醒过来的李清梦身上。 “该你们了?!?” 声音落去,右掌抬起,丝毫不给那长老任何反应的时间,在刺魅剑出现在掌中的瞬间,尘芜隔空便对其一斩,立马上千血色幻花出现,顷刻布满两人周空,且眨眼便并对着他们疾猛切割而去! “戚长老…救我……” 在周空上千旋转切来的幻花之下,作为气海境且早已身受重创的李清梦根本承受不住那先至到临的恐怖威势,此刻她声音沙哑,无比惊恐迫切地向身前的戚长老求救。 而听到她声音,眉头紧皱的戚长老快速从袖中祭出一面古钟,也在下一刻那古钟飞至其上头顶半空迅猛膨胀,瞬时一座巨大的虚幻钟影就将两人紧密保护在了其中! 咚!咚!咚…… 随着数十道剧烈的轰鸣钟声响彻天地,数十朵切割而来的幻花宛如实体,与钟体碰撞的瞬间解体,而后散开的花瓣带着更加猛烈的威势朝还停留在远高空中的十一名亲传弟子冲去! “他的目标是我们…快逃……” 本以为战局在远方,但当众亲传弟子反应过来时,血色花瓣却瞬息而至,这一刻惊惶间众弟子想要逃跑,然而还不待他们做出动作,飞掠而来的数百花瓣便直接贯穿了他们所有人的气心! “怎么…可能……” “他?怎可能?变得如此之强……” “我?乃道门天骄…我是亲传弟子…我怎可能……” “李?师姐…?救我……” …… 气心在一瞬间被贯穿,也随着他们不甘且绝望的声音落下,下一刻所有人身体化作血雾猛然炸裂而开! 同时再将所有亲传弟子抹灭之后,数百枚花瓣诡异间再次组合成数十朵血红幻花,眨眼便划破天际对着周边天际那封灵大阵爆冲而去! 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也在数十朵幻花击溃大阵消散的瞬间,中心处那被近千朵血红幻花猛烈抨击的古钟也在此刻生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痕! “竖子…老夫要杀了你!” 透过虚幻钟影,戚长老望到了远空中被花瓣瞬杀众亲传弟子的惨烈画面,此刻他嘴角溢出鲜血,脸上青筋暴起,当单手强行支撑着古钟的他又望见钟影上生出越来越多裂痕之时,其脸上表情陡变狰狞,也在这暴怒声音发出之后,他满缺修为气势尽数爆发,同时滔天杀意更自其佝偻身躯上猛然升起。 “老夫本不想牵扯太多,但你杀我道门亲传弟子,抹我辈长老性命…今日你必将为之付出血的代价!” “气纹之力!云泥天压!给老夫死!?” 第59章 九纹之下皆为蝼蚁 晨光之天随杀怒声音云动,此即望去,十里云层翻腾,更随着一道耀眼白光自老者体内飞入滚云,霎时天穹被一片磅礴的白光气海波纹替代,而也在那无尽灵气翻涌之间滚云汇聚疯狂转化,转眼一道神异气纹便自这片天穹当中凝聚而出! “给我死!” 古钟虚影在近千幻花猛烈攻势下正寸寸碎裂,而老者也愈发疯狂,此时他毫不在意断臂上再次涌出的大量鲜血,猛喝间快速运决催使天穹上那庞大的滚云气纹收缩合化为一道巨大掌印,而后其脸色陡变狰狞转眼即驱动那气纹掌印对着尘芜以及后空漂浮着俏脸愈发狰狞的云清儿镇压而来! 气势滔天,这似乎是老者现在所能使出满缺气纹境的最强一击,也随着滚云巨掌至高空迅猛镇压而下,此前双生争鸣与老妪较量掀起的余波顷刻便被这股强威驱散,同时大地掀起大量烟尘无数碎石晃动,下一刻更随着巨掌的降下接连发出炸响轰然炸裂! “我承认满缺很强,但气海中期的我就足以与你等交锋,更何况现在我已踏入至后期!” 抬头漠视着越来越近的磅礴滚云掌印,尘芜脸上不动声色,但随着他目中杀意的狂放,再次抬起的刺魅剑对着前空一指,瞬时那因撞击古钟虚影而化作无数花瓣飘零的幻花在此刻重新凝聚而起,并在刹那间近千幻花飞至高空,眨眼便融合组成为一朵与那降下掌印相衬应的巨大血暗之花! “如果你实力如此,那便可以结束了!去!” 冷杀声音发出,尘芜没有丝毫犹豫,随着其手上刺魅剑指向天穹,瞬时那朵狂暴血暗之花径直向上空气纹掌印冲去! 轰! 掌与花的相撞,瞬时掀起惊天声浪,天穹风暴再起,然此间与之前不同的是,在两大威势碰撞的瞬间,气纹掌印竟在所有观望修士以及老者那无比骇然的目光中轰然崩碎,瞬息便消散天地! “怎么可能...短息时间你怎可能变得如此之强......” 浓稠鲜血自老者口中狂猛喷出,因气纹化作的滚云掌印被破,此刻他身遭反噬,气息萎靡到了极致。 “气海后期...不可能...你根本不可能是气海境后期修士...你到底是何人?你隐匿实力来吾道门究竟为何......” 惊骇与不可置信此刻占据了老者整个身心,同时与她相同惊骇的还有被其护在身后的李清梦。 “连满缺气纹境长老都不是他对手,他究竟是什么怪物......” 作为大家族之女,李清梦还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如此剧烈的恐惧心理,此刻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主动去招惹云清儿的事,然而也就在她心思压抑间,随着冲上高空天穹的血暗幻花停止运作,其身前的老者无比紧迫的沙哑声音也随之传来。 “快退!” 暴喝声音发出,因身遭重创老者再无力支撑古钟虚影,此刻随着其周身外的破败古钟虚影凌空崩碎,天穹之上一瞬间停滞的血暗之花巨大花瓣陡然摇曳,下一刻更在来不及做出逃跑举动两人无比惊恐的注视下,瞬时轰鸣炸裂开来! “走......” 剧烈的血色光芒超越太阳晨光映照天穹,此间狂烈风暴撕裂长空,甚至比之前尘芜所使出的双生争鸣威势来的更加狂烈,血花炸开的瞬间,狂暴冲击波直扫苍穹大地,瞬息便将还想运气将李清梦送走的老者一起吞没了进去! 下空,屹立于云清儿前方,尘芜凌乱长发随狂风飘扬,好似不受那股冲击影响,此刻他淡漠双瞳并未注视被风暴吞没的老者和李清梦那方高空,而是将冷冽视线直投向血暗之花炸裂开的高空天穹,随后似印证了某种感应,瞬息尘芜脸上渐渐浮起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意! “没死就滚出来!” 冷冽声音发出,说完尘芜立马抬起右脚,瞬时其身影破开风暴再次化作黑白游影冲至那方高空。 “一次不死那便两次!水墨踏云,双生争鸣...” 身形站定,毫不拖沓尘芜抬手便向前方虚空狂猛指去,然而就在这瞬间,无比压抑的灰暗灵气自八方虚空蔓溢而出,瞬时那灵气就将尘芜指尖气势强势抹除,同时前方虚空中也陡然传来了一道极度阴恻的疯狂笑声! “老身还真得感谢你!若不是你让我在生死危迫下刻完了那最后一道纹印!恐怕老身魂魄早已踏临黄泉!” 前空之上嘶哑且无比兴狂的声音炸响,此间尘芜望去,立马便望到那处空间一名白发老妪佝偻身影浮现,再望到她拂手轻易间抹去周天原本十分狂暴的冲击波时,尘芜内心也随脸色而变化,凝重到了极致! “怎么?连说话的勇气都丧失了吗!” 不听尘芜回应,老妪枯朽脸上再次掀起一抹冷蔑之笑,随之再次开口。 “你的强大的确远超我等想象,但现在的你在吾之面前,便如同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拥有天决天器又如何?能击溃满缺气纹境又如何?哼!老身此刻便让你这竖子见识何为真正的天地气纹神力!” 语出摄人心神,也在声音落下的瞬间,老妪深邃目中瞬闪出浓郁杀意! “天地气纹,承万道规则而生,此力可震天,亦破海,解灵纹力,吞灵噬心,现!” 冷傲之声随着老妪双掌印诀的施展迅猛传响天穹,瞬息间她施术完成,这一刻天地失色,风暴骤起,一道无匹庞大且灰暗的神异气纹直接将太阳光辉吞噬至天穹绽现而起,仅仅是一瞬间这磅礴气纹便笼罩了方圆数十里的山地! “完整气纹...她已晋入了九纹之境......” 凝望着头顶天穹上那望不到边际的磅礴气纹,此间尘芜身心俱凝,而这气纹仅仅才浮现出来,其上所降下的威压就直接压地他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于此同时在枯炎谷核心之地外,那些观战的数千修士脸上也满是惊骇之意,而当他们再望到那在不断闪烁甚至快速化为实质的磅礴气纹时,他们所有人身心上更是升起了浓郁的敬畏之意! “九纹境!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能看到真正的九纹之境前辈出世!” “绝处逢生!没想到那位长老前辈在危急关头突破到了九纹之境!这下那青年和妖女逃不掉了!” “满缺气纹境与九纹之境虽只相差一个小境界,但其威能与实力却成十倍增长!如今那位前辈踏入一纹境,纵使那人拥有天大威能今日也绝不可能活着逃出去!” ...... 就在数千弟子抬头望着头顶已凝实成型的解灵气纹制霸天穹接连发出震骇声音的时候,那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后方的断臂老者与李清梦已盘地疗伤。 “宋长老已成就纹境大修,局势已定!现你不必再过担忧,抓紧时间疗伤,不能让伤再势蔓延至心脉!” “是...” 双臂早在之前被尘芜斩断,随着老者打出的一道绿光没入冰裂唇瓣之中,此刻的李清梦虚弱目光绕过众多修士仍注视向远空中的尘芜与云清儿。 “他到底是谁......” 准确来说李清梦此刻所有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尘芜身上,望着在磅礴威压下身形仍旧挺拔的他,李清梦杀意的眸光中似还残余着深深的恐惧! “哪怕踏入气海后期能战满缺气纹...但在真正的九纹境修士之下,我这点修为仍旧不够看......” 老妪并未出手,只是唤出的气纹之影便压得此刻的尘芜心神狂震,更在那无形且强大的威压之下口鼻不停地喘着粗气。 “现在你可看清了差距!” 好似换了一个人,如果说之前的老妪对尘芜抱有警惕之心,那么如今踏入到一纹之境的她俯视着尘芜的阴翳目光中早已布满了傲蔑之意,此刻的他看向尘芜的目光,真就如同在看待一只渺小的蝼蚁! “哼!装腔作势!” 见尘芜仍旧不回应,老妪双目中杀意更为明显,而也随着她冷蔑声音再次传向于天际,此刻的尘芜额头与身体都已被大量的冷汗浸湿! “外围大阵被破,已不能再在此地久留...” 在越来越强大的威压之下,尘芜心脏狂猛狂跳,而他并非是狂傲无脑之人,知晓现在自身与老妪之间的差距,唤出黑焰抵抗威压的同时也将四股黑焰分别打到了云清儿以及下方大地昏死的慕翠翠等人身上。 “踏风而行,窃天道雷极......” 果断做出判断,此时的尘芜内心默念出某种神异口诀,然而同一时刻高空之上的老妪也快速捕捉到其身体上散出的细微气息波动,转瞬间她似很淡然的抬起她那枯干的右臂,在风暴狂烈间径直便向尘芜所在的下空按压而来! “想逃?晚了!解灵纹降!” 内心默念的口诀在老妪那震人心神的冷声下瞬时被打断,也因如此,此刻尘芜犹遭重创,身心反噬口中鲜血更狂猛喷出,而下一刻还不待他作出反应,天穹之上那磅礴的解灵气纹陡然降下更为强烈的气纹之压! 猛烈的威压之力降下,瞬息便覆盖天地,此刻尘芜以及云清儿身体更在一瞬间就被这无匹之力直接压落到了大地! 大地轰鸣,烟尘四起,而掀起的风暴尘埃瞬时就被老妪挥手驱散,同时间一道无比嘶哑但却又无比坚毅的咆哮声音也自巨坑中心响起! “怎么可能倒下......” “活着...我怎能倒下......” “我要找到姐姐......我不能死!” 咆哮声音渐大,在烟尘彻底被驱散的瞬间,一眼望去,此刻大坑中心尘芜长发披乱本伤势恢复的赤裸上身更又多出了数不清的血裂伤痕! 而也在这天穹降临的解灵威压之下,其满目疯狂狰狞,身体颤抖但却仍然站在云清儿等人前方用双臂形成的黑焰防护罩死死抵抗着那狂猛之力的剧烈冲击! “我怎么可能死在这里…踏风而行...窃天道雷极之则......” 身躯溅出鲜血,在这狂猛之力冲击之下尘芜还想催动极瞬之力,然而就在他刚有这念动的瞬间,天际降下的解灵之力带着更加强猛的穿透之力而来,这霎时就压迫得他身心再次受创口中又狂喷出浓稠鲜血。 “给我?散?……” 身躯在更为强烈的狂暴之力下颤抖加剧,血色与狰狞充斥着尘芜整张面庞,此刻的他犹如一个血人独自抬手抵抗着这股无法抵抗的灭绝冲击! “不能死…我不能死…都必须活下去……” 坚定的意志似也在灭绝之力下被快速侵蚀,面容惨白狰狞间,尘芜目中更加疯狂,尽管为抵抗冲击拼尽了全身的力量,但他却没有放弃,更没有后退一步! 因为他知道,若是在此倒下,那后果只能是死,而这死的不是个人,更是自身身后现在必须要守护的一众同伴?皆弟子! “夏霜姐…这本是那老头给我救你们的最后手段…但为了活下去,现在的我也不得不使用…抱歉...…?” 虽然香羽凝的记忆中有许多关于九纹境大修的记载,但真正面对时尘芜才知晓其实力的恐怖,而也在这解灵气纹的狂猛威压之下,尘芜已使不出任何抵抗手段,此刻的他退无可退,也不得不使用出那最后的保命手段,然而就在他刚有念动想要祭出某种物品之时,老妪的冷杀之声再次瞬起! “九纹之下,尔尔众修皆为蝼蚁!规则生纹,万物即灭,竖子结束了!” 分化出的一缕黑气已接触到指尖的蓝色戒指,然而这瞬间老妪的声音直接穿透尘芜心脏,紧接着本还有余力抵抗的他抬起在前端支撑屏障的双手陡然炸裂,随着漫天血水的爆溅黑焰屏障也轰然破碎! 与此同时,尘芜与云清儿等人身体也完全暴露在虚空中,被解灵之力无情侵蚀! “九纹境…我…” “我?不甘心?……” 血色!除了血色只剩下惨烈,随着解灵之力的入侵,慕翠翠等人身躯血肉在快速被分解,而还挡在他们前方的尘芜状况更加惨烈,此刻他身体表皮炸裂,溅出的鲜血犹如蒸汽般快速气化,而不仅仅是他身躯,甚至灵魂都在这一刻被那股诡异力量给扭曲抹灭! “不甘心...不能死...我不能死!” 整个身体血肉在快速分解,血骨清晰可见,此刻尘芜生机也加剧消亡,然而面庞极度扭曲狰狞的他双目在此刻却变得极度疯狂! “这是你们逼我的...哪怕身死我也在场所有人为我陪葬!九极道典引气......” 恍如昨日,曾几何时的绝望疯狂又再次浮现于尘芜脸上,此刻的他在一纹境的老妪之下终是回想起了曾经弱小的绝望,而这绝望直接刺激到他那颗伪装起来的稚嫩心灵,这迫使他又升起了无比极端的想法。 只不过就在他要暴露自身秘密彻底施展九极道典之时,一道极为诡异的森狂笑声却伴随着一股更为恐怖的力量瞬间自身后响起! “尔等封印本王千载又如何!如今问风劫至,天道将崩!吾夺身归来,定要再掀生灵血雨,曾尔等带给本座的痛,自今日起吾亦将悉数奉还!” “青嶷老狗...东初王家!你们必将为当初的事付出血的代价!死!都给本座死!” “大劫之下万劫复生…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 第60章 夺身重临 身后绿色光柱直冲天际,随着诡异声音落下,解灵威压顿时消湮,此刻当尘芜震骇间抬头望去之时,光柱直击天穹磅礴解灵气纹核心,这一刹风云静止,天地震动,而后在那突生的恐怖光柱冲击之下,原本强悍无比的解灵气纹竟然直接崩碎! “不可能...你怎会有这般强大的力量...你...难道......” 气纹被强势崩碎,此刻天际上方宋长老犹遭重创,满目惊骇间,七窍更溅溢出大量鲜血,而就在她目光浮现惊恐,向下空凝望去时,杀意略有退散的尘芜同样也艰难地转过身望着身前那正对着自己森然发笑的血衣少女! “云清儿?” 苍白的面庞被血痕布满,此刻望见云清儿对自己发笑,刹那间察觉到异样,瞬时尘芜眉目紧皱的脸上露出质疑,而当他强忍住体内外剧痛踏出脚步想要查探云清儿状况时,却再次听到她那森冷之音。 “本座劝你不要动,若你执意上前,哪怕是你为我争取到的夺身时间,本座也定会顷刻间将你撕裂!” “你是谁...立刻从她体内滚出去!” 按云清儿性格,她断然不会对自己这般说话,也是如此,此刻尘芜脸上杀怒再现,而下一刻他竟不顾身躯上伤痕的撕裂,一个闪身便闪挪至其身前随之提起右脚猛踢。 “蝼蚁!” 身貌为云清儿,但她却变的森冷陌生,而当尘芜那一脚快踢中她身躯之时,只见其双眸中瞬闪出杀意冷光,而也在她这满是蔑意的凝视之下尘芜身形动作竟在这瞬间凝固顿止。 “已警告过你,既你想死,那本座便成全你!” 身体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之力禁锢,此刻尘芜内心狂跳更有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浮上心头,而当他大脑疯狂思考尝试脱身之法时,云清儿冷声又伴随着其抬起的左臂传来。 “将灭之魂也敢扰乱本座意志!罢了!既借你身魂重临天地,那此因果今日本座便还你!哼!小子!算你等走运!” 似受到何种干扰,刹那间云清儿左臂动作停滞,但随着她声音的落下,其左臂再次抬动,也在手背轻触到尘芜右腿的瞬间,一股强悍到不可抗衡的力量瞬时自其掌背迸发而出,更在后一瞬直接将尘芜身体震飞上百丈远! 远眺着撞进大地陷入深沉昏迷的尘芜,此刻云清儿淡然收回视线,但这之后她眸中冷蔑宛如实质般射出随之抬头直视向天穹上面色极速变化,似正想要逃遁的老妪。 “区区一纹境你觉得你能在本座手上逃掉?还有,忘了告诉你,本座不喜欢别人俯视于我!滚下来!” 森冷声音发出的瞬间,一股强悍无匹的威压瞬时突起于整座灵兽峰山地!同一刻无论是枯炎谷核心外那些围观正骇然失神的数千修士还是天穹上踏立着的老妪,其所有人的身体都在这一刻被一股强猛之力重重地压迫进了碎石大地! 此间大地烟尘四起,甚至有上千修为不济的修士在这威压之下身体直接炸裂而开,而其余还活下来的修士也都身骨碎裂,残身紧贴大地发出痛嚎之声,最终也因承受不了剧烈痛楚而昏死过去。 “九纹之下众修皆为蝼蚁!此话倒不错!不过即便满缺九纹境修士在本座面前,也不过是一只随手捏死的蚂蚁!” 蔑视众生,更不将那趴伏在巨坑中还想挣扎着站起的老妪放在眼里,此刻云清儿单脚踏出瞬时便闪身至临其身侧,未有话语随之抬起右脚直踏她后心。 “场也清了,难不成你还要让本座亲自来请?” 大坑中老妪被这一脚踏的直接吐血昏迷,此刻云清儿收回右脚脑后发丝更无风自动,而当她再次抬头蔑视向苍穹虚空时,一股恐怖灵气也瞬时自她身体内拔地震起! “凭借复生气纹苟临于世,现跌落至八纹境的你已不再是千年前那令众生恐惧的噬妖王。” 灵气化作的冲击波直扫高空天穹,在横扫过一方虚空时涟漪荡起,而一名拄着拐杖的青袍白发老者身形也瞬时被逼出,显露高空。 “你倒是对本座很了解!但那又怎样?即便未归巅峰,七纹境的你还不配对本座指手画脚!滚下来!” 老者刚显露身形,云清儿那渐变诡异的双眸立马绽放出杀意,也在她抬起右臂的瞬间一股无比凶戾的血色灵气直贯天穹,霎时便化作一头独角猛兽向那老者腾噬而去。 “千载岁月亦抹不去你之戾气,既如此,那便彻底将你从这世界抹去!天镜,现!” “呵!当初青嶷老狗他们做不到的事,你这后世蝼蚁又岂敢妄言!来吧,正好本座手痒,今日老账新仇便一起清算!” 随着老者单手结印完毕,此刻他抬动的拐杖猛点虚空,下一瞬一道涟漪自其身前波荡而起,而也在独角猛兽张开狰狞巨口吞噬来的瞬间,一面古朴的七棱铜镜破虚空而现,瞬时其镜面上金光耀溢眨眼便将那血色猛兽蒸发消灭。 “镜海镇杀!” 并没完,在将独角血兽抹去的瞬间老者口中瞬念出法诀,这一刻此前那笼罩整座枯炎谷的压抑氛围被铜镜金光强势驱散,同时金光更直耀苍穹,宛如圣光降世,瞬息便覆盖方圆百里天穹,幻显出了一片满是金光波纹的浩瀚海洋! “连王器水准都达不到的破镜子也妄将本座镇杀?可笑!” 望着头顶天穹荡起愈发汹涌波浪的金光海洋,此即云清儿冷蔑发笑,后一刻其身形微动,瞬时她身影便化作一束流光踏临至白发老者所在的前空当中。 “没想到这还是件禁身器具,不过也就如此!” 有股无形力量将自身笼罩,然云清儿脸上的傲蔑却愈发明显,而当她望见老者手上铜镜镜面对准自己,映射出自身本来的样貌时,其嘴角更是掀起了一抹诡异之笑。 “若这破镜子是你依仗,那十分可惜的告诉你,它对我无用!” “戾海压云,血影凶天!” 察觉到云清儿不受禁锢之力的影响,也在望见她抬起右臂的瞬间白发老者内心狂震,凝迫间他欲要驭气操控铜镜,但同一刻无尽血红色诡谲光芒自云清儿身躯内散出,仅仅瞬息时间血光便蔓延苍穹,更强势将天镜所唤出的金光海洋给吞噬替代! “终究是老夫看走了眼,未曾想经历千年岁月侵蚀,重临世间的你仍能踏临于九纹之巅......” 血色凶光映射大地,压抑氛围更甚直接笼罩整座灵兽山峰,同时,无论是修士还是花草生灵,此刻都在这血光映照之下生命力飞速流逝,并且所有修士更在某股诡异诱力的作用下逐渐变得暴躁凶戾! “曾经本座睥睨问风的时候你也不过一届杂修,既未见识本座往昔手段,那今日便让你亲眼目睹青松道门的败灭!” 冷声落去,凶傲声瞬起,此间云清儿踏出一脚,霎时天穹血海翻涌,同时无尽血光猛烈倾泻而下,顷刻便笼罩了整座灵兽峰峰体! “道之初,天之极,纹力至身,凶戾降世,呵!尔等即为吾之重临献上血幕乱曲!” 一纹境大修举手投足间便可崩毁山岳江河,更别说是借云清儿之身重临世间的王境凶魂,哪怕修为跌落至九纹境巅峰,但她一出手便直接引动了某种连修士无法抵抗的天地之力! “吴...吴兄...为什么......” “试炼之地,所有人皆为我敌!死!给我死!” 核心之地外围血色雾气蔓延,此间大地之上数千修士接连站起,其中一人像是失了智般召出大剑毫不犹豫的刺穿身前同伴后心,而也在那人不可置信绝望倒下的瞬间,周围数百乃至上千人内心的凶煞欲望瞬间被引燃,一时间枯炎谷外围直接陷入进了一种极度疯狂的失智杀戾当中! “陆师妹...你怎么了...住手师妹...是我...噗...你......” “弱小的你们怎配做我的同伴,给我死!” “杀!杀!都是敌人!老子要将所有人杀尽!” “道友救我...我......” “什么狗屁道友!什么正道修士!死!都给本姑娘去死!” “救我...救...杀...杀!我要杀光你们!” “贱种…是谁允许你们站在本小姐身边的!都给我死!” “蝼蚁之修!都给老夫死!” ...... 一石激起千层浪,血雾已被所有修士吸进口鼻当中,不仅是李清梦甚至包括那断臂长老在内,此刻核心之地外围犹如血色杀戾战场,无论男女,无论修为高低,所有人都在某种天地之力的影响下变得狰狞疯狂起来! 此间天际上云清儿从数千修士身上收回目光,随即又将冷蔑视线投向前空似也无法完全抵御这股诡异力量,嘴角正溢出鲜血的白发老者身上! “不错!作为七纹境的你竟能在我这凶戾之力下坚持自我保持住本心,想必你气海当中定有着某种能抵御此极端力量侵蚀的气纹之力!” “不过气纹终归是气纹,不能合入气心终为低贱之力,又岂敢与吾之真正的天地伟力相比!” 冷喝声发出,似不给老者喘息的机会,下一刻云清儿抬脚轻踏虚空,瞬时无尽血光汇聚而来直朝老者身位处涌去! “净光之纹!现!” 作为七纹境修士,老者也非省油的灯,在无穷血光自天穹血海侵蚀而来的瞬间他快速挥动拐杖,瞬时一道十丈大小的白光气纹便浮现于他头顶! “竟是罕见的净光气纹!有趣!” 并未惊讶,只是脸上升起一抹饶有兴致之意,不过云清儿眸中仍旧傲蔑,在望见老者头顶的净光气纹将不断涌下的血光驱散时,其脸上又掀起了一抹森冷笑意。 “此镜便当作本座的回归之礼...嗯?竟不是本体!” 在老者全力施展气纹抵抗血光之时,云清儿挥手间就将他身前漂浮着的铜镜抓取,但当她握着铜镜,感受到其内结构之后,其细长的柳眉却瞬时皱紧。 “虽降为九纹巅峰,但凭借曾今记忆手段,你仍能施展出只有王境气纹融心后才能御控的天地之力...但噬妖王你别忘了!此乃青松道门!你以为老夫会愚昧到将天镜暴露主动拱手让你夺取吗?” “聒噪!” 察觉到某种异样,知晓自己被老者摆了一道,瞬时夺取了云清儿身躯的噬妖王发出冷哼,其后她正想抬手做出动作,但下一刻却望见左手上的铜镜在此时金芒大放! “各峰首席,以此凶人为杀之阵心,联手结阵!” “遵命!圣镜天映!” 好似之前有所隐藏,只见白发老者头顶气纹白光大放,在他口咳鲜血将涌来血光尽数驱散的瞬间,其沙哑声音也瞬时在天穹上传响! 此间望去,噬妖王周空二十丈外虚空荡起涟漪,瞬时闪便现出七道道袍老者身影将之包围,与此同时在这七名老者出现的瞬间,他们各自身前漂浮着的七面铜镜在他们迅速念动的口诀之下射出刺眼金光,瞬时就与中心处噬妖王手上那面铜镜连接呼应! “七道镜杀阵!启!” 七人的出现以及白发老者启阵尽在一瞬之间,此刻握着铜镜的噬妖王脸上瞬起阴怒,而当她正要踏动身躯遁离出这方区域之时,大地天穹血色瞬间被其掌上所握着铜镜绽放出的剧烈金光驱散!不仅如此,同一刻一道更为耀眼的金色光柱自天穹之上降下,甚至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磅礴且无比强劲的圣神之力! “没想到此镜本体威能竟无限接近合纹之境...” 处于光柱中心,此刻噬咬王抬头望着天穹之上那拨云浮现而出的磅礴铜镜本体,嘴角流出鲜血,其面目更陡变狰狞。 纵使是九纹境满缺巅峰的她此刻都被天穹天镜降下的恐怖之力禁锢,甚至其身躯肌肤都在这圣光炽热之力的映射下极速干瘪,其后更接连绽破开数十道狰狞伤口! “尔等蝼蚁......” 皮肤不断绽开,血液来不及流出就直接被蒸发,此刻的噬妖王内心大怒面部更变得极度扭曲狰狞,尽管痛苦,但她身躯仍在金光炽控中杀怒颤动,似还想抬手施展手段,但下一刻金光伴随着更为强猛的炽烧之力而来,瞬间就将她整个身躯血骨蒸发殆尽! 随着噬妖王夺取的云清儿身躯被蒸发,化作微弱血光消散于天际,此刻的灵兽峰大地被金光洗礼,同时那些被金光净化恢复神智,仅仅还存活下来的五百多名修士面色皆为骇然,其后目中皆为空洞还未搞清状况的他们更直接昏死过去。 “呼!千载岁月!今日终是将这恶修一缕真魂抹去!” 望着恢复平静的枯炎谷,天穹上踏立着的七名道袍长老似松了一口气,只是当他们朝白发老者望去之时却始终见他抬起满是褶皱的老脸上布有浓郁的凝肃之意。 “门主可还有什么顾虑?” “老祖等王境大能都未能将那恶修抹除,我等凭借照天之境怎可又如此轻易将其真魂抹去...此事恐有蹊跷......” “哼!小老儿你倒是很聪明!” 就在众人听取那青松道门门主云松子凝言之时,一道穿透在场所有人心脏的森冷笑声不知从何而来,瞬间便响彻于整片灵兽峰天地! 第61章 王与阵 “怎么可能...她竟没死...” 抬头望着那不知何时再现踏立于照天境镜面之下傲蔑众生的血色倩影,七大首席长老面目皆惊,凝重间他们快速抬手,然还不待他们作出下一步动作,噬妖王那森傲冷笑声更伴随着一股极为诡异的威压之力瞬时传来! “千载岁月尔等将本座抹之不去,现仅凭这面破镜又怎妄将吾抹去!” 冷笑狂放,接着冷声又起。 “今本座复生,该现之人却始终不现,想必那老狗早已大限而死,既如此本座也不必再过试探与尔等蝼蚁浪费时间!” “道意不灭,天纹复生,以此身为引,渡七魂争鸣!” 狂傲的笑声传向于天穹,随着高空中噬妖王双手在身前迅速结出印诀,下方七大首席长老瞬时就被那股诡异之力压迫得全身血肉绽开,甚至就连身为七纹境的云松子,此刻他欲想沟通天穹上的照天之境,但都被这恐怖威压压地运转不动体内灵气! “她在召唤六峰残魂,绝不能让其得逞...” 照天之境高悬天穹,然此刻金光散尽,当云松子望着噬妖王放下双手结印完毕的瞬间,其老脸上瞬时浮起决凝之意,后一刻他主动咬破舌尖,霎时一抹精血被他吐出,之后更随着整座灵兽峰的震动,精血在半空之中迅速扩张,眨眼便化为一棵巨大血松,同时其幻化出的茂密枝叶瞬时就将他在内的七名首席长老给遮蔽! “不惜一切代价开启七峰锁王大阵!” “是!” 虽被血松庇护阻挡了那恐怖威压的侵蚀,但恢复了灵气掌控的七人脸色却更加凝重,也在云松子发令之后,众长老脸上也浮出浓郁决然,下一刻皆是抬手在半空中快速刻画出神异印诀似沟通天地! “尔等蝼蚁!” 山体震动,大地冰裂,俯视着血松庇护下八人头顶极速浮现的神异阵法纹路,噬妖王脸上仍满是傲蔑讽意,而也在她冷蔑之声发出之后,其双瞳陡然绽放出妖异绿芒,随之菱形竖瞳更随着灵兽峰体的崩裂傲蔑映世! “归来吧!本座魄魂!” 似也在沟通某种天地神力,本就夺身重临的噬妖王更以自身残魂为因果,说着他抬起右臂双指并驱直点苍穹,瞬时一道无比神异且磅礴的深绿色气纹直接掩盖过照天之镜的光辉在高穹中陡然聚现! 天穹之上,此刻照天之镜似承受不住噬妖王身上所散发出的恐怖威压,金光退散的同时其镜面上更破裂开了数道裂痕,于此同时灵兽峰山体震动更加猛烈,一条延绵裂痕直破山体撕裂出一道巨大深渊! “青之韵,松之灵,七道皆引,子阵启!” 与时间赛跑,在噬妖王召出庞大气纹的同时,云松子等七名首席长老结印也全部完成,虽气息萎靡到了极致,但随着云松子持拐向上空猛烈点去,瞬时一道超越天镜,甚至笼罩完整座灵兽峰的天地大阵陡然浮现于两方之间的天际! “怎么回事?天上...怎会出现一道阵法?” “门主有令!众弟子立即向锁王子阵输送灵气!” “遵命......” “锁王之阵......” 此刻在七道峰其余六峰之内,当各峰弟子望见各峰天穹上皆突然浮现出的磅礴阵环时先是惊疑,但当他们再听见天际回荡出一道凝肃苍老声音之后,所有人脸上顿时惊凝起来,而后皆开始倾力向天穹阵法输送去自身灵气! “究竟发生了?为何门主会在如此紧要关头开启道门最强锁杀之阵......” 此届青松道门弟子大比举行地为青峰,也是如此,此刻青峰内向天穹大阵输送去的灵气尤其之多,而一些心思敏感的弟子瞬时就察觉到事态的异常,向大阵输送灵气时他们面目皆凝,内心更升起浓郁的隐忧之意。 “召引阵法之力似从灵兽峰传来...” 道门大比被突起的变故打断,在望见天际数十名长老紧迫向某山方位飞去之时,比试战台上一名身穿青裙的冷艳女子柳眉瞬时皱起。 “李师妹,道门变故在即,我等较量暂缓其后。” 身着白裙,长发飘飘,在苍老声音传令的前一刻青裙女子对面的高挑女子就已向阵法输送去灵气,而也在此刻她话语落去之后,其倩影瞬时便化作流光直贯天穹而去! “哼!” 冷哼自青裙女子口中发出,似很不待见白裙女子,不过此时她并未阻拦什么,随即她也欲动脚步,但下一瞬整座青峰却猛烈震荡起来,同时也在上万围观弟子更为惊骇的目光注视之下,一道妖异绿光直接破开峰体某种封印遁上天穹,停顿瞬息便直往灵兽峰迅猛射去! “封印崩碎,残魂破峰...难道...传说中那妖王复生了......” 容颜上冷冽在瞬间消散,在绿光消失之后青裙女子双眸中极致凝意浮现,霎时间山体停止震动,旋即她陡变凝肃声音传遍整个比试战台。 “所有弟子听令,气纹之上立刻随我赶往灵兽峰,其余弟子留于原地加大对阵法的灵气输送!” “是!” 刻不容缓,说完青裙女子便化作流光消失,同时三十多道流光自战台上拔地而起全都面目凝重紧跟其后向灵兽峰方位赶去! 不仅仅是青峰,其余五峰天穹之上皆有大阵发出耀眼光芒蓄势待发,同时也在召阵中心的灵兽峰天穹之上,六道绿芒似由千年因果召引而来,在接融到噬妖王身体的瞬间就直接融入进去! “斩魂封印又如何?千年岁月尔等亦将本座抹之不去!今七魂归一,吾力量回归,在本座眼中青松道门不过弹指即灭之事,绝望吧!哼哈哈...” 一时之间狂傲笑声响彻于天际,此刻的噬妖王虽为云清儿女身,但其声音却变得无比邪异,而也就在她笑声落下右额突然长出一只独角的瞬间,强烈到无法想象的灵魂波荡直接引动空间自其体内接连震起! “七魂归一...如今噬妖王修为已回归至合纹王境,再这样下去道门必将遭受灭门之劫...” “发令吧门主!纵使我等耗尽寿元,今日也要将此厮镇杀于此!” “请门主下令!” 高空天穹噬妖王身外所震起的灵力波荡刹那间就将庞大的照天之境本体震碎,同时那震荡持续横扫天穹,再度掀动血色风云,而此刻尽管受到血松庇护,七大首席长老七窍仍在这恐怖震荡之下流流淌出鲜血,但他们没有一人恐惧更未退缩,面目上皆布满了凝然与决绝之意! “道门危机关头好在有诸位首席相助,既如此我等也无需顾忌!合阵出手!” 强猛逼压之下,原本云松子还有些顾忌各长老感受,但望着他们脸上视死如归的绝然时,他满是皱纹的老脸也在瞬息变得果断起来,此即他抬起头决凝直视向天穹上正邪笑着蔑望这方的噬妖王! “别以为七魂归一便可傲立于问风,老祖早已料到有你脱困之日,故此在七峰刻意为你布下锁王之阵,既千年前老祖等大能前辈未能将你诛灭,那今日吾等便将你复生之力连带这千年因果结灭!七道阵纹!合!” 随着云松子以及各首席长老手上印法的完成,瞬时他们头顶那阵法中心射出一道圣神金光,霎时间那金光映射天穹驱散一路血光,同时整个七道山再次剧烈晃动起来! 这一刻,似因某种隐蔽阵法被破除,七峰巨大峰体隔空显露,也因某种限制被打破此即七道峰天穹之上七道子阵剧烈耀变闪烁出耀眼青光! “阵启!” 身貌疯狂衰老,七窍血流不止,这一刻六峰子阵陡然脱离山体尽数对着灵兽峰这方子阵汇聚而来,眨眼就重叠合为了一座拥有七道磅礴阵环的天地大阵! “是啊!因果是该了结了,当年青嶷老狗他们为封印本座结下的因果便由尔等蝼蚁偿还,魂合,临归妖道之巅!毁灭吧!青松道门!” 望着前空迅猛合一爆发出王境恐怖威势的天地大阵,噬妖王双目之中陡现出凶色妖光,这之后天地大阵阵纹飞速运转,瞬时七道光锁自其内破空探出,同瞬间噬妖王也抬起了右掌! “七道禁灭!” 就在噬妖王抬起右掌的瞬间,下方八人同时爆发出惊天厉喝之声,紧接着他们抬臂向天穹一指,瞬时大量生机随着指间灵气注入大阵,这一刻七条光锁宛如雷龙复苏游离苍穹,瞬息便锁定噬妖王位置,下一刻更对着那方天穹锁杀而去。 “可笑!九纹之修也妄驭控王阵!给本座破!” 抬起的右掌在七龙锁链禁杀来的瞬间掌心朝下空一按,瞬时无穷血光在其脚踏虚空之下迅速汇聚为一道无比庞大的血色掌印,下一刻震起音爆向下方猛烈拍去! 眨眼间血色掌印就与七条青光雷龙锁链相碰在一起,这一刻无比狂猛的冲击波升起,瞬时横扫天际! “这便是你们所寄予希望的王阵?哼!威力也不过如此!” 如今回归王境的噬妖王随手打出的一掌便轻松压制下那七条雷龙光锁,而也在两者持续抗衡,发出阵阵劲浪冲击天穹之际,云松子等人发鬓瞬白,同时他们口中狂喷出鲜血,但下一瞬他们目中皆爆发狠意,顷刻手印大变! “狂妄只会为你招致灭亡,结束了,噬妖王!” “七峰锁王阵,幻变,青蛟现!” “青道化龙......” 空气当中灵气聚变活跃,在云松子咆哮声落去之际与血掌相抗衡的七条龙锁瞬息靠拢纠缠起来,而此刻当噬妖王望着七条锁链融合而成的狂暴青影时,她似在一瞬间想起了什么,瞬时眉头也跟着紧皱起来。 “不可能!那老狗已然道逝,不然定会出手阻拦吾之复生...” “青蛟啸天!” 就在噬妖王脸上浮起隐忧,猜疑何事之际,那七锁融合成的青蛟随着云松子口诀的落下瞬时发出一道惊天巨吼! 而这巨吼声更带着强劲无比的能量,瞬息便震碎了血色掌印,而后更化作一条迅猛的青光闪电对着噬妖王这方天穹咆哮而来! “不可能是他...区区蛟形而已,本座真是越活越胆小!” 在一瞬间回过神来,这一刻望着已冲来的狂暴青蛟,噬妖王妖瞳之中怒色与杀意大放,而也在青蛟张开巨口噬灭来的瞬间,她右掌双指直点双瞳,此刻其妖瞳之中诡异绿芒大放,但同时她整个身躯也被已至临的青蛟给噬灭吞尽。 “结束了?” 青蛟横游天穹将无尽血光驱散,也在下方七名首席长老松懈下来疑惑望向天穹的瞬间,一道宛如来自九幽黄泉的冷笑声又瞬时在高空中传向而开! “是结束了,不过不是本座而是你们!” “说到底,本座还得感谢你们为我送来了如此磅礴的精纯灵气,不然本座距离回归巅峰还真就差一大截!” “她…她竟没事……” 声音传响,原本也松懈下来的云松子以及七名长老煞白脸上又瞬时升起浓郁危机之意,而当他们望向天穹青蛟顿止的那一刻,一道剧烈绿光瞬时自其巨大的牙口之中射耀而出! 下一刻绿光飞速侵蚀青蛟庞大兽躯,转瞬之间青蛟发出道道凄厉咆哮,之后直接化光沫消湮而逝。 “绝望吧!尔等蝼蚁!” 冷笑传至天穹,恐怖威压再次笼罩庞大灵兽峰体,这一刻“云清儿”身形傲临再现,妖异双眸更俯视众生蝼蚁! 青蛟被吞噬,不止是云松子与七首席,就连七道各峰之上为大阵输送灵气的弟子长老全都在这一刻狂喷出一口鲜血,同时也随着噬妖王笑声的落下,其抬起的右臂直指七峰锁王大阵! 未有话语,仅是轻微发力,瞬时一股十分不起眼的血色灵气自其指尖射出,在接触到大阵阵纹的瞬间,也在八人无比惊骇地目光注视下,整个大阵直接被这不起眼地一击给霸道轰碎! “你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不然呢?真以为凭蝼蚁般的九纹境修为能与王境周旋如此之久?愚蠢!若不是为了试探那老狗生死与否,本座早已将尔等屠灭!又岂能容忍你们放肆到现在!” 第62章 引渡之力 “她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不然呢?真以为凭蝼蚁般的九纹境修为能与王境周旋?愚蠢!若不是为了试探那老狗生死与否,本座早已将尔等屠灭!又岂能容忍你们放肆到现在!” 大阵崩碎的瞬间,云松子等七首席长老口中又狂喷出鲜血,此刻不仅承受着反噬带来的撕裂之痛,且本在之前就耗损了大量灵气与生机之力的他们更要忍受着虚脱带来的剧烈噬骨之痛,以至于现在皮肤老皱,发须皆白的八人极其颓靡,死意缠身,宛如将死之人般绝望无力。 “云清儿...” 与此同时碎石大地当中,尘芜自昏迷中醒来,当他睁开双瞳,眺望见天穹上正蔑笑着的噬妖王时,其毫无血色的脸上茫然尽数消散,转瞬双瞳瞬时浮起浓郁担忧之意。 “九纹境...连青松道门高层长老都出动了......” 昏迷时间不短,但也不长,醒后短时间内尘芜就看清了现场状况,此刻他神色快速转化,脸上浮起凝重,后一刻气海充盈了一丝的他更强忍住体内伤势带来的撕裂剧痛艰难站起了身躯。 “此行太多变数......” 有着担忧,似也有着愧疚,心思复杂间,快速从“云清儿”身上收回目光,之后尘芜也没敢再发神,立马运转身法就向还昏迷着的慕翠翠等人方向迅疾掠去。 “哼!不找自来!尔等就如此迫切的来送死吗!未曾想千年后的青松修士仍是一群无能愚蠢之辈!” “尔等来作甚...还不快退走!” 在尘芜动身的后一刻,白裙女子与李清梦自天边瞬闪而来,而随着两女的到来,陆陆续续又赶来了上百名长老与弟子,也因他们的出现,立马一名首席长老忍住伤势迫切的怒喝出声,只不过尽管听到了他声音,但那些长老弟子却没有退走,反而在来临的那一刻快速散开将噬妖王给包围在了中空。 “缘自青松而起,途起道门之恩,今日道门临危,我等弟子又岂能退走!抱歉师尊,请原谅歆瑶的任性!” “青松不灭,道韵长存,我陆歆瑶誓与道门共存亡!” “道门大义,天地可鉴,我等受恩于道门又岂能苟且退走,我李清韵誓与道门共存亡!” “各位首席长老,青松道门本就是我等灵修共同的家园,所以也让我们为守护道门献上一份力!老夫陆长远誓与道门共存亡!” “青松之修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等弟子亦与道门共存亡!” “道门不灭,天地永存,我与道门共存亡!” ...... 在最先赶到的陆歆瑶与李清梦等一众长老坚定声音之后,上百道洪亮且决绝的声音也紧跟其后在天穹中响起,尽管知晓包围中心的噬妖王是连七大首席长老以及云松子都无法战胜的敌人,但为了守护共同的家园,他们甚至放弃了所有的私仇恩怨选择来到这里为守护青松道门而战! “结七道松杀大阵!” “鼠雀之修也妄做最后的挣扎,哼!这倒是本座复生之后看到的第一个大笑话!” 望着周空上百人快速结印连接出的青光大阵,噬妖王并未急着出手,反而冷笑着似想看更大的笑话,而也在他话语之际,同样看着这一幕的七名首席长老面容上却布满了愤怒与紧迫,尤其是云松子,此刻尽管身受重创,皮肤干枯生机耗损,但这瞬间他仍毫不犹豫地再次结出印决。 “若真为道门着想就该立刻退走!” “望门主恕罪!青松之修绝不后退!” “我等绝不后退!” “愚昧...” 手上印诀快速变换,听到众长老弟子坚定的回应声云松子老脸上怒意浮生,但很快这怒意便消散化为了果决的凝然! “现我以门主身份命令所有人三息之内以最快速度退出青松道门!延续道门传承,重铸道门辉煌,未来就交给你们这些后辈了!” “有门主在青松才有未来!我等绝不后退!” “三息?小老头你倒是看得起你们!还是说你觉得他们能在本座手上坚持过一息时间?” 听到云松子发令,众人仍旧没有停手,而也在云松子等人目光极度复杂间,目光决然坚定的众长老弟子也结出了七道松杀大阵,然而就在他们欲要启控大阵的瞬间噬妖王却抬脚点空,霎时一股强劲无比的劲气自其所踏空中波荡而起直接横扫天穹! 仅仅瞬息时间,劲气直接将大阵横扫崩碎,而上百弟子长老更遭受重创,惨叫中陷入昏迷向下大地方坠去。 “噬妖王......” 望着天际上惨壮的一幕七首席长老脸上满是绝愤之色,而同样目视着这一切的云松子此刻他那满是死意的双目却皆被悲切与决痛布满。 “刻不容缓还请各首席再助老夫再启大阵!” “最后一刻我等有幸能与门主并肩而战!至此!愿轮回来世诸位道友道运永恒!” “道运永恒......” 知晓再次开启大阵意味着什么,而随着七首席长老同发的决然之声落下,悲切中云松子果断运作秘法献祭出自身最后的精血与寿元,同时七人也是如此,在他们献出精血与生命力的瞬间七道山再次猛烈震荡起来,这之后一道缩小数十倍但却笼罩住灵兽峰五里天穹的七峰锁王之阵迅速生成,而也在成型的那一刻其上探出的七条青蛟锁链便再次向噬妖王镇锁而去! “一次不成还想来第二次?愚不可及!碎!” 嘲讽之声发出,而这次仅仅是噬妖王发出喝声掀起的灵力震波就直接震碎了刺来的青蛟锁链,甚至产生的余劲更瞬间将八人头顶的七峰大阵强势崩碎,而又随着噬妖王愈发阴狂的笑声在天地间响起,死意缠身耗尽了所有手段与灵气的八人也在悲愤与绝望之中向下空坠去。 “妖王复生...因果不可挡......” “只是未料想大劫未起灭门先至...两千载兴衰...道门终毁于老夫手上...到了下面...我又该如何向师尊他老人家交代......” 悲凉与沉痛的灰目在一瞬间散瞳,似预见了青松道门的未来,向下坠去的云松子终是愧疚的闭上了双眼...... “千载之痛,因果皆由,今日复生本座便以尔等青松道门为初,重证血戾妖道!” 抬头望着凌天狂笑抬手随意打出浪劲就将灵兽峰峰体崩碎的噬妖王,紧急治疗着慕翠翠等人的尘芜倍感压抑! 而下一刻当数数不尽的修士向下方山林坠去,在灵兽峰彻底崩解之间噬妖王头颅微偏随即俯视而来! 这一刻,即刻隔着数百丈距离尘芜都感觉自身心脏被一股妖异霸道的无形之力直接洞穿,一时间五脏六腑不自主的荡颤起来,整个身躯上所有动作顿止,四肢更变得僵硬不已! “小子!该你们了!” 森冷声音传响于天际,同时也传到了双目在上一刻震颤失神的尘芜耳朵当中。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其它原因,在望到高空噬妖王转身向自己这方大地缓步踏来之际,尘芜想带着众人逃跑,但却惊恐发现身体不受使唤,无论再如何发力都不能动弹。 “动起来...给我动起来......” 此刻他挣扎着,慌乱中内心疯狂咆哮,而随着噬妖王越来越近,其身心更浮上浓郁的绝望与死意! “再这样下去小瞎子定有危险!你若不去,那便别拦我!” 观察着一切,远空中隐匿气息俏脸早爬满惊忧与迫切的吴萘此即愤怒挣脱东初流霜紧拽住的手臂,话还未说完她就直接朝尘芜方向冲掠而去。 望着被封印修为,只有初刻气纹境吴萘急切的背影,这一次东初流霜没有将其拦下,不过紧捏住一枚深蓝色玉简碎片的她左掌上已有鲜血滴落而下,随之快速偏头朝着一旁面目满是惊忧的东初流雨凝肃望去。 “算算时间也快到了,你先去将七弟救走,其它的事交给我。” “救七老怪是理所应当,但皇姐绝不能为那狗贼犯险,雨儿今日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过去!” “让......” 尽管被突然闪挪至身前的东初流雨挡住,但东初流霜并未停下动作,只不过当她右脚刚迈出,下一刻就要施展身法之术时,天地万物却在这一刻陡然静止下来! “想要力量吗?我可以给你,但你得付出一些代价!” 风云静,天地止,万事万物好似石化一般,包括噬妖王在内,所有事物都在一刻静止下来! 与此同时,同样静止住的尘芜内心世界内此刻却突然响起了一道爽朗却又无比深邃的男子声音! “你是谁...你要什么代价......” 听到那声音,原本绝望疯狂的尘芜在一瞬间陡变惶恐,此时他唯一能动的就是双瞳,在目视着高空上静止不动的噬妖王以及诡异的万事万物时,其内心咆哮的声音瞬时又变得低沉无比。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活下去见到我!当然代价也很简单!只要你活着走出这个世界便可!” 带着淡淡笑意的爽朗声音再次传至腹部世界,而在这声音之下尘芜气海中心内那透明小人紧闭的双目竟都在这瞬间被引动短暂颤动了一丝! 而也因那神秘之人回应的原因,此刻尘芜内心的惶恐减弱了许多,但身心却变得更加凝重,同时内心上也升起了迷惑茫然。 “走出这个世界...…” “由于某种规则约束,我不能过多干预,但最高那座峰内有着一缕快要逝去的灵魂,那力量我可引渡至你体内一刻时间!希望你能撑过去也切莫要让我失望!尘芜!” “你怎会知道我真实姓名...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我?给我出来......” 茫然中再次变得惊惶起来,听见男子叫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尘芜又在腹中世界咆哮着疯狂质问那飘渺之人,但之后不管他再怎样咆哮都不见那人任何回应之声。 “他到底是谁......” 小人之前此刻尘芜魂影幻化而出,当他望着无比空旷的气海,脸上尽是冷凝与茫然,同时尘芜又有着一种错觉,总觉得自己在某处听到过类似声线,不过他却没有思考太久,因为这时已有着一股奇异的灰白色的能量不知从何而来,正快速充盈着自身气海! “灵气...灵魂之力......” 对这灰白色的力量尤其敏感,当尘芜望着在瞬息时间内便充盈满且还在不停膨胀扩大的气海时,他身体乃至灵魂也在下一瞬间遭受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烈撕裂之感...... 于此同时,在七道山最高峰天峰山体内一处满是蜡烛的禁地密室当中,一具只剩下干枯皮肤还包裹在外的枯朽老人身靠棺椁坐于石台之上。 “道引秘术...帝境大能...是谁......” 本以为老者死去,但当他感觉自身的道韵与灵魂在被某种逆天之法强行渡引到某处时,惊异间他猛然睁开了那无比深邃但却又无比浑浊的双眼。 “帝境...帝境...…五千岁月问风终有帝境诞生...可惜...仍未达到那一步......” 浑浊的双眼中死意缠转,口未动但无比沙哑的苍老声音却传至整座密室,此刻他目中惊色消散,转而又浮出临近道途最后所有修士都会有的恐惧与释然。 “天劫将至,万劫皆因果而起...罢了...世事兴衰皆如此......” 释然最终超越了恐惧,此刻的老者似想起了某段岁月中事,枯朽脸上淡笑间,浑浊双目也悄然闭去。 “千古长道,此途终忆...浩儿...浩儿终于可以来陪您了...师尊......” 随着最后声音的落去,老者的身体皮肤迅速风化,而后跟随着其灵魂力量被引渡而走,他仅剩下的尸骨瞬时零散消逝在了棺椁前地。 随着空洞密室室壁凹槽内那一千九百盏蜡烛熄灭,幽幽密室里,唯有棺椁内一副不朽画像在此刻悲怆泛光。 若此刻尘芜在此,他定然识得那画像描绘之人是谁,而他不是别人正是那第七峰峰顶之巅雕像所纪录老者,亦是青松道门第一代门主皆老祖...... 第63章 极瞬双生 “吸...给我吸......” 腹部世界当中,尘芜灵魂体不断嘶吼咆哮,由于某灵魂道韵被引渡而来的原因,此刻他气海已扩大到平时的十倍不止,也是如此,无比磅礴的力量差点就将他身体撑爆,若不是有小人的辅助吸收,恐怕尘芜早已爆体身亡。 “力量...我需要力量...快给我吸......” 尽管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剧痛,但尘芜仍驱使小人疯狂催动基本引气诀吸收那股外来之力,虽然痛苦,但尘芜却可清晰感受自身修为的快速增长,甚至增长幅度之大,强到早已远超越香羽凝记忆的认知想象! “王境......” 虽不知道那神秘男子为什么会帮助自己,但此刻尘芜正无比渴求力量,只因他需要力量保护身后众人,更想要救回被噬妖王夺走身魂的云清儿。 “噬魂之痛我都挺过来了...又何惧怕你这灵魂之力...小人给我吞......” 灵魂乃至身体的撕裂痛楚越来越剧烈,咆哮声音也愈发的狰狞,此刻尘芜不但没有停手,反而还将基本引气诀的吸收之力催动到了极致! 而也在此之后,小人张开的口中爆发出无比强劲的吸力,瞬时那似无穷无尽的灵魂力量就被小人给吞噬殆尽,好似意犹未尽,也随着尘芜灵魂体咆哮声顿止,下一刻小人全身生出某种引导之力,将尘芜灵魂体引导走来,盘腿重合为一体之后又重归于寂静! 于此同时,外界本静止的世界,时间也在这一刻恢复流动,随着噬妖王身形自天际瞬至落于二十丈之外,霎时间尘芜狰狞疯狂的双目陡然浮生冷冽,而其瞳内更有着一道松树虚影在幻闪耀现! “你是?” 意识从腹部世界中退出,在内心恐惧消失正抬脚向前的瞬间,尘芜陡然望见身前一道青裙倩影瞬闪到来! “别发愣!这里由姐来顶着,你快逃!” “姐?” 望着女子高挑背影,尘芜一瞬间发愣,同时脸上浮生出狐疑之色,但随之前方噬妖王的冷声却是响起。 “怎样?嫌一群不够?现又来一个不怕死的!” 望着将自己护于身后,双掌快速结印直面噬妖王的陌生女子,尘芜冷冽双目中疑惑更为明显,但此时容不得他过多去思考,在噬妖王蔑笑声落下之际,尘芜左脚快速踏出,同时在之前就复生出来的肢体右手也快速抬起将女子拉到了身后。 “你不是她对手。” “傻小子你的修为......” 上一刻女子俏脸之上还满是凝重,当被尘芜强行拉至后方时,她双眸中瞬时就浮出浓郁的震撼之色,似感知到了尘芜修为气息的不同,随之她脸上凝重再现。 “小心!她已不再是你徒弟,而是借其妖瞳之身复生的噬妖王!” 女子凝肃声音再次发出,而再听到她这清脆声音时,不知为何尘芜冷冽双瞳竟在这一刻猛烈波动起来! “从她身体内滚出来!” 波动不过瞬息便散去,此时尘芜也来不及多想,右脚踏出的瞬间一股无比强悍的黑色劲气立马自其脚掌之下迸发而出,甚至带起超越九纹之境的恐怖威势直朝目光由蔑视转化为冷凝的噬妖王迅猛扫去! “你是何人?” 抬手产生劲气直接将扫来的黑色劲气抵消,此刻噬妖王似也察觉到了尘芜某种气息的变化,清冷脸上瞬时布满了冷杀之意! “杀你之人!” 不与其废话,冷声落下的瞬间尘芜爆踏而出,瞬时身影化作闪电冲至噬妖王身前。 “幻松之力...你和青嶷老狗是什么关系?” 看着突然探掌轰来的尘芜,噬妖王目中的杀意愈发浓郁,这一刻她也抬起右臂,以拳成掌与尘芜对碰在了一起。 “本座不论你是用何种方法获取到的那老狗力量,但只要和他扯上关系今日你都必死!” 两股强悍力量的对碰震动大地,瞬时掀起狂狼劲气涟漪,僵持之中对某人力量尤为熟悉的噬妖王探知到尘芜只是借用的那股力量之后,其杀怒竖眸之中诡异绿芒绽放,同时抬起的掌上气息变化,霎时一股无匹凶戾的威势也自其体内爆发直接席卷天地! “给本座死!” 轰出的一掌此刻似被真正赋予了某种天地伟力,在风云变幻,大地狂震之间直接自其掌中迸发而出,仅仅只是瞬息就将正前方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尘芜身体给轰的粉碎爆炸开来! “舍臂残身......” 望着前空血沫的落散,确定打中实体的噬妖王脸色陡变冷怒起来,而当她感应四周,抬手间再想使出某种手段时,却突然察觉一道黑白游影瞬息自身后猛轰而至。 “借用之力又岂敢与本座相抗!死!” 顷刻转身,抬起的右掌上凶戾之力化为实质,霎时就向已冲来的黑白游影轰去,然而下一刻当游影被击溃化作光沫消散时,噬妖王脸上的冷怒更是达到了极致。 “外来之力终有时间限制,本座看你能躲多久!” 神识探知似跟不上尘芜诡异身法的速度,随着黑白游影的消失噬妖王也失去了对尘芜气息的感知,也是如此,此刻她转过目光,直接将冷杀目光锁定正站在慕翠翠等人身旁的青裙女子,似想以女子逼得尘芜现身下一刻她直接踏脚身形化作残影直接闪临至女子身前。 “死!” “可恶...” 出手狠辣,毫不犹豫,在女子惊神之际噬妖王已现身抬掌拍来,惊惶间陡然反应过来的女子想要托住一行人后退,但这瞬间却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早知道那臭小子有这等逆天身法,本姑娘就不该来...这下好了命都搭上了......” 惊惶之间,女子俏脸上瞬时又浮出无奈,同时内心更是不甘,虽然很想挣扎,但身体不能动弹,且似早已有了某种求死心绪,内心释然间下一刻她竟主动闭上了双眼。 “青道化龙,掌啸沧海!” 女子双眸正当闭上,然而同一刻一道黑白游影又自天边瞬息到来,也在噬妖王右掌拍来的瞬间,已重回到女子身前的尘芜左臂抬起与之相碰,这一刻随着一道震啸天地的龙啸声响起,噬妖王七窍瞬时被那顷刻产生的狂暴能量涟漪震出鲜血,而更在后续产生的恐怖震荡之力下其身体更被逼迫地狼狈猛退! “青道化龙诀......” 两百丈之外噬妖王猛蹬地面卸去冲击力停住身体,此刻她满脸阴沉抬臂便抹去嘴角血迹,而被尘芜那诡异身法加上强劲杀招打伤的她此时内心的杀怒更已强烈到了极致,这一刻她似打算彻底放开手脚,随之其双手结印直点自身双瞳。 “纵使本座尚未恢复巅峰,但尊威也绝非你这鼠雀蝼蚁可以挑衅!既然想死,那本座就成全你!” “寰宇异力,比肩道纹,血破天穹,惶惶大地,妖之圣瞳,启!” 风云变幻,大地轰鸣,在噬妖王口诀落下身体升上高空之际,其诡异妖瞳中散发出的绿芒直接掩盖烈日光辉直映天穹大地! 而也因噬妖王启用妖瞳的力量,此刻整座灵兽峰上无论是之前死去还是隐藏起来的妖兽灵魂皆在这一刻发出疯狂的朝圣嘶鸣,而后更在一瞬脱离兽躯,幻化出近三十万头妖魂体朝天穹上的噬妖王迅猛冲去! “小瞎子你没事吧?” 与此同时大地之上,望着前方又以舍弃右臂重创噬妖王,伤口上不断流出鲜血的尘芜,女子美眸中瞬时爬满了担忧之意,而当她再想说些什么,尘芜抬起左臂直接将她声音打断。 “我没事…请你立即带他们离开此地。” “你...连一声姐姐都不叫了...本仙女还真不该来救你!没心没肺...臭小子!那妖人很强小心点!” 望着说完就朝天穹上冲去的尘芜,女子脸上担忧瞬间散去转而浮出娇怒,而之后也在其凝重深沉的目光之间,她迅速运转元力将身后的慕翠翠等人身体包裹,随之带着他们向后极速退去... “力量在快速流散,所剩力量仅能尝试使用那招一次...绝不能再失手......” 与之前所夺取的灵魂不同,这次的灵魂之力虽能壮大了自身,但却不像以前那样能留住彻底化为自身力量,且随时都在流失,也是如此此刻尘芜偏头扫过已带着众人遁远的女子,随之目光有意无意地朝远处某方虚空望去,身体站定高空后最终又将冷凝视线定格在前方噬妖王身后苍穹上那由三十万妖魂汇聚而生的独角血魂妖影! “特殊体质之力比肩天地道韵...她一人亦可战双王...难怪千年前数位王境大能联手都难以将同等级的她彻底抹杀...” 不仅获得了力量,尘芜还获取了青松老祖生前某些记忆片段,也是如此尘芜不敢有任何一丝松懈,在天穹那盖世妖影汇聚完全之刻他双掌也瞬时结印完成。 “王决罢了!千年前青嶷老狗做不到,千年后借他力量的你同样会败于吾之下,妖影!覆手擎灭!” “青道化龙诀,青龙啸天!” 两招几乎同时施展,在噬妖王身后那高达数百丈的独角妖影挥动尖爪巨臂驱散一路云层横向狂猛拍来的瞬间,尘芜身形顿时化作一道迅疾青影,之后更随着一道震动天地的龙啸之声响起,尘芜身化青龙震起层层空爆与妖影巨爪重重地冲撞在了一起! 天地间此刻掀起远超之前任何时候的恐怖能量涟漪,而这涟漪产生瞬间便扩散横扫至整座灵兽峰山体,霎时风云倒卷,密林倾倒,巨石横飞,虽冲击产生的能量展开在高空,但这一刻剧烈晃荡的灵兽峰陡然发出一道惊天悲鸣! 裂纹蔓延,沟壑浮生,仅两息时间,无比磅礴的灵兽峰竟扛不住两股王境力量的能量冲击,不仅在这一刻笼罩其峰的浮空大阵破碎,山体更瞬间崩裂,而后更直接崩解为无数碎块向下方茂林山脉内重砸而去... “你该庆幸有这么多人类妖兽为你陪葬!” 天穹之上,尘芜所化的青色巨龙与血色妖影的抗衡还在持续,然而站在妖影宽广左肩之上,望着灵兽峰崩解以及失去立足地向下坠去的上万修士与失魂死亡的数万妖兽噬妖王尖锐的冷笑声音再起。 听到她声音,尘芜所化青龙巨大的龙瞳瞬时发出更加狂暴的威怒之光,似毫不在意那些人生死,下一刻其庞大龙躯直接绕开避过妖影巨爪顺势缠绕而上,霎时就将妖影整个磅礴血身给捆缚住! “区区虫子!” 对于尘芜这死缠烂打的战法,噬妖王很是蔑视,说着她妖瞳一闪瞬时妖影右额独角爆发出诡异血光,而被这血光照映尘芜所化龙躯上的鳞片顿时就被侵蚀殆尽! “敢以真身捆缚我妖影的人你是第一个,纵使速度快又如何,接下来就去死吧!” 并没完,在噬妖王目光陡变冷狠的瞬间,其身体直接脱离妖影踏出,顷刻便踏临至龙首之顶,此刻她邪笑狰狞,抬起双掌便结出诡异印法,然而这瞬间她却听到了尘芜那同样冷狠的嘲讽声音! “千年前他们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不行!你的话我同样还给你,这个距离你逃不掉,去死吧!” “踏风而行,窃天道雷极之则!身行大道,游离天地,九极道典!极瞬!” 听到尘芜冷讽之声噬妖王目光陡变阴翳,此刻她不想再废话,双掌结印完毕欲要施展某种强劲杀招,但这瞬间却突然望见天穹晴空在这一刻陡然劈下了九道似蕴含有某种大道之力的恐怖雷霆! 虽九道雷霆乍现于天边,但瞬息传来的轰鸣之声却直接撼动噬妖王整个身心,下一瞬在望到下方缠绕住妖影血身的青龙之影消失之后,其妖异瞳孔之中瞬时又浮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骇之意。 “不可能...这是什么品阶的术法...你本是借来之力怎可能不借合纹之力就引动天地道韵降临...这不可能......” 似被尘芜这一招颠覆了某种认知,而也在她面部陡变狰狞,欲要散开神识寻找尘芜气息之际,天穹雷霆散尽但尘芜所化龙影瞬时就带着另一道遮天雀影瞬息而至!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融合之术!” “龙雀!争鸣!” 龙吟啸天,在腹部世界小人双掌印决结合之际雀鸣声惊鸣大地,尝试印证成功了自身想法,这一刻尘芜所化青龙替代盘兽与吞云之雀联合施展出的双生争鸣更以极瞬的恐怖速度直接吞没了完全来不接反应的噬妖王与其血色妖影... “果然...只有修为越强,我的这些手段才会显露出它们真正该有的锋芒......” 上千丈之外的高空,尘芜狼狈身影显现而出,长发披散,单臂搂住昏迷少女望向那璀璨光华带起的炸裂蘑云之地其虚弱双目深刻无比! “结束了...” 随着那灵魂之力的彻底消散,恢复原本修为松懈下来的尘芜也是吐出了一口长气。 尽管相隔千丈,但那方震起的狂风却不断掀起他残破的裤脚与长发乱扬,赤裸着上身,体外数不清的伤痕清晰而又深刻,宛如此刻他脸上那永不褪去信念的坚定意志! “谢谢你!师尊!” 第64章 久逢相见 嘴角鲜血流出,双目在一瞬变得茫然起来,艰难偏过头望着那不知何时苏醒过来对着自己冷然发笑的云清儿,尘芜双瞳之中惊恐再现。 “你......” “是不是很诧异!” 将右掌从尘芜后心内抽出,云清儿一个闪身便脱离其手臂踏临至三丈外的前空站定。 “滚出她身体......” 单臂捂住心口那不断流出鲜血的血洞,再望着“云清儿”掌上握着的一颗鲜活正有序跳动的心脏,痛苦中尘芜双瞳又瞬时浮出冷怒杀意。 “不得不承认你手段非凡,但哪怕你拥有足以击杀王境的力量又如何?在修道六百载岁月就成就合纹王境的本座面前你仍是一名稚童!” 蔑笑把玩着掌上心脏,见尘芜踏脚欲要冲来,仍被噬妖王掌控着的云清儿冷笑声再次传出。 “如今你力量尽失,气心又落到了本座手上,奉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为了方才那分出被你抹灭的一半灵魂,本座足以立即将你判入地狱!” 陡怒之间右掌用力,立马被其握在右掌上的尘芜气心被挤压地停止跳动,此即尘芜本人顿受影响,口中狂喷出鲜血的同时,身体抽搐阵痛不断,气息更颓靡到了极致。 “方才若非赌你不会放弃这妖瞳小辈,分出一半灵魂诈死,不然在大限赶来前本座还真没有下一个千载复活的机会!不过也多亏了你!现在本座的实力已跌落至了九纹境......” 说着,噬妖王双眸中杀意光芒再度浮现,想要说的话似已说尽,在远天震荡浪劲消失的瞬间右掌再度用力直接就将尘芜心脏捏地爆碎开来。 鲜血好似河流,潺流不止,在心脏被捏碎的瞬间,尘芜身外死意缠绕浮现,这一刻浑身再起的剧痛感致使他最后的力量也散尽,愤怒不甘地望着噬妖王挥手收取走自己身上的所有储物宝物,随之再无力量对抗命运的他身体终是向着下方山林坠落而去。 “我只是想让你们以后不受他人欺凌...可怎料变故...只由天定...对不起......” 微睁的虚弱双瞳在坠下的时间里注视着上空噬妖王的消失,这一刻尘芜脸上突起的愧疚愈发浓郁。 从在试炼之地内遇到云清儿那一刻起,看似淡漠无情的尘芜就已经为她铺好了路,那便是以云清儿形象震慑所有人,让别人望而生畏,这样在进入青松道门之后她们一行人才能过得顺利,而为她做这一切不是因为尘芜对她们产生了感情,只是尘芜单纯觉得云清儿与曾经渴求道途的自己极为相似... 只惜世事无常,瞬息万变的世界里有着太多不可预料之事,未来,哪怕尘芜心思再过缜密为她铺好了路那也难以规避命运的诡谲多变...... “别怕小瞎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姐姐来救你了......” 闭上了双眼,下坠的身躯在一瞬被紧迫赶来的某女接住,当那一抹香风袭来,尘芜又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别管我...快走吴萘姐...等噬妖王恢复过来就来不及了...快用我给你天符逃走......” 虽以前是瞎子,没有见过女子容颜,但她声音尘芜却记得很清晰,哪怕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但在战噬妖王之前尘芜就已经认出了女子就是记忆当中那救下了自己的两位姐姐之一的吴萘!而也在那一刻尘芜也悄无声息的将孤枫老人给予的空间定位天符送到了她手上! “逃什么逃...你都这样了还关心我...不要再说话了,姐姐马上救你......” 声泪俱下,杏雨梨花,在吴萘将自身元气输送到而来时,尘芜也牵强地抬起左臂为她拂去红肿眼眸流过脸颊的泪水,同时,此刻尘芜嘴角艰难掀起一丝弧度,终是展露出一抹属于他真正的笑意。 “要是把脸哭花了吴萘姐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别说了小瞎子...姐姐一定会救活你......” 感受着吴萘传入进体内的柔和元气,再望到她那紧张为自己治疗心口伤势的小心动作,瞬时一股久违的暖意流淌过尘芜正快速复生的心间。 “我已破凡成道...吴萘姐果真与以前一样…是只笨猪!” 被吴萘抱在怀中,而也在她元气大力治疗与蕴养之下,此刻尘芜心脏乃至全身伤势都在快速愈合,也是望见这恐怖的自愈能力,再感应到尘芜修为未散,一瞬间吴萘似想到了什么,下一刻抽泣声顿时止住。 “你才是猪!” 一转方才悲伤,霎时吴萘瞪着尘芜的双眸大鼓! “数年时间不见就学会了骗人!好啊臭小子!长本事敢骗本姐姐了!信不信老娘亲你让你肚子中变出小孩!” 听得吴萘玩笑般的威胁话语,尘芜瞬间回想起了曾经的一些淳朴无知,但看着她那面无表情不断靠近的笑意,内心一紧随后脸上浮出尴尬与苦笑,更后悔刚才开的玩笑。 “我知错了吴萘姐…” 想要挣脱但怎么也挣不脱吴萘那紧托着自己腰部的右臂,也是为了缓解这一气氛,尘芜赶忙转移话题。 “吴萘姐你可有奇珍药草一类的天材地宝?我储物宝物被抢走,现急需要里面的草木精华之气来彻底恢复伤势..….” 有吴萘的帮助虽伤势好了大半,但气海空虚还需要大量精华之力来补给才能痊愈的更快,也是如此尘芜直接开口询问吴萘,而听到尘芜此话吴萘却咬牙切齿起来。 “有是有...但我装宝贝的储物器具都被那老妖婆给扣押了!” “老妖婆......” 停止调戏尘芜的举动,脸上瞬时转变浮出怒意,而听到吴萘回应,尘芜双瞳又在一瞬间波动起来。 “对了!傻小子你为何会来到东域?手上怎还拿着有那老头气息的空间定位天符?” 眼中波动被吴萘声音打断,伤势恢复一些后尘芜怕吴萘身体吃不消便快速打断她的元气输送,之后思绪也快速回归到现场状况中来。 “此事暂且不论,如今噬妖王行踪不明,我们得赶在她回来之前逃离此地!” “她应该已经跑了。” “跑了......” 听到吴萘此话,尘芜脸上顿时又露出狐疑之色,下一刻当他再要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却望到周空一道大阵突起,霎时间脸上疑惑消失,转而瞳孔之中快速浮出冷凝。 “就是他...是他将那妖女带进的青松道门!” “都是因为他门主首席等诸位同僚才会殒命...是他害得我们道门遭受劫难!都是因为他!” 无比尖锐的声音此刻自远空中迅速传来,也随着吴萘与尘芜同时冷凝望去,此即周空已被十数名早些苏醒到来的长老弟子结阵封锁完毕,尤其是那同样被救治苏醒过来被李清韵搂抱住身体面目极度狰狞的李清梦,在从下方山林中冲来之间她们身上更充斥着惊天血恨杀意! “李师侄说的对!就是这厮!” “若非是他,道门今日也不会遭受此般劫难……皆是因他带来那妖女噬妖王才会被唤醒!此厮不除可谓悖逆天理!” “对!就是他害的我们…道门一切的灾厄都是他招致的…都是因为他!” “他是灾厄的根源!杀了他!” “杀了他!” ...... 也因那苏醒过来的宋长老鼓动,此刻不断从下方山林中掠出的亲传弟子以及长老心身皆布满杀意,全都朝被大阵封锁住尘芜两人所在的半空中冲杀而来。 “吴萘姐你退后...” 见包围而来的杀意身影越来越多,尘芜快速从吴萘手臂挽抱下脱身,也没多说什么,面目冷凝间尘芜抬起左臂刚想要结印,但却突然听见吴萘冷傲的声音传至整片天穹,同时也望见她朝自己前方走去。 “明明是那噬妖王造成的惨状,而你们却将过错归咎于他人,既然你们这么想为你们门主报仇,那为何不去找噬妖王,反而在这里叫嚣?” 俏脸之上满是不屑与冷意,接着吴萘再次嘲讽出声。 “哼!青松道门有你们这群弱智存活下来,想必你们门主还真早该含泪九泉!”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气纹之修也配有资格说话!” 以气拖住李清梦身体,暴怒间二纹初刻境的李清韵身躯化作道道残影直接踏临至吴萘身前。 “哪怕没有仇怨,但胆敢辱我等门人,此场因果便从你这贱人开始清算,死!” 和李清梦一般,李清韵丝毫不讲理,说着她便抬起右掌朝吴萘拍去。 望到她迅猛到来的动作,担忧间尘芜眼露杀意,此刻他正想催动极瞬将吴萘救走但却又望见吴萘陡然抬动的右臂。 “我有没有资格且不论,但凭你就想杀我!呵!可笑至极!多出去看看世界吧蠢货!落云掌!” 声音带起无可比拟的傲然之意,这一刻尘芜肉眼可见吴萘身上气势飙升,而在周天内元气被调动的瞬间也望见她右掌与李清韵手掌对碰在了一起! 风起云涌,烈日之下空气瞬间变得剧烈起来,仅是对碰的瞬息间封锁大阵就被震碎,而李清韵更如折了翼的鸟儿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直接被吴萘这一掌的力量拍射进了下方山林大地! “姐姐......” “怎么可能...李师姐她......” “贱人休得猖狂,容老夫来杀你!” 见李清韵被一掌轻易击败,全场百数人惊恐中倒吸一口凉气,此刻其中最强的一名半满三纹境长老更升起怒杀之心朝吴萘冲去。 “落云落云,云都还未落下何称为掌?真是一个比一个蠢!” 虽见冲来老者使出气纹之力,此刻吴萘容颜上并未有任何慌张,反而讽笑着淡淡开口。 “元修...三纹境...满缺......” 抬起的右掌在此刻落下,也在老者将要到临之际一股无形且磅礴的威势瞬时至天穹之上降下,同时云层翻涌,一道破云掌印直破苍穹而来,直接将老者身体连带着他那颗不可置信的心脏给直接轰得爆裂开来! “还有谁想来送死,尽管上前便是!” 巨掌落入大地山林,抹去一路生灵,挥手掩去元气痕迹过后,吴萘霸道的声音又在全场传向开来。 “一群贪生怕死之辈!” 不屑的目光扫过杀怒弥漫但却再也不敢冲上前的上百人,随之吴萘蔑傲神情一转又偏头对着尘芜露出了一个十分得意的表情。 “看见了没傻小子!姐姐我可不弱!是不是一瞬间被姐姐魅力征服想要嫁给姐姐了!” 听到吴萘这调戏意味的得意话语,饶是现在心境沉稳的尘芜都难免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意,不过尘芜内心也极度震惊,他想过吴萘很强,但却没想到她强到可凭一人就能震慑一宗高层的那种程度! “吴萘姐如此,那她呢......” 就在尘芜内心深沉之际,变得鸦雀无声的场上最后方一名青年气不过就要冲出,但他刚要踏出身形就被突然在后方闪现出来的青裙少女给拉住!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给老子放开......” “你以为本公主想来救你?若不是皇姐命我前来,本公主巴不得你冲出去被那贱人给拍死!” “皇姐...皇姐她也来了?”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那贱人是谁!有她在的地方会没有皇姐?” “她......” 听青裙少女这么一说,青年瞬间凝神望去,当仔细看清吴萘容颜后,他立马想到曾回皇宫时东初流霜身后一直跟随着的女子。 “竟然是她...亲卫婢女都来了看来皇姐是真到了!” 似乎有着独特的见解,想着青年没再理会东初流雨随之转身朝右前方那双掌紧握早已流下鲜血的白裙女子掠去... “自己宗门都快没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鄙夷的瞪了一眼已与白裙女子并肩而站的青年,随之转过望向远处吴萘身后站着的尘芜时,东初流雨脸上瞬时浮出恨意,但更多的是委屈。 “那狗贼会极瞬肯定是皇姐之前就教于他的...可恶...当时我可苦苦哀求了皇姐五年呢......” 委屈的想哭,她不知道自己姐姐为什么会极度偏袒一名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语落后她身形一闪,忍住泪水便朝下方山林内瞬闪而去... 由于某种屏蔽阵法被摧毁,剩下的六峰皆可被互相望见,也是如此,本在之前就隐有察觉的青松道门所有弟子长老都在朝这方空中极速赶来。 “既然都不敢上,那便都滚吧!免得让我心烦!” 感应到御器踏空至天边赶来越来越多的青松道门修士,吴萘从面露深沉的尘芜身上收回眸光,待得其冷冽声音落下,下一刻正打算带走尘芜之时,一道雄浑且极为愤怒的声音却瞬时炸响于天际! “老夫出门一遭,归来却不料道门受奸人所害...若再晚到一步岂不是让你们给跑了!” 随着声音传响,此刻在场听到这声音的青松道门修士目光瞬时惊奋起来,而当他们再望到天穹之上那瞬闪而至踏立着的青袍中年男子时,所有人之前被逼压下去的怒意与杀意顷刻间又再次爆发出来! “副门主回来了!” “副门主请为我们主持公道!” “就是他们害道门沦落至此...是他们唤醒噬妖王残害了门主前辈他们...请您为门主他们报仇!” ...... 一时之间各种请愿哭哮声此起彼伏,在听到一些长老扭曲的传音之后,那中年男子本就冷怒的脸上表情更愈发阴沉。 “弑我弟子,害吾道门……你等当死!” 雄浑的杀意声音再次传向于天际,这瞬间男子身外掀起一股狂浪气势,同时五纹境满缺的威压毫无保留的释放全然施加到了尘芜与吴萘两人身上。 “吴萘姐...以你的手段定能走掉...这件事本就和你没关系,他们要的人是我,你快走......” 看着吴萘挥手张开屏障帮助自己艰难的抵抗那股威压侧颜嘴角流出的鲜血,尘芜内心愧疚,不忍吴萘为了自己而送命,也见吴萘死撑着不回应,瞬时尘芜单拳紧握,下一刻抬起右脚正想踏出,但一时之间所有人头顶上的天穹却猛生荡起一道无比恐怖的能量涟漪! “老妖婆...终于舍得出手了是吧......” 涟漪荡扫天穹,在将中年男子释放出的威压抹去的瞬间本热烈的晴空又突然飘下了数不尽的高洁霜雨! “牧前辈,小女子东初流霜,愿与一战。” 霜雨似转寒,万雪尽飘零,望着中年男子前方虚空中轻盈踏出的冷傲倩影,尘芜震颤的双瞳在此刻似倒映出了曾某深邃冬夜里,那无尽风雪下所接触到最为温暖的寒意! “夏霜...姐姐......” 第65章 风雪若梦 问风界,洛曜纪四千九百六十六年,十一月之五。 东域,修道宗门东玄外门。 深冬降临,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仿佛冰冻着一切生机,就连乱石山下那片松林内往常嬉闹的夜莺也在今夜彻底销声匿迹。 渐渐地,毫无绿意的乱石山上刮起寒风,愈演愈烈,随着一阵又一阵寒风吹来,无尽飞雪带着刺骨凉意不知飘入了何人梦境...... “为什么你们总是辱骂阿芜?为什么要骂阿芜是扫把星...难道哥哥姐姐...你们都是坏人吗......” “师兄师姐为什么也要欺负阿芜?阿芜不是你们的师弟吗......” “是啊...阿芜是瞎子,是没有道根的废物...难道阿芜没有眼睛,没有道根就不能修道吗......” “姐姐...云鸾姐姐...你到底在哪里?阿芜...阿芜想你了......” “好饿...好冷...” 随着内心梦境中那漫长且孤独的声音落寞,梦醒了。 乱石山顶,独一间破败灶房内的干草堆上此刻正躺着一名十三岁的凡人少年,似被这严酷的寒冬给唤醒,衣不遮体的他一醒来就感受到屋外袭来的无尽寒意,这使他揉搓着僵硬小手的同时,也从旁边抓来一大把干草盖到了自己那瘦弱且满是伤痕的小身躯上,似汲取着那微不足道的温暖。 “云鸾姐姐...阿芜又听见你声音...又梦见姐姐带着我去求道了!” “清清师姐她们已经告诉了阿芜修道的方法!等阿芜捡够一万旦柴火修成了道就去找你!你一定要等着阿芜!” 腹中干煸再次躺回到干草堆上蜷缩而息,在无尽寒风的洗礼下,他瘦小的躯体尽管在干草的庇护下都冷得不停地打着寒颤,此后小小少年的尘芜又是带着无尽的孤独与思念再次入了深暗的梦境… 黑暗的梦境中没有一丝的画面,仍旧只有无数折磨着他那幼小心灵的谩骂欺辱声音,不知过去多久,好似又十分短暂,在又一阵寒意从破烂的窗口外吹进时,陷入梦境的尘芜再一次被严酷的寒冬召回到了现实当中。 “好饿......” 这次醒来尘芜没再继续躺下,坐起身的他摸着地面有些笨拙的向破烂不堪的火灶中增添着柴火,没有眼睛,但他却能清晰感受到寒意吹来的方向,就这样畏缩地站起身子颤抖着又朝着窗口处走去。 窗户并没有遮挡物,尘芜只能用地上的干草潦草地遮蔽阻挡屋外时刻吹进的寒风,再次回到灶火处蜷缩着坐下,尽管是在屋内,但旺盛的火焰仍无法温暖他那满是伤痕的身心。 “都一年了...为什么阿芜还是没有成为天人?为什么阿芜还没成为修道者?” 并未留恋那温暖太久,摸着火灶尘芜又在失落中缓慢站起,虽然体内寒气被驱散了许多,但他身体依旧在发颤,此时的天空深邃黑暗中不见一丝光明,然而作为瞎子没有太多时间观念的他已是早早的起了床,似准备向外走去。 “姐姐告诉过阿芜坚持就是胜利!阿芜一定要克服困难!阿芜要去捡材了!” 自言自语地鼓舞着自己,摸索着破败的墙壁朝着紧闭的木门走去,只是刚离开火灶无尽寒意就瞬间袭来,这使本就衣衫破旧单薄的他身子颤抖的更是明显。 “今天怎么会这么冷...” 搓着小手呼出一口冷气,说着,尘芜熟练的打开门栓,只是当柴房门被打开的瞬间,一股比之前寒意更加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顷刻便吹打在了尘芜那瘦小的身板之上。 “下雪了吗......” 冰雪飘零,大地成霜,光秃秃的乱石山上气温骤降,口中呼出热气瞬时凝结成霜,小身板在这寒风中颤抖加剧,脸庞干燥,木讷地伸出小手感受着寒意的飘零,今晨这也是小尘芜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隆冬大雪所带来的刺骨冰凉。 “以前下雪的时候姐姐都会在阿芜身旁......” 无瞳的小脸上露出几分忧伤,此刻在那孤凉的寒风中尘芜独自回忆着曾往所铭刻的那一缕芳香。 “虽然还想睡觉,但阿芜不能这么懒惰!阿芜一定要快些修得大道!” 木讷中发着呆,却很快就回过神来,虽然很怕冷,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洗礼了那寒气之后,小尘芜身体也好似适应了那股寒冷而不再发颤。 内心也早已下定决心,尘芜并没有选择继续在这温暖屋中停留,没有鞋穿的他光着脚丫就向着门外迈去,但一瞬间又想起了什么,随即尘芜又将刚抬起便冻得通红的小脚给收了回来。 “以前师兄师姐他们都会用丝线戏弄阿芜,今天会不会也有?” 淳朴的小脸上露出思索之色,随后小尘芜走回房内拿上了一根木棍,再次回到门口后便用着那木棍笨拙地试探着前方的冰寒地里是否被布置有某种陷阱。 “居然没有!师兄师姐果然都是好人!” 发现没有任何障碍物,小脸上顿时浮出激动,说完,尘芜便回忆着记忆当中的道路,十分熟练地踩踏着已经结出了刺骨薄冰的院子畏缩地走到了院外一条更加寒冷的积雪石道上。 “啊...这是什么......” 小脸上本还残留激动,但当尘芜兴奋踏上那条石路没走出几步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右脚脚踝上传来一阵火热的剧痛,这导致他重心不稳瞬间就摔倒在了冷硬的青石小道上。 “流血了吗......” 快速爬坐起来,强忍住脚踝上传来的剧痛,尘芜迅速抬动干瘦小手奋力地将夹在右脚脚踝上的铁块掰了下来,摸到是没有钢齿捕兽夹一类的东西后就将其轻放到一旁,随后这才委屈又小心地揉搓着又多出一道伤痕淤青的脚踝起来。 “师兄师姐们都是好人,可为什么每天都要戏弄阿芜......” 扒着一旁有些腐朽的木栏站起,尘芜委屈的嘟嚷着小嘴,知道又是那些师兄师姐在戏弄自己,但他却没有任何憎恨之意,在快速平复下自己内心的委屈之后又扒着一旁的木栏踉跄地站起。 “师兄师姐们说这是修道的必经过程...所以阿芜不能在这里放弃!” 好似在一瞬间又找回了心中的坚定,尽管此时脚踝处还有阵阵火辣余痛传来,但尘芜仍旧坚持着自己的信念,随后便又小心翼翼地扶着那沿路地枯朽木栏,一路谨慎,在这黑夜风雪洗礼之下,又沿着已堆积了不少霜雪的石路往乱石山下颠簸走去... “以前这时候都有姐姐陪着阿芜,虽然现在姐姐不在身边了但阿芜一定要坚强!阿芜这也是在完成姐姐的梦想!阿芜这是在修道!” 缓慢走下乱世山,孤独的走进一片松林,甚至手脚都被冻得僵硬暗红,但尘芜依旧坚持着心中某人的修道梦想,一直踏着冰冷路面坚定地前行。 就这样,大概半个时辰过去,穿过了茂密松林,踏过了山间寒溪,直到身体乃至血液都被冻的迟缓僵硬,最终尘芜终是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片满是枯树的山谷之地!然而此时的天空依旧黑暗,风雪仍在肆虐飘零,远空天边同样也迟迟不见黎明温暖的到来。 “到了吗!” 摸着石道旁一棵具有明显特征的枯树,尘芜那已被冻得快要麻木的僵硬小脸上再次浮出一抹激动笑意。 或许是因为寒意的原因,此时的他早感受不到脚踝上的痛意,哪怕此地温度寒冷冻骨,但他却没有知觉更没有犹豫,蹲下身子绕过木栏,赤着脚就走进了那片早已堆积上了厚厚冰雪的枯树林。 此处同样是东玄门山门,但却是外门边沿地带的一处小山谷,其内有着许多常年毫无生机的朽木枯树,而这里也正是尘芜的目的地,同样也是宗门内那些师兄师姐为他指点,每日来捡材捡够万旦就可以让没有道根的他修成道的地方!而在这山谷中央也有着一片宽阔的湖潭,众多的枯木绕其而生,只是此时的湖潭早已被无尽霜寒冰封,显得更加的死寂。 “今天阿芜一定要多捡一些材火...” 这里的寒意仿佛已到凡人的忍受极致,此刻尘芜完全僵硬的脚丫踏在厚软的积雪上,身体又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行动也变得极其迟缓但他仍旧坚持着穿行在各枯树之间弯腰摸索着雪中的干材。 “已经积了这么厚的雪了吗...看来阿芜应该早一点出来捡材的...” 脚丫以及小腿大部分都没入进了积雪当中,尽管冻骨,但尘芜仍旧按照着自己记忆中熟悉的路线扒拉着还未完全埋进雪下的枯枝,只是和往常不一样,今天的他收获格外的少,并未收集到几簇枯枝,显然多数都已被掩埋进了深雪之下。 “好冷...” 嘴唇也变得极其干燥,本就瘦弱的身躯此刻穿行在这无尽冰雪当中,这使得尘芜内脏都是感受到了天地间残酷冰寒的问候。 “不行...阿芜还没收集到足够的柴火,不然会没有饭吃...回去又得被师兄师姐们打骂...” 就连声音都在不利索中颤抖起来,甚至在寒气的侵蚀下,一股浓烈的昏沉感浮上脑海,一时间没站稳尘芜竟直接跪倒进了积雪当中。 “好冷...好饿...” “阿芜...快要坚持不住了...” 身体没入积雪,随着天际无穷无尽的大雪飘下,一天没有进过一滴水食的尘芜此时也仅剩下一个脑袋还坚持地浮在雪面之上。 “阿芜这是快死了吗...可阿芜还没找到姐姐呢...” “云鸾...姐姐.…..” 寒气入骨,脑袋内的昏沉之意愈发的浓烈,仿佛话语间随时都可能昏迷过去,但当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一张只存在于记忆世界当中女子脸部的轮廓时,这一刻尘芜却是坚强地破开身上的积雪站了起来。 “对啊...阿芜这是在修道...等修成了道...师兄师姐就能允许阿芜下山去寻找姐姐了!所以...阿芜绝不能倒下......” 说话都十分的吃力,此时的尘芜犹如回光返照般,身心麻木着再次艰难地挪动起脚步,同时更伸手去抓起身前的冰雪往口中送去,似以此充饥。 而随着身内一阵冻心的冰寒之后似恢复了一些热量和力气,此后尘芜抱着为数不多的几簇枯枝,再次踏着积雪前进,又在其中扒拉着深埋的枯枝。 “阿芜一定要捡够足够的柴火...阿芜要快些修成道…阿芜要找到姐姐..….” 身体虽活动着,不断地拨开地面积雪,然此时尘芜却没有了任何的知觉,早已身心麻木的他尽管刨去了身前地面的所有积雪,但他依旧在挖,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哪怕双手在接触到冻土变得血痕累累,溢出的鲜血瞬间化为血冰他仍旧在不停的向下挖去。 “成道…阿芜…一定要…找到姐姐……” 声音迟钝,动作迟缓僵硬,不仅仅身心被残酷的寒气给冻结,此刻就连他思想和意志都在这无尽冰雪的摧残下快速消亡...... “云鸾姐姐……” 曾经,上天总会在危难时候为他打开一扇窗,但今日好似不再眷顾他,反而拿着他的生命开了个更为残酷的玩笑,这一刻,原本很常规的风雪却大作起来,伴随着远处山林渐起的火光,更加剧烈的暴风雪骤然从冷空降下。 此刻在无尽暴雪之中,尘芜又是跪倒在地,只是他身体快速被俯冲而至的大雪所掩埋,同时他手上的动作也在这一刻戛然停滞。 身体与冰雪相融,血液凝结成冰,仅当呼出最后一口热气之时,尘芜深刻的明晓自己的生命在向黑暗的永夜走去。 “对不起...云鸾姐姐...阿芜…阿芜已经撑不到...再见到你的那一天了...对不起.…..” 这一刻,他耳边似又是响起了曾往夜梦中无数折磨自己的声音,同时也听到了自己姐姐那无比温柔哄睡声音!若是有眼睛,此时他只想在绝望冰寒中放肆地大哭一场,然而作为瞎子的他却是流不出任何眼泪…… “阿芜…没能成道…对不起?…?…” 呼吸停止,气息散去,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尘芜都没有怪罪任何人也未抱怨命运的不公,仍旧觉得是自己没有完成姐姐的梦想,以致于在这最后的绝望中愧疚,在这无情的风雪中表达着对某人的歉意,直至气息彻底消逝...… 在一些修道者眼中,凡人无论男女,老人还是孩童,他们的命都如同草菅,没有任何价值,但凡有着价值,他们就会一直利用下去,直到老去,直到骨散野地。 曾经作为瞎子的尘芜就是这样,以至于十三岁的他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在这里遭受着百般折磨与欺凌。 要是这时候的他有眼睛,他就能看遍这世界上所有的美丽风景,同时也能让他有着最基本分辨事物善恶好坏的能力,但作为瞎子的他淳朴而又善良,以至于在那最后一刻他仍旧深信着自己师兄师姐们告诉他的那荒唐且可笑的修道之途...... 与冰雪相融,厚重的积雪中尘芜一动不动,好似生命气息已完全流逝,而不知何时起,天空明亮了起来,只是这明亮却是被周围无尽的山火给照亮!若是能看到此刻的景象,尘芜又会认为是扫把星的自己带来了灾厄,导致东玄门整个山门都被一股神秘势力瞬间覆灭! “禀皇...圣女,这里还有一个活口!” 狂烈的风雪中那冻结的冰湖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名年轻男女,只是他们未曾踏足冰面,整个身体皆是漂浮在半空当中。 “将他带来。” “圣女不杀他?” “他体内未有道根只是个凡人,东玄门本就是为了给宗门一个交代所灭,因果不至于牵扯到他一名凡俗小孩身上。” “可是…遵命!” 男子迟疑,似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那蒙纱女子一眼望回了口中,这之后男子便以一股奇异之力,直接抬臂一掌吹散埋葬住小小少年身体的霜雪,收掌的同时也一并将他隔空抓到了女子前方。 “东玄?门?……” 望着全身单薄且满是伤痕的羸弱少年,女子柳眉顿时紧皱,瞬间一道寒芒自其冷沉的双眸中射出,这一刻天地间刮起一阵逆雪狂风,而后一股无形且又极其狂猛的力量自其身内迅速荡出,刹那吹散此方天际飘零风雪的同时更直接崩灭了前方不远处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山岳! 与此同时在望到女子冷眸中那愈发怒沉的冰寒之意时,男子身心惊骇,低着头没敢作声。 “果然我还是经历少了!不曾想...在我等眼皮之下的地域,竟还有着对凡人都如此阴狠的宗派…” 冰冷声音再次从女子口中传出,随即她视线一转,再凝望向男子。 “即刻派人将此事汇报给管辖此方的领主,让其务必在我下次归来时给我个不杀他的理由。” “这......” “听不懂?” “遵命...” 男子本是迟疑,但见女子眸中愈发实质化的寒芒后,脊背发凉的同时更躬拜快速退离。 而也在他离开后不久,女子秀眉渐渐舒缓了下来,再次望向前方的小小少年时其美眸之中又莫名浮生出了浓郁的愧疚之意。 “哪怕我知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至少…我希望处于我东初庇护下的你们能平安的过完这一世…...” 嫀首微抬望向此时那逐渐明朗的天空,她眸中突生的隐忧仿佛无限放大,而其声音更像是对某事而发出的无力叹息...... “姐...姐...是你救了我吗...” 就在女子出神之际,本该深沉昏迷的少年却是苏醒了过来,而听着他那无比虚弱的声音,再望到他那睁不开的眼睛女子眸中满是复杂之意,一时间尽苦涩难言。 “并非是我救的你…且是你坚强的意志救了自己!” 或许是出于某种愧疚的原因,平日里冷傲的她在望向此刻的凡人少年时却显得格外的柔和!而这少年也不是别人,正是被残酷冰雪夺走了半数生机,在那幽暗梦境中被某道绵长声音所唤醒过来的尘芜! “刚才在梦里阿芜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我还以为是云鸾姐姐来找我了…姐姐...你的声音…和阿芜姐姐声音一样动听…...” “阿芜吗...别说话了,现在的你十分虚弱。” 愧疚隐去眸中又露出几抹担忧,同时女子内心也有些惊异眼前的凡人少年,她未曾料到在经络与血液被冻结的情况下尘芜还能保留着意识醒来。 “阿芜知道是姐姐救了我...所以姐姐是好人…只是...对不起姐姐...阿芜是个瞎子…看不清你的脸...你能让阿芜摸摸你的脸吗…阿芜想...将姐姐记住…” 似没有听到女子劝言一般,此刻无比虚弱的尘芜小脸牵强的展露出一抹淳朴笑容,似渴求着女子回应。 “嗯…摸吧!” 听着尘芜无比虚弱却坚持说出的话语,女子脸上不忍更是露出复杂神情,随即她挥动右臂,瞬时尘芜的身体就漂浮过来被她给单臂搂住。 “姐姐怀里好温暖...很香…” 感受到那被人抱住的久违温暖,尘芜艰难露笑,同时也颤颤巍巍地抬起冰冷小手,最终透过女子脸上纱巾触摸到了她那温柔的笑颜。 “对不起姐姐...阿芜的小手...有些凉......” “没事!” 就在尘芜触摸记忆着女子容颜轮廓的时候,这一幕正巧被远处半空已赶回来的男子所望见,这一刻他目中瞬时闪出一丝阴沉,不过很快就被他隐去,随之便快速飞至女子前方恭敬拜见。 “禀圣女,我已派人给那领主传达去消息,现在我们该如何打算?” “谢谢...姐姐......” 男子话语刚落下,尘芜小手也收了回来,此刻脑中又是传来一阵强烈的昏沉之意,此即尘芜僵硬的小脸上再次强行展露出一抹感激笑容,这之后便又深沉的昏死过去。 而也随着尘芜意识的消失,女子一改之前的复杂之容,瞬时脸上柔笑消失再次变回到刚开始的冷沉。 “通知所有人即刻启程,绕开东道,南清大关,隐秘回宗。” “是!” 深深看了一眼还被女子搂住的尘芜,随之男子随手唤出隐藏在天际的巨型飞舟,随后身形一闪直接跃了上去,这之后陆陆续续又有着几十道隐晦人影从曾经的东玄门内外山门各地冲跃而起,也是踏到了飞舟之上。 “我身边正好缺个童子,你且是个瞎子也正好!” 似收好了一切情绪,望着尘芜的女子容颜之上又展露出一抹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随后她左腕一抬,立马一枚丹药浮现于掌中,将其轻柔地送入尘芜口中之后她也抱着尘芜飞上了飞舟。 刹那间,飞舟消失,也随着她们的离开,天地间再次降下了无尽霜雪,这之后,山火灭却,风雪又变得更加猛烈,哪怕埋葬了已沦为废墟的整个东玄山门也久久不见停歇… ...... “云鸾姐姐!阿芜那天遇见了一位和你一样温柔的姐姐!” “是她救了我!是她让我还能活下去!让我还能去找你!而且那位姐姐还抱着那时的阿芜飞天了!她是一名真正的天人姐姐!” “如今…作为天人的阿芜终于又和她相见了!只是...姐姐她似乎不再叫夏霜了......” 今日的霜雨好似那夜的梦映,哪怕心入惘境,游云远去,却仍能铭记! 第66章 各有所意 隔着寒风相望,前一刻两人思绪彷佛都被飘零的无尽霜雨拉回到记忆中那初次相遇的风雪之夜,而随着前方女子娇怒声响起,尘芜思绪瞬间便被拉回到了如今现实。 “臭小子!都未见过真容,凭啥你一眼就能认出那老妖婆而认不出本仙女!哼!” 思绪也被吴萘娇哼声打断,回过神来后尘芜面目变得沉重,旋即掠到吴萘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答应过某人会将你们安全地送回天元宗,你先疗伤,之后若有变故立刻捏爆那空间定位天符。” 虽然一眼就认出了夏霜,但尘芜对诸多事情存在的疑问太多,其中也包括夏霜,尘芜不知道为何她称为东初流霜,更不知道她将吴萘带到这视元修为死敌的东域是何目的,虽说仍旧对她抱有深厚的感激之情,但经历了道途一路的生死险恶的尘芜也不得不对她升起警惕之心。 “傻小子......” 望着尘芜背影,吴萘俏脸忽地变得恍惚起来,虽还残留有埋怨但更多的却是动容,也不知她此刻的心绪,随即她也透过那无尽霜雨朝天穹之上那正与青松道门副门主面对面而立的倩影望去。 “没想到吧老妖婆...阿芜也是为寻我们而来呢......” 此刻的天穹好似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幕,阳光照射不进,暖风触之不存,清冷的美眸中似看不到有任何感情波动,随之东初流霜收回与尘芜对视的眸光,转而朝前方的中年男子望去。 “皇女顾临我青松道门理应幸事,但皇女此时出面,是否正说明此次道门危劫是你刻意安排?” 东初皇室大公主到临属实出乎了男子预料,尽管在东初流霜身上感受到了强于自身的气息,但他也未对其有太多的恭敬,反而在抱拳之后与之争锋相对。 “东初皇女......” “皇女...莫非她就是掌控我之东域东初皇室的那位神秘的大皇女殿下?” “曾听闻大皇女殿下冷若冰霜,貌比天仙!今日一见果真比传言中更为惊艳!” “一群登徒子...事到如今道门危难之际就算皇女莅临又如何...你们可别忘了她现在出面是在包庇为我们道门带来厄难那人......” ...... 因东初流霜的出现,此刻场面变得复杂起来,有人惊艳,有人震撼,有人忌惮,当然也有人对其出现而表示强烈不满,而也就在这方弟子长老内心思绪万千之时,那自六峰赶来,此时也停在天边观望的数万名青松道门修士身心更是惊疑不断。 “那女子是谁?她怎敢与副门主前辈对峙?” “不论她是何人,眼下情况复杂,想必是与复生那噬妖王有关,现我等应速速前去为副门主前辈掠阵杀敌!” “不是...等等...为何我身体动不了了...” “师兄我也是......” “到底怎么回事?” ...... 在宗门大义面前,数万长老弟子都做出了遵循内心道义的选择,然而当他们正要向前冲去的那一刻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禁锢住了身体,一时间所有人变得惊慌起来。 “都给我退去!” 就在所有人惊慌,皆运气想挣脱那股封禁力量之际,中年男子的声音却瞬时传响于天际,同时那禁锢他们的力量化作一股强猛推力瞬息便将将所有人送到了数十里开外。 “皇女还未回答老夫问题!” 屏退所有道门修士似留出了战场,也见东初流霜不作回应,男子目中怒意浮显,随之抬手便开始结印。 “看来牧林前辈是接受了晚辈的邀战,既如此,流霜便得罪了。” 气质仿若天生,冷霜之下东初流霜抬起玉臂,在牧林结印完毕的同瞬间迈出右脚瞬时其倩影化作残影直接融入天际飘零冰雪陡然消失! “皇女莫不是胆怯之...辈......” 神识感应中东初流霜气息在一瞬间消失,而当牧林警戒周空,冷沉发声之际,东初流霜倩影却陡然出现在了他后方,同时他冷怒面庞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凝固,惊变的不可置信。 “前辈,你输了。” 清冷声音发出,同时天穹飘下的无尽霜雨在一瞬间汇聚为一道无比玄奥的寒冰气纹,而也在东初流霜声音落去之际,那气纹直接撕裂天穹阴霾怦然消散而去! 烈阳光辉再次照映大地,此即远远望去青松道门众修身心皆是茫然,不知那瞬息间发生了什么,而见东初流霜收手转身,尘芜似窥得了何种异密,仰眺向她的双目中亦早已布满了震撼与深沉之意。 “双气...极瞬......” “六纹满缺...不愧为东域第一骄女...这前辈老夫愧不敢当......” 并未转身,但沙哑的声音却自牧林口中传出,而也在下一刻,其身外寒霜陡现,瞬息间他整个身体被突现快速蔓延的玄冰冻结,如今他只剩下一个脑袋还未被冰封,口中更不断溢出冰晶鲜血。 “年长者称之为前辈并不为过,若前辈执意继续,流霜可奉陪到底。” 声音落下,右臂再次抬起,瞬时周空凭空又凝结出上千冰锥直指牧林气心,见此,本还带着怒意的牧林老成脸上浮出几分苦意,但其双目却尤为坚定。 “皇女殿下不正面回应老夫问题,那便说明此事与之有关,既如此老夫还有何言,要杀随意!” 没有否认也未肯定,从始至终东初流霜清颜之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也见牧林侧脸上展露出的讽刺意味,刹那间东初流霜抬起的右臂也随之放下,同时周空上千冰锥也消散而去。 “并非流霜任性,晚辈之所以如此只是想提醒前辈莫要不分事端轻易行事,否则恐为道门带来无可阻挡的灭门危机。” 清冷声音再次落下,似为了某人冤苦而发泄的告诫之意,同时冻住牧林身体的玄冰也在此刻全然冰裂脱落,随之东初流霜也未在注视他,转而将平淡目光投向远空那不知何时出现的八道虚弱人影身上。 “望前辈遵守承诺。” “皇女殿下助道门免遭灭门危机,且关键时刻救下我等性命,承诺之事老夫定会遵循!” “师兄?” 苍老声音传来,立马被牧林洞悉,瞬时他转过身望着飘来八人中间所站着苍老无比的云松子,脸上嘲讽之意尽散转而显露出浓郁惊异。 “师兄...真的是你们......” “门主!快看那是门主和各位首席前辈!原来他们没有殒命!” “太好了...各位前辈还活着!真是老祖显灵佑我青松长存......” ...... 不仅仅是牧林,数十里开外的所有青松道门修士在望到云松子等人的那一刻全都变得激动起来。 “师兄原来你没死!” “莫非你巴不得老夫出事想一举继承门主之位不成?” “怎会...师弟只是心切各位...仅此而已......” 此刻云松子已率七人来到了牧林身前,在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面露尴尬的牧林之后随即他便抬起双手对着东初流霜躬身一拜,见此其余七人也是躬身下拜。 “师兄......” 不知其意,此刻牧林脸上满是疑问,而正当他开口发问之际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住身体,随之也躬身朝着东初流霜拱手一拜。 “恩谢之情还望皇女传达于长公主殿下,至于承诺之事老夫也定在半月之内完成,请两位放心!” “长公主殿下......” 躬身听着云松子话语,牧林脸上瞬时变得惊骇起来,似瞬间理清了前因后果,随之他内心的怒意尽数消失,转而脸上浮出浓郁恭敬! “前辈客气,既无它事,那流霜便拜别各位...” 说着,东初流霜正要离去,但一瞬间似想到了什么,随之将冰冷眸光投向至云松子身后所站着的一名断指老者身上。 “李化清前辈,还望珍重。” “请皇女殿下息怒...皆是老夫愚昧!绝不会有下次!” 似知晓东初流霜为何会特殊“照顾”自己,此间那李化清首席额上冷汗浮现随之更果断抬起右掌劈下了自身左臂,似以此为投名状。 见此,东初流霜也未再多说什么,在向云松子点头还礼后便朝着吴萘尘芜所在的半空踏去。 “恭送皇女!” 在恭送走了东初流霜之后,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而此时除了云松子其余的七人皆是疑惑着朝那李化清首席望去。 “李老头你到底做了什么?” “此事不谈也罢...要怪也只能怪老夫愚昧...未教导好自己孙女......” 见李化清首席不愿多说,其余人也没再继续追问,但大多数首席也都大概猜到了其中的缘由,同时牧林仍面露疑虑,随之朝一旁变得默不作声复杂望着曾经灵兽峰所在长空的云松子望去。 “师兄!不知...你所许诺于皇女殿下的是为何事?” 听到他话语,在场所有首席也都沉默面色深沉下来,而这一刻云松子那渐显颓然的沙哑声音也随之响起。 “从今日起,青松道门之名将不复存在,即刻命众长老弟子动身中徙前往菱皇州并入霜花天宗。” “是!” “师兄这......” 随着众首席应令离去,牧林却猛然一惊,但当眉头瞬皱的他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云松子却摆手将他话语打断。 “噬妖王脱困,我等也无需再固守这七道山,如今并入天宗乃为最好结果,至少...道门之众能够得到更好的庇护......” “你也无需再多言,道门两千载兴衰落寂于老夫手上...这已是命定之果!现我等应大劫所求,当顺天命而行......” “什么大劫?何种天命...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重要,反倒不知道最好......” ...... 晴空艳阳不知不觉已爬至正空,透过那阳光尘芜望着那逐渐飘来的东初流霜倩影,此刻身心却莫名地紧张起来。 “吴萘姐,为何夏霜姐姓为东初,而你们又为何又会在这东域......” “我知道此刻的你有着诸多的疑问,但若想寻求答案你最好问她。” 尘芜内心大概已有了自己的答案,但他还是想求证于吴萘,但对于他的求问吴萘却脸色深沉,望向已飘来悬停在前空三丈外的东初流霜时,她俏脸上又渐渐浮起浓郁复杂。 “若有必要,我可为你们腾出空间。” “不必。” “夏霜姐......” 回应声清冷果断,此刻的东初流霜平静脸上仍无任何波动,也再听到她声音,尘芜开口欲想寻求某事之际东初流霜却又抬起了她右臂以示噤声。 “千载岁月噬妖王亦有余力遁存,然被我重创已不足为惧,尔尚且安心。” “流霜已知晓,多谢长公主殿下应求出手!” “长公主殿下... 果然小妮子长大后各方面也都变得严谨了许多!罢了!姑母不求别的只需你往后多来天宗看看我这老婆子便好!” “流霜领命!” “太过严谨不为一种选择,如此却使你身侧至今都未有男伴......” “恭送姑母!” “你啊......” 随着脑海中那无奈的叹息声淡去,此刻东初流霜缓缓放下右臂,再望向尘芜时其清冷美眸中一如既往的清冷。 “我非夏霜,我本为东初帝国大公主东初流霜你亦可称我为皇女。” “死要面子假正经…” 似听不到一旁吴萘的吐槽,此刻听到东初流霜的回应尘芜原本想问出口的话却突然顿住,似印证了某种答案,一时间变得沉默无言。 “此地?非?交谈之处,整理好仪容随我来。” 望着东初流霜转身朝西方天际飞去,尘芜平淡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任何情绪,低头扫过自己赤裸还满是未愈合伤痕的上身,随之便朝吴萘望去。 “行了别说了...本仙女知道你想说什么......” 莫名的气愤,说着吴萘立马从储物戒子中取出一套整洁白衫送到了尘芜身前,随之她娇怒声再起。 “你两个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明明都渴求着相见却一个比一个倔!赶紧穿好走了!” “吴萘姐我那些...朋友现在何处?” 快速穿好衣物,眼见吴萘气愤着欲要离去,但尘芜此刻却想起了之前交托给她照顾的慕翠翠等人。 “你小子还真是多事!他们就在山内,随我来吧!” 说着,吴萘朝着远下方山脉一隅落去,见状尘芜也整理好思绪迅速跟了上去...... 第67章 皇女与夏霜 “不对呀?我记得之前明明就将他们三人安置在此地的,可为什么不见了?” 密林内望着前方草丛旁十分明显的血迹与趟睡痕迹疑惑间吴萘柳眉紧紧皱起。 “难道他们醒来离开了?” 有些狐疑,此刻吴萘向草丛走去似想探查更多有用信息,然而还未走出几步却突然感应到身后尘芜身上升起的杀意。 “噬妖王......” “阿芜......” 顿住脚步,此时吴萘转身望去,不仅望见了尘芜阴沉的脸庞,更是望见了他双目中瞬时浮出的浓郁内疚。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万不该将他们带来青松道门......” 目前尘芜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噬妖王,因噬妖王消失他们一行人也消失,且只有噬妖王才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带走,而认定是噬妖王将他们带走的主要因素还是草丛树旁那枚所掉落粉色玉简。 “这是你给那女子的粉元玉...” 试炼从头观到尾,吴萘自然知道粉元玉掉在这里意味着什么,而望见尘芜低沉着脑袋将其捡起紧握在掌心愈发沉重的内疚模样,其俏脸上又浮起复杂,顺时低声安慰向尘芜。 “这并非你的错,一切因果早已命定,就算你不带他们来此,等那噬妖王脱困他依旧会找上拥有御兽妖瞳的云清儿...” “她已不再是你所认识的她,所以不必为其太过愧疚,世事无常,诡变难测,这便是曾经阿芜你所憧憬的修道一途......” 走近侧旁伸手心疼地轻抚着尘芜满是血色的凌乱长发 ,此时的她褪下了曾往的任性娇蛮,似回忆起了过往岁月中的天元宗,那修炼洞府,因修炼基本引气决而无论如何都无法修出气而责备自己,委屈而又失落的小阿芜...... “曾经那个因为吞下一粒“屁股丹”就无比兴奋的小阿芜如今也长大了!以前的你不是说过成道之后会去保护那云鸾,不是说要将欺负她的所有坏人打跑吗!所以阿芜!你不能在此停滞不前!懂吗!” 面对面而站,如今的尘芜早已高上了吴萘半头,面对面温柔而望,此刻的吴萘依旧像曾经那个大姐姐一样细心,为其担忧。 “抱歉吴萘姐,让你担心了!” 听过吴萘话语,尘芜好似也回忆起来曾往温柔,脸上动容,抬起头望向吴萘那温柔俏脸时,其黑瞳中的沉重与内疚瞬间消失。 “并未停滞不前,我只是在恨自己成为了修道者,拥有了力量却仍旧无法保护好身边的人罢了...” 嘴角掀起弧度,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而吴萘一眼便看出尘芜那是在深深的自嘲。 “以前没有眼睛你哭不出来,现在有了阿芜大可放肆哭泣一场,放心!有姐姐在身边!哭出来就好了!” 伸出双臂将尘芜紧紧抱住,不经意间吴萘微红的双眸波荡出久违的宠溺与复杂,似又回忆起了曾经没有双眼无法宣泄自身所有情绪的小阿芜,随之两行晶莹自她眸中流出,但下一刻又当听到尘芜那突然发出意义不明的话语之后她整个人瞬间就呆滞住。 “吴萘姐你都快两百多岁了!可为何还没有道侣?” “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找打!” 气氛在一瞬间转换喜感,似被尘芜一语戳中痛点,此刻吴萘放开尘芜顺时双掌又将他推开,多变的脸上浮出恶狠霍霍拳头就要朝尘芜身上招呼而去,然而在望到尘芜断去的右臂时,其眸中又瞬闪出心疼,随之快速收手,将脸凑近尘芜脸庞时表情又快速转换浮起浓郁的坏笑之意。 “臭小子你莫非是喜欢本姐姐不成?那需不需要姐姐我亲你一口呀!” 被吴萘如此近距离的注视着,隐隐可闻见她唇中故意撩拨吹起的香韵,这瞬间饶是有多人记忆的尘芜面庞都立即变得滚烫起来,随即慌张挪动脚步连忙后撤! “姐姐我呀!就等着阿芜长大呢!便宜了别人,倒不如把初吻献给你这臭小子!你说呢!小阿芜!” “初吻......” 看着她那一脸认真情迷的眸光,此刻尘芜内心还真有些慌,但总觉得哪里不对,随之又赶紧后退几步,远离开吴萘四丈远才停住。 “不了...吴萘姐你还是留给你的如意郎君吧!阿芜还小...不能小牛吃枯草......” “将本仙女比作枯草...臭小子我看你真的是皮痒了......” 慌张中又开始后退,似被吴萘身外突然升起的杀意吓到,瞬时尘芜就运作灵气朝西方天际飞速逃去,而飞行在空中偏头望向下方怒气冲冲追杀而来的吴萘时,脸旁上又露出了一抹久违的感动笑意。 “谢谢你不嫌弃作为坏人的阿芜!谢谢你吴萘姐姐!” 收回目光再朝远方天边望去,此时尘芜脸上的笑意尽数收敛,紧握住粉元玉的他脸上瞬时又浮出了愧疚但更多的却是充斥着杀意的凌厉! “承诺之言以命赴之...抱歉陈铃...我许下的承诺没有完成...抱歉......” 纵使时间流逝,曾往藏在心底的愧疚仍无法忘去,而尘芜向云清儿他们所许下的承诺已不仅仅是单纯的承诺,而是作为他们师尊护佑之心,更是作为曾经那个只会被别人保护,无比弱小的阿芜向自己所许下的改变勒令! 虽道途诡谲,尔虞我诈,但尘芜坚信!往后的自己至少不会再是曾经那个无比弱小的自己! “再遇到的那天我定会斩你...噬妖王!” 声音坚定,声音落去,随后就这样一追一逃,两人身影在天边快速远去。 ...... 洛曜纪,四千九百七十年,二月三日正午,青松道门以西溪山杏花林。 小溪潺潺,清风雅静,沿着小溪往上,尘芜与吴萘身形落入到了一片春意盎然的杏花林当中。 “本仙女再问一遍,你眼睛怎么回事!” “落下来的时候摔的......” “算你小子识相!走吧!” 望着吴萘沿着杏林小道大步向前走去的背影,尘芜脸上满是苦涩笑意,揉搓着自己那无比红肿的右眼,随后脸上变得平静也随着吴萘脚步向杏花林中心的一座雅亭走去。 “真是渴死本仙女了!” 身入杏亭吴萘大大咧咧地坐下,随即就拿起石桌上早已斟好地茶水一口入肚,似有些刻意吸引此刻就坐在对面的东初流霜目光,随后她又拿起一块糕点扔给了刚踏入亭子默不作声的尘芜。 “吃下去伤势会好点!” 望着左掌上的杏花糕尘芜并未将其服下,似别有心绪随之朝同样投来眸光的东初流霜望去。 “夏...皇女殿下小人可否问您一些问题?” 听着尘芜刻意改口的话语,再望着他那无端红肿的右眼,此刻的东初流霜并未回应而是移开视线将无波清眸朝着陡变心虚的吴萘望去。 “我可什么都没干...本仙女也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别这样看着我!” 似十分不愿面对东初流霜此刻毫无表情的脸,随之吴萘立即将视线偏向到亭外杏花林当中去。 “坐。” 再次转回视线望着尘芜那有些拘谨的身影东初流霜淡淡出声,同时桌上一杯香茶也飘到了尘芜身前。 “谢过皇女!” 听其音接着茶杯,微躬身形,然尘芜并未走向石桌而是走到亭栏边的长凳前坐了下来。 “在回答你之前本皇女同样有着疑问,若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便将云鸾所在地告知于你。” 似知晓尘芜迫切想要寻求的答案,说着东初流霜红唇淡品了一口香茶,再望向尘芜那陡变动容的神情时又将茶杯放了下来。 “皇女请问。” “你来东域可是代表着南域?” 亭内气氛在一瞬间陡变冷迫起来,随着东初流霜这问询声去,其身外顿时散发出强大威压,此即吴萘也快速回过头,俏脸瞬变冷怒红唇微张似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突然出声的尘芜打断。 “皇女可以这么认为...至少...尘芜是受天元宗前辈所托而来...特意命我将吴萘姐...和你带回南域......” 本因东初流霜帮自己打探到云鸾消息内心在一瞬间感动,但这一刻恐怖的威压瞬时压得尘芜有些喘不过气,回应时声音断断续续,但双瞳坚毅却毫无畏惧! “尘芜...原来这便是他真名......” 似从未听到过尘芜自己提及真名,而听到他这回答,东初流霜心境似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波动,但仅此一瞬波动便消失。 “你说你为我们而来,但你却别有私心,同样你也代表着我东域的敌对势力,所以,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话语落去,此刻东初流霜身外所释放出的威压更是强大,同时在望着为抵抗威压而将茶杯与糕点捏碎,左掌上不停滴落下鲜血的尘芜时,东初流霜清冷美眸中瞬时绽射出一股冷然杀意。 “有私心又怎样...你不也为了自己而将吴萘姐...劫持到了东域吗?” 声音低沉逐渐化作咆哮,尽管被威压压得直不起身板,但尘芜却丝毫不让,强行抬起头来怒声质问向东初流霜。 “当初得知你们被劫持到东域的消息时...我本还对自己怀疑你们而心怀愧疚......” “但后来仔细想过...在比试之前你们为何要将我抛弃到那山洞里...是嫌阿芜麻烦...还是嫌阿芜笨拙...若你早已对阿芜起了杀心...那当时为什么还要救他...今日为何要替我出面...又为何还要帮我打探云鸾姐姐的消息......” “你告诉我...你回答我...东初流霜!” 以前因为东初流霜与吴萘被劫持处于内心担忧尘芜并未想得太多,可后来思考了许久,他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抛弃,为何会被她们丢弃在那个给他幼小心灵带来了无尽绝望的山洞里!如今再次遇到东初流霜,被她这样逼问,尘芜内心埋藏已久不愿提及的委屈与苦痛在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 “阿芜......” 似被尘芜这勃然大怒的咆哮声惊住,此刻望去吴萘与东初流霜两女脸上同样惊神,似也无比疑惑,随之吴萘起身冲到木栏边将已被威压压到半跪吐血的尘芜小心地扶了起来。 “够了东初流霜!阿芜成为了修道者又如何?你万不该将你自身那扭曲思想迁怒到他一个孩子身上!若你再如此...即刻开始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人!你想清楚了,是否真要和我走到那一步!” 气势陡变凌厉,此刻愤怒自吴萘双眸瞬闪而出,怒视着东初流霜她三纹满缺的修为气息也瞬时爆发,下一刻似真要与东初流霜生死相对。 “不论以前还是现在,情绪仍是你修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惊神亦在一瞬之间,此刻东初流霜与吴萘对视,冷眸中仍未有丝毫波动不过这一次却是她率先移开了视线,随之朝亭外地杏花林内望去,同时她身外散发出的威压也在这一刻尽数消去。 “老娘就这性格怎么了?要是把老娘惹急了,就算你不杀我,我也要将你皇宫搞得鸡飞狗跳!这次还算你有点良心!” 见东初流霜将收回威压让步,刹那间收好了情绪,娇哼过后吴萘摊出右掌又白眼望着她。 “把流云簪还给我!” 丝毫没有求人的态度,伸出手直接向着东初流霜索要,见此东初流霜也回过视线,但却没有理会吴萘,而是眸光一转先前的清冷,深邃地望向尘芜。 “我且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拭去嘴角血迹,此刻尘芜并未回应东初流霜,似觉得没有必要再停留在此处起身之后便朝着亭子外面走去,但走出亭子时仿佛还有话未说完,随之脚步停顿侧头向东初流霜冷视而去。 “抱歉,是我不该对当初的夏霜姐抱有希冀,既然她不在了,那皇女殿下的问题尘芜也没有必要再作回答,吴萘姐我们走。” 随着声音的落下,转回头尘芜就要向前踏去,然而东初流霜突起的声音却瞬间掀起他心境再起涟漪。 “成为天人之后,你所望见的世界是否还如当初想的那般简单?是否有过后悔?” 抬起的脚步顿住,随之又再次放下,这次尘芜并未转身但头却是低沉下来,同时在其脸上也浮出难以言表的自嘲之意。 “后悔又能怎样?身踏道途...沾染万般因果的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守护想要守护之人......即便成为心中那坏人!” 自嘲又在一瞬间消失,转而目中浮现出浓郁坚定,说完尘芜再想向前踏去,但东初流霜那高洁玉立的倩影却突然闪现至他前方。 “明明是贪玩之年却此般强加于自身太多责任,这便是我不愿见你成为天人的原因。” “抱歉阿芜,让你受苦了!” 愣神之际望着东初流霜那一改之前清冷容颜上所展露而出的温柔笑颜,此刻尘芜内心似被某种回忆刺痛,瞬时双目发红同时愧疚也自其内浮生而起。 “抱歉...我...尘芜不该对你发泄情绪...可是...皇女殿下...你已不是曾经的夏霜姐姐了......” 强忍住泪水并未让其落下,声音沙哑间尘芜感受着已经走到身后,为自己梳理满头凌乱长发东初流霜那温暖双手时,最后说出的颤抖声音带着一丝胆怯,更带着某种浓郁渴求,似想逼东初流霜作出回应,更是在逼自己在她回应之后作出那最后的决断! “皇女不过世俗称谓,阿芜如何称呼便随心!” 终是听到东初流霜回应,此刻尘芜双目中打转的泪光终是忍不住的流下,同时脸上更浮出愧痛,而也只有在两女面前,尘芜才会显露出他作为曾经阿芜内心最为纯真,最为怯懦真实的一面。 “可...夏霜姐姐...如今阿芜手上已沾染了太多人鲜血...早已变成了坏人......” “傻阿芜!你已成为天人,所以便该用天人的眼光去分辨世界,不必再固守曾经思想,你且看那个无赖是坏人吗?她手中染上的鲜血可比我还要多!” 声音虽仍旧冷淡,但与之前相比却多了许多温情。 “好啊!老妖婆!老娘还刚为你们放下芥蒂而感动你却拿我当反面教材!对!老娘承认!我是坏人,我是女魔头!这样你满意了吧!” 两人交流被另起的声音打断,声音虽怒但吴萘脸上也早有两行泪水流下,说完她便擦去泪水瞬闪挪到尘芜身前与东初流霜认真对视。 “抛弃的事我可没听你说过。” “此事我自会查明,无需思考太多。” 似抱有某种怀疑心绪,在与东初流霜眼神对视两息之后吴萘便移开了视线,随之转过身去伸手接住了一片随微风而至的杏花瓣。 “看你眼神如此诚切,那本仙女便再信你一次!要是再敢骗我,小心我...老妖婆!臭小子你们......” 自顾自的说着,当吴萘转头望去时,此时东初流霜已带着尘芜回到了亭子之中,独留她一人在那处蹬脚生气! “我还以为夏霜姐姐不认阿芜了……” “有时思虑太多不为坏事,此事往后在言,你且先疗伤。” 亭内,将一个装有丹药的玉瓶递到尘芜手上,随之东初流霜透过正怒气冲冲奔来的吴萘将再次变得清冷的眸光投向至杏花林内那突然到临的四女一男身上。 “皇姐我回来啦!” “顾凌拜见皇姐!” “陆歆瑶拜叩皇女殿下!” 随着这三道恭敬声音传来,同时两名昏迷女子也被重重地扔到了亭子前那石道之上...... 第68章 一招即定胜负 “皇姐这俩贱人该如何处置?”身形一瞬闪挪至亭前,指着地面处于昏死状态的李清梦与李清韵,东初流雨等待着东初流霜发声,期间更不忘冷恨地瞪了尘芜一眼。 也因几人到来打断了吴萘的发难,此刻她顿住脚步,索性不说话,但眸光却是随着东初流霜一起朝尘芜望去。 “若没猜错,此前李化清首席定然已向夏霜姐立下了投名状,这俩人虽与我过节不浅,但已受到了应有的惩戒,现夏霜姐也没必要为了我与青松道门高层伤和气,就将她们放了吧。” 似知晓东初流霜等自己裁断,而在此之前,尘芜也必定会杀了她们,尤其是李清梦,若不是应为她三番五次来找事,云清儿妖瞳之事也不会被逼得暴露出来,可以说引出噬妖王夺舍其身魂李清梦至少脱不了一半的干系,但事已至此,尘芜也不想再为东初流霜带去麻烦,索性不再去追究李清梦的责任。 “你可想好?”神色清冷,再次确认尘芜意见,见其点头东初流霜也未再多说什么,只是她抬起的右掌在前空一摆随之李清韵的双臂上结起冰霜,下一刻竟连着其双臂瞬间碎裂,此刻望去李清韵也如李清梦一样,昏死中满脸痛意失去了双臂! 做完这些,东初流霜运气直接将李清韵两女震出了桃花林,此后她也并未理会已带着陆歆瑶走到近前的东初顾凌,望向尘芜再次出声。 “将右臂抬起。” “追踪印记...是那时候...难怪在进入东域时她能预测我的行动。”刚开始还有些疑惑,但看着抬起右掌拇指上那被东初流霜以秘法消除的隐晦印记之力,尘芜瞬间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间便朝面露不快的东初流雨望去。 “东初流雨...”从得知东初流霜身份开始尘芜就猜到眼前的顾流雨与她有着关系,且结合之前种种再结合忆魂的多人记忆,尘芜直接就推断出她是东初帝国小公主,因此对她的出现也并不感到意外。 “看什么看?要不是本公主皇姐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找到你这狗贼!”说着,东初流雨再次怒瞪了尘芜一眼,随后她便小跑到东初流霜身后,像是一名做了错事的孩童低下头似想求得她的原谅,然而东初流霜并未有责罚她给尘芜暗下追踪印记的意思,清冷眸光直望向手牵手并肩而立的东初顾凌与陆歆瑶两人。 “你很优秀,但东域之内修为比你强的郡主娇女并非没有,以你之身份亦或者以你二纹境半满的修为还没有资格与东初皇家产生关系,不论出于何种目的,此番话你可懂?”知晓自身皇弟带陆歆瑶来此的目的,此刻东初流霜只将充满压迫的眸光投到陆歆瑶一人身上。 “皇姐陆师姐并非是你想象的那样且我与师姐皆为真心!所以还请......” “我并未让你说话。” 见东初流霜压力直接给到陆歆瑶,东初顾凌浓眉瞬时紧皱,可当他正走到陆歆瑶身前为她挡下压力出声之时却被东初流霜突发的冷肃声音打断。 此刻东初流霜傲冷气场展现的淋漓尽致,而也在这紧张的气氛之下陆歆瑶双手紧握,满脸苦涩地低着头,原本想说的话却迟迟未敢说出口。 “哟!有好戏看咯!”似不嫌事大,早已回到亭内坐下的吴萘品着香茶眸光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缘分真切终止于权贵...”同样望着前方的东初顾凌与陆歆瑶,尘芜保持着沉默,只是脑海之中却有着许多莫须有的记忆久久回旋,双目深沉的他此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胆子挺肥嘛七老怪!都敢顶撞皇姐了!我看你现在怎么收场!”表面为之感到伤感,但望着这一幕的东初流雨内心却是暗自期待某事起来,同时场内也变得沉寂下来。 “若是没事你便退下吧。”率先打破寂静,从双眸已变得红润的陆歆瑶身上收回目光东初流霜正欲转身入座,但下一瞬一道十分沉重的声音却瞬间在场内响起。 “皇姐!顾凌从未求过任何人也从未麻烦过皇姐任何事...今日到此便是恳请皇姐务必同意我与陆师姐之事!” 动作顿住,望着双膝跪地且无比坚定望着自己的东初顾凌,东初流霜细长凤眉瞬时皱起一丝。 “堂堂帝国七皇子,向我下跪成何体统,站起来。” “皇姐若是不同意,顾凌便长跪不起直到皇姐同意为止!” “我同意了又能怎样?若你执意如此大可自行回到皇都征求父皇与母后意见。” “顾凌正是知晓父皇母后不会同意所以再三思虑才来征求皇姐应许,文武朝堂,众多嫡亲也只有皇姐才能说动父皇与母后!恳请皇姐同意!” 望见东初顾凌那倔强,誓死不起的模样东初流霜清冷眸子中也是浮起了丝丝怒意。 “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三息时间内站......”冷肃出声,但就当东初流霜再想转身之时陆歆瑶竟顶住压力在此刻出声,虽态度低下但此时她清容俏脸上却和东初顾凌一样布满着坚定。 “民女自知身份配不上七皇子殿下,但......” “但民女亦斗胆在此恳求皇女殿下应下我之战约!” 望着抬头不再怯懦望着自己的陆歆瑶,东初流霜双眸中微不可察的冷冽了几分,但她并未有动作,只是冷淡开口。 “说。” “若是十年之内民女能就将您击败,到时还请皇女殿下同意民女与七皇子殿下之事!” “陆师姐......”听到陆歆瑶主动向自己皇姐下立战约,东初顾凌眉头更是皱紧,担忧间他似想出言劝阻,但刚发出声音就再次被东初流霜那满是强劲威压之势的冷声打断。 “十年?给你百年时间又如何,你觉得凭你可能击败我吗?” “纵使知道不可能贱女亦会如此!十年!只需十年!十年之后若不能将您击败,民女便收回今日之话当着您的面自刎谢罪!” 身体发颤嘴角更流出鲜血,顶着化为实质的强大威压与东初流霜对视,尽管知晓这是不可能完成之事,但陆歆瑶眸光却异常的坚决,反观此刻东初流霜的眸光却愈发的冷沉。 “歆瑶!这本是我们两人之事因果不应由你一人承担!哪怕仅剩十年!我东初顾凌也会陪你一起走到底!” “皇姐......还请接受我们的战约......”也是察觉东初流霜施加在陆歆瑶身上的威压愈加强劲,此刻东初顾凌紧咬牙关,起身的瞬间便握住陆歆瑶右手,与之一同分担那股恐怖威压,表露出自身决意。 修为不及陆歆瑶,在感受到威压降身的瞬间东初顾凌就口喷鲜血,双膝弯曲更差点跪回地面,然此刻的他眼神却与陆歆瑶一样无比坚决!一时间场内又是迎来了寂静。 清风吹过,杏雨飘零,望着口中不断溢出鲜血坚决抵抗着威压的两人,五息之后东初流霜再出冷声。 “为了一名女子敢于与我对抗,七弟这便是你与三弟之间的差距。”面容冰冷似乎真的动怒,此刻东初流霜缓抬玉臂,似有什么举动,然同时间尘芜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用不着十年今日便可决断。” 动作微顿,视线一转,此刻东初流霜收回右臂欲发之力随之朝一旁面色平静的尘芜望去,同时也听到尘芜声音再起。 “我有一计不知夏霜姐可否采纳?” “你说。”语气稍微缓和,开口间东初流霜也是放下了右臂。 “见七皇子殿下与这位师姐态度此般坚恳,所以尘芜想以四大天诀换取他们一个机会不知能行?”似有着某种想法,尘芜不惜以四大天诀作为条件来为东初顾凌两人换取所谓的机会,但他刚出言东初流雨的冷讽声也随之传来。 “此乃是我东初皇家之事!你这贱民有什么资格进行干预?” “况且你看不起谁?四部天诀而已你是在质疑我皇室的底蕴吗?” 出言便针对尘芜,而东初流霜也未有说话,在望到东初流雨此刻那傲冷至极的目光时尘芜目光沉凝,但之后却直接无视东初流雨再望向东初流霜。 “若不然我再加上青道化蛟决的进化之术,青道化龙决。”尘芜再言,平静直视着东初流霜,等待其回应。 “青道化龙诀...那是道门踏入王境的老祖才能习得的王诀…他怎会有?”虽不知道眼前的陌生少年为什么会帮自己和东初顾凌解围,但在谈及到四天决与青道化龙决时陆歆瑶内心更狂震不已。 “你竟敢无视本公主!”见尘芜无视自己,东初流雨本就冷沉的脸上瞬时升起怒意,而后发出的声音更是带着逼挟之意。 “有王诀又如何?我皇室底蕴岂是你这等贱民可以想象!若再敢多言就算你与皇姐相识本公主也定将......” “续你方才之言。” 东初流雨正说着,但她还未说完就被话语变得平淡的东初流霜打断,同时见她收回施加在两人身上的威压,也见她听取尘芜的想法,东初流雨满是怒气的内心瞬时生出憋屈,脸上更委屈无比。 “皇姐...你怎么就向着这个狗贼...虽为王决,但我们家的底蕴可有着四大王决啊......” “这么说夏霜姐已同意将此事的处理权交给我?” “嗯。” 见东初流霜点头,尘芜也未扭捏,脸上平静随即朝已被威压压地血汗交织,大口喘着粗气的东初顾凌二人望去。 “这小子难道就是皇姐一直在寻找的那人...他到底和皇姐什么关系...竟然将皇姐说动改变主意...”威压解除,东初顾凌擦去嘴角血迹,同时赶忙从储物宝物内取出两粒疗伤丹药,在服下一粒之后便将另一粒递给了陆歆瑶。 “不过依他之前所言这完全就是在坑我们...以我和歆瑶现在的修为怎可能胜的过皇姐...果真如小魔女说的那样此人真是个狗贼......”似大概猜到尘芜之前那话的意思,目光沉凝间东初顾凌又暗中对尘芜发去某种传音,但却被尘芜无视。 “可是陆师姐?”就在东初顾凌心绪冷沉之时,望着陆歆瑶尘芜直言出声。 “正是民女,还请公子明示!”服下丹药之后体内伤势在一瞬间恢复,而陆歆瑶一直以为尘芜是某位王侯权贵子嗣,回应时姿态也放的及其低微。 “陆师姐不必如此,我与师姐皆为卑贱之人,所以我想以我二人对等的身份方才有资格约战。” 听着尘芜此话,一旁有所误会的东初顾凌紧皱的眉头微挑,同时也和此时的陆歆瑶一样内心充满了疑惑与质疑。 “在下不是绕弯子的人,既然大皇女殿下已应允将师姐与七皇子殿下之事交予我处理,那便请师姐将修为压至气纹境巅峰与我一战!” “若我未能将师姐击败,那便算师姐赢,到时在下也替皇女殿下同意师姐与七皇子殿下之事如何?” “竟还有这等好事!这傻子真是本皇子的救星啊!”再听得尘芜话语东初顾凌内心的疑惑尽散,转而变得振奋无比,原本他以为尘芜会提出某种不合理的要求,但如此看来尘芜真的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不过与之不同的是,同样在听到尘芜话语后,原本疑惑姿态谦卑的陆歆瑶神情却变得凝肃起来。 “公子,您修为不过气海境后期,纵使民女将修为压到气纹境巅峰那也足足高上您一个大境界,此举公子莫不是在羞辱我,以这样的方式获得到的认同歆瑶不要也罢!”不知尘芜出于何种目的提出这样不合理的对战方式,总之此刻的陆歆瑶认定尘芜是在以另类的方式羞辱自己。 而听到陆歆瑶此话,尘芜并未在第一时间回应,反观东初流雨内心却再变得怒恨起来。 “这狗贼分明已与七老怪私下有过交流....此前一战他虽能击败气纹巅峰,但现在他体内之气十不存一又怎能与那女子匹敌...” “皇姐这狗贼完全就是在坑你...你上了他的大当啊......” 苦涩愤恨,但东初流雨却不敢发声,似十分惧怕自己皇姐的责罚,只能憋屈在心里。 “天决王决随随便便拿出来做赌注!比本仙女还豪横!不过你小子若是输了,到时可别偏心忘了姐姐我啊!”见形势愈发有趣,吴萘也是传音向尘芜。 “行。” “算你识相!去吧!别输的太难看!本姐姐可是很看好你的...王决呢!” 听到吴萘此话语,尘芜内心有些无语,想着吴萘果然如她姓名一样没心没肺的无赖,这之后便面朝着东初流霜再次开口征询。 “夏霜姐意下如何?” 白若胜雪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清冷,此刻东初流霜并未回应,只是看着尘芜断去右臂良久随之出声。 “此是一枚刚踏入六阶天兽黑玄鳄的妖丹,加上之前给你的疗愈丹,与之一同服下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似早在尘芜与那宋长老对战的中就洞悉到了什么,说着东初流霜抬手,立马一枚散发出黑光的妖丹便飘到了尘芜身前。 虽见东初流霜正面回应,但尘芜知道她已应允此事,而此时尘芜也并未与之客气,同样也不在意自身秘密暴露,在接过妖丹之后,尘芜又将那玉瓶中白丹取出,未作过多思考直接将两丹吞了下去。 “这小子疯了不成!那可是妖兽妖丹且还是六阶下品妖丹!先不论人类能否将其内精粹吸收,光是其内所蕴含的凶戾之气就可能直接将他灵魂反噬吞灭!” “皇姐和他究竟在想什么?我可不希望这救星就这样暴毙而亡啊......” 不止是东初顾凌,此刻陆歆瑶同样惊疑。 而反观东初流雨脸上却又气又委屈,若不是之前她从东初流霜口中得知了一些尘芜在那狂乱风暴中的异事,恐怕现在的她肯定会无比兴奋,巴不得尘芜被妖丹力量搞死! 而也是不出她的预料,在吞下双丹之后尘芜断去的右臂便快速复生了出来,且未受到任何妖力反噬其身上伤势也瞬间恢复,气息更是直接回归至了巅峰! “这怎么可能...就算皇姐给予的疗愈丹品质再高他伤势也不可能这么快恢复完全...他...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怪物?”望着尘芜全身伤势在三息之内完全恢复,东初顾凌瞳孔收缩,内心的震骇更至极点! “双气共存...或许他之路远比我等长远......”知晓尘芜能如此霸道的吸收这些极端之力是因为修炼了基本引气诀的原因,但此刻东初流霜清眸之中却隐藏着某种隐忧,更不知其心思。 “果然修为越高我所需要的天地之气就越多,哪怕是天兽妖丹所蕴含的磅礴精纯之气也未能使我修为提高半分...”以基本引气决霸道的吞噬完妖丹精华,好似遇到瓶颈修为寸步不涨,此时尘芜内心遗憾,大概猜测是与自身身体强度有关,不过这之后他也没有太过纠结,转过头便再次朝面容也早已变得无比震撼的陆歆瑶望去。 “在下并无小瞧陆师姐的意思,所以师姐也无需留手,此战所约一招即定胜负,若师姐真觉得不公亦可将修为压制到气海后期,但我得提醒师姐,那样你必定会死。” 听着尘芜话语,再望到他全身散发出霸道黑焰朝天际踏去之时,陆歆瑶甚至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压迫之势!此刻她似察觉到了尘芜的不凡,一瞬间脸上的震撼全然消失转而浮出着在面对同等级强者时相同的肃然! “既然公子给予此等机会,那民女便得罪了!” 声音与气质也在一时之间陡然转变,此刻陆歆瑶按照约定将自身修为压制到了气纹境巅峰,此后其身瞬时便散发出独属于九纹之境强者才拥有的傲然之势,迈出右脚也瞬间踏上了天空! “道门第一亲传弟子陆歆瑶在此应战!请公子赐教!” 第69章 杏花 天际半空两人面对面而立,此刻在尘芜身上东初顾凌甚至感受到了远超于自身满缺气纹境的霸道之力! “难怪皇姐会如此关照他...此人不凡!” “皇姐你说他们谁会赢?”同样望着两人东初流雨一时升起好奇,若按尘芜之前的萎靡状态,她敢断定尘芜会输,但如今尘芜已恢复至巅峰,又完整看到了之前他战那宋长老的逆天手段,以至于现在的东初流雨内心都有些摇摆不定。 “这还用问?满缺气纹巅峰而已,之前那小子不就赢过吗!”东初流霜未开口,反倒是吴萘轻笑间先出声。 而听到吴萘此话东初流雨有些厌恶的白了她一眼,并未接话,但此刻一旁听着的东初顾凌却一脸的古怪。 “这里哪有你这婢女说话的份?还不赶紧给本皇子奉茶!”古怪瞬时化作威严之容,似对吴萘身份有什么误解,说着东初顾凌就朝亭中走去,但此刻东初流雨同样古怪的双眸中却瞬时闪过一抹诧异! “奉茶?有趣!”听得东初顾凌命令般的口吻,吴萘脸上出奇的没有怒意,反倒在一时间发笑,随之便朝东初流霜望去。 “怎么说老妖婆?本仙女觉得你这皇弟皮有些痒了!” “随你。” 说话间吴萘已是从凳子上站起,双臂抬起在身前霍霍磨拳,而听到东初流霜那不在意的声音之后,其容颜之上的笑容渐渐变得阴险起来! “从来都是别人给我奉茶!今日倒是挺新鲜!” “来来来!七皇子殿下!让婢女好生为您奉一次茶,看看您能否喝的下!” 听着吴萘对东初流霜的称呼,再望到她冷笑间释放出满缺三纹境的恐怖杀意,这时的东初顾凌才意识到眼前这看似“婢女”的女子与自己皇姐的关系很不一般,霎时间其内心狂颤,身冒冷汗脚步更接连后退,然而还未待得他出声,吴萘那娇小但却又万般强猛的拳头也已招呼到了他脸上...... “救救...皇姐...救...救命...啊......” 一直望着天际,并未在意此刻东初顾凌的惨状,而在那一道道惨烈叫声之中,东初流霜望到天际上空的尘芜身影消失,随之其清冷眸子也变得深邃起来。 “水墨相交,瞬息百里,相辅相应,争鸣天地...此乃古典记载中那位所创下的水墨踏云之术......”似早在之前那一战中就已看出尘芜所施之术的不同寻常,如今在见他使用东初流霜双眸中的深邃更加的明显。 “皇姐你是说......但怎么可能?那术早已失传,为何这狗贼会习得...莫非之前一战中他施展的也是此术......”顺着东初流霜声音与深邃眸光朝天际望去,此即东初流雨双眸之中已尽布满了震骇之意! “难怪能将噬妖王逼得弃魂诈逃,如果真是那术法那这一切就能说的通......” 与此同时在天际之上,陆歆瑶见尘芜化水墨残影消失,凝重间她果断抬起玉臂结印,此战虽为约定,但她也是为身为青松道门大师姐那份尊傲而战! “应公子所约一招既定胜负,自知公子不凡,所以民女这低阶天决千丝决公子可接好了!”皆为果断之修,在刻意的提醒声音落下的后一息,陆歆瑶手上快速变幻的印法也在瞬息间完成。 天空中无端刮起狂风,此刻她身上洁白长裙在这狂风中肆意摇曳,而其脑后飘动的三千青丝更在这一刻随着她猛然探出的右掌疯狂生长,仅是一息时间便蔓延霸占一方天空,随之更化作无数尖锐的青光丝束向尘芜黑白游影所游窜过的所有痕迹空中洞穿而去! 声势浩大,此刻只见无数青色光束在天际上横乱穿刺掀起一路风云震荡,似有考虑尘芜修为的原因陆歆瑶并未使用出自身第一气纹之力,然而也正因她此举的小瞧,下一息尘芜身影轻松穿透无尽青丝穿束而来,犹如鬼魅直接踏立在了神情陡变惊悚的陆歆瑶前方。 “所谓缘分,因果不断,外力难斩,若陆师姐执意放水,那今日你与七皇子的情果便由在下来结灭!双生争鸣!” 随着尘芜声音落去,天地间雀鸣瞬时喝起,此即暴风至,蟒啸声同起,临其身抬手之际以尘芜为中心方圆十里天地内所有的元灵双气都在这一刻陡变狂躁起来,而后陆歆瑶更惊骇地望见自身所立上空以及下方一雀一蟒两道无比磅礴的兽影幻化而出,瞬息震退风云,双双争鸣天地! “原来失礼的一直是民女...既如此那公子可小心了!”知晓尘芜故意顿住术法虚影给予自己反应时间,已经见识过尘芜的恐怖速度,此刻再深刻感受到蟒雀双影之上所散发出的霸道威势之后,陆歆瑶也瞬时收起了自身的小觑之心。 “回!” 整张脸都变得凝肃起来,此刻陆歆瑶抬起左臂瞬息便收回无数动穿空间的青丝,然她动作并未停止,下一刻其凝然眸子中陡然幻现出一团奇异纹路,而也随着她再抬的右掌与左掌合指,瞬时一道青光神异气纹直接挤退云层至高空天穹破空而现!同时其身影也在这一刻化作迅疾青影退至到了两百丈之外! “青空长道,幻碎即灭!青幻之纹,力降苍天!公子且接好民女此记幻空破杀掌!合!”手上印法又是瞬息完成,此即陆歆瑶凝然中抬起右掌,瞬时天穹之上的那神异气纹化作无数光丝汇聚而来,瞬息便融入进她那抬起的右掌当中。 “镇!”青光在一瞬间汇聚,右掌又在瞬息间发出骇然的恐怖威势,霎时傲喝声音发出,其抬起的右掌更向前一推,顷刻便带起中阶天诀与神异气纹糅合的霸道强劲之势朝尘芜那方猛轰而去! 狂风再起,杏花纷飞,与此同时众人所望天际一道巨大的青光掌印自陆歆瑶前方凭空显现,其后更闪烁耀眼幻光,化作三道相同磅礴气势的掌印朝尘芜那方幻闪迁跃而去! “歆瑶竟使出了这招!看来这小子输定...啊...错了...仙女大人我知错了......” 被吴萘踩在脚下,此刻东初顾凌眺望向天际,见三道幻空掌迁跃虚空与奔腾蟒雀轰撞在一起的瞬间他鼻青脸肿的脸上顺势浮起惊喜,然而下一刻随着后背一脚踏来其脸上又尽显憋屈与恐惧...... 三掌印与蟒雀虚影正面相撞交锋,毫无阴险轨迹更无任何花俏,那一刻震起的波荡劲气直接掀退百里浮云,而待得十息过去狂风静止,荡波消散,尘芜的身影也已落到了亭子台阶前的平地之上。 “一招已过,我未能将陆师姐击败,是我输了夏霜姐。” 望着尘芜抬手面目平静地从眉心划出五道不同色彩的光团,尤其中间那道青光尤为耀眼,此刻面容同样平静与他对视的东初流雨并未拒收,挥手便将这五光团收入进衣袖当中。 “按照约定,你赢了。”转过目光东初流霜望向刚从天际刚落下的陆歆瑶,说着她右臂再次挥动,顺时一枚刻有东初的粉金色玉牌便落到了陆歆瑶掌上。 “持此令从此你便是东初大帝国七皇子妃,立万万人之上,享帝国皇室尊威。” “多谢皇姐!”握住皇子妃令,陆歆瑶面容上满是不真实之感,愣神间其目光复杂更有着某种犹豫,然此刻已走到她身旁的东初顾凌却已激动地对着东初流霜行下了躬拜之礼。 “皇姐...你怎么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七老怪这事!父皇母后那边还......”似看不得东初顾凌好,此间东初流雨望着七皇子的脸上满是不爽,这时她还想劝阻东初流霜但却被七皇子得意传来的声音打断。 “小魔女!你觉得皇姐同意的事父皇母后能够改变吗!” 听到东初顾凌声音,再望到他脸上掀起的得意笑容,东初流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要破口大骂,但却又无从反驳,而也在怯懦地瞥见东初流霜清冷的侧颜后她就像泄了气般,只能跺脚将脑袋转向一旁闷声不爽。 “皇女殿下此战...是民女输了!”东初顾凌还面带激动,可瞬间陆歆瑶发出的声音却使他神情一顿,随之皱眉连忙转头朝身旁望去。 “歆瑶!之前这位兄台说的很明确,只要他一招未将你击败那就算你......” “殿下勿言,虽如此但民女以高境界对战公子已早失公正,且交手时公子那般诡异速度民女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若非公子多次故意相让放弃突袭机会待我施术,恐怕民女早已败下阵来......”说着,陆歆瑶脸上复杂之意渐浓,口中犹豫,转瞬她那清透的眸子中更泛出晶莹之意。 “七皇子殿下...民女很想伴你身侧,但...这样换来的结果我内心难以接受...所以...对不起!一切就当作民女做过的一场浮世美梦...告辞......” 擦去忍不住漫出的泪水,陆歆瑶俏脸变得决然,随之便将玉牌强行递还到神情陡变木讷的东初顾凌手上,说完之际她也转过身去,眼见要踏飞出去但其眸光也在此刻莫名变得木讷起来,同时脚步顿止! “夏霜姐他们......”望着东初流霜清冷眸子中幻显出的神异气纹,尘芜知晓她正在对七皇子与陆歆瑶施展某种术法,而正想问询却被吴萘带着提醒的声音打断。 “放心臭小子!这才是老妖婆对他们的真正考验!之前可说好的,输了就将那啥给本姐姐!你可别忘了!” 听之,尘芜偏头朝亭中的吴萘望去,再望到她不停眨巴着的双眸时,脸上不禁浮起无奈,同时也抬手拓印出五份修炼之法送到了她身前。 “她都有!那我也要!”见到连吴萘这个被奴役的南域之修都有,东初流雨脸上不快,瞬时出声死皮赖脸的伸手讨要,然而反馈给她的却是尘芜的无视! “此举尘芜只是想检验下自身实力,也并非生死对局还请夏霜姐见谅!”知晓东初流霜看透自己未使用全力,此刻尘芜抱拳似在请罪。 故意在约战话语上下功夫,此举也不为别的,尘芜只是单纯不想再让自身脑海中那两份灵魂记忆作祟! 无论是陈铃,还是那香羽凝,或是眼前这陆歆瑶,她们之间皆有着相同的情因,同有相似的过往,而尘芜不过是不想再在自身记忆内刻印进类似这种爱而不得终为身份不相衬而抱憾两路的故事罢了...... “每个人皆有自身的秘密,我不便多问,你随心便好。”说着与之前相似的话语,也并未说太多,早已看穿尘芜在帮他们的东初流霜幻闪的眸光也随之落到了尘芜身上。 “放松身心,此幻境对你无害。”望着双目同样已变得空洞的尘芜,东初流霜抬起左臂再次一挥瞬时目光空洞的三人身躯便被挪移进了亭子当中。 “你对这小子使用幻蜃气纹作甚?”早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尘芜失去了意志,此刻吴萘踏到尘芜身前怒视向东初流霜。 “答案近在眼前。” 并未正面回答吴萘,说完东初流霜便闭上了双眸,见此吴萘柳眉紧皱瞬时便分出一缕元气连接其眉心,同时也闭上了双眸。 “难道皇姐想在幻境中逼问出这狗贼水墨踏云术的修炼之法?不行!若真是那样又怎能少得了本公主呢!” 看两女闭眼似已神往,东初流雨脸上浮起狡黠之笑,随之也分出灵气化作丝线朝东初流霜眉心连接而去。 此间杏林雅亭寂寥无音,不时山外吹来微风,带起凉意,同样也带着无尽杏瓣飘进了那似虚似实的曾往幻境...... 洛曜纪四千九百六十七年,一月初。 “南域的杏花,果真比东域开的要稍早一些!” 落霞谷上空,女子望着圣女洞府石台上那两棵繁花正盛的杏树,清冷眸光在此刻尽显追忆! 此间清风吹来,掀动着身上衣裙,撩乱着耳畔青丝,随之她凤履一踏,带着身侧满颜布满复杂与好奇的两名女子踏进到了那洞府之中...... 第70章 似真似虚 “香香的,这是哪?” 好似失去了某种记忆,在鼻中传来一阵幽香时,昏迷了两个月的小小少年意识终是苏醒。 “小瞎子你终于醒了...本仙女可是在这里等了你足足一个月时间呐!还好你醒了,不然我真就要被那老妖婆逼得元气散尽生死道消了......” 少年刚苏醒,还在迷糊中便突然听到一道极其激动的女音传至双耳,而听到这声音他紧闭着的双目猛然震颤,但仅瞬息小脸就疑惑起来,而之后再听到女子突如其来的抽泣声他脸上瞬时又变得愧疚起来。 “姐姐...你在哭吗?是阿芜不好惹得姐姐生气...阿芜对不起姐姐......” 女子扎着双马尾,激动抽泣中她所暗藏于内心的复杂小小少年或许看不见,但听到她那愈发激动且委屈的抽泣声少年小脸上的自责却愈发的浓郁。 “都是阿芜的错...姐姐你别哭了!阿芜知道错了......” 少年正是尘芜,或许天生生来自卑,只要听到别人哭他都认为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的起因他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以至于现在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的他不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无比自责地道着歉。 “那个...小瞎子你别哭!姐姐这是逗你玩的......” 看到尘芜那无端自责的模样,青衣双马尾女子俏脸上瞬时浮出尬意,原本的抽泣声也收住,但其俏脸却又在下一刻委屈起来。 “我只是心中不平衡!那老妖婆在一个月前将你带回来后就一直当甩手掌柜...她倒好!一个人逍遥快活去了!却将我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一人扔在这里没日没夜的伺候你......” 满脸憋屈,仿若天生的演员,说着女子双眸中又荡出泪光。 “说多了都是苦...本仙女连去宗门外闲逛...不对!是历练的时间都没有!那杀千刀的老妖婆太狠心了......” 听到她满是委屈的声音,尘芜嘴角莫名抽动,但自责的脸上又浮出着一抹极为童真的苦意。 “对不起姐姐...都是阿芜拖累了你...但阿芜没有哭...因为阿芜没有眼睛和眼泪,所以阿芜哭不出来......” 无比自责地说着,接着尘芜脸上的委屈与苦意更加浓郁。 “我没想到自己会给姐姐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阿芜现在就离开......” 说完尘芜便扭动着瘦小身躯就从柔软石床上坐起,但刚要下床,脚还没接触到地面却感觉到自身体内一股无比真实且剧烈的撕裂痛楚袭来!一时间脸上浮起诧异,而下一刻那痛楚又折磨得他小身板不自主地痉挛起来,尽管如此,他仍强忍着痛楚即便全身冒出了夸张的冷汗都没有停止下床的动作。 “加油阿芜!不能再给好人姐姐带去麻烦了!” 自言自语坚强的抵抗着那份痛楚,为了不给床边的女子带去麻烦,尘芜无视浑身疼痛坚持着下床,但刚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却被一旁女子给伸手阻拦。 “小瞎子别乱动!快躺下!以前你的经络骨骼都被寒气侵蚀坏死了,夏霜老妖婆好不容易才搜寻到适合你们凡人修复身体的温和药草,你可千万不要让她这两个月的苦心白费了!” “两个月...夏霜...是救我那位姐姐的名字吗......” 或许是因为声音不同,从一开始尘芜就知道身前说话女子不是那位在无尽风雪之中救下了自己的姐姐,而听得她此话,尘芜小脸上又涌现出无尽自责,也不想再给女子增添麻烦随后便躺了回去。 “这才乖嘛!” 看到尘芜躺下,女子面露微笑正欲说话,但尘芜带着一丝渴求的声音却率先传来。 “对了姐姐!阿芜还不知道你名字,姐姐你也可以让阿芜摸摸脸吗?” 对这位照顾了自己一个多月的姐姐内心充满着感激,同时尘芜脸上又满是期待。 “哼哼!小瞎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想摸我这天地无敌美丽,魅惑世界无数男女的仙女脸蛋!快老实交代!是谁教你这样耍流氓的!嗯?” 似有着什么不同,但又不知哪里有异,听到女子这声音尘芜正欲出声,但此时一名穿着青纱齐胸儒裙的掩面女子即从洞府外走了进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她那无比清脆的柔和声音。 “别摸她的脸,她脸上长满了疙瘩!你只要记住她叫无赖是个丑八怪就行了!” “是那位...夏霜姐姐......” 听到又一名女子那最初尽显温柔与玩味的温柔声音,这时某亭子当中青年那早已续接上某条因果丝线的双瞳猛然颤动,随之其内的青光丝线尽数消失。 “以前阿芜有着未完之事,一心只想寻找到云鸾姐姐...可现在......” “明知一切的故事与结局,而阿芜却想永远沉沦下去......” “夏霜姐姐...假如......假如阿芜不再去寻找云鸾姐姐了...你们会在这里永远陪着身为凡人的阿芜...直到...老去吗......” 违逆着曾往的纯真,深入道途的诡诈,手上已沾满着鲜血,成为了认定的坏人,早已身魂疲惫陷入自我痛恨的尘芜内心在此刻动摇,闭上双眼之后他又再次入了那虚幻却又无比真实的幻境当中...... “好啊!夏霜!本仙女辛辛苦苦为你守了小瞎子一个多月!你居然辱我是丑八怪!看我不和你拼命!给我纳命来!” 听到吴萘突然怒躁的声音,尘芜保持着沉默,似在享受着这份相似却又有着许些不同的美好记忆。 “别闹!宗主有事找你,你赶紧过去!” 唤出佩剑,吴萘十分愤怒却又十分缓慢地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夏霜冲去,然而夏霜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哼!别以为本仙女打不过你就怕你,我是怕影响到小瞎子休息!本仙女先去找那个老鬼了事,等回来再揍翻你!” 说完,吴萘一摆脑后的马尾辫十分有气势地拿起一旁水果猛咬了一口,随后便收好剑朝着洞府外走去,只是当她走到洞口时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俏脸浮起傲娇偏过头来直望向尘芜。 “小瞎子记住!本仙女的确叫吴萘,但不是无赖的无赖!脸上光滑如玉更不是丑八怪!” 唇口粗犷且大口地咀嚼着果肉,毫不在意自身形象,说完她便转回头去,不过在转过头去之后她清眸中瞬时便浮起浓郁复杂,也未在此停留随之朝外飞走。 望着吴萘离开,夏霜清丽俏脸上也不禁浮出一丝无奈,似在整理着何种思绪,随之眸光便朝床上躺着的尘芜望来。 “阿芜!快把这枚辟谷丹服下,不然肚子会饿的!” “屁股丹?” “屁股丹”之由皆从此处而起,虽然内心嘲讽着“此刻”无知的自己,但尘芜小脸上仍浮出疑惑,随之也将夏霜这递到嘴边的“屁股丹”乖乖地吞进了腹里。 “姐姐这屁股丹好神奇!阿芜感觉肚子一下就涨起来了!果然姐姐是天人!” 说着与曾经相同的激动话语,听夏霜陷入与以往不同沉默,尘芜犹豫着再次出声。 “夏霜姐姐,阿芜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吧,只要不超出我能力范围便可!” 听到她答复,尘芜小脸上瞬时又露出兴奋与期待,此刻他想要坐起但被夏霜给阻止。 “躺着说!你身体还未痊愈,别牵动伤势复发!” “好!” 尽管已经深刻了东初流霜本来的清冷,但在面对身前夏霜容颜上所展露出的温柔笑意时,尘芜内心仍为感动。 “谢谢姐姐救了阿芜!阿芜知道姐姐你们都是修道的天人!” “所以…所以阿芜想求姐姐教我修道的方法...我想...阿芜想修成道之后去找我的姐姐......” 那时候的小阿芜如此刻的尘芜一样出声结巴,甚至很是惧怕,只因曾往岁月中在东玄门内请求那些师兄师姐时他们都会辱笑殴打他,甚至早有了阴影,尽管知道身前的姐姐和那些人不一样,那时的他仍旧怯怕,不过为了心中的梦想小阿芜还是说了出来!不论何时,即便早已知道夏霜接下来的残酷话语,他的坚持从未有过改变! “不行!你并无道根,不能修道更踏不上道途,此生注定于道无缘!” 很显然,那时候的阿芜还沉浸在美好的期待当中,但听到夏霜这果断拒绝的话语却瞬间使他回到了残酷的现实当中。 “以前听清清师姐说让阿芜捡够一万担柴火就可以修成道,没有道根也可以修道......” 虽然身前这位夏霜姐姐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打骂自己,但她果决的话语却让曾往此时的尘芜瞬间自卑,内心更低沉到了谷底。 “姐姐说过天人都是好人!只要能快点修成道!再苦再累阿芜都不怕!” “阿芜只想完成云鸾姐姐的梦想!阿芜想做一个好人......阿芜只想快些找到姐姐!夏霜姐姐!求求你教教阿芜吧......” 听着尘芜天真的话语,再望着他那低落中满是哀求的表情,夏霜眸中所隐匿着某种复杂此刻仿佛在内心无限放大,但其脸上却不露一丝随之柳眉快速皱起。 “修道可以,但你得回答我两个问题,如果回答上我便教你修道。” 短短时间吴萘便处理好了自己的事情,当她走洞口,望到那因听到夏霜跳过许多细节直奔主题话语从低沉中瞬时就变得振奋起来的尘芜时,其脚步陡地顿住,低垂着脑袋身躯靠着门檐,脸上毫无表情,但那双眸子却早已泛红。 “别以为万事运筹帷幄...我只是未曾提起...早在你成为圣女之前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但那又如何...你可是我唯一且最好的朋友...如今你重现着昨日的往事又有什么意义......” “是为了考验...还是想断却过去?或是因为留恋憧憬......你知道的...这一切自你抛弃夏霜...成为东初流霜的那时候起...就已经...回不去了......” 唇口未动,但吴萘沉重沙哑的声音却是传进了此刻正要问询尘芜的夏霜脑海之中,而也是因为她的话语夏霜在一瞬间愣神,其后眸中的复杂再也掩饰不住显露而出,在闭口沉默之间却听到尘芜满是期待的话语传来。 “姐姐你问吧!阿芜一定能回答地上来!” 皱起的柳眉在此刻舒缓,双眸复杂间夏霜沉下了头,但她仍旧强稳住内心的情绪,选择重复着曾经的话语。 “我且问你,你内心所认为的好人是什么?” “好人吗!好人就是修道者!是天人!也是对阿芜好的人!” 和以前一样,没有一丝犹豫甚至都没有任何思索,瞬间尘芜便回答上来。 那时候的阿芜觉得自己这个答案十分完美,但今时落到心上,却如曾经夏霜听后所展露出的表情一样满是讽意。 “你师兄师姐那样对你,他们也为修道者,你也觉得他们是好人吗?” 今时的夏霜似没了当初的情绪,在吴萘那话语声后,她脸上就变得毫无表情。 “嗯...虽然他们经常欺负我...打骂我,还不给阿芜吃的,阿芜也不想和他们说话......” “但他们却教给了阿芜修道的方法!在阿芜心里,虽然他们没有夏霜姐姐你对我这么好,但他们也是好天人!” 刚开始尘芜脸上还满是委屈,但之后却由衷的显露出感激,不过内心早已将曾经的自己嘲讽的不剩一隅。 按以往常理来说,听到尘芜此话之后夏霜脸上会显露出怒意,但此刻的她面目仍无波动,随之在长吸一口气彻底平复下内心某种情绪之后,平静着她再发出询问声音。 “好,那我问你第二个问题。” “你认为何为道?” 第71章 绮梦 听到这个问题,尘芜脸上瞬时浮起得意与欣喜,但内心却是平复下某种思绪后才开始作答。 “道就是打坏人!把普通人变成好人!更是可以保护云鸾姐姐天人!”与前一问题的回答大相径庭,那时的尘芜也觉得自己这个回答十分完美,至少这是他一直以来,包括现在唯一坚持下去的信念所依。 而随着尘芜声音的落去,洞府内迎来了一阵短暂的宁静,此刻他也没再说话,而是乖巧且安静地等待着夏霜的回应。 “好!既然你想要修道,那我便给你一部最基础的引气法,如果你能三个月内修成,那我便让你去寻你那姐姐。” “真的吗?谢谢姐姐!”听到夏霜同意,尘芜表情激动万分。 “不过你得向我保证,若真的成了道,不论如何艰辛你都不能忘记自己的初衷,更勿后悔今日所作出的决定。” 夏霜说出这话时,今日在场的三人内心或许皆藏着复杂,不过尘芜此刻所展露出的表情却无比坚定。 “放心夏霜姐姐!阿芜向你保证,就算阿芜不能看见这个世界,哪怕以后会跌倒,遇到再多的困难,阿芜也一定会坚强地从地上站起来!这是阿芜对姐姐的保证,也是对姐姐的承诺!阿芜绝对不会倒下!不会放弃,更绝对不会后悔今天作出的决定!” 一口气作出着与当初一样的承诺,此刻尘芜抬头面向着夏霜,脸上那抹纯真笑容尤为坚定。 同样在望到他这表情时,夏霜眸中波动,脸上犹豫却也平静,三息之后终还是取出一张古朴皮卷递到了尘芜小手上去。 “这皮卷上刻印有修道者最基本的引气决修炼心法,你可摸索着学习,不识字我亦可读于你听,若三个月内你未达到天地共鸣,未晋入引气境或者操控不了元灵双气中任意一气,那便收好心思,好好待在这天元宗...待在我身边做一名没有烦恼的凡人......” “阿芜识字!谢谢你夏霜姐姐!” 似不忍再看到尘芜脸上的天真与无知,说完夏霜便转身朝洞口走去,而此时尘芜双掌摸索着皮卷上那无比熟悉的“基本引气决”五个大字,脸上的天真褪尽,展露笑意的小脸瞬时转化,尽浮出复杂与苦涩之意。 “对不起夏霜姐姐...阿芜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无论修道多么艰难阿芜都想试一试!”说着,尘芜脸上的复杂与苦涩快速淡去,从床上翻身下来时,面朝着门口两女的身貌也瞬时发生了变化。 “如果阿芜真的成为了修道者,那现在的尘芜一定会保护两位姐姐在内所有的好人!这是曾经的他与现在的我皆在心中所立下的承诺约定!” 洞口两女原本脸上满是复杂,但当她们听到尘芜此话之后皆立刻转回视线,也在望到已然长高且睁开了双眼的尘芜时,她们脸上神情瞬为出神。 “你从何时起打破的幻境......”出神之际,吴萘眸中浮起不可置信之芒,当即便问询出声。 “从始至终......” 脸上还残余有丝丝复杂,口中带着犹豫,在回应吴萘之后尘芜便朝着夏霜望去。 “尘芜本想继续沉沦,但深知自己早已不是两位姐姐所宠溺的他,现在尘芜只想知道...明知故事结局,夏霜姐你为何还要再教我修道......” 似还未反应过来,此时东初流霜望着尘芜的眸子中依旧出神,但三息过后她俏脸渐渐平静下来,与尘芜对视的眸光也终是波荡出复杂。 “纵使再不愿见你被一路道途所折磨,但...终究你还有着自己的路要走。” 话语淡淡却饱含复杂,听之尘芜内心苦涩,随之再次发问。 “我们本为陌生人,相处时间也并非长久,那...两位姐姐为何就像对待亲人一样关照阿芜?” 这是尘芜夺舍了枯丹老人灵魂之后就一直困惑在心中的疑问,明明相处时间不到四个月,毫无血缘关系,然吴萘与夏霜缺却皆如对待亲人一样呵护自己,曾经的他不懂,如今的他更是不解。 “与感恩我相救成为你内心所谓的好人相似,在我心中你等凡人是为弱势,且在我之东域受难,作为东初皇女,我无法原谅我们这些被你们所崇敬为天人的修道者对所有凡人造成的伤害......”回应尘芜时,东初流霜脸上渐渐有着愧疚浮起,微微犹豫之后她再次言声。 “或许你可以理解为我对你有所亏欠,而的的确确...这也是往后我内心永远无法释怀的愧疚......” 听到东初流霜回答,再望到她那注视着自己的愧痛眼眸,尘芜内心再次涌上浓郁复杂,而东初流霜的回答很是明显,尘芜得知其意,知晓不止是自己,她对所有凡人都抱有愧疚亏欠之心,虽不知她这份心意从何而来,但尘芜总觉得和这一切的战争有关。 “如今的阿芜不再是凡人已然成为天人,所以夏霜姐也不必再对我抱有愧疚之心,若夏霜姐此番幻境考验我是想让我走,那尘芜绝对不留!” 隐藏着内心莫名的酸楚与复杂,尘芜嘴角牵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而东初流霜此刻仿佛也看穿了尘芜内心的心绪,瞬时其清丽脸上的复杂消失,随之展露出一抹不可多见的柔和笑意。 “考验你只是想知道你初心是否有所改变,是否存有一路走下去的决心!” “那夏霜?姐心中是否有了答案?” “或许吧!至少如今的尘芜依旧如曾经阿芜那般善感!坚定自身道途,如此便好!” 得知东初流霜并非是厌恶身为修道者的自己,也不是要撵自己走,如此尘芜便足矣。 “道启帮衬之恩无以言表,唯感激永存于心,谢谢你夏霜姐!谢谢你救下了风雪中的阿芜和我!” 虽不知东初流霜的真实想法,但就如同她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知道没必要再持续这敏感话题,随之尘芜收敛心绪嘴角带笑,转过视线便朝着双眸早已红肿的吴萘望去。 “吴萘姐你关心阿芜不会真如当初说的那样...等阿芜长大了...要抓阿芜来作夫君吧......”开着玩笑,但脸上的笑意却显露出丝丝犹豫与尴尬,但为了转移话题尘芜还是问出了口。 “臭小子...你真是没心没肺......本仙女方才还以为你们要在此决裂...为你们哭的撕心裂肺!而你却这样贬低我的感情......” 见吴萘快速擦去脸上泪水,也听她颇为正常的回答后尘芜内心瞬时松了一口气,但之后再次听得她续接的话语时却瞬间惊的提起了心! “本仙女看你长相俊朗!关照你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当然!如果你小子想做本仙女夫君那未尝不可!本来我就盼着你长大!如今的你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这样!今日老妖婆作见证人,我们就在此把亲结了!顺便也把正事给办了!” 见吴萘瞬间收好复杂情绪一脸认真地朝自己走来,瞬间尘芜内心狂跳,神色惊慌,此刻他连忙后退,但后方乃是石床,索性尘芜直接跳上床去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裹住,脸上更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慌苦笑! “别...别吴萘姐...我...我还小...刚才我开玩笑的......” 感受到近在咫尺吴萘口鼻之中呼出的香韵,尘芜满脸通红,也见她媚笑着的脸蛋越靠越近,尘芜身心更慌乱到了极致。 “吴萘姐...我...我真是开......”双目瞪大,惊慌无比,但再次出声时吴萘那忽变平静且认真的眸光与声音却将尘芜话语瞬间打断。 “以前无论修道者还是凡人,往往他们见到我时都会害怕亦会恭敬,而那时作为凡人小瞎子的你却愿意陪我说话,愿称我这人见人怕的魔女为姐姐,我想...你的夏霜姐姐也是如此!” 近距离望着吴萘那含着复杂却极度认真的红肿双眸,此刻尘芜双目中也有着复杂再次显出。 “道途无数...终归有苦楚的不止是我......” 就在尘芜思绪被牵动,脑海不自觉浮现出某位蓝裙女子之时,吴萘也将只差丝毫距离就要贴上尘芜面庞的脸蛋挪开,随之站直身躯面容出奇平静地朝着东初流霜望去。 “身为一域帝国皇女,你所肩负的责任我或许不知,但若真到了那一步,你所望众生死去,那也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尤其是身为尊傲之身却仍为问风一隅弱小生灵的你!” 听到吴萘此话,思绪中的尘芜内心浮起疑惑,而观东初流霜,此刻她平静的脸上却浮出了诧异。 “你和老鬼他们一样!都觉得我很傻,没心没肺,但在正事上我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迟钝!” “改变不了,也无需改变,这本就是所有人的命运!所以,我并不怪你,就如你对小瞎子说的那样,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就这样坚定地走下去!” 人在此,但吴萘此刻的话语就如同是在告别,而再望见东初流霜容颜上的诧异消退浮起浓郁自嘲时,其语气再度转变,又变得没心没肺起来。 “本仙女知道你是放不下以前作为剩女老妖婆的时光!但我也猜你不应该只是单纯想回忆往昔时光才将这臭小子拉进到这幻境中的吧!” 再次听到吴萘话语,东初流霜此时也快速从某种情绪中恢复过来,容颜平静,变得严谨,随之朝尘芜望去。 “阿芜,我不问你极瞬之法与水墨踏云术出自何处,但往后遇到强大修士时切莫胡乱使用,一切谨慎,以防他人贪婪之心。” “放心夏霜姐,这些道理尘芜都明白!” 从两次身魂夺取之上尘芜就已看透这修道之路的残酷险恶,并且尤为深刻!有了这些教训,以后他自然不会轻易暴露出令别人眼红的东西,就如同此次青松道门一行,若非被逼到绝境,他也绝不会施展暴露出自身诸多底牌! 而对于东初流霜为何会知道这两术,尘芜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身为东初帝国皇女,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实属正常,此时尘芜不禁想起自己初遇东初流雨那日,且若推测的没错,那时的她所使用的正是极瞬! 内心明晓,也未多想多说,随后尘芜直跃下床又朝着再次出声的东初流霜望去。 “你所修习水墨踏云术只有同修双气之人才可修炼,这点你务必多加留意切勿被强者发现。” “话说回来,夏霜姐你可知此法由来?尘芜总觉得它是专为元灵双休之人所创,可脑海中却未有关于此法的任何记载!” 此法不凡尘芜深知,同样也认为古籍中应有记载,但寻遍了香羽凝等多人记忆都未曾有与之相关的任何信息,而也是望到尘芜此刻显露疑惑的目光,东初流霜目光深邃,随之俏脸上竟是显露出了一丝朝圣之色! “此法创造者名为洛曜,乃问风界五千载岁月之前的巅峰大修!” “洛曜...洛曜纪...莫非是纪年记载上那洛曜......” “是。” 见东初流霜与吴萘两女此刻深邃且崇敬的眸光,思索中尘芜再次发问。 “如夏霜姐所言,此法为那位前辈所创,那他应该也是灵元双修之人,且更是大能修士,如此那为何在问风之上知晓此法的人少之又少?为何也不听闻这位前辈的相关事迹?” 不仅仅是这些,同样尘芜也疑惑这名为洛曜的人与基本引气决之间的关系,而也在尘芜问出这一连串的问题之后,东初流霜凤眉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丝,随之她摇头缓缓回应。 “如你说想,那位前辈确是以基本引气决为根基的修士,但我所知晓的也不多,若你感兴趣,往后可自行探究。” 虽见东初流霜摇头,但尘芜却看得出她似有所顾虑,不愿说明太多,之后也是知趣并未再多问什么。 “此事暂无定论,你且观此物。” 听见东初流霜转过话题再次出声,此刻尘芜顺着她抬起的右臂凝神望去,而在望见其掌上突然出现一片古朴且满是裂痕的青铜残片时,脸上瞬时又显浮起浓郁惊意。 “此物竟与当日那瓦片拥有相似的气息......” 一望到那铜片尘芜瞬时便联想到初到清泉镇时所遇到的那名神秘青年送给自己的瓦片,且感应尤为清晰,现在眼前的铜片与瓦片皆拥有着相似的古老气息,对此尘芜脸上神色又在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此铜片内藏有一座上古大能以逆天之法所开创的完整世界,若我猜论没错,你所获得的极瞬也是出自于类似载体!试想!以一座世界来刻印承载极瞬修行之法,如此宏伟的手笔足矣看出此法的不凡!” 跳过水墨踏云术,惊异也来到了极瞬这边,说着,东初流霜面目也变得凝重起来,而一旁的吴萘望着她手上的铜片却满脸充满着好奇,瞬息便出手将其夺了过来。 “老妖婆你逗我呢?什么上古大能所创!这明明就是块破铜片!” 夺过来后便握在手上把玩,发现并无奇异之处后吴萘撇了撇嘴,随之又驱使元力向其探去,但当元力刚接触到铜身,那铜片却陡然化作齑粉飞散,见此,吴萘水灵的双眸瞬时瞪大,转眼变得慌尬起来。 “这可不是我干的!你们可别赖我...谁叫这东西这般脆弱!都还不让人碰,真是没劲!” 俏脸瞬时便垮了下来,见吴萘一脸郁闷地坐躺到石床上,东初流霜凝重神色渐渐又变得深邃起来。 “你也望见了,此决一物只能探秘一次,既你已修得此决,那你应当知晓它不能言传,只能通过此类载体修习,也应知晓它与基本引气决之间的关系。” “其它的尘芜自是知晓,不过这不能言传还是第一次听说......” 见两人深沉交流,吴萘觉得自己就像外人一样,随之便无趣地从床上蹦下朝着洞外走去。 “与引气篇不同,这极瞬之法我已从父皇身上得到论证可单气明悟修炼,正因如此,此法暴露必定会引动问风界那些隐匿在暗处的老辈修士出手抢夺,若被抓住到那时不仅会暴露出你修习过基本引气决,更可能因无法给出修炼之法而被人折磨致死!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必你应懂!” 听到东初流霜这带着郑重之意的告诫话语,尘芜点了点头,不过面目却极为沉凝,此刻他不禁反思起以前的自己,纵使再过谨慎也还是小觑了事情的严重性,同时也庆幸没有心怀歹意的强大修士知晓自己修行了基本引气决的事,不然后果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万分! “不过你也无须顾虑太多,跟在我身边许多麻烦自可避免。” 见尘芜不言陷入某种沉思,东初流霜似看透了他的心思,此刻说完随之又接着出声。 “与水墨踏云术以及极瞬之术相同,基本引气决同样敏感。” “我虽猜论此决乃上古某位大能专为未有道根之人所开辟,但却尝试多次,唯有你符合了预期的成功。” “且除我等几人之外,那些人皆因承受不住元灵双气同存一体所带来的逆乱反噬之力最终身魂爆裂而亡,所以,往后你需切记勿要轻易显露人前,也切莫教于他人......”话语满是提醒之意,东初流霜似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尘芜突然的声音打断。 “对了!夏霜姐你可知一名名为勿问天的青年?我所获取的极瞬之法正是由他相送,并且...我隐隐觉得今日那引渡之力正是他在暗中助我......” 与噬妖王对战之前所听到的声音事后尘芜仔细回忆发现和那勿问天的声线尤为相似,虽不知他为何多次帮助自己,但总归是人情,往后遇见便还清,对此尘芜思考了许久,最后也是想从东初流霜这里得知一些关于他的信息,然此刻东初流霜听到尘芜话语后柳眉却微微皱起,摇头间眸光也变得沉疑起来。 “我记忆中并未有此人存在,且若能施展出引渡之术,至少那人修为会比被引渡者强上一个大境界,此猜测或不切实际,我断定帮你那人定是使用了某种不传密术......” 说着,东初流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之眸光变得冷凝起来。 “战势在即,问风各域皆不能独善其身,那人许是外域潜伏而来伪匿身份的老辈大修!” “又?与?战争有关……”听东初流霜断论,又战局有关,随即尘芜眉头紧皱而起。 “不论那人是抱着何种目的接近于你,哪怕给予你万般恩惠也定要有防范之心,不过你也无需多虑,此后我定会禀明父皇清查此事。” “谢谢你!夏霜姐姐!”看着东初流霜说完便转过娇躯,迈步间开始朝洞外走去的清雅背影,此时尘芜双目之中满是感激之意。 现在眼前的东初流霜虽为表面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皇女,但就如同当初的她出手救下了自己一样,内心温柔善良依旧是那名熟悉的夏霜姐姐,对于她一直以来的关照,尘芜无以言表,内心唯有感动甚感激。 “你是阿芜,如今也已成为了天人,若真恩谢于我,那便在我身边做一名无忧无虑的护卫,那样…至少你可得到庇护,也可获得许多珍稀的修炼资源。”脚步微顿,此刻东初流霜并未转身,但传来的声音却犹如昨日重现般不同,且又带起丝丝犹豫期盼。 而听得她这熟悉却又与曾不同的话语尘芜洒然一笑,但目中却展露出十分诚切的歉意。 “皇女姐姐身边恐怕不缺护卫!” “可不缺亦可缺。” 东初流霜这中肯的回答使尘芜愈发沉稳的脸庞瞬时浮出恍惚,但这恍惚转瞬即逝其后脸上笑意渐渐变得苦涩,不过双目中的歉意又快速消失,转而脸上又浮出一如既往的坚定! “来青松道门尘芜本想是借助照天之境寻找云鸾姐姐,但…事与愿违,发生了许多预料之外的事情。” “不过!庆幸找到了姐姐你们!这样我便可放下心来去找云鸾姐姐了!”说着,尘芜脸上再次浮出笑意,不过这笑意却格外的明朗! “况且!夏霜姐姐不一直都知道阿芜修道的初心是什么吗!那自然也早已知晓了尘芜的答案!所以!抱歉夏霜姐姐!原谅尘芜的拒绝!” 听到尘芜这般坚定的回复,东初流霜也未再强求什么,轻应一声之后其白皙如玉般光洁的容颜上不知为何即展露出了一抹久违的温婉笑颜,同时也再次迈动脚步朝外面走去,不过在她踏出洞府之时也落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玩笑话语。 “到头来,我这个便宜姐姐仍是比不过阿芜心中的那位云鸾姐姐呢!” 虽身份与立场大变,但这一切尘芜都已经觉得无所谓了,而也是再听到她这话语,望着她缓步踏出洞府,苦笑间尘芜也跟了上去...... “记住我于你交代禀明父皇之事,且此次回皇都务必传那宋缘问出曾经阿芜之事,如若查明与之相关,即可诛之。” “遵命皇姐!” 走出洞府尘芜便望到三女立于那两颗花瓣飘零的杏树之下,而听到东初流霜口中提及的宋缘,尘芜也没再去追究什么,至少他确定,眼前的两位姐姐绝不可能会加害自己! 此时落霞谷内清风吹起,迎着舒适凉意尘芜踏过以往曾踏过的洞府平台,也望着曾无法望到的往昔美景,在这和煦的夕阳照映之下,迈步朝着花瓣雨中似又在打闹的两女走去! “小阿芜呀!姐姐很美丽很温柔的!真的不考虑嫁给姐姐吗!” “褐与红的花瓣,恬静而又清雅,你且问我为何喜欢,那大概是因为希望吧!我希望这份回忆能此般纯洁,如绮梦般恒久相伴,那样往后的我也不会为了肩负而自赏孤芳!” “谢谢你们的救赎!阿芜已经长大了!将来也会保护好姐姐你们的!谢谢!” 跨越长河的声音落于今日再续,这梦境为虚,那幻境乃实,真真假假,情存往之! “话说吴萘姐,在以前你可没有对我说过那般浮夸的自我修饰词啊!” “难道不是吗!本仙女本就貌比天仙!若是你再想听,本姐姐可陪你促夜长谈!” “不了不了...姐姐你最美丽......” 第72章 第二个朋友 杏亭中一男三女同时睁开眼,此时他们望着彼此的目光仍残余有不言之意,唯独东初流雨除外。 “皇姐那雨儿就先回皇都咯!”白了一眼尘芜,似带有某种恨意与酸意,说着她欲动身飞去,然却被东初流霜声音打断。 “且将他们二人带上。” 随着东初流霜目光众人望去,那不知何时已走出幻境的陆歆瑶与东初顾凌两人正泪眼相视,似知晓了某种考验结果,此时东初流霜眸光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清,面朝着陆歆瑶随之发声。 “幻境之中你二人现世记忆消失,身份调换,即便如此我仍能感受到你情之真切,如此若它日七弟负你,可于我一言,我亦听之。” “民女......” “该改口了!”双手抱拳,见陆歆瑶下跪,东初流霜抬手便将其身躯运气托起,而陆歆瑶望着她脸上显露出的淡淡笑意,瞬时红肿的眸子中泪水再次涌现而出。 “陆歆瑶恩谢皇姐认同!” “哪怕皇姐不这样说,顾凌纵使有一千个胆子也难敢负陆师...歆瑶...轻点......”见东初流霜点头,此刻东初顾凌脸上却是展露出苦笑,似乎很害怕往后陆歆瑶向自己皇姐告状一般,连忙出声解释,但话刚说到一半腰部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意,这使他脸上苦笑更浓随即又快速闭上了嘴。 “堂堂大国皇子竟怕婆娘,说出去我都替你丢脸!”毫不避讳,东初流雨见东初顾凌那窝囊模样忍不住出声嘲讽,说完她便取出金凰玉撵扔到了半空之中。 此刻夕阳落日,玉撵迎风变大,右脚踏出眨眼东初流雨就踏了上去。 “别腻歪了,赶紧滚上来!要不是皇姐所托本公主才懒得搭理你们!”似真的见不得别人好,包括自己的亲哥,玉撵边沿东初流雨很不耐烦,说着她便要驱使玉撵远去,而见她不耐烦的模样,东初顾凌白了她一眼,随后便与陆歆瑶一同拜别过东初流霜,随之两人执手踏上玉撵,也在微风轻起之间三人乘着玉撵迅速远去。 “皇姐一定要快些回来!雨儿在浴灵池等你......” 随着东初流雨声音飘远,不待欲言又止的尘芜说话,此刻东初流霜却率先出声。 “我知晓你迫切想得知云鸾消息,你且放心,她一切安好,先陪我去南清关处理件军务,等到了那里我便将她所在地告知于你。” 许是知晓东初流霜舍不得自己离开,同时也得知到云鸾平安的消息,对此尘芜也是放下心来,随之便点头默应。 “南清关...你说的是我那“朋友”之事?”听到东初流霜要去南清关,原本吴萘背在身后右掌中的一道天符不知觉的收进了袖中,此间其俏脸略显古怪,随之朝东初流霜望去。 “还真有这事?我被你拐到此域多年,怎可能凭空冒出一个朋友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第二个朋友!你不可能真信了吧?”就连吴萘自己都开始质疑着自身的人际交往能力,纵使她想破头皮都想不出南域还会有第二个被她认可为朋友的人! 早些时候东初流霜得知消息说南清关出了事,且说凭空冒出了一个认识自己的人,原本吴萘以为东初流霜只是在开玩笑缓解尴尬气氛,没想到说的居然是真的,并且那人还说是自己的朋友!对此,此刻的吴萘内心万般迷惑甚至可用荒唐来形容! “吴萘姐原来这么惨!” “臭小子你以前不也一样!甚至比我还惨!给本仙女闪一边去!” 见尘芜斗嘴斗不过吴萘那挠头苦笑着的模样,东初流霜脸上虽有丝丝笑意绽现,但眸子中却隐藏着某种孤凉,随之她迈动步子缓踏入杏林,在这夕阳微风之下抬起纤细右臂抓取着无数飘落而下的芬芳,然目之所及尽是凌乱,掌无取意也只能任芬芳归落于天地...... “出发吧,过去还需要些时日,归来后我也还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到那时便真的脱不开身了!” 言中似乎别有它意,说完东初流霜身躯便腾空向着远方飞去,见此吴萘瞪了一眼尘芜,随后眸光一过,亦带着某种忧愁朝东初流霜飘远的那方飞去。 独望着杏林,无数芬芳花瓣纷飞,在这夕阳下尘芜踏去的身影上也再次浮起了某种浓郁歉意。 “杏花虽美,但终会归往远地...抱歉!夏霜姐......” ...... 青松道门一行看似漫长,然时间仅仅过去不到三天,在所有人看来三天不过生命中的转瞬之间,但就这短短的三天内却发生了太多的事,同样也在尘芜心中留下了对噬妖王的杀意种子...... 洛曜纪,四千九百七十年,二月之八,早午。 自离开青松道门已有五日时间过去,此刻无尽山峦之上的天际中尘芜踏立于一艘崭新的踏云飞舟甲板前端,望着手中如今仅剩下的追云梭瞳中不时有寒芒浮现。 “夏霜姐也不知噬妖王下落...我不能再连累她们,一切因果往后只能由我自己来了结......” 若非追云梭事前被那宋长老所夺,恐怕尘芜现在真就身无存物,想着尘芜隐去眼中寒芒,收好追云梭便偏头朝一旁迈出玉腿,出奇有些恬静走来的吴萘望去。 “吴萘姐今日如此安静,难不成是有心事?” 再遇两女,尘芜踏上修道之路的自我厌恶与罪恶感似乎被治愈了许多,这些天他也未再像以前那般淡漠无言,甚至此刻淡笑着打趣着吴萘。 “心事常有,心静则无,再说我平日哪有那般喧嚣浮躁。” 今日的吴萘穿着一身洁白长裙,尽管遮蔽住了大部分身材,但却也难以掩饰她那细腰之上玲珑有致的身姿,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她此刻尽显静雅,脑上百合之髻自然柔顺,脑后三千青丝也随着微风轻静飘动,见尘芜那疑惑中愈发古怪的神情,随之偏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臭小子看什么看?没见过天女总见过仙女吧!信不信本仙女把你眼睛挖下来泡酒喝!” “对了!这才是正常的吴萘姐!”之前吴萘所表现出的恬静尘芜还真有些不适应,此刻见突然泼洒起来的她,尘芜才有种对味的感觉,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东初流霜倩影从后方阁楼上飘下落到前方,随之也止住了话语。 “再有一日便能抵达东道平原,届时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凤钗束起长发,清风间吹来清雅,嗅着前方飘来那沁人却毫不腻味的芳香,此刻望着前方背对着自己的东初流霜尘芜双目中却浮起了某种犹豫。 “可有吃玩的地方?” “自然是有。” “那我便屈身陪你一去!” 犹豫着正想发问却被两女谈话声音打断,随后尘芜又再次听到吴萘那带着一丝鄙夷的声音传出。 “反正你把我身上的好东西都收走了,开销那些自然是你出,到时可别让再本仙女付钱就是了!”此间东初流霜并非作出回应,似回忆着从前某事,见她沉默下来,吴萘双眸一白,没好气地再次出声。 “每次出去玩你都坑骗本仙女,这次在你的地盘上你总得作出一点表示不是?堂堂东初皇女,不可能这次还抠抠嗖嗖的吧......”说着,吴萘脸上的郁闷表情收起,平静着便迈腿朝东初流霜身侧走去。 “你潜伏在我天元宗数十年,该窥窃的也都窥窃了,不该去的地方也都掀了个遍,哪怕你暗中将一些势力收编至东域我也没说什么,这你总得让我收一些利息不是?” “你想要什么?” 她一言,她一句,此刻尘芜望着皆朝下方青山大川望去的两女背影,双目中的犹豫也渐渐隐去,随之某种复杂涌上心头,一时间沉默无言。 “把我的流云簪还我!顺便......”果然正经不过三秒,此刻见吴萘意味深长坏笑着偏头朝自己望来,尘芜内心瞬时一紧,连忙挪动脚步向后退去。 “怕什么怕?本仙女又不吃你!”满是嫌弃的白了一眼退后到十丈外的尘芜,随即吴萘回过头再次朝东初流霜望去。 “本仙女人美心善,这小子修为已达到了气海境后期,距气纹境只差一道门槛,要不你运作你皇女权力看看能否寻个不俗的气纹让他铭刻!” 听吴萘此言,尘芜有些惭愧,原本以为吴萘憋着某种坏心思想戏弄自己,可却没想到她是在为自己着想,内心微叹间随后便重新走回了之前所站之地。 “吴萘姐,这本是我自身机缘际会,万事不能全靠他人相助,且你与夏霜姐已经帮了我太多,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不想再麻烦两女,且这本是自身的机缘问题尘芜亦想靠自己来获取,况且天地之中的神异气纹哪有那般好寻,就算寻到也不一定能适合,就算适合也不一定能成功。 别看此行尘芜见识到了许多气纹乃至九纹之境的强者,但只有修行到那一步的修士才知道气纹铭刻进气海有多么艰难! 这世界上从来不缺的便是修士,而这些修士想要脱颖而出那至少需要踏入气纹之境才能傲然于天地,当然这也只是强者的开始! 所谓气纹之境那便是将天地之中的神异气纹刻印进自身气海,而非所有寻到天地气纹的修士都能晋入这气纹境,初刻便是第一道门槛!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修士因承受不住气海中刻印气纹的痛苦,造成气海破碎,最终落得身死道消!而若要形容那痛苦,那只能说比别人拿刀剖刮自己的肉骨感受到的痛楚还要剧烈上万倍!甚至更甚! 这也是许多气海境巅峰的修士尽管达到了晋入气纹境的要求而迟迟不敢踏出那一步的原因!想要真正踏出这一步,寻到气纹只不过是开始,而要把气纹刻入气海内那便需要常人难以企及的积累与魄力!许是考虑到这一点,当吴萘提出帮尘芜寻气纹,沉默片刻后东初流霜便摇了摇头,随即出声。 “如今他初入气海后期,所需积累与身体强度太过欠缺,若现在为他寻到气纹只能害了他。” “这臭小子都有能力将你幻蜃气纹堪破,且以他那诡异体质与修行速度你觉得这些能拦住他?”似乎觉得东初流霜在责备自己考虑不周,吴萘当即白眼反驳。 “吴萘姐我......”听其声,尘芜苦笑着刚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吴萘那双如铜铃般瞪大的眸子瞪回进了腹中。 说实话,到现在尘芜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破除掉东初流霜幻蜃气纹抹去记忆意识的力量,除了体内的小人,他唯二能想到的就是自己这双无端多出的眼睛,虽然自己这双眼睛能堪破因果,偶尔可窥视常人无法看到的因果之线,但尘芜也不认为有多出奇,毕竟习得因果香元术的香羽凝同样也可窥得一些因果天机。 “此事往后再议,你们先去休整,今日我来驱使。”直接阻断吴萘发难,此刻东初流霜运气直接驱动踏云飞舟,瞬时飞舟速度翻倍朝着那东道大平原快速飞去。 “哼!就你关心这臭小子,本仙女说啥都是错的......” 微怒的抱怨着,说完吴萘便转过身朝阁楼方向走去,而当她恶狠狠地瞪着尘芜,从他身旁经过却突然望到漂浮至自己身前的那一支清白混色发簪之时,不知怎得,其眸子瞬颤,眸光也变得极其深沉起来。 “你是不是......”似有着何事想要确定,但却被东初流霜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此簪我还你,日后莫要再于我耳边唠叨,虽说归还但其内贵重物品仍被我封印,你所能取的便只有灵元石。”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以前出去玩都是老娘付钱,这次还要我付!你个抠搜的老妖婆!” 原本还以为东初流霜别有它意,但听到她话语之后吴萘面目突变,瞬间破口大骂起来,然而也就在她怒气冲冲的接过那流云簪,转身抬手正欲要将其砸还给东初流霜时,远方山峦之间一道磅礴阵法却陡然显现,同时一道火柱直接冲天而起,紧接着更有一道无比炸裂的轰鸣之声随之传响而来! “元气......” 眸光冷沉瞬时朝那方望去,似察觉到某种气息波动东初流霜立刻停下飞舟。 此刻也在面目陡然阴沉的吴萘之后,尘芜带着疑虑快速展开神识向那方探视而去,瞬时他脸色同样也冷沉起来...... 第73章 被波及的一隅 “若我没记错,方才那闪烁的阵纹是南阳大帝国所独有的传送大阵,看来即便是强如你之东域也难防外部势力的渗透。”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尘芜眉头一直皱着,似早已感应到了什么,此刻他迫切需要确认某事,之后也在吴萘那陡变冷冽的嘲讽话语间,他身化水墨游影,瞬息凌空消失。 “夏霜姐吴萘姐尘芜先行一步。” 空气中回荡着尘芜冷然的声音,此时东初流霜挥手将踏云飞舟收取,没有停留,也无任何话语,随后面目皆冷的两女也朝着那方驰去...... 青山之中火光摧城,浓浓昏烟四起。 此刻尘芜踏立于一城门高墙之上,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冲天延绵的大火与上万惨不忍睹的焦黑尸体,而空气中更时刻弥漫着浓郁的死亡与血腥气息。 “南阳帝国......”目光阴沉,嗅着随炎热之气飘来的血焦气味,尘芜双目中早已布满了冷杀之意。 而也随着两道白影自天边迅猛而来,此刻两女已至,但当她们踏临天际,在无尽黑烟之中望着城中那无辜死去的上万人类时,四目之中也尽浮出了冷怒之意。 “若在平时他们给你带来麻烦我会感到欣喜,但现在你得给你所亏欠的他们一个交代!”声音冷冽,此刻吴萘冷眼直视向东初流霜,脸上的冷怒之色已浓郁到了极致。 虽然时常发怒,但这一次吴萘却无比深沉,不为别的,只因此城内除了一些管理者,其余上万人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可以说此城就是一座无可争议的凡人城邦! “两域交战却对凡人下手...妄为统括南域的大帝国......” “呵...这便是我一心所向的南域......丧失人性!违背道义!身为南域之修...我只会感到可耻!” 作为修士,吴萘一直秉承着不伤及凡人的原则,而南阳大帝国此举借东域凡人隐藏传送大阵,事后更将此城屠戮殆尽,这一点已然触及到了她的底线,虽然也是南域修士,但她却十分痛恨这种违背道义的残忍手段,此刻她双掌紧握,平时没心没肺的容颜上早已被愤怒布满,而指甲嵌进血肉之中更流出了大量鲜血。 虽没有像两女那样短时间就能洞悉到多种信息的能力,但拥有着香羽凝的记忆,尘芜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一切的灾厄皆是出自于南阳大帝国之手。 “凡人没有自保能力终会沦为战争的牺牲品......” 站在高墙之上,尘芜同样双拳紧握着,仿佛联想到了什么,此刻他强行压制下内心的杀怒与某种迫切,之后也如吴萘一样,视线朝已落到漫天火光之中的东初流霜望去。 “战争如此,残酷如一。”走在火焰连天的大街上,不知为何东初流霜容颜上出奇地平静,眸光扫过在绝望凄厉中死去的凡人焦尸,漠视着漫天大火,谁也不知道她此时的心境。 “是我的疏忽...是我...对不起你们......”作为最珍视凡人的上位者,或许表面看不出她有任何情绪变化,但其内心却早已愧痛不已。 “为成就最终的苟且偷生......战争...牺牲了太多的无辜生命......” “我哪有资格做你们所敬仰的皇女...我怎配......” 平静的脸上渐渐浮起自嘲,而当身躯渐渐浮空,踏临回半空之时,东初流霜脸上的所有表情尽数消失,转瞬回归到平日的清冷。 “一切尽为大局。” 唇口微张,呼出一口压制冷气,此刻东初流霜再次漠视向城邦,冷冽双眸之中霎时便闪烁出了一抹神异的湛蓝之光,而随着其身外一缕极端寒意的荡起,顷刻间一股极为霸道的冰寒之气直接降临此方天地,瞬间下方整座城邦连同那无尽延绵的火焰都被冻结成了玄冰! “此时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请原谅作为皇女的我未能救下你们,但我东初流霜向你们保证!你们所存在的证明,包括这一切必定会延续下去!” 眸光仍旧清冷,内心之中某种坚定依旧在持续,之后随着她陡变冷傲的眸子朝正前方远空望去,下方那冻结了火焰与整座城邦的玄冰顿时崩碎,刹那之间更带着上万人的绝望与意志永远的分解在了这片天地当中。 “杀了我东初之人,岂有不偿还之理!因果之由,冥冥之间,寻灭!” 此刻高墙之上尘芜脸上虽还阴沉着,但见踏临至高空中的东初流霜单手掐诀使用出因果香元术时,双目中又不禁浮出了震撼之意。 “若没有香羽凝记忆经验作为支撑,我习会香元之术恐怕也需要一段时日,这才数天时间夏霜姐就将其上内容参透且比我运诀还要熟练,难怪她和吴萘姐两人以前能傲然于南域所有同辈天骄之上!” 望着抬手便从空气中拈取一缕残沫血液打向远方的东初流霜,尘芜很庆幸她们会这般强大,至少以两女修为完全不需要自己来保护,这样往后便足以安心去行它事。 快速平复下内心的血怒杀意,此刻尘芜随吴萘一同踏到了东初流霜所立空域,与此同时,在城邦百里之外某处密林当中正有着七名黑袍人影在其内极速穿行。 “将帅大人您是否感应错了?我等身后并未有灵修追来!” “闭嘴!此行我等受应皇命潜入东域势必夺回南清大关,一切务必慎行!” “属下愚昧!将帅大人教训的是!” “绝不会有错!之前传送到临的瞬间我便察觉到两道不弱于本帅的气息在靠近,若非我以那些凡人血腥之气作为掩盖,恐怕他们早已循着气息追来......” “说来点子也是背...刚到东域就遇到硬茬,难不成接应的那些人已经被发现?不可能!来之前还有过传讯!只希望其余阵位不要再发生此类意外......” 声音冷沉,此刻六人前方那为首的黑袍男子再次运转元气加深对一行人的气息掩盖,而就在他持续思考猜忌之间却突然望到前方一抹血色冰粒冲来。 “停!” 见那血色冰粒悬停在前空当中,此刻那为首男子兜帽之下的脸上陡现惊异,而后霎时阴沉,凝重间更快速抬手止住了身后六人。 “此术乃天诀衍生,我等位置已被锁定,速速分散逃遁!” 洞悉到血冰的奇特,男子快速下令,然而下一刻前方血色冰粒陡然消失,而待他反应过来神色惊恐偏头向后方望去之时,六人早已被玄冰冻结失去了生机。 “可恶......” 内心惊恐无比,冷怒间男子立刻运转全身修为,似想要立刻施展某种术法逃遁,然而就在他抬手准备掐诀之时,一道冰寒的气息直接从天边射来,瞬息临踏至此方天际。 “你...你是天元宗的夏霜圣女!原来圣女失踪是潜入到了东域!如此甚好,吾乃...你......”男子脸上本浮起冷凝,但看清来临女子容貌后顿时又浮出惊喜,只不过还未等到他话语说完,东初流霜那冰冷无波的声音伴随着上百道拔地而起的冰刺霎时就直接刺穿了他的气心! “你们只是记住了我作为夏霜的容貌,却不知我真名为东初流霜。” “不可能…你...你怎会是...东初...大皇...女......”来不及闪躲,更无处可躲,听着那道冷声,男子抬头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而当他望着从高空中缓缓落下的东初流霜时,脸部乃至内心已被极致的绝望给占据。 远天之中尘芜与吴萘也是赶来,而当望到正对那被冰刺托上半空的黑袍男子使用忆魂之术面目平静的东初流霜时,吴萘眸子一转之前的冷沉,随即满是不忿地朝着一旁的尘芜望去。 “还说本仙女杀人多!呸!喏!臭小子你现在看你的夏霜姐姐像不像好人?” 听到男子那无比凄厉绝望的惨叫声落去,此刻尘芜双目却变得深沉起来。 “好人不一定坏,坏人也不一定是好,至少现在的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人。” “搁这和本姐姐论哲学呢?我看你小子真的是欠打!”磨拳霍霍,听到尘芜那深沉的回答,吴萘双眸一瞪,而见他又朝东初流霜那方掠去,吴萘双眸中却莫名闪过了一抹担忧之意。 “罪人...何为罪人?若照你所言,所有修士皆为罪人!臭小子...希望未来的你不要让自己太过孤寂......”不知在忧虑什么,在回头望了一眼那消失的城邦之后,吴萘也朝前方飞去。 密林上空,东初流霜双眸之中的湛蓝之芒渐渐消散,同时那被冰刺托起的一纹境男子已断绝了生机,其后也随着尘芜两人到来,她挥动右臂将那早被玄冰冻结的男子身体崩碎,随之漫天血色冰屑散落至下方大地。 “你所拥有的手段皆是不俗,我之术决对你起不了太大帮助,且学多易杂,这条路既是你自己选择,那我不便给予你太多。”望着尘芜,东初流霜已变平静的容颜上露出许些思索,眸光瞥了瞥吴萘,随之望回尘芜时再次出声。 “此次匆忙,出来时我身上带的物品不多,对你有帮助的物品术诀即便有也大多都牵扯皇族禁忌,这些天我思虑再三,觉得此物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似知晓尘芜的储物宝物和武器都被夺走,此刻东初流霜再次抬动右臂将七人的储物宝物抓来,并又将一套黑白混色的精致战衣送到了尘芜身前。 “好啊!老妖婆!我说怎么不见了......原来在你这里!”见到东初流霜赠予尘芜那战衣,吴萘瞬怒气的银牙直咬,顿时就指着她破口开骂! “那明明是你在老娘流云簪里面偷的水墨战衣!我一直觉得此战衣和臭小子完美适配,前些天想赠予他,可老娘翻了半天都没找到!呵!你倒好!又用老娘的宝贝给别人送人情!你是真的不要脸!” 好似没有听见吴萘那咬牙切齿的怒骂声音,此刻尘芜并未推脱,伸手便收过那些储物宝贝与战衣,也并没有即刻去探究战衣的妙用,将所有物品都整合在一枚白色玉佩中后又朝前方已转过身去的东初流霜望去。 “夏霜姐,我知道现在的我仍旧没有资格追问这些,但尘芜还是想知道这场战争的意义是什么?若没有战争,或许夏霜姐你所珍视的许多凡人也不会死去......” 以前尘芜就想问东初流霜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问出口,今日在看到凡人被两域大战牵连之后终是问出了口。 同样尘芜也不明白为什么各域偏要掀起战争,战争往往伴随着血液与死亡,如果只是为了扩大疆土,大可发动顶尖力量一决胜负,但两域如此僵持,明争暗斗只会造成更多无辜的生命死去。 “臭小子等你有足够实力的时候自会知晓,现在你只管完成自己想做的事,其他事以后再去探究。” 见东初流霜沉默,吴萘赶忙圆场出声,而也在她话语之后,尘芜脸上露出苦笑,随之浮起自嘲。 “终究是我实力不够...没能力为两位姐姐分担重任,尘芜知晓了!” 自嘲着,尘芜又朝前方望去,此刻的东初流霜已飘踏到了更高的空中。 “十息时间,来到此地。” 不知是对何人传讯,此刻东初流霜冷傲之声在高空中传响,这之后就连五息时间都不到一名身着黑金色玉制甲胄的男子便闪现到了她面朝方位的空中。 “王成拜见流霜殿下!” 望着瞬息而至对着东初流霜躬身拜见的高大男子,尘芜双目中有着惊异浮现,随之便朝一旁的吴萘望去。 “吴萘姐可洞悉此人修为?” “臭小子!你也有看不透时候啊?” 虽撇着嘴,但望向男子时,饶是三纹境的吴萘双眸都变得凝重起来。 “此前老妖婆所杀之人乃南阳帝国将帅,那现在高空这位恐会高出他一个军职!若我猜得没错,他应是东初明面上七大军主之一!” “军主...那此人修为至少达到了七纹境......” 根据香羽凝记忆,一般将帅这一军职的修士修为至少达到了一纹境才能获得!当然有强有弱,一到六纹之间皆可被授予将帅军职,而听吴萘所言高空中男子比将帅高上一个军职后,尘芜自然也推测出了其恐怖修为,对此内心更震撼无比。 “虽时间久远,但香羽凝记忆当中南阳大帝国的军主也不过三位...若按吴萘姐所言东初帝国明面上的军主就有七位,那暗地内所隐藏的会有多少..….” “难怪南阳大帝国会整合南域各大帝国及势力一同对抗此般强大的东初帝国......” 此刻,另一边仿佛也结束了对话。 “流霜殿下放心,属下定会将其二十七处阵点以及那些阴诈元修与叛党尽数清除!如若不然,属下定提头来见!” 忆魂了之前那黑袍将帅,东初流霜自然知晓了他们的计划,而也在尘芜内心震撼之间,对着东初流霜立下军令状挺拔起身形的军主男子瞬时便朝着他们所处这方空中望了过来。 “这便是高阶九纹之境强者的威压吗......” 仅是一眼尘芜就感受到一股强猛到无法形容的肃杀威势降临而来,感受到这威势,此刻他呼吸甚至身体气息都变得紊乱颤抖起来。 “殿下身边怎会有一名元修?” 并非观察尘芜,而是将其忽略扫视着吴萘,虽内心疑惑,但男子也未敢多问,收回视线之后又再次朝东初流霜一拜,随之身影随风消失而去。 “吓死本仙女了...我还以为他要当着老妖婆的面把我给撕了......” 自然是听见了之前那王成军主所立下的军令状,而也在吴萘急扶心口快速平复下内心恐惧之际,东初流霜已从上空踏了下来。 “难得你有惧怕的时候。” “他可是你之帝国军主!一生不知经历了多少杀伐...若在南域我定然不惧!可在东域...老娘还真怕有一天你将我给埋了!”咬牙切齿,不知何时溢出香汗的容颜上尽满是恼怒之意,刚说完,吴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瞬时脸上的怒意愈发狂烈! “我懂了!就是你这老妖婆故意叫他来吓我的...老娘和你拼了!”怒意冲天,虽这样说着,但吴萘却将也才平复下内心惊恐的尘芜猛拉到身前来,而也在尘芜那满脸无奈之间,她畏缩着探出脑袋唤出长剑便朝着东初流霜挥指而去。 “若以前你认真修行,说不定我们差距也不会如此之大,现凭你这微弱之力就想在本...皇女面前舞刀弄枪,下辈子或许可以。” 看着如此不要脸的吴萘,东初流霜似在这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总有着某种称谓顺口而出,但刚说一半便有所意识。 而也在话语落去之后她唤出踏云飞舟,随之朝上面飘去。 “走吧,速度够快今夜便能抵达。” 随着东初流霜的声音落下,此刻吴萘很是得意的从尘芜身后窜了出来。 “看见了没臭小子!老妖婆是害怕我才不敢出手的!走吧!去玩咯!” 何为拿得起放得下!就连拥有多人记忆的尘芜都未曾见识过比眼前女子不要脸更甚之人,果真人如其名,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 虽内心想着,但尘芜不敢作声,在望见她也朝飞舟飘去之后,深沉着又转过身朝着那存在过的凡俗城邦方向望去,不觉间脸庞上有着忧色渐起。 “若按夏霜姐推测,基本引气决是某位大能专为没有道根的凡人所开辟,那集我之经验云鸾姐姐也定可修行......”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心中抱有某种侥幸,或许也是坚信,想着尘芜目中的忧色又快速消失,脸上即刻便浮现出一如既往的坚定! “等着我姐姐!阿芜一定会助你完成梦想!成为天人后在这乱世之中保护好自己!同样!阿芜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定会守护好你!” 迎着天边吹来的燥热之风,收好心绪尘芜回过身形朝上空望去,此刻两女正站在飞舟边沿莞尔注视。 “走了臭小子!小心老妖婆把你丢下,然后再叫人过来将你埋在这里!” 听着吴萘那再起的高呼之音,尘芜脸上难免再再浮出苦笑,随之也踏了上去。 此即飞舟启程,朝那尘世中那最为朴质的繁华飘去! 第74章 安宁节 月色当空,清风和鸣,此刻东道大平原数座小山峦间的一凡俗城镇内一行三人在此歇脚。 镇子名安顺镇,不大却也不小,坐落于山谷中心,规模数百丈向外延伸而去,在中心处有着一片广阔的湖潭,且在湖中央又有着一座九层楼阁,东凡阁,此刻尘芜也正立于此阁第九层外的廊道上,双目闲适,略微慵懒的朝满湖飘荡的花灯望去。 “二月春风早归故,久离九归藏心雾......” “以前云鸾姐姐说过,二月之九乃东域的安宁节,想不到时辰未到却已此般热闹。”视线掠过数千花灯,尘芜视线朝岸上的大街小巷内望去,尽管已是深夜,但小贩的叫卖声与来来往往的行人皆是络绎不绝。 满市画着和谐,船舶上点缀着亲情,在那数座石桥上更有佳人成双成对在那放飞的祈愿灯下互颂着对来年的美好期许。 脸上宁静,望着这一切尘芜的心灵好似被洗涤,抛开了无数的烦恼,忘却了道途的纷争,就连往日的淡漠与冷意也尽失褪进了心底。 “没有纷争才是真正的安宁,若是没有战争,想必明日更加繁闹。” 以前和云鸾一起求道的日子纵使有着再多的心酸,但两人从未想过放弃,那时的尘芜没有双眼,看不到世间的繁华,只能听着云鸾描绘其上的精彩斑斓,尤其是东域这最为隆重的安宁节,不仅热闹,更有着许多外乡拼搏的游子回到家乡与亲人囤聚,共享着这世间一抹难有的,也最是纯粹的温情与宁静。 虽然还没有找到云鸾,但此刻尘芜已经感受到了那种与亲人团聚的氛围,同时也享受着这迟来了十六年之久的繁华与安宁。 “小小年纪感慨就如此之多,小心以后老了被人唾弃唠叨!”就在尘芜望着一切沉默下来时,一旁廊道房间内走出吴萘那曼妙身影,听声望去,尘芜脸上露出一丝淡笑,随之又抬头朝夜空上的明月与繁星望去,此刻他目中悠远,声音带起一丝追忆。 “吴萘姐,曾经有个傻子!他在第一次望见天上的星辰与月亮时都会感到欣喜无比!” 低下头,侧身再望着已经走到一旁三千青丝如直瀑般垂落而下的吴萘清颜,此刻尘芜双目中好似又有着自嘲浮出。 “可后来渐渐看多了,数次他都险些忘记某人告知他月亮一直都会是圆饼状的谎言......” “臭小子!你是不是吃老妖婆给的安宁饼吃出毛病了?什么圆的弯的,半夜三更不睡觉,硬是没事在这里像一个几百岁的老怪物感叹人生是吧?在本仙女看来!你还嫩着呢!” 双手撑着围栏,托着下巴,脑袋托搭在双掌之间,唇口微张俏皮地吹开颜上凌乱发丝,只是此刻的吴萘并没有望向尘芜,说话时她眸光都一直望着下方庭院,望着岸边那稳着木盆,在那用着湖水恬静清雅洗理着长发的东初流霜。 并没有回应,此刻尘芜的目光也随着她视线望去,正巧在望去的这一刻望到了东初流霜起身,端盆倾泻而下洗净身躯的那一缕曼妙风光。 “臭小子!你脸红什么!要是饥渴了...那就上去表个白咯!” 长裙贴身,包裹着曼妙身姿,吴萘话语传来之间,神色有些慌乱的尘芜也望到了下方东初流霜平静眸光地投来。 “吴萘姐你...你别乱说!我...我......” 本就侧身靠着围栏,经吴萘这猝不及防的开放话语洗礼与东初流霜那宁静的眸光注视,尘芜身内气息瞬时紊乱,而也在目光急促闪躲之间,尘芜没把控好力量的使用,下一刻围栏被溢出体外的气震碎,而靠着栏杆的他更是咚的一声就重坠到了下方的石院当中。 “你什么你!如此心虚,莫非...你真是喜欢老妖婆不成?” 看着尘芜从地上爬起尴尬挠头的窘迫模样,吴萘故意将声音放大,继续调侃着他。 “她都快两百岁的老妖婆了!这你也看的上!不愧是我们天真无邪的小傻子呢!” 平静目光似藏着一丝鄙视,淡淡瞥了一眼阁楼上正一脸坏笑的吴萘,而在望向尘芜时东初流霜娇躯上的湿衫瞬间变化,转眼便换上了一套十分整洁的洁白睡裙。 “此路坎坷,摒弃一些无用的杂念方才能恒久下去。” “夏霜姐...我......” “夜已深,都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许些琐事。” 似乎真信了什么,此时东初流霜说着一些深奥的话语,听之尘芜脸上色涨红,急忙想要解释,但却被东初流霜再出的平静声音堵了回去,这之后她身形轻盈直接飘进了阁楼九层的一间房内。 “夏霜姐...我真没有那种意思......” 见房门关上,吴萘也是一脸坏笑地走入房内,只剩下院子中尘芜满脸苦意,一个人对着夜空解释。 集市气氛依旧闹腾,而此方阁楼房内烛灯熄灭,却率先安宁。 收回目光,渐渐的尘芜脸上苦笑消失,独自迈步至岸边,低头望着水中的自己,随后又抬头望向夜空中那弯月繁星。 “明月亦弯亦可圆,至少姐姐她没完全骗我,这世界上仍有着许多美好的事物存在!” 此刻风清,水静,繁星亦眨着眼睛...... 翌日,清晨。 “老妖婆你看这木雕像不像我家那老头子!太抽象了!咯咯咯!” 镇子内热火朝天,人来人往,一处街道上吴萘随手拿起摊贩车上一个传神的老者木雕,忍不住讥笑更朝着前方行走着的东初流霜晃手呼道。 “诶...姑娘使不得!使不得...这木雕采用的乃是易碎木质,姑娘您这样容易把它晃碎的......” 东初流霜刚传身还不待她回应,此刻那卖木雕的白发老者沙哑且万般紧张地声音便是传来,听此,吴萘脸上露出嫌弃,随即右掌一摆那木雕便被扔回了摊车上去。 “这破玩意儿谁稀罕呢!要是这般经不起折腾那别人还买来干嘛?哼!小老头......” 刚说着,吴萘就见到东初流霜那毫无情绪波动的眸子望来,也是见她这般眼神吴萘收敛住泼蛮性子顿时便翻了翻白眼,随之便满脸不快地朝身后的尘芜望去。 “笑什么笑臭小子?赶紧给本仙女付钱走人!” 见吴萘撂下一句话便大摇大摆的朝前走去,尘芜脸上的暗笑瞬时化作苦笑,万般无奈,只好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便递给了那正满脸心痛望着被吴萘随手砸烂一摊木雕的老者。 “老人家不用找了。” “小哥...这...这太多...这老朽也找不开......人呢?” 接过金锭,老者一时间有些发愣,可当他抬头朝前方望去之时,尘芜身影早已随两女没入进了人群当中。 “咦!这是什么玩意儿?明明是块普通石头居然会发光!” “嘿!这些衣裙颇有一番特色,看老娘我不把你们全部买光!” “你们别傻站着呀,快过来看那个耍猴的傻子好傻,真是太有趣了!咯咯!” “臭小子快过来付钱!” ...... 东瞧瞧西看看,吴萘的活泼始终超出了尘芜的想象,此刻他立于人群当中,手上包括头上都已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虽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轻如毫毛,但尘芜无奈苦笑的脸上总有着某种道不明疲惫。 “可还好?” 穿挤在人群当中,这时尘芜忽地听到人群前方传来东初流霜那柔和的问询传音,随即脸上便露出苦涩笑意,摆头正想回应,但这时身后却猛地冲出来一名邋遢少女,瞬间满手托着的物品就被那少女撞得满地都是。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少女脸上满是歉意,更带着恐惧与慌张,忍痛从地上快速站起道歉之后她便朝着前方人群堆中慌忙逃去。 “臭妮子算你跑的快,他日要是被我抓着,老子定将你贼手贼脚坎掉!”没将少女的失礼放在心上,此刻尘芜正准备躬下身去拾取掉落的物品,但后方瞬时又传来一道男子粗犷的叫骂声音,很快一名气喘吁吁的肥胖男子便跑到尘芜身后停了下来。 “小哥您没事吧?刚才我看那小妮子将你撞着,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谅解!” “无碍。”转过身,见男子艰难蹲下肥壮身躯帮自己捡取地上物品一脸赔笑的模样,尘芜目中浮出丝丝疑惑,随即出声发问。 “那人偷了你东西,你理应愤怒,可为何还为她道歉?” 听到尘芜此话,男子搂着大堆物品尴尬发笑,随即其满是油脂的脸上不禁有着苦笑浮出。 “偷就偷呗!反正她都是我们店里的常客了...小的这般粗鄙出声,不过是想让她逃地快一些罢了......” “此为何意?”听男子这样说,尘芜更是疑惑,随即再次发问,只是刚问出声,尘芜便望到男子身后有着数名拿着棍棒的伙计上气不接下气的追赶了过来。 “牛胖子那贼胚呢......” “她身形太过灵活已经让她逃掉了......”唯唯诺诺的回应这那些伙计,随后也在那些人不快目光的注视之下,肥胖男子瞬间跪地。 “抱歉刘哥...下次...下次小的一定会抓到她!还请各位大哥别让掌柜的解雇我!抱歉!抱歉!” 望着一脸赔笑送走那些伙计还将头埋至地面的肥胖男子,尘芜迈步走到其身侧,随之平静出声。 “起来吧,他们已经走远,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虽为修道者,但尘芜却不想插足这些与自己不相关的琐事,不过还是将他扶了起来。 “多谢小哥!”似有些惊异尘芜手臂的力量,但也没有纠结太多,随之男子脸部再次露出苦笑,接着回应。 “小哥您也知道,今日是我们东域一年一度的盛世节日,本该是家人囤聚的日子,但那小姑娘只能一人孤独度过...我只不过是受他死去的兄长所托,有所照顾罢了......” 似有着什么难言之隐,而也看着男子此时那卑微,苦笑着的赔笑模样,尘芜面目平静间沉默不语。 “时间不早了,小的得赶紧回去做工了!多谢小哥的善解,小的就告辞了!” 接过男子快速捡起递来的诸多物品,尘芜目视着他远去,这期间也没再去探究什么,随之便转身朝前方不远处正坐在一处摊车上晃腿等着自己的吴萘走去。 “吴萘姐这些东西皆是凡俗之物,你买这么多是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脸上平静,似乎还在思考某事,而也在吴萘那一记重拳锤到脑袋上后,尘芜连忙自觉闭上了嘴。 “人间烟火气,最扶仙女心!况且本仙女买什么还需要你这臭小子管不成?就像那大胖子明明是控气境也向那些凡人低头一样!这都是爱好!你管不着!” 在又一位摊贩满脸心痛的注视下,吴萘傲娇地从那摊车上跳下,并未再多说什么,随之她便朝着前方一家胭脂店铺门口台阶上驻足等待着的东初流霜走去。 “见谅!” 见其活泼着蹦跳走远,尘芜又将一块金锭递给那望着满摊车被某女坐的扁平破烂灯笼欲哭无泪的摊主,随之抱着大堆物品又跟了上去...... 香脂阁角落内,尘芜静静跟在两女身后,也趁阁内伙计不注意,随手一挥,随之那大堆抱着的物品便被他收进了一个储物囊内。 “小子你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喜欢收藏女儿家的物品不成?”自然是注意到了尘芜的举动,望着他将那储物囊收进袖中,吴萘回过头凝望着他的脸上瞬时便露出狐疑与古怪。 “吴萘姐人心难测,我怕有不轨之人觊觎你土豪的身份,途中生出歹意!”苦笑着回应着,说完尘芜面目便再次深沉起来,似又在思考着何事。 见其默不作声的深沉模样,东初流霜从琳琅满目的货物架上收回目光,随之又从物架上取下一罐通体蓝色的胭脂走到了他身前。 “夏霜姐?”见突然走近,并向自己递来胭脂的东初流霜,尘芜正想挪动地脚步顿住,同时脸上也浮起疑惑。 “可有道侣?” 听到东初流霜这突然的问话,尘芜脸上疑惑之色更浓,正想回话,但却被东初流霜再起的声音给堵了回去。 “若有,此胭脂便当作我这长辈给她的见面礼,若无,往后等你有了道侣此物便可做你之彩礼!” 望着东初流霜那褪去往常清冷愈发温柔的笑颜,尘芜残余着疑惑的脸上神色微微一愣,顺时脑海之中又不禁浮现出了一名蓝裙女子的娇媚容颜。 “胭脂虽普通,但最适女子心意,到时记得给她!”尘芜眼中细微的变化仿佛都被东初流霜尽收眼底,说着断定的温柔话语,同时也将胭脂递到了还在发愣的尘芜手上。 “此前的事你也无需再去多想,那人身内尽是暗伤,皆是多年征杀沙场所留,如今栖身于此镇,想必是一名逃亡战场匿藏在这凡俗中的逃兵。” “逃兵?” 听着东初流霜主动为自己解释之前的疑惑,尘芜从发愣中快速回过神来,有些不明的问询道。 “既是逃兵,按律法夏霜姐不应该惩戒他吗?况且他隐于凡世,屈辱于那些比自身弱小的凡人,目的何在?”一口气问出之前所有困惑自己的问题,此时尘芜望向东初流霜时也再次望到她清颜上浮起了一丝看不透情绪的淡淡笑意。 “隐匿是惧怕监管之人追查,不出手道理同样如此。”说着,东初流霜缓步走到窗前,当她透过窗户望着外面街道上那来往不绝,满脸笑迎盛节的诸多凡人时,脸上又不禁浮起了某种疲惫之意。 “始于私欲,终于战争,众生皆苦比比皆是,若不是这时代所逼,何人又想如此苟活于世...这本是他们顺应的道途,我有什么资格去插足。” 话语深沉,眸中似透视着无尽的未知,望着她高挑的清雅背影,尘芜略微明悟的脸上也渐渐浮起了一丝笑意。 “果然如如无奈姐所言,夏霜姐冰冷的表面下永远藏着一个温柔的内心!” “我哪有说过?臭小子我告诉你可别诽谤本仙女!我怎会说出这般违背良心的话语!”听得尘芜声音,一旁吴萘顿时发急,说着便蹦到其身前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哼!给你臭小子长个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乱说!”说完,吴萘便大步朝着阁外走去。 “安宁节这天律法禁止纷争,但总有世人无法看到的地方遍布满血色的腥气...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弱小的人只能被迫顺应天命......” 话语并非晦涩,也并非难懂,哪怕不经历往事,尘芜也能听出她话语中暗藏着的无奈与叹息,对此尘芜内心当中对战争的始终疑惑更加浓郁,但知道问询东初流霜亦不会告知自己,随之也望到她身影渐渐朝阁外走去。 第75章 三人的安宁 时间在满市热闹欢腾的气氛中过去,转眼暮色再次降临。 结束了一天的行程,此刻三人踏在一座高耸的拱桥上安宁的享受着欢愉过后的闲暇时光。 “不是说好一起喝酒吗?”望着不时荡起波纹的清幽湖面,慵懒趴靠着桥栏的吴萘眸中略微深沉。 “往后机会很多。”回应时东初流霜就站在吴萘身旁,此刻两女面容相对,四目相视,仿佛谁也再看不透对方心中所想之事。 “既如此,那便留存到下次,不过你可要记住,这是你欠我的。”难得清静,此时的吴萘并没像平日里那般耍泼无赖,说完她又将眸光投向到满湖的花灯上去,之后无话恬静。 “阿芜。”见吴萘沉默,东初流霜偏头望向左侧身躯挺拔的尘芜,而也是听到她唤声,尘芜快速偏过头来与她眸光相对。 “何事夏霜姐?”望着东初流霜那略显深沉的眼神,尘芜有些疑惑,不禁再次出声相问。 “是有什么要交代尘芜的吗?” 见尘芜那带起疑惑的神情,东初流霜又快速隐去眼中的某种犹豫,随即出声。 “在我现知修习成功基本引气诀的数人之中,你是最为特殊的一个,哪怕是五千年前那位经天纬地的前辈,他所修炼出的气也不像你这般深邃特殊,若褐气还好,我可照搬前人之路引导你修行,但邃黑之气我也不敢确定其中门道与未来的可能性......” 似还想说些什么,但此刻东初流霜却转过了头,眸光深忧眺望向远夜的天际。 “你的道途就如这诸天星辰,明亮但却充满了未知。” 望着她宁静侧颜,再听着她口中似带着感慨的声音,尘芜瞬感一股暖流流淌过心间,知晓东初流霜在为自己忧虑,随之脸上浮起了真诚。 “夏霜姐你们虽不能按我说那方法练就成功,但一路走来尘芜并未感到不适,或着真如夏霜姐姐所言,我走出了一条不同的路!” “尽管这条路充满了不确定,但也是我必须坚持的路,我并不后悔我的选择,所以姐姐你们也无需再为尘芜的未来担心。” 赶路这些天,三人聊了许多,两女自然也知晓了尘芜诡秘黑气之事。 且听东初流霜说,五千年前那位洛曜修出的正是褐气,但却未曾像尘芜这样转化成黑气,对此两女认为是尘芜修行误入了歧途,出现了一些问题,但尘芜却是笑谈而过。 两女的关怀尘芜记在心中,修出的是什么气他也无心去探究,也无所谓去寻源,至少这使他拥有了可以保护云鸾的能力,这便足矣! 前些天里尘芜也按照自己的思路,教授两女在脑海中幻想出“眼睛”或某种物品的轮廓,但也是不出意外的失败了,甚至没有修习过基本引气诀的吴萘差点被狂猛涌入腹部的双气震碎气海气心,若不是她修为不俗,不然恐怕早已沦为了废人。 夏霜尚且无法修出本源之相,在结合吴萘那一尝试,尘芜大概断定了恐怕只有没有道根的人才可能真正将基本引气诀通习成功,当然,这也是他的猜测,毕竟还未在其它人身上得到过证实。 “二月春风早归故,久离九归藏心雾。俗世浮沉瞻天路,春来秋去红尘悟......” 话语轻灵,清新典雅,并未再说其它,此刻东初流霜唇口之中却是诵念出东域人尽皆知的安宁诗,而也随着这深远诵念声音落去,她宁静似带着某种奢求的眸子下移,随即又朝镇子上空的天际望去。 “战争的因果从一开始便已命定,我们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二十年后你到皇都来,到时我便于你说明一切的起因,现在你且看好独属于这一刻的安宁!” 东初流霜似乎回应了一直以来困惑在尘芜内心的问题,但好像又什么都不曾谈及,此刻尘芜透过她那尽含温柔的侧脸笑颜,回头朝两女所望的天际望去,在这安宁的月色下,终有一束束璀璨烟火为夜空点上了惊艳而又完美的一笔! “这便是姐姐说的烟花...果真璨璨!” 并未去深究,也未再去追问战争的意义,此刻在这漫天绚烂烟火的轰鸣声下,三人脸上乃至内心皆如夜空中的月色一般尽显恬静! 花火夜空戏,船舶声声起,人间愿灯意,俱籁皆相迎...... 东凡阁坐落于清湖中心,虽高耸明显,但凡人视之不见,船舶触之不及。 深夜,花火散尽,人市息去,在那阁院之中也早有一名威严男子等待于此。 “流霜殿下,内外已清理完毕!” “辛苦了。” 踏入院中,尘芜便立即望到了昨日所见那名王成军主,而也在吴萘畏缩快速躲到尘芜身后这期间,东初流霜走上前去,停在了王成身前。 “可是太子作为?” “回流霜殿下,那些人至死都未曾托出背后所指使之人,但......” “但说无妨。” 王成似有些顾忌,不过在得到东初流霜应允后,他还是说了出来。 “属下经忆魂秘法得知,可确定此事背后确为太子殿下一脉所为,但却不是太子殿下亲令......” “此便足矣。” 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东初流霜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打断,这一刻东初流霜眸中闪过一抹果决,随之取出一枚金凤令牌递到了王成身前。 “即刻持我凤令回往皇都,不必先禀明父皇,废太子。”声音果断冷绝,也是听得东初流霜此话,王成面部一愣。 “殿下!可是......” “不必多言,父皇那边我自会解释,凡是触碰国之律法者,哪怕牵扯到皇家子弟亦处严刑,退下吧。” “遵命!” 东初流霜的命令似如皇令,也听得她这番话语,王成不敢再作犹豫,快速接过令牌之后便遁空消失。 听着两人交谈,再望到王成消失,尘芜目光惊异,内心更对眼前那前后气质形成鲜明反差的东初流霜感到诧异。 “严如律法...难怪夏霜姐那些弟妹会那般敬畏她!” 夏霜给尘芜的感觉一向都很温柔雅静,但回归到皇女东初流霜身份上的她却变得无比尊威,好似直至今日尘芜才真正认识自己这位姐姐,对此也并不感到惧怕,反倒颇感新奇。 “方才他托我将此物转达于你。”转身走到尘芜身侧,来到吴萘身前,伸出手东初流霜便将一个十分精致的玉质盒子递给了她。 “给我?我与他素不相识!他给我此物是何意?难不成有诈?”万般疑惑,生性警惕,不过东初流霜在此吴萘觉得倒也不用担心什么,随后小心翼翼间她还是将玉盒接过,然而当她将玉盒打开,望见里面装有的两件物品时,瞬时其面容僵愣住,紧接着更浮起了一股娇蛮无比的杀怒之意! “给老娘立刻回皇都,我非得剥了他的皮!” 似因盒中之物触怒,说着吴萘便将那盒子连带物品一起扔到了湖潭中去,而正当她怒意冲天欲要飘上天空离去之时,东初流霜那鲜有且带着调侃意味的声音却是率先传来。 “未曾想你和我三弟还有所勾搭,仙女果真不愧为仙女!” 显然听到东初流霜此声,吴萘本就怒意的容颜之上更是发气,停下上升动作随即她便抬手泼骂的指向东初流霜。 “老妖婆你要是再敢说就别怪我跟你翻脸!” 见吴萘那极度认真,杀怒升腾而起的模样,尘芜发懵间不敢说话,而反观东初流霜双眸中却不知为何多出了一抹失落。 “真不再考虑?若那样我们便可一直在一起。” “肉麻!谁想和这老妖婆待在一起!还有!我劝你最好好生管教下你这皇弟!老娘不过是打了他一顿,再帮他治疗了一下伤势而已!他就如此曲解老娘用意......” 见吴萘那咬牙切齿的握拳模样,东初流霜不言,似等待着她继续狡辩。 “怎么不说话?你哑巴了吗!”见东初流霜不说话平静地望着自己,吴萘脸上地怒意似消散了许多,但却不知为何却又浮出了许些心虚。 “老娘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打了他而已...他倒好,居然敢觊觎老娘美貌,还敢羞辱老娘......真是该死!” 虽然不知道两女在说什么,但之前尘芜有意无意却瞥见了盒子中一对耳坠以及那写着三皇妃几个字的令牌,期间大概也猜到了什么!不过此时再望着吴萘那杀意不减的泼怒眼神,本想笑的他却持续不敢作声,于是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似生怕她把这等麻烦事迁怒到自己身上。 “臭小子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听到吴萘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本沉默着的尘芜内心猛地惊跳,而还不待他作出回应,吴萘那刚猛的拳头就招呼了过来! “吴萘姐...我...我真的没有笑啊......” 一脸委屈的从远处地面站起,此刻尘芜身心皆是欲哭无泪,虽然忍住没有笑,但后悔自己真不该去想那岔子事。 而也是看着吴萘收敛杀意将怒意转移到尘芜身上,对着他大骂输出的刁蛮模样,东初流霜眸中的失落渐渐隐去,可能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刻她的脸上自然流露出的笑意是那般真实纯粹。 就这样望着吴萘乘胜追击,持续找着尘芜出气,而也是待她打骂够,彻底将气消下去之后,东初流霜挥出右掌,瞬时那迷你版的踏云飞舟便飞到了吴萘身前去。 “咋了!还真要本仙女杀到皇都去斩杀你那皇弟不成?” “随你。” “我和你说!别以为我不敢!老娘发起疯来后果你是知道的!” 接过踏云飞舟,吴萘正想将其扔到空中,但这一瞬以整座东凡阁为中心一道神异阵法光芒却突然升起,而下一刻本该在此的三人身影却也神异般的消失而去...... “那阁内居然隐藏有一座传送大阵!老妖婆你们东初帝国真是心大!居然敢将阵法隐藏在毫无防备的凡人小镇之中!” 惊异地望着周围昏暗的密洞环境以及脚下复杂阵纹光芒的消失,吴萘双眸中随之也浮出了一抹深沉之意。 “你们就不怕南域派出强大修士借此阵攻入东域内部?” “开启阵法所需印法特殊,而那印法也只有东初皇族高层才可知晓,这有何惧?” “那难道你已经忘了南阳之人是如何潜入进你东域的吗?” “此等禁忌大罪若犯将是灭魂之罚,虽我那些皇弟皇妹心存各念,但也不会愚蠢到作出此等逆国之事。” 短时间内两女就交谈了许多,说着东初流霜双眸不禁露出丝丝狐疑,随之望着吴萘再道。 “难得你会关心我国之事,莫非...你背着我做了何种亏心事?” “哪有!老妖婆你可别乱说!老娘行得端坐得正,怎可能做出亏心事......” 虽铿锵有力的回应着,但此时吴萘脸上却隐藏某种心虚,说完她便刻意扯开话题朝昏暗四周探索着望去。 “我们现在传送到哪了?” “东道关。” “这等机密的传送阵点你就这样告诉我这个南域之人?”目光有些诧异地望着东初流霜,但此刻吴萘脸上也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意。 “在自家宗门内都会迷路的人,你说我担心什么?” “你......” 原本吴萘以为是东初流霜信任自己才会如实告知,但听到她回应时,顿时吴萘脸色便阴沉了下来,贝齿气的直磨出声,似巴不得立刻就将她给生生撕碎! “本仙女懒得和你扯!” 想要发作最终还是因为自身实力不济而忍了下来,冷哼一声过后吴萘便朝着不远处似鼻青脸肿,一直没有出声的尘芜望去。 “臭小子不说话你是哑了吗?你...臭小子你这是怎么了......”正想再找个发泄口,但见尘芜突然半蹲下身体,满脸痛意的捂住自身眼部时,吴萘和东初流霜柳眉瞬间同时紧皱而起,随之也是快速地掠到其身旁将之扶起。 “阿芜?” “臭小子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两女脸上早已布满担忧,见尘芜额上浮出大量冷汗,吴萘率先抬手运气就想要探清尘芜此时的异状,然而就在她手将要触碰到尘芜后心时,尘芜那虚弱的沙哑声音却是传来。 “我没事...吴萘姐......”说着,尘芜主动脱离两女地搀扶,单手捂住眼部似忍受着某种剧烈的灼烧之痛,随之便朝着远处昏暗的某洞道内探望而去。 “夏霜姐那里通向什么地方......”快速调整自身紊乱呼吸,此刻尘芜指向一方洞道,眉头紧皱地询问着东初流霜。 “密道之一,最近的通向酷刑之地,没事吧阿芜?” 不知尘芜何此发问,也不知道尘芜发生了什么,但此刻两女面目中仍布有担忧关切之意,而也在听到东初流霜回应之后,尘芜眉头皱地更紧。 “没事夏霜姐,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自被传送到此处尘芜双眼就莫名发痛,甚至那愈发剧烈的灼烧之痛强过了噬魂之痛,并且在两女看不见的昏暗空间中,尘芜又望到了从那方洞道深处所连接而来的因果红线!对此,尘芜内心发紧,有些迫切地征询着东初流霜的许可。 “走。” 虽是东初密地,但东初流霜的回答却毫不犹豫,随之她便踏到尘芜身旁,伸手握住其臂膀,带着他朝那方洞道内闪掠而去。 见两人身影消失在黑暗当中吴萘双掌紧握而起,此刻她似坚定了某种决心,随之便从流云簪中取出了一张黑色的元符扔到了另一边某条昏暗洞道中去。 “你我终不是一域之人,抱歉......” 没有歉意,但双眸之中却隐藏着感伤,之后也在那张元服燃烧殆尽化作一缕深邃黑烟沿着洞道朝某处迅疾飘去之后,吴萘也紧跟两人脚步朝那方洞道内掠去。 密道四通八达,旁道数十,很快也是跟着红线的指引,三人来到了一处潮湿且仅有两排微弱烛光的狭长洞道内。 “何人敢擅闯密牢,速速报上身份信......” 刚一踏入洞厅三人就被洞道内来回巡视的甲胄士兵发现,其中更有一名初刻气纹境的将领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异样,面目展露杀意的瞬间便也朝着三人所站方位望去,然而,就当他望见东初流霜带着尘芜快步走来时,其神色却瞬间转换为了敬畏惶恐之意。 “属下不知大皇女殿下到临,还请恕罪......” 自然认得东初流霜,也看清了她的样貌,此刻那将领发出的声音都在发颤,似觉得自己之前的话语太过冒失,随即便率一众士兵快速地半跪了下来,之后他低着头冷汗直流,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你之感应在何处?” “长廊尽头......” 并没有在意那将领,在询问到尘芜具体的方位之后,也在那些士兵纷纷惶恐避让之间,东初流霜带着两人快速掠过一座座牢笼,最终在长廊的尽头停了下来。 “果然是她......” 第76章 两女之间 昏暗与潮湿,寻着空气中时刻传来的血腥之气,在狭长洞道的尽头,尘芜望到了石室铁牢当中那被铁链锁住四肢的女子,此刻他还残余着痛意的脸上瞬间便被冷沉布满。 没有言语,只有复杂而又冷沉的注视,而一旁的东初流霜自是注意到了尘芜身上那突然升起的隐约杀意,随之其清冷眸光带起质问朝洞道另一边还半跪着无比紧张的统帅男子望去。 空气中仍是寂静,同样东初流霜也没有出声,但她双眸望去之时,那统领以及一众士兵瞬间七窍流血不止,并且也不知东初流霜暗中给他们下了何种命令,下一刻在场的所有人竟都主动祭出利器自行果断地斩一臂,而后皆快速地退了下去。 “傻小子...这女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两女洞悉能力皆远超常人,虽不听尘芜出声,但都从尘芜变得复杂沉重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但吴萘还是发声问道。 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吴萘,此时尘芜透过牢内跳跃着的微弱烛光望向女子那张血痕遍布的娇媚脸蛋时,其脸上沉重褪去,转而却浮起了深深地愧疚与自嘲。 “她...是我道侣......” 听着尘芜略微沙哑的回应声音,再望到他脸上愈发浓郁的自嘲时,吴萘柳眉紧皱,随即就朝东初流霜冷沉望去,虽没有出声,但此时她那眼神东初流霜自可意会,随之东初流霜便挥手直接将牢门打开走了进去。 “半月之前我收到消息说有香气宗女修闯入东道关,但...没想到会是你道侣...抱歉阿芜......” 眉头紧皱的容颜上有些恍惚,许是不曾听到过东初流霜对凡人之外的修士致歉,而也在她话语声后,吴萘快速回过神来随即也走进牢中。 蓝色道裙褴褛,寸布染血,望着女子伤势,吴萘快速从东初流霜双手上接过小心翼翼地搂抱住她,而当她开始运转元气为其疗伤时,容颜上的冷沉更浓,且满是冷讽。 “经脉尽断,心海破碎...东初流霜...你东域士兵真是好手段!” 双指触碰着女子满是血液的眉心,瞬时又探清了她体内所有状况,冷讽过后吴萘也不再出声,运转自身元气便全力开始为女子疗伤。 “立场不同,各尽其责。” 歉意的双眸渐渐恢复平静,说完东初流霜也运转元气朝女子体内灌注而去,但这瞬间她似察觉到了什么,瞬时其双眸之中闪过异芒,随即便朝一直沉默注视着女子的尘芜望去。 “此后和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事,随我来。” 并没有继续为女子疗伤,收回元气后东初流霜便望向吴萘似有所传音,虽很不爽东初帝国士兵伤害女子之事,但吴萘却忍着没有发怒,之后也小心地搂抱起女子跟随东初流霜朝洞道出口走去。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和尘芜有过一段荒唐情缘的宋弄婉! 且按尘芜思绪,她现在应该安心待在南域受香气宗的庇护,但尘芜却不明白她为何会闯入这里。 对于宋弄婉,尘芜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是苏蓉那作为她师尊的溺爱,也是陈铃那同病相怜之心,抑或是香羽凝那漠然的蔑视,但终归到底这都是别人的记忆,而作为融合了宋弄婉记忆的尘芜,内心其实对她抱有最多的是愧疚亏欠之心,毕竟在尘芜思绪当中,是自己伤害了她,是自己负她抛弃了她! 双目灼烧痛意尽数褪去,百般感情交织为复杂,话语难以言清,也在这之后,尘芜紧跟其后跟着两女朝某处走去...... “正是因为那次,我便拥有了眼睛......” 密闭而又明晃的石室当中,尘芜毫无隐瞒地向两女诉清着曾经往事,而也在话语落去之际,他朝着石床上仍深沉昏迷着的宋弄婉,目光中的复杂不禁又浓郁了许多。 “虽不知道其中缘由,但你小子不是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见床边吴萘投来一抹狐疑的坏笑目光,尘芜内心难言,并没有回应她,随后便朝床尾似在思考何事的东初流霜望去。 “虽然一路因果皆由她而起,但就如吴萘姐所说,这是我欠她的,夏霜姐可有办法救她?” 听得尘芜话语,东初流霜柳眉不可察觉地微皱起一丝,随即望向尘芜的眸光也变得认真起来。 “能反噬他人魂力本就是你自身手段造化,你本是你,不必强行去接受那些莫须有的记忆。”似知晓尘芜紊乱的思绪,东初流霜轻声开导,随后继续说道。 “且你与她之间情缘本就荒唐,也不必被那些情绪所左右,若此时救她只是因为亏欠,那往后这段缘或许会成为你修行道途中永远跨不过去的坎障,你确定要我救她?” 东初流霜的话语显得有些深奥,但尘芜却能听懂其中的告诫意味。 尘芜知晓东初流霜是关心自己才说出的那番话,既是一段荒唐的缘分,她也不想尘芜以后为这份强加给自己的愧疚而遭受到凡道殊途的浮世无奈罢了。 “夏霜姐说的这些尘芜都明白,但若不跨过内心这道坎,就永远不会迎来下一道,修道者不都是经历许多艰难之后才终成为修道者的吗!未来的事情无可预料,我只需着眼此刻便好!” 望着尘芜那认真的目光,东初流霜平静眸光之中似浮起一丝恍惚,着眼眼前的修长青年,再望回当初那怯懦自责的小小少年,两者的身影在此刻重合,而眼前的青年好似一切皆如少年初心那般坚定熟悉,褪去稚嫩之后又多了太多的成熟! “所以,拜托了夏霜姐!尘芜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所有选择!” 抱拳朝着东初流霜真诚一拜,而见他行此大礼吴萘瞬时双眸一瞪,随之快速使用出元气将他身体禁锢住。 “臭小子你可想好了,这一拜下去你和她之间便不再是姐弟,有的只有利益与人情!” 礼节固然重要,在外人面前可以做做样子,但私底下尘芜做出这等举动在两女看来就显得十分疏远,而也是听得吴萘话语,察觉到身上禁锢被解开,但尘芜仍旧固执,在行完礼之后便快速挺起了身体。 “懒得管你!” 见尘芜不听自己言劝,吴萘假怒地转过身躯,随即便朝床上的宋弄婉望去。 “虽然香气宗修行方法让我反感,但也不得不承认其内女修是真的漂亮,况且这妮子还是一名坚守本心的小美人儿!捡得如此媳妇儿,小子你真是赚大了!” 上一秒还在发怒,下一刻就开起了玩笑,而也在她话语之间,东初流霜抬起右掌,随之一个白玉丹瓶便出现在了她掌上。 “她经脉寸断,气心破碎,能活下来已是奇迹,虽我不能助她重启道途,恢复其修为,但却能保证让她活下去。” 望见尘芜点头后仍旧无比认真的坚定目光,东初流霜并未再多说什么,似也没在意他之前的多礼举动,随之便将那丹瓶送到了已坐在石床边认真打量着宋弄婉容颜的吴萘手上。 “说到底,她之所以如此皆是由我东域而起,其中我也有责任,且方才吴萘说的没错,若下次你再这般向我行礼,我便不再是你的夏霜姐姐。” 说完,东初流霜便打开密室走了出去,而此刻尘芜望着已将丹药催化送入宋弄婉泛白唇中的吴萘时,内心有着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在循环流淌。 “云鸾姐姐...阿芜真的又多了两名亲姐姐呢!” 感动与复杂,若说之前尘芜对两女还有着某种生疏,但得知两女真切的心意,也见她们如亲弟弟般对待自己后,内心最后的生疏感也尽数散去。 “凡道殊途,终有一天你会望着她远去,若你真的觉得自己亏欠于她,那便在她存在的时间里倾心守护好她,但愿你不会因老妖婆所言那红尘离苦而止步不前。” 从床边退下站起身躯,口中颇为感言,随之吴萘深深地望了尘芜一眼,随后也朝着密室洞口外走去。 此刻密室之中就只剩下了站在原地不曾挪动过脚步的尘芜与还昏迷着的宋弄婉,见她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尘芜目中又泛起了某种复杂。 “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哪怕你沦为凡人,我亦会遵守承诺!” 隔着一段空间说完,之后尘芜也走了出去,而也在他刚走出密室石门关上的那一刻,原本昏迷中的宋弄婉却是缓慢的睁开了她那双无比虚弱媚眼。 “我找到你了...可为什么我会来找你......” “我是谁...为什么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很在意......你...你找到她了吗阿芜......” 眸中的泪光随着她内心茫然复杂的心绪波荡,最终那不知情绪的眼泪流出,终流落到了绣枕之上...... 东道关坐落于南域与东域边界,其宏伟程度尘芜早前就有见识,而经过一夜休整,翌日清晨在另一名将领的恭送之下,三人走出了关门,进入到了两域大关之间那不知掩埋了多少凡骨尸骸的流离之地。 “你不将她带上吗?” “以她现在身体状况,需要的便是多加休息,且前往南清关来往花不了太多时间,夏霜姐无需担心!” 似有所意,走在黄沙大道上东初流霜并未回头,而听得尘芜回应之后她再次出声。 “你不问云鸾消息?” “夏霜姐说过到南清关再告知我,现在可还没到!” 两人简单明了的对话看似十分简洁,但却充分透露出尘芜对东初流霜的信任,而也在这期间吴萘一直没出声,一人率先走在前方,面容深沉不知在思考着何事。 也是见她背影,东初流霜清亮眸子微闭,睁眼时双眸中那隐约的复杂之意便快速消失,随后就带着尘芜,走过许多半埋进土中的骸骨,朝那南清关方位沉寂行去。 南清关早已被东域占据,此刻也在这无尽延绵关墙的一隅高墙了望塔楼之上,东初流霜眺望着前方曾经的南域疆土,眸光之中尽显平静。 “你说的我那朋友呢?” 身后有着五位将领,当然吴萘与尘芜也身立在此,也是听得吴萘问话,东初流霜摆动右臂,随之那五名将领受意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若夏霜是你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那作为东初流霜的我算不算是第二个?” 见东初流霜转过身来望向自己时那极度冷傲的眸光,本神色深沉的吴萘突然间却皱紧了眉头。 “你什么意思?” “我之所意,你最为清晰。” 见两女突然之间的争锋相对,此刻尘芜也是皱起了眉头,但并没有说话,因为两女之间的事他很清晰自己插不上手。 “废话少说,有话就说有屁便放!” 或许在这东域也只有吴萘才敢这般对东初流霜说话,而见东初流霜那冷傲的眼神,吴萘万般不爽,但当她意识到什么,面色陡变惊异想要再发声之时,却陡然望到东初流霜抬手将自己袖中所藏之物给隔空夺了过去。 “将它还给我!” 磅礴元气随着强烈的怒意瞬时在吴萘体内升起,说着她冲飞过去想要夺回东初流霜手中之物,然而下一刻东初流霜身影却直接消失,下一刻出现时已在前空天际。 “这便是你的依仗?” 高空当中东初流霜冷笑俯望着塔楼上满脸阴怒的吴萘,随之抬起右臂掌中发力,瞬时那被她夺取过来的空间阵位天符就被捏地粉碎,最终化作光沫飘落大地。 见此吴萘双掌紧握,阴沉的容颜上戾气瞬间腾起,之后也在尘芜面目忧光地注视之下,她踏出脚步,瞬时也踏到了天际上空当中。 “夏霜姐早就发觉了吗......” 有些愧疚自己的不严谨,虽然隐瞒了东初流霜一些事,但此刻抉择于两女之间,尘芜完全没有出手的余地更不知道到该帮助谁,只能这样紧张且忧虑地望着。 “既然早被你发现,那你还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怒意不减,反而更加阴沉,此刻长剑早已出现在吴萘右掌之中,抬起剑身她便怒声质问向东初流霜。 “之前我本有意放你离去,但你却欺瞒我这个朋友,念及旧日情分,今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想走那便打赢我,若败...往后我便拉整个南域为你陪葬!” 此刻东初流霜那冰冷的声音在高空天际当中回响而开,在传进尘芜耳中时,其内心的担忧与复杂已浓郁到了极致...... “如此要好的你们...为什么偏会走到这一步......” 第77章 青丝断发 长空之中两女四目相对,此刻吴萘剑指东初流霜,其眸中虽克制着什么,但面容却愈发冷沉。 “若你有意放我走,那为什么要将我挟持来这东域?又为什么要将那空间阵位天符捏毁?别说笑话了东初流霜!你不过是想将我戏耍于此,最后将我斩杀罢了!” “给予我希望,最终又让我看到绝望...这不就是作为东初皇女的你一直以来惯用的伎俩吗?” “吴萘姐......” 望着天际上朝东初流霜放声怒吼的吴萘,尘芜极度担忧的面目上浮出浓郁复杂,此刻的她更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愧疚。 这些天尘芜早已有了预知,或许从给予吴萘空间阵位天符的那一天起就有了预感,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却没想到来的是这般突然。 两女之间的事,也只能由她们自己解决,此刻尘芜无力且紧忧,他不希望两女的情谊就此结束,更不愿看见她们兵刃相见,就如此刻南清关高墙之上驻守着的诸多士兵一样,不敢插手亦无法插手。 “在你心中原来我是这般不堪!”听到吴萘那怒吼声音,东初流霜平静的脸上浮起笑意,但那笑意没有温度,有的只有如霜雪般的深寒之意,这之后她右手掌中终也是出现了一把湛蓝色的冰魄长剑。 “你说的对,一直以来我都是阿芜心中那沾染了无尽鲜血的坏人,阴谋诡计对我来说已不过是家常便饭!”说着,东初流霜已是举起长剑与吴萘隔空对指。 “既如此那还多说什么!哪怕修为不如你,纵使身死今日我照样能斩断你一条手臂!” 以三纹境满缺修为对上六纹境满缺的东初流霜,吴萘面目上毫无畏惧,反倒极度愤怒的她早就期待着这一战,而也在其话语落下的那一刻,她持剑欲要开始发力,但刹那间那原本在东初流霜手上的长剑却瞬息突刺近了她身前。 一瞬间惊恐,看着眉心处那悬停下来的冰魄长剑吴萘脸色迅速阴沉下来,下一瞬抬手挥剑直接就将其劈远。 “这样羞辱我很有意思吗?”怒声霎时狂放,怒吼着吴萘身影陡然化作道道残影直接冲临到了东初流霜身前。 “你给我去死!” 声音尖锐,怒意不减,但就当吴萘挥剑将要刺中东初流霜心脏时,其身躯却化作无数冰花在此方空中落散。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留手作甚!这样畏缩避战你不嫌丢人吗?” 空中已经望不见东初流霜的身影,第一时间吴萘冷怒的眸光就谨慎朝四周探望而去,但纵使她催动神识也无法勘探出东初流霜此时的位置。 “出来...你给我出来!” 找不到东初流霜踪迹,吴萘顷刻间疯狂起来,这一刻她持剑指天,瞬时一股凌天剑影破现于高空天穹,下一瞬随着她挥剑朝八方斩去,而那巨大剑影更是带起令南清关上所有士兵都骇神惊惧的力量朝八荒近百里的地域狂暴横扫而去! 剑影挥动带起的狂暴能量顷刻带起狂浪风暴,哪怕斩击范围不包括南清关,但数名将领协一众士兵在第一时间联手张开的护关大阵都在这一瞬间被风暴搅碎,此刻唯独站在高塔上的尘芜没有受到影响,其余但凡在剑气波及范围之内的所有人皆是狂喷出鲜血宛如一群折了翼的鸟雀一般倒飞出去,一时间关墙之内惨叫声凄厉震天。 “吴萘姐......” 望着吴萘抬手挥出的恐怖一剑,尘芜双拳紧握间隐隐作响,此刻的他面色极为沉重,牙关紧合,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 “你若再不现身,下一剑绝不可能只是伤及他们那样简单!东初流霜!你给我滚出来!” 激愤的声音再次在天际当中回荡而起,这一刻吴萘又是举起手中长剑,似蓄发着更为恐怖的力量,然而无论她怎样怒吼,周天空间中仍不见东初流霜身影显现,就这样她举着长剑顿在那方,在等了三息之后,她止住的长剑终是再次挥动了起来。 “这是你逼我的...云破剑天......” 长剑挥空,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瞬时形成,然而就当她长剑挥出一半弧度,正要爆发力量横扫此方南清大关之时,尘芜的身影却瞬时出现在了她前方。 “给我让开......” “吴萘姐这次听我的!你快走!” 极端举动被尘芜瞬间打断,同时身披水墨战衣的尘芜更在一瞬间挪移到吴萘身前握住了她持剑之手的手腕。 “放手!今日我誓要杀了她!” 看着尘芜欲要运诀的举动,吴萘身外顿时荡漾出一股柔和却又极其霸道的力量将其震飞,然而刚被震飞的尘芜身形却又瞬息闪挪回来,再次抓住她手腕时便直接使用出了极瞬之术! “没用的臭小子...我逃不掉的......” 握住了吴萘手腕,但使用出极瞬的尘芜无论怎样发力都是带不走她,与其说带不走,不如说是吴萘主动禁止了尘芜极瞬对自身的作用。 “吴萘姐......”望着吴萘渐渐从愤怒变得复杂的容颜,尘芜内心为之恻隐,想要说些什么却百般难言,随后其视线移动,双目展露出恳求之意,神情复杂即朝着吴萘身后不远处那某一处虚空望去。 “我知道的...你没有被摄入幻蜃之力当中,她...她现在是不是就在那里无情的嘲笑我......” 听见她萧瑟声音,再望到她脸上掀起的牵强笑颜,尘芜苦涩难言。 仿佛从一开始吴萘就知道自己中了东初流霜的幻蜃之力,此刻她极度复杂的容颜上双眸渐渐湿润起来,而当她下一刻转身凝望向尘芜所望的那方空间时,笑颜渐露悲楚,而两行泪水也终是忍不住地从她双眸中落了下来。 “你笑吧!今日之后你便再也笑不着了......” 挥手间将尘芜的身体掀飞,这一刻吴萘再注视向前方时,天地陡然间变化,远处大地上绵长深壑剑痕显现,南清关高墙上众士兵安好如初,且东初流霜的身影也逐渐显现在了她一直踏立着的那方空中。 “看我发怒很好玩吗......”声音带着哭腔,好似委屈,但又充满着悲恨,而也在她这声音之后,东初流霜本那平静的清颜之上却渐渐掀起了一抹不可多见的追忆笑容。 “百年前我第一次遇见你,你也像这般委屈哭泣。” 听着她传来的声音,吴萘没有回应,泣不成声,仿佛难言心中悲屈。 “不过不同的是,那一天你却向我这陌生人哭诉着凡道的艰辛...且如遇见阿芜那时相同,也下着凛冬之中的寒芒大雪......” 见吴萘不出声,东初流霜抬手便招来之前那把被她随手击飞的冰魄长剑,随之再言。 “明明比任何人都向往凡俗,却偏偏生得超然,这一点上我们真的十分相像!” 不远处空中,尘芜同时被两股力量禁锢住身体不能动弹,但此时东初流霜的倾述声音他却听得无比清晰,许是望见对吴萘倾吐出心声的她,尘芜内心的紧张与担忧消散了许多,但内心却涌出了更加难言的复杂。 “现在和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不是想要杀了我吗!你倒是来啊......”声音沙哑,略有断续,此刻吴萘又是爆发情绪狂吼出声,但却被东初流霜坚定的声音打断。 “是啊!我会杀了你!从此作为一名无情尊傲之人,一个人走下去!”说着,东初流霜清颜上那抹追忆笑颜散去,转而浮出就连尘芜内心都为之一惊的凌厉。 “此剑名为落霜是你那日所赠,今日我便以此剑拨发断义,从此你我二人交情到此,过往情谊便如此断发随风飘尽!” 隔空望着东初流霜挥剑果断切取而下,随后又快速扔向前空随风飘远的一缕青丝,吴萘红透的双眸之中情绪再不能控制,泪水又是止不住的流出,泣哭更不能停止,仿佛东初流霜此举终是触碰到了她内心深沉所掩藏的,也最为珍惜纯粹的脆弱感情。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内心空洞,双眸在一瞬间失神落寞,望着这片有我有她的世界吴萘黯然无力,不知在这方空中抽泣了多久,直到东初流霜那变得冰寒的陌生声音再次响起。 “剑还你,出招吧,敌域女子。” 望着东初流霜挥手送到身前的落霜剑,吴萘双眼黯淡间将其接了过来,这之后的她没有犹豫也没有再哭泣,在东初流霜单手掐诀唤出一把寒冰长剑之间她握着落霜剑就朝东初流霜冲去。 “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你们不是彼此的朋友吗!夏霜姐!吴萘姐!求你们停下......” 看着两女突如其来地再次动手,尘芜身心瞬时再变得惊忧起来,但他的咆哮声音两女似乎听不到,与此同时见吴萘不催动元气与剑诀毫无花俏的向自己冲来,东初流霜凌厉的双眸之中瞬时显露出一抹隐藏的极为深沉的满足。 “一直以来都没和你讲!你也是我此身...唯一的朋友!” 似为心声,吴萘听不到,此刻的东初流霜也抬起长剑朝前冲去,然而下一瞬当两女身影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东初流霜手持的寒冰长剑却被吴萘持着的落霜剑瞬间击碎,而更在下一刻落霜剑无情且直接地刺穿了东初流霜的身体与心脏! 霎时间鲜血飞溅,甚至溅洒到了一脸茫然的吴萘脸上。 “夏霜姐......” “怎么会...为什么是这样...你到底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真实与穿刺感致使吴萘茫然的脸色瞬时又变得惊惧煞白起来,而也在尘芜惊神咆哮间吴萘望见东初流霜捂住心口满脸憔悴的惊痛模样,下意识就快速抽出落霜剑想要上前为其疗伤,然而就当她要催动元气灌注向东初流霜伤口时,东初流霜身外却传来一股极为强劲的推力直接就将她身形掀退了数十丈。 “退下!” 惊恐注视着吴萘刺穿东初流霜身体这一幕,南清关高墙上所有士兵身心皆在一瞬间发紧,一时间他们想要冲上来救助但却被东初流霜厉声喝退。 “你......”隔空惊忧望着已止住心口鲜血的东初流霜,此刻吴萘正欲发声,但又被东初流霜突然传来的冰冷声音打断。 “到此为止,你赢了。” 听到东初流霜此番宣言,再望到她好似没事人一般站在那里,一瞬间吴萘似想起了什么,然而当她再欲出声时周边天地却陡然变幻起来! 霎时间狂风骤起,千里灵元双气震颤,云层散退,平原山地上乱草高林摇曳,沙尘遮蔽间尘芜以及高墙上所有士兵更惊恐地望到一道极为深邃裂痕直接从吴萘身后破空而开! 仿佛被两只伟岸巨掌给强行撕裂而开,这空间裂口刚出现便有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从其内蔓延出来,下一刻也在众人惊骇地目光凝视之下,一名白发老者的身影从其内淡然地踏了出来! “你是?”自然有所察觉,此刻吴萘快速转过身去,只是当她望见负手立站立着的老者身貌时,眸中却浮起了深深的疑惑。 似乎吴萘并不认识眼前的老者,然而当尘芜望见这老者时,紧张的内心却瞬时松懈了下来,但突然又想到对方的立场,顿时脸上又浮起浓郁的惊忧,随即便朝东初流霜所立方向咆哮喊道。 “夏霜姐快逃!” 对于尘芜的急促提醒东初流霜却不为所动,此刻她双眸冷凝地注视着老者,随后竟欠身对其行下了晚辈之礼。 “各域协约在前,守山前辈今日来此是欲无视协约全面对我东域开战吗?” 来的老者并非孤枫老人,也不是天元宗宗主,反倒是对尘芜有过解惑之恩或一面之缘的守山老人,而这在南域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守山老人东初流霜竟也出奇的认得! 对于东初流霜先礼后兵的态度,守山老人淡然的老脸之上没有任何波动,没有出声此时他目视着东初流霜随之将平淡视线扫过虚空,随即便望到另一边空中被禁锢住的尘芜。 “那日你以巧力蛮过老夫探知,小辈之中你且是第一人,或许未来那方的你将有机会超越东初帝皇。”似在一瞬间就看穿明晓了何事,此刻守山老人转回深邃目光,望向东初流霜时话语隐晦且带有丝丝赞扬之意。 “守山前辈谬赞了!既无它意那便请回吧。” 东初流霜作为六纹境巅峰修士,在面对守山老人时她全身乃至精神也不得不紧绷起来,似知晓其事迹与修为,但其容颜之上并没有显露任何惧意,而开口也既是送客。 “老妖...不!现在应该叫你东初流霜......”东初流霜话语刚落下,吴萘似害怕着什么连忙开口,但此刻她的话语之中却满是犹豫。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愿放弃身份随我一起回到天元宗?哪怕你负过我许多事...欺负过我!委屈过我...这些我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说着,吴萘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此刻她万般认真地望着东初流霜,期盼渴求的双眸之中却不断有着泪水流下,似早已知晓了最终的答案。 “到那时...你仍是天元宗的圣女......是夏霜!更是作为我的挚友...你可愿意......” 听着她愈发趋近于哀求的声音,此刻东初流霜从保持着沉默的守山老人身上移开视线,再次望向吴萘时,眸中的冷傲却再也不能掩饰。 “人可走,断去的发丝岂可续留,这次是你赢了,我早该察觉密洞中那道传讯波动是由你所发出。” “从一开始你便布下了局,天符不过是个幌子,可笑的是这是你唯一一次骗过了我,下次我们的再见将会是在战场上,抑或是其它地方。” 说完东初流霜欲要退走,然而此时吴萘那凄痛无比突然发出的咆哮声音却是瞬间震住了她。 “你骗我!你早就知道了!你就是想为我拖延时间......你骗我...是你赢了才对...每次都是你赢...这次也绝不可能会输...你骗了我夏霜......” 对于吴萘突然间地咆哮,东初流霜凤眉紧皱,此时她眸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冷杀之意,随即便抬手打出一记寒冰劲掌对着还不停撕心裂肺哭喊着的吴萘轰去。 “自作多情,滚!” 霸道的掌气在吴萘身前三丈外便被守山老者随手挥袖间一股奇异的力量给化解,此时见东初流霜毫不理会自己朝尘芜那方飞去,吴萘哭肿的双眸悲伤与复杂交生,瞬时咆哮声音再起。 “情谊断了,但你还欠我一顿酒...你得还给我......” 声音穿过空间,落到已经去到尘芜身侧东初流霜的耳中时,她面容与双眸仍旧冷然,丝毫没有回应,此刻的她望着尘芜,下一秒似想说些什么,但一瞬间尘芜的身体却被一股不可抵消的无形之力给强行拖动,瞬息就被拉到了守山老人的身前。 “你之道途皆因南域而起,随老夫一同归往天元。” 不止是吴萘,之前尘芜所立之处东初流霜也听到了守山老人对尘芜所说出的话语,随即两女视线皆是快速转动,神情不一地朝尘芜面庞望去。 第78章 初心未改 眸光清冷未有波动,面容悲伤尽显复杂,此刻在两女神色不一的注视之下,尘芜注视向守山老人,随即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回答。 “前辈!尘芜本生于东域,也在东域长大,可以说这里是晚辈的故乡,虽然一路发生了许多事情,受到天元宗各位前辈的帮助,但在这里晚辈还有着未尽之事,所以...抱歉!还望前辈允许晚辈归落于此!” 说这话的时候尘芜目光既感激也带着浓郁复杂,说完他便将视线转到正楞楞注视着自己的吴萘容颜之上,而也在吴萘听见自己回应话语愈发止不住的抽泣声中,尘芜脸上更浮出了一抹极致的歉意与愧疚。 “南域虽与东域差距明显,但天元宗资源不见得落于后者,你可想好?” 尽管以前只是一面因果,但对于守山老人来说,尘芜这位通习了基本引气诀的后辈他却颇为看好,而也是听得他话语当中没有强迫之意,尘芜再望向吴萘的目光渐渐恢复了平常,但随之又浮起了浓郁的不舍。 “岁月欺罔,路途终有离别...问道始终,初心未改长留!” 没有眼泪,只是双目当中分别的不舍愈发的明显,尘芜此话语好似在安慰吴萘同样也回应了守山老人,而当他再转回头恭敬注视向守山老人时,脸上的坚定再不曾褪散。 “感谢前辈能屈身来此,往后晚辈定将携令姐一同前去天元宗赔礼致谢!前辈好走!恕晚辈不能远送!” 此话也不仅仅是对守山老人相言,更是立足于吴萘,告诉了她自己的选择。 此刻似仿佛也被尘芜那始终不变的坚定初心所动容,当尘芜再望去时吴萘抽泣声却出奇的停止下来,而待得她拭去眼下泪水,尘芜再见她朝自己望来时,终是见到了她脸上渐渐掀起的那一抹熟悉的泼蛮笑意! “臭小子你倒好!让你作抉择你却两边都选!既然如此那姐姐便在天元宗等着你!” 笑意有些牵强仍残留着悲伤,但为了掩饰内心的诸多复杂情绪吴萘很快就将笑容给收敛了起来,此刻她绕过尘芜身影,朝远空踏立着未挪动过身形的东初流霜望去之时,其双眸之中又是展露出了无法用言语表述出来的复杂。 “不论往后你所带来的是哪位姐姐,届时我天元宗永远欢迎你们!” 话语虽短,但情谊却无比绵长,也在这话语声后,吴萘主动抬起双臂在尘芜一阵恍惚之间将他给紧紧抱住。 “曾经的小小少年如今身高都赶上姐姐了!去吧!傻小子!” 简单的告别话语仿佛总结了以往圣女洞府内那不曾忘却的珍贵回忆,很快吴萘便松开了尘芜,随之晃动眼珠子示意向他。 望着她眼珠的灵活乱晃,尘芜忍俊不禁,似明白她内心之意,随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朝守山老人望去。 “罢了!” 叹声带起一丝惋惜,似知晓两人同时望来的眼神代表着什么,随之守山老人挥了挥衣袍随之再道。 “既汝道途皆有始终老夫也不再强求,切记本源之相勿要轻易暴露!道阻且长,来日亦如此。” 场内的主导权和决定权皆在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守山老人身上,而尘芜与吴萘两女刚才望向他就是在等他做出决定,虽说尘芜是名难得的天骄,但到了守山老人这一层次的顶峰大能也不至于再去为难一个晚辈,说完他再次挥袍,瞬时便有一股温和的无形之力将尘芜推送到了东初流霜身边。 回到东初流霜身侧,此刻尘芜无言与之对视一眼,之后便抬起了双臂朝着空间通道那方的两人躬身拜去。 “恕不远送!祝吴萘姐与前辈道运永恒!再会!” 深邃空间,未知而又神秘,此刻望去守山老人转身将要带着吴萘朝那空间通道内踏去,然而就当吴萘准备动身跟随其后朝通道内踏去之时她身形却突然顿住,瞬时便迅速地转过了身体。 “你欠我的你必须记得!还有......” 隔着遥远空间与东初流霜那同时望来却依旧毫无波澜的双眸对视,此刻吴萘那本残余着悲伤的俏脸上,在她抬手拭去又两道泪痕后却浮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古怪笑意! “你寝宫内本仙女暗中布置了上万张元爆符,当日若不是被你那皇弟碰巧撞见我也不会揍他!话已至此,虽我们情谊断却,但我亦会在圣女洞府等着你们归来!走了,勿念!” 来去皆洒脱,行事作风仍那般出人意料的古灵精怪,也在话语落尽之际吴萘再无犹豫,随之便踏入进了那空间通道之中。 “云鸾那我自会派人关注,你为何不走?” 见守山老人也踏入空间通道,空间闭合周遭天地恢复平常,此刻东初流霜平静的眸光缓缓移到身前的尘芜身上,也是听其声音,尘芜快速侧过身来与她对视,随之脸上轻笑,双目中也掸起了感恩之意。 “夏霜姐还未告知云鸾姐姐消息我又怎能这样离去!况且之前尘芜不就已经给出答案了吗!” 似指不带宋弄婉到这南清关来的意味,此刻两人心照不宣,一时间皆陷入了沉寂。 “走吧,我带你去见她。” 良久,大概过去了十息时间东初流霜才发出轻音,也是听到她所言,尘芜内心顿时狂跳,满脸更爬满了浓郁期待之意,然而似又想起了什么,随之脸上却疑惑起来。 “夏霜姐不是到这南清关来处理军务吗?” “可有可无。” 听到东初流霜这耐人寻味的回应,尘芜内心一暖随之脸上展露出一抹古怪之笑。 “夏霜姐莫非真是在拖延时间?” 并未否定,也未肯定,此刻不听东初流霜回应,但尘芜却见她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夏霜姐你的伤势......” 神色一惊瞬时布满担忧,此刻尘芜想要上前去查探东初流霜体内伤势但却被她抬手制止。 “让她任性了这么久,最后总该让我对她任性一次,给她一个体面的退场方式,至少我国将士不会认为我这大皇女通敌。” “别说话夏霜姐我先为你疗伤!” 东初流霜的心思尘芜或许早有猜到,但此时尘芜并不在乎她内心想法,说完就欲上前为她治疗伤势,但这瞬间又被东初流霜拭去鲜血抬手之间的制止举动与声音打断。 “与你相似,我修行根基亦不在心脏。” “可是......” 哪怕她这样说,但尘芜仍旧担忧,正当他不顾东初流霜制止再想运气为其治疗伤势的时候,她身影却瞬时从这方消失,转眼间她那高挑身影已越过了南清关,随之尘芜也望着她头也不回地就往东道关方向飞去。 “哪怕修行根基不在气心,但心脏受损那也得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绞心之痛......” 那种痛苦对尘芜来说可谓尤其深刻,而也是拿东初流霜没有办法,虽很无奈,但尘芜脸上仍布满着担忧,随后见东初流霜身影消失,随之他也迅速地跟了上去...... 东道关地底密牢当中。 “经传报,这些香气宗女修皆因追杀你那道侣而误入我南清关警戒范围,你觉得她们当如何处理?” 面积不大,但却比关押宋弄婉的地牢大上数倍,听东初流霜所言此刻尘芜往那铁牢中望去,自是望到了那被铁锁铐住四肢昏迷趴伏在潮湿地面上的八名香气宗道裙女子,而其中尘芜也望见了当日与宋弄婉反目成仇的刘苒三女。 “夏霜姐可要活口?” 面容淡漠,或许是因为融合了宋弄婉记忆的原因,此刻尘芜望向她们时,目光当中一直充斥着冷意。 “对我来说香气宗并不存在什么秘密,处置便随你。” 听东初流霜将她们的处置权交给自己,之后尘芜没再发声,径直着便朝密牢中走去。 密牢昏暗,空气中布满着潮湿,走到那刘苒身前后,尘芜便蹲下了身体。 “别装。”淡漠话语自其口中发出,望着那满身血痕昏死过去的刘苒尘芜抬手便打出一阵霸道黑气,下一刻黑气波及除刘苒外所有女修的身体,轰然之间一道道血肉炸裂的声音在密牢之中而起。 “饶命......”毫不手软,似察觉到了尘芜再次抬起右掌中蓄积的能量波动,顿时本昏迷的刘苒却是快速地睁开了她那双恐慌的眼睛。 此刻虚弱至极的她迅速从地面撑起站起,之后她挪动着自身那满是血伤的身躯,颤抖着又朝后方石壁处艰难靠去,而当她呼吸急促间抬起头望清了尘芜容貌之后,她那双恐慌眸子中瞬时又爬满了不可置信。 “你...是你......” 透过微弱的烛光,她彻底看清了尘芜的样貌,这之后她毫无血色的煞白脸上立马又浮出了浓郁的悲楚哀求。 “道...大人......这一切都是那宋弄婉的错!是她率领我们前来挑衅的东域...都是她的错...和我们没有关系!此事过后贱女愿为您当牛做马...还请大人放过贱女!”似乎将尘芜当作了潜伏在南域的一名大人物,此刻尽管虚弱,但求生欲拉满的她竟不顾自身气海境强者的尊严,说着便跪拜在地朝着尘芜卑微地求着情。 只是对于满嘴谎话的她尘芜淡漠双瞳中仍未有一丝波动,站直身躯过后,尘芜抬起右手瞬时刘苒眉心之中一道与之容貌相同的迷你命魂便摄了过来,被他握在了掌中。 “你的命交由她来定。” “她?” 似乎不知晓尘芜口中说的“她?”是何人,但之后在望到尘芜收好自身命魂走出牢门随着东初流霜离开之后,刘冉那花容失色的煞白脸上却浮起了一抹极为隐晦的诡异笑容。 “因果相似...果真让我找着你了……” 声音沙哑,阴翳且瘆人,而此刻随着她那陡变阴邃的双眼闭上,虚空之中那一条常人看不见且一直存在的灰色因果线却似激动的晃荡了起来。 “怎么了夏霜姐?” 似察觉到何种波动升起,此刻走在尘芜前方的东初流霜忽地停下了脚步。 “没事。” 或觉得只是错觉,随之她收回侧望的眸光继续带着尘芜朝前方走去....... 夜晚,某静谧石室之中。 “你既为阿芜道侣,不论出处如何,且安心栖身于东域。”床榻上东初流霜收敛气息结束对宋弄婉的治疗,声音落去之际,她已下床站在了床边。 许是知晓宋弄婉早就苏醒,治疗过程中也对她开导交代了许多事情,此刻宋弄婉伤势完全恢复也缓缓从床上挪下站直身躯,直视向东初流霜时她那天生带起媚意的双眸之中此时却藏着几分复杂与难言。 “多谢殿下相救。”欠身对其致谢,见此东初流霜并未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点头回应。 偏过头侧望向紧闭的石门方向,东初流霜似早察觉到了什么,在回头眸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宋弄婉小腹之后她便朝着石门走去。 石洞外一片静谧,只有尘芜在此沉默等待,而当望见东初流霜打开石门从其内走出时,尘芜双目之中也是不可察觉的显露出了一丝复杂,随之开口问询。 “夏霜姐你伤势好些了吗?” 听尘芜此问,东初流霜眸中却浮起了一抹异样之芒,随之便轻声回道。。 “她伤势已然痊愈,若有事交代可趁此时,待我去处理一些琐事,之后你们便到传送阵法处等我即日前往映花州。” “夏霜姐......” 答非所问,此刻尘芜皱眉望着东初流霜身影走远,转过身朝石室内坐在床边同样注视着自己的宋弄婉望去时,双眉间的皱意却更加明显,不过很快他便走了进去。 “身体如何?”声音带着一丝漠然,保持着一段距离尘芜率先发声问询。 “没事。”并没有不回应,眸光如尘芜一般平静地与其对视,说着宋弄婉又起身走到了尘芜身前一丈之外。 “那位老人我已经将他送去了安全的地方,你且安心。” 似不知宋弄婉现在说此话是何意味,不过尘芜知道她说的便是那日出矿脉后所遇到的老者,且尘芜也隐约记得的确是自己让宋弄婉之后将老人送去安全的地方,不料宋弄婉竟照做了。 不知其意,也没去深究,此时尘芜抬起右掌,同时掌中即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小罐子。 “这是夏霜姐给你的。” 并未过多延伸什么,在将那胭脂罐递给宋弄婉过后尘芜右掌半握,瞬时刘苒命魂便自其额间飞出,被他握在了掌中。 “她生死交由你来处理。” 望着尘芜手上那神情木讷的刘苒命魂,宋弄婉双眸之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内心的复杂在瞬息过后便彻底消散,没有话语在抬手接过之后她竟直接用力,随后只见刘苒那命魂在一阵茫然惊痛之中化作了一团光沫永久湮散。 “谢谢。”她道谢声淡淡,尘芜并没有回应,此刻转过身去,抬脚准备离开,但下一刻却又收了回来。 “一些事虽因你而起,但终归不是由你主导,你我之间也无太多交集,之后怎样选择皆随你。”似知晓东初流霜对宋弄婉说了什么,说完尘芜便再次抬起脚步朝外面走去。 而看着尘芜那行去的背影,宋弄婉隐藏在眸中的复杂动荡而起,但她什么也没说,握紧手中的胭脂罐子便跟了上去。 昏暗洞厅大阵之上两人在此等待,大约半炷香之后,东初流霜的身影终是从一处洞道内走了出来。 “她......” 出现的并不只有东初流霜,还有已被解除手脚铐禁锢跟随其后走来的刘苒,而见到那她无事的模样,尘芜与宋弄婉两人眉头皆是同时紧皱起来。 “夏霜姐......”似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已踏到阵法中心处的东初流霜抬手打断。 “她修为尽失,已于凡人无异,传送期间你且用自身之气为她抵御传送压力。” 见东初流霜那注视向自己的平静眸光,尘芜似在一瞬间神会到了什么,随之他紧皱的眉头快速舒缓,但双瞳之中却闪过了一丝深沉之意。 “既你意已决,那今后便跟在我身后,只要我不倒下,其余人便不能伤到你。” 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虽然尘芜有着多人记忆,却仍不知该如何处理,且对宋弄婉的感情本就十分模糊,此刻的他也只能用着十分直白的话语来表示自己对她的负责庇护之心。 也是听到他传入自己脑海中的这段话语,宋弄婉俏脸微微发愣,虽有些犹豫,但她还是在传送阵法被东初流霜催动的前一刻主动伸出手抓住了尘芜的一缕衣角。 之后洞厅之中阵法开始运转,阵纹现空飞速转动,也在尘芜分出自身一缕黑气将宋弄婉整个身躯包裹住的那一刻,大阵闪烁出耀眼光芒,随之四人身影便消失而去...... 洛曜纪,四千九百七十年,二月十一,东域东初大帝国映花州南部百花山脉。 百花山脉作为映花州与青松道门所处松灵州两大州域之间的分界山脉,其延绵占据之地甚为广阔,而此间就在其内某一处密林山谷深涧之底,一座古老的阵法被牵动,随之一男三女四道身影便从其上传达显现了出来! 第79章 期许之间 深涧宛如上古大能一剑劈出,两分无尽山峦,其中澎湃河溪常年流淌,但如今早已干枯殆尽,只可见岁月侵蚀过后的冲刷纹迹。 随着阵法光芒的消退,东初流霜催动灵气带着众人跃出深涧,悬立在了天际之上。 随之也在初阳那温暖且带有一丝凉意的照射下她微抬右臂对着下方深涧一指,瞬时磅礴灵气自周遭天地间狂涌而来,在她手指前方形成了一柄灵影破天巨剑! 没有言语,没有犹豫,在巨剑成型之际她右臂陡然发力,瞬时巨剑带起狂暴的灭世之力直击山涧,而也在一阵狂猛无比的轰鸣声中,大地震碎,山涧崩裂,随着一块块巨石砸落下涧底,那隐匿的传送阵也被毁去。 “夏霜姐为何要将此阵毁掉?” 疑惑东初流霜的举动,立于后方尘芜出声相问,但东初流霜并未回应,此刻她侧视向那满脸惶恐的刘苒,眸光渐冷。 “不论你是何目的,只要一切威胁到他的隐患我都将尽数抹去。” 声音在一瞬间变冷,同时东初流霜运气将尘芜以及宋弄婉快速送往天边,自己则立于那方与刘苒对视。 “皇...皇女殿下......罪女不知您在说什么......” 万般惶恐,刘苒似不知道东初流霜为何要对自己说出那番话,惊惧之间她紧张发声,但刚出声却被东初流霜又一道冷冽之声打断。 “我并没向你透露过我之身份。” 也是听得东初流霜话语,刘苒惊恐脸上双眼不断颤动,似恐惧,似犹豫,但在三息过后其脸上却展露出了一抹无比阴恻的诡异笑容。 “不愧是天元宗圣女皆东初大皇女!老身此借身之术哪怕七纹境强者都无法察觉,但却被你所堪破!真乃后生可畏!” 沙哑苍老的声音此刻在天际中传响,而这突兀的声音被远空尘芜与宋弄婉听去时,两人眉头皆是同时紧皱起来。 “难怪命魂被抹去都不死...那刘苒早已被她移魂夺身......” 就在尘芜内心冷沉之时,其身后的宋弄婉似明悟到了什么,此间她转过眸光望向尘芜愈发冷凝的侧脸,随之容颜上浮起了浓郁歉意。 “老祖精通因果之术,或许是她堪破了我与你之间的某种因果联系,所以才借机寻来...抱歉......” 对于宋弄婉的道歉尘芜并未回应,此刻他内心沉重,一心只在意场内东初流霜的安危。 “她巅峰时期乃半满七纹境修为,经那次夺魂之事哪怕她能存活下来修为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恢复…难道她不顾门人死活对她们使用了夺道秘术......” 目光冰冷,一想到记忆当中某种夺取他人道基而快速恢复自身修为的残忍禁忌之术,尘芜内心更在瞬间冷沉下来,隐隐间目中生出怒意与杀意,随即快速朝着东初流霜递去传音。 “此人是香气宗老祖香羽凝,夏霜姐务必小心!” 听得尘芜传音,东初流霜清冷脸上并无变化,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此刻她踏出脚步,瞬时便来到了刘苒身侧。 “纵使你本身前来我亦照斩,何况只是一具残魂夺身。” “你…你竟达到了这一步......” 冰冷的声音传出于耳边,听到此话刘苒那本阴笑着的脸颊陡然僵住,且感应到临近身侧东初流霜体外现在所散发出的修为气息之后,其脸上又快速转换出了浓郁的不可思议之容。 与此同时,更有一股极为霸道的寒气自东初流霜体内散出眨眼就将她整个身体侵蚀,而后也在东初流霜眸光寒芒消失之际刘苒整个人都被冻结成了一具人形玄冰。 看着眼前一动不动被冻结住的刘苒,东初流霜眸光淡然,随之抬手一抓,瞬时一道灵魂就被她从刘苒体内剥夺而出抓在了手上。 “这次倒是老身眼拙了,没想到你此身竟也是......” 似窥得某种秘密,此刻与香羽凝容貌完全一致的残魂体并未展露出任何恐惧,反而发出着嘲意冷笑,但东初流霜还未等她把话说完就将其给直接捏碎,化作一簇魂光飞散。 此时在尘芜与宋弄婉看来,香羽凝这一茬宛如跳梁小丑,尽管如此尘芜仍是惊叹着东初流霜的实力,虽香羽凝来临的是残魂身躯,但那也拥有着六纹半满的修为实力,而就算是她六纹境修为竟也被同样身为六纹境的东初流霜给顷刻拿捏,从此尘芜便可看出东初流霜一直还保留有实力! “没事吧夏霜姐?” 随着香羽凝残魂被抹去,尘芜便带着宋弄婉快速赶来,不过对于尘芜的关切话语东初流霜只是淡淡的摇头回应,反而此刻的她眸光直注视向其后的宋弄婉。 “此具躯壳灵魂已被抹除,若想重踏道途以你灵魂强度亦可据而夺之。” 示意宋弄婉移魂入主刘苒这具空魂身躯,听之宋弄婉陷入沉默,而尘芜也没出声,转身后便望向宋弄婉,似也等待着她的决定。 “道途艰辛,命数如此...哪怕可以重铸道身,但那始终不再是自己的命途...此身足矣......” 注视着尘芜,宋弄婉回应东初流霜作出了自己选择,似有着自身深藏着的秘密,在她将深沉的眸光从尘芜注视下移开,再望向东初流霜时她俏脸也变得真诚起来。 “多谢皇女殿下!” 看着两女面对面相视而不再作声的模样尘芜眉头却微微皱起。 “她醒后到底和夏霜姐交谈了什么......” 此刻尘芜总觉得两女之间达成过某种共识刻意不告诉自己,而东初流霜不说,尘芜也不好多问,随之便见到东初流霜将视线移开,挥手就将刘苒躯壳给崩碎成了漫天的冰屑坠落下山涧。 “我虽将其残魂抹去,但仍有一缕已借助下方的传送阵遁走,她之修为在南域虽不算顶尖,因果遁覆之术却颇为出尘,若想彻底抹除你与她之间的因果恩怨,往后你便自己再去一趟香气宗。” 听得东初流霜此话,尘芜眉头又在一瞬间皱了起来,对于东初流霜说香羽凝借下方已损坏的传送阵遁走了少部分残魂的事,尘芜颇为震惊。 “那日她遁走了一部分残魂,难不成我所夺取的并非是她全部的手段记忆......” 细思极恐,但很快尘芜便平复下心境,毕竟现在他要了断的因果可不止是七纹境的香羽凝,还有那位于九纹之上,王境的噬妖王! 而也在尘芜沉思之时,在一座昏暗的密室当中,数百上千的青铜油灯正跃跃闪动,待得一缕魂光不知从何处遁来,迅疾射进那坐于青铜灯中心的白发年轻女子躯体中时,她口中忽地猛喷出一口淤血,而后其陡然睁开的双眸也在这一瞬间绽射出了一抹极为阴沉的杀意冷芒。 “哪怕得到了东初皇室庇护...总有一天老身也誓要将你寻到…最后再将你灭魂夺身!” 杀怒深恨,更有着某种不甘的执念,此刻女子快速平复下内心情绪,随之再次闭上双眼,但就在闭上的后一刻她口中又是狂喷出一口鲜血,而待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其灰瞳之内瞬时就爬满了惊怒与不可思议! “你…你居然还存在......” “我道根虽无用,但却可分魄匿魂...等了这么久终于让我找到了你的破绽!” 盘坐于此,此刻女子满脸狰狞似在自言自语,同一刻周遭的灵元双气似被某种术诀给引动,迅疾从密室空间八方汇聚而来,也是察觉到“内心”的某种想法,女子脸上瞬时又被紧张与恐惧布满! “你疯了吗...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快住手......” “死亦何惧!生又何妨?一起死了便一了百了!基本引气决!给我反噬撑爆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贱人...你......” 狰狞的笑声在密室当中持续回响,同时无尽慌促杂乱交织的咒骂声音也随之响起,之后也在无尽元灵双气顺其四肢八骸汇入她身体中时,两道血色交织的炸裂之声同时自其心脏与腹部处轰鸣响起。 “不?…?不……”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前路…便靠你自己......那承诺...我...完成了......” 双目中带着骇然与安宁,随着地面血液的浸染,女子终是倒在了油灯闪烁着的血泊之中,期间一盏油灯被她倒下的身躯打翻,微弱火焰顺着那不应被点燃的鲜血眨眼便燃尽了整个密室...... 与此同时,百花山脉上空尘芜心脏莫名一颤,好似某种因果被切断,此时站在踏云飞舟甲板上的他朝南域方向回望之时,平静双目之上的眉头却莫名地皱了起来。 飞舟前端东初流霜自是注意到尘芜脸上的变化,随之便传来了问询声音。 “身体可有不适?” “没事!可能是东域的风有些凉!不禁让我想起了曾经那个大雪的冬天......”收回后望的目光,此刻尘芜掠过东初流霜那顺柔飘荡的长发朝远空望去,双瞳之中即被回忆与期待占据。 “以此速度再有两日就能抵达玄灵郡,到时你便去郡都之中挑选一些礼物带给你的云鸾姐姐。” 听到东初流霜话语,尘芜快速收回目光,再望向她那温柔之中带起丝丝笑意的容颜时,内心又一次被感动占据。 “若是?没有?夏霜姐,恐怕现在的我指不定还在某处不分南北的打探姐姐消息……” 从曾经的风雪施救,再到后来的启道筑梦,哪怕之间伴随着许多的不如意,至少现在的他已经踏上了道途,也完成了自己姐姐交付的修道梦想,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因眼前这位面若冰霜的热心姐姐而起! 本无血缘关系,却如亲人这般关照自己,对于东初流霜这位权位至高陌生而又熟悉的天人姐姐,尘芜有的只有内心的无尽感激!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谢谢你!夏霜姐姐!”感恩之心无以言表,唯有真诚铭记于心,而这次道谢尘芜也不再施以缛节,只有一笑一言。 尘芜知道,正因为有东初流霜的相助,他才能如此快速且轻松的获取到云鸾消息,口言再多的恩谢只怕太过多余,对此便将此恩再藏于心底朝她望去,也或许是见到东初流霜似因自己那一句难以多闻的夏霜姐姐而发神,此间尘芜有些不好意思的转移开话题,随即便出声问询。 “夏霜姐可有推荐的物品?比如适合女子的?” “适合女子的物品太多,且作为她弟弟,你不因最了解她吗?” 被东初流霜回过神来的反问话语问的讪讪发笑,脸上露着尴尬,这之后尘芜沉默着低下头去,皱着眉似在很深沉的思考回忆。 “以前跟着姐姐一起去求道只知道她的梦想是成为天人,但喜好...我还真不知道......如此看来我还真是个不称职的弟弟......” 苦笑着,内心尴尬又无奈,但一瞬间又想到什么,随即尘芜又抬起头来望向东初流霜。 “那夏霜姐喜欢什么?”听到尘芜此话东初流霜抬手莞尔,似不在意的笑了笑。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我所珍视的皆已获得。” 说完东初流霜便转过了身去,而望着她那高挑淡雅的倩影,尘芜还想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察觉到某人气息,随之侧过身来便朝那高楼九层廊道上一直沉默望着这方的宋弄婉望去。 没有言语,两人对视只在一瞬之间,这之后尘芜也没在与东初流霜继续话题,收回视线后便朝着底层某房内走去。 “以我现在气海境巅峰的修为足以保护云鸾姐姐,之后我只需守在姐姐身边,助她也完成那天人梦想!” 内心激动,更是期许,或许往后尘芜也在不为了追寻守护的力量而努力修炼,今日此时的他彻底地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与警戒,躺到床榻上的瞬间便睡了过去...... “血...阿芜又流血了...故意带来鲜血的都是坏人...果然姐姐没有骗我!” ...... “云鸾姐姐...阿芜...阿芜杀人了...好人...好人不该是这样......” “对不起云鸾姐姐...阿芜只是想打跑坏人,阿芜没想带来鲜血...阿芜没想要杀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 “阿芜是修道者...明明是好人...为什么现在...” “阿芜杀了人...阿芜是坏人,阿芜...阿芜变成姐姐口中的坏人…...” “对不起云鸾姐姐......” 梦里,尘芜梦到了曾经的画面,梦到了第一次手染人血的画面,从那一天开始,他内心深处便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坏人”,但此刻从那最恐惧的内心 画面中惊醒,尘芜满是大汗的脸上却显得万般淡然。 “坏人又怎样…至少我拥有了守护的力量!哪怕不能相见...我也会和他一样坚定下去!” 作为第一个被尘芜反噬魂的枯丹老人,他对尘芜的影响不可谓不深远,而也是联想到他的某段记忆话语,坚定心绪过后尘芜便快速起身朝床下跃去。 也刚好在此时,房门被敲响,同时也传来了宋弄婉那淡淡的提醒声音。 “玄灵郡都到了,夏霜姐让我来叫你。” “夏霜姐?” 听到宋弄婉声音,再听得她对东初流霜称谓的改变,尘芜眉头微微皱起,但也没有太过在意,不觉间他脸庞上反而浮起了丝丝疑惑。 “夏霜姐不是说两日后才能抵达吗?” 疑惑着,尘芜也不再拖沓,随之走到房门处打开便走了出去。 第80章 此去欲有别 一觉便是两日过去,二月十四日初晨,映花州玄灵郡郡都之内。 “听说了吗?今日玄宝阁内会有极品玄器拍卖!” “这消息都传遍了还有谁不知道?” “不止如此我听说侯府那位小郡主也会去参加竞拍,趁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赶紧去占一个好位置,到时也好一睹郡主芳容!” “俗不可耐!你到底是去参加拍卖会还是去瞻仰那位小郡主?呵!男人!” “宋兄你有所不知,传言那位郡主美若天仙,不知多少豪杰去往这次拍卖会是为了觅之一眼......诶...宋兄你走这么急作甚?等等我呀......” “可有兴趣?”街道上满是谈及拍卖会的言论,此刻走在最前方的东初流霜停下脚步侧身朝尘芜望来。 “玄器对现在的我来说并无实质性的帮助,且武器本是外物,自己本身过硬才是真的强大。”似已回答了东初流霜所指,此间尘芜偏头望去,宋弄婉已在一处摆卖女子饰品的摊位处停了下来。 “劳烦将这些物品帮我包起来!” 好似变了一个人,此刻的宋弄婉再也没了第一次相见时那种妩媚气质,现在的她温婉,清雅,说话间也不失礼意。 “妹妹眼光真不错,这些都是姐姐摊铺上的镇摊之宝!” 摊主乃是一名中年美妇,拥有着凝气九层的不俗修为,在查探到宋弄婉只是一名没有灵气的凡人后,她表面虽客套着,但眸光之中却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蔑意。 “抱歉,这些物品我不要了。” 本以为那对凡人的蔑意藏得很好,但作为曾经气海境修士的宋弄婉观察力岂非凡俗,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眸光的异样后便主动放弃购买那些物品,随之没再停留,迈步间便朝着前方走去。 似觉得宋弄婉此举有些傲慢冒犯,此刻那妇人脸色瞬时阴沉下来,后一刻竟毫不在意自身修士身份,抬手运转灵气打出一道气劲就朝前方走着的宋弄婉后身轰去。 “老娘摊位岂能容你这凡俗贱人放肆!今日你不买也得买!” 一瞬间动怒,似要强买强卖且给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女子一点教训,但就在她打出的那道气劲将要击中宋弄婉身躯时,尘芜抬手一挥,瞬时那气劲被抹除,于此同时当尘芜淡漠双目朝妇人望去之际,那摊位猛然炸裂,而那妇人口中更是狂喷出鲜血亦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强大威压压趴到地面哀嚎求饶不止。 \"对…对不起前辈...是...是晚辈眼拙没注意那位姑娘的身份...求...求您饶......\" 此刻尘芜就站在摊位处,望着妇人恐惧求饶的模样,淡漠双目中的没有一丝怜悯,在运用威压将其压迫昏迷后便将一袋装有灵石的储物囊扔到了她面前,之后走过去蹲下身体正欲拾取之前宋弄婉选取的物品,但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道及其威严的怒喝声音。 “玄灵都城内禁止修士寻衅滋事,是何人在此放肆?” 随着那一道男子厉喝声音传来,十多道穿着玄灵郡护卫军甲胄的士兵便快速推开人群出现在了三人前方的大街上。 起身转过身体,尘芜第一时间却是望向东初流霜,也是得到她某种默许之后尘芜这才朝那已祭出兵器将自己等人包围起来的十多名护卫士兵望去。 “有事?” 淡漠声音发出,同时顺着声音掸起的还有一股那些士兵无法抵抗的无形威势! “怎么回事...身体好重......” 一时之间宛如天穹上降下神威,那些士兵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这威压压倒重贴到地面,虽没有见到伤势但却皆面露惊恐,冷汗直流更艰难急促地喘着大气。 “气...气海境强者......” 这些士兵修为不高,最强的也不过控气境中期,此刻这为首男子意识到什么,心惊肉跳间他想要抵抗这股威压从地上站起,但刚有起身动作就又被一股霸道威压给直接压得吐血昏迷,不止是他,周围十多名士兵皆是如此! “在玄灵郡内生事,公子虽为气海境中期,但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就在大街上围观众人发出惊叹议论声音之际,又一道冷声不知从何而来,不过这次却为女性声音,这之后尘芜侧头望去,而所望那方的大街上人群纷纷退让而开,瞬时一辆被两头独角驹兽拉动的轿子以及四名掩面长裙女子便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这位公子你说当如何处理呢?” 见尘芜不说话,站在娇子最前方的那名掩面女子笑中带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说着她迈动诱人玉腿瞬时来到了尘芜前方。 “快些解决了,本郡主还急着赶去拍卖会场呢!” 女子抬手正想做出某种举动,突然间后方的驹轿内却传来一道少女不耐烦的声音,而也在这声音之后轿子周边其余三方女子躬身受意,似想要速战速决,随之她们也飞身上前四女运决联合迅速展开了一道封锁大阵。 “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大阵在一瞬间成型,包括宋弄婉以及东初流霜在内的所有观望者都被大阵所散发出的无形之力给排斥退远,此刻本热闹拥挤的大街瞬息空旷下来,就只剩下了被四女包围在中间的尘芜。 “抱歉了公子!本想给你一些教训,但郡主说了让我们快些解决此事!” 期间尘芜一直没有说话,淡漠的目光望着前方那语气陡现杀意的女子。 “我从未主动招惹任何人。” 冷声也自尘芜口中发出,随之他陡然散开神识瞬时就将这四名已抬手运转杀诀的女子笼罩。 “你...你竟是气海境后期......” 感受到尘芜所散发出来的强大神识之力,周围四女纱巾之下的容颜上皆瞬显震惊,一瞬间慌促,而当她们回过神来,暗中达成共识变换术诀欲要结成某种更为强大的杀阵之际,这时的她们才发觉自身身躯被某种不可违逆的力量给禁锢! “怎么可能......” “这是极品玄阶封印术的力量...此气海修士怎有能力施展......” 刹那之间四女面目又在一瞬间惊恐起来,而当她们欲要施展各自手段抵抗破解体内那股封印力量的时候七窍却莫名流出了鲜血,下一刻更在慌乱转变为恐慌绝望的心境之间,她们身躯接连倒地如之前那些士兵一样昏迷过去! “若在平时,你们已经死了。” 神色不变淡漠声音再次传出,此刻尘芜扫视过地面仅有气海境中期修为的四女,随之目光便定格到了那轿子上,不过他并未再出手,挥手将那封印阵法破除之后便转身朝等待旁观着的两女那方大街走去。 “你给我站住!” 刚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之前少女的愤怒声音,同时一道破风之声迅速袭来,抬手间尘芜就将那已至后脑勺的一枚毒针给接了下来。 “下辈子执法之前先弄清事情起因。” 并未转身,弹指间尘芜催动那许久都未曾使用过的指气针手法,又将那枚毒针给弹了回去。 毒针破空,掀起音爆之声,此刻早前掀开轿帘探出脑袋的娇贵少女见毒针以一众超乎自身认知的速度猛射回来,心脏瞬时惊跳,那泼傲脸上更显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 “救...救我......” 虽为气诀但如今被尘芜所使用出来威力就连气海境后期巅峰都抗衡不得,更别说这修为只是控气境后期的郡主少女,这一刻毒针已至,瞬时便到达少女绝望的眉心之上,然而这时一名穿着紫袍的威严男子却凭空出现在了其前方并伸手轻松接住了那枚毒针。 “父亲......” 眼见身前出现的中年男子,少女劫后余生一瞬间竟没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 “父亲!就是他!就是这个贱民欺负冬儿...您一定要为冬儿做主!” “父侯在此!没事了冬儿!” 抚摸着已经扑进自己怀中委屈哭泣着的少女脑袋,中年男子充满宠溺的脸上瞬时冷沉下来,在将少女安抚过后,他身影一闪下一刻竟直接踏到了尘芜身后三丈之外。 “此事竟然将郡侯大人都惊动了!这下那人惨了......” 众人议论声再起,同时又有一道屏蔽感知的大阵升起,随之上千士兵从郡都四面八方涌来,将此地包围的同时也迅速将所有围观的人驱退。 “敢动本郡侯爱女,你死罪已定!但念你修行不易,本郡侯允你自毁气心!” 声音冷冽,带着无法掩饰的杀意,而对于身后这拥有半满气纹境的玄灵郡郡侯,尘芜脸上神色渐冷,随之转过身躯朝其望去。 “若不想此都城失去郡侯,我奉劝你就此退走。” 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霸道之意,但那玄灵郡侯听到尘芜此话之后,他满是杀意的脸上却是掀起了一抹冷笑。 “年轻人心高气傲是好事,但你却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话语落下,滔天气势瞬起,在玄灵郡侯看来尘芜好似一头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此刻他并未出手,但身外散出的霸道灵气威势却如无数锋利剑尖一般直逼尘芜身心而去。 “得罪不起?凭你?” 仿佛觉得可笑,也就在那威势将要刺进尘芜身体中时,尘芜已变得冷冽的目光瞬是射出一股与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杀意,同时这股杀意直接将男子释放出的威势震散,随之也在男子陡变讶异的目光注视下尘芜冷冽声音再次传出。 “顾及夏霜姐,我本不愿对你这东初郡侯动手,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要杀我?” “夏霜?” 听到尘芜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声音,玄灵郡侯双目之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随着那讶异之芒消失,此时他凌厉威严的脸庞上冷笑再起,似不想再与尘芜这等蝼蚁多说废话,下一刻便抬起了右掌。 “您......” 抬起的右掌之上超越气海境范畴的恐怖威势正蓄势待发,然而就当他要对尘芜降下最终审判的时候,他旁光却望见了那不知何时破开屏蔽大阵出现在尘芜身后的两名女子!似乎也认得其中那一名冰霜女子,瞬时其凌厉的脸上惊现惶恐,下一瞬竟当场半跪下去! “小侯不知流霜殿下莅临,得罪这位公子之处还请恕罪......” 似在东初流霜出现站在尘芜身后的那一刻,这眼力过人的玄灵郡侯就猜到了什么,随即惊惶恭敬发声,连连谢罪。 而驹轿那方,在看到自己父亲向三名陌生人下跪时,郡主少女娇生惯养的俏脸瞬时展露出疑惑,但怒意不减的她下一刻想要发声之际,一股无形之力化作一道巴掌直接呼来,霎时就将她整个人从轿子上呼地吐血飞了出去! “父亲...您......” 重重地躺倒在坚硬的大街上,少女红肿的小脸上此刻布满了不解与委屈,而当她踉跄地从地上站起,哭泣着再想发出某种泼蛮的尖锐声音时,却又有一股力量袭来,毫不犹豫就将她双臂震爆! “我...我的手...我的手......为...为什么...父亲......” 一瞬间茫然再到下一瞬的痛哭哀嚎,过程尽在一瞬之间,之后也在那凄痛无比尖锐的惨叫声中,失血过多痛怒交加的她昏死倒地。 因为屏蔽大阵的原因,外面驻守的士兵不知道其内发生之事,此刻场内满是寂静,除了空气中呼啸而过的紧张风声也再无它意。 见东初流霜出面,尘芜也没有了再出手想法,此刻他快速收回自身蓄发之力,过后便退到东初流霜身后,站在了宋弄婉的身旁。 “念你镇守此郡多年,此事作罢,十日之后率部将前往南域战场,斩敌军十位同阶统帅后回东皇复命。” “玄灵郡侯厉高领命!” 死罪虽免,但东初流霜却对他降下了一道近乎不可能完成的命令,哪怕内心叫苦,但厉高回应不敢有丝毫犹豫万般地果断,毕竟东初流霜并未将其家族一同发配去战场,这对于他来说已是最大的恩赦! 仅是说了一句话,此后在东初流霜默许之下厉高恭敬地退了下去,在望着他将自己女儿抱走之后,东初流霜这才缓缓转过身躯,眸光似带着一丝歉意朝尘芜望去。 “他身为东初将士且为一方官位郡侯,我此番决定望你不要介意。” “夏霜姐意为东初未来,尘芜怎能那般不识抬举,况且方才若出手我也不会将他怎样,一切皆由夏霜姐做主!” 见东初流霜这般顾忌自己的感受,尘芜内心感动,同时又有些汗颜心虚,因为刚才他真的动了杀心! “如此便好,走吧,且带你们去个地方。” 见东初流霜挥手解除屏蔽大阵朝郡都中心方向走去,尘芜再次淡漠下来的目光扫了宋弄婉一眼,并未说什么随之便跟了上去。 “我也不想给你的夏霜姐惹麻烦......我只是...不喜欢那人轻蔑凡人的眼神而已......” 似明白尘芜那道目光的警告意味,此刻的宋弄婉孤身站在那里,望着尘芜走去的修长背影双眸之中好似有着某种委屈,更似有着某种醋意...... 隔日的天空格外晴朗,在玄灵郡侯府宝库内经过一晚的挑选,尘芜好似也挑到了比较满意的礼物,这期间尘芜也为东初流霜挑选了一对青花耳坠,今日站在侯府一处宽阔的院子里,望着她那带着耳坠交代郡侯众人时的威严模样,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动之意。 此刻宋弄婉就站在身侧,不经意间望到尘芜脸上所展露出的淡笑,内心却莫名难言,随后她埋头望向自己的小腹,在那里她似乎又望到了某种悲楚,一瞬间其眸中又显露出了一抹外人无法察觉的愧疚与痛苦...... “抓紧我,准备走了。” 耳畔传来尘芜那毫无感情的声音,不知为何两行眼泪瞬时从宋弄婉双眸中漫溢而出,此刻尘芜也是注意到她情绪的莫名变化,脸上带着一丝犹豫,但之后还是将一直捏在掌心的一枚雨滴花瓣形状的吊坠递给了她。 “其内有琴也有琴谱,你想弹奏时可叫我将其取出。” 说完尘芜便主动拉上了宋弄婉那愣神间接握住吊坠的手腕,随之也在厉高等一众郡侯府高层的恭送下,牵着还在莫名流泪的她就随着东初流霜一同踏上了踏云飞舟。 “此去传送便不再必要,东玄门就在前方不远了。” 踏云飞舟破风飞驰,此刻甲板前端东初流霜眺望着远方山河大川,平静声音缓缓响起。 “东玄门吗?” 其身后,尘芜端正站立,与她一样目视着远方山峦,脸上平静,不知是喜是悲。 “求道之途四载有余...云鸾姐姐!曾经那个捡材求道的少年今日终于回来了......” 曾眺望过远方,心知道阻漫长,如今归来时分,再不似那少年模样! 第81章 此去已经年 本晴朗的天空,不经意间下起了鹅毛细雨,山峦之间冷风轻起,此刻在那早已解冻的小湖畔,青年望着曾经那片不知多少日夜寻觅走过的枯树林,平淡的面庞上长久带起了惆怅之意。 “哪怕那时看不见,再临时依旧铭刻清晰......” 回望当初,在这片地里,尘芜记得每一个清晨夜晚里累积捡过的木材数量,哪怕三年过去,记忆混杂,他也不曾忘记那快要达到终点,重达八千三百多旦的求道之心。 望着离时的远空,回顾着来时的青石小路,曾以往的一切委屈,好似随着那沿途的朽木栏落尽。 高空踏云飞舟之上,望着他沉默沿着青石小路缓缓朝远处走去的修长身影,东初流霜抬手间取得一张天边疾飞而来的灵符,得知其中传讯内容后,她再望向尘芜的双眸中此刻尽显深沉。 一旁的宋弄婉同样望着,但她似被某种情绪所牵动,那天生自带媚意的双眸之中早已波荡出了复杂之意。 “等他走走,外面风大别着凉。” 见东初流霜朝高层房内飘去,宋弄婉不为所动,就这样她一直站在那里,在这细雨冷风之中,似与尘芜一同回望着某种曾往的沉重记忆。 不知走了多久,沿着记忆中那无法忘却的路线,尘芜踏过了山间小溪,穿过了早已被火焰燃绝的松林,缓步走着,终是沿着那条泥泞小道朝那满是怪状乱石的石山山顶走去。 望着曾经的灶房木屋,尘芜心容无言,当他伸出手去触碰那腐坏枯朽的门框时,整座小屋却轰的一声就塌了下来! 愣神望着那坍塌的灶房,想要重温那时唯一的温暖,却不料它早已被岁月摧残变得腐朽不堪,而这一塌似带走了年少时那段凄苦记忆,带走了那岁月中满怀希冀的求道之心,在这渐大的雨下,尘芜脸上掸起了释然,仿佛在之前那一刻他彻底断绝了昔年那一段说不清滋味的复杂情绪。 “是该好好休息了老朋友!” 乱石山上的风啸声此起彼伏,阴霾天空上所降下的寒意也愈发冻骨,这一刻好似那从前,在那里尘芜转头又望到了那个风雪之夜仍旧坚定向下走去少年的坚定背影。 “此端彼岸,那时的你可曾想过这条修道之路的残酷血腥......” 收回远望带着许些嘲意的目光,此刻尘芜缓缓蹲下身体,丝毫不在意这天倾打而下的风雨,背靠着那堆木屋残骸闭上双眼好似宁静安详的睡去。 被雨水打湿的脸上渐渐浮起倦意,但越是风大,那份倦意却越是纯粹坚定,不久之后天空上阴霾散尽,待得阳光倾洒到他那愈发成熟的脸庞上时,往常的平静终是回归而至。 “若将来厌倦了这世俗的纷扰,晚年时我便带着姐姐一起回来看你,到时再为你重建新貌,一同共享那闲暇无争!” 起身,望着小屋残骸,尘芜脸上久违地浮起了一丝真诚笑意。 “再见了阿芜!再见了...老朋友!” 这最后一声老朋友,仿佛是尘芜在感恩它为自己遮风挡雨,表达对它庇护的感恩之心,如今随着声音的落下,告别了过往是时候也该离去。 望着旁侧天际上那等待已久的踏云飞舟,在一阵爽朗微风吹拂之际尘芜迈腿便朝其高空踏去,不过就在他刚要踏上飞舟甲板时却似感应到什么,随即顿住身形,回头又再次朝乱石山山腰那一条独道上望去。 “楚清清?” 视线当中那是一名女子,却断了双臂,此时她满脸慌疲,其身后还有着多人持器追杀,而她也正绝望地朝那乱石山顶逃去。 望见这女子的第一眼尘芜好似就将她认了出来,在记忆中,在气息上皆与曾经的一位师姐相吻合,尽管没有触摸过她的脸,但尘芜敢断定那就是她! “东玄门被夏霜姐覆灭,命不该绝便是你的缘法,虽过往坎坷,但你却间接磨练出了我不屈的意志,而这份因果,今日我便还你!” 一众十数人修为不高皆是凝气境修为,好似都察觉不到天际的飞舟与尘芜,也在那女子即将要被那些人追上,心容皆显露出极致绝望之际,尘芜抬手一挥,瞬时那些追杀她的一众修士便被隔空抹去! “谁...是谁在帮我...是谁......” 长发凌乱,并没有因得救而兴奋,此刻女子绝恨顾望着四周却望不到一人身影。 “宗门尽灭...亲人皆死...你让我一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下我这条烂命......” 乱石山顶上女子悲切长泣,此刻她面容苍白狰狞,凄声质问着清风,悲哭恨着自己,最后在望到山顶那倒塌的灶房时,其哭红的双眸之中尽是悔恨与痛责之意。 “对不起...原来曾经的你也是这般无助孤痛...对不起......” 好似在那里看到了谁的孤独瘦小身影,体会到那份孤绝过后,女子痛哭着跪倒在那倒塌的木屋前,仿佛在为自己曾经的任性与言行而悔恨痛心...... 东玄外门范围虽有残垣尚存,然内门却早已沦为了一片焦炭之地,在尘芜看来自己曾经无比憧憬的道统,现在看去也不外如是! 飞舟破风,速度不是寻常飞行器具能所企及,半日时间便跨越过上千大山,上百城池,最终在夕阳落至西边,云霞红润布满天际之时,飞舟在一座突兀立于群山之中的高山道统上空停了下来。 “不下去看看吗?” 甲板边缘,望着那深沉眺望着下方那一个延续下来的宗门道统,又目视着那道统之外一处悬崖峭壁沉默不语的尘芜,东初流霜轻声发问。 “不了,这里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短暂的追忆,此刻尘芜回过神来朝东初流霜望去,双目之中有着明显波动,而其脸上渐渐也浮出了不舍之意。 “夏霜姐不是说您父亲召你回皇都吗!送到这里尘芜已经知足了!” 见东初流霜因自己话语突然间陷入沉默的模样,尘芜会心一笑,随之再次发声。 “夏霜姐姐为阿芜做的已经够多了,所以姐姐也不必觉得亏欠弟弟什么!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阿芜便去东皇州找你!” 听着尘芜声音,再望到他脸上如曾经某一刻相同而展露而出的真诚纯粹笑容时,东初流霜深沉双眸为之一愣。 “怎么了夏霜姐?” 见东初流霜突然间的发神,尘芜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只是诧异这是你第一次承认自己是我弟弟!” 听到东初此话,尘芜汗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而也见他这不知所措难为情的样子,东初流霜展颜一笑,随之趁其不注意便伸出双臂将他给紧紧抱住。 “曾经的小傻子变聪明了,也长高变成熟了不少!” 搂抱着身前这已长得快和自己相近身高的青年,东初流霜就如曾经那般轻扶着他的脑袋,在这离别的一刻,她又给了尘芜藏匿于内心深处那不善表达且别人未曾见过的柔情! 被她这样抱住尘芜内心甚至有些不真实,但这一刻他却瞬时联想到了吴萘,不论身份,光这一点上她们举止都是如此相似,或许这拥抱是对自己也是她对某一位没心没肺的姐姐所告别的传递与回应! “夏霜姐?” 空气中迎来了短暂的宁静,也是察觉到她抚摸着自己后脑的玉手顿住数息,有些疑惑尘芜再发声问询。 “此次回去皇都,往后我恐怕很难再有闲暇脱身出来,这期间你也不用来寻我,好好保护婉儿,多陪陪你那云鸾姐姐!” 听得她那温柔的声音,再嗅其发丝间传来的淡淡清香,这一瞬间尘芜双目之中却闪出了浓郁的歉意。 “抱歉夏霜姐...你为阿芜做了这么多!但阿芜却不能立刻回报你为你分担那些......” 东初流霜身为东域独一帝国的大皇女,尘芜自然也知晓她身上背负着世人难以想象的职责,而在这离别之际,往往伤感与情责最勾人心。 “不必道歉!你既是我弟弟!那这些便都是我这姐姐的分内之事!” 轻柔细语,流水潺潺,说着东初流霜也松开了双臂,站直身躯再望向尘芜那张满是不舍的面庞时,其清颜之上又展露出了一抹温婉笑意。 “记得二十年后务必到皇都中来,哪怕我忙得脱不开身,届时你也可以凭借此令在皇都内安顿下来!” 似做着最后的交代,说完尘芜就见到东初流霜将她自己的玉凤皇女令牌取出递到了自己手上,之后又在极度不舍地目光注视之下见她挥动起衣袖,瞬时一股清风飘来眨眼便将自己与早在一旁沉默不言的宋弄婉送到了这道统山门前。 “踏云飞舟对东域来说过于敏感姐姐便不赠予你,到时来找我可借那令牌开启一次州域传送,再见了小阿芜!一切珍重!” 话语未散尽,却望见飞舟已遁远,此间听着空气当中东初流霜那温柔声音的回响,尘芜不舍的脸上又再次浮现出了浓郁的感激。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和吴萘姐重归以前,到时我们再一起将那次没喝成的酒喝完!保重!夏霜姐!” 声音遁空,不知有没有传达到东初流霜耳中,此刻就在那百里之外的空中,踏云飞舟甲板之上的东初流霜容颜一改之前的温柔,眸光威肃,望着眼前似早已存在,那一名满含肃杀之气的黑玉甲胄女子。 “他若出事,提头来见。” “偌!” 随着女子恭敬称是眨眼间她的身影也顷刻消失。 “待得下次相见,我便不再是你的夏霜姐姐......阿芜!一切慎行!道运永恒!” 包含复杂与孤寂的声音随着踏云飞舟的消失而消逝,此刻在这空中之前那位甲胄女子的身影再次踏现。 “召一名军主护道,此人究竟与流霜殿下是什么关系?区区一名气海境修士竟能使得殿下如此上心……” 无法揣测东初流霜的心思,随之女子身影又是消失...... 高峰之上,尘芜望着山门前那一块大石上刻着的三个大字,内心略显平静,随着夕阳下落一丝角度,红霞倾洒到他那已经梳理好心绪彻底平静下来的脸庞上时,他侧过身体朝着一直安静等待在身后的宋弄婉望去。 “抓紧我。” 听到尘芜声音,这次宋弄婉没有再犹豫,走上前便熟练地抓紧了尘芜的衣角,也在这之后尘芜带着她身形踏空,朝那飘枫崖下快速冲去! 高峰之上满是枫树,而此月也未到红枫的季节,虽未见枫叶落,但却见红霞漫天,宛如此去有别,亦与经年,归来时仍是这枫叶谷高峰之上的落叶宗门...... “听夏霜姐说云鸾姐姐就在此地以西三十里之外的小枫镇上,不知姐姐她现在生活过得可还安稳丰裕......” 想起以前与云鸾一起四海为家一路求道的清贫日子,虽然很满足,但尘芜内心还是为其担忧,而阔别四载后终于又快再次见到她,尘芜内心更多的还是欣喜与期待! 而这三十里的路程对于现在的尘芜来说也就十数息左右的事情,若不是考虑到沦为凡人的宋弄婉身体吃不消,恐怕他早已使用极瞬挪移了过去...... 小枫镇坐落于一条大川支脉宽阔的江流之上,其江流平缓,水土丰沃,宛如隐世水乡,而此镇周围山峦之中又有着数百个小村庄绕其而建,犹有世外桃源之境! 月色高照,在一处深山密林之中,尘芜与宋弄婉在此落脚。 抱着双膝蜷缩着坐在那旺盛的火堆旁,此刻宋弄婉耷拉着脑袋侧望着一旁尘芜那来回走动的急促身影,眸中有意,想要说些什么但未能说出口,随后她转过脑袋,望着火堆上烘烤着已散发出诱人香味的山雀,双唇不自觉地抿了又抿! “要是姐姐不见我该怎么办......” “要是姐姐有别的弟弟妹妹了我去找她是不是显得有些多余......” “姐姐现在会不会不认识我了......” 不知为何,明明期待着快些相见,但真正要相见时尘芜却紧张了起来,此时他脑袋中浮想联翩,生怕再见到云鸾时给她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你不是觉得自己是坏人不配见她吗?那现在紧张有什么意义?” 虽之前有过犹豫,但宋弄婉还是将话说出了口,同时尘芜在听到她这话过后眉头却瞬时紧皱了起来,不停走动的脚步也在此刻顿住,转头望向一直盯着山雀的她时,脸上也不禁浮起了一丝狐疑。 “你怎会......” 似想问些什么,但话还未说完便意识到什么,随即尘芜脸色泛白瞬时沉重下来,同时内心也涌现出诸多复杂情绪,之后沉默着,他缓缓走到火堆另一侧坐下,脸上也渐渐浮起了浓郁的自嘲之意。 “是啊...我怎么给忘了...云鸾姐姐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手染鲜血的坏人...我现在...不就是这坏人吗......” 自嘲苦涩,虽不知宋弄婉为何会说出这样映衬出自己心境的话语,在抛开紧张与激动沉下心来之后,尘芜终是记起了自己曾经所犯下的罪孽与那早已下定好的决心。 “早已决定在暗处守护...可为何...我还是会抱有一丝期盼的侥幸......” 脑袋低垂,脸上自嘲更发浓郁,纵使姐弟相见时尘芜可以编出无数谎话来欺骗云鸾,但一旦那样做,尘芜将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先不说一夕谎话需要往后无数谎言来圆,光是欺骗云鸾这件事上尘芜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 若说现在的尘芜变了,但他却保留着一直深藏在内心中那最初的纯粹,现在的他可以骗全世界,唯独不能欺骗云鸾,如此便是他一直以来的坚定,一路走来所坚持的阿芜初心! 夜色下的山林内满是自然的虫鸣之音,此刻望着垂头深沉不语的尘芜,宋弄婉又是抿了抿嘴,好似内心的某种欲望再也按捺不住,或也能猜得到尘芜此刻沉重的心境,但迫不得已她还是发出声音打破了这宁静。 “我…我饿了!” 听到她那带着一丝犹豫的傲娇声音,此刻尘芜从沉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脸上虽还残余着内心挣扎过后的苍白,但他还是起身取下火堆上烘烤的山雀,之后又从储物囊内取出某些调味料洒上后这才递到宋弄婉身前。 “修士以吸收天地双气为食,你怎会感到饿意......” 心思在其他事上直到话说完尘芜才反应过来,此刻看着宋弄婉接过山雀后侧头沉默下去的模样,瞬时尘芜脸上又浮起了歉意。 “抱歉......” “与你无关为何要道歉?况且...这本是我的命数!” 似并不追究尘芜的健忘,说着宋弄婉又在一瞬间抛开内心那些沉重的心绪,眸光闪躲间她快速蹲转过身去,直到数十息过后她转过身来再注视向尘芜时,红润小嘴周围已满是油脂! “我还是饿!” 目光炯炯,铿锵有力!并未有不好意思,但见她那似不好意思不停闪躲着的眸光,尘芜有意无意间扫过她脸上的油脂,之后也没说什么,起身之后就欲朝某方深林中走去,但刚踏出脚步便洞悉听到了一道老妪无比紧张的呼喊声音! “小澄...回家了!快出来!别吓着奶奶...你在哪里......” 第82章 暗地的勾当 突然传来的老妪呼喊声音使得尘芜脚步一顿,挥袖间火堆熄灭,随之便朝这方山下一处溪河方向望去。 “小澄别玩了...该回家了...小澄......” 老妪迫急的声音再次传来,虽隔着三里之遥但尘芜听得尤为清晰。 “怎么了?” 见尘芜无端止住身形朝那方望去的模样,宋弄婉皱眉不解,虽沦为普通人无法再使用神识,但看着他这异常举动,宋弄婉自然也能猜到某处有着异样发生。 对于她的问询尘芜并未给予回应,此间他右脚踏出,身影瞬时消失不见。 林中虽昏暗,但凭借着月色宋弄婉注意到了尘芜身影的消失,久而久之她眸中渐渐荡起惶恐,紧张怯怕的眸光扫视过周边深邃静谧的山林,娇躯颤抖间她又快速将脑袋埋进了双膝。 “你去哪了...快回来...我...我怕黑......” 她的心声尘芜自然听不到,此刻在一处水潭边的小山洞内尘芜望着那靠着洞壁,脸上带着浓郁恐惧已熟睡过去的一名丸子头小女童,目光之中不禁荡出了一抹深沉。 “愈纯真愈无畏......” 并未多思考什么,略微感叹后尘芜抬手运气瞬时就将那一条刚要咬中小女童手臂的毒蛇给击飞。 脚步轻盈,缓步来到小女童身边,驻足蹲下望着她那天真烂漫且粉嘟嘟的可爱小脸时,不知为何尘芜脸上一阵恍惚闪过,似觉得小女童身上有着某种熟悉的气息,但那气息又太过模糊,一时也不能分清,这之后就连尘芜自己都不曾察觉到,他脸上竟掀起了点点温柔笑意。 “小懒虫该醒了!你奶奶正着急着找你!” 或许是小女童长得太可人的原因,呼唤时尘芜声音都尽显轻和,但眼见如此都唤不醒她尘芜顿感无奈,随后也只好将她小心抱起,为其遮蔽一路寒风即朝着那老妪方向飞去。 小溪靠着大山,在另一边百丈之外谷地内也有着一个仅有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庄,此刻就在这溪边,一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妪正沿着溪流万般迫切地寻觅着小女童,也是看着她紧张模样,此刻隐匿在小溪另一边山坡密林当中抱着小女童的尘芜脸上渐渐浮起冷意。 “孩子走丢也不见父母来寻......” 神情淡漠似觉得小女童父母不称职,然以神识扫过整个村落后尘芜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十几户人家仅剩老幼...但为何会有修士在此偏僻之地布下监视禁制?” 神识所过之处村庄内的景象尽收眼底,自然尘芜也注意到了一座隐匿阵法的存在,虽然不太精通阵法禁制之术,但他也可察觉出村庄之内有着一座远程监控事物粗略阵法的气息。 并未太过思考,也不想多管闲事,此刻尘芜抬起双臂,瞬时便有一股柔和的灵力将小女童身体托起送到了小溪那头老妪视觉盲区当中去。 轻轻地,小女童身躯落到了岸边一处较为干燥的地方,见此尘芜运气指尖瞬时又射出一枚细针在那方的小溪当中弄出了一声比较响亮的落水动静。 “小澄!” 动静声之大自然引起了老妪的注意,此刻老妪惊慌转过身体,望着那躺在草地上还熟睡着的小女童时,她立马便丢掉了手中拐杖,虽步履艰难但却又万般慌喜地朝小女童跑去。 似溪流水声,也似那惊忧之后安心下来的泣音,密林中在目视着老妪将小女童抱起缓步走回进村庄之后,尘芜这才转过身体随风消失。 “师尊...婉儿...婉儿怕黑...师尊您在哪里......” 熄灭的火堆旁,宋弄婉恐惧的抽泣声音不断在这昏暗的坏境中蔓延,当尘芜握着两只山雀回到此地时,望着她紧抱住双膝娇躯止不住颤抖的恐惧模样,一瞬想起什么,下一刻其眼中瞬时又荡起别样复杂的情绪。 “抱歉......” 快速来到她身旁蹲下,而当宋弄婉听到尘芜这歉意声音时她也快速抬起了脑袋,此刻她花容失色的俏脸上惊恐残余,但很快就被惊喜替代,下一瞬竟在尘芜愣神之间她抬起双臂就将尘芜给紧抱起来。 “您终于回来了......” 听着她那恐惧之后安心下来的喜泣声音,再感受到她娇躯所散发出的温润体温,此刻尘芜脸上那莫名的歉意愈发浓郁,下一刻他正想抬手抚摸向宋弄婉那后脑,但宋弄婉似一瞬想起了什么,随即她迅速收回手臂,擦拭去眼下泪水的同时也退坐到了近处的草丛边去。 望着她偏过头去无言沉默的模样,尘芜脸上歉意的也快速隐去,刚才他也被某种杂乱的记忆所影响,恢复心境之后他也没有再做多余的举动随即起身就将那火堆复燃。 没有语言,两人之间持续保持着沉寂,此间尘芜走到一旁将两只山雀处理好后又回到火堆旁将其串烤了起来。 山林深邃,月色幽静,此刻的山间听不见一丝虫鸣,也唯有山雀在火上被烤的滋滋冒油的声音。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当月色下落一丝,空气中也传来了一缕无比馋人的香气,虽犹豫着,但宋弄婉那带着一丝任性的声音却率先打破了寂静。 “两只不够...你再去抓一些来!” 听其带着命令般的口吻声音,尘芜眉头微微皱起,但也没说什么,随之便取下那两只烤好的山雀,再洒上调料后又递到了她身前,见此宋弄婉也不加客气,一把接过来后又转过身去小口地放肆了起来! 期间尘芜多次确认过火堆下柴火是否充沛,在确保不会熄灭过后他才缓缓朝深林中走去...... 山林静谧,同样这一夜山间鸟雀绝鸣,在那漫长的炊烟飘至云端断却之后,不久天空也像往常一样明亮了起来! 快至清晨时分宋弄婉才得到满足美美睡去,一夜之中尘芜虽没与她交流一句,但在旁边看着却不时惊叹她肚量的神奇!待得天边光芒射来,望着火堆另一端还在熟睡的宋弄婉尘芜眉头不禁又是皱了起来。 虽皱起弧度愈发明显,但尘芜并未去将她叫醒,抬头环视着周围,在确定好目标之后他当即便跃上了一棵高树顶端,坐靠在那枝干之上眺望着东方朝阳地升起,这之后他闭上了眼睛思绪,就这样一直等到宋弄婉睡到自然醒两人才出发,向那小枫镇方向赶去。 日上三竿,此刻两人在火热的阳光之下驰行,以尘芜这非凡的速度,很快两人视线当中便出现了一个小镇的轮廓。 “云鸾姐姐我来了!” 目中所及正是东初流霜情报中云鸾所生活的小枫镇,也在满怀期待与紧张的心绪之中,尘芜带着宋弄婉落到了一处隐秘的小镇外郊当中。 与大城不同,这小枫镇中人员并非密集,但也不少,大街小巷之中来往行人稀疏却也络绎不绝。 虽为凡人城镇,但其中隐匿的修道者也不少,不过这些修道者并不敢在这镇子上闹事,只因管理此小镇的镇长修为不俗,可是一名半只脚已经迈进了气海境的强大修士! 长发高束,穿着白衫脸上带着过往面具,此刻宋弄婉就跟在尘芜身后走着,头上也带着掩面斗笠,两人虽都遮掩了容貌,但宋弄婉的傲人身姿难以掩饰,即便走在大街上也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视...... “按理说夏霜姐情报不会出错,可为何我搜寻完整个镇子都没有发现云鸾姐姐的气息......” 黑色面具之下眉头缓缓皱起,虽然向常人一样在大街上行走,但期间尘芜以神识探扫整个小枫镇已不下于十次,尽管如此他也未能发现任何符合云鸾身貌以及气息的女子。 “不可能!夏霜姐绝不可能骗我!” 一瞬间升起对东初流霜的质疑,但又在下一瞬被打消,紧接着尘芜再次使用神识扫过镇子,虽仍然没有发现,但这一次他却锁定了何人位置,随之便带着宋弄婉朝镇子西南方向走去...... “白公子你看这批货怎样?” 某酒楼地下的密室当中,一名身貌富阔的矮胖男子抬手指向前方的黑暗之地,转头当即又笑迎向一旁石桌前坐着正悠闲品着茶的一名青年男子。 青年穿着一身华贵蓝袍,听见矮胖男子发声之后他并未回头,但他那对万事万物都充满蔑意的脸上却掀起了一抹冷笑。 “宋长远本公子可警告你!少在我面前做这些表面功夫!” 听到青年这陡变冷冽的声音,那被其称之为宋长远的中年矮胖男子面色一惊,同时他脸上浮出不解,但也满是讨好之意。 “白公子虽说我宋长远不像表面那样老实,但对公子家族这桩生意可谓是尽心尽职!方才公子所言,宋长远可不敢恭维呐!” “哼!好一个尽心尽职!这些老弱病残就是你说的尽心尽职?” 猛劈一掌将茶杯以及石桌拍碎,此刻青年起身满脸冷怒抬手指向前方黑暗,而看着他这愤怒模样,宋长远似知晓其意,瞬时他满是油脂的脸上连连奉笑。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白公子您在质疑在下的忠心,失礼失敬!” 双手作揖连连赔罪,这之后宋长远又快速走到另一边的石桌旁倒好一杯茶水后再将其递到了青年身前。 “白公子您有所不知!上面已经察觉到近些年小镇不停有凡人失踪,最近正暗中遣人进镇查探!这里宋某向公子保证!一旦此事风头一过,宋某自当向公子输送去更多的壮年劳力!” 两人之间似有着何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听宋长远此话,那青年脸上的怒意消退了一些,但接过茶杯的他再朝那黑暗中望去时,目光又是冷冽了下来。 “接本公子家族生意的也不单单只是你小枫镇一家!你最好给我想清楚!况且你我现在皆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若被发现不说是你,就连我整个白家都得被灭族,痕迹务必给本公子处理干净点,事后的好处我自然也不会少给你一分!” “自然!那是自然!” 说完,青年喝了口茶水,随即冷眼又望了那还在不断恭维自己的宋长远一眼,这之后他并未再多说什么,捏碎扔掉手上茶杯之后他便转身朝着唯二的一条黑暗密道中走去。 直到注视着他身影彻底消失,宋长远这才松下心来,但此刻他那肥硕的脸庞瞬时就阴沉下来,当即便偏头朝另一条密道中望去。 “来人!” 好似变了一个人,此既宋长远威严之声刚发出,立马就有一名黑布掩面的黑衣人从那密道中掠了出来。 “镇长大人请吩咐!” 这宋长远不是别人,正是这小枫镇那位半步气海境修为的镇长大人,而在黑衣男子满目恭敬的拜见之后,宋长远也从袖中取出了一个装满灵石的储物囊扔给了他。 “赶在凌晨送这些人出去之前再去确认一遍他们是否存有亲眷,若有能抓则抓,若逃皆可杀之,事后记得将房屋烧毁,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懂了吗?” “属下明白!” 表面威严近人的脸上此刻尽显阴狠,而也在语毕之后,两人一前一后沿着之前黑衣男子掠来的那一条洞道迅速离开...... 昏暗宽阔的密室当中只有三方微弱烛光照亮,不知多久过去在那黑暗的尽头,尘芜与宋弄婉身影显现了出来,也当尘芜望到前方铁牢中那被铁链锁住手脚昏迷过去的四十七名凡人时,其本是淡漠的双瞳之中冷沉尤为明显。 “无论是南域还是其余各域贩卖凡人皆为死罪!这些人竟然胆大到敢无视五域律法......” 铁牢之中女人以及年过花甲的老人居多,少年成年男子只有几名,此刻与尘芜相同,宋弄婉面目也极度冷沉,但当她捡起角落一块石头想要将牢门铁索砸开之际,尘芜却抬手将其手腕给握了起来。 “你不管?” 见尘芜阻拦,宋弄婉柳眉瞬时皱紧,此刻尘芜也未回应她,取走她手上握着的坚石过后便朝着一旁石壁靠着的一排木架走去。 “难怪那些村子内只见老人孩童而不见成人。” 想起昨晚乃至今日经过许多村庄内的沉重景象以及那刻意布下的监控禁制,尘芜冷然的目光之中泛起杀意,随之便取下木架上一本貌似记载着姓名的花名册翻了起来。 “镇上人少,周边村庄的成人基本上都在这些名册上......” 不仅是尘芜在翻看,意识到过后宋弄婉也连忙取下几本迅速地翻查了起来。 不停翻阅着,尘芜面色上的阴沉也愈发浓郁,似心中有了某种笃定,在偏头望了一眼宋弄婉那慌张之中愈发迅速的翻找模样之后,他抬动手臂,瞬时这周围所有木架上的册本都飞了出来。 看着身前那上百本名册,尘芜当即以神识扫去,霎时似真发现了什么当他目光陡然锁定向一本早已布满灰尘的陈旧名册时,其黑瞳之中瞬时便展露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戾气杀意! 瞳中的杀意引动周边空气乱流,带起宛如实质般的威压蔓延至整个密室,这一刻宋弄婉以及牢笼中的凡人皆是承受不住他这恐怖的杀意威压,七窍瞬时就流出了鲜血。 “理智一点...尘芜......” 好似在一瞬被杀意侵蚀了心智,在宋弄婉那一声无比艰难的呼喊声音下,尘芜又迅速反应过来,随即便收敛住杀意威压,开始运气为宋弄婉在内的所有人疗伤。 “抱歉......” “除了道歉你还会说什么......” 见尘芜努力压制下内心杀意,通红双眼之中表露出的浓郁歉意,宋弄婉情绪渐冷,有恨也有其余说不出的情绪。 听得她声音,尘芜收力也结束了对所有人的治疗,在扶起倒地的宋弄婉后鼻息之间当即深吸了一口气。 “我现在送你到附近村落中安顿,等我处理好此事过后再去找你。” “若觉得人手不够,你可助我将那人夺舍之后再行动!” 并没问尘芜想要做什么,仿佛已经知道他的内心想法,此刻宋弄婉双眸内神采果决,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也望着她那愿意违背自身命途来帮自己的坚定模样,尘芜目中复杂,歉意更浓。 “无妨,不必打草惊蛇,我先送你出去。” 说着,尘芜挥手将周边架子上的名册复原,之后在一道屏蔽感知的阵法消失的同时他扶着宋弄婉的身影也消失而去...... 第83章 白家灵矿 “村子周边我已布下阵法,寻常气纹境亦不能破除,等此事了结过后我再来找你。” 望着眼前宋弄婉那还残余着许些苍白的俏脸,此间尘芜也示意她在前方村落中等自己。 “若......没事,一切小心。” 似想要叮嘱些什么,却有些难为情,之后也在宋弄婉那忧意眸光注视下尘芜挥手便将那村落周边的监控大阵破除,随之迅速掠空远去。 云端之下,尘芜破风而行,自离开宋弄婉之后他双目中的杀意就再不能掩饰,一路疾驰目光直锁定向小枫镇方向,不知何时他唤出于掌上的一柄纯白色小巧玉剑也早已握紧。 “等着我云鸾姐姐...那些凡是伤害过你的人,阿芜都要他们死!” 在密室之中的一本名册上看到了云鸾的名字,不论前路是否凶险,哪怕有着王境巨擘在前,此行尘芜也必定会去!再一次动了极致杀心,正因那些人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虽然借用东初流霜之名麻烦会省去许多,但尘芜同样也不想再给她带去麻烦,并且尘芜自身也清楚,东初流霜帮自己寻到云鸾消息已算是情义皆尽,若再因此事而引得她抛弃帝国要事来帮助自己或损及她名声,尘芜会愧疚亦不能原谅自己的无能。 况且东初流霜也远在东皇之州,此行他只能靠自己,也是早有打算,遁着清风身化水墨游影尘芜又一次潜入进了那酒楼之下的密室当中...... 月色昏暗,天风微冷,此刻在小枫镇东北方十数里外一条杂草丛生的道路上正有一行人时刻环顾四周山林,谨慎押行。 “老大!方才我又数了一遍,加上下午我们抓回来的那三名女子应当是五十人才对,可不论我怎样数都多出了一人!您看......” 押送队伍有着上百人,皆穿着黑衣,其内共有五辆运输铁笼的马车,铁笼之中也尽是昏迷的凡人,似乎早是清点到人数的不对,此刻一名身材高壮的蒙面大汉来到队伍最前方对那骑着骏马的男子身侧再次询问道。 “或是大人的考量,此事不用再过追究,况且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好处!等这票送完老子就请你们去香醉楼肆意痛快个三天三夜!” “嘿嘿!多谢老大!” 一听到男子口中那香醉楼,大汉以及后方那些蒙面男子脸上皆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此后押送队伍也开始加速,趁着夜色的笼罩将这些凡人送出了小枫镇地域范围之外...... 白日隐匿,夜晚押行,押送队伍谨慎避嫌,终在五日之后将那些凡人押送到了一处人迹罕见的百丈高山群之中。 清晨,密林高坡之间马匹行进已显得十分艰难,来到一块嶙峋的巨石之下那为首的瘦高男子便抬手示意队伍停了下来,随之他又从怀中取出一枚传讯灵符迅速朝着山坡上打去。 此间无话,也在一刻钟等待之后,一名灰袍中年男子便携一行十多名白衣青年出现在了众人前方那巨石之上。 “多了一人?” 目光扫过铁笼,那灰袍男子便发现比预定中的多了一人,随即眉头一挑目光凌厉间迅速朝着巨石下方那已然下马正抱拳躬拜的为首男子望去。 “回大人!来的路上碰巧撞见一个,索性便一并抓来了!” 听他解释灰袍男子并没追究什么,挥手间便将一个储物囊扔给他,这之后他挥动衣袍,霎时那五辆马车之上的铁笼便连带着五十一名凡人一并消失。 “尔等不走可还有它事?” 见黑衣男子收了报酬而不离开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灰袍男子目光瞬时便冷沉下来。 “大人...虽然这次货物比预定中的多了一人,但灵石是不是也该......” 黑衣男子赔笑,话中明显带有讨要之意,听之灰袍男子目中的冷沉之意渐浓,但很快便是隐去,此后他头部微侧朝一旁的一名短发青年望去。 “烦人!每次都是人家掏腰包!” 似意会到了灰袍男子眼神的意思,此间那短发青年语气颇为古怪的抱怨了一声,不过他很快便跃下巨石,落到黑衣男子身前,之后又将一个储物囊扔给了男子。 “多谢大......” “诶!先别急着道谢!说不定下山的途中马脚折了,灵石带不走不说人也坠入山崖了呢!” 黑衣男子正欲道谢,但却被短发青年怪味阴柔的嗤笑声打断,也是听得其话,黑衣男子以及他身后上百名黑衣人眉头皆在瞬间皱紧,同时也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别!人家说笑的!天色正好,各位好汉还是赶紧回去交差吧!” 见短发青年连连摆手脸上所展露出无奈苦笑,黑衣男子抬手便让手下众人停住了拔刀的动作,随后也未再说什么,留下马车铁笼之后就带着一众人朝山下快速掠去。 “哼!若非大战需要你们这些废物去前线填坑,人家恐怕早就将你们修为废除扔进那灵矿中去了!” 望着那些人离开,此间青年脸上的苦笑眨眼消失,随之便浮出了一抹怪味的残忍。 “人可走!但我白云的灵石可不是那样好拿的呢!” 语气尽显阴柔,此刻他目中杀意渐起,也随着他抬手摆动右掌,那除灰袍男子以外的十多名青年皆面露讥讽与残忍迅速朝着上百人掠去的山下冲去。 “四伯!刚才人家可是看到这批货中有位细皮嫩肉的小哥哥呢!” 见巨石下短发青年一脸红欲地朝自己望来,灰袍男子本恢复平态的脸上怒意瞬生。 “哼!同你爹一个臭德性!” 右臂一挥,大袖一甩,随之两人便朝那山顶方向掠去...... 咣当,咣当~ 漆黑阴暗的洞窟之中,一名长相俊朗的青年忽地睁开了他那淡漠且带起杀意的双眼,此间躺在地上他警惕注视着同样被带到此处的五十名凡人,并没发现异样刚想要起身,但牢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与金属碰撞的双重声响。 “嘿嘿!小哥哥我来了!” 吱~ 很快牢门被打开,同时伴随开门声而来的还有一道迫不及待的阴柔淫笑声音,此刻青年迅速将双眼闭上,但感知到那短发青年一路蹦来且褪去了上身的衣衫过后,瞬时其双目猛然睁开,眉头紧皱的同时也爆射出了一道寒芒。 “诶!小哥哥原来你醒啦!” 有些诧异地望着身前缓缓站起身的青年,短发青年那满是痴欲的脸上愈发涨红兴奋,下一刻他竟毫不在乎周围的繁杂环境直接就朝青年扑了过去。 “好哥哥人家快等不及了!让我们一起共享此宵...吧...你......” 话还未说完,但人已被无形之力穿心倒地,此刻青年淡漠地挥动右手,瞬时那短发青年的尸体猛然炸开,随之那些溅洒到地面上的鲜血快速汇聚而来,很快便在青年身前凝聚成了一具与短发青年身貌一模一样的血身。 似不屑对其忆魂,在血身凝聚完全的那一刻青年脚步向前一踏,瞬时便与其重合在一起,化为了那白云模样。 “此地不过是一处灵矿,虽有阵法屏蔽感知,但那应该也对我起不到太大作用......” 化作白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假扮成凡人混入此地的尘芜,此刻他散开神识,但却发现此处无时无刻都有一股神秘能量在进行干扰,不论怎样探出神识都探不出三丈之外!对此尘芜认为是有九纹境级别的强者镇守此地,内心不免也变得谨慎了许多。 收回思绪,快速平静下来,此刻尘芜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还深沉昏迷着的凡人,也未去多管闲事进行救助,之后他收回视线捡起地上的钥匙与储物玉佩,再挥手抹去周边残余的鲜血痕迹之后便走了出去。 洞道昏暗,但有照明石作引,顺着一条通道尘芜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放有许多挖掘工具的洞室,而此刻其内也正有几名穿着相同服饰的少年青年在玩石赌博。 “怎样云哥?这批货可还满意!” 刚一到来那几人便注意到了尘芜,但尘芜并没有理会他们,随之又顺着一条洞道朝前方走去。 越往前走,洞道两侧把守的人越多,而分支洞道也越是交错,循着空气中那细微的金铁碰撞之声,兜兜转转,不久后尘芜终是来到了一处开阔无比的开矿场当中。 “见过五公子!” 随着尘芜的到来,迅速就有一名监工大汉跑上前来拜见,对此尘芜只是点头回应,随后他目光望去,瞬时便望见了这矿场上下数十道分层上那神色木讷,纵使疲惫不堪也不停挖着灵矿的上千名凡人。 “奴役凡人凿石采矿...不论在哪域总有这等败类!” 眼中隐藏着杀意外人无法察觉,望着那些分层上不断以长鞭木棍驱使凡人的修道者,尘芜目光快速收回,随之又转向那已转过身去正准备回到岗位上继续监视的大汉身上。 “你随我过来。” 随着尘芜声音的传出,那大汉身形一顿,猛然间转过身来,而其周围的十多名监工人员也同样在这一刻转过头来,此刻他们一脸古怪地望向那被点名的大汉,脸上皆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五...五公子...那个...属下这边需要监工...忙的有些走不开......” “给你三息时间。” 被尘芜点名,大汉双目恐惧,满脸更写着生无可恋,想要推脱但却被尘芜冷冽的声音打断,这之后他宛如赴死一般,在众同僚的目视之下,身体颤抖着随尘芜一同走到了一处隐蔽的漆黑角落中。 “属下...属下还是黄花大闺男!还请五公子怜惜......” 深恶绝然却一脸大义,走到尘芜前方,去到那更漆黑的角落中后那大汉竟是很懂的样子娇羞间直接褪去了上衣! 见他如此,尘芜眉头瞬皱,同时嘴唇微张吐出一口冷气,似在压制着内心的某种情绪,随之右手一抬直接将大汉吸扯过来,五指成爪并握住了他上半张脸庞。 “五公子您这是...啊...饶命......” 似察觉到事情不对,当脑中传来一阵紊乱气息,灵魂瞬起一股撕裂剧痛之际,大汉开始疯狂挣扎,但不论他怎样摆动身体都逃不出尘芜的手掌心。 这里的动静声音被尘芜以黑气隔绝,外面察觉不到,很快,大汉身体的抽动停止,在尘芜将手掌松开之后,大汉的身体也落倒在了地面,同时其生机也即刻停止。 “灵阳郡白家......” 对大汉使用了忆魂之术,尘芜自然是知晓了许多这所谓白家的隐秘,但那些都是明面上不太重要的事情而已。 “管控森严却没有气纹境坐镇,此人并非核心人员许多隐秘都未能触及,看来我还是得寻到一些高层人员。” 得知没有九纹境强者坐镇,尘芜内心也放松下来,有了下一步打算后,他蹲下身扯住那大汉尸体脑后的长发,随后又毫不避讳地将其拖到了之前的出洞之地去。 “把他处理了。” 刻意地整理了一下服饰,之后也在那些监工头子惊恐目光的注视下尘芜朝那来时的洞道内行去。 待的尘芜彻底离开后那些监工头子才一脸惋惜地来到大汉尸体面前,同时他们也庆幸躺在那里的不是自己,面面相觑过后便将大汉尸体抬走,扔进了那不知堆积了多少尸体的矿坑之中…… 沿着夺取来的记忆路线,不久尘芜来到了一处明亮的洞道之中,此刻周围把守的人员皆是控气境巅峰修为,甚至洞道尽头的那一名男子是气海境初期。 对于他们尘芜并未在意,一路平静走去,但当他走到这洞道尽头,正想进入那石室时却被那气海境男子抬手给拦了下来。 “五公子请回,四爷正在处理要事!” 对于男子的阻拦尘芜只是淡漠扫之,还不等他再开口,尘芜抬起的食指之上声势瞬起,霎时那气海境男子与洞道两侧看守的人员皆被一枚迅疾的黑色气针洞穿过气心,最终茫然倒地。 虽说这些人只是白家地位偏次之人,但也算是此地此事的帮凶,对于他们尘芜可升不起任何留情之心。 挥手间又将这些人尸体尽数抹去,抓取过来他们的储物宝物后,尘芜便推开那石门进入到了那石室当中。 大概过去了十息时间,当尘芜打开石门从其内走出的时候已经化作了一名灰袍中年男子的样貌。 “半满气纹境修士都没有的家族便敢行此逆事,等此事过后我必定亲自去走一趟。” 握着手中一本只记载有女性名字的名册,尘芜走在洞道内,此刻他泛起杀意的眼上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 “没有九纹境强者坐镇,那为何我神识会受到阻碍......” 神识再次探出,仍被一股神秘力量给干扰,而此刻就在这矿脉近千丈之下的一条地底暗河之上,尘芜却不知有着一座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庞大地宫正发生着动荡! 四周泛起幽光,显得格外诡秘,也就在这庞大地宫的主密室当中,此间一名身穿血色长衫的青年男子正踏在一具十分古老的棺椁之上! “有趣!真是走到哪都能碰见你小子!” 抬头,那飘逸潇洒的脸上掀起淡淡笑意,随之青年微微吐气,待得他再吸气时此密室葬地中所有的物品皆被他吸入了口中! “一座合纹王藏就这点破东西,都还不够本神子塞牙缝...果真是穷乡僻壤!” 撇嘴抱怨了几句,随之青年抬起头,深邃目光似透过这葬宫乃至一千五百丈大地望到了虚空中某位一直隐匿着气息的黑玉甲胄女子。 “滚!” 淡漠声音穿透大地,破响天穹,此刻那黑玉甲胄女子似在这片空中等待着何人,但当她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雄浑声音后口中却猛然狂喷出了一口鲜血!与此同时一股令她无法抵抗的气势扫来,瞬时其身体更是不听使唤地朝万里之外的空中倒飞了出去! “这...这是什么力量......” 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茫然间女子在空中勉强稳住身形,当其双眸望向飞来的那方时,瞬时又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惧! 迅速散出神识探查周围虚空然并未发现有任何异样,良久过后她口中才敢长舒吐气,但其脸上仍留有余悸,内心更久久不能平静。 “此事太过蹊跷我得赶紧向流霜殿下禀报……” 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此刻女子转身正想遁风而去,但下一瞬却陡然望到前方那踏空淡笑着的血衣青年男子。 “你...呃......” 双眸惊恐,陡然顿住身形,而当她开口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右肩之上却传来了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烈痛意。 “这是给你的教训,以示你直视本神子未行礼的不敬。” 脸上带笑,但手段却尤为凶狠,此刻紧扶住刚才莫名炸开而血流不止的右肩,女子满头冷汗长流,紧紧注视着青年的眸光之中满是惊惧,不敢再有动作也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见她这样,青年似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之其单手一挥女子便被他隔空抓到了身侧。 “他之路无人可干涉,若处在庇护之下成长起来,那又怎配得上吾之对手一说!” 笑着,青年再次挥手,瞬时一缕深邃之气便覆盖上了女子右肩上的伤口,之后也在女子那惊异无比地注视之下,其右肩竟迅速地复生而出! “勿言,勿问,今后你便在本神子身边做一名侍女,待得将来再陪我看一场旷世好戏!” 声音落去,两人身影也瞬时消失,此间随着地底地宫的崩塌,走在洞道之中,尘芜突然察觉到干扰神识的神秘力量消失,随之便立马运转神识向前方探去,这之后他淡漠的双目之中瞳孔颤动,尽显涟漪! “云栾...姐姐......” ...... 第84章 独臂女子 灵脉坐落与群山之下,亦有无尽隧洞相交,其内一隅早被挖空的深洞之中已积出了水潭,此刻在这潭边有着二十数名年纪不等的女子蹲着身体,正吃力地洗刷着那刚挖出不久分裂后还不算均匀的灵石块。 也是在那角落处,一名头戴土色发巾的女子神色苍白显得有些乏力,当她将一块洗刷好的灵石放进一旁箩筐,再准备去拾取另一旁未被加工过的灵石块时,忽然脑中就传来了一阵浓郁的昏沉之意,下一瞬身体重心不稳,蹲坐着的她险些掉进到前方的水潭当中。 “嫂子再这样下去你身子会吃不消的!你还是去歇会儿吧......” “不打紧!今日组上规定的量还没完成,要是我这拖了后腿,到时得要连累你们一起受罚呢!” 若不是身旁那样貌淳朴的单马尾女子及时起身挽住了这发巾女子的右臂,恐怕她现在早已经掉进了水潭之中。 “可是......” 脸上满是担忧,望着她蹲坐回潮湿地面,继续用那满是茧皮的裸足夹住钢刷施力洗刷着灵石块的坚持模样,单马尾女子双眸渐渐红润,但她并没有再过劝阻,满脸担忧着又无奈地蹲回到原地,随后也继续洗刷起灵石块来。 此刻,这洞内没有多余的动静,只有那不停洗刷着灵石块的磨刷声音,仿佛麻木的沉寂已是她们生命的常态。 在这些女子当中,那发巾女子最为年长,三十有余,纵使如此,其容貌却胜似二十岁左右的靓丽女子,哪怕岁月已在她脸上留下了许些痕迹,但唯一没有抹去的便是她内心中的那份刚强!不止如此!也和其余人不一样,在她脸上看不到那种对命运的麻木,不知是隐藏在内心,还是说她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懂得坚持! 被发巾箍住的发丝显得无比凌乱,低额之上也不时有着汗液流出滴落,脸色苍白,憔悴的有些可怕,亦不难看出此时其身体的不佳,只因她断去了一臂,唯有用自身满是新旧伤痕的右掌来配合双脚洗刷那尖锐且染有泥渍的灵石,往往这样,她比其余健全的女子做起工来要费力许多。 就这样一直洗刷着,时间不知不觉间也缓缓流动,待得饭点时分洞内的二十多名女子脸上才浮出了一丝松懈,但没有喜色,仍是麻木,相继起身过后众女便朝着一旁不知放置了多久,一个被白布遮掩住的箩筐走去。 “嫂子快看!今日的包子居然是肉馅诶!” 大口咬着许是生硬干涩的肉包,单马尾女子脸上的麻木快速褪去,瞬时便兴奋地睁大了铜铃般的眼睛向身旁的独臂女子看去。 “好吃吗?” “嗯嗯!可好吃啦!嫂子你也快吃吧!” 与其余女子一样,单马尾女子很快也解决了那肉包,见她那窘态模样,独臂女子苍白未消的疲惫脸上缓缓浮起笑意,抬手用破布衣袖擦拭着额上的汗液,随之便捡取出自己的那份肉包递给了单马尾女子。 “嫂子我吃这一个就已经够了!你身子不舒服应该多补补才对!” “没事的依依!嫂子还不饿!我这里还剩些昨日的馒头与咸菜,吃这些就足够了!” “嫂子......” 并不理会单马尾女子的推脱,独臂女子将手中的肉包强行塞到她手上后便走到一角落处,随后从一个包裹内取出了更为冷硬的馒头与发酸的咸菜。 “姐妹们都分到肉包了吗?如果不够我现在就去向管事大人反应。” 望了望那已被抢空的箩筐,虽疲惫,但独臂女子望向蹲靠着潮湿洞壁已休息下来的一众女子脸上尽显温柔,这之中也常带着其他人麻木下难有的笑意。 “我们都分到了阿姐!你也快些坐下休息吧!” 她的笑容仿佛能感染这潮湿矿洞内的众女子,对于温柔且坚强的她,许多女子也都是展露笑意接连回应,但唯独另一方角落内那两名容貌极为相似的短发女子脸上却满是阴沉与不爽!也是此刻,独臂女子背靠洞壁刚要坐下休息,其中一名女子便突然站起,随之抬手就朝她指了过来。 “惺惺作态少在那里装好人!前些天要不是我在白岩大人面前说好话,我们这些姐妹都得被你这贱人害死!” 听到女子这冷怒中带有极强针对性的声音,独臂女子身形顿住,同时在场所有准备闭上眼睛休息的女子也都皱起眉头朝短发女子那方望去。 “刘钰!你还真会为自己贴金,那日若不是我嫂子替你那窃饭贼妹妹求情,我们这二百三十五组的姐妹都得被打残扔到那死人坑中去!”尤其是那名为依依的单马尾女子,起身之后也抬手朝短发女子对指过去,脸上浮现怒意的同时更向其怼了回去。 “哼!你倒是会转移责任!要不是她这贱人私下带我们去那放饭处,我妹妹又怎会去偷盗食物?吴依依你不妨想一想,放饭处守备一向森严,唯独那晚不见一个人影!指不定你这嫂子和那里的管事大人私下已为你那死鬼老哥带上了一顶绿帽子呢!” “刘钰你......” 怒火中烧,听着刘钰这极具侮辱性的诋毁话语,吴依依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但却被身后的独臂女子一手拉住。 “别了依依!小心争吵声惊动到管事大人!本来休息的时间就不多,等养足了精神才好继续干活!” “不行嫂子!这刘钰平日就百般刁难你,今天又这样言辱你和哥哥,我是忍不下这口气!” 不顾独臂女子的劝阻,挣脱其手掌后吴依依也并没再向刚才那样冲去,但此刻她望着地面四处寻觅,一时间似没有寻到合适的物体,索性便从怀中掏出一块冷硬无比的半边馒头就朝短发女子狠狠地扔了过去! “啊...你......” 被这坚硬如石的馒头砸中,刘钰突发一声惊叫,随之快速用手握住已发青的额头,脸上神情更阴怒不止。 “你要再敢乱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再说了,那日也是你妹刘芯没完成工作量,才害得我们这些姐妹全体挨饿!若不是我嫂子心善,也不会违反规定带各姐妹去到放饭处!而且当时的你怎么不反对?这会儿反倒来数落我嫂子的不是!满嘴污言秽语!我看你们姐妹俩才是贱人!” “依依......” 听着吴依依一顿利语输出,其身后的独臂女子对此也颇为无奈,而那方的刘钰更被她这话反击的语无伦次。 “吴依依…你找死!” 一声极怒的惊叫发出,此刻那刘钰也低下头四处寻觅,最后找不到合适的物体,索性直接捡起地上那些还未被洗刷的灵石块就要朝吴依依扔去,然而这时一直观望着的众女子同时站起,面容上皆带起不喜直逼视向刘钰两姐妹。 “你们...你们这是想做什么...搞小团体欺凌我们俩姐妹吗......” 很显然刘钰两姐妹在众女眼中皆不讨喜,虽畏惧着她们手中也握起的灵石块,但刘钰仍旧如发疯了一般,冲着所有人又发出了尖锐的疯叫之音。 “滚开!这是我们和那俩贱人的事!和你们无关!都给我滚开......” “吵什么吵!都不想活了吗?” 就在刘钰带着同样疯怒的刘芯推开围来的众女要向吴依依冲去之际,突然空气中传来了一道森冷的厉喝声音,同时随着那声音而来的还有一道澎湃的劲风,瞬时就将在场众女身体扫翻掀倒在地。 “白岩管事......” 望着那突然现身站于水潭另一边的灰袍中年男子,侧倒在潮湿地面捂住后背叫苦的众女身心瞬时浮起恐惧,此刻反倒是那刘钰两姐妹在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随后瘸拐着又快速跑到了男子身边去。 “白岩大哥您终于来了!您看这贱人又欺负人家...这次您可要为人家做主啊......” “对!白岩大哥!就是这俩贱人欺负的我们!” 捂着额头伤口刘钰茶里茶气地委屈抽泣,而那一直没敢发声的刘芯仿佛也找到了依仗,瞬时也附和着刘钰指着已起身躬下上身拜见众女之中的独臂女子与吴依依。 “是吗?我怎瞧得是你们先惹事!” “您...您早来了吗...可人家...啊......” 男子似乎并非不分是非之人,见身侧两女欲要将手臂挽来,瞬时他便甩动长袖散出一丝灵力将两女给震退了数丈。 “好疼......” 内心理亏及畏惧,但两女脸上更多的是委屈,即便这样在一阵犹豫过后那刘钰还是硬着头皮起身,随后又是朝男子小步靠去。 “不管嘛!就是这贱人伤了人家...您今日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别以为你姐妹俩替我办过事就跟我很熟络,滚一边去!要是再有下次就安排你们去到深层和那些男奴一同挖矿!” “白岩大哥您......” 又被白岩以力震倒,此刻伏趴在潮湿地面上,刘钰那楚楚可怜极致委屈的模样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也见白岩朝众女那方走去,她再不敢发出声音,之后被刘芯扶起之后她也只能站在角落中抱臂委屈抽泣。 “没事吧?” “谢大人关心!奴女无碍!” 走向众女,准确说来是走向独臂女子与吴依依,此刻白岩就站在两女前方脸上再没了之前对刘钰俩姐妹的冷怒之意,反倒此时的他一脸的关切表情。 “观你气色应是劳累过度所造成的气血亏损,今日你便早些下工回去休息吧!” 听着白岩对独臂女子的关切声音,众女目中皆露出羡意,而后方那刘钰姐妹抽泣声音却愈发的明显。 “不打紧大人!奴女要是休息了工作量又会累积到这些姐妹身上,奴女能坚持的!” 对于眼前白岩的关照独臂女子低下头以示回绝,说完她便要转身拾取起地面的钢刷准备继续做工,然而却再次听到白岩那爽朗的轻笑声音。 “这好说!今日你们组的人都即刻下工,明日的量也照常完成!你看如何?” “这......” 听到白岩这话语在场众女脸上皆露出欣喜,但唯独刚要蹲下身去的独臂女子脸上却充斥着犹豫,不过这犹豫很快便消失,也在捡起那钢刷后她转过身来又对其躬身一拜。 “白岩大人我们只是一介凡俗女奴之辈,并不能回报您什么!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姐妹们继续做工吧!” 说完独臂女子便转过身去,但此时刘钰那阴阳怪气的尖锐声音却是传来。 “白岩大哥好心关照你你却这般不识抬举......” “闭嘴!随我出去受罚!” “白岩大哥我......” 好似为嫉妒独臂女子而发怒,但刘钰刚出声就被白岩厉声喝停。 “若有不适可随人一同来找我!” 并未理会刘氏两姐妹,笑望着独臂女子又看了看吴依依,随后白岩才转身带着那满是阴恨委屈的俩姐妹朝洞外隧道中走去。 “恭送大人!” 见白岩离去,众女躬身恭送,但似想到什么,那刚走到洞道拐角处的白岩却顿住了脚步。 “明日尔等镇上又会招来一批人,到时会有几人安排到你组上,记得去到分配处引领!” “是!” 直到三人离开后,吴依依脸上才敢浮出不快,细微的声音中也满是怨恨之意。 “招?说的冠冕堂皇!我看她们也和我们一样是被强行抓来的吧!” 看着她心直口快的模样,独臂女子很是无奈,此间她提起的心也才敢放松下来,随之满是歉意地朝周围一众女子望去。 “抱歉姐妹们!不是我不想让大家休息,是修道者的人情我们这些凡俗之人还不起...趁还有些时间大家抓紧休息吧!” 这矿下的休息时间可谓极其奢侈,虽然众女都觉得遗憾可惜,但对于独臂女子这位组长,她们一向都十分尊敬,于是各自和身边姐妹小声交谈过几句后便回到了之前的洞壁处靠坐下来闭眼小憩。 “嫂子,你说这位白岩大人才刚来不久,可为什么会如此关照我们这些凡人呢?” “别议论!小心被人听见!” 听吴依依发问,独臂女子摇头快声打断这个话题,随之继续出声。 “明日你和我一起前往那分配处,回来的路上你记得和新来的姐妹讲细致些矿内的规矩,以免她们触犯受罚。” “放心吧嫂子!交给小妹我!” “快去休息吧!等会儿刘氏姐妹回来你可又有得吵了!” “嘿嘿!” 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吴依依也快速走到一洞壁处靠坐下休息。 此刻望着快速睡去的众女,独臂女子本就疲惫的容颜上疲态更甚,但她却没有休息而是走到一洞道拐角处愣愣望着那已快耗尽能量的照明石发呆,也不知发呆有多久,待的那照明石彻底耗尽能源熄灭的那一刻其脸上的痛恨与悲伤再不能掩饰! “哼...天人!可笑的是我们这些曾无比憧憬的凡人...他们都是坏人...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黑暗之中女子脸上的自嘲与悲恨神情渐渐隐去,转而又浮出了浓郁的思念与愧疚。 “对不起小澄...请原谅爹爹和娘亲…你一定要等着我们!我和爹爹很快就会回去陪你......” ...... 山脉之上烈日隐去,银月悄然爬了上去,此时矿下一石室当中,那白岩与刘氏俩姐妹仍旧在此。 “白岩大哥那贱人不过是一个有夫之妇,您为什么还要那样偏袒她!况且您今日在众姐妹面前欺损钰儿,这让钰儿面子往哪放啊......” 宽敞石床之上,刘钰仍是一脸委屈地将玉臂搭在白岩赤裸的胸膛之上,另一侧则是已疲态满脸满足睡去的刘芯。 “乖!本管事不已经补偿你俩妮子了吗!况且我白岩原则如此从不强迫别人,但若她一直不识好歹,那我也只能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 “哼!就你坏!” 嘴角带起势在必得的冷笑,抬手轻抚着刘钰那整理过后仍是凌乱的短发,同时他那被子之下的另一手掌似有些肆意,引得刘钰脸色红润,粗气直喘连连娇哼。 “记得我交代你俩明日的事情!” “放心!人家和妹妹早就是您的人啦!虽很不喜那贱人与我们一同侍奉您,但为了夫君这些小事我们还是能包容办好的!” “如此甚好!睡吧!” 似非表面看着那样和善,见刘钰靠着自己一肩满足的熟睡过去,白岩面庞上的笑意渐渐收敛,随之浮出了浓郁的冷蔑。 “低贱的野鸡主动爬上修士的床就以为自己变成了凤凰!哼!可笑!” 内心的阴翳旁人无从得知,随之其眼中射出一丝欲芒,同时脸上又是掀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性格刚强甚得我心!若不是最近各方查的严,不然老子早就将你这不识好歹的贱人压到身下,又岂能任你那般不识趣!” 双目之中的色欲之芒愈发明显,然瞬息之间,这密闭的空间之内却无端地吹来了一阵刺骨寒风! “石室当中怎会有风吹来....这般怪瘆人的......” 打了个冷颤,险些将已睡着的两女惊醒,随后见未有异样白岩也没再多想,闭上眼也睡了过去。 第85章 代管事 分配处说的好听实则就是关押掳来凡人与惩戒犯错之人的一处牢狱。 在一晚休息过后独臂女子气色略有好转,翌日,山脉外天还没亮两女便早早起床,也不待矿上劳力上工她们就来到了这满是刑具,潮湿空气中时刻充斥着血腥味的分配处大牢。 走在通道内,两女低着头,不过眸光在瞟过两侧牢笼中那些满身血伤被铁链锁住浸泡在深坑之中的男子时,她们身心恐惧皆不敢显露!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女子,她们的情况更是凄惨,衣不遮体不说,甚至时刻都在经历看守修士那非人般的折磨...... 没有出声,也不敢出声,就这样两女一路低头走着,直到走到两排铁牢的尽头,独臂女子满是紧忧的细眉才缓缓松缓,似乎从一开始她就在细看小心翼翼观察那些关押男子的容貌,在发现没有熟悉的面孔后她紧悬着的心脏也才放松下来。 “来者何人?” 之前通道两侧的看守修士虽然看见了两女到来,但对凡人充斥着蔑视的他们更不屑去理会她们女,不过当两女刚拐过弯道进入下一条通道过后却被看守在此的两名壮汉给拦了下来。 “两位大人!我们是二百三十五组的奴隶,是奉白岩管事之命前来领人的!” 虽然两壮汉浑身散发出凶煞之气,但一向熟于应对这类事情的独臂女子很快就将肩上背着的包裹取了下来,随后又恭敬地递到了那他们身前。 “你倒是挺识趣!进去吧!” 目光一扫瞬时就透视到其中之物,此刻两名大汉望着两女的目光之中写着满意,随之便放行让两女走入了通道之中。 “嫂子那不过是些冷冰冰的石头,可为什么这些修道者看见它就像是见到了全身赤裸的小姑娘一样呢?” “你这妮子......” 有些无言吴依依的比喻,之后在走过几名看守人员,转进一处拐角过后独臂女子才敢小声回应她。 “这些灵石对我们凡人虽无用处,但对于他们这些修道者却大有裨益,集我所知,貌似他们可以从中汲取出一种名为灵气的空气来增长自身修为......” 在修道界是最为基本的常识,但在凡人见闻当中却是极度隐晦的秘闻,之后也是听得独臂女子断断续续的解释,两女又穿过了几条狭窄洞道,不久便来到了一条较为开阔通道的洞室石门之外。 和之前一样,两女又被两名把守男子拦了下来,这时宋依依也和之前独臂女子一样,将肩上一直背着的包裹取下递给了他们。 收好包裹后,石门也被两男子推开,期间发出着嘎吱嘎吱的刺耳摩擦声响,不过当两女走进过后,视线瞬时便开阔了起来。 与外界好似两方天地,这间石室修建的相当规整,地面平滑洞壁石刻大气且这之内还摆放着一排排的物架,物架之上不是摆放着书籍就是整齐划一的摆放着各种形态不一的奇石异壤,想必这是某人的个人爱好所为。 “右边第十八列架上便是尔等小组的引领令牌,取过速离。” 不知何人发声,当两女听到此声的瞬间脸上皆露惶恐,随之赶紧躬身下拜,没敢出声,但很快独臂女子便卑屈着身体快走到对应之处拿取到一块令牌过后就带着吴依依快速退出了石室。 走过洞道,进入拐角,这时两女眼中的惧意才缓缓有所松懈。 “嫂子你前几次来这分配处都是这位冷冰冰的管事吗?刚才她一出声我就有种灵魂与身体分离恍惚感,像是在那里呆久了她会将我灵魂吸走一样...这些修士真是太可怕了......” “之前我来的时候也不见她的身影,但听一些大人议论说她就是这灵矿内最高的管理人员之一!快走吧!我们在这里议论小心被那些修道者给听见了!” 快速结束对话,之后独臂女子带着宋依依往回走了一段,在拐进几条陌生洞道后便来到了一处关押着数百凡人女子的狭长洞道之中。 “大人!这是引领令牌!” 有了令牌,两女自然就没再给那些看守修士好处,之后也在一名看守修士的带领下,两女来到了一间关锁着三名年轻女子的狭小牢狱之外。 “这三个便是,在这上面记录上你的组别,姓氏。” “是!” 平静目光快速扫过铁牢内满是恐惧的三女,随之独臂女子恭敬地接过看守男子递来的册本,当即便在上面记上了“二百三十五组,三名,吴氏”几字。 “出来!” 收好独臂女子递来的册本看守男子才将牢门打开,随之他很是不耐烦地散出体内灵气解除掉三女手脚上的铁铐,同时也将畏畏缩缩的她们给驱出了铁牢。 “尔等可以走了。” “多谢大人!奴女等人这就退下!” 下了驱逐令,独臂女子也不敢在此久待,随后就带着四女快步往来时的方向离开。 带着四女走过一道道拐角,出了分配处管辖范围后又沿着熟悉的洞道回赶,但这期间独臂女子刻意走上以往未曾走过的通道,沿路做好不算明显的印记后便在一处没有看守修士的阴暗岔口停了下来。 “前方好像有一处正在开坑的矿场,依依你和她们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贴近吴依依耳边小声说道,而吴依依也似知道独臂女子要去做什么,也没回问,点头过后便带着身后三女谨慎地躲在后方望风。 顺着愈发嘈杂的挖矿声响,独臂女子沿着洞道快速来到了一座足有十六层的开矿场中段,此刻她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眼见快要走到出口时却被那站在通道口平台上的一名大汉神识瞬间察觉! “谁给你这贱奴的狗胆!敢私闯矿场!给老子死来!” 厉喝声陡然传来,同时也带起着一股杀意气势,惊恐瞬至内心,神色惊慌下意识间独臂女子转身就逃,然而那男子却直接瞬移到了她身前,断掉了她的后路。 “大人...我...奴女刚去分配处领人回来不小心迷了路...还请大人绕...大人……” 望着突然来到身前的大汉,独臂女子脸上惊魂失措,口齿不利间慌忙解释,但求饶声未尽她就惊疑地望见大汉莫名地倒在了地上!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再继续往前,快速将地面的脚步痕迹抹乱过后,她就踮起脚尖踩着一路凸起的坚石心虚惊慌地朝那来时的通道内逃去。 “嫂子怎样?找到哥了吗?” 看着气喘吁吁跑回来的独臂女子,吴依依赶紧迎了上去,眸中带着期待,但见独臂女子呼吸急促间细眉皱眉的摇头模样,她脸上也跟着愁了起来。 “这矿下不知有多大,要是这样搜寻我们几时才能找到哥哥......” 似为未来而担忧,也在她脸上忧愁之意愈发浓郁期间,独臂女子急促气息已平缓了许多。 “以后有机会再去寻找,我们先回去。” 说完,独臂女子便招呼怯懦之中脸上还带着疑惑神情的三女,随之便带着她们快速远离了此地。 回去的一路,吴依依都在和三女讲这矿内的规矩,也是讲到要点上,其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尤其是不能逃跑,要是被发现我们组上的姐妹们都可能被牵连罪责掉脑袋!你们一定要记住!” 回头看了一眼一直保持着沉默独自走在前方的独臂女子,随后吴依依又转过头去笑望向三女。 “不过也不用怕,虽然生活艰苦,但除了我之前说的那两头蠢猪外我们组上的姐妹们都是很和善的!对了!我叫吴依依,三位姐姐怎么称呼呢?” “单芊芊......” “我...我叫陆瑛儿...这是我妹妹陆婉儿......” 一路听吴依依讲了许多,但三女脸上仍旧生疏,被掳到矿下的她们内心难免会怯怕紧张,不过在那名戴着发箍的女子回答之后,其后一直挽着手臂并排而行那两名身貌极为相似的年轻女子也相继回应。 “别怕!三位姐姐应该都比我年纪大,放松些!以后我们就是一组的姐妹了!这是我嫂子,也是我们二百三十五组的组长名叫......” 吴依依性格较好,向来健谈,也在她向三女介绍独臂女子的时候,独臂女子一道突然的嘘声却是将其声音打断。 “咋了嫂子?” 说话声也变得低微下来,此刻吴依依示意三女等候在原地,而她则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独臂女子身靠的拐角洞壁处。 “好啊!这俩贱人居然巴结上了白岩管事!我早该看出来的......” 拐角那边的洞道内有着两名女子,此刻她们正左右挽着一名灰袍男子手臂并行,而探头望去的瞬间吴依依便认清了她们的背影,同时其脸上露出讽意,更打内心的看不起。 “嫂子你说她们是什么时候和白岩管事勾搭......” “别出声!” 脸上讽刺不减,吴依依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独臂女子一手捂住了嘴,然而她们的举动怎能瞒得住身为修士的白岩,瞬息之间洞道那头正带着两女走去的他顿住脚步,同时其冷肃的厉喝声也立马传来。 “何人敢窥探本管事,给我滚出来!” 听其冷肃间带起怒意的声音,五女面色同时惊恐,不过独臂女子很快便冷静下来,随后招呼着众女一同走出了拐角。 “白岩大人!是奴女吴梦!正好我们将这三位姐妹领回碰见了您!” 说着,独臂女子吴梦便招呼着身后三女朝前方通道内已然转过身来的白岩看去。 “这位是我们的管事!别怕!快过来拜见白岩大人!” “拜见白岩大人……” 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任何冒犯之处,对此白岩脸上的冷凝之色也快速消散,随之便露出着淡淡笑意。 “原来是你们!正好!我正要去宣事处,你去将十组人员召集,等会我将有要事宣布!” “奴女遵命!” 遇见的突然,离开也匆匆,也见吴梦带着四女从那端另一条洞道快步离去之后,左侧的刘钰满眼涟漪,脸上委屈又开始发难。 “白岩大哥你看那小贱人看我们的眼神...真是气哭人家了......” “莫急!今晚她们也好不到哪去!去吧,你俩也下去许适准备准备!” 目视着两女进入之前众女离开的拐角通道,白岩嘴角又是掀起了一抹淫秽冷笑...... “嫂子那俩姐妹一直都和我们不对付,要是她们对白岩管事发难,那我们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过得更加难受......” 已然回到了熟悉的洞道之中,此刻已临近晌午,当吴依依侧过头望向洞道内那一直紧跟在后刘钰俩姐妹的时候,眉头也不禁愁了起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别再议论此事了,你先带三位妹子回去通知组上的其他姐妹,我现在就去通告其余九组的姐妹们。” “好的嫂子!那你一定要小心些!指不定那俩臭婆娘脑子里正憋着坏呢!” 交谈声音结束,走到一条十字岔道吴梦就与一行人分开,也在这之后刘钰两姐妹走上前来,看着两行人离开的两条洞道四目之中的阴冷之意尤为明显,不过她们离开时却没有走向众女离开时的任何一条通道,而是握着一枚令牌,朝只有看守修士才能通行的那一条洞道中走去...... 本是饭点时间,腹中传来了一阵饿意,从怀中取出一块冷硬的馒头小心咀嚼,见身后没人跟随,随之吴梦便向这方区域白岩所管辖,两百三十组到两百三十九组其余九处上工的洞厅方向走去…… 很快,在短暂的饭点过后,还来不及休息的一众两百多名女子就被召集到了一座开阔且已被废弃的开矿场之中。 站在二百三十五组众女子前端,此刻吴梦望着前方临时搭建而起高台上站着的刘钰两姐妹,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嫂子...看这仗势,这俩臭婆娘又要搞事情啊......” 在这矿内,只有修道者才能高人一等,而此刻那刘钰与刘芯站在高台上且还换上了一袭华丽新衣,但凡认识她们俩的人,都认为有着猫腻! 并没有与身后的吴依依交谈,也在一刻钟等待之后,直到白岩从一侧洞道内走出,走上高台后场下嘈杂的议论声才纷纷停止。 “让各位久等了!这乃是我当职以来第一次召集大家,也不多耽误大家做工的时间,本管事就长话短说宣布一件事情!” 站在刘氏两姐妹中间白岩声音和善,说着他目光扫过下方人群,随之便定格到了吴梦身上。 “吴梦!来!” 示意上台,但此刻被其点名的吴梦万般迷惑,在短暂愣神过后,她也是快速回过神来,随之便遵其命令低头走上了高台,在上台过后她也被白岩安排站在了刘芯身侧。 “今日过后本管事将会离去一段时日,而此期间吴梦,刘钰与刘芯便会代鄙人行管事之责,一切事务上你们都得听从她们三人所言!当然,本管事事先说明,若有人敢不遵从,我已授予她们调动看守修士的权力,还望各位各自珍重,量力而行!” 不似命令却胜似命令,虽笑着,但他体外此刻所扩散出的控气境巅峰威压却险些压迫的台下众女喘不过气来。 同样也是听到他直奔主题的宣示话语过后,台上刘氏俩姐妹一脸傲蔑得意,同时台下二百三十五组的二十数女子虽被威压压迫但脸上更多的却是欣喜,除此之外就算其余的两百名女子有意见她们也只能藏在内心不敢发作被迫低头作应! 望着台下众女的?反应白岩满意地点了点头,随之侧身走到还微皱着眉头的吴梦身前,同时也将一枚代管事令牌交给了她。 “今日起尔等三女便不用再上工,晚点你们一同来找我,我带你们去和其余几处后端区管事打好招呼!交接事宜!” 说完,还不待露出犹豫之容的吴梦回应白岩便走下了台,同时刘氏姐妹满脸冷蔑地朝她看了一眼,随后也跟着白岩沿一侧的洞道离开。 “嫂子!你居然做上管事了!遥想这矿内恐怕坐上管事之位的也就只有你们三名普通人吧!” “阿姐太厉害啦!以后我们组上的姐妹就全都仰仗您啦!” 一脸激动地冲到高台下方,此时吴依依脸色涨红,内心已经开始幻想以后的舒适日子,同时二百三十五组的众女子也围了过来,神色和吴依依一样,皆满是激动与期待! “哼!指不定是使了某种下作手段才坐上的代管事之位!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是!别以为飞上枝头就变成了凤凰!小心飞高了摔得也越惨!姐妹们咱们走!” “你...你们......” 有人欣喜自然有人发酸,而听见她们这些冷讽声音吴依依气不过立马转身就想要怒怼回去,但一众女子已开始散去,对此她脸色愈发涨红只能气得在原地直跺双脚。 “嫂子你别听她们胡说!能做上管事,除了那俩臭婆娘外这都是靠你的真本事!” “是啊阿姐!您不必听那些闲言碎语,她们就是心理不平衡才嫉妒您!” “就是!” 除了吴依依外,剩下二百三十五组的众女子话语中明显对吴梦多了许多敬意,而对于那些谩骂,质疑,嫉妒,或许是恭附的声音,此时的吴梦却紧皱着细眉,好似都没听进心里去。 “我与刘氏姐妹交情并不好,也和白岩管事一直保持有距离,可为何他会让我也出任代管事一职......此事太过蹊跷,我得提防一些......” 和其余人不一样,吴梦思绪比较严谨,虽有所疑虑,但这次她也并未拒绝,毕竟拥有此等权力就意味着可以让她有更多权能去探寻更多的地方!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机会不可多得!想着她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袖中一直藏着的物体,随之脸上带笑朝着高台下方走去。 “走吧!我们先回去!完成下午的量后,今晚姐妹们就不用做工了!好好地休整一晚!” “阿姐威武!” “耶!我们组的好日子来咯!” ...... 之后,也在一句又一句的附和声中吴梦带着众女离开,但就在她们刚离开这开矿场后不久,那些还走在洞道内,但凡之前出声言辱过的女子脑海之中皆是听到了一道分不清情绪的淡漠声音! “你们的模样,我记下了。” ...... 第86章 你要他们怎么死 “拿去!这是白岩大哥让我们带给你这贱人的!” 从刘钰手上接过一套整洁白裙与一双鞋履,此后两姐妹满是不屑地转过身去,似不愿再在这奴隶宿舍内久待,迈腿便朝外走去。 “替我谢过白岩大人,也谢谢你们特意到此将衣服给我!” “哼!” 脸上带着柔笑,吴梦缓缓发声,但已走到洞口的两女并没有因她的致谢而感动,反而脸上的阴翳冷笑更浓。 “听见了没姐姐!这贱人居然谢我们!真是有趣!” “少在这虚伪贱人身上找情绪!不过她确实该谢谢我们,不然她怎能这么快就巴结上白岩大人!” 走在洞道之中,两女脸上的阴讽冷笑愈发明显,抬脚间刘钰肆意踢倒一名刚做工回来路过身边的女子,此间她满是傲意与不屑的目光扫了倒在地面委屈愤怒又不敢作声的女子一眼,随后就沿着通道朝前方走去。 于此同时,在宿舍石室当中,吴梦已在吴依依的帮助下换上了那套长裙,多的不说,即便断了一臂,在穿上规整的服饰之后,吴梦便有了一种极致英美的气质! “不愧是嫂子!这英武又不失高雅的气质要是放到外面肯定会迷死万千少男才子!” “小妮子我可是你嫂子!” “那又怎样!要不是被哥那头臭猪先得手了,饶是我这女子也对嫂子你钦慕不已!” “你呀......” 对吴依依的奇言怪语吴梦很是无奈,此间她理了理脑后凌乱的发丝,随后臆想到什么又刻意将其拨地更乱。 “话说回来!嫂子你说她俩姐妹真就这么好心?回来一趟还专门给你送衣服?” “是不是真心无所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得赶快收拾去见...嗯?清舒你怎么哭了?” 就在两女交谈之际一名瘸脚捂着大腿的女子走了进来,也是望着她那委屈哭泣的模样,两女迅速迎了上去。 “阿姐...那刘钰仗着自己代管事的身份又欺负我......” “我就知道!真是狗仗人势还改不了吃屎!我这就去找她们算账!” 听其委屈哭诉的声音,吴依依小脸上瞬时升起怒意,但还不待她朝外冲去吴梦便一手将她手腕给拉住。 “得饶人处且饶人,或许她们也不容易!” 似指什么,但吴依依却没有听懂吴梦话语中所涵盖的意思,怒意正盛的她下意识便甩脱其拉住自己的手掌,不过下一刻就当她要踏出洞口之时却听到了身后吴梦那陡变严肃的声音。 “听话依依!” 似知晓她语气的转变代表着什么,此间吴依依停下向前动作,转身缓缓走回来时,脸上已尽是委屈。 “嫂子你别生气了...要是让哥知道我把你惹生气到时又得对我痛骂一顿了...依依听话就是了!” 望着已回到身前迅速低头认错的吴依依,吴梦摇头仍感无奈,在将怀中那已在疲惫中哭着睡着的女子单臂搂腰轻放到木架床上过后,她这才又朝吴依依凝肃望去。 “刚才她们指名道姓让你也和我一起过去,虽然不知道白岩大人是什么想法,但该有的防范举措我们得备齐!” 虽说吴梦脸上变得凝肃,但听到她话语吴依依眼中瞬间就来了兴致,此间她抬起脑袋,脸上的委屈尽数消失,转而却是一脸的兴奋。 “放心嫂子!东西都在这里!” 颇有信心的拍了拍腰间挂着的布袋,见此吴梦也是许些安心的点了点头。 “一切谨慎行事,也不要忘记那火折子!走吧!” 确认好某些准备之后,两女便朝着洞口走去,此刻也正逢二百三十五组的众女下工回来,踏出洞口时两女就望见众女纷纷避让,虽口中亲昵的唤着阿姐,但所有人脸上却多出了许多生疏的敬意。 “阿语照顾好姐妹们,要是有看守人员来强迫你们夜里上工,你就告诉他们是我这代管事让你们休息的!如果他们不遵从,那就让他们去到白岩大人那里找我!” “好的阿姐!阿语知道了!您放心去吧!” 并未在意众女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带着吴依依穿过洞道,之后也在众女躬身拜送之后两女转进了一处拐角当中。 “吴梦...无梦......” 走上通道,身影消失,只是此前吴梦一直没注意,在这些女子当中,有着一女望着她走去的背影时,其脸上一直布有话语难以述说的复杂与茫然之意! ...... 复杂交错的隧道之中两女大概穿行了半个时辰,直到踏进一处较为宽阔的通道当中两女才停下脚步。 “居然敢让我们等这么久...手断了,难不成你腿也折了吗?” 停下是因为望见了刘氏两女,也见吴梦两女到来,那刘钰立马吐出毒辣话语,随之走上前抬手就欲朝吴梦身侧的吴依依脸上呼去。 “想必白岩大人也等久了,我们这就去向大人赔罪!” “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一把握住刘钰呼来的手掌,吴梦脸上露出歉意,但其握住刘钰手腕的右掌却不时用力,引得刘钰脸上惊痛不止。 “妹妹给这俩贱人带路!” 此刻吴梦已松开了手掌,当即刘钰脸上就浮生出阴怒之容,但她并没有发作,而是让前方的刘芯引两女朝前方走去。 “这贱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走在最后刘钰脸上仍布有怒意,不过很快就被一抹冷笑代替。 “力气大有什么用!等会有你们好受的!” 一路行去,众女并没有交谈之声,但越往前走,洞道愈发狭小也愈发昏暗,之后又穿过了几个拐角,进入到一条并非人为挖掘出的隧洞中后,察觉到异样的吴梦也终是停了下来。 “我们不是要去见其它管事大人吗?这里既不是去白岩大人居所的通道也不是去往其它工区的隧道,将我们带到这里你们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此处无人,无尽昏暗,似一处被废弃的隧洞,此间吴梦将油灯取出点燃挂到洞壁一隅,随之其双眸之上的细眉紧紧皱起凝视向刘氏两女。 “话嘛肯定是有的!但...是在床上与白岩大哥一起说的淫言欢语!不然你以为白岩大哥为什么要将你这贱奴提拔为代管事!哼!之后你们就好好享受吧!妹妹动手!” “刘钰你们......” 刘钰回应地很是直白,很难猜不出她们的意图,同时就在吴依依惊怒之际,刘氏两姐妹各种都取出一条湿巾挂在了脸上。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 “依依小心!” 一前一后,刘氏两姐妹迅速靠近,此刻她们抬起的手掌之中皆捏有一团白粉,也是察觉到她们的意图,在白粉洒出之前吴梦就屏住了呼吸,同时又迅速抬手将一旁吴依依的口鼻给捂住。 “反应倒是挺快!妹妹将这俩贱人分开!” “好!” 白粉洒出,但两女并没有将其吸入,见状刘氏两姐妹又迅速来到近前想要将两女分开,然而她们却小看了只有一只手臂的吴梦! 虽然保持着捂住吴依依口鼻的姿势分不出多余的手,但屏气间吴梦右腿陡然发力向前后空间迅猛扫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刘氏俩姐妹踢翻在地。 “你...你竟是武者......” 所谓武者,便是习过一些俗世武功的凡人,虽不像修道者那样可以调动天地之中的元灵双气,但也比普通凡人的身体素质要强上许多!而也是察觉到这点,此刻刘氏两姐妹快速从地上起身,再望向吴梦时她们脸上皆布满浓郁的忌惮与恨意。 “果然有猫腻...原本我以为你们姐妹是有难言之隐才去行那等不耻之事,看来我还是把人心想得太善良了......” 脸上没有以往那种温柔,有的只有渐起的冷意,此刻吴梦挥手将空气中残余的白粉给驱散,当即就带着吴依依退到后方洞壁谨慎注视着刘氏姐妹的下一步举动。 “谁管你怎么想!要不是白岩大哥欣赏你,老娘早就将你杀了!哪怕现在我们姐妹争斗不过你,但今天你们谁都别想逃掉!要是识趣就乖乖束手就擒和我们一起服侍白岩大哥!” 不见俩姐妹离开,也不见她们有下一步动作,此刻听到刘钰这阴狠之中带着浓郁嘲讽的声音,吴梦瞬时又察觉到什么,随之细眉又是紧紧皱起。 “这香气...你们......” “依依...快将那物件给我......” 不知从何时起,空气中莫名飘来一股淡淡清香,此间吴梦偏头朝吴依依望去,但却见她陡然昏迷倒地,并且她身上斜挎着的布袋不知何时也到了刘芯手里。 “你以为白岩大哥会不知道你俩贱人的小动作吗?哼!真是愚蠢至极!” 见一方靠近刘芯神色得意地晃动着手上布袋,再听另一侧刘钰嘲讽声音的传来,此间吴梦只感脑海之中一股浓郁的昏沉之意迅速袭来,神情恍惚间,她翻腕想要取出袖中之物,然而精神感观也被麻痹的她一时竟没有注意到一侧刘钰已经靠近! “你们......” 随后也在一阵沉重的脚风之间,吴梦也被刘钰一脚踢倒在地面深沉的昏迷了过去。 “刚才那一脚是我替芯儿还的!现在这一脚是我还你的!走!将她们拖进去!” 又是一记重脚踢在吴梦小腹之上,尽管昏迷但那痛楚仍使得吴梦脸色惊变,这之后也在刘氏俩姐妹的拖动下,吴梦与吴依依很快就被拖进了这黑暗隧洞,那隐藏在涟漪背后的奇异空间之内...... 与此同时,二百三十五组宿舍地之内,正有一名女子侧躺在床上发呆,此刻从她茫然的神色中不难看出她对某人某事动摇了信念,似陷入进内心深处的质疑,但就在翻身之际,猛然间似察觉到什么,其脸上陡然浮现出强烈杀意,而其身影也是刹那消失! “咦?婉儿妹妹刚才不是还在吗?去哪了呢?” ...... 涟漪背后的空间宽敞而又明亮,从昏迷中醒来,吴梦朦胧双眼第一时间就望到了前方石床之上坐着发笑的白岩,不禁细眉又在一瞬间紧皱起来。 “你醒了!身体各处可有不适?” 听到白岩那虚伪关切的声音传来,吴梦并没有理会他,虽浑身乏力,但此刻她仍坚持着靠着身后墙壁站了起来,视线快速打量着周围环境随之又在一旁也才苏醒过来的吴依依身上定格了下来。 “没事吧依依......” 快速将其扶起,望着她那苍白的脸颊吴梦容颜瞬时就阴沉了下来。 “放心!我并没对你们怎样!虽好这口,但我白岩并非那等趁人之危的人!既然醒了,那便识趣些一同过来服侍本管事吧!” 内心反感油然而生,抬头望着就坐在白岩两旁衣不遮体的刘氏姐妹,下意识间吴梦就欲取出袖中所藏之物,但却突然听到吴依依那神情恍惚,意味迷离的声音传来。 “嫂子...我...我好热......” “依依...你...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脸上不知何时浮起红霞,望着吴依依俏脸上的迷离之态,吴梦冷沉至极的脸上浮起担忧,而当她再次转头质问向那方依旧发笑的白岩时,身躯陡然发热,脑中瞬时也传来了一股难以抵抗的迷离之意! “吃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冯找了!就算你引爆了那燧石炸药也伤及不了本管事分毫!况且今日你若从了我,出去之后那些修士都得对你敬仰三分,这难道不好吗!” 听着白岩那愈发阴邪的话语吴梦仍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但发现那布袋被挂在靠近三人那方的墙壁上时呼吸愈发急促的她渐渐收回了目光。 “抱歉依依...是嫂子连累了你......” 见吴依依神情理智完全被迷离替代,如傀儡般将要解开身躯上衣衫的时候吴梦愧疚脸上瞬时一狠,此间她咬破舌尖抵抗住那股迷离之意,同时也抬手敲击向吴依依后颈将其敲昏。 小心地将其身体放靠着洞壁,起身过后吴梦再向三人望去时双眸之中已充斥上了强烈的恨意与决绝,同时其内心也生出了浓郁的愧疚与悲切。 “对不起木哥...对不起小澄....我...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对不起......” “贱人难道你还没看清状况吗?如今反抗还有什么意义!” “果然是个愚蠢的贱人!白岩大哥对你这般喜爱你居然还那样不识趣!” 一左一右,听着刘氏两姐妹那得意忘形的嘲讽之声,此间吴梦抬手就取出一个火折子瞬时又将隐藏在袖中的一条引线给点燃,下一刻她带着身心的决绝向前猛地一扔,刹那间那被泥土所包好的炸药就朝三人那方飞去。 “你疯了......” “莫慌!” 对于飞来的炸药刘氏两姐妹脸上自然惊恐到不行,此间她们连连后退快速退到白岩身后,而白岩却不以为然,抬手间就将那已飞到近前的炸药给轻易抹去。 “不错!性格刚烈!本管事就是喜欢征服你这等倔强的女人!” 说着,白岩下床起身,而也见炸药没起作用,且望着白岩邪笑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吴梦手腕一翻瞬时手掌中又出现了一柄由坚石所打磨而成的小刀。 “别过来...要是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自杀!” 满容悲恨,身心绝然,但纵使望见吴梦将石刀放到脖子上划破皮肤流出鲜血白岩也未曾停下脚步。 “无妨!这不是还有你这可人的小妹吗!不堪受辱又怎样?等你死后我不照样可以玩弄你躯体吗!哼哈哈!” 邪笑甚至不再掩饰,愈发淫秽,见他如此,吴梦紧慌脸上渐渐爬上了绝望与悲楚。 “我人生中?所有?的苦痛都是由你们这些所谓庇佑众生的天人造成…曾经是…现在也是!有你们的地方我们凡人就会遭受厄难…有你们存在的世界到处都充斥着罪恶和黑暗!我恨曾经的自己!更恨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狗屁天人!” 似对所有修道者的恨贯彻心扉,在内心一阵挣扎过后吴梦眸中终是留下了两行悲恨泪水。 “哪怕是死,嫂子也不会让你灵魂受到任何屈辱...原谅我依依…等会嫂子就下来陪你......” 此间白岩已来到身前半丈之外,这一刻吴梦手上紧握着本抵在自己脖子上的石刀却陡然转到身侧,下一刻竟直击刺向吴依依心脏! 顿住脚步,淡笑望着这一切,白岩仍未出手阻止,反而其脸上眼中的邪秽意味浓郁到了极致。 而就在下一刹,在吴梦手上石刀将要刺中吴依依心口之际,这密闭空间之中又是无端吹起了一阵冷风! 同时,也在白岩那陡变冷凝的目光注视之下一名女子的身影凭空浮显而出!在取过吴梦手上的石刀过后,女子那注视向白岩与其身后刘氏两女眼眸之中的杀意不加掩饰地覆盖了整间密室! “你要他们怎么死?” 第87章 罪人再无回头 淡漠带起极致杀意,随着这冷声响彻密室,瞬时就有一股无形之力荡起将白岩三人身体扫飞! 砸落到床榻尽头,三人口中接连吐出鲜血,当绝望之中的吴梦泪眼容花抬头望到身前突然多出的女子时,眸中无措,容颜在一瞬间变得惊疑起来。 “婉儿妹妹......” “你是...陆婉儿?” 床榻尽头刘氏两姐妹因之前那强猛冲击力险些昏死过去,此刻还在不断叫痛,勉强抬起头也望到前方的那女子时,她们神态同样惊疑! 不过作为修道者的白岩却快速压制住了体内紊乱的气息,随之他单手拍击石床,借助那股推力瞬时就闪到了陆婉儿所站地前方一丈之外。 “你是何人?为何扮作凡人混入我白家矿内?” 神色冷肃,满目阴沉,察觉到眼前女子也是控气境巅峰修为后警惕的白岩直接以白家威名与之对峙。 似并没有心情回应或许也不屑,此刻陆婉儿微蹲身形将吴梦从地面扶起,之后她就一直望着吴梦并未发声,似等待着她的回应。 “婉儿妹...前辈不用管我们!您快走...要是这里的情况被外面的人得知...到时您也走不掉了......” 没有时间思考太多,着急说着,吴梦嘴角又有鲜血流出,显然她还在以舌尖之痛抵抗脑中那股强烈迷离感。 “你要他们怎么死?” 相同的话语,相同的声音,此间陆婉儿挥动手臂,瞬时吴梦以及昏迷中吴依依体内的药效便完全消失! “前辈......” “狂妄!方才本管事不过是大意才会被你释放出的气劲击伤,你我皆为控气境巅峰,正面交锋不见得你能胜过我!况且一旦动起手来,本家高层必然察觉!到时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感受到脑中恢复清明,一时间吴梦想要说什么,但却被白岩那冷怒声音给打断,接着白岩脸上又露出阴狠之笑,似乎觉得已经吃定了陆婉儿。 “哼!要是识相本管事劝你就此跪下向我认错,这样也可以少受些罪!不然等我将你擒住,到时必把你修为废尽,凌辱至死!” 听着白岩那带着浓郁威胁意味的污秽声音,陆婉儿杀意双眸并没有丝毫波动,且她依旧无视白岩就一直望着吴梦。 “前辈...我......” “既你难以抉择,那我便替你做决定。” 见吴梦恐忧,怯怕眸光在自己与白岩两边来回颤动,陆婉儿发出淡漠冷音,同时她也转过了身朝白岩望去。 “难不成你还真敢在此处与我动手不成?” “动她莫说是你,哪怕整个白家我也照屠!” “哼哼!好!很好!今日那我便见识你如何能杀得了...我......” 脸上嗤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此刻白岩声音也尽带着蔑意,然其话还未说完,陆婉儿身影便化作道道残影直接踏到了他身前,同时也在众女惊恐目光地注视下,陆婉儿瞬息抬起的右掌直接就贯穿了白岩的气心! “杀你,就如屠狗。” “你...修为......” 洞穿气心的右掌滴落鲜血,茫然瞳孔之中渐渐浮起绝望,下一刻只见白岩双目散瞳,失去光彩,就这样带着不可置信死在了三女眼前! “白岩大哥......” “该你们了。” 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望着陆婉儿面不改色抽出那血色之手望来,此刻本还在茫然恐惧中瑟瑟发抖的刘氏两姐妹身心瞬时就被绝望覆盖。 “陆...不!前辈!求..求您饶了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受这奸人逼迫才会做出伤害吴梦姐的事...求您饶过我们......” “前辈!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您能饶过我们......” 随着白岩尸体重重倒地,陆婉儿缓步朝两女走去,见此两姐妹花容失色脸上的绝望与恐惧浓郁到极致,而作为凡人的她们根本没有反抗的手段,只能忍痛挪跪下床在那方不断地磕头求饶。 另一边的吴梦也见陆婉儿不出声,沉默着仍朝两女走去,此刻其脸上露出不忍,虽有过犹豫但还是发出了声音。 “奴女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但...但还请前辈放过她们...她们虽然做了错事,但也是受形势所逼!她们罪不致...死......” 为两女求饶,但她话还未说完那因她话语停顿下脚步的陆婉儿却抬起了那带血的右掌,这瞬间两股深邃之芒直接跨越空间,瞬息就轰击至两女刚抬起露出喜色的头颅之上,下一刹随着两道沉闷的轰鸣声音响起,两具无头尸体应声倒地,而她们脖颈内流出的鲜血也迅速染红了那方床沿地面。 “前辈您......” 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两女就被轰爆脑袋死去,望着这残忍的一幕此刻吴梦脸上又浮起浓郁恐惧,虽眼前的女子是为自己而杀了她们,但其内心却有太多的疑惑与说不出的滋味,甚至还隐藏着反感和恨意! “一直都是这样...在他们眼中凡人的性命犹如草芥...无一例外!果然修道者都是一群无情的生物......” 转身望着跪倒在地面低头沉默不语的吴梦,此时陆婉儿身形一闪便挪回了她身前,同时摇掌以力将其瘫软的身躯给托了起来。 “该死的人我杀,罪不致死的人我也杀,随心所欲,视凡人性命如蝼蚁,这便是我,也如你之前口中所言,内心所恨的修道者!” 似早已看穿吴梦眼眸之中所深藏的反感与痛恨,此间陆婉儿脸上毫无波动地说出这意味深长的话语,也是听得她声音,吴梦不敢反驳,但也没有认同奉承,抬起头时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同时又快速收敛好各种心境,脸上也带起了牵强的恭敬。 “我等贱命...敢问前辈又为什么要帮助蝼蚁般我们......” 虽贬低着自身,然话语中却带着丝丝反问,早见识过眼前这位修道者的手段,但吴梦忍住内心的恐惧还是发出了询问声音。 也是听着她这想要解答心中疑惑,带着暗讽的反问声音,陆婉儿并没有发怒反倒其瞳孔莫名颤动,随之低头沉默了下来。 大概两息时间过去,陆婉儿缓缓抬起头,直视向吴梦时的瞳孔已是淡漠如常。 “帮你们,是因为她是我故人。” “她?故人......” 陆婉儿这回应使得吴梦眼中又浮出不解之芒,似不知其口中的“她”指的是何人!此间吴梦内心的疑惑显然大于了其他思绪,按捺下内心的恐惧与担忧,随之又偏头望了望还昏迷着的吴依依。 “不可能!我们一家都只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凡人,并且依依整日和我腻在一起不可能会认识修道者......” “前辈......” 内心思绪起伏,又快速收回思绪,此间吴梦转过头来再想问些什么,但却被陆婉儿声音给打断。 “跟上,我带你们去寻人。” “寻人...前辈您怎会...前辈......” 听到寻人二字,吴梦瞬间就意识到什么再想发问,但陆婉儿并没有给她机会,抬手轰开一面墙壁后便走了出去。 而眼见其身影走出密室,此时吴梦细眉皱紧,不经意间又转回头朝那三具尸体望去。 “希望她是真心帮助我们......” 虽被陆婉儿所救,但内心仍对她这个陌生的修道者存有警惕之心,眨眼间吴梦又迅速收好了心绪,走到一面墙壁上取下那装有炸药的布袋后便迅速扯下床单与被套将三人的尸体遮掩住,做完这些她又观察了下四周,觉得没有遗漏下细节之后便忙慌后退扫去地面上所有脚印痕迹,最后才背上吴依依从那轰开的洞口边擦脚印边向外面退去...... 一路走去两人无言,走在后方吴梦只见周边隧洞景象疯狂转变,这期间凡是踏入有修道者看守的地方,吴梦还未反应过来那些人就被突然冒出的深邃火焰焚灭了身体,而更不见陆婉儿出手他们连声音都未能发出就已经尸骨无存! “她或许真能帮我寻到木哥......” 一路下来见识到陆婉儿那杀人于无形的强大手段,吴梦内心升起一丝希冀,虽如此,但她内心仍旧惊忧,因为她不敢确认走在前方的陌生女子是否是真心帮助自己,若不是,她害怕又会是一次噩梦降身,若是,那她同样担忧人情过大,作为凡人的自己无法偿还那种代价...... 两人心绪不一,就这样在闪身又踏过数十条隧道之后,三人来到了一处正在上工开采的开矿区域当中。 “这里可有你所寻之人?” 踏立于空中,陆婉儿偏头淡漠问询向一侧的吴梦,而听到她声音,似害怕掉下去的吴梦冷汗直流地抬起满是惊恐的容颜,随之她强行克服住内心恐惧朝四周上下分层那被奴役的上千凡人男奴望去。 “前辈...太黑了...奴女看不清......” 听着她仍是怯怕的声音,陆婉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什么,随之便挥手从这方一监管头子身上招来一本厚厚的名册递到了她身前。 “谢过前辈......” 并未第一时间接过名册,脚步不敢挪动半分,惊疑的眸光扫了一眼下方高度以及周边那些毫无察觉的看守人员后她缓慢地弯曲下身子,在确保吴依依不会从背上掉下去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空出右臂接过了那名册。 陆婉儿本就一直注视着她,当其淡漠目光望着吴梦佝偻下的身躯,单手又无比熟练地快速翻阅着那本名册的紧张模样时,其眸光之中隐隐有着愧疚浮现。 “对不起......” 内心不知在向何人致歉,在她抬起右掌之间一道不算太过耀眼的光芒瞬间就将此方照亮,同时原本在吴梦背上昏睡的吴依依也被她一手接过背在了后背。 “前辈...我们身上皆是埋汰!怎敢劳烦您......” 第一时间察觉到吴依依身躯飘走吴梦就直挺起了腰部,此时她容颜惊慌伸手就想要接回吴依依,但她举动与话语都被陆婉儿声音打断。 “我知道你担心,但我答应过那位故人不会伤害你们,自也会保你们无恙,你且继续。” 早已看穿吴梦的心境,知道她内心担忧警惕着自己,对此陆婉儿又借那故人之名做出了保证。 而望着她那平静且认真的承诺表情,吴梦内心仍旧惊忧,但毫无反抗之力的她也只能低下头借着头顶那不算微弱的光芒继续翻查着那本名册。 就这样在这片空中,一人安静等待,而一人着急却又十分细致的翻阅,但那本名册很厚,几乎记录了这方开矿区所有的人员,自然也包括过去死亡被划掉的凡人姓名,时间缓缓流逝,在也一刻钟之后,见吴梦才翻阅十分之一,微皱细眉间陆婉儿便发出了询问声音。 “他叫什么名字?” “吴木!” 内心诸多担忧情绪使得回应声脱口而出,说完吴梦才意识到什么,又连忙对陆婉儿躬拜下身来。 “恕奴女无礼!还请前辈见谅......” 似害怕自己那无礼的回应声触怒陆婉儿,吴梦连忙致歉,但陆婉儿却毫不在意,眸光望去间那本名册上的名字便被她收入脑海。 “吴木,彰玉县人,四十八岁可是?” 神识检索到一名与之口中人名一样之人陆婉儿望之问询。 “回前辈!他并不是奴女要找之人......” 见吴梦满脸忧色地摇头,陆婉儿眉头微微皱起似思考着什么,不过很快就想到了什么随之再次问询向她。 “你身上可带有他气息之物?” “气息之物?回前辈!被抓到这里的时候奴女等人的随身物品都被收走了......” 并不知道陆婉儿口中气息之物指的是什么,但吴梦还是快速做出了回应,也是听其回答陆婉儿微皱的眉头快速舒缓,随之出声。 “抓紧我。” 得知陆婉儿将要离开,此刻吴梦克服内心某种对高处的恐惧朝下方望去,虽满脸犹豫但她还是将请求出了口。 “前辈可不可以将他们也救......” “他们命运与我无关。” 对于吴梦的善良请求,陆婉儿却无情地将之打断,而也在吴梦那满容悲伤之间,陆婉儿抬手瞬时将其手腕牵住,随之·消失。 分配处那规整的密室当中,三人的身影陡然浮现,此刻站在两列物架之间陆婉儿望着前方那正翻阅着某类书籍不时发出晦涩苦笑的白裙女子其眸中杀意瞬起。 “谁?” 陡然间察觉到身后莫名掸起的杀意,此间白裙女子面目一沉迅疾转过身形,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记死亡之手。 “你是...何人......” 满目带着惊恐,双眸之中茫然渐满,甚至还来不及绝望这气海境后期的女子生机便被抹去! 一侧,望着从女子心脏部位抽回手掌,染血指尖覆盖住女子面部似在施展何种秘法的陆婉儿,吴梦握住腰侧布袋的手掌微微用力,但望到她身后背着的吴依依时,内心同样恐忧无力。 通过忆魂手段似得知到了某种信息,随之陆婉儿迈动脚步朝这两列物架的尽头走去,随之散开神识将两侧物架上摆放的书籍册子内容全都探扫了一遍。 “吴木,清江县小枫镇人士,二十九岁?” 回头望去已见吴梦双眸发红,旋即陆婉儿眸中显露出笃定。 “两百零九处开矿区,后端区也足有数百,这白家究竟奴役了多少凡人......” 眸中的冷意似随着那方吴梦的点头而再次浮生出杀意,随之陆婉儿身形一闪挪移到她身前,瞬息又牵起她的手腕从此密室当中消失而去。 “你们这群贱奴!没死就给本监视起来干活!” 此刻在编号为一百六十六的开矿区一道分层之上,一众数十名瘦的只剩皮包骨的男子正在被一名高挑白衣女子痛斥鞭打,而当她手上带刺的长鞭再要挥动鞭打向人群时三道身影却凭空出现在了人群后方一丈之外。 “你们是何人......” “吴木在何处?” 见一名修士带着两名女奴出现,那控气境初期的修士女子眉头一皱正当质问,但一道淡漠的冷声直接穿透昏暗空间落进了她脑海之中。 “什么吴木?本监视问你们是谁...前辈...我......” 正当发怒,女子挥动手上长鞭,但陆婉儿身形却瞬间逼近,而感受到其身上所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女子脸上瞬时展露惊容,下一刹,当她再感受到一张手掌覆盖上自己的面部,体内五脏乃至灵魂传来撕裂之痛时,她欲要求饶,但声音还来不及发出就被陆婉儿给忆魂致死! 微皱起眉头,此时陆婉儿转身朝正为那些神情皆是无比麻木男子处理伤势的吴梦望去,眉头舒缓的瞬间便将背着的吴依依轻轻放到了地面,挺直起身躯,再朝那明明急迫寻找却仍为他人施以援手的吴梦望去时,其淡漠脸上不禁浮起了一丝久违的追忆的柔笑。 “未曾见过,但你的容貌我却时刻铭记于心!哪怕丢弃了梦想...你的善良与温柔却始终未变!依然是我心中那太阳!依旧散发着耀眼而触不可及的光芒!云栾姐姐!成为天人的阿芜回来了......” 这一刻陆婉儿不再是陆婉儿,望向吴梦的双目之中淡漠消尽,转而浮出的却是无尽的温情与满足,同时又带起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愧疚与痛苦...... 这方的动静并没有引起任何监管修士的注意,良久过后,见吴梦将那些疲惫不堪的男子安顿好后视线望来,化作陆婉儿的尘芜微红双目之中淡漠于坚定之后再现! “依故人所托,我本只愿救你家人,但唯你所求!那我便救下所有人!你且看好!这便是做好人的代价!亦是身染鲜血!屠戮众生豪不眨眼的罪行天人!” “做好人的代价......” 望着她,也听见她口中说出的莫名话语,吴梦面目茫然又是不解,与此同时尘芜已经转过身去,眼神绽射出冷意的瞬间也迈起了脚步,随后一步一步在吴梦那回过神来惊忧的目光注视下踏着虚空步入上了这方开矿区中空。 “那人是谁?” “踏空而行!那人是气海境修士!” “但在家族来此管理的高层之中我并未见过此人...她究竟是......” 身影显露踏立于高空,散出的强大气息瞬时惊异到了这开矿区内所有的修士,而也在他们惊异的议论声中,尘芜低头,俯视向他们的瞳孔之中冷意也瞬时化作了刻意与不悔的杀意! “凡人都杀了!那多杀一人少和杀一人又有什么区别!呵!孽行为因,血脉为引,吾以罪人之名判尔等白家皆死为果!灭!” 第88章 故人之名 杀意笑声犹如死神降下的审判之音,在众修士凡人茫然之间,一滴鲜红的血珠突然出现在尘芜右掌之上且被他托起扔到了前空。 此刻吴依依已是醒来,起身过后她先是茫然疑惑,但后一刻也如吴梦等众人神色目光一样皆浮出惊恐! 望着飘在空中的血珠绽放出刺眼血光,随后又见尘芜抬臂朝其点去,这一刹白家众人心脏莫名惊跳,似感觉某种血脉因果在被强行牵动,同时也在尘芜彻底催发下那血色之光更为狂放,下一刹竟射出上百道血线连接向八方! “这是什么......” “我体内的血液怎在沸腾...身体...灵魂在被撕裂…好痛…救我...啊......” “这究竟是什么...啊......” 开矿场之内,凡是拥有白家血脉的修士都在刹那被血线相连,一开始他们脸上只有惊疑,但当身体与灵魂内传来难以忍受的震荡撕裂之痛时,所有人面容扭曲神情皆骇然恐慌,甚至已经有人在施展灵气抵御那因果灭绝之力,但越是那样体内的痛楚就越发强烈,到后来他们脸上乃至内心都在那剧烈痛楚的作用下变得绝望! “我还有未了之事...我还不想死...谁...谁来救救我......” “家族高层呢...为什么他们不来救我们...为什么要抛弃我们...四爷......” “她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不甘心......” “前辈...饶命......” 声音驳杂,在这矿场之内波荡传响,但他们绝望疯狂的声音好似被某种力量所隔绝,无论怎样嘶吼都传不出这方区域!而此刻白家众修的动静自然惊起了上千麻木不已的男奴注视,当他们放下手上铁镐凿子向四周望去之时,那些白家之人皆在一声又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嚎声中化作了血水洒落在原地! “苍天有眼!这些修道者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小弟...阿玉...你们看到了吗?那位前辈才是真正的天人!是她为你们报的仇...你们就安心去吧......” “谢谢前辈为我们报仇!您才是真正的天人!” ...... 望着开矿场上下分层之上的凡人下跪朝自己激动悲愤朝拜,尘芜脸上并没有任何享受表情,此刻上百看守于此的白家族人皆已死去,但还有十数名非白家但却依附其家族的修士在第一时间就沿着各洞道逃了出去,对于他们尘芜也没有去截杀,而是任由他们去通风报信。 “云栾姐姐你看到了吗?我杀了许多人!杀了不该杀的凡人...纵使如此他们依旧称我为天人!染了鲜血...成了坏人...但...但我仍就你曾经所向往的天人......” 面容病态,双目之内此刻充斥着某种扭曲的渴求,但当踏着虚空的他转身低头朝吴梦望去之时,望见的却是她那敬畏警惕的担忧眸光。 “是啊...我这种坏人...姐姐怎能不怕呢......” 内心一沉,眼中渴求渐渐化作自嘲,转眼又快速隐去平静下来,在开矿区内众凡人纷纷开逃之际,尘芜保持着陆婉儿之姿下落到了一直忧惧注视向自己的两女身前。 “脑中想出他的样貌。” “他?好的前辈......” 落到两女前方后尘芜便朝着吴梦出声,虽畏惧但吴梦还是照办,也是这一刻尘芜抬手隔空指向她眉心,瞬时便获取了某种信息,随即侧过身形朝下方第五层区域望去。 “他没事。” 声音淡淡,压制着内心的某种情绪,说完尘芜又抬手一挥,瞬时三人的身影便闪挪出现在了第五层一处昏暗潮湿的角落中。 “木哥......” “哥......” 借着四周微弱的油灯光芒,到来第一时间两女便望到了那被铁钉钉住双掌固死在一面光滑石壁上的十多名枯瘦男子,而在他们之中两女也寻到了那奄奄一息,昏迷中快要断绝气息的吴木! 望着惊忧迫切朝石壁奔去的两女,伫立于原地又注视向石壁高处那被固定的吴木,尘芜淡漠双瞳中隐约显露出一抹异样杀意,但见两女够不着救不下他,很快尘芜又压制下内心的那股扭曲情绪,挥手就将所有男子给救了下来。 “五人已死,其余人你可要救治?” 探查所有人的气机,此刻尘芜淡漠问向早已泣不成声的两女。 此刻担忧紧张的两女已将吴木双掌中的铁钉小心翼翼地拔了出来,但望着伤口处那止不住流出的鲜血,不知所措间吴梦痛哭出声,随即便朝着尘芜快速跪挪了过来。 “木哥快不行了...还求前辈救救他!救救其他人......” 听着她哭声,再望到她不停磕头碰地额上磕出鲜血的紧张哀求模样,尘芜双掌紧握,内心似还有挣扎犹豫,但最终还是彻底压制下了那扭曲心理,随之挥袖便将她身体托了起来。 “以前你也像这样乞求过那些天人,既知道他们不会相帮为何还要这般卑微?” 低垂着脑袋似乎在宣泄内心的某种情绪,说完尘芜便绕过因他这段话语而呆滞住的吴梦,去到了那吴木身前。 “你退开。” 望着抱起吴木埋头痛哭的吴依依,还未待她作出反应尘芜就挥臂将她送到了后方吴梦的身边。 “依依...你认识这位前辈吗......” “嫂子...依依哪有福气认识天人前辈......” 抽泣不止,望着尘芜已在施法救助包括吴木在内的九名凡人时,吴梦又想起了刚才他说过的那段莫名话语。 “以前...她见过我吗......” 内心陷入茫然与沉痛,或许是勾起了埋藏在内心深处那不愿回忆起的痛苦记忆,这一刻她眸中流出的泪水更为凄痛,右臂紧抱住吴依依,一同等待着前方的结果。 “外伤已愈,但气血与经络骨骼还需长时间温养才可痊愈。” 仅三息时间尘芜便治愈了所有人外部伤势,虽然还很虚弱,但他们脸上的气色明显好上了许多。 “前辈之恩!奴女两人无以为报!还请前辈相告!若有需要,哪怕让奴女去死也在所不惜......” 拉着吴依依快速上前,眼见吴梦再想跪下,但尘芜却不给她机会,眨眼间其身影闪挪至之前的空中,淡漠望着下方十数条洞道时,双目中杀意再起。 “保护好他们。” 侧目传声,而当尘芜再朝下方望去之时,那些洞道之中相继掠出来了上百道修士身影。 “到我白家矿区内撒野不说还敢私放那些贱奴!今天你若不给个交代休想活着离开!” 转眼间周空已被上百人包围,这其中不乏七名气海境强者,其余全是御器围来的的控气境修士。 “白家罪行天地得而诛之,今日我便替姐姐她除尽尔等东域败类!死!” 口中姐姐意义明确,但众人却不知,在出声之时尘芜已将淡漠目光投向到了那说话的中年男子身上,语毕的瞬间也抬起了右掌。 瞬息间尘芜抬起的右掌之上又有一粒血珠凝结成型,还不待上百白家修士做出反应,那血珠又绽射出血之引线,刹那便连接至所有人眉心,同时更炸裂的引爆了那些修为不济的众修身体! “这...这是天决之力...气海境的你怎会......” 开矿场之中血雾飘零,空气之中满是绝望惊魂的惨叫声音,这一次尘芜并没有再给他们过多的痛苦过程,一出手便直接抹灭了所有的控气境修士,而那七名气海境修士也无能幸免,皆在后一瞬不可置信的惨叫声中纷纷绝望炸裂死去! 沉闷的爆炸之声还在空气当中持续,此刻尘芜并未在意两女又一次的惊恐眸光,低头时目光就直接锁定到那些又从各隧道之中赶来的数百修士身上。 “矿下空间太过狭隘不便太过施展,若造成无辜凡人死去,各位姐姐应该都不会原谅我......” 刚抬起手掌上运转的气势瞬间散去,侧身回望了两女一眼,回过头时尘芜轰然展开那可堪比满缺气纹境修士的恐怖神识,刹那就将这山脉下矿区大半的隧洞空间给笼罩。 “一日时间我要见到所有凡人活着出来,若敢逃,身魂俱灭。” 冷冽的声音通过神识沿着数不尽的洞道传遍矿下各个区域,而凡是听到他声音的修士全都惊恐望到身边同伴的爆身死亡!同时也在一百六十六号开矿区之中,尘芜在下方数百修士的惊恐注视下缓缓抬起淡漠的面庞朝上方坚石岩顶望去,随之他再抬起的右掌之上磅礴气势瞬起! 这一掌同样带起天决之势!也在下方数百修士愈发惊恐震撼地注视下,一只由灵力汇聚而成的庞大手掌瞬息成形,而后也在尘芜右掌抬过头顶,那巨掌陡然上推直轰洞顶! “这真是气海境修士能打出的一击吗......” “还感叹个屁,快躲!” ...... 巨掌突破层层叠嶂引得矿区山脉大震,无数巨石坠落,在尘芜庇护之下两女极致惊骇地望到数百修士慌乱躲避,而也在瞬息之后巨掌破山而出,带起空哮之声直轰进云端,拍得云层退散才缓缓消消而去! “翻手间毁山摧岳...这等伟力怕只有白家那气纹境高层才能做到......” “这白家真是愚蠢!不知是惹上了何等势力才派得这位前辈来覆灭...我看我等还是就地受降,以免再遭诛连......” “对!想必白家罪行已被发现,皇家才派这位前辈来此镇压,趁此机会我等赶紧弃暗投明!” ...... “还好慢来一步!不然这一掌要是拍在我等身上这不得掉一层皮啊...你...你们......” 落石已静,填满了将近一半的开矿区,此刻众修士皆被尘芜那随意打出的一掌所惊,同时也在那些刚到达此处的白家众人内心无措惶恐之际,他们身后所依附于白家的修士纷纷反水,皆是取出武器从背后捅了刀子! “掉皮?可笑!这一掌要是拍在你我身上,我等死去的太奶怕是都得笑脸相迎!虽没拍下来,但现在你们也可以去见你们白家的太爷了!兄弟们!如今镇守此地的白家高层皆已被前辈所屠尽,我们赶快去救助各区凡人!” “前辈!我等定不负您之所望!还请您给我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现您只需移步外面静候我们的好消息便行!” 对于那些人反水突然间的正义执言尘芜并未给与理会,也在这上百人沿着各个洞道离去之后,尘芜抬头望着那正值冰冷的银月,面容上茫然但双目之中却尤为平静。 “夕阳染血,犹过境迁......” 许是觉得照射下来的月光有些刺眼,收回目光,尘芜转身便朝着吴梦三人望去。 “若无它事便随我一同出去。” 听见尘芜话语,一直抱有畏惧心理的吴梦突然发出声音。 “前辈...奴女组上的姐妹...并且前辈长姐还在矿内......” “无妨,她们无恙。” 知道吴梦在担忧什么,但尘芜并未按照她的请求去矿内救助二百三十五组的女子,打断她话语的同时尘芜意念一动,随之三人周边灵气升腾,瞬时就拖着她们腾空来到了身边。 “前...前辈...我...我怕高...呀......” 虽然同样惧怕高处,但吴梦这次并没有那般强烈,反倒是吴依依,斜望着下方深坑时她全身冷汗直流更紧紧抓住背着吴木的吴梦衣角,只是她话还未说完眼前就一阵模糊,随后也在高速移动下她那惊骇不断的尖叫声中,尘芜带着三人飞出矿脉,跃出大地山脉直接踏立到了云层下的半空当中。 “嫂子我......” 虽是冷夜,但景色映月可见,只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当脑中还残余着一阵晕乎的吴依依低头向下方望去时,那更恐怖的高度瞬时就让她浑身升起虚浮,下一刻竟又昏迷过去! 意识散去,她身体瘫软就要向下坠去,见状同样在艰难克服自身恐惧的吴梦内心一惊,刚要腾出手去拉她,但尘芜却率先将她拉过,背上了后背。 “前辈!小妹此举太过冒失,还是让奴女.....” “不用,等着便行。” 并未让吴梦接过吴依依,她本就恐高腾不出手来,虽未转身但尘芜知晓其内心的忧虑,随之意念一动,一艘普通的飞舟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脚底。 并未再出声,以灵力将吴依依托进飞舟唯一的房内后尘芜便走到了飞舟甲板前端,低下头时也望到了下方山脉密林中,从各个隐秘山洞内陆陆续续走出的凡人。 “前辈......” 将吴木也背进房内后吴梦也是犹豫着来到了尘芜身后,而听其声音,尘芜侧过身体,那深藏着情绪的淡漠瞳孔向她直望而去。 “有事?” “奴女斗胆...敢问前辈之前所称的故人叫什么名字......” “云栾。” 第89章 等雪 口中呼出这日夜思念最为熟悉的名字,而听到眼前陌生女子脱口而出这名字后吴梦神情却陡然一愣,随即脸颊之上浮起疑惑转瞬被复杂所替代。 “前辈...为何您会知道奴女曾经的......” 皱眉间紧紧盯向尘芜那张陌生的脸庞,似在努力回忆记忆中与其容貌相近之人,但尘芜并未让她将话说完。 “勿用多问,你且去休息,我修为即将突破瓶颈,需静心感悟。” 说着尘芜便转过身去,同时手掌一挥,还欲相问的吴梦就被他送进了飞舟房内。 “这前辈究竟是谁?是曾经遇到过的修道者?还是我所拜求过的宗门之人...明明记忆中没有关于她的信息...可为什么她会知道我......” 房内望着床榻之上熟睡的吴依依与吴木,吴梦双眸之中的复杂愈发茫然,而待得她联想回忆起那最不愿意回忆的记忆时,其脸上以及眸中顷刻又被愧疚与痛苦占据。 “阿芜...对不起...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要是姐姐有道根,成为了天人...那时的你也不会被那些修道者害死......对不起...姐姐对不起你......” 悲声与痛泪俱下,这一刻的她终是直面上了曾经的身份,曾经那不愿想起,同样更惧怕想起的悲痛记忆,因愧疚的原因,以至于后来的她不敢在他人面前承认提及云栾之名,在她认知中,是自己害死了尘芜,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任性牵累害死了自己的弟弟,不敢面对,不敢提起,但今日回忆起曾经的总总,她内心深处最为脆弱的一面也被勾起。 “对不起阿芜...都是姐姐...都是姐姐害了你...我...我就是个罪人...是你口中常说的坏人...对不起弟弟......” 房间之内她双膝跪地,单掌抱着脑袋悲声痛哭,而透过木墙望着她那愈发悲痛愈显狰狞的哭泪容颜,尘芜内心被触痛,下定的决心在此刻放大,顺时抬起颤抖的右掌,似想要触碰那张无法忘却且刻骨铭心的容颜。 “将孤儿的阿芜捡到并一手抚养长大...云栾姐姐你没有对不起阿芜...是阿芜辜负了你的期望...是阿芜成为了天人...是我成为了坏人!对不起你的一直是我这弟弟才对......” 纵使悲痛,不论再怎样愧疚,哪怕有了双眼尘芜仍逃不脱那不会流泪的诅咒,此刻他红着双眼,身貌变回原本模样,再望去房内的云栾时,他脸上眼中乃至内心的挣扎与愧疚已浓郁到了极致。 “岁月欺罔...路途终会别离...云栾姐姐既然关于阿芜的记忆使你这般痛苦...那...不如就此忘却......请你原谅阿芜!原谅阿芜对你最后的任性......” 双膝跪地,颤抖掌中的奇异之光瞬时便透过空间映射进了房内的云栾身上,那一刻的她本该断去的左臂快速复生,但她脑中乃至内心,那关于某位淳朴天真少年的身影,关于他的所有记忆,也在这一刻被天间吹来的悲风一点一点蚕食抹去!而也在尘芜向前方磕头拜下之时,云栾也深沉地昏迷了过去...... “今日过后阿芜不会再有...唯陌生人伴你长久!再见了...我最崇爱的云栾姐姐......” 不跪天也不跪地,唯跪俗世她女子!颤抖的声音终是落下,此间尘芜起身转过身体,通红双目眺望向远方时,身畔吹来的冷风也撩动了他挣扎脸庞两侧的耳髻,然抹去了她人记忆,斩断了关于阿芜的一切,作为尘芜的他仍在这夜空之下,在这转瞬交替愈发落寞的夕阳之下沉默悲语...... 不知不觉夕阳光芒彻底染红了头顶之天,似收敛好了所有的心绪,此刻尘芜低头望向下方那等待已久,已将所有凡人都放出的数千修士时,其瞳中淡漠再现。 “此天无心,大道无情,成为罪人也不失为一种恶趣。” 没有自嘲,也没了内心负担,随着冷风愈冷尘芜驱动飞舟便向远方驶去。 而见天际当中的他离去,下方数千修士以为得到了赦免,但当他们放松下来,激动间正准备离开的瞬间,所有幸存下来的白家血脉之人身体皆是爆开,同时,也在那血色天际云层之下,一道铺天盖地的巨掌猛然降下,望见时那依附于白家的所有修士脸上内心也皆惊浮起了浓郁痛恨与不甘的绝望! “作为修士的我们一直视众生凡俗为蝼蚁!没想到有一天我竟成为了那蝼蚁...我不甘...我不甘啊......” “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们......” “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哪怕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但我仍要诅咒你未来不得好死!” ...... 悲声,痛声,骂声,咒声,各种绝望的声音此起彼伏,在那迅速落下的遮天巨掌之下他们中没有任何人可以幸免,渐渐地巨掌拍击大地,抹去他们生命的同时也带起了强猛风暴,在这衬映血色的夕阳下直接摧毁了整座矿脉大地...... 风中,一叶飞舟疾驰,站在飞舟前端青年望向下方山林之中纷纷逃去的凡人,那一刻他淡漠目光锁定向人群之中的某些女子,随之意念升起,那凡是在昨日辱骂过云栾的所有女子皆都双臂爆裂惨叫昏死过去! 望着她们,尘芜双目之中毫无怜悯,虽没有取她们性命也不忍伤及凡人,但她们却触及了他的逆鳞,哪怕是凡人,一旦牵扯到云栾,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之!就如同那刘氏两女! 当然!那也是尘芜有史以来第一次出手抹杀毫无反抗之力的凡人,虽无情但其内心仍有罪恶滋生,不过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多一点罪孽少一点罪恶也都那样,手上沾染的血色与罪孽太多,少一名修士,多一名凡人不过如此! 而要问尘芜为何寻到了云栾而不第一时间出手替她解围,或许也是因为他自身的纠结,因为吴梦这个名字使他陷入了内心深处一直以来对求道之心的茫然质疑...... 数日路程,尘芜驾驶飞舟半个时辰便回到了小枫镇,在将那半步气海境的镇长果断击杀之后就带着还昏迷的三人回到了红枫小村中去。 夕阳没入大地,待得最后一缕光芒从青年脸上隐去,飞舟下落,落到了村子周边密林中去。 收回飞舟,以力托起吴依依与吴木身体,自己则背上云栾越过小溪朝那村中走去。 似提前通知了宋弄婉,此刻见她穿着一身朴素布衣从村子中走出尘芜停下脚步,随之便将三人轻放到了一侧的干草堆上。 “她们......” 额间有着汗液,显然来前做过某种重活,而见到干草堆上的三人宋弄婉略微匆忙的容颜上浮起丝丝疑惑,但望见云栾容貌时,不知怎得她一眼便认了出来,随后止住话语沉默走去将其背上后背后就朝着村中走去。 “你不问我为何会把他们送到这里?” “小澄已经告诉过我她娘亲的样貌,说起来倒是有缘!” 或许一切都是巧合,不料当日遇到的小女童就是云栾的女儿,难怪在第一眼望见小女童时尘芜就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脸上没有表情,未展露出任何心绪,见宋弄婉说完就转身朝村中走去,那一刻尘芜也是转过了身体。 “谢谢...姐姐她们就拜托你了!” 随着尘芜那包含真诚的声音传来,当即宋弄婉就吃力且惊慌地转过身体,然而望见的却再没有尘芜的身影,只有冷风与那干草地。 “胆小鬼!就只知道逃避......” 内心莫名委屈,望着尘芜之前所站的地方宋弄婉双眸渐渐红润,不知驻望了多久,期间她再没了声音,许是觉得吹来的冷风太过无情,搂了搂后背的云栾之后,止住泪水的她便以自身柔弱娇躯将其背回到了村子当中。 “抱歉...你我之间本为孽缘,你所安身之处不因在我这罪人身边......” 手中握着那无法再送出去的白玉小剑,隐匿在附近密林中的尘芜低沉着脑袋,也在目视宋弄婉来回几趟将所有人艰难背送回村之后,他身影才彻底消失而去...... 抹去记忆的不只是云栾,还有她的家人,甚至村子中所有听她倾诉过阿芜之名的人,当然!其中包括了宋弄婉,以至于后来她时常来到那小溪边望着溪流莫名发呆。 在尘芜看来,她本不应委屈自己一路跟随自己,在这俗世红尘中安顿下来或许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春去秋来,满村的枫树由青转红,在时间的治愈下,云栾以及那些回到村子的同村男女关于矿场之事的后怕心绪也逐渐淡去,而宋弄婉如今也融入进了云栾的家庭,虽未同住一屋,但却在村中热情村民的帮助下在旁边盖上了一个小木屋。 渐渐地,原本常走到溪边发呆的她也不再常来,只剩那冰凉溪水恒久长流...... 秋日即去,大雪将至,当某个夜晚宋弄婉吃过晚饭,穿着厚厚补丁披肩棉袄从云栾家中走回木屋时,站在木屋外的她却是停了下来。 双眸茫然,红唇之中呼出一口热气,在溪边吹来一阵愈发冻骨的寒风之间,她逆着寒风又莫名朝着那溪边走去。 溪边的她望着某方山林,脸上尽显茫然神色,没有说话,就这样蜷缩着身体,坐在一块冰冷的岸石上,似等待着何人的回临。 “婉儿天这么冷,你怎一个人在这里!小心着凉了!” 身后走来一如既往裹着发巾的云栾,才将家中杂务打理好的她出门扔杂物时偶然望见了坐在溪边的宋弄婉。 “云栾姐姐你看天这么冷了,为什么还不下雪呢?” 茫然,褪去媚意的脸上只见茫然,也听到她答非所问,不在意间云栾展颜柔笑,随之去到其身边又将自己的披肩棉袄脱下来为她披上。 “按理来说,一旦冬季到来村子内应该已经下起了小雪,或许今年的雪不像以前,来的晚一些也属于正常!” 脸上时刻挂有温柔,或以往是武者的原因,她身体素质足以短暂抵御寒风的侵蚀,而刚说完云栾又想到了什么,随之走到宋弄婉一侧小石上坐下,有些好奇的看向她。 “婉儿妹妹想看雪吗?” “嗯!” “正好安宁节也快到了,我们一家打算迁到镇上去做些小本买卖,要不妹妹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到时也好有个照应!” 好似云栾的思维也跳出了宋弄婉的预想,听其音宋弄婉也转过头来与之对望,茫然的双眸中生出了许些疑惑。 “云栾姐姐以前不是说一月就开始回暖了吗?搬去镇上后,安宁节那天就会下雪吗?” “应该不会!” “那姐姐是指什么呢?” 两女对话像是在打暗迷,不是这个猜,就是另一个在思考,许是觉得溪边寒风渐冷,此间云栾摩挲着早已复生的左臂站了起来。 “雪总是会到来,只是早与晚的差别,我只是不忍看到妹妹你那孤独的身影,无论雪什么时候降下,到时和我们一同前往镇上好吗?” “我......” 云栾突然间意有所指的话语使宋弄婉脸上的茫然加剧,此刻她偏过脑袋,透过小溪再朝某处山林中望去时,眸中再现波澜之意。 “婉儿...你怎么哭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还是你身子哪里不舒服......” 望着宋弄婉茫然侧颜上转瞬而下的清泪,云栾内心紧张,脸上也随之浮出担忧,说着正想去查看她身体状况却被宋弄婉突变沉重的问询声音打断。 “云栾姐姐...我看起来很孤独吗......” 眸中满是担忧,细眉微微皱起,云栾想说什么却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此时山间吹来的风愈发寒冷,虽顾忌着什么,但她还是问出了口。 “我听婆婆讲,婉儿...你是因为遭到自家夫君的抛弃才来到的我们村上...以前见你时常一人来到这小溪边发呆,我以为你......” 听着云栾未说完的话语,宋弄婉脸上的茫然顷刻散尽,此时她站起身来,将眼泪擦去的同时也将披肩披还给了云栾。 “连我自己都不记得的事阿婆她老人家怎会知道...云栾姐姐这一听便是村中老人日常谈闲时打趣的故事......” “哦!这样吗?那为什么妹妹你时常来这......” 见宋弄婉恢复平常心绪脸上露出的无奈云栾脸上狐疑不减,可正当她再问时,宋弄婉却蹲下身去捡起岸边的一块小石子,随后貌似又十分用劲地朝小溪另一端的山林中扔去,然而那石子还未飞出五丈就坠落进了那冰冷的溪流里。 “婉儿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前面还见宋弄婉哭泣,而此时却见她望着溪流那落石溅起涟漪之处展露笑意的模样云栾脸上的疑惑更为浓郁。 “没什么!我只是在朝上天暗示,让大雪也像这石子一样快快落下!时间不早了,外面太凉,云栾姐姐我们还是赶紧回屋歇息吧!” “诶...妹妹别推...痒!” 似乎不愿再在这寒风之中久待,说着宋弄婉就调皮地推着云栾朝村子方向打闹着小跑回去,走在后方当她将要进到村子时却又转过了身体,再望向那方小溪山林时,眼中的悲伤与孤独再不能掩饰。 “天人堕凡也理应不惧孤寂...如云栾姐姐所言...雪终会降下,而你...却一直不来......” 心中的情绪无人能懂,脑中的记忆无人得知,此后两女各自回到了家,紧关上了房门。 第90章 寒意先至 祭故在清明,念故难分旧新。 洛曜纪,四千九百七十年,十二月三十一,飘枫崖底。 往年那本该早早到来的冬雪现年末迟迟不见到来,在寒风之中,一行四人裹着厚厚的披肩来到这崖下,停在了一座又长满杂草的土堆前。 一眼望去,此林并不出奇,只是那独独屹立于前方的土堆便是今日云栾一家人将要祭拜的亲人故坟。 “婉儿你先去那方两棵大树之间躲着,那里寒风比较弱,等祭拜完公公我们就出发去镇上!” “嗯!” 云栾一家祭拜亲人宋弄婉却是跟来,理由很简单,就是想出村透透气,毕竟自那事之后她就一直待在村中,哪怕出村也只是伴着云栾到村落附近转转,可以说算是另类足不出户的黄花闺秀。 满打满算,融入凡俗生活已有十月之久,哪怕被某人抹去了某些记忆,但她仍记得自己曾是修道者,对于凡人的一切,她内心好奇,不过更多的是想要了却或是掩淡内心深处那无法倾吐出痛苦旧忆...... “枫叶谷吗?” 眸光清宁,前方现已升起寥寥青烟,透过树间宋弄婉抬头朝高崖上望去,此间在那崖中位置她望到了一棵早年早已叶落枯朽的老枫树。 在那树枝上挂有一段分不清色彩的破旧衣物,其旁还有一个浅洞,这瞬间宋弄婉好似入了神,仿佛联想到了什么,这一望便是一刻钟时间过去。 “婉儿?看什么呢?是冻着了吗?” 身前走来抱着小澄的云栾,在她声音传来之际,一脸花容的小澄也向宋弄婉递来了一半并不太熟的烤红薯。 “宋姨这是小澄让爹爹烤的烤红薯!娘说吃了它就不会冷啦!您快尝尝!” 早被云栾呼唤声打断思绪,此间望着小澄满脸欣喜递来的红薯,绕过云栾那无奈苦笑的容颜宋弄婉又朝她们身后不远处那正处理着余烬的吴木看去。 “小妮子就会给你爹爹添麻烦!” “嘻嘻!” 收回目光抬手刮了刮小澄鼻梁,虽看出这烤红薯如何而来,但宋弄婉并不在意那些,接过便咬下一小口品尝起来。 “嗯!果然小澄给的食物就是好吃!宋姨谢谢小澄!” “是吧!小澄可会挑选食物啦!” 虽年幼但小澄却听得出宋弄婉话中的夸赞之意,对此其被寒意冻得发红,干涩泛皮的小脸上满是俏皮得意。 吃了一口宋弄婉并未继续,将其用锦帕包好放入怀中,之后神色带起丝丝好奇便将视线转回到了云栾脸上。 “云栾姐姐,这便是你曾掉下来的山崖吗?” 细心理着小澄脖子上裹着的围巾,听宋弄婉发问,云栾双眸瞬时黯淡,脸上也不禁浮起苦笑,此后她转过身体抬头也向那山崖上的枯树深沉望去。 “是啊...这正是我曾经掉落的山崖......” 似乎不愿回忆起曾经往事,但宋弄婉发问云栾也不好扰没了她的好奇心。 “五年之前,那时的我还是芸芸众生之中一名憧憬修道者的凡人,曾经一路独自走过许多宗门求道,但无论我怎样苦求那些修道者都以我没有道根而拒绝...可笑吧妹妹!明明早知没有道根,无法修行...那时的自己却仍旧固执倔强的像头驴......” 满脸苦笑,不失自嘲,说着她将视线凝望向那枯枝上的衣物,继续说道。 “一晃十数载,我把人生最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了那虚无缥缈的求道之上...哪怕没有他们口中说的道根,我仍旧坚信这样坚持下去有一天终会被某位前辈高人看上而步入道途!但...俗世残酷!没想到最后迎来的却是被修道者恩怨波及...坠入这方山崖......” 思绪太过沉重,不愿再去回忆,渐渐地云栾收回目光转身朝同样布满沉重之容望着自己的宋弄婉看去。 “我以心相赴,回报我的却是险些丧命,自那天过后我对求道就失去了执念,要不是落下的时候刚好被那枫树挂住衣物,恐怕现在妹妹见到的我就是一堆枯骨!” 收好心绪,苦笑打趣着自己,此间早已恢复精壮身躯的吴木也是走上前来。 “弄婉妹子你有所不知!当日我和母亲正好来这方扫墓,过半时就听见上方传来哇哇大哭的求救声音!当时我们还以为是魍魉锁魂,不料抬头一看正是这位一生要强的武者姑娘!那时我......” “我看你是皮痒了!” 吴木本想再继续打趣,但却被云栾那嗔怒的眼神望了回去。 “让妹妹见笑了!这方天寒,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扫墓之事已毕,也该是离去之时,此间宋弄婉微微点头,但当她清宁眸光扫过云栾左肩,再望向她怀中已无忧睡着的小澄时,脸上却带起了一丝深沉的犹豫。 “小澄的名字...可是姐姐为她取的?” 正准备离开,可听见宋弄婉这问声云栾脚步又在一时间顿了下来。 “应该是吧...我记得那时脑中一下就想到小澄这名字,觉得好听于是就给妮子取名为吴澄!” “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本来我就是一山野村夫,当时我本想给她取名叫吴野的,但被你给一口否决!你说小澄脸蛋圆滚滚的像颗橘子所以才......” “就知道顶嘴!去镇子的路上我可什么都不会帮你拿!我们走吧妹妹!” 又刮了吴木一眼,打断他话语的同时也再次招呼着宋弄婉,随后云栾抱着小澄便沿着来时的密林小道走去。 “走吧妹子,天寒别被冻着了!” 路过沉默的宋弄婉身旁,虽然脸上带着苦意,但吴木望向前方走去的母女俩时眼中却满是幸福与满足。 望吴木身影也走入密林,此间宋弄婉回头再望了一眼后方的山崖,眸光深沉似有它意,沉默着她快速收回视线,随之也跟着他们往回走去。 “看过今生雪,犹踏明月间,望了半边天,归去人无愿...日夜相继念着雪,血阳映断了执念,何问天,红尘...再无一言......” 轻起歌谣飘吟山间,不知谁起谁落,随着夜空冷月沉入谷底,新的一年已是到来! 虽然红枫村坐落于小枫镇周围,但云栾一家仍是花了大价钱才请得一名车夫在第二日黄昏时将所有物具搬移到了镇上。 小枫水镇,江上伫立着许多船楼,虽憧憬这般居所,但奈何囊中羞涩一家人也只能在镇上最贫瘠的一隅租了个带后院的铺子平房安顿下来。 风尘仆仆,俗世朴实忙碌,来这镇上本就为寻生计,就这样,在云栾等人亲力亲为的苦心操办下,半月后吴氏绣铺终于开张! 铺子不大,但足以用于生计,只是铺子外街道过于萧瑟,来往行人所见无几,周边铺子皆是倒闭,唯有隔壁一家包子店还坚持着每日开铺。 “这条街道太过萧瑟,云栾姐我们何不搬去繁华的区域?” 自来到镇上,宋弄婉就与一家五口住在了一起,此时她也在帮忙打理铺子,但见周边萧瑟景象,她也问出了这半个月以来的疑惑。 “婉儿!姐姐虽不知道你以前身世如何,但这世上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 苦笑着,云栾放下手上的细针,走到宋弄婉身前便将那已绣好的围巾围上了她白皙胜雪的脖颈上。 “镇上好的地段谁都想抢占,总得收盈满足那种条件才是!如今我这铺子刚开张,囊中羞涩不说,要是去到繁华区域说不定会被别人排挤!这里虽然人少了一些,但来往顾客暂时也足以支撑我们的日常生计!” 声音落去,望着云栾拿起棉袄去到铺外招揽行人的乐观模样,宋弄婉眸中平静,随之从旁取下一顶棉帽戴在了头上。 “大雪迟迟不来但冬日已至,哪怕周边还有行人可大多数都蜗居于室不肯出行......” 一语道破如今云栾铺子的窘境,唇中呼出一口白气,此间宋弄婉摩挲着小手,迈过铺子走入后院,望见了那正在忙碌打理着一块木料的吴木。 “吴木大哥依依妹妹现在何处?” 听宋弄婉问询,此间吴木暂时放下手上的工作,喝了口水后便挺直身体回应望去。 “清晨时分我还见那妮子和小澄在外面玩儿,家中不见可能是带小澄到镇中玩耍去了吧!怎么了妹子?有事吗?” 虽听吴木的回应声音,但此刻宋弄婉目光大多都在他身前那相对规整的木料之上。 “吴木大哥这块木料可否予我?” “嘿!妹子哪里话!一家人和我客气什么!只是妹子拿这木疙瘩做什么?” “自然有用!吴木大哥还劳烦你将它搬进我屋内,我寻依依还有些事,先走了。” “这...不好吧......” 见宋弄婉说完便转身朝铺外走去,此刻吴木憨厚的脸上却露出了为难。 “媳妇可不允许我进入其它女子的闺房...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吴木苦挠脑袋之时宋弄婉已走出了铺子,与云栾交谈了几句过后便沿着一方街道走去。 雪未降然天独寒,唇鼻之内不时呼出热气,披着厚厚的棉衣宋弄婉很快便来到一条较为繁华的街道上。 这街道两旁酒楼饭堂居多,似寻找着什么,但却一无所获,并未停留很快她又来到一条贩卖有各种小吃的街道上。 “果真在此!” 望见前方街道一处摊铺旁那正抱着小澄期待等候的吴依依,绕过人群宋弄婉立即走了过去。 “依依!” 走过去便招呼向两人,也是听见她的呼唤,吴依依偏过了身体。 “婉儿姐你也来啦!” “宋姨快看!这是叔叔为小澄画的糖人!可好吃啦!您也尝尝!” 见小澄兴奋地递来一个糖人,宋弄婉眸光瞬间便定格在了上面,抿了抿嘴,但她并没有接过。 “宋姨不爱吃!小澄慢慢吃!” 克制着内心某种强烈欲望,此间宋弄婉抬手摸了摸小澄的脑袋。 “依依弦线有着落了吗?” 似嘱托过吴依依办何事,望回她,宋弄婉出声问道。 “婉儿姐放心吧!交给小妹我准没错!喏!你看!” 一只手抱着小澄,另一只手又迅速从兜内掏出一沓裹好的丝线,在递给宋弄婉过后她又避开小澄的视线悄悄将一块油纸包好的物品递到了宋弄婉掌中。 “婉儿姐快吃!别让小澄看到了!这妮子嚷着偏要吃这豆糕,但吃完她全身就会红痒,我这也不好下口,只能藏到你那啦!” 听着耳边的悄声,喉内瞬时有股暖流流淌,紧握着手上的豆糕宋弄婉快速转过身去,似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馋意,扒开油纸便将那豆糕快速吞入了肚中! “这位姑娘可要糖人?” 两女背着小澄的一举一动自是被那画糖人的大汉看在眼底,不过他并没有揭穿此事出声问询向宋弄婉。 “请问多少钱一块?” 内心早有想法,宋弄婉不禁问道。 “小本买卖,一文钱一个!” 听其价格,宋弄婉细眉微微皱起,摸了摸兜内仅剩的三文钱,随之便推托而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宋弄婉主动走在两人后方,望着前方满足舔吃着糖人的两人,那被寒意冻得泛起白皮的红唇抿了又抿。 “要是早知俗世间有这么多好吃的,以前我早该来走走的.....” 遗憾着以往,苦笑着现在,之后三人也快速回到了铺子当中。 “我记得我有让吴木大哥帮我放进屋内的吧?” 屋外宋弄婉疑惑,随后也多想,艰难抱起那块放于门口的木料便进入到了卧室之中。 室内相当简朴,除了木榻与摆放衣物的柜子便只有一张木桌。 不知用了多长时间,额间已流出汗液的宋弄婉终是将那木料搬放到了木桌之上,此刻她坐上凳子解开上身披肩棉袄便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刻刀对其细心打磨雕刻。 日上三竿,中午饭点过后她又将自己关于房内,哪怕云栾她们相问宋弄婉也装的很神秘,什么都没有告知。 渐渐地,时间缓缓过去,待得夜深人静,借着那微弱的油灯光芒宋弄婉才将木料刻成了自己满意的形样。 “以前虽未做过,目前看来应该偏差不大!” 似乎有着自豪,循着记忆,宋弄婉又将一旁的弦线拿起缠绕到了木料上那凸起的木托之上。 “嘶......” 缠绕过半,稍微用劲没注意就被锋利的弦线割破了食指,随着血液的渗出,宋弄婉忍痛将其放入唇中温育,因此事闲停下来后她凝望着桌上带血的琴弦脸上不禁浮起了苦涩的笑意。 “这便是凡人吗...生老病死,羸弱身躯...纵使曾经傲心,奈何也抵不住此夜漫天的寒意......” 深夜天寒,尽管窗门紧闭也难防外边寒风的侵蚀,稍微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势,此时宋弄婉脸上倦意浮生,去厨房烧水洗漱了一番过后便回到房中睡去。 凌晨,寒风肆虐,寒意尤为冻骨,然就在那屋中油灯的微弱光芒再次跃动而起,此刻木桌前坐上了另一位女子,沉默中她小心翼翼,生怕将已熟睡过去的宋弄婉吵醒!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将清亮之时油灯才悄然熄灭,而那女子也从房内走了出去...... 清晨,当宋弄婉从睡梦中朦胧醒来,看到的便是那已完善好的木琴,微微愣神,似知晓何人所为,感动笑着便走了过去。 “水舞星河,山川画晓,道途几何,前路萧萧......” 桌前宋弄婉芊芊玉指搭上木琴,轻轻拨动起琴弦,在这屋内她回忆从前,也奏出了这咏叹之音...... 第91章 黑暗与冷意 往后一月,在宋弄婉奏琴相衬下,镇上许多男女都被吸引到了这条街上,许是赞叹其琴音的绝伦,抑或是想要睹其芳容,凡是进店来聆听琴音的人皆买上了一件或多件云栾铺上的棉绣制品,哪怕天寒,他们也愿意在此将这人间难得一闻的籁音听完。 就这样,本萧瑟的街道因宋弄婉的琴音变得热闹起来,铺子周边也不再只有那包子铺,虽仍没有人盘下那些商铺,但周围却汇集了许多小吃杂货摊贩!期间宋弄婉也成了这条街上的红人,云栾铺子生意自然越做越好,然许是触动了何人利益,免费听曲卖售的生计路子很快就被上门的官兵叫停...... 一个月时间整屋都被翻新了一遍,晚点时分饭堂之内,云栾轻抚着一旁发呆的宋弄婉后背以示安慰。 “婉儿你为我们铺子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不用觉得愧疚!倒是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对你说一声谢谢呢!” “哼!那些人就是嫉妒婉儿姐人美音妙!逼得我们将铺子一并关掉...都是那群可恶的禽兽使坏!是他们的错!婉儿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妹子!别想那么多!媳妇说得对,是我们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也在无法在短时间内赚取到如此多的银两,如今我们已经将铺子地契买下,算是在镇上彻底安家!这样我们已是知足!来妹子!哥敬你一杯!” 侧头望着饭桌周围安慰自己的云栾等人,宋弄婉脸上的自责神态才有所减弱,之前虽想过这样做不会长久,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且还连累铺子被一并封停,很快她容颜上自责神态完全消失,但其内心仍旧自责,一味觉得是自己自作主张的想法断了一家人的生计。 一时无声,也见宋弄婉不动碗筷也不出声的模样,云栾转头瞪了瞪一旁的吴木,刹那间吴木也直接意会到她的意思随之又是一口粮酒入肚。 “放心吧妹子!哥那木雕生意也不错,虽然荒废了一个月,但凭借这一个月内累积起来的人脉,相信很快就会开张!” 说着吴木放下酒杯,转身便抱起正和昨日街上捡回那一条小狗嬉戏的小澄。 “小淘气快和你宋姨说谢谢!” “宋姨最漂亮!小澄谢谢宋姨!”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小澄早把宋弄婉这位外来之人当成了家中的一份子,嬉笑说着便挣扎着伸出小手向宋弄婉怀中扑去。 伸手从吴木手上接过小澄,看着怀中她可爱又水灵的小眼睛,宋弄婉内心的阴霾好似被融化,脸上不时也浮出了浓郁的溺爱! “小妮子嘴真甜!明日宋姨就带你去买糖吃!” “真的吗!谢谢宋姨!” 如果说之前的道谢很是懵懂,那这次的致谢却发自内心的激动,看着小澄那馋虫小脸,宋弄婉柔笑脸上也是浮起一丝无奈,随之便抬头朝众人感动望去。 “婉儿也该谢谢云栾姐姐你们!谢谢你们不问过往!谢谢你们把我当作一家人!” “诶!妹子不必矫情,来!陪哥喝一...媳妇儿...别...疼疼......” 气氛正好,但此时吴木却突然给宋弄婉递去了一个酒杯,不过下一刻就遭到云栾的捏腰之痛,此举也是引得众人掩嘴发笑! 深冬不见雪,必有异样天,屋内或许不太明显,但外边的温度却愈发寒冷,哪怕没有下雪却比下雪时还要寒冷数倍不止,也在一阵欢笑的晚饭过后,宋弄婉回到闺房正准备上床休息,然却突然听到屋外吴木那急促的呼唤之声。 神色一紧又是听见吴依依与云栾的紧张呼声,披上棉袄后宋弄婉立马走了出去。 “云栾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打开房门,望着云栾从屋檐下急促跑来宋弄婉细眉微皱不解问道,而云栾这边,其脸上满是惊忧,很快便抱小澄跑到了门前。 “抱歉婉儿妹妹!劳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小澄!刚才依依去炕上叫婆婆喝风寒药,但怎么也叫不醒...现在木哥他们已经将婆婆送去附近的医馆,我得赶紧带上钱物一同过去!” 望着云栾紧忧的容颜,再望到她怀中睡眼惺忪的小澄,宋弄婉点头立马从其怀中接过了小澄。 “吉人自有天佑!云栾姐姐不必太过担忧,小澄这里我来照顾,你快过去吧!记得多穿一些小心着凉!” “好的婉儿,你也是!” 快速将自身棉袄脱下递给云栾,望着她急促离去宋弄婉也回到了屋内,此刻她透过门隙,望着云栾摔倒又慌忙站起跑出铺子的模样,其脸上也渐渐浮起了担忧。 “天佑苍生却视其为刍狗...只希望阿婆没事......” 天寒地冻,内心发出无力的嘲讽,随后宋弄婉掩上门隙,抱着小澄回到床榻上便带着各种心绪迟迟睡去...... 本打算经营的木雕生意也因此事被搁浅,他们这一去便是三日时间,而待得归来时分却只见云栾一人。 “云栾姐姐阿婆身体怎么样了?” 又是冷夜,小澄已然熟睡,屋内望着满脸憔悴明显哭过不止一次的云栾容颜,宋弄婉忧色不减。 “经医馆那些医师们说,婆婆她长年受冻...现在...现在......” 声泪俱下,苍白脸上痛苦渐渐转浮为愧疚,哽咽着云栾声音再次传出。 “现在婆婆风寒入骨...已无力回天...早前木哥和依依他们已带着婆婆去其他镇上问医......” 脸上愧疚之色愈发浓郁,似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她老人家才造成今日的局面,此间云栾眼中流出的泪水愈发明显,而宋弄婉内心也被触动,容颜上尽显悲忧。 “那余银可够?” 带着犹豫宋弄婉发问,也是听其声音云栾不想让她被自己悲伤情绪所感染,随即止住哭声抹去脸上泪水故作坚定地点着头。 “我从小没有亲人,一个人在这残酷的世上苟活长大...自从遇见了木哥与婆婆我才感受到什么是亲情...哪怕救治所需银两天价,我早已和木哥他们商量好,把这间铺子卖掉为婆婆治病!回到故地哪怕重头开始也要一家人平平安安!” 听得云栾那饱含真情的声音,宋弄婉内心又在一瞬间被触动,似回忆起了什么,但短暂发神之后她双眸灵光一闪,随即就拿起了一旁放在木桌上的披肩棉袄。 “云栾姐姐或许我有办法救治阿婆!不过你得换我照顾小澄几日!” 还不待云栾回应,刻不容缓,披上棉袄后宋弄婉就提起地面角落一盏油灯走了出去,此刻屋内一阵寒风吹来,吹醒了悲痛中发愣的云栾,透过门户望着宋弄婉独自走出铺子,走入那无尽的冷夜之中,她担忧脸上随起感动。 “天太寒...婉儿你早些回家......” 似知晓宋弄婉惧怕黑暗,见她毅然决然的帮助自己,云栾又是抽泣不止,随后她缓步来到床前,望着其上熟睡过去的小澄,内心悲楚彻夜难眠...... 随着冬季的降临,夜晚的街道上格外空旷,提着散发微弱光芒的油灯,宋弄婉行过大街,走过小巷,伴随着无尽寒风很快便走出了镇子。 时间快速流逝,又是三日过去,又在一个夜晚,中途借助马车的宋弄婉终于回到了村子当中。 回到曾经的小木屋内,望着其内空旷的一切她满是憔悴的脸上不知倦意,在短暂将油灯添好油料之后她又出门朝着那小溪方向走去。 “我记得曾经在那方林内看到过祛寒草,虽然对修士用处不大但对凡人或有奇效!” 回到村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那祛寒草,也是满怀期望,微颤着身子宋弄婉快步来到了小溪边。 “前方应有一座双木小桥......” 镇上的寒意不比这山间的寒风,纵使有着棉衣抵御,但宋弄婉仍冻得唇白齿寒,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沿着小溪行了百丈,哪怕前方密林深邃又恐谧宋弄婉也毫不犹豫地踏过搭在小溪上的双木小桥走了进去。 树木减弱了寒风,但这山中的寒意却格外冻骨,此间宋弄婉整个身躯颤意愈发明显,但她仍坚持着借助着油灯的微弱光芒在每棵大树下寻炸那祛寒草的踪迹。 “叶子呈鳞状......” 一路行过密丛,跃过险石口中不断念着那祛寒草的特征,生怕找错,之后也不知她在这山间转了多久,待得油灯油料燃烧过半,她终是在一片冰寒的谭边找到了那祛寒草! “寒性植物不惧寒意,时常生长于寒气之地...我怎么把这给忘了......” 似乎思绪也被天空降下的寒意冻的迟钝,内心责备着自己,但憔悴脸上却生起欣喜,很快她便来到了祛寒草生长的潭坎边。 将油灯放在一旁,不顾地面的湿寒匍匐下身躯,因那株祛寒草生长位置比较靠近坎底宋弄婉只能伸出右臂去尝试抓取,但又因土坎较高的原因,她手指虽能触碰到一丝叶子,但却无法连体拔起。 仅是五息时间,宋弄婉指尖乃至手掌就被冻得通红僵硬,因潮湿地面侵入身躯的寒意,她体内的血液仿佛都快被其冻结侵蚀。 “一株草而已...宋弄婉你曾经可是修士......” 脸上的憔悴逐渐衍生出惨白,身体僵硬不停颤抖,内心仿佛也感受到了那刺骨寒意,此间她不停的鼓励着自己,哪怕意志强过凡人,但如今沦为凡人的她深刻知晓自己也久经不住这无情天地的考验。 “就差一点...宋弄婉...你能行......” 知道身体状况不允许自己再拖下去,随之她扭动身躯小心朝前挪动一丝,再伸出手臂去抓取那祛寒草时终是能握住它整个叶体! 僵硬苍白的脸上浮起笑意,此刻她右臂用力瞬时就将那祛寒草连根拔起,但也许是两者之间作用力的原因,她身躯也被向前拉动了一丝,就这样在一瞬欣喜之后,她随着身下的湿泥一起滚入了那冰冷的坎底! 扑通一声,潭边溅起水花,好在这不是寒潭中心,落下水的第一时间宋弄婉就强忍住全身的刺骨湿寒艰难地爬上了土坎。 上坎过后她口中不断喘着粗气,澄澈的双眸中惊魂未定,而她并没有在此停留太久,提上一旁油灯握着祛寒草便快速朝回走去...... “不能倒下...我...我可是修士......” 刚开始可能只有麻木,但时间久了,披着湿寒衣物的她全身终是感受到了那令人绝望的寒意。 哆嗦着身躯,一人提着油灯独自走在这寒冷的夜色山林之内,周边不听虫鸣,不闻生气,只有孤独与手上散发着微弱热源的油灯作伴。 就这样,又不知走了多久,待得天色渐凉,她拖着无比沉重的身躯终于走过了那双木小桥,然而刚走过桥头一阵绝情的寒风却猛然袭来,这一刻她再也抵抗不住脑中那强烈的昏沉,一下便侧倒了下去。 手上紧握着的油灯早已熄灭,那夜里惧怕黑暗下她不知以何种坚韧心境坚持到此,虽倒在了岸边,但她咬破了舌尖,借着那股麻木的痛意她仍顽强地朝前方较为干燥的草地里爬去。 此处距离村子还有上百丈距离,凭现在的状态,她自知回程将会十分艰难。 平躺在草地上,湿寒的衣物早已浸透了她那不甘放弃的内心,丢弃了油灯,紧握着祛湿草,望着天边亮光又望向周边的黑暗,这一刻她的双眸瞳孔渐渐升起了涣散之意...... “师尊...您...您是来接婉儿的吗......婉儿...婉儿想您了......” 不知是看到了何种幻觉还是回忆起了深藏内心的某种往事,在那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绝望黑夜中她望到了一名女子的到来! 那一夜女子在绝情雨夜之下抱起了身为奴隶且被主家小姐欺凌抛弃于荒郊的自己,之后女子带着自己进入宗门踏入道途,使同样身为孤儿的她感受到了世间存在但难有的关切亲情!然...那条路充满了太多未知,终在某一天在那衣冢坟前她对女子悲凄的诉讼了别离...... 天色愈亮,清晨第一缕阳光总是充满了寒意,那一刻宋弄婉终是坚持不住,在幻觉中昏死过去,只是在她涣散双瞳闭上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侧方草地上那站立着望来,且似幻似实的一名陌生男子...... 第92章 医者能医 “师尊!婉儿终于可以来找您了!” 容颜上布有满足,从那渴望已久的美梦中醒来,望着屋内熟悉的一切,视线扫过床边紧握住自己手掌满脸哭忧睡去的云栾,一时间宋弄婉心中疑惑,愈发茫然。 “为何会在这里......” “婉儿?你终于醒了!你怎么这么傻......” 脸上残留着苍白,许是宋弄婉憔悴声音将她惊醒,醒来的第一时间云栾看着睁眼望来的她满脸浮起欣喜,终而极泣。 “云栾姐姐...我...我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对了...阿婆她怎么样了?” “少说话!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静心调养才行!婆婆那边你不用担心!苏医师已经用你找到的祛寒草为婆婆压制下了病情!倒是婉儿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还险些丢掉了性命...对不起婉儿...都是我们连累了你......” 望着低垂着脑袋抽泣声愈发急促的云栾,宋弄婉脸上露出一丝温情笑意,同样也有疑惑浮出。 “不知姐姐口中那苏医师是?” 听之云栾立马止住抽泣声音,再抬头望来时,满脸的感激。 “正是苏医师!是他五日前碰巧经过村子救下了你!也是因为他的救治婆婆病情才有所好转!现在他就在我们铺子对面开了一家医馆,我想着等妹妹你醒了我们再找个时间过去向先生他道谢!” “苏医师...医馆......” 不知在思考什么,宋弄婉脸上依旧疑惑。 “现在我已经醒来,姐姐我们这就过去给那位先生道谢吧!” 说着宋弄婉欲要起身,但却被云栾快速止住。 “不着急!等你身子养好一些过去也不迟!现在我们得赶紧筹备木雕铺子的开业工作,待半月后安宁节那天我们再将先生他请到家中做客!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如果闲不住,我就让小澄过来陪你!正好!我得赶紧将你苏醒过来的事告诉木哥他们,以免他们担心!” “嗯!都听姐姐的!” 乖乖躺下,也在这之后云栾走了出去,此刻注视着帘上的屋顶,宋弄婉双眸中疑惑消失,转而浮出深沉。 “大雪...快要来了吗......” 不知其指,不久后宋弄婉闭上双眸,继续睡去...... 二月春风早归故,久离九归藏心雾,红尘总往天上路,春去秋来思宁悟。 转眼,又是一年安宁节到来,二月九日清晨,当宋弄婉从睡梦中醒来,打开门的那一刻便看到了那如鹅毛般飘下的漫天飞雪。 神情呆滞,走出屋子伸手去触碰飞雪,感受天地间那积累已久的寒霜,这一刻原本期待大雪降下的她内心却不见喜色的到来。 “虽迟暮,但大雪每年都会归来,而你仍旧不在......” 内心藏着某种心绪,表面却不露一丝,此间望着前方院内正拿着扫帚扫着雪的吴依依,淡笑间宋弄婉走了过去。 “依依!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听其音吴依依停下动作快速转过身来,望着宋弄婉用红纸包好递来的银两一时间她脸上露出苦笑与委屈。 “今早嫂子也给俺压岁钱,现在婉儿姐你也给我...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你们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呢......” “哦!难道不是吗?” 不给吴依依推脱的机会,在将那红纸递给她后宋弄婉便朝着一旁正堆着雪人,与那条小狗玩地不亦乐乎的小澄走去! “小澄!来亲亲宋姨!宋姨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弯下身子,指着自己右边脸颊示意小澄过来,然此时小澄正认真仔细地堆积一个小狗形状的雪人,好似没有听到自己声音,见她聚精会神的模样,对此宋弄婉也很是无奈。 摇着头,溺笑地朝其走去,但这时铺外云栾与吴木刚好走了进来,见状宋弄婉止步侧身望去,瞬时便望见了他们身后那跟随走进的一名白衫青年,这一刹她眸光莫名出神,好似被其身上某种气质所吸引。 青年瘦高,儒雅且英俊,宛如一名书生,只是走来期间他咳嗽了许多次,好似常年落下有病根。 “婉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正是之前我说的苏医师!苏先生!” “咳咳...抱歉!小时候感染风寒落下了病根!这位小姐,在下苏铭!有礼了!” 似因其貌与自己想象中不一而入神,就在宋弄婉发神之际,夫妻两人已引领那苏铭医师走来,一来到宋弄婉身前,苏铭便拱手礼貌地行上一礼,同样收回思绪的宋弄婉脸上展笑也欠身以礼还施。 “之前身子欠佳未来得及上门拜谢先生,还请先生见谅!小女名为宋弄婉,先生唤我婉儿便行,外边天冷,先生堂上请!” 见两人以礼相待,云栾与吴木并未插声,但见宋弄婉欲将苏铭引入厅堂时,云栾却对刚要转身的她递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云栾姐......” 似知晓云栾那眼神是为何意,苦笑着宋弄婉转身正要跟上前去招待,可前方的苏铭却一下顿住了脚步! “对了!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 同样苦笑着,此时苏铭转过身体,旋即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锁状的金饰朝小澄所在方向走去。 “来小澄!这是叔叔给你的新年礼物!叔叔给你戴上!” “先生!这使不得......” “应该的!我那清净,正好小澄前几日时常去在下馆上陪伴!说来也是在下的不对,现在才给小澄见面礼!这乃在下一点心意!还请两位不要推脱!” 对于云栾吴木两人上前推脱,苏铭拱手客气言笑,随之便将那平安金锁戴到了已起身转过来的小澄脖子上! “嘻嘻!真好看!谢谢苏叔叔!” “小澄!不得无礼!之前娘是怎么教你的!不能叫叔叔,要叫先生!” “哦......” “不妨事!小澄喜欢怎样称呼就怎样称呼!” 对于小孩的童言无忌云栾很是严格,但苏铭倒不在意,拍了拍挂着委屈的小澄小脑袋后便转过身朝堂内走去。 厅堂内本是简朴,但事先知晓苏铭会来一家人早已置办上了许多摆饰。 走入堂内,趁着宋弄婉去倒茶的功夫,苏铭走到最里面那摆放着两个灵牌的高桌前停了下来。 “请问宋姑娘,这其中一灵牌为何没有刻上姓氏?” 询问之时,宋弄婉已端着茶杯走了过来,对于苏铭的疑惑宋弄婉淡淡一笑,注视着他那好奇的双目随之回音。 “此乃小女一位故人的灵牌,前些时日才摆放于此,让先生您见笑了!” “故人?” 更是疑惑,似不知何等故人才有资格放置于此,此后苏铭也没在追问什么,接过宋弄婉递来的茶水便小抿了一口。 “清肺蕴神!涩后回甘!好茶!” 一口入喉,接着又品上第二口,待得第三口喝完苏铭才忍不住好奇问道。 “敢问宋姑娘此乃何等品类的茶叶?” 望其好奇的目光宋弄婉礼貌轻笑,随之回应。 “此乃小女以前在村庄附近山林内所寻得一种名为清露的野茶,味本苦涩难咽,但带回家用温湿土壤栽种便会变得清甜,若先生喜欢小女房内还有一些,我这就去为先生取来!” “不劳烦姑娘了!是在下从未品过这等上好茶叶才生出好奇!说来宋姑娘果真见多识广,哪怕在下身为医师,所识诸多植类也未曾见过此茶,惭愧......” “不打紧!劳请先生在此等候片刻,小女去去就回!” 虽表示推辞,但奈何不了宋弄婉的热情,也在这之后苏铭转过身体,又好奇地注视向那无字灵牌...... 时间缓缓过去,在早间一阵客套之后,堂内圆桌上已摆好了多样香喷喷的家常菜,此时外边风雪渐大,还在院中玩地不亦乐乎的小澄也被云栾强行抱回了屋内。 “先生请上座!” “宋姑娘使不得!我这外人怎......” “苏先生来既是客,且多亏有先生我与阿婆才能幸免一难,这是应当的!” “这......” 此时云栾正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堂外走来,见苏铭还欲推辞,将菜盘放到桌上之后她便从袖中取出一个装有重物的囊袋尊敬地递到了苏铭身前。 “苏先生,婉儿说的没错!您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这上位您是当之无愧,况且当时救治我家婆婆与婉儿的时候您都没有收取任何医治费用,这是我们一家的心意还望您收下!” 不顾苏铭的推脱,将囊袋放到上位桌上云栾便走去外边招呼其他人进来吃饭,此时宋弄婉也是笑望着,见此苏铭也不好再推脱,收好囊袋后便无奈坐到了上位桌前。 陆陆续续,随着吴木进来,吴依依也扶着老人走进,也在一阵礼来礼往之后众人开始用餐。 并没有特别的话语,有的只是一句又一句朴素的家常,用完早餐过后,苏铭便在众人恭送之下回到了对面医馆,而此间宋弄婉也借参观为由,抱着舔舐着糖葫芦的小澄随他一起去到了医馆之中。 医馆不大,但分上中下三层,一层与二层摆放着各类药草,而这第三层是居所,也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 “咦!这个木雕好漂亮!叔叔可以把这个送给小澄吗?” “小澄不得无礼!” 第三层摆饰相当精致,其内不乏有一些雕刻十分精致的木雕,此刻小澄也正被其中一个景观竹雕所吸引,见状宋弄婉无奈出声训斥。 “小孩子而已!不妨事!宋姑娘请上坐!” 将宋弄婉招呼到窗边一木桌前坐下,此刻苏铭也坐于她对面,再朝小澄望去时眼中也满是溺意。 “在下对小澄这孩子喜欢的紧,再说一个木雕罢了!便送给小澄了!” “真的吗!那小澄要谢谢叔叔!” 话是对宋弄婉说的,但在小澄听到之后她灵动的小眼睛立马便兴奋了起来,随即就抱起那看似很重的竹雕去到一旁仔细打量了起来。 看着小澄去玩耍,这时两人也收回了目光,当苏铭迎上宋弄婉那望来的眸光时,神色有些窘迫,随之又快速移开目光朝窗外大街上看去。 “之前宋姑娘说有事询问在下,不知是何事?” “询问可当不上,小女也是好奇,想求教先生为何将医馆开在这条行人稀少街道上?” 此时宋弄婉也将视线转到窗外,同样也望见了街道对面院子中那正忙碌的云栾等人。 听得宋弄婉此声,再循着她目光朝院中望去,此时苏铭回头,脸上生起淡笑,端起茶杯便抿了一口刚沏好的热茶。 “宋姑娘不知,在下打小身体不好,得需安宁之地来调养病情!” “苏先生此言差矣!” “嗯?宋姑娘有何见解!” 见宋弄婉收回目光恬静笑望着桌上热茶,苏铭不解,而在他发问之后,宋弄婉也举止得体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内香茶。 “就与小女那清露相似,虽苦尽甘来,但茶始终改变不了它与生俱来的苦意。” 脸上愈发疑惑,似听不懂宋弄婉话中之意,当苏铭再想发问之时宋弄婉却放下茶杯站了起来,随之望其眸光扫过镇子,朝那漫天飘雪望去。 “古来有云,医者不能自医!但医者却时刻清晰自身的病情!若是对症下药说不定哪天便能痊愈!” 伸手接过一袭飘雪,说完宋弄婉快速收回目光,不等脸上疑惑更浓的苏铭出声便走到小澄面前将其抱起。 “午间我们会去镇子中心置办一些生意上所需的木材所以便不招待先生了,还请先生见谅!等晚些时候小女再过来告请先生!” 茶只喝了一口,宋弄婉便抱着满脸委屈的小澄走下了楼,此间苏铭从疑惑中回过神来,当他朝那方物架上放回的竹雕与挂在其上的平安锁望去时,双瞳即变得平静起来。 并没多想什么,不久他也起身走到宋弄婉之前所站的窗边,低头望着抱着小澄打开铺门走进去的宋弄婉,双目又变得深沉起来。 “医者能医,却...治不了心病......” 天色阴霾,乌天中藏着厚雪,这场迟来的大雪待到安宁节降临却下了整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