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总实惨,被老婆忽悠离婚了》 第1章 孩子可以留,你得滚 程知鸢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被贺瑾舟抵在了床沿。 男人遒劲有力的大掌从她的腰窝滑向两侧,紧紧掐住她堪堪一握的腰肢,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下午三点,贺氏集团总裁贺瑾舟亲自抵达机场迎接回国的大提琴皇后许念禾,为了让许念禾回国旅途不被打扰,贺瑾舟特意安排了他最新购买的湾流g700去伦|敦接回许念禾…” 听着电视里传出来的声音,程知鸢忍不住扭头去看。 电视屏幕上,丰神俊朗犹如神只的贺瑾舟护着许念禾从机场走了出来,而许念禾的怀里则抱着一大束的火红玫瑰,笑靥如花,满脸满眼深情与爱慕望着贺瑾舟。 一群记者围过去采访贺瑾舟跟许念禾。 “贺总,听说过去三年您一直在等许念禾小姐,如今许小姐载誉归来,您会娶许小姐吗?” 程知鸢挺期待贺瑾舟的回答。 可下一秒,电视屏幕黑了下去。 贺瑾舟的大掌强势掰过她的脸,扭转她的头,吻从后面压下来,狠狠攫住她的唇。 “贺太太,专注一点!” 程知鸢扭着身子回应他。 贺瑾舟腾出一只手,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摸出一个冈本。 …… 贺瑾舟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程知鸢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禾儿”两个字。 她没管,去衣帽间重新拿了一条真丝的吊带睡裙穿上。 等从衣帽间出来,贺瑾舟已经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 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系了条浴巾,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一路沿着他性感的锁骨滑过他壁垒分明的胸膛和腹部,而后顺着一侧的人鱼线,没进白色的浴巾里。 程知鸢走过去,拿过扔在一旁沙发上的浴巾,要给他擦头发。 贺瑾舟却挂断电话,避开了她的动作,然后拉开柜子的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来递给她。 程知鸢敛眸看去,文件的第一页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这两天签了,该你的钱,会一分不少的打到你的账户上。” 贺瑾舟撩起眼皮子,深邃眉眼里的薄凉与刚刚的动情俨然判若两人。 程知鸢没接,只嫣然一笑道,“按协议,离三年还差三个月呢。” 贺瑾舟一声冷嗤,刀削斧凿般的面容凌厉又冷峭。 “怎么,贺太太当上瘾了,舍不得走?” 程知鸢唇角轻弯一下,眼底黯然闪过,“为了许念禾,贺先生要违反协议内容?” “我和禾儿的事,轮不到你来议论。” 贺瑾舟面色凉薄,“放心,三个月的赔偿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 “好。”程知鸢也不啰嗦,接过离婚协议,“那赔偿金,贺先生早点儿转。” 贺瑾舟凉凉瞥她一眼,径直离开。 结婚三年,哦,不。 准确地说,是结婚两年零九个月,一千零四个夜晚,贺瑾舟从来都不会跟她同床共枕,每次都是爽完就走。 她睡主卧,他睡客房,今晚也不例外。 早上,程知鸢是难受醒的,小腹处一阵阵隐隐的坠痛感不断的传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婚前最后一次碰她,昨晚贺瑾舟挺狠的。 连着要了两次才罢休。 这种坠痛感一直持续到下午,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 程知鸢去了医院。 “贺太太,恭喜您,您怀孕了,而且怀的是异卵双胎,不过,您目前的胎象不太稳定,我们建议您住院保胎。” 医生的话,让程知鸢震惊的顿时愣在当场。 结婚后,每次贺瑾舟跟她做,势必都会采取措施。 在没有套的情况下,哪怕是箭在弦上了,他也会停下来。 贺瑾舟说过,她不配给他生孩子。 她不过是他为了许念禾而娶来应付家里的工具人罢了。 即便如此,她也嫁了,谁叫她爱他呢! 可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三年,三个亿的报酬。 程知鸢以为,只要她这个妻子当的足够用心足够好,三年时间,贺瑾舟总该会喜欢上她吧。 可终究是她想多了。 只是,上天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 离婚协议书她都签了,三千万的赔偿金贺瑾舟也让人打给她了,她却怀孕了? “贺太太,需要我这边为您安排vip病房吗?” 见程知鸢愣了好久都不说话,医生小心问。 程知鸢回过神来,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手机在包里“嗡嗡”震颤起来。 是贺瑾舟打来的。 迟疑半晌,她还是接了。 “你为什么会怀孕?”立马,男人低沉冷冽的质问传进耳朵。 根本不给程知鸢说话的机会,男人又冷冷道,“让医生尽快安排手术,离婚之前,把孩子拿掉。” 把孩子拿掉…… 五个字,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柄尖刀,霎那间狠狠的扎进了程知鸢心口的位置。 鲜血喷涌,她痛的浑身猛颤。 作为一个拿钱办事的工具人,过去快三年的时间里,她什么都顺着贺瑾舟。 可这一次…… 程知鸢忍不住红了眼,一字一句问,“贺瑾舟,如果我不呢?” “程知鸢,在我面前,你没有说‘不’的资格。”话落,贺瑾舟撂了电话。 她没有在他面前说“不”的资格么? 程知鸢忽然笑了笑,让医生给她安排病房保胎。 贺瑾舟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对她呼来喝去,除了仗着她爱他,更重要的,是他高高在上的贺氏总裁的身份地位。 以及她背后再没有可以依仗的靠山。 一年前,程氏彻底破产,她的父母为了躲避巨额债务,带着她的哥哥妹妹逃往海外。 她现在连个娘家都没有。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刚在病房住下,挂上保胎的点滴,贺瑾舟便浑身煞气地冲进了病房。 程知鸢望向他,目光平静又坦然。 “耍我。” 贺瑾舟眯着她,面色异常的冷峭,两个字,更是带着雷霆万钧般的怒火。 程知鸢迎着他的怒火,唇角扯了扯,“贺瑾舟,你应该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男人。” 贺瑾舟睨着他,深邃的眉目更冷,沉声逼问,“说吧,孩子怎么怀上的?” 程知鸢微微笑着,“你不用怀疑,孩子百分百是你的。” “呵!” 贺瑾舟冷笑,“体外受精还是试管婴儿?为了不离婚,你手段还挺高明啊!” “贺瑾舟,你这话,到底是在质疑我,还是在质疑你自己?” 程知鸢也嗤笑一声,“我来趟医院有半点儿动静,你马上就知道了,我要是三天两头跑医院做个双胞胎出来,你又不是死的,会不知道?” “程知鸢!”贺瑾舟忽然就怒火中烧,额头青筋暴跳。 结婚快三年,程知鸢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体贴柔顺的。 他居然不知道,她也会有这么牙尖嘴利的时候。 “让医生安排手术,现在立刻。”他几乎是咬牙吩咐身后的助理。 “贺瑾舟,你别费心思了,孩子,我一定会留下。” 程知鸢语气轻轻淡淡告诉他,可低垂的澄明双眸里,却是藏不住的凌厉与坚定。 “怎么,你以为有了孩子,这个婚就可以不离了?”贺瑾舟冷嗤。 程知鸢低敛着双眸,不看他,更没说话。 “也行,反正是你害得禾儿不可能再有孩子,那么借你的卵子和子宫用一用也不错,这样,也免了禾儿十月怀胎生产的辛苦。” “贺瑾舟,你什么意思?” 贺瑾舟睨着她,神色徒然森冷,一字一句再清晰不过地道,“我的意思是,孩子可以留下,禾儿会替你当个好母亲,但你,必须滚!” …… 第2章 年的爱恋喂了狗 程知鸢在医院住了三天。 回到家的时候,贺瑾舟的首席秘书姜媚正带着人,在给贺瑾舟收拾各种东西。 她只以为,贺瑾舟要去出差,并没有多问。 姜媚一共收拾了二十多个箱子,几乎只要是贺瑾舟的东西,全部都收了。 程知鸢终于觉得不对劲,正想问,姜媚率先开口,“程小姐,老板让我把这些年他送你的东西也全部清点一遍,包括但不限于珠宝首饰,包包衣物等,也统统一起带走。” 程知鸢看着姜媚,惊讶地张了张嘴,可最终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用这么麻烦,这栋别墅里,除了我这个人,还有药房里的一切,其它全部都是贺瑾舟的,我走就可以了。” 三年前,她为了拿到三个亿救程氏,毅然放弃继续深造的机会,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了贺瑾舟做起了全职太太。 所以,她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更没有赚过一分钱。 当然,这只是别人以为的,包括贺瑾舟。 “这个……” 姜媚显然没有料到程知鸢会这样说,一时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愣了两秒才道,“这个我得请示老板。” 程知鸢强咽下所有的苦涩,冲着姜媚笑笑,娉娉袅袅起身,施施然往她的药房走去。 药房里有她最近研制出来的几样新品,已经试用过,效果惊人,一旦上市生产,价值巨大。 姜媚跟在贺瑾舟的身边多年,自认为很清楚程知鸢的情况,断定她是依靠贺瑾舟生存的菟丝花。 见她真的那么洒脱跑去药房开始收拾,姜媚赶忙给贺瑾舟打电话请示。 在公司办公室的贺瑾舟听完姜媚汇报的情况,居然一下怒火中烧,有些克制不住暴躁地吩咐,“那就让她滚,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有骨气。” 姜媚也觉得,程知鸢肯定就是虚张声势,目的不过就是想贺瑾舟心软不要对她那么狠心而已。 想想程知鸢一个无依无靠连爹妈都不知道躲去哪儿了的女人,离开了贺瑾舟这个丈夫,她能去哪? 可她想错了。 程知鸢在药房简单收拾好她最近研发的新品,然后就将东西搬上她常开的那辆车,准备离开。 过去快三年的时间里,虽然程知鸢每一天都在幻想,贺瑾舟会爱上自己,三年后,不会跟自己离婚。 可她也做足了第二手的准备,确保自己在被离婚的那一天,不要太狼狈。 “程小姐。” 就在程知鸢上车前,姜媚又过来拦住了她,对她皮笑肉不笑地道,“这辆车也是老板的资产,你不可以开走。” “对哦!” 对贺瑾舟的绝情,程知鸢已经释然,无所谓地扬扬眉,“抱歉,忘了。” 她将东西又从车上抱下来,然后拨了个电话出去。 挂断电话,她问姜媚,“我身上的衣服鞋子,也是花贺瑾舟的钱买的,要脱下了吗?” 姜媚一脸虚情假意的笑笑,“程小姐想留下,也是可以的。” 她倒要看看,程知鸢到底多有骨气。 以前程知鸢还是程家大小姐。 可现在,程知鸢什么都不是,她凭什么配得上贺瑾舟这个江洲第一豪门的继承人。 她早就看程知鸢这朵菟丝花不爽了! “好。” 程知鸢又去了三楼主卧,找了一套自己三年前的衣服。 姜媚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连她换衣服的时候也守在衣帽间门口没走开。 “程小姐,你没拿走其它的东西吧?”等程知鸢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她问。 “你要搜身吗?”程知鸢异常平静问。 姜媚又笑笑,“为了程小姐的清白,还是搜一搜吧。” 她说着,直接把手伸进了程知鸢外衣的口袋。 程知鸢闭眼,任由姜媚猖獗的将她身上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 “好了,程小姐,你可以走了。”搜完,姜媚满意道。 程知鸢咽下所有的苦涩凌|辱,下楼抱起自己仅有的那点儿东西,离开。 …… 走出贺瑾舟的一号别墅后,程知鸢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等好友裴言澈来接她。 出院的时候,医生叮嘱她,接下来一周要尽量卧床休息,少走动。 孩子,她一定会保住。 但也绝不可能将她的孩子交给别人。 十九岁那年,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她为了救贺瑾舟,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被冲走,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后才被人救上来。 她原本就体质偏寒,那一次更是伤到了她根本,老中医都说,她以后想怀孕生子,很难。 这一次,上天居然这么神奇的赐给她两个孩子,她怎么可以让他们有事。 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裴言澈的车便一路风驰电掣的驶来,停在了她的面前。 “怎么回事?” 裴言澈下车,看到程知鸢脸色苍白,一身家居服脚上穿着拖鞋坐在路边草坪的大石头上,身边还放着个大纸箱,眉头一下子皱的死紧。 程知鸢扬扬眉,“被扫地出门了。” 裴言澈听着她的话,直接被震惊的愣在当场。 看着他的反应,程知鸢忍不住笑了下,“发什么愣啊,帮不帮忙?” 裴言澈看着她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却难受的像是心口的位置被什么重重锤了一下似的。 “贺瑾舟要跟你离婚,因为许念禾?” 前几天许念禾回国,贺瑾舟亲自去接机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谁还不知道啊! “差不多吧。” 程知鸢没什么表情的回一句,然后站起来,要去抱放在地上的大纸箱。 裴言澈赶紧向前一步拉住她。 大概是他太急,没有注意力道,程知鸢被他拉的一个趔趄,直接朝他倒了过去。 裴言澈一惊,立即抱住了她。 不远处,一辆黑色库里南开了过来,后座上,贺瑾舟的视线透过车窗,将前面发生的一幕幕看的一清二楚。 霎那,他一张原本就刀削斧凿的俊脸就像是被冰冻住了般,冷峭异常。 很快,车子开过去,在程知鸢和裴言澈面前停下。 程知鸢堪堪站稳,从裴言澈的怀里退出来,就注意到身边停下来的库里南。 她掀眸看过去,面色说不出的平静。 库里南的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贺瑾舟寒意森森线条凌厉的侧脸。 车里的贺瑾舟转头,两个人的目光便在空气中对上。 迎上他冷厉又阴翳的目光,程知鸢笑了笑,“怎么,贺总这么着急赶回来,是想确认我有没有带走属于你的一针一线?” 贺瑾舟目光沉沉地盯紧她,一声轻蔑十足的冷嗤,“程知鸢,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能高看你一眼么?” 程知鸢轻笑,“贺总怎么看我,那是贺总自己的事,跟我无关。” “是嘛!”贺瑾舟眯着她,几乎要咬碎了后牙槽,“那就把你肚子里的野种做掉,以后我们就再没关系。” 肚子里的野种?! 裴言澈一愣,看向程知鸢。 “野种?!” 程知鸢笑了,心口像是被钝刀子一点点割开,疼痛难耐,想开口反驳,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痛,太痛了,她用尽所有力气才没有让眼泪往外涌,让自己看起来输的没有那么惨! “每次碰你我都用了套,难道你觉得,我会蠢到当这个冤大头?”贺瑾舟反问。 这几天,他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程知鸢会怀孕。 唯一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孩子不是他的。 “贺总,既然你都要跟知鸢离婚了,那知鸢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也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在这里提前祝你和许念禾美美满满,幸福百年。” 裴言澈反应过来,挑衅十足的抬手揽住程知鸢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祝福的话语也是真诚满满。 贺瑾舟凌厉的眼锋终于扫向裴言澈,菲薄的唇角冲他勾起一抹讽刺至极的弧度。 “怎么,我都用了快三年的东西,裴总居然这么不嫌弃。以前怎么没听说,裴总有收集二手货的癖好。” 东西…… 二手货…… 再一次,锋利的刀刃刺进了程知鸢的心口。 鲜血汩汩。 原来,她爱了整整十年,全心全意照顾了快三年的男人,一直把她当成一个东西来看待啊。 如今还成了个二手货。 看着贺瑾舟,程知鸢笑了,笑的比他还讽刺,双眼猩红。 “贺总,知鸢可是个宝……” “师哥。” 程知鸢打断裴言澈想要维护自己的话,“别跟他废话了,我们走吧。” 裴言澈搂紧住她居然在轻颤的肩膀,看向她温柔应道,“好,我们走。” 第3章 十年深情喂了狗 “知鸢,你没事吧?” 坐进副驾驶后,程知鸢就闭上双眼,眉心紧蹙着靠进椅背里,一双手落在小腹的位置,深深的吸气和呼气。 脸色异常苍白。 裴言澈担心极了,“要不要去医院?” 程知鸢闭着双眼摇头,“没事,我们走吧,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裴言澈看着她,犹豫片刻,而后轻踩油门将车开出去。 贺瑾舟的车早就开走了。 回到家,看到姜媚正指挥着几个人在打包他的东西,他心里的火气更盛,一把扯掉脖子上的领带扔沙发上,沉声命令,“东西都放回去。” 姜媚站在他面前,一脸战战兢兢的懵逼,“老板,这……” “我的话你们听不懂嘛,东西哪里拿的,统统给我放回哪里。”贺瑾舟控制不住的怒呵。 “是。”姜媚半丝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赶紧又指挥人把东西放回去。 “程知鸢走之前,都说了什么?”贺瑾舟又解开了衬衫的两颗扣子,烦躁异常地问。 “太太她……” “太太?!” 贺瑾舟眉头骤然紧拧,冷厉的眸光扫向姜媚,冷沉的嗓音打断她的话,“什么太太?” 姜媚低头,眼底有欢喜一闪而过,改口道,“程小姐走的很潇洒,什么也没有说。” 贺瑾舟闻言,直接砸了手边的水杯,几乎是咬牙吩咐,“给我安排人盯着程知鸢。” “是,老板。” …… 程知鸢和裴言澈去了一品澜庭。 这儿是江洲数一数二的高档公寓,全是一层一户的大平层,安保措施也极其严格。 程知鸢已经睡着了,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停下来,她也没有醒。 裴言澈蹑手蹑脚的将她抱下了车。 不过,刚进电梯她就弹开眼皮醒了过来。 “师哥,放我下来吧。” “没事了吗?”裴言澈确认。 程知鸢点头。 裴言澈也不勉强,将她放了下来。 程知鸢看到电梯操纵面板上只有37层被摁亮了,她又伸手摁亮了38层。 裴言澈看到,不禁低头无奈一笑,“你的公寓一直没有住过,要不先去我那儿休息,我让人过来把你的公寓打扫一遍。” “新品的试用数据都出来了,是吗?” 程知鸢摇头,转移话题,“师哥,麻烦你让秘书通知一下,半个小时后我们召开视频会议。” 裴言澈拧眉,咂舌,“怎么这种时候,你还只顾着工作,以前都没见你这么拼命。” 程知鸢苦笑,低敛下双眸,目光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不一样,毕竟很快我就有两个孩子要养。” 以前工作,是她的兴趣爱好,而且她的主要精力并不在研究新品和公司管理上。 可现在不一样了。 裴言澈的目光也落到她的小腹上,终于开口问,“贺瑾舟这样对你,你还要留下他的孩子?” 对于程知鸢,他是无条件信任的。 过去这些年,程知鸢对贺瑾舟的付出,他更是全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不。”程知鸢抬起头来,微笑摇头,“孩子是我的,跟贺瑾舟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 一场视频会议持续了三个多小时。 会议结束,程知鸢正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电脑右下角弹出一条最新的娱乐八卦报导。 报导的标题赫然写着——贺瑾舟为博许念禾欢心,包下整个旋转餐厅,并送上价值数千万古董大提琴。 程知鸢起身的动作顿住,滑动鼠标点开了报导。 报导里,有数张贺瑾舟跟许念禾的合照。 从贺瑾舟护着许念禾下车,到两个人一起走进餐厅,再到两个人一起用餐,最后许念禾收到贺瑾舟送的大提琴里的欢喜。 每一张照片,两个人都亲密无比。 俨然一对热恋当中的情侣。 程知鸢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清醒,看到贺瑾舟和许念禾你侬我侬的画面不会再有任何的感觉。 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此刻,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她的胸口忽然就像是塞了一团泡过海水的棉花,呼吸都有些困难。 十年啊,整整十年了。 从十年前奶奶带着她去贺家,她第一眼看到十八岁的贺瑾舟开始,他就住进了她的心里。 慢慢生根发芽,长成一棵茁壮的大树。 如今,短短几天的时间而已,想要将这棵茁壮的大树连根拔起,又怎么可能? “你现在怀孕了,贺瑾舟想跟你离婚是不可能的。” 裴言澈跟她一起开的会,会议结束,见她还盯着电脑屏幕出神,他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一眼,他眉头就拧了起来,不忿道,“你们还没有离婚,他就这样大张旗鼓跟许念禾在一起,我们完全可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程知鸢关掉报导,轻轻摇了摇头,格外平静,“没事,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知鸢,你性子不能这么软,贺瑾舟这样欺负你,你就该还击。” 裴言澈看着她,眉头紧皱成一团,“你要是不愿意出面,我来帮你。” 程知鸢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外,看着窗外天边仅剩的一抹霞光,还有城市点亮的漫天灯火,忽然笑了笑。 她转头看向裴言澈,“师哥,你大概不知道,贺瑾舟当年是被贺老夫人逼迫才娶的我,结婚之前,他跟我签了份协议。” “协议为期三年,他给我三个亿作为报酬。” 她眸色黯淡下去,苦笑一下,“协议里也明确写了,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我不允许有他的孩子。” 一开始,贺瑾舟就说了,给他生孩子,她不配。 裴言澈望着她,一时哑然,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沉默几秒,他问。 “看贺瑾舟。”程知鸢面色淡淡,却语气坚定,“但孩子我一定会留下。” …… 第4章 贺总没断奶 贺瑾舟送了许念禾才回的江洲湾一号别墅。 大门推开,偌大的别墅里黢黑一片,扑面而来的死寂般的安静,让他相当的不适。 “程……” 他脱口就要喊。 可才张嘴就意识到了什么。 程知鸢已经搬走,住进了别的男人的公寓里。 也不知道这会儿正跟裴言澈有多快活。 他刀削斧凿的面庞瞬间冷沉下去。 司机看到别墅里漆黑一片,忙小心进屋开灯。 当灯光大高,扭头一眼看到贺瑾舟那又沉又冷的跟煞神一样的冰雕脸,司机顿时吓的心里一个寒噤。 “贺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下去了。”司机忙低下头道。 贺瑾舟不喜欢自己的放松休息时间被人打扰,司机保姆和保镖都住在一侧的副楼里,主楼里平常都只有他跟程知鸢。 过去快三年的时间,只要他没出差,他所有的衣食住行,基本都是程知鸢亲力亲为的照顾。 “嗯。” 他鼻腔里发出一个音符,然后就见司机逃似的离开了,并且小心翼翼将门带上。 贺瑾舟莫名的烦躁异常,踢掉脚上的皮鞋要换鞋,却没看到自己的拖鞋。 他弯腰拉开鞋柜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 找不到拖鞋,他干脆懒得穿了,就穿着袜子一边勾着领带往里走,一边抬手摁压疲惫的眉心。 “头痛,帮我按按。” 进了客厅,他将自己摔进沙发里,闭上双眼舒适的往后靠去,习惯性说。 可等了好几秒,身边却毫无动静。 猛地,他弹开眼皮,下意识去找程知鸢的身影。 可马上他又想起来程知鸢已经走了。 下一瞬,他手握成拳狠狠砸在了沙发扶手上。 发泄了之后,他深吸两口气努力平静下来,然后起身去厨房倒水喝。 程知鸢要是在,温水早就已经递到了他的手上。 然后,他靠着喝水,程知鸢跪在他身边的沙发上,给他轻重有度地按揉太阳穴。 她手法很好! 进了厨房,他居然连杯子都找不到。 拉开几个柜子找了一圈,仍旧是一只杯子都看不见。 贺瑾舟胸腔里的火气再也控制不住,蹭蹭蹭一下燃到爆炸的顶点。 人在暴怒之下,最容易丧失理智。 他想了不想,掏出手机来就拨通了程知鸢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程知鸢,我的拖鞋和水杯呢,你把我的东西都放哪了?”他不可遏制的怒吼。 “呵!” 可他话音落下,回应他的是男人一声嘲讽十足的冷笑,“贺总,你是没断奶呢,还是残废不能自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贺瑾舟顿时气的额角青筋暴跳,“裴言澈,叫程知鸢接电话。” “抱歉啊贺总,知鸢她今天接不了你的电话,她累死了,刚洗完澡,上床睡了。”裴言澈轻笑着,怪异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暧昧。 话落,他直接挂断了电话,丝毫都不再给贺瑾舟发飙的机会。 贺瑾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忙音,气的差点儿砸了手机。 一品澜庭的公寓里,程知鸢确实是睡了。 折腾一天,她累的不行,爬上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裴言澈不放心她,一直陪着她。 看她睡着了,正准备走,听到她的手机响了,他想也不想,忙去抓过来接通,然后迅速离开了程知鸢的卧室。 挂断电话,他又悄悄去看了程知鸢一眼,确认她没有被吵醒,他将她的手机静音放下后,这才离开,回37楼自己的公寓。 程知鸢一觉睡到早上六点。 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她自然醒来,然后掀被子下床往浴室的方向走。 走了几米,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然后,自嘲的笑了。 还真是养成奴性了,明明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却还惦记着给贺瑾舟做早餐。 现在和以后,她都不再需要早起给贺瑾舟做早餐了。 不仅不用给他做早餐,所有的一切,她都不再需要为他做。 以后,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又躺回床上,她却再也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她干脆拿过手机靠在床头里看文件。 又有十几位贵妇想定制她家的产品。 助理昨天下午刚刚将这几位贵妇全方位的皮肤检测资料和定制的产品方向发送到她的手机上。 她家的客户,无一不身家不菲,所以,每一位客户的资料和定制的产品,程知鸢都会亲自过目。 毕竟,每一位客户定制每年定制的产品都高达数百万金额,容不得他们马虎。 正看的专注,有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是贺瑾舟的。 程知鸢盯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老公”两个字怔忡几秒,接通电话。 “程知鸢。” 立马,男人低沉的嗓音裹挟着浓烈的怒火通过电磁波传来。 “贺总,有事?”程知鸢懒懒问。 确认接电话的人是程知鸢,手机那头的贺瑾舟竟然松了口气,可语气却仍旧十分恶劣地道,“我的袖扣呢,你都藏哪儿了?” 程知鸢闻言,再次有些怔住。 难道贺瑾舟没从江洲湾搬出去? 也是,他只是不想看到她而已。 既然她已经搬走了,他就没有再搬出去的必要。 “领带下面的第三个柜子,如果还找不到,那贺总该去问姜秘书。”她回答。 只是她话音才落,手机那头的贺瑾舟直接挂了电话。 程知鸢,“……” 还真是,把她当保姆当习惯了。 深吸口气,她继续看文件。 还没两分钟,贺瑾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程知鸢犹豫一下,还是接了。 “那对星空袖扣呢,为什么不见了?”男人质问的声音传来,倒没刚才那么大的火气。 星空袖扣。 那是程知鸢两年前送给贺瑾舟,平常也没看他怎么用,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了。 “你所有的袖扣都放在一起,如果看不到,请贺总去问你的姜秘书。” 说完,她先挂了电话。 手机那头的贺瑾舟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再次抑制不住的额角青筋凸起。 一大早的,他光找皮带找袜子找袖扣就样的小事,就已经弄的焦头烂额了。 在一堆袖扣里找了又找,还是没有找到他想佩戴的那对星空袖扣,干脆就把衬衫袖子一挽,领着西装外套下楼了。 “先生,早餐准备好了。”保姆见他下楼来,恭敬地候在一旁。 贺瑾舟沉着脸“嗯”一声,去了餐厅坐下。 餐桌上摆放着几样他平常喜欢吃的早餐,都是程知鸢常做的,咖啡也冲好了。 他深吁口气,端起咖啡轻啜一口。 结果咖啡刚喝进嘴里,他立马就想吐出来。 但出于基本的教养,他还是强行咽下去了。 “你用的什么咖啡豆,怎么又苦又涩?”他问保姆,脸色难看的不行。 保姆战战兢兢,“就……就是平常太太给你冲咖啡用的豆子啊,我也是按照太太的手法冲的。” 冲咖啡和泡茶一样,最讲究手法和水的温度。 不同的咖啡豆,冲泡手法和水温都有不同的讲究。 贺瑾舟拧着眉头,看一眼手里的咖啡,尝试着又喝了一小口。 这一口更难喝了。 完全咽不下去。 他直接吐了回去,然后重重将咖啡杯放回餐桌上。 保姆站在一旁看着,吓的赶紧低下头去。 贺瑾舟压了压胸腔里的火气,夹了个煎蛋。 明明只是个煎蛋而已,可他一口咬下去,就是发现和程知鸢做给他的味道不一样。 蛋已经凉了,不仅没有流心,还一点味道都没有。 他一口都不想吃了。 放下筷子拿了西装外套,他沉着脸一个字没说,直接走了。 保姆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给程知鸢打电话。 第5章 低调做人 程知鸢接到保姆的电话,她只说了一句话。 她说:青姐,我以后不会再做贺瑾舟的保姆。 她起床洗漱换了衣服出去,裴言澈给她安排的保姆已经给她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餐。 吃着保姆专门为自己做的美味早餐,程知鸢越发觉得以前的自己可笑又可悲。 好在,贺瑾舟及时给了她迎头一棒,将她敲醒。 早餐吃到一半,裴言澈来了,除了蹭早餐外,他还有工作向程知鸢汇报。 谁又能想得到,如今国内最受贵妇们青睐追捧的化妆和保健品牌悦美集团,是一个家庭主妇创立的。 其实程知鸢创立悦美集团的时候,她还不算个家庭主妇,因为那时候她才大三。 她大学的专业是中医药学。 但对于中医药这一块,她其实很早就有涉猎。 不到十岁,在她奶奶的影响下,她就开始看《皇帝内经》和《本草纲目》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藏书籍了。 大学之前,这些书都被她翻烂了。 不过,创立悦美集团,她还是从贺瑾舟的母亲唐婉宁那儿得到的商机。 那段时间唐婉宁更年期,不仅脸上长斑厉害,还总是失眠,她特别苦恼。 程知鸢按照她的症状,就弄了十几位中药按照比例调和,做成面膜给唐婉宁敷。 又自己熬了中药治她的失眠。 没想到居然都有奇效。 唐婉宁敷了几次,脸上的斑点就明显淡了,敷了十次之后,脸上的斑点彻底消失,而且没有任何的副作用,更没有任何的痛苦。 失眠也明显好转了。 唐婉宁很惊喜,纷纷推荐其她的贵妇。 贵妇们最不差的就是钱,更何况是在对待让自己变好变美变年轻这件事情上。 她们更加是一掷千金。 程知鸢因此抓住机会,创立了悦美这个品牌,并且研发出了各种纯天然的护肤化妆以及女性保健用品。 她的客户则锁定贵妇群体,甚至是快速推出针对个人皮肤性质的产品定制服务。 大受贵妇们青睐! “藏了这么久,你这个大老板是不是可以露面了?”工作汇报完,裴言澈话峰一转,盯着程知鸢认真问。 程知鸢喝下碗里的最后一口粥,闻言笑了笑,摇头道,“暂时不想。” 除了裴言澈以及她的助理,还有悦美集团的高管外,没有人知道她是悦美集团的大老板。 当初她跟她的第一个客户唐婉宁都没有说实话,公司也并没有注册在她的名下。 她只是持股高达89%。 经过将近五年的发展壮大,如今悦美集团的估值,已经超过100亿,并且目前正在迅速的成长壮大当中。 “也是。”裴言澈一挑眉,“万一贺瑾舟那个眼瞎的知道一切后悔了怎么办。” 程知鸢笑笑,不做回应。 她倒不是怕贺瑾舟后悔,而是不想在这种时候搞出更多的事情来。 况且,她得遵医嘱,这一周之内,少活动,多休息。 就在公寓里待了大半天,下午五点多,她婆婆唐婉宁的电话打了过来。 “妈。” “知鸢,我听说你怀孕了,怀的还是双胞胎,真的吗?” 唐婉宁的声音传来,带着少有的慈爱和欣喜。 唐婉宁原本有两个儿子,贺瑾舟是老二。 大儿子叫贺砚书。 贺砚书被所有贺家人寄予厚望,也是贺氏早就定下的继承人。 但在五年前因为滑雪时发生意外,贺砚书再也没能回来。 偌大的贺家只剩下贺瑾舟这个儿子,唐婉宁即便当初不赞成程知鸢和贺瑾舟的婚事,在他们结婚之后,也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赶紧抱上孙子。 恰逢贺砚书的忌日,唐婉宁和贺瑾舟的父亲贺善信前段时间出国了,去了贺砚书出事的地方。 程知鸢不想打扰他们,所以怀孕的事情就没跟他们说。 现在唐婉宁问起,她也不好隐瞒,答了一声“是”。 “哎呀,谢天谢地,你终于怀上了。” 唐婉宁欣喜的尖叫,“我和你爸刚刚到家了,晚上你回老宅来吃饭吧,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宝贝孙子。” 程知鸢想到自己如今和贺瑾舟的关系,原本想要拒绝。 可唐婉宁明确说的,是想看她的宝贝孙子,不是看她。 贺家对她有恩,贺老夫人就跟她的亲奶奶一样,即便有一天她跟贺瑾舟闹的再僵,她也不可能跟贺家做敌人。 “好。” 简单收拾一下,她让裴言澈的司机开着裴言澈的车送自己去贺家老宅。 她和贺瑾舟一后一前,几乎是同时到达的。 下车,她抬眸一眼就看到站在台阶上,身姿挺拔,颀长如玉般站在那儿的贺瑾舟。 夕阳西下,漫天温柔的霞光披在他的身上,却驱散不去他身上的寒意跟凌厉。 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霞光漫天的傍晚时分,奶奶带着她去看望贺老夫人。 那时,贺瑾舟也像现在一样,逆了漫天的霞光站在她的面前。 只是那时候,他的眉眼温和,对她充满友善。 此刻,他眯着眼看着程知鸢,深邃的眸底是隐忍待发的暗涌,裹挟着浓烈的怒意。 程知鸢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交待司机一句后,便提步上台阶往屋里走。 在经过贺瑾舟身边的时候,一只大掌伸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的大掌宽厚,有力,一如既往的温热。 白皙的指节干净修长,骨骼雅致,透着生冷的禁欲气息,却又格外的性感撩人。 就跟他的人一样。 “怎么,裴言澈没有亲自送你来?” 贺瑾舟眸色沉沉睨着她,一开口,尽是是嘲讽的味道。 他凌厉又凉薄的目光扫过程知鸢的小腹,“你肚子里的,是他的种吧?” 程知鸢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因为穿了平跟鞋的缘故,168cm身高的她站在贺瑾舟的面前,居然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 霞光温暖又柔软,美的让人窒息。 可眼前男人冷峭面容上的讥讽,却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是你的还是他的,生下来不就知道了?”她淡淡回敬,面色平静。 “呵!”贺瑾舟轻哂,面色倏尔染上一层霜意,“程知鸢,别再浪费我的时间。” …… 第6章 看不上 为了许念禾,贺瑾舟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程知鸢望着他,透着天生妩媚的眼尾轻轻往上一挑,“如果你确定孩子不是你的,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去办离婚。” 贺瑾舟眯眼。 “又或者,你现在就可以跟许念禾在一起,我绝不打扰你们。” “程知鸢!”再开口,贺瑾舟声音更冷,更厉,“你有什么资格,让禾儿来当小三。” 是呀,她有什么资格让许念禾背上小三的臭名? 人家可是贺瑾舟的心头肉呢! 程知鸢嫣然一笑,“那就离啊,明天怎么样?” “什么离,离什么?” 忽然,一道强势的女声插了进来。 程知鸢扭头看去,就见唐婉宁满脸不悦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妈。”她跟以前一样喊了一声。 唐婉宁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遍,而后看向贺瑾舟道,“瑾舟,知鸢怀孕了,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跟她闹。” 如果程知鸢没有怀孕,贺瑾舟要跟程知鸢离婚她是不反对的。 如今程知鸢怀孕了,暂时肯定是不能离的。 等孩子生下来后两个人再离婚,孩子就是他们贺家的,可以跟程知鸢没有任何关系。 贺瑾舟闻言,紧抿着薄唇淡淡扫了唐婉宁一眼,什么也没说,松开程知鸢的手腕径直往屋里走。 在经过唐婉宁的时候不仅没停,甚至是都没有叫她一声。 贺瑾舟是贺老夫人一手带大的,跟唐婉宁这个母亲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唐婉宁大概是习惯了,并不生气,看着贺瑾舟进了屋后,朝程知鸢招了招手。 程知鸢走过去。 唐婉宁拉住她的手,目光停留在她的小腹上,“怎么样,孩子还好吧?” 程知鸢和贺瑾舟都不清楚这双胞胎是怎样怀上的,可唐婉宁清楚。 她也很确定,孩子就是贺瑾舟的。 因为是她安排人对贺瑾舟用的套做了手脚,在上面扎了小孔。 但这件事情她是绝不可能跟贺瑾舟坦白的,不然他们母子关系只会更僵。 程知鸢点头,“嗯,目前还好。” “那就好。”唐婉宁开心的点头,拉着程知鸢进屋。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到了餐厅落座。 贺善信见程知鸢气色不太好,象征性的关心了她几句。 表面上,贺善信还是一家之主。 可自从器重的长子贺砚书遭遇意外离世之后,贺善信身体和精神就都不太行了。 好在贺瑾舟这个儿子也从来没让他失望,如今贺氏集团,基本已经都交到了贺瑾舟的手里。 “知鸢,听说你差点流产,还住了几天院保胎,我看不如怀孕期间,你就搬回老宅来住吧,家里人手多,能把你和两个孩子照顾的更好。” 唐婉宁不是提议,是直接下了决定。 这几年,程知鸢向来听她这个婆婆的话,把她这个婆婆伺候的舒服,她不觉得程知鸢会反对。 程知鸢闻言,正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就听到贺瑾舟低沉冷漠的声音响起道,“我不同意。” 她松了口气。 “怎么,你怕妈和家里这么多下人照顾不好知鸢?”唐婉宁压着不悦问。 以前,贺砚书这个长子才是贺家继承人,唐婉宁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贺砚书的身上,把贺瑾舟这个小儿子送去了贺老夫人身边。 现在,贺瑾舟当了家,掌管了偌大的贺氏,她自觉亏欠这个小儿子,所以这些年来在贺瑾舟面前讲话,一直不敢太硬气。 贺瑾舟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轻嗤道,“她自己不是学医的,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是啊,爸,妈,您们放心,我不会再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事的。”程知鸢也说。 当然,这话,她也是说给贺瑾舟听的。 既然贺瑾舟这个儿子强烈反对,唐婉宁也就没有再坚持。 吃完晚饭,即便是怀了孕,程知鸢也习惯性的去厨房,和以前一样给大家切果盘。 她摆的果盘简直就跟艺术品一样,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 程知鸢很能干,家里的什么事情都能做的井井有条,又听唐婉宁的话,身材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唐婉宁很反对贺老夫包办的这场婚姻,也全然看不上已经破产的程家,却为什么一直没有让贺瑾舟离婚的原因。 等她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却不见贺家的三个人。 佣人说,他们去了楼上书房。 程知鸢就端着果盘上楼。 “…你说什么?你要知鸢流掉孩子,然后跟她离婚?” 刚从电梯出来,唐婉宁尖锐的声音就从书房传来。 程知鸢脚步顿住。 “怎么,那个许念禾还阴魂不散了,是不是?” 唐婉宁的声音更尖尖锐了,带着浓浓的怒气。 她虽然看不上破产的程家,但更看不上从平民窟出来身上还有八百个心眼子的许念禾。 就是因为当初贺瑾舟和许念禾这种女人一直纠缠不清,所以贺老夫人逼他娶程知鸢,她才没有反对。 “我告诉你,你要在外面养着许念禾,我没意见,可是你想流掉知鸢肚子里的孩子跟她离婚,然后娶许念禾进门,除非我死了,让她再踩着我的尸体进来。” 唐婉宁大吼,声音怒不可遏。 这是自从贺砚书不在之后,程知鸢听到的唐婉宁对贺瑾舟说的最重的话。 “不管程知鸢肚子里的孩子流掉还是生下来,我和她的这个婚,都必定会离。” 是贺瑾舟的声音。 他声音虽然平静,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程知鸢觉得,贺家人之间的对话,她不适合继续听下去,正准备转身离开,贺瑾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贺瑾舟面色冰冷,眸光凌厉。 程知鸢朝着他微微一笑,不知道是手上没了力气,还是故意,手里的大果盘忽然滑落,“啪”的一声重响,砸落在脚边。 唐婉宁和贺善信听到动静,都冲了出来。 “知鸢,你没事吧?” 唐婉宁紧张程知鸢肚子里的孩子,赶紧跑过去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 程知鸢微笑着摇头,“妈,我没事,就是手滑了。” “知鸢,你放心,我和你爸是坚决不会同意瑾舟跟你离婚的,你就好好养胎,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其它的事情都不要管。” 知道程知鸢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话,唐婉宁安抚她。 程知鸢微笑着,迎上贺瑾舟愈发冷洌的目光。 再次四目相对,贺瑾舟轻嗤一声,冷冷道,“程知鸢,还真是好手段!” 话落,他迈开长腿,径直离开了。 …… 第7章 他们应该很幸福 贺瑾舟回到江洲湾一号别墅的时候,迎接他的,是家里的保姆青姐。 青姐接过他手里的西装外套,给他拿了拖鞋出来换。 然后,又去给他倒上一杯温开水,恭敬地递到他的面前。 青姐做的这一切,明明跟程知鸢做的没什么差别,可贺瑾舟却是哪哪都不对劲,看不舒服。 越来越烦躁。 上楼的时候,无意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他和他大哥还有程知鸢三个人的合照,他的心情瞬间更加糟糕。 这是一张八年前拍的照片,在他奶奶住的鹿南山庄。 照片里,才十六岁的程知鸢站在他和他大哥的中间,但程知鸢明显更靠近他大哥,眼睛也是朝着他大哥看的。 她望着他大哥,双眸澄亮清透,一闪一闪的,像是嵌着无数的星星,充满欢喜。 他大哥为什么会死? 如果他大哥没有死,程知鸢肯定和他大哥在一起了。 他们会很幸福吧! 异常烦躁的,他抬手勾下脖子上的领带,然后大喊一声,“青姐。” 正在楼下的青姐听到,赶忙跑了上来。 “先生,怎么啦?”青姐小心翼翼。 “照片撤了。” 贺瑾舟眉头紧拧的能夹死苍蝇,“所有程知鸢的照片,全部收起来。” 青姐抬头看了墙上的照片一眼,忙答应“是”。 贺瑾舟往主卧走。 刚进去,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颤起来。 抹出来看到是许念禾打来的,他接通电话。 “阿舟,我……我肚子好痛,你能来陪陪我吗?” 手机里,许念禾的声音如游丝般,很虚弱。 贺瑾舟眉头轻拧,“我让人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要!” 许念禾的声音一下子带上了哭腔,委屈至极,“阿舟,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去医院。”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贺瑾舟说完,挂断电话,又转身下楼。 …… 一品澜庭。 程知鸢洗漱完躺上床后,习惯性的在睡觉之前拿过手机看一眼。 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点开微信,通讯录里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居然是许念禾。 许念禾的微信头像是一个模糊的男人背影。 七彩斑斓的阳光上,男人身姿挺拔,矗立在阳光中。 镜头拉远,通过一个心形的手势,遥遥拍下男人矗立的身姿。 别人或许看不出那背影是谁,但程知鸢只需一眼就清楚。 那是贺瑾舟。 她通过了许念禾的好友申请。 立刻,许念禾十几分钟前才发的一条朋友圈动态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张照片,拍的同样是贺瑾舟的背影。 和她的头像不一样。 这次镜头拉的很近,贺瑾舟的背影拍的异常清晰。 照片中,贺瑾舟衬衫西裤,衬衫的袖子挽起来,露出一大白皙却截遒劲有力的小臂,身姿挺拔地正站在厨房的灶台前。 他头微微低着,显然正在干活。 许念禾配文:你是我唯一的神,每天被神明细心照料,是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事。 这配文加配图,感情是贺瑾舟在给许念禾做吃的。 从来五指不沾阳春水的贺家二少爷居然亲自下厨给许念禾做吃的。 程知鸢盯着手机屏幕,眼睛忽然有点儿泛酸。 果然,爱与不爱,一件极小的事情就能看得很清楚。 可为什么她要到现在才明白? 程知鸢闭了闭眼,放下手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躺下睡觉。 …… 翌日,贺瑾舟起床洗漱完去换衣服的时候,又下意识的去找程知鸢送他的那对星空袖扣。 他自然是找不到的。 他叫来了青姐。 “先生,您说的那对星空袖扣没找着,还有太太常戴的几件首饰也不见了。” 按照贺瑾舟的吩咐,青姐昨天找了半天,愣是没看到他说的那对星空袖扣。 她看了一眼贺瑾舟黑沉的脸色,小声又道,“那天东西都是姜秘书让人收拾的,或许她会知道。” 贺瑾舟额角青筋跳了跳,把姜媚叫到了家里。 “老板,您的袖扣和青姐说的那些首饰,那天我都没有看到过,如果不见了,会不会是……” 姜媚小心看着贺瑾舟,欲言又止。 “会不会是什么?”贺瑾舟沉声问。 “会不会是程小姐带走了?”姜媚回答。 贺瑾舟闻言,眼底暗芒,一闪而过。 下一秒,他嘴角意味难明地勾了一下,“是么,那就去找她要回来。” …… 一品澜庭38层的公寓里,程知鸢和裴言澈正在吃早餐。 裴言澈给程知鸢找的保姆其实就是他这几年来一直用的保姆。 以前保姆都是给他做早饭的,现在保姆改来照顾程知鸢,他也只好每天上门蹭早饭,顺便跟程知鸢聊一聊当天的公事。 就在两个人快要吃完早餐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这么一大早的,谁啊?”裴言澈好奇地问程知鸢。 毕竟程知鸢住到一品澜庭的事,没几个人知道。 程知鸢也很好奇。 保姆小跑着去开门。 当门拉开,保姆抬头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一时有些愣住了。 程知鸢是江洲第一豪门贺家儿媳妇的事情,知道的人确实不多,但贺瑾舟的身份,别说整个江洲,那放在全国,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您……您是贺氏集团的贺总?”保姆愣了两秒,“请问您找谁啊?” 声音从玄关的位置飘进餐厅,程知鸢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 裴言澈的反应则比她强烈多了,“哐当”一下推开椅子站起来,转身直接就往玄关箭步冲了过去。 程知鸢,“……” …… 第8章 偷 “程知鸢呢?” 门口,贺瑾舟沉着脸往里扫了一眼,冷声问。 他目光锐利,想一眼搜寻到程知鸢的身影。 只可惜,玄关一扇极其雅致刺绣的屏风完全搞住了他的视线。 “呦,今天早上吹的是什么风呀,居然把贺大总裁给吹来了。” 贺瑾舟话落,不等保姆回答,裴言澈阴阳怪调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他从屏风后钻了出来,冷漠的脸上全是讥诮。 贺瑾舟的脸色不可抑制的更沉了。 “这风刮的可不小啊!” 裴言澈来到玄关,迎上贺瑾舟刀子般的目光,又笑眯眯说。 “裴总,我们是来找程小姐的,请叫程小姐出来。”姜媚见自己老板被这么阴阳,很不爽,挺胸站了出来。 裴言澈原本还笑眯眯的,听到姜媚嘴里吐出“程小姐”三个字,脸瞬间就垮了。 他嘴角一抽,冷笑道,“你算哪只鸡,哦,不,你算哪根葱,敢叫我做事?” “裴总,程小姐她偷……” “姜媚!” 姜媚被羞辱,气的不行,正想羞辱回去,被贺瑾舟厉声打断。 “偷?!” 裴言澈精准的捕捉到姜媚吐出来的最后一个字,脸色顿时阴沉到可怕,凌厉似刀锋般的目光扫向姜媚,“谁偷?有胆你再说一遍。” 姜媚是不怕裴言澈的。 裴言澈虽然是悦美集团的老板,可小小一个悦美集团,怎么可能跟作为江洲龙头集团的贺氏想提并论。 但她怕贺瑾舟呀。 她看了贺瑾舟一眼,默默闭嘴,不敢再多说。 “这是裴总的公寓?”贺瑾舟忽然牛头不对马嘴问。 “是或者不是,跟贺总有关系?” 裴言澈一扬眉,双手环胸往一旁的玄关柜上一靠,懒懒道,“贺总有什么事,直说,毕竟我也挺忙的。” 餐厅里,程知鸢继续坐在餐桌前,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过,几个人的话她倒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姜媚说她偷。 她挺好奇,她偷了什么?以至于贺瑾舟要亲自上门问罪。 “如果程知鸢在的话,麻烦裴总叫她出来。”贺瑾舟态度还算客气。 如今的悦美集团跟贺氏确实是差的很远,可悦美才成立几年,贺氏又成立了多少年? 悦美五年,而贺氏则超过百年。 仅仅成立五年的时间,悦美集团已经估值超百亿,假以时日,悦美集团定然不会逊色于贺氏。 “鸢鸢不在。”裴言澈回答的相当干脆,“贺总可以走啦。” “是么?”贺瑾舟低沉的声线徒然森冷下去,脸上也瞬间结出一层冰,“既然裴总这么不待见,那我只好得罪了。” 话落,他抬脚往里走。 “贺总。”裴言澈伸手去拦。 贺瑾舟力气大的惊人,一把甩开他挡到自己面前的手,箭步进了屋。 姜媚不屑地看裴言澈一眼,大步跟着进去。 贺瑾舟越过刺绣的屏风往里走了几米,一侧便是餐厅的位置。 程知鸢仍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过。 在贺瑾舟的目光朝她投过来的那一瞬,她冲他嫣然一笑。 贺瑾舟看着坐在餐桌前,巧笑嫣然,姿态格外放松的女人,居然有一瞬的怔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居然觉得,此刻的程知鸢比在家里时还要闲适,放松。 她脸上虽然没有多少血色,可是眼底的自信明媚,却藏都藏不住,那么耀眼,迷人。 不过,看到餐桌上面对面用过的两套餐具,贺瑾舟的脸色,也更加冷了一个度。 显然,刚刚开门之前,程知鸢和裴言澈正在享受美味的早餐。 两个人一大早在一起吃早餐说明什么? 说明两个人已经同居了,而且很大可能,睡在一张床上。 那么程知鸢肚子里的孩子…… 不可遏制的,贺瑾舟浑身戾气开始翻滚,从深邃眉眼里浓浓溢了出来。 程知鸢似是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情绪变化,她扫一眼跟了进来的姜媚,眉梢轻轻一挑,“姜秘书说,我偷?我挺好奇,我到底是偷了什么,要亲自劳贺总大驾。” 裴言澈也大步进来。 他进了餐厅走到程知鸢的身边,拉开离她最近的一张餐椅坐下,看着她道,“鸢鸢,别听她放屁,我现在叫保安上来。” “不用,师哥,我想贺总也不会是来闹事的。” 程知鸢冲着裴言澈微微一笑,又看向贺瑾舟,问,“是吧,贺总?” 她落在贺瑾舟身上的目光轻飘飘的,语气更是轻轻慢慢,又微微上挑,带着讽刺的味道。 “程小姐,你不是很清高,什么也不要嘛,为什么走的时候要带走老板之前给你买的首饰,还有老板的一对星空袖扣?” 不等贺瑾舟开口,姜媚像是贺瑾舟的代言人一样,替他质问起程知鸢来。 “首饰、袖扣,我偷的?”程知鸢没看姜媚,只一瞬不瞬地看着贺瑾舟问。 裴言澈看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一时没说话,也和她一起看向贺瑾舟,等贺瑾舟的答案。 如果贺瑾舟敢答“是”,那真是……宇宙第一贱男都非他莫属。 “程小姐,难道不是你偷的吗?” 姜媚看贺瑾舟一眼,见贺瑾舟面色冰封,紧绷着下颚线条盯着程知鸢不说话,就又壮着胆子替贺瑾舟发言。 她冷笑一声,十二分不屑道,“走的时候,你还装模作样把老板给你买的衣服给换了下来,没想到你还是不甘心,带走了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裴言澈听着姜媚的话,恼火的直咬牙。 但凡他不是个男的,他这会儿都冲上去已经撕烂了姜媚的嘴。 好好好,这个姜媚,他裴言澈记住了,但凡让他找到机会,他一定弄死她。 他气的咬牙切齿,可程知鸢却是面色丝毫不改,并且,一眼都没有多看姜媚。 姜媚对她的敌意,她刚跟贺瑾舟结婚那会儿就看出来了。 忍了快三年,现在她终于将不再是贺太太了,姜媚还不得好好踩踩她。 说句大实话,如果不是她现在跟贺瑾舟还没有正式离婚,姜媚得将她往死里踩。 她不在乎姜媚现在怎么踩她污蔑她,她唯一在乎的,是贺瑾舟的态度。 如果贺瑾舟说她偷了,那好,她就偷了。 他如果他说她没偷…… 但又怎么可能,他要是觉得她没偷,又怎么会带着姜媚上门。 “呵!” 见贺瑾舟迟迟不给答案,程知鸢就知道他是怎么想了。 她低低一声自嘲的冷笑,敛下双眸,将眼里所有的苦涩与疼痛尽数都藏了起来,对贺瑾舟淡淡道,“贺总,东西现在不在我身上,明天,明天还给你行吗?” ...... 第9章 越过分,越失望 “程小姐,你不会已经把东西卖了换钱了吧?” 姜媚冷笑质问,那猖狂的态度,好像她是贺瑾舟他妈一样。 裴言澈再也忍不住,“嗖”的一下站起来,抬手指向姜媚,“姓姜的,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过去扇你?” 姜媚确实是不怕裴言澈,可此刻看他一副仿佛要吃了自己的样子,也禁不住浑身一个哆嗦。 “师哥。” 程知鸢扭头,抓住裴言澈的衣角扯了扯,望向他说,“别生气,姜秘书只是替贺总表达他的意思而已。” 贺瑾舟看着动作那样亲昵,眼神那样依恋,就像个撒娇的小女孩一样扯裴言澈衣角的程知鸢,只有天知道,此刻的他有多么的恼火。 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他又迅速松开,冷冷嗤笑一声道,“行,明天,我等着。” 他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话落,转身大步离开。 姜媚这会挺怕裴言澈真的会冲过来扇自己,见贺瑾舟一走,赶紧跟上。 人一走,门“砰”的一声关上之后,程知鸢的那股气就泄了。 她闭上双眼靠进椅背里,眼眶忽然就好酸好涩,迅速被泪水洇湿。 “我现在就让人收拾那个姓姜的。” 看着程知鸢的样子,裴言澈实在是气不过,说着就拿了手机要打电话。 “师哥。”程知鸢赶紧阻止他,冲他唇角弯弯一笑,“如果没有贺瑾舟的默许,姜媚怎么敢那么猖狂。” 说着,眼泪就滑了下来。 裴言澈看着她落下来的两行泪,瞬间有点慌,赶紧抽了纸巾去给她擦眼泪。 “知鸢,别哭啊,就贺瑾舟这种瞎眼的死渣男,他一滴眼泪都不值得你掉。” 程知鸢点头,努力止住眼里的泪,用力点头,笑着道,“师哥你说的对,他不值得。” “你个傻丫头,东西明明不可能是你拿的,说不定他们就是故意来找茬的,你为什么要认啊?” 裴言澈不理解,气恼的很。 程知鸢摇头,“贺瑾舟虽然瞎,作为一个男人也很渣,但还不会没品到跑来故意冤枉我。” “那他就是信了东西是你拿的。” 裴言澈气愤至极,“你跟他认识十年,同床共枕快三年,他就是这么了解你的?” 程知鸢苦涩又自嘲的笑,“姜媚说我偷,他就真的信了,那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他真的对我毫不在乎,甚至是我在他的心里,都比不上姜媚这个秘书。” “既然是这样,那你更应该说清楚。”裴言澈还是不理解。 程知鸢摇头,“他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我对他但凡还抱着一丝希望,都是我蠢,我贱!” “所以呢?”裴言澈追问。 程知鸢笑,眼泪又滑下来,“既然我对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那他身边有些什么妖魔鬼怪,又关我什么事。他对我越过分,只会让我对他失望更多,这样,才能让我更彻底的死心。” “那你也不能承认自己偷啊!”裴言澈急。 程知鸢摇头,毫不在乎。 “那又有什么所谓呢,在贺瑾舟的心里,只怕我早就是个婊子贱妇,连我肚子里的孩子他都觉得是野种,现在给我多安一个做贼的罪名,又有什么所谓。” “那东西呢,你根本没拿,要去哪里找来给贺瑾舟?”裴言澈又问。 关于这一点,程知鸢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贺瑾舟昨天就在找那对星空袖扣,至今没找到,那东西肯定是不在了。” 她认真思索,“家里的保姆不可能拿,姜媚也不可能自己拿了,然后贼喊捉贼。” 青姐在家里做了三年,很老实的一个,手脚一直很干净,程知鸢相信她。 “那东西去哪了?”裴言澈看着她追问。 “我搬出来的那天,姜媚叫了几个专业搬家公司的人在打包贺瑾舟的东西,应该是其中有人顺走了。”程知鸢肯定。 她现在回想,那天几个打包的工作人员中,有一个一直低着头,完全都不敢看她一眼。 “师哥,你能帮我吗?”她问裴言澈。 裴言澈被她气死,差点冲她翻白眼,“我不帮你,你还想找谁?” 程知鸢冲他乖乖一笑,“那你让人帮我去查一下那天帮忙打包的几个搬家公司的人,发现可疑的地方,再把人堵住逼问。” “但别真的伤害他们。”她又叮嘱。 裴言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行,包给我,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去办。” …… 裴言澈的人办事效率挺高的,当天中午就锁定了嫌疑人目标。 那天帮贺瑾舟整理打包东西的人,一共有五个,每一个人裴言澈都让人去接触了。 其中有一个叫刘旭,他女儿患了白血病,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刘旭家境很普通,父母年迈,没有退休金,家里又有三个孩子,老婆赚的也很少,女儿一得病,很快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只得四处借钱给女儿治病。 那天去江洲湾一号别墅收拾打包,看到那么多好东西,他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想着那么多珠宝首饰,他随便拿走其中几样应该也没有人注意。 就算是注意到了,也肯定是很久以后了,主人家未必会追求。 东西拿到之后,为了给女儿筹钱治病,他已经去二手奢侈品店铺卖掉了一个宝格丽的满钻手镯。 因为没有发票也没有盒子,他卖的价格很低,但也足够维持一段时间他女儿的治疗费用了。 虽然给女儿治病的钱有了,但毕竟这钱来路不正,所以刘旭一直很忐忑,裴言澈的人一接触他,就发现不对劲。 不等裴言澈的人真正开始逼问,他就自己先招了。 然后痛哭流涕的跪了下来求饶,说他会想办法把卖掉的手镯赎回来,将所有东西如数还回去,但千万不要报警抓他。 如果他坐牢了,家里没人赚钱,那女儿只有等死了。 程知鸢在电话里听了裴言澈说的所有情况,默默问一句,“她女儿在哪个医院,病房号是多少,我去看看?” “怎么,你想帮他?”裴言澈一下猜出她心思。 程知鸢点头,“嗯,如果刘旭能将所有东西还回来,以后他女儿的一切治疗费用,都由我来负责。” 手机那头的裴言澈想了想,“行,那你出门别一个人,让人陪着你。” “知道。” …… 第10章 当年 程知鸢去了医院,很快见到了刘旭的女儿。 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脸色苍白,瘦瘦小小一只,大热的天气,却带着一个冬天的毛线帽,帽子下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尤其让人心疼。 程知鸢记忆力好,小女孩的长相跟那天去江洲湾别墅打包的刘旭长的有五六分相似。 自己很快也是要当妈妈的人了,看到血液科里除了刘旭的女儿外,还有那么多生病的孩子,程知鸢心里就难受的紧。 这一刻,她忽然就完全理解了,她奶奶为什么每年要拿出那么多的钱来救助贫困家庭的孩子。 即便当时的程家每况愈下,她奶奶仍旧每年雷打不动的坚持拿钱出来。 她父母为了这件事情,跟她奶奶关系闹的很僵。 因为她跟奶奶最亲,所以,她父母也就越来越不喜欢她,甚至是到了最后,视她为仇人般的地步。 三年前,别说是为了三个亿,哪怕是为了三百万,他们也会想尽办法让她嫁给贺瑾舟的。 不过,她奶奶名下有一笔巨额资产,是她父母都不知道的,她奶奶一直瞒的很死。 直到去世前一个月,奶奶才把这笔巨额的资产转到了程知鸢名下。 而这笔巨额资产,就是如今江洲市最繁华地带的整整一条步行街的所有房产。 这条步行街等于是整个江洲市的中心,每年光收租就高达五十亿,而且每年还在不断增长。 这笔巨额的资产,是她奶奶的母亲传给她奶奶的,奶奶一直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当年她奶奶嫁进程家的时候,程家还很风光,比如今的贺家还风光。 可惜,她爷爷和父亲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一步步导致程家衰败,最后破产。 奶奶其实可以用这条步行街救程家的。 但她父母不仅不孝,还很贪婪,十足的败家子,所以奶奶忍痛看程家一步步彻底衰落下去,也不让她父母知道这条街的存在。 好在,程家真正破产前她奶奶就已经走了,不用那么痛心。 虽然现在这条街是程知鸢的个人资产,但她并没有自己在打理,而是交给了专业的经理人在打理。 这条街每年产生的巨额收益用来做各种投资。 钱生钱,利滚利,如今程知鸢也已经不太清楚,自己名下到底有多少资产了。 总之是个天文数字。 不过,奶奶之前每年固定拿出来做慈善的那笔钱,程知鸢从来没有动过,仍旧每年会按时捐出去。 但现在,她有点儿改变想法了。 奶奶去世后这些年,她不是忙着学习,就是忙着去爱贺瑾舟,讨好贺家人。 现在,她该真正支棱起来做自己了。 从住院楼出来,程知鸢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梅叔叔。”电话很快接通,程知鸢唇角弯弯地叫人。 “知鸢,你最近还好吗?”手机那头的梅敬之慈爱地问。 这些天关于贺瑾舟跟许念禾的报导,他自然看到了。 他虽然担心程知鸢,但想着程知鸢有足够的资本离开贺瑾舟和贺家自己好好生活,所以,他忍着没主动打电话给她。 老太太还在的时候,梅敬之就一直帮忙打理着步行街。 老太太走后,程知鸢信任他,将他当成亲叔叔一样看待,他自然更是义不容辞,尽心尽力的帮忙打量好步行街的一切,让程知鸢的资产每年都在不断疯狂增长。 “谢谢梅叔叔,我很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程知鸢巧笑嫣然,“我今天打给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今年的那笔慈善款,已经捐出去了吗?”程知鸢问。 “还没有,没到时间。”那头的梅敬之慈爱地笑着,“怎么,对于这笔慈善款,你有新想法?” “嗯。”程知鸢点头,“我想成立一个专门救助儿童肿瘤患者的慈善基金会,你能帮我吗?” “这个当然没问题。”梅敬之很高兴,“对于这个慈善基金,你每年打算拨款多少?” 程知鸢想了一下,“不设上限,只要申请人符合我们的条件就行。” “行行行。”梅敬之乐开怀,“这可是天大的善事,我马上安排起来,等所有的文件起草好了,立马给你过目。” “好,谢谢梅——” 就在程知鸢“叔叔”两个字没有落下的时候,握着手机的那边肩膀忽然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猝不及防,程知鸢的手一抖,手机滑落,掉在地上,她整个人也跟着往后踉跄。 司机跟在后面,见状忙冲过去,稳稳扶住她,又帮忙捡起她的手机。 “知鸢,怎么是你?” 程知鸢站稳,还来不及抬头,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便传进了耳朵里。 她眉心微微一蹙,掀眸看过去。 居然是许念禾。 “怎么样,你没事吧?” 不等程知鸢说什么,许念禾已经过去抓住她的手,一脸歉疚,“对不起啊,我刚才在包里找东西,没注意是你,怎么样,没撞着你吧?” 程知鸢扫一眼藏在转角处正举着手机对着她这边拍的人,弯唇浅浅一笑,眼底却不见一丝的温度。 “如果撞到了呢,你打算怎么办?” 许念禾看着她,眼神倏尔变得阴翳,咬牙压低声音道,“程知鸢,你别给脸不要脸。” 第11章 她为什么要偷 “呵!”程知鸢笑了,“原来你还有脸这个东西?” “程知鸢!”许念禾咬牙,面色已经控制不住的阴沉下去。 反正她背对着镜头,拍不到她的脸。 “你以为,你这个贺太太还能继续当下去吗?” 程知鸢扬眉,“你好像很操心我的事。” 许念禾冷笑,视线往下,朝程知鸢的肚子上瞟了一眼,“别以为肚子里有了货,贺太太的位置就一直是你的。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贺老夫人病重,逼阿舟娶的你,阿舟从来都不爱你,他爱的人只有我。” “是么?”程知鸢语气淡淡,丝毫没有要跟许念禾争辩的心思。 实在是没必要,更何况是为了一个根本毫不在乎自己的男人。 “阿舟他才不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在乎的是我们已经失去的那个孩子。” 许念禾笑的阴鸷又得意,“阿舟可是很清楚,是你把我们的孩子给害死的,更是你害的我失去了子宫,失去了做妈妈的资格,阿舟他恨你一辈子。” 原本程知鸢确实是没心思跟她废话的。 可提到当年……程知鸢的脸色倏尔冷了下去,眼神也跟着瞬间凌厉。 她向前一步,压到许念禾面前,眯着她一字一句道,“许念禾,你真的以为,当初的堕胎药是我给你下的吗?” “除了你,还有谁。”许念禾反问。 “当然是不是我。”程知鸢的神色更冷更厉,“给你下药的,是贺瑾舟的母亲。” 当年,唐婉宁得知许念禾怀了“贺瑾舟的孩子”,气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唐婉宁就让人给许念禾下药,而且是平常人堕胎几倍的药量。 许念禾明明发现了不对劲,却还是喝下药,结果流产大出血导致摘除子宫。 原本,唐婉宁和贺瑾舟这个儿子的关系就不好,要是再让贺瑾舟知道药是她下的,那贺瑾舟一定会和她这个母亲彻底闹翻。 所以,程知鸢替唐婉宁背下了这口大黑锅。 “不可能,我不信!” 许念禾咬牙切齿,“程知鸢,你以为,污蔑贺夫人,你就能坐稳贺太太的位置了吗?” 程知鸢笑了。 怎么贺太太的位置在许念禾的眼里,是座大宝藏么? “信不信随你,反正真相我告诉你了。” 她之所以选择现在告诉许念禾这件事的真相,是怕许念禾因为这件事情对她嫉恨太深,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毕竟,敌人在暗的时候,是防不胜防的。 “你污蔑贺夫人,我一定会告诉阿舟。”许念禾愤恨道。 “告诉贺瑾舟么?” 程知鸢点头,“行啊,你去告诉吧,这样一来,贺瑾舟的母亲就会更讨厌你,你这辈子就都不可能再进贺家的大门了。” 许念禾看着她,瞳孔不由的一震。 是呀,程知鸢可说的太对了,万一贺瑾舟回去质问他母亲,那原本就讨厌她的唐婉宁,岂不是会更加讨厌她。 还是让贺瑾舟因为当年她流产失去子宫的事情继续恨着程知鸢会更好。 “还有,”程知鸢勾唇一笑,再次压近许念禾,“你怀的那个孩子,真的是贺瑾舟的么?” 许念禾一怔,霎时瞪大双眼无比震惊地看向程知鸢。 程知鸢撞上她惊愕的犹如见了鬼般的反应,瞬间就懂了。 原来,许念禾当年怀的那个孩子,真的不是贺瑾舟的。 淡淡一声嗤笑,她再没逗留,提步走了。 …… 刘旭偷的那对袖扣和所有首饰,下午就被送到了贺氏集团的总裁办,并且被交到了姜媚的手上。 姜媚看着所有东西,整个人都懵了。 明明那天程知鸢离开的时候,她将程知鸢身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 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程知鸢怎么把这些东西带出去的? 其实早上她是很确定东西根本不是程知鸢拿的。 说程知鸢偷,那是她故意要害程知鸢,想让程知鸢在贺瑾舟心目中的形色从此一落千丈,再也做不了贺太太。 却怎么也没想到,程知鸢真的把东西都拿了出来,而且这么快送到了她手上。 难道,东西真的是程知鸢拿的? 程知鸢是怎么拿走的? 虽然不清楚程知鸢是怎么把东西拿走的,但现在她如数还回来,就足以证明,她是真的没冤枉程知鸢。 东西真的是程知鸢偷的。 原本她还一直在猜程知鸢承认自己当“贼”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有了答案,自然就不用猜了。 她兴高采烈的捧着所有东西去见贺瑾舟。 贺瑾舟今天一天都烦躁的要命,根本没心思处理公事,但又不得不逼自己平静下来去处理。 但即便是在处理公事的时候,他脑子里也会不断冒出今天早上程知鸢的样子。 慵懒闲适的。 自信明媚的。 可笑自嘲的。 娇俏可人的。 隐忍倔强的。 …… 总之,一整天了,各种各样的程知鸢不断在他的脑子里循环播放,根本挥之不去。 其实他很清楚,那对星空袖扣和几样她常戴的首饰,不可能是她带走的。 他们认识十年,他多少还是有点了解她的。 她既然连一套他买的衣服都不屑穿走,就更不可能屑于带走任何首饰。 柜子里值钱的首饰不少,她真要带走的话,肯定也是带走值钱的,而不是带走几样她常戴却并不怎么值钱的。 既然东西不可能是她带走的,那她为什么要认? 一想到这一点,贺瑾舟就更烦躁了。 久久得不到答案。 正当他靠在椅背里心绪难耐地摁压眉心的时候,姜媚走了进来,不等他睁开眼,便兴奋地道,“老板,东西都还回来了。” “什么东——”西? 贺瑾舟弹开眼皮,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出口,姜媚已经捧着东西来到了他的面前。 看到她手里那几样熟悉的首饰,还有那对星空袖扣,他一时哑然,怔住。 “老板,东西果然是程小姐偷——” “闭嘴!” 不等姜媚沾沾自喜的声音落下,贺瑾舟一声怒呵打断她。 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瞬间冷沉到了底。 姜媚望着他,瞬间吓的浑身一抖。 “程知鸢还没跟我离婚呢,你一口一个她是偷东西的贼,是要来打我的脸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贺瑾舟胸腔里的愤怒无以复加,咬牙切齿的吼,一字一句,带着要吃人的怒火。 姜媚怔怔望着他,彻底吓傻了,一动不动。 第12章 亏欠 “什么叫偷?姜秘书,你告诉我,什么叫偷?” 贺瑾舟继续怒吼,怒不可遏,“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她的,她为什么要偷?” “老、老、老板……”姜媚吓的浑身在抖,都要哭了。 “东西放下,滚!”贺瑾舟的怒吼声,又一次拔高。 姜媚浑身抖拉筛糠般的点头,赶紧将东西放下,逃似地往外跑。 跑到门口的时候,她脚下的高跟鞋一崴,摔倒在地,但她不敢耽搁,赶紧爬了出去,消失在贺瑾舟的眼前。 贺瑾舟看着眼前的袖扣和首饰,滔天怒火无法遏制,大手用力一扫,办公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摔落一地。 …… 贺瑾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厌弃过自己。 半个下午,他靠在大班椅里,闭上双眼一动不动,请也不见,谁也不许打扰他。 他像死了一样。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许念禾的电话打了过来。 “阿舟,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 贺瑾舟想,这几年许念禾为了他,吃尽了各种苦头,他应该好好对她的。 “好。” 他答应,然后,去了许念禾定好的餐厅。 餐厅里,许念禾已经坐着在等她了,在大堂靠窗的位置。 许念禾是大提琴皇后,在欧洲已经举办过十几场个人演奏会,接下来很快也会在江洲举办她在国内的首场个人演奏会。 很多人都认识她。 如今她就明晃晃坐在餐厅大堂,大家的目光都不断的往她的身上瞟。 贺瑾舟的到来,更加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阿舟,你来啦!” 许念禾一直翘首望着餐厅入口的方向,看到贺瑾舟的身影,她立马起身,笑意温柔的迎上去,双手挽住他的胳膊。 餐厅的客人纷纷朝他们看过去,有些人拿出手机来,镜头对准了他们。 贺瑾舟不动声扫一眼,跟许念禾提议,“换个位置,去包厢怎么样?” “啊?” 许念禾一脸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啊,是我考虑不周。这家餐厅没有设包厢,不过他们家的味道一绝,我老早就想来试试了。” “是嘛!” 贺瑾舟掀唇笑了笑,“那就不换了。” “阿舟,你真好!” 许念禾一脸娇媚,说着,踮起脚尖,在大家的注视和众多的镜头下,在贺瑾舟的侧脸上落下一吻。 她的动作很快,吻一触即离。 贺瑾舟眸色沉了沉,什么也没有说,任由许念禾挽着,往窗边的位置走去。 餐厅经理过来,笑眯眯的为他们服务。 点好餐,餐厅经理退下去,许念禾一把抓住贺瑾舟还放在餐桌上没来得及放下去的手。 “阿舟,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她望着贺瑾舟,眼神迷恋,无比向往。 贺瑾舟借着喝水的动作,将自己的手抽回,端起水杯轻啜一口,面色平静地问,“什么好消息?” 许念禾娇俏一笑,身体压着餐桌凑近他,悄声道,“我找到合适的子宫,可以做子宫移植了。” 今天她去医院,就是为了这事,没想到在医院看到了程知鸢。 原本她还想利用一下程知鸢,让程知鸢找一下自己的茬。 没想到被程知鸢狠狠咬了两口,她却偏偏还不能还击。 不过,她想不通,程知鸢怎么会知道,她当初怀上的孩子不是贺瑾舟的。 她倒是不怕程知鸢告诉贺瑾舟。 因为贺瑾舟根本不会信程知鸢。 都三年多的时间了,如果贺瑾舟会相信她,那她还不早就说了。 子宫移植! 贺瑾舟闻言,狭长的眉峰倏尔紧拧一下,低沉的嗓音不辩喜怒地问,“你确定要做?” 许念禾忙不迭点头,原本娇俏欢喜的神色又瞬间黯淡下去,布满悲伤。 她低下头,连声音也瞬间带了一丝抽泣,“阿舟,你知道的,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是我这辈子最自责最难过的事情。” 贺瑾舟的眉头拧的更紧。 沉默几秒,他沉声道,“你不是最不想去医院嘛,移植不是小手术,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孩子,程知鸢刚好怀孕了,……” “不,阿舟!” 许念禾忽然抬起头来,打断他,泪眼巴拉地望着他,摇头恳求道,“我想当一个完整的妈妈,也想当一个完整的女人。” 贺瑾舟看着她,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三年多前,她因为喝下程知鸢下的过量堕胎药后,流产大出血,奄奄一息躺在血泊里的画面。 但凡他那天晚一点赶到,许念禾大概都会没命。 是他亏欠许念禾的。 所以,过去三年,他竭尽一切的弥补许念禾。 送她去欧洲,花重金将她送进音乐学院,给她请全世界最好的大提琴老师,贴钱给她办演奏会。 她想回来,他就派自己的私人飞机去接她。 许念禾不仅为自己失去了孩子,没了子宫。 五年前,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里,她更是义无反顾跳进湍流的河水里,救过自己的命。 “好。”片刻的沉默后,贺瑾舟点了点头答应了,“子宫哪里来的,渠道正规合法吗?” 许念禾见他点头答应,泪盈盈的双眼里立刻闪烁起精亮的光芒,欢喜无比。 “嗯,当然是正规合法的。” 她抬手抹掉眼角流出来的一滴泪,双手再次去紧紧抓住他的手,喜笑颜开,“阿舟,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有了你,是我这辈子最最幸福的事情。” 贺瑾舟拧着眉再次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抽走,敛眸轻轻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的音符,又问,“移植在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星期后。” “手术之前,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贺瑾舟问。 许念禾摇头,“不用,你那么忙,这些小事我都可以自己处理好,只要手术那天,你来医院陪我就行。” “阿舟,有你在我才不怕。”她深深望着贺瑾舟,满眼依恋与爱慕。 贺瑾舟点头,正当他要开口答应“好”的时候,一杯冰水忽然从一侧朝他泼了过来。 第13章 醒了 一整杯冰水,不偏不倚,无比完美的刚好全部泼到了贺瑾舟的身上。 许念禾“啊”的尖叫一声从椅子里跳起来,而后抬手指着对贺瑾舟泼水的女人大叫道,“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泼阿舟,你神经病是不是?” 女人冰冷的跟刀子似的眼神扫一眼跳脚的许念禾,根本懒得理她,只冲着贺瑾舟骂。 “贺瑾舟,你个死渣男臭混蛋,有老婆还这么不知廉耻的在外面养三养四,什么瘪犊子玩意儿!” 贺瑾舟闭眼,抬手抹了一把脸的冰水,而后扭头朝女人看过去。 居然是程知鸢的闺蜜苏星觅。 “啊,来人啦!”许念禾又尖叫,“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 “啊!” 就在许念禾最后两个字还没有落下的时候,苏星觅抄起贺瑾舟面前的水杯,又要往许念禾的脸上泼。 许念禾又是一声尖叫,赶紧闭上眼扭开了头。 只不过,苏星觅手中杯子里的水并没有泼出去,因为她还没来得及泼,水就被贺瑾舟一把攥住了。 他站了起来,大掌铁钳似地攥着苏星觅的手腕,面色冷洌如冰雕般,一字一句地警告她,“苏星觅,替人打抱不平之前,最好先搞清楚情况。” 餐厅里的客人不少,原本大家的关注力都时不时放到了贺瑾舟跟许念禾的身上。 现在三个人忽然闹出这么大动静,大家毫无疑问纷纷朝他们看来,不少人举着手机开始录像。 有些人录下一段之后,迫不及待地发出去跟朋友分享。 也有人直接发到了社交平台上。 “搞清楚什么?” 苏星觅今天才回的国,回国的消息都还没来得及告诉程知鸢呢,正跟朋友吃饭谈事情,没想到会撞见贺瑾舟和许念禾这对狗男女。 “搞清楚这个姓许的是三还是四?” 因为过于气愤,她声音很大,故意让大家都听到。 “阿舟,她是你的朋友吗?”没被泼,许念禾睁开眼,小心翼翼问。 苏星觅凌厉的目光倏尔扫向她,“许念禾是吧,怎么,当三当久了,上瘾了?” “阿舟……” 当众被骂是三,许念禾委屈的不行,泪眼巴巴望向贺瑾舟求助。 “贺总,许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时,餐厅经理带着两个男服务生,匆匆过来问。 苏星觅也是餐厅的客人,不是专门跑来闹事的,所以,餐厅经理也不好直接把人赶出去。 贺瑾舟扫餐厅经理和所有用餐的客人一眼,而后一把甩开了苏星觅的手,长指弹了弹西装外套上滚落下来的水珠,动作优雅又不失尊贵。 “今晚在场所有人的一切消费,由我买单,但刚刚大家录下来的东西,麻烦自行删除,已经发出去的,也请撤回,否则后果自负。” 他声音低沉磁性,不高不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 大家闻言,纷纷收起自己的手机。 “呵!”苏星觅冷笑,“怎么,贺瑾舟,你要当孬种,敢作不敢当?” “还有,麻烦经理把这位苏小姐请出去。”贺瑾舟又说。 经理看一眼苏星觅。 他不傻,比起得罪贺瑾舟来,他当然更愿意得罪苏星觅,所以当即就笑着请苏星觅离开。 苏星觅瞥经理一眼,冷笑一声,“不用请,跟你和许念禾这种low逼一起吃饭,真的是倒胃口的很。” 话落,她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过自己的包包往肩膀上一甩,拉着朋友直接走了。 …… 一品澜庭。 程知鸢也正在吃晚饭。 大部分女人怀孕,头三个月都妊娠反应严重,吃不下睡不好。 但程知鸢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六周大了,可至今为止,除了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想吐,其它时候,她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妊娠现象。 不过,她今晚的胃口并不好,才吃了几口就不想动筷子了。 “程小姐,是不是菜不合味口?”保姆兰姨看她没食欲,关切地问。 程知鸢冲她笑笑,摇头,“没有,菜的味道很好。” 正说着,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嗡——”“嗡——”发出两声轻颤。 她看一眼,是裴言澈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居然是两段视频。 她点开视频,都是在餐厅里。 第一段视频里,许念禾挽着贺瑾舟的胳膊踮脚亲他,两个人俨然一对热恋的情人。 第二段视频,是苏星觅和贺瑾舟许念禾对峙的场景。 看到画面里的苏星觅,程知鸢顿时又惊又喜。 苏星觅不是在国外嘛,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立即点开苏星觅的微信,发了个视频通话邀请过去。 那边的苏星觅秒接。 “星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程知鸢太兴奋,甚至是忽略了苏星觅脸上明显的怒火和不甘。 苏星觅没好气地嗔她一眼,“你兴奋个什么劲啊,你知道刚刚我……” “我知道。”程知鸢打断她,“刚刚你在餐厅泼贺瑾舟的视频,有人发我了。” 苏星觅,“……” “在哪儿呢?我现在过去找你。”她说。 程知鸢乖乖报上自己的地址。 “你给我等着,我现在过去。”话落,苏星觅掐断了视频。 程知鸢扬扬眉,忽然又觉得有胃口了。 她吃完一整碗饭,又喝了两碗汤,刚放下碗,苏星觅就风风火火的到了。 把包包往沙发上一扔,她坐到程知鸢的面前,看着餐桌上剩了一半的几道菜,拿起程知鸢用过的筷子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愤愤道,“贺瑾舟和许念禾那对狗男女,气死老娘我了。” 兰姨给她拿了一副干净的碗筷过来,放到她面前。 她冲兰姨笑笑,拿着程知鸢的筷子继续吃。 程知鸢看兰姨一眼,示意兰姨去给她盛碗米饭来。 苏星觅在餐厅就吃了两口,这会饿的不行,接过兰姨递给她的米饭,毫无形象的大口大口扒拉。 程知鸢给她盛汤,“大小姐,你慢点吃,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苏星觅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她一眼,继续大块往嘴里塞肉。 等一碗饭吃完,稍微填饱了肚子,她“啪”的一下将筷子往桌上一放,一副审犯人的姿势问,“说吧,你和贺瑾舟那狗东西到底怎么回事?” 第14章 如你所愿 为了梦想,苏星觅出国两年。 虽然两年期间她很少回来,可程知鸢的动态她一直很关注。 程知鸢拿了筷子继续往她碗里夹菜,很平静地回答,“应该很快就会离婚,从此互不相干。” “我靠!”苏星觅闻言,居然松了口大气,整个人往椅背里一靠,“你终于想通舍得离婚啦!” 程知鸢跟贺瑾舟结婚快三年,贺瑾舟一直以来对程知鸢是什么态度,她这个闺蜜当然清楚。 贺瑾舟就把程知鸢当个免费的保姆,下人,以及泄欲的工具。 她没出国前,有次去家里找程知鸢玩,因为两个人聊的太投入,程知鸢忘了做晚饭。 当时贺瑾舟回来看到冷锅冷灶,餐桌上什么也没有,当即就黑了脸,一言不发地转身又出去了。 操,什么玩意儿! 当时苏星觅就想程知鸢赶紧跟贺瑾舟离婚。 但这个傻妞啊,她太爱贺瑾舟了,哪怕只是给贺瑾舟当保姆,当暖床泄欲的工具,她也甘之如饴。 程知鸢笑笑,终于把她和贺瑾舟在三年前就签的那份婚姻协议告诉了苏星觅。 苏星觅听的一愣一愣的,偏偏程知鸢还要替贺瑾舟开解说,“一开始就是我拿钱办事,贺瑾舟没必要对我尽丈夫的义务。” 苏星觅瞪大眼,“程知鸢,你是不是还没清醒?如果还没有,我现在就把你骂清醒。” 程知鸢苦笑,“不用,醒了。” 苏星觅白她一眼,总算没那么生气了。 “星星,我怀孕了。”程知鸢突然又道。 “啊?”苏星觅又懵了几秒,“孩子谁的?” “贺瑾舟的?”她又问。 程知鸢点头,“嗯。” “妈的,狗男人!” 苏星觅才刚刚熄下去的怒火又蹭蹭冒了起来,格外愤怒道,“你知道我刚刚在餐厅,听到那对狗男女说什么了吗?” “什么?”程知鸢从善如流地问。 “许念禾要去做子宫移植,说她想要一个和贺瑾舟的孩子,想做一个完整的女人。” 许念禾之前流产大出血被摘除子宫的事,苏星觅是知道的。 她不觉得这事是程知鸢干的,但程知鸢就说是她自己干的。 苏星觅觉得,程知鸢这么干,肯定也是有苦衷,被逼的,有她足够的理由。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是站在程知鸢那边的。 程知鸢闻言,眉头不禁轻蹙一下。 “贺瑾舟那狗东西知道你怀孕的事吗?”苏星觅又问。 程知鸢再次点点头。 “知道你怀孕,他还要在这个时候跟你离婚?”苏星觅更气愤了。 程知鸢微低下头,“他让我拿掉孩子,还说如果我不肯,孩子生下来后,就只能认许念禾当妈。” “凭什么?”苏星觅气的,直接拍案而起,几乎想杀人。 程知鸢看着她的样子,却是笑了,“放心,他现在做不了我的主,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也绝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和许念禾扯上任何的关系。” 苏星觅松了口气,点头道,“宝贝儿,你现在这样想就对了。不过,你现在怀孕了,法律规定,怀孕和哺乳期间,男方是不可以提出离婚的,既然贺瑾舟这么不是东西,那你就拖他两年再离婚也不迟。” 程知鸢笑,摇头,“拖着他对我有什么好处,难道我就不能赶紧跟他离了,尽快找下一个?” “也对哈!”苏星觅又一拍桌子,双眼放光的看着程知鸢,“宝贝儿,你终于开窍了啊。” “哈哈哈,对对对,下一个更好更乖,就凭你这条件,除了瞎眼的贺瑾舟,什么样的男人能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程知鸢,“……” “不过,你要是现在跟贺瑾舟离了,贺家会认你肚子里的孩子吗?”苏星觅又担心地问。 程知鸢点头,“认的,我婆婆还想接我回贺家老宅养胎,是我不愿意,倒是许念禾,我婆婆死也不会认她。” 苏星觅听着,眉心又渐渐紧蹙起来。 “怎么啦?你又想到什么啦?” 程知鸢最了解这好友,虽然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心思其实很缜密,也最愿意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宝贝儿,许念禾要去做子宫移植给贺瑾舟生孩子,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她会不会……” 毕竟,当年程知鸢可是害得许念禾没了孩子又没了子宫,许念禾不可能不怨恨。 程知鸢已经想到了。 只是没料到,许念禾居然要去做子宫移植,想真正怀上贺瑾舟的孩子。 她的眼里一抹凌厉闪过,点头道,“她会。” “那怎么办?”苏星觅眉心拧出一个疙瘩,“我在明敌在暗,防不胜防呐!” “放心,我会小心的。” …… 翌日,贺氏集团总部大楼总裁办公室。 贺瑾舟刚到办公室,小秘书就将一个需要他亲自开启的快递文件袋送到了他的面前。 在昨天下午被贺瑾舟发了一通火之后,姜媚就有点儿不太敢在他面前晃,有什么需要在贺瑾舟面前露脸的事,她都让下面的小秘书去办。 这几天晚上,贺瑾舟都没睡好,特别是昨天晚上,他几乎一晚没睡。 倒不是他不想睡,而是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 虽然以前他也是一直和程知鸢分房睡的,可每次跟她做完,他躺上床很快就能睡着。 现在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却整夜都无法入眠。 前几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还在想,应该过不了几天,他就能适应程知鸢不在身边的日子。 可事实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反而越来越糟糕。 他靠在椅背里,闭着眼摁压因为连续几天没能好好睡一觉而导致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听到小秘书的声音,他弹开眼皮,瞟一眼文件袋。 “什么东西?”他沉声问。 小秘书低着头不敢看他,小心道,“不知道,上面写了需要您亲启。” 这几天贺瑾舟的脸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总裁办一众人都是如履薄冰的,生怕像姜媚一样惹得他不痛苦,被臭骂一顿。 要知道,一直以来,姜媚都是贺瑾舟身边的红人。 贺瑾舟拧眉,接过文件袋撕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当文件上明晃晃的“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映入眼帘的那一刹那,他原本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几乎要炸开。 第15章 倒打一耙 脸色一下子黑了下去。 小秘书偷偷瞄到他的脸色,吓的后退一步。 “滚出去。”贺瑾舟怒声道。 “是。”小秘书逃似的跑了。 贺瑾舟再看一眼手上的离婚协议书,根本没有翻,“啪”一声重重甩到办公桌上,然后捞过手机,翻出程知鸢的号码拨了过去。 他气的,捏着手机的手都有些抖,手背上的青筋条条凸起。 手机那头,程知鸢正跟苏星觅还有裴言澈一起享受丰盛美味的早餐,三个人正有说有笑呢,好不快活。 贺瑾舟的电话突然打过来,让欢快的气氛徒然凝滞。 “我来帮你接。”苏星觅想也不想,去抄过程知鸢的手机。 她昨晚留在一品澜庭陪程知鸢。 “别!”程知鸢阻止,“他打来应该是跟我谈离婚的事。” 她冲苏星觅和裴言澈安抚一笑,“放心,我能应付。” “行吧。”苏星觅把手机还给她,“你别再委屈自己啦,要不然我都瞧不起你啦。” “知道。”程知鸢接过手机,起身去了餐厅外的阳台。 阳台很大,上面放着沙发。 她在沙发里坐下,接通电话。 “程知鸢,你什么意思?” 听着手机里贺瑾舟裹挟着浓浓怒火的质问声,程知鸢却是异常平静,淡淡道,“如贺总所愿,尽快把离婚办了。” “呵!” 手机那头的贺瑾舟冷冷嗤笑,“程知鸢,你是装傻还是真的傻,你难道不清楚,我现在最大的愿意,是把你肚子里的野种流掉。” 程知鸢闭了闭眼,“既然我肚子里的孩子跟贺总毫无关系,那贺总就没有任何资格流掉我的孩子。” “怎么,你以为禾儿不能能生,你生两个野种出来冒充我的孩子,就能光明正大的继承贺家?” 贺瑾舟冰冷的声音愈发讥诮,跟刀子似的,一刀刀往人的心口上剜。 原来,贺瑾舟担心的是这个。 哪怕已经了解透了贺瑾舟对自己的无情跟狠绝,可此刻,程知鸢却还是控制不住,洇红了眼尾。 “贺瑾舟,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再跟你签一份协议。” 她一字一句,字字如针尖扎在心口上,“我生的孩子,跟你跟贺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更不会继承你和贺家的一毛钱。” “当然跟我没有关系,因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肚子里的根本就不是我的种。”贺瑾舟咬牙切齿,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几乎被他咬碎了。 程知鸢笑了,“既然如此,那贺总还犹豫什么,离婚协议签了吧,我们马上就可以去办离婚。” “程知鸢,跟我离了婚,你就好跟姓裴的双宿双飞逍遥快活了,是不是?然后你还可以对我倒打一耙,说我为了禾儿,抛妻弃子?” 贺瑾舟像个泼妇,毫无逻辑,不讲道理,“我告诉你,休想!” 话落,他直接挂断电话。 程知鸢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简直被气笑了。 认识十年,生活在一起三年,贺瑾舟居然一直都这样看她的。 原来,瞎眼的那个,不是贺瑾舟,是她。 …… 接下来的几天,程知鸢都待在公寓里一边安心养胎,一边研究新的客户资料处理公事,没踏出过公寓大门。 贺瑾舟也没有再打扰她。 倒是唐婉宁挺关心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几乎每天一通电话,还总是提起让她回贺家老宅养胎的事。 程知鸢一次次保证自己会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她才勉强安心。 为了确保肚子里的孩子不出任何问题,在上次保胎出院后的第八天,程知鸢又去了一趟医院检查。 检查的结果很好,孩子的情况很稳定,她不需要再那么小心翼翼。 当然,肯定也是不能大意的。 刚从医院出来,程知鸢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知鸢,你竟然从江洲湾搬出去了,你现在怀着孩子呢,怎么能从江洲湾搬出去,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都瞒着我,一个也不跟我说?” 电话接通,唐婉宁强势又气恼的质问声立刻传来。 唐婉宁居然现在才知道她从江洲湾搬走的事情,可见江洲湾里的保姆司机还有保镖的嘴巴有多严。 “妈,我现在住在朋友那儿,挺好的。”程知鸢平静回答。 一品澜庭的公寓,不管是裴言澈住的那套还是现在她住的这套,都是以悦美集团的名义买的。 对外,裴言澈才是悦美集团的老板,所以,她现在名义上应该是住在裴言澈的房子里。 “你住在朋友那儿?!” 唐婉宁闻言,是又惊又气,“你堂堂贺家的少夫人,还怀着孩子呢,跑到朋友那儿去住像什么话,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不是要笑掉大牙?” 程知鸢说这话,唐婉宁是信的。 程家以前虽然风光,但程知鸢嫁给贺瑾舟的时候,程家几乎已经要破产了。 程家不仅没有给程知鸢一分钱的嫁妆,还是靠着贺瑾舟给的那三个亿和贺家的关系,才勉强又支撑了两年。 程家老夫人虽然疼爱程知鸢,但程老夫人死的时候,程知鸢还小,老夫人留给程知鸢的那些资产,除了一直被隐藏的很好的那条步行街,其它早就被她爸妈用各种手段或骗或抢走,嚯嚯光了。 毕业后,程知鸢就成了家庭主妇,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 手上没资产又没钱,她从江洲湾搬出去没地方住,只能住到朋友那儿,貌似一点都不奇怪。 “妈放心,外人不会知道的。”程知鸢道。 手机那头的唐婉宁要被她气死,但想到她怀着他们贺家的孩子呢,只能强行压下胸腔里的火气,心平气和地劝道,“知鸢,好孩子,妈不是那意思。” 她声音愈发温和,带上慈爱。 “妈是想说,绝不会允许瑾舟跟你离婚,更不可能答应让许念禾踏进我们贺家的大门半步,所以你别那么傻,跟瑾舟吵一架,就自己搬出去,这岂不是便宜了许念禾?” 唐婉宁对自己的态度难得这么软,程知鸢知道,都是肚子里两个孩子的功劳。 她微微一笑,“妈,我跟瑾舟现在是两看相厌,如果还强行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只会对孩子不好。” “那你回老宅来住,妈亲自照顾你。”唐婉宁又说。 “谢谢妈。”程知鸢一如既往地拒绝,“瑾舟他不会答应的。” 手机那头的唐婉宁听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火气一下子又冒了起来,一时没办法,只能蛮横道,“我现在江洲湾等你,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一直等着,不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落,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知鸢知道,唐婉宁是真生气了。 她这个婆婆一生好强。 贺砚书这个长子没有出事离开的时候,她就事事控制着贺砚书,倾尽心力的想要将贺砚书培养成最出色的家族接班人,因此大大疏忽了贺瑾舟这个小儿子,甚至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倾注在贺砚书的身上,将贺瑾舟送到了贺老太太身边。 贺老太太也是因为唐婉宁这个儿媳妇过于强势,在贺老先生过世后,就从贺家老宅搬去了鹿南山庄。 但不得不承认,也是因为有了唐婉宁这个儿媳妇,贺家不断发展壮大,如日中天,才有了如今贺家在国内首屈一指的豪门地位。 在程老太太过世后,贺老太太为了程知鸢不在程家受委屈,就将她接到了身边。 贺家人于程知鸢来说,就跟自己的家人一样。 但贺家毕竟不是自己家,在贺家生活的那些年,程知鸢其实一直都在小心讨好着贺家人,尤其是唐婉宁。 哪怕是现在,她也是愿意继续讨好唐婉宁的。 她清楚,以唐婉宁的脾气,她要是不去一趟江洲湾,唐婉宁肯定是不能罢休了。 “调头去江洲湾别墅。”她吩咐司机。 司机是受雇于悦美集团,以前多数时候是给裴言澈开车的。 “好的,程小姐。” 司机也不知道程知鸢悦美集团幕后大老板的身份,但对程知鸢态度很恭敬。 第16章 她不爱他 半个小时不到,车子开进江洲湾一号别墅。 大概是不爱了,所以对于这个自己生活快三年的地方,程知鸢竟然一点儿眷恋也没有。 在这里,唯一真正的快乐,大概是为数不多的时候,贺瑾舟在床上对她的温柔。 他的需求一直挺旺盛,只要他没有出差,不在她的生理期或者不舒服的时候,他都会要她。 有时候一晚一次或者两次都不够,折腾起来两三小时是常有的事。 车子开到主楼前停下,程知鸢下车进屋,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里慢条斯里喝茶的唐婉宁。 青姐站在她的身边,小心谨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太太。”看到程知鸢回来了,青姐顿时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般。 程知鸢看青姐一眼,然后叫唐婉宁,“妈。” “知鸢,快,过来坐。”唐婉宁放下手里的茶盏,轻拍身边的沙发。 程知鸢听话的坐过去。 唐婉宁拉过她的手,盯着她的小腹位置看两眼,“孩子怎么样?这些天有没有闹腾你?” “挺好的。”程知鸢像以前一样笑的顺从,“我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现在胎象很稳定,不用担心。” “那就好。”唐婉宁松口气,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拍拍程知鸢的手背道,“知鸢,妈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比一般的女人都懂事,也更贴心大气。” 她笑着,话峰一转又道,“我和你爸对许念禾的态度,你也是清楚的,她绝不可能跟你相提并论,她想要的也绝不可能得逞,你又何必为了她跟瑾舟闹矛盾,还自己搬出去,这不是犯傻嘛。” “妈,我和瑾舟已经打算离婚了。”事情到了现在,程知鸢也不想继续瞒着唐婉宁。 “什么?”唐婉宁一惊,声音都倏地拔高了几分,“瑾舟要离婚,你就答应他?要是现在离了,孩子怎么办?” “我不答应,我坚定不答应,孩子你必须生下来。”她又说,脸都沉了,“这是我们贺家的孙子。” “妈,你放心,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的。 “你怎么就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 就在程知鸢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一道低沉磁性,却明显透着冷漠的熟悉嗓音从大门的方向传来。 程知鸢和唐婉宁都扭头看了过去。 贺瑾舟身姿挺拔,冷着脸阔步走了进来,凉薄的目光落在程知鸢的身上,冷嗤道,“既然这么坚定的要离婚,你还回来干什么?” 程知鸢迎上他冷漠的目光,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冲他微微一笑道,“贺总说的是,我现在就离开。” 现在下午四点不到,她没想到贺瑾舟会突然跑回来。 “妈,你放心,孩子我自己会照顾好,也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把刚才没说完的话对唐婉宁说完,她就毫不迟疑,提腿离开,再没多看贺瑾舟一眼,更没有再多跟他废话一个字。 不过,在她从贺瑾舟身边越过的时候,贺瑾舟却忽然伸手,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瞬间大的惊人,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一样。 程知鸢忍着不适,侧头看他,迎上的是贺瑾舟又冷又厉的跟刀锋一样的目光。 “程知鸢,别说的好像我欠了你似的。” 贺瑾舟眯眼,真有种想要剖开她胸膛掏出她的心来看看的冲动,字字句句,裹挟着浓烈的怒火,甚至是带了那么点儿恨意。 他无比清晰的记得,在程知鸢十六岁那年,他奶奶问她,他和他大哥,程知鸢更喜欢谁? 当时,程知鸢几乎是不加任何思索,脱口回答道,“当然是砚书大哥哥啊!” 每一年,他大哥的生日,她从来都没有落下过,总是精心挑选最好的生日礼物给他大哥,还总是偷偷给他大哥煮好长寿面。 可他生日,她从来都没有记得过。 后来他被逼娶了她,她倒是上心,送的礼物总是能正合他意。 他大哥出事死了,她伤心欲绝,哭的肝肠寸断,几乎晕厥过去。 她喜欢的人,明明是他大哥。 现在,却要装的好像很喜欢他,一直是他辜负了她一样。 程知鸢望着他,嘴角微弯,清清浅浅地笑,一字一句回答他,“没有,你从来没有欠过我,离了婚,我们就两清了。” 话落,她用力甩开贺瑾舟的手,离开。 唐婉宁看着她离开,才有些惊讶地问,“瑾舟,你刚刚说什么,你说,知鸢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确定?” 贺瑾舟强行压下满身怒火,不答反问,“你又怎么确定,她肚子里怀的就是我的孩子?” 唐婉宁闻言,不悦地抿了抿唇,“你和知鸢是夫妻,她怀的是不是你的孩子,当然你最清楚。” 是啊,程知鸢是他老婆,她肚子里怀的是不是他的孩子,他理所当然比谁都清楚。 可长时间来,他从来没有给过她可能怀孕的机会。 他又有些烦躁起来,冷冷道,“我和她一直做措施,正常情况,她不可能怀孕。” 唐婉宁闻言,倏尔松了口气,转而问,“你不会是因为觉得知鸢肚子里怀的不是你的孩子,所以才要跟她离婚的吧?” 如果贺瑾舟只是因为怀疑他一直做措施,程知鸢不可能怀孕,那她就可以确定程知鸢怀的肯定是贺瑾舟的孩子了。 毕竟是她搞的鬼,她不清楚谁清楚。 贺瑾舟闻言,拧眉看着唐婉宁,沉默不说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唐婉宁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接着说,“等知鸢产检的时候会抽血做各种检查,你要是不放心,到时候咱们就拿着知鸢的血去做个亲子鉴定,如果孩子真不是你的,你真要跟知鸢离,我和你爸不拦你。” 贺瑾舟看着她,凉凉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他什么也没有说,又转身直接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在得知唐婉宁把程知鸢叫回江洲湾的时候,自己为什么要火急火燎的赶回来。 难道,就是为了看她一眼么? 这些天看不到她,他心烦意乱。 现在看到了她,他好像,更烦了。 ...... 第17章 为了给贺瑾舟生孩子 程知鸢中午没午睡,回去的车上,她靠在椅背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司机一个急刹车将她惊醒。 好在她系了安全带,身体弹出去又被拉了回来,有惊无险。 司机也被吓的不轻,忙回头紧张地问,“程小姐,您没事吧?” 程知鸢深吸口气,摇摇头,“怎么回事?” “有个女的突然冲出来,把我也吓的半死。”司机捏了把冷汗道。 他话刚说完,车头的位置,一个披散着一头发长的女人就扶着车头慢慢站了起来。 看样子应该是受伤了。 程知鸢眉心一蹙,赶紧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司机往前看到女人,也赶紧跟下车。 “你好,你怎么样,伤哪了?” 程知鸢快步来到女人面前,看到女人躬着身子满脸痛苦模样,赶紧去扶住她。 女人抬起头来看程知鸢一眼,原本正要摇头,却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似被吓到,她浑身猛的一抖,无比惊恐的扭头往身后看去。 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在扭回头来的时候,慌忙一把抓住程知鸢的胳膊,几乎是哀求道,“帮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程知鸢以为她受了伤,忙点头答应,“好,先上车,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嗯。”女人当即点头,眼里的慌张,一点都没减少。 程知鸢扶着女人要上车,女人却自己慌慌张张的往车里钻,一边钻还一边对程知鸢说,“快,快点!” 等程知鸢也上了车,女人立马对司机说,“求求你,快开车。” 一边说还一边往车外张望。 司机以为自己撞伤了她,也有点儿慌,赶紧把车开了出去。 程知鸢顺着女人的视线往车窗外看,看到后面追着她的车跑的一男一女,又看一眼身边慌张到不行的女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在追你?”程知鸢问女人。 女人闻声,猛地扭头看向程知鸢,满脸惊恐未定地打量她。 程知鸢也在打量女人。 女人看起来应该很年轻,大概二十岁出头,身上穿着普通,不过,她应该是受到了什么虐待,不仅脸色苍白,脸上和身上露出来的皮肤都有明显被人虐待过的痕迹,而且眼窝微微陷了下去,双眼里布满红血丝,黑眼圈更是明显的很。 “你是好人对不对,你能帮帮我吗?”女人打量了程知鸢好一会儿,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 程知鸢长的很美,鹅蛋脸,浓眉大眼高鼻梁,完美的浓颜系的那一挂,美到具有攻击性的那种。 但她的双眼很干净很透澈,眼里像淬满无数的碎钻,很亮,很迷人。 看着程知鸢的眼睛,再凭她那么主动的让自己上车,要送自己去医院,女人判断,她肯定是个好人。 “帮你也不是不可能。”程知鸢冲女人友好的微微一笑,“但你得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闻言,当即激动的一把抓住程知鸢的手,眼里闪烁起晶莹的泪花,哽咽道,“我妈和我哥他们逼我捐子宫,我不答应,他们就打我,还打算给我下药把我迷晕送去医院。” “逼你捐子宫?!”程知鸢惊讶,“他们为什么逼你捐子宫?” “因为我哥要娶老婆,没钱。” 女人说着,眼泪掉下来,“有人可以出80万买我的子宫,所以他们就逼我卖子宫,然后拿钱给我哥娶老婆。” 程知鸢看着女人,更是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为了儿子娶老婆,居然可以逼迫女儿去卖子宫。 这样的母亲…… 忽然,程知鸢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哥哥。 她的父母和哥哥何尝不跟面前女人的母亲和哥哥一样。 为了她哥,她的父母绝对可以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才二十二岁,我不想从此没了子宫,这样我还怎么嫁人,怎么生孩子,我连做妈妈的资格都没有了,我男朋友肯定也不会再要我了……” 见程知鸢不说话,女人握紧她的手,哭着央求。 没了子宫,不能生孩子,连做妈妈的资格都没有了…… 程知鸢听着女人的话,电光石火间,她想起了苏星觅前几天跟她说的,许念禾要做子宫移植的事。 许念禾做移植的子宫从哪儿来的? 跟眼前的女人有关系吗? 不知道是因为同病相怜,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程知鸢看着眼前的女人,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乔喜,乔迁之喜的乔喜。”女人慌忙回答。 程知鸢点点头,问,“既然是你母亲和你哥逼迫你捐子宫,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乔喜摇头,哭的更厉害了,“我尝试过报警,被他们发现了,然后他们就打了我一顿,还把我关了起来,要不是我趁他们给我灌药的时候逃出来,说不定现在已经被送去医院摘掉子宫了。” 程知鸢蹙眉,“你愿意相信我?” 乔喜忙不迭点头,“愿意,我当然愿意,你肯定是好人。” “好。”程知鸢点头,“你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看刚才有没有受伤,其它的事情,你暂时交给我。” 乔喜握紧程知鸢的手,望着她,一时激动感激的说不出话来。 到了医院,趁着乔喜检查的时间,程知鸢拨通了裴言澈的电话。 裴言澈听了乔喜的事,也是惊讶的不行。 程知鸢让裴言澈去查清楚,乔喜对她说的话,是不是都是真的。 “还有,师哥,你再帮我去查一下,许念禾做移植的子宫是从哪来的,手术具体安排在什么时候?”程知鸢说。 “怎么,你怀疑——” 裴言澈再次被震惊到,话说到一半,戛然止住,“我|操,这个绿婊怎么这么歹毒!嗯,我现在马上让人去查。” “好。” 医生给乔喜做了检查。 司机刹车及时,没有真正撞到她,她是自己太慌摔倒,膝盖受了皮外伤。 伤口处理好之后,程知鸢一时不知道要带乔喜去哪,而且她现在也不确定乔喜跟她说的百分百就是真的,所以干脆先带她去吃晚饭,一切等裴言澈那边有了消息再做决定。 消息并不难查到,裴言澈的人办事也很得力,晚饭还没有吃完,裴言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乔喜确实没对她撒谎,说的都是真的。 不仅如此,程知鸢的猜测也是对的,就是许念禾花80万要买走乔喜的子宫做移植手术。 裴言澈在电话里将许念禾骂成了一坨臭狗屎,程知鸢倒是挺平静。 “知鸢,报警吧,买卖器官是犯法的,咱们让许念禾身败名裂吃牢饭去,也让姓贺的好好看看,他心尖尖上的朱砂痣是个什么玩意儿。”裴言澈气愤难平道。 程知鸢笑笑,“你刚才都说了,许念禾是借用了她人的身份来做这个子宫移植手术的,我们报警有什么用。” 许念禾没那么傻到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去冒险买卖器官做移植。 “她是不傻,可警方更不蠢,我都能这么轻易查到是她,警方更不用费力。”裴言澈说的是实话。 程知鸢也点头认同,“警方是不蠢,可许念禾的背后是贺瑾舟,你觉得,贺瑾舟会眼睁睁看着她身败名裂去蹲大牢?你别忘记了,许念禾买子宫做移植手术是为了什么?” 她是为了给贺瑾舟生孩子。 “操!”裴言澈被点醒,“一对狗男女,真tm恶心。”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程知鸢敛眸,陷入沉思,“许念禾有钱,她买不了乔喜的子宫,会想办法买别人的。” “那肯定。” “所以,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什么根源,怎么解决?”裴言澈好奇。 “回去跟你说。” 挂断电话,程知鸢回到餐桌前。 乔喜看到她回来,有些拘谨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眼巴巴望着她。 “吃饱了吗?”程知鸢问她。 乔喜点头,一脸的局促不安。 “你今晚肯定是不能回去了,你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以去吗?”程知鸢又问她。 乔喜摇头,“我没什么朋友,认识的人那儿,我妈和我哥肯定能找到我的。” “行,那你先跟我回去吧。”程知鸢说。 让乔喜去住酒店,万一被许念禾的人找到,那她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谢谢,谢谢姐姐。”乔喜感激不已。 …… 程知鸢把乔喜带回了一品澜庭,不过,并没有让乔喜和她一起住到38层。 当初程知鸢很看好一品澜庭,以悦美集团的名义一口气买下34楼到38楼的五套公寓。 果不其然,两年过去,一品澜庭的房价已经翻了一倍。 如果现在把一品澜庭的五套公寓转手卖掉的话,程知鸢能赚至少三个亿。 不过她肯定是不会,除了她自己住了其中一套,裴言澈住了一套,另外三套都住了人。 其中34楼,是给保姆司机住的。 程知鸢把乔喜带回一品澜庭后,就让兰姨带乔喜去34楼休息,并让兰姨好好照顾乔喜,她回了38楼。 裴言澈下班回来,问她关于许念禾花钱买子宫的事,是怎么想又打算怎么处理? “许念禾要是在国内做不了移植,她可以去国外。”程知鸢给裴言澈倒了杯水,淡淡说。 特别是东南亚,器官买卖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 第18章 贪恋 “这个许念禾,看着一脸纯善,人畜无害,心怎么就这么黑。” 裴言澈愤愤,想了想道,“不如直接找记者曝光这件事,怎么样?” 这样一来,不止是许念禾会成为过街老鼠,贺瑾舟也会跟着身败名裂。 程知鸢却笑着摇头,“你知道的,贺老夫人养我那么多年,待我跟新孙女一样,我只会在贺家出事的时候保它,绝不会做任何对贺家不利的事情。” 裴言澈扬眉“啧”一声,“你对贺家,绝壁是真爱!” 程知鸢,“……” “那就直接找贺瑾舟吧,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他是知道真相的,那也没必要对他太仁善了,你说是不是?”裴言澈又提议。 程知鸢闻言,敛眸沉思。 以她对贺瑾舟的了解,他不至于明知道买卖器官是犯法的,还会允许许念禾这样干。 他十有八九是不知道的。 这样,她确实是可试一试,毕竟她是答应了帮乔喜的。 “我来给贺瑾舟打电话?”见程知鸢不说话,裴言澈提议。 程知鸢摇头,“我来吧。” 悦美集团现在还不是贺氏的对手,万一裴言澈惹怒贺瑾舟,导致贺瑾舟出手打压悦美集团或者裴言澈,那她可就得不偿失。 裴言澈猜到她的顾虑,沉吟一瞬,点点头。 等裴言澈走后,程知鸢并没有立刻给贺瑾舟打电话。 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她对贺瑾舟的生活习性还是挺了解的。 贺瑾舟一般在晚上10点之后才从书房出来,洗澡休息。 她洗了澡躺上床,在床上看了大半个小时的书,在时间差不多之后,她才拿过手机,翻出贺瑾舟的号码,拨过去。 手机那头的江洲湾一号别墅里,原本从来不在三楼主卧过夜的贺瑾舟,此刻却穿着衬衫西裤,趴在主卧程知鸢的床上,闭着眼半边脸深埋在程知鸢的枕头里,一动不动。 他睡着了。 自从程知鸢搬出去之后,他突然就患上了失眠症,而且还挺严重的,有时甚至是整晚整晚睡不着。 十来天了,他终于熬不住。 今天回到家,鬼使神差,他走进了程知鸢的卧室,看到她睡的床,他脑海里情不自禁就浮现出两个人无数次在这张床上抵死纠缠的画面。 他走过去,身体不受控制朝床上趴下去。 闻着枕头被褥里还残留着的浅浅的独属于程知鸢身上的味道,他居然几秒就睡了过去。 他睡的很沉。 自从程知鸢搬走后,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好过。 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颤起来。 他的警惕性向来很高,若是平常,哪怕睡着了,可手机一响,他必定会醒。 但今天没有,手机一直震一直震,可他就像是死了一样趴在那儿,半点儿反应也没有。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他都没有醒来,更没有任何反应。 一品澜庭38楼的公寓里,程知鸢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电话自动挂断的“嘟嘟”声,一时若有所思。 贺瑾舟这是故意不接她电话么? 也对。 那么讨厌她的一人,怎么会想接她的电话。 她没有再打,把手机断网调成静音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关灯睡觉。 江洲湾一号别墅里,贺瑾舟居然保持着一个姿势,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清晨,金色的晨光穿透宽大落在窗的玻璃照射进来,打在贺瑾舟那刀削斧刻般的半边脸上。 他密密的睫毛颤了颤,弹开眼皮醒来。 虽然一只胳膊被压的有些麻了,可整个人却神清气爽,就犹如此刻窗外初升的朝阳。 贺瑾舟眼珠子转动,左右打量一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程知鸢的床上这样安睡了一整晚。 从昨天晚上10点不到睡到出在。 一夜无梦,酣睡整夜。 看着落地窗外远处那抹冉冉升起的朝阳,贺瑾舟睁大着双眼,眼底是一片清明的困惑。 他以前为什么从来不跟程知鸢一张床过夜呢? 大概是,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诱人。 和她同床共枕,他可能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不要她。 他担心自己会死在程知鸢身上。 况且,他那样心思深沉又歹毒的女人,他怎么可以允许自己在她的身上沉沦。 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一样,贺瑾舟忽然猛的一下从程知鸢的床上弹了起来,然后一秒也不愿意多待的快步出去。 来到自己的房间,去了浴室,贺瑾舟脱衣服要洗澡,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去放下的时候,却忽然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一个来自程知鸢的未接来电。 他的动作霎时顿住,所有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愣愣出神。 程知鸢昨晚居然给他打电话了? 跟程知鸢认识10年,她很少主动联系她,哪怕是两个还是协议夫妻的时候,她也极少主动给他打电话。 她从来不会问他去哪,什么时候会回家。 但每次他回家,他所想要的一切,程知鸢都已经为她准备好了。 她会在门口为他准备好拖鞋帮他换,然后为他倒上一杯温度适中的温开水,可口的热饭热菜也已经摆放在餐桌上,不管他吃不吃。 他很累的时候,她会主动给他按摩,给他放好洗澡水,让他泡澡放松。 她会跪坐在浴缸边,帮他洗头发,给他擦洗身体。 早上,他要穿的衣服要带的领带,程知鸢都会找出来搭配好给他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甚至是连袖扣都会给他搭配好。 他下楼,他最喜欢的早餐和咖啡就摆放在了餐桌上。 他出门,和他当天的衣服搭配好的皮鞋就放在玄关的位置。 她会贴心的帮他换鞋。 贺家的任何事情,任何人的生日,她都会记得清清楚楚,提前准备好最合适的礼物,讨得所有人欢心。 有程知鸢在,他完全是一个生活上的巨婴。 事无巨细,程知鸢都会为他做好。 可她从来不会打扰他,更不会烦他。 她就像是一个顶级保姆,从身到心,完全的取悦他。 他习惯并且享受着她的一切,从来不用在意她的感受,更不会主动关心她。 现在回想,两个人做夫妻快三年来,程知鸢主动打他电话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 大概是她真的不在乎他,从来都是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毕竟,一年一个亿啊,她这个保姆做的再多再好也是应该的。 可昨晚,她为什么主动给他打电话。 ...... 第19章 不是犯法,是犯贱 脑子还在思索,犹豫,手指已经完全不听话的落下,回拨了过去。 手机那头的程知鸢还没醒。 她怀孕七周,已经明显出现了嗜睡的现象,以前根本不用闹钟,一到早上六点就会醒,但现在不会了,她一觉能睡到早上七八点。 睡的正香,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震动起来。 她被吵醒,迷迷糊糊去摸过手机,接通电话。 “喂~” 另一头的贺瑾舟还怔怔的出神,乍然听到手机里传来的软糯娇柔,明显没有睡醒的声音,他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 不可抑制的,一股熟悉的电流开始在身体里四处流窜,而后冲向某一处。 “喂,哪位?” 听不到声音,那头的程知鸢又迷迷糊糊开口。 “程知鸢,你找我什么事?”贺瑾舟克制着身体的冲动,紧绷着嗓音沉沉问。 声音传进程知鸢耳朵里,她朦胧的睡意瞬间飞走了一半。 睁开眼,她看一眼手机屏幕,这才确认手机那头的人是贺瑾舟。 “对,我找你。” 她睡意彻底没了,声音也跟着淡了下去,直接道,“许念禾要做子宫移植手机给你生孩子,那你清楚许念禾要移植的子宫是从哪儿来的吗?” 贺瑾舟眉宇倏的一拧,“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程知鸢声音淡淡,“就是随口问一句罢了,贺总如果感兴趣,可以自己去了解,如果许念禾的想法,原本就是贺总的意思,那贺总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 贺瑾舟察觉到不对劲,眯了眯眼追问,“程知鸢,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说了,贺总会信吗?”程知鸢轻轻笑了一下,没什么含义,“贺总还是自己去了解吧。” “程知鸢,你最好不是故意诋毁禾儿,或者又在耍什么心机想害禾儿,否则,我饶不了你。” 贺瑾舟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浓浓的警告。 话落,他率先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程知鸢又轻笑一声,再没了任何的睡意。 如果,贺瑾舟强行袒护许念禾,非要摘了乔喜的子宫给许念禾做移植,那她要怎么做? 另一头,贺瑾舟挂断电话后,脸色就沉的有些可怕。 就凭程知鸢这种心思深沉又歹毒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指责和质疑许念禾。 许念禾虽然从小在贫民窟中长大,父亲是个酒鬼,母亲残疾靠捡垃圾养活一家人,可她勇敢善良,努力上进,许念禾的人品,是程知鸢永远望尘莫及的。 虽然是这样认为,但贺瑾舟还是拨通了助理张池的电话。 “老板。” “去查清楚,许念禾要做移植手术的子宫是从哪来的。”贺瑾舟吩咐。 手机那头的张池愣了一下,又马上点头,“是,老板。” 挂断电话,这些天缠绕在贺瑾舟心头的那股燥郁又抑制不住的升腾起。 程知鸢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为程知鸢的事有过一次的烦心。 怎么现在她按照协议离开自己了,他反而动不动就因为她的事情暴跳如雷。 贺瑾舟不理解。 他觉得,大概是习惯,毕竟快三年的时间,足够养成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依赖。 这也是程知鸢的高明之处。 三年来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就是想他依赖上她,离不开她,不跟她离婚。 可是她想错了。 他一定很快就会适应她离开的事实。 洗漱完穿戴整齐下楼的时候,青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咖啡也煮好了。 可是贺瑾舟没有一丝想吃的冲动,连尝一口的欲望都没有。 他径直往外走。 “先生,您不吃早餐了吗?”青姐问。 贺瑾舟头也不回,吩咐,“按照程知鸢的厨艺,找个厨师回来。” 青姐被嫌弃,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松了口气,忙答应下来。 贺瑾舟出了门刚上车,手机又响了。 是许念禾打来的。 “阿舟。”接通电话,许念禾娇柔又兴奋的声音传来,“你吃早餐了吗?” “什么事?”贺瑾舟面无表情问。 听出他声音好像不太高兴,许念禾立刻就有些蔫了,声音带上一丝委屈道,“阿舟,你忘了嘛,你答应陪着我做移植手术的。” “嗯,没忘。”贺瑾舟眉宇微不可见的拧了下,“手术在什么时候,我让秘书把时间空出来。” “今天下午两点。”许念禾的声音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但今天上午我就要入院做检查,你能陪我一起吗?” “上午?”贺瑾舟的眉头又拧了下,“几点?” “10点,我去公司找你,可以吗?”许念禾的声音更加小心了。 贺瑾舟沉吟一瞬,“你直接去医院吧,我们在医院汇合。” “嗯,那我在医院等你。” 贺瑾舟挂断电话,又想起程知鸢的话,有些烦躁的摁了摁眉心。 程知鸢的意思,是说许念禾做移植的子宫来路有问题。 下午就要做手术,子宫来路能有什么问题呢? 不过,在国内,器官移植都要等待数年的时间,甚至是等待数年也未必会轮到。 许念禾回国才多久,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子宫做移植,这确实是有点儿蹊跷。 但他相信,以许念禾的为人,她肯定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按耐住烦躁的心绪,到了公司,贺瑾舟正打算把张池叫来问许念禾子宫移植的事情,张池自己率先来敲门。 “查到什么了?”贺瑾舟有些迫切地问。 “老板,许小姐的子宫移植手术安排在下午,不过,她用的是化名,不是她自己的身份信息,而且,子宫来路确实不合法。”张池谨慎回答。 贺瑾舟拧眉,眉眼凌厉,“怎么个不合法?” 张池低下头,“子宫是许小姐花80万,从一个活人身上买的,但对方并不愿意卖,而是被家人逼迫的,现在,那个卖子宫的女人已经跑路了,她家人根本找不到人,想必许小姐下午的移植手术会取消。” 花钱从活人身上买子宫!!!对方还是被逼的!!! 听着张池的话,肉眼可见的,贺瑾舟的脸色沉下去。 “你查的东西都属实?”他问。 也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许念禾打过来的。 张池正要回答,贺瑾舟扬手制止他,拿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阿舟,移植手术的事出了点问题,可能得暂时取消了。” 许念禾娇软的声音带着歉疚,“对不起啊,差点害你白跑。” 贺瑾舟沉着脸,低醇的嗓音喜欢难辩地问,“出了什么问题?” “就主刀医突然生病了,手术得改期。”许念禾提前编好了理由。 “活体摘下来的器官保存的时间有限,既然主刀医生病了,那岂不是之后安排手术,得重新寻找供体?” 贺瑾舟顿了一瞬,而后又意味难明来一句,“供体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许念禾显然没料到贺瑾舟会说这些,慌了一瞬,又忙道,“是呀,供体真的很难找,我只能等了。” “阿舟,你不会怪我吧?”她小心翼翼又问。 “怎么会。” “阿舟,中午我可以去找你吃午饭吗?”许念禾又问。 “今天很忙,改天吧。”贺瑾舟拒绝道。 “好,那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许念禾懂事地挂断电话。 “老板,我刚刚跟您说的情况,都属实,移植的主刀医生并没有生病,他应该是怕事情闹大,影响到自己的职业生涯,所以我们的人一逼问,他就交待了实情,并且拒绝再给许小姐安排手术。”张池说。 贺瑾舟脸色铁沉,“卖子宫的女人逃去哪了,把她找出来。” “是,老板。” “慢着。” 张池转身正要去办事,却又被贺瑾舟叫住。 他停下,又转回身,然后听到贺瑾舟说,“不用了,你下去吧。” 贺瑾舟已经猜到,卖子宫的女人现在在哪了。 肯定在程知鸢那儿。 程知鸢真是好心思,害得许念禾没了孩子又失去子宫,现在,连许念禾想做子宫移植她都要想方设法的阻止。 张池虽然不清楚自家老板的心思为什么转变的那么快,但也没多问,点头应一声“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张池一走,贺瑾舟就拨通了程知鸢的电话。 电话响了五声被接通,他怒意腾腾,劈头盖脸就质问道,“程知鸢,你怎么就这么有心机,差点害得禾儿命丧黄泉还不够,现在,她只不过是想做回一个完整的女人,你还要想方设法的阻止,你怎么就歹毒!” 手机那头的程知鸢刚刚因为妊娠反应,跑去洗手间吐完出来,因为吐的太厉害,她这会儿人还有点儿恍惚。 乍然被贺瑾舟质问,她人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就忍不住笑了。 刚才吐的太厉害,眼泪都吐出来了,眼尾还残存着一抹嫣红。 不知道是刚才的那股恶心劲儿没过,还是别的什么,她眼里居然又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水汽来。 “贺瑾舟,买卖器官,那是犯法!”她一字一句告诉他。 “呵!”贺瑾舟冷笑,“愿买愿卖,你告诉我犯法?那我问你,你为了三个亿跟我签下协议,卖身给我三年,是不是也是犯法?” “不,我那不是犯法。”程知鸢闭了闭眼,“我那是犯贱!” “对,你贱,程知鸢,我没见过比你更贱更狠毒的女人!” 贺瑾舟几乎是咬牙切齿,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敢插手我和禾儿之间的事,我饶不了你。” 说完,他又直接撩了电话。 程知鸢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眼泪忽然就滑了下来。 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愤怒甚至是怨恨在心里慢慢升了起来。 贺瑾舟,她不过就是爱他而已,他凭什么仗着她对他的爱,这样肆意羞辱践踏她? 难道她的心不是肉长的,难道她不会疼么? “知鸢,怎么啦?”裴言澈进来,发现她的不对劲,慌忙问道。 程知鸢红着眼,扭头看向裴言澈,“师哥,把乔喜在我这儿的消息放给许念禾,让她来找我。” …… 第20章 多撒娇 许念禾有个经纪人,叫陈静,是贺瑾舟给她安排的。 陈静一心想着许念禾能上位成为贺太太,这样她也就可以跟着飞黄腾达,所以,这两年来特别听许念禾的话。 陈静不仅听许念禾的话,她为了许念禾能成功上位,一直在不断努力。 乔喜这个供体,就是陈静给许念禾找的。 在得知乔喜居然是被程知鸢藏了起来后,陈静有点儿慌,立马就去找许念禾商量对策。 如果程知鸢带着乔喜去报警,那许念禾就完了。 他们绝对不能让外界任何人知道,许念禾花钱从人体买子宫的事,更不能让贺瑾舟知道。 可人既然是被程知鸢藏起来的,那程知鸢一定不会放过许念禾,一定会率先把事情告诉贺瑾舟的。 许念禾回想和贺瑾舟通话时,他语气里的不对劲,脸色瞬间吓的苍白。 “怎么办,阿舟要是知道了我花钱买子宫,他不要我了怎么办?”她抓住陈静的胳膊问,几乎快哭出来了。 陈静倒是比她冷静许多,想了想说,“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乔喜自己跟贺总说,她是自愿捐赠自己的子宫给你的,而你给乔家的钱,只是作为感激而已。” “可乔喜现在在程知鸢的手里,她怎么可能听我们的?”许念禾真的怕。 “这就要靠乔家人了,只要钱给的够,不怕他们不好好办事。”陈静三十多岁,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静姐,这回你一定得帮我。”许念禾死死抓住陈静的胳膊,“不然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放心,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帮你帮谁你。” …… 乔家所有人一直在找乔喜,直到早上八点了,许念禾的人打电话通知他们,把人带去医院,他们交不出人,才不得不说出了实话。 许念禾得知人跑了,暴跳如雷。 她已经付了20万的定金了,现在人跑了,子宫没了,她要乔家三倍赔偿。 合同里也是这么写的。 三倍赔偿,要拿60万出来给许念禾,乔家人简直哭死。 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 拿不出钱,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乔喜,摘出她的子宫给许念禾。 但他们找不到乔喜啊! 万般无奈之下,乔家想到了乔喜的男朋友。 乔喜跟她男朋友正是腻歪的时候,她躲起来了,不联系家里人,但很有可能会联系她男朋友。 果然,乔喜联系了她男朋友,并且知道了乔喜被逼得卖子宫的事情。 在乔家人找到乔喜男朋友的时候,她男朋友原本还异常气愤的想要替乔喜找回公道,可是,在乔家人提出愿意分他10万的时候,他很快就改变了想法。 他跟乔喜也就是玩玩,从来没想过要娶乔喜当老婆。 既然不打算娶她当老婆,她有没有子宫跟他有什么关系? 一次性给10万啊,他这辈子都没有一次性见过10万。 现在,这么轻易就能赚到10万,对他又不会有任何的损失,这么好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干? 在乔家人的撺掇引诱下,他再次联系上了乔喜。 …… 程知鸢接到许念禾的电话,将近中午十二点了。 “程知鸢,你把乔喜藏起来还让人告诉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是我逼乔喜卖子宫给我吗?” 许念禾完全是质问的语气,倒打一耙,底气十足。 程知鸢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但不想跟她废话。 “许念禾,我不管乔喜是被逼还是自愿,但你想再从乔喜身上摘子宫,不可能。” “程知鸢,你管的这么宽,无非就是不想让我有机会怀上阿舟的孩子,然后你的孩子就好成为贺家的继承人,是不是?” 许念禾冷笑,“你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可还是个未知数,你想母凭子贵,是不是想的太早了。” ——你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可还之是个未知数。 程知鸢的眉头倏尔紧蹙。 许念禾的意思,是她不会让她平安生下孩子。 想想也是,这些年许念禾费劲心力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绑死贺瑾舟。 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和力气,才靠着贺瑾舟拥有了今天的一切,到了现在又怎么可能让她平安生下贺瑾舟的一对孩子。 哪怕许念禾很清楚,当年她流产失去子宫的事情和她无关,许念禾也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生下贺瑾舟的孩子,稳坐贺太太的位置。 而许念禾她自己,则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许念禾,离婚协议,我早就签了给贺瑾舟了,你想要贺太太的位置,其实真的很简单,只要贺瑾舟签字跟我去办了离婚,然后再顺便跟你领个证,你就是名正言顺的贺太太了。” 程知鸢轻笑,语气不急不缓,“你要是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当贺太太,可以多去贺瑾舟面前撒撒娇娇,说不定他一心疼你,立马就跟我去办离婚了。” “程知鸢,你别在我面前装大肚,你在这个时候搞出个孩子来,无非就是想霸着贺太太的位置。” 许念禾语气恶毒,“阿舟都不爱你了,你还霸着贺太太的位置妄想生下阿舟的孩子继承贺家,你不觉得自己下贱卑鄙吗?” “下贱卑鄙?” 程知鸢像是听到了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起来,“许念禾,五年前跳进冰河里把贺瑾舟救起来的人,真的是你吗?还有你被我婆婆流掉的那个孩子,也不是贺瑾舟的。” “程知鸢,你放屁!” 许念禾怎么也没想到,程知鸢居然知道自己这么多的秘密,这些秘密,她可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只有她自己知道,程知鸢怎么会知道? 她慌了,口不择言,“你就是嫉妒羡慕我,所以痛恨我,污蔑我,你觉得阿舟他会相信你的话吗?阿舟现在爱的人,是我!” “是么?”程知鸢轻飘飘反问。 “许念禾,贺瑾舟爱不爱你我管不着,但是,乔喜的子宫,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一个也别想动。” 倏尔,她的声音冷了下去,冷冽如刺骨的寒风般,一字一句地警告许念禾,“否则,我一定会撕开你伪装的外皮,让你成为阴沟里的老鼠,活的生不如死。” 话落,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头,许念禾耳边响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脑海里回响着的,是程知鸢最后一句威胁的话。 她气的,浑身发抖,忍不住将手机狠狠地砸了出去。 ...... 第21章 没法比 “哎呀,小祖宗,这是怎么啦?” 陈静听到动静,赶忙跑过来哄许念禾。 许念禾目眦欲裂,怒吼道,“程知鸢这个贱|人,她凭什么威胁我,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还是以前的那个程家大小姐吗?或者贺太太?” 她十二分不屑的冷哼,“离开了阿舟,她什么都不是,连狗屎都不如。” “是是是!” 陈静忙一边轻抚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一边点头认同,“程知鸢当然没办法跟你比,这些年虽然你花的都是贺瑾舟的钱,但好歹你现在是全球知名的大提琴皇后,她程知鸢一个只会洗衣服做饭的家庭主妇,怎么跟你比,她连你的一个脚趾头都不如。” 听陈静这么一说,许念禾顿时更加有底气了,咬牙冷笑道,“我要弄死程知鸢,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休想生下来。” “那当然,她要是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了,那想让贺瑾舟跟她离婚,就更难了。”陈静点头说。 “静姐,你有办法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许念禾激动的一把抓住陈静的手道。 这种事情,她当然不想自己动手,要不然被贺瑾舟发现了,她根本没法为自己开脱。 陈静点头,“这个我得好好想想。” “静姐,我等不了了。”许念禾紧握着陈静的手,满眼恳求,“只要陈知鸢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一天,阿舟就一天不能跟她离婚。” 陈静皱眉。 “静姐,你放心,只要我成为了贺太太,你就是我最大的恩人,再生父母,我有的,也一定会有你的一份。” 见陈静犹豫,许念禾又继续蛊惑她。 陈静听着,眼里的犹疑一下子褪去,点头,“放心,包在我身上,你就等着做风风光光的贺太太吧。” …… 一品澜庭。 吃中饭的时候,程知鸢原本想让兰姨去把乔喜叫到38楼来,跟自己一起吃饭,同时顺便问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她母亲哥哥那样对她,想必她也没有再回到她母亲哥哥身边的必要了吧。 她二十二岁,四肢健全,人也不傻,离开她母亲和哥哥身边养活自己,肯定没问题。 如果乔喜愿意的话,她甚至是可以把乔喜留在身边。 她现在怀着双胞胎,肚子会越来越大,往后的行动会越来越不便,身边需要一个人贴身照顾。 乔喜和她同病相怜,她觉得她和乔喜应该能相处的来。 不过,她还没让兰姨去叫乔喜,乔喜倒主动提出来要见她。 程知鸢让兰姨去把她带到了38楼。 乔喜跟着兰姨踏进程知鸢住的公寓时,一眼就被公寓里极其雅致有格调的温馨装饰所吸引。 虽然楼上楼下的公寓布局差不多,面积大小更是一样,但装修的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34楼的装修已经很好了,但38楼的装修跟34楼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34楼住的是保姆司机这样的下人,38楼才是程知鸢住的。 她就像公主一样。 明明两个人差不多的年纪,甚至是程知鸢看起来还比她年轻,为什么她和程知鸢会过着这样天差地别的生活? “程姐姐。” 乔喜将程知鸢的公寓打量一圈,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面前,低声叫她。 程知鸢正在研究《易经》里的内容,闻言抬起头来。 “你应该还没吃中饭吧,坐下来一起吃。”她放下手里的《易经》,笑着站了起来。 乔喜往餐厅的方向看了一眼。 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她也很想留下来跟程知鸢一起吃这顿午饭,可是想到在外面等着自己的男朋友,乔喜摇头道,“谢谢程姐姐,不过我的男朋友在外面等我,我就不吃了。” “你要走,现在,跟你男朋友一起?”程知鸢看着她问。 乔喜点头,脸上露出甜蜜又幸福的小女儿笑容来,“我男朋友知道我妈和我哥逼我卖子宫的事,他很气愤,说会保护好我,带我离开江洲回他老家,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是嘛!” 程知鸢听了乔喜的话,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替她高兴。 虽然她爱了贺瑾舟10年也得不到任何一点回应,但并不代表这个世界上美好的爱情不存在。 “是呀!”乔喜高兴又十分肯定的点头,满脸幸福的憧憬,“我男朋友他对我很好,他说会跟我结婚,以后我们一起在他老家好好生活。” 看着她满脸毫不掩饰的幸福甜蜜,程知鸢点了点头,“那我祝福你。” “谢谢程姐姐你救了我,我一定会记得你的。”乔喜冲程知鸢鞠躬表示感谢。 程知鸢笑,去扶起她,对一旁的兰姨说,“兰姨,你帮我去书房的抽屉里拿五万块的现金来。” “程小姐,你这是……”兰姨疑惑。 乔喜则是眼前一亮,望着程知鸢满眼期待。 “我和乔喜也算是有缘分,五万块钱算是我给她的新婚礼物吧。”程知鸢说。 兰姨看了乔喜一眼,轻皱着眉头犹豫一下,还是听话的去拿来,递给乔喜。 乔喜接过,满脸欢喜,“程姐姐,你对我真的太好了,太谢谢你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程知鸢笑笑,“只要你以后过的幸福就好。” 乔喜重重地点头,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跟着兰姨离开了。 兰姨送乔喜下楼,目送乔喜跟着她的男朋友一起离开后,兰姨才转身上楼。 程知鸢正在吃午饭。 兰姨手艺很好,饭菜很合她胃口。 “见到乔喜男朋友了吗?人怎么样?”程知鸢见兰姨洗干净手后,来餐厅给自己盛汤,就随口问一句。 兰姨实话实说,“看着不太像个好人。” 她和乔喜的男朋友对视了一眼,乔喜的男朋友眼神闪烁,回避的很快,像是做贼被抓了个现形一样。 贼眉贼眼的。 “程小姐,你不应该再给乔喜五万块钱的。”兰姨又说。 程知鸢笑笑,“五万块钱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对乔喜来说,就是底气,希望以后她自己争气,跟她男朋友好好过下去。” 兰姨叹息一声,也不再说什么了。 程知鸢吃了午饭,又钻研了一会儿《易经》,不知不觉就困了,半躺在贵妃椅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在一旁的小圆几上欢快地响了起来。 程知鸢被吵醒,睁开眼睛去拿过手机。 是个陌生号码。 她迟疑一下,还是接了。 “你好,哪位?” “程姐姐,你能再帮帮我吗?我被要买我子宫的女人抓了!” 程知鸢话音一落,手机里乔喜哭泣的哀求声传来。 “谁?你被谁抓了?”程知鸢蹙眉,睡意顿时全无。 “她……她好像姓许。”乔喜声音惊恐,“她说,是你坏了她的好事,你要是不来,她今天还是会摘了我的子宫。” 程知鸢脸色倏尔冷肃下去,“你让许念禾接电话。” “程知鸢,乔喜人确实是在我这儿,来不来,你看着办。”立马,许念禾的声音从手机传来。 “地址!”程知鸢毫不迟疑。 许念禾笑了声,把地址报给了她。 程知鸢挂断电话,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又简单抹了个口红就打电话给司机出门了。 许念禾给她的地址,是一家咖啡店,就在贺氏总部大楼附近。 她不清楚许念禾抓了乔喜非让她去的目的是什么,但既然乔喜的事情她已经开了个头,就不可能现在丢下乔喜不管。 咖啡店被包了场,程知鸢进去的时候,坐在咖啡店里的人,可不止是许念禾跟乔喜,还有另外五个人。 贺瑾舟和张池也在。 另外三个人,程知鸢猜,应该是乔喜的母亲和哥哥,还有她的男朋友。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动作,咖啡店里的人都纷纷扭头看去。 一眼看到程知鸢,贺瑾舟狭长的眉峰微不可见的一拧,原本温和的脸色,不可抑制的沉下去。 乔喜看到程知鸢,则是慌乱的低下头去,根本不敢和她对视,她的母亲哥哥和男朋友则跟她不一样,对程知鸢那是一脸的怨恨跟仇视。 “知鸢,来了!” 许念禾则是笑吟吟起身,完全一副女主人般的姿态迎接程知鸢的到来。 程知鸢不温不淡的视线扫他们一眼,面无表情走过去,拉开一条椅子坐下。 司机跟在她的后面。 “你就是那个黑心肠的女人是不是?” 程知鸢刚落座,乔喜她妈跳出来,指着程知鸢的鼻子骂道。 程知鸢一记凌厉的目光扫过去。 乔喜她妈脖子一缩,往后退一步。 “知鸢,你别吓他们,他们都是老实人,经不起你这样吓。”许念禾笑着温柔说。 程知鸢没理她,只看向坐在不远处埋着脑袋的乔喜,问她,“乔喜,你不是要跟你男朋友离开江洲嘛,怎么会到了这儿?” 乔喜听着程知鸢的话,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了握拳,像是下了决定一样,忽然抬起头来,跟她的家人男朋友一样,满脸愤怒和怨恨的看向程知鸢。 “程小姐,我知道你痛恨许小姐,不想她做回一个正常的女人,但你也不能利用我来攻击陷害许小姐啊!”她说,话语里满满都是控诉的味道。 她利用乔喜来攻击陷害许念禾?! 程知鸢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乔喜问,“乔喜,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 第22章 廉价 “你个黑心的女人,为了陷害许小姐,抓了我女儿威胁她诋毁许小姐,说什么许小姐花钱从我女儿身上买子宫,哈,这种犯法的事情你怎么编得出来了,真是笑死人了。” 不等乔喜说话,她妈又跳出来指着程知鸢骂。 “你们看,这是她收买我女儿的五万块钱,都在这儿了,这种黑心钱,我们可不敢拿,我们可不想天打雷劈,死的早!” 乔喜她妈说着,将程知鸢给乔喜的那五万块钱甩了出来,扔到了桌子上。 一直沉着脸没说话的贺瑾舟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五万块,脸上的寒意又重了一层,冷眼扫向程知鸢问,“程知鸢,这五万块,是你给的?” “是她给的,我把我女朋友从一品澜庭接出来的时候,我女朋友怀里就揣着这五万块钱。”乔喜男朋友跳了出来。 程知鸢没有看别人,平静的目光只定定地落到了贺瑾舟的身上。 乔喜忽然决定和她的家人男朋友一起不当个人,倒打一耙诬陷她,不是受许念禾威胁,就是拿了许念禾的好处。 但这些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许念禾让乔喜他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在贺瑾舟的面前演一出戏。 她想让贺瑾舟知道,那个罪大恶极心思歹毒的女人,是她程知鸢,而非她许念禾。 呵! 五年了。 多少黑锅她都背了。 现在,她对贺瑾舟早就彻底死心,失望透顶了。 多背一个黑锅,被人多污蔑一次又怎样呢? 如果这样能让贺瑾舟更讨厌她,更早跟她离婚放她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是,我给的。” 她迎着贺瑾舟暗芒翻涌的目光,眼底无波无澜地点头。 “程小姐,许小姐是个好人,她救过我妈的命,我是为了感激她,才自愿把我的子宫捐给她的,她从来没有逼迫我,拜托你不要再污蔑许小姐了好不好?”乔喜又望着程知鸢控诉。 “你给的五万块钱我不要,我们家也不稀罕,你拿走吧,我会不再帮你污蔑许小姐的。”她又说。 “知鸢,这件事情也确实是我做的不对,幸好你及时带走乔喜阻止了我,让我没酿成大错。” 许念禾看着程知鸢,一脸温婉大气懂事的模样,“谢谢你,知鸢。” 程知鸢听着他们一个个情真意切的声音,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而后站了起来扫一眼他们几个,扬眉问,“都说完了?” 大家看着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一时都不说话。 “陈师傅,把钱收起来。”程知鸢吩咐自己的司机。 陈师傅点头,赶紧去把那五万块钱收了起来。 “看样子你们是没什么事了,那我就不奉陪了。”话落,程知鸢转身就走。 “程知鸢!” 只不过,她才提腿,身后一道无比熟悉的裹挟着浓浓怒火跟戾气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程知鸢脚步顿住。 “真的是你绑了这个女人,威逼利诱她诬陷禾儿?” 贺瑾舟站了起来,以绝对的身高优势睥睨着程知鸢问。 许念禾望向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贺瑾舟这反应,是还不相信她。 “阿舟,……” “呵!” 就在许念禾想说点儿什么找补的时候,程知鸢忽然轻笑一声,转头看了过去,轻扬眉梢不答反问,“如果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贺瑾舟如鹰隼般的目光死死攫住她,额角的青筋止不住的突突直跳。 他从来没想到,程知鸢会有这么叛逆的时候。 在他的面前,她似乎越来叛逆了,还不屑,对他越来越不不屑。 不屑至极。 “程知鸢,我警告过你,我和禾儿的事,你最好不要管,更不要插手。”他咬牙,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溢出来。 “是。” 其他人看着浑身冒着腾腾煞气的贺瑾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程知鸢却是表情轻轻淡淡,一脸的不以为意。 她从善如流地点头答应,“贺总放心,您和许小姐的事,我绝不会再过问半个字。” 愚蠢到自掘坟墓的事情做了一件又一件,此刻的程知鸢已经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了。 她盈盈一笑,潋滟的双眸风华流转,“还请贺总尽快把离婚协议签了,这样,您心爱的许小姐也好早日成为名正言顺的贺太太。” 说完,她再没有哪怕0.1秒的耽搁,提步直接离开。 陈师傅紧跟着出去,替她拉开了车门。 程知鸢坐进车里,拉过安全带系上。 陈师傅上车,把五万块钱还给她。 她摇头,“你拿着吧。” “程小姐,无功不受禄啊!”陈师傅摇头。 程知鸢微微一笑,“这些天出门,都是你在保护我,辛苦了,这五万块,就当提前给你的奖金。”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陈师傅也不好再拒绝,欢喜点头道,“谢谢程小姐,程小姐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办。” “好。”程知鸢点头,扭头看向车窗外。 透过明净的车窗玻璃和咖啡店的厨房,她清晰的看到,咖啡店内,许念禾拉着贺瑾舟的胳膊在晃呀晃,满满的小女儿姿态。 许念禾在冲着贺瑾舟撒娇。 贺瑾舟低头看着她,英俊的侧脸透着股静静的温柔。 他们才是真的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笑了一下。 车子开了出去。 贺瑾舟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她以为自己会难受,会愤怒,可没有,一点都没有。 她竟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以后乔喜的生死好坏,她可以心安理得,再不用关心。 以后贺瑾舟的喜怒悲欢,与她无关,她再不需要过问。 挺好的。 …… 晚上,裴言澈回到一品澜庭,听陈师傅说起下午发生的事情,气的他差点儿咬碎了后牙槽。 这个乔喜,恩将仇报,太他妈的不是东西了。 他忍不住有点儿想找人去教训乔喜一顿。 不过,教训人之前,他先让人去查了一下,乔喜为什么要干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 原来是为了60万的赔偿金。 乔家人跟许念禾签了合同,给了20万定金,如果乔喜的子宫没摘成,乔家人要给三倍的违约金。 许念禾答应,只要他们配全她在贺瑾舟的面前演戏,就可以不用乔家人赔偿,并且20万的定金也会给乔家人。 为了20万,乔喜就果断将程知鸢给卖了,还倒打一耙恩将仇报。 裴言澈知道真相,都被气笑了。 20万买乔喜他们四个人的良心,真他妈廉价。 ...... 第23章 避之不及 裴言澈去了38楼,戳着程知鸢的脑门教训她。 “我的大老板啊,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心软总是当大好人,结果还要被人捅上一刀,典型的农夫与蛇的故事。” 程知鸢很诚恳地点头接受批评,“嗯,下次不会了。” “你保证。”裴言澈态度严肃。 程知鸢点头,“我保证。” 裴言澈嗔她一眼,在她对面坐下,“明天咱们新品发布会,你要不要亮个相惊呆一下那对狗男女。” 程知鸢摇头,“现在的悦美跟贺氏还差的远呢。” 贺瑾舟多半看不上。 “谁说的。” 裴言澈不服,“咱们悦美才成立几年啊?再说,贺瑾舟他要不是站在贺家几代人的肩膀上,能有他今天的身价地位?” “我告诉你,最多十年,咱们悦美肯定不输贺氏。”他雄赳赳气昂昂,信心满满。 程知鸢笑着点头,“你这话我信。” 裴言澈看着她,忽然眯了眯眼,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新想法?” 程知鸢沉吟一瞬,点头问,“法|国的贵妇品牌ysk有没有兴趣?” 裴言澈霎时眼前一亮,“什么意思?” “ysk已经有将近百年的历史,但一直做的不温不火,目前市值甚至是不如咱们。”程知鸢说。 “是,但它口碑很好,用户粘性也不错,最关键的在于它营销不行。”裴言澈点头道。 对于同行业的企业,他一直很关注。 “你想做什么?”他又问。 程知鸢绝不会无缘无故忽然提ysk。 “我想收购ysk。”程知鸢说,目光坚定。 “什么?”裴言澈大吃一惊,“咱们收购ysk?” 程知鸢点头,“对,收购ysk,利用ysk,打开国际市场。” 裴言澈瞪大眼,眼里瞬间大放异彩,兴奋的一拍大腿,“这当然可以啊,可收购ysk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少说得10亿欧元,咱们暂时可拿不出这笔钱来。” 程知鸢冲他微微一笑,“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你只要做好收购的事情就行。” “10亿欧元,你来想办法?!”裴言澈惊讶的瞪大了眼,“你想什么办法?找人投资?还是找银行贷款?” 江洲最繁华的整条步行街都是程知鸢的这件事,裴言澈并不知道。 不仅是裴言澈,论谁也不可能轻易查到,因为这条街早在传到她奶奶手上之前,就在海外成立了信托基金,整条街每年的收益都在这个海外的信托基金里。 这个海外的信托基金目前掌握在梅敬之这个受托人手里,梅敬之就是通过这个信托帮程知鸢在投资管理着这些钱的。 程知鸢现在既是这个信托的委托人,又是这个信托的唯一受益人,有权力决定信托里的每一分钱怎么花。 多年来,不管是梅敬之还是她奶奶或者她自己,投资眼光都很独到,投资的项目和公司,十个里面至少有八个都是稳赚的。 这么多年投资下来,国内外至少有五分之一的五百强企业,都有属于程知鸢的股份。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隐秘性很强的,所有的投资都是以信托的名义,没有人能轻易查到程知鸢才是这个信托背后的顶级大佬。 程知鸢笑,“钱的事情你真的不用操心,你只要做好收购的事情,收购谈拢之后,钱一定秒到账。” 裴言澈看着她,震惊的嘴巴没合拢过。 不过,程知鸢不愿意多说钱的事,他也就不多问了,连连点头对她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我的大老板,大气,我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 江洲湾一号别墅。 贺瑾舟回到家的时候,新来的厨师为他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看起来比程知鸢做的并不差。 他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随便夹了其中一道菜送进嘴里。 味道明明不错,可吃在嘴里,还是觉得不对。 吃了几口他就放下了。 青姐和厨师在一旁战战兢兢的。 贺瑾舟什么也没有说,直接上了楼。 进了书房,张池的电话打了过来。 “老板,乔喜并不是被太太绑走的,是她母亲和哥哥要绑她去医院,她在逃跑的时候无意撞上了太太的车,之后太太送她去了医院,带她去吃了晚饭,又把她带回了一品澜庭。” 张池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如实向贺瑾舟汇报,“乔喜是在今天中午的时候,被她男朋友从一品澜庭接走的,她之所以返水反咬太太一口,是因为许小姐给了乔家20万的定金,拿不到子宫,乔家要给60万的违约金。许小姐让他们配合反咬太太,不仅不要违约金,20万定金也归他们。” 贺瑾舟拿着手机,额角抑制不住跳了跳,“也就是说,为了20万,他们一起配合污蔑程知鸢?” “是的。”张池说。 贺瑾舟靠进椅背里,抬手摁压眉心,“那五万块是怎么来的?” “乔喜说,是太太送给她的,因为她对太太说,她要跟她男朋友结婚回老家去生活,太太就给了她五万块钱。”张池回答。 像乔家这种唯利是图的小市民,稍微给他们点好处,或者抓起来吓一吓,他们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说。 乔喜也是,她男朋友几句花言巧语,就让她成功出卖程知鸢,并且狠狠反咬程知鸢一口。 贺瑾舟听着,英俊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 看来这次,还真是冤枉了程知鸢。 不过,一想到程知鸢在咖啡店里的态度,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又不是没长嘴,自己不知道解释不知道说清楚吗? 偏偏,她什么都不说,还对他那样的不屑,仿佛避之不及。 看来,傍上裴言澈之后,程知鸢底气足了不少,连他都可以丝毫不放在眼里了。 “找人评估一下悦美集团的市值。”他忽然话峰一转吩咐。 “老板,您是想收购悦美?”手机那头的张池诧异。 “也不是不可能,可以让人先探探裴言澈的口风。” 他想收购悦美集团,可不单单只是想让程知鸢失去裴言澈这个靠山,确实是悦美集团发展前景无限。 “是,老板。” …… 第24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一品澜庭。 程知鸢睡了一觉起来,关于许念禾和乔喜的事,她已经完全的抛诸脑后了。 但她没想到,乔喜居然跟她的母亲和哥哥一样贪婪可恶。 早上,她还在吃早饭,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她接通,居然是乔喜打过来的。 程知鸢没想到,乔喜居然还有脸给她打电话。 “程姐姐,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样污蔑你的,可我也是被逼的,如果我不那样说,我妈和我哥会打死我的,我男朋友也会不要我。” 乔喜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满的愧疚与自责。 “没事,你不用为昨天的事情不安心,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就好。”程知鸢语气淡淡。 她是真的丝毫不在意了。 再者,为了乔喜这种人让自己的心情变糟糕,实在是不值得。 她的时间宝贵,多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一秒,她都不舍得。 “这么说,程姐姐你不怪我了?”手机那头乔喜的声音欣喜。 “嗯。”程知鸢淡淡应一声,“没事我挂了,以后别再联系我。” “程姐姐,等等。” 就在程知鸢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乔喜忽然喊住她。 程知鸢蹙眉,声音稍冷了下去,“乔喜,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程姐姐,我……我知道是我错了,既然你不怪我,那……” 乔喜支支吾吾,“那昨天你给我的那五万块钱,可不可以还给我,我去你那里拿,或者你转账给我,都可以。” “你说什么?五万块钱还给你?”程知鸢简直被惊讶的笑了。 她还真是挺眼瞎啊,想着乔喜跟自己同病相怜,帮她一把。 结果,换来的却是乔喜的处处算计。 “是啊,程姐姐,五万块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是我要是拿不回这五万块钱,我男朋友他就会跟我分手,不要我了,程姐姐……” “闭嘴!” 程知鸢忽然有些怒不可遏,一声低呵打断乔喜的话,“乔喜,但凡你还是个人,就不可能对我说出刚刚的话。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五万块钱我绝不可能再给你,以后,你也别再打给我,见了面我们也是陌生人。” 话落,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号码拉黑。 “这个乔喜,真是太不要脸了,程小姐,你下次可别这么好心随便帮人了。” 兰姨在一旁听到程知鸢和乔喜讲电话的内容,忍不住劝道。 程知鸢点头,“兰姨你说的对,我以后不会了。” 今天是悦美集团的新品发布会,程知鸢虽然不打算暴露自己悦美集团背后大老板的身份,可悦美集团作为她这些年来的心思,新品发布会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也很想参与其中。 毕竟今天发布的新品当中,有三分之一都是她研制出来的。 发布会定在上午10点开始,程知鸢吃了早饭,换了衣服化了个淡妆出门。 到发布会现场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坐到了后排最角落里的位置。 不过,眼尖的裴言澈却还是发现了她,悄咪咪跑过来坐到她的身边。 “还以为你真的不来。” 台上主持人在介绍新品,台下挺安静的,裴言澈就凑到程知鸢耳边跟她说悄悄话。 好巧不巧,摄像机转过来,镜头对着他们两个停留两秒,又转开。 贺氏集团总部办公大楼的总裁办公室内,贺瑾舟正坐在电视机前观看悦美集团新品发布会的现场直播。 既然打算收购悦美,那悦美五年来最大的一场新品发布会,他自然得关注。 当镜头一转,电视画面里清晰的跳出程知鸢和裴言澈无比亲密的咬耳朵画面时,贺瑾舟黑眸瞬间一沉。 画面里,裴言澈抬手掩唇凑在程知鸢的耳边说着什么,程知鸢则低敛着双眸,笑意盈盈,眉目如画,熠熠生辉。 两个人都丝毫没有注意到镜头对准了他们。 看直播的网友们认出裴言澈,瞬间就不淡定了。 「欸欸,刚刚我没眼花吧,我好像看到裴总在跟一个大美女窃窃私语。」 「没错,我也看到了,裴总身边的大美女好漂亮好温柔,那不会就是传说着的裴总的女朋友吧?」 「啊啊啊,裴总是我老公,他怎么可以有别的女人?不过,话说,裴总咬耳朵的美女真的好美呀,简直是神颜,我认输好啦。」 「裴总女朋友那么美,赶紧官宣吧,直接让你女朋友来代言悦美的产品!」 「如果用了悦美的产品可以变得像裴总的女朋友一样美,那花再多钱我也不心疼。」 …… 弹幕忽然像飞雪一样,在屏幕上不断的出现,贺瑾舟的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这还没跟他离婚呢,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跟裴言澈官宣。 想甩掉他跟裴言澈逍遥快活,简直做梦! 怒火不可抑制的吞没了理智,他拿过手机,翻出程知鸢的号码拨了过去。 发布会现场,程知鸢接过裴言澈拧开的水,刚喝一口,静音的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 她把水还给裴言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果断摁下拒绝接听,又把手机塞回口袋。 但马上,手机就又在口袋重新震动起来。 程知鸢蹙眉,再次摸出手机。 “他找你干嘛?”裴言澈看一眼她手机问。 程知鸢摇头,站起来,“我出去接电话。” 裴言澈拉住她,“理他干嘛,万一又是来气你的呢。” 也就在这时,摄像机的镜头再次从两个人的身上扫过。 两个人都没有察觉。 程知鸢看着裴言澈,莞尔,轻声道,“万一他是答应跟我离婚呢!” 裴言澈,“……” 好吧! 他松手放程知鸢离开。 程知鸢出了发布会现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才接通了电话。 “程知鸢,你能不能要点脸,我还没死呢!” 立即,贺瑾舟的怒吼声传来。 此刻的贺瑾舟坐在电视机前,刚刚电视画面里裴言澈拽着程知鸢的手腕不让她去接电话的场景,他看的一清二楚。 程知鸢只觉得贺瑾舟神经病,以前怎么没发现,贺瑾舟原来脾气这么差劲。 “贺总,你指的是哪件事?”她淡定问。 “哪件事?!” 贺瑾舟暴躁如雷,一字一句从齿缝中蹦出来,“程知鸢,你是不是巴不得让全国人民都看到,你和裴言澈有多么浓情蜜意不要脸?” 让全国人民看到…… 程知鸢这才明白贺瑾舟发病的原因。 刚刚她注意到摄像机镜头朝着她和裴言澈的方向闪了过去,但没在意。 她轻笑一下,“贺总这么在意做什么,只要贺总签了离婚协议,那我跟贺总不就毫无关系了嘛。” 再说啦,除了贺家人和他们两个身边的人,知道她跟贺瑾舟关系的人还有几个? “程知鸢!”贺瑾舟额角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离不离婚,我说了算,但凡你还在我的户口本上一天,你就得给我安分守己。” “贺总,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儿精神分裂?”程知鸢实在是不想再惯着他了。 “是,我是精神分裂,那也是因为你。” 难得的,贺瑾舟这次没有再反驳,“程知鸢,想离婚,可以,拿掉你肚子里的孩子再来找我。” 话落,他又一次撩了电话。 程知鸢简直无语了。 贺瑾舟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他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直接跟她离婚划清界线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还是说,他一直在替许念禾记着仇。 许念禾不能有孩子,所以,她也不能有,不配有。 程知鸢想,大概是后者吧! 深吸口气,收起手机转身正打算回发布会现场,迎面走来三个人忽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三个人当中,有两个人是程知鸢见过的。 “程姐姐,我是来找你要那五万块钱的,你既然给了我,怎么能拿回去呢?” 乔喜站在中间,左边是她的男朋友,右边是另外一个程知鸢没见过的男人。 “程小姐,你那么有钱,五万块钱对你来说,就跟吐了跟口水一样,是吧?” 乔喜的男朋友盯着程知鸢,手里的匕首晃呀晃,生怕程知鸢没看到似的,脸上的笑容阴狠又恶心。 “既然是吐了的口水,那怎么还能收回去,你说是不是?”乔喜男朋友又说。 “是啊,程姐姐,那五万块钱你就给我吧。”乔喜点头附和她男朋友,“只要你给了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你。” 程知鸢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不禁冷笑,“我要是不给呢?” “你要是不给的话……” 乔喜男朋友脸上的笑容愈发让人恶心,挥了挥手里的匕首,“刀子可不长眼,要是不小心在程小姐这么漂亮的脸蛋上划一下,那程小姐损失可就大了。” 程知鸢冷笑,看到他们三个人身后找了过来的裴言澈。 她二话不说,直接往他们三个人的面前走了过去。 “妈的,臭婊子,给钱!”见程知鸢居然还敢朝他们走,乔喜男朋友慌忙大叫。 “做梦!”程知鸢冷冷回道。 “臭婊子,找死。”乔喜男朋友怒骂一声,因为慌张,抓着匕首就朝程知鸢的腹部挥过去。 ...... 第25章 尽管放马过来 不过,下一秒,在他手里的匕首还没有碰到程知鸢的时候,一条长腿踹过来,成功将他踹飞出去。 他“啊”的一声痛苦的大叫,重重摔倒在地。 乔喜和另外一个男的被吓一大跳,忙转身看去。 当看到满脸凶神恶煞仿佛要吃人的裴言澈时,他们吓的拔腿就跑。 不过已经晚了,裴言澈叫来的保安冲了过来,三两下功夫把三个人摁住。 “知鸢,这三个人怎么处理?” 裴言澈在乔喜男朋友身上又来了一脚,问程知鸢。 “持刀抢劫,直接交给警方吧。”程知鸢说。 “程姐姐,求求你放过我们,我们也是鬼迷心窍,受人指使的啊!”乔喜被保安摁着,满脸惊惶地央求。 裴言澈闻言,一瞬间冷了脸,“谁指使你们的?” “就是昨天那个许小姐。” 两面三刀的事,乔喜是信手拈来,做的异常熟练,“她说,你怀孕了,只要我们借着要钱找机会弄掉你肚子里的孩子,她就给我们50万。” “操!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女人。”裴言澈气的差点咬碎后牙槽,“知鸢,别留着姓许的了,弄死她得了。” 程知鸢冲他摇头,抓住他的手臂安抚他,对保安说,“先报警,把他们交给警方吧。” “程姐姐……” “闭嘴!” 乔喜还想求饶,程知鸢神色凌厉打断她,“别叫我程姐姐,我和你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把人赶紧带走。”裴言澈朝保安摆手。 保安都是悦美集团的人,当然听裴言澈的话,当即就把人押走了,不管三个人怎么喊怎么求饶,都没松。 “你没事吧?”等人走了,裴言澈又上下打量程知鸢确认。 程知鸢摇头,“没事,我们回去吧。” “知鸢。”裴言澈拦住她,“姓许的真的不能再留着了,这女人太他妈能搞事了,万一你肚子里的孩子真因为她出了事,你怎么办?” 程知鸢沉吟,“让我好好想想。” 有些事,表面看起来很糟糕,但对她来说,未必是坏事。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或许,她能让许念禾帮自己一把。 …… 乔喜他们三个人被警方带走,程知鸢配合警方,去警局录了口供。 裴言澈陪着她去的。 有监控录像为证,不难认定乔喜他们三个人持刀抢劫的罪行。 三个人自然不认,供出了许念禾。 警方的人怎么会不认识许念禾,更清楚许念禾跟江洲龙头企业太子爷贺瑾舟的关系。 他们不想传唤许念禾,但裴言澈在,他们好歹得做做样子。 许念禾到了警局,见了乔喜他们三个之后,自然不会承认她指使他们三个人去弄掉程知鸢肚子里孩子的事。 她不承认,警方自然就当乔喜他们三个在诬陷。 许念禾和整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程知鸢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她也从来没打算追究许念禾。 因为她想追究也没用,只会跟贺瑾舟闹的更僵。 贺瑾舟本来就不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让许念禾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名誉有损。 更别提让她因此去蹲大牢。 至于乔喜他们三个,贪得无厌,该受到惩罚。 简单的问话之后,警方就笑嘻嘻送许念禾离开。 程知鸢也刚好录完了口供离开,正要上车,前面一辆黑色的迈巴赫g900开了过来。 没想到贺瑾舟居然来了。 程知鸢不打算跟他撞上,当即抬脚上车。 “知鸢。” 谁料,她的一只脚还没迈进车里,许念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知鸢收回脚,转身朝许念禾看过去。 许念禾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一脸抱歉的模样,“知鸢,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乔喜他们会打着我的名号,找你要钱,都是我不好,你没事吧?” 裴言澈看着她惺惺作态的模样,恶心的嘴角直抽抽,不等程知鸢开口说什么,他就讽刺道:“许念禾,奉劝你一句,做人呐,还是不要太自以为是太阴狠了,否则自己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念禾望向他,委屈的顿时眼冒泪花,“裴总,我做了什么对不起知鸢的事情,你要这样诅咒我?” 裴言澈一扬眉,“你做了什么别人不清楚,可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道。” “是么?”忽然,一道低沉冷寒的嗓音传了过来。 “阿舟!” 像是被霸凌的小白花忽然看到了救世大英雄一样,许念禾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贺瑾舟,欢欣雀跃地跑过去,双手再自然不过的挽上他的胳膊。 贺瑾舟侧头看她,一双眯人的瑞凤眼里瞬间变得温柔。 程知鸢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对裴言澈说,“我们走吧。” “对,赶紧走,别长了针眼。”裴言澈点头,抬手拦在车顶,护着程知鸢上车。 “程知鸢,听说你再次教唆乔喜污蔑禾儿。” 就在程知鸢弯腰要往车里坐时,贺瑾舟低沉冷寒的声音再次响起,指明道姓,直接定罪。 程知鸢听着,上车的动作一顿,轻轻笑了一下。 “贺总,……” “师哥。” 裴言澈不忿,正要替程知鸢出声,却被程知鸢阻止。 程知鸢扭头,淡淡掀眸朝贺瑾舟看过去,冲他微微一笑道,“贺总怎么觉得舒服就怎么觉得吧,我无所谓。” 贺瑾舟睨着她,黑眸倏地沉下去,黯然翻涌,一字一句从喉骨中溢出来道,“程知鸢,我警告过你的,别再惹禾儿。” “是。” 程知鸢迎着他冷冽的目光,神色坦荡荡,“贺总想怎么收拾我,尽管动手。” 话落,她再没有任何的迟疑,弯腰坐进车里。 裴言澈当即替她关上车门,而后,眯起眼睛朝贺瑾舟看了一眼,哂笑一声,绕过车尾从另外一侧上车。 很快,车子扬长而去。 “阿舟……” 许念禾望着贺瑾舟,见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裴言澈的车离开,小心又不安地叫他一声。 贺瑾舟回过神来,浑身气压低的有些可怕。 “阿舟,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许念禾又说。 “没事,走吧。”贺瑾舟从她的双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转身就走。 许念禾赶紧跟着他,上了他的车。 坐到贺瑾舟的身边,她侧头,小心翼翼地去打量他。 贺瑾舟敞着一双长腿,闭着眼靠在椅背里,狭长的眉峰轻拢着,压制不住的燥郁从眉宇间浓浓的倾泻出来。 许念禾望着他好一会儿,想了又想,才壮着胆子问,“阿舟,听知鸢说,她要跟你离婚,离婚协议她已经签了给你了,她这样做,是不是因为裴言澈啊?” 她想问的,当然不是程知鸢要跟贺瑾舟离婚是为了谁。 她是想知道,贺瑾舟到底会不会跟程知鸢离婚,什么时候会离? 贺太太的位置,她已经肖想了五年多了,每多等一刻都是煎熬。 “我和程知鸢的事情,你不要过问,好好准备你的演奏会吧。”贺瑾舟闭着眼睛,不咸不淡地问。 许念禾望着他,眼里一瞬间涌起的失望根本藏不住,而且,这股失望很快又转变成愤恨,怨毒。 “好。”不过,她的声音却仍旧是娇娇软软乖乖巧巧的,“我会好好准备,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 程知鸢刚回到一品澜庭,唐婉宁的电话打了过来。 上午悦美集团新品的发布会,唐婉宁没时间看。 新品发布会结束后,裴言澈跟程知鸢在发布会上的亲密举动被人截了动态图发布在了社交平台上,并且很快冲上热搜。 程知鸢发现的时候,想叫人撤热搜,结果她还没让人去办,热搜就自动消失。 不仅如此,她和裴言澈那些亲密举动的截图和视频以及一切相关的文字,都在网上消失的干干净净。 热搜在网上顶多挂了10分钟,可却还是被有心之人截图发给了唐婉宁。 看到自家儿媳妇跟别的男人这么亲密,有哪个当婆婆的会开心,更何况这个婆婆还是强势的唐婉宁。 当即,唐婉宁就让人去查程知鸢跟裴言澈的关系。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是气的她直跳脚。 裴言澈是程知鸢的中学校友,比程知鸢大了六岁,两个人自小就认识,当初也是程知鸢将悦美集团的产品推荐给她用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程知鸢从江洲湾一号别墅搬出去之后,就住到了裴言澈的公寓里。 一个怀着孩子的有夫之妇,居然住到了别的男人的房子里。 这怎么能忍? 更何况,程知鸢还是他们贺家的儿媳妇,这事情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他们贺家和贺瑾舟得被人笑话死。 “知鸢,你现在在哪呢?我现在让人去接你回来。” 开口,唐婉宁的声音里染着浓浓的不悦,威仪十足,不容抗拒。 程知鸢猜,唐婉宁肯定也是看到热搜了。 “妈,我在朋友这儿。”程知鸢并不心虚。 “你说的朋友,是悦美集团的裴言澈吗?” 唐婉宁的声音更沉更不悦了,劈头质问,“知鸢,就算是你跟瑾舟闹离婚,可现在你们还没有离婚呢,你还是有夫之妇,是我们贺家的儿媳妇,你住到别的男人房子里去,你有没有顾及过瑾舟的感受,顾及过我们贺家的面子?” “妈,只等瑾舟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和他就没有关系了。”程知鸢平静道。 “知鸢,你闹也要有个度。” ...... 第26章 骨气可不能当饭吃 “知鸢,你闹也要有个度。” 手机那头的唐婉宁明显压着火,“当初老太太让瑾舟娶你,我原本就是不答应的,但念在你大方得体懂事,我也就勉强同意。谁又想得到,你这么没本事,给了你三年时间还是没能让瑾舟喜欢上你,让他至今都还心心念念着那个姓许的,你说,这能怪谁?” “还不是怪你自己没本事。”她顿了下又说。 “妈说的对,是我自己没本事,所以现在瑾舟尽快签字离婚,是最好的选择。”程知鸢淡淡回道。 “你——” 唐婉宁被她气的够呛。 以前程知鸢可从来不会在她的面前这样说话。 不过,看在她怀着双胞胎的份上,唐婉宁不跟她计较,压着火气耐心道,“知鸢啊,就算瑾舟心里只有那个姓许的又怎样,我和你爸是站在你这边的,更何况你肚子里如今还怀着我们贺家的孙子,那个姓许的别说是这辈子,下辈子也不可能踏进我们贺家的大门。” “妈,你和爸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和瑾舟的这个婚,必须离。”程知鸢的声音平静,淡淡的,但态度强硬。 唐婉宁的态度也倏然冷下去,“知鸢,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 “妈,就算是我和瑾舟离了婚,你和爸也照样是孩子的爷爷奶奶。”程知鸢说。 唐婉宁又压了压胸腔里的火气,“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只要你一天还是贺家的儿媳妇,你就不能住到别的男人家里去,你现在立刻收拾一下,我让人去接你。否则,你知道妈的手段。” 程知鸢当然知道唐婉宁的手段。 不说别的,唐婉宁是悦美集团的第一批老用户,江洲的大多数贵妇选择悦美集团的产品,最开始都是因为唐婉宁。 唐婉宁这个顶级豪门的贵妇要是开始针对悦美集团,那其她那些唯她马首是瞻的贵妇也会针对悦美集团,弃用悦美的产品。 这些贵妇一年在悦美的平均消费,在200万以上,一旦被他们针对,后果自然不堪设想。 “好,我听妈的。” 裴言澈知道程知鸢要搬回贺家老宅去住,自然是不答应的。 程知鸢就跟他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裴言澈皱着眉头,一时也没招,因为他清楚,程知鸢说的,唐婉宁完全有能力办到。 悦美发展到今天不容易,别说程知鸢的付出,他这五年多,更是全部的血心都放在了上面。 “你搬回贺家老宅,许念禾只会更不甘心,想方设法的害你。”他说。 程知鸢微微一笑,“你觉得我会怕她?” “你是不用怕她,但就怕她时不时对贺瑾舟吹枕边风,让你过的不舒坦。”裴言澈皱眉道。 除了程知鸢,没人知道,裴言澈是马来西亚首富裴家当家人的私生子。 五年多前,裴言澈在华尔街做的风生水起,前途不可限量。 但因为他裴家家主私生子的身份,被裴家其他的人蓄意陷害,差点儿面临牢狱之灾。 是程知鸢拿出三个多亿的美金救了他,让他重获自由,从此,他就死心塌地的跟着程知鸢一起干事业了。 悦美集团刚成立的头两年,裴家有人不是没想过继续搞裴言澈。 但悦美集团背后的资本太强大了,裴家根本得罪不起,所以就放任裴言澈和悦美集团的发展,没有再在背后搞小动作。 当然,裴言澈也早就已经跟裴家断绝了一切关系,生死不再往来。 程知鸢闻言,苦涩一笑,看向裴言澈问,“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贺瑾舟对我的态度吗?” 裴言澈看着她,抬手宠溺的轻揉一下她的发顶。 不管是他还是程知鸢,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自然彼此惺惺相惜,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 对于程知鸢的听话,乖乖从裴言澈的公寓里搬回了老宅来住,唐婉宁还是很满意的。 晚上,她让厨房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适合孕妇吃的饭菜,还亲自打了电话给贺瑾舟,让他也回来。 贺瑾舟得知程知鸢居然搬去了老宅住,微微有些诧异。 之前要跟程知鸢离婚,他自然是不想她住到老宅去。 但现在,有些东西似乎已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他竟然觉得,程知鸢住回老宅去,挺好。 至少,程知鸢不会再跟裴言澈搞在一起给他戴绿帽。 下了班,贺瑾舟直接回老宅。 当他回到老宅,下车踏进主楼里的时候,程知鸢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位眉毛胡子花白的老中医正在给她把脉,唐婉宁坐在一旁,满脸殷切。 当然,那不是对程知鸢的殷切,是对她肚子里两个孩子的。 “怎么样,孩子还好吧,两个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她着急地问老中医。 老中医给程知鸢把了左手的脉,又去把右手,好一会儿手笑眯眯松了程知鸢的脉回答道,“看少夫人的脉象,怀的应该是龙凤胎。” “真的啊!”唐婉宁兴奋的尖叫,差点儿要从沙发上弹起来,“龙凤胎啊,我们家还从来没有出过龙凤胎呢,这可太好啦!菩萨保佑,真是菩萨保佑啊!” “哼!” 谁料,她兴奋的声音才落下,一声浓浓的冷嗤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二少爷。” 管家佣人看到贺瑾舟,都恭敬地叫人,老中医也跟着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贺瑾舟面无表情的进了客厅,凉薄的视线扫大家一眼,最后落在程知鸢的身上,“不是很有骨气吗?现在骨气去哪了?” 程知鸢冲他微微一笑,“骨气也不能当饭吃,不是么。” “呵!”贺瑾舟轻哂一声,出奇的没有再为难程知鸢,而是转头问一旁站着的管家,“晚饭好了吗?” “马上好了,我去催催。”管家笑着道。 贺瑾舟微一颔首,提步直接往楼上去了。 唐婉宁看着贺瑾舟的反应,提着的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之前让程知鸢回老宅养胎,贺瑾舟反对的态度强烈,现在他这是不反对啦? 等贺瑾舟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晚饭已经布置好了。 大家到餐厅落坐。 ...... 第27章 速战速决 圆形的餐桌,程知鸢和贺瑾舟之间隔了个位置,唐婉宁则特意坐到了贺瑾舟的身边,吃饭的时候,不停的给贺瑾舟夹菜。 “最近都瘦了,多吃点。”她一边夹菜,还一边心疼地说。 她也清楚,过去那么多年,她的重心一直放在贺砚书的身上,忽略了贺瑾舟这个小儿子,对不起他。 现在有心弥补,贺瑾舟又对她爱答不理的。 以前她给贺瑾舟夹菜,说些关心他的话,贺瑾舟会直接沉了脸,她夹的菜更是不动。 可今天贺瑾舟不仅没有沉脸,她夹的菜还都吃了下去。 唐婉宁简直有些受宠若惊,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停过。 “知鸢,你也多吃点。”见程知鸢被忽略,贺善信慈爱的对她说。 对程知鸢这个儿媳妇,贺善信是满意的,贺瑾舟要跟程知鸢离婚,他并不赞成。 但儿子大了,他也不想干涉贺瑾舟太多,他们开心就好。 一直低头吃饭的程知鸢闻言,抬起头来要朝贺善信看过去,却不想一眼对上的是贺瑾舟的目光。 此刻贺瑾舟黑眸深沉,情绪难辨,正定定地看着她。 程知鸢不想去猜测他为什么会看着她,目光一眼的交汇之后,她撇开视线对着贺善信道,“好,谢谢爸。” 她胃口一般般,慢条斯里地吃着,等大家差不多都吃饱了后才一起放下筷子。 饭后,原本她要帮忙收拾,或者去给大家切个果盘,唐婉宁好心情的阻止了她。 “你现在大着肚子呢,以后这些事情就让下人来做,你不要动。” 程知鸢从善如流地答应“好”,刚好苏星觅的电话打过来,她跟唐婉宁说了一声,就拿着手机去了花园。 苏星觅最近忙着筹备自己的新电影,到处拉投资,没时间陪程知鸢,是裴言澈主动给她打电话说了这事,她才知道的。 其实程知鸢已经让裴言澈给苏星觅的新电影投资了,但苏星觅不接受。 她说,她这回想完全靠自己。 其实呢,她的话有一半真,还有一半是假的。 她是怕自己的新电影会亏,到时候程知鸢和裴言澈投的钱都打了水漂,影响他们之间纯洁的友谊。 毕竟市场变幻莫测,她没那么大的信心保证,自己的新电影一定会赚钱。 “宝贝儿,不如你来我这儿住吧,总比回贺家受气强。”苏星觅说。 “不会,我婆婆现在可宝贝我肚子里的孩子啦,不仅好吃好喝的供着,还什么也不让我干。”程知鸢说。 “那贺瑾舟呢,他不是不认你肚子里的孩子吗?”苏星觅还是不放心。 “他认不认不重要,我不会再被他影响。” 程知鸢话音刚落下,就感觉身后有两道冰锥似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冰锥利的像是要在她的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她回头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瑾舟居然站在了她的身边,就隔着两三米的距离。 暖黄的路灯下,他身姿颀长挺拔,透着森森寒意,暖融融的光线从他的头顶倾泻下来,却驱散不了他周身的寒气。 “星星,我有点事,晚点打给你。”对着手机说了一句后,程知鸢挂断电话。 “怎么,以为肚子里有货,就有恃无恐了?”贺瑾舟开口,一如既往的伤人。 程知鸢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程知鸢,你肚子里的孩子,最好是我的,否则,我不会放过你和那个奸夫。”贺瑾舟又冷冷说。 话落,他转身大步离开。 程知鸢看着慢慢消失在灯光下的挺拔背影,一时都有些懵了。 贺瑾舟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就忽然转性,觉得她怀的可能是他的孩子了? 而且,还允许她生下来? 他允许她生下孩子,难道,是真的想要去母留子,让她的孩子认许念禾当妈吗? 不不不,不可以! 她的孩子,谁也别想抢走。 所以,她得想办法,尽快跟贺瑾舟离婚,远走高飞,让他永远断了把她的孩子给许念禾的想法。 从花园回去,贺瑾舟跟贺善信唐婉宁他们一起在书房。 程知鸢经过的时候,声音从书房飘出来,她不小心听到了贺瑾舟打算收购悦美的话。 贺瑾舟居然想收购悦美?! “你想收购悦美,是因为知鸢和裴言澈?”唐婉宁问。 “当然不是。” 贺瑾舟声音肯定,“悦美专注高端女性用品这一块,这几年的发展势头更是凶猛,口碑也相当不错,市场潜能巨大,收购悦美,对贺氏来说有利无弊。” 贺瑾舟居然这么肯定悦美。 程知鸢嘴角无意识地勾了勾,没再继续听下去,提步继续往三楼走。 她和贺瑾舟的房间在三楼。 不知道今晚贺瑾舟会不会留下来。 如果他留下来,应该不会跟她一个房间吧。 他们结婚后,两个人回老宅住的时间屈指可数,也就是大年三十晚上会留宿一晚。 通常大年三十这天晚上,贺瑾舟是不睡觉的。 本来就因为守夜,大家都休息的很晚,第二天早上又要很早起床拜祭祖先之类的,所以,贺瑾舟就干脆不睡,直接折腾她一整晚。 每每大年初一,程知鸢就会很惨,被折腾几个小时没休息,还要一大早爬起来帮忙,当着贺家一个大家族的面,她连哈欠都不好意思打一个。 贺瑾舟则不一样,哪怕一晚不睡,早上起来也是神清气爽,神采奕奕的。 回到房间,程知鸢洗了澡从浴室出来,楼下隐约有汽车引擎的声音传来。 她走到窗前看去,就见贺瑾舟的车子正迅速的朝老宅大门口的方向驶去。 他走了。 程知鸢松了口气,不用再纠结他今天会不会跟自己同一个房间的事情了。 想到贺瑾舟想要收购悦美的事,程知鸢拿过手机拨通了裴言澈的电话。 “不得不说,贺瑾舟虽然看女人的眼光很差劲,但在商场上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裴言澈听了程知鸢说的,由衷表达自己的想法。 程知鸢倒不否认这一点,“我们得加快脚步,在贺氏正式提出收购我们之前,拿下对ysk的收购。” 悦美如果顺利收购ysk,不仅资产差不多翻倍,定然也会声名大噪,到时候贺氏想要再收购悦美,就得再好好掂量掂量了。 那可不是现在的两倍价格可以做到的。 只要悦美营销手段做的好,三倍四倍的价格也是很正常的。 一个子拿出六七百个亿收购悦美,就算是身为江洲龙头的贺氏,也没有那么轻松。 “好。”裴言澈挺激动,“过两天我就带人亲自去ysk谈。” “嗯。”程知鸢点头,“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别打持久战。” “明白。” …… 贺瑾舟出差了,程知鸢是几天后在饭桌上,从唐婉宁和贺善信的对话中知道的。 贺氏在国外的一个大项目出了问题,贺瑾舟不得不亲自坐镇。 在问题解彻底解决之前,他大概不会回来。 这样一来,程知鸢更轻松了。 托肚子里两个小家伙的福,她现在在贺家老宅,不仅衣来伸手,饭来张嘴,有专门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伺候着,唐婉宁对她更是再没有冷脸。 不过,唐婉宁跟贺善任都不是闲人,他们两个都挺忙的,晚上各种应酬还不少,程知鸢哪怕住在老宅里,除了早餐和偶尔的晚餐时间要对着这对公婆外,其它的绝大部分时间,两个人都不在家。 就算是白天有时候他们在家,程知鸢也不需要跟他们打什么照面。 在老宅里养胎还是不错的。 不过照这样下去,她到底什么时候能跟贺瑾舟离婚? 她可不想等肚子大了还在老宅里,万一到时候她走不了,贺瑾舟真要把她的孩子送去给许念禾,那就麻烦了。 她还是得想办法,在肚子大起来之前跟贺瑾舟划清界线,离开江洲。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在老宅住了小半个月后,一天晚上十点多,她忽然感觉饿,下楼打算找点儿吃的。 她住三楼,不喜欢坐电梯,多数时候都是走楼梯上下的。 楼梯上铺着羊绒地毯,她穿着拖鞋踩在上面,更加没有声音。 刚从三楼下到二楼,贺善信和唐婉宁的声音从书房的方向传出来。 “你说什么,瑾舟现在之所以对知鸢的态度这么冷淡,是因为他怀疑知鸢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贺善信的声音惊讶,“既然瑾舟都怀疑孩子不是他的,那你又怎么敢确定,孩子就是瑾舟的?” “我当然确定啊!” 唐婉宁的声音带着丝笑,还带着丝得意,“瑾舟之所以怀疑知鸢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那是因为他跟知鸢同房的时候,一直用安全|套,我说呢,两个结婚这么久一直没点动静,原来是这个原因。” 程知鸢听着两个人的话,一时好奇,停下脚步。 “既然瑾舟一直有采取措施,那知鸢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 贺善信迷惑,“难道是你动了手脚?” “什么叫我动了手脚,难道你不想抱孙子吗?”唐婉宁声音沉了沉,“我就是让人在他们用的安全|套上扎了些小孔,没想到这么管用,知鸢一下子就怀上了,而且怀的还是双胞胎。”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又兴奋起来。 ...... 第28章 看不上 唐婉宁让人在贺瑾舟用的套套上扎了扎?! 程知鸢惊讶的瞪了瞪眼! 原来是这样。 她也一直迷惑,贺瑾舟一直戴套,她怎么就怀上了。 原来一切都是拜唐婉宁这个好母亲所赐啊。 既然是这样,那唐婉宁为什么不跟贺瑾舟说? 难道是怕像三年多前给许念禾下堕胎药一样,怕跟贺瑾舟这个儿子的关系闹的更僵,所以瞒着,让她来背锅? “那你怎么不告诉瑾舟,白白让知鸢受委屈?”贺善信又问。 “她受什么委屈,她哪里受委屈啦?” 唐婉宁瞬间不高兴了,“能怀上瑾舟的孩子,她千恩万谢还来不及,孩子生下来,她母凭子贵,好处无穷无尽,哪里委屈她啦,她得好好感谢我才对。” “那你就让瑾舟一直怀疑着,不跟他说清楚?”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跟瑾舟说了,等知鸢十二周产检的时候,多抽点血去做个亲子鉴定就行了,有了亲子鉴定报告,那瑾舟自然就不怀疑了。” 唐婉宁语气轻快又笃定,像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当中似的。 楼梯口,程知鸢听到这儿,眼底光芒一闪,又抓着扶手继续往楼下走。 贺瑾舟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态度,同意她在老宅养胎,原来是等她三个月的时候产检做亲子鉴定…… 如果鉴定结果显示孩子是他的,那不止是唐婉宁,贺瑾舟也会留下她的孩子,然后送给许念禾。 如果鉴定结果显示不是他的,那贺瑾舟会不会恨死了她,立马签字和她离婚。 倏尔,程知鸢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 苏星觅忙活了大半个月,终于成功拉到一笔三个亿的投资。 她给程知鸢和裴言澈打电话,为了庆祝她成功拉到投资,请他们两个人吃晚饭。 下午五点多,程知鸢收拾收拾打算出门,结果刚下楼,被刚回来的唐婉宁叫住。 “知鸢,听说你要出去?”唐婉宁问她。 “是啊,妈,晚上约了朋友一起吃饭。”程知鸢说。 她已经跟管家交待了,晚上不在家吃饭。 “推了吧。”唐婉宁丝毫没商量,直接命令,“待会儿有个重要的客人来,你爸不在家,你陪我一起招待。” 程知鸢想拒绝,门外,已经有汽车引擎的声音传来。 唐婉宁听到,面上一喜,立刻迎了出去。 程知鸢迟疑一下,也跟着一起出去。 车子很快开过来停在主楼门前,车门拉开,一道袅娜又优雅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是京北宋家的大小姐,宋以檀。 这些年宋家发展的不错,实力跟贺家旗鼓相当,宋以檀是宋家当家夫妇的掌上明珠,曾公开表示,宋家的一半资产会给宋以檀当嫁妆。 也就是说,谁娶了宋以檀,谁娶了半个宋家。 所以,在贺砚书没有出事前,唐婉宁就定下了宋以檀这个长儿媳妇。 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只差对外官宣。 却不曾想,贺砚书突然出事,彻底离开。 想必宋以檀也是喜欢贺砚书的,毕竟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不然,怎么会五年了,都没有听到宋以檀有男朋友或者要嫁人的消息。 其实,贺砚书出事后,唐婉宁是有意让贺瑾舟娶宋以檀的。 不过贺老夫人不答应,一向不争也不抢的老夫人却忽然死也要贺瑾舟娶程知鸢。 唐婉宁虽然强势,但面对婆婆的蛮横她也没办法,只能暂时妥协了。 因为贺瑾舟娶了她,宋以檀这三年好像跟贺家人都没什么往来,怎么现在又忽然往来起来了? “以檀。” 看到下车来的宋以檀,唐婉宁嬉笑眉开的迎上去,激动的抓住她的手,像是对归来的亲生女儿似的。 “伯母。”宋以檀也握住唐婉宁的手,温婉又不失恭顺地喊她。 “欸!”唐婉宁激动的不行,大概是想起了贺砚书这个离世的大儿子,眼里居然闪烁起泪花来,“你终于来看伯母了。” “伯母。”宋以檀抱住唐婉宁,轻抚她的后背,“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多来陪你。” “好好好。”唐婉宁忙不迭地点头,“快,跟伯母进屋。” 说着,她拉着宋以檀转身往屋里走。 程知鸢站在门前,看着她们走过来,微笑着打招呼,“宋小姐。” “这是……”宋以檀上下打量程知鸢一眼,“知鸢吧?” 她是见过程知鸢的,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在贺砚书的葬礼上,当时程知鸢伤心难过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嫁给贺砚书的人是程知鸢。 她问了贺家的下人,才知道程知鸢被贺老夫人养在身边多年,跟贺砚书的感情很好。 “是。”程知鸢微笑着点头,“宋小姐里面请。” “以檀,咱们进去。”唐婉宁拉着宋以檀的手,激动的完全没看程知鸢一眼。 宋以檀点头,和唐婉宁一起进屋,程知鸢跟在后面。 “知鸢,以檀喜欢花茶,你去给她泡一壶来。” 进了客厅,这段时间从来没让程知鸢做过事的唐婉宁忽然冲她吩咐。 “伯母,不用了。” 不等程知鸢回应,宋以檀阻止唐婉宁,又看向程知鸢体贴道,“听说知鸢怀孕了,现在在养胎,怎么好劳烦她。” “是怀孕了,不过泡壶茶而已,又不是什么重活,没关系的。”唐婉宁笑眯眯的,慈爱地拍拍宋以檀的手,“她泡茶手法好,你肯定喜欢。” “宋小姐,你先坐,我去泡茶。”程知鸢笑着道。 “那就辛苦你了。”宋以檀笑着回道。 程知鸢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转身去泡茶。 “知鸢好像越来越漂亮了。”等程知鸢的身影消失,宋以檀又笑着说。 唐婉宁拉着她坐下,“她就算再漂亮也不能跟你比,要不是她有了孩子,瑾舟跟她早离了。” “噢,是嘛!”宋以檀故作惊讶,“我觉得知鸢很好呀,漂亮贤惠,又听话。” “天下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再说贤惠听话有什么用,她能做的那些事,哪个下人不能做。” 唐婉宁说程知鸢,眼里满满都是嫌弃,但说起宋以檀的时候,眼里又满满的都是欣赏。 “哪像你,处处都是顶尖的,还能独挑大梁,在宋氏担任要职。” 宋以檀被唐婉宁夸的心情很美,“我前几天在斯图加特见到瑾舟了。” 斯图加特市是德国的工业重镇,这次贺瑾舟出差,就是去的斯图加特。 “呀,你在斯图加特见着瑾舟了呀!”唐婉宁满脸激动,“怎么样,你们聊了些什么?” 宋以檀笑着,把自己和贺瑾舟在斯图加特相遇的事情,一一讲给唐婉宁听。 第29章 女神 程知鸢泡好茶端过来的时候,她们两个聊的正开心,每句话都离不开贺瑾舟的名字。 程知鸢来到茶几前,蹲下给她们一人倒了杯茶,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说,“妈,宋小姐,请喝茶。” 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终于停下,看程知鸢一眼。 “谢谢。”宋以檀说。 程知鸢站起来,微笑着冲她点了下头,然后看向唐婉宁道,“妈,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出门了。” 唐婉宁闻言,抬眼看向她,一张原本笑容灿烂的脸瞬间垮了下去,“不是让你推了嘛。” “我已经答应朋友了。”程知鸢不卑不亢道。 唐婉宁脸色更不好看了,“你怀着孩子呢,出门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妈放心,我会小心的。”程知鸢脸上仍旧是谦逊的姿态,又对宋以檀道,“宋小姐,失陪了。” 宋以檀冲她一笑,“没事,有伯母陪我就好。” 程知鸢笑笑,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唐婉宁抱怨的声音传来。 “真是小人嘴脸,以为肚子里有货,就有恃无恐,怪我没教好她。” “伯母,这怎么能怪您呢,您又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宋以檀说。 唐婉宁叹口气,“还是以檀你好啊,没能把你娶进门当儿媳妇,是我们贺家的损失。” “伯母您说哪里的话,伯母您要是喜欢,我以后一定常来看您。” “好好好——” 程知鸢出了门,里面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她也不想再听。 她直接去了订好的餐厅,进了包厢。 裴言澈已经在等她了。 为了收购ysk的事,裴言澈飞去巴黎待了十来天,昨天才回来的。 今天苏星觅请吃饭,裴言澈刚好趁这个机会向程知鸢汇报一下这次巴黎行的收购谈判进展。 进展谈的还算顺利,ysk被收购的意向也是明确的,毕竟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ysk作为百年老品牌却并没有能突出重围占据大的市场份额,反而逐年在走下坡路,几位大股东也心身疲惫。 能在这个时候拿到一笔钱退出ysk,及时止损,也不失为了个好的选择。 不过,ysk的几个大股东有些贪心不足,为了提高收购价格,把收购的消息放了出去。 现在的情况就是,有另外的公司也想收购ysk,而且这家公司叫什么,又有什么背景,裴言澈还暂时不清楚。 突然多出个竞争对手来,又不清楚对手的来路,事情自然就变得麻烦起来了。 程知鸢听完裴言澈汇报的情况,沉吟一瞬,拨通了梅敬之的电话。 程知鸢打算以悦美的名义收购ysk这件事情,已经跟梅敬之商量过了,梅敬之向来是支持她的决定的,这次也不例外。 “梅叔叔,有另外一家企业也想收购ysk,但我觉得,这家企业的目的并非是真心想收购ysk,而是想给我们制造阻力。”程知鸢对着手机说。 裴言澈坐在她面前,看着她给梅敬之打电话,整个人都有点懵,又有点儿震惊。 “很有可能。”梅敬之是了解程知鸢的,笑着问,“鸢鸢,你是不是猜到这家企业背后的人是谁了?” 程知鸢笑了一下。 她觉得有可能是贺瑾舟。 但只是她的猜想,并不确定。 “梅叔叔,你能不能帮我查清楚确认一下?”她问。 “当然没有问题,我现在就让人去办。” “好,我等你消息。” 程知鸢挂断电话,掀眸再去看裴言澈的时候,就见他目瞪口呆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我去,你叫的这个梅叔叔是谁?不会就是维京群岛上那个最大的信托公司的掌管者梅敬之吧?” 裴言澈不敢置信地问。 程知鸢放下手机,朝他笑笑,“嗯,是他。” 裴言澈,“???!!!” 顿时,心里无数个惊叹的声音响起。 “梅敬之,真的是梅敬之!!!!你跟梅敬之什么关系?” 程知鸢想了一下,“他是我奶奶最信任的朋友之一。” “那你跟梅敬之掌管的信托又是什么关系?”裴言澈敏捷地又问。 程知鸢看着他,扬了下眉,“我是他掌管的信托的唯一受益人。” “唯!一!受!益!人!”裴言澈再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嘘!” 程知鸢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笑道,“除了梅叔叔和他儿子,你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三个人。” “我的神啦!”裴言澈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据他所知,梅敬之父子掌管的信托的财富,根本已经无法估计。 而现在程知鸢跟他说,这个信托所托管的所有财富,都是她的!!!! 天呀,他这辈子都没有听过比这个更炸裂的消息了。 “知鸢,你真的是我的神啊!” “师哥,短时间之内,我不想再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情,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希望你不要因为钱的事情而做起来事来束手束脚。” 程知鸢看着裴言澈,态度清晰明确,“钱我有的是,你尽管大展拳脚,不管是赚是亏,亏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兜底,你不需要有顾虑。” “知鸢……” 裴言澈看着她,感动的几乎都快要哭了,激动的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以后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程知鸢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除了你和星星,我就只有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了。” 裴言澈也笑了,“要是大家都知道你是这么个超级无敌大富婆,大家肯定都对你死心塌地。” “师哥,我还要你帮个忙。”程知鸢忽然话峰一转又说。 “什么忙?” “我怀孕十二周后,会去医院产检,到时候,贺家人会用我的血去做亲子鉴定,我想你帮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许念禾。”程知鸢说。 “告诉她干嘛,让她去做手脚害你?”裴言澈一时困惑。 “对,我就怕她不做手脚。”程知鸢点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裴言澈大概猜到了她的意图。 “让许念禾在鉴定上做手脚,让贺家人特别是贺瑾舟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野种’。”程知鸢说,态度坚定。 裴言澈拧眉,“万一,我说是万一许念禾改性了,不在鉴定上做这个手脚呢?” “不会。”程知鸢很肯定,“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在鉴定上做手脚的。” “万一她改性了,不是还有你嘛。”她笑着又说。 裴言澈当即懂了,“反正不管怎么样,鉴定的结果,孩子必须不能是贺瑾舟的。” “对。”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尽快摆脱贺瑾舟,还能平安保住孩子。 两人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后,苏星觅终于到了。 倒不是她迟到,是程知鸢和裴言澈太早到。 终于拿到三亿投资,成立自己的影视公司,拍自己想拍的电影,不要再被任何人指手画脚,苏星觅原本应该很高兴的。 不过,程知鸢却并没有在她的眼底看到多少的兴奋之意。 “星星,这三个亿,是谁给你投的啊?”程知鸢问。 三个亿对程知鸢来说,简直九牛一毛,她很想给苏星觅投,但苏星觅不愿意,她也就尊重她的意思。 但现在看来,苏星觅这三个亿的投资,拿的并不舒心。 “鹿闻笙。”苏星觅喝了口茶,咧着嘴笑嘻嘻答。 “鹿闻笙!”裴言澈当即叫起来,“你怎么找他投资?” 鹿家是江洲除了贺家的第二豪门,鹿家的麓林集团也是在江洲排名第二的大企业,鹿闻笙是麓林集团的太子爷,财富能力和相貌方面,自然是不用说的。 但鹿闻笙这个人不怎么样,挺风流的,手段狠,玩的花,而且已经有了个六岁大的儿子。 外界至今都不知道,他儿子的亲妈是谁。 苏星觅冲着两位好友咧嘴一笑,看着挺没心没肺的,实则全是装的。 “我跟他签了份对赌协议。”她淡淡说。 “协议内容是什么?”程知鸢蹙眉问,瞬间想到了她和贺瑾舟婚前签的那份协议。 苏星觅继续端着茶杯喝茶,貌似毫不在意道,“他给我三个亿,我做她三年名义上的老婆,给他儿子当妈,三年后,如果我赢了,就可以恢复自由身,随时可以跟他离婚。” “那你要是没赌赢呢?”裴言澈急切问。 程知鸢也微微蹙着眉头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们两个还真不愧是好姐妹,第一段婚姻的形式都那么相似。 都是为了三个亿,签下三年的时间。 只不过,她一开始就注定是输,而苏星觅则不一样。 不管输的代价是什么,她都不会让这位唯一的好姐妹输。 既然苏星觅不接受她的投资,那她能做的,就是保证苏星觅跟鹿闻笙的对赌协议,一定会赢。 苏星觅看一眼他们两个,仍旧笑的没心没肺,“输了就连本带利的把钱还给他呗。” “靠!我觉得这是个坑,好大一个坑。”裴言澈有点恼火,“你要真赌输了,那三年岂不是白搭进去给姓鹿的了?” “放心!”苏星觅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说了,除了做他名义上的老婆,给他儿子当妈,其它的事情,他不会勉强我。” 她咧着嘴笑嘻嘻,“再说啦,想睡鹿闻笙的女人多的去了,他要是免费给我睡,我肯定不亏啊。” 苏星觅可不是个死板保守的女人,从来没有要把第一次留给自己丈夫或者真爱的糟粕思想。 她觉得,床上这种事吧,只要两个人合拍且开心就好。 裴言澈,“……” ...... 第30章 照片很美 “放心,星星不会输的。” 程知鸢一扫眼底的忧心,同时给苏星觅和裴言澈一颗定心丸,“星星一定会赢,而且会一举成名,成为国内最年轻最炙手可热的女导演。” 裴言澈看向她,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 也对,如今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钞”能力办不到的。 程知鸢有的是钱,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苏星觅的电影没拍好,她花几个亿给苏星觅冲票房就是了。 “宝贝儿,还是你最懂我。”苏星觅激动的扑过去,一把熊抱住程知鸢,“有你这句话,老娘拼了也一定要赢。” 三个人边吃边聊,挺开心的,将近晚上九点才散了。 回去的路上,程知鸢接到梅敬之打来的电话。 果然不出程知鸢所料,另外一家跑来干扰悦美收购ysk的公司的背后老板,就是贺瑾舟。 “鸢鸢,悦美收购ysk的事,要不要我出手推一把?”手机那头,梅敬之问程知鸢。 “谢谢梅叔叔,暂时不用。”程知鸢拒绝道。 贺瑾舟不傻。 在这个敏感时期,如果梅敬之出手,只怕贺瑾舟会顺藤摸瓜,查出梅敬之父子掌管的信托跟悦美集团有关系。 他要是再继续查下去,就不能猜测出,她和悦美集团以及梅敬之的关系。 她现在还不想让任何贺家人知道她的实力,至少在彻底摆脱贺瑾舟之前,绝对不能让贺瑾舟察觉出什么。 “好,有什么事你再通知我。”梅敬之说。 “嗯,我会的,谢谢梅叔叔。” 程知鸢挂断电话,扭头看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璀璨夜景,正怔怔出神,手机“嗡”的掌心里震动一下。 她看了一眼,是条微信消息,许念禾发给她的。 她点开,许念禾披着长发,穿着一身白色浴袍软在贺瑾舟怀里的照片霎那映入她的眼帘。 照片没有拍到贺瑾舟的脸,但是,他搂着许念禾的那只左手,却百分百暴露了他的身上。 因为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的婚戒是定制的,独一无二。 跟许念禾一样,贺瑾舟的身上也穿着同款的白色浴袍,骨节分明的长指和遒劲有力的小臂泛着刚沐浴过后的冷白气息。 程知鸢视线从照片上挪开,看了眼窗外。 正想将照片下载保存,却被许念禾撤了回去。 程知鸢笑了,回复一句,「照片很美,我已经保存。」 「程知鸢,你以为你保存了照片我会怕你?」不料,许念禾又立马回了过来。 程知鸢没再理她。 但许念禾的信息很快又弹了出来。 「程知鸢,阿舟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才是那个插足我们感情的第三者,你难道不知道?」 「别以为你有了孩子就可以绑住阿舟,那是做梦,你识趣的话,赶紧跟阿舟离婚,否则有你难爱的。」 「对话已截图保存,谢谢。」程知鸢又回了一句。 手机那头的许念禾看到消息,气急败坏,立马就拨了个语音通话过来。 程知鸢接通,不等许念禾开口,她率先道,“我已经开了录音,许小姐想说什么,请说。” “程知鸢,你——” 许念禾咬牙切齿,然后直接切断了通话。 程知鸢笑了下,意味不明。 回到贺家老宅,没想到宋以檀居然还在。 原本客厅的气氛很和谐,可是程知鸢一踏进去,唐婉宁的脸色就沉了沉,完全不顾有外人在场,直接不悦地问她,“你跟谁去吃饭了,吃这么久?” “悦美的裴总和苏星觅。”程知鸢如实回答。 司机是贺家的人,她不说,唐婉宁也能清清楚楚。 唐婉宁的脸色再次沉了沉,“你怎么还跟裴言澈走的那么近,难道还想上一次热搜,丢一次瑾舟和贺家的脸?” “伯母,你喝口茶。”宋以檀看一眼站在她们面前不卑不亢的程知鸢,端起茶盏来给唐婉宁。 唐婉宁当即笑着接过,“还是以檀你最得我欢心。” “妈,宋小姐,你们聊,我先上楼了。”程知鸢话落,转身要走。 “站住!”唐婉宁一声威仪十足的低呵,“以檀还在呢,你就去休息,像什么话。” “伯母,知鸢怀着孩子呢,容易累是正常的。”宋以檀笑着打圆场,“我也到时间该走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 唐婉宁也赶紧站了起来,“你可别误会伯母,伯母没有让你走的意思。” “伯母,我知道的,我跟你还见外嘛。”宋以檀相当得体,“今天很晚了,改天我再来陪伯母。” “要不你就留下来住吧,你这么久没来,我真的太想你了。”唐婉宁言真意切。 宋以檀笑着推迟,往外走。 唐婉宁喊上程知鸢去送。 等宋以檀上了车,车屁股都消失不见了,唐婉宁却还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 程知鸢静静陪她站着。 “以后你少去见裴言澈,听到没有。”唐婉宁忽然命令,又说,“难怪三年来瑾舟都没喜欢上你,你得在自己身上好好找找原因。” 程知鸢没接她的话,只说,“妈没什么事,我就上楼洗澡休息了。” 唐婉宁回头,狠狠剜她一眼,视线落到她的肚子上时才又温和了两分,有些不耐烦道,“去吧去吧。” 程知鸢微一点头,转身进了屋。 …… 许念禾在国内的第一场演奏会,定在了两周后。 其实她在回国前,贺瑾舟就已经开始帮她造势了,演奏会的票也早就抢购空了。 程知鸢原本不打算去听许念禾的演奏,但现在,她又挺想去的。 或许在演奏会上,她会有意外收获呢。 她让裴言澈弄两张vip票,到时候她跟苏星觅一起去。 傍晚时分,程知鸢去餐厅吃晚饭,经过大厅的时候,难得看到贺瑾舟在跟唐婉宁和贺善信视频通话。 唐婉宁和贺善信都很开心,眉开眼笑的。 程知鸢从客厅经过,看了他们一眼,不想打扰他们,就径直往餐厅走。 “知鸢,你要不要过来跟瑾舟说两句?”忽然,贺善信开口叫住程知鸢。 程知鸢停下脚步看过去,笑着拒绝,“不了,爸,您和妈跟瑾舟聊。” 也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视频里面贺瑾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 第31章 对知鸢的态度就是对我的态度 贺瑾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他出差超过半个月了,程知鸢俨然就当他已经死了一样,一个字的信息都没给他发过,而她在老宅呢,该吃吃,该睡睡,该去跟裴言澈鬼混,还是跟裴言澈鬼混,丝毫不受影响。 “不用叫她,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手机里,他冷沉的嗓音传来。 程知鸢自然听到了,而且听的很清楚,微微一笑道,“我去厨房看看菜。” 说完,直接走了。 贺瑾舟听到,气的额角青筋都跳了跳。 难道在程知鸢的眼里,他还没有一道菜重要? 跟唐婉宁和贺善信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一气之下,贺瑾舟直接掐断了视频通话。 这是贺瑾舟第一次主动给他们打视频电话,唐婉宁心情大好,现在却因为程知鸢导致通话直接被掐断了。 唐婉宁顿时有点儿火冒三丈。 “程知鸢,你站住!” 程知鸢听话的停下,转回身。 唐婉宁将手机重重往茶几上一放,气呼呼站起来质问,“你刚刚是什么态度,故意气瑾舟吗?” 程知鸢不说话。 “程知鸢,你现在还真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有恃无恐了是不是?敢这么对瑾舟?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身份,以为还有老太太帮你撑腰吗?” 程知鸢的沉默,愈发惹怒了唐婉宁,她气的几乎要朝程知鸢砸东西。 程知鸢继续不说话。 “我告诉你,程知鸢,就你现在这副样子,别说是瑾舟,我都受不了你,你要是再对瑾舟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等孩子生下来,你也不用在贺家待了,赶紧滚。”唐婉宁怒气冲冲的继续叫。 “妈的意思是,如果爸在外面有人,妈也可以容忍,跟外面的女人共侍一夫?”程知鸢终于开口。 “你——你说什么?”唐婉宁瞪大了眼,万万没想到程知鸢有一天敢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真是胆大包天,反了! “好了好了,瑾舟有错在先,知鸢生他的气也正常,你别小题大做了。”贺善任当和事佬劝唐婉宁。 唐婉宁怒极了,一把甩开贺善任伸过来的手,“她这是反了,眼里都完全没我这个当婆婆的了,你说我这是小题大做?” 贺善任是有点儿怕唐婉宁这个强势的老婆的,唐婉宁冲着他一吼,他也就闭嘴不说话了。 唐婉宁狠狠瞪他一眼,又冲着程知鸢继续开炮,“程知鸢,你说说,你有什么资格生瑾舟的气?又有什么资格拿我跟你比?你配吗?啊?” 她凶神恶煞,“退一万步来讲,许念禾的出身是上不了台面,可除了出身,她哪方面不比你强?不说别听,就说她能笼络住瑾舟的心,能成为公认的大提琴皇后,她就比你强。” 她抬手,上上下下的将程知鸢指了一遍,“你看看你,除了是个家庭主妇,你还能干什么,连个男人的欢心你得讨不到,要你有什么用?” “妈说的对。” 程知鸢点头,“不如妈好好劝劝瑾舟,尽快把离婚协议签了吧。妈放心,孩子生下来,你和爸肯定还是孩子的爷爷奶奶,这点不会改变。” “你你你——” 唐婉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极怒之下,抓起桌上的一个水晶杯就狠狠朝程知鸢砸了过去。 程知鸢猝不及防,杯子砸过来,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侧身。 下一秒,“啪”的一声脆响,水晶杯在她的脚边炸开,碎玻璃渣子溅到她的腿上,瞬间划出几道血痕来。 “婉宁,你干什么呢,知鸢还怀着孩子呢。”贺善信看不下去,再次开口劝道。 程知鸢密密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睁开的时候,眼里莫名有了泪。 原本以为自己根本不会再在乎,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程知鸢,我告诉你,别再做母凭子贵的梦,孩子生下来,你就给我滚!” …… 程知鸢当晚就被搬从主楼里搬了出去,住到了西侧的副楼。 唐婉宁连晚饭都没有让她跟他们在同一张桌子吃。 程知鸢坐在副楼有着淡淡霉味的房间里,看着佣人端过来的饭菜,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大概是天生的受虐体质,明明可以将所有贺家人都踩在脚下,却偏偏要一忍再忍,接受他们所有的肆意凌|辱。 大概,她是想看看除了贺老夫人和贺砚书之外,贺家其他的人可以对她糟糕到什么程度。 俗话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等到哪一天,贺家人彻底消磨了她对贺家的这份恩情,那她就可以再没有任何的顾忌。 心之所想,所向披靡。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安安静静的把饭吃了,然后安安静静的看书。 虽然她这些年来投资的眼光一直不错,基本都是十投九赢,可是在很多方面还是有负缺的。 大学的时候一直计划要读研,但她爸妈很反对,后来一毕业就又直接嫁给贺瑾舟,她彻底断了她毕业后就直接去读研的想法。 现在,她又有时间和机会了。 离开贺瑾舟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考取自己喜欢的学校和专业的研究生,继续深造,为肚子里的两个宝宝做好榜样。 她在副楼安安静静的,唐婉宁在主楼可安静不了。 她气的不轻,这会都没消气。 听到佣人来说,程知鸢在副楼乖的很,安静吃饭安静看书,丝毫没要要向她服软跟她来道歉的意思,她顿时更来气。 原本她就看不上程知鸢,自从宋以檀亲自上门向她示好后,她就更看不上了。 她已经试探了宋以檀。 如果贺瑾舟跟程知鸢离婚,宋以檀不介意贺瑾舟二婚还有两个孩子,愿意嫁贺瑾舟。 这样一来,唐婉宁看程知鸢更不顺眼了。 要不是因为程知鸢肚子里怀着他们贺家的种,她非得立马让贺瑾舟将程知鸢扫地出门不可。 偏偏正当她在气头上的时候,贺瑾舟的电话打了过来,劈头盖脸就问,“听说你把程知鸢赶到十几年没人住的西侧副楼去了?” 西侧的副楼,还是贺家老爷子病重的时候,怕过了病气给家里的两个孙子,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 贺老爷子也是在西侧的副楼走的。 唐婉宁听着儿子又冷又硬的质问的话,心里火气顿时更盛,不过,她不会在贺瑾舟的面前发火,强行压了压火气道,“瑾舟,妈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 “刚才你跟我们视频电话的时候,程知鸢是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就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管她什么态度,她是我老婆,是贺家的少夫人,你如果想让她在老宅里养胎,就必须让她住在我的房间,住在主楼,她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不等唐婉宁的声音落下,贺瑾舟冷漠又强硬的打断她的话。 唐婉宁一下子都懵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瑾……瑾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是妈妈欺负她?” “妈,你要么现在去把知鸢接回主楼,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贺瑾舟语气强硬,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要么,我让人接她回江洲湾。” “瑾舟,你不是要跟她离婚吗?怎么现在还护上她了?”唐婉宁问。 一提到离婚,贺瑾舟就烦躁,火气“蹭”的一下冒起来。 他拧眉,不耐烦道,“是,我是要跟她离婚,可只要我们一天没离,她就还是贺太太,是贺家的少夫人,你对她的态度,就是对我的态度。” 贺瑾舟的话这样一说,那事情就严重了。 唐婉宁对贺瑾舟这个小儿子忽视多年,一心扑在贺砚书这个贺家继承人身上,贺瑾舟心里是怨恨的。 他现在这样说,明显就是在跟她提以前的事。 过了五年多,他们母子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些,她可绝不能再回到解放前。 “好好好。”短暂的利弊得失衡量之后,她妥协,“瑾舟,妈听你的,现在就去把知鸢接回主楼。” 挂了电话,唐婉宁转念一想,又很不爽,更加放不下她高高在上的贺夫人的姿态,只好打发管家去。 结果程知鸢只给了管家一句话,她对管家说:“我觉得副楼挺安静挺适合养胎的,住在这里挺好。” 她不搬,管家没办法,只好如实回来禀报唐婉宁。 唐婉宁气归气,但不能得罪贺瑾舟,只好又让贺善信去。 贺善信对程知鸢一直挺和气,还是长辈,程知鸢肯定会卖他面子。 “爸,我不是赌气,我真的觉得住在副楼挺好的。”程知鸢对贺善信说。 “知鸢,你知道的,你妈就是个爆脾气,经常是刀子嘴豆腐心,跟我夫妻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被他捅过多少次,既然这次她主动低头请你回去,你就给她一个面子,也给爸一个面子。”贺善信慈爱地劝道。 “爸,我说的是真心实意的话,我住副楼,您和妈住在主楼,这样少打照面,我以后也能少惹妈生气,对妈和我来说,都是好事,您觉得对不对?”程知鸢坚持。 贺善信看她这态度,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悻悻折返。 结果唐婉宁直接气炸。 程知鸢这是在跟她摆谱,给脸不要脸。 这还了得! 她直接煞气腾腾地冲去了副楼。 ...... 第32章 如你所愿 面对怒火滔天的唐婉宁,程知鸢却是不动如山。 “程知鸢,你以为是我怕了你,想让你回去吗?要不是瑾舟担心你被赶到副楼住,怀恨在心,出去到处说我们的不是诋毁我们,丢了他和贺家的面子,你以为我会再让你踏入主楼一步吗?” 唐婉宁擅自揣测着贺瑾舟的心思,义正言辞。 他们这样一波接着一波的来烦自己,程知鸢只觉得头疼。 她不想再跟唐婉宁起争执。 当着唐婉宁的面,直接拿过手机拨通了贺瑾舟的电话,并且点开了扬声器。 手机那头的贺瑾舟居然秒接,唐婉宁想去阻止都来不及。 “喂。” 立马,贺瑾舟低沉磁性并且温和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隐约当中,还透着一股子期盼。 可惜现在的程知鸢完全没有听出来。 她有点头痛,摁了摁太阳穴有些恼火道,“贺瑾舟,你放心,不管是现在还是我们离婚后,关于你关于贺家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跟别人说,所以能不能拜托你们别再折腾我了,让我安安静静的。” “程知鸢,你什么意思?”再开口,贺瑾舟的嗓音冷的可怕。 唐婉宁站在一旁听着他的话,心脏都颤了颤。 “意思就是,我们能不能赶紧好聚好散,你怎么样我不会再关心,我怎么样,你们也别管了。”程知鸢的声音,第一次这么的不耐烦。 “离婚,可以,拿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贺瑾舟咬牙一字一句的声音通过电磁波穿过而来。 “好吧,我承认,我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没关系,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程知鸢终于烦了,倦了,不想再跟他们继续浪费时间。 “程!知!鸢!” “什么?!” 就在贺瑾舟几乎要咬碎的声音从手机里透出来的时候,唐婉宁的尖叫声也响了起来,“程知鸢,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好样的,你给我等着。”贺瑾舟的话音落下,直接挂了电话。 “你说的是真的,孩子真不是瑾舟的?”唐婉宁顾不上贺瑾舟,只瞪大着双眼看着程知鸢又一次问。 程知鸢其实有一点儿后悔她刚才的冲动,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是”。 “程知鸢,你——” 唐婉宁扬手就要朝她的脸上甩下去,好在被及时出现的贺善信给制止住。 “知鸢在气头上,估计说的是气话,明天带她去医院抽血做个亲子鉴定就清楚一切了,你现在对她动手,万一伤了孩子怎么办?”贺善信劝道。 “行,行。”唐婉宁被气的不轻,点头道,“明天,明天就去做亲子鉴定。” …… 唐婉宁和贺善信走了,所有佣人也都走了,整座副楼空荡荡只剩下程知鸢一个人。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拨通了梅敬之的电话。 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她只能随机应变了。 原本她是想让裴言澈继续帮自己的,但现在她对贺瑾舟说出了孩子不是他的种的话。 这几年,她唯一接触的男性朋友,就只有裴言澈一个人。 贺瑾舟也早就觉得她和裴言澈有染。 那他们十有八九会觉得,孩子就是裴言澈的。 说不定贺瑾舟现在会派人盯着裴言澈,裴言澈去干什么,他会一清二楚。 所以亲子鉴定的事,她不能再让裴言澈帮她,找梅敬之更合适。 梅敬之的资源人脉和各方面的实力,自然是比裴言澈更强。 不管是贺家还是贺瑾舟,短时间之内,绝对想不到更加查不到梅敬之的头上去。 至于在“确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裴言澈的后,贺家和贺瑾舟会不会对悦美集团进行打压,或者强势收购悦美集团,程知鸢已经不担心了。 大不了,她让梅敬之父子跟贺瑾舟斗到底,论财力,整个贺氏加起来,也不可能比得上她。 况且,贺瑾舟不会是这么不理智的人,他绝不会因为她,毁掉整个贺氏的。 第二天一早,程知鸢起床后早饭都没有吃,贺家的两个佣人就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去医院抽血做亲子鉴定。 唐婉宁跟她一起去的,但没坐在一辆车上。 为了亲子鉴定的结果更准确,直接抽的程知鸢肚子里的羊水。 当比手指还长的针管扎进程知鸢肚子里的时候,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疼,满脸平静的冷漠。 从医院回到贺家老宅,她就被了限制了行动,手机也被唐婉宁没收了,不许她跟外界任何人联系。 她早就料到了唐婉宁会这样做,昨晚就跟梅敬之交待了。 梅敬之会安排好人,保证她和孩子在贺家老宅的安全。 被软禁,断了跟外界的一切联系,程知鸢除了吃喝拉撒睡觉之外,就是看书,学习,充实自己。 鉴定的结果是在第二天下午出来的。 傍晚时分,唐婉宁将那份动过手脚的鉴定报告甩到她脸上,然后毫不迟疑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这回,贺善信站在她的身后,没有再阻止她。 “程知鸢,你真是个荡妇!” 唐婉宁骂怒吼,“亏老太太对你那么好,谁都看不上非逼着瑾舟娶了你,你真该被千刀万刮。” “好了,瑾舟说了,不让你动她,一切等他回来再处理,你消消气吧。”贺善信紧皱着眉头说,看程知鸢的眼里,也有了几分厌恶。 贺瑾舟也知道了鉴定的结果,知道她怀的,真的是“野种”了么? 挺好! 程知鸢的脸被打偏,白皙的脸颊上,无比清晰的巴掌印浮现,红肿一片。 她眼皮抬了抬,一个字没说。 唐婉宁和贺善信走了,没过多久,管家又来了。 是贺瑾舟打了电话过来,让程知鸢接电话。 程知鸢接了。 “程知鸢,我现在想再听你亲口说一遍,孩子,真的不是我的吗?” 手机里,贺瑾舟的声音难得的平静。 程知鸢听着他的话,笑了笑。 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从来都没有。 所以,他现在这么平静地问出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他彻底松了口气,解脱了吗? “贺瑾舟,如你所愿,是不是很开心?” “程知鸢!”手机那头的贺瑾舟忽然又暴跳如雷。 但很快,他又平静下来。 手机里静默几秒,他语气恢复刚刚的平静,说,“你等我回来。” 话落,他挂断了电话。 程知鸢把手机还给了管家。 管家接过,看着程知鸢,表情复杂,“少夫人,你……” 他欲言又止,最后一声深深叹息,转身走了。 ...... 第33章 从来都不像夫妻 原本程知鸢以为,贺瑾舟会很快回来。 但他并没有。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这时候,程知鸢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满三个月大了。 这十天里,程知鸢被困在老宅的西侧副楼,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来之外,再没有人管过她,更别提有人来照顾她。 好在,也没有人来为难她,唐婉宁更是一次也没有再来。 十天之后的清晨,程知鸢醒来睁开眼,贺瑾舟已经坐在她床边的沙发里。 西侧的副楼早晨照不到阳光,即便程知鸢睡觉没有拉上窗帘,光线仍旧昏暗。 贺瑾舟靠在离床边两三米开外的单人沙发里,长腿交叠,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撑着下巴,睁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程知鸢看。 他逆着光,程知鸢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那双眸子,幽深如鹰隼般。 程知鸢对上他的视线,没有哪怕一丝的惊惧或者不安,更没有半丝的慌张。 她很平静,平静的好像贺瑾舟是那个天天睡在她枕边的举案齐眉的丈夫。 她不知道贺瑾舟是什么时候进了她的房间坐到她的床边的,但她每天都在等他回来。 他回来了,就是好事。 “回来了。” 她撑起身子坐起来,淡淡开口,温柔的嗓音带着清晨没有彻底睡醒的软糯。 看着如此心平气和,甚至是脸颊带着些许红润光泽,精神也挺饱满,显然睡的很不错的程知鸢,贺瑾舟心底顿时升腾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看来,她是真的不在意他了,毫不在意。 不然,被软禁的这十来天,她不会这么安静,一个人过的这么好这么自在。 是不是,她现在就在期待着他跟她离婚,快点儿放她自由,好让她跟裴言澈双宿双飞去快活。 呵! 他自嘲的勾了勾唇,“上次的亲子鉴定不算数,今天再去做一次。” 他嗓音也很平静,只是嘶哑的厉害,声带像是被无数砂石重重碾压过一样。 “好啊!”程知鸢似乎早就已经料到,态度平静的出奇,问,“现在么?” 贺瑾舟身侧的手握了握拳,又松开,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沉声吐出一个字,“对。” “好。”程知鸢点头,“我洗漱换了衣服就下去。” 贺瑾舟没再多待一秒,起身大步离开了。 程知鸢没有耽搁,起床洗漱换了衣服后就下楼。 楼下,贺瑾舟坐在在车里等着她,见她下来,佣人拉开了后座车门,她犹豫一下,坐进去。 贺瑾舟靠在座椅里,闭着双眼。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明净的车窗照射进来,洒在他愈发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的脸上。 阳光暖人,光辉灿烂,却遮盖不了他满脸的疲惫跟寒意。 车子直接开去某高档私人医院,医院里有自己的鉴定中心。 一路上,车厢里都异常的安静,没有任何人说话,贺瑾舟一直靠在椅背里没有睁开过眼。 听他的呼吸,程知鸢判断,他应该是睡着了。 他睡了一路,直到车子开进医院停了下来,他才睁开眼醒来。 医生护士早就在等着他们了。 程知鸢先去抽的血,抽了整整七管,她一个字没说,贺瑾舟站在他的身边看着。 抽完血后,她又被带去做其它孕妇第一次产检时要做的各项检查。 “你不用浪费时间在这儿陪我做这些对你来说毫无意义的检查。”终于,程知鸢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个人之间长时间的沉默。 贺瑾舟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两个人却一直不说话,医生护士也个个胆战心惊的,猜不透这两口子倒底怎么回事。 贺瑾舟坐在一旁,怔怔的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声,他拉回视线看程知鸢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说,“程知鸢,别以为我不敢拿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程知鸢也望着他,淡淡笑了下,回答他说,“贺瑾舟,咱们好聚好散,别让我恨你一辈子。” …… 贺瑾舟居然陪着程知鸢做完了全部的产检。 医生说,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个孩子都的发育的很不错。 程知鸢很高兴,低头去看自己的小腹,手也轻轻落在上面。 三个月,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有怀孕的迹象了。 贺瑾舟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那样眉目温柔,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产检完,贺瑾舟带着程知鸢回了江洲湾一号别墅。 当车子开进别墅花园,在主楼前停下的时候,程知鸢却不想下车。 “贺瑾舟,你这是打算换个地方软禁我么?”她问。 贺瑾舟一路都闭着眼睛在休息,闻言睁开眼淡淡看她一眼,冷冷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话落,他率先下了车。 青姐迎出来,看到坐在后座上的程知鸢,欢天喜地的跑到车门前,“太太,您回来了!” 程知鸢看向青姐微微一笑,抬腿下了车。 青姐赶紧去扶住她,喜笑颜开,“太太,先生这是陪您去检查了吧,怎么样,您和孩子都好吗?” 程知鸢点头,“都挺好的。” “真的啊,那太好了,以后家里有了小少爷小小姐,那就热闹了。” 青姨除了知道程知鸢怀孕三个月,对其它的毫不知情,一路欢喜的扶着程知鸢进屋后,“太太,您累了吧,我先扶您上楼去休息,午饭等下就好了。” 程知鸢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一切。 所有的布置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人动过。 她又看了一眼在餐厅里端着水喝的贺瑾舟,而后点点头,任由青姐扶着自己去了三楼主卧。 卧室里的一切都跟她离开时一样,只是床上用品好像换过了。 “有人住过?”她随口问青姐。 青姐笑眯眯的,“太太,先生出差前的那些天,一直住在您的房间里,我看床上用品有些脏了,就换了另外一套您常用的。” 她不在,贺瑾舟住在她的房间里?! 程知鸢心理,忽然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太太,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您就叫我,家里现在请了厨师,做菜的口味跟您差不多,等午饭好了,我叫您。”青姐又欢喜地道。 程知鸢这个女主人回来了可太好了,至少,贺瑾舟不会再天天阴沉着个脸,让青姐觉得,自己干什么都不对,整天提心吊胆的。 “好。” 等青姐离开,程知鸢在偌大的主卧套房里看了一圈,除了床上用品换了,其它的东西,确实是没有动过。 当然,她不会觉得,贺瑾舟是因为忽然爱上了她,想让她回来继续当这栋别墅的女主人,所以才不动她的东西。 他只是没那个心情去动她用过的东西而已。 想到许念禾前段时间发给她的那张照片,她眸子黯了黯,来到沙发坐下,随手拿过一本自己离开前还在看的书随意翻起来。 原本在医院检产的时候她就觉得好饿,现在大概是饿过了头,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不过半个小时不到,青姐就上来喊她下楼吃午饭了。 她下楼的时候,贺瑾舟正站在餐厅的落地窗前打电话,餐桌上,冒着腾腾热气的饭菜已经布置好了。 听到脚步声,正在打电话的贺瑾舟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程知鸢一眼,又继续讲他的电话。 程知鸢也看向他。 他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身上是白衬衫和藏青色的西裤。 他衬衫的袖子挽起,露出一大截结实遒劲的小臂,单手抄在裤袋里,站在那儿,身姿挺拔,颀长如玉。 无疑,贺瑾舟的外貌是很优越的,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让人垂涎。 中午的阳光明媚,有几缕阳光穿过落地窗外层层叠叠的枝叶,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斑斑驳驳洒在他的身上。 随着风吹树动,那些斑驳的阳光,也在他的身上跳舞。 他的身影一下子仿佛轻快起来。 程知鸢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两个人从前一起生活的日子。 他们从来都不像夫妻。 她像个老妈子,生活中事无巨细的照顾着贺瑾舟。 床上的时候,她又像个妓|女,竭尽所能,任取任求。 爽完,贺瑾舟直接就走了,几乎没有温存的时刻。 盯着他看了几秒,在他再次转回头来的时候,程知鸢拉回视线,走到餐桌边坐下。 贺瑾舟挂断电话,来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两个人坐的位置,和以前一样。 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但一切又分明跟以前不一样了。 贺瑾舟看着低头喝汤的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来,推到她的面前。 “你的手机。” 程知鸢看一眼,淡淡说了声“谢谢”。 看着她一点都不着急去拿手机,贺瑾舟忍不住讽刺一句,“怎么,不给你的相好报个平安?” “不用。”程知鸢头也不抬地回答,专注吃东西。 虽然感觉不到饿了,但这会儿却是特别有胃口,想吃东西。 贺瑾舟看着她,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下,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也开始低头吃东西,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 第34章 岁月本该如此静好 贺瑾舟名下的某高档公寓里。 许念禾跟陈静一直让人在盯着程知鸢在医院产检时的动静。 当他们买通的医生跟她们说,贺瑾舟全程都在陪着程知鸢产检的时候,许念禾还算平静。 她卖掉了贺瑾舟送给她的价值几千万的大提琴,花几百万买通了给程知鸢做产检以及做亲子鉴定的医生。 毕竟对方是贺瑾舟,如果不是诱惑足够大,医院的医生也不敢冒这样的险去得罪贺瑾舟。 只是,她没有想到,产检完,贺瑾舟居然还把程知鸢带回了江洲湾别墅。 江洲湾一号别墅对贺瑾舟来说意味着什么,许念禾是清楚的。 当初贺瑾舟定下江洲湾一号别墅做婚房,她说想去参观一下,贺瑾舟愣是没给她半丝回应。 对,没有明确拒绝,但也没有答应,是直接没有回应她,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况且,同样的要求,她提了两次,贺瑾舟都是同样没给她回应。 贺老夫人逼着他娶了程知鸢,程知鸢当即就以女主人的身份入主了江洲湾一号别墅。 江洲湾一号别墅啊,在所有人眼里,江洲湾就是权势与财富的象征,更何况是整个江洲湾位置和环境都最好的一号别墅。 那简直就是所有人望尘莫及的存在,就跟贺家在江洲的身份地位一样。 明明,程知鸢都口口声声要跟贺瑾舟离婚了,贺瑾舟居然还把她带回江洲湾去,许念禾怎么能不嫉妒,不怨恨。 她气的直接撕了面前的琴谱。 “我的大姑奶奶,这有什么好气的,贺总把程知鸢接回江洲湾去,不就是看在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的份上嘛。” 陈静看着那么沉不住气的许念禾,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去摁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等明天结果一出来,让贺总知道了程知鸢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就是野种,那贺总还不得撕了她,你说是不是?” 许念禾听着陈静的话,原本愤怒的要吃人的目光瞬间变得欣喜,一把抓住她问,“静姐,我们买通的人不会不靠谱吧?” “不会。”陈静信心十足,“200万呢,我留了证据,要是出了问题,我直接去揭穿那个做鉴定的医生,让他完蛋。” 许念禾点了点头,眼里隐隐露出兴奋的光,已经迫不及待。 “静姐,鉴定结果可以加快吗?” “能快得了多久?”陈静安抚她,“耐心点,咱们不差那几个小时,不然引起贺总怀疑就不好了。” 许念禾又点点头,抓着陈静又问,“阿舟回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你说,我要不要现在主动打个电话给他?约他一起吃晚饭。” “别。” 陈静比她冷静多了,“你就当不知道贺总回来了,一切,等假的鉴定结果,看贺总的反应咱们再做打算。” …… 江洲湾一号别墅。 程知鸢吃了午饭就直接上楼了。 今天是工作日,贺瑾舟居然没去公司,就待在家里。 程知鸢上楼看了会儿书,然后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快下午五点。 她下楼去了花园,看到自己种的那一片开的正好的鸢尾,她习惯性的去给花浇水。 浇花浇到一半,她无意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三楼书房外面的阳台上,正定定地看着她的贺瑾舟。 她以为贺瑾舟不在家。 一眼之后,她拉回了视线,继续浇花。 后花园里有一颗很大的柿子树,结满了柿子。 九月底的时候,正是柿子成熟的时节,橙红橙红的挂满枝头。 浇完花,程知鸢喊来了青姐,拎了两个篮子,两个人去后花园摘柿子。 柿子树太高,以前程知鸢都是直接爬上树去摘,但今年显然不可能了。 青姐也不敢爬,就去找了根长长的竹竿来,把摘柿子改成了敲柿子。 程知鸢举起竹竿要自己动手,青姐可不敢让她一个孕妇干这事,抢过来自己卖力敲。 程知鸢提篮子在树下检,别提多开心。 往年她摘下的柿子,可是一个没浪费,做成柿饼放在冰箱里,送人或者自己吃都很好。 青姐年纪有点大了,举着长长的竹竿用力敲了十来分钟就没力气了,气喘吁吁。 正当青姐想休息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贺瑾舟居然走了过来,拿过了她手里的竹竿,说,“我来吧。” 青姐吓一跳,慌忙转身看去。 “哎呦,先生,您怎么来了?” 看到身后和颜悦色的贺瑾舟,她表情一时说不出是惊吓还是惊喜。 “你回去吧,我来。” 贺瑾舟简单说了一句,然后就举起竹竿对准了挂满一大串柿子的树枝用力敲了下去。 瞬间,天空好像下起了柿子雨一样,橙红橙红的柿子争先恐后的落下来。 “哎呀,还是先生厉害,先生敲一下,顶我敲敲十下都多。”青姐看着,兴奋地叫了起来。 程知鸢看了贺瑾舟一眼,什么没说,沉默的继续捡柿子。 青姐看着他们夫妻和睦的一幕,别提多开心,赶紧悄咪咪的消失了。 贺瑾舟力气大,敲的又准,没几下功夫,半棵树的柿子就都掉了下来,落了满地。 夕阳西下,比夕阳更美的柿子树下,一男一女,一个身姿高大挺拔站在那儿举着杆子敲,一个身姿窈窕婉静弯腰在那儿捡,那画面美的简直有些醉人。 贺瑾舟敲下的柿子很多很多,可每个柿子却像都听他的命令一样,没有一个是落在程知鸢身上的。 很快,程知鸢捡的柿子就将两个大篮子都装的满满的了。 她弯腰想拎回去,结果手刚落到提篮上,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提篮,在她用力之前,已经将一大篮子的柿子轻松拎了起来。 贺瑾舟又去拎起另外满满的一篮,然后大步往主楼走去。 程知鸢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望着他挺拔又有力的身姿一眼,不紧不慢的跟上。 柿子装的太满,时不时有几个从篮子里滚落出来,程知鸢就一个个捡起来。 捡的多了,双手拿不住,她就撩起衣角,用衣服兜起来。 前面,贺瑾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停了下来回头朝程知鸢看去。 ...... 第35章 头顶草原也没关系吗 当一眼看到扯着衣角兜着柿子跟在他后面,慢慢朝他走了过来的程知鸢时,他性感的菲薄唇角情不自禁就勾了一下。 程知鸢无意抬眸看过去,对上他含了笑意的深邃又璀璨的眸子,脚步忽然就顿住。 贺瑾舟看着她的反应,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然后又快步走了。 他将柿子拎进主楼,刚好手机响了,他放东西,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一边接通电话,一边上楼去书房。 晚饭还没好,程知鸢就跟青姐将柿子都搬去厨房清洗。 别墅有两个厨房,一个中式,一个西式,两个厨房是分开的。 厨师在中式的厨房里忙碌,程知鸢和青姐在西式的厨房里忙碌。 柿子要清洗干净,然后削皮自然风干。 贺瑾舟上楼接收了一份重要文化,下楼的时候,听到有说笑的声音从西式厨房的方向传来,情不自禁走了过去。 西式的厨房里,中岛台前,青姐在洗柿子,程知鸢则在给柿子削皮,她眉目如画般,恬静安宁,跟青姐配合默契,有说有笑的,完全不像是主人和下人。 贺瑾舟忽然就想到了贺老夫人跟程知鸢在一起时候的样子。 贺老夫人是他此生最敬爱的人之一,所以在贺老夫人病重的时候,要他娶程知鸢,他才没有拒绝。 但他没有拒绝,真的是因为对贺老夫人的敬爱,而完全没有掺杂其它的原因吗? “先生,晚饭准备好了。”忽然,厨师走过来对他说。 正在一边削柿子皮一边跟青姐聊天的程知鸢听到声音,掀眸看去,一眼就跟贺瑾舟看着自己的沉静幽深的目光对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眉目难得的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凌厉的面部线条也跟着有了温度。 “太太,晚饭好了,您去吃饭吧,洗完我来削就好。”青姐也听到了厨师的话,笑眯眯对程知鸢说。 “好。”程知鸢拉回视线,洗手擦干之后,直接往外走。 贺瑾舟站在厨房门口的位置,没动,静静等着她走过来。 就在程知鸢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几乎是本能的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皮肤很好,浑身上下,犹如最上等的凝脂般,还有她的身上,一年四季总是凉津津的,对于一直来像个火炉的他来说,总是忍不住想让靠近。 他对她的身体,异常的渴望。 很多时候,他总是需要很强的克制力,才能忍住没在床上折腾她到半死。 “怎么,贺总有事?” 手腕忽然被男人干燥又温热的大掌攥住,程知鸢停下,扭头看向他。 贺瑾舟眸色幽暗又滚烫地盯着她,脸色沉了沉,菲薄的唇角扯出一道讥诮的弧度,“只要没离婚,你就是我老婆,怎么,碰都不让碰了?” 话落,他不等程知鸢有什么反应,他拉着她直接往餐厅走。 程知鸢也没有矫情,任由他拉着去了餐厅。 晚餐很丰盛,也很合程知鸢的胃口,她吃的不少。 破天荒的,贺瑾舟居然给她夹了两次菜。 大概是看到程知鸢没有动他夹的菜,他也就没有再继续夹了,而且,脸色隐约可见的不好起来。 程知鸢吃饱后,放下筷子就起身要离开。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教养了?” 忽然,对面贺瑾舟冷沉的嗓音响起。 程知鸢转头看他,面无表情,“贺总说的哪方面?” 贺瑾舟放下筷子,靠进椅背里撩起眼皮子觑她,命令,“坐下。” 以前,他没有放下筷子离座之前,她也绝不会离座的。 她会给他盛饭盛汤,夹菜剥虾剃鱼刺,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现在,明明两个人一起吃饭,但饭桌上好像没有他一样,她只顾着自己吃饱就完事了。 程知鸢实在是不想跟他起任何的冲突,静静看了他两秒之后,又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把碗里的菜吃掉。”贺瑾舟又命令。 程知鸢低头看向碗里剩的一片牛肉和一块剃掉了鱼刺的鱼肉,然后听话的拿起筷子吃掉。 贺瑾舟似乎满意了,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他吃相优雅,慢条斯里,明明只是简单的吃个饭,但是却连咀嚼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子矜贵的气息。 程知鸢以前总是照顾他吃饭,自己就吃的很快。 养成了习惯,现在不用照顾他,她还是吃的比他要快。 她就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看着他吃。 大概五六分钟后,贺瑾舟终于吃完,放下了碗筷,拿过一旁的热毛巾擦了擦嘴角和手。 “贺总,我可以走了吗?”程知鸢问。 贺瑾舟眼神幽幽地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率先起身离开了。 程知鸢对上他的视线,怎么觉得,他眼神里有股幽怨的味道? 肯定是她看错了。 等贺瑾舟的身影消失,她才起身,然后去了花园散步。 她好像吃的有点儿撑了。 刚走没多久,苏星觅的电话打了过来。 “宝贝儿,今晚要不要我去陪你?”苏星问。 她是从裴言澈那儿知道程知鸢被贺瑾洲带回了江洲湾的。 裴言澈其实一直挺担心程知鸢的,但程知鸢在被软禁前就跟他说过,最近没什么重要的大事,就别联系她。 裴言澈清楚,程知鸢这是担心两个人来往过密的话,贺家和贺瑾舟会对悦美集团下手。 裴言澈自己不能来看程知鸢,只好打电话跟苏星觅说程知鸢的情况。 苏星觅刚成立自己的影视公司,又忙着为自己的新电影选角色,每天都挺忙的,但一听程知鸢有事,就第一时间放下自己的事情给她打电话。 程知鸢笑,“怎么,你怕贺瑾舟虐待我啊?” “谁知道呢,这个狗渣男。” “放心吧,他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而且我在江洲湾也住不了几天就会搬走的。”程知鸢说。 “他要是敢对你怎么样,你告诉我,我立马杀过去。”手机那头的苏星觅咬牙愤愤道。 程知鸢笑,答应好,转而聊起她的工作。 苏星觅成立的影视公司,地址就在悦美集团的大厦里。 刚好大厦空着一层,也没有做其它的用途。 和苏星觅聊天的时候,程知鸢一直感觉有两道视线从上至下的扫下来,落在自己的身上。 挂断电话后,她仰头看了一眼,就见贺瑾舟斜斜地靠在三楼书房的阳台上,长指夹着跟燃到一半的香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夜里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花园太安静了,不知道有没有传到三楼的阳台。 不过无所谓了。 一眼之后,程知鸢拉回视线回了主楼,继续去处理那些没有处理好的柿子。 柿子处理了大半,她忽然想到,等这些柿子做成柿饼,自己肯定也吃不上了。 那她还处理干嘛,处理好留给贺瑾舟当纪念么? 他可用不着。 当即她扔了手里的工具,摘下手套就走。 “太太,累了吧,您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削就好。”青姐以为她是累了,笑嘻嘻地说。 “不用处理了,全部都扔了吧。”程知鸢却忽然说。 “啊?”青姐懵了,“这都快处理完了,怎么要扔了?” “扔了吧。”程知鸢没解释,只又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离开。 “为什么扔了?”忽然,一道冷沉又强势的声音插了进来。 程知鸢抬眸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贺瑾舟站在了门口。 “先生。”青姐又变得有些胆战心惊。 贺瑾舟没看青姐,只定定地盯着程知鸢,重复刚刚的话,问,“为什么要扔了?” 柿饼营养丰富,维生素和糖分含量,比一般的水果要高出2倍,而且柿饼有除火降燥,缓解疲劳和清热止咳的功效。 程知鸢做的柿饼,软糯可口,比外面买的味道要好上许多。 贺瑾舟其实挺喜欢吃的。 程知鸢迎上他幽冷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的淡淡一笑,“贺总喜欢留下,那就留下吧。” 话落,她继续提步离开。 贺瑾舟看着她这副已经全然不把自己当成这里女主人的态度,额角的太阳穴控制不住的狠狠一跳。 在她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再次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程知鸢,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迫切的想要逃离我,逃离这个家?” 他问,控制不住的怒火中烧,低沉的嗓音努力的压制着怒火。 程知鸢停下,扭头看向他,无怒也无悲喜,只淡淡问,“这不是贺总你最希望的吗?怎么,贺总现在要打自己的脸?” “程知鸢!” 贺瑾舟眯起眼眸,如泼墨般的黑眸中,怒火跳跃,可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来。 盯着程知鸢几秒,他似乎妥协,闭了闭眼道,“如果你没有怀孕,我立马可以放你走。” 程知鸢看着他,只觉得好笑,所以,她笑了一下。 笑声里带着讽刺的味道。 “贺总,你不是早就清楚,我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程知鸢!” 贺瑾舟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怒火蔓延,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只要我们还没有离婚,你肚子里的孩子,就只能是我的。” 程知鸢挑眉,“这么说,贺总不打算跟我离婚了,哪怕头顶草原也没关系?” 贺瑾舟盯着她,没说话,但双眸里跳动的怒火,已经明确暴露了他的情绪。 ...... 第36章 忍气吞声 程知鸢笑笑,挑衅十足的又道,“既然贺总要延长协议期限,那可得加钱啊。” “好,你要多少?”贺瑾舟脱口道。 程知鸢闻言,却是明显一愣。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贺瑾舟居然转变了态度。 但下一秒,她又笑了。 “贺总忽然这么爽快,就不怕你的禾儿伤心吗?” 贺瑾舟看着她,额角再次跳了跳,“程知鸢,你别得寸进尺!” 程知鸢用力甩开他的手,一脸的云淡风轻道,“抱歉啊贺总,我现在已经不缺钱了,咱们的协议,还是到期终止好。” 说完,她便施施然离开上楼,完全不管身后的贺瑾舟会是什么反应。 青姐站在厨房里,全程观摩完两个人吵架,看着程知鸢走后,战战兢兢地问,“先……先生,这些柿子是……是留下还是……” “我的话听不懂嘛?”贺瑾舟低吼,“当然是留下。” “……是、是。” 程知鸢上楼回了主卧,洗头洗澡后就靠在床头里看书。 看到十点多,困了就直接关灯睡觉。 不过,今晚她却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很快睡着,而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卧室门忽然“咔哒”一声轻响从外面拧开,外面走廊里的光线跟着倾泻进来。 刚有点儿睡意的程知鸢一惊,扭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云。 借着走廊倾泻的光线,她一眼就看清楚了站在门口的人。 是贺瑾舟。 他已经洗了澡,身上穿着藏青色的浴袍,头发半湿半干的耷拉在额前。 因为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来她的卧室干嘛? 不会是要和她…… 想到什么,程知鸢心里有些害怕起来,手情不自禁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不行。 哪怕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现在也绝不会和他做的。 一眼之后,她赶紧收回视线,然后闭上眼装睡。 门口的位置,贺瑾舟站在那儿往里面看了几秒,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他才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门关上后,房间里彻底陷入了黑暗。 他却毫无阻碍,在黑暗中直接走到了床前。 随着他站到床边,程知鸢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在他掀开被角,身侧的床垫跟着塌陷下去的时候,程知鸢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浑身一下子变得僵硬,充满防备。 不过,贺瑾舟却并没有碰她,只是躺到她的身侧,一动不动。 男人身上熟悉的冷木香调扩散开来,钻进程知鸢的鼻腔,入到肺腑,丝丝入骨。 她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却仍旧不敢动。 睡意渐渐来袭,当她彻底放松下来,快要睡着时,一只滚烫的大掌忽然探了过来,落在她的腰上。 程知鸢像是触到了一股强电流,霎那浑身剧烈一抖,猛地弹开眼皮。 “放心,不会动你,睡吧。” 忽然,男人的声音在脑后响起,低哑磁性,犹如暗夜里盛开的幽兰,带着浓烈的蛊惑。 “贺瑾舟,都这种时候了,别让我瞧不起你。”程知鸢说,后脑勺对着他。 “嗤!”贺瑾舟低低一声哂笑,“怎么,你这是邀请我上你?” 程知鸢也笑了笑,“同床共枕,夫妻情深,这种戏码可不适合贺总你。” “程知鸢,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上了你。”贺瑾舟忽然咬牙威胁。 程知鸢蹙眉。 如果贺瑾舟对她来强的,她肯定是反抗不了的,只能任由他宰割。 为了不自讨苦吃,程知鸢听话的选择了闭嘴。 偏偏这时候,贺瑾舟又得寸进尺,另外一条胳膊从她的脖颈下面穿过去,然后将她搂进了怀里。 当后背贴上男人滚烫的胸膛的那一瞬,程知鸢又控制不住的浑身一颤。 “贺瑾舟,……” “睡觉!” 不等程知鸢恼怒的声音落下,贺瑾舟打断她。 程知鸢,“……” 她真的怕他来硬的。 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见贺瑾舟只是搂着她并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她终于放心下来。 眼皮仿佛被泰山压着般,越来越沉重,然后渐渐耷拉下来。 程知鸢睡了过去。 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舒软了下来,呼吸变得清浅而均匀,贺瑾舟深深吁了口气。 薄唇情不自禁落在程知鸢的发顶上亲了亲,而后,他也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程知鸢孕期过了三个月,愈发的嗜睡了。 一夜好眠,等她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身边早没了贺瑾舟的身影。 不过,身边的枕头和床褥上,却明显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 程知鸢拿过遥控器打开了自动窗帘,立刻,无数明媚的阳光争先恐后的倾洒进来,瞬间照亮偌大的卧室。 她扭头看了看空掉的身侧,又仰头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起床去洗漱。 下楼的时候,已经快上午九点了。 没想到贺瑾舟居然还在,就坐在餐厅里,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在看。 除了咖啡,桌上的早餐,他一样没动。 “太太,您起啦!” 青姐看到她,欢天喜地,“早餐已经好了,先生一直在等您呢!” 程知鸢冲着青姐点了下头,然后进了餐厅坐下,直接开始吃早餐。 贺瑾舟坐在她的对面,掀眸深深看她一眼,而后放下文件,也开始吃早餐。 两个人沉默地吃着,青姐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餐厅很安静,只有刀叉和勺子碰撞碗碟的声音。 吃到一半,贺瑾舟的助理张池走了进来。 “老板,太太。” “结果出来了?”贺瑾舟瞟他一眼问。 张池点头,将一份密封的文件递到贺瑾舟面前。 贺瑾舟去看程知鸢。 程知鸢毫无反应,只继续吃着她的早餐。 “放下去忙你的吧。”贺瑾舟吩咐。 “是,老板。”张池点头,放下文件,而后恭敬地离开。 餐厅又安静下来,两个人继续沉默地吃着早餐。 程知鸢先吃完,出于礼貌,她没有立即起身离开,而是等对面的贺瑾舟也吃完。 等贺瑾舟慢条斯里吃完了,放下了刀叉,她正要走,贺瑾舟再次叫住她。 ...... 第37章 好聚好散不了 “鉴定的结果出来了,不一起看看?”他说。 程知鸢很清楚这份鉴定报告的结果,转头看向他,欣然答应道,“好啊!” 贺瑾舟闲适地靠在椅背里看着她,唇角勾了勾,而后,拿过密封的文件,慢条斯里的拆开,拿出里面的鉴定报告。 一眼扫到最后的结果,他的眸色微微沉了沉,却并没有发怒。 他怔怔地盯着那“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结果看了足足有半分钟,而后讥讽地勾了下唇,将报告递给程知鸢。 程知鸢接过,敛眸看了一眼,而后放下,看向他问,“贺总,现在是不是可以把离婚协议签了?” “呵!” 贺瑾舟从下至上的睨着她,发出森森一声笑,毫不征兆的,抓起面前的杯子狠狠砸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杯子瞬间稀碎。 青姐吓的尖叫了一声。 程知鸢却是静静看着贺瑾舟,眼皮都没有抖一下。 “程知鸢,看来我们是好聚好散不了了。” 丢下这句话,贺瑾舟直接愤然离去。 …… 一整天,程知鸢都没有再看到贺瑾舟。 晚上,她洗完澡躺上床,拿过手机后终于又见到了贺瑾舟。 他已经挂在了热搜榜第一的位置,和许念禾一起。 他和许念禾一起吃的晚饭,然后,送许念禾回家,没有再从许念禾的家里出来。 狗仔们还爆出来,许念禾目前住的豪华大平层公寓,其实是贺瑾舟名下的物业。 还有小道消息传,两个人好事将近。 不过,又有人在评论里说,贺瑾舟不可能娶许念禾的,因为许念禾出身太差了,贺家长辈不可能允许她进门的。 五年多了,虽然贺瑾舟极力帮许念禾掩盖和改变,许念禾也彻底逃离她的原生家庭五年多了,可总会有人记得她的真实出生。 就算是再没有人记得许念禾是从哪儿来的,但程知鸢永远不可能忘记。 许念禾来自北方的一个小城镇。 五年多前的冬天,贺老夫人去了那个北方的小城镇见一位多年未曾谋面的故人。 那时候,老夫人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她和贺瑾舟都不放心,就陪着老夫人一起去了。 见到故人,老夫人跟故人叙旧,她和贺瑾舟无事可做,便去了外面随意走走。 两个人走在街上,她看到一家当地的特色小馆,提议去里面吃点当地的特色。 当时的贺瑾舟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和她一起进了小馆。 北方偏远,民风没有完全开化,大概是见她和贺瑾舟的穿着打扮不俗,居然有人在她和贺瑾舟的吃食里下了药,把毫无防备的他们迷晕过去。 然后,他们被带到了一条破船上,打算对他们进行敲诈勒索。 当时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因为河的上游有温泉,河水并没有结冰。 河水流的很湍急。 被带到船上,几个绑匪用河里的冰水泼他们。 贺瑾舟先醒来的,挣脱手上没有绑死的绳子跟几个绑匪打了起来。 程知鸢醒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贺瑾舟跟几个匪徒打斗受了伤,然后被一个匪徒狠狠一铁棍砸在他的后脑勺上,掉下船落进河里的画面。 当时程知鸢什么也来不及想,当即跟着跳进河里,抓住了贺瑾舟。 河水流的很急。 贺瑾舟受了重伤,人已经昏迷。 他们两个人很快被河水冲走。 几个匪徒不敢往河里跳,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河水淹没,冲向下游。 程知鸢一路拽紧贺瑾舟没有松过手。 被湍流的河水冲了好一段距离,程知鸢终于找到机会,抓住一根树枝,奋力将昏迷过去的贺瑾舟送上了岸。 最后,她自己体力不支,再次被冲走,然后昏迷过去。 当她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她躺在医院,贺老夫人陪在她的身边。 贺瑾舟也躺在医院,而陪在他身边的,则许念禾。 许念禾说,是她跳进河里救了昏迷的贺瑾舟。 她也没有完全说谎,毕竟当时程知鸢只是奋力将贺瑾舟送上了岸。 他当时还昏迷着,又浑身湿透。 那样的天气,如果不是许念禾及时发现了贺瑾舟,将他送到医院,贺瑾舟必死无疑。 不说别的,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贺瑾舟会失温被冻死。 当程知鸢醒来去看贺瑾舟的时候,贺瑾舟看她的眼神,带着满满的怒火,甚至是还有怨恨。 是她要拉着贺瑾舟进小馆吃东西的。 不然,他们不会被下药,贺瑾舟更不会险些丧命。 程知鸢很自责,自然什么也没有跟贺瑾舟说。 那天开始,许念禾就成为了贺瑾舟的救命恩人。 许念禾看出贺瑾舟身份地位不俗,求他带她离开。 许念禾的酒鬼父亲从贺瑾舟那儿拿了一笔钱,就欣然将许念禾卖给他。 许念禾的残疾母亲也同意贺瑾舟带走许念禾。 从那天起,许念禾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从北方的小镇被带到了最繁华的一线大都市,江洲,靠着贺瑾洲,开始过上了大小姐般的富贵无忧的生活。 没有人再提起她的父亲是个酒鬼,母亲是个残疾,只能靠捡垃圾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许念禾也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自己的过往,还有她的父母。 没想到,居然有网友这么大胆,敢提许念禾的出身。 果然,这名网友的帖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网上又是一片和谐的声音。 程知鸢像个无关紧要的看客一样,居然浏览完了所有的消息。 还有三天就是许念禾在国内举行的首场演奏会了。 无疑,这次的热搜,是在为她的演奏会造势。 网友们纷纷将捧上了天,说会去现场支持她的演奏会,哪怕买不到演奏会现场的票,他们也会去场外支缓。 许念禾成了众人心目中的女神。 程知鸢笑笑,断网放下手机,关灯睡觉。 接下来的三天,贺瑾舟都没有回来。 程知鸢待在江洲湾一号别墅里,哪也没有去,正常吃饭正常睡觉。 她在等贺瑾舟,等他签字跟她离婚。 可贺瑾舟一直不现身算怎么回事? 许念禾演奏的前一晚,程知鸢终于有些忍不住,拨通了贺瑾舟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却是许念禾。 “怎么,找阿舟?” 手机那头的许念禾笑的娇媚,“阿舟没空呢,刚进了浴室洗澡,你要是有事跟我说也一样,我帮你传达。” 程知鸢如死水般平静的水此刻再次抓起一丝波澜。 她笑了笑,说,“麻烦转告贺瑾舟一声,让他尽快把离婚协议签了。” “程知鸢,是不是你太贪心,想要分走阿舟的很多财产,所以阿舟才迟迟没有签离婚协议?”许念禾质问。 “不,我净身出户,他的东西,我一样不要。”话落,程知鸢挂了电话。 许念禾听了她的话,简直不敢相信,一时有些愣住。 程知鸢凭什么这么拽,程家早就破产,程家人也早就丢下她逃去了国外,不管她的死活。 程知鸢还有什么资格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扬,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姿态。 跟贺瑾舟离婚,她居然什么都不要,装什么清高。 根本就是贺瑾舟不愿意给她。 因为太过错愕,她完全都没有注意到,浴室里淋漓的水声停止,贺瑾舟拉开浴室门走了出来。 出差一个月,太多事情没有处理,所以这几晚贺瑾舟都直接住在了公司。 他办公室里有一间大的休息室,休息室连着浴室,晚上住在这里,并没有任何的不方便。 拉开浴室门出来,见许念禾居然站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贺瑾舟凌厉的眉峰当即一拧。 “你怎么上来的?”他问,嗓音冷淡。 许念禾被他的声音吓一跳,反应过来后慌忙转身看去。 看到贺瑾舟站在浴室门口,浑身上下湿哒哒的,只在腰间松松垮垮系了条浴巾。 她双眼顿时一亮,控制不住的睁大了双眼,脸上也跟着露出一抹娇羞来。 “阿……阿舟!” 她所有的视线黏在贺瑾舟的身上,特别是他腰腹以下的位置,根本挪不开。 她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你洗完啦!” 贺瑾舟注意到她打量自己的眼神,不悦甚至是有些厌恶的拧了拧眉,当即去衣柜里扯下一件浴袍,迅速裹上,系好带子。 “谁带你上来的?”他又问,嗓音低沉,带着点冷意。 “是……”在贺瑾舟穿好浴袍后,许念禾终于意识到自己目光的贪婪,低下头,“是姜秘书。” 贺瑾舟眉头又不悦地拧了一下,“她不是已经下班了?” “是。”许念禾有点儿慌,“我刚好在楼下碰到姜秘书,她带我上来后才又走了。” 其实,是她提前发了消息给姜媚,姜媚故意等到她到了才下班的。 “手机还给我。”贺瑾舟走过去,朝她伸手。 “……噢、噢!”许念禾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拿着他的手机,立刻还给他。 在她把手机还给贺瑾舟的时候,手指故意碰到了贺瑾舟的掌心。 他大概是洗的冷水澡,手心有点儿凉。 贺瑾舟拧眉,接过手机,立刻收回了手,然后解锁手机查看。 ...... 第38章 只缺像程知鸢这样的好妻子 贺瑾舟拧眉,接过手机,立刻收回了手,然后解锁手机查看。 见他查看起手机来,许念禾赶紧解释,“刚刚我在外面,听到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替你接了。” 贺瑾舟看到居然是程知鸢打过来的电话,轻拧的眉头一下锁的更紧,掀眸朝许念禾看过去。 “知鸢说了什么?”他问。 这次许念禾倒不想说谎,如实道,“知鸢说,让你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 贺瑾舟闻言,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去,深邃的眉眼愈发锋利冷情。 许念禾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有点儿怕,却还是壮着胆子装模作样地问,“阿舟,知鸢要跟你离婚,是因为我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去跟知鸢解释的。” “和你没关系。” 贺瑾舟收起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沉声问,“你来找我,有事?” 许念禾跟在他的后面出去,弱弱道,“阿舟,明天就是我的演奏会了,我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你会来的哦?” 贺瑾舟来到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头也不抬的“嗯”一声,又说,“很晚了,你回去吧。” 许念禾跟到他的办公桌前,身体挨着办公桌的一角蹭了蹭,眼巴巴望着他说,“阿舟,大家都下班了,你一个人在办公室也没人照顾你,不如我留下来陪你吧。” “不用。”贺瑾舟继续头也不抬地回。 “我不会打扰你的,晚上我睡办公室的沙发就行。”许念禾又急哄哄地说。 贺瑾舟终于抬起头来,撩起眼皮子朝她看过去。 他眼眸幽深,平静却冷漠。 许念禾对上他的视线,暗暗心惊。 “热搜上的那些照片,是你让人拍的吧?那些内容,也是你让人写的?”贺瑾舟忽然问。 许念禾闻言,惊恐的瞪了瞪眼,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贺瑾舟又说,“没有下次,否则我会让人停掉你的一切开销。” “对不起,阿舟……” 许念禾说着,眼里就蓄满了泪,声音小心又委屈至极,“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给我的演奏会营造点声势。” 贺瑾舟烦躁地拧了下眉,又低头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淡声道,“你回去吧,明天的演奏会,我会准时出席。” “好。” 这种时候,许念禾即便是再不舍,也不得不乖乖听话。 她抬手擦了下流下来的泪,温柔道,“那你早点儿休息,我走了。” 贺瑾舟没再理她。 许念禾等了几秒,不见他有半分回应,终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 程知鸢这晚睡的不怎么好。 她做了个噩梦,早上是从梦中惊醒过来的。 从床上弹坐起来,她双手捂着小腹的位置,大口大口地喘气。 想起梦里的场景,她慌忙掀了被子去查看自己的小腹和双腿之间的位置。 小腹还是微微隆起的,摸上去的手感没变,双腿之间的位置也没有血。 是梦。 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没有流产,她的孩子还好好的。 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程知鸢拿过遥控,打开窗帘。 天色已经开始放亮,却阴沉沉一片。 昨晚就下了一场暴雨,看来今天还会继续下。 虽然还早,但程知鸢已经丝毫没有了睡意,干脆下床洗漱。 她下楼的时候,厨师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了。 程知鸢好久没进厨房了,忽然就想下厨弄点儿自己喜欢吃的。 厨师见她进了厨房,直接吓一跳。 虽然外面贺瑾舟跟许念禾的绯闻传的满天飞,但在江洲湾一号别墅里,程知鸢是唯一的女主人,加上她为人亲和,毫无压迫感,大家都挺喜欢她。 “太太,您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厨师恭敬道。 程知鸢微微一笑,“今天早上想自己动手做。” “太太,这不好吧!”厨师有点惶恐。 “没什么不好的,你要不放心,可以在旁边看着。”程知鸢说。 见她坚持,厨师也就只好站到一旁,随时等着程知鸢叫他帮忙。 但厨师完全想多了,对厨房的一切,程知鸢熟悉的要命,不管是处理食材还是下厨的手法,完全不输他这个大厨。 厨师盯着程知鸢熟稔又优雅的手法正出神,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扭头一看,居然看到贺瑾舟端着水杯走了过来。 厨师一惊,正要开口叫人,贺瑾舟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厨房忙点点头,闭上嘴。 贺瑾舟就站在厨房门口的位置,掀眸朝厨房里程知鸢忙碌又专注的身影看过去。 过去快三年的时间里,他也偶尔会进到厨房,看一眼在里面忙碌的程知鸢。 那时候,他丝毫没觉得有什么新奇,觉得程知鸢为他做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可现在再看,他的心底竟然泛起了不一样的涟漪。 明明,和他协议结婚三年,程知鸢可以什么都不用做。 可偏偏,在过去的快三年时间里,她却什么都做了。 她完全做到了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好妻子。 今时今日,他坐在贺家当家人的位置上,可谓呼风唤雨,要什么便可以有什么。 唯独缺的,不就是像程知鸢这样一位可以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把家里甚至是整个贺家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将每位贺家的长辈都伺候的服服帖帖的温婉贤惠的好妻子么? 他为什么还非得要跟她离婚? 难道,仅仅只是协议要到期了吗? 还是,他真的愿意许念禾生下那个他根本毫不期盼的孩子。 他跟许念禾的那晚,原本就是个意外。 他喝下了有人误下的药,被药性控制,丧失理智,才误打误撞跟许念禾有了一晚。 如果不是第二天早上醒来,许念禾一丝不挂就躺在他的身边,他甚至是不清楚他睡的人是许念禾。 其它,许念禾怀的那个孩子没了,当初他也是松了口气的,不是么? 许念禾流产大出血失去子宫,养好身体后,是他迫不急待的将许念禾送去了国外。 因为他不想面对她,所以把她送到了国外,给她一切最好的资源力捧她。 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内心对许念禾的亏欠罢了。 即便当初和程知鸢签下了三年的婚姻协议,可他也从未想过要娶许念禾。 ...... 第39章 协议作废 怔怔地望着程知鸢忙碌的背影片刻,在意识到她要转身过来的时候,贺瑾舟赶紧转身离开了。 他这几晚在办公室都没有休息好。 今天一大早很早就又醒了,鬼使神差的,他想回家一趟。 经过四天时间的冷静,他觉得,他其实可以跟程知鸢再好好谈一下。 程知鸢做好早餐从厨房里出来进了餐厅,正要坐下,却无意看到居然坐在客厅沙发里的贺瑾舟。 一大早的,他似乎很累,靠在沙发里,胳膊压在额头,遮住了眼睛。 感觉在睡觉。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以前从未有过的颓败气息。 程知鸢怔了怔。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厨师和青姐从厨房端了早餐出来,小心的布置好,并且放了两副碗筷。 程知鸢在餐桌前坐下,一个人若无其事的开始吃早餐。 刚喝了一口牛奶,贺瑾舟走了过来,拉开了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程知鸢当他是空气,都没有抬眸看他一下。 贺瑾舟有些无法忍受自己这样被无视,冷声开口,“我又不是死了,只是几天不在家而已,难道不能打个招呼吗?” 程知鸢听着,觉得有点儿好笑。 但她不想找事,所以忍住了没笑,从善如流的抬眸看贺瑾舟一眼,说,“贺总早上好。” 早餐是够两个人的份量的。 程知鸢又低头继续享受自己的早餐。 贺瑾舟盯着她片刻,被她气的有些无语可说,最后只好妥协,也开始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有三分之二是程知鸢做的,另外三分之一是厨师做的。 终于又吃到程知鸢准备的早餐,贺瑾舟感觉通体舒畅,连胃口都好了不少。 他专挑程知鸢做的那几样早餐,吃了个精光。 程知鸢诧异的看了他两眼,但什么没说。 早餐吃完,程知鸢没有像之前那样,起身就走。 她望向对面的贺瑾舟,等他说话。 贺瑾舟吃完,拿过一旁的热毛巾擦了擦嘴角,深邃的黑眸沉静又安然地看向她。 “我们聊聊。”他说。 程知鸢点头,等着他继续。 贺瑾舟看着她,静了两秒才又说,“孩子打掉,协议作废,我们的婚姻继续。” 不是商量的意思,是直接命令,跟过往一样。 他太习惯用这样的方式对程知鸢了。 以前因为爱,所以,程知鸢理所当然承受一切的不公。 可现在,不一样了。 迎着他的目光,程知鸢笑了,问他,“贺瑾舟,你不会以为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吧?” 贺瑾舟看着她,又静了几秒,似乎是在努力妥协,然后问,“那你想怎样?” “我以为你回来,是你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好了字。”程知鸢淡淡说。 贺瑾舟没料到,他都妥协到这种地步了,程知鸢的态度却一点没有放软的意思。 他有些头痛的摁了摁眉心,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道,“那你想怎样?要钱吗?多少可以满足你?” 程知鸢静静看着他,“我只要贺总按照协议办事。” “是你先违背了协议的内容。” 贺瑾舟忽然怒吼,情绪压抑,双眼怒火中烧,“程知鸢,你怎么可以在背叛我之后,还这么理直气壮?谁给你的胆子?” 程知鸢仍旧平静地望着他,待他眸中的怒火没有那么强烈了,她才问,“有没有第二种选择?” “没有。” 贺瑾舟态度强硬,“孩子就算是生下来,我也绝不会让他们留下。” “绝不留下是什么意思?”程知鸢笑着问。 “我贺瑾舟,绝不会养别人的孩子。” “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婚,贺总是不想离了,对吗?”程知鸢问。 贺瑾舟脸色沉了下去,厉声道,“程知鸢,别得寸进尺,最后将我对你的那点儿耐性跟感情,都磨没了。” 话落,他霍然起身,大步离开。 …… 程知鸢不想再跟贺瑾舟耗下去了,一天也不想。 但她要离开,必须先跟贺瑾舟以及贺家划清界线。 不然,法律上,她就还是贺瑾舟的老婆。 她生的孩子,还是得认贺瑾舟当爸爸。 她想了一天,都没有想出十全十美的可以跟贺瑾舟现在就离婚的办法。 晚上七点半,是许念禾的演奏会。 程知鸢早就跟苏星觅约好了,一起去听许念禾的演奏会。 傍晚时分,苏星觅开着车,准时出现在了江洲湾。 程知鸢忽然有点儿不太想去,但苏星觅都到了,再者,她其实也好奇,许念禾水平到底有多高。 是不是真的配得上“大提琴皇后”的美名。 毕竟,许念禾是在被贺瑾舟从北方小镇带到江洲后,她才开始真正接通大提琴的,学琴的时间,到目前为止也就五年多。 除非她真的是在大提琴方面很有天赋,不然,很难达到所谓的“大提琴皇后”的水平。 而据程知鸢所知,许念禾之所以爱上大提琴,不过是因为贺瑾舟喜欢而已。 她也学过几年的大提琴,不过因为她自己不喜欢,所以中途放弃了,一心研究各种古籍和药理知识。 苏星觅有一阵子没见程知鸢了,见她气色还不错,面颊带着红润,这才放心,确定贺瑾舟没有怎么欺负她。 “许念禾的演奏会,你就穿成这样去啊?妆也不化一个?” 见程知鸢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浅色家居服,顶着张干干净净的素颜就要出门,苏星觅有点儿怒其不争。 程知鸢上下打量自己一遍,“又不是去参加什么晚宴,难道我还要穿的很隆重?” “当然啊,必须的。” 苏星觅说着,直接拉着她往电梯走,上三楼。 她循循善诱,“你想想啊,许念禾是什么人,她可不仅是今晚的主角,还是贺瑾舟包养的三儿,你这个正宫娘娘给了她天大的面子去看她的演奏会,那是不是得全方面碾压她,让她心里有点儿逼数,姐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程知鸢无奈笑,“什么正宫小三,如果非要说正宫,在贺瑾舟的心里,许念禾才是。” 苏星觅白她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戳她门,“你有点骨气好不好,至少到目前为止,你才是贺家认证的正宫娘娘。” 程知鸢,“……” 苏星觅以前是来过江洲湾一号别墅的,对程知鸢的卧室也很熟悉。 她一路拉着程知鸢进了主卧的衣帽间,将她摁到梳妆台前坐下,命令,“别动,现在姐来给你上妆。” 苏星觅在国外,是专门跟几位美妆博主学过化妆的。 只要是经过她的手化出来的妆,那简直就跟易容术一样,八十岁的老太太她都能给你变成十八少的妙龄少女。 更何况,程知鸢才二十四岁,标准的浓颜系大美人一枚,再加上她自己学医,一年四季研究药理和护肤品的,自然是保养的比一般人要好的多。 皮肤底子好的要命。 浑身的皮肤就跟刚剥壳的鸡蛋一样,简直吹弹可破。 苏星觅就没见过她这么好的皮肤。 所以,给程知鸢化妆是件很轻松的事情,不到10分钟,一个人见人爱的自然裸妆就化好了。 镜子里,程知鸢真真的嫩的,娇艳欲滴,感觉哪哪都嫩的能滴出水来。 “怎么样,姐的手法不错吧?”苏星觅相当满意地道。 程知鸢笑,“是呀,我觉得你当导演真浪费了。” “啧啧!”苏星觅得意,“姐的手艺可不止这一项了,当导演那是最不在行的了,好不好。” “是是是。”程知鸢冲她竖起大拇指,“我星姐当然是没人能比的大才女。” 苏星觅臭屁完了,又拉着程知鸢去挑衣服。 毕竟只是场演奏会,不是什么重要的晚宴,确实是不用穿的太隆重了。 挑来挑去,苏星觅给程知鸢挑了一身极其简约又大气,相当具有当家主母风范的真丝缎面的中式衣裙。 衣服和裙子,都是高级的月光白。 衣服很宽松,恰好遮住了她刚刚隆起的有怀孕迹象的小腹。 配上一双羊皮的平跟鞋,将她一头如最上等的黑色绸缎般的长发随意松散下来。 又挑一对祖母绿的耳钉,再戴上一枚够闪瞎人眼的鸽子蛋钻戒。 程知鸢的衣柜里,珠宝琳琅满目,但绝大部分都是贺老夫人留给她的。 搭配好一切,苏星觅拉着程知鸢到镜子前一照,逼人的高级感十足的贵妇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其实,程知鸢以前也喜欢这么穿戴,但她不喜欢披头发,因为披着一头长发不好做事情,更不好做研究。 她以前总是将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随意的一挽就完事了。 现在看着镜子中披着头发的自己,确实不太一样。 “完美!”苏星觅拍手叫绝。 当然,她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站在程知鸢的身边,那是一点儿也不逊色。 打扮好了,出门前,苏星觅还顺手从衣帽间给程知鸢拿了一个爱马仕喜马拉雅限量鳄鱼皮的包包。 这个包包,是去年程知鸢生日的时候,贺瑾舟送的。 以前她总喜欢给贺瑾舟买各种东西,这是贺瑾舟唯一回赠给她的礼物。 大概是太奢侈太扎眼,她一次都没拎过。 既然苏星觅替她拿上了,她也就没说什么。 ...... 第40章 不如直接去抢 因为在家里穿衣打扮浪费了些时间,两个人到现场的时候,演奏会大厅里已经座无虚席,演奏会也马上就要开始了。 主持人正在台上介绍许念禾,滔滔不绝将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苏星觅拉着程知鸢,两个人猫着腰,悄咪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们两个人的位置是在vip区,但是在vip区最靠后的地方。 等两个人坐下来后,程知鸢一抬头,就看到坐在她正前面五排位置的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后脑勺。 苏星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看到贺瑾舟,正要开口,被程知鸢捂住了嘴巴。 “嘘,演奏会开始了。”她说。 今天对于许念禾来说,意义重大,贺瑾舟作为一路为她保驾护航的那个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出席。 “唉,听说两边花篮里的花,都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怪不得那么漂亮那么新鲜。” 这时,程知鸢他们身后有声音响起。 “这些花可都是贺氏的总裁贺瑾舟送的,贺大总裁送的花,能是便宜货嘛。”又有人说。 “贺总对许念禾可真是真爱啊,听说他们五年前就在一起了。” “这么久了,贺总对许念禾都始终如一,贺总可真是个专一的好男人,要是让我遇上贺总这样的绝世好男人,现在死了我都愿意。” “贺总就在前面,要不你现在去勾搭一下?” “咦,我可不敢,听说贺总除了对许念禾,从来不近其他女色。” 苏星觅听的咬牙切齿,回头直接狠狠瞪向后面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以为自己的说话声打扰到了苏星觅,赶紧抱歉的笑笑,闭了嘴。 程知鸢感觉到苏星觅的愤怒,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很快,许念禾一身优雅的礼服出场,在大家的掌声中鞠躬落座音乐声响起。 许念禾第一首演奏的,是《天空之城》,这首曲子并不难,程知鸢学大提琴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会了。 可全曲下来,许念禾居然拉错了三个地方。 不过,她拉错的地方并不太明显,也只有学过大提琴并且拉过这首曲子的人才会知道,对于外行而言,是根本不可能听得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这种没什么难度的曲子许念禾会错了三个地方,程知鸢觉得,大概是因为许念禾的心思并没有放在拉琴上面,而是放在了贺瑾舟的身上。 很明显,拉琴的时候,许念禾一直在往贺瑾舟的身上看,几乎一半时间的关注力都在贺瑾舟的身上。 同样,贺瑾舟也听出了错的地方,在最后一次错的时候,他就明显的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些不悦。 许念禾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不悦,后面就拉的好多了。 原本以为,第一首曲子拉错,不是她学艺不精,而是因为贺瑾舟分走了她的注意力。 可是后面的曲子,每一首许念禾都出差,哪怕她不看贺瑾舟,照样出错。 有些地方,甚至是错的离谱。 程知鸢安静听着,全程没有任何的异常表现,但没有说过一个字。 不过,却连苏星觅这个外行都听出来了问题,一直在不停的皱眉。 最后忍无可忍,她吐槽,“靠,就这水平还大提琴皇后,狗屎吧!连街边卖艺的都比她强一百倍。” 程知鸢看她一眼,没说话。 “宝贝儿,你花了多少钱买的票来着?”苏星觅问。 “vip票4888。”程知鸢答。 “操!”苏星觅直接爆粗口,“她怎么不直接去抢。” 程知鸢笑了一下,轻声说,“抢是犯法的。” 苏星觅白她一眼,“你还有心情笑,老娘我都想走了。” “别,听完吧,没两首曲子了。”程知鸢安抚。 既然她要听,苏星觅只好陪她了。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苏星觅的关注了并没有再放在许念禾和她拉的曲子上面,而是放在了前排贺瑾舟的身上。 因为隔了五排,又是正前方的位置,苏星觅怎么歪头都看不到贺瑾舟的脸。 “宝贝儿,我去趟洗手间。”她说。 “嗯。” 程知鸢点头,看着她起身离开后,继续认真地听。 苏星觅确实是去了一趟洗手间。 但她的主要目的可不是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后,她就从侧门直接走到了最前面贺瑾舟的斜前方,然后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盯着贺瑾舟看。 贺瑾舟靠在椅背里,交叠着一双长腿,清贵冷峻的面庞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就跟座雕塑似的。 苏星觅观察了贺瑾舟两分钟,觉得没意思,正要走,贺瑾舟的视线忽然扫过来,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霎时,他眉峰微不可见一拧,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一眼看到了坐在自己身后五排位置的程知鸢。 今晚的程知鸢,简直美的过分,耀眼的要命。 她靠在椅背里,静静的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周身都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岁月静好的温婉恬静的气息。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贺瑾舟一颗烦闷燥郁的心,瞬间神奇的平静下来。 那种感觉,就像燥热的心底忽然涌入了一股清洌的泉水,整个人瞬间得到了滋养。 只不过,他看着程知鸢出神,程知鸢却根本没看他。 见程知鸢一直盯着台上的许念禾,听的好像很专注似的,贺瑾舟的脸,不可抑制的沉了沉。 许念禾自然早就发现了程知鸢。 此刻,见贺瑾舟扭着头一瞬不瞬的盯着程知鸢看了好久,她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直接弹错了好几个音。 “狗男人好像发现你了。” 苏星觅回到位置上,看一眼已经收回视线的贺瑾舟,对程知鸢说。 程知鸢点了下头。 “他不会以为我们是来捉奸的吧?”苏星觅又说。 程知鸢被她逗乐,“你敢吗?” 苏星觅皱着眉头“嘶”一声,“那得看这对狗男好敢不敢当众发生点什么。” 程知鸢没再说话了。 一个小时后,一共10首曲子结束。 许念禾和乐团起身答谢,好多粉丝纷纷上台送花。 其中有一束超大的999朵玫瑰是被两个工作人员抬上舞台的。 大家看到,都忍不住尖叫。 主持人问许念禾,花谁送的。 许念禾欲语还休的看了台上的贺瑾舟两眼,没说话,但脸上的娇羞已经让人明白了一切。 主持人立马笑起来,也看向台下的贺瑾舟,“你看我这脑子,999朵玫瑰,还用问嘛,当然是贺氏集团的贺总送的啊!” 台下,贺瑾舟已经抑制不住的快要黑脸。 ...... 第41章 贼喊捉贼 偏偏主持人看不懂贺瑾舟的脸色,在台上喊贺瑾舟,“贺总,这么重要的日子,您上台替我们念禾说几句吧。” 台下的粉丝纷纷起哄。 许念禾满眼娇羞与期待地望着贺瑾舟,等着他上台。 许念禾是自己花大价钱捧起来的人,贺瑾舟如果这个时候不上台,无疑就是狠狠打许念禾的脸,更打了自己的脸。 外界不知道会怎么传。 在大家一阵比一阵高亢的起哄起中,贺瑾舟不得不起身上台。 也就在他站上台,还没来得及转身面向观众的时候,许念禾忽然向前几步迎上他,双手去抱住他的胳膊,然后踮脚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台下顿时炸了,掌声尖叫声简直震耳欲聋。 粉丝们纷纷大喊,“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程知鸢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脸上和眼底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倒是她身边的苏星觅嘴巴都快要气歪了,把贺瑾舟骂的一文不值。 台上,许念禾的吻一触即离,然后红着脸,格外娇羞的拉着贺瑾舟站到舞台最中央。 贺瑾舟极力克制着才没有黑脸。 “贺总,今晚是念禾在国内的第一场演奏会,您有什么想对念禾或者我们大家说的吗?” 主持人问,话筒举到了贺瑾舟的面前。 “念禾的演奏水平,并没有达到我的想象,希望她以后再接再厉,不负众望。”贺瑾舟简单说。 主持人笑笑,见贺瑾舟没说话了,又问,“贺总,您没有别的想说了吗?” 台上的人当中,只有许念禾自己清楚贺瑾舟的话是什么意思,也只有她知道,贺瑾舟现在的这个表情,已经是很不开心了。 所以,她赶紧阻止主持人,笑着对大家道,“阿舟今天有点儿不太舒服,还是别要让他说了吧。” 许念禾这样一说,主持人就笑哈哈的圆场,接着帷幔落下来,今天的演奏会正式谢幕。 大家开始散场。 程知鸢和苏星觅在前面vip的位置,加上程知鸢是孕妇,肯定不能跟人去挤,所以散场的时候,她们走在了最后面。 两个人从剧院里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剧院外好多粉丝举着各种各样的爱心牌牌在支援许念禾这个爱豆。 不过,剧院外的粉丝都是些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年轻人,有些甚至是还是学生模样打扮。 这些粉丝都在翘首期盼着许念禾的出现。 “一群脑残粉。”苏星觅吐槽。 “我们走吧。”程知鸢扫了一眼外面成堆成堆的粉丝后说。 她正要走,忽然,垂在身侧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给拽住了。 程知鸢一惊,倏地回头。 是贺瑾舟。 昏暗的光线下,贺瑾舟几乎是贴在她的身后,黑眸幽深,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你跑来干什么?想破坏禾儿的演奏会吗?”他问,嗓音又冷又臭。 苏星觅跟着回头看他,火气顿时就“蹭蹭”冒了上来,不等程知鸢开口回话,她冷笑一声道,“贺瑾舟,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贺瑾舟凌厉的目光扫向她。 程知鸢不想在这种地方跟他起任何的争执,更不想苏星觅为自己吃亏,当即用力去甩他的手,声音带着明显的厌恶道,“你松开!” “跟我走。”贺瑾舟不由分说,拉着程知鸢就离开。 “阿舟!” 许念禾追着贺瑾舟出来,看到他动作那么亲密的拉着程知鸢要离开,顿时急了,大叫一声。 “啊啊啊!念禾,是许念禾,她出来了——” 也就在许念禾的声音落下的时候,人群中,忽然有粉丝尖叫起来。 “啊啊啊,女神,我的女神来了!” 尖叫声中,成群成群的粉丝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朝着程知鸢他们的方向涌去。 程知鸢见势不妙,更用力的想要挣脱贺瑾舟的手,恼火道,“快松开!” 贺瑾舟看汹涌而来的人群,更不能松开她了,拉着她就离开。 “阿舟!” 许念禾忽然扑上来,直接扑到贺瑾舟的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胳膊,眼巴巴望着她问,“你抛下我,要去哪?” “靠,姓许的,当着这么多粉丝的面,你能不能要点脸?” 苏星觅实在是见不得许念禾这副恶心嘴脸,当即指着她怒骂。 许念禾看向她,又看了一眼她和程知鸢身后汹涌过来的粉丝,最后视线又在程知鸢的肚子上瞟了一眼。 电光石火间,她有了个想法。 即便亲子鉴定做了假,也没有让程知鸢肚子里的两个孩子直接消失来的干净省事。 “知鸢,我知道你根本不爱阿舟,那当我求你,你放过阿舟,成全我们,好吗?”她说着,直接“噗通”一声跪下去,紧接着眼泪就砸下来,呜呜哭求。 程知鸢冷冷瞥她一眼,根本都懒得理她,只对贺瑾舟道,“听到了,还不松开。” 贺瑾舟眉峰紧拧,正要去甩开许念禾的手,忽然,许念禾“啊”的尖叫一声,人直接往地上倒去,嘴里还大叫着,“阿舟,你别丢下我!” “你个臭不要脸的——” “阿禾摔倒了,被这两个女人打的。”忽然,粉丝群里,有人又尖叫一声。 “这两个臭婊子勾引贺总欺负我们的女神,打死这两个女人。” “贱女人欺负阿禾,弄死她们!” 混乱的尖叫声中,粉丝汹涌过来,直接将程知鸢和苏星觅包围。 贺瑾舟想也不想,本能的去护住程知鸢。 “阿舟,啊,阿舟!” 许念禾大叫着,攀着贺瑾舟的大腿爬起来,死死去抱住他,将他和程知鸢拉开,一边拉一边大喊,“你们别打阿舟!别打他。” 很快,疯狂的粉丝将贺瑾舟许念禾和程知鸢苏星觅四个人分开。 许念禾跟贺瑾舟渐渐被发疯的粉丝挤到了人群外,而程知鸢和苏星觅则被粉丝们包围,将手里举着的东西纷纷砸向她们两个。 不仅如此,还有不少粉丝对她们两个拳打脚踢,完全把她们当成了勾引贺瑾舟的贱女人。 程知鸢和苏星觅被发疯的粉丝们推到,摔在地上。 苏星觅努力去护着程知鸢。 程知鸢也护着她,两个人抱在一起,缩成一团。 贺瑾舟看着这一幕,奋力往人群中冲,却被许念禾死死拉住。 “阿舟,我脚崴了,好疼。”她大声哭喊。 “老板,您没事吧?”保镖护着贺瑾舟问。 “救太太。”贺瑾舟怒吼一声。 “是。”保镖立即往人群中挤。 这时,一群保安也跑了过来,在贺瑾舟的命令声中,挤进发疯的粉丝群里。 保镖和保安一起努力,将围殴程知鸢和苏星觅的粉丝们驱散开,将她们俩护在了中间。 贺瑾舟看到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程知鸢,再次要冲过去,却又一次被许念禾拉住。 “阿舟,我的脚,好痛……”她泪盈盈望着贺瑾舟,整个人软到他的身上。 程知鸢和苏星觅被搀扶着,站了起来。 “太太,您怎么样?”保镖也去扶住程知鸢。 程知鸢用力,一把甩开保镖的手。 此刻的她,头发凌乱浑身狼狈,甚至是脸上都有几道划痕,往外渗着血丝。 苏星觅跟她一样的惨。 刚才发疯的粉丝看着她们俩,又看保镖和保安都护着她们,都不敢动了。 都怂。 事到临头,都不想担责任。 贺瑾舟又要朝她们走过去,程知鸢忽然一记如刀锋般又冷又戾的目光扫过去。 和她的目光对上,贺瑾舟一怔,人犹如被钉在了原地般,忽然不动了。 “星星,我们走。”程知鸢说。 苏星觅抹了一把脸上的脏东西,对着贺瑾舟和许念禾淬了一口,“呸,婊子配狗,祝你们天长地久。” 然后,她扶着程知鸢离开。 可是,才走了两步,程知鸢就停了下来,因为小腹处剧烈的痛意传来,让她再也无法忍受。 她眉头迅速皱成一团,一只手抚上小腹的位置,整个人慢慢往地上缩去。 屁股后,银白的缎面裙上,已经染了血。 鲜艳异常,刺眼夺目。 “知鸢,你怎么啦?”苏星觅瞬间有点儿慌了。 贺瑾舟目光触到她裙子上的那一片血渍,黑眸猛的一缩,下意识要冲过去。 “阿舟,我好像骨折了,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许念禾死死拉住她。 贺瑾舟脚步顿住,回头看许念禾。 她表情痛苦,满眼哀求,可怜的要命。 粉丝们看着许念禾这副样子,也蠢蠢欲动。 贺瑾舟眉头狠狠一拧,想都不想,大力将自己的胳膊从许念禾的双手中抽了出来。 许念禾顺势倒在了地上。 陈静和粉丝们冲过去扶她。 贺瑾舟大步走到程知鸢面前,像个高高在上的施舍者一样,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朝她伸手。 “程知鸢,最后问你一遍,跟不跟我走?”他声音是冷的,还带着股子戾气。 程知鸢仰起苍白的小脸来,看向他,冲他惨淡一笑,“贺总,你的禾儿还在那儿等着你呢,我要是跟你走了,她怎么办?” 苏星觅也看他,恨的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顾着程知鸢,她一定扑过去给这狗东西几拳头。 围观的粉丝认定了程知鸢是小三,对她开始小声的谩骂,拿出手机来录视频。 “阿舟……” 许念禾又喊了起来,带着痛苦的哭腔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 第42章 风雨满楼 贺瑾舟黑眸沉沉,戾气翻涌地睨着程知鸢数秒,在许念禾跟陈静,还有所有粉丝期待的目光下,他转身,又走向了许念禾。 然后,他弯腰下去,将许念禾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抱紧许念禾,他大步离开。 程知鸢闭了闭眼,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在苏星觅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说,“……星星,我们走。” “好。”苏星觅颤声点头,边哭边用力搂着她,离开。 …… 贺瑾舟送许念禾去了医院,医生给她仔细检查。 她当然没有骨折,医生也检查不出任何的问题。 不过,她一直在喊疼,表情也是肉眼可见的痛苦,医生只好给他开了些药,让她先住院观察一晚看看。 在医生给许念禾检查完,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后,贺瑾舟的脸色,已经沉的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般。 风雨满楼。 似乎下一秒暴雨就会倾盆落下。 他转身要走。 许念禾却眼瞎的还要去拉他,大声哭喊道,“阿舟,别走!” 贺瑾舟怒不可遏,奋力一把甩开她。 “啊——” 许念禾一声惊叫,若不是一旁的陈静及时伸手扶住她,她肯定会摔的很难堪。 “阿舟……” 在椅子上堪堪坐稳,许念禾又仰起泪盈盈的眸子望向贺瑾舟,委屈又可怜至极。 贺瑾舟双目喷火,开口,嗓音跟淬了冰似地道,“许念禾,装也要有个度,否则只会让人厌恶。” 话落,他再不迟疑的转身,大步离开。 许念禾都懵了,定在椅子上愣愣地望着贺瑾舟的身影消失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问身边的陈静。 “静……静姐,阿舟他……他什么意思?” 刚才贺瑾舟在,陈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现在他走了,她才松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斜许念禾一眼道,“念禾啊,医生在这儿呢,医生都说你没事了,你就不能换个理由继续装嘛?” 许念禾一下更委屈了,“那你告诉我,我换什么理由?” 一旁的医生,“……” 得,你们继续演继续装吧,大晚上的,他才不奉陪了。 贺瑾舟从急诊楼出来的时候,张池已经等在车旁了。 张池原本在公司加班的,听说演奏会现场出了事,立马就赶了过来。 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张池又马上让人去打探程知鸢那边的情况。 他刚收到关于程知鸢那边的消息,就看贺瑾舟脸色黑沉,浑身煞气腾腾的从急诊楼里大步走了出来。 他给贺瑾舟拉开了车门,然后自己坐进副驾驶。 贺瑾舟上车,闭上眼靠进椅背里,努力平息胸腔里的怒火,沉声问,“太太呢,她怎么样了?” 张池回头看向他,眉头轻皱着,“孩子没保住,太太现在正在手术室里做清宫手术。” 这是他刚得到的消息。 他有点不太相信,让人确定了,对方说没错,程知鸢确实是流产了。 “什么?!”贺瑾舟闻言,倏地弹开眼皮,“流产了?” 他眉头紧皱,眼底黯然翻涌,一时情绪复杂。 虽然他一直口口声声要求程知鸢把孩子流掉,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到底是怎样的,他自己都不清楚。 孩子如果真的不是他的,他自然不想给别的男人养孩子。 可今晚发生这样的意外,导致程知鸢流产,却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是的,老板,让经让人再三确认过了,太太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过去,孩子没能保住。”张池说。 贺瑾舟眉头一下紧拧起来,几乎能夹死苍蝇,眼底的黯然汹涌的愈发厉害。 像是浑身脱力般,他再次靠进椅背里,闭上双眼,抬手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又问,“太太在哪个医院?” “太太在济仁医院。”张池回答。 “现在过去。” 贺瑾舟吩咐。 但话落,他又想到了什么。 现在他过去又有什么用? 以程知鸢现在的状态,她手术醒来看到他,恐怕只会生气吧。 毕竟,是他一直在逼她把孩子流掉。 现在孩子真的没了,程知鸢肯定恨死了他。 况且,出现今晚这样的状况,跟他脱不了干系。 双胞胎,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就这样没了。 此刻,贺瑾舟也感觉到了可惜,甚至是……还有那么一点点心疼的感觉。 “算了。” 不等张池答应,他又改变了主意,鬼使神差的吩咐,“去大剧院吧。” 去大剧院?! 张池都有点懵。 现在去大剧院还有什么用? 不过,他也不敢多质疑,立刻答应了“是”。 司机兼保镖的田力听到,当即调转方向,将车子往大剧院的方向开去。 大剧院离的并不远,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 虽然此刻大剧院外已经是一片宁静,完全没有了人,可经过刚刚的那么一闹,剧院入口的地方到处都是狼藉。 粉丝留下的各种垃圾以及应援牌和横幅丢了一地。 其中应援牌和横幅最密集的地方,就是程知鸢和苏星觅被推倒打砸的地方。 贺瑾舟下车,走了过去。 走近了,他看到一张厚纸板做成的应援牌旁边,有块地方有明显的血渍。 血渍已经干涸了。 他记得清楚,当时程知鸢就倒在这个地方。 当时除了程知鸢,没有人身上流了血。 这些血,是程知鸢的。 他蹲下去,伸手,手指落在那块血渍上。 看着那一块暗红的血渍,也不知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竟然掏出了方巾,将那些干涸的血渍混合着泥土灰尘,一点点抠了起来,小心的包裹进方巾里。 张池和田力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举动,有点懵。 贺瑾舟抠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然后,又从自己的头上扯下一根头发,交给张池。 “换一个鉴定中心,重新做一次鉴定,这次,你亲自守着做。”他吩咐。 其实,他始终是不太相信,程知鸢会在他还没有提出离婚的时候背叛他,甚至是直接给他戴绿帽的。 程知鸢是个聪明的人,她这样做对她自己来说,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好处。 更何况,他和她做的那么频繁,每次的时间都很持久,她不可能是因为那方面得不到满足而出去找别的男人。 在今晚之前,程知鸢坚持不愿意流掉孩子,他就以为后面还有大把机会再来确认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可经过今晚的事,他亲眼见识了许念禾故意混淆粉丝们的视听,还托着他导致程知鸢被她的粉丝群殴流产。 这让他忽然就意识到,或许前面两次的亲子鉴定都出了问题。 张池接过,点头,“是,老板。” …… 第43章 剧情反转有点儿快 贺瑾舟回了江洲湾一号。 夜深人静,他躺在主卧程知鸢的床上,却再也不像之前那些晚上一样,能安然睡着。 他直接睁开到天明。 早上,天微微亮他就起床洗漱,然后去了书房。 打开电脑,他视线停留在屏幕上好久都没有动一下。 脑子里想的还全是程知鸢。 他很想现在去看看程知鸢,可他更想知道最后真实的鉴定结果。 如果这一次鉴定的结果,孩子还是跟他无关,那他心里也就没什么好自责的。 毕竟,他要跟程知鸢继续下去,就不可能留下她肚子里的两个野种。 但如果…… 贺瑾舟不敢想另外一种结果。 他宁愿程知鸢是真的背叛了他。 太阳穴不停的突突跳动。 他靠进椅背里,抬手摁压额角。 昨晚让张池去做的亲子鉴定,贺瑾舟加了大价钱做最急的。 今天早上就能有结果。 果然,早上七点多,亲自盯着熬了一夜的张池拿着密封的文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贺瑾舟接过文件,沉声问,“这次的结果,不会有问题吧?” 张池点头,“老板放心,这次我们是临时送检,而且我全程盯着,绝不会出任何问题。” 贺瑾舟紧拧着眉宇,低头定定地看着手里密封的文件袋好一会儿,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般,这才去拆开。 拿出里面薄薄两张纸的鉴定报告,贺瑾舟扫了一眼第一页,而后,直接翻到第二页,视线落在了最后的结果上——依据现在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贺先生为孩子生物学父亲。 支持他为孩子生物学父亲。 盯着报告上最后的结果,贺瑾舟瞬间愣住,傻了眼。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了闭眼再去看。 没错,报告上写的清清楚楚,程知鸢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就是他。 他是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 程知鸢没有背叛他,他就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可是…… 下一秒,贺瑾舟眼里涌起的巨大欣喜就被一股浓烈的失落与痛苦所取代了。 因为,孩子没了。 在他知道真相前,孩子已经没了。 两个孩子就这样,离他而去了。 难道,是因为他不想两个孩子来到这世间,一直逼程知鸢流掉孩子,所以,他们才会消失吗? 贺瑾舟攥紧手里的报告,紧紧闭上双眼撑住额头,忽然只觉得头痛欲裂。 脑袋真的好像要炸开,似有千万只蜜蜂在里面“嗡嗡”乱飞乱叫。 “老板,你怎么啦?”见他忽然抚着额头痛苦至极的模样,张池忙问。 贺瑾舟忽然就湿了眼,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喃喃问,“张池,她怀的是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 张池听着,懵了一秒,然后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所以,这一次的鉴定结果和前两次都不一样。 那前两次做的鉴定,都是有人动了手脚吗? “老板……”看着贺瑾舟,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原本就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 “她会不会恨我……她会不会恨死我了……” 贺瑾舟忽然手握成拳头,一下一下用力的砸着自己的脑袋,“她一定恨死我了,一定恨死我了……” “老板,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自责也没有啊!”张池只能这样安慰他了。 贺瑾舟却像是没有听到张池的话,一边用力砸着自己一边继续喃喃,“她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说孩子不是我的……为什么?为什么?” “老板……” 张池脑子一转,赶忙转移话题,“老板,这一次的鉴定结果和前两次不一样,那前两次的鉴定,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 贺瑾舟一听,果然就冷静下来,没有再继续捶自己的脑袋了。 沉吟几秒,贺瑾舟抬起头来,睁开眼。 他的眼底,已经是猩红一片。 “对,有人做了手脚。”他猩红的眼底,腾的一下泛起森森冷意,“去查,到底是谁干的。” “是,老板。” 张池才走,贺瑾舟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几下。 他拿过手机点开看了一眼,浑身散发的气息瞬间更加冷煞。 是昨晚大剧院外事故现场,许念禾的粉丝们拍的照片视频,居然被放到了网上,还在网上大骂程知鸢是插足他和许念禾感情的第三者,不要脸的小三,下贱货。 短短一夜,帖子被不断的疯传扩散,已经登上了热搜。 他刚扫了一眼帖子里的内容,贺氏公关部总监的电话打了过来。 贺瑾舟立马接通。 “贺总,要撤帖子压热搜吗?”公关部总监问。 程知鸢是贺家少夫人的事实,外界不知道,但贺氏的高层是知道的,公关部的总监自然也知道。 但这段时间,贺瑾舟跟许念禾的绯闻满天飞,也不见贺瑾舟出面否认什么,更没有让他们公关部打压。 公关部甚至是整个贺氏的人当然就以为,贺瑾舟就是要跟程知鸢离婚,跟许念禾在一起。 所以,现在网上出现大量诽谤谩骂程知鸢的帖子,公关部也拿不定主意,只能问贺瑾舟的意思。 贺瑾舟的太阳穴又在突突狂跳,额头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所有骂太太的帖子,立刻马上给我撤掉,所有发帖及转载的人,统统封号,让律师即刻联系他们,给他们发律师函。” 他咬牙,又吩咐,“昨晚围殴太太的那些脑残粉丝,也纷纷给我找出来,让警方处置。” “好的,贺总。” “还有,”贺瑾舟闭眼,“以贺氏官方的名义,发布我跟太太三年前就已经结婚的消息。” “那……”电话那头的公关总总监迟疑一下问,“那这样一来,网友们问起您和许小姐的关系,我们要怎么回复?” 毕竟,这近网友们可都是在喊着让贺瑾舟跟许念禾在一起呢。 现在,贺瑾舟突然宣布自己已婚,而且正宫娘娘就是大家喊打喊杀的程知鸢,那贺瑾舟岂不是在狠狠打自己的脸吗? 贺瑾舟头痛的不行,想了想才说,“以前的女友,现在是朋友。” “可是贺总,你已婚,又跟前女友不停闹绯闻,大家一旦知道,会对咱们贺氏大不利的。”公关总监说。 这个连公关总监都能立马想到的问题,贺瑾舟又怎么会想不到。 但现在,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弥补程知鸢,减少自己心里的自责跟愧疚。 所以,他怒吼,“废什么话,我让你做,你照办就好了。” “是,贺总。” …… 按照贺瑾舟的吩咐,贺氏公关部第一时间彻底了那些谩骂菲薄程知鸢的帖子,并且以贺氏官方的名义,晒出了程知鸢和贺瑾舟的结婚证。 结婚证上的登记日期,清晰的写着三年前。 除了晒出来的两个人的结婚,官方写的内容很简单明了:向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贺氏总裁贺瑾舟的太太,贺氏少夫人,程知鸢。 官方内容一经发布,瞬间引爆整个网络。 上一秒还是小三,人人喊打喊骂,下一秒就变成了正宫娘娘,而且是三年前两个人就已经领证结婚。 原本的官配,现在却变成了真正的第三者。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数不清的网友转发贺氏官方的内容,在下面留言。 许念禾还躺在医院,打算装模作样到底。 不过,她一整晚都没闲着,亲自指挥着网友们怎么在网上发帖子骂程知鸢。 结果,骂程知鸢的帖子才刚冲上热搜榜,在热搜榜上待了还没有10分钟,网络画风却突然发生转变,第三者的身份被调了个个,由程知鸢变成了她。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盯着贺氏官方的内容看了又看,最后又抓着陈静确认。 “贺总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他知道了程知鸢怀的不是野种,而是他的孩子?”陈静也搞不懂贺瑾舟的这一波操作。 许念禾一听,脸色彻底白了,忙不迭摇头,“不不不,你做的那么隐秘,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出来的,不可能。” “对,不可能。” 陈静也赶紧安抚自己,慌乱的一把抓住许念禾的胳膊道,“现在这种情况,咱们还是不要在医院待下去了,赶紧出院回家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好,静姐,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你赶紧去办出院手续。”许念禾道。 她早就想好了,万一贺瑾舟知道了所有的事,大不了,她把责任都推到陈静的头上。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反正,所有的事情都是陈静去办的。 …… 贺瑾舟去济仁医院的路上,接到了唐婉宁打来的电话。 唐婉宁看到贺氏官方发布的内容,差点儿气晕过去。 自从贺砚书离世后,她几乎都是在讨好贺瑾舟,没有对他真正发过一次火,可这次她却彻底控制不住,电话一接通就劈头盖脸怒吼。 “瑾舟,你疯了吗?居然在这个时候公布你和知鸢已婚三年的事,你是想毁了贺氏吗?” “如果妈觉得我会毁了贺氏,那现在就可以撤掉我在贺氏的一切职务。”贺瑾舟的脸色异常难看地道。 手机那头的唐婉宁气的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努力将满身的火气压了又压,才稍稍平复下来,问,“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程知鸢流产了,你可怜她,所以就要做出这种狠狠打自己脸的事吗?” ...... 第44章 由不得他 程知鸢流产的事,她和贺善信昨晚就知道了。 他们已经相信,程知鸢肚子里怀的是野种,所以对她流产的事,毫不关心,甚至是有点儿高兴。 因为程知鸢流产了,也就可以早点儿把婚给离了,然后贺瑾舟好把宋以檀娶回家。 “妈,我们都被耍了,知鸢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贺瑾舟说。 “什么?!”唐婉宁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贺瑾舟揉着狂跳的太阳穴,重复道,“知鸢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是我的,前两次的亲子鉴定,有人动了手脚。” “孩子是你的?” 唐婉宁惊呼一声,沉默两秒,然后就大叫了起来,“我的老天爷啊,我的孙子孙女啊!” 贺瑾舟直接挂了电话。 车子一路开进了济仁医院,贺瑾舟下车去程知鸢住的vip病房。 医生刚检完房,给程知鸢检查完,病房的门没有关,贺瑾舟没有敲门,直接进去。 不过,当他一只脚跨进病房的时候,一道凌厉的拳风直接朝他迎面砸过来。 他闪躲不急,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身体往一侧趔趄一步。 裴言澈还要打,跟在贺瑾舟后面的田力冲过来,挡在了贺瑾舟的面前,握住了他挥过去的拳头。 “操!” 裴言澈怒不可遏,直接爆出口,“贺瑾舟,你他妈的还有脸出现?” 贺瑾舟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锋利跟刀子一样的视线朝裴言澈扫过去。 裴言澈咬牙又要朝他挥出另外一个拳头。 “师哥!” 程知鸢靠在床头里,声音虚弱的制止他,“别打了。” “鸢鸢,你别管,今天我非替你出了这口恶气不行。”裴言澈扭头看她一眼道。 “你打不过的,我吃亏就算了,你别再吃亏。”程知鸢却说,声音比刚刚更虚弱了。 “裴总,我们太太说的对,你还是不要动手的强。” 田力握住裴言澈两个拳头,衷心劝告。 他是退役的顶级特种兵,平常三五个人可对付不了他。 裴言澈看向田力,瞪眼挣扎了一下。 果然挣不开。 “靠,最近锻炼少了。”他郁闷道。 主要是他最近忙在收购ysk的事情,很长一段时间没怎么锻炼了,昨天又熬了一个通宵守着程知鸢,体力确实是有点儿跟不上。 贺瑾舟越过他,挤进病房里,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靠在病床的程知鸢身上。 程知鸢也看着他,脸色苍白,冲他扯了扯没什么血色的唇角,问,“贺总是想来确认一下,两个孩子有没有流干净吗?” 不等贺瑾舟说什么,她又道,“贺总放心,一切如贺总所愿,孩子已经不在了。” 贺瑾舟看着她,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嗓音沉沉带着嘶哑地问,“程知鸢,你为什么要骗我?” 程知鸢闻言,笑的更厉害了,“骗你什么?” “孩子明明是我的。”贺瑾舟低吼。 “原来你知道了啊!”程知鸢继续笑着,不答反问,“贺总,我骗你,你说为什么呢?” “程知鸢,你就这么破不及待,想要跟我离婚吗?”贺瑾舟问。 “贺总,做人不能太双标,一开始迫不及待要离婚的那个人,是你。”程知鸢淡淡回敬他,情绪平静的要命。 “那现在呢?”贺瑾舟咬牙问。 “现在,”程知鸢挑眉,“如你所愿,孩子流掉了,协议也到期了,我们该离婚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贺瑾舟还是做不到,在程知鸢的面前低头。 “呵!”程知鸢低敛双眸,笑了,“贺总,那以后,我恐怕最多也只能做你名义上的妻子了。” 事到如今,如果贺瑾舟还要绑着她不肯放手,那她也只好拿出真正的实力,跟贺瑾舟较量到底了。 贺瑾舟定定看着她,不管她说的是实话,还是气话,他都清楚,这个时候,他实在是不合适跟她吵架。 “你好好休息养身体,出院的时候我来接你回家。” 不想再惹程知鸢生气,贺瑾舟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贺总,求你,离了吧!” 程知鸢最后一次向他低头,“离了,对你对我,都好。” 贺瑾舟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沉默几秒后,他再次提步离开。 也就在他走出病房的时候,裴言澈“嗤”了一声,不屑至极。 “这狗东西,还不想离,他想闹怎样,难道还想囚禁你?” 等人走了,他拉了椅子坐到病床边愤愤道,又拿了个苹果过来削。 程知鸢闭上眼靠在床头休息了一小会儿,才睁开眼道,“放心吧,这次,由不得他。” 因为虚弱,她的声音很小很轻,却有一股无比坚决的无法忽视的力量。 她抬手,轻轻的落在自己的小腹位置。 因为盖着被子,她的小腹平整,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她看着自己的小腹,又道,“憋屈的日子过久了,人是会病的,我才不想让自己生病。” 裴言澈抬头望向他,目光瞬间精亮。 程知鸢这话的意思,她打算出手啦? …… 贺氏官方宣布程知鸢正宫娘娘的身份,一石激起千层浪,网上的讨论越来越激烈,甚至是导致贺氏的官网一度瘫痪。 事件经过一整天的发酵之后,网友们的讨论基本分成了两大派。 一派,是在骂程知鸢和许念禾的。 之前,大家都以为程知鸢是小三,许念禾是正牌女友,但现在事实是,程知鸢三年前就跟贺瑾舟领证结婚了,是正牌的贺太太。 许念禾才是那个不知廉耻的三儿。 但问题是,为什么结婚三年,贺瑾舟和贺家都不公布程知鸢正牌贺太太的身份,还在最近频繁的跟许念禾闹出各种暧昧的绯闻来。 关键闹了绯闻,贺氏也没有压,更没有任何人出来澄清过。 这样一来,是不是就证明,贺瑾舟根本不爱程知鸢,他爱的人是许念禾。 贺瑾舟都亲自承认了,许念禾是他的前女友,那是不是贺瑾舟跟许念禾分手娶程知鸢,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程知鸢是老婆,但是不爱。 许念禾虽然是前任,但却是真爱。 现在年轻人都说,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但是呢,许念禾明知道贺瑾舟已婚,还在公众场合不顾礼仪廉耻的跟贺瑾舟亲密,她的行径跟小三无异。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个公众人物。 ...... 第45章 捡软柿子捏 网友们将事情分析的清清楚楚后,程知鸢和许念禾两个人,一个都没有放过,都被骂上了热搜。 但是,看许念禾粉丝在演奏会那晚发布的视频,网友们都可以看出来,程知鸢完全没有缠着贺瑾舟的意思,倒是许念禾一直缠着贺瑾舟不放。 程知鸢被粉丝围殴,贺瑾舟是想去救人的,但是许念禾一直抱着他不松手,不让他靠近程知鸢。 所以,慢慢的,大家骂许念禾的声音渐渐就掩盖了骂程知鸢的声音。 之后,又有网友爆出来,程知鸢被许念禾的粉丝围殴导致流产了。 消息一出,大家的矛头就都指向了许念禾和她的那些脑残粉。 许念禾看到自己渐渐成为了过街老鼠,气不过,就让人将程知鸢怀的根本不是贺瑾舟孩子的事情爆了出来。 这下子,网上更热闹了。 贺瑾舟在看到“程知鸢怀的是野种”的这条热搜的时候,太阳穴都快要炸了。 他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将平板砸了出去,怒吼,“这条消息谁爆料的?十分钟之内,我要结果。” 贺氏公关部的几位高管吓的不轻,纷纷点头应下,去干活了。 贺瑾舟却平静不了。 他怎么可能平静。 他贺瑾舟,堂堂贺氏的总裁,贺家的当家人,居然被人摆了一道又一道。 之前的两次亲子鉴定都被人做了手脚,得出作假的鉴定报告。 本来,两次做过手脚的鉴定结果,就只有他们贺家几个人知道。 怎么可能会传出去? 现在有人将这个原本就是假的消息爆料出去,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爆料人,就是前两次做鉴定动手脚的人。 这个人是谁? 贺瑾舟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正好这时,张池敲门进来。 “老板,查清楚了,是许小姐买通了医院妇产科的医生和鉴定中心做鉴定的医生,所以前面两次的鉴定才会出问题。”张池也不废话,直接汇报。 果然是许念禾。 心里的猜想得到确认,贺瑾舟的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心情一时复杂无比。 “她花了多少钱?”他问。 “前后花了四百多万。”张池回答,被买通的医生都清清楚楚交待了。 贺瑾舟额头青筋不断狂跳,摁都摁不住,“她哪来那么多钱?” “她把您送给她的四千多万的大提琴贱卖了,卖了一千八百多万。” 张池回答,又说,“当然,她没有亲自出面,都是陈静帮她办的。” 贺瑾舟闻言,放在大班椅扶手上的那只手,瞬间握紧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条条凸起。 他磨了磨后牙槽,沉声吩咐,“开除陈静,贿赂医生,医学造假,把她和被贿赂的几个医生,全部交给警方,再派人过去,轮流二十四小时盯着许念禾,没收她跟外界联系的一切工具。““是,老板。”张池应下,立刻去办事。 公关部那边也很快查到了贺瑾舟要的东西。 消息是许念禾亲自爆料给媒体的。 她大概是狗急跳墙,情急之下,自己打电话给了狗仔爆料了这件事情。 猜想又一次被确认,贺瑾舟已经发不出火了。 没有他的纵容,许念禾干不出这些事情。 要说一切的元凶是谁?那只能是他自己。 他闭着双眼靠在椅背里,眉头紧锁,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颓然且厌弃自己。 …… 网友们的讨论还有另一派,那就是骂贺瑾舟的。 过去这几年,除了一个许念禾之外,贺瑾舟一直洁身自好,没跟任何异性传过任何的绯闻。 再加上他卓绝的商业和领导能力,高大帅气,清峻冷贵的外形气质,网友们对他的评论一直都是很正面的。 甚至不知道是多少女人心中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 如今,他却自爆自己三年前已婚,并且又不断和前女友纠缠不清。 女网友们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像他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 他梦中情人白马王子的形象瞬间崩塌,成了绝大部分女性网友们眼中的渣男。 如此一来,贺氏股价大受影响,在贺氏官方公布程知鸢身份的第一天,就跌了4.6%,第二天又暴跌7.4%。 到了第三天,贺氏股价持续在下跌。 偏偏这个时候,有国外的大提琴大师评论许念禾拉的曲子像屎一样,垃圾的要命,简直还不如一个小学生。 第一个大提琴大师跳出来给了评论后,后面跳出来点评许念禾拉琴水平的大师和大提琴爱好者们便犹如雨后春笋般,络绎不绝。 纷纷都说许念禾的琴艺太差,拉的曲子太没有水平。 演奏会上那么简单的曲子也频频出错,一点都不专业,称呼她为“大提琴皇后”,简直就是对大提琴的最大侮辱,对他们所有拉大提琴的人的侮辱。 一众专业人士在网络上对许念禾的大提琴水平发表了观点一致的评论后,又有人爆出来,许念禾之所以水平这么烂还能被称为“大提琴皇后”,能开个人演奏会,还收那么贵的门票,完全是贺瑾舟拿出砸出来的。 据说许念禾无父无母,身世成迷,“成名”之前,也一直没有工作赚过钱,她在欧洲学琴三年,以及办个人演奏会,一切的费用都是贺瑾舟在负担。 不仅如此,她所有的一切开销,都是贺瑾舟包了的。 也就是说,是贺瑾舟一直在包养许念禾。 娶了程知鸢,却一直没有和前女友断绝往来,还一直包养着前女友,和前女友各种暧昧不清。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不招人恨。 所以,第三天股市收盘的时候,贺氏股价下跌到了8.9%。 这种下跌的程度,自贺氏成立以来,是从未有过的。 不仅是贺氏的一众股东和高管们慌了,唐婉宁和贺善信也都慌了。 第四天,仍旧是爆跌。 唐婉宁和贺善信早就让人在查,关于许念禾的那些事情到底是谁爆出来的。 那么多大提琴大师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都纷纷跑出来,言行一致的将许念禾拉的曲子批评的一文不值,犹如狗屎。 又有人爆料贺瑾舟一直包养着许念禾。 这些事情,肯定是有人指使。 他们猜的确实是没错。 可是他们查了两天,却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只知道大概查出来,指使这一切的,是国外的一个大财团。 这个大财团的实力,远超整个贺氏。 不是贺氏能抗衡的,也不是贺氏能得罪得起的。 可国外的大财团为什么要不断的爆贺瑾舟的黑料,让贺氏坠入困境当中呢? 毕竟,唐婉宁和贺善信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他们贺家和贺氏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大财团。 如果没有得罪过,那原因只有一个。 就是这个国外的大财团看中了贺氏或者是旗下的哪个子公司,想先极力打压贺氏,然后再低价收购。 这是商场上惯用的手段。 唐婉宁和贺善信更慌了。 大财团他们对付不了,但他们可以捡个软柿子来捏呀。 这个软柿子是谁呢? 自然是程知鸢。 唐婉宁想的很清楚,只要程知鸢站出来告诉大家,她意外流掉的孩子确实是“野种”。 不仅如此,她和贺瑾舟,在她刚发现怀孕的时候,也就是在许念禾回国之前,就已经在协商离婚的事情了。 就连三年前贺瑾舟娶她,也是被逼的。 贺瑾舟根本不爱她。 贺瑾舟爱的人,确实是许念禾。 这样一来,所有的错就全部成了程知鸢的,贺瑾舟并没有任何的错,他跟许念禾的暧昧,也是在程知鸢背叛他,怀上别人的孩子后。 只要程知鸢肯站出来这样说,那一切就能很快平息下来。 贺瑾舟不仅没错,还成了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大家会同情他,贺氏的股份势必很快又会涨回去。 至于“真爱”许念禾,唐婉宁才不担心。 因为网友们最健忘,等过个半年,事情过去了之后,他们贺家就可以跟京北宋家联姻,丝毫不耽误贺瑾舟娶宋以檀。 “知鸢会答应吗?”当唐婉宁提出自己的想法后,贺善信还在犹豫。 原本两次亲子鉴定被人动了手脚,程知鸢被冤就很委屈了。 现在不仅孩子没了,程知鸢还要背上这个大黑锅,被千夫指万人骂,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贺善任都替程知鸢觉得委屈。 唐婉宁却是沉着脸,态度强硬道,“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如今在唐婉宁这儿,程知鸢已经毫无价值。 之前她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 现在孩子没了,她对贺家,真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 “贺家养她这么多年,现在让她报答贺家一次怎么啦?” 她又说,表情愤怒又不屑,“大不了她跟瑾舟离婚后,给她一笔钱把她送去国外,这样大家以后也就互不相欠了。” 贺善信想了想,这好像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那这件事情,绝不能让瑾舟知道。”他说。 “那当然。”唐婉宁可不傻,“绝不能让他知道。” …… 第46章 清醒的时候才最强大 济仁医院。 程知鸢其实已经可以出院了,但因为贺瑾舟的那一句“出院的时候我来接你回家”,所以,她不愿意出院。 她了解贺瑾舟的强势,贺瑾舟既然说了,那在她出院的时候,贺瑾舟势必会带她回江洲湾一号。 不想再跟贺瑾舟发生任何冲突。 当然,她也在等。 等唐婉宁。 她也了解唐婉宁。 以唐婉宁的自私和强势,势必会想到利用她来摆脱如今贺氏和贺瑾舟的困境。 其实,贺瑾舟虽然心里一直在埋怨唐婉宁这个母亲从小忽视他,但他的性格其实是和唐婉宁一样。 自私且强势。 贺砚书反倒是像贺善信,比起贺瑾舟来,要温和善良许多。 事情发生的第六天,唐婉宁终于出现在了程知鸢的病房里。 程知鸢暗暗松了口气。 如今,唐婉宁在程知鸢的面前,连戏都懒得做了,直接是板着张脸进了病房,然后在病床边的沙发里坐下,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姿态开口。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吗?” “贺夫人请说。”程知鸢不卑不亢地看着她,平静开口。 唐婉宁抿了抿唇,开始兴师问罪,“你肚子里怀的,明明是瑾舟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撒谎说不是他的,要不是这样,你怎么会流产,害得我失去两个孙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就是不想我们贺家好过,是吗?” 程知鸢看着她,没什么含义的笑了下,“如果贺夫人是来跟我说这些的,那我没什么好答的,贺夫人请回吧。” “程知鸢,在我的面前,你有什么傲气的资本?” 唐婉宁倏地怒了,脸色难看至极,“现在你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了,你以为,贺家你还能待得下去?” 程知鸢低敛下双眸,掩去眼底的凌厉,淡声问,“那贺夫人想怎样?” 看她态度似乎软了下去,唐婉宁语气也缓和了几分,“知鸢,看在咱们婆媳一场的份上,如果你答应帮贺家一次,你跟瑾舟离婚,我肯定也不会亏待你。” 程知鸢遮掩好眼底的情绪,抬眸再次看向唐婉宁,问,“你要我做什么,又是怎么不亏待我?” “三千万……”想了想,唐婉宛觉得少了,“不,五千万,只要你录一个视频,说清楚孩子根本不是瑾舟的,你和瑾舟,也早就在协商离婚的事情了,我就给你五千万。” “那我和瑾舟的这个婚,是离还是……?” “当然得离。”不等程知鸢的话音落下,唐婉宁打断她,给出确切答案。 “怎么离?”程知鸢问。 唐婉宁板着脸,“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录好了视频,我会让人把你和瑾舟的离婚证送来,并且五千万一分不少的转给你。” “当然,如果你想,我还可以送你去国外,五千万,足够你在国外生活无忧大半辈子了。”她又说。 程知鸢想了想,摇头说,“五千万太少了,我要一亿。” 不讨价还价一下,怎么让唐婉宁更厌恶她。 “程知鸢,你这是得寸进尺,当初你跟瑾舟结婚的时候,可是签了婚前协议的,照理说,跟瑾舟离婚,你一分钱也分不到。”唐婉宁沉着脸呵斥。 程知鸢笑了,“反正现在孩子也没了,瑾舟好像还有点心疼我,那就耗着吧。” “你——” 唐婉宁气的咬牙,“行,一亿就一亿,到时候,也好让瑾舟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 条件谈好了,唐婉宁迫不及待,亲自给程知鸢拟好了发言稿,让她按照稿子上的内容来说。 裴言澈赶来医院,亲自给程知鸢录视频。 免得她说错说漏,唐婉宁亲自在一旁坐镇,守着程知鸢录。 视频按她的要求录好了,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给她。 “贺夫人,等知鸢拿到了和贺瑾舟的离婚证,还有那一亿,视频立马就发给你。”裴言澈说。 唐婉宁答应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耍赖,当即点头道,“行,明天早上我会再过来,到时候钱和离婚证都会给你。” “那就谢谢贺夫人了。”裴言澈笑吟吟的,“贺夫人慢走,不送。” 唐婉宁轻骂一声“狗男女”,愤怒离开。 “你他妈才狗东西,为老不尊。”裴言澈不忿,不过没追出去。 就贺家这几个人,以后谁搭理他们谁是狗。 程知鸢被他不忿的表情逗乐,扯了扯他的衣角,由衷说,“师哥,辛苦了!” 裴言澈白她一眼,“都闹成这样了,你干嘛还想不开要帮他们,看着贺氏垮掉不好吗?” 程知鸢摇头,“贺氏是贺老先生和老夫人一生的心血,他们二老疼爱我,对我跟亲孙女一样,我永远不可能真正去做伤害贺氏的事情。” 裴言澈无语。 “况且,贺氏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垮掉,贺瑾舟既然有勇气宣布三年前就跟我结婚的事实,他就一定有能力在风波过去后,让贺氏重回高峰。”程知鸢又说。 贺瑾舟在商场上的实力跟手段,她是相信的。 “你看,这些天贺瑾舟多沉得住气,不管事情怎么发酵,他都没有让人压。” 她笑笑,看着裴言澈又说,“沉不住气的,是唐婉宁,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拿到跟贺瑾舟的离婚证,顺便白嫖一个亿。” 裴言澈听她这么一说,瞬间豁然开朗。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他问。 程知鸢微微一笑,“除了演奏会那晚的事。” 那晚的事,确实是远远在她的意料之外,但之后的事,都是她一手掌控安排的。 不过,她没有造一点谣,都是在用事实说话。 裴言澈冲她竖起大拇指,深深叹息一声道,“幸好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不然,怎么被程知鸢玩死的都不知道。 “对了,明天拿到离婚证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他想到什么,又问。 隔着宽大的病号服,程知鸢轻抚自己的小腹,淡淡回道,“当然是消失。” 像空气一样,短时间之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唐婉宁做的这一切,都是瞒着贺瑾舟的。 等她录的视频一发布,贺瑾舟反应过来,势必不会放她离开。 难道她还要等着贺瑾舟来找她,将她软禁起来么? 裴言澈倒了杯温开水递给她,问,“都安排好了?” 程知鸢接过水杯喝一口,点头,“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不过。等我走后,你和星星恐怕短时间之内不能再跟我联系。” “那我怎么知道你安不安全?”裴言澈确实是不放心。 程知鸢粲然一笑,“我会让梅敬之的儿子梅亦衡跟你联系的。” …… 第47章 都不按套路出牌 翌日,上午10点。 唐婉宁在做好一切准备后,就让人将程知鸢录的视频发布了出去。 不是发在一个地方,是全网发。 不仅如此,经过官方认证的名为“贺瑾舟前妻程知鸢”的账号也发布了同样的视频。 瞬间,网络上又炸开了锅,网友们又疯了。 所有人都开始指责程知鸢。 贺瑾舟看到视频的时候,视频才发布了5分钟不到。 他盯着视频里面脸色苍白的程知鸢,从她嘴里冒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在狠狠地割裂着他的神经。 他从来没有这么暴跳如雷过,立马拿过手机去拨程知鸢的电话。 但手机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贺瑾舟顾不得为什么程知鸢的电话打不通,又亲自冲去了公关部,让公关部不屑一切代价,将视频下架。 下架不了的,直接封号。 整个公关部看着像头发怒的雄狮般的贺瑾舟,个个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过,也没有一个人听他的正当贺瑾舟再次要发飙的时候,唐婉宁出现了。 “不许压,视频更不许撤。”她命令。 公关部的一众人松了口气。 贺瑾舟看着面前的母亲,用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控制住自己,转身大步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唐婉宁跟了过去。 贺瑾舟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张池正站在电梯口,原本是正要去公关部找他的。 “老板,太太不见了。” 看到贺瑾舟从电梯出来,张池慌忙汇报。 贺瑾舟闻言,额角太阳穴再次狠狠一跳,一把揪着张池的衣领问,“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张池也觉得不可思议,“太太消失了,我们的人完全不知道太太哪里去了。” 贺瑾舟蓦地瞪大眼,怔愣住。 下一秒,他就想到了什么,倏地转头看向一旁从电梯里跟出来的唐婉宁,脸色阴翳到骇人,咬牙问,“是不是你,视频是不是你逼知鸢录的,人是不是也是你送走的?” 儿子这么聪明,唐婉宁即便是有心要瞒,也是瞒不住的。 她深深看一眼仿佛要吃人一般的贺瑾舟,什么也没有说,大步去了他的办公室。 贺瑾舟松开张池,大步跟进去。 等他一进去,唐婉宁就关上了办公室门。 他们母子吵架,她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你把知鸢送去哪了?”贺瑾舟看向她,双眸压抑着翻滚的怒火。 唐婉宁深吁口气,直接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绿色的小本本递到他的面前,沉声道,“你和知鸢已经离婚了,以后她的事跟你跟我们贺家,再没有任何的关系,她要去哪是她的自由,你不需要也无权过问。” 贺瑾舟低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唐婉宁手里写着“离婚证”三个字的绿色本本,足足愣了五秒之后,他才一把夺过来,翻开。 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他愤怒的直接将离婚证撕的粉碎。 他再次看向唐婉宁,双眼猩红,里面居然还蓄了泪,冲她冷笑道,“离婚,你替我办的?” 唐婉宁看着他,有些被吓住。 “我离婚,可我都没有到场,这怎么能算数? 贺瑾舟又说,然后就笑了起来,有点儿疯,自言自语,“当然不作数,程知鸢现在还是我老婆,我们没有离婚,我不答应离婚,她就还是我老婆。” “瑾舟,……” “闭嘴!” 唐婉宁想说什么,可才开口,贺瑾舟一声怒吼打断她,赤红的双目瞪着她,“知鸢在哪?我把她藏去哪儿了?视频是你逼她录的,是不是?” 唐婉宁有些被他吓到,却还是强行镇定,冷笑着说,“瑾舟,你对程知鸢这么用心这么深情有什么用,她早就不想跟你过下去了,不是一直在闹着要跟你离婚,要不然她怎么可能睁眼说瞎话,孩子明明是你的,她却说是野种?” “知鸢在哪?”贺瑾舟咬牙又问,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溢出来。 “我不知道。” 唐婉宁撇开头,不去直视贺瑾舟,“我没有送走她,更没有把她藏起来,她去了哪儿,我更不可能知道。” 说着,她掏出手机来,点开一张大额转账的证明,拿给贺瑾舟看。 “儿子,你看,妈没有逼程知鸢,一切都是程知鸢为了钱自愿的,她从我这儿拿了一个亿,然后跑了。” 贺瑾舟看着那给程知鸢转账一个亿的证明,顿时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他踉跄着转身扑到门前,一把拉开办公室的大门,对守在外面的张池大喊道,“给我找,不管用什么办法,把程知鸢给我找出来。” …… 程知鸢一个人背下了所有的黑锅,网上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很多人开始为贺瑾舟和许念禾鸣不平,在网上纷纷喊话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并且不断为他们两个送上祝福。 他们两个成为了全民最看好的cp。 贺瑾舟已经顾不得网上在刮什么风掀什么浪,他在全力寻找程知鸢的下落。 找了一天一夜,甚至是惊动了警方,却毫无消息。 程知鸢一个人突然凭空消息了,就像水蒸汽一样蒸发掉了。 不可思议! 不止是医院,到处那么多监控,可谓天网恢恢,却没有一个监控有拍到程知鸢是怎么离开的。 贺瑾舟的人联系警方,又找了程知鸢一天,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江洲市这么大,贺瑾舟就算是在江洲只手遮天,也不可能真的将江洲的每一寸翻过来找一遍。 找了两天两夜,他终于清晰的意识到,程知鸢这是故意消失,故意躲着不再见他。 他再这么找下去也没用。 他想到了苏星觅和裴言澈。 这几年,跟程知鸢头系最好的就是他们两个,程知鸢去哪,肯定不会瞒着他们两个人。 他亲自找到了苏星觅。 苏星觅正在为自己的新电影挑选角色,助理说贺瑾舟来找她的时候,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程知鸢“消失”的事,她自然是知道的。 但她也确实是不知道程知鸢去了哪。 相信程知鸢不告诉她的原因,大概也就是担心贺瑾舟来找她吧。 “没空,不见!”她才不想见贺瑾舟,直接让助理这样去传话。 助理闻言,嘴角也抽了抽,弱弱道,“星姐,这样不好吧?” 苏星觅睇助理一眼,“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助理咧嘴“嘿嘿嘿”的一笑,转身如实去传话了。 如果是放在以前,贺瑾舟亲自上门来见苏星觅,苏星觅却将他拒之门外,他肯定是会让苏星觅吃不了兜着走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 许念禾演奏会那天晚上,被围殴后,苏星觅扶着程知鸢看他的眼神,贺瑾舟记得很清楚。 那是恨不得撕了他的样子。 其实他这些天一直在想,如果他当时没有那么傲气,早点儿甩开许念禾冲过去护着程知鸢,或者早点儿送她去医院,那她是不是不会流产。 他的两个孩子,是不是不会离他们而去。 现在,他上门求苏星觅,苏星觅不想见他,他除了等,别无它法。 堂堂贺氏的大总裁,他要等,苏星觅的助理也不好将他晾在外面,只好请到她贵宾室等。 助理不说,苏星觅自然以为贺瑾舟走了。 她忙到中午十二点半,终于抽出点空去吃个午饭。 谁料还没回办公室,就被从贵宾室冒出来的贺瑾舟挡住了去路。 苏星觅幽幽看了站在几步开外的助理一眼。 助理心虚的低下了头。 “苏总,聊聊。”贺瑾舟先开口。 苏星觅抬眼,看着眼前肉眼可见憔悴不少,眼底布满红血丝的男人,不免在心里咂了舌咂舌。 这狗男人,莫非后悔了! 可后悔要是有用,这个世界岂不是乱了套。 “呵呵!”她咧嘴干笑,“对不起啊,贺总,我确实是挺忙的。” 贺瑾舟脸色不变,面无表情,“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知鸢在哪?” 原本不提程知鸢,苏星觅还看在他是贺氏总裁的份上,陪个笑脸。 可一提到程知鸢,苏星觅的脸就跟变戏法似的,瞬间沉了,嗓音也跟着变得又冷又厌恶。 她说,“贺总,知鸢在哪,你配知道吗?” 周围的人都正兴致勃勃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 结果,苏星觅冰冷的话音一落,大家赶紧能消失的消失,不能消失的则赶紧低下头,装不存在。 “这么说,你知道?”贺瑾舟早就预料到了苏星觅的态度,所以,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呵!”苏星觅冷笑,“我知不知道,关你屁事。” 她气愤的,唾沫星子都差点溅到贺瑾舟的脸上。 众人,“……” 霸气我星姐! 贺瑾舟看着她,慢慢地勾了勾半边唇角,“听说,鹿闻笙刚投了苏总三个亿,苏总正在筹备新电影。” 苏星觅知道贺瑾舟这是在威胁她。 她才不怕。 大不了一败涂地从新来过。 “是呀!”她双手环胸,眉梢轻挑,“怎么,贺总打算怎么弄死我?” 贺瑾舟静静看着她,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道,“你是知鸢的朋友,我不会为难你。不过,你要是有知鸢的消息,麻烦告知一声。” 话落,他转身大步离开。 众人,“???!!!” 贺总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苏星觅也懵了懵。 靠,贺瑾舟这是打算玩什么? …… 第48章 背后的大金主 贺瑾舟离开苏星觅这儿,又去见裴言澈。 苏星觅的影视公司就在悦美集团的办公大楼里,所以裴言澈早就预料到了贺瑾舟在苏星觅那儿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后,会来找自己。 他早就在办公室里等着贺瑾舟了。 “贺总是想来问鸢鸢去哪儿了吧?” 等贺瑾舟被秘书领着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后,不等他开口,裴言澈先问。 “不。” 贺瑾舟在休息区的消息发坐下,长腿交叠起靠近椅背里,位置刚好和裴言澈面对面。 他掀眸朝裴言澈看过去,继续说,“我想入股悦美集团。” 经过一段时间对悦美的了解,贺瑾舟发现悦美没有任何被收购的意愿。 而且,悦美正在积极收购法|国的贵妇老品牌ysk。 虽然ysk近些年的发展不尽人意,但悦美想一口气吃下跟自己实力相差并不太远的ysk,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贺瑾舟相信,这个时候,悦美集团一定差钱。 跟银行贷款,利息太高。 找人投资,对方肯定也是要拿走悦美集团多少股份的。 既然他现在收购不了悦美,那投资悦美也是可以的。 为了程知鸢,他要的股份,可以比别人少。 “噢~” 裴言澈一听,笑了,“贺总打算投多少,又想要多少的股份?” “100亿。”贺瑾舟毫不含糊,“至于股份,裴总看着给。” “哈哈哈——”裴言澈忽然就大笑了起来,“贺总这100亿,是因为鸢鸢才给的吗?” 贺瑾舟眉目沉了沉,“如果裴总这样想,也未尝不可。” 裴言澈却是忽然笑脸一收,“我们悦美集团啊,差的东西挺多的,但就是不差钱。” 他扬眉,“所以,恐怕让贺总失望了,悦美的股份,我们一分不卖。” 贺瑾舟眼眸微眯。 其实他一直怀疑,悦美集团的背后,有大资本在扶持。 现在看来,确实是真的。 “我猜……” 他盯着裴言澈,嘴角掀了掀,“裴总应该不是悦美集团的最大老板吧?” 背后那个大资本,才是悦美集团真正的大老板。 裴言澈笑,点头,“贺总猜对啦,我还真不是悦美集团真正的大老板。” “那裴总要不要跟悦美真正的大老板商量一下这100亿的事情,说不定这位大老板,愿意跟贺氏合作呢?”贺瑾舟自信道。 “不用了。”裴言澈笑眯眯拒绝,“我虽然不是悦美最大的老板,不过,悦美的事,我全权做主。” “贺总,慢走,不送!”他直接下逐客令。 贺瑾舟眯着他,沉吟两秒,有什么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快的抓不住。 既然裴言澈的态度和苏星觅的一样坚决,那找程知鸢这件事情,他只能另想办法了。 他站了起来,“我的提议随时有效,裴总可以再慢慢考虑考虑。” 说完,他也没有再多待,直接走了。 …… 在贺瑾舟说要拿100亿投资悦美集团的第二天,各大财经新闻就报导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江洲悦美集团,居然以11亿欧元整的价格收购了法|国老牌的贵妇化妆品牌ysk。 悦美集团迄今堪堪成立五年的时间而已,而一个成立才五年的公司却收购了欧洲有着百年历史的贵妇品牌。 这在业界内,无疑是个神化。 虽然这两年悦美已经在国内打响了名气,口碑也一路甚嚣尘上,用过悦美集团产品的人都说好。 可悦美毕竟才成立五年时间,并且,悦美的背后并没有大的相关产业的集团可以依托。 悦美取得今天的成就,完全靠的是自己的产品和实力。 如今,悦美又高价收购国外百年老品牌,大家都开始纷纷猜测,悦美的背后,一定有一家大财团在支持。 如果不是的话,那悦美一下子拿出11亿欧元,掏空自己收购ysk,无疑就是在往作死的路上试探。 毕竟大家都很清楚,现金流是保证一个企业正常运转的根本。 好多的专业人士分析来分析去,都纷纷断定,如果没有大财团的支持,悦美约不可能在没有任何贷款的前提下,一下子拿11亿欧元。 既然悦美的背后有大财团在支持,那悦美的发展,自然是不可限量。 不少专业人士都预言,只要悦美照着现在的势头继续发展下去,不出五年,它一定会成为国内甚至是全球化妆品的龙头。 贺瑾舟在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丝毫都不意外。 他之前在知道悦美想要收购ysk的时候,就让人去干扰悦美的收购。 而这个干扰悦美收购的企业,是贺氏一家在海外占股超过30%的化工企业。 没想到,他的人才参与干扰,这家化工企业就后院着火,被当地政府突袭检查,而后又被爆出生产出来的产品致癌成分超标的新闻。 如此一来,这家化工企业自顾不暇,又哪里还有那个闲心去谈收购ysk的事情。 贺瑾舟现在想想,只怕贺氏持股的这家化工企业出事,多半也是悦美集团背后的这个大财团搞的鬼吧。 这次关于他和许念禾的丑闻,在背后操纵的,应该也是这个大财团。 贺瑾舟忽然一下就意识到,悦美背后的这个大财团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已经渗透进了贺氏和他的生活当中。 只要这个大财团愿意,便随时可以掌控贺氏,并且毁掉他。 这个意识,让他瞬间就有了危机感。 悦美背后的大财团是谁? 为什么要开始针对贺氏针对他? 之后,这个隐藏在背后的大财团又会对贺氏对他做些什么? 到现在,这个大财团已经对贺氏对他做了这么多,可他却对这个背后的大财团还一无所知。 真的可怕! 虽然从现在来看,这个大财团并没有对他对贺氏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可日后这个大财团想这么干,简直轻而易举。 一瞬间,贺瑾舟犹如醍醐灌顶,立马叫来了张池,让他利用一切资源,去查出悦美集团背后的这个大财主是谁。 …… 第49章 视频为证 接下来几天,贺瑾舟仍旧在不停的寻找程知鸢的下落。 他还派人盯着苏星觅跟裴言澈,只要他们跟程知鸢有联系或者接触,他立马就能知道。 可一个星期下来,仍旧毫无所获得。 网上骂程知鸢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了,贺氏的股价也在慢慢回升。 只是,一个星期下来,贺瑾舟无心公事,每天都在绞尽脑汁想着找程知鸢,导致贺氏好多重要的事情没能及时处理,甚至是出现了重大问题。 唐婉宁忍无可忍,和贺善信冲去了江洲湾一号。 几天不见,贺瑾舟憔悴的有点儿可怕,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以前每天连发梢鬓角都收拾的一丝不苟的男人,现在却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眼眶里布满了吓人的红血丝。 唐婉宁看见他这副样子,还没开口骂一句,就已经先心疼了。 她已经没了一个儿子,贺瑾舟再不能出事了。 “儿子,程知鸢就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她根本就不爱你,你为了她这样折腾自己,哪里值得啊!”她心疼的抹着眼泪道。 贺瑾舟木讷的陷在沙发里,目光毫无焦距的看她一眼,喃喃问,“妈,你说程知鸢有可能去了哪?你说她怎么就凭空消失了,一点儿踪迹都找不到?” 他到现在才发现,其实,他早就离不开程知鸢了。 在一起快三年,程知鸢已经渗透进了他的生命身躯血液里,没有了程知鸢在身边,他就像一俱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分开的那两三个月,他好歹还能时不时见到程知鸢,也一直认为,只要他不离婚,程知鸢就不可能真的离开他。 她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来的。 可现在,她真的走了,消失了,义无反顾。 他才终于意识到。 不是程知鸢离不开他,是他离不开程知鸢。 “儿子,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程知鸢用一亿换那个视频,就是铁了心消失再也不回来了。” 看到唯一的儿子被程知鸢折磨成这样,唐婉宁又气又恨,“亏你奶奶那么喜欢她看重她,我们贺家养她十年,她一点都不知道感恩,说消失就消失,她真不是个东西。” “你闭嘴!” 也就在唐婉宁话音刚落下的时候,贺瑾舟忽然从沙发里蹦起来,一声怒吼,嗜血般的眸子凌厉似刀锋般的扫射向她。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管是知鸢撒谎说孩子不是我的,还是她录的那段一个人拦下所有责任的视频,都是被你逼的。” 他瞪着唐婉宁,磨着后牙槽,一字一句,嗓音嘶哑。 唐婉宁被他吓到,看着他一时“我我我——”的说不出话来。 “瑾舟,知鸢既然真心想躲着我们,一时半会儿,她肯定是不会再出现的,你与其这样折磨自己,不如打起精神来,好好等着她消气自己出现。” 一直没说话的贺善信挡到了唐婉宁的前面,伸手去拍拍贺瑾舟的肩膀,“就像你在商场上一样,不要只盯着眼前的结果,要放长远了看,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不断变幻的。” 贺瑾舟看着眼前的父亲,无比干涩的眼眶狠狠一酸,水汽迅速氤氲了眼眶。 “爸……”他声音开始有点儿抖,“我以前是不是对知鸢很差劲?” 这个儿子呀,多少年没在自己的面前红过眼掉过眼泪了。 贺善信已经记不清楚了。 他伸手,抱住了贺瑾舟,轻轻拍他的后背,“都过去了,等再遇到知鸢,你会对她好的,是不是?” “……是,是。”贺瑾舟眼泪滑下来,“我一定会对她好。” …… 经过贺善信的开导后,贺瑾舟的精神状态慢慢转好,生活也渐渐开始变得正常起来。 只是,让他厌烦的事情是,许念禾每天都在变着花似的折腾,吵着嚷着要见他。 他已经晾了许念禾半个月了。 他虽然让人没收了许念禾的手机电脑,并且安排人一天24小时的看着她,但并没有完全限制她的自由。 她还是可以出门的。 但如今的许念禾已经从半个月前人人艳羡的大提琴皇后沦落为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喊骂。 过去半个月,她只出过一次门,想要去贺氏找贺瑾舟。 结果才出了公寓楼栋的大门,就迎来了无数人的指指点点,以及谩骂和鄙夷的目光。 她立马就逃回了公寓,从此再不敢出门。 不出门,她就每天在公寓里不停的作妖,各种威胁看守她的保镖保姆,要求见贺瑾舟。 但贺瑾舟态度坚决,不管她怎么闹怎么作,都不见他。 因为她,贺瑾舟失去了一对双胞胎骨肉,更彻底失去了程知鸢。 贺瑾舟现在厌恶透了她。 其实,贺瑾舟很早就开始厌恶许念禾了。 只是,他对她的厌恶被她的救命之恩,还有对她的愧疚所裹挟着,让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必须要对她好。 现在,他对她的救命之恩的感激以及她流产失去子宫的愧疚,早就被她所做的那一桩桩一件件腌臜的事情所消耗殆尽。 他现在对许念禾,只剩下厌恶。 他在想怎么处置许念禾。 一直迟迟没有结果,是因为他到底还顾念着许念禾当年的救命之恩。 早上,他刚坐到办公室准备开始工作,秘书姜媚就又来汇报,说许念禾又在闹。 还威胁说,如果他再不见她,她就死给他看。 姜媚说完,就听见贺瑾舟一声冷笑道,“她要死,就让她去死好了。” 他现在实在是烦极厌恶了许念禾。 再者,他清楚,许念禾她根本舍不得死。 想想许念禾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简直跟乞丐也差不了多少。 她现在过的又是怎样的生活? 一招飞上枝头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她怎么会舍得死。 就算是关她个四五年,许念禾也未必会舍得自杀去死。 姜媚原本还想替许念禾在贺瑾舟的面前说几句好话,但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活,自身难保。 自从上次她在一品澜庭指责程知鸢是偷偷袖扣首饰的贼之后,贺瑾舟一直不待见她了,重要的工作都慢慢交待给其他的人去做了。 现在,贺瑾舟已经明显不待见许念禾了,如果她再帮许念禾说话,那她肯定也得卷铺盖滚蛋。 “是,老板。”不敢多说任何一个字的废话,她赶紧答应,退了出去。 不过,没一会儿,她又出现在贺瑾舟的办公室门前敲门。 贺瑾舟现在不待见她,对她的态度自然不怎么样,眼角余光瞟到是她,嗓音臭臭地道,“又有什么事?” 姜媚战战兢兢,不敢进去了,只站在门口汇报道,“老板,楼下来了个男的,说手里有一段当年许小姐在江边救您的视频,想给您看。” 贺瑾舟闻言,眉头倏尔一拧,“一个人?” “是的,一个人,说叫吴江海。”姜媚点头。 “叫田力去带他上来。”贺瑾舟吩咐。 “是。” 很快,田力就领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挺着个大肚腩,满脸猥琐的男人进了贺瑾舟的办公室。 这个吴江海,自称手里有当年许念禾在江边救贺瑾舟视频的男人。 贺瑾舟眯着眸子,上下打量吴江海。 “嘿嘿嘿……” 吴江海打量着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和贺瑾舟,脸上的笑容猥琐讨好,又小心翼翼,“贺总,我是吴江海,大燕的邻居,从前我们关系可好啦!” 大燕是许念禾在老家时的名字,叫许大燕。 后来被贺瑾舟带到了江洲,才改名叫许念禾。 名字是贺瑾舟帮她改的,此刻听到吴江海喊“大燕”,他当然知道是谁。 “哦,大燕就是现在的许念禾,贺总你肯定知道。”吴江海笑眯眯又说。 贺瑾舟眯着他,半个字的废话也没有,直接问,“你手里真的有当年许念禾在江边救我的视频?” “当然!” 吴江海挺起胸牌,眯眯眼瞪了瞪,“当年可是我先发现了躺在江边快死了的你,然后喊住刚好从你那边经过的大燕救你的,如果不是我在江对岸,我就自己去救你了。” 他又嘿嘿笑,“算起来,我才是贺总你真正的救命恩人。” 贺瑾舟半信半疑,眸子再次眯了眯。 “你别不信,我有视频的,我当时就怕大燕抵赖,所以特意录了视频。” 吴江海说着,从兜里摸出手机来,然后点开其中截取的一小段只有两秒的视频放给贺瑾舟看。 视频里,是贺瑾舟昏迷躺在江边一动不动的画面。 贺瑾舟看了一眼,黑眸瞬间一沉,眉头拧起。 “你看,我没骗你吧。”看贺瑾舟的反应,吴江海得意道。 “你是说,你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江边,而许念禾只是经过,被你叫住,把我送去了医院而已?”贺瑾舟发现问题,沉声问。 “是啊,你当时躺在江边,那么冷的天气,还下着雪呢,再晚一点救你,你肯定冻死啦。”吴江海挺着胸脯说。 贺瑾舟听着,眉头一下拧的更紧。 当年在船上发生的事情,他记得清楚。 他是被匪徒一棍子敲在了脑袋上掉进江里去的。 在他昏迷的前一秒,他确实是听到了程知鸢大叫了他一声,还感觉有人追着他一起跳进了江里。 难道,跟着他跳进江里的人真的是程知鸢。 ...... 第50章 冤大头 事实不也是程知鸢被冲到离他们出事的地点很远的位置,昏迷被人救上来的吗? 程知鸢为什么会追着他跳进江里? 除了救他,她还有什么理由要在那么冷的天气里自己跳进流水湍急的江里? 所以,是程知鸢跳进江里抓住了他,费尽力气将他送上岸,然后自己却被冲走了? 贺瑾舟又开始头痛了,太阳穴突突跳动,头像是要爆炸。 许念禾撒谎。 许念禾一开始就冲他撒了谎。 根本就不是许念禾跳进江里把他救上岸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医院醒来,许念禾全身完好,没受伤也没感冒。 他居然这么蠢。 他怎么就那么蠢,被许念禾一直愚弄到现在? “既然真正救我的人是你,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一直不出现?” 贺瑾舟用力摁压额头,嗓音沉沉,“反而要等到现在才跑来?” “我那时候刚好有事要办,出门了几天,等我回来找到大燕的时候,大燕就跪在我面前求我,让我别出现,更别跟任何人说出真相。”吴江海说。 “然后你就答应了?”贺瑾舟追问,头痛的眉头紧拧成了一团。 吴江海拉开他面前的椅子坐下,摇头颇有些得意地道,“我又不傻,当时大燕跪下来求我,肯定是她救了你,拿到了什么天大的好处,我才不答应。” “所以呢?” “大燕说,你很有钱,会带她离开去大城市生活,她承诺,只要我答应她的要求别出现在你的面前,别跟任何人说出真相,就以后每个月给我五万块。” 提到钱,吴江海双眼开始放光,“每个月五万块呀,在我们那儿可是一笔巨款,我能不答应嘛。” 贺瑾舟的头真的要炸了,感觉有无数的刀片在他的脑子里不断的划来划去。 “那为什么现在你又不遵守约定了?”他用力摁着额头又问。 “这不怪我,是大燕先不守约定的,她这个月没给我钱,已经托了十来天了,而且我根本联系不上她,也找不到她,所以只好来找你了。”吴江海得意。 “其实吧,我一开始还不知道大燕救的人是你,但最近你和大燕的绯闻闹的太厉害了,我就猜大燕救的那个人,肯定是你。” 当年贺瑾舟受伤昏迷躺在江边,吴江海录的视频里,根本看不到他的正脸。 “视频呢?”贺瑾舟摁着额头的双手狠狠用力,极力克制着满腔的怒火问。 吴江海可不傻,呵呵笑道,“视频不在我这个手机里,你想要,我可以发给你,但你得给我100万,谁让大燕毁约,不给我钱了呢。” “如果我给了你100万,是不是就两清了?”贺瑾舟问。 如果按照吴江海这么说,是他在对岸先发现自己,叫许念禾送自己去的医院,那吴江海确实也是他的救命恩人,给他100万,确实不过分。 “那必须的。”吴江海拍着胸牌保证。 贺瑾舟忽然掀眸,一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赤红的眸子看向他,咬牙一字一句道,“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会让人弄死你。” 吴江海对上他的眸子,吓的直接一哆嗦,忙不迭点头,“那当然那当然。” “田力。”贺瑾舟喊一声。 田力立刻大步过来,“老板。” “带他出去,给他100万,再拿到视频。”贺瑾舟吩咐。 “是。”田力点头。 “谢谢,谢谢,谢谢贺总,贺总你可真是大方,大燕真没看错人。”吴江海站起来,喜笑颜开,点头哈腰的。 贺瑾舟摆摆手,田力立即带着他离开了。 人一走,贺瑾舟整个人无力的靠进椅背里,闭上双眼,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奄奄一息,毫无生气。 忽然,他手一下攥紧成拳头,狠狠一下砸在了面前实木的办公桌上。 “咚”的一声闷响,办公桌似乎都颤了颤,然后,鲜艳的红色液体从他的指节处溢了出来。 此刻,不仅是对许念禾,他更厌恶透了自己。 …… 贺瑾舟在公司待到很晚都不愿意回去。 他不想回去,回到那偌大的冷冰冰的只有他一个人的江洲湾一号别墅。 其实,他现在才意识到,他之所以选择江洲湾一号别墅作为婚房,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江洲湾一号别墅,更和许念禾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而是程知鸢喜欢。 他买下江洲湾一号别墅前,他奶奶还在的。 当时,他奶奶说要给他挑婚房,就带着程知鸢和他一起去了江洲湾。 江洲湾那时作为江洲新开发的最顶级的富人别墅区,自然是他婚房的首先。 那时候,程知鸢一眼就看中了江洲湾一号别墅,他奶奶大概是因为程知鸢喜欢,所以也喜欢,然后就问他怎么样? 他当时什么也没说。 但后来,却不声不响的买下了一号别墅,并且,找的设计师设计的装修方案,都特意让他奶奶过目。 因为他知道,他奶奶一定会拿给程知鸢看的。 程知鸢喜欢的,他奶奶都会说好。 所以,江洲湾一号别墅的装修方案,基本是按照程知鸢的喜好来的。 他实际上就是为程知鸢而准备的婚房。 只是,他为什么以前一直不肯承认,而是要到现在才意识到,程知鸢早就渗透进了他的生命里,不可或缺。 “叩叩——” 就在贺瑾舟闭着眼靠在椅背里,思绪纷杂,陷在过往的回忆中出不来的时候,办公室门口忽然传来了叩门的声音。 “都下班吧。”贺瑾舟知道是姜媚,被打扰,他很烦,闭着眼沉声道。 姜媚一脸小心翼翼,“老板,是……是许小姐那边出……出事了。” 一听到许念禾,贺瑾舟更烦,原本就冷峻又暗沉的面庞上,浓浓戾气溢出来,好一会儿才问,“她又出什么事了?” 嗓音冰冷,明显极其的不耐烦。 姜媚闻声,心里不禁一个寒颤,“许小姐说……说要见你,否则她就自杀,然后,她就……就真的在公寓割腕自杀了。” 贺瑾舟听着,眼皮终于动了动,问,“情况怎么样?” “失血过多,昏迷了,已经被送去了医院。”姜媚答。 贺瑾舟紧皱着眉头,强行将满腔的火气压下去,吩咐,“那就去医院看看。” 总得让许念禾清楚,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任由她愚弄的冤大头了。 …… 第51章 差点就喜当爹 贺瑾舟到医院的时候,许念禾刚醒。 她虽然怕死,可是,在“贺瑾舟完全要抛弃她”的这种念头给她带来的绝望情绪下,她割腕自杀,也是真没留情。 腕口割的挺深的。 她必须让贺瑾舟知道,她这一次不是在做戏。 她得让贺瑾舟因为愧疚和对她的可怜,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像以前一样对她好。 她不可以失去贺瑾舟。 她绝不能失去贺瑾舟。 因为没了贺瑾舟,她就会没有了一切。 没有富贵无忧的生活,没有人人艳羡的身份,做回以前的那个许大燕,她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至少她现在死了,贺瑾舟还会对她感到愧疚,还会因为她伤心难过。 睁开眼,看到自己没有死,而是躺在医院病房里的时候,她心里又暗自庆幸,而且无比欢喜。 她都割腕自杀住院了,贺瑾舟肯定会来见她了吧。 当贺瑾舟果然出现在她眼前时,她高兴的一下子都傻了眼,愣愣地看着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激动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贺瑾舟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愈发刀削斧凿的面庞像是染了层霜雪般,渗着涔涔冷意。 他的嗓音更是冷的像是淬了冰渣子般,冷冷道,“许念禾,你以为你死了,我还会愧疚吗?” 愣愣的许念禾闻言,瞬间一懵,以为自己听错了,足足十来秒后才反应过来,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地问,“阿……阿舟,你……你刚才说什么?” 贺瑾舟的脸色倏尔更难看了,“许念禾,你做了些什么,自己又是个什么货色,难道还需要我一点点讲给你听吗?” “阿舟……” 许念禾望着他,眼泪犹如开关控制的水龙头,说来就来,开始不断从眼角滚落,“所有的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都是陈静瞒着我干的,你要相信我。” 贺瑾舟看着她死到临头还在撒谎推卸责任,顿时气的额头青筋不断暴跳。 他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嗓音阴沉无比地道,“还不说实话,是想让我把你送你回父母身边吗?” “不要啊!” 听到要把自己送回去,许念禾顿时慌的不行,一下从病床上弹起来去抓住了贺瑾舟的胳膊。 贺瑾舟现在对她厌恶至极,瞬间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许念禾当即“啊”的一声尖叫,侧身跌回病床上。 “阿舟……” 她泪眼盈盈满腹委屈与难过的抬头望着贺瑾舟,“就算是我做错了什么,那也是因为我爱你,不想失去你啊,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过去了吗?” “我们之间的过去?!” 贺瑾舟明白她指的,是他睡了她一晚,还让她有了孩子,然后又流产大出血,失去了子宫。 “呵!” 他冷冷笑了笑,“许念禾,别要再跟我提那个我根本就不想要的孩子,毕竟你也害死了我的一双儿女。” “不不不!” 许念禾摇头,像拨浪鼓一样,“不是,我根本没想过让知鸢出事,更不想让她流产,都是粉丝干的,和我没有关系,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是嘛,和你没有关系?” 倏地,贺瑾舟化作冰锥般冷厉的目光射向她,嗓音森森犹如来自地狱,“你敢再说一遍,知鸢流产,和你没有关系吗?” 许念禾望着他,顿时吓的浑身剧烈一抖,迅速低下头去,再不敢睁眼说瞎话。 见她终于怂了,不敢再继续狡辩了,贺瑾舟闭了闭眼又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送你回你父母身边;要么,我送你去国外。但不管你选哪个,都休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还有,永远也别想再踏入江洲一步。” 许念禾听着,再次剧烈的摇头,哭着喊着道,“不,我哪个都不选,我不选!” 她小心的去拽住贺瑾舟的衣角,眼泪不断簌簌落下,“阿舟,我救过你的命啊,你说过会好好报答我的,你难道忘了吗?” “你救过我的命?!” 贺瑾舟再次睨着她冷笑,“许念禾,哦,不,许大燕,当时真的是你不怕死跳进江里,将我从江里救起来的吗?还是说,是吴江海提醒你,我昏迷了躺江边,让你送我去医院?” 许念禾望着他,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吴……吴江海他……他找到你了?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贺瑾舟再次甩开她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无比厌恶道,“不用他说什么,因为他录的视频已经看的清清楚楚。” 许念禾瞪大着双眼忽然就愣了一下,眼底一抹意外闪过,又问,“他……他难道什么也没跟你说?” 贺瑾舟看着她的反应,黑眸眯了眯,再也不想跟她废话,只冷冷道,“你自己做好选择,等你出院的时候,我会让人送你离开。” 话落,他直接转身大步离开,许念禾反应过来,扑过去想要抓住他,却抓了个空。 …… 许念禾在医院住了三天。 因为决定送她离开,所以,贺瑾舟让人将她的手机电脑还给了她。 许念禾拿到手机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的给吴江海打电话,想要知道,他到底跟贺瑾舟说了什么。 因为她太急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里,贺瑾舟安排的人还在盯着她。 “吴江海你个王八蛋,你找贺瑾舟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是不是我们睡过的事,你也跟他说了?” 不知道手机那头的吴江海说了什么,反正很快就看许念禾脸上的愤怒消失了大半。 她明显松了口气。 她的一举一动,保镖都是要向贺瑾舟的人汇报的。 而保镖汇报的对象,是姜媚。 姜媚现在清闲,公司重要的事都不经她的手,贺瑾舟就让她盯着许念禾。 当姜媚从保镖那儿得知许念禾跟吴江海打了电话,还说两个人睡过,她眼底瞬间有精亮的光闪起。 吴江海不就是那天跑来揭穿许念禾根本就不是贺瑾舟真正救命恩人的那个男人嘛。 一想到许念禾居然跟她睡过,姜媚就恶心的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她很兴奋。 以前她帮着许念禾,是因为想赶走程知鸢这个正牌的贺太太。 现在程知鸢消失了,找不到了,那么将许念禾从贺瑾舟的身边弄走,则成为了她最重要也最想做的事情。 这样一来,贺瑾舟身边的女人,就只剩下她了。 挂断电话,强行控制住满腔的喜悦与兴奋,姜媚跑去敲贺瑾舟办公室的门。 贺瑾舟头也不抬,冷声问,“什么事?” 姜媚走进去,眼睛一眨不眨,近乎贪婪地盯着贺瑾舟,“老板,看守许小姐的保镖汇报,说许小姐跟那个吴江海打电话,问吴江海,有没有将他们睡过的事情告诉你。” 贺瑾舟闻言,正签字的动作一顿,下一秒,他想到什么,眉头倏地拧起,沉声吩咐,“派人找到吴江海,带他来见我。” “是,老板。”姜媚转身离开的时候,眼底的窃喜掩饰不住的流出来。 找吴江海并不难。 江洲这样的一线国际大都市,太让人着迷了,吴江海又刚好从贺瑾舟那儿拿了100万,用这100万正在江洲过着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 在钱没有花完之前,他根本舍不得回去。 当然,钱花完了,他也不愁,因为他还有许念禾这棵摇钱树在。 晚上,当他在酒吧里楼着两个公主玩的正嗨的时候,贺瑾舟的人二话不说,将他一左一右的从酒吧里拎了出来。 吴江海吓的差点儿尿了,直到知道是贺瑾舟要见他,他才稍微镇定下来。 贺瑾舟还在公司,吴江海直接被拎去了他的办公室。 见到贺瑾舟,他又“嘿嘿嘿”的笑,“贺总,您有何贵干啊?有事您尽管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贺瑾舟刚好看完一份文件,而后慢慢撩起眼皮子来看吴江海一眼,整个人靠进椅背里,菲薄的唇角没什么含义地勾了下。 “你跟许念禾睡过几次?”他直接问。 吴江海一听,懵了两秒,然后又咧嘴笑起来,“贺总,您开什么玩笑呢,大燕是您的相好,我怎么可能会跟大燕睡,给我100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不敢是吧?”贺瑾舟说着,朝吴江海身后田力看了一眼。 田力会意,当即抬脚朝着吴江海的膝窝踹了下去。 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而后紧接着,吴江海“噗通”一声跪在了贺瑾舟的面前。 下一秒,吴江海杀猪般的嚎叫起响彻偌大的办公室。 他腿断了,田力一脚,他直接粉碎性骨折,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了。 贺瑾舟靠在椅背里,静静睨着他,等他的嚎叫声慢慢落下,变弱,才又开口重复刚才的问题。 “睡了多少次?” “十、十几次……” 吴江海佝偻着后背,双手艰难的撑在地板上,“我跟大燕,睡了十几次,大概一个月的样子。” 贺瑾舟冷峻的面庞倏尔沉了,“什么时候?” “在、都是在三年半前。” 吴江海是个大怂逼,再不敢隐瞒半个字,“那时候特意把我从老家叫来了江洲,主动给我睡的,睡了将近一个月,他就让我回去了。” 三年半前…… 贺瑾舟眉头霎那紧拧。 ...... 第52章 吓尿了 贺瑾舟眉头霎那紧拧。 那时候,不正是他被人下药,稀里糊涂和许念禾发生关系,然后许念禾又怀孕的时间吗? “具体时间记得吗?”他又问。 吴江海当然记得,因为那是他第一次来江洲,而且那一个月,许念禾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还时不时跟他滚个床单。 他过的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日子,怎么会不记得。 当然,贺瑾舟也没有忘记,自己被下药跟许念禾睡的那一晚是哪月哪日。 所以,当听到吴江海报出具体的日期时,他的脸“唰”的一下,直接黑沉到了底。 因为吴江海睡许念禾的时间,正好是发生在他睡了许念禾之后。 既然已经和他发生了关系,而且他当时都承诺了会对许念禾负责,许念禾又为什么还要主动给吴江海睡? “是你强迫许念禾的,还是她主动的?”他最后问。 “当然是她主动的啊,她当时已经有你护着,如果她不主动,我怎么可能睡得到她,况且,她当时还是个雏呢……” 吴江海哀嚎。 跟吴江海睡的时候,许念禾还是个雏…… 贺瑾舟黑眸微眯,霎那恍然。 也就是说,那晚,他根本没有碰许念禾。 那晚他虽然丧失了理智,却没有完全丧失记忆,况且从醒来后身体方方面面的感受,他断定,他那晚确实是和一个女人疯狂纠缠了整晚。 而且,床单还留下了女人的初血。 如果那个女人不是许念禾,那是谁? 为什么早上他醒来,躺在他身边的人,会是许念禾? 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早就有预谋的? 是谁谋划的这一切? 许念禾吗? 那许念禾流掉的那个孩子呢? 那个孩子绝不可能是他的。 是吴江海的。 许念禾被下药流产,所有的罪责指向程知鸢,她为什么完全都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程知鸢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她知道什么? 贺瑾舟脑子里又像是飞进去了千万只蜜蜂一样,所有的蜜蜂都在“嗡嗡”不断地叫着吵着。 他又开始头痛了,脑袋像是要裂开。 “去把许念禾带过来。”他咬牙,一字一句从齿缝间蹦出来。 “是。”田力立刻打电话,叫人把许念禾送过来。 许念禾住的公寓是贺瑾舟的,离贺氏的办公大楼并不远。 十多分钟许念禾就被送到了。 一路上,许念禾都忐忑不安,即欣喜,又害怕。 欣喜的是,贺瑾舟居然愿意主动见她。 他要见她,是不是他反悔了,不打算送她走了? 她又害怕,害怕自己和吴江海的事情被贺瑾舟知道了。 如果贺瑾舟知道了,他又会怎么对自己? 在许念禾万般忐忑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人已经被带进了贺瑾舟的办公室。 当一眼看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满脸痛苦,额头豆大颗的汗珠不断往外冒的吴江海时,她吓的脸色唰一下惨白。 比吴江海的还要白。 整个人瞬间愣住,呆若木鸡。 贺瑾舟看着她的反应,即刻,他所有的猜想,全部得到了印证。 一瞬间,他看许念禾的眼神,只剩下厌恶,还有痛恨。 “许念禾,吴江海已经交待了所有的事情。” 他开口,嗓音嘶哑,阴翳暗沉,“现在我问,你答,要是再敢隐瞒或者说半个字的假话,我会让你以后每一天的日子,都活的生不如死。” 许念禾闻言,猛地抬头,无比惊恐的朝贺瑾舟看去。 下一秒,她如发了疯的野兽,大吼着朝跪在地上的吴江海冲去。 “吴江海,你为什么要出卖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她一边不停的对吴江海拳打脚踢,一边不断地怒吼。 吴江海原本就因为骨折,无力再支撑跪在那儿,许念禾一踢他,他就倒到了地板上,然后抱着头任由许念禾打骂。 贺瑾舟没心思看许念禾发疯,掀眸看了田力一眼。 田力立即会意,去将许念禾扯开,拉起来,拎到了贺瑾舟的面前。 “阿舟,你不要听他的,他的话你怎么能信呢,他是来害我的,他的话,你千万不能相信啊……” 许念禾惊慌的大嚷着,然后要朝贺瑾舟扑过去。 田力眼疾手快,又将她牢牢抓住,让她再没办法靠近。 许念禾挣扎,大叫,但毫无用处。 “哪晚我被下药,跟我发生关系的女人到底是谁?”贺瑾舟满脸满眼厌恶地睨着她问。 许念禾没想到,他已经猜到了那晚和他发生关系的人不是她。 她又愣了一下,然后,头就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话音才落,马上,她又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那晚你睡的人,当然是我啊,阿舟,那晚你睡的人就是我啊,难道你忘了吗?” 贺瑾舟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不仅是厌恶,还有浓浓的杀意。 他眯着许念禾,一字一句,“我最后问你一遍,那晚跟我发生关系的女人,到底是谁?” 许念禾只看了他一眼,就吓的立刻扭开了头。 但她打死不会说的,一个字也不会说。 贺瑾舟睡过她,她怀上他的孩子流产,已经是现在她对贺瑾舟唯一可以依仗的愧疚,如果让贺瑾舟知道,那晚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程知鸢,那他一定会掐死自己的。 不仅如此,她还成全了程知鸢。 她不会这么傻,她才不会这么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颤抖着,拼命摇头。 “那你为什么会睡在我身边,你不知道,谁知道?”贺瑾舟情绪彻底失控,怒吼了起来。 许念禾被吓的浑身剧烈哆嗦一下。 下一秒,一股尿骚味弥漫在空气中,然后紧跟着,液体就顺着许念禾的双腿流下,滴在她站的那一块地板上。 她被吓尿了。 自从流产大出血失去子宫后,她就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偶尔会小便失禁。 田力和另外几个保镖皱了皱眉头。 吴江海看到都觉得恶心。 贺瑾舟淡淡往下睨了一眼,稍稍平静下来,嗓音却仍旧森寒如罗刹般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晚的女人,是谁?” ...... 第53章 错的是他 许念禾低头怔怔看着自己脚下的那一片尿渍,顿时羞愤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居然在贺瑾舟的面前被吓尿了。 这比让她死在贺瑾舟的面前还难受。 此刻的贺瑾舟对她,不知道觉得多恶心吧? 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自己在贺瑾舟的心里变成了一个恶心的存在。 她摇头,拼命摇头,再也不管不顾地大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忽然放声哭了起来,鼻涕眼泪流了一脸,“阿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明明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贺瑾舟静静地眯着她,从她的眼神里,他可以判断出,她是绝不可能跟他说实话的。 如果说了,自然就代表着当年发生的一切都是她谋划的。 许念禾虽然又贪心又愚蠢,可毕竟没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因为许念禾对程知鸢带来的伤害,他就恨透了许念禾,更恨透了自己。 他闭上眼,摆摆手,沉沉吩咐,“把他们两个送回北方吧,如果他们再敢踏足江洲一步,就断他们一双腿。” “是,老板。”田力点头,拎着许念禾转身就大步离开。。 “不不不……” 许念禾拼命挣扎大叫,“我不走,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回到北方,回到她那对社会最底层的父母身边,还不如让她去死。 不过,田力的力气实在是大的惊人,拎着她就像拎着只小鸡一样,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阿舟,我救了你的命啊,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狠心,你不可以,不可以……” 很快,田力就拎着许念禾出了办公室。 吴江海也被架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很快将许念禾的哭喊声隔绝。 贺瑾舟靠在椅背里,心里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他忽然想起来。 三年半前的那天,他从酒店回到贺老夫人住的鹿南山庄的时候,看到程知鸢走路的姿势挺怪异,而且,后脖子上还有几处明显的暧昧痕迹。 当时她看到他,直接就躲开了。 后来,他跟程知鸢的新婚夜,她根本没有出血。 他当时还问她,是不是跟别的男人睡过了? 程知鸢没有回答他,只是撇开了头,算是默认。 后来,他对她的冷淡跟粗暴,跟他们新婚夜她没有落红,是有关系的。 骨子里,贺瑾舟其实是个传统的男人。 所以,程知鸢根本没有跟别的男人睡过,他被下药的那晚,大概率睡的人,就是程知鸢吧。 因为,两个人新婚夜,他对程知鸢的身体,就格外的熟悉。 有种欲罢不能的冲动。 所以,就是她。 程知鸢的第一次,就是给了他。 此时此刻,无尽的悔恨和思念折磨着他,让他痛不欲生。 …… 程知鸢消失一个月后,贺瑾舟彻底病倒了。 高烧连着一个星期不退,全身的各项检查都做了,专家级的医生来了一波又一波,可就是找不出他一直高烧不退的原因。 一个星期下来,他一直昏睡不醒,浑浑噩噩,还是不是说梦话,嘴里不断地喊着程知鸢的名字。 唐婉宁急死了。 贺善信也急。 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绝不能再失去贺瑾舟。 “你说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我去把程知鸢给找回来吗?”唐婉宁哭着对贺善信道。 一个星期下来,她天天守着贺瑾舟,人也熬的憔悴了,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 贺善信叹息,“瑾舟派出了那么多的人,至今都毫无知鸢的消息,你以为你想知鸢回来,她就会自己出现吗?” “那你说怎么办?”唐婉宁吼了起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贺善信无奈的低下头。 他要是有办法,还用得着唐婉宁在她的面前吼吗? “你说,瑾舟怎么一下子就非知鸢不可了,以前瑾舟不是并不喜欢知鸢的吗?”他忽然问。 唐婉宁也一下被他的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是呀,贺瑾舟对程知鸢的态度素来冷淡,甚至是结婚快三年,从来不跟她同房睡,结婚三年也不对外公布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怎么现在程知鸢走了,不见了,他却忽然非程知鸢不可,还把自己折腾到现在这种地步? 这是为什么? 唐婉宁和贺善信让人叫来了张池和田力。 他们两个是贺瑾舟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发生了什么,他们肯定知道。 张池和田力自然是知道的,也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唐婉宁跟贺善信听完,似乎懂了。 他们让张池和田力退下,然后两个人就限入了沉默。 “知鸢是个好姑娘,这么多年来,一直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什么也不解释,不多说。” 贺善信叹息,又说,“就连当年你给许念禾下药流产的事情,她也是默默为你背锅,从来没在任何人的面前多说过一句。” 唐婉宁此刻的心情也是挺复杂的,听到丈夫提起自己让程知鸢背锅的事,她脸色沉了沉,不快道,“你现在提这些干嘛,难道让瑾舟对程知鸢更觉得愧疚吗?” 贺善信皱眉,“我只是在替知鸢那孩子觉得委屈。” 唐婉宁的脸色更沉了。 “委屈……”忽然,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一道极其嘶哑的嗓音响起,“……什么委屈?” 两个人皆是一惊,蓦地扭头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高烧昏迷的贺瑾舟居然醒了过来,目光如炬般,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俩。 “背什么锅,知鸢她……她替谁背锅?” 贺瑾舟看着他们两个,艰难的撑起身子在病床上坐起来,沙哑的像是被无数砂石狠狠碾压过的声音又问,“许念禾流产,不是知鸢下的药,对不对?” “儿子,你醒啦!” 唐婉宁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无比欣喜的扑过去,完全忽略了他的话和他此刻的表情。 只是,她的手才碰到贺瑾舟,就被贺瑾舟奋力一把甩开了。 唐婉宁跌坐在病床上,惊讶的瞪大眼看向贺瑾舟。 这么多年,就算是她跟贺瑾舟这个儿子的关系闹的再僵的时候,他也没对自己动过手。 他向来是个克己复礼的人。 贺善任也惊了惊,过去站在了唐婉宁的面前,一副护着她的驾驶。 贺瑾舟却像是全然看不懂他们的惊讶,只咬着牙抬手指向唐婉宁道,“许念禾流产,不是知鸢下的药,是你,对吗?” 唐婉宁对上他那愤怒又怨恨的双眼,心里禁不住一个寒颤,脸色也跟着唰的一下惨白下去,一时不敢说话。 “瑾舟啊,事实不也证明,许念禾肚子里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嘛,你妈给她下药,没错啊!” 贺善信小心的替唐婉宁解释。 唐婉宁虽然强势,但这么多年来,贺善信对她倒是真心的,也愿意听她的话。 “是!” 贺瑾舟咬牙吐出一个字,不知道是因为对眼前父母的愤怒,还是因为对程知鸢的愧疚,全身都颤抖起来。 “许念禾确实不是个东西,可是你们给她下药,却让知鸢来背这个黑锅,那你们又算什么?” 唐婉宁看着他,一脸的委屈,还辩解,“我可没让知鸢来被这个锅,她自己长嘴自己不说,能怪得了——”谁? “啪!” 就在唐婉宁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贺瑾舟扬手大力一扫,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一下子全部扫落到地上。 唐婉宁的声音戛然止住,被吓的不轻。 贺瑾舟再不想跟他们废话一句,扭头头指着门口的方向,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唐婉宁望着她,眼眶一下就红了,眼泪跟着掉下来,委屈巴拉道,“儿子,你现在是在怪妈吗?” “瑾舟,这事你怪不了你妈。” 贺善信听到唐婉宁的抽泣声,扭头看她一眼,去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下,继续对贺瑾舟道,“因为是你从来都不站在知鸢那边护着知鸢,是你对她的冷漠和不信任,才导致了你妈甚至是所有贺家人对他的不重视和不信任。” 唐婉宁听他这么说,怕贺瑾舟更加受不了,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角。 贺善信看她一眼,示意她安心。 果然,他的话说完,贺瑾舟很快就冷静多了。 他愣愣地坐在那儿,双眸低敛,目光涣散,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婉宁更不安了,不停的去看贺善信。 忽然,一滴眼泪“啪嗒”一下,滴在了贺瑾舟的手背上。 唐婉宁一惊,抬头去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哭了。 眼泪开始不停的往下掉。 “瑾舟,儿子……” 唐婉宁慌了,想要安慰贺瑾舟,却又无从下手,“你说的对,是妈错了,妈不应该让知鸢背黑锅的,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你骂我,实在是不行,打我两下也可以。” 贺瑾舟缓缓摇头,忽然就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不,是我错了,错的最离谱的那个人,是我……” 贺善信说的没错,分明就是他对程知鸢的态度,决定了别人对程知鸢的态度。 看,许念禾是个什么垃圾东西,但是有他护着宠着,人人都会捧着她。 可他对程知鸢呢? 过去三年,他是怎么对程知鸢的。 第54章 不是一个人 别人没有错,错的是他。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怨不得任何人。 “爸,你带着妈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他说,扭头看向窗外。 今天是个阴霾天,窗外乌沉沉一片,看不到一丝的阳光。 唐婉宁不放心,还要说什么,却被贺善信一把拦住了。 “好,你好好养病,明天我和你妈再来看你。” 贺善信带着唐婉宁走了。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张池来了之后,见贺瑾舟呆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敲门进去。 “进来吧。” 他在纠结,贺瑾舟倒是先开了口。 “老板。”张池进去,来到病床边。 贺瑾舟仍旧看着窗外,淡声问,“程知鸢名下的账户,还是没有任何的消费记录吗?” 从程知鸢消失的第一天起,贺瑾舟就让人时刻关注着她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的消费动向。 她一个人跑了,不可能不花钱。 只要她花钱,有消费,他就可以查到她的去向。 “没有。” 张池低下头,“迄今为止,太太名下的所有账户,没有任何的消费记录,更没有任何的资金变动。“贺瑾舟听着,忽然就笑了,又问,“裴言澈和苏星觅那里,也没有任何可疑吗?” 张池还是摇头,“没有,太太一直没有跟他们有过任何的联系。” “她不是一个人走的。”贺瑾舟终于有了结论,“她是跟人一起走的。” 如果就只有程知鸢一个人的话,首先她逃不开遍布的天网,其实,她也不可能不花钱。 她直接从病房消失的,哪可能携带那么多的现金。 况且,不管是哪一种交通工具,只要是贺瑾舟能想得到的,都没有程知鸢的出行记录。 “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只等拿到离婚证,就彻底消失。”他又喃喃说。 这些年,都是他低估了程知鸢。 但帮她消失的那个人会是谁? 不可能是裴言澈,苏星觅更不可能了。 就算是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没有这种让程知鸢短时间之内从江洲蒸发的能力。 江洲是贺家的地盘,没有人可以逃出贺家的眼线在江洲为所欲为。 除非,这个人的实力比贺家更强,更让人忌惮。 这个人会是谁呢? 为什么愿意冒着得罪他得罪贺家的风险帮程知鸢? 这个人和程知鸢又是什么关系? 如果关系一般,这个人就不可能愿意冒着得罪他和整个贺家的风险帮程知鸢。 如果关系很亲密…… 可这么多年,程知鸢的身边除了苏星觅和裴言澈,他再也不认识别人。 这一刻,他恍然认识到,他对程知鸢的了解,真的少的可怜。 “悦美集团背后的势力找出来没有?”静默片刻,他才又问。 “应该是欧洲的大财团,但对方实在是藏的太深了,壳子一层套一层的,现在还没有办法确认。”张池回答。 贺瑾舟黑眸微眯,电光石火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会不会,悦美集团背后的大金主,就是这次帮着程知鸢消失的人? 裴言澈也不是说了嘛,悦美背后的大金主对他很信任,悦美的事情,交由他100%做主。 可见裴言澈跟这位大金主的关系极其不一般。 会不会,是裴言澈求这个大金主帮忙让程知鸢消失的? “裴言澈呢?”贺瑾舟忽然问。 “ysk重组,他昨天飞去巴黎了。”张池回答。 欧洲,巴黎。 “盯紧他,搞清楚他见的每一个人的身份,向我汇报。”贺瑾舟吩咐。 很可能,裴言澈这次去巴黎,会见他背后的大金主。 他只要拿到裴言澈见过的人的名单,就可以判断出来到底谁是这个背后的大金主。 自然,也能顺藤摸瓜,找到程知鸢。 …… 贺瑾舟出院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在办公室看到了宋以檀。 贺砚书在的时候,宋以檀曾跟他谈婚论嫁,虽然贺砚书意外离世,两家并没有真正联姻,可在贺瑾舟看来,宋以檀跟他的大嫂也差不多。 他向来敬重贺砚书这个大哥,也就跟着敬重宋以檀,即便他知道,当初他大哥其实并不怎么愿意跟宋家联姻娶宋以檀。 但贺砚书作为家中长子,从小就被培养的家族继承人,他没得选,他也一向听从家里的安排。 “听说过去一个多星期你病的不轻,现在好些了吗?” 宋以檀早早就在贺瑾舟的办公室里等着他了,见他到了,微笑着站了起来,身姿优雅又得体。 “谢谢宋小姐关心,已经没事了。” 贺瑾舟朝他颔首,态度温和,“宋小姐来,是打算跟我谈西枫山的项目吗?” 西枫山有个度假村的项目,贺家跟宋家联合开发。 “项目的事不急,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宋以檀说着,指了指桌上她带来的东西,“我带了些增强抵抗力的保健品,你可以试试。” 贺瑾舟朝休息区的茶几上看一眼,“谢谢宋小姐。” 宋以檀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笑了笑,“我们也认识好多年了,两家也一直有往来,论年纪,也差不多,你没必要一口一个‘宋小姐’的称呼我,叫我以檀就好。” 贺瑾舟朝她礼貌的弯了下唇,“我还是习惯称呼‘宋小姐’。” 宋以檀闻言,也不太介意,又笑笑道,“既然你已经好多了,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西枫山的项目,过两天宋氏的团队到了我们再正式谈,我现在去老宅陪陪伯母。” “好,我送你。”贺瑾舟说着,对她做出一个绅士的请的动作。 宋以檀没有推迟,冲他微笑着点头,然后拎了包包转身往外走。 贺瑾舟跟她并排。 两个人刚走出办公室,宋以檀脚下的高跟鞋忽然一崴,轻呼一声朝着贺瑾舟倒过去。 贺瑾舟本能的去扶住她,而后又迅速的后退一步,去拉开两个的距离。 “抱歉!” 宋以檀单脚站直,得体又有些小尴尬地笑笑。 贺瑾舟扶着她的手臂,尽量避免跟她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问,“脚怎么样?” 宋以檀皱眉,尝试着去踩了踩被崴的脚。 只一下,她就痛的轻“嘶”一声。 ...... 第55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姜媚,过来。” 贺瑾舟却没安抚她,反而看向了秘书处,喊人过来。 姜媚正盯着他们这儿看了,贺瑾舟一喊她,她立马小跑过来,不等贺瑾舟吩咐,就主动从他的手里去接过了宋以檀,稳稳扶住她。 贺瑾舟松了手,又看一眼宋以檀道,“我让姜媚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宋以檀皱着眉摇头,“不用了,我车上有药油,先擦擦看。” “宋小姐,那我扶您下去吧。”姜媚笑着,满脸恭敬道。 “好,辛苦了!”宋以檀仍旧得体,然后又对贺瑾舟说,“你忙吧,改天见。” 贺瑾舟颔首,目前宋以檀一瘸一拐的离开。 宋以檀由姜媚一路扶着上了车。 等车门关上,她脸上的温柔顿时散尽,被一片阴冷所取代。 刚才“崴脚”,她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贺瑾舟罢了。 看贺瑾舟当时不咸不淡的反应,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在意她,而且很刻意的在跟她保持着剧烈。 让贺瑾舟心甘情愿的娶她,似乎不容易。 不过,事在人为,不是么? “开车,去贺家老宅。”她命令。 “是,大小姐。” …… 两天后,宋以檀带着宋氏的团队,正式入驻贺氏,负责跟贺氏合作的西枫山的度假村项目。 当天傍晚,双方结束会议之后一起去饭店吃饭,贺瑾舟和宋以檀自然也在。 结果当晚,他们两个一起有说有笑的走出贺氏并且一起享用晚餐的照片,就在网络上疯传。 并且有一条「贺宋两家即将联姻」的爆料,很快冲向了热搜,速度快的令人咂舌。 贺瑾舟看到这条爆料的时候,爆料已经挂在热搜上。 看到这样的热搜,他本该暴怒的。 可他并没有。 公关部问他要不要撤热搜,压舆论。 他竟然也说,“不用。” 空穴不来风。 既然有人敢这么爆料,一定是有人有这样的想法。 贺瑾舟仔细把所有事情想了一遍,终于明白了唐婉宁和宋家人的用心。 唐婉宁和宋家,确实是想让他娶宋以檀。 毕竟,宋以檀是唐婉宁老早就看中的儿媳妇。 他大哥死后,唐婉宁就曾有意让他娶宋以檀的。 只不过后来他奶奶逼他娶程知鸢,唐婉宁拗不过他奶奶,才不得不妥协。 但也只是暂时妥协。 实际上,唐婉宁从来没有放弃过想让宋以檀嫁进贺家。 当初因为许念禾,贺氏限入舆论风波,贺氏股价一跌再跌。 唐婉宁只怕是将计就将,利用程知鸢背下所有的罪责跟黑锅,帮他们办了离婚,又大大方方给了程知鸢一个亿。 只怕她想的,还不止是保贺氏,让程知鸢离开,想的更是在他离婚后,好娶宋以檀吧? 既然如此,那他也来个将计就计,借着这个机会,将所有的事情说清楚。 第二天,难得的,贺瑾舟接受了电视台的一个现场直播的采访。 采访事先并没有彩排过,但主持人会问什么问题,是事先给贺瑾舟看过的。 贺瑾舟心里早就对一切问题有了答案。 因为他和宋以檀的事情还挂在热搜榜上,自然,主持人问到了贺宋两家联姻的事。 贺瑾舟当着直播的镜头,很严肃很认真地回答,“我和宋小姐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并没有任何的私人感情,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可能和宋小姐发展出比合作伙伴更深一层的情谊。” 虽然他的话没有点破,但不傻的人都听得出来,他的意识就是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可能娶宋以檀的。 “那许念禾许小姐呢,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许小姐的消失了,那请问你和许小姐的感情发展到哪一步了?”主持人又问。 向来,霸总们的私生活才是最受普通大众们关心的,即便是财经类的专访,主持人也不能免俗,问到相关的问题是。 “我和许小姐更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 贺瑾舟低沉醇厚的嗓音坚定,并且绝决,“许小姐已经回到了她父母的身边,从此我们不会再有任何的往来,她是她,我是我,她也不会再出现大众的面前。” 主持人看着他,一时惊讶的不知道该问什么。 不过,不需要她问,因为贺瑾舟对着镜头又继续说,“从始到终,我爱的人都是只有我的前妻程知鸢,她因为意外失去的孩子,并不是她视频中所说,是别的男人的。” “那就是我的孩子。” 他目光如炬,语气异常坚定,“她从来没有任何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她之所以发表那样的视频说出那些全都不是事实的话,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情。” 说着,他如炬的目光黯淡一去,充满了懊悔与自责。 “她是在生我的气,所以要惩罚我,才会那样诋毁自己的。” 主持人怔怔看着他,一时有些傻了眼。 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更是个个屏气凝神,看呆了。 但这些还不够,他们听到贺瑾舟又继续说,“老婆,以前都是我不对,是我错了。你不在我的身边后,我才渐渐意识到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我后悔了,你离开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 “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一次,你什么都不用为我做,换我对你好……” “可以吗?” 他声音低哑,沉重,深情又卑微。 不管是主持人还是场内场外的观众,都深深被他所感动。 像贺瑾舟这样的高高在上让人望尘莫及不知道是多少人心中的梦中情人的顶级霸总,能在直播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懊悔自责又深情卑微的话,哪个正常女人能不感动呢? 有女人说,就算是贺瑾舟掏过我的心摘过我的肾割过我的肝挖过我的眼珠子,他现在当着亿万观众说出这些话来,她也能原谅他,重新跟他在一起。 但这些人,终究不是程知鸢。 他们又怎么知道,贺瑾舟曾带给程知鸢的绝望与痛苦,远比掏心摘肾割肝挖眼珠子更疼。 欧洲某风光旖旎的小镇,程知鸢坐在电视机前,静静看着电视画面里,贺瑾舟情深不寿的表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轻轻的笑了笑,而后,拿过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因为时差关系,小镇上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 她刚准备起身回卧室,梅亦衡从厨房的方向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红油抄手出来,兴高采烈地道,“知鸢,快过来看,我给你做了什么,赶紧趁热吃。” 程知鸢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已经快20周大了,因为怀的是双胎,所以她的肚子比普通单胎更大更显怀。 也更容易饿。 她现在一天得吃五餐。 早中晚,下午茶跟宵夜,一样都不能少。 而且,她越来越爱重口味的东西。 程知鸢走去餐厅,看到那一碗热腾腾红彤彤的红油抄手,顿时就馋的流口水,满脸欣喜地问梅亦衡,“你做的?” 她下午的时候忽然就特别想吃抄手,就跟照顾她的保姆提了一嘴,没想到晚上就有得吃了。 太高兴了。 现在吃对程知鸢来说,是最重要的事。 梅亦衡被烫的抬起双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尖,咧开嘴笑的像个大男孩似的,“我哪有这手艺,是这位刘大厨的功劳。” 他说着,从厨房里出来一位穿着整齐厨师服的厨师。 国人,男的,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人很憨厚,和蔼,叫刘义通。 “程小姐,您好,梅先生请我来给您做饭,以后您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刘义通笑嘻嘻对程知鸢道。 程知鸢欣喜无比,“我想吃什么你都能做吗?” 其实她可以自己做,但梅亦衡不让他进厨房,把她像小孩一样看着管着。 刘义通笑,重重点头,“只要是咱国内有的,就都能。” “太好了。”程知鸢雀跃。 “赶紧尝尝。”梅亦衡说着,替她拉开了餐椅。 “嗯。”程知鸢点头,坐下,拿起勺了将一个大抄手送进嘴里。 梅亦衡坐到她身边,看着她那满脸满足与享受的表情,也由衷的开心。 味道真的太好了,和程知鸢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她没定说话,只对刘大厨毫不吝啬的竖起了大拇指。 刘义通开心的笑了。 “刘师傅,今晚辛苦你了,已经没事了,你去休息吧,明天的早餐,就按照我叮嘱你的来做就好。” 程知鸢满意,梅亦衡自然也就满意,对刘义通说。 刘义通点头,回厨房收拾收拾就下班去休息了。 梅亦衡则静静坐在餐桌前,陪着程知鸢,看她吃的满足是油,眼神控制不住的愈发温柔,带着宠溺。 他抽了餐巾纸递过去,笑着道,“慢点吃,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抢。” 程知鸢一口气吃了半碗,闻言抬头看梅亦衡一眼,接过他手里的纸巾问,“你怎么不来一碗?” 梅亦衡笑,“看你吃比我自己吃满足。” 程知鸢又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埋头吃她的抄手。 ...... 第56章 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梅亦衡跟贺瑾舟一样的年纪,但跟贺瑾舟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因为梅敬之年纪大了,她的信托基金,现在大部分时间已经是梅亦衡在打理,所以两个人最近在一起的时间挺长的。 彻底离开了贺家和贺瑾舟,程知鸢要重新做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护好肚子里的两个孩子的同时,也要清楚掌握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以便于之后更好的投资。 “现在该熟悉的我都基本已经熟悉了,你不用再抽那么多的时间陪着我,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咽下嘴里的抄手,她对梅亦衡道。 “怎么,嫌我烦了?”梅亦衡笑着问。 “那倒不是。” 程知鸢笑笑,一碗抄手已经快被她干完了,“这里厨师保姆司机,专业的妇产科护士都有,他们能照顾好我,你整天守着我,为我做这做那的,大材小用,太浪费了。” 梅亦衡闻言,清亮的目光闪了闪,点点头道,“我要是走了,我爸该不放心了。” 程知鸢莞尔,想了想道,“那我每天给你或者梅叔叔打电话,汇报我的情况?” 梅亦衡看出来了,她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继续留下来陪她。 与其让她有心理负担,感到不安,倒不如他先离开一段时间。 “好。”他点头,“刚好宋氏的支柱产业鑫瑞药业寻求投资入股,我过去看看。” 程知鸢闻言,吃抄手的动作微微一顿,问,“你说的是京北宋氏?” “是啊!” 梅亦衡点头,“我爸说,你是学医的,精通各种药理,护肤化妆这一块对你来说,是小儿科,药业才是你真正感兴趣的地方,所以一听说鑫瑞药业在寻求投资入股,就立马来了兴趣。” 这些年来,宋氏虽然风光,但也只是表面,实际上的宋氏,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这次宋氏旗下的支柱产业,鑫瑞药业寻求投资入股,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这个消息并不对外,也就只有像梅敬之和梅亦衡父子这种商界的顶级投资大佬才有一手的消息。 当然,程知鸢是大佬背后的大佬。 投资这种小事对她来说,太过平常,梅家父子向来是在做好了前期所有的考察和尽调工作之后,才会向她汇报,由她来做最后的决定。 程知鸢笑了,“还是梅叔叔最了解我。” 她想了想,又说,“不过,既然要投,我们就要拿到鑫瑞药业的绝对控股权。” 她语气坚定,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这个……”梅亦衡皱了下眉,犹豫。 但也只是犹豫一下之后,他又笑了,点头道,“好,我努力。” 他当然知道,钱不是问题,关键是宋家父子愿不愿意将他们家的支柱产业的控股权交出来。 程知鸢笑了笑,又低头继续吃碗里仅剩下的两个抄手。 她跟梅家父子,自然是不需要再多客套的。 “鸢鸢,你是不是听说了贺宋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见她不说话,梅亦衡沉吟一瞬问。 程知鸢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慢条斯里吃掉最后两个抄手之后,满足的一声喟叹。 梅亦衡又抽了纸巾给她。 她接过,擦了嘴角,这才笑着回答道,“贺宋两家老早就有联姻的想法了,如果不是我从中作梗,宋以檀早就是贺家的少夫人了。” 看着她满脸轻松的态度,梅亦衡笑了,默了默又说,“可贺瑾舟在电视直播采访里说的很清楚了,他不会娶宋以檀,还说……” “还说爱的人只有我,是吗?”程知鸢笑,嘴角带着抹浓浓讥诮的味道。 梅亦衡点头,所有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的身上,“他是这么说的。” 程知鸢扬眉,毫不在意的模样,“他爱怎么爱就让他怎么爱去吧,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梅亦衡终于安心,笑道,“他还在安排人到处找你。” “让他找呗,能找到是他的本事。”程知鸢云淡风轻。 梅亦衡彻底安心,低头笑了,“放心,一年半载之内,他肯定找不到你。” …… 江洲。 宋以檀看到贺瑾舟的电视采访的时候,正在去贺家老宅的路上。 虽然还没有问过贺瑾舟的意见,但不管是在唐婉宁还是在她自己的想法里,她都已经是半个贺家人了。 唐婉宁把她当儿媳妇看。 她把唐婉宁当婆婆一样孝顺敬重。 看着直播画面里贺瑾舟将和她的关系,仅仅划分为合作伙伴,甚至是连朋友都算不上,他更是说两个人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关系,她的脸色就抑制不住的冷了下去。 又白又冷,跟染了层霜雪似的。 她想嫁给贺瑾舟,并不是一时起意。 当然,也不是她有多喜欢贺瑾舟。 她想嫁贺瑾舟,一来是贺瑾舟确实是配她的最合适人选;二来嘛,自然是宋家已经陷入了财务危机,宋家希望通过两家联姻,贺家能拉他们宋家一把。 但现在贺瑾舟在电视直播里,当着那么多观众的面,把话说的这么绝,她要是再主动有意无意的去接近贺瑾舟,那岂不是很掉价? 就算是现在的宋氏出现了财务危机,但她也还是那个被宋家捧在掌心的公主。 高高在上,没有人可以亵渎。 贺瑾舟一样。 既然贺瑾舟这么瞧不上她,那她也没必须这么掉价再去倒贴。 否则,外人怎么看她这个宋家大小姐? “掉头,回酒店。”她关掉手机直播,冷声吩咐司机。 司机也听到了直播里刚才贺瑾舟说的话,闻声从内视镜中看宋以檀一眼,立即应一声“是”,然后把车子开到前面去调头。 车子刚掉头准备回酒店,宋以檀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唐婉宁打来的。 唐婉宁自然是看了贺瑾舟的直播采访的。 听了贺瑾舟说的那些话,她是又气又急,怕宋以檀也看到了直播,所以立马给她打电话,想安抚她。 宋以檀接通电话,语气和态度还跟以前一样,温温柔柔地喊一声,“伯母。” ...... 第57章 确实更合适 “伯母。” “以檀啊,瑾舟的采访,你没看吧?”唐婉宁小心问。 “看了。” 宋以檀没必要隐瞒,毕竟贺瑾舟的态度马上就会上热搜,被大家拿出来反复的炒。 “以檀啊,瑾舟他就是怨我,怨我擅自做主给他和程知鸢办了离婚,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气我呢,绝不是他的真心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在伯母心里,你比程知鸢可是要强一百倍一万倍,瑾舟心里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他为了跟我作对,故意在采访里那样说的。” 唐婉宁为了让自己的话可信度高,又说,“你知道的,我从小把他放到了他奶奶身边,他对我一直有怨气。” “伯母,你别担心,瑾舟的话,我也没在意。” 宋以檀微笑着,说的话一如既往的体贴得体,“况且,瑾舟深情,是好事。如果瑾舟是个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那他也不值得我托付。” “是是是。”唐婉宁一下宽心不少,“我没看错,以檀你真真是我见过的最懂事最识大体的女孩儿了,瑾舟能娶到你,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宋以檀笑着,又跟唐婉宁聊了一会儿,在挂断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立马又消失,被一片寒意所取代。 虽然她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贺瑾舟的态度,但贺家,她不能得罪。 唐婉宁,她还得继续讨好。 没一会儿,她爸宋泊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直接就问,“小檀,贺瑾舟在电视采访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爸,想搞定贺瑾舟只怕不容易,你和妈另外帮我物色联姻对象吧。”她恹恹道。 “你以为我和你妈不想嘛,但要找到不比贺家差的联姻对象,谈何容易!” 宋泊安叹道,又叮嘱,“小檀啊,现在不管贺瑾舟是什么态度,只要唐婉宁和贺善任夫妻俩个对你还有心,你就不能放弃。” 宋以檀点头,“爸,我知道的。” “放心,爸爸这边已经放出了风,已经有不少人对入股咱们家鑫瑞有兴趣,到时候,爸爸会从中物色合适你的联姻对象,但在物色到新的对象之前,贺家你绝不要松懈。”宋泊安又说。 “嗯,我明白。” …… 第二天,宋氏的团队跟贺氏谈西枫山项目的会议,贺瑾舟就没有再参加。 项目交由贺氏的一位副总全权负责。 开完全,宋以檀去了贺瑾舟的办公室找他。 贺瑾舟倒没有不见她,必须两家正合作,一副很公事公办的态度问,“宋副总有事?” 宋以檀笑笑,在休息区的沙发里坐下,也问,“你把西枫山的项目全权交给凌副总负责,是想避嫌吗?” “避嫌?!” 贺瑾舟靠进椅背里,眸色淡淡看着宋以檀,似笑非笑,“请问我和宋副总之间有什么嫌?难道真像网上传的那样,宋副总看上了我这个离过婚的男人,宋家打算跟贺家联姻?” 宋以檀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贺瑾舟又说,“不管是不是,我想我昨天的回答,应该已经给了宋副总答案。至于西枫山的项目么……” 他说着,笑了笑,“抱歉,贺氏目前投资的项目太多,西枫山并不是其中最大最值钱的项目,还不值得我亲自坐镇。” 宋以檀努力保持着平静又优雅的姿态看着他,也笑了笑。 贺瑾舟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看不看得上宋家她还不清楚,但他肯定是看不上她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管是我们宋家有没有要跟你们贺家联姻的打算,你都没有这个打算。”她问。 “我娶宋副总你吗?”贺瑾舟扬了下眉,带着股子轻挑散漫,“那可不行!如果是贺家的其他人娶宋副总,那就当我自作多情了。” “贺总你想多了,你们贺家我唯一看上的,也就只有你哥贺砚书罢了。” 宋以檀不想继续被贺瑾舟羞辱下去,优雅地站了起来,满脸傲娇的羞辱回去,“可惜啊,你连你哥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又怎么看得上你。” 话落,她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贺瑾舟对于她的话,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宋以檀这话,他也就放心多了,至少,以后少了不少麻烦。 贺瑾舟第二天就飞去欧洲出差了。 表面上他是去欧洲出差,实际上,更多的是去找程知鸢。 也就在贺瑾舟飞去欧洲后的当天晚上,宋泊安打电话给宋以檀,让她立刻回京北。 因为,他已经物色到了比贺瑾舟更合适的联姻对象。 “爸,是谁啊?我认识吗?”宋以檀好奇。 “梅亦衡,投资界大佬梅敬之的独子,听说他目前还是单身。”宋泊安有些激动。 宋以檀蹙眉。 梅敬之和梅亦衡父子,这两位投资界的神话,拥有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财富的超级商界大佬,宋以檀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爸,我怎么能和梅亦衡搭上线?” “小檀啊,梅家父子想入股咱们家的鑫瑞药业,我和你哥明天就会去见他,你赶紧回来,最好是今晚的飞机。”宋泊安说。 “真的嘛?”宋以檀一听,也激动起来,“好,爸,我今晚就回来。” …… 宋泊安和他的儿子宋逾白在国内,已经算是超级大佬的存在。 可是,在梅敬之甚至是梅亦衡这样的国际投资界超级大佬的面前,他们还是弟弟。 所以,在得知梅家父子想要入股自家的鑫瑞药业之后,宋泊安和宋逾白父子亲自去了酒店见梅亦衡这位投资人。 宋以檀自然跟着一起。 所以,当梅亦衡看到宋家父子三人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眼底一抹狡黠一闪而过。 宋泊安笑着向梅亦衡介绍自己的一对儿女。 梅亦衡礼貌的跟他们一一握手。 “小梅总,已经听闻你的大名好久了,没想到今天能有幸见到。” 宋以檀望着面前身形高大挺拔,眉目俊朗,气宇不凡的梅亦衡,满脸温柔,满眼全是敬慕,满满的欢喜溢出来。 梅亦衡跟她的手一触即离,客套地笑笑,“宋小姐抬举了。” “小檀原本是在江洲负责公司别的项目,但听说我跟逾白今天要见你,她激动的不行,连夜从江洲飞了回来。”一旁的宋泊安哈哈笑道。 他的话,可太有意思了,简直不要太直白。 梅亦衡完全听懂了他的意思。 感情贺瑾舟不打算娶宋以檀,宋家这是在物色新的联姻对象了? 他唇角微微勾了勾,对宋泊安的话,完全不做回应,只是对他们父子三个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然后自己率先落座,开始谈正事。 能做大买卖的人,从来都是不喜欢废话的人。 梅亦衡自然也是。 他单刀直入,表明自己的意图。 目前的鑫瑞药业,是由宋家完全控股的,宋家持股高达93%。 宋家这次打算拿出鑫瑞药业30%的股份,要价500个亿。 但梅亦衡的意思,就想买下鑫瑞51%的股份,从此变成鑫瑞药业的最大股东,绝对控股鑫瑞。 宋家父子三个都听懵了。 梅亦衡要买下鑫瑞51%的股份,从此绝对控股鑫瑞? 那鑫瑞岂不是不再姓宋,要改姓梅了? 要知道,鑫瑞可是宋氏旗下最大的产业,鑫瑞改姓,那宋氏在京北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宋逾白和宋以檀都不敢说话,宋泊安也不敢得罪梅亦衡,笑着问,“小梅总,这也是您父亲的意思吗?” “对,就是家父的意思。” 梅亦衡长腿交叠,不紧不慢地端起面前的水来喝了一口,直接定价,“800亿,51%的股份。” 800亿。 宋家父子三个的眼睛都瞪了瞪。 梅氏父子,果然是财大气粗。 800亿拿下鑫瑞51%的股份,于宋家来说,不算亏。 “小梅总,你知道的,鑫瑞是我们宋家的根基,如果我把鑫瑞卖了,老祖宗们地下有知,肯定不会饶了我。” 宋泊安呵呵陪着笑,“鑫瑞的控股权,宋家是不能卖的,所以你……” “既然宋董决定,鑫瑞的控股权不卖,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梅亦衡打断他的话,声音淡淡,却压迫性十足,“不过,宋董可要做好准备,我梅家父子放弃的项目,再想找接盘的人,难。” 宋泊安闻言,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因为梅亦衡说的是事实。 放眼全球,敢明着跟梅家父子对着干的商人,还没几个。 没有人会想要去得罪梅家父子,毕竟他们的实力真的太雄厚了,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清楚,他们真正掌握的财富有多少。 就像现在,800亿拿下鑫瑞51%的股份,对梅亦衡来说,就像买颗白菜一样。 “小梅总,这……” “宋董不必急着给我答案,我还会在京北待三天,宋董可以回去好好想清楚了再给我答复。”梅亦衡说着,站了起来。 明显的在逐客了。 宋泊安父子三人也跟着站起来,笑着说好,然后告辞离开。 宋以檀走在最后。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下,回头望向梅亦衡。 ...... 第58章 我们也不熟 宋以檀走在最后。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下,回头望向梅亦衡。 这是她第一次见梅亦衡,就有些被他迷住了。 没错,梅亦衡是比贺瑾舟更合适她的联姻对象。 如果她能嫁给梅亦衡,别说是宋家从此可以高枕无忧,她的身家地位也会跟着蹭蹭上涨不知道多少。 “小梅总,能不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她对梅亦衡开口道。 梅亦衡原本要正要打电话,闻声停下,扭头看向她,神色寡淡。 “宋小姐请说。” 宋以檀温柔又娇媚的笑着,“你为什么会对我们家的鑫瑞药业这么感兴趣?” 鑫瑞药业这几年的营收并不好,勉强维持平衡而已。 梅亦衡闻言,冲她没什么含义的勾了下唇,“抱歉,秘密。” 宋以檀笑笑,得体道,“那打扰了。” 话落,她不得不离开。 …… 晚上,梅亦衡跟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回酒店的路上,因为前面路口红灯,他的车好好的停在前面,后面的车子居然主动撞了上来。 好在撞的不重,梅亦衡坐在后座上,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司机下车去处理,梅亦衡继续讲着电话,对于车子被撞,毫不在意。 谁料,没一会儿,有人过来敲后座车窗。 梅亦衡扭头,就看到宋以檀的笑脸出现在车窗前。 他降下了车窗。 “小梅总,是你?”宋以檀一脸惊讶。 此刻她的穿着打扮,跟白天的全然不一样。 白天她的穿着打扮很商务,现在却是很性感妩媚,打扮的女人味十足。 “宋小姐。”梅亦衡玩味地勾了下唇。 “梅总,就是这位小姐追的咱们的尾。”司机也站在车窗旁说。 “小梅总,实在是抱歉啊,我一时没留意就亲上来了,你没事吧?”宋以檀很抱歉地说。 梅亦衡又勾了下唇,冲司机道,“既然是宋小姐撞的,那没事了,我们走吧。” “是,梅总。” “欸,小梅总。” 宋以檀赶紧叫住他,“既然是我撞了你,那当然是要赔偿的,不如你下车,我送你回去,让司机把你的车送去4s店,怎么样?” “不必。”梅亦衡拒绝的干脆,“修车的账单,我会让4s店快递给宋小姐的。” “走吧。”他又吩咐司机。 “是。”司机点头,立刻上了车。 梅亦衡也升起了车窗,徒留宋以檀在原地。 “是宋以檀?”车窗升起后,梅亦衡的手机里,程知鸢的声音传来。 “是啊,没想到吧?”梅亦衡笑着说,跟刚才的冷淡疏离,判若两人。 “她故意撞上你的车?”聪明如程知鸢,立马就猜到了。 “十有八九是的。”梅亦衡想了下,问,“你说,我要不要成全一下宋以檀的小心思,去气一气贺家的那几个?” 程知鸢笑,“怎么,为了我,连色相你都要牺牲?” 梅亦衡笑,“只要你点头,没有什么不可以。” “就为气一气贺家的那几个就要你牺牲色相,那可不值得。” 程知鸢向来不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玩弄人感情的事情,她更不会也不屑去做。 “拿下鑫瑞之后,你飞一趟纽约吧,有个ai项目,我想你去实地考察一下。”她又说。 程知鸢说的这个ai项目,梅亦衡大概是知道的。 这两年,他们投的新兴产业不少,绝大多数前景可观。 “好,我尽快完成任务。” 梅亦衡以为,宋以檀年纪不小,又向来傲气,有了他前两次对她的冷淡之后,她应该有了自知之明,会知难而退,不会再来招惹他了。 可并没有。 翌日晚上,他跟两位朋友在酒吧喝酒的时候,穿的一身清凉又性感的宋以檀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扑到他的怀里,嘤嘤向他求助。 “小梅总,帮帮我,我好像被人下药了……” 梅亦衡拧眉,握住宋以檀的双肩强行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扶起来。 他的两位朋友也盯着宋以檀,很快认出了她来。 “宋小姐确定是被人下药了,确定需要我帮忙?”梅亦衡睨着在他面前不安扭动的宋以檀,神色冷淡。 宋以檀神色有些迷离地点头,使劲又往他的怀里蹭。 梅亦衡力气很大,一双大掌扣紧她的肩膀根本不让他靠近。 “小梅总,你弄疼我了……” 宋以檀嘤嘤,眼眶也跟着变红,眼看眼泪就要落下来。 梅亦衡睨她一眼,而后看向身边的两位朋友,似笑非笑地问,“帮个忙?” 宋以檀一听,心下当即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起来。 “跟我们客气什么,有什么尽管吩咐。”其中一个朋友笑哈哈道。 梅亦衡对宋以檀真是半点儿怜香惜玉也没有,直接就将她推到朋友怀里,“喏,帮我送送宋小姐,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下次再聚。” 话落,他直接起身走了。 宋以檀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角,“小梅总,我不认识他们,你带我走吧!” 梅亦衡回头,用力将自己的衣角从她的手里扯出来,“宋小姐,我跟你也不熟。” 说完,他嘴角明显讥诮的勾了一下,然后就大步走了。 …… 宋泊安做的决定,比梅亦衡想象的要快。 只隔了一天半,他就再次上门找到了自己。 不过,这次宋泊安只带了宋逾白这个儿子来,没带宋以檀。 梅亦衡自然不会提宋以檀。 宋泊安答应以800亿的价格卖掉鑫瑞药业51%的股份,但他有个要求,就是这个消息要保密,不能对外宣布。 这样,至少大家不会那么快知道宋氏财务出问题的事。 梅家父子办事素来低调,属于典型的闷声发大财的那种,就算是宋泊安不提这样的要求,他们也绝不会主动将这事向外透露。 所以,对于宋泊安的要求,梅亦衡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双方达成协议,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梅亦衡亲自来办了。 交给专业的团队来做就好。 离开之前,宋泊安仍旧对梅亦衡不太死心,舔着脸直白的问他,“小梅总,据我所知,你应该还是单身吧?” ...... 第59章 是梅敬之 梅亦衡挑眉,“这个问题,跟我们的合作有关系?” 宋泊安有些尴尬地笑笑,“我们家以檀对你倾慕已久,小梅总要是还单身的话,……” “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算没有,宋小姐也不会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梅亦衡打断宋泊安的话。 宋泊安脸上的尬笑僵住,然后慢慢落下去。 梅亦衡还真是狂妄,好歹他是长辈,居然连半点面子也不给他。 “那就是我们唐突了,小梅总不要见怪。”但他还是不敢得罪梅家父子。 梅亦衡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笑,“听说宋家和江洲的贺家原本有联姻的打算,好歹现在我们也是合作伙伴了,宋小姐如果觉得贺总还不错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当回好人。” 宋泊言听着,顿时眼前一亮,但转念一想,他要是现在接受梅亦衡的提议,嫁她不成,又这么快想着把女儿嫁进贺家,不就显得宋以檀这个女儿好像没人要似的吗? 所以,他只好笑着婉拒,“小梅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跟贺家的联姻,这主要还得看以檀本人的意愿,她要是不喜欢,我也没办法的。” 梅亦衡可没错过刚刚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 但很多东西,就得看破不说破。 他也笑笑,没再跟宋家父子俩寒暄,直接道,“宋董和宋总慢走,不送。” …… 第二天上午,梅亦衡直接从京北飞纽约。 作为空中飞人,为了最大程度的利于出行和节约时间,梅家父子,自然都有自己的私人飞机。 不过,梅亦衡倒是没想到,宋以檀意志还挺坚定,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她并且表明自己的态度后,她仍旧不死心,还来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因为在机场,他又碰到了宋以檀。 宋以檀也要飞纽约。 “小梅总,听说你向来是私人飞机出行的,我这次去纽约时间匆忙,没买到头等舱的机票,只捡了一张经济舱的,你能否行行好,顺便也把我稍去纽约?” 宋以檀笑吟吟问梅亦衡,从前的那些尴尬,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抱歉。” 梅亦衡眉头微拧,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我没兴趣稍上宋小姐。” 宋以檀闻言,并不怎么意外。 毕竟像梅亦衡这样的顶级投资大佬,对她有足够say‘no’的资格。 她毫不气馁,拦住要走的梅亦衡又道,“小梅总,跟我一起同行,说不定你会有意外收获呢?” “没兴趣。” 这次,梅亦衡直接冷了脸,“宋小姐,我再说一遍,对你,我没兴趣。” 话落,他直接越过宋以檀,大步走了。 宋以檀站在原地,气的,一张脸都快要扭曲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捧着宠着的,像梅亦衡这样这么干脆利落拒绝她的男人,还是第一个。 而且,她感觉梅亦衡对她有天生的不喜欢。 可他们之前并没有见过面,更没有过任何的交集。 所以,梅亦衡对她的不喜欢甚至是厌恶,到底是因何而来? 既然梅亦衡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希望,那贺瑾舟,她也绝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她并没有再直接飞纽约,而是飞去了欧洲,以谈公事为由,跟贺瑾舟先汇合了。 刚好,贺瑾舟也要去一趟纽约,宋以檀就跟着一起去了。 没想到他们跟梅亦衡下榻的是同一家酒店。 贺瑾舟自然是提前就预定了酒店的总统套房,但宋以檀并没有提前预定。 等到酒店,她也想单独定总统套房的时候,却被告知,酒店的总统套房已经住满了。 宋以檀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居然住满了!都怪我,没有提前预定,以前很少能住满的。” 贺瑾舟在登记入住信息,并没有接她的话茬。 “瑾舟,既然酒店的总统套房都住满了,你看,我能不能暂时跟你住一起,等有套房的客人退房了,我再……” “张池跟我一起住,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宋小姐可以考虑换家酒店,或者订个商务套房。” 贺瑾舟登记完入住信息,不等宋以檀的话音落下,直接拒绝。 搭载她一起飞来欧洲,已经是他看在两家合作的份上,做了最大的忍让了。 站在一旁正准备登记入住信息的张池闻言默默看了自家老板一眼,在登记信息时,就主动登记和贺瑾舟一个套房。 被拒绝,宋以檀脸上倒并不显尴尬,仍旧保持着得体,微笑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我就订个商务套间吧。” 办理好了入住,贺瑾舟和张池由套房管家带着,搭乘专用电梯直接去顶楼的总统套房。 宋以檀只是商务套间,自然是在别的楼层,也没有专用电梯的待遇。 在贺瑾舟他们到达顶楼,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在他们对面的斜前方,另外一部套房的专用电梯也跟着“叮咚”一声轻响到达。 贺瑾舟从电梯里出来,听到斜前方的动静,自然掀眸看了过去。 从另外一部电梯里出来的梅亦衡也抬起眼皮子看去。 霎那,两个男人的目光中并不十分宽敞的过道里相遇,而后一错而过。 在梅亦衡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后,贺瑾舟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好面熟。 但他又一时想不起来,他看到人到底是谁? “认识吗?”张池也看到了梅亦衡,贺瑾舟问他。 张池摇头,“好像见过。” 他跟在贺瑾舟身边多年,贺瑾舟见过的大佬,他基本也跟着见过。 贺瑾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多问。 看梅亦衡的气度,绝不是普通的角色。 另外一边,梅亦衡却是一眼认出了贺瑾舟。 不仅一眼认出了他,过去三年,他对贺瑾舟可太关注了。 当然,他关注贺瑾舟,自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程知鸢。 “去查一下,贺瑾舟来纽约干什么?”进了套房,他吩咐助理周重。 贺瑾舟不是在欧洲想打探出关于程知鸢的蛛丝马迹吗?怎么还没有任何结果,人就又飞来纽约了。 “是,老板。”周重点头,立刻去办事。 其实,贺瑾舟跟他一样,也看中了程知鸢看上的那个ai项目,所以秘密飞来纽约打算投资这个项目的。 如今的ai,已经开始往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渗透,好的企业家投资人自然是要紧跟时代的步伐,抓紧有潜力的项目,新旧更替,免得自己在时代的大潮流中被淘汰掉。 当得知此刻贺瑾舟来纽约的目的跟自己一样的时候,梅亦衡微微一笑,吩咐周重,“把跟项目主创团队的见面时间改到贺瑾舟之后。” 原本这个项目是程知鸢看上的,梅亦衡就势在必得。 现在,还多了贺瑾舟这个竞争对手,那他更不可能放弃这个项目,得时刻盯紧了。 “好的,老板。” …… 到晚上,贺瑾舟也终于查清楚了梅亦衡的身份和他此次来纽约的目的。 知道梅亦衡的身份和他这次来纽约的目的,贺瑾舟倒丝毫不意外。 梅敬之他是见过的,不过是在10年以前,在程知鸢奶奶程老夫人的葬礼上。 那时候,梅敬之虽然已经是投资界的巨鳄。 可他为人做事实在是太过低调,从来不会出现在任何公众媒体面前。 所有的投资更是闷声不响的,不被大家所提起。 所以那时候,虽然他知道梅敬之是梅敬之。 却并不晓得,梅敬之在全球商圈,在整个投资界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过去五六年期间,梅家父子大手笔拿下了太多的投资,才渐渐瞒不住,声名鹊起,被全球商界所熟知。 不过,贺瑾舟也就见过梅敬之那一次,之后梅家父子即便声名鹊起,也从未在任何公众场合露过面。 不管是投资还是他们的行踪,都异常低调,隐秘。 至于他们父子俩个的其它方面,更是无人可以探知的秘密。 现在,见到梅敬之的儿子梅亦衡,贺瑾舟倒不奇怪,他倒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以梅敬之的身份,当年为什么会去参加程老夫人的葬礼? 他记得清楚,葬礼上,梅敬之吊唁完程老夫人后,还特意走到程知鸢的身边,替程知鸢擦眼泪,还跟程知鸢说了不少话。 但他没有理会程家的其他人。 那时候程家已经落败的只剩下一个表面看起来还算风光的躯壳。 梅敬之作为投资界神话般的人物,不可能不清楚。 他来参加程老夫人的葬礼,关心程知鸢,一定是因为跟程老夫人的交情。 既然梅敬之跟程老夫人有交情,那现在呢? 梅敬之会不会因为顾念跟程老夫人的交情,在程知鸢有难的时候,帮她一把? 电光石火间,一直困扰贺瑾舟快两个月的关于程知鸢怎么消失的以及她的去向,忽然有了答案。 是梅敬之。 就是梅敬之。 因为只有梅敬之有这个能力,能让程知鸢悄无声息,像空气一样突然从医院蒸发消失掉。 也只有梅敬之有这个能力,抹掉程知鸢失踪后的所有痕迹,将她藏起来,让他绞尽脑汁用尽一切办法都找不到。 还有,悦美集团背后的大老板,肯定也是梅敬之。 悦美集团能轻松拿出11亿欧元收购ysk,因为他背后的大佬是梅敬之。 而这一切,都跟程知鸢有关。 ...... 第60章 厌恶的显而易见 梅敬之是因为程知鸢才投的悦美集团。 得到这个答案,贺瑾舟激动兴奋不已。 他忽然跳起来,一把抓住面前的张池,像个比赛得了第一名的孩子般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程知鸢被谁带走了。” 张池看着面前好像突然疯掉的老板,懵了两秒,不明所以地问,“是谁啊?” “梅家父子。”贺瑾舟十二分肯定地道。 张池震惊,“怎么会?太太怎么会认识梅家父子?” 是呀,谁又能想得到。 程知鸢一个家庭主妇,怎么会认识投资界神话般存在的梅家父子。 贺瑾舟脸上的激动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穆之色。 “因为梅敬之是程老夫人的旧相识,程知鸢是程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梅敬之又有足够的能力,程知鸢如果向他求救,他不可能不管程知鸢。” 张池还是震惊的不行。 但转念一想,如果程知鸢是梅家父子藏起来的,那他们这么久找不到,那就合情合理了。 毕竟梅家父子的投资遍布全球各地。 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他们不可小觑的势力。 “老板,那现在我们怎么办,直接去找梅家父子要人吗?”张池问。 贺瑾舟沉吟一瞬,摇头,“我们没有证据,就算有,梅家父子也不会承认。” 他更不能拿梅家父子怎么样。 所以,他不能打草惊蛇。 张池点头认同。 “先把派出去找太太的人都撤回来吧。”贺瑾舟吩咐。 至于其它的,他得一步步来,因为梅家父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是。” …… 得知贺瑾舟也打探了自己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的早餐,梅亦衡没有再让管家送到房间里来,而是带着周重去了餐厅吃。 贺瑾舟得知他去了餐厅用餐,也跟了过去。 他前脚刚迈进餐厅,宋以檀也跟着进了餐厅。 “瑾舟,早啊,你也才来吗?” 宋以檀先看了一眼坐在靠窗边位置的梅亦衡,然后走到正在夹煎蛋的贺瑾舟身边,拿了餐盘笑着跟他开口。 早餐是资助的,但国外的早餐不能跟国内的比,品种并不丰富。 贺瑾舟心里想着事,闻声淡淡看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嗯”一声,没说什么。 宋以檀见他没有要避着自己的意思,心里别提多高兴,一边拿了面包烤一边问,“你要来片面包吗?” 贺瑾舟还在专心想事情,根本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只是感觉她好像在跟自己说话,就又淡淡“嗯”了一声。 宋以檀开心的笑了,站在烤面包机前用心的烤起两个人的面包来。 贺瑾舟选好了早餐,没管她,径直就朝着梅亦衡那桌走去。 梅亦衡等的就是他。 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梅总,幸会!” 贺瑾舟来到他们桌前停下,又自我介绍,“江洲贺氏贺瑾舟,方便一起拼个桌吗?” 梅亦衡正低头切着盘子里的火腿,闻声放下手里的刀叉,拿过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眸看向贺瑾舟。 “贺总,久仰!”他轻勾唇角开口,“请坐。” “贺总。”周重站了起来,简单跟贺瑾舟打招呼。 贺瑾舟朝他微一颔首。 周重这才重新坐回去,继续吃早餐。 “谢梅总,梅总果然气宇不凡,风度绝佳,比外界传的更让人心旷神怡。”贺瑾舟落座,难得拍起了马屁。 梅亦衡笑笑,“贺总不遑多让!” 贺瑾舟笑,笑容挺真诚,也是难得的谦逊,“梅总出现在纽约,势必又是看上了什么前景可观的大项目准备出手吧?” “难道贺总不是。”梅亦衡又重新拿起刀叉,一边享受早餐一边淡淡道。 贺瑾舟点头笑,“确实看中了一个不错的新项目,不过,我来纽约也并非全是因为项目投资。” 他也拿起刀叉开始处理盘子里的早餐。 说着,他停下看一眼旁边的梅亦衡,又自顾继续道,“主要,还是为了打探我太太的消息。” “你太太?!”梅亦衡开口,声音明显的疑惑。 贺瑾舟听着他的声音,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抬起头来迎上他疑惑的目光,他笑着纠正,“抱歉,应该说是我前妻了。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梅亦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明了的微一点头,继续低头吃早餐。 贺瑾舟盯着他,忽然问,“梅总是不是认识我太太?哦,不,我前妻。” 梅亦衡闻言,勾唇又笑了一下,再次放下刀叉,整个人闲适地靠进椅背里。 他抬眸看向贺瑾舟,似笑非笑,“贺总这话,从何说起?” “我记得10年前程老夫人的葬礼上,令尊梅老先生曾到现场吊唁,还安慰了当时只是个孩子的我前妻许久。” 贺瑾舟仍旧一瞬不瞬的盯着梅亦衡说。 从他的话和盯着自己的目光,梅亦衡已经肯定,贺瑾舟猜到了什么。 大概他已经有知道,程知鸢的消失,跟他们父子有关。 “呵!”他忽然笑了笑,“是啊,确定认识。” 他落落大方的承认。 他就是想让贺瑾舟好好体验一下,抓心挠肺,看不惯他却又干不掉他,还奈他不何的感觉,是怎样的。 让贺瑾舟自我折磨去吧。 贺瑾舟定定地盯着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眼底,忽然涌起一抹凌厉来。 “瑾舟,原来你坐在这儿啊!” 忽然,一道娇柔的声音插了进来。 贺瑾舟拧眉,扭头看去,就见宋以檀端着早餐站到了他身边。 “咦,好巧,小梅总居然也在。”宋以檀又去看梅亦衡。 “确实巧!” 梅亦衡微一颔首,拿了餐由轻拭嘴角,而后站了起来,“二位慢用,我就先告辞了。” 话落,不等贺瑾舟跟宋以檀说什么,他直接提步离开。 周重也赶紧咽下嘴里的早餐,跟着离开。 贺瑾舟的脸色当即沉了沉。 宋以檀望着梅亦衡的身影消失在餐厅,正想落坐,贺瑾舟却站了起来,沉声道,“我也吃饱了,宋小姐慢用!” 碟子里的东西分明没有动过。 说完他也要走。 “欸,瑾舟。” ...... 第61章 没必要在意 “欸,瑾舟。” 宋以檀叫住他,“你要的烤面包还没吃呢,我一个人吃不完。” 贺瑾舟停下,扭头看一眼她碟子里的烤面包,面色控制不住的冷了冷,却一个字没说,直接走了。 她一来,所有的人就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尴尬的站在桌边,甚至是还没来得落座。 这种冷落与嫌弃,何时有过? 她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成拳,精美的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的肉里。 …… 梅亦衡离开餐厅后,并没有回楼上房间,而是乘车出去了。 车子开出酒店后,他拨通了程知鸢的电话。 “贺瑾舟已经猜到是我和我爸帮你离开江州的。” 电话接通,他直接说。 手机那头的程知鸢淡淡“嗯”一声,“昨晚你告诉我,贺瑾舟跟你下榻了同一家酒店,我就知道,他会猜出来。” 她笑了一下,又问,“怎么,你们今早已经正式碰面了吗?” “是啊,他说,我爸出席过程奶奶的葬礼,当时还安慰了你许久。”梅亦衡说。 “嗯。”程知鸢丝毫不担心,“只要是贺瑾舟在意的东西,他都会很敏感很紧张,不过无所谓,他想怎么做是他的事,你不必在意,哪怕他真的有本事找到了我在哪,也未必就能见到我。” “那倒是。”梅亦衡赞同。 程知鸢住的地方,安保措施是如今世界一流的,安排的保镖也足够多。 “退一万步讲,他就算见到了我又怎样,我跟他已经离婚了,毫无瓜葛,难道他还能像以前一样把我绑回不成?”程知鸢又说。 “鸢鸢,我真的越来越佩服你了。”梅亦衡由衷道。 程知鸢轻笑,“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担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贺瑾舟影响不到你和现在的我。”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了。” “嗯。” 程知鸢点头,转移话题问,“鑫瑞药业的新总裁,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既然买下了鑫瑞药业51%的股权,那鑫瑞的高层,自然是要换成自己的人。 “我现在就是去见这位鑫瑞新总裁的人选。”梅亦衡道。 他原本是打算,等对方答应之后,再向程知鸢汇报这个好消息的。 “好,祝你顺利。” 手机那头,程知鸢挂断电话的时候,肚子上忽然就被踹了一下。 她忍不住“啊”的轻呼一声,然后低头看去。 保姆护士听到她的叫声,立刻跑过来查看她的情况,紧张的问她发生什么事啦? 程知鸢指着自己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小家伙踢我,他们会踢我了。” 五个多月了,她还是第一次被踢。 这种母子间的第一次互动,感觉很好,很奇异,让程知鸢激动的渐渐有些红了眼眶。 保姆和护士也笑了。 “以后这样的现象,会越来越多的。”护士说。 程知鸢红着眼眶点头,问保姆和护士,“我是不是该去给两个孩子挑选婴儿用品了?” 离开江州的这两个月,她每天都在忙着熟悉她庞大的商业帝国的业务,还没有想过要买些什么东西给两个孩子。 “是呀,可以了。”保姆笑着说。 “那准备一下,我们出发吧。” …… 纽约。 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里,贺瑾舟正在听田力汇报今天一天跟踪梅亦衡的收获。 梅亦衡没见过田力,田力是专业出身,贺瑾舟安排他亲自去跟踪,最放心。 不过,跟踪了一整天下来,田力并没有什么用力的收获。 最后甚至是回酒店之前,梅亦衡亲自过去敲开了他的车窗。 当时,梅亦衡看着他,态度很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个字的意思是温和的。 他说,“回去告诉贺瑾舟,他的人要是再跟踪我,未必能像今天一样,全须全尾的回来。” 田力跟踪他一天,自认为很小心很谨慎,可他是在什么时候被梅亦衡的人发现的,他都不知道。 贺瑾舟自然也很清楚,梅亦衡作为梅敬之的继承人,本身能力更是不俗,身边暗中保护的人肯定是不少的。 这次,是他太想知道程知鸢的下落,太急功近利了。 “暂时不用再跟踪梅亦衡了。”他吩咐田力。 虽然现在已经明确知道,程知鸢是被梅家父子藏起来了,但要真的找到程知鸢,他还得另想办法。 或许,他可以从梅敬之那儿突破一下。 “叮咚——”“叮咚——” “咚咚——”“咚咚——” 忽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紧接着又是砸门的声音。 贺瑾舟就坐在起居室的沙发里,闻声,狭长的眉峰倏地一拧。 田力大步去开门。 “瑾舟,是我,你快开开门!” 不等田力来到门前,门外,宋以檀惶恐不安的大叫声传来。 田力快要来到门后了,听到是宋以檀的声音,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贺瑾舟。 贺瑾舟果然抬手制止了他开门,然后低声吩咐,“就说我不在。” 说完,他就大步回了主卧室,然后关上了门。 毕竟如今贺家跟宋家是合作关系,他不想把宋以檀得罪的太狠了。 所以,除了工作以外的私事,他尽可能的避着宋以檀。 田力点头,等贺瑾舟进了主卧关上门之后,他才拉开了大门。 下一瞬,宋以檀披着头发,身上裹着件酒店的浴袍冲进来,直接要往田力的身上扑。 不过,田力眼疾手快,伸手一把制止住她,问,“宋小姐,出什么事了?” 宋以檀抬头,这才发现眼前的人不是贺瑾舟,而是田力。 她顿时皱眉,快速的往后退一步,同时拢紧了胸前敞开的浴袍领子,沉了脸问,“瑾舟呢,他在哪?” 田力面无表情低下头,“老板有事不在。” “他不在?”宋以檀眉头皱的更紧了,显然不信,一边四下张望打量一边问,“既然他不在,你为什么在?” 田力继续低着头,“我也是刚替老板办完事回来,想来找老板。” 他说的没毛病,他确实是去跟踪了梅亦衡一整天才回来的。 宋以檀狐疑的看他一眼,“我明明看到瑾舟回来了。” “是。”田力点头,“但老板又出去了。” “行,那我在这里等他。”宋以檀说着,径直往里走去。 “宋小姐。”田力又过去拦住她,“老板不在,你还是请回吧。” 宋以檀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厉声质问,“我在这里等瑾舟有什么问题?况且,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拦我?” 田力继续低着头,不看她,只态度仍旧冷硬道,“这里是老板的私人空间,宋小姐一个女人在这里,影响不好。” “有什么不好,我跟瑾舟是朋友。”宋以檀就不是肯走。 田力挡在她的面前,就是不动。 宋以檀被他气到,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打算对我动手不成?” “不敢!”田力嘴上说着,但身体一动不动。 宋以檀又冷笑一下,直接道,“今晚我会住在这里。” “宋小姐还是回自己房间吧。”田力说。 “我说了,我今晚住在这里。”宋以檀话落,直接往田力的手下钻。 田力反应快,一把去抓住她往后扯。 谁曾想却抓在了她的浴袍后衣领子上。 浴袍带子根本没系紧,田力用力往后一扯,浴袍直接散开。 下一少,宋以檀“啊”的尖叫一声,转过身来反手就一巴掌重重的甩在田力的脸上。 因为她的浴袍散开了,里面是真空的。 田力看了一眼,直接被吓的立马背过身去。 “你什么东西,再敢动试试!”一巴掌之后,宋以檀赶紧裹紧浴袍,怒喝。 “怎么回事?” 忽然,主卧门“咔嚓”一声响从里面拉开,贺瑾舟走出来,沉声问。 他原本不想出来,但听到宋以檀的尖叫和那清脆的巴掌声,不得不出来一看究竟。 宋以檀身份毕竟摆在那儿,她要是在自己的套房内出了什么事,他不好交待。 “瑾舟!” 宋以檀看到他,满脸惊喜,立马就拔腿朝他扑过去。 贺瑾舟根本还来不及避,宋以檀就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挂到了他的身上。 当然,随着宋以檀的这一系列动作,宋以檀的浴袍也再次散开,真空的身体直接毫无间隙的贴上贺瑾舟的。 贺瑾舟眉头骤然紧拧一下,用力想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扯下来。 “瑾舟,别,我怕!” 宋以檀却死死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胸膛,做出一副害怕的瑟瑟发抖的模样。 “我的浴室里装了针孔摄像头,房间其它的地方肯定也有,我不敢待在那里了,只能来找你……” “松手!” 贺瑾舟像是全然没有听到她的话,只黑着脸,声音冷的跟淬了冰渣子般的命令。 宋以檀被他的声音冷的浑身剧烈一抖,抬头望着他,“瑾舟……” “我让你松手!”贺瑾舟的声音更冷更戾。 宋以檀看清楚他的脸色有多吓人,不得不一点点把手松开。 贺瑾舟失去所有耐性,用力一把将她从身上扯下来。 宋以檀痛的“啊”的一声尖叫,差点儿摔倒。 ...... 第62章 总能用得上 “宋以檀,搞清楚你的身份和我们的关系,否则只会让人越来越厌恶。” 贺瑾舟满脸黑沉的睨着她说完,然后,后退一步,重重将房门拍上。 “砰”的一声,房间门在宋以檀的面前被摔的震天响,她的身体连着门一起颤了颤。 下一秒,她脸上的惶恐不安与柔弱,被一片冷寒跟恨意所取代。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光着主动跑来献身,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结果。 简直被羞辱的到家了。 不过,既然是演戏,那他怎么着也得演到底。 所以,下一秒,她眼里就涌起了泪,一抽一抽地对着门板道,“瑾舟,你是不相信我吗?我是真的怕极了,才想到来找你的。” 她说着,抽泣的声音更明显,“好歹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伯母早就把我当半个女儿来对待了……” “我害怕,来找你,没有别的意思,就真的只是太害怕,第一时间做出来的本能反应而已……” “如果你生气了,我道歉!” 越说,她的眼泪掉的越凶。 但那不是委屈,是被羞辱后的不甘与难堪。 “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那我以后不会再主动来找你了。” “打扰了,你休息吧……” 抽抽搭搭说完,她裹好浴袍,然后转身离开。 田力已经主动消失了。 毕竟,宋以檀这副样子,他实在是不适合在场。 宋以檀走到大门前的时候,又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见主卧的门仍旧关着,毫无动静,她才不得不离开。 不过,这场好戏并没有就此就结束了。 早在主卧的门拉开,她扑向贺瑾舟的时候,窗外酒店的对面,就有人架着高清的摄像机,对准了她和贺瑾舟拍下了无数张的亲密无间的照片。 这些照片,总有一天能用得上。 …… 程知鸢和贺瑾舟同时看中的ai项目,自然是前景无限。 知道梅亦衡也想拿下这个项目之后,贺瑾舟对这个项目,就更加势在必得。 可梅家父子是专门做投资的,几十年来他们的投资早就遍布全球,而且声名响亮,十投九赢。 如果有得选,国外任何一个做企业的,都毫无疑问更偏向梅家父子的投资。 所以,梅亦衡即便是还没有出场,就已经占尽了优势。 更何况,他拿出了跟贺瑾舟一样的诚意,对方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 贺瑾舟空手而归,倒也并不意外。 在知道梅亦衡是跟他冲着同一个项目来的时候,他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他也是很理性的,不会为了赌一口气,就要不惜代价的赢梅亦衡一次。 因为他很清楚,论财力,贺氏根本拼不过梅家父子。 梅家父子在全球的投资不计其数,财富庞大到外人根本不可计算,他又怎么敢不自量力,去跟梅家父子拼财力。 “梅总,恭喜!” 晚上,贺瑾舟在酒店大堂遇到也刚回来的梅亦衡,勾着唇意味颇深的跟他道。 梅亦衡淡淡看他一眼,似笑非笑,“贺总说的是什么事?” 贺瑾舟也是皮笑肉不笑,“不久将来,梅氏旗下又会多出一家高新科技公司。” “噢~”梅亦衡一脸云淡风轻,“投资就是家常便饭,贺总以后还有什么相中的好项目,我们可以再切磋。” 贺瑾舟听着他的话,黑眸微微眯了眯,“梅总这话的意思是……?” “贺总投资眼光独到,贺总看中的项目,肯定不会错。”梅亦衡双手插兜,抬眸云看眼前的电梯。 贺瑾舟闻言,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 梅亦衡的意思,以后只要是他看中想投的项目,梅氏都会横插一脚。 他轻轻哼一声,“跟梅总和令尊比起来,贺某还差的远了,以后,多向梅总和令尊学习。” 话落,他大步离开。 …… 梅亦衡在纽约办完公事,很快就离开了。 贺瑾舟跟他在同一天离开纽约。 他没有再飞去欧洲,而是直接回江洲。 他去欧洲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程知鸢的踪迹,既然现在已经清楚,程知鸢是被梅家父子藏起来了,那他就没有必要再去做无用功。 宋以檀又搭乘他的私人飞机,跟他一起回了江洲。 那晚的事,贺瑾舟让田力去查了。 宋以檀住的酒店套房,确实是找出了三个针孔摄像头。 浴室一个,卧室一个,起居室一个。 但没有人知道,这三个针孔摄像头是谁在什么时候安装上去的。 贺瑾舟自然不愿意把宋以檀往最龌龊最糟糕的方面想,毕竟她差点儿成为了自己的大嫂。 所以,他觉得自己那晚那样对宋以檀,确实是有点儿不近人情了。 因此,在宋以檀提出要搭乘他的私人飞机跟他一起回江洲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当飞机在江洲国际机场降落,他跟宋以檀一起从机舱里走出来的时候,远处有摄像头对准了他们,不停“咔嚓”“咔嚓”的拍摄。 宋以檀尽量跟上贺瑾舟的步调,努力让两个人并肩挨在一起走,制造出两个人很亲密的假象。 她还试图跟贺瑾舟有说有笑。 无奈贺瑾舟一直都板着张脸,没怎么理她。 “听说伯母病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吧,可以吗?” 从飞机上下来,宋以檀又主动道。 唐婉宁确实是病了,已经病了好几天了,不过,贺瑾舟要回老宅,却并不是为了回去看她,而是有事要找贺善信帮忙。 可他并不打算跟宋以檀一起。 正要拒绝,宋以檀的手机响了,唐婉宁打过来的电话。 唐婉宁知道她跟贺瑾舟同一架飞机回来的,而且飞机已经落地,就喊她跟贺瑾舟一起去贺家老宅。 “好的,伯母,您放心,瑾舟会带我一起回去的,我们很快就到。”她看了贺瑾舟一眼,对手机说。 贺瑾舟闻声,拧了拧眉,到底还是没有拒绝宋以檀,由她上了自己的车,一起回贺家老宅。 一路上,他都闭着双眼靠在椅背里,完全没有要理会宋以檀的意思。 既然已经上了他的车,那他跟不跟自己说话,一点都不重要。 毕竟,她的目的只是上他的车跟他一起回贺家老宅而已。 唐婉宁病还没全好,但还是在主楼门前迎接他们。 ...... 第63章 不再有任何瓜葛 “瑾舟,小檀,回来了!” 看到贺瑾舟和宋以檀一左一右下车,唐婉宁别提多高兴。 “伯母。”宋以檀立刻过去,扶住她。 不过,贺瑾舟却没理她,板着张脸径直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我爸呢?”进了屋,他问管家。 “先生在楼上书房。”管家说。 贺瑾舟直接大步去了二楼。 贺善信在处理公事。 这段时间,贺瑾舟一半以上的心思都放在找程知鸢这件事情上,贺氏的好多事情,又重新落回了贺善信的身上。 可能是年纪大了,处理起公事来,也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得心应手,显得吃力的很。 “回来了。” 看到贺瑾舟敲门进来,贺善信摘下老花镜,“你妈在楼下,怎么不陪陪你妈。” “爸,你认识梅敬之吗?和他交情怎么样?”贺瑾舟半个其它的字也没有,径直问道。 他记得,程老夫人葬礼上,贺善信跟梅敬之打过招呼,两个人还聊了几句。 贺善信闻言,不禁怔了怔。 “听说你这次在纽约看中的项目,是被梅亦衡抢了,怎么,两个人还因此结上仇了?”他问。 说着,他起身来到茶几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贺瑾舟。 贺瑾舟接过,喝一口,然后在贺善信对面坐下,摇头道,“不是因为投资的事,是知鸢的事。” “知鸢的事?!”贺善信诧异。 贺瑾舟点头,将自己的猜测跟他说了一遍。 贺善信听完,迟疑半晌,说,“年轻的时候,我跟梅敬之确实是有点交情,他还出手帮过我两次,不然,不会有今天的贺氏。” 他年轻的时候,做事不像贺瑾舟这般有魄力,无往不利。 当年在他的领导下,贺氏曾两次陷入了危机,都是梅敬之大度出手,不求回报的借钱给他,让贺氏渡过了危机。 “那现在呢?”贺瑾舟有些迫切地追问。 “贺氏渡过危机,不断往上走,他也忙着四处投资,彼此都很忙,见面的次数自然越来越少,这几年,已经基本没有联系了。”贺善信叹息道。 梅敬之救了贺氏两次,并且在他最低迷的时候,为他指点迷津。 可至今为止,他都没有报答过梅敬之。 当然,梅敬之帮他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报答,这点他是清楚的。 贺瑾舟闻言,眉头一下拧的死紧。 “瑾舟,就凭梅敬之曾出现过在程老夫人的葬礼上,你就断定,知鸢的失踪,是他在暗中帮的忙?”贺善信还是不太敢相信。 “梅亦衡承认了。”贺瑾舟拧着眉说。 好吧!贺善信不得不信了。 “所以,你是想让我去找梅敬之,打探出知鸢的下落?”他问。 “嗯。”贺瑾舟点头。 “恐怕难。” 贺善信叹息一声,“别说梅敬之会不会卖我这个人情,就算他卖了,知鸢要是不愿意见你,我们也没办法。” “我现在只想知道知鸢在哪,她过的怎么样。”贺瑾舟低下头,垂下脑袋,满眼黯然道。 “既然像你说的,她有梅家父子照顾,就不会过的太差。”贺善信劝道。 “我还想……”贺瑾舟暗沉的嗓音顿了顿,“当面跟她道个歉,请求她的原谅。” “你还想让她回来,跟你复婚?”贺善信问,语气里是肯定的意思。 贺瑾舟抬起头来,看向贺善信,深邃的眸底蕴藏着深深的痛苦,“爸,这次是我们错了,我们总得弥补知鸢。” “你是这么想的,可知鸢未必想要。” “我不答应。” 也就在贺善信的话音才落下的时候,另外一道强势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父子俩闻声,同时朝门口看去。 唐婉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因为生病,原本就显得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更是一片阴沉。 她气呼呼的,再次重复,“我不答应你们复婚,绝不答应。就算是我们对不起她在先,可她拿走了一个亿,这个一亿,难道还不够补偿她的吗?” 她冷哼,走到沙发前坐下去,又道,“她拿着这一个亿,衣食无忧,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我们有什么对不起她的,还要怎么弥补?” 贺瑾舟黑眸沉沉地看着唐婉宁,一个字都不想跟她说,只起身对贺善信道,“爸,我刚刚说的就拜托你了,不管怎么样,你先联系梅老先生,再告诉我答案。” 说完,他提步就走。 “站住!”唐婉宁一声怒呵,“你刚回来,又要去哪?” 可贺瑾舟根本没理她,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过,到了楼下,又被宋以檀拦住。 “瑾舟,伯母让厨房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况且伯母还病着呢,你就不能留下来陪陪她吗?” 宋以檀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道。 “宋小姐,以后别叫我的名字,不合适。” 贺瑾舟冷涔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低冷的嗓音更是毫不留情,“还有,以后少往贺家跑,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话落,他再次迈步离开。 …… 贺善信想了一整晚。 站在他的角度,他其实是不想看到贺瑾舟跟程知鸢复合重新在一起的。 一来,自然是如今程知鸢和贺瑾舟的身份地位太悬殊了。 二来嘛,是唐婉宁对程知鸢的态度。 婆媳间不和谐,一家人就很难和谐。 他希望贺瑾舟能如唐婉宁的愿,娶了宋以檀。 不过,看贺瑾舟对程知鸢的执着程度,他要是找不到程知鸢,两个人面对面把话说清楚,那他心里的结就会一直解不开。 他会继续努力去打探寻找程知鸢的下落,并且一直痛苦自责下去。 贺善信身为一个父亲,自然是不想看到自己现在唯一的儿子继续这样下去。 所以,经过一夜的反复思考衡量之后,他还是厚着脸皮,拨通了梅敬之的电话。 梅敬之自然是已经听梅亦衡提起过,贺瑾舟知道了程知鸢的消失是他们父子的安排。 但贺瑾舟知道的,也仅此而已。 对于他们父子俩个其实只是替程知鸢打工这件事情,贺瑾舟仍旧是一无所知的。 当然,即便只是替程知鸢打工,但这么多年下来,他们父子俩打工所赚得的回报,也不亚于一个贺氏集团了。 毕竟,像他们这种专业的经理人,佣金可是高的吓人的。 他们替程知鸢不断的投资赚钱,自然也会为自己投资赚钱。 钱生钱才是生意人的生财之道。 梅敬之接到贺善信打来的电话时,他和他的太太叶秋正跟程知鸢一起,在院子里享受午餐。 梅敬之和他的太太叶秋确实是年纪大了,准备退休颐养天年,梅敬之如今也渐渐将手上的工作交给了梅亦衡这个儿子。 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刚18岁,才念大学。 刚好呢,程知鸢在离开江洲前,就选择了瑞士滨湖小镇蒙特勒定居,他们就在蒙特勒买了两座花园别墅,一座程知鸢住,另外一座他们老俩口住。 两座别墅也就隔了几百米远。 这样一来,他们也好照顾程知鸢,不至于让程知鸢他们孤儿寡母的待在异国他乡,平常要是出了什么事,连个真正可以照应的人都没有。 他们老俩口是这几天才收拾好搬来蒙特勒的。 今天的午饭,还是叶秋照着程知鸢的喜好亲自下厨做的,很合程知鸢的胃口。 叶秋跟梅敬之一样,是真心实意的疼爱程知鸢的,把她当女儿一样来对待。 虽然梅家父子是为自己打工,但程知鸢对待梅敬之和叶秋夫妻俩,就像是对待自己至亲的长辈一样。 很敬重爱戴他们。 也因为多年来,他们的相互敬重跟爱护,才成就了彼此,拥有了数不清的财富。 “鸢鸢,贺善信打来的电话,我要怎么说?” 饭吃到一半,看到贺善信打来的电话,梅敬之并不急着接,而是先问程知鸢的意见。 “您就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他们贺家人有任何的瓜葛。” 程知鸢坐在叶秋的身边,淡声说。 “就是。” 叶秋也很为程知鸢不平。 “贺家好歹是传承百年的世家了,没想到也这么狗眼看人低,把鸢鸢欺负的这么惨,现在居然又到处找鸢鸢,谁给他们的脸啊!” “鸢鸢,你做的对,阿姨支持你,这辈子都不要原谅他们贺家的任何人。”她又对程知鸢说。 程知鸢冲她笑着点头,“嗯,我听阿姨您的。” 叶秋笑开了怀,夹了一块水煮牛肉到她的碗里,让她多吃点。 梅敬之懂了程知鸢的想法,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前,终于拿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他点开了扬声器,好让程知鸢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 “梅兄,别来无恙啊,没有打扰你休息吧?”贺善信的声音率先传来。 程知鸢和叶秋也都暂时放下筷子,尽量不要发出什么声音来。 “贺老弟,我们好像五六年没联系了吧,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梅敬之说。 “不联系梅兄您,可不是我把您忘了,实在是怕打扰您,耽误您宝贵的时间啊,当年您对我,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我怎么敢忘。” 贺善信语气相当诚恳地道。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老弟今天找我,肯定有事,直接说吧。” 以梅敬之今时今日的大佬身份,说话做事,自然不需要拐弯抹角。 ...... 第64章 人麻了 至于当年帮贺家的事,其实是程老夫人的意思。 程老夫人和贺老夫人是一辈子的好姐妹。 贺家有难,程老夫人不可能袖手旁观。 程老夫人走后,贺老夫人就把程知鸢接到身边来养,也是因为程老夫人让梅敬之出手救过贺氏两次的原因。 贺老夫人要报答好姐妹的恩情,自然会对程知鸢这个程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好。 逼贺瑾舟这个孙子娶程知鸢。 也是因为贺老夫人老早看出来,程知鸢喜欢贺瑾舟。 而贺瑾舟有也足够的能力,护程知鸢一世周全。 当时的贺老夫人就想。 程知鸢这么好,哪怕贺瑾舟暂时还没有喜欢上程知鸢,两个人结婚后相处一段时间,贺瑾舟也肯定能改变想法,喜欢上她。 事实也确实是如贺老夫人所料。 只是,贺瑾舟对自己的感情,察觉的太晚了。 “别的事我也不敢打扰梅兄您啊,是知鸢。” 贺善信跟梅敬之的身份还有些差距,但肯定也是大佬级别的人物了,大概懂梅敬之的行事作风,也不好意思再拐弯抹角。 “是我们贺家对不起知鸢啊。” 他叹息,又说,“如今知鸢离开,下落不明,我们调查到很多真相,自知这几年让知鸢受了不少委屈,尤其是犬子瑾舟,日日活在懊悔自责当中,天天惦念着知鸢,想当面跟她道个歉,澄清以往的所有误会。” 梅敬之听着贺善信的话,朝程知鸢看过去。 程知鸢端着水杯在慢慢的喝着,脸上和眼底的情绪,没有半丝的变化。 叶秋则不一样,她气愤的很。 贺善信要不是给梅敬之打电话,他会说出这些客套话来。 断然不会吧。 梅敬之懂程知鸢的意思,对着手机道,“贺老弟,你说这么多,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梅兄,犬子瑾舟前些天在纽约有幸遇见了令公子,具令公子所说,知鸢突然从江洲离开,毫无踪迹可寻,是因为有梅兄的相助。”贺善信说。 “是,是我帮鸢鸢离开的江洲,也是我帮鸢鸢藏起来,并且抹掉了她离开江洲后的所有行踪。” 跟梅亦衡一样,梅敬之也落落大方承认一切。 因为他承认或者不承认,贺善信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不过,贺老弟,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鸢鸢为什么要从江洲消失,要抹掉所有的行踪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你们找到吗?”他质问。 瞬间,手机那头的贺善信没话说了。 “贺老弟啊,错了就是错了,你们可以懊悔自责,但并不代表鸢鸢一定要原谅你们。” 梅敬之看一眼对面的程知鸢,嗓音变得冷肃起来,又道,“如今鸢鸢已经跟你的儿子离婚,变成了单身,已经是不受你贺家任何约束的自由身,你们贺家人没有权利更没有资格再来打扰她。” “梅兄,……” “贺董不必再说。” 贺善信还想替贺瑾舟解释两句,梅敬之直接打断他的话,连着称呼都变了。 从亲密的“贺老弟”变成了生疏的“贺董”,由此可以判断梅敬之对贺善信的态度变化。 “鸢鸢她现在很好,她不需要你们的道歉,更不想你们来打扰,希望贺董能管束好自己的儿子,别再做出任何令鸢鸢不快的事情,否则,我不会再袖手旁观。” 厉声警告完,梅敬之竟是毫不客气,直接撂了电话。 手机那头,贺善信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忙音,人都有点儿麻了。 梅敬之最后的语气可不是一般严肃凌厉。 以前虽然两个人交情不算深,但见面都是和和气气,说说笑笑的。 如今,因为程知鸢,梅敬之对他态度大转变,甚至是放出狠话,要护着程知鸢到底。 还有,从电话接通到最后挂断,梅敬之一直“鸢鸢”“鸢鸢”的喊程知鸢,可见两个人之间的亲密。 程知鸢在贺家生活了十年,他这个公公都不曾如此亲密的喊程知鸢一声“鸢鸢”。 可梅敬之却喊的这么顺口。 到底,梅敬之跟程知鸢是什么关系? “这个梅敬之跟程知鸢到底什么关系,竟然这样护着她,还一口一个‘鸢鸢’的喊个不停,他不会是把程知鸢藏起来当小情人养了吧?” 贺善信给梅敬之打电话,唐婉宁也在场,同样,贺善信开了扬声器,两个人对话的内容,唐婉宁也全听了。 她当然是不想找程知鸢,也绝不可能答应再让程知鸢跟贺瑾舟复婚。 但是知道程知鸢有梅敬之父子这种级别的大佬护着,她心里又有点儿不是滋味。 程知鸢一个连自己亲爹妈都看不上不要的弃女,怎么就入了梅敬之这种超级大佬的眼。 还帮着把她藏了起来,让贺瑾舟找了两个月都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所以,唐婉宁就好奇,特别想知道程知鸢跟梅敬之是什么关系? 他们贺家看不上的弃妇,梅敬之怎么就看上了? 结果,电话一打,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贺善信和她都万万没料到,梅敬之竟然会这样护着程知鸢。 真是,感情他们贺家的一个弃妇,在梅敬之那儿还成了宝不成? “你瞎说什么呢!” 贺善信听到唐婉宁的话,顿时就没好气,“不说梅敬之,知鸢也不是那么不自爱的人。” “什么自爱不自爱的,如今的程知鸢可以说是孤女一个,无依无靠的,替自己找个强大的靠山才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唐婉宁不屑,轻哼,“梅敬之这些年呼风唤雨,人人敬畏,要什么有什么,在外面养十个八个小情人,谁敢说什么。” 贺善信听的恼火,直接狠狠瞪她一眼,撂下一句“不可理喻”后,直接走了。 他去了公司,先去了总裁办见贺瑾舟。 他将梅敬之的原话告诉了贺瑾舟。 贺瑾舟听完,什么也没有说,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 第65章 可以认爸爸 “听得出来,梅敬之跟知鸢的关系不一般,也是真心实意要护着知鸢的。” 贺善信说。 “爸,程老夫人跟梅敬之,到底什么关系?”半晌,贺瑾舟开口问。 贺善信摇头,“这个不清楚,除了程老夫人的葬礼,以前也从未听说过,他们之间有过什么往来。” “可葬礼上梅敬之对知鸢的关爱程度,绝非一般的普通朋友。”贺瑾舟说。 程老夫人年长梅敬之将近20岁,梅敬之则年长程知鸢40岁,要说梅敬之是程老夫人的朋友,那可能性应该不大。 毕竟程老夫人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不可能会去交一个比自己小20岁的男性朋友。 那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能让梅敬之在程老夫人死了10年之后,还这样护着老夫人疼爱的孙女? “那程家其他人呢?梅敬之跟程家的其他人,有过往来吗?”贺瑾舟又问。 贺善信摇头,“据我所知,没有,如果有的话,程家也不可能彻底破产,至今仍旧躲在国外不敢回来。” “爸,梅敬之如果是因为程老夫人的关系在照顾知鸢,那程家破产的时候,梅敬之为什么不出手帮一把?” 贺瑾舟困惑。 贺善信想了想,“大概是程家的那几个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梅敬之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作为商人,总不能次次看着自己的钱有去无回打了水漂吧。” 这倒是! 可贺瑾舟还是想先搞清楚,梅敬之跟程老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样,他才能知道,梅敬之为什么要这样帮着程知鸢。 他立刻让人去调查。 可这么多年甚至是连程老夫人的儿子都不知道的事情,贺瑾舟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查到什么呢? 即便他浪费再多的人力财力,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罢了。 ……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仿佛转眼,程知鸢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就8个月大了。 因为是双胎,她的肚子比一般的孕妇都要大,大的甚至是有点儿吓人。 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她低头的时候,早就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了。 虽然这几个月她吃的不少,但除了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其它的地方根本没长什么肉。 营养都被两个小家伙吸收了。 因此,当她挺着个巨大的肚子走路的时候,都会给人一种支撑不住,人随时会往前栽倒的假象。 但只是假象而已。 除了身体开始出现明显的水肿和晚上不能睡整觉之外,程知鸢身体的其它方面,都还不错。 即便是挺着个巨大的肚子,她也还是能坚持一次走十来分钟。 当然,大家肯定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活动的。 自从两个小家伙6个月大后,程知鸢的身边一天24小时都有人守着。 她被照料的很好。 两个孩子才不到7个月,叶秋就已经替她从国内请了最专业的月嫂团队,并且为两个孩子聘请了最好最专业的育婴师和营养师。 生活的方方面面和两个孩子的事,程知鸢根本不用操什么心,叶秋就像妈妈一样,一手替她都操办好了。 孩子8个月时的产检,是叶秋和梅亦衡陪着她去的。 医生说两个孩子都非常健康,她的情况从目前来,还算不错。 但两个孩子长的太快了,医生建议,在孩子36周也就是9个月大的时候,就为她实施剖宫产手术。 否则,越到后期,她的身体越危险。 程知鸢听完医生的话,没有答应,也没有摇头,只说,“到时候看情况吧。” 虽然是在蒙特勒这种世界级的疗养小镇上,各方面的环境条件已经是最好的,但对于两个孩子来说,也不能跟她的子宫条件比。 她还是希望两个宝宝能在她的肚子里待到瓜熟蒂落。 毕竟,她以后也未必还有机会再生孩子。 所以现在,她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一切都给孩子最好的。 两个小家伙也很配合,乖乖的在她的肚子里待到了9个月大。 在孩子9个月的时候,梅敬之和梅亦衡父子都没有再外出,跟叶秋一起,一家三口都陪着程知鸢待产。 大家都很期待两个小生命的降临。 去医院做产检的时候,医生建议程知鸢住院,安排剖宫产手术。 但程知鸢却拒绝了。 “两个孩子挺乖的,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任何的异常反应,还是再等等吧。”她坚持道。 既然她坚持,大家只好尊重她。 但梅敬之他们都不放心,直接就将为程知鸢服务的妇产科团队以及生产可能要用到的器械搬回了家。 程知鸢知道,梅敬之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她乖乖接受。 “这么晚了,我都要回房间休息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快晚上九点,见梅亦衡还在自己书房陪着自己,没有回去的打算,程知鸢笑着赶人。 梅亦衡放下他随手在程知鸢的书桌上拿的一本书,松开交叠的长腿从沙发里站起来,看向程知鸢,笑了笑。 “我已经跟我爸妈说了,在你生产前,我暂时住在你这儿。” 程知鸢无奈笑,“医生团队都被请到家里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梅亦衡抬手摸摸鼻子,“反正我不打算走,你也别想赶我了。” “小梅先生,我这就去给你收拾客房。”保姆特别有眼力劲,立马笑着道。 “好,谢谢惠姨。”梅亦衡道。 惠姨是叶秋给程知鸢找的保姆,人老实可靠又勤快麻利。 程知鸢,“……” “你说,你这样处处为我着想,你为来的太太哪天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不开心?”她问。 经过半年的相处,她跟梅亦衡,几乎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密友。 梅亦衡笑,很肯定地回答,“不会。” 程知鸢惊讶,瞪了瞪眼,“你怎么这么肯定?” 梅亦衡过去扶她。 程知鸢就自然伸手,握住他的手,从椅子里站起来。 “我就是知道。”梅亦衡回答她。 程知鸢一边往书房外走一边看他一眼,“其实吧,就算是再大肚的女人,也很难接受自己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有任何亲密的关系,哪怕只是好友。” 梅亦衡像个听话的乖老公一样,笑着点头,“嗯,记住了。” 程知鸢又看他一眼,觉得好笑,“你记住了什么?我是让你以后离我远点,别惹喜欢你的女孩不开心。” “喜欢我的女孩?谁?”梅亦衡一边扶着她往卧室走,一边一本正经地问。 “喜欢你的女孩多了去了,别的不说,就说咱们新来的邻居teresa,她那天趁你们都不在,跑来悄悄问我,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程知鸢侧头瞧一眼说。 “嗯。”梅亦衡点点头,“你怎么说?” “我说你是我表哥。”程知鸢严肃回答。 梅亦衡闻言,不由停下脚步,看向她。 程知鸢不明所以,“怎么啦?我的回答不行?” 梅亦衡扶着她的手臂,微微用了用力,沉吟两秒问,“鸢鸢,等孩子们出生,慢慢长大后,他们如果问起他们的爸爸是谁,你要怎么回答?” 程知鸢看着他,一时有些愕然。 但很快她又平静了。 虽然梅亦衡没有直接说,但她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是呀,这么长时间以来,梅亦衡凭什么对她这么好呢? 就因为她是她的金主老板,所以,他就要掏心掏肺全心全意的对她好为她服务? 不是的,是因为其它。 “我不可能躲贺瑾舟一辈子,也不可能瞒孩子们一辈子。” 她微微一笑,低头去看自己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哪天孩子们如果问,我会告诉他们,他们的爸爸是贺瑾舟,如果他们想跟贺瑾舟相认,我也不会拦着。” 两个孩子身上毕竟留着贺瑾舟身上的血,跟父亲相认,是他们的权利,她不会固执偏激到不让孩子找爸爸。 梅亦衡看着她的目光闪了闪。 “亦衡,你很好,非常好,那么多喜欢你的女孩,你可以随便挑,你值得最好的。”程知鸢望着他说。 梅亦衡半勾唇角,露出一个不像笑的笑来,“走吧,别站太久。” “嗯。” …… 程知鸢没有坚持太久,在孩子36周零5天的清晨时分,她起来小便。 小便结束,她刚从马桶上站起来,突然就又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顺着双腿流下。 她有些惊恐的低头去看,却什么也看不到,高高隆起的大肚子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当她往一侧退开两步,看到地上那略带浑浊的液体里还杂夹着鲜红的时候,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当即摁下了马桶旁边的呼叫铃。 梅亦衡披着睡袍,第一个冲进了她的房间。 看到扶在浴室门的门框上,眉头轻蹙神色有些不安的程知鸢,他箭步冲过去,抱住她。 “鸢鸢,怎么啦,是不是要生了?” 程知鸢点头,因为开始宫缩,她有些难受的揪紧了梅亦衡身上的睡袍。 梅亦衡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床前,将她轻轻的话到床上。 ...... 第66章 夜半惊醒 其他的人听到呼叫铃声,也陆续冲进了程知鸢的房间。 医生护士也到了,立刻检查她的情况。 “刚开始发作,一切情况还算正常,我建议去最好去医院。”专业的产科医生迅速检查完程知鸢的情况后说。 家里虽然有所准备,但条件跟医院还是没有办法比的。 万一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不论是孩子还是大人,都需要第一时间抢救。 “好,去医院。”不等梅亦衡说什么,程知鸢自己先开口。 她也担心孩子要是出什么事,抢救不及时,那她会后悔一辈子。 “好,我们去医院。” 梅亦衡也跟着点头,立刻又去抱起程知鸢,在一众人的护送下,抱着她上车,一路疾驰去医院。 他们住的地方离医院稍微有点儿远,正常半个小时的车程。 好在是清晨,路上很空旷,可以任由他们的车子一路飞驰。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医院,各个科室的医生也早就得到了通知,都已经在做准备。 一旦程知鸢和两个孩子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就可以立马实施抢救。 程知鸢第一时间被送进了产房。 梅亦衡要跟着进去,却被拦在了外面。 梅敬之和叶秋得到消息,也匆匆赶到医院,他们身上跟梅亦衡一样,穿的都是睡袍。 瑞士早就入了冬,前两天还下了一场大雪,路上的积雪都还没有化掉。 看天气,今天又有雪,一场大雪。 “阿衡,鸢鸢怎么样?” 叶秋抓住梅亦衡的胳膊,一脸紧张的问。 相处这么久,她早就把程知鸢当女儿一样疼爱了。 “目前情况还算正常。”梅亦衡说,脸上的紧张丝毫不比叶秋少。 梅敬之拍拍他的肩膀,“有医生在,不必太担心。” 梅敬之作为过来人,当然是早就看出了儿子对程知鸢的心思。 他不是个思想保守的人,他活了六十多年,在国外待的时间比国内长。 只要梅亦衡和程知鸢自己愿意,他就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 梅亦衡点点头,三个人安静的在产房外面等。 因为是双胞胎,想顺产并不容易。 经过医生的观察,还是建议剖宫产。 程知鸢答应了,梅敬之他们自然也答应。 程知鸢很快被转入了手术室,进行剖宫产手术。 在她这推进手术室后没多久,隔着厚重的手术室大门,大家就听到了清脆有力的婴儿啼哭声。 那啼哭声随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将大地点亮,将整个世界唤醒。 梅亦衡听着孩子嘹亮的啼哭声,仿佛孩子就是他的,他像个新生的父亲,居然激动的落了泪。 “生了,鸢鸢生了,听,孩子哭的多大声,多有力。” 梅敬之和叶秋也很高兴,叶秋就差手舞足蹈了,兴奋的大喊。 梅敬之去搂住她,高兴的连连点头,夫妻两个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梅亦衡。 很快,两个孩子都被抱了出来。 虽然是双胞,但奇迹般的,两个孩子的体重都是足的,每个孩子都是有五斤多,出生的体重只差了二两。 梅敬之和叶秋一手接过一个孩子,喜欢的不得了。 梅亦衡并没有去看孩子,只是抓着护士问程知鸢的情况。 “程小姐很勇敢,她现在的状态很……”好。 “不好了,产妇发生羊水栓塞,快,立即通知两位主任,马抢救!……” 忽然,医生不安的大叫声从手术室内传了出来。 护士话没说完,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猛地扭头看去。 梅亦衡明显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拔腿要往手术室里冲,却被护士一把拉住。 “小梅先生,程小姐情况危急,您不能进去,否则只会阻碍医生对程小姐进行抢救。” 护士说完,用力一把将梅亦衡推开,然后去关手术室的大门。 梅亦衡还想冲进去,却被梅敬之一把拉住了。 “阿衡,你干什么,你进去能做什么?”梅敬之大喊一声。 梅亦衡再次一怔,扭头茫然的看向梅敬之。 “爸,鸢鸢不会有事的,对吗?”他问。 梅敬之点头,叶秋也点头。 “对,鸢鸢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 江洲。 江洲湾一号别墅,三楼的主卧。 因为时差的关系,江洲的时间,刚过了凌晨。 贺瑾舟躺在程知鸢睡过的大床上,吃了一粒安眠药,堪堪睡着。 按照过去这几个月的习惯,吃下安眠药后,他能安睡四五个小时。 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才睡着不到五分钟,他却猛的一下弹开了眼皮醒了过来。 就像是在睡梦中忽然被人推进了万丈深渊一般,身体失重,从未有过的一股莫名的窒息感却像是一座泰山一样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心跳在疯狂的加速。 却喘不上气来。 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脖子。 贺瑾舟满头虚汗,睁大着双眼,望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竟然有种濒临死亡般的感觉。 他张开嘴,抬手抚上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呼吸才终于变得顺畅些。 摸到床头灯打开,眼前亮起的灯光和熟悉的一切,才让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他坐起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程知鸢喜欢的闹钟上面显示的时间。 竟然才凌晨十几分。 也就是说,从他吃下安眠药到睡着后又醒来,也不过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怎么会这样? 今晚的安眠药,居然失效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汗涔涔的一片,紧闭上双眼抬手敲了敲额头,而后掀被子下床,去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他拿过香烟和打火机,又打开了窗帘,然后来到落地窗前,点了支烟。 窗外的夜色真是最深浓的时候,浓稠的根本化不开。 贺瑾舟眯着眼,透过青白的缭绕烟雾,看向远处浓稠的夜色。 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就像此刻贺瑾舟的双眼里,一点儿亮光也没有。 “老公。” 忽然,他好像听到程知鸢在喊他。 他猛地回头看去。 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一切静的可怕。 只有他突然间加速的心跳声。 第67章 是一位真正的母亲 怎么会什么也没有? 他刚刚,刚刚明明听到程知鸢在叫他一样。 可是怎么可能。 程知鸢已经消失了半年了。 整整半年时间。 他找了她半年,却半点儿关于她的消息都没有。 以前,程知鸢会笑着甜蜜的喊他“老公”。 他每一次都冷脸相待。 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享受着她喊的每一声“老公”。 只是,他从来不会回她一声“老婆”。 现在,他好想好想再听程知鸢喊他一声“老公”。 他一定会答应她,去搂住她,亲吻她,回她一声最温柔的“老婆”。 老婆,你在哪? 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来爱你好不好? 这一夜,贺瑾舟再没有睡着。 他坐在落地窗前,身边矮几上的烟灰缸里,烟头堆的像小山一样高。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落地窗的玻璃洒在他的脸上时,他捻灭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拿过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确定了梅家父子现在在哪没有?”电话接通,他沉声开口问。 查了几个月,所有的事情毫无进展。 他猜,梅家父子那样护着程知鸢,那么很有可能,梅家父子常待的地方,就是程知鸢所在的地方。 “查清楚了,梅家人如今定居瑞士蒙特勒。” 瑞士蒙特勒…… 贺瑾舟想到什么,猛然间瞪大了眼。 …… 蒙特勒,医院。 程知鸢在剖宫产手术过程中发生羊水栓塞,幸好医院准备充分,抢救及时。 经过数位专家的通力合作,数小时的抢救,全身大换血,终于将程知鸢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梅家三个人守在手术室外,当手术室的大门再次从里面拉开,医生走出来,告诉他们,程知鸢已经成功脱险,抢救过来的时候,三个人都喜极而泣。 不过,程知鸢暂时陷入了昏迷。 在她被送入特护病房后,梅亦衡守在她的病床边,身上穿的,还是送她来医院时的睡袍拖鞋。 梅敬之和叶秋去看孩子。 程知鸢早就给两个孩子取好了名字,男宝叫羡安,女宝叫羡宁。 程羡安,程羡宁,安安宁宁,程知鸢不求别的,只求自己的两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生活宁静美好,一世安宁。 安安出生的时候是5斤5两,经过新生儿科医生的检查,安安的情况一切正常,可以随时接回家。 宁宁出生的时候比安安轻了2两,因为在安安后面出生,宁宁不小心吸入了一小部分羊水导致肺部感染。 好在情况并不严重,只需要住在保温箱里治疗几天就能跟安安一样回家了。 梅敬之和叶秋了解完两个孩子的情况,心里都松了口气。 他们去将两个孩子的情况告诉了梅亦衡,然后,让梅亦衡回家去换身衣服再来。 “爸,妈,你们先回去吧,让人把我换洗的衣服送来就好。” 梅亦衡说,他不守着程知鸢醒,不放心。 虽然,医院有很多人可以守着程知鸢。 梅敬之懂儿子的心思,见叶秋还想劝,他直接阻止了她,拉着她离开。 “老梅,你说,儿子是不是爱上鸢鸢了?” 上车回去的路上,叶秋不太肯定地问梅敬之。 这可真不能怪叶秋神经大条不敏感,主要是梅亦衡在家里向来是个好儿子,好哥哥,不仅非常孝顺他们这对父母,对小了十岁的亲妹妹也向来是呵护有加。 她把程知鸢当女儿一样疼一样看待,梅敬之亦是的。 所以,梅亦衡这个儿子对程知鸢好,她只以为,梅亦衡也把程知鸢当妹妹。 当哥哥的疼爱妹妹,护着妹妹,在他们梅家,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嘛。 不过,在程知鸢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特别是听说程知鸢发生羊水栓塞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梅亦衡所表现来的惶恐不安甚么是害怕。 以及程知鸢脱险后,他喜极而泣,不知所措,又坚持要守着程知鸢不肯离开的样子,才让叶秋心里有了现在这样的想法。 梅敬之看向她,认真问,“如果阿衡真的爱上了鸢鸢,想跟鸢鸢在一起,你会反对吗?” 叶秋并没有立刻回答,皱眉想了想,“阿衡是个做事极有分寸的人,鸢鸢也是个极好的姑娘,如果他们彼此间真心喜欢,我肯定不反对。” 因为他们清楚的了解程知鸢的一切。 如果自己的儿子和程知鸢真的爱上了彼此,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她都没有理由反对。 “那就没事了。” 梅亦衡去握住叶秋的笑,笑着拍了拍,“阿衡大了,以后他的事情我们尽量少操心,他自己作主就好。” 叶秋点点头。 对于梅亦衡这个儿子,她自然是无条件信任的。 到了家,叶秋给梅亦衡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和鞋袜,还有各类洗漱用品,又让人给程知鸢收拾了各种东西,让保姆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一起送去了医院。 梅亦衡在医院洗了澡换了衣服,刚坐下吃午饭,周重的电话打过来。 “老板,贺瑾舟已经在飞往日内瓦的飞机上了。”周重汇报。 蒙特勒是个小镇,没有机场,一般都是先飞到日内瓦,然后从日内瓦坐火车或者开车到蒙特勒。 当然,有钱人可以有更快捷的方式。 梅亦衡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微微眯了眯眼。 贺瑾舟不大可能是查到了程知鸢的行踪,而是查到,他们一家这段时间定居在了蒙特勒。 “要阻止他前往蒙特勒吗?”周重问。 “不用。”梅亦衡并不担心贺瑾舟有机会见到程知鸢,“你们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继续盯着他就好。” “是,老板。” 程知鸢昏迷了大半天,快晚上九点的时候,她终于悠悠转醒。 梅亦衡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见她醒来,他大喜过望,立刻过去抓住了程知鸢的手。 “鸢鸢,你醒了。” 他激动的,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原本医生说,程知鸢应该明天才会醒的。 程知鸢听到声音,慢慢侧头,视线落到梅亦衡的脸上,嘴巴张了张问,“……孩子呢,都还好吗?” “好,都很好!” 梅亦衡点头,激动的有些红了眼,“安安很棒很健康,宁宁不小心吸入了一些羊水,肺部有点感染,需要观察几天,但医生说是小问题。” 程知鸢听他这么说,脸上露出个安心的笑,又问,“他们在哪,我现在能去看看他们吗?” “当然能。” 梅亦衡一只手紧握着她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落下,抚过她苍白的脸颊,轻声哄道,“不过你才醒,我们先让医生来检查一下你的情况,好不好?” 说着他就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程知鸢冲他一笑,点了下头。 很快,几位医生护士一起进了病房,拉起窗子来检查程知鸢的情况。 虽然发生羊水栓塞,可能随时会要了产妇的命。 但只要抢救过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现在程知鸢没有任何起热的症状,血压也恢复了正常,精神面貌看起来也还可以,身体的各项指示也基本正常。 就跟正常剖宫产的情况一样。 所以不用再担心。 确认她情况正常之后,医生护士们都离开。 梅亦衡倒了温开水,要喂她喝。 程知鸢没有那么娇弱,接过来自己喝了一小杯。 “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去看安安和宁宁?”梅亦衡问。 程知鸢摇头,“我现在就想去。” 梅亦衡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程知鸢靠在床头里,正坐起来要下床,梅亦衡已经先她一步,去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将她抱起坐到床边,双腿垂下来。 见他又在自己的面前蹲下来去拿鞋子要给自己穿,程知鸢赶紧阻止。 “我可以自己穿。”她说。 之前挺着个大肚子弯不了腰,但现在成功卸货了,她弯腰已经不成问题了。 “别动。”梅亦衡拦住她,“万一扯到刀口,该疼了。” 程知鸢,“……” 好吧,她就由着梅亦衡帮她穿鞋了。 给她穿好了鞋子,护士也推来了轮椅。 梅亦衡不让她动,又将她抱到了轮椅上。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这样更利于伤口恢复。”程知鸢说。 “不行,你才醒,安全第一。” 梅亦衡这会儿的态度强硬,“等过了今晚,你想走,我陪你。” 程知鸢没再挣扎,笑道,“等以后你结婚了,嫂子一定会很幸福。” 梅亦衡敛眸看她一眼,眸色微微沉了沉,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推着她往新生儿科走去。 安安很健康,就住在普通的婴儿房里,由守门的护士照顾。 母子像有感应般,原本安安睡的挺香的,却在程知鸢靠近的时候,慢慢吧唧着小嘴醒了过来,睁大着黑葡萄般黑亮亮的大眼睛朝程知鸢看了过去。 程知鸢被推到婴儿床前,看着安静的躺在里面,挥舞着小手小脚看向自己的小家伙,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攫住了般。 有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刹那间涌了上来。 “安安,看,谁来了?”梅亦衡看着神采奕奕的小家伙,朝他伸出一根手指。 安安看向梅亦衡,小手去抓住了梅亦衡的手指,然后又看向程知鸢。 ...... 第68章 近乡情怯 “安安……” 程知鸢所有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孩子,眼泪忽然就不受控制滑了下来。 这一刻,她已经是一位真正的母亲了。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无法形容。 “我可以抱抱我的儿子吗?”她看向守在一旁的护士问。 “当然可以。”护士点头,去将安安抱了起来,送到程知鸢的面前。 程知鸢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 因为早就跟育婴师学习过,所以,她抱孩子的姿势很正确。 看着怀里小小一团的小家伙,程知鸢眼里的泪完全不受控制,一下流的更凶。 “咿咿——呀呀——” 安安睁着黑亮亮的大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吧唧着小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像是要安慰她一样。 “怎么哭了?”梅亦衡蹲到程知鸢的面前,说着,抬手去拭她脸上的泪。 程知鸢抬眸看向他,一边哭一边笑着道,“我是太高兴了。” 梅亦衡抓住她的小臂,安抚的握了握,扬唇道,“你看,安安见到妈妈,也很高兴。” “嗯。”程知鸢重重点头,低头轻轻的去轻吻小家伙的脸颊和额头,“嗨,安安,我是妈妈呀,见到你,妈妈好高兴……” 安安很乖,一点都不爱哭,而且像是能听懂程知鸢的话一样,一次次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想跟程知鸢交流。 程知鸢似乎也能听懂安安的话,激动的泪水终于止住,笑了起来。 她给安安喂了牛奶,看着安安又睡着后才离开的。 她又看宁宁。 宁宁在单独的病房,住在保温箱里。 因为是无菌病房,不是医生护士不能随意出入,所以,程知鸢和梅亦衡只能隔着病房的玻璃窗看躺在里面保温箱里的宁宁。 宁宁喝了奶,也睡着了,跟安安不同的是,宁宁的额头上固定着一个留置针头。 小小的额头,大大的针头。 程知鸢只一眼就心疼坏了,眼眶瞬间又变红,眼泪开始在里面打转。 为母则刚。 但每一个母亲也最看不得孩子受苦受罪。 “这么小就要打针,宁宁会不会很难受?”她说着,眼泪“哗”一下落下来。 如果可以,她宁愿宁宁此刻所受的罪千倍万倍的转移到她的身上来,只要宁宁好好的就行。 “不会。” 梅亦衡站在她的身后,温暖的大掌落在她的肩膀上,给她安抚的力量,“你看,宁宁不是睡的很香嘛。”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又说,“有个不好的消息,你要听听吗?” 果然,程知鸢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 她擦掉眼泪,回头看梅亦衡一眼,“什么消息?” 梅亦衡低头看着她,“贺瑾舟已经到达日内瓦了,很快就会赶到蒙特勒。” 程知鸢听了,丝毫都不意外。 半年时间了,贺瑾舟终于找到了蒙特勒来,不容易。 “让他来吧,我不会见他。”她还是那句话。 安安和宁宁,更不会见他。 又一次得到她毫不迟疑的答案,梅亦衡放心了,“好,你只管好好养身体,其它的我来安排。” “嗯。”程知鸢点头,由衷道,“谢谢你,亦衡。” …… 因为时间紧迫,贺瑾舟的私人飞机没时间申请航线,所以他搭乘的是国际航班。 当飞机降落在日内瓦国际机场,下了飞机后,他又马不停蹄的往蒙特勒赶。 “查到梅家人住的地址了吗?” 上车后,贺瑾舟问坐进副驾驶位的田力。 田力点头,“这次我们的人毫不费力的就查到了梅家别墅的地址,还有,太太应该没有跟梅家人住在一起,而是住在梅家别墅隔壁的另外一栋别墅里。” 贺瑾舟点头,表面神色肃穆,但内心的激荡却是无法形容的。 半年,整理半年,他找了程知鸢整整半年。 终于,他离她越来越近。 终于,他能再见到她了。 程知鸢没跟梅家人在一起,而是自己单独住一栋别墅,这倒并不让他意外。 “太太现在住的别墅,在谁的名下?”他问。 “这个没查出来,应该是梅家人名下的。”田力回答。 贺瑾舟现在倒也不纠结这个,沉声又问,“她还好吗?” “有梅家人照顾,太太应该过的很好。” 贺瑾舟终于安心些,闭上双眼靠进了椅背里。 飞机上十几个小时,他一秒种都没有睡着。 现在,他仍旧沉寂在即将见到程知鸢的巨大的兴奋里,一丝疲倦都感觉不到。 车子在黑暗中快速的行驶,朝着蒙特勒的方向。 贺瑾舟一路闭着双眼,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程知鸢的模样。 在他记忆当中的程知鸢,大多数是温婉娴静的。 比起后来两个人闹离婚的时候,程知鸢冷漠疏离又倔犟的模样,他好像还是更喜欢她温柔体贴的时候。 不,应该说,只要是程知鸢,不管她是什么样子的,他好像都喜欢。 只是她冷漠倔犟的模样,不是让他欢喜,而是让他心碎。 再见面,他要跟她说什么? 他要说什么,她才能原谅他? 他要怎么做,她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跟他回家? 一路不断的胡思乱想着。 在车子越靠近蒙特勒,离程知鸢居住的那杯别墅越来越近的时候,贺瑾舟的心里越忐忑,越不安。 心里居然慢慢升起一股近乡的情怯来。 在凌晨的时候,车子终于停在了程知鸢居住的那栋别墅院子外。 本来就是特别宁静的小镇,冬夜的凌晨时分,小镇上更是静的可怕,除了昏黄的路灯,整个小镇上只有零星的几处亮光。 这个时候,小镇上的人应该都休息了,包括程知鸢。 在车子停下的时候,贺瑾舟终于睁开眼,降下车窗,朝面前外形精美的别墅看去。 别墅里漆黑一片,连院子里的灯都是熄的。 不过,却并不阻碍他在脑海里想象出程知鸢在别墅里生活的画面。 瑞士的冬天很冷,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早已凋零,被冬雪覆盖。 贺瑾舟知道,程知鸢喜欢雪。 只是江洲地处亚热带,从来不下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瑞士有着完美的冬天,所以程知鸢才选择的这里。 想着想着,他脑海里竟然不自觉浮现出早晨程知鸢醒来后,下床推开窗户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雪景时的画面。 她的脸上一定挂满了欢喜又温柔的笑。 ...... 第69章 不许动 “老板,要去敲门吗?” 忽然,田力回头问。 贺瑾舟盯着车外的别墅,摇头,“等天亮再说。” 不过,话音才落,他就想到了什么。 以梅家父子的能力,不可能他人都到程知鸢住的别墅前了,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梅敬之在跟贺善信的电话里说过,程知鸢不会见他。 既然程知鸢不会见他,可他却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程知鸢住的别墅前。 会不会,程知鸢早就不在别墅里了? “确认太太在里面吗?”他忽然问。 对于这个问题,田力也不敢确认,只能回答,“我们的人观察不到里面的情况,但白天的时候,别墅里有人在活动。” 他们的人,也是今天早上才赶到的这儿,而且不敢靠的太近,也靠近不了。 因为方圆一公里内,全是梅家的保镖。 梅家的安保措施世界一流,只要有人进入他们的地界,哪怕只是一只苍蝇,也会被捕捉到。 而现在…… 田力也明显察觉到了异常。 显然,贺瑾舟也发现不对劲。 一切太顺利了。 梅家父子说到做到,现在一切这么静悄悄的,可不是梅家父子办事的风格。 程知鸢肯定已经不在别墅里了。 她已经离开了。 或者说,程知鸢在别墅里,但哪怕只隔着一个院子一道门,也不可能让他见到程知鸢。 意识到这一点,他立即推门下车,箭步冲进了院子,来到了别墅的大门前。 顾不得按门铃,他直接挥拳砸门。 他力气很大,将别墅大门砸的“砰砰”作响。 一边砸,他一边大喊,“程知鸢,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 等他的喊声落下,别墅的灯居然一下亮了起来。 里面有动静传了出来。 贺瑾舟黑眸顿时跟那别墅里亮起的灯光一样,也被点亮了。 他继续“砰砰”砸门,大喊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可抑制的激动的颤抖。 “程知鸢,是你,是你对吗?……” “你别再躲着我了,没用的,这辈子不管你藏到哪,我都会想办法找到你的!……” “砰砰砰——” “你开门,快开门,不要再躲着我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你……” 就在他扬着拳头要继续砸门的时候,别墅大门“咔嚓”一声,从里面拉开,保姆惠姨披着外套一脸惺忪的站在门前。 贺瑾舟看到出现在眼前的惠姨,明显一怔,不等惠姨开口说什么,下一瞬,他箭步越过惠姨冲了进去。 “欸,先生,你干什么?”惠姨反应过来,转身追进去。 贺瑾舟冲进别墅客厅。 明亮的水晶灯下,客厅里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一眼,他便确定程知鸢一定住在这里。 因为客厅里的一切布置跟江洲湾一号别墅里的太相似了。 江洲湾别墅里的一切,也是程知鸢布置的。 “程知鸢,你出来!” 他大喊,拔腿就要往楼上冲。 惠姨这会儿反应倒挺快,立刻就冲到楼梯口去拦住他,声色厉内荏道,“先生,你这深更半夜的私闯民宅是犯法的,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即刻报警。” 惠姨话虽说的强硬,可贺瑾舟身上散发出来的浑然天成的贵气和上位者的强大气场,却还是让她内心挺虚的。 贺瑾看出来了。 他也很快冷静了些,没有推开惠姨往上冲,沉声问,“程知鸢呢,她是不是在上面?我是她的丈夫,叫贺瑾舟,我现在要见她。” “丈夫?”惠姨皱眉,“先生,程小姐说她早就离婚了,现在是单身。” “这么说,程知鸢确实是住在这里?” 贺瑾舟又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惠姨的手臂,格外急切道,“告诉我,她现在在哪,是不是在楼上休息?” “程小姐确实是住在这里,不过,今天早上,不,应该说是昨天早上,她出门了,不在家。”惠姨回答。 “出门了?!” 贺瑾舟一愣,抓着惠姨的手臂更用力,“那她有没有说她要去哪?” 惠姨摇头,“梅先生说你找来了,问她要不要见你,程小姐说不见,所以就走了。” 程知鸢走了…… 为了躲他,程知鸢又离开了? 理智上,贺瑾舟知道,肯定会是这样。 可感情上,他接受不了。 他苦苦找了她半年。 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结果,他赶来,她却又走了。 “不,我不信,我不信!” 他摇头,什么也顾不得,一把推开惠姨,疯了般往楼上冲去。 惠姨惊呼一声摔倒在地,往冲上楼的贺瑾舟看了一眼后,不慌不忙爬起来,而后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梅家早就跟当地的警方打过招呼了,接到惠姨的报警电话,警方立刻出动。 贺瑾舟冲上楼,沿着走廊,推开紧闭的一每扇房门,打开所有的灯,大喊着程知鸢的名字一路找过去。 没人…… 没有人…… 又没人…… 还是没人…… 什么人都没有…… 每一个房间都很干净很整洁,可每一个房间里都找不到人。 其中有一个房间,贺瑾舟很肯定,那是程知鸢的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跟江洲湾的主卧差不多。 最主要的,里面还残留着独属于程知鸢的味道跟气息。 程知鸢学医的,喜欢摆弄各种中草药,身上一直以来有一股别人没有的淡淡的药香。 这种药香很好闻,味道清冽,让人一闻就会爱上。 他找遍了所有的房间。 当第二次再进行程知鸢的房间时,他失魂落魄,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来到了程知鸢睡过的床前。 他在床边坐下,拿过程知鸢睡过的枕头,紧紧抱进怀里,低头用力去吸吮上面的味道。 他闭上眼,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涌起,掉了下来,喃喃道,“程知鸢,我知道我错了,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警察同志,那个男人在这里。”忽然,惠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声音迅速的逼近。 数名警察持枪冲进了房间。 他们举着抢对准了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哭的像个孩子般的贺瑾舟,大喊,“不许动!” …… 第70章 随便怎么处置 因为三更半夜私闯民宅,贺瑾舟被逮捕。 贺家在江洲是龙头,可以呼风唤雨。 但在瑞士,贺家的势力并不行得通。 相反,梅家父子在瑞士的投资惊人,瑞士zf的高官都要看他们父子的脸色行事。 因为有梅敬之的吩咐,将贺瑾舟在警局拘留个几天甚至是几个月那简直不要太轻松。 唐婉宁和贺善信得到消息,第一时间飞到了日内瓦,赶到蒙特勒。 他们在了解了所有的事情经过后,并没有急着去警局,而是先去梅家拜访梅敬之和叶秋夫妇。 因为他们清楚,要是没有梅敬之点头,他们想将贺瑾舟保释出来,恐怕不容易。 梅敬之倒也没有为难他们,在他们上门的时候,直接见了他们。 “贺董,我跟你说过的吧,管束好你的儿子,别再来打扰鸢鸢,否则,我不会袖手旁观。” 梅敬之的语气不冷不淡,但话里的每一个字,却格外有分量。 贺善信叹息,低下头,“梅兄,确实是我教子无方,还请你高抬贵手,让我们带瑾舟回家吧。” 半夜私闯民宅,罪名可轻可重,看的就是当事人的态度。 只要梅敬之一句话,贺瑾舟在瑞士被羁押个一年半载自然不是问题。 唐婉宁坐在一旁,不管是心里还是脸上,都大大的写着“老娘不服”四个字。 她儿子不就过是深情,半夜敲开前妻家的门找人而已,这也算犯法? 还有程知鸢,她现在算个什么东西? 天天躲着她儿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联合梅敬之害她的儿子。 程知鸢现在要是在她的面前,她一定赏她几个大巴掌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梅先生,我儿子不过就是寻找爱人心切罢了,请问他到底犯了哪条法违了哪条律,你要让人羁押他?” 瞪着梅敬之,她愤愤问。 贺善信坐在她身边,想阻止都来不及。 “爱人?!” 叶秋听到,直直冷笑,“贺夫人,你儿子的爱人是谁啊?不是那个拉琴拉的像坨屎一样的大提琴皇后许念禾吗?怎么,你儿子这么快就又移情别恋了?” 唐婉宁看向叶秋,气的张嘴就要怼回去,却被贺善信用力拉了一把。 贺善信赶紧赔罪,“嫂子,那些都是误会,都是媒体乱写乱报,网友们以讹传讹,瑾舟现在跟许念禾已经没有任何的瓜葛了。” 唐婉宁狠狠瞪贺善信一眼,气的脸色铁青。 叶秋哼一声,“你们不是想知道你们儿子犯了什么法违了哪条律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们,他犯的非法入侵他人住宅罪,还打伤了保姆,按照瑞士的法律,判他个两三年算轻的。” “你们……” “梅兄!” 唐婉宁又要开口,贺善信拔高声音打断她,“在对待知鸢的事情上,不管是瑾舟还是我们贺家,确实是错的离谱。” 男人通常都比女人要理性,而且更识时务。 贺善信清楚,不管是梅敬之还是叶秋,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程知鸢而已。 只要他们端正态度,让梅敬之感受到他们的诚意,想必他也不会多为难他们。 “过去半年,瑾舟懊悔自责不已,苦苦寻找知鸢的下落,不为别的,只为亲自向她道个歉,求得她的原谅,绝无半点再伤害知鸢的意思。” 他说着,站起来,态度十二分真诚的又道,“我在这里替犬子保证,只要知鸢不愿意,我们绝不再来打扰她的生活。还请梅兄大人大量,看在犬子如今对知鸢一片赤城之心的份上,原谅他一次。” …… 医院。 宁宁的情况已经好转了,从无菌病房转到和安安一间婴儿房。 但宁宁还不能马上出院,还得在医院观察两天。 程知鸢也恢复的不错,打算过两天跟安安和宁宁一起出院回家。 白天精神不错的时候,程知鸢会亲自照顾安安和宁宁。 婴儿房里,她刚给宁宁喂完奶,正将宁宁交给护士的时候,梅亦衡敲门走了进来。 这几天,梅亦衡白天大多数时候都在医院守着她和两个孩子,程知鸢赶都赶不走。 其实晚上的时候梅亦衡也是不想走的。 程知鸢两手一摊对他说,“你不走,我怎么休息?” 梅亦衡只好晚上回家,白天来医院。 “今天又不忙?”看到他,程知鸢笑着问。 梅亦衡笑着点头,“嗯,最近闲得很。” 他走过去,从婴儿床里抱起在咿咿呀呀半点不安分的安安,开心的逗他玩。 “安安和宁宁,还真是一天一个样,这才几天,就跟刚出生那会儿完全不一样了。”他感慨。 刚从手术室抱出来那会儿,两个小家伙都是皱巴巴的像小老头小老太婆,皮肤红彤彤。 可现在都变得白白嫩嫩的,好看太多了。 程知鸢点头,“好像确定长的挺快。” 她也走过去,低头去点点安安的小鼻子,眉目如画般,笑容不自觉格外温柔地道,“你和宁宁不要那么着急长大,妈妈想你们慢慢的长,一点点的变大。” 因为长大了,烦恼就会越来越多了。 梅亦衡也低着头,看着面前温婉美好的女人,一时有些失神。 他想,贺瑾舟真是太特么的眼瞎了,这么好的女人,他怎么就从来不珍惜呢。 他可真得好好感谢贺瑾舟,给了他这么大一个好好和程知鸢相处培养感情的机会。 不然,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跟程知鸢相处吧。 “贺瑾舟的父母来了,他们去见了我爸,求我爸放过贺瑾舟。” 他突然转移了话题,问程知鸢,“鸢鸢,你想放过贺瑾舟吗?” 程知鸢抬头看他一眼,仍旧眉目含笑,如画卷般迷人,轻轻道,“他怎么样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随梅叔叔怎么处置。”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话。 现在的贺瑾舟跟贺家,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关心不在意了。 “好。” 对于她的回答,梅亦衡很满意,“我知道了,我会跟我爸说。” “嗯。” …… 第71章 自在且坦诚 贺瑾舟在被羁押的两天时间里,终于想通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程知鸢是真的不想见到他。 想到过去这些年,他对程知鸢的种种冷漠、羞辱、误会,甚至是谩骂和折磨,还有因为他失去的那对龙凤胎,他就该清楚的明白。 程知鸢恨他。 还有他们贺家人对程知鸢做过的种种。 程知鸢不仅恨他,也恨他们贺家人。 当然,除了他爷爷奶奶和大哥以外。 她不想见他,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既然她现在不想见他,不愿意原谅他。 那他就等。 等到她愿意原谅他,愿意见他的那天为止。 贺善信和唐婉宁带着律师将他保释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他双眼通红,发型凌乱,下巴青茬明显,满脸憔悴,脸上更是有淤青,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狼狈模样,忍不住眼眶一下就红了。 唐婉宁更是掉下泪来。 “儿子!” 她扑过去,抱住贺瑾舟,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声音哽咽,“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打你,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贺瑾舟低敛暗沉的双眸看一眼面前掉眼泪的唐婉宁,默默甩开了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走向几步开外的贺善信。 “爸,你是不是去找梅敬之了,他说了什么?”他问。 贺善信眨了眨眼,散去眼底的湿意,抬手轻轻拍了拍贺瑾舟的肩膀说,“先上车,我们车上说。” 贺瑾舟淡淡“嗯”一声,和贺善信一起迈步往停在一旁的车前走。 司机站一旁,恭敬地替他们拉开车门。 贺瑾舟走到车前,正抬腿要上车。 忽然,离他们十多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同样站在车旁,戴着墨镜的高挑的女人身影映入了他的视野里。 贺瑾舟一怔,倏地抬眸看去。 也就在他看去的时候,女人忽然矮身坐进了车里。 车子迅速的绝尖而去。 程知鸢。 女人的发型和身影,像极了程知鸢。 贺瑾舟暗沉的眸子骤然一缩,想也不想,下一瞬,直接推开了站在一旁司机,然后拉开了驾驶座车门跳进车里。 “瑾舟,你干什么?” 贺善信反应过来,两个大步走过去。 结果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贺瑾舟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然后,车子“轰”的一声,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儿子!” 唐婉宁大叫着冲向来。 可车子已经开了了警局,迅速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瑾舟这是去干嘛,快,快跟上!” 贺善信和唐婉宁赶紧坐进另外一辆车里,催促司机开车。 前面,贺瑾舟死死的追着疑似“程知鸢”上的那辆车。 他试图超车,想要截停“程知鸢”的车。 可他快,前面“程知鸢”的车也快。 两辆车都不停的在加速。 前面的车越是跟着不停的加速,贺瑾舟心里就越觉得,前面车里的人是程知鸢。 他盯着前面的车,双手死死的握着方向盘,手背的青筋一条条的凸起来,右脚不断用力将油门踩到底。 小镇上的道路狭窄,会车都困难,超车就更是困难。 可如果不超车截停前面“程知鸢”的车,贺瑾舟又怎么有机会见到程知鸢? 她又跑了,他要怎么办? 虽然理智告诉贺瑾舟,程知鸢现在根本不愿意见他。 可是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理智,他只有一个想法。 就是程知鸢就坐在前面的车里,他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当两辆车的距离越来近的时候,贺瑾舟看准机会,再次猛的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转动手里的方向往前面车的一侧挤去。 也就在他挤上去跟前面的车辆并行,眼看就要超过的时候,“程知鸢”的车却忽然猛打方向盘,车子直接来了个90度转变,驶上了一侧的草坪里。 贺瑾舟侧头看了一眼,紧跟着打方向盘,想要追上去。 但下一秒,“砰——” 一声巨响,他的车跟对向驶来的一辆车子撞在一起。 车子骤然间逼停,贺瑾舟的身体重重砸向挡风玻璃。 又是“砰”的一声,白色的气囊弹开。 贺瑾舟身体陷进气囊里,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顺着额角流淌而下。 眼前瞬间猩红一片。 他还来不及挣扎,眼前紧跟着一黑,晕了过去。 …… 医院。 难得今天天气好,阳光格外的明媚。 温暖的阳光穿透玻璃窗照进病房里,一切都是那么暖融融的。 程知鸢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陪着光屁股的安安和宁宁晒太阳。 医生说,安安和宁宁都有轻微的黄疸,不需要治疗,但要多晒太阳。 当然,晒太阳对新生儿的好处可不止一点两点。 不仅仅能治疗轻微的黄疸,更能促进机体的正常生长发育。 外面的气温实在是低,肯定是不能让安安和宁宁光着屁股去外面晒的,只好用这个办法,隔着落地窗的玻璃晒。 两个孩子乖乖的睡着,安静的享受着阳光浴,程知鸢则抱着本专业书在认真地看。 时光静好,一切安宁和谐的不像话。 继续深造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她已经报考了哈佛大学医学院的药学研究生,正常学制为两年。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将在三月份入学,开始她全新的学生生活。 她挺期待的。 捧着手上的专业书看的正投入,忽然,医院大门口处,两辆救护车呼啸着开了进来。 程知鸢微微抬眸看去。 隔着明净的玻璃窗,她看到两辆救护车停在了她所在的住院楼旁边的急诊楼。 紧接着,医护人员冲过去,救护车的车门被拉开。 在病人被抬下救护车之前,程知鸢居然看到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其中一辆救护车上跳了下来。 那两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贺善信跟唐婉宁。 看他们跳下车后又慌慌张张回头去看身后正被医护人员抬下救护车的病人的模样,程知鸢一下有些怔住。 莫非,救护车上的病人是——在病人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她定睛看去。 因为伤的不轻,脸上头上都是血,糊了一片,根本看不清脸,可自己精心照顾了将近三年的男人,程知鸢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只凭一个躺着的身形轮廓,程知鸢已经断定,被抬下救护车的人就是贺瑾舟。 他怎么了? 为什么会受伤? 到底出了什么事? 程知鸢浑身的神经下意识的紧绷甚至是不安起来,脑海里也跟着冒出一系列跟贺瑾舟有关的问题来。 看着贺瑾舟被医护人员以最快的速度抬进了急诊大楼,贺善信和唐婉宁的身影也匆匆紧跟在消失。 程知鸢放下手里的书本能的站起来,想要去了解情况。 可她堪堪站起来一半,人就清醒了。 贺瑾舟怎么样,跟她还有关系吗? 没有,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 忽地,她低头自嘲一笑,手落在沙发扶手上,又坐了回去。 “嘤嘤——” 宁宁好像被吵醒了,扭着小屁股动了动。 程知鸢拿过毯子,将宁宁裹住,将她抱了起来,低头亲了亲宁宁的小额头,然后轻轻的安抚。 “叩叩——” 忽然,敲门声响起,程知鸢抬头朝门口看去,就见梅亦衡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今天晒了多久了?” 放下手里的保温桶,他走过去,自然去接过程知鸢怀里的宁宁。 程知鸢将宁宁将给他,笑笑说,“一个多小时了。” 梅亦衡动作格外熟稔的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宁宁,不动声色瞟了一眼窗外还停在急诊楼前的两辆救护车。 他问她,“你要不要睡一觉,我来陪安安和宁宁。” 程知鸢摇头,“我不困。” “那趁热喝点汤?” 梅亦衡说着,把怀里已经又睡着的宁宁小心的放回婴儿床里,然后去给程知鸢盛他带来的滋补汤。 “我自己来就好。”程知鸢说。 “别动,坐着。”梅亦衡带着点儿强势地道。 程知鸢笑笑,也就没动了。 梅亦衡盛了碗汤,来到她对面的沙发里坐下,又端着汤吹了吹,感觉不怎么烫了才舀一勺送到她嘴边。 “试试。” “我自己来。”程知鸢笑着伸手过去。 梅亦衡没勉强她,将手里的汤和勺子交给她。 程知鸢低头喝一口,毫不吝惜地点头道,“嗯,好喝,阿姨亲自煲的吧。” 梅亦衡点头,忽然话峰一转问,“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什么?”程知鸢抬头看他。 “贺瑾舟车祸,伤的不轻。”梅亦衡定定地看着她说。 程知鸢笑了笑,低头继续喝了几口汤后,将碗放下,才回答他说,“要我自欺欺人,说已经彻底将贺瑾舟放下了,哪怕看到他头破血流,满身血污也毫不在意,那也不太可能,毕竟,我跟他夫妻将近三年。” “刚才救护车开进来,你看到了?”梅亦衡问。 程知鸢点头,眸光澄亮,很坦诚,“在看到贺瑾舟被从救护车上抬下来的时候,我确实是紧张了那么几秒,但现在没有了。” “鸢鸢,”梅亦衡很认真,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你真的决定再不过问任何跟贺瑾舟和贺家有关的事情了吗?” ...... 第72章 一亿美金 “你真的决定再不过问任何跟贺瑾舟和贺家有关的事情了吗?” 程知鸢点头,态度相当的肯定,忽而弯起唇角问,“我和安安宁宁,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如果贺瑾舟伤的很重,势必会在医院里住下来。 梅亦衡望着她,脸上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我现在去问问医生。” “好,谢谢。” 看着梅亦衡出去,程知鸢继续端起面前的汤来喝,脸上的情绪和刚才比,并没有什么变化。 没一会儿,梅亦衡就回来了。 她和安安的情况很好,现在出院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宁宁的情况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医生建议再在医院观察一晚。 最好是明天出院。 当然,如果她真的很想出院,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只要有钱,什么医生团队不能上门服务。 把整个医院搬回家都可以。 “怎么样,是现在出院,还是等明天?”梅亦衡尊重程知鸢的想法。 程知鸢看向宁宁,犹豫了一下,“那就再住一晚吧。” 梅亦衡点头,“好,听你的。” 虽然整个医院里,除了程知鸢自己和梅亦衡,没有人知道程知鸢跟贺瑾舟及贺家的关系,他们也不用担心贺家的人会突然闯进程知鸢的病房来。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梅亦衡又加派了人手,保护好程知鸢他们母子三人的同时,盯着贺家几个人的一举一动。 他们不去打扰程知鸢,自然相安无事。 但他们要是打扰到了程知鸢母子三个,那事情会怎样,就不好说了。 梅亦衡在医院待到傍晚,陪着程知鸢吃了晚饭才离开的。 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他居然从田力的视野里晃了过去。 其实田力是跟着贺善信和唐婉宁一起去警局接的贺瑾舟。 当时他在另外一辆车上。 贺瑾舟冲上车将车开出去的动作太快,谁都来不及阻止。 他开着车追上贺瑾舟的时候,刚好看见贺瑾舟的车跟对向的来车撞在了一起。 要不是他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报警将贺瑾舟从车里救出来,后果会怎样,没人知道。 此时此刻,贺瑾舟还在手术室里,情况不明。 贺善信和唐婉宁守在手术室外,焦躁不已,唐婉宁更是不停的在抹眼泪,祈求上苍保佑。 田力站在走廊的尽头守着。 忽然,透过尽头的窗户,他看到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的住院楼里走了出来,然后上车离开。 是梅亦衡。 梅亦衡怎么会在医院?他来干什么? 田力好奇,想去跟贺善信禀报一下。 但就贺瑾舟现在的情况,贺善信他们又怎么还会关心什么梅亦衡。 梅亦衡出现在医院,会不会跟程知鸢有关? 他要不要自己去查一下? 但想见程知鸢的,是贺瑾舟,不是贺善信跟唐婉宁。 贺瑾舟伤的不轻,一时半会儿经不起折腾了。 想了想,田力还是放弃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手术室的大门终于从里面拉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唐婉宁扑了上去,问医生情况。 贺瑾舟左手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 好在车子不错,一定程度上保护了贺瑾舟,所以他的内脏并没有因为肋骨断裂而受伤。 当然,除此之外,他额头受到剧烈撞击,出了不少血,脑震荡是一定的。 至于有没有其它的症状,还得看他苏醒后的情况。 贺善信和唐婉宁松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贺瑾舟被送进了vip病房。 “这层的病房多,人太杂,我要换病房。” 到了病房后,唐婉宁观察了一下整层楼的条件,强烈跟医生要求。 “抱歉,女士,同一层楼的病房条件设施都是一样的,你没有更换的必要。”医生说。 “楼上呢,不是上面还有一层嘛,我们要住顶楼最好的病房。”唐婉宁说。 她已经了解过了,楼层越高的病房,条件设施就越好,服务更周到,隐秘性也更强。 “不不。”医生摇头,“顶楼已经被人包下了,不许任何人打扰,如果女士想住到顶楼,除非楼上的病人出院。” “被包了?”唐婉宁愣了愣,气愤道,“对方出的多少钱,只要……” “婉宁。” 不等她话说完,贺善信拉了她一把,打断她,“这儿不是国内,更不是江洲,既然楼上已经先被人包下了,那就不要为难医生了,咱们将就住吧,都是vip病房,对瑾舟的恢复影响不大。” “怎么就不大,这一层人多眼杂,瑾舟休息不好,当然就恢复慢。” 唐婉宁强势惯了,在江洲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在这里,她只不过想替自己的儿子争取一间更好的病房而已,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所以,她瞪了贺善信一眼,又强势的跟医生道,“你们去跟顶楼的病人或者家属说,他要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只要他愿意把顶层的病房分我们一间就好。” “不不不。”医生毫不迟疑的又摇头,“女士,不管你给多少钱,现在都不可能住到顶楼去,你还是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什么叫我为难你们?” 唐婉宁黑了脸,“你们不去,那我自己去说。” 话落,她直接气鼓鼓往电梯口走去。 贺善信去拉了她一下,却被她一把甩开。 医生要拦她,就更不可能了,毕竟他们带着好几个保镖呢。 见她这么执着,贺善信也就没有再拦她了。 他也抱着一线希望。 要是真跟顶楼的人协商通了,能分一间顶楼的病房给贺瑾舟,那是好事。 唐婉宁毕竟活了五六十年了,也没有太莽撞。 上顶楼前,她尝试着想打探顶楼住的是什么人? 毕竟知己知彼,更好办事。 但医生护士和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跟她说。 她给好处,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说。 大家仿佛统一了口径,都叫她不要去打扰顶楼的病人。 大家越是这样说,唐婉宁越发好奇。 顶楼到底住了个什么样的大人物,能叫全医院上下这样恭敬和维护? 但不管怎么样,为了儿子,她肯定是要上去试一试的。 叫了两个保镖跟着。 搭乘电梯到顶楼,电梯门一打开,他们甚至是没有迈出电梯,四个身形高大面色神煞的欧美保镖就直接站成了一堵人墙,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也遮住了他们所有的视线。 唐婉宁抬眸,乍然间被吓了一跳。 不等她开口,其中一位保镖面色森寒地道,“你们从哪里来的立刻滚回哪里去,不要打扰到我们小姐休息。” 唐婉宁望着面前一堵墙似的四个保镖,强行镇定。 她拿出她在江洲横行霸道时的威严来,沉着张脸道,“我是来找你们小姐的,同样都是病人,希望你们小姐能通情达理些,将顶楼的病房让出一间来给我们,要多少钱,随便你们小姐开。” 保镖睨着唐婉宁,脸色瞬间愈发凶煞了,冷冷回了她一个“滚”字。 “欸,什么滚,你们叫谁滚?” 活了大半辈子,唐婉宁可还没在哪儿受过这种待遇,当即有些炸毛,拔高了声音大嚷起来,“叫你们小姐出来,我直接跟她说,不就是钱嘛,叫她出来,她要多少,我给。” 程知鸢住的病房离着电梯口不算太远。 因为整个顶楼被梅敬之包了下来,能上来的全是自己人,她这会儿又还没有休息,自然就没有关房门的必要。 安安和宁宁倒是早就睡了,睡的贼香。 刚出生的孩子,每天除了吃和拉,就是睡,所以长的特别快。 梅亦衡说的对,安安和宁宁现在,真是一天一个样,长的可快了。 安安和宁宁睡了,她正在看书呢,没想到那么熟悉的叫嚷声就那么清晰的传了进来。 离开了江洲,离开了内国,在蒙特勒这样的小镇,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么熟悉的趾高气扬的嚷嚷声。 程知鸢笑了笑,叫来了门外她的贴身保镖林听。 林听自然是个女孩,但不管是身手还是观察能力以及反应速度,都不逊色于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专业保镖。 是她来蒙特勒之后,亲自从几十个专业保镖当中挑选出来的。 “小姐。”听到程知鸢叫自己,林听走进去,“什么事?” “你去跟外面叫嚷的女人说,她要是能给一个忆,我今晚就把整层楼腾出来给她。”程知鸢吩咐。 谁还嫌钱烫手呢? 刚好最近程知鸢给哈佛医学院捐赠了一批精密的高端研究设备,价值一个亿。 “是,小姐。” “一亿美金。”程知鸢补充。 林听闻言,惊讶了一下,又马上点头答应,然后出去办事。 唐婉宁还在嚷,不肯走,非要见保镖口中的小姐。 眼看双方的人就要动手,林听及时出现,制止了他们。 唐婉宁听到声音,踮起脚扯长脖子朝林听看过去。 林听跟电梯口守着的保镖不同,身上穿的是便装,一般人都看不出她保镖的身份。 见林听身形高挑挺拔,气质不俗,唐婉宁以为她就是几个保镖口中的小姐,沉着脸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就是包下整个顶楼的人?” ...... 第73章 没福气的人 “你就是包下整个顶楼的人?” “不是。” 林听面无表情,半个字废话也不跟唐婉宁多说,直接道,“我们家小姐说,只要一个亿美金,今晚就把整层楼腾出来给你。” “一个亿美金?!” 饶是向来财大气粗的唐婉宁,堂堂江洲第一豪门贺家的当家夫人,在听到这个数字后,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你们小姐不会是想钱想疯了吧?一个亿美金,她也敢说出口?”她尖叫道。 “既然给不起,那就请回吧。”林听说完,转身走了。 “我给不起?”唐婉宁气的快要七窍生烟,“我为什么要给?是你们小姐穷疯了想抢钱是不是?” “她要是再嚷一句打扰小姐休息,就直接扔到楼下去。”林听头也不回的吩咐。 “是。”几个保镖答应,又围成一堵肉墙挡在了唐婉宁面前。 不仅如此,后面又多冒出来四个保镖,形貌跟前面的四个保镖一样高大且凶悍,个个仿佛要吃人一样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唐婉宁身上。 唐婉宁被八个保镖盯的浑身一颤。 反应过来这是在瑞士而不是在江洲,根本不是她可以撒野的地方,当即老实的缩回了电梯里,灰溜溜的走了。 这晚,程知鸢和安安宁宁都睡的挺踏实的。 楼下的病房里,贺瑾舟虽然昏迷不醒,却是说了一整夜的胡话。 唐婉宁一夜守着他,几乎没怎么合眼。 听到他嘴里时不时喊出“鸢鸢”两个字,还老是掉眼泪,她就又气又忍不住心疼。 心里将程知鸢又骂了千万遍。 贺善信也整晚守在病房。 不过他比唐婉宁好点,在沙发上勉强睡了几小时。 “瑾舟怎么样?” 清晨醒来,看到唐婉宁神情苍白又憔悴的坐在沙发里,像座木偶似的呆呆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贺善信皱起眉头问道。 唐婉宁回过神来,怨气格外重的看他一眼,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咬牙切齿地道,“不行,不能再让瑾舟这样下去了,为了一个程知鸢那样的贱|人,难道要把我们都折磨死吗?” 贺善信皱紧眉头,没接话,起身去察看贺瑾舟的情况。 贺瑾舟仍旧昏迷着没醒。 “等回去后,要尽快将瑾舟和以檀的婚事办了,回国我就去宋家提亲。”唐婉宁又说。 “瑾舟不会答应的。”贺善信说。 “他不答应,由得他吗?”唐婉宁吼了起来,双眼通红,眼里涌满了泪,“当初他不愿意娶程知鸢,老太太一逼,他还不是娶了。” “逼他的是妈,瑾舟他愿意听妈的。”贺善信又说。 贺瑾舟从小在贺老夫人身边长大,跟贺老夫人最亲,这一点,他们都清楚。 “我也是他妈,难道我会害他。” 唐婉宁吼着,眼泪就簌簌掉下来,“我不管,总之回去后,瑾舟必须娶以檀,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娶了以檀,他才能慢慢忘了程知鸢这个小贱|人。”她又咬牙切齿说。 贺善信闻言,深深叹息一声,什么也没再说。 …… 早上八点,医院所有的妇产科和新生儿科的专家聚集在顶楼的病房里。 他们仔细检查了程知鸢和宁宁还有安安的身体情况,确认他们母子三个情况都很好,可以今天出院。 梅亦衡是一大早就来了医院,确定程知鸢他们母子三个可以出院后,他就电话通知了梅敬之。 程知鸢和梅亦衡一起,才吃完早餐,梅敬之和叶秋他们就来了。 他们都是来接程知鸢他们母子三人出院的。 两个育婴师和保姆护工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安安和宁宁刚喝完奶,玩了十多分钟就又睡着了。 出院的时候,梅敬之和叶秋一人抱一个。 外面冷,不止是安安和宁宁,程知鸢也被裹的像粽子一样,帽子围巾甚至是手套,一样没落下,几乎只有两只眼睛留在外面。 梅敬之和叶秋各抱一个孩子走到前面,梅亦衡护着程知鸢走在后面。 住院楼大门外,整整十辆黑色的小车一字排开等着他们,清一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 每一辆库里南的车旁,都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 统一着装,面色冷肃。 住院楼里其他的病人及家属注意到楼下的阵仗,纷纷透过玻璃窗往楼下看,都十二分的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唐婉宁和贺善信也同样被楼下的阵仗所吸引,站在窗前直勾勾盯着楼下看。 他们猜,十有八九是住在顶楼的病人出院了。 唐婉宁庆幸,幸好昨晚她没有一时脑热,赌气拿出一个亿的美金。 不然对方今天早上就出院了,她拿一个亿的美金只多住了一晚顶楼的病房,她得哭死。 现在,顶楼的人出院了,那理所当然,她出钱就可以将贺瑾舟的病房转到顶楼去了。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啊,你知道吗?” 唐婉宁实在是好奇,在蒙特勒这样的小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底,才能接个人出院都会有这样的阵仗。 还有昨晚顶楼病人开口就是一亿美金,那口气,也实在是太狂妄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就算是在江洲,他们贺家也摆不出这样的阵仗,说不出这么狂妄的话。 贺善信摇头不语。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猜测。 还能是谁? 梅家人不就住在蒙特勒嘛,他们昨天才拜访过。 而且,同样的库里南,昨天他在梅家的院子里就看见了三辆。 果然,他猜的一点没错。 因为很快,梅敬之和叶秋就各抱着一个孩子从住院楼里走了出来。 两个孩子裹的严实,完全看不到脸。 梅敬之和叶秋虽然也穿的挺保暖,但脸却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的。 “竟然是梅家人!”唐婉宁看清楚后,忍不住惊呼。 但转念一想,除了梅家人,又还能有谁呢? “那昨晚住在顶楼的病人,也是梅家的人?”她又问贺善信。 贺善信只盯着楼下看,根本没理她。 “梅家谁病了啊?”唐婉宁兀自嘀咕一句,然后又继续往楼下看去。 在梅敬之和叶秋后面,梅亦衡护着程知鸢走了出来。 从楼上往下看,只能看到程知鸢的一个人形。 加上她裹的实在是严实,身上又穿着厚厚的长到脚裸的羽绒服,任凭她亲妈也不可能站在楼上就能认出是她来。 “那个搂着个女人的年轻男人是谁?”唐婉宁又好奇地问。 “梅敬之和叶秋的儿子,梅亦衡。”贺善信终于回答了她一个问题。 唐婉宁惊讶了一下,快速看贺善信一眼,又继续去盯着楼下看,继续问,“梅敬之和叶秋怀里抱着的,是两个孩子吧?” “难道是他们儿媳妇在这里生孩子?”她猜测,小声嘀咕,“难怪口气那么大,一开口就一个亿美金。” 如果是别人,唐婉宁觉得对方长的一张狗嘴,胆大包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但如果对方是梅家的人,她又觉得一切合情合理。 “一对孙子,梅敬之和叶秋还真是好福气。”她又羡慕地说,“难怪那么宠儿媳妇,包下整层顶楼给儿媳妇养着。” 贺善信听着她的嘀咕声,一直不停的皱眉头。 看着楼下程知鸢由梅亦衡护着矮身坐进车里,他的双眼瞬间瞪大。 因为这短短的两秒,他居然感觉矮身坐进车里的人像极了程知鸢。 那动作身形,太像了。 但转念一想,他又立马否定了自己脑子里闪过的想法。 只是,梅敬之的儿子什么时候结婚了,他怎么半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但梅家人向来低调,梅家的事情于外界而言,从来都是个迷。 梅亦衡结婚生子,外界,包括他在内都不清楚,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当初你要是能宠着知鸢一点,现在你也有一对孙子,也是当奶奶的人了。”贺善信忽然说。 唐婉宁一听就耷拉了眉眼,脸也沉了,怒目看向他,“你什么意思?到现在,你还怪起我——” “儿子!” 就在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病床上已经醒来,正侧着头,睁大着一双眼呆呆地望着他们方向的贺瑾舟。 她欣喜的大叫一声,立刻扑过去。 贺善信闻声,扭头朝病床方向看过去。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看着跑过来的唐婉宁,贺瑾舟张了张嘴开口,嗓音低沉嘶哑的不像话。 “刚刚?” 唐婉宁冲到病床边,愣了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说什么,贺善信就已经回答道,“我们在说梅家。” 他走过去,看着刚刚醒来,显然很清醒的贺瑾舟,接着道,“瑾舟,瑞士是梅家的地盘,在这里,我们是奈何不了梅家的任何人,知鸢现在有梅家人护着,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你再纠缠下去,只会自讨苦吃。” 唐婉宁望了贺善信几眼,也赞同的点头,刚刚的话,自然一个字不再提,只心疼的抓着贺瑾舟的心,激动道,“瑾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妈现在就叫医生过来。” 贺瑾舟没有理唐婉宁,只是望着贺善信,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忽然睁大,下一瞬,掀了被子就要起身下床。 但他的左手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身体才堪堪起到一半,一阵剧烈的痛意就开始撕扯他。 他“嘶”的一声,人又跌进了病床里,痛的眉头顿时锁成一团。 ...... 第74章 哪怕只见一面 “儿子!” 唐婉宁被吓到,慌忙扑过去,“你干什么?现在怎么样?” “程知鸢……” 此刻的贺瑾舟不仅身上痛,头也是痛的,但他却不管不顾,挣扎着要起来,“刚才你们是不是看到了知鸢……” “没有!” 贺善信一边按下呼叫铃,一边去摁住贺瑾舟,“知鸢怎么可能会见我们,我们不过就是见了梅家人而已。” “不,是知鸢,就是她!” 贺瑾舟喘着粗气,仰着头继续挣扎着要下床,“我要见她,让我见见她,让我见见她——” “啪!” 也就在他挣扎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贺善信忽然扬手,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霎那,整个病房静了下来。 唐婉宁倏地看向贺善信,眼里写满了震惊,吼道,“瑾舟现在这个样子,你打他干什么?” “就是要打他,我不打他,他怎么清醒!” 贺善信也吼,又瞪向贺瑾舟,“拥有的时候半点儿不知道珍惜,现在失去了却要死要活的,你做给谁看?你以为知鸢知道了,就会心软,就会重新回到你身边?” 贺瑾舟被一巴掌扇的倒回病床上,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只睁大着空洞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而后,在贺善信的怒吼声中,他的双眼渐渐染上一层猩红,被泪水浸湿。 很快,医生护士进了病房,详细检查他的情况。 好在他被及时摁住了,骨折的地方才没有重新断开。 否则又得进手术室。 就他现在这种情况,十天半个月之内,必须卧床好好养着,绝不能随意下床走动。 等医生护士走了,唐婉宁看着病床上面如死灰般的贺瑾舟,又心疼的直抹眼泪。 但更多的,是她心里的不甘。 如今贺瑾舟这个唯一的儿子对程知鸢这般的念念不忘,她怎么能心甘。 “天下的好女人多的是,你干嘛非得天天念着一个程知鸢不忘呢?” “程知鸢她不过就是一个家庭主妇,在贺家十年,她住贺家的吃贺家的用贺家的花贺家的,什么都是最好的,我们没有亏待过她半分。” “这么多年,她享受着贺家给她的一切,对你这个丈夫温柔体贴,对公婆孝顺恭敬,把家里上上下下打理妥帖,这都是应该的,哪个家庭主妇不能做到像她这样。” “你别忘记了,走的时候,她还从我这儿拿了一个亿。” “你想想,一个亿啊,普通人几辈子都不可能赚得到。” “我们不欠她,就算当初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一个亿也足够补偿她了。” 她坐在病床边,对着贺瑾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又问,“瑾舟,我跟你爸都老了,你继续这样下去,是想折腾死我和你爸吗?” “好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贺善信在一旁,沉默的坐了许久,然后走过去轻轻拍一下唐婉宁的肩膀,“也让瑾舟好好休息一下。” 唐婉宁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儿确实是憔悴的不行。 见贺瑾舟一直闭着双眼半个字不说,唐婉宁也知道,自己再继续说下去也无益。 况且,贺瑾舟向来不怎么听她的话。 所以,她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离开先回酒店了。 等唐婉宁走了,贺善信无奈的叹息一声,问贺瑾舟,“瑾舟,你已经是个大男人了,该清楚什么样的因种什么样的果,有些东西,强求不来,就应该及时放手。” “爸,你们是不是见到知鸢了?”贺瑾舟终于睁开眼问。 贺善信摇头,“她既然不愿意见你,就肯定也不会见我们。” 贺瑾舟望着天花板,又不说话了。 “就算你放不下,也不应该再逼知鸢。” 贺善信再次叹息,嗓音深沉又悠远,“学会尊重她,才是你走近她的第一步。” …… 贺瑾舟在蒙特勒的医院住了一周。 在他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后,便打算飞回江洲继续治疗。 不过,回江洲前,贺瑾舟想见一见梅敬之。 贺善信舔着老脸给梅敬之打电话。 梅敬之也就是看在已逝的程老夫人的面子上,答应了见他们父子俩一面。 贺瑾舟断了两根肋骨,恢复之前不适合活动,不过,他却坚持不肯坐轮椅。 车子开到梅家别墅前,他也不让人搀扶,自己咬着牙下车往别墅里走。 在往别墅里走的时候,他的视线就忍不住一直往梅家别墅侧后方的另外一栋别墅看。 因为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踢到台阶一个趔趄,并点摔倒。 好在田力及时扶住了他。 贺瑾舟一声没吭,却疼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脸色也白的吓人。 “怎么样?”贺善信也去扶着他,忍不住心疼问。 贺瑾舟咬着牙,摇摇头,虚弱的吐出两个字,“……没事。” 然后又抬腿倔强的往前走。 贺善信只好跟上。 梅敬之得知他们父子二人到了,从楼上书房下来,看到贺瑾舟那煞白的脸色和被冷汗打湿,粘在额角的发丝,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异色。 对贺家父子,他并没有多少的好脸色,言简意赅道,“二位如果是想了解鸢鸢的情况,我可以说的只有三个字——她很好,其它则一律无可奉告。” “当然,二位如果想聊的是其它方面,我倒是可以坐下来跟着好好聊一聊。” 作为投资界的巨佬,他的话,已经够给贺家父子两个面子了。 贺善信和贺瑾舟自然清楚。 “梅兄,再次叨扰,确实是我们不对。”贺善信说。 “梅先生,我知道,我对知鸢犯下的那些错,根本不值得原谅。” 贺瑾舟开口,大概因为刚刚实在是太痛,声音也跟着变得有些嘶哑暗沉,“我只求知鸢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她。” “我会等她。”他态度真挚,目光虔诚,“不管多久,我都会等她回来。” “哪怕只见一面,也好……” ...... 第75章 一拍即合 贺善信和贺瑾舟从梅家走出来的时候,刚好有两辆黑色的库里南从不远处的马路开了过去。 两辆库里南缓缓开向了梅家别墅侧后方的那栋别墅前。 贺瑾舟目光追随着那两辆库里南,一直到车子停下,车门拉开,后座上的人从车上下来。 他视力好,一眼就认出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是梅亦衡。 几乎是一刹那,他的心脏飚到了嗓子眼。 程知鸢。 程知鸢就在那栋别墅里。 现在,此刻,程知鸢一定就在那栋别墅里。 因为他清楚的看到,梅亦衡下车后,就径直往别墅里走去了。 脚下的步子完全不受控制,贺瑾舟转身抬腿就要朝那边走过去。 但步子才迈开,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贺善信拦住了。 “瑾舟,听话,别去了,知鸢未必就在里面,就算在,她也一定不会见你的。”贺善信皱着苍老的眉头,声音疲惫的劝道。 “爸……” 贺瑾舟颤声望向贺善信,慢慢逼红了眼。 贺善信抬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吧,该回家了。” 贺瑾舟死死咬着后牙槽,闭上了双眼。 半响,他睁开眼,轻轻答应了一个“好”字。 转身的时候,却还是不舍的又沉沉看了一眼程知鸢住的那栋别墅,这才上车。 其实,很早很早,早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了程知鸢。 只是那时候,程知鸢和他大哥贺书砚走的近,关系好,他吃醋,嫉妒,所以故意从来不给程知鸢好脸色。 她时不时在心里告诫自己,程知鸢根本没什么好的,不值得他喜欢,更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和精力。 慢慢的,他对程知鸢的冷漠和偏见,就成了一种习惯。 他早就该很清楚,不是程知鸢不好。 而是他,懦弱狭隘又傲慢,胡思乱想,不敢去爱,更不敢将自己的真心扒开给程知鸢看。 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不会再做那个懦弱的男人。 …… 程知鸢得知贺家父子回江洲前来见了梅敬之的消息时,正在家里做产后康复训练。 有专业的产后康复团队的陪伴,再加上够年轻,身体素质原本也不错,她产后恢复的很快。 梅亦衡来了之后,见她在做康复训练就没打扰她,开心的陪着安安和宁宁玩。 两个小家伙真的是一天一个样,才出生半个月,就和刚抱出产房时的婴孩完全是两个样子了。 如今两个小家伙白白嫩嫩的模样,实在是太招人喜欢,每次叶秋来看着安安和宁宁,脸上的笑容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等程知鸢做完了康复训练,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也差不多困了,由育婴师抱着回房间去睡觉。 “什么时候回来的?”看到他,程知鸢好心情地问。 梅亦衡出门了几天,事情处理完,就马不停蹄的飞回来了。 “刚刚。”他笑着答。 是的,他回来,没进自己家门,就先来程知鸢这儿了,还给两个小家伙带了礼物。 程知鸢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笑着给他倒了杯茶,“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梅亦衡在她的对面坐下,点点头,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道,“盛铭已经上任鑫瑞药业的执行总裁,不过,鑫瑞的一帮老家伙完全不配合他的工作。” 众所周之,梅家父子的投资遍布全球,投资之多,根本数不过来。 虽然投资众多,可真正由梅家父子绝对控股的企业却是少之又少。 绝大多数时候,他们是炒各种期货,像货币石油黄金,以及各种大型的矿产资源之类的。 或者做天使投资人,投资他们看好的个人及企业,占据企业一部分股份,躺着分红赚钱。 至于企业的管理运营,他们一概不操心不过问。 鑫瑞药业是其中极少数一家由他们绝对控股的企业之一。 “盛铭这样跟你说的?” 程知鸢问,两个人相当默契,都绝口不提贺家父子拜访梅敬之的事。 盛铭就是上次梅亦衡从纽约华尔街请去京北鑫瑞药业坐镇的专业经理人。 盛铭的管理和决策能力,是众所周知的,不然当初不会梅亦衡和她都毫无异议的花高价钱请他去鑫瑞坐镇。 如果连盛铭都控诉,鑫瑞的一帮老家伙不配合他的工作,那可见他在鑫瑞的工作确实是开展的不顺利。 梅亦衡笑着摇了下头,“那倒没有,我从别人那听说的,但我昨天跟盛铭通过电话,他如今在鑫瑞,确实是有点儿寸步难行。” 程知鸢明了的点头,“既然这样,那就杀鸡儆猴,先拿最倚老卖老的那个开刀。” “开除?”梅亦衡问。 程知鸢微笑摇头,“据我所知,鑫瑞很多中层管理以上的人员,都是干了几十年的,十有八九也都接近退休年龄了,现在开除他们,按照劳动法赔偿他们一大笔,不正好中了他们的下怀,让他们得偿所愿。” “那你的意思是……?”梅亦问笑着问。 其实,程知鸢的想法他已经知道了,只是要确认一下。 “他们要是不配合执行盛铭的决定,就直接降薪降职,安排到生产一线去,或者安排出去跑跑业务。”程知鸢说。 梅亦衡点头,“这是个好主意。” “我猜,那么多人不配合盛铭的工作,大多也是受宋家父子怂恿,以为宋家还是他们背后的靠山。”程知鸢又说。 “这倒是,宋逾白现在虽然是鑫瑞的副总,但比盛铭的号召能力可强多了。”梅亦衡点头赞同。 鑫瑞一直是宋氏的根基,从成立到他们买下鑫瑞51%的股份前,一直被宋家人牢牢掌控着。 现在一夜之间,宋家突然就在鑫瑞失去了话语权,宋家父子,多少有些不甘心。 这是人之常情。 程知鸢喝了口茶,放下茶盏,看着梅亦衡又道,“不如你先找机会,敲打敲打宋家父子,还是不行的话,就召开董事会议,撤掉宋家父子在鑫瑞的一切实权。” 她相信,在企业管理方面,梅亦衡比她有经验有发言权的多。 所以,她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梅亦衡点头,目光灼亮,格外认真地看着对面的程知鸢道,“鸢鸢,一直以来我都非常佩服你的魄力,外界都说,我和我爸是投资界从未有过的神话,岂不知,程奶奶和你才是那个缔造神话的人。” 程知鸢摇头,“财富从来都不是我的后盾,你和梅叔叔才是。” 她和梅家父子之间,没有谁成就了谁,而是相互成就。 她和梅家父子,才是永远绑在一起的利益共同体。 听到程知鸢对自己如此肯定的话,梅亦衡看着她的目光,愈发亮了起来,带着不同寻常的热度。 程知鸢察觉,低头一笑,转移话题,“听妍妍明天回来,初次见面,你给点建议,我要送她什么礼物好?” 梅亦衡的亲妹妹梅知妍,才满18岁不久,目前在伦|敦念大学。 马上就是农历新年了,梅知妍回来跟家人一起过年。 虽然程知鸢和梅知妍早就知道彼此,不过,因为程知鸢和梅家人关系的特殊性,两个人却还从来没有见过面。 梅亦衡笑笑,“这丫头从小到大,什么都没缺过,你不用那么宠着她。” “妍妍是你妹妹,当然也是我妹妹,肯定是要宠着的。”程知鸢不自觉嗔他一眼,“不提建议就算了,我自己想。” 梅亦衡不错眼地看着她,刚刚她那不自觉的娇嗔一眼,不知道有多么的妩媚娇柔,仿佛带着电般。 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顿时窜起一阵从未有过的酥麻。 放在沙发上的手不自觉微微握紧,指尖捻了捻,又松开,他低头勾起唇角,真心提议,“妍妍是个小吃货,最喜欢的就是吃了,你要能陪着她吃吃喝喝,她肯定最喜欢。” “是嘛!” 程知鸢闻言,双眼顿时也亮了起来,“你这样说,我更期待见到妍妍了。” “怎么,你也是个小吃货?”再抬头看向她的时候,梅亦衡的双眸里,是化作一潭水般的温柔。 程知鸢却毫无察觉,瞪了瞪眼,“我难道不像?” 她是真的很爱吃,也喜欢自己研究,自己动手做。 只不过现在比起自己下厨这件事情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而已,所以几乎不怎么进厨房了。 梅亦衡看着她,似乎还仔细考虑了一会儿,才认同的点头,“你这样说,倒还真的挺像。”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又聊到了期货。 最近日元贬值厉害,程知鸢打算拿出100亿美金来抄底日元。 100亿美金,这个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但梅亦衡跟她想法挺一致的。 两个人可谓是一拍即合。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聊到了日落西山,厨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虽然梅家就在隔壁不到一公里的距离,梅亦衡回家吃饭也不耽误事,但过去半年来,梅亦衡在程知鸢这儿吃饭的次数可比在自己家吃的要多。 厨师很自觉的就做了他的那一份。 ...... 第76章 亲姐妹 梅亦衡在程知鸢这儿吃了晚饭回到家,已经是晚外八点多了。 梅敬之正陪着叶秋坐在楼下小客厅里看肥皂剧。 其实主要是等梅亦衡。 梅亦衡出差回来,不回家却第一时间往程知鸢那儿跑,老俩口都已经习惯了。 “爸,妈。”进屋听到小客厅里传来的声音,梅亦衡走过去。 “阿衡,回来了!”叶秋高兴的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梅亦衡解了围巾,脱下大衣交给佣人,走了过去坐下。 “晚饭吃了吗?”叶秋笑眯眯的,“妈留了你爱吃的小酥肉,要不要吃点?” 梅亦衡笑着摇头,“不了,在鸢鸢那儿吃饱了。” 叶秋上下的打量他一眼,仍旧是笑眯眯的,“从下午三点多回来就直奔鸢鸢那儿,现在才着家,到底哪个才是你的家啊?” 梅亦衡,“……” “爸,鸢鸢打算拿出100亿美金来抄底日元,你有什么想法吗?”他看向梅敬之,转移话题。 梅敬之点头,“现在确实是个好时机,你跟鸢鸢决定就好。” “阿衡,你还没有回答妈的问题呢?”叶秋不错眼的盯着他又问。 梅亦衡一脸淡定,继续转移话题,“在鸢鸢那儿吃的有点儿多,我去健身房活动一下。”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欸,先回答我的问题。”叶秋拉住他,一副他不回答就不罢休的架势。 梅亦衡,“……” “阿衡,你年纪也不小了,是可以考虑人生大事了。”梅敬之忽然说。 过了年,梅亦衡就29岁了。 “也就29,还早。”梅亦衡看向梅敬之说。 “你是不是喜欢上鸢鸢了?”这回,叶秋直接问了,也不再绕弯子。 梅亦衡又看向叶秋,“……” “鸢鸢挺好的,我巴不得她能给我做儿媳妇。”叶秋笑眯眯的又说。 梅亦衡闻言,原本温顺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妈,八字都还没一瞥的事情呢,你别乱说。” “我和你爸,就是想知道你的想法,如果你真对鸢鸢有意思,那我们也就知道该怎么做啊。”叶秋坦白说。 梅亦衡,“……” 他忽然有些头痛的抬手摁了摁眉心,“爸,妈,你们该怎么对鸢鸢就怎么对她,别因为我吓到了她,这样以后我跟鸢鸢相处起来,反而不自在了。” “好了,我跟你爸懂了。” 叶秋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儿子的心思了,松开了他的衣袖,乐呵呵的,“放心,我和你爸绝不给你拖后腿。” 梅亦衡,“……” 赶紧的,他溜了。 …… 第二天,为了迎接初次见面的梅知妍,吃过早饭喂饱了安安和宁宁,看着他们两个又乖乖睡着后,程知鸢就去了梅家。 安安和宁宁就在家里睡觉,由惠姨和两个育婴师照顾着,程知鸢很放心。 梅知妍早上从伦|敦飞日内瓦,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再从日内瓦机场到家,能赶上和大家一起吃午饭。 刚好中午十二点,别墅外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不用说,肯定是梅知妍到了。 管家和带着一个佣人,高兴的出去迎接。 “阿姨,我们也去接接妍妍吧。”程知鸢说。 叶秋拉住她,“不用,外面冷,懒得穿衣服,在里面等着她是一样的。” 屋里暖和如春,外面冰天雪地,完全是两个世界,出去肯定是要全身都裹好的。 再者,程知鸢还没有出月子呢,哪能让她为了梅知妍去外面受冻。 “是啊,鸢鸢,就在家里等,不用惯着妍妍。”梅敬之也说。 如今程知鸢是真心实意的把梅家所有人当自己的家人一样对待,既然梅敬之和叶秋都这样说,她也就没动了,跟大家一起在客厅里坐着。 “爸,妈,哥!” 没一会儿,大门口处女孩清脆响亮的大叫声传来。 “欸,妍妍!” 叶秋终究是当妈的,疼女儿,一听到女儿的大叫声,当即就坐不住了,放下手里的茶盏立刻起身往玄关迎去。 程知鸢也起身跟上去。 梅亦衡也跟着她一起,并肩跟在了叶秋后面。 “啊,妈!” 很快,一个穿着厚厚羽绒服裹的像只可爱草莓熊似的女孩从玄关冲了进来,一股脑儿的扑进叶秋的怀里,高兴的大叫。 叶秋抱住扑过来的女儿,霎时眉开眼笑,温柔的轻拍女儿的后背,“欸欸,妈在呢,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梅知妍将脸埋在叶秋的身上,一时舍不得抬起头来。 程知鸢和梅亦衡站在她们母女俩两三米开外的地方。 看着梅知妍那满身小女孩的春青活泼劲儿,还有她们母女两个相拥的画面,说真的,程知鸢有点儿羡慕。 “伯母,亦衡哥哥,你们好,我是……” 忽然,另外一个女孩穿过玄关走了进来,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女孩看起来跟梅知妍一般大小姐,长的很漂亮,穿着打扮也不俗,笑容格外甜美又乖巧的跟前面的几个人打招呼。 只是,当女孩的视线从梅亦衡的身上落到他身边的程知鸢的身上时,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到了嘴边的声音也戛然止住。 程知鸢看向女孩,也明显愣了一瞬,下一秒,她就了然,神色恢复正常,眉梢嘴角,仍旧保持着温和的笑。 “程知鸢,你怎么在这里?” 女孩瞪着程知鸢看了又看,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无比惊愕的开口。 几个人闻声,都看一眼程知鸢,然后又诧异的去看女孩。 梅敬之听到声音,走了过来,当一眼看到女孩的时候,眉头就忍不住轻轻皱了起来。 梅知妍从叶秋怀里抬起头来,松开她,转身走到女孩身边,咧开嘴跟大家介绍,“爸,妈,哥,这是我同学程允霏。” 她说着,抱住程允霏的胳膊看她一眼,又道,“允霏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家住澳洲,有点远,所以就回来跟我一起过春节了。” “伯父,伯母,亦衡哥哥,你们好!”程允霏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又恢复刚才那甜美乖巧的模样,小声的叫人。 ...... 第77章 不是捡来是亲生的 “咦,你就是鸢鸢姐吧!” 梅知妍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注意到她哥身边的程知鸢,松开程允霏跑过去,又抱住了程知鸢的胳膊,上下打量她。 “是呀,妍妍,我是程知鸢,终于见到你了,真高兴!”程知鸢也看着梅知妍,笑容温柔又明媚。 “哇,鸢鸢姐,你好漂亮好温柔啊,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温柔。”梅知妍盯着她,都舍不得错眼。 眼前的程知鸢,明眸皓齿,肤白如雪,眉目如画,笑起来更是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程允霏一个人站在玄关处,见没人理自己,浑身都不存在起来。 她看了程知鸢一眼,又赶紧垂下眼敛,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阿洪。”忽然,梅敬之叫了一声站在程允霏身后的管家。 “先生。”管家立刻向前来。 “送程同学去费尔蒙特莱酒店。”梅敬之吩咐。 费尔蒙特莱酒店是蒙特勒最好的酒店。 他话音一落,叶秋和梅亦衡还有梅知妍都觉得奇怪。 “爸,允霏是我带回来一起过春节的,你送她去酒店干嘛,家里又不是没有客房?”梅知妍相当困惑地问。 看程允霏的长相,听她的名字,梅亦衡已经猜到了,当即有些板起脸,对梅知妍道,“妍妍,没有爸妈的允许,不可以带陌生人回家,这个规矩你不知道吗?” “允霏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怎么能算陌生人呢!”梅知妍撅起嘴,不服气。 “阿洪,去办吧。”梅敬之不由分说。 “是,先生。” 管家点头,转身对程允霏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程同学,请吧。” “伯父,伯母,我不想去住酒店。” 程允霏眼巴巴的望着梅家几个,不肯走。 “爸,哥,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的好朋友。” 梅知妍撒娇,又去拉住叶秋的胳膊,“妈,你说话啊,我要留允霏在家里住,不行的话,就让允霏跟我一个房间。” “程同学,你不想去酒店,莫非想回学校?” 不等叶秋说话,梅亦衡沉着脸看着程允霏再次开口。 程允霏看着梅亦衡,嘴巴极委屈的一瘪,一副惨兮兮模样道,“为什么我姐能在这里,我不能在这里,我可是妍妍最好的朋友?” “什……什么姐?”梅知妍一听,懵了。 她看了看程知鸢,又看看程允霏,恍然明白过来,“允霏,你说鸢鸢姐是你姐姐?” 叶秋也终于明白了。 她和梅亦衡都没有见过程家其他的人,只有梅敬之见过,自然不可能一眼认出,程允霏是程知鸢的妹妹。 叶秋可是很清楚,程家有了程允霏这个小女儿后,是怎么对待程知鸢这个老二的。 比起程允霏这个小女儿,程知鸢这个女儿,可以说100%是程家捡来的。 控制不住的,叶秋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程允霏朝梅知妍点头,“是呀,她是我亲姐姐。” “姐姐,你为什么在这儿,不跟姐夫在一起?”她又问程知鸢,“是姐夫不要你了吗?” 程知鸢看着眼前的亲妹妹,不由的笑了笑,笑意不明。 她对程允霏这个妹妹并没有什么感情,如果非要说有,那也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讨厌”。 因为从小到大,只要是她的东西,程允霏都要抢,都要要。 她不给,程允霏就哭,然后她爸妈就不由分说,骂她一通或者干脆打她一顿,接着强行将她的东西抢过去给程允霏。 她奶奶离世时,口头遗嘱,将所有的东西都是留给她。 但她爸妈篡改了遗嘱,说全部是留给程允霏的,因为程允霏是也程家的孙女。 好在江洲的那一整条步行街和由梅家父子掌管的信托,她奶奶早在非常清醒的时候就交待好了。 只给她一个人,而且,永远别让她爸妈和程家其他的人知道。 “是啊,你姐夫不要我了。”她回答,还点了点头。 “洪叔,别愣着了,赶紧送她走。”梅亦衡已经忍无可忍。 “程同学,快走吧,不然我叫保镖动手了。”管家说。 “妍妍……”程允霏望向梅知妍,一下子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那个……” 梅知妍虽然一点不清楚程家的那些腌臜的事情,但此刻看她爸妈和亲哥的态度,也不得不妥协了。 所以,她左看看右看看,为难道,“那个允霏,你就先去酒店住一下吧,我晚点再去看你。” “程同学,走吧。” 管家已经没了耐性,不由分说拉着程允霏就转身离开。 程允霏还做最后挣扎,一边被拽着踉跄离开,一边回头大喊,“姐姐,你快帮我说说好话吧!为什么你能留下,我不能留下?” 程知鸢保持着微笑,冲她眨眨眼,却一个字没说。 程允霏很快被拉走了,消失了。 梅亦衡率先松了口气,看向程知鸢,眼含抱歉地道,“鸢鸢,你没事吧?” 程知鸢笑了,“我能有什么事。” 她又看向梅敬之和叶秋,由衷道,“梅叔叔,叶阿姨,谢谢你们,我很好。” “鸢鸢,过去的就都由它过去吧,不要在意,你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梅敬之安抚她。 “是呀,鸢鸢,过去那些不好的人不好的事,咱们都不要想了,一切向前看。”叶秋也说。 程知鸢微笑着点头,“我知道,我真的没事。” “爸,妈,鸢鸢姐,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能跟我说说吗?”梅知妍满脸懵懂又满脸求知欲地问。 程知鸢和程家的事情,梅家四口,就她什么都不知道。 “嗯。”程知鸢去拉住她的手,“你先把外套帽子围巾脱,坐下来喝口热茶,我慢慢跟你说。” 梅敬之和叶秋确实不知道要怎么跟梅知妍怎么说程家的事,程知鸢愿意说,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但程知鸢肯定不会将所有事实的真相告诉天真烂漫的梅知妍。 她只说,她跟家里的人关系都非常不好,当然,她没说关系不好是谁的错。 程家破产,程家便宜移民到海外躲了起来,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再没有联系过她。 程知鸢也就当自己再没有爸妈和哥哥妹妹。 原本她爸妈就极其不喜欢她,程家破产,曾多次求助过贺瑾舟,毕竟贺瑾舟是程家的女婿。 可贺瑾舟却始终无动于衷,从来没有出手帮过程家一次。 她爸妈觉得,贺瑾舟不肯帮程家一把,肯定是程知鸢的意思,因此更加恨上了程知鸢,全家躲去国外的时候都没有跟程知鸢说一声。 当然,她爸妈没有太蠢,早在程家破产之前,就想方设法将一些资金转到了国外信托,信托的受益人自然是除了程知鸢之外的程家四个人。 所以,他们躲到国外,并不会出现没有钱花的镜地。 程氏在国内欠了一屁股债,可在国外,他们仍旧活的很滋润。 “啊,你是亲女儿,他们就这样不管你不理你了吗?” 梅知妍听完,很惊讶,“他们是怎么想的呀?” 程知鸢微笑,“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幸好有梅叔叔和叶阿姨,还有你哥哥在帮我,所以我现在过的很好,也不打算再跟他们联系。” “妍妍,鸢鸢是我和你妈的救命恩人,以后,你做什么都要向着鸢鸢,不能向着外人,知不知道?”梅敬之沉声叮嘱道。 梅知妍还太小,又被保护的太好,太天真,梅敬之怕她管不好自己的嘴将程知鸢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 所以,从来没有跟她提过,程知鸢其实是他们家的大老板的事情。 但就他们一家现在和程知鸢的关系,总得找个理由来解释吧。 想来想去,救命恩人这个理由是最好的了。 程知鸢看梅敬之一眼,没有揭穿她的话。 “是呀,妍妍,那个程允霏,妈妈看着就不太喜欢,你以后就不要跟她玩了,好不好?”叶秋也哄着女儿道。 梅知妍抿着嘴,一脸为难。 程知鸢倒没让她为难,立刻从一旁的矮几个拿过了自己为她准备的礼物,递到她面前。 “哇,这是什么?”梅知妍欣喜。 “第一次见面,小小礼物,拆开看看。”程知鸢笑着说。 “嗯。”梅知妍开心的接过,打开。 里面居然是一套纯手工刺绣的汉服,衣服上的刺绣美轮美奂,简直跟活的一样。 “哇,好美,我好喜欢。”梅知妍惊叹,“谢谢鸢鸢姐。” 程知鸢微微一笑,“你喜欢就是我最大的荣幸了。” …… 第78章 小畜生 另外一边,程允霏被拽出了梅家别墅后就一直很老实了,再不敢嚷嚷挣扎。 她被梅家保镖一路送去了费尔蒙特莱酒店,安排住进了一间还不错的套房。 自然,她在酒店的一切消费,梅家会替她支付。 等保镖走了,门关上,她松了口气,赶紧掏出手机来给她爸程万山打电话。 她装可怜,赖着梅知妍带她回家过春节,就是她爸程万山怂恿的。 梅知妍这个女儿长的太像梅敬之了。 程万山是见过梅敬之后,记得他年轻时的样子。 送女儿到伦|敦读书的时候,程万山见到了梅知妍这个程允霏的同学,然后又费力经过一番调查打听,终于确认了梅知妍是梅敬之的女儿。 梅敬之是什么人啊,全球投资界的巨佬啊。 如果他们能勾搭上梅敬之,那还了得。 所以,他叮嘱程允霏,务必想方设法的跟梅知妍搞好关系,成为朋友。 程允霏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一个学期下来,成为了班上跟梅知妍关系最好的同学。 “爸,你猜我在蒙特勒看到了谁?”电话接通,程允霏声音惊讶地道。 “谁?梅敬之?”手机那头的程万山问。 “当然不是!” 程允霏翻了个白眼,“我跟着梅知妍回家,见到她爸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好女儿,快说,你见到梅敬之后怎么样,他们对你怎么样?”程万山关心的只有梅敬之,只有自己的利益。 程允霏气死了,跺了一下脚叫道,“爸,我看到程知鸢了,在梅家。” “程知鸢?!”手机那头的程万山一时震惊,“你居然在梅家看到了那个小畜生?你确定没看错?” “爸,我眼睛又没问题,难道还认不出自己的亲姐姐吗?那就是程知鸢。”程允霏生气道。 程万山震惊的愣了好几秒,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我的乖乖,你居然真的在梅家看到了那个小畜生。” “她为什么在梅家?” “她在梅家干什么?” “梅家人对她的态度怎么样?” “比对你好,还是差?” 他一口气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程允霏都听懵了,又生气的跺了下脚,“爸,你这么关心她干嘛,你和妈不是早就说过,当她死了不存在了嘛。” “哎呀,我的小乖乖,爸这不是关心她,爸这是在关心你啊。” 程允霏从小被捧在手心千娇百宠的,自己不太会用脑子,什么事情都要程万山和他老婆亲自教。 对程允霏这个小女儿,程万山向来也是耐心十足。 他格外慈爱地解释,“你想想,梅家人要是对那个小畜牲好的话,那你怎么办?那个小畜生一定会在梅家人面前说你的坏话,让梅家人不待见你,那你这半年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嘛。” 经他这么一点拨,程允霏才想明白,当即不安起来。 “爸,我看梅家人对程知鸢好像都挺好的,梅知妍还一口一个‘鸢鸢姐’的叫着,梅家人不让梅知妍随便带外人回家,直接让人把我送来了酒店,可程知鸢却在梅家好好的待着,我看梅家人好像都对她很好。” 她说着,还委屈起来了。 “梅家人居然那么看得上那小畜生!” 程万山是万万没想到啊,震惊犹在。 他也就见过梅敬之两次。 一次是程老夫人刚病那儿会,他带着老婆去找老太太要钱,刚好碰到梅敬之从老太太房间里出来。 那时候,两个人只简单打了个照面,一句话没说,他根本还不知道梅敬之是梅敬之。 因为不认识,所以他当时也没在意,没问梅敬之是谁。 第二次见面,则是在老太太的葬礼上了。 葬礼上前来吊唁的宾客都是要登记报上大名的。 那时候他才知道,梅敬之是梅敬之,惊讶了好久。 不过,没等他彻底反应过来,梅敬之就已经走了,两个人根本没能说上话。 他记得当时唯一跟梅敬之说过话的人,就是程知鸢,而且两个人还说了好一会儿。 他当时挺好奇的,在梅敬之走后,逮着程知鸢问了好久。 可程知鸢那个小畜生只是恨恨地瞪着他,愣是一句都没跟他交待。 他当时想,梅敬之肯定是跟老太太有点儿交情,至于程知鸢当时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能和梅敬之有什么往来? 也就没在意了。 后来老太太下葬,程知鸢被贺老夫人接走了,他也就彻底忘记了这事,也基本没管过程知鸢的死活了。 “爸,程知鸢要是在梅家人面前说我和你们的坏话那怎么办?” 程允霏急了,“她一定会说的!那我这半年来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乖女儿,先别急。” 程万山毕竟一把年纪了,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那小畜牲会说咱们的坏话,那是肯定的。” 不然当初程氏破产的时候,贺瑾舟就不会见死不救,甚至是还暗戳戳的推了一把,加速了程氏的破产。 “不过,梅家人又不蠢,她说的话,梅家人未必会信。” “呜呜……”程允霏一想到自己被梅家人赶出来,程知鸢却被梅家人奉作贵宾般,就委屈的不行,一下子哭了起来。 “现在梅家人根本就不待见我,把我赶了出来,你说怎么办?” “好女儿,别哭别哭,你哭爸心疼啊。” 手机那头的程万山想了想,“这样吧,你先冷静一下,调整好情绪,然后打电话给梅知妍,仔细把事情问清楚。” “等你把事情了解清楚了,咱们再做打算。” …… 程知鸢在梅家吃了午饭后就离开了。 梅亦衡送她回去的。 安安和宁宁刚好醒了,育婴师在给他们换尿片,又泡好了奶喂他们。 程知鸢和梅亦衡就一人抱过一个,坐到沙发里一边逗着孩子玩,一边给他们喂奶。 “阿衡,我想后天就出发去剑桥市。” 程知鸢抱着宁宁,等宁宁将一瓶120ml的奶喝的差不多了,她抬头看向梅亦衡说。 原本,她也是计划出了月子后就去剑桥市的。 哈佛医学院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的剑桥市,她入读哈佛大学医学院的药学专业,三月初入学。 那边的一切,已经安排好了,只要程知鸢带着人过去就行。 “怎么,你担心程允霏将见到你的事情说出去?”梅亦衡问。 “那是一定的。”程知鸢嘴角微弯,“我不担心她,我担心的是妍妍。” 第79章 快活一天是一天 梅亦衡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宁宁喝完了奶,程知鸢将她抱给一旁的育婴师,才又说,“安安和宁宁的存在,我暂时不想让任何贺家和程家人知道。” “你是担心,妍妍要是知道了安安和宁宁的存在后,会跟程允霏说?”梅亦衡问。 程允霏一旦知道了安安和宁宁的存在,势必会跟程万山他们说。 程万山要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不用想,一定会拿安安和宁宁去跟贺家要好处。 这样一来,事情就会失控了,贺家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争夺两个孩子的抚养权,程知鸢将永远不得清净。 “嗯。”程知鸢点头,“妍妍太单纯了,很难不被人利用。” 梅亦衡明白她的顾虑,犹豫几秒,点头,“好,我来安排,这两天,我尽量不要妍妍来打扰你。” “至于程允霏……” 他看着程知鸢,征求她的意见,“我今天就让人把她送走吧,怎么样?” “那倒不必这么麻烦,只要妍妍不知道安安和宁宁的存在,程允霏的存在,就不会是个麻烦。”程知鸢说。 她是万万没想到,程允霏会成为梅知妍的同班同学。 以程允霏骄纵又自私的性子,其实很难跟一个人成为交心的好朋友。 她现在之所以能跟梅知妍关系这么好,甚至是梅知妍明知家里的规矩,却还愿意破例带她回家过春节。 想必,是程允霏早就知道了梅知妍是梅敬之的女儿,所以才极力的迎合讨好梅知妍。 梅亦衡点点头。 虽然程知鸢并不在乎程允霏的出现,可梅亦衡办事向来小心谨慎。 从程知鸢那儿出来,他就安排了人去盯着程允霏,还有远在澳洲的程家那几个。 回到家,就见梅知妍正在穿外套准备出去。 “哥。” “妍妍,这是准备去哪?” 梅知妍穿好衣服,仰起还没有褪去婴儿肥的一张肉嘟嘟的大脸望着她,“刚刚允霏给我打电话,说她一个人在酒店太无聊了,也不敢出去,我去看看她。” 说着,她有些不开心的撇了撇嘴,“人毕竟是我带回来的嘛,现在把人家扔在酒店,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梅亦衡闻言,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叮嘱,“你去陪她可以,但关于你鸢鸢姐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要跟她说,知道么?” 梅知妍重重点头,“知道啦,爸妈已经交待过我了,我不会跟她说任何鸢鸢姐的事情的。” “乖!”梅亦衡赞赏的又揉揉她的脑袋,让她出去了。 梅知妍到了费尔蒙特莱酒店,见到程允霏,果然,两个人没聊两句,她就开始问程知鸢的事情。 梅知妍说什么也不知道,明显一副不想回答她的样子,她就又各种旁敲侧击,每句话都不离程知鸢。 “哎呀,允霏,你怎么老问鸢鸢姐的事情嘛。” 梅知妍也是有脾气的,被程允霏问的不耐烦了,直接垮下脸。 “鸢鸢姐就是离婚后没地方去,然后就来投奔我爸妈了嘛,她是我爸妈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我是不会出卖鸢鸢姐的,你要是不喜欢鸢鸢姐,那以后我们就不要做朋友了,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回伦|敦。” “救命恩人?!” 程允霏听到这四个字,直接吓一大跳,“这都什么年代了,程知鸢居然还挟恩图报,她到底要不要脸啊!” 梅知妍一听,顿时皱眉。 她回想了一下今天中午他们家人和程知鸢相处的画面。 不管是她爸妈还是她哥,都对程知鸢好的不太正常。 特别是她哥,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给程知鸢夹菜,都没给她夹过一口。 以前她哥最疼她的,现在好像都不太疼了,都去疼程知鸢了。 就算是救过她爸妈一次,那他们家的人也没必要对程知鸢这么好呀! 看程知鸢在他们家的各种言行反应,好像就在自己家里一样,半点儿不生疏。 “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别管,至于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你别再问了。”梅知妍不耐烦道。 “好好好,不说我姐姐了,我们出去玩吧,在酒店里太闷了。”程允霏拉着梅知妍讨好道。 “行,走吧。” …… 江洲,江洲湾一号别墅。 贺瑾舟回来后,又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后,就出院回家了。 贺善信和唐婉宁都想让他回老宅养伤,但贺瑾舟自己不愿意,坚持要回江洲湾一号。 如今在他的眼里,也只有江洲湾一号才算得上是他的家。 他回家养伤的第一天,宋以檀就准备了各种营养品,还号称亲自炖了补钙的牛大骨头汤,带去江洲湾一号看他。 不过,她却连江洲湾一号别墅的大门都没能进得去。 贺瑾舟在医院的这一个星期,宋以檀去过一次医院看他。 他当时睡着了,是唐婉宁亲自带她进了他的病房。 醒来后,看到宋以檀在他的病房里,他也没说什么,还简单的应付了宋以檀几句。 毕竟人家一片好心来看他嘛,还是要礼貌一点的。 可在宋以檀走后,唐婉宁居然提起贺宋两家联姻的事情来。 意思就是让他娶宋以檀。 他当时就火冒三丈,甚至是将床头柜上的杯子砸到了唐婉宁的面前。 对于娶宋以檀这件事情,他只有一句话:“除非我死了,你们要给我办冥|婚,那我阻止不了,我活着,你们想也别想。” 唐婉宁被他气的,差点晕过去,当时就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唐婉宁没跟宋以檀传达自己的意思,以至于宋以檀今天还来登门。 宋以檀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既然贺瑾舟不见她,把她拦在了大门外,她肯定不会赖在大门口求着贺瑾舟见。 但她也不能太摆大小姐姿态了,气头上,她强行冷静下来,将带来的所有营养品和汤留了下来,然后人走了。 田力就如实将情况跟贺瑾舟汇报。 “谁让你们留下她的东西的,都给我扔出去。”贺瑾舟听了,恼火地吼道。 “啧,躺在床上脾气还这么大,小心家里的这些个人都懒得伺候你。” 不等田力答应,另外一道混不吝的声音响起。 往门口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贺瑾舟的发小鹿闻笙。 贺瑾舟没好气的睐鹿闻笙一眼,吩咐田力,“出去吧。” “是,老板。”田力点头,又冲鹿闻笙喊了一声“鹿总”,这才离开了。 “宋以檀怎么着你了,居然能让人动这么大肝火?” 鹿闻笙简单对着田力点了下头,然后踱着慵懒的步子来到床边的沙发里一屁股坐进去,仍旧是刚才那副混不吝的模样,斜斜地勾着唇看着床上的贺瑾舟,似笑非笑的。 “比起程知鸢来,宋以檀可强太多了,你怎么还看不上了?” 贺瑾舟靠在床头里,一张愈发棱角分明的脸跟冰块似的睨着他,嗤道,“你既然喜欢,你干嘛不娶。” “我倒是想娶呀!”鹿闻笙说着,耸着眉头一摊手,“无奈人家看不上。” 他说的倒是实话。 他已经有一个六岁多的儿子了,像宋以檀那样心高气傲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去给他儿子当后妈。 贺瑾舟觑着他一声冷哼,“那我替你想想办法,成全你怎么样?” “欸,你可别!” 鹿闻笙赶紧的摇头摆手,“宋以檀这样的大小姐,我就算娶了,也消受不起啊,何必自讨苦吃呢,你说是不是?” “那你跑我这儿来说什么风凉话。”贺瑾舟懒得理他了,拿了文件继续看。 鹿闻笙架着腿,支着下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欸,你还真打算一直等着程知鸢回来啊?” 贺瑾舟继续看文件,没理他。 鹿闻笙皱了下眉头,实话实说,“那天我无意听到苏星觅跟程知鸢打电话,听那意思,程知鸢是不可能再回头吃你这颗渣草了。” “你听到知鸢跟苏星觅打电话了,什么时候的事?”立刻,贺瑾舟双眼一亮,放下文件追问。 鹿闻笙扬眉,笑了下,“你说你,贱不贱,人都不要你了,你倒是开始宝贝起人家来了。” 贺瑾舟的脸一瞬沉了下去,“说,程知鸢到底跟苏星觅说了些什么?” 鹿闻笙摸着下巴,懒懒的,笑的一脸欠揍的样子,“也没什么,就是不想见你,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瓜葛,再说啦,人家现在在江洲无牵无挂的,回来干嘛,在外头多好啊,自由自在的不舒服吗?回来继续给你当老妈子,伺候你呀!” 听着他的话,贺瑾舟刚刚才亮起来一点的黑眸,又迅速的黯沉了下去。 如墨染般,一片晦涩。 “老二,听兄弟一句劝,既然做了的事情,就不要后悔,因为后悔也没用。况且,我也没觉得你有多爱程知鸢,非她不可是不是?” 看着贺瑾舟现在躺在床上消瘦又萎靡的模样,作为多年兄弟,鹿闻笙多少是有些心疼的。 “与其无止境的折磨自己,不如向前看,毕竟好坏日子都是要过的,快活一天是一天。” …… 第80章 天使跟恶魔 鹿闻笙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但怎么才能让自己快活起来呢? 贺瑾舟冷静的想了很久。 除了程知鸢原谅自己,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来,暂时没有别的法子。 傍晚的时候,贺瑾舟强行下楼,要去花园走走。 哪怕已经是农历新年了,但江洲的天气仍旧很舒服,傍晚的时候也有十几度。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照的整个花园也跟着红灿灿的一片。 他在花园里慢慢的走,田力跟在身后。 花园里那些程知鸢喜欢的花,仍旧被搭理的很好,有些开的正茂盛,特别是那满墙的各种颜色的三角梅,在晚霞中更是让人陶醉。 快要走到那棵柿子树前的时候,他停下脚步,仰起头来。 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那时候跟程知鸢一起在花园里敲柿子的画面。 他敲,她捡,虽然两个人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但现在回想,却是两个人难得温馨的时光。 贺瑾舟的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来。 忽然,手机“嗡嗡”“嗡嗡”在裤子口袋里震动了起来。 他拉回思绪,好一会儿才摸出手机。 是个陌生的号码,从澳洲打来的。 “喂,好女婿,是你吗?” 他接通,一道明显带着讨好笑意又小心翼翼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来。 声音有点耳熟。 他霎时拧眉。 “好女婿,是我呀,你的岳父程万山。” 贺瑾舟闻声,狭长的眉峰一下拧的更紧,冷冷吐出两个字,“有事?” “好女婿,下班了没有,我没有打扰你工作吧?”程万山语无伦次,讨好的笑声没断。 贺瑾舟从来都看不上程万山,哪怕现在明白自己爱的人是程知鸢,他也看不上程万山。 不仅如此,因为程万山对程知鸢这个女儿的态度,他更厌恶程万山了。 一个字的废话也不想跟程万山说,他当即就要挂电话。 “好女婿,你是不是在找知鸢?” 就在贺瑾舟要挂电话的前一秒,程万山的声音再次响起。 贺瑾舟黑眸倏尔一沉,“你知道知鸢在哪?”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今天允霏还见到她了,我怎么能不知道呢。”程万山乐呵呵的。 “程允霏见到了知鸢?!”贺瑾舟困惑。 “是呀是呀,在瑞士梅家,允霏是梅敬之女儿的同学,跟着一起去梅家,在梅家见到了知鸢。” 贺瑾舟右手紧紧握着手机,拧眉凝神,没说话。 “好女婿,你不是在找知鸢嘛,现在我告诉了你这么大一个好消息,你是不是也……” 一时没听到贺瑾舟的声音,程万山更加小心了。 “你想要什么?”终于,贺瑾舟又开口。 “哈哈哈,这个好说,好说。”程万山要乐翻了,“我在澳洲这边看上了一个不错的项目,但手头实在是紧,好女婿,要不你帮我投点?” “项目要是真不错,那自然是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见贺瑾舟欲言又止,程万山急切追问。 贺瑾舟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其实不太切实际,但他太想程知鸢了,太想见见她,太想跟她说说话。 哪怕看一眼,说一句也好。 “我要跟知鸢视频通话,如果程允霏能帮我办到,你看中的项目,我来投。” …… 蒙特勒。 程允霏绞尽脑汁,终于从梅知妍那儿得知,程知鸢居然就住在离梅家别墅几百米外的侧后方的那栋别墅里。 “妍妍,我跟我姐姐几年不见了,我挺想我姐姐的,我爸妈也是,他们之前对我姐姐不好,现在后悔死了。” 第二天下午,程允霏就又将梅知妍叫到了酒店,对她进行各种洗脑和坑蒙拐骗。 “昨天我跟我爸妈说在这里见到了我姐姐,他们恨不得马上飞过来跟我姐姐道歉认错,然后接我姐姐回去。” 程允霏拉着梅知妍的手,脸上全是对程知鸢的歉疚加心疼,“你说,我姐夫不要我姐姐了,跟我姐姐离了婚,现在我姐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实在是太惨了!不如你带我去见见我姐姐,我跟她道歉,让她跟我回家吧,这样以后她也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梅知妍是从小被父母哥哥捧在掌心长大的。 在她的认知里,这个天底下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女儿的父母呢? 她觉得,程允霏的爸妈一定是爱程知鸢的,程允霏对程知鸢这个姐姐,肯定还有感情。 如果程知鸢能够原谅她的家人,回到家人身边,那肯定比一个人孤苦在外的强啊。 同时,她心里还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在作祟。 她也不太想程知鸢一直待在她家里。 这样,直接将她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对她的爱给分走了。 程知鸢又不是没有家人,为什么要分走她的家人对她的爱? “妍妍,好不好嘛,就当我求你了,你就带我去见见我姐姐吧,不然我姐姐没人管没人爱,一个人在外面,真的太可怜了。”程允霏继续央求。 “好吧,我带你去见鸢鸢姐,但前提是,你不能惹鸢鸢姐不高兴。”梅知妍答应。 “哇,妍妍,你简直就是我的天使,你太好了。” 程允霏拍着胸脯,“你放心吧,程知鸢是我亲姐,我肯定不会害她的。” …… 当林听来向程知鸢禀报,梅知妍带着程允霏要来找她的时候,程知鸢正在陪着安安和宁宁玩。 将近二十天大,两个小家伙已经没有那么爱睡了,下午四五点醒来的时候,能醒着玩一个多小时。 这个时候,程知鸢都会抽时间陪着两个小家伙。 两个小家伙下午玩的开心了,晚上睡得也格外香,长得也格外快。 听了林听的禀报,正甩着拨浪鼓逗两个小家伙玩的程知鸢停下手里的动作,略思忖一下吩咐,“就说我不在。” “是,小姐。”林听点头,退了出去。 程知鸢继续甩着手里的拨浪鼓陪着两个孩子咿咿呀呀的玩。 拨浪鼓是梅亦衡送给安安和宁宁,制作精良,程知鸢很喜欢,安安和宁宁也喜欢。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是梅知妍带着程允霏到了。 ...... 第81章 戏都不会演 听到程知鸢不在家,不等梅知妍开口,程允霏就笑嘻嘻说,“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在家里等我姐姐回来。” “是呀,我们可以等鸢鸢姐回来。”梅知妍也说。 “抱歉,我们家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妍妍小姐,你还是先回家吧。”林听态度友好又不失恭敬地道。 程允霏见林听只理梅知妍,根本不正眼瞧自己,有点来气。 更重要的是,程知鸢一个寄人篱下的女人,要什么没什么,凭什么她可以一个人住这么好这么大的别墅。 不仅如此,身边还有像林听这样一看就很厉害的保镖。 而且看样子,这栋别墅里肯定不止林听一个人照顾着程知鸢,肯定还有其他的下人。 程知鸢一个弃妇,程家人早就不认她了,她凭什么过这样的好日子。 程允霏打量着眼前的大别墅和林听,越想越来气。 见梅知妍在犹豫,似乎还真打算走,她赶紧拉了拉梅知妍的手臂,“妍妍,这别墅不是你家的嘛,只是暂借给我姐姐住罢了,这些照顾我姐姐的人,也是你爸妈花的钱,所以你想进去就进去,他们没有资格阻拦你。” 梅知妍一听,有道理啊! 她当即点头,对林听到,“这栋别墅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没进去看过,我现在就进去参观一下吧。” 话落,她抬腿就要往里走,程允霏立马跟上。 “妍妍小姐。” 林听伸手拦在梅知妍面前,态度仍旧温和客气,“你要不先打个电话,问问梅先生和夫人的意思?” “妍妍进自己家,难道她爸妈会不同意吗?”又一次,不等梅知妍开口,程允霏昂着脖子叫道。 梅知妍点头,“就是啊,我爸妈肯定会同意的。” “你还是先打一个吧。”林听微笑着说。 “妍妍,别听她的,她一个下人,拿的是你爸妈发的工资,她有什么资格拦你。” 程允霏向前一步,昂着头怂恿梅知妍,“你爸妈的,就是你的,她得听你的话才行。” 梅知妍看程允霏一眼,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对林听道,“是呀,你干嘛非要拦着我进去,我又不是去干坏事,只是想参观一下,顺便等鸢鸢姐回来而已。” “妍妍。” 也就在梅知妍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别墅大门忽然打开,程知鸢从里面走了出来。 外面天寒地冻的,可程知鸢却只是套了件长款的羽绒服,穿了雪地靴,帽子围巾手套什么的,统统都没有戴。 几个人听到声音,都抬头看去。 一眼看到肤若凝脂,面若挑花,双眸更是如星辰般明亮清透的程知鸢时,程允霏当即愣了愣。 虽然她们几年没见了,却从来没看到过这样好气色的程知鸢。 这一刻的程知鸢,简直美的发光。 程允霏在心底暗暗惊叹。 “鸢鸢姐,你不是不在家吗?”梅知妍见到程知鸢,一脸惊奇地问。 程知鸢笑着走到她们面前,点头,随口胡诌,“是啊,刚跟惠姨去了趟市场,就直接从后门把东西都拎去了厨房。” “原来是这样!” 梅知妍过去,双手高兴的抱着她的胳膊,“鸢鸢姐,刚好允霏想见你,想跟你道歉,你回来的真是太巧了。” “是嘛。”程知鸢笑着,淡淡的目光朝程允霏瞥过去。 程允霏强行控制好情绪,藏好眼里的心虚,咧开嘴冲程知鸢笑,“姐姐,我是真的来跟你道歉的,还有,爸妈都好想你,想跟你视频说说话。” “哦,他们很想我。”程知鸢似笑非笑,“还想跟我视频通话?” 程允霏忙不迭点头,“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给爸妈打视频电话。” 说着,她就掏出手机来,翻出一个号码,要去点下视频通话。 “不急。” 就在她手指要落下的时候,程知鸢忽然阻止她,“不是说,你来道歉的嘛,道什么歉啊,你做错了什么?” “我……” 程允霏抬头望向程知鸢,一脸心虚和不知所措,不过心里却已经将她骂了千百遍。 “是呀,允霏,你是来向鸢鸢姐道歉的,你得拿出诚意来。”梅知妍看向她说。 程知鸢一听就懂了。 敢情是程允霏以要向她道歉为借口,骗梅知妍带她来见她的。 不过,程允霏脑子没那么好使,多半是她那个好父亲程万山唆使的。 可程万山早八百年前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除非是她这个女儿能给他带来好处,他才会勉强的虚情假意一下。 所以…… 程知鸢猜,程万山是拿她去贺瑾舟那儿换好处了。 “姐姐,我……我错了。”程允霏看看梅知妍,没办法,只好干巴巴地道。 程知鸢笑,“你错了,什么错了?” 程允霏想了想,“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不应该总是抢你的东西,还让爸妈误会你欺负我。” 程知鸢看着她,脸上仍旧笑着问,“还有呢?” “还有,我不应该骂奶奶‘老不死’。”程允霏声音弱下去。 当初她学着她爸妈和她哥一样,在程老夫人的病床前骂“老不死,怎么还不去”,被程知鸢逮着毒打了一顿。 那时候的程知鸢是真狠啊,每一拳都恨不得打死她。 不过,那一次她没被程知鸢打死,倒是程知鸢被她爸妈打的半死。 “就这些?”程知鸢笑着又问。 “不是吧,允霏,你欺负鸢鸢姐就算了,怎么还能骂你奶奶‘老不死’?”梅知妍都听不下去了,一脸惊讶道。 她是单纯,希望家里人都最疼爱自己,但没什么坏心思,尊老爱幼这种基本的传统美德,她还是很明白的。 “不是,妍妍,我也是逼不得已的。”程允霏着急解释。 “呵!”程知鸢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笑,难道不是嘛,如果不是因为你太讨厌了,爸妈怎么会不要你,不认你这个女儿,现在连姐夫都不要你了,你只能像个可怜虫一样,跑到这儿来寄人篱下。” 见到程知鸢的冷笑,程允霏当即炸毛,大声嚷了起来。 然后,她又去拉过梅知妍,对她道,“妍妍,她真的不是个好人,你可别被她骗了,要不是你家有钱,还这么帮她,你以为她会像这样对你吗?” “允霏,你别这样说鸢鸢姐,我爸妈都很喜欢鸢鸢姐的。”梅知妍看看程知鸢,又看看她,有些为难道。 “是呀,你爸妈喜欢她,那是被她骗了,但我了解她的真面目,你可不能再被她骗了。” 程允霏雄赳赳气昂昂,“你想想,天底下有哪个父母是不疼爱自己的女儿的,可我爸妈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为什么呢?那是因为她真的太坏太讨厌了,我爸妈好几次都差点被她气死了。” “啊!” 梅知妍看着程允霏,听着她气愤的话,表情惊讶,显然已经开始信她了。 程知鸢看着她们俩个,微微笑了笑,淡淡吩咐一旁的林听,“林听,你先送妍妍回家。” “鸢鸢姐,允霏说的是真的吗?”梅知妍问。 程知鸢冲她眨眨眼,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变,“你信吗?” “妍妍小姐,请。”林听过去,对梅知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妍妍不会走的。” 程允霏抱住梅知妍的胳膊,昂着脑袋满脸倨傲,“这儿也是妍妍的家,妍妍想进就进,凭什么要听这个贱女人的。” “允霏,你不是说你爸妈很想鸢鸢姐,想让她回家的吗?”梅知妍皱着眉头问程允霏。 程允霏被气昏了头,被梅知妍一提醒,这才想起正事来,忙点头道,“我现在给我爸妈打视频电话,你听我爸妈说吧。” 说着,她解锁手机,点下了视频通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一张清贵冷峻的男人面庞出现在手机画面里。 “哎呀,拨错了,居然是我姐夫。” 看到画面里的贺瑾舟,程允霏脸上立马露出甜美乖巧的笑,然后对着镜头说,“姐夫,你等等哦,我调转一下镜头。” 手机那头的镜头前,贺瑾舟面无表情,可一颗心却“怦”“怦”的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呼吸更是一瞬间被人截断了般,屏气凝神,注视着手机镜头一动不动。 程知鸢还真以为程允霏要打给程万山他们,没想到她直接拨给了贺瑾舟。 看来她猜的半点儿没错。 程万山又拿她跟贺瑾舟要好处了。 眼看程允霏就要将镜头调转过来,对准她,她竟然一点儿闪躲的意思都没有。 她是不想见贺瑾舟。 但既然贺瑾舟这么绞尽脑汁非得见她一面不可,那就见吧。 有些事情他自己想不明白,那她就说给他听。 总比她以后到哪都要被他纠缠的强。 谁料,就在程允霏将镜头调转过来,还没有对准她的时候,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忽然闪了过来。 然后,来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夺了程允霏手上的手机,狠狠砸了出去。 下一秒,“砰”的一声,手机砸在别墅的外墙上,瞬间黑了下去,手机屏幕也跟着裂成了蜘蛛网。 ...... 第82章 只有空气罢了 程允霏被吓一大跳,浑身猛的一抖,扭头看去。 “哥!” 梅知妍也看了过去,一眼看到梅亦衡,她惊讶的叫一声。 梅亦衡脸色森寒,料峭堪比别墅屋檐下结的冰棱子,嗓音更是又沉又冷,带着浓浓怒火地道,“你带着这个程允霏在这里胡闹什么?” 程允霏再次被吓的浑身一抖,不自觉就后退了一步。 “哥……” 梅知妍看着她哥,霎时嘴巴一瘪,快哭了,“你干嘛这么凶啊,我……” “闭嘴!” “阿衡。” 见梅亦衡还要训斥梅知妍,程知鸢赶紧阻止他。 她过去,拉了拉梅亦衡,微微笑道,“不关妍妍的事,你别说她。” 梅亦衡看向她,冰寒的脸色这才缓和,恢复正常的温度,关切问,“你没事吧?” 梅知妍带着程允霏来找程知鸢的时候,他正在瑞士的首都苏黎世处理公事。 得到消息,他立刻抛下手头上的工作,搭乘直升机回蒙特勒。 程知鸢笑着摇头,“我能有什么事。” 梅亦衡松了口气,而后,刀子般的目光扫了程允霏一眼,冷冷吩咐身后的保镖,“把程允霏送回伦|敦去。” “是,老板。”保镖点头,当即向前去拉程允霏。 程允霏反应过来,忙不迭摇头往后退,格外惶恐地道,“不不,我不走!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送我走?” 说着,她又扑过去拽住梅知妍,央求,“妍妍,我不走,说好了你带我回家过节,然后我们一起回伦|敦的,你不能食言。” “把人带走。”梅亦衡再次命令,嗓音更冷了。 保镖二话不说,直接就去拎起了程允霏。 “哥,你干嘛,允霏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她?” 梅知妍也很不爽,大吼了起来,指着程知鸢道,“鸢鸢姐是你的朋友,可允霏也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的朋友呢?” “妍妍,……” “你别碰我!” 程知鸢伸手想去安抚梅知妍,可手还没碰到她,就被她用力一把推开。 猝不及防,程知鸢被她推的一个趔趄,朝一边倒去。 “鸢鸢!” 好在梅亦衡眼疾手快,赶紧冲过去,一把扶住了她,将她抱进怀里。 “梅知妍!” 抱稳程知鸢的下一瞬,梅亦衡怒火中烧的目光扫向梅知妍,“你的礼貌和教养去哪了?” “我……”梅知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不敢嚷了,委屈巴拉的,眼泪哗啦啦落下来。 “亦衡,我没事,也不早了,先让妍妍回去吧。”程知鸢站好,从梅亦衡怀里退出来,赶紧说。 “送小姐回去。”梅亦衡命令。 保镖点头,再不管程允霏和梅知妍怎么挣扎不愿意,直接强硬的将两个人分别塞进了车里。 看着两个人被塞上车走了,程知鸢无奈叹息一声,而后,走到程允霏手机砸落的地方,将手机捡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还有微弱的光,屏幕一闪一闪的,居然还保持着通话的状态,只是手机镜头应该坏了。 程知鸢将手机直接关了机,然后给了保镖,吩咐,“程允霏的,拿去给她吧。” “是,小姐。”保镖接过,点头,去给程允霏送手机。 梅亦衡走过来,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不由分说的围到程知鸢的脖子上,替她系好。 “程允霏跑来,对你做了些什么?”他关切地问。 程知鸢没有拒绝他的体贴,冲他莞尔一笑,“先进屋再说。” “嗯。”梅亦衡点头,护着她进了别墅。 另外一头,江洲湾一号别墅里,贺瑾舟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忽然就像个木偶人一般。 他手里捏着手机放在膝盖上,黯淡的双眸毫无焦距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难看的厉害。 他发现,他又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只怕程知鸢现在更讨厌他了。 连他自己都讨厌自己了,更何况程知鸢。 就程万山和程允霏这对父女,他怎么可以信任他们? 他到底是有多蠢多昏头,才会想到要通过程允霏来见程知鸢一次? 此时此刻,贺瑾舟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耳瓜子。 但他讨厌自己恨自己的同时,又忍不住想,明明只差一点呀,只差一点,他就能看到程知鸢了。 如果不是梅亦衡突然冒出来砸了手机,他肯定就看到程知鸢了。 虽然手机砸了,他跟程知鸢没能见上面也没能说上话。 可手机通话没有中断,那头的声音,他听的清清楚楚。 梅亦衡那么关心那么紧张程知鸢是什么意思? 程知鸢一口一个“阿衡”叫的那么亲密又是什么意思? 梅亦衡那么听程知鸢的话,那么替程知鸢着想,那么护着她,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又是什么时候看上对方的? 是程知鸢离开江洲前,还是离开江洲后? 以前他一直怀疑程知鸢跟裴言澈有一腿。 但现在看来,他错了。 跟程知鸢有暧昧的,不是裴言澈,而是梅亦衡。 不然,梅亦衡为什么要帮程知鸢躲着他,还那样护着程知鸢? 梅亦衡又怎么会给悦美集团投那么多的钱,还那么信任裴言澈? 这一切,是因为程知鸢早就跟梅亦衡勾搭上了吗? 不! 贺瑾舟忽然觉得头痛,脑袋里像是被针尖扎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痛意根本无法忽视。 不是他想的那样的,程知鸢没有背叛他。 程知鸢不会背叛他的,她只有他这一个男人。 至少,在她离开江洲前是这样。 程知鸢爱的人肯定是他…… 对,是他…… 肯定是他,只有他…… 不然,她怎么会愿意嫁给他。 将近三年的时间,在家里全心全意的当一个家庭主妇,对他对贺家,可谓无微不至。 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程知鸢娉婷袅娜的身影。 恍惚中,程知鸢一袭缎面的修身长裙袅,长发披肩,满脸温柔笑容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老公......” 她喊他,声音带着勾人摄魂的蛊惑。 “老婆......” 贺瑾舟努力朝程知鸢伸手,想抓住她。 可抓到的,只有空气。 …… 第83章 闺蜜或者兄弟 蒙特勒,梅家。 梅知妍被送回家后,仍旧委屈的不行,扑在叶秋怀里把她的衣服都哭湿了一大片。 叶秋安慰了她好一通,然后问起保镖事情的原委。 听完保镖的话,叶秋就再没有安慰梅知妍一句了。 “妈,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护着鸢鸢姐,连我去她住的地方看看都不让。” 梅知妍是真的想不通,“你不知道,哥为了她是怎么凶我的,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这么凶过我。” “你哥凶的对。” 直到这时,梅敬之才从楼上下来,向来温和的脸色此刻却是一片阴沉,“我们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爸,我做错了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对鸢鸢姐做啊?”梅知妍仍旧理直气壮。 也不怪她,毕竟她什么真相都不了解。 所以,叶秋看着走过来的梅敬之,轻声道,“有话好好说,妍妍也不是有意的。” 梅敬之来到沙发前坐下,深深看了一眼哭肿了双眼的女儿,缓了缓脸色道,“妍妍,人心隔肚皮,你还小,经历的险恶更少,很多人很多事,你根本看不清本质。所以,你听爸妈的话,以后别跟程允霏往来了。” “为什么?” 梅知妍更不爽了,“这半年来我跟允霏相处的好好的,她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现在就因为鸢鸢姐,我就要跟她断绝往来吗?” “是,断绝往来。”梅敬之又沉了脸,“那个程允霏和她父母,都不是好人。” 梅知妍虽然从小被家人宠着长大,但对梅敬之这个父亲她还是怕的,特别是梅敬之沉下脸来的时候。 她立刻就不敢再反驳了,只泪眼盈盈地望向叶秋,向她求助。 “妍妍,你爸说的对,程允霏和她父母确实都不是好人,你不应该和她往来。”叶秋也说。 “妈,程知鸢到底是你们什么人呀,你们个个都这样护着她?”梅知妍又问,委屈极啦。 “鸢鸢是什么人?她跟你一样,我和你妈把她当女儿,以后她就跟你的亲姐姐一样,你要懂得尊重她爱护她,而不是受别人怂恿去为难她。”梅敬之继续沉着脸厉声道。 “我们没有为难鸢鸢姐……”梅知妍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落,“我们就给允霏的父母打了个电话……” “那是打给程允霏父母的嘛,那分明是打给贺瑾舟的?” 见梅知妍继续那么冥顽不灵,梅敬之声音加重了几分,“你知道贺瑾舟是谁吗?” “知道,鸢鸢姐的前夫,难道他们不能见面吗?”梅知妍委屈巴拉的。 “对,贺瑾舟就是个人渣,他不配再见鸢鸢。”忽然,梅亦衡的声音插了进来。 “哥,你讨厌!”看到梅亦衡,梅知妍哭的更厉害了,气的跺脚。 梅亦衡走过来,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脸色,看着梅知妍道,“妍妍,鸢鸢跟我一样,把你当妹妹疼,她不跟你计较,并不代表你是对的,你以后要是再不听爸妈和我的话,被别人怂恿去为难鸢鸢,我肯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只是把你送回来就算了。” “你们……” 梅知妍看着眼前的家人,忽然觉得好陌生。 她噌的一下站起来,吼道,“既然你们都那么喜欢程知鸢,都帮着她,那你们就认她当女儿吧,不要管我了。” 吼完,她蹬蹬蹬冲上楼,跑了。 …… 虽然程允霏被送走了,但程知鸢还是在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安安和宁宁他们一起动身,飞往美|国马萨诸塞州。 除了梅知妍,梅家三个人都去送她。 “妍妍怎么样,还在生气吗?”没看到梅知妍,程知鸢关切地问。 “妍妍被我们宠坏了,好坏难分。”叶秋拉着程知鸢的手,“鸢鸢,妍妍过两天也就回学校了,要不你再在蒙特勒住些日子吧,你月子都还没过完呢。” 程知鸢笑着摇头,“阿姨,不关妍妍的事,是我自己想早点儿过去熟悉环境,等我走了之后,你们再好好跟安慰一下妍妍,她昨天确实是被亦衡吓到了。” 梅亦衡站在一旁,摸了摸鼻子。 叶秋又去抱了抱安安和宁宁,然后跟梅敬之一起,目送他们母子三人上车离开。 梅亦衡也跟着上了车,亲自送他们母子三人去萨诸塞州。 程知鸢不让,但他坚持,梅敬之也不放心,非让梅亦衡去送。 浩浩荡荡,一共八辆车从别墅驶出来,开向机场。 梅知妍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看着八辆车从程知鸢住的别墅院子里开出来,她更无法理解,为什么程知鸢出个门而已,要动用这么大的阵仗,声势这么浩大。 整整八辆车。 他们家的人出门,都没有过这么大的阵仗。 其实,程知鸢用了八辆车还真的不是为了摆谱,实在是人和东西太多了。 她自己的还好,主要是安安和宁宁的东西。 除了婴儿床,安安和宁宁的东西,她几乎全带上了,毕竟用惯了的更安心。 惠姨和两个育婴师,林听以及厨师,还有一众的保镖月嫂,也统统跟着她一起飞往马萨诸塞州。 他们乘坐的,是梅敬之的私人飞机。 程知鸢好相处,给的工资又都是市场价的三倍,大家都愿意跟着她走。 一众人到了机场,飞机起飞之前,程知鸢接到了裴言澈打来的电话。 “鸢鸢,什么时候到,我已经准备出发去洛根机场了?”手机那头的裴言澈满心期待道。 从程知鸢离开江洲后,他们就没见过了。 现在,程知鸢又多了两个小宝贝,他能不期待见到他们么。 知道程知鸢要提前去马萨诸塞州,他马不停蹄就飞了过去等着了。 程知鸢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你打算去洛根机场打地铺睡一晚?” 梅亦衡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握着手机,脸上的笑容如海棠花绽放般的明媚灿烂,一时有些晃神。 虽然生了孩子,但不可否认的是,程知鸢真的越来越美了,浑身上下都美的发光。 更何况,程知鸢身上吸引他的,从来都不是她外在的美貌。 “要是能早点儿见到你和两只小宝贝,也不是不行啊!”手机那头的裴言澈哈哈笑道。 裴言澈是私生子,他母亲在他还没有六岁的时候就被逼的自杀死了。 那时候,他母亲是他知道的唯一的亲人。 他母亲死后,他就被送去了孤儿院。 后来,是他父亲,也就是如今马来西亚首富裴家的当家人,知道了他被送去了孤儿院,就找了人领养了他,带着他去了国外。 在他十七岁那年,他和他的养父养母一起出门的时候,离奇的发生了车祸。 他的养父养母当场死亡,只有坐在后座的他捡回来了一条命,却在医院躺了足足三个月。 后来,他就又变成了孤身一个人,直到认识了程知鸢。 他知道,如果不是程知鸢,他也早就被裴家的其他人给整死了。 “别啊,你还是等我和安安宁宁快落地了再出门吧,你要是在机场过夜冻感冒了,安安宁宁可不跟你玩。” 程知鸢笑着道。 “对对,我不能让两只小宝贝嫌弃,那听你的,你把具体时间发我,我踩着点去。” “好。” 程知鸢又跟他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抬眸朝对面看过去的时候,一眼,便对上了梅亦衡灼热的浅褐色双眸。 不知道是不是程知鸢的错觉,此刻,他灼热的眸子里,溢满温柔与深情。 程知鸢动作顿了顿,笑问,“亦衡,看什么呢?” 梅亦衡过神来,低头笑了笑,迅速敛去眼底浓烈的情绪,貌似随意问道,“是裴总?” “嗯。”程知鸢点头,“他人已经在马萨诸塞了。” 梅亦衡点点头,“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个人?” 裴言澈可谓是程知鸢的蓝颜知己了,梅亦衡自然也早就认识。 更何况,跟裴言澈有关的很多事情,程知鸢都是拜托梅敬之办的,梅亦衡跟裴言澈早就见过了。 裴言澈已经三十岁了,一表人才,现在又是悦美集团对外的大老板,如果他想,愿意跟他的女人自然前赴后继。 “是呀!” 程知鸢又点了下头,“他的情况你也知道的,他说不想祸害别人,所以这么多年来,除了我和星觅,他基本没什么亲密的朋友,更别说谈女朋友。” 裴家有人不想让裴言澈好好活着,先后弄死了他的亲生母亲和养父母,裴言澈也是因为背后有她,现在才能好好的过正常人的生活。 但其实,裴家那些有心之人对他的威胁是一直都在的。 他不想连累人,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单着。 “或许他不找女朋友,是另有原因呢。”梅亦衡却突然说。 程知鸢闻言,不由的微微瞪了瞪眼,好奇问,“什么原因?” 梅亦衡笑而不语。 程知鸢从含糊的笑容里看懂了,指了指自己道,“你是说,他喜欢我?” “未尝不可能。” 程知鸢猛摇头,“绝不可能,我把他当闺蜜,他把我当兄弟,我和他可以当一辈子的闺蜜或者兄弟,但绝不可能是男女朋友。” 梅亦衡笑,“这么肯定?” ...... 第84章 没苦硬吃 “这么肯定?” 程知鸢抿着红唇点了点头,“爱情这种东西,又不是生活必须品,体验过一次就好了,何必没苦非得硬找苦吃。” 对她来说,爱情,就是这世间最苦的苦果。 她尝过一次,全身上下,至今连头发丝都是苦的,绝不想再尝第二次。 “鸢鸢,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对的人。” 梅亦衡虔诚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遇上了对的人,爱情就不苦了。” 程知鸢摇头,“人生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不一定非得谈恋爱。” “阿衡,你谈过恋爱吗?”她忽然问。 梅亦衡想了想,“算是谈过吧?” “什么叫算?”程知鸢追问。 梅亦衡笑,朗眉舒目,看着养眼极了。 “大学的时候,短暂的交往过一个女朋友。” “短暂?” 梅亦梅点头,“那女孩太黏人了,我受不了,就分了。” “还有男人不喜欢黏人的女孩?”程知鸢好奇。 在贺瑾舟刚提出离婚的时候,她曾想过,过去快三年,她是不是太体贴懂事,从来不黏着贺瑾舟,所以,才会让他对她毫无一丝眷恋? 许念禾一回国,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远离她。 不过,她现在也不明白,明明她如贺瑾舟所愿,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为什么他又要放不下,满世界的到处找她。 难道,就因为她不再受他的摆布,反而摆了他一道,不经他的允许就消失在他的世界。 所以,他不甘心,觉得失了一个男人和一个丈夫的面子及自尊,想要找到她,找回他的场子? “这得分情况。”梅亦衡说。 “怎么分?”程知鸢问,“你需要她黏着你的时候,她就黏着你?你不需要的时候,她就得自动闪一边?” 梅亦衡闻言,笑着点了下头,“可能吧。” 程知鸢挑了下眉,“那只能说明,你一开始就不爱那个女孩。” 梅亦衡看着她,目光又控制不住的变得灼热起来。 他沉默几秒,忽然问,“鸢鸢,如果是我黏着你,你会烦我吗?” 程知鸢看着他,忽然就怔了怔,而后又笑了,“阿衡,大概是你现在的名声太大,在外人眼里,身份太遥不可及,而你又实在是太忙,一般的女孩子都没有机会接近你,你也没时间去了接触了解其她的女孩儿,所以才会把心思和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 梅亦衡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但看着她那坦然又明媚的笑容,他就应该清楚,程知鸢对他,并没有什么男女方面的感情。 “阿衡,尝试去谈一场真正的恋爱吧。” 见他不说话,程知鸢端起面前的水,轻啜一口,又说,“真正爱你的女孩,一定知道什么时候该黏着你,什么时候不该黏着你。” …… 程知鸢他们乘坐的私人飞机抵达萨诸塞州洛根机场的时候,来接机的,不止是裴言澈,还有苏星觅。 前面半年时间,苏星觅一直在忙着拍自己人生当中真正的第一部电影。 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 大年二十九,电影终于杀青。 她也暂时松了口气。 在江洲简单过了个年,听说程知鸢提前飞去萨诸塞州,她也飞了过来。 半年多时间不见。 在看到程知鸢的第一眼,苏星觅就扑过去抱住了她。 几个人里面,就苏星觅还不清楚程知鸢这个巨佬背后的老板的身份。 “还好吗,宝贝儿?”她紧紧抱着程知鸢,有些红了眼眶问。 程知鸢笑,也抱紧她,“你看到了,有哪里有半点儿不好的样子吗?” 苏星觅松开她上下打量,一边笑,眼泪一边流下来,“我看是比以前强多了。” 程知鸢撅起嘴巴点头,“那可不。” “你就是梅先生吧?”看到一旁的梅亦衡,苏星觅格外客气又友好。 梅亦衡冲她颔首微笑,朝她伸手,“苏小姐,你好。” “哎呀,你好你好!”苏星觅双手去握住梅亦衡的手,对他感激涕零,“这半年多,你把鸢鸢照顾的太好了。” 梅亦衡笑笑,没说什么。 后面,两个育婴师抱着安安和宁宁走了过来。 苏星觅和裴言澈立即被两个小家伙吸引了,一人去抱住一个,直到回到程知鸢的新家韦斯顿庄园,两个人都不舍得撒手。 最后,是孩子都睡着了,育婴师过来跟他们俩说要让孩子去婴儿床上睡,苏星觅才依依不舍,亲了亲孩子的额头,把孩子交给育婴师。 裴言澈则抱着孩子,跟着育婴师一起去了婴儿房。 萨诸塞州的新家,韦斯顿庄园,房子是程知鸢自己挑中的,但一切手续和庄园里的人员安排,都是梅亦衡办的。 庄园有一栋很大的三层别墅,花园自然更大,花园里的花草树木,都修剪的很整齐漂亮。 除了程知鸢从蒙特勒带来的保姆和育婴师,还有保镖厨师之外,梅亦衡在新家,也早就给她安排了管家和佣人园艺师,还有其他的安保人员。 大家到了新家,梅亦衡先跟程知鸢介绍家里的管家和佣人,然后,带着她和苏星觅一起参观新家。 参观到一半,苏星觅的手机响了。 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鹿闻笙打来的。 “你们逛,我去接个电话。”她说。 程知鸢瞥了一眼她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什么也没有多说,只点了点头。 苏星觅走去没人的二楼小客厅接电话。 “大金主,有什么吩咐?”电话接通,她率先开口。 跟鹿闻笙协议结婚大半年了,但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多。 主要是两个人都忙,她过去半年多都在外地拍戏,基本没回过江洲。 好不容易等电影杀青,过年回了江洲,两个人也没见过。 “在哪儿呢?”手机那头的鹿闻笙问。 他这会儿人正在江洲湾一号别墅陪贺瑾舟呢。 大过年的,贺瑾舟也不愿意回贺家老宅,就自己一个人待在江洲湾一号。 伤都没好呢,听说昨晚他自己一个人还喝的酩酊大醉,鹿闻笙实在是可怜他,就过来陪陪他。 不过,他的好心完全被贺瑾舟当成了驴肝肺。 他来陪贺瑾舟过年吃饭,贺瑾舟恹恹的跟个死人一样,都不搭理他。 ...... 第85章 挺自恋 “呵呵,大金主要是有吩咐,请直说。” 苏星觅咧着嘴道。 鹿闻笙投她三个亿,让她做他的协议妻子,但至今为止,鹿闻笙好像都没有行驶过他协议老公的权益,所以苏星觅对他仍旧保持着高度的敬畏心。 不能得罪他。 “明天老爷子生日,你陪我回去一趟。”鹿闻笙说。 “啊!”苏星觅哀嚎。 “啊什么啊?”鹿闻笙哼笑一声,“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啊,鹿太太?” 苏星觅,“……” 鹿太太!啊,呸! 除了那一张民政局颁发的纸,她和鹿闻笙啥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干过。 “去不了,我在米|国呢。”她只能如实说了。 鹿闻笙闻言,眉峰顿时一拧,“不是才会江洲么,又跑米|国干嘛去呢?戏还没拍完?” “不是,有点私事。”苏星觅低头抠着手指头弱弱说。 鹿闻笙好像有点儿被气到了,沉默两秒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苏星觅故意道。 她是真的不想去见鹿家人,一个都不想见。 就她和鹿闻笙,协议到期后必定得散,实在是没必要在彼此身上浪费什么感情。 鹿闻笙这回真被她气到了,哼笑一声,“鹿太太,你这是耍赖啊,想拿钱不办事。” 苏星觅,“……” “鸢鸢,星星,你们在哪儿呢?”忽然,裴言澈的大叫声响起。 他在婴儿房守着安安和宁宁睡了一会儿,出来就一个人都不见了。 “这儿呢!”程知鸢的声音紧跟着在响起,“二楼。” 苏星觅意识到什么,浑身的神经忽然一紧,忙对着手机说,“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回去之前打给你。” 话落,她赶紧挂了电话。 手机那头,鹿闻笙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嘟”的忙,那双风流的桃花眼眯了眯。 刚才手机里先后传来的声音,是裴言澈和程知鸢吧。 程知鸢不是在蒙特勒嘛,什么时候又飞去米|国了? 看来,她现在过的还挺潇洒啊! “还不走?” 贺瑾舟处理了一份重要的文件从楼上下来,看到鹿闻笙还坐在客厅,拧着眉头赶人。 鹿闻笙看向他,“啧”一声,“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无情呐,难怪程知鸢一直躲着不肯见你,敢情这无情是跟你学的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贺瑾舟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 “一个人吃饭多孤单啊,不如我留下来陪陪你,顺便送给你一个好消息。” 见他脸色实在是臭,怕他又想不开要自虐,鹿闻笙又说。 “什么?”贺瑾舟问。 他知道,鹿闻笙是难得真心还关心在意他的人。 “程知鸢去米|国了,裴言澈和苏星觅也都飞过去了,正陪着她呢。” 见贺瑾舟心情实在是不好,鹿闻笙也没跟他卖关子,“看样子,她确实是过的挺好挺滋润,不然不会一下瑞士一下米|国。” “米|国哪里?”贺瑾舟追问。 “这还不简单,查一下裴言澈和苏星觅的航班信息不就出来了。” 鹿闻笙说着,扬了扬眉,“你这还伤着呢,不会打算又飞过去找虐吧?” 贺瑾舟紧拧着眉头,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没说话。 鹿闻笙从沙发里起来,手插进裤兜晃过去,深深叹息一声道,“一般被深深伤害过的女人,很难再回头的,更何况,如今程知鸢的身边又不是没有男人。” “不论是梅亦衡还是裴言澈,他们哪个比你差,你说是不是?”他又说。 贺瑾舟刀子一眼的目光朝他扫过去。 鹿闻笙迎上他的目光,笑的挺混,“最重要的,不是他们人不比你差,而是他们都对程知鸢那么好,你说,程知鸢凭什么回头吃你这颗杂草?” 贺瑾舟睨着他,额角的太阳穴猛跳一下,指着大门口的方向,咬牙吐出几个字,“鹿闻笙,滚!” 鹿闻笙,“……” …… 苏星觅回江洲,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 破天荒的,鹿闻笙亲自去接的她。 苏星觅有些受宠若惊。 坐进副驾驶后,看着他那张冷峭的侧脸,苏星觅咧开嘴,讨好道,“咱爷爷的生日过完没?” 鹿闻笙嘴角一抽,淡淡瞥她一眼,一边启动车子将车开了出去,一边幽幽道,“今天不让你去当孙子,今天让你去当妈。” 苏星觅闻言,禁不住浑身一抖,人瞬间怂了,“什……什么意思?” 鹿闻笙又凉凉瞥她一眼,“你说呢?” 苏星觅望着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浑身冷汗直冒。 然后,她听到鹿闻笙幽幽又说,“没什么,就是陪你儿子去学校面个试。” “我儿子?!”苏星觅震惊的瞪大了眼,一时根本没反应过来。 刚好前面红灯,鹿闻笙轻踩刹车将车停下来,扭头认真看着她,正正经经地道,“我说鹿太太,你装什么傻,难道我儿子现在不是你儿子?” 苏星觅,“……” 她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啦噜,她一个才二十五岁的姑娘,居然多出一个六岁多的儿子,这谁也受不了啊! 还要带着去学校面试。 她哪有这经验? “我可不可以不去?”她弱弱问。 “不可以。”鹿闻笙拒绝的很直接。 他有个六岁多的儿子的事情,虽然外界都知道,但这个儿子却被他保护的极好,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脸。 现在,这个儿子要正式上小学了。 是江洲顶尖的国际学校,孩子想要进去,除了家长要有足够的实力外,家长面试这关也必然少不了。 鹿闻笙作为麓林集团的总裁,半个公众人物,自然不好带着孩子露面。 苏星觅苦着张脸,垂死挣扎,“我怎样才可以不去?” 麓闻笙还是那个态度,“怎样你都得去。” “我又不认识你儿子。”苏星觅也是有脾气的,“不认识,怎么带着他去面试,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所以,我今天来接你,是带你回家跟咱儿子好好培养感情的,面试过几天再去。” 前面绿灯亮声,说着,鹿闻笙又轻踩下油门,将车开出去。 苏星觅靠进椅背里,仰头望着车顶,彻底想死。 “直接回家,还是先去你那儿收拾一下东西?”鹿闻笙一边开着车,一边又问。 苏星觅闻言,像是触电一般,猛的一下扭头看向他,“我还要搬过去跟你一起住?” “不然呢?”鹿闻笙轻哼,“你还想拐跑我儿子?” 苏星觅,“……” 她闭眼,差点儿捶胸顿足。 “我搬过去,你不许乱来。”她严词要求。 鹿闻笙不以为意,一脸轻挑,“你说的哪方面?” “你不能碰我。”苏星觅耷拉着脸道。 鹿闻笙艳|史太多了,谁知道他有没有病。 鹿闻笙闻言,“呵”的一声笑了。 他目光幽深,凉津津又带着略微轻挑的上下瞥了苏星觅一眼,挑挑眉道,“没想到你还挺自恋。” 苏星觅,“……” …… 萨诸塞州剑桥市。 程知鸢入学哈佛医学院,是在来了萨诸塞州大半个月后。 她基本已经熟悉了当地的环境。 开学第一天,早上她出门之前,梅亦衡居然来了。 梅亦衡挺忙的,把他们母子三个平安送到萨诸塞州后,只待了一晚就走了。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看到他,程知鸢很高兴。 她刚吃完早餐,正收拾了准备出门。 梅亦衡笑,眉目俊朗,笑容近乎温柔,“昨晚到的,怕打扰你和安安宁宁休息,就在酒店没过来。” 程知鸢嗔他,“家里这么大,什么都有,你怎么还去住酒店。” “这么说,以后我可以住到家里来?”梅亦衡有些欣喜。 “当然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专属的房间不是早就给你留好了嘛。”程知鸢脱口道。 她把梅亦衡当哥哥,不需要有任何顾忌,更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梅亦衡喜欢她,她就更应该跟他坦荡自然的相处,因为这一辈子,他们两个人的交集是抹不开的。 她不可能再将她的信托交给别的人去打理,她也只信任梅家父子。 或许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一长,梅亦衡清楚的知道,她只把她当朋友当哥哥,对她的期待就会慢慢放下,改变了。 “好。”梅亦衡当然是很想跟程知鸢他们母子三个住到一起的,“那我今晚住家里。” “早饭吃了吗?”程知鸢关切地问。 梅亦衡点头,“开学第一天,我陪你。” 程知鸢笑,乐的花枝乱颤,“我又不是上幼儿园小学,第一天还要家长陪同么?” “我乐意啊。”梅亦衡微不可闻的叹道。 只要是为程知鸢做事,什么他都愿意。 既然他乐意,那就让他送吧。 简单收拾,又亲了安安和宁宁之后,程知鸢和梅亦衡一起出门。 原本程知鸢是打算自己开车去学校的。 为了在学校尽量不引起大家的注意,她让人买一辆普通的雷克萨斯,她出入学校就开这辆车。 当然,林听他们会在另外的车上跟着保护她。 ...... 第86章 相似的人 以前她一个人,无所畏惧。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她开始惜命。 因为她有了安安和宁宁。 她要是出了事,安安和宁宁还那么小那么小,他们要怎么办? 出了门,梅亦衡自然朝他自己的车前走。 他的车,是定制的库里南,梅家人不管在哪,基本都用的库里南。 在他去替程知鸢拉开车门,让她上车的时候,程知鸢却站在他的身后不动,而后冲他笑着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雷克萨斯。 “以后去学校,我开那辆车。”她说。 梅亦衡明白她的意思,无奈一笑,点头,“那我来开?” 程知鸢点头,“行。” 林听过来,把雷克萨斯的钥匙交给他。 梅亦衡接过车钥匙,就和程知鸢一起上了那辆白色的雷克萨斯。 普通的雷克萨斯,空间和性能以及舒适度自然没法跟定制的库里南相比。 梅亦衡也不常开车,出入基本都是司机。 不过今天他却把车开的很稳很好。 别墅离医学院不算远,将近六公里的距离,二十分钟不用就到了。 程知鸢下车前,梅亦衡说,“什么时候放学?我来接你。” 程知鸢乐的不行,“你这个家长做的真是太到位了,好幸福啊!” 梅亦衡也笑了,“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每天都来接送。” 程知鸢摇头,“你还是多给我赚点钱比较实在。” 话落,她就解开了安全带,推门下车了。 甩上车门前,她弯腰跟梅亦衡摆摆手,“路上小心。” 梅亦衡看着她,沉沉应一声“好”,然后看着她像一个刚刚步入大学的十七八岁的少女般,一张脸素面朝天,扎着高高的马尾,踩着一双老爹鞋,穿着浅色的牛仔裤和驼色大衣,挎着一个米色的帆布包,挺拔俏丽的身姿一路雀跃的冲向台阶,走进了那栋威严的灰白色大楼。 可明明,她已经是二十五岁,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看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果然能让人变得更年轻,更美好。 现在的程知鸢,真是好看的,让人根本错不开眼。 …… 程知鸢有意低调,进入阶梯教室后,她选择了几乎是最后的位置。 不过,好看的人在哪儿都是会闪闪发光的,更何况,她身上拥有着其他同学都没有的明媚自信,眼底闪耀的光芒,足够让任何人为她驻足着迷。 所以,开学第一天,程知鸢就收到了众多同学的友善,包括老师。 其中,自然是男同学居多。 好多男同学上课都会忍不住偷瞄她,跟身边的同学打听她,小声议论她。 课间休息,不同的男同学就会围到她的身边。 程知鸢才二十五,年龄上来说,跟班上的同学差不了几岁,有些人的年龄甚至是比她还大。 不过,从心理上来说,程知鸢无疑比班上的大多学同学都要成熟。 从那些男同学看她的眼神,她只用瞥一眼就明白了他们是什么心思。 所以,下午的时候,当有男同学再来跟她搭讪,甚至是直白的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的时候,她就直接说,自己有一个交往几年的男朋友。 而且,她很爱他的男朋友。 然后,她就给梅亦衡发了她下午最后一堂课的时间。 因为是周一,是一周的时间里课最多的一天,最后一堂课在下午六点一十五分才结束。 下午的时候,天气就不太好,到了五点左右,天空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小雨绵延,一直不停的下着,直到程知鸢最后一堂课上完也没有停。 因为到了傍晚时分,又下雨,温度降了不少。 程知鸢接完梅亦衡的电话出去的时候,顿时就冷的打了个寒颤。 虽然外面穿了大衣,但她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浅色羊绒衫。 雨势好像有点儿加大了。 车子开不上来,从教学楼过去,还有几百米的距离。 梅亦衡在电话里说,让她在教学楼门前等着,他过来接她。 程知鸢也不知道梅亦衡的车具体停在什么位置,只好乖乖在楼前等他。 其间有同学撑着伞经过,笑着问她不要一起走? 程知鸢摇头道谢。 等同学才走,她抬头一看,就见台阶前的草坪里,一个挺拔颀长的熟悉身影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迈着长腿正阔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自然是梅亦衡。 眼看梅亦衡已经到了台阶下,程知鸢拿了个平板撑在头顶,然后朝雨帘里冲了进去。 “啊——” 只是,她才冲出去两步,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从一侧拐了出来。 她刹车不及,直接跟来人撞了个满怀。 因为惯性的作用,她身体直直往后倒去。 好在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扶稳。 程知鸢的额头刚刚磕在了男人刚毅如铁的下巴上,这会儿痛的差点儿眼冒金星。 不过,她根本顾不得额头上的痛,因为男人手上拿着的几本书,刚刚为了扶她,直接掉到了地上。 下了一个多小时的雨,地上积水不少,书掉到地上,很快就被打湿了。 “对不对,对不起……” 她忙一边道歉,一边蹲下身去捡掉落在地上的书,完全没有管自己同样掉到地上的平板。 她替男人捡起了书。 男人替她捡起了平板。 平板没有保护套,屏幕已经裂开了一条缝。 男人将伞撑到程知鸢的头顶,看了看手里裂开的平板,然后又去看她。 程知鸢正用自己的大衣在擦拭被打湿的书本。 她一边擦一边抬起头望向眼前的男人,“抱歉,你的书打湿了,要不我……” 话堪堪说到一半,当看清楚眼前男人的长相时,她像是瞬间被人点了穴定住了般,忽然一动不动。 黑色的大伞下,男人戴着银色的多边框眼镜,墨发浓眉,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是浅浅绯色,勾着淡淡温和儒雅的弧度,正微垂着双眸,目光正定定地瞧她。 “该抱歉的是我。” 男人开口,声音温润如一块软玉,将她的平板递到她的面前,“你的平板裂了。” “你……” 程知鸢望着他,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砚……” “鸢鸢!” ...... 第88章 不是错觉 徐青野已经坐回了办公桌前,在电脑上记录刚刚检查的情况。 程知鸢坐到他的办公桌前,尽量神色自然地看着他问,“徐医生,我的情况怎么样?” “以经验判断,应该是良性的,不过安全起见,你还是去做个b超吧。”徐青野说。 知道她还有些尴尬,所以他没看她。 程知鸢点头,“好。” 徐青野给她开了做b超的单子,然后,护士进来,带她去b超市做检查。 十多分钟后就有了结果。 果然是良性的,暂时不需要吃药,也不需要手术。 徐青野看了结果,叮嘱她,“别熬夜,别吃垃圾食品,保持好心情,定期来检查。” “好,谢谢徐医生。”程知鸢道谢,离开。 也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徐青野抬起头来,朝她看了过去。 盯着她的身影消失,他慢慢低敛下双眸,镜片后深邃的眸子闪了闪,晦暗不明。 护士进来,整理帘子后面的检查床。 检查床上铺的,是一次性的床单,只使用一次就会换掉。 “徐教授,这儿有条手链,是不是刚才的病人掉的?”忽然,护士手里拿着一条细细的钻石手链出现在徐青野的面前。 徐青野正在研究病人病例,闻声抬头看去。 手链很细,但挺特别的,上面坠着的钻石,都是星星形状的,还有一个小小的心形吊牌,上面用英文写着“lucky”。 徐青野接过,细细看了看,问护士,“在哪儿捡到的。” “检查床的一次性床单上。” 那就是程知鸢掉的了。 “刚刚那个病人是我的学生,我改天上课还给她。”徐青野说,然后,将手链收进了白大褂里面衬衫胸前的口袋里。 护士看着他的举动,微微有些惊讶。 以前也有病人,有意或者是无意,将东西落在了徐青野的办公室,但他从来都只是让他们保管东西,然后打电话通知病人来拿。 这次怎么…… “去忙吧。”见护士不动,徐青野又说。 “好。” …… 韦斯顿庄园。 晚上,程知鸢陪着安安和宁宁喝完牛奶,看着他们睡着后,自己才回了房间。 两个孩子,晚上她一个人不可能照顾得过来,所以,安安宁宁晚上都是交给育婴师来照顾的。 这样晚上她也能好好睡觉,白天的时候精神充沛。 睡觉之前,她随手拿了管家放在她床头柜上的财经杂志翻了翻。 虽然是财经杂志,但上面各种奢侈品的广告不少。 毕竟,常看财经杂志的人群,大部分人的购买力肯定是不弱的。 翻着翻着,杂志上一条碧绿的帝王绿翡翠项链映入程知鸢的眼帘。 霎时,她眉头一蹙,仔细的察看起杂志上占据一整个页面的翡翠项链图片。 这条项链,她太熟悉了,是她奶奶后来最喜爱的一件珠宝,常常佩戴,还给她也戴过一次。 原本她奶奶所有的珠宝都是留给她的。 但因为是她奶奶临走前的口头遗嘱,被她爸妈篡改,奶奶口中的孙女,从她变成了程允霏,所有的东西,都被她爸妈强行拿走,包括奶奶所有的珠宝首饰。 其中自然包括这条顶级帝王绿的翡翠项链。 她奶奶的项链,怎么会出现在财经杂志的广告上? 程知鸢翻到下一页一看,才知道这条项链是佳士得春季伦|敦珠宝拍卖会的拍品之一。 也是此次伦|敦春拍最贵重的珠宝。 她奶奶的首饰为什么将会出现在佳士得的春季拍卖会上? 这还用想吗? 自然是程家那四位缺钱花了,所以才将她奶奶留下来的珠宝拿出来拍卖。 除了珠宝,她奶奶名下其它被他们强行抢去的资产,早就统统都被他们处理换钱了。 珠宝之所以到现在才处理,是因为她妈妈杨美茹实在太喜欢她奶奶的这些珠宝首饰了。 一直舍不得处理。 现在,杨美茹终于舍得拿她奶奶的珠宝出来拍卖,可见他们四个人差不多是山穷水尽,极度缺钱。 也是,就他们四个人过的那种养尊处优挥霍无度的日子,每月从信托领的那点儿钱,怎么够他们花。 程知鸢赶紧拿过手机,又去查看佳士得伦|敦春拍的时间和其它的拍品。 伦|敦春拍将在一个星期后举行,所有拍品程知鸢都看了一遍,其中有八件是属于她奶奶的。 程万山和杨美茹一口气拿出八件她奶奶的珠宝出来拍卖,可见真是缺钱缺的太紧了。 看完所有拍品,她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然后给梅亦衡打电话。 “鸢鸢。” 电话接通,梅亦衡的声音率先传来,“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阿衡,能帮我个忙吗?”程知鸢不答反问。 手机那头的梅亦衡闻言,轻笑一声,笑声温和,低沉,无奈叹息道,“我的大老板,我一直都在为你服务,二十四小时待命。” 程知鸢也笑了,再不废话,直接道,“我看中了佳士得伦|敦春拍的八件珠宝,你无论如何,帮我拿下,图片我现在发你。” 梅亦衡听着她的话,不免有些诧异。 程知鸢素来比他们父子还低调,对于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从不追求,怎么一下子会看中佳士得春拍的八件珠宝?还要无论如何都得拿下? “鸢鸢,那些珠宝,是不是和你有什么渊源?”他问。 “什么都瞒不过你!”程知鸢轻轻一笑,也不隐瞒,“是呀,八件珠宝都是我奶奶的。” 她这样一说,梅亦衡立刻就懂了,点头,“好,你等我好消息。” “嗯,谢谢。” “鸢鸢,以后能不能不要跟我这么客气?”梅亦衡忽然说。 程知鸢又笑了,“我跟你说‘谢谢’,只是出于基本礼貌,没别的意思。” 手机那头的梅亦衡忽然沉默,不说话。 “不早了,你也早点儿休息。”程知鸢又说。 “好,晚安。” “嗯,晚安。” …… 程知鸢的分子药理学选修课,是在周三的晚上,上课老师是徐青野徐教授。 选修课,意味着程知鸢不是必须去上。 但她是去了。 去上课之前,她简单查了一下徐青野的资料。 31岁,国内京北人,医学博士,妇产科权威专家,哈佛医学院特聘教授。 程知鸢是提前五分钟到了教室。 因为是选修课,她原本以为,来上课的人肯定不会多,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到的时候,能坐两百人的阶梯教室,几乎座无虚席。 里面乌压压闹哄哄一片。 程知鸢扫了整个教室一眼,一边往后走一边寻找位置。 就在她发现倒数第二排中间还有一个位置的时候,有个男同学忽然大声喊她,朝她招手,让她过去坐。 程知鸢笑着拒绝了,直接去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她的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大部分应该是其它专业的同学,而且明显女生居多。 也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很多女同学,是冲着徐青野的那张脸来的。 就徐青野的那张脸和他的身材,还有他仅仅31岁的年纪,那放在整个哈佛医学院,也是找不出第二个的。 程知鸢的左右都是女生。 “嗨,你哪个专业的,也是喜欢徐教授才来上他的课吗?”右手边一个亚裔的女生忽然跟程知鸢打招呼,问她。 程知鸢冲女生笑笑,“差不多吧。” 女生打量着她,扬了扬眉,又问,“你单身?” “不,我有男朋友了。”程知鸢回答。 女生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道,“还好还好,你不是我的竞争对手。” 程知鸢,“……” 很快,徐青野拎着笔记本电脑走进了教室,大家跟着迅速的安静下来,目光纷纷聚焦到已经站在讲台上的徐青野身上。 徐青野身形颀长、挺拔,青隽矜贵的面容在明亮的灯光下,透着淡淡的冷漠疏离。 因为他戴着眼镜,光线又太亮,程知鸢还坐的比较远,完全看不到他镜片后眼睛时的神色。 今晚的徐青野跟那天她到他时一样,外面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则是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 上课之前,他脱下了黑色大衣,并且解开了袖扣,将衬衫的袖子挽起了一节,露出了劲瘦有力的一截小臂。 白衬衫,黑西裤,挺如玉的身姿,淡淡疏离却又不失温和的俊美面容,风姿绰约,让讲台上的徐青野成为了整个教室里最漂亮,让人根本挪不开眼的一道风景。 程知鸢的脑海里回忆起贺砚书的样子来。 除了架在鼻梁上的那副银色边框眼镜,她发现,徐青野身上其它的地方,几乎跟贺砚书一样。 程知鸢的身边女同学在压抑的低声尖叫,眼放绿光。 开始上课,程知鸢却仍旧盯着徐青野怔怔有些出神。 直到,徐青野的视线不知道是无意还有有意的投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程知鸢才回过神来。 她冲他弯了下唇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徐青野好像冲她微微点了下头,然后,低下头去打开了电脑上的ppt,开始授课。 ...... 第89章 狗男人 程知鸢开始认真的听课。 整个阶梯教室座无虚席,甚至是后面赶来的同学都找不到位置,只能站着上他的课,可见大家喜欢上徐青野的课,绝不仅仅只是吃他的颜。 他的课的确上的很好,生动有趣,又面面俱到,扩展了很多课堂外的知识。 程知鸢和大家一样,都沉寂在他的课堂里。 到了提问环节,很多同学都踊跃举手,争相想给出答案。 当然,踊跃的基本都是女生,男生很少。 程知鸢知道答案,但绝不会跟别人去抢回答的机会。 一堂大课下来,台上徐青野提问的次数不算少,但程知鸢一次也没有举手回答。 她不举手,徐青野自然不可能叫她起来回答问题。 下了课后,很多同学想要围上去找他解答问题,但徐青野似乎有事,收拾东西,跟大家说了声抱歉,匆匆走了。 程知鸢看着他在一众女同学失落的眼神中匆匆离开的身影,忍不住笑了笑。 收拾好了东西,她出了教学楼,径直往停车场走。 她今晚自己开的那辆雷克萨斯。 刚上车,程知鸢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正准备启动车子,一辆黑色的大车开了过来,挡在了她的车前。 程知鸢抬眸看去,黑色大车的驾驶位车门已经被推开,徐青野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正奇怪,徐青野竟然径直走到了她的车前,抬手扣了扣车窗。 程知鸢降下了车窗。 “徐教授,……” “这条手链,是你的吧!” 她才开口,徐青野已经从大衣的兜里摸出了她的手链,手链在车窗前垂下来,映入她的视野里。 程知鸢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倏地笑了。 她自然是早就发现自己的手链掉了,让人找了好多地方,却没想到是掉在了医院徐青野的办公室里。 这条手链是贺砚书送她的生日礼物,多年来她一直戴着。 “你周日去医院的时候,掉在了我的办公室里。”徐青野又说。 程知鸢又解开安全带,推门下了车,站到徐青野的面前。 徐青野将手链交给她,细心地叮嘱,“看看有没有问题。” 程知鸢接过,看了一眼。 果然是因为戴的太久,链扣的地方断了。 “谢谢,这条手链对我来说,很珍贵,我还以为永远找不回来了。”她格外感激。 徐青野冲她微一颔首,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要离开。 “徐教授!” 程知鸢忽然又喊他。 徐青野停下脚步回头,昏暗的灯光下,镜片后的双眸清亮温润。 他的目光,程知鸢觉得特别熟悉。 “还有事?”徐青野问。 “我可不可以问你两个专业问题?”程知鸢说。 她神情自然,目光透亮,落落大方。 “抱歉,有台急诊手术在等着我。” 徐青野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然后点开递到她的面前,又说,“你可以添加我的微信,把你想问的问题发给我。” 程知鸢低头看他的手机一眼,微微惊讶一下。 “好。”她答应,赶紧掏出手机来,扫他,申请添加他的好友。 等她扫了,徐青野收起手机。 “先走了。”他说。 程知鸢点头,“谢谢徐教授。” 徐青野没再耽搁,径直上了车,绝尘而去。 程知鸢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车子消失不见,这才转身上车,离开。 …… 晚上,程知鸢发的好友申请一直没有通过。 她也没在意。 第二天早上醒了,她习惯性的去拿过手机点开。 徐青野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添加了她。 程知鸢一看通过时间,居然是凌晨三点多。 这个时候,徐青野居然还没有休息。 不过想想也是。 昨晚下了课已经是九点多了,他却还赶着去医院做手术。 看来当医生真的挺不容易的。 更何况,徐青野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权威专家,哈佛特聘教授。 他的努力,肯定不是常人能比的。 考虑到他昨晚那么晚才休息,程知鸢并没有立马去打扰他,而是在中午时分,猜测他应该是在休息的时候,她才将自己想问的两个问题发给了他。 她问的,跟课堂知识并不相关,而是鑫瑞药业研发部遇到的两个难题。 鑫瑞现在致力研究女性宫颈与乳腺癌症的治疗药物,遇到的瓶颈不少。 徐青野是妇产科的权威专家,程知鸢相信,只要他是认真回答她的问题,那么他的想法和见解,一定会对新药的研发有帮助。 不过,程知鸢没料到,两个问题发出去,就好像石沉大海般,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直到周日的中午,徐青野都没有给她回复。 程知鸢想,他大概是太忙了,根本没有看到她的问题,或者看到后,忙忘记了。 再者,她问的两个问题可不是普通的问题,瑞鑫整个研制团队快一个月都没有任何突破。 现在,她想让徐青野这位和她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大忙人认真解答她的这两个难题,也确实是太强人所难了。 徐青野要真的认真回答,势必大费一番功夫。 他要是敷衍了事,那他权威专家和特聘教授的身份,岂不是又会受到她的质疑。 所以,他直接不回答,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点,程知鸢才恍然发现,自己真的太冒昧了。 她一个仅见过两三次面的学生,凭什么这样为难老师? 她再不能去打扰徐青野了。 下午三点,伦|敦佳士得以“瑰丽珠宝及翡翠首饰”为主题的春季专场拍卖会正式开始。 程知鸢当然没有去现场。 真正高规模的拍卖会,很少有买主会亲自到场,都是幕后指挥,现场请专业人员代举牌。 程知鸢也是一样的。 她甚至是没有出现在幕后,而是由梅亦衡替她幕后指挥。 因为这个幕后操纵指挥的买家,必须是要登记所有信息并且得到佳士得认可的。 她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 她只是坐在屏幕前,看拍卖现场的直播,实时观察拍卖现场的一切情况。 拍卖会开始,第二件拍品就是程知鸢奶奶留下的一枚枫叶形状的红宝石胸针,起拍价65万。 提价至少5万一次。 立马就有人出价80万。 程知鸢只是看了一眼屏幕出现的宝石胸针,并不怎么关心前期的叫价,手里还拿着其它的文件在看。 拍卖现场的叫价此起彼伏,很快就到了150万。 程知鸢看了一眼,这个150万,是梅亦衡的委托人018号叫的。 “180万。”忽然,大屏幕里委托号为027的人举牌,叫价。 程知鸢朝027号委托人看去。 看那委托人的眼神,似乎对这件枫叶形的红宝石胸针势在必得。 果然,在018号叫价185万的时候,027号立马又追到了200万。 程知鸢看着大屏幕里018号和027号紧咬着互不相让的竞价,不由蹙了蹙眉。 看来027号跟她一样,是一定要拿下这枚红宝石胸针了。 她拿过手机,拨通了梅亦衡的电话。 “鸢鸢。”电话马上接通了,手机那头的梅亦衡跟她一样,同样盯着拍卖现场的直播在看。 “嗯。”程知鸢应一声,问,“拍卖现场的情况,你清楚吗?” “在看。”梅亦衡回答。 “027号是受谁的委托?”程知鸢问。 手机那头的梅亦衡明显迟疑一下,回答,“贺瑾舟。” 程知鸢,“……” 这个狗东西! “他想要,就给他吧。”她毫不迟疑说。 “可这是程奶奶的遗物,原本是留给你的。” 梅亦衡是势必要替程知鸢拿下程老夫人的八件珠宝的。 “是呀,但它们被抢走了,现在程万山他们把我奶奶的这些珠宝拿出来拍卖是因为什么?” 程知鸢语气平和,想的很清楚,“是因为他们缺钱花了!我奶奶到最后,差不多是被他们给气走的,现在如果我们跟贺瑾舟抢,价格一路飚高,高兴的只会是程万山他们。” 如果继续跟贺瑾舟抢下去,那么八件珠宝抢回到,到底是个什么天价,现在没人能知道。 倒不是她舍不得钱,她只是不想将这些钱再给程万山他们一家四口。 “好,我知道了。” 两个人向来默契,程知鸢一说,梅亦衡自然就都懂了,“鸢鸢,程奶奶的这些珠宝,我会再想办法帮你拿回来。” 程知鸢闻言一笑,“再说吧,如果后面七件,贺瑾舟的委托人仍旧举牌要抢,那我们就直接放弃,不必举牌了。” 多一分钱,程知鸢都不愿意给程万山他们四口。 “好。” 挂断电话,程知鸢仍旧坐在屏幕前观看拍卖现场的情况。 贺瑾舟的委托人跟他们的委托人一样,居然就是冲着她奶奶的那八件珠宝去的。 只要她奶奶的珠宝一出场,027号势必抢拍。 参与拍卖的人都看出来了,所以每当027号举牌的时候,大家就直接放弃举牌了。 这样一来,027号拍下的时候,价格也不至于高到离谱。 不过,当她奶奶的那条顶级帝王绿翡翠项链压轴出场的时候,叫价的声音又此起彼伏,价格从3600万的底价,一路飙升到1.35亿。 直到最后,027举牌叫价到1.5个亿,拍卖场上才稍微安静了数秒。 然后,拍卖师兴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 第90章 真的关心程同学 最后,一锤定音,她奶奶的翡翠项链以1.5个亿的天价,被027号拿下。 她奶奶的全部八件珠宝,统统收入了贺瑾舟的口袋里,拍价超3亿。 程知鸢不知道他想要干嘛? 但不重要了,他想干什么都和她没关系。 拍卖结束,程知鸢就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毕竟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一件这样的小插曲,不值得她斤斤计较。 新的周一,程知鸢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导师,sophia教授。 sophia教授参与了一项重要的医药研究项目,前段时间一直不在,前两天才结束工作回来的。 sophia是哈佛医学院最年轻的女教授,才三十三岁,致力的科研课题为药物研发策略及癌症免疫治疗研究,这正符合程知鸢的学习方向。 sophia教授因为太忙,亲自带的学生很少,这次就带两个学生,一个是程知鸢,另外是个美籍的男生,叫alex。 今天,是程知鸢和alex第一次见sophia。 三十三岁的sophia,年轻漂亮,知性优雅,程知鸢挺喜欢她的,也很尊重佩服她。 毕竟,这么年轻就能成为哈佛医学院的教授,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除了徐青野,sophia是哈佛第二年轻的教授了,而且,像sophia这样的女教授,在哈佛医学院并不多。 中午的时候,sophia请程知鸢和alex一起吃午饭,顺便聊聊两个人学习和她即将投入的新的研究项目问题。 “我叫多一个朋友,你们不介意吧?”到了餐厅,sophia接了个电话后,问程知鸢和alex的意见。 程知鸢和alex是在开学第一天就认识了。 第一天,alex就主动跟程知鸢搭讪,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在程知鸢明确告诉他,自己不是单身的时候,alex也就没有再多做任何的纠缠了。 两个星期相处下来,程知鸢发现alex这个人还是不错的,礼貌绅士,当朋友还是不错的。 “我反正不介意。”alex说,看一眼身边的程知鸢。 程知鸢笑,“教授的朋友,当然欢迎。” sophia说了谢谢,给朋友打电话。 因为餐厅就在学校附近,sophia所说的那个朋友,很快就到了。 不过令程知鸢没料到的是,sophia所说的朋友,居然是徐青野。 当他们三个正坐在餐桌前谈论他们接下来一学期的学习任务时,徐青野推门走了进来。 站在门口扫视一圈之后,他就径直朝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程知鸢的位置对着门口的方向,无意一抬眸,就跟徐青野看过来的目光对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徐青野的目光竟然全部就落在她的身上。 莫名的,她呼吸微微一窒,当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站起来跟徐青野打招呼的时候,徐青野已经来到了他们这一桌。 他站定,然后跟sophia打招呼。 “嗨,adonis!” 看到徐青野,sophia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当即站了起来,过去跟徐青野拥抱。 徐青野也抱了她一下,然后又迅速松开。 原来他就是sophia所说的朋友。 程知鸢跟alex都站了起来,冲着徐教授露出礼貌的微笑。 sophia松开徐青野后,就跟他们相互介绍,“这是我***带的两个学生,alex和iris。” iris是程知鸢的英文名字,也是鸢尾花的英文名。 “程同学。”徐青野看向程知鸢,冲着她勾唇,颔首,又跟alex打招呼。 alex没见过徐青野,但早就听闻过他的大名,握着他的手对他一脸崇拜。 “你跟iris认识?”sophia好奇问。 徐青野在sophia的身边坐下,“是的,我们见过几次了。” sophia一听,更好奇了,支着下巴,侧头朝着徐青野的方向,冲着他闪了闪迷人的蓝色大眼睛,笑着问,“哇哦,才开学两周,你们怎么会见过几次了?” 程知鸢和alex坐在他们对面。 作为一个曾经那么深的爱过一个男人并且结过婚的女人,程知鸢很容易看得出来,sophia喜欢徐青野。 也是,像徐青野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有什么,想让一个正常女人不喜欢他,真的挺难的。 更何况,sophia是单身。 徐青野笑笑,却根本不回答sophia的问题,只是拿起菜单问,“你们点菜了吗?” 见徐青野不回答自己的问题,sophia扬了下眉,也不做丝毫纠缠,跟着转移话题道,“没有,我们在等你。” 徐青野就点了自己的,然后低着头一边继续看菜单一边问程知鸢,“程同学想吃什么?” 桌上还有三个人,更何况另外一个还是自己的导师,而导师还明显喜欢徐青野,偏偏徐青野自己装傻,当作不知道。 现在,徐青野却跳过是他朋友的重要的导师直接来问她想吃什么。 程知鸢瞬间感觉有点儿不妙。 但她也不能不说话啊,只好笑笑道,“我都可以,你和sophia点就好了。” alex很识趣,也跟着说,“我也都ok。” 徐青野这才把菜单交给sophia,sophia就帮他们两个都点了。 程知鸢默默观察了一下sophia,虽然她掩饰的极好,可她还是看出来了,她有点儿不高兴。 好在点完餐后,徐青野就跟她聊起了学术上的问题来,程知鸢和alex基本插不上话。 饭吃的差不多了,他们两个人也了聊的差不多了。 徐青野招来服务生买单。 sophia要买,徐青野笑笑,将自己的银行卡先给了服务生。 “我看这家餐厅的菜好像不太符合程同学的胃口。” 在服务生拿了徐青野的卡去刷的时候,他忽然看向程知鸢说。 程知鸢没料到他全程都在跟sophia聊学术问题,注意力却还能分到自己身上来。 ...... 第91章 终于等到了 “是嘛,iris不喜欢这家餐厅?”sophia也看向程知鸢问。 “餐厅和菜都不错,是我自己早上吃太多了,还没有消化。” 程知鸢确实是不太喜欢今天的菜,味道一点不正宗,跟家里厨师完全没法比。 不过,对面两个人似乎吃的挺开心,她不能扫人家的兴。 徐青野闻言,意味不明的眸光隔着镜片,深深看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买完单,四个人走出餐厅,sophia似乎跟徐青野还有事情要谈,上了他的车,程知鸢和alex则分道扬镳,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程知鸢了上自己的车,然后,摸出手机来,点开微信界面看了看。 她发给徐青野的那两个问题,仍旧没有任何的回复。 看来,他是真的彻底忘记了,或者根本没看。 程知鸢笑笑,放下手机,驱车离开。 周三晚上,程知鸢照样去上徐青野的选修课。 上课前,林听给她打电话“小姐,贺瑾舟已经到了马萨诸塞,看他目前的行动轨迹,应该是朝着我们这儿来的。”林听汇报。 程知鸢蹙眉。 今天一大早,梅亦衡就打电话跟她说,贺瑾舟搭乘国际航班飞来了马萨诸塞。 贺氏在美|国的业务不少。 当时,程知鸢也不确定,贺瑾舟来马萨诸塞,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工作。 但现在看来,是冲着她来的。 才在拍卖会上跟她抢奶奶留下的珠宝,现在又跑到她在的地方来。 贺瑾舟到底想干什么? “他还有多久到?”程知鸢问。 “大概一个小时。” 程知鸢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怒气,“你给贺瑾舟打电话,让他九点半,在l''avenue餐厅等我。” 总得让贺瑾舟死心,因为她实在是没心情跟他这样一直纠缠下去。 为避免夜长梦多,她最好今晚就把事情解决掉。 “是,小姐。” 林听在教学楼外停车场,挂断电话后,又拿了另外一个保镖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另外一头,一辆开篇剑桥市的商务车上,贺瑾舟靠在椅背里,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田力坐在前面副驾驶位上,看到有电话进来,是一个本地的号码,他立刻接通。 “我们家小姐程知鸢找贺先生,让他接电话。” 田力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愣了一下,而后立马扭头对后面的贺瑾舟道,“老板,太太的人打电话过来找你。” 贺瑾舟闻言,倏地一下弹开了眼皮。 车厢昏暗的光线里,他一双原本黯淡的双眸似乎被点亮了般,一瞬间亮的惊人。 他立马伸手,接过了手机。 “知鸢……”对着手机,贺瑾舟开口,声音都是抖的,又哑又抖。 可手机里传来的,却是冷冰冰的陌生女声。 林听说,“贺先生,我们家小姐约你晚上九点半,在l''avenue餐厅见。” “你是谁?”贺瑾舟反应过来,声音恢复正常问。 “这个贺先生不需要知道。”话落,林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贺瑾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握着手机的手却抑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慢慢的,他全身都开始颤栗,眼眶也慢慢跟着红了。 终于,他终于要再见到程知鸢了。 这一刻,他幸福几乎要晕厥过去。 …… 因为下课后要去跟贺瑾舟见面,上课的时候,程知鸢明显的有些心神不宁。 倒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有些担心。 她猜,贺瑾舟这次这么快得知了自己的行踪,应该是从裴言澈或者苏星觅那儿下的手。 她不担心贺瑾舟知道她在剑桥,在哈佛医学院读书。 她担心的,是贺瑾舟是不是知道了安安和宁宁的存在? 他要是知道了,接下来的纠缠,只怕会无穷无尽。 她明显的心不在焉,自然引起了徐青野的注意,哪怕她仍旧像前两次课一样,坐在最后最不显眼的位置。 当程和鸢正在想,要用怎样最狠的方式让贺瑾舟知难而退,再也不要再来纠缠她的时候,徐青野忽然在讲台上点她的名字,喊她起来回答问题。 程知鸢根本没举手,而且正神游天外,忽然被点名,她半点反应都没有,一动也不动,仍旧沉寂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点了名却没有人回答问题的声音响起,大家慢慢都顺着徐青野的视线,往程知鸢看了过去。 程知鸢仍旧毫无察觉,没有半点反应。 “倒数第二排左边第三位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徐青野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再次开口,嗓音低沉醇厚,犹如最好的大提琴演奏出来的最美妙的音符。 程知鸢还是没反应,低着头目光毫无焦距的落在面前的课本上,专注的想自己的事情。 “喂,同学,徐教授请你起来回来问题。” 身边的女同学见她一直毫无反应,都急了,赶紧拉了她一把提醒。 “啊?” 程知鸢被拉回神,抬起头来一看,这才发现,整个教室两百多号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自己的身上。 跟看猴似的。 她视线一转,就对上了讲台上徐青野笔直射过来的目光。 此刻的他望着她,薄唇轻抿,面容一如既往的透着清贵与淡淡冷漠疏离,只是镜片后的目光却像是两道激光似的,仿佛直接穿透了程知鸢的灵魂。 程知鸢微微愣了一下。 “程同学,请你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问题。” 徐青野说着,低头翻了一下书,重复刚才的问题,“筛选活性成分时,ob和dl值的依据是什么?” “抱歉。”程知鸢赶紧站起来,根本不用去看课本,看着徐青野流利的回答道,“一般来说会活性成分的筛选标准是ob……” 在大家的注视中,她一口气把答案完整的说了出来。 等她回答完,大家的目光才渐渐移开。 程知鸢微微松了口气。 即便她已经足够成熟了,可在课堂上走神被教授抓包,她还是难免有点儿尴尬。 徐青野看着她,忽然勾了下唇角,然后说,“程同学请坐吧。” 程知鸢点头落座,再不敢走神了。 后半堂课她都上的很认真。 等下了课,她收拾东西拔腿就走,一边走一边给林听打电话。 林听说,贺瑾舟已经等在餐厅了。 等到了停车场,程知鸢正准备启动车子离开,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动一下。 她摸出来一看,居然是徐青野给她发来的消息。 「在停车场等我一下,五分钟后到。」 程知鸢,“???!!!” 两个人的微信对话框里,还静静躺着她上次发给他的那两个问题。 现在徐青野发消息给她,是不是意味着她发给他的两个问题,他看到了? 他会回答,还是不会回答? 程知鸢突然挺好奇。 至于已经等在l''avenue餐厅的贺瑾舟嘛,不重要,让他等好了,就算今晚她放他鸽子也不过分。 「好。」 简单回了一个字,程知鸢就在车上等。 过了四分钟后,她看到一辆黑色的大车朝她开过来,她推门下了车。 徐青野将车开到了她的面前,停下。 “程同学,关于上周你问我的那两个问题,我恐怕需要面对面对能跟你说清楚。”驾驶位的车窗降下画,他看向程知鸢说。 程知鸢倏尔笑了。 停车场并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她笑容明媚又灿烂,像忽然升起的一个小太阳。 “好啊,不过,我有点事情要先去处理,你方便等等我吗?”她问。 她问的那两个问题,想要说清楚,恐怕得一万字以上,涉及到的专业领域非常多。 徐青野点头,冲她扬了扬下巴,“上车。” 他的意思是可以吗? 程知鸢毫不犹豫,绕过车头上了他的车。 “去哪?” 等程知鸢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徐青野才问。 “l''avenue餐厅。”程知鸢回答。 徐青野一边轻踩油门将车开出去,一边勾唇道,“好地方,刚好我还没来得及吃晚饭。” 程知鸢笑了,“那我请你,不过,你得先自己吃一会儿。” “没问题。” 徐青野欣然答应,一路将车开往l''avenue餐厅。 餐厅离他们并不远,此刻的餐厅里,贺瑾舟就像一块望妻石一样,坐在靠窗的位置,所有的目光投向窗外,盯着程知鸢来的方向,一动不动。 时间不早了,外面往来的车辆不算多。 忽然,一辆黑色的路虎朝着餐厅的方向驶来,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透过两层玻璃窗,虽然她只能看到副驾驶座上女人的半个轮廓。 甚至是看不到脸,可贺瑾舟却清晰的感觉到,副驾驶上坐着的女人,就是程知鸢。 霎那,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一时泛起无数的浪花,一圈圈的涟漪不断跟着荡漾开来。 他微微瞪大了双眼,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路虎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看。 车子慢慢的开了过来,往餐厅外的路边停下。 ...... 第92章 隔了千山万水 贺瑾舟终于彻底看清楚,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就是程知鸢。 一颗心开始“怦”“怦”的狂跳不止,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 从小到大,贺瑾舟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激动,摁耐不住的兴奋。 全身血液似在加速逆流。 短短几秒,他感觉自己已经开始缺氧,手心跟着密密麻麻出了一层的冷汗。 不过,这种反应在看到徐青野停好车,从驾驶位上下来,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位替程知鸢拉开车门,手抬起撑到车门上,护着程知鸢下车的时候,停止了。 不止是停止了,他逆流的血液好像一下子被冻住了般,停止了流动,浑身的温度骤降,指尖都瞬间冰冷。 在看着程知鸢下车,冲着她面前的男人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时,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握了握拳,又慢慢松开。 当徐青野转过身来,跟程知鸢一起并肩往餐厅走来,贺瑾舟看清楚他长相的那一霎那,他浑身如坠冰窖,狠狠打了个冷颤。 餐厅外,程知鸢在还没有下车的时候就发现了坐在餐厅里窗边位置的贺瑾舟。 知道贺瑾舟在盯着自己看,所以,她故意不急着下车,而是等着徐青野来给自己开车门。 没想到徐青野那么有绅士风度,而且会照顾女生,居然在她下车的时候,还会抬手撑在她的头顶,避免她下车的时候撞上车顶。 下了车,她冲着徐青野的笑容就愈发灿烂动人。 往餐厅走的时候,她更是不忘记继续找话题跟徐青野聊,还时不时望向他,手舞足蹈,眉目飞扬,满脸掩饰不住的开心模样。 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般。 难得,徐青野居然那么给她面子,在课堂上和办公室里那样克制,清隽冷峻,身上始终都透着淡漠疏离的男人。 这会儿居然会满目温和的笑意,跟她说话的时候,更是专注认真。 仿佛他的眼里只有她一样。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路走到了餐厅门前,侍者为他们拉开了餐厅大门。 程知鸢和徐青野并肩一起走进去,不等她抬眸去找,贺瑾舟颀长挺拔的身影,已经映入了她的眼帘。 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她停下脚步,掀眸看去。 贺瑾舟就站在离她不过两三米开外的地方。 过了大半年,两个人的视线再次相对,明明近在咫尺,却已是隔了千山万水般。 贺瑾舟单手抄袋,静静地站在那儿,怔怔地望着她。 明亮的灯光下,他深邃的眸子里,似有光阴浮动,星星点点在闪烁。 程知鸢在望向他的那一瞬,脸上的笑就完全落了下去,只剩一片疏冷。 徐青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当一眼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贺瑾舟,他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英俊的眉峰微不可见的拧了下。 “你朋友?”他问程知鸢。 程知鸢也只看了贺瑾舟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而后望向徐青野,冲他唇角弯弯的点头。 她故意用很柔很软的撒娇般的语气说,“你先找个位置点餐等我,好吗?” “好。”徐青野看着程知鸢,很温和的点头,“不着急,好好处理事情。” “嗯。”程知鸢没想到他这么配合自己,更乖巧的点了下头,应一声。 徐青野又朝贺瑾舟看去。 贺瑾舟也看向他。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无声无息,却撞出无数火星子。 徐青野推了推镜框,然后由侍者带着,离开找位置去了。 程知鸢看着他走开了,这才又重新看向贺瑾舟,而后,冲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面色再正常不过的开口,“嗨,贺总,好久不见!” 贺瑾舟所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将她从头发丝到鞋底,寸寸扫过,似要将她如今的样子,刻入脑子里。 大半年不见。 他以为她四处躲着他,日子肯定没那么好过。 可显然他料错了。 面前的程知鸢,不看别的,光只是那张脸蛋儿,便是白里透红,红里透亮。 一双眼睛更是清凌凌的仿佛才被山间的清泉水洗涤过一样,亮的惊人。 她浑身上下都好像在发光。 柔和明媚,自信又快乐。 可她从头到脚的打扮,却分明低调又内敛。 显然,离开他后的这大半年,程知鸢过的很好。 她过的太好了。 是他无法想象的好。 看着她冲着自己那样虚情假意又冷漠的笑,贺瑾舟僵硬到几乎失温的身体终于又渐渐有了知觉。 他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不自觉捻了捻,想开口说什么,可嗓子却像是被一堆大石头给堵住了般,嘴巴张了张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贺总打算就这样,站在这里跟我谈事情吗?”见他定定的不说话,程知鸢又说。 “……这边。” 再次开口,终于,贺瑾舟发出了声音,嗓音却低哑的不像话,声音几乎听不到。 说完,他转身往自己原来坐的餐桌走。 程知鸢确实是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见他嘴巴张了张,发出了声音。 不过,见他转身,她也提步跟过去。 两个人来到餐桌前,面对面坐下。 贺瑾舟望着程知鸢,又不说话了。 程知鸢只好又先开口,“听说过去大半年,贺总一直在找我。怎么,贺总有事,那请直说。” 她神色淡淡,不迎合,不抗拒,对贺瑾舟的态度,就像是对一个无关紧要的朋友一样。 “……知鸢。”贺瑾舟再次努力张嘴,终于叫出了她的名字。 忽然,他竟然眼眶一热,心酸难受的要命。 居然想哭。 但他努力忍住了,继续说,“我不同意离婚。” 程知鸢闻有,低敛下双眸淡淡笑了下,声音仍旧淡淡地道,“贺总,请别对我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知鸢,……”贺瑾舟望着她,放在餐桌上的右手极其克制的往前挪了挪,又停下。 他的左手还没好,不能像右手一样,随意活动,只能垂在放在膝盖上。 他的右手握了握拳,又松开,然后问,“离开江洲后,你过的还好吗?” “嗯,我过的很好。”仿佛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般,程知鸢冲他点了下头,“谢谢贺总关心。” 贺瑾舟扯着唇角笑了一下。 明明那么轻松的事,他却做的无比艰难。 ...... 第93章 与我无关 大概是瘦了太多又太苍白的原因,笑的时候,贺瑾舟的眼角竟然有了几丝褶皱。 每一句话都被程知鸢堵死,他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道,“我周日在伦|敦拍了几件珠宝,好像是你奶奶留下来的,特意带过来给你。” “嗯。” 程知鸢又淡淡点头应一声,神色一如开始的疏冷,“我听阿衡说了,周日伦|敦的那场春拍上,你一直在哄抬拍品的价格,所以我让阿衡放弃了,没跟你抢。” 贺瑾舟听着她的话,黯然的眸光闪了闪,却是问,“你跟梅亦衡在一起了?” 程知鸢闻言,微微扬了下眉,“我的事,现在跟贺总没关系。” “那刚才那个男人呢,他跟你什么关系?”贺瑾舟又问,眼底已经隐隐有了怒气。 程知鸢面无表情,重复刚才的话,“我说了,我的事,现在跟贺总你无关。” 贺瑾舟忽然冷笑了下,“程知鸢,你到是出息了,学会脚踩几条船了。” 刚才那个男人那么像他死去的大哥,他不信,程知鸢和那个男人没有关系。 面对他一如从前的羞辱,程知鸢仿佛习惯了般,半点儿不生气,只淡淡说,“我奶奶的那八件珠宝,贺总开个价。” 这时,几个服务生端着贺瑾舟事先点好,只等着程知鸢到了就上的晚餐来到了桌前,一一替他们布置好。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等菜都布置好了,服务生都离开,贺瑾舟拿起餐巾铺到大腿上,对程知鸢说,“陪我吃顿饭吧。” 已经好久,没人陪他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不是别人不愿意陪他吃饭,是他自己没心情,没胃口,这么长时间了,几乎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每次坐到饭桌前,他脑海里就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以前程知鸢坐在他的对面,对他巧笑嫣然,周到的替他布菜,帮他剔掉鱼刺,剥掉虾壳,仔细服侍他用餐的样子。 程知鸢淡淡扫了一眼面前餐桌上的食物。 居然有几道是她喜欢的菜。 “抱歉,我朋友还在等我,贺总要是没事,我就先失陪了。” 她说着,直接站起来,转身要离开。 只是,她才抬腿,手腕就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掌给拽住了。 程知鸢低头,去看那只攥住自己手腕的大掌。 曾经,那是她多么眷恋的大手啊。 这只大手在她的身上抚过的时候,总是能激起一片颤栗。 可如今,却什么也不剩了。 “知鸢,对不起!” 贺瑾舟站在她的身后,终于对她说出了这三个字,低哑的嗓音带着丝丝颤意,就像一个琴弦的拨片,轻轻拨动了一下人的心弦。 程知鸢平静的心湖稍稍颤了一下。 认识这么多年了,这还是贺瑾舟第一次在她的面前低头。 “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 “是我自以为是,瞎了眼,蒙了心,看不到真相,看不到你的好……” “知鸢,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这些话,过去大半年来一直堵在他的嗓子眼。 没有机会说,也艰涩的无法说出口。 可一旦开了闸,就像倾泻的洪水,一下子全部流了出来。 此时此刻,贺瑾舟站在程知鸢的身后,像一个犯了大错的极其无助的孩子,又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般,红着眼,可怜巴拉。 他拉着程知鸢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似的,不舍得松开,只恳求程知鸢回头,不要抛下他。 可程知鸢根本没有回答,她只是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而后没什么情绪地轻轻说,“贺总,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这样拉着我,不好吧!” “知鸢……” “放手。” 程知鸢再开口,打断贺瑾舟的声音,话里已经明显染了一丝愠色。 贺瑾舟不放。 “贺总是吧!” 这时,徐青野走了过来,站在了他们两个人面前。 他与贺瑾舟几乎差不多的身高,让他足够跟贺瑾舟保持平视。 他冲着贺瑾舟礼貌又不失温和的一笑,然后伸手去揽住程知鸢的肩膀,又说,“贺总,请别为难我朋友。” 贺瑾舟看着眼前跟他大哥贺砚书酷似的男人,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又去看程知鸢,问,“知鸢,不介绍一下吗?” 程知鸢终于回头,淡淡看他一眼,然后去看徐青野介绍,“我朋友,徐青野。” 她又问徐青野,“菜点好了吗?” 语气温柔,明显透着亲昵。 “嗯,点好了,你这边如果没谈完,我陪你。”徐青野看着她,目光温柔,格外配合。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就是一对儿。 “我跟贺总,没什么好谈的。” 程知鸢回答了徐青野一句,而后,看向贺瑾舟的时候,脸上又是一片淡漠,冷冷说,“贺总,还请自重!” 贺瑾舟望着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颤抖,维护着他最后的尊严。 然后,紧扣着她的那只大掌,一点点的松开。 “我们走吧。”在自己的手腕从贺瑾舟的手里抽出来的那一刻,程知鸢就望着徐青野说。 徐青野冲她点头,而后揽着她的肩膀,两个人一起离开。 他们的位置离贺瑾舟挺远的,在最边最靠角落的地方。 两桌遥遥相望,却又能清楚的看到对方。 两个人来到餐桌前,徐青野相当绅士的替程知鸢拉开了餐椅。 程知鸢落坐,道谢,又说,“抱歉,那是我前夫,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所以……” “我明白。” 不等程知鸢的话说完,徐青野打断她,微笑解释,“我刚才去国内的网站搜索了一下。” 说着,他点开自己的手机,将搜索的页面给程知鸢看。 上面赫然是当初贺氏的官网上发布的她和贺瑾舟的结婚证照片。 想不到这条消息一直在,贺氏官网没有删除掉。 “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程知鸢也解释一句。 徐青野了然一笑,迅速的转移话题,问,“上周你问我的那两个问题,不一般,你为什么会想到问那样的两个问题?” 那两个问题,问的太深了,他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空暇时间,才找出了他自认为还算答案的答案。 程知鸢也笑了,“抱歉,那两个问题,是我的一个医药公司的朋友问我的,我找不到答案,所以想到了问你。” 徐青野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开始回答她的那两个问题。 餐厅靠窗的位置,贺瑾舟坐在那儿,所有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远处程知鸢身上。 见她从坐下后,就一直跟徐青野在说话,脸上明媚又优雅的笑容从来就没有断过,他的胸口位置,就像是插入了一把刀似的。 程知鸢笑的越明媚越快活,那把刀就往里面插的越深。 然后,刀柄转动,刀锋在他的心脏里旋转,渐渐挖出一个大洞来。 血流汩汩! 呼吸都是困难的。 从踏上飞机到现在,十六七个小时过去,他粒米未进,水也没喝两口。 可这会儿,看到满桌子丰盛的食物,他却半点儿胃口都没有。 脑子里嗡嗡一片,哪怕坐在椅子上,身体也是摇摇欲坠的。 但他知道,他得吃。 他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不吃不喝,怎么能等到程知鸢回头? 所以,他拿起刀叉,慢慢的将食物往嘴里送。 明明那么美味的食物,可在他的嘴里,却犹如嚼蜡一般。 他大口大口的吃,大口大口的咽。 吃完自己面前的,又将程知鸢面前的端过来继续吃,吃的又急又快。 远处程知鸢沉寂在和徐青野的讨论当中,完全没有注意过贺瑾舟这桌的情况。 直到,他轰然从椅子上倒到了地上,引起了众人的尖叫围观。 听到动静,程知鸢这才看过去。 田力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将贺瑾舟扶起。 他俨然已经昏迷了,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当即,田力抱起他,大步往餐厅外冲去。 程知鸢怔怔地看着田力抱着他冲出餐厅,身影迅速消失在视野里,一时惊愕不已。 什么时候,身体壮的像头牛一样,能在床上折腾她大半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仍旧神采奕奕的贺瑾舟,虚弱到了这种地步? 好好的吃着饭也能晕到? 他是装在她的面前装可怜吗? “要不要去看看?”忽然,徐青野问。 程知鸢回过神来,当即摇头,微扯一下唇角道,“不用,他的事跟我无关。” “刚才你说的药物靶点筛选问题,我还不太理解,你能再说的一遍吗?”她回到刚才的问题。 徐青野温和点头,两个人继续边吃边聊。 聊完了程知鸢关心的两个问题,两个人从餐厅出来,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 餐厅都要打烊了。 说好的程知鸢请,最后却还是徐青野买的单。 他说,“没有让学生买单的道理。” 好吧,既然他只把她当学生看,那程知鸢由着他买了。 两个鑫瑞的研发团队钻研了超过一个月的问题,一顿饭的功夫,她却从徐青野这儿得到了解决的方案,她对徐青野的感激,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当然,除了感激,更多的是对他的钦佩。 就像徐青野自己说的,她只是他的学生而已,两个人才见过几页,毫无交情可言。 可是他却能这么专注认真的对待她提出的两个那么复杂的问题,给出她完美的解决方案。 她对徐青野的敬仰之情,简直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 第94章 没希望了 “你为我的朋友解决了两个这么大的难题,他要怎么感谢你呢,让他请你做他们公司研发中心的特聘顾问怎么样?”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程知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如果徐青野愿意成为鑫瑞的特聘顾问,她花多少钱都愿意请。 “这个我恐怕不能答应。”徐青野拒绝的很直接。 程知鸢闻言,冲他俏皮一笑,“如果待遇随便你开呢?” 徐青野这么优秀的人才,她是真心实意的想替鑫瑞招揽。 徐青野笑了,犹豫一下,点头说,“我考虑。” 程知鸢看出来了,他十有八九只是为了搪塞她而已,所以她不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已经到了徐青野的黑色路虎前,徐青野为她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对她说,“我送你回去。” 程知鸢摇头,指了指他车后的位置。 后面,林听正站在那儿,等着她。 “我朋友来接我了。”她说,又冲徐青野粲然笑道,“真的太谢谢你了,浪费你这么多时间,我要怎么报答你才好呢?” 徐青野想了下,笑道,“等我想到了,告诉你。” 程知鸢点头,“好,一言为定。” 徐青野轻勾唇角,微扬下巴朝着林听的方向指了下,然后又从外衣口袋里摸出香烟跟打火机来,说,“你先走,我抽跟烟。” 程知鸢看着他手里的香烟跟打火机,不由瞪了瞪眼,“原来徐教授也抽烟。” 她身边的男人都是不抽烟的,所以,她也很不喜欢烟味。 裴言澈不抽,梅亦衡不抽。 以前贺瑾舟也不抽。 徐青野原本叼了烟正要点,闻言动作一顿,掀眸看向程知鸢。 望着她,他眼底的笑意加深。 “怎么,教授就不能抽烟了?” 意识到自己的僭越,程知鸢赶紧摆手,“没有,您抽,您抽!” “那我先走了,下次见,徐教授。”她说着,一边转身一边朝徐青野摆手。 那俏皮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 徐青野唇角无声的弯了弯,忽然又叫住她。 “程同学。” “嗯?” 程知鸢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昏暗的灯光下,她白净的面庞如画般,双眸澄澈,淬满星辰。 徐青野将叼在嘴角的烟摘下来,夹在指尖,然后指了指自己胸部左边的位置,问,“还会痛吗?” 程知鸢闻言,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脸上顿时一抹尴尬浮上来。 他在说她左边胸部的结节。 她强行镇定,摇头,“好像不痛了。” 徐青野勾着唇角颔首,“记得定期检查。” “好。”程知鸢应一声,又朝他挥挥手,然后赶紧走了。 那速度,快的跟逃似的。 明明吃饭两个人聊的那么开心,她都以为他们真的是朋友了。 结果,买单的时候,他说她是学生。 现在,她又变回了他的病人。 还说她的胸…… 想起那天她去医院他的办公室,他认真检查自己胸部的时候…… 控制不住的,程知鸢有些红了脸颊。 臊的。 上车后,好一会儿,她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原本想问一下林听关于贺瑾舟的情况。 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作罢。 她跟贺瑾舟,不应该再有任何的瓜葛,他的事,她更不应该再过问。 不过,第二天,梅亦衡还是带来了贺瑾舟的消息。 贺瑾舟昏迷入院,一直没醒,唐婉宁已经飞了过来。 “鸢鸢,你不应该见他的,只要你不见他,他绝不可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梅亦衡轻拧着眉头对程知鸢说。 自从程知鸢离开江洲后,贺瑾舟像吃错药一样,开始对程知鸢恋恋不忘。 如果让他见到现在的程知鸢,他就会更加后悔为什么当初要那样对程知鸢了。 他更加想要求得程知鸢的原谅,想要跟她重归于好。 这是梅亦衡不想看到的。 “阿衡,我见他,你好像很不开心。”程知鸢随口问。 “是。”没想到梅亦衡会点头,还说,“鸢鸢,你现在的魅力,没有哪个男人能阻挡,何况是对你一直恋恋不忘的前夫。” 像程知鸢这样的女人,虽然离过婚,生过孩子,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身上拥有青涩女孩没有的柔和与妩媚。 她年轻,漂亮,娇柔妩媚,性格好,知进退,品味好,会穿衣会打扮,还那么上进,那么有钱,试问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 程知鸢看着他,一时错愕不已。 “阿衡,你的意思是……?” “贺瑾舟绝不会轻易放弃你的,以前是,现在更是。”梅亦衡说,眉头拧的更紧。 程知鸢闻言笑了笑,“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和我没关系。但你别生气了行不行,你生气的样子……” 她蹙眉,说,“有点凶!” 梅亦衡看着他,神色一下就软了。 他过去,伸手想握程知鸢的手。 程知鸢察觉到他的意图,却并没有躲开。 “鸢鸢,……” “阿衡,我们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是朋友,也是兄妹,你的想法对我来说,很重要。” 程知鸢截停梅亦衡未出口的话,望着他,笑意嫣然,“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一辈子,就像现在一样。” 她又一次拒绝了他,意思再明显不过。 梅亦衡笑了,握了握她的手后,就松开说,“不介意我在这里住几天吧。” “当然,我和安安宁宁都求之不得。” …… 医院。 唐婉宁匆匆赶到的时候,贺瑾舟仍旧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医生为他做了全身的检查,除了他之前车祸没有痊愈的伤之外,再查不出任何的问题。 可他就是一直昏迷不醒。 看着脸色苍白如纸,比起以前来,面颊消瘦的连颧骨都凸了起来的儿子,唐婉宁又气又心疼的浑身颤抖。 “瑾舟是在见了程知鸢那个贱|人后,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她问贺瑾舟身边的人。 她现在,恨不得将程知鸢碎尸万段。 站在一旁的田力当然不敢武断的回答一个“是”字,只说,“老板这段时间,一直不怎么吃东西,大概是身体太……” “砰!” 唐婉宁怒不可遏,随后抄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空掉的药瓶便狠狠砸了出去,怒吼,“够了!他不吃东西,还不是程知鸢那个贱|人给害的。” 她气的脸色几乎发青,又吼道,“程知鸢在哪?那个贱|人在哪?我要见她,带我去见她。” 田力他们几个站在一旁低着头,都不说话。 见他们一个个跟哑巴一样不回答自己,唐婉宁更火了,“说话啊,那个贱|人在哪?” 田力仍旧不说话。 不是他不说,是他现在也不知道程知鸢具体在哪。 昨天是程知鸢主动要见贺瑾舟。 他们虽然知道了程知鸢在剑桥市,但她具体住哪,他们根本还不知道。 “说!” 唐婉宁怒极,怒火无处发泄,直接冲过去甩了田力一巴掌,“我让你说话。” “你要见鸢鸢干什么?” 忽然,一道虚弱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唐婉宁一愣,猛地回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瑾舟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没有半点儿亮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儿子!” 唐婉宁扑过去。 “妈,我求你了,你不要再去杀鸢鸢一遍了……”贺瑾舟说着,红了眼。 他和程知鸢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少不了唐婉宁的功劳。 “儿子……” 唐婉宁望着他,泪水忽然扑簌簌落下,人也软下去,跪到了病床边,“程知鸢她真的不值得你这样,你到底要妈妈怎么做,才肯放下她……” 贺瑾舟现在是她唯一的儿子了,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贺瑾舟睁着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深深的吸了口气说,“只要你不再找知鸢的麻烦,你想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以前,他所知道的程知鸢的身边,还只有裴言澈和梅亦衡。 现在,竟然又多了一个和他大哥长的那么像的男人。 以前程知鸢就喜欢他大哥…… 现在……他是真的没希望了吧! “真的吗?儿子,真的吗?”唐婉宁握着他的手,激动不已,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好好好,妈妈不为难程知鸢,妈妈绝不再去为难程知鸢,那你现在就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贺瑾舟闭眼,点了点头。 …… 回江洲之前,贺瑾舟去了哈佛医学院,等在了程知鸢放学时必经的那条路上。 他坐在车里没有下去。 等了大半个小时,看到学生下课从教学楼里陆续走了出来。 他立即盯着教学楼大门方向,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大概又过了五六分钟,程知鸢挎着个背包,言笑晏晏的跟一个金发碧眼的帅气欧美男人走了出来。 今天的程知鸢披着一头微卷的长发,踩着一双平跟鞋,里面穿的是衬衫跟阔腿裤。 外面套一件帅气的夹克,跟男人有说有笑,娇媚飒爽又意气风发的模样,实在是亮眼。 贺瑾舟的视线一秒都舍不得挪开。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冲下去,将程知鸢搂进怀里,牢牢抱住,这辈子再也不松手。 也就在程知鸢和那个欧美男人往停车场走的时候,梅亦衡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贺瑾舟的视野里,走到了程知鸢的面前。 第95章 美男计 也不知道三个人说了些什么,很快,梅亦衡自然搂过了程知鸢的肩膀。 然后,程知鸢笑着跟欧美男人摆手,由梅亦衡搂着转身离开。 贺瑾舟贪婪的视线一直追随着程知鸢的身影,手握上门把,几乎忍不住要推门冲下车去。 但在他冲下车之前,程知鸢已经由梅亦衡护着上了车。 梅亦衡护着程知鸢上了副驾驶位后,甩上车门,而后,扭头眯起眼,意味深深的朝贺瑾舟车子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隔着一扇车窗,两个男人的视线对上,空气中顿时噼里啪啦硝烟味道十足。 贺瑾舟确定,梅亦衡知道他就在车里。 一眼之后,梅亦衡收回了视线,然后绕过车头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坐进去。 “不是说下午有事情要办嘛,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程知鸢系好安全带,问梅亦衡。 “提前办好了。”梅亦衡启动车子,看向程知鸢,“发现附近一家不错的餐厅,带你去试试怎么样?” 程知鸢想了下,“还是回家吃吧,我想安安和宁宁了。” 梅亦衡点头,“好,回家吃。” 话落,他将车子开了出去。 不远处,贺瑾舟仍旧坐在车里,看着程知鸢的车迅速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后,他也闭上双眼,靠进椅背里。 “去机场吧!”他吩咐,声音低的几乎让人听不到。 “是,老板。” …… 韦斯顿庄园。 吃完晚饭后,程知鸢和梅亦衡一边陪安安和宁宁玩,一边讨论了几个新的投资项目。 讨论到一半,两个孩子该去洗澡喝奶睡觉了。 安安和宁宁最喜欢洗澡玩水了,每次都很开心,程知鸢也最喜欢在这个时候陪着他们玩。 看着他们肉嘟嘟的小身子和脸上干净透彻的笑容,她便觉得人间剩下的,全是美好。 有安安和宁宁这两个宝贝,她做什么都值得。 “我跟你一起,你给宁宁洗,我帮安安洗。”梅亦衡主动要求。 安安和宁宁没有爸爸的陪伴,多跟梅亦衡在一起,对他们的成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程知鸢自然不会拒绝。 两个人就各抱一个孩子去了婴儿房的浴室,给两个小家伙洗澡。 现在两个孩子还太小,自然是没有分开睡在不同的房间,一间大大的婴儿房就在程知鸢房间的隔壁。 梅亦衡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安安洗澡了,动作熟练。 安安和宁宁各自躺在一个小浴盆里,手脚并用,噗通噗通不停的拍打出水花,开心极了。 两个小家伙玩开心了,程知鸢和梅亦衡身上却是湿了一片又一片。 等给两个小家伙洗干净了,玩的也差不多了,才用浴巾裹着交给了两个育婴师。 “你赶紧去洗澡吧。” 看到梅亦衡的衬衫和西裤都湿了不少,程知鸢说。 梅亦衡点头,“你也赶紧去洗,别感冒。” “嗯。”程知鸢笑着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梅亦衡看着她进了房间后,这才转身去三楼。 程知鸢和两个孩子住在二楼,三楼给梅亦衡住,还给他准备了他专属的书房。 程知鸢的房间是个大套间,外间是书房,里面是卧室跟衣帽间和浴室。 洗完澡后,她就在书房坐下,打开了电脑研究sophia教授交待给她和alex的实验课题。 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跟她走在一起的,就是alex。 不过,她刚打开电脑搜索相关资料,叩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梅亦衡的声音响起。 “鸢鸢,我能进来吗?” 程知鸢闻言,看一眼自己身上。 此刻她的身上只穿了一条长款的真丝睡裙。 虽然睡裙够长,一点都不暴露,胸口也遮的挺严实,什么也看不到,但她还是起身去拿睡袍。 “等一下。”她一边去拿睡袍一边回一句。 等穿好了睡袍,系上带子将自己裹严实了,她才去开门。 梅亦衡也已经洗了澡,跟她一样,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睡袍,带子系着站在她的房间门外,手里端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大概是洗了澡的缘故,又褪去了正式的西装西裤,他平常梳理的一丝不苟的精致发丝此刻随意耷拉着,松松散散的,有些垂落在额前,甚至是遮住了他的眼睛。 这样看起来,让二十九的梅亦衡就跟一个大男孩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阳光又柔和的气息。 程知鸢冲他弯起了唇角,“不早了,怎么还不休息?” 梅亦衡将手里的牛奶递给她,“还有个项目,想听听你的意思。” 程知鸢接过牛奶,点头,“进来说。” 她转身往书桌走,梅亦衡提步跟上,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她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进程知鸢的房间。 她的房间跟她的身上一样,散发着淡淡清冽又迷人的花香跟药香混合的味道。 好闻极了! “我前天发你的澳洲的那个项目,看了么?”跟着程知鸢来到书桌前,他问。 程知鸢摇头,“抱歉,这两天太忙了,你发我的邮件,都还没来得及看。” “没事。”梅亦衡勾唇一笑,“先把牛奶喝了吧。” “嗯。”程知鸢点头,在书桌前坐下,一边喝牛奶,一边握着鼠标对着电脑打开自己的邮箱。 “你说的哪个项目?”她问。 梅亦衡看着她,闻言绕过书桌,来到她的身边。 打开的邮箱里,静静躺着几百封的未读邮件,他前天一大早给她发的那封邮件,不太好找。 “我来找。” 他说着,站到程知鸢的身后,微俯身下去,然后右手自然伸过去,落在程知鸢的手背上,大掌将她的小手包裹住,去握住鼠标,找他要的那封邮件。 程知鸢并没有察觉有任何异样。 在她心里,不存在跟梅亦衡有任何的暧昧。 直到,梅亦衡继续往下俯身,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整个笼罩围绕住,男人身上淡淡的冷木香调无处不在的侵入程知鸢的鼻腔肺腑里,她才感觉到了不妥。 她将自己的手从梅亦衡的大掌下抽出来,然后往一侧偏了偏,笑着对他说,“你来坐下找。” 说着,她就要站起来。 但下一秒,梅亦衡又抓住了她的手。 程知鸢动作一顿,扭头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梅亦衡睡袍的带子竟然松了。 睡袍散开,露出他大片肌理分明的胸膛,还有六块明显的腹肌,人鱼线,以及腹部以下被白色平角裤包裹的傲人资本。 一眼之后,程知鸢本能的收回视线,然后继续站了起来,退开到一边,拉开了和梅亦衡的距离。 这一刻,说她丝毫不尴尬,那肯定是假的。 但以她和梅亦衡的关系,她绝不能让这种尴尬在他们之间蔓延。 所以,她强作镇定的扬起唇角,再次朝梅亦衡看了过去,目光开始肆无忌惮的在他的身上打量。 这下,轮到梅亦衡紧张了。 他扶在椅子上的那只手,不由紧了紧。 “怎么啦,鸢鸢?”他问,嗓音已经不自觉低哑了两分。 程知鸢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目光在他身上仔细逡巡一遍,而后坏坏的挑了挑眉,“哇喔,没想到你身材这么好,平常你穿着西装,完全看不出来,真是一点都不输t台上的那些男模。” 她目光赤裸,却极其坦荡,不含半丝的欲色与炙热,赞美的话,更是真心实意。 梅亦衡看着她,不禁低头苦笑一下,却还是抱着侥幸问,“你喜欢吗,鸢鸢?” 程知鸢点头,落落大方,“当然喜欢啊,谁不喜欢好看的东西。” 她说着,又笑了,“未来嫂子一定是个很有福气的女人。” 美男计失败,梅亦衡似乎预料到了,没有太失望。 他重新系好了睡袍带子,转回正题,指了指电脑屏幕,“就是这封邮件,你先看看。” “好啊。”程知鸢点头,“你先随便坐,我看完跟你说。” “嗯。”梅亦衡点头,识趣的走开了。 程知鸢看完邮件,两个人讨论到晚上十点多。 离开的时候,梅亦衡有点不死心,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纠结了几秒,又停下,回头看向程知鸢。 他跟程知鸢一样,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喜欢开门见山。 感情也是这样的。 但对程知鸢的感情,他已经隐忍克制的太久。 这一刻,他很想问清楚程知鸢的想法。 因为,一个人的相思,是真的挺难的。 “怎么啦?”见他停下回头望向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程知鸢主动问。 梅亦衡张了张嘴,还是问,“鸢鸢,我们的关系,不能再进一步了吗?” 程知鸢闻言,倏地笑了,不答反问,“你想进到哪一步?” 梅亦衡知道,程知鸢这是在明知故问,所以他没有回答她。 程知鸢轻咬潋滟的红唇,想了下,望着他说,“阿衡,你很好,真的,比贺瑾舟好一千倍一万倍,不是我不喜欢你,我很喜欢你的。” “那为什么……?”梅亦衡眸光一下亮起来,却又带着困惑。 “阿衡,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俩的关系真的更进一步,以后会怎样?”程知鸢又问,表情格外的认真。 ...... 第96章 不好说 梅亦衡看着她,仍旧没说话,只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我和贺瑾舟,因为没有任何的利益纠葛,所以,他一旦伤了我的心,我便可以很迅速很潇洒的抽身,可如果那个人换成是你呢?”程知鸢又问。 梅亦衡听着,眉头一下拧的更紧了。 是呀,他和程知鸢之间,利益捆绑的太深了,不管他们谁对另外一个人有了二心,打击都是致命的。 他们之间一旦决裂,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阿衡,我没有办法失去你这个朋友,更没有办法失去你这个合作伙伴。” 程知鸢望着他,目光虔诚,语气无比认真,“你和梅叔叔,甚至是你们梅家,才是我最大的依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娘家人。” “天下的好女人那么多,只要你敞开心扉去尝试去接纳,一定会有比我好很多很多的女孩儿爱上你,甘愿为你付出,为你洗手做羹汤,为你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为你做一切你喜欢的事情。” 程知鸢说着,低下头微微一笑,叹道,“可这些,我大概都不行。” 跟贺瑾舟的三年婚姻,她已经累了,倦了,再不想做回原来的那个家庭主妇。 哪怕再爱,也不可能了。 “我明白了。” 梅亦衡点头。 这一刻,他是真真正正的完完全全的明白了程知鸢的想法。 他忽然大步走回去,来到了程知鸢的面前,伸手紧紧抱住了她。 程知鸢没有挣扎,就由他抱着。 “鸢鸢,抱歉!” 他低头,极其克制的一个轻吻落在她的发顶,“是我让你困扰了,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永远会是你的依仗,你的娘家人。” …… 翌日,程知鸢上午去学校上课,下午和alex一起去实验室,跟着sophia教授做实验。 程知鸢以前在就自己在家里每天研究各种护肤美容产品,虽然现在研究的是药,但本质大同小异,所以对实验室的东西基本还算熟练。 sophia挺惊讶的。 原本她并不看好程知鸢,她之所以答应带程知鸢,是因为院长的请求。 现在从程知鸢对专业知识的掌握运用以及实验操作的熟练程度来看,她比alex强的不是一点两点。 而alex是她一开始就看好并且主动要求带的学生。 实验结束,sophia邀请程知鸢和alex一起吃晚饭。 时间已经不早了,程知鸢想早点儿回去陪安安和宁宁,委婉拒绝了。 alex倒是答应跟sophia一起。 程知鸢跟他们说了再见,直接去停车场。 还没到停车场,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一下。 她摸出手机,没想到会是徐青野给她发的微信消息。 「在学校吗?如果在的话,到停车场等我几分钟。」 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但他找她,肯定不会没事,毕竟徐青野不是个闲人。 「好。」 她回了一个字,然后来到了停车场等他。 徐青野来的很快,她等了不过两三分钟,他的黑色路虎就出现在了程知鸢的面前。 驾驶位的车窗降下来,露出他清隽温和的面庞。 “徐教授。”程知鸢笑着朝他打招呼。 “有人快递了些东西到我那儿,是给你的,如果你方便的话,现在可以跟我去取。”徐青野一个字废话没有,直接说事。 给她的东西快递到了徐青野那儿??!! 这办事的人什么脑回路? 是谁? 又是什么东西? 程知鸢简直一脸不可思议。 徐青野看着她惊讶的精彩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这时,sophia和alex一起走了过来。 看到徐青野的车,原本sophia正兴高采烈要过去跟他打招呼,可还没走近,就发现徐青野正看着程知鸢,笑的满脸开怀。 徐青野很少笑的,几乎不笑,至少她认识徐青野之后,徐青野就是这样的。 可是,此刻他居然对着程知鸢笑的那样开怀又俊朗。 sophia一时有些怔住,停下了脚步。 “徐教授,你确定没骗我?” 程知鸢脑子转了几个圈,还是觉得事情有点儿离谱,不敢置信的问徐青野。 “怎么,怕我把你拐回去,对你预行不轨?”徐青野扬眉,笑问。 其实,他比程知鸢更困惑,为什么会有人把东西快递到他家,却在里面清楚的写着,东西不是给她的,而是给程知鸢的。 他让人查了。 东西居然是贺瑾舟让人快递到他家的。 那么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程知鸢“噗嗤”一声笑了,反问,“徐教授你会吗?” 徐青野看着笑靥如花般的她,似乎认真思索了一下,才答,“不好说。” 程知鸢只当他在开玩笑,绕过他的车头来到副驾驶。 徐青野已经为她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程知鸢坐上去,关上车门,车子很快开出去。 不远处,sophia看着程知鸢坐上徐青野的车离开,甚至是,徐青野还那么绅士的为程知鸢推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脸色有些控制不住的暗沉下去。 “iris好像跟徐教授很熟悉,他们认识多久了,经常在一起吗?”她忽然问身边的alex。 alex摇头。 他什么也不知道。 sophia笑笑,什么也没再说,走了。 程知鸢跟着徐青野回了家。 他住的地方离医学院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 车上,两个人聊了一路,大多都是跟程知鸢所学的专业有关的东西。 她渐渐发现,在徐青野的专业领域,他真的太厉害了,简直深不可测。 徐青野住在富人区的独栋别墅。 别墅不大,小两层,车子在别墅前停下,程知鸢下车后,就主动问,“我方便进去吗?如果不方便,我在外面等就好。” 徐青野锁了车,将车钥匙塞进风衣口袋里,看一眼程知鸢说,“我单身,一个人住,清洁工偶尔来收拾。” 程知鸢,“……” 她张了张嘴,但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她其实是想问,徐青野干嘛跟她解释的这么具体,她又不是来查户口的。 她跟在徐青野身后,来到门前,徐青野停下,从地毯下面摸出钥匙来开门。 程知鸢,“……” “你可以换个智能锁。”她还是没忍住说。 徐青野一边开锁,一边回头看她一眼,而后很诚恳地点了下头,“嗯,好主意。” 程知鸢,“……” 门开了,她跟着徐青野进去。 徐青野在玄关停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棉拖鞋来,却放到了程知鸢的面前,说,“抱歉,家里没有多余的拖鞋,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穿我的。” 程知鸢低头去看,那是一双很大的男士深灰色的棉拖鞋,很干净,但看起来应该穿了挺长一段时间了。 “我光脚就行。”她笑笑说。 “地板有点凉。”徐青野已经脱下风衣,又脱了鞋子,踩在地板上,“你刚生完孩子不久,最好不要着凉。” 程知鸢,“……” 她刚生完孩子不久的事情,在病例上都有清楚的写着,上次她去医院检查,他肯定都看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记得。 “谢谢!”她没有再不好意思,脱下鞋子换上了徐青野的棉拖鞋。 他的鞋子至少有43码,而程知鸢的脚才37码。 他的鞋子穿在她脚上,大了不是一点两点,她走路都得格外小心。 两个人一起往里走,程知鸢随意打量起他的家来。 别墅不大,却收拾的很干净很整洁,整体布置也是很简洁的,入眼最多的,就是书。 客厅有一扇墙的大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前面还放着一个梯子,方便书的拿放。 “喝点什么?”徐青野问。 听到声音,程知鸢拉回视线看向徐青野,粲然一笑,“都可以。” “那就喝茶吧。”徐青有说着,往厨房走,“你随便坐。” “好。”程知鸢目送他进了厨房后,来到客厅沙发前,放下自己的背包,然后,走到了那满扇墙的大书架前。 一眼扫过去,琳琅满目的书籍,让人心生敬畏。 她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籍翻了起来。 “喝红茶还是普洱?” 翻了两页,忽然,徐青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程知鸢闻声,赶紧将手里的书放回去,走去厨房。 水壶里的水已经“咕噜”“咕噜”在冒泡,马上就要烧好了,徐青野洗好了茶杯,听到她过来的脚步转,转身过来看她。 程知鸢微微一笑,“要不我来泡茶,你去帮我拿东西?” 徐青野点头,退开几步,把位置让她给。 程知鸢过去,将他洗好的茶具沥干水。 刚好水开了,她开始泡茶。 过去那些年在贺家,已经让她深谙了国人的茶文化。 茶泡对她来说,更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她动作熟练又极其优雅,一切赏心悦目至极。 徐青野叠着长腿靠在一旁的料理台前,看的有些入神。 茶泡好了,程知鸢端了其中一杯给徐青野。 谁料,一扭头便对上徐青野那双正深深凝视着自己的深邃眸子。 她微微一笑,“茶好了。” 徐青野回神,接过了茶杯,喝一口。 茶香浓厚,一口下肚,感觉浑身都舒服了。 “你学过泡茶?”他问。 “算是吧,以前在家里经常泡。”程知鸢说。 徐青野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端着茶往外走。 程知鸢跟上他。 ...... 第97章 辛苦费 东西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一个精致的大盒子装着。 徐青野在沙发上坐下,放下茶杯,而后去打开盒子。 盒子里面,是八个精美昂贵的首饰盒。 “就是这些。”他看向程知鸢说。 程知鸢走近一看,瞬间全明白了。 是贺瑾舟,盒子里的东西,则是她奶奶的那八件珠宝。 贺瑾舟查不到她的具体地址,但可以轻易查到徐青野的。 那晚他见了徐青野,知道她跟徐青野是朋友,所以,就把东西寄到了徐青野这儿。 徐青野一定会转交给她。 她无奈笑了笑,“抱歉,是我前夫,没想到他会麻烦你。” “看来你前夫以为我们的关系不一般。”徐青野望着她,狭长的眉峰轻挑一下,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程知鸢无奈笑了一下,“那晚是我故意让他误会的,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麻烦。” 她是真的抱歉。 “不会。” 徐青野浑身慵懒的靠进沙发里,交叠起长腿,扬着唇角,笑容温润又俊朗道,“你要是觉得麻烦了我,可以补偿我。” “这个可以。”程知鸢笑了,“怎么补偿?” 徐青野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支着额角想了下,“这周日晚上七点,我有个晚宴要出席,刚好缺个女伴,不知道你能否赏光?” 程知鸢轻咬唇角犹豫一下,点头答应了,“什么晚宴,很正式吗?” “一些业界大咖和商界大佬的交流会。”徐青野大概介绍,又说,“到时候我去接你。” 程知鸢想了一下,答应了。 “不打开看看?”徐青野望着她又说。 “不了。”程知鸢一笑,“已经打扰你太久,我该走了。” 徐青野点头,起身去替程知鸢抱起那个大盒子,“我送你出去。” “好。” 程知鸢答应,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在玄关换了鞋子,出去的时候,林听就站在一辆黑色商务车的车旁等着她。 徐青野看了林听一眼,什么也没问。 林听过来,接过了他手里的盒子。 程知鸢道谢,和林听一起上车离开。 徐青野站在马路边上的草坪里,单手抄袋,静静地看着程知鸢的车子在前面消失不见,镜片下的眸子,微微黯了黯。 忽然,手机在裤子口袋里“嗡嗡”震颤起来。 他摸出手机看一眼,接通了电话。 “爸。” “青野,进展的还顺利吗?”手机里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 徐青野拧眉,淡淡答,“还行。” “青野,这是你目前唯一可以为家里做的事情了,不要再让我失望。” …… 程知鸢回到家,第一时间打开了那八件珠宝。 就是拍卖全上她奶奶的那八件珠宝,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她绝不可能白收贺瑾舟的东西。 想了想,她给梅亦衡打电话。 梅亦衡早上已经离开剑桥市飞回欧洲去了。 “鸢鸢。” “阿衡,方便吗?”程知鸢问。 手机那头的梅亦衡笑,“你说。” “贺瑾舟把拍下的八件珠宝通过徐教授,都送给我了。”程知鸢言简意赅。 梅亦衡已经知道,徐教授就是那天程知鸢撞到的跟贺砚书长的很像的那位。 也知道,鑫瑞药业的两个难题,也是这位徐大教授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帮忙解决的。 更知道,那晚程知鸢见贺瑾舟,徐青野也在场。 程知鸢的事,他好像都知道。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这样的两个人,确实是不适合做情人,因为一旦翻脸,伤害是毁灭性的。 “你想还回去,还是怎么样?”他问程知鸢。 她当然不会还回去,因为她早晚是要拿回来的。 “你帮我把钱转给贺瑾舟吧,包括佣金,一分不少。”她说。 “好。”梅亦衡答应,又说,“鑫瑞的新药研制成功,很快会进入临床实验阶段,看宋家父子最近的举动,好像还是很不甘心,大概会继续搞小动作。” “嗯。”程知鸢轻笑一声,“让他们放心大担的去搞,只有真正搞出事来,才能把他们父子俩彻底踢出鑫瑞。” 永绝后患! “你真是够宽心的。”梅亦衡也笑了声,“我知道了,我会让人盯紧他们父子。” “好。”程知鸢答应,“帮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他们很想你和安安宁宁,尤其是我妈,说过段时间要去看你们。”梅亦衡说,现在,他也努力在转变想法,把程知鸢当妹妹当家人来看待。 “真的嘛,那我得做好准备,等叔叔阿姨他们来。”梅亦衡能这么快想通,程知鸢很开心。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另外一头,梅亦衡放下手机之后,就让人去查贺瑾舟拍下的那八件珠宝的所有价格和佣金花费。 查清楚之后,他立刻让人给贺瑾舟的私人账户转钱。 …… 程知鸢回到家,第一时间打开了那八件珠宝。 就是拍卖全上她奶奶的那八件珠宝,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她绝不可能白收贺瑾舟的东西。 想了想,她给梅亦衡打电话。 梅亦衡早上已经离开剑桥市飞回欧洲去了。 “鸢鸢。” “阿衡,方便吗?”程知鸢问。 手机那头的梅亦衡笑,“你说。” “贺瑾舟把拍下的八件珠宝通过徐教授,都送给我了。”程知鸢言简意赅。 梅亦衡已经知道,徐教授就是那天程知鸢撞到的跟贺砚书长的很像的那位。 也知道,鑫瑞药业的两个难题,也是这位徐大教授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帮忙解决的。 更知道,那晚程知鸢见贺瑾舟,徐青野也在场。 程知鸢的事,他好像都知道。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这样的两个人,确实是不适合做情人,因为一旦翻脸,伤害是毁灭性的。 “你想还回去,还是怎么样?”他问程知鸢。 她当然不会还回去,因为她早晚是要拿回来的。 “你帮我把钱转给贺瑾舟吧,包括佣金,一分不少。”她说。 “好。”梅亦衡答应,又说,“鑫瑞的新药研制成功,很快会进入临床实验阶段,看宋家父子最近的举动,好像还是很不甘心,大概会继续搞小动作。” “嗯。”程知鸢轻笑一声,“让他们放心大担的去搞,只有真正搞出事来,才能把他们父子俩彻底踢出鑫瑞。” 永绝后患! “你真是够宽心的。”梅亦衡也笑了声,“我知道了,我会让人盯紧他们父子。” “好。”程知鸢答应,“帮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他们很想你和安安宁宁,尤其是我妈,说过段时间要去看你们。”梅亦衡说,现在,他也努力在转变想法,把程知鸢当妹妹当家人来看待。 “真的嘛,那我得做好准备,等叔叔阿姨他们来。”梅亦衡能这么快想通,程知鸢很开心。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另外一头,梅亦衡放下手机之后,就让人去查贺瑾舟拍下的那八件珠宝的所有价格和佣金花费。 查清楚之后,他立刻让人给贺瑾舟的私人账户转钱。 …… 江洲,贺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贺瑾舟回了江洲之后,并没有在家休息,更没有再去医院,而是马不停蹄的投入了工作当中。 因为现在,也只有疯狂的工作才能稍微麻痹他的神经,让他能从那些对程知鸢的无穷无尽的愧疚和思念当中暂时解脱出来。 他正跟两位分公司的负责人在开会,面前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嗡——”的震动一下。 他稍稍敛眸,瞥了一眼,当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一条银行发的数额巨大的海外转账信息时,眉头当即拧了一下。 不过,他没有停止会议,继续认真的听分公司的负责人汇报工作。 等会议结束,两位分公司的负责人离开了,贺瑾舟想起那则大额转账信息,这才拿过手机,查看具体情况。 仔细一看,转帐金额居然高达三个多亿,而给他转账的银行账户信息,他通过手机根本无法查到。 谁会突然给他的个人账户转这么一大笔钱? 想到什么,他黑眸倏尔一沉,眯起了眼。 立刻,他叫来了张池。 “查一下,这笔钱谁给我转的,什么用意?”他把自己手机点开,丢给张池,吩咐。 张池接住他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点头,立刻去办事。 半个小时后,张池就查清楚了,进来向贺瑾舟禀报。 钱是从梅亦衡的私人账户转出来的,是为了付给他程老夫人那八件珠宝的钱。 贺瑾舟已经猜到了,但得到确认,他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三个多亿,肯定不是程知鸢能拿得出来的。 当初他们两个协议结婚,他给程家三个亿的彩礼,全部进了程万山的口袋,程知鸢一分也没拿到。 不仅如此,因为程知鸢嫁给他,两个人只是简单领了个结婚证,连两家一起吃个饭都没有,更别提办婚礼。 所以,程家一分钱的陪嫁都没有给程知鸢。 他当时认为程知鸢喜欢的人是他大哥,却又要因为爱慕虚荣,为了贺太太的身份位置嫁给他,所以特别恼恨她。 也因为她给许念禾下药,导致许念禾流产大出血失去子宫而讨厌她。 因此,程家欺她压她,他没有替她出过一次的头。 ...... 第98章 都是好人 现在想想,贺瑾舟恨不得掐死自己。 原来,他才是天底下最可恶又最愚蠢的那个人。 程知鸢没钱,梅亦衡为了她,出手如此阔绰,可见二人的关系已经相当不一般了。 “为什么会多出一千万?”沉默好一会儿后,他问,嗓音已经明显嘶哑了。 此时此刻,刀子又不停的在他的心里绞着,痛的他浑身发冷。 “梅总的助理说,……”张池低下头,不是不敢,是不太忍心去看贺瑾舟,“是给咱们的辛苦费。” “砰!” 也就在张池声音落下的同时,贺瑾舟抓起面前的手机,狠狠砸了出去。 张池一惊,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贺瑾舟。 只见他脸色不断的在青白交错,额头的青筋也一条条凸起,在突突暴跳,眼底的愤怒夹杂着浓烈的痛苦,就像压抑的岩浆一样,仿佛随时会喷涌而出。 “老板……” “我没事,出去吧!” 张池很不安,贺瑾舟却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低吩咐。 张池看着他迟疑几秒,最终点头,转身出去,然后让人小心守在门口。 办公室里,贺瑾舟靠进椅背里,闭上双眼,一双干涩的眸子忽然烫的厉害,很快,有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这一刻,他竟然那么清醒的认识到,他跟程知鸢,回不去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晚上有一场应酬,原本贺瑾舟不必亲自出席的,但他居然破天荒的去了。 以前有程知鸢在家里,做好丰盛可口的饭菜等着他。 其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过,每天他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忙完工作回家,跟程知鸢坐在一起,吃她做的饭菜,享受她给他的一切无微不至的体贴跟照顾。 那时的他虽然刚接手贺氏不久,根基不稳,但晚上他却几乎不去应酬,能推的饭局统统都推了。 现在,他倒是牢牢掌控了整个贺氏集团,只是,他再也不着急下班,因为,家里再没有那个做好饭菜,等着他回去吃的人了。 靠在车厢后座椅背里,贺瑾舟闭着双眼,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程知鸢过去温柔娴静的模样。 他想念她的人,也想念她的身体。 他活了快三十岁,除了程知鸢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体有过兴趣。 他每次跟程知鸢在一起,他身体的强烈反应,几乎是一种本能。 对她,他怎么也要不够。 可对别的女人,他却半丝半毫的兴趣也提不起来。 正当他沉寂在过去的回忆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前面的司机忽然一个猛刹车,车子发出“刺啦——”一声刺耳的声响停了下来。 因为惯性,贺瑾舟身体骤然往前倾。 好在他反应快,及时伸出右手撑在了前面椅子的后背上,防止了身体撞上去。 “贺总,您没事吧?”司机忙回头慌张问。 副驾驶位上的张池也回头看他。 贺瑾舟之前车祸受的伤还没好彻底,要是再撞上,那伤势就得加重了。 贺瑾舟面无表情,沉声问,“怎么回事?” 司机看到他没撞上,松了口气,解释道,“有个送外卖的突然窜了出来。” “下去看看。”贺瑾舟吩咐。 司机要下去,被张池拦住,说,“我去吧。” 他说着,推门下了车。 车头的位置,外卖员的车和人一起倒在地上。 在张池要过去扶人的时候,外卖员自己站了起来。 张池就去给外卖员扶起了车子,问他,“你没事吧?” 外卖员上下检查自己身上,除了手臂擦掉了一大块皮,在流血,其它都方都没事。 他虚弱笑笑,“我没事,我没撞到您的车吧?” 贺瑾舟的车一千多万,但凡他碰到一下,都得倾家荡产。 张池闻言,朝车头的位置看了一眼。 车头大灯的下面,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掉了漆。 外卖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就有点儿慌了,脸色跟着苍白下去,小心问,“补这个油漆,得……得多少钱?” 张池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帮他把车推到一边停好,又走到后座车窗的位置,叩了下车窗。 那么长一道口子,如果拉去4s店重新补漆的话,起码二三十万,外卖员几年都白干了。 车厢的隔音效果好,贺瑾舟虽然没听到外面张池跟外面员对话的声音,但他一直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他降下了车窗,淡声问,“什么情况?” “车头被划了一道口子,估计得两副油漆,外卖员除了手臂摔破了皮,倒没有其它的伤。”张池简单汇报情况。 “给他点医药费,让他走吧。”贺瑾舟吩咐。 “贺总,我们是正常行驶,是他逆行窜过来。”司机立马解释。 他的意思是,就算是不让外卖员赔,他们也不用赔偿外卖员。 “我知道。”贺瑾舟眯了眯黑眸,“照我说的做。” “是,老板。”张池点头,又朝外卖员走去,然后,摸出钱夹来,掏出500块的现金。 外卖员看着张池,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却没想到他居然拿了500块钱递给自己。 “这是医药费,手臂去处理下吧。”张池说。 外卖员忙不迭的摇头,“是我的错,你们不用我赔偿车子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这钱我肯定不能收。” “我们老板的意思,拿着吧。”张池坚持。 外卖员也摇头,坚持自己做人的原则,然后朝着贺瑾舟的位置走去。 他没有敲车窗,只是隔着车窗,对着贺瑾舟鞠躬表示感谢,还大声说,“大老板,您是个好人,您一定会有好报的。” 贺瑾舟看着车窗外皮肤黝黑又消瘦的外卖员,鬼使神差的,居然降下了车窗,对着外卖员道,“钱拿着,去处理伤口吧。” 当车窗完全降下来,外卖员看清楚贺瑾舟的脸时,不由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立马兴奋道,“您是贺总,难怪,您和您的太太都是好人,都是大好人。” 没错,这个外卖员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姜媚找的去江洲湾一号给贺瑾舟收拾东西,然后因为女儿患了白血病,没钱,他就偷了贺瑾舟的那对星空袖口和几件程知鸢的首饰拿去换钱的那个刘旭。 “我太太?!”贺瑾舟困惑的拧眉。 “不不不,应该说是您的前妻,程小姐。”刘旭赶紧纠正。 贺瑾舟一时更困惑了,“你认识我太太?” 刘旭闻言,无比惭愧,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一遍。 张池站在一旁,默默听着。 贺瑾舟也静静听着,脸色却是控制不住越来越惨白,越来越惨白。 ...... 第99章 委屈的要命 “贺总,您跟您前妻都是大好人,我偷东西,她不仅丝毫没有为难我,还帮助我们申请了海外的救助基金。” “如果不是您的前妻,替我们申请了救助基金,解决了我女儿的所有医药费,只怕我女儿……” 刘旭越说越激动,眼冒泪花,最后直接噗通一声对着贺瑾舟跪了下来。 贺瑾舟赶紧推门下车,将人扶了起来。 “你女儿现在怎么样了?”他问。 “好了,现在已经好了。” 刘旭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激动不已,“医生说只要五年内不再复发,就能像正常人一样,不会再有事。” 贺瑾舟点头,“你说的那个海外救助基金,叫什么?” 刘旭想了想,“叫sfy儿童癌症救助基金会,只要申请人符合基金会的救助条件,他们就会负责申请人接下来所有的医疗费用。” sfy儿童癌症救助基金会…… 贺瑾舟拿过张池手里的五百块,放进张旭的手里,“去处理伤口吧。” 张旭看着手里的钱,没有再拒绝,转而不停的道谢。 贺瑾舟上了车,张池也上了副驾驶。 车子开出去,贺瑾舟吩咐张池,“去查一下张旭说的那个sfy儿童癌症救助基金会是什么来头。” “是,老板。” 贺瑾舟靠进椅背里,想起张旭刚刚说的那些话,再回想当时他找不到那对星空袖扣时,跟姜媚一起强行闯进程知鸢住的地方,口口声声喊着她是偷东西的贼时的场景。 他当时,到底是有多不是东西,才能对程知鸢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此时此刻,他真的恨不得,生生掐死自己。 难怪她那么恨他。 她恨他是对的。 因为,现在他自己都恨透了自己。 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 程知鸢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 再也不会了。 闭着双眼,有泪珠,又一次不受控制,顺着眼角的位置滑下。 应酬的饭桌上,明明没有人敢灌贺瑾舟喝酒,他却自己一杯一杯不停的往肚子里灌,跟不要命似的。 饭桌上的人见贺瑾舟这副样子,傻子都明白他是有心事了。 不过,自从上次贺瑾舟跟许念禾的事情动摇到贺氏股价之后,所有关于贺瑾舟的私人生活问题,就被捂的很紧,外界再也打探不到半点,更别说狗仔媒体了。 大家绞尽脑汁,也猜不到贺瑾舟这么大的老板到底有什么心事。 怕贺瑾舟真的喝出事来殃及他们这些池鱼,大家心照不宣,及时散了。 最后,饭桌上只剩下贺瑾舟跟张池两个人。 贺瑾舟一个人喝了两瓶白的,张池则是一口没喝。 见他还端起杯子往下灌,张池赶紧拦住他。 “老板,大家都走了,我们也该走了。” 看贺瑾舟总是这么自我折磨,张池心里其实也挺难受的。 他一直都知道,程知鸢是个好妻子,好儿媳妇,但到底好到什么程度,让贺瑾舟这样放不下,他就不清楚了。 “都走了嘛?”贺瑾舟环视一周,笑了起来,“那就我自己喝。” 说着,他直接拿了酒瓶子往嘴里灌,张池拦都拦不住,毕竟他也不敢跟贺瑾舟动手。 没办法,张池只好出去给唐婉宁打电话。 回到包厢,贺瑾舟还在喝。 等包厢里的酒喝没了,他嚷嚷着让人上酒。 张池自然不可能让人再上酒,叫来了田力,架着他准备离开。 贺瑾舟是真喝醉了,像个撒泼的孩子,根本不肯走,一直嘟囔着要继续喝。 张池和田力站在一旁看着,也不敢对他用强,毕竟他伤还没好全呢,万一用强再伤着怎么办? 好在贺瑾舟闹腾了没一会儿,就自己往桌子上一趴,好像睡着了。 不过,张池去碰他,手臂又被他挥开。 显然醉的没彻底。 过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来人了。 可来的却不是唐婉宁,而是宋以檀。 “贺夫人让我来接贺总的,你们都先回去吧。”宋以檀对张池和田力说。 张池和田力自然站着不动。 宋以檀看他们一眼,没管他们了,直接走到了贺瑾舟的身边,而后,抬手轻轻的落在他的后颈,一边温柔的轻抚过他的后脑勺跟后颈,一边柔声喊。 “瑾舟,伯母让我来接你回去,我们回家好不好?” 也不知道她的哪个动作或者哪句话刺激到了贺瑾舟。 贺瑾舟忽然睁开眼,慢慢抬起头来,一双迷离混沌的闪着晶莹泪光的眸子渐渐看向眼前的宋以檀。 宋以檀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柔弱委屈的样子。 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无助难过到了极点,简直让人心碎。 但宋以檀又何其聪明。 她知道,贺瑾舟是真的醉了,醉的不轻。 不然,他绝不可能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这副模样来。 “瑾舟……”她喊他,声音温柔的要命。 “鸢鸢!” 贺瑾舟迷离的目光不断的闪烁,而后,激动扑过去一把抱紧了宋以檀,“鸢鸢,是你,是你回来了吗?” 宋以明显檀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也抱紧了他,轻抚着他的后背点头,“是,是我回来了。” 张池和田力站在一旁,都懵了。 “鸢鸢,我错了,我错了……” 忽然,贺瑾舟嚎啕大哭起来,“对不起,鸢鸢,对不起!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好好好。”宋以檀愈发的抱紧了他,点头,“瑾舟,我原谅你了,以前的事,我都原谅你了。” 张池和田力看着自家老板的样子,一时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懵逼的不行。 “鸢鸢,不要再离开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贺瑾舟继续哭着喊道,“我不会再相信别的任何女人,我只要你,我以后把我的全部都给你……” 宋以檀听着他的话,脸上却是半分情绪的波动都没有,只是抱紧他继续哄,“好,我不离开你,我肯定不再离开你,我们现在回家好不好?” “好,回家,我们回家。”贺瑾舟答应。 张池和田力闻言,要去扶贺瑾舟,却被宋以檀给拒绝。 她说,“你们先走吧,我来照顾瑾舟。” 贺瑾舟这副样子,卖了都还能帮人数钱,他们哪里敢走。 不过,他们也不敢拿宋以檀怎么样。 看宋以檀扶着贺瑾舟离开,他们就跟在后面。 当宋以檀扶着贺瑾舟从餐厅出来的时候,不远处的绿化丛里,几个狗仔躲在那儿,镜头对准了他们,不停的拍。 贺瑾舟是彻底醉了,根本站不稳,这会儿半边身子都压在宋以檀的身上,脑袋枕在她肩膀上,半边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宋以檀虽然无比吃力,却还是紧紧的抱着他没松一下手。 两个人的姿势,简直亲密的不能再亲密。 上车的时候,宋以檀的司机来帮了一下,扶着贺瑾舟上了宋以檀的车。 张池和田力则坐上贺瑾舟的车在后面跟着。 宋以檀让司机直接开回她的公寓。 等到了她公寓的地下车库,见宋以檀还要扶着贺瑾舟上楼,张池和田力赶紧冲过去拦住。 “宋小姐,我老板醉的不轻,你还是把他交给我们吧。”张池笑呵呵说。 此刻的贺瑾舟已经彻底醉了,几乎不省人事。 宋以檀冷了脸,“怎么,你们觉得我会害瑾舟?” 张池咧嘴笑,还想说什么,唐婉宁的电话打了过来,冷冷吩咐道,“你们回去,把瑾舟交给以檀就好。” “夫人,贺总他……” “怎么,现在我命令不动你们了吗?” 张池想说什么,但话没说完,就被唐婉宁怒声打断。 张池是听出来了,唐婉宁这就是故意要成全宋以檀,想要促成贺宋两家的联姻呢。 想想贺瑾舟最近的种种,张池觉得,或许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对贺瑾舟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反正程知鸢都不可能再回头了。 “是,夫人。” 张池挂断电话,拉着田力退开,宋以檀吃力的扶着贺瑾舟进了电梯,一路直达她的公寓。 进了公寓,她将贺瑾舟放到沙发上躺下,然后跪到他身边,看着他那张愈发刀削斧刻般的英俊面庞,抬手轻轻的抚过,然后抬手,去解他的皮带扣,吻上他的唇…… …… 翌日,天才微微亮,张池就接到了公关总监打来的电话,说出大事了。 张池清醒过来,拿着手机点开热搜一看。 热搜榜上排名前五的消息,贺瑾舟跟宋以檀就占了三条。 他点开其中热度最高的那一条,入目的,全是贺瑾舟跟宋以檀的亲密照片。 拥抱的,接吻的,甚至是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的,只有张池想不到,没有热搜上没有的。 看着热搜里的那些照片,张池脑子里顿时空白一片。 有些照片都不是昨晚的,明显是以前拍的。 是什么时候拍的? “张特助,热搜要不要压?”公关总监问。 他们打贺瑾舟的手机,却一直打不通。 张池回过神来,迟疑一下道,“先问问夫人的意思吧。” 问唐婉宁的意思,自然是不用压。 不仅不用压,她还要公关部帮着继续炒热度。 宋氏的公关也行动了起来,大肆宣扬宋以檀跟贺瑾舟的亲密关系,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就是两个人早就在一起了,只是一直没有对外公开而已。 ...... 第100章 我娶 一个早上的功夫,贺宋两家即将联姻的事,仿佛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贺瑾舟喝的烂醉,醒来,已经快第二天上午10点了。 睁开眼,头昏脑涨的厉害,他抬手想要去敲自己的额头。 可一用力,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 他这才低敛双眸看去。 当一眼看到浑身一丝不挂,半边身子趴在自己身上的宋以檀,况且自己浑身上下也是不着寸缕的时候,贺瑾舟的脸色,就如六月暴雨前的天空般,只一秒的功夫,便阴沉到了底。 山雨欲来! 下一瞬,他狠狠一把掀开了趴在自己身上的宋以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下床,去找自己的衣服。 可卧室里一件他的衣服都没有。 他打着赤脚往外走。 “贺瑾舟!” 宋以檀被惊醒,朦胧的睡眼打量一圈,看到贺瑾舟正在大步要离开,她赶紧叫住他。 贺瑾舟停下脚步,却背对着她没有回头。 此刻,他愤怒到了极致,双手紧握成拳,后牙槽磨的咯咯作响,浑身都控制不住的在颤栗。 宋以檀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暴戾的情绪,还下床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娇滴滴道,“瑾舟,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啊——” 谁料,她话音没有落下,贺瑾舟猛地用力,一把将她甩了出去。 宋以檀一声尖叫,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她被甩出去重重跌到了地毯上。 顿时,她痛的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丝毫动弹不得。 “宋以檀,昨晚我醉的跟个死人一样,不可能碰过你。” 虽然后来醉的不省人事,可自己昨晚喝了多少,贺瑾舟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仍旧没有回头,看都不曾看宋以檀一眼。 因为他觉得脏眼睛。 “把我弄上你的床,躺在我的身边,就想让我对你负责,门都没有。” 话落,他大步出去,找到自己的手机,给张池打电话。 手机上已经有几十个未接来电,不过他没管,直接拨给了张池。 张池知道出大事了,所以一大早就拿着贺瑾舟换洗的衣服等在宋以檀公寓楼下了。 贺瑾舟的电话一打来,他就立刻上楼。 “昨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我会在宋以檀的床上?”电话接通,他低吼,额头青筋一条条不断的暴跳。 “老板,我马上到宋小姐公寓门外了,见了面跟你解释。”张池惶恐道。 贺瑾舟挂了电话,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只好去浴室找了条浴巾裹上。 很快张池就在外面摁门铃。 贺瑾舟去开门,什么也没有说,只森寒着脸接过自己成套的衣服去浴室穿戴好出来,然后径直离开。 “贺瑾舟!” 走到门口,身后又响起宋以檀的声音。 宋以檀扶着门框,看着要离开的贺瑾舟,冷笑,“你以为,这样走了就完事了吗?” 贺瑾舟停下脚步,恨的差点儿忍不住,直接转身回去掐死宋以檀。 “呵!” 宋以檀继续冷笑,声音笃定,“我告诉你,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你不想负责,也必须得负责。” 贺瑾舟听着,浑身剧烈一抖,猛地转身,如冰刀般的目光倏地射向宋以檀。 这一刻,她真的恨不得掐死宋以檀。 可脚步只稍稍往前挪了一步,他又生生忍住了。 他知道,事情一定有蹊跷。 十有八九跟他的好母亲脱不了干系。 “宋以檀,想当贺太太是吗?” 他强行冷静下来,对着宋以檀,嘴角勾起一摸近乎嗜血的残忍弧度,“那你可要做好准备,别让我失望才行。” 话落,他大步离开。 上了车,张池就赶紧把所有的事情一件不落的汇报给他听。 等汇报完,张池又拿着平板点开热搜拿给贺瑾舟看。 贺瑾舟已经冷静下来,看着热搜上的那些照片和文字,脸上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好母亲跟宋以檀一手策划的。 要怪,只怪他自己蠢,居然给宋以檀找到了可乘之机。 “老板,对不起,你喝醉,我不应该打电话给夫人。”张池一脸自责。 他要是昨晚没有打给唐婉宁,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贺瑾舟靠进椅背里,抬手拧了拧眉心,低低道,“不怪你,你不用自责。” “夫人在哪?”他问。 “在老宅。”张池回答。 “去老宅。” …… 贺家老宅。 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事情,马上就要成真,唐婉宁别提多开心了。 自从程知鸢离开后,大半年过去了,她都一直由着贺瑾舟胡作非为。 可结果是怎样? 为了程知鸢那样一个不值钱的女人,贺瑾舟越来越作践自己。 唐婉宁已经忍无可忍,昨晚的事,她早就想干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 现在,贺瑾舟跟宋以檀睡在一起,有了实际关系,还全网皆知,贺瑾舟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必须得娶宋以檀。 她相信,只要身边有了人,贺瑾舟一定会很快忘记程知鸢的。 毕竟,没有男人不喜新厌旧,贺瑾舟也一样。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贺瑾舟浑身煞气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对上贺瑾舟那双几乎要杀人的黑眸,唐婉宁禁不住心里一个寒颤,面上却强行保持着镇定。 “热搜你都看了?”她问。 “都是你安排的?”贺瑾舟不答反问。 唐婉宁沉默,不说话。 贺瑾舟笑了,笑的别提有多绝望。 “妈,你就这么想让我娶宋以檀吗?”他问。 “娶以檀有什么不好?” 唐婉宁看着眼前的儿子,又心疼又气恼,“瑾舟,你相信妈妈,妈妈肯定不会害你的,以檀她比宋知鸢好千倍万倍,娶了她,你肯定就能放下程知鸢了。” “是嘛?”贺瑾舟喃喃,神情忽然就说不出的悲凉,“宋以檀要比程知鸢好千倍万倍吗?” “当然,论家世学识人品才干,以檀哪样不比程知鸢那个贱妇强。”唐婉宁信誓旦旦。 贺瑾舟又笑了。 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眼泪流出来。 是过去的那么多年,他从来都不珍视程知鸢。 他一直敌视她,羞辱她,才让贺家的人都跟他一样,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并且在心里将她贬低到了尘埃里。 都是他的错。 “好,我娶。” 人到绝望的尽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他到要看看,他娶了宋以檀之后,宋以檀是不是还能像以前一样,让唐婉宁满意,认为她比程知鸢强千倍万倍。 “妈,我如你所愿,娶宋以檀。”他看着唐婉宁,双目猩红,一字一句,“这件事情之后,你要是再干涉我的任何事情,我们母子,情断义绝。” …… 第101章 怎么帮 贺宋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甚至是传到了海外的各个网站,连程知鸢这个平常根本没时间上网冲浪的人,也很快看到了这条消息。 贺宋两家发布联合声明,证实贺瑾舟跟宋以檀即将正式订婚。 至于两个人的婚礼时间,两家还在商榷当中,但应该离订婚不会太久。 程知鸢看到消息,也就淡淡笑了一下。 贺瑾舟的事情,是真的跟她没关系了,她也是真的不在意了。 晚上梅亦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提起这事。 程知鸢想了下说,“他们订婚的时候,你帮我包个大红包吧。” 梅亦衡笑了笑,“以你的名义,还是以我的名义?” “以你的名义吧,要不然贺瑾舟还以为,我对他恋恋不忘呢。”程知鸢说。 “好。”梅亦衡答应,又说,“现在有了贺家做靠山,宋家父子的腰杆子又硬起来了,又开始不老实,在鑫瑞搞动作。” 程知鸢闻言,沉默一瞬问,“宋家是不是在德国投了个新项目,刚开工?” “是,跟当地一家企业合作,宋家投了一百多个亿,占大头。” “你跟当地政府知会一声,以环保为理由,勒令他们停工整顿。” 程知鸢声音淡淡,可说出来的话却很狠,“宋家要是再不知好歹,继续在鑫瑞搞小动作,就直接把他们在德国的新项目给耗死。” 手机那头的梅亦衡笑了,“鸢鸢,你怎么这么聪明。” “他们自取灭亡,怨不得我。” 原本,宋家将鑫瑞51%的股份卖给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再管,坐着分红就好。 可宋家偏不是这么想,还以为自己是鑫瑞的主人,在鑫瑞指手画脚。 指手画脚的事情干不成,就背地里来阴的,想直接整垮鑫瑞不让她好过。 那她倒是要瞧瞧,跟她玩,宋家有多少条命,能撑住多久。 …… 周日傍晚,程知鸢化了妆,换上一件简洁却不失大气优雅的中式礼服,等徐青野来接自己参加晚宴。 其实那天答应徐青野回到家后,她就有点儿后悔了。 因为她猜,晚上的宴会sophia十有八九也会出席。 sophia是她的导师,她明知道sophia喜欢徐青野,却还去给徐青野当女伴,sophia会怎么想? sophia要是因此对她有意见,那以后的事情,就真的很难意料了。 当然,她也不怕。 万一sophia真的因为她和徐青野走的近对她产生了意见,在医学院里为难她,她大可以换个导师。 但最好还是不要。 傍晚六点半,徐青野开着他的那辆黑色路虎,出现在了韦斯顿庄园。 庄园很大,是保镖领养徐青野进的别墅。 简单的几次相处,程知鸢觉得徐青野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所以对他没有什么提防,自己是个超级大富婆的事情,也不想刻意向他隐瞒。 “程同学,今晚的你可真漂亮!” 看到程知鸢的第一眼,徐青野就由衷说。 程知鸢原本就是如画一般的美人儿,更何况今晚的她,还刻意打扮过。 她全身上下,美的简直让人耳目一新,挪不开眼。 程知鸢笑,“谢谢。” 走之前,她又去亲了亲安安和宁宁的额头。 “你的儿子和女儿也很漂亮,像你。”徐青野看见安安和宁宁,又说。 程知鸢笑靥如花,“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他们是贺瑾舟的孩子吗?”徐青野忽然问。 程知鸢扬扬眉,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问,“你不会告诉他吧?” 徐青野笑了,“我不认识他。而且我看到报导,他好像要娶京北宋家的女儿了。” “哇,你居然有时间看娱乐新闻?”程知鸢一脸惊讶。 徐青野又笑了笑,“因为他是你的前夫,我有点儿好奇。” 两个人一路说着上了车。 车子开出韦斯顿庄园,徐青野一路安静地开着车,什么也没有再说。 “徐教授,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程知鸢对于他的安静,倒有点儿好奇。 徐青野闻言,唇角轻轻弯了下,迅速侧头看她一眼,不答反问,“你想我问你什么?” 程知鸢看着他,转念一笑,笑着扭开了头。 也是,徐青野一身贵气,出身应该不普通,对于她的身份,不好奇很正常。 “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药学这么枯燥的专业?”徐青野问。 “单纯喜欢,没别的原因。”程知鸢答。 徐青野点点头,没再问别的了。 晚宴在当地一家五星级的酒店举行,离韦斯顿庄园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车程。 当程知鸢挽着徐青野的胳膊入场时,立即就吸引了现场不少宾客的目光。 程知鸢猜的没错,sophia也来了。 不仅sophia来了,当地的富商名流政客,都到了。 整个宴会大厅里人头攒动,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一片热闹。 徐青野虽然是哈佛的教授,妇产科的权威专家,但真正论起身份地位,比起那些富商名流政客,还是要差一头的。 大家并不太关注他,哪怕他带了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伴。 可程知鸢再漂亮又有什么用,现场除了sophia,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大家都只觉得,她是徐青野拿来充门面的花瓶罢了。 因为他带了一个极好看的花瓶,大家也会多关注他一下,那他在晚宴上为自己的研究项目拿下投资的机会也会大大增加。 这是很多想要拉投资的人的一贯作法。 “adonis,你说的女伴,就是iris?” 在徐青野跟几个熟人简单的寒暄之后,sophia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程知鸢一遍,笑着问道。 程知鸢已经主动跟sophia打过招呼了,不过,她没理她。 显然她又猜对了,她今天作为徐青野的女伴出现,sophia不开心。 徐青野却并不怎么鸟sophia,视线隔着镜片,有些淡凉的瞥了sophia一眼,不答反问,“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看出徐青野的不高兴,sophia笑了笑,“如果我和你一起出席,或许今天你拿下新研究项目投资的机会,会大很多。” sophia的家族,是当地有名的政客家族,有她的助力,徐青野拿到投资的可能性确实是会大大提高。 “sophia教授,徐教授,你们聊,我去吃点东西。” 实在是不想让自己成为sophia跟徐青野的矛盾点,程知鸢识趣的走开。 徐青野温和的点头,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好远。 被忽视,sophia更加不高兴了,忍不住问,“adonis,你喜欢iris,因为她更年轻更漂亮?可我听说,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徐青野闻言,脸色倏尔沉了几分。 他凉凉瞥着sophia,目光有几分凌厉,嗤一声道,“那又怎样?” 话落,他端着酒杯直接走开了。 程知鸢来到甜品区,随便拿了个甜点,然后坐到最不显眼的角落,心不在焉的吃着。 来之前,她其实已经吃过东西了,一点不饿。 宴会上除了徐青野和sophia,全是生面孔。 程知鸢百无聊赖,又不好提前走,目光不自觉就又落在了不远处徐青野的身上。 徐青野正在跟两个男人交流,面色温和,带着丝讨好的笑意。 他面前的两个男人年纪都挺大了,有一个甚至是胡子都白了。 程知鸢从两个人的穿着和神情判断,那个白胡子的老头,应该是位政客,另外一位手腕戴着价值数百万名表的,应该是位富商了。 想必,徐青野是在向两位介绍他的新研究项目。 程知鸢身形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 没一会儿,sophia走向了他们。 她也不跟徐青野说话,就挽住白胡子老头的胳膊,对白胡子老头笑盈盈说了几句。 也不知道sophia跟那个白胡子老头说了什么,他很快就跟sophia一起离开了。 富商见白胡子老头离开了,跟徐青野礼貌碰了下杯,也走了。 徐青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看来投资没谈成。 “女士,一个人?” 忽然,程知鸢的耳边有男人的声音响起。 程知鸢扭头看去,就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端着杯酒站在她的面前,笑吟吟看着自己。 是个欧美人,从他的眼睛里,程知鸢看出了几分轻蔑的玩味。 她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甜点站了起来,礼貌地点了下头,“你好!” 男人打量着她,目光更加赤裸,叹道,“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儿,却被抛下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真是可怜啊!” “我不是一个人。”程知鸢保持着礼貌,然后朝着徐青野的方向指了指,“我的朋友在那里。” “哦,原来你是徐教授带来的。” 男人意味深长的挑了下眉,然后,靠进程知鸢一步,低头几乎凑到她的耳边说,“听说徐教授今晚想拿到一笔三亿美金的投资,不如,你帮帮他怎么样?” 程知鸢站着没动,闻言不咸不淡的目光轻轻瞥了男人一眼,笑了笑,“怎么帮?” “你陪我一个星期,我可以给徐教授投一亿美金,怎么样?”男人的话,相当的赤裸。 说着,男人的大手伸着程知鸢的腰间伸去。 ...... 第102章 她的身份不正常 “你干什么?” 只是,男人的手刚刚才碰到程知鸢时,就被另外一只大手给攥住,猛地拉开。 徐青野冲了过来,面色冰寒。 男人踉跄一下站稳,顿时痛苦的皱眉,想要将手抽出来,却根本抽不动。 徐青野的力气很大,手背的青筋都条条凸了起来。 “徐教授,别这么激动!” 男人看向徐青野,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你的女伴正在帮你拉投资呢,” 说着,他又看向程知鸢问,“这位小姐,你说是不是?” “不是。”谁料,程知鸢完全不按常人的套路出牌。 她对着男人,脸色同样不善,“你在骚扰我,请你离我远点。” 男人面色顿时僵住。 “跟我的女伴道歉。”徐青野厉声要求,紧攥着男人的手臂不松。 “道歉?!” 男人闻言,嗤的一声笑了,十足轻蔑的眼光看一眼程知鸢和徐青野,“你以为你们是谁,也配让我给你们道歉?” “那你是谁?”程知鸢问,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tonyir.”男人报上自己的名字,睨着程知鸢像看一个妓女似的,“连我都不认识,你也配剑桥市在这里混?” “哦,tonyir。”程知鸢笑了,笑的一脸高深莫测,“我记住了,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登我的家门。”tonyir大叫道。 “哦,明白了,那我不去。”程知鸢继续笑吟吟的。 tonyir看着她这嚣张的态度,更加愤怒了。 “adonis,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sophia走了过来,一脸优雅得体的笑意。 徐青野朝她瞥了一眼,这才松开了tonyir的手,然后走到程知鸢的身边,低声问她,“你没事吧?” 程知鸢冲她笑笑,“我很好。” “sophia,你来的正好!” tonyir看到过来的sophia,大声嚷了起来,冷笑一声说,“你看看,你的朋友带了什么女人,简直让人倒尽胃口。” “抱歉。”sophia冲着他一笑,“iris是我带的学生,我想,她不是故意的,她要是有什么惹你不开心的地方,我向她向你道歉。” “sophia教授,我没有惹他,是他惹了我。” 程知鸢面色清冷,语气冷淡,“是他该向我道歉,而不是你替我向他道歉。” sophia看向程知鸢,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质问,“iris,你知道他是谁吗?你想搞砸adonis的投资吗?” “sophia,我的投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徐青野忽然目光冰冷的扫向sophia,嗓音更是又沉又冷,“还有,iris不是你可以教训的,她说她没错,她就没错。” sophia看向他,对上他冰冷刺骨的目光,一下子都愣住了。 徐青野却没管她,只看向程知鸢,目光恢复一贯的温和,“抱歉,不应该带你来这样的宴会的,我们现在走,可以吗?” “好。”程知鸢点头,伸手去挽上徐青野的胳膊,两个人一起离开。 sophia看着他们一起离开的俨然一对恋人似的身影,直接被气笑了。 tonyir更是,直接骂娘,放狠话道,“我敢保证,整个马萨诸塞州,没有一个人会投adonis,xu。” …… 程知鸢和徐青野从酒店出来后,直接上车离开。 “我送你回去,或者,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开车前,徐青野问程知鸢。 “你没吃晚饭?”程知鸢问他。 徐青野弯了下唇,启动车子开出去,“没来得及。” 程知鸢点了下头,“那去吃东西吧。” “好。”徐青野点头,“附近有家不错的中餐厅,带你去试试。” 程知鸢不反对,默了一会儿忽然问,“能给我讲讲你要研究的新项目吗?” 徐青野似有些惊讶,开着车迅速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程知鸢冲他笑了笑。 徐青野也笑了,什么也没有多问,开始认真跟她阐述自己的新研究项目。 他新的研究,是一款有效预防和治疗心血管疾病方面的药。 这款药品一旦研制成功,问世,将可以大大减少人类心血管方面的疾病。 程知鸢听的津津有味,相当认同他的研究方向。 不过,她有点儿好奇,“你不是妇产科的权威嘛,怎么会想到去研究心血管方面的药物?” 徐青野笑了,“医学都是相通的,妇产科只是我目前最擅长的领域罢了。” 程知鸢明了的点点头,问,“你需要多少的投资?” “你打算投资我?”徐青野问,表情并没有太惊讶。 “不是我,是鑫瑞药业。” 程知鸢公事公办的语气,“你研发过程中所需要的一切费用,由鑫瑞药业负责,但研发出来之后的成果,归鑫瑞药业所有,利润分你两成,或者,鑫瑞药业可以出资,一次性买断你的研发成果,你觉得怎么样?” 徐青野听着她的话,神色仍旧平静,却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陷入了沉思。 鑫瑞药业是国内最大的制药企业,也是京北的老牌企业了,徐青野作为京北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鑫瑞药业。 “据我所知,鑫瑞药业一直由京北宋家掌控,你跟鑫瑞药业是什么关系?”片刻后,他问。 “以前的鑫瑞,确实是由京北宋家掌控,但半年前已经不是了。” 程知鸢看他一眼,没有隐瞒,“现在的鑫瑞药业,由我说了算。” 徐青野闻言,又迅速扭头看她一眼,清亮的目光隔着镜片,似有惊讶,又似乎没有。 车子刚好开到了餐厅外,他缓缓将车停下,拉上手刹。 他靠在椅背里,似在思索,好一会儿没说话。 程知鸢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又说,“如果你答应鑫瑞的投资,那可不可以接受我加入你的研究团队?” 徐青野看向她,眼底终究出露出了些许诧异,或者是困惑。 程知鸢笑笑,“我好像把sophia给得罪了,想换个导师。” 正常肯定是不能随便换导师的。 但程知鸢的身份,不正常,她可以换。 刚好,sophia的那个研究项目,她并不感兴趣。 “你想让我做你的导师?”徐青野问。 “你也可以介绍你团队里其他的人给我当导师。”程知鸢说。 徐青野笑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好。” …… 第103章 你不配跟比她 两个人吃完饭,徐青野送程知鸢回了韦斯顿庄园。 程知鸢守着安安和宁宁睡着后,就去网上查tonyir的资料,然后,给梅敬之打了个电话。 第三天一大早,tonyir和他的父亲就被当地警方逮捕,罪名不仅涉及贿|赂政府高官,还有非法倒卖尸体以及人体器官等重罪。 而收受|贿赂的政府高官里,sophia的亲叔叔赫然在例。 tonyir家的企业因为他和他父亲犯罪被逮捕的丑闻,一时陷入风口浪尖,被全网抵制,营运几乎一夜之间陷入瘫痪的境地。 关键是,发生这样的大事,tonyir的家族却不明白,他们得罪的到底是何方圣神。 以至于想要求告都找不到门路。 周三晚上,程知鸢跟往常一样去上徐青野的课。 下课后,她接到徐青野打来的电话,让她在停车场等等他。 程知鸢答应“好”,到停车场的时候,徐青野已经在他的那辆黑色大车前停着她了。 “上车说。” 徐青野靠在车旁抽烟,看到程知鸢来了,赶紧扔了烟踩灭,然后绕到副驾驶,替程知鸢拉开了车门。 程知鸢点头,上了车。 徐青野关上车门后,绕去了驾驶位。 “有烟味吗?”上车后,他第一句问。 程知鸢汲着鼻子嗅了嗅,笑意嫣然,“还好。” 徐青野将车窗降下一半,直接说,“你的提议不错,我认真考虑过了,你提的,我统统答应。” 程知鸢惊喜,“你的意思是,愿意我加入你的研究团队,并且成为我的导师?” 徐青野看向她。 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眸子犹如雪山上夜晚中的天空,淬满了无数闪亮的繁星。 漂亮极了! “嗯。”徐青野颔首,凸出的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了滚,“程同学,欢迎你!” 他说着,张开双臂,想去抱程知鸢。 程知鸢是真的很高兴,却并没如他所愿,扑过去抱他,而是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徐教授,以后多多指教。”她神情认真,俏皮,明媚至极。 徐青野笑了,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 他也用力握了握程知鸢的手,又很快松开。 她的手跟她的人一样,一握就让人有一种不想松开的冲动。 “那明天我去跟sophia说。”程知鸢又道。 “不用,这个你不用管,我会去跟她说。” 徐青野不想程知鸢被sophia刁难或者言语羞辱。 程知鸢想了一下,点头,“那辛苦教授了,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你下厨?”徐青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程知鸢扬眉,“也不是不行啊。” 徐青野这回很认真地点头,“那一言为定。” 程知鸢,“……” “tonyir家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徐青野忽然话峰一转问。 程知鸢朝他眨了眨眼,“你觉得呢?” 徐青野已经知道了答案,笑笑又道,“我送你回去。” “不耽误你了。”程知鸢指了指车窗外,“我开车来了。” 徐青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理所当然又看到了林听。 “好,明天见!”他现在是程知鸢的导师了,每天见面不成问题。 “嗯,明天见。”程知鸢点头,而后推门下车。 关上车门前,她冲徐青野摆了摆手,“路上小心!” “好。” …… 江洲,贺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关于sfy儿童癌症救助基金会,张池让人调查了整整一个星期,终于有了些眉目。 基金会成立于九个月前,总部位于瑞士苏黎世,救助基金面对全球儿童开放。 这不是关键的,毕竟在全球范围内,类型的救助基金不是没有。 最关键的,是sfy这个基金会的救助金额,居然没有上限。 只要被救助人符合基金会的所有要求,那sfy基金会就会一直拨款,直到被救助的人痊愈,或者医治无效,去世。 到目前为止,sfy基金会在全球救助的儿童,已经高达上万名了,其中刘旭的女儿,就是最早被救助的那一批。 光只在刘旭女儿一个人身上,sfy就拨款了七十多万。 九个月,sfy全球救助近万名儿童,金额已经高达数十亿了。 总结一句话就是,sfy基金会财大气粗到简直令人发指。 放眼全球,没有任何一个救助基金能做到像sfy这样,只要被救助人符合要求,就可以无上限拨款给被救助人的。 而成立sfy并且一直在向sfy基金提供资金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梅家父子。 “老板,我们能查到的,就只有梅家父子。”张池汇报完,最后来了一句。 贺瑾舟拧眉,“你是说,梅家父子身后,还有人?” 张池点头,“应该是,但他们背后的人,查不出来,藏的太深了,毫无眉目。” 贺瑾舟听着,眉宇一下拧的更深。 沉吟片刻,他问,“sfy的全称是什么?” “好像是一个中文名字,sufuying.”张池回答。 sufuying……苏扶楹…… 贺瑾舟想到什么,眸色骤然一沉。 苏扶楹是程知鸢奶奶程老夫人的名字。 对,苏扶楹,就是程老夫人的姓名。 为什么梅家父子成立的基金会,会以程老夫人的名字来命名? 程老夫人过世都已经超过十年了,为什么梅家父子会在九个月前以程老夫人的名字来成立这个全球的救助基金会? 梅家父子跟程老夫人,到底什么关系? 为什么梅家父子,又会舍得每年砸这么多钱进这个基金会? 一时间,无数的困惑在贺瑾舟的心底涌起? 有些事情,好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和想象。 他忽然记起,程万山跟他抱怨过,说程老夫人根本不把他当亲生儿子看,每年把一大笔的善款捐给别人,也不给他这个儿子。 所以,程万山恨透了程老夫人。 因为程老夫人喜欢程知鸢,程万山厌屋及乌,也就讨厌极了程知鸢。 当然,这是程老夫人死后,程万山才跟他说的。 他当时只是随便听听,毫不在意,更没有细想过。 那时候,程家岌岌可危,濒临破产,程老夫人哪来一大笔善款捐给别人? “你再去查清楚,程老夫人生前,是不是每年都会捐一笔善款给慈善基金,这款善款在她死后,有没有继续捐出,还是停了?” 贺瑾舟吩咐,沉吟一下,又说,“再去查清楚,程老夫人生前跟梅敬之,到底是什么关系。” “叩叩——” 门口有叩门声传来。 贺瑾舟掀眸看去,不等他回应,宋以檀就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保温桶。 张池也往门口看一眼,而后恭敬道,“老板,那我先去办事了。” 贺瑾舟颔首。 张池转身往外走,经过宋以檀身边的时候,低头叫了一声“宋小姐”。 宋以檀从鼻腔发出一个“嗯”的音符,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走到了贺瑾舟身边,温温柔柔喊一声,“阿舟。” 贺瑾舟低头看文件,闻声头也不抬,只嗓音冷冷道,“你来干嘛?” “妈说你最近瘦太多了,所以煲了补身体的汤,让我送来给你补补。” 宋以檀说着,已经拧开了保温桶的盖子,然后又拿出碗跟勺子,倒了一碗汤,递到贺瑾舟的面前,“来,趁热喝一碗。” 贺瑾舟听着宋以檀脱口叫出的那声“妈”,嗤了一声,看到那碗被递到自己面前的汤,沉了脸凉凉道,“我身体好的很,不需要补。” “我知道。” 宋以檀笑吟吟的,语气娇嗔,“这可是妈的心意,更何况,我都给你盛好了,你就不能喝一口吗?” 说着,她把汤端到自己嘴边,试了一口说,“唔,味道真好!阿舟你快试试。” 又舀了一勺送到贺瑾舟嘴边。 贺瑾舟看了一眼那勺送到自己嘴边的烫,而后,整个人靠进椅背里,冷森森的目光投向宋以檀,再次嗤一声,“宋以檀,你觉得你送来还被你碰过的东西,我会吃?” 宋以檀站在他的身边,端着碗和勺子看着他,脸上娇嗔的笑容,渐渐挂不住,一点点的落回去。 自从前些天贺瑾舟答应娶她之后,她就在极力讨好贺瑾舟跟贺家人。 讨好贺家人倒是毫不费力,就是贺瑾舟,简直油盐不进。 “阿舟,我们很快就成夫妻,你何必这样呢?”她努力维持着体面道。 “何必这样?!”贺瑾舟拧眉,声线低沉又冰凉至极,“宋以檀,你觉得,跟我结了婚,我们就可以像正常夫妻一样?” 宋以檀微笑,“我们结了婚,就是正常夫妻啊!” “呵!”贺瑾舟闻言,笑了,下一秒,扬手扫掉宋以檀手里的汤。 “啪”一声脆响,碗被甩出去摔的稀碎,汤也洒了一地。 宋以檀没有叫,只是脸色已经控制不住的变得阴沉。 “宋以檀,以前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我敬你两分,但你给脸不要脸,非要自己找虐受,我一定成全你。”贺瑾舟勾了下唇,冷森森的嗓音从唇齿间溢出来。 宋以檀瞪着他,咬了咬牙也冷笑起来,嗤道,“贺瑾舟,你以为我是第二个程知鸢,可以任由你搓扁揉圆?” 程知鸢…… 程知鸢…… 连宋以檀都知道,他一直在欺负程知鸢,从来没有好好对待过她。 他怎么就这么混账呢? 心口忽然又像是被挖开了一个大洞,锋利的刀子不停的里面厮绞。 贺瑾舟闭了闭眼。 “不,你不会成为第二个程知鸢。”低敛双眸,抑制不住红了眼,“因为你不配跟她比。” …… 第104章 开除 宋以檀被贺瑾舟气的快要吐血,全身抑制不住的发抖。 从贺瑾舟的办公室出来,她冲去卫生间冷静,却撞见了穿着一身保洁服在里面刷马桶的姜媚。 “宋……宋小姐!”姜媚看到脸色青白交织的宋以檀,也有点儿意外。 宋以檀皱紧眉头上下打量她,“你怎么穿成这副鬼样子在这里刷马桶?” 姜媚的头一下子埋的更低了,弱弱道,“是……是总裁的意思?” “瑾舟让你这个首席秘书当清洁工刷马桶?”宋以檀不敢置信。 姜媚点了下头。 “为什么?”宋以檀觉得好笑,“瑾舟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姜媚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确认没有人进来,才敢弱弱说,“是因为程知鸢。” 因为她以前对程知鸢不尊重,还说过程知鸢是偷东西的贼,贺瑾舟现在失去程知鸢后,就拿她出气。 贺瑾舟给了她两条路。 第一条是滚出江洲,永远不许再踏入江洲一步。 第二条是在贺氏当清洁工,并且专门负责打扫男女卫生间。 姜媚是土生土长的江洲人,亲人朋友都在江洲,让她永远离开江洲,那怎么可能,所以她只能选第二条。 如果她不选第二条,就只有第一条路可以走。 贺瑾舟想要让她从江洲消失,那简直太简单了,她半点儿也不敢跟贺瑾舟对抗。 宋以檀听了缘由,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程知鸢,又是程知鸢。”她咬牙切齿,面色阴翳至极,“我到要看看,他到底能惦记着程知鸢多久。” …… 宋以檀刚回到自己公寓,就接到她父亲宋泊安打来的电话。 他们家在德国的项目,才动工刚一个星期,因为砍了几棵树,就被当地民众举报投诉,然后当地政府就勒令他们停工。 至于什么时候能复工,还是个未知数。 当地政府官员称,需要他们做出改善方案,得到当地政府同意之后,才能复工。 这种事情在国外,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国外的环保主义人士特别猖獗,很多大厂因为涉及环保问题被迫停工的事情不是一起两起了。 但他们宋家耗不起啊,停一天工,他们就得损失几百上千万。 原本他们宋家还指望这个项目能让他们宋家逆风翻盘呢,毕竟自从他们卖掉了鑫瑞51%的股份后,他们宋家旗下就没有靠谱的实业了。 宋泊安急啊! 他知道,贺氏在德国投资不少,贺瑾舟跟他们投资项目所在的政府官员有不浅的交情。 现在,宋贺两家是联姻关系,贺瑾舟马上就要成为宋家的女婿了,宋家出事,贺家帮一把理所当然。 所以,宋泊安打电话给宋以檀,让她去找贺瑾舟帮忙出面解决停工的问题。 “爸,你知道贺瑾舟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吗?让我去求他,你开玩笑吗?” 宋以檀一肚子的怒火跟怨气半点没消,对宋泊安这个父亲,自然没有好态度。 “他对你什么态度,他不是答应娶你了吗?”宋泊安问。 宋以檀火死了,无处发泄的怒火现在一股脑儿倾泻出来,吼道,“你以为他答应娶我,是因为喜欢我吗?不是,他是为了羞辱我报复我,想虐待我。” “怎……怎么可能?”宋泊安说话毫无底气,“你是我宋泊安的女儿,他想要羞辱你虐待你,也得掂量掂量你的身份。” “爸,你现在说这话,不心虚吗?”宋以檀冷笑,“你为什么非要我嫁进贺家,让贺瑾舟羞辱是为了什么,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自己不清楚?” 宋泊安一时不说话了。 宋以檀是个孝顺女儿,从小到大,虽然父母宠她,但她也是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宋家这么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 “爸,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去找唐婉宁和贺善信,贺瑾舟不帮,他们会帮我的。”她软了语气说。 “好好好。”宋泊安松了口气,忙不迭点头,“小檀,你真是爸的好女儿,这么多年,我和你妈,真没白疼你。” 宋以檀淡淡笑了下,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 剑桥市。 早上起来,程知鸢还在给安安宁宁换尿布穿衣服呢,sophia的电话打了过来,让她在早上八点之前,赶到她的办公室。 徐青野昨天才答应做她的导师,想必,他还没来得及跟sophia沟通这事。 现在sophia打电话让她去她的办公室,也不知道什么事。 但手机听sophia的语气,不怎么好。 程知鸢不想跟sophia闹僵,直接答应了她,连早餐都来不及吃,给安安和宁宁换好衣服后,就直接出门了。 虽然她一分钟没耽搁,但赶到sophia办公室的时候,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程知鸢敲门进去,sophia像个大boss一样,坐在办公桌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你迟到了五分钟。”她冷冷对程知鸢说。 程知鸢冲她轻弯一下唇角,“我知道,请问教授,这么早把我叫过来,有事吗?” sophia冷冷睨她一眼,将她上周五提交的实验报告一把甩到她的面前,“你的报告我看了,我怀疑你的实验数据,不是你自己得出来的,是抄袭的。” 程知鸢早料到她会刁难自己,却不曾想,她竟然能用抄袭来说事。 她看着sophia,不慌不忙,轻轻笑了一下,“教授,你这样说,有证据吗?” “我是你的导师,我说你抄袭,需要证据?”sophia也看着她,脸色更冷了。 程知鸢知道,她是铁了心不想让自己好过了,懒得跟她废话,直接问,“那教授打算怎么做?” “你实验造假,抄袭他人实验成果,哈佛绝不允许你这样的学生存在。” sophia眼神透出几分阴翳,在程知鸢的注视下,继续说,“我会即刻跟院长说明这件事情,然后开除你。” 程知鸢闻言,淡淡点了下头,然后对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好啊,那请教授现在给院长打电话汇报这件事情吧,只要院长说开除我,我一定立马离开哈佛医学院。” ...... 第105章 公事公办 看着如此嚣张的程知鸢,sophia不爽至极。 因为程知鸢,她几乎已经和徐青野闹翻了。 如果让程知鸢继续在医学院待下去,她和徐青野就不会有任何结果。 以她在医学院里的身份地位,她有绝对有足够的自信,轻易让程知鸢永远离开哈佛。 她当即拿过办公桌上的座机,给院长打电话,无比愤怒的将程知鸢验实做假,抄袭他人成果的恶劣事件向报给院长,强烈要求开除程知鸢的学籍。 否则,她将不会再在哈佛继续任教。 为了万无一失的让程知鸢从哈佛消失,她甚至是赌上了自己的前途。 程知鸢站在她的办公桌前,看着她跟院长汇报时愤怒到近乎有扭曲的面容,真的怀疑,面前的教授,是曾经那个让自己钦佩敬仰的哈佛最年轻的女教授吗? 学富五车的女教授,竟然也会跟个普通女人一样,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想去争抢得一个男人的心? 还是说,sophia这么讨厌自己,不仅仅只是因为徐青野,还因为在宴会上,她这个学生没有给她面子,让她在一众富商政要名流面前丢了脸? 哈佛医学院鼎鼎有名的女教授,居然被一个亚裔的女学生当场顶撞,威严尽失,确实是不太好受。 只是,sophia接下来的脸色变化,简直堪称精彩,跟变色龙似的。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院长了什么,sophia像是一下子被人点了穴般,整个面部的肌肉都凝固住了。 过了几秒后,她的脸上迅速的露出不敢置信,转而是滔天的愤怒。 明显的,在她的愤怒之下,还隐藏着浓浓的惶恐不安。 正在这时,门口忽然又响起“叩叩”的敲门声,不等sophia反应过来答应,门外的徐青野已经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程知鸢转头看向他,平静的喊一声,“徐教授。” 徐青野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一遍,见她没事,他才冲她点了点头,问,“还好吗?” 程知鸢冲他明媚一笑,“我很好。” “啪!” 也就在程知鸢的声音落下的时候,sophia重重挂断了电话,愤怒又冰冷的目光射向徐青野,咬牙质问,“是你在院长面前保的iris?” 徐青野掀眸朝她看过去,原本温和的神色,瞬间凌厉,镜片后的目光,像冷刀似的,毫不留情,嗓音更是冰冷道,“sophia,做人不能太狭隘太无知,否则只会自取其辱。” “现在,程同学已经是我的学生了,她的所有事情,不再需要你操心,你要是想在哈佛继续待下去,就不要再利用自己教授的身份,作威作福。” 他警告完sophia,然后看向身边的程知鸢,声音恢复原本的温润,“我们走吧。” 程知鸢冲他点头,然后又看向sophia道,“sophia教授,谢谢你过去这段时间的指导,我希望你的将来会越来越好,但也希望,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以后见了面,也能和平共处。” 说完,她和徐青野一起离开。 看着程知鸢不卑不亢的身影,还有她从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字句里透露出来的从容又坚定的自信,还有院长对待她的态度,sophia后知后觉发现,程知鸢的身份,似乎不简单。 …… 程知鸢没吃早餐,徐青野也没吃,两个人一起去了学院旁边的咖啡点,点了咖啡和三明治。 程知鸢用咖啡敬徐青野,正式拜他为师。 “你怎么会那么及时赶来救我?”她好奇问。 徐青野端起咖啡喝一口,而后放下,整个人闲适的靠进椅背里,长腿交叠着,姿态慵懒。 天气已经开始变暖和了。 今天的徐青野穿着藏青色的西裤和白衬衫,袖子挽起到手肘的位置,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半截弧度优美的锁骨。 往上,是凸出的性感喉结。 他温润又慵懒的目光如这春天早清的阳光,隔着镜片望向程知鸢,嘴角微弯,带着点点的笑意,慢悠悠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心有灵犀吧。” 程知鸢也望着他,笑了,拿起桌上的三明治来咬了一大口,笑眯眯转移话题说,“唔,这三明治的味道真不错,教授你不是试试吗?” 徐青野勾了勾唇,也拿起程知鸢点的三明治来试一口。 味道好像确实是不错,至少他觉得比以前好吃。 “既然我和教授这么心有灵犀,那以后实验研究上,我们一定会很有默契。”程知鸢又说。 “等下有课吗?”徐青野问她。 程知鸢摇头。 “那跟我一起去新的研究室。” 程知鸢一听,顿时双眼放光,“今天嘛,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徐青野放下手里的三明治,拿了餐巾纸擦手,眉眼里的笑意更浓,“你早点儿去,早点儿帮我把新的设备添上,程老板。” 他的研究室需要采购几台新的研究设备,价格不菲,现在就指望鑫瑞给他拨钱采购。 程知鸢,“……” “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程同学。”她说。 徐青野镜片后的眸光闪闪地望着他,带着平常没有的热度,唇角微勾,从善如流地点头,醇厚低沉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暗哑,说,“好,程同学。” 真是一把好嗓子。 程同学,三个字,仿佛故意的挑逗,轻轻拨弄了一下程知鸢的心弦。 她看他一眼,而后又撇开头,去看窗外的阳光,说,“今天天气真好。” …… 晚上,程知鸢跟梅亦衡还有鑫瑞现在的执行总裁盛铭视频会议。 盛铭是第一次跟程知鸢接触,更是第一次见程知鸢。 看到程知鸢出现在视频会议的画面里,他还挺懵逼,完全搞不清楚情况。 直到,梅亦衡跟他介绍说,“程知鸢,我老板。” “盛总,初次见面,没吓到你吧?”程知鸢看着屏幕画面里目瞪口呆的盛铭,微笑着对他开口。 盛铭愣了足足五秒,反应过来后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不敢置信地去看梅亦衡,问,“梅总,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这位跟我们一起开会的女士,是你的老板?” 他一直只知道,梅亦衡是他的老板,也是全球投资界几乎没几个人可以超越的巨佬。 却怎么也没料到,巨佬的身后,还有老板。 程知鸢闻言,微笑着没说话。 梅亦衡看一眼程知鸢,也笑了,“对,你没听错,鸢鸢才是鑫瑞真正的大老板,也是我的老板,一直以来,我都在替鸢鸢打工,听她的安排。” 他的话,无疑是将程知鸢捧到了至高无上的位置了。 程知鸢轻笑一声,“盛总,阿衡的话你信一半就好,他才不是替我打工,他是我的印钞机和钱袋子,不仅替我管钱,更替我赚钱,我离不开他的。” 看着他们这样轻快又亲密的你来我往,盛铭也渐渐听懂了,明白了,最后问,“梅总,所以,你和你的父亲掌管的财富,都是属于程总的?” “那可不是的。”不等梅亦衡开口,程知鸢就笑着回答他,“阿衡和梅叔叔很有钱的,未必就比我的钱少。” 盛铭看着他们两个,心里涌起无数的惊涛骇浪,仍旧震惊的一愣一愣的。 梅亦衡看着程知鸢,只笑,也不多解释,然后跟盛铭说,“盛总,之所以介绍鸢鸢给你认识,是因为鸢鸢会接手鑫瑞的事情,以后鑫瑞的工作,你可以直接向鸢鸢汇报,因为她现在在哈佛医学院攻读药学专业,对鑫瑞的大小事物,会比我更有经验。” 程知鸢这么有钱,是梅家父子身后的大佬,居然还亲自攻读哈佛的药学专业,这更让盛铭佩服敬仰不已。 “程总,我这样称呼您,可以吗?”他有些小心翼翼问,内心激荡不已。 盛铭三十多岁,华尔街最知名的经理人之一,曾任职世界500强企业的ceo,领导数万名企业职工,为企业创下从未有过的辉煌战绩。 程知鸢笑,“一个称呼而已,盛总怎么舒服怎么来。” 盛铭激动的点头,又简单寒暄了两句后,就开始向程知鸢和梅亦衡汇报鑫瑞目前的工作。 程知鸢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简单记录。 三个人谈完鑫瑞目前的工作问题后,程知鸢交待盛铭关于徐青野研究室这边的事情。 她让盛铭派人来剑桥市,跟徐青野签合约,先拨第一笔一亿美金的款项给徐青野,作为前期的研究投入资金。 至于第二笔资金什么时候拨,自然也得等程知鸢发话。 而这一个亿的美金,其实大多数,是用来给徐青野采购研和安装究设备的。 虽然程知鸢现在跟徐青野不仅是师生关系,更多的像朋友一样,而且她自己也加入了徐青野的研究项目,但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 做生意,她可不能感情用事。 所有的事情交代完,梅亦衡让盛铭那头先结束视频,他跟程知鸢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 第106章 绑死在一起最好 “宋家德国那边的项目,请了贺家出面担保,他们是多一天都耽误不起。” “贺家出面担保。”程知鸢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也不多问,只说,“那就多找些问题出来,让贺家多出面几次。” 宋家德国的项目,确实是存在环保不达标的问题,之前当地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有人投诉,又有梅亦衡专门打了招呼,自然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宋家整改不彻底,谁担保都没用,包括贺家。 而且树已经砍了,生态破坏也已经形成,宋家拿不出有效的补救方法,工期无限延迟下去,没有任何不妥。 梅亦衡点头,“宋家父子自以为是惯了,这次就让他们好好学学怎么做人做事吧。” 程知鸢笑了笑,带着点儿蔫坏的味道,“好歹贺家都出面担保了,你还是让人给贺家一点点面子吧,别让宋家人以为,宋贺两家联姻,毫无用处,万一宋家要跟贺家退婚怎么办。” 她话里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就是要将贺宋两家绑死在一起。 唐婉宁那么喜欢宋以檀给她当儿媳妇,她怎么能不成全。 她多少是要成全一下的。 梅亦衡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乐了,欣然点头道,“好,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帮你办好。” …… 江洲。 贺瑾舟在得知贺善信居然出面,替宋家在德国停工的项目担保的时候,气的差点把肺都咳出来。 自从程知鸢离开后,他不好好吃饭,觉也睡不好,拼命的工作,疯狂的内耗自己,身体是肉眼可见的差了。 张池看着他都忍不住一脸愁容。 最近几天贺瑾舟不知道怎么的,开始咳嗽,不好好休息,也不愿意看医生,还不停的抽烟,自然就越咳越厉害。 看他咳的面红耳赤的,张池赶紧去倒了杯温开水递过去。 贺瑾舟却不喝,手虚虚的握着拳头抵在唇边,一边咳一边起身大步往外走。 张池赶紧放下水杯跟上去。 贺瑾舟去了贺家老宅,刚进门,就看到唐婉宁和宋以檀坐在客厅里,面前摆了一桌子的珠宝首饰,品牌的工作人员正一件件的在给宋以檀试戴。 气氛一片欢乐! 他忽然面色阴沉又森寒的闯进来,吓的几个品牌方的工作人员浑身一抖,手里捧着的珠宝都差点儿掉了。 个个立马退到一边,敛了脸上讨好的笑,恭恭敬敬跟他打招呼。 “贺总,下午好!” “阿舟,你回来了。”宋以檀站起来,望着他温温柔柔的开口。 “儿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唐婉宁也问,看贺瑾舟的脸色,心里在悄悄打鼓。 贺瑾舟冰刀般的视线扫一眼客厅里的人,喉结滚动,冷冷道,“收好东西,统统给我滚!” 几个工作人员被他吓的浑身一个瑟缩,纷纷不安的望向唐婉宁。 唐婉宁看贺瑾舟的脸色,似压着滔天努火,根本不敢惹他,赶紧挥挥手说,“都先回去吧。” “是,贺夫人。”几个工作人员点头,赶紧去收拾桌上的珠宝。 宋以檀的身上还戴着一套,价值不菲。 “宋小姐,您身上这套……” “这套留下吧。” “一起拿走。” 唐婉宁和贺瑾舟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工作人员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听谁的。 宋以檀脸色不可抑制的沉了下去,自觉的摘下珠宝,递给工作人员,强行笑笑道,“都拿走吧。” “是。”工作人员赶紧接过,迅速打包好,然后逃似的离开了。 等人走了,唐婉宁有些头痛的摁了摁太阳穴,问,“阿舟,你这是又……”怎么啦? “还有你,也给我滚!” 在唐婉宁话音没落下时,贺瑾舟目光扫向宋以檀说。 宋以檀看着他,分外委屈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红了眼看向唐婉宁,嘤嘤换一声,“伯母……” 唐婉宁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然后板着脸看向贺瑾舟,训斥道,“阿舟,以檀她现在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对她?”贺瑾舟脸色阴冷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还是说,她不走,我走?” “伯母,还是我走吧,我改天再来陪您。”宋以檀说着,委屈的泪水就落了下来,但人没动。 “阿舟,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唐婉宁说。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贺瑾舟就转身走了,长腿迈的又快又急。 “哎,阿舟!”唐婉宁赶紧起身追上去。 几个月了,贺瑾舟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回老宅。 她说贺瑾舟不可理喻,可不是想让贺瑾舟走,单纯只是为了在宋以檀这个未来儿媳妇面前树立一下她这个当妈的说一不二的威严形象。 没想到贺瑾舟现在已经对她连半点的耐心都没有了。 她着急忙慌的追到门口,想把贺瑾舟叫住,可贺瑾舟人已经上了车,扬长而去。 唐婉宁郁闷的,几乎要捶胸顿足。 “伯母,瑾舟真的走了嘛!” 宋以檀追过去,却只看到贺瑾舟的车屁股,“都是我不好,让瑾舟这么讨厌我。” “是啊,以檀,你和瑾舟是马上就要订婚的人呢,你得学会讨瑾舟欢心才行,他要是像现在这样,见都不愿意见你,那以后你们怎么过日子?” 唐婉宁烦死了,对宋以檀也没有那么好的态度了。 “伯母……”宋以檀一下子更委屈了。 “好了好了。” 唐婉宁已经完全没心情安慰她了,摆摆手有些控制不住的不耐烦道,“今天你先回去吧,有空的时候,想想办法怎么让瑾舟开心点,你光来陪我,也没用。” “伯母,我明白了。” 宋以檀压着火,仍旧一副乖巧的模样,然后,拿了自己的东西离开。 等一上车,她的脸色就沉了,比刚才贺瑾舟的脸色,还难看。 唐婉宁却顾不得她,直接去了二楼书房找贺善信。 “爸,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帮宋家,反正,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撕了宋家的脸,还有贺氏这个总裁的位置,谁爱坐谁坐,贺氏跟贺家的事情,我一件也不会再插手。” 结果,她刚到书房,就撞见贺善信在跟贺瑾舟打电话。 手机里,贺瑾舟的怒吼声漏出来,无比清晰,震耳发聩。 ...... 第107章 报复 声音灌进唐婉宁的耳朵里,她直接呆若木鸡,愣在当场。 贺善信也是一样,还没彻底反应过来,贺瑾舟已经挂断了电话。 “瑾舟他……他做干什么跟你发这么大的火?”好一会儿,唐婉宁缓过神,不安地问贺善信。 贺善信看向她,气的差点儿喘不上气来,火气也压不住。 他沉着脸怒道,“还不是你,宋家德国的项目因为环保问题停工,你非让我出面替宋家周旋担保。” 唐碗宁没想到,贺瑾舟跑回来冲着他们发那么大的火,居然是因为这件事情,脸上顿时有点儿挂不住。 “瑾舟对宋以檀,根本毫无感情,更别说喜欢,你非得合着外人一起陷他进两难的境地,逼着他娶宋以檀,你现在自己看到了,他对宋家对宋以檀,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有些话,贺善信在心里压了许久,今天不吐不快。 不过,他这样一说,唐婉宁就不爽了,立即反驳道,“是,瑾舟是不喜欢宋以檀,现在也确实是不愿意帮宋家,可他不一直都这样吗?以前他也不喜欢程知鸢,程家有事,他从来也是见死不救,跟他现在对宋家的态度,有什么区别?” 贺善信闻言,望着她冷笑,“程家那几个是什么人,知鸢跟他们的关系又怎样难道你不清楚?” “宋家呢,宋以檀跟她父母关系又怎样?” 他说着,不仅一声深深叹息,“大家都知道,宋以檀是宋家捧在掌心里的明珠啊,宋以檀也最孝顺她父母,她这样死乞白赖想要嫁给瑾舟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 “再者,” 既然话匣子打开了,那他就干脆跟唐婉宁说个明白,免得她继续装糊涂下去,“当初瑾舟为什么那么讨厌知鸢,难道不是你占了主要原因?” 唐婉宁狠狠斜他一眼,却掩饰不住有些心虚地撇开头,嘀咕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初瑾舟误以为自己睡了许念禾,导致她怀孕,你让人给许念禾下药,让她流产大出血且失去子宫,瑾舟自责不已,当面质问你,你却不承认,还话里话外将责任都推卸到知鸢的身上。” 贺善信说着,又笑了,是懊悔又嘲讽的笑容,“瑾舟因此,恨极了知鸢,才会有后来的种种。” “她有嘴巴,她自己不说,能怪得了我?”唐婉宁怒声反驳。 “她说了,你就会认吗?”贺善信盯着她问,“而且她说了,你日后又会怎么为难她这个儿媳妇?” “怎么,结婚几十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个天底下最恶毒的女人?”唐婉宁被质问的怒极了,恶狠狠瞪向贺善信,咬牙质问回去。 苍老的面目近乎有些扭曲。 贺善信对上她怨毒的目光,无奈的垂下头,闭了闭眼。 唐婉宁气的浑身发抖的瞪着他,一秒也不退让。 好一会儿,贺善信又低低道,“你以为,砚书真的是滑雪出意外死的吗?” “你什么意思?”唐婉宁吼了起来。 贺砚书的死,是她这个当母亲心里最无法跨越和揭开的痛。 毕竟,一直以来,贺砚书都是她的骄傲,是她倾尽尽力培养的最完美的儿子。 “他是被你给逼死的。” 贺善信说着,控制不住,两行老泪不断汩汩的落下来,哽咽的声音带着丝丝的颤意。 “从小到大,他虽然表面一直听你的话,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可事实上,没有一件是他真心愿意去做的。” “他不开心,他不开心啊!” 他说着,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大腿,痛心疾首,“为了让你开心,他每天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出事之前,他已经在看心理医生了,你知不知道?” 贺砚书死了五六年了,这些话,他一直压在心里没有说,是因为贺砚书的死,不单单只是唐婉宁一个人的问题,也有他的问题。 为了家族,为了贺氏,他明明早看出了贺砚书的不开心不愿意,可是却从来没有阻止过唐婉宁。 甚至是很多时候,成为了唐婉宁的帮凶。 所以,贺砚书出事死的时候,他大病一场,从此身体大不如从前。 那不仅是对他自己的惩罚,更是对贺砚书这个儿子的愧疚。 “不不不……” 唐婉宁听着他一字一句的控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身体抖的跟筛糠似的,渐渐站不稳。 她跌进一旁的沙发里,痛苦使她面目全非,不住的摇头,恶狠狠指贺善信,咬牙切齿,“你血口喷人,你胡说,胡说!” “怎么会是我逼死了我的儿子呢……” “不是……” “不是的……” “砚书的死,跟我无关,跟我无关……” 她不肯承认,因为她一旦承认,那就证明,她这一辈子都是失败的。 曾经,她因为培养出了贺砚书那么优秀的儿子,而成为了整个贵妇圈最让人羡慕敬重的对象。 现在,让她承认,是她毁了自己的儿子,是她害死了儿子,她是失败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她怎么能接受? 她颤抖着,一时泣不成声。 “婉宁,我现在没有怪你的意思。” 看到她那么痛苦,贺善信终究是心软了,走过去,轻轻抚起她的肩膀,看着她说,“我们已经没了砚书,不能再没有瑾舟这个儿子了,以后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你就别做了吧。” 唐婉宁抬起头,模糊的泪眼望着眼前的丈夫几秒,而后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 贺瑾舟跟宋以檀的订婚宴,是在江洲最奢华的酒店举办的,订婚大厅更是按照宋以檀的喜好,布置的富丽堂皇。 订婚宴开始前,各家媒体已经将酒店大门外围的几乎水泄不通,个个扛着长枪短炮,翘首以待。 酒店的红毯,更是从大门口铺到了几百米外的大马路上。 来的宾客不少,都非富即贵。 宋以檀和所有宋家人早就到了酒店,早早的做准备。 只是,准新郎贺瑾舟却迟迟没有现身。 贺善信和唐婉宁倒是来了,贺家的族人也来了不少。 眼看订婚宴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贺瑾舟却仍旧没到,宋家人都急了。 “亲家,瑾舟到哪了?” 宋以檀的母亲南盈实在是住不住了,笑着去问唐婉宁。 唐婉宁哪知道啊,贺瑾舟今天在哪她都不知道,电话一遍遍的打,完全是关机的状态。 田力在他的身边,也关机了。 张池的电话倒是能打得通,但是他也不知道贺瑾舟去了哪。 除了跟在贺瑾舟身边的田力,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可明明昨天白天,唐婉宁打电话给贺瑾舟,他还一切正常,丝毫没有要取消订婚的意思。 他不仅没说过半句取消订婚的话,话里的意思,还让唐婉宁邀请更多的媒体和宾客,把这场订婚办的越盛大越好。 可今天一大早,人却消失不见了。 唐婉宁觉得,既然他答应了订婚,那肯定会出现的吧。 “我也不知道啊!”唐婉宁一脸为难,“电话打不通,明明昨天,他还说一切正常进行的。” 南盈看了看时间,更加不安心了,又不敢在唐婉宁面前说什么不好听的,只能小心问,“那有没有派人去找啊?” “找了,但找不到。”唐婉宁有些烦躁地说。 这么多媒体和宾客在场,贺瑾舟要是不出现,那丢脸的可不止是宋家一家,还有他们贺家。 南盈见她也一脸急色,只能憋着心里的火,继续等。 又等了十多分钟,人还是没到,并且杳无音信。 宋以檀再也坐不住了,问唐婉宁,“妈,瑾舟他不会要反悔,不想订这个婚了吧?” 宋家人一听,个个一脸愕然地看向她。 唐婉宁也觉得,贺瑾舟大概是不想订婚了,但现在这个时候,她肯定不能说啊。 无奈之下,她只好耐着性说,“再等等看。” 众人心里都焦躁不已,但现在除了等,也别无它法。 就在离订婚仪式开始还有五分钟,宋以檀已经快彻底要坐不住的时候,贺瑾舟的电话竟然主动打了过来。 他打给了唐婉宁。 唐婉宁立马接通了电话,无比欣喜道,“阿舟,你到哪了?” “妈,我有点事,去不了订婚现象,你找个人代替我举行仪式或者让宋以檀自己一个人完成仪式吧。” 话落,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喂,儿子,阿舟,阿舟!” 唐婉宁大叫,可回应她的,却只有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嘟”声。 她立马拨过去,贺瑾舟却又关机了。 “妈,瑾舟到哪了?”见到是贺瑾舟打过来的电话,宋以檀欣喜问。 唐婉宁看了看手机,好好消化了一下刚才贺瑾舟的话,才说,“瑾舟有事,来不了了,他让我们找个人替他举行仪式,或者你自己一个人完成仪式。” 宋家人一听,都傻了眼。 唐婉宁清楚,贺瑾舟就是不想跟宋以檀订婚,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出现。 他让她把订婚宴办的越盛大越好,请来那么多的媒体和宾客,不为别的,只为羞辱她和宋家人。 他这是在报复她。 ...... 第108章 没有快乐 这一刻,唐婉宁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犹豫片刻,她说,“既然瑾舟来不了,不如,这个订婚就取……”消吧。 “不,妈。” 结果,不等唐婉宁的话音落下,宋以檀打断她,有些慌张道,“我一个人可以的,就按瑾舟说的办,我一个人完成仪式就好。” “是啊是啊,亲爱母,就按瑾舟说的来。” 南盈也赶紧笑呵呵点头,“瑾舟来不了,肯定是有比订婚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们不怪他,就让以檀一个人上台完成仪式就好了。” 内心里,唐婉宁也不想就此取消订婚,让外人看他们贺宋两家的笑话。 既然宋家不介意让宋以檀一个人上台,那就这样吧。 于是,江洲贺家和京北宋家,两大豪门的订婚仪式,以男主角的缺席成为了众人的笑柄。 在订婚仪式结束后,准新郎贺瑾舟缺席,新娘宋以檀自己一人个完成整场订婚仪式的消息,迅速登顶热搜,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谈。 当然,大家笑的最多的,是宋以檀。 大家都笑她贱,笑她没骨气,订婚仪式在男方家举行也就算了,居然连男主角都没有到场,或者是没有出现过。 她应该是想嫁贺瑾舟想疯了,所以才会连这么屈辱的事情都忍了,竟然自己一个人完成整个订婚仪式。 还有网友扒出贺瑾舟之前接受电视直播采访时对程知鸢的表白。 都说,贺瑾舟根本就不喜欢宋以檀,要不然,怎么连订婚这样的大事,贺瑾舟都不出现。 贺瑾舟不喜欢,还一个劲的倒贴,宋以檀这位看似高冷的宋家大小姐,真是贱到了骨子里。 一文不值! 晚上,宋以檀在他们宋家自己的别墅里看到网友们的评论,气的直接将整个房间能砸的东西统统都砸了。 快三十年来,她宋以檀都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窝囊气? 既然贺瑾舟这样羞辱她,不让她好过,那她也绝不让贺瑾舟好过。 …… 江洲湾一号别墅,三楼的主卧里。 贺瑾舟陷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视线快速的浏览过平板上的热搜内容和网友们的评论。 看着那些不断在骂宋以檀的留言,他心里却并没有任何的快感。 明明他的目的达到了。 可他却半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回到当初他奶奶让他娶程知鸢的时候。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一次,他会把自己的所有,哪怕自己的命都可以给程知鸢。 他会护她宠她爱她敬她,绝不会再让她受哪怕一丝一毫的委屈,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他闭上双眼,眼眶又禁不住开始发热,慢慢变得湿濡一片。 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过去那快三年的时光里,他和程知鸢抵死交缠的身影。 好多次,他连澡都不想洗,穿着衣服就将程知鸢抵在面前的落地窗玻璃上,不知节制的索取。 程知鸢总是毫无条件的配合他。 那时候的他,真的快活的跟神仙似的。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有给过程知鸢一次好脸色,更没有对她说过一次温柔的话。 他怎么就这么不是东西呢? 这一夜,贺瑾舟坐陷在房间落地窗前的沙发里,抽了一整夜的烟。 早上,青姐上楼,就听到他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那感觉,肺都快要被咳出来般。 青姐赶紧过去敲门。 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咳嗽声不停,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结果,门一推开,浓烈到刺鼻的烟味便扑面而来。 “先生,……” 看到贺瑾舟坐在沙发里,手虚虚的握成拳头抵在唇边,躬着腰还在不停的咳,一旁圆几上的烟灰缸里,烟头堆的跟座小山似的,其中有一根才抽了一半的甚至还在燃着没有捻灭。 青姐心疼的不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赶紧又下楼去,倒了一大碗她今天一大早起来煲好的清肺止咳的汤,端上楼。 等她再进主卧的时候,贺瑾舟已经不咳了,人靠在沙发里,紧拧着眉头闭着双眼,不停的喘着粗气,因为刚刚咳的大厉害的原因,脸和脖子都是通红的。 不仅如此,因为一晚没睡,他眼窝都陷了下去,眼睑下的青色更是明显。 头发凌乱,青色的胡茬也冒了出来。 满脸的憔悴不堪。 见他握拳抵到唇上,似乎又要咳,青姐赶紧将汤端了过去。 “先生,清肺止咳的汤,您喝点!”说着,青姐将汤放在一旁的圆几上,然后去开了窗。 早上新鲜的空气灌进来,吹散了些许浓烈的烟味。 转身回来,发现贺瑾舟压着唇,表情难受,极力忍着不咳嗽,却根本不动一旁圆几上的止咳汤,青姐要急死了。 “先生,这汤是按太太之前用的方子给您熬的,您试试,和太太熬的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没办法,青姐只能拿出程知鸢来哄贺瑾舟。 快一年了,青姐早就摸清楚了。 程知鸢不在,贺瑾舟谁的话都不听。 但只要提到程知鸢,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有效。 就像他不吃饭,只要说菜是按照以前程知鸢的作法来做的,或者说是程知鸢喜欢吃的,贺瑾舟就必须会动筷子。 多少都会吃些。 果然,青姐这样一说,贺瑾舟就睁开了眼,看了看旁边圆几个的清肺止咳汤,而后,伸手过去端起,慢慢喝了起来。 青姐松了口气,想了想劝道,“先生,您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把自己的身体给弄垮了,可等不到太太回来。” 贺瑾舟闻言,喝汤的动作一顿,目光虚虚的落在面前的汤碗里,沉默几秒问,“她还会回来吗?”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青姐的话,倒不是为了哄贺瑾舟,而是过去快一年来,贺瑾舟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没有人比她看的更清楚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每天都在想着程知鸢。 “先生,您以前对太太,确实是不好,可您要是都改了,以后能事事为太太考虑,宠着太太护着太太,太太最心软了,她肯定能回来。” “是嘛!”贺瑾舟又继续喝汤,干涩的眼眶,居然有了些许湿意。 “是呀,肯定能的。”青姐重重点头,“所以您得保重好身体,不然太太回来了,您却病恹恹的,这不合适。” “是,不合适。” 贺瑾舟点点头,然后,端着汤碗,将里面清肺止咳的汤,一口喝尽。 …… 第109章 一家人 剑桥市。 安安和宁宁满百日的时候,梅敬之他们一家都来了,包括梅知妍。 叶秋把安安和宁宁当自己的孙子孙女一样看待,给他们准备了好多好多的东西。 吃的穿的用的玩的,装满了整整四辆车的后备车厢,而且统统都是最好的,甚至有许多还是专门定制的。 不过,他们倒韦斯顿庄园的时候,程知鸢正在徐青野的研究室里忙着做实验。 为了给程知鸢一个惊喜,他们并没有提前告诉程知鸢。 到了后,庄园管家要给程知鸢打电话,但梅亦衡为了让程知鸢安心上课,不让人通知她。 让梅敬之和叶秋还有梅知妍先陪着安安跟宁宁玩,挺好的。 梅知妍这次请假一起跟着来剑桥市看程知鸢,主要是来向程知鸢道歉的。 之前她什么都不知道,引娘入室,差点酿成大错。 梅亦衡这个亲哥为了程知鸢打了她,她不服,生了好久的气,好些天没跟梅亦衡说话。 梅敬之和叶秋觉得,如果不让梅知妍知道程允霏和程家另外几个人的真面目,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心里的委屈和难受,是很消除的。 所以,就费了点功夫,让人调查了程允霏和程家另外三个人的资料给梅知妍看,也让她知道了程家四个人以前是怎么对待程知鸢的。 最主要的,程知鸢是他们梅家的大老板的这件事情,梅敬之也跟梅知妍说了。 不止是程知鸢是他们梅家的大老板,程老夫人更是梅敬之的恩人和伯乐。 没有程老夫人的资助和信任,梅敬之和他们梅家,是绝无可能有今天的。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梅敬之都对程老夫人和程知鸢忠心耿耿的原因。 他更清楚,现在他们梅家的利益和程知鸢的利益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有程知鸢越来越好,他们才能越来越好。 梅敬之几乎将所有的秘密都跟梅知妍说了,包括程知鸢生下了安安和宁宁两个小宝贝的事。 梅知妍听了,虽然震惊无比,但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事情在他们家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相信梅敬之说的都是事实。 因为知道了一切真实,所以她很自责,这次专程跟着一起来剑桥市给程知鸢道歉。 当然,她也和程允霏断绝往来了,以后不管程允霏说什么,她都不会信的。 “哥,程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等到傍晚六点多,太阳都快下山了,还不见程知鸢回来,梅知妍有点儿按耐不住,“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接程姐姐吧,给她一个惊喜。” 梅亦衡也挺想去接程知鸢的,正要答应,落地窗外,三辆小车缓缓开进了庄园。 其中打头的,是一辆黑色的大车。 “看,那是不是程姐姐回来了?”梅知妍看到,指向窗外兴奋地问。 梅亦衡抬眸看过去,当一眼看到开在最前面的徐青野的车时,他双眸不禁微微眯了眯。 最近程知鸢跟徐青野走的太近了。 徐青野不仅成为了程知鸢的导师,两个人还在同一个研究室里做研究。 为了以防万一,他不得不去调查了一下徐青野。 徐青野这个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他今天的一切,也确实是通过他自己的努力所得来的。 只是,他是个私生子,而他的亲生父亲,是国内的副国级人物,目前正当权的二把手。 表面看,徐青野和他的亲生父亲一直没有任何的联系,他们的关系,也一直藏的很深。 可徐青野取得如今的成就,说完全没有这位副国级父亲的支持与帮助,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母亲家世普通,在怀上他之后一直没有出去工作过,却能一直衣食无忧,并且供他读最好的贵族学校,后来又跟着徐青野来了美|国陪读。 这一切,肯定是他父亲在背后的安排。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判断,徐青野就有问题,或者他对程知鸢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像程知鸢这样的女人,光芒万丈,又有哪个经常跟她接触的男人能抵挡的住她的魅力。 他不能,徐青野不能,也很正常。 “是鸢鸢回来了吗?”叶秋也朝窗外看去。 “是的。”梅亦衡点头。 “呀,可回来了,咱们安安和宁宁都想妈妈了。” 叶秋说着,抱起坐在她腿上玩的安安,眉开眼笑道,“走,咱们去接妈妈去。” 安安仿佛也知道妈妈回来了,咿咿呀呀手舞足蹈的,开心的不行。 宁宁也一样,在梅知妍怀里睁着黑亮亮的大眼睛往外看,抬起小胖手指向窗外,高兴的叫。 那意思好像就是要去接妈妈一样。 叶秋看着两个小家伙,可乐呵了,几个人一起出去接程知鸢。 外面,黑色的路虎离主楼只有几十米远了,程知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正跟徐青野讨论今天实验的结果。 在课堂和研究室,徐青野是教授,是导师,其它的时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则是朋友,哪怕两个人一起讨论学习和实验问题。 就像现在,程知鸢的实验数据跟料想的有差距,徐青野正在认真的跟她分析其中原因。 同样的实验,程知鸢打算明天再做一次。 刚好聊完,她抬眸,就看到从主楼里走出来的梅家四个人,还有叶秋跟梅知妍怀里抱着的安安和宁宁。 程知鸢顿时欣喜的瞪大了眼。 今天是安安和宁宁满一百天的日子,刚好呢徐青野又喊她一起吃晚饭。 想到自己还欠徐青野一顿饭,之前还答应过他,亲自下厨的,就邀请他一起来家里热闹一下。 没想,梅家四口居然都来了。 “你家人?” 徐青野也注意到了从主楼里出来的梅家四口,又看一眼程知鸢,见她满脸惊喜,就问了一句。 “嗯。”程知鸢点头,“我叔叔阿姨一家,他们现在是我最亲的亲人了。” 徐青野微微点了一下头,又问,“那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程知鸢冲他满脸璀璨的笑,“我叔叔阿姨他们人都很好的,况且你是我导师,他们只会对你更好。” “是么。”徐青野笑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主楼的大门前停下。 程知鸢太高兴了,不等保镖来为她拉开车门,她自己已经推开车门跳下了车,冲着梅家四口奔过去,开心的大喊,“梅叔叔,叶阿姨!” “程姐姐!”梅知妍看到她,更开心,嗓音都变尖了。 “妍妍。” 看到梅知妍,而且她在看到自己后,还那么开心,程知鸢挺意外,冲过去后第一个抱她,“你怎么也来了?” 梅知妍因为抱着宁宁,不能回抱她,却忽然难过的噘了噘嘴,弱弱说,“程姐姐,我是专门来跟你说对不起的。” 程知鸢笑,宠爱的轻揉一下她的长发,“傻姑娘,我们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 话落,她又去抱叶秋,撒娇似的道,“叶阿姨,我好想你啊!” 叶秋一只手抱着安安,腾出另外一只手去抱了抱她,格外慈爱地问,“我们也想你,这不就来了。” “呜呜呜——呀呀呀——” 安安和宁宁看到妈妈回来了,却不理他们,都急了,都朝程知鸢挥舞着一双小短手,求抱抱,求关爱。 梅亦衡过去,从叶秋怀里接过了安安,捏捏他的小鼻子笑道,“怎么,妈妈不抱你,不开心了?” 小家伙像是能听懂他的话一样,果然就耷拉了肉嘟嘟的小脸,吐着口水泡泡不开心了。 大家一下都被他逗乐了。 徐青野下车,走了过来,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也不出声打扰,就静静站在那儿,等程知鸢想起自己来。 程知鸢太高兴,还真一时将他给忘了,直到梅知妍发现徐青野,满脸好奇地问,“程姐姐,这个大帅哥是谁啊,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 程知鸢这才想起徐青野,赶紧朝他看过去,忙不迭的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介绍了。” 她抱着宁宁,朝徐青野弯眼弯弯的一笑,“这位是我在医学院的导师,徐青野徐教授。” 接着,她又依次介绍梅家四位。 徐青野去跟他们一一握手。 在跟梅亦衡握手的时候,他的力道,显然比其他三个人的都要大,徐青野甚至是感觉到了一丝不适。 抬眸和梅亦衡的目光对上的时候,他也能隐约感觉到,梅亦衡对他,似乎并没有那么友善。 相互认识后,大家一起进了屋。 今天安安和宁宁的百日宴,主楼一楼的大厅布置一新,水晶鲜花气球彩带,将整个大厅装修的喜气洋洋一片。 程知鸢再次被惊喜到了。 “都是妍妍让人布置的,你喜欢就好。”叶秋开心道。 程知鸢点头,“嗯,我好喜欢,谢谢妍妍,真是我的好妹妹。” 梅知妍咧开嘴,满心欢喜,抱住程知鸢的胳膊撒娇,“程姐姐,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吗?” “傻丫头。”程知鸢宠爱的嗔她一眼,“我从来就没有生过你的气。” 梅知妍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跟程知鸢腻腻歪歪的,感情一下好的跟亲姐妹似的。 不,应该是比亲姐妹还要好。 毕竟,程允霏作为程知鸢的亲妹妹,从来就没有像此刻的梅知妍一样,对程知鸢满怀敬重与感激,还有喜欢。 ...... 第110章 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程知鸢了 没一会儿,管家过来说,晚餐已经布置好了,大家可以移步餐厅用餐了。 大家来到餐厅,圆形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晚餐。 “等我10分钟,我再去炒两道小菜。”在大家落座前,程知鸢说。 既然答应了徐青野亲自下厨,那她肯定不能食言。 “菜这么多,够吃了。”叶秋说。 程知鸢笑,完完全全把梅家人都当自己的家人,毫不避讳说,“我答应了我的徐大教授,要亲自做下厨做菜给他说的,不能食言。” 梅敬之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闻言,眸光微闪,掀眸朝徐青野看了一眼。 徐青野笑,俊朗的眉目溢出无限温柔来,“梅夫人说的对,今天这么多菜,你再做两道,其它的岂不是得浪费。” 程知鸢又看了眼餐桌上的菜,笑道,“好像也是,那下次吧。” 徐青野点头,“赚多一餐,求之不得。” 梅敬之和叶秋也都看出来了,程知鸢和徐青野关系可不止是学生跟导师那么简单。 不过,他们面上都没有露出任何的异色。 气氛挺欢快,八人位的圆形餐桌,大家随意落座。 安安和宁宁还太小,坐不稳,由育婴师抱着喂奶去了。 落座的时候看似随意,可梅亦衡和徐青野都有意坐到了程知鸢的身边。 徐青野第一次在自己家里吃饭,程知鸢作为学生和朋友,自然对他要多关照。 “徐教授,我们家厨师做的菜可比外面的中餐馆强太多了,你要多吃点。”她对徐青野说。 徐青野笑着点头,“怎么,怕我以后吃不到?” “那倒不是。” 程知鸢也跟他开起玩笑来,“只要期末测评的时候你等级给我评高一点,我就会随时欢迎你来。” “这个好说。”徐青野看向她,眉目愈发温柔了。 “是呀,徐教授,以后我们鸢鸢在医学院就靠你多关照了。”叶秋笑眯眯说。 “梅夫人严重了,程同学很优秀,很多方面,我还需要向她学习。”徐青野真心实意道。 程知鸢闻言,笑着扬了扬眉。 “是吧,我也一直觉得,我们鸢鸢是最优秀的。”叶秋开怀,又看向梅亦衡说,“阿衡,你替我多给鸢鸢夹点菜,三个月不见,都瘦了。” “好。”梅亦衡点头,没怎么说话,却一直在给程知鸢夹菜。 他照顾程知鸢,程知鸢却一直在照顾徐青野。 徐青野第一次来家里吃饭,他又是唯一的“外人”,怕他感觉自己被冷落,所以程知鸢特别照顾他。 她的举动,梅敬之和叶秋都看在眼里。 原本,叶秋还想让程知鸢给自己当儿媳妇呢,现在看来,机会似乎不大。 饭后,徐青野刚准备坐下来,跟大家喝会儿茶聊会儿天,手机响了。 医院有个急诊,情况比较危险复杂,让他过去看看。 他没耽搁,挂断电话后,就告辞离开了。 程知鸢和梅亦衡一起送他出去。 等徐青野上车离开后,程知鸢转身要回去,却被梅亦衡叫住了。 “怎么啦?”程知鸢回头看向他。 梅亦衡冲她弯了下唇,“一起走走?” 程知鸢盯着他看了两秒,而后点头,又转身走回去,两个人在夜幕下的花园里漫步。 她知道,梅亦衡一定有话跟他说。 “鸢鸢,抱歉,你最近跟徐青野实在走的太近了,所以我去调查了一下他的身份背景。”两个人走了没多远,梅亦衡就主动说。 程知鸢对他的话,半点儿也不意外,笑着看了他一眼问,“你调查到了什么?” “他人没有问题,但他的父亲,你肯定料想不到。”梅亦衡说。 程知鸢好奇,“他父亲是谁?” “他父亲是国内当权的二把手。” 梅亦衡看着她,又说,“但他跟裴言澈一样,是私生子,只不过和裴言澈情况不一样的是,他母亲是他父亲的青梅竹马,他父亲当年为了利益才抛下的他们母子,另娶她人。” 国内的二把手,姓徐的。 程知鸢轻易就能猜到是谁了。 “他母亲现在怎么样?”她问。 “他母亲现在挺好的,就住在剑桥市,也没有嫁过人结过婚,生活的重心几乎就是徐青野。”梅亦衡说。 程知鸢点点头,“阿衡,谢谢你帮我调查的这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梅亦衡微拧眉宇,一时又不说话了,只跟程知鸢并肩慢慢走着。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跟我说?”察觉出他的异样,程知鸢主动问。 梅亦衡点点头,停下脚步看向她,“鸢鸢,我知道徐青野长的很像贺书砚,你不会因为他长的像贺书砚,就喜欢上他了吧?” 程知鸢闻言,不由的愣了愣,“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梅亦衡想了想,“你对他,有点过于关心了。” 程知鸢听着,忽然乐了,一下明白了为什么梅亦衡会觉得自己喜欢徐青野了。 “阿衡,我把你和叔叔阿姨还有妍妍当家人,把徐青野当客人,你觉得,对待家人和第一次来家里吃饭的客人,我应该怎么做?”她问。 “只是因为这个?” 梅亦衡是个正常男人,男人有男人的直觉,也很准。 他发现,徐青野看程知鸢的目光根本不像老师看学生,也不像普通的朋友,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渴望的眼神。 程知鸢点点头,又摇摇头,“可能不止吧。” “那是什么?”梅亦衡追问。 “徐青野在他的专业领域,真的很强很专业,作为导师,他值得每个学生敬重。” 程知鸢想了想,又说,“作为朋友,他也很真诚很体贴,也很有界线感,不该问的他从来不多问,让人觉得很舒服。” “阿衡,你知道的,我朋友不多,除了你们,就只有星觅跟裴言澈,像徐青野,除了导师外,我还真心把他当朋友对待,也希望以后他跟鑫瑞能有更多的合作。” 她望着梅亦衡,格外认真的又说。 “所以,你对他的感情,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梅亦衡向她确认。 “至少目前不是。”程知鸢语气肯定。 “那以后呢?” 程知鸢默了两秒,莞尔,“这就不好说了。” “鸢鸢,”梅亦衡看着她的目光诚挚又认真,“如果哪天你真的喜欢上了徐青野,答应我,不要再像去爱贺瑾舟那样,一味的付出,让自己受伤。” 程知鸢望着他,重重的点头,“你放心,以前的那个程知鸢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程知鸢。” ...... 第111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江洲,贺氏办公大楼的总裁办公室里。 贺瑾舟正埋头在看文件,张池敲门进来。 “什么事?”贺瑾舟头也不抬地问。 张池看着他,欲言又止。 贺瑾舟也没管他,直到看完了一份文件,在文件最后一页的右下角唰唰签下自己的大名后,仍旧没有听到张池的声音。 他抬头看过去。 张池一脸为难甚至是惶恐的样子。 “什么事,说!”他心里已经不安。 张池低下头,“老板,昨天的订婚宴,梅亦衡让人送了你大礼。” 听到“梅亦衡”三个字,贺瑾舟的心情就开始不好了。 他和梅亦衡基本没有交情。 就算是贺善信跟梅敬之有点儿交情,可那也是梅敬之以前出手帮贺家,是贺家欠他们梅家的恩。 所以,怎么算,他订婚,而且是跟宋以檀订婚,梅家人都没有理由给他送大礼。 其中必有蹊跷。 “他送了什么?”他沉声问。 张池犹豫一下,“三个亿的现金,直接打到了贺家收礼金的账户上。” 像他们这种顶级的豪门,邀请的宾客也个个非富即贵,宾客礼金自然都送的多,不可能个个扛一麻袋现金来。 所以,都有专门的礼金账户。 三个亿! 饶是贺瑾舟,听到有人给自己送三个亿的订婚礼金也被惊了惊。 “三个亿,你确定没弄错?”他确认。 “是,没错,确实是梅亦衡的私人账户转的。”张池点头。 贺瑾舟的脸色不可抑制的沉了沉,“他什么意思?” 他和宋以檀订婚,跟他毫无交情的梅亦衡送他三个亿的礼金。 但下一秒,转念想到什么,他脸上的困惑与愤怒,就被无尽的悲伤与自嘲所取代。 他订婚,梅亦衡凭什么送礼? 因为现在梅亦衡是程知鸢的相好。 那为什么不多不少,他刚好送了三个亿呢? 因为,他当初和程知鸢协议结婚,他给程家的,就是三个亿。 他用三个亿买了程知鸢三年。 如今,梅亦衡替程知鸢还他三个亿,就是想程知鸢和他彻底划清界线,甚至是当他们生活在一起的那三年,也没有发生过。 贺瑾舟放在办公桌上的右手,慢慢紧握成了拳头,忽然一声,手里的签字笔“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他闭眼,干涩的双眼,一阵阵的涩意不断的翻涌上来。 张池抬头朝他看去,看着他眉宇间满满溢出来的痛苦神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和他之前转的三个多亿一起,原路退回去。” 贺瑾舟闭着双眼开口,再开口,嗓音低沉嘶哑的要命。 “是,老板。“张池点头,转身离开。 楼下大堂,宋以檀刚下车走进贺氏大厦,就被保安给拦住了。 她看着眼前拦她的保安,一脸见鬼般的匪夷所思的表情,压着火气道,“看清楚了,我是宋以檀,你们贺氏的少夫人,你们拦着我干什么?” “抱歉,宋小姐,上面交待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可以踏入贺氏办公大楼半步。”保安公事公办,拦着她不让进,态度还算客气。 宋以檀看着保安,不由的瞪大了眼,“谁说的?” “反正上面交待的,请别为难我们。”保安低下头道。 宋以檀一下气的脸色都快青了,“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除非总裁下命令,否则没人敢让你进去。” 宋以檀气的,脸色由青转白,精致的指甲掐进了掌心的肉里,有了血痕。 不过,宋家大小姐的教养还是让她克制住,没有冲保安发难。 她转而拿出手机来,给唐婉宁打电话。 唐婉宁很快就接了。 宋以檀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手机委屈的喊一声,“伯母。” 声音带着轻颤,又极致隐忍,一听就让人觉得,她好像受了天大的屈辱似的。 “以檀,这是怎么啦?” 宋以檀就着司机拉开的车门,重新坐回车里,委屈的泪水一瞬就落下来,“伯母,我来公司找瑾舟,可保安拦着我,不让我上去……” 哪怕演戏,她也要把戏做足。 更何况,她这会儿是真的挺委屈,又愤恨。 唐婉宁又不傻,只是做人太精明太爱算计。 当即,她就明白了,保安敢拦着不让宋以檀上去找贺瑾舟,肯定是贺瑾舟的命令。 贺瑾舟现在对她这个母亲,已经十分的抗拒。 如果她再帮着宋以檀,只怕她和贺瑾舟的母亲情份,也真的就要尽了。 “以檀啊,瑾舟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别去烦他了,等过段时间他消气了你再去找他。”唐婉宁好声好气道。 宋以檀听着,顿时火气更盛。 她找唐婉宁求助,她却让她不要去烦贺瑾舟? 昨天订婚宴那么重要的场合,贺瑾舟这个准新郎不曾出现过,订婚宴结束后到现在,他也一直没跟他们宋家任何人联系,更没有露过脸,对昨天的事情,一句交待都没有。 他丝毫都没有把他们宋家和她看在眼里。 现在,她就想来找贺瑾舟问一句,为什么昨天订婚他不出现。 唐婉宁居然说,让她不要来烦他? 宋以檀越想越气,几乎要吐血,不过,再气,她的戏也要继续演下去。 咬碎满嘴的牙齿咽进肚子里,她努力保持着平和的语气道,“伯母,我可什么都是听您的安排,现在,我成了大家的笑柄,想见见瑾舟要他一句解释,难道我错了吗?” 唐婉宁感觉无比心累,头痛的很,语气也变得不怎么好,“以檀,不管你有错没错,既然现在瑾舟不想见你,你就躲远点别烦他,说不定等他想通了,一切就好了。” “他想通?!” 宋以檀再也控制不住,努力压制的怒意像火山一样,猛的一下爆发,倏地冷了语气问,“伯母,那你告诉我,瑾舟他什么时候能想通?” “以檀,你这是什么态度?”唐婉宁一下也爆发了。 贺瑾舟跟她闹,不听她的话也就算了。 宋以檀可还没正式进贺家的大门呢,敢用这种语气和态度跟她说话? 程知鸢在贺家十年,也从来没敢在她的面前垮一次脸。 “伯母,我叫你一声伯母,就是对你的尊重。” 宋以檀冷嗤,“我告诉你吧,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宋家和我已经被天下人唾弃看笑话了,不介意拉上瑾舟跟你们贺家一起被天下人笑话。” “你想干什么?” 唐婉宁没想到宋以檀居然敢在她的面前越来越嚣张,顿时血压飚升。 “哼,我想干什么?”宋以檀冰冷的语气里带了明显的阴翳,“伯母,瑾舟昨天为什么不出现在订婚现场,莫非是在外面又有了别的小情人?” “你胡说什么?”唐婉宁怒吼。 “先是许念禾,又是程知鸢,现在连我这位宋家大小姐他都不满意,订婚当天抛下我这个准新娘去私会小情人。” 宋以檀说着,阴鸷的冷笑,“伯母,你说,网友们要是吃到这样的大瓜,会是什么反应?” “宋以檀,你疯啦!”手机那头的唐婉宁气的浑身颤抖,“你敢对外胡说一个字试试!” 感觉唐婉宁快被气疯,宋以檀心情一下就好多了。 凭什么只许他们贺家人给她和他们宋家气受,她不能给他们贺家人气受? “伯母,瑾舟是您的儿子,有些事既然已经是定局,您还是得好好劝劝他,他不听我的,相信一定听您的。” 气也撒的差不多。 说完,宋以檀直接挂断了电话。 气顺了,原本她打算离开,可转念一想,她又不甘心。 贺瑾舟不见她,她就不让他看见吗? 不,他不见她,她偏要见他。 她知道,贺瑾舟出入公司,基本都是直接走地下车库,很少在公司大门口下车,从公司一楼的大堂走的。 所以,她吩咐司机把车子开去了贺瑾舟的车子出入的那个地下车库的出入口,来个守株待兔。 她让司机保镖盯着,自己则在车上看手机。 手机看累了,她就睡觉。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可贺瑾舟居然还没有出来。 她知道,自从程知鸢消失后,贺瑾舟就疯狂的喜欢上了加班。 除非是有应酬,不到晚上九点,他绝不会离开办公室。 但不管再晚,他都是会回江洲湾一号别墅的。 江洲湾一号别墅,不论是位置还是环境,在江洲所有的富人别墅里,那都是绝绝子。 好歹,她现在也是贺瑾舟的未婚妻了,结婚后,她也是要住进去的,可她居然一次也没去过江洲湾一号。 她要去。 就算是贺瑾舟不让,她也要想办法去。 看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三十多分了。 宋以檀脸色乌沉,“贺瑾舟还没下班?” 坐在副驾驶座的保镖摇头,“还没有,不过贺总今晚有个应酬,应该很快会出来了。” 贺氏总裁办那么多人,宋以檀收买一个小秘书或者小助理,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也不让那些小秘书或者小助理犯什么大错,就是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告诉她一下贺瑾舟的行踪。 宋以檀闻言,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点。 果然,没几分钟,贺瑾舟的车就从地下车库开了出来。 宋以檀霎时眼前一亮,当即就要推门下去,打算去拦贺瑾舟的车。 但转念一想,太危险了。 贺瑾舟那么讨厌她,万一命令司机不要停车怎么办? “你,下去,拦住贺瑾舟的车。”她命令保镖。 “是,大小姐。”保镖二话不说,下车冲过去,挡在了贺瑾舟的车的前面。 ...... 第112章 自己找虐 黑色的迈巴赫里,贺瑾舟正坐在后座看文件,前面司机看到突然冲过来拦在他们车前的保镖,赶紧刹车。 好在刚从车库出来,车速并不快,急刹车没有带来很强的惯性。 车忽然停下,贺瑾舟撩起眼皮子往前挡风玻璃看去。 “老板,是宋小姐的保镖。”坐在副驾驶位的张池看清楚了拦车的人,回头对贺瑾舟说。 贺瑾舟看着前面,宋以檀下车冲过来,深邃的黑眸眯了眯,沉声命令,“不用管,开过去。” 今天开车的是田力,听到贺瑾舟的吩咐,他当即点头应一声“是”,然后,拉着手刹,踩下油门,性能良好的迈巴赫发出“嗡嗡——”的一阵轰鸣。 保镖也是人,也怕死,特别是知道在死亡就近在眼前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躲避。 宋以檀刚冲过来,听到这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吓的立刻顿住,不敢动了。 下一秒,贺瑾舟的车子往前冲去。 宋以檀的保镖被吓的瞪大双眼,像颗炮弹似的,一下弹出去。 宋以檀同样被吓的后退两步,然后脚后跟撞上身后的花坛,身体因为惯性不受控制,直接往后倒进了花坛里。 她“啊”的一声惊叫,贺瑾舟的车子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从她的身边冲了过去,因为速度极快,带起地上的尘土落叶,飘到她的脸上。 她摔进花坛,花坛里除了花草,还有不少灌木,灌木的枝丫锋利,划过她的皮肤,甚至是她的脸上脖子上,都划出几道血痕。 其中脸上一道,特别深,血珠滚滚落下来。 宋以檀感觉到强烈的痛意,抬手去摸了一下。 看到满手的血,她顿时“啊——”的尖叫起来。 …… 贺瑾舟今晚确实是有个应酬,其实也算不上应酬,因为跟他一起吃饭的,是以前程老夫人身边的管家。 他让张池查程老夫人生前和梅敬之的关系,张池查了小半个月,却毫无进展。 主要程老夫人过世太多年,在她生前的时候,也很少和梅敬之有见面的时候,甚至是连程万山这个儿子都不知道他和梅敬之的关系。 张池想查到有用的东西,实在是难。 好在,他找到了程老夫人生前的管家。 程老夫人生病之前,一直住在程家的老宅。 程万山和他老婆杨美茹嫌弃老宅破旧,早早的就在外面买了大别墅搬了出去。 后来程家落败,程万山没钱了,打起了程家老宅的主意。 程老夫人病了之后,他就把她送去了疗养院,然后他则把老宅卖掉了,老宅里的佣人,他也统统全部解散了。 程老夫人在疗养院总共也就住了一年,然后就被程万山两口子给气死了。 对,不是病死,是气死的。 程家老宅的管家是程老夫人生前比较信任的人,老夫人的事,管家很多应该都知道。 张池也是费了番功夫,才找到的这位老管家。 找到老管家后,他向贺瑾舟汇报。 贺瑾舟想了想,打算亲自见老管家一面。 等他到餐厅的时候,程家的老管家已经到了,正在包厢里等着她,陪着老管家一起来的,是他的孙子。 贺瑾舟跟老管家的谈话,不合适外人知道,所以张池喊老管家的孙子一起离开了包厢。 “陈叔,您请坐。”等人出去,贺瑾舟对老管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老管家已经年过七旬,但仍旧耳聪目明,人很精神。 陈叔笑着点头落座,慈眉善目的望着贺瑾舟道,“贺二少爷,你让人找我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想亲自问我吧?” 陈叔自然是认识贺瑾舟的。 贺瑾舟从小被养在贺老夫人身边,程老夫人跟贺老夫人是多年的闺蜜,贺老夫人自然带着贺瑾舟去过程家老宅,看过程老夫人。 其实,在程知鸢认识贺瑾舟之前,贺瑾舟就在程家的老宅见过程知鸢,只是当时的程知鸢并不知道。 “陈叔,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贺瑾舟先寒暄,没有直入主题。 陈叔笑眯眯的,“挺好的,老夫人是个仁善的人,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大方,以前在老夫人身边做事,老夫人给了不少奖金,足够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 贺瑾舟给陈叔添茶,点了下头,问,“陈叔,您在程奶奶身边多年,应该记得梅敬之吧。” “梅……梅敬之。”陈叔眯起眼回忆一下,“哦,梅先生。” 看他想了起来,贺瑾舟松了口气,点头道,“陈叔,您记得。” “记得记得。”陈叔乐呵呵点头,“老夫人在世的时候,多行善事,资助了很多孤儿,梅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 “梅敬之是程奶奶资助的孤儿?”贺瑾舟诧异。 为什么张池查了半个月,却连这一点信息都没查出来,甚至是没有查到梅敬之以前是孤儿。 看来,这一切的信息,都是梅敬之有意抹除掉了。 “是啊,梅先生很有出息,很会读书,考上了国外的名牌大学,是老夫人一路支持培养他成才的。” 陈叔点头,眯着眼想了想又说,“不过,梅先生没怎么来过程家,我记得就一次,那还是他出国读书前,特意来见老夫人,感谢老夫人,后来出了国,他就没再来见过老夫人了,老夫人的葬礼上,他倒是来过一次。” 其实还有一次,那是在程老夫人刚被送进疗养院的时候,只不过陈叔不知道罢了。 贺瑾舟恍然,终于想通,梅敬之和梅亦衡父子,要这样帮着护着程知鸢了。 原来,程老夫人对梅敬之有再造之恩。 “陈叔,梅敬之见程奶奶的时候,说了些什么,您还记得吗?”他问。 陈叔想了想,摇头,“太久了,早忘了。” 是啊,都过去三四十年了,陈叔还能记得梅敬之是程老夫人资助的孤儿,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八个服务员端着菜鱼贯而入。 等菜上齐了,服务员都退下,贺瑾舟才又问起陈叔别的。 都是和程知鸢有关的。 程知鸢小时候的事,陈叔倒是大概都记得。 贺瑾舟问,他就都答了。 ...... 第113章 不气死不罢休 只是最后,陈叔忍不住叹息,“鸢鸢小姐那么好的姑娘,你怎么就和她过不到一块儿呢,居然离了?” 虽然年纪大了,但毕竟在程家待了几十年,即便是后来被解散回了老家,陈叔也一直记挂着程家的事。 一年前,贺瑾舟跟许念禾还有程知鸢的三角恋,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陈叔也不可避免的知道了一些。 “陈叔,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贺瑾舟无比自责又愧疚的低下头,“是我辜负了鸢鸢,对不起鸢鸢,害苦了鸢鸢……” 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跟陈叔吃完饭,贺瑾舟先让陈叔和他的孙子一起离开的。 他让张池给陈叔的孙子转一笔钱,不多,50万,算是对陈叔的感谢。 他坐在包厢里,抽完两支烟才走的。 从包厢出来,他整个人都是麻的,心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像一俱行尸走肉一般,面色苍白又僵硬。 偏偏还有人不长眼,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的往贺瑾舟跟前凑。 好巧不巧,姜媚正跟她的暴发户二代男友在餐厅大堂吃饭。 看到贺瑾舟跟张池从包厢里出来,姜媚被吓的不轻,赶紧撇开头埋低脑袋,心里不断哀嚎,求他们不要看到自己。 但坐在她对面的男朋友却不一样了。 她男朋友看到贺瑾舟跟张池走过来,双眼都控制不住的开始放光,也不管姜媚是什么反应,立刻起身笑嘻嘻朝着贺瑾舟大步迎了上去。 “呵呵,贺总,您好您好!” 他拦在贺瑾舟的面前,堆了一脸的笑容朝着贺瑾舟伸出双手,“贺总,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您,真是太荣幸了,太荣幸了!” 贺瑾舟停下脚步,撩起眼皮子,犹如死神般的目光投向眼前的男人。 姜媚男朋友估计有点儿蠢,又或者是太急功近利,想要攀上贺瑾舟这样的参天大树,对上贺瑾舟死神般的眼神,他不仅没让开,反而笑的更加殷勤了。 “贺总,您应该不认识我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您的首席秘书姜媚的男朋……” “你干什么!” 结果,不等男人兴致嗷嗷的声音落下,姜媚拉住他的衣袖扯一下,打断了他。 张池原本还挺纳闷,怎么突然就有人敢跑来作死的拦贺瑾舟的路。 现在看到姜媚,立刻就懂了。 他当即向前,伸手挡在了男人面前,冷声道,“你搞错了,姜媚不是我老板的首席秘书,她只是我们贺氏总裁办一个专门刷马桶的清洁工而已。” “什……什么?!”男人一听,懵了,“是……是刷马桶的清洁工?!” 男人看看姜媚,又看看张池,一脸的震惊。 贺瑾舟却没心情看戏,直接提步越过男人,大步走了。 “可不是嘛,姜媚就是一个刷马桶的清洁工。”张池给出男人的肯定答案后,赶紧跟上贺瑾舟离开。 男人扭头去看离开的贺瑾舟和张池,顿时只感觉颜面扫地,瞬间恼羞成怒。 倏地,他要吃人的目光瞪向姜媚。 姜媚吓的浑身一抖,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下去,拦着男人的衣袖瑟瑟发抖地道,“亲爱的,你……你听我说——” “啪!” 不等姜媚的话音落下,男人狠狠一巴掌下去,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响彻整个餐厅的大堂。 众人纷纷扭头看过来。 姜媚更是被一巴掌扇倒在了椅子上。 可男人丝毫不解气,更毫不顾忌众人的目光,指着姜媚骂道,“臭婊子,你跟老子怎么说的,你说你是贺氏总裁贺瑾舟的首席秘书,很受贺总待见。” 说着,他一把去揪住姜媚的头发,用力将她往上拎,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又道,“你倒是告诉老子,什么是首席秘书,给贺瑾舟刷个马桶,就是他的首席秘书了吗?啊?” 姜媚惊恐又痛苦地摇头,伸手拼命护着自己的头发,“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啪!” “啊!” 男人又是狠狠一巴掌甩在姜媚脸上,怒吼着骂道,“臭婊子,居然敢玩弄老子,老子还真的以为你是贺瑾舟的首席秘书,能在贺瑾舟面前替老子美言几句,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刷马桶的。” “就你这双刷马桶的手,也配碰老子?” “老子警告你,这几个月来老子送你的东西,你花的老子的钱,最好一分不少的统统还给老子,不然,老子弄死你。” “呸!垃圾东西。” 男人骂完,冲着姜媚唾了一口,又狠狠踹她一脚,这才愤愤的走了。 姜媚被从椅子上踹下来,摔在地上,却不敢吭一声,只能缩成一团,小声抽泣。 看男人走了,服务员过来扶起她,小声问,“女士,要帮你报警吗?” 姜媚忙不迭摇头,抹掉脸上的眼泪,“不用不用。” 她半边脸已经肿的老高,五个手指印明显。 她爬起来,拿了包包要走,却又被服务员叫住。 “欸,女士,你们这一桌的单还没买。” 姜媚听了,打开包,将里面所有的现金掏出来,塞进服务员手里,然后逃似的跑了。 身后那些追着她看她笑话的目光,对她来说,简直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 剑桥市。 当梅亦衡跟程知鸢说,贺瑾舟将那八件珠宝的钱和订婚礼金全部退了回来的时候,程知鸢只是淡淡笑了下。 “礼金你给了多少?”她问。 梅亦衡摸了下鼻子,“三亿。” 看他的表情,程知鸢瞬间就懂了,脸上的笑意更加止不住,“看来贺瑾舟这次被你气的不轻。” 上次给那八件珠宝的钱,梅亦衡多给了一千万,算是给贺瑾舟的辛苦费。 以贺瑾舟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受得了这种羞辱? 但好歹钱没有被退回来。 这次给了三亿订婚礼金,他连上次的钱一起退回来,可见是被气惨了。 “要不要再转回给他?”梅亦衡问。 程知鸢笑着摇头,“你是打算不把他气吐血不罢休吗?” 梅亦衡,“……” 他确实挺想的。 “你别气他了,我早就跟他没关系了,他好他坏都是他的事,跟我们无关。”程知鸢说。 “至于那八件珠宝的钱,我再想办法给她。” “怎么给?”梅亦衡好奇。 程知鸢扬扬眉,“他不收,不代表他的未婚妻宋以檀不会收。” 梅亦衡闻言,笑了,“宋家在德国的项目,到目前为止,已经损失10亿不止了。” 停工,整顿,重新制定施工计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程知鸢点点头,叹息,“但愿宋家父子能早点儿安分。” 可偏偏,他们不安分,在鑫瑞的动作越搞越大。 她倒是要看看,宋家父子最后如何收场。 第二天,程知鸢去医学院上课,下课的时候,alex叫住了她。 “hi,iris,中午一起吃个饭怎么样?”alex主动邀请。 虽然换了导师,但程知鸢跟alex的相处,并没怎么受影响。 当然,不受影响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跟班上所有的同学往来都很淡。 程知鸢笑笑,“怎么,你有事情?” alex扬眉,点了下头,“确实是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程知鸢不觉得alex是坏人,所以她答应了。 两人来了学院附近的餐厅,落座点了餐后,alex就直接问,“你是不是得罪了sophia?” “为什么这样问?”程知鸢笑道。 “一,你换了导师;二,sophia威胁我,让我来勾引你,叫我跟你上床,然后拍下照顾给她。” alex挑眉,半点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话都跟程知鸢说了。 程知鸢惊了惊。 原本她以为,事情都过去了,不会再有后续。 没想到sophia居然能想到威胁alex,叫alex勾引她上床还拍照。 天啦! 她是真没想到,哈佛堂堂女教授心思居然这么龌龊,居然这么没有容人之量。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把你给卖了?”她问。 alex咧嘴笑笑,“第一,我觉得你很聪明,肯定不会轻易被我引诱;第二,我觉得你实力不浅,不然以sophia现在对你的态度,为什么你还能好好的待在医学院,并且轻易换了adonis,xu当导师。” 程知鸢默默朝他竖起大拇指,由衷说,“谢谢!” “那你告诉了我这些,你怎么办?”她又问。 “我可以配合你,揭发sophia。”alex毫不犹豫说。 程知鸢想了想,摇头,“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sophia在剑桥市,根基很稳,她不想把sophia得罪死了,给自己找麻烦。 当然,她也不想连累alex。 alex挑眉,笑的暧昧,“或者,你真的做我的女朋友。” 程知鸢笑了,“抱歉,这个我更加做不到。” “那我没办法了,只能明确拒绝sophia。”alex摊摊手说。 程知鸢抿唇,“交给我吧,我会找sophia好好谈谈。” ...... 第114章 不必偷偷摸摸 刚好,下午有一堂课,是sophia的。 下课后,程知鸢追上她,想跟她聊聊。 不过,sophia只是凉凉瞥她一眼,用嘴型对着她骂了一句“婊子”,然后理也不理她的大步走了。 “嘿,sophia教授,你知道为什么院长宁愿你离职,也不愿意开除我吗?”程知鸢继续追上去问。 这倒是引起了sophia的好奇。 她终于停下脚步,目光冷冷地看向程知鸢,“难道不是你已经上了adonis,xu的床,adonis,xu出面保下了你。” 程知鸢笑了,“原来徐教授在你的眼里,是这样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sophia顿时哑言,难色难看。 “因为我给学院带来的价值,是你给不了的,任何一位院长,都不会为了一个教授,拒绝社会人士的巨额捐赠,更何况,你本来就包藏祸心,而我什么错也没有。”程知鸢笑着,给了她答案。 sophia脸色更难看了。 “你是教授,我是学生,你不为难我,我就会尊重你,但你要是因为一己私欲为难我,甚至是陷害我。” 程知鸢迎着她愤怒的目光,脸色坦然又平静,眼底的凌厉却藏不住,“抱歉,我会让你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你到底是什么人?” sophia问,她终于觉得,在程知鸢身上发生的种种不简单。 最主要的,从她见程知鸢的第一面起,程知鸢在他们面前表现的,一直是不卑不亢,心中底气十足。 程知鸢冲她微微一笑,“在医学院,我就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但如果我在这里受到任何不公的对待,那就不是了。” sophia看着她,不想输了气场和尊严,对她冷哼一声,昂头走了。 程知鸢没什么含义的笑笑,去了徐青野的研究室。 徐青野是医学院的特聘教授,他的工作重心并不在医学院。 原本他是不带研究生的,带她,是个特例。 所以,她也成了徐青野在哈佛任教以来带的第一个研究生。 在这个消息传开的时候,不知道引来多少学生的羡慕嫉妒恨,其中甚至是包括不少男生。 还有各种谣言也在不断的传播。 其中传的最厉害的一条,自然是说她靠美色勾引的徐青野。 说她因为床上功夫了得,才成功迷惑住了这位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徐大教授。 谣言传的绘声绘色,好像那些传谣的人都亲眼看见过她和徐青野上床似的。 好在程知鸢有足够的底气,完全不用在意这些流言蜚语。 再者,她清楚,回应谣言的最好方式,就是什么也不回应。 她加入徐青野的研究室,着手开始研究心血管方面的有效预防和治疗的药物。 这是个无比枯燥且漫长的过程。 实验的每一步,都要经过成千上百次的反复测试,然后收集测试数据。 并且,要认真仔细,确保每次的测试都是有效的。 因为这是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程知鸢并不觉得枯燥。 只是,在等待和收集测试数据的过程,确实是有点儿无聊。 她今天的实验对象,是三只小白鼠。 在给三只小白鼠注射了实验药剂之后,程知鸢接下来的就是等待和观察接下来四个小时里,三只小白鼠的各项反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的原因,她趴在桌上,一直静静地盯着玻璃缸里的小白鼠看。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她竟然睡了过去。 徐青野进来的时候,她睡的正香,完全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已经不早了,外面天都黑了。 徐青野忙了一天,原本不打算上来的。 但路过的时候,看到研究室里亮着灯,他就知道,一定是程知鸢在里面。 推门进来,一眼看到趴在实验台上睡的香甜的程知鸢,微不可见的,他嘴角勾了一下,温凉的目光霎那变得柔和起来。 他轻轻地将门关上,然后慢慢朝程知鸢走过去。 为了防止细菌的滋生,实验室的温度常年很低,基本保持在18度或者以下。 此刻,程知鸢身上穿着白大褂,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 徐青野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小心的披到程知鸢的身上,而后,静静盯着她恬静的睡颜出神。 她气色不错,皮肤细腻光洁的犹如最上好的凝脂般,仿佛手指轻轻一戳就会破,透着健康诱人的粉嫩。 实验室明亮的灯光下,她脸上细细的绒毛清晰无比,徐青野甚至是看到,那些细细的绒毛似乎在随着她的呼吸在摆动。 看起来就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似的。 还有她的两片唇瓣,水光潋滟,颜色欲而不艳。 看着看着,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去,想要去品尝一下这颗诱人的水蜜桃的味道。 只是,在他的唇距离程知鸢的脸还有五六公分的时候,程知鸢的眼皮忽然颤了颤,似乎要醒来。 徐青野的动作当即顿住,又迅速的立直了腰。 不过,程知鸢并没有醒。 她大概是做梦了,轻轻“唔”的一声,接着继续睡。 徐青野看着她,一股从未有过的心虚与紧张在心底蔓延开来,好像刚刚的自己,是在做贼一样。 他怎么会这样子? 喜欢,就光明正大,何必要偷偷摸摸? 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他喉结滚动一下,视线终于从程知鸢的身上移开,看向面前玻璃缸里的三只小白鼠。 三只小白鼠,有两只仍旧很活跃,另外一只则蔫哒哒的缩在角落里不怎么动。 徐青野又看了看程知鸢之前记录的笔记,然后拿起她的笔,帮她记录。 程知鸢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徐青野正站在她的身边,躬着身正一边仔细的观察三只小白鼠的情况,一边认真的记录。 “徐教授……” 她眯着眼看了三四秒后才彻底反应过来,然后爬起来叫人。 “醒了。” 徐青野看她一眼,嘴角轻勾,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 第115章 势均力敌 “抱歉。”程知鸢捶了捶额头,“我不应该睡着的。” “昨晚没睡好?”徐青野仍旧一边观察一边记录,还对她抛出问题。 “还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程知鸢说着,站起来。 一站起来,身上徐青野的西装外套就滑落下来。 她赶紧接住,看了一下。 毫无疑问是徐青野的。 “谢谢你的外套,要不穿上吧?”她说。 “你放那,我等下穿。”徐青野头也不抬地说。 程知鸢听话的将他的外套搭到椅背上,然后跟他伸手,“我来吧。” “还有五分钟测试时间就到了,你收拾一下,等下一起吃饭。”徐青野说。 程知鸢看一眼他记录的满满的数据,笑了笑,听话的去收拾东西了。 等她把该收的东西都收好,徐青野这边的测试时间也到了。 他收好笔记,打算离开。 见他的外套仍旧放在原来的位置没动,程知鸢过去拿上,说,“要不我拿回去洗干净再还你?” 徐青野笑,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的探究,“我的外套,你为什么要拿回去洗?” 程知鸢抿了下唇,“可能沾了我身上的味道。”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徐青野却脱口说。 程知鸢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徐青野却不给她迟疑的时间,直接拿过外套穿上,然后去牵住了她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挺晚了,陪我去吃点东西怎么样?” 程知鸢看了一眼他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掌。 很漂亮的一只手,白皙干净,指节修长,骨节分明又雅致,是一只能让人浮想联翩的手。 她任由徐青野拉着自己出了研究室,然后说,“我来锁门。” “我来吧。”徐青野说着,自然就松开了她的手,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来,把研究室的大门锁好。 “想吃什么?”他问程知鸢。 程知鸢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这个时候,安安和宁宁都睡了。 “我都可以。”她说。 “那就近?”徐青野说。 程知鸢没意见。 两个人去了附近的一家意|大利餐厅。 期间一直在聊实验的问题。 徐青野在专业方面的知识太强太渊博了,程知鸢觉得自己在他的身上取之不尽。 不管她有什么问题或者疑惑,只要她问徐青野,他都能很认真的为她答疑解惑。 “徐教授,你是京北人,有没有想过回京北发展?” 两个人快吃完的时候,程知鸢忽然话峰一转问。 徐青野放下手里的刀叉,拿过餐巾擦了下嘴角,抬眸看向对面的程知鸢,似乎认真考虑了几秒才开口,“为什么这样问?” 程知鸢笑了,“就随口问问。” “你毕业后,会回国吗?”徐青野会问她。 “现在还不知道。”程知鸢说。 她确实是不知道。 她在国内没什么牵挂,回不回对她来说,不重要。 “你如果回国,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徐青野却说。 程知鸢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徐青野解释,“你忘了,你曾经邀请我做鑫瑞的特聘顾问,待遇由我来开。” 程知鸢撇开头,笑,揶揄,“我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 “是啊,你有。”谁料,徐青野居然还给了她肯定的答案,毫不迟疑。 程知鸢看向他,忽然就有些怔愣住。 她可不是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男女之间的那点儿心动与暧昧,她比一般人能更敏捷的感觉出来。 “吃饱了吗?”徐青野却忽然转移话题,“吃饱了我送你回家。” 程知鸢点头。 徐青野招来服务生买单。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吃饭,每次都是徐青野买单的。 这次,程知鸢却先拿中出了自己的银行卡递给服务员。 徐青野掏钱夹的动作顿住,看向她。 程知鸢冲他笑笑,“我能不能以你投资人的身份,也偶尔买个单?” 徐青野勾唇,将刚掏出来的钱夹又放了回去,没有跟她争。 “不早了,徐教授你早点儿回去休息。”程知鸢并不打算让他送,所以,从餐厅出来后就直接跟他说。 一旁,林听正站在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前,等着程知鸢。 徐青野也不勉强,点了点头,又说,“或许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你可以不用叫我徐教授。” 程知鸢挑眉,“那叫徐老师吧。” 徐青野低头无奈一笑,“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程知鸢抿唇想了一下,“我还是觉得,叫教授或者老师更好听。” 说着,她朝徐青野摆手,“先走了,徐老师晚安。” 她话落就转身要离开。 只是,才抬腿,手腕就被徐青野给握住了。 他的手很温暖,掌心细腻,干燥,比贺瑾舟握着她的手的时候,动作要轻柔多了。 “怎么啦?”她回头,故意装傻问。 徐青野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过她柔滑的腕口位置,敛去眸低的灼热光华,弯了弯唇角道,“没事,晚安,程同学。” “晚安。” …… 程知鸢上车离开后,回头去看,徐青野仍旧站在原来的地方没有动。 他正抬着头,定定地望着她的车离开的方向。 安静,深情。 副驾驶位的林听也从后视镜里看了徐青野几眼,忍不住对程知鸢说,“小姐,我觉得徐教授喜欢你。” 其实每次徐青野和程知鸢一起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林听都会观察。 程知鸢意味难明的笑一下,“连你都看出来了。” 林听惊讶的回头,“你早就看出来了啊?” 程知鸢淡淡“嗯”一声,问她,“你觉得徐青野怎么样?” 林听想了下,很客观地说,“徐教授这个人,学识以及身材长相自然不用说,样样都是人中龙凤,人也挺绅士的,低调内敛,脾气好。” 程知鸢点了点头。 在徐青野的身上,她好像确实是找不到缺点。 更何况,他和贺书砚,还长的那么像,她对他的一开始,就被好感占满了。 对徐青野,她无疑是喜欢的,不然,他一次次对自己的暗示,她不会只是装傻,却不明确的拒绝。 只是,在徐青野的面前,她却找不到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贺瑾舟伤的太深,她已经失去了再爱的能力。 所以,她搞不清楚自己对徐青野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她对他的喜欢,到底是因为贺书砚,还是因他徐青野自己。 也因为这样,她不想盲目的给徐青野任何的回应。 “跟徐教授这样的男人谈恋爱,感觉应该会不错。”林听忽然又说。 她虽然是个女保镖,平时工作的时候,一直处理很冷肃的状态,可毕竟也是个年轻女孩,有所有年轻女孩会有的幻想。 不过,话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僭越,赶忙又说,“小姐,我没别的意思,你当我没说。” 程知鸢笑,“没事,我需要一个人给我点建议,你刚刚说的都挺对的。” 因为程知鸢一直很好相处,把下面的人都当家人一样对待,再听她这么说,林听就直接打开了话匣子,扭头扒拉着座椅靠背望着程知鸢。 “小姐,你有钱有颜,除了男人,什么都不缺,如果你想谈恋爱的话,我觉得像徐教授这样的男人,比别的男人更适合你。” 程知鸢乐了,“为什么?” “因为你很好学上进,徐教授是哈佛教授,又是医学界的权威,还有自己的研究室,知识渊博,你们两个有相同的志趣,谈恋爱的话,应该很多的共同话题。”林听回答。 程知鸢点头,“这倒是。” “徐教授可以帮助你成长,你又不需要依赖他什么,他应该也不会贪图你的什么,所以你们两个如果谈恋爱,会比较公平。”林听又说。 “是啊,两个人谈恋爱,公平很重要。”程知鸢很认可。 只有势均力敌的爱情和婚姻才可能长久。 爱情和婚姻里,不管哪一方卑微,都会被另外一方嫌弃。 这也是程知鸢在经历了和贺瑾舟的失败婚姻后才悟出来的道理。 “所以,小姐,你不要太纠结,要是你也喜欢徐教授,就接受他,要是不喜欢,那就可以直接拒绝。”林听最后给出建议。 程知鸢笑,点头,“嗯,我知道了。” …… 江洲,贺家老宅。 宋以檀上次去贺氏总部被拦,打电话给唐婉宁,在唐婉宁面前耍了一次威风,后来又去堵贺瑾舟的车,自己摔进花坛几乎要破了相。 那之后,她回了京北半个月。 养伤的这半个月,她每天都在想怎么报复贺瑾舟。 可宋家的事实情况,却不得不让她屈服。 宋家在德国的项目,迟迟不能复工,钱却跟流水一样的不断的流走。 不仅是德国的项目,宋家其它的投资项目,没有两个是顺利的。 还有他们家在鑫瑞的权力也在被迅速的削弱,宋泊安和宋逾白在鑫瑞,几乎已经丧失了话语权。 糟糕的事情不断接踵而来,已经让宋家父子焦头烂额。 现在,他们已经无计可施,只能让宋以檀去江洲讨好贺家人,希望贺家能出手,拉他们一把,保住宋家现在的身份地位。 宋以檀即便心里对贺瑾舟和唐婉宁已经是怨气冲天,恨的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委屈自己。 伤养的差不多后,她就又回了江洲,舔着脸去贺家老宅,给唐婉宁道歉赔不是。 ...... 第116章 自己挑的 半个月来,唐婉宁也没一天是过的舒服的。 本来烦心的事情就一大堆,偏偏这两个月头痛的毛病又犯了。 之前程知鸢在的时候,只要她一头痛,她就会给她熬药膳汤调理,还会给她按摩。 按摩的手法,那叫一个舒服啊。 程知鸢在的时候,她的头痛很难得才犯一次的。 以至于她让程知鸢滚的时候,都忘记了程知鸢还有给她治疗头痛的好手法。 但程知鸢离开后,她的头能就犯的很频繁了。 之前吃了药睡一觉,还能管些用。 现在是吃药休息也完全不管用了。 半个月来,唐婉宁已经被头痛折磨的头发都快白了一半了。 人也是憔悴不堪。 听到管家汇报说,宋以檀来了,她气的直接怒吼,“让她滚!” 管家还不知道,唐婉宁对宋以檀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大转变,一时有些懵逼,战战兢兢道,“夫人,以檀小姐的车已经进来了,就到主楼门口了。” “谁让你们放她进来的?” 唐婉宁原本靠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闻言一下子从榻上弹起来,“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她进来。” 管家吓的脸色都白了,正要说话,门口已经传来了动静。 抬头看去,进来的人不是宋以檀又是谁? “伯母……” 宋以檀看到唐婉宁,还没开口,眼泪倒是先落了下来,声音更是委屈的不用说了。 看她这副柔弱又乖顺的模样,唐婉宁心里顿时舒服多了,却免不了沉着脸,冷声道,“你不是要毁了瑾舟嘛,还来干什么?” 宋以檀走近,低眉顺眼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伯母,我那天就是被瑾舟气昏了头,所以才会方寸大乱,对您说出那些大不敬的话的,回去之后我就后悔极了。” 她越说,哭的越凶,一抽一抽的,“我本来第二天就想来跟您道歉的,可是我破了相,不敢出门见人,所以才拖到今天。” 她去拦贺瑾舟的车,被吓的摔进花坛划伤了脸这事,唐婉宁是知道的,宋夫人南盈还发了好多宋以檀带伤的照片到她的手机上给她看。 因为在气头上,所以唐婉宁理都没理。 “伯母,我错了,我那天真的是被气疯了,您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宋以檀看着唐婉宁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后在她的面前蹲下,去抓住她的手,像条小哈巴狗似的,眼巴巴望着她又说,“伯母,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好好孝顺您和伯父,努力讨瑾舟欢心,尽职尽责做好贺家的儿媳妇。” 唐婉宁看着她,见她哭的情真意切,眼神诚恳又无助,心里的气顿时就散的差不多了。 毕竟是她自己千挑万选的儿媳妇,不能这么快就打自己的脸,是吧? 她无奈叹口气,闭上双眼抬手揉额角的位置。 “伯母,您是不是又头痛了?”宋以檀问。 唐婉宁闭着眼不说话。 宋以檀立马就懂了,当即站了起来绕到她的身后,伸出双手,手指落在她的额角位置,给她按摩。 唐婉宁之前无意中她提过一次,说头痛的时候,程知鸢给她按摩头部,按摩的可舒服啦。 每次程知鸢按着按着,她就睡着了,醒来头就不痛,神清气爽的。 不就是按摩这样的小事嘛! 宋以檀不觉得自己会比程知鸢做的差。 可事实是她想的太简单,而且大错特错了。 程知鸢从小研读《黄帝内经》和《易经》之类的各种医学与养生书籍,通晓人体的各个穴位,每按一个部位都是十分有讲究的。 不可能像宋以檀现在这样,凭着感觉一通乱按。 事实就是,她才按了两分钟,唐婉宁就更加不适的皱起了眉头,不仅头痛的症状没有缓解,反而觉得有些眼花头胀。 “停停停停!” 她不耐烦的去抓住宋以檀的手甩开,“你这按的都是什么啊,难受死了。” 宋以檀低眉顺眼看着她,先是愣了愣,而后又是一副要哭的泫然欲泣模样。 “哭什么哭,你这副样子,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唐婉宁更烦了。 “伯母,……” “行了。”唐婉宁被头痛折磨的,脾气愈发的大了,“你回去吧,你这样金尊玉贵的儿媳妇,我们贺家娶不起。” 话落,唐婉宁起身就要走。 宋以檀赶紧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臂,“伯母,我真的错了,您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好不好?” 唐婉宁被她拉的又一屁股跌坐回贵妃榻上。 相当没好气的,她扭头瞪宋以檀一眼,“我给你机会有什么用,要瑾舟给你才行啊,瑾舟不喜欢你,见都不愿意见你,你在我这里把眼睛哭瞎了也没用。” “伯母,只要您原谅我,就一定会想办法,让瑾舟接纳我,喜欢上我的。”宋以檀信誓旦旦的保证。 “你有什么办法,说来我听听。”唐婉宁沉着脸道。 宋以檀又蹲到她的面前,抓着她的手,泪眼汪汪道,“瑾舟喜欢程知鸢那种温柔贤惠的,那我就学程知鸢,程知鸢能做好的,我也都可以。” 唐婉宁看着她,深吁口气,沉默几秒道,“厨房也该准备晚饭了,那你去厨房跟着师傅学做两道菜试试。” 她倒要看看,宋以檀只是随口说说,还是真的能做到。 “是,伯母,我一定努力,不会让您失望的。” 宋以檀点头,由管家带着去了厨房。 这次,她是真的不能再让唐婉宁失望,否则他们宋家在德国的项目就真的会完蛋了。 不为了她自己,只为了他们宋家,她也要做足样子给唐婉宁看。 所以,宋以檀在厨房是一丝也不敢懈怠,有模有样的跟着厨师学着做了两道菜,还把自己给烫伤了,手背上红了好大一块,起了一个大水泡。 晚饭的时候,唐婉宁看到站在餐桌边,头发被汗水打湿了,也明显一身油烟味,手背还烫伤一大片的宋以檀,总算是消了气。 “这哪两道菜是你做的啊?”她问。 宋以檀指了指餐桌上的咕噜肉和清蒸东星斑,柔眉顺眼说,“伯母,您试试。” ...... 第117章 自作孽 唐婉宁点点头,拿了筷子各试了一口。 味道显然不怎么样。 “伯母,我这是第一次下厨,以后我一定多努力,多向大师傅们请教,做出合适您和伯父还有瑾舟胃口的菜。” 看出唐婉宁对自己做的菜不满意,宋以檀赶紧说。 她今天做的两道菜,虽然她确实有努力,但少不了两位大师傅在一旁的指导,要不然别说是入口,肯定是看都不能看的。 唐婉宁听她这么说,还算满意,抬眸看她一眼道,“坐下吃饭吧。” 这就是原谅她了。 宋以檀无比欣喜,一时感动的眼泪汪汪,又跟唐婉宁说了一堆讨好的话才终于落座。 不过她才坐下,还没动筷子,贺善信回来了。 两个人赶紧起身迎出去。 “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嘛?”唐婉宁接过贺善信脱下的外套问。 “本来有个应酬,瑾舟去了,我就不用去了。”贺善信说。 “伯父。”宋以檀站在唐婉宁身后,乖巧地叫他。 贺善信这才注意到她。 原本以为宋以檀是个有骨气的,经过上次订婚事件的羞辱后,不会再巴巴的来跪舔唐婉宁了。 毕竟订婚宴后的第二天,她给唐婉宁打电话就挺硬气。 没想到过了半个月,又来了,看起来比以前更低眉顺眼,听话乖巧了。 贺善信看她一眼,又看一眼唐婉宁。 看唐婉宁脸上对宋以檀并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看来这两个女人是又和解了。 他也不想说什么,只冲宋以檀点了下头,算是答应,然后三个人去了餐厅吃饭。 “这两道菜是以檀做的,你试试。”落座后,唐婉宁还跟贺善信说。 贺善信点点头,却没吃。 吃完饭,贺善信就去了书房,宋以檀没打算走,又去帮着准备果盘。 水果是厨师削好切好的,她就在厨师的指导下,摆了个盘。 端着水果出去的时候,唐婉宁不在一楼。 佣人说,她去二楼书房找先生了。 宋以檀就端着果盘去了二楼贺善信的书房。 书房门开着,里面灯和电脑也都是开着的,但唐婉宁和贺善信却都不在书房里。 她进去把果盘放下,忍不住开始在贺善信的书桌上打量。 好巧不巧,书桌上放着一份财务审核报表。 宋以檀见整个二楼静悄悄的也没有别人,当即绕到书桌后,拿起那份财务审核报表看了起来。 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报表后,她又发现,贺善信开着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跟报表相关的财务数据。 贺氏第一季度的盈利,超百亿。 宋以檀惊讶的瞪了瞪眼。 现在,宋家最缺的就是钱。 特别是德国的项目被迫停摆,以目前的形势,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复工,宋家投进去的钱,已经有近三分之一打了水漂了。 现在宋家的希望,只能放在其它的项目上。 可其它的项目,宋家现在根本没有钱继续投进。 如果贺氏一季度盈利的这笔钱能拿给宋家先用上一用…… 她记得,有一次无意看到贺善信在书房拿着他自己的公章在文件上签字盖章,然后交给了秘书…… 贺善信的公章。 他是贺氏的董事长,经过他盖章签字审批的大额转账,财务是可以直接执行的,不需要再经过任何人。 想到这,宋以檀的内心无比激动起来。 四下仍旧静悄悄的。 她抬头往门外看一眼,见没人,她赶紧打开抽屉找贺善信专用的公章。 竟然就在第一个抽屉。 宋以檀拿起来看了看,确认是贺善信专用的公章之后,想也没想,赶紧将公章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藏了起来。 至于贺善信的签名,这个她一点儿也不用担心。 她那里有好几份贺善信签名的文件,找人来模仿贺善信的签字,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她回去把转款文件准备好,加上贺善信的签字盖章,再买通贺氏的财务……一切简直不要太完美! 到时候一切成了既定事实,贺家追究起来,她就说是唐婉宁答应她借给宋家的。 他们宋家一时半会儿没有钱还,贺家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贺宋两家才刚刚联姻,贺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跟他们宋家撕破脸。 藏好公章,宋以檀将书桌上的文件复原后就赶紧离开了。 下楼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到唐婉宁和贺善信,她以自己还有事情为由,跟佣人交待一声,直接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她就又来了贺家老宅。 贺善信和唐婉宁都不在家。 她在贺家老宅,早就已经有了专属的客房,也就在二楼。 “既然伯父伯母都不在,那我去楼上房间休息一下,待会儿下来。”她跟管家说。 管家看她面色确实挺疲倦的,二楼也确实给她留着专属客房,所以点点头,送她上楼去休息。 宋以檀进了二楼专属她的客房后,管家就离开了。 宋以檀站在门后,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等整个二楼静下来,没有声响,她赶紧脱了鞋子,打着赤脚跟做贼一样,溜去了贺善信的书房,然后,把贺善信的公章放了回去。 做完一切溜回客房,她彻底松了口气。 很快,宋家就有钱了,还可以甩锅给唐婉宁,让唐宛宁哑巴吃黄连,想想宋以檀心里就舒坦。 这可是贺家欠他们宋家的,也是欠她的。 谁让他们贺家娶她这个儿媳妇,却抠门的一分彩礼没给呢。 不仅没给一分钱的彩礼,宋家有难,贺家一直袖手旁观,没出手帮过宋家一次。 特别是德国的项目,贺家要是真正肯出手帮忙,项目早就复工了。 这都是贺家欠他们的。 躺到床上,宋以檀竟然真的睡了过去,直到唐婉宁回来了,佣人来敲了好久的门她才醒。 昨晚几乎忙了一整夜没睡觉,这会儿一觉醒来,简直不要太神清气爽。 下了楼,她又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尽心尽力的讨好伺候唐婉宁,直到唐婉宁吃了午饭后开始睡午觉,她才离开。 刚上车,她就有些迫不及待的给宋泊安打去电话。 …… 第118章 需要更多的时间 剑桥市。 程知鸢上完一堂大课,正准备去徐青野的研究室继续昨天的实验,还没上车,就接到了盛铭打来的电话。 “程总,咱们的新药,出了点意外状况。” 电话接通,盛铭第一句话就直接说。 他是个行事果决不拖沓,说话也从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再者,程知鸢时间宝贵,所以,每次有事给程知鸢打电话或者汇报工作,都是直入主题,从不多半句废话。 “什么状况?” 程知鸢上了车,戴上蓝牙耳机,然后将手机放下,一边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一边问。 神色异常的淡定。 她知道,盛铭说的新药,是鑫瑞一个月前刚研发出来的预防和治疗女性宫颈与乳腺癌的药物。 目前这款药物,正在临床试验阶段。 一旦临床实验达到预期的效果,这款药就能获批上市,为鑫瑞带来巨大的利益。 这也是程知鸢买下鑫瑞51%的股权绝对控股鑫瑞之后,即将上市的第一款新药。 这款新药,市场期待已久,大家都全力以赴,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有个病人在连续服用我们的药物一周后,发生不良反应,还没来得及抢救就去世了。” 手机那头的盛铭语气还算平静地说。 程知鸢刚将车开出去,闻言眉心微微一蹙,相当冷静地问,“安排尸检了吗?” “家属强烈拒绝尸检,一口咬定是吃了我们的新药导致的死亡,而且拒绝任何的赔偿协商,现在已经向媒体曝光了这件事情,国内的很多网站上,事情已经开始发酵了,要控制事态发展吗?”盛铭说。 “不用。” 几乎是不加任何思索的,程知鸢拒绝了盛铭的提议。 她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相当丝滑的将车从停车场开上车水马龙的大路,淡然吩咐,“你目前什么也不需要做,所有的临床试验照常进行,大家正常办公就好,如果有媒体上门采访,你也不用给任何回应,等我的消息。” “明白,老板,有您这些话,我就安心了。”盛铭明显松了口气。 程知鸢笑了,“放松轻,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好。” 程知鸢挂断电话,立马又用语音控制,拨通了梅亦衡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了。 梅亦衡还不知道鑫瑞新药临床实验出事的事,毕竟他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不过,程知鸢一说,他心里立刻就有了数。 “是宋家父子搞的鬼吧?”他语气肯定。 “目前还不好说,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程知鸢笑笑道。 手机那头的梅亦衡点头,“嗯,你说,我马上去办。” 程知鸢皎洁一笑,“还用我安排嘛,要怎么做,阿衡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吧。” 手机那头的梅亦衡也笑了,“有了结果,我立马跟你汇报。” “嗯。”程知鸢点头,又多说一句,“其他的临床实验者,也不能疏忽了。” “我知道,我会让人盯着其他的临床实验者和他们的家属。”梅亦衡回答。 他现在办事,和程知鸢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好,我等你消息。” “鸢鸢,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梅亦衡忽然说。 “嗯,什么事?” “妍妍这个臭丫头,不想在伦|敦念书了,想来哈佛。”梅亦衡无奈道。 其实,事情也不能怪梅知妍。 主要是程允霏的问题。 梅知妍在真正了解了程知鸢和程家另外四个人的事情后,就跟程允霏彻底绝交了。 程允霏是个多么狭隘阴翳的人。 自从梅知妍跟她彻底绝交后,她就到处说梅知妍的坏话。 梅知妍的身份在学校又是保密的,除了程允霏,根本没人知道。 所以,梅知妍在学校就渐渐被孤立了,甚至是有几个同学受程允霏唆使,经常刻意刁难羞辱她。 梅知妍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应付不来这些事情,就想转学,不要跟程允霏待在同一个学校了。 她现在特别喜欢特别崇拜程知鸢,把程知鸢当偶像一样,所以就求着梅亦衡帮她转学到哈佛来。 这事对梅家来说,倒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真的嘛,那太好了!”程知鸢高兴道。 梅亦衡笑,“你就这么宠着她?” “好妹妹,当然是要拿来宠着的,你赶紧帮妍妍安排吧。”程知鸢说。 “嗯,到时候,我爸妈应该也会跟过来住。”梅亦衡说。 程知鸢乐坏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我尽快安排。” 挂断电话,程知鸢嘴角弯弯一脸开怀,丝毫都没有被鑫瑞新药临床实验的事情影响。 因为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事情十有八九是宋家父子的手笔。 刚好,她可以趁此机会,将宋家父子彻底从鑫瑞扫地出门。 她如果更狠绝一点,可以让宋家从此一蹶不起,走向消亡之路。 当然,她要不要这么狠,就看宋家接下来的表现了。 毕竟宋家现在是贺家的姻亲,在贺瑾舟正式娶宋以檀进贺家之前,她还不想让宋家太狼狈。 一路到了研究室。 她停好车上楼后,研究室的门没有锁,有人在里面。 推门进去,就看到徐青野一身白大褂站在实验台前,正在合成新的药剂。 听到推门的动静,徐青野扭头看去。 一眼看到程知鸢,他清隽淡凉的眉目当即变得柔和,镜片后的眸光也有了热度。 “徐老师。” “来了。” 徐青野扬起唇角,“过来。” “嗯。”程知鸢点头,放下帆布包,又换上白大褂后,赶紧过去,盯着徐青野手里新合成的药剂,满脸好奇,“这就是昨天萃取出来的新成分合成的?” 徐青野点头,“戴上手套,你来。” “好。” 程知鸢照办,然后在徐青野的指导下,一步步合成新的药剂。 新的药剂合成后,就给小白鼠试用。 “你昨晚发给我的论文,我看了。” 将新的药剂直接注射进小白鼠的身体后,徐青野对程知鸢说。 新的药剂注射后,每隔半个小时观察一次小白鼠的情况。 程知鸢欣喜,转头清凌凌的眸子闪闪地望向他,“我的好多理论都不成熟,缺乏足够依据,你有什么意见吗?” 徐青野点头,问她,“平板带了吗?” “带了。” “打开你昨晚发我的论文。”徐青野说。 “好。”程知鸢赶紧去拿了自己的平板,打开了自己的论文。 “来这里坐。”徐青野说着,替她拉开了椅子。 程知鸢过去坐下,平板架好放在两个人的面前。 徐青野站在她的身后,低头看着她,自然而然的伸手,长指勾起她鬓角边的几缕长发,轻拢到她的耳后。 然后,他微俯身下去,一只手撑在台面上,另一只落在平板论文的第一个论点上。 他身形高大,伸出双臂后,便将坐在椅子上的程知鸢拢在胸前,整个包裹住。 再开口,他低低暗哑的磁性嗓音就在程知鸢的耳畔响起。 声声入耳,犹如暗夜里绽放的幽兰般,诱惑至极。 程知鸢耳朵都酥了。 她忍不住扭头看去。 徐青野那张温润俊朗面容,就近在咫尺,她差点亲了上去。 “怎么啦?” 徐青野像是没有察觉两个人此刻的姿态有多亲昵,扭头困惑地问她。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个人的呼吸一时纠缠在一起,清晰可闻。 程知鸢愣住了。 徐青野看着她愣愣地望着自己,眸光清亮,澄澈,两片潋滟的红唇轻轻张嘴,像是邀请般。 情不自禁的,他头压下去,吻在了程知鸢的红唇上。 “轰”的一声,程知鸢的大脑空白一片,心跳不受控制,“怦”“怦”加速。 她一时彻底怔住了。 徐青野吮住她的唇,而后闭上双眼,探出舌尖在她的唇瓣轻轻浅尝。 那味道,太美好了,远胜过他的想象。 在他不受控制想要更进一步,攫取更多的时候,程知鸢却忽然后仰,结束了这个吻。 想要的落空,徐青野弹开眼皮,看着近在咫尺的程知鸢,神色一如刚才的温润且平静,说,“抱歉,知鸢,我没忍住。” 程知鸢望着他,白净的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染上了一抹明显的绯色。 但她不避不躲,一瞬不瞬的和程知鸢对视,努力保持着头脑的清醒,笑了笑问,“徐老师,你这个吻,代表了什么?” 徐青野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抑制不住,迅速变得滚烫起来。 他抬起,泛着冷白光泽的长指轻轻挑起程知鸢的下巴,平缓的语气愈发的低哑,暗沉,“知鸢,这个吻,我已经幻想过很多次了。” 程知鸢继续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感受着他呼吸的滚烫。 “我喜欢你,从第一次你撞进我怀里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徐青野又说。 得到自己料想的答案,程知鸢终于撇开了头,避开了徐青野那无比强烈且灼热的渴望视线,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徐青野不着急,静静看着她,等着她的回应。 “徐老师,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你长的,很像我一个死去的哥哥。”程知鸢终于说。 “哥哥?!”徐青野微微拧眉。 “嗯。”程知鸢点头,“我前夫的大哥,他待我,跟亲妹妹一样。” “所以,你刚才不拒绝我的吻,是因为……” “我不确定,我现在对你是什么感觉。”程知鸢打断徐青野的话,“徐老师,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相处。” 徐青野懂了,眼底浮现出星星点点般的闪亮笑意,“所以,你并不排斥我,只是不确定,你对我的喜欢,到底是哪一种?” 程知鸢点头,“是的,徐老师。” 徐青野看着她,大拇指指腹,有些爱不释手的轻轻摩挲过她的下巴,勾起唇角道,“你可以对我换个称呼了,知鸢。” 程知鸢挑了下眉,“我还是觉得,徐老师更好听。” 说着,她扭头看向面前平板上的论文,又冲着徐青野笑道,“徐老师,你刚刚要说的是什么?” 徐青野无奈的笑了一下,关注点转回到论文上来。 …… 第119章 贼 鑫瑞新药临床实验吃死人的事情,很快就成为了国内民众关注的焦点,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问鼎热搜榜首。 相关部门也很快介入了调查,新药的临床实验,也暂时被迫停止。 程知鸢看着事件迅速的发酵,被闹大,半点儿也不着急。 她在等梅亦衡的消息。 只要梅亦衡那边还没有给她结论,她就不急。 好在梅亦衡的办事效率够高,一天半的功夫,就查清楚了事情真相。 出事的,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妇人,签字同意老人接受临床实验的,是老人的儿子跟儿媳。 而这一家人,是宋泊安让人找来的。 老人有个二十多岁的孙子,因为犯了轮jian罪,被判刑十六年。 宋泊安找到这家人的时候,就承诺给了这家的儿子儿媳妇,只要让他们家老人按照他的人给的药一天三餐的吃。 老人出事之后,半年之内,一定让他们的儿子被无罪释放回家。 为了儿子,夫妻两口子就决定牺牲老人。 再者,老人常年身体不好,一年到头各种药就没停过。 夫妻两个早就不想继续花钱养着老人了。 所以,临床实验的时候,给老人吃的药里,偷偷放了升血压的药,很容易就导致了老人的出事。 老人出事后,儿子心有不安,轻易露出了马脚。 再经过梅亦衡的人一番心理引导,顶不住就说出了事实真相。 “鸢鸢,你打算怎么处理?”梅亦衡问。 “我会让盛铭去找宋家父子谈,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程知鸢本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又说,“第一,宋家父子对外公布,鑫瑞早已易主,鑫瑞再不受他们宋氏的任何管理与控制;第二,宋家父子向大众坦白此次的事件,向公众以及鑫瑞道歉,对死者,鑫瑞不承担任何责任;第三,宋家永久退出鑫瑞的运营管理,再不管问鑫瑞的任何事情。” 梅亦衡点头,笑,“宋家父子大概率做不到。” “他们做不到,那就我们来做。”程知鸢说。 “需要我跟我父亲出面吗?”梅亦衡问。 “我早就想去鑫瑞的研发中心和生产车间实地看一看了,择日不如撞日,就这次吧。”程知鸢笑道。 梅亦衡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 …… 江洲。 宋以檀伪造了贺善信签字盖章的大额财务文件,又收买了贺氏财务部的副总监,以为万事俱备,就差收钱了。 谁料,临门一脚,贺氏的财务副总监忽然怕死,拿着宋以檀伪造的文件,主动去找了贺瑾舟。 其实,副总监也不知道,文件是宋以檀伪造的。 但他知道,事情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然,宋以檀不会承诺完成转帐后,直接给他一个亿的好处。 他要是为了这一个亿,配合宋以檀擅自挪用了贺氏几十个亿的公款,那他将面临的,可能是半辈子的牢狱之灾。 思想前后,他还是不想坐牢,不想毁了一家人的幸福安宁的日子,所以主动去向贺瑾舟汇报了一切。 贺瑾舟看了文件,听了财务副总监的话,简直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匪夷所思。 “文件是宋以檀给你的?”他问。 副总监点头,“是的,是宋总给我的,她说是董事长亲自答应下来把这笔钱错给宋家的。” 贺宋两家有合作,宋以檀出任过宋氏那边的项目负责人,跟贺氏这边工作上接触不算少。 贺氏的内部架构及部门负责人,宋以檀大概都清楚,也基本都接触过。 再者,宋以檀现在名义上是贺瑾舟的未婚妻,贺家未来的少夫人,她的话,财务副总监开始并没有太怀疑。 贺瑾舟听了副总监的话,直接气笑了,情绪不明的吩咐,“你现在开始,休假三天,下周一再回来上班。” 副总监点头,“那给宋家转帐的事……” “我会处理。”贺瑾舟叮嘱,“这件事,不要再跟第二个人提起。” “是,总裁。”副总监点头,如获大赦般的松了口气,赶紧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了,贺瑾舟将手里的文件拍照,给贺善信发了过去。 贺善信身体不好,绝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来公司。 信息发过去,没几分钟,贺善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些文件,你哪来的?” 贺瑾舟接通电话,贺善信劈头就问。 “爸没见过?” 手机那头的贺善信闻言沉默两秒,“瑾舟,你觉得我是老糊涂了,五六十个亿借给宋家,甚至是都不跟你打声招呼?” “你没老糊涂,或许有人老糊涂了呢。”贺瑾舟淡淡哂笑一声道。 “你说你妈?”虽然是问句,但贺善信的语气是肯定的。 “幸好财务的副总监是个拎得清的,不然,这一次贺家损失的,将远不止文件上写的这五六十亿。”贺瑾舟说。 因这这一笔钱,马上就要投入到新的项目当中去。 要是项目资金没跟上,项目自然得停摆。 手机那头的贺善信当然清楚贺瑾舟话里的意思,顿时控制不住的怒火中烧。 他沉默一息压了压心中的火气,沉声道,“我现在就去找你妈问清楚。” 话落,他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去找唐婉宁。 唐婉宁最近头痛的越来越厉害,什么也干不了。 今天老中医上门,刚给她针灸完。 针灸倒是有点效果,明显缓解了她的头痛。 人一舒服,她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昨晚她被头痛折磨了半个晚上,几乎没怎么睡。 刚睡着没几分钟,贺善信推门进了房间,将她推醒。 唐婉宁脸色顿时难看的跟便秘似的。 “我这才睡着几分钟,你就跑来把我推醒做什么?”她恼火道。 贺善信将手机丢给她,“你自己好好看看,是不是你签字盖的章?” 唐婉宁一头雾水,但看贺善信脸色阴沉的实在是恐怖,不像是没事找事的样子,只好先捡起手机看里面的内容。 “这是什么?”看了一遍之后,她困惑地问。 贺善信压着火,“这难道不是你答应宋以檀的?” “我答应宋以檀什么?”唐婉宁最近被头痛折磨的,人都傻了不少。 气愤地问完之后,她又立马反应过来了,瞪大眼问,“你说,这是我答应借给宋家的钱?” “难道不是?”贺善信问。 “我是傻啦还是中迷药啦还是疯啦,要拿这么多钱给宋家?”唐婉宁怒声反问。 贺善信眉头紧皱起,“这么说,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唐婉宁又气又迷惑。 贺善信就将贺瑾舟跟他说的事情,都告诉了唐婉宁。 唐婉宁听完,气的人都发抖,吼道,“去,把宋以檀给我带来。” “你先别吼,先查清楚宋以檀怎么会有这份我签字盖章的文件。”贺善信阻止她,困惑道。 因为他极少时间在公司,这几年来,他的董事长公章一直放在家里的书房。 有什么文件需要他签字盖章的,秘书基本都会送到家里来给他。 他立即去书房查看他的公章。 公章好好的还在。 那宋以檀为什么会拿到他的公章伪造文件? 想知道这点,并不难。 宋以檀经常出入贺家老宅,甚至是在二楼有她的专属客房,她想拿到公章,一点都不难。 贺善信立刻去查书房的监控。 贺善信的书房,是整个贺家最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每天大门敞着,由人随意出入。 之所以有时候,放心的将书房门敞开着,甚至是那么重要的公章都随意放在抽屉里,没有上锁,那肯定是因为贺善信做了足够的安全措施。 书房因为属于极其隐私的地方,监控只有贺善信和唐婉宁还有贺瑾舟能查看,其他人没有权限。 调出监控,监控画面里清晰的记录了宋以檀偷看贺善信的文件并且盗走他的公章。 第二天趁着他们都不在家的时候,又偷偷将公章还回来的事实。 唐婉宁看完,气的脸色发青,嘴唇发抖,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去,把宋以檀绑来。”贺善信命令。 其实,根本不用他下命令,因为贺瑾舟早就让田力带人去绑宋以檀。 只不过,贺瑾舟的反应再快,却还是晚了一步。 田力带人赶到宋以檀的公寓的时候,她早就乔装打扮,飞回京北去了。 至少目前来说,京北还是宋家的地盘。 回了京北,贺家想要绑宋以檀,就不是那么随便的事。 也就在田力查清楚宋以檀的行踪,确定她人已经飞回了京北不在江洲,向贺瑾舟汇报情况的时候,另外58个亿的资金,分六个批次,从贺氏的账户上,依次转入了宋家的私人账户上。 贺瑾舟紧接着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额角的太阳穴都抑制不住的突突暴跳。 “谁转的?”他怒吼。 “财务孙总监。”张池回答。 贺瑾舟面色铁沉,“人呢?” “跑了,已经报警,警方已经在行动抓人了。”张池头都不敢抬。 贺瑾舟听着,顿时笑了。 好一个宋以檀,他还真的低估了她的本事。 原来,她早就做好了两手的准备,同时收买了财务的正副两个总监。 他们之中,一个及时醒悟,宋家拿到的是58亿。 如果一个都不醒悟,宋家拿到的,就是116亿。 116亿,刚好是整个贺氏第一季度的净利润。 宋以檀,真真是好样的。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个贼,能这么轻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偷走58个亿。 “安排飞机,去京北,越快越好。” “是,老板。” …… 第120章 闻而生畏 剑桥市。 梅知妍从伦|敦艺术大学转学哈佛的事,很顺利就办成了。 她一天也不想在伦|敦多待,得到哈佛的入学通知后,她第二天就飞来了剑桥市。 这么宝贝的女儿,梅敬之和叶秋自然得陪着。 梅家在剑桥新购入的房子还没有收拾好,就暂时住到韦斯顿庄园。 程知鸢简直求之不得,这样一来,她不在家的时候,就有更多人陪着安安和宁宁了。 “梅叔叔,鑫瑞新药临床试验的事情,我已经让盛铭跟宋家父子去谈过了,宋家父子丝毫没有认错的态度,所以我打算明天一早飞京北,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情。” 很不巧,梅知妍才转学来哈佛,程知鸢就得离开剑桥市,去一趟京北。 晚饭后,程知鸢就跟梅敬之谈这件事情。 梅敬之已经了解了整件事情,闻言,慈爱的笑着点头道,“我已经让人安排了,明天我们一起去京北,亦衡也会飞过去,跟我们汇合。” 程知鸢惊讶,“梅叔叔,不用劳烦您亲自跟我跑一趟,我和亦衡一起,足够了。” “不够。” 梅敬之看着程知鸢,目光有长辈对晚辈的温和慈爱,却也带着一种对老板对恩人的敬畏。 “鸢鸢,如今的你,已经成长的能足够独当一面了,老夫人在天有灵看到,一定会很欣慰。” 他慈爱的笑着,又说,“不过,你只是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还是不够的,你要在天下人的面前,树立足够的权威,培养足够的势力,要让人人对你,都闻而生畏。” “就像,天下人听到您和亦衡的名字时的反应一样吗?”程知鸢问。 “不止。” 梅敬之看着程知鸢的眼神温和且坚定,“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们梅家父子的老板,这样,生意场上,你说一,就没有人敢对你说二。” 程知鸢望着眼前的梅敬之,对他生出由衷的敬佩和感激,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您,梅叔叔。” 第二天一早,程知鸢和梅敬之就一起乘坐私人飞机,飞往京北。 有叶秋和梅知妍母女在韦斯顿庄园帮忙照顾安安和宁宁,程知鸢很放心。 当然,这次跟程知鸢一起同行的,除了梅敬之和他的几个心腹之外,还有林听以及程知鸢的新助理。 新助理叫简言,英文名jane,三十三岁,是程知鸢自己面试了十二个人后,挑选出来的最满意的一位。 程知鸢要独挡一面,开拓自己的新势力,身边自然得先有可用的人。 jane工作经验丰富,敏捷干练,最主要的是,做事足够有眼力劲,有积极主动性。 很多事情,不用交待,她就能事先察觉并且做好了。 程知鸢的行程是保密的,除了梅家父子,她没有跟任何人说。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机舱里终于响起飞机即将降落的声音。 程知鸢坐在舷窗边的位置,看了几个小时的文件,闻声终于放下文件,扭头朝舷窗外看去。 京北这座城市,她并不熟悉。 但比起国内外,却还是让她多了一切亲切感。 内心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澎湃激动。 大概,是飞机降落后,她的人生,又会翻起不一样的新篇章吧。 “紧张吗?”这时,梅敬之走了过来问。 机舱隔开了,两个人在不同的机舱里办公,互不打扰。 程知鸢望向他,笑着点头,“有点。” “别担心,有我跟亦衡在。”梅敬之在她的对面坐下道。 程知鸢点头,“谢谢梅叔叔。” 很快,飞机降落在京北国际机场。 程知鸢下飞机的时候,无意一瞥,发现了几十百来米开外的地方,有一架湾流g700商务机也正降落在机场。 贺瑾舟也拥有一架湾流g700,当初还高调的用那架湾流g700去国外接的许念禾。 回想当初,程知鸢只觉得一切像一场笑话般不真实。 又恍如隔世般。 来接他们的车子就停在舷梯下。 下了飞机,她和梅敬之直接上车离开,去下榻的酒店。 今天已经有点晚了,他们先休息一晚,跟梅亦衡汇合后,明天再去鑫瑞。 当然,这次来京北,他们也不全是为了鑫瑞的事情,梅敬之看中了一个ai数据库项目,想投资。 她看了,也挺有兴趣,会跟梅敬之一起见见创始人。 京北的事情处理完,她还会回一趟江洲。 没多久就是她奶奶的忌日。 她已经有一年没有回去看奶奶了,她想奶奶了。 也就在程知鸢躬身上车的时候,几十米开外的湾流g700上,贺瑾舟坐在舷窗的位置,眯起眼朝远处眺望。 忽然,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顿时一怔,再定晴看去的时候,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经上了车,消失在他的视野。 而后,车门关上,车子迅速的开了出去。 他的视线紧紧的追随着离去的车子,根本舍不得挪开。 虽然只是一个躬身的背影,但他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程知鸢的身影。 霎那,他内心犹如澎湃的大海,巨浪翻涌,激动不已。 他“嗖”的一下站起来,箭步往舱门口走。 可飞机才刚刚停稳,还需要滑行,哪有那么快打开舱门。 张池发现他的不对劲,赶紧起身追上去,“老板,怎么啦?” “刚刚,刚刚你看到没有,程知鸢!”贺瑾舟回头一把抓住张池,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太太?!”张池一脸懵逼,“太太在哪?” “那!”贺瑾舟弯身,指向舷窗外还停在那儿的梅敬之的私人飞机,“那架飞机,去查清楚,那是谁的飞机,飞机上的人下来后,又去了哪?” 张池也弯身,看向他指的那架飞机,而后点头,“好,老板,我现在让人去查。” …… 第121章 合格的前任 程知鸢到酒店后,才打了电话给盛铭。 盛铭知道她飞来了京北,而且现在人已经在京北的酒店,激动的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程总,我现在过酒店去向您汇报鑫瑞的工作。”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盛铭说。 程知鸢笑笑,“不着急,你下班后再过来,咱们可以一起吃个晚饭,当然,如果你晚上没约的话。” “没有。”盛铭脱口回答。 初次见大老板这么重要的事情,就算是有约,那也必须得推掉。 “我下班后立马过去。” “好。” 程知鸢挂断电话,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京北下午五点半,离鑫瑞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盛铭过来,如果不塞车的话,也半个小时。 她时间充足,先去洗澡换衣服。 毕竟第一次正式跟盛铭见面,虽然她是老板,但也得正式一点。 等她洗了澡换好衣服,化了个淡妆从主卧出来,刚好门铃声“叮咚——”“叮咚——”的响起。 程知鸢只以为是盛铭到了,吩咐jane说,“应该是盛总,去开门吧。” 工作方便,林听和简言跟她一起住在总统套房。 jane点头,大步去开门。 只是,当门拉开,jane抬头一眼看到站在外面的男人时,一下有些愣住了。 盛铭她自然是认识的,她跟程知鸢一起,已经跟盛铭开过一次视频会议,相互介绍过了。 但眼前门外身姿挺拔如玉,气宇轩昂,朗眉星目的男人,显然不是盛铭。 jane一直生活在国外,对国内商界的大佬关注的比较少,一时真的认不出门外的贺瑾舟是谁。 不过,直觉告诉她,门外男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贺瑾舟站在门外,看到来开门的人不是程知鸢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心里居然莫名松了口气。 “先生,请问你找哪位?”反应过来,jane率先开口。 程知鸢正在里面倒水喝,听到jane的声音,当即朝大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不过,她站在餐厅里,转角的墙壁阻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根本看不到门口的情况。 门外,贺瑾舟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手心里,已经是密密麻麻渗出一层的冷汗。 当张池告诉他,那是梅敬之的私人飞机,而梅敬之和一位不知名的女士居然下踏了和他同一家酒店的时候,只有天知道,他有多激动,多兴奋。 又有多紧张,惶恐。 “请问,程知鸢住在这里吗?”他开口,声音都是颤的。 里面餐厅,程知鸢听到声音,端着水杯正要喝水的动作倏地一顿。 “您是?”jane的声音又响起。 “我是,贺瑾舟,程知鸢的……”前夫。 “jane,让他进来。” 不等门外贺瑾舟的声音落下,程知鸢打断他,吩咐jane。 得到允许,jane就对退开一步,对着贺瑾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微笑说,“先生,里面请!” 可贺瑾舟已经愣住了。 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再熟悉不过的那温婉清润的嗓音,他像是突然被一道惊雷劈中了般,怔怔的愣在了当场,竟然有些摇摇欲坠。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狂喜或者是狂悲? 激动或者是害怕? 期待又畏畏缩缩?…… 除了上次在剑桥市见程知鸢,贺瑾舟是第二次心情这么复杂过。 愣了足足四五秒后,他终于提步,往里走。 里面,餐厅里,程知鸢正站在窗边的餐桌前,端着水晶杯喝着水。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穿透明净的玻璃窗洒在她的脸上,身上,在她的身上晕开无数温暖的柔光。 贺瑾舟走进起居室,望着她逆了漫天的霞光站在那儿,竟然抑制不住,一瞬湿了眼眶。 程知鸢喝完了水,放下水杯,撩起眼皮子,清凌凌的目光淡淡的朝他投射过去,看了他一眼,而后,又看向jane说,“jane,你和林听先下楼去吃晚饭吧。” 这是要故意把她和林听支开的意思。 jane点头,答应一声“好”,跟林听一起离开。 门外还有保镖守着,她们不用担心程知鸢的安全。 门关上,程知鸢才再次看向贺瑾舟。 他竟然已经红了眼。 “贺总不请自来,有事?” 她温声说,态度淡漠疏离,就像对一个见过几次的但称不上朋友的人。 她猜,贺瑾舟之所以能找来,大概是在机场的时候看到了她。 果然,那架湾流g700是他的。 贺瑾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道,“你怎么会来京北,是为了陪梅敬之?” 程知鸢看着他,闻言冲他微微一笑,“贺总管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鸢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抱歉,贺总,我等下还有事,如果贺总没什么事,就请离开吧。” 贺瑾舟想要解释,可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完,程知鸢就打断了他。 看时间,盛铭应该很快就到了。 “鸢鸢,我们能不能当朋友?”贺瑾舟问,低哑的嗓音卑微,带着太明显的讨好。 “没必要。” 程知鸢笑笑,“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当个死人,哪怕是无意撞见,也要装作不认识。” 贺瑾舟苦笑,“鸢鸢,就不能给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吗?” “贺总,我现在很好,比你想象的还要好上很多,所以,请收起你的怜悯,离开,谢谢!” 话落,她转身看向窗外。 意思很明显,就是她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让贺瑾舟识趣点,自行离开。 “鸢鸢,……” “叮咚——”“叮咚——” 忽然,门铃又响起,门外的保镖喊,“小姐,盛总到了。” “让他进来。”程知鸢仍旧站在餐厅的窗前,背对着贺瑾舟说。 她话音落下,贺瑾舟身后的套房大门便“咔哒”一声从外面打开。 贺瑾舟扭头看去,当看到推门进来的盛铭时,他再次有些愣住。 盛铭是华尔街有名的经理人,现在更是鑫瑞药业的执行总裁,贺瑾舟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鑫瑞易主,被海外的资本大鳄花巨资买走51%的股份,之后宋家父子卸任鑫瑞一二把手的职务,由盛铭出任鑫瑞执行总裁的事,外界虽然鲜少有人知道,但贺瑾舟却是早就知道了。 盛铭怎么会来见程知鸢? 他和程知鸢什么关系? 显然,盛铭也没料到,会在程知鸢的套房里见到江洲龙头企业贺氏的当家人贺瑾舟。 不过,转念想到贺瑾舟跟程知鸢之前的关系,他又瞬间了然了,然后,冲着贺瑾舟客套地点了下头,打一声招呼,“贺总。” “贺总,你还不走吗?”程知鸢转过身来,再次下逐客令,听似温淡的声音,却藏着少有的凌厉。 “我晚上再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贺瑾舟看向程知鸢,留下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晚上再来。 成熟的男女,曾经还是夫妻,晚上在一起,可干的事情那就多了去了。 不清楚他们现在关系的人,还以为他们藕断丝连呢。 反正盛铭不清楚他们之间现在是怎样的关系。 程知鸢听了他这五个字,直接被他气乐了,忍不住笑了下。 等他走了,程知鸢走向起居室,对盛铭道,“抱歉,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让你看笑话。” 盛铭笑,走过去,“想必贺总跟您离婚,现在已经追悔莫及了吧。” 程知鸢笑了笑,“随便坐,喝点什么?” “矿泉水就可以。”盛铭说。 “好。”程知鸢点头,去冰箱给他拿水。 外面,贺瑾舟出去后,却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也入住的这家酒店的总统套房,就在程知鸢套房隔壁的对面。 他回头看了守在门口的保镖两眼。 门口守着的两个保镖都是亚洲人,看长相和气势,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保镖。 刚刚因为心情太过复杂,他几乎完全忽略了程知鸢房间的林听和简言两个人。 现在仔细回想一下,不管是林听还是简言,她们两个应该都是程知鸢身边的人。 或者说,是程知鸢的下属? 程知鸢身边现在为什么跟着这么多人,出行还有这么专业的保镖保护? 难道,是因为她和梅家父子的关系,现在在梅氏财团出任比较高的职务,所以出行才会有这么高的规格? 那盛铭呢? 鑫瑞现在丑闻缠身,盛铭应该忙着应对才是,他为什么会来见程知鸢? 程知鸢跟鑫瑞又是什么关系? 不过,鑫瑞新药临床实验吃死人的丑闻爆出来几天,也不见鑫瑞官方有任何的回应跟行动。 而身为鑫瑞总裁的盛铭在这个时候来见程知鸢…… 程知鸢和梅敬之…… 莫非,梅家父子就是买下鑫瑞51%股份的人。 “老板。” 这时,张池走了过来,朝程知鸢套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话想问又不敢问,只说,“宋以檀在宋家大宅里,宋家大宅的保安人数,今天增加了一倍,我们要过去吗?” 贺瑾舟摇头,“先弄清楚宋家和宋氏目前所有的财务状况,以及宋家现在还在赚钱的项目具体情况。” 宋家要自寻死路,他不介意推宋家一把。 “是。” ...... 第122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是。” 张池点头去办事,不过贺瑾舟却并没有离开。 他靠在他的套房和程知鸢对面套房之间位置的墙壁上,静静地盯着程知鸢套房的大门看。 仿佛他看的,不是一扇大门,而是程知鸢一样。 保镖见他也住在顶楼的总统套房,况且他也没挡在程知鸢套房的门前,没理由去驱赶他。 贺瑾舟现在烟瘾有点儿重。 他盯着程知鸢套房的大门看着看着,不自觉就从口袋里摸出了香烟跟打火机来。 叼了根进嘴里,刚要点,打火机都打燃送到嘴边了,他动作一顿,忽地傻傻笑了下,又熄了打火机收回了口袋,然后将香烟从嘴边摘了下来。 程知鸢不喜欢烟味,所以跟程知鸢结婚的三年,他从来不沾烟。 他支着长腿,身体斜斜的靠在墙壁上,指尖把玩着没点的香烟,脑海里浮现的是和程知鸢在一起的快活画面。 如果程知鸢能回到他的身边,别说是戒烟,让他戒掉吃饭都可以。 唯独程知鸢,他戒不掉,也不想戒掉。 正兀自幻想着,几米开外的电梯忽然传来“叮咚”一声轻响。 贺瑾舟掀眸看过去,就见酒店经理和套房管家从电梯里出来,然后一左一右站两边,两个人一手挡着电梯门,一手对着电梯里的人做出请的姿势。 态度恭敬的要命。 紧接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是梅亦衡和他的助理。 贺瑾舟半丝也不奇怪。 倒是梅亦衡,从电梯里出来,抬眸一眼看到他,明显怔了一下。 贺瑾舟冲他勾了下唇,算是打招呼。 也只是一下之后,梅亦衡的神色就恢复了正常,跟身后的助理交待了两句后,就转身往程知鸢的套房走。 在经过贺瑾舟身边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贺总守在这里,想做什么?”他看向贺瑾舟,嗓音寡淡地问道。 贺瑾舟态度友好,不,不止是友好,简直可以说是很端正地回答说,“求我前妻原谅我。” “呵!”梅亦衡闻言,轻轻笑了一声,不做任何评论,走了。 他来到程知鸢的套房前,保镖恭敬的叫他一声,“梅总。” 梅亦衡点头,直接去敲程知鸢套房的门,然后说,“鸢鸢,是我。” 里面,程知鸢正在听盛铭汇报鑫瑞的工作,闻声立刻起身,快步往大门口走。 拉开门看到梅亦衡,她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阿衡。” 梅亦衡大概是想故意气气贺瑾舟,在程知鸢叫他的时候,他伸开双臂向前一步,直接将程知鸢抱进怀里,又在她的发顶迅速的落下一吻,说,“想你了。” 程知鸢原本还奇怪今天的梅亦衡怎么忽然变得有点儿矫情了,抬眼看到靠在不远处对面墙壁上的贺瑾舟,顿时就全明白了。 “嗯,我也是。”她很配合的也紧紧抱了抱梅亦衡,点头跟他说出同样的话。 “梅总。” 这时,盛铭走了过来,笑着跟梅亦衡打招呼。 梅亦衡松开程知鸢,另外一只手却仍旧搂着她的肩膀不松,笑着冲盛铭点点头问,“你们两个聊多久了?” 盛铭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半小时不到。” 梅亦衡又点了下头,然后看向程知鸢问,“饿不饿,要不先吃饭?” 目光宠溺,语气温柔。 “好呀,梅叔叔在等我们呢。”程知鸢说。 他们并不打算去别的地方吃饭,而是订了餐去梅敬之的套房吃。 “走吧。”梅亦衡说着,搂着程知鸢转身,去梅敬之的套房,盛铭一起。 贺瑾舟仍旧保持着刚才闲散的姿势,支着长腿斜斜的靠在墙壁上,看着程知鸢被梅亦衡搂着。 她的另外一边,则是青年才俊的盛铭。 三个人有说有笑朝他走了过来,然后又目不斜视的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他们的说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而他的心里却像是忽然下起了一阵雷暴雨。 美男才俊环绕,现在的程知鸢,还真是快活! 难怪她越来越好看,越来越自信水灵了。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程知鸢真的是太委屈了。 他怎么就不知道,她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招惹男人的本事。 裴言澈、梅亦衡、徐青野、盛铭,这些男人,哪个不是人中翘楚,居然全部拜倒在了程知鸢的石榴裙下。 所以,他戒不掉忘不了程知鸢,真的很正常吧! 眼睁睁看着程知鸢他们三个进了梅敬之的套房,身影和声音一起消失掉,贺瑾舟苦笑一下,仰起头望向天花板。 等啊等,等啊等,不知道过了多久。 梅敬之套房的门终于从里面拉开了。 可出来的却只有盛铭一个人。 饭吃完了,该汇报的工作也汇报完了,盛铭自然就该离开了。 来到电梯前的时候,盛铭忍不住,深深地看了贺瑾舟一眼才离开。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每一秒都好像被无限的拉长。 但现在的贺瑾舟,有足够的耐心。 只要能多看程知鸢一眼,等多久他都愿意。 终于,快晚上十点的时候,程知鸢从梅敬之的套房里出来了,身边却仍旧有梅亦衡在。 原本梅亦衡还想让酒店出面,将贺瑾舟弄走。 但在知道贺瑾舟竟然就住梅敬之对面的套房后,就只能作罢了。 程知鸢说,“只要他不影响我,他爱怎样怎样。” 见贺瑾舟还守在原来的位置,程知鸢讥诮的笑了下,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跟梅亦衡一起回了她自己的套房。 “要不今晚我住你这?”门关上,梅亦衡跟程知鸢提议。 程知鸢笑,“有这个必要吗?” “这样,不就能让外面那位早点儿彻底死心嘛。”梅亦衡说。 程知鸢摇头,“他死不死心是他的事,反正现在他已经影响不到我了。” 既然她这样想,梅亦衡也就不勉强了,点点头道,“那你早点休息,有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和梅敬之一起,父子两个住一间套房。 “知道。” 两个人互道晚安后,梅亦衡就离开了。 从贺瑾舟身边走过的时候,他还是停下,想给贺瑾舟两句忠告。 “贺总,你知道我说要把你弄走的时候,鸢鸢是怎么回答我的吗?”他问贺瑾舟。 “她怎么回答的?”贺瑾舟挺好奇问。 梅亦衡笑了下,“她说:你死不死心,是你的事,反正你的存在,已经影响不到她了。” 贺瑾舟听着,平淡的面色没有什么起伏,似乎早就知道。 “贺总,迟来的深情比草贱,鸢鸢她早就不需要你了,不再打扰,是你对她最好的尊重。” 梅亦衡说完,径直离开。 ...... 第123章 底气 贺瑾舟看着他又回了梅敬之的套房,嘴角无声的勾了勾。 梅亦衡没有留在程知鸢那儿过夜,是不是说明,他们两个,还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忽然,他的眼底又重新燃起亮光,闪烁着希望的火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差关系,这晚,程知鸢毫无睡意,都凌晨一点多了,她仍旧坐在书桌前,修改自己的论文。 要写好一篇论文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这次的论文,她光准备准备就花了一个多月时间。 经过徐青野的指点后,有几个地方需要修改,要重新找到足够的论证来证明她的观点。 正专注,门口的方向,忽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在国内,目前还没两个人知道程知鸢的身份,她住的又是六星级的酒店,安保措施得当,所以,晚上程知鸢就将门口守着的保镖都撤了,让他们去休息。 刚开始,那“咚咚”的敲门声并不明显,程知鸢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微微一怔,静心听了几秒,那声音又消失不见了。 她继续专注的修改论文。 “咚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又继续传来,程知鸢敲击键盘的动作再次停下。 住在离大门口最近的保镖室的林听也听到了动静,她迅速穿上衣服去查看情况。 透过大门上的可视猫眼,她一眼看到贺瑾舟一手抚着胃部的位置,一手撑在大门上,埋着头,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布满痛苦神色。 她眉头微皱,赶紧去向程知鸢汇报情况。 “小姐,是贺总,看他样子,应该是胃病犯了,很不舒服,在外面敲门。” 贺瑾舟的胃病犯了吗? 程知鸢有一瞬的凝神。 贺瑾舟是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患上的胃病。 他嘴巴挑,素来吃不惯白人饭,国外的中餐也很不地道,不合他的胃口。 所以在国外读书六年,他患上了严重的胃病。 不过,她通晓各类药理,两个人在一起的三年,每一餐都不动声色,却十分精心的呵护着他的胃,让他的胃病在没有吃药只是食疗的情况,一年之内痊愈。 后来两年,他胃病再没犯过。 她离开一年,功亏一篑,他的胃病又犯了。 “不用理他。”淡淡的,她吩咐一句。 她不欠贺瑾舟的。 贺瑾舟但凡有半点儿自知之明和羞耻之心,都应该清楚,这种时候,不应该再来烦她。 林听犹豫一下,点头答应一声“是”,转身出去。 不过,她却并没有去睡觉,而是就站在大门前,通过可视猫眼,盯着外面贺瑾舟的情况。 程知鸢和贺瑾舟的过去,她并不清楚,所以,不可能知道以前的贺瑾舟有多么的混账。 只觉得现在的贺瑾舟挺可怜。 岂不知正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从下午到现在,他在外面已经守了七八个钟了,不吃不喝的,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可程知鸢一丝都没有心软过。 门外,贺瑾舟死死的摁着好像有螺旋刀在里面不停搅拌的胃部,痛的整个人摇摇欲坠,哪怕撑着门板,也几乎要站不稳。 他知道,里面的人听到了他的敲门声,只是不想开门而已。 回想过去程知鸢对自己点滴的呵护,她为他做的每一道养胃的早餐,准备的每一道养胃的菜,他就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可笑。 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他恨透了自己。 如果他死了,程知鸢会不会多看一眼自己? 可他舍不得死啊! 他要是死了,怎么求得程知鸢的原谅?怎么还能看到她对他露出温柔又依恋的笑容? 胃部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他冷汗几乎湿透了衬衫。 “咚咚——” 他虚弱至极,用尽全身的力气又一次去砸了砸门,“鸢鸢,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咚!” 就在他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他再也站不稳,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里面的林听看到他倒下,赶紧又去向程知鸢汇报。 程知鸢闭了闭眼,吩咐,“他住03套房,你去把他的人叫来,把他带走。” 林听点头,赶紧去照办。 可她去摁了半天门铃,03套房也没有人反应。 程知鸢似乎已经料到了。 她从书房出去,透过半敞开的套房大门,看着倒在她的门前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纸般,额头的发丝一缕缕被冷汗打湿了的贺瑾舟,眼底的神色,并没有什么起伏。 她只是走到起居室的矮几前,拿起座机,拨通了套房管家的电话。 “03套房的贺总在我的房门口晕倒了,麻烦你们安排人送他去医院。” 话落,她挂断了电话,并让林听关上了大门。 她几乎改了一夜的论文,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眯了会儿。 不过,却没影响她的精神。 洗漱完换了衣服,化了个淡妆,她去跟梅家父子二个一起吃早餐。 吃完早餐,他们三个一起出发去鑫瑞。 今天,身后的梅家父子,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 鑫瑞办公大楼。 才早上八点,平常几乎下午才来,或者每天来公司打个照面就走,又或者一个星期甚至是一个月都难得出现在鑫瑞一次的董事,今天早早就来到了鑫瑞的办公大楼。 不为别的。 因为昨天晚上,盛铭的秘书一个个通知他们,今天上午九点,大老板在公司第一会议室召开全体董事会议,请他们务必准时到场。 无法到场的,可以线上参与。 一众董事听说今天新的大老板要来,个个即惊讶又兴奋。 因为他们内部早就传开了,鑫瑞新的大老板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的投资界巨佬梅家父子。 要知道,梅家父子做人极其低调,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更不接受任何媒体电视台的采访,能和他们父子面对面一睹他们父子真容的人,少之又少。 而他们就是鑫瑞一个小小的董事,能见梅家父子一面,那简直就是三生有幸。 更何况,是跟梅家父子一起在一会议室里开会。 那更是荣幸中的荣幸啊,谁会缺席,谁会迟到? 傻子或者是不想混的,才会缺席迟到。 当然,大家也猜到了,梅家父子这次之所以亲自露面,十有八九是因为他们新药临床实验吃死人的事。 事情过去了整整四天了,媒体已经把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可盛铭却一直不急不燥的,也不采取任何的补救或者打压措施,任由事态闹的越来越严重,简直毫无作为。 想必梅家父子这次来,就是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情的。 也不知道,盛铭会不会被拿来开刀处置。 早早的,大家就聚集到了第一会议室,兴致嗷嗷,议论纷纷,等着看好戏。 反正他们这些小董事,又没有决策权,开除谁处置谁,对他们的利益影响都不大。 到早上八点半的时候,除了宋家父子三人,还有最大的老板梅家父子,大家就都到了。 宋家现在虽然已经失去了鑫瑞的决策权,可宋泊安、宋逾白、宋以檀他们三个,仍旧是鑫瑞的董事,他们父子三个手上的持股,是占第二的。 等过了八点半,他们父子三个都还不到,大家就开始猜测,他们三个会不会出席了? “他们不来,完全不把梅家父子放在眼里?怎么可能,除非以后宋家不想做生意了。” 有董事说他们父子三人可能不来了,毕竟宋家在鑫瑞当家作主惯了,现在突然变成了老二,心里不舒服,不来也正常。 但绝大部分董事觉得,他们父子三肯定会来。 “人家现在跟贺家强强联姻,比起从前,底气更足了,不把梅家父子放在眼里,也正常。”又有董事说。 他们这些小董事,完全还不知道宋家现在是一副什么糟粕样。 如今的宋家,表面虽然还算风光,可内里,基本都快要掏空了。 “贺宋两家强强联姻又怎样,他们两家加起来,资产也不能跟梅家比啊,谁不知道这十几二十年来,梅家父子光投资的企业,就不计其数,毫不夸张的说,十个贺家和宋家,也未必能比得过梅家。” 有位持股稍微多点儿的董事语气相当肯定地说。 其他的董事表示有点儿不信。 毕竟,大家都只知道,梅家父子超级无敌有钱,投资十有九赢,可到底多有钱,目前为止,没人知道。 正当大家讨论的正激烈的时候,宋家父子三个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 大家注意到他们,纷纷噤声,脸上多数露出奉承讨好的笑来。 有些甚至是满脸谄媚的迎上去,叽里呱啦的对着他们父子三个马屁一顿乱拍。 毕竟现在贺宋两家联姻,不了解实情的人都以为,宋家比以前更强了。 宋家父子三个对某些董事的阿谀奉承还是很受用,特别是这次的新药临床实验事件,完全是按照他们宋家的预期来发展的,让宋泊安心情大好,人也就飘了。 他一飘,不自觉的就坐到了以前他常坐的那个董事局主席,也就是董事长的位置上去了。 还是宋以檀提醒的他。 ...... 第124章 大白天的见鬼了 宋以檀在鑫瑞占股5%,大小算是个董事。 但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不是在开会,而是在梅亦衡。 虽然她已经很清楚的知道,梅亦衡对她没兴趣。 可但凡有机会,她都不想错过。 反正她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即便再被梅亦衡多羞辱一次,她也不在乎。 被亲女儿提醒坐错了位置,宋泊安虽然不高兴,但好歹没发火,只能不情不愿的坐到了长方形会议桌的左边第一个位置去了。 宋逾白和宋以檀依次坐到他的后边。 盛铭的秘书看到所有的董事都到齐了,就去跟盛铭汇报。 盛铭看了一眼时间,离九点还差十五分钟。 “安排保安经理带几个身强力壮的保安去会议室外守着。”他吩咐一句,然后,带着助理下楼去等程知鸢他们。 等他们下楼,没过两分钟,远远的,就看见八辆清一色的黑色库里南开了过来。 盛铭心里不由的有些激动起来,不自觉向前又走了几米。 鑫瑞的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半,这会儿楼下除了保安和前台,几乎没什么人,空旷又安静。 保安和前台一大早看到董事们个个都来了,清楚今天是个大日子,肯定有重要的会议要开。 现在又看到盛铭这个总裁亲自带着助理下来接人,一副很隆重又很紧张的样子。 所以保安跟前台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很快,八辆黑色的库里南开了过来,一字排开,依次停在了鑫瑞办公楼的大门前。 等八辆车都停稳了,驾驶和副驾驶的车门都打开,司机和保镖全部下来。 保镖迅速察看了一遍周围的情况,确定安全后,其中三辆车的保镖才去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程知鸢、梅敬之、梅亦衡三个人,分别从三辆不同的车上下来。 当然,还有他们三个人的助理也一起下车。 盛铭松了口气,立即朝他们三个迎了过去。 保安和前台看到这阵仗,个个立马昂首挺胸、肃然起敬。 “程总,梅董,梅总。”盛铭跟他们三个打招呼,“所有的董事都到齐了。” 程知鸢朝他颔首,“辛苦了!” 然后她又看向梅敬之和梅亦衡道,“梅叔叔,阿衡,我们上去吧?” “好,走。” 梅敬之点头,跟程知鸢并肩一起往办公大楼里走,梅亦衡和盛铭以及一众助理和贴身保镖纷纷在他们两个的身后跟上。 保安和前台向他们行注目礼,盯着他们一众人眼睛一眨不眨,或者说,是被震惊的傻了眼。 程知鸢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居然走在最前头。 而他们总裁盛铭,过去半年来在鑫瑞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让他们人人敬畏的大老板,这会儿居然只能辍在程知鸢的身后,亦步亦趋恭恭敬敬的跟着。 所以,程知鸢这个漂亮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保安和前台们都好奇死了。 程知鸢和梅敬之走进大厅的时候,注意到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三个前台,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冲他们微微点了下头。 然后,径直往电梯口的方向走。 三个前台意识到程知鸢在跟他们打招呼,一时惊讶又兴奋的,差点儿捂嘴尖叫。 盛铭的助理已经先一路小跑到了电梯井,先按开了专用电梯的门等着。 专用电梯很宽敞,可以一次乘坐十八个人,大家一起进入电梯也不显得拥挤。 进了电梯,门关上,电梯直接往顶楼升去。 顶楼的第一会议室,离会议开始,已经只剩下七分钟了。 见所谓的大老板仍旧没来,大家都等的有点儿焦躁,有人忍不住说,“这梅家父子,谱挺大的,据说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不会放咱们鸽子吧?” “人家可是全球的投资巨佬,身份比起我们来可尊贵太多了,放你们鸽子又怎么样是不是?别说还没到时间呢,就算是让你们等上一天又一夜才到,你们敢当面放个屁或者吭一声吗?” 宋逾白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就是啊,以后咱们啊还得靠着梅家父子吃饭呢,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宋泊安也跟着阴阳怪气。 “这梅家父子啊,就爱摆谱,还是宋董和宋总平易近人好说话,大家还是喜欢跟着你们混。” 有拍惯了宋家父子马屁的小董事立马乐呵呵接话。 “就是,看看,花了几个亿才研发出来的好好的一款新药,莫名其妙搞出死人的事情来,到现在四五天了,股价都跌成什么样子,梅家父子呢,他们在哪?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放个屁,还有那个盛铭,毫无作为,把事情越搞越大,感情是完全不把我们这些小董事的利益当回事。” 又有人忿忿不平说。 “就是,人死了,也不出面安抚家属,不打点相当部门,更不让公关压消息,这是要彻底葬送鑫瑞的前途啊,宋董,你和宋总父子两个,可不能再继续袖手旁观,让事态继续糟糕下去了啊。” 有宋家父子的舔狗又跳出来说。 宋泊安笑哈哈,装模作样安抚道,“这不事情不是还没有结论嘛,不着急不着急啊!” “宋董,宋总,你们不急,我们急啊!我们支持你们父子重新掌权,坐镇鑫瑞,帮我们拿回我们该有的权益。”舔狗又喊道。 宋泊安更开心了,乐呵呵点头,“大家的权益嘛,好说好说,只要大家——” “哐当!” 也就在宋泊安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忽然一声重响,被从外面推开。 众人闻声,纷纷看了过去。 当看到以程知鸢和梅敬之为首的一众人正朝会议室里走进来的时候,大家一时都怔住了。 特别是宋以檀,在看到程知鸢的第一眼,就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像白天见了鬼一样,完全的不敢置信。 程知鸢怎么会出现在鑫瑞,还跟梅家父子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走在一众人的前面,连梅亦衡和盛铭都要站在她的身后跟着? 她是什么身份? 居然敢这么猖狂! ...... 第125章 五官震碎 不不不,那不是程知鸢,绝不是程知鸢,一定是她看错了。 宋以檀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所以闭上了双眼,打算清醒一下再睁开。 程知鸢和梅敬之一起,并肩阔步进了会议室,来到最前面的位置。 在大家或惊讶或怔忡或迷茫抑或是震惊的目光,程知鸢平静却不失凌厉与威严的目光,淡淡扫视大家一圈。 有人反应过来,立即站了起来。 接着,大家纷纷都跟着站了起来,唯独宋家父子三个,坐在那儿目光统一的望着程知鸢,一动不动,表情一致。 一致的震惊,不敢置信。 “你……你不是那个……那个贺家的弃妇,程……程什么来着?” 宋泊安瞪大着双眼,指着程知鸢,皱起眉头想了又想,就是一时想不起来程知鸢的名字。 梅亦衡当即黑了脸,向前想要给宋泊安点教训,却被程知鸢拦住。 程知鸢看他一眼,冲他安抚一笑。 而后,她看向宋泊安,在大家无比惊讶与困惑的目光下,眼锋凌厉,嘴角却是微微一笑说,“程知鸢。” “对,对,程知鸢,你就是贺家的那个弃妇,贺瑾舟不要的前妻,程知鸢。” 宋泊安坐在椅子里不动,望着程知鸢一声冷笑,“你一个贺家的弃妇,跑这儿来干什么?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吗?” 大家仔细的打量程知鸢,有些人也慢慢发现,她确实就是贺瑾舟的前妻,程知鸢。 毕竟当初程知鸢发布的那个“罪己”的视频,很多人都是看到过的。 “宋泊安,我看你是狗眼昏花,屎吃多了吧。” 梅亦衡终于忍不住,咬着后牙槽,森冷的嗓音一字一句从喉骨中溢出来。 宋泊安闻声,这才朝梅亦衡看过去。 梅亦衡此刻的样子,着实是有点儿吓人,他禁不住浑身一哆嗦。 强行镇定下来,他皮笑肉不笑地问,“梅总,咱们召开董事会,你把一个贺家的弃妇带过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梅总,你以为,鑫瑞的董事会,是你带着小情人逛商场呢?” 宋以檀是万万没想到,程知鸢被贺瑾舟抛弃后,会勾搭上更厉害的梅亦衡,心里又郁闷又烦躁,开始跟着她爹一起发疯咬人。 “你是宋泊安,那你呢?”这时,梅敬之开了口,平淡无波的嗓音,却带着震慑人心的威严与压迫。 他看了眼宋泊安,视线又扫向宋以檀问。 那种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气势,不严而喻。 “你是谁?” 在场没有一个人见过梅敬之的真面目。 宋泊安也没见过。 看梅敬之跟程知鸢并肩站着,也把他和程知鸢当一样的身份来看待,雄赳赳气昂昂地质问,“谁让你进来的?” “他是我父亲。”梅亦衡喉骨中又溢出三个字。 众人闻言,又一次震惊的瞪大了眼。 宋泊安愣了一秒。 下一瞬,他就“哐当”一声推开屁股下的大班椅站起来,像变戏法似的,一张老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讨好的笑。 几个大步走过去,他卑躬屈膝的朝着梅敬之伸出双手,打着哈哈道,“哈哈,哈哈,原来是梅董梅老,失敬失敬!” “都怪我,怪我有眼无珠,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梅董您见谅,一定见谅啊!” 梅敬之根本不理他,视线平平的逡巡过呆若木鸡的众人,“怎么,大家看到我,都很害怕?” “不不不——不是。” 大家反应过来,慌忙摇头摆手,脸上逐渐露出跟宋泊安一样的笑。 纷纷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的拍起了梅敬之的马屁,完全忽略掉了站在他身边的程知鸢。 只有宋以檀,像仇人一样,一直狠狠盯着程知鸢。 像是随时都会扑过去咬断程知鸢的脖子似的。 “梅董,梅总,二位来参加鑫瑞的董事会,带这个女人来干嘛?” 在众人的马屁声中,宋以檀忍无可忍,指向程知鸢怒声问道。 梅敬之本就厌烦别人拍他的马屁,但也早就习以为常,面上不露喜怒之色。 此起彼伏的马屁声被宋以檀打断,他带着高压却平淡的目光扫她一眼,而后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偌大的会议室,当即噤了声,几乎落针可闻,多数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今天我和犬子出席鑫瑞的董事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告诉大家,鑫瑞真正的老板是谁?”梅敬之说。 他话一出,大家更懵了。 一时你看我我看你,个个面面相觑。 “呵呵,梅董,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宋泊安笑嘻嘻说,“我们大家都知道了,鑫瑞真正的老板,自然是您和梅总。” “哦,是嘛!” 梅敬之的嗓音,徒然间冷沉下去,扫向宋泊安的目光也染上了凌厉。 “原来宋董清楚,鑫瑞早就易主,不再是宋家的天下。” “呵呵……” 面对占据绝对高位的梅敬之,宋泊安也只能干笑,一句硬气的话都不敢说。 “梅董,您还没有告诉我们大家,您和梅总带这个弃妇来鑫瑞的董事会干什么?” 宋以檀恶狠狠指着程知鸢,咬牙又问。 “是啊是啊,梅董,咱们董事会,是不是先请不相干的人离开。” 宋泊安也附和。 程知鸢看一眼他们父女两个,淡淡笑了一声。 梅敬之却没理他们父女俩,而是拉开了会议桌前的主席位,对着程知鸢做出一个堪称恭敬的请的手势,并且微微躬下身,说,“程总,你请坐!” 众人直接看傻,个个目瞪口呆。 程知鸢冲着梅敬之微笑,“梅叔叔,这个位置,还是您坐比较合适。” “虽然我比你年长,你叫我一声‘叔叔’,但你是我的老板,自然该你来坐。”梅敬之保持着请的姿势,坚持道。 众人听着他们的话,简直震惊的五官碎裂,汗毛倒竖。 程知鸢却是十二分平静优雅的淡淡一笑,“既然梅叔叔坚持,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落,程知鸢就着梅敬之拉开的椅子,坐了下去。 众人的五官和三观都彻底被震碎了,纷纷倒吸凉气,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 第126章 自我毁灭 “梅董,你怕是老糊涂了吧!” 宋以檀尖叫起来。 “是啊,梅董,程知鸢她是什么东西,配坐在那个位置?” 一直没说话的宋逾白也喊了起来。 “来人,把宋家的这两兄妹拎出去。”梅亦衡命令。 守在门外的保镖立刻进来。 “我和我哥都是鑫瑞的董事,你凭什么赶我们出去?”宋以檀又大喊道。 “凭什么是吧?” 梅亦衡看屎一样的目光看着宋家三个人,“凭程知鸢才是鑫瑞真正的老板,是我和我父亲的老板。” 他的话,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堪称震耳欲聋。 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了,但在场的每个人,似乎又什么都不清楚,个个全是懵的,傻了。 “什么,程知鸢才是鑫瑞真正的老板,还是你和梅董的老板,哈哈哈——” 宋以檀似听到了这辈子最大的笑话。 她指着程知鸢,疯狂的大笑了起来,“梅总,你开什么国际大玩笑,这个弃妇要是你和梅董的老板,那我还是你奶奶呢!哈哈哈——” “把人拎出去。”这回,程知鸢命令,声音淡淡的。 “是。”保镖应一声,大步向前去,分别摁住宋家兄妹两个往外走。 “放开,你们放开,我是董事,凭什么赶我走,凭什么?” 宋逾白和宋以檀都挣扎大叫起来,可梅家的保镖,他们哪里挣的过,轻易就被摁着拖出了会议室。 大门关上,将他们兄妹两个的叫嚷声隔绝。 大家却仍旧看着程知鸢和梅敬之,震惊的回不过神来。 程知鸢没管大家是什么反应,去看了身后的简言一眼。 简言和盛铭推了两把椅子过来,分别放到了程知鸢的两边。 梅敬之和梅亦衡落座。 “大家都坐吧。”程知鸢脸上保持着淡淡微笑,逡巡众人一圈说。 简言和盛铭去坐到了原来宋泊安和宋逾白的位置上。 还有梅敬之和梅亦衡的助理则坐到了另外一边。 大家反应过来,如若惊弓之鸟一般,纷纷小心翼翼的落座。 宋泊安最后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一双儿女被拖了出去。 他想开口说什么,程知鸢朝他看过去,率先道,“宋董,你是想坐,还是想走?” 宋泊安一脸冷汗,看着程知鸢又愣了几秒才问,“你真的是梅家父子身后的老板?” 梅家父子身后可能还有更大的老板这事,业内其实早有传闻,只是从来没有人证实过罢了。 如今听梅家父子亲口说出来,宋泊安才知道,这是真的。 程知鸢冲他微微一笑,重复刚才的问题是,“宋董是想坐,还是要走?” 宋泊安看众人一眼,没怎么犹豫,夹着尾巴灰溜溜走到了中间给他留出来的一个位置,落座。 “今天我跟梅董以及梅总一起出席这场董事会,为了什么,想必大家心里已经有数。” 等所有人都坐下,整个会议室安静彻底静下来,程知鸢才开口,进入正题。 大家都望着她,眼里无一不闪烁着看神一样的亮光。 刚刚别说他们五官跟三观,就连五脏六腑都震碎了一遍,现在又重组了。 程知鸢话落,看了眼简言。 简言点头,点开笔记本电脑上的一个视频。 电脑已经连上了投影,立马,新药临床试验受害人家属痛哭流涕,自述所有罪行的视频便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亲自害死了自己快七十岁的老母亲,男子本就心里难安,自责痛苦不已。 加上心理大师的一番心理攻陷,他彻底扛不住,说出了所有的事情。 大家看着视频里痛哭流涕被宋家父子利用害死自己老母亲的中年男子,个个惊愕不已。 宋泊安则再次被震惊的傻了眼,懵了,呆住了。 短时间之内,震撼一波接着一波,他实在是有点儿扛不住,接受不过来。 “宋董,你也太卑鄙下作了吧,为了自己的那点儿私心,居然这样无视一条人命,还害惨整个鑫瑞,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视频播放一结束,立马有人跳起来,指着宋泊安怒骂。 “原来是你们宋家搞的鬼,我就说嘛,其他的患都服用了我们的新药,情况都在好转,就这一个吃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死了,你们宋家怎么就这么歹毒,不怕遭报应,断子绝孙吗?” 有一个在公司出任重要职务的董事接着站起来,怒骂宋泊安。 其他人也纷纷加入了指责怒骂的队伍。 就连之前宋泊安的那几个舔狗,这时也转变了风向标,成为了骂宋泊安最凶狠的几个之一。 “假的,统统都是假的,视频是假的,是ai生成的!” 面对众人滔天的怒火,宋泊安渐渐清醒,猛的一拍桌子跳起来,指向程知鸢大叫。 “我……我们宋家什么也没有干,这一切都是这个程知鸢编造的,是他用高科技合成的假视频,是用来糊弄你们的!” 程知鸢看一眼还抱着侥幸心里在嘴硬的宋泊安,淡淡笑了一下,问盛铭,“盛总,发布会的记者都到齐了吗?” 盛铭看了一眼手机。 助理三分钟之前给他发的消息,说发布会邀请的记者,全部都到了。 没错,昨天晚上,程知鸢还让盛铭在今天上午十点召开记者会布会,向所有媒体公开事实的真相。 他点头,“都到了,程总,发布会随时可以开始。” 程知鸢颔首,再次看向一脸惶恐不安的宋泊安,“宋董,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己向媒体坦白所有事情,并且自行承担死者的一切丧葬及赔偿事宜,还有法律责任,宋家从此永久退出鑫瑞董事局,再不参与鑫瑞一切的大事小务的管理与决策。二,……” “不可能!” 不等程知鸢的话音落下,宋泊安就大叫着打断了她,对着她冷冷嗤笑,“程知鸢,鑫瑞是宋家的,你想把鑫瑞从宋家手上夺走,不可能!” 一众董事看着宋泊安,只觉得他神经病,纷纷又开始骂他。 “你们都给我闭嘴,你们都给我等着,老子要重新买回鑫瑞,把你们一个个都弄死。”宋泊安气的理智全无,开始做梦,大叫。 他宋泊安这一生,几乎都是被人捧着的,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羞辱和谩骂? 他当然受不了,快要疯了。 ...... 第127章 自掘坟墓 “既然宋董不满意我说的第一个选择,那就是选二个。” 程知鸢轻轻一笑,吩咐盛铭,“你现在带人去出席发布吧。” “是,程总。”盛铭点头,起身大步离开。 “程知鸢,你想干什么?”宋泊安指着程知鸢怒吼,面目狰狞,恨不得过去掐死她。 “宋董,别急,发布会会给大家直播,你坐下来好好看就行了。”程知鸢微微笑着道。 “你,你——”宋泊安几乎要吃人。 站在角落里的林听过去,直接一把将他摁回椅子里。 “宋董,安静点,或者你想去现场发疯,我可以成全你。”程知鸢又说。 宋泊安真的气疯了,想都不想,抄起面前能抓住的东西,直接就要朝程知鸢砸过去。 梅亦衡条件反射性的,“嗖”的一下站起来挡到程知鸢的面前。 不过,有林听在宋泊安的身后,宋泊安刚抓起住东西,还没来得及砸出去,就被林听一掌拍落,人也被摁在了办公桌上。 宋泊安奋力挣扎,可毫无用处。 “把他们父子三人送去发布会现场,不过,先别让他们扰乱了现场秩序,等发布会结束,再送他们三个上台。”程知鸢又吩咐。 “是,小姐。”林听和另外一个保镖一起,毫不费力的押着宋泊安离开。 宋泊安毕竟上了年纪,挣扎几下就没力了,像条老狗一样,边嚷嚷着边被带走了。 …… 医院。 贺瑾舟醒来,已经快上午十点了。 睁眼看到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还有病房里的一切,他猛地一下弹坐起来,拔掉了手上的输液管,掀被子就要下床。 “老板。” 张池坐在一旁,看到他的动作,赶紧扑过去摁住他,“您才醒,要干嘛?” “太太呢,她在哪?” 因为才醒的缘故,动作又太大,贺瑾舟有点儿头晕目眩,就坐在病床上缓了缓,紧拧着眉头晃了晃脑袋,“昨晚谁送我来医院的,是太太还是你们?” “你让我们都走了,送您来医院的是……” “是谁?”贺瑾舟急切地问,心里充满期待。 张池垂下脑袋,“是酒店的人。” 贺瑾舟眼里的光,顿时就灭了。 “太太呢,在哪?”他又问。 “太太跟梅家父子一起去了鑫瑞,听说鑫瑞今天上午召开全体董事会。”张池回答。 “去鑫瑞。”贺瑾舟说着,低头看自己身上一眼。 穿的居然是病号服。 他揉揉额头,“我的衣服呢?” “老板,您……” “衣服,拿来。”贺瑾舟沉声命令。 “是。”张池再不敢迟疑,赶紧去给他拿衣服。 贺瑾舟去洗漱干净,换了衣服,马不停蹄的就往鑫瑞赶,生怕程知鸢又离开了。 他不吃不喝,好在张池明智,让医生给他输了不少的营养液。 至于昨晚贺瑾舟晕到被送医院的事情,他没跟贺善信和唐婉宁汇报。 因为现在贺善信和唐婉宁也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两个原本都以为,及时发现并且阻止了五六十亿的损失,谁又曾想到,宋以檀竟然同时收买了财务部的正副两个总监。 一个副总监及时醒悟了,正总监却在作死的路上越跑越远,把五十八个亿送给了宋家。 唐婉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就晕了过去。 贺善信虽然没晕,但也被气的半死,夫妻两个,双双住进了医院。 唐婉宁醒来后,哭天抢地,恨不得立马掐死宋以檀,又晕过去一次被送进抢救室。 就这种情况,张池怎么敢把贺瑾舟胃痛到晕厥的事情告诉贺善信和唐婉宁。 “老板,鑫瑞就新药临床实验死人的事情正在召开记者发布会,您要看一下吗?”上了车后,张池看到鑫瑞发布会的直播,点了进去,问贺瑾舟。 也不知道程知鸢现在跟鑫瑞什么关系? 但昨晚盛铭去见了她,今天她又去了鑫瑞,可见她现在多少是跟鑫瑞有些关系的。 “嗯。”贺瑾舟颔首,接过了平板。 直播画面里,死者的儿子正站在台上,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和镜头,痛哭流涕的讲述所有的事情。 贺瑾舟没想到,宋家人居然已经卑鄙愚蠢到了这种程度,拿了钱卖掉了鑫瑞,又想在鑫瑞一直保持着话语权。 得不到,就拿人命甚至是毁掉整个鑫瑞为代价。 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难怪宋家老爷子死后,宋家会一步步走向今天衰败的地步。 死者家属说完事情的所有经过之后,哭着忏悔一番,然后,镜头就转向了盛铭。 盛铭告诉大家,早在半年多前,他的老板就花800亿买下了鑫瑞51%的股份,拥有了鑫瑞的绝对控股权。 宋家早已经不是鑫瑞的话事人。 接着,他又代表整个鑫瑞药业,向死者家属表示沉痛的哀悼。 但因为死者出事,并非鑫瑞的新药导致,所以,鑫瑞不承担任何的责任,一切的民事及法律责任,自然该由宋家承担。 接着,镜头又一转,六名刑警分别押着宋家父子三人走上台。 没错。 程知鸢让盛铭报了警。 人证物证确凿。 宋家父子等于谋杀。 事情现在闹的这样大,几乎是全国上下人尽皆知,警方也不敢疏忽,立刻出警逮捕了宋家父子三人。 被押上台,宋家父子三人的脸色皆是青白交错,可是却仍旧拒不承认害人的事实。 受害人的儿子直接朝宋泊安扑了过去,大叫着想要掐死宋泊安。 因为他知道,宋泊安都是骗他的,即便他母亲死了,他儿子也不会被无罪释放。 宋家在京北势大,到时候他就算是知道被骗,但事情过去几个月,他又能拿宋家人怎么样。 他又敢拿宋家人怎么样? 不过,受害人的儿子还没有碰到宋泊安,就被宋泊安一脚直接给踹下了台。 台上的刑警都来不及阻止。 台下一众记者哗然,镜头纷纷对准了摔下台的家属。 家属倒在地上,头破血流,呻吟几声,直接晕死过去。 盛铭跳下台,查看一下家属情况,大叫,“快,叫救护车!” 宋家完了! 贺瑾舟没有再看下去,关掉平板扔到一旁,心里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还没开始出手,宋家就完了。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怎么样? 但让他就此放过宋家和宋以檀? 不可能! 他靠进椅背里,忽然在想,这样一出收拾宋家的快准狠的大戏,会是谁的手笔? 梅家父子?还是另有他人? 鑫瑞现在的大老板,到底是谁?是梅家父子吗? “老板,到了。” 思忖间,车子已经开到了鑫瑞办公楼的大门前停下。 贺瑾舟扭头看向车窗外,不等别人来给他开车门,他便迫不及等的推门下车,大步往鑫瑞办公楼里走。 鑫瑞的董事办他来过一次,还是几年前,找宋泊安谈事情。 所以他很清楚董事办怎么走。 不过,在他正往电梯井走的时候,被保安和前台同时跑过来拦住了。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从未露面的大老板都来了,跟所有董事在楼上开会。 盛铭这个总裁还在发布会现场。 他们保安和前台虽然职位低微,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恪尽职守,站好自己的岗,不能出乱子。 “先生,请问你找谁,有预约吗?如果有的话,请你登记一下。” 前台和保安挡在贺瑾舟面前,很负责地说。 不过,说完,前台就认出了贺瑾舟,一脸震惊的瞪大眼,“你……你是贺氏集团的总裁。” “对,我是贺瑾舟,可以放行了吗?”贺瑾舟看着眼前的前台保安,态度温淡,平和。 “不可以!” 保安立刻摇头,义正辞严的拒绝。 他是男的,可没容易犯花痴的女前台那么好应付,很公事公办地道,“今天是鑫瑞的大日子,你要上去,必须有预约,必须登记。” 贺瑾舟狭长的眉峰顿时轻拧,吩咐身后跟进来的张池,“给盛铭打电话,就说我有事拜访他,现在已经在鑫瑞办公楼大厅。” 他和盛铭,自然是认识的。 如果不是鑫瑞开出的条件更优渥,盛铭现在,或许是贺氏集团旗下某个子公司的总裁。 “是,老板。”张池点头,立刻拿出手机翻出盛铭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倒是很快接了,张池表明自己的意图,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反正,张池的脸色不是太好。 贺瑾舟看着他,等他挂断电话,就着急问,“怎么样?” “老板……” 张池面露一丝难色,“盛总说,他今天实在是没时间接待您,让您改天再来,或者他亲自登门拜访。” 笑话,盛铭又不是傻子,昨晚已经在程知鸢的套房见过了贺瑾舟。 今天贺瑾舟自己闯到鑫瑞,还编个理由说要拜访他,目的显然易见。 绝对不是为了见他,而是为了程知鸢。 贺瑾舟脸色沉了沉。 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办法强行闯上去。 绝不能让程知鸢再给他减分了。 “那就在这里等吧。” 他说着,转身往不远处的休息区走,张池跟上。 ...... 第128章 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保安松了口气,前台赶紧去给贺瑾舟和张池泡了茶端过去。 张池坐在贺瑾舟对面,看着自家的老板大人,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道自家老板想要干什么? 不过,他一个总裁特助,对于怎么追回老婆这事,真的是毫无经验,完全帮不上忙。 只能是见机行事了。 贺瑾舟敞着一双长腿端坐在那儿,看似随意,漫不经心的样子。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内心有多么的困惑又忐忑,还有……紧张。 对,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要去见自己心怡爱慕已久的女神一样。 忐忑紧张不安,甚至是有些害怕。 手心里渐渐的出了一层冷汗。 不知道等了多久,电梯口忽然传来“叮——”的一声轻响。 贺瑾舟立刻掀眸看去。 当看到电梯里出来的人,他心里燃起的小火苗“噗嗤”一下就灭了。 出来的是鑫瑞的员工,不是程知鸢。 他继续等。 好几次电梯再次响起,可出来的都不是程知鸢。 在张池等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都快要坐不住的时候,终于,专用电梯“叮——”的轻响一。 ,电梯门缓缓打开,然后,一众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程知鸢和梅敬之。 贺瑾舟盯着从电梯里出来的人,眼前顿时一亮,“嗖”的一下站起来,提步就要往程知鸢走去。 只是,他的腿还没有迈出去,就又顿住了。 因为,从电梯出来的可不止是程知鸢和梅敬之两个人,而是有十多个。 看到大家簇拥着程知鸢朝大门口的方向走,而程知鸢像一个优雅尊贵的女王般。 她和梅敬之言笑晏晏,甚至是连梅亦衡都只能跟在她的身后,他立即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程知鸢不是个傲慢无理做事不懂分寸的人。 即便是程老夫人对梅敬之的恩情再大,她即便是挟恩图报,也不可能做到这般傲慢,目中无人。 跟梅敬之并肩一起,有说有笑,而让梅亦衡和那么多鑫瑞的董事,都如膜拜女王般,追随在她的身后。 况且,看程知鸢脸上洋溢的风华和眼底的神采,怎么也不像一个寄梅家篱下的人。 倒真的犹如女王一般,美丽、尊贵、优雅、自信飞扬,让人高不可攀。 不远处,程知鸢和梅敬之说话,一时没注意到休息区的贺瑾舟。 等她从电梯井走出来,抬眸往前看去的时候,视线,毫无预期的跟贺瑾舟惊讶又怔忡的目光对上。 只是一眼,她便收回视线,眼底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贺瑾舟反应过来,立即大步过去。 “梅董。” 他率先跟梅敬之打招呼,而后,目光再次落到程知鸢的身上,视线近乎贪婪的盯着她,“鸢鸢。” 再开口叫她,声音都哑了几分。 他挡在面前,程知鸢和梅敬之不得不停下。 看着他,程知鸢疏冷的微微一笑,“贺总有事?” 贺瑾舟来的唯一目的,只是见程知鸢。 但现在,众目睽睽,况且,他要不说出一个正经理由来,程知鸢定然拔腿就走。 “我来找宋家父子,宋以檀偷走了爸的公章,模仿了爸的签名,又色诱了贺氏的财务总监,转走了贺氏大笔资金。”他说。 语气和神色,完全就是把程知鸢当自己媳妇儿,丝毫都不避讳,也完全不怕其他人听了,丢贺家的脸。 毕竟,现在宋以檀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大家听了他的话,都震惊不已,只有程知鸢和梅敬之面色平平,毫无反应。 程知鸢又是疏冷的微微一笑,“那是贺总的家事,贺总不必在这儿跟大家说,至于宋家父子,贺瑾舟要是急着见的话,恐怕要跑一趟警局了。” 话落,她提步就走。 但才走一步,手腕就被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掌给拽住了。 “贺瑾舟,在场的人可都是知道,你跟鸢鸢早就离婚了,你现在的未婚妻,是宋家的大小姐宋以檀。” 梅亦衡睨着犯贱的贺瑾,冷声提醒他。 贺瑾舟此刻满心满眼都只有程知鸢,根本舍不得挪出半缕目光给别人。 所以他根本没理梅亦衡,只巴巴地看着程知鸢,小心翼翼地说,“中午了,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抱歉,贺总,跟你吃饭,我没兴趣。” 程知鸢拒绝,脸上虽然带着笑,可眼神始终是疏离甚至是冷漠的。 她低头看一眼贺瑾舟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语气倏尔就冷了下去,说,“放手!” 贺瑾舟不放。 不仅没放,握着程知鸢手腕的那只手,反而更紧了。 他巴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满眼深情与温柔,感觉被辜负惨了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贺二公子,你现在可是宋家小姐的未婚夫,这样拽着鸢鸢的手不放,你让外人如何议论鸢鸢,又打算置鸢鸢于何地?” 终于,一直没说话的梅敬之开了口。 他声音温和,态度和蔼,却带着一股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贺瑾舟看向他,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终于一点点松开了程知鸢的手腕。 程知鸢迫不及待,一把甩开他的手。 她掀眸看向他,神色冰冷,甚至是带了点儿厌恶地道,“贺总,都是成年人了,总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不是你后悔了,所有人就该陪着你再把戏演一遍。” 说完,她大步离开,身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怒火。 她从来没想过,她跟贺瑾舟离了婚,贺瑾舟会有一天像现在这样,对她死缠烂打。 说什么后悔,说什么求原谅! 像贺瑾舟这样的男人,他所说的后悔跟原谅,又有多少是真的后悔呢? 十有八九,不过就是因为看到她在离开他之后,不仅没有就此陨落,变得黯淡无光,而反冉冉升起,熠熠生辉。 贺瑾舟这一出出的苦情戏,她真的……瞧不上。 贺瑾舟站在原地,看着所有人簇拥着程知鸢从他的身边穿过,而他则像个失败的小丑一样被人遗忘,脑子里忽然就“嗡嗡”的,一片空白。 ...... 第129章 得了重病 程知鸢刚刚说什么,说陪他,把戏再演一遍? 难道,过去的那三年,程知鸢对他,都是再演戏吗? 不是,不是的——不是演戏,程知鸢是爱他的。 程知鸢那时候,一定是很爱很爱他的。 如果她不爱他,那他现在的死缠烂打,又是为了什么? 可她不爱他又怎么样呢? 他爱她,他想要她,想跟她日日夜夜的在一起,想对她好,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这不就够了吗? 所以,没关系的。 程知鸢,你不爱我了,没关系的。 从此以后,让我好好来爱你,疼你。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老板,太太她……走了。”张池走过来,看着一动不动的贺瑾舟,心情无比复杂。 贺瑾舟终于动了动,扭头朝外面看去。 明净的玻璃窗外,只能看见几辆库里南的车尾。 “走吧。” 他说,然后,转身离开。 张池赶紧点头跟上。 …… 贺瑾舟觉得,程知鸢跟梅家父子的关系,绝不只是和程老夫人的资助之恩有关。 鑫瑞的董事会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贺瑾舟很想知道。 他想知道,自然不是什么难事,随便找一个参与了会议的小董事一问就能知道。 当天下午,鑫瑞的一个小董事就被请到了贺瑾舟的面前。 贺瑾舟让这个小董事事无巨细,将鑫瑞董事会上发生的一切,全部跟他讲一遍。 对于今天上午在董事会上发生的一切,简直就是一场好莱坞大剧一样,过了半天,小董事仍旧兴奋难掩。 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将董事会上的事情全部给贺瑾舟说了一遍。 贺瑾舟听着,简直跟置身梦幻世界一样。 张池坐在一旁,更是目瞪口呆,震惊的人都傻了。 程知鸢居然是梅家父子的老板。 这么多年来,梅家父子的每一笔投资,受益者居然都是程知鸢。 全世界人以为的梅家不可估量的财富,竟然是程知鸢的。 原来,程知鸢早就富可敌国,权势滔天,可以随意呼风唤雨。 她的财富,不知道可以碾压多少个贺氏。 所以,程知鸢是鑫瑞真正的老板,也是悦美真正的老板,更是无数企业的老板跟股东。 她的财富,遍布全球,不计其数。 既然是这样,那她当年,为什么要为了三个亿,屈辱的跟他签下那份为期三年的“卖身契”? 三年期间,为什么她又要一直那样忍气吞声,兢兢业业的做一个家庭主妇,贤妻良母? 无微不至的伺候他,满足他,任取任求,并且照顾公婆,维护偌大的一个贺氏家族。 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用问吗? 当然是因为爱他啊! 一个女人,权势滔天富可敌国,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甘于平庸? 除了爱,贺瑾舟真的想不出来,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她爱他,从一开始就爱他,所以甘愿为他不断的付出。 而他呢,在程知鸢最爱他为了他什么都隐忍什么都放弃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除了怨她恨她羞辱她折磨她,他还干了什么? 这一刻,贺瑾舟恨不得拿把刀子捅死自己。 他前半辈子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狠狠伤害程知鸢,甚至是杀死程知鸢吗?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瑾舟已经泪流满面。 鑫瑞的小董事说到大半,突然发现贺瑾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满脸的泪水,一下子懵了。 兴奋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了。 “贺……贺总,您……您没事吧?”小董事小心翼翼问。 张池回过神来,朝贺瑾舟看去,心下当即慌的不行。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赶紧打发走了小董事。 再回来的时候,贺瑾舟就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般,一拳拳的砸在他面前大理石的茶几上,那只不断挥出去的拳头,指节已经血肉模糊。 大理石的茶几,都见了裂缝。 张池赶紧扑过去,跪在他的面前握住他的拳头制止他。 贺瑾舟像个患了重症的孩子,倒在沙发上,抬起那只伤的血肉模糊的手盖住眼睛,忽然嚎啕大哭。 张池心都跟着颤了,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 一切那么无能为力! “张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该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终于渐弱,贺瑾舟开口,嗓子像是被刀片割开过,嘶哑的要命。 他受伤的手还盖在眼睛上,鲜艳的液体顺着手指缝隙和手背流下来,混和着泪水,流淌在他的脸上。 此刻他的样子,狼狈又可怕。 “老板,古代的大儒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张池仍旧跪坐在沙发前,望着那样无助沮丧的贺瑾舟,又说,“您既然知道以前的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你现在改正,以后好好对待太太不就可以了吗?” “她不给我机会……”贺瑾舟摇头,喃喃,“她不会再给我机会的……” 都不爱了,程知鸢凭什么还要他? “老板,您不是常说嘛,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身为总裁特助的张池,这会儿真的像个老妈子一样,满眼悲悯,苦口婆心,连哄带诱。 “您在商场上几乎没有败绩,对太太,您更应该要有信心才对啊。” 贺瑾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总之,他没有再哭,而是痴痴又傻傻的,笑了。 …… 傍晚七点多,程知鸢和梅亦衡一起回的酒店。 梅敬之则去见老朋友了,没跟他们一起。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就见张池带着个男人从贺瑾舟的套房方向走过来,男人的手里拎着个大大的医药箱。 应该是医生。 张池浅灰色的衬衫上,也明显的有血渍,还不是一点点。 可看他的样子,受伤的人明显的不是他。 所以,受伤流血的人是贺瑾舟? “太……”张池看到程知鸢和梅亦衡,脱口要打招呼。 可才开口,就发现自己用错了称呼,赶紧又改口,“程总,梅总,晚上好!” 跟贺瑾舟结婚三年,张池是贺瑾舟身边少有的对自己和气的人之一,所以程知鸢没有理由冷脸对他,看到他冲自己打招呼,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张池送走了医生,然后又大步追上已经来到自己套房门口的程知鸢。 ...... 第130章 像个男人点 张池送走了医生,然后又大步追上已经来到自己套房门口的程知鸢,小心翼翼问她,“程总,您有时间嘛,能不能耽误您几分钟,跟您说几句?” 现在知道了程知鸢是梅家父子的老板,身家不知道是贺瑾舟甚至是整个贺家的多少倍。 张池对她的恭敬,达到前所未有的峰值。 对贺瑾舟这个老板,都未必有这么恭敬。 当然,他对程知鸢的恭敬,也绝非是因为她的财富。 更因为她和贺瑾舟结婚的那三年,她对贺瑾舟和贺家的无条件付出。 试想一下,如果有她那么雄厚的资本,又有哪个女人能做到像她一样呢,在那三年。 程知鸢冲他微微一笑,“如果是跟贺瑾舟有关的,那你还是别说了。” 张池张了张嘴,还是大着胆子道,“程总,您和老板在一起的三年,老板是被许念禾和贺夫人蒙蔽,才会对你造成了诸多的误会,您离开后,老板知道了一切真相,每天都过的生不如死,他……” “张池,够了。” 程知鸢打断他,态度仍旧温和,“你回去告诉他,作为一个男人,他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别让我看不起他。” 话落,她再没多说什么,跟梅亦衡一起进了套房。 张池看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门,忍不住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不过十几米开外的地方,贺瑾舟的套房大门没有关,他站在套房的门口,将张池和程知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作为一个男人,他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别让我看不起他。」 程知鸢的话,就像是一道道警钟,不断的在他的耳边敲响。 是呀,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所有的人都在向前走,唯独他沉寂在过去程知鸢对他的爱跟好里,没有走出来过。 可今天的程知鸢,早就不是那时候的程知鸢了。 她以飞快的速度在成长,在脱变。 如今的她,已经站在了那个至高的没有几个人能到达的位置。 他如果还站在原地,痴痴的等着程知鸢回头来拯救他,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也应该,向前走,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配得上现在的程知鸢。 …… 鑫瑞新药临床实验,宋泊安教唆接受临床实验病人家属滥用药物,害死病人,并故意栽赃祸给鑫瑞。 肆意在网上诋毁鑫瑞以及鑫瑞一众高管。 给鑫瑞带来巨大名誉跟经济损失的案件。 经过细致的调查,全部由宋泊安一人所为,跟他的一双子女宋逾白和宋以檀无关。 在被羁押了二十四小时后,经人保释,警方无罪释放了宋逾白和宋以檀。 其实,所有的事情,宋逾白肯定是有参与的,宋以檀倒是真的是清白的。 只是,宋家父子不能倒在了同一件事情上,总得保一个。 不然他们宋家就真的彻底完了。 儿子还年轻,是宋家的希望,宋泊安于是承担下了所有的罪责,宋逾白则可以逍遥法外,继续快活了。 当然,宋家在京北的根基不浅,虽然这些年败的七七八八了,但关系多少还是有点的。 经过南盈的四处奔走,和宋泊安承担下所有罪责,宋逾白才能被无罪释放的。 至于宋泊安,少说得判个十年八年吧。 宋逾白和宋以檀被无罪释放的时候,南盈没来接他们。 来的只有宋家的管家。 车子才开出警局没多久,就被贺瑾舟的车给截停了。 田力带着人,二话不说,直接把宋以檀从宋家的车上拉下来,塞进了他们的车里。 被羁押了二十四小时,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 并且这一天一夜里,宋逾白都处于心惊胆颤的状态。 他怕死了,怕自己会坐牢。 这会儿被无罪释放,还跟做梦一样。 以至于他亲妹妹被贺瑾舟的人拽下车,强行带走,他都没什么反应。 还是管家和两个保镖拼死想要护着宋以檀。 “田力,你疯了,大街上你居然敢绑架我?” 有管家和两个保镖护着,宋以檀强行镇定,身体却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宋小姐,老板有请。”田力的态度还算客气,“或许,警局你是没待够,想回去把牢底坐穿?”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宋以檀咬牙道。 田力冷笑一笑,“宋小姐,你大概是不知道,董事长的书房装的监控可不少,你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 宋以檀闻言,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贺善信的书房装了监控,这一点,宋以檀不是没想到。 只是她抱了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没有装。 可现事实是,贺善信的书房真的装了监控。 她偷拿贺善信的公章色诱贺氏财务总监,转走贺氏巨额资金,贺家追究起来,她这是明晃晃的盗窃跟诈骗罪。 她不想坐牢。 如今的宋家,更是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击。 否则,宋家真的彻底完了。 短暂的惶恐之后,宋以檀便点头,“好,我跟你们走。” 既然贺瑾舟让人来带她走,而不是直接报警,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现在,不管用什么办法,她必须得让贺瑾舟放过她。 “那宋小姐请吧!”田力冷冷道。 宋以檀颤抖着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车里,像是在看劝一样的宋逾白,不得不跟着田力他们离开。 她被带去了酒店贺瑾舟的套房。 她到的时候,贺瑾舟正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是张池开的门。 宋以檀走进去,望向站在落地窗前,迎着窗外刺目的阳光,身姿颀长,挺拔如玉,背影却说不出的寂寥落寞的男人,眼底,生出从未有过的仰慕之情。 她知道,现在,除了贺瑾舟和贺家,没有人能救他们宋家了。 哪怕让她跪在贺瑾舟的脚边当条狗,她也愿意,只要他答应帮他们宋家。 贺瑾舟听到身后的动静,并没有立刻挂断电话,而是继续站在窗前,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他的右手伤的不轻,纱布裹了一圈又一圈,即便如此,有些地方还是渗出了血渍。 不过,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也丝毫没因为右手的伤,影响了自己的活动。 他在讲电话,所有人大气不敢喘,更不敢打断他,都安安静静的等着。 ...... 第131章 自作孽不可活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贺瑾舟终于结束了通话,将手机从耳边拿开。 不过,他却并没有立即转身过来。 他仰头望着窗外。 恰是正午时分,窗外的阳光无比的炙盛,可却驱散不走他身上的半丝寂寥与寒意。 “阿……阿舟!” 鼓起勇气,宋以檀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贺瑾舟像是这才知道她来了一样,抬起左手揉了下疲惫的眉心,嗓音有些嘶哑的吩咐张池,“把文件拿给她签。” 张池点头,立即去拿了一份鑫瑞的股份转让协议给宋以檀。 宋以檀懵的,愣了几秒才接过文件夹,打开,迅速的看起来。 文件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她将她名下5%的鑫瑞股份买给贺瑾舟,价值不多不少,刚好是58个亿。 就是被她从贺氏转走的那些钱。 宋以檀看懂了文件,惊讶的抬头又看向贺瑾舟,“阿舟,你什么意思?” 贺瑾舟仍旧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没有动。 如今,多看宋以檀一眼,他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宋小姐,你把文件签了,鑫瑞5%的股份转让给老板,你盗窃董事长的公章色诱孙总监诈骗贺氏58个亿的事情,老板就既往不咎。” 张池解释,“也就是说,这58个亿,算是老板用来买下你名下鑫瑞5%的股份的。” 宋以檀闻言,疯狂的摇头,红了眼吼道,“不,不,我不卖!你买下鑫瑞的股份,就是为了程知鸢那个贱|人对不对?” “宋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卖的后果?” 贺瑾舟仍旧不理她,回答她的,仍旧是张池。 张池笑着,又说,“宋小姐,你们宋家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难道,你还想在自己身上从捅几刀吗?” “哦,对了,知道你母亲南盈今天为什么没有去接你和你哥哥吗?因为你母亲现在还在京北***的床上躺着。” 南盈这样的贵妇人,保养的自然极好,姿色颇丰,虽然已经被宋泊安睡厌了,但总有得不到的人惦记。 宋以檀闻言,震惊的瞪大了眼。 下一秒,她甩手“啪”的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张池的脸上。 田力和另外的保镖站在门口,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张池被打,挺无辜,却也无所谓,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血口喷人!” 一巴掌之后,宋以檀伸手指着张池,咬牙切齿,愤怒的面目近乎扭曲,怒吼道,“狗东西,也不照照镜子,就你,也配污蔑我妈!” “田力,刚刚她哪只手打的,就卸了她哪条胳膊。”终于,贺瑾舟开口,嗓音里的寒意骇人。 “是。” 田力向前几步,反剪住宋以檀的右手,不等她来及得挣扎,就听到“咔嚓”一声骨头的轻响。 然后,便响起宋以檀便杀猪般的嚎叫声。 宋以檀痛的,一下子瘫软到地毯上,生理性的泪水滑下来。 她再去动右手,就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废了,动不了了。 其实,田力没折断她胳膊,只是让她的胳膊脱臼了而已。 “贺瑾舟,你杀了我吧,让我把鑫瑞的股份卖给你,门都没有。”她扶着自己的右胳膊,哭着怒吼。 “张池,把证据都交给京北警方,并发布声明,贺宋两家的婚约,今天正式解除。”贺瑾舟吩咐,仍旧站在落地窗前没动。 “是。” “不不不——” 宋以檀一下又慌了,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脸上的泪水都被甩了出去。 “阿舟,不要,不要报警,不要解除婚约。”她始终是现实的,仅有的那点儿骨气在现实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只要你不报警,不解除婚约,你让我怎么样都可以。”她哀求,就差朝贺瑾舟爬过去了。 “宋小姐,那现在就把文件签了吧。”张池说。 田力站在宋以檀身后,又向前一步,握住宋以檀的右手往上一提,“咔嚓”一声,又将她的胳膊接了回去。 宋以檀看向田力,懵了几秒,然后甩甩自己的右胳膊,又可以动了。 她又去看张池,然后,接过了张池手里的签字笔,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夹。 在文件最后一页的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并且摁下手印。 等她做完这一切,田力又向前,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咔嚓”一下又将她的胳膊给卸掉了。 宋以檀都来不及哀嚎,只惊恐的望向了田力,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大。 样子有点滑稽。 “把人带走。”贺瑾舟厌恶地道。 “是。”田力点头,拎起宋以檀的左边胳膊,将她拖了出去。 …… 宋以檀先去了医院,把被卸的胳膊接了回去。 回到家的时候,南盈已经回来了,一脸的苍白跟疲惫,跟被人吸了血一样,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暧昧痕迹。 宋逾白不知道他妈干嘛去了,但宋以檀知道。 母女两个当即大吵一架,宋以檀将自己在贺瑾舟那儿受的羞辱跟窝囊气,全部撒在了南盈的身上。 她骂南盈,下贱不要脸,不配做她的母亲。 南盈简直哭死。 “你以为我愿意去爬别的男人的床,你以为我愿意被别的男人在床上折腾的生不如死?” 南盈指着宋以檀这个白眼狼,气的浑身发抖,“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哥,为了整个宋家。” 宋以檀冷笑,“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本来就没罪,你犯贱就犯贱,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你们够了!” 宋逾白烦死了,终于跳起来打断南盈和宋以檀母女两个,“不就是被人睡一晚嘛,又不少两斤肉,你嚷什么嚷。” 他吼完宋以檀,又赶紧去抓住他妈问,“妈,昨晚你有没有拍照或者录视频什么之类的,有了照片或者视频,以后我们办事也方便很多。” 南盈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也是失望透顶,泪流满面的摇摇头。 “那你今晚再去,记得一定要想办法拍点照片或者录下视频。”宋逾白说。 南盈看着眼前的儿子,震惊的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 宋以檀却没说话了。 撒完气后,她也知道,南盈这么做,确实是为了救她哥。 不然,他们兄妹两个不可能会这么快被无罪释放。 “如果你爸能被无罪释放,别说是让我今晚再去,让我每天晚上去都可以。” 震惊过后,南盈不得不接受现实。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子,她心里有数。 指望在这个时候,宋逾白突然转性,能支撑起整个宋家,那是不可能的。 她坐在沙发上,默默垂泪。 “如今所有的证据都交到了警方手里,咱们家必须要有一个人去认罪,除非鑫瑞和死者家属不起诉,否则十年八年的牢狱之灾,你爸免不了。” “爸不能坐牢,不能!” 宋以檀是个孝女,最孝顺宋泊安,自然舍不得宋泊安受牢狱之苦。 “哥,你现在还是鑫瑞的董事,你去鑫瑞,去求程知鸢那个贱|人,让她放过爸。”她给宋逾白出主意。 宋逾白跟她一样,目前还持有鑫瑞5%的股份。 “不可能的。”宋逾白想都不想,直接拒绝,“程知鸢不可能放过爸的,如果她那么好说话的话,就不会釜底抽薪给咱们来这一招了。” 程知鸢的这一招,真的是在宋家的心脏上插了一刀。 宋家不死,也是苟延残喘了。 因为宋家和宋氏的声誉算是彻底毁了,今天一早,宋氏旗下所有的上市企业,股票齐齐跌停,除了鑫瑞以外。 鑫瑞则是涨停。 好在,目前宋家的手里,还有鑫瑞42%的股份。 当然,这是宋逾白还不知道宋以檀手上的股份已经被卖给了贺瑾舟。 “你让我去求,你怎么自己不去?”想到宋以檀手上也有5%的股份,宋逾白烦躁道。 说到这个,宋以檀的气势就弱了弱,将在贺瑾舟那儿发生的事情说了。 宋逾白听了,气的要骂人,却被宋以檀怼了回去。 在宋家,她向来是比宋逾白这个哥哥更受宠的。 宋逾白被怼的无语可说,只能闭嘴。 “程知鸢那个贱|人如今威风八面,正是最得意的时候,确实是不太可能放过爸。” 宋以檀想了想,眼珠子一转,立即有了办法,得意道,“既然她不可能放过爸,那我们就想办法,抓住她的把柄,让她放过爸。” “什么把柄?”南盈和宋逾白母子两个皆是眼前一亮。 宋以檀高深莫测的一笑,开始跟南盈和宋逾白商量。 …… 第132章 一丘之貉 鑫瑞的事情处理完,梅敬之在京北又待了一天之后,就飞回剑桥市去了。 梅亦衡留在京北,除了陪程知鸢,他自然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程知鸢去鑫瑞研发中心,实地考察各种新药的研发进度以及研发中心的设备环境。 因为梅亦衡在这一方面并不专业,程知鸢不想浪费他的时间,就没让他陪着。 让他去处理别的事情。 程知鸢在鑫瑞研发中心,一呆就是一整天。 过去半年多时间,鑫瑞在盛铭的大力整顿下,已经看到了显着成效。 至少,研发中心的情况让程知鸢挺满意。 回到酒店,已经是傍晚七点多了。 回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怎样才能把宋家手里另外持有的另外鑫瑞42%的股份,也买下来。 虽然现在宋家算是已经彻底退出了鑫瑞的管理运营,再也没可能插手鑫瑞的大小事情。 可是,鑫瑞在未来赚的每一分钱,都要分给宋家42%。 只要还有鑫瑞的这42%的股份在,宋家就不可能真正的完蛋。 靠着鑫瑞每年的分红,宋家人也可以过的相当滋润。 她不想等,想尽快将宋家手上剩下鑫瑞的股份全部收入囊中。 “jane,你跟宋泊安的律师联系一下,让他侧面探听一下宋泊安的口风,要什么样的条件,他才愿意将宋家另外持有的鑫瑞股份,一次性卖给我。” 回到酒店后,程知鸢吩咐jane。 jane点头应下,问她,“晚饭要等梅总嘛,是下楼吃,还是在房间吃?” “阿衡今晚上约了另外的朋友,你给我随便点些送到房间来就好。”程知鸢说。 她一个人,自然简单点就好。 “你和林听,可以去楼下自助餐厅吃,比较丰盛。”她又说。 她对自己身边的人,向来是极好的。 再说,林听和jane跟在自己身边忙了一整天了,现在也该下班好好放松一下。 “好的。”jane看了一眼时间,“我和林听一个小时后上来。” 程知鸢笑笑,“今晚我应该没什么事,你和林听都是第一次来京北,可以出去转转,放松一下,如果有看上的东西,买回来我报销。” 反正外面还有其他的保镖,她不用担心有事的时候,没有人在。 jane闻言,开心的笑了,“好,谢谢老板。” 程知鸢交待完,就转身进了主卧,去换衣服。 jane给她点好了餐,就喊上林听一起,去楼下自助餐厅吃晚饭了。 楼下的资助餐厅每晚都有丰盛的海鲜大餐,能让人大饱口福。 程知鸢换了衣服,又去洗脸卸妆,然后往脸上喷一层保湿水。 她现在用的护肤和化妆品,全是悦美集团旗下的。 自从悦美成功收购ysk后,悦美名声大噪,一路乘风扬帆,发展势不可挡。 短短一年的功夫,悦美集团就已经坐稳了国内护肤化妆品牌的第一把交椅,产品备受国人青睐,更备受国际瞩目。 在国际上,悦美在同行业里也已经排到了第三的位置。 刚从浴室出来,手机响了,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裴言澈。 她回国的事,是前两天才跟裴言澈说的。 苏星觅的电影上映在即,忙的不可开交,所以她没跟苏星觅说,也让裴言澈暂时别告诉苏星觅。 裴言澈知道她回国了,兴奋的恨不得当晚就飞到京北来见她。 不过,程知鸢告诉他不用着急,过几天她得回江洲祭拜她奶奶。 裴言澈这才耐着性子,没有连夜飞京北,等她回江洲。 “京北的事情处理完了没,到底哪天回江洲,我好跟星星说一声,让她腾出时间来,一起去机场接你。” 电话接通,裴言澈有点儿幽怨的声音传来。 程知鸢笑,“估计还得辛苦你等两天,星星最近太忙了,你别喊她来接我了,等我到了再通知她吧。” 说着,她想到什么,话锋倏地一转,笑着道,“今天热搜榜上的照片我看了,你和星星简直不要太配,就是不知道,她那个名义老公看到,会不会有想法。” 苏星觅在国内导的第一部电影马上要上映。 裴言澈为了给她造势,增加她新电影的曝光和上座率,就故意跟苏星觅炒cp闹绯闻。 裴言澈是悦美集团的总裁,大老板。 如今悦美集团的形势又这么好,自然,裴言澈这位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也就变得炙手可热。 是各大媒体娱记狗仔们紧密关注的对象。 平常,他出席活动多看哪个女人一眼,都能立马登上娱乐版面的头版头条。 现在,他主动跟苏星觅炒cp,有钱有颜的霸总vs天才美少女导演,简直不要太好磕! 再加上有悦美公关的助力,那热度,自然是可想而知。 消息一放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就登顶热搜榜首。 占据各大新闻娱乐版的头版头条。 而排热搜榜第二的,自然就是苏星觅的新电影。 她的电影还有一个星期上映,国内某个最大的电影预售榜上,她的电影已经占据了第一的位置。 预售票已经达到了九十多万张,马上就要破百万张了。 只要裴言澈和苏星觅再稍微使把劲,预售过五百万张都不是梦。 这样一来,第一部电影票房超三亿,完成苏星觅跟鹿闻笙的对赌协议,绝对不成问题。 “是吧,当时我们两个被炒cp的时候,我也觉得我们两个绝配。” 手机那头的裴言澈得意道。 程知鸢想起来和贺瑾舟离婚前,自己去出席悦美的新品发布会,被镜头捕捉到跟裴言澈亲密互动的画面。 之后还被唐婉宁质问,又被贺瑾舟羞辱一番的事情,简直恍如隔世。 “至于她那个便宜老公,别提了。”裴言澈又说。 “怎么啦?”程知鸢问。 “那个瘪犊子鹿闻笙,跟贺瑾舟简直就是一丘之貉,外面相好的一堆,自己拿份破协议,就有脸逼着星星在家里给他哄儿子,他自己成天在外面逍遥快活。” 裴言澈吐槽。 程知鸢,“……” 她不了解具体的情况,暂时也不好发表意见看法。 “叮咚——”“叮咚——” 也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程知鸢一边继续跟裴言澈聊着,一边去大门口。 通过可视猫眼,看到是厨师推着餐车来送餐,她开了门,让厨师进来,然后她拿着手机,继续一边讲电话,一边往里走。 送餐的厨师有两个,都是男的,戴着厨师帽和口罩。 他们一前一后。 前面的推着餐车,后面的低着头,态度都十分的恭敬。 ...... 第133章 图谋不轨 餐车推到餐厅,前面的那个厨师小心的给程知鸢布置晚餐。 后面的那个厨师则站在一旁,时不时抬起眼皮,朝站在不远处起居室里打电话的程知鸢看一眼。 程知鸢和裴言澈聊的开心,完全没有去注意两个厨师。 “程小姐,晚餐布置好了,您可以用餐了。” 等晚餐布置好了,打头的那个厨师对程知鸢恭敬道。 程知鸢点头,又跟裴言澈说了两句后,挂断电话,去用餐。 “你们可以下去了。” 在餐桌边坐下后,见两个厨师还站在一旁不走,程知鸢说。 刚才打头的厨师点头,恭敬道,“我把助手留在这里,如果您对今晚的晚餐有任何的不满意,他可以随时帮您更换或者处理。” “不用,你们都下去吧。”程知鸢说。 她没有让人伺候她吃饭的习惯。 打头的厨师看一眼身后的助手,犹豫一下,只好点头,“好的,如果您有任何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们。” 程知鸢点头应下,开始用餐,两位厨师只得推着餐车离开。 jane给程知鸢点的是中餐,三荤三素,还有一例鱼胶乌鸡花旗参炖汤。 她有些饿了,一口气喝了半盅炖汤,然后才开始吃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汤喝的有点儿多了,才吃了几口菜一口米饭,程知鸢就感觉浑身开始发热。 她没太在意,继续吃饭。 又过了几分钟,浑身热的越来越明显了,而且,有股不同寻常的燥意在身体里升腾了起来。 她是学药理医学的,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难道,是晚饭有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程知鸢微惊。 她当即放下筷子,起身要去浴室打算把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谁料,她才站起来,套房大门“咔哒”一声响,被从外面推开,然后又迅速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门又被关上了。 倏地,程知鸢扭头看去。 刚刚离开的厨师又回来了,不过只有一位,就是那位助手。 没敲门没按门铃,也没有人开门,这位厨师助手就进来了。 外面守着的保镖呢? 知道来者不善,程知鸢第一反应不是质问闯进来的厨师助手,而是扑到起居室的茶几前,想去拿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厨师助手看到她的动作,明白过来她的意图,比她更快的冲过去,率先抢走了她的手机。 然后狠狠用力朝墙面砸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程知鸢的手机屏幕瞬间裂开,掉落在地。 程知鸢看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厨师助手,强行镇定,深吸口气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她刚刚没有留意,现在仔细看,才发现面前的厨师助手挺面熟。 她应该在哪里见过。 戴着厨师帽和口罩的厨师助手闻言,得意的笑了。 现在所有的情况都在他的掌握当中,他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所以,他一把摘下了厨师帽扔掉,然后又去摘口罩。 “宋逾白!” 男人的额头和脸露出来,程知鸢念出男人的名字,忍不住笑了。 身体的燥热不安,越来越明显,有股让她无比熟悉的东西在身体里四处涌动。 以前跟贺瑾舟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身体里就会控制不住的有这种东西在流窜。 她很快就清楚,宋逾白给她下的是什么药了。 剂量还不小。 “你居然记得我,看来,对我印象不错。” 宋逾白也不用装了,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坐,靠进椅背里,翘起二郎腿,仿佛自己还是那个不可一世人人都奉在掌心里的宋家太子爷。 “你不用喊,外面已经没人了,哪怕你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的。” 程知鸢强行压下身体里开始不断上涌的燥热,面色平静地看着他,轻笑一声。 “宋逾白,今天要么你弄死我,要么,你现在离开,我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否则,” 倏尔,她的声音冷了下去,“我会让你们宋家的每一个人,以后的每一天都活的生不如死。” 宋逾白听着,翘起的二郎腿抖啊抖,冷笑一声,“我要是听你的现在就走,那才叫蠢蛋。” “那就是说,你要留下来弄死我?”程知鸢问。 宋逾白笑着摇头,摸着下巴眯起眼,赤果果的目光开始肆无忌惮的在程知鸢的身上逡巡打量。 明明是京北城里最矜贵的公子哥,可此刻的宋逾白,却是满脸的猥琐。 让人觉得恶心。 “看你这皮肤还有身段,体验感应该不会太差。” 宋逾白说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猥琐起来,“贺瑾舟竟然那么没眼光抛弃了你,那我勉为其难将就将就。” 程知鸢看着他,在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瞬,拔腿往大门口的方向冲去。 宋逾白没想到她会想着跑,立刻就追了上去。 程知鸢跑到大门口,正要去开门,宋逾白从后面扑过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拉——“啊!” 她吃痛,一声惊呼,往后踉跄。 宋逾白继续拽着她的头发用力拉了一下。 程知鸢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后,“咚”一声闷响倒在地毯上。 宋逾白反应也挺快,当即跨到她的身上,将她压在身下。 程知鸢反应过来,眼角余光飘到玄关柜上的青瓷摆件。 她便出吃奶的力气,在宋逾白还没有彻底将她压实的时候,奋力一把将他从身上推下去。 下一秒,她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扑到玄关柜前,举起玄关柜上的青瓷摆件砸下去。 “哐当”一声脆响,摆件砸碎,锋利的一角留在了程知鸢的手上。 身体里的燥热已经从每个毛孔溢了出来。 程知鸢知道,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在药物的作用下,意识全无,任由宋逾白摆布。 所以,在这之前,她必须自保。 她将手里锋利的瓷片抵到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处,咬牙死死地盯着宋逾白,一字一句道,“宋逾白,要么你现在离开,所有事情当没发生过;要么我死在这里,你们宋家给我陪葬。” 宋逾白没想到程知鸢反应会这么快还会这么狠。 不过,他不信,程知鸢现在这么得意,会舍得去死。 所以,他爬起来,嘲讽的冷笑一声道,“想自杀啊,行啊,赶紧的吧。” ...... 第134章 自寻死路 程知鸢当然不会真的去死。 如果她因为一个宋逾白而死了,即便是之后整个宋家都为她陪葬,那也不值得。 她要是死了,她的安安和宁宁要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死,她必须得好好的活着。 但现在,她必须得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清醒,并且,赌一把,吓一吓宋逾白。 所以,她手里的瓷片,一点点用力的划过她颈部的皮肤。 肉眼可见的,她的脖子上冒出一条血痕来。 脖子上传来的痛意,也压下了浑身的燥热,抢救回了逐渐丧失的意识。 宋逾白没想到,她还真敢对自己下手。 看着她脖子上多出来的一条血痕,宋逾白倒是显得有点儿慌了。 他的目的可不是让程知鸢死。 程知鸢要是死了,他也就死定了。 他可不想死,他只想快活的活着。 他今天费这么大力气的目的,只想睡了程知鸢,并且录下视频好威胁拿捏她。 “姓程的,你可别乱来!”他忽然叫道。 知道自己赌赢了,程知鸢抵在脖子上的瓷片稍微松了松,命令宋逾白,“往后退!” “我往后退,然后你好逃似吗?” 宋逾白也不至于太傻太怂,看穿程知鸢的心思,当即冷笑。 也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程知鸢又抓起玄关柜上的水晶花瓶直接朝他砸了过去,然后几个箭步冲到门前,迅速的去打开门往外逃。 可她早应该料到,既然她的保镖已经被宋逾白摆平了。 宋逾白有胆闯进来对她行不轨之事,外面,就一定守着宋逾白的人。 所以,当宋逾白被花瓶砸中,程知鸢开门逃出去的时候,门外守着的宋逾白的两个保镖,直接一把又将程知鸢推进了套房内。 然后,“砰”的一声响,从外面又把门给关上了。 程知鸢被宋逾白的保镖大力推回套房内,脚下不断往后趔趄,又一次摔倒在地。 在她再次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宋逾白扑了过来,将她死死压在了身下。 “妈的,老虎不发威,你以为老子是病猫吗?” 宋逾白骑在程知鸢的身上,去钳制住她挣扎的双手举过头顶,摁在地毯上。 然后,他腾出一只手来,扬起落下。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正剧烈挣扎的程知鸢被打的歪过脑袋,整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宋逾白的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道。 程知鸢瞬间都被打懵了,被打的那边脸颊的耳朵,像是一下子钻进去了无数只蜜蜂,开始不停“嗡嗡——”作响。 脑袋混沌一片,甚至是眼冒金星。 原本就开始浮现出不正常潮、红的脸颊上,又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原本她就在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意识跟理智。 这一巴掌下去,将她努力维持的意识跟理智也一下打散了。 身体里涌动的燥热不安的迅速从每一个毛孔里流窜出来,吞噬她的意识跟理智。 她的眼神很快变得迷离起来。 “姓程的,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不想要你的命,就想跟你好好快活一场。” 见程知鸢彻底安静下来,不挣扎不动弹了,宋逾白相当满意且得意。 他又去拍程知鸢的脸颊,像对待一个宠物似的,笑道,“你也就是个贺瑾舟不要的二手货,老子肯碰你,是你祖上八辈子积的福。” “你还挣扎个什么劲啊,躺着享受不就得了。” 看着程知鸢明显丧失聚焦的双眸,他笑的更开心了,又拍拍程知鸢的脸,“放心,老子一定把你给弄舒服弄爽咯!” “热……水……” 在宋逾白得意又放浪的笑声中,程知鸢意识几乎丧失,开始不自觉的扭动起身子来。 细碎的嘤咛,也跟着从唇边溢出。 看着她的反应,宋逾白开心的不得了,又拍拍她的脸,赞赏道,“这样才乖嘛,才是老子喜欢的样子。” 说着,他头压下去,埋进程知鸢的颈窝里。 也就在他埋下头的时候,程知鸢的双眼里,忽然迸射出一丝清明。 她用力咬破自己的唇角,拼命抓住一丝意识跟理智,奋力将自己的手从宋逾白的钳制中抽出来。 然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身边刚刚砸碎的一块瓷片,对准宋逾白的颈部动脉位置,狠狠扎下去——“啊!” 宋逾白一声惊叫,下一秒,鲜血如注,从他的脖子上喷涌而出。 他当即松开了程知鸢,去捂住被扎破的劲动脉。 程知鸢顺势一把将他推开,然后迅速的退缩到门对面的墙角位置,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不止。 看着从宋逾白颈部大动脉里汩汩涌出来的鲜艳液体,她努力维持的那点儿意识,也迅速的丧失掉…… 门外,宋逾白的两个保镖守在那儿,浑身紧绷。 听到电梯口忽然传来“叮”的一声轻响,两个保镖惊恐的扭头看去。 贺瑾舟从电梯里走出来,后面跟着张池还有田力一起。 从电梯走出来的同时,下意识的,贺瑾舟朝着程知鸢的套房门口看去。 两个保镖看到他,立即就收回了视线。 贺瑾舟注意到两个保镖的反应,瞬间眯了眯眼,察觉出不对劲。 根本没有多思考,他的身体已经迅速做出了反应,转身朝着程知鸢的套房大步走去。 张池和田力相视一眼,也跟过去。 贺瑾舟来到程知鸢的套房外,二话不说,抬手就要砸门。 “你干什么?”两个保镖反应过来,立刻去阻止他。 贺瑾舟黑眸骤然一沉,在保镖伸手过来阻止他的时候,长腿一脚狠狠踹出去。 保镖毫无防备,直接就被他踹飞。 另一个保镖反应过来要动手,田力冲过来,轻易将人放倒在地。 “砰砰砰——” 贺瑾舟开始用力砸门,心中升起浓浓的不安,甚至是害怕。 “知鸢,你在里面吗?开门,快开门!” “砰砰砰——” “叮咚——”“叮咚——” 他一边砸门,又去摁门铃,整个人惶恐慌乱不已,“知鸢,程知鸢——” 张池看到这情况,立马给酒店打电话。 “开门!”“砰砰砰——” “鸢鸢,老婆——” 贺瑾舟害怕的浑身开始颤抖,什么也顾不得,抬起腿就开始踹门。 “咚——” 田力放倒了两个保镖,也跟着他一起踹门。 ...... 第135章 血尽而亡 “咚——”“咚——”“咚——”…… 两个人你一脚我一脚,毫无间隙毫不停歇,每一脚都用了最大的力气。 在套房管家赶上来开门之前,套房的实木双开大门,终于在他们两个人的合力之下,“砰”的一声巨响被踹开。 当门打开,玄关的一切映入眼帘的那一刹那,不止是贺瑾舟,连张池和田力都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一瞬间呆若木鸡。 就在离大门不过两三米开外的地方,穿着一身厨师服的宋逾白瞪大着双眼,一动不动的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他身上原本雪白的厨师服,大部都已经被染红了。 不仅如此,他左侧的颈动脉被割开,像是已经快要干涸的水龙头,血没有再往外涌,而是一滴滴的不断往外滴。 宋逾白死了。 身下一片血泊,一张脸却惨白的跟一张纸一样。 宋逾白被割开了颈动脉,死了,死在了程知鸢的套房之中。 看着像是死不瞑目的宋逾白,贺瑾舟浑身剧烈一个冷颤,下一瞬,拔腿冲进套房内。 “鸢鸢!” 他冲进套房内,不停的四下张望,从未有过的慌张和恐惧支配着他,让他浑身发冷,颤抖不止。 “水……” “唔……给我水……” 忽然,女人细细的低低的又娇媚入骨的声音乍然灌进贺瑾舟的耳朵里。 这声音,太熟悉了。 贺瑾舟浑身再次剧烈一抖,倏地扭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离他五六米开外的角落里,程知鸢缩在那儿,双眼迷离,神情、迷醉,浑身是血。 她不停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嘴角,细碎的嘤咛不断溢了出来。 “鸢鸢……” 贺瑾舟箭步冲过去,双膝“噗通”一声跪倒在程知鸢的面前,颤抖着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你……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他颤抖着一边问,一边去检查程知鸢的身上。 他声音也是颤的,浑身如筛糠停,抖个不停。 但他人是清醒的,理智的。 程知鸢身上的血,基本都是宋逾白,她只是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还有右手因为抓住瓷片扎向宋逾白的时候,太过用力,划伤了,出了血。 “热……好热……” 在他查看程知鸢的情况的时候,程知鸢却是燥乱的很,一双手不停的在他的身上扒拉。 头也不停的往他的怀里拱。 唇瓣寻着他凸出的喉结,一路往上吻。 贺瑾舟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被落了药。 “水……给我水……要我……” 贺瑾舟几乎是从头到脚给她检查了一遍。 确定她只是受了小伤,他明显松了口气。 看着拼命挤进自己怀里作乱的程知鸢,他二话不说,打横将她抱起。 “老板,套房里没有其他人。” 在贺瑾舟检查程知鸢的受伤情况时,田力也就冲了进来,迅速察看套房里的情况。 只有张池还惊的愣在外面,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贺瑾舟点头,抱着程知鸢一边箭步往外走一边命令,“去医院!” 田力赶紧跟上。 “老板……” 张池反应过来,追上去。 “张池,报警,盯住现场。”贺瑾舟头也不回的命令。 “……是。” 张池彻底反应过来,赶紧刹住脚停下,倒回去,然后摸出手机,报警。 也就在贺瑾舟抱着程知鸢冲到电梯口的时候,林听和jane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两个人看到他怀里抱着的浑身是血的程知鸢,都吓的浑身一颤,呆愣在原地,脸色也跟着瞬间苍白两分。 “小姐!” 林听率先反应过来,扑过去,“小姐怎么啦?”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让开,去医院!” 贺瑾舟怒吼一声,越过林听冲进电梯。 jane反应过来,迅速往套房外看了一眼,然后强行镇定去抓住林听的手,“我跟着去医院,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话落,jane来不及迟疑,跟着冲进了电梯。 林听往电梯看了一眼,又拔腿往他们的套房冲去。 …… 梅亦梅接到林听的电话的时候,正在跟两个朋友一起吃晚饭。 听到程知鸢出事了,他眸色骤然一沉。 甚至是来不及跟两个朋友说一声,他拔腿往餐厅外冲。 “鸢鸢怎么样了,说清楚?” 他一边冲一边沉声问,心里一下就慌了。 “是宋逾白,他应该是收买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弄晕了小姐房外的保镖,装扮成厨师的样子给小姐送晚餐。” “他在小姐的晚餐里下了药,想对小姐不轨。” 手机那头的林听经过查看套房内的情况后,凭自己的经验判断,汇报。 她是经过最强专业训练,梅亦衡从上千人中挑选出来的,对现场的判断能力不会输给警察。 “什么!”梅亦衡咬牙,“宋逾白,找死!” “宋逾白已经死了。” 林听如实汇报现场情况,“根据现场来判断,应该是小姐拿砸碎的瓷器碎片割破了宋逾白的颈动脉,导致他血尽而亡。” “梅总,小姐不会有事吧?”她又问。 她做出这样的判断向梅亦衡汇报,就是想让梅亦衡第一时间知道最糟糕的情况。 无论如何,确保程知鸢不会因为宋逾白的死而承担法律责任。 毕竟这是在京北,宋家还没有完全完蛋。 “宋逾白死了?!”梅亦衡不敢置信,“鸢鸢杀的?” “是。” 林听点头,“小姐让我和jane去楼下餐厅吃晚餐去了,我们回来的时候,贺总跟他的保镖和助理已经撞开了门。” “贺总的保镖第一时间查看了现场,事发的时候,套房内只有小姐和宋逾白在。” 梅亦衡已经来到了车前,保镖已经替他拉开了车门。 得到林听确认,知道宋逾白是被程知鸢割破了颈动脉血尽而亡,他仍旧有点儿不敢置信。 “鸢鸢怎么样,受伤了吗?”他问。 “小姐中了药,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应该还受了伤,贺总已经送小姐去医院了。”手机那头的林听回答。 “报警没有?”梅亦衡又问。 “贺总的助理已经报警了。” “好,你们盯好现场,其它的,我来处理。”梅亦衡吩咐。 “是,梅总。” 梅亦衡挂断电话,坐进车里,而后立马去拨梅敬之的电话。 …… 第136章 特事特办 另外一边,贺瑾舟的车里。 田力开车,jane坐在副驾驶,贺瑾舟抱着程知鸢坐在后座上。 虽然从酒店到医院,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 可这短短的十几分钟,简直要了贺瑾舟的命。 程知鸢被药性操控,彻底丧失了理智跟意识,人就像一条水蛇一样,双手双脚并用。 她拼命的往贺瑾舟的身上爬,在他的身上扒拉,缠到他的身上。 她的身体滚烫,一双手跟她的唇瓣一样,像是没有骨头,一起在贺瑾舟身上。 四处不断的煽风点火。 从她嘴角溢出来的一声声的咛嘤,娇软柔媚入骨。 让贺瑾舟的骨头都跟着酥软了。 喷张的念妄在每个毛孔里肆意流淌出来,丝毫不受控制。 过去超过一年的时间里,贺瑾舟日日夜夜想着的人都只是她。 现在,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 偏偏,程知鸢半丝也不愿意放过他。 不管他怎么想办法阻止她,将她从身上扒拉下来,她都有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又重新缠紧他。 她的双手顺着他扯长的脖子,去捧住他的脸,唇寻着他的,毫不迟疑吻上去。 贺瑾舟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理智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全部流失掉。 “鸢鸢!” 车厢内的挡板早已经被升了起来,隔绝了前后的空间。 他捧程知鸢的脸,迫使她仰起头来看着自己。 他的一双黑眸无比灼亮,带着滚烫的希望与念想,“其实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呜呜……” 此刻的程知鸢已经完全不是程知鸢。 她半点儿意识都没有了,怎么可能听得明白贺瑾舟的话。 别说听不明白他的话,连他是谁,现在的程知鸢都不可能知道。 想要的一直得不到,程知鸢委屈极了,难受的哭了起来。 “给我……水……我要……我要……” 她哭着嚷嚷,又拼命的要去吻贺瑾舟。 “好,是你自己要的,我满足你。” 贺瑾舟话落,反客为主,捧着她的脸,毫不迟疑吻下去。 这个吻,是他过去一年多日日夜夜做梦发疯都想要的。 味道还跟以前一样,不,是比以前更加甜美,迷人,让人沉醉,无法自拔。 贺瑾舟只想要更多更多。 只可惜,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车子就开进医院停了下来。 车子停稳,贺瑾舟的理智也跟着回笼。 他松开程知鸢,深吸口气,看着怀里热情胜火的她,没有迟疑,抱着她下车。 …… 警方接到报警,第一时间赶到酒店,封锁了现场。 宋逾白的尸体和他的保镖,还有酒店的相关工作人员,被警方一起带走。 梅敬之了解了事情之后,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联系到了在京北的最高层。 他简洁的说明了一下事情原委。 然后只有一句话。 如果程知鸢在京北出事,他们梅家父子在国内的投资,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部撤离。 梅家父子在国内投资巨大。 如果短时间内全部撤资,那对国内的经济造成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 而且,梅家父子在国际上影响不小,如果他们父子的投资在短时间内全部撤离,自然也会带动其他的投资商撤资。 那样带来的,将是一系列的极其不良的连锁反应。 况且,听梅敬之所说,本就是宋逾白心怀不轨,蓄意谋害程知鸢。 程知鸢出于正当自卫,失手杀了宋逾白,本就无罪。 不过事实是怎样,还有待进一步调查确认。 但不管事实真相是怎样的,程知鸢都不能有事。 如今的宋家,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不可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警方收到了最高层的指示,特事特办,加派人手连夜办案,把酒店所有可能涉及的工作人员全部请去了警局,连夜审讯。 …… 宋家。 南盈和宋以檀母女两个正在吃晚饭。 宋以檀一想到她哥睡了程知鸢,并且很快就能拿到视频。 有了程知鸢的不雅视频,不仅可以从此掐住程知鸢的脖子。 让程知鸢听他们的话办事。 说不定还可以用视频威胁贺瑾舟。 想到这些,宋以檀心里就美滋滋的。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好心情过了。 连着胃口都跟着大好,吃什么都觉得香。 但南盈却没她那么乐观,从宋逾白出门到现在,一直忧心忡忡,深感不安。 “妈,你放心吧,酒店那边,已经安排的万无一失,哥一定能把事情办好。” 宋以檀一边给南盈夹菜,一边兴高采烈,“拿到视频,爸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无罪释放回家了。” “照你们所说的,程知鸢身后是梅家父子,梅家父子有多雄厚的实力,我们根本就没有真正见识过。” 南盈半点儿胃口也没有,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满心忧虑,“即便我们拿到视频,但惹怒了梅家父子,我们也会讨到什么好处。” “妈,你想的太多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拿到视频,让程知鸢放过爸,其它的,以后再说。” 宋以檀一脸轻松跟欢快,“反正只要爸出来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南盈叹息,一时也没有说话了。 就在这时,管家拿着南盈的手机走了过来。 她的手机正在响着。 南盈看一眼,看到屏幕上跳跃着的一串熟悉的数字,犹豫着要不要接。 “妈,谁的电话啊,你怎么不接?”宋以檀好奇问。 南盈不想接,但又不敢不接。 因为电话那头的人是她前几晚在床上竭力取悦的那个男人。 “你吃饭吧。” 她留下这句话,拿过手机出了餐厅,才接通电话。 “喂!” “你们这些姓宋的,怎么都这么蠢,他妈的一窝全是蠢货。” 南盈才开口,那头男人咬牙切齿的怒骂声就传了过来。 她一下怔住了。 “南盈,我警告你,不管谁问起,你要是敢说和我有什么,我会让你们宋家死的更快。” “发生什么事情了?”南盈反应过来,慌忙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 手机那头的男人冷哼,“他妈的你还有脸问我,去问你那个死了的儿子吧。” 话落,男人挂断电话。 “什……什么?!” 南盈震惊,听到手机里忽然响起的忙音,她大叫,“喂,喂——你别挂!” 她立马又拨过去。 可手机里响起的,已经是机械的女声,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她急的红了眼,要哭了,继续拨打电话。 “妈,出什么事了?”宋以檀跟了过来问。 南盈猛地转过头来,看向她,愣了一下说,“快,给你哥打电话。” 宋以檀困惑,“给我哥打电话干嘛,说不定他这会儿正办事呢。” “我让你给他打电话,快点!”南盈吼了起来,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宋以檀被她吓到,正还要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宋逾白的司机踉跄着冲了进来,摔倒在她们母女的面前。 管家去扶起司机,责问,“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司机爬起来,望向南盈和宋以檀,浑身哆哆嗦嗦的,“夫人,小姐,不……不好了!” 宋逾白在酒店办事的时候,司机就一直坐在车里,守在酒店外。 直到警察赶到,他亲眼看到宋逾白的尸体被拉走。 警方还带走了一批的人,他才知道大事不妙,跑了回来。 “出什么事了,说!”南盈吼道。 “少爷,少爷他……” “我哥怎么啦?”宋以檀也问,终于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开始不安起来。 “少爷他死了。”司机终于说。 “什么?!” “你瞎说什么!” 南盈和宋以檀震惊的声音同时出口。 下一秒,南盈眼前一黑,直接晕倒过去。 “妈!” “夫人。” …… 医院。 梅亦衡赶到的时候,程知鸢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睡了过去。 贺瑾舟和jane都守在她的身边。 “梅总。”看到梅亦衡,jane赶紧起身迎上去。 梅亦衡看她一眼,箭步来到病床前,盯着程知鸢慌忙查看她的情况。 贺瑾舟坐在病床边,对于他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反应。 “鸢鸢怎么样?” 看到睡着的程知鸢,脸颊还有不正常的潮|红和五个手指印。 脖子和右手都受了伤,纱布包扎着。 其它的具体情况也看不出来,梅亦衡只好问jane。 “程总脖子和右手上,倒只是皮外伤,不打紧,但她中了大剂量的致幻和催情类的药物。” “这些药物没有特定的可治疗药,只能让程总睡过去,缓解痛苦。” jane看着梅亦衡回答道。 梅亦衡闻言,稍稍松了口气,掀眸去看坐在病床边握着程知鸢的手,一言不发的贺瑾舟。 “贺总,今晚的事,我先在这里谢过你,改天等鸢鸢恢复,我们必定正式登门道谢。” 他看着贺瑾舟,语气客套,“现在这里已经没有贺总什么事了,还请贺总离开,不要影响鸢鸢休息。” 贺瑾舟坐在那儿,低敛着双眸,所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程知鸢的身上,神情温柔且专注。 对于梅亦衡的话,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梅亦衡看着他这会儿一副深情的望夫石模样,不由的好笑。 所以他笑了,带着浓浓讥讽的味道。 ...... 第137章 最不值钱的三个字 “贺瑾舟,你以为你凑巧帮了鸢鸢一回,就可以抵消你过去那三年对鸢鸢的伤害与羞辱了吗?” “鸢鸢就会原谅你了吗?” 梅亦衡问。 贺瑾舟仍旧不动,也不看他。 梅亦衡又轻笑一声,“你知道,当鸢鸢那天出现在鑫瑞董事会上的时候,大家都是怎么称呼她的吗?” “怎么称呼?”贺瑾舟终于开口,嗓音低哑,像是忏悔。 梅亦衡却不屑,轻哂一声回答他,“贺家的弃妇。” “贺瑾舟,你觉得,宋逾白为什么敢这么大胆,给鸢鸢下药想糟蹋鸢鸢?”他又问。 贺瑾舟又不说话了,一颗心渐渐的仿佛被钝刀子在割一样,痛意迅速蔓延全身。 “因为跟你结婚的三年,你,还有你们贺家,从来就没有给过鸢鸢半点的尊重和体面。” 梅亦衡痛心疾首,“所以在大家的眼里,她就只是你们贺家的弃妇,没有人对她有任何的敬畏之心,觉得谁都可以羞辱可以糟蹋她。” 贺瑾舟听着他的话,眼眶渐渐洇开一层猩红,有泪水从眼角溢出。 “对不起!”他说。 梅亦衡冷笑,“这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你嘴里的这三个字。” …… 市警局。 到了凌晨,喧嚣的城市也渐渐沉静下来。 但今晚的市警察局,却是灯火通明的一片,比起往工作日的白天,这会儿更加忙碌。 酒店几十号的工作人被带到了市局,办案人员对他们一个个进行审讯。 普通的酒店工作人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特别是程知鸢的套房管家,做贼心虚。 为了能减轻罪行,还不等刑警对他进行审讯,管家就把所有的事情统统都交待了。 他是程知鸢套房管家,但因为程知鸢自己带了那么多人,所以他这个套房管家也就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接触程知鸢的机会很少。 也就相当不清楚程知鸢是什么身份。 不过,套房每天的清洁打扫他肯定是负责的。 每天程知鸢带人出去后,管家就会带人去套房打扫。 管家被宋逾白重金收买,白天带人去程知鸢套房打扫的时候,就在程知鸢的套房内安装了几个针孔摄像头。 傍晚,程知鸢回酒店后,让人点了餐送去套房内。 宋逾白通过针孔摄像头了解清楚套房内的情况后,就扮成厨师去给程知鸢送餐。 守在程知鸢套房外的保镖,也是套房管家带人,把保镖弄晕拖走的,好方便宋逾白行事。 跟宋逾白一起去送餐的酒店主厨亲眼看到宋逾白在程知鸢喝的烫里和菜里下的药。 无色无味的药,吃起来毫无感觉。 根据套房管家的交待,警方立马又去找到了安装在套房内的那几个摄像头。 好巧不巧,摄像头将傍晚套房内发生的一切全部都记录了下来。 看完摄像头录下的画面,一切真相当即大白。 宋逾白给程知鸢下药,想要对她行不轨之事。 程知鸢奋起反抗,在自卫的过程中失手割破宋逾白颈动脉,导致他失血过多而亡。 这个时候,程知鸢因为受药性控制,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 自卫过程中导致害自己的人意外死亡,本就无罪。 更何况,那时候的程知鸢,已经被药物控制,基本失去了意识。 她更加无罪! 天还没有亮,案子就已经破了,真相大白。 消息第一时间传递给上面,上面的人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虽然不管真相怎样,程知鸢都只能是无罪。 但她真的有罪和真的无罪,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无罪,大家就都是站在正义的这一方的。 有罪,大家无疑就都成了恶人。 谁也不想做恶人。 宋以檀费劲心思,打听到警方已经调查出了一切真相。 她哥就这样死了,而程知鸢这个杀人凶手却是完全无罪。 她的天瞬间都要塌了。 不过,不等她天塌地陷,醒过来的南盈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 直接将她打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南盈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动手打宋以檀这个女儿。 因为这个女儿的自私,愚蠢,直接害死了她的儿子。 即便平日里她再怎么宠宋以檀这个女儿,可宋以檀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也是不能跟宋逾白这个儿子比的。 宋以檀倒在地上,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南盈。 “你既然打我?” 南盈指着她,流泪满面,浑身发抖,“如果打死你,能换回你哥的命,我一定现在亲手打死你。” 宋以檀闻言,扑过去,抱住南盈的腿拼命摇头,哭着大喊,“妈,不要,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宋泊安入狱。 宋逾白一命呜呼。 宋家真的完了。 贺瑾舟不可能再要她,只会更厌恶她。 她没了靠山,终于彻底怕了,怂了。 南盈现在恨极了宋以檀。 如果不是宋以檀出的馊主意,她的儿子怎么会死? 用力的,她将宋以檀推开,摇头说,“我不是你妈,你害死了我儿子,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不,妈,我是以檀啊,是你最爱的女儿……” “别靠近我。” 看着朝自己爬过来的宋以檀,南盈摇着头后退,“否则我打死你。” 说完,她踉踉跄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呢喃,“我没有女儿,没有……我只有儿子,我要去接我儿子,接我儿子回家……” …… 医院。 程知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她是被噩梦给吓醒的。 惊呼一声,她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息,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恐与不安。 贺瑾舟一直守在病床边,看到猛然惊醒满头大汗的程知鸢,他迫切的伸手,将人抱进怀里。 紧紧抱住。 恨不得将人嵌进自己的血肉身躯里。 “没事了,鸢鸢,别怕,别怕……” 程知鸢沉寂在刚刚血淋淋的梦境当中,惊魂未定,完全不知道此刻抱住自己的男人是谁。 她甚至是不知道自己被男人抱住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仿佛自己刚刚已经死了一遍似的。 直到,耳边响起男人低低的温柔的安抚嗓音,她才从梦境中渐渐抽离出来。 她慢慢扭头,去看抱着自己的男人。 因为被抱的太紧,她看到的,只是男人一侧的后脑勺。 可即便只是这个后脑勺,她也知道此刻抱着她的男人是谁。 是贺瑾舟。 也不知道是被昨晚的事情给吓的,还是想到了其它,倏尔,她眼里的惊慌无措便被愤怒所取代。 她开始奋力的挣扎,推搡。 可她昨晚被落药的剂量太大了,即便这会人人清醒了,可浑身却软的跟煮熟的面条似的,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来。 “对不起,鸢鸢,对不起……““放开我!” 在贺瑾舟的低喃声中,程知鸢愤怒的咆哮。 但因为身体太虚弱,嗓子也是嘶哑的,她即便再愤怒,吼的再大声,也对贺瑾舟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贺瑾舟仍旧抱着她不松。 程知鸢使出浑身的力气,手握成拳不断的捶打在他的身上,“放开我,贺瑾舟,放开我——” 终于,贺瑾舟感受到了她的挣扎,松开了她。 “鸢……” 也就在他看着程知鸢再次开口的时候,程知鸢扬手狠狠一巴掌朝他甩了过去。 但她浑身实在是太软了,手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一巴掌甩在贺瑾舟的脸上,一点儿响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她眼里的愤怒跟痛恨,也足够杀死贺瑾舟了。 对上她猩红的溢满愤恨,甚至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眼神,贺瑾舟像是浑身被铁钉钉住了般。 震惊的根本无法动弹。 但他的一双手还握着程知鸢的肩膀。 程知鸢仍在奋力的挣扎,扭动,怒吼,“放开我!” 也就在这时,去外面接了个电话的梅亦衡走了进来。 看到醒了过来正愤怒的和贺瑾舟对峙挣扎的程知鸢,他想也不想,箭步冲过去。 一把抓住贺瑾舟的肩膀,用力将他甩开。 猝不及防,贺瑾舟被甩出去,及时松开了握着程知鸢肩膀的双手。 “鸢鸢!” 梅亦衡坐到病床边,上上下下打量她,“你怎么样?” 他说着,又马上去摁下床头的呼叫铃。 程知鸢望着眼前最值得自己信赖和可靠的梅亦衡,眼里滔天的愤怒跟痛恨,瞬间又被巨大的惊恐不安所取代。 她来不及摇头,就扑进了梅亦衡的怀里,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可即便是这样,她的眼前和脑海里,还全部是血。 梦境跟现实里的血仿佛两条小溪,汇聚在一起,成了一条河。 梦镜里,她杀了好多好多人,她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 现实中,血注从宋逾白的颈动脉里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阿衡,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她好害怕,在梅亦衡的怀里浑身颤抖,抖成筛糠般。 梅亦衡用力抱紧她,“没事的,鸢鸢,没事!宋逾白他该死,该杀,你不杀他,我也会杀了他。” 贺瑾舟被甩出去,往后踉跄几步站稳,看到程知鸢主动缩进梅亦衡的怀里,害怕的浑身颤栗不止的模样。 此刻,他没有愤怒,更没有嫉妒,有的,只是无比的心疼。 他的心都碎了。 ...... 第138章 正视发生的事情 虽然套房里被摄像头记录下来的画面他还没有看,但当时是怎样的场景,他不可能想象不出来。 程知鸢一个这么柔弱的女人,到底是在怎样无助和绝望的情况下,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和决心,直接要了宋逾白的命。 如果昨晚他早一点儿回来,那是不是就可以阻止所有的一切发生? 可是没有。 他什么都没能阻止。 只能眼睁睁看着程知鸢现在,陷进这般的惊恐不安当中。 而他,到现在仍旧什么也不能为她做。 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要晚一步。 每一次,都要让程知鸢陷入这样的无助跟绝望当中。 他自责,他恨自己,他心疼,他难过,眼尾慢慢洇红一片。 也就在这时,几个医生护士匆匆进了病房。 梅亦衡松开程知鸢,哄着她,让医生给她检查身体。 程知鸢慢慢平静下来,点头下来。 “贺总,我想鸢鸢并不想你继续留在这里,请吧!” 帘子被拉上,医生开始给程知鸢检查身体情况。 梅亦衡走到贺瑾舟的面前,对他冷眉厉色道。 贺瑾舟拉回视线低垂下脑袋,终于转身,离开。 上了车,离开医院的路上,他问起警方调查的结果。 “宋逾白让套房管家在房间里安排了几个摄像头,想要录下他强、暴太太的全过程,以后好用来威胁拿捏太太。” 张池坐在副驾驶上,回头向他汇报,“没想到这些摄像头记录下的东西,反倒成为了证明太太无罪的最有力证据。” “视频有吗?” 贺瑾舟靠在椅背里,闭着双眼,眉眼的疲惫,掩饰不住。 张池迟疑一下,拿出手机翻出从警局拷贝的视频,递给他,“有,在这。” 贺瑾舟闻言,立即弹开眼皮,接过手机。 视频画面很清晰,音质也很好。 两个人的对话,一清二楚。 听着宋逾白用自己来羞辱程知鸢的那些话,贺瑾舟又一次恨不得抽死自己。 梅亦衡说,大家开始都用“贺家的弃妇”来称呼程知鸢。 宋逾白明明清楚了程知鸢现在的身份跟实力。 可在他的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还是程知鸢被他抛弃被他们贺家抛弃的事实。 是因为他和他们贺家对程知鸢的不尊重,对她的羞辱,才会让别人也不尊重她。 以为她不是一个好女人。 才会给她带来这无穷无尽的伤害! 看着播放的视频画面,回想刚刚程知鸢扑进梅亦衡怀里时,那样惊恐害怕的模样。 贺瑾舟手背的青筋条条凸起,暴跳。 即便是宋逾白死了,他也不会就此放过宋家。 …… 医生给程知鸢检查了身体,又抽了血去做化验。 因为药量下的大,她身体里残留的药性要想完全祛除,少说得一个星期左右。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除了会感觉浑身无力之外,身体里残留的药物并不会给程知鸢带来其它方面的痛苦。 医生离开后,林听和jane一起,向程知鸢禀报了警方调查的经过跟结果。 虽然她属于正当防卫致人死亡,无罪,但警方还是需要来跟她录个口供。 从昨晚开始,警方就安排了人守在病房外了。 只等她苏醒后,点头同意,警方的人就会进来录口供。 程知鸢听完林听和jane的禀报,整个人仍旧是不安的。 毕竟她杀了人,还亲眼见证了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血尽而亡。 幸好那时候,她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 不然,就当时宋逾白睁大着双眼瞪着她,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足够成为她这一辈子的噩梦。 “小姐,都是我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你处罚我吧。” 就在程知鸢低敛着双眼,目光涣散毫无焦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林听忽然单膝跪了下去,垂下脑袋无比愧疚自责地道。 昨晚,梅亦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给了她一脚。 但具体要怎么处罚她,还得程知鸢说了算,毕竟她现在是程知鸢的人。 “程总,昨晚的事,也有我的失误,你连我一起处罚吧。”jane也低下头说。 程知鸢回过神来,双目聚焦,看向面前的林听和jane,慢慢说,“可不可以当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她心里清楚,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当没发生过。 可只要大家不提,或许,她就不会觉得自己亲手杀了人。 “小姐……” “鸢鸢,宋逾白他该死,像他这种人,杀了他就是为社会除害,更何况,你是因为自卫才杀了他,没有任何的错。” 梅亦衡坐在病床边,再次安抚程知鸢。 程知鸢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大家闺秀或者家庭主妇。 现在的她,是一个财富几乎无法计数的庞大的商业帝国的拥有者和掌管者。 不管面对任何的事情,她都不应该再怯弱,回避。 哪怕是杀了人。 只有她勇敢的真正的去正视这次因为自卫,无意或者故意杀死了宋逾白这件事情。 她的内心才能真正的强大起来。 以后,她才能自己独自更好的去面对无数不可预见的大风大浪。 程知鸢闻言,渐渐抬眸望向眼前的梅亦衡。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她大概明白梅亦衡的意图。 过去一年多来,梅敬之和他,都在帮助自己成长。 这一次的事,也是。 她必须去正视并且从杀了宋逾白的事实中走出来,才不会胆怯,害怕。 才能更有力量去面对以后的一切。 “警方的人是不是一直等在外面,让他们进来吧。”她转而说。 jane点头,去通知外面守着的警方人员。 不过,另程知鸢没料到的是,跟警方一起进来的,居然还有另外三位。 都是身居高位身份不浅的人。 其中一位,居然是徐青野的父亲,徐鸿任。 徐鸿任是徐青野亲生父亲这件事情,想必,徐鸿任未必就知道,这件事情程知鸢和梅亦衡已经知道了。 他们知道,也自然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徐鸿任为什么会来看自己? ...... 第139章 轻松拿捏 徐鸿任分管国内经济发展,国内的投资大佬,企业所有者,在徐鸿任那里应该都有一份清单。 这样一理解,程知鸢也就不奇怪了。 徐鸿任带着人,对程知鸢好一番慰问。 并且明确表示,像宋家和宋逾白这样的社会毒瘤,政府一定会大力处置,绝不姑息。 程知鸢虽然人很虚弱,也才二十五六的年纪。 但在年过六旬又久居高位的徐鸿任面前,倒没有一丝的怯弱和不适感。 她不卑不亢,得体大方,一切应付自如。 徐鸿任没有久待。 他慰问完,又跟医生了解了程知鸢的身体情况,叮嘱医生一定要尽全力用最好的药让程知鸢尽快康复。 然后又跟程知鸢寒暄几句后就走了。 接着警方的人才开始给程知鸢录口供,态度格外的友好恭敬。 昨晚的事情,程知鸢大概都记得,一五一十的全部跟警方说了。 她说的和视频记录的基本没有差异,只是后面有些地方,她因为在药性作用下,意识丧失,漏掉了。 在警方录完口供离开后,程知鸢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昨晚的事情,是宋逾白一个人谋划安排的吗?没有其他人参与?”她问。 “据警方逮捕的相关涉案人员交待,所有的事情,都是宋逾白一个人安排的。” 梅亦衡回答。 他沉默一瞬,拧眉又道,“不过,就宋逾白的那点儿智商,我也觉得,他肯定有帮凶。” 程知鸢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点点头说,“但我们目前没有证据。” “jane,鑫瑞股份的事情,你让律师问过宋泊安了吗?”她忽然转移话题问一旁的jane。 梅亦衡对于她转变的速度都惊了惊。 jane点头,“问过了,宋泊安的意思,就算他死,手上剩余的鑫瑞股份,他也不会再卖。” 宋泊安也不至于蠢到家。 宋家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卖掉鑫瑞51%股份才导致的。 如今,宋家人手里也就只有鑫瑞这一个赚钱的公司。 他再把鑫瑞手里的股份卖掉,那宋家就真的完了。 程知鸢沉吟一瞬,点点头道,“你想办法,亲自去见宋泊安一面,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好。” “再跟他说,宋以檀也参与其中,如果他想让宋以檀不会像他一样,在大牢里渡过后半生,唯一的选择,就是把鑫瑞的股份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卖给我。” 程知鸢又说。 “是,小姐。”jane点头,立即去办事了。 程知鸢醒了两三个小时,喝了一碗粥,然后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她梦见了安安和宁宁。 看到安安和宁宁那样纯净可爱的笑脸,听着他们在梦里,软糯糯清脆脆无比欢快的叫自己“妈妈”“妈妈”。 程知鸢的一颗心都化了。 母子三个正在草坪里玩的开心,忽然几辆车子开了过来,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车子上下来一群人。 那群人二话不说,动手就开始抢她的安安和宁宁。 他们抢走了安安和宁宁,她扑过去想要将安安和宁宁夺回来。 忽然,冰冷的枪管抵在了她的额头。 她抬眸,去看眼前拿枪的男人。 还没等她看清楚男人的长相,男人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巨响,程知鸢惊醒,倏地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在窗外铺洒进来的柔和的夕阳中,望着头顶白到几乎刺眼的天花板,她知道,刚刚的一切,都是梦。 “程同学。” 忽然,一道无比熟悉的醇厚又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程知鸢怔了一瞬,下一秒,扭头看去。 徐青野坐在病床边,逆着落地窗外倾泻进来的漫天霞光,冲着她笑。 笑容柔和,温暖,跟窗外迷人的霞光融合在了一起,有些恍了人的眼。 程知鸢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喃喃开口,“徐老师。” 徐青野抬手,微凉的指腹落在她额角的位置,将她鬓边一缕碎发轻拢到耳边,低低柔柔问,“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说着,他俯身过去,将病床的床头调高了四十五度左右的斜角。 “你怎么来了?” 随着徐青野俯身下来的动作,他的呼吸几乎喷洒在程知鸢的脸上。 程知鸢这才终于确定,眼前看到的人不是她的幻觉。 “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就打给了林听。” 徐青野说,然后又去端起床头柜上的一杯温水,递给程知鸢。 程知鸢想要坐起来,但显然,她还是全身无力。 徐青野赶紧过去,手臂穿过她的后背,将她抱着坐了起来,然后端着水喂到她的嘴边。 程知鸢也没有矫情,就着他的动作,喝了半杯水。 “林听跟你说了什么?”喝了水后,她才问。 “她什么也没说。”徐青野继续端着水在她的嘴边,“再喝点。” 程知鸢摇摇头,又问,“那你怎么来京北了?” 徐青野笑笑,“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程知鸢,“……” “还是没有力气吗?”这回,是徐青野问,“除了浑身发软之外,还有其它的不适吗?” 程知鸢摇头,“就是浑身酸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相信我吗?”徐青野忽然问。 程知鸢笑,“你要干什么?” “相信我的话,就把这两种药给吃了。”徐青野说着,从床头柜上拿过他早就准备好的药丸。 程知鸢看一眼他手里的药丸,二话不说就去接。 以徐青野在医学方面的造诣,她没有不相信他的理由,更何况她只是中了催情类的药物而已。 又不是什么剧毒或者绝症。 徐青野看着她的动作,眼底的光愈发的柔和,直接将药喂到她的嘴边。 程知鸢将药含进嘴里,又喝了一大口水,将药吞下去。 “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徐青野放下水杯,轻揉她发丝说。 程知鸢点点头,然后掀被子要下床。 “怎么啦?”徐青野问。 “我想去下洗手间。”程知鸢说。 徐青野明了,二话不说就伸手要去抱她。 程知鸢反应过来,赶紧阻止他,“我可以走,让林听陪我就好。” 守在外面的林听立刻过来,去扶她。 徐青野没有勉强。 等程知鸢方便完,又简单洗漱一下出来,jane已经为她布置好了晚餐。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差不多一整天了,程知鸢就喝了半碗粥,这会儿倒是有点儿饿了。 坐到桌前,看着桌上布置好的饭菜,那一道道的菜式,让程知鸢莫名有股熟悉感。 “菜在哪订的?”她忽然问。 jane看向程知鸢,有点迟疑。 不过,程知鸢才是她的老板,是她最应该忠诚的对象。 “是贺总送过来的,他让我别告诉您。” 程知鸢闻言,闭了闭眼。 徐青野在她的身边坐下,去握了握她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眉目溢满柔和的光泽,“不管是谁送来的,合你的胃口就好。” 程知鸢冲他微微一笑,“也是,扔了怪浪费的,你陪我一起吃?” 徐青野轻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 程知鸢住院,虽然她的身边有很多人可以照顾她,但贺瑾舟还是让青姐从江洲赶来了京北。 他们结婚的三年,青姐一直在家里跟着程知鸢。 青姐对于程知鸢的生活习惯以及口味和各种喜恶,都最清楚。 今天给程知鸢送的晚餐,就是青姐跟酒店的厨师一起做的。 都完全是按照程知鸢的口味和喜好准备的。 得知程知鸢居然吃了他送的晚餐,虽然是跟徐青野一起吃的,但贺瑾舟还是很高兴。 只要她愿意吃,跟谁吃都没关系。 他只想她快点恢复之前的精气神,又像那个高贵的女王一样。 程知鸢是女王,只要能在她的身边,他哪怕只是做个仆人,照顾她伺候她,取悦她,他都愿意。 “老板。” 正当他站在落地窗前,视线缥缈的望着窗外璀璨的夜景愣愣的出神时,张池走了过来。 “什么事?”贺瑾舟问。 “刚刚太太的助理去见了宋泊安,太太的意思,也想要宋家手上剩余的鑫瑞股份。”张池说。 没错。 在jane去见宋泊安之前,张池已经去过了。 目的也跟jane一样,想让宋泊安将手上剩余的鑫瑞股份全部卖给他。 宋泊安一开始是坚决不答应的。 不过,张池拿宋以檀盗窃贺善信的公章,色诱贺氏的财务总监转走贺氏58亿的资金说事。 如果宋泊安不答应,贺瑾舟就送宋以檀进监狱。 让宋以檀从此以后跟他一样,余生都在监狱里渡过。 有了宋以檀做威胁,宋泊安开始动摇。 但并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说要再好好考虑考虑。 现在,程知鸢又让人过去跟宋泊安谈同一件事情,只怕宋泊安心里又要嘚瑟了。 就算不嘚瑟,至少,他也会坐地起价,高于现在的市场价才肯出手。 “你让律师再去见宋泊安一面,告诉他宋逾白已经死了的事。”贺瑾舟吩咐。 宋逾白死了。 宋以檀就是现在宋家唯一的希望。 宋泊安总不会眼睁睁再看着宋以檀这个宋家唯一的希望的后半辈子,也在监狱里渡过吧。 “是,老板。” 张池点头,立即给宋泊安的律师打电话。 …… 第140章 主动 医院。 jane去看守所见了宋泊安回来后,第一时间向程知鸢汇报情况。 “小姐,宋泊安说,贺总的助理也因为他手上鑫瑞股份的事,去找过他。” 程知鸢闻言,倒并不觉得奇怪,只问,“宋泊安答应把股份卖给贺瑾舟了?” jane摇头,“应该没有。但他们具体是怎么谈的,没人知道。” “宋以檀手上还有鑫瑞5%的股份,是不是已经在贺瑾舟的手里了?”程知鸢又问。 她想起那天在鑫瑞办公楼一楼的大厅,贺瑾舟跟她说,宋以檀盗走贺善信的公章转走贺氏58亿的事情。 有这么大的把柄在手,宋以檀但凡不想吃牢饭,都得乖乖由贺瑾舟摆布。 她当了三年贺家的儿媳妇,有些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贺善信的董事长公章放在老宅的书房,而书房里装了监控。 宋以檀盗窃的行为,逃得过人眼,却逃不过监控。 对于这一点,jane倒是不清楚,立马说,“我现在去查。” 程知鸢点头。 刚好这时,徐青野打完电话,从外面进来。 下午到现在,徐青野一直在医院陪着程知鸢。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他来到病床边坐下,问程知鸢。 “嗯,感觉体力已经恢复了五成。” 程知鸢点头,又话锋一转道,“对了,我让jane给你在酒店定了房间,不早了,你去酒店休息吧。” 徐青野无奈笑,“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赶我走?” 程知鸢鼓起腮帮子,眉目弯弯像月牙般,“你看,病房里也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你睡觉,是不是?” 徐青野闻言挑眉,指了指一旁,“沙发好像不错,我今晚可以睡上面。” 程知鸢摇头,“徐老师特意来看我,我用沙发招待你,这样不好吧。” “况且我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天早上就能出院了。”她又说。 徐青野看出来了,她是真的不想自己留下。 “好。”他点头,“那我今晚去酒店,明天早上再过来。” 他确实,还有点别的私事要处理。 “嗯。” 程知鸢点头,送他出了病房。 等徐青野走了,jane很快进来。 “小姐,宋以檀手上那5%鑫瑞的股份,确实已经转让给了贺总,目前正在走程序,很快股东就会变更成贺总。”她汇报说。 程知鸢微微颔首,想了想,让jane拨通了贺瑾舟的电话。 她不用自己的手机打,自然是不想让贺瑾舟知道她的号码。 虽然贺瑾舟如果想知道,一定有办法弄到手。 但跟她主动送上自己的号码,效果不一样。 她想她的安安和宁宁了,不想再在京北多待,能尽快处理完的事情,她会尽快处理。 一刻也不想多耽搁。 手机那头,贺瑾舟正在吃晚饭,张池陪着他。 一个老板一个下属,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饭,彼此沉默着,气氛莫名的有种压抑感。 贺瑾舟胃口并不好,但却强行逼迫自己吃。 张池埋着头,不敢吃的太快,也不敢吃的慢,眼角的余光还要时不时观察贺瑾舟的反应。 吃的挺累的。 两个人吃到一半,他手机“嗡嗡——”震颤起来。 是贺瑾舟的手机。 他扫一眼,看到是个陌生号码,还是放下碗筷,拿过一旁的热毛巾擦了擦嘴角后,去接通了电话。 “贺总,能否耽误你五分钟,跟你聊一聊宋家手上鑫瑞股份的事?” 电话接通,程知鸢平静低缓又温凉的声音传来。 贺瑾舟以为自己听错了,握着手机一时怔住。 坐在他左边下首的张池看到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也一时有点儿懵,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不敢发出半点儿动静。 程知鸢话落,等了五六七八秒,却一直听不到任他的回应。 她微微一蹙眉,再次开口,“贺总如果不愿意谈,那这通电话,贺总当我没打过。” 她可以确信,接电话的人是贺瑾舟。 话落,她直接要挂电话。 “鸢鸢,等等!” 贺瑾舟终于反应过来,确认手机那头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程知鸢。 她的声音虽然温淡,完全公事公办的语气跟态度,但贺瑾舟确认,就是她。 程知鸢居然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得到这个确认,他几乎欣喜若狂,又有点儿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抱歉,刚才我……” “听说,贺总也有意收购宋家人手上鑫瑞的股份。” 程知鸢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打断他,又道,“贺总说说条件吧,要怎样才能将宋家人手上鑫瑞的股份让给我?” 她可不想自己和贺瑾舟上演一出鹬蚌相争,宋家得利的戏码。 这种时候,她宁可便宜贺瑾舟,给贺瑾舟好处,也绝不想多给宋家一分钱。 “不要条件。” 贺瑾舟极力克制,却还是控制不住,声音激动的染上一丝颤栗,“鸢鸢,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拿到,统统给你,不管是什么。” “贺总的意思是,可以无条件退出对宋家鑫瑞股份的收购?” 程知鸢嗓音仍旧温凉地问,情绪没有半丝起伏变化。 “是。”贺瑾舟回答,嗓音仍旧控制不住的激动。 “那就谢了,欠贺总的人情,我会记住。” 话落,程知鸢半秒犹疑也没有,直接挂断了电话。 贺瑾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再想开口喊程知鸢,已经晚了。 他想再拨过去,可似乎没有理由。 还会引起程知鸢的反感。 强行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贺瑾舟放下手机。 “张池。” “老板。” 知道是程知鸢主动给贺瑾舟打的电话,张池都很兴奋。 至少这么长时间以来,程知鸢是第一次主动找贺瑾舟,不管为了什么。 “宋泊安的律师应该还没有到看守所吧。”贺瑾舟问。 张池点头,“没那么快。” “你让律师转告宋泊安,宋家手上剩余的鑫瑞股份,如果不转让给鸢鸢,我一定让宋以檀和他,把牢底坐穿。”贺瑾舟吩咐。 “是。” …… 第141章 误会 第二天一早,jane就收到了宋泊安律师打来的电话。 律师告诉她,宋泊安愿意以目前的市场价,转让宋家手上37%的鑫瑞股份。 jane立马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程知鸢。 “那你准备好股份转让书,再跑一趟看守所吧。”程知鸢吩咐。 “好的,小姐。” jane立刻去办事,刚出病房,就撞上来医院的梅亦衡和徐青野。 梅亦衡已经很清楚程知鸢对自己的态度。 程知鸢把他当哥哥,当挚友。 既然是哥哥,是挚友,他没有理由不希望程知鸢好。 更没有理由阻止程知鸢去跟别的男人谈恋爱,寻找自己的幸福。 所以,即便是程知鸢和徐青野在一起了,他也不会反对。 对徐青野,他的态度也是客客气气的。 “梅总,徐教授,早。”jane恭敬的跟他们打招呼。 梅亦衡颔首,“鸢鸢怎么样?” “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不等jane回答,程知鸢已经走了出来。 她已经洗漱干净,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准备出院了。 “在楼下遇见,就一起上来了。” 梅亦衡回答,又上下打量程知鸢一遍,“看样子你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程知鸢点头,“徐老师给我吃的药,效果神奇。” 徐青野勾唇,“是你自己的体质好。” 程知鸢也笑着点头,“是啊,我的身体壮的跟头牛一样。” 梅亦衡和徐青野都笑了。 就在这时,程知鸢眼角的余光瞟到走廊的尽头,两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她定晴看去。 是贺瑾舟跟青姐。 她顿时明白,昨天晚饭的那些菜,为什么那么熟悉了。 原来是青姐在。 住在江洲湾一号的那将近三年,每次她做菜,青姐都在一旁打下手的。 对于她的习惯和做的那些菜式,青姐都很清楚。 “太……” 青姐看到程知鸢,激动的要喊太太。 可才开口,又记起贺瑾舟的叮嘱,赶紧改口,“程小姐,终于又见到您了。” 她神情激动,眼里甚至是闪烁起泪花。 梅亦衡和徐青野闻声,也转头看去。 贺瑾舟跟青姐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后。 程知鸢冲着青姐微微一笑,像以前一样,喊她,“青姐。” “哎,太……程小姐,您怎么样,听说您病了,好些了吗?”青姐又激动地道。 程知鸢点头,“好了,马上就出院了。” “那就好,那就好!” 青姐忙不迭点头,拎着食盒过去,兴高采烈,“这是我按照您的口味,给您准备的早餐,您吃点。” 程知鸢看一眼青姐手里的食盒,笑笑说,“谢谢青姐,我吃过了。” 其实她没吃。 “啊!”青姐低低哀嚎一声,扭头去看贺瑾舟。 贺瑾舟所有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程知鸢,闻声低头,轻扯一下唇角,“鸢鸢,青姐早上五点就起来准备了。” “是啊,程小姐,你吃两口试试,看看我的手艺进步了没有。”青姐满脸殷切期盼道。 过去那将近三年,青姐对自己倒是挺真诚的,把她当半个女儿一样来看待。 在江洲湾一号别墅里,基本是青姐陪在她的身边。 特别是她生病的时候,也只有青姐衣不解带的在她的床边照顾。 不想让青姐失望,为难,所以,程知鸢点点头,“好,那我等下再吃点。” “那太好了,太太您每样试点就行,不用都吃的。”青姐一时兴奋,又叫错了。 林听过来,接过了青姐手里的食盒。 “贺总带人过来,就是想提醒鸢鸢,她曾被你以及你们贺家多么不待见,以及扫地出门的事实吗?” 梅亦衡看的不爽,出口质问贺瑾舟。 徐青野倒是没有立场说什么,毕竟,他现在也不是程知鸢的男朋友。 贺瑾舟闻言,目光终于从程知鸢的身上挪开,看向梅亦衡。 他苦笑一下,“梅总不用再提醒我,过去的我有多么的愚蠢且狂妄,且有多不是东西。” “贺总有事?”程知鸢问他。 贺瑾舟再次望向她,温柔的目光带着卑微的谨慎,“鸢鸢,我是想来跟你说一声,宋泊安那边已经同意以市场价将手上的鑫瑞股份转让给你。” “我知道。” 程知鸢冲他十分疏冷的弯了下唇角,“贺总如果没其它的事,可以走了。” “程小姐,自从你离开后,先生他……” “我们进去吧!” 青姐看着贺瑾舟那可怜巴拉的一副伏低做小谨小慎微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儿于心不忍。 刚想开口替贺瑾舟说说情,徐青野过去,搂住了程知鸢的肩膀,并且打断了她的声音。 “你还没完全恢复,别站太久。”他又说。 “嗯。”程知鸢点头,就由徐青野搂着转身进了病房。 青姐望着程知鸢,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贺瑾舟叫住了。 梅亦衡淡淡看了贺瑾舟一眼,什么也没再说,跟着进了病房。 只有贺瑾舟被留在了外面,实在是没有再跟进去的理由。 “先生,您不进去吗?”青姐问。 “不了。”贺瑾舟望着程知鸢病房门口,眯了眯眼,转身说,“走吧。” 青姐原本想跟上一起离开,可转念一想,又说,“先生您先下去,我跟太太打声招呼就走。” 贺瑾舟没阻止她,率先离开了。 青姐来到程知鸢病房门口敲门。 程知鸢让她进去,面色温和,带着浅浅笑意,“青姐,有什么想说的,你都说吧,我听着。” 既然她都说了这样的话,梅亦衡和徐青野没理由再阻止青姐。 青姐自然不必再憋着,鼻头一酸,仿佛是自己受了无尽委屈似的。 她望着程知鸢,微红了双眼道,“太太,您大概不知道吧,先生他从一开始到现在爱的人,其实一直是您,根本就不是什么许念禾。” “青姐,我和贺瑾舟已经没关系了,你不要再叫我‘太太’。”程知鸢面色平静地说。 青姐点头,“先生也让我不要再叫您太太,是我自己一时改不过来口。” 程知鸢微微一笑,没有怪她的意思。 “程小姐,先生之前对您冷淡,表现的不关心你不在乎你,那都是因为误会,因为先生以为,您喜欢的是他的大哥,而不是他。”青姐说。 “是嘛!” 程知鸢淡淡一笑,有点儿嘲讽的味道,“这种事,青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 第142章 石化掉了 “家里有一张您早年和先生大哥的合影,您忘记了吗?” 青姐解释,“在您离开后,先生痛苦自责悔恨,常常自虐,整夜整夜的不睡觉,也不好好吃饭,有时候还会一个人痛哭。” 程知鸢静静听着,不说话。 梅亦衡和徐青野也静静听着,没有说过一个字。 “有一次,我去楼上给先生送吃的,看到先生对着您和先生大哥的照片在哭。” 青姐继续,“先生对着照片说,以为您喜欢的人是他大哥,嫁给先生,不过就是为了什么三个亿,为了贺太太的位置。” “他一直以为,您对他好,也不过是虚情假意,想坐稳贺家当家夫人的位置罢了。” “先生不喜欢许念禾,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许念禾只不过是先生拿来刺激您气您的。” 青姐越说,情绪越激动,“您是不知道,您离开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先生过的是怎样生不如死一样的痛苦日子。” “他不吃饭,不睡觉,病了也不肯吃药,只有提到您的时候,他才愿意好好的。” “先生没有一天不盼着您回到他身边的。” 程知鸢听着,继续一言不发,面上淡淡的神色毫无变化。 “程小姐,先生他真的很爱您,也真的后悔了,知错了。” “您要是能回来,先生他一定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的,他肯定能当个好丈夫,不再让您失望。” 青姐噼里啪啦一口气说了一长串。 程知鸢笑了,问青姐,“还有吗?” 青姐看着她这样平静的反应,一下子都愣住了。 不应该啊,她说了这么多,程知鸢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回去吧。”程知鸢又说。 “程小姐,……” “青姐,请吧!” 青姐还想说什么,梅亦衡打断她,对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鸢鸢跟贺瑾舟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因为你再怎么操心,也没用。” 青姐转头,惊讶地看向梅亦衡,又去看徐青野。 她这才发现,徐青野跟贺书砚长的居然很像。 “林听,送青姐离开。”梅亦衡吩咐。 “是。”林听点头,走过去对青姐说,“请吧。” 青姐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更懵了。 但她始终只是个下人,再懵逼也不好多问,只好点点头,最后道,“那……那程小姐,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程知鸢点头,答应一个“好”字。 青姐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贺瑾舟在楼下等她,手里夹着的香烟,已经燃了大半。 其实他最近烟抽的很少了,这几天更是一根没抽。 这会儿实在是心里又慌又乱又烦的,无法安定,他才点了一根。 “先生。”青姐过去,低头叫人。 贺瑾舟低头,捻灭指尖的香烟弹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沉声问,“你跟鸢鸢都说了些什么?” 这么久,青姐绝不会只跟程知鸢说了句告别的话。 “没……没什么。” 刚才的话,都是青姐自作主张跟程知鸢说的,她并不想让贺瑾舟知道。 “青姐,我知道你是好心。” 贺瑾舟紧拧着狭长的眉峰看着青姐,“不过,同样的事情,下次别做了。” 他不想让程知鸢误会,他让青姐来,是为了让青姐帮他求情说好话的。 青姐点点头,却忍不住问,“先生,太太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哪里变了?”贺瑾舟眯了眯眼问。 青姐想了想,“就……以前那么在意你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就那么铁石心肠,半点儿也不在意关心你了。” 贺瑾舟听着她的话,忽然笑了。 笑着笑着,却有些红了眼眶。 是啊,以前那么在意他,事事以他为先的程知鸢,现在怎么就那么铁石心肠了呢? 那还不是因为,以前的他就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程知鸢再多的爱也滋养不了他。 反而渐渐被他的冷漠,一点点给石化掉了。 …… 程知鸢出院,上午和梅亦衡去见了ai数据库的项目创始人。 未来将是一个全新的ai时代,程知鸢和梅家父子早就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这几年,一直在大力布局各种ai项目。 这次的ai数据库项目,程知鸢已经事先看过了相关的资料,见过创始人之后,她毫不犹豫的就投了。 中午,她和梅亦衡还有徐青野一起吃饭。 在京北的事情都已经办的差不多了,程知鸢打算下午飞江洲。 “徐老师,我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你不用再担心我,下午跟阿衡一起回剑桥吧?”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程知鸢跟徐青野说。 原本按梅亦衡自己的意思,是打算陪她回江洲的。 但梅亦衡是个大忙人,他已经陪她在京北好几天了,程知鸢不好再霸占他的时间。 因为她这次回江洲,主要也是因为私事,梅亦衡跟她一起的话,反而没那么自在。 “我跟医院和医学院,休了一周的假。”徐青野一边优雅的吃着东西,一边说。 意思是,他还有五天的时间,可以陪着程知鸢。 “听说江洲是个好地方,我挺想去走走看看的。”他又说。 “鸢鸢,让徐教授陪着你也不错。”梅亦衡说。 他担心程知鸢回江洲会遇到什么意外,多一个人陪在她身边,会多一份安全。 毕竟徐青野是个做事非常小心谨慎的人。 程知鸢想了想。 徐青野陪着她回江洲,还是有好处的。 至少贺瑾舟不会再有事没事来烦她。 毕竟江洲是贺家的地盘,贺瑾舟如果想要,可以全方位了解她在江洲的行踪。 “也行。”她点头,“那到时候我带着徐老师你在江洲好好逛逛。” 徐青野开怀,“求之不得。” 吃过午饭,他们一起去机场。 不过,才从餐厅出来,宋以檀就像个疯子一样,披头散发面目全非的朝程知鸢扑了过来。 但在她离程知鸢还有三四米远的时候,就被保镖给摁住了。 梅亦衡和徐青野同时将程知鸢护到身后,林听更是浑身警惕,迅速做出防御的姿势。 ...... 第143章 不是不喜欢 “程知鸢,你个杀人凶手,贱货臭婊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被保镖死死摁着,宋以檀挣扎不开,只能冲程知鸢尖叫怒吼。 以前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人人艳羡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宋家捧掌心的公主。 如今,却完全跟一个市井泼妇一般,毫无形象,随意撒泼发疯。 令人咂舌。 附近的人纷纷朝宋以檀投来看猴戏一样的目光。 可宋以檀已经全然顾不得了。 现在的宋以檀,已经全然不是以前的那个宋以檀了。 宋泊安入狱。 宋逾白死了。 南盈也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她的一切都没了。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程知鸢造成的。 她现在恨不得剥了程知鸢皮,削了她的肉,抽了她的筋,剔了她的骨头,再喝尽她的血。 连一滴渣都不要剩。 她犹如怨灵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瞪着程知鸢。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她的目光一定已经将程知鸢千刀万刮了。 “程知鸢,你个荡妇,你个千人操万人骑的东西,你个杀人犯,你一定——” 就在宋以檀面目狰狞着奋力挣扎的时候,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护在程知鸢面前的徐青野脸上。 霎那,她歇斯底里的怒骂声戛然止住。 不仅如此,她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般,完全怔住了。 只有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在无限的瞪大,瞳仁骤然缩紧。 因为眼前的徐青野,真的太像死去的贺书砚了。 虽然贺书砚已经死了六年多了,可她和贺书砚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贺书砚的样子。 “书……书砚!” 她摇头,用力摇头,“不不不,你怎么可能是书砚,你不是,不是的,你不是书砚!” 徐青野看着宋以檀的反应,清隽的眉宇微微拧了拧,转头去握住程知鸢的手,温声对她说,“我们走吧。” “嗯。”程知鸢点点头,任由他牵着离开。 梅亦衡朝保镖示意了一眼,然后也跟着大步离开。 “书砚,书砚!” 看着徐青野牵着程知鸢走了,宋以檀再次发起疯了,“别走,书砚,我是以檀,我是以檀啊,你不是要娶我的嘛,你别走,别走……”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摁着她,在程知鸢他们三个进了电梯离开后,两个保镖直接用巧劲,对着宋以檀的腹部和后背各来了一下。 宋以檀当即“啊”的一声惨叫,然后保镖一松手,她就像一滩烂泥一样,软到了地上。 痛不欲生。 保镖走了。 程知鸢他们直接去机场。 梅亦衡搭乘自己的私人飞机回剑桥市,程知鸢和徐青野则乘坐梅敬之的私人飞机飞江洲。 众所周知,梅家父子全球到处投资,是典型的空中飞人。 为了提高出行的效率和质量,梅家父子名下有多架私人飞机,现在可以轻松均出一架给程知鸢专用。 “别在江洲待太久,安安和宁宁会想你的,我也会。”分别之前,梅亦衡对程知鸢说。 程知鸢抱了抱他,“嗯,拜祭完奶奶,见见星觅和裴言澈我就回去了。” “好。” 梅亦衡点头,目送程知鸢和徐青野先上了飞机,他才离开。 原本程知鸢的精神和体力就没有恢复,又忙了一上午,早就累了。 上了飞机,等飞机起飞后,她靠在椅子里,就有些昏昏欲睡。 徐青野拿了张薄毯过来,轻轻盖到她的身上,问她,“要不要去床上睡?” 定制的私人飞机,所有东西一应俱全,卧室厨房全都有。 程知鸢已经很困了,不想动,摇摇头轻声说,“我就在这里躺会儿。” 说着就闭上了双眼。 徐青野帮她把椅子调整到一个舒适的角度,然后,坐到她的身边。 看着她渐渐熟睡过去,他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小手。 她的手很软,很白嫩细滑,五指纤细均匀,手掌的骨相很漂亮。 只是手是凉的,一点都不暖。 徐青野握着她的手,见她仍旧睡的沉稳,五指就慢慢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在一起。 从小到大,为了争一口气,徐青野从来不敢懈怠,更没有想过自己哪一天要找个女人结婚生子。 可现在,这种想法居然挺强烈。 光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程知鸢,他都觉得无比满足,开心。 这种满足和开心,是任何学术上了取得的成就无法代替的。 他从未有过。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程知鸢。 但是,他现在已经无比的渴望,程知鸢能喜欢上自己,并且跟自己一样,想嫁给他,跟他一起,生儿育女,共度余生。 靠在椅背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程知鸢。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徐青野也有些昏昏欲睡时,程知鸢原本平坦的眉心,却一下子紧蹙起来。 她被徐青野握着的那只手,也往外抽了抽,像是在挣扎一样。 徐青野瞬间被她细小的动作惊的睡意全无。 “不要,不要……”“啊!” 一声惊呼,程知鸢猛地弹开眼皮醒了过来。 “知鸢!” 看着忽然醒过来,大气喘气满眼惊恐不安的人,徐青野知道,她做了噩梦。 他立刻去捧住她的脸,让她转过来看向自己。 “是不是做噩梦了?”他问,清润的嗓音温柔至极。 程知鸢的脸很凉,徐青野的大掌很温暖。 在他一双温暖的大掌的包裹下,程知鸢浑身的冰冷迅速的褪去,人也跟着清醒冷静下来。 她望着徐青野,忽尔扯了下唇角,眼眶里有些控制不住的氤氲起一层水汽来。 “做了什么梦,跟我说说?”徐青野又柔声问。 程知鸢蹙眉,犹豫两秒才说,“我杀人了。” 那晚发生的事情,徐青野已经大致知道。 此刻,看着程知鸢还因为那晚的事情被纠缠困扰,他眼里的心疼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他将程知鸢抱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像哄一个孩子一样。 “知鸢,你那是自卫,不是你愿意的。” “而且像宋逾白那样的人,死十次都不够,他死了,社会少了一个祸害,不知道多少人得感激你。” 程知鸢闭眼,微微点了点头。 她知道的,不管是梅亦衡说的还是徐青野说的,她都知道。 她更知道,她要变得强大,变得无所畏惧。 因为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一直或者无时不刻的陪在她的身边。 她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抵御一切外来的伤害。 她都知道的。 只是,很多事情不是她想做到就可以做到的。 她需要时间。 “别着急,慢慢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徐青野又说。 程知鸢又点点头,“谢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徐青野和贺书砚长的太像的缘故。 她对徐青野没有强烈的喜欢,但是对他的亲近,并没有丝毫的抗拒。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们原本就是最亲的亲人一样。 大概,她不是不喜欢徐青野。 只是,受过爱情的伤的女人,很难再有第一次那样强烈的爱的欲望了吧。 平平淡淡,未必不是好事。 京北飞江洲的航程并不远,两个半小时后,飞机平稳的降落在江洲国际机场。 程知鸢并没有提前告诉裴言澈和苏星觅自己飞江洲的行程。 至于发生在京北那晚的事情,更是全面封锁,外界至今对宋逾白入室强、奸未遂,意外致死的事情毫无所知。 裴言澈和苏星觅两个大忙人更是,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程知鸢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们。 “我要先去见两个朋友,你要不要先回酒店休息,或者我让人带你在江洲先转转?” 从飞机上下来,坐上车出机场的时候,程知鸢问徐青野。 她打算直接去悦美集团,给裴言澈和苏星觅一个惊喜。 她已经了解过了,今天下午,裴言澈和苏星觅两个人都在公司。 “不能陪你一起去见朋友吗?”徐青野问。 他勾了勾唇,“来江洲,除了陪你,我没有别的任何目的。” 程知鸢赶紧点头,“你愿意,当然可以啊,只要徐大教授不觉得无聊就行。” 徐青野无奈笑,“有你在,我永远不会觉得无聊。” 程知鸢抿唇点点头,“我朋友可能也会把你认成是贺书砚,你别介意。” 徐青野闻言,沉吟两秒,第一次正式地问,“你对这位贺家的大公子,是什么样感情?” 程知鸢也认真想了想,说,“我从小跟我父母还有哥哥妹妹的感情就不好,只有我奶奶一个人疼我宠我,所以我小时候多数时间都跟在我奶奶身边。” 徐青野听着她的话,去握住她的手。 程知鸢没有拒绝,也并不反感他握自己的手。 有些东西,她不会强迫自己,顺其自然就好。 “不过,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奶奶就走了。” “我奶奶跟贺老夫人是好闺蜜,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了贺老夫人照顾。” 程知鸢说着,看向徐青野,微微一笑,“贺老夫人疼我,就把我接到了身边养着,所以我从十四岁开始,就几乎生活在贺家。” “贺书砚就像亲哥哥一样,疼我护着我。” “所以你对贺书砚,就像亲哥哥一样?”徐青野问。 程知鸢思忖一下,点点头,“算是吧。” ...... 第144章 死而复生了 “那时候,我喜欢贺瑾舟,但贺瑾舟对我太冷了,我跟书砚大哥聊的来,跟他走的很近,可能也有贺瑾舟的原因在里面。” 她又说,“有些时候,我是故意跟书砚大哥表现的很亲近的。” 喜欢却不敢有任何的表露,只能通过另外的方式引起贺瑾舟的注意。 所以,才会导致贺瑾舟以为,她喜欢的人是贺书砚。 看来误会不是一个人能造成的。 错也不全在贺瑾舟一个人。 “那现在呢?”徐青野问。 “什么?”程知鸢一时没理解。 “现在,你还喜欢贺瑾舟吗?” 程知鸢摇头,“当失望和隐忍攒到了一定程度,再浓烈的爱,也会被消耗殆尽的。” “那你恨他吗?”徐青野又问。 程知鸢摇头,“不爱了,也就不恨了。” 徐青野低敛双眸,大拇指细细摩挲着她虎口的位置,没说话。 因为他知道,程知鸢对贺瑾舟,并非感情全无。 至少,她对贺瑾舟还是有怨气的。 要不然,她为什么要隐瞒安安和宁宁的存在? 如果真的不爱也不恨了,她应该会很大方的告诉贺瑾舟这一切。 毕竟,贺瑾舟是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有知晓一切的权利。 “我们要去见的两个朋友叫什么名字?”他转移话题问。 程知鸢欣然将裴言澈和苏星觅介绍给他。 …… 京北。 贺瑾舟亲自去了一趟看所守。 他答应过宋泊安,他将鑫瑞股份转让给程知鸢后,不会再因为宋以檀盗窃公章转走贺氏巨额资金的事情让宋以檀去蹲大牢。 但他并不敢保证,宋以檀不会再做蠢事伤害程知鸢。 他去看所守见宋泊安,一是想让宋泊安清楚现在宋家的现状,好好警告宋以檀别再干蠢事。 二嘛,自然是宋氏这块残破的大蛋糕还是有价值的。 他要想跟程知鸢并肩,收购几个宋氏的子公司然后扭亏为盈,不是问题。 “老板,太太已经飞去江洲了。” 从看守所出来,坐上车后,张池向贺瑾舟汇报。 三天之后,就是程老夫人的忌日了,程知鸢这个时候回去,贺瑾舟一点都不意外。 “她一个人吗?”他问。 “那个徐青野教授陪着她一起。”张池回答。 贺瑾舟头痛,闭上双眼靠在椅背里,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知道,徐青野现在是程知鸢在哈佛医学院的导师。 可看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分明就不止是师生。 程知鸢现在跟徐青野走的这么近,到底是因为徐青野长的像他大哥,还是因为徐青野的个人魅力? “宋以檀呢?”他又问。 “回宋家了,有我们的人盯着,她跑不了。”张池说。 贺瑾舟微一颔首,“回江洲吧。” “是。” …… 江洲。 程知鸢和徐青野到了悦美集团,裴言澈和苏星觅见到他们两个人,真的是惊喜巨大。 一是程知鸢终于回来了。 二是程知鸢居然带回来一个跟死掉的贺书砚长的有七八分像的男人。 不仅如此,这个男人还是程知鸢的导师,哈佛的教授,医学界的权威。 而且裴言澈和苏星觅都看出来了,程知鸢和徐青野的关系,可不止是师生那么简单。 如果不说,单看两个人间在一起的感觉,完全就是男女朋友或者夫妻。 不过,裴言澈和苏星觅都没有当面说出这种感觉。 见面的激动过后,四个人一起去餐厅吃晚饭。 裴言澈让秘书订好了位置。 因为太久没有见苏星觅了,去餐厅的路上,程知鸢和苏星觅一辆车。 徐青野则上了裴言澈的车。 裴言澈的司机在前面带路。 程知鸢和苏星觅是从初二开始认识的。 苏星觅原本不是江洲人,她是跟着她母亲改嫁到江洲的,然后转校跟程知鸢成为了同班同学。 大概是因为她和程知鸢都美的让人嫉妒吧,所以,她和程知鸢很轻易就走到了一起,并且成为了好闺蜜。 两个人几个月不见,这期间又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连打电话的机会都少。 见了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聊的正兴奋,前面裴言澈的车忽然停了下来。 他们的车也不得不跟着停下来。 “出什么事了?” 苏星觅说着,降下车窗去看前面的情况,“好像是蹭了。” 程知鸢也往前面看了一眼,然后吩咐司机,“把车开到路边等一下吧。” “好的,小姐。”司机点头,将车开到路边停下。 “那怎么像是贺家的车?”苏星觅盯着外面的情况看,忽然冒出一句。 程知鸢闻言,再次扭头认真看去。 可不就是贺家的车嘛! 马路中间,正好是十字路口的位置,裴言澈和他们的车是直行,贺家的车左转。 交通法规定,正常情况下,都是转弯让直行。 可那是贺家的车。 贺家是谁? 江洲最顶级的豪门,妥妥的江洲第一霸。 连着在贺家做事的佣人都高人一等,在外面都是趾高气扬的。 更何况是贺家的司机。 那必定是觉得,整个江洲的大马路,都他们贺家的。 可以肆意横行霸道。 因此,贺家左转的车不避让,蹭上裴言澈直行的车,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车被蹭了,还是对方全责。 偏偏裴言澈的司机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对方是贺家的人。 裴言澈正跟徐青野聊天呢,也没发现。 司机立马停下车,下车去查看情况了。 贺家的司机也降下车窗,探出头冲着裴言澈司机大叫,“好好看看这是谁家的车,赶紧把车开走,别挡道。” 裴言澈的司机一听,立即就不爽了,毕竟裴言澈在江洲也不是普通角色,那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大人物了。 更何况事故还是对方全责造成的。 “你的全责,让我把车开走,你开什么玩笑呢?” 贺家司机当即一声冷哼,十二分不屑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贺家的车,赶紧让开!” 裴言澈的司机听着,愣一下,又去看了一眼车牌。 确认是贺家的车,他一时没了主意,只好跑去请求裴言澈。 裴言澈降下车窗,“怎么回事?” “裴总,对方全责蹭了我们的车,但对方是贺家的,我们是让还是……?”司机问。 “贺家!”裴言澈顿时一时轻嗤。 如果不是贺家,他还真就算了,直接让司机开走了。 毕竟他的时间宝贝,今天的时间,还尤其宝贵。 可对方是贺家,他绝不会让。 不仅不让,还会追究到底。 “不让。” 他一时气愤,甚至是忘记了自己的车上坐着一位跟贺家大少爷长的有七八分像的人。 说着,他直接推门下车,走向贺家的车。 因为车窗没有及时关上,也就在他下车的时候,坐在贺家车里的唐婉宁朝他看了过来。 也只是一眼,唐婉宁便惊讶的目瞪口呆。 因为她透过降下的车窗,看到了徐青野的侧脸。 如果是看徐青野的正面,那他和贺书砚还只有七八分像。 如果看的是侧面,那他和贺书砚就是十成十的像。 唐婉宁是当母亲的。 二十多年来,贺书砚一直是她捧在掌心里的宝贝,是她最大的骄傲。 她致死也不可能忘记自己最爱的儿子长什么样。 所以这一眼,当看到徐青野的时候,唐婉宁便直接被震惊的呆住了。 也就在裴言澈来到贺家的车前,抬手要去叩后座车窗的时候,车门忽然从里面被推开。 唐婉宁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的从车子里冲了下来。 停在路边的车上,程知鸢看到从车上冲下来的唐婉宁,霎时便明白了什么。 “星星,不好了,唐婉宁看到徐老师了,你赶紧下去拦住她。”程知鸢立马对苏星觅说。 苏星觅扭头看向程知鸢,懵了一瞬,反应过来,立马点头下车。 可还是晚了。 唐婉宁已经扑到了裴言澈的车前,扒拉住后座车窗,探头看向里面的徐青野,瞬间老泪纵横,颤声大喊,“书砚,儿子!” 裴言澈转身看向唐婉宁,也是懵了一下。 “靠!” 反应过来,他赶紧走回去。 车里,徐青野转头淡淡看向唐婉宁,面色冷肃,一言不发。 “贺夫人,你认错了,他不是你儿子,你儿子贺书砚早就死了,你不会老糊涂忘记了吧?” 裴言澈走回去,无语道。 “不不,他是我儿子,他就是儿子书砚,我儿子没死,他没死……” 唐婉宁无比激动,说着就去拉开车门,要往车里钻。 裴言澈赶紧将她拉出来,拦在她的面前,“贺夫人,你可是亲眼看着你儿子下葬的,这大白天的,你不会以为你儿子诈尸了吧?” 他说的虽然是大真话,可唐婉宁哪里能信。 贺书砚的死,一直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实。 现在看到长的这么像贺书砚的人,她怎么可能不相信,就是她的儿子。 “不,你让开,他就是我儿子,他就是书砚。”唐婉宁说着,用力去推开裴言澈,又往车里钻。 “贺夫人,你真的搞错了。” 这时,苏星觅跑了过来,拉住唐婉宁,“他是我们的朋友,姓徐,只是跟贺大少爷长的像而已,但绝不是贺大少爷。” “你瞎说什么,他就是我儿子。”唐婉宁一口咬定,然后大喊,“来人,把大少爷带下车来。” ...... 第145章 随时恭候 因为在马路中间,两辆车停在十字路口不动,立刻就引起了后面的交通堵塞。 喇叭声此起彼伏,有司机在大喊着让他们赶紧让开。 裴言澈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 他可不想自己因为阻碍交通上头条。 无奈之下,只能拉过苏星觅说,“让她上车吧,先把车开走,不然明天咱们都得上头版头条。” 确实。 苏星觅的新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了。 这个时候但凡她有一点儿负面新闻,都会对她的新电影造成不可预料的冲击。 于是她赶紧点头,松开唐婉宁上了车。 路边停着的车里,程知鸢自然也想到了裴言澈所想到的情况。 看着唐婉宁坐进车里,她也没办法,只得再见机行事了。 等唐婉宁坐进车里,裴言澈就绕到副驾驶坐进去,让司机赶紧开车。 苏星觅则赶紧跑了回去,在被人拍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坐回车里。 很快,几辆车子相继开走了,交通恢复正常。 贺家的保镖和司机不明情况,但肯定是要跟着唐婉宁的,就一路紧跟在裴言澈的车后。 裴言澈的车里,唐婉宁扒拉住徐青野的胳膊,泪眼昏花的望着他,对着他又哭又嚎,还不停的往他的身上扑。 徐青野始终面无表情。 对于唐婉宁的哭嚎,他不给予任何的回应,更不动手推开她。 虽然他和唐婉宁素不相识,但对于一个老人家思子心切的心情,他还是怀有敬畏的。 裴言澈看着后座上的情况,实在是无语的很。 他是有十个脑袋也想不到,居然会这么巧,才出门就撞上了唐婉宁。 还让唐婉宁发现徐青野长的那么像她死去的大儿子。 「鸢鸢,唐婉宁估计是老糊涂了,现在就认定徐教授是死去的贺书砚,怎么办?」 他给程知鸢发消息。 程知鸢看到消息,一时也没有主意。 因为她太清楚唐婉宁对贺书砚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了。 贺书砚是唐婉宁十月怀胎,又倾注二十多年的心血跟精力雕琢的最满意的人形机器。 当初贺书砚的死,唐婉宁和贺善信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接受。 现在一个长的那么像贺书砚的人出现在唐婉宁面前,唐婉宁认定是自己死去的儿子,也实属正常。 「先不去餐厅了,先回家吧。」思忖片刻,她回裴言澈。 不管裴言澈还是苏星觅,又或者是唐婉宁,如今在江洲都是公众人物。 他们一起涌向餐厅,势必引起轰动。 「行。」 裴言澈答应,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去一品澜庭。 知道程知鸢要回来,裴言澈早就让人把她原来住的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该换的东西也都换了新的。 程知鸢回来的这几天,也没打算住酒店,就住一品澜庭,这样也更方便。 很快,车子就开进了一品澜庭的地下车库。 车停下,裴言澈下车,又去拉开后座的车门。 他看着坐在车里抱着徐青野不舍得松手的唐婉宁,无奈扶额道,“贺夫人,你不会打算就这样一直坐在车里抱着我朋友不松手吧?” 唐婉宁闻言,看一眼裴言澈,然后又眼巴巴望向徐青野,“儿子,书砚,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贺夫人,你真的认错了,我不是你儿子贺书砚,我姓徐,叫徐青野,和你儿子没有半点关系。” 终于,徐青野开了口。 “不,你撒谎,你就是书砚,就是!” 唐婉宁抱紧他,又开始痛哭哀嚎。 “书砚,都是妈妈的错,以前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应该逼你去做那些你不喜欢做的事情的……” “放心,只要你跟妈妈回家,妈妈再也不逼你了……”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娶谁就娶谁,只要你开心就好……” “你不要再离开妈妈了,妈妈不能没有你啊……” “贺夫人。” 就在唐婉宁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时候,身后,一道格外冷寒却又熟悉的嗓音响起。 唐婉宁顿时浑身一个寒颤,扭头看去。 程知鸢就站在车门前,面无表情,目光疏冷又凌厉地睨着她。 唐婉宁泪眼模糊,待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时,再一次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贺夫人,是你亲自给书砚大哥换的衣服,亲眼看着书砚大哥入殓下的葬。” 程知鸢看着她,一字一句,冰冷无情。 “现在,书砚大哥就躺在你们贺家的墓地里。” “怎么,你逼死了书砚大哥,到现在还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看到一个长的像书砚大哥的人,就认定他是书砚大哥。” “这样一来,就好弥补你内心的自责愧疚跟不安吗?” “不不不——” 唐婉宁望着程知鸢,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自觉就松开了徐青野。 她瞪着程知鸢,又恨又怒,“程知鸢,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他就是书砚,他就是我的儿子书砚。” 她又转头去要去抓徐青野的胳膊。 徐青野却已经在她松手的下一秒,就推开下了车。 唐婉宁立刻也下车,望向徐青野又要扑过去。 程知鸢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贺夫人,你到底是老糊涂了,还是故意装傻,居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认识了。” 她疾声厉色,“你好好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儿子贺书砚。” 唐婉宁闻言,抬眼定睛去看徐青野。 徐青野眸色冰冷的睨着她。 唐婉宁浑身又是一抖,忽然冲着程知鸢叫道,“程知鸢,你不是走了嘛,谁让你回来的?你回来要干什么?” “贺夫人,你不会真以为,江洲是你家的吧!” 裴言澈相当不爽,立即眯起眼眸怼她。 “还有你,姓裴的!” 唐婉宁像只跳脚的蚂蚱,知道自己理亏,就发神经一样到处咬人。 她又指向裴言澈,对他十二分不屑道,“你一个私生子,当初要是没有我帮你大力推荐,能有你悦美集团的今天?” “是嘛!” 裴言澈闻言,冲她呵呵冷笑着扬眉,“贺夫人,你幸亏是用了我们悦美集团的产品,不然,你今天看起来绝对不止是六十岁那么年轻,一定满脸老褶子像九十岁。” “你——” 唐婉宁指着裴言澈,气的快要吐血。 过去几个月,她事事不顺,已然成了一个炸药桶,只要有人对着她一煽风点火,她能立马就炸。 “贺夫人,这儿不欢迎你,请吧!”程知鸢厉声道。 “来人,把这个贱妇给我绑起来。” 唐婉宁手指又倏地转向程知鸢,怒吼着命令。 她出门,带的保镖不少,加司机一起,一共有五个。 五个保镖听到命令,立刻应了一声“是”,朝程知鸢大步冲过去。 裴言澈和徐青野立刻将程知鸢护住,连苏星觅也是。 不过,贺家的五个保镖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程知鸢。 就在他们才开始动的时候,林听和其他的几个保镖伸冲向去,将人给拦住了。 程知鸢在京北已经出过一次事,梅亦衡怎么可能再让她出事。 这次程知鸢回江洲,梅亦衡也猜到,唐婉宁可能会为难她。 所以安排在程知鸢身边的保镖,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高手中的高手。 个个身手非凡,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 “贺夫人,你以为今天的鸢鸢还是以前的鸢鸢,你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裴言澈扫一眼贺家的那几个人,冲唐婉宁冷嗤。 唐婉宁气急败坏,对着保镖吼道,“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绑了。” “是。”贺家的五个保镖当即出手,跟林听他们打了起来。 程知鸢现在做事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还之。 林听他们自然清楚这一点。 所以,当贺家的保镖先开始动手后,他们就再没客气。 唐婉宁看着自己的五个人被林听他们三下子除二就给摁住了,一时有些不敢置信的瞪了瞪眼。 “程知鸢,怎么,你仗着自己身后有人,就反了天了?”她又指着程知鸢怒吼道。 “天?!”程知鸢面色淡淡地看着唐婉宁,“贺夫人,莫非你以为,你们贺家就是江洲城里的天?” 唐婉宁冷哼,“贺家就是这江洲的天。” “呵!” 程知鸢闻言,全然不以为意的淡淡一笑。 下一瞬,她冷了脸色,嗓音也跟着变得凌厉,“是嘛,那我今天,就捅破这江洲的天试试。” “你——” 唐婉宁完全不敢相信,一年多不见,程知鸢居然嚣张到了这种程度,“你想干什么?” “林听,把贺夫人和贺家的人统统给我绑了,送回贺家去。” 程知鸢懒得再看唐婉宁半眼,只淡淡吩咐,“再告诉贺瑾舟,他们贺家的人再来惹我,我势必让他们贺家不得安宁。” “是,小姐。” 林听点头,再多一个字的废话也没有。 她当即过来,轻易将唐婉宁的双手反剪到身后。 不管唐婉宁怎么叫嚷挣扎,她动作都毫不迟疑,利落将人给绑了。 然后跟贺家的司机保镖一起,塞进一辆商务车里。 “程知鸢,你敢绑我,好好好——” 唐婉宁被绑着塞进车里,快要被气的半死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冲着程知鸢最后大吼,“你给我等着瞧,看我最后怎么收拾你!” “随时恭候。”程知鸢回她四个字。 ...... 第146章 自己掂量 “随时恭候。”程知鸢回她四个字。 话落,她跟裴言澈徐青野还有苏星觅直接进了电梯。 “真是的,这个糟老婆子,太会扫人兴了。” 电梯门关上,往上升的时候,裴言澈吐槽,“她横行霸道大半辈子,现在就得好好治治她。” 程知鸢忍不住笑了下,“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治治她这横行霸道的性子?” “这个嘛……” 有点难。 裴言澈想了下,“哎,咱们还是先吃饭吧,叫餐厅送上门?” “要不我来做吧,家里有食材吗?”程知鸢问。 “这样好吗?”裴言澈开心死了,“哈哈哈,让大老板亲自下厨给我做饭吃?” 程知鸢斜他,“我做给徐老师和星星吃不行啊?” “我可以帮忙洗菜。”苏星觅说。 “哈哈哈,行行行,那必须行。” …… 机场。 贺瑾舟的湾流g700刚降落,张池就接到了贺家老宅管家打来的电话。 张池听完管家说的,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就这么巧,程知鸢时隔一年多,才回到江洲就撞上了唐婉宁。 还跟唐婉宁发生那么大的冲突,以至于堂堂的贺家当家夫人,都被程知鸢的人给绑了。 唐婉宁被人绑。 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惊天奇闻啦。 张池挂断电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跟贺瑾舟开口。 贺瑾舟正好看完一份文件。 他淡淡瞥了眼自己对面的张池。 见他一脸便秘似的欲言又止的表情,率先开口问,“什么事?” “老板,太巧了,太太刚回到江洲,就被夫人给撞上了,好像还发生了冲突。”张池很含蓄地说。 贺瑾舟闻言,眉头骤然一拧,脱口问,“太太怎么样?” “太太没事。”张池微微低下头,看着贺瑾舟的反应,“倒是夫人被太太的人给绑了。” 听着他后面这句话,贺瑾舟心情瞬间舒畅了,哼笑一声笑道,“那就好!最好是鸢鸢再给她这个老糊涂几巴掌。” 张池,“……” 这是亲儿子吗? 不过,就唐婉宁这个贺夫人这些年来对程知鸢的态度和对贺瑾舟做的那些事,也真是活该! “夫人刚被太太的人送回老宅了,夫人在家里闹的挺厉害,您要不要回去瞧瞧?”他说。 事情如果不是牵扯到程知鸢,贺瑾舟是绝不会回去的。 但牵扯到了程知鸢,就肯定不一样了。 所以,他微一颔首,“先回老宅。” …… 贺家老宅。 当贺家的一众下人跟保镖看到唐婉宁被人绑着送回家的时候,个个震惊的目瞪口呆。 贺善信更是惊讶! 在江洲,别说是普通人,就连江洲的***在唐婉宁面前,那也得毕恭毕敬,恭顺的跟孙子似的。 因为贺氏是江洲的龙头企业,在整个国内也是排在前五的。 贺氏一年的产值,就占据了整个江洲gdp的四分之一。 贺氏一年纳的税,养活整个江洲政府片是绰绰有余。 这么大的财神爷,换谁谁不得供着。 所以,唐婉宁和她身边跟着的人全部绑了,被送回家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江洲,实在是太过炸裂了。 大家都目瞪口呆,震惊的完全回不过神来。 还是管家率先反应过来,赶紧去扯掉了封住唐婉宁嘴巴的胶布,又去给她松绑。 “哎呦,疼死我了,你就不能轻点嘛!” 唐婉宁在车上,实在是太吵了,不停的在骂程知鸢。 林听只好让人拿胶布封了她的嘴。 胶布封的严实,扯下来的时候,连带着毛发一起都被扯掉。 肯定很疼。 更何况是唐婉宁这样整天养尊处优身娇肉贵的老妇人。 “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心急,没注意!”管家给唐婉宁松了绑,又忙不迭赔不是。 “发生什么事了?” 贺善信看了看唐婉宁,又扫一眼被绑的另外五个,脸色铁沉,“以你的身份,居然搞的这么狼狈?” “程知鸢!” 唐婉宁歇了几口气,看了看自己被绑的发红的手腕,又气的跳了起来,“是程知鸢回来了,她居然……居然敢绑!” “她真是……真是找死!”她气急败坏地吼道。 贺善信一听,愣了几秒,而后满脸惊讶问,“你确定是知鸢回来了?” “就程知鸢那张脸,难道我还能认错不成,她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她。”唐婉宁叫道。 “所以,你是去找知鸢麻烦了,才让知鸢的人给绑了回来?”贺善信问。 有些事情,唐婉宁不知道,并不代表他也一无所知。 宋家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 只是唐婉宁最近几个月越来越糊涂,头痛的毛病也将她折磨的痛苦不堪。 所以很多事情,她都没心情过问,更没心情管。 渐渐的,很多事情下面的人也就不告诉她了。 “什么叫我去找她麻烦,我没有。” 自己被人绑了回来,惨遭这样的奇耻大辱。 身为丈夫的贺善信不仅不关心自己,不为自己出头。 还一开口就是责备质问的语气。 唐婉宁简直快要气吐血了,捂着胸口怒问,“你到底是帮着谁?啊!” “知鸢的性格我了解,要不是你去惹她,她怎么可能让人把你绑了送回来?”贺善信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个死老头子,你是不想跟我过了是不是?” 唐婉宁大吼,委屈一下子红了眼,眼泪瞬间簌簌落下来。 儿子不亲自己,老公不疼自己,自己千挑百选的儿媳妇又是一条冬眠的毒蛇。 过去半年多,她又被头痛折磨的没了半条命。 最主要的,是她想到了死去的贺书砚。 一时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受难的不行。 贺善信看着她那副像是受尽天大委屈的可怜模样,也确实是有点儿于心不忍。 他紧皱起眉头,深叹口气,沉默几秒问,“知鸢除了把你们绑了送回来,她还说了什么?” “她能说什么,难道我还能怕了她不成,她背后有梅家父子撑腰又怎样?” 唐婉宁一边委屈的摸眼泪一边大叫。 “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谁不知道,她是吃我贺家的饭长大的。” “当初要不是老太太把她养在身边,说不定她早被她那一双歹毒的父母给打死了。” “哪还有今天她在我面前蹦跶的份!” “居然敢绑我,还敢威胁我,我这次不好好给她点颜色瞧瞧,我就——” “够了!” 她还要喋喋不休的发泄,被贺善信怒吼一声打断,“你知不知道,宋逾白死了。他想对知鸢不轨,被知鸢直接割了颈动脉,了结了性命。” “你、你说什么?” 贺善信的话,直接把唐婉宁给震惊的傻了,“谁?宋逾白?以檀的哥哥宋逾白?他死了?程知鸢杀的?” “是,知鸢杀的。” 贺善信点头,又道,“宋逾白想侵犯知鸢,知鸢杀了他,京北全局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连徐鸿任这样的人物,都还亲自跑去慰问知鸢。” “你说什么?!”唐婉宁更加不敢置信。 “你自己好好想想,好好掂量掂量,现在的知鸢是什么身份,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贺善信对着唐婉宁,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留下这句话,他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直接转身走了。 唐婉宁震惊的一屁股跌坐进椅子里,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直到,看到贺瑾舟回来,她才算是想清楚了,彻底冷静了下来。 “瑾舟,儿子,你回来了!” 她立刻朝贺瑾舟扑过去,拉住贺瑾舟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你怎么样,这趟去京北,你还好吧?” 贺瑾舟面无表情地睨着她,冷声道,“这句话,你应该问你自己。” 唐婉宁望着他,表情有明显的慌乱。 但她很快又镇定下来,转而问,“儿子,程知鸢身边有个男人长的跟你大哥几乎是一模一样,妈还以为他就是你大哥,你告诉妈,他到底是不是?” “不是。” 贺瑾舟当即给出她十二分肯定的答案,“你不会连我大哥具体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吧。” 徐青野跟贺书砚确实有七八像,但徐青野的眼睛和贺书砚不太一样。 还有,徐青野鼻梁上有颗小小的痣,只是被他戴的眼镜遮住了而已,不注意看,不会发现。 但贺书砚没有。 “真……真的不是吗?”唐婉宁满心失落地问。 虽然她自己也早就发现,徐青野不是贺书砚,但心里还是莫名其妙的抱着一丝希望。 “你遇到鸢鸢,对她做了什么?”贺瑾舟问,嗓音一下更冷了。 “我……我能对她做什么。” 唐婉宁又心虚了。 她知道,现在程知鸢就是贺瑾舟的心头宝。 她是断断不能再去为难伤害程知鸢的。 否则他们仅剩的这点母子情分,也得消耗殆尽。 更何况,她也还算是个拎的清的。 刚刚贺善信的话已经明确提醒了她,现在的程知鸢,已经完全不是以前那个任她拿捏的程知鸢了。 贺瑾舟看着她的反应,眯了眯眼,沉了嗓音再次问,“你到底对鸢鸢做了什么?” ...... 第147章 齐天大圣 “我能对她做什么,我不过就是误把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当成了你大哥,她就在我面前耍威风,让人把我绑了。” 唐婉宁不是咽不下被程知鸢羞辱的那口气。 是老公儿子都不偏向自己,她觉得憋屈,难受。 所以就又喊了起来。 贺瑾舟自嘲的冷笑一声,“妈,你简直是无药可救!” “儿子,我是你亲妈,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羞辱我埋汰我。”唐婉宁更难受了。 “以后在知鸢面前,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贺瑾舟不想理她,只冷冷又道,“你要是再去招她惹她,甚至是伤害她,那你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 话落,他转身要走,却被下楼来的贺善信给叫住了。 “瑾舟,这次在京北,你应该见过知鸢了吧?”贺善信问他。 贺瑾舟颔首,“爸,你想问什么,直接问。” 贺善信看着他,基于父子之间的感情,也没必要再拐弯抹角,便直接问道,“知鸢和梅家父子,到底什么关系?” 唐婉宁也相当好奇这一点,立时就安静了下来,眼巴巴望着贺瑾舟,等他的答案。 “发生在京北的事情,爸大概都听说了吧,难道爸现在还猜不出鸢鸢是什么身份?” 贺瑾舟不答反问。 确实。 鑫瑞召开董事会,程知鸢做为鑫瑞最大老板出现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合作伙伴?”他保守猜测。 “算,也不算。”贺瑾舟说。 “到底是什么?”贺善信追问。 贺瑾舟看一眼唐婉宁,又掀眸看向贺善信。 他音色平静却格外铿锵有力地告诉他们,说,“鸢鸢才是梅家父子背后的那个人,是梅家父子的老板。” “她……她是梅家父子的老板?!” 唐婉宁又又一次震惊,无以复加,惊呼,“瑾舟,你开什么玩笑?” 贺瑾舟没理她。 贺善信却并不怀疑。 一来,贺瑾舟从来不跟他们开玩笑。 二来,大佬们圈其实早就在传,梅家父子背后还有人。 只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得到,梅家父子背后的这个人,会是程知鸢。 “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知道贺瑾舟说的是事实,他无比惊讶,“知鸢隐藏的也太深了。” “爸,你以为,当初贺家有难,梅敬之为什么会两次出手帮我们?”贺瑾舟问。 贺善信望向贺瑾舟,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梅敬之是孤儿,是程老夫人一路资助他,才让他有了今天的成就。”贺瑾舟说。 “是啊!” 贺善信闻言,无比惭愧的点头,“梅敬之是看在程老夫人和知鸢的份上,才帮的咱们家。” “所以,咱们家有今天,最应该感谢的人,是程老夫人和知鸢。”他又说。 “你们……”唐婉宁还是懵的,“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不应该说她是懵的,是这一切的事实,都太炸裂,让人太不可置信。 原本她轻视的看不起的以为一无是处的,被她各种嫌弃,甚至是想方设法赶走的前儿媳妇。 居然是能随意碾压他们整个贺家,轻松呼风唤雨的人。 还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这一切太荒谬了。 她接受不了! “唐婉宁啊唐婉宁,今天知鸢让人绑你回来,定然是你蓄意挑事,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羞辱责难知鸢,是不是?” 贺善信盯着唐婉宁,恼火地质问。 “我、我我没有!”唐婉宁还咬牙不认。 贺善信无奈摇头,“今天知鸢只是让人绑你回来,没有伤你分毫,更没你像对待宋逾白一样,直接要了你的命,你应该感恩戴德了。” “要了我的命,她敢!”唐婉宁梗着脖子嚷嚷。 “你蓄意挑事羞辱知鸢,她就算是把你打成重伤或者要了你的命,谁又敢说什么!”贺善信质问,怒火中烧。 “我是堂堂贺夫人,我丈夫有儿子,你们难道不会替我做主?”唐婉宁也质问。 “呵!” 不等贺善信回答,贺瑾舟一声冷笑,“贺夫人,你听清楚了,不管鸢鸢做什么,哪怕是真的要了你的命,我也会站在她那边,不会伤她为难她半分。” 话落,他转身大步离开。 …… 一品澜庭。 晚饭是程知鸢和徐青野一起做的。 程知鸢还以为徐青野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他厨艺超级好,甚至是不输给她。 “为什么你的厨艺会这么好?” 饭桌上,程知鸢吃着徐青野做的菜,一脸惊奇,“你的这双手,不是应该拿来给人看病做手术,在研究室做实验,在讲台上给我们写字的吗?” 徐青野笑,不动声色往她的碗里夹菜,“很多时候,不喜欢别人做的,就干脆自己动手。” “对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裴言澈深表赞同。 苏星觅吃的嘎嘎香,完全都不讲究吃相这回事了。 她一边往嘴里送菜一边竖起大拇指问,“为什么好男人的特质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有没有人教教她,朝哪个方向拜能被徐青野这么青隽温润又体贴温柔还博学多才的男人爱上? “怎么,鹿闻笙还是不当个人?”裴言澈看苏星觅一眼问。 苏星觅给他一个白眼,“好好的吃饭,能不能别提这么恶心的人和事。” 裴言澈,“……” “就你,活该,当初要干大事的时候,干嘛不跟我和鸢鸢商量一声。”裴言澈一边吐槽她,又一边给她夹菜。 长方形的餐桌,他和苏星觅坐一边。 程知鸢和徐青野坐另一边。 苏星觅又斜裴言澈一眼,“你别提了行不行,再提,是想让我后悔死嘛?” 裴言澈,“……” 程知鸢也给苏星觅夹菜,“你最近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瘦了好多。” “她哪是不好好吃饭,纯粹是被鹿闻笙给压榨的。”裴言澈又补刀。 苏星觅继续睇他一眼,“……” 这顿饭,四个人吃的轻松又愉快,而且桌子上的第一道菜统统都被扫光,连一片菜叶子都没剩下。 吃完,苏星觅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肚皮,无比满足道,“我感觉我还能再吃一桌。” 程知鸢笑,“嗯,明晚继续给你做。” “宝贝儿,还是你最宠我。” 苏星觅扑过去熊抱住她,“真想后半辈子就跟你过得了。” “你想什么呢!”裴言澈过去,拉开她,“小心人家徐教授抽你。” 徐青野闻言,笑了笑,“我和知鸢,目前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裴言澈瞪了瞪眼,“啊,还不是?” 可两个人那么有默契,看起来就像是男女朋友啊。 程知鸢也不解释,只说,“徐老师,不早了,你要不要先回酒店休息?” 这一句话,就证明了他们现在的关系还远不是男女朋友。 徐青野闻言,并没有答应,也没有马上拒绝,低头笑了一下问,“那你呢?” 裴言澈看出来了,徐青野并不想去酒店。 于是不等程知鸢回答,便主动道,“要不,徐教授你去我那里将就将就,我就住楼下,早上还能上楼来跟鸢鸢吃早餐。” “求之不得。”徐青野欣然道。 “正好,今晚我住鸢鸢这。”苏星觅抱着程知鸢的胳膊,整个人舒服的靠在她身上。 裴言澈眯着她,“你确定,鹿闻笙不会半夜杀上门找你回去哄娃?” 苏星觅给他一个白眼,“滚!” 时间确实是不早了,四个人又一起坐了一会儿,徐青野就跟着裴言澈下楼去了。 他的行李,保镖帮他送到了裴言澈那儿。 两个男人走了,程知鸢和苏星觅就更放松了。 苏星觅最近真是累惨了,躺在沙发上枕着程知鸢的腿,怀里抱着个软软的抱枕,有些昏昏欲睡。 但没忘记跟程知鸢聊天。 “鸢鸢,你老实说,你现在到底什么身份?”她问。 今天程知鸢的很多举动,都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她早就好奇想问了。 程知鸢像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身体,低头看着她笑道,“你想我是什么身份?” 苏星觅闭着眼睛想了想,嘟起两片嫣红的唇瓣说,“我想你是齐天大圣,天王老子都不怕,也就如来佛祖能压你一头。” 程知鸢笑了,“这个有点难度。” “唔……那——” “叮咚——”“叮咚——” 也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打断了苏星觅的声音。 “程小姐,我去开门!” 兰姨一直在照顾裴言澈,程知鸢要回来,房子也都是她收拾的。 今晚大家吃完饭,她正在餐厅厨房收拾。 听到门铃响,她赶紧擦了手从厨房出来,去开门。 “这么晚了,谁啊?你才回来,谁会找你?”苏星觅嘟囔。 对呀,谁啊? 肯定不是会是裴言澈他们,因为裴言澈知道密码,不用摁门铃。 难道是…… 猜到是谁,程知鸢微微蹙了下眉。 果然,门一拉开,贺瑾舟出现在门外。 兰姨看到他,原本乐呵呵的一张脸,当即垮了。 当初贺瑾舟跟程知鸢还有许念禾的事情闹那么大,兰姨可都是看到消息的。 “贺先生,你来干什么,程小姐不在,你走吧。” 都不用问程知鸢,兰姨直接说。 说完就要关门。 ...... 第148章 纯粹的协议关系 贺瑾舟及时伸手挡住,“你这么说,就是鸢鸢在里面。” “你还好意思来。”兰姨嘀咕。 贺瑾舟丝毫不生气,反而态度很温和,“我来是想跟鸢鸢说声‘对不起’,能让我进去吗?” “啧啧啧,贺总,您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配说‘对不起’这么掉面子的话。” 里面客厅,原本都快要睡着的苏星觅一听是贺瑾舟来了,全身的睡意简直秒无。 她立马爬了起来,怒气腾腾冲到玄关,双手环胸,满脸嫌弃却笑眯眯地觑着贺瑾舟。 “贺总,应该是我们这种低您一等的社畜跟您说,没事别污了我们家的门槛,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知道因为自己以前对程知鸢的态度,让苏星觅对自己的敌意很大。 即便如今苏星觅再怎么羞辱他为难他,贺瑾舟也不会有二话。 他只是坚持道,“我只要见鸢鸢一面,跟她说几句话就走。” “哦,你要见!” 苏星觅倏冷了脸,“你想见就见,你以为你是谁?别人都惯着你,不代表我们也要惯着你。” “星星。” 程知鸢走了出来,拉住苏星觅,冲她微微一笑,又冷眼看一眼贺瑾舟道,“没事,我现在跟贺总,算是半个合作伙伴呢!” 贺瑾舟望着出现的程知鸢,灰淡的双眸瞬间就亮了起来,整个人也仿佛有了神采,熠熠生辉。 “鸢鸢。” “贺总不必叫的这么亲热,我事直说。”程知鸢淡声道。 没有程知鸢的答应,贺瑾舟也不敢进去,就在门口望着她说,“我是来替我妈向你道歉的。” “道歉就不必了,毕竟我也没让她欺负。” 程知鸢冲着他,眼底毫无温度的轻轻一笑,又说,“不过贺总倒是可以回去转告你的母上大人一声,再有下次,我的人出手就不会那么轻了。” “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贺瑾舟眼巴巴的,又说,“鸢鸢,江洲湾家里,你的东西都在,你什么时候回去拿?” 程知鸢一听,笑了。 她想了下,自己当初是怎么被从江州湾一号别墅里赶出来的。 “林听,帮我送客。” 她命令,又说,“再告诉物业和管家,以后,最好是不要再让贺总上楼比较好。” “是,小姐。” 林听大步走向贺瑾舟,“请吧,贺总!” 贺瑾舟闭了闭眼。 这一刻,他又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他说什么不好,偏偏又要主动去揭程知鸢的伤疤。 不能再惹她生气了,他只能离开。 “抱歉,我现在就走。” 又深深看程知鸢一眼,贺瑾舟转身离开。 苏星觅看着那么乖乖的黯然寂寥转身离开的贺瑾舟,忍不住砸了咂舌。 “啧,贺瑾舟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她问。 程知鸢笑,“因为我变了。” 苏星觅看向她,不明所以的眨眨眼,“什么意思?” 程知鸢想了下,“意思就是,当你不再做舔狗的时候,你曾经舔的那个人,很有可能会回来舔你。” 她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了。 苏星觅懂了,扬了扬眉,“幸好,我谁的舔狗也不是,没有你的这种苦恼。” 程知鸢笑,“那你和鹿闻笙……?” “嗨,我们两个就纯粹的合同关系。” 苏星觅说的轻描淡写,“在外人面前,我是他的老婆和他儿子的妈,偶尔陪他吃个饭,去接一下他的儿子放学什么的,其它什么事情也没有。” “你对他,没感觉?”程知鸢问。 苏星觅马上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喜欢他,我脑子莫不是被驴踢了不成。” 程知鸢抿唇,点点头,“星星,不管怎么样,我和裴言澈都会是你的后盾,无论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相信我们。” 苏星觅点头,满脸感激的去抱住她,“宝贝,我就知道,这辈子还是你最靠得住。” …… 苏星觅第二天在别的城市有一场路演,一大早就得去机场赶飞机。 如果不是程知鸢回来了,她昨天晚上就飞过去了。 她定了闹钟,早上五点爬了起来。 原本昨晚两个人就聊到凌晨,这总过睡了也没三个小时。 程知鸢陪她一起-起床的。 趁着她洗漱的功夫,程知鸢去给她简单准备了一份早餐。 程知鸢虽然从小没怎么得到过父母的爱,但好歹有疼她的奶奶。 后来奶奶走了,贺老夫人也跟奶奶一样疼她宠她。 还有贺书砚也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宠一样护着。 现在,她又有了梅家人把她当家人一样对待。 比起苏星觅来,她要幸福幸运太多了。 所以,有机会,她真的想多宠着点苏星觅。 出门的时候,苏星觅接过程知鸢为她准备的爱心早餐,忍不住有点儿红了眼圈。 “宝贝儿,你会等我回来的,对吧?” 她拉着程知鸢的手,忽然有点儿不想走。 程知鸢笑,“嗯,等你回来。” 有她这句话,苏星觅才放心走了。 时间还早,不过程知鸢也没了睡意,想到这个时候的剑桥市,安安和宁宁应该正醒着在玩,她拨了个视频电话给叶秋。 视频接通,安安和宁宁果然醒着,两个小家伙正地毯上玩呢。 安安和宁宁快七个月了,刚会爬,也开始咿咿呀呀的学说话。 看到手机画面里的程知鸢,安安和宁宁两个都扑过来,巴拉在镜头前,不停的喊“麻——麻——麻——咿呀呀——麻麻——” 看着镜头里肉嘟嘟粉嫩嫩的两个宝贝,程知鸢一颗心立即就化了,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 她原本还担心,安安和宁宁只有她这一个亲人在身边,会不会缺爱,会不会觉得孤单。 没有爸爸,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更没有什么舅舅小姨叔叔大伯。 安安和宁宁的成长,会不会有缺憾或者什么缺陷。 但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梅敬之和叶秋就跟外公外婆一样,梅亦衡就是舅舅,梅知妍就是小姨。 至于爸爸么…… 或许,爸爸这个角色,对于安安跟宁宁的成长,并没有那么重要。 半个多小时后,程知鸢才结束了视频通话,去洗漱。 徐青野和裴言澈是七点半上楼来吃早餐的。 吃完早餐,裴言澈去悦美上班,程知鸢和徐青野去程家的墓园看程老夫人。 以前的程家,可是江洲的三大豪门之首,风光无限。 到了程老爷子手上,程家才开始慢慢没落的。 程老爷子跟程知鸢的父亲比起来,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吃喝嫖赌,程老爷子几乎样样占全。 特别在嫖这一方面,整个江洲城里,程老爷子占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当年,程老爷子就是自己吃了药,玩疯了死在外面女人的床上。 程老夫人对程老爷子本就没什么感情,婚后没两年,两个人就几乎形同陌路开始分居了。 因此,程老夫人也就生了程万山这一个儿子。 程老爷子在外面的私生子私生女倒是挺多的。 但出于各种原因,一个也没能认祖归宗。 因为程老夫人太早就对程老爷子失望透顶,不再对他抱有任他的希望,所以,一直守着自己的嫁妆过日子。 关于自己的嫁妆,程老夫人更是除了程知鸢外,从来没跟程家其他任他人提起过。 程老夫人又是苏家独女,家里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以至于程老夫人当年被程万山和杨美茹这对儿子儿媳欺负,都没有人替她主持公道。 最后只能被气死。 老夫人死后没几年,程家终于彻底被程万山他们败光。 曾经风光无限盛极百年的程家,终于成为了历史,渐渐的再没有人提起。 即便偶尔有人记得提起,也只剩下一片唏嘘。 去墓园前,程知鸢亲自去花店挑了程老夫人最喜欢的紫色鸢尾花。 没错,知鸢这个名字,就是程老夫人给起的。 程老夫人生前最爱紫色鸢尾花,程知鸢因为老夫人喜欢,也爱屋及乌,喜欢鸢尾。 程家的墓园在郊外,程知鸢和徐青野到的时候,已经快上午十点。 程家彻底没落,墓园也没有人看管打理了。 以前程知鸢在江洲的时候,还会偶尔请人过来打理。 这一年多她不在,墓园里的杂草疯长,哪怕今天的天气再好,日头再盛,也挡不住墓园的一片萧瑟死寂。 好在程知鸢带了六个保镖,大家一起动手清理墓园的杂草倒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狗尾巴草叶片很锋利,你别动,我来。” 见程知鸢要亲自动手去拔草,徐青野赶紧阻止她。 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程知鸢的正抓住一棵草要用力拔,指尖就被锋利的叶片给割开了一道小口子。 她轻“嘶”一声,立即松了手。 “怎么啦?” 徐青野去抓住她的手,看到指尖划破的一道小口子溢出血珠来,当即拧起了眉峰,握紧她的手指尖止血,又去掏出口袋里的方巾来,擦试她手上的血珠。 “一点点小伤,没事的。”程知鸢看他一眼,笑着说。 徐青野轻轻地擦着她的指尖,心疼道,“你别再乱动了,陪程奶奶说说话就好。” 程知鸢点头,“嗯”一声。 “抓住他!” 也就在这时,林听忽然大喊一声。 程知鸢闻言,顺声望去。 ...... 第149章 死掉的亲情 只见几十米开外,一个戴着渔夫帽的陌生男子不要命似的往山下墓园外冲。 林听和另外的两个保镖正在朝男人追去。 墓园修在小山坡上,男人跑的太急,脚下一个没注意,直接摔倒朝山坡下滚去。 林听他们追上去,轻松将男人摁住,制服,带到了程知鸢的面前。 男人的渔夫帽被摘下,露出整张脸来。 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黝黑,贼眉鼠眼的,慌慌张张,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程知鸢也不认识。 “呵呵,程大小姐,我就是没事在这儿瞎逛呢,也没干什么坏事,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程知鸢没说话,男人倒是先开了口。 “你认识我?”程知鸢微微蹙了下眉,“说吧,来这儿干嘛的?” 不说别的,就说男人一开口就叫她程大小姐,就有很大的问题。 “我就……我就路过,看到这么气派的墓园就过来看一眼。”男人还狡辩。 “既然是看一眼,那你躲在那里干什么?刚刚为什么还要跑?”林听问。 “我……我这不是害怕嘛,怕你们不是好人。”男人继续狡辩。 “是谁让你来这里盯着的?” 徐青野观察了男人一阵,看出他的心理活动,“你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等知鸢出现,对吗?” 程知鸢困惑的看了徐青野一眼,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松柏树,吩咐林听他们,“先把他绑到那棵上去,他什么时候说实话,就什么时候松绑。” “程大小姐,我真的没干坏事,更没有什么目的,你行行好,放了我吧。”男人求饶。 程知鸢懒得再理他。 林听他们二话不说,拎着男人到松柏树前,死死的绑了起来,任凭男人怎么叫唤都没用。 程知鸢抱着鸢尾花,徐青野和jane拎着祭品,一起去了程老夫人的墓前。 看着墓碑照片上满面笑容,眼里溢满慈爱光芒,仿佛生前看着自己时一样的奶奶,程知鸢一瞬红了眼。 “奶奶,你的小鸢儿来看你了。” …… 另外一边,在离墓园最近的一家酒店里。 程万山和杨美茹两口子接到电话,马不停蹄的往墓园赶。 他们是真的撑破胆也不敢想啊,程知鸢居然变得那么那么有钱,连梅家父子都要听她的。 现在,她出个门,身边都跟着成堆的人保护。 要不是程允霏亲自听梅知妍说,程知鸢是他们梅家的老板,又告诉了他们。 现在,程万山安排在墓园里守着的人又亲眼看见程知鸢去墓园拜祭,带了一堆的随从,他是真的做梦也不敢想。 被自己嫌弃死抛弃掉的女儿,居然是个超级大富婆,富可敌国。 他就知道,老太太的忌日,程知鸢一定会回来拜祭的。 果然没错,他才让人在墓园守了两天,哈哈哈,程知鸢就回来了。 这下,他们一家又有救了。 他们又可以过回以前奢侈无度再不用为钱发愁的日子了。 想到这些,程万山和杨美茹就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程知鸢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她现在飞黄腾达了,他们在她的面前哭一哭,道个歉求个原谅。 她还能不理不管他们这对亲生父母? 那是不可能的。 程知鸢是这个孝训的孩子,一定不会不理不管他们的。 两个人一路嗷嗷兴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墓园。 不过,车子还没有开进墓园,就被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给拦了下来。 程万山和杨美茹丝毫不恼,笑嘻嘻下了车,跟保镖说,“认识我们吧,我们是你们主子程知鸢的爸爸和妈妈?” “是呀是呀,我是鸢鸢的妈妈,我的宝贝女儿在里面吧?” 杨美茹对着保镖指着自己,笑出一脸的褶子。 保镖可从来没听说过程知鸢的父母,但想必,也没有敢乱说程知鸢是他们的女儿。 看着面前的程万山和杨美茹,长相上跟程知鸢,确实是有几分相似。 “请稍等,我们进去禀报一声。”其中一个保镖说。 “好呢好呢,我们等着,赶紧去赶紧去吧!” 程万山忙不迭的点头,一张油腻的大脸都笑出了一朵花来,兴奋的一双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安放。 保镖点头,转身进了墓园。 墓园里,程知鸢跟程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徐青野。 刚跟老夫人介绍完徐青野,林听过来汇报说,她的父母来了,就在墓园外。 程万山和杨美茹来了。 程知鸢看了一眼被绑在不远处松柏上的那个男人,顿时就都明白了。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程万山和杨美茹请来盯着她的。 程万山和杨美茹料准了,程老夫人的忌日,她一定会回来。 所以让人守株待兔。 只是,他们让人守株待兔,目的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们已经清楚她现在的实力了? 是梅知妍不小心向程允霏透露了些什么? 以梅知妍的单纯,被程允霏忽悠,实在是太可能,也太正常了。 “让他们进来吧。”程知鸢吩咐。 退一万步说,程万山和杨美茹才是正经的程家儿子儿媳妇。 她没有拦着不让他们进来的理由。 她虽然也姓程,但在程家的祖宗眼里,只能算是个外嫁的女儿。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都算不得正经的程家人了。 很快,程万山和杨美茹就进了墓园。 他们在山下,隔着几十米远看到程知鸢的时候,两个人相视一眼,然后就一起冲着程知鸢大喊大叫了起来。 “鸢鸢,我是妈妈啊,鸢鸢!” “哎呀,女儿啊,我的好女儿啊,爸爸想死你了,隔了这么多年,爸爸终于又见到你了!” 两个人一边喊一边朝着程知鸢跑去。 程知鸢跪在程老夫人的墓碑前,闻言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对一旁的徐青野无奈笑了下道,“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要不要我先回避一下?”徐青野问。 程万山和杨美茹是程知鸢的亲生父母,他们不疼爱程知鸢,肯定也不会伤害程知鸢。 既然程知鸢觉得,她和她父母之间的事情是家丑,那他不在场最好。 程知鸢闻言,感激一笑,“好,谢谢徐老师。” 徐青野抬手,宠溺的轻揉一下她后脑勺的发丝,“我在车里等你。” “好。”程知鸢点头,目送徐青野从另外一边的小路下去。 程万山和杨美茹这时候全部的关注力都放在程知鸢的身上,哪里还顾得上人。 他们看都没看徐青野一眼,还只以为徐青野只是程知鸢的下属,由着徐青野从另外一边下去了。 等徐青野走了,程知鸢跪在老夫人的面前,继续跟老夫人说话。 “哎呀,女儿呀,爸爸妈妈想死你了,这几年,你可让爸爸妈妈好找啊!” 过了好几分钟,程万山和杨美茹爬了上来,来到老夫人的墓前。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但脸上的兴奋与激动,却仍旧丝毫掩饰不住。 杨美茹更是直接扑过去,一把抱住程知鸢,趴在她的肩膀上,然后开始又哭又喊。 “我的女儿啊,这几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都是爸爸妈妈不好,以为你嫁给了贺瑾舟,成为了贺家的少夫人,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谁知道贺瑾舟那个天杀的居然这么对你,他居然为了别的女人抛弃了你……” “都是爸爸妈妈的错,要是早知道贺瑾舟是个这么没良心靠不住的,当初死也不会把你嫁给他的……” “当初爸爸妈妈再苦再难,也会把你一起带去国外,只要有我跟你爸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亏待你……” “我的女儿呀……” “喊够了没有!” 也就在杨美茹的哭喊声还没有落下的时候,程知鸢用力一把推开了她,冷冷开口。 杨美茹被她一下子推的跌坐在地,整个人懵了一下,然后看向程万山,朝他使了个眼色。 程万山立马上场。 他来到程知鸢的身边,在老夫人的墓碑前跪下,笑嘻嘻道,“鸢鸢啊,好女儿,爸妈知道,这些年爸妈对你不管不问的,你生气,但爸妈那不是逼不得已吗?” “我们……” 程万山说着,皱眉顿了下,“我们是真的以为,你嫁给了贺瑾舟,成为了贺家少夫人,以后过的就都是好日子。” “爸妈当初不带你走,那是真的是因为不想你跟着爸妈一起过苦日子,想你留在贺家好好享福,谁知道……” “谁知道贺瑾舟根本不是个东西,他居然……居然敢为了一个小贱|人辜负你!” “就是呀,鸢鸢,你是不知道,当初爸爸妈妈听到你跟贺瑾舟离婚后的消息,有多难过多替你担心,满世界的找你呢。” 杨美茹又爬了起来,继续跟程万山一唱一和的。 程知鸢跪在墓碑前,安静的将最后一叠纸钱分开,小撮小撮的放进燃烧炉内烧着。 她静静地看着炉子里跳跃的火苗,脸上平静的表情,没有因为程万山和杨美茹有一丝的浮动。 “你放心,现在爸爸妈妈拼了老命,也会替你去贺家讨回一个公道。”程万山又说。 ...... 第150章 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 “对对,我和你爸,一定替你好好教训贺瑾舟那个狗东西。” 杨美茹附和。 两个人说了一大堆讨好的话,见程知鸢却始终不为所动,甚至是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程万山和杨美茹一时有点儿懵。 他们相视一眼,程万山小心的去握住程知鸢的手,声音更是小心翼翼地道,“鸢鸢,爸爸妈妈真的找的你好苦啊。” “以后,爸爸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你跟爸爸妈妈回家吧,怎么样?” “不怎么样。” 烧完所有的纸钱,再一次,程知鸢扭头,疏冷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视线落在程万山和杨美茹的身上,冷冷开了口。 她冲着眼前的一对父母,毫无感情的微微一笑,“你们在奶奶的坟前说这些话,就不怕白天被天打雷劈,半夜被恶鬼缠身吗?” 程万山和杨美茹闻言,皆是一怔,一个瞬间惨白了脸色,一个浑身冷颤。 程老夫人是被他们活活给气死的。 死前,老夫人指着他们俩口子,斩钉截铁指着他们说,要跟他们断绝母子关系。 说完后老夫人就咽了气。 当时程知鸢跪在老夫人的床边,几乎都要哭死过去。 如果那时候,她不是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而是像现在这样,权势滔天富可敌国,她一定不会让程万山和杨美茹好过。 “程先生,不过就是为了钱,你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活活气死。” 程知鸢看着程万山,讥诮的冷笑,“你说,你现在跪在奶奶的坟前,奶奶会不会很生气?” “还有你,杨女士。” 她的目光又落在杨美茹身上,“从你嫁进程家开始,从来没有一天把奶奶当母亲来尊重爱护过,你想的,从来都怎么从奶奶的身上拿到好处。” “一旦奶奶不肯再给你,给你们任何好处,你们就天天诅咒她,气她,骂她,恨不得她早点儿死了。” “不不不——” 杨美茹摇头,煞白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心虚跟慌乱,“鸢鸢,不是这样的,是……是你奶奶她……她一直看不上我这个儿媳妇,所以我才……才……” “你闭嘴!” 程知鸢怒吼一声打断她,“奶奶都死了这么久,你居然还污蔑她,你就不怕等你老了,你的儿子儿媳妇也是这样对你的吗?” 杨美茹年近五旬,因为从来没吃过苦,哪怕程家破产他们逃去国外,也没有遭过半点儿罪,过的仍旧是有人伺候的滋润的富太太生活。 因此保养的极好,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 她一生傲慢怪了。 现在被女儿这么指责,脸上挂不住,也就不装了,咬牙理直气壮道,“是,我是对你奶奶不好,但她又不是生我养我的亲妈,我凭什么对她好?” “倒是你,我十月怀胎,拼了半条命把你生下来,又辛辛苦苦的养大你,你现在就是这样对我这个亲妈的吗?” 她还倒过来质问。 程知鸢笑,“是呀,我奶奶没有生你养你,但总生了你养大了你吧,程先生?” 她瞬间如冰刀般的眼神扫向程万山,冷笑着又道,“我是你们生的养的没错,但既然你们可以这么大逆不道,活活气死我奶奶,难道我就不能有样学样,也对你们大逆不道?” “鸢鸢,女儿,你……你这是何苦呢,以前是爸爸妈妈不好,可现在爸爸妈妈都知道错了,都改了,你就不能……” “不能!” 程万山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程知鸢打断他,清清楚楚告诉他们,“从奶奶死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父母了。” “如果说,我还欠你们养育之恩,那我嫁给贺瑾舟的时候,贺家给的那三亿彩礼,也足够还清了。” “我们之间,早就断的一干二净,没有任他关系了。” 话落,程知鸢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鸢鸢!” 程万山扑过去,抓住她的手,“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你就不能再原谅我们一次吗?” 程知鸢背对着他们,闭了闭眼。 虽然奶奶死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亲人了。 可这一刻,她还是会痛,会难受。 她不知不觉,有些湿了眼眶。 “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是我的父母,早就死了,尸体都烂透了。” 说完,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大步离开。 程万山和杨美茹还想扑过去抓住她,却被林听他们几个保镖给拦住了。 他们被拦住,眼睁睁看着程知鸢快步离去,实在是没办法了。 一着急就,程万山脱口就喊道,“程知鸢,你奶奶是不是给你留了很多钱?你现在的钱,是不是都是你奶奶给你的?” 程知鸢已经走出十来米远。 闻声,她又停了下来,回头,冲着程万山和杨美茹微微一笑道,“是呀,奶奶给我留下了我十辈子都用不完的金山银山,所以,你们现在后悔了吗?” “你——你——”程万山指着她,快气死了。 程知鸢冲着他们又是一笑,而后继续大步离开。 看着她越走越远,杨美茹快急疯了,脱口喊道,“鸢鸢,妈妈得了乳腺癌,快死了,难道你也不管妈妈吗?” 程知鸢闻言,再次停下脚步,对杨美茹说,“刚好,我名下的一家制药公司新研发出了一种专门针对乳腺癌的药物,效果很好,杨女士可以试试。” 说完,她再不停留,径直离开了。 身后,程万山和杨美茹大喊大叫不停挣扎,却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看着程知鸢就这样走了。 “鸢鸢啊,妈妈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再给妈妈一次机会吧,难道你真的要跟爸爸妈妈老死不再往来了吗?” “你个逆女,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我和你妈,早知道你是个这么不孝顺的东西,你出生的时候,我们就该掐死你!” “掐死你,你知不知道?” “逆女,你给我等着,等着......” 程知鸢没有回头,任由身后的哭喊谩骂不断响着。 徐青野在车里等她。 看到她走下来,推开车门下车,迎上去。 “还好吗?”他问。 程知鸢冲他微弯一下唇角,“我没事,我们走吧。” “嗯。” ...... 第151章 偏爱毫无理由 两个人一起上车离开。 因为昨晚才睡了两三个小时,程知鸢挺困的,上车后没多久,不知不觉她就睡了过去。 徐青野看她睡着了,升起车厢内的挡板,又将后座车厢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程知鸢靠在椅背里,随着车子的转弯,她的身体和脑袋也惯性的朝一边倒。 徐青野看到,赶紧扶起了座椅中间的木质扶手,坐到中间去,然后大掌轻轻扣住她的一侧脑袋,让她慢慢枕到自己的肩膀上。 另外一只手,又轻轻的去将她搂进怀里,防止下个转弯的时候,她的身体又歪向一侧。 做完这一切,他静静地盯着怀里的程知鸢看。 看着看着,他便情不自禁,头一点点压了下去,唇落了程知鸢的额头上。 程知鸢睡的有点沉,毫无反应。 徐青野并不满足额头上的一个轻吻。 轻轻的,他白皙的长指挑起程知鸢的下巴,然后唇下移,吻渐渐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 程知鸢的味道,一如上次的美好。 他吻着她,渐渐闭上双眼,想要更多。 也就在这时,程知鸢慢慢睁开了双眼。 看着眼前放大的男人清隽英俊的面容,感受着唇瓣上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她渐渐清醒。 看徐青野吻的投入,她没有退开,更也没有回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七八秒之后,徐青野感觉到什么,也睁开了眼。 四止相对,他倒没有半丝的不自在。 他掀唇,松开了程知鸢,磁性的嗓音带着低哑的性感,问,“我弄醒你啦?” “抱歉,徐老师。” 程知鸢望着他,眸光澄澈,“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我现阶段,还没有办法给你回应。” 她现在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处理好,根本没有心思谈恋爱。 “我知道。”徐青野握住她的手,点头,“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等你。” 程知鸢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没说。 “还挺远的,再睡一会儿。”徐青野见她欲言又止,重新搂过她又说。 “嗯。”程知鸢弯了下唇角,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车子一路开去了悦美集团。 除了中午跟裴言澈一起吃饭之外,下午,她还要跟悦美集团所有高管开会。 她现在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不再做背后那个默默无闻的大佬,自然得要在大家面前多露脸,让该知道的人清楚她的身份。 “徐老师,下午我让人带你在江洲随意走走吧,怎么样?” 几个人一起吃午饭的时候,程知鸢向徐青野提议。 她下午和裴言澈开会,需要几个小时,徐青野一个人会无聊。 “你不用管我,安心做你的事情就好,我自己附近转转就行。”徐青野说。 程知鸢点头,还是给他安排了司机和一个保镖。 徐青野去了江洲大学。 他父母就是江洲大学毕业的。 “江洲大学”这四个字,他从小从他母亲的嘴里听了无数遍,今天终于有机会来亲眼看一看。 感觉还不错。 只是他没料到,唐婉宁对他还不死心,居然让人跟踪他,一路跟到了江洲大学。 他在江洲大学逛了才十几分钟,六个壮汉挡在他的面前,对他说,“徐先生,我们家夫人请你去坐一坐,喝杯茶。” 徐青野了然,点头答应,并且让跟着的保镖和司机别通知程知鸢。 唐婉宁请他去,纯粹只是因为他长的像死去的贺书砚,对他不会有什么恶意,没必要惊扰到在开会的程知鸢。 他跟着贺家的人上了车。 程知鸢安排的司机和保镖跟在后面。 当徐青野被带到贺家老宅,管家看到徐青野的时候,先是震惊。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长的这么像的两个人。 反应过来,又赶紧给贺瑾舟打电话。 现在唐婉宁是越来越糊涂了,整个贺家,早晚都是贺瑾舟的。 所以老宅管家现在对贺瑾舟是忠心耿耿,只要唐婉宁有什么不妥的行为,立即就会向贺瑾舟汇报。 跟程知鸢一样,贺瑾舟正在公司开会。 听管家说徐青野被唐婉宁让人强行带回了老宅,他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往老宅赶。 他担心,一旦唐婉宁又做出什么蠢事来,他和程知鸢之间的关系,便越无法弥补挽回。 只要和程知鸢有关的事情,哪怕是芝麻大的小事,他也不能有半点儿马虎。 好在,他赶回老宅的时候,场面还算和谐。 主楼的客厅里,徐青野坐在单人沙发上,面无表情。 贺善信和唐婉宁则一起坐在一旁的长沙发上。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唐婉宁拿着方巾,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贺善信也是一脸黯淡伤怀。 贺瑾舟眉头拧了拧。 “二少爷。”佣人看到他进屋,立刻恭敬的叫人。 客厅里的几个人闻声望了过去。 “瑾舟……” 唐婉宁看到贺瑾舟,一下子哭的更厉害了,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声音更是伤心欲绝。 听着都挺难受的。 看来,唐婉宁和贺善信是都搞清楚了,徐青野是徐青野,跟他死去的大哥贺书砚没有半毛钱关系。 “贺总。” 徐青野站了起来,冲贺瑾舟淡淡打了声招呼。 然后,他又对唐婉宁和贺善信说,“谢贺董跟贺夫人抬爱,既然贺总回来了,我就不继续叨扰了,告辞。” 话落,他抬腿就走。 “书……徐青野!” 唐婉宁立马站起来叫住他,满脸殷切问,“你真的不愿意做我们的干儿子吗?” 徐青野停下,“贺夫人,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们还是好好对待贺总这个亲儿子吧。” 说完,他径直离开。 看一切平静,没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贺瑾舟松了口气,跟上徐青野的脚步追了出去。 “徐教授。” 徐青野刚出主楼,闻声又停下,冲追上来的贺瑾舟道,“贺总有何贵干,直说。” “抱歉,对我大哥的死,我父母一直无法释怀。” 贺瑾舟眉宇微拧,“希望这两天的事情,没有对你造成困扰。” 他语气温和,甚至是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徐青野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让知鸢知道。” 贺瑾舟也看着他,沉默两秒,黑眸微眯一下,“你……真的喜欢鸢鸢?” “知鸢那么好,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呢?” 徐青野笑的深远,“贺总说是不是?” 程知鸢真的很好,他从来都知道。 可惜啊,以前他脑子进了屎,很多东西都没有及时想明白。 他有些挫败的低下头,苦笑道,“希望徐教授你是全心全意对鸢鸢的,不参杂别的任何目的。” “放心,我是。” 话落,他大步走了。 贺瑾舟望着他上车离开后,又在外面站了几分钟。 他是真的想程知鸢跟徐青野在一起吗? 不,他不想。 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在希望,程知鸢这辈子只有他这一个男人。 可事实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唐婉宁的情绪已经差不多稳定了下来,看到返回来的贺瑾舟,第一句话就是,“瑾舟,你不会怪妈妈吧?” 贺瑾舟面无表情问,“怪你什么?” “怪妈妈想认徐青野做干儿子。”唐婉宁巴巴地回答。 贺瑾舟意味不明的嗤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他上了车回公司。 车上,他闭着双眼靠在椅背里,脸上是一片疲惫的冷漠。 哪怕贺书砚这个大哥死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能轻易的感受到,唐婉宁这个母亲对他大哥的偏爱。 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就因为长的像他大哥,所以,唐婉宁和贺善信两个就要认他做干儿子。 是不是认了徐青野这个干儿子后,他以后,他不仅要跟徐青野争程知鸢,还得跟他争家产? 当然,他并没有多在乎贺家的这一切。 他只是,现在越来越迫切的希望自己可以变得跟程知鸢一样,创建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变得富可敌国。 这样,他才能更配得上程知鸢。 至少,在身份地位上是。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田力忽然向他汇报道,“老板,宋以檀不见了。” 贺瑾舟闻言,倏地弹开眼皮,“什么叫宋以檀不见了?” 他的人,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盯着宋以檀吗? “宋以檀一大早乔装打扮成佣人的样子,跑了。”田力说,“我们的人也是刚刚发现的。” 贺瑾舟的黑眸一沉,“那查到宋以檀的行踪没有?” “还在查。”田力说,“宋以檀逃跑,是缜密计划过的。”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大半天,宋以檀只怕早就离开京北了。 贺瑾舟眼皮狠狠跳了跳,“太太在哪?” “在悦美集团开会。”田力回答。 江洲是贺家的地盘,程知鸢的行踪,只要贺瑾舟想,他便可以了如指掌。 “去悦美集团。” “是。” ...... 第152章 一辈子不会开心 悦美集团。 会议从下午两点半一直持续到将近五点半。 参加会议的除了总部总监及期以上级别的高管外,还有分公司的高管。 分公司的高管是通过线上参加会议的。 裴言澈早就跟大家说过,他并不是集团的大老板,也只是个打工的而已。 悦美的大老板,另有其人。 大家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背后的大老板,是程知鸢。 悦美成立短短六年的时间,用惊人的迅速壮大成为国内第一,全球第三的护肤化妆品牌公司。 除了管理者出色的能力外,背后雄厚的资金支撑才是最关键的。 大家一直以为,悦美背后的老板,是欧美的大财团。 得知程知鸢就是这背后的大金主,大家震惊过后,对她的敬仰,简直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从会议室里出来,程知鸢第一时间给徐青野打电话。 “我在超市挑了几样新鲜的食材,等下直接回一品澜庭。”徐青野说。 从贺家老宅出来,他没事可做,就想亲自下厨等程知鸢回来吃饭,所以去了超市。 “你要是忙的话,可以晚点回来。”他又说。 程知鸢笑了,“在哪个超市,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买的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回去了。”徐青野说。 “好,那我们回一品澜庭见。”程知鸢说。 “好。” 一旁的裴言澈看到程知鸢笑着挂断电话,眉梢眼底的笑意满满溢出来,忍不住砸了咂舌问,“这么开心,徐教授跟你说了些什么?” 程知鸢斜他一眼,“裴总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裴言澈挑眉,“我们家鸢鸢这么优秀,那我不得盯紧点嘛!不然又被哪头不长眼的野猪给拱了,我得糟心死去。” 程知鸢,“……” 裴言澈搂住她肩膀,“说吧,徐教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程知鸢服了他了,只好交待,“他说,在超市买了菜回去做饭。” “啧啧啧啧啧!” 裴言澈连连惊叹,“学识高、长的帅、身板靓、性格好,又是你的导师,还愿意为你进超市买菜为你洗手做汤羹,这样的男人,绝了。” “鸢鸢,我觉得徐教授可以。”他一本正经说。 程知鸢又斜睨他一眼,“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我吃你家饭花你家钱啦?” “嫁什么呀!” 裴言澈白她一眼,“我是让你跟徐教授谈恋爱,不是嫁。” “女人嘛,找个好男人就是最好的保养品,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的保养,比什么滋补护肤品都管用。” 程知鸢,“……” “除了男人,咱什么都不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娃有娃,结什么婚呀,谈谈恋爱就得了。” 他又说,“万一运气不好,又碰上个渣男变态,结婚又离婚的,麻烦。” 程知鸢,“……” “你的意思,徐老师清楚吗?”她问。 “嗨,我跟徐教授才认识多久,我当然得向着你啊,是不是?”裴言澈挑眉说。 程知鸢点点头。 那倒是的。 裴言澈毫无疑问是向着她的。 “那今晚徐老师做的饭菜,你少吃点。” 裴言澈,“……” 两个人回了办公室,裴言澈收拾收拾,陪程知鸢一起下班。 这些年,裴言澈把悦美集团管理的相当好。 程知鸢这次来集团开会,最主要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在大家面前露个脸,培养一下自己的势力。 其实,以裴言澈的能力,只管理一个悦美集团,那都是大材小用了。 程知鸢已经跟裴言澈商量过,打算继续扩展悦美集团的版图,全面进攻女性用品市场。 除了护肤美妆产品外,悦美现在也开始大力研发医美产品。 另外,女性保洁产品,养生用品,女性内衣等方方面面,悦美都开始大力进军。 程知鸢和裴言澈的想法一致,打算在接下来三到五年的时间内,将悦美打造成一个集研发生产销售为一体的全方面的女性用品王国。 程知鸢有钱,裴言澈有能力。 两个人**协力,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情。 两个人搭乘专用电梯,直接去地下车库。 林听已经通知了保镖,车子已经开到了离电梯井大门前五六米外的地方停着。 二三十米开外的地方,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奔驰车里。 宋以檀坐在后座上,透过明镜的车窗,一双深陷的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电梯井的方向。 双眼一眨不眨,似乎都要将车窗玻璃穿透出两个洞来。 车窗都贴着单向透视膜,从车外,是看不到车里的任他情况的。 车子已经开进车库,在那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谁也没有发现这辆黑色的奔驰有任他的异常。 宋以檀从来到地下车库开始,一秒也不敢放松。 她的右手放在身侧的座椅上,手里握着一把迷离手枪。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盯的太久了,她浑身发虚。 此刻,不仅是手心里,宋以檀的额头上,也密密麻麻冒出一层汗。 汗水凝聚,一颗颗顺着鬓角滑下,几乎快要落进眼睛里。 但她不敢抬手去擦。 因为她怕自己花了整整一晚上化的妆易的容会因为自己抬手擦汗的动作毁掉。 是的,此刻的宋以檀跟她原来的样子半点儿也不像。 倒是跟宋家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佣人至少有九分相像。 宋以檀就是顶着这张跟女佣人九分相似的脸,拿着女佣人的证件,一路蒙混过关,从京北来到了江洲。 她要杀了程知鸢。 顶着女佣人的身份杀了程知鸢,然后逃之夭夭,做回宋以檀。 程知鸢杀了她哥,害得她爸以后都只能在监狱渡过,彻底毁了她的家。 她要程知鸢死。 程知鸢必须死。 程知鸢不死,她这辈子都不会开心。 看到保镖将车开到了电梯井前,宋以檀知道,是程知鸢下来了。 她手里的枪顿时握的更紧,手也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 她赶紧用左手去握住自己的右手,让自己不要抖。 同时更用力的盯着电梯井的方向。 ...... 第153章 又怨又恨 很快,电梯井处传来“叮咚”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程知鸢和裴言澈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林听和jane跟在他们的身后。 宋以檀看到程知鸢,猩红的双眼顿时冒光,手抖的更加厉害。 也就在程知鸢走出电梯,往停在电梯井外的车走时。 外面,一台车牌数字有着特殊意义的迈巴赫g900开了过来。 程知鸢走出电梯井,注意到开了过来的迈巴赫g900,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抬头看去。 没错,确实是贺瑾舟的车。 她不知道贺瑾舟跑来干嘛。 但肯定是冲着她来的。 她不想见贺瑾舟,因为该跟贺瑾舟说的,她早就说清楚了。 现在,两个人之间,实在是已经无话可说。 所以根本没有再见的必要。 就在那辆迈巴赫g900开到离程知鸢几米开外的地方车停下来的下一秒,贺瑾舟无比急切的推门下车。 程知鸢懒得理他,直接提步要上车。 “鸢鸢!” 贺瑾舟大叫一声,朝着她奔过去。 “姓贺的怎么来了?”裴言澈差异。 “别管他,我们——”走! “砰!” 也就在程知鸢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不远处那辆黑色奔驰的后座车窗降下。 宋以檀手里的枪对准了程知鸢。 一声轻响,子弹出堂,朝程知鸢射了过去。 “鸢鸢,趴下!” 贺瑾舟大吼,朝着程知鸢的方向纵身一跃——“保护小姐!”林听发现危险,大叫。 同时,贺瑾舟扑过来,将程知鸢抱进怀里的前一瞬,子弹从后面,“咚”的一声闷响,射进了他的身体里。 下一瞬,他抱住了程知鸢,两个人一起朝地面倒去。 原本程知鸢应该在下面的。 贺瑾舟及时脚尖用力,抱着她一个旋转,倒地的时候,“咚”的一声,他在下面,成为程知鸢的肉垫,重重摔倒在地。 林听和裴言澈将他们护住,jane跟着蹲下抱住头,其他的保镖朝着开枪的黑色奔驰冲过去。 但在保镖们冲过去的时候,黑色奔驰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嗖“的一下飚了出去。 后座车窗升起。 宋以檀回头,除了身后追击的保镖,她什么也看不到。 程知鸢和贺瑾舟倒地,身影被停在电梯井的车给拦住了。 不知道程知鸢死了还是没死。 但她肯定,她那一枪,绝对打中了。 或许也有可能是打在了贺瑾舟的身上。 想到这,宋以檀更加恨的几乎要咬碎了满嘴银牙。 如果不是贺瑾舟突然冒出来,她一定已经要了程知鸢的命。 贺瑾舟跟程知鸢一样,都该死。 保镖追出几十米远,见黑色的奔驰已经快没影了,正要放弃,后面车子开了过来。 几个保镖立刻跳上车,继续去追。 “鸢鸢,你怎么样?” 开枪的人跑了,林听带着人去追了,裴言澈立刻通知了安保经理带人下来,然后去查看程知鸢的情况。 程知鸢已经被jane扶了起来,整个人还有点儿懵。 他看了眼身边还躺在地上不动的贺瑾舟,然后冲裴言澈摇了摇头,“我没事。” 裴言澈松了口气。 田力也跑了过来,要去扶贺瑾舟。 贺瑾舟躺在地上,背部朝下,曲着双腿,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抱程知鸢的姿势。 看起来有些怪异。 他脸上的表情有微微的痛苦。 在田力单膝跪下来要去扶起他的时候,他却扬手制止了,声线努力平常地说,“别动,让我缓一会儿。” 他这样说,大家只以为,他是摔的太重了。 毕竟刚刚成为程知鸢的肉垫重重倒地,那“咚”的一声重响,大家可都听的很清楚。 “你没事吧?”程知鸢看向他,面色仍旧疏冷地问。 裴言澈也看向他。 就以前他对程知鸢干的那些事,裴言澈都恨不得亲手宰了他。 现在他只是躺在地上,也没见哪儿有伤,表情也算正常,裴言澈自然不会紧张他,更不会去关心他。 贺瑾舟努力维持着面上神色的正常,冲着程知鸢弯了弯唇道,“我没事,你先上楼,对方是冲着你来的,小心对方折返回来。” 他现在,也不确定开枪的人就是宋以檀。 “是呀,鸢鸢,咱们先上去,再报警等警察过来。”裴言澈去扶住程知鸢,也说。 程知鸢又深深看一眼还躺在地上没动的贺瑾舟。 见他好像真没什么事,她就冲裴言澈点点头,转身往电梯走。 转身的时候,她就在想,刚刚好像听到枪声,有子弹朝她射了过来。 可子弹并没有打在她的身上。 子弹也没有打在其它的地方。 那子弹去了哪? 思忖间,裴言澈和jane还有另外的两个保镖已经护着她来到了专用电梯前。 电梯门打开,她抬腿往电梯里走。 进电梯之前,她忍不住又朝贺瑾舟的方向看去。 贺瑾舟也正望着她,那双湛黑的深眸里,竟然满是留恋与不舍。 程知鸢对上他的视线,心下微微一惊。 而后,她的目光,被从贺瑾舟的身下缓缓流淌出来的一滩鲜艳的液体给吸引了。 血。 那是血。 好多血。 像是决堤的洪水,就那样从贺瑾舟的身下倾泻出来。 一片妖娆的血色,霎那弥漫了程知鸢的双眼。 这一瞬,她终于知道,那颗子弹去哪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真的被贺瑾舟身下的那滩血给染红了。 程知鸢的眼尾,迅速洇开了抹嫣红。 下一秒,她转身拔腿朝贺瑾舟冲过去。 在大家错愕的目光下和贺瑾舟死而无憾的目光中,她“噗通”一下跪在了贺瑾舟的面前。 她颤抖着用力将他扶坐了起来,抱在怀中,颤声喊,“快,送他去医院,送他去医院——” 田力二话不说,从她怀中将贺瑾舟抱起,奔向停在不远车的迈巴赫g900。 程知鸢追上去。 裴言澈他们反应过来,也赶紧跟上。 程知鸢上了贺瑾舟的车。 贺瑾舟被田力放在后座,他因为失血越来越多,身上的力气也迅速的被抽离。 在车子开出去,急速转弯的时候,他的身形一个不稳,直接朝程知鸢倒了过去。 程知鸢抱住他,一只手用力去摁住他后背上中弹的位置,想让血流的慢一些,或者停止流出来。 可是怎么摁都不管用。 血还是汩汩的不断的流出来。 她想到了被割破颈动脉血尽而亡的宋逾白。 肉眼可见的,她的神情变得慌乱起来,从未有过的惊惧满满从双眼里溢出,一双手甚至是害怕的不断开始颤抖。 贺瑾舟望着她,去握住她颤抖且冰凉的小手。 她的手真柔软真嫩滑呀,比以前还要柔软,还要嫩滑。 “鸢鸢,对不起……” 他所有的目光一瞬不瞬,定定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程知鸢,嘴角扬起了久违的愉悦的笑。 因为失血太多了,他的脸色迅速的变得苍白。 不过,那双湛黑的眸子,却像是天空最亮的星,光辉熠熠,里面清晰的倒映着程知鸢程知鸢的样子。 “我以前真的……太蠢了,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一次?” “闭嘴!” 程知鸢看着他,低吼。 大概是因为太害怕了,眼泪控制不住的滑下来。 “贺瑾舟,不要再说话了,行不行?” 眼泪滴下来,落在贺瑾舟的脸上。 贺瑾舟却笑了。 只有天知道,此刻看到程知鸢为他掉眼泪,他有多开心。 “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血越流越多,他的意识也在一点点的丧失。 可他要努力保持清醒。 因为像现在这样的跟程知鸢相处的时间,真的太难得了。 或许以后了不会有了。 “鸢鸢,原谅我,好吗?”他哀求。 “我让你闭嘴,听到没有!” 鲜艳妖娆的液体从贺瑾舟的身体里不停流出来,淌过程知鸢的手掌,染红了她一身。 她越来越害怕,浑身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只能用这种低吼警告的方向来发泄自己此刻的惶恐不安。 “贺瑾舟,我警告你,你不要死,你要是死了,我恨你一辈子!” 贺瑾舟望着她,又笑了,“好啊,鸢鸢,你恨我,总比……比忘记了我强。” 程知鸢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贺瑾舟会在自己的面前变得这样痴情且深情。 此时此刻,她真的又恨又怨。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她真的宁愿贺瑾舟没有替自己挡这一枪。 她真的愿意中弹的是自己。 哪怕自己真的中弹死了,至少,她心中不会有对贺瑾舟的亏欠。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我求你!” 她眼泪越流越凶,像被扯断的珠帘,玉珠一颗颗不断滚落。 “贺瑾舟,我命令你,不要死,好好的给我活着。”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鸢鸢……” 贺瑾舟说着,努力抬起手,失温的指腹轻轻的落在她的脸颊上,替她去拭脸上的泪。 眼皮在不断的打架,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身体的力气和温度迅速的被抽离,他感觉身体都轻飘飘的要飘起来了。 “我要是死了,每年的这一天,你……你会来看……看……看我……”吗? 最后一个字没有落下,他再也支撑不住如泰山般沉重的眼皮,闭上了双眼。 “贺瑾舟,贺瑾舟!” 前面开车的田力往内视镜里看了一眼,不管不顾,不断用力的踩下油门,一路风驰电掣,将车往最近的医院开去,同时,拨通了张池的电话。 …… 第154章 讨厌成为习惯 贺善信和唐婉宁接到电话,得知贺瑾舟中弹人正躺在手术室里抢救的时候,唐婉宁直接一个趔趄跌进沙发里。 差点晕死过去。 贺善信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已经没有了一个儿子,再不能失去贺瑾舟这个儿子。 甚至是来不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踉踉跄跄,由管家和佣人扶着上了车。 一路往贺瑾舟所在的医院而去。 车上,唐婉宁嚎啕大哭,贺善信也是两眼含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医院。 唐婉宁下车的时候,仍旧站不稳,保镖一路搀扶着她来到了手术室外。 当来到手术室外,看到浑身是血坐在那儿的程知鸢时,唐婉宁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挣脱保镖的手,像只发了疯的母狮子一样朝着程知鸢扑了过去。 在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已经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死老太婆,你干什么?” 裴言澈坐在另一边,回过神来,立刻跳起来挡在了程知鸢的面前。 “程知鸢,是你,是你害得我儿子中枪,是不是?”唐婉宁抬手指向程知鸢,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从贺瑾舟被推进手术室后,程知鸢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脸色惨白,双眸灰败,空洞无神,一个字也没说。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唐婉宁这一巴掌,总算是把她给打回神来了。 她慢慢撩起眼皮,朝唐婉宁看过去。 看着她那张狰狞的恨不得撕了自己的面孔,她轻轻扯了下唇角,声音说不出的凉薄道,“贺夫人,贺瑾舟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程知鸢,你——” 唐婉宁气的,真的快要吐血了,整个摇摇欲坠,吼道,“你是想让我们贺家绝后吗?” “放心,绝不了!” 裴言澈实在是看不下去,又横过去一步,彻底将程知鸢和唐婉宁隔绝,“贺夫人,你要是再在这里大喊大叫,影响里面的医生抢救,说不定你儿子就真的会没命了。” 当然,他说的贺家绝不了后,不是贺瑾舟不会死。 而是因为他知道,贺瑾舟已经有安安和宁宁这对儿女了。 “婉宁,你够了!” 这时,贺善信过来,一把拉开了唐婉宁。 “董事长,夫人。”张池走了过来。 他接到田力的电话,被吓不轻,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给医院,让医院安排最好的外科医生准备抢救。 同时马不停蹄的往医院赶。 他也是刚刚到医院。 “瑾舟情况怎么样?”贺善信问。 “子弹从后面,击中老板左侧胸部位置,可能伤到了心脏,目前具体情况怎么样,还不清楚。”田力站在一旁回答。 唐婉宁一听,“哇”的一声趴在贺善信的身上又大哭了起来,然后又指着程知鸢大喊,“程知鸢,我儿子要是死了,我也要你偿命。” “你神经病啊你!” 裴言澈挡在程知鸢的面前气的跳脚,“是你儿子自己扑过来替鸢鸢挡子弹的,他死不死的,跟鸢鸢有什么关系?” 他说着,一声冷哼,“别以为你在江洲横行霸道惯了,就以为当谁都是软柿子,由着你捏,现在的鸢鸢不是你可以拿捏欺负的。” 程知鸢实在是不想跟唐婉宁待在一起,逞口舌之快。 所以,她轻轻扯了扯裴言澈的衣角,然后站了起来说,“师兄,我们走吧。” “好,咱们走。”裴言澈答应,搂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不许走!” 唐婉宁大吼,“今天我儿子要是没有抢救过来,你们谁也不准走。” 裴言澈闻言,笑了,刀子似的眼锋扫向唐婉宁,“怎么,要干架?那来呀,动手啊!” “唐婉宁,你闭嘴!” 贺善信恼火,一把推开唐婉宁,对程知鸢道,“知鸢,你别听她乱吼乱叫,瑾舟他……他一定会没事的。” 唐婉宁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好在张池扶了一把,没让她跌到。 站稳后,唐婉宁还想嚷嚷,程知鸢一记凌厉的刀眼扫过来,直接让她闭了嘴。 “师兄,我们走。”话落,程知鸢大步离开,身影坚定又冷漠。 裴言澈点头,搂着她一起离开,jane和几个保镖全部跟上。 “你……你怎么能这样就让她走了?”看着程知鸢离开,唐婉宁气的大叫。 贺善信看她一眼,没理他,只问田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田力微低下头,恭敬道,“京北那边,老板一直安排人盯着宋以檀,下午老板从老宅离开后,京北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宋以檀一大早就乔装成佣人的样子跑了。” “这事跟宋以檀有关系?”唐婉宁惊奇问。 田力看她一眼,回答,“老板得知宋以檀乔装跑了,就立马赶去了太太所在的悦美集团,谁曾想,人刚到,就遇到有人开枪想杀了太太。” “你是说,开枪想杀知鸢的人,是宋以檀?”贺善信问。 唐婉宁闻言,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人跑了,目前正在抓捕当中,但十有八九是。”田力说。 “什么?!”唐婉宁惊呼。 贺善信却并没有感觉多奇怪。 宋家成今天这副样子,宋以檀一定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程知鸢的身上。 这样一来,宋以檀想杀了程知鸢报仇也不奇怪。 “这个宋以檀,怎么会做出这样愚蠢又疯狂的事情来!”唐婉宁仍旧有些不敢置信道。 贺善信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看中的好儿媳妇。” 唐婉宁瘪嘴,难过又委屈的要死。 贺善信没再理她,坐到手术室外的排椅上,闭上双眼,等手术室里的消息。 唐婉宁自己又哭了一会儿,然后也走过去,双手合十闭上眼,心里不停的默念,求祖宗保佑贺瑾舟。 另外一边,程知鸢上车离开医院后,就闭上双眼靠进了椅背里。 她垂在身侧放在座椅上的手,仍旧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怜。 好像中弹失血过多的人是她一样。 裴言澈将后座上的温度调高了两度,又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裹到她的身上,然后去握住她的手。 她的一双手,全是血,又出了一层冷汗,冰凉又黏腻。 裴言澈并不介意,用力的握紧了她的双手,想给她点温暖。 ...... 第155章 自知之明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裴言澈并不介意,用力的握紧了她的双手,想给她点温暖。 “鸢鸢,贺瑾舟他命那么硬,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安慰程知鸢。 程知鸢睁开眼看向他,忽而笑了笑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想啊,贺瑾舟从小被养在贺老夫人身边不被唐婉宁待见,后来贺书砚出事走了,贺瑾舟接手贺氏,大家都不看好他。” 裴言澈说着,扬扬眉,“可他硬是没让人看扁过一次,一路带领岌岌可危的贺氏走向从未有过的巅峰,把所有不服他的人都踩在了脚下,让大家都对他心服口服。” 程知鸢听着,又轻轻笑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 她当然也想贺瑾舟不要有事。 不然,安安和宁宁就真的没有爸爸了。 他活着,至少,哪天安安和宁宁问起他们的爸爸是谁的时候,他们还可以有爸爸。 “怎么,你不相信我吗?”裴言澈又说。 程知鸢点头,“当然相信。” …… 一品澜庭。 徐青野做好了五菜一汤,却还不见程知鸢回来。 正想给她打电话,门口传来动静。 知道是程知鸢回来了,他擦了手赶紧迎过去。 当穿过屏风来到玄关,一眼看到满脸疲惫萎靡,浑身是血的程知鸢时,徐青野狠狠一怔。 程知鸢正在换鞋,听到脚步声,抬眸看了过去。 “知鸢……” 徐青野反应过来,疾步朝她走过去,双手迫切地握住她的肩膀,上下不停的打量她,“出什么事了?” 程知鸢望着他,努力扯唇,冲他安抚一笑,“别担心,我没事,血都是贺瑾舟的。” 徐青野闻言,整个人再次一怔,眉头控制不住拧起,“贺瑾舟他……” “有人想要杀了我,贺瑾舟及时出现,替我挡了一枪。” 程知鸢继续努力笑着,又说,“他现在人在医院,正在抢救。” 徐青野又怔了怔,问,“他怎么知道有人要杀你,那么及时出现。” “对啊,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很好奇。”裴言澈说。 程知鸢现在根本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只觉得累极了。 人累,心也累。 “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她说。 “好。”徐青野点头,牵着她进去。 兰姨去给她放好了洗澡水,并且给她加了一些放松的精油。 程知鸢脱下一身带血的衣服,滑进浴缸里。 看着大半缸的水竟然一点点被染成了红色,她眼眶忽然就酸涩的要命。 眼泪丝毫不受控制的滑下来。 她拿过沐浴球,一点点去搓掉手上和身上凝固的血渍。 “贺瑾舟,你千万别死……” “你要是死了,这辈子,我真的不会原谅你……” 外面,裴言澈把事情都跟徐青野说了一遍。 徐青野懊恼的不行。 如果他从贺家老宅离开后,不是去超市买菜而是去悦美接程知鸢,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替程知鸢挡枪的,不会是贺瑾舟。 可能会是他。 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现在确切地说,就是贺瑾舟几乎用自己的命,救了程知鸢一命。 退一万步说,贺瑾舟是安安和宁宁的亲生父亲。 他要是真的死了,程知鸢可能会难受自责一辈子。 “开枪的人是谁,抓到了吗?”他问。 裴言澈摇头。 他并不知道程知鸢在京北发生的事情,因此对于凶手这一点,真的毫无眉目。 徐青野却大概猜到了是谁。 不过,没有证据,他也不能乱说。 好在,很快,jane就打来了电话,告诉了他们好消息。 在林听他们和警方通力合作下,凶手已经被抓到。 要杀程知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的宋以檀。 jane当时就在现场,对现场的情况很清楚。 为了配合警方调查,她代替程知鸢去了警局。 裴言澈挂断电话,仍旧一脸惊讶,“宋以檀是吃错药了吗?她居然想杀了鸢鸢?” “她为什么想杀鸢鸢,就为了贺瑾舟那个混蛋?” 他愤愤不平,“难怪贺瑾舟会那么及时出现替鸢鸢挡枪,感情他事先什么都知道了啊!” “他不会是跟宋以檀串通好,故意上演的一出狗屁英雄救美吧?” “他没必要拿自己的命来演戏,宋以檀也不会蠢到拿自己的后半生来陪他演戏。” 程知鸢刚好从出来,听到他的猜测,替贺瑾舟解释了一句。 裴言澈和徐青野都抬头看向她。 她脸色仍旧苍白,毫无血色,原本清凌凌的双眸,此刻也还是黯淡无光的。 徐青野拿了一条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披肩,起身大步朝她走过去。 他将披肩裹到程知鸢的身上,温声问她,“要不要先吃饭?” 程知鸢看一眼餐桌上几乎凉掉的菜,答应一声“好”。 兰姨去把菜都热了一遍。 程知鸢坐在餐桌前,只觉得味同嚼蜡。 “鸢鸢,宋以檀抓到了,你打算怎么收拾她?”裴言澈忍了半天,终于问。 “她故意杀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程知鸢说。 裴言澈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宋以檀是不是脑子生锈了,她为什么要杀人?” “前几天在京北,她哥给我下了药,想强、奸我,并且录下视频威胁我,被我杀了。”程知鸢低着头,轻描淡写地答。 裴言澈看着她,瞬间震惊的三魂没了七魄。 …… 医院。 手术一直在进行,从下午六点多已经持续到了现在的晚上十点多。 贺善信和唐婉宁一直守在手术室。 手术室里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手术一直在进行,就证明贺瑾舟人还活着,只是手术比较复杂而已。 手术确实是很复杂,弹头穿过贺瑾舟的一根肋骨,卡在心脏壁上,差点就击穿他的心脏。 幸好一开始是打在了肋骨上,否则,直接穿透心脏,贺瑾舟会当场没命。 也幸好,宋以檀用的是迷你手枪,否则射出的子弹会威力大增,人体再大的骨头也毫不费力的穿透。 唐婉宁早就哭肿了双眼。 如果不是贺善信告诉她,手术一直在进行,就证明贺瑾舟不会有事,一定能抢救过来,她估计已经哭死了。 长期被头痛折磨,又遭遇一系列的打击,才刚刚六十岁的唐婉宁已经苍老的比她的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年长不少。 原本她应该是保养的极好,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大门终于被从里面打开。 听到动静,贺善信和唐婉宁赶紧起身过去。 唐婉宁大概是伤心太过,站起来的时候又太急,一时没站稳,踉跄一下差点儿摔倒。 好在保镖扶了她一把。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贺善信率先冲到医生面前,无比急切地问。 主刀的医生摘下染了血的口罩,满脸疲惫的冲贺善信恭敬地点点头。 “贺董,贺夫人,贺总的手术很成功,命暂时是保住了,不过,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仍旧是危险期,能不能挺过来,要看贺总自己生存下去的意志。” 唐婉宁听着,慌的不行,扑过去抓住医生的手臂问,“怎么样才能让我儿子有强烈的活下去的意志?” “这个嘛……” 医生想了下,“贺总有没有特别在乎的人或者事?” “有。”贺善信点头,“他有特别在乎的人。” “那就让贺总特别在乎的人来陪贺总聊聊天说说话,或许能帮助贺总早点儿醒过来。”医生说。 “好,好。”贺善信忙不迭答应,“辛苦各位了!” “贺董贺夫人客气了,这是我们该做的。”主刀的医生点头,然后带着其他的医生离开。 半个小时后,贺瑾舟被转入了重症病房。 唐婉宁望着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身体连接着各种仪器,脸色苍白如纸一样,一动不动的贺瑾舟。 又开始不停的摸眼泪。 “哭什么哭,瑾舟这不是抢救过来了吗?”贺善信看不下去,低声呵斥。 其实他何尝不慌,何尝不怕。 只是,他是男人,没有唐婉宁的那副矫情。 “可是医生说……” 话说到一半,唐婉宁又马上住了嘴,默了默改而问,“你说的瑾舟特别在乎的人,不会是程知鸢吧?” “不是她,还能是谁!”贺善信叹息。 唐婉宁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无比愤恨道,“宋以檀这个杀千刀的,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活剐了她。” 宋以檀被警方逮捕,并且确认就是她开的枪的事情,田力已经跟他们汇报过了。 贺善信沉默好一会儿,讽刺道,“她可是你认定的儿媳妇。” 唐婉宁闻言,脸色顿时青白交加,又恼火又羞愤,“人心隔肚皮,她以前那么乖巧懂事,我怎么会知道她是个这么歹毒又愚蠢的。” 贺善信没说话。 “我现在就让人去通知程知鸢,让她过来看瑾舟。” 唐婉宁抹了把脸上的泪,一脸大度说,“她这次要是能守着瑾舟,让瑾舟尽快醒来,康复好起来,我就不跟她计较以前的事情了,答应她跟瑾舟复婚。” ...... 第156章 现在刚刚好 “你不跟知鸢计较?!” 贺善信只觉得好笑,冷不丁就笑出了声,“唐婉宁,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清醒吗?” “现在,不是知鸢高攀不上贺家,而是我们贺家高攀不上她,更不是瑾舟不要她,而是她不要瑾舟,你知不知道?” 后面这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说的话,唐婉宁现在也知道的。 只是她这一辈子被人捧在手心里,自负傲娇惯了,哪里能轻易向人低下高傲的头颅。 见她脸色实在是差的很,贺善信也没有再说她了,叹息一声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我亲自去请知鸢吧。” “她一个晚辈,还要你亲自去请。”唐婉宁不爽。 “那如果是梅敬之,我去请是不是很应该?”贺善信问。 唐婉宁瘪瘪嘴,“梅敬之是梅敬之,程知鸢是程知鸢。” “是,你说的没错,现在知鸢是梅敬之的老板,比梅敬之的身份更高一等,不是我去请,人家就一定愿意的。”贺善信怼道。 唐婉宁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闭嘴,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 一品澜庭。 将近凌晨了,程知鸢却一直没睡。 徐青野不放心她,没有去楼下裴言澈那里休息,而是留了下来陪她。 知道她是因为担心贺瑾舟,他什么也说,只是静静陪着她。 快凌晨的时候,林听终于带了医院的消息。 得知手术成功,贺瑾舟还活着,已经被转移进了重症病房,程知鸢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些了。 “他现在情况怎样?”程知鸢问。 “医生说,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还要看接下来72小时的情况。”林听回答。 程知鸢点点头,“你去休息吧。” “是。”林听转身离开。 徐青野走过去,握了握程知鸢的肩膀,“如果你不放心,明天早上,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他,现在这么晚了,先休息,怎么样?” 程知鸢冲他微微一笑,点头,“你也去睡吧。” 徐青野今晚睡在她公寓的客房。 “好。”徐青野点头,又低头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 程知鸢没有拒绝。 徐青野离开,她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过了两个多小时,她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陷入了梦魇里,半夜惊醒过来。 从床上弹坐起来,她浑身冷汗,气喘吁吁,卧室门忽然被推开,灯光乍然亮起。 程知鸢扭头看去,就见徐青野冲了进来,身上还穿着昨晚离开她房间时穿的衣服。 “又做噩梦了?” 徐青野大步来到床边,一双大掌去握住程知鸢的肩膀,眉峰轻拧。 程知鸢镇定下来,望着他,“你没去睡?” 如果他去客卧睡觉了,不可能这么快跑过来。 徐青野点点头,“我一直在外面。” 说着,他又起身现去,去给程知鸢倒了杯温开水过来。 程知鸢出了一声的冷汗,这会确实挺渴的。 她接过温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谢谢!”她说。 “睡衣都湿了,要不要去换一身?”徐青野说。 程知鸢看一眼自己身上几乎黏在在皮肤上的真丝睡衣,点点头道,“你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徐青野冲她弯唇,眉眼温柔的要命,“你先去换衣服。” 程知鸢点点头,下床去衣帽间拿了一套新的睡衣,然后进了浴室。 她又简单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徐青野还在。 他就坐在窗边的沙发里,交叠着长腿支着下巴,泛着温柔光泽的双眸凝视着空中某一点,正安静的出神。 卧室明亮的灯光已经关了,只剩下床头一盏暖黄柔静的床头灯。 灯光洒在徐青野的身上,让他周身的气质,显得愈发温润暖人。 “徐老师。”程知鸢叫他一声。 徐青野回过神来,起身走向她,而后牵住她的手,拉着她来到床边,替她掀开被子一角。 “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程知鸢微笑,“不用,我真的没事了。” “可是我想留下来。”徐青野低头看着她,坚持道。 程知鸢望着近在咫尺的他,终是没有拒绝,乖乖的上了床躺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裴言澈说的对。 爱情是女人最好的滋养品,她总应该试着去接受新的人,新的爱情。 徐青野没想到她会让自己上床。 情不自禁的,他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然后,俯身去给程知鸢盖好了被子,这才躺了上去。 他躺在了被子外面。 “怎么不盖被子。”程知鸢说着,探出手来给去给他盖被子。 不过被徐青野拦住了。 “不用,就这样。” 徐青野侧身朝她的方向躺着,隔着被子,伸手轻轻将她搂进怀里,“放心,我身体好着呢,不会感冒的。” 程知鸢笑了笑,“那至少拿条毯子。” “好,听你的。” 徐青野下床去拿了条毯子,又重新躺下,关了灯,然后又轻轻将程知鸢搂进怀里。 卧室一瞬间暗了下去,伸手不见五指。 “你刚成为我导师的时候,大家都说,我是因为爬上了你的床,迷惑了你,你才会收我这个学生的。” 程知鸢轻轻说,带着点儿笑意。 徐青野笑了,“那他们都说错了,实际上,是我爬上了你的床。” 程知鸢安静了几秒,问,“徐老师,你有喜欢过的女孩吗?” “有,你。”徐青野回答的很直接。 程知鸢的心跳微微乱了,“我是说喜欢过的。” “在现在之前,都是过去式。”徐青野说。 意思是,现在过去喜欢的人,都只有程知鸢。 程知鸢懂他话里的意思,心跳愈发不可控制的乱了节奏。 “你以前居然没有喜欢过其她的女人?”她还是问。 徐青野轻笑一声,“是呀,没有。” “好吧!” “怎么,很失望?” “那倒不是。”程知鸢摇头,“只是觉得你以前没有好好谈一场恋爱,有点儿可惜。” “不可惜。” 黑暗中,徐青野的唇去寻到程知鸢的额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又说,“现在和你,刚刚好。” ...... 第157章 只要不死,总有办法 下半夜,程知鸢睡的很好。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上午九点了。 身边早已经没有了徐青野的身影,他睡过的地方也没有了余温,只是一旁的枕头上,还残留着专属于他身上的淡淡清冽好闻的气息。 程知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下床去洗漱换了衣服出去。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整齐的摆放在餐桌上,徐青野应该是洗了澡,换了衣服。 此刻的他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衫黑西裤,拿着手机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他身姿颀长挺拔,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透着如玉般的温润,让人赏心悦目。 “小姐,贺董事长来了,在楼下大堂等着,说想见您。”林听走了过来,小声向程知鸢禀报。 “他什么时候来的?”程知鸢问。 “早上八点。” 也就是说,贺善信在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程知鸢点点头,又问,“贺瑾舟怎么样了?” “在重症监护室,还没醒。”林听回答。 程知鸢敛眸沉吟一瞬,“请贺董事长上来吧。” “是。” 林听转身离开的时候,徐青野刚好挂断电话从阳台上走进来,问程知鸢,“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程知鸢摇头,主动去拉住他的手说,“你陪我一起。” 她知道贺善信来的目的。 让贺善信知道,她现在已经有了徐青野在身边,未必不是好事。 徐青野闻言,温和的唇角勾了起来,大掌微微用力去包裹住程知鸢的小手,点头道,“好,一起。” 很快,贺善信被请了上来。 外面有一间专门用来会客的会客厅,贺善信被带到了会客厅里。 他刚落座,程知鸢和徐青野一起走了进来。 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姿态亲密。 贺善信看到他们两个,一时有些愣住。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程知鸢居然已经和徐青野在一起了。 关键是,徐青野长的那么像贺书砚。 小儿子的前妻又变成了那么像自己死去的大儿子的女朋友,贺善信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你们俩个……” “徐青野,想必贺董事长已经见过认识了吧!”程知鸢开口道。 徐青野被唐婉宁让人带回贺家老宅的事情,虽然徐青野让保镖不要告诉程知鸢。 但程知鸢才是那些保镖的主人,保镖自然不会瞒着她。 一句“贺董事长”,让贺善信立马清醒过来,意识到程知鸢的身份地位,今非昔比。 她的事,更不是他再可以过问插手的。 “知鸢,怎么跟我这么生疏了。” 他站起来,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徐先生我见过的,他跟你书砚大哥长的实在是太像了,我差点儿以为……”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只有一声叹息。 徐青野轻勾一下唇角,“大概就是因为我跟贺大公子长的相似,才让知鸢在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关注到了我。” “你是你,书砚大哥是书砚大哥,你们完全不一样。”程知鸢说。 “是是,不一样。” 贺善信点头应和,双眯起眼,眼里忽然闪动着泪光,仿佛在追亿,“如果书砚还在……” “贺董事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请直说?” 知道贺善信搬出贺书砚来,是想提醒自己,贺家曾经对她有恩。 但她并不搭茬。 和徐青野去沙发上坐下后,直接问道。 “知鸢,之前都是我们对不住你,因为种种误会,导致你和瑾舟这对有情人分道扬镳……” “贺董事长如果是想来提醒我过去发生的种种,那大可不必,现在就请回吧。” 程知鸢打断贺善信,声音疏离,神色淡漠。 贺善信望着她,唇瓣一时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 这是他不悦的表现。 但再不悦,他也只能吞下。 “知鸢,瑾舟中枪,虽然手术成功了,暂时将他抢救了回来,但他现在仍旧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 渐渐的,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个老父亲的哀求,“我知道,瑾舟以前混账,对不住你,但你能不能看在这次他是为了救你才中枪的份上,去医院看看他,跟他说说话。” 程知鸢听着,弯唇微微一笑,“贺董事长怎么不说,要杀我的人,是贺总的未婚妻呢?” 徐青野原本以为,程知鸢一定会心软,答应去医院看贺瑾舟。 却怎么也没料到,她忽然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但更让他惊讶的话,还在后头。 只听见程知鸢又说,“贺总那么及时出现,替我挡了一枪,谁知道他是不是和他的未婚妻串通好的。” “知鸢,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如果是,”程知鸢打断贺善信的声音,“那贺总醒来,还得判刑呢!” “不可能,绝不可能。”贺善信急切否认她的猜想。 “是不是,等警方审了贺总的未婚妻再说。”程知鸢道。 贺善信刚刚一直拿死去的贺书砚说事,现在,她一口一个“贺总的未婚妻”,也就是简单回敬一下而已。 “知鸢,瑾舟对你,那可是绝对的一片深情啊,他和宋以檀订婚,那可都是被逼的。”贺善信解释。 “是嘛!”程知鸢一脸冷漠,“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站起来,冷冷道,“林听,帮我送客。” 然后,又对徐青野说,“我们回去吃早餐。” 徐青野冲她点头,牵着她离开了。 贺善信看着他们两个离开,一时不敢相信,以前那样懂事,那样温柔体贴大度娴静的程知鸢。 会变成现在这样冷血无情,又傲慢无理、不可理喻的样子。 看来这一趟,他来错了。 “贺董事长,请吧!” 林听对贺善信出一个请的手势。 贺善信失望又有些恼火,二话没说,大步走了。 没想到,程知鸢居然一语成谶。 警局里,宋以檀开始的时候什么也不肯说,后来熬不住了,就说开枪的人是司机,不是她。 可她的话漏洞百出,谁会信啊! 再说,车库的监控视频记录下来的画面,虽然没有拍到开枪的人是宋以檀,但从角度分析,绝不可能是司机。 又折腾几个小时,她改口说,是贺瑾舟让她去杀程知鸢的。 既然她已经被捕了,那她程知鸢和贺瑾舟,她总要拉一个陪着她一起下地狱。 杀程知鸢的理由是,贺瑾舟爱而不得,又天天看着程知鸢跟着别的男人出双入对的快活。 他接受不了,就想杀了程知鸢。 只要她去杀了程知鸢,贺瑾舟就会娶她。 她为了嫁给贺瑾舟,所以就冒险去枪杀程知鸢。 没想到贺瑾舟会忽然返水,来个英雄救美,去替程知鸢挡了一枪。 宋以檀声泪俱下,说自己是被贺瑾舟给骗了。 贺瑾舟就是想利用她,重新赢回程知鸢的心,跟程知鸢在一起。 她编的条条是道,逻辑清晰,似乎还有理有据。 第一,\t贺瑾舟曾在直播采访中说了只爱程知鸢。 第二,\t贺瑾舟跟宋以檀的订婚宴,贺瑾舟根本没出席,证明他根本不喜欢宋以檀。 第三,\t宋以檀要杀程知鸢,贺瑾舟出现的太及时。 基于这些实际情况,警方对她的话,也信了几分。 但现在贺瑾舟中枪昏迷不醒,也不能从贺瑾舟那里知道真相,所以,警方只好给程知鸢打电话。 程知鸢听了警方转述的关于宋以檀的供词,忍不住笑了笑,说,“抱歉,对于贺总跟宋小姐之间的事情,我一无所知。但我觉得,堂堂贺氏总裁,应该不会拿自己的命跟宋小姐开这种玩笑吧。” “程小姐,宋以檀要求要见您,您方便来趟警局吗?” “我可以配合警方调查,但我不会见宋以檀。”程知鸢说。 因为真的没有必要。 她和宋以檀,想必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的纠葛。 再说,就算见了宋以檀,她们之间,又有什么好说的? 她现在是众星捧月,呼风唤雨。 宋以檀是阶下囚。 还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跑去,让宋以檀发疯羞辱她吗? 自然,她也不会想要到如今已经身为阶下囚的宋以檀面前去找优越感。 因为她不屑! 程知鸢不见宋以檀,但唐婉宁去见了。 看到宋以檀的第一时间,她扬手“啪”“啪”“啪”“啪”,左右开弓,在她的脸上连甩了四巴掌。 宋以檀坐在审讯椅里,双手被铐着,连挣扎闪躲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死死地瞪着唐婉宁。 唐婉宁歇了口气,接着又“啪”“啪”两巴掌甩了下去。 宋以檀咬牙切齿地瞪着唐婉宁,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当场将唐婉宁撕咬的粉碎。 或者用目光将她凌迟致死。 “宋以檀,你这个毒妇,瑾舟要是醒不过来,我要你们宋家所有人陪葬!” 唐婉宁指着宋以檀,更是恨的目眦欲裂。 宋以檀死死地瞪着她,冷森森地笑,“好啊,那就要看贺夫人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她既然敢自己来枪杀程知鸢,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想好了退路。 只要她不死,她就一定逃出去,绝不会让程知鸢和贺瑾舟好过。 …… 第158章 铁石心肠 医院里。 手术过去了二十四小时后,贺瑾舟仍旧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唐婉宁都快要急疯了。 贺善信同样也是。 两个人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如今贺瑾舟的情况,更是让他们焦虑忧心的仿佛一天之间苍老了十岁般。 两个人都守在医院,不敢离开。 手术后的第三十个小时,也就是在第二天凌晨五点多的时候,贺瑾舟的心脏忽然停跳,又被推进了抢救室抢救。 贺善信和唐婉宁听到消息,冲到手术室外。 一个吓的脸色苍白如纸,一个吓的浑身颤抖,眼泪扑簌簌落下。 好在经过一番抢救,贺瑾舟的心跳又恢复了。 当手术室的大门拉开,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说贺瑾舟的命暂时保留了的时候,唐婉宁浑身一软。 如果不是保镖及时出手扶住她,她已经倒在地上了。 “贺董事长,贺夫人,贺总的生存意志薄弱,如果再发生心脏停跳的情况,只怕,我们也无力回天了。” 医生疲惫又无奈地说。 因为贺瑾舟受伤的主要器脏,就是心脏。 就他目前的情况,做心脏复苏都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 如果心脏再次停跳要做心脏复苏,很有可能之前手术缝合的心脏会出现裂口大出血。 这样一来,神仙也救不回贺瑾舟了。 唐婉宁一听,再也受不住,直接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贺善信也好不到哪里去,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现在,好像只有找程知鸢来试一试了。 可就程知鸢如今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贺善信怕啊,他去了又会无功而返。 可不管怎么样,为了儿子的命,他都要再试一试。 …… 一品澜庭。 昨晚苏星觅连夜赶了回来。 有苏星觅陪着,她睡的还算安稳。 只不过,凌晨五点多,毫无预兆的,她居然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受到任何的惊吓或者身体上的不适,就是莫名其妙的醒了过来。 弹开眼皮,窗帘紧闭的卧室里,漆黑一片。 身边的苏星觅睡的正香。 卧室安静的可怕,程知鸢甚至是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抬手捂住心口的位置,竟然有丝心悸的感觉,呼吸都不太顺畅。 在床上静静的躺了一会儿,那种心悸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明显。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 蹑手蹑脚的,她掀了被子下床,然后去外面,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 天还没有亮,整个城市仍旧在沉寂当中,灰暗一片。 程知鸢端着水杯,去了阳台。 喝了半杯温水,清晨的凉风一吹,她才感觉舒服不少。 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在剑桥市的安安和宁宁应该刚喝完了奶,正准备洗澡睡觉。 她好想好想她的安安和宁宁啊。 脑海里浮现出两张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脸,听着他们口齿不清咿咿呀呀的喊“麻麻”,看着他们比花儿还灿烂的笑脸,程知鸢的一颗心都化了。 她现在就想看看安安和宁宁,想打视频电话过去。 可又怕吵醒睡的正香的苏星觅。 这家伙,最近太拼了,昨晚连夜的飞机赶回来,都快凌晨了。 就为了多陪她一会儿。 忍住没有打视频电话,程知鸢就站在阳台上,抬头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天际。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轮红日慢慢从林立的高楼大厦后喷薄而出。 顿时,金光万丈,千里融金,整个城市也渐渐跟着醒来。 直到天彻底放亮,程知鸢才转身回去。 林听已经起了,见程知鸢在阳台看日出,她没去打扰。 直到程知鸢进了屋,她才过去汇报,“小姐,贺董事长又来了,人在楼下。” 程知鸢眉心微蹙一下,“是不是医院那边出什么事了?” 林听点头,“是的,贺总心脏停跳,抢救大半个小时才恢复。医生说……” “说什么?” “贺总生存意志薄弱,如果心脏再停跳,就无力回天了。”林听说。 程知鸢微惊,一颗心不受控制,似乎在往深不见底的深渊里沉了下去。 难道,贺瑾舟就真的这么不想活了吗? 可是,她去了又能怎么样了? 难道让他跟贺瑾舟说,你赶紧醒过来好起来吧,只要你好起来,我就回到你身边吗? 不可能的。 从决定离开的那一刻起,她就从来没想过再跟贺瑾舟有任何的瓜葛。 “你去转告贺董事长,就说我不会去见贺瑾舟的。”惊愕半晌,她淡淡吩咐。 林听看着她,欲言又止。 迟疑好几秒,她才点头,应一声“是”,转身下楼去了。 楼下,贺善信等了十几分钟。 看到林听,他苍老又浑浊的双眼里,立即燃起了一抹亮光。 “知鸢起床啦?我是不是可以上去见她了?”他迫切地问。 林听看着眼前身为一个父亲的无比憔悴又苍老的贺善信,都有些于心不忍。 她不明白,贺瑾舟明明是为了救程知鸢才中的枪,而且贺瑾舟在程知鸢的面前,一直那样卑微,低声下气。 一直在那么努力的讨好程知鸢。 为什么程知鸢要那么狠心,连去医院看看贺瑾舟,跟他说两句话都不愿意。 “抱歉,贺董事长,我们小姐不会见你,你请回吧。”她说。 “什么,她……她不见我?” 贺善信不敢置信,声音都颤抖起来,“她怎么能这么狠心,难道她真的就这么恨瑾舟,连去医院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吗?” 看着眼前为了儿子,浑身颤抖泪光摇曳的老父亲,林听是真的于心不忍。 可她也知道,程知鸢不是个坏人,她这么狠心,一定有她的原因。 更何况,她也只是程知鸢身边的一个保镖,她有资格说什么呢。 只能按程知鸢的话办事,皱紧眉头又对贺善信道,“贺董事长,抱歉,请回吧!” 话落,林听只得转身离开。 谁料,也就在她转身的时候,贺善信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瞬间老泪横流,痛哭大喊。 ...... 第159章 低不下的头颅 贺善信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瞬间老泪横流,痛哭大喊,“就当我求求她,求求她去医院看我儿子一眼,跟我儿子说几句话……” 林听停下脚步回头,看到跪在地上的贺善信,她赶紧转身回去,去扶他。 贺善信不肯起,颤着声哭喊,“只要知鸢肯去医院看我儿子,让我儿子醒过来,她要什么我都答应她,哪怕是我的命……” “贺董事长,您先起来!”林听用力去扶他。 贺善信摇头,就是不起。 林听实在是看不下去,心软了,正要松口答应带贺善信上楼,就听到门外一声女人的惊呼传来。 “善信!” 唐婉宁昏死过去,经过抢救,很快醒来。 得知贺善信又来求程知鸢了,她不放心,也要追来。 刚好,鹿闻笙出差回来。 飞机刚落地,他就听说贺瑾舟中枪命悬一线,正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生死难料。 于是马不停蹄赶往医院赶。 才到医院,刚下车,还没来得及上楼去看贺瑾舟一眼,他就看苍老憔悴的不成样子的唐婉宁从住院楼里火急火燎冲了出来。 唐婉宁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跟之前那个满身富贵优雅的贺夫人判若两人。 以至于第一眼的时候,鹿闻笙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人是唐婉宁。 还是跟在唐婉宁身边的人,让鹿闻笙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他当即迎上去。 从唐婉宁那儿大致了解了情况,知道她是要去求程知鸢来看贺瑾舟。 想到苏星觅正好也在程知鸢那儿,他或许可以利用苏星觅帮上忙,所以,二话不说跟着唐婉宁一起来了一品澜庭。 进到公寓的会客厅,看到堂堂贺家家主,贺氏董事长贺善信居然跪在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面前。 痛哭流涕,无比了卑微的哀求,鹿闻笙一时被震惊到。 唐婉宁也是。 看到丈夫居然跪在一个保镖面前哀求,她痛心疾首,差点捶胸顿足,冲过去就要去扶贺善信。 “善信,你赶紧起来,起来啊!” 她也痛哭,“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可以跪他们啊!” 贺善信不肯起,还拉着她的手说,“来,你也一起跪下,跪下求知鸢,让她去医院见瑾舟一面。” 唐婉宁被他用力一拉,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原本是不想跪的,可是转念一想到躺在重症病房的贺瑾舟,只能一咬牙,受了这份屈辱,点头道,“好,我跟你一起跪!” 林听,“……” “伯父,伯母!” 鹿闻笙回过神来,箭步向前去扶贺善信跟唐婉宁,“你们先起来,我来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贺善信欣喜问。 鹿闻笙拧眉,“你们先起来,让我试一试。” 唐婉宁忙不迭点头,站起来,“好好好,闻笙,你赶紧试试。” 鹿闻笙是贺瑾舟的发小,好兄弟,跟程知鸢也早就熟悉。 说不定程知鸢能卖他几分面子。 鹿闻笙点头,又把贺善信给扶了起来,然后,摸出手机来,给苏星觅打电话。 楼上,苏星觅睡的死沉死沉的,程知鸢刚好换了衣服从衣帽间出来。 听到她的手机响,赶紧小跑过去拿过她的手机,毫不犹豫掐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见苏星觅丝毫没有被吵醒的痕迹,她才放心,然后拿着她的手机悄悄出去了。 刚关上门,手机又响了。 看到又是鹿闻笙打过来的,程知鸢替她接了。 “抱歉,星星还在睡觉,鹿总有什么事,一个小时后再打来吧。”她直接说。 楼下的鹿闻笙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不由的一怔。 他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程知鸢。 “呦,知鸢,程大老板,好久不见呀!” 反应过来,他立马笑嘻嘻的,“我可是听说啦,你最近在商场上可是所向披靡,光芒万丈,好歹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了,你也照耀照耀呗。” 这个鹿闻笙,还是一如既往的油腔滑调。 虽然吧,鹿闻笙一身风流,人也没那么靠谱。 但程知鸢跟他认识那么多年,他倒是从来没有看轻过她。 有段时间,他总是跑到江洲湾一号别墅来蹭饭,每次都会带着东西。 一束花或者一瓶酒或者稀奇的糖果小玩意什么的。 还每次都把她的厨艺夸的天花乱坠。 “鹿总客气了。” 但不管怎么样,鹿闻笙都是贺瑾舟的好兄弟。 她不想跟贺瑾舟再也什么牵着,自然也就不想多理会鹿闻笙。 她语气淡淡,没有跟鹿闻笙多寒暄的意思,直接道,“没什么急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唉,别,我人都到你家楼下了。” 鹿闻笙随口胡诌,“昨晚我答应了星觅,出差回来到你这儿来接她的,她要是没醒,那我上去等她,不介意吧?” “鹿总是真想上来等?”程知鸢问。 “那当然呀,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了,现在你又是投资界的巨巨佬,我要不抓住机会当面请教你几招,我不得肠子都悔青了去。” 鹿见深还是那副似真似假,油腔滑调的口吻。 “好,那我让人去请鹿总上来。”程知鸢答应了。 毕竟,鹿闻笙现在是苏星觅名义上的老公,哪怕是为了苏星觅,她也得对鹿闻笙友善些。 鹿闻笙又拍了两句马屁,挂断电话,一转头就对上贺善信跟唐婉宁那两双无比殷切的双眼。 “怎么样?”贺善信迫切问。 “可以了,我们上去。”鹿闻笙点头。 林听一直还在。 她原本就心软了。 现在见鹿闻笙想蒙混过关,带着贺善信跟唐婉宁一起上楼,她也没说什么。 她对他们三个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带着他们上楼。 程知鸢已经在会客厅等着他们了。 她早就料到鹿闻笙带着贺善信上来,却没料到,唐婉宁也来了。 “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看到程知鸢,鹿闻笙还不忘记拍马屁,“知鸢,你现在真的是让我们这些人望尘莫及啊!” 程知鸢没什么含义的笑笑,“鹿总带贺董事长和贺夫人上来是什么意思?” “知鸢,瑾舟他真的快不行了,就当我求你,去见见瑾舟,陪他说说话好不好?” 贺善信说着,又“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为了儿子,为了贺家和贺氏,他这个当父亲的,现在是豁出去了。 鹿闻笙看着身边的贺善信跪下去,眼眸微微眯了眯,却没有再像楼下一样,去扶他。 唐婉宁看一眼身边跪下去的丈夫,又看一眼程知鸢,终究还是低不下她高高在上的头颅。 甚至是连一句开口求程知鸢的话,都说不出口。 “只要瑾舟能醒过来,你要什么条件,我统统答应你。”贺善信又说。 程知鸢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的。 贺善信这一跪,她怕折了自己的寿,直接起身走到了落地窗边,背对着他们所有人。 “贺董事长,如果我去医院见了贺总,你希望我跟他说什么?”她淡声问。 在去医院的路上,贺瑾舟还清醒着的时候,她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 让他不要死,让他好好的活下去。 否则恨他一辈子。 难道,她恨她一辈子,都比他活着要强吗? “程知鸢,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瑾舟他是为了你才命悬一线的!”唐婉宁忍不住,当即吼了起来。 “你闭嘴!”贺善信冲她怒吼,又望着程知鸢的背影,哀求道,“知鸢,只要你愿意去,你跟瑾舟说什么都好。” “是么?” 程知鸢闻言,笑了,“我想跟贺总说,我跟他跟你们贺家,早就一刀两断毫无瓜葛了。” “他做的任何事情,都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哪怕是用命替我挡枪,我也没有任何的感动。” 说着,她又轻轻一笑,继续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身边,早就有别的好男人了。” “他最好别再犯贱,永远别再来打扰我!” “程知鸢,你——” 听完程知鸢的话,唐婉宁气的吐血。 她指向程知鸢怒骂,“你个贱妇,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么歹毒,我要是知道你会像今天这样忘恩负义,不是个东西,我当初就——” “你就怎么样?” 倏地,程知鸢转过身来,凌厉的眼锋扫向唐婉宁。 她一字一句,字字锋利无比的质问唐婉宁,“贺夫人,你现在这副态度,到底是因为太恨我,还是因为你也根本不在乎贺总的死活?” “如果是因为太恨我,那我请问贺夫人,在这之前,我有做过什么对你大不敬或者损害你们贺家利益的事情吗?” “程知鸢,你——你——你——” 唐婉宁颤抖着指着她,一时一个多余的字也说不出来。 “贺夫人,如果你不想让我好过,我也可以让你们都不好过。”程知鸢又说。 唐婉宁直接气吐血,“哇”的一嗓子大哭了起来。 鹿闻笙站在那儿,看着数米开外的程知鸢,一时都有些怔住了。 明明两个人的距离隔的就不远,他却又分觉得,此刻的程知鸢犹如来自天上的谪仙般那么让人不可靠近。 现在的程知鸢跟以前的那个程知鸢,真的不一样了。 ...... 第160章 这是报应 “你个老太婆,满足喷粪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见唐婉宁居然还死性不改,贺善信真的快要被她气晕了,面色铁青的冲她怒吼。 “不用滚,你们都走出去就好了。”程知鸢轻轻笑了一下,目光落在鹿闻笙身上,“当然,如果鹿总想留下,跟我聊聊生意和投资的事情,我欢迎。” 鹿闻笙眉头拧的死紧,去扶起身边的贺善信道,“伯父伯母,你们先……回去吧,我跟知鸢好好聊聊。” 贺善信也知道,就现在这种情况,程知鸢不可能再让他和唐婉宁说什么。 留下来,唐婉宁继续发神经怎么办? “……好。” 所以,他只能点点头,满眼殷切地望着鹿闻笙,“闻笙啊,拜托你了!” 鹿闻笙点点头,目送贺善信攥着唐婉宁离开。 “请问鹿总,当初你跟星星签下对赌协议,是出于什么目的?” 人走了,程知鸢率先直接开口问鹿闻笙。 这也是她留下鹿闻笙的目的。 当初苏星觅告诉她和裴言澈,为了拿到三个亿跟鹿闻笙签下对赌协议。 而且协议里的内容基本都是不利于苏星觅的。 当时程知鸢没机会找鹿闻笙问清楚,但并不代表她对于这件事漠不关心。 鹿闻笙笑,扬扬眉道,“当时她需要钱,我需要一个老婆,然后,我们一拍即合,事情就成了。” “那协议到期后呢?”程知鸢又问。 鹿闻笙望着她,双眸微微眯了眯。 程知鸢离开后,贺瑾舟跟他说了他们之间三年婚姻协议的事情。 事情居然偏偏那么巧,他和苏星觅又签了个三年协议。 “这个嘛,” 他勾起小拇指挠了挠眉梢的位置,一副不太上心的态度,“不太好说,毕竟还有两年时间协议才到期嘛!” 程知鸢的脸色稍稍冷了,“鹿总开个价,你跟星星的对赌协议,多少钱可以作废。” 那份对赌协议,对苏星觅太不公平。 不管鹿闻笙现在对苏星觅的真实感情是怎么样的,那份对赌协议,都不应该存在。 鹿闻笙笑笑,还是刚刚那副带着散漫的态度。 “协议可以作废,可是结婚证不能,就算离了,那我也得背个二婚的名头了,你说是不是?” “好处你不是都占了吗?” 程知鸢轻嗤一声,“鹿总即便是个商人,也不能只逮着一个人的便宜占,是不是?” 鹿闻笙望着她,单手环胸,撑起另一条只手支着下巴,皱起眉头想了想道,“不如这样,你去看看贺瑾舟,跟他说说话。只要他醒了,我跟星觅的对赌协议就立即作废。” “呵!” 程知鸢闻言,讥诮的笑了,“鹿总以为我是神仙么,对着贺瑾舟吹几口气,他就能醒来,康复?” 鹿闻笙笑嘻嘻的,“总得试试是不是?” “宝贝儿,别听他的。” 也不知道苏星觅什么时候醒了,又听了他们之间多少的对话,在鹿闻笙话音落下来的时候,她忽然冲了进来。 她还穿着睡衣,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冲进来看也不看鹿闻笙一眼,抓住程知鸢的手道,“要不要去看贺瑾舟是你自己的事,谁也做不了你的主。” 程知鸢冲她笑了,“星星,我是不是没告诉你,其实我很有钱很有钱,有钱到好多辈子都花不完的那种。所以,以后你能不能别委屈自己,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找我或者师哥就好。” 苏星觅斜她,“我早知道了好不好,要不然你日子能过的那么滋润,还跟梅家一家人关系那么好。” 程知鸢也斜她一眼,又看向鹿闻笙,“鹿总,开个价吧,你现在跟星星解除协议,肯定能比两年年到期后解除,赚更多。” 鹿闻笙看着她们两个,风流的眉眼里溢出高深莫测的笑,而后画风一转,深情款款地望着苏星觅一个人。 “老婆,你想现在跟我解除协议吗?” 声音低哑性格,撩人的不行。 苏星觅扭头对上他那双像是会勾人的桃花眼,禁不住浑身一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就只有两年了嘛,放心,我赢定你了。” 鹿闻笙笑眯眯点头,“老婆说的对,我也觉得是。” 苏星觅又是浑身一抖。 “知鸢,你看到了吧,我老婆现在根本离不开我。”鹿闻笙得意。 苏星觅瞪了瞪眼,“……” 卧槽!这狗东西,真是狗嘴里吐不出一个好屁来。 既然苏星觅现在并不着急跟鹿闻笙解除协议,那程知鸢也就不掺和了。 所以,她点点头道,“行,鹿总请吧!” “说好了我来接我老婆回家的。”鹿闻笙继续笑嘻嘻道。 苏星觅一瞬沉了脸,“鹿闻笙,你可不可以别老是把我当背锅侠。” 鹿闻笙,“……” “知鸢,你什么时候去医院看贺老二啊,刚好我也要去,我等你一起啊!”他笑着一秒转移话题。 “宝贝儿,别理他,咱们走!” 苏星觅斜睨鹿闻笙一眼,拉着程知鸢就离开了。 鹿闻笙看着她们消息的身影,舌尖抵了抵嘴腔内壁的软肉,无奈的笑了。 贺瑾舟啊贺瑾舟,这就是报应。 活该! 不过,他是真没想到,女人狠心起来,能这么绝。 程知鸢连贺瑾舟的生死都不在乎了。 …… 程知鸢在江洲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这趟去京北又回江洲,实际并没有逗留太久,可程知鸢却觉得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大概是,其中发生了太多她不曾料想到的意外吧。 差点命都交待了。 她太想安安和宁宁了,好想抱抱他们亲亲他们,看着他们吃看着他们睡看着他们玩看着他们咿咿呀呀的闹。 再者,徐青野的假也休的差不多,他也该回去了。 宋以檀蓄意射杀自己的案子,程知鸢全权交由律师处理。 上午九点,在裴言澈和苏星觅都去了公司上班后,她让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直接去机场,回马萨诸塞州剑桥市。 她并没有跟裴言澈和苏星觅告别,因为他们之间,不需要告别。 等上了飞机后,她再通知他们一声就好了。 从一品澜庭去机场的路上,程知鸢靠在椅背里,扭头看着车窗外迅速闪过的熟悉的街景,右眼皮莫名跳个不停。 胸口的位置,也像是堵了一团泡过水的海绵似的。 有些呼吸不畅。 ...... 第161章 真的很神 贺瑾舟真的不想活了吗? 难道她也想他死吗? 不不! 她想他活着。 好好的活着。 哪怕不爱了,她也希望贺瑾舟好好的。 即便只是为了安安和宁宁,他也更要好好的。 程知鸢闭上双眼。 忽然,一只大掌握住了她泛凉的手指,然后一点点将她的整只手包裹进了掌心里。 “你真的不再去看一眼贺瑾舟吗?”徐青野看着她问。 他已经静静看了她十几分钟了,但程知鸢却毫无察觉。 程知鸢终于慢慢扭头,看向他。 徐青野冲她扬唇一笑,“去看看他吧,别让自己后悔,至少他是安安和宁宁的爸爸。” 程知鸢望着他,忽然就洇红了眼尾,沉沉应一声,“好。” …… 医院,重症监护病房里。 鹿闻笙从一品澜庭离开后,就又来了医院。 看到以前那么的鲜活一个人,现在躺在重症病房里,浑身插着各种管子,脸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 即便是平常混不吝惯了的鹿闻笙,心情也说不出的难受,沉重。 他在监护病房里陪了贺瑾舟很久,也跟他说了很多话。 可贺瑾舟就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儿反应。 好在监护仪器显示的数据证明他还是活着的。 至少还有一口气在,心跳也没有停止。 不然,鹿闻笙真觉得他死了。 “贺老二啊贺老二,你有也今天!” 鹿闻笙坐在病床边,一条长腿支在另外一条长腿上,漫不经心地抖啊抖,扬眉说,“你说,我要是现在抽你两个大耳刮子,你是不是不记得?” “丫的,你八岁那年打掉我两颗门牙,老子到现在都记得呢,还你两巴掌不算过份吧?” 他说着,站了起来,又往病床前走了一步,然后抬起手甩了甩右手的手腕。 还振振有词说,“我觉得,我两巴掌下去,你估计得醒。” 然后他扬起手,对准贺瑾舟的那张没有一丝血色却仍旧好看到有点儿人神共愤的脸。 “我可扇啦,你做好准备没有?” 贺瑾舟仍旧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有颤一下,毫无反应。 鹿闻笙龇牙轻嘶一声,“操,贺老二,你这是瞧不起我!” 话落,他扬手就朝着贺瑾舟的脸扇下去。 一道劲风闪过。 在鹿闻笙的手掌闻贺瑾舟的脸还有一公分距离的时候,又戛然停住。 巴掌没有落下,贺瑾舟也仍旧是毫无反应。 鹿闻笙看着,简直想哭。 但没哭,只是无奈笑了。 却笑的比哭还难看。 “nnd,贺老二,你倒是给点反应啊,不然老子真抽了啊!” “你小时候欺负老子的事情还少嘛,加点利息,老子抽你几大耳刮子半点儿也不过分,我告诉你。” 他磨着后牙槽嚷嚷,愤怒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贺瑾舟脸上了。 可是,贺瑾舟还是半点儿反应也没有。 “啪!” 鹿闻笙真的一巴掌扇了下去。 但只用了一半的力,贺瑾舟的脸上,因为他这一巴掌稍微浮现点儿血色,有五个模糊的手指印。 “贺老二,你他妈不是爱惨了程知鸢嘛,那你醒过来把她抢回来啊,你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躺在这儿算什么男人嘛!” “我告诉你,女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心软的动物,程知鸢她是女人,她也不例外。” “只要你醒来在她身边软磨硬泡个三五年,我不信他不被你感动,重新回到你身边来。” “你这样死了算怎么回事?” “贺家那么多资产,你想拱手让给谁啊?” “哦,我听说了,程知鸢的身边出现了一个跟书砚大哥长的很像的男人,你爸妈还想收他做干儿子。”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死了得了!” “这样你爸妈就可以收那个跟书砚大哥长的很像的男人做干儿子,然后这个干儿子继承贺家,娶程知鸢当老婆,两个人恩恩爱爱享受原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简直完美!你说是不是?” 他无比恼火的说了一堆,结果贺瑾舟是半点儿反应都没有给他。 他简直气糊涂了,冷笑一声道,“得,就这么决定了,你赶紧死吧,我走了!” 话落,他大步绕过床尾,直接离开。 结果,门一拉开,程知鸢居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眨了眨眼。 “靠,程知鸢,真的是你!”他惊喜道。 程知鸢看着他,面无表情,淡淡开口道,“你刚才说的那个长的很像书砚大哥的男人,叫徐青野。” 鹿闻笙嘴角一抽,听到她继续道,“你刚才的提议挺好的。如果贺瑾舟死了,我就让徐老师答应贺董事长和贺夫人的提议,做他们的干儿子,然后继承贺家。” 鹿闻笙咬着后牙槽轻“嘶”一声,眯了眯眼道,“程知鸢,你还真的是……最毒女人心啦!” “贺老二,你听到了没有?”他又回头,冲着病床上的贺瑾舟喊。 程知鸢没再理他,从他身边越过,径直进了病房。 她早就换好了无菌服。 也让人引开了贺善信和唐婉宁。 走进重症监护室,看着躺在病床上真的跟个死人差不多的贺瑾舟,她深吁口气,闭了闭眼,然后朝病床边走了过去。 鹿闻笙识趣地退了出去,将门给关上。 却没有走开,而是等在外面,透过外面的观察窗盯着里面的情况。 程知鸢背对着他来到了病床前,看着一动不动的贺瑾舟,她慢慢的俯身下去,附到他的耳朵边。 也就在她俯身凑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贺瑾舟冰凉的脸颊上的时候,他密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但程知鸢没有注意到。 她贴在他的耳边,咫尺的距离。 重症室明亮的灯光下,她甚至是可以看清楚他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贺瑾舟。” 她低低唤他的名字,“你知道嘛,你有一个儿子叫程羡安,有一个女儿叫程羡宁,如果你死了,那我就只能让安安和宁宁认别的男人当爸爸了。” 说完,她又继续附在贺瑾舟的耳边停了几秒。 贺瑾舟的睫毛又轻轻颤动了几下,眼皮也跟着跳了跳。 几秒之后,程知鸢一点点站直了身子,冲着仍旧闭着双眼似乎毫无反应的贺瑾舟微微一笑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话落,她毫不留恋,毅然转身离开。 鹿闻笙看着她这样走了,待了也就一分多钟两分钟不到的时间,急了。 所以,在程知鸢出来要离开的时候,他直接冲过去拦在了她的面前。 “这才几分钟,就走?” 程知鸢冲他没什么含义的弯了下唇,“你们不是都觉得我是神仙,对着贺瑾舟吹几口气就能让他起死回生吗?” 鹿闻笙,“……” “气我吹了,所以,现在我该走了。” 说完,程知鸢又大步越过鹿闻笙,没有半丝迟疑的离开。 鹿闻笙还想去拦她,却被林听制止住,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程知鸢离开了也就在程知鸢和林听他们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程知鸢的身影消失时,重症监护室里,爆发出护士惊喜的尖叫声。 “啊,贺总醒了,贺总醒了!” “医生,医生!快叫医生来。” 鹿闻笙听到声音,无比震惊的瞪大双眼,整个人愣住。 “操!”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拔腿往监护室冲去。 …… 第162章 一分钟也不想等 两年后。 江洲,贺氏总部办公大楼。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可顶楼的总裁办却仍旧灯火通明。 自从两年前,贺瑾舟为程知鸢挡枪,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醒来康复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再也不提程知鸢。 再也不关注和程知鸢有关的任何事情。 更没有再去找过程知鸢。 他的生活里,变得只有工作。 白天工作,晚上工作,每天吃了吃饭睡觉运动,他所有的时间,都被工作填满。 两年时间里,贺氏继续不断的扩张,资产已经有翻倍的趋势。 总裁办的人每天都陪着贺瑾舟加班到深夜。 但没有一个人抱怨的。 因为贺瑾舟给的加班福利和奖金实在是太诱人了。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只要钱给到了位,别说只是加班,陪老板上战场拼命都行。 今天周五,整个总裁办的人一如既往的陪着贺瑾舟在加班。 傍晚七点,总裁办忽然来了位熟客,鹿闻笙鹿总。 这两年,除了鹿闻笙,贺瑾舟几乎不跟其他人有任何多余的往来,甚至是包括贺善信和唐婉宁这对父母。 至于鹿闻笙这个发小,倒是跟他的感情越来越好,两个人越来越聊的来。 “鹿总,您来了!” 看到鹿闻笙从电梯出来,贺瑾舟现任的首席秘书肖夏立刻笑着迎上去。 鹿闻笙颔首,仍旧是那副散漫的不正经样,上下打量肖夏一眼道,“小夏,几天不见,你怎么又变漂亮了?” 肖夏笑的恭敬,“鹿总您太会哄人开心了,知道鹿总您来,我能不打扮的漂亮一点吗?” “啧,你也看上我了?”鹿闻笙一边往贺瑾舟的办公室走,一边混不吝道。 “鹿总说笑了,我可是有贼心没贼胆,毕竟鹿总您可是名草有主的人了。” 肖夏恭恭敬敬的,送他到贺瑾舟的办公室门口,“我们总裁在办公室里,您请!” 鹿闻笙点点头,径直进了贺瑾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贺瑾舟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外面的天几乎已经黑透了,却又被城市璀璨绚烂的灯火重新点亮,一片通明。 他握着手机,一边认真听着电话,一边低敛着双眸淡淡睨着下楼的车水马龙。 深邃的黑眸映照着城市华丽的灯火,晦暗难明。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讲电话。 鹿闻笙也不打扰他,直接来到他的办公桌前,拉开其中一条椅子坐了下去,然后摸出手机来,一边玩一边等。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贺瑾舟才结束电话走了过来,废话不说,直接道,“没空,喝酒叫别人。” 鹿闻笙最近可愁啦,比起两年前的贺瑾舟也好不到哪儿去。 所以,最近老是来找贺瑾舟陪他喝酒。 刚开始的时候,贺瑾舟出于对兄弟的人道主义关怀,还陪了他几次。 但每次鹿闻笙喝醉都撒酒疯,拉着贺瑾舟又抱又亲又喊老婆的,他实在是受不了。 于是,几次之后,鹿闻笙再来找他,他都毫不犹豫的拒绝。 鹿闻笙从手机里抬起头来看向他,有点儿不爽的眯了眯眼,“你都不问问,怎么就知道我是来找你喝酒的。” 贺瑾舟闻言,“呵”一声,“不是最好。” 他说着坐下,拿过一个文件夹打开,开始看里面的文件。 鹿闻笙看他这副完全漠视自己的态度,轻“嘶”一声抗议,“拜托,你能不能把兄弟我当个人?” “你不是人,难道是鬼?”贺瑾舟幽幽回他,头也不抬。 鹿闻笙嗤一声,也懒得再跟他浪费口舌了。 他交叠起一双长腿靠进椅背里,看着贺瑾舟问,“你不是之前跟我说过,怀疑程知鸢当初没有流产吗?” 贺瑾舟确实是不再在别人的面前提程知鸢,但鹿闻笙除外。 毕竟他们现在都是沦落天涯的难兄难弟,很能产生共鸣。 贺瑾舟听着,看文件的目光倏尔一滞,连着呼吸也跟着停了下来。 一秒之后,他压下心底的悸动,掀眸看鹿闻笙一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两年前他中枪昏迷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程知鸢在他耳边说的那几句话,就像是做梦一样。 梦境里一切那么清晰。 可醒来,一切就都散了。 只在他的脑子里隐隐约约留下了一点痕迹。 在他清醒的时候,从来不敢想,程知鸢当初没有流产。 并且为他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只有在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他才敢去奢求。 程知鸢真的为他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并且,在不久的将来回到了他的身边。 鹿闻笙也就是在他喝醉的时候,听他提了一嘴,所以就记住了。 然后,在苏星觅跟程知鸢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开始暗暗留意。 果然发现,程知鸢有一双儿女,小名叫安安和宁宁。 但程知鸢和贺瑾舟都离婚三年多了,他也不能排除,程知鸢的这双儿女,是跟别的男人生的。 毕竟当初程知鸢流产的事,贺瑾舟是亲眼所见,并且亲自跟医院证实过的。 但为了好兄弟,他并没有就此放弃。 他一直暗中留意苏星觅跟程知鸢的往来通话。 前阵子苏星觅飞了一趟马萨诸塞州,他猜她是去见程知鸢了。 于是他让人暗中盯着苏星觅的行踪。 然后他就证实了一件天大的喜事。 “要是程知鸢当初真的没流产,只是为了骗你离婚而让医院做的假,你会怎么样?” 鹿闻笙看着他问。 贺瑾舟闻言,人再次怔住。 当年,程知鸢被许念禾的一群脑残粉群殴流血,他是亲眼所见的。 但以她和梅家父子的关系,以及梅家父子的实力,医院替她保住了孩子,并且向外界撒谎说孩子已经没有。 也不是不可能。 当初,他更是愚蠢的逼迫程知鸢要流掉孩子,才肯跟她离婚。 程知鸢被他伤透了,所以就用这一招金蝉脱壳。 想到这,贺瑾舟的黑眸里立刻闪烁起无数希冀的亮光。 他抬头看向鹿闻笙,无比迫切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看着他这副兴奋又急切的样子,鹿闻笙也不卖关子了,直接点开手机,发了一张相片给他。 “发你了,你自己看看。” 贺瑾舟赶紧抓过手机,点开他发的相片。 相片是在剑桥市的一家高级餐厅的门口拍的。 照片里,一男一女分别抱着一个孩子从餐厅里出来。 左右两边除了林听外,还有五六个便衣保镖。 相片上的男女,不是别人,正是程知鸢和徐青野。 即便程知鸢戴着墨镜和鸭舌帽,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可贺瑾舟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她来。 程知鸢的怀里抱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来两三岁的样子。 肉嘟嘟粉嫩嫩的,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又黑又亮。 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身上披着一件白色内里镶边的大红色披风,樱桃小嘴微微撅起,别提多漂亮,多可爱。 哪怕隔着屏幕,第一次看见,贺瑾舟也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这么水灵漂亮的小姑娘。 看着程知鸢和她怀里的小姑娘,贺瑾舟的眼眶迅速的就红了。 虽然是第一次见,可他却分明觉得,自己和相片里的小姑娘见过无数次了一样。 好熟悉好熟悉。 那股熟悉,似乎刻在他的血脉骨子里。 以至于让他第一眼看到小女孩的时候,浑身的所有细胞就抑制不住的激动,颤栗。 再去看徐青野怀里抱着的小男孩。 跟小女孩一样,大概两三岁。 小男孩同样是肉嘟嘟粉嫩嫩的,黑眼睛又大又亮,闪着犹如最上等的黑曜石般的亮光。 小男孩的头上,没有小女孩的两个小揪揪,可一头毛茸茸的短发却跟小女孩一样的漂亮可爱。 认真看小男孩的轮廓,竟然跟程知鸢有五分像。 “看看,相片上的小姑娘是不是挺像你,小男孩像程知鸢。” 见贺瑾舟红着眼,泪水滑下来,整个人都激动的开始颤抖,鹿闻笙紧皱着眉头开口。 “而且这两个孩子长的挺像的,一看就是龙凤胎。” 贺瑾舟盯着照片足足看了五分钟。 直到双眼彻底被泪水模糊了,他才慢慢抬起眼皮朝鹿闻笙看过去,问,“这张照片你是怎么弄到的?” 他嗓音颤抖,嘶哑的厉害。 “找人偷拍的。” 看着此时哭的像个娘们似的贺瑾舟,鹿闻笙实在是有点儿心疼,“不过就这一张,不然肯定被发现。” “在哪拍的?”贺瑾舟又问。 “剑桥市。” 鹿闻笙话落,贺瑾舟立刻拿过座机,拨通了肖夏的内线,吩咐,“立刻申请飞马萨诸塞州的航线,越快越好。” “不,还是订最快一班飞马萨诸塞州的国际航班,就今晚的。”他立马又改了主意道。 航线批下来,最快也得明天早上了,他等不了。 “你现在飞过去,是不是太贸然了?” 看着贺瑾舟颤抖着挂断电话,鹿闻笙问。 “会吗?” 贺瑾舟望向他,这些年来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贺总,此刻却像是一个无助又不安的孩子,眼巴巴的,“可是我等不了了。” 多一分钟也不想等。 ...... 第163章 千万别冲动 “要不我陪你。”鹿闻笙说。 他怕贺瑾舟太激动,又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贺瑾舟听着,忽然笑一下,“怎么,你怕我去抢孩子?” “切!”鹿闻笙轻嗤一声,“你敢抢,程知鸢身边的人不弄死你才怪。” “再说,两个孩子是不是你的还不一定,所以你千万别乱来。”他又说。 贺瑾舟点头。 这时,肖夏敲门进来,“老……” 一眼看到双眼猩红泪水满面的贺瑾舟,肖夏愣住,要说的话也一下卡在喉咙里。 “说。”贺瑾舟看向她命令。 肖夏赶紧低下头,“老板,飞马萨诸塞州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两个小时后起飞,得现在出发赶去机场。” “好,通知张池跟我一起去。” “是,老板。”肖夏点头,立刻恭敬地退走。 贺瑾舟立马合上电脑,又将将照片如珍似宝般的收进西装内里的口袋里,然后拿上手机,起身离开。 鹿闻笙跟他一起。 带上张池和田力,几个人搭乘专用电梯去了地下车库。 车子已经候在电梯口外了。 “到了剑桥市,千万别冲动,毕竟孩子如果是你的,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在贺瑾舟上车之前,鹿闻笙叮嘱他。 贺瑾舟点头,由衷道,“谢了,兄弟。” …… 剑桥市。 傍晚六点多,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韦斯顿庄园里的大草坪上,几个欢快的身影在奔跑着,大人和孩子雀跃的欢笑声,如阵阵银铃般,响彻整个庄园。 “泡泡,妈妈加油,宁宁要抓泡泡!” “舅舅,舅舅举高高,举高高抓泡泡!” “哇,泡泡在这里,安安和宁宁宝贝快来呀——” 梅知妍手里拿着泡泡机,一边不断的发射泡泡,一边冲着安安和宁宁大喊。 程知鸢牵着宁宁,梅亦衡抱着安安,夕阳下,追随着被风吹散的七彩斑斓的泡泡,欢快的不行。 因为程知鸢和梅知妍都在哈佛读书,所以,梅家人也就暂时在前桥市定居了下来。 如今,程知鸢早就顺利拿到了哈佛医学院医药学研究生学位。 不过,梅知妍在哈佛大学的学制是四年,她还有一年多才能毕业呢。 再加上拿到研究生学位之后,程知鸢就答应了徐青野,两个人已经正式开始交往,是男女朋友关系。 徐青野的工作都在剑桥市,所以,大家继续留在剑桥市,打算等梅知妍从哈佛毕业,再考虑搬回瑞士的事情。 比起剑桥市来,瑞士还是更宜居。 既然暂时还是定居剑桥,哈佛这样的全球顶级名校就在家门旁。 所以,程知鸢在一年前顺利拿到医药学的研究生学位后,就又入读了哈佛商学院。 她打算再拿一个mba学位。 毕竟技多不压身。 更何况,她如今手握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正统的学习一下工商管理的知识,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大家对此,也非常赞同,尤其是徐青野。 程知鸢和梅家兄妹带着安安跟宁宁在草坪里玩的正开心,不无处,一辆黑色的路虎慢慢开了过来。 是徐青野来了。 程知鸢看到,停下一把将宁宁抱了起来,气喘吁吁的,在宁宁的红扑扑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一口。 “安安,宁宁,今天我们不抓泡泡了,徐叔叔来了,我们去徐叔叔家吃饭好不好?”她用商量的语气说。 今天周末,徐青野没那么忙,程知鸢答应了,今天带着安安和宁宁去他母亲家里吃饭,正式见他的母亲。 “好,宁宝听妈妈的。”宁宁立刻点头,脆生生的回答。 可安安不答应,他犹豫了一下说,“可是我还想跟舅舅和小姨一起玩泡泡。” “安安乖,我们明天再玩。”梅亦衡抱着安安哄道。 梅知妍放下泡泡机,也走了过来,哄两个小家伙,“是呀,小姨明天再陪安宝和宁宝抓泡泡,比今天还要多,好不好?” 现在梅知妍是完全把程知鸢当成了亲姐姐一样。 因为程知鸢一直把她当亲妹妹宠,什么好东西都会买给她。 梅知妍对安安和宁宁,更是喜欢的不得了,每天都会来陪安安和宁宁玩一会儿。 除了程知鸢这个妈妈,安安和宁宁跟梅家四个人是最亲的。 其实,梅知妍很想程和鸢给自己当嫂子的。 但她跟她的父母哥哥一样,都尊重和支持程知鸢的想法。 “好,小姨你不可以骗我哦!”只要一哄,安安就答应了。 梅知妍扑过去,捧住安安的肉嘟嘟的小脸亲一大口,“放心,小嫩什么时候骗过你和妹妹啦。” “嗯,我相信小姨。”宁宁又点头,脆生生说。 比起安安,宁宁可要听话懂事多了,根本不像妹妹,反而像姐姐。 说话间,徐青野的车已经开了过来,停下,而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徐叔叔。”宁宁第一个开口叫他。 徐青野脸上立刻洋溢起如此刻的霞光般温暖的笑,朝着程知鸢和宁宁大步走过去。 “来了。” 等他走近了,程知鸢微笑开口。 “嗯。”徐青野从她的怀里抱过宁宁,低头下去,额头抵住宁宁的小额头,蹭了蹭,温和又无比慈爱,“叔叔看到宁宁和哥哥一起抓泡泡了,好玩吗?” “嗯,好玩!”宁宁乖巧点头,“明天宁宝和哥哥还要玩。” “徐教授。” 这时,梅亦衡抱着安安和梅知妍一起走了过来。 “梅总,梅小姐。”徐青野微笑跟他们打招呼。 “徐教授,你以后叫我知妍吧。”梅知妍笑嘻嘻的,又问程知鸢,“鸢鸢姐,你觉得呢?” 程知鸢笑着点头,“是呀,你以后叫妍妍名字就好。” “好。”徐青野颔首,“那以后,我就不跟大家客气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起往屋里走。 程知鸢上楼去换了身衣服,又花几分钟化了个淡妆,然后下楼,带着安安跟宁宁一起去徐青野母亲家。 徐青野跟他母亲不住在一起。 但也不远,就在剑桥市,车程大半个小时。 “跟你母亲相处,有没有什么忌讳?” 等上了车,车子开始一段距离后,程知鸢问徐青野。 安安和宁宁由两个育婴师带着,在后面的车上,没跟他们同一样车。 她和徐青野正式交往半年左右的时间,其中无意见过徐青野的母亲周颂仪一次。 那次是在徐青野的研究室,周颂仪路过,来看看徐青野,刚好她也在研究室里。 那时候,她和徐青野还没有正式交往,只是以徐青野学生的身份,跟周颂仪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没有。” 徐青野认真地开着车,腾出一只手来,去握住程知鸢的手,“我妈比较随性,上次见过一面,对你的印象很好,很喜欢你,也很喜欢孩子,所以你不用担心,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程知鸢点点头,又问,“除了你母亲,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还有一个舅舅,在国内。”徐青野回答。 程知鸢微微诧异,“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徐青野淡笑一下,“我跟我妈常居国外,跟舅舅来往的不多,所以就没提。” 程知鸢点点头,没再问什么了,转而跟他聊起别的。 她现在对徐青野的感觉,就跟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差不多了。 有对老师的敬仰崇拜,有对朋友的信任依赖,至于对男朋友或者人生另一半的爱…… 不是没有,但已经没法跟当初对贺瑾舟的爱的浓烈程度相比。 毕竟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 太多的东西已经变了。 经过时间的洗涤和沉淀,爱情对程知鸢来说,根本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她的生命里,已经有了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答应和徐青野交往,是因为程知鸢觉得,他很合适自己。 而且,他真的很好,让人无法挑剔。 如果她非得找个男人谈恋爱,甚至是结婚,她觉得,徐青野真的很合适。 至少目前是。 两个人在一起,平平淡淡和和气气才是真的生活。 因为,即便开始再浓烈的爱情,到最后也会变成亲情。 能长久且真挚平等的陪伴,才是最好的感情。 不知不觉,车子就开到了徐青野母亲的家门外,一栋富人区的二层小别墅。 徐青野是哈佛的教授,又是权威医生,收入在美|国是顶尖的,一年几百上千万美金。 他并不缺钱。 认识这么久,程知鸢发现,徐青野其实是个并不怎么爱花钱的人,除了日常所需,他的花费很少。 周颂仪和保姆早早的就在准备晚餐了。 听到动静,周颂仪立刻就迎了出来。 加上徐青野的车,一共四辆车停在了家门口。 “儿子,回来啦!” 看到下车的徐青野,周颂仪脸上乐开了花。 徐青野绕到副驾驶,去给程知鸢拉开了车门,牵着她一起走向周颂仪。 “妈。” “伯母。” “欸,欸!”周颂仪满面慈爱的笑容,忙不迭的答应,上下打量程知鸢,“这姑娘,长的真好看,气质真好,都让人挪不开眼。” “伯母过奖了。”程知鸢保持礼貌的微笑。 “鸢鸢,伯母这样叫你可以吧?”周颂仪去拉住程知鸢的手,乐开怀问。 程知鸢点头,“伯母喜欢,都可以。” ...... 第164章 早就接受了 “哎呦呦,这是两个小宝贝吧,怎么长的这么可爱这么漂亮呀!” 这时,两个育婴师抱着安安和宁宁走了过来。 程知鸢去抱过了宁宁,徐青野要抱安安的时候,周颂仪率先伸手抱住了安安。 “听青野说,孩子两岁七个月了,怎么看着跟三岁多的孩子一样,养的太好了。” “粉雕玉琢的,再看这水灵灵的大眼睛,灵气十足啊,好久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的小宝贝了。” 周颂仪对安安和宁宁,赞不绝口。 她喜欢孩子,倒也是真的。 毕竟大多数人上了年纪,就喜欢孩子。 更何况安安和宁宁是真的又漂亮又可爱,比橱窗里的娃娃都不为过。 “谢谢伯母。” 程知鸢脸上也扬起真诚的笑,“安安,宁宁,叫奶奶。” 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周颂仪的时候,她就觉得周颂仪有点儿面熟。 这次见,更加觉得周颂仪亲切,总有种他们以前见过好多次的感觉。 “奶奶好!”宁宁脆脆地叫人。 “欸,这是宁宁吧,宁宁小宝贝好。”周颂仪脸上乐开了花。 “妈妈,我和宁宁又多一个奶奶了吗?”安安打量着周颂仪,好奇地问。 “是呀,以后,我也是安安和宁宁妹妹的奶奶,安安觉得好不好?”周颂仪又看着怀里的安安问。 安安认知里的奶奶,就是叶秋一个。 安安揪着细细的小眉头想了下,“好吧,那就多一个奶奶吧。” “奶奶,你有好玩的玩具吗?”安安又问。 “奶奶这里有好玩的,叔叔带你去玩。”徐青野温和的轻揉安安的发顶说。 “好啊,我们去玩。”一听到有好玩的,安安就开心。 徐青野点头,大家一起进屋。 身后,林听抱着一大束鲜花还有几样礼品送进了屋。 晚饭还没有准备好,周颂仪让程知鸢先坐,她则继续进了厨房,跟保姆一起准备晚饭。 程知鸢则和徐青野带着安安宁宁玩。 徐青野十岁不到,就跟周颂仪一起移民来美|国了,因此家里还保留了很多他小时候玩过的东西。 那些东西都放在二楼的一间存储室里,很多都是现在已经没有的。 安安和宁宁看到,说不定会喜欢。 所以,徐青野带着程知鸢他们母子三个去二楼储藏室。 储藏室的东西跟一楼所有东西一样,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推开储藏室的门,一张可爱的年代感十足的木马摇椅便率先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安安看到,立刻松开徐青野的手“蹬”“蹬”跑过去,抓住摇椅的两个耳朵,然后劈开腿往摇椅上爬。 他虽然人小腿短,还胖嘟嘟的,但动作麻利的不行,大屁股一扭就爬上了摇椅,然后开心的晃了起来。 “妈妈,我也想玩摇椅。”宁宁央求。 “不行,我先上来的,所以我要先玩。”安安拒绝。 程知鸢嗔他一眼,跟宁宁商量,“安安先玩五分钟,再给你玩,好不好?” 宁宁噘噘嘴,然后伸出五个胖指头,“好吧,五分钟哦。” “行吧,五分钟就五分钟。”安安倒很有大哥的派头。 徐青野笑了,抱过宁宁,“叔叔先给你找其它的好玩的。” “嗯,好,我和叔叔找其它的好玩的。”宁宁清脆脆的答应。 然后徐青野就抱着她在储藏室里翻出个八音盒来。 小小的八音盒,宁宁没见过,里面发出的简单又好听的音乐,立马就把宁宁吸引了。 两个孩子玩的开心,程知鸢的注意力,则被旁边的纸箱里的东西吸引了。 里面应该都是徐青野小时候用过的笔记本,牛皮的封面都仿佛泛着陈旧的记忆。 程知鸢随手去拿了过来,打开。 里面密密麻麻又工工整整的记满了各种数学公式和习题,还有解题的技巧。 一看就是徐青野的字迹,隽永、俊逸,就像他的人一样。 每一道复杂的习题,都有至少两种或者以上的解题方式。 而且,思路都记录的非常清晰。 所以,学霸不是长大后才练成的,一定是从小就是。 翻了几页,程知鸢将笔记放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下面的一个相册。 相册也很旧了。 她拿过,打开。 里面全是泛黄的黑白老照片。 第一页有三张相片,两张是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另外一张则是女人的单人照。 即便照片年代久远,可仍旧可以清晰的辨别出来,照片上的女人,是个大美人,身形纤细柔美。 程知鸢看着照片上的女人,莫名被女人脖子上的一块玉佩给吸引。 圆形的玉佩通体透亮,玉佩的中间盘踞着一条祥龙。 雕工绝美,堪称精湛。 这么纤细柔美的女人,怎么会佩戴一块跟她的气质根本不符合的彰显霸气的龙形玉佩? 程知鸢记得,她奶奶也有一块差不多的玉佩,大小材质以及雕刻的设计跟手法,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她奶奶的那块玉佩中间雕刻的,是一只凤凰,而不是龙。 不过,在她奶奶死后,那块玉佩跟着奶奶的所有首饰一起,被她父母抢走了。 “看什么,这么出神?” 正当程知鸢盯着女人脖子上的玉佩仔细打量的时候,徐青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抬头,微微一笑,“照片上的女人真漂亮,是你的亲人吗?” “嗯。”徐青野颔首,“我外婆,里面的两个孩子,是我妈跟我舅舅。” “原来。”程知鸢笑,“你跟你舅舅,倒是有几分相似。” 徐青野也笑了,“不是都说外甥随舅舅嘛。” “青野,鸢鸢,晚饭好了,下楼吃饭了。”这时,楼下传来周颂仪的声音。 “好的,伯母,我们马上下来。” 程知鸢应一声,然后,放下东西,跟徐青野带着安安宁宁下楼去洗手,吃饭。 晚饭很丰盛,也准备的很用心,不仅有程知鸢喜欢吃的菜,也有很合适安安和宁宁吃的菜。 大家在饭桌上,边吃边聊,又有安安和宁宁这两只小可爱在,气氛自然很好。 晚饭后,安安和宁宁还惦记着楼上储藏室里的木马摇椅。 徐青野就去把摇椅和八音盒,还有几样适合他们兄妹两个玩的玩具都拿到了楼下来。 两个小家伙先玩,待会儿再带回韦斯顿庄园去。 又坐了半个多小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徐青野带着程知鸢他们母子三个离开。 周颂仪送他们出门,叮嘱他们有时间,就多过来吃饭。 程知鸢笑着答应,和安安宁宁一起,挥手跟她告别。 “累不累,要不要睡会儿?”车子开出去后,徐青野问程知鸢。 程知鸢摇头,“伯母真的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周颂仪热情随和,看得出来,对待程知鸢他们母子三个,都很真诚细致。 徐青野去握住她的手,“你这样觉得,我就放心了。” 车子一路往韦斯顿庄园开。 在车子离庄园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时,程知鸢接到后面车上林听的电话。 “小姐,贺总来了马萨诸塞州,他搭乘的航班降落后,就直接往剑桥市的方向来了。”林听汇报。 贺瑾舟来了。 他终于来了。 两年了,他没有半丝动静。 程知鸢还以为,他再也不会找来了,也不会知道安安和宁宁的存在。 两年前她在他耳边说的话,也真的只是吹了口气而已。 他对她的话,毫无记忆。 没想到,彼此想安无事的过了两年后,他还是找来了。 “好,我知道了。”程知鸢淡淡应一声,挂断电话。 徐青野认真开着车,迅速看她一眼,见她神色不太对,关切地问道,“怎么啦?” 程知鸢冲他微微一笑,“贺瑾舟找来了。” 徐青野闻言,眉头微拧一下,“你会见他吗?” 程知鸢点头,“不见,只会麻烦更多。” 既然她当初告诉了贺瑾舟安安和宁宁的存在,现在就不会再藏着安安和宁宁。 哪怕那时候的贺瑾舟当时昏迷着,毫无意识。 安安和宁宁快三岁了。 他们很快会懂事,会问她,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而他们没有? 她希望她的宝贝们能健康快乐的成长。 但他们成长中的这份健康快乐,离不开爸爸的参与。 安安和宁宁有权利享受父亲的爱,不能因为她的喜恶而被剥夺。 “那安安和宁宁呢?”徐青野又问。 “他始终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程知鸢看向他问,“如果,我让安安和宁宁跟他父子相认,你会不开心吗?” 徐青野笑了,摇头,安抚的迅速看她一眼,“当然不会!我很开心,你能接受贺瑾舟跟安安宁宁父子相认。” 程知鸢望着他,由衷说,“谢谢!” 车子开回韦斯顿庄园,安安和宁宁都已经睡着了。 两个育婴师抱着他们上楼,给他们简单擦洗一下,就直接睡觉。 “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等安安和宁宁被抱上楼后,徐青野问程知鸢。 结果,他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是医院打过来的。 他皱眉,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有个患者术手出现了感染,情况比较糟糕,徐青野得去一趟。 “你去医院吧,不用担心我,贺瑾舟就算来了,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等他挂断电话,程知鸢说。 两个人隔的近,电话里的声音漏出来,她听了大概。 徐青野皱着眉头轻点了下头,而后,在程知鸢的额头落下一吻,“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你也别忙太晚,早点休息。” “好。” ...... 第165章 一切都是梦吧 目送徐青野离开后,程知鸢上楼,去看安安和宁宁。 两个小家伙都睡的很香甜。 程知鸢亲了亲他们,然后去了书房。 既然贺瑾舟已经在往剑桥市赶了,最多一个半小时就会到。 过去两年,苏星觅和裴言澈来过她这里好几次,想必贺瑾舟应该很清楚她现在的地址了。 他会直奔韦斯顿庄园。 她等他。 打开电脑,点开邮件,程知鸢努力静下心来处理公事。 两年的时间,她的商业版图又壮大了不少。 鑫瑞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更是研究出十几款有效针对各种难以攻克的难症或者绝症的新药。 市值连翻数番,成为全球数一数二的药企。 悦美更不用说,在她和裴言澈的共同努力下,如今已经成为了亚洲第一的女性用品王国。 裴言澈这个悦美集团的大总裁,钻石单身汉,在国内甚至是超越贺瑾舟,成为亚洲女性最梦寐以求的男朋友或者老公人选。 不过贺瑾舟这两年,倒是真的低调的不行。 除了宋以檀被法院正式判了无期徒刑当天,他出面宣布解除了和宋以檀的婚约外,就再也没有在任何公众媒体面前露过面。 不过,他做事倒是越发的高调起来。 大刀阔斧的收购和开拓新的市场,在全球范围内的生意场上,都能看到贺氏的身影。 不知不觉,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一点。 林听敲门进来,向程知鸢汇报,“小姐,贺总他来了,就是庄园外。” 整个韦斯顿庄园是由高墙围起来的,大门口有安保森严,没有允许,很难进得来。 程知鸢从文件中抬起头来,低敛着双眼似乎迟疑了一瞬,吩咐,“让他进来吧。” “是,小姐。”林听点头,立即通知大门口的保镖。 程知鸢放下文件,起身下楼。 到了楼下,她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水刚喝到一半,门口,传来了曾经很熟悉的脚步声。 只是,今天的脚步声,显得过于急切了些。 喝完大半杯水,程知鸢一扭头,那张再熟悉不过的棱角分明,线条近乎凌厉的英俊面庞就映入她的眼帘。 并且,对上男人犹如夜幕般沉不见底的黑眸。 也就在两个人视线相交的时候,那张分明凌厉的仿佛染着霜雪般的面庞。 迅速的就变得柔和起来,有了温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屋子里的灯光太过柔和暖人的原因。 男人的眼里,迅速洇开一片嫣红,漫上一层水汽。 那片氤氲的水汽后,有痴、有恋、有怨、也有怒,甚至是还带着点儿恨。 渐渐的,所有的怨恨痴恋,都化作了一股无可奈何。 贺瑾舟望着就静静的站在中岛台前柔和灯光下,婉静而又美好的女人,垂在身侧的一双手,都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他张了张嘴,满脑子的话到了嘴边,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一下仿佛成了一个哑巴。 最后,只有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滑下。 “贺总是来看安安和宁宁的吧?” 终于,程知鸢撇开头,放下水杯,淡淡开了口。 贺瑾舟望着她,泪水模糊了视线。 灯光下,她的身影不断的重叠,闪烁,变得虚幻,让他可望而遥不可及。 “他们……” 他再开口,终于发出了声音,却颤抖的不成样子,“他们叫安安和宁宁?他们是我的孩子,对吗?” 程知鸢抬起头来,再次看向他,“贺总现在想看看他们吗?” 既然她已经让贺瑾舟踏进了韦斯顿庄园。 她就不会再跟他隐瞒任何安安跟宁宁的事情。 因为,隐瞒也是徒劳。 贺瑾舟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安安和宁宁还长得像他。 他只要怀疑,就总有办法弄到安安和宁宁的dna去做亲子鉴定。 为了安安和宁宁,她愿意从此跟贺瑾舟和平共处,就像普通朋友一样。 他要看孩子,和孩子相认,她不会阻止。 “我……”贺瑾舟从来没想过,一切都会这么的顺利。 这一刻,他激动的浑身颤抖,所有的情绪无处安放,唯有通过眼泪往外溢出来。 程知鸢没有否认,那是代表着她承认,安安和宁宁,就是他的孩子吗? 他就是安安和宁宁的爸爸? “我可以吗?”这一刻,贺瑾舟泪流满面,激动的卑微到尘埃里。 程知鸢点点头,“贺总请跟我来。” 话落,她提步楼梯口走。 三层的房子,加地下室一起四层,装了不止一台电梯,但这会儿,程知鸢却选择走楼梯。 不知道是不想跟贺瑾舟一起待在一个逼仄狭小的空间里,全程目睹他的卑微窘迫。 还是想通过用走楼梯的方式,来把时间拉长,好让贺瑾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总之,她不疾不徐,一步步踩着铺了地毯的台阶往上走。 贺瑾隔了四级台阶,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后面。 他仰头,望着程知鸢那玲珑有致的背影,还有她那随着她的步调,一晃一晃的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 他的整颗心甚至是整个人,也像是被那万千的青丝给缠绕住了般。 他原本以为,不去想,不去念,不去回忆不去幻想,他就可以放下。 可他错了。 他这辈子,只能是程知鸢了。 其她女人即便是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更进不了他的心。 程知鸢曾给过他的爱与温柔,就像她的万千青丝编织的牢笼一般,死死的笼罩缠绕住他。 他怎么也挣脱不开了。 一步一步,随着距离的拉近,贺瑾舟的心情不但没有平复,反而愈发激烈了起来。 这种激烈,在他走到儿童房的门口。 程知鸢打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房间里睡的正安稳香甜的两个小家伙的可爱面庞清晰落入他眼帘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从在办公室里,他点开鹿闻笙发给他的那张照片的那一刻起。 他的脑子里,就出现了无数的幻想。 如今,一切的幻想成真。 他就这么简单的,轻而易举的见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儿子和女儿,一切,反而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觉得自己肯定还是在做梦。 ...... 第166章 梦见了爸爸 “贺总尽量别吵醒他们。” 程知鸢开了灯,扭头看向贺瑾舟。 见他泪水汹涌,哭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 她冲他微微一笑,而后转身离开。 只是,在她越过贺瑾舟身边的时候,手腕被一只带着微微粗粝的温热大掌一把给握住了。 程知鸢停下脚步,看向贺瑾舟。 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她甚至是可以看到,贺瑾舟盈满泪光的黑眸里,不断闪烁着自己的倒影。 “鸢鸢,谢谢你。”贺瑾舟说,每一个字,都从最深的肺腑里发出来。 程知鸢冲他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贺瑾舟又一点点松开了她的手。 程知鸢直接走了,回了卧室,把空间留给贺瑾舟和两个孩子。 夜已经很深了,除了安保人员,庄园里的人几乎都休息了。 整个庄园的一切,很安静很安静。 贺瑾舟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里面的安安和宁宁,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胆怯,还是担心自己现在的样子会吓到安安和宁宁。 所以,他门口站了好久,等情绪平复了大半,他才轻轻地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布置的异常的温馨且舒适。 房间里的家具和所有用品,都是精心挑选的,没有任何的棱角。 房间摆着两张可爱的儿童小床,一张是天蓝色的,一张是粉色的。 贺瑾舟走到两张小床中间,单膝跪了下去。 他看看左边的安安,又看看右边的宁宁,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又一次像决堤的洪水。 丝毫不受控制,汹涌而出。 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他望着宁宁,一只手轻轻握住宁宁的小手,一只手去轻轻抚摸宁宁粉嫩的小脸,笑着跟宁宁轻轻说,“嗨,宁宁小宝贝,我是爸爸啊!” 宁宁像是有感应似的,竟然砸巴砸巴小嘴,甜甜的“嗯”了一声。 贺瑾舟的泪水又决堤了,哭的又傻又天真又快乐。 “宁宁宝贝,你是在答应爸爸,是吗?”他兴奋的,声音颤栗不止。 宁宁在睡梦里又“嗯”一声,然后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了贺瑾舟一眼。 贺瑾舟以为她醒了,一颗心瞬间飚到了嗓子眼。 可并没有。 宁宁双眼只是睁开了一条缝隙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双眼,扭动着小身子繁盛。 贺瑾舟一颗心落回去,又赶紧轻轻的拍她,哄着她安稳下来。 宁宁翻了个身,就又安稳的睡过去了。 贺瑾舟伏到床边,小心的在宁宁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这才又去看安安。 安安可比宁宁睡的踏实多了,小肉墩似的,贺瑾舟对着他说话的时候,他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睡贼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个美梦,在贺瑾舟盯着他看了半天后,他竟然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贺瑾舟也跟着笑了。 一切都不是梦。 他看看安安,又看看宁宁,所有的东西都变得那么真实起来。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要幸福死了。 他的人生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幸福过。 哪怕是现在死了,他也没有遗憾了。 不知不觉,他就在安安和宁宁的房间待了一个小时。 到凌晨的时候,林听轻轻叩了叩房间,过来提醒坐在两张小床之间的地毯上的贺瑾舟。 “贺总,时间已经很晚了,您可以明天白天再来看安安和宁宁。” 他明天还可以再来吗? 贺瑾舟内心的激荡无法抑制,却还是贪婪的想要更多,问,“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吗?” “抱歉,小姐说不可以。” 林听按照程知鸢的意思,告诉他,“小姐说,她明天早上八点出门,下午五点才回来,这期间,贺总可以来陪安安和宁宁。” 明天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他都可以陪着安安和宁宁,有很长的时间。 贺瑾舟点头答应了。 他站了起来,又无比不舍的看了看安安和宁宁,各轻轻亲了他们一口,这才关了灯,出去。 下楼之前,他程知鸢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鸢鸢她……” “贺总,请吧!”林听说。 这么晚了,程知鸢应该睡了吧,他没有必要再打扰她。 贺瑾舟点点头,终于提步离开。 二楼的主卧里,灯已经关了,但窗帘没有拉,外面花园里柔和的灯光洒了进来。 程知鸢站在窗前,看着贺瑾舟从楼里走出来,来到他的车前。 上车之前,贺瑾舟又停下脚步,往二楼望去。 二楼所有的房间都已经熄了灯,窗口漆黑一片。 可他却分明感觉到,某扇窗户后面,两道不一样的注视目光。 对着那两道目光的方向,他唇角不自觉弯了弯,而后,抬腿上了车。 程知鸢看着贺瑾舟上了车,车子渐渐驶出庄园,这才合上窗帘,转身回床上去睡觉。 早上,程知鸢还没有醒的时候,安安和宁宁两小只就悄悄的推开了她的房间。 “嘘,妈妈还没在睡觉,安安你轻点,不可以吵醒妈妈。” 宁宁在前头,安安扯掉了纸尿裤,半点不着急地跟在后头。 然后,宁宁从门缝里挤进去,光着脚丫子往程知鸢的大床扑过去。 安安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直接推开门,然后迈着一双小短腿,大摇大摆往里走。 宁宁跑到床边,麻利的爬上床,然后就往程知鸢的怀里钻。 安安也爬上床,不过没往程知鸢怀里钻,而是一屁股坐到她的枕头上,拿过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文件翻起来。 那认真的模样,妥妥的小霸总一枚。 程知鸢睡的太晚,睁开眼半睡半醒的看安安和宁宁一眼,然后亲了亲怀里的宁宁,又继续闭上双眼睡。 宁宁仰起着大脑袋,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 然后,宁宁的一双小手捧起她的脸,在她的脸上“~mua~”亲一大口,脆生生软糯糯说,“妈妈乖乖睡哦,宁宝不吵妈妈。” 程知鸢闭着双眼,唇角弯弯的又在宁宁额头上亲一口,点头说,“嗯,妈妈的宁宝宝真捧!” 安安坐在枕头上,有模有样的把程知鸢的文件翻完,然后又滑下床,去找到窗帘遥控器,把窗帘打开。 立刻,清晨明媚又暖人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一室透亮。 “妈妈起床了,你要去上学啦!” 安安又跑回床边爬上去,去抓住程知鸢的手,拉她起床。 这是程知鸢以前交待的,安安每天做的可好啦。 到了时间程知鸢没想床,他就会负责把程知鸢拉起来。 程知鸢迷迷糊糊坐起来,捧起安安的小肉脸亲一口,“到时间了吗?” “到了到了,都七点了,妈妈你不起床就要迟到了。”安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程知鸢笑,“好,那你带妹妹去洗脸刷牙换衣服,我们看谁更快洗的更干净。” “好,我要跟妈妈一样快,一样干净。”宁宁仰头望着她,斗志昂扬的。 程知鸢又亲一口宁宁,“好,那计时要开始了。” 安安和宁宁一听,赶紧都滑下床,“蹬”“蹬”“蹬”疯狂迈着小腿往外冲。 程知鸢被他们逗乐,伸了个大懒腰后,也掀被子下床。 半个小时洗漱换衣服化妆,等她下楼的时候,安安和宁宁已经坐在餐桌前的儿童餐椅里了。 他们的小短腿晃呀晃的,等着她来。 程知鸢过来,各亲他们一口,然后母子三个开始吃早餐。 安安和宁宁已经快三岁了,程知鸢能吃的东西,他们也基本都能吃了。 除了早中晚的三顿牛奶之外,他们吃的已经跟大人差不多。 “妈妈,我和安安有爸爸吗?” 宁宁一边吧唧吧唧的吃着碗里的早餐,一边闪着黑亮的大眼睛问程知鸢,声音清脆悦耳。 又说,“我昨晚好像梦到爸爸了,爸爸还亲我了?” 这时,正在吃东西的安安也抬起头来问,“妈妈,isbe和bruce都有爸爸,为什么我和宁宁没有?” isbe和bruce是他们的邻居,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小伙伴。 “谁说你们没有?”程知鸢庆幸,贺瑾舟及时出现了,“你们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当然有爸爸。” “那我们的爸爸是谁?”宁宁兴奋地问,又说,“昨天晚上,我好像真的梦见爸爸了,爸爸还哭了,他是不是见到我,太高兴了?” 程知鸢想了下,点头,“大概是吧。” “那我们的爸爸在哪?”安安问,“妈妈,我和宁宁可以去找爸爸吗?” “你和宁宁去找,怎么找?”程知鸢问。 “我们开车去找,还可以坐飞机。”宁宁说。 “妈妈,你告诉我爸爸长什么样子,我让舅舅帮我们去找爸爸,舅舅那么厉害,他一定很快可以帮我们找到爸爸的。”安安回答。 程知鸢笑了,正当她要回答的时候,徐青野走进了餐厅。 “徐叔叔!” 见到徐青野,宁宁立即把“爸爸”这个东西抛到脑后,开心的大叫他,脆脆地喊,“徐叔叔,我们吃早饭啦!” 徐青野笑着答应,大步过去抱起宁宁亲了亲,又揉揉安安的发顶。 程知鸢已经让人拿了套餐具,摆在了她的旁边位置。 ...... 第167章 老是哭鼻子的爸爸 徐青野将宁宁放回儿童餐椅里,自然坐到程知鸢的身边,然后一边跟他们吃早餐,一边跟安安和宁宁聊天。 两个小家伙的语言功能发育的很好很健全,不仅吐字清晰,表达全面,还往往会蹦出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问题。 徐青野对程知鸢和安安宁宁,向来有耐心。 不管安安和宁宁跟他说什么,他都会很认真的听,也会很认真地回答他们的小问题。 两年相处下来,他们跟徐青野的感情很不错。 吃完早餐,早教老师上门来给安安和宁宁上早教课,程知鸢则和徐青野一起出门。 正准备上车,庄园大门口,一辆黑色宾利开了过来。 是贺瑾舟。 他来的挺准时,刚早上八点,人就到了。 程知鸢并没有等他的车开过来,直接上了徐青野的副驾驶。 徐青野绕过车头,来到驾驶位。 他要上车的时候,贺瑾舟的车开到数米开外停下来。 后座车门推开,贺瑾舟有些急切的下了车。 徐青野看过去,目光和贺瑾舟的对上。 他冲贺瑾舟淡淡一颔首,然后坐进车里,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贺瑾舟站在自己的车旁,看着徐青野的车从自己的面前开过去。 程知鸢坐在副驾驶位上,淡漠的没有给他半个眼神。 她是承认了贺瑾舟是安安和宁宁的父亲,也给了他一个正常父亲享有的权力,可以随时探望安安和宁宁。 但她还是她。 既然她已经有了徐青野这个男朋友,就绝不会再跟贺瑾舟有任何的纠葛,让徐青野不安。 “怎么不跟贺瑾舟打声招呼?” 车子开出去好一段距离,见程知鸢绝口不提贺瑾舟,徐青野倒是先提了。 程知鸢笑笑,不答反问,“你想我跟他打招呼吗?” 徐青野也笑了,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既然你接受了让他和安安宁宁相认,以后,总得和睦相处。” “也是。”程知鸢点点头,“在安安和宁宁面前,我会跟他和睦相处。” 庄园里,程知鸢已经交待了管家。 管家知道了贺瑾舟是安安和宁宁的父亲,对他挺恭敬的。 管家将他请进了主楼里,“贺先生,小少爷和小小姐由早教老师陪着在玩具房里,您要现在去看看吗?” 贺瑾舟点头,“麻烦带我过去。” “请!”管家恭敬的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他去一楼的玩具房。 来到玩具房外,管家离开。 贺瑾舟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在两位早教老师的陪同下,正专注的玩着乐高的安安和宁宁,并没有立刻进去打扰。 看得出来,安安和宁宁的专注力都很好。 两个人坐在地毯上,很认真的研究着面前的乐高,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倒是早教老师注意到了他。 但早教老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是看他的身形气度,知道他绝不是普通的小人物,所以很礼貌友好的冲他笑了笑。 贺瑾舟冲老师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时光静谧,无比美好,贺瑾舟一直站在门口,静静盯着安安和宁宁看。 两个老师也不打扰安安和宁宁,更不提醒他们门口有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 哪怕只是这样看着两个孩子,贺瑾舟都觉得无比喜悦、满足。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会再有孩子,更不会再有家。 可现在,他一下子有了儿子,也有了女儿。 而且,他的儿子和女儿还这么漂亮可爱。 看起来,还那么聪明。 因为他亲眼看着安安和宁宁将对于他们这个年纪来说不算简单的乐高,很轻易的就完整的拼凑了出来。 安安率先完成他的作品,抬起头来一眼看么门口的贺瑾舟。 他黑葡萄的大眼睛闪了闪,并没有立刻出声,而是从头到脚,认真的打量他。 贺瑾舟对上安安打量的目光,激动的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努力抑制住冲过去,立马抱住安安和宁宁,告诉他们,他是他们的爸爸的冲动。 继续身姿挺拔,神色努力从容又温柔的站在那儿,任由安安打量他。 宁宁注意到安安的动作,也朝门口看了过去。 “你是谁?” 宁宁不一样,看到贺瑾舟,她立刻好奇起来。 她细细打观察打量贺瑾舟,在贺瑾舟几乎要摁耐不住的激动颤栗的心情中,居然又说,“我昨晚好像梦见你了,你哭鼻子了,哭的好凶。” 宁宁望着贺瑾舟,又揪好细细的眉头想了想,“你是我和安安的爸爸对不对?因为昨晚上你跟我说,你是爸爸。” 贺瑾舟看着两个孩子,就在宁宁说“你是我和安安的爸爸”的这一刹那,他所有的情绪再也不受控制,汹涌而出。 眼泪瞬间又决堤了。 “你又哭了。” 看着他流淌下来的眼泪,宁宁都急了,“安安你看,爸爸他又哭了。” 安安和宁宁还太小,并没有多少的记忆。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爸爸”只是一个人,一个称呼。 他们还并不懂,爸爸对于他们来说,真正意味着什么。 他们只觉得,别的小朋友有爸爸,他们也可以有。 他们现在对“爸爸”这个人,这个称呼,其实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在里面。 “谁告诉你他是我们的爸爸,我都不认识他。” 安安撇撇嘴,又说,“isbe和bruce爸爸从来都不哭鼻子,我才不要哭鼻子的爸爸。” “爸爸,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宁宁看看安安,又去看贺瑾舟,可着急啦,“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告诉舅舅,舅舅可厉害啦,他会保护你的。” 贺瑾舟看着安安和宁宁,听着他们的话,一时又哭又笑,都有些错乱了。 安安说,他才不要哭鼻子的爸爸。 他现在这副样子,在安安的眼里,一定很弱鸡吧。 所以,他有些慌不择路,赶紧跑了,去了洗手间。 “咦,爸爸他怎么跑了?”宁宁奇怪,又有点失落。 安安也有点困惑,不过他不太在意,又继续去拿别的乐高开始拼。 宁宁也只是纠结了一小会儿,然后也继续拼乐高。 贺瑾舟在洗手间洗了脸,控制好了情绪之后,这才重新去了玩具房。 “安安你看,爸爸他又回来了。”这回,宁宁率先发现了贺瑾舟,高兴的大叫。 安安看贺瑾舟一眼,撇撇嘴,不以为意,又继续拼他的乐高。 贺瑾舟走过去,在他们兄妹两个的面前跪坐下去,看着他们,眼里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宁宁打量了他一会儿,跟他确认,“你是我们的爸爸吗?” “我是。“贺瑾舟重重点头,看着宁宁,“我是你和安安的爸爸。” “安安,他就是爸爸,我没说错!”宁宁立马开心的喊。 安安终于又抬起头来看向贺瑾舟,对他发出灵魂拷问,“你是我们的爸爸,为什么我们以前都没有见过你?” “对呀,爸爸你去哪了?”宁宁也问。 “对不起,安安,宁宁,对不起!”贺瑾舟伸手过去,抱过了宁宁。 宁宁平常从来不让陌生人碰的,但却丝毫没有拒绝他。 “宝贝,是爸爸不好,爸爸有事,出了一趟很玩的门,昨天才回来的。”贺瑾舟说,眼眶又忍不住有点儿泛红。 “哦,原来是这样。” 宁宁点头,很宽容地说,“没关系的,舅舅也经常出远门,但舅舅每次出门都会给妈妈还有我和安安打视频,爸爸你以后也给我们打视频好不好?” “好。”贺瑾舟又要哭了。 这么宽容这么大肚的女儿,他简直要爱死了。 “爸爸,你怎么又要哭了?” 见他眼眶红红,又闪烁起泪花,宁宁的一双小肉手捧起他的脸,着急地问。 “你不哭好不好,等下amy奖励我的彩虹糖,我分你一颗。” 贺瑾舟额头抵住宁宁的,高高扬起唇角,用力点头,沉沉答应,“好,爸爸不哭。” 他解释,“爸爸只是太想你和安安了,见到你们,好高兴,所以就忍不住哭了。” “那爸爸你以后不要离开我们了,跟我们住在一起,你就不用哭鼻子了。”宁宁小肉手摸着他的脸说。 贺瑾舟笑,又一次用力地点头,“好,以后爸爸再也不离开你和安安了。” “你真的是我们的爸爸吗?可为什么你没有和妈妈在一起?”安安忽然又提出质疑。 贺瑾舟看向安安,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因为妈妈有徐叔叔了。”宁宁脆脆地回答。 “那徐叔叔为什么不是我们的爸爸?”安安又问。 “因为爸爸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差点儿就把你们和妈妈都弄丢了,所以,我们才分开了。” 贺瑾舟尝试用两个孩子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爸爸,你惹妈妈不开心了吗?”宁宁问。 “嗯,是的。”贺瑾舟点头。 “所以,妈妈不想理你?”安安得出结论。 贺瑾舟迟疑一下,又点头。 “那怎么办?”宁宁纠结了。 “哼,你让妈妈不开心了,我才不要理你,你走吧。”安安有原则的很。 贺瑾舟,“……” ...... 第168章 不需要着急 宁宁看向安安,瞪了瞪眼,“安安,可他是我们的爸爸。” “那又怎么样?”安安才不在乎,“没有爸爸又不会怎么样。” 贺瑾舟,“……” 看来他这个儿子不是吃素的。 还没三岁,就已经不好哄了。 “可是我想要爸爸。”宁宁去拉住安安的手,“安安,我们一起让妈妈原谅爸爸,好不好?” “不好。”安安拒绝的干脆利落,“爸爸犯了错,应该自己去求妈妈原谅。” “安安……” “对,安安说的对。” 贺瑾舟都快要佩服自己这小小年纪的儿子了,“爸爸自己犯的错,应该自己去求妈妈原谅。” 安安脱口叫他“爸爸”,他已经激动的不得了。 “那爸爸,你会等妈妈回来吗?”宁宁满眼期盼。 贺瑾舟点头,“会,我会跟你和安安一起等妈妈回来。” “叩叩——” 这时,门口传来叩门的声音。 贺瑾舟掀眸看去,就见梅亦衡站在门口,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舅舅,舅舅!” “舅舅!” 宁宁和安安立刻大叫着爬起来朝梅亦衡跑过去。 贺瑾舟的怀里,瞬间就空了。 两位早教老师也站起来,恭敬的跟梅亦衡打招呼。 梅亦衡弯下腰去,一手抱起一个,转身走了。 贺瑾舟站起来,跟出去。 梅亦衡抱着安安和宁宁去了客厅,跟他们玩几分钟后,就让早教老师带他们回去上课了。 说是上课,其实就是玩,只是在玩中培养安安和宁宁的专注和协调以及思考和动手的能力。 “梅总,谢谢。” 等两个孩子走了,贺瑾舟站在梅亦衡面前,态度十二分的诚挚,“谢谢这三年多来,你把安安和宁宁照顾的这么好。” “贺总说笑了。” 梅亦衡态度淡淡,“我即便为安安和宁宁做的再多,那也和你没半毛钱关系。” “我知道。” 贺瑾舟点头,“但我还是要感谢梅总,以后但凡有用得着的地方,贺某定然赴汤蹈火。” 梅亦衡笑了笑,“你在江洲救了鸢鸢的命,也算是我们梅家的恩人。” “既然鸢鸢都不再介意你跟安安和宁宁相认,那我们梅家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着,目光凌厉的看向贺瑾舟,语气带着浓浓警告的意味道,“但你要想从鸢鸢身边夺走安安和宁宁,或者利用安安和宁宁再伤害鸢鸢一次,我们梅家,绝不会答应。” “梅总放心,你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贺瑾舟保证。 “如果发生了呢?”梅亦衡对贺瑾舟,并没有那么信任。 更何况,就算是贺瑾舟不这么做,也不代表,贺扇信以及唐婉宁不会这么做。 他要保护的,是程知鸢的绝对利益。 他不允许程知鸢再被贺家人伤害一次。 贺瑾舟想了想,“我可以跟梅总签一份协议,在安安和宁宁成年之前,如果贺家任何人从鸢鸢的手里抢走了他们的抚养权,我名下所有的资产,就全部归知鸢所有。” …… 程知鸢今天下午的课,是在四点半结束的。 结束后,她收拾了东西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草坪的长椅里等她的徐青野。 徐青野也一眼看到了她,起身正要往她走过去,一个高挑漂亮的亚裔女生挡住了他的去路。 也不知道那女生跟徐青野说了什么,只见他立即皱起了眉头,眉目间溢出不明显的不悦来。 程知鸢快步朝他走过去。 走近了才听到那女生操着一口韩式英文,对徐青野说,“听说程知鸢已经是两个三岁大的孩子的妈妈了,你为什么会对她那样生过孩子的老女人感兴趣?” 徐青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 见程知鸢过来了,他大步越过女生朝程知鸢走过去。 那女生却死皮赖脸的很,赶忙后退两步,伸手又拦住徐青野说,“徐教授,你不如试试跟我交往吧,我年轻,还是处女,会给你不一样的体验的。” “怎么,你是处女很值钱吗?” 徐青野的脸色,彻底沉下去,目光凌厉地睨着女生,冰冷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厌恶,“在我这里,你不仅一文不值,还让我觉得十分的恶心。” 话落,他动作近乎粗暴的直接拂开女生挡在他面前的手,大步走向了程知鸢。 女生回头,就看到徐青野再自然不过的去拎过了程知鸢手里的帆布包,然后牵住了她的手。 女生盯着程知鸢,有些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她没见过程知鸢,只是从同学那里听了一些关于程知鸢的不好的话,然后断定程知鸢是个至少三十岁以上的老女人。 可眼前的程知鸢,看起来分明比她年轻。 不仅如此,她很漂亮,身材也很棒,皮肤的状态也超级好。 程知鸢迎着女生惊愕的打量目光,冲她没什么含义的一弯唇。 徐青野牵着程知鸢走到女生面前,冷冷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的?” 女生原本要报上自己的大名的,可话到了嘴边,又意识到不对,然后赶紧摇头,跑了。 “我会让人查清楚她是哪个专业的学生。”等女生跑开,徐青野对程知鸢的态度,立马就变得温柔。 程知鸢笑,“怎么,你还打算教训她一顿?” “不是教训,是开除。” 程知鸢扬扬眉,“不用,毕竟她连一根汗毛都没伤到我,我们没必要因为不相关的人,浪费心情和时间。” “总要杀鸡儆猴。”徐青野坚持。 程知鸢摇头,“她们大概是嫉妒我,没看出来我一点都不在意吗?” 徐青野歉疚的微拧眉头,“可是我不想你因为我,被这些流言蜚语中伤。” 程知鸢无奈笑了,“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所以,你也别在意,走吧。” 两个人回到韦斯顿庄园的时候,是五点过十分。 贺瑾舟居然还在。 车子开进庄园里,远远的,就看到他正带着安安和宁宁在花园里玩。 阳光下,他们一大两小,父子三个都跪在草地上,围成一个圈凑在一起。 三个人都低着头,脑袋几乎挨着脑袋,像是在观察什么东西,格外专注认真。 一天不到的时间而已,没想到安安和宁宁就已经跟贺瑾舟这么亲密了。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安安和宁宁的性格都很好,喜欢新朋友。 更何况,他们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 贺瑾舟又对安安和宁宁心怀愧疚,自然在相处当中,会给安安和宁宁更多的爱。 自然,徐青野也看到了他们三个。 车子开到主楼前停下。 也就在保镖替程知鸢拉开车门的时候,安安和宁宁看了过来。 看到是程知鸢回来了,草地里的蚯蚓立马就没那么香了,还没爬起来,两个小家伙就开始大喊。 “妈妈妈妈,是妈妈回来了!” 边喊,两小只立马爬起来,迈着小短腿飞快的朝程知鸢奔过去。 “妈妈,妈妈!” “妈妈,妈妈!” 两个一起大喊,好像在比谁喊的更大声一样。 徐青野从驾驶位下来,他们立刻也开心的大喊,“徐叔叔,徐叔叔!” 贺瑾舟还跪在草地上,看着安安和宁宁在看到回来的程知鸢和徐青野后,立马就丢下他,高兴的大叫着奔向他们的画面。 说他心里一点都不嫉妒,那肯定是假的。 但他也知道。 即便他和安安宁宁是亲父子。 可第一天的相处,怎么能比得过超过徐青野对他们长久的陪伴。 他不着急。 他是安安和宁宁的爸爸,程知鸢也承认并且接受了他跟安安宁宁在一起。 那么,他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安安宁宁相处。 看着奔向自己的安安和宁宁,程知鸢蹲下身去,张开双臂迎接他们。 安安和宁宁扑进她的怀里,一个在她的脸颊上亲一大口。 程知鸢也亲亲他们,然后抱起了宁宁。 徐青野去抱起了安安。 “妈妈,徐叔叔,今天我和安安玩的可开心啦!”宁宁高兴地说。 “是嘛,那今天你和安安玩了什么呀?”程知鸢问。 宁宁就开始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数给程知鸢和徐青野听。 “你没有说完,爸爸还带我们去跟小鸭子玩啦,你和爸爸还掉进了水里。”安安补充。 宁宁听安安提到“爸爸”,立马瞪大双眼张大嘴巴,做出一个精灵古怪的惊讶表情。 然后,宁宁指向不远处已经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的贺瑾舟,激动的跟程知鸢和徐青野介绍,“妈妈,徐叔叔,这是我和安安的爸爸。” “爸爸,爸爸,这是我和安安的妈妈,还我和安安的徐叔叔。”宁宁又冲着贺瑾舟一脸骄傲的介绍。 贺瑾舟走过来,深沉的目光落在程知鸢和宁宁的身上,扬着唇点头,“嗯,爸爸知道的。” “哇,爸爸,你和妈妈还有徐叔叔早就认识了吗?” 宁宁又惊讶,简直是个话痨。 安安都看不下去了,嫌弃道,“你个笨蛋,爸爸和妈妈肯定早就认识了呀,妈妈你说是不是?” 程知鸢点头,不等她说话,贺瑾舟的声音响起道,“是啊,爸爸和妈妈,很早很早就认识了。” “鸢鸢,徐教授,谢谢你们。”他又看一眼徐青野,“既然你们回来了,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陪安安和宁宁。” ...... 第169章 乖的不像样子 “爸爸,你要走了吗?为什么?” 宁宁不答应了,眼巴巴望着贺瑾舟,撅起小嘴道,“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还想跟你玩。” 贺瑾舟听着宁宁的话,又眼巴巴的看向程知鸢。 只要程知鸢点头,他就能留下来。 可程知鸢根本不看他,只看着怀里的宁宁轻哄,“爸爸已经陪了你和安安一天的时间了,他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就像妈妈每天也有很多的事情做一样,你不能一直缠着爸爸。” “好吧!” 宁宁有些耷拉了小脸,虽然不太开心,但还是朝着贺瑾舟摆了摆自己的小爪子说,“爸爸,拜拜!” “爸爸,你明天还会来的,对吗?”安安跟贺瑾舟确认。 贺瑾舟点头,“会的,只要你们想,以后爸爸每天都可以来陪你和宁宁。” “嗯。”安安就一点矫情都没有,直接跟贺瑾舟摆手,“爸爸,我们明天见!” “好,明天见。”贺瑾舟点头,又看向程知鸢,“鸢鸢,我可不可亲亲安安和宁宁再走?” 程知鸢看他一眼,将怀里的宁宁放了下来。 宁宁就朝贺瑾舟跑过去。 贺瑾舟蹲了下来。 宁宁捧起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mua~”亲一大口,甜甜说,“爸爸,明天我等你哦。” 看着眼前比蜂蜜还要甜人心的女儿,贺瑾舟的一颗心都化了。 安安也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一口。 贺瑾舟一边抱一个,分别在宁宁和安安脸上亲一口之后,这才放下他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他住在离韦斯顿庄园最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 不过,以后他要在剑桥市长住,一直住酒店,出入多少有些不方便。 所以,回到酒店后的第一件事情,他就是让肖夏帮他在韦斯顿庄园周围买栋别墅。 要求是,离韦斯顿庄园越近越好。 价钱自然不是问题。 韦斯顿庄园周围居住的都是富豪。 肖夏立即联系了房产中介。 好巧不巧,离韦斯顿庄园仅800米远的一栋别墅刚好在出售。 别墅挺大的,泳池花园什么都有,环境装修也很不错。 贺瑾舟立即就去看了这栋别墅。 他对别墅很满意。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站在别墅二楼的房间里,拿个望远镜,就能清晰的看到韦斯顿庄园里的情况。 安安和宁宁要是在花园里玩,他能看的一清二楚。 当即,他就交了定金,跟房产中介签了购房协议,只等别墅的原主人明天赶过来,就可以签买卖协议,过户房子了。 当晚,贺瑾舟就拿到别墅钥匙。 来到别墅二楼的阳台,贺瑾舟透过望远镜,竟然神奇的发现,程知鸢居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霎那,他一颗心抑制不住的“怦”“怦”加速跳动起来。 韦斯顿庄园,等安安和宁宁都睡了之后,程知鸢就去了二楼的书房处理公事。 她白天学习,陪孩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公事一般都是在晚上安安和宁宁睡着后才处理。 当然,紧急的公事除外。 有梅家父子和裴言澈以及盛铭这些帅才帮着她,需要她亲自出面处理的公事自然不多。 绝大多数情况下,她都只是看看邮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好。 在书桌前坐到深夜十点半,程知鸢打了个哈欠,合上电脑,起身打算回卧室去洗澡睡觉。 就在她站起来转身的时候,透过书桌后的落地窗,看到书房正对着的那栋很长时间没有亮灯的别墅,今晚却亮起了灯。 她走到窗前,定睛朝别墅看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而且,那两道偷窥的视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蹙了蹙眉,当即关了灯,离开了书房,然后叫来了林听。 “小姐。” “去查一下,对面那栋别墅是不是被人买走了,买家是谁。”程知鸢吩咐。 林听点头去办事。 等程知鸢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林听已经带来了答案。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料到,贺瑾舟的动作竟然真的这么快。 买下对面别墅的人是贺瑾舟,而不是别人,程知鸢倒放心了。 至少,贺瑾舟不会害他们母子三个。 第二天早上,贺瑾舟居然七点半就出现在了韦斯顿庄园里。 程知鸢下楼,看到他一左一右的抱着安安宁宁,父子三个脸上都乐开了一朵花。 她有些烦躁的蹙了蹙眉。 “鸢鸢,早!” 贺瑾舟看到她,立刻像见到了教导主任的学生一样,乖的不得了,连身板都不自觉更挺拔了。 “妈妈,你看,爸爸他又来了。”宁宁开心的冲程知鸢喊。 “妈妈,爸爸给我带了超级大的变形金刚。”安安也指着贺瑾舟带来的礼物,兴奋大叫。 程知鸢笑着走过去,温柔的从贺瑾舟的怀里将安安和宁宁抱下来,交给两名育婴师。 “安安,宁宁,你们先到餐厅坐好,等妈妈一起吃早餐好不好?”她哄道。 “好,宁宝等爸爸和妈妈一起吃早饭。”宁宁软糯糯点头答应。 两个育婴师牵着安安和宁宁去了餐厅。 “鸢鸢,今天……” “贺瑾舟,你这样,会严重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 贺瑾舟满眼期盼和兴奋地望着程知鸢,可不等他的话出口,程知鸢打断他,声音里透着一丝明显的烦躁。 贺瑾舟一时愣住了。 “我并不是每天都会早上八点出门,下午五点回家,我可能一整天都待在家里,或许半天。” 程知鸢看着他,态度明确,“我在家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在。” 如果以后贺瑾舟也像现在这样,每天以陪安安和宁宁的名义,一大早往她家里跑,下午五六点才离开。 甚至是更晚。 那这样跟她又和他生活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早就非常习惯了她的生活里没有贺瑾舟这个人。 况且,她现在有了徐青野这个男朋友。 她不想让徐青野因为贺瑾舟的存在而心里不舒服。 “鸢鸢,我……” 此刻,望着程知鸢,贺瑾舟像个犯了错,有些不知所措的孩子,“我明天晚些再来。” “不。”程知鸢摇头,“贺瑾舟,安安和宁宁上午要上课,吃了中饭后要午睡,下午他们也有东西要学习,你不能一直打扰他们。” “我……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来陪安安和宁宁。” 贺瑾舟有些僵硬的笑笑,努力争取,“或许他们上课的时候,我可以在一旁陪着他们。” “你放心,我肯定不打扰他们。”他又保证。 ...... 第170章 砍不倒,拔不掉了 “你在旁边,他们一定会分心。”程知鸢拒绝。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来陪安安和宁宁?”贺瑾舟小心翼翼,生怕有一点儿惹她不开心。 “你不是应该买下了对面的别墅吗?” 程知鸢冲他皮笑肉不笑的弯了下唇,“你上午不用过来了,如果中午我不在,我会让人通知你,你可以来陪安安和宁宁吃午饭,下午陪他们玩。” 这已经是她目前能忍受的最大限度了。 贺瑾舟不舍的朝餐厅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现在,必须得离开吗?” “是。”程知鸢回答的毫不犹豫。 她真的不想一边和徐青野谈着恋爱,还一边和贺瑾舟这个前夫有什么牵扯。 “好,我知道了。”贺瑾舟乖的不行,“你别生气,我现在就走。” 话落,他赶紧转身离开。 只是,离开的时候,还忍不住往餐厅的方向张望了几眼。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程知鸢闭了闭眼。 她这么做,对贺瑾舟来说,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但回想当初贺瑾舟坚定的认为,安安和宁宁是野种,逼她打掉安安和宁宁的那些话。 她又觉得,她现在对贺瑾舟,足够仁慈了。 贺瑾舟刚走出去,就看到徐青野推门下车。 两个男人撞上,彼此礼貌的一颔首,而后直接错身而过。 一进一出,两道同样高大挺拔的身影,是截然不同的待遇与心情。 贺瑾舟来到自己的车前,在上车之前,屋子里,宁宁和安安欢快的大叫“徐叔叔”的声音落入他的耳里。 他转头,透过落地窗的玻璃望向餐厅的方向。 只见徐青野去亲了安安和宁宁,然后,在程知鸢的身边落座。 其乐融融的画面,像足了真正的一家四口。 明明,这些温馨欢乐都是该属于他的啊。 可是,因为他的愚蠢与狂傲,硬生生将他人生中所有美好与快乐,都推开了。 贺瑾舟没有坐车,而是慢慢走回了对面的别墅,田力跟在他身后,司机也开着车,慢慢跟着。 虽然贺瑾舟买的别墅距离韦斯顿庄园只有800米的直线距离,但从主楼走到庄园的大门口,就有好几百米的距离。 所以,两栋房子之间,实际的步行距离,超过了两公里。 今天上午,卖家会跟贺瑾舟签买卖合同,贺瑾舟全款买下别墅,今晚就可以直接住在别墅里了。 肖夏已经安排了人给别墅做全面的清洁,需要更换的家居用品,全部换新的。 贺瑾舟还让肖夏将其中两间最大的房间,改为儿童房间和玩具房。 他还让肖夏请了专业人士,将别墅里一切有可能会对安安和宁宁造成意外伤害的边角进行改造。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着,沉寂的享受着周围的一切物与人。 因为这里是程知鸢和安安宁宁生活了两年多的地步,说不定他现在走过的每一寸路面,都留下过程知鸢的脚印。 他现在走的每一步,就好像踩在程知鸢留下的脚印上一样。 他现在呼吸的空气,是跟程知鸢和安安宁宁属于同一片。 哪怕他只能以这样可笑的方式跟程知鸢产生交集,他心里也是满足的,欢快的。 就在他慢慢的快要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口袋的手机“嗡嗡”震颤起来。 他摸出手机一看,是贺扇信打来的。 上次跟贺善信通电话,好像还是一个多月前。 这两年,他是愈发的远离了贺善信跟唐婉宁这对父母。 两年期间,回老宅的数次,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贺善信现在虽然还挂着贺氏董事长的头衔,可基本已经不管事了。 集团董事长的职权,基本全部交给了贺瑾舟来执行。 大概是为了弥补对贺瑾舟的亏欠。 一年多前,贺善信和唐婉宁都将名下大部分贺氏的股份转给了贺瑾舟,他们手上只保留了极少一部分。 这样,好歹保留了他们两个对贺氏事务的参与权。 贺瑾舟盯着手机看了好几秒才接通了电话。 “阿舟,听说,你飞去马萨诸塞州了,是去找知鸢了吗?”贺善信的声音传来,透着小心翼翼的味道。 两年前,贺瑾舟命悬一线。 程知鸢只是去病房看了贺瑾舟一眼,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就神奇的醒了过来,并且迅速的康复。 这让贺善信和唐婉宁都深刻的明白,程知鸢已经深深的种在了贺瑾舟的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 砍不倒,拔不掉了。 如果强行砍倒拔掉,那无异议要了他的命。 所以,这两年,唐婉宁心里即便再着急,也再不敢在贺瑾舟的面前提再找个老婆的事。 国内不知道多少名门望族的当家人拿着自己家成年且未婚女儿的照片,或者带着人亲自登门拜访。 想让自家女儿嫁进贺家,成为贺太太,都成了痴心妄想。 “有什么事?” 贺瑾舟不回答贺善信的话,只淡声问他。 手机那头的贺善信迟疑一下,然后沉声回答,“你妈下午晕倒了,送去医院抢救,做了检查,发现她脑袋里长出了一个肿瘤,是恶性的。” “脑癌?”贺瑾舟仍旧语气很淡地问。 “是。”贺善信给了肯定的答应,“医生说,得尽快安排手术,但手术的风险很高。” “成功率有多少?”贺瑾舟问。 “只有30%。”贺善信回答。 “我知道了。”贺瑾舟话落,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虽然和唐婉宁没有多少母子之情,甚至恨她,可再怎么样,唐婉宁也是他的亲生母亲。 如今唐婉宁脑癌,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当即,他让张池联系脑肿瘤方面的专家,针对唐婉宁的情况,进行联合会诊,希望专家们能制定出一套最有效的治疗方案。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韦斯顿庄园的管家果然给贺瑾舟打电话,说程知鸢出门了,如果他有时间,可以在安安和宁宁午睡醒来后陪他们。 贺瑾舟哪里等得了,立刻就跑了过去。 看着睡的格外香甜的一双儿女,贺瑾舟蹑手蹑脚在一旁的沙发里坐下,然后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地看着安安和宁宁。 昨晚因为太兴奋,他几乎没怎么睡。 这会儿看着看着,困意来袭,他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睡的很安稳,很深沉。 自从程知鸢离开他的身边后,他好像从来没睡得像现在这般安稳踏实。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感觉一个软绵绵的小身子爬到了他的双腿上。 然后一双小肉手捧住了他的脸,小姑娘软糯糯的唇瓣在他的脸上“~mua~”亲了一大口,甜唧唧喊,“爸爸,爸爸,你快醒醒,醒醒陪宁宝宝玩啦!” “你别吵爸爸,我们自己去玩。”小男孩的声音响了起来。 贺瑾舟慢慢地弹开眼皮,两张粉雕玉啄般的小脸,渐渐地映入他的眼帘。 “安安你看,爸爸他醒啦!” 宁宁继续捧着他的脸,欢快又清脆的叫着,“爸爸爸爸,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我刚刚做梦的时候,都想你啦!” 看着眼前鲜活的两张小脸,贺瑾舟一开始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爸爸爸爸,你又来了,我好开心啊!” “你可不可以陪我去跟isbe和bruce玩,我要让他们也看看我的爸爸。” 宁宁是个小话痨,喋喋不休。 “爸爸,你是不是很困,那我跟宁宁自己去玩。” 见贺瑾舟虽然醒了,却半眯着眼很是慵懒的模样,安安又说。 贺瑾舟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是真真实实的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而现在,他们就都在他的身边。 “贺先生,你要帮安安和宁宁换衣服吗?”这时,育婴师走了过来,恭敬地问贺瑾舟。 “好,我来。”贺瑾舟忙不迭答应。 “爸爸,我可以自己换。”安安说。 “不,我要爸爸换,爸爸你帮我换。”宁宁撒娇。 贺瑾舟点头,在宁宁脸上用力亲一口,“好,爸爸给宁宁换。” 他第一次给小女孩换衣服,甚至是分不清裙子的正反而,好在宁宁自己知道,告诉了他。 他又抱着宁宁,给穿袜子。 小姑娘的身子肉肉的软软的,又嫩又滑,贺瑾舟抱在怀里,一分钟都舍不得松手。 换好了衣服,贺瑾舟又带安安和宁宁去洗脸。 虽然安安和宁宁有育婴师和佣人贴身照顾,可他们的动手能力去出奇的强。 站在盥洗台的小板凳上,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完全所有的洗漱。 洗漱完下楼,两个小家伙正拉着贺瑾舟要去外面撒欢,梅知妍来了,进屋就放开嗓子大喊。 “安安,宁宁,小姨来啦。” “小姨,小姨,我们在这里!” 宁宁听到梅知妍的声音,可开心了,立刻就松开贺瑾舟的手,像脱缰的小野马似的狂奔向她。 梅知妍一把抱起宁宁,然后可劲地亲,一大一小两道欢快的声音霎时响彻整个客厅。 “安安呢,安安在哪?” “小姨,我在这。” 梅知妍顺着声音看去,率先看到的,却并不是安安,而是牵着安安的贺瑾舟。 霎那,她整个人有些呆愣住,眼里泛起惊艳的亮光,心跳也莫名漏了一拍。 ...... 第171章 成熟男人的魅力 梅知妍没见过贺瑾舟。 但无疑,贺瑾舟成熟内敛英俊的外表,非同一般的上位者气势,挺阔颀长,结实遒劲的身姿,瞬间就深深的吸引了她。 “小姨,这是我的爸爸。” 宁宁一脸自豪的介绍,然后又冲贺瑾舟说,“爸爸,这是我的小姨。” 贺瑾舟当然知道梅知妍是谁,当即冲她微笑颔首,“梅小姐,幸会,我是贺瑾舟。” 梅知妍反应过来,白净的小脸一下子就红了,咧嘴笑了起来,眼神闪躲着有些不知所措地道,“贺……贺先生,你……你好!” “小姨,我们再玩抓泡泡好不好?你跟爸爸陪我和安安一起玩。”宁宁还惦记着抓泡泡的事情。 那天的泡泡机,就是梅知妍带来的。 “爸爸,我也想玩抓泡泡,可以吗?”安安也说。 “抓泡泡?”贺瑾舟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游戏。 “就是有专门的泡泡枪,一下子可以发射好多水泡泡,安安和宁宁喜欢在外面的草坪里抓泡泡玩。”梅知妍立刻解释。 贺瑾舟欣然点头,“好,我们现在去玩。” 大家一起去了外面的大草坪里,贺瑾舟带着安安,梅知妍带着宁宁,佣人负责发射出好多泡泡。 明媚的阳光下,大人小孩追逐着七彩的泡泡,清脆的欢声笑语响彻整个庄园。 不知道多久,贺瑾舟没有这么放松这么欢快过了。 陪着儿子女儿,他好像也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那些他缺失的童年的快乐,仿佛回来了一样。 正玩的开心,身边忽然响起“啊”的一声惊呼。 贺瑾舟一怔,扭头看去,就见身旁的梅知妍正朝一侧倒去。 而梅知妍的一侧,就站着宁宁。 来不及多想,贺瑾舟箭步过去,一把将梅知妍来了回来。 因为太急,没控制好力道,梅知妍被他一拉,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今天的天气挺热的,又在太阳底下跑了那么久,两个人的身上都出了汉,身体发烫。 特别是贺瑾舟的身上,体温比女人要高不少。 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梅知妍扑进贺瑾舟的怀里,整个人全然都是懵的。 只有男人胸腔炙热的体温,还有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清洌气息,让她感觉强烈。 不过,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贺瑾舟已经迅速的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梅小姐,你没事吧?”贺瑾舟一只手扶着梅知妍,神色温和地问她。 梅知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热的还是别的,一张小脸爆红,慌忙摇头道,“我没事,谢谢贺先生。” “你没事就好。” 贺瑾舟松开她,见她脸红的厉害,提议道,“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梅知妍又摇头,“我……我可以,我可以继续陪宁宁玩。” 说着,她要朝宁宁走过去,可提起的脚才落下,她就又“啊”的痛呼一声。 贺瑾舟又赶紧去扶住她,然后低头查看一下,问她,“脚崴了?” 梅知妍努力站稳,眦牙笑笑,“好像是的。” “那赶紧回去看一下。”贺瑾舟说着,招来了佣人。 等佣人过来扶住梅知妍,他才松了手。 梅知妍不自觉看他一眼,只觉得被他的大掌握过的地方,像是被火烧一样滚烫。 一眼之后,她又赶紧低下头,尽量避免跟贺瑾舟的视线撞上。 “小姨,你是不是受伤啦?”安安和宁宁跑了过来问。 梅知妍点点头,撅起嘴露出可怜的模样,“好像是的,所以你们跟爸爸玩好不好?” 宁宁摇头,“不,小姨,我要陪你回去治伤。” 梅知妍当即笑了,“宁宝宝真是小姨最贴心的小棉袄,小姨最爱你啦!” “我也爱小姨。”宁宁咧着嘴望着她,小脸蛋儿比花|都好看。 贺瑾舟弯身去抱起宁宁,“走吧,先回去,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嗯。”梅知妍点头,由佣人扶着,一瘸一拐往主楼走。 不过,她脚崴了,真的很痛。 不仅走的很慢,而且,走一下她就倒吸口凉气。 贺瑾舟一手抱着宁宁,一手牵着安安慢慢走在前面,等她。 “爸爸,你放我下来去抱小姨吧,小姨她很痛。” 宁宁搂着贺瑾舟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一直看着后面的梅知妍。 见梅知妍那么难受,她细细的眉头都揪成了一团。 贺瑾舟停下,回头看向梅知妍,问,“还能走吗?” 梅知妍强行咧开嘴笑,“可以的。” “爸爸你抱小姨吧,小姨好可怜。”宁宁又央求,说着就要从贺瑾舟的怀里滑下来。 贺瑾舟四下扫了一眼。 他们离主楼还有五六十米远。 保镖又离的挺远。 “爸爸~”宁宁央求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爸爸抱小姨。” 贺瑾舟点头,松开了安安,在梅知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过去,轻松打横将梅知妍抱了起来。 在梅知妍身体腾空的瞬间,她的心也一下子跟着飚到了嗓子眼,仿佛飘浮到了空中一样,“扑通”“扑通”开始狂跳个不停。 她抬头,望一眼头顶近在咫尺的那张刀削斧凿般,无比俊朗的成熟面庞,又赶紧低敛下双眼,整个像是被置身炭火上炙烤一样,浑身发热。 “那个,贺先生,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她嚅嗫说。 贺瑾舟虽然打横抱着她,可一双手臂尽量伸出去,不让她的身体贴上自己。 听到她的声音,他垂眸看她一眼,淡声道,“忍一忍,很快到了。” 他的长腿迈的很快,步子又大,将安安和宁宁甩在了后面。 安安和宁宁飞快的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追他。 宁宁一边跑还一边喊,“爸爸爸爸,你等等我!” 可贺瑾舟没听,以最快的速度抱着梅知妍进了主楼,然后将她放到了沙发上。 被放下来的时候,梅知妍的小脸已经爆红成了一颗熟透的番茄。 她完全不敢抬头去看贺瑾舟,只低着头,小声嚅嗫道,“谢谢你,贺先生!” “没事,你等家庭医生过来,如果不行的话,再让他们送你去医院。” 管家已经打了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了。 贺瑾舟说完,转身直接离开。 ...... 第172章 像个傻子 安安和宁宁由佣人陪着才走到门口。 贺瑾舟在看到他们后便停下,蹲下去亲亲他们,“你们先回去陪小姨,爸爸有点事情要处理,待会儿再来。” “嗯,好。”安安和宁宁答应。 贺瑾舟又吩咐佣人,帮安安和宁宁擦干净汗,换身衣服,多给他们喝点水。 当然,这些他不说,两个育婴师也会做的很好的。 “爸爸,我等你回来噢。”宁宁闪着大眼睛对他说。 贺瑾舟一颗心软的不行,点头答应“好”。 他原本是打算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梅知妍走了后再来陪安安和宁宁的。 但梅知妍一直没离开。 叶秋知道梅知妍在韦斯顿庄园里崴了脚,也跑了过来。 好在只是崴了,没伤到筋骨,休息几天就会好。 今天程知鸢回来的比较晚,叶秋给她打了电话,然后把安安和宁宁带去了梅家。梅家的庄园离韦斯顿庄园稍微有点儿距离,将近六公里。 当然,开车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情。 安安和宁宁在梅家,程知鸢忙完后,自然也就去了梅家吃晚饭。 贺瑾舟得到消息,就像一块望妻石一样,站在家门前的草坪里,不停的往路的一头张望。 他家门前的路,是梅家庄园和韦斯顿庄园之间往来必经的路段。 夏末秋初的天气,白昼开始减少,夜幕降临的时间提前。 傍晚七点,剑桥市的天空几乎已经黑透了。 路灯昏黄,洒下来披贺瑾舟的身上。 他也像极了路边的一盏灯,静静矗立在那儿,只为守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经过的爱人和儿女。 七点半的时候,肖夏过来告诉他,“老板,晚餐准备好了。” “先不吃。”贺瑾舟望着梅家庄园的方向,又淡声吩咐,“明天把青姐接过来,然后你跟张池先回去吧。” 剑桥市这边,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短时间之内,他肯定是不会回国的。 但贺氏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他不在,张池这个特助可以替他做很多事。 肖夏望着他,微微错愕的张了张嘴,但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恭敬地点头说了一声“是”。 程知鸢跟安安宁宁在梅家吃完晚饭又坐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正常时间,安安和宁宁晚上九点就会上床睡觉。 因为路程很短,从梅家到韦斯顿庄园往来这条路,两年期间程知鸢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遍。 很安全。 所以程知鸢没有太讲究,就跟安安和宁宁坐在同一辆保姆车里。 安安自己坐在儿童座椅里,程知鸢则抱着宁宁。 刚刚在梅家,两个小家伙都玩的很开心,精神还有点儿亢奋,上了车仍旧叽里呱啦的跟程知鸢说个不停。 尤其是宁宁,妥妥的小话痨一枚。 程知鸢向来很享受跟安安和宁宁交流的时间。 在车子离韦斯顿庄园的大门还有一公里左右远的时候,原本乖乖窝在程知鸢怀里,正开心的给程知鸢唱着早教老师今天教的一首儿歌的宁宁,忽然举起她的小胖手指向车窗外。 “爸爸,爸爸,妈妈你看,那是爸爸!” 她开心的大叫,兴奋的几乎要从程知鸢的怀里蹦起来。 程知鸢和安安听到,也顺着宁宁手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贺瑾舟就站在路边的草坪里。 路灯下,他挺拔的身姿颀长,绰绰又涩涩,深邃又幽远的目光像是黏在了他们的车上一样,随着他们的车子而移动。 “是爸爸!” 安安贴到车窗玻璃上,望着窗外的贺瑾舟,也高兴的大叫起来,“爸爸爸爸,我们在这儿!” “停车。” 在车子从贺瑾舟面前开过去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程知鸢吩咐。 “是,小姐。”保镖立刻应一声,将车靠路边停了下来。 贺瑾舟没料到程知鸢会让人停车。 他只是抱着千分之一的希望。 在车子靠路边停下来的那一刻,他平静的心湖好似被夜风吹起无数波澜,一阵狂喜,迫不及待的奔了过去。 车子停下,保镖率先下车,然后,程知鸢这一侧的车门打开。 “爸爸。” 看到出现在打开的车门前的贺瑾舟,宁宁开心的大叫,小小的身子往外探,又仰起圆滚滚的大脑袋,闪着黑亮亮的大眼睛望向他。 “爸爸,你怎么在这里?” 说着,宁宁又朝他伸出双手,软糯糯地喊,“爸爸抱!” 贺瑾舟看一眼程知鸢,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伸手将宁宁从车里抱了出来,情不自禁就去亲了女儿一口。 “爸爸在这里等你们啊,宁宁和哥哥去舅舅家了,玩的开心吗?” 他问,声音低哑又温暖。 “嗯,开心。” 宁宁重重点了下头,“爸爸,你怎么不去舅舅家跟我们一起吃饭饭?” 贺瑾舟眉眼弯弯的笑,“爸爸有点事,所以没去。” “爸爸,你跟我们回家吧。”宁宁又说。 贺瑾舟看着怀里的女儿,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去看程知鸢。 程知鸢却没看他,只说,“宁宁,天已经很黑了,你和安安要回家洗澡睡觉觉了。” “妈妈,那爸爸呢?”还坐在安全座椅上下不来的安安问程知鸢。 贺瑾舟抱着宁宁弯身看向车里的安安,“爸爸有事情,今晚不能陪安安和宁宁了,明天爸爸再去陪你们玩好不好?” 然后,他把怀里的宁宁又交还给程知鸢。 程知鸢接过宁宁,又跟两个孩子说,“跟爸爸再见。” “爸爸再见!” 宁宁乖乖举起小肉爪子朝贺瑾舟挥手,“我明天等你哦。” “好,宁宁再见。”贺瑾舟说。 “爸爸拜拜!”安安也朝他摆手。 “开车吧。”程知鸢吩咐。 很快,车门关上,将贺瑾舟的视线隔绝。 保镖上车后,几辆车子开出去,迅速的开进了庄园,消失在贺瑾舟的视野里。 他却仍旧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韦斯顿庄园的方向,面色温柔,深邃的黑眸里,溢满爱的亮光。 嘴角还保持着向上翘起的弧度。 开心的像个傻子。 …… 第173章 一场雪崩 过去两年,贺瑾舟每天的生活就是工作吃饭睡觉。 现在,他每天的生活变成陪孩子、工作、吃饭睡觉,无比充实且满足。 因为时差的关系,他晚上八点多到凌晨两三点,基本上都是在跟国内开会,或者处理公事。 他晚上睡五个小时左右就差不多了。 在安安和宁宁午睡的时候,他会跟着他们小睡一会儿。 这晚,他结束一场视讯会议,又处理了几件重要的公事,离开书房准备回卧室睡觉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了。 离开书房之前,习惯性的,他拿了望远镜,去书房外的阳台上,朝韦斯顿庄园的方向望去。 程知鸢的卧室,书房,还有安安和宁宁房间,都是朝着他这个方向的。 之前几天,每晚这个时候他举着望远镜望去的时候,这三个房间的窗口都是黑的。 凌晨两三点,程知鸢他们母女三个,自然早就睡了。 可今晚他望去的时候,却看到程知鸢的房间跟安安宁宁的房间窗户,都有暖黄的灯光透出来。 安安宁宁超过了两岁半,早就没有了喝夜奶的习惯。 他们晚上穿着纸尿裤,也从来不用起夜上厕所,几乎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所以,这个时候,安安和宁宁的房间为什么还会亮着灯? 安安和宁宁的房间灯亮着也就算了,为什么程知鸢的房间灯也是亮着的? 贺瑾舟顿时感觉不太妙,当即拨了个电话出去。 “贺先生,小小姐高烧,家庭医生来了,说得送医院,小姐正准备送小小姐去医院呢。” 手机那头的是韦斯顿庄园的管家,立刻把宁宁的情况告诉了贺瑾舟。 经过几天的相处,管家一是了解了贺瑾舟的身份。 二是知道贺瑾舟这个亲生父亲确确实实是真心实意疼爱安安和宁宁这对儿女,也很关心在意程知鸢这个前妻,所以,对贺瑾舟恭敬又真诚。 贺瑾舟一听,英俊的眉宇顿时狠狠一拧,丢下“我知道”这三个字后,便迅速的往楼下奔。 然后,他拿了车钥匙跳上车,一脚油门将车往韦斯顿庄园开去。 他的车开到主楼前停下的时候,程知鸢正抱着宁宁从主楼里走了出来。 贺瑾舟甚至是来不及给车子熄火,无比迫切地推门下了车,几个箭步冲到程知鸢的面前。 “宁宁怎么啦?”他急哄哄问。 程知鸢抬眸看向他,不由的微微一怔,这才发现他来了。 “估计甲流,高烧不退。”她回答说,“得去医院才行。” 贺瑾舟看一眼她怀里的女儿,狭长的眉峰立即心疼的拧紧成了一团。 小姑娘估计是被烧迷糊了,眼睛闭着,嘴巴微张着呼吸,额头上贴着退热贴。 肉嘟嘟的小脸蛋被烧的红彤彤,小小的眉头也微微的蹙着,证明了她此刻的难受。 在全球,每年因为流感导致的重症病例,高达数百万,死亡的人数也高达几十万。 尤其是婴幼儿和老人等抵抗力低下的群体,风险最高。 即便是在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情况也不容乐观。 所以,宁宁现在的情况,绝对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给我。” 二话不说,贺瑾舟从程知鸢的怀里抱过宁宁,然后就近钻进了她的保姆车里。 程知鸢看着他的举动,一时不由的有些愣住。 到现在,安安和宁宁生病的次数不少,半夜跑去医院的情况,也有好几次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个男人忽然跑出来,跟她一样着急。 不过,转念一想到他是贺瑾舟,是宁宁的亲生父亲,程知鸢又觉得一切再正常不过。 她轻嘲一下,也赶紧跟着上了车。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往医院赶。 好在是半夜,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平常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今天十几分钟就到了。 管家已经事先跟医院联系沟通好了,宁宁第一时间被送去了急诊室。 高烧将近四十度,手脚冰冷,呼吸道感染,还时不时咳嗽几声,确实是最近流行的很凶猛的甲流。 当即,医生给宁宁开了药,然后送去了vip病房治疗。 期间,贺瑾舟一直抱着宁宁,没有松开过。 到了病房,首先要给宁宁注射退烧和抗病毒的药物。 宁宁窝在贺瑾舟的怀里,整个小人儿烧的昏昏沉沉的,没有太多的意识。 护士握着宁宁的小手,给宁宁扎针。 不知道是因为贺瑾舟和程知鸢两个人的气场都过于强大,让护士倍感压迫力。 还是因为宁宁太肉嘟嘟了,血管不太好找。 反正第一针扎下去的时候,根本血管没扎中,大概是痛了,宁宁忽然“哇”的一嗓子哭了起来。 从晚饭时候发现宁宁精神恹恹的到刚刚,宁宁虽然难受,可是没有哭过一下。 宁宁平常也不怎么哭的。 这“哇”的一嗓子,直接哭的程知鸢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贺瑾舟更是,心都仿佛被宁宁这一声给哭碎了。 “妈妈……” 宁宁醒了过来,看到抱着自己的人不是程知鸢,她哭喊了起来,四下张望。 看到程知鸢,她立刻哭着朝程知鸢伸手,“妈妈,我要妈妈抱……” 大概是因为喉咙痛,小姑娘的声音都哑了。 “妈妈在这儿。” 程知鸢马上就把宁宁从贺瑾舟怀里抱了过来,在病床边坐下,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亲着哄她,“妈妈的小宝贝不哭,妈妈在这儿呢,妈妈陪着宁宝宝。” “我要妈妈,宁宝要妈妈……” 宁宁哭着,抱紧了程知鸢。 “好,妈妈在这里,妈妈一直抱着宁宝。”程知鸢继续亲她哄她。 在妈妈的怀抱里,又亲又哄,很快,宁宁就安静了下来,一抽一抽的,闭上双眼又昏昏沉沉睡去。 贺瑾舟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幕,虽然只是程知鸢和宁宁母女相处的简单一幕。 这样的一幕,以前或许发生过很多次很多次。 可是看在他的眼里,落在他的心上,却是说不出来的震撼。 那种震撼,甚至是丝毫不亚于一场雪崩。 不管是孩子对程知鸢的依恋,还是程知鸢对孩子的那种浓烈的爱,都让他震撼不已。 大概是他的小时候,这种浓烈的母爱,太太稀缺,近乎没有。 所以,此时此景,才如此的震撼他的心。 ...... 第174章 最好的爱情,是长久和真诚的陪伴 安抚好了宁宁的情绪,程知鸢握着宁宁的小肉手,让护士继续给她扎针。 “别紧张,放轻松!” 看出护士的紧张,程知鸢安抚护士。 护士冲她微微一笑,去握住宁宁的小手,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终于扎准了血管。 程知鸢和贺瑾舟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看着药水一点点慢慢注射进宁宁的身体里,宁宁的蹙着的小小眉头也慢慢舒张开来,他们安心不少。 “把宁宝交给我吧,你回去睡一觉,早上再来。” 见程知鸢抱着宁宁一直不动,贺瑾舟轻声开口,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 保持一个姿势抱着宁宁久了,程知鸢确实有点儿累。 她抬眸看了贺瑾舟一眼,轻扯一下唇角,“让她自己睡吧。” 话落,她抱着宁宁轻轻的放到了病床上,让她躺好。 脱离了妈妈的怀抱,宁宁不安的扭了扭。 程知鸢侧身靠在床头里,面对着宁宁轻轻拍着她,她很快又安稳的睡过去了。 看着安稳睡着的女儿,程知鸢的双眼皮也开始打架。 从晚饭后宁宁吐了,她就一直精神高度紧张,没有放松一下。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不管是宁宁还是安安,她肯定都是整夜整夜的守着不安心的。 今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有贺瑾舟在,所以,她的精神慢慢就放松了下来。 不知不觉,她就睡了过去。 贺瑾舟一直守在她的身后,感觉她呼吸变得清浅且均匀,慢慢睡了过去,他蹑手蹑脚的过去。 他慢慢脱掉了她脚上的鞋子,然后拉过被子,轻轻盖到她的身上。 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程知鸢那张白净的略显疲惫的面庞,头竟然情不自禁的压了过去。 好在,在他的唇距离程知鸢的脸颊还有四五公分的时候,他的动作戛然止住。 贺瑾舟瞬间清醒。 这一吻落下,程知鸢或许不会醒,他三年多的痴恋妄想又短暂的实现了。 可如果程知鸢醒了,那后果,或许是他再无法承受的。 以前他不知道有安安和宁宁的存在,所以,他还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去克制。 不去想不去做梦。 现在,最心爱的女人和一双儿女就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承受失去他们的痛苦和折磨。 哪怕只能像现在这样,看着程知鸢,跟她心平气和的说说话,他也心满意足了。 即便,她不再属于他,她不断的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亲亲热热,他也可以接受。 看着程知鸢,慢慢的,他又退了回来,站直了身子。 然后,走到病床的另外一侧坐下,静静地守着她们母女两个,尽量的不要发出任何一点儿声音来。 哪怕是护士进来给宁宁换药,他也示意护士不要发出声音。 三大瓶药水注射完,已经是两个半小时后了,宁宁的高烧也暂时退了下来,睡的更安稳了。 贺瑾舟一下都没有合眼,却半点儿也不显得疲惫,反而神采奕奕。 天已经开始放亮了,金色的晨曦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照在程知鸢的身上。 贺瑾舟去关了灯。 刚想去把窗帘也拉上,好让程知鸢和宁宁继续安睡,病房的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 贺瑾舟扭头看去,就见徐青野出现在门口,气息微喘。 他早上醒来,看到同事给他发的消息,说宁宁流感,程知鸢带着宁宁住进了医院,他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在楼下停好车后,他是一路跑上来的。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上,彼此疏离的淡淡一颔首,什么也没有说。 徐青野走进病房,简单查看一下宁宁的情况。 宁宁的情况暂时不错。 然后,他又绕过床尾,来到程知鸢的这一侧。 程知鸢仍旧睡的安稳。 他二话不说,轻轻的拿开了盖在程知鸢身上的被子,双臂穿过她的后背跟膝弯,小心翼翼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去哪?”贺瑾舟当即向前,压低嗓子沉声问,眉宇紧拧。 “我带知鸢去我办公室睡,你照顾宁宁。” 徐青野看他一眼,淡淡交代一句,而后抱着程知鸢越过他,大步离开。 贺瑾舟还想去拦,可手伸到半空中,却只能顿住。 最后,无可奈何的收回,眼睁睁地看着徐青野抱着程知鸢走了。 人家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他即便有再多的理由跟借口,也没有办法阻止徐青野把人抱走。 所以,以后的岁月里,他将永远只能看着程知鸢跟别的男人恩爱了吗? 那将是一件多么痛苦且漫长的事情啊! 徐青野抱着程知鸢回了办公室。 刚将她放到里面休息室的床上躺下,她就醒了。 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徐青野,程知鸢开口就问,“宁宁呢,她怎么样了?” 徐青野在床边坐下,去握住她的手,“宁宁暂时退烧了,现在睡的很香,贺瑾舟在病房陪着她。” 程知鸢点点头,掀开被子坐起来又问,“几点了,我得回去看看安安。” 安安和宁宁一直在一起,虽然安安的抵抗力一直比宁宁强。 而且在发现宁宁情况不对劲的时候,程知鸢就把两个孩子分开了,还让管家对全屋和安安宁宁所有的玩具进行了彻底的消毒。 但这波流感来势汹汹,不排除安安也有感染的可能。 “快六点半了,我陪你回去。”徐青野说。 “嗯。”程知鸢点头,下床要去穿鞋子,却被徐青野阻止了。 徐青野在她的面前蹲下去,拿过鞋子,然后,大掌去托住她的脚掌,帮她穿鞋。 鞋子是林听帮忙拿过来的,放下手人又赶紧退出去了。 程知鸢坐在床边,看着徐青野动作自然而又温柔的帮自己穿鞋,她并没有拒绝。 她对徐青野,这辈子或许都不会有很浓烈的爱情。 但就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细水长流的相濡以沫,也很好。 毕竟,最轰轰烈烈的爱情也终究有一天会归于平淡。 而最好的爱情,不是别的,是长久和真诚的陪伴。 如果,她和徐青野结婚,她相信,徐青野会是个很好很尽责的丈夫。 ...... 第175章 别越界 鞋子穿好,程知鸢没有再回宁宁病房,而是直接回韦斯顿庄园。 在医院,有贺瑾舟陪着宁宁,还有保镖育婴师都在,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们到家的时候,安安已经醒了。 安安和宁宁都是,习惯了早上一醒就去找妈妈。 安安知道程知鸢和宁宁都不在家,而且宁宁病了,妈妈和宁宁去了医院,他也不哭不闹,乖乖的做自己的事情。 程知鸢和徐青野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全身消毒。 看到安安情况一切正常,精神也很足,程知鸢松了口气,去洗了澡换了衣服才抱安安。 徐青野给她和安安都弄了预防流感的药吃下。 一起吃过早餐后,程知鸢让厨房准备了宁宁的早餐,顺便也准备了贺瑾舟的,又要去医院。 “你在家陪着安安,好好休息,早餐我给宁宁和贺瑾舟送,宁宁那边的情况,我也会盯着的。” 徐青野拦着她不许她去。 “宁宁醒来看不到我,会不安的。”程知鸢说。 特别是生病的时候,宁宁的这种不安,会加重。 “那到了医院,我让宁宁和你视频通话。”徐青野又说。 程知鸢想了想,答应了。 毕竟贺瑾舟在,她也不想一直跟贺瑾舟同处一个空间里。 等贺瑾舟走了她再去吧。 …… 医院里。 宁宁醒来,发现自己是在陌生的病房里,而且没有妈妈在,确实不开心,差点就瘪嘴哭了。 还好有贺瑾舟在,抱着她哄了好一阵,小姑娘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徐青野拎着早餐到病房的时候,宁宁正坐在病床上,跟贺瑾舟玩玩具。 看到徐青野,小姑娘第一句话就问,“徐叔叔,妈妈呢?” 徐青野放下早餐去抱起小姑娘,“妈妈在家照顾安安,我们现在给妈妈打视频电话,好不好?” 小姑娘精神恹恹地点头,说“好”。 徐青野就抱着她坐下,拨通了程知鸢的视频电话。 贺瑾舟听着手机里程知鸢和安安的声音传来,四个人俨然一家四口,而他则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般,只能悄悄地退出了病房。 视频电话持续了十来分钟才挂了,宁宁的情绪也明显安稳多了。 徐青野抱着宁宁出去,把她又将给走廊上的贺瑾舟,说,“宁宁就麻烦你照顾了。” 贺瑾舟接过宁宁,“不麻烦,我是宁宁的爸爸。” 徐青野闻言,淡淡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跟宁宁再见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他今天上午还有一台手术,不能在宁宁的病房多待。 贺瑾舟抱着宁宁回了病房,佣人已经布置好了早餐。 看到桌子上丰盛的早餐,知道程知鸢还准备了自己的份,贺瑾舟心里刚刚的那点儿不快,又彻底烟消云散。 宁宁早餐吃了一点。 但不敢让她多吃,因为怕她多吃了会吐。 吃了早餐,贺瑾舟给宁宁喂了药,小姑娘又睡了过去。 他也终于陪着宁宁一起,坐在沙发上睡了两个小时。 下午,宁宁又起了高烧,三十九度多。 程知鸢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 看到宁宁窝在贺瑾舟的怀里,人虽然烧的迷迷糊糊的,手上扎着针正在注射,但睡的却还算安稳,程知鸢稍稍松了口气。 “医生怎么说?”她问贺瑾舟。 贺瑾舟望着她,“医生说情况正常,你别担心。” 程知鸢点点头,“我来抱吧。” 说着,她伸手过去,要去抱宁宁。 贺瑾舟正要拒绝,却无意碰到了程知鸢伸了过来的手。 霎时,他动作一怔,抬头看向程知鸢,拧起眉头道,“你也发烧了?” 说着,他伸手要去探程知鸢的额头。 程知鸢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赶紧直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倏尔冷了脸色道,“贺瑾舟,做你该做的,别越界。” 贺瑾舟望着她,一时愣住。 “知鸢。”这时,一身白大褂的徐青野走进了病房。 “青野。”程知鸢转身朝他看过去。 徐青野大步来到她的面前,单手将人搂住,然后,另外一只手抬起自然落到她的额头上。 顿时,他眉头皱起。 “你确实是发烧了,自己没感觉吗?”他说,心疼又带着淡淡的责备。 程知鸢望着他摇头。 “跟我回去休息,宁宁这边,交给贺总。”徐青野搂着她的手紧了紧说。 程知鸢眉心微蹙,犹豫一下,去看向贺瑾舟怀里的宁宁。 小姑娘还睡着没醒。 “回去吃药休息吧,我会照顾好宁宁。”贺瑾舟说。 此刻,哪怕他的一颗心已经跌进了万丈深渊里,却也不得不努力维持在表面上的宁静淡然。 程知鸢点头,“好,那辛苦你了。” 贺瑾舟苦笑一下,“不辛苦。” …… 徐青野没有再上班,直接陪程知鸢回去,好照顾她。 叶秋知道程知鸢和宁宁都感染了甲流,安安还没事,就跟梅敬之来了韦斯顿庄园,把安安给接走了。 这样一来可以让程知鸢好好休息,二来嘛可以把他们母子三个隔离开来,减少安安被传染的几率。 程知鸢吃了药,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徐青野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就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里。 程知鸢睡觉,他就拿了书安静的看。 见程知鸢醒了,他拿了保温杯拧开,走过去。 保温杯里是他让佣人熬的清热去湿毒的凉茶,喝了对程知鸢有好处。 程知鸢一口气喝了半杯。 “还是有点低烧。”徐青野又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其它的地方不舒服吗?” 程知鸢吞了下口水,“嗓子有点痛。” 她的情况比宁宁轻多了,可见宁宁有多难受。 徐青野点点头,“得忍忍,大概两天的样子嗓子痛的症状才会消失。” “我让厨房做了清淡的饭菜,去吃点?”他又说。 程知鸢看一眼窗外黑透的天色,“你还没吃吗?” “等你。” 程知鸢微微一笑,点头下床。 简单洗漱一下,两个人一起下楼吃晚饭。 医院那边,管家早就安排人送去了清淡的晚餐,都是宁宁和贺瑾舟双人份的。 晚饭吃到一半,程知鸢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贺瑾舟打过来的。 ...... 第176章 心存幻想 担心是宁宁有什么异常情况,程知鸢立马接通了电话。 “妈妈!” 电话一通,宁宁奶香奶香的软糯嗓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宁宝儿,妈妈在呢。”程知鸢赶紧答应。 “妈妈,爸爸说你也生病了。” 小姑娘情绪稳定,声音正常,就是比平常有点儿哑,“你有没有像宁宝宝一样,乖乖打针吃药,乖乖吃饭睡觉觉?” 程知鸢笑了,“嗯,宁宝宝是最棒的,妈妈会向宁宝宝学习,乖乖打针吃药,乖乖吃饭睡觉。” “妈妈,爸爸陪我玩玩具,给我讲故事,还抱着我举高高,你不用担心我哦。” 小姑娘兴高采烈,又说,“妈妈,我悄悄告诉你,爸爸还带我去摘漂亮的小花花了。可是护士阿姨说,那些小花花是不可以摘的,但是我那么乖那么可爱,护士阿姨她就不怪我了。” 宁宁精神好,叽里呱啦把今天记得的事情都跟程知鸢说了一遍。 程知鸢眉眼弯弯,嘴角高扬,听的津津有味,每一句都会给小姑娘回应。 最后,小姑娘老神在在的语气叹息一声道,“唉,妈妈,我都讲累了,你跟爸爸讲吧,我要休息啦。” “宁宝贝休息吧,要快快好起来,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嗯。”宁宁脆生生应一声,然后把手机交给了身边的贺瑾舟。 贺瑾舟接过手机,斟酌万千,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别担心宁宁,好好休息。” “好。”程知鸢答应一声,挂断电话。 吃过晚饭,程知鸢不放心,还是去了趟医院。 她到医院的时候,育婴师刚给宁宁洗完了澡,用浴巾裹着宁宁从卫生间来,交给了贺瑾舟。 贺瑾舟把宁宁放到床上,然后拿了电吹风给小姑娘吹头发。 电吹风的“嗡嗡”声中混合着宁宁“咯吱”“咯吱”的笑声,响彻在不大的病房里,气氛不知道多好多欢快。 程知鸢就站在病房外,听着里面的声音,推门的动作,顿在了半空中。 她原本以为宁宁生病,晚上见不到她,会哭闹。 可没有。 宁宁跟贺瑾舟这个父亲已经相处的很好很快乐。 贺瑾舟也是真的很尽责并且很用心的在照顾陪伴宁宁。 既然是这样,她又何必在他们父女两个相处的正愉快的时候,来找存在感。 她又悄悄的退开了。 在病房外听了好一会儿,见宁宁丝毫没有要找她的意思,她才安心的离开,回家休息了。 等她下楼后,贺瑾舟抱着宁宁,站到窗前,看着她上车离开。 “咦,那是妈妈。” 宁宁指向窗外楼下正上车的程知鸢,“妈妈怎么走了?” “是啊,是妈妈。” 贺瑾舟亲亲宁宁的小脸蛋,“妈妈生病了,跟宁宝贝一样难受,可是妈妈不放心宁宝贝,还是坚持来看宁宝贝。” “不过,妈妈看到我们的宁宝贝这么乖这么棒,所以,妈妈很放心,就回家休息了。” “嗯。”小姑娘重重点头,像保证一样跟贺瑾舟说,“宁宝乖乖的,快快好起来,不让妈妈担心。” “爸爸妈妈的宁宝,真的好棒!” …… 宁宁在医院住了三天,贺瑾舟在医院照顾了宁宁三天,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程知鸢去接宁宁回家。 贺瑾舟已经让人办好了出院手续,育婴师也收好了东西。 程知鸢抱着宁宁从病房离开的时候,贺瑾舟很想走上去,从她的怀里抱过宁宁,然后跟她并肩一起走。 这是他目前最大的幻想了。 可他还是不敢。 怕惹程知鸢不开心。 所以,只能默默的跟在程知鸢的身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程知鸢的下属呢。 宁宁趴在程知鸢的肩膀上,闪着黑亮亮的大眼睛望望贺瑾舟,又扭头看看程知鸢。 被捧在掌心的小姑娘似乎也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等进了电梯,宁宁的小肉手就摸摸程知鸢的脸,甜腻腻地说,“妈妈,你抱我会不会很辛苦呀?” 程知鸢在小姑娘脸上亲一口,“不会,妈妈抱宁宁一点也不辛苦。” “唔~”小姑娘撅着小嘴摇头,“宁宁很重的,妈妈抱很辛苦,让爸爸抱宁宁吧。” “是呀,我来抱宁宁吧。”贺瑾舟站在一旁,很适时的伸手过去。 不等程知鸢松手,宁宁已经朝着贺瑾舟伸手过去,并且小胖身子往他的怀里歪过去。 程知鸢,“……” 她只好把宁宁交给了贺瑾舟抱。 贺瑾舟抱着宁宁,出电梯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和程知鸢并肩一起走了。 俊男美女,气场非凡,加上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那画面,怎么看都像是一家三口。 路人纷纷朝他们侧目,向他们投去或艳羡或者欣赏的目光。 从电梯出来走向停车场的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贺瑾舟享受着别人欣赏艳羡的目光,唇角怎么也压不住,一直止不住的往上翘。 因为抱着宁宁,他理所当然的上了程知鸢的保姆车。 程知鸢带着两个孩子出行的时候,一般会坐舒适宽敞的保姆车,这样安安和宁宁在车里也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见贺瑾舟抱着宁宁上了保姆车,程知鸢站在车门前,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去。 “妈妈,你快上车啊!” 但她才犹豫一秒,小姑娘已经在朝她招手,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好。” 程知鸢冲着女儿一笑,点头上了车。 车门关上,保镖和育婴师都上车后,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宽敞的保姆车里,贺瑾舟抱着宁宁,并排跟程知鸢坐在一起,两个人的中间,只隔了一臂的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像个初出茅庐的从未品尝过人世间情爱滋味的毛头小子似的,竟然紧张的不行。 心跳“怦”“怦”的不断加速。 他尽量不去看程知鸢,而是想办法跟怀里的宁宁说话,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好在宁宁是个小话痨,扭头跟他说几句,又望着程知鸢说几句。 一边是爸爸,一边是妈妈,小姑娘笑嘻嘻的,开心的不得了。 ...... 第177章 为了安安和宁宁好 “爸爸,我要去妈妈那里。” 十来分钟手,小姑娘扭着胖乎乎的小身子,朝程知鸢伸手。 程知鸢就朝她伸手。 贺瑾舟就把她抱过去给程知鸢。 小姑娘到了程知鸢的身上,张开一双小胖手抱住她,整个人贴到她的怀里,奶声奶气的一声叹息说,“妈妈,我都想安安呢!” 程知鸢笑,低头亲亲小姑娘的发顶,“嗯,安安也想你了,他在家里等你呢。” 贺瑾舟扭头,看着程知鸢近在咫尺的如画般溢满柔光的眉目,心口的位置,就像是有一片羽毛不断的轻拂过,细细的电流在全身流淌开来。 程知鸢跟宁宁说着话,无意一扭头,就对贺瑾舟那深邃的黑眸里。 那黑眸里,燃着两团炙热的火苗,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身影。 又那样专注认真地看着她,浓烈的情意满满的溢了出来。 霎时,程知鸢眉心轻蹙一下,又迅速的撇开了头。 她现在并不讨厌贺瑾舟,更不存在什么恨。 只是,分了就是分了,她更是从没想过,有一天要跟贺瑾舟破镜重圆。 况且,她现在已经有了徐青野。 所以,贺瑾舟现在对她的态度,即便是不自觉的流露出来的,也让她不适,甚至是有些反感。 她把头扭向了车窗的方向,不再看他。 贺瑾舟察觉到她的抗拒或者是厌烦,赶紧低下了头去,“鸢鸢,抱歉。” 程知鸢脸色不是太好,沉声回他,“别嘴上说着抱歉,行为上却是肆无忌惮,否则我会感觉到被冒犯。” 就贺瑾舟刚刚那样盯着她看的眼神,但凡换成了别的男人,程知鸢都会觉得恶心,甚至是猥琐。 “好,我知道了。”贺瑾舟乖乖点头。 “爸爸,妈妈,你们生气了吗?为什么呀?” 小姑娘感觉到车里的气氛不对,闪着大眼睛有点儿不安地问。 “没有,爸爸妈妈只是在讨论事情。” 程知鸢轻抚着小姑娘的细软的发丝,轻易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在车子离韦斯顿庄园还有两三公里的时候,小姑娘又说要去爸爸那里。 “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妈妈抱着好不好?”程知鸢哄她。 “不好。”宁宁拒绝的很干脆,“我想要爸爸了。” 程知鸢,“……” 宁宁话落,已经从她的身上滑下去。 贺瑾舟及时伸手,又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好。 “爸爸,你看,天都快黑了,晚上我睡觉觉的时候,你还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宁宁乖乖坐在贺瑾舟怀里,仰头望着他央求。 “今天晚上,换妈妈给宁宁还有哥哥讲故事,好吗?”贺瑾舟哄道。 小姑娘嘟着小嘴想了想,然后又看着程知鸢问,“妈妈,你和爸爸就不能一起给我和安安讲故事吗?这样,我睡觉会更香的。” “可以。”程知鸢居然点头答应。 贺瑾舟惊喜,正扭头看去,就听见她继续说,“睡觉之前,你可以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在电话里给你和安安讲故事。” “爸爸你很忙吗?”宁宁又望着贺瑾舟,“为什么不能在家里陪我和安安?” 见程知鸢不说话,贺瑾舟只好点头,“是呀,爸爸很忙,晚上不能在家里陪你和哥哥。” 宁宁有点儿小失望,但也没什么。 她小嘴嘟嘟的想了想,然后点头,“那好吧,我不吵爸爸工作。” “宁宝贝真棒!” 说话间,不知不觉,车子开进了韦斯顿庄园内。 知道宁宁傍晚出院回家,梅敬之和叶秋还有梅知妍已经带着安安在等着了。 梅亦衡出差去了,不在剑桥市,不然宁宁住院,不会一次都不去医院看宁宁。 车子开到主楼前停下,贺瑾舟抱着宁宁,和程知鸢一左一右的下车。 “爷爷奶奶,小姨,安安!” 看到迎了出来的四个人,宁宁开心的大叫。 不等贺瑾舟放她下来,她就自己挣扎着从他的身上滑下来,然后迈着一双小短腿,飞快的朝着四个人奔过去。 “宁宁。” 安安也是,看到妹妹,可开心了,也撒欢似的朝宁宁跑过去。 然后,兄妹两个小肉团子熊抱在一起。 三岁不到的两个孩子,明明才分开三天而已,可那紧紧相拥的热切画面,就好像两个人分开了好几个世纪一样。 大家都笑了。 “宁宁,你的病好了吗?还发不发烧,痛不痛?” 两个小家伙抱了足足有半分钟才松开。 然后,安安看着宁宁,很关心地问她。 宁宁摇头,开心地说,“我都好啦,我生病的时候,爸爸一直陪着我。” 说着,她又指向身后的贺瑾舟,很自豪地道,“爷爷,奶奶,你们看,这是我爸爸,我生病的时候,爸爸一直照顾我。” 贺瑾舟这才走过去,对着梅敬之和叶秋颔首,打招呼,“梅先生,梅太太。” 梅敬之和叶秋也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梅知妍站在叶秋的身侧,看着眼前眉目深邃沉稳、俊朗不凡的贺瑾舟,心跳抑制不住的有点儿加速,变乱。 不过,她脸上尽量表现的自然,冲着贺瑾舟甜甜一笑,“贺先生。” “梅小姐。”贺瑾舟也跟她打招呼。 梅知妍的心跳,一下子更快了。 “爸爸。”安安跑过去,拉住贺瑾舟的手,“你来陪我玩好不好?” 贺瑾舟弯身抱起安安,抬手轻揉一下他的发顶,“我们先问妈妈可不可以?” 说完,他看向程知鸢。 “妈妈,我想让爸爸陪我玩赛车和形变金刚。”安安问程知鸢,“可以吗?” 程知鸢看着安安,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却说,“等下徐叔叔回来了,让徐叔叔陪你玩,好吗?” “可是妈妈,我想爸爸留下来陪我们玩。”宁宁也说,去拉住了程知鸢的手。 “鸢鸢姐,你就让贺先生留下来吧,安安和宁宁可喜欢跟他玩啦。”梅知妍也忽然插嘴说。 程知鸢看一眼梅知妍,笑了笑,没有改口答应,也没有再拒绝,只是走到梅敬之和叶秋面前说,“梅叔叔,叶阿姨,我们先进去吧。” 梅敬之和叶秋点头,三个人并肩先往主楼里走去。 “喔,妈妈答应啦,爸爸,我们赶紧去玩吧!”安安兴奋道。 “好。”贺瑾舟又把宁宁抱了起来,带着他们进屋去了玩具房。 梅知妍轻咬唇角犹豫一下,也跟进了玩具房。 程知鸢知道他们去了玩具房,让管家送了些喝的进去。 徐青野有一台手术,晚点才到,等他来了,大家一起吃晚饭。 “鸢鸢,听说贺瑾舟在对面买了房子住下来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程知鸢和梅敬之叶秋他们三个去了偏厅。 叶秋早就把程知鸢当半个女儿来疼。 虽然她早就知道贺瑾舟来了,并且和安安宁宁相认了。 可她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贺瑾舟。 比起这几年来传闻以及印象中的形象,跟真正看到贺瑾舟的样子比起来,实在是大相径庭。 照理说,贺瑾舟也是久居高位身家不菲的商界大佬了。 可刚刚看到的贺瑾舟,不仅沉稳内敛,还异常的乖顺温和。 是,乖顺温和。 身上没有半丝的戾气与上位者的倨傲。 浑身上下,溢满一个为人父甚至是为人夫的柔和安宁。 这让叶秋都怀疑,她看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贺瑾舟。 可分明就是的啊。 “那是他的事,只要他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就可以。”程知鸢回答。 叶秋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为了安安和宁宁,你有没有想过……?” “阿姨,不会的,我绝不可能跟他复合的。”明白叶秋的意思,程知鸢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叶秋明了的点头,握住她的手慈爱的轻轻拍了拍,“只要你和安安宁宁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你叔叔,都支持你。” “嗯。” 几个人聊了会儿天,半个小时后徐青野就到了。 程知鸢让管家准备开饭。 他们四个一起往餐厅走的时候,贺瑾舟牵着安安,梅知妍牵着宁宁,也一起朝餐厅的方向走来。 “安安和宁宁好好的吃饭长高高,爸爸有事,得先走了。”把两个孩子送到餐厅,贺瑾舟自觉要离开。 留下来陪安安和宁宁玩了半个小时,已经是额外赚的,贺瑾舟不想再贪心,让程知鸢为难。 毕竟,今天除了梅亦衡,大家都在。 “爸爸,你不要走,跟我们一起吃饭饭。” 宁宁立马不答应了,过去拉住贺瑾舟的手不让他离开。 在医院三天,宁宁跟贺瑾舟,已经培养出了浑厚的父女感情。 “爸爸,我们吃了饭,还可以玩。”安安也说。 “贺先生,都这么晚了,要不你就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鸢鸢姐你说好不好?”梅知妍也巴巴地说。 程知鸢这次倒没有要赶走贺瑾舟的意思,微微笑道,“碗筷已经布置好了,留下来一起吃吧。” “爸爸,妈妈都答应了,你就留下来吧。”宁宁又央求。 “好。”贺瑾舟温柔的揉一下宁宁的发顶,“那爸爸吃了晚饭再走。” 大家一起进了餐厅落座。 ...... 第178章 现在怕死了吗 圆形的中式餐桌,八个人刚刚好。 贺瑾舟坐在了安安和宁宁的中间,程知鸢坐在安安的左边,另外一边坐着徐青野。 宁宁的另外一边,则坐着梅知妍。 梅敬之和叶秋夫妻俩自然坐在一起。 大家安静的吃饭,气氛挺和谐的。 安安和宁宁有自己的儿童餐具,不需要人喂饭,自己能吃的很好。 只是为了防止他们被食物卡住,所以佣人要将比较大块的食物剪碎再分给他们。 徐青野习惯性的给程知鸢夹菜。 程知鸢喜欢吃什么菜,他记得很清楚。 只要是程知鸢喜欢吃的菜转到了面前,他都会给程知鸢夹。 现在跟徐青野一起吃饭,程知鸢几乎不用自己夹菜的。 龙虾鱼或者某些需要剔骨的菜,佣人都会在一旁处理好了,再端上来分给大家。 今天的菜里有一道顶级的皇帝龙虾,佣人处理好后,将龙虾肉分给大家。 最小的宁宁自然是第一个被分到的。 佣人问她,“宁宝想要哪一个?” 宁宝看了一大盆被处理好的龙虾肉,摇摇头说,然后伸出小胖手,指着其中一块最大的龙虾肉,脆生生说,“这个给妈妈。” 她又去指第二块,“这个给爸爸。” “这个给安安。” “这个给小姨。” “这个这个,给爷爷和奶奶。” “还有这个,给徐叔叔。” 大家都看着宁宁,看她有模有样的给大家分配龙虾肉,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温柔又爱怜的笑。 贺瑾舟脸上的笑意虽然不是最明显的,可心里却是最开心的。 他没想到,不过数天的相处,在宁宁的心目中,他的位置已经仅次于了程知鸢。 真是他的宝贝乖女儿! 当然,同一件事情,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看到宁宁把自己排在了最后,而贺瑾舟在宁宁心里的地位已经跃居第二,徐青野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危机感的东西。 作为一个父亲,现在的贺瑾舟,已经做的无可挑剔。 那是不是随着时间的深入,程知鸢对贺瑾舟的态度,也会变。 她会慢慢重新接受他? 看,以前程知鸢把安安和宁宁藏的那么严实,从来没有打算过让贺家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可现在,贺瑾舟已经坐在两个孩子的中间,气氛那么安宁又和谐的跟大家同餐而食。 “那宁宁宝贝呢,宁宁宝贝吃哪个?”叶秋笑眯眯问。 宁宁想了想,咯咯笑道,“宁宝的给爸爸吃。” 贺瑾舟的一颗心顿时都暖化了。 程知鸢的眸色却是微微沉了沉。 …… 贺瑾舟吃完晚饭后就离开了。 过去三天他在医院照顾宁宁,手机一直是处于关机状态的。 如果不关机,宁宁睡觉的时候,手机一响,势必会吵醒更甚至是吓到宁宁。 贺氏的大小事情,有张池和三个副总帮他顶着。 他们实在是做不了主的事情,会先联系田力这个贴身保镖,然后,田力再转告他。 他会抽空打电话回去。 至于其它的小事,贺瑾舟过去三天,一概不理不问。 他到家的时候,青姐立马迎了出来。 青姐刚好是在宁宁生病的第二天早上被接来剑桥市的。 她来照顾贺瑾舟的起居饮食,却接连几天不见他的人,都急死了。 晚上终于见到贺瑾舟了。 而且,看贺瑾舟神采奕奕,一双黑眸如最上等的黑曜石般有光彩,眉梢眼角还带着繁星点点的笑意,整个人的气场都不知道温和了多少。 青姐脸上都乐开了花,忍不住对贺瑾舟嘘寒问暖一番。 贺瑾舟心情好,每句话都给了青姐回应。 青姐见些机会,就壮着胆子又说,“先生,这几天夫人都来电话了,一直问起您,您要不要给夫人回个电话?” 青姐被接到了剑桥市,这么大的动静,贺善信和唐婉宁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去见程知鸢而已,为什么要把青姐也接去剑桥市? 贺善信和唐婉宁实在是好奇。 贺瑾舟电话关机,找不到他人,唐婉宁就只能打给青姐。 可青姐也是一问三不知。 安安和宁宁的事情,贺瑾舟已经交待了下去,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向贺善信跟唐婉宁透露半个字。 一提起唐婉宁,贺瑾舟就没接话了。 结果,他到了书房,手机刚开机,贺善信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接了。 “瑾舟,你已经在剑桥市待了好些天了,什么时候回来?” 贺瑾舟在书桌前坐下,一边打开电脑一边淡声道,“暂时不回去。” “儿子,我都得了脑癌了,难道你还要待在外边,都不回来看看我吗?” 忽然,唐婉宁抽泣的声音传来。 贺瑾舟狭长的眉峰轻拧一下,“我又不是医生,难道回去看看你,你就能好吗?” “我是你亲妈,生你养你,难道你要为了程知鸢一个女人,不管我的死活了吗?”唐婉宁恼火,愤怒,甚至是怨恨。 贺瑾舟听着,脸色倏尔沉了下去,“如果你觉得是这样的,那就是这样。” “瑾舟,专家会诊的结果,你妈的手术成功率也只能提高到50%,一旦失败……” “我不要动手术,我不要死。” 贺善信的话音没有落下,唐婉宁颤抖哭泣的声音又插进来,“儿子,妈妈想你了,你回来陪陪妈妈好不好?” “不动手术,你想怎么办?”贺瑾舟对唐婉宁,半点耐心也没有,“怕死是嘛?怕死的话,你当初多做善事多给自己积点德啊。” “儿子……” 被亲儿子指自己缺德不做善事,唐婉宁一时难过的泣不成声。 贺瑾舟有些烦躁的拧了拧眉,“短时间之内我不会回去,没事的话,别打给我。” 话落,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青姐炖了滋补的汤给他送上来,在门外听了两句。 她敲门,把汤端进来,看着已经开始认真处理公事的贺瑾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青姐,在这边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许透露给任何人。” 贺瑾舟盯着电脑屏幕,在青姐转声离开的时候,淡声警告,威严十足。 “如果是董事长跟夫人呢?”青姐问。 “尤其是他们两个。” 青姐惊讶的瞪了瞪眼,最后乖乖点头,“好的,先生。” …… 第179章 爸爸的爸爸 贺瑾舟长时间的待在一个小小的剑桥市不愿意回江洲。 他在剑桥市具体做了什么,身边的人都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说。 这让贺善信很是好奇,不得不派人去仔细调查了一番。 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贺善信自己都吓一跳。 他万万没想到,程知鸢当初居然没有流产。 他居然已经当了爷爷,有了一对可爱的孙子孙女。 而贺瑾舟之所以长时间待在剑桥市不愿意回来,就是因为已经跟两个孩子相认了。 他在尽一个父亲的责任,陪着两个孩子。 得到这个消失,贺善信几乎是喜极而泣。 他再也不用担心贺家后继无人了。 他已经老了,太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 贺瑾舟为了程知鸢,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别的女人有什么。 更别提跟别的女人生儿育女。 贺瑾舟不结婚不生子,那以后的贺家还有什么希望? 他甚至是都跟唐婉宁商量过,想办法偷偷弄到贺瑾舟的精、子,来给贺家培育后代。 现在,这一切都不需要了,他们更不用担心了。 这天大的好消息,贺善信怎么能不高兴。 不过,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唐婉宁。 毕竟在对待程知鸢的事情上,唐婉宁向来是态度恶劣。 贺善信怕她又坏事。 在得到这个好消息的第二天一大早,贺善信以劝贺瑾舟回江洲为借口,直接飞往马萨诸塞州。 唐婉宁因为脑子里有恶性肿瘤,已经不能坐飞机出行,因为高空压力大,导致肿瘤压迫,对她的病情百害无利。 因此,她只能待在江洲治疗。 贺善信的私人飞机降落在马萨诸塞州国际机场后,立刻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剑桥市。 此时,贺瑾舟刚刚去了韦斯顿庄园陪安安和宁宁,并不在家。 贺善信见孙子孙女的心情实在是太迫切了,一刻也不想多等,就直接跑去了韦斯顿庄园。 结果,被大门处的保镖给拦了下来。 没有程知鸢的允许,一只苍蝇想飞进韦斯顿庄园都困难。 程知鸢正在上课,下课后,林听向她汇报贺善信等在庄园大门外的事情。 贺善信跑来了剑桥市,程知鸢真的一点儿也不意外。 在决定让安安宁宁跟贺瑾舟相认的时候,她就接受了让安安宁宁跟贺善信唐婉宁也相认。 因为她阻止得了一时,阻止不了一世。 她可以在贺善信和唐婉宁那儿当恶人,无所谓。 但她不能在安安宁宁的心里当个坏妈妈。 唐婉宁即便再不喜欢她,可对自己的亲孙子孙女,她应该不会有恶意。 所以,她坦然接受安安宁宁跟贺家所有人相认。 让她意外的是,为什么贺善信来了,唐婉宁却没来? “贺夫人前阵子检查出了脑癌,不能再坐飞机。”对于她的困惑,林听给了她答案。 程知鸢微微诧异。 唐婉宁患上了脑癌?! 但想到她一直有头痛的毛病,再加上她这几年过的是什么糟心的日子,程知鸢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小姐,要让贺董事长进庄园见安安和宁宁吗?”林听问。 “去问贺瑾舟的意思吧,如果他想,我没意见。”程知鸢淡然吩咐。 “好的,小姐。”林听点头,直接打电话给庄园管家。 庄园里,管家接到了林听的电话后,就去问贺瑾舟的意思。 后花园里,贺瑾舟正陪着安安和宁宁,父子三个在太阳下面,徒手哼哧哼哧的和着泥沙堆城堡玩。 不管是贺瑾舟这个爸爸,还是安安和宁宁,三个人的身上到处都是泥沙,甚至是脸上头发上都有。 可他们却丝毫不介意,或蹲或跪在地上,玩的不知道多开心。 “贺先生,您的父亲来了,说要见您,现在就在庄园大门外等着,要让他进来吗?”管家走过去,笑容满脸地问。 贺瑾舟闻言,稍稍怔了一下,然后问安安和宁宁,“有一个爷爷来了,你们要不要见见这个爷爷?” “是梅爷爷吗?”安安问。 宁宁也好奇的仰头望着贺瑾舟。 贺瑾舟摇头,用还算干净的半截小臂去擦了擦安安额头上的汗,“不是,这位爷爷是爸爸的爸爸。”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宁宁脆脆地喊。 贺瑾舟笑了,“对,爸爸的爸爸也叫爷爷。” “我要见爸爸的爸爸。” “我也要见爷爷。” 见安安和宁宁都答应了,贺瑾舟才点头,让管家去带贺善信过来。 庄园的大门外,贺善信已经在那里等小半个小时了。 担心程知鸢会不答应让自己见到一对宝贝孙子孙女,他急的额头都冒汗了,脸色也很难看,苍白中透着一抹青色。 他原本身体就不好,这两年,更是每况愈下。 但就贺家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不得不强撑着。 正当他打算再去问问保镖具体情况的时候,铁艺的大门,却忽然慢慢打开了。 有车子从里面开了过来,停在了门内。 贺善信的车是陌生的车,一切外来的陌生车辆,在没有经过仔细检查前,是不允许开进庄园内的。 管家过来接贺善信,下车来到贺善信的面前,恭敬道,“贺老先生,贺先生在里面等您,请!” 贺善信欣喜过望,立刻跟着管家上了车。 车子直接开到后花园。 在管家的陪同下,贺善信下车。 立即,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幼儿稚嫩清脆又甜糯的欢声笑语传进了他的耳朵。 是贺瑾舟和两个孩子吗? 那声音,太悦耳太动听了,甚至是胜过天籁。 他似乎,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贺瑾舟居然在笑。 笑声居然是那么的爽朗,那么的温暖,又那么的清澈,就跟稚嫩的孩子一样。 贺善信一时停住脚步,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然后,他迅速的就红了眼,老泪昏花,不停在眼眶里打转。 他真的,这辈子都没有听到过贺瑾舟这么好听这么欢快的笑声,从胸腔深处发出来的。 作为父亲,他对贺瑾舟的亏欠,真的太多太多了。 ...... 第180章 吝啬鬼 作为父亲,他对贺瑾舟的亏欠,真的太多太多了。 从小把他养在老夫人身边也就算了。 还每次父子见面,除了问贺瑾舟的学业之外,就再无其它的话可以说。 从贺瑾舟的童年到少年,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一句。 更没有在乎过,他需要什么,又想要什么? 贺瑾舟在他这个父亲的面前,永远都是沉默寡言的。 就算是笑,欢喜也从来没有到达过眼底。 在他这个父亲的面前,贺瑾舟好像从未有一次真正的开心过。 从小在他和唐婉宁这对父母面前谨慎、卑微、不断的努力证明,他不比贺书砚差。 可他们的眼里,似乎永远看不到贺瑾舟。 直到,贺书砚意外去世,他们意识到,只剩下贺瑾舟这一个儿子的时候。 “贺老先生,您这边请!” 管家不知道为什么贺善信忽然泪流满面,低下头,对他轻轻的说了一句。 贺善信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抹一把脸上的泪对着管家摆摆手说,“我能自己过去吗?” 管家点头,“当然。” 然后,她就带着人离开了。 贺善信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才慢慢走过去。 贺瑾舟他们父子三个的身影起初被茂密的绿化带隔绝了,只能听到声音。 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绕过了那一层层茂盛的花木,他们父子三个的身影,才终于落入了贺善信的眼帘内。 十几米远处,贺瑾舟陪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单膝跪坐在满是泥泞的草地里。 两大一小,正专注的堆砌着一个快要成形的城堡。 大概是玩的太开心了,贺瑾舟他们三个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不远处的贺善信。 贺善信踮着脚睁大着眼,仔细的盯着小男孩和小女孩。 虽然两个孩子的脸上都沾了泥沙,可是还是很轻易的可以看出来,两个孩子不仅长的像程知鸢和贺瑾舟。 而且,两个孩子也长的很像。 熟悉的人一眼就能判断出,他们是程知鸢跟贺瑾舟的孩子,而且是龙凤胎。 此刻,看着贺瑾舟俨然也跟一个大孩子一样,白色的衬衫和藏青色的西裤上,印满了孩子用泥沙印上去的手掌印,脸上甚至是头发上都是泥沙。 可是他却毫不在意,那么恣意并且享受的跟两个孩子玩在一起,贺善信的老泪再次落下来,激动的嘴唇都有些颤抖。 陪着自己的孩子,贺瑾舟终于弥补了他缺失的童年。 真好! 没有比这再好的事情了! 他慢慢走了过去。 安安捧起一团泥巴抬起头来的时候,率先发现了他。 爷孙两个对视几秒,安安闪了闪黑亮的大眼睛问贺瑾舟,“爸爸你看,他是不是你的爸爸?” 贺瑾舟闻声看过去。 宁宁也看过去。 看到双眼通红满面是泪的贺善信,宁宁困惑,“爸爸,爷爷怎么跟你一样,也爱哭鼻子?” “爸爸可没有爱哭鼻子。” 贺瑾舟说着,就随性又散漫的往泥地里一坐,然后又将宁宁抱了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坐好,低头亲亲她的发顶。 “爸爸哭,是因为看到你和安安,太高兴了,那叫喜极而泣。” “喜极而泣……” 宁宁望着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四个字,然后又问,“那爷爷也是喜极而泣吗?” “我不知道,你得问他。”贺瑾舟说,并不去看贺善信。 宁宁点头,然后又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贺善信问,“爷爷,你是吗?” 贺善信望着他们父子三个,激动的浑身都抖了起来。 他想说“是”,可是嘴巴张了又张,却忽然发不出声音来,只好用重重点头来回答。 安安丢了怀里抱着一团大泥巴走过去。 然后,胖乎乎的小泥手去抓住他颤栗不止的苍老的手,又仰着圆滚滚的大脑袋望着他问,“爷爷,你为什么这么开高这么激动?” 孩子的手,可真软真热乎。 在被安安的小胖手握住的时候,贺善信觉得自己被一团暖暖的云给包裹住了一样。 这样的感觉,他有多少年没有了。 记不清了。 大概,还是贺书砚跟贺瑾舟很小很小的时候吧。 他们慢慢大了,懂事了,就再也不牵他的手了。 他蹲下云,泪眼模糊的望着眼前的孙子,颤声道,“因为爷爷看到了你,看到了妹妹,看到了你们跟爸爸在一起。” “爷爷,你也喜欢我们吗?那你快来,快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宁宁热情大方,是个自来熟,说着就开心的朝着贺善信招手,喊他过来。 可贺瑾舟不高兴了。 安安和宁宁是他的儿子女儿,凭什么这份快乐,要让给什么也没有做过的贺善信? “这个城堡,是宁宁安安和爸爸一起堆的,我们不要爷爷插手,我们自己完成,然后一起拍照给妈妈看,好不好?” 所以,他哄着宁宁道。 宁宁想了想,点头,跟贺善信商量,“那爷爷你在一边看我们堆城堡,可以吗?” “可以。”贺善信点头,激动的老泪止不住的流,“当然可以。” “爸爸,那我们继续堆城堡吧。”宁宁笑嘻嘻说。 “好。”贺瑾舟朝安安招手,“安安,过来。” 安安立刻就松开贺善信的手,蹬蹬蹬跑回去了。 父子三个一起继续堆没有完成的城堡。 贺善信在一旁静静看着,竟然觉得,这是无比快乐的事情。 程知鸢结束最后一节课从教室里出来,将飞行模式的手机调回正常模式。 立刻,手机好几条信息跳了出来。 其中有一张图片信息,竟然是贺瑾舟发来的。 她没有犹豫的点了进去。 当照片在手机屏幕上放大,落入她眼帘的时候,她忍不住就笑了,眉眼弯弯,溢满柔光。 照片里,贺瑾舟一左一右抱着安安和宁宁,三个泥人一样,身上的衣服都几乎都找不到一处干爽的了。 脸上头发上也是泥沙。 可他们三个的笑容,却出乎一致的灿烂,开怀,眼睛里都闪耀着迷人的亮光。 他们的面前,是一座用泥沙堆成的有贺瑾舟臂展那么大的花园城堡。 程知鸢仔细一看,发现他们堆的城堡,居然就是韦斯顿庄园。 ...... 第181章 晃了眼 贺瑾舟带着两个孩子玩泥巴,亲密的接触大自然,同时又极大的锻炼了孩子们的动手能力。 还让他们玩那么开心,彻底和两个孩子打成了一片。 这是程知鸢没想到的。 看着照片里跟个大男孩似的贺瑾舟,想起曾经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从来都不愿意施舍她半丝温柔与怜惜的贺大总裁。 程知鸢的心里,顿时五味陈杂。 或许,是童年遭受的父母的偏见与舍弃。 不管是以前的她,还是以前的贺瑾舟,他们都不是善于表达的人。 所以,才会一直将爱埋在心里,从未说出过口。 如果,他们其中有一个人不是这样的,那他们的今天,会不会不一样?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现在的一切,就是天上最好的安排。 “看什么,这么开心?” 刚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程知鸢抬头,就见徐青野站在离她不过两步远的距离外,目光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将手机里的照片拿给徐青野看。 徐青野的目光落在照片,双眼忽然就被照片里三个人开怀又灿烂的笑容给刺了一下。 心里,隐隐的异样感和那种不好的危机感又再次传来。 “看来,安安和宁宁越来越喜欢贺瑾舟这个爸爸了。”他说。 其实,他也是真的很喜欢安安和宁宁,也很想多抽时间陪安安和宁宁玩。 无奈,他的时间不允许。 程知鸢敏锐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黯淡,当即便收起手机,双手去挽上他的胳膊。 “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换衣服。” 今晚,哈佛医学院院长三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在家里举办晚宴,邀请了徐青野和她。 徐青野点头,改而去握住她的手,牵着她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提议,“院长和他的太太很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带上安安和宁宁。” 程知鸢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我怕到时候安安和宁宁太受欢迎,抢了院长和他太太的风头。” 徐青野笑笑,“好,随你。” 他们到家的时候,安安和宁宁刚洗干净,换上漂亮的衣服。 两个小泥人又变得粉雕玉啄,让人忍不住就想啃几口。 贺瑾舟倒是不在了。 庄园里没有贺瑾舟换洗的衣服,他得回家去洗澡。 看到程知鸢回来了,安安和宁宁一左一右的围在她的身边,叽里呱啦跟她讲今天下午跟爸爸一起堆城堡的事情。 “妈妈,爸爸说城堡是送给你的,你喜欢吗?” 程知鸢换上礼服在梳妆台前坐下化妆的时候,把宁宁抱到了腿上坐着。 小姑娘仰头望着她,闪着大眼睛满脸期待的问。 程知鸢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一口,“嗯,妈妈喜欢呀,宁宁和安安堆的城堡,妈妈最喜欢。” “嘻嘻,妈妈,以后你跟爸爸,还有我和安安,我们一起住在城堡里好不好?”小姑娘又问。 程知鸢正对着镜子打腮红。 原本她是要下意识的点头说“好”的。 可话到嘴边,她又顿住了。 低头去看坐在腿上的宁宁,就对上她一双黑亮亮的满是希冀的纯净双眼。 “宁宁难道不喜欢徐叔叔吗?”她问。 “喜欢呀!”宁宁点头,“可是我更喜欢爸爸。” 过去大半个月,贺瑾舟只要有机会就陪在她和安安身边。 孩子其实是最直接最现实的动物。 谁陪他们的时间长,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更喜欢谁。 更何况,贺瑾舟跟他们,原本就是血脉相连。 长时间高质量的相处和陪伴,安安和宁宁,怎么可能会不依赖他,不喜欢他。 “可是妈妈喜欢的是徐叔叔,妈妈只能跟徐叔叔住在一起。”程知鸢看着宁宁认真说。 “为什么呀?”宁宁不理解,“爸爸为什么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 “因为爸爸他有他自己的家,妈妈家和爸爸家,是两个不同的家。”程知鸢只能这样跟宁宁解释。 宁宁望着她,揪起细细的小眉头,一脸的问号。 程知鸢没再多说什么,迅速的化好妆,然后牵着宁宁下了楼。 徐青野在楼下等她。 程知鸢正要将安安和宁宁交给两个育婴师,贺瑾舟忽然冒了出来。 如今,他已经可以完全自由的出入韦斯顿庄园,不需要再问程知鸢的意见。 他走进主楼,一眼就看到了身着一袭简单大气的珠光白晚礼服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性又优雅的挽起的程知鸢。 程知鸢是背对着他的。 她身上剪裁合体的晚礼服,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的再完美不过。 她的脖子上,带着一条长长的由钻石点缀的珍珠背链。 背链顺着她如凝脂般光洁又性感的后背垂落一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着,一瞬就晃了贺瑾舟的眼。 程知鸢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看去,瞬间就对上贺瑾舟落在她身上的凝滞住的惊艳到几乎贪婪的目光。 徐青野也看到了。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走过去,直接披到程知鸢的身上,眉眼温柔道,“晚上气温有点低,先披着。” 程知鸢转头冲他笑笑,然后就听到贺瑾舟解释说,“听说你和徐教授今晚要去参加晚宴,所以我过来陪安安和宁宁吃晚饭。” “爸爸爸爸。”发现贺瑾舟,宁宁立马就松开程知鸢的手,朝他跑过去。 “欸!”贺瑾舟欢喜的应一声,将宁宁抱了起来。 “妈妈,我喜欢爸爸陪我们吃饭。”安安也开心地叫着。 程知鸢原本也不反对贺瑾舟来陪两个孩子吃晚饭,既然孩子们都喜欢,那自然就更好了。 所以,她冲贺瑾舟客套又疏离的一笑,“那辛苦了!” 贺瑾舟低头,眼里一抹明显的苦涩闪过,扯了扯唇角道,“陪着宁宁和安安,是我最开心的时间。” 程知鸢没再对他说什么,只叮嘱两个孩子,“那安安和宁宁跟爸爸在一起,要多吃点饭饭哦。” “好。”两个小家伙齐声答应。 “那妈妈和徐叔叔走了,拜拜!”程知鸢又说。 ...... 第182章 早点把你娶回家 “妈妈亲亲。” 宁宁朝着程知鸢伸出一双小肉手,眼巴巴等着她过去亲自己。 平常不管哪次出门,程知鸢都是习惯性的亲两个孩子的。 可这会儿宁宁在贺瑾舟的怀里,她要是过去亲宁宁…… 不等她纠结这个问题,徐青野已经去从贺瑾舟的怀里将宁宁抱到了她的面前。 程知鸢笑了,在宁宁的小脸上落下一吻,然后又俯身去亲了亲安安。 徐青野也满脸宠爱的轻揉一下宁宁的发顶,然后把她交给到贺瑾舟的怀里。 “那妈妈和徐叔叔走啦,拜拜!” 程知鸢朝安安和宁宁挥挥手,由徐青野楼着往外走去。 “妈妈徐叔叔拜拜!”两个孩子也朝他们挥手。 贺瑾舟一手抱着宁宁,一手牵住安安,看着徐青野搂着程知鸢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原本满满当当的心里,好像忽然就空掉了一大块。 跟程知鸢结婚的那三年里,除了贺家的家宴,他再也没有带程知鸢出席过任何的晚宴或者聚会。 他更是从来不知道,原来程知鸢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就可以那样惊艳迷人。 甚至是他们结婚的事情,除了身边的亲近的那些人,再没有任何外人知道。 后来,他终于在贺氏的官网上晒出两个的结婚证。 否则,世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程知鸢是他的前妻。 现在回想自己当初的那些想法跟行为,贺瑾舟只觉得自己愚蠢可笑至极。 …… “你怎么啦,有心事?” 路上,见徐青野一直沉默不语,脸色也不是太好看,程知鸢关心地问道。 徐青野认真地开着车,闻言,迅速的扭头看她一眼,而后,腾出一只手来去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贺瑾舟是个很不错的爸爸。”他说。 程知鸢望着他,笑了笑,“青野,你在意的不是这个。” 徐青野又迅速看她一眼。 沉默两秒后,他点头,“现在的贺瑾舟,已经让我有了危机感。” 程知鸢听着他的话,一下子有些愣住。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优秀出色,可以说是天之骄子的徐青野,居然会因为贺瑾舟而产生危机感。 这说明他是真的很在意她。 当然,在男人里,贺瑾舟也绝对是万万里挑一的存在。 但以徐青野今时今日取得的成就,在程知鸢看来,完全不亚于贺瑾舟。 她相信,如果徐青野有贺瑾舟一般的家世背景,他在商场上的成就,肯定也不会输给贺瑾舟。 “怎么,你担心我三心二意?”她问。 徐青野嘴角无奈轻扯一下,“不能怪你三心二意,而是人之常情,毕竟,贺瑾舟是安安和宁宁的亲生父亲。” 正常人的思维,为了两个孩子好,程知鸢最好的选择,就是跟贺瑾舟复婚。 更何况,现在的贺瑾舟完全就是个孩奴。 徐青野相信,只要程知鸢有松动,贺瑾舟也会变成一个妻奴,不惜一天二十四小时围在程知鸢的身边转。 程知鸢懂了,轻扯唇角没什么含义的笑了一下,“你放心,不会的,只要你对我一心一意,我也一定会对你一心一意。” 刚好前面路口红灯,徐青野缓慢将车停下,而后,扭头去看着程知鸢。 车内光线昏暗,只有车窗外的光线,影影绰绰的打在她的脸上,照进她的眼底,让她的双眼像星辰般闪耀明亮。 徐青野最喜欢程知鸢的这双眼。 永远干净透亮,不卑不亢,即便身处金字塔顶端的位置,也从来不会蔑视众生。 他俯身过去,亲吻程知鸢的眼。 程知鸢配合的闭上双眼。 “知鸢,我好想快点把你娶回家。”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要再嫁人。”程知鸢说,望着他的目光坦荡荡。 徐青野笑了,“那看来,我要对你更好一点才可以。” …… 晚宴结束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徐青野送程知鸢回了韦斯顿庄园,然后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被贺瑾舟需求太旺盛,夜夜笙歌,程知鸢被他折腾的太惨了。 所以,现在对那方面的事情,程知鸢是半点儿兴趣都没有。 她现在和徐青野谈的恋爱,基本上是精神上的恋爱,两个人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也仅限于接吻。 徐青野那方面的反应倒不是没有。 有两次,她明显的感觉到徐青野起来了。 一次是两个人接吻的时候。 另外一次,是两个人拥抱的时候。 可她半点儿那方面的冲动都没有。 徐青野是个很绅士很斯文的人,自然不会在那方面勉强她的。 程知鸢倒并不抗拒跟徐青野亲热,只不过,她希望一切能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而不是像当初和贺瑾舟一样,几乎每一次都是贺瑾舟说的算。 程知鸢上楼,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儿童房看安安和宁宁。 为了方便照顾安安和宁宁,晚上睡觉的时候,儿童房的房门是不关的,窗帘也不会拉。 这样,窗外的夜灯透过窗户洒进来,房间里不开灯,也可以看清楚房间里的大致情况。 夜深了,程知鸢不想吵醒安安和宁宁,所以进儿童房的时候没开灯。 她就着窗外和门外走廊上的光线,来到两张儿童床的中间。 看安安和宁宁都睡的很香甜,她亲了亲他们,然后转身离开。 结果,她刚走两步,眼前的阴暗处忽然冒出来一道颀长挺阔的身影。 程知鸢吓一跳,“啊”的一声轻呼,人下意识的往后退。 结果脚下的拖鞋被绊到,她的身体不可抑制的往后倒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的很惨的时候,身体却跌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里,带着强烈的熟悉感。 惊魂未定中,程知鸢怔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睁开眼,稀疏斑斓的光线下,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庞映入了她的眼帘。 “抱歉,吓到你了。” 贺瑾舟俯着身,抱着几乎是呈四十五度角歪倒在他怀里的程知鸢,哑声开口。 程知鸢蹙眉,“你怎么还不走?” “鸢鸢……” ...... 第183章 以前、现在、以后 “鸢鸢……” 贺瑾舟所有的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她的脸上,情不自禁,动作几乎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他慢慢低下头去。 他想去吻程知鸢。 三年多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程知鸢的味道。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可除了程知鸢,他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半点儿的性趣来。 也就在他的头越压越近,唇瓣终于碰触到他三年多来日夜思念的美好时,空气中,“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贺瑾舟闭眼,所有的动作顿住,停了下来。 程知鸢没有管睡着的安安和宁宁,一巴掌甩下去的时候,用了十成的力道。 她是真的生气了,气息都明显变得急促。 “贺瑾舟,你可以朝三暮四,三心二意,但我不会。” “我没有。” 现在的贺瑾舟,已经长了嘴,学会了把心中的真实想法都说出来。 他睁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心心念念的女人,苦笑一下,“鸢鸢,我没有,我爱的人,从来都只有你一个,许念禾,只不过是我用来报复你的工具。” “报复我?”程知鸢觉得好笑,“你凭什么报复我?” “因为之前的我一直以为,你爱的人是大哥,如果大哥没死,你是不会嫁给我的。” 贺瑾舟说着,一抹嫣红,渐渐在他的眼尾洇染开来。 程知鸢笑了,冷冷的命令,“松开我。” 贺瑾舟再次闭了闭眼,而后抱着她站好,松开她。 程知鸢立马退开两步,拉开跟他的距离。 她去看一眼安安和宁宁。 两个小家伙睡的沉,没有醒。 “贺瑾舟,我接受你和你们贺家人跟安安宁宁相认,并不代表我也会再接受你。” 她说着,轻笑一声,“伤口愈合,或许疤痕会消失,可那些你曾说过的话,却已经印在了我的脑子里,抹不去了。” “鸢鸢,对不起……” “别再跟我说对不起,因为我已经不需要。” 此刻的程知鸢,很理智,她笑着对贺瑾舟说,“贺瑾舟,你对我的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自从你提了离婚之后,一切都超出了你的掌控,由我自己说了算。” “如果,我还是之前那个程知鸢,什么都乖乖听你的,任你蹂躏,甚至是在跟你离婚后,变成一个怨妇,黄脸婆,那请问,你还会对我念念不忘吗?” 望着她,贺瑾舟张张嘴,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你不会。” 程知鸢替他给出答案,“如果我变成了一个怨妇黄脸婆,你对我,只会避之不及,在你心里,也再不会剩下什么所谓的爱,而是只有嫌弃。” “所以,请不要再对我说什么你爱的只有我一个人,因为你爱的,只不过是现在光鲜亮丽的我罢了。” 话落,她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背对着贺瑾舟说,“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不想让我男朋友误会。” “难道徐青野爱的,就不是现在光鲜亮丽的你吗?” 贺瑾舟质问,“当初,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一切真相?” “什么真相?”程知鸢扭头看向他,“你掉进冰河被救的真相,还是许念禾流产的真相?” 她冷笑一下,又说,“抑或是,我是梅家父子背后那个人的真相?” 贺瑾舟望着她,狭长的眉峰紧紧地皱成一个“川”字。 他们一个人站在昏暗的房间里,一个人站在门口走廊的光亮处。 明暗交界,早已经决定了输赢。 “贺瑾舟,我说过的,这所有的一切,我都说过的,只是,你从来没有选择相信我。” 程知鸢又说,带着深深无力又薄凉的味道。 “我跟你说过,我跳进河里,是为了救你。” “我也说过,许念禾流产,跟我无关。” “我还跟你说过,我很有钱,不用花你的钱,所以,你不用瞧不起我。” 话落,她再次提步离开。 “可你没说你爱我。” 贺瑾舟忽然低吼。 此刻的他,再次像极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挣脱不了自己的禁锢,只能不断的伤害自己。 程知鸢又停下,轻轻笑了笑说,“嗯,这句话确实是没说过。那你就当我没有爱过你吧,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 过去的三年多,贺瑾舟总是在不断的自我伤害,然后又自我疗愈当中渡过。 今晚也是。 回到别墅,他又抽了一整夜的烟。 还跟鹿闻笙打了电话。 当天光亮起,清晨的第一缕金光洒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又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他去洗漱,把一身的烟味统统洗干净,浑身上下收拾的一丝不苟,然后跑去韦斯顿庄园跟程知鸢认错。 他请求程知鸢说,“昨晚是我犯混,你能不能把昨晚的事情都忘了?” 程知鸢看着他,惊讶的瞪了瞪眼。 这还是贺瑾舟吗?这才几个小时,居然巴巴的跑过来道歉? “不能。”她说。 “那能不能看在安安和宁宁的面子上,不计较昨晚的事情?” 贺瑾舟又问,俨然一副小学生站在教导主任面前的乖巧模样。 程知鸢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她还以为,昨晚她那样打脸贺瑾舟,贺瑾舟怎么着也要自己冷静好几天,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贺瑾舟,你有什么想法,直说。” 贺瑾舟望着她,“鸢鸢,以后只要是惹你不开心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做。” “你所说的话,我都会好好听。” “所有你的决定,我也会无条件的支持。” 他一字一句,态度异常的认真且虔诚。 程知鸢看着他,简直惊讶的有些目瞪口呆。 贺瑾舟这是……脑袋被门夹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问。 “别赶我走,让我随时能看到安安宁宁和你。”贺瑾舟请求,像个无助弱小的孩子。 “妈妈妈妈。” 忽然,安安和宁宁清脆的叫唤声传来。 在客厅的程知鸢和贺瑾舟抬眸望去,就见安安和宁宁在育婴师的陪同下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妈妈你在哪?”宁宁刚喊完,就看到了贺瑾舟,“咦,爸爸?爸爸妈妈,你们在一起?” “嘻嘻,爸爸!”小姑娘立刻就撒开育婴师的手,蹬蹬蹬朝着贺瑾舟跑过去了。 ...... 第184章 孩子姓程 贺瑾舟张开双臂,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在她用力亲一大口。 安安也跑了过去,爬到程知鸢的身上。 “爸爸爸爸,你是来陪我和安安还有妈妈吃早饭的吗?”宁宁乐的咯吱笑,小姑娘的幸福和开心,全部写在了脸上。 贺瑾舟闻言,小心翼翼的看向程知鸢。 程知鸢对上他那可怜巴拉的眼神,简直无语至极。 “肯定是的,爸爸,对不对?”安安接话。 贺瑾舟咧开嘴笑了笑,“这个得妈妈同意才行。” 程知鸢,“……” 一顿早饭都不让他留下来吃,那她在安安和宁宁心里得变成什么坏蛋妈妈。 “早饭多准备一套碗筷。”她吩咐佣人。 “是,小姐。” …… 人在没有了不切实际的奢求与心里压力之后,就会过的更加轻松愉快。 贺瑾舟也是这样的。 跟程知鸢敞开心扉,真正放下心里的执念之后,他感觉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浑身舒畅。 只是这样舒畅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两天。 在贺善信到达剑桥市的第三天傍晚时分,贺善信就跟贺瑾舟提出,想让他带着安安和宁宁回一趟江洲的想法。 一来,是去看看唐婉宁。 他跑来剑桥市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瞒得住唐婉宁的。 安安和宁宁的存在,是件天大的喜事,尤其是对三年多来一直处于低谷期,事事都不顺意的唐婉宁来说。 所以,贺善信没有再向唐婉宁隐瞒安安宁宁的存在,把事情都告诉了她。 唐婉宁一听,确实是高兴坏了。 但很快,她就要求要亲眼看看安安和宁宁。 不止是要看看,还要抱抱,要听到安安和宁宁叫她“奶奶”。 二来嘛,贺善信的第二个私心,就是想让安安和宁宁认祖归宗,让贺家上下都知道他们贺家第三代的存在。 让大家都死了觊觎贺氏未来继承人的这份心思。 毕竟,贺瑾舟没孩子,可贺家的旁支可是生了不少的儿子。 “你是想让我带安安宁宁回去认祖归宗,顺便再好好宽慰宽慰贺夫人,是不是?” 贺瑾舟一眼就瞧出了贺善信的心思,反问道,“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你不答应,是怕知鸢不开心吗?”贺善信也明白他的心思,“那我去跟知鸢说。” “你明知道她会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去跟她提?” 贺瑾舟冷笑。 他的这对父母啊,到现在,都改变不了他们自私自利的嘴脸。 从来都只考虑他们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 从来都不会顾虑,他真的想要什么?更加不会顾虑程知鸢的喜怒哀乐。 “安安和宁宁是你的孩子,是贺家的子孙,我为什么不能去跟知鸢提?”贺善信反问。 难道他会害安安和宁宁吗? 贺瑾舟不想跟他废话,只冷冷道,“我不会去跟鸢鸢提这样的要求的,你也不要去提。” 贺善信闻言,脸色再也抑制不住的阴沉下去,“瑾舟,难道你打算这一辈子就在这小小的剑桥市守着程知鸢他们母子三个吗?” “是。”贺瑾舟的回答毫不迟疑,“有什么不可以吗?” 贺善信被他气的,几乎快要吐血。 但如今面对这么强大且态度强硬还跟自己完全不亲的这个儿子,贺善信又能怎么样呢? 他只能忍,只能让。 “好,刚刚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话落,贺善信扬长而去,然后直接就又去了韦斯顿庄园找程知鸢。 因为贺瑾舟的别墅离韦斯顿庄园太近了。 所以,当田力来向贺瑾舟汇报,贺善信的车开去了韦斯顿庄园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贺善信已经被请进了庄园里。 贺瑾舟立刻赶了过去。 程知鸢让两个育婴师把安安和宁宁带去了玩具房玩,让人把贺善信请到客厅。 “贺董事长,想必你这个时候找来,不是为了来见安安和宁宁的。” 程知鸢从玩具房出来的时候,贺善信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因为贺瑾舟不在,程知鸢并不太想让贺善信单独见安安和宁宁。 看到她,贺善信作为一个长辈,理应不用起身的,可他却还是下意识的站起了身来相迎。 也不知道是出于对现在程知鸢身份地位的畏惧,还是出于对她的愧疚与感激。 “知鸢,谢谢你,谢谢你为瑾舟生下了一双儿女,才不至于让瑾舟甚至是让贺家后续无人。” 贺善信望着程知鸢,神色和话语,都是十二分的真诚。 程知鸢来到他的对面沙发,对着他做出一个礼貌的请坐的手势后,就率先落座。 她微微笑道,“贺董事长怎样想,我无所谓,不过,安安宁宁姓程,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贺善信原本还幻想让安安宁宁认祖归宗,然后将姓从程改成贺。 现在听程知鸢这话,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愿意,目前是要落空了。 虽然心里非常不情愿,但他不得不点点头,毕竟他不像唐婉宁那样不识时务,搞不清楚状况。 “知鸢,今天来找你,是想求你一件事情。”他说。 “贺家如今在国内,已然是首屈一指呼风唤雨的存在,贺董事长真有事,自然不必求我。” 程知鸢的话虽然委婉,却是明确的拒绝的意思。 她甚至是都不想让贺善信开口说是什么事。 但贺善信肯定是要说的。 至少,带安安宁宁回江洲一趟,让唐婉宁见见,让贺家的族人见见。 “知鸢,瑾舟的母亲患上了脑癌,必须得手术摘除大脑里的恶性肿瘤,否则,她活不过半年。” 程知鸢点点头,端起面前的茶喝一口。 贺善信眼巴巴望着她,正要继续说下去,就听到大门口处有一道急切的并且带着浓浓警告的声音传来。 “爸,你最好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大家闻声望去,就见贺瑾舟行色匆匆面色阴冷的走了进来。 贺善信一僵,到了嘴边的话,一时卡住了。 贺瑾舟走了进来,盯着他,直接道,“跟我走!” “瑾舟,你妈就算是亏欠你再多,她也是你亲生母亲,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贺善信质问。 ...... 第185章 终于开窍了 贺瑾舟闻言,一下彻底冷了脸。 他毫不留情地揭穿贺善信道,“别在我面前装的你对我妈多深情惟的,你想带安安宁宁回江洲,不过就是给族人看罢了,好让他们都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说着,他一声不屑的冷哼,“我不过就三十出头的年纪,离死或者老糊涂还远着呢,你不用想太多。” 程知鸢听着他的话,算是都明白了。 原来,贺善信是想求她,答应他带安安宁宁回江洲。 贺善信则是被贺瑾瑾说的羞愧难当,却又十二分的不甘心。 他抓住贺瑾舟的话质问,“什么叫离死还远着?你大哥和你,难道没有出过意外吗?” 他说着,眼里忽然涌起老泪来。 “你大哥死了,两年前,你也差点就死了。” 他拔高了声音,带着颤栗,继续质问,“你有没有想过,当时你躺在重症病房里命悬一线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和你妈有多绝望。” 贺瑾舟睨着他,狭长的眉峰拧起,一时没说话。 贺善信又转头看向程知鸢,带着哀求道,“知鸢,我知道,过去瑾舟母亲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糊涂事。可安安宁宁是她的亲孙子,她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在死之前,见一见抱一抱安安和宁宁。” “只要手术成功,她就不会死。”贺瑾舟说。 “手术成功率最大也只有50%,剩下50%的可能,她会死在手术台上。”贺善信提醒他。 是啊,还有50%的可能,唐婉宁会下不来手术台。 贺瑾舟就算是再怨恨她这个母亲,也不想她死。 “什么时候手术?”程知鸢忽然问。 贺善信一喜,立刻道,“一个星期后。” 贺瑾舟也惊讶的看向程知鸢。 “刚好,我也打算带安安宁宁回江洲一趟去拜祭我奶奶,如果贺夫人真的那么想见见安安和宁宁,也不是不行。”程知鸢说。 如果唐婉宁真的死在了手术台上,她不想以后别人对安安和宁宁说,因为她的狠心,他们的亲奶奶在死之前都没能见上他们一面。 如果真的是那样,即便安安和宁宁相信她,有心维护她,但被人这样说,他们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而且,她确实是打算要回江洲一趟。 不止因为程老夫人的忌日,还有苏星觅的事情。 苏星觅跟鹿闻笙的三年合约到期,她成功完成他们对赌协议上的要求,并且跟鹿闻笙办了离婚,重获自由。 可苏星觅好像并不开心,最近一直在疯狂的工作麻痹自己。 程知鸢很想回去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真的?”贺善信喜出望外。 程知鸢点头,“我会让人准备一下,后天一大早出发回江洲。” “欸,好好,好!”贺善信激动的,连忙点头,激动的老泪溢了出来。 …… 第二天,程知鸢跟徐青野说起自己要带安安和宁宁回一趟江洲的事情。 “是想带安安和宁宁回去拜祭奶奶吗?”徐青野握着她的手问。 他记得,程老夫人的忌日就在这几天了。 程知鸢点头,又说,“还有贺夫人脑癌,如果不做手术的话,最多只能活半年,但手术的成功率最多只有50%。” 徐青野了然的点头,“贺夫人想在手术前见见安安和宁宁?” “是的。”程知鸢望着他,“抱歉,没有提前跟你商量。” 徐青野笑了笑,“我请假陪你一起回去。” 程知鸢摇头,“你不是说两天后在加州有一场重要的行业交流会,你是主讲人嘛。” 徐青野沉吟一瞬,“那交流会结束后,我去接你们。” “好。”程知鸢笑着答应。 他们要回江洲的事情,程知鸢自然也跟梅家人说了。 梅家人现在就是程知鸢的家人,有什么事情,她都会跟他们说。 “我也陪你们回去,一起去拜祭程奶奶。”梅亦衡是想也不想,脱口说。 程知鸢笑着摇头,“我可是听阿姨说,你最近交女朋友了,你有时间,还是多陪陪我的未来嫂子吧,江洲是贺家的地盘,你不用担心我和安安宁宁。” 听到她居然提起自己交了女朋友的事,梅亦衡的神色,不由的微微一僵,眼底一抹不自觉的尴尬,一闪而过。 他最近确实是交了个女朋友,但两个人也是刚刚才确立的男女朋友关系。 要不是前两天打电话被叶秋偷听到,梅亦衡也不会这么快跟家里人提起。 毕竟,他也不清楚自己跟对方能不能长久,目前更没有要跟对方结婚的打算。 叶秋看到他的神色变化,知道他心里还是放不下程知鸢,不由的故意嗔他一眼,调侃道,“怎么,一把年纪了,交个女朋友还要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啊?” 儿子终于开窍,肯去和别的女人交往了。 只有天知道,叶秋这个老母亲有多欣慰。 “是啊,等鸢鸢从江洲回来后,把人带回家里来,大家一起吃个饭。”梅敬之也发话了。 “是啊,哥,我的未来嫂子长什么样啊?” 梅知妍更是一脸好奇,“好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入得了你的眼。” 是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配得上梅亦衡呢,程知鸢也很好奇。 但她真心实意的希望,梅亦衡能够快点找到一个真心相爱并且全心全意对他的女人。 梅亦衡浅浅笑了笑,“她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暂时不着急带她回来。” “你啊!”叶秋无奈摇头,“只要人家女孩子是真的好,其它的,你也不要太在意,反正我跟你爸是不会在意的。” “知道。”梅亦衡点头,尽量不去看程知鸢。 “鸢鸢姐,我还没去过江洲呢,刚好周末,接下来几天我的课也很少,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呀?”梅知妍忽然央求道。 “真的想去啊?”程知鸢问。 梅知妍点头,“嗯,想。” 程知鸢对她无比宠溺地笑,“只要叔叔阿姨同意,我当然没问题。” “爸,妈~”梅知妍开始撒娇,“就让我跟鸢鸢姐一起去玩一下嘛,好不好?” “叔叔阿姨放心,我肯定不让妍妍出事。”程知鸢率先保证。 叶秋嗔女儿一眼,“谁让你鸢鸢姐宠你呢,去吧去吧!” “谢谢妈,谢谢鸢鸢姐。”梅知妍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 …… 第186章 既要又要 徐青野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持续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的。 手术结束,他第一时间就去了韦斯顿庄园。 程知鸢明天就要带着安安宁宁,和贺瑾舟一起回江洲,他表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来。 可心里的危机感,却越来越浓。 安安宁宁已经睡了,程知鸢正在书房里处理公事。 听到熟悉的汽车引擎声,程知鸢起身往窗外看了一眼。 看到是徐青野来了,她立刻就下了楼。 进手术室之前,徐青野给她发过消息,她还以为,徐青野手术结束后,不会再过来。 “是不是一下手术台就过来了,没吃晚饭?”见到人,程知鸢第一句问。 徐青野不舍的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一下,“嗯,没吃。” 程知鸢带着嗔怪的斜睨他一眼,“我去给你炒两个小菜。” “你亲自下厨?”徐青野欣喜。 “对啊,有什么不可以的吗?”程知鸢瞪他。 徐青野低头笑,“当然可以。” 然后,两个人就进了厨房。 食材都有新鲜的,程知鸢系好围裙,动作熟练的开始洗菜切菜。 徐青野没有帮忙,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程知鸢忙碌。 像程知鸢这样的女人,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愿意洗手为他做汤羹,这种幸福对徐青野来说,是无法言喻的。 特别是,他最近心里的危机感越来越重。 程知鸢现在的举动,无疑是狠狠的抚慰了他一番。 这一刻,他想要将程知鸢娶回家,占为已有的心情,变得从未有过的强烈。 程知鸢动作优雅又麻利,很快就做好了一荤一素两个菜,蒸好了米饭。 厨房里还有晚饭剩下的补汤。 有饭有菜有烫,徐青野不知道多满足。 “一起吃点?” 程知鸢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撑在餐桌上,支着下巴摇头,“我看着你吃就好。” 徐青野笑,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她的嘴边。 程知鸢毫不犹豫的张嘴,吃下去。 徐青野心满意足,自己这才开始吃起来。 “今晚,我可不可以留下来?”吃晚饭,他握住程知鸢的手问。 程知鸢点头,“我让人去给你准备房间。” 徐青野握紧了她的手,“我能不能要求更过分一点?” 程知鸢扬眉,“你说?” 徐青野的眸光愈发炙热,“今晚我想陪着你。” 程知鸢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答应了。 …… 快晚上十点的时候,贺瑾舟是无意中看到了徐青野的车从自己的家门前开了过去,并且开进了韦斯顿庄园里。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见徐青野的车一直没有离开韦斯顿庄园,贺瑾舟的心里,就像是住了十几只青蛙一样,七上|八下的跳。 实在是没办法静下心来处理公事,贺瑾舟干脆就拿了望远镜去阳台。 程知鸢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 贺瑾舟望过去的时候,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玻璃,他竟然看到,徐青野正坐在靠窗边的单人沙发里,手里拿着本书正在看。 都这么晚了,徐青野居然在程知鸢的房间里? 霎那,贺瑾舟的眉头拧紧成一团。 身为一个成年的成熟男人,这么晚了,男朋友还待在女朋友的房间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贺瑾舟不是不明白。 只是,他在心底强烈的期盼着事情不会是他想象的那样。 即便,他也明白,程知鸢早就彻底的不属于他了。 她跟任何男人做任何的事情,都是她的自由,他没有任何的权利干涉。 他也更明白,不论程知鸢和别的男人发生什么,他除了接受,就只能接受,再无它法。 可是,他还是自虐般,举着望远镜,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一瞬不瞬的盯着程知鸢房间的情况。 没一会儿,程知鸢就从浴室走了出来。 显然,她刚洗完了澡,身上穿着一件浅色真丝的睡袍。 至于她睡袍里面穿的是什么,贺瑾舟看不到,也不敢去想。 徐青野立刻就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朝程知鸢走了过去。 他搂过程知鸢。 两个人一个低头,一个仰起头,彼此含情脉脉。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在贺瑾舟越来越紧张,越来越不安的情绪下,徐青野低头吻住了程知鸢。 贺瑾舟终于闭眼,放下了望远镜,无比懊丧的低垂下脑袋,像极了一个打了败仗,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将军。 程知鸢和徐青野交往那么久,他们都是正常人,睡在一起发生关系,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之间,大概早就发生过关系了。 只是他不愿意去接受而已。 可他接不接受,愿不愿意,有人会在乎吗? 此刻的贺瑾舟觉得,自己特别特别的可笑。 难道,就他以前对程知鸢做的那些事实,还希望程知鸢在离开他后,为他守身如玉吗? 那他自己呢? 当初,他还不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跟宋以檀定了婚? 还有媒体发布的那么多他跟宋以檀的暧昧照片,又有谁相信,他跟宋以檀没发生过什么。 所以,现在的他,跟跳梁小丑又有什么区别? 既要又要,还想要,什么都想要。 简直可笑至极! 他真的真的不该贪恋这么多的。 韦斯顿庄园二楼的主卧里,一个不长也不短的拥吻后,徐青野松开了程知鸢,而后额头抵着她的,哑声说,“我去洗澡。” 程知鸢点头,轻“嗯”一声,然后,目送他进了浴室。 等浴室门关上后,程知鸢往窗外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拿过遥控器拉上了窗帘。 希望,刚才她和徐青野的亲热,贺瑾舟看到了。 这样一来,也好浇灭他心里对她还抱着的那点儿想法。 不要让他自恋的以为,她答应带着安安和宁宁回江洲,是有跟他复合的苗头。 关上窗帘,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啦的流水声。 说实话,程知鸢挺不习惯的。 在徐青野出来之前,她上了床,只留下床另外一侧的台灯后,便侧身躺下。 ...... 第187章 只有尊重 徐青野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看到已经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的程知鸢,擦头发的动作,微微顿了顿。 他轻轻走过去,来到床边,发现程知鸢虽然闭着眼睛,其实并没有睡着。 她只是装睡而已。 “知鸢。”他轻轻叫了她一声。 程知鸢长长的睫毛轻颤一下,最终不忍心装睡,应了一声,又慢慢睁开了眼,转身望向徐青野。 暖黄的灯光下,男人眉目清隽,温润如画,看着她的目光,更是温柔至极。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徐青野弯唇笑了,掀开被子的一角,就穿着浴袍上了床。 程知鸢转过身来,面对他。 徐青野自然将她搂进了怀里,低头在她的眉心上落下一吻,“困了?” “嗯。”程知鸢闭上双眼,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淡淡的音符来,声音平静。 虽然两个人这样亲密的躺在同一张被子下面还是第一次,可程知鸢却完全没心跳加速的感觉。 有的,只是踏实安稳,还有浓浓的倦意。 大概,这就是最平常的夫妻该有的生活吧。 “好好睡吧。”徐青野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嗯。” ……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徐青野送程知鸢他们去机场。 出发之前,梅亦衡和梅知妍也赶了过来。 梅亦衡也一起送他们去机场。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不管什么事情,你都得听鸢鸢的,知不知道?” 到了机场,上飞机之前,梅亦衡警告梅知妍。 梅知妍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知道,你放一百个一万个心,鸢鸢姐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程知鸢笑,“放心吧,我会看好妍妍的。” “我不放心的是你。”梅亦衡嗔程知鸢,“你别太惯着她了,什么事情都由着她。” 程知鸢无辜的眨眨眼,一副俏皮样。 徐青野在一起看着。 每次程知鸢和梅亦衡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有种不真实感。 感觉程知鸢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而是梅亦衡的女朋友一样。 梅亦衡对程知鸢,太贴心,太宠溺了。 比起自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鸢鸢姐,他就是嫉妒,嫉妒我们两个的感情比他好。”梅知妍在一旁撇嘴。 程知鸢笑,“我觉得也是。” 梅亦衡,“……” “要不要亲亲舅舅,跟舅舅说再见。”程知鸢问安安和宁宁。 “要。” 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然后,两个人巴拉住梅亦衡,左右各在他的脸上“~mua~”亲一大口。 “还有徐叔叔。”程知鸢又说。 两个小家伙又去亲徐青野。 简单的告别后,梅亦衡和徐青野站在悬梯下,目送他们进了机舱,悬梯收起来,飞机开始滑行后,两个人才转身离开。 “你就这么放心,让鸢鸢带着两个孩子回江洲去?”梅亦衡问徐青野。 徐青野无奈轻笑一声,“我相信她。” 梅亦衡看他一眼,什么也没再说了。 徐青野的那无奈一笑,他太懂了。 毕竟,程知鸢这样的女人,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可以操控的。 要想和程知鸢在一起,就只能选择尊重她。 …… “鸢鸢姐,贺总不是也回江洲嘛,怎么没看到他?” 飞机上,梅知妍左顾右盼,就是没发现贺瑾舟,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他?”程知鸢也好奇。 自从那天傍晚贺瑾舟追着贺善信一起出现在了她面前之后,这两天,她都没见着贺瑾舟的人。 当然,她不在家的时候,贺瑾舟还是照样去陪安安和宁宁的。 只是他们两个没有碰面。 按照贺瑾舟最近的行事风格,任何跟安安宁宁有关的事情,他都会跟她说一声的。 怎么今天她带着安安宁宁回江洲,他反而不露面不出声,像消失了一样。 “贺瑾舟人呢?”她问林听。 “贺总的私人飞机,已经在一个小时前起飞了。”林听回答。 “他自己先走了啊?”梅知妍好奇,又嘀咕,“也不管安安和宁宁。” 她还以为,为了安安和宁宁,贺瑾舟会跟他们一起的。 程知鸢笑,“他走他的,我们走我们的。” 梅知妍点头,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开心的陪着安安和宁宁去玩了。 飞行了将近十三个小时后,飞机平稳的降落在了江洲国际机场。 梅知妍睡了一觉才醒来,人有点朦朦胧胧的。 “鸢鸢姐,这是到江洲了吗?谁来接我们?”她问。 “嗯,到了。”程知鸢递了杯水给她,“我师哥裴言澈来接我们,已经在等了。” “裴大哥啊!”梅知妍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失望,又有小小的欣喜。 裴言澈和苏星觅已经去过剑桥市好几次,梅家人自然也认识了他们。 “嗯。”程知鸢点头,“这几天,可以让师哥带着你把江洲市好吃的都吃个遍。” “真的嘛!”梅知妍立刻兴奋起来,“那太好了!” 当飞机停稳,机舱门打开的时候,裴言澈已经带着人等在悬梯下面了。 安安和宁宁看到他,可高兴啦,一口一个“干爸爸”叫着。 裴言澈和苏星觅早就跟程知鸢说好的,一个当安安宁宁的干爹,一个当安安宁宁的干妈。 这三年多,裴言澈除了三五个月跑去看他们母子三个一次外,还隔三差五的跟他们三个视频通话。 所以,安安宁宁跟他的感情挺好的。 裴言澈来到悬梯下,一手抱起一个,亲了左边亲右边,“啧,我们家的安宝宁宝怎么又变可爱了,真是想死干爸爸了。” “安宝宁宝有没有想干爸爸?” “想。”两个小家伙扯着嗓子大喊。 裴言澈乐疯了。 “裴大哥,我觉得你合适自己结婚生两个。”梅知妍说。 裴言澈性格比较随和,特别是在程知鸢面前,没有什么男女的禁忌,所以,梅知妍跟在他的面前,也放的很开,完全不拘谨。 “小妍妍,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自己生的哪有别人生的可爱,特别还是我们鸢鸢生的。”裴言澈笑眯眯道。 “是嘛?”梅知妍纠结了一下,“难怪我哥对鸢鸢姐比对我还好,感情是这个原因。” “哈哈哈——”裴言澈乐的大笑,“这都被你发现了,不容易啊!” 梅知妍冲他努嘴,去抱住程知鸢,“哼,可鸢鸢姐疼我啊,比我哥强多了。” 程知鸢揉揉她的头发,“走吧,先上车。” “嗯。” ...... 第188章 怕死 一众人上了车,浩浩荡荡一共八辆车从机场开了出去。 贺瑾舟站在机场的vip休息室里,用望远镜看着程知鸢他们的车消失,然后,吩咐身边的田力,“人都安排好了吗?” 田力点头,“放心,都安排好了。” 两年前宋以檀乔装打扮混进悦美的地下车库,差点要了程知鸢的命。 这一次,程知鸢还带着安安和宁宁回来了。 同样的事情,他绝不会允许再发生。 他一定会保护好程知鸢,还有安安宁宁,绝不让他们有任何的意外。 贺瑾舟颔首,将手里的望远镜交给身边的张池,吩咐,“去医院。” “是,老板。” …… “星星呢?她最近的状态有没有好一点?” 离开机场,程知鸢跟裴言澈一辆车。 两个人几个月没见,很多东西要聊。 梅知妍和安安宁宁则在别的车上,有育婴师在,他们很乖。 “还在西北戈壁滩拍电影呢,给她发的消息,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得到。” 一提起苏星觅,裴言澈就摇头,“这死丫头,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完全都不把我俩当人看。” 程知鸢回来的事情,也是在飞机起飞之前跟裴言澈说的,但没跟苏星觅说。 苏星觅太忙了,程知鸢不想因为自己占用她太多时间。 过去三年,她跟拼命似的,一年一部爆款电影。 三年三部电影,票房突破百亿。 如今的苏星觅,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导演,大制片人。 现在只要是她的电影,各路男女艺人,从顶流到十八线,哪怕是撞的头破血流也要争抢到底。 “她要是没空,那我们飞过去找她。”程知鸢说。 裴言澈猛的一拍大腿,“刚好我也有这个想法。” 程知鸢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问,“我听说,最近裴家有人过来找过你了?” 提到裴家的人,裴言澈的神色,当即就有些蔫了,眼底甚至是透过一抹少有的阴翳来。 他早就恨透了裴家人,包括他的亲生父亲。 “是,糟老头子快不行了,想找我回去,继续家产。”当着程知鸢的面,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裴家家主和他老婆只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 这也是为什么以前那么多年,除了裴家的家主外,其他裴家人都想要了裴言澈的命的原因。 程知鸢笑,“那不是好事。” 她看着裴言澈,神色认真,“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替你扫平一切障碍。” 如今程知鸢在全球范围内的势力,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一个小小的裴家,她还不放在眼里。 裴言澈摇头,“我才不想蹚裴家的那一滩浑水,想想就恶心。” 跟程知鸢混了这么多年,如今的裴言澈,早就身家不菲,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你不想蹚,并不代表裴家其他的人也这么想。” 如今程知鸢看问题的眼光,是愈发前瞻和毒辣,“你的仁慈,说不定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裴言澈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会好好再想想。” “需要我做什么,随时跟我说。”程知鸢说。 裴言澈笑,“放心,我就算跟全天下的人客气,也不会跟你客气。” …… 医院。 唐婉宁被头痛折磨一整晚,早上天亮了才好受一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几年,因为头痛加上各种不顺心的事,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头发都已经全白了。 明明不过六十出头的年纪,却苍老的好像七老八十一样。 贺瑾舟到医院的时候,她还睡着,没醒。 贺瑾舟并没有打扰她,就静静的等在病房外。 唐婉宁睡了三个小时不到,就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了。 醒来后,她就惊慌失措的大叫。 “走开,走开,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我不要死,不要带走我,不要带走我——” 贺瑾舟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冲进病房。 唐婉宁看到他,立刻扑进他的怀里,死死抱住她,痛哭大喊,“儿子,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来看妈妈了……” “儿子,妈妈得了脑癌,你说我怎么就会得脑癌呢......” “医生说我会死,活不过半年了,说我只活半年就会死......” “可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儿子,我不想死......” “我还没有看到我的孙子,没看到你结婚成家,我怎么能死……” “我不能死啊,我不死,我不想死……” “我要陪着你陪着我的孙子长大,我不能死......” 贺瑾舟看着怀里痛哭流涕,嚎啕大喊的唐婉宁,再硬的心肠,也生出一丝不忍来。 他抬起手,慢慢落下,在唐婉宁的后背轻轻拍了拍,“放心,只要你接受手术,就死不了。” “真的吗?” 唐婉宁猛然抬起头来,盈满泪水的浑浊老眼里突然迸射出从未有过的强烈的亮光,死死地抓住贺瑾舟的胳膊追问,“只要手术,我就真的不会死吗?” 贺瑾舟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 贺瑾舟的话,让唐婉宁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开心的点头,“好好好,妈妈听你的,接受手术,妈妈都听你的。” 说着,她又往贺瑾舟的身后四下打量,追问,“我的孙子孙女呢,你怎么没带他们来?” “他们才到江洲,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贺瑾舟扒拉下唐婉宁紧紧拽着自己胳膊的手,“你放心,手术之前,我会带安安宁宁来见你。” “他们都回江洲了,你为什么不带他们一起来看我,陪陪我,是不是程知鸢那个贱……” “妈!” 不等唐婉宁责骂程知鸢的话出口,贺瑾舟森寒了脸色,厉声呵止她,看着她的目光,更犹如冰锥般的冷厉起来。 “你要是再敢说鸢鸢一个字的不是,哪怕你死,我也不会让你见安安和宁宁半眼。” 话落,他转身径直扬长而去。 “儿子,儿子!”唐婉宁怔愣半响,反应过来,想追上去,却晚了。 …… 第189章 以前不当人 跟以前一样,程知鸢他们和裴言澈一起回了一品澜庭。 兰姨早就把房子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程知鸢这次回来,因为带了安安和宁宁,还有梅知妍,除了林听和jane以及一众保镖外,两个育婴师也一起随行。 一品澜庭上下五层都是程知鸢的,她带再多的人回江洲,一品澜庭也是可以安排得下的。 来到陌生的环境,安安和宁宁一点不安都没有,还玩的很兴奋。 梅知妍也是。 安顿的差不多,大家一起吃了午饭后,程知鸢就带着安安和宁宁去拜祭程老夫人。 裴言澈和梅知妍自然跟着一起去。 程老夫人是梅家的大恩人,梅敬之和叶秋夫妇也会偶尔来拜祭她的。 这次没来,就由梅知妍这个女儿代替他们拜祭。 梅知妍早就从梅敬之那儿得知了程老夫人对他们梅家的大恩,对程老夫人,自然是无比崇敬的。 她怀着很肃穆和神圣的心情,跟着程知鸢一起去祭拜程老夫人。 只不过,程知鸢没料到,在她到之前,贺瑾舟居然已经到了。 他好像刚祭拜完,程知鸢他们下车的时候,他刚好从山上下来。 梅知妍看到迈着长腿,踱着优雅从容的步伐从山上下来的丰神俊朗的贺瑾舟,心跳不受控制的就又乱了。 她真的很喜欢像贺瑾舟这样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个成熟内敛的上位者尊贵气息的男人。 更何况,不管是贺瑾舟的相貌,还是身材,都是无可挑剔的。 除了她哥梅亦衡,梅知妍还是第一次遇到像贺瑾舟这样,要什么有什么,几乎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 这也是长这么大以来,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一见倾心。 即便,她清楚的知道,贺瑾舟是程知鸢的前夫,是安安和宁宁的爸爸。 可是,程知鸢早就说过的,她和贺瑾舟绝无可能再续前缘,所以,她喜欢贺瑾舟,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他怎么在这?” 裴言澈看到贺瑾舟,仍旧还是以前的态度,不爽的皱起眉头。 程知鸢笑笑,“我也不知道。” 裴言澈,“……” 安安和宁宁被裴言澈和程知鸢抱在怀里,原本两个小家伙昏昏沉沉的还没有睡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父女之间有所感应,宁宁听到裴言澈的话,就眯眯眼朝山上看了一眼。 虽然眼睛只睁开了一半,可小姑娘却一眼看到了贺瑾舟。 当即,她欣喜的睁大了双眼,然后小胖手指向贺瑾舟,兴奋的大叫,“爸爸,爸爸爸爸!” 趴在裴言澈肩膀上的安安听到叫声,也扭头看去,立刻也跟着高兴的大喊,“爸爸!” 然后,就扭着肉嘟嘟的小身子要从裴言澈身上下来。 裴言澈看着两小只在看到贺瑾舟之后的反应,不由的嘴角抽了抽,不轻不重一巴掌拍在扭动的安安的小屁股上,“怎么回事,干爸爸我在这儿呢!” “不,我要去爸爸那儿!”安安强烈要求。 裴言澈,“……” 小叛徒! 他气的要仰倒,却不得不松开了安安。 安安一获得自由,立刻就迈着一双小短腿朝贺瑾舟跑过去。 宁宁也是。 裴言澈看着这一幕,嘴角和眼角都控制不住的不断抽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程知鸢,表情跟吃了一只苍翼似的问,“这这、这怎么回事?” 程知鸢,“……” “裴大哥,安安和宁宁现在可喜欢贺总啦,贺总在剑桥市,天天陪他们一起玩的。”梅知妍在一旁解释。 “我去!” 裴言澈看一眼梅知妍,又看向程知鸢,瞪了瞪眼问,“贺瑾舟跑去剑桥市啦,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他一边问,还一边撸起衣袖,一副要跟贺瑾舟干一架的架势,“除了迷惑我的干儿子干女儿,他还干了什么?” 程知鸢抓住他的胳膊,放下他才撸起的衣袖,笑道,“放心,他除了迷惑你干儿子干女儿,也干不了其它的。” 裴言澈磨了磨后牙槽,仍旧一脸不甘心的样子。 梅知妍看他的反应,有点儿懵,“裴大哥,你为什么那么讨厌贺总啊?” “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他?”裴言澈都忍不住拔高了嗓门,“难道你鸢鸢姐没跟你说?” 梅知妍看一眼程知鸢,而后摇头,“没有。” “因为他以前就不是个人,是个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裴言澈怒声道。 他永远忘不了那时候,贺瑾舟带着姜且找上门,任由姜姐一个小小的秘书污蔑羞辱程知鸢,说程知鸢是偷东西的贼。 梅知妍,“……” “鸢鸢姐,是吗?”她问程知鸢。 程知鸢抿唇想了一下,“不管他以前怎么样,现在,他是个好爸爸。” 裴言澈闻言,嘴角再次狠狠抽了抽。 就在他们说话间,贺瑾舟抱着安安和宁宁走了过来,目光定定地落在程知鸢的脸上,说,“我没想到你今天会带着安安和宁宁过来。” “怎么,知道了贺总就不来了吗?”裴言澈不爽,怼他。 “裴大哥!”梅知妍去拉他衣袖。 程知鸢和贺瑾舟同时朝梅知妍看了一眼。 贺瑾舟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对于梅知妍这样的小姑娘对自己的心思,自然一眼就明白了。 之前梅知妍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他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梅知妍都这么坦然的维护他了,他若还是装傻,什么也不做,只怕,会让程知鸢失望了。 “不会。”贺瑾舟大方的回答了裴言澈的问题,然后又看向程知鸢说,“我陪你上去。” 程知鸢看着他怀里的安安和宁宁,她要是不答应,只怕安安和宁宁要不开心了。 只好点点头说,“随你。” 贺瑾舟弯了弯唇,退开两步让到一边,把路让出来给程知鸢。 “师哥,我们走。”程知鸢对裴言澈说。 裴言澈看安安和宁宁两个小东西那么兴高采烈的待在贺瑾舟怀里,也不好再继续对贺瑾舟发难了。 爽的斜他一眼之后,他着程知鸢上山。 贺瑾舟先来的,已经让人将墓园清扫的干干净净,杂草都除掉了。 其实这两年,程知鸢安排了人修葺打理墓园,不至于让墓园变得荒芜。 程知鸢和裴言澈走在前面,梅知妍想要跟上去,却被贺瑾舟叫住了。 ...... 第190章 痛了就知道回头了 “梅小姐,第一次来江洲吗?” 贺瑾舟像是随口问。 梅知妍没想到,贺瑾舟会主动跟自己说话,一时心跳的速度更快了。 她快速看贺瑾舟一眼,又迅速低敛下双眸,点头“嗯”一声说,“是啊,第一次来,没想到江洲这么繁华,比纽约还繁华。” 贺瑾舟笑笑,又朝程知鸢他们看了一眼。 见距离拉的足够远了,他说的话不会被听到,他才说,“梅小姐每次看到我,好像都挺紧张。” “啊?”梅知妍又懵逼又窘迫,“我……我没有啊!” 贺瑾舟看着她,半边唇角轻勾一下,“那你结巴什么?” “我……” “梅小姐,我是你鸢鸢姐的前夫,是安安和宁宁的爸爸。” 贺瑾舟打断梅知妍的声音,直截了当道,“虽然我以前干了很多的蠢事,导致你鸢鸢姐不可能再原谅我,回到我身边,但这辈子,除了你鸢鸢姐,我不会再接受任何的女人。” “贺……贺总,我……我没有,”心思被揭穿,梅知妍羞赧窘迫又着急的不行,“我真的没有。” 贺瑾舟冲她浅浅笑了一下,“我的话,希望梅小姐能一直记得,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任何的心思跟时间。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话落,他就抱着安安和宁宁率先转身走了。 梅知妍站在原地,低垂下脑袋,不知道是委屈还是难受,抑或是太窘迫难堪,差点儿哭了。 “爸爸,小姨她怎么啦?”宁宁望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梅知妍,困惑地问,“你是不是骂小姨了?” “小姨她没事,等下就好了。”贺瑾舟说,大步朝程知鸢追上去。 前面十几二十米远的地方,程知鸢貌似无意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梅知妍低垂着脑袋一脸沮丧样站在原来的地方没动,她眉心微微蹙了蹙。 小姑娘的心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她不能因为贺瑾舟是她的前夫,就让梅知妍不要对他动心。 情窦初开的感情,最是真挚却又朦胧。 希望贺瑾舟没有真正伤了她的心。 拜祭完,裴言澈抱着安安,贺瑾舟抱着宁宁,两个人走在程知鸢和梅知妍的身后下山。 刚刚梅知妍一个人在山下,调整了半个小时后才上去的。 程知鸢见她虽然眼底有小小的失落,但一切表现都还算正常,也就松了口气。 毕竟是梅家的掌上明珠,梅知妍不会是那么不得体不知轻重的女孩。 到了山脚下,上车之前,程知鸢要从贺瑾舟的怀里抱过宁宁。 宁宁却跟长在了贺瑾舟身上一样,一双小短手搂着贺瑾舟的脖子不松,问程知鸢,“妈妈,爸爸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你想跟爸爸在一起?”程知鸢问。 宁宁看看她,又看看贺瑾舟,“我想跟爸爸妈妈一起。” “宁宁,有干爸爸呢?”裴言澈在一旁朝小姑娘抛媚眼。 宁宁看向他,还算给面子,“干爸爸和爸爸妈妈都一起,还有小姨。” “你个小贪心鬼!”裴言澈嘀咕。 梅知妍则站在一旁,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贺瑾舟则是开心的弯了弯唇角,小心跟程知鸢提议,“可不可以让我带安安和宁宁去一趟医院?” “吃了晚饭我就送安安宁宁回去。”他又赶紧补充。 “医院都是病毒,你带安安和宁宁去那地方干嘛。”裴言澈哼哼道。 他当然知道唐婉宁脑癌住院的事。 但他就是不爽贺瑾舟带着安安和宁宁去医院看唐婉宁。 可这事,他说了不算。 程知鸢犹豫一下,问安安,“你要跟爸爸一起吗?” “那妈妈呢?”安安问。 “妈妈和干爸爸有事情要处理,你跟宁宁和爸爸一起,晚上爸爸再送你们回家,好不好?”程知鸢问。 “好。”安安答应了。 程知鸢宠爱的去摸一下安安的脑袋,又亲他一口,然后对贺瑾舟说,“别太晚。” “好。”贺瑾舟点头。 裴言澈虽然不爽,但不得不把安安也交给了贺瑾舟。 程知鸢转身要上车,宁宁又喊她,“妈妈,亲亲宁宝。” 程知鸢无奈笑,过去在小姑娘的脸上落下一吻。 也就在她的头压过去的时候,贺瑾舟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日思夜想的清丽容颜,也好想低头下去,亲她一口。 可他不敢。 “跟妈妈拜拜。”他对安安和宁宁说。 “妈妈拜拜,小姨拜拜,干爸爸拜拜!” 两个小家伙朝着他们挥手。 裴言澈嘀咕归嘀咕,还是叮嘱了安安宁宁好几句,然后跟他们挥手上车。 程知鸢他们率先离开。 梅知妍跟程知鸢坐的同一辆车。 上车之后,她的神情比起刚才在贺瑾舟面前,明显更低落了。 “怎么啦,这么不高兴?” 程知鸢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问,毕竟毫无城府的小姑娘,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鸢鸢姐,我……”梅知妍抬头看向她,欲言又止。 程知鸢去握住她的手,“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或者我能以过来人的身份帮你分析分析。” “鸢鸢姐,你还喜欢贺总吗?”梅知妍问。 程知鸢摇头,“为什么这样问?” “那我要是喜欢贺总,你会不开心吗?”梅知妍又问。 程知鸢闻言,笑了,“你确定要喜欢他?” “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他?”梅知妍不解。 “不是不能,可以的,你可以喜欢他的。”程知鸢又问,“那你现在这么不开心,是因为你喜欢他吗?” 梅知妍望着她,忽然就有些红了眼,瘪了瘪嘴说,“刚刚贺总跟我说,他除了你,不会再接受任何女人。” 程知鸢听着,平静地点点头,继续问她,“妍妍,你想象的爱情或者婚姻是怎样的?” “当然是像我爸妈那样,彼此喜欢,信任,依赖。”梅知妍回答。 程知鸢笑了,“如果你真的很喜欢贺瑾舟,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在他的身上,得到你想要的。” 梅知妍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有些傻了眼。 “妍妍,你是个好女孩,你配得上比贺瑾舟更好更优秀的男人。” 程知鸢也看着她,态度很认真,“答应我,如果你在贺瑾舟的身上得不到你想要的,及时回头,真正属于你的幸福,肯定在前面等着你。” 人性往往是叛逆的,如果程知鸢阻止梅知妍去喜欢贺瑾舟,说不定只人适得其反。 不如让她去尝试。 壁了,受伤了,她自然会回头的。 况且她相信,贺瑾舟要是真正是个成熟的男人,就不会给梅知妍任何的机会,更不可能真的去伤害梅知妍。 “嗯,谢谢鸢鸢姐。”梅知妍感动极了,“鸢鸢姐,你真好!” …… 第191章 继续去碰铁板 贺瑾舟原本是带着安安和宁宁去医院的。 但转念想到了裴言澈的话,他觉得有道理。 唐婉宁得的是脑癌,住在她那一栋楼里的病人,也基本都癌症患者。 确实不适合安安和宁宁去。 所以,想了想后,他直接把安安和宁宁带回了江洲湾一号的家里,再让人去把唐婉宁接到江洲湾来。 贺善信和唐婉宁得知贺瑾舟把两个孩子带去了江洲湾,自然是马不停蹄就跑了过去。 在看到安安和宁宁的时候,唐婉宁其它所有的心思统统都没了,抱着安安和宁宁哭的那叫一个欢喜。 可宁宁被她吓到了。 长期的生活不如意,让唐婉宁不仅比实际年龄苍老,身上的戾气更很重。 宁宁看到她的时候就有点怕,在被她抱住的时候,就更怕了。 在唐婉宁抱着两个孩子哭的欢天喜地的时候,宁宁却不安的推搡她,朝贺瑾舟投去求助的眼神,大喊,“爸爸,这个老奶奶有点可怕,我不要她抱!” “我也不要。”安安也喊。 “我是奶奶啊,安安,宁宁,我是你们的亲奶奶啊,奶奶怎么会可怕呢?”唐婉宁松开两个孩子,抓住他们的小胳膊急切道。 “我不要你,我要爸爸。”宁宁扭动着小身子挣扎。 贺瑾舟赶紧过去,抱过了宁宁。 贺善信也过去,把唐婉宁拉开了。 安安也扑进贺瑾舟怀里,对唐婉宁一脸抗拒。 “别怕,爸爸在呢。”贺瑾舟抱着两个孩子安抚。 宁宁趴在他怀里都不愿意抬头,软糯糯的声音嗡嗡地说,“爸爸,我们不要跟这个老奶奶玩好不好?” “什么老奶奶,我就是你们的亲奶奶,叫奶奶。”唐婉宁忽然大吼,带着浓浓的怒气跟怨气。 宁宁当即“哇”的一嗓子被吓哭了。 “唐婉宁,你干什么!”贺善信低声怒斥,“安安和宁宁第一次见你,你吓他们干什么。” “什么叫我吓他们,我有吓他们吗?”唐婉宁怒不可遏,“是不是程知鸢?是程知鸢教他们……” “你闭嘴!”贺瑾舟抱起两个孩子,冰刀似的目光扫射向唐婉宁,“你根本就不配当安安和宁宁的奶奶。” 话落,他直接抱着安安和宁宁上楼,冷冷吩咐田力,“送贺夫人离开。” “是,老板。”田力点头,朝唐婉宁走了过去。 唐婉宁懵了两秒,反应过来又要大喊,贺善信眼疾手快去捂住了她的嘴,对她失望至极地道,“你闭嘴吧,难道真想大家都不管你的死活,你才甘心。” 唐婉宁闻言,抬起头望向贺善信。 想到儿子和孙子孙女对自己的态度,她憋屈又难受的要死,也“哇”的一嗓子痛哭起来。 …… 程知鸢带着梅知妍一起,和裴言澈去了悦美集团。 程知鸢和裴言澈开会,打算让人带着梅知妍在附近随便溜达一下。 但梅知妍自己不想去,就在裴言澈的办公室里待着,等他们。 裴言澈怕他无聊,就让人去买了好多的江洲特色小零食来给她吃。 梅知妍在国外出生长大的,对国内的小零食毫无了解。 江洲的特色小零食很轻易就征服她,让她哪怕是一个人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一堆小零食,直接把她给吃撑了。 正当她揉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看着桌子上还剩下一半的小美食犹豫要不要继续吃的时候,放在面前桌上的一台手机响了起来。 是程知鸢的手机。 程知鸢去开会,就随手把手机放在了裴言澈的办公室里,还叮嘱梅知妍,有电话进来可以帮她接。 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的“贺瑾舟”三个字,梅知妍呼吸明显一窒,人也僵了僵。 贺瑾舟打来的电话,她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接。 但想到程知鸢的叮嘱,她还是鼓起勇气,接通了电话。 好在里面传来的是宁宁的声音。 立即,梅知妍松了口气。 宁宁在电话里喊程知鸢去接她和安安。 “妈妈在开会,那等妈妈开完会,小姨和妈妈商量一下好不好?”梅知妍对宁宁说。 “小姨,我等你和妈妈,你们一定要来哦。”宁宁甜甜道。 “嗯,好的,宁宝贝。”梅知妍被宁宁带偏,脱口就答应了。 挂断电话,想到等下要和程知鸢一起去贺瑾舟那儿接安安和宁宁,梅知妍的心情,又抑制不住的小小的激动。 虽然贺瑾舟跟她说了那些话,可程知鸢都不反对她喜欢贺瑾舟,她总要再试一试,跟贺瑾舟表明自己的心意。 万一贺瑾舟被她的真诚打动了呢? 如是想着,她的心情更加激动了。 程知鸢开完会出来的时候,发现梅知妍双眸亮晶晶的,在墓园里的那些不快,已然一扫而光了。 “鸢鸢姐,你开会的时候安安和宁宁给你打电话了,我替你接了。” 看到程知鸢回来,梅知妍立刻迎上去,抱住她的胳膊。 程知鸢笑,“安安和宁宁说什么了?” 梅知妍亮晶晶的眼珠子转了转,“安安和宁宁说,他们在贺总那儿玩的很开心,让你和我去接他们。” 程知鸢看明白了她眼里的狡黠,也听懂了她强调的“你和我”。 看来,这小丫头还幻想着贺瑾舟会喜欢上她。 那就继续让她去撞撞贺瑾舟这块铁板吧。 “他们在哪?”程知鸢问。 “呃,好像在什么江洲湾一号别墅。”梅知妍回答。 江洲湾一号么? 程知鸢眸光微微黯了一下。 只怕,贺瑾舟是故意让宁宁打的电话,目的就是想让她回一趟江洲湾一号,回忆回忆跟他的那些过去。 可她和他之间的过去,有哪一点是值得她不舍留恋的呢? “去哪,江洲湾一号?”裴言澈在程知鸢身后,听了直皱眉。 程知鸢点头,“你跟我们一起去?” 裴言澈一抬眉,“那必须得去。” 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简单收拾一下后,程知鸢一行人直接去了江洲湾一号别墅。 车子开到别墅外就停下了,然而,程知鸢连车都没有下。 “妍妍,你跟师哥去接安安和宁宁出来吧,我在车上等你们。”她对梅知妍说。 “你不进去吗?”梅知妍诧异。 程知鸢微微一笑,“不了。” “小妍妍,走啦!”裴言澈过来,二话不说,将梅知妍拉下了车。 ...... 第192章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别墅里,贺瑾舟正跟安安和宁宁在客厅里玩。 虽然他在陪着两个孩子,可眼睛却不停的往外瞟,一颗心都在等着程知鸢。 暗中保护程知鸢的人汇报,程知鸢他们已经到了别墅外,应该马上就进来了。 他让厨师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都是程知鸢喜欢的菜。 别墅里的一切,甚至是一草一木,都还维持着程知鸢在时的模样。 从来没有人敢乱动过。 这里的一切,也曾是程知鸢亲手布置的。 时隔三年多,她再回到这里,多少会有些异样的情愫吧。 可他没想到,程知鸢都到了大门外,却连车都不下,更别提踏进这个他们一起生活三年的家。 看到走进来的只有裴言澈和梅知妍,贺瑾舟眼底的失落与难受,藏都藏不住。 “小姨,干爸爸,妈妈呢?”安安宁宁问。 “妈妈在外面等安宝和宁宝呢,我们赶紧走吧。”裴言澈朝着安安和宁宁拍拍手说。 梅知妍站在一旁,仍旧不太敢看贺瑾舟。 贺瑾舟也没看她。 知道程知鸢等在外面,他大步要出去。 既然程知鸢不愿意进来,那他出去也是一样的。 不过,在从裴言澈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却被一把拦住了。 “贺总,就你的这点儿小心思,你以为鸢鸢看不懂吗? 裴言澈伸手挡在贺瑾舟的面前,毫不留情的揭穿他,又道,“鸢鸢对你对你们贺家,已经足够宽容了,你别得寸进尺,搞的最后什么也没有了。” 贺瑾舟脚步顿住,闻言,犹如美梦初醒般,懊丧的垂下头去。 “裴大哥,你在说什么啊?” 梅知妍看到贺瑾舟如此受到打击,人一下子就跟没了魂魄似的,挺心疼的,想站出来维护贺瑾舟。 裴言澈倒是没发现梅知妍喜欢贺瑾舟的事,只是很真诚的点拨她说,“小妍妍,你难道没懂,贺总这是故意利用安宝和宁宝引你鸢鸢姐过来,想你鸢鸢姐睹物思人,回忆过去呢。” 他说着,轻嗤一声,带着点嘲讽的看贺瑾舟一眼,“不过,贺总也不好好想想,这在栋别墅里,有什么美好是值得鸢鸢回忆的呢?” 梅知妍终于懂了,有些难过又有些心疼的看了看贺瑾舟,问,“贺总以前对鸢鸢姐很不好吗?” “何止是不好。”裴言澈轻呵一声,“贺总以前把你鸢鸢姐当保姆,当泄欲工具,当贼,但就是不当老婆看。” …… 程知鸢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钟,才看到裴言澈和梅知妍抱着安安和宁宁出来了。 她终于下了车。 “妈妈。”安安和宁宁开心的喊她。 程知鸢过去,从梅知妍怀时接过了宁宁亲一口,又去亲亲安安,问,“在爸爸家玩的开心吗?” “嗯,开心。”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答。 程知鸢笑笑,“那我们回家啦。” “好。” 程知鸢抱着宁宁要上车,却忽然感觉背后有两道无比熟悉的目光追了过来。 那目光,落寞又悲恸。 她回头看去。 一眼就看到贺瑾舟站在三楼她曾经住的那间主卧的阳台上,定定注视着她的方向。 卧室没有亮灯,银白的月光倾泻下来,洒满了他全身。 他就像染了一层霜雪的枯枝般,给人的感觉,说不出的寂寥。 梅知妍注意到她的动作,也扭头看去。 看到站在三楼阳台上的贺瑾舟,她似乎更难过了。 从刚刚她踏进别墅到她离开,贺瑾舟其中一眼都没有看她。 真的一眼都没有。 贺瑾舟的眼里和心里,统统都只有程知鸢一个人。 她感觉贺瑾舟的心,就像是被铁板包裹着的冰块一样,除了对程知鸢一个人,任何人都没办法融化他的心。 她拉回视线,去看身边的程知鸢。 程知鸢居然在看着她。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程知鸢冲她微微一笑,揉揉她的头说,“我们回去吧。” 梅知妍瘪了瘪嘴,有点儿想哭,却还是努力忍住了,点头“嗯”一声。 程知鸢和裴言澈抱着孩子上了不同的车。 梅知妍跟程知鸢和宁宁一辆车。 车上,梅知妍一句话也没有说,到家吃晚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 连裴言澈都发现了她的异常情况,趁程知鸢不在的时候,他忍不住问,“小妍妍,这是怎么啦?不开心啊,走,哥哥带你去嗨去!” “去哪?”梅知妍情色恹恹问。 “你想去哪就去哪。”裴言澈说。 如果整个江洲城里,还没有裴言澈不能去的地方。 梅知妍想了想,“听说江洲的男模业挺发达的,有没有哪个会所,有像你和贺总这样的男模?” 裴言澈听着她的话,嘴角忍不住直抽抽,过去摸摸她的额头,“怎么,发烧了?烧糊涂了?” 梅知妍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喜欢上哥哥我了?”裴言澈又问。 梅知妍摇头。 “mygod!”裴言澈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的惊呼,“不是吧,你喜欢上贺瑾舟那个狗东西了?” “可是贺总眼里,只有鸢鸢姐一个人。”梅知妍说。 小姑娘,心思单纯的不行,特别容易相信人。 好在裴言澈不是坏人。 裴言澈抚额,差点翻白眼。 “行吧,我觉得你有点儿无可救药,至于那个什么男模,你想的话,还是能找到的,等你星星姐姐回来了带你去,反正你们都好这口。” 他说着,摸了摸下巴,“不过,你星星姐好像喜欢找鹿闻笙那款的。” 梅知妍,“……” 晚上,梅知妍跟程知鸢一起睡。 她侧身抱着程知鸢胳膊,想了很久,然后很认真的对程知鸢说,“鸢鸢姐,我决定了,我还是不要喜欢贺总了。” 程知鸢听着,差点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还真是小孩子啊,喜欢和不喜欢,那么轻易就能说出口。 “为什么?” “贺总很好,可是,他不会喜欢我,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 一片漆黑中,梅知妍望着天花板回答,又说,“鸢鸢姐,我觉得贺总挺可怜的,你要不要考虑回到他的身边啊?” 程知鸢没想到,话题会绕到自己的身上。 “你想我回到贺瑾舟身边?”她问。 “嗯,想。”梅知妍点头。 “那徐青野怎么办?” “徐教授嘛……”梅知妍想了想,“徐教授那么好,他一定可以很快找到其她的女朋友的。” 程知鸢无奈笑了。 “妍妍,有句话说的好: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她轻轻拍了拍梅知妍的头,“不早了,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 第193章 你前妻苏小姐 第二天早上,大早正在吃早餐,门铃“叮咚——”“叮咚——”响了起来。 兰姨去开门,当一眼看到站在外面的苏星觅的时候,都不由的愣了愣。 苏星觅扑过去给兰姨一个熊抱,“怎么啦,兰姨,不认识我啦?” “哎呀,苏小姐,你跑去干嘛啦,看你都晒成什么样儿了,我都不敢认啦!”兰姨惊呼。 正在里面餐厅吃饭的几个人听到声音,都放下碗筷往玄关跑。 跑过去一眼看到苏星觅,裴言澈直接毫不夸张的来了一句“卧槽”,又补一句,“特么的大白清早的,我不会是见鬼了吧!” 苏星觅斜眼睇他,真想一巴掌直接呼过去。 “星星姐,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晒成这样了,都掉皮啦!”梅知妍认出苏星觅,瞪大眼大叫,“还有你的头发,怎么剪成这样了?” 只有程知鸢看着眼前的苏星觅,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却心疼的迅速红了眼。 眼前的苏星觅哪里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苏星觅。 此刻的她,一头原本海藻般的大波浪长发被剪成寸头,白嫩嫩水灵灵的皮肤像是被抹了一层碳灰似的,额头上甚至是晒脱掉了一层皮。 不仅黑,还又干燥又粗糙。 人也瘦了,身上哪哪好像都只剩下骨头了。 “这样酷啊,难道不好看吗?”苏星觅咧开嘴,没心没肺地笑。 不过,在看到程知鸢红了的眼眶和眼里开始盈动起的泪花时,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扑过去,抱了抱程知鸢,“宝贝儿,不至于吧,看到我激动成这样?” 程知鸢把她扒拉开,神色认真,眼露凶狠,“告诉我,鹿闻笙都对你做了什么?” 苏星觅赶紧摇头,“没,关他什么事,我和他现在毛线关系都没有。” “你能不能跟我说真话?”程知鸢生气了。 主要是太心疼了,心疼苏星觅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真没有,宝贝儿,我就是在西北戈壁滩拍了两个月戏,晒黑的。” 苏星觅赶紧解释,又摸一把自己可能才一厘米长的寸头,“还有头发,就是西北全是黄土跟沙,风一吹,全藏头发里了,天天洗累的慌,不洗我又受不了,所以就剪了。” “你看,这样多方便,水一冲就清清爽爽的。”说着,她还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程知鸢瞪着她,真的心疼的不行,忍着泪吐槽,“丑死了。” “嘿嘿!”苏星觅咧开嘴去勾搭住她的肩膀,“丑就丑,反正我又不找男人。” “鸢鸢姐,其实我觉得星星姐这样,还挺飒挺酷的。”梅知妍在一旁弱弱说。 她说的是实话。 就眼前的苏星觅,不说发型和肤色,还有人瘦的跟个衣架子,就说她的一身打扮,也是酷劲十足。 工装裤马丁靴,紧身衣配一个皮夹克,简直不要太酷。 “就是嘛就是嘛,还是小妍妍眼光好,审美高。”苏星觅乐呵呵去摸摸梅知妍的头。 “干妈妈!” “干妈妈,干妈妈!” 里面餐厅,两个小家伙坐在儿童餐椅里下不来,只能扯着嗓子大叫。 听到两小只的大叫声,苏星觅眼睛顿时一亮,松开程知鸢就往里面跑。 “呀呀呀,我的小宝贝们,干妈妈来啦。” …… 江洲湾一号别墅。 负一楼的藏酒室里,贺瑾舟和鹿闻笙跟一堆酒瓶子一起,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都日上三竿了,其中一个才悠悠转醒。 鹿闻笙知道贺瑾舟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安安和宁宁,昨晚就巴巴的跑过来,想看看贺瑾舟家的两只小崽子。 结果自然是令他失望了。 哪有什么小崽子,只有贺瑾舟自己一个人抱着酒瓶,借酒消愁呢! 刚好,鹿闻笙也挺愁的,于是二话不说,跟贺瑾舟你一瓶我一瓶的喝了起来。 两个人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最后都醉死过去了。 贺瑾舟弹开眼皮醒来,环顾一圈四周,然后撑起身子爬了起来,去踢了踢一旁还睡的正香的鹿闻笙。 鹿闻笙晃晃脑袋睁开眼,看贺瑾舟一眼,然后抓起身边一个酒瓶子对着他嚷嚷,“来,继续喝!” 贺瑾舟斜他一眼,没理他,直接走了。 张池已经等在外面了。 看到贺瑾舟出来,过去小心翼翼问,“老板,九点半的会议已经改到下午两点了。” 贺瑾舟摁着有些发胀的额头,“嗯”一声,又问,“太太呢?” “苏小姐回来了,到目前为止,太太和小少爷小小姐都在一品澜庭没出去。”张池回答。 “谁?谁来啦?”鹿闻笙在后面跟出来,拔高声音问。 张池停下转身看向他,“您前妻,苏小姐。” 鹿闻笙一下愣住。 两秒之后,他拔腿往外面冲。 冲了几步,他又停下问,“她在哪?” “在我们太太那儿,一品澜庭。”张池回答。 鹿闻笙顿时拧眉,思忖几乎又猛地看向贺瑾舟,“你中午不陪你儿子女儿一起吃个饭吗?” 贺瑾舟撩起眼皮子睇他一眼,“和你有关系吗?” 鹿闻笙嘴巴顿时咧到耳朵后边去,“带上兄弟我呗。” …… 中午,程知鸢让人订了丹桂轩的包厢。 丹桂轩是江洲唯二的米其林三星的中餐馆,所有菜品的味道都是一绝。 苏星觅现在太瘦了,程知鸢恨不得一顿让她吃下满汉全席。 还有梅知妍,她第一次来江洲,当然要好好体验一下江洲当地的各类美食馆。 裴言澈中午早就已经有约了,不能陪他们,他们三个女人带着安安和宁宁一起。 谁料刚进餐厅,贺瑾舟迎面朝他们走了过来。 宁宁眼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然后指向他兴奋的大叫,“爸爸爸爸,妈妈你看,那是爸爸!” 大家顺着宁宁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身挺括西装的贺瑾舟正迈着一双大长腿,丰神俊朗,阔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梅知妍看到他,双眸顿时亮了亮。 不过,转念一想到自己已经决定不再喜欢贺瑾舟了,她的心情又立马没那么激动了,眸色也稍稍黯了下去。 ...... 第194章 更年期到了 “爸爸!” 安安看到贺瑾舟,也开心的叫起来。 贺瑾舟大步来到他们面前,冲着程知鸢掀起唇角,“这么巧,你们也来这儿吃饭。” “是呢,贺总,还真是巧哈!”苏星觅双手环胸,面带讽刺地道。 “爸爸爸爸,这是我和安安的干妈妈。”宁宁开心的介绍。 贺瑾舟笑,朝宁宁伸出双手。 宁宁自然的就往他的怀里扑过去。 程知鸢松手,让他抱过了宁宁。 贺瑾舟抱稳了宁宁,才看向苏星觅,冲她笑着点头,“干妈妈好。” 苏星觅嘴角抽了抽。 看在安安和宁宁的份上,她忍了。 “订位置了吗?一起啊!”贺瑾舟问程知鸢。 “你一个人?”程知鸢问。 “还有一个朋友。” “你还是陪朋友吧。”程知鸢拒绝的干脆,然后又朝宁宁伸手,“来,我们不打扰爸爸。” “妈妈,爸爸和我们一起不好吗?”宁宁一双小短手搂着贺瑾舟的脖子不放。 小棉袄这么黏自己,贺瑾舟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毫不犹豫的抛弃兄弟,说,“朋友不需要我陪,他可以一个人。” “爸爸和我们一起吃。”安安也说。 程知鸢正犹豫要不要答应,不远处,鹿闻笙忽然冒了出来。 苏星觅发现他,当即就撇开了头。 “知鸢,你回来啦,又是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鹿闻笙打着哈哈走到了苏星觅的面前,“呦,这是安安和宁宁吧,怎么这么可爱这么漂亮,来,叔叔抱一个。” 说着,他朝苏星觅怀里的安安伸手。 安安朝他瞪瞪眼,小脸上露出迷惑。 “安宝不去,我们都不认识他,对不对?”苏星觅抱紧安安不松手。 鹿闻笙笑嘻嘻,“不认识没关系,来,让你爸爸介绍一下。” “不用了。”程知鸢语气凉凉的拒绝,然后再次朝宁宁伸手,“先来妈妈这儿,吃完饭饭后你和安安可以跟爸爸去玩。” 如果是贺瑾舟一个人,为了安安和宁宁,她大概也就答案一起同桌了。 但有鹿闻笙在,而且看苏星觅明显不想理他的样子,程知鸢自然不会委屈了闺蜜。 “好吧。”宁宁虽然不太开心,但还是乖乖的又扑回到程知鸢的怀里去。 “贺总和鹿总如果先吃完,麻烦等我们一下。” 程知鸢留下这一句话,抱着孩子和苏星觅直接在餐厅经理的指引下,往包厢走去。 贺瑾舟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的位置,凉飕飕的瞥了鹿闻笙一眼。 鹿闻笙无辜又郁闷的摸了摸鼻子,“要不再去试试?” 贺瑾舟不疾不徐点点头,“可以啊,你去!” 鹿闻笙,“……” 那还是算了吧。 两个人找了一个可以看到程知鸢他们包厢大门的位置坐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的视线,几乎跟跟黏在了包厢大门上一样,几乎是隔一秒钟看一次。 包厢里,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苏星觅原本想去上厕所的。 结果,她拉开包厢门出来,抬眸一眼就对上了鹿闻笙望眼欲穿的目光。 下一秒,她又退回去关上了包厢门。 梅知妍看到她又退了回来,忍不住好奇问,“星星姐,你不是要去上洗手间吗?” 苏星觅走回去,又坐下,笑笑道,“忽然又不想上了。” 鹿闻笙那狗东西,闯女厕闯的毫无压力。 苏星觅已在女厕所里被他堵过两次了。 有一次,女厕所里甚至是还有其她的人在,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堵住她就上。 有人差点就报警了。 nnd! 她要是再被他堵在女厕所里一次,她就不叫苏星觅。 程知鸢不动声色看她一眼,瞬间就了然了,什么也不说。 “哦,你不去,那我去。”梅知妍说。 “嗯,小心点。”程知鸢叮嘱,虽然保镖就坐在外面。 梅知妍答应,拉门出去的时候,无意抬头一看,就对上了贺瑾舟和鹿闻笙双双投过来的无比渴望又热切的目光。 在看到出来的人是她的时候,两个人的目光又双双黯淡下去,然后收了回去。 梅知妍几乎被吓到,怔了怔反应过来,赶紧低垂下脑袋,按照服务生的指示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她又往贺瑾舟那一桌看了一眼。 “星星姐,跟贺总一起的那个鹿总,你是不是也认识他啊?”回到包厢坐下后,她问苏星觅。 苏星觅点点头,“嗯,我前夫。” 梅知妍,“……” 这一下,她彻底风中凌乱了。 外面,贺瑾舟吃的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拿过左手边的热毛巾擦了擦手后,看着包厢大门的方向,问鹿闻笙,“苏星觅怎么变成了副男人婆的样子了,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 “操!” 鹿闻笙闻言,不爽的磨了磨后牙槽,“什么男人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老婆变成男人了,还婆,她跟你老婆一样,才二十八岁不到好不好?” 贺瑾舟一记凉飕飕的刀眼扫过去。 鹿闻笙耸了下眉,放下筷子解释,“她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大导演,大制片人,她把头发剪了还晒成那样,是为了更好的拍电影,这叫敬业。” “这世界上有几个女人能做到像我老婆这样的?”他一脸嘚瑟的又道。 贺瑾舟凉凉觑着他,“你能不能要点脸,苏星觅现在是你老婆嘛?” 鹿闻笙“呵呵”两声,“也不知道是谁,离婚都多久了,还天天让底下人喊程知鸢‘太太’。” “我看你是更年期到了。”贺瑾舟轻嗤一声站起来,“有种去包厢把人追回来。” 话落,他直接往程知鸢他们包厢走去。 鹿闻笙看着他,半秒犹豫都没有,“嗖”的一下站起来,麻溜跟上去。 包厢里,程知鸢他们还在吃,安安和宁宁两个小家伙倒是吃饱饱了。 为了更方便聊天,今天出门,程知鸢没带两个育婴师。 她们三个女人一边自己吃,一边聊,一边还得照顾安安和宁宁,速度自然慢。 安安和宁宁只顾着吃,从坐下后,小嘴吧唧吧唧没停过,程知鸢他们没吃多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饱了。 吃饱后,两个小家伙没事做,就开始有点儿不老实了。 正嚷嚷着要从儿童餐椅里下来,敲门声响了起来。 ...... 第195章 不够明显吗 “进。” 得到允许,贺瑾舟才推门走了进来,鹿闻笙屁颠颠的跟在后面。 “爸爸!” 两小只看到他,立刻就开心的叫起来。 贺瑾舟过去,无比宠溺的轻揉一下宁宁的发顶,然后看着旁边的程知鸢,“鸢鸢,你们吃的怎么样了?” “要不要再给你们加几道菜?”鹿闻笙笑嘻嘻说。 “不用了。” 程知鸢淡淡回绝,看贺瑾舟一眼,又说,“安安和宁宁都吃饱了,你带他们走吧,晚上八点之前,送他们回一品澜庭就好。” “爸爸,我们去玩啦!”宁宁开心扑到贺瑾舟身上。 “好,那你们慢慢吃。”贺瑾舟点头,然后将宁宁从儿童餐椅里抱了起来,塞进了鹿闻笙的怀里,又去抱安安。 鹿闻笙抱住粉雕玉啄软软香香的小姑娘,心都要化了,目光终于没有再黏在苏星觅的身上,而是细细的打量起怀里的宁宁,啧啧叹道,“我们的小闺女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啊,都快要亮瞎叔叔的眼了。” “嘻嘻,叔叔也好看!”宁宁甜甜道。 鹿闻笙乐坏了,正想去亲宁宁一口,结果还没有落嘴,贺瑾舟的手伸过来,挡在他的嘴巴前,把他的脸推回去,凉凉警告,“别乱亲。” 鹿闻笙,“……” 有个漂亮女儿了不起了,是吧! “来,安宝宁宝跟妈妈说再见。”贺瑾舟对两个孩子说。 “还有干妈妈。”鹿闻笙补充,火辣辣的目光又落到苏星觅的身上。 苏星觅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安安和宁宁乖乖跟程知鸢她们三个挥手再见,然后跟着贺瑾舟和鹿闻笙走了。 鹿闻笙一路抱着宁宁来到地下停车场,上车的时候还舍不得撒手。 贺瑾舟要去抱过宁宁,他还搂着不撒手,好心好意跟贺瑾舟商量,“要不把你闺女借我玩半天?” “这么喜欢啊?”贺瑾舟面无表情,意味不明地问。 “喜欢啊,这么奶香奶香的小美女,谁不喜欢啊!” 贺瑾舟轻呵,“喜欢自己生去。” 鹿闻笙,“……” 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哪疼往哪儿捅刀子。 …… 下午两点,贺氏召开全体高层会议。 原本会议是定在上等九点半的,可是贺瑾舟那个时候宿醉未醒。 他一个多月时间不在江洲,办公开会都是线上。 现在他人回来了,离下午两点还有十分钟,全体高层,就都整整齐齐的坐在贺氏办公大楼的第一会议室里了。 在贺书砚这个贺家原定的继承人去世后,贺瑾舟就开始接管贺氏。 从一开始的大家都不看好他,不服他,到现在,贺瑾舟带领整个贺氏,将贺氏资产翻了数番。 超过八年的时间,贺瑾舟用绝对的实力,让贺氏全体上下,对他心服口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要是贺瑾舟的指令,整个贺氏上下,都会无条件服从,执行。 贺瑾舟带着安安和宁宁,提前五分钟回到的公司。 一众小秘书小助理看到贺瑾舟从专用电梯里走出来,左手右手各抱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瞬间都看傻了眼,忘记了反应。 只有张池和肖夏知道安安和宁宁的身份,无比惊喜的同时,赶紧迎了上去,摩拳擦掌的想要去抱一抱摸一摸甚至是捏一捏这两个小祖宗。 不过显然是不可能的。 贺瑾舟恨不得安安和宁宁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长在他身上,又怎么舍得让别人抱。 “老板,我来抱小少爷吧。” 张池笑嘻嘻的,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宝贝,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边去了。 “不用。”贺瑾舟拒绝的相当直接,“人都到齐了吗?” “都到齐了。”肖夏回答。 “开会吧。”贺瑾舟吩咐一声,抱着安安和宁宁直接转身往会议室走。 “爸爸,我们开什么会啊,是像妈妈一样,跟舅舅干爸爸或者叔叔他们开会吗?”安安闪着大眼睛好奇问。 程知鸢在家里开视讯会议的时候,会毫不避讳的带着安安和宁宁在身边。 这样,两个孩子对生意场上的事情耳濡目染,听得多了,很多事情,自然知道怎么做。 “嗯,差不多。”贺瑾舟点头,“安宝和宁宝陪爸爸一起开会好不好?” “好。”宁宁点头,嗓音软糯又脆甜,“爸爸开会,我们不吵爸爸。” 贺瑾舟笑了,无比满意的在宁宁脸上亲一口,“真是爸爸的好女儿。” 后面,一众小秘书小助理看着贺瑾舟抱着两个孩子离开,个个眼睛瞪大的跟铜铃似的,头上都冒了无数个问号。 “肖夏姐,那两个孩子,不会是贺总的儿子跟女儿吧?”有大胆的人拉住肖夏,满脸震惊地问。 肖夏瞅那人一眼,不答反问,“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哇靠!!!! 大老板忽然有了一双那么漂亮水灵的儿女,大家都震惊的目瞪口呆。 有人还想八卦,肖夏赶紧拿了会议资料,跟张池一起小跑追上贺瑾舟,去会议室开会了。 老板还没来,会议室里,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 大家最好奇的,是贺瑾舟这样的工作狂魔怎么会忽然消失一个多月。 虽然在这一个多月期间,他也会出现在线上开会办公,但比起之前来,他在过去一个多月办公的时间,简直就跟玩似的。 公司绝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了张池这个特助和三个副总处理。 只有非得贺瑾舟做决定签字的文件,他才会过目处理。 消失这一个多月,贺瑾舟干嘛去了? 张池和肖夏这两个老板身边的红人又守口如瓶,并个字的风声都不透露。 大家猜测最多的,可能就是贺瑾舟的身体出了问题,去了国外治疗调养。 但看贺瑾舟线上跟他们开会时的样子和精神状态,也不像是病了啊。 过去一个多月,虽然只是偶尔在线上看到贺瑾舟,但大家都明显的感觉,贺瑾舟不再是以前的那张扑克脸。 他的脸上有了笑容,工作开会时对大家的态度,也明显温和很多。 正当大家讨论的正热闹时,敞开的会议室大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 第196章 小霸总 这脚步声,大家一听就知道是谁,立马,喧嚣的会议室里便静了下来,所有人动作一致的往大门口看去。 来的果然是大老板贺瑾舟。 只是,大家在看到贺瑾舟怀里抱着的安安和宁宁时,跟外面的一众小秘书小助理一样,一众高管也个个惊讶的目瞪口呆的。 贺瑾舟抱着安安和宁宁,阔步走进会议室,来到会议桌的主席位,张池和肖夏一左一右的跟在他的身上。 大家反应过来,纷纷起身相迎,目光全部落在贺瑾舟跟两个孩子的身上。 无比好奇甚至是震惊的同时,也在朝他们行注目礼。 安安和宁宁看着偌大会议室里的五六十号陌生面孔,不仅没有半点儿害怕,还都睁着黑亮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大家。 贺瑾舟抱着安安和宁宁来到会议桌前站定,如鹰隼般威严又锐利的目光轻轻逡巡一圈,而后吩咐,“都坐吧。” 大家点头,纷纷落座。 “贺总,这两个漂亮的小奶娃是……?” 其中一个坐在贺瑾舟下首的得力副总打量着他怀里的安安和宁宁,实在是忍不住好奇问。 大家更好奇,只是不敢轻易开口问。 但看安安和宁宁的长相,都跟贺瑾舟有几分相似,而且两个孩子一般大小,长的也挺像的,一看就是龙凤胎。 大家猜,两个孩子大概或许可能是贺瑾舟的儿子女儿。 但又不太可能啊! 毕竟,孩子都这么大了,可之前却半丝风声也没有流出来过,他们没有任何人知道贺瑾舟竟然有一对儿女的事情。 “伯伯好,我是宁宁,是爸爸的宁宝贝。” 在大家无比好奇又期待的目光下,贺瑾舟没开口,宁宁倒是率先开了口。 那声音软糯糯脆甜甜的,姿态更是落落大方,明明才三岁不到的小姑娘,竟在宁宁的身上,看到了大气优雅的风范。 “叔叔伯伯们好,我是安安,宁宁是我的妹妹,他是我们的爸爸。” 宁宁介绍完自己,安安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也不能差,还把自己跟贺瑾舟和宁宁的关系也一并说清楚了。 大家听着,个个震惊无比,比刚刚看到贺瑾舟抱着他们进来的第一眼还要震惊。 “安宝宁宝真棒!” 贺瑾舟毫不吝惜,当着一众懵逼的高管的面,在安安和宁宁脸上各亲一口,又问,“那你们乖乖的陪爸爸开会,好不好?” “好。”两个小家伙都点头。 张池赶紧推多一条大班椅过来,放在贺瑾舟的身边。 贺瑾舟将安安放到椅子里坐下,宁宁则由他抱在腿上坐着。 大班椅原本是给成人坐的,安安坐在上面有点矮了,张池就把椅子调到了最高,刚好安安的小身子可以露出来。 “贺总,您居然有一对这么聪明可爱的儿女,恭喜恭喜啊!”那副总反应过来,立刻笑开了怀。 其他人也是,各种恭喜和马屁的声音争先恐后。 也就在大家喜笑颜开,你一句恭喜我一句马屁说个不停的时候,安安一巴掌拍在会议桌上,大声喊道,“不许吵了,开会。” 大家一听,顿时全部闭嘴,齐齐看向坐在贺瑾舟身边的安安。 张池和肖夏看着安安小小人儿,却板着脸一副老神在在分外威严的模样,心里竟然对安安生出一股子像对贺瑾舟那样的敬畏来。 可爱,却分明又霸气十足。 说真的,就安安现在的样子,真有点儿小霸总的范儿。 真不愧是程知鸢跟贺瑾舟的儿子。 贺瑾舟看着身边的儿子,唇角无比愉悦又宠溺的勾了勾,而后,正色扫视大家一眼,沉声道,“会议开始吧。” 大家赶紧点头,正式开始会议。 医院里,唐婉宁又吵着要见安安和宁宁,还跟贺善信保证,这次一定不再吓着他们,更加不会说一个和程知鸢有关的字,去惹贺瑾舟不开心。 安安宁宁现在虽然在江洲,但也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在得知安安和宁宁被贺瑾舟带去了公司的时候,两个人都高兴坏了,唐婉宁更是什么也顾不得,立刻就让人备车去贺氏。 她想要见孙子孙女的心,无比迫切。 “医生都说啦,你马上要手术,现在的情况,不合适离开医院。” 贺善信摁住她,跟她承诺,“你放心,我一定说服瑾舟,把安安和宁宁带来医院见你。” “真的?”唐婉宁也怕死,医生叮嘱的话,也不敢随便不听。 贺善信又再次保证,这才离开。 这两年,贺善信已经很少在公司露面了,他上次踏入贺氏总部的办公大楼,还是半年前的董事大会。 那时候,他也只是担着个董事长的虚名,来露个脸给贺瑾舟撑撑面子而已。 所以,当今天他的出现,无疑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看到他从专用电梯里出来,总裁办的所有小秘书小助理全部齐刷刷站起来,朝他行注目礼。 这几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贺善信不仅老了,人也变得比以前温和多了。 看到总裁办的一众职工在看见自己后,那紧张不安的模样,他抬起手来压了压,态度格外和蔼,“都坐吧,你们总裁呢?” “总裁在会议室开会。”有小秘书马上回答。 “那我的宝贝孙子孙女呢?”贺善信又问。 “也在会议室。” 贺善信一听,立即就转身往会议室去了。 看那匆匆的背影,好像还挺着急的。 会议室里,大家都在认真地开会,包括安安和宁宁。 原本大家还担心,有安安和宁宁这两个小娃娃在,今天的这个会,只怕开不长。 可他们都想错了。 安安和宁宁从出生起,就隔三差五的跟着程知鸢一起开会,他们的专注力比起好多大人来都强。 从会议开始,安安和宁宁就乖乖的坐着,一声不坑,安安静静的听着会议内容,注意力完全在会议上,没有半点儿不安份。 大家开着会,甚至是忘记了他们两个小娃娃的存在。 ...... 第197章 嘎嘎香 贺瑾舟抱着宁宁,会时不会去看一下身边的安安。 见安安一直仰着圆滚滚的大脑袋,专注的听着会议内容,甚至是比好些在场的高管都要认真专注,他的心里,说不出的欣慰。 宁宁虽然没有安安听的那么认真,但也绝没有打扰到大家开会。 她无聊的时候,就抓起贺瑾舟的手或者他的袖扣玩。 玩一会儿,听一会儿,黑亮亮的大眼睛总是闪闪的,兴致盎然,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听到动静,大家的目光纷纷投过去。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竟然是贺善信,除了贺瑾舟和安安宁宁外,所有人立刻统统都站了起来,恭敬地喊一声“董事长”。 “爷爷,你怎么来啦?”宁宁甜甜的喊道。 听到这一声“爷爷”,贺善信一颗当即就化了,老脸上立即堆满了慈爱的笑容。 他半丝也顾不上其他人,只大步朝着宁宁走了过去,然后将小姑娘从贺瑾舟的怀里抱走了。 贺瑾舟,“……” 他立马垮了脸,有点儿不高兴了。 贺善信举起宁宁,额头去抵住小姑娘的,跟她斗牛,“爷爷的宁宝贝啊,爷爷来陪你和哥哥玩啊,高不高兴。” 宁宁乐咯咯的笑,“高兴!” 不料,下一秒,贺瑾舟站起来,在大家的注视下,直接又将宁宁从贺善信的手里抱了回来,面无表情道,“安安和宁宁在开会,暂时没时间陪董事长玩。” “是嘛!” 软乎乎的糯米团子被抢走了,贺善信唇角抿了抿,眼底的心虚一闪而过。 他眼珠子一转,然后去抱起一旁的安安,宠爱的揉揉安安的发顶道,“那我来开会,陪我的宝贝孙子孙女开会。” 说完,他就抱着安安,坐到了原本安安座的位置上。 贺瑾舟,“……” 众人,“……” 这贺家的小太子小公主,简直不得了啊,被贺家两代当家人这样捧在掌心里。 “都坐吧。”贺善信抬手压了压。 众人乐呵呵点头,又纷纷落座。 “爸爸,爷爷,刚刚那个伯伯说错啦。”忽然,安安语出惊人地道。 贺善信进来,他之所以一直没开口,甚至是没有叫爷爷,就是因为他在认真的思考问题。 大家一听,都惊讶看过去。 刚刚做汇报的,是投资部的负责人。 “是吗,刚刚那个伯伯哪里说错了?”贺瑾舟压住满心的惊喜问安安。 他怎么也不会想得到,他不到三岁的儿子会有这么惊人的能力和胆量,居然会提出刚刚投资部负责人说的内容有问题。 他想不到,在座的其他人更是想不到,特别是投资部的负责人,更是惊讶不已。 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业界顶级精英,居然会被一个三岁不到的小奶娃给质疑,并且说他错了。 大家看着安安,都好奇又惊讶的要死。 安安迎着大家注视的目光,不疾不徐,奶声奶气地道,“bkk集团上一个季度的销售额是34.82亿欧,不是伯伯说的28.43亿欧。” bkk是目前全球最大的智能汽车研发制造销售公司,也是贺氏旗下智能汽车的最大竞争对手。 安安的话音落下,大家更是一个个惊讶的目瞪口呆。 没想到安安居然对数字这么敏感,轻易就抓住了投资部负责人刚刚随口提到的一个数据。 贺瑾舟当然也是无比的惊讶加惊喜。 不过,比起其他的人来,他的神情克制多了。 内心巨大的惊喜的波澜过后,他问安安,“安宝,你怎么会知道,bkk上一个季离的销售额是34.82亿欧,而不是28.43亿欧?” “妈妈开会的时候,tom说的。”安安看向贺瑾舟回答。 tom是bkk集团的执行总裁。 贺瑾舟立刻明白了。 可其他的人却仍旧是一头雾水,甚至是更懵逼了,困惑的目光都又纷纷投向贺瑾舟。 在坐的都知道tom的执行总裁,可一个才三岁不到毛都没长出来的小奶娃娃,怎么就能那么顺口的喊出tom的名字。 安安和宁宁刚刚可都是喊他们伯伯呢。 贺瑾舟扫大家一眼,抬手抵在鼻子下面,压了压唇,轻咳一声道,“安宝和宁宝的妈妈是bkk的大股东,他们的内部数据跟对外公布的数据不一样,正常。” 说完,他不顾大家闪烁着浓浓八卦和探索味道的目光,只看着安安,无比赞赏和宠溺的轻揉一下他的头发,“安宝真捧,爸爸记下来了,我们现在继续开会好不好?” “嗯,好。” 会议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 安安一直精神奕奕的,宁宁到底是没挺住,在会议进行过一半后,就窝在贺瑾舟的怀里睡了过去。 回到办公室,贺瑾舟小心的将宁宁放到了自己休息室的床上,让她继续睡。 安安的精神则仍旧很好,坐在沙发上,捧着肖夏刚刚端进来的小蛋糕,吭哧吭哧的吃着。 贺善信有沙发不坐,丝毫不顾形象的蹲在安安的面前,望着他吃东西的可爱模样,兀自傻乐。 “爷爷,这个蛋糕真好吃,你要不要吃一口?”安安捧着小蛋糕吃了一半,看到贺善信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就问他。 “欸,要,爷爷要。”贺善信重重点头,笑出一脸的老褶子。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哪个时候觉得蛋糕这种东西这么好吃,这么想吃一口。 安安就大方的挖了一大坨,送到贺善信嘴边,“爷爷,给!” 贺善信立刻张大嘴巴把蛋糕吃进嘴里,心里顿时甜腻了。 看他吃的那么开心,安安也咧开嘴笑了,又挖了一坨要往自己的嘴里送。 贺瑾舟大步过来,拿掉了他手里的叉子,然后换了另外一个干净的叉子给他。 “别浪费嘛,这块我吃。”贺善信一边嘀咕着,一边将原来叉子上那坨蛋糕吃进嘴里。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不讲究过,吃孙子的口水吃的嘎嘎香。 贺瑾舟没理他,直接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贺善信则乐颠颠的围着安安转,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高兴的完全把唐婉宁抛到了脑后。 ...... 第198章 当大英雄 直到,唐婉宁打电话过来,他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 时间已经快下午六点了。 贺善信挂断电话,看向一直在认真处理公事的贺瑾舟,小心提醒道,“瑾舟,是不是快下班了?你妈还在医院等着我们呢。” 贺瑾舟闻声,撩起眼皮子淡淡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嗓音薄凉道,“要去你自己去。” 昨天见面,唐婉宁吓哭了宁宁,他已经不想让孩子去见她了。 贺善信看着他,不由的一声叹息,“或许她上了手术台,就再也下不来了,你就再成全成全她吧。” 贺瑾舟听着,正在文件上签字的动作不由的一顿。 “你放心,为了不吓着安安和宁宁,她今天上等还特意染了头发,化了妆,也保证不会再提知鸢。”贺善信又说。 终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唐婉宁要是真的在两天后死在手术台上,他要是今天没带安安宁宁去见她,以后他也会懊悔吧。 “爸爸,安安~” 这时,敞着门的休息室方向,传来宁宁的喊声。 小姑娘应该是刚刚睡醒,声音软的跟天上的云朵似的,好听的要命。 贺瑾舟“嗖”的一下推开大班椅站起来,疾步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小姑娘就坐在床上揉着朦胧的睡眼。 贺瑾舟进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上用力亲一口,“宁宝贝醒啦,要不要尿尿?” 小姑娘点头,“嗯,宁宝要嘘嘘,可是爸爸不能进女厕所。” 贺瑾舟笑了,抱着宁宁出去,把肖夏叫了进来,然后让肖夏抱着宁宁去上厕所。 “我也要尿尿。”安安说。 贺瑾舟正想说爸爸带你去,结果就先听到贺善信说,“爷爷带安宝去。” “好。” 等两个小家伙尿完回来,贺瑾舟问他们,要不要去医院看奶奶。 “是昨天那个吓人的老奶奶吗?”宁宁捧着水壶,一边吸着水喝一边软软问。 “奶奶是爸爸的妈妈,她今天不吓人了,奶奶很喜欢你和安安,我们去陪奶奶说会儿话,好不好?”贺瑾舟哄着小姑娘。 宁宁想了想,然后点点下巴,“嗯,爸爸在,宁宝就不怕!” 贺瑾舟成功被女儿取悦,眼底溢满笑意。 如果,这辈子已经做不了程知鸢的英雄,那至少,他要当女儿心目中的大英雄。 …… 医院的vip病房里。 唐婉宁坐在窗前,一直往楼下车子开来的方向看,一下午,简直是望眼欲穿。 她等啊等,盼啊盼。 等到快傍晚七点,天都彻底黑下来了,几辆黑色的小车,终于朝楼下开了过来。 她一时激动的,几乎是喜极而泣,立刻就要下楼去接安安和宁宁,多一刻都不想等。 还是管家劝住她,“夫人,楼下人多眼杂,小少爷和小小姐马上就上来了,您再稍微等一下,就等一下。” “是是是。”唐婉宁点头,“楼下人多,不能再吓着我的宝贝孙子和孙女了。” 管家笑着点头应和,也是真的跟着开心。 在窗前看着贺善信他们爷孙四个下车走进住院楼里后,唐婉宁就赶紧去到门口等,眼巴巴不停往电梯口的方向张望。 明明几分钟的时间而已,可她却仿佛又等了半个世纪那样漫长。 看到贺善信牵着安安,贺瑾舟抱着宁宁从电梯里出来,她再也忍不住,快步过去。 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又停下,唐婉宁眼含激动的热泪无比殷切地喊,“安安宝贝,宁宁宝贝。” “爸爸,她就是你的妈妈吗?”安安看了看唐婉宁,又扭头问贺瑾舟。 贺瑾舟点头,“对,她是奶奶。” 安安明白了,又转回头看着唐婉宁,喊一声,“奶奶好!” “爸爸,奶奶怎么也哭了,你们怎么都爱哭鼻子?”宁宁困惑地问。 “不不不,奶奶不爱哭鼻子,奶奶不爱哭。”唐婉宁一边挥手说着,一边赶紧去擦眼泪。 “奶奶跟爸爸爷爷一样,看到你和安安,太开心了,所以哭了。”贺瑾舟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宁宁小大人心的点点头,然后伸出小胖手摆了摆说,“奶奶,你不哭哦,你是爸爸的妈妈,我和安安会喜欢你的。““真的?” 唐婉宁高兴的几乎惊叫起来,立刻扑过去,握住宁宁暖乎乎的小肉手,急切地问,“宁宁宝贝喜欢奶奶是不是?” “嗯。”宁宁重重点头,“我喜欢爸爸,奶奶是爸爸的妈妈,所以我也喜欢奶奶。” 唐婉宁抓紧宁宁的小手,抑制不住,激动的浑身都抖了起来。 “奶奶,你怎么啦?” 看到唐婉宁变得急促的呼吸和向上翻的眼皮,宁宁喊道。 “奶奶,奶奶没……没——”事! “妈!” 就在唐婉宁激动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她忽然白眼一翻,朝一侧倒去。 贺瑾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进怀里,大叫,“医生,医生——” …… 一品澜庭。 程知鸢他们正在吃晚饭,四个人边吃边聊。 苏星觅说起在西北戈壁滩拍戏的趣事,气氛嗨的不行。 正开心,林听过来汇报,说唐婉宁大概是在见到安安和宁宁后太过激动,一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现在正在抢救室里抢救。 贺瑾舟带着安安宁宁去了医院看唐婉宁的事情,程知鸢自然是知道的。 据说唐婉宁脑子里的恶性肿瘤,最近增生繁殖的很厉害,已经严重的压迫大脑神经了。 手术迫在眉睫。 贺瑾舟已经重金邀请了全球脑科方面的数位权威专家抵达江洲市,为唐婉宁制定了最佳的手术方案。 后天就要手术了。 大家听完林听的话,顿时都安静下来,脸上的笑,也尽数敛去。 “情况怎么样?”程知鸢问。 “好像说挺危险的,可能会将手术提前到今晚。”林听回答。 程知鸢点点头,“你安排一下,十分钟后,我去医院接安安和宁宁回来。” “是,小姐。”林听点头,恭敬的退下去。 ...... 第199章 偶像 “不是说手术的成功率只有50%嘛。” 裴言澈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随口道,“这老太婆,福气还不错,真要死在手术台上了,至少也见过安宝和宁宝了,我们家安宝和宁宝这么聪明可爱,她死也该瞑目了。” 程知鸢嗔他一眼,“医生说的50%,其实是80%,更何况,做手术的都是全球的顶级权威。” 她的意思是,唐婉宁肯定不会死在手术台上。 “你怎么知道?”苏星觅好奇问。 “星星姐,鸢鸢姐的男朋友是徐教授,徐教授现在可是全美妇产科最顶级权威,只要有徐教授在的手术,就没有不成功的。”梅知妍在一旁提醒。 苏星觅恍然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 “对了,徐教授这次怎么没陪你们一起回来?”她又问。 “他是想,但有个研讨会他是主讲人,我让他等研讨会结束再来。”程知鸢回答。 “那太好了。” 苏星觅兴奋的一拍手,“刚好,新电影里有一段是女主难产发生羊水栓塞抢救的戏,我正好可以跟你家徐教授好好请教请教。” “当然!”说着,她凑到程知鸢身边,扒拉住她的胳膊一脸谄媚地道,“如果徐教授愿意出个境,亲自演这位抢救我女主的医生……” 程知鸢斜睨她一眼,夹了块咕噜肉塞进她嘴里,“说吧,下部电影预算多少,我来投。” 苏星觅一边吃肉一边眨眨眼问,“就一部吗?” “那你接下来三十年拍的电影我都投了,怎么样?”程知鸢毫不迟疑道。 “哈哈哈!”苏星觅当即开怀大笑了起来,“被人包养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你们吃,不用管我了,我去接安安和宁宁回来。”程知鸢说。 看样子,唐婉宁今晚得手术。 手术一旦开始,没有五六个小时不可能结束。 她把安安宁宁接回来,也好让贺善信和贺瑾舟父子更专心的陪着唐婉宁。 “我跟你一起去。”裴言澈也毫不迟疑的起身说。 “我也去吧。”苏星觅说。 “你们都去啊?”自己一个人被落下,梅知妍不干了,“那我也去。” 她原本是不太想去的,因为不太想看到贺瑾舟。 她现在对贺瑾舟,不是不喜欢了。 她喜欢的,不仅喜欢,而且还心疼。 但她也明白了,贺瑾舟真的不可能对她有半点儿意思的,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她把这份喜欢埋进心底,自己好好珍藏起来。 不要再给别人带去任何困扰。 “又不是去打架,这么多人干嘛。”程知鸢看她一眼,笑了,“你跟星星在家吧,我和师哥两个去就好。” “行吧,你们俩快去快去。”苏星觅过去搂住梅知妍,“小妍妍,来,星星姐陪你玩,保证你不无聊。” “嗯,星星姐你现在就是我的偶像。”梅知妍重重点头,“你再多跟我说点你们拍戏的事。” 像苏星觅这么专业这么牛逼还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导演,别说是国内,就算是放眼全球,那也找不出来两个了好吧。 梅知妍说她是自己的偶像,真的半丝都不掺假。 看她们两个那么投机,程知鸢和裴言澈放心离开去医院。 车子从一品澜庭的地下车库开出去,没一会儿,林听汇报,“小姐,裴总,有人跟着我们。” 程知鸢和裴言澈两个人坐在后座上,原本正在谈公事,闻言,两个人的神色皆是一凛。 “是贺瑾舟的人吗?”程知鸢问。 “不是。”林听摇头,很肯定地道,“贺总安排的人不是这一波。” “让人截停他们,问清楚身份和目的。”程知鸢吩咐。 “是。”林听点头,立刻给后面跟着的两辆保镖车下命令。 医院,贺瑾舟和贺善信带着安安和宁宁等在急救室外。 主治医生跟他们说,唐婉宁的情况不好,肿瘤繁殖的速度超出他们的预期,最好是现在就安排手术。 如果再等下去,手机风险会变大。 既然如此,贺善信和贺瑾舟自然都同意立马安排手术,反正主刀的专家已经在江洲做好了准备,随时都可以上手术台的。 “安宝和宁宝都没有吃晚饭,我先送他们回鸢鸢那儿。”等医生走后,贺瑾舟对贺善信说。 “老板,太太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田力汇报。 他们的人二十四小时在暗处保护着程知鸢,程知鸢的动向,他们自然很清楚。 贺瑾舟闻言,神色微微怔忡一下。 “还有,我们发现有另外一波人在跟踪太太。”田力又说。 贺瑾舟顿时眉头一拧,“是什么人?” “暂时还不清楚,太太的人已经将对方逼停了。” “加派人手,不允许任何的差错出现。”贺瑾舟沉声吩咐。 田力点头,“明白。” “爸爸,是妈妈来了吗?”安安坐在椅子上,听他们说完话后,仰起大脑袋问贺瑾舟。 贺瑾舟过去,抱起宁宁,坐到安安的身边,“对,妈妈来了,来接你和宁宁。” “爸爸,奶奶病了,妈妈为什么不来看奶奶?”宁宁忽然有些困惑地问。 这个问题倒是把贺瑾舟问倒了,他想了想说,“因为,妈妈不知道奶奶病了。” 宁宁点点头,又软软说,“徐叔叔是医生,妈妈说,徐叔叔很厉害很厉害,如果有徐叔叔给奶奶看病,奶奶就会好了。” “是嘛!”贺瑾舟看着怀里的女儿,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那以后有机会,让徐叔叔给奶奶看看病。” “嗯。”宁宁重重点头,然后抓着贺瑾舟的大手放到她的小肚皮上,很是委婉地说,“爸爸你看,宁宝的肚肚都瘪了,爸爸你呢?” 小姑娘吃了中饭,下午什么都没有吃,现在傍晚七点多了,自然饿了。 安安下午吃了不少的零食,当然没宁宁饿。 贺瑾舟一听,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无比宠溺的轻轻摸摸小姑娘瘪下去的小肚子,点头道,“嗯,爸爸的肚子也瘪了。” 对宁宁说完,他抬头吩咐人准备晚饭。 他和贺善信不吃,安安和宁宁也得吃。 ...... 第200章 干饭娃 结果,晚饭刚端上桌布置好,程知鸢就到了。 “妈妈!” 看到程知鸢,小姑娘立马就不知道饿了,撒开小短腿朝她狂奔过去。 安安也是。 程知鸢和裴言澈每人抱起一个,然后亲亲他们粉嫩嫩的小脸蛋。 “妈妈,你怎么才来,我都想你了!”小姑娘嘴巴甜的要命,说着就捧起程知鸢的脸,在她的脸上吧唧亲一大口。 “妈妈,我也想你了。”安安在裴言澈的怀里,也大叫。 程知鸢笑,凑过去亲了亲安安,“那现在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好。”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回答。 贺瑾舟走了过来,毫不掩饰的贪婪目光定定落在程知鸢的脸上,低声说,“抱歉,突然出了点状况,害得安安和宁宁都还没吃晚饭。” “妈妈,我们一起去吃饭饭吧?”小姑娘闪着大眼睛,一心想着吃饭。 程知鸢安抚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对贺瑾舟道,“没事,我带安安宁宁回去再吃。” 话落,她抱着宁宁转身就走,裴言澈抱着安安跟上。 “鸢鸢。”贺瑾舟有些急切地叫住她。 程知鸢停下,回头看向他。 贺瑾舟张张嘴,可一时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好好照顾贺夫人,等她醒了,可以再带安安和宁宁来医院看她。”程知鸢说。 贺瑾舟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忽然一下就有些酸涩。 他点头,千言万语,最后只汇聚成一个“好”字。 程知鸢冲他轻弯一下唇角,而后抱着孩子大步离开。 “老板,太太的人已经问清楚了,对方是马来西亚裴家派来的,目标不是太太,是裴总。” 程知鸢他们一走,田力过来汇报。 贺瑾舟颔首。 马来西亚裴家家主病重的事,贺瑾舟自然早就知道,也知道,裴言澈是这位家主的私生子。 这位家主早就有心要把裴言澈这个儿子接回家认祖归宗,继承裴家。 无奈这位家主的夫人死都不同意。 并且,因为裴言澈这个私生子的事,他们夫妻俩多年前就离心。 这位家主的夫人以及他们的三个女儿,早就想弄死裴言澈了。 裴言澈之所以到现在为止都活的好好的,那是因为有程知鸢和梅家的势力在。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情况自然不一样。 裴家家主如果一意孤行定裴言澈为自己的继承人,那这位家主夫人和他们的三个女儿能做的,就是让裴言澈成为一个死人。 裴言澈的生死对他来说,不重要。 但裴言澈的生死牵扯到了程知鸢,那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让人去好好叮嘱一下裴夫人和她的三个女儿,他们如果对裴言澈做了什么,那就是我贺家最大的敌人。”他沉声吩咐。 “是,老板。” …… 程知鸢和裴言澈带着安安和宁宁回到一品澜庭后,第一时间就是给两个小家伙洗手,然后抱他们坐到餐桌前的儿童座椅里,让他们吃饭。 这会儿两个小家伙都饿了。 以前吃饭都堵不住嘴的小话痨宁宁也不说话了,只盯着碗里的饭菜一个劲儿的吃。 裴言澈苏星觅和梅知妍三个都围在餐桌前,不为别的,就为看着他们两个小家伙吃饭。 安安和宁宁吃的太香了,把他们都给看饿了。 程知鸢有电话进来,就去了客厅的阳台。 挂断电话,她想了想,又拨通了梅亦衡的手机。 “鸢鸢。”电话立马就接通了。 “阿衡,能帮我一个忙吗?”程知鸢说。 手机那头的梅亦衡轻笑了一声,“你说。” “裴家人最疼爱的外孙,裴家长女的儿子,我要废他一条腿。”程知鸢直说。 当年裴言澈的养父母出事,就是裴家的这位长女干的。 而这位长女最宝贝的,就是她的儿子。 不仅这位长女宝贝自己的儿子,目前的裴夫人也很宝贝这个被他们订为裴家未来继承人的外孙。 “出什么事了?”梅亦衡立刻紧张地问。 “暂时还没事,我只是想给裴家人一个警告,让他们别再往我师哥身上动心思。”程知鸢说。 “好,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交给我,我会让裴家人收心的。”梅亦衡说。 “好,谢谢。”程知鸢习惯性地说。 “为什么还是跟我这么客气。”梅亦衡问。 “我要是跟你客气,这件事情就不会找你去办了。”程知鸢说。 因为事情是涉及到裴言澈的,所以,她才要找最可靠的人,确保对方不会被裴家人收买。 梅亦衡笑,“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程知鸢想了一下,“等你带我们的未来嫂子回家吃饭的时候。”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别跟着乱起哄。”梅亦衡语气有些无奈地说。 他对那个女孩,其实并不上头,只能算是有好感。 “难道是我说错什么话了?”程知鸢嗓音轻快一笑,“好,不催你了,好好享受你的恋爱时光。” 梅亦衡其实最不想跟程知鸢谈论的,就是关于他女朋友方面的事,所以,他轻易错开了话题。 程知鸢又跟他聊了几分钟,挂断电话回到餐厅的时候,宁宁已经吃完了一碗饭,然后举起她的小碗冲面前的苏星觅喊,“干妈妈,我还要饭饭。” “欸,好呢!”苏星觅立马接过宁宁手里的小碗,小跑着去厨房给她盛饭去了。 晚上,夜深人静,程知鸢和苏星觅躺在大床上,两个人正聊天呢,梅知妍抱着枕头在门口敲门。 原本呢,她是主动请缨去跟宁宁睡的。 因为她知道程知鸢和苏星觅两个好姐妹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私密的话要说。 所以她主动把床让出来给苏星觅。 可躺在宁宁身边,宁宁都睡着好久好久了,她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鸢鸢姐,星星姐,我睡不着,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聊天?” 推门进来,梅知妍看着床上神采奕奕的两个女人,可怜巴拉地问。 苏星觅笑,大方的往床的一边挪了挪,然后拍了拍她和程知鸢两个人中间的位置,“来。” 躺中间当电灯泡,梅知妍有点儿不好意思,咧了咧嘴问,“我会不会打扰你们?” 程知鸢也笑,“不打扰也打扰了,快来吧。” 梅知妍这回开心了,点头“嗯”一声,雀跃的跑了过去,爬到两个人的中间躺下。 ...... 第201章 锦上添花 程知鸢给她盖好被子,苏星觅侧身朝她躺着,支着脑袋问她,“跟姐姐们说说,为什么睡不着啊?” “嘻嘻,我就是想听听,你们在聊什么。”梅知妍咧着嘴笑道。 刚刚二十岁的小姑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除了贺瑾舟不喜欢自己这件事情,她真的没有过什么烦恼。 “我们在聊拍电影的事,你要听啊?”苏星觅说。 “嗯,听。”梅知妍点头,“你说的男一号,你把他夸的那么敬业,我都想见见他了。” “你星星姐那么夸他,证明那是你星星姐姐的菜。”程知鸢笑着半真半假地说。 “真的,星星姐你喜欢你们剧组的男一号?”梅知妍惊奇地问。 她一直生活在国外,又从来不涉及娱乐圈,对国内的男艺人,知之甚少,甚至是没有听过这位男一号的名字。 “去,鬼咧,男人这种东西现在在我这里,就是个累赘,姐现在要一心一意搞事业,什么男人统统给姐滚一边去。”苏星觅霸气道。 程知鸢很认同地点头,“在你变得足够优秀的时候,男人就会成为锦上添花的存在,你的身边自然也不会缺男人。” 梅知妍左看看右看看,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看来,还是我自己太差劲了,我要跟鸢鸢姐和星星姐你们好好学习,也让男人主动来喜欢我。” 程知鸢欣慰的摸摸她的头,“真是好女孩儿,孺子可教也。” …… 医院。 唐婉宁的手术从晚上八点一直持续到快凌晨两点才结束。 贺善信和贺瑾舟一直守在手术室外。 当手术结束,几位权威专家医生拉开厚重的手术室门走出来时,父子两个都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手术成功,至少唐婉宁的命保住了。 “辛苦各位了,我夫人的情况怎么样?” 父子两个起身过去,贺善信问医生道。 “尊夫人大脑里的肿瘤,已经切除干净,手术算是成功了,目前尊夫人的一切生命体征也稳定,不过……” 医生话锋一转,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贺善信追问。 “切除的肿瘤过大,之前肿瘤压迫的神经元和大脑细胞或许遭到破坏,所以尊夫人醒来后,大概会出现一些之前没有的症状。”医生说。 “比方说?”贺瑾舟问。 “失明,失聪,或者失去语言功能,抑或者瘫痪,或者智力变得低下,这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医生回答。 贺瑾舟拧眉,但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大概,这是这么多年来,老天爷对唐婉宁的惩罚吧。 “辛苦各位!” 医生离开,半个小时后,唐婉宁被推进了加护的vip病房。 因为麻醉药的作用,唐婉宁大概得早上才会醒。 人已经没什么事了,贺瑾舟没有必要再守在医院。 从住院楼里走出来,贺瑾舟来到车旁,田力替他拉开了车门,他却并不着急上车离开。 他问田力要了支烟,点燃就站在车门旁抽了起来。 半夜时分,时空静谧,夜幕幽深。 贺瑾舟深深吸口指尖的香烟,然后仰起头来,一边吐出青白的烟雾,一边去了望深沉的夜空。 大概是城市的灯火太亮了,他居然一颗星星都找不到。 想起以前跟贺老夫人一起住在鹿南山庄时,他半夜起来,无意看到程知鸢站在阳台上数星星的画面。 他比程知鸢大了四岁。 在程知鸢十四岁被贺老夫人接到身边来养的时候,他已经去国外读书了。 那时候,他也就是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国陪老夫人一阵子,跟程知鸢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那一年,好像是他二十岁的时候。 半夜三更,已经长成一个娉婷玉立的少女的程知鸢穿着一袭银白的长睡裙,披着一头乌黑的青丝站在月光下,仰头认真的数着星星的画面,竟然让他的身体变得无比燥热。 那晚,他第一次臆想着程知鸢,自己动手释放了出来。 可那时的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女孩。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早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程知鸢,只是他从来不敢或者说不屑去坦诚面对而已。 不知不觉,贺瑾舟的身体又涌起一抹燥意。 他狠狠用力吸了几口香烟压下,然后踩灭烟蒂,上车。 “老板,回家吗?”田力问。 后座上,贺瑾舟靠进椅背里闭上双眼,沉默两秒吩咐,“去一品澜庭吧。” 这么晚,去一品澜庭…… 田力还是点头,答应一声“是”,将车往一品澜庭的方向开去。 早上,睡饱饱的安安和宁宁像往常一样,起床后就去程知鸢的房间找妈妈。 程知鸢昨晚跟苏星觅和梅知妍聊的挺晚的,安安和宁宁闯进房间的时候,程知鸢本能的就醒了。 苏星觅和梅知妍却还睡的挺香。 为了不吵醒她们两个,程知鸢赶紧下床,带着安安和宁宁出去了,让她们两个继续睡。 陪着安安和宁宁玩了一会儿,她就把他们交给了两个育婴师,然后叫来了林听。 “早,小姐。”林听进来,恭敬地问候。 “早。”程知鸢微笑颔首,“贺夫人的手术怎样?” “贺夫人的手术很成功,而且她人也已经醒了。”林听汇报。 程知鸢点点头。 “昨晚贺夫人的手术结束被送进病房后,贺总就来了咱们这儿,在楼下待了半夜,刚刚才走的。”林听又说。 程知鸢又淡淡点了下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还有,您的父母他们昨晚搭乘航班回江洲了,飞机大概上等十点左右降落。“林听又汇报说。 自从两年前程知鸢在墓园被程万山和杨美茹纠缠后,程知鸢就安排了人留意他们一家四口在澳洲的举动。 过去两年,杨美茹和程允霏继续挥霍无度,程万山和程景瑜这个儿子更是赌博上瘾,早就把家财都败光了。 连澳洲的房子,也被他们多次抵押出去。 如今他们在澳洲,早就是资不抵债了。 要不是有程万山早年存的那笔信托每月打给他们的一笔生活费,他们一家四口,只怕要沦落街头去要饭了。 程知鸢闻言,眉心微蹙一下,“他们是不是知道我回国的事情了?” “这个……不太确定。”林听回答。 程知鸢颔首,“盯紧他们,别让他们有任何的机会接近我和安安宁宁。” “是,小姐。” …… 第202章 最好的安排 中午,贺氏办公大楼,贺瑾舟正跟张池一边在讨论公事,一边在吃午饭,贺善信的电话打了过来。 之前贺瑾舟的胃病复发,很严重,还住过两次院。 但后来他想清楚了,如果他连自己的身体都爱护不好,又有什么资格好好去爱程知鸢。 更何况,现在他还有了安安和宁宁这一双儿女。 他更要好好爱护自己,养好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更好更长久的陪伴着自己爱的人。 瞟了一眼手机,贺瑾舟咽下嘴里的食物,这才拿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瑾舟,经过医生反复诊断确认,你妈她失忆了,而且智力也降低到了六岁孩童左右的水平。” 贺善信的声音传来,声音听不出悲喜。 贺瑾舟闻言,微微愣了愣。 唐婉宁早上就醒了,一切生命体征正常,但不认识贺善信了。 当时他们还以为只是暂时的情况,没想到,她确定是失忆了。 不仅如此,智力也降低到了六岁左右孩童的水平。 “那她是不是也不记得有我这个儿子了?”他问。 “是,不记得了。”贺善信回答。 “挺好的。”贺瑾舟唇角勾了勾,“这样以后你也清静了。” 手机那头的贺善信一时沉默,没说话,片刻后才又道,“你晚上有空,过来看看她吧,或许看到你,她能想起来些什么也不一定。” “为什么要让她想起来?她活下来,失忆,对大家来说,不是最好的事情嘛。”贺瑾舟反问。 贺善信大概也是认同他的说话,又沉默片刻说,“不管怎么样,她是你妈,你多来陪陪她,不会有错。” “再看吧。”话落,贺瑾舟直接挂断了电话。 结果,没几分钟,肖夏又进来禀报,“老板,有两个自称是太太父母的人在楼下大堂,嚷嚷着要见您。” 程万山和杨美茹吗? 他们怎么会回来的这么及时? 贺瑾舟眉宇轻拧,思忖一瞬吩咐,“你订个好点的餐厅,先带他们去吃个午饭,套清楚他们的话,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还敢来找我。” “是,老板。”肖夏点头,恭敬的退出去,去办事了。 “老板,昨天您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回公司的事情,是不是有人透露给了程氏夫妇,所以他们才跑了回来,第一时间来找您的。”张池猜测。 贺瑾舟颔首,“如果是,先把这个透露消息的人给我找出来。” “明白。” 张池猜的没错。 果然是贺氏的一个副部长在会议上见到了安安和宁宁,然后将安安和宁宁的存在告诉了程万山。 这位贺氏的副部长,原来是程氏的高管,很受程万山看重的。 虽然程氏破产倒闭多年,但这位副部长跟程万山偶尔还有联系。 程万山也很早就收买了这位副部长,只要是程知鸢再出现在贺瑾舟,就立刻给他消息。 昨天他在会议上,因为安安和宁宁的长相,他很快就确认,安安和宁宁是程知鸢跟贺瑾舟的一对儿女。 程万山从这位副部长这儿得到这个天大的喜讯,还得知贺家父子异常宠爱安安和宁宁,便觉得可以靠安安和宁宁这对外孙好好敲诈贺瑾舟一笔。 因此,他们一家四口马不停蹄的就飞回了江洲。 反正他们在澳洲已经待不下去了,那不如干脆回来赌一把。 肖夏带着他们去美美吃一顿之后,就把他们带回了贺氏,让他们先去休息室休息,然后,自己去向贺瑾舟禀报。 贺瑾舟听完,直接让人事立马开除这位副部长,并且在江洲彻底封杀这位副部长,让这位副部长在江洲再无法生存下去。 他杀一儆百,让其他的人都清醒点,敢出卖他,绝对是得不偿失。 “老板,那您要见程万山夫妇吗?”肖夏问。 贺瑾舟沉吟一瞬,“带他们进来吧。” “是。”肖夏出去,很快就把程万山夫妇带了进来。 自从程氏破产倒闭,资不抵债,程万山夫妇带着程景瑜和程允霏这对儿女逃去海外之后,他们就再没有见过贺瑾舟了。 虽然这次他们回来的目的,就是来见贺瑾舟敲诈贺瑾舟的,心里早做足了准备。 可是,当被带进贺瑾舟的办公室,一眼看到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低头认真看文件的贺瑾舟时,程万山夫妇还是愣住了。 今时不同往日,五六年不见,贺瑾舟早已是那个站在食物链尖端足以睥睨众生的王者。 他如今的气势跟气场,自然也和往日不一样了。 明明,此刻端坐在大班椅里的他什么表情也没有,甚至是没有看程万山夫妇一眼,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足够摄人心魄,让人绝不敢造次。 “老板,程氏夫妇到了。”肖夏轻轻叩了叩门汇报。 贺瑾舟颔首,头也不抬的吩咐,“你下去吧。” “是。”肖夏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在肖夏离开后,程万山终于回过神来,立马哈哈哈笑着过去,卑躬屈膝的姿态简直不要太明显。 “女婿,好女婿,一别多年,咱们终于又见面了,看来咱们还真是一家人啊!哈哈——哈哈——” 杨美茹反应过来,也赶紧跟着程万山走向前,“哎呦,瑾舟啊,这几年不见,我这个岳母差点儿都认不出来你了,真是越来越有王者气势了。” “是啊是啊,咱们瑾舟如今手握这么大一个贺氏集团,就算是跟古代的皇帝比,那也不差了啊!哈哈——” “是是是,瑾舟现在不仅是富可敌国,更是权势滔天,可不就是古代的皇帝了嘛!” 贺瑾舟听着程万山和杨美茹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马屁,正想撩起眼皮子看他们一眼,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居然是程知鸢打来的。 他心中狂喜,立刻拿过了手机。 “我先接个电话。”接通电话前,贺瑾舟起身,客气的对程万山他们说。 “是是是,你接,你接!”程万山望着他,脸上堆满笑容,点头哈呀,就差直接跪下了。 贺瑾舟转身,走到了落地窗前,接通电话。 ...... 第203章 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鸢鸢。” 程万山和杨美茹一听电话是程知鸢打来的,立即相视一眼,眼里各种流露出八百个心眼子。 “程万山和杨美茹是不是在你那儿?”手机那头的程知鸢直接问。 “是。” “你想跟他们聊天叙旧,我没意见,但请贺总记住一点,我跟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安安和宁宁跟他们,更没有半丝瓜葛。” 程知鸢声音淡淡,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贺瑾舟听着,嘴角轻轻勾了一下,带着无限温柔又宠溺的味道,柔声道,“好,我明白了。” 程知鸢直接挂断了电话。 贺瑾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电话挂断的忙音,却舍不得将手机从耳边拿走。 又过了一分钟左右,他才终于收起手机,转回身来。 “嘿嘿,好女婿啊,你跟鸢鸢都聊了些什么啊?”看到贺瑾舟转过身来,程万山立马脸上又堆满笑容地问。 “女婿?”贺瑾舟不悦地拧眉,长身玉立在落地窗前,单手抄袋睨着他们,“谁是你们女婿?” 程万山和杨美茹闻言,立即又相视一眼。 “瑾舟啊,我们知道你和鸢鸢已经离婚了,但我们也知道,你一直没有放下鸢鸢,你放心,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来劝鸢鸢跟你复合的。”杨美茹又笑嘻嘻说。 “劝鸢鸢跟我复合?!” 贺瑾舟笑了,嘴角轻勾一下,“你们知道鸢鸢在哪吗?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我们现在是不知道,但你可以告诉我们啊。” 程万山满脸陪着笑,“你放心,知鸢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我们是她的亲生父母,生她养她,她多少会听我们的话的。” “是嘛。” 贺瑾舟挑挑眉,回到办公桌前,拉过大班椅坐下,“我觉得这种小事,还是不要麻烦鸢鸢了,毕竟她也早就当自己的父母已经死了,还是由我来招待两位吧。” “田力。”他又朝门口的方向喊一声。 田力立刻进来,“老板。” 程万山和杨美茹扭头看田力一眼,皆吓的浑身一抖。 “好女婿,这是要干嘛呀?” 程万山强行镇定,“我们来找你,就是想继续撮合你跟鸢鸢,毕竟,你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哪怕是为了孩子好,鸢鸢也肯定愿意跟你复合,是不是?” “是嘛!”贺瑾舟勾了勾唇,完全的皮笑肉不笑,“我也挺期待跟鸢鸢复合的,那就劳烦二位了,要是真能说服鸢鸢跟我复合,我一定重金酬谢。” “田力,把人带走,要是再来,直接撵出去。”他又吩咐。 “是,老板。”田力点头,大步过来,一手拽一个,拉着程万山和杨美茹就走。 “好女婿,我们还不知道鸢鸢在哪呢,你能不能把她的地址告诉我们啊?”杨美茹大叫。 “是啊是啊,只要你把鸢鸢现在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一定说服她跟你复合。”程万山也说。 “我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就自己去了。”贺瑾舟头也不抬地道。 程万山和杨美茹还想挣扎大叫,却被田力快速的拉了出去。 田力将人扔出贺氏的办公大楼,并且交待了安保部经理,再不允许程万山和杨美茹踏入贺氏后,就回了贺瑾舟办公室。 “派人盯着他们,绝不允许他们去打扰太太和安安宁宁。”贺瑾舟吩咐。 “是,老板。” …… 悦美集团。 程知鸢得知程万山和杨美茹被贺瑾舟扔了出去,她就放心了。 只要程万山和杨美茹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就不会管他们。 但他们一家四口有程万山早年成立的信托养活,每个月跟领工资一样,钱准时到账。 他们想饿死自己,还是比较难的。 苏星觅带着梅知妍还有安安宁宁玩去了,她和裴言澈就在悦美安心工作。 苏星觅在西北待了两个月,回来之前刚好结束了西北的拍摄。 因为程知鸢回来了,她休息一周,也顺便给剧组的全体人员放假一周,大家调整调整,然后投入下一阶段的拍摄。 下午四点多,程知鸢和裴言澈以及悦美的一众高管正开会呢,梅知妍的电话打了过来。 程知鸢暂停会议,赶紧接通了电话。 “鸢鸢姐,不好了,星星姐受伤昏迷了。”立马,梅知妍火急火燎的声音传来。 程知鸢当即一惊,一颗心不由的飚到嗓子眼,“怎么回事?安安和宁宁呢?” “安宝和宁宝没事。” 手机那头的梅知妍解释,“就我们原本玩的好好的,一个姓鹿的男人突然冒出来堵住了星星姐,星星姐和他发生了冲突,不小心摔了,就晕过去了。” “星星现在人呢?”程知鸢追问。 “我们陪着星星姐一起,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梅知妍说。 “鹿闻笙呢?”程知鸢又问。 “他也在。” 程知鸢稍稍松了口气,“好,你别着急,我现在马上去医院。” 挂断电话,程知鸢跟裴言澈说了一声,立即匆匆往会议室外走。 裴言澈结束会议,起身跟上她,“怎么回事?” “大概是为了躲鹿闻笙,星星受伤昏迷了,现在正在送去医院的路上。”程知鸢简单解释。 他们出去玩,两个育婴师和明的暗的保镖都在,所以程知鸢并不担心安安和宁宁。 要不是鹿闻笙突然冒出来,苏星觅肯定也不会有事。 “这个鹿闻笙,简直比贺瑾舟那个狗东西还可恶,不愧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裴言澈磨着后牙槽吐槽。 程知鸢无奈笑了一下,提议道,“要不找人好好教训鹿闻笙一顿。” “好主意,最好是直接把人干废,让他再也蹦跶不起来。”裴言澈说。 程知鸢,“……” “要真把鹿闻笙干废了,估计你的星星妹妹也想干废你。” 裴言澈一脸懵,“什么意思?” 程知鸢摇头叹息,“难怪到现在你都没女朋友。” 裴言澈,“???!!!” “这两件事有关系吗?我的青春,那还不是都奉献给了你。” 程知鸢,“……” 好吧,她输了。 ...... 第204章 另外两个女人的幸福 两个人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给苏星觅检查完,送进了病房。 苏星觅手背上挂着点滴,人仍旧昏迷着没醒。 程知鸢和裴言澈顾不得其它,先去跟医生了解苏星觅的情况。 她在西北拍电影的时候摔伤过,腿还没好全。 今天看到鹿闻笙,她下意识就想跑,结果没跑两步,没好全的腿受不住力,软了一下,就直接摔倒滚下了楼梯。 人倒是伤的不重,之所以到现在昏迷不醒,是因为她身体太虚弱了。 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和没休息好,导致一点小问题,她的身体就会垮掉。 别说是摔下楼梯,但凡她有个头痛感冒,对她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了解完了苏星觅的情况,程知鸢才反应过来,她没看到梅知妍和安安宁宁。 “妍妍呢,还有安安和宁宁?”她问保镖。 “贺夫人也在这家医院住院,刚刚在楼下,恰巧遇到了贺董事长,贺董事长就带着安安和宁宁去贺夫人病房了,梅小姐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去了。”保镖说。 程知鸢松了口气,这才去看一直守在病床边,握着苏星觅的手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鹿闻笙。 她真的想要过去给鹿闻笙两脚的冲动。 “鹿总,星星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坐在这儿,不合适吧?” 程知鸢不爽鹿闻笙,裴言澈更不爽他,所以不等程知鸢开口,他就凉凉觑着鹿闻笙道。 “星觅是我前妻。”鹿闻笙面无表情,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苏星觅回答。 “嗤!”裴言澈轻哂一声,“那我还是星星的现男友呢,你可不可以滚。” 鹿闻笙闻言,倏尔沉了脸,冷冽的目光扫向裴言澈。 裴言澈已经跃跃欲试,打算跟他干一架了。 程知鸢向前一步拦住裴言澈,对鹿闻笙道,“鹿总,我们出去聊聊?” 鹿闻笙看程知鸢一眼,虽然不想离开,但程知鸢的面子他还是得给的。 又深深看苏星觅一眼,他才松手,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 程知鸢安抚的拍了拍裴言澈,跟着鹿闻笙出去。 鹿闻笙一路来到走廊尽头。 大概是太过烦躁,他习惯性的摸出烟来要点。 但还没点,意识到这是医院,他又摘下叼在嘴角的烟,卷进掌心里,用力捏碎。 “鹿总,你好像很在意星觅?”程知鸢走过去,跟他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淡声问道。 鹿闻笙撩起眼皮子来,静静看了程知鸢几秒,才缓缓点了下头,“我从来没想过跟她离婚。” 程知鸢闻言,淡淡笑了一下,“你没想过跟她离婚,却一直在肆无忌惮的践踏她对你的真心。” “我没有。”鹿闻笙否认。 “那林夏和江若溪是怎么回事?”程知鸢笑着问。 听到这两个名字,鹿闻笙无力的垂下头去,“我对她们,只是我该尽的责任而已。” “尽责任的方式有很多种,但鹿总偏偏选择了最让人无法理解的一种。” 程知鸢脸色冷了下去,毫不留情道,“既然鹿总的肩膀上已经扛起了另外两个女人的幸福,又何必再来招惹星觅。” 鹿闻笙抬起头来,“我……” “既然星觅要的幸福,鹿总给不起,那还请鹿总从此离星觅远远的,不要再给她带来任何伤害和困扰。“话落,程知鸢转身离开,回了病房。 苏星觅太虚弱,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 程知鸢陪了她半个小时,见她情况稳定,就去了唐婉宁的病房,想把安安和宁宁带回来。 结果,刚到唐婉宁病房所在的楼层,电梯门打开,她迈出电梯一抬头,就迎面撞上抱着宁宁,牵着安安的贺瑾舟。 而他们的后面,还跟着贺善信和唐婉宁,以及梅知妍。 唐婉宁坐在轮椅上,由护士推着。 因为手术,她的头发被剃光,整个头都被一层纱布包裹着,那张苍老的面容上,是与她的年龄完全气质完全不相符的简单纯粹又开心的笑。 对上唐婉宁那双从未有过的透亮的眼,程知鸢不由的微微一怔。 “妈妈!” “妈妈妈妈!” 宁宁和安安看到她,都开心的大叫,安安更是立刻松开贺瑾舟的手,朝她奔过去。 程知鸢反应过来,俯身抱了抱安安,又亲他一口。 “怎么过来了,刚打算送安安和宁宁去你那里。”贺瑾舟抱着宁宁过去,柔声对程知鸢。 “妈妈。”宁宁小身子歪过去,要往程知鸢怀里扑。 贺瑾舟见状,赶紧向前一大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程知鸢顺势从他的怀里接过了宁宁。 也就在她手伸出去抱宁宁的时候,指尖无意碰触到了贺瑾舟的手背。 她赶紧避开,在抱过宁宁后又迅速往一侧走了两步,又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贺瑾舟只感觉到一触即离的温柔,看着她接下来那有意的动作,心里的失落,不可抑制的涌起。 “鸢鸢姐,星星姐怎么样了,她醒了吗?”梅知妍走过来问。 程知鸢摇头,“我们走吧。” 梅知妍点头,几个人正打算离开,就听到唐婉宁忽然嘿嘿笑着喊,“儿媳妇,我孙子孙女的妈妈,就是我的儿媳妇。” 她喊着,又朝程知鸢招手,学宁宁一样,声音软软的央求,“儿媳妇,你别走,你带安安宁宁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好?” 程知鸢听着这话,顿时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朝唐婉宁看过去。 “我妈的手术虽然成功了,不过,大脑神经受损,她不仅失忆,而且心智水平,变得跟六七岁的孩子差不多。” 贺瑾舟看到她的反应,轻声向她解释。 安安宁宁在病房待了一个多小时了。 在这一个多小时里,贺善信和管家已经让唐婉宁明白了安安和宁宁是她的孙子孙女这件事。 不仅如此,唐婉宁和安安宁宁还玩的很开心。 “妈妈,奶奶她生了大病,还没好,我们要不要继续留下来陪她一会会儿?”安安仰头望着程知鸢提议。 程知鸢看一眼贺瑾舟,又去看安安。 ...... 第205章 大佬罩着 “知鸢,你放心,安安和宁宁他们在这儿,真的很的很开心。” 贺善信说,眼巴巴的只想安安宁宁能多留下来一会儿。 “妈妈,奶奶说跟我们一起玩,她的头都不痛了。”宁宁又说。 “儿媳妇,你真好看,比这里所有的人统统都好看,我好喜欢你哦!”唐婉宁巴巴的望着程知鸢,忽然又冒出一句。 程知鸢看向她,直接有些傻了眼。 真的,唐婉宁忽然失忆变成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对她这么热情友善,她太不适应了。 “妈妈,奶奶说她喜欢你哦!”宁宁以为程知鸢没听到,软糯糯的提醒她。 程知鸢反应过来,把宁宁又塞回了贺瑾舟的怀里,对他说,“等安安宁宁吃了晚饭,你再送他们回来吧。” 唐婉宁的惊天动地的反差,让她太不适应了,她得回去缓缓。 贺瑾舟抱回宁宁,又去牵住安安,唇角不自觉勾一下,点头说,“好。” 程知鸢跟安安宁宁说了再见,然后转身进了电梯,梅知妍跟上她。 “你不留下来一起吗?”程知鸢问梅知妍。 梅知妍摇头,“贺总一直都不理我,我留下来,怪尴尬的,我还是回去陪星星姐吧。” 贺瑾舟对她,简直视作空气,就算是她再喜欢他,一颗心也被打击的七零八落了。 程知鸢点点头,“嗯,也好。” …… 苏星觅是晚上八点多才醒的。 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鹿闻笙呢?” “走了?”程知鸢去扶起她,“怎么,你想他在?” 苏星觅摇头,但脑袋才摇一下,又就“嘶”的一声,痛的龇牙咧嘴。 从楼梯上滚下去,撞到头,她有轻微的脑震荡。 裴言澈赶紧帮她把床调到45底角,程知鸢又拿了枕头让她靠好,睨着她警告,“躺好,别乱动!” “你呀你,脑子抽了是不是,那姓鹿的又不是鬼,你撞见他,跑什么跑?”裴言澈也睨着她,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苏星觅和裴言澈两个人是通过程知鸢才认识成为朋友的。 原本,裴言澈和程知鸢的关系应该更亲厚。 但这几年,程知鸢基本在国外,见面机会少,苏星觅和裴言澈却在一栋大楼里办公,两个人隔三差五的厮混在一起,感情自然蹭蹭不断的升温。 说一句裴言澈是苏星觅的蓝颜知己,那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过分啊。 苏星觅左看看,右看看,嘴巴一瘪,彻底老实了。 “以后身边带两个保镖,鹿闻笙要是再来纠缠你,直接打他一顿。”程知鸢提议。 苏星觅弱弱地点头,“嗯,这个主意好。” 程知鸢睨她,给她端了杯温水。 苏星觅喝了半杯,想起什么忽然赶紧问,“安宝和宁宝呢?” “跟贺瑾舟在一起。”程知鸢回答,“饿不饿,先吃饭?” 苏星觅犹豫了一下,“我不太想吃。” “不吃也得吃,不然你想当个饿死鬼!”裴言澈骂她。 苏星觅,“……” “鸢鸢,你看,他好凶!”她扭头跟程知鸢告状。 程知鸢冲她呵一声,“骂的好,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一天至少吃五餐。” 苏星觅,“……” …… 苏星觅得住院观察一晚,程知鸢要照顾安安和宁宁,裴言澈是个男的,也不方便,只好让兰姨来医院陪她。 程知鸢和裴言澈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安安和宁宁吃饱玩累,已经睡着了。 贺瑾舟带着他们,等在楼下。 见程知鸢他们从住院楼里出来,他抱着熟睡的宁宁迎上去。 程知鸢伸手要去抱过宁宁,贺瑾舟却没有要将宁宁交给她的意思,而是提议,“我一起送安安宁宁回去吧。” 然而,不等程知鸢说话,裴言澈过去,二话不说从他的怀里将宁宁抱了过来。 贺瑾舟不想弄醒宁宁,只能松手把宁宁交给了他。 “不用了。”程知鸢直接拒绝,“贺总也忙了一天了,早点儿回去休息。” 话落,程知鸢和裴言澈直接越过他,走了。 安安由育婴师抱着,已经等在车上。 贺瑾舟看着程知鸢从自己身边走过去,耳边回响着她那句“贺总也忙了一天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内心忽然就不可抑制的激荡起来。 程知鸢这是在关心他吗? 她居然还知道他忙了一天了。 对,她在关心他。 她就是在关心他。 “鸢鸢!”控制不住的,贺瑾舟忽然转身朝着程知鸢大喊了一声。 程知鸢停下脚步,回头。 当对上贺瑾舟那亮的惊人的双眸里,她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 “贺总还有事?” 贺瑾舟听到她明显冷了下来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甚至是可笑。 他低垂下头苦笑一下,“没事,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程知鸢疏冷的留下这两个字,然后直接上了车。 他们的车子开出去后,贺瑾舟仍旧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车屁股,一动不动。 裴言澈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像块望妻石一样站在那儿,不由摇头叹息一声,感慨道,“男人怎么都这么犯贱,一定要失去后才知道珍贵。” 程知鸢听着,忍不住笑了笑,“说的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样。” “所以我不谈恋爱,不辜负女人啊!”裴言澈扬扬眉说。 其实,他不谈恋爱不结婚,不是怕辜负别人,是担心有裴家这个大炸弹在,自己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为了不让人伤心痛苦,他还是一个人比较好。 程知鸢斜他一眼,“……” “欸,我们的小宁宝啊,以后可千万别被臭男人给骗了伤了。”裴言澈又看着怀里睡的香甜的宁宁感叹。 “有你这个干爸爸在,怕什么。”程知鸢笑道。 “也是。”裴言澈得意一挑眉,“那我可得活的长久一点,至少看着咱们宁宝出嫁。” 程知鸢看着他,他简单一句话,却忽然让程知鸢意识到,他在担心什么。 她伸手过去,握住裴言澈的手,无比认真道,“师哥,你放心,只要我还在,我就一定不会再让裴家任何人欺负你。” “这话我信。”裴言澈看着她,笑着点头,“有大佬罩着的感觉,真好!” ...... 第206章 不想收就扔了 忽然,裴言澈的视线被车窗外几道狂奔的身影吸引。 马路边上,一个女人在前面拼了命的跑,三个男人在后面不要命的追。 眼看后面的三个男人就要追上前面的女人了。 “哎,鸢鸢,路边那个狂奔的女人,是不是你妹妹程允霏啊?”他说。 程知鸢闻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马路上那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正拼命跑着的女人,不是程允霏又是谁。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停车的时候,后面的三个男人已经追上了程允霏,然后逮住她就开始教训。 程允霏呼救的声音隔着车窗玻璃传了进来。 程知鸢本不想多管闲事。 可程允霏毕竟是她的亲妹妹…… “停车。”她命令,又吩咐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林听道,“林听,叫几个人下去阻止他们。” “是,小姐。” 林听虽然不认识程允霏,可刚刚裴言澈都说了,那个正在被三个男人教训的女人是程知鸢的妹妹。 所以,她点头,等车停下,立刻就下车,带人过去,将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正在被三个男人围殴的程允霏解救出来,并且制服了三个围殴她的男人。 “小姐,您妹妹伤的不轻,要送医院吗?”事情办好,林听来到车窗前汇报。 程知鸢透过半降下的车窗,看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额头手背上都是血的程允霏,点头,“送她去医院吧。” “是。”林听点头,立即安排别的保镖将程允霏抱上车,送去医院。 等程允霏被抱上车离开了,程知鸢才推门下车。 裴言澈抱着宁宁坐在车里,没下去。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加上路段有些偏僻,路上行人很少,来往的车辆也不多。 三个围殴程允霏的男人被程知鸢的保镖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女孩犯了什么事,你们三个男人追她一个?” 程知鸢走到那三个男人身边问,林听紧跟在她的身后。 “她在酒吧喝酒,不给钱,还砸伤了我们家小姐。”其中一个男人说。 “请问你们家小姐是哪位?”程知鸢问。 三个男人相视一眼,犹豫了一下之后,才说,“鹿家的大小姐,鹿星瑶。” 鹿星瑶,鹿闻笙的亲妹妹。 程知鸢低头笑了一下,示意自己的保镖松手。 三个男人获得自由,立马爬起来去看程知鸢。 程知鸢已经在江洲消失三年多了,再加上光线昏暗,三个男人自然认不出她来。 “你是什么人?”他们其中一个问。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们只需要回去告诉鹿星瑶,她要是不想息事宁人,可以报警抓人,我绝不会出面干涉。” 程知鸢说完,转身要走。 不过,在转身的时候,却忽然注意到刚刚程允霏躺过的地上,有一块玉佩。 她停下脚步定睛一看,居然就是她奶奶的那块凤形玉佩。 林听注意到她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然后去将玉佩捡了起来,交给她。 程知鸢接过,擦了擦,又仔细看了看,确认就是她奶奶的那块凤形玉佩。 没想到玉佩会在程允霏身上。 不过,当年她奶奶过世的时候,遗嘱写了她所有的珠宝首饰都是留给她这个孙女的。 只不过程万山和杨美茹玩文字游戏,说老太太所说的孙女是程允霏而非她。 所以,她奶奶的玉佩在程允霏身上,并不奇怪。 收起玉佩,她直接上车,离开。 …… 经过一晚上的留院观察,苏星觅的情况稳定,可以出院修养。 吃了早饭,程知鸢去医院接她出院。 结果,刚到病房外,就看到鹿闻笙一脸垂头丧气的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看到程知鸢,鹿闻笙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听说,星瑶的人昨晚把你妹妹给打了。” 程知鸢冲他笑笑,“我没有妹妹,不知道鹿总说的是谁。” “抱歉!”鹿闻笙自然知道程家的事以及程知鸢和程家人的关系,“我说程允霏。” “昨晚的事,我本不该插手,鹿小姐想怎么做都可以,不用顾及我。”程知鸢说。 鹿闻笙点了点头。 程知鸢没再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进了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她扫一眼,里面根本没有苏星觅的影子。 不仅如此,地上一片狼藉,各种早餐洒了一地。 程知鸢一慌,立刻大叫,“星星!” 好在洗手间传来了动静。 程知鸢立即大步过去,敲洗手间的门,“星星,你在里面吗?” “嗯,在。”里面传来苏星觅明显带着鼻音的声音。 听起来应该是哭过。 “你守在这里。”程知鸢吩咐一声跟在身后的林听,然后又转身大步出去。 看到鹿闻笙就要消失的身影,她赶紧叫住了他,大步过去,怒声质问,“鹿总,你怎么欺负星觅了?” 鹿闻笙苦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鹿总,下次再欺负星觅前,先掂量掂量你们麓林集团有多少实力。”警告完,程知鸢又转身大步回了病房。 苏星觅刚好从洗手间出来,眼眶还红红的,跟兔子一样。 看到程知鸢,她鼻子一酸,眼眶里又有了泪。 程知鸢过去抱住她。 林听默默去收拾洒了一地的早餐。 “怎么回事,鹿闻笙对你做了些什么?”程知鸢问苏星觅。 苏星觅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什么也没对我做。” “那你哭什么?”程知鸢松开他,没好气地问道。 “小姐,这……” 忽然,蹲在地上收拾的林听从地上捡起一枚蓝宝石的戒指,举起来叫了一声。 程知鸢和苏星觅都看了过去。 程知鸢懂了,“怎么,鹿闻笙是跑来求复合的?” 苏星觅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显然,苏星觅没答应。 “你其实心里根本没放下他,是不是?”程知鸢问。 苏星觅苦笑,“大概是时间还不够长吧。” “那戒指呢?” 苏星觅想了下,“你帮我还给他吧,行吗?” 程知鸢无奈笑,“还什么还,你要是不想要,直接扔了就得了。” 苏星觅,“……” ...... 第207章 女儿就是要多宠的 程知鸢轻勾抚她的后背,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早餐没吃吧。” 她说着,拿过她带来的早餐,给程知鸢一一打开。 “趁热,多吃点。” 苏星觅点头,端起香浓的春菜大骨粥慢慢喝起来。 喝了几口,她忽然问程知鸢,“如果哪天我真跟鹿闻笙复合了,你会看不起我吗?” “为什么要看不起你?”程知鸢说。 苏星觅神色认真,“好马不吃回头草嘛,更何况,鹿闻笙还是一棵烂草。” 程知鸢笑了,“星星,跟着自己的心走,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永远支持你。” …… 原本呢,徐青野在参加完研讨会后,是要直接飞来江洲的。 可他母亲忽然身体不舒服住进了医院,徐青野不得不回剑桥市。 “伯母不要紧吧?”电话里,程知鸢关切地问。 “老毛病了,你不用担心。”徐青野嗓音暗哑,透着丝疲惫,“知鸢,我想你了。” 程知鸢嘴角轻扬,点点头,“嗯,我也是!我再陪星星几天就回去。” “好,我等你们回来。”徐青野的声音不知道有多温柔。 程知鸢心底漾开一抹幸福的涟漪,又让安安和宁宁一起,母子三个跟徐青野聊了十来分钟才结束通话。 等她放下手机,苏星觅扑过去抱住她,“宝贝,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你说什么呢!”程知鸢伸出一根手指头戳她的脑门,“赶紧把身体养活,不然我走的时候,把你一起拎去剑桥。” “是呢,星星姐,你的身体太虚太瘦了,得好好修养。”梅知妍也在一旁附和道。 苏星觅又去抱住她,抿抿唇道,“小妍妍,对不起啊,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江洲,因为我,你都不能好好玩了。” “没关系啊,我下次再跟鸢鸢姐来就是了。”梅知妍无所谓道。 程知鸢揉揉她的头,“晚上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再去江边看夜景,怎么样?” “哇,真的呀,太好了!”梅知妍兴奋道。 他们可以坐在车里看夜景,或者在江边找个地方坐坐,不影响苏星觅的身体恢复。 “小姐,贺总来了,在楼下。”这时,林听过来汇报说。 半个小时前,贺瑾舟给她打了电话,说来接安安和宁宁去医院看唐婉宁。 程知鸢答应了。 她吩咐两个育婴师,收拾一下,带安安和宁宁下去。 “妈妈,你带我们下楼见爸爸好不好?”宁宁抱着她的长耳兔毛绒玩具,软糯糯央求。 程知鸢确实是不太想见贺瑾舟,但却又抵不住宝贝女儿的央求,只好答应,一手抱着宁宁,一手牵着安安下楼。 安安和宁宁都是小肉墩,都不轻。 不过,程知鸢抱习惯了,一只手能轻松抱起宁宁。 因为宁宁是女儿,程知鸢总是更习惯性的娇宠宁宁一些,抱她抱的更多。 贺瑾舟等在楼下大堂,看到程知鸢带着两个孩子从电梯出来,他快步迎过去,自然而然的从她的怀里去抱过宁宁。 “鸢鸢,鹿南山庄的老管家知道你回来了,想请你回去,一起吃顿饭,可以吗?”贺瑾舟跟安安和宁宁说了两句之后,就眼巴巴望着程知鸢问她。 以前还跟贺瑾舟在一起的时候,程知鸢倒是经常会回鹿南山庄看一看。 贺老夫人虽然不在山庄里了,但几个老佣人,却一直山庄里。 后来跟贺瑾舟离了婚,她自然再没去过。 “奶奶呢,还好吗?”程知鸢问。 其实,贺老夫人并没有去世。 当年,老夫人肠癌,已经奄奄一息,贺家都在筹备后事了。 老夫人一个修道多年的好姐妹闻迅赶来,在征得老夫人自己的同意后,带走了老夫人。 当年,程知鸢和贺瑾舟也是陪着老夫人去见这个姐妹,才被下药迷晕,绑上船掉进冰河的。 从此,老夫人跟着这个姐妹一起,归隐深山,斩断俗世的七情六欲,一心参佛修道,再不过问一切俗事。 奇迹般的,老夫人的病竟然渐渐好了起来。 所以,自此后,老夫人更是专心研佛修道,再不关心贺家的一切事情。 其它的俗事,老夫人更是不再过问。 老夫人对贺家人交待,就当她已经死了,有生之年,她也不打算再回贺家,让贺家人也统统不要去打扰她。 因为老夫人心意坚决,况且她在深山里研佛修道,也确实是有益无害,所以,贺家人都听老夫人的,不去打扰。 只是时常会了解一下老夫人在山里的情况。 老夫人身体好,贺家上下自然不会去打扰。 “挺好的。”贺瑾舟点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听说奶奶现在,能吃能喝能睡,还能自己下地干活种菜,做饭洗衣,什么都可以自己做。” 虽然过了三年多,但自己和程知鸢已经离婚的事,贺瑾舟也没让老夫人知道。 一是他不想打扰老夫人的清修生活。 二是他也没脸让老夫人知道。 程知鸢点点头,“明晚吧,明晚我会去鹿南山庄看看大家。” “好,那一言为定。”贺瑾舟抑制不住的激动道。 程知鸢唇角弯了弯,亲了亲安安和宁宁后,跟他们挥手进了电梯。 第二天,程知鸢和裴言澈去了悦美集团,苏星觅恢复不少,又带着梅知妍出门溜达去了。 她受的是皮外伤,躺了两天,她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了,就算是不带梅知妍出门,她自己也是要出去溜达透气的。 程知鸢去悦美集团前,贺瑾舟把安安跟宁宁接走了。 现在安安和宁宁上午跟着贺瑾舟去贺氏上班,下午去医院陪贺善信和唐婉宁玩,日子简直不要太充实。 下午六点,贺瑾舟带着安安和宁宁,准时出现在悦美集团的办公楼下,接程知鸢。 程知鸢原本要坐自己的车的,可宁宁在贺瑾舟的车上跟她招手,“妈妈快来,跟宁宝一起坐。” 在母爱的驱使下,她坐进了贺瑾舟那辆宽敞的保姆车里。 ...... 第208章 明知不可为却偏为之 好在一路上,宁宁这个小话痨叽里呱啦跟她个不停。 安安也时不时冒出几句话。 和贺瑾舟同处一个狭小的空间,程知鸢也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 贺瑾舟也为了让她不产生任何的不适感,连看她的眼神,都是隐忍克制的。 鹿南山庄的几个老佣人知道今晚贺瑾舟和程知鸢会带着一双儿女回来,都高兴坏了,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做了一大桌的菜。 除了程知鸢和贺瑾舟爱吃的,就全是孩子喜欢吃的。 等他们到了,几个老佣人更是围着安安和宁宁乐的合不拢嘴,一个个的都抢着给安安宁宁喂吃的。 “爷爷,奶奶,我们自己吃,不用喂。” 安安很讲究原则,除了很熟悉的人,别人喂的东西,他一概不吃的。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让我们自己吃饭饭。”宁宁个小人精,直接搬出程知鸢和贺瑾舟当挡箭牌。 两个孩子都这么说了,几个老佣人当然不会再勉强,都纷纷转头给程知鸢夹菜。 程知鸢彻底吃撑了。 饭后,几个老佣人把山庄里好玩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围着安安宁宁玩。 贺瑾舟似乎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出去接电话了。 程知鸢则一个人去了二楼她曾住的房间。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一尘不染,所有的布置摆设还跟当初她住的时候一样。 贺老夫人是真的疼她,不仅给了她二楼最好的一个房间,房间也布置的跟公主房一样。 唯美的窗幔和窗帘,奢华的羊绒地毯,价值不菲的名画和手工打磨的欧式家具,一切简直无可挑剔。 她的房间是朝南的,房间连着一个大阳台。 程知鸢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出去,仰起头来,夜幕下,一颗一颗闪耀的星星落入她的眼底。 她忽然想起过去那些年,每当贺瑾舟在山庄里的时候,她总是站在阳台上数星星的画面。 她其实不是爱数星星,她只是,想因此引起贺瑾舟的注意。 因为贺瑾舟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 她站在阳台上,贺瑾舟躺在床上就能看到她。 少女的心思,那么惟妙惟肖,明明那么喜欢,却偏偏不敢明着说出口,只能用另类的方式,引起心上人的注意。 那时候,她特意跟贺书砚走的那么近,无非也就是想让引起贺瑾舟的关注,甚至是让他因为她吃醋。 大概是贺善信和唐婉宁的偏心,那时候的贺瑾舟总冷冰冰的,很少有笑脸。 她喜欢贺瑾舟,但也有些怕贺瑾舟,总是不敢轻易接近他。 所以才用了那么多愚蠢的方式,成功引起他的关注的同时,也在他的心里埋下了误会的种子。 回想往事,程知鸢淡淡一笑而过。 过去了的事,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与其后悔,不如努力往前看。 在阳台上待了一会儿,她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刹那,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贺瑾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在她的身后站了多久。 他定定的望着她,浩瀚的黑眸里,溢满温柔的深情。 看她转过身来,贺瑾舟提步过去。 “鸢鸢,……” “时间不早了,我该带安安和宁宁回去了。” 就在贺瑾舟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程知鸢打断他,而后,错开视线提步要走。 只是,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拽住,然后又被强势的拉进了一个宽阔坚硬的胸膛里。 “贺瑾舟,你干什么?” 程知鸢倏尔冷了脸色,抬起头来,睨着贺瑾舟低吼。 贺瑾舟不管此刻的她是怎样的态度,手臂像钢铁一样搂紧了她,头低下去,额头去抵住程知鸢。 程知鸢要撇开头,贺瑾舟强势的捧住她的脸,让她正对自己。 “贺瑾舟!”程知鸢只能望着他,压低声音愤怒的警告。 贺瑾舟额头抵住她的,唇几乎要吻上她。 所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低沉的嗓音格外暗哑道,“鸢鸢,你知不知道,那几年我在隔壁的房间里,对着你的背影,自己动手解决过多少次吗?” 他呼吸滚烫,尽数喷洒在程知鸢的脸上,跟程知鸢愤怒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程知鸢的脸色更难看了,厉声质问,“贺瑾舟,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难道你不想给安宝和宁宝一个完整的家?”贺瑾舟问,神情忽然就有些悲伤起来。 “呵!” 程知鸢不动不挣扎,只望着他冷笑,“别用安安和宁宁来绑架我,他们没有你这个爸爸,可以有很多其他的男人给他们当爸爸。” “鸢鸢,为什么你现在要这么心狠,难道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贺瑾舟苦苦哀求,“一次,真的一次就够了。” 程知鸢闭眼,“贺瑾舟,够了,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心思了,维持现在的和平不好吗?” 她压抑着怒火,努力保持平静,“难道安安和宁宁还不够可爱,不够填补你内心的空虚寂寞吗?” “安安和宁宁当然可爱,可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和分量。” 贺瑾舟看着近在咫尺的让他如痴如狂的女人,那两片潋滟红唇的味道,他实在是太想念了。 所以,话音落下,他的头就忍不住再次压下去,吻住程知鸢。 无疑,他这一举动像是触到了炸弹的开关,瞬间,程知鸢就炸了。 她猛地用力想要推开贺瑾舟。 可贺瑾舟搂着她的手臂就犹如钢筋混凝土,人更像是一座山峰立在她的面前,不管她怎么用力,他都纹丝不动。 尝到那三年多来日思夜想的味道,贺瑾舟如痴如醉,几乎丧失了理智。 他箍筋她纤细腰肢,大掌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长驱直入,霸道又强势的夺取,丝毫都不给程知鸢拒绝的机会。 程知鸢怒极,挣扎不开,她只能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了贺瑾舟的脸上。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贺瑾舟野蛮的动作倏地停下。 理智,也渐渐跟着回笼。 他睁开眼,看着眼前面色冰冷,清澈的双眸里却分明怒火中烧的程知鸢,瞬间有些慌了。 ...... 第209章 不要给他任何的希望 “鸢鸢,我——” 程知鸢再次用力推他。 这一次,贺瑾舟松了手。 所以,程知鸢轻易就将他推了出去,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贺瑾舟,你就是个伪君子!”她愤怒的指责,冷嗤,“以后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话落,她大步直接离开。 “鸢鸢,……” 贺瑾舟还想去拉住她,可手伸到半空中,却又不得不停下。 安安和宁宁还在楼下呢! 况且,他是真的怕,怕程知鸢以后不理他,不让他见安安和宁宁了。 他说过的,只要她不开心的事情,他统统都不会再做。 可他现在,却惹的她这样愤怒。 他真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大混账。 不是东西。 此时此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知鸢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去,离开。 却无能为力。 程知鸢在下楼看到安安和宁宁的那一瞬,浑身的怒意就尽数的散了。 其实,她并没有多生气。 她知道,贺瑾舟是情不自禁。 她只是,不想坏了规矩,让贺瑾舟以为,自己有机可乘。 如果这样,同样的事情以后就会更加频繁的发生。 她是有男朋友的人,既然选择了和徐青野在一起,她就不会做任何对不起甚至是陪伴徐青野的事。 带上安安和宁宁,跟几们老佣人告别后,程知鸢就直接离开了。 安安和宁宁玩的太高兴,车上就睡着了。 副驾驶位上,林听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向程知鸢汇报,“小姐,程允霏在医院,被程家的债主带走了。” 程氏破产,资不抵债,欠下数百上千亿的债务,很多是zf都管不了的。 这些年来,程万山他们四口一直在国外东躲西、藏,不敢回国。 这次冒险回来,也不敢张扬。 谁知道程允霏作死,跑去酒吧闹事还敢砸了鹿闻笙的妹妹。 鹿星瑶可不是个好惹的。 即便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报警,可鹿星瑶绝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程允霏。 程允霏忽然被程家债主带走,十有八九,是鹿星瑶透露的风声。 “带走她的人是谁?”程知鸢问。 “陈老三。”林听回答。 程知鸢当然知道陈老三是谁。 简单来说,就是江洲的混混头子,营生以放高利贷为主。 程家破产逃去海外前,程万山在陈老三那个,可是借了不少的钱。 高利贷这种事,zf当然不会管。 多年来陈老三血本无归,他在海外又没有任何的势力,逮不到程家人,想必已经积攒了滔天的怒意。 这次抓走了程允霏,如果程万山不拿钱去赎人的话,只怕程允霏不死也得残废。 程知鸢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的位置。 她虽然不想再跟程万山他们四口有任何的瓜葛,可眼睁睁看着程允霏这个亲妹妹去死或者残废,终究是不忍心的。 “去查清楚一下,程家一共借了程老三多少钱?”她吩咐。 “是,小姐。”林听点头。 如今程知鸢在江洲的势力虽然不能跟贺家相比,但想要了解些事实或者对付某个人某家企业,倒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等程知鸢刚回到一品澜庭,林听就向她汇报,程万山总共向陈老三借款1.3亿。 1.3亿而已,这对程知鸢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 可过去了这么多年,这1.3亿利滚利,雪球已经滚的无限大。 按照陈老三他们的计算方式,如今本金加利息,已经高达百亿。 程家四口除非是全部去死,要不然,百分百是还不起这笔债了。 “这陈老三我认识,明天我陪你去见见他,怎么样?” 裴言澈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主动向程知鸢提议。 苏星觅在一旁,面露担忧,“听说这个陈老三手段特别毒辣,不过,他好像跟鹿家有点沾亲带故,在鹿闻笙面前挺恭敬的,要不要找鹿闻笙出个面?” 程知鸢看向苏星觅,笑了笑。 人是鹿星瑶让人去绑的,现在又让鹿闻笙出面把人要回来,这好像有点儿在耍陈老三的味道。 “不劳烦你家鹿总了,还是我跟师哥明天去见见这个陈老三吧。”程知鸢说。 苏星觅,“……” “我现在跟鹿闻笙,毛线关系都没有。” “是是是,没关系,是我说错了。”程知鸢滑溜的认错。 苏星觅睨着她,“……” …… 裴言澈现在可是江洲巨有头有脸的人物,别说是一个陈老三,就连江洲的***见了裴言澈,那都得恭恭敬敬全程笑脸相陪。 不然,悦美|国际集团把总部一迁,那江洲一年的财政税收,可得下降七八九十甚至是上百个亿。 像这种大集团的老板,不管到哪都是财神爷,没有人不供着哄着的。 裴言澈这位悦美集团的老板亲自约陈老三吃饭,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陈老三简直就受宠若惊。 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到了餐厅包厢,陈老三进去,先是笑呵呵跟裴言澈问好,转眼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程知鸢,他脸上笑容顿时一僵。 “这不是贺总的前妻,程家的大小姐吗?” 毕竟当着裴言澈的面,程知鸢又坐在主位上,浑身散发的气质仿若天上谪仙,陈老三也懂得收敛,不像平常一样,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陈三爷,幸会,我是程知鸢!” 程知鸢坐在主位上,丝毫不动弹,但脸上的笑容是格外温和友好的。 “啧啧啧啧啧!”陈老三打量着程知鸢,一边发出数声惊叹,“程家四口早就犹如丧家之犬,没想到程大小姐却活的如此潇洒恣意。” 陈老三摸着他那比镜面还光滑的秃脑袋壳,在程知鸢对面,也就是最下首的位置坐下,笑眯眯又说,“想必今天裴总邀请我来吃这顿午饭,原本就是程大小姐的意思吧。” 陈老三虽然是混黑|道的,但消息还算灵通,程知鸢是悦美集团背后大老板的事情,他早就有所耳闻了。 “知鸢是我的老板这事,想必陈三爷早就有所耳闻了吧,我就不多介绍了。”裴言澈半勾着唇角道。 “原来程大小姐真是悦美集团背后的大老板啊,失敬失敬。”陈老三说着站了起来,有模有样的给程知鸢作了一个揖。 “陈三爷客气。” 程知鸢脸上的笑容不变,让林听给陈老三倒茶,然后又道,“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第210章 神了 “那是那是。”陈老三笑眯眯点头,“程大小姐您请说!” 程知鸢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一口,颔首笑道,“我已经让人了解过了,程家前后跟三爷这边借款1.3个亿。” “是,你父亲程万山五年前先后找我借了1.3个亿,确实没错,借条还在我这儿呢,程大小姐如果需要,我立马让人去取来。”陈三爷点头说。 “不用那么麻烦。” 程知鸢笑意盈盈,改而问,“程允霏在三爷那儿,还好吗?” “好,好着呢,就是一直嚷嚷过不停,让人把嘴巴给封上了。”陈老三说。 “那我给三爷1.3个亿,三爷把人放了,怎么样?”程知鸢问。 陈老三一听,脸上的笑渐渐就没了,但还不敢给程知鸢脸色看,只沉了嗓音说,“想必我们这一行的规矩,程大小姐懂的吧?” 程知鸢笑笑,低头喝茶,一旁的裴言澈扬了扬眉梢,“陈三爷,能拿回本金实属不错了,不然,你还打算血本无归不成?” “裴总这就说笑了,我们做生意的,当然讲究的是赢,不是赔。”陈老三说。 “可咱们真正的生意人,十有九赔。”裴言澈又说。 “呵呵!”陈老三干笑了两声,“裴总这样说那就没意思了,毕竟我陈老三在江洲,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简单吃个便饭,交个朋友,不谈其它。”程知鸢说。 既然她主动送上1.3亿,陈老三不要,那她也不是非要给,毕竟,她也不是有多在乎程家四口的死活好坏。 陈老三看向程知鸢,又笑了,带着点儿阴森的味道,“程大小姐,都说父债子偿,既然你姓程,是程家的长女,那你父亲欠我的债,你来替他还,是不是天经地义?” 裴言澈闻言,倏尔冷了脸色,“陈三爷,你这就说笑了吧。” 陈老三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被程知鸢和裴言澈给吓住,又笑笑道,“悦美集团如今可是咱们江洲排在前五的大企业,几十个亿而已,对程大小姐你这样的大老板来说,小数目而已吧?” “怎么,陈三爷是打定主意,让我来当程万山的好女儿呢?”程知鸢问,脸上笑容仍旧不改。 陈老三这回笑的挺真诚,“这不,程大小姐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不要白不要,你说是不是?” 程知鸢点头,“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确实是有道理。” “程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倏尔,陈老三的脸黑了。 “既然我和陈三爷的想法不一样,那算我叨扰了,陈三爷请回吧。”程知鸢语气淡淡,下了逐客令。 “啪!” 忽然,陈老三一巴掌重重拍在餐桌上,“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姓程的,你这是耍我呢?” 也就在这时,陈老三带的属下直接冲了进来,一共八个壮汉,个个手上拿着锋利的刀具。 林听即刻护到裴言澈和程知鸢的面前,直接拔出了枪,对准了陈老三。 另外的保镖也跟着冲了进来,每个都拔出了枪,对准了陈老三的人。 陈老三和他所有的手下,顿时全部怂了。 他们谁也想不到,程知鸢的保镖,居然个个都带了枪。 而且一看就是真家伙。 “都退下去吧,林听在就好。”程知鸢淡淡吩咐。 “是,小姐。” 保镖们点头应一声,立马又退了出去,然后消失不见,就跟隐形人一样。 “程知鸢,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陈老三强行镇定道。 程知鸢笑笑,“应该是陈三爷先吓的我。” 陈老三冷笑,“在江洲,跟我陈老三作对的,可还没几个,程大小姐这是不打算在江洲好好做生意了?” “陈三爷这是威胁上我了?”程知鸢似笑非笑地问。 “悦美集团嘛,卖的就是产品跟服务,我手下小弟数千号,每个人去悦美闹一闹……” “陈三爷的敌人,算上我一个,不知道多不多?” 就在陈老三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一道低醇有力,威慑力十足的嗓音忽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门没有关,大家顺声望去,就见贺瑾舟身后跟着张池,单手抄袋,优雅尊贵如王者般,闲庭信步地走进了包厢。 “贺总。” 看到贺瑾舟,陈老三先是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立即恭敬地叫人。 他此时的恭敬跟刚刚对裴言澈的恭敬,显然不在同一个层次。 他对贺瑾舟的恭敬里,带着明显的畏惧。 贺瑾舟鹰隼般锐利的视线逡巡陈老三跟他的八个手下一圈,当落在程知鸢的身上时,不由自主就温柔下来。 “鸢鸢,你没事吧?”他柔声问。 程知鸢冲他没什么含义的笑笑,“贺总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贺总,我跟程大小姐开玩笑呢,没想到会惊动您。”陈老三冲贺瑾舟卑躬屈膝道。 “陈三爷跟我开玩笑?!”程知鸢一直笑脸相陪,此刻,却是倏尔怒了。 她二话不说,拿过林听手里装了消音器的枪,举起来对着陈老三面前的茶盏直接扣下了扳机。 众人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陈老三面前上好的骨瓷杯瞬间粉碎,里面的茶水四溅出来,一半落到了陈老三高高隆起的大肚腩上。 陈老三吓的浑身一抖,后退一步,直接跌坐回椅子上。 下一秒,他脸色就苍白了下去。 贺瑾舟和裴言澈看着那被子弹击的粉碎的茶盏,还有铺了餐布的实木餐桌上,那个被子弹穿透的黑透,也皆是惊了惊,更别提其他人。 这枪法,简直神了。 最主要的是,那是真的枪,不是拿来吓吓人的假枪。 “陈三爷,你放人,1.3个亿,我会立马让人一分不少的打到你的账户上。” 程知鸢不紧不慢,将手里的枪交还给林听,又微微一笑道,“否则,陈三爷很可能就会像你面前的这个茶盏,碎了一地,就什么也装不下了。” 话落,她直接提步离开,裴言澈和林听大步跟上。 ...... 第211章 别总活在过去 贺瑾舟看着他们走后,如罗刹般的死亡视线落在陈老三的头上,“鸢鸢的话你最好听,否则,在江洲,你看是我贺瑾舟大,还是你陈老三大。” 陈老三望着他,浑身剧烈一抖,忙不迭的点头,连声道,“是是是,我立马放人,立马放人。” 他不清楚程知鸢的真实背景,有胆敢得罪,但贺瑾舟,他却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贺瑾舟再次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个粉碎的茶盏,转身大步追着程知鸢离开。 “鸢鸢。” 在程知鸢上车离开之前,贺瑾舟终于追上了她,“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已经是过去的事,贺总可不可别总是惦记着过去,活在过去。”程知鸢收回要迈上车的那只脚,回头看着他,没什么好气的道。 贺瑾舟没想到程知鸢会这么快放下昨晚的事情不跟他计较。 他简直欣喜若狂。 “那安安和宁宁……?”他还是小心翼翼。 “安安和宁宁今天没空,明天我再让人送他们去你那。”程知鸢直接说。 苏星觅和梅知妍今天带安安和宁宁去玩了,确实是没空。 “好。”贺瑾舟激动无比,还想说什么,程知鸢已经直接提腿上车,半个字没跟他多说。 站在原地,贺瑾舟看着程知鸢他们的车子汇入大马路上的车流里,彻底消失不见,这才拉回了视线。 “老板,太太刚才也太飒了吧!”张池这会儿才惊叹,一脸骄傲的模样,好像程知鸢真的还是他家老板娘一样。 “是啊。”贺瑾舟喃喃,“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呢。” 程知鸢真的是个宝贝。 只是,这么好的宝贝,却被他弄丢了。 另外一边,程知鸢的车上,裴言澈跟张池一样,满脸骄傲与嘚瑟的夸了程知鸢一番。 “欸,你的枪法怎么做到这么快准狠的,教教我教教我。”他像个大姑娘似的,巴拉着程知鸢的手臂撒娇。 程知鸢被他若的有点儿哭笑不得,“我的师傅就在你前面。” 裴言澈闻言,瞪了瞪眼,去看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林听,“你说林听,你的枪法是林听教的?” 程知鸢点头,“梅大哥也指点过我。” “我靠!”裴言澈惊叹一声,“林听,今晚咱们就去射击场,我不练出鸢鸢一样的枪法来,我就不回家了。” 林听笑了一下,回头对着他和程知鸢道,“裴总,这得小姐同意才行。” “去吧,盯着他,好好练。”程知鸢吩咐。 裴言澈练好了枪法,可以自保。 如今裴家那些人对他虎视眈眈,他练好枪法,有益无害。 “是,小姐。”林听答应。 这时,她有电话进来,她接起,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立马向程知鸢汇报,“小姐,陈老三已经放人了。” 程知鸢颔首,“把钱给他转过去。” “是。” 程知鸢和裴言澈直接去了悦美集团。 今天盛铭带人从京北来江洲,跟程知鸢和裴言澈他们一起开会。 悦美如今虽然已经是女性用品王国,但主要的,还是以护肤化妆以及医美产品为主。 鑫瑞如今是国内最大的药企,程知鸢希望两家企业能合作开发出一系列女性养生用品。 如今,不管是悦美集团还是鑫瑞集团,在国内外的口碑和影响力都很不错。 两大集团联合开发的产品,相信会让两个集团都更上一层楼。 中午,大家一起吃了个饭,饭后,大家就各种联合开发新产品的问题,坐在一起开了一下午的会。 毕竟,有程知鸢这个大老板在,机会难得,很多问题,她可以直接当场拍板。 下午六点多,刚结束会议,从会议室里回到办公室,林听来向程知鸢汇报,说她哥程景瑜和妹妹程允霏在楼下,非要见她。 “程允霏说,她是来感谢您的,她还说,她带来了程老夫人的一些遗物,想要交给您。”林听说。 程知鸢自然是不想见程景瑜跟程允霏的,但她奶奶的遗物…… “带他们上来。”她吩咐。 “是。” 林听点头出去,很快就把程景瑜跟程允霏兄妹带进了她的办公室。 “鸢鸢。” “姐姐。” 两个人看到坐在办公桌后大班椅里的程知鸢,立马就深情的叫她。 那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曾前他们兄妹三个感情多好呢。 既便程景瑜早就知道如今的程知鸢是什么身份地位,可隔了数年之后看到她,还是很惊讶。 程知鸢现在的模样气质,让他感觉自己完全高攀不起。 程知鸢停下手上的工作,撩起眼皮子淡淡觑他们一眼,直接道,“奶奶的东西呢?” “姐姐,我们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子对我们好不好?”程允霏立刻哭着道。 她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小脸也煞白煞白的,显然在陈老三那儿被吓的不轻。 “既然你们不打算给我奶奶的东西,那就滚!”程知鸢冷冷道。 话落,她又低下头继续处理公事。 “鸢鸢,都是一家人,更何况我们还是同一个爹妈生的亲兄妹,现在你发达了,何必要对我们这样见死不救呢?”程景瑜指责道。 程知鸢轻笑一声,看着眼前明明才三十岁,却有了白发,仿佛四十多岁沧桑模样的程景瑜,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问道,“程大少爷想怎样?” “鸢鸢,我们都是你最亲的人,你现在这么有钱,日子过的这么好,就不能让我们也过的舒服一点吗?”程景瑜质问。 “舒服一点?”程知鸢只觉得好笑,“程大少爷想过怎样舒服的生活?像以前一样吗?” “程家那么大的家业,都能被你们给败光了,还倒欠几百上千亿,程大少爷觉得,你所谓的舒服日子,是我能给得起的?”她反问。 “我……”程景瑜被问的一脸心虚,低下头不敢看程知鸢,却嘴硬道,“我那些臭毛病,不都改了嘛。” 程知鸢淡淡轻嗤一声,不置可否,又说,“奶奶的所有东西,原本就是留给我的,拿出来,不然即刻滚。” “姐姐,奶奶的东西,其实都……”程允霏望着她,声音弱弱的,人也怯怯的,不敢继续说下去。 ...... 第212章 背着你干坏事 这几年,程家越来越潦倒,生活困难,程允霏处处遭人白眼,不被人待。 昨天又被陈老三抓去吓了一通,人算是彻底清醒了。 她知道,现在只有巴结讨好程知鸢,她才可能会有像以前一样的好日子过。 “其实都什么?”程知鸢问。 “除了那块雕刻凤凰的玉坠,其它的,都被爸妈卖掉了。”程允霏声音越发弱了下去。 程知鸢蹙眉,明显的不悦。 “姐姐,那块雕刻凤凰的玉坠很值钱的,是咱们程家的传家宝,爸妈一直要卖,是我坚持不卖的。”程允霏赶紧讨好道。 “传家宝?”程知鸢没听说过。 “是啊是啊!” 程允霏忙不迭点头,“咱们程家的传家宝,原本是一对的,一个雕龙,一个雕凤,雕龙的在爷爷手里,但不知道爷爷给了谁,早就不见了,雕凤的在奶奶手里,我一直替你好好保存着,没卖。” 雕龙的在她爷爷手里,早就不见了。 程知鸢忽然想到那次去徐青野母亲家里吃饭,看到照片上徐青野的外婆佩戴的那枚玉坠。 感觉跟她奶奶的玉坠就是一对。 可她奶奶的玉坠并没有多特别,天下相似的东西多的去了,没有见到实物,她什么也不能肯定。 “姐姐,以前真的是我们不好。” 程允霏眼巴巴望着程知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模样惨兮兮的,“我和爸妈,还有哥,我们真的都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们吧,好不好?” “鸢鸢,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在一起,难道不好吗?”程景瑜也问。 他毕竟是哥哥,不像程允霏那样,能完全放下身段。 “你觉得可能吗?”程知鸢不答反问。 “可以的,姐姐,我们都知道错了,以后我们……” “够了。” 程知鸢打断程允霏的话,闭眼揉了揉眉心道,“你们回澳洲去吧,澳洲那边的债务,我会替你们还清,房子也会替你们再买回来,你们以后就安安分分的待在澳洲,哪也别想去。” “姐姐,我不回澳洲,我想跟你在一起。”程允霏立马叫道。 程知鸢冷笑,完全不理会程允霏,只又冷声道,“回澳洲后,如果你们去赌博,或者想着过以前的奢侈生活,我不介意你们流落街头,去要饭。” 说完,她又吩咐林听,“订最快的机票,送他们回澳洲。” 林听点头,“是,小姐。” “不,姐姐,不要,我不回去,我不回去。”程允霏大叫。 “程知鸢,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是你的亲哥,你是不是人?”程景瑜也大叫。 可不管他们怎么叫都没用,保安直接把他们给拉走了。 下了班,程知鸢回到一品澜庭,满屋子熟悉的饭菜香当即扑鼻而来。 她心中一喜,连鞋子也来不及换,立刻大步往屋里走去。 客厅的茶几上,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束娇艳欲滴的蓝紫色鸢尾花。 那是程知鸢最喜欢的花,徐青野经常送她。 程知鸢大步过去,抱起那束蓝紫色鸢尾花闻了闻。 一股浓郁甜美的气息,瞬间将她整个人包裹,让她的心情也跟着美丽起来。 正当放下花,要朝厨房的方向走去的时候,身上系着条黑色围裙,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裤,衬衫袖子挽起到手肘的位置的徐青野出现在她的面前,冲她张开了双臂。 程知鸢冲他粲然一笑,大步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徐青野抱紧她,低头吻在她的发顶上,用力吸允专属于她身上的味道,近乎贪婪。 “不是说伯母病了吗?她怎么样了?” 长达一分钟的紧紧相拥后,程知鸢松开徐青野,抬起头来望着他问。 “已经好多了。” 徐青野却舍不得松开他,仍旧紧紧搂着她,低头轻吻一下她的眉心位置,看着她,目光滚烫,又说,“知鸢,我真的好想你。” 程知鸢笑,“我也是!原本打算明天回去的。” 徐青野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抬起一只手来,温热光滑的指腹轻轻将她鬓边的碎发轻拢到耳后。 然后,他又去搂紧她,轻轻温柔地说,“可是我一天都不想多等了。” 程知鸢笑,侧脸埋进他的胸膛和颈窝里,“怎么,怕我背着你干坏事?” 徐青野的胸膛,宽阔又温暖,让人格外踏实。 这种踏实与温暖,是以前的贺瑾舟从未给与过她的。 终究,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希望得到男人的爱与温柔。 当然,这份爱与温柔,一定要是独一无二且纯粹的。 徐青野闻言,也笑了,“你要是真做了,那我倒可以死心了。” 程知鸢抿唇,脸上露出小女儿般的幸福娇媚来。 忽然,一股烧焦的味道传来。 程知鸢仔细嗅了嗅,然后仰起头来问徐青野,“是不是什么糊了?” 徐青野闻言,想起什么,当即松开了程知鸢,转身大步往回走。 刚才听到程知鸢回来,太高兴,忘记了关火,结果把炖的一主菜给烧焦了。 “不如我们出去吃吧,顺便带你看看江洲的夜景。”程知鸢提议。 她下班的时候,苏星觅打电话过来给她,说她和梅知妍带安安宁宁在外面吃饭,让她不用管他们。 连裴言澈也借口跟其他的朋友有约,不跟她一起回来。 如今看来,他们是早就知道徐青野来了,想让她跟徐青野二人世界。 “好啊,荣幸至极!”徐青野欣然答应。 解下围裙,去穿上风衣外套后,他直接牵着程知鸢出了门。 两个人去了江洲位置最高的云鼎餐厅,在餐厅里,可以360度无死角的俯瞰江洲全部夜景。 餐厅以看夜景出名,所以,为了更好的观看夜景,整个餐厅不设包厢。 程知鸢他们要了风景最佳的靠窗位置。 他们刚坐下,还在点餐,餐厅大门口,鹿闻笙带着个女人走了进来。 一抬头,他就看到了斜对面十几二十米开外的地方,跟徐青野坐在同一张桌子前的程知鸢。 鹿闻笙没见过徐青野。 但就凭徐青野跟贺书砚那七八分相似的长相,他一眼就认出了徐青野是谁。 ...... 第213章 命好 看到徐青野和程知鸢几乎是头挨着头在一起,正看着菜单点餐。 鹿闻笙饶有兴致的扬了扬眉,然后用手机对着他们闪了一下,偷偷拍了张照片,给贺瑾舟发了过去。 还在公司加班的贺瑾舟点开他发的照片,虽然照片拍的模糊,可他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照片上的两个人。 「在哪」他立刻问。 「云鼎餐厅,看样子程知鸢他们也是刚到,要不要过来」鹿闻笙秒回他。 「要」 贺瑾舟回了一个字,然后立马合上电脑,拽着手机去拿过外套,匆匆下班离开。 云鼎餐厅,鹿闻笙和他刚回国的堂姐鹿慧敏好巧不巧,坐在了程知鸢对面的一个位置。 虽然两个位置之间的距离隔开了将近二十米,可程知鸢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鹿闻笙他们。 鹿闻笙和鹿慧敏刚坐下,程知鸢就发现了他们。 四目相对,鹿闻笙冲着程知鸢讨好的咧嘴一笑。 那笑容,看在鹿慧敏的心里,简直不要太狗腿。 鹿慧敏顺着他的视线往程知鸢他们那一桌看了一眼,蹙眉问,“那是谁?看起来有点像程知鸢。” 以前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鹿慧敏小时候就认识程知鸢了。 鹿闻笙笑笑,“可不就是程知鸢嘛!” 鹿慧敏惊讶,又回头看了一眼,“真是程知鸢啊,怎么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鹿闻笙继续咧着嘴,“有本事的女人嘛,总会越活越漂亮,越活越精彩的。” 鹿慧敏点点头,再次回头看了程知鸢一眼,“她对面的男人是谁,怎么感觉有点儿眼熟?” “她男朋友。”鹿闻笙说。 “她命挺好,都离婚的女人了,还能找个这么出色的男人。”鹿慧敏说。 她出国多年,江洲的事情,不太关注,但程知鸢跟贺瑾舟早就离婚这事,她是知道的。 虽然她看不到徐青野的正脸,但看徐青野那挺拔如玉般温润的身姿,线条清晰的侧脸轮廓,干净白皙的肌肤,以及他优雅的动作。 她便能断定徐青野不是个普通男人。 “你也可以。”鹿闻笙随口应付。 鹿慧敏嫁了个老外,多年来定居国外,这不刚离了,所以舍得回来了。 “真的吗?”听他这么说,鹿慧敏的眼里,当即闪起亮光。 鹿闻笙笑,给她杯子里添水,“你是鹿家的大小姐,到哪都不会差。” “听说宋以檀之后,贺瑾舟一直没再找,到现在还单着?”鹿慧敏忽然话锋一转问。 “你问这个干嘛?”鹿闻笙眉头皱了一下说。 “我离异,他也是,我觉得我跟他还挺合适的。”鹿慧敏毫不避讳道。 其实,她喜欢贺瑾舟,已经很多年了。 鹿闻笙,“……” “别打老贺主意。”他沉了嗓音说。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鹿慧敏问。 “不合适,非常不合适。”鹿闻笙相当肯定地说。 “为什么?” 鹿闻笙轻呵一声,“老贺连宋以檀都看不上,你觉得他能看得上你?还有你这张脸,这些年动了多少次刀子,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鹿慧敏不以为意,撇撇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合不合适。” 鹿闻笙无奈叹息,求道,“姐,我亲姐,就当我拜托你好不好,别打老贺主意了,不然我跟他这兄弟恐怕都没得做。” “真有这么夸张?”鹿慧敏眯起眼道。 鹿闻笙仰头望天花板,长长叹息。 “行。”鹿慧敏狡黠一笑,“那我成全你,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说着,她向鹿闻笙伸手。 鹿闻笙知道,鹿慧敏缺钱花。 当年她不听家里劝阻,执意嫁给一个欧洲男人,家里就断了她所有的经济支持。 婚后,鹿慧敏一直在家里做家庭主妇,没出去工作。 离婚的时候,她那个欧洲丈夫又转移了名下的资产,鹿慧敏几乎是净身出户的。 鹿闻笙挺同情她这个堂姐的,现在既然她都伸手了,他也不吝啬,直接摸出钱夹来,从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她手里。 “500万,省着点花。”他说。 鹿惠敏激动扑过去捧起鹿闻笙的脑袋,在他脑门上落下一吻,印上一个鲜红的口红印子。 “真是我的好弟弟,谢了。” “靠!你疯了吧。” 鹿闻笙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个举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抬手去擦被鹿慧敏亲过的地方。 刚好,他们两姐弟亲密互动的一幕被十几二十米开外的程知鸢看到。 她虽然是认识鹿慧敏的,但过去这些年,鹿慧敏整容实在是整的太厉害了,已经把自己整的面目全非,所以,程知鸢还真没认出来是她。 一想到鹿闻笙一边算计着苏星觅,想跟她复婚,一边又在跟别的女人约会撩骚,她心里对鹿闻笙仅剩下的那点儿好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鹿闻笙这样,苏星觅如果要跟他复婚,她肯定不赞成。 不远处的餐桌前,鹿闻笙摸到脑门上的口红印,又低低骂了一声,而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脸上留个口红印子,要是被苏星觅看到那还得了。 虽然是鹿慧敏这个堂姐留下的,但真让苏星觅看到了,他也解释不清。 也就在鹿闻笙离开位置去了洗手间后没一会儿,贺瑾舟匆匆赶来。 他一进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和徐青野坐在一起的程知鸢。 程知鸢正在喝汤,无意掀眸,对上他投过来的渴望又可怜的目光,她完全当没看到他似的,收回视线又跟徐青野说话。 “瑾舟,这儿!” 正当贺瑾舟纠结,要不要主动过去跟程知鸢和徐青野打声招呼的时候,不远处,鹿敏慧已经发现了他,兴奋的朝他招手。 鹿敏慧比鹿闻笙和贺瑾舟大了两岁。 小时候贺瑾舟跟鹿闻笙天天玩在一起,自然也跟着鹿闻笙一起,叫鹿敏慧一声“姐”。 从小学到初中,鹿敏惠跟贺瑾舟和鹿闻笙,还一直同校。 鹿敏慧虽然不太聪明,但性格还是很率直的,从小没什么花花肠子。 所以,贺瑾舟也就把鹿敏慧当成了自己姐姐一样来对待。 ...... 第214章 恨不得掀桌子 原本餐厅挺安静的。 鹿敏慧这么一叫,整个餐厅的人都纷纷扭头朝贺瑾舟看过来。 贺瑾舟是谁啊,那可是整个江洲城里最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 于是,好多人跃跃欲试,想要去跟贺瑾舟打招呼。 徐青野听到,也微微侧头,朝贺瑾舟瞥了一眼,然后,将自己面前切好的牛排端到了程知鸢的面前。 又将程知鸢面前的端到了自己面前。 他的动作表情极其自然,同样的事情,像是做过了无数遍。 程知鸢笑着,叉起其中一块切好的牛排,喂到徐青野的嘴边。 看着他们的恩爱互动,贺瑾舟只觉得心尖好像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似的,隐隐约约的泛疼。 不等他做出决定,鹿敏惠已经跑过来,双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冲着他满脸巧笑嫣然道,“来的真快,是不是太想见到我了?” 贺瑾舟拉回视线,看向鹿敏慧,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淡声道,“先去坐。” 鹿敏慧点头,双手又去抱住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往位置上走去。 “你看看,吃什么?” 落座后,鹿敏惠将菜单递给贺瑾舟问。 “你点,我都行。”贺瑾舟目光定定地瞧着程知鸢他们的方向,敷衍道。 鹿慧敏顺着的视线,也看了程知鸢一眼。 贺瑾舟的视线,实在是太赤裸太炙热了,连不聪明的鹿敏慧也看出来了,贺瑾舟对程知鸢余情未了。 “你不会是因为程知鸢才来的吧?”她轻声问。 贺瑾舟看她一眼,挑了下眉,“难道不够明显吗?” “切!”鹿敏慧不屑,“你是贺瑾舟欸,对一个离了婚的前妻念念不忘,说出去不怕人笑掉大牙吗?” “是嘛!”贺瑾舟端起面前的水来喝一口,“你想笑就笑,我无所谓。” 鹿敏慧嘴角抽了抽,又去看了程知鸢和徐青野几眼,然后,凑近贺瑾舟道,“要不要我帮忙跟你演场戏?” “怎么演?”贺瑾舟问。 鹿敏慧撇撇嘴,“程知鸢都找到第二春了,凭什么你不能有?” “所以呢?” “我来扮你的相好,咱们一起去气气程知鸢,怎么样?”鹿敏慧兴奋提议。 “不怎么样。”贺瑾舟拒绝的相当直接。 “为什么?”鹿敏慧不爽问。 “因为我不配。”贺瑾舟告诉她。 鹿敏慧惊讶的瞪了瞪眼,“不配什么?” “不配去气鸢鸢。”贺瑾舟说。 现在,他做任何惹程知鸢不开心的事,都是自寻死路。 更何况,程知鸢都完全不爱他了,又怎么会因为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而生气。 而且还是鹿敏慧这种一看起来就不聪明,还把脸整的面目全非的女人。 她只会觉得他跟小丑一样可笑。 鹿敏慧看着他,像是见鬼一样,双眼瞪的跟铜铃一样大。 好在这时候,鹿闻笙洗干净了脑门上的口红印回来了。 贺瑾舟跟他一起聊起生意上的事情,可大部分的心思,却仍旧在程知鸢的身上。 徐青野注意到,问程知鸢,要不要换个位置。 换个位置,背对着贺瑾舟会好很多。 “要不我们走吧,这家餐厅的味道好像不怎么样,比你做的差远了。”程知鸢说。 “好。”徐青野毫不犹豫的答应,“回去给你做宵夜。” “嗯。”程知鸢点头,两人穿上外套,拿了包包起身直接离开。 “卧槽,怎么就走了!” 鹿闻笙看到程知鸢和徐青野起身离开,想起身去叫住他们,却被贺瑾舟一把抓住,又坐了回去。 不过,让他们没料到的是,徐青野牵着程知鸢,两个人直接朝他们这一桌走了过来。 贺瑾舟当即起身,看着走过来的他们,嘴角扬了扬,巴巴的喊一声,“鸢鸢。” 又冲徐青野打招呼,“徐教授。” 徐青野面无表情冲他颔首,“贺总好像一直在盯着我女朋友看,所以我们过来打声招呼,希望三位用餐愉快。” “什么叫瑾舟一直在盯着你女朋友看啊,程知鸢不过就是瑾舟不要的女人而已,谁稀……”罕啊! “鹿敏慧!” 就在鹿敏慧替贺瑾舟打抱不平的声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贺瑾舟直接一声低斥,打断了她。 而后,他望向程知鸢,满脸歉意的解释,“鸢鸢,别误会,鹿敏慧她才回国,什么也不知道。” “呵呵,是啊,知鸢,我堂姐她人傻嘴贱,你知道的。”鹿闻笙也赶紧解释。 鹿敏慧,“……” 她看看贺瑾舟,又看看鹿闻笙,那表情,感觉像吃了炸弹,又像吃了只苍蝇。 眼前的女人居然是鹿闻笙的堂姐鹿敏慧。 程知鸢嘴角带着点好笑的弯了弯,“鹿大小姐,多年不见,你真是变了。” “我……” “是啊,她这几年整容整的,连亲爹妈都差点儿快认不出她来了。” 鹿闻笙根本不给鹿敏慧说话的机会,笑嘻嘻打断她,回答程知鸢。 鹿敏慧,“……” 她瞬间像只鼓起的青蛙,要炸了! 恨不得直接掀桌子。 “三位慢用,先告辞了。”程知鸢话落,由徐青野牵着,一起转身离开。 他们又去了江洲最繁华的地段看夜景。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安安和宁宁都睡了。 苏星觅等他们回来,原本想把自己的床位让出来给徐青野的。 徐青野却主动要去裴言澈那儿睡。 苏星觅明天就要回剧组拍戏了,她和程知鸢姐妹聚一次不容易,徐青野自然不会那么不体贴,就一晚上,还有霸占程知鸢。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程知鸢给贺瑾舟发消息,让他来接安安和宁宁。 贺瑾舟来的很快,程知鸢才发出消息几分种,他就到了门前。 因为他一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林听开了门,贺瑾舟走进公寓内,穿过玄关,看到程知鸢和徐青野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陪着安安和宁宁。 四个人一起欢快的玩耍,俨然一家四口。 还有程知鸢和徐青野身上同款的家居服,那么好看又那么般配,让他的呼吸都窒了窒。 ...... 第215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来了。” 程知鸢最先注意到他,淡淡打了声招呼。 “爸爸。” “爸爸爸爸。” 两个小家伙看到他,都立刻爬起来,朝他奔过去。 程知鸢和徐青野也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自然的,徐青野去搂过了程知鸢。 贺瑾舟这才又活过来,俯身下去张开双臂,一右一左将两个孩子抱了起来。 “爸爸,你是来陪我们一起玩的吗?我们跟妈妈和徐叔叔玩的可开心啦!”宁宁声音欢快地问。 “爷爷奶奶想你们了,我们去医院看看他们好不好?”贺瑾舟问。 “好呀!”宁宁点头,“我也有点儿想爷爷奶奶了。” 贺瑾舟满意的亲了亲宁宁肉嘟嘟的脸颊。 “我们今晚回剑桥,你今天有一天的时间陪安安和宁宁,傍晚七点之前,我会去接他们。”程知鸢说。 “就要走了吗?”贺瑾舟脱口问,语气里的失落,不言而喻。 “是啊,青野的工作很忙。”程知鸢回答。 徐青野搂着她,低头无比温柔的看她一眼,而后冲贺瑾舟道,“贺总若是想安安和宁宁了,欢迎随时来剑桥。” 贺瑾舟低敛双眸,敛去眸中的晦涩,轻扯唇角一笑,点头答应一声“好”。 他陪着安安和宁宁一整天。 为了父子三人能多待一会儿,他打电话给程知鸢,说他会直接送安安和宁宁去机场。 程知鸢答应了。 晚上八点半,他带着安安和宁宁到机场的时候,程知鸢和徐青野他们已经准备登机了。 他把安安和宁宁交给程知鸢和徐青野。 “我们要回家啦,跟爸爸再见。”程知鸢对两个孩子说。 “爸爸,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看着贺瑾舟,宁宁满眼依恋跟不舍。 “爸爸,你跟我们一起回家吧。”安安也说。 “你们乖,先跟妈妈回家,爸爸过几天就回去。”贺瑾舟哄着两个孩子。 其实,他真的很想告诉安安和宁宁,他们的家,应该是江洲。 “嗯,爸爸,我们等你哦!”宁宁重重点头,甜脆脆地说。 贺瑾舟笑了,也沉沉答应,“好。” 程知鸢和徐青野抱着宁宁跟安安,转身踏上悬梯。 梅知妍在他们的后面,目光小心又复杂的看了又看贺瑾舟。 在经过贺瑾舟身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劝他说,“贺总,你别在鸢鸢姐身上浪费心思了,她不会回头的。” 贺瑾舟望着程知鸢走进机舱,消失在悬梯上的身影,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唇角,淡淡道,“是嘛?” “嗯。”梅知妍点头,“徐教授对鸢鸢姐很好的,鸢鸢姐很幸福,你还是去喜欢别的女人吧。” 贺瑾舟终于拉回那望眼欲穿的视线,看向面前的梅知妍,苦涩的声线浅浅道,“除了你鸢鸢姐,我的眼里,再没有别的女人了。” …… 因为时差关系,程知鸢的私人飞机在马萨诸塞州平稳降落的时候,刚好是当地时间晚上八点多。 叶秋和梅亦衡来接的他们。 除了程知鸢和贺瑾舟,两个小家伙跟梅家人的感情是最好的。 看到叶秋和梅亦衡,安安和宁宁可开心啦,回韦斯顿庄园的车上,就跟他们一起。 程知鸢和徐青野两个人坐在一辆车上。 飞机上的十二三个小时,程知鸢一直没合过眼,这会儿倒是困了。 车子开出去后没一会儿,她就靠在徐青野的怀里睡了过去。 徐青野搂着她,下巴轻轻的搁在她的头顶,看着怀里睡的安稳的人儿,满目柔情。 虽然他也一直陪着程知鸢,在飞机上没合过眼,可这会儿,他却半点儿困倦都没有。 仍旧神采奕奕,心底,更是从未有过的激动,还有不安。 这份激动跟不安,随着跟韦斯顿庄园的距离接近,越来越强烈。 程知鸢睡的香浓,对他的心思毫无察觉。 直到,车子开进韦斯顿庄园的大门,随着“咻”的一声响,一束火光冲向夜空。 一望无垠的夜幕下,巨大的湛蓝色的烟花“砰”的一声绽放,程知鸢才被惊醒过来。 她慢慢弹开眼皮,才发现车窗外,竟然是一片湛蓝的颜色。 紧接着又是“咻”的一声,一枚湛蓝色的烟花再次冲向夜幕,盛大绽放。 程知鸢懵了两秒,反应过来,抬头去看头顶的徐青野。 徐青野低头,在她的红唇上轻轻落下一吻,笑着提议,“要不要下车去看看?” 显然,这场湛蓝色的烟火,是他为程知鸢特意准备的。 程知鸢点头。 车子停下,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推门下车。 其它的数台车也停了下来,叶秋抱着宁宁,梅亦衡抱着安安,还有梅知妍一起,也都下了车。 大家纷纷仰头去看夜幕夏绽放的美轮美奂的湛蓝色烟花。 一束接着一束的无比绚烂的烟花不停的升空绽放。 安安和宁宁兴奋的鼓掌大叫。 “好美!”程知鸢惊叹,满脸幸福的娇俏,对身边的徐青野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蓝色烟花。” 徐青野搂紧她,“喜欢吗?” 程知鸢笑了,“当然喜欢啊!” 不远处,梅亦衡抱着安安,朝他们两个看过来。 也就在这时,又是“咻咻咻——”,数道火光一起冲向夜幕下,在湛蓝色烟花的余光中,一串醒目的字符在大家的注视下绽放开来。 大家定睛看去,那串字符赫然是——iris,iloveyou,marryme! iris是程知鸢的英文名字,大家都知道的。 程知鸢看着夜幕下的字符,一时有些愣住。 也就在这时,徐青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来,在她的面前单膝跪了下去,然后,仰头望着她,在她的面前,打开了那个黑色丝绒盒子。 程知鸢低头看去。 看着徐青野手中的丝绒盒子里的深蓝色宝贝戒指,再次怔住了。 梅亦衡不错眼的看着他们,一颗心莫名提到了嗓子眼。 “知鸢,我爱你,嫁给我!” 徐青野望着程知鸢,目光无比渴望又虔诚,郑重开口。 程知鸢回过神来,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说实话,她真的毫无准备。 ...... 第216章 会一直等你 “哇,徐教授你也太浪漫了。”梅知妍惊喜的尖叫,“鸢鸢姐,你快答应徐教授啊!” 程知鸢看梅知妍一眼,又低头去看徐青野。 “知鸢,嫁给我好吗?”徐青野再次请求。 “妈妈嫁给徐叔叔,妈妈嫁给徐叔叔。” 宁宁太小,并不懂求婚的意义,只觉得好玩,拍着小肉手起哄。 “青野,我……”程知鸢犹豫。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跟徐青野结婚。 可没想过会这么快。 至少,等安安宁宁五六岁,开始有点懂事了之后。 可她不能这么自私,完全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 她也总得为徐青野考虑。 “鸢鸢,看得出来,徐教授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就答应他吧。”叶秋也在一旁劝道。 作为一个母亲,她终究是自私的。 如果程知鸢嫁了,那么梅亦衡,也该对她彻底死心了吧。 程知鸢又去看了一眼叶秋。 “知鸢,答应我,好吗?”徐青野望着她,目光渐渐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程知鸢对上他紧张不安的视线,终究是点了点头,然后,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徐青野悬着的心,即刻落了回去,巨大的欣喜从眼底溢了出来。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他拿出盒子里的蓝宝石戒指。 然后去握住了程知鸢的右手,将戒指往她的中指上套上去。 梅知妍和两个孩子,还有一众佣人开始欢呼。 梅亦衡眼里的光,却渐渐的灭了,天空再绚烂的烟火,在他的眼底也失去了色彩,变得一片晦暗。 叶秋扭头去看他,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免心疼。 如果梅亦衡能娶到程知鸢,无疑是他们梅家最大的福气。 可程知鸢根本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想法,梅亦衡一直单相思,太苦了。 所以,老天爷啊,不要怪她自私。 她希望程知鸢幸福,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幸福。 仅此而已。 …… 地球的另外一边,江洲。 时差的关系,在徐青野向程知鸢求婚成功的时候,正是江洲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碌的时候。 贺瑾舟刚到办公室坐下,张池匆匆走了进来。 贺瑾舟正在看邮件。 见张池进来站在自己面前,又不说话,他掀起眼皮看了张池一眼。 “什么事?” “老板,……”张池咬了咬牙,“刚刚剑桥市那边传来消息。” 一听是剑桥那边传来的消息,贺瑾舟立刻紧张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 “就什么?”张池吞吞吐吐,贺瑾舟沉了脸。 张池脸色有点儿发虚,弱弱说,“就……就徐教授跟太太求婚了。” “你说什么?未婚?徐青野跟鸢鸢求婚?他们不是应该才回到剑桥吗?”贺瑾舟一连串地问。 “是啊!”张池点头,“听说是太太他们一回到韦斯顿庄园,徐教授跟向太太求婚了。” 贺瑾舟听着,瞬间又惊又惧的瞪大了双眼,下一秒,他从大班椅里站起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格外不安的左右踱步。 踱了两圈,他想到什么,倏地抬头看向张池问,“鸢鸢答应了没有?” 张池看着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却不得不如实点头,“太太她……答应了。” 也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贺瑾舟仿佛被一道强电流给击中了般,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 张池的心脏,也瞬间跟着飚到了嗓子眼。 偌大的办公室里,静的落针可闻。 张池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时间每一秒都变得犹如一个世纪般煎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贺瑾舟终于动了动,沉声吩咐,“订最快一趟航班,飞往马萨诸塞州。” 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程知鸢的身边去。 不然,曾经的贺太太,就要变成徐太太了。 他曾未想过,程知鸢哪一天会再嫁给别的男人。 既然一次又一次的看着程知鸢跟徐青野亲热,可他从来不去设想,程知鸢会嫁给徐青野。 因为他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 “是,老板。” …… 剑桥,韦斯顿庄园内。 夜已经很深了,叶秋和梅家兄妹都已经回了自己家。 安安和宁宁也被哄睡了。 程知鸢看着右手中指上的那枚简单大气的蓝宝石戒指,怔怔的有些出神。 徐青野端着他煮好的宵夜过来,放到了程知鸢的面前。 “不喜欢这枚戒指吗?”他问。 程知鸢抬起头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你亲自设计的?” 徐青野点头,去握住她的右手,“第一次做,还有不完美的地方。” 程知鸢惊讶,“整枚戒指都是你亲自动手做的?” 徐青野点头,“结婚的时候,我再给你做一枚更漂亮的。” 提到结婚,程知鸢眸色微微黯了黯。 “怎么啦?”徐青野问。 “青野,其实,我并不想那么快结婚。”程知鸢说。 徐青野看着她,毫不迟疑的点头,“你想什么时候结,我们就什么时候结。” “你愿意一直等我?”程知鸢问。 徐青野再次毫不迟疑地点头,“我已经等了你三十三年了,不介意再等三十三年。” 程知鸢懂他的意思,眼底渐渐浮现出幸福的笑意。 “酒酿小汤圆,趁热吃。”徐青野说着,舀起一勺小汤圆,喂到她嘴边。 程知鸢张嘴吃了下去。 等她把一整碗酒酿小汤圆吃完了,徐青野起身要离开。 “今晚你可以留下来。”程知鸢主动道。 徐青野搂过来,低头亲吻一下她的额头,“不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学校。” “好。” 徐青野穿好外套离开。 车子开刚出韦斯顿庄园,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好一会儿后才接通了电话。 “父亲。”他开口喊手机那头的人。 “青野,大选马上要开始了,我必须坐上那个位置,你知道怎么做的。”手机那头的徐鸿任说。 徐青野当然知道要怎么做。 那就是用程知鸢的钞能力去支持徐鸿任,让他在大选中获胜,坐到最高的那个位置上去。 “只要我坐上了那个位置,以后程知鸢在国内的发展,便没有任何的阻力。”徐鸿任又说。 ...... 第217章 他的世界,形单影只 “父亲,我可以去说服其他的人支持你,但知鸢,不行。” 徐青野拒绝的明确。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利用程知鸢,他对程知鸢,是真心实意的。 “你什么意思?” 倏尔,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冷了下去,“说服其他人?你怎么说服?你在国内毫无根基,你怎么说服国内的财团在大选中支持我?” 更何况,国内哪个财团,能有程知鸢和梅家这样的实力? “不管我能不能说服其他人,但我一定不会去说服知鸢。”徐青野态度坚决。 虽然他的成长,离不开徐鸿任这个父亲的照拂。 可他是人,是个三十三岁的成熟男人,不是任人摆布的机器。 他不受任何人操控。 包括徐鸿任这个亲生父亲。 “徐青野,你真是翅膀硬了。” 手机那头的徐鸿任怒了,“你难道不明白,如果我坐上了那个位置,对你百利无害,你回国内,想怎么样都行。” “不必了,我在剑桥市,很好。”徐青野的声音也冷了下去,“如果父亲没有其它事情,我们就聊到这里吧。” 话落,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 徐青野向程知鸢求婚成功,他母亲周颂仪很高兴,邀请程知鸢带安安宁宁去家里吃饭。 周颂仪带着徐青野来国外多年,母子相处的模式跟国外人差不多。 徐青野自从工作后,就搬出来,跟周颂仪分开住了。 周末有空,他才会回周颂仪那儿吃个饭。 周颂仪亲自给程知鸢打的电话,程知鸢自然不会拒绝。 下午课程结束,她主动跟徐青野提起说,“伯母邀请我们今晚去她那里吃晚饭。” “你答应啦?”徐青野一边认真开车,一边问。 程知鸢笑,“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吗?” 徐青野迅速扭头,看一眼她那明媚又璀璨的笑脸,心里却分出一分不安来。 他伸手去握住程知鸢的手,沉默数秒,问,“知鸢,如果哪天你发现我并没有那么完美,你还会愿意嫁给我吗?” 程知鸢有些诧异地望着他,眨了眨眼问,“比方说,你哪里不完美?” “我是个私生子。”徐青野坦言,“我父亲婚内出轨,才有了我。” 这件事,他以前从来没跟程知鸢提过。 原来是这件事。 程知鸢挑眉,“你觉得,答应跟你交往之前,我会什么也不做吗?” 徐青野微微诧异。 刚好前面红灯。 他停下车看向程知鸢,“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父亲是徐鸿任?” 程知鸢点头,“你父亲是谁,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听她这么说,徐青野心里的那些不安,彻底散了。 “知鸢,谢谢你。”徐青野看着她,郑重且认真,“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程知鸢也郑重的点头,“当然,我相信你。” 车子一路开回了韦斯顿庄园,程知鸢抬眸看去,透过明净的车窗玻璃,一眼就看到了在庄园的大草坪上踢球的贺瑾舟跟安安宁宁父子三人。 贺瑾舟居然这么快就跟来了剑桥? 他什么时候到的? 因为贺瑾舟已经完全能自由出入韦斯顿庄园,不需要再向程知鸢汇报请示。 所以,这次他来庄园,庄园里的佣人保镖也像以前一样,并没有通知程知鸢。 徐青野也看到了贺瑾舟。 猜到贺瑾舟大概是知道了他求婚成功,才急着追来的,他嘴角无意的勾了勾。 他得谢谢贺瑾舟的眼瞎。 不然哪有他的后来者居上,捡到程知鸢这样的大宝贝。 车子缓缓开到主楼前停下。 安安和宁宁看到程知鸢回来了,嘴里大叫着“妈妈,徐叔叔”,开心的朝他们奔了过来。 贺瑾舟站在阳光下,静静看着下车来的程知鸢。 明媚的阳光下,她右手中指上的那枚蓝宝石戒指折射出来的亮光,生生刺痛了他的眼,扎在了他的心口之上。 数秒后,他才迈开长腿,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个孩子身后走过去。 程知鸢蹲下身,亲了亲扑过来的安安和宁宁。 看来两个小家伙跟贺瑾舟玩了一阵了,满身大汗,小脸蛋儿更是红扑扑的像个大苹果一样。 她给安安和宁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把他们交给两位育婴师。 交代育婴师去给他们擦干净汗,换身衣服。 “鸢鸢。” 贺瑾舟看着安安和宁宁被抱走后,才淡声开口,低沉的嗓音跟他眉目间透露出来的情绪一样。 忧愁和哀伤浓到化不开。 “贺总来的挺快。” 程知鸢看向他,冲他笑笑,又直接道,“我马上要带着安安和宁宁去我未婚夫母亲家里吃晚饭,所以,还请贺总先回。” 贺瑾舟望着她,不由的眯了眯眼。 眼眶实在是太酸太涩了,难受的要命。 两个人之间,明明不过隔了三四米的距离。 阳光照射下来,横亘在两人之间,仿佛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千万年。 明明,程知鸢的脸上带着温和可人的笑,可那笑容落入他的眼底,却成了他此生最痛的讽刺。 此刻,千言万语也堵在了贺瑾舟的喉咙里,让他在努力张嘴之却,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贺总,抱歉了。”徐青野说着,走到程知鸢的身边,赤裸裸的将她搂进怀里。 宣誓主权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贺瑾舟低头笑了。 即便他再不愿意接受又怎样? 自从程知鸢拿到和他的离婚证那一刻开始,她所有的事情,便再也由不得他干涉。 “好。” 沉沉的,他低头从喉咙里滚出一个音符,而后,转身,离开。 一步一步,他慢慢的,走出韦斯顿庄园。 再多奢望,也只是奢望。 终究成不了真。 程知鸢在由徐青野搂着,一只脚踏进主楼大门内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她回头看了一眼。 才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明明阳光还那么炙盛,可贺瑾舟的头顶,却像是被滚滚的乌云笼罩。 他的世界,狂风暴雨,像是世界末日般。 那形单影只的身影,寂寥又落寞的要命。 ...... 第218章 不好说 程知鸢买了鲜花准备了礼物,到徐青野母亲家的时候,刚好下午六点。 看得出来,他母亲周颂仪很喜欢安安和宁宁,特意为安安和宁宁准备了好多玩具还有好吃的。 对程知鸢更是不用说。 安安和宁宁玩具实在是太多了,对周颂仪新买的那些玩具根本没什么兴趣。 倒是安安,居然还惦记着储藏室里徐青野的那些旧东西,自己直接就“蹬蹬蹬”跑楼上去了。 “安安,你去哪,等等我,我也要去!” 宁宁追在他的屁股后面,像极了跟屁虫的样子。 程知鸢和徐青野跟上去,才发现安安直接找去了储藏室。 那熟门熟路的样子,俨然自己家一样。 可明明他才来过一次。 “徐叔叔,我想在里面玩,好不好?”安安踮起脚,拧开了储藏室的门,然后指着里面,征求徐青野的意见。 徐青野过去,笑着轻揉安安的发顶,“进去吧,想玩什么自己拿。” “好。”安安可开心啦,答应一声,立马冲了进去。 宁宁赶紧挣脱程知鸢的手,也跟着冲了进去。 程知鸢看徐青野一眼,无奈笑了笑,只得跟进去。 徐青野也要跟进去,家里的保姆忽然找了上来,对他说,“徐先生,你母亲请你下去一趟。” 徐青野点头,跟程知鸢说了一声,然后跟着保姆下了楼。 储藏室的地板上放着一个大木箱,箱子里装着各种徐青野小时的小玩具。 安安和宁宁翻出来,坐在地板上玩的不亦乐乎。 程知鸢盯着安安和宁宁看了会儿,忽然想到了那枚佩戴在徐青野外婆脖子上的刻龙的玉坠。 程允霏说,她奶奶手里的玉佩原本应该是一对的。 雕龙的在她爷爷手里,刻凤的在她奶奶的手里。 不过,她爷爷手里那枚雕龙的玉佩,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所以,有没有可能,徐青野外婆脖子上的那枚玉佩,就是她爷爷的那枚? 想到这,程知鸢去翻出了那本旧相册,打开。 照片还在,没有人动过。 程知鸢仔细的打量着照片上的三个人。 徐青野的外婆,舅舅,还有妈妈,越看越觉得,徐青野的舅舅和妈妈小时候的长相,跟她爷爷有几分相似。 不过,她爷爷过世太多年了,她记忆中爷爷的样子,早就模糊了。 还有徐青野外婆脖子上的玉佩,看起来跟她奶奶的玉佩的形状大小还有材质,真的一模一样。 如果,如果徐青野外婆脖子上的玉佩真的是她爷爷手里的那一枚,那徐青野的外婆跟她爷爷会是什么关系? 小时候她就听说,她爷爷在外面留下了无数的风流债。 要不是她奶奶有手段,程家的大门,不知道要被多少她奶奶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给踏破。 所以…… 程知鸢蹙眉。 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她不想胡乱猜测。 为了更好的对比,程知鸢掏出手机,又拿出照片,镜头清晰的对着照片拍了张照。 之后,她又把照片放回去,继续翻看别的相片。 “妈妈,宁宝渴了,要喝水。” 看盯着照片看了出神,宁宁过来,拉住程知鸢的手说。 程知鸢把相册放回去,抱起宁宁,又冲安安招手,“我们不玩啦,下楼好不好?” “嗯。”安安乖乖的,把拿出来的东西都一件件放回木箱子里,然后牵着程知鸢的手下楼。 到楼下,她先拿了水给安安宁宁喝。 孩子喝水的时候,她才发现,一楼静悄悄的,只有厨房的方向传来细微的动静。 她去厨房看了一眼,发现只有保姆在里面准备晚餐。 “蔡阿姨,伯母和青野呢?”她问保姆。 保姆蔡阿姨摇头,说不知道。 程知鸢道谢。 刚从厨房走出来,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从别墅一楼的某个房间里传了出来。 她瞬时一怔,静心去听。 隐约的怒吼声紧接着传来,还是同一个方向。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程知鸢慢慢走了过去,来到了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前。 周颂仪更清晰的怒吼声传了出来。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你父亲,能有你的今天?” “现在是你父亲的关键时期,让你做一件这样的小事你都不愿意,那我和你父亲生你养你有什么用?” “不管是大事小事,只要是牵涉到知鸢的利益的,我绝不会答应。”是徐青野的声音,明显压着火。 “那你父亲的利益了,我们的利益呢,你不管,谁管?”周颂仪质问。 “抱歉,我管不了。” 徐青野话落,直接去拉开了门。 他才往门外迈了一步,抬眸就看见站在门外的程知鸢。 霎时,他整个人犹如被点了穴般,眼底涌起慌乱,脸上的血色,也迅速的褪去。 他从未这么慌乱不安过。 至少,程知鸢从未见过。 可此刻的程知鸢却顾不得他的慌张不安。 她只看到了他左边脸颊那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徐青野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却被打红了脸,手指印明显,可见周颂仪那一巴掌有多狠。 “知鸢,……” “疼吗?” 就在徐青野反应过来开口的时候,程知鸢伸手落在他的左边脸颊上,打断了他的声音。 徐青野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鸢鸢,你怎么过来了!”这时,周颂仪也走了出来,看到程知鸢,脸上恢复一如既往的慈爱笑意。 程知鸢看向她,正开口要说什么,徐青野率先道,“我们回去吧,这顿饭,不吃了。” 话落,他直接拉着程知鸢就走。 程知鸢没有拒绝,顺着他的意跟他一起离开。 “青野,鸢鸢。”周颂仪追上去。 徐青野不管不顾,拉着程知鸢来到客厅,抱起安安和宁宁,直接离开。 周颂仪冲过去,挡在他们的面前,红着眼格外委屈又痛心地问,“青野,难道妈妈会害你吗?” “这可不好说。”徐青野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回了她一句,而后,抱着安安,牵着程知鸢径直越过她,走了。 ...... 第219章 利弊权衡 宁宁待在程知鸢的怀里,望着开始掉眼泪的周颂仪,眨巴眨巴黑亮亮的大眼睛,问程知鸢,“妈妈,这个奶奶她为什么要哭啊?她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程知鸢把宁宁交给育婴师,揉揉她的发顶,又去亲她一口说,“妈妈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回家,好不好?” 小姑娘重重点头,“嗯,宁宝听妈妈的。” 两个孩子交给育婴师,大家分别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程知鸢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驾驶位上认真开着车,沉默不语,表情略显沉重的徐青野,主动伸手去握住他的手,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能告诉我吗?” 徐青野反手紧握住她的手,在前面红灯的时候,将车停下,看着她认真道,“知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绝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吗?” 程知鸢笑,重重点头,“当然信。” “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其它的事情,都不重要。”徐青野说。 既然他不愿意说,程知鸢也没有再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上车之前,程知鸢就让林听通知了管家。 所以,当他们回到韦斯顿庄园的时候,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两个小家伙不谙世事,丝毫不受影响,只有徐青野,虽然尽力掩饰,可总有些不安的情绪流露出来。 晚饭后,徐青野接了一个医院的电话,没有多待,直接离开了。 程知鸢陪着安安宁宁玩了一会儿。 两个小家伙去洗了澡,躺上床,听她读绘本。 一个故事还没有讲究,两个人就安稳的睡了过去。 程知鸢放下绘本,分别亲了亲他们,然后关了灯出去,进了书房。 刚在书房坐下,打开电脑,手机响了,屏幕上跳跃的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程知鸢迟疑几秒,接通了电话。 “知鸢,你好啊,我是徐鸿任,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当即,一道带着沧桑厚重的威严男声从手机里传来。 程知鸢诧异,怎么也没想到,徐鸿任会给自己打电话,还对自己的称呼这么亲近。 “当然,徐老您好。”她淡淡道。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手机里徐鸿任的声音开怀,透着慈爱,“忽然给你打电话,没有吓着你吧?” “不会。”程知鸢又淡淡地回道。 她语气淡,态度也淡,因为不清楚徐鸿任打这通电话给她的用意,所以,她一句话也不多说。 简直是惜字如金。 毕竟,像她这样的大佬,不管对谁用这样的态度,也丝毫不过分。 “我听青野的母亲说,青野向你未婚成功了,现在,你和青野,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了?” 对于程知鸢的淡漠,徐鸿任不但没有怪罢的意思,语气反而更加的慈爱。 “是。”程知鸢也不绕弯子,“青野跟我说,你是他的父亲。” “是啊,没想到青野他会亲口跟你提起我!” 徐鸿任的语气,愧疚又惋惜,深深叹息一声又道,“不能当众跟青野这个儿子和你这个儿媳相认,是我这辈子最遗憾也最自责的事情。” “青野他现在很好。”程知鸢说。 “是,青野他是个好孩子,从来没有让我和他妈操过半点心。”徐鸿任的语气里,又透出欣慰跟骄傲。 程知鸢沉默,没接话。 徐鸿任等了几秒,听不到她的声音,只好又说,“当年是我的错,才让青野从小到现在,都没有父亲的陪伴,我亏欠他太多了,现在,我只想好好弥补他。” “这些话,徐老应该跟青野说。”程知鸢又淡淡回一声。 手机那头的徐鸿任又叹息一声说,“可我现在处于最敏感的时候,实在是什么也不能为青野和你做。” 程知鸢笑笑,又不说话了。 “知鸢啊,我知道,你如今手握庞大的商业帝国,背后又有梅家父子的全力支持,什么也不缺,更是没有任何忌惮。” 看程知鸢不上道,徐鸿任只好又说。 “徐老如果有事,请直说。”程知鸢已经确定,徐鸿任的这通电话,一定有目的。 “知道,你果然是办大事的人,做事一点都不含糊。” 徐鸿任先夸了程知鸢,然后也不再废话了,直接问,“国内马上就要进行换届选择了,想必这件事情,你一定很清楚。” 程知鸢懂了,却装傻问,“徐老跟我提这个做什么,我如今很少在国内生活。” “可国内始终是你的根,更是程家的根,过不和几年,青野也是要回国发展的。”徐鸿任说。 “所以呢?”程知鸢问。 “我在国内,替你们把根基扎稳,创造好一切利于你们生活发展的条件,到时候你们只管回来享受,怎么样?”徐鸿任有些激动问。 听着徐鸿任的话,程知鸢想到傍晚的时候,徐青野被周颂仪扇的那一巴掌,还有他们两个人的争吵。 难道,徐青野是为了她,才跟周颂仪起的冲突? 忽然就有些心疼徐青野。 他这么努力又这么优秀出色的一个男人,别人捧着哄着还来不及,却要因为她,跟自己的母亲闹翻。 “徐老,你需要我做些什么?”这回,程知鸢直接问。 徐青野是她的爱人,未婚夫,为了徐青野,她毫无疑问可以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知鸢,这次大选,我势在必得,但目前还缺乏大财团的支持,你和梅家父子若是肯站在我这一边,帮我一把,等我当选之后,我势必不会亏待你们,更不会亏待了青野这个亲儿子。” 徐鸿任信誓旦旦,格外激动道。 程知鸢猜的就是这样。 历届大选,都是获得更多更有实力财团支持的那一方胜。 从无例外。 多年来,不管是梅家父子还是她的奶奶和她,在政治上,一直都保持中立的位置。 毕竟他们的投资是在全球,并不是在哪一国。 这次,如果她和梅家父子以及他们所拥有的庞大的财团都公然支持徐鸿任的话,徐鸿任毫无疑问会在大选中胜出。 ...... 第220章 一对玉佩的事 “徐老,这不是件小事,我得好好想想,还有梅家父子那边,也不是我说什么,他们都会照做的。” 短暂的思忖之后,程知鸢回道。 “知鸢啊,支持我对你和梅家父子来说,百利无害,等我当选,我可以为你这个亲儿媳妇提供的便利,是别人远远无法提供的。” 徐鸿任继续引诱程知鸢,又说,“原本,我是想让青野跟你提这件事情的,但他对你实在是一片赤城,不舍得你有一点点的为难,所以我只好亲自打这通电话,请求你的帮助。” “徐老,我会好好考虑,三天之内,给你答复。”程知鸢说,显然不想跟徐鸿任继续聊下去。 “好好好,我会等你的好消息。”徐鸿任满心欢喜道。 他认为,程知鸢肯定会支持他的,因为她没有不支持他的理由。 又简单寒暄一句,挂断电话,程知鸢让人叫来了jane。 “小姐。” 程知鸢微微点头,吩咐,“国内马上进行换届选举,两个党派推选出来的最有可能当选的人,分别是徐鸿任和谢民复,你去调查清楚,这两个人历年来的政绩和为人,以及他们选举的政策主张,和背后支持他们的人,分别有哪些?” “是,小姐。”jane点头。 “尽快,两天之内,我要所有资料。”程知鸢又叮嘱。 “好。”jane应下,恭敬退出去。 等jane走了,程知鸢想到玉佩的事,拿过手机,点开在周颂仪那儿拍的照片,又去拿过了她奶奶的那块玉佩,跟徐青野外婆脖子上戴的玉佩进行对比。 除了一个雕刻的是龙,一个雕刻的是凤,两个玉佩的大小姐外形和材质,看起来一模一样。 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通体雪白剔透,莹洁温润,雕工更是细腻。 不过,她奶奶的玉佩背面,雕了一个“程”字,还刻有“传承”两个字。 如果程知鸢没猜错的话,另外一块玉佩上,应该也刻有一个程字,还有另外“世代”两个字。 祖辈希望程家能世代传承下去,永远兴旺。 希望是好的,但也只是希望。 玉佩很有可能就是一对。 那人呢? 程知鸢爷爷奶奶的感情并不好,很早很早就分居了。 她爷爷风流成性,过早的就掏空了身体死在外边女人的床上,她奶奶厌恶极了甚至是恨极了她爷爷。 所以,她爷爷死后,家里几乎不留任何她爷爷的东西。 也包括照片。 程知鸢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在她奶奶身边生活,因此不仅记不得她爷爷的样子了,自然也没有她爷爷的照片。 一番仔细斟酌之后,她又叫来了林听。 “照片上的三个人,分别是青野的外婆,舅舅以及母亲。” 程知鸢拿着手机上拍的照片给林听看,“你去查清楚一下,他的外婆和舅舅母亲跟我们程家,有没有什么关系?还有他外婆脖子上戴的这枚玉坠,是哪来的,现在又在哪。” “徐教授外婆戴的这枚玉坠,怎么跟您的那枚那么相似。”林听一眼就看出来了。 程知鸢笑,“你也看出来了。” 她把照片发给林听,又说,“那天程允霏的话你也听到了,我手上的玉佩,原本是一对,还是程家的传家宝,一个在我奶奶手上,一个在我爷爷手上,但我爷爷手上的不见了。” “所以,您怀疑,徐教授外婆戴的这枚玉佩,很有可能是您爷爷手上的那枚?”林听问。 程知鸢点头,“我也只是怀疑,所以要你去查清楚。” 说着,她眉心轻蹙一下,又道,“听青野说,他的外婆已经过世多年了,事情可能没那么好查,你可以先从青野的舅舅那里入手。” “好。”林听点头。 “事情先别让青野知道。”程知鸢又叮嘱。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他不想让徐青野有任何的误会。 “明白。” …… 第二天,程知鸢没课。 早上徐青野来韦斯顿庄园吃饭,给她带了一束鲜花。 每次他送的花,都是精挑细选,程知鸢很喜欢。 “我今天会早点下班,带你和安安宁宁去个地方。” 吃完早饭,去上班之前,徐青野搂着程知鸢,亲了亲她的额头说。 “什么地方?”程知鸢替他理了理衬衫领口问。 “暂时保密。” 程知鸢笑,踮起脚尖,也在徐青野的侧脸上落下一吻,然后目送他上车离开。 上午,早教老师会来给安安和宁宁上课,程知鸢有很多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中午,吃了午饭,她顺便就陪安安宁宁睡了个午觉。 午觉醒来,宁宁第一时间就问,“爸爸呢?妈妈,爸爸怎么不来陪我和安安玩?我都想爸爸了。” 程知鸢这才想起来,从昨天下午贺瑾舟离开后,就没再出现过。 现在都下午三点多了。 按照以前他在剑桥市的习惯,恨不得白天全天都待在安安和宁宁身边。 今天怎么啦,都这个点了,他也不出现一下。 想到昨天下午他离开时的落寞,程知鸢莫名有点点心酸。 那么高高在上的贺瑾舟,如今却要在她的面前,处处低头。 其实她也不想他不好受的。 她只是不想他继续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而已。 但她不希望,她对他的冷漠和绝情,会影响到他跟两个孩子的感情。 “宁宁想爸爸了啊,那我们给爸爸打个电话,问问爸爸有没有时间好不好?”程知鸢说。 “好呀,宁宝要给爸爸打电话,喊爸爸来陪我和安安。”宁宁兴高采烈的答应。 “安安,给妈妈拿手机过来。”程知鸢喊一旁正自己穿好衣服的安安。 “嗯。” 安安答应一声,都不用程知鸢说她的手机在哪,小家伙就蹬蹬蹬跑去书房,将她的手机拿了过来。 “妈妈,给!” 程知鸢赞赏的亲了亲安安,接过手机,翻出贺瑾舟的号码,拨过去。 安安和宁宁就站在她的面前,眼巴巴看着,等电话接通。 电话倒是很快通了,可传来的,却不是贺瑾舟的声音。 ...... 第221章 爸爸他疼 “太太啊,是您吗?” 是青姐的声音。 青姐一激动,就又脱口叫出了“太太”。 听着青姐的声音,程知鸢眉头微蹙一下,“青姐,贺瑾舟呢?” “哎呀,太太,先生病了,高烧快四十度,也不肯去医院,就在家里躺着呢,人都快烧糊涂了。”青姐急切道。 “爸爸病了!” 宁宁忽然喊一声,整张小脸都不好看了,感觉像要哭出来,着急去的抓住程知鸢的手,“妈妈,爸爸病了,我要去看爸爸,我要陪着爸爸。” “妈妈,我也想去看爸爸。”安安也说。 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程知鸢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贺瑾舟昨天下午离开时的画面。 她闭了闭眼,点头答应安安和宁宁,“好,我们去看爸爸。” 挂断电话,程知鸢让管家叫来了家庭医生,然后带着安安宁宁和家庭医生一起,去了贺瑾舟那儿。 青姐等在门口,看到他们来了,高兴激动的都湿了眼眶。 她早就知道安安和宁宁的存在了,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前些天贺瑾舟回国,把她留在了剑桥市,所以她根本没机会见安安和宁宁。 这会看到安安和宁宁,简直要欢喜死了,激动的话都说不好了。 “青姐,贺瑾舟呢?”看着拉着两个孩子的小手,激动的不成样子的青姐,程知鸢问。 青姐反应过来,忙站起来,擦去眼角激动的泪水,“快请进快请进,先生就在楼上房间里。” 程知鸢颔首,牵着安安和宁宁进屋,家庭医生跟在后面。 这是她第一次来贺瑾舟的别墅。 走进去,入眼的装饰家具以及所有的摆设布置,几乎跟江洲湾一号别墅一样。 不过,程知鸢并不觉得奇怪,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之后,就跟着青姐上楼。 卧室里,贺瑾舟闭着双眼格外安静的躺在床上,额头上用毛巾隔着,敷了冰袋。 因为高烧的原因,他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 两片唇瓣已经干裂的起了皮。 双手放在被子外面,衬衫衣袖卷起到手肘的位置,结实的小臂此刻也失去了原本该有的遒劲力道,蔫哒哒的黯然失色。 程知鸢发现,他身上的衬衫,居然还是昨天他离开她那儿时穿的那件。 “爸爸,爸爸!” 安安和宁宁看到床上一动不动的贺瑾舟,立刻就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大喊。 “他怎么就病了?”程知鸢站在离床三四米开外的地方问。 卧室的一切布置,居然也跟江洲湾她睡的主卧一样。 “是啊,先生昨天去您那儿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就不对劲了,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青姐都急死了,又说,“晚上我去给先生送宵夜的时候,就看到他靠在椅子里像是睡着了,但脸色又不对劲,一摸才发现是高烧了。” “医生来过了吗?”程知鸢又问。 “来过了,先生也吃了药,但那药好像跟假的一样,先生吃了,一点效果都没有。”青姐急哄哄说。 程知鸢眉心微微蹙紧,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让身后的家庭医生去看看贺瑾舟的情况。 家庭医生仔细给贺瑾舟检查了一遍。 确实是烧的不轻,39.7度。 可是在他的身上又没有发现任何的炎症,他为什么会高烧至此,就连吃了药也没有退下来,家庭医生也一时找不到原因。 家庭医生建议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好对症下药。 “是啊,我也是这么劝先生的,可先生脾气倔的很,就是不肯去,从昨晚到现在,都快烧了一天一夜了。”青姐又着急说。 “由不得他。”程知鸢态度强势,“叫田力上来,抬他去医院。” “好呢!”青姐点头,忙不迭的去叫人了。 程知鸢原本是不打算陪贺瑾舟去医院的,可安安宁宁哪里舍得这副样子的贺瑾舟,都嚷嚷着要陪着他。 程知鸢只好带着两个孩子陪他一起去医院了。 到医院做了详细检查,也没查出来,他具体为什么会高烧不退。 不过血样显示,他是病毒感染。 程知鸢让医生先用药,给他退烧。 就在护士给贺瑾舟扎针的时候,贺瑾舟眼皮轻轻颤了颤,慢慢抬了起来。 刚好这时,程知鸢的手机响了,是徐青野打来的电话。 程知鸢接通,“青野。” “抱歉,今晚我和安安宁宁,恐怕不能跟你出去了。” “贺瑾舟高烧不醒,我们现在在医院。” “你不用过来,等会儿他醒了,我就带安安宁宁回去。” 贺瑾舟听着程知鸢的话,原本准备抬起的眼皮,又慢慢落了回去。 他要是醒了,程知鸢就带着安安宁宁走了。 他不醒,虽然不能跟程知鸢说话,但至少,她在陪着他。 “妈妈,爸爸打针,会不会很疼?” 宁宁坐在病床上,看着护士给贺瑾舟的手背上扎针,小小的眉头都揪成了一团。 程知鸢收起手机,也坐到床边去,抱起宁宁,点头说,“应该会疼吧。” “那我给爸爸呼呼。” 小姑娘说着,撅起屁股弯腰下去,嘟起小嘴儿凑到贺瑾舟的手背前,给他呼啊呼啊呼。 程知鸢看着女儿如此贴心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小姑娘呼啊呼啊呼,一直呼了五六分钟,然后“哎呀”一声坐直身子,扭头跟程知鸢说,“妈妈,我都呼累了,你给爸爸呼呼吧。” 程知鸢笑,“宁宝呼了这么久,爸爸应该不疼了吧。” “不,妈妈,你来嘛,爸爸疼的。”小姑娘撒娇。 “我来。” 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安安从沙发上滑下来,然后跑到病床边,趴到贺瑾舟那只扎针的手背前,继续接力,给贺瑾舟呼啊呼啊呼。 “哇,安安,你真棒,我爱你!” 小姑娘嘴巴甜腻了,说着,还不忘去捧住安安的脑袋,在他脑门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贺瑾舟躺在病床上,强忍着睁开双眼的冲动,却控制不住,幸福的湿了眼眶。 如果这种幸福能一直持续下去,下辈子,让他当牛做马,他也愿意。 只不过,这种幸福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半个小时后,徐青野就来了。 ...... 第222章 简单的问候已是最大的幸福 徐青野看了看病床上像是仍旧昏睡的贺瑾舟,走了过去,只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脉搏,便对程知鸢道,“贺总已经在退烧了,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作为权威医生,他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贺瑾舟是在装睡。 其实程知鸢也早就看出来了,他不经意间眼皮的颤动,并没有能逃过程知鸢的眼。 不过,程知鸢并没有揭穿他。 “青姐,你好好照顾他吧,我们先走了。” 既然徐青野都来了,程知鸢也没有再惯着贺瑾舟的理由。 “妈妈,可是爸爸的病还没好,我想陪着爸爸。”宁宁坐在病床上,望着程知鸢软软的央求。 “妈妈,我们再陪一会儿爸爸好不好?”安安也央求。 程知鸢看着两个孩子,一时不知道要拒绝呢,还是要答应。 “那就等贺总醒来,我们再走。”徐青野搂着程知鸢说。 程知鸢正要答应,病床上,装睡的贺瑾舟实在是没脸继续装下去,慢慢弹开了眼皮。 “爸爸,爸爸!” “哎呀,先生醒了。” 看到贺瑾舟醒来,宁宁和青姐都高兴的大叫。 贺瑾舟黯淡的目光轻轻逡巡过病房里的几个人,而后支着手肘要坐起来。 徐青野过去,按下一个操控键,直接将床头的位置给他调整到45度。 “爸爸你醒了!”宁宁扑过去,“爸爸爸爸,你难不难受,宁宝帮你呼呼。” 贺瑾舟怕自己的病传染给宁宁,一只手抱着她将她拉远一些,努力笑着道,“爸爸不难受,爸爸已经没事了,宁宝和安宝一起跟妈妈回家去,好不好?” 医院不是好地方,他确实不应该让安安和宁宁一直守在这里。 “那爸爸你呢?”安安问。 “爸爸很快就好了,好了就回家,陪你和妹妹玩,好吗?”贺瑾舟哄着安安道。 “可是我想陪着爸爸你。”宁宁又说。 “医院里都是病人,有很多病毒,宁宁要是感染病了,就会跟爸爸一样,要打针吃药,还很难受,所以宁宁乖乖,先跟妈妈回家。”贺瑾舟继续哄道。 他敛着双眸,努力不去看站在病床前的程知鸢和徐青野,就当他们不存在一样。 宁宁嘟起小嘴想了想,然后点头,“好,宁宝听爸爸的话。” 程知鸢走近,去抱过宁宁,看着贺瑾舟,语气平淡地叮嘱他,“好好休息,别让安安和宁宁担心。” 贺瑾舟终于抬眸迎上她的视线,好想好想问——那你呢,你会不会担心我?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他若这样问了,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好。”他只能点头,学着程知鸢的态度,客气道,“今天麻烦你了。” 程知鸢冲他浅浅一笑,和徐青野一起,带着安安宁宁离开。 …… 贺瑾舟第二天上午就出院了。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他接到张池的电话。 “老板,太太的人在调查徐鸿任和谢民复,大概,太太会出手支持徐鸿任竞选。”张池说。 徐青野是徐鸿任私生子的事情,贺瑾舟早就调查清楚了。 他那么紧张在意程知鸢,况且,徐青野还跟他死去的大哥长的那么相似,他父母甚至是一度要让徐青野做干儿子。 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去调查清楚徐青野的底细。 除了徐青野是徐鸿任私生子这一点,徐青野的身上,确实是没有任何的污点。 他也看不出,徐青野有任何利用程知鸢的心思。 不然,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徐青野天天围在程知鸢和安安宁宁身边,却不采取任何的措施。 不过,既然他能查得出徐青野是徐鸿任私生子的事,那程知鸢和梅家人也就一定能查得出来。 就算是程知鸢自己不去查,梅家也一定会替她查的。 毕竟,程知鸢如今的身份身家摆在那里,不是什么男人都可以接近她,甚至是跟她交往谈恋爱的。 程知鸢既然早知道徐鸿任是徐青野的亲生父亲。 她现在又答应了徐青野的求婚。 那她支持徐鸿任竞选,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贺家支持的竞选人,却并不是徐鸿任,而是谢民复。 如果程知鸢支持的人是徐鸿任,那他和程知鸢,就会站到对立的位置上去。 目前谢民复的政见和竞选主张,都是对贺氏有利的。 为了贺氏的利益和未来,贺瑾舟势必会支持谢民复,也会尽全力,将谢民复推举上最高的位置。 但事情如果有了程知鸢和她背后梅家的参与,就会大不一样。 单论财力的话,贺氏是拼不过程知鸢和梅家的。 “消息确定吗?”贺瑾舟问张池。 “目前还不确定太太是否会支持徐鸿任竞选,只是太太的人在调查他们的详细资料。”张池说。 “知道了。”贺瑾舟沉吟一瞬,吩咐,“谢民复的竞选团队那边,先不要给任何答复。” 就算损失贺氏的利益,他也不想站到程知鸢的对立面去。 “明白。” 怕安安和宁宁担心自己,贺瑾舟回到家后,赶紧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然后直接去了韦斯顿庄园。 他去的着急,忘记了安安和宁宁还在上早教课。 不过,程知鸢倒是在家。 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最新的一期国际电影杂志。 杂志的第一篇文章,就是苏星觅的专访,杂志封面也是苏星觅。 封面上的苏星觅已经剪了寸头,皮肤也晒成了小麦色。 配上她的烈焰红唇,还有一双妩媚勾人的猫眼。 简直不要太美太飒,气场简直可以震慑方圆十公里。 好姐妹有今天的成就,程知鸢真的很高兴。 刚看完苏星觅的专访,贺瑾舟走了进来。 程知鸢抬眸,一眼和贺瑾舟投过来的目光对上,她冲他浅浅弯唇一笑,“都好啦?” 三个简单的字,语气浅淡,可落在贺瑾舟的心上,却暖的要命。 他的心都好似要化了。 “嗯,好了。” 贺瑾舟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卑微到甚至是有些敢再走近,只又说,“以后我不会再随便生病。” 程知鸢笑笑,不作回应,只是放下手里的杂志站起来,对他说,“安安和宁宁还在上课,你要是不想去打断他们,就坐下来等等吧。” 话落,她提步要往楼上走。 ...... 第223章 爱不爱的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 “鸢鸢。” 贺瑾舟目光紧紧盯着她,在她走了几步后,还是忍不住叫住她。 程知鸢停下回头,“有事?” “你和梅家,会支持徐鸿任竞选吗?”贺瑾舟直接问。 程知鸢闻言,轻挑一下眉稍,“徐鸿任能坐在今天的位置上,而且还被推举为候选人,足够证明他的能力以及为人。况且,他作为我未婚夫的父亲,我没有理由不支持他,是不是?” 于情于理,程知鸢是应该支持徐鸿任的。 贺瑾舟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不用顾虑我的作法,大家凭实力竞争,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影响到你和安安宁宁的父子感情。”程知鸢又说。 贺瑾舟看着她,忽尔苦笑一笑,“万事万物,你都能这么豁达,为什么单单对我,不能再多给一次机会?” 程知鸢挑挑眉,“人心的空间是有限的,当你一次次往我的心里装沙子和石头的时候,那些原本属于你的空间就变小了,当被沙子和石头填满之后,就不会再有属于你的位置了。” 砂石装满之后,每一次心脏跳动,那些砂石都会不断摩擦,伤害,让整颗心鲜血淋漓。 “那些沙子和石头,我可以一颗颗的拿出来。”贺瑾舟说,神容卑微又急切的要命,眼尾都红了。 “不必。”程知鸢摇头,“就算拿出来,也已经留下了伤痕。” “那你爱徐青野吗?”贺瑾舟又追问。 她爱徐青野吗? 这是个好问题。 大概是爱的吧。 只是,再没有像从前爱贺瑾舟时那样浓烈了。 程知鸢冲贺瑾舟又笑了笑,“这和贺总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 话落,她继续提腿大步离开。 中午,她让贺瑾舟留下陪安安和宁宁吃午饭,她自己则让人打包了午餐,去医院和徐青野一起吃。 既然已经是人家的未婚妻了,就应该有作为一个未婚妻的自觉。 下午她有课,去了哈佛商学院。 上完课从教学楼里出来,jane的电话打了过来。 徐鸿任和谢民复的资料都调查整理好,发给她了。 挂断电话,上车之后,她拿了平板,点开资料。 她先扫了一遍谢民复的资料。 不管她支不支持徐鸿任,她都不会去支持谢民复。 所以,对谢民复的过往政绩已经竞选的政策主张,她并不太在意。 但她如果要支持徐鸿任,就得确保自己不会做错。 徐鸿任是底层出身,从小家里日子过的挺苦的。 但他自身很优秀,也足够努力,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以优异的笔试和面试成绩,进入了国家政法机构工作。 在工作两个年头后,他就娶了他的现任妻子。 凭借着他岳丈大人的权势,一路不断高升,直至坐到现今的位置上。 说白了,徐鸿任也是个靠老婆发家的男人。 所以,哪怕有徐青野这么出色的儿子,他也不敢认,一直和他的妻子维持恩爱的假象。 调查资料里显示,周颂仪和徐青野早年在国外所有的花费,都是国内的一个账户转给他们的。 即便是现在,周颂仪还每个月会从这个国内账户拿到五万美金。 这个账户当然不是徐鸿任的,却是他安排的。 周颂仪住的那栋别墅,即便是放在十几十二年前也不便宜。 徐鸿任如果是个清廉的好官,又哪来这么多钱在国外养着周颂仪和徐青野母子。 毕竟,国内公务人员的工资待遇就算是再好,也不可能高到一个月五万美金。 难怪那天在周颂仪家里,周颂仪要对徐青野说出那些话。 确实,没有徐鸿任在金钱上的支持,也成就不了今天的徐青野。 只是,徐青野是无辜的而已。 不管徐鸿任过去这么多年的政绩如何,一个靠着岳家上位,却背着妻子出轨,且拿着贪污受、贿的钱在外面养小三,养私生子。 这样的一个男人,光从人品上看,就是程知鸢唾弃厌恶的对象。 更何谈支持他? 难怪徐青野哪怕是跟周颂仪这个母亲闹翻,也绝口不在她的面前提支持徐鸿任竞选的事情。 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徐鸿任不是一个百分百的好官。 程知鸢有些犹豫。 如果没有徐青野,她是绝对不可能支持徐鸿任的。 但现在,如果她不支持徐鸿任,只怕徐鸿任和周颂仪会把压力全部施加到徐青野的身上。 徐青野甚至是可能跟他们闹翻。 她若是真的爱徐青野,就不应该看着他跟他的父母决裂,还是因为她。 但如果她违背自己的意愿去支持徐鸿任,心里肯定又会不舒服。 她该怎么做? 刚好,徐青野下了班,来韦斯顿庄园接他们母子三个去外面吃饭。 程知鸢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徐青野商量一下。 “青野,你父亲前两天打电话给我了。” 去餐厅的路上,车子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程知鸢淡声说。 徐青野闻言,倏地扭头看向她,眼里明显的不安溢了出来。 “他……”他又迅速地镇定下来,“你有没有答应他什么?” 程知鸢微微一笑,“你父亲是不是早就跟你提过,让我支持他竞选的事,还有那天在你跟你母亲发生争执,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徐青野坦诚的点头,“知鸢,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徐鸿任,要为他做什么,你也不需要答应,即便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 “可你不担心因为这件事情,跟他们闹的不愉快吗?”程知鸢问。 “他们不愉快,是因为他们贪求的太多,和我有什么关系。”徐青野握紧程知鸢的手,“比起他们来,我现在更在乎你是不是开心。” “所以,你也不赞成我支持你父亲的竞选?”程知鸢问。 “对。” 徐青野明确表态,“一旦你支持他,就和他成了绑在一条利益链上的蚂蚱,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都无法预料,所以,我不想你去参与,更不想你为难。” 看着他,他坚定又真诚的态度,让程知鸢瞬间释然。 “可是你真的没关系吗?”她有点心疼徐青野。 徐青野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现在有你,我已经觉得足够了,至于父爱,我从来就不曾拥有过,以后,也不奢望拥有。” 程知鸢望着他,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青野,谢谢你,我没有选错人。” 徐青野也笑了。 ...... 第224章 人生处处是意外 徐青野也笑了。 刚好绿灯亮起,他轻踩油门将车子开了出去。 心里的包袱放下,徐青野整个人轻松多了。 在餐厅吃完饭,又陪着安安和宁宁在外面玩了大半个小时,回到韦斯顿庄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两个小家伙洗了澡就直接秒睡了,徐青野还打算给他们讲个睡前故事,完全都不用。 从儿童房出来,他去了程知鸢的书房。 程知鸢正站在窗前打电话,一听就是工作上的事情。 徐青野过去,也不出声,只是从后面搂住她。 而后,接下眼镜,头埋进了她的发丝颈窝间,密密绵绵的吻如春风细雨,落在她如白瓷般的脖颈上,锁骨上。 程知鸢禁不住,浑身轻颤一下,一股细细的电流,迅速蔓延全身。 她赶紧交待两句,挂断电话,而后在徐青野的怀里转过身来。 “打扰你了?” 徐青野额头抵着她的,说着,吻又落下,堵住她的红唇,根本不给她回应或者拒绝的机会。 程知鸢被他搂紧,踮起脚尖,被迫迎接他热切又温柔的吻。 这一次徐青野的吻,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虽然温柔,却也很霸道。 长驱直入,不给程知鸢留任何的余地。 他的长臂紧扣着她的腰肢,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程知鸢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身体变化。 无比强烈,正雄赳赳的抵在她的小腹位置。 “青野……” 很快,她的呼吸就乱了,人也软了。 徐青野松开她一些,滚烫的气息更是乱的不成样子,“知鸢,我真的好喜欢你,好爱好爱你!” 说着,他不给程知鸢拒绝的机会,微俯身下去,直接将她一把打横抱起,而后大步往卧室走去。 卧室就在书房的隔壁。 徐青野抱着程知鸢,很快就进了卧室,将她轻轻的放到了大床上。 程知鸢望着他,整个大脑好像被烧成了一团浆糊。 短时间内,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徐青野的吻再次落下来,密密麻麻,丝毫不容她去抗拒。 就在她身上的真丝衬衫被徐青野一颗颗解开,一阵凉意袭来的时候,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想到徐青野外婆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她浑身当即一僵,阻止了徐青野接下来的动作。 “怎么啦?” 被阻止,蓄势待发的徐青野不得不停下,撑在程知鸢的上方,看着问她。 他眸光似火,满满的溢出来,却又染着些许的不安。 “青野,今天不行。” 程知鸢强行掩饰住自己的心虚说,借口说,“例假来了。” 徐青野闻言,倏尔笑了,双臂一软,撑着的身子落下去,结结实实的压到了程知鸢的身上。 脸再次埋进了她的颈窝间。 他呼吸滚烫,喷洒在程知鸢的脖颈间,烫的她越发心虚。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徐青野缓了片刻之后,低低开口道。 不是程知鸢不愿意,他就安心了。 程知鸢抬手落在他的后脑勺上,一下一下轻抚过,“没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知鸢。” “嗯。” “真的好想快点把你娶回家,这样,我们就能每个晚上都能在一起了。”徐青野说。 程知鸢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搬过来住。” 徐青野笑了。 他虽然在国外生活多年,但骨子里还是有点传统的。 “过两天周末,带你去个地方。”他说。 程知鸢也不多问,只答应一声“好”。 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这晚,徐青野没有留下。 他走后,程知鸢立刻叫来了林听。 “小姐。”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程知鸢问。 “小姐,徐教授的舅舅,在三十多年前就死了。”林听说。 “什么?”程知鸢有些惊讶。 “我们调查到,他当时是跟徐教授的外婆一起,不幸遭遇车祸,徐教授的外婆当场死亡,他舅舅则重伤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三年后,被宣告死亡。”林听又说。 程知鸢蹙眉,然后听到林听接着说,“听说,徐教授的舅舅在被宣告死亡前,还被迫捐赠了身上的器官,摘走了一对肾脏。” 被摘走了一对肾脏? 程知鸢隐约记得,小时候程家老宅的管家提过,她父亲程万山在没有结婚之前跟人打架,被捅伤了肾脏,做过一次肾脏移植手术…… 莫非…… 倏尔,她心中一惊。 “我父亲程万山早年做过一次肾脏移植手术,你去查清楚,我父亲的肾脏移植手术和青野舅舅被宣告死亡的时间,是不是同一时候,我父亲移植用的肾,是不是就是青野舅舅身上的。”她立即吩咐。 林听闻言,也惊了惊,“是,小姐。” 等她转身出去,程知鸢浑身软进沙发里,一股从未有过的彻骨寒意,不知不觉从脚底板窜起,贯穿整个脊梁骨。 如果,她父亲当年肾脏移植手术的器官来源,是徐青野舅舅身上的肾脏…… 不,不! 不会的。 一切不会这么巧。 一定不会的。 不等她缓过劲来,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徐鸿任打来的。 看来,他很着急,急切的想要得到她的支持。 深吸两口气,程知鸢接通了电话。 “徐老。” “知鸢,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支持我,对你百利无害,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以后你和青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徐鸿任继续利益。 “抱歉,徐老,我跟梅家商量过了,他们并不打算参与国内最高领导人的竞选。”程知鸢直截了当道。 这件事情,她也确实是跟梅敬之和梅亦衡商量了。 不管是她,还是梅家父子,对这种政治选举,历来持中立态度。 既然她不想支持徐鸿任,梅家父子更加不会参和其中。 手机那头的徐鸿任闻言,沉默数秒,而后问,“知鸢,你做出这样的决定,有考虑过青野的感受吗?” 他的声音明显压着火。 “抱歉,徐老,我不是一个会为了爱为了男人而舍弃原则的人。”程知鸢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鸿任冷了嗓音。 ...... 第225章 破烂货 程知鸢不想徐鸿任事后去责难徐青野,所以,只好摆出巨佬的身份,轻笑一声道,“徐老觉得,以我的条件,还会缺男人吗?” 徐鸿任沉默。 “没了一个徐青野,我的身边,还会有很多个其他的青野。”程知鸢又说。 那语气,简直不要太狂妄。 徐鸿任直接撂了电话。 只是令程知鸢没有料到的是,徐鸿任才撂了她的电话,转头就又打给了周颂仪。 徐鸿任不仅将程知鸢不支持他竞选的事情告诉了周颂仪。 还一字不落,将程知鸢最后的几句话复述给周颂仪听。 最后,还命令周颂仪,无论如何,必须阻止徐青野跟程知鸢在一起。 周颂仪年轻时对徐鸿任一见钟情,即便数十年来,给他做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为他养育儿子,也甘之如饴。 她就是徐鸿任的最大拥趸。 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从各方面支持徐鸿任。 不仅如此,在她的意识里,徐鸿任和徐青野这两个男人,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这也是为什么,几十年来她都能耐得住寂寞,不再找男人更不结婚嫁人。 如今,听到程知鸢居然这么“大逆不道”,不仅违背徐鸿任这个未来公公,还那样羞辱她的儿子。 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她顿时怒火中烧。 如果程知鸢在场,她恨不得当场掐死她。 在她看来,程知鸢支持徐鸿任,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可程知鸢偏偏不仅不支持徐鸿任。 还那样羞辱徐青野,简直把徐青野当成身边的一条狗一样。 那只能说明,程知鸢是真的把徐青野当成一条狗,丝毫都不在乎徐青野。 更别提爱徐青野。 周颂仪气的几乎要吐血。 她被气的一时乱了方寸,丝毫都顾不得自己多年的筹谋,直接拨通了徐青野的电话。 已经很晚了,手机那头的徐青野刚看完学生的论文,准备躺下睡觉。 看到周颂仪打来的电话,他随手拿过手机,接通。 “妈。” “青野,我快要死了。”周颂仪命令,因为太过气愤,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你现在,立马,马上回来!” 周颂仪太不对劲,她确实又有高血压,心脏也不怎么好。 所以,徐青野没有多想,立刻应下。 挂断电话后,他甚至是都来不及将身上的睡衣换下,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风衣,鞋子也来不及换,便匆忙出门,上车,往周颂仪那儿赶去。 深夜静谧,一切也仿佛陷入了休眠当中,马路上格外空旷,几乎没有什么车辆。 徐青野一路风驰电掣,平常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十几分钟就到了。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匆匆冲进家门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周颂仪的一个巴掌。 徐青野看着眼前身形健朗,除了脸上和眼底布满的愤恨外,毫无异样的周颂仪,整个人都是懵的。 但也只是懵了两秒之后,徐青野就笑了。 他舌尖扫过被打那一侧脸颊的嘴腔内壁,云淡风轻地问,“周女士,你这又是发的哪一门子疯?” 从小到大,在外人眼里,周颂仪是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单亲妈妈。 含辛茹苦,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将徐青野这个儿子拉扯大。 她外表光永远鲜亮丽,优雅端庄。 更因为他这个儿子的出色,她成为了人人羡慕的对象。 只有徐青野知道,在徐鸿任的pua下,她早就是一个不正常的女人了。 内心的变态和控制欲,超乎常人的想象。 所以,在徐青野很小的时候,就想逃离她的身边了。 十岁来美|国起,他就选择了贵族寄宿学校。 目的,是只为了尽可能的逃离周颂仪的操控。 后来更是一开始工作,就彻底搬出了家里,跟周颂仪分开住。 周颂仪看着眼前的徐青野,根本不再像是在看儿子,而是像在看一个仇人。 当初她为什么会生下徐鸿任的孩子。 又含辛茹苦近乎变态一般,将徐青野培养成这么优秀的人。 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爱徐青野这个儿子,而是为了得到徐鸿任的爱跟认可。 她不过就是想用徐青野这个儿子,维持跟徐鸿任的一切而已。 更要用徐青野这个儿子来证实,她一点儿也不差,比徐鸿任为了高官厚禄而娶的那个老婆强多了。 可如今,她养的儿子却违背了徐鸿任的意愿,不支持他竞选。 她又怎么可以容忍! “到底是我发疯,还是你不正常?”周颂仪怒吼,“他是你父亲,你为什么不帮他,你知道,他要是败选,会是怎样的后果吗?” “呵!”徐青野闻言,轻笑一声。 下一秒,转身直接就走。 “你给我站住!”周颂仪又吼,“你知道你父亲给程知鸢打电话,程知鸢说了些什么吗?” 徐青野不在乎徐鸿任和周颂仪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但他在乎程知鸢。 所以,在听到“程知鸢”三个字的时候,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 “她说,她根本不爱你,所以才不帮你父亲。” 看徐青野停下来,周颂仪冷笑着继续道,“她还说,你就是她身边的一条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因为没有了你,她的身边,还有无数条像你这样的狗会围着她转。” 徐青野听着周颂仪的话,眉头霎时紧皱成一团,但他还是回头,轻笑着问,“周女士,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 “你不信我你信谁,程知鸢那个破烂货吗?” 周颂仪怒骂,“她离过婚生过孩子,又跟她的前夫和梅亦衡那么暧昧不清,如果不是想着在你父亲大选的时候,她能助你父亲一臂之力,你觉得,我会答应你跟她在一起?” 徐青野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闭了闭眼,“我跟谁在一起,跟你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你这么不喜欢知鸢,以后,我绝不会再带着知鸢踏进这个家门半步。” 话落,他直接大步离开。 “不管你回不回来,我告诉你,你必须想办法,让程知鸢那个破烂货支持你父亲,你听到没有,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身后,周颂仪的怒吼声继续传来,如来自地狱的魔音一般。 几乎像逃一样,徐青野加大了离开的步伐。 …… 第226章 也是有脾气的 第二天,程知鸢一天都没有见到徐青野,徐青野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程知鸢觉得奇怪,主动打电话给他,问他晚上要不要过来一起吃晚饭。 “抱歉,知鸢,今天医院有点忙,等下还有台手术,我走不开。” 手机那头的徐青野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疲惫,低落。 程知鸢眉心轻蹙,关切道,“你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嗯,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徐青野说。 “那晚上的手术,可不可以交给其他人,你好好休息一下?”程知鸢提议。 “不了。”徐青野拒绝,语气有点儿淡,“我还有事,先挂了。” “好。” 程知鸢挂断电话,回想徐青野跟自己通话时的语气跟态度,实在是觉得不太正常。 看了看时间,她让厨房打包了两人份的晚餐,让梅知妍把安安宁宁带去了梅家,然后她则去了医院。 医院里,大家对她都很熟悉了,知道她是徐青野的未婚妻。 毕竟剑桥就那么大点的地方,那晚他求婚时放的那一场湛蓝色烟火盛宴,几乎是整个剑桥的人都看到了。 到了医院妇产科的办公楼层,程知鸢熟门熟路的跟大家打招呼。 “程小姐,又来给徐教授送晚饭吗?徐教授今晚好像不用加班。”护士长看到程知鸢,分外热情地道。 “是嘛!” 程知鸢微微诧异,拿了一份厨房烘焙的甜品给大家吃,然后问,“他是不是待会儿还有一台手术?” “今晚没有手术啊。”护士长说。 没有吗? 程知鸢笑笑,“那大概是我听错了。” “徐教授在办公室里休息,他好像今天情绪都不太对,你快去看看他吧。”护士长又说。 “好。”程知鸢道谢,拎着餐盒,径直往徐青野的办公室走去。 徐青野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严实,敞开了手指差不多的一条缝隙。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里面,不仅黢黑一片,更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程知鸢站在门口,微微怔了怔,而后,轻轻的推门进去。 走廊的灯光明亮,当门推开的时候,光线追随着跟了进去,照亮办公室一隅。 程知鸢抬眸,就看到靠在沙发里的徐青野弹开了眼皮,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徐青野幽暗的眸子里,低落的情绪掩饰不住的满满溢出来。 “青野。” “知鸢,你怎么来了。” 徐青野说着,赶紧拿过放在一旁的眼镜戴上,将眼底的那些黯然遮住,然后起身过去。 他开了灯,又去接过程知鸢手里的食盒放下,单臂去搂过她,恢复之前的温柔体贴,问,“怎么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程知鸢望着他,明显感觉到了他今天的不一样。 她抬手,有些心疼的轻抚上他的侧脸和下巴。 他的下巴上,有明显的胡茬冒了出来,却没有剃掉。 这不像平常的徐青野。 他的穿着打扮不会很正式隆重,但身上看起来,总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向来赏心悦目。 也从来不会不剃胡子。 “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告诉我?”她问。 徐青野去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柔声道,“刚好饿了,要不我们先吃饭?” 程知鸢却不答应。 她和贺瑾舟之所以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究其原因,就是彼此的不坦然,不信任。 程知鸢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同样的路,她不想也不会再走一次。 所以,她坚持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躲着我不见我,还骗我?” 徐青野看着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知道,周颂仪说的那些话,多半都不是真的。 但程知鸢肯定也说了些什么,所以才会导致周颂仪情绪那么失控。 “是不是我拒绝你父亲的事情,你父亲打电话责难你了?”他不说,程知鸢只好主动问。 “这件事情你做的没错,我支持你。”徐青野说。 “那是因为什么,你要躲着不想见我,还骗我?”程知鸢追问。 徐青野沉默几秒,还是决定问清楚。 “知鸢,除了拒绝我父亲,你还对他说了些什么?” 程知鸢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想到自己最后对徐鸿任说的那几句话,便如实道,“我说,我不会为了爱和男人破坏自己的原则。还说,……” “青野,我对你父亲说的那些话,目的只是希望我对他的拒绝,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更不希望他跑来为难你。”她先解释。 “还说了什么?”徐青野看着她追问。 在他的注视下,程知鸢轻吁口气,“我还说,如果我身边没有你,还会有很多其他的男人。” “是啊,不管是梅亦衡还是贺瑾舟,或者裴言澈跟盛铭,他们都是比我更好的选择。”徐青野忽然轻笑一声道。 “青野,……”程知鸢望着他,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哑然。 “知鸢,你知道嘛,我真的好难过,难过我竟然是你身边随便就可以被替换掉的一件物品。” 徐青野说着,眼尾渐渐氤氲开一抹血红。 程知鸢立马摇头,“当然不是。” 她去双手捧住徐青野的脸,“青野,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对你父亲说这些话的唯一目的,只是想让你父亲觉得,我并不是非你不可,这样的话,我拒绝支持他竞选,他也不好再来为难你。” “那事实呢,事实是不是我也是随时可以被替换的?”徐青野追问。 三十多年来,程知鸢是第一个真正让他动心,并且全心全意去对待的女人。 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像一个软饭男一样存在在程知鸢的身边,成为一件随时随便可以被替换的物品。 “不不,不是的。” 程知鸢赶紧摇头解释,“青野,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当然不是的!我为什么不选择梅亦衡,不选择跟贺瑾舟复婚也不选择其他男人,而是只选择你,就是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是我喜欢我愿意——” “唔~” 就在她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徐青野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堵住了她的红唇,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全部封在了唇齿内。 ...... 第227章 一切早有计划 程知鸢怔忡两秒。 而后,她便闭上双眼,双手慢慢环住他的脖子,回应他。 徐青野摘下眼镜扔掉,更加热切凶狠的深入索取。 很快,两个人的呼吸就都乱了。 这会儿,徐青野的理智有些失控,只想彻底占有程知鸢,将她真正变成自己的女人。 所以,他的大掌不受控制,直接往程知鸢的衣摆下钻了进去。 感觉到男人滚烫的温度,程知鸢浑身轻颤一下,一片空白的大脑迅速的恢复,本能的就要去阻止徐青野。 “徐教授!” 门没有关。 正好这时,有女人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啊,对不起!” 在女人的轻呼声中,徐青野的理智也跟着回来了。 迅速的,他松开了程知鸢。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小护士站在门口,羞的脸色通红,赶忙道歉闪开了。 徐青野瞥了小护士一眼,而后额头抵着程知鸢的,笑了,低低道,“抱歉,我应该关门的。” 程知鸢也笑了,“还是先吃饭吧?” 虽然意犹未尽。 不过,在办公室里继续,传出去,好像也不太合适。 “好。” 两个人吃完饭,一起去梅家接安安和宁宁。 接了安安和宁宁,又一起回韦斯顿庄园。 回到家,见林听还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程知鸢问她,“出什么事了?” 林听凑到程知鸢的耳边,用只有她听到见的声音,低低说了一句。 霎时,程知鸢脸上的所有表情全部僵住,连呼吸都好像凝固住了一般,整个人一动不动。 徐青野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看到程知鸢的反应,立即皱了皱眉头,放下安安大步走过去。 “怎么啦?”他有些不安问。 程知鸢缓过神来,忙撒谎道,“工作上的事。” “青野,我现在得去开个会,要不,你先回去吧?”她又说。 徐青野闻言,眉头一下皱的更紧。 程知鸢工作上的事情,他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 这也是他最感觉无助的地方。 “好。”他只能答应,“别太担心,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给我打电话。” “嗯。”程知鸢温柔答应。 看着他上车离开,程知鸢立马就向林听确认,“查到的消息没有错,我父亲当年手术移植的肾脏,就是来自青野舅舅?” “对,没错。” 林听点头,“虽然医院抹除了这些记录,可当年为您父亲实施移植手术的医护人员和摘除徐教授舅舅肾脏的医生,是同一批,我们的人找到期中一个护士,她亲口确认的。” 程知鸢不敢置信。 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又这么荒谬? 如果,程万山当年移植的肾源真的来自徐青野的舅舅,那至少证明,程万山和徐青野舅舅的血型等各方面的条件是匹配的。 通常,只有亲人的匹配率才会那么高。 所以…… 程知鸢抑制不住浑身一抖,再不敢继续往下想。 “小姐。”看着她迅速惨白下去的脸色,林听都有些担心。 程知鸢迅速的冷静下来,吩咐,“让人在澳洲采集我父亲程万山的dna样本,再取到青野母亲的dna样本,送去鉴定中心鉴定,越快越好。” 如果,徐青野的外婆真的是她爷爷在外面的女人,而徐青野的舅舅和母亲则是她爷爷的一双儿女,那她和徐青野…… 血缘上,周颂仪就是她的姑姑。 徐青野就是她的表哥。 虽然在以前,表哥表妹结婚的人大把大把。 但那是以前。 现代医学证明,三代以内的近亲结婚,容易导致遗传病风险。 所以,现在的法律规定,三代近亲禁止通婚。 一时之间,程知鸢只觉得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她的心口之上,让她从未有过的混乱,窒息。 简直心乱如麻!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几乎没有睡。 早上天蒙蒙亮,她就去了周颂仪那儿。 林听查到的资料说,徐青野的外婆和舅舅是出了车祸,一个死,一个重度昏迷成为植物人。 之后,因为程万山需要肾脏救命,所以摘走了徐青野舅舅身上的一对肾,让他舅舅也被宣告死亡。 程知鸢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当时她爷爷早就死了。 程万山和人打架被捅了几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也是昏迷不醒。 所以,当时的情况,程万山不可能自己要求去摘下徐青野舅舅身上的一对肾给自己。 能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只有她的奶奶。 那她的奶奶是不是早就知道徐青野外婆他们的存在? 甚至是车祸,也可能跟她奶奶有关系? 她爷爷多年在外面风流快活,情妇私生子不知道有多少。 是她奶奶雷霆手段,让那些情妇私生子没有一个能闹到程家来。 现在看来,徐青野外婆脖子上的玉佩,毫无疑问就是他爷爷的那一枚。 他爷爷把传家的玉佩都给了徐青野的外婆,可见,他的外婆是她爷爷生前最爱的女人之一。 那么车祸,很大可能就跟她奶奶有关。 那周颂仪呢? 周颂仪知道些什么? 周颂仪一点都不蠢,难道会真的对所有的一切毫无所知? 徐青野和她的相遇相识相恋,是不是他们早就安排策划好的一切? 程知鸢不想猜,不想等,她要直接去找周颂仪,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 周颂仪的保姆蔡阿姨刚刚起来,听到门铃声跑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程知鸢,着实惊了惊。 “蔡阿姨,你好,抱歉这么早打扰,我是来找周伯母,她起床了吗?”程知鸢问。 “还没有,你先请进,我去叫她。”蔡阿姨说。 程知鸢道谢,进了屋。 在客厅等了十几分钟后,周颂仪裹着睡袍,从楼上下来。 程知鸢听到动静,抬头看去,就见周颂仪居高临下的站在楼梯上睥睨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分明发现,周颂仪眼里的阴翳跟愤恨,那样真实又浓烈。 可一转眼,那些阴翳跟愤恨又统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跟往日一样的温柔慈爱。 ...... 第228章 挺会捉弄人 “鸢鸢,这么早,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青野他欺负你了?” 周颂仪下楼来,去抓住程知鸢的手,“青野要是欺负你了,你告诉伯母,伯母一定替你狠狠教训他。” 程知鸢望着她,从她的手里抽走自己的手。 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我今天来,跟青野无关,是有些其它的困惑想让周伯母替我解一解。” 周颂仪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又恢复正常,笑着慈爱道,“难道还有什么忙,是我能帮你的?” “如果我真能帮到你,那可太好了,我求之不得呢!”她又说。 然后拉着程知鸢,“先坐,坐下说。” 又让蔡阿姨去给程知鸢泡杯柠檬蜂蜜水过来。 “鸢鸢,什么事啊,你说说看。”她笑着又热情说。 程知鸢什么也没多说,只是从口袋里摸出她奶奶的那枚玉坠,展示在周颂仪面前,问她,“周伯母,有一块刻龙的和我手里这块相似的玉坠,你见过吗?” 周颂仪盯着她手里的玉坠,眼底,风起云涌,各种情绪迅速闪过。 惊讶、惶恐、错乱、慌张! 但只是短短一瞬,却又回归平静。 “和你这块相似的雕龙的玉坠吗?我小时候见过的,我母亲有一块,但后来就不见了。”她说。 “那周伯母知道,你母亲的那块玉坠,是怎么来的吗?”程知鸢平静问。 周颂仪更是一脸平静地摇头,“好像我出生的时候,我母亲就有那块玉坠了,所以我也从来没问过。” “那周伯母的父亲姓谁名谁啊,你见过你的父亲吗?”程知鸢又问。 周颂仪听着,渐渐有些不高兴了,皱起眉头来,“鸢鸢,你忽然跑来问我这些干什么?” “周伯母,你是不是有个弟弟,他现在在哪?”程知鸢盯着她继续问。 周颂仪彻底沉了脸,“鸢鸢,你今天来,是想来调查我祖宗三代的吗?” “周伯母,你能告诉我吗?”程知鸢坚持。 周颂仪看着她,压了压心中的火气,不悦道,“我弟弟早死了。他因为一场意外变成了植物人,躺了三年后没醒,被医生宣布脑死亡,就彻底没了。” “真的是意外,真的是脑死亡?”程知鸢继续追问。 “知鸢,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对我们家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感兴趣了?”周颂仪沉着脸问。 “周伯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什么知道什么?”周颂仪继续一脸懵,又气愤的模样,“当年警方经过调查,我弟弟的事就是一场意外,还有脑死亡也是事实,我不知道你跑来问我这些,到底是什么目的?” 程知鸢看着她的态度,听着她的话,轻扯了一下唇角。 周颂仪要么在撒谎,要么是真的什么真相都不知道。 毕竟她奶奶办事,不可能轻易留下任何把柄。 况且,周颂仪当年还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女孩。 她又无权无势,又没有倚靠。 母亲死了,弟弟变成植物人,她除了哭,又还能做什么? “抱歉,伯母,打扰了!” 程知鸢话落,直接起身离开了。 周颂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再次变得阴翳,迅速布满愤恨的杀意。 …… 回去的路上,程知鸢面如死水般的沉寂。 到现在,她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周颂仪就是她的亲姑姑。 只是差最后的血缘证据而已。 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要怎么面对徐青野,所以,程知鸢给徐青野所在医院的院长打了个电话。 过去两三年,程知鸢给医院捐赠了不少的高端仪器,她自然也被医院的领导奉若贵宾。 “院长,能不能在今天早上,临时给青野安排个出差的工作,不用太久,两三天或者三四天就好。”她请求。 她想,两天之后,她应该已经调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并且调整好了心情,可以跟徐青野好好谈这件事情。 “怎么,你和徐教授闹不愉快了?”院长笑眯眯问。 徐青野是权威大拿,医院的顶梁柱,程知鸢是医院的财神爷,院长对他们,自然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 “那倒不是。”程知鸢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只是我要处理些事情,青野不方便在。” “好好好。” 程知鸢明显不愿意细说,院长识趣,不再多问,忙不迭答应,“刚好华盛顿那边的医院有一例疑难杂症,在请求权威专家的支持,我现在就给徐教授打电话。” “好,辛苦院长了!还得拜托院长,别告诉青野,这是我的意思。” “那是那是,程小姐您太客气了,能为程小姐您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寒暄两句,程知鸢挂断电话,整个人靠进椅背里,闭上双眼,眉宇间溢出从未有过的疲惫来。 周颂仪难道真的不知道,她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她的爷爷? 也真的不知道,她母亲和弟弟的死,其实跟她奶奶脱不了干系? 如果知道,她为什么还要允许自己的儿子跟她交往在一起? 难道,她就不怕以后她自己的亲孙子孙女畸形吗? 回忆过去每次跟周颂仪打交道时她的种种表现,程知鸢宁愿相信,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直觉又告诉程知鸢,周颂仪是知道些什么的。 如果她真的知道,那她还允许徐青野跟她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她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让她支持徐鸿任竞选吗? 程知鸢想不明白。 快到家的时候,徐青野的电话打了过来。 程知鸢猜,他是想告诉她出差的事情。 果然,电话接通,徐青野说的就是要云华盛顿出差几天的事,马上就得出发。 至于具体出差的天数,还不确定。 “好。”程知鸢应下,叮嘱,“那你赶紧收拾东西发出吧,别太辛苦,注意休息。” “等我回来。”徐青野的声音,格外的眷恋。 “嗯。” 程知鸢点头答应。 挂断电话,她只感觉自己几乎快要窒息。 为什么老天这么喜欢跟她开玩笑? 难道,她跟徐青野,真的不能再有以后了吗? 即便她可以接受一切事实,那徐青野呢? 在她之后,徐青野还会再爱上别的女人吗? 会不会,因此毁了他一辈子的幸福? ...... 第229章 美人易碎 程知鸢不敢再去想。 回到韦斯顿庄园的时候,安安和宁宁刚好洗漱完下楼。 看到她从外面回来,两个小家伙立刻扑过去,一个抱着她的一条腿,仰头闪着黑亮亮的大眼睛,软糯糯脆生生的喊“妈妈”“妈妈”。 程知鸢看着两个孩子,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才渐渐褪去,眼底浮现出温柔的笑意来。 “妈妈,这么早,你去哪里了啊?” “妈妈,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很累啊?” “妈妈妈妈,你快点坐,宁宝给你端水喝。”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一起拉着程知鸢到沙发上坐下。 然后,宁宁蹬蹬跑去餐厅的方向。 管家倒了一杯温开水,又加了些蜂蜜柠檬交给她。 小姑娘就端着,小心的一步步端到程知鸢的面前,脆生生喊,“妈妈,喝水水。” 程知鸢接过小姑娘端来的蜂蜜柠檬水,亲了亲她,然后仰头开始口。 酸酸甜甜的蜂蜜柠檬水下肚,她心里的苦涩,顿时也消散了大半。 她没有了徐青野,身边还有安安和宁宁,有梅家人,还有裴言澈和苏星觅。 甚至是,她现在身边还有贺瑾舟。 可徐青野呢? 他的母亲父亲利用他。 周颂仪甚至是在知道他和她是表兄妹的情况下,为了利益,却丝毫不反对他们在一起。 徐青野要是没有了她,那他的身边,还有什么? 她忽然就好心疼徐青野。 这天,程知鸢哪儿也没去。 上午,几位早教老师过来给安安宁宁上课,陪他们玩,程知鸢则待在书房。 可她根本无心办公。 外面阳光正好,程知鸢干脆拿了本书,去了阳台。 躺到摇椅里,她手里抱着书,大脑放空,盯着远处湛蓝的天空,愣愣的出神。 因为昨晚一夜没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慢慢的,她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贺瑾舟是踩着点来韦斯顿庄园的。 他一到,安安和宁宁就下课。 贺瑾舟陪着安安和宁宁玩了一会儿,就到了午饭时间。 “贺总,您稍等,我去请小姐下楼。”管家说。 当贺瑾舟一手抱着宁宁,一手牵着安安来到餐厅的时候,午餐已经布置好了。 “不,宁宝要去叫妈妈。”宁宁听了管家的话,立刻主动请缨。 贺瑾舟诧异,问管家,“鸢鸢没有出门?” “没有,小姐一直在家里。”管家说。 “爸爸,我们一起去叫妈妈下楼来吃饭饭好不好?”宁宁问。 “爸爸,我也要去叫妈妈。”安安也要求。 “小姐在书房。”管家笑着说。 贺瑾舟冲管家微一颔首,“好,我们一起去叫妈妈下楼吃饭。” 说着,他又抱着宁宁,牵着安安上楼。 二楼很安静,走廊又铺着羊绒地毯,走在上面,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书房的门没有关。 贺瑾舟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书房外,抬眸一眼就看到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睡,抱着本书,像是已经睡着的程知鸢。 “嘘,妈妈睡着了,我们不要吵妈妈。” 宁宁也看到了程知鸢,立刻竖起小小手指放到嘴边,软糯糯的嗓音压的低低的。 贺瑾舟亲宁宁一口,点点头,又带着两个小家伙转身下楼。 他将安安和宁宁交给两个育婴师,让育婴师先陪着安安宁宁吃饭,他自己则又折返二楼书房。 这是他第一次来程知鸢的书房。 可他却丝毫没有欣赏她书房布置的雅兴,所有的目光,全部一瞬不瞬的落在程知鸢的身上。 像做贼一样,他蹑手蹑脚朝程知鸢走了过去。 摇椅的旁边有沙发。 贺瑾舟敞开一双大长腿在沙发上轻轻坐下,而后微俯身下去,双肘支在双腿上,静静地盯着程知鸢看。 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程知鸢的脸色明显不太好,以前那样红润透亮的小脸,今天却显得有些苍白。 眼敛下面还有淡淡的青色。 不仅如此,她的眉心也是轻轻蹙着的。 她怎么会蹙眉呢? 自从两个人离婚,他再见程知鸢之后,程知鸢总是那么明媚又张扬,极少极少看到她有蹙眉的时候。 现在睡着了却要蹙着眉,她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贺瑾舟盯着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去抚平她眉心那轻蹙起的褶皱。 只是,他的手还没有落下,程知鸢的眼角位置,竟然有晶莹剔透的水珠滚了出来。 贺瑾舟一惊,扬在半空中的手,顿时僵住了。 在他错愕甚至是震惊的目光下,眼泪顺着程知鸢的眼角溢出,慢慢滑过她的鬓角,没入她的发丝间。 接着,眼泪又滑了出来。 贺瑾舟回过神来,什么也顾不得,大拇指急切地落在她眼角的位置,想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男人的拇指温热,带着微微粗粝的触感。 也就在贺瑾舟的大拇指一遍遍划过程知鸢的眼角时,慢慢的,她睁开眼醒了过来。 当男人那张无比熟悉的无可挑剔的英俊落下眼帘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没睡醒,还是因为错愕。 程知鸢眯着眼望着贺瑾舟,整个人一动不动。 贺瑾舟对上她迷离又茫然的视线,只觉得心口的位置,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下般,密密麻麻的痛意一下子泛滥开来。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他低低问,嗓音温柔的要命。 程知鸢回过神来,像是没看到他这个人,也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径直撇开头,望向远处的天空。 天空仍旧湛蓝。 阳光炙盛,强烈到刺眼。 程知鸢眯了眯眼,淡淡说,“我会支持徐鸿任竞选。” 如果,她和徐青野已经没有了未来。 那她不能自私的什么也不给他,还要给他留下父母的责难。 失去她。 她希望,至少,徐青野还有爱他的一对父母。 他再不会因为她不支持徐鸿任竞选的事,受任何的责难。 贺瑾舟看着她,什么也没有多说,只点头道,“好,我会撤出对谢民复的支持。” “谢谢。”程知鸢说。 贺瑾舟静静看着她,忍了又忍,还是问,“为什么哭?” “有吗?”程知鸢问,声音浅淡,毫无情绪。 贺瑾舟捻了捻自己仍旧湿润的大拇指指腹,点头,“你哭了。” ..... 第230章 敷衍 程知鸢终于扭回头来,看向他,冲他微微一笑。 她脸色苍白,双眸清亮,眼里还含着未来得及散去的莹润泪光。 阳光明媚下,竟给人一种破碎的美感。 贺瑾舟心头狠狠一跳,“到底出了什么事?” “贺总想知道?”程知鸢问,声音尾调轻轻上扬,忽然带了点儿恶劣的程度。 贺瑾舟看着她,薄唇轻抿,虽然没说话,但答案很明显。 “抱歉,我和贺总,还不是可以交心的关系。” 话落,程知鸢抬手,抹干眼角的泪痕,起身直接出了书房,下楼。 贺瑾舟还坐在阳台上,眯着眼望着远处刺眼的眼光,好一会儿后,他才下了楼。 看到他下去,坐在餐桌前的儿童餐椅里的宁宁立即就朝他招手,“爸爸快来,快来吃饭饭。” 程知鸢坐在宁宁的身边,没看他,却也没有丝毫拒绝他留下来吃午饭的意思。 而且,餐桌上已经摆放了他的餐具。 贺瑾舟过去,在安安的身边坐下。 安安抓起一个烤鸡翅送递给他,“鸡翅好吃,这个给爸爸。” 贺瑾舟笑了,拿起筷子接过安安手里的鸡翅,开始吃饭。 有两个孩子在,餐桌的气氛注定不会差。 一顿饭吃的还算轻松愉悦。 饭后,程知鸢让林听去备车,然后对安安宁宁说,“妈妈出去一趟,让爸爸陪你们玩一会儿,然后乖乖去睡午觉,好不好?” “好。”两个家伙乖乖应下。 “妈妈,你早点回来哦,我和安安还有爸爸会想你的。”宁宁又甜甜说。 程知鸢笑着点头。 注意到某处投来的炙热目光,她不自觉抬头看去。 对上贺瑾舟那双深邃的眸子,她面无表情的又转回视线,亲了亲安安和宁宁后,就直接出门了。 她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梅家。 梅敬之和叶秋都在家,程知鸢是去找梅敬之商量支持徐鸿任竞选的事情的。 谁料,她刚下车进屋,身后又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程知鸢透过落地窗看去,就见梅亦衡的车缓缓开了过来,停在了主楼前。 自从她从江洲回来那晚,徐青野向她求婚,她答应后,梅亦衡就去欧洲出差去了。 他们一直没再见,但通过两次电话,也是因为公事。 “鸢鸢!” 叶秋从厨房出来,看到程知鸢,高兴的迎过去。 程知鸢拉回视线,看向叶秋,笑着叫人,“阿姨。” “怎么今天脸色这么不好?”叶秋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她,关切问,“是不是病啦?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不是,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程知鸢道。 “谁病了?”这时,梅亦衡下车走进来,人才到门口,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程知鸢和叶秋都看了过去。 “妈,鸢鸢,谁病了?”梅亦衡大步走向两人,急切问。 程知鸢笑,无奈又解释一遍,“没病,就是昨晚没休息好。” 叶秋嗔梅亦衡一眼,拍着程知鸢手背,慈爱道,“没病那就好,等下我让厨房煲些养心助眠的汤,让人再把安安和宁宁接过来,你们吃了晚饭再回去。” “好。”程知鸢答应。 梅亦衡看着她明显不太好的脸色,张嘴想说什么,可却欲言又止。 “女朋友呢?”忽然,叶秋话锋一转,嗔着梅亦衡问。 梅亦衡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看了叶秋一眼,而后摸了摸鼻子看向程知鸢,生硬转移话题问,“鸢鸢,你这个时候过来,有事?” 程知鸢笑,“要不你先回答阿姨的问题?” “就是,今天不要再敷衍我了,给我个准确日子,到底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叶秋板起脸道。 程知鸢看着梅亦衡,也是一脸期待。 她现在,完全就把梅亦衡当哥哥来对待,也是真的希望他能快点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梅亦衡对着她们两个期待的目光,颇有些无奈地轻吁口气,“再等等吧,下个月看看。” “行,最迟下个月,不然我可真生气了啊!” 叶秋也看出来了,儿子今天是真的不想多说女朋友的事,所以,顺便就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程知鸢又跟叶秋聊了几句,然后,跟梅亦衡一起去找梅敬之。 跟梅家父子两个,程知鸢从来不会绕弯子,直接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梅亦衡一听,反应挺大的,有些惊讶问,“前几天你不是明确表示不会支持徐鸿任竞选吗?怎么这么快改变主意,是因为徐教授?” 程知鸢沉吟两秒,点头,“算是吧!” 梅亦衡闻言,脸色微微耷拉了下去,不太好。 跟程知鸢认识这么久,除了贺瑾舟,徐青野是第二个让她做事不顾原则的人。 可他以为,被贺瑾舟伤的那么惨,她已经彻底清醒,再不会因为任何男人而犯糊涂。 但现在看来,是他以为错了。 “鸢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梅敬之慈爱问。 他毕竟六十大几的人了,比起梅亦衡这个儿子来,要淡定沉稳太多。 况且,他也看出来了,今天的程知鸢和往日的有些不一样,明显的有心事。 程知鸢再次点点头,如实道,“我跟徐青野,应该没有可能再继续下去了,支持徐鸿任竞选,算是我对他和他母亲的一点补偿吧。” 她早就把梅家一家人当至亲般来看待,当年发生的事情,她没必要瞒着梅家父子。 梅亦衡听着,当即一愣,又紧接着追问,“什么意思?” 因为对程知鸢太在乎,超出一般的在乎,所以,在对待和程知鸢有关的事情上,他总是反应比较大。 一点儿也不像在他的小女友面前那样,高深莫测,让人怎么也猜不透摸不清。 梅敬之也诧异,追问,“鸢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程知鸢看梅亦衡一眼,而后又看向梅敬之问,“梅叔叔,你对我爷爷还有印象吗?” 梅敬之没想到她会忽然提起已经死了好几十年的程老爷子。 回忆往昔,他眯了眯眼,点点头说,“你奶奶和你爷爷感情很不好,早早分居,我也就见过你爷爷一次。” ...... 第231章 永远的后盾 “他是个风流角色,只管自己舒坦快活,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梅敬之想了想又说。 也是因为程老爷子的极度自私自利。 所以,程老夫人才会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财产,捂的那么严实。 最后在除了程知鸢这个亲近的孙女外,程家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是啊!”程知鸢点头,很赞同梅敬之的说法,又问,“那你应该也大概知道,我爷爷在外面有很多情人和私生子吧?” 梅敬之点头,“是的,若非程老爷子外面的那些情人私生子不断作祟,程家也不至于倒的那般快。” “鸢鸢,你说这些,跟你和青野有什么关系?”梅亦衡盯着程知鸢,着急地追问。 程知鸢扭头看向坐在身边的他,眉心微蹙,沉声道,“青野的外婆,是我爷爷在外面的情人之一,他的母亲和舅舅,应该都是我爷爷的孩子。” “什么?”梅亦衡惊讶。 惊愕一瞬,他又问,“那徐教授岂不是和你是表吹兄妹?” 程知鸢看着他,来不及点头,就听到梅敬之问,“鸢鸢,你确定?” “梅叔叔,在我父亲二十出头,还没有结婚之前,是不是做过一次肾移植手术?”程知鸢问梅亦衡。 “是啊,确实是的。” 梅敬之点头,“我记得当时你奶奶不眠不休,在医院守了你父亲两个晚上,直到他渡过了危险期你奶奶才松了口气。” 梅敬之比程万山年长几岁。 当年程万山在外面打架被人捅成重伤,命悬一线。 他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给程老夫人打电话,问需不需要他回去帮她。 当时程老夫人很淡定的拒绝了,还相当肯定地说,程万山不会死,让他不必太替她担心,好好专心打理好她的信托基金。 “我父亲移植的肾脏,就是来自青野的舅舅。”程知鸢平静陈述这个事实。 梅敬之和梅亦衡听着,两个人都惊讶的一时愣住。 程知鸢语气淡淡,又说,“程家有一对传家的玉坠,一个雕龙,一个刻凤,雕龙的在我爷爷手里,刻风的在我奶奶手里。” 说着,她带着点自嘲的一笑,“答应跟青野交往后,第一次去他母亲家里,我就在他母亲家的储藏室,看到了戴在他外婆脖子上的那块原本属于我爷爷的玉坠。” “你父亲移植的肾脏,当年是徐教授的舅舅自愿捐赠的吗?”梅亦衡忽然问。 程知鸢摇头,“当时,青野的舅舅已经重伤昏迷三年,三年前一场车祸,直接要了青野外婆的命,也导致他舅舅成了植物人。” 梅敬之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青野的舅舅,很大可能是你爷爷的亲儿子,不然,他跟你父亲的器官不可能那么匹配。” 程知鸢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青野的母亲也是你爷爷的亲女儿吗?”梅敬之问。 程知鸢听他这样问,一时错愕,“梅叔叔,你的意思是……?” “以我对你爷爷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对一个情妇那么长情,还跟这个情妇生育一对儿女。”梅敬之说。 “梅叔叔,你的意思是,青野的母亲,未必就是我爷爷的女儿?”程知鸢惊讶又惊喜问。 “是啊。”梅亦衡点头,“所以青野到底和你有没有血缘关系,还得进一步确认。” “对。”程知鸢忙不迭的认同,脸上立即绽放出轻快的笑容来,“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梅亦衡看着程知鸢脸上露出的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竟然涌起点点失落。 “我已经让人在澳洲取到了我父亲的dna样本,只要拿回来跟青野母亲的dna样本一起做个鉴定,就知道他们是不是亲姐弟了。”程知鸢又说。 “嗯。”梅亦衡点头,问,“如果,证实徐教授的母亲不是你爷爷的女儿,那你和徐教授……?” “如果青野的母亲不是我爷爷的女儿,我会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也不会支持徐鸿任竞选。”程知鸢回答。 “如果是,你会把支持徐鸿任竞选当成送给徐教授的分手礼物?”梅亦衡问,声音还算平静。 程知鸢看向他,点了点头。 梅亦衡拧眉,沉默几秒才说,“鸢鸢,我并不是怀疑徐教授什么。是,我承认,这么长时间来,徐教授对你的一切,确实是无可挑剔,但并不能排除,他可能早就知道一切,故意接近你。” 程知鸢点点头,认同地道,“我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青野的种种表现,让这种可能根本不成立。” “怎么说?”梅敬之问。 “一,当时我看到青野外婆的照片的时候,青野就在我身边,是他告诉我,那是他的外婆,如果不是因为青野外婆脖子上戴的玉坠,我现在也不可能知道他外婆跟我爷爷的关系。” 程知鸢解释,“二,青野哪怕是跟他父母闹翻,也从来不在我的面前提支持徐鸿任竞选的事半个字,后来我主动跟他提起,他的态度也很决定,不让我去支持徐鸿任。” 梅敬之点点头,“青野确实是一个一心做学问的人,况且以他今时今日的社会地位,和受人尊重的程度,他确实是没有必要再去依赖徐鸿任-任何的事情,徐鸿任在国内能否竞选成功,对他来说,也确实没有什么影响。” 程知鸢很认同的点头,“所以,我相信他,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 梅亦衡眉宇轻拧着,没再说什么。 倒是梅敬之率先表态,对程知鸢道,“鸢鸢,这件事情取决于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亦衡,会毫无条件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是啊,不管徐青野和你有没有血缘关系,也不管你怎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梅亦衡也说。 程知鸢看着眼前的父子俩,慢慢有点儿红了眼。 没有了徐青野,她还有梅家人的全力支持。 所以,她可以很洒脱,不至于跟徐青野的分开,而再一次伤筋动骨。 可徐青野呢? 他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她都希望,徐青野的母亲和她爷爷没有关系。 这样,她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跟徐青野继续。 ...... 第232章 隔着两条人命 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大概是过去这三年多,程知鸢过的太顺风顺水,所以,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捉弄一下她。 当程万山和周颂仪的dna鉴定报告被送到程知鸢面前的时候,她甚至有些不敢打开看。 抱着徐青野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期待,她慢慢拆开了密封的文件袋。 当报告上最后面的结果赫然映入她眼帘的时候,她只觉得有一只铁臂,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只铁避不断用力,收拢,截断了她的呼吸,让她迅速的陷入窒息当中。 她脸色迅速的苍白下去。 林听站在程知鸢身后两步开外的地方,看着她的后背汇报,“据查到的最新消息,您的爷爷在娶您奶奶之前,就已经跟徐教授的外婆在一起,还有了周颂仪这个女儿。” “您爷爷和徐教授外婆的关系,维持了长达十年之久,并且您爷爷给过徐教授的外婆大笔的钱财。” “徐教授外婆和舅舅的车祸,也确实是您奶奶授意的,还有摘除徐教授舅舅的两颗肾脏救您父亲的事,也是您奶奶的命令……” 听着身后林听的话,程知鸢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摇摇欲坠。 忽然,手上的鉴定报告从指尖滑落,她控制不住,趔趄一步,往后倒去。 “鸢鸢!” 贺瑾舟刚好出现,看到朝地面倒去的程知鸢,惊叫一声,箭步冲过去。 林听率先扶住了程知鸢,“小姐!” 贺瑾舟以惊人的速度冲过去,从林听的怀里抱过她,看着自己怀里双眸已经溢满泪光的人儿,心脏顿时揪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他急切地问,额角的太阳穴都开始突突的跳。 程知鸢望着他,闭上双眼,泪水滑出来,嘴角牵起一摸苦涩至极的笑。 贺瑾舟眉头紧拧成一团,抓过掉落在了一旁的鉴定报告扫了一眼。 当看到最后的鉴定结果,显示鉴定双方为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关系时,他黑眸骤然沉了一下。 下一秒,他扔了报告,打横将程知鸢抱起,一边往她的卧室走一边吩咐林听,“马上叫家庭医生过来。” “是,贺总。” …… 程知鸢病倒了,跟前些天贺瑾舟的症状一样,高烧不退。 贺瑾舟不得不把她送去了医院。 梅敬之和叶秋知道她病了被送去医院,先把安安和宁宁接去了梅家照顾,然后又炖了程知鸢平常喜欢喝的汤,去医院看她。 医院病房,贺瑾舟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前,程知鸢则因为高烧陷入了昏睡。 梅敬之和叶秋到病房,看到程知鸢高烧不醒,心里都不好受。 “梅老,能否跟您聊两句?”贺瑾舟看着梅敬之,态度谦逊问。 梅敬之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贺瑾舟和他一起去了病房外,留下叶秋在病房内照顾程知鸢。 “贺总有什么想问的?” 到了病房外,梅敬之率先开口。 贺瑾舟眉峰紧拢着,沉吟一瞬说,“我在鸢鸢那儿看到一份鉴定报告,鉴定的双方虽然没有名字,可结果却显示双方是亲姐弟关系。” “梅老,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他问。 他已经问过林听了,可林听嘴巴紧的很。 没有程知鸢的允许,任何事情,她都不可能向其他人透露半个字。 哪怕是贺瑾舟,也不能! 梅敬之点点头,“我确实是知道,但这些是鸢鸢的私事,贺总还是等鸢鸢醒来,自己问她吧。” 既然他这样说,贺瑾舟自然不好再问。 在外面办事的梅亦衡得知程知鸢病倒进了医院,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医院。 程知鸢忽然病例,他猜,十有八九,是确认了她跟徐青野的表兄妹关系。 是啊,被深深伤过一次的女人,好不容易又相信爱情,答应了求婚。 可结果,未婚夫却变成了亲姑姑的儿子。 这哪个女人能承受得住? 更何况,牵扯出两条人命。 梅亦衡到医院的时候,梅敬之和叶秋都还在。 他们在医院待了大半个小时,看天色不早了,他们才打算离开。 安安和宁宁还在梅家呢,不能回去太晚。 “阿衡,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见梅亦衡守在程知鸢,没有要离开的时候,叶秋只好去拉了他一把。 “妈,你和爸先回去吧,我等鸢鸢醒了再走。”梅亦衡道。 叶秋知道他的心思。 但男有情,女无意啊。 叶秋不能再让梅亦衡一颗心都扑在程知鸢身上了。 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松动,交了个女朋友。 “这里有贺总在,难道贺总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叶秋嗔道。 “是啊,梅总,请先回。” 贺瑾舟倒没想到,叶秋居然说了句他想说的话,当即附和。 梅亦衡闻言,撩起眼皮子朝他淡淡瞥去一眼,带着点儿嘲讽意味的轻笑一声问,“贺总真的能让人放心吗?” 贺瑾舟也掀起眼皮看向他,薄唇紧抿,一时无言以对。 见梅亦衡这么死心眼,叶秋也有点儿上火,有些不悦道,“那你们都走,我留下来守着鸢鸢,这样总行了吧?” 梅亦衡,“……”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样把他的母上大人哄走的时候,徐青野火急火燎的冲进了病房。 原本他出差还没有结束。 不过,他给程知鸢打电话,却没有人接。 问了韦斯顿庄园的管家才知道,程知鸢病倒,被送去了医院。 当即,他什么也顾不得,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大家看到他,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徐青野眼里只有程知鸢,完全看不到其他的人。 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昏睡不醒的程知鸢,他箭步过去。 只是,还没有走到病床前,却被梅亦衡伸手拦住。 徐青野顿时一怔,看向梅亦衡。 贺瑾舟也是诧异。 徐青野现在是程知鸢的未婚夫,梅亦衡有什么理由,拦住徐青野看望程知鸢? “梅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徐青野沉声问。 梅亦衡看着他,正欲开口,梅敬之的声音率先响起道,“青野,有些事,我想代替鸢鸢跟你谈一谈,就现在。” ...... 第233章 就是个工具 站在程知鸢的角度,未婚夫变成了表哥,况且,自己最敬爱的奶奶还背负了徐青野家的两条人命。 她已经痛苦不已。 又怎么向徐青野开口? 所以,梅敬之觉得,作为长辈,他来替程知鸢开口,把该说的都说清楚,最合适。 徐青野扭头,看了看梅敬之和叶秋,又看了看贺瑾舟跟梅亦衡。 他不蠢! 程知鸢忽然病倒,梅亦衡又对自己这副态度,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深深看了眼病床上的程知鸢后,他冲梅敬之点了点头。 梅敬之转身出了病房。 徐青野跟上。 两个人一路来到楼下花园。 梅敬之还在想,具体要怎么说,才能最大程度的减少对程知鸢和徐青野彼此之间的伤害时,徐青野已经等不了,率先开口。 “梅老,到底出了什么事?知鸢又为什么会病倒?”他问。 梅敬之看他一眼,而后迎着夕阳,继续慢慢往前走着,威严又沉稳的嗓音不疾不徐道,“青野,从现在开始,鸢鸢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 徐青野闻言,当即狠狠一震,整个人僵在原地。 梅敬之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今天的晚霞特别好,染红了半边的天空,连着整个城市,都在一片绚烂当中,被染成了绯红色。 可徐青野的脸色,却迅速的惨白下去,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好像随着这傍晚的轻风一起在摇曳。 “为什么?” 怔忡足足一分钟后,他张了张嘴,努力吐出三个字问。 “因为你鸢鸢查出来,你的母亲是她爷爷的亲女儿。” 梅敬之看着他,不管他是何种反应,继续道,“也就是说,你母亲是鸢鸢的亲姑姑,而你,是她的亲表兄。” “怎么可能!” 脸色惨白的徐青野摇头,坚决不信,“简直荒谬!我怎么可能是知鸢的表哥,不可能,绝不可能!” 看着他强烈的反应,梅敬之轻吁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青野,我知道你对鸢鸢是一片真心,可事实谁也没有办法改变,你如若不信,可以回去跟你的母亲证实。” “证实什么?” 徐青野的情绪,从未有过的激动,愤怒,额头的青筋暴了起来,压抑的嗓音低吼着质问,“如果我和知鸢真的存在血缘关系,我母亲真的是知鸢的亲姑姑,那我母亲为什么不阻止我跟知鸢在一起?” “是啊,你母亲为什么不阻止你跟知鸢在一起呢?”梅敬之赞同地点头,“这就要你回去问你的母亲了。” 徐青野定定地盯着眼前的梅敬之,那眼神,如冰锥,似刀锋,带着从未有过的怒火。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知鸢是怎么突然查到你所说的这一切的?”过了两三分钟,稍微冷静下来,他问。 “鸢鸢说,你外婆当年脖子上戴的那块玉坠,是程家的传家宝,玉坠是一对,那块刻凤的,在程老夫人的手上。”梅敬之温声解释。 徐青野望着他,眼里的愤怒,渐渐被巨大的无助跟悲悯所取代。 他张张嘴,还想问什么。 可终究,他什么也没有再问,只转身,大步跑向了停车场。 他钻进自己的车里,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往周颂仪的别墅开去。 一路风驰电掣,甚至是两次闯了红灯,徐青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周颂仪的别墅。 周颂仪好像预料到了他的到来似的,就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优雅的喝着茶。 看到徐青野怒火滔天的冲进来,她不紧不慢,满脸慈爱笑容的给他倒了杯茶。 然后,端起茶送到徐青野的面前,笑盈盈的,“儿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来,坐下陪妈妈好好喝杯茶,你都好久没陪妈妈好好坐会儿了呢!” 徐青野看着她端到自己面前的茶,下一秒,大手一扬,狠狠将周颂仪手里的茶甩了出去。 茶水溅落,“砰!”的一声脆响,茶杯砸到墙壁上,瞬间粉碎。 周颂仪却半点儿都不恼,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了,“呦,这是干什么啊,在我的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真是出息了!” 徐青野看着终于露出本来面目的周颂仪,垂在双侧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手背青筋犹如蠕动的蚯蚓,条条凸起。 他甚至是控制不住,身体轻颤起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父亲,是知鸢的爷爷?” 他磨着后牙槽,强行压住胸腔里沸腾有怒火,一字一句从喉骨中溢出来问。 周颂仪闻言,不仅丝毫都不惊讶,反而笑的更加开怀,不答反问道,“儿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徐青野看着她,只觉得她的一张脸渐渐扭曲,化作了妖魔鬼怪般,朝他张牙舞爪般扑了过来。 他几乎要窒息。 “我是你儿子,你就这么巴不得毁了我?”他再次问。 喉间,有什么腥咸的东西涌起,他强行压了下去。 “我毁了你?!” 周颂仪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忽然邪佞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都说了,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毁了你?” “倒是你!” 下一秒,像变戏法似的,狂笑的周颂仪冰冷了脸色。 她抬手指向徐青野,满脸满眼全是阴翳与痛恨地骂道,“忘恩负义不仁不孝的东西,我和你父亲花费这么多的精力和金钱把你培养的如此优秀,你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报答我了你父亲半分,反而全心全意的去护着程知鸢那个破烂货?你说说,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父亲吗?” 看着面前面目狰狞到让人无法再看下去的周颂仪,徐青野闭了闭眼,问,“所以,你是早就清楚,我和知鸢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但为了支持徐鸿任的事业,你义无反顾的站在徐鸿任那一边,将我往火坑里推?” “我们推你进火坑?!” 周颂仪只觉得好笑,“如果不是你自己喜欢程知鸢,我们能推你进火坑?” “可是你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不跟我说?”徐青野怒吼。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颂仪也怒吼,继续装傻,“我不知道你今天发的什么神经!我看你要为了程知鸢把我逼死才罢休,是不是?” ...... 第234章 你不要我了吗 “你不知道?那照片里外婆脖子上戴的那块玉坠呢?别告诉我,你没见过?也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徐青野继续质问。 “玉坠,你外婆戴的那块玉坠怎么啦?” 周颂仪一脸茫然问。 徐青野看着她,笑了。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周颂仪承不承认,又能怎样? 难道她承认了,他还能杀了她不成? 从小到大,他不过都只是周颂仪向徐鸿任“争宠”的工具而已。 她从来都不会在乎他的感受,只在乎徐鸿任的喜乐而已。 笑着笑着,他红了眼,眼泪滑下来。 罢了罢了。 就当……他没有徐鸿任和周颂仪这对父母。 什么也没有再问,更加什么也没有再说,徐青野黯然转身,离开。 他又回了医院。 当他到程知鸢病房的时候,梅敬之和叶秋已经离开了,但贺瑾舟和梅亦衡都在。 徐青野脸色极其难看,没有跟他们两个多说什么,直接道,“麻烦两位先离开,我想单独跟我的未婚妻待一会儿。” 贺瑾舟望着他,没说话,沉吟片刻后,给仍旧昏睡不醒的程知鸢捏了捏被角后,起身慢慢离开了。 无名无分,在徐青野这个程知鸢名正言顺的未婚夫面前,他算什么? 不走,留下,也只是自取其辱。 所以,他只能一声不吭的离开。 梅亦衡却没有走。 他看着徐青野,等贺瑾舟离开后,才轻声开口,“想必我父亲已经把该说的都跟你说过了。” “那又怎么样?”徐青野倏地扭头看向梅亦衡,低吼出声。 他双目猩红,带着喷张的怒火,“就算我跟知鸢是表兄妹又怎样?在马萨诸塞州,表亲结婚是合法的。” 梅亦衡看着他,忽然哑然失笑。 是的,他怎么忘记了,在美|国,很多州的法律是允许近亲结婚的,包括马萨诸塞州。 徐青野早就是美|国马萨诸塞州的公民了。 所以,他和程知鸢的表兄妹关系,在马萨诸塞州的法律里,并不会阻碍他们在一起。 “知鸢已经有了安安和宁宁一双儿女,我和她,可以不要孩子。”徐青野又说。 他可把安安和宁宁当成他的亲生儿女。 “那你有没有想过,鸢鸢会不会愿意呢?”梅亦衡问。 徐青野闭了闭眼,“这是我和知鸢的事,梅总就不必操心了。” 确实,有些话,梅亦衡确实是不合适跟徐青野说。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再多说,点点头,提步离开了。 人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徐青野一个人。 他坐到床边,以一个专业医生的身份,为程知鸢检查了一下身体,又从主治医生那儿了解了程知鸢的情况。 剑桥就那么大,好的医院,也就那两家,又有哪个医生会不认识鼎鼎大名的徐教授。 程知鸢的高烧仍旧没退,现在正挂着退烧的点滴。 主治医生对程知鸢为什么突然高烧,找不出具体的原因,在程知鸢的身体里,甚至是找不到任何的炎症。 徐青野只好问林听,他不在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听自然不会将程知鸢让她查的事情说给他听,只说,“小姐应该是急火攻心,一时没办法接受和您是表兄妹关系,所以才突然病倒。” 徐青野懂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和她有血缘关系这件事情,会给向来情绪稳定的程知鸢造成这么大的打击。 他忽然更加害怕起来。 程知鸢如果真的很在乎这件他们的血缘关系,坚持要跟他分开怎么办? 他坐在病床边,握着程知鸢的手,从未有过的痛苦折磨几乎将他淹没。 程知鸢就是他生命中的一束光,给他灰蒙蒙一片的世界带来了色彩和亮光。 如果没有了程知鸢,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会变成怎样? 像以前一样,医院学校家,每天三点一线,不断重复? 或许,他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活下去。 但他的生命里,将再没有任何的色彩与快乐。 “知鸢,求求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他吻着程知鸢的手背,低低的嗓音轻轻的呢喃,“我不贪心,除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比起一般的男人来,他对人的感情向来克制隐忍许多。 可并不代表,他不够爱。 对程知鸢,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亲密到彼此身体和灵魂一起,彻底交融。 可将近三年的相处,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每一帧画面都已经被刻入了他的脑海里,血脉身躯里。 她已经是他生活和生命当中最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不想失去程知鸢,他不要失去她,不要! “就算我们是表兄妹又怎么样呢?我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我们的血缘关系,什么也不会改变的,对不对,知鸢?” 他看着程知鸢,低低呢喃央求着,不知道不觉湿了眼眶。 程知鸢的高烧慢慢退下去一些,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徐青野就坐在病床边,正闭着双眼,双手捧着她的手,颜色惨淡的唇瓣吻在她的手背上。 他并没有睡着。 因为程知鸢明显的看到他眼皮的颤动,还有密密麻麻的睫毛上沾着的细细的泪珠。 昏黄灯光下,那些泪珠晕开不同颜色的光芒,落进程知鸢的眼里,有些刺痛了他的心。 她抬起另外一只手过去,慢慢落在他清隽的面庞上。 柔软温凉的触感传来,倏地,徐青野弹开了眼皮。 看到醒了过来的程知鸢,他激动不已,当即什么也顾不得,扑过去一把将程知鸢抱进怀里。 紧紧抱住。 就像快要溺水而亡的人忽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程知鸢浑身微微一僵,又迅速的放松下来,而后手落在他的后背上,安抚的一遍遍落下,轻抚而过。 “你知道啦?”她问。 徐青野抱紧她,闭着双眼,没说话。 程知鸢也没有再说话,只任由他抱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青野终于松开了她,转而一只大掌捧起她的脸,另一只手去抬起她的下巴,要吻她。 程知鸢望着他,在他的吻就要落下来的时候,她还是撇开了头。 “知鸢……” 徐青野看着撇开头的她,努力扬起唇角笑了,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暖意融融,“你不要我了吗?” ...... 第235章 利益大于天 “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哪怕我真的是你的表兄,我们也可以在一起的,马萨诸塞州的法律规定,第三代的表兄妹或者堂兄妹,都是可以结婚的。” 徐青野慌忙解释,又说,“如果你担心我们生的孩子会有什么问题,那我们就不要孩子,我有你,有安安和宁宁,就足够了。” “青野……” 程知鸢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青野说的对,只要他们不要孩子,就可以避免一切的问题。 况且,他们不说,谁又会知道,他们是表兄妹关系? 可是,他们中间毕竟隔着徐青野外婆和舅舅的两条命。 周颂仪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就算是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等哪天她知道了,会放过他们吗? 徐青野也可以为了她,冷情到对他外婆和舅舅的死,不闻不问吗? 到时候,他们又会怎样? “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我们之间除了这份血缘,还隔着其它的很多事情。”沉默片刻,她说。 “什么事?”徐青野急切地追问。 程知鸢不知道怎么开口。 难道让她亲口跟徐青野说,是我奶奶害死了你的亲外婆和舅舅? 不,她不会说。 她永远不会说。 她相信,她奶奶当初授意车祸,当到徐青野外婆和舅舅出事,一定是有苦衷的。 她奶奶绝不是个恶毒的人。 况且,那时候,她爷爷已经过世了。 她奶奶对她爷爷早就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如果不是徐青野的外婆惹到了她奶奶,她奶奶有什么理由去要了他们的命。 “当年的事,想必你母亲她应该清楚,你可以问问她。”她只能这样说。 徐青野点头,“好,等你康复出院了,我们一起问她,怎么样?” 他想当着程知鸢和周颂仪的面一起,表明自己的决心。 “知鸢,不要离开我,哪怕你一辈子不想跟我结婚,我们就像现在这样,我也可以接受,好吗?”他再次恳求。 程知鸢望着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可却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口。 她总得给徐青野一些缓冲的时间。 既然徐青野说,要她和他一起当面问清楚周颂仪当年的事。 那等到时候,让大家都清楚了当年的事后她再跟徐青野说清楚,也不迟。 这晚,徐青野一直在病房守着程知鸢,哪也没去过。 程知鸢睡床,他睡沙发。 他一米八几的身高,手长腿长,躺在双人位的沙发里,实在是憋屈。 几次,程知鸢都心软,想叫他上床来跟自己睡在一起。 可每次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她又会想到两个人很快就会分开的事实。 既然很快就会分开,那现在对徐青野好,岂不会是让他在分开后,更痛苦? 所以,程知鸢一次又一次的忍住了。 徐青野躺在沙发上,却是一整夜没有睡。 程知鸢的烧没有彻底退,他每隔一个小时就会起来,去检查一下程知鸢的情况。 哪怕她的情绪在好转,他也一刻也不松懈。 到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他再次去检查程知鸢的情况时,她的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 正当他给程知鸢拢好被子要坐下时,林听忽然推门闯了进来。 开门的声响,瞬间吵醒了睡的并不怎么安稳的程知鸢。 徐青野掀眸看去,就见林听一脸仓惶之色。 他知道,林听不是轻易会乱了方寸的人,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正要问,就听到程知鸢有些迷糊的声音响起道,“怎么啦?” “小姐!”林听大步来到病床边,“裴总被裴家的人绑走了,现在正在飞往吉隆坡的飞机上。” “什么?”程知鸢瞬间从病床上惊坐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小时前。”林听说。 程知鸢眉心狠狠一蹙,“师哥他人怎么样?” “听说被打晕了。” 程知鸢闻,眸色狠狠一沉。 她早就警告过裴家人,听说贺瑾舟也警告过。 可裴家人现在却仍旧敢对裴言澈下手。 看来,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裴董事长怎么样?遗嘱立了吗?”她问。 “立了,在他清醒的时候,确认立了裴总为裴家泰隆集团的继承人。” 林听点头,又说,“听说昨天的时候,裴董事长就已经快不行了,现在就靠天价药吊着命。” 程知鸢听着,不由的眯了眯眼。 看来,裴家人绑裴言澈去吉隆坡,是想逼裴董事长改遗嘱。 如果裴董事长坚决不改,只怕,裴言澈有性命危险。 徐青野站在病床前,看着此刻的程知鸢即便是脸色苍白,一脸病态,浑身散发低气压却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好像,除了研究和学习上,在生活工作当中,程知鸢从来没有依赖过他。 她的事情,他也极少能参与得进去。 “给裴夫人打电话。”她吩咐。 林听点头,立刻翻出裴夫人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号了很久才接通。 接通后,林听立即将手机递到程知鸢面前。 程知鸢接过,将手机放到耳边,“裴夫人,我是程知鸢。” 她声音不低也不高,甚至是还带着一丝清晨刚醒来的惺忪慵懒感,可却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与置喙的压迫。 “是程小姐啊!”手机那头的裴夫人声音温和,笑吟吟的,“久仰大名,不知道程小姐打电话给我,有何贵干啊?” “听说裴夫人伤了我师哥裴言澈,还把他人给绑走了。”倏尔,程知鸢沉了嗓音。 “程小姐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手机那头的裴夫人打着哈哈,“你师哥跟我裴家有什么关系,我绑他干什么?再说,程小姐护着的人,我们裴家怎么敢随便动,是不是?” “裴夫人没有动我裴言澈,那自然是最好的,但如果动了……” 程知鸢说着,嗓音透出浓浓的杀意,“裴夫人可以往最糟糕的结果想。” “程小姐这么说就严重了,我们可以当朋友的,我保证我能给程小姐,不会比别人少。”手机那头的裴夫人继续笑吟吟道。 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受利益趋势,利益大于天。 但何况,程知鸢和裴言澈无亲无故,充其量不过就是朋友而已。 她不信,程知鸢真的会为了裴言澈跟他们裴家大动干戈,做出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情来。 ...... 第236章 总要有腰杆子挺直的那天 “裴夫人,你可能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程知鸢嗓音也染了一丝笑意,可听着却格外的瘆人,“我的意思是,裴言澈就是我的至亲,谁为难他,就是我的敌人。” 话落,她直接挂断电话,然后问林听,“裴家的三个女儿和外孙呢?” “都回吉隆坡了。”林听回答。 上次裴家长女的儿子被断了一条腿之后,裴夫人就很谨慎了,将裴家嫡系的子孙都叫回了吉隆坡。 吉隆坡是裴家的地盘,有人要想再动裴家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立刻申请去吉隆坡的航线,越快越好。”程知鸢吩咐。 “是。”林听点头,立马打电话去办事。 程知鸢掀了被子要下床,却被徐青野一把摁住,慌忙问,“知鸢,你要去哪?” “师哥出事,我得亲自去一趟吉隆坡。”程知鸢说。 她去吉隆坡,不止是要从裴夫人手里要回裴言澈,还要帮裴言澈坐稳裴家当家人的位置。 “你还病着,裴总的事情,就让林听去办吧。”徐青野道。 程知鸢摇头,“我必须得亲自去,而且是现在。” “那我陪你。”徐青野毫不犹豫道。 程知鸢下意识的要答应,但转念想到两个人现在的情况,她又摇头拒绝了,“不了,我会照顾好自己。” 话落,不等徐青野再说什么,她下了床趿上鞋子,直接要走。 徐青野直接拉住了她,“知鸢,我只想为你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程知鸢闻言,扭头冲他微微一笑,“那你替我照顾好安安和宁宁吧。” 见她坚定的态度,徐青野眉头拧了拧,最终只能点头,答应一声“好”,松开了她的手。 程知鸢离开医院,直接去了梅家。 裴言澈的事情,她必须要得到梅家父子的支持才行。 她到梅家的时候,梅家人才刚刚起来。 安安和宁宁昨晚留在了梅家,这会儿还在睡。 程知鸢先去看了睡的正香的两个宝贝,亲了亲他们之后,才去跟梅敬之和梅亦衡商量裴言澈的事情。 对于裴董事长立了裴言澈为裴家继承人之后,裴夫人绑走裴言澈的事情,梅敬之和梅亦衡并不奇怪。 毕竟,这么大的利益面前,谁能不以身犯险,咬牙博一博。 “梅叔叔,你是不是跟马来西亚的总理关系不错?”程知鸢问。 梅敬之颔首,“是啊,有些交情。” “那能不能请你给马来西亚总理打个电话,以裴夫人和裴家大小姐涉嫌绑架的罪名,逮捕他们?”程知鸢请求。 “没问题,我即刻让人联系。”梅敬之说。 程知鸢点头,“据我了解,裴家长女前段时间向花旗银行申请了一笔十几个亿的贷款,用以偿还她丈夫的赌债,我会让人跟花旗总裁打起招呼,先压下这笔贷款,同时会让赌场把事情闹大,还有裴家的种种丑闻,我也会一起放出去。” 她要帮裴言澈拿下裴家,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自从知道裴董事长有意立裴言澈为继承人开始,她就在收集裴夫人他们所有的黑料,并且关注让人他们的一举一动。 “好,这些都是小事。”梅敬之毫不迟疑点头,“但你现在去吉隆坡,太危险了,我不赞成。” 裴夫人和她的三个女儿女婿都不是善茬,为了巨大的利益,并不排查他们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可我要是不去,根本没有办法保证师哥的任何利益。”程知鸢坚持道。 “我陪你一起去。”梅亦衡说。 梅敬之看一眼梅亦衡,点点头道,“好,既然你一定要去,就让亦衡陪你一起去。” …… 因为担心程知鸢,贺瑾舟一夜没怎么睡。 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眯了一会儿。 谁知道这一眯,醒来的时候,程知鸢和梅亦衡已经去了机场。 “出什么事了?”他急切问。 “是裴总被裴家人绑了,带去了吉隆坡。”田力汇报。 贺瑾舟闻言,黑眸倏地一沉,“鸢鸢她人怎么样,退烧了吗?” “太太还没有康复。”田力回答。 贺瑾舟的眉头一时拧的更紧。 裴夫人和她三个女儿女婿的做事风格贺瑾舟是清楚的。 个个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 特别是裴夫人的大女婿,好赌,但又十分能讨好人,会哄人开心,把裴夫人和裴大小姐哄的团团转。 因为好赌成性,所以能为了钱为了利益,异常歹毒狠辣,无所不用极其。 原本裴夫人已经定了他的儿子为裴家未来的继承人。 现在,这个继承人忽然变成了裴言澈。 想必最不甘心的,就是裴家的这位大女婿了吧。 这位大女婿跟当地的黑、帮势力又是一伙的。 所以,这次程知鸢为了裴言澈去吉隆坡,必定是危险重重。 “安排一下,我们也立刻飞去吉隆坡。”他吩咐。 程知鸢的身边多一重保障,就多一分安全。 至于安安和宁宁,有梅家人照顾,他不用担心。 “是,老板。” …… 吉隆坡。 裴言澈被打晕带上飞机,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降落在吉隆坡国际机场了。 他直接被押下了飞机,塞进车里。 因为被袭击了后脑勺,他被打的有些脑震荡,好一会儿才清醒,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看一眼坐在自己前后左右的几名面色森冷的壮汉,裴言澈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整个人软进椅背里,闭上双眼休息。 车窗外的街景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这是哪儿了。 裴家老巢吉隆坡。 裴家人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而是将他绑来吉隆坡,想必也是有所忌惮。 他现在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养精蓄锐,应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一天前,裴老头子的心腹和律师一起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老头子立了遗嘱,由他继承裴家的大部分资产。 这些资产里面的大头,自然是裴家的泰隆集团。 老头的心腹和律师让他立马回吉隆坡,接受遗嘱,继承裴家。 没想到,他还没做出决定,裴夫人和三个女儿就对他动手了。 原本他是真的不想揽下裴家这一大摊子的烂事,由着裴家的三个女儿争去。 可转念想到母亲和养父养母的死,他又不甘心。 如今,裴夫人他们又先对他下了手。 看来,他不想继承都不行了。 做人,可以一时犯怂,可不能怂一辈子。 他裴言澈,总要有腰杆子挺直的一天。 ...... 第237章 你们不配 大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裴家,裴言澈被押下车,带到了裴夫人和裴大小姐的面前。 裴夫人打量着眼前身形高大挺拔,仪表堂堂的裴家私生子,眼底的表情复杂。 如果当初她心再狠一点,直接弄死裴言澈,就不会有今天的大麻烦了。 或者,她当初顺了丈夫的意,把裴言澈养在身边,直接把他养成废物,送进监狱,那更不会有今天的事。 她后悔啊! “你就是裴言澈?” 不等裴夫人开口,裴大小姐便打量着裴言澈出声。 比起裴夫人眼里的复杂,她眼里倒是有小小的惊艳。 没想到裴言澈还是个美男子,冷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还有那满身倨傲的公子哥气势,让人很难不喜欢。 即便他的脸上有伤,那伤不但不影响他的俊美,反而在他的身上添了一份让人怜惜的破碎感。 “是啊,我就是裴言澈,怎么,裴大小姐喜欢我?” 裴言澈的双手被绑着,却并不影响他坐。 他撩起眸皮子淡淡扫了一眼眼前的两个女人,姿态闲适的往太师椅里一坐,然后一条长腿架到另外一条腿的膝盖上,漫不经心的晃着开口。 “是啊,我挺喜欢你的,没想到你长的这么帅,早知道,我就早点儿让人请你回来,咱们好一家团聚了。”裴大小姐笑着道。 “一家团聚啊!” 裴言澈撩着眼皮子淡淡觑着裴大小姐,然后笑着抬了抬自己被绑着的一双手,“那这个是怎么回事?” “误会,误会!”裴大小姐笑嘻嘻,立马让人给裴言澈松了绑。 被绑了半天,裴言澈的一双手腕子早就被绑的发红。 他揉了揉发红的手腕皮肤,又毫不在意的转了转手腕,整个人更闲散的瘫在太师椅里,眸光淡淡,情绪不明的觑向裴夫人和裴大小姐两个人,挑着眉梢不说话。 十足的混不吝模样。 “来人,给我弟弟上茶,上最好的茶。”裴大小姐吩咐。 佣人赶紧点头去了。 裴夫人坐在主位上,沉着脸目光威仪的看着裴言澈,“这次用这种方式请你回来,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声音还算是温和。 “妈,你想多了,言澈当然不会介意。”不等裴言澈开口,裴大小姐笑嘻嘻回答。 母女两个一唱一和,像极了演双簧的。 裴言澈似笑非笑一勾唇,“谁说我不介意,我当然介意。” 裴夫人脸色又沉了沉,压着怒火吩咐身边的心腹,“把文件给他。” 心腹点头,立刻拿着文件和签字的笔还有红色印泥,放到了裴言澈旁边的边几上。 “把文件签了,摁上手印,你就可以走了,从此往后,你跟我们裴家,再无任何瓜葛。”裴夫人沉声道。 如果,不是自己的丈夫一意孤行,要裴言澈来继承裴家和泰隆集团,她也绝不会再去为难裴言澈。 毕竟,裴言澈有程知鸢护着,而程知鸢的背后是梅家和贺家。 一个程知鸢,他们裴家已经得罪不起了,更遑论还有梅家和贺家一起。 裴言澈半撩起眼皮子,淡淡觑了裴夫人一眼,而后拿过边几上的文件,一边抖着架起的长腿,一边随意翻看了起来。 文件的内容其实很简单,概括起来就一句话,就是让他主动放弃裴家的一切,然后跟裴家划清所有关系,从此各不相干。 如果是以前,看到这样的文件,他或许毫不犹豫就签了。 可现在……他当然不会签。 扫了一遍文件内容后,他将文件又扔回了边几上,勾着唇一副混不吝模样道,“裴夫人想让我签了这份文件,也不是不行啊,但签之前,有几笔帐,我们是不是得先好好算一算?” 裴夫人看着他,脸色变得又沉又冷,十二分不屑道,“我跟你能有什么账?” 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一刻看得上过裴言澈这个野种。 裴言澈的母亲,哪怕死了二三十年了,也仍旧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提起来就会恨的牙痒痒的那种。 觑着裴夫人,裴言澈漫不轻心一声轻嗤,放下架起的长腿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起皱的西装外套道,“既然裴夫人不想跟我算,那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告辞!” 话落,他提步就走。 “站住!” 看着他这嚣张傲慢的态度,裴夫人火气更盛,“你以为,你不在文件上签字摁手印,能离开这里?” 裴言澈闻言,停下脚步,倏尔变得冷厉如刀锋般的目光,朝裴夫人扫过去。 “言澈,咱们都姓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是不是?”裴大小姐笑呵呵想打圆场。 裴言澈扫她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嘲弄十足的声音,“谁和你一家人,也不拿镜子照照,你们长的都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样子,也配跟我是一家人?” “裴言澈,你这是给脸不要脸!”蓦地,裴大小姐也怒了。 “呵!”裴言澈一声轻嗤,“就你们,也配给我脸,你们给得起吗?” “你——” “夫人,大小姐,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几辆警车,十几个警察,说您和大小姐涉嫌绑架江洲悦美集团总裁,现在要逮捕您和大小姐归案。” 也就在裴大小姐愤怒的声音还没有吼出口的时候,管家匆匆跑了进来,一脸慌张的向他们汇报。 裴夫人一听,当即火冒三丈,“啪”的一声重重拍在面前的案几上,“我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逮捕我。” “来人,把这个野种给我绑起来,关到地下室的密室去,先饿他个一天一夜。”她又命令。 “是。”几个保镖立刻点头,大步过去摁住裴言澈。 裴言澈可不想白白浪费力气,所以半丝挣扎的意思都没有,乖乖给保镖摁住,然后看着裴夫人,散漫的笑容里又分明透着一股子狠戾道,“裴夫人,你可想清楚了,别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堵住他的嘴,把人带走。”裴夫人咬牙命令。 “是。”保镖摁着裴言澈,直接将人带走了,关押到地下室的密室里。 ...... 第238章 权势大的玩死权势小的 “夫人,大小姐,警方的人还在外面等着……” “谁派他们来的?”裴夫人打断管家的话,怒声问。 “说是……是总理大人。”管家弱声回答。 总理! 不仅是裴大小姐,就连裴夫人也惊了惊。 “你们绑裴言澈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和证据吧?”裴夫人问。 “夫人放心,办事的时候,我们的人都戴了头套,并且周围没有任何的监控,一路上,更没有任何外人见过裴言澈。”心腹回道。 “好。”裴夫人点头,“那就放人进来吧,总之,什么绑架江洲悦美集团总裁的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不存在的事。” “是。”管家点头。 很快,警察进来,将裴夫人和裴大小姐给带走了。 毕竟是马来西亚的首富夫人,警察就算是上门绑人,那也是客客气气的,不敢对他们动粗,但正常办案该有的步骤不能少。 所以,裴家母女两个都被铐上了手铐。 也就在她们母女俩个被押上警车的时候,远处的绿化丛里,有人举着高清的摄像机。 镜头对准她们母女两个,“咔嚓”“咔嚓”“咔嚓”不停的摁下了快门。 半个小时后,在她们母女两个刚被带到警局时,她们母女两个因为涉嫌绑架悦美|国际集团总裁裴言澈的消息,便已经冲上了热搜榜。 媒体早就透露,裴家家主病危,命不久矣,裴家近半年来,在不断上演遗产争抢大战。 现在,忽然冒出一个悦美|国际集团总裁裴言澈,还被裴家母女绑架。 都姓裴,广大吃瓜群众最好奇的一个问题是,裴言澈跟裴家是什么关系呢? 立马,就有网友跳出来为大家解惑,告诉大家,裴言澈这位悦美|国际集团的总裁,就是裴家家主的儿子,但不是裴夫人生的,是私生子。 不仅如此,热心的网友还告诉大家,裴夫人和裴大小姐之所以绑架裴言澈,是因为裴家家主已经立了遗嘱,裴家由能力的裴言澈来继承。 裴夫人和裴家三个女儿因此不甘心,才绑架了裴言澈,想逼裴言澈交出继承权。 但为什么裴夫人和裴家三个女儿不直接弄死裴言澈,让遗嘱失效呢? 因为裴言澈的身后,有欧美的顶级财团在支持,裴家人不敢把裴言澈背后的大财团得罪的狠了,所以不敢杀裴言澈。 网友还爆料,早年裴言澈母亲的死和裴言澈养父母的死亡,都跟裴夫人以及裴家的三个女儿脱不了干系。 此消息一出,网上瞬间炸开了锅。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网友们纷纷都一边倒的指责裴夫人和她的三个女儿。 毕竟,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大多数人都有仇富的心理。 更何况,裴夫人的三个女儿本就是不得民心,平常干的都是些为富不仁的勾当。 网友这个时候不骂他们,不整垮他们,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家纷纷喊话马来政府和警局,彻查此事,包括当年裴言澈母亲和养父母的死。 本来呢,总理也只是为了卖梅敬之一个面子,做做样子应付一下梅敬之。 将裴家母女逮捕回警局,走个过场,适当的问几个问题,等时间一到,就直接将人放了,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可谁裴言澈身后的人竟然这么聪明,棋高一招,运用全球的媒体网络,直接将事情大肆曝光,调动民众情绪,引起民愤。 这样一来,警方就不可能毫无作为,轻易将人放了。 毕竟,现在的裴言澈也不是个小角色。 他是悦美|国际集团的总裁,悦美|国际的分公司遍布全球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用户更是逼近十个亿。 从平民到贵妇,从三岁到八十岁的女性,都会用到悦美集团的产品。 当然,最可怕的,不是悦美集团,而是悦美集团背后的财团。 那可是多少个裴家都没办法比的。 程知鸢和梅亦衡抵达吉隆坡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裴言澈,而是去了警局见裴夫人和裴大小姐。 原本如今的裴家就是裴夫人和裴大小姐母女两个在主事,裴二和裴三小姐就只管吃喝玩乐,作妖! 现在她们母女俩被绑,裴家家主病重昏迷,关于他们的丑闻又一波接着一波的在各大媒体网络平台上不断的发酵。 整个裴家已经乱作了一团。 裴家母女俩个的律师提出保释,但因为现在情况复杂,警局直接拒绝了保释请求。 程知鸢和梅亦衡到警局的时候,裴家母女才被关押了十二个小时,可母女两个,都已经面如菜色。 从来都是养尊处优,到哪都是被人捧着的贵妇人,又怎么受得了失去自由被关在铁笼里的待遇。 母女两个是被分开关押的,程知鸢和梅亦衡先去见的裴夫人。 裴夫人毕竟已经七十多,一把年纪了,在警局熬了十二个小时,身体多少有些受不住。 更何况,热搜榜上关于她和三个女儿的丑闻,她都已经知道了。 当她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坐在椅子里闭着双眼休憩的时候,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 她以为是律师保释成功了,欣喜的睁开眼。 可当眼前出现的是两张陌生面孔时,她一下子又愣住了。 “你……你们是谁?” 打量着眼前尊贵不凡的程知鸢和梅亦衡,裴夫人有些怔忡问。 程知鸢走进去,看着裴夫人微微一笑,“裴夫人,我们还是见面了。” “你是……是程知鸢?!”裴夫人惊讶。 她怎么也没想到,程知鸢居然会为了裴言澈,这么快从美|国飞来吉隆坡。 程知鸢颔首,“是。” 梅亦衡单手抄兜,跟在程知鸢的后面两步走进来,主动介绍,“在下梅敬之之子,梅亦衡。” 裴夫人看向梅亦衡,眼里的惊愕,愈发藏不住。 但马上,她又收起了全部的情绪,沉了脸摆出高高在上的裴夫人姿态问,“你们这是为了裴言澈来的?” “是。”程知鸢的回答,没有半丝的迟疑。 梅亦衡走到她的身边,替她拉开了椅子。 程知鸢点头坐下。 梅亦衡也落坐。 他们两个跟裴夫人,一桌之隔。 ...... 第239章 有钱能使磨推鬼 “裴夫人,我师哥裴言澈在哪?” 程知鸢掀眸,平淡的目光扫向裴夫人,很是平静地问。 裴夫人一声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知鸢扬眉。 梅亦衡开口,“裴夫人,你不用再浪费心思了,我们的人已经找到了裴董事长的心腹和律师,并且拿到了遗嘱,裴董事长也会醒来,很快召开记者发布会,对外公布裴言澈为裴家继承人。” 裴夫人看向梅亦衡。 “裴夫人,你的二女儿和三女儿,还有宝贝外孙们,现在应该都好吧?”程知鸢又问,脸上浮现出点点似真似假的笑意。 裴夫人闻言,浑身神经倏尔紧绷起,厉声问,“你什么意思?” 程知鸢笑,高深莫测,不说话了。 裴夫人瞬间明白了,怒吼道,“程知鸢,你敢动他们试试?” 程知鸢挑眉,“裴夫人这是在邀请我,还是在挑衅我?” 裴夫人瞪着程知鸢,浑浊的双眼怒火喷涌。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人敢有这种态度跟语气跟她说话。 尤其是,程知鸢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女人。 “裴夫人,与其让裴家凋零,不如把它交到有能力的人手里,让它继续发展壮大,你说呢?”程知鸢又淡淡笑着说。 “裴家交到谁手里,我也不会交到那个野种手里。”裴夫人几乎是目眦欲裂地道。 程知鸢不紧不慢点点头,仍旧是笑着道,“裴夫人坐在首富夫人位置上这么久,应该很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有钱能使鬼推磨!哦,不,是有钱能使磨推鬼。”程知鸢说。 “裴夫人和裴大小姐都自身难保了,难道裴夫人还以为,身边的那些人,会继续陪着你们放弃大好的利益跟钱途?”梅亦衡接着说。 裴夫人闻言,禁不住浑身一抖。 无疑,程知鸢和裴言澈说的,都是事实。 更何况,除了钱财收买,像程知鸢和裴言澈这样的人,有的是办法对付她身边的人,让他们开口说实施。 如果,她的心腹将她和她三个女儿做过的所有事情都抖出来,那么…… 裴夫人根本不敢往下想。 “你们想怎么样?”她咬牙切齿地问,简直要恨透了。 果然,比跟自己更强大的对手交锋,往往会死的很快。 “很好办啊,我只要我师哥裴言澈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继承裴家,继承泰隆集团。”程知鸢说。 “那什么时候可以放我出去?”裴夫人问。 毕竟活了七十多岁了,她也不是个糊涂蛋,在绝对的强者面前,她不低头,就只有粉身碎骨。 她是大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可她的三个女儿和外孙们不能就这么完了。 况且,她也只有出去了,才能想办法,另谋出路。 如果真的蹲了大牢,那就一切都完了。 “在我见到我师哥,确认他平安没事的时候。”程知鸢回答。 裴夫人闭眼,沉默良久,忽地冷笑一声道,“裴言澈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遇到了你?” 程知鸢淡淡一笑,“人嘛,总有否极泰来的时候,相反,也不可能一辈子顺遂如意。” “好,你们去裴家接裴言澈吧。”裴夫人咽下所有不甘跟怒火,“程小姐,希望你说到做到,以后大家和平相处。” “那当然。” 程知鸢和梅亦衡从警局出来,直接去裴家接裴言澈。 相信这种时候,裴家人也不敢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令他们都没有料到的是,在去裴家的路上,他们被跟踪,车子开到半路,有两辆小车更是企图朝他们的车撞过来。 幸好,他们的安保措施做的足够好,还有另外的车也突然冲出来,替他们挡下了另外一辆撞上来的车。 马路中间,一时“砰”“砰”“砰”的发生数声巨响,十来量小车撞在一起,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为了安全,程知鸢和梅亦衡是分开坐在不同的车上。 他们两个人的车都没有中招,但在躲避过程中有擦碰,造成一些轻微的碰撞。 程知鸢被撞的有些头晕眼花,但没有受伤。 在她坐在车里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的时候,后座车窗玻璃被“咚咚——”敲响。 “鸢鸢,鸢鸢!” 贺瑾舟站在车窗前,无比急切的大喊,“你怎么样?” 程知鸢听到声音,扭头看去。 她是真不知道,贺瑾舟居然跟着来了吉隆坡。 此刻,看着整张脸几乎贴在车窗玻璃上,一边砸着车窗玻璃一边冲着她大喊的男人,程知鸢有片刻的恍惚。 现在的贺瑾舟,到底是有多在意她,才会像条尾巴一样,她到哪,他都不放心,要追着她跑。 也就在她恍惚间,梅亦衡在保镖的保护下,也跑了过来,大喊她的名字。 程知鸢反应过来,正要降下车窗,前面林听立马道,“小姐,别开窗,我来跟贺总和梅总说。” 林听坐在副驾驶,受到撞击的情况自然比程知鸢要重。 不过,她是受过最强专业训练的人,身体素质过硬,自然比程知鸢反应要快多了。 她刚才一直在观察周围情况。 虽然没发现有任何持枪或者狙击手的存在,但并不能排除有狙击手藏在暗处,只等程知鸢一冒头,就对准她射击。 所以程知鸢不能降下窗。 程知鸢看向林听,点点头。 林听将副驾驶车窗降下一条缝隙,对着外面的贺瑾舟和梅亦衡道,“贺总,梅总,小姐没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现场吧。” “对,我没事,你们也赶紧上车。”程知鸢也大声道。 贺瑾舟和梅亦衡听到她们的话,悬起的心瞬间落了回去,都忙答应下来,然后分别上车,护着程知鸢的车离开。 车子刚开出去,程知鸢手机响了,是贺瑾舟打来的电话。 程知鸢接通。 “鸢鸢,你真的没事吗?”贺瑾舟急切地问。 “我真的没事。”程知鸢说。 “现在去哪,裴家吗?万一是个陷进怎么办?”贺瑾舟又问。 是啊,是个陷进怎么办? 这可毕竟是裴家的地盘。 刚刚的车祸,百分百就是裴家其他的人安排的。 虽然她在警局吓裴夫人,问她的女儿和外孙们还好不好,但如果裴夫人识时务,她并不打算再为难她的三个女儿和几个外孙。 “那就再回警局。”一瞬的沉吟之后,她说。 她要带着裴夫人和警察署署长一起,去裴家接裴言澈。 ...... 第240章 法律上不是,但心里是 裴夫人被困在警局,车祸的事情,事先自然毫不知情。 车祸发生后,警方人员第一时间控制现场,并且开展调查。 署长调取了现场监控,很明显的发现,这场车祸是有人蓄意为之的,目标就在程知鸢。 程知鸢和梅亦衡如果在吉隆坡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贺瑾舟。 所以,署长半丝也不敢怠慢,在程知鸢的要求下,当即让人押着裴夫人一起,去裴家要人。 在审讯室里,裴夫人自己都亲口说了,裴言澈就在裴家。 被押着回了裴家,裴夫人不得不命令人放了裴言澈。 当裴言澈被从地下室的密室里带出来的时候,当即,裴家母女绑架裴言澈的事实也就成立了。 更何况,有警察署的署长亲眼见证。 “师哥!” 看到脸色苍白,脸上还挂了彩,额头和嘴角都有伤的裴言澈从密室里被带出来,程知鸢迫切的疾步过去,抓住他的手臂,不停的上下扫视。 “你怎么样?” 裴言澈笑了,直接张开双臂熊抱住她,满脸劫后余生的笑容与轻松道,“果然,你才是我最亲最爱的人。” 程知鸢也抱紧了他,再次跟他确认,“有没有事?” 裴言澈松开她,笑的一脸欠抽道,“真没事,不信你现在打我两拳试试?” 程知鸢嗔他,“我打你哪里会疼,让梅大哥来。” 裴言澈这才朝不远处看去,看到梅亦衡和贺瑾舟,很是感激道,“梅总,贺总,多谢了!” 梅亦衡点头,“你人没事就好。” 贺瑾舟也冲裴言澈点了点头。 如今,只要是程知鸢珍视的一切,他都会努力去保护。 “好得很!” 裴言澈拍了拍胸脯,而后,瞬间敛了脸上的笑,目光凌厉的扫向裴夫人和所有裴家的人。 程知鸢明白他的意思,对着警察署署长似笑非笑道,“署长,你看到了,裴家人绑架我师哥裴言澈,证据确凿。” “程知鸢,你说话不算数。”裴夫人愤怒的低吼道。 程知鸢冲她笑的抱歉,“裴夫人,在贵国的律法面前,岂是能容我随便说了算的。” 她转头,又对署长道,“署长,我怀疑,裴夫人和她的三个女儿女婿与到了绑架和勒索我师哥裴言澈的案子当中,还请署长立刻逮捕裴家的另外两个女儿及三个女婿。” 程知鸢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裴家人在短时间之内,再也整不出任何幺蛾子。 这样一来,就好让裴言澈顺利接手裴家和泰隆集团。 “程知鸢,你含血喷人!”裴夫人怒骂。 程知鸢根本没理她。 署长犹豫几秒,吩咐,“即刻去逮捕裴二小姐和裴三小姐以及裴家三位女婿归案,协助调查。” 毕竟,刚刚发生那么严重的人为的连环车祸,而且车祸就是针对程知鸢的。 署长用脚指头猜也能猜得到,事情跟裴家人肯定脱不了关系。 现在逮捕裴夫人和裴家的三个女儿女婿,才能安抚民愤,安抚住程知鸢他们几个。 “是,署长。”属下点头,立刻通知人去办事。 “裴总,还请劳烦您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录个口供,以便协助我们调查。”署长又态度友好的对裴言澈说。 裴言澈原本要答应,却听见程知鸢率先道,“抱歉,署长,我师哥身上有伤,安全起见,我们想陪着我师哥先去医院做个检查,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 “这个当然,当然。”署长笑着,忙不迭应下。 又简单寒暄几句后,署长就让人押着裴夫人归队回警局了。 被押上车之前,裴夫人无比愤怒又怨毒的眼神扫向程知鸢和裴言澈,咬牙切齿留下一句话。 “你们给我等着。” 看着警方的人押着裴夫人离开后,梅亦衡拧了拧眉道,“裴夫人的势力在马来不容小觑,言澈,以后你要小心了。” 裴言澈点头,“明白。” “师哥,我们先去医院吧。”程知鸢说。 “我真没事。”裴言澈。 梅亦衡闻言笑了笑,“你当真以为,鸢鸢是你让去医院检查身体?” 裴言澈不明所以地瞪了瞪眼,“啊,不是啊?那是去干嘛?” “自然是见裴董事长。”程知鸢嗔他一眼道。 裴言澈又惊了惊,“他不是已经昏迷不醒,马上要去见阎罗爷了吗?” 对这位裴家家主,裴言澈是真的半点儿感情都没有。 要说非有什么感情,那一定是恨。 如果不是这位裴家家主,他母亲如花儿一般的年纪,怎么就会死了? “鸢鸢带来了一款鑫瑞没有上市的新药,让裴董事长暂时醒了过来,还能撑过一两天。”梅亦衡解释。 裴言澈对程知鸢竖起大拇指,“牛!” 程知鸢笑,“赶紧上车吧,车上说。” “好。” 几个人往外走,在经过贺瑾舟身边的时候,程知鸢忽然又停下。 刚才的车祸,不,应该说是刚才的谋杀,如果不是有贺瑾舟,她现在未必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儿。 “贺总,你也要陪我们去医院吗?”她问贺瑾舟。 贺瑾舟一直很安静,就仿佛空气似的。 看到程知鸢停在自己的面前问自己,他的眼底情不自禁溢出温柔跟欢喜来,毫不迟疑点头。 他正要说话,却听见程知鸢率先道,“裴家人暂时都被逮捕了,我不会再有危险,这里离江洲就两个多小时的航程,你回江洲去看看吧。” “鸢鸢,你这是关心我吗?”贺瑾瑾抑制不住激动地问。 “我是在谢谢你。”话落,程知鸢直接从她身边越过,走了。 她和裴言澈梅亦衡他们一起去了医院。 贺瑾舟也清楚,如今裴家几个会作妖的全部暂时进了局子,程知鸢在吉隆坡,确实不会再有危险。 他留在这里,确实没什么用了。 既然程知鸢要他回趟江洲,那他就回一趟吧。 毕竟,听老婆的话,肯定没错。 咳咳! 虽然,在法律上程知鸢已经不是她老婆了。 但不并妨碍在他的心里,程知鸢一直是他的老婆。 ...... 第241章 父亲还是父亲 程知鸢他们到医院的时候,裴董事长已经醒了。 虽然人很虚弱,但人却是很清醒的。 看到裴言澈,他激动的老泪纵横,嘴角嚅嗫,浑身颤抖,连连跟裴言澈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母亲和他两个人。 “董事长,所有的媒体记者和集团高层都已经到场了,就等您和少爷出现。”心腹在一旁,小声提醒裴董事长。 裴董事长很清楚,自己很快就会去见阎王爷了。 现在趁着自己清醒,他必须赶紧将要办的事情办法。 当即,裴老爷子点头,让人给自己换衣服。 程知鸢和裴言澈他们暂时离开。 “师哥,先吃点东西,等下肯定很多事情要你应付。”程知鸢说。 “言澈脸上的伤……”梅亦衡看着裴言澈挂彩的脸。 裴言澈摸了下自己的嘴角,痛的轻“嘶”一声,挑眉笑笑道,“不管了,我现在这副样子,刚好就是裴家母女犯罪的最好证据。” 程知鸢也是这么想的。 如今裴言澈被裴家母女绑到吉隆坡的事情,已经闹的全网皆知。 他现在这副狼狈样,再配上他在裴家被从地下室的密室里带出来的照片,刚好可以向全网的网民证实,他被裴家母女绑架的事实。 更加坐实裴家母女的罪行,就算裴家母女再有通天的手段,也无济于事。 “说的倒是。”梅亦衡点点头,“那先去吃东西。” “好。” 几个人刚到医院的餐厅,程知鸢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徐青野打来的。 程知鸢接通电话。 “知鸢,一切还顺利吗?裴总人怎么样?”徐青野关切的声音率先传来。 裴家人制造车祸蓄意谋杀程知鸢的事,徐青野自然没那么快得到消息。 “都很顺利,师哥他也没事,我们正一起吃饭呢,等下会跟裴董事长一起,召开媒体发布会,向全球公布师哥继承人身份。”程知鸢回答。 “那就好。”徐青野松了口气,声音温柔,“我今天休假,有空,等下带安安和宁宁去游乐场玩。” 以前,或许徐青野还幻想过跟程知鸢会有自己的孩子。 但现在证实两个人是表兄妹关系,这个幻想算是彻底破灭了。 以后,他会对安安和宁宁更好,更爱护。 程知鸢犹豫一下,答应道,“好,你们玩的开心。” 即便,她和徐青野做不成恋人和夫妻,也还可以做朋友。 “嗯,我们会的。”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程知鸢挂断电话,就对上梅亦衡注视的目光。 “你不打算跟徐教授说清楚一切吗?”梅亦衡问。 “什么?”裴言澈立刻追问,一脸懵逼。 程知鸢看他一眼,对梅亦衡道,“等回去再说。” “到底什么事?”裴言澈追问。 “等办完你的事再跟你说。”程知鸢回他。 裴言澈,“……” 好吧! 他们简单用了个餐。 裴言澈吃饱后,裴董事长也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正装。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明明是很快就要去阎王那儿报道的人了,可这会儿的裴董事长却双眼放光,神采奕奕,甚至是连之前灰死的面颊上,都有了红光。 因为裴董事长住的是顶级的私人医院,医院配套设施完善。 经过跟院方商量,媒体发布会就在医院的大礼堂举行的。 当裴言澈推着裴董事长入场,出现在所有媒体和泰隆一众高管的面前时,现场数百的摄像头全部对准了他们父子两个不停的按下快门。 既然有裴董事长在,程知鸢和梅亦衡就没有必须再站出来替裴言澈镇场子。 他们两个站在暗处,认真地观察着会场的一切。 因为裴夫人和三个女儿女婿这会儿都进了局子,所以,一切进行的异常顺利。 裴董事长正式向大家介绍裴言澈这个儿子。 大家对裴言澈,也丝毫不陌生。 毕竟做为悦美|国际集团的老板,总裁,大家早就已经在媒体上认识了他,并且知道他的能力。 当着所有媒体和泰隆的管理层,裴董事长宣布,将自己名下所有的泰隆股份及其它所有资产,全部转给裴言澈。 即刻起,由裴言澈接手泰隆集团,成为裴家新一代当家人。 有不怕死的媒体问,“裴董事长,裴总毕竟只是您的私生子,您这样做,不怕您的妻子和三个女儿寒心吗?” “裴家和泰隆集团交到他们手上,只怕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气的从棺材里蹦起来。” 因为心情好,裴董事长这会说话竟然中气十足,甚至是不见什么病态。 他说着,一声叹息,“不是我偏心,实在是三个女儿当中,没有一个是真正有能力接手泰隆集团的。泰隆是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让它在我死后没多久,就让它分崩离析,再不复往日辉煌。” 他此话一出,一众媒体纷纷沉默了。 裴家的三个女儿,确实都是一些平庸之辈,平常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吃喝玩乐跟享受。 即便是裴董事长卧病在床,他们也没有一个尽孝,到床前来伺候照片的。 还都巴不得他早点儿死。 这样,裴夫人就能掌握一切大权,让他们为所欲为。 所以,裴董事长才彻底寒了心,将名下所有的资产包括泰隆的所有股份,全部交给裴言澈。 发布会顺利结束,裴言澈推着裴董事长回病房。 脱下身上的正装,裴董事长躺回病床上的时候,浑身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散了,变得奄奄一息。 面色青灰一片。 “阿澈!” 裴董事长昏花的老眼闪着泪光,望着裴言澈,颤抖着朝他伸出手。 裴言澈迟疑两秒,还是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人之将死,又何必再去计较那么多呢。 当干瘪又冰凉的手掌被裴言澈温暖有活力的大掌握住的那一瞬,裴董事长的老泪再次溢了出来。 “你能回来……送……送我,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裴董事长提着最后一口气,泪眼婆娑的望着裴言澈,“答应我,你一定要……要带领……泰隆集团,好好……好好的走下去!” 裴言澈看着他,沉沉点头,答应一声“好”。 ...... 第242章 能瞒则瞒 裴董事长笑了,而后,一点点闭上了双眼,握着裴言澈的那只手,也无力的垂落下去。 “董事长!”心腹大叫,“快,医生,医生!” 医生很快冲了进来,给裴董事长检查。 他已经断气,心跳也停止了。 “快,抢救啊!”裴董事长的心腹大喊。 “裴总,您看……”医生迟疑的看向裴言澈。 裴言澈紧皱着眉头看着病床上面色安详的裴董事长,缓缓摇头道,“让他就这样走吧。” “裴总,董事长他……” “折腾一番,将他抢救回来的意义是什么?”裴言澈打断心腹的话质问。 心腹对裴董事长忠心耿耿。 裴董事长也早就交待了他,以后要效忠裴言澈这位少主子。 此刻,望着裴言澈,心腹也很快冷静下来,点点头道,“是,少爷您说的对,董事长的心愿,已经了了,他走的很开心,很安详。” 裴言澈过去,手落在心腹的肩膀上,握了握他的肩,“明叔,我父亲的后事,就麻烦你了。” 明叔忍着泪,沉沉点头,“少爷放心。” 裴言澈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提步出去了。 程知鸢和梅亦衡他们在外面。 “裴董事长走了?”看裴言澈出来,程知鸢问。 裴言澈点头,无比感激道,“鸢鸢,梅总,大事已定,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自己吧。” 程知鸢点头,“悦美的事情你最近不用操心,我会亲自盯着。” 裴家和泰隆集团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处理好的,程知鸢和梅亦衡确实是没有必要继续再陪着裴言澈待在吉隆坡。 再者,裴言澈一个人能撑起整个悦美集团,自然也能撑起裴家和泰隆集团。 程知鸢不必担心。 “这辈子遇到你这们的老板,真是夫复何求。”裴言澈笑着感慨。 “别肉麻了,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或者梅大哥打电话。” 程知鸢嗔他一眼,又道,“我会让媒体放出消息,让大家知道你和我还有梅大哥的关系。” 这样一来,泰隆的那帮老家伙,也不敢在裴言澈面前作什么妖。 毕竟不蠢的人都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俯首称臣。 “是啊,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开口。“梅亦衡也交待。 裴言澈点头,感谢的话,没有再多说。 因为他和程知鸢之间,早就已经不止是“感谢”这两个字这么简单了。 该交待的交待清楚,程知鸢和梅亦衡也没有再在医院多逗留,直接离开,去机场,回马萨诸塞州。 不过,刚上车,程知鸢的手机响了。 居然又是徐鸿任打来的。 徐鸿任知道她人在吉隆坡,所以,想邀请她去一趟京北,两个人见个面,好好谈一谈。 “徐老,让我支持你竞选,也不是完全不行,但我几个条件。”程知鸢说。 徐鸿任闻言,顿时欣喜无比,“什么条件?你说。” “第一,你如果上任,必须严惩贪污受|贿,严禁一切公职人员贪污腐败现象。”程知鸢说。 “这个当然。” “第二,改变个人所得税征收方式,以家庭为单位来计算,并且提高相应的起征收额。” “可以,我会让人拟定新的征收政策给你过目,你满意为止。”徐青野又毫不迟疑的答应。 “第三,普及高中教育,大学采取宽进严出政策。”程知鸢又提出,“第四,一线城市的房价,控制在当地平均月收入的三倍以内。“手机那头的徐鸿任犹豫几秒,答应了。 程知鸢又提了另外两条要求。 都是利国利民的,没有任何一点跟她自身的利益有关。 “我提的这些,麻烦徐老让人制定可行的章程政策,咱们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程知鸢又说。 她要的,可不是徐鸿任的口头承诺。 “如果,你提的这些我保证日后都能做到,是不是不管在竞选当中花费多少,你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徐鸿任确定。 “是,当然,也要看徐老制定的具体章程。”程知鸢回答。 “好,成交。” “这只老狐狸,这次在你的面前倒是很乖!” 看着程知鸢挂断电话后,梅亦衡笑道。 徐鸿任能坐上今天的位置,自然是有非同一般的能力的。 虽然他人品上有污点,但他要是真能做到程知鸢提的六点,上任之后,定然也会造福于民。 程知鸢微笑点头,“有求于人嘛,况且他向来识时务,知道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嗯,那你和徐教授的事……?”梅亦衡问。 提到这个,程知鸢眸色微微黯了黯,“回去后,我会当着他和他母亲的面,把事情都说清楚。” “他外婆和舅舅的事,你也打算说出实情?”梅亦衡又问。 程知圆蹙眉思忖,“我总觉得,青野她母亲是知道当年的一切的……” “嗡嗡——嗡嗡——” 就在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时,梅亦衡的手机震颤起来。 他摸出手机,看到是梅敬之打来的电话,当即接通。 “爸。” “亦衡,鸢鸢在你身边吗?”手机那头的梅敬之问。 梅亦衡看程知鸢一眼,“在。” “那我接下来的话,你先一个字也不要告诉鸢鸢。”梅敬之叮嘱。 梅亦衡困惑,却还是应一声“好”,又问,“什么事?” “安安和宁宁不见了。”梅敬之声音紧绷着说。 蓦地,梅亦衡瞪大双眼,“什么?!” 他听到手机那头梅敬之紧接着道,“徐青野两个小时前来接了安安宁宁去游乐场玩,玩了一个多小时后,安安和宁宁忽然消失不见了,两个育婴师也被打晕在洗手间,我已经派人在全力搜救了。” 梅亦衡张嘴,还想问什么,可注意到一旁程知鸢惊讶又困惑的盯着自己的视线,只能将所有的不安与担心藏起来,沉声道,“我知道了。” “先稳住鸢鸢,我会动用一切可能的势力确保安安和宁宁的安全。”梅敬之又叮嘱。 安安和宁宁被人绑架,程知鸢若是知道,一定会急疯。 关键是,她现在人不在剑桥,告诉她,除了让她急到发疯外,也没有别的作用。 “好。”梅亦衡沉沉答应,挂断电话。 ...... 第243章 没有可是 “亦衡,出什么事了?” 等他挂断电话,程知鸢立马问,心里,升腾起浓浓的不安来。 梅亦衡努力轻松的冲她笑笑,“前段时间的一项投资暴雷了,损失了一大笔。” 程知鸢眯着他,摇头,“不对,你没有跟我说实话。” “真的,相信我!” 梅亦衡继续努力笑笑,“再说,有什么事,是值得我瞒着你的?” 程知鸢半信半疑。 因为这么长时间来,梅亦衡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撒过谎,隐瞒过什么事情。 但心里的那股不安,却分外的强烈。 那感觉,就好像心口忽然堵了一团泡过海水的棉花一样,呼吸都不顺畅。 想到这会儿正跟徐青野在游乐场玩的安安和宁宁,程知鸢拿过手机,翻出徐青野的号码,给他打视频电话。 只是,她的手指才落下,梅亦衡的手就在她的头顶扬起,然后朝着她后颈的位置,狠狠劈了下去。 程知鸢震惊,猛地扭头朝他看过来。 但下一秒,她就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小姐!”副驾驶位上的林听惊呼。 梅亦衡抱住昏迷过去的程知鸢,看向林听道,“安安和宁宁被绑架了,回到剑桥之前,这个消息不能让鸢鸢知道。” “什么?!”瞬间,林听都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 另外一边。 贺瑾舟的私人飞机刚起飞半个小时,往江洲的方向飞,他正坐在靠舷窗边的位置,处理公事。 忽然,田力过来,一脸急色汇报,“老板,出大事了,小少爷和小小姐在剑桥被人绑架,不见了。” 贺瑾舟黑眸骤然紧缩一下,猛的从文件中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小少爷和小小姐在剑桥被人绑架,不见了。”田力重复。 贺瑾舟“嗖”的一下弹起来,揪住田力衣领,神情爆怒,“谁干的?宁宝和安宝在哪被绑架的?” “徐教授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在游乐场玩的时候被绑的。”田力回答。 “徐青野!” 贺瑾舟松开田力的衣服,控制不住猩红了眼。 想到前这两天程知鸢和徐青野之间的微妙变化,他问,“会不会是徐青野自导自演的一切?” 田力低下头,“目前还不知道。” “让飞机即刻调转方向,回马萨诸塞州。”贺瑾舟命令,几乎是低吼的。 “可是……” “没有可是,立刻!”贺瑾舟强行命令。 “是。” …… 剑桥市,梅家。 徐青野坐在梅敬之和叶秋还有几位警长面前,埋头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努力回忆在游乐场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当时,他陪着安安和宁宁,玩的很开心。 宁宁忽然说要尿尿,安安也说想尿尿。 于是,他陪着安安和宁宁,还有两个育婴师一起去洗手间。 到洗手间外面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同事的电话。 他让两个育婴师陪着安安宁宁去尿尿,他则等在洗手间外面,接通了电话。 当时他站在洗手间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专注力在电话内容上,所以并没有留意到,洗手间里有任何异常传来。 守在洗手间外的便衣几个保镖,也没有听到洗手间里有任何的异常声音传出来。 在他挂断电话前,她记得,好像有个肥胖的清洁工打扮的白人老妇人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他和保镖当时都没有在意。 当他结束通话,又看了眼通话的时间,意识到安安和宁宁进到洗手间的时间有点久了,这才去洗手间里查看情况。 结果就发现两句育婴师都晕倒在了洗手间的地板上,安安和宁宁则消失不见了。 两个育婴师是被药迷晕的,身上任何的伤痕都没有。 徐青野和保镖都没有听到任何呼救或者异常的声音,证明安安和宁宁也是在被迷晕之后带走的。 可徐青野就在洗手间外守着,周围还有整整八个便衣保镖,根本就没有发现安安和宁宁被从洗手间带出来。 查看了监控,期间唯一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就只有那个白人清洁工。 洗手间里有两个通道。 一个是空调的排风通道。 一个是投送洗手间垃圾的通道。 安安和宁宁没有被带出洗手间,那只有可能,被人从排风通道或者投送垃圾的通道带走了。 徐青野和保镖第一时间追查。 排风通道并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但在安安和宁宁进入洗手间五分钟左右的时候,有一车垃圾车从游乐场的地下开了出去。 这样一来,徐青野和保镖判断,安安和宁宁应该是被迷晕,然后通过投送垃圾的通道,被垃圾车带走了。 梅敬之得知消息,第一时间通过警方,锁定并拦截了垃圾车。 可搜遍整辆垃圾车,根本没有安安和宁宁的影子。 这样看来,毫不疑问,安安和宁宁是在垃圾车开出游乐场后,就被人转移走了。 警方迅速控制垃圾车的司机,并调沿路监控。 可剑桥市有很多路段是没有监控的,甚至是有些路段也监控,那也只是摆放,根本没启用。 根本没有监控拍到任何的异常。 垃圾车司机也是一脸懵逼,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安安和宁宁的去向,一下子陷入了死局里。 叶秋都急的快哭了。 徐青野自责的想要以死谢罪。 只有梅敬之还算冷静,一点一滴跟警方分析绑匪可能的逃跑路线,安排布置人手。 忽然,有人的手机响起,优雅的手机铃声瞬间打破了沉闷压抑的气氛,大家都纷纷朝着手机铃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响的,居然是徐青野的手机。 大家都在等绑匪的电话,却没想到绑匪居然会打给徐青野。 徐青野反应过来,立刻去摸出手机。 梅敬之和几位警长也立刻冲到了他的面前,叶秋则坐在徐青野的对面。 “尽量拖延通话时间。”有警长对徐青野说。 徐青野点头,在警长的授意下,颤抖着接通了电话,开了免提。 大家瞬间屏气凝神,警方人员立马根据手机信号定位对方的位置。 ...... 第244章 只能找程知鸢报仇 “徐教授,不要报警,否则,受罪的只会是两个孩子。” 手机里传来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两个孩子呢,我要跟到安安和宁宁的声音。”徐青野强行冷静下来道。 “徐叔叔,呜呜,宁宝好怕……” 听到宁宁一抽一抽的哭喊声,大家的心一下子飚到了嗓子眼。 “宁宝……” “嘟嘟嘟——” 就在叶秋扑过去想要跟宁宁说话的时候,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徐青野颤抖着立马打过去。 可手机里传来的,却已经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看来,对方是个惯犯,警惕性异常的高。 因为通话时间太短,根本没有办法监测到对方的具体位置。 “宁宝!” 叶秋止不住颤声大喊,惶恐害怕的泪水一下子簌簌落下来,“宁宝和安宝怎么样了,他们还那么小,绑匪怎么可以这么没有人性!” “我真不应该答应,你来接安宝和宁宝去游乐场的时候,我真不应该答应的!” 叶秋太担心安安和宁宁了,一时失去理智,指着徐青野愤怒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自导自演,故意——” “阿秋!” 梅敬之立即呵止叶秋,将她拉进怀里搂住。 叶秋“哇”的一嗓子痛哭起来。 梅敬之搂着她,轻抚她的手背,“安安和宁宁那么棒的孩子,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徐青野面色苍白如纸,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似乎在思索什么。 “青野,绑匪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你?”梅敬之看向他问。 徐青野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他抬起头来,死寂般灰败目光望向梅敬之,回答,“绑架安安和宁宁的人,应该是我认识的人。” 大家的注意力,瞬间又落在他的身上。 “你平常有得罪过什么人吗?”梅敬之问。 徐青野缓缓摇头,“就算有,也只是学术和工作上的一小些摩擦,不至于让对方费这么大的力气,绑架安安和宁宁。” 所有的一切,明显是经过缜密谋划的。 “你再好好想想,今天你带安安和宁宁去游乐场的事,跟谁说过?”梅敬之又问。 徐青野的车子已经检查过,还有他的身上也是,没有任何的跟踪器。 徐青野沉思着慢慢摇了瑶头。 今天带安安和宁宁去游乐场的事情,除了程知鸢和梅家人之外,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一个字。 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帧画面。 就是从游乐场洗手间里出来的那个白人清洁工的头发,好像是一顶假发。 那顶假发,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徐青野死死揪着头发,拼命的回想。 他记忆力向来好。 电光石火间,又有一帧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下一瞬,他蓦地瞪大双眼,然后“嗖”一下站起来,提步就要往外冲。 “你去哪?”梅敬之一把抓住他问。 徐青野停下,转回头正要回答,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仍旧是个陌生号码。 他点开扬声器,接通电话。 “徐教授,10亿美金,让你未婚妻将10亿美金转到我发给你的账户上,我就放了两个孩子。” 对方说话,不给徐青野他们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又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一条账户信息发到了徐青野的手机上。 再打过去,对方同样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对方发的账户,是隐私性最好的瑞士银行的一个账户。 梅敬之立马让人去调查这个瑞士银行的账户信息。 徐青野顾不得对方提的10亿美金的要求,又要离开。 “青野,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梅敬之问。 徐青野只是猜测。 但这种时候,任何的蛛丝马迹他都不应该向梅敬之和警方隐瞒。 所以,他点头,“我发现清洁工戴的,很有可能是顶假发,而我母亲,好像也有一顶同样的假发,所以,我现在需要去我母亲家里确认一下。” 梅敬之一听,顿时恍然。 对啊,他怎么把周颂仪给漏了。 当年程老夫人要了周颂仪母亲和弟弟的命,周颂仪但凡知道一星半点真相,都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程老夫人。 但程老夫人早就不在了。 那她还能找谁报仇? 当然是程知鸢啊! 之前还没有看出来,那个白人清洁工戴的是一顶假发。 经徐青野这么一提醒,大家再认真去看视频里一咱低着头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的清洁工。 那一头银白的光泽度极好的头发,可不就是一头假发么? 立马,梅敬之和徐青野还有警方一起,往周颂仪的别墅赶去。 同时,命令人暂时控制住周颂仪。 但他们风驰电掣赶到周颂仪那儿时,周颂仪早就不知去向了,就连蔡阿姨也不见了。 徐青野拨打周颂仪的电话,手机里响起的提示音是“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再拨打蔡阿姨的,也是同样的提示音。 警方立刻调取社区周围的监控,发现周颂仪和蔡阿姨早就出门了。 而他们出门的时间不早不晚,就在徐青野接到安安和宁宁,带着安安和宁宁到达游乐场的时候。 一路的监控显示,周颂仪自己开车,带着蔡阿姨去了一个商场。 出门的时候,周颂仪和蔡阿姨都拎了一个小大也不小的手提包,就是她们平常出门的时候用的。 徐青野在周颂仪的别墅里,所有可能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那顶银白色的假发。 “青野,你确定,你母亲有一顶跟监控视频里的清洁工一模一样的假发?” 梅敬之再次跟他确认。 徐青野无比颓然地陷进沙发里,点了点头。 也就在这时,徐青野的手机再次响起,又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号码。 在警方做好准备好,他点开扬声器,接通。 “徐教授,我的耐心有限,再给你一个小时,如果收不到你转的10亿美金,那两个小宝贝可就要受苦了。” 仍旧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徐青野强行冷静下来,沉声道,“先给你转5亿,你把宁宁放了,等宁宁平安回来,剩下的5亿,我会立马转给你。” ...... 第245章 一个要钱,一个要命 “别废话!” 对方立马就怒了,“一个小时后,见不到10亿美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猜对方要挂断电话,徐青野立马喊道,“等等。” “你想甩什么花招?”手机“10亿美金不是小数目,一个小时我们没有办法筹集这么多现金,我们需要多一个小时。”徐青野要求。 “好,那就多给你们一个小时。” 话落,对方立马挂断了电话。 也就在对方挂断电话的下一秒,负责定位对方位置的警察对着警长做出一个ok的手势。 警方成功定位到了对方的位置,报出具体地址。 立即,大家兵分两路。 一路人马去寻找周颂仪和蔡阿姨的下落,一路人马朝着定位到的地址追去。 徐青野跟着着警方和梅家的保镖,去找周颂仪和蔡阿姨。 到了商场,在地下车库的一个死角找到了周颂仪的车,可车上早就没了人。 警方想办法撬开了车门。 徐青野细心的发现,车子上有留下了化妆时洒出来的粉末,而且,车上还有一股浓烈刺鼻的香水味。 在他的记忆里,周颂仪近十多年来,从来不化妆,也从来不用香水。 蔡阿姨更是。 而这辆车是周颂仪专用的。 除了周颂仪和蔡阿姨,几乎没有人会坐这辆车。 徐青野嗅着车上浓烈的香水味,总感觉,这股香水味道有些熟悉,他好像在哪里闻过,而且就在今天。 对,清洁工。 就是在游乐园洗手间外的时候,清洁工从他的身边走过,清洁工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刺鼻的香水味,还让他皱了皱眉头。 确认绑架安安和宁宁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周颂仪,徐青野禁不住浑身剧烈一抖,人都仿佛被震碎了。 周颂仪为什么要绑架安安和宁宁? 难道,就因为程知鸢不支持徐鸿任竞选吗? 所以,她要绑架安安和宁宁拿到10亿美金,用来作为支持徐鸿任竞选的开销? 周颂仪怎么会这么疯狂?又怎么可以这么疯狂? 可是,就凭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完美的绑架计划? 他思来想去,得不到答案,只能打给梅敬之。 梅敬之他们刚赶到定位到的地址,结果,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人早就跑了。 或者说,绑匪这是在故意诱导他们,在这里打了个电话,但安安和宁宁,根本没有被带到过这个地方。 看到徐青野打来的电话,梅敬之立刻接通。 “梅老,是我母亲绑架了安安和宁宁。” 徐青野痛苦自责到几乎要裂开,却不得不告诉梅敬之和警方这个事实。 他嗓音抑制不住带了哽咽,嘶哑的要命,“可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绑架安安和宁宁,就因为知鸢不愿意支持徐鸿任竞选吗?” “不止这个原因。”徐青野深吁口气,语气平静地告诉他,“因为鸢鸢的奶奶程老夫人,曾让人设计一场车祸,不仅害死了你外婆,还害得你舅舅成为了植物人。三年后,你舅舅的一对肾脏被摘除,移植到了鸢鸢父亲的身上,你舅舅被宣告死亡。” 徐青野听着梅敬之的话,那些话,一句一字,像一柄柄锋利无比的刀,一刀刀扎到了他的身上。 他浑身颤抖不止,脸上仅剩下的一丝血色,也尽数褪去。 苍白一片。 “显然,你母亲是知道这一切的。” 梅敬之说着,再次忍不住一声叹息,“你的父亲和母亲,一个想要鸢鸢的钱,一个想要鸢鸢的命,他们都在利用你,利用你,骗取鸢鸢的绝对信任。” ——你的父亲和母亲,一个想要鸢鸢的钱,一个想要鸢鸢的命…… ——他们都在利用你…… ——利用你,骗取鸢鸢的绝对信任…… 徐青野浑身剧烈颤抖,脚下步子不断趔趄,然后“咚”的一声响,往后直直摔在地。 天旋地转。 这一刻,徐青野的世界都崩塌了。 他陷入了昏迷,然后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只要他没有考到班上第一名,招呼他的,永远是周颂仪一顿狠狠的鞭子。 他没有童年,没有朋友。 放学回来,不许出去跟同学玩,必须在家里看书写作业。 更不许看电视,看与学习无关的书。 他没有周末。 就算周末周颂仪带他出门,也只是去图书馆科学馆这样的地方。 他从小不许吃任何的垃圾食品。 周颂仪发现一次,打他一次。 他的作业不可以潦草马虎,更加不允许不做。 周颂仪每天盯着他学习,检查他的作业,一有不对的地方,不是打就是骂。 周颂仪从小告诫他,一定要出人头地,为她争口气。 否则,他们母子两个就一起去死。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开始厌恶学习,成绩一下子从班上的第一名掉到了十几名。 周颂仪看到他的考试成绩,直接拉着他的手,在他的手腕上割开一个深深的口子,又在她自己的手上割开一个同样的口子。 她说,既然他不想出人头地,那他们两个就一起去死。 从那次之后,他就真的害怕,怕极了,从此每天除了认真学习,就是认真学习。 梦境一转,画面了清晰的出现了程知鸢的脸。 周颂仪手里拿着枪,对准了程知鸢,愤怒的大喊,“你不支持阿任竞选,我杀了你!” “砰——” 一声巨响,徐青野从梦魇中惊醒过来。 他从床上弹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身边只有照顾他的护士。 看到自己手背上挂着的点滴,他立马拔掉,掀了被子下床,然后,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跟车钥匙,直接往外冲。 护士根本拦不住他。 冲进电梯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拨通了徐鸿任的电话。 还好,他昏迷的时间不长,刚过去一个小时。 电话响了好久,在最后快要挂断的时候,终于接了。 “青野。” “周颂仪在哪?”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是徐鸿任的声音,徐青野磨着后牙槽问。 他的声音太嘶哑阴沉,听得手机那头的徐鸿任心脏一颤,忙问,“青野,出什么事了?” “周颂仪绑架了知鸢的一双儿女,她现在在哪?”徐青野低吼。 ...... 第246章 救人第一 “什么,她绑架了程知鸢的一双儿女?” 徐鸿任又惊又怒,“这个蠢货!” 周颂仪绑架了程知鸢的一双儿女,程知鸢如果知道,那绝对不可能再支持他竞选。 “程知鸢知道了吗?”他又问。 “暂时还不知道。” 徐青野稍微冷静一些,赤果果威胁道,“但知鸢的飞机,还有六个小时就落地了。只要她飞机一落地,这个消息就再也不可能瞒得住,到时候,以知鸢和梅家的财力,别说是支持你竞选,把你送进地狱,也是他们弹指之间的事。” 徐鸿任很清楚,徐青野说的是事实。 程知鸢和梅家的资产,大多在欧美,欧美|国家的领导人为了讨好他们,随便一个电话,都能毁了他竞选人的资格。 “好,你等我消息,我现在想办法联系你母亲。” 挂断电话,徐青野又拨给了梅敬之。 一个小时的打款时限已到,很有可能,梅敬之已经给周颂仪打款了。 梅敬之确实已经打款了。 10亿美金,一分不少打到了周颂仪指定的账户上。 为了安安和宁宁,他不得不这么做。 别说是10亿美金,哪怕是100亿美金,只要安安和宁宁能没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转出去。 毕竟不管对他们梅家还是对程知鸢或者贺家来说,钱只是一个数字,没有了还能赚回来。 但安安和宁宁却是他们的宝贝,一旦没了,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放安安和宁宁回来?”徐青野问。 “没有,我们在等你母亲的电话。”梅敬之说。 徐青野闭了闭眼。 周颂仪不是他母亲。 这一刻起,他再也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父亲。 他又回了周颂仪的别墅,然后静下心来,在别墅里寻找一切可能的蛛丝马迹。 翻了大半个小时,他忽然从周颂仪房间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文件袋。 文件袋里面装着两个月前她购买的一处庄园的所有文件。 周颂仪在两个月前买下一处庄园做什么? 为什么这件事情,她一个字也没有向他透露过? 这些年来,周颂仪从徐鸿任和他这儿拿到的钱不少,全款购买一个庄园绰绰有余。 徐青野查了一下。 庄园离周颂仪的别墅八十多公里远,而且,地理位置偏僻,周围没有任何的公共设施。 也就是说,在通往庄园的很多路段,甚至是庄园周围,都是没有监控的。 甚至是,庄园周围人烟稀少。 想到这些,徐青野眉头瞬间狠狠拧成一把解不开的锁。 下一秒,他拿着文件,大步往外冲去。 按照庄园的地址,他开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去。 车子刚开出几公里,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仍旧是个陌生电话。 徐青野立刻接通。 没想到是贺瑾舟。 “徐青野,安宝和宁宝被你母亲绑了,我不相信,你一点线索都没有。” 贺瑾舟的嗓音传来,嘶哑暗沉的程度,一丝都不输徐青野。 他已经跟梅敬之通过电话,了解到了目前的大概情况,也知道,是周颂仪绑了安安和宁宁。 更加知道了周颂仪绑走安安和宁宁的原因。 他好恨,也好自责。 自己在查徐青野的身份背景和人际关系网的时候,为什么不顺便查一查周颂仪。 这样,他就能知道,周颂仪是程老爷子的私生女,是程知鸢的亲姑姑。 说不定也能查出来,周颂仪母亲和弟弟的死,跟程老夫人有关系。 如果他查了,知道了,周颂仪就不可能再有机会绑架安安和宁宁。 安安和宁宁还那么小,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被绑走,被虐待,一个亲人都不在身边,他们得多害怕,多无助。 一想到周颂仪和她的帮凶可能会对安安和宁宁造成的伤害。 贺瑾舟几乎就要疯掉。 他的宝贝啊,安安和宁宁身上掉一根头发丝他都会心疼。 现在,他们被绑走,被虐待,他只感觉浑身都在疼,就连呼吸都是疼的。 只要安安和宁宁能平平安安的。 他们受的伤害和绝望,他愿意十倍百倍的承受。 “目前找到了一点线索。” 徐青野毫不迟疑,说出自己的发现,“我刚才在周颂仪的房子里翻到,两个月前,她购买了一处地理位置偏僻的山庄,通往山庄的路段和山庄周围,应该是没有任何监控的。” “所以,你怀疑安宝和宁宝被绑去了这处山庄?”贺瑾舟立刻问。 “是。”徐青野一边认真地开头上车,飞快的往山庄赶,一边点头回答,“我现在正在往山庄赶过去。” “你一个人?”贺瑾舟担心,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救出安安和宁宁。 “你忘了,周颂仪是我母亲,我一个人去,才不至于打草惊蛇。”徐青野提醒,即便,在他的心里,已经和周颂仪划清了界线。 确实,人多了,反而对安安和宁宁不利。 周颂仪只有徐青野这个儿子,怎么也不可能伤害徐青野的。 “山庄地址在哪?”贺瑾舟问。 徐青野报出了详细地址。 贺瑾舟记下,“我会立马安排人,让他们在山庄附近接应你,有任何情况,势必通知我。” 徐青野沉声应下,并且将贺瑾舟的联系方式保存为紧急联系人,做特殊设置。 这样,只要他双击手机屏幕,手机就会自动拨打贺瑾舟的电话。 另外一头的飞机上,贺瑾舟站在飞机的驾驶室里,浑身都透着焦躁不安。 按照他的命令,飞机已经按照可能的最快速度在飞行。 普通的民航机,简直开出了战斗机的速度。 “还有多久到?” 看着机舱外不断被冲破的云层,贺瑾舟又一次问。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机长拽起来,自己去操控飞机。 不过,飞机不是随便一个人能驾驶的。 这个时候,他又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多学一门技能? 如果他会开飞机,这个时候就能自己上了。 “贺总,我们努力在两个小时后降落。”机长回答。 “再快点。”贺瑾舟命令。 “这已经是最快了。”机长回答。 贺瑾舟眉头锁成一团,紧盯着机舱外的云层,再不说话。 …… 第247章 异想天开 另外一边,徐青野一路将车子开的像离弦的箭一般。 八十多公寓的路程,正常需要一个多小时,他只用了一半多点的时间就赶到了。 庄园似乎很久没有人打理了,显得有些杂乱,荒草丛生,更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徐青野将车开到庄园的老式城堡前,而后一脚油门刹车,熄火,解开安全带推门跳下车。 城堡估计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显得有些破败不堪。 看着眼前的城堡,徐青野更加确定,周颂仪买下这里,一定是别有用心。 安安和宁宁,很大可能就被藏在里面。 城堡的大门不紧没有锁,而且敞开了一条缝。 徐青野推门进去。 从安安和宁宁被消失被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八个小时。 夕阳西下,夜幕在开始悄悄降临。 门被推开,夕阳最后的光辉落进城堡里,清晰的照亮着布满厚厚灰尖地板上的鞋印子。 那些鞋印那么新鲜,一看就是刚留下不久。 徐青野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浑身的神经更是跟着紧绷起来。 看来他猜的没错,安安和宁宁就是被带到了这里。 “妈?” 他深深地吸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大声地喊。 虽然他心里已经跟周颂仪断绝了关系。 可并不妨碍,他为了安安和宁宁在周颂仪面前演戏。 可回应他的,只有幽暗又阴沉的回声。 徐青野扫视四周,顺着留下的脚印,一步步朝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地下室光线昏暗,外面透进来的光线,勉强能视物,再加上地下室的潮湿,脚印已经跟着消失不见。 “妈,你在吗?”徐青野又喊了一声。 但除了回音,他仍旧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没有回应没关系。 徐青野开始凭着自己的感觉,往前面的其中一间房间慢慢走过去。 当他来到房间前,刚伸手将门推开,有枪管伸过来,冰凉的枪口,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徐青野瞬间松了口气。 他找对了,安安和宁宁果真在这里。 看着面前举着手枪对准自己的大胡子壮汉,徐青野乖乖举起了双手。 立马,他的身后又冒出一个秃头壮汉,迅速的将他一双手反剪到身后,绑了起来。 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拿走。 对方手里有枪,而且一看徐青野就对付不了这两个壮汉。 所以,他一声不吭,更是半点儿反抗都没有。 乖乖由着两个壮汉将他绑了,带去了地下室另外一个房间。 房门推开,两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颊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母亲周颂仪,还有一直照顾周颂仪的保姆,蔡阿姨。 对上周颂仪陌生的目光,徐青野笑了。 果然,游乐园的那个清洁工是周颂仪易容而成的。 她身上的香水味道轻易出卖了她。 所以,她全程没有抬头看过监控,因为只要她一抬头,很大可能就会暴露。 “青野,你为什么要来?”周颂仪盯着徐青野问。 徐青野淡淡笑了笑,“妈,安安和宁宁呢,他们怎么——”样? “啪!” 不等徐青野的话音落下,周颂仪狠狠一巴掌甩过去。 徐青野被打歪了头,脸偏向一侧去。 苍白的脸颊上,立即浮现出五个手指印来。 “徐青野,我才是你妈,是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那个人。” 周颂仪吼质问,“可你为了程知鸢那个破烂货,是怎么对我的?” 被打了一巴掌,徐青野半丝不恼不恨,转回头来又看着周颂仪,笑着对她说,“妈,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知鸢已经改变了主意,答应支持爸竞选了。” “你说什么?”周颂仪惊讶。 “爸在找你,你现在可以打给他,自己问。”徐青野说。 周颂仪半信半疑的盯着他两秒。 而后,从大胡子壮汉那儿拿过手机,输入徐鸿任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徐鸿任一直在联系周颂仪,但她绑了安安和宁宁,怎么可能还跟外界任何人保持联系。 所以,徐鸿任自然是联系不上她的。 “阿任。” “颂仪,你怎么这么糊涂,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你知不知道?”徐鸿任责备的嗓音传来。 “怎么,程知鸢真的改变主意,答应支持你竞选了?”周颂仪问。 “是啊,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所以,你赶紧把她的一双儿女给放了,这样一来,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徐鸿任急切道。 周颂仪闻言,却是笑了,“你以为,我现在把她的一双儿女给放了送回去,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那你想怎么样?事以至此,我们也只能尽力弥补了。”徐鸿任强压着怒火道。 “怎么弥补?把我交给程知鸢,任由她处置吗?”周颂仪问。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么多年来,我哪一次没有护着你们母子周全。”徐鸿任哄着她道。 “怎么护?”周颂仪问。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护着你,你现在赶紧把程知鸢的儿女给送回去。”徐鸿任的火,已经渐渐有些压不住。 “不,我不放。” 周颂仪却摇头,“阿任,其它的事我可以听你的,但这一件,我不能。”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要是真伤了程知鸢的一双儿女,你觉得,她还会支持我竞选,而不是把我搞下台?”徐鸿任低吼道。 “阿任,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你拿到了10亿美金,这10亿美金,足够你竞选的一切开销了。”周颂仪自我感觉良好道。 “糊涂啊,你以为,我竞选想得到程知鸢的支持,只是因为钱吗?当然还有她和梅家的商业及政治影响力啊!” 徐鸿任快要被气吐血了,“况且,你以为,凭程知鸢和梅家的势力,这10亿美金你拿给我,我敢用吗?” “他们没有办法要回去吗?” “只要他们一句话,这10亿美金分分钟被冻结,然后返回他们的账户上。” “不,怎么可能!”周颂仪不敢相信。 “什么不可能,这就是事实。”徐鸿任怒吼,“你现在听话,赶紧把两个孩子送回去。” “把孩子送回去?!” 周颂仪忽然笑起来,“送回去之后,我以后还有机会吗?” 徐青野看着她,眸子当即重重一沉,意识到事情不妙。 ...... 第248章 没有母子情份 “什么意思?” 手机那头的徐鸿任困惑,“难道你不是因为程知鸢不支持我竞选才绑了她的两个孩子吗?现在她已经答应我竞选了,还有什么问题?” “当然不是的,阿任,你想多了,我绑了程知鸢的两个孩子,跟她支不支持你竞选,一点关系都没有。”周颂仪回答。 “什么?!” 徐鸿任惊愕不已,“周颂仪,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我的?但凡你伤了程知鸢的两个孩子,她一定会不遗余力,拉我下台,送我下地狱,到时候,别说是你和我,就连青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周颂仪摇头,“我管不了了,阿任,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了啊,我妈和我弟弟的仇,我这次必须得报,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什么仇?”徐鸿任问。 对周颂仪母亲和弟弟车祸的真相,徐鸿任是一无所知的。 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就没有真正关心过周颂仪。 更没有真心实意的去爱过她,想要为她做点什么? 他喜欢的,不过就是周颂仪在他面前的体贴乖顺。 还有她对他的爱慕敬仰和臣服。 周颂仪一时不说话。 徐鸿任的吼声又很快响起道,“不管你有什么仇什么恨,现在都没有我竞选重要。我为了今天,做了多少年的努力和准备,你是知道的,你不能把我给毁了,你听到没有?” “不,阿任,这次我不能听你的,不能!” 周颂仪摇着头吼完,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交还给大胡子壮汉。 大胡子壮汉立马取出手机里的手机卡,扔掉,防止他们的行踪被暴露。 “妈,赢得竞选,可是爸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你一直是最支持爸的,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拉他的后腿。” 徐青野看着周颂仪,语气轻柔,带着讨好甚至是恳求,又哄骗她说,“现在,除了我们这几个人,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是你绑了安安和宁宁,你现在放了安安和宁宁,我会跟知鸢说,让她不再追究,你会没事的。” “你闭嘴!” 周颂仪倏地怒吼,面目狰狞,“你个不孝的白眼狼,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当初不过是让你哄程知鸢帮助你爸竞选你都不答应,你觉得,现在我会相信你会帮我?” “妈,你是我亲妈,我当然帮你啊!”徐青野都有些急了。 “亲妈?!”周颂仪看着眼前和自己没有半分相似的儿子,忽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完,她忽然抬手,眼神阴翳恶毒,动作却分明又格外怜惜地轻抚上徐青野的脸颊,“我的好儿子,你确定,我是你的亲妈吗?” 徐青野闻言,眸子一沉,“你什么意思?” 周颂仪却不答,又咬牙切齿般地道,“程家的那个老妖婆害死了你外婆,害死了你舅舅,还从你舅舅身上摘走了两颗肾,三十多年了,只要一想到你外婆跟舅舅的死,我就不得安生。” 她恶狠狠盯着徐青野,一字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外婆和舅舅到现在还托梦给我,让我给他们报仇。” “可是程老夫人早就死了。”徐青野怒道。 “是,那个老妖婆是死了,可是她最爱的孙女程知鸢还好好的活着,程知鸢还有两个那么可爱的孩子。”周颂仪更加愤怒地吼。 看着眼前发疯丝毫不可理喻的周颂仪,徐青野遏制不住的怒了。 他额头青筋暴跳,质问,“外婆和舅舅是程老夫人害死的,跟知鸢和安安宁宁又有什么关系,安安宁宁还那么小,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把怨恨转嫁到他们的身上?” “凭什么?” 周颂仪又癫狂地大笑起来,“就凭他们是那老妖婆最在意的人。” “可是舅舅的两颗肾在知鸢的父亲身上,你为什么不去找知鸢的父亲?”徐青野又质问。 “就他那个草包,他死了谁在乎。” 周颂仪死咬牙着牙槽,目眦欲裂,“但安安宁宁就不一样了,因为程知鸢最在乎他们,他们要是死了,想必程知鸢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吧!” “哈哈哈——” 她真的疯了,“失去至亲的痛,我已经承受了三十多年,现在,也是该让程知鸢好好尝尝其中滋味的时候了。” ——他们要是死了,想必程知鸢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吧! 徐青野听着周颂仪的话,蓦地瞪大了双眼,“周颂仪,你要是伤了安安和宁宁,我们的母子情分,至此也就尽了。” “母子情分?!”周颂仪像是又听了天大的笑话,“你觉得,我会在乎跟你的什么母子情分?” 徐青野瞪大着双眼,愤怒震惊困惑,满满从眼眶中溢出来。 “你都不是我的儿子,我们之间,能有什么母子情份?”周颂仪看着他精彩的表情,满意的又说。 “我不是你的儿子,你在说什么?”徐青野问,神形都快被周颂仪的话给震碎了。 “别废话了,封住他的嘴,把他绑起来。”周颂仪命令。 就在光头壮汉要去堵徐青野的嘴巴时,徐青野“扑通”一声,在周颂仪的面前跪了下来。 不论怎么样,他必须争取时间,托住周颂仪他们,等贺瑾舟的人来。 “妈,算我求你了,好吗?” 他望着周颂仪,神情悲切,“你相信我,只要你放了安安和宁宁,我一定会说服知鸢,不追究这件事情。” 周颂仪摇头,咬牙,“那是不可能的事。” “妈!”徐青野跪行着朝周颂仪前进两步,满面哀切,“从小到大,只要我答应你的事情,哪一样是没有做到的,这一次,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或者,我们回京北,去找爸。” 他望着周颂仪,继续循循善诱,“知鸢会支持爸竞选,等爸成功了,我们就回京北去生活,以后,你就可以经常见到爸,再也不用担心不被人待见,受人排挤了。” 周颂仪看着眼前的徐青野,他引诱的话,让她渐渐有些迷茫起来。 ...... 第249章 两颗肾 自从徐青野和程知鸢开始认识后,她就在做各种预想。 想着怎么为她死去的母亲和弟弟报仇了。 可是,为了徐鸿任,她还不能动手。 因为徐鸿任参加大选,需要程知鸢财力上的支持。 所以,她只能等。 等到徐鸿任大选成功后,她再动手。 可谁又会料到,程知鸢不仅明确表示不会支持徐鸿任竞选,还阴差阳错,知道了她是谁。 还查出了过去的那些事。 所以,她不想等了,她也不需要等了。 她开始细致的谋划。 程知鸢的奶奶害死她的母亲和弟弟,三十多年过去了,让她痛苦至今。 那她也要程知鸢失去最爱的人,也要让程知鸢痛苦一辈子。 所以,她想到了绑架安安和宁宁。 但程知鸢和两个孩子周围的安保森严,她怎样才能带走两个孩子呢? 正当她绞尽脑汁的想办法的时候。 上天居然给了她一个相对来说,绝好的机会。 程知鸢和贺瑾舟竟然都离开了剑桥市。 这样一来,她自然可以利用徐青野来绑架两个孩子了。 果然,徐青野没有让她失望。 她还没去找徐青野,徐青野就带着两个孩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你爸他不会让我回京北的,不会。” 周颂仪也只是有片刻的迷茫后,便又清醒,“他如果当选,就更加不会让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存在。” “妈,不管怎么样,安安和宁宁是无辜的,他们那么可爱,而且还那么小,一直叫你奶奶,你不是也很喜欢他们嘛,所以,我们不要伤害他们,好不好?”徐青野继续又求又哄。 “他们无辜,那我父亲呢?”忽然,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蔡阿姨吼了起来。 徐青野扭头看向她,一脸不解。 “我父亲有什么错,当年不过就是个开车的,为什么要被一起害死,还把车祸的所有罪责都推到我父亲的身上?” 蔡阿姨痛苦的大吼。 徐青野望着她,眉头倏尔一拧,瞬间明白过来。 当年程老夫人制造的那起车祸,蔡阿姨的父亲是给她外婆和舅舅开车的司机。 这么多年来,蔡阿姨和一直周颂仪在一起,也不结婚嫁人,难道也是为找机会,跟周颂仪一起报仇? “蔡阿姨,这件事情,我们可以……” “闭嘴!” 周颂仪一声怒吼,打断徐青野的话,“马上堵住他的嘴,把他绑起来!” 他们三个一直是用中文在交流,两个壮汉根本没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这会周颂仪用英文吩咐,两个壮汉立刻毫不迟疑的用胶布去封徐青野的嘴。 徐青野反抗,可是被两个壮汉死死摁着,他根本挣不开。 “又有人来了。” 也就在徐青野的嘴巴被胶布封住,两个壮汉要将他绑到椅子上去的时候,又有一个壮汉跑了过来,“好几辆车。” “你把警察带来了?”周颂仪闻言一惊,看向徐青野问。 徐青野摇头。 “带上他和两个孩子,走。”周颂仪命令。 徐青野原本看准了大胡子壮汉手里的枪,想扑过去夺过他手里的枪。 可听到周颂仪提到安安和宁宁,他又迅速冷静下来。 至少要在看到安安和宁宁后,他才考虑怎么做。 大家点头,大胡子和光头壮汉摁着徐青野,然后走向地下室的另外一个房间。 当房间的门被推开,一眼看到里面的一幕时。 徐青野仿佛瞳孔地震般,浑身都震的剧烈一抖。 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不大的台子,台上简单的铺着手术布,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站在台前,正在给台子上躺着的小小人儿缝合着身上的大口子。 蓝色的手术布上,一半全染了血。 旁边还放着一个托盘,盘子里全是用过的血淋淋的纱布,还有手术钳和手术刀。 而躺在台子上的小小人儿,肉嘟嘟的小脸,此刻如纸般惨白。 那个小小人儿并不是别人,正是安安。 安安躺在台子上,一动不动,像是中了药昏死了过去。 台子一旁的地板上,也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是宁宁。 宁宁虽然也中药昏死了过去,额头上有轻微的擦伤。 但她肉嘟嘟的小脸还是粉嫩嫩的,小脸和身上衣服的衣服虽然有些脏了,好在身上没有任何的血迹。 下一秒,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徐青野猛然挣脱了两个壮汉的控制,朝着站在台子边的戴口罩男人狠狠撞过去。 戴口罩男人被撞的狠狠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 “抓住他!”周颂仪大叫。 可这次,三个壮汉却并没有再听周颂仪的。 其中一个壮汉道,“来不及了,对方的人马上就到了,我们不能在这儿陪着这两个老太婆找死,走!” 另外两个壮汉点头,戴口罩的男人也慌的一逼,赶紧爬起来就要跟着三个壮汉离开。 周颂仪赶紧冲过去,拦在他们面前,“你们不能走,难道,剩下的钱你们不想要了吗?” 三个壮汉才不会傻到为了剩下的钱陪着周颂仪玩命,当即推开她和蔡阿姨继续离开。 周颂仪和蔡阿姨又继续追上去拦住他们。 徐青野却顾不得他们的纠缠。 他迅速扯掉嘴巴上的胶布,又拿了手术刀,用最快的速度隔断绑在手上的绳子,然后去查看安安的情况。 安安一侧的大口子刚刚被缝合了一半,台子下面,放着一个专门装人体器官的专用小箱子。 徐青野再次惊讶的瞳孔剧烈一缩,有些抑制不住浑身颤抖的去打开那个小专用箱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惊恐的几乎要软瘫到地上去。 但好在没有。 下一秒,他合上箱子站了起来,迅速去检查安安的情况。 安安的呼吸和脉搏都在,只是比平常弱了太多。 这里是荒废的地下室,什么也没有。 他根本没有办法在这里对安安进行施救。 迅速的,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将安安裹住抱起来,又拎合上小箱子,然后去抱起宁宁,拔腿往外冲。 前面,周颂仪和蔡阿姨想阻止三个壮汉离开,直接发生了冲突。 周颂仪继续给他们加钱,三个壮汉也不再给她卖命。 周颂仪想要强行留下三个壮汉帮自己,但她们两个老太太怎么可能是三个壮汉的对手。 三个壮汉将她和蔡阿姨推到在地,赶紧的跑了。 ...... 第250章 吉人天相 周颂仪和蔡阿姨两个老骨头,被推倒之后,瘫坐在地上哎呦呦一时爬不起来。 直到,看到徐青野抱着两个孩子,还拎了装着安安的一颗肾脏的专用箱往外冲的时候。 周颂仪奋力爬起来扑过去,抱住了徐青野的腿。 “你个逆子,把两个孩子给我放下,我要摘了他们的肾,要了他们的命给你外婆和舅舅报仇!” 周颂仪抱紧徐青野的腿大喊。 徐青野停下,回头,没有半丝的犹豫和留情,抬起另外一只脚狠狠朝周颂仪踹了过去。 只听见“啊”的一声痛呼,周颂仪松开他的腿被踹翻在地。 蔡阿姨还想扑过去阻止他,可她根本来不及。 下一瞬,徐青野抱着两个孩子继续往外冲,拼了命似的。 外面,三个壮汉和医生已经跳上车跑了。 徐青野冲出城堡,只看到他们逃跑的车屁股,正往他来时相反的方向以飞快的速度逃离。 也就在这时。 不远处,前后五辆车子迅速的开了过来。 天空,还有“嗡嗡”的螺旋桨飞速旋转的轰鸣声传来。 徐青野抬头看去,就见一辆直升机正朝城堡的方向开了过来。 他心中一喜,抱着安安和宁宁立刻朝着空旷的地方跑去。 直升机上,贺瑾舟站在舱门前。 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看到地面草地上抱着安安和宁宁,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箱子飞快奔跑着的徐青野。 一颗心像是被一只铁掌死死攥着,几乎快要捏爆。 呼吸都困难! “立刻降落。”他命令。 直升机驾驶员得到命令,立刻点头,降落。 看着正往自己的位置开始降落的直升机,徐青野因为过度的惊恐与急切而猩红一片的双眸。 此刻迅速的漫起一起水雾来。 他左右各亲了安安和宁宁一下,颤抖的声音却是无比的温柔道,“安宝,宁宝,不怕,我们马上回家,马上就回家了……” 很快,直升机降落到了离徐青野大概五十米左右开外的地方。 螺旋桨刮起的大风将他的衣服吹的鼓起,头发也一下子全乱了,甚至是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他紧了紧抱着安安和宁宁的手,快步朝直升机奔去。 机舱门打开,贺瑾舟和田力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箭步朝他奔了过来。 “站住,不许跑!” 这时,周颂仪从城堡里追了出来。 她手里举起枪,对准了正抱着安安和宁宁奔跑的徐青野大叫。 但徐青野对她的声音,仿若不闻。 他将安安和宁宁抱在胸前护住,继续拼命的跑着。 周颂仪看着他飞速逃离自己的身影,目眦欲裂,毫不迟疑扣下了手枪的扳机——“砰!” 一声巨响,子弹出膛。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子弹再次朝着徐青野发射。 也不知道子弹打在了徐青野身上什么地方。 只见他忽然一个趔趄,再也站不稳,抱着安安和宁宁朝前倒去。 贺瑾舟和田力奋力冲过来,稳稳接住了他和他怀里的两个孩子。 “砰!” 又是一声子弹出膛的声音。 只不过这次,却不是周颂仪开的枪,而是贺瑾舟的人。 子弹精准射中周颂仪开枪的右手,让她握在手里的枪瞬间掉落在地上。 然后她抱着几乎是被击碎的手臂,痛苦哀嚎起来。 贺瑾舟和田力却丝毫顾不得周颂仪这边的情况。 贺瑾舟从徐青野怀中抱过安安和宁宁,就听到徐青野表情痛苦的对他大声道,“快,送安宝和宁宝去医院。” 然后把手里拎着的箱子交给他,“这里面,是安宝的一颗肾脏,你立马让人安排手术,给安宝移植回去……” 贺瑾舟一听,顿时大骇,脸色瞬间都白了。 他看一眼怀里脸色比纸还苍白的安安,瞳孔骤然紧缩一下。 一下秒,什么也顾不得,拎过徐青野手里的箱子转身就往回冲。 田力在后面,抱起中弹的徐青野,紧跟在贺瑾舟身后,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上了直升机。 然后,直升机的舱门关上,迅速升空,急速往剑桥市最好的医院飞去。 …… 另外一边,梅敬之得到安安和宁宁被救,但安安被摘了一颗肾的消息后。 顾不得其它,立马通知医院,然后往医院赶去。 叶秋知道安安被周颂仪让人摘掉了一颗肾,在去医院的车上,几乎哭成泪人。 “这个周颂仪,怎么能这么歹毒,安安和宁宁还只是三岁的孩子啊,难道就因为当年她的弟弟被摘走了两颗肾,所以她就要摘安安的两颗肾吗?” 梅敬之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安抚,可安慰的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此刻他自己的心情,实在是比叶秋好不到哪里去。 幸好,幸好徐青野和贺瑾舟及时将安安和宁宁救了出来。 幸好安安才被摘了一颗肾,如果两颗都被摘了……还有宁宁…… 他根本不敢再往下想。 正好这时,手机响起。 一看,是梅亦衡打来的。 他立马接了。 “爸,有安安和宁宁的消息了吗?”电话一听,梅亦衡就无比急切地问道。 梅敬之自然不会隐瞒梅亦衡,把实情都跟他说了。 梅亦衡听的,整个人都吓的怔愣住了。 “亦衡,鸢鸢呢,她还没有醒吧?”梅敬之问。 梅亦衡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忙道,“还没有。” 程知鸢被他一掌劈晕过去。 上飞机后,看到她挣扎着有要想来的迹象。 没办法,梅亦衡又只好给她喂了安眠药,让她继续睡。 “你们还有多久落地?”梅敬之又问。 “三个小时左右。”梅亦衡回答。 梅敬之点点头,“现在安安和宁宁已经解救出来,被送去了医院,你们不用着急,等鸢鸢醒来后,你也不用再隐瞒,一切如实告诉她。” “好,我知道了。” “还有,”梅敬之眉头紧皱成一团,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梅亦衡追问。 “青野在救安安和宁宁的时候,他母亲周颂仪朝他开了两枪,伤的不轻,只怕……” “只怕什么?”梅亦衡再次追问。 “但愿他吉人天相吧!”梅敬之深深一声叹息道。 梅亦衡再次震惊的整个人怔愣住。 好久,他缓过神来,放下手机,朝休息室走去。 ...... 第251章 兄妹也连心 推门走进休息室,程知鸢正躺在休息室的床上。 虽然在安眠药的作用下,她还在睡着,但却极其不安的蜷缩成一团,眉心也是紧紧蹙着,一直没有舒展过。 长长的睫毛也时不时颤动着,像是随时要醒来的样子。 梅亦衡知道,她在意识深处一直挣扎着想醒来。 可他用的安眠药的药量大,让她睡上一天一夜,根本没有问题。 他抬手过去,轻轻地落在程知鸢的眉心上,大拇指一遍遍轻抚过,“鸢鸢,别担心,安安和徐教授都会没事的,他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安宝……” “宁宝……” 大概是做梦了。 忽然,程知鸢轻喃出声,眉目间溢出来的不安,愈发浓烈起来。 她似乎在梦中剧烈的挣扎,身体开始不安的扭动,手也在空中挥舞。 梅亦衡去握住她的手,大声安抚,“鸢鸢,没事的,安宝和宁宝已经没事了。” “安宝,宁宝,不要——” 也就在梅亦衡话音才落下的时候,程知鸢忽然一声惊呼。 在重安眠药的作用下,却生生从梦魇中惊醒过来,蓦地一下弹开眼皮。 看着眼前熟悉的机舱环境,还有满脸不安的梅亦衡,程知鸢眼珠子转动两下,又一下子弹坐起来。 她无比慌张,又急切地抓住梅亦衡问,“阿衡,安安和宁宁呢?安安和宁宁在哪?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正所谓母子连心,这一刻,程知鸢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几乎要窒息。 说着,她就通红了双眼,眼泪滑了下来。 梅亦衡去抱住她,轻抚她的后背,“鸢鸢,你先深呼吸,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安安和宁宁呢,他们怎么样?”程知鸢追问,害怕的眼泪簌簌落下来。 “安安和宁宁确实是被绑架,但现在已经被救出来了。”梅亦衡说。 程知鸢一惊,猛地从梅亦衡里挣开,瞪大着泪盈盈的双眼看着他,“怎么回事,安安和宁宁现在怎么样?” 梅亦衡去握住她的双肩,“鸢鸢,你别紧张,安安和宁宁真的已经被救出来了,你冷静下来,慢慢听我说好不好?” 程知鸢去抹掉脸上的泪水,点头,“好,我不紧张,你说。” 梅亦衡用衣袖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招来空姐,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给她。 程知鸢接过,喝了一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她抬起清凌凌的泪眼望着梅亦衡,“我好了,你说吧。” 梅亦衡点头,除了徐青野中弹重伤这一点外,其它的事情,都原原本本讲给了程知鸢听。 …… 剑桥的医院里,贺瑾舟和梅敬之叶秋他们,统统都等在手术室外。 宁宁被贺瑾舟抱在怀里,身上裹着他的外套,还没有醒来。 医生已经给宁宁做了全面检查。 除了轻微的擦伤外,宁宁一切都好。 不过因为被注射了麻醉药,所以一直昏睡。 逃跑的医生已经被抓住了。 据他交待,周颂仪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从安安和宁宁的身上各摘走一个肾。 他摘走了安安和宁宁的肾,又可以拿去交易,再赚一大笔。 幸好徐青野到的及时。 否则,宁宁也免不了被他在身上划开一个大口子,摘走一个肾。 这会儿,安安正在里面手术,把被摘下的肾脏再移植回去。 在里面给安安实施移植手术的,都是顶尖的权威医生。 大大降低了手术的风险。 生怕宁宁再受到任何的惊吓,所以,在医生给宁宁检查完后,贺瑾舟就抱着她,一刻也没有松过手。 在熟悉的爸爸的怀里,小姑娘似乎也睡的安稳多了,之前蹙着的小小眉头,也舒展开了。 叶秋看着贺瑾舟怀里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宁宁,也好想抱一抱,于是开口跟贺瑾舟说,“贺总,抱累了吧,让我来抱吧!” 她说着,伸手过去。 贺瑾舟却摇头,“不累,我抱着就好。” 他的小心肝,小棉袄,小情人,哪怕抱一辈子,他都不嫌累。 看他抱着不肯松手的样子,叶秋又只好悻悻的把手缩了回去。 手术一直在进行,手术室里并没有传出来任何的消息。 没有消息,就证明手术顺利。 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贺瑾舟怀里小姑娘终于动了动,慢慢睁开眼醒了过来。 “安安,安安……” 小姑娘一醒,就呢喃着喊安安的名字。 贺瑾舟几个他们听到声音,立刻朝宁宁看去。 看到宁宁醒来,都欣喜的不得了,都朝她凑了过去。 小姑娘看着眼前一个个亲人的面孔,却是“哇”的一嗓子大哭了起来,喊道,“爸爸,爷爷奶奶,安安呢,安安在哪?” 贺瑾舟抱紧小姑娘,一颗心痛的都碎掉了,忙亲着她安抚,“哥哥没事了,宁宝乖,不哭,哥哥跟宁宝一样,没事了。” 小姑娘却摇头,仍旧伤心的大哭着。 她一双小手紧紧抓住贺瑾舟的衣袖,哭的一抽一抽的喊,“他们欺负安安,用针扎安安,爸爸救安安,爸爸你快去救安安……” “好,好。” 贺瑾舟用力点头答应,吻着小姑娘的额头,“爸爸已经救了安安,安安他很快就会没事了,宁宝不哭!” “不,爸爸去救安安,爸爸救安安,爸爸你快点去救救安安……” 小姑娘仍旧拽着他的衣袖,大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没有看到安安,潜意识里,就以为安安还有危险。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电梯忽然“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到达。 在电梯门才堪堪打开一条人可以钻出来的缝时,程知鸢就从里面钻了出来。 听到宁宁的哭喊声,她猛地寻声看去。 一眼看到手术室外的众人,还有在贺瑾舟的怀里哭喊的女儿。 她什么反应都来不及有,只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贺瑾舟听到电梯口传来的动静,抬头看过去。 也就在他看过去时,急切奔跑的程知鸢脚下高跟鞋一崴,瞬间朝一侧倒去。 贺瑾舟一颗心瞬间飚到嗓子眼,抱着宁宁站起来正要冲过去,跟在程知鸢身后的梅亦衡及时扶住了她。 “小心!” 梅亦衡在后面,双手握紧程知鸢的肩膀,扶稳她,对她沉沉说一声。 可不等他话落,程知鸢又朝前奔了过去,丝毫顾不得刚才被崴了的脚。 ...... 第252章 真的死了吗 “妈妈——” 小姑娘看到程知鸢,立刻大叫了起来,然后朝她伸出双手。 程知鸢扑过去,瞬间抱紧小姑娘,一路强忍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宁宁一双小短手搂紧她的脖子,埋头在她的颈窝里哭的更厉害,抽抽搭搭的喊,“妈妈妈妈,你怎么才回来,我和安安……我和安安都想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 程知鸢抱紧女儿,用力吸吮着女儿身上让她感觉安心的气息,“宁宝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和安安了……” 贺瑾舟站在她们母女面前,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母女俩。 只有天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有多难受。 他抬起手,犹豫着最后还是落下。 他将她们母女俩个一起圈进自己的怀里,而后,轻轻的在程知鸢的发顶落下一吻,嘶哑的嗓音沉沉道,“都是我的错,以后,我绝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不是他一开始那么混账,把那么爱自己的程知鸢给气跑了,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更不会有今天安安宁宁被绑,安安还被摘了一颗肾脏的事情发生。 梅家三口站在他们的身边,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也不禁有些湿了眼眶。 这种时候,即便贺瑾舟搂着程知鸢,去亲她好像不太对。 但也没有人想要去阻止。 不得不说,作为父亲,贺瑾舟是很合格的。 这次如果不是贺瑾舟拼了飞机出事的风险,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安宝呢,安宝怎么样?” 稍微安抚好宁宁的情况后,程知鸢就又急切地追问。 贺瑾舟松开她们母女,抬手,动作自然的去擦了擦程知鸢脸上的泪,回答说,“还在手术,应该一切顺利。” 程知鸢知道她和贺瑾舟这样亲密的动作十分的不妥,但这种时候,她顾不得这个。 扫视手术外一圈,看不到徐青野,她又忙问,“青野呢,他在哪?他是不是也受伤了?” 大家看着她,忽然就都不说话了。 程知鸢看着沉默的众人,心里重重的“咯噔”一下,沉了嗓音追问,“怎么都不说话,青野呢?他在哪?” “鸢鸢,青野他……” 梅敬之话说到一半,又没有继续,只是表情已经很明显。 程知鸢倏地皱紧眉头,不敢置信地摇头,追问,“他怎么啦?青野他怎么样?” 梅敬之皱着眉头,看着她不得不继续道,“在他救出安安和宁宁后,周颂仪追了出来,朝他开了两枪,两枪都打在了他的身上……” 程知鸢听着他的话,浑身猛地一抖,脚下不稳,踉跄一步。 贺瑾舟赶紧搂住了她。 “那他现在怎么样?”程知鸢迫切追问,声音有点儿抖了起来。 “子弹击中了要害,他失血过多,还没有到医院,他就不行了。”这次,贺瑾舟看着她,给了她答案。 “什么?!” 程知鸢望向他,惊呼的声音一下子都变得虚弱的不行。 就好像被抽空了气的充气娃娃一般,瞬间没有了任何的生气。 手上的力气也卸掉,连宁宁都抱不住了。 贺瑾舟单手从她的怀里接过宁宁,另一只手搂住摇摇欲坠的她。 程知鸢摇头,眼底忽然一片迷茫跟空洞,摇头道,“不,不不,不可能,青野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鸢鸢,……”叶秋看着她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梅亦衡没想到,徐青野居然重伤不治。 此刻的他,也是很意外,不好受。 只有贺瑾舟和梅敬之倒是很平静,眼底也看不出多少异样的情绪。 “贺瑾舟,你在撒谎,你骗我的,对不对?”程知鸢又质问,眼底浮现出怒意。 “鸢鸢,瑾舟他没有骗你,青野他确实走了。”梅敬之叹息一声说。 程知鸢无比惊愕地望向梅敬之。 大概是安眠药的药效还没有褪去,她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再不受自己控制。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程知鸢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安安的肾脏被成功移植回他自己的身体内,在程知鸢醒来之前,他已经醒了。 小家伙很虚弱,但好在,他很乖,很配合医生。 躺在病床上不哭不吵不闹,医生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程知鸢在隔壁病房,贺瑾舟一直守着她。 睁开眼醒来,看着头顶白到几乎刺眼的天花板,她忽然变得异常平静。 倒是贺瑾舟,很担心她。 见她醒来睁着眼,一动不动只盯着天花板,忍不住去握住她的手,轻喊一声,“鸢鸢。” 程知鸢扭头看向他,问,“安安呢?” “安安手术很成功,已经醒了,就在隔壁,梅夫人和梅总还有宁宝,都在陪着他。”贺瑾舟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说。 程知鸢点了下头,而后掀了被子要下床。 贺瑾舟赶紧去扶她起来,然后蹲下去,给她穿鞋。 程知鸢没有阻止他,只是想起徐青野也是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的,忽然问,“青野他真的死了吗?” 贺瑾舟给她穿鞋的动作忽然一顿,而后,慢慢抬头看向她。 “那他死之前,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程知鸢又问。 贺瑾舟摇头,“没有。” 程知鸢看着他,嘴角忽然就莫名的弯了一下,看不出是笑,还是什么。 “那他的尸体在哪?”她又问。 “在停尸房,要我陪你去看吗?”贺瑾舟说。 程知鸢摇摇头,“不用。” 贺瑾舟望着她,沉默两秒,答应一个“好”字,然后,继续给她穿鞋。 鞋子穿好后,程知鸢下床。 站起来的时候,头部一阵眩晕袭来,她身体左右摇晃了一下。 贺瑾舟赶紧扶住她。 程知鸢站稳,然后,推开他的手,径直出了病房。 隔壁的病房里,宁宁正坐在安安的病床上,陪安安说话。 叶秋和梅亦衡坐在一旁陪着他们。 看到程知鸢,两个孩子都高兴的大叫“妈妈”,安安苍白虚弱的小脸上,露出笑容来。 程知鸢眼眶一下又红了。 ...... 第253章 残忍的真相 程知鸢眼眶一下又红了。 她大步来到病床边坐下,小手去捧起安安的小脸,用力亲吻他的额头,忍着泪问,“安宝,疼吗?” “疼。” 安安点头,那只没有打针的小手去扶上程知鸢的脸,又说,“可我是男子汉,不哭,妈妈你也不哭。” 程知鸢看着这么小却这么懂事的儿子,只觉得愧疚的要命。 她努力忍着泪,笑着摇头道,“谁说男子汉不可以哭鼻子的,男子汉疼的时候,也是可以哭鼻子的。” “鸢鸢,安宝比我们想象的可要坚强多了,从醒来到现在,一下都没有哭过。”叶秋在一旁笑着道。 “叶阿姨,……”程知鸢望向叶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叶秋过去抱住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孩子,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妈妈,你不要难过,我会乖乖的听话,不惹妈妈生气。”宁宁也扑过去,抱住程知鸢说。 “妈妈,我不疼了,我也会很快好起来,跟宁宁一起玩。”安安也虚弱地说。 程知鸢一手去抱住女儿,一手去轻抚安安苍白的小脸,努力笑着重重点头,“嗯,安宝和宁宝真棒,有你们,妈妈不难过。” 安安的情况稳定下来,程知鸢去洗漱换了身衣服,跟大家一起吃饭。 安安还不能正常吃东西,暂时只能喝牛奶,吃流食。 吃饱后,安安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安安情况稳定,叶秋和梅亦衡没必要一直守在病房,于是先回家。 程知鸢送他们下楼,看着他们上车离开后,却并没有直接回安安的病房。 而是带着林听,在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的情况下,他们直接去了医院的停尸房。 贺瑾舟不是说,徐青野的尸体就在停尸房里吗? 可她到了停尸房,负责的工作人员却告诉他,昨天没有一个叫徐青野的死者。 程知鸢闭眼,激动的泪水忽然就又湿了眼眶。 她就知道,贺瑾舟和梅敬之是骗她的。 可是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工作人员却又追上来跟她说抱歉。 说是他们搞错了,说徐青野的遗体,已经被送去殡仪馆火化。 程知鸢一时愣住。 “什么时候被送去殡仪馆的?”林听问。 “两个小时前。”工作人员回答。 两个小时前,差不多正是程知鸢昏迷醒来后没多久的时间。 “谁让你们送走的?”程知鸢问。 “是一位叫贺瑾舟的先生。”工作人员回答。 程知鸢眸色狠狠一沉,立刻又和林听赶去殡仪馆。 虽然她不相信,徐青野真的已经死了。 但不管怎么样,她得亲自去证实。 马不停蹄赶到殡仪馆,工作人员却又告诉她。 她晚了一步,徐青野的遗体,已经火化了。 程知鸢闻言,笑了。 这么劣质的谎言,凭什么贺瑾舟觉得,可以骗过她? 她是徐青野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就算是徐青野的遗体要被拉来殡仪馆火化,那也得是由她决定。 而不是由贺瑾舟决定的。 她的未婚夫,都不等她见一面,遗体就被匆匆火化,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徐青野根本没有死。 昨天在贺瑾舟和梅敬之告诉她徐青野中了两枪重伤不治的时候,情绪就不太对。 她当时被接连的打击击溃了所有心理防线,竟然没有细细的去思考。 只顾着悲伤了。 “小姐,徐教授他真的死了吗?”连林听都很质疑。 “没有,他没有死。”程知鸢很肯定地回答。 只是,徐青野不想见她而已。 所以,让贺瑾舟和梅敬之告诉她,他已经死了。 “那梅老先生和贺总为什么要告诉您,说徐教授已经死了?”林听问。 程知鸢冷静下来,就能大概猜到原因。 可事实到底是怎样的,她不想去猜。 所以,她直接去了梅家,找梅敬之。 梅敬之早就料到,徐青野的假死,骗不过程知鸢的。 所以,当程知鸢找到他,请他告诉她实话的时候,梅敬之就犹豫了。 一方面,他答应了徐青野,配合贺瑾舟演戏,说他中弹重伤不治,已经死了。 另一方面,他从来没有对程知鸢说过谎话,对她隐瞒过什么真相。 “梅叔叔,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你放心,不管真相是怎样的,我一定不哭不闹。”程知鸢望着梅敬之,近乎哀求。 梅敬之怎么见得程知鸢这么难受。 更何况,程知鸢是他的老板。 对程知鸢和她的后代永远忠诚,是他在程老夫人面前许下的一辈子的承诺。 “鸢鸢,你先坐。”梅敬之松了口气说。 程知鸢点头,赶紧坐下,“梅叔叔,请你告诉我实话,青野他没有死,只是不想见我,所以才会让你和贺瑾舟说他已经死了,好骗过我,是吗?” 梅敬之在她的对面坐下,闻言沉默几乎,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程知鸢眼里顿时燃起亮光,无比欣喜,“那他现在在哪?” “鸢鸢,青野确实中了两枪,伤的很重,在上手术台前,他恳求我和瑾舟,让我们告诉你,他已经死了。”梅敬之说。 程知鸢蹙眉,“那现在呢,手术成功了,他还活着,是吗?” 梅敬之又点点头,“是的,手术成功了,但他也不会再见你。” “为什么?”程知鸢问。 梅敬之沉吟一瞬,虽然有些残忍,却还是如实说,“他当初,是受了他父亲的指令,故意接近你,让你对他产生好感,跟你谈恋爱的。” 程知鸢听着梅敬之的话,一时愣住。 “徐鸿任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背景,也知道,你对贺砚书感情特殊,所以,利用徐青野跟贺砚书长的相似的优势,让他故意接近你,对你好。” 梅敬之看着程知鸢,继续道,“周颂仪也早就清楚,她母亲和弟弟的死,是你奶奶一手造成的,她支持怂恿青野跟你在一起,不过就是想先取得你的信任,然后好对你和安安宁宁下手。” 虽然,梅敬之说的,程知鸢之前大概已经猜测出来。 可现在,这些赤裸裸的事实就这样被毫不留情的揭开,程知鸢还是震惊不已。 ...... 第254章 你存在我每个双手合十的愿望里 “鸢鸢,即便青野现在对你是真心的,可也改变不了,他的父母利用他对你的利用。” 梅敬之深深一声叹息,“他们一个是为了你的钱,一个是为了你和安安宁宁的命,青野或许早就清楚真相,所以,他现在才没有办法再面对你,更别提跟你继续在一起。” 程知鸢望着他,努力张了张嘴,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有眼眶,控制不住又慢慢红了,水汽渐渐氤氲了视线。 原来,徐青野一开始就在利用她么? 原来,徐青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真相吗? 她不信。 她不信徐青野一开始什么都知道。 可是,他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一切真相,又还重要吗? 她原本就已经做了决定,要跟他分手的啊! 现在,徐青野也做了同样的决定。 他们彼此不用再纠缠,不用再解释,甚至是不用再见面。 也不用再伤心难过。 这一切,不是很好吗? 不是正合她的心意吗? “徐叔叔,他现在……还好吗?”沉默半晌,她问。 梅敬之点了点头,“他人已经醒了,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了。” “那就好!” 程知鸢机械地点点头,闭了闭眼道,“既然他不想再见我,那还请梅叔叔帮我好好照顾他。” 梅敬之点头,“放心,我会的。” 程知鸢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滑了下来。 梅敬之抽了纸巾递过去,“安安和宁宁能平安回来,除了青野,瑾舟这个当父亲的功劳也很大,如果不是他拼了命的赶到接应青野……”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 程知鸢接过纸巾,擦掉脸上的泪,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道,“那不一样,毕竟他是安安宁宁的爸爸。” 梅敬之点头,倒没有再说什么。 程知鸢想到重伤的徐青野,还是不安心,又问,“梅叔叔,青野现在在哪?” “鸢鸢,你不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既然和青野没有缘分,那不如……” “梅叔叔,你放心,我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我只是去看他一眼。” 程知鸢打断梅敬之的话,“我只要看到他好好的就行,我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再去打扰他。” 只要徐青野看到好好的,她就当贺瑾舟和梅敬之说的话是真的一样。 成全徐青野的心愿,当他已经死了。 见她坚持,梅敬之无奈,只好亲自陪着她去见徐青野一面。 …… 和安安宁宁不同的一家医院里。 徐青野是早上才醒的。 两颗子弹,一颗打在他的腹部,伤了肝脏,一颗打在他的右腿膝盖骨上。 手术虽然很成功,可医生说,以后他的腿,应该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正常走路。 徐青野倒是不在乎。 他最在乎的人都已经从他的生命中离去。 一腿而已,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醒了睡,睡了醒,徐青野什么也不去想。 因为只要一想,他浑身上下就痛到几乎窒息。 只有什么都不去想,他才会稍微觉得好受些。 只是他没想到,傍晚时分,梅敬之会出现在病房来看他。 “是不是知鸢知道了什么?”望着出现在病房的梅敬之,他格外慌乱地道。 他只想让程知鸢知道,他已经死了,而不想让程知鸢知道,他还活着。 程知鸢就站在病房外,听着他慌张不安的声音,心弦跟着狠狠一颤。 “是,知鸢不信,不信你已经死了。”梅敬之在病床边坐下,如实说。 他看着徐青野,很认真地问,“其实,你大可以跟知鸢把一切都说清楚,而不是以假死的方式,永远躲着她。” 徐青野闻言,空洞的双眸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扯起唇角,扬起无比苦涩的笑。 其实,他只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断了自己所有的念想跟后路而已。 “梅老,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问。 梅敬之点头,“你说。” “如果你爱上了一个女人,却不能和她结婚在一起,又舍不得放开她,又想努力陪着她久一点,你会怎么做?”徐青野问。 梅敬之沉吟一瞬,问,“你看过《大鱼海棠》吗?” 徐青野点头,“看过。” “大鱼海棠里的鼠婆说:不要预设和别人共渡一生,就自然的相处,命运把你们带到哪里就到哪里。天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天若无道,人就该遵循天命。” 徐青野记得这段话。 他听着,渐渐笑了,眼泪也渐渐滑出眼眶。 似乎有所感应般,他忽然扭头,定定地看向病房门口的方向。 泪水迅速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喃喃,“我记得春村上春树说过一段话。” “什么?”梅敬之问。 他是替门外的程知鸢问听得。 徐青野扭着头,一瞬不瞬地望着门外,泪水模糊了所有的视线,眼前只有一片片一层层白色的光晕。 他干涩的两片薄唇轻启,艰涩的声音缓缓从唇齿间溢出来道。 “你从来都不是我权衡利弊的选择,而是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这是我对这份感情最大的诚意。” “说实话,我比你更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我忽略所有人的劝解,包括我自己,经常安慰自己。” “一会儿觉得无所谓,一会儿又无法释怀,知道没有结果的事却还要去试,就算只陪你走一程。” “怎么形容呢,你存在我每个双手合十的愿望里,我多想和你有个好结局,可偏偏感情和婚姻不是其它东西,不是努力就会有个好结果的事情。” 程知鸢站在门外,听着徐青野低哑呢喃的声音,渐渐泪水满面。 只有天知道,这一刻,她有多想冲进去,告诉他:他们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最好的朋友。 可这样的话,对徐青野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最大的痛苦与折磨。 或许,按照他的方式,他“死”了,他们再不相见,才是让他解脱的最好方式。 她应该尊重他。 尊重,才是对他们过去感情最好的一场谢幕。 ...... 第255章 小狼崽 程知鸢回到安安的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安安已经睡着了。 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虽然仍旧没什么血色,可躺在病床上,却睡的很安稳很安稳。 病床边的沙发里,贺瑾舟正抱着宁宁,陪着她一起看绘本。 他们父女两个,一个满目温柔慈爱,浑身溢满暖融融的爱意与呵护。 一个满脸满眼的纯净欢喜,软糯乖巧又格外享受。 这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太安宁,程知鸢甚至是不想去打扰。 可她才站在病房门口,贺瑾舟和宁宁就都看了过来。 “妈——” 看到她,宁宁欢喜的大叫,可才叫了一个字,意识到病床上睡着的安安。 她又赶紧收了声,满脸俏皮可爱的缩了缩脖子,然后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叫一声,“妈妈。” 贺瑾舟放下手里的绘本,抱着宁宁站起身来,朝着她唇角眉眼弯弯,“回来了。” 回来了。 再普通不过的三个字。 可此刻从贺瑾舟的嘴里说出来,没有人知道,是一种怎样的幸福甜蜜。 程知鸢点头,轻轻的“嗯”一声,然后走过去,朝宁宁伸手。 小姑娘立刻歪进程知鸢的怀里。 程知鸢抱过小姑娘,亲亲她。 而后,她又抱着宁宁,弯身去亲亲病床上睡的安稳的小男子汉。 又直起身子,对着贺瑾舟道,“这两天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她知道,昨晚她晕了过去,安安又手术没醒,贺瑾舟守了一整夜。 一下都没有合过眼。 “鸢鸢,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 贺瑾舟看着她,可怜巴拉的央求,“你和孩子都在医院,我回去也睡不着。” “妈妈,可不可以不让爸爸走?” 小姑娘看看贺瑾舟,又看向程知鸢,也软糯糯的央求,“我不想爸爸走。” 程知鸢无奈笑一下,“可病房就这么大,睡不下我们三个。” “这个没关系,晚一点你和宁宝去隔壁睡,我睡在这里陪安宝。”贺瑾舟忙道。 他早就安排好了。 程知鸢望着他,犹豫一下,点头答应了。 到现在,已经丝毫都不用质疑贺瑾舟对安安和宁宁的爱。 她这个当妈的不想离开,想守着安安。 那贺瑾舟这个当爸爸的想守着安安,自然也合情合理。 她没有非得赶走贺瑾舟的理由。 “好,那你去隔壁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她说。 贺瑾舟的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一身。 黑色的衬衫和西装,上面,甚至是残留着明显的血迹。 分不清是安安的,还是徐青野的。 贺瑾舟看着她,一时欣喜幸福的过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重重点头。 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他咧开嘴笑起来,“好,我现在就去,你们等我。” 话落,他就迈开长腿大步出去了。 高大挺拔的身影,说不出的雀跃。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知鸢的错觉。 她觉得,现在要是给贺瑾舟插上一对翅膀,他肯定能飞起来。 她嘴角无声的弯了弯。 “妈妈,徐叔叔呢,为什么徐叔叔不来看我和安安?”等贺瑾舟走了,小姑娘突然问。 程知鸢抱着小姑娘在病床边坐下,去摸了摸安安的小手。 感觉安安的小手暖暖的,她才放心。 给安安捏了捏被角后,她才问宁宁,“宁宝想徐叔叔了吗?” “嗯,有点儿想。”宁宁点头说。 程知鸢想了想,“徐叔叔有事,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徐叔叔还会回来吗?”宁宁问。 程知鸢也不知道徐青野还会不会回来,会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但她希望,有一天,徐青野能完完全全的放下她,找到另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 然后,他和爱他的那个女人一起,十指相扣,笑言晏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会回来的。”她点头,“宁宝不会忘记徐叔叔的,对吗?” 不管怎么样,是徐青野几乎用命救回了安安和宁宁。 宁宁点头,“嗯,我会记得徐叔叔的。” 趁着贺瑾舟去隔壁洗澡换衣服,程知鸢也去给宁宁洗澡换衣服,让医生和林听守着安安。 等程知鸢抱着宁宁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贺瑾舟也已经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裤过来。 他换了一件米白的纯棉t恤加一条浅灰色的家居长裤。 不仅如此,他还剃了胡子。 头发洗了,半湿半干,随意又慵懒的搭落下来,遮住大半的额头。 比起刚刚的黑色衬衫跟黑色西裤,还有梳的精致的大背头。 此刻的他,俨然就像个大男孩。 周身少了凌厉霸道的王者气息,散发了一股慵懒又不失腼腆的青涩男孩模样。 对,腼腆的青涩男孩模样。 就是这样。 特别是他看程知鸢的眼神。 无比的炙热中,又带着那样的小心翼翼,乖顺讨好,像极了一只小狼崽的样子。 程知鸢看到这样的贺瑾舟,有那么一瞬的怔忡。 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她便回过神来。 因为她怀里的小姑娘已经兴奋的在朝贺瑾舟伸手。 贺瑾舟大步迎了过去,接过宁宁,在她的小额头上用力亲一口,“宁宝洗完澡澡啦,闻起来可真香!” “嘻嘻,妈妈给宁宝洗的。”小姑娘仰起小脸,快活的不得了。 有妈妈又有爸爸在身边,一会在妈妈怀里,一会儿又去到爸爸的怀里。 这样的幸福快乐,小姑娘才开始体验,怎么可能会不开心。 贺瑾舟闻言,看向程知鸢,毫不吝惜地道,“嗯,还是妈妈最棒,妈妈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昏黄的灯光下,贺瑾舟甚至是可以看清楚程知鸢脸上细细的绒毛。 随着她的一呼一吸,她脸上那些细细的绒毛,似乎也有了生命一样。 贺瑾舟的心开始“怦”“怦”乱跳起来。 在他炙热且赤裸的眼神下,程知鸢也莫名变得有一丝窘迫。 她赶紧错开了他的视线,快步来到病床边,检查了一下安安的情况。 确定安安仍旧睡的很香,情况也很好,她才安心,扭头对贺瑾舟说,“我去洗澡,麻烦你先陪着安宝和宁宝。” “妈妈你快去吧,我和爸爸会乖乖的哦。”宁宝兴奋的小声说。 贺瑾舟笑了,望着程知鸢,点头嘶哑了嗓音道,“对,我和宁宝会乖乖的。” 程知鸢,“……” 莫名的,她呼吸一窒,赶紧的转身走了。 ...... 第256章 泡在蜜罐里 等程知鸢洗完澡再过来的时候,宁宁已经睡着了。 正缩在贺瑾舟的怀里,睡的香甜。 病床的旁边已经铺了一张陪护床。 程知鸢过去,查看了一下安安的情况,又去摁压一下陪护床,试探床的舒适度。 虽然没办法和家里舒服的大床相比,但睡觉肯定是没问题的。 打她进来,贺瑾舟就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她。 程知鸢抬眸,目光和他滚烫的视线对上,努力平静道,“晚上就辛苦你了,要是安宝有任何情况,一定要去叫醒我。” 贺瑾舟抱着宁宁走到她的面前,以高出几乎一个头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鸢鸢,我是安宝和宁宝的爸爸,这些年来,该说辛苦的人,是我。” 程知鸢低头错开他的视线,伸手去抱过他怀里的宁宁,淡声说,“不早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话落,她抱着宁宁转身要走,可手腕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掌握住。 “鸢鸢,我可以不要名不要分,只要让我陪在你和安宝宁宝的身边就可以。”贺瑾舟握着程知鸢的手,忽然说。 程知鸢侧身对着他,闻言,却并没有转身看向他,只淡淡说,“我知道。” 如今贺瑾舟对她的心思,请问还有谁会看不出来吗? 贺瑾舟看着她,心中狂喜。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不自觉捻了捻,一下握的更紧。 “或许,你下半辈子都只能在我身边当个备胎,只要有好的男人出现,我随时都会一脚踢开你,这样,你也能接受?” 程知鸢忽然扭头看向他问,又说,“或者,你做了任何让我不开心甚至是讨厌的事情,我都会毫不犹豫踢开你。” 贺瑾舟喜出望外,一时惊喜的瞪大双眼,“鸢鸢,你这是……” “好了,我要和宁宝去睡觉了,你松手。”程知鸢打断他。 其实,这一刻,她也是混乱的。 她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对贺瑾舟说出那样的话。 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覆水难收,话也一样。 如果让徐青野知道,她和贺瑾舟重修旧好了。 或许,他能早点儿放下她,心里不再那么痛苦。 “好,好!” 看着程知鸢,贺瑾舟双眸放光,比灯火更璀璨,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可手却还握着程知鸢的,根本舍不得放。 看着他那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手足无措的模样,程知鸢不免有点儿好笑。 低敛双眸看一眼他不仅没松,反而越握越紧的大手,她眉梢轻挑一下,“你倒是松手啊!” 贺瑾舟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这才像是被电击到了般,赶紧“噢”一声,松了手。 也就在他松手的那一瞬,程知鸢一个字没说,抱着宁宁直接走了。 刚走出安安的病房,她嘴角就有些压不住,向上翘了起来。 怎么现在看贺瑾舟,好像有点儿白痴似的? 这一夜,程知鸢和宁宁一起,睡的很安稳,很踏实。 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张无比俊逸的溢满柔光的面庞。 贺瑾舟那双深邃的神采奕奕的黑眸,此刻就像一汪清澈温暖的泉水,又像一朵朵干净柔软的白云。 那样静静地包裹着程知鸢她们母女两个。 程知鸢睁开眼,半眯着惺忪的眼眸和他对视两秒,然后又懒懒地闭上。 贺瑾舟情不自禁,慢慢俯身下去,想去亲程知鸢。 也就在他的唇离程知鸢的额头还有四五公分的时候,似有察觉般,程知鸢蓦地弹开了眼皮。 四目瞬间相对。 贺瑾舟动作一怔。 在程知鸢清凌凌的眸光里,他没来由的一慌,唇转而偏离方向,落在了小姑娘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脸上。 程知鸢,“……” 还算识相! “爸爸……” 小姑娘被贺瑾舟这么一亲,直接就醒了。 睁开眼看到他,奶声奶气叫他。 转头又看到程知鸢,小姑娘就开心的“咯咯”笑起来,又清脆脆的喊一声,“妈妈!” “乖女儿。” 贺瑾舟着眼前的母女两个,幸福的好像整个人都泡在了蜜罐里一样,抬手轻揉一下宁宁的脑袋。 “来,爸爸抱,让妈妈再睡一会儿。” “好。”小姑娘开心的答应,从程知鸢的怀里爬起来,亲她一口,“妈妈,你好好睡哦,我不吵你。” 然后转身扑进贺瑾舟的怀里。 贺瑾舟稳稳接住她,又用力亲她一口。 软软糯糯粉粉嫩嫩的小公主,简直不要太香太好亲。 最主要的是,小姑娘的身上,染满了程知鸢专属的味道。 贺瑾舟只要闻一口,便是满满的心安与欢喜。 “安宝怎么样,醒了吗?”程知鸢问。 “安宝的情况一直很好,还在睡,没有醒。”贺瑾舟连忙回答。 程知鸢点点头,毫不客气道,“那你出去吧!” 她要起床换衣服了。 被子下面的她穿着睡衣,睡衣里面没有穿内衣。 她记忆力好。 而且才隔了三四年的时间,她不可能忘记,贺瑾舟每次对着她的身体的时候,有多么的禽兽。 欲罢不能! “好,你别急着起床,时间还早。” 贺瑾舟叮嘱完,又不舍的深深看程知鸢一眼,这才抱着宁宁起身,回了隔壁病房。 等他抱着宁宁一走,门关上,程知鸢就起床了。 洗漱完换好衣服,林听和jane已经在外面了。 “小姐,裴总那边一切顺利,裴总给了裴二小姐和裴三小姐各3%的泰隆集团股份,裴二小姐和裴三小姐对裴总简直感激涕零,现在已经配合警方在调查裴夫人和裴大小姐。” 看到房间门拉开,林听和jane一起进去。 jane立马向程知鸢汇报吉隆坡那边的情况。 裴夫人一向偏心,疼爱大女儿一家多,更是将大女儿的儿子定为了泰隆和裴家的继承人。 二女儿和三女儿自然不甘心。 但他们被裴夫人压的死死的,手上没权没势还没什么钱,只能乖乖听裴夫人的安排。 但现在不一样了。 裴言澈这个弟弟一当家就给了他们各3%的泰隆集团的股份,还分了他们不少的资产。 他们有了钱有了股份,自然站在裴言澈这一边,帮他办事。 毕竟,谁还能跟钱过不去啊。 ...... 第257章 受伤的小媳妇 程知鸢点点头,她就知道,裴言澈不需要她太操心。 用小利来稳固他在裴家和泰隆的身份地位。 裴言澈这一招,简直不要做的太对了。 “周颂仪呢,现在在哪?”她问林听。 “她跟保姆蔡阿姨,以及四个帮凶一起,已经被关押进了看守所。”林听回答。 程知鸢点头,“你安排一下,吃了早饭,咱们去看望看望一下她。” “是,小姐。” 程知鸢又安排了一些其它的工作,到隔壁病房的时候,安安已经醒了,正躺在病床上,跟坐在他身边的宁宁说话呢。 医生在给他检查身体情况。 看到程知鸢,他小小的苍白的脸上,洋溢天真灿烂的笑。 程知鸢过去,用力亲了亲安安,等医生检查完,确认安安恢复情况良好后,程知鸢让育婴师去打了盆热水来,拧了毛巾,给安安擦脸擦手。 然后又倒了水来,给安安漱口,小心翼翼的给安安换衣服。 安安都乖乖的配合。 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安安小小身子的一侧那被纱布盖住的长长一块,程知鸢忍不住有些湿了眼。 “安宝,如果疼的话,就告诉妈妈,好不好?”她哄着安安说。 “妈妈,我不疼了,真的,你不哭。”安安去捧起程知鸢的脸,还安慰她。 “安安,我帮你呼呼好不好?”小姑娘说着,弯身凑到安安腰侧的那块长长的纱布前,用力呼啊呼。 贺瑾舟站在病床边,看着眼前的母子三个,眼眶里,也控制不住氤氲起一抹水汽。 他是既心疼,又幸福。 他伸手过去,大掌落在程知鸢的肩膀上,力道刚好的握了握她削薄的肩膀,沉沉道,“我们的儿子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程知鸢看他一眼,没说话。 正好这时,梅家三口带着丰盛的早餐来了医院。 梅知妍去欧洲研学去了,为期一个月时间。 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家里出了事,也帮不上什么忙,自然都瞒着没告诉她。 看到安安的精神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小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梅家人都很开心。 梅家三口都吃过早餐了,早餐布置好后,程知鸢和贺瑾舟带着宁宁吃,叶秋和梅亦衡则坐在病床上,喂安安吃。 “梅叔叔,等下我打算去看守所见见周颂仪。”早餐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程知鸢主动跟梅敬之提。 梅敬之点点头,“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她涉嫌绑架婴幼儿和故意谋杀,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程知鸢说。 “我陪你一起去。” 原本梅亦衡想说这句话的,可贺瑾舟抢先说了出来。 梅亦衡顿时抬眸朝贺瑾舟看了过去。 叶秋注意到他的微小动作,在程知鸢拒绝的时候,便笑着说,“鸢鸢,就让瑾舟陪你去吧,我和你梅叔叔留在这里陪安安和宁宁,你尽管放心。” 作为母亲,她当然清楚梅亦衡的心思。 程知鸢的未婚夫徐青野“死”了,梅亦衡又有了机会。 可程知鸢对梅亦衡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啊。 现在,梅亦衡好不容易交了个女朋友。 她不能让梅亦衡以为他跟程知鸢又有可能。 然后就断了跟现在女朋友的交往。 虽然贺瑾舟以前做的确实很过分,唐婉宁这个婆婆也不是好东西。 可过去几个月,贺瑾舟为程知鸢和安安宁宁所做的一切,叶秋都看在眼里。 况且,唐婉宁手术后失忆,智力变得跟六七岁的孩童一样。 不仅很喜欢安安和宁宁,还非常喜欢程知鸢。 所以,比起梅亦衡来,叶秋觉得,现在的贺瑾舟更适合程知鸢。 “鸢鸢,周颂仪绑架的,也是我的儿子女儿。”贺瑾舟小心提醒,声音弱弱的,那态度和语气,就跟个受伤的小媳妇似的。 看得一旁的叶秋都有点儿想笑。 程知鸢,“……” 梅亦衡看着程知鸢默许的态度,低敛下双眸,眸色微微黯了黯,继续给安安喂粥。 吃过早餐,交待好安安和宁宁后,程知鸢和贺瑾舟则出发去了看守所。 看守所距离剑桥市,有上百分里的距离。 原本程知鸢的意思,是让贺瑾舟坐他自己的车。 可贺瑾舟脸皮厚,硬是挤上了程知鸢的车,坐到了她的身边。 在程知鸢一脸不满的朝他瞥过去的时候,他就冲她咧开嘴,露出一嘴整齐的大白牙。 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简直没眼看! 程知鸢差点没忍住,朝他翻白眼。 发现她好像不喜欢自己傻乐的样子,贺瑾舟赶紧收了脸上怒放的笑容,俯身过去,去拉过她的安全带,给她系上。 也就在他俯身过来的时候,本能的,程知鸢的后背贴进椅背里,浑身防备。 不过,贺瑾舟在给她系好安全带后,就规规矩矩的坐了回去,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程知鸢拿了平板看邮件,没理他。 也不知道贺瑾舟要干什么,程知鸢看邮件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注意到,他拿了一瓶矿泉水捂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还用外套紧紧裹住。 做完这一切,贺瑾舟就侧眸盯着她看。 程知鸢当作什么也没有注意到,继续专注看自己的邮件,处理公事。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程知鸢处理完几封重要的邮件,抬起头来活动脖子的时候。 贺瑾舟忽然从怀里掏出那瓶他一直捂着的矿泉水,然后拧开,递到了她的面前。 “喝点!” 他望着她,黑曜石般的双眸里,闪烁着浓浓的欢喜和期待。 程知鸢看向他,终于明白他刚才跟迷一样的行为是为了什么了。 是为了帮她把水用体温给捂热。 自从当年她掉进冰河里严重受寒之后,身体受损严重,寒凉的东西一概不能再吃。 平常喝水,都是喝温的。 但这些,以前的贺瑾舟从来不会在乎。 看着他手里的那瓶水,程知鸢怔忡几秒,在他热切期盼的目光下,却还是拒绝了,摇头淡淡说,“我不渴。” 话落,她揉着太阳穴,扭头看向了车窗外。 ...... 第258章 为什么要说呢? 不过,贺瑾舟却丝毫没有受到打击,更没有半丝的气馁。 他把水收回来,拧好。 又塞进怀里,贴着衬衫用外套裹好,笑着说,“那等你渴了再喝。” 一直到车子开到了看守所外,程知鸢都没有喝他捂热的矿泉水。 没办法,他只好把水交给了林听。 林听对贺瑾舟的印象一直很好。 作为程知鸢的前夫和安安宁宁的爸爸,她甚至是可以给贺瑾舟打满分。 所以,当贺瑾舟把水递给她的时候,她立刻就秒懂了贺瑾舟的意思。 接过水,在程知鸢下车走了几步后,她将水拧开递给程知鸢喝。 程知鸢自然接过,仰起头就喝。 当温热的液体倒进嘴里,顺着食管滑进胃里的时候,程知鸢浑身瞬间舒服多了。 她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又将剩下的递给回林听。 贺瑾舟和林听一起,跟在程知鸢的身后。 见她喝下半瓶水,他嘴角情不自禁弯了弯,然后又朝林听伸手。 林听,“……” 她把剩下的半瓶水又递回给贺瑾舟。 贺瑾舟拧开,将剩下的一口气喝掉。 林听,“……” 她想说,贺瑾舟这位前夫舔狗,也真的是舔到极致了。 贺瑾舟喝完剩下的水,将空的矿泉水瓶扔给身后的田力,然后大步去追上程知鸢。 跟她并排,一起往看守所里走。 程知鸢无意一侧头,注意到他满脸又贱又贼的笑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看守所的工作人员已经将周颂仪带到了探监室。 周颂仪被铐着双手双脚,穿着一身囚服,呆坐在椅子上,凹陷下去的空洞双眼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怔怔的出神。 自从被逮捕后,她几乎就没有睡着过。 原本就有些花白的头发,两天下来,已经全白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和蔡阿姨筹划了那么久的事情,居然被徐青野这个儿子给破坏了。 功亏一篑。 钱花了,人也栽了。 早知道,她就先杀了徐青野这个儿子。 让他先去阴曹地府等着程知鸢他们母子三个。 不不不。 徐青野根本不是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早就死了。 在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当年,为了通过阴|道挤压,让孩子变得更聪明,抵抗力更强,她坚持顺产。 没想到,孩子会在她的阴、道内窒息而亡。 她没有办法接受。 所以,在她知道,和她同一时间在同一家医院生产的唐婉宁诞下了双胞胎,且其中有一个被送到了新生儿科抢救的时候,她就起了歹念。 当时负责抢救唐婉宁儿子的儿科医生,正是她的表姨。 于是,她成功偷梁换柱。 她将抢救成功的贺家二少爷抱走,留下了自己的死胎。 她的表姨作为负责抢救贺家二少爷的主治医生,则对外宣布,抢救没有成功。 贺家二少爷的生命,戛然而止。 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一团。 又因为窒息而亡,浑身青紫一片。 根本没眼看。 更何况,当时贺家的二少爷生出来的时候,唐婉宁和贺善信也就匆匆看了一眼,然后就被送去了新生儿科抢救。 那匆匆一眼,他们又怎么会记住,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样。 新生儿科宣布他们的二儿子没有抢救过来,他们根本没有多想。 虽然悲痛,却平静的接受了二儿子死亡的事实。 出院的时候,只带回了贺砚书这一个儿子。 后来,为了不让大家难过,贺家甚至是再没有人提起那个出生后没多久就死掉的孩子。 贺家甚至是没有留下这个孩子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贺瑾舟出生,理所当然就成了贺家的二少爷。 果然啊,不是她的亲骨肉,怎么也不可能和她同心。 她就应该在徐青野不赞成程知鸢支持徐鸿任竞选的时候,让徐青野去死了。 这样,他就再不可能坏了自己的好事。 就在她越想越恨,越想越后悔的时候,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周颂仪拉回思绪朝门口看去,当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程知鸢和贺瑾舟时,她的脸上和眼底,各种汹涌的情绪不断交替的出现。 有痛恨、有愤怒。 也有惊恐、不安。 还有暴躁、心虚。 但转念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境况,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更加什么也做不了。 她眼底各种汹涌的情绪,又迅速的回落,变得平静。 程知鸢看着她狰狞的面孔迅速变得平静下来,面无表情走进去,来到她的面前坐下。 贺瑾舟也跟着她一起坐下。 “我是该叫你一声姑姑呢,还是周伯母。”对峙中,程知鸢率先开口。 周颂仪冷笑,“怎么,想来看我的笑话?” “你配吗?”程知鸢不答反问。 “程知鸢,你也就是好命,身边有几条护着你的死忠狗,不然你以为,你能像现在这样坐在我的面前跟我说话。” 周颂仪又愤怒起来,咬牙切齿地骂道。 贺瑾舟闻言,抬手摸了摸鼻子,“周女士说的,包括我?” 周颂仪去看他。 贺瑾舟跟徐青野这个二哥,是有三分相似的。 眉眼英挺,贵气十足。 听说他从小就不被贺善信和唐婉宁夫妇待见。 如果不是她抱走了徐青野这个贺家的二少爷,那现在,继承贺家的事,又跟贺瑾舟有什么关系呢? 贺砚书死了,继承贺家的人,自然是轮到徐青野。 只有天知道,之前徐青野跟着程知鸢跑去江洲的时候,她有多不安,有多害怕。 好在过去三十多年,唐婉宁和贺善信都没有想到。 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在出生的时候没抢救过来,死了。 他们都把这个儿子给彻底遗忘了。 徐青野更是没有怀疑过,他为什么会跟贺砚书那么像。 “你们一家,一家都是程知鸢这个贱|人的死忠狗!”周颂仪恶狠狠骂道。 贺瑾舟闻言,不由的轻嘲一声,“那又怎样呢,难道,不比你这个连亲儿子都杀的女人强?” 听到贺瑾舟说出“亲儿子”三个字,周颂仪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笑的挺得意的。 如果她现在告诉贺瑾舟跟程知鸢。 徐青野根本不是她的儿子。 而是贺家死了三十多年的二少爷。 不知道他们会是怎样的反应。 不过,她为什么要说? ...... 第259章 人不能太幸福,不然脑子容易短路 徐青野坏了她的大事,让她永远也报不了仇。 她为什么还要让所有人团聚?快活?得偿所愿? 说了,这样程知鸢和徐青野就不再是表兄妹关系,好心安理得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吗? 贺家一家人就可以团建。 而她呢? 不不。 徐青野背叛她,就该得到惩罚,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她要让徐青野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程知鸢不是来听周颂仪骂人的,而是想了解清楚当年车祸背后的真相。 她始终不相信,她奶奶会恶毒到去杀人,并且是因为她爷爷。 “什么当年的事?”周颂仪恨恨问。 “你母亲和你弟弟的车祸,以及你弟弟被摘肾然后宣告死亡的事。”程知鸢神色异常平静地问。 一提到自己母亲和弟弟的死,周颂仪就咬牙切齿的跳起来,朝程知鸢扑过去。 仿佛要吃人。 贺瑾舟第一时间挡到了程知鸢的面前。 伸出一只手将跳起来的周颂仪重重推了回去。 “我奶奶对我爷爷,早就没有任何感情了,在你们眼里或许如珠如宝般的男人,在我奶奶眼里,早就是垃圾一样的存在,我不觉得,我奶奶有杀你母亲和你弟弟的动机。” 程知鸢异常平静的坐在那儿,脸上表情丝毫不改地说。 即便是三四十年前,程家也已经开始落败了。 她奶奶又不差钱,她爷爷也已经死了。 因为一个无名无份的小三和私生子,她奶奶犯不着去背上杀人的罪名。 “就是你奶奶那个老贱、人杀的,她嫉妒,嫉妒爸爸爱妈妈,不爱她。”周颂仪怒吼。 程知鸢只觉得好笑,“还有呢?” “我弟弟比你那个废物父亲强多了,如果他没有死,继承程氏的,就会是我弟弟。”周颂仪继续吼。 “我爷爷可是猝死,并没有留下任何的遗嘱。”程知鸢说。 “有,当然有,爸爸还没有出事前,就当着妈妈的面立了遗嘱,要把程氏交给弟弟继承。” 周颂仪怒吼,又骂道,“你个死贱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乱嚷嚷,比那个死掉的老贱|人更可恶。” 程知鸢闻言,不由蹙眉。 难道,她爷爷在出事前,真的给周颂仪母亲留下了遗嘱? 还要把程氏集团交给周颂仪的弟弟来继承? “要说贱,恐怕没有人能比周女士和周女士的母亲知三当三更贱了吧!” 程知鸢一脸平静,倒是贺瑾舟听着周颂仪的骂声,怒了。 他当即沉一脸,眯着黑眸沉沉睨着周颂仪,“都说有上梁不正下梁歪,周女士和你母亲的作风,还真是一脉相承啊!恬不知耻。” “你,你说什么?” 自己最爱的母亲被侮辱,周颂仪气的,气都喘不赢。 她指着贺瑾舟怒骂,“你个小兔崽子,你知道什么,苏扶楹那个老贱妇才是小三,跟他结婚之前,爸爸和妈妈早就在一起了。” 苏扶楹就是程老夫人,贺瑾舟自然知道。 “哼!” 他一声浓浓技巧的冷嗤,“那又怎样,程老爷子没有娶你母亲,你母亲就是小三,你和你母亲一样,见不得光,只能被唾弃。” “你、你——” 周颂仪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又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这会儿被气的,一口气没接上来,顿时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看着晕死过去的周颂仪,程知鸢无语,嗔贺瑾舟一眼道,“你怎么把人给气晕过去了?” 贺瑾舟有点儿无辜,悻悻道,“我也不知道,她这么不经气。” 程知鸢,“……” 好吧,跟周颂仪这样,是没法继续聊了。 她直接起身出去,然后叫来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立刻进来,将周颂仪抬出去抢救了。 程知鸢从看所守出来,忽然有点儿后悔跑这一趟了。 纯粹是来恶心自己的。 不管怎样,她都相信她奶奶。 事到如今,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其实根本不再重要,也没有人会再在意。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去在意。 反正,奶奶一定是她这辈子最爱最尊重的人,没有之一。 回去的车上,程知鸢无意一侧头,这才发现,贺瑾舟的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道明显的血痕。 一看就是被抓的。 她回想一下。 应该是刚才在探监室里,周颂仪朝仆过来,贺瑾舟挡到她面前去推周颂仪的时候被抓的。 一旁的贺瑾舟注意到程知鸢的目光落在自己被抓的那只手的手背上。 他赶紧将手藏了起来,然后嬉皮笑脸问,“鸢鸢,怎么啦?” 程知鸢没理他,只是对着前面副驾驶位上的林听问,“林听,有创可贴吗?” “有的,小姐。” 林听点头,赶紧从储物柜里拿出同个创可贴来,恭敬地递给程知鸢。 贺瑾舟看着,不止是心里,连脸上都乐开了花。 谁料,程知鸢接过林听递过来的创可贴后,却又直接递给他,然后不冷不热地道,“自己贴。” 贺瑾舟,“……” 他接过创可贴,却并没有听话的自己贴。 而是默默塞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程知鸢看着他的动作,蹙眉。 贺瑾舟咧开嘴笑,“一点小伤而已,没事的。” 程知鸢被他气到,直接撇开头去,懒得再理他。 贺瑾舟摸摸鼻子,想说点儿什么哄哄她,可又怕自己多说多错,更加惹她不开心。 其实于他而言,一点抓伤而已,他是真的不在乎。 别说是一点抓伤,能像现在陪在程知鸢的身边。 就算是让他少活二十年,他也答应。 就在他懊恼的以为,程知鸢不会再理自己的时候,她却忽然又转过头来,朝他伸手,有些没好气地道,“拿来。” “什么?”贺瑾舟看着她,欣喜的一下子脑子打结,反应不过来。 程知鸢真的想对他翻白眼,愈发没好气地道,“创可贴。” “噢!”贺瑾舟赶紧又从口袋里翻出刚刚那几个创可贴,还给她。 “手。”程知鸢接过创可贴,又说,声音里明显带了点火气。 “噢!”贺瑾舟又赶紧听话的伸出一只手。 “贺瑾舟,你是不是有病,是这只吗?” 看他伸出来的是那只没被抓的手,程知鸢觉得,他在调戏自己。 贺瑾舟那打结短路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一阵狂喜瞬间涌上心头,迅速将他淹没。 这一刹那,他快活的几乎要窒息。 ...... 第260章 家在哪 在程知鸢那“你白痴了吗”的眼神下,他立马将伸到程知鸢面前的手调换回来。 程知鸢无奈轻吁口气,低头看着他那只手背上三道明显渗着血丝的抓痕,拿起手里的创可贴撕开,小心的往抓痕上贴上去。 贺瑾舟低着头,屏气凝神,所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在她柔软的指腹落下来,轻轻触碰到自己手背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跳也跟着完全不受控制的乱了起来。 “怦”“怦”“怦”,很快变得犹如擂鼓一般,在静谧的车厢里,是那么的震耳欲聋。 程知鸢贴好一个创可贴后,抬眸去看他。 撞上的,是贺瑾舟那几乎要烧起来的滚烫视线。 他黑眸里跳跃的火光,那么熟悉,却又陌生。 还有他那被烧的发红的面庞,鼻尖渗出的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都让她陌生。 此刻的贺瑾舟,真的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 在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面前,那样羞赧,不知所措。 还不如当初的程知鸢呢! “鸢——” 短暂的对视,在贺瑾舟喉结滚动,开口叫自己的时候,程知鸢又赶紧低下头去,继续给他贴上第二个第三个创可贴。 贴好后,她收拾了垃圾,然后拿过平板,又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贺瑾舟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手背上三个贴的平整的创可贴,喜滋滋的跟个得了奖励的三岁小孩,咧嘴道,“鸢鸢,你贴的创可贴,真好看!” 前面开车的保镖和林听因为他的话,忍不住往内视镜里看一眼,都禁不住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妈呀! 堂堂贺大总裁,居然能说出这么肉麻又幼稚的话,如果不是他们亲耳听到,一定不信。 程知鸢盯着平板上的内容,根本没再理他。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程知鸢和贺瑾舟哪都没去,都在医院陪着安安。 宁宁也是。 每天有爸爸妈妈陪着,她觉得好开心,小姑娘的笑声,每天都萦绕在病房里,连医生护士都对他们这对龙凤胎喜欢的不得了。 安安很听话,很配合医生。 每天乖乖打针,乖乖吃药换药,乖乖吃饭,好好睡觉,身体恢复的很快。 一个星期后,安安就能出院回家好好养着了。 安安出院这天,梅家四个人都来了。 梅知妍已经研学回来了。 她回来后,也没人告诉她说安安被摘了肾,又移植了回去,只说安安病了才住院的。 梅知妍看到明显瘦了,而且脸色也显然没以前好的安安,还是心疼的差点掉眼泪。 抱着安安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啊,安宝,你生病,小姨都没能来陪你,都是小姨不好,小姨给你买好多好多玩具补偿你好不好?” “好。”安安点头,想了想,“小姨,我要买下整个玩具城的玩具。” “啊,整个玩具城啊?”梅知妍哀嚎一句,然后又点上点头道,“好吧,没问题,不过接下来几个月,你小姨我只怕每天都只能啃面包过日子了。” 她虽然是梅家的掌上明珠,但梅敬之和叶秋给她的零花钱并不算很多。 梅知妍也没有乱花钱的习惯,毕竟她从小到大,是真的什么都不缺。 “没事,哥这儿有。”梅亦衡揉了揉她的脑袋道。 梅知妍立马咧嘴笑了,“嘻嘻,谢谢哥!” 她扫视一圈,又东看看西望望,确定徐青野不在,才好奇问,“徐教授呢,怎么没看到他?”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爸爸妈妈,徐叔叔呢,为什么徐叔叔还没回来?”宁宁忽然也跟着问。 梅知妍看了眼宁宁,“徐教授不在剑桥吗?” 可没有人回答她。 数秒的沉默后,还是梅亦衡说,“嗯,不在,他调去别的地方工作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哦,这样啊!”梅知妍点头,没有再多问,毕竟对梅亦衡的话,她也没有怀疑的理由。 “好了,出院手续都办好了,可以走了。” 这时,贺瑾舟亲自去办好安安的出院手续回来,对大家说。 “好。”程知鸢点头,去梅知妍的怀里包过了安安。 贺瑾舟将手里的出院手续单子塞进口袋里,来到程知鸢的面前,自然伸手道,“我来抱安宝吧。” 安安虽然瘦了,但他原本就长的结实,跟个小秤砣一样,即便瘦了,现在也不轻。 程知鸢没有拒绝,将安安交给他。 贺瑾舟接过安安,无比宠爱的轻揉他的发顶,“来,咱们回家啦!” “安安,我们回家啦!”宁宁待在梅亦衡的怀里,高兴的大叫。 安安重重点头,“嗯,我们回家。” 离开的时候,贺瑾舟抱着安安,梅亦衡抱着宁宁走在前面。 程知鸢和梅知妍走在中间,梅敬之和叶秋满脸笑容的走在后面。 程知鸢回头看了梅敬之一眼,停下,等梅敬之。 叶秋知道程知鸢有话要跟梅敬之说,就拉着梅知妍先走了。 “梅叔叔,他怎么样了?”等距离稍微拉一些后,程知鸢问梅敬之。 过去一个星期,她努力忍着没有问徐青野的情况,但并不代表,她再不关心他了。 “恢复的不错,只是他的左腿……”梅敬之说着,一声叹息,“只怕以后走路,要用拐杖了。” “那他还能站上手术台吗?”程知鸢问。 那样出色那样骄傲的徐教授,徐医生,他拼了多少年的努力,才达到了今天的成就。 如果,从此再也不能站在手术台上,施展自己的一身本领,那对徐青野来说,该是多么绝望的打击。 “应该还是能的吧。”梅敬之点点头,“我会替他请最好的骨科医生。” “谢谢梅叔叔。” 一行人回了韦斯顿庄园。 吃过午饭后,梅家四口就离开了。 安安和宁宁也困了,两个人乖乖去房间睡午觉。 程知鸢已经有十来天没去哈佛商学院上课了,刚好下午有课,她打算去学校上课。 很快就要考试,只要这次考试她全部通过,就修满了学分可以顺利毕业,拿到哈佛商学院的mba学位。 原来来到剑桥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学业梦想。 如今,她的学业梦想已经快要超额完成。 等商学院毕业之后,她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所有遇见的人,包括徐青野,就当她生命中的过客。 就好像一段旅程。 旅程结束,她也该回家了。 只是,家,她的家该在哪? ...... 第261章 还改不了自以为是的毛病 贺瑾舟见她收拾了东西要去上课,赶紧追上去。 “鸢鸢,我送你。” 过去在医院的一个星期,贺瑾舟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 生怕如今努力得来的和程知鸢的和谐相处又被自己破坏掉。 但小心翼翼的同时,他又实在是忍不住,想要跟程知鸢进一步,再进一步。 “不用,你休息吧,有林听他们在就好。”程知鸢拒绝。 这些天在医院,贺瑾舟比自己辛苦多了。 每天晚上,都是他守着安安的,她则抱着宁宁,安安稳稳的睡觉。 贺瑾舟却不由分说,过去替她拉开了车门,然后固执的站在车门前,等着她上车。 其实,真要固执起来,他又怎么可能拗得过程知鸢。 她实在不想让他送,她有无数种办法。 甚至是现在就可以让人把他扔出韦斯顿庄园。 可是她看着他,也就只是迟疑两秒之后,鬼使神差的便提腿上了车。 看着她上车,贺瑾舟的嘴角根本压不住。 他嘴角向上翘了翘,然后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跟着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后,程知鸢就拿了课本出来,翻看过去十来天自己落下的课程。 不知道是太累,还是那些课程实在是太枯燥,看了没几分钟,程知鸢就有些昏昏欲睡。 然后,很快,她就闭上双眼靠进椅背里睡了过去。 贺瑾舟看着她,在她手上的书快要从手心滑落的时候,赶紧去拿走了她手里的书收好。 然后,他扶起座椅中间的木质扶手,轻轻挪到她的身边,坐的笔直。 又小心的去扶住她的脑袋,慢慢的压到自己的肩膀上。 就像是偷了一件稀世珍宝般,做完这一切,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的香甜的小女人,贺瑾舟的嘴角,再次扬起无比愉悦又餍足的弧度。 为了不至于弄醒程知鸢,一路上,他一动都不敢动。 但庄园到哈佛商学院的路并不远,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车程。 今天哪怕是司机有意降低了车速,也不过三十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商学院外的停车场里。 车子停稳,林听习惯性的回头想要提醒程知鸢,到了。 可这次,她才回头,贺瑾舟就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林听看一眼正睡的安稳的程知鸢,点点头,不说话了。 为了不吵醒程知鸢,她和司机也没有下车,车子更没有熄火。 贺瑾舟直接升起了车内的挡板。 密闭的车厢车间里,车子的隔音效果极好。 空调开着,车内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舒服。 程知鸢睡的太香了。 平常,哪怕她不小心在来上课的路上睡着,到了之后,林听也一定会叫醒她。 因为她叮嘱过。 所以,她睡的毫无压力。 这一觉,直接就睡了将近一个小时。 大概是她自己潜意识发现,自己睡的太久了,上课肯定迟到了。 所以,她猛地一下弹开眼皮醒了过来。 睁开眼,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升起的车厢挡板。 微微一侧头,便是男人修长的脖颈和凸出的性感喉结。 再往上,则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 “醒了。” 头顶,男人熟悉的低醇磁性的嗓音响起。 程知鸢眉头微微一蹙,坐直身子抬头看去,“我睡了多久?” 贺瑾舟有点儿心虚,却还是答,“没多久。” 程知鸢一看他的表情就有鬼,当即去拿过手机看时间。 结果一看时间……她的课都快上了一半了。 她顿时有点儿恼火,立即降下挡板,问还坐在前面的林听,“到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小姐,我……” “是我不让她叫你的。”贺瑾舟及时说。 程知鸢一听更恼火了,倏地扭头对着贺瑾舟,像吃了炮仗一样,“贺瑾舟,你凭什么让林听不要叫醒我?你是我的谁?这么久了,你自以为是的臭毛病还是没有改吗?如果我要睡觉,为什么不在家里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要坐到车上靠到你身上睡?我是跟以前一样贱一样蠢吗,喜欢你却不敢说不出口,要这么虚情假意?” 贺瑾舟看着她那不断张张合合的两片红唇,努力张嘴想要解释什么。 可再多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好像都只是徒劳,毫无说服力。 “贺瑾舟,拜托你,我们都不是懵懂无知的少男少女了,请你——” “唔~” 就在程知鸢还要喋喋不休的时候,贺瑾舟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 居然脑子一热,当即扣住她的后脑勺,瞬间对着她那两片张张合合的红唇吻了下去。 霎那,车厢内所有的声音都在消弭,听不见了。 车厢里寂静一片,程知鸢的大脑也像是忽然宕了机,迷糊一片。 前面的林听和司机挺有眼力劲的。 见这情况,两个人立马下了车。 关上车门,把空间留给程知鸢和贺瑾舟两个人。 程知鸢愣愣的,睁大着双眼一时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耳边响起“砰”的车门关上的轻响,她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看着眼前放大的英俊面庞,下一秒,程知鸢双手抵上贺瑾舟的胸膛,奋力去推开他。 可贺瑾舟不但没松,反而另外一只手也扣住了她的腰肢,轻易就将她压进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不可抗拒的加深了这个吻。 “贺——” 程知鸢挣扎,张嘴想要给他点警告。 可她嘴巴一张,刚好给了贺瑾舟机会。 他毫不迟疑,舌尖如软箭一般,熟门熟路,长驱直入。 “唔~” 程知鸢挣扎,抵抗,呜咽。 可丝毫没用。 贺瑾舟长臂箍紧她的细腰,将人摁在怀里,大掌死死扣着她的后脑勺。 甚至是让她动弹不得。 他闭着双眼,霸道贪婪,拼了命的汲取那让他着迷的气息和味道。 如痴如醉,像着了魔。 程知鸢挣扎好一会儿无果。 气喘吁吁。 力气都没了。 呼吸都跟不上来。 没办法,在贺瑾舟正无比痴迷的时候,她瞬间合紧赤贝,用力咬了下去。 “嗯!” 一声闷哼。 贺瑾舟吃痛,舌头终于本能的缩了回去。 程知鸢抓紧机会,奋力一把推开他。 下一秒,她扬手,重重一巴掌落到了他的脸上。 ...... 第262章 总想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啪”的一声脆响,在逼仄的车厢空间里有些震耳欲聋。 贺瑾舟掀眸,看着眼前眸光潋滟,小脸酡红,气喘吁吁的程知鸢。 不怒,反而笑了。 开怀无比。 他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然后又往自己的脸上招呼。 “以前的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混账的东西。” 他抓着程知鸢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了一下,又继续落下,“鸢鸢,你打我吧,打到你解气为止。” 程知鸢反应过来,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贺瑾舟,你有病!” “是,我有病。” 贺瑾舟又去抓住她手,眼神像一只可怜巴拉的小泰迪似的望着她,“鸢鸢,我早就病了,从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病了,到今天,我早就病入膏肓,除了你,再没有解药可以医。” 程知鸢看着他,忽然只觉得异常的烦躁。 她用力,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可不管怎么用力,贺瑾舟就是不松。 “贺瑾舟,你弄疼我了。”她只好吼。 贺瑾舟只好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低头吻在她的发顶。 然后,他低低的卑微又无比虔诚的央求,“鸢鸢,不如你今天把我杀了吧!从前的那个我死了,重生后的我,一定是全新的,绝不会再辜负你一丝一毫。” 他说着,用力的深深的一吻落在她的发心,“往后我生命的全部,都只为你一个人。” 程知鸢闭眼,跟变戏法似的,居然真的摸出一把迷离手枪来,然后抵在了贺瑾舟的脑袋上。 冰凉的枪管抵上脑袋,贺瑾舟瞬间一怔。 耳边响起程知鸢的冷笑声。 “贺总,不是你说让我杀了你嘛,怕什么?” 贺瑾舟闻言,笑了,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毫不迟疑的点头,“好,能死在你的身上,我这辈子都没有遗憾了。” “嗤!” 程知鸢轻哂。 他说的是死在她身上,而不是死在她手里。 这个狗男人,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和她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一把推开他。 然后将手里的枪扔给他,拿过自己的书,撩起眼皮子淡淡觑他一眼,凉凉道,“抱歉,我不是圣诞老人,没有成全别人心愿的嗜好。” 话落,她直接推门下了车,然后“砰”的一声将车门甩上。 贺瑾舟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渐渐勾起唇角,笑了。 那笑容,又贱又愉悦。 程知鸢走进教学楼,正拿出手机打算调到飞行模式,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徐鸿任打来的。 徐鸿任打来的目的是什么,毫无疑问只有一个。 在吉隆坡的时候她答应支持他时提的那些要求,徐鸿任都让人起草了具体的实施条例发给了她。 但她一个字没看。 因为已经没有看了必要了。 “知鸢,条例你已经看了吧,怎么样,你觉得还有哪些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电话接通,徐鸿任带着讨好的声音立刻传来。 程知鸢却是倏尔冷了脸,一字一句地道,“徐老,我的未婚夫死了,是周颂仪亲手开枪杀了他。” 徐青野假死的事,竟然想着要瞒过她,那贺瑾舟和梅敬之自然是做的比较真的。 至少,目前对外,还没有人知道,徐青野其实还活着。 “知鸢,” 手机那头的徐鸿任声音悲伤起来,一声深深叹息,“你以为我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吗?周颂仪就是个疯子,对于她做的那些,我是真的毫不知情。” “所以呢?” 程知鸢冷笑一声问,“徐老打这通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知鸢,咱们说好的事情,你难道忘记了?”徐鸿任提醒。 “说好的事情?” 程知鸢又笑了一下,意味不明,“抱歉啊,徐老,我失去了未婚夫,我儿子也差点没了一个肾,我心力交瘁,悲痛不已,实在是没有心思再思考其它的任何事情,见谅!” 话落,程知鸢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调到飞行模式,从后门悄悄进了阶梯教室,认真上课。 下午的课,持续到六点才结束。 因为和徐青野这位学术权威教授的事,整个哈佛差不多都知道。 所以,现在的程知鸢在学校,几乎都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 程知鸢也不是一个主动喜欢结交的人。 这种在学校独来独往,特立独行的日子,她其实很喜欢,挺享受的。 因为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不过,以前每次放学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她总能看到徐青野满身清贵隽永、挺拔如玉般的身影站在老地方。 静静地等着她。 他望着着的目光总是那样温柔,带着岁月的恬静,美好,还有对她的坚定。 她承认,她未必就有多爱徐青野。 可她一直都想,好好的跟徐青野过日子。 他是一个很合适过日子的终生伴侣。 可如今,他却“死”了。 他们,或许再不能相见。 忽然,程知鸢眼眶一阵酸涩,有点点水汽氤氲了视线。 不是因为别的。 仅仅只是因为心疼而已。 心疼徐青野。 他父亲利用他。 他母亲为了报仇,不惜对着他连开两枪,要他的命。 她这个未婚妻,早也做了要离开他的决定。 亲人至爱,都离他而去。 还留下了一身伤残。 以后,他要怎么办?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毛毛细雨。 不知道是眼眶里的水汽朦胧,氤氲了视线,还是天色太暗,看不清前方。 忽然,一把大伞撑在了程知鸢的头顶,为她遮住了所有的风雨。 潜意识里,她以为是徐青野,顿时欣喜地抬头看去。 只是,当一眼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时,她眼里燃起的亮光,又迅速的黯淡下去。 “鸢鸢!” 贺瑾舟看着她眼里明显暗下去的光,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一下。 胸口的位置,泛开密密麻麻的痛意。 “抱歉,我以为是青野。”程知鸢说。 贺瑾舟努力平静,“下雨了,走吧,车停在下面。” “iris,这是你新男朋友?怎么,你和徐教授分手了吗?” 有女同学经过,看到替程知鸢撑伞的男人不再是徐青野,笑着不怀好意地问。 ...... 第263章 越来越不要脸 程知鸢朝同学看过去。 正要张嘴,却听到贺瑾舟的声音率先响起道,“你们搞错了,我是iris的保镖,不是新男朋友。” 原本女同学只是看到贺瑾舟的侧颜。 此刻,他转头对着女同学说话,女同学看清楚他的长相气质,不由惊的愣在当场。 无疑,比起徐青野来,贺瑾舟的皮囊,更加让人惊艳。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贺瑾舟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长居高位的上位者气场。 明明看他的样子就很年轻,好像三十岁不到。 可他身上的成熟内敛,矜贵冷峻,还有那强大的上位者气场,只一眼,便让人望而生畏。 可偏偏,这样一个让人垂涎欲滴的绝色男人,却只是程知鸢的保镖。 真真是气死人! 程知鸢也没想到,贺瑾舟会说自己只是她的保镖。 不由的,她扭头看了他一眼。 贺瑾舟也在看她。 深邃的目光晦涩不明。 “iris,他……他真的是你的保镖吗?”女同学反应过来后,不敢置信地问。 程知鸢的视线从贺瑾舟身上拉回,然后看向女同学,淡淡笑道,“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吗?” 话落,她直接提步离开。 一路来到车前,林听恭敬地替她拉开了后座车门。 她坐进车里。 贺瑾舟正要跟着坐进去,就听她说,“林听,你跟贺保镖换个位置。” 贺保镖?! 林听懵的。 愣了一下,她扭头去看身边的贺瑾舟。 就见贺瑾舟拧着狭长的眉峰,一脸宠溺的无奈。 “小姐……”林听纠结了一下,然后赶紧钻进了副驾驶。 贺瑾舟也趁机坐进了后座。 “林听,这个月的奖金没了。”程知鸢面无表情道。 “鸢鸢……” 贺瑾舟无奈的声音才响起,就听到林听毫不迟疑地回一声,“是,小姐。” 原本,林听他们的工资待遇就比外面高出了三倍。 但程知鸢这个老板太好了,每个月都会视他们的表现,给他们发奖金。 林听在程知鸢身边,拿钱拿礼物已经拿到手软了。 所以,程知鸢现在要扣她一个月的奖金,她根本不在乎。 贺瑾舟无奈,升起车厢内的挡板,去握程知鸢的手。 不过,在他的手伸过去的时候,程知鸢就避开了。 “鸢鸢,你何必因为我的错惩罚身边的人?”贺瑾舟看着她叹道,“是我惹你不开心,你罚我就是了。” “贺总是我什么人,我哪有资格罚你。”程知鸢凉凉道。 贺瑾舟,“……” “只要你不生气,我在你身边当什么都可以。” “那就当空气好了,这样,才永远不会惹我生气。”程知鸢翻出课本拿了笔,一边开始整理上课的笔记一边道。 贺瑾舟,“……” “好啊,当空气的话,我就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无处不在的包裹在你的身边。” 他说着,还凑到程知鸢的耳边,故意呵出撩人的热气,嗓音无比低哑又性感地道,“没了我,你会活不下去。” 男人呼出的气息滚烫,烫的程知鸢禁不住浑身轻颤一下,手上的动作顿时一滞,倏地朝贺瑾舟扭头看去。 霎那,男人放大的英俊映入眼帘。 在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贺瑾舟的脸更近的压过来,张嘴含住了她的两片红唇。 程知鸢眉心轻蹙,正要动手推他,贺瑾舟却相当识趣的自动退开了。 “鸢鸢,这是你和空气的亲密接触。”他说。 程知鸢瞪着他,他那副臭不要脸的样子,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真想再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不过,她忍住了。 直接扭开头,难得再理他。 回到家,安宝和宁宝正安静的在客厅地毯上玩乐高,等着他们。 程知鸢和贺瑾舟各去抱起一个,带着他们去洗手后,四个人就去餐厅吃晚饭。 吃了晚饭,贺瑾舟陪着两个孩子玩,程知鸢则去复习功课准备接下来的考试,还有处理公事。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上九点多。 安安和宁宁都睡了。 程知鸢看了眼时间,正要去儿童房看看,就见贺瑾舟端着一盅养颜安神的补汤进了书房。 看着他,程知鸢弯唇笑了下,“这么晚了,贺总还不走,莫非打算在这里安家?” “鸢鸢,我可以吗?” 贺瑾舟来到书桌前,将手里的补汤放下,望着程知鸢,眼巴巴地问。 “不可以,时间不早了,贺总请回去吧。”程知鸢也看着他,毫不迟疑地拒绝。 贺瑾舟无奈的低头笑了笑。 可他并没有听话的离开,反而迈开长腿,朝程知鸢走了过去。 程知鸢站在离他三四米开外的地方,静静看着他,一动不动。 贺瑾舟过去,毫不迟疑将她圈进怀里,搂住。 “鸢鸢,你不是说了让我当备胎嘛?” 他低头,额头抵住程知鸢的,“我可以,哪怕当一辈子的备胎,我也可以,只要你找到更好的,我就立马滚。” 他发誓,他绝不会让程知鸢的身边,出现比他更好的男人。 程知鸢撩起眼皮,淡淡觑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不过短短的几秒,她便能明显的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 如此强烈。 正叫嚣着抵在她的身上。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捻了捻,努力保持淡然,轻轻哼笑一声,“我看贺总不止是想当备胎,还想当我的炮、友。” 贺瑾舟无奈苦笑,低低哀求,“鸢鸢,自从你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过了,你行行好,救救它行不行?” “哼!” 程知鸢被他的无耻给气笑了,“贺瑾舟,你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在你面前,我早就不要脸了。”贺瑾舟委屈巴拉,说着,鼻尖还去蹭了蹭程知鸢的。 程知鸢清晰感觉到了他的雄伟,比以前更甚,在兴奋的朝她跳动。 她心脏也狠狠一跳,猛的一把推开贺瑾舟,而后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努力平息自己的心跳。 “贺瑾舟,你该走了,别让我叫人来请你走。” 贺瑾舟望着她有些慌乱的背影,忍不住唇角弯弯。 “鸢鸢,其实你也是想要我的,对吗?” ...... 第264章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鸢鸢,其实你也是想要我的,对吗?” “贺瑾舟,闭嘴!”程知鸢开始不耐烦,“赶紧滚!” “不会滚。”贺瑾舟声音更委屈了。 程知鸢,“……” 贺瑾舟望着她的背影,迟疑一下,还是过去,小心的从后面拥住她。 然后,头压下去,埋进她的颈窝里,去吻她。 程知鸢扬手直接朝他脸上甩去。 只不过,这次,贺瑾舟没有给她机会。 在她的手就要落下的时候,被贺瑾舟的大掌一把给握住了。 他将程知鸢转了过来,像只乖顺的大狗狗一样,看着她认真跟她商量,“鸢鸢,我可以给你打,你想怎么打都可以,但打完之后,你可不可以满足我一下?” 程知鸢掀眸,冷眼睨着他,冷冷道,“松手!” 看她真的生气了,贺瑾舟迟疑一下之后,不得不松开她。 程知鸢真服了他这块狗皮膏药了。 懒得再理他,她直接提腿走了。 她去看了安安和宁宁。 见安安和宁宁已经睡的香甜,她亲了亲他们之后,就直接回房间。 路过书房的时候,见贺瑾舟还在里面,她什么也没说,由他去了。 他刚刚身体反应那么大,平熄总得要点时间。 她以为,等他身体熄火了,自然会走。 却没想到,他一直没离开。 半夜,当程知鸢睡的正沉的时候,贺瑾舟偷偷溜进了她的房间。 他爬上了她的床,隔着被子,轻轻将她搂进了怀里。 睡梦中,程知鸢感觉到异样,轻轻呢喃一声,“青野。” 贺瑾舟双眼适应了黑暗,正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人。 猛然听到那一声低低喃喃的“青野”,他动作顿时一怔,整个人僵住。 程知鸢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不对劲,慢慢睁开眼醒了过来。 男人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清洌的冷木香调,丝丝扣扣浸在空气当中,充斥鼻尖,将她包裹。 她抬眸。 明明卧室里黢黑一片。 可两个人却分明看清楚了彼此。 “鸢鸢,哪怕你把我当徐青野的替身也可以,只要让我陪着你。”不分日夜。 贺瑾舟看着怀里的人儿,低低说。 这深更半夜的,程知鸢实在是再懒得跟他动气。 况且,她又真的想他离开她身边吗? 经历这么多,又站在现在的位置,程知鸢已经不需要再做一个矫情的女人。 就当没有醒过般。 她重新闭上眼。 然后,在贺瑾舟的怀里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他,又沉沉睡去。 下半夜,程知鸢睡的很好很安稳。 当早上她醒来,人还懵懵懂懂的时候,有人就在她的唇边落下无比温柔的一吻。 而后,低低醇厚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鸢鸢,早!” 程知鸢眯起眼抬头看去,淡淡清晨的亮光中,贺瑾舟那张刀削斧凿般神采奕奕的面庞映入眼帘。 此刻,他正一瞬不瞬地低头看着她,那双黢黑的灼亮黑眸里,倒映的全是她的样子。 她怔了怔,正不知道要回应什么,卧室门“咔哒”一声轻响被从外面推开,然后,两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 她昨上睡觉从来锁门,就是为了早上安安和宁宁随时可以进来找她。 “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 两个小家伙看到贺瑾舟居然也在,瞬间高兴坏了,推开门欢天喜地的往大床跑过去。 “安宝,别跑!” 看到两小只那么兴奋的冲过来,程知鸢吓坏了。 安安虽然出院了,可是毕竟做了移植,还没有完全康复,医生叮嘱过,安安暂时不可以有任何的剧烈活动。 也就在程知鸢惊呼出声的时候,贺瑾舟已经翻身下了床,箭步朝着安安过去。 所以,安安跑了几步,听到程知鸢的话后还来不及刹车,就被贺瑾舟捞了起,抱进了怀里。 宁宁则一口气扑到床前,动作利索的爬上了床,扑进程知鸢的怀里,咯吱咯吱快活的笑。 程知鸢抱着宁宁坐起来,亲她一口,然后看向被贺瑾舟抱过来的安安,一脸严肃道,“安宝,出院的时候,医生叔叔怎么说的?” 安安看着程知鸢,眨巴眨巴黑亮亮的大眼睛,不说话。 贺瑾舟满眼温柔宠溺地揉揉安安的头,“妈妈跟你说话呢,怎么可以不回答。” 安安看他一眼,又去看程知鸢,老老实实说,“医生叔叔说,不可以跑,不可以跳,还要乖乖吃药药。” 程知鸢点头,朝他伸手,“来,妈妈抱抱。” 安安这才笑了,高兴的扑过去。 贺瑾舟坐到床边,将他交到程知鸢怀里。 “爸爸抱宁宝宝。” 宁宁则从程知鸢的怀里,扑进贺瑾舟的怀里。 小姑娘开心的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米粒牙,拍着一双小肉手道,“爸爸妈妈一起睡觉觉,宁宝也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觉觉。” 时隔一千多个日夜,程知鸢再度跟贺瑾舟同床共枕。 虽然她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一切好像也很自然。 可这会儿被女儿这么一说,没来由的,她竟然有一丝的窘迫。 无意抬眸去看贺瑾舟。 贺瑾舟正定定地盯着她看。 两个人的视线撞上,程知鸢的心跳莫名乱了一拍,白净的脸颊上,迅速跟着染上了一层绯色。 贺瑾舟发现,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亲亲小姑娘的额头道,“好啊,今天晚上,宁宝跟爸爸妈妈一起睡。” 程知鸢,“……” “爸爸,我也要跟你和妈妈一起睡。”安安也强烈要求。 “好,我们四个一起睡。”贺瑾舟毫不迟疑点头应下。 程知鸢,“……” 这个狗男人,还真是给点染色就开染坊。 谁答应今晚要和他一起睡啦! 四个人又在床上腻歪一会儿,贺瑾舟带着安安和宁宁出去洗漱换衣服。 洗漱干净下楼的时候,刚好,梅亦衡和梅知妍兄妹俩拎着叶秋一大早做的春菜大骨粥蟹粉小笼包走了进来。 看到程知鸢牵着宁宁,贺瑾舟则抱着安安,四个人整整齐齐的一起从楼上下来,不止是梅知妍,就连梅亦衡都愣了愣。 ...... 第265章 恭喜得偿所愿 梅亦衡已经猜到,没了徐青野,程知鸢大概率会跟贺瑾舟复合。 毕竟,现在的贺瑾舟这么完美,又是安安和宁宁的亲生父亲。 对安安和宁宁的爱,无人可以代替。 对程知鸢的追求攻势,又那么猛烈。 试问,哪个正常女人能招架得住。 程知鸢就算是意志再坚定,她也是个女人,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她早晚会再接受贺瑾舟的。 可现在,亲眼再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对他的冲击,还是不小。 梅亦衡尚且如此,那梅知妍就更不用说了。 程知鸢曾那样信誓旦旦地跟她说过,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贺瑾舟在一起。 可这才过了多久,半年的时间而已。 况且,程知鸢不是已经有了徐青野了吗? 程知鸢和贺瑾舟复合了,那徐青野怎么办? “亦衡,妍妍。”看到他们兄妹俩,程知鸢率先打招呼。 “鸢鸢姐,你和贺总……你们……” “舅舅,小姨,昨晚爸爸妈妈一起睡觉觉。” 在梅知妍诧异的目光下,不等惊讶的话问出口,宁宁便天真又欢喜的大声宣告。 梅知妍一听,霎时震惊的瞪大双眼,脱口就问,“鸢鸢,你怎么跟贺总复合了啊,那徐教授呢,徐教授怎么办?” 贺瑾舟闻言,原本暖到几乎要化开的目光霎那变得凌厉起来,朝梅知妍扫了过去。 “梅小姐,我和鸢鸢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 他嗓音冰冷,阴沉,“至于徐教授嘛,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 “什么?!”梅知妍惊呼,还想说什么,却被梅亦衡用力扯了一下。 “妍妍,你一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清楚,不要在这里乱说话。”梅亦衡警告。 “不是,哥,……” “闭嘴!” 梅亦衡再次呵斥。 “亦衡。”程知鸢见梅亦衡沉着脸,还要呵斥梅知妍,赶紧叫住他。 “安宝,宁宝,你们先跟爸爸和舅舅去吃早餐,好吗?”她问安安和宁宁。 “嗯,好。”安安和宁宁点头。 “鸢鸢姐,到底怎么回事啊?”梅知妍又问,瘪着嘴,委屈的快哭了。 程知鸢过去,冲她伸手,“走,我来跟你说。” 梅知妍犹豫一下,然后去握住她的手,跟她一起去了外面花园。 “舅舅,你们去吃早餐啦!”宁宁过去,握住梅亦衡的大手。 梅亦衡抱起宁宁,抬手轻揉一下她的发顶,而后,掀眸朝贺瑾舟看过去,淡淡勾了勾唇道,“恭喜贺总,得偿所愿。” “谢谢!” 贺瑾舟真心实意,“梅总放心,但凡我再让鸢鸢伤心一次,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并且,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外面花园。 程知鸢没有再隐瞒,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梅知妍。 但隐瞒了徐青野一开始故意接近她对她好的事情。 在她的心里,徐青野始终是完美的,无可挑剔的。 梅知妍听的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理清楚了事情的脉络。 “鸢鸢姐,一切怎么会那么巧,你的奶奶,真的害死了徐教授的外婆和舅舅吗?为什么?”她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我再翻出来也没有意义,对不对?”程知鸢耐心道。 “那徐教授真的死了吗?”梅知妍问,眼眶红红的。 “这个问题,你可以等下回去的时候,问问你哥,或者你父亲。”程知鸢说。 “那你的真的要跟贺总复合?”梅知妍又问。 程知鸢看着她,变唇笑笑,“怎么,你还喜欢他?” 梅知妍抿唇想了想,摇头,“不喜欢了,他对我好凶,每次都没有好脸色,也不拿正眼看我。” “那是因为他知道,你喜欢他,他不想让你喜欢他,所以对你没有好脸色。”程知鸢说。 “我不喜欢他了,你就要跟他复合吗?”梅知妍很在意这个问题。 程知鸢淡淡笑了笑,“妍妍,这个问题我现在回答不了你,不过,你可以想想,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梅知妍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如果她是程知鸢,她当然毫不犹豫选择跟贺瑾舟复合了。 “好了,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我们先回去吃早餐吧。”程知鸢看着一脸纠结的她说。 梅知妍有些羞愧地点点头,跟着程知鸢回去。 安安和宁宁早餐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但贺瑾舟和梅亦衡没吃,在等程知鸢。 在程知鸢拉着梅知妍落座后,他们才开始吃。 梅知妍知道自己惹贺瑾舟不开心了,全程安安静静的埋着脑袋吃东西,一个字没说。 等吃完早餐,趁着程知鸢和梅亦衡聊工作,贺瑾舟单独在陪安安宁宁的时候,她跑过去,主动跟贺瑾舟认错。 “对不起,贺总,我刚刚什么也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别生我的气。”她说。 贺瑾舟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凉飕飕道,“就你,还不值得我生气。” 梅知妍看着他,咬了咬唇角。 有些委屈。 毕竟从小到大,除了贺瑾舟,从来没有人这么不把她当回事。 但她努力没表现出来。 因为她也清楚,她的委屈在贺瑾舟的眼里,一文不值,还会惹得他反感厌恶。 “贺总,我已经不喜欢你了,真的。” 她很认真,请求,“我以后就把你当姐夫当哥哥来看待,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看到我的时候,要么不理我,要么凶巴巴的啊!” 贺瑾舟终于撩起眼皮子看她一眼,“这个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看你以后表现再说。” 梅知妍开心地点头,“嗯,贺总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另外一边,庄园后花园的玻璃花房里,程知鸢正跟梅亦衡一边聊天,一边剪花。 花房里培植了很多名贵的鲜花。 有仙气飘飘的香豌豆、有藤本皇后铁线莲、复色的大飞燕、兰花胡姬、粉紫色的大丽花、毛茸茸的落新妇、宫灯小百合、凤尾般的针垫等等。 还有各色名贵的玫瑰,以及程知鸢最爱的鸢尾。 能在花房里培育出这么多名贵的花草,还要多亏了徐青野。 他的钻研精神,远不止在医学界。 对于所有她喜欢的东西,徐青野都愿花时间和心思去钻研。 如今,所有的花|都开的刚刚好,可徐青野却再也看不到了。 如果徐青野愿意,程知鸢真的好想好想他以朋友以哥哥的身份,能一直陪在她和安安宁宁的身边。 他会跟梅家人一样,是她最亲的亲人之一。 ...... 第266章 挺会顺着竿子往上爬 梅亦衡跟在她的身后,她剪,他接。 看出她神色中淡淡的忧伤,梅亦衡犹豫片刻,还是告诉她,“他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 徐青野只是重伤但没有死的事,瞒不过程知鸢,自然也没能瞒过梅亦衡。 程知鸢错愕,扭头看向他。 她知道,梅亦衡说的是徐青野。 程知鸢张了张嘴,想问什么。 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 既然她早就做了决定,那再多的牵挂,也只是徒劳。 或许,只会给徐青野带去更多的伤害。 “别担心他,他会好起来的。”梅亦衡又说。 程知鸢点头,忍不住微微有些湿了眼眶,由衷道,“阿衡,谢谢。” “鸢鸢,你真的打算和贺瑾舟复合吗?”梅亦衡忍不住又问。 即便看如今的趋势,两个人复合在一起,是早晚的事。 可梅亦衡却还是忍不住问,想现在就知道程知鸢的想法。 程知鸢看着他,唇角浅浅一弯,不答反问,“难道你不赞成吗?” 她又不是傻子,她一直都看得出来,梅亦衡对她其实并没有彻底死心。 这么长时间了,虽说他已经有了个小女朋友,可却一直拖着不带这位小女友回家见大家。 可见他的心并没有多少放在这位小女友的身上。 让她接受梅亦衡,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因为比起徐青野来,梅亦衡对她的真心,更是日月可鉴。 但这对梅亦衡来说,不公平。 她离过婚,生过孩子,还跟徐青野有过未婚夫妻之名。 现在,还跟贺瑾舟这位前夫不清不楚的纠缠在一起。 她又怎么有脸,再去嚯嚯梅亦衡。 梅亦衡值得最最深爱他的女人,用尽全部去爱他的女人。 而她不是。 就像对徐青野一样,她给不了梅亦衡炙热的爱情。 因为她的那份炙热,早就在贺瑾舟的身上燃尽了。 因果报应。 或许,现在该换贺瑾舟把全部的炙热用到她的身上来了。 就像大鱼海棠里鼠婆说:不要预设和别人共渡一生,就自然的相处,命运把你们带到哪里就到哪里。 天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天若无道,人就该遵循天命现在,她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去跟贺瑾舟相处的。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贺瑾舟有任何的期待。 更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想要跟贺瑾舟共渡一生。 她和贺瑾舟,走到哪算啦,她再无期盼和强求。 梅亦衡也望着她,良久,笑着低下头去,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阿衡,有你有梅叔叔叶阿姨他们在我的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底气。”程知鸢由衷地说。 梅亦衡笑着,沉沉点了下头。 无疑,程知鸢的话再一次明确的告诉他。 她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恋人。 他们只能是兄妹,是老板和下属,是朋友。 程知鸢剪够了花就回去了。 早教老师已经来了,开始给安安和宁宁上课。 贺瑾舟则坐在客厅里认真地处理公事,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堆文件。 不仅如此,茶几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大的行李箱。 程知鸢一眼看到行李箱,微不可见的,她蹙了下眉头。 这狗男人,真是会顺着竿子往上爬,还真打算搬过来住了。 贺瑾舟大概是太认真,连程知鸢和梅亦衡进来了都没察觉。 “哥,鸢鸢姐!” 默默一个人坐在最角落的沙发里的梅知妍看到他们,倒是立刻兴奋地蹦起来,朝他们大喊。 程知鸢和梅亦衡要是再不回来,她都快要成化石了。 虽然她嘴巴上说不再喜欢贺瑾舟了,以后只会把他当姐夫当哥哥来看待。 可是看到贺瑾舟还是会紧张,会局促不安。 和他待在同一片空间里,会情不自禁的想表现出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贺瑾舟的面前。 她原本可以不坐在客厅,不跟贺瑾舟待在一起的。 毕竟在程知鸢这儿,就跟在她自己家里一样,她可以随意活动。 可是她又舍不得放弃这样跟贺瑾舟相处的机会,所以,就自我折磨式的坐到离贺瑾舟最远的地方,时不时偷瞄他一眼。 “妍妍,走啦,回家了。”梅亦衡对着梅知妍招手道。 梅知妍走过去,“啊,现在就回去了吗?” 程知鸢笑,抬手理了理她微微有些凌乱的几缕长发,“我等下要去上课,下午要跟梅叔叔和你哥一起去见几位朋友,可能要很晚才回来,你要是愿意留下来陪安安和宁宁,我求之不得。” “这样啊!”梅知妍轻咬唇角犹豫一下,又小心的朝贺瑾舟的方向偷瞄了一眼,“那我还是跟我哥回去吧。” 程知鸢笑着点头,“嗯,明天有空再过来。” “好。”梅知妍答应,然后,朝着客厅里仍旧在认真处理公事,仿佛对他们三个人的存在毫无察觉的贺瑾舟,挥手喊道,“姐夫,我们回家了。” 姐夫!!! 她这一喊,不仅是惊到了梅亦衡,更惊到了程知鸢。 程知鸢直接来了个目瞪口呆。 不过,却是成功取悦了贺瑾舟。 他终于放下公事,站了起来,单手抄进裤兜里,看向他们三个,笑着颔首,“好。” 那感觉,他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一样。 程知鸢嘴角抽了抽。 梅知妍看到贺瑾舟终于对自己露出来的温和的笑,心里也跟灌了蜜似的甜。 终于心满意足的拉着梅亦衡走了。 等他们兄妹两个一走,程知鸢理都懒得理贺瑾舟,直接从他的面前走过去,上楼。 贺瑾舟看着她,唇角弯弯的笑,璀璨的黑眸里,像盛满流淌的星河般。 他没说什么,只是盯着程知鸢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上了楼。 他还想要跟着程知鸢进房间。 不过,程知鸢进去之后,直接将门给反锁了。 贺瑾舟,“……” 他只好守在门外。 程知鸢在房间化了个淡妆,然后又换了身衣服。 今天下午跟梅家父子去见几个投资界的朋友,她不能穿的太随意。 虽然她平常的随意穿着,已经是无数人望尘莫及的品位与优雅漂亮。 ...... 第267章 终于见面了 换好衣服出来。 程知鸢拉开门,看到支着双长腿,斜斜地靠在门框边上,性感的唇角浅勾,一副要笑不笑的勾人模样的男人。 程知鸢完全当没看到他似的,径直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 不过,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掌给拽住。 然后人被拉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里。 程知鸢不惊不慌,掀起眼皮看贺瑾舟。 贺瑾舟低头,额头抵住她的,真心实意地夸她,“鸢鸢,你真漂亮!” “松手!”程知鸢睨着他,一脸平静地命令。 贺瑾舟真的是爱死她了。 为了程知鸢,他已经到了分分钟都愿意去死的地步。 看着怀里分明面色清冷,没有一丝表情的小女人。 贺瑾舟却浑身燥热的要命。 感觉程知鸢身上,甚至是一根头发丝都在勾引他。 他呼吸加重。 身体也不可控制的在起着变化。 他头压的更低,克制着用鼻尖去蹭了蹭程知鸢的。 而后暗哑的嗓音低低央求,“出门能不能带上我?” “不行。”程知鸢毫不犹豫地拒绝。 感觉到他身体的滚烫,她微微蹙了蹙眉,却并没有挣扎。 因为她知道,她要是挣扎,贺瑾舟这狗东西只会越来劲。 贺瑾舟看着她,有些难受的眯了眯黑眸,又要求,“那我的行李能不能搬进你的房间?” “不行。”程知鸢再次拒绝,又说,“再不松手,我上课要迟到了。” 贺瑾舟眯着她,片刻,在程知鸢生气之前,轻“嘶”一声,依依不舍的松了手。 程知鸢对他半丝留恋也没有,直接转身提步就走。 “对了,我爸妈想安安和宁宁了,说要来看他们。”贺瑾舟在她的身后大声道。 “随便。”程知鸢头也不回地道。 她这是答应了。 贺瑾舟笑了,然后又懒懒闲闲的往门框上一靠,努力平息自己的身体。 程知鸢下楼,吩咐管家,“去三楼收拾出一间卧室和书房出来,给贺先生。” 以前梅家没有搬来的时候,梅亦衡会偶尔住在三楼。 但自从梅家搬到剑桥后,梅亦衡也没理由再在她这里过夜。 所以三楼一直是空着的。 现在给贺瑾舟住,正好。 “是,小姐。” 贺瑾舟站在楼梯口,听到楼下程知鸢的话,唇角怎么也压不住。 …… 程知鸢上完上午的一堂课,就跟梅家父子搭乘直升机,直接去了纽约。 如今,投资界的大佬们无一不知道程知鸢。 大家也都知道,梅家父子这两位投资界的最强父子联合。 多数时候,是在给程知鸢打工。 整个投资界都传,程知鸢是位十分年轻且貌美的东方女性。 大家争相以一睹程知鸢的芳容为荣。 过去三四年,程知鸢和梅家父子见过的投资界大佬不在少数。 但她也不是谁都见的。 今天的这几位,可都是投资足举足轻重的人物。 几个人约的,是一家会员制的高档会所。 程知鸢他们到的时候,几位大佬也都到了。 当然,虽然都是投资界的大佬。 但他们的财力比起程知鸢和梅家父子来,还是有差距的。 大家见面,分外高兴,相互握手拥抱寒暄之后,就纷纷落座。 一边享受精美丰盛的午餐,一边聊着最近投资界发生的大事,还有接下来的投资方向。 程知鸢向来被梅家父子保护的很好。 像这种有他们父子在的场合,就会让程知鸢坐在他们中间的位置。 这样一来,别的男人就不会跟程知鸢发生有意或者无意的任何身体接触碰撞。 今天也是。 程知鸢被梅家父子护着,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跟另外几位大佬聊的挺投机。 完全没有注意到,包厢里一位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年轻的亚裔女服务生对她的过分关注。 女服务生不仅关注她,也关注她身边的梅亦衡。 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在她和梅亦衡之间穿梭。 照理说,像这样的高端会员制会所,能在里面工作的服务生是非常懂规矩讲礼貌的。 而且要求高素养。 毕竟服务的人非富即贵,这里的服务生稍微犯点错误得罪了客人,那后果都未必是他们能承受的。 可今天的这位亚裔女服务生,显然心不在焉。 在她给坐在程知鸢对面的一位大佬倒酒的时候,眼睛都忍不住往程知鸢和梅亦衡瞟。 此时,梅亦衡正将自己面前切好的顶级雪花牛排。 和程知鸢面前没有动过的牛排互换。 这么久以来,梅亦衡已经习惯了照顾程知鸢,习惯将一切都为她做的妥帖。 除非程知鸢身边有其他的人可以为她做这一切。 不然,梅亦衡就会自觉承担起照顾程知鸢的责任来。 包括在饭桌上给她夹菜,剔骨切牛排等等。 他简直把对程知鸢的绅士和呵护,做到了骨子里。 女服务生看着梅亦衡对程知鸢这一系列的体贴动作,竟然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给人倒酒。 她手里酒瓶中的酡色液体不断倒入大佬的酒杯里,很快就满了溢出来。 几个大佬都在聊天,也没注意到她的大意。 倒是对面的程知鸢,因为坐在对面,虽然在聊天,却还是发现了酒杯里的酒很快就要倒满,溢出来。 她停下和大佬们聊天,朝女服务生看去。 这才发现,女服务生的注意力,好像全在她和梅亦衡的身上。 “嗨,小姐,酒够了。”在红酒就快要溢出酒杯的时候,程知鸢提醒。 被这么一提醒,女服务生一惊。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被吓到了,扭头酒瓶的手直接一抖,还装着半瓶酒的酒瓶直接从她的手里滑落。 “砰!” “啊——” 随着一声酒瓶砸在餐桌上和女服务生的惊呼,餐桌上顿时一片狼藉。 酒瓶砸了,倒满一杯红酒的酒杯倒了,红酒顿时洒了两个大佬一身。 女服务生顿时慌了,手足无措,连忙不停的说“对不起”。 好在大佬们都是见惯无数风雨和大场面的人,对一个跟自己无关的小女生犯的低级错误,他们不会在意。 ...... 第268章 许幼希 梅亦衡看着女服务生,英俊的眉头渐渐拧起来。 他握着餐巾的手,慢慢握紧成拳头,又缓缓松开。 然后,去摁下了呼叫服务的按扭。 像他们这样的大佬谈事情,很多时候,并不方便有人在房间里服务。 所以,服务员会候在外面,听到呼叫服务的铃声响起,就会立马进来。 但今天女服务生在里面,是梅敬之默许的。 摁下按扭,会所经理马上就进来了。 看到餐桌上的狼藉和女服务员的慌乱,经理立马道歉。 但并没有责骂女服务生,只是让女服务生赶紧收拾好出去。 两位身上被洒了红酒的大佬则被请去了别的房间处理衣服的红酒。 在女服务生收拾好狼藉出去后,梅亦衡也起身,跟了出去。 程知鸢全程观察着梅亦衡和女服务生的神情动作,心下已经了然。 在梅亦衡出去之后,她小声问梅敬之,“梅叔叔,这个女孩不会是……?” 聪明如程知鸢,梅敬之自然知道,她已经猜到了。 所以,不等程知鸢的话问完,他就点头,“嗯,就是这个女孩。” 虽然已经猜到,但得到梅敬之的肯定,程知鸢还是有些惊讶。 虽然早就知道梅亦衡谈了个年纪比他小不少的女朋友。 但程知鸢一直没有见过真人。 自然,她也没有去调查打听过梅亦衡的这位小女朋友。 因为她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但梅敬之却是早早的对女孩进行了调查。 虽然梅亦衡做事,向来很让人放心。 但他交女朋友这种事对梅家来说,可不是小事。 毕竟梅亦衡的女朋友,很可能就是梅家未来的女主人。 虽然梅家不要求梅亦衡的女朋友出生在什么大富大贵之家。 但至少,对方的人品家世必须要是清白的。 而且,人要聪明,机警,有一定的能力,以后不能成为梅亦衡的阻力,而是要当梅亦衡的助力。 但现在看来,梅亦衡的这位小女友离梅敬之的要求,还差的很远。 “梅叔叔,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片刻的惊讶后,程知鸢笑道。 都是女人。 她当然清楚,梅亦衡的小女朋友刚才走神犯错的原因是什么。 是她没有注意分寸,让人家误会了。 看来,以后不管在哪,她都应该跟梅亦衡保持距离。 哪怕是以兄妹的名义,也不能走的太过亲近。 梅敬之无奈摇头,“亦衡自己都不说,我怎么好说。” 程知鸢点点头,那倒也是。 看梅亦衡对女孩的态度…… 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明明当着女孩的面,却还对她照顾的那么周到。 所以,他到底是对女孩不在乎不上心呢,还是故意想让女孩误会吃醋? 这一刻,程知鸢忽然就有点儿搞不懂梅亦衡的想法了。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后,梅亦衡跟两位去清理衣服上酒渍的大佬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看样子,心情好似并没有受到小女朋友犯错的影响。 三个人落座,继续边吃边聊,气氛恢复之前的和谐欢快。 这次是换了会所经理亲自为他们服务,很周到。 午餐差不多结束之后,程知鸢起身跟大家说了声抱歉,去了外面洗手间。 当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一抬眸,就看到了梅亦衡的小女朋友等在了外面。 显然是在等她。 程知鸢倏尔笑了。 “程小姐,您好,刚才实在抱歉,希望没有惊扰到您。” 小女友看着程知鸢,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惶恐忐忑。 虽然还是小心翼翼的态度,却坦然大方了许多。 她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我叫程知鸢,你叫什么名字?”程知鸢看着她问。 “许幼希,幼小的幼,希望的希。” 许幼希介绍自己,“我现在还是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研一的学生,有时间会在这里兼职。” “幼希。” 程知鸢细细口味着这两个字,冲许幼希粲然笑道,“这个名字真好听。” 她知道,像许幼希这样的经济学院研究生,之所以愿意屈才来会所当服务生,每个人的目的基本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希望在会所结识自己平常根本没机会见到的商界大佬和权贵。 还有,听大佬们谈话,对他们来说,也绝对受益匪浅,是外面用钱买不到。 “谢谢。” “我可不可以跟你们经理借用你一个小时,让你陪我们大家坐坐?”程知鸢友好邀请。 许幼希却是摇头,“不用了,梅总会不开心的。” “程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得去工作了。”她又说。 程知鸢点头,“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 许幼希冲她笑笑,转身离开。 “对了,幼希,亦衡只是我的哥哥,他也把我当妹妹一样体贴照顾。”程知鸢解释。 许幼希停下脚步,回头有些惊愕地看向程知鸢。 她没想到,程知鸢会跟她解释这个。 其实,她早就知道程知鸢的存在。 也知道梅亦衡对程知鸢有多在乎。 她一直想见见程知鸢。 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她原本很有自信。 可却在今天看到程知鸢的第一眼,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后来看到程知鸢和那些让她望尘莫及的投资界大佬们,那样自然大方优雅的谈笑风生,气压全场的时候。 她更是自惭形秽到有些无地自容。 刚刚在程知鸢面前表现出来的大方自然,全是她强撑的。 但她没料到,程知鸢会对她这么友好热情。 甚至是主动跟她解释和梅亦衡之间的关系。 “如果刚刚让你误会了,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程知鸢又说。 许幼希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刚刚强压的委屈重新被点燃,竟然忍不住有些红了眼。 “谢谢。”她说。 程知鸢再次冲她明丽一笑,目送她离开。 她回到包厢的时候,大家已经转移到休息区的沙发上了,茶和咖啡还有各种水果点心端了上来。 看到她进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 刚好还有一个空位,在梅亦衡的身边,程知鸢坐过去,大家继续谈笑晏晏。 下午四点多,大家才散了。 程知鸢和梅家父子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并没有直接回去。 而是去了华尔街。 去华尔街的路上,程知鸢特意跟梅亦衡一辆车。 “怎么,有话想问我?” 车子开出去后,不等程知鸢开口,梅亦衡就率先问道。 程知鸢莞尔,“作为关系这么亲密的朋友,兄妹,还有合作伙伴,难道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 梅亦衡看着她,抿唇,一时没说话。 因为,他实在是没想好,要怎么跟程知鸢介绍许幼希。 ...... 第269章 提个建议而已 跟许幼希的开始,并不是他主动的。 他也跟许幼希说的很清楚。 他们只是试一试,大概率彼此并不合适。 如果不适合,他们随时就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 对于一个随时都可能不再会和自己有任何关系的女人。 梅亦衡其实并不想让她出现在自己的至亲好友面前。 至少现在还不想。 今天,是个意外。 他并不知道许幼希来会所当服务员,还被安排到他们的包间服务。 “我已经认识许幼希了。”见他不说话,程知鸢主动道。 “嗯。”梅亦衡淡淡点头,“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见他对许幼希的态度并不热情,甚至是根本不愿意跟自己介绍许幼希。 程知鸢也不得不收起脸上的笑,很认真地回答他说,“她就是来跟我道歉的。” “就这么简单?”梅亦衡问。 程知鸢看着他,渐渐眯起眼,“你好像并不喜欢许幼希?” 梅亦衡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忽然笑了笑,又问她,“你觉得她怎么样?” “可爱,真诚!”程知鸢想了想说。 毕竟第一次见面。 两个人说的也就那几句简单的话,她确实是不好评价许幼希。 “是啊,你也只能用可爱和真诚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梅亦衡点点头,有些怅然道。 程知鸢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扬了扬眉梢道,“看来,你真的不怎么喜欢许幼希。” “既然不喜欢,干嘛要给人家小姑娘迷恋你的机会,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很在意你。”她又说。 梅亦衡无奈苦笑,“我只是恰好帮过她几次忙而已,而她作为报答,主动扮演了一次我的女朋友。” “那之后呢?”程知鸢问。 “我觉得她很乖,刚好我妈一直在催我,所以我跟她说,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但也只是试一试。”梅亦衡回答。 程知鸢,“……” 她扭头头,不说话了。 虽然她目前对许幼希的印象还算不错。 可毕竟她和许幼希才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但梅亦衡是她身边最重要的人之一,所以,不管梅亦衡怎么想怎么做,她都会支持他。 “怎么不理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做的很过分?” 见她不说话,梅亦衡有些忐忑问。 程知鸢摇头,又看向他道,“我并不清楚你和许幼希之间的事情,当然没有资格去评价什么,但同样身为女人,我觉得,下次你还是不要让她误会好。” 梅亦衡定定看着她,倏地一下笑了。 他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不想让许幼希误会他们之间有任何的不清不楚的暧昧。 “好,下次我会跟她说清楚,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他说。 “才不是我给造成困扰,而是给你自己少惹点麻烦。” 程知鸢纠正他,“就像我跟贺瑾舟一样,中间夹着个许念禾。” 梅亦衡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亦衡,就像你支持我一样,作为回报,不管你做什么,我也会毫无条件的支持你。”程知鸢说。 “至于许幼希,如果你是喜欢她的,但是又觉得她还不够优秀,还远远不够与你比肩,那你大可以利用手上的资源好好栽培她。” 她笑笑,又说,“当然,我只是给你一个提议,你可以不采纳。” 梅亦衡闻言,低头笑了笑,应了一个“好”字。 …… 晚上,程知鸢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整个庄园里如往常一样,亮着一层暖黄的灯光。 主楼客厅的水晶大吊灯自然早就灭了,只亮着几盏壁灯和落地灯。 程知鸢下了车进去,还没见人,就听到一道格外熟悉的低醇温暖的嗓音传来。 “回来了!” 她抬眸看过去,一眼就见一身居家服的贺瑾舟风姿卓绝,正阔步朝她走了过来。 暖黄的壁灯下,男人疏眉朗目,眼底含笑,溢满璀璨的温暖爱意。 程知鸢微微愣了愣。 贺瑾舟已经大步来到了她的面前,自然接过了她手上的包交给一旁的管家。 然后,伸手去解她身上的大衣带子。 “别动,我自己来。” 反应过来,程知鸢拿开他落在自己大衣带子上的手。 然后自己解开,脱下大衣,交给管家,径直往二楼走。 贺瑾舟低头笑,跟在她的身后。 程知鸢先去了儿童房。 安安和宁宁已经睡的格外香甜。 贺瑾舟就站在儿童房门口,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静静等着她。 程知鸢亲了亲两个宝贝,给他们捏好被角,然后回自己房间。 贺瑾舟继续跟在她的身后。 进了房间,她反手就要关门。 可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被人抵住了。 下一秒,贺瑾舟钻了进来,长臂一勾,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 显然,贺瑾舟已经洗过澡了,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很好闻。 程知鸢没有挣扎,只掀眸淡淡看向他。 暖黄的灯光下,他的一双黑眸亮的惊人。 “贺先生的卧室在三楼。”她提醒,面无表情,声音浅淡。 贺瑾舟现在是彻底开了窍。 面对程知鸢的冷淡,他却热情似火,而且只想把火也引到程知鸢的身上。 他低头下去,挺拔的鼻尖轻蹭过程知鸢的,低低哑哑地道,“鸢鸢,我今天好想你。” 撩人的话,他现在张嘴就来。 见他似乎还想要亲自己,程知鸢抬手抵在他的胸前。 微仰头睨着他低低警告,“贺瑾舟,你得寸进尺的有点多。” 贺瑾舟看着她,笑了,“天气凉了,我给你暖床,怎么样?” “我不觉得冷,不需要。” 程知鸢好脾气拒绝,又说,“今天好累,我想洗澡睡觉了,贺先生可不可以别影响我休息。” 她的眉目间,确实是染了明显的疲惫。 更何况,她都这么好脾气的跟自己有商有量了。 贺瑾舟哪有再搂着她不松的理由。 “要不要泡个澡?”他问。 程知鸢用力推开他,“我洗澡的事就不用贺先生操心了,你回去休息吧。” 贺瑾舟及时松了手。 程知鸢转身,直接去了浴室。 等她洗完,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掀眸一眼就看到贺瑾舟正躺在她的大床不上。 他懒懒地靠在床头里,正拿着一本她的书在看。 ...... 第271章 此一时彼一时 纽约。 安缦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梅亦衡跟几个朋友喝完酒回到酒店的时候,许幼希已经在套房里等着她了。 已经是将近凌晨的时间,从傍晚到现在,许幼希已经等了他五个多小时。 梅亦衡原本是打算跟梅敬之和程知鸢一起回去的。 但看到许幼希给他发的消息,想到下午程知鸢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又改变了主意,留在了纽约。 安缦,是纽约最贵的奢华酒店之一。 梅亦衡经常出入纽约,便在这里长期包下了他们的总统套房。 跟许幼希的第一次相遇,就在安缦。 那时候她大四,学业出众的她正好在梅亦衡的投资公司安罗里实习。 安罗投资,最初的创立者是梅敬之,梅家和程知鸢,各占股50%。 从安罗成立至今,已经有十七年的历史,安罗也已经成为了华尔街声名最响亮的投资公司之一。 现在,梅敬之渐渐退居二线,安罗自然开始由梅亦衡当家。 但像许幼希这样的学习生小萝萝,即便有机会在安罗实习,也是不可能见过梅亦衡这个大老板的。 其实,梅亦衡也很少出现在安罗,即便偶尔出现,也是跟高层开个会。 就像今天,程知鸢和梅敬之还有他,就是去安罗开会。 第一次遇见,许幼希跟着她的部门经理陪客户吃完饭,送客户回酒店。 客户是个油腻的老男人。 看到许幼希年轻漂亮,下车后就去拉着许幼希的手,笑嘻嘻邀请她陪他回房间喝一杯。 客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许幼希陪他过夜。 毕竟在金融圈,这种事情太过常见,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部门经理也给许幼希使眼色,明里暗里提醒她,陪好客户,让客户满意了,才能全方位拿捏客户,搞定客户。 但许幼希并不想陪一个油腻的老男人。 可她也清楚,如果她明确拒绝的话,可能就会失去实习的工作。 刚好在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梅亦衡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顿时灵机一动,朝梅亦衡冲过去,笑着挽上他的胳膊,然后悄声央求他,可不可以帮她一个忙,暂时扮演一下她的男朋友。 不等梅亦衡答应,她便向跟过来的客户和经理介绍,说梅亦衡是她的男朋友。 梅亦衡是什么人。 眼睛一扫便清楚客户和经理的那些心思。 更何况,他们的心思都明晃晃写在脸上了。 再看眼前的许幼希,眉眼竟然和程知鸢有那么两三分相似。 加上她可怜又无措的模样,还有她小小的年纪。 梅亦衡一时便动了恻隐之心,向客户和经理承认了他是许幼希的男朋友。 经理后知后觉,认出了梅亦衡是自家的大老板,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忙一个劲的道歉。 客户则懵的。 没想到自己能遇到投资界大名鼎鼎的梅家少帅。 许幼希更懵,整个人都傻了。 当晚,为了把戏做全,梅亦衡将许幼希带到了自己的套房。 许幼希对他千恩万谢。 梅亦衡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司机把她送回了家。 回想往事,许幼希的心里,泛起无数悸动的涟漪。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立刻站起身来朝玄关望去。 看到是梅亦衡回来了,她几乎是小跑着过去,替梅亦衡拿了舒服的棉拖鞋,放到他的脚边。 梅亦衡低头看了一眼,而后,对着身后的助理周重和贴身保镖李斌摆了摆手。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心情好像特别糟糕,跟朋友一起,控制不住喝多了。 下车的时候人都有点儿站不稳,是周重和李斌一起扶着他上楼的。 周重和李斌明白他的意思,和套房管家一起退了出去。 等人都出去了,梅亦衡扶着墙,脱了鞋子换上拖鞋。 许幼希见他步伐有些不稳,而且身上酒气明显有点重,她赶紧去扶住他。 “以后这种事,不需要你来做。” 梅亦衡任由她扶着,闭着眼摁了摁额头说。 许幼希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抿了抿唇犹豫一下,还是说,“我现在也只能为你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梅亦衡闻言,弹开眼皮看她一眼,而后面无表情往客厅的沙发走。 许幼希扶着他坐到沙发上,见他皱着眉明显不舒服的样子,她赶紧去泡了杯蜂蜜水来。 梅亦衡已经闭着双眼,靠进沙发里,手臂抬起来,遮住了眼睛。 许幼希在他的身边坐下,小心问,“要不要喝点蜂蜜水?” 不过,梅亦衡却一动不动,完全没有理她。 许幼希看着他,等了好一会儿,见他半丝反应也没有,只好放下蜂蜜水离开。 不过,刚起身,手腕却被梅亦衡一把抓住了。 “喂我。”他说。 “啊?”许幼希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又赶紧“噢”一声,然后重新坐回去,端了蜂蜜水送到他的嘴边。 不过,梅亦衡却仍旧一动不动,甚至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意味难明的勾了勾唇。 许幼希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许幼希,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嘛,怎么现在这么畏手畏脚了?”梅亦衡忽然说。 许幼希看着他,愣了几秒,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白净的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眼里更是一下充满不敢置信的亮光。 但她并没有多迟疑。 毕竟,这样的机会,从未有过。 而这样的机会,却是她一直都渴望的。 毫不犹豫,她仰头含了一大口蜂蜜水。 然后,双手攀上梅亦衡的房间,翻身跨坐到他的双腿上,头慢慢朝着他的两片薄唇压下去。 只是,在她的唇还没有触到梅亦衡的唇的时候,梅亦衡却忽然拿开了遮在眼上的手,弹开眼皮看向她。 此刻,他双目清明,目光如炬,哪有半丝醉酒的样子。 对上他的目光,许幼希一下怔住,不敢动了。 看着她含着一大口蜂蜜水,瞪大着双眼腮帮子鼓鼓的犹如一只小仓鼠的可爱模样,梅亦衡勾唇笑了一下。 带着点愉悦的味道。 他抬手轻捏住她的下巴,左右仔细地打量她。 她的眉眼轮廓,还真是跟程知鸢有三分相似。 ...... 第272章 气势上不能输 “如果我说,我并不喜欢你,只是想睡你,你会答应吗?” 梅亦衡问。 他是年纪过了三十岁的正常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这种需求不会经常想,但偶尔也会需要排解。 许幼希望着他,几乎是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 现在这么开放的社会,交了男朋友,两个人发生关系是很正常的事情。 许幼希并不是个保守固执的人。 跟梅亦衡这样的男人有了关系。 总比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那些油腻老男人或者乳臭未干一事无成的毛头小子强太多了。 更何况,梅亦衡是她迄今为止,最爱慕最敬仰的男人。 没有之一。 她自己交给他,她甘之如饴。 “如果我们分手,我会给你一笔补偿,但你得答应我,跟我期间,不可以跟别的男人有任何身体上的亲密接触。”梅亦衡又说。 许幼希又再次毫不迟疑地点头。 梅亦衡还算满意。 他松开她的下巴,带着点儿命令的口气说,“下去。” 许幼希赶紧乖乖下去了。 “蜂蜜水自己喝了吧,我去洗澡。” 话落,梅亦衡站起来,径直往主卧走去。 许幼希咽下嘴巴里的蜂蜜水,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跟了过去。 来到浴室门前,当她做好所有的心理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 浴室里,已经响起了淋漓的水声。 玻璃淋浴房内,梅亦衡站在蓬头下。 身高腿长,宽肩窄腰,他身上每一处的肌肉线条都是那么明显,流畅。 梅亦衡仰着头,闭着眼。 热水从他的头顶洒下来,落在那张线条分明的英俊面庞上,而后顺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一路蜿蜒往下。 许幼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梅亦衡听到声音,一只手撑在墙壁上,睁开眼扭头朝许幼希看过去。 他的眼睛仿佛带着电,只一眼,许幼希浑身便酥麻不已。 她脑子瞬间被电的白茫茫一片,变成一团浆糊,身体本能的遵循着内心的指引,慢慢朝着梅亦衡走了过去。 她甚至是忘记了脱衣服,直接就滑开淋浴间的门,走了进去。 然后抬手,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又无比激动的慢慢朝着梅亦衡那明显的六块腹肌上落下去。 不过,她还什么都没有摸到,梅亦衡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许幼希像是被吓到,猛地抬头看他。 “以前有过吗?”梅亦衡睨着她问。 热水淋下来,很快打湿了许幼希的头发,她的脸,还有她身上的衣服。 她望着他,摇头。 不知道是水太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此刻,她全身发热。 热的厉害。 “把衣服脱了。”梅亦衡说。 “好。”计幼希点头,开始脱衣服。 梅亦衡看着她,并没有帮忙。 年轻的身体,干净洁白,饱满有活力。 许幼希脱完,努力保持着镇定地站在梅亦衡面前,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水已经打湿了她的全身。 热气也氤氲了她的双眼。 温度明明那么高,在不断的节节攀升,可她却怎么也止不住身体的颤栗。 梅亦衡不错眼地看着她,又低头瞄了自己一眼,有些兴致缺缺地道,“我好像对你并没有什么兴趣。” 像他这样的男人,又有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没试过。 就算他自己不去找,也有无数人将尤物一般的女人往他的床上送。 在他这里,性和爱是完全的两码事。 他可不爱,但不能没性。 他有的是资本,实在没必要在性方面委屈自己。 更何况,每一个爬上他床的女人,都跟面前的许幼希一样,都甘之如饴。 但许幼希跟其她那些女人并不是一样的。 这个不一样,并不是因为他多想睡她。 而是其实在他看到她第一眼,发现她跟程知鸢有两三分相似的时候,就想把她留在身边。 许幼希闻言,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她明白,都到这一步了。 如果,她不能引起梅亦衡的性趣,那她和他恐怕就不会再有以后了。 所以,慢慢的,她在他的面前跪坐下去…… …… 韦斯顿庄园。 这天早上,程知鸢醒的特别早,因为不管她怎么变换睡的姿势,总有像烙铁似的东西烙在她的身上。 让她不得安宁。 迷迷糊糊中,她醒过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摸那让自己不得安宁的东西。 只是,手指才触到,她就你是被一道强电流击中般,浑身猛地一颤。 整个人瞬间清醒。 心跳也在这一瞬间跟着如擂鼓般跳动。 她赶紧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搂着自己似乎还没醒的男人。 然后,赶紧拿开了他楼在自己腰上的手,掀被子打算下床。 可她还没动,男人的长臂又再次落下来,搂住了她的腰。 滚烫的大掌顺着她腰的内侧,滑到她小腹的位置。 程知鸢浑身再次一次,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来,想去推开他。 不过她这一转身,才发现贺瑾舟身上居然什么也没穿。 她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贺瑾舟,松开我,下去!” “鸢鸢,还很早,我们再睡会儿吧?”装睡的贺瑾舟终于睁开眼,看着怀里的人儿开口。 程知鸢不看他,只坚持道,“你不下去,那我下去了。” 贺瑾舟看着她,无奈的勾了勾唇,只得松开她。 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下了床。 程知鸢没想到他今早这么乖,下意识的就抬眸朝他看过去。 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和动作,此刻的贺瑾舟,就赤条条的站在床前。 以至于,程知鸢抬眸看过去的时候,一眼便将所有风景一览无余。 气势高昂,近乎惊人! 也只是一眼,她便又惊又羞又恼地撇开了头,怒骂道,“贺瑾舟,你个流氓,赶紧走。” 看着她的反应,还有迅速绯红的脸颊,贺瑾舟心情好到爆。 明明,此刻的他也难受到要爆。 “鸢鸢,都是老朋友了,打个招呼不行吗?”他唇角弯弯,哑着嗓子说。 程知鸢闭眼,磨了磨后牙槽。 面对贺瑾舟这么不要脸的狗皮膏药,她觉得,她要是害羞生气,那她就输了。 ...... 第273章 一个人的狂喜 贺瑾舟说的对,都是老朋友了,她有什么好含羞的。 强行的,她让自己镇定下来。 然后,在贺瑾舟好整以暇的戏谑目光下,她直接在床上坐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上的睡袍已经被脱了。 身上只穿着一件吊带真丝睡裙。 随着她的动作,上好的真丝吊带沿着她光滑圆润的肩头滑落,露出大片风光。 贺瑾舟眸色顿时一沉,喉结上下滚了滚。 程知鸢却没有察觉,努力像个见惯了大场面的老手般,冲着他轻笑一声道,“你想我怎么打招呼?还是想让我叫人进来,一起欣赏?” 贺瑾舟看着她,眸色沉了再沉,犹如浩瀚夜空般,火光四溅,溢了出来。 他额角的太阳穴都开始跳。 “鸢鸢,你真的不一样了。”他说。 程知鸢扯扯唇,“多谢夸奖!” 贺瑾舟再也忍不住,转身就走。 程知鸢瞬间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贺瑾舟忽然停下,像一头进攻的猎豹般,猛地一下扑到床上。 然后扣住程知鸢的双手,将她困在身下。 程知鸢望着头顶近在咫尺的浓情欲滴的男人,心跳虽然在疯狂加速,可脸上却是镇定的。 “贺瑾舟,你还想强迫我吗?”她问。 贺瑾舟咬牙,撑开她的腿抵上去,彻底哑了嗓音问,“如果呢,你会怎么样?” 程知鸢扬眉,“那你试试。” 贺瑾舟死死磨着后牙槽,脸上全部的肌肉,骤然绷紧。 双眼里甚至是放出绿光来。 他试图进去,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 程知鸢脸上终于露出慌张,有些惊骇的慢慢瞪大眼。 但好在,贺瑾舟停了下来。 短短几秒,他额头鼻尖上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原来,你跟许青野没有做过。” “啪!” 也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程知鸢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早上刚醒来,她手上根本没什么力气。 虽然声音响亮,可贺瑾舟的脸都没歪一下。 他就那样,目光犹如滚烫的岩浆一般,目光直直的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只有天知道,程知鸢没有和徐青野做过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件多么值得欢欣雀跃的事情。 虽然,他并不介意程知鸢和别的男人有过亲密关系,多少次他都不介意。 因为他没有那么资格。 但是,她没有。 这对他来说,却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程知鸢没有跟别的男人睡过,这意味着什么,贺瑾舟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但他就是高兴,就是内心狂喜“贺瑾舟,出去!” 程知鸢迎着他滚烫的目光,眼底却冷漠的要命。 贺瑾舟沉沉看着她,两秒之后,翻身下了床。 他拉过被子给程知鸢盖好,然后,去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程知鸢躺在床上没动,只是撇开头,不再去看他。 心跳和呼吸在这一刻,再也不受控制,乱的要命。 其实刚刚,她也并不是毫无感觉。 她有的。 跟贺瑾舟结婚三年,虽然两个人过的并不像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但在性生活方面,他们倒是一直挺契合。 她只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跟贺瑾舟再次开始。 “你再睡会儿,我会陪安宝和宁宝,不会让他们来打扰你。” 贺瑾舟穿好衣服后,看着床上的程知鸢道。 程知鸢自然没理他。 贺瑾舟才不自暴自弃,哪怕程知鸢没理他,他还是俯身过去,在程知鸢的额头落下一吻,这才转身出去了。 听到门被拉开后又关上的声音,程知鸢深深吁了口气,又闭上了双眼。 原本她不打算再睡的。 可躺在那儿不动,没一会儿,她竟然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陷入了一个旖旎的梦镜里。 梦镜中,她和贺瑾舟像是回到了他还没有向她提离婚之前。 两个人疯狂缠绵,不停在彼此的身上索取。 与之前不同的是,贺瑾舟变得格外温柔。 一次一次,将她往高峰上送。 在又一次被送达巅峰时,程知鸢忽地睁开眼醒了过来。 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还有从窗帘缝隙里穿透进来的明媚的阳光,她伸滑向下面。 有些黏腻。 身体怅然若失。 再回想刚刚梦镜中的画面,她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起来。 为什么会做刚刚那样的梦? 难道,是因为她实在是太久没有过那方面的生活了吗? 还是,刚刚被贺瑾舟那个狗男人给撩的? 为什么她梦镜里的男人不是别人,偏偏是贺瑾舟?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也只跟贺瑾舟一个男人做过那么亲密的事。 可这不并不代表着她梦镜中也得是贺瑾舟这个狗男人的理由。 难道,她真的也跟贺瑾舟一样,渴望他的身体。 她闭了闭眼,等身体里在梦镜中的余韵消散,然后起床。 她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准备下楼的时候,安安和宁宁欢快犹如银铃般的笑声从楼下的花园里传来。 她去了阳台,就见楼下花园里,贺瑾舟带着安安和宁宁,父子三个正凑在一起,像是在观察什么。 程知鸢没有打扰他们,看了一会儿。 正要走的时候,贺瑾舟忽然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可能是因为刚刚的梦境,程知鸢呼吸不由的微微一窒,心跳居然漏了一拍。 一眼的对视之后,她转身,离开了阳台,下楼。 “小姐,早上好。”管家恭敬地叫她。 “早,丽莎!”程知鸢微笑颔首,“贺先生和安安宁宁吃过早餐了?” “安安和宁宁吃过了,贺先生没有,他说等您。”丽莎说。 程知鸢点点头,直接往外走去。 花园里,安安和宁宁还在蹲在地上,埋着脑袋认真的观察着什么。 倒是贺瑾舟很早发现了她,站起来朝她走了过去。 “睡好了?”走近了,他问。 程知鸢不怎么想理他,撩起眼皮子没好气的睐他一眼,而后直接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 贺瑾舟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提步跟上她,又说,“我爸妈下午到。” 程知鸢继续不说话。 “你要是不想见他们,你回来之前,我让他们离开。”贺瑾舟又说。 “我没有不想见他们。”程知鸢说。 贺瑾舟闻言,顿时一喜。 还想说什么,安安和宁宁已经发现了程知鸢,朝她开心的大叫。 “妈妈妈妈,快来快来,蚂蚁搬家啦!” 原来在看蚂蚁搬家。 程知鸢笑着大步过去,亲亲两个孩子,然后陪他们一起看蚂蚁搬家。 …… 第274章 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人 纽约,安缦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梅亦衡和许幼希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许幼希睁开眼,看到睡在身边的梅亦衡,脸颊一下子就变得绯红。 回想起昨晚跟梅亦衡做过的事情,她心湖里瞬间像投入了一颗巨石般,悸动的涟漪不可抑制的泛滥开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会遇上像梅亦衡这么优秀出色的男人。 不仅是能力上的卓绝,还有身材相貌,梅亦衡无疑也是人中翘楚。 更何况,他还那么温柔,体贴,技术娴熟。 以昨晚以前,不管是身边的朋友,还是书里或者电视电影里所描叙表达的。 都在告诉她,女人的第一次会很难受,很痛。 可昨晚,她却完全没有感觉到难受,疼痛也只是很短暂的事情。 绝大部分时间,她都体验非凡,感觉自己像在云端一样。 一切美好的要命! 而这一切的美好体验,是梅亦衡这么卓越的男人给她的。 从此,她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开端。 这辈子,她拥有过像梅亦衡这样的男人,感觉死了也值得了。 房间的窗帘没有拉,明媚的阳光铺洒了半个卧室。 许幼希所有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梅亦衡的脸上。 盯着他看了好久,然后,小心翼翼地抬手。 手指隔着空气,一点点的描摹着他那张清贵英俊的面庞。 从额头,到眉骨,又到脸颊,再到鼻梁,嘴唇,下颚。 见梅亦衡睫毛轻轻颤动一下,似乎要醒来,她赶紧收回手,低下头闭上眼装睡。 梅亦衡睁眼醒来,看一眼身边缩成一闭,闭着双眼却脸色跟染了层胭脂般的许幼希。 他没什么含义地勾了勾唇,而后直接掀被子下床,去了浴室。 听到浴室的门被打开又关上,许幼希才又睁开眼。 一时心跳如鼓。 躺在床上,她一时不知道要干什么? 已经不早了。 她是要继续装睡,还是起床帮梅亦衡叫早餐来房间吃? 但梅亦衡昨晚说了,他不需要她为他做那些佣人才做的事情。 毕竟是他们的第一晚,她是不是应该矜持一点,继续躺在床上等他。 她纠结许久,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做,梅亦衡已经拉开浴了室门。 许幼希一惊,猛地扭头看去。 就见他裹着条浴巾,身上湿哒哒的从浴室走了出来。 水珠从发梢滴落,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肌肉线条,一路蜿蜒没进浴巾里。 许幼希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慌忙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拢在胸前,低低叫一声,“梅先生。” 梅亦衡轻轻“嗯”一声,一边擦着头发往衣帽间走,一边问,“今天不用上课?” 许幼希的目光追随着他,“今天没课,我下午去会所上班。” 梅亦衡闻言,眉头皱了皱,放下浴巾一边开始换衣服一边道,“你可以考虑一下放弃会所的工作,重新回安罗实习。” 声音从衣帽间里传来,许幼希看不到梅亦衡的人,心里却仍旧十分的忐忑,问,“我可以吗?” “你只要告诉我,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梅亦衡答她。 “我愿意。”许幼希毫不犹豫地点头。 安罗从来不给人第二次的实习机会。 她大四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淘汰了上百位的优秀竞争者。 并且加上运气好,还有出众的外貌,才有幸进入安罗实习的。 后来,她又放弃了在安罗转正的机会离开了安罗。 现在研一,再想进安罗实习,基本不可能。 但梅亦衡是安罗的老板,只要是他说的,就没什么不可能。 衣帽间里,梅亦衡没有再说话。 他迅速的穿戴整齐,从衣帽间出来的时候,淡淡看了许幼希一眼,然后就直接出去了。 许幼希懵了几秒,在房间被关上之后,她赶紧下床去洗漱。 等她出去的时候,梅亦衡正坐在起居室的沙发里。 他的特助周重正在向他汇报工作。 餐厅里,套房管家和厨师正在布置早餐。 看到她出来,周重微微愣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就又立马恢复正常,然后听到梅亦衡吩咐,“你安排一下,让许幼希去投资部实习,由投资一部总监亲自带她。” 许幼希在梅亦衡这里过夜,还是从梅亦衡睡的主卧出来的。 周重又不傻。 他不仅不傻,还是人精一个,自然立马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他立马点头,“是,boss。” “去忙吧。”梅亦衡吩咐。 周重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对着许幼希微笑,“许小姐,上午好!” 许幼希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周重是安罗高层也要毕恭毕敬对待的人。 “周特助,上午好!”反应过来,她连忙回应。 周重笑笑,这才走了。 等周重走了,套房管家和厨师布置完早餐也离开后,许幼希才看着梅亦衡走了过去。 梅亦衡在认真看文件,没注意她。 “梅先生,谢谢您!”许幼希走到他的面前,由衷说。 安罗投资一部的总监,那可是整个安罗的投资***。 能在安罗投资一部工作,那可是每个经济学专业学生的梦想。 更何况,现在还是由安罗投资一部的总监亲自带她。 梅亦衡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头也没抬,继续认真看着手里的文件说,“等你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周重,他会安排你重新回安罗实习的事。” “好。”许幼希点头。 梅亦衡终于看完手里的文件,然后放下。 他站起身来,单手抄进裤兜里,看向面前的许幼希道,“我已经交待了套房管家,这间套房,你可以随时出入。或者,你不喜欢酒店,喜欢别的地方,我让人安排。” “我都可以,你方便就行。”许幼希说。 梅亦衡点点头,下巴朝着茶几上点了点头,又道,“这张卡你收着,有喜欢的东西可以买。” 许幼希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黑金卡,摇头,“我不需要你的钱,我跟你谈恋爱,跟你上床,不是为了钱。” 梅亦衡盯着她看了几秒,并没有勉强她,只说,“那随你。” “吃早餐吧!”他又说,然后,往餐厅走。 许幼希跟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安静地吃早餐。 她想了又想,在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还是跟梅亦衡坦白道,“梅先生,我已经成功申请了哈佛商学院的交换研究生,从明天开始,会去哈佛商学院学习,直到这个学期结束。” 梅亦衡闻言,并没有多惊讶,只是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而后“嗯”一声问,“那今天下午,需要跟我一起去剑桥吗?” “我可以吗?”许幼希惊喜。 “吃完早餐,我让司机陪你回去收拾一下。”梅亦衡直接道。 许幼希无比欣喜,激动的都有点儿想哭,赶忙点头,“好,谢谢。” …… 第275章 多了个争风吃醋的 韦斯顿庄园。 傍晚时分,程知鸢出门回来。 刚下车,甚至是还没有踏进主楼的大门,就听到一串串的欢声笑语从里面传来。 有安安宁宁的,还有一道听起来略显苍,但又分明带着几分稚气和娇嗔的声音。 是唐婉宁。 自从手术失忆,智力水平下降后。 唐婉宁不仅是和以前判若两人,甚至是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再不似以前那个严厉刻薄又强势的贺夫人。 完全变成了一个孩子。 爱玩,爱笑,爱吃,爱撒娇。 喜欢求爱求关注,行为跟一个六七岁的小朋友无异。 程知鸢走进去,就看到唐婉宁正陪着安安和宁宁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面前放着一堆的玩具。 看样子都是新玩具,应该是贺善信给两个孩子买的。 “妈妈!” “妈妈妈妈你回来了!” 安安和宁宁看到程知鸢,都爬了起来跑过去。 程知鸢赶紧过去。 贺善信坐在客厅看着他们玩,见到程知鸢,他站了起来。 他满脸慈爱的笑容还没有散去,只是没控制住多了一丝不自在。 “鸢鸢,我终于又见到你啦,我好想你啊!” 唐婉宁看到两个孩子扑向程知鸢,也爬了起来,大叫着朝她跑过去。 程知鸢猝不及防,直接被她来了个熊抱。 对于这样热情的唐婉宁,程知鸢一时适应不过来,有些僵在原地。 唐婉宁抱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乐呵呵地松开,拉着她的手左右晃啊晃,“鸢鸢,你去哪了啊,你辛不辛苦,要不要我给你捶捶腿捏捏背?” 程知嘴角扯了扯,“不用,我不辛苦。” “鸢鸢,你好漂亮,身上好香香啊,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唐婉又说,声音娇声娇气的,俨然跟个小女孩一样。 “谢谢!” “知鸢,回来了!”终于,贺善信找到机会,跟程知鸢打招呼。 程知鸢冲他微笑,“贺董事长。” “妈妈妈妈,你快看,爷爷奶奶给我们买了好多的玩具,爷爷还说,要买个游乐场送给我们。” 宁宁也去拉住程知鸢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堆玩具说。 “那你和安安开心吗?”程知鸢问。 “嗯,开心。”两个小家伙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谢谢爷爷奶奶?” 两个小家伙又点头,“有。” 唐婉宁听着,有些着急的慌忙摇头摆手,“鸢鸢,不用谢的,善信和瑾舟都说,安安和宁宁是我们家的宝贝。” “你也是,以后我们家的东西,都是要给你和安安宁宁宝贝的。”她又补充。 她和安安宁宁,是贺家的宝贝? 贺瑾舟这么说也就算了。 难道贺善信也真的是这么说的? 不过,看唐婉宁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更何况,她现在就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不存在撒谎的可能和必要。 “所以,你不用跟我客气,我最喜欢你和安安宁宁了。”唐婉宁又说。 程知鸢笑了,点头“嗯”一声。 正要说什么,就看见贺瑾舟双手插兜,正站在楼梯口的地方,唇角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们。 唐婉宁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看到贺瑾舟,她更兴奋了,大喊道,“瑾舟,快来,你媳妇儿回来了,你快来抱抱她。” 程知鸢一听,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不过,她没反驳唐婉宁的话。 毕竟,跟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她有什么好较真的呢! 贺瑾舟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眼底的笑意顿时更盛,点头应一声“好”,而后迈开长腿朝程知鸢走过去。 程知鸢看着朝自己越走越近的男人,心跳和呼吸莫名一下就乱了。 为了掩饰自己一时失控的情绪,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管家丽莎,问,“晚饭好了吗?” 丽莎笑眯眯的,“已经好了。” “准备开饭吧。”程知鸢吩咐。 也就在这时,贺瑾舟走了过来,当着大家的面,不由分说,将她搂进怀里。 丽莎忙答应,转身往餐厅走。 忽然被紧搂住,程知鸢不舒服。 正想挣脱,贺瑾舟却主动松了手,而后附到她的耳边,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说,“辛苦了,我的……” 像是戏谑般,话说到了半,他忽然停住。 程知鸢掀眸看向他。 贺瑾舟眉眼弯弯,饱含深情的风流一笑,接着吐出四个字,“女王大人。” 程知鸢,“……” “贺夫人,贺董事长,晚饭好了,我们先吃晚饭吧!” 没理贺瑾舟,她直接对唐婉宁和贺善信说。 “好呀,可以吃晚饭咯,我都饿了。” 唐婉宁立即开心的不行,“安安宁宁,我们吃晚饭啦!” 贺瑾舟笑,弯身去抱起安安,程知鸢则去牵起宁宁。 唐婉宁看到,有点吃醋了,伸出手嘟起嘴道,“鸢鸢,我也要你牵着。” 程知鸢扭头,看到她佯装生气的吃醋模样,没忍住笑了笑。 说真的,以前那么刻薄强势不待见自己的一个人,还是一个年过六十岁的老女人。 可此刻看她像个孩子般撒娇的样子,居然没有一点儿违和感。 “好。”她伸手,握住了唐婉宁的手。 唐婉宁立刻开心的笑起来,又主动去抱住程知鸢的胳膊,跟她和宁宁一起往餐厅走。 贺瑾舟和贺善信跟在后面,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真的做梦也不敢想。 有一天,唐婉宁和跟程知鸢会相处的这么和谐,愉快。 吃了晚餐,贺善信和唐婉宁又在庄园里陪安安和宁宁玩了好一会儿,贺瑾舟才送他们离开。 唐婉宁虽然舍不得走,但得知明天还能来跟安安和宁宁玩,她就开心不得了,乖乖和贺善信离开了。 贺瑾舟把他们送到了他的别墅住。 别墅里什么都有,关键离韦斯顿庄园很近。 送了父母回来,整个庄园都静了下来。 安安和宁宁已经洗了澡,爬上床准备睡觉了。 程知鸢陪着他们,在给他们讲睡前故事。 贺瑾舟没有进去打扰,就靠在门口边的墙壁上,静静地听着。 听程知鸢为孩子们读绘本,讲故事。 于他来说,是比安安和宁宁更享受的一件事。 程知鸢等安安和宁宁都睡着了才关了灯,从儿童房里出来。 结果一扭头,就看到支着双大长腿斜斜地靠在墙边,正盯着她看的贺瑾舟。 程知鸢瞟他一眼,没理他,直接去了书房。 这次,贺瑾舟没跟上去。 等程知鸢的身影在视野里消失,他又在儿童房外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上了三楼。 ...... 第276章 老夫老妻 做人嘛,总要懂得知足,不能既要又要的。 今天程知鸢对他的父母,已经给了最大的包容和接受。 贺瑾舟已经很开心很知足了。 其它的,他虽然也很想很想要,但程知鸢还不想给,他也不能来强的。 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守在他们母子身边,他其实就很开心很满足了。 其它的,都是上天额外的馈赠。 书房里,程知鸢忙着处理公事,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一点。 她打了个哈欠,合上电脑离开书房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贺瑾舟居然没来缠她。 他不会,在她的卧室里等着她吧? 怀着狐疑的态度,她进了卧室,却发现卧室里根本没有贺瑾舟的身影。 怎么,贺瑾舟忽然转性,不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了吗? 程知鸢笑了笑,没怎么在意的进了浴室。 洗完澡护完肤,她直接上床睡觉。 不过,躺在床上,她却有点儿翻来覆去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她干脆拿了本书来看。 看了两页,她就忍不住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意识到自己的走神和自己潜意识里的期待,她倏而笑了。 难道,她这是在等贺瑾舟过来爬她的床吗? 程知鸢啊程知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表里不一了? 放下书,程知鸢关了灯,强迫自己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睡着了,却在睡着没多久后,被“轰隆隆”一道惊雷给吓醒。 猛地弹开眼皮,看到窗外划过的闪电。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安安和宁宁。 立即,她掀了被子下床,甚至是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大步往外冲。 来到儿童房,打开壁灯。 她正要往儿童床边走,抬头一眼就看到贺瑾舟穿着一身藏青色的睡裙,正躺在安安的小床上,睁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安安和宁宁的小床是一米二的,长度只有一米八贺瑾舟一八八身高的大男人跟安安挤在一起,腿都放不下,只能架在床位上。 小小的床,大大的他,怎么看怎么怪。 和他目光对上的那一瞬,她没忍住,唇角弯了弯。 “轰隆隆——” 又是一道惊雷响起。 程知鸢被吓的浑身抖了一下,可床上的安安和宁宁却仍旧睡的很香甜,半点被惊吓到的迹象都没有。 安安和宁宁的睡眠一直很好,很少会半夜醒来。 更何况,今晚有贺瑾舟陪着他们,她更不需要担心了。 程知鸢松了口气,对贺瑾舟说,“你睡吧。” 话落,他又关了灯,然后转身离开。 不过,才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停下,正要回头看去,贺瑾舟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下一秒,她身体腾空,被贺瑾舟打横抱了起来。 “怎么不穿鞋。” 在程知鸢开口之前,贺瑾舟的声音已经率先在她的头顶响起。 程知鸢抬头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回击,“那你干嘛有大床不睡,要跟安安挤在一起?” 贺瑾舟笑,抱着她一边往卧室走一边道,“那不是能离你更近一点嘛!” 程知鸢,“……” “那你干嘛不睡到我房门口?” 贺瑾舟闻言,笑的更开怀了,“可以吗?” 程知鸢,“……” “要不要在我房间门口给你摆张床?” 贺瑾舟已经抱着她进了卧室,反脚将门给勾上,回道,“那倒不用那么麻烦,比起睡你房间门口,我更愿意睡在你房间里面。” 只有天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有多好,多愉悦。 程知鸢嗔他一眼,懒得理他了。 贺瑾舟抱着她来到床边,然后小心的将她放到床上躺好,又拉了被子给她盖上,在她的眉心位置落下一吻。 “你好好睡,不用怕,我就在隔壁。”他说,嗓音已经哑了。 程知鸢仍旧没理他。 他也不多留恋,转身要走。 “不是说更愿意睡我房间里面吗?” 望着他的背影,程知鸢挽留的话,几乎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惊了惊。 但在贺瑾舟满脸欣喜地转过身来,双眼放光地看向她的时候,她又释然了。 “我当然想,但鸢鸢,你愿意吗?”贺瑾舟问。 程知鸢往床边的位置挪了挪,不咸不淡道,“你没事别搞我就行。” “我没有。” 贺瑾舟有点儿委屈,“就算有,那也是身不由己、情不自禁。” 程知鸢真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 于是干脆背过身去,不理他了。 贺瑾舟却是满意又开怀的笑了。 他也不装了,动作小心的掀开被子的一角,爬上床。 然后伸手过去,动作轻柔的将程知鸢搂进怀里。 程知鸢屁股立即在他的怀里拱了供,同时嗡声嗡气地嘟囔,“别碰我,离我远点!” 原本她不动还好。 她屁股一拱,刚好在那个位置,有意无意的磨蹭…… 贺瑾舟浑身的肌肉顿时绷紧,乖乖听话的松开了程知鸢。 他要是不松,程知鸢继续拱,他一定能控制住自己。 程知鸢已经很困了。 身后的男人老实下来,她也很快沉沉睡去。 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贺瑾舟才又一次小心的将她搂进怀里,脸埋进她的发丝间。 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安稳睡去。 早上,贺瑾舟倒是很自觉,没有再一直搂着程知鸢了。 程知鸢一觉睡到大天亮。 睁开眼睛醒来,看到平躺在自己身边,跟自己保持着一掌的距离,但手却落在她的手上,轻轻握着她的手,闭着双眼像是还没有醒来的男人。 程知鸢的心里,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来。 虽然跟贺瑾舟结婚在一起的那三年。 可每次他都是办完事后就离开,从来不跟她同床共枕,更没有事后温存的时候。 可此刻,贺瑾舟握着她的手躺在她的身边。 她怎么就生出一股老夫老妻的感觉。 明明昨天对自己欲望还那么强烈的男人。 此刻,却能这么平静的躺在她的身边。 脑子里正乱七八糟的想着,门口忽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程知鸢知道,是安安和宁宁。 她稍稍在床上坐起来一些,靠进床头里,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不过,一眼看到的,却不是从门缝里钻进来的两颗毛茸茸的大脑袋。 而是床中间的位置,被什么支棱起来的一个小帐篷。 ...... 第277章 一辈子其实还挺长 那是——反应过来,程知鸢的脸上,顿时爬上一抹羞赧与窘迫来。 “爸爸妈妈!” “嘻嘻,爸爸,妈妈!” 看到她醒了,安安和宁宁就放心的推开了门,开心的大叫着进了房间。 程知鸢一惊,赶紧抓了个枕头扔到那被支棱起的小帐篷上,然后掀被子下床。 “嘶~” 贺瑾舟被砸了,顿时皱起眉头睁开了眼。 其实他早就醒了。 醒来后一直盯着程知鸢看。 不能真枪实弹的干,但并不妨碍他大脑浮想联翩。 于是,越看越难受。 完全是找虐。 直到看见程知鸢快要醒来,他才赶紧又躺好,装睡。 程知鸢下床,拦截住了两个正要往床上冲的小家伙,对着他们轻嘘一声道,“爸爸还要睡觉,我们不吵爸爸好不好?” “妈妈你看,爸爸已经醒了!” 安安指着床上睁开眼朝他们看过来的贺瑾舟。 “爸爸,爸爸!”宁宁叫他,声音甜腻了。 贺瑾舟咧开嘴,冲着他们笑,然后伸出手来,抓着挡在被子上面的枕头,靠在床头里半坐了起来。 “妈妈,我要去床上跟爸爸玩。” 宁宁喊着,推开程知鸢的手就要往床上扑。 “不要。” 程知鸢赶紧将小姑娘抓回来,“爸爸他尿急,要去尿尿,妈妈先陪你们出去好不好?” 程知鸢说着,就拉着两个小家伙往外走。 宁宁一边走一边回头朝贺瑾舟眨巴眨巴黑亮亮的大眼睛,声音软糯糯的关心他,“爸爸,你要嘘嘘吗?那你快点哦,要不然,就嘘嘘到床上了。” 贺瑾舟抓着枕头冲着小姑娘咧嘴,“好,爸爸马上就去。” 程知鸢出去,把安安和宁宁交给两位育婴师后,回到房间时,贺瑾舟还在床上没有起来。 自动窗帘已经打开了。 金色的晨光从一整扇墙的落地窗铺洒进来。 那样暖人,丝丝缕缕,落在程知鸢的大床上。 贺瑾舟身上还披着藏青色的睡袍,睡袍大敞着,露出整片肌理分明的干净饱满的胸膛,闭着双眼半靠在床头里。 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一半沐浴在晨光里,光彩熠熠,灼亮人心。 程知鸢看了他几秒,见他一动不动,她提步径直往浴室走。 “老婆~” 才走两步,一道无比低哑温柔的声音传来。 声音的尾调轻轻上扬,带着无比黏腻的味道,就像粘牙的麦芽糖一样。 程知鸢心弦一颤,脚步顿住。 贺瑾舟下床,大步走过来,从后面将她紧拥进怀里。 他头压下去,埋进程知鸢的颈窝发丝间,与她耳鬓厮磨。 “老婆,我以前做梦也不敢想有会有这么一天。” 他闭着眼,吻轻啜着程知鸢的侧脸,“我现在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贺瑾舟,你怕是做梦还没醒吧。” 程知鸢平静开口,浅淡的声音透着一股凉薄,“我们早就没有任何的夫妻之名了。” “不管我们有没有夫妻之名,在我心里,这辈子,你是我唯一的老婆。”贺瑾舟说。 程知鸢沉默两秒,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来,低头往下睨了一眼。 明显的,他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平息下去。 “如果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让你碰,你打算一直这样找虐吗?”她问。 贺瑾舟低头笑了。 他再次将人拥进怀里,用力的程度,恨不得将人勒进自己的血肉里。 “当然不是,至少,比这辈子都无欲无求要强的多。” 程知鸢被他勒的有些难受,却并没有推开他。 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问,“堂堂贺总,何必这么憋屈自己,只要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能为你服务,供你取乐。” “如果我说,所有我见过的女人当中,我只对你一个人提得起兴趣,你信吗?”贺瑾舟很认真地道。 他只对她一个人提得起兴趣吗? 程知鸢惊讶! “鸢鸢,我爱你,眼里心里已经只装得下你,再也容不下别人一分一毫,这辈子除了你,别人已经再无可能了。” 贺瑾舟深深喟叹道。 程知鸢听着,忽然笑了下,“你这是在给我下迷魂汤呢?” 说着,她轻轻推了推他。 贺瑾舟只能松开她。 “贺瑾舟,不管你对我的态度是怎样的,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在我的身边,但只能是备胎,一旦我遇到比你更好的男人,我会毫不犹豫踢开你。” 程知鸢看着他,认真道。 男人的话,听听就好,不能全信。 她程知鸢,绝不可能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栽两次。 贺瑾舟低头,无奈却又格外温柔的笑了,沉沉应一声,“好。” …… 梅家。 早上七点半,梅家四个人已经整整齐齐坐在餐桌前开始吃早餐了。 梅亦衡昨晚回来的晚,到家的时候,梅敬之他们都已经睡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梅敬之和叶秋了解梅亦衡的动态。 刚落座,才吃了几口早餐。 叶秋就忍不住问,“阿衡,听说,你的那个小女朋友来哈佛商学院做交换生了,什么时候带她回家,让我跟你爸正式见见?” 正低头吃着早餐的梅亦衡闻言,抬眸朝叶秋看了一眼。 脸上半丝惊讶或者不自在都没有。 昨天下午他带着许幼希回到剑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许幼希在剑桥人生地不熟。 原本,许幼希是打算住宿舍的。 但这样一来,梅亦衡要是去她就不方便,所以给她在商学院附近安排了一套公寓。 梅亦衡跟她一起吃了晚饭,带她去公寓。 让她有什么事情或者需要,直接跟他的秘书说。 当时还不算晚,才八点多。 梅亦衡原本打算离开的,许幼希喊他,说要谢谢他。 她含羞带怯的,样子娇俏可爱,还主动勾上他的脖子,吻他。 梅亦衡没拒绝她,跟她做了两次才回的家。 不得不说,许幼希的学习能力很强。 不过一晚上的调|教,她就知道怎么取悦他。 “还早,等过阵子再说。”他淡淡回道。 “哥,你女朋友都来剑桥了,你干嘛不把人家带回家见见啊?感觉对人家一点都不重视。”一旁的梅知妍咕哝道。 “就是啊,人家姑娘知道我们都在剑桥,你却不带人家回来坐坐,这说不过去啊。”叶秋又说。 她是想儿媳妇想抱孙子想的快着迷了。 ...... 第278章 第一印象 “这是亦衡自己的事,你们两个就别跟着起哄了,时机如果成熟,他自然会带人回家。”梅敬之忽然开口道。 他说这话的态度,不冷不热。 梅敬之是见过许幼希的。 显然,他话里的意思,对许幼希并不怎么满意。 “怎么,你不想阿衡早点儿结婚,抱孙子?”叶秋嗔他一眼道。 “我当然想,不过,也要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适合阿衡,适合做梅家的儿媳妇。”梅敬之态度更加明确。 梅知妍听着他的话,想了想问,“爸,你是不喜欢哥的女朋友吗?” 梅敬之喝着碗里的大骨粥,慢条斯里回答道,“谈不上。不过,亦衡现在的这位女朋友能不能踏进我们梅家的大门,还要看时间。” 梅亦衡看一眼自己的父亲。 从小到大,他向来极尊重梅敬之这位父亲,对他的意见,绝大多数也是听从的。 现在,梅敬之这么说,他心里的那条界线,更加分明了。 吃过早饭,梅家人各自忙去了,叶秋送梅知妍去学校上课,顺便,去她学校旁边的一家咖啡店买点蛋糕。 咖啡店的蛋糕都是当天早上新鲜出炉的,纯手作无糖的,很新鲜,味道很好,安安和宁宁特别喜欢。 她听说贺扇信和唐婉宁来了剑桥看安安和宁宁。 唐婉宁手术失忆,智力下降成六七岁的孩童后,她还没见过。 她今天打算趁着给安安宁宁送蛋糕的机会,好好见见失忆后的唐婉宁。 看现在的形势,程知鸢和贺瑾舟十有八九能复合。 她现在可是程知鸢的娘家人,自然得替程知鸢好好把关。 如果唐婉宁失忆后还跟以前一样尖酸刻薄,对程知鸢不好,那她可得好好提醒贺瑾舟一下。 到了学校,时间还早,梅知妍先陪叶秋去咖啡店买蛋糕,顺便给自己买杯咖啡。 因为咖啡店的咖啡和蛋糕味道都很好很纯正,所以店里人不少。 叶秋让保镖等在外面,她和梅知妍两个人进去。 谁料,她们才进咖啡店,迎面有个年轻的亚裔女孩端着咖啡,一边回复着手机消息一边匆匆朝外面赶。 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第一天来哈佛商学院上课的许幼希。 许幼希大概太匆忙,完全没有注意到进来的叶秋和梅知妍母女俩,一个不注意,直接撞了上去。 手里滚烫的咖啡洒出来,直接洒到了叶秋她们母女俩的衣服和手上。 咖啡实在是太烫了,梅知妍被烫的“啊”一声惊呼,人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又踩到了别人的脚,被人用力推了一把,朝一侧倒去。 叶秋赶紧去扶住她。 “妍妍,怎么样,没事吧?” 叶秋也被烫到,但她毕竟上了年纪,皮肤没有梅知妍敏感,耐烫许多。 梅知妍站稳,对着叶秋摇头,“妈,我没事,你怎么样?” 叶秋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你们没事吧?” 咖啡洒出来,一半洒在了许幼希自己的身上和手上。 她今天本来就起的晚了,又因为第一天在哈佛商学院上课,出门前她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所以时间就很紧张了。 撞到人,咖啡洒出来,她浅色的新裙子弄脏了一大片,手也烫到了,她也很恼火。 但眼前的叶秋和梅知妍,一身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以她只能压下恼火,跟人道歉。 “我们当然有事,你没看到我妈被烫伤了嘛!”梅知妍没好气道。 她自己被烫也就算了,可叶秋的手背也红了一大片。 许幼希皱眉,看了眼时间,明显有些不耐烦道,“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我,况且我的咖啡洒了,我自己也被烫伤了,我们也算是扯平了是不是?” 看着许幼希明显不真诚的道歉态度,梅知妍一下火更大了,“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看路撞上来的,我们躲都来不及。” “好了,就算是我的错。” 许幼希说着,打开包掏出钱夹来,然后,将里面全部的钞票拿出来,塞进梅知妍的怀里说,“这些是医药和干洗费,应该足够了。” 话落,她也不管梅知妍和叶秋是什么反应,收起钱夹后直接就匆匆走了,因为上课时间很快就到了。 她可不想第一次在哈佛上课就迟到,给人留下坏印象。 关键是,她不想给梅亦衡留下任何的坏印象。 梅知妍看着跑掉的许幼希,又看一眼被塞在怀里的钱,顿时气的想跺脚,嘟囔,“什么人啊,谁要她的臭钱!” 叶秋拉回追随许幼希的视线,看向梅知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臂,“算了,没必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搞的自己心情不好。” 梅知妍深吸口气,“也是。” 然后,她把许幼希塞给她的钱拿去收银台,说,“这些钱用来请全场的人喝咖啡吃蛋糕。” “走吧,先去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别起泡了。”等她放下钱,叶秋说。 “嗯。” 梅知妍点头,赶紧跟着叶秋走了,蛋糕自然也没买。 车上放着紧急药箱,里面有烫伤药。 梅知妍抹了药,处理了一下身上的咖啡渍就去上课了。 叶秋今天穿的是一件象牙白的大衣,咖啡洒上面,丑死了,自然得回家换了衣服才能去韦斯顿庄园。 她回家换衣服的时候,梅亦衡刚好准备出门。 看到她回来,不仅衣服脏了,手背上红了一片,还抹着药膏,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叶秋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又叹道,“那女孩子人长的漂漂亮亮的,穿的也是光鲜亮丽,看样子也不缺钱,就是教养不太好,明明是她自己莽撞,烫了人,道歉也不真诚,塞下钱就跑了。” 要知道,她和梅知妍母女身上的衣服,可都是纯手工定制的。 别说是叶秋身上的一件大衣。 就连她大衣的一个袖子,许幼希塞的那点儿钱也不够赔。 “看那女孩的样子,应该也是哈佛的学生,不过这样的学生,也就是虚有其表罢了。”她又说。 她心里默默想,这样的女孩,就算是梅亦衡这辈子不结婚,她也不要这样的女孩当儿媳妇。 “嗯,妈你说的对。” 梅亦衡很赞同地点点头,一边让管家去请家庭医生过来,一边帮叶秋脱下身上的脏外套,又问,“妍妍呢,她有没有事?” “你妹妹烫的比我严重,不过她摸了点药后坚持要去上课。”叶秋回答。 梅亦衡皱了皱眉,“那等下我带家庭医生过去,等她下了课,让医生给她处理一下烫伤。” “行,可千万不能让你妹妹手上留疤。” …… 第279章 春风得意 今天梅知妍有一堂选修课,是在哈佛商学院的教学楼里上的。 下课的时候,没想到会在走廊里遇到早上烫了她的许幼希。 许幼希明明也看到了她。 两个人目光对上的时候,原本梅知妍以为,许幼希会过来再跟她道歉。 梅知妍想,如果许幼希这次态度诚恳的跟她道歉,她就原谅她了。 可并没有。 许幼希像是完全没看到她一样。 或者说,看到了她,但却完全没认出她,径直朝她身后,追着离开的教授去了。 明明她的外套上,还残留着咖啡渍,明显的要命。 她不信许幼希没认出是她。 正想把从她身边跑过去的许幼希叫住,梅知妍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是她哥打来的,她也没再理会许幼希,赶紧接通了电话。 “哥。” “下课了吧,我在教学楼外等你,赶紧下来,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梅亦衡说。 “嗯,马上。”梅知妍挂断电话,没在停留,赶紧下了楼,去找她哥。 许幼希追上教授,问了个问题。 等她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马路边上,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旁站着的一道无比熟悉的挺拔身影。 是梅亦衡。 她惊喜。 以为梅亦衡是来接她下课的。 正要拔腿往梅亦衡的面前跑,却见另外一个女孩蹦蹦跳跳的先来到了梅亦衡的面前。 她脚步停下,定睛看去。 那不正是早上被她不小心洒了一身咖啡的女孩吗? 只见女孩蹦到了梅亦衡的面前,将包交给一旁的周重,然后就扑过去抱住了梅亦衡的胳膊。 梅亦衡的脸上,顿时扬起温柔的笑,还抬起手宠溺地揉了揉女孩的发顶,然后搂着女孩上了车。 许幼希站在原地,一时愣住了。 都说越有钱的男人越会玩。 会不会,梅亦衡的身边,根本不止她这一个女人。 两个人上床的时候,梅亦衡经验丰富,一看就是老手。 刚刚那个女孩,明显比她还年轻,有活力,皮肤好,又漂亮,眼里还透着纯净的光。 绝对是梅亦衡这个年纪的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所以,女孩跟她一样,也是梅亦衡身边的女人? 她只是梅亦衡身边的女人之一? 想到这些,许幼希的心里,忽然就挺不滋味的。 她犹豫一会儿,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梅亦衡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在她以梅亦衡不会接,一颗心都快要沉到底的时候,电话忽然通了。 “有事?” “唔~痛!” 也就在梅亦衡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无比娇俏的带着明显撒娇意味的女声响起。 就是刚刚那个女孩的声音。 这声音…… 许幼希的脑海里,顿时想到了前天晚上她和梅亦衡的第一次…… 她当时也差不多是这种声音…… “轻点!” 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许幼希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忙道,“没……没事,我不打扰你了,你忙。” 话落,她赶紧挂断了电话。 另外一头的车厢里,梅亦衡收起手机,看着身边娇滴滴的小脸皱成个包子似的梅知妍,又看了看她已经起了水泡的手背,抬手揉揉她的头。 “难道上课的时候没感觉到痛?” 梅知妍撅起嘴巴摇头,“没有,大概是上课太专注了吧。” 梅亦衡宠溺地勾了勾唇,叮嘱家庭医生,“小心一点。” 家庭医生拿着无菌注射器,小心的将梅知妍手背水泡里的液体抽出来,然后又用碘伏擦拭消毒,然后上药。 “哥,你等去哪?”上好药后,梅知妍没那么疼了,抬起头问梅亦衡。 “去跟朋友谈点事。”梅亦衡回答。 “急吗?如果不急,不如你先陪我去鸢鸢姐那儿,我们一起吃了午饭你再去跟朋友谈事。”梅知妍带着点儿撒娇的央求。 如果是以前,梅知妍这样说,梅亦衡十次有九次都会答应。 因为他自己也想看到程知鸢。 但现在,有些东西,似乎已经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 他即便再想看到程知鸢,也得努力克制。 更何况,许幼希现在已经在剑桥。 “不了,你自己去吧,我让司机送你。”这次,他拒绝道。 梅知妍闻言,噘了噘嘴,一时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去了。 “怎么,去鸢鸢那儿你还要纠结?”梅亦衡笑道。 梅知妍咧嘴一笑,“算了,我还是回去吧,改天跟你或者妈一起去。” 虽然她早就决定不喜欢贺瑾舟了,可是在贺瑾舟的面前,还是有点儿犯怵。 就是莫名的有些怕他。 在他的面前会紧张,局促。 “那随你。” …… 程知鸢是下午的课。 没想到会在下课离开的时候,看到许幼希。 许幼希抱着课本走在她的面前几米远,程知鸢主动叫她,她也没听见。 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程知鸢又叫了她一声,她还是没听到,直接在转角拐弯,走了。 程知鸢跟上去几步,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没有再叫她。 晚上,梅家四口一起来韦斯顿庄园吃晚饭。 原本叶秋是打算白天来的。 但她的烫伤了手,就没来。 梅敬之知道贺善信和唐婉宁在韦斯顿庄园,也跟叶秋有一样的想法,想作为程知鸢的娘家人,跟他们见个面,一起吃顿饭。 让贺善信和唐婉宁都清楚,程知鸢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她也是有嫁家人撑腰的。 不过,完全是他们想多了。 现在的贺善信和唐婉宁,甚至是整个贺家上下,都恨不得把程知鸢当成佛祖一样供起来。 哪里还会对她有半丝的不善。 这顿晚饭,大家吃的挺愉快的。 其中最愉快的,自然要属贺瑾舟。 从梅敬之和叶秋的态度跟语气,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梅家人是来为程知鸢撑腰的。 这也就是说,梅家人都看好他,赞成他跟程知鸢复合。 这个认知让他整顿饭下来,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收不住,看程知鸢的眼神,都甜的能溢出蜜来。 梅亦衡刚好坐在他的对面,每每看到他和程知鸢的互动,哪怕是再简单的一个夹菜的动作,梅亦衡的心里也总是有点不是滋味。 毕竟,程知鸢曾那样坚定的告诉过他,她是绝无可能再吃回头草的。 他以前也很坚定地以为,程知鸢会说到做到。 但现在,贺瑾舟还是又一次成为了和程知鸢关长最亲密的那个人。 ...... 第280章 拙劣的借口 吃完饭,借口打电话,梅亦衡去了花园。 他在花园点了根烟。 抽到一半,程知鸢居然走了过来。 知道程知鸢不喜欢烟味,他赶紧把烟给掐了。 “夜风这么凉,怎么不进去?”程知鸢走过去,望着他说。 梅亦衡笑笑,“还好,不觉得冷。” “怎么,我跟贺瑾舟复合,你不开心?”望着他,程知鸢直接问。 她觉得,以她和梅亦衡的关系,他们之间,不需要拐弯抹角。 梅亦衡没想到她看出来了,而且还问的这么直接。 他低头笑了笑,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还会走到一起。”沉默数秒,他说。 “我也没想过。”程知鸢笑,笑容如月光般皎洁,“但经历了这么多,我觉得,一切顺其自然更好。” 梅亦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尊重并且支持你的选择。” “你呢?”程知鸢忽然话峰一转问,“我今天在商学院看到许幼希了,她好像在商学院上课。” 梅亦衡点头,“嗯,她作为交换生,会在哈佛待到这个学期结束。” “她好像有心事,我今天看到她的时候跟她打招呼,她一直没听见。”程知鸢说。 “是嘛?”梅亦衡问。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正好是许幼希打过来的。 程知鸢也看到了,正打算走开,好让他接电话,梅亦衡直接拉住了她,然后接通了电话。 “梅先生,公寓的暖气好像坏了,你能过来看看吗?”手机那头的许幼希说。 她这样的借口,太拙劣,不过就是想见他而已。 否则,她大可以打给他的秘书。 毕竟这种小事,秘书处理起来,比他更有经验。 不过,梅亦衡并没有拆穿她。 他看着面前的程知鸢,沉吟一瞬,他说,“好,我半个小时后到。” “许幼希找你吗,那你赶紧去吧。”看着他挂断电话,程知鸢说。 梅亦衡松开拉住她手腕的手,半弯唇角,轻轻“嗯”了一声,“你先进去,外面好像确实有点冷。” 程知鸢笑了,答应一个“好”字,转身往回走。 梅亦衡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进了屋,然后,才提步往自己的车走去。 …… 哈佛商学院附近的公寓里。 许幼希已经洗了澡,喷了香水,化了一个看上去像是没化的自然裸妆。 然后,她又精心挑选了一条性感的堪堪遮住屁股的吊带裙,然后将半干不湿的头发散下来。 制造出一种梅亦衡到的前一秒她还在洗澡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她还不放心,站在穿衣镜前照了又照。 确保现在的自己足够完美、诱人,她才放心。 刚好这时,门铃“叮咚——”“叮咚——”响了起来。 她赶紧跑去玄关,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的人是梅亦衡后,她做了两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自然的状态。 然后,又对着玄关的镜子努力露出一个温柔迷人的微笑,这才拉开门。 梅亦衡站在门外,当门一拉开,浓烈的香水味道便扑鼻而来。 看着眼前全身上下明显只穿了一条布料少的可怜的吊带睡裙的许幼希,他眉头当即皱了皱。 “梅……梅先生。” 梅亦衡脸色的转变,实在是明显,许幼希立马就有些忐忑起来,却努力镇定,“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洗澡,才从浴室里出来。” “嗯。” 梅亦衡轻轻应一起,迈步进了公寓。 也不揭穿她,而是直接问,“暖气开关在哪?” 许幼希关上门,赶紧跟上去,指引着梅亦衡去到暖气开关处。 来到开关前,梅亦衡打开盒子,开始认真检查情况。 许幼希站在他的身后,整个身体几乎要贴上去。 此刻室外的气温不过六七度。 屋子里没有暖气,跟外面的气温相差无几。 她冷的不行,想要发抖,却拼命忍住。 梅亦衡明显感觉到她贴上来的身体,头也不回,嗓音寡淡道,“不冷吗?” “啊?” 许幼希正沉迷着怎么勾引梅亦衡,一时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当即有些窘迫问,“梅……梅先生,你说什么?” “冷就去把衣服穿上。”梅亦衡仍旧是头也不回地说。 “噢!” 许幼希没料到他说的是这个,应了声,只得乖乖去穿衣服。 转身走开的时候,脸上的失落,根本掩饰不住。 她去穿了一件保暖的睡袍。 却根本不系带子,特意将身前的大好风光都展露出来,然后,去给梅亦衡倒了一杯温开水。 除了咖啡和酒,梅亦衡几乎不喝任何饮料,只喝水。 但现在是大晚上的,显然不适合喝咖啡。 倒杯酒给他,显然更不合适。 等她端了水过去的时候,梅亦衡已经找到暖气的问题,轻易修复好,开了暖气。 “梅先生,您喝水。”许幼希看着他,将水递过去。 梅亦衡关上暖气开关的盒子,转过身来,却并不接她递过来的水。 他寡淡的目光不带任何一丝的情欲的在她的身上下下的逡巡。 许幼希原本就挺忐忑的,再被他这样盯着看,一时更加不安了。 “以后想让我过来,直接说,不用找任何借口,更不用故意弄坏暖气开关。” 梅亦衡开口,低沉的嗓音如同此刻的空气般,带着丝薄凉。 许幼希望着他,一时怔住,尴尬窘迫,不知道要说什么。 “还有,下次别喷香水,我不喜欢你身上任何的香水味道。”梅亦衡又直接说。 “对……对不起。” 许幼希低下头,咬着唇,一时尴尬、委屈、幼小无助,还有些红了眼。 是个男人看到,都会怜惜。 梅亦衡也是。 看着她还端在手里的水,他去接过,喝了一口,然后放下。 “早点休息。” 留下这句话,他提步就要走。 “梅先生!” 许幼希扑过去,从后面抱紧她,明显带着哭腔的娇柔嗓音央求,“你别走!如果我的这些低劣行为让你不开心了,我向你道歉。但我真的很想见你,又怕不你不来,所以才想出这么愚蠢的方式的。” 梅亦衡脚步停下。 ...... 第281章 明知故问 梅亦衡脚步停下。 沉默数秒,他转过身来,长指捏住许幼希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来,沉声问,“就这么想被我睡?” 许幼希泪眼盈盈地望着他,吸了吸鼻子道,“你是我的男朋友啊,我想让你陪我,不是很正常吗?” 梅亦衡看着眼前和程知鸢有三分相似的面庞,还有面庞上楚楚可怜的依恋,勾唇笑了笑,“或许,我明天就不是你男朋友了。” “那我不管。” 许幼希见他心情明显好转,愈发抱紧了他,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撒娇道,“至少,今晚你还是我男朋友,我就想你留下来陪我。” 梅亦衡唇角再次勾了勾,而后,拍拍她的屁股,“去把身上的香水味洗掉。” 许幼希在他的怀里抬起头,一双对他充满仰慕与依恋的星星眼望着他,无比娇柔地邀请,“我们一起洗,怎么样?” 说着,她的手开始往梅亦衡的衬衫里钻。 梅亦衡去握住她的手,眸色沉沉地盯着她两秒,而后点了点头,“去放水。” …… 梅亦衡今天的兴趣不怎么高,一次之后就下床穿衣服,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许幼希坐在床上,胸前拢着的被子半遮住胸前的风光。 一双水润的眸子望着他,眼里溢出浓浓的不舍。 “梅先生,你……能留下来吗?”她似乎犹豫好久,好壮着胆子开口。 梅亦衡淡淡看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啊?”许幼希不明所以。 梅亦衡低头整理着袖扣,不看她,“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跟我说。” 许幼希摇头,“没有,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梅亦衡整理好了袖扣,这才又掀眸淡淡看她一眼,而后过去,伸手轻揉一下她的脑袋。 “早点睡吧,明天才有精神好好上课。” 许幼希巴巴地望着他,眼里情绪那么浓烈。 不过,梅亦衡却仿若不见,话落,直接提步离开了。 许幼希盯着他的身影消失,听着公寓大门拉开又关上的声音,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弯了下去。 她这么用尽心思的勾引,可显然梅亦衡对她的兴致并没有多高。 为什么呢? 因为他白天已经在别的女人那儿吃饱了吗? 为什么他不愿意留下来过夜? 是因为,他还要赶去别的女人那里,陪别的女人过夜吗? 想到这里,许幼希整个人都不好了。 …… 韦斯顿庄园。 把安安和宁宁哄睡着后,贺瑾舟没有去打扰在书房里复习功课和处理工作的程知鸢。 他很自觉的去了程知鸢卧室。 所以,当程知鸢忙的差不多回到卧室的时候,推开门一抬眼,就看到光裸着上半身靠在她床上的男人。 显然,他已经洗了澡,头发还是湿的,身下也只松松垮垮的系了条浴巾。 此刻的他哪怕是靠在床头里,腹部的肌肉也是一块块的壁垒分明。 相当的养眼。 他靠在床头里拿着文件在看,旁边还放着开着的平板。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掀眸看去。 一眼和程知鸢望过来的平静目光对上,贺瑾舟当即咧开嘴,露出八颗整洁的大白牙。 原本还觉得他系着条浴巾靠在床头挺养眼的。 不过他这咧嘴一笑,像极了一条讨好主人的哈巴狗似的,那感觉就…… 果然,男神还是站在神坛上更让人赏心悦目。 她嘴角抽了抽,什么也没说,直接提步去了浴室。 贺瑾舟看着,“……” 很快,浴室里便传来了淋漓的水声。 贺瑾舟沉吟一瞬,还是放下手里的文件,然后下床往浴室走去。 浴室里,程知鸢站在碰头下面,闭上眼仰起头。 温度适中的热水洒下来,浇透全身,她瞬间感觉浑身的疲惫消散不少。 抹了把脸上的水,当她正睁开眼开始洗澡的时候。 浴室门却“咔哒”一声轻响从外面被推开。 程知鸢一惊,倏地扭头看去。 当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时,她飚到嗓子眼的心瞬间又落了回去。 正常情况下,她应该是要冷了脸把贺瑾舟赶出去的。 可鬼使神差的,她并没有。 看了贺瑾舟一眼后,她就又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然后,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开始洗澡。 贺瑾舟站在门口,透过沐浴区明净的玻璃门。 他所有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站在碰头下身形高挑,身材凹凸有致。 皮肤紧致白嫩,透着无数莹莹光泽。 小腹平坦光滑,完全不像一个生过龙凤胎孩子的女人。 喉结不自觉便上下滚动一下,然后直接迈开长腿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听着身后关门的声音,程知鸢的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洗澡的动作也微微顿了顿。 不过,也只是短短的一瞬之后,她又恢复正常。 直到,身后的玻璃门被拉开。 男人那明显比蓬头里洒出来的热水还要滚烫的胸膛贴上来,一双长臂缠住她的时候,她的身体才又猛地一下僵住。 贺瑾舟比程知鸢高了整整二十厘米。 在他贴上来的刹那,似刚刚沉淀的岩浆般的东西就戳在了她后腰的位置。 又像烙铁,灼烫异常! 她抑制不住浑身轻颤一下。 “贺瑾舟!”开口,她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栗。 贺瑾舟头压下去,唇落在她如白瓷般的脖颈上,“嗯,鸢鸢,我在~” 程知鸢闭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明知故问道,“你想干嘛?” 贺瑾舟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告诉她。 他松开她,轻轻撩起她洒落在后背有长发,然后,吻一路顺着她的后颈往下。 一点点来到她优美的肩甲蝴蝶骨。 慢慢又沿着脊柱,唇舌伴随着花洒里喷涌出来的热水,一点点流淌过她后背的肌肤。 他的唇舌,似岩浆一般。 所经之处,几乎是要将她那儿的皮肤融化一般。 激起片片花火,阵阵颤栗。 程知鸢腿都有点儿软了。 就在她快要站不住的时候,贺瑾舟的大掌却掐着她柔软的腰肢,一点点将她转了过来。 ...... 第282章 死了也甘愿 程知鸢终于睁开眼。 氤氲的水汽中,她清凌凌的眸子盛满潋滟欲滴的光泽。 迷离魅惑,勾人心魄。 但勾人心魄的,是眼前浑身也早就被打湿的男人。 “贺——” “唔~” 程知鸢开口想说什么。 可贺瑾舟根本不给她机会,在她的嘴巴才张开的时候,便扣住她的后脑勺,头直接压下去。 攫住她的两片红唇。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放大的英俊面庞,程知鸢没有再拒绝。 她闭上双眼,开始任他索求。 喷头里的水不断的“哗啦啦”往下流着。 不知道是水越来越热,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浴室里的温度不断攀升,感觉慢慢像个蒸笼。 让程知鸢浑身发软、发热,甚至是渐渐呼吸困难。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贺瑾舟却忽然松开她。 “鸢鸢,抱歉,以前对你那么粗暴……” 贺瑾舟搂着她,额头和鼻尖抵着她的,在淋漓水声中,对她呢喃细语。 “以后不会了!” “以后,我只会让你舒服,让你快乐,绝不再让你感到一丝一毫的痛苦和难受……” 说着,他的吻再次落下,顺着喷头里喷洒的热水,一路蜿蜒。 寸寸碾压,温柔至极。 当贺瑾舟在她的面前单膝跪下来,托起她的一条腿头埋下去的时候。 程知鸢身体彻底软了。 完全站不住。 贺瑾舟一双大掌稳稳的托住她。 程知鸢低头看他一眼,想要阻止他。 可阻止的话却卡在喉咙里,根本发不出来。 她仰起头,身体很快跟蓬头里喷洒出来的热水融为了一体。 不断响着的淋漓水声,彻底掩盖了从她唇边溢出来的所有声音。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仿佛很长,又好像很短。 浮在云端,y仙又欲死。 这种极致的感觉,程知鸢从未有过。 贺瑾舟扶着她,在她的身前站起来。 看着眼前双眼迷离潋滟,眼尾洇满嫣红,小脸像是颗熟透的水蜜桃似的小女人,他心里是满满的成就感。 他去扣住她的后脑勺,额头和鼻尖再次抵住她的,嘶哑的不成样子的嗓音低低问,“鸢鸢,舒服吗?” 程知鸢半眯着双眼,看着眼前男人嘴角的粼粼水泽,她分不清那是蓬头里洒出来的水,还是其它的。 她只是笑了。 整个人软在贺瑾舟的怀里。 “贺瑾舟,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取悦女人了?” 她气喘吁吁,声音娇软的不像话。 这种事,以前贺瑾舟是绝不可能为她做的。 现在做起来,却这么得心应“嘴”。 贺瑾舟也笑了,“这么说,你很满意?” 程知鸢闭上双眼,“可以打九十分。” 贺瑾舟跳跃着浓浓火光的双眸看着她,低低笑出了声,“嗯,我一定再接再厉,争取拿到一百分。” 程知鸢却没说话,只是轻轻推了推他。 她身上实在是太软了,使不出半点儿力气来。 见贺瑾舟不动,气焰无比嚣张的抵着她。 她只好又道,“出去,我要洗澡了。” 贺瑾舟又低头吻她,“鸢鸢,你确定让我出去?” 程知鸢笑,“我当然确定啊。” “腿不软了?”贺瑾舟又问。 程知鸢闭着眼,唇角却弯的老高,“我可以扶着墙。” 贺瑾舟也笑了,眉宇里全是到达极致的隐忍克制。 低哑的嗓音性感到不成样子。 耳鬓厮磨道,“难道我抱着你不比你扶墙舒服?” 说着,他的大掌抓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往下。 程知鸢没有拒绝。 下一秒,一声压抑的闷哼从贺瑾舟的喉咙里冲破出来。 “鸢鸢,宝贝儿,你疼疼它,它真的要爆了……” 程知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张嘴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贺瑾舟再没有迟疑。 这一夜,浴望的浓浓大火烧了整整半夜。 从浴室到床上,一片凌乱。 贺瑾舟就像一台插上电的崭新的发动机,丝毫不知道疲惫。 程知鸢早就累瘫了。 浑身像煮过的面条,软的不成样子,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她趴在贺瑾舟的怀里,一动都不想再动,声音又软又喘地威胁,“贺瑾舟,你再碰我一下,接下来一个月就不要进我的房间……” 贺瑾舟搂着她,低头无比温柔怜惜的去亲她的眉心。 将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黏在脸上和嘴角的发丝一缕缕的轻拢到耳后。 此刻,抱着程知鸢,他只感觉抱着全世界。 身体和心里的巨大的双重满足和愉悦,根本无法形容。 就算现在上天来一道雷将他劈死或者将他一片片凌迟掉,他也值了。 “好,不碰你,我就抱着你。” 他吻着程知鸢的额头,低低回应。 大掌一下一下,隔着被子,像哄孩子一样,轻轻地落在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程知鸢真的累极了,很快便沉沉睡去,完全顾不得他还埋在她的身体里。 贺瑾舟竟然又有了反应。 不过,他没有再动程知鸢。 轻轻的退出来,让程知鸢躺好,他蹑手蹑脚下了床,而后去浴室。 简单的冲了个澡,然后他拧了热毛巾去替程知鸢擦拭。 程知鸢睡的很沉,他动作又极其温柔,丝毫都没有影响程知鸢睡觉。 做完所有的一切,贺瑾舟才又重新躺上床,轻轻将程知鸢搂进怀里,也很快沉沉睡去。 早上,时间一到,安安和宁宁就又悄摸摸推开了程知鸢卧室的门。 来叫妈妈起床。 只不过,这次不等他们推开门,贺瑾舟就站在门口。 根本没给两小只推门进去的机会,他直接一左一右抱起安安和宁宁,将他们两个交给了育婴师。 好好交代了他们一番后,就又返回了卧室,继续搂着程知鸢睡觉。 不过,他刚重新把人搂进怀里,程知鸢的手机就在床头柜上“嗡嗡”震颤起来。 他赶紧去拿过她的手机。 看到是梅亦衡打来的,他直接接通。 “鸢……” “鸢鸢还没醒,梅总有事,晚点我让鸢鸢打给你。” 在梅亦衡声音传来的时候,贺瑾舟直接打断他道。 手机那头的梅亦衡顿时一怔,而后淡淡“嗯”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 第283章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谁啊?” 程知鸢还是被吵醒了,软软糯糯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响起。 贺瑾舟放下手机,低头亲她一口,“梅亦衡,我跟他说,你晚点再打给他,他答应了。” 程知鸢确实还困的厉害,不想起来,于是在他的怀里翻了个身,又问,“安安和宁宁呢?” “我爸妈已经在楼下了,他们会陪安宝和宁宝吃早餐的。”贺瑾舟低头吻着她的额头说。 老人家,本来就睡眠少。 更何况,现在贺善信和唐婉宁满心满眼都是安安和宁宁这两个宝贝孙子。 程知鸢在他怀里“唔”一声,“那你还不起床?” 贺瑾舟笑,“不起,我只想抱着你在床上过一辈子。” 程知鸢轻嗤一声,没说话,又睡了过去。 贺瑾舟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终于深刻体会到《长恨歌》里的内容。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也是为什么,以前结婚在一起的那三年,他从来都是完事就走人,却从来不搂着程知鸢睡觉的原因了。 因为他怕,自己会彻底沉迷在程知鸢的身上,失去所有的昂扬斗志。 …… 商学院附近的公寓里。 因为梅亦衡的离开,许幼希一晚上胡思乱想没怎么睡好。 但她有一上午的课,不得不准时爬起来。 刚洗漱完,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以为是梅亦衡,许幼希赶紧跑去开门。 不过,门一拉开,站在门外的却并不是梅亦衡,而是梅亦衡的秘书。 “许小姐,早上好,这是boss让我送来给你的礼物。” 秘书笑着,将一个无比精致的黑色丝绒盒子递到许幼希的面前。 许幼希诧异,“这是……?” “许小姐收下,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秘书说。 许幼希点头,接过盒子,打开。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套光泽迷人的珍珠首饰,颗颗圆润饱满。 一看就价值不菲。 “许小姐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先打电话给我,boss很忙,不是每次许小姐打电话都有时间的。” 秘书看着许幼希眼里亮起的光,又笑眯眯地道。 许幼希一听秘书这话,眼里的亮光顿时便黯了黯,却不得不点头,“好,我知道了。” “许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秘书恭敬的又道。 “好。” 许幼希点头,目送秘书离开后,她才关上门。 看着盒子里的价值不菲的珍珠首饰,再怎么样,她心情也是好的。 梅亦衡一大早让秘书送来礼物,至少证明他心里是有她的。 …… 程知鸢今天上午十点有课。 到学校上课前,她给梅亦衡打电话。 梅亦衡有公事要跟她谈,约她中午一起吃午饭。 程知鸢原本也是计划中午在外面随便吃点,吃完之后就直接去图书馆。 她有些资料需要查阅,去图书馆是最方便的。 “好,那就在学校附近吃。”程知鸢提议,“要不要喊上许幼希一起?” 既然许幼希现在是梅亦衡的女朋友,而且人也在哈佛商学院做交换生,程知鸢很愿意关照她。 “不了,不耽误你的时间。”梅亦衡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既然他不愿意,程知鸢自然不好再要求,笑着又跟他聊了几句,而后挂断电话。 上完课,从教学楼里出来,程知鸢就看见梅亦衡站在十几米开外的台阶下朝她招手。 她灿然一笑,大步朝着他走过去。 梅亦衡定定地望着朝他走过来的程知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明显感觉到,程知鸢今天的气色比以前更好了。 皮肤白里透红,红里透亮,双眼更是亮的惊人,如洒满了碎钻般。 哪怕是不施一丝粉黛,浑身上下也透着迷人的亮光。 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程知鸢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 许幼希抱着课本,看着程知鸢快步走到梅亦衡的身边。 而梅亦衡的长臂自然落到她的肩膀上,搂着她一起往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的情景,一时有些怔愣住。 她在犹豫,要不要现在给梅亦衡打个电话。 可她昨天晚上才给他打了电话,而且有拙劣的手段骗他去了公寓。 而且早上他的秘书才来跟她说过,没事不要随便打给他。 如果她现在又打给他,他会不会觉得她很烦人? 纠结间,梅亦衡已经楼着程知鸢上了车,然后很快,车子开了出去。 许幼希赶紧追上去,然后拦下路边的一辆出租车,跟上了梅亦衡的车。 梅亦衡的车开了十来分钟就停在了一家不错的餐厅前,然后,他跟程知鸢下车,一路有说有笑的进了餐厅。 许幼希坐在出租车上,看着浑身那样松弛那样明媚,跟梅亦衡言笑晏晏的程知鸢,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虽然,程知鸢跟她说过,和梅亦衡只是兄妹关系。 可他们毕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只是兄妹呢? 梅亦衡对程知鸢那样好那样体贴,眼里心里全是她。 每次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是程知鸢打来的电话,他都会第一时间接起。 跟程知鸢说话的声音,永远那样温柔,不急不燥,眼底总是带着深深的暖意。 况且,梅亦衡这样卓绝的男人,许幼希并不觉得,程知鸢能在他那样的温柔体贴下不沦陷,不对他有异样的感情。 所以,程知鸢和梅亦衡,肯定不止是兄妹关系吧? 到底,梅亦衡的身边有多少女人呢? 到底,梅亦衡又钟情什么样的女人呢? 是程知鸢这样的? 还是昨天那个看起来比她还年轻的女孩那种类型? 还是她? 许幼希胡思乱想一通。 看到程知鸢和梅亦衡在餐厅里坐下,点完餐,两个人又继续聊的那么开心,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好像每次她跟梅亦衡在一起都无话可说。 为什么跟程知鸢在一起的时候,梅亦衡会有那么多的话,脸上的表情还总是那么丰富。 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她好想知道,梅亦衡跟程知鸢每次都在聊些什么? 于是,她付了车钱,然后下车,直接朝餐厅走去。 ...... 第284章 不喜欢黏人的女人 餐厅里,梅亦衡背对着餐厅门口的方向坐着,而程知鸢则是面对着餐厅的大门。 所以,在许幼希推门走进餐厅的时候,程知鸢无意一抬眸就看到了她。 许幼希原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自然就直接盯着他们的方向看。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许幼希有些心虚。 正想着怎么掩饰一下装作是偶遇,程知鸢已经笑着朝她招手。 梅亦衡注意到程知鸢的动作,扭头朝门口看去。 看到跟了过来的许幼希,他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一下。 其实,在他搂着程知鸢上车的时候。 他眼角的余光就瞥到教学楼外的许幼希了。 之所以没叫上她,是因为他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程知鸢商量。 而这件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她可以听的。 没想到,许幼希会一路跟了过来。 好在,重要的事情他已经跟程知鸢谈完了。 接下来他跟程知鸢要聊的事情,许幼希听听也无所谓。 因为不涉及到投资圈的机密。 看到热情的朝自己招手的程知鸢。 许幼希松了口气,满心欢喜的朝她和梅亦衡跑过去。 “程小姐,梅先生,好巧啊,没想到你们也在。” 梅亦衡闻言,靠进椅背里,撩起眼皮子没什么情绪地看向她。 半勾唇角似笑非笑问,“你也约了人在这里?” 许幼希摇头,“没有,就是听朋友说这家餐厅不错,所以想过来试试,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和程小姐。” “遇到就是缘分。”程知鸢笑着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下来一起吃。” 许幼希看一眼程知鸢,却并没有马上坐。 而是有些不安的又看向程知鸢对面的梅亦衡,小心问,“我不会打扰你们吧?” 梅亦衡收回视线不再看她,只是坐直身子,淡声道,“坐吧。” “好。”许幼希这才坐下。 梅亦衡招来服务生,上多一套餐具。 程知鸢将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许幼希接过,努力淡定,表现的落落大方。 笑着满脸俏皮地问程知鸢,“你和梅先生都点了什么啊?” 程知鸢一一将自己点的告诉了她。 许幼希点头,“程小姐,好巧啊,你点的居然都是我想吃的。” “那你看看,还想吃什么?”程知鸢道。 许幼希点头,却又去问梅亦衡,“梅先生,你觉得呢,再点些什么好?” “鸢鸢在问你。”梅亦衡说,态度不冷不热。 “好,那我再点两道。”许幼希努力笑着点头,然后才又点了两道菜。 “刚来哈佛,感觉怎么样,这里和哥大有什么不同?” 为了不至于让许幼希感觉自己被冷落,程知鸢笑着,主动找话题跟她聊。 对于这个问题,许幼希倒挺有发言权的,于是开心的跟程知鸢聊了起来。 程知鸢认真听着,很适时的回应她。 在一个话题聊完的时候,又重新向许幼希抛出另外一个她熟悉的问题。 梅亦衡看着如此照顾体贴许幼希的程知鸢,心里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但他很清楚,程知鸢绝对是因为他才对许幼希有这份用心的。 他几乎全程没有参与她们两个人的聊天内容,只是静静听着,神色温和。 不过,吃饭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性的为程知鸢服务,从而忽略一旁的许幼希。 好在程知鸢及时用眼神提醒他,并且制止他。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长了,简直不要太有默契。 只要程知鸢一个眼神,梅亦衡便清楚的知道她的意思。 在程知鸢第二次向他投来提醒的目光时,他无奈笑了笑。 原本打算夹给程知鸢的菜,转而放进了许幼希面前的碟子里。 许幼希正低头吃东西,完全没有注意到程知鸢和梅亦衡眼神的互动。 看到梅亦衡给自己夹的菜,一时无比欣喜。 脸上不觉得染上一抹幸福小女人的娇羞来,甜蜜道,“谢谢梅先生。” 梅亦衡冲她淡淡勾了下唇,没什么含义地道,“喜欢就多吃点。” 这下,许幼希更开心了,忙点头“嗯”一声,大着胆子也去给梅亦衡夹了一块子菜。 “梅先生,你也多吃点。” 梅亦衡看了一眼她夹到自己碗里的菜,没吭声,也没有要吃的打算。 气氛顿时有一点微妙的尴尬。 程知鸢忙笑道,“你们不是早就是男女朋友了嘛,怎么还一口一个‘梅先生’称呼,多生疏?” 许幼希闻言,看向程知鸢,笑笑道,“是我叫习惯了,梅先生他没有要求我这样叫。” “你可以换个称呼。”梅亦衡忽然说。 程知鸢都提了,梅亦衡觉得自己该有行动。 许幼希扭头诧异地看向他,愣了两秒,羞赧问,“那……那我以后应该怎么叫你啊?” 程知鸢看着他们两个,原本不打算说话,偏偏梅亦衡又盯着她问,“鸢鸢,你觉得呢?” “幼希才是你女朋友,你问我干嘛!”程知鸢有些无语道。 许幼希看着程知鸢在梅亦衡面前自然流露的亲昵。 还有那样的明丽娇俏。 心里又好像被喂下一大口黄连似的。 很不舒服。 她怎么莫名觉得,程知鸢是故意借称呼的这个问题来嘲笑自己。 她才是梅亦衡的女朋友,却还要生疏的称呼梅亦衡一声“梅先生”。 而程知鸢呢,她和梅亦衡似乎比热恋期的情侣还要亲密。 哪里像她所说的兄妹? “那以后你就叫我名字吧。”梅亦衡对许幼希说。 许幼希强掩心中的苦味,乖巧点头,试探性问,“叫你……亦衡吗?” “对。”梅亦衡淡淡点头。 “好。” 这顿饭,整体来说,三个人吃的还算愉快。 从餐厅出去后,程知鸢故意留着梅亦衡和许幼希两个人独处,上了自己的车,直接哈佛的图书馆。 “去哪?”目送程知鸢上车离开后,梅亦衡问许幼希。 许幼希不答,只望着他问,“你呢?” 梅亦衡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对她说,“幼希,我喜欢独立不黏人的女人。” 许幼希顿时窘迫,一丝尴尬掩饰不住的涌起来。 梅亦衡这话,可再明显不过了。 “那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学校。”她说。 “嗯。” 这回,梅亦衡丝毫没有惯着她。 他淡淡应一声,就着保镖拉开的车门,直接上了车,离开。 ...... 第285章 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其实,哪里是他喜欢独立不黏人的女孩。 只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如果足够爱,他自然是恨不得那个女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挂在他的身上。 就如,那个女人是程知鸢。 如果不爱,女人任何的一点小心思,他都会看的真真切切。 就像现在,这个女人是许幼希。 明明不爱,梅亦衡为什么还愿意把许幼希留在身边呢? 为什么呢? 他也说不清楚。 大概是因为程知鸢的话,他愿意最大限度的给许幼希一次机会。 许幼希站在餐厅外,看着梅亦衡的车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心里,莫名像是被挖走了一块似的。 …… 程知鸢在图书馆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初冬的季节,夜幕降临的格外早。 还不到六点,夜色就沉沉的笼罩下来。 程知鸢查完所有需要的资料,正收拾准备离开,手机在口袋里“嗡”的震动一下。 摸出手机一看。 是贺瑾舟发的消息。 「我们在图书馆外等你。」 我们?! 除了贺瑾舟还有谁? 程知鸢站在落地窗前往外面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竟然飘起了雪。 城市的灯火亮起,暖橙橙的一片。 雪花一片一片在那暖橙橙的灯火中洒落下来。 贺瑾舟就站在停在路边的车前,一袭黑色的大衣,愈发显得他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卓尔不凡。 脖子上点缀的烟灰色围巾,像让他看起来像极了偶像剧中梦寐以求的男主角。 雪花片片落在他的头上,身上,他竟是毫无察觉般,就静静地站在那儿,定定地望着图书馆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程知鸢的错觉,在她朝他看过去的时候,他似乎好像也看到了她。 竟然朝着她勾起了唇。 但她肯定,贺瑾舟绝对没有看到她。 毕竟图书馆这么大,隔的又不近,光线还不好,他又不是火眼金睛,怎么可能一眼看到她。 她没回复贺瑾舟的消息,只是快速收拾了东西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越往外走,她的脚步就越快,越急切。 那感觉,像是生怕让站在风雪中的人等久了似的。 因为太过急切,以至于她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已经等在图书馆大门口的男人。 所以,在她埋头往前冲的时候,直接一头就撞进了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里。 她一惊,猛地抬起头来的时候。 一条烟灰色的围巾从头顶罩下来,围在她的头顶。 然后又绕着她的脖子系了一圈。 细腻的羊绒围巾,上面还带着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和暖人的温度。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刀削斧凿般的温柔面庞,程知鸢笑了,“怎么也不出声喊——” “唔~” 话音未落,男人温暖的大掌轻托起她的下巴,头压下来,吻上她的红唇。 这个时候,正是大家离开图书馆去吃晚饭的高峰时期。 一对气场不凡的俊男美女在大门口的位置拥吻,立马就吸引了人的目光,好多人纷纷朝他们侧目看来。 不过,程知鸢的大半张脸都被围巾给围住了,别人根本看不到是她。 所以,贺瑾舟肆无忌惮,长驱直入,来了个深吻。 程知鸢几乎被他掠夺了所有呼吸。 直到她去推贺瑾舟,他才松开了她。 程知鸢瞪着他,媚眼如丝,娇喘吁吁。 贺瑾舟浪的跟朵花似的,拿过她挎着的包,然后搂着她离开。 停在不远处的车上,安安和宁宁坐里面,看到贺瑾舟搂着程知鸢走了过来,都开心的拍着小肉手。 这可是爸爸妈妈第一次一起带他们出门,两小只能不高兴吗? 简直高兴坏了好不好。 所以,当程知鸢和贺瑾舟来到车前,车门一拉开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就“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欢快的叫个不停。 程知鸢没想到,贺瑾舟把安安宁宁也带出来了。 她解下围巾,去亲了亲安安和宁宁,然后问贺瑾舟,“打算去哪?” “妈妈妈妈,爸爸说,要带我们去游乐场玩。”宁宁兴奋地大叫道。 程知鸢看一眼宁宁,又迷惑地看向贺瑾舟,“游乐场?” 贺瑾舟去抓过她的手,包裹进掌心里握了握,点头说,“嗯,游乐场。” 程知鸢扬了扬眉,没有再多问。 她倒是想看看,贺瑾舟这个时候带他们母子三个去游乐场,有什么新把戏。 车子直接开往了游乐场,是程知鸢所了解的整个片区内最大最好的一家游乐场。 他们到的时候,游乐场一片寂静,却是灯火通明。 不过,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各司其职,安静的守在他们该在的岗位上。 程知鸢看着车窗外的一切,问贺瑾舟,“你包场了?” 安安和宁宁都眨巴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车窗外,兴奋异常。 贺瑾舟笑,“爸说要送一座游乐场给安宝和宁宝的事,你忘了?” 所以,这座游乐场,是贺善信买下来送给安安和宁宁了? 程知鸢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 “爸爸,我要下车玩?”指着车窗外的旋转木马,宁宁兴奋地道。 贺瑾舟将宁宁从儿童安全座椅里抱了出来,亲了亲,“等我们吃了饭就去玩,好不好?” “嗯,好。” 游乐场里有餐厅,今晚,专门为他们一家四口服务。 不,应该说整个游乐场,今晚都只为他们一家四口服务。 为了能快点去玩,安安和宁宁很快就把晚饭给吃完了。 飘雪的夜,程知鸢带着宁宁,贺瑾舟带着安安。 他们一起座旋转木马,一起玩碰碰车,一起吊秋千,滑滑梯。 程知鸢仿佛也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她的童年,留下了太多的缺憾。 贺瑾舟又何尝不是。 如今,他们身为父母,跟着自己的孩子一起在游乐场,真的感觉又回到自己的童年。 一家四口,欢声笑语不断。 回去的路上,安安和宁宁一上车就睡着了。 程知鸢也玩累了,靠在贺瑾舟怀里沉沉睡去。 到家的时候,育婴师去抱安安和宁宁下车,贺瑾舟则小心抱着程知鸢下了车。 没想到刚进屋,遇到梅亦衡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着被贺瑾舟小心的抱在怀里,睡的格外安稳香甜,跟安安和宁宁一样,白净的脸蛋红扑扑的程知鸢。 梅亦衡眸光黯了黯。 ...... 第286章 男神偶像 “梅总居然在?” 看到他,贺瑾舟轻声打招呼。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这个时候,梅亦衡不应该还在韦斯顿庄园里。 梅亦衡轻扯一下唇角,“有几分重要的文件拿过来给鸢鸢,已经放去她书房了。” 贺瑾舟颔首,“明天早上,我会转告她。” 话落,他直接抱着程知鸢,从梅亦衡的面前走了过去。 两个育婴师朝梅亦衡点了下头,也抱着安安和宁宁上了楼。 看着他们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身影,这一次,梅亦衡终于清晰的意识到。 自己和程知鸢,真的再不无可能。 这辈子,他们可是是知己,是兄妹,是上下属,却唯独不可能是恋人了。 他,真的该死心了。 从韦斯顿庄园出来,司机问他是不是回家? 他闭着双眼靠在椅背里,沉吟片刻,吩咐,“去许幼希那儿吧。” 司机点头,恭敬地回答一声“是”。 可车子才开出不到一公里远,他又改了主意,吩咐,“还是回家吧。” 许幼希于他,仿佛就像是鸡肋般。 食之无味。 但又不想就这样放弃了。 总想再多试试。 “是,boss。” …… 商学院附近的公寓里。 夜已经很深了,但许幼希却仍旧睡不着。 她拿着手机,左思右想,要不要主动给梅亦衡发条消息,说点什么。 比方道个晚安。 又比方,找个学习上的难题请教他。 又或者,就去安罗实习的事情跟他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 可是,梅就衡分明中午的时候才明确告诉过她,他不喜欢黏人的女人。 他都这样明确跟她说了,如果她还主动发消息,没事找事,他会不会烦她。 可是,如果她不给他发消息,他又不主动联系她,更不主动来找她,那他们之间,算哪门子男女朋友? 既然是男女朋友,那只有越互动,感情才会越好啊! 但她要是打扰到梅亦衡,惹得他不开心,那岂不是更不好。 许幼希纠结无比。 自从梅亦衡提议,两个试试交往后,许幼希就总是这样,患得患失。 以前那个阳光自信的自己,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因为她实在是太喜欢梅亦衡,太在意梅亦衡对她的看法。 所以,总是在想在猜。 梅亦衡对自己是怎样的态度? 自己在他面前的所有言行,又是会让喜欢,还是会让他厌恶? 现在,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为梅亦衡而活,而不是她自己。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 但这一点,许幼希并没有意识到。 她只有一个很简单的想法。 就是她得让梅亦衡喜欢自己,甚至是离不开自己,从而娶自己为妻。 但她自己,现在的自己跟梅亦衡的差距还太大太大,她还得不断努力。 一番苦苦纠结之下,她还是忍住了没有给梅亦衡发消息。 想到自己中午吃饭的时候添加了程知鸢的联系方式,她决定明天中午约程知鸢单独吃饭,从她那儿去侧面多了解一些梅亦衡。 毕竟,看程知鸢对自己的态度,她肯定不会拒绝自己的。 程知鸢在收到她的消息时,确实是没有拒绝她,爽快的答应了跟她一起吃午饭。 两个还是约在昨天的餐厅。 程知鸢到的时候,许幼希已经到了。 今天再看到许幼希的时候,程知鸢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上有些不太一样。 很熟悉的感觉。 但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程小姐。”看到程知鸢进餐厅,许幼希开心的朝她招手。 程知鸢点头,笑着走过去。 “按照你昨天的口味,我已经点菜了,你看看,合不合适?” 等程知鸢过去坐下,许幼希将点好的菜给她看。 程知鸢扫了一眼,微笑点头,“我都可以。” 昨天的时候,程知鸢让许幼希加两道菜,许幼希却要一再看梅亦衡的脸色。 可今天,她还没有来,许幼希就早早的点好了菜。 可见,许幼希并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相反,她很有主见和想法。 只是,在梅亦衡面前就会变得不一样。 甚至是会有点失去自我。 不过程知鸢想想,也觉得实在是很正常。 毕竟,梅亦衡身在那样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高位。 许幼希一个才初出茅庐的经济系学生,对梅亦衡怀着十分的敬畏与仰慕,确实是人之常情。 许幼希咧开嘴,“那就这样了。” “嗯。”程知鸢点点头,端起水来喝。 “程小姐,你真好看!长的好看,穿着打扮也很好看,真让人羡慕。”许幼希赞美道。 “谢谢!”程知鸢笑着点头,“你也很漂亮,不用去羡慕任何人。” “真的?”许幼希欣喜。 程知鸢很肯定地点头。 “可漂亮好像并不是万能的。”许幼希又说,眼神微微黯淡下去。 “你不仅漂亮,在同龄的女孩当中,也很优秀。”程知鸢很诚恳地说。 许幼希抿了抿唇,有些伤神道,“可是,梅先生好像并不怎么喜欢我。” 程知鸢看着她,终于明白了她邀请自己吃这顿午饭的目的了。 不过,许幼希目前作为梅亦衡的女朋友,她是很愿意开导并且帮助许幼希的。 这样,就等于在给梅亦衡减轻哭闹,减少麻烦。 “怎么说?”她淡淡问。 许幼希知道程知鸢跟梅亦衡的关系有多亲密。 自然不想让程知鸢知道,她这个女朋友在梅亦衡那儿有多被冷落。 她不想让程知鸢看她的笑话。 所以,她咧嘴一笑,转移话题问,“程小姐,你知道梅先生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 程知鸢闻言,有些好笑的莞尔,“幼希,你已经是亦衡的女朋友了,为什么还问这个问题?” “可是,我感觉他并不太在意我。” 许幼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问,“程小姐,你和梅先生的关系那么好,你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梅亦衡在意我吗?” 看来,许幼希在梅亦衡的面前很没有自信,甚至是有些自卑。 “幼希,亦衡在你的心目当中是什么?”程知鸢问她。 “是男神,是偶像。”许幼希脱口回答,“我感觉,自己在他的面前挺渺小的。” “可他分明是你的男朋友。”程知鸢告诉她。 许幼希望着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 ...... 第287章 太自私 “既然你们是男女朋友,就尽量把自己放在和亦衡相等的位置上。” 程知鸢看着又继续说,“自信一点,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去讨好,更不用卑微,做你自己就好。” “我可以吗?”许幼希不确定问。 程知鸢微微一笑,“这个你要问你自己,不要问我。” “那你和梅先生为什么能相处的那么好?”许幼希又问。 她自然不知道,程知鸢是梅家父子的老板,以级更之前的事情。 程知鸢当然也不会跟她说这些。 程知鸢沉吟一瞬,微微笑道,“就是我刚刚说的,平等的做自己就好。” 和许幼希的这顿饭,程知鸢吃的不算愉快,也不算糟糕。 等两个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贺瑾舟已经带着安安和宁宁在餐厅外等她了。 今天天气好,程知鸢和贺瑾舟打算带着安安宁宁去国家森林公园走走,让安安和宁宁多去探索一下大自然。 程知鸢招来服务生买了单。 许幼希默默看着,等程知鸢买完单后问,“程小姐,我下次还能约你吗?” “下次再说。”程知鸢笑着起身,“有人在外面等我,先走了。” 许幼希点头,目光一路追随着离开的程知鸢。 餐厅外,贺瑾舟就等在停在路边的车前。 看到程知鸢出来,他大步走到餐厅门口。 在程知鸢出来的时候,他长臂直接伸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将人搂进怀里。 餐厅里的许幼希看到贺瑾舟,有些震惊的瞪大了眼。 因为无论是贺瑾舟的外形条件,还是他的气场,实在是丝毫都不输梅亦衡。 甚至是比梅亦衡更优越,更吸引人的眼球。 她震惊,为什么程知鸢身边都是这么出色的男人? 而且,她跟这些男人的关系都还这么亲密?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餐厅外,贺瑾舟搂着程知鸢上车后,就随口问她,“跟你吃饭的是你朋友?” 这个点,安安和宁宁都由育婴师带着,在车上睡觉。 程知鸢摇头,“是亦衡目前的女朋友。” 贺瑾舟闻言,顿时眯了眯眼。 程知鸢发现他的神色异常,好奇问,“怎么啦?” “难怪觉得,她的发型还有穿衣打扮,都跟你有几分相似。”贺瑾舟说。 不仅是发型和穿衣打扮,甚至是长相都有那么两三分相似。 不过,这一点,贺瑾舟没说。 程知鸢恍然。 原来刚进餐厅的时候她看到许幼希的时候觉得熟悉,是因为许幼希在模仿她的穿衣打扮吗? 无声的,她笑了笑。 贺瑾舟搂着她,长指勾起她的下巴,头不由分说的压下去,在她的红唇上落下不深不浅的一个吻。 “困不困,要不要睡会儿?”他声音温柔的要命。 “嗯。” 程知鸢点头,整个人直接软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双眼。 虽然两个人分开三四年,但贺瑾舟还跟以前一样。 不,应该说是比以前更容易发情。 只要搂着她,他就来了感觉。 更别说是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 昨晚要不是她佯装生气,他绝对不止两次。 早上一醒,他又是兴致勃勃的。 幸好安安和宁宁及时闯进来解救了她。 贺瑾舟低头,看着怀里如宝似玉的人儿,眼里的温柔与幸福甜蜜,浓的似要滴出来。 他抬手,轻轻将程知鸢嘴角一缕碎发拢到耳后,然后又忍不住,去亲她。 “唔~” 程知鸢闭着双眼抗议,“别搞我。” 贺瑾舟笑,“好,睡吧。” …… 陪安安宁宁在森林公园玩了一下午。 两个小家伙可开心了,如果不是看到天黑了,都不愿意回来。 回来的路上,两个小家伙还很兴奋,一路叽叽喳喳的都在说着森林公里有趣的东西。 快到家的时候,程知鸢手机响起,是梅敬之打来的电话。 她赶紧接了。 “梅叔叔。” “知鸢,青野要参加援非医疗队,马上就走。”手机那头的梅敬之说。 程知鸢诧异,“怎么这么突然?” 徐青野在医院的情况,她每天都有关注。 他虽然恢复的不错,但腿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走路还需要倚靠拐杖。 “是啊,我也是刚得到的消失,大概,他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才偷偷做的这一切。”梅敬之说。 “他现在人在哪?”程知鸢问。 “估计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梅敬之回答。 程知鸢想都不想,直接道,“梅叔叔,你能把他的航班信息给我吗,我现在去机场。” 不管怎么样,她想去送一送徐青野,哪怕他不可能会看到她。 “确定要去吗?” 程知鸢点头,“嗯,确定。” “好,我发给你。” “谢谢梅叔叔。” 程知鸢挂断电话,立刻就让司机停车。 “怎么啦?”贺瑾舟问。 在程知鸢接起电话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盯着程知鸢看,心里已经猜到了八九。 “你带安安和宁宁先回去,我得去趟机场,送个朋友。”程知鸢说。 贺瑾舟看着她,犹豫一秒,什么也没有多说,点头道,“好,我等你回来吃晚饭。” “不用,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程知鸢说着,人已经下车,换另外的车直接去机场。 贺瑾舟看着她匆忙又迫切的身影,眸色微微沉了沉。 他知道,她是去送徐青野。 梅敬之和梅亦衡父子都知道,徐青野的假死骗不过程知鸢。 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但他是贺瑾舟,是十心十意想要程知鸢回到自己身边的贺瑾舟。 让他去告诉程知鸢,徐青野没有死,然后把程知鸢往徐青野的身边送,他做不到。 是他自私! 他不仅做不到将程知鸢往徐青野身边送。 他更不可能告诉程知鸢,徐青野其实并不是她的表哥,而是他的亲二哥。 其实,在安安和宁宁被周颂仪绑架之前。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徐青野跟他们贺家人有什么关系。 毕竟,贺家没人告诉过他,当年唐婉宁生下的是双胞胎儿子。 他除了有大哥,还有一个二哥。 而且,他也将徐青野调查的清清楚楚。 确认徐青野就是周颂仪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 但谁又会想得到,周颂仪居然那么心黑。 她自己的儿子在出生的时候窒息死了,她就抱走了别人家的儿子。 ...... 第288章 未必是苦 原本认定的事实,贺瑾舟却忽然又产生怀疑。 那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周颂仪为了报复程知鸢,举起手枪毫不犹豫的朝着徐青野连开两枪。 如果当时不是他的人击中了周颂仪的手臂。 周颂仪一定会接着开枪,直到打死徐青野为止。 都说虎毒不食子。 更何况,周颂仪还只有徐青野这一个儿子。 按照常理来说,周颂仪现在的情况,徐青野这个儿子就是她唯一的倚靠和仰仗。 况且,徐青野是她用了那么多心血培养的儿子。 作为母亲,她怎么会为了报复别人,而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呢? 贺瑾舟觉得这一点,太匪夷所思。 所以,他产生了怀疑,猜测徐青野会不会不是周颂仪的亲儿子。 在这个大胆的猜测下,他命人取了徐青野的dna样本跟自己的去做鉴定。 鉴定结果竟然真的显示两个人是亲兄弟。 贺瑾舟当时还不敢置信。 直到,他又让人拿了徐青野的dna去跟贺善信和唐婉宁的dna做鉴定。 这才终于确定,徐青野跟他一样,是贺善信和唐婉宁的亲儿子。 之后,他又让人去调查了当年的所有事情。 这才清楚了一切。 当年,因为他爷爷奶奶看重鬼神之说,相信风水迷信。 觉得双生子一出生就死了一个,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对贺家运势不利。 所以,命令贺家上下不许再提他死去的二哥。 因此整个贺家才缄口,再不提还有另外一个孩子的事。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想必,连贺善信和唐婉宁都有可能忘记了他当年“死去”的二哥了。 其实,贺瑾舟也是一个星期前才弄清楚了所有的真相。 他当时是非常震撼的! 比起他来,贺善信和唐婉宁最亏欠的,其实是徐青野这个儿子。 可现在,因为他的自私,却不得不继续让徐青野流落在外。 没有家,没有亲人。 甚至是因为莫名其妙的血缘失去所爱,更不能认祖归宗。 但现在,他还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个真相。 只能先暂时委屈徐青野。 等时机成熟,一切尘埃落定了,他自然会说出一切。 当然,这期间,他会让人暗中保护好徐青野,绝不让他再出事。 他欠徐青野这个二哥的,到时候,他自然会想办法弥补。 看着程知鸢匆匆的上了另外一辆车,往机场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什么也没有说,只吩咐司机回家。 另外一边,程知鸢收到梅敬之发给她的徐青野的航班信息之后,让司机继续加快速度。 当她赶到航站楼的时候,徐青野已经在登机了。 程知鸢站在航站楼,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看着拄着拐杖有些艰难的一步步踏上悬梯的男人,瞬间就有些湿了眼。 心疼的几乎快要窒息。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徐青野瘦了,身影单薄了许多。 那样卓绝那样骄傲的男人,却因为她,默默承受这么多。 如果,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徐青野的生命里,那该多好。 那样,他就不用承受今天这一切的苦。 看着他一步步,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扶着悬梯的扶手,艰难却又异常坚毅的往飞机上走,程知鸢的眼泪几乎要落下来。 忽然,他往前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朝前栽倒下去。 程知鸢的心一下子飚到了嗓子眼。 手下意识的伸了出去。 好在,他身边的人及时扶住了他。 他站稳,休息了几秒,然后又继续往上走。 程知鸢稍稍松了口气,人却仍旧紧张的不行。 直到,他走完悬梯所有的台阶,站在机舱门前。 在走进飞机前,徐青野忽然停下,转头,直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他似乎知道了她的存在一般。 而程知鸢也是多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 她甚至是忍不住,朝他扬起手使劲的挥了又挥。 她甚至是差点忍不住,朝他大喊。 但她知道,她站在航站楼内,不管她怎么喊,徐青野都是听不到的。 朝她的方向看了几秒之后,徐青野就收回视线,然后踏进了机舱内,步子坚定。 他好像看到了她,又好像没看到。 程知鸢张嘴,差点就喊出声。 她是多想让他留下来,让他就以哥哥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她的身边。 他不能当安安和宁宁的爸爸,但他是安安宁宁的舅舅。 他们仍旧可以相亲相爱,仍旧可以是一家人。 看着徐青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程知鸢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落下来。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掌落在了程知鸢的肩膀上。 程知鸢回头,就看到梅敬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赶紧擦掉脸上的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梅叔叔,你怎么来了?” 梅敬之无比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我来送送青野。” 程知鸢点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他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他说,参加援助非|洲的医疗队一直是他的梦想,只是之前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一直搁置。”梅敬之说。 “还有呢?”程知鸢追问。 “他让我好好照顾你。”梅敬之想了一下,又说,“不过我告诉他,你的身边,已经有了瑾舟。” “他说,祝福你们。” 程知鸢点头,眼泪又有点忍不住。 “别难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更何况,援非一直是青野想去做的事情,他很开心。”梅敬之宽慰她。 程知鸢再次点头,“他去了非|洲,安全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照顾他,他不会有事。” “谢谢梅叔叔。” 从机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九点了。 安安宁宁已经洗了澡准备睡觉了,贺瑾舟一直在等她,没有吃晚饭。 安安和宁宁倒是回来就吃了。 程知鸢原本没多少味口,但有贺瑾舟陪她吃,她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一整碗米饭。 菜也吃了不少,还喝了一盅补汤。 饭后,她去书房开了一个视讯会议,处理了一些公事。 贺瑾舟没打扰她,毕竟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 第289章 唯有爱自己才值得被爱 晚上十一点多,贺瑾舟从三楼的书房下来。 看到程知鸢还在书房里忙,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程知鸢其实已经忙完了公事,是在准备毕业论文。 毕竟她已经是投资圈的巨鳄,实战经验数不胜数,mba的毕业论文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别说是让她写个毕业论文。 就算是现在让她站到哈佛商学院的讲台上去演讲或者当教授,资格也是够够的。 听到敲门声,她抬眸看了一眼。 不过也只是一眼之后,她就又收回视线继续忙自己的。 噼里啪啦,十指在键盘上不断的穿梭。 贺瑾舟靠在门框边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而后迈着长腿进去,并且,反手将书房门给关上了。 程知鸢听到关门的声音,但没理他,继续写自己的论文。 贺瑾舟进去,并没去立即去“骚扰”她。 而是来到她的身边,支着一双长腿靠坐在她的书桌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一双黑眸灼亮的要命。 程知鸢被他盯的没两分钟就有些不自在,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看他。 “你干——”嘛? “唔~” 一个“嘛”字还没有落下,贺瑾舟的大掌已经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无比精准的攫住了她的红唇。 看着近在咫尺的放大的专注又深情的英俊面庞,程知鸢也慢慢闭上眼,然后一点点回应他的吻。 贺瑾舟一边吻着她,一边去拿过窗帘遥控器,将窗帘给合上。 然后,他托起程知鸢,将她抱到了书桌上坐着,让她的一双腿缠上他的腰。 “贺瑾舟,不要在——”这里。 又一次,程知鸢的话没有说完,贺瑾舟的头压下去,堵住了她的红唇。 程知鸢原本还有些抗拒的。 可在贺瑾舟实在是高超的技术下,她很快就缴械投降,在他的身下化做了一滩chun水。 她整个人飘浮在云端,娇喘吟吟。 当意念几乎就要坠入一片金光之中时,她忽然想到了徐青野。 跟徐青野男女朋友那么久,他也曾几次向她求爱。 可是,她却没有给过徐青野一次。 他们最多,也只是拥抱接吻。 而现在,徐青野几乎失去一切,还只身一人去了非|洲援医。 她却在跟贺瑾舟胡搞快活,滋润的要命。 她心里没来由产生一股愧疚。 下一秒,她扑到贺瑾舟的肩头,张嘴狠狠咬了下去。 贺瑾舟一声痛的轻哼,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反而愈发的兴奋。 程知鸢的意思最终追入了金灿灿的一片当中。 风收雨歇,整个二楼静悄悄的,除了彼此喘息和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再也听不到其它任何的声音。 程知鸢低头,看着贺瑾舟肩膀上还在冒着血珠的深深的两排牙齿印。 她又低头,轻轻的吻了吻。 “疼吗?”她问。 贺瑾舟低头吻在她的发顶,一张俊脸笑的跟花儿般灿烂,声音却是毫不迟疑地答,“疼。” 程知鸢眉眼如丝般的嗔他一眼,张嘴又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上。 贺瑾舟夸张的轻“嘶”一声,却丝毫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吻继续落在她的发顶。 不过,这次程知鸢完全没发狠。 牙齿只是在他的肩头轻轻磨了磨就松开了,而后给他两个字,“活该!” “是,我活该!” 贺瑾舟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勺,无比温柔又疼惜的一下下轻抚着,“宝贝儿,以前就是我活该。” 程知鸢捶他,稍稍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抬起头望着他,语气无比认真,带着浓浓的警告道,“贺瑾舟,你就是这个世界最混蛋最自私的男人,如果哪天你敢再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我一定不会再心软,一点也不会。” 贺瑾舟再次将她紧拥进怀里,用力抱紧,沉沉道,“不会,鸢鸢,再也不会了,相信我。” …… 许幼希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见过梅亦衡。 不仅是没有见。 过去的一周,她甚至是跟梅亦衡没有任何的联系。 没有打过电话,也没有发任何信息。 她快要疯了。 她每天都努力努力再努力,克制克制再克制。 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主动去联系梅亦衡,更不要主动去找他,见他。 可她不主动联系梅亦衡,不主动去见他。 梅亦衡似乎就彻底忘记了她,好像完全不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她的存在。 明明她是梅亦衡的女朋友啊! 忍了一个星期,她早就内伤,快要疯了。 这天下了课准备回公寓的时候,忽然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 她包里原本是带了伞的。 可她却没有拿出来,而是直接淋着雨,一路走回了公寓。 剑桥的冬天,气温基本在零度左右。 如她所愿,当晚,她就起了高烧。 在确定自己的温度已经高达39度多的时候,她终于拨通了梅亦衡的电话。 手机的那头,梅亦衡正在回剑桥的直升机上。 感觉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摸出来看了一眼。 直升机上噪音太大,接电话对方根本听不到声音。 所以,他挂断了电话,发了条信息过去。 「有事?」 手机那头,许幼希听着梅亦衡挂断她的电话,然后发来简短的一条信息,心里一下子就委屈的要命。 梅亦衡是不是在陪别的女人,所以才不方便接她的电话? 一定是的。 因为有别的女人在身边,所以梅亦衡根本想不起她来。 想到这些,许幼希不仅委屈,还难过的要命。 想起程知鸢跟她说过的话。 既然她和梅亦衡是男女朋友,她和他应该是平等的。 而不是每次,她都要卑微的去讨好甚至是祈求梅亦衡。 程知鸢还跟她说过。 自信点,做她自己。 唯有爱自己的女人,才值得被其他的人爱。 所以,她没有回梅亦衡的消息,但却又舍不得的一直盯着手机。 直到,她实在是熬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另一头的直升机上,梅亦衡一直没有看到许幼希的回复,便直接发了条消息给秘书。 让秘书打给许幼希,看看她有什么事。 ...... 第290章 所见非所想 秘书收到消息,立刻就打给许幼希。 但因为许幼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根本听不到手机响。 怕她出事,秘书第一时间赶去了她的公寓。 结果摁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开门。 好在秘书是个聪明人,猜测许幼希可能出了什么事,来的时候带上了公寓钥匙。 既然没人开门,秘书便直接自己开锁进去。 找了一圈,看到在床上高烧昏迷的许幼希,秘书第一时间叫来了家庭医生,然后再通知的梅亦衡。 梅亦衡收到消息的时候,直升机已经降落在梅家的大草坪里。 他刚从直升机上下来。 看到秘书发的消息,他眉头微不可见的一拧,根本没有进屋,又吩咐人备车,准备去许幼希那里。 “阿衡,这么晚了,才回来,又去哪?” 叶秋在主楼大门口等着他。 见原本朝着主楼走过来的人忽然脚尖一转,又要出去,赶忙去叫住他。 “妈。” 听到叶秋的声音,梅亦衡大步过去,解释一句,“去看个朋友,晚点回来。” “还没吃晚饭吧?”叶秋伸手过去,抚落他肩头上的水珠,“吃了晚饭再去。” “不了,回来再吃,外面冷,你赶紧进去吧。” 梅亦衡话落,就直接转身上了车,去许幼希的公寓。 叶秋看着他的车子开出大门,侧头吩咐身边的管家,“看看阿衡去的哪里,等下告诉我。” “是,夫人。” …… 许幼希的公寓里。 家庭医生到了后,第一时间给她注射退烧的药物。 许幼希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呢喃着梅亦衡的名字,睁开眼醒了过来。 只看到秘书和家庭医生,她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梅先生呢?”她问秘书。 秘书站在床边,态度还算恭敬道,“boss不在剑桥,以后许小姐有什么事,可以先联系我。” “那到底你是我男朋友,还是梅先生是?”许幼希质问。 她真的太难过,太委屈了。 秘书看着她,笑了笑解释,“boss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接你的电话的,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可以第一时间帮你把事情办好。” 许幼希委屈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忍不住又问,“梅先生是不是去陪别的女人了?” 秘书闻言,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置信,“许小姐,你说什么?” 许幼希看出秘书表情的不对,只能忍住,闭上眼说,“没什么,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秘书,“……” 她也挺无语的。 不过,老板没来,又没有老板的命令,她现在肯定是不会走的。 看着许幼希在注射退烧药好,情况好转,秘书就去了外面客厅。 很快,梅亦衡就到了。 秘书去开门。 “人怎么样?”梅亦衡问。 “医生说没什么事,只是着凉引起的感冒高烧,已经给许小姐注射了退税药,并且开了感冒药。” 秘书恭敬回答。 梅亦衡颔首,“辛苦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boss。”秘书点头,简单收拾一下离开。 房间里,许幼希难过的没有再睡着。 忽然听到有人来了,紧接着又响起梅亦衡的声音。 她顿时激动的差点儿忘了自己正在高烧,想要掀被子下床冲出去。 好在掀被子的前一秒,她忍住了。 听到梅亦衡的脚步声正往卧室走来,她赶紧躺好,闭上眼装睡。 梅亦衡进去,来到床边。 看到躺在床上,睫毛沾染了湿意,眼皮一颤一颤的许幼希,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一下。 “哭过了?”他问。 许幼希怎么也没想到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 迟疑十来秒,她才终于睁开了双眼,然后委屈的泪水一下子就滚落下来。 梅亦衡看着她,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张面孔。 很快,他的面色就变得无比的柔和,在床边坐了下来,然后,伸手去擦许幼希眼角的泪。 看到他自己这么温柔,许幼希再也忍不住,一下坐起来扑进他的怀里,抱紧了他。 哽咽着无比委屈道,“亦衡,你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我好想你!” 梅亦衡想到曾前在贺瑾舟那儿受尽冷遇的程知鸢,心下当即更柔软了。 他抬手,轻轻落在许幼希的后背上拍了拍,“抱歉,以后我会抽时间多陪你。” 他今天的温柔体贴,实在是让许幼希受宠受惊。 愣了一瞬,她忙不迭的点头,将梅亦衡抱的更紧。 “晚饭吃了吗?”梅亦衡问。 许幼希在他的怀里摇头。 “想吃什么?”梅亦衡又问。 许幼希吸吸鼻子,“只要有你在,我吃什么都可以。” “那我去给你熬点粥。”梅亦衡说,声音说不出的温柔。 许幼希听着他的话,愈发欣喜若狂,松开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确认,“你真的会为我煮粥?” 梅亦衡勾了勾唇,“嗯,很久没煮过了,试试。” 上一次亲自下厨,还是为了程知鸢。 许幼希望着他,狂喜震惊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躺着休息,粥好了我叫你。” 梅亦衡话落,直接起身出去,脱了外套,挽起衣袖,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一应设施齐全,不仅柴米油盐样样都有,冰箱里的食材也很丰富。 梅亦衡虽然不喜欢许幼希,经常会想不起来还有她这号女朋友的存在。 不过,在物质方面,他却丝毫没有委屈过许幼希。 不仅给她安排了这套商学院附近最奢华的公寓,还给她安排了保姆每天上门打扫采购,为她安排好一日三餐。 许幼希只要专心读书,并且在空余时间参与安罗投资的实习工作。 他是真的有听了程知鸢的话,想好好培养许幼希。 希望有一天,她能成长为像程知鸢那样,自信独立,浑身都充满魅力的女人。 在厨房里找出大米,洗了锅,然后梅亦衡开始淘米煮粥。 他动作熟稔,显然下厨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刚把粥煮上,手机响起。 是程知鸢打来的,找他谈点工作上的事情。 他接通,一边跟程知鸢聊,一边熬粥。 ...... 第291章 介绍一个 房间里的许幼希听到他讲电话的声音,知道手机那头的人是程知鸢。 她犹豫一下,爬了起来,去了餐厅倒水喝。 明明,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 梅亦衡在厨房里专注的一边跟程知鸢谈工作,一边熬粥,根本没有注意到其它的动静。 直到,餐厅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又是“啊”的一声惊呼,他才猛地扭头看去。 “好像是幼希的声音,怎么啦?”手机那头的程知鸢听到声音,关切地问。 “嗯,打碎了一个玻璃杯而已,没事。”梅亦衡淡声道。 手机那头的程知鸢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你怎么不早说你在陪女朋友,那我不打扰你了,事情明天再说,你们好好休息,挂了。” 话落,她不等梅亦衡有任何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梅亦衡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忙音,心里居然有那么几分怅然若失。 现在,因为他有了许幼希这个女朋友,所以,她晚上都不愿意多跟他说几句话了吗? 可明明,程知鸢是一份好意。 看着站在餐厅里,似乎被烫到有些手足无措的许幼希,梅亦衡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而后收起手机,大步走过去。 “抱歉,是我不小心!” 许幼希刚蹲下去收拾地上的碎玻璃渣子,看到梅亦衡过来,她仰起头,一副犯了大错的表情。 梅亦衡弯腰将她去拉了起来,看着她身上湿了一大片的衣服,温声道,“我来吧,你去把衣服换了。”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谈事情了?”许幼希问。 “没事,去换衣服吧。”梅亦衡说。 许幼希点头,终于又回了卧室。 梅亦衡收上了地上的狼藉,继续去熬粥。 他单手抄兜站在灶台前,拿着勺子在锅里慢慢搅动,耐心十足的熬着粥,一边思索问题。 忽然,许幼希从后面贴了上来,抱住了他。 她原本身上穿的睡衣,这会儿,却换上了清凉的吊带睡裙。 裙子的长度,堪堪遮住屁股。 里面真空一片。 因为公寓里开了暖气,一点都不冷。 梅亦衡感觉到人从后背贴上来,低头看了一眼。 两条细白的胳膊缠在他的腰间,手臂上染着的淡淡水汽,证明许幼希刚刚才洗了澡。 他没说话,也没动,就任由许幼希在后面搂着他。 许幼希抱了他一会儿,然后手渐渐开始不安分,沿着他的裤头位置,一点点往下。 梅亦衡及时抓住她的手。 “你还在生病。”他说。 许幼希摇头,有些急切道,“没关系的,我可以。” 梅亦衡闻言,眉头轻拧一下。 下一秒,他关了火,转过身来看着一身清凉的许幼希。 不知道是因为高烧,还是因为别的,她的脸颊上酡红一片,双目迷离娇媚,透着浓烈的渴求。 “你确定?”他问。 许幼希毫不迟疑地点头,然后,踮起脚尖主动去吻他。 不过,梅亦衡却避开了她的吻。 他从来没有吻过她。 正当许幼希失落的时候,梅亦衡却直接将她拎到了一旁的料理台上。 “好,满足你。” 说着,他一把粗暴的扯掉了许幼希身上的睡裙,毫不怜惜的直入主题。 这一夜,梅亦衡失了往日的绅士风度,直接把许幼希弄到求饶。 因为高烧还没有完全退。 折腾到半夜,许幼希直接昏死过去了。 事后,梅亦衡去洗了澡,裹着浴袍去了阳台。 室外半夜的温度,已经是零下。 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似的,在阳台接连抽了三根烟才进的屋。 最终,他都没有在许幼希的公寓留宿,穿戴整齐后回了家。 回家后眯了两个小时天就亮了。 简单洗漱换好衣服,他按照下楼吃早餐。 “听说你半夜才回来的,怎么不多睡会儿?”叶秋看到他,关切道。 “没事,等下车上可以补眠。”梅亦衡回答。 叶秋看着他,又看了看梅敬之,忍不住直接问,“听说你昨晚去女朋友那里了,怎么,还不打算把女朋友带回家来,让妈见见?” “哥,你女朋友到底是什么神秘人物啊,干嘛一直不让我们见?”梅知妍也好奇道。 正坐下准备吃早餐的梅亦衡看她们两个一眼,“就是一个还不太懂事的女学生,还没有带回来见你们的必要。” 叶秋一听,愣住了。 “既然你自己也觉得,许幼希还不太懂事,那不如我帮你介绍一个,怎么样?”梅敬之忽然问。 对于许幼希,他确实没有多少好感。 许幼希父母离异,她跟着她的母亲生活。 后来她母亲再嫁,嫁给了一个暴发户,又生了一个女儿。 她继父对她和她母亲并不好,动不动就打骂,但她母亲却坚持不愿意跟她继父离婚。 梅亦衡闻言,没什么好意的弯了弯唇,“爸想给我介绍的是谁?” 梅敬之和叶秋都说过,不会干涉他谈恋爱,结婚对象,也由他自己挑选。 只要对方人品好,有学识,素养高,家世不要太差就行。 虽然他们说了不干涉,但并不代表,他们会完全不管。 “你见过的,国内书画大师庄世明孙女,庄知娴。”梅敬之说。 庄世明是梅敬之的老师。 有一次他去拜访庄世明,把梅亦衡带在身边,见过庄世明的孙女庄知娴一面。 庄知娴。 梅亦衡闻言,回忆了一下那次跟梅敬之去拜访庄世明时的情景。 庄知娴父母意外早逝,是庄世明夫妇一手带大的。 庄家是真正的百年书香门第,庄世明的儿子女儿,也各个成就斐然。 庄知娴这个孙女更是真正的名门闺秀,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江南书香美人的气质。 一眼便让人赏心悦目,很舒服。 做事说话,也很优雅周到,相当得休,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再说。”淡淡,他道。 倒不是梅亦衡看不上或者不喜欢庄知娴这种类型的女人,只是,他讨厌被父母安排的婚姻。 况且,他跟庄知娴不过一面之缘,庄知娴对他感觉怎么样还不知道。 庄知娴那么温柔干净的女人,他不想去祸害人家。 既然他不愿意,梅敬之自然没有逼迫他的理由。 “谈恋爱可以随你,但结婚是人生大事,关乎我们整个家庭,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尊重一下我跟你妈的意见。”梅敬之说。 梅亦衡点头,“我知道。” 叶秋看看老公,又看看儿子。 得,看来这儿媳妇的梦暂时又破碎了。 ...... 第292章 不该打扰的时候就不打扰 许幼希的公寓里,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梅亦衡早就不见了,但梅亦衡的秘书又来了。 医生又给许幼希打了针。 她的高烧是退下去了,不过折腾半晚,人虚弱的要命。 秘书早就让保姆给她准备了营养早餐。 许幼希简单洗漱完坐到餐桌前,看到餐桌上除了摆放着早餐外,还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盒子上的logo,是世界最名贵奢侈的手表品牌。 “这是……?”她看向秘书问。 秘书站在一旁,脸上是无懈可击的职业假笑,“boss送给许小姐的,许小姐可以看看。” 许幼希闻言,盯着那精致奢华的盒子看了几秒,而后去拿了过来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款无比奢华的钻石女表,价值至少百万。 “梅先生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她问。 手表她明明很喜欢的,可心里竟然高兴不起来。 秘书笑笑,“自然是许小姐辛苦了!” 这是梅亦衡的习惯。 他从来不会亏待任何的女人。 任何跟他上过床的女人,都会收到价值不菲的礼物。 许幼希看着秘书脸上带着虚伪的假笑,听着她的话。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替自己觉得悲凉。 每次和她睡完,梅亦衡都会让秘书送上礼物犒劳她。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看呢? 女朋友,还是炮友? 放下礼物,她犹豫片刻,还是拿过手机,给梅亦衡发了一条信息。 「礼物我收到了,谢谢!」 原本以为,梅亦衡至少会问她,喜不喜欢。 但他并没有。 他只是简单的回了一个「嗯」字。 许幼希又等了半天,可再没有等到他有任何的动静。 实在是太煎熬了。 到了下午,她忍不住又主动给梅亦衡发消息。 「梅先生,要需要回一趟纽约,你什么时候去纽约,方便带上我一起吗?」 消息发出去,梅亦衡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她。 「感冒好了?」 看着他关切的话,许幼希欣喜若狂,赶紧回复。 「差不多好了。」 「可以,明天早上,我让人去接你。」梅亦衡这次秒回道。 许幼希看着他回的消息,激动不已,「好,我等你。」 翌日一早,她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梅亦衡派了司机来接她,两个人一起座直升机去纽约。 “亦衡。” 下车后,看到梅亦衡的第一眼,许幼希就乱了心跳。 梅亦衡已经坐在直升机里,正低着头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文件。 闻声,他抬头朝站在直升机外的许幼希看了一眼,而后放下文件,朝许幼希伸手。 许幼希握住他的大手上了直升机,坐到他身边的位置,又接过周重递过来的降噪用手机戴上。 很快,直升机起飞,飞往纽约。 一小时候后,直升机降落在纽约曼哈顿某座大厦顶楼的停机坪里,梅亦衡先下的飞机,然后去扶许幼希。 许幼希的心里甜腻了。 “要去哪?” 从停机坪进了电梯后,梅亦衡问许幼希。 “我就是回哥大的宿舍拿几本重要的参考资料用来写论文,没别的事情。” 许幼希满眼星星地望着他,又问,“你呢,拿了资料,我可以回来找你吗?” 梅亦衡面无表情地颔首,“先让司机陪你去拿资料吧。” “好。” 由司机陪着,许幼希先去拿资料。 回来找梅亦衡的时候,梅亦衡刚好谈完事情,跟朋友在餐厅,准备吃午饭。 周重将许幼希带到了餐厅梅亦衡的面前。 “亦衡。” 来到梅亦衡身边,不等梅亦衡看向她,她主动开口。 脸上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声音温柔极了。 正在跟朋友说话的梅亦衡闻声,停下看过去。 坐在他对面的两个朋友也一起看向许幼希。 “梅总,这位是?”看到漂亮的许幼希,其中一位笑着开口问道。 “你们好,我是亦衡的女朋友,许幼希。”许幼希自我介绍道。 梅亦衡目光淡淡,嘴角浅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并没有否认。 两个朋友一听她是梅亦衡的女朋友,而梅亦衡也没有否认,立刻站起来,热情的跟她招呼寒暄。 许幼希明媚大方又不失傲娇的回应他们。 梅亦衡看着,没说话。 也就在这时,他们旁边几米开外的地方。 一个年轻、端庄优雅的女孩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过去。 发现梅亦衡,老人不由朝他多看了两眼,却并没有做停留。 女孩从进餐厅的时候起就注意到了梅亦衡了。 不过,她的神色却并没有任何的变化,更没有要去跟梅亦衡打招呼的意思。 她直接扶着老人走了过去,来到了最靠餐厅里面角落的一个位置。 “小娴,那不是梅亦衡嘛,上次在家里,你们见过一面的,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走开十几米后,老人问身边的女孩。 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国内的书画大师庄世明,女孩则是他的孙女庄知娴。 “不了,爷爷,还是不要去打扰人家好。”庄知娴回答。 庄世明嗔她,“都是熟人,打个招呼而已,有什么打不打扰的。” 庄知娴笑,“梅先生是您的学生,他要是知道您来了纽约,会不会亲自跑来拜见您,为您好好安排一番。您说,这算不算打扰了?” “你啊!”庄世明一脸宠溺的无奈,“就是什么都替别人想好了。” 庄知娴扶着爷爷落座,笑道,“爷爷,我这是替您着想,到时候人家一番盛情,您是拒绝还是答应呢?拒绝了,说不定人家心里会不舒服,觉得您老摆谱。答应了,咱们又欠下了人情,您老以还得惦记着还给人家,多麻烦是不是?” 庄世明闻言,笑着认同的点点头,“嗯,还是我孙女想的周到,那就不去打招呼了。” 庄知娴笑着落座,然后抬眸朝梅亦衡他们那桌看去。 不过,却什么也看不到,被转角的墙给完全挡住了视线。 她松了口气。 他们约了她在曼哈顿工作的表哥在这家餐厅一起吃午饭。 等他们吃完离开的时候,梅亦衡他们那一桌也空了。 ...... 第293章 初衷是好的 庄知娴视线无意朝餐厅外看去。 就见路边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上,梅亦衡和许幼希坐在后座。 在缓缓升起的车窗中,她清楚的看到,许幼希凑近梅亦衡,仰起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刚刚进餐厅的时候,许幼希的自我介绍,她刚好听到了。 她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这么巧,在餐厅遇到梅亦衡。 其实,几个月前她奶奶问过她,觉得梅亦衡怎么样? 她当时不明所以,问她奶奶,什么怎么样? 当时她奶奶的意思很明确。 就是他们家和梅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她要是喜欢梅亦衡,可以让她爷爷去跟梅敬之提一下。 看看她和梅亦衡能不能凑成一对。 不过,这件事情后来不了了之。 现在看来,是因为梅亦衡已经有了女朋友的缘故。 “怎么,刚刚不去打招呼,现在人走了,又后悔了?” 注意到庄知娴投去餐厅外的目光,庄世明笑着问道。 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女,他当然了解。 “不是。” 庄知娴落落大方,“就是无意看一眼罢了,梅亦衡的女朋友很漂亮。” 庄世明也看到了。 梅亦衡有女朋友了。 真是可惜了啊! …… 下午,梅亦衡去了安罗投资,毫不避讳的把许幼希带在身边。 他虽然没有向众人介绍许幼希是他的女朋友。 但以许幼希跟在他身边时那满脸幸福又娇羞的模样,还有谁能看不出来。 安罗曾经的一个小实习生,如今却一跃成为老板的女朋友。 这种只在电视电影里出现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的桥段,居然在现实生活中上演。 大家看许幼希的目光,别提多复杂。 自然是羡慕居多。 但羡慕的背后,又隐藏着各种晦暗不明的情绪。 一个小小的无依无靠的学生,傍上梅亦衡这样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大佬。 谁又会看好许幼希呢。 梅亦衡对她,不过就是玩玩而已。 但即便如此,大家也是羡慕的,酸溜溜的。 因为能被梅亦衡这样年轻,长的又帅身材又绝性格又好的大佬看上。 哪怕只是玩玩,也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 自然,一堆曾经对自己呼来喝去,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人。 现在在看到自己后,恭恭敬敬,说的话全部都是敬语。 这种感觉,不可谓不好。 即便许幼希再掩饰,脸上和眼底,也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抹傲娇了。 能站在梅亦衡的身边,就已经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他的女朋友。 就连曾经她无法接触到的投资一部的总监,如今对她,也是客气的不得了。 许幼希异常的享受这种待遇和感觉。 喜欢极了! 一直在安罗投资呆到傍晚七点多,然后梅亦衡带着许幼希,跟安罗的几个高层一起吃晚饭。 席间,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几个高层在跟梅亦衡聊事情。 但几个人都没有忽略许幼希这个老板女朋友。 许幼希简直不要太喜欢这种被大佬们捧着的感觉,绞尽脑汁努力沉着得体的应对。 但她毕竟还只是一个研一的学生,社会经验少。 像现在这样,跟大佬们相处的机会,更是没有过。 所以,即便她再努力,也时常是跟不上大佬们的节奏。 有时候越说越错。 却不愿意放弃在梅亦衡和大佬们面前表现的机会。 好在,大佬们都是高素养的人,况且她如今的身份,是梅亦衡的女朋友。 大家自然会给足她面子。 只不过,全程,梅亦衡的神色都是极淡的。 完全让人看不出,他对许幼希这个小女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饭后,起身离开餐厅的时候,许幼希主动去挽上梅亦衡的胳膊,努力让自己的动作自然。 梅亦衡低头,不动声色淡淡瞥一眼她挽上自己胳膊的手,并没有当众拒绝她。 等出了餐厅,两个人上车后,许幼希讨好的凑过来,想亲他。 这次,梅亦衡侧头避开了。 也就是他这一侧头的动作,意外的看到了马路边上两道熟悉的身影。 许幼希看到他侧头避开了自己的吻,所有的动作顿时僵在那里。 心里迅速地涌起一股不安和忐忑来。 看着梅亦衡扭头盯着车窗外,一瞬不瞬的看,她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马路边上的人行道上,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异常。 倒是有对国人,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那对国人,是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身形高挑。 身上穿着的一袭素色优雅的冬款旗袍,更是将她姣好的身形衬托的凹凸有致。 因为是侧面,许幼希看不到女孩的正脸。 但只是一个侧影,也足够让人轻易为她的美和气质所吸引,折服。 女孩扶着的那个老人,同样穿着国内的传统服饰,冬款的唐装。 看老人的年纪,应该有八十岁左右了。 不过,身形却仍旧挺拔如松,精神矍铄,气质儒雅。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车子很快开了过去。 但梅亦衡却仍旧没有收回视线,扭着头追随着那两道身影。 直到,车子在前面转角拐弯,那两道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拉回了目光。 “你在看什么?”许幼希小心问。 不会也是在看那个穿旗袍的女孩吧? “没什么?”梅亦衡淡淡应一句,浑身放松的靠进椅背里,闭上双眼。 许幼希看着他,纠结一下,又问,“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帮你按摩放松一下?” 梅亦衡闻言,眉梢轻挑一下,意味深长道,“你还会按摩?” “最近学了一点,可以试试。”许幼希回答。 “不用了。”梅亦衡淡淡道,没有睁眼。 许幼希更加不安了。 车厢里安静片刻,她壮着胆子又问,“亦衡,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或者说,我今天的表现,你不满意?” 既然她自己都问了,梅亦衡自然没必要惯着她。 惯她,就是害自己。 毕竟,他对许幼希的初衷,是真的想好好培养她。 即便他跟她,长久下去的可能性不大。 但他也希望,许幼希离开他的时候,能变得更好更优秀。 成为一个更独立更自主自信的女人。 ...... 第294章 比做贼还心虚 所以,梅亦衡点点头,仍旧闭着眼,简单回道,“不懂就多听,多思考,多学习,而不是急着表达。” 许幼希看着他,顿时尴尬的脸都红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努力的。”她点头,很诚恳地道。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基本没再说过什么话。 梅亦衡似乎挺累,能闭着眼休息的时候,都在闭着眼休息。 直到,直升机降落在剑桥,两个人下了直升机的时候。 梅亦衡才淡淡开口吩咐,让人送她回去。 “亦衡,那……”你呢? “回去专心学习,别总是乱想些其它的。” 许幼希眼巴巴望着梅亦衡,还想多跟他待一会儿,梅亦衡却径直打断了她的话。 “嗯,我明白。”她不得不点头。 梅亦衡径直上车离开,回家,甚至是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许幼希看着他上车走后,这才上了另外一辆车,由司机送她公寓。 梅亦衡回到家的时候,大家基本都休息了。 只有梅敬之还在书房,穿着睡袍处理公事。 “爸。”梅亦衡敲门进去。 梅敬之看他一眼,淡淡颔首,什么也没有说。 他知道,梅亦衡今天不仅带着许幼希去见了朋友。 还带着她去了安罗,以他女朋友的身份。 他虽然不悦。 但儿子这么大了,早就独立有自己的主张,他不能随意干涉。 “我今天在曼哈顿看到了庄大师和他的孙女庄知娴。”见梅敬之不说话,梅亦衡主动说。 “是嘛,你遇到他们了?”梅敬之问。 庄世明不仅是他的老师,也是程老夫人的朋友。 当年,也是通过程老夫人,庄世明才愿意带他这个学生的。 “是。”梅亦衡点头。 “那你们聊了些什么?”梅敬之忽然有些期待地问。 “我当时在车上,他们走在马路边,我没有停车打招呼。”梅亦衡解释。 梅敬之闻言,思索一瞬,慢慢点了点头道,“不早了,你去洗漱休息吧。” 梅亦衡点头,转身走了。 等他离开,梅敬之叫来了管家。 “阿洪,亦衡说,庄世明老师和他的孙女庄知娴在曼哈顿,你去查一下他们入住的酒店和来曼哈顿的原因,我抽时间去拜访一下。”梅敬之吩咐。 梅敬之挺喜欢庄知娴的。 曾有意跟庄世明提过,想让庄知娴当自己家的儿媳妇,嫁给梅亦衡。 他想看看庄世明的意思。 庄世明其实也很喜欢年轻有为又一表人才的梅亦衡。 自然不会反对庄知娴嫁给梅亦衡。 但现在的年轻人早就不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一切,还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庄世明夫妇最是疼爱庄知娴这个孙女,自然不会委屈她强迫她。 庄知娴要是喜欢,哪怕是一个乞丐,庄家也会欣然接受。 “是,先生。” 管家下去,很快就查到了庄世明他们下榻的酒店和来曼哈顿的目的,告诉了梅敬之。 梅敬之点点头。 原本想现在打个电话给庄世明问好的。 但看时间挺晚了,就改在了第二天早上。 早上,吃早餐之前,他拨通了庄世明的电话。 庄世明很快接了他的电话。 梅敬之向庄世明问好。 并且表示自己想带着梅亦衡这个儿子去曼哈顿看望他。 邀请他和庄知娴一起在纽约和剑桥走走看看。 不过,庄世明直接以行程排的太满,没有什么多余时间为由给拒绝了。 甚至是不让梅敬之和梅亦衡上门去看望。 庄世明活到现在这样的年纪,又身处如今的身份地位,他怎么会不明白梅敬之的目的。 他无非就是想撮合梅敬之和庄知娴罢了。 庄知娴是他们庄家捧在掌上的明珠。 他和他们庄家,是绝计不会为了任何的利益让庄知娴受半丝委屈,遭半分罪过的。 既然梅亦衡已经有了女朋友,而庄知娴对梅亦衡并没有多中意。 那他又何必再拉着庄知娴这个宝贝孙女去入这个局,染一身糟污。 “老师,如果您时间匆忙,那我就带犬子跟你和知娴一起吃个午饭或者晚饭,这样应该不会耽误您什么时间,你说呢?” 梅敬之有些坚持。 “敬之,你一片心意我领了,不过真的不必了,知娴说,她已经有了别的安排。”庄世明还是拒绝。 梅敬之一听他后面的话,顿时就明白了。 只怕是庄知娴对梅亦衡无意,所以庄世明才这么坚定的拒绝他。 “好的,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叨扰老师了,下次有机会,我再带犬子拜访老师。”他说。 庄世明笑着点头说好。 两个人又寒暄几句,梅敬之挂断电话的时候,梅亦衡刚好从楼上下来。 梅敬之看着他,想问问昨天他确定没有跟庄世明和庄知娴爷孙打过招呼说过话? 或者说,他们只撞见过一次? 但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下去,没问。 “爸,怎么啦?”梅亦衡看到他的欲言又止,主动问。 既然他问了,梅敬之也就脱口问,“你确定,昨天只撞见庄老和他的孙女一次,没有在别的地方被他们撞见你?” 梅亦衡拧眉,“爸为什么这样问?” “是啊,敬之,你这样问阿衡,是出什么事了吗?”一旁的叶秋也好奇。 看梅亦衡一脸困惑的表情,梅敬之觉得,可能是息想多了。 毕竟庄知娴只见过梅亦衡一次,且两个人根本没怎么相处。 说不定,是庄知娴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呢! “没事,吃早餐吧。” …… 韦斯顿庄园。 昨晚程知鸢太累,早早的就睡着了。 贺瑾舟心疼她,没折腾她,一整晚都只是老老实实的搂着她睡觉,什么也没有做。 以至于到了早上,他自己疼的受不了,开始不停的厮磨程知鸢。 他像一只超级黏人的大奶狗。 不停的在程知鸢的身上舔啊,拱啊,蹭啊。 程知鸢被他弄的没脾气,只好由着他折腾了。 结果,堪堪进行到一半,门口处传来“咔嚓!”“咔嚓!”的拧门锁的声音。 是安安和宁宁。 程知鸢顿时一惊,浑身紧缩,扭头朝门口看去。 “嘶~” 下一秒,男人又无比舒爽又似很痛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 第295章 充其量也只能算个男朋友 贺瑾舟俯身到她的耳边,张嘴轻咬住她的耳垂,吐着无比撩人的热气,嗓音无比低哑性感道,“宝贝儿,要断了,放松一点!” “咔嚓!”“咔嚓!” 拧门的声音继续传来,但门就是没的打开。 但程知鸢却丝毫没有放松,扭回头看着身上的贺瑾舟,用力去推了推他。 “赶紧下去,安安宁宁在——”外面。 “唔~” 话音未落,贺瑾舟头压过来,堵住她的红唇,呢喃着模糊道,“放心,他们进不来。” 他昨晚就为今天早上做好了安排,把门给反锁了。 程知鸢撇开头,“那也不行,进不来,宁宝会哭的。” “那我呢,我怎么办?” 贺瑾舟撑在她的上方,额头和鼻尖抵住她的,唇瓣擦着她的红唇,低低苦笑问。 程知鸢才不同情他,双手撑在他的胸膛继续推了推他,“你去浴室,自己解决。” “老婆,放松点,五分钟~”贺瑾舟撒娇。 “不行!”程知鸢坚持。 “三分钟……” “贺瑾舟,唔~” 贺瑾舟没有再给她拒绝的机会,动作大开大合起来。 “咚咚——”“咚咚——” “妈妈爸爸,爸爸妈妈,开门,你们开开门!” 也就在这时,门外拧不开门的两个小家伙急了,开始拍门大喊。 程知鸢听着,一颗心悬起来。 同时,她又感觉自己像是在做贼一样,生怕被发现。 不,不是做贼。 是感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她浑身赤果的在跟贺瑾舟做坏事。 刺激,紧张又害怕的不行。 她继续去推贺瑾舟。 可毫无作用。 他快的像加速的发动机。 满脸极致的愉悦享受。 不断疯狂的驰骋。 “咚咚——”“咚咚——” “呜呜,爸爸妈妈,妈妈爸爸,开开门,你们给宁宝宝开开门呀……” 门外,拍门声和宁宝的哭闹声继续传来。 可贺瑾舟仿若不闻,只顾着干他自己的事,享受着他自己的快乐。 好在,宁宝的哭声很快引来了育婴师。 听着育婴师将两个孩子哄走的声音,程知鸢松了口气。 同时,头顶响起男人一声低哑的闷哼声。 很快,贺瑾舟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整个人软到程知鸢的身上,头朝进她的颈窝发丝间。 程知鸢狠狠嗔他,手摸到他腰上的软弱,用力掐下去。 “啊!” 贺瑾舟痛呼一声,去捉住她的手,“老婆,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错!”程知鸢气呼呼纠正他,“你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男朋友。” 贺瑾舟抬起头来,看着她咧开嘴笑,“还是安宝和宁宝的亲爸爸。” 程知鸢嗔着他,挑眉,“我等下就去告诉宁宝,是你把门锁起来不让她进我房间的。” “啧!”贺瑾舟嬉皮笑脸,“我老婆什么时候这么记仇了呢?” “哼,我就是睚眦必报。” “是么?”贺瑾舟笑,“那……再来一次?” 程知鸢看着他,感觉着他在她身体里强烈的变化,顿时就变了脸色。 “啊,贺瑾舟,你下去!” …… 自从上次从纽约回来之后,许幼希和梅亦衡,好像又失联了。 比起上次的一个星期,这次的时间更久,已经有十来天了。 上次分开的时候,梅亦衡让她专心学习,不要想其它的。 她听他的话,好好专心学习。 可为什么,他要丢下她一个人,不闻不问的。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还好。 梅亦衡不理会自己的时间一长,许幼希就又禁不住心猿意马胡思乱想。 又在不断的纠结,自己要不要主动找梅亦衡。 但她又真的怕惹梅亦衡不开心。 上次从纽约回来的路上,他对她的态度,可以用“冷淡”两个字来形容了。 她要是不听话,主动联系他再惹他不开心,他会不会不要她了? 可是,她真的好想他,好想见到他,好像跟他在一起。 只要跟他在一起,做任何事情她都是满足快乐的。 可他却这么久不找她,不联系她。 他不找她不联系她,是不是身边一直陪着别的女孩。 想到这个可能,许幼希痛苦的不行。 不断往复纠结、痛苦的猜想,自我折磨,许幼希的精神几乎要奔溃。 这天,她从图书馆出来,抱着书正像一具游魂一样失魂落魄的走着。 忽然,有人从后面冲上来,撞了她一下。 她当即一个趔趄,朝前面栽倒下去。 撞她的人,并不是别人,好巧不巧,正是也刚刚从图书馆里出来的梅知妍。 看到前面栽倒的人,梅知妍一惊,赶紧放下手里的书过去扶人。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 “怎么是你?” 许幼希被扶起来。 看到撞自己的人居然是上次在咖啡店被她不小心撞到泼了咖啡,她道歉后却仍旧对她态度不善的梅知妍,她脸色当即难看的不行。 语气也相当不善。 梅知妍看着她,一时愣住,过了几秒后才认出来她是谁。 “对啊,是我,上次你泼了我和我妈一身咖啡,这次我撞了你,就算扯平了。”梅知妍说,语气也没刚刚那么柔和了。 “嗤!” 许幼希冷笑,“上次是你们自己撞上来,把我的咖啡撞洒了,我自己的衣服脏了,手也被烫到了,但我不仅没有怪你们,还向你们赔礼道歉,给了你们经济赔偿。这次你故意把我撞倒在地,却说扯平了,你在开玩笑吗?” “什么叫我故意的?” 梅知妍看着她,顿时惊了,“明明是你自己走路走的s型,要不然我怎么会撞上你?我现在甚至是怀疑,你是故意碰瓷呢!” “我在前面,你在后面,我根本没看到你,但你却看到了我,现在你说我故意碰瓷你?” 许幼希也更加恼火了,拔高声音质问,“小姐,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你又打算像上次一样,从我这里讹一笔赔偿?” “你——” “小姐,需要帮忙吗?” 梅知妍看着这么蛮横不讲道理的许幼希,简直快要被气炸。 正当她不知道要怎么骂人的时候,保镖走了过来,低头无比恭敬地问。 ...... 第296章 就是她 梅知妍看向保镖,努力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多年来,梅敬之和叶秋甚至是梅亦衡这个哥哥都一直教她。 在外面做人做事,一定要低调,尽量不要惹是非,跟人起冲突。 叶秋也说了,为了像许幼希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惹得自己心情不好,那真是太亏了。 更何况,她今天还赶着去程知鸢那儿跟大家一起吃晚饭呢。 不能让大家等她一个人。 “你跟她协商一下,看她需要多少赔偿,给她。”吩咐完保镖,梅知妍根本没再看许幼希一眼,去拿起自己的书,直接走人。 许幼希看看提脚就走的梅知妍,又看看面前身形高大,面色凶煞的保镖。 她这才反应过来,梅知妍身份不一般。 是她惹不起的人。 “女士,你确定你需要赔偿吗?”保镖问许幼希,嗓音森冷,“可我明明看到,是你挡了我们家小姐的路。” 许幼希看向保镖,努力维持高贵和镇定,“不需要了,你走吧。” 既然她这样说,保镖自然不会再跟她纠缠,直接走人。 许幼希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梅知妍的身影,好奇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谁料,盯着梅知妍看了没几秒,就有一辆熟悉的车子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是梅亦衡的车。 许幼希惊喜。 她以为梅亦衡是来接她的。 当即快步朝着梅亦衡的车走去。 可才走了几步,就看到梅亦衡的车在梅知妍的面前停了下来。 然后,后座的车门被人拉开,梅亦衡从车上走了下来。 紧接着,梅知妍扑了过去,抱住了梅亦衡。 霎那,许幼希如遭雷劈般,整个人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看着梅亦衡也抱了抱梅知妍,然后无比温柔的笑着,宠溺的去揉她的脑袋,许幼希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绝不能让别的女人从她的身边抢走了梅亦衡。 她才是梅亦衡的女朋友。 梅亦衡是她的。 在这种可怕念想的驱使下,她不管顾,像一头猛兽一样,直接朝着梅亦衡和梅知妍冲了过去。 梅亦衡身边的保镖看到冲过来人是许幼希,并没有去阻止她的靠近。 梅知妍身边的保镖想去阻止,但被梅亦衡身边的保镖用眼神制止。 所以,许幼希毫无阻碍,一口气直接冲到了梅亦衡和梅知妍的身边。 在他们兄妹两个甚至是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她伸手,狠狠推向了梅知妍。 猝不及防,梅知妍“啊”的一声惊呼,人直接往后倒去。 好在梅亦衡反应快,及时一把拉住她,又将她拉了回来。 许幼希被强烈的占有欲和这些天的痛苦纠结折磨冲昏了头脑。 在看到梅亦衡又把梅知妍拉回了怀里后,她再次去推了梅知妍一把,然后扬起手朝梅知妍的脸上甩下去。 “许幼希,你干什么!” 只不过,她的手才扬到半空中,就被梅亦衡一把钳制住,同时,他愤怒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不大,却又沉又冷,染着浓浓的怒火,甚至带着丝戾气。 犹如一记警钟,狠狠地敲在了许幼希的大脑上。 她倏地扭头看向面前的梅亦衡。 在对上他那双分明燃着怒火却又冰冷刺骨的双眼时,整个人顿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亦……亦衡……”她开口,声音都是颤的。 “哥,你认识她?”梅知妍诧异。 哥?! 许幼希听到梅知妍的声音,顿时无比震惊地朝着她看去。 梅亦衡看一眼梅知妍,拧着眉甩开了许幼希的手,低低“嗯”一声,关切道,“你怎么样?” 梅知妍摇头,又看一眼许幼希,满满嫌弃地道,“哥,你怎么会认识她这种人啊,跟个神经病似的。” “我……我不是……” 听着梅知妍的话,许幼希一时慌了,乱了,怕的不行。 “我不是的,亦衡,你听我说,我……”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去找你。” 这种时候,梅亦衡实在是不想听她多说什么,直接打断她的话,吩咐一旁的保镖,“送她回去。” “是,boss。”保镖点头,然后对着许幼希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许小姐,请!” 许幼希望着梅亦衡,当即就红了眼,眼里涌起泪水来。 她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可看到梅亦衡脸上明显的怒火和对自己的不耐烦,她只能闭嘴,乖乖点头,跟着保镖上车,离开。 梅知妍盯着许幼希那委屈又隐忍的离开的模样,真的好奇的要死。 “哥,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她好像和你关系不一般?” 梅亦衡拧着眉头,“上车说。” “噢。” 梅知妍点头,赶紧的老实上了车。 梅亦衡也上车。 车子开出去。 在梅知妍无比困惑又满是八卦的期待目光下,梅亦衡终于开口。 “她叫许幼希,怎么,你也认识她?” 梅知妍摇头,语气不爽,“我才不认识她。不过,你记不记得上次我跟妈被咖啡泼了一身还被烫的事?” 梅亦衡颔首。 “就是她。” 梅知妍想起来还是挺气愤的,愤愤道,“她当时急匆匆的,端着咖啡一边冲一边低头玩手机,直接往我跟妈的身上撞上来,滚烫的咖啡洒了我们一身。她虽然道歉了,但态度一点都不诚恳,还说她撞上我们,我们也有责任,最后塞了一些现金到我怀里就跑了。” “嗯。”梅亦衡点头,“所以因为这件事情,你们记恨上了彼此?” “才不是,怎么可能,她是什么人啊,值得被我记恨嘛!” 梅知妍撇嘴,接着说,“就刚刚,我接了你的电话,怕你等我,就从图书馆里跑出来找你,谁知道她在我前面像个游魂一样,走路走的s型,本来我前面是空的,谁知道她忽然拐过来挡在我面前,我来不及刹车就撞上了她。” “然后呢?”梅亦衡问。 “然后我就去扶起她,跟她道歉啊,她就说是我的错,说我走路不长眼,让我赔偿她。” 梅知妍越说越气愤。 梅亦衡听着,脸色渐渐沉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说话了。 ...... 第297章 拉入黑名单 “哥,你跟她怎么认识的啊,你们什么关系啊?” 梅知妍看着他,又追问。 “安罗的一个实习生,见过几面。”梅亦衡努力缓和了脸色,淡声答道。 “安罗的学习生?”梅知妍将信将疑,“你是安罗的老板,她一个实习生,怎么敢开口叫你的名字啊?” 她明明记得,刚才许幼希在看到梅亦衡后,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梅亦衡微拧着眉头,又不说话了。 梅知妍看着他,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忽然就瞪大双眼恍然道,“哥,她不会就是你交的那个小女朋友吧?” 梅知妍闻言,紧抿着薄唇看向她,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眉头也皱的更紧了。 “哥,我不会说对了吧?” 梅知妍更震惊了。 好一会儿,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叹道,“难怪,你一直不肯带你的小女朋友回家给爸妈看,原来你交的女朋友就这副德行啊!” “哥,她叫许幼希是不是?这个许幼希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了你啊?”她又问。 梅亦衡沉着脸,继续不说话。 梅知妍沉寂在震惊当中,自顾自继续说,“她长的确实还挺漂亮的,乍一看还有点像鸢鸢姐……” 说到这,她又再次震惊了,直接捂住了嘴。 “哥,你不会就是因为她长的有点像鸢鸢姐,所以才喜欢她,让她做你的女朋友的吧?” 梅亦衡自然是继续不说话,甚至是不看她。 “哥,我知道你喜欢鸢鸢姐,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个许幼希长的有点像鸢鸢姐,就跟她在一起啊,就她这样,完全不配给我当嫂子。”梅知妍继续喋喋。 “谁说我要娶她。”梅亦衡终于开口,嗓音低沉,还带着点郁闷。 “你不打算娶她啊,那你不喜欢她吗?”梅知妍继续问。 梅亦衡瞥她一眼,又一次沉默。 梅知妍盯着他,抿唇想了想,“对,看你刚刚对她的态度,你肯定是不喜欢她的。” “这么明显?”梅亦衡问。 “当然啊!” 梅知妍重重点头,“如果把她换成鸢鸢姐,你对她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态度。” 梅亦衡,“……” “再说啦,你看徐教授和贺总,他们都喜欢鸢鸢姐,他们是怎么对鸢鸢姐的?” 梅知妍继续条条是道地分析,“别说是鸢鸢姐推我一下,就算是鸢鸢姐杀了人,恐怕他们也跟你一样,会护着鸢鸢姐,甚至是心甘情愿的会替鸢鸢姐去顶罪,对不对?” 她还真的说对啦! 对于程知鸢,不管是他,还是贺瑾舟或者徐青野。 他们都会毫无条件的信任她,保护她,甚至是为她卖命。 梅知妍盯着梅亦衡,见他仍旧沉默着,而且脸色难看,又小心问,“哥,你对这个许幼希,就只是玩玩,从来没有打算把她带回家,是不是?” 梅亦衡又瞥她一眼,却仍旧不说话。 “肯定是这样的。”梅知妍自问自答,又笑起来,“反正我不喜欢这个许幼希,妈肯定也不喜欢她,爸好像也不喜欢,我们不喜欢的,你肯定也不会喜欢。” 梅亦衡,“……” “哥,要不你赶紧跟这个许幼希分了吧,她真的不适合你。”梅知妍去抱住梅亦衡的胳膊,撒娇。 “我一直单着,你很开心是不是?”梅亦衡问。 梅知妍,“……” “好吧,我不发表意见了,你爱玩就玩,反正我不想在家里看到这个许幼希。”她说。 梅亦衡没再理她,直接靠进椅背里,闭上了双眼。 很快,车子就开进了韦斯顿庄园。 梅敬之和叶秋早就到了,在客厅跟安安宁宁玩,程知鸢和贺瑾舟也坐在客厅里。 大家其乐融融的。 就等他们兄妹两个了。 丰盛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梅亦衡和梅知妍一到,大家就去了餐厅吃饭。 相处的时间长了,梅家人也就彻底的接受了贺瑾舟。 就连梅亦衡也已经完全接受了程知鸢跟贺瑾舟复合的事实,现在看贺瑾舟已经顺眼多了。 只有梅知妍。 虽然比起以前来好很多了。 可现在看到贺瑾舟,还是会有些紧张,拘谨。 情不自禁想在在他的面前表现的更好,更像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吃完饭,梅亦衡问程知鸢,他后天要去港城见几个大佬,顺便考察一个新项目,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因为之前程知鸢就提过,想见见那几位在港城的大佬。 “好啊,一起去。” 程知鸢欣然答应,又说,“刚好三天后,佳士得在港城有一场名书画拍卖会,主持拍卖会的拍卖师是书画大师庄世明的孙女庄知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瞧瞧,给知娴捧捧场,带几幅书画回来给梅叔叔。” 庄世明是程老夫人的朋友。 程知鸢从小跟在程老夫人身边。 自然认得庄世明夫妇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孙女庄知娴。 小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玩过几次。 但后来程老夫人过世,她被贺老夫人领养之后,就几乎没什么往来了。 程知鸢也知道,庄世明是梅敬之的老师。 但她完全不知道梅家和庄家有意结亲这码事。 所以,在提到庄知娴是拍卖会的拍卖师时,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就是真的纯粹想给昔日的小伙伴去捧个场。 叶秋一听主持拍卖会的拍卖师是庄知娴,立即就看了梅亦衡一眼,然后笑眯眯道,“还是鸢鸢最贴心,那可一定得去。” 程知鸢笑着点头,“一定去。” 听到庄知娴,梅亦衡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异常。 既然程知鸢这么想去,他当然没什么异议,自然点头答应了。 大家坐下喝了会儿茶,八点多梅家人就回去了。 贺瑾舟陪安安宁宁玩了一会儿,哄着他们睡着后,就去了程知鸢的书房。 见程知鸢在专注的忙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他也去了书房处理公事。 现在,他和程知鸢已经开始了正式的同居生活,晚上都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 一个是孩子的亲妈,一个是孩子的亲爸。 虽然不是夫妻,却完全跟夫妻一样。 所以,贺瑾舟没羞没臊,自己让人把自己的书房从三楼搬到了二楼。 庄园的主楼大的很,二楼超过一半的房间都是空着的。 所以他把书房搬下来,程知鸢自然没说什么。 ...... 第298章 给点阳光就灿烂 晚上十一点多,见程知鸢的书房熄了灯。 程知鸢回了房间,贺瑾舟也赶紧合上了电脑,跟回了房间。 程知鸢去了浴室洗澡,他直接跟进去。 浴室里,程知鸢刚脱了衣服,正抬腿准备跨进浴缸里。 佣人已经给她放好了水,沐浴精油什么的都已经调好了,她只管洗。 看到贺瑾舟进来,她一丝惊讶都没有,淡淡瞥他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 然后,提着脚尖试了试水温,觉得温度合适后,就直接跨了进去。 贺瑾舟反手将门关上,黑眸无比灼亮地盯着她。 像一只优雅的猎豹般,一边脱着衣服一边紧盯着自己的猎物往浴缸边走。 来到浴缸边的时候,他也已经脱干净了。 他正要进去,半躺在浴缸里的程知鸢歪头嗔向他,“不许进来,你去那边——”洗。 结果,最后一个“洗”字没说完,贺瑾舟俯身,头压过来,直接堵住了她的红唇。 不管是接吻还是在那方面。 现在贺瑾舟讨好取悦程知鸢的技术,只能用“炉火纯青”四个字来形容。 程知鸢总是轻易就沉溺进他的温柔攻势里,很快便不能自拔。 这次也一样。 在她被他吻的快要缺氧,脑子几乎失去思考能力的时候。 他人不仅进了浴缸,还搂着她,变换了两个人的姿势。 程知鸢由原本的半躺着,变成了骑到了他的身上。 她不自觉发出一声餍足的轻咛。 程知鸢脑子回氧,用力推开他。 唇舌分离,其它地方却分不开。 “贺瑾舟,你能不能再流氓一点?” 她嗔着下面的人,声音不自觉媚的能滴出水来。 贺瑾舟大掌掐着她的细腰,笑的一脸妖孽,“只要老婆喜欢,我怎么样都可以。” 程知鸢无语,直接冲他翻了个白眼。 不过,身体倒是很诚实,不仅没有拒绝他,反而很主动的配合起他来。 结束后,程知鸢是被贺瑾舟从浴室里抱出来的。 在浴缸里的感觉确实是特别好,但也特别废力气。 当然,主要还是贺瑾舟太会折腾,持续的时间又长,总是变着花的玩,一次就折腾的程知鸢够呛。 躺上床,她动都不想动,直接翻个身用后脑勺对着贺瑾舟。 然后闭上眼睡觉。 贺瑾舟上床,从后面搂住她,低头去轻吻她白瓷般细腻的脖颈。 程知鸢缩了缩脖子,低低嘤咛,“贺瑾舟,我困了。” 浅浅的声音,带着十足撒娇的味道,撩人至极。 贺瑾舟拼命忍住,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跟她商量,“鸢鸢,后天去港城,带上我和安安宁宁吧。” “唔~” 程知鸢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教育他,“作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你要给对方足够的自由空间,就像我以前从来不会过问你的事情一样,把自己该做的做好就行了。” 现在再提起以前,程知鸢已经完全释然了。 好与不好,她都能当成一个笑话般来说。 “鸢鸢,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以前从来不过问我的事情,也从来不黏我,所以,我才以为,你爱的人是大哥,不是我,跟我结婚,只是为了贺太太的身份地位而已。” 贺瑾舟搂紧她,委屈巴拉的解释。 他说的,字字都是实话。 程知鸢闻言,却是慢慢睁开了眼。 眼底原本浓浓的困倦,也跟着消散不少。 她沉默一瞬,问,“贺瑾舟,难道当初我问了,天天黏着你,你对我的态度,就会不一样吗?” 贺瑾舟闻言,一时也沉默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对不起,鸢鸢,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最后,他吻着她的发丝,低低沉沉地道。 “你去港城,只是为了陪我吗?还是有公事要处理?”程知鸢忽然又问。 她知道,贺氏在港城有分公司。 “主要是为了陪你,顺便处理些公事。”贺瑾舟很坦诚。 “嗯,那你想去就去吧。”程知鸢说。 毕竟现在梅亦衡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她确实不应该再经常跟梅亦衡单独相处,免得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贺瑾舟当即满足的笑了,“我就知道,我老婆是心疼我的。” 程知鸢,“……” 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 商学院附近的公寓里。 从傍晚回来后,许幼希就一直在等着梅亦衡。 梅亦衡说了的,会来找她。 可是她等啊等,等啊等,几乎快要到凌晨了,都没有听到门外有任何的动静传来。 梅亦衡不仅没有来找她,连一个电话一条信息也没有。 许幼希真的要奔溃了。 今天她当着梅亦衡的面做了那样的事情,梅亦衡会不会已经厌恶透了她? 可是,她也不知道啊! 她根本不知道,梅知妍是梅亦衡的妹妹,而不是他包养的另外一个小女朋友。 等到凌晨,仍旧不见梅亦衡的身影,许幼希终于再也忍不住,红着眼拨通了梅亦衡的电话。 手机那头的梅亦衡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的“许幼希”三个字,他等了片刻才接通电话。 “亦衡,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电话一通,许幼希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你的妹妹,我……我以为,她是勾引你的坏女人,所以我才会那么激动,上去推她的。” “勾引我的坏女人?!” 梅亦衡重复她的话,忽尔一声轻嗤,“原来,你平时都在想这些?” “我没有……” 许幼希哭了起来,“我只是太久没有见到你,太想你了,所以忍不住猜是不是有别的女人陪在你的身边。” 梅亦衡听着她的哭诉声,沉默数秒问,“如果有呢,你会怎么样?” 许幼希听他这么说,明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哭的更难过了。 “为什么你要去找别的女人,是我不够好吗?明明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你不可以这么三心二意。” 梅亦衡又沉默了,似乎在等许幼希的情绪冷静下来。 ...... 第299章 天壤之别 大概过了半分钟,听到许幼希控制住了哭声。 他才说,“许幼希,如果你现在提分手,我会给你一笔补偿,你在安罗的实习工作,也不会受影响,你毕业后,如果愿意,就可以正式加入安罗。” “不,我不分手。” 许幼希立马就拒绝了,“亦衡,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你不要跟我分手。” 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哀求,梅亦衡仰起头望向天花板。 他想了想道,“许幼希,你不用这么着急给我答案,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一个星期后,你再打电话给我,告诉我答案。““为什么?” 许幼希真的快要哭死了,“说让我当女朋友的是你,现在想分手的也是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我们在试过之后,我很肯定地发现,我们并不合适。”梅亦衡很平静地说。 “不,你根本还不了解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武断的说这些话。” 许幼希哭着道。 梅亦衡这种身份的人,从来不会浪费时间做任何无谓的纠缠。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只是,许幼希毕竟是个女人,是做过他的女人的人,他自然不会对她太狠心。 “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好好上课,一个星期后,再给我答案。” 话落,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许幼希显然不死心,又立马打了过来。 梅亦衡任凭手机不断的震动,却再没有接。 …… 这晚,许幼希一晚上没有睡。 第二天,她就去学校图书馆堵梅知妍。 她觉得,梅亦衡突然跟她提分手。 一定是梅知妍这个妹妹很讨厌她,在梅亦衡的面前说了很多不喜欢她的话。 但她赌了一天都没有看到梅知妍。 第二天,她又继续。 终于在下午的时候,看到了来图书馆复习的梅知妍。 她立刻扑了上去,拉住了梅知妍。 梅知妍被她吓一跳,保镖也立即冲了过来。 好在很快就看清楚了是谁,让保镖退了下去。 “你是亦衡的亲妹妹,对不对?” 许幼希拉着她,激动又急切地问。 梅知妍看着眼前眼窝陷下去,眼里布满红血丝,一张漂亮的脸蛋却说不出憔悴的许幼希,顿时皱眉。 “你干嘛?”她问。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勾引亦衡的贱女人,所以那天才会那么无理的对你,你能原谅我吗?” 许幼希慌忙解释。 梅知妍看着她,眉头一下皱的更深,“没关系,那天的事,我早就不记得了,你没必要再来跟我道歉。” 许幼希欣喜,“那你能不能跟你哥好好说说,让他也原谅我,不要跟我分手。” “什么,我哥要跟你分手啦?” 梅知妍有点小诧异,但很快又平静下来道,“那是你跟我哥的事,和我没关系,你找我没用。” “可是我跟亦衡以前的关系一直很好的,那天要不是你,他绝对不会跟我提分手。” 许幼希一口咬定,“一定是你在亦衡的面前说了我很多的坏话,对不对?” 梅知妍一听她这话就有点儿不爽了。 “就你对我还有对我妈做的那些事,还用得着我在我哥面前说你什么坏话吗?再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哪个地方是配得上我哥的?我哥凭什么还要跟你在一起?” “所以,就是你在亦衡面前说了我的坏话,才导致他要跟我分手。” 许幼希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凶煞甚至是阴鸷起来,无比愤怒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拆散我跟亦衡?” 梅知妍看她这副样子,也火了,当即用力一把挣开她。 “你是不是有病?就你,我哥肯定是眼瞎才看上的,现在跟你分手,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话落,她提腿就走。 许幼希还想追她,却被保镖拦住。 谁料,下一秒,她直接“噗通”一声跪下去。 然后大喊道,“求求你,不要让亦衡跟我分手好不好?我真的很爱很爱他,不能没有他,失去他,我会活不下去的。” 她这样一跪一喊,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梅知妍停下,回头看一眼,只觉得她真的病的不轻,赶紧的拔腿跑了。 很快,事情就被叶秋知道了,保镖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都汇报给了叶秋听。 得知梅亦衡交的小女朋友竟然是这样一副德行,叶秋倒没有生气。 刚好梅敬之和梅亦衡父子都不在家。 所以,她直接让人把许幼希请到了家里来。 许幼希下车,跟着佣人走进她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处处透着低调奢华的庄园城堡当中。 心下的不安和忐忑,愈发的浓烈。 这一刻,她倒是有些清醒了过来,愈发清晰的意识到。 自己和梅亦衡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地位、财富、权势、阅历、见识…… 统统都是天壤之别。 佣人直接将她带到了偏厅的叶秋面前。 此时,叶秋正在插花,修剪花枝。 面前的大桌子上,摆了一桌子各色连许幼希见都没有见过的珍贵花草。 “梅夫人。” 许幼希走过去,站到叶秋的面前,即便强行镇定。 可声音里还是染了丝丝的颤抖。 叶秋闻声,抬头淡淡看了许幼希一眼。 然后,放下手里正在修剪的一支木绣球和剪刀,微笑着道,“许小姐,请坐。” 许幼希看着她满脸的温和,丝毫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意思,心里的不安减少些许。 她点点头,看了看一旁的沙发,然后乖乖的坐过去。 “许小姐喝点什么?”叶秋又问。 “都可以。”许幼希小心答。 叶秋笑着点头,让佣人去端来茶和果盘放到了她身边的小边几上。 许幼希道谢。 见叶秋又拿起那支木绣球在修剪,不理她,她又剧烈的不安起来。 不大的偏厅,一时静的可怕,只有叶秋修剪花枝的声音。 “梅夫人,你找我来,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过去五六分钟,见叶秋始终不理自己,许幼希坐不住了,主动问道。 叶秋笑笑,平淡叙述,“听说你在哈佛图书馆给我的女儿下跪了。” 许幼希没想到,叶秋会知道了所有事情。 一时之间,她脸色所有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 第300章 翻旧账 “梅夫人,对不起,是我莽撞了,我只是太爱亦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有那么愚蠢的行为。” 几秒后,她心惊胆颤小心翼翼的解释。 “嗯,我能理解。” 叶秋点点头,终于修剪好了那支木绣球,插进面前的复古大花瓶中。 然后看向许幼希,脸上仍旧是温和的笑,“那你觉得,这样做有用吗?” 许幼希摇头,“对不起,梅夫人,我为我之前的莽撞向您和梅小姐道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赶时间,太匆忙了。” “噢,你说的是那次不小心洒了咖啡的事情吧?” 叶秋笑了笑,“那件事情,我早就忘记了。我请你来,是想问问你,你真的觉得,你和亦衡在一起,合适吗?” “或者说,你觉得,你们会有好的结果吗?”她又问。 “梅夫人,你叫我来,也就是想让拆散我和亦衡吗?” 许幼希质问,脸上有隐忍的怒气。 叶秋脸上保持着温和的微笑,“我不是想要逼你离开亦衡,同样作为女人,我只是想让你为自己保留该有的体面,不要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彻底丧失了自己。” “谁说亦衡不爱我,他是爱我的。”许幼希强辩道。 “他爱你吗?”叶秋带着点嘲弄的笑了,“他哪里表现的爱你了?” 她没想到,许幼希是个这么拎不清的女人。 “他跟我上床,送我礼物,陪我一起吃饭,带我去见朋友,在工作上给我安排最好的老师,甚至是给我安排最好的公寓,请保姆照顾我,难道,这些不都是他爱我的表现吗?” 许幼希怒声质问。 “按照你说的,都是亦衡在照顾你,为你付出,那你为他做过什么呢?”叶秋又问。 “我……” 许幼希一时哑言,“我取悦他,在身体和心里上满足他。” “哦,你是说你陪亦衡睡觉。” 叶秋轻笑一声,“你觉得,以亦衡的条件,他会缺愿意陪他睡觉的女人?” 许幼希一时又被问的彻底哑口了,找不到回击的话。 “许小姐,作为亦衡的女朋友或者妻子,要的,不仅仅只是陪他睡觉,更重要的,是在他的生活中和工作上能启发他,帮助他,为他排忧解难,让他觉得,拥有你,是一件幸福又骄傲的事情。” 叶秋看着她,又说,“许小姐,你和亦衡分不分手,我不会干涉,但作为亦衡的母亲,我确实是看不上你的,更不会赞同他长久跟你在一起,甚至是娶你为妻。” “还有,为了你自己着想,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我女儿,更不要给亦衡造成过多的困扰,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 说到最后,叶秋的语气已经冷了。 许幼希看着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断的攥紧成拳头,浑身都抑制不住的在轻轻颤抖,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 “阿洪,帮我送客。”叶秋吩咐一旁的管家。 “是,夫人。”管家点头,走到许幼希的面前,温和道,“许小姐,请吧!” 许幼希咬着牙,看着叶秋,咽下所有的委屈与不甘,起身,大步离开。 …… 港城。 程知鸢他们的私人飞机抵达港城的国际机场时,正是当地的傍晚时分。 比起马萨诸塞州来,港城的冬天简直不要太温暖。 简直就跟明媚的春天一样让人舒服。 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红霞漫天。 海天相接处,连着蔚蓝的大海也被染成了红色。 浪漫至极! 夕阳沉下去,城市灯火辉煌璀璨,仿佛将天空再一次点头。 安安宁宁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从未见过的林立的高楼大厦上不断闪烁变幻的灯光秀,都兴奋的拍手大叫。 “爸爸妈妈,你们看,又变了,好漂亮啊!” 宁宁指着近海处那一片林立高楼处不断变幻的灯光大喊道。 变幻的灯光倒映在海面上,交相辉映,又形成一幅不同的画卷。 “是啊,好美,宁宁喜欢吗?”程知鸢亲亲女儿问。 “嗯,喜欢!” 宁宁重重的点头,“妈妈,我喜欢这里,我们以后经常来这里玩,好不好?” 程知鸢也点头,“好啊,宁宁喜欢,那我们以后经常来。” “其实江洲的繁华不输港城,鸢鸢你觉得呢?” 加长的迈巴赫s600上,贺瑾舟和程知鸢坐在一边。 宁宁和安安则坐在他们对面的安全座椅里。 贺瑾舟看着一直盯着车窗不停的看的安安和宁宁,显然,兄妹两个都很喜欢港城这座城市。 港城离江洲很近,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所以,顺着程知鸢和宁宁的话,他笑眯眯的,意有所指地问。 程知鸢看他一眼,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弯唇笑了笑,不回答。 “爸爸,爷爷奶奶说,他们的家在江洲,你的家也是江洲,江洲在哪?” 安安忽然接话问。 不过才过三岁的年纪,可安安每每出口的话,却像极了一个懂事的大孩子。、“爷爷奶奶的家确实在江洲,但爸爸的家,可以是在江洲,也可以是在别的地方,因为只有妈妈和你跟妹妹在的地方,才是爸爸真正的家。” 贺瑾舟说,然后又回答,“江洲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你和妹妹想不想去江洲也看看?” “好,我想去。”安安点头。 宁宁也立刻道,“爸爸,我也想去。” 贺瑾舟满意的笑了,握着程知鸢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然后扭头去看她。 程知鸢斜睨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我已经让人把深水湾的房子收拾出来了,不如这几天去深水湾住,怎么样?” 贺瑾舟笑着,转移话题。 深水浅是港城权贵聚集地,贺家也很早就在深水湾买下了价值不菲的大别墅。 跟贺瑾舟当了三年夫妻,程知鸢自然知道贺家在深水湾有别墅。 不过,以前贺瑾舟从来没带她去过。 既然以前没有去过,她现在干嘛要去,她又不是贺瑾舟老婆。 “不用。”她面无表情,淡淡拒绝,“想去深水湾住,我干嘛不自己买,要去住你家的。” 贺瑾舟,“……” 都说女人爱翻旧账。 看来程知鸢也不例外。 ...... 第301章 心仪的帅哥 不过,程知鸢愿意跟他翻旧账,他真的很开心。 因为亲近,因为在乎,她才会跟他说这样的话。 如果像以前那样,她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更何况是跟他翻旧账。 “老婆……” “别乱叫!”程知鸢扭头,狠狠瞪他一眼。 贺瑾舟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从善如流地改称呼,“鸢鸢,深水湾的别墅,早就转到你名下了,你都没有看的吗?” 程知鸢诧异,扭头看他。 忽然想起来,有一次jane拿一堆文件来要她签。 她当时正忙,没看,只随口问了一句是什么? jane回答,“贺总说,每天在您这儿白吃白喝白住白穿,有点儿过意不去,所以将名下的一些资产转给您,当饭钱和房钱。” 当时程知鸢就想,他不仅在她这儿白吃白住白喝白穿,还白嫖呢! 不能这么便宜他。 所以,根本没看,在一堆的转让协议上签了字。 想起这事,程知鸢嘴角抽抽,挑眉道,“我们港城待不了几天,住深水湾麻烦,还是酒店方便些。” 最主要的,梅亦衡这次一次来的港城。 他们跑去深水湾住了,那梅亦衡怎么办? 让他跟着他们一起深水湾住,每天早晚看贺瑾舟怎么春风得意? 或者,他们住深水湾,梅亦衡一个人住酒店? 她可没有这种喜欢抛弃小伙伴的癖好。 和梅亦衡一起住酒店,但分开住不同的套房,这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她这样说了,贺瑾舟自然不会反对,笑着点头,“嗯,听老婆的。” 车子一路开去了酒店,在酒店安顿好后,大家一起去吃晚饭。 晚饭过后,贺瑾舟和程知鸢带着安安宁宁去外面玩,欣赏港城的夜景。 原本程知鸢邀请梅亦衡一起,但梅亦衡以约了朋友喝酒为由,拒绝了。 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他实在是没必要跟着去当电灯泡。 “好,那你别喝的太晚,早点回酒店休息。”程知鸢叮嘱。 梅亦衡应下,跟安安宁宁说再见,率先离开。 其实他今晚并没有约朋友,而是一个人去了兰桂坊。 过了晚上九点,兰桂坊就是港城最热闹的地方。 或许是一个人太孤单寂寞,所以,梅亦衡想去兰桂坊感受一下这人世间再普通不过的烟火繁华。 到了兰桂坊,他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环境还不错的街边小酒吧下了车。 在港城这个国际大都市,从来不缺俊男美女。 而且,其中这些俊男美女,大多数可能还是白天出入高档写字楼的白领精英。 所以,当梅亦衡下车,走进酒吧的时候,也就没有那么吸引人的眼球了。 他点了酒,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一边欣赏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潮和车流,一边慢慢的小啜。 偶尔有美女过来跟他搭讪,他都礼貌的拒绝。 美女们教养都不错,被拒绝后,便很识趣的离开了。 当梅亦衡喝完一杯,正打算再去点一杯,窗外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映入他的眼帘。 竟然是庄知娴。 她居然也来了兰桂坊。 不过,转念想到后天将要在港城举行的佳士得名书画拍卖会,是由庄知娴主持担任拍卖师。 梅亦衡也就不奇怪了。 其实,拍卖师只是庄知娴的兼职而已。 即便,她这个兼职已经做到家喻户晓人人喜爱的程度。 已经算是行业内顶尖。 但她仍旧有其它的事业。 她的主业,是一名瓷器及艺术品资深品鉴专家。 得益于家庭熏陶和家族资源。 当然,也少不了庄知娴自身的努力与天分,年仅二十七岁的她,便已经是这一行业的翘楚。 今天的庄知娴没有再穿着旗袍,而是一袭优雅的v领香槟色长裙,外面配了一件黑色大衣,加一双和长裙同色的水钻高跟鞋。 化着自然的淡妆,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 整个人看起来,端庄、知性、大气、优雅又不失贵气华丽。 她跟两个朋友走在一起。 朋友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在她的两侧。 三个人似乎聊到很开心的事,脸上绽放出极外灿烂又迷人的笑容。 梅亦衡看着看着,竟然不知不觉入了迷。 忽然,人行道上的庄知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居然停下脚步,往他的方向直直地望了过来。 隔着一条马路和酒吧明净的玻璃窗,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居然交汇在一起。 梅亦衡呼吸顿时一窒。 下一秒,他勾唇,扬起手想要跟庄知娴打招呼。 可也就在他的手抬起来的时候,庄知娴却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面无表情的又转回头,跟着朋友走了。 梅亦衡的动作一时顿住,心头也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似的,拔凉拔凉。 窗外,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 庄知娴在收回目光的那一瞬,脸颊上,就不自觉爬上一抹不正常的绯红来。 心跳,早在跟梅亦衡的目光对上的那一瞬就漏掉了一拍。 这会,正开始疯狂加速。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会看到梅亦衡。 关键是,他似乎也看到了她,还想跟她打招呼。 所以,她赶紧装作没看到他,收回视线,走了。 “唉,知娴,你怎么啦,脸怎么红啦?”同伴注意到她的异常,好奇地问,“是不是看到哪个心仪的帅哥啦?” 说着,同伴就要四下张望去寻找让庄知娴心仪帅哥。 庄知娴赶紧拉住同伴,“没有,可能刚喝了几口酒,有点上头了吧。” “你刚喝酒了嘛?你不是说你酒精过敏,一口没喝吗?”同伴一脸懵逼。 庄知娴,“……”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等下时间来不及。”她说。 “噢!”同伴也没有再多怀疑,被她拉着,赶紧离开了。 庄知娴默默松了口气。 希望接下来在港城的几天,她不要再撞见梅亦衡了。 这样,也就彻底绝了她对梅亦衡的那一点念想。 毕竟,梅亦衡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不管梅亦衡和他的女朋友感情怎样,是否会结婚在一起,她都不应该插足其中。 ...... 第302章 专业带娃三十年 酒吧里,梅亦衡又要了杯酒。 晚上十点多,直到从酒吧离开,他都仍旧在想。 刚刚庄知娴到底是看到他了,还是没有看到? 如果看到了,为什么会那么直接的无视他,调头就走? 这么一个简单又毫无意义的问题,他竟然纠结了半个晚上。 直到回到酒店,他才释然一笑。 看到没看到,打招呼不打招呼,故意或者无意,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和庄知娴,充其量也不过就是见过一面的人罢了。 不管以前还是以后,他们又不会有什么牵扯。 “叮咚——”“叮咚——” 刚回到房间,门铃响了起来。 梅亦衡走到门口一看,竟然是贺瑾舟抱着洗过澡穿着可爱睡衣的宁宁,牵着安安站在门外。 他开了门。 “舅舅舅舅,你终于回来啦!” 宁宁脆生生的喊着,往他怀里扑。 梅亦衡赶紧将小姑娘接了过来。 “舅舅,我和安安想你了,今晚想跟你一起住。”宁宁搂着他脖子又说。 “真的,今晚你跟安安和舅舅一起住?”梅亦衡看看小姑娘,又看看安安问。 安安揪着小小的眉头,仰头看看他舅舅,又看看他爹,没说话。 那小小的纠结的表情,是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一言难尽。 “嗯,宁宝要!”宁宁毫不迟疑地重重点头。 “好,那半夜不许哭鼻子找妈妈。”梅亦衡道。 “嗯,知道啦!”小姑娘被她爹哄骗的,乖的不行。 贺瑾舟笑着,把安安也交给梅亦衡,很是诚心道,“梅总,那今晚就辛苦你了。” “客气。”梅亦衡去牵过了安安。 贺瑾舟跟两个小家伙再见说晚安,然后,有些迫不及待的回了对面他和程知鸢住的总统套房。 套房里,程知鸢正在主卧的浴室里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就见整个套房内都静悄悄的。 明明她去洗澡前,贺瑾舟还在陪着安安宁宁玩。 因为时差关系,两个小家伙今晚一点都不困,兴奋的很。 即便是晚上十点多了,也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 她穿好真丝的睡袍,去了外面的起居室。 起居室里根本没有安安宁宁的影子,只有贺瑾舟站在吧台前倒酒。 “安安宁宁呢,睡啦?”她问。 贺瑾舟倒好了酒,端着酒杯走到程知鸢的面前。 程知鸢看着他又问,“安宝宁宝睡了?” 贺瑾舟笑,长臂圈住她的细腰,将人搂进怀里,而后仰头喝了一口杯子中的酒,又低头去吻上程知鸢的红唇。 “唔~” 程知鸢一声轻咛,却还是无法阻止贺瑾舟将酡红的液体渡进她的嘴中。 她只能被迫承受。 一口酒全部渡进了她的嘴中,贺瑾舟才将人松开,额头抵着她的,低低道,“安宝宁宝说,今晚想跟舅舅一起住,所以我把他们送到梅总那儿去了。” 程知鸢,“……” 就他那点儿心思,别人不知道,程知鸢难道还不清楚吗? “贺瑾舟,今晚不许碰我!” 她警告,声音却是软绵绵的,不仅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反而格外的勾人。 贺瑾舟笑了。 他低头去啄程知鸢的唇,将她嘴角残留的酒渍一点点舔舐干净。 程知鸢身体里,已经泛起丝丝缕缕的电流。 密密麻麻。 酥酥痒痒的。 “宝贝儿,你看窗外的景色,多美!” 贺瑾舟轻吻着她低喃,身体无比坚实的蹭着她的。 他们住在港城最高酒店的顶楼。 窗外的夜景简直无敌。 窗内一切,又无人可以窥见。 没有人打扰,今晚,将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夜晚。 “贺瑾舟,你就是故意把安安和宁宁送走的,对不对?”程知鸢再开口,声音娇软的不像话。 “嗯。”贺瑾舟落落大方的承认,“春宵美景,我们可千万不能辜负了……” 说着,他再次低下头,吻上程知鸢的唇。 两个人疯狂到半夜。 窗外灯火璀璨。 窗内,交叠的人影摇曳。 从起居室到阳台。 从阳台到浴室。 从浴室到床上。 一次次的攀上巅峰,沉寂在极致的愉悦当中,忘乎所以。 因为累瘫了,所以下半夜,程知鸢睡的极其香甜。 以至于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她原本和梅亦衡约好的,九点出发去考察投资的新项目。 看到身边妖孽一样,明知道自己时间晚了也不叫自己,还冲着自己一脸傻笑的男人。 程知鸢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抡起鹅绒的枕头就朝着贺瑾舟拼命的砸。 一边砸一边骂。 贺瑾舟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等她砸累了,就抱着她下床去浴室洗漱。 帮她洗脸,给她刷牙,就差帮她尿尿上厕所了。 “贺瑾舟,你不要每天精虫上脑,只想着搞我行不行?” 到最后,程知鸢都被他服侍的彻底没了脾气,好声好气跟他商量。 贺瑾舟笑,轻啄一下她的鼻尖,“嗯,叫老公,我就听话。” 程知鸢,“……” …… 原本约的九点改到十点。 程知鸢和梅亦衡出门后,贺瑾舟也不闲着,带着安安和宁宁去了贺氏的分公司。 他现在可是典型的奶爸,带娃的一把好手。 到了分公司,不管是处理公事,还是开会,都把安安和宁宁带在身边。 几乎就是娃不离手。 即便是离了手,也不离眼。 分公司的人早就听说了。 大老板现在的主要工作是带娃,陪娃,贺氏总裁那是他的副业。 不过他们都错了。 贺瑾舟现在的最最主要工作,那是伺候前妻哄前妻开心。 带娃陪娃那是其次的工作。 至于贺氏总裁这个工作,更是次之又次的工作了。 分公司的一众管理层和员工看到贺瑾舟带娃的场面,那叫一个惊讶啊! 心里简直对他这个大老板敬佩的五体投地。 能把贺氏这么大一个跨国集团管理好,不断蒸蒸日上,还能把一对龙凤胎也带的这么好的男人。 除了贺瑾舟,他们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了。 所有的女员工更是羡慕死了贺瑾舟的老婆了。 能有贺瑾舟这样的老公,简直就每个女人的终极梦想啊。 “欸,贺总不是早就离婚了嘛,后来跟宋以檀也没有结婚,怎么会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孩子从哪里来的啊?” 有人好奇,忍不住小声八卦起来。 ...... 第303章 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是啊,贺总的儿子女儿是哪来的?谁生的?” “两个孩子那么可爱,长的也跟贺总很像,一看就是亲生的。” “那肯定是亲生的,不然贺总能那么爱他们,时时刻刻带在身边,都不离眼。” “欸,你们说,贺总的两个孩子是不是在国外找人dai孕生下来的啊?要不然为什么之前都没有爆出过贺总有孩子的事,直到半年前才爆出来?” “对对对,我也觉得,两个孩子应该是贺总在国外找人代yun的。” “什么代yun,谁是dai孕的?” 正当大家讨论的起劲时,一道又沉又冷的嗓音响了起来。 大家一惊,纷纷扭头看去。 就见大老板贺瑾舟抱着宁宁,牵着安安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后面,跟着数位公司高管。 “总……总裁。” 大家都立马站起来,埋着脑袋跟鹌鹑似的,胆战心惊的叫人。 贺瑾舟脸色阴沉的觑着一众上班不干正事却爱讨论老板八卦的员工,对安安道,“安宝,告诉大家,你和妹妹的妈妈是谁?” “我们的妈妈叫程知鸢,爸爸最爱妈妈啦!” 不等安安回答,宁宁便脆生生的大声道。 贺瑾舟闻言,原本阴沉的脸上顿时乐开花,无比宠溺的去亲女儿一口,赞赏道,“对,宁宝真棒,爸爸最爱妈妈了。” 众人,“……” 见过别人夫妻情侣撒狗粮。 可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孩子撒狗粮的。 这狗粮真是洒的……让人无话可说,心服口服。 在分公司忙完工作,下班之前,贺瑾舟给程知鸢打电话。 不,是让宁宁给程知鸢打。 他拨通程知鸢的电话,打开扬起器,等程知鸢一接通,就让宁宁说话。 “妈妈,晚上我们在哪里吃饭饭啊?” “宁宝,妈妈已经跟爸爸说过了,妈妈今晚没空,不能陪你们吃饭饭了,你跟安安和爸爸一起吃,好不好?”程知鸢说。 “可是妈妈,我和安安都想你了,我们可不可以去找你?”宁宁又甜甜问。 这么可爱的软绵绵的女儿,程知鸢怎么会忍心拒绝呢。 不过,今晚她和梅亦衡跟几位投资界大佬有工作有谈,带着孩子总归是不太方便。 想了想,她把吃饭的地址告诉了贺瑾舟,让贺瑾舟带着孩子在附近。 她饭局结束,就去找他们。 谁料,她跟梅亦衡和几位大佬才在餐厅落座,贺瑾舟就带着两个孩子出现了。 “妈妈妈妈!”宁宁看到她,立刻就开心的大叫。 程知鸢寻声望去,一眼看到贺瑾舟冲她傻乐的模样,“……” 几位大佬自然也是认识贺瑾舟的。 并且,贺瑾舟的身份也足够碾压他们。 说贺瑾舟是大佬中的大佬,实在是一点都不为过。 在投资界,贺瑾舟的投资眼光和手段,那也是人人称赞的。 看到贺瑾舟,大家都纷纷站起来,笑脸相迎。 贺瑾舟带着安安和宁宁,大大方方的走过去,跟几个人一一握手,简单寒暄。 大家对他简直不要太友好,太热情,态度简直称的上恭敬。 “程总,您和贺总这是……?”有人好奇,忍不住笑着问。 程知鸢是贺瑾舟的前妻这事,这些大佬们自然清楚。 就算是以前不知道,现在也必须知道。 毕竟做生意,讲的就是知己知彼嘛。 在跟程知鸢打交道前,肯定是已经大概了解过程知鸢的背景过往了。 听人这么一问,贺瑾舟也很好奇,想知道程知鸢怎么在外人面前介绍他们之间的关系。 程知鸢一点也不含糊,喝了口水笑着介绍,“贺总是我两个孩子的爸爸,也是我的现任男友,。” 现任男友。 贺瑾舟细细的品着她说的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格外愉悦的笑来。 大家一听,都纷纷笑了起来,拍马屁的话脱口说来。 都夸程知鸢和贺瑾舟才是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彼此才是最合适的。 一旁的梅亦衡听着,嘴角虽然保持着浅笑。 却不得不低敛下双眸,敛去眸子里所有晦涩。 晚饭后,梅亦衡又去了兰桂坊,进了昨天去的那家酒吧,然后点了酒,坐在原来窗前的位置。 然后,一边喝酒,一边盯着马路对面的人行道看。 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总之,今晚,那道熟悉的身影没有再出现。 他喝了两杯,上车离开的时候,手机在口袋里响起。 一看,是许幼希打来的电话。 许幼希在图书馆外堵截梅知妍,并且众目睽睽之下向梅知妍下跪。 之后,许幼希又被叶秋请去家里的事情,梅亦衡都知道了。 他原本还有点儿担心,叶秋会让许幼希难堪。 但并没有。 反倒是许幼希接连的表现,让他失望。 许幼希太不懂克制,想要的太多,但又不是她的能力可以达到的。 至少目前,她没有这个能力。 正所谓德不配位,必遭反噬。 梅亦衡已经不想再在许幼希的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了。 任由手机响了很久,直到快挂断的时候他才接了。 “为什么?” 电话一通,许幼希带着明显哭腔和怨气的声音传来。 “亦衡,我不过就是太爱你了,为什么你的母亲和妹妹要那样瞧不起我,要羞辱我?” “我之所以接你的电话,是以为你已经想通了,明白了,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答案了。” 梅亦衡嗓音冷淡道。 “什么答案,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许幼希压抑的质问,“梅亦衡,是不是一开始你就看不上我,说让我做你的女朋友,也只是玩玩?” “是。” 梅亦衡不想再在许幼希身上浪费任何的时间,哪怕多说一句话,也不愿意。 于是便给了她一个最简单的答案。 “不不,你不是的。” 得到答案,许幼希又慌了,怕死了。 其实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她母亲那样的人。 在她的继父面前,完全没有自己,毫无原则的卑微讨好,祈求。 简直像条狗一样。 所以,她拼了命的努力,逃离她的母亲和继父,想要自己独立,变得强大。 可无形之中,她却变成了她母亲那样的人。 为了一点点卑微的爱与利益,可以毫无自我。 她好几次意识到这一点。 可她又拼命的说服自己。 梅亦衡不是她的继父。 她的继父连梅亦衡的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 所以,她在梅亦衡的面前卑微讨好,跟她母亲在她继父面前是不一样的。 完全不一样。 “亦衡,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要不然,你不会跟我上床,更不会为我做那么多,对不对?” 她可怜兮兮地问,强烈的期盼着得到梅亦衡一点点肯定的答案。 “以前或许有一点,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梅亦衡的态度还算温和,“许幼希,公寓,我会让你住到你交换学习结束为止。另外,我会再给你五百万,从此,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你好自为之。” “不,亦衡……” 梅亦衡不等她再说什么,直接挂断电话,拉黑了她的号码。 然后,又拨了个电话过去给秘书。 …… 第304章 更合适 剑桥市。 梅亦衡的秘书拿着五百万的银行卡上门,看到许幼希的时候。 许幼希已经把自己折磨成半人半鬼的样子。 看到秘书,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答应跟亦衡分手。” 秘书笑了一下,“许小姐,你觉得,你和我老板之间的关系,能由你说了算吗?” ?幼希猩红着双眼死死地瞪着秘书,咬破了唇,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 秘书也看着她,叹息一声又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是我老板,就算是一个普通男人,也很难看得上。” “原本你有大好的前程,可是却被你自己的急功近利和贪心不足给毁了。” 秘书很清楚,许幼希可是梅亦衡谈的第一个正经可以称得上女朋友的人。 以前那些梅亦衡身边的女人,顶多也就只称得上是炮友。 梅亦衡在纽约,其实有个固定炮友,两个人是签了合约的。 合约期间,梅亦衡给钱,女人必须保持干净,只能跟梅亦衡一个人发生关系。 两个人只做,不爱。 做完女人就走,从不被允许留下来过夜。 两个人的关系,也绝对保密,不能对外界任何人透露。 梅亦衡有钱,也大方。 每次上床之后,除了一开始合约里定好的价钱外,还会给女人额外送上一份礼物。 那女人不像许幼希这样。 她很懂事,从不纠缠,拿自己该拿的就好。 就算是无意撞见梅亦衡,她也会装作不认识。 合约到期之后,梅亦衡才尝试让许幼希做他的女朋友。 秘书看着一脸茫然的许幼希,觉得自己今天的话有点多了。 跟何必跟许幼希说这些。 她掏出那张五百万的银行卡,放到许幼希面前的茶几上。 “许小姐,这里是老板给你的五百万。” 许幼希的视线,慢慢落在那张银行卡上。 “加上老板之前送你的礼物,不少了,拿着钱,好聚好散吧,别再去招惹老板,否则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留下这最后警告的话,秘书直接转身离开了。 许幼希看着茶几上的银行卡,听着公寓门拉开又关上的声音,扯起唇角,眼泪落了下来。 一时不知,她是想哭,还是想笑。 …… 港城。 庄知娴主持的拍卖会下午,既然是来捧场的,程知鸢和梅亦衡自然准时到场。 贺瑾舟不认识庄知娴。 就算是认识,他心里眼里也全是程知鸢一个人,不可能跑来现场给庄知娴捧场。 所以,他一如既往的当奶爸带娃,没有来凑热闹。 程知鸢和梅亦衡两个人的位置在最前排中间,号码牌分别是6号跟8号。 今天拍卖的名书画,除了两幅是出自庄世明之手外,其它的全是出自历代书画大师名家之手。 件件价值不菲。 来之前,程知鸢和梅亦衡都已经了解过今天拍卖的画作了。 程知鸢已经看好了自己要拍哪几幅画作,但不知道梅亦衡是什么想法。 两个人低声交谈。 虽然今天来拍卖现场的人,都非富即贵,可见过程知鸢和梅亦衡的却几个。 来了三个见过他们两个人的大佬,他们也已经提前打了招呼。 不让对方暴露他们两个人的身份。 不过,今天到场的是些什么人,什么身份,拍卖方是都清楚的。 毕竟,这种高端的拍卖会,不是谁都有资格入场的。 参加拍卖会的每一个人,必须先验资。 资本足够,才有资格参加拍卖会。 庄知娴是在昨天才拿到了出席拍卖会的客户名单和资料。 当看到名单上程知鸢和梅亦衡的名字时,她倒是有一点小小的惊讶。 虽然她不想跟梅亦衡有任何的交集牵扯。 但人家作为贵宾前来参加拍卖会,她有什么资格阻止。 她作为拍卖师,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不需要顾虑其它的。 可是,此刻,她站在后台,看到和程知鸢一起的梅亦衡,还是抑制不住,微微乱了心跳跟呼吸。 无可否认梅亦衡的优秀和出色。 但不属于她的,就不应该强求。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时间一到,庄知娴落落大方的走向台,像以往的每一次拍卖会一样,优雅大气又不失端庄正式开启今天的拍卖工作。 台下,梅亦衡看着台上的庄知娴,一时有些怔忡住。 台上的庄知娴身着一身水墨风的修身旗袍。 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盘在脑后。 耳垂上,戴一副羊脂玉的琵琶耳环。 肤白如雪,胜似凝脂。 明眸皓齿,星月皎皎。 俨然如同大师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 温婉、娴静、端庄大气,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程知鸢看着庄知娴,眼中也自然流露出一抹惊艳来。 她跟庄知娴少时在一起玩过几次。 但这些年几乎没什么联系。 数年不见,不管是她的气质还是相貌,都出落的愈发惊人了。 江南女子的美好,都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真真让人赏心悦目至极! 显然,庄知娴早知道她的到来,刚出场的时候就往他们的位置看了一眼。 这会儿出场白结束后,庄知娴又再次朝她看来,并且冲着她微微一笑。 而后,她的视线似乎极快的从旁边梅亦衡的身上掠过,眼底的不自然一闪而过。 程知鸢捕捉到她眼底的那一丝不自然,扭头朝身边的梅亦衡看去。 却见梅亦衡还正忡忡地望着台上的倩丽身影,眼底,是明显惊艳和欣赏的亮光。 梅亦衡盯着庄知娴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庄知娴走到拍卖台前,开始介绍今天的第一件拍品的时候,他才收回视线,注意到程知鸢在看他。 “怎么啦?” 见程知鸢盯着自己的眼神古怪,他低声问。 程知鸢笑,“你跟知娴熟吗?” 梅亦衡敛了敛神色,低声回答,“见过一次。” “噢!”程知鸢意味深长应一声,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梅亦衡现在已经有了许幼希这个女朋友,程知鸢倒是真的挺想撮合他跟庄知娴。 毕竟,不管从哪方面说,庄知娴都更合适他,更合适做梅家的少夫人。 什么也没有再说,程知鸢的注意力又再次放到台上。 梅亦衡也是。 ...... 第305章 幸好 梅亦衡也是。 他异常的专注,甚至是舍不得错眼。 之前他不是没有关注过庄知娴的拍卖。 但亲临现场还是第一次。 最主要的,以前梅敬之也从来没跟他提过跟庄家联姻的事情。 即便他一直很欣赏庄知娴的才华,也从来没将自己和她联系到一起过。 现在,亲临现场。 看着庄知娴站在数米开外的台上,就像一副动态的绝世佳作般。 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嗓音温柔清亮,中英文无比流利自如的切换,肢体动作优雅得体,轻松操控全场的画面。 梅亦衡深深陷入其中。 在庄知娴偶尔看过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刹那交汇时,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竟然有些紧张。 在庄知娴完美的引导下,台下的叫价此起彼伏。 一幅山水画从开始110万的底价,加价每10万起步,很快就被叫到了600万。 “现在是23号的600万,还有比600万更高的吗?” “one……” “two……” “three……” 随着倒数三的声音响起,庄知娴手里的槌子也跟着落下。 “恭喜23号,拿下我们今天的第一件拍品,……” 终于,梅亦衡过神来,看着台上神采飞扬如最耀眼的星星般的庄知娴,忍不住嘴角勾了勾。 一旁的程知鸢无意侧头,捕捉到他望向台上的庄知娴时,眼里那流转的光华,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 很快,台上的庄知娴开始介绍起今天的第二价拍品来,起拍价230万。 梅亦衡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庄知娴。 看着她如在家里吃饭一样轻松自在的操控全场气氛,让竞价身此起彼伏,从未断过。 他心底对她的欣赏,无法言喻。 这一次,他没有放过叫价的机会,在竞价到达760万的时候,他举牌,直接加价到800万。 台上庄知娴清亮澄澈的目光朝他投过来,纤纤玉手也朝向他的方向,大气又优雅地笑着道,“800万,8号的先生叫价800万,还有人要超过800万的吗?” “810万。”又有人加价。 “850万。” 这次,不等庄知娴开口,梅亦衡就继续跟。 “现在竞拍回到我们8号先生的手上,还有人比850万更高吗?”庄知娴问。 “860万。”有人跟。 “900万。”梅亦衡再次举牌。 “我们的8号先生再次出价,900万,xxxx图,900万,还有人想要试一试加价吗?”庄知娴笑着问大家。 但场上已经沉默下来了。 看梅亦衡这加价的趋势,一次40万40万的往上架,是对第二件拍品势在必得了,所以,大家都放弃了跟价。 再跟,那就亏大了。 “xxxx图,8号先生900万一次,900万两次,900万三次!” “咚!” 槌子落下。 “恭喜我们的8号先生,以900万的价格拿下……” 拍卖会继续。 第三件和第四件拍品,也相继被梅亦衡以出乎寻常的高价拿下。 到第五件拍品的时候,他还想要高价拿下,但在举牌的时候,却被程知鸢扯住了衣袖。 梅亦衡微怔,扭头去看她。 程知鸢冲他笑了笑,掩唇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都被你拍了,别人拍什么。” 梅亦衡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 他根本不是为了作品本身而叫出这么不同寻常的高价,而是为了多引起庄知娴的关注。 多么可笑!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做这么荒谬的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 他点头,“幸好有你在。” 接下来,他虽然一直盯着台上的庄知娴看,却再没有举牌。 倒是程知鸢举了不少次,也拿下了两件拍品。 拍卖会结束,大家散场,作为熟人,庄知娴怎么着也要跟程知鸢和梅亦衡打个招呼。 她走下台,在梅亦衡藏不住的期待目光下,走向他们。 “知娴。”程知鸢看到她走过来,率先站起来叫她。 梅亦衡也跟着站起来,单手抄袋。 庄知娴故意避开与梅亦衡的目光接触,只看着程知鸢,笑着大步走过去。 然后,目光迅速的掠过梅亦衡一眼,笑着道,“知鸢姐,梅先生,没想到你们会亲自来现场。” 有些大佬没时间或者不方便现身,都是找人代拍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天价拍品,外界根本不知道买家是谁的原因了。 “你的拍卖会,我老早就想参加了,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当然不能错过。”程知鸢笑道。 “谢谢!”庄知娴笑容温婉大气,又迅速瞟梅亦衡一眼,“你和梅先生亲自出席,是我最大的荣幸。” “出席你的拍卖会,是一种享受。”梅亦衡唇角浅弯道。 庄知娴冲他微一点头,然后又对着程知鸢迅速的转移话题,“知鸢姐,梅先生,我陪你们去结算取货吧。” “好啊!”程知鸢笑着答应。 庄知娴对着她和梅亦衡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带着他们先去结算。 不想让庄知娴不自在,所以,梅亦衡落后她和程知鸢两步,让她和程知鸢并肩走在前面。 程知鸢和庄知娴虽然多年未见,却仍旧很能聊得来。 一路说说笑笑,感觉就像多年未见的姐妹一般。 梅亦衡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后面,跟着她们的说笑声,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暖流来。 这辈子,他和程知鸢都只能是朋友,是兄妹,是上下属的关系,不可能再有其它。 如果,他以后的妻子能像庄知娴这样,跟程知鸢聊的来,那对他来说,会是一件很幸福很有帮助的事情。 一路由庄知娴带着,结算和取货都异常顺利。 离开之前,程知鸢还有些舍不得,问庄知娴,“晚上有空吗,要不一起吃个晚饭?” 庄知娴确实是挺喜欢程知鸢的,她身上很多的东西值得她学习,跟她聊天,她会觉得很舒服,并且受益匪浅。 所以,她没有犹豫的就点头,“好啊,能跟知鸢姐你共进晚餐,真是求之不得。” “那晚些我把餐厅地址发给你。”程知鸢说。 “二位不介意我也一起吧?”梅亦衡忽然问。 庄知娴去看向他。 ...... 第306章 在意与不在意 程知鸢也看向他,笑了笑,问庄知娴,“你要是不介意,我再带上另外几个人。” 她把庄知娴当真朋友,自然就想带上安安和宁宁。 那带上了安安和宁宁,贺瑾舟铁定得跟着。 “不介意的,知鸢姐你安排,我都可以。”庄知娴笑着说。 她这意思,就是也不介意梅亦衡一起了。 “好。”程知鸢答应。 三个人又聊了几句,然后,程知鸢和梅亦衡上车离开。 车子开出去,梅亦衡静静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若有所思。 程知鸢看着他,难得见他跟自己坐在同一辆车上却这么安静的。 她和梅亦衡,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能聊的东西非常多。 “阿衡,你和许幼希最近怎么样了?”想了想,她试探性地问。 女人喜欢喜欢一个男人藏不住。 同样,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多数时候也是藏不住的。 今天梅亦衡的种种表现,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他对庄知娴非常有好感。 梅亦衡闻言,看向程知鸢,好不含糊地回道,“分了。” 程知鸢并不惊讶,只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梅亦衡说。 程知鸢点点头,对他和许幼希的事,不做任何的评论。 她现在,其实有点儿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给梅亦衡那样的建议。 许幼希在梅亦衡面前,太卑微,几乎丧失了自我。 这样不对等的爱,是很难会有好的结果的。 “我爸妈希望我能娶庄知娴。”梅亦衡忽然又说。 程知鸢诧异,不解,“难道你是因为这个才跟许幼希分手的?” 梅亦衡扯了扯唇角,“那倒不是,和她分手,跟庄知娴没有任何的关系。” “梅叔叔和叶阿姨是什么时候跟你提和知娴的事的?”程知鸢又问。 “也就是前些天。” 程知鸢点点头。 “不过庄知娴好像对我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梅亦衡又说。 程知鸢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不自信了?” 梅亦衡失笑,“不是不自信,是感情这件事情,强求不来。” 就像他对程知鸢,对许幼希。 他以前那么想跟程知鸢在一起,可程知鸢对他毫无感觉。 许幼希那么渴望他,但他却这么快厌弃了许幼希。 “那倒是。” 程知鸢点头,深表认同,又笑道,“如果你们的事有双方长辈的支持和助力,应该会容易不少,不如,你先跟梅叔叔通个气,问问庄家那边是什么意思。” “嗯。” 梅亦衡颔首,沉吟道,“现在,我最主要的是想知道庄知娴的意思,或许她有男朋友了也说不定。” 程知鸢点头,笑道,“你加油!” “怎么,你不打算帮我一把吗?”梅亦衡问。 程知鸢扬眉,“你确定要我帮?” 她怕自己像对待许幼希的事情一样,给错建议。 “嗯,如果可以的话。”梅亦衡点头。 程知鸢笑了,“好,我尽力而为。” …… 虽然梅亦衡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好好去了解庄知娴。 可是却还是忍不住让人去调查,想要知道庄知娴有没有男朋友。 如果她有了,那她和她男朋友的感情怎样? 要是庄知娴有男朋友和没有男朋友,直接决定接下来他和庄知娴的相处方式。 如果庄知娴没男朋友,他自然可以大胆直白的追求人家。 但如果她有了男朋友,并且两个人感情很好的话,他和她,暂时就只能以普通朋友的方式相处。 庄知娴也算是半个名人了。 所以,想调查和她有关的事,并不难,更何况梅家有自己强大的信息网络。 晚饭前,梅亦衡就得到了确切消息,得知庄知娴没有男朋友。 不过,她倒是谈过一次恋爱,是在读研的时候谈的。 对方是大庄知娴一届的学长。 两个人谈了一年左右的时间。 在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庄知娴跟这位第一任男友分手,再没联系。 在这之前和之后,庄知妍都没有再跟任何人谈过恋爱。 得到这些消息,梅亦衡的心情,抑制不住的有些激动。 这种激动,是从未有过的。 他当即给梅敬之打电话。 “爸,我想娶庄知娴。”他好不含糊,将自己的决定告诉梅敬之。 从小到大,梅敬之这个父亲就是他的偶像。 既然庄知娴是梅敬之看上的儿媳妇,那就不会错。 从家世到人品,到学识言谈举止各各方面,相信庄知娴都让梅敬之很满意。 如今,确定了自己确实是喜欢庄知娴的,梅亦衡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多犹豫什么。 “亦衡,你想清楚了?那许幼希那边呢,你处理好了?”梅敬之问。 他也很惊喜,儿子能忽然想通,娶他看中的女人。 “对,我想的很清楚。” 梅亦衡好不迟疑,给出相当肯定的答案。 因为这是他从拍卖会结束后,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他已经考虑了整整一个下午了。 “至于许幼希,我已经跟她分手了,和她有关的事情,我也会处理好。” “好。”梅敬之的声音都透着一丝激动,“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庄家,看看他们的意思如何。” “谢谢爸。” 梅亦衡挂断电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夜幕下城市璀璨的灯火,心情仍旧无法平复。 忽然手机又响起,是程知鸢打来的。 他立即接了。 “我已经联系过知娴了,她现在所在的地方离酒店不远,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给你个机会,你要不要去接她?” 手机那头的程知鸢笑着问。 晚餐就定在酒店的餐厅里。 “要。”梅亦衡好不迟疑地回答,“你把她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我。” “好!那我和贺瑾舟带着安安宁宁直接去餐厅等你们。” “嗯。” 挂断电话,程知鸢很快就将庄知娴所在的地址和她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梅亦衡立刻拿了外套要出门。 不过,才走了几步,他又折回去到卧室的穿衣镜前。 反复确认自己的外形没有任何不妥后,他才出门。 ...... 第307章 先在意的往往都会输 另外一边。 庄知娴忙完工作,正准备出发去程知鸢定的餐厅,就收到程知鸢打过来的电话。 她接通。 “知鸢姐。” “知娴,我让司机过去接你了,如果没到,你稍微等一下。”程知鸢说。 庄知娴不常驻港城,只是偶尔来这边工作。 虽然庄家在港城给她买了一套公寓,从并没有给她安排车和司机。 “好,谢谢知鸢姐。” 知道如今程知鸢的身份,所以,庄知娴对她的安排,欣然接受。 程知鸢又把车牌号告诉了她。 两个人又聊了两句,挂断电话,庄知娴刚好从大厦里走出来。 收起手机,她一抬头,便看到离大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站在一道熟悉的颀长挺拔的身影。 而那道身影的旁边,赫然停着一辆迈巴赫,车牌号正是程知鸢所说的那个。 所以,程知鸢说的来接她的司机,是梅亦衡。 刹那,庄知娴呼吸一窒,紧接着,她的心跳不可抑制的乱了。 梅亦衡站在车门旁,也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庄知娴。 见她站在大厦门口有些怔住,他轻扯一下唇角,迈开长腿大步朝她走过去。 看着越走越近的梅亦衡,庄知娴终于回过神来,展颜对他一笑。 “梅先生。” 她神色如常,笑容得体,“知鸢姐说有司机过来接我,早知道是你,就不麻烦了。” 梅亦衡听着她这话,激动的心情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似的,迅速的冷却下来,弯弯唇问,“怎么,庄小姐很不喜欢跟我相处?” “那倒不是,是梅先生时间宝贵,我怎么好耽搁。”庄知娴道。 “是我自己跟鸢鸢说要来接你的。”梅亦衡看着她,直白道。 既然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家里更是赞同他和庄知娴在一起,那他就没必要再婆婆妈妈拐弯抹角。 早把人追到手,大家都早安心。 庄知娴看着他,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一句如此直白的话,倒是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风大,先上车。” 梅亦衡似乎察觉出她的窘境,站在她的外侧,替她挡住风,然后绅士的对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好。”庄知娴点头,和他一起往不远处的迈巴赫走。 来到车前,梅亦衡直接为她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庄知娴却没有抬脚上车,而是微笑着道,“我还是坐后面吧,这样不影响梅先生开车。” “也好。”梅亦衡点头,又去替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谢谢!”庄知娴道谢,抬腿上车。 梅亦衡替她关上车门后,从车尾绕去了驾驶位。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给人当过司机了。 好像上一次,还是快两年前跟程知鸢一起出门。 将车子开出去之前,他透过内视镜往后看了一眼。 后座上,庄知娴系好了安全带静静地坐着,扭头看着车窗外的方向,并没有看他。 “你前面有水,渴了可以喝。”他说,故意找话。 “好,谢谢!”庄知娴疏离道。 梅亦衡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道,“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庄知娴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车子平稳了开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想多跟庄知娴单独相处,所以,梅亦衡将车速将的很低。 可庄知娴又侧头看向窗外,丝毫没有要跟他交谈的欲望。 车内很安静,气氛甚至是有些压抑,尴尬。 为了打破这份尴尬,梅亦衡又主动开口,“前阵子在曼哈顿,我看到庄老和你了。” “噢,是嘛!”庄知娴淡淡应一句,多一个字都没有。 梅亦衡又从内视镜中看她一眼,解释,“当时我和朋友在车上,不方便停车,所以没有跟庄老和你打招呼。” “嗯。”庄知娴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更寡淡。 梅亦衡不由地笑下。 遇到这么多女人,程知鸢除外。 能对他这么冷淡,表现的毫无兴趣的,也就只有庄知娴一个了。 “你和庄老当时是去办事还是探亲?”他又问。 “都有。”庄知娴又淡淡答一句,然后又没话了。 简直是惜字如金。 “听我父亲说,他原本是想邀请庄老和你一起吃顿饭的,但你们行程排的太满,所以没安排上。” 梅亦衡坚持不懈。 “是啊,多谢梅老先生盛情,以后有机会,我再登门拜访梅老先生。” 这回,庄知娴终于多说了两句。 梅亦衡唇角勾起,再抬眸从内视镜里去看她的时候,眼里光明显亮多了。 “好啊,随时欢迎!” 他点头,又道,“我父亲跟我提过你,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这个晚辈。” “是梅老先生慈爱,我才有这个荣幸。”庄知娴微笑说,字字句句都回应的得体又不失距离感。 梅亦衡笑了笑,又问,“你这次在港城要待多久?” “应该后天就结束工作回去了。”庄知娴简单的如实回答。 梅亦衡点点头,一边认真开着车,一边在想,还能跟庄知娴聊点什么。 他能明显的感觉得出来,庄知娴对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兴趣。 是她有喜欢的人了? 还是单纯不喜欢他? 如果是单纯不喜欢他,那原因又是什么? 活到三十多岁,梅亦衡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思考一个女人不喜欢自己,是因为什么? “结束港城的工作,是直接回江洲吗?”他接着问。 “嗯。”庄知娴给他的,仍旧是最简单的回答。 她对自己的疏离,实在是太明显。 梅亦衡如果再问下去,显然毫无意义,所以,他轻勾一下唇角,再没说什么,只专注的开车。 因为下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堵车。 一堵车,两个人又都不说话,车厢内的气氛就变得更加寂静,甚至是有些怪异。 尴尬在悄无声息地蔓延。 好在梅亦衡的手机及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而后戴上蓝牙耳机接通。 是下属向他汇报工作上的事情。 梅亦衡一边认真地开车,一边认真地听下属汇报。 然后对下属做出正确的指示,便再没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后座上的庄知娴。 也就在他无暇关注庄知娴的时候,庄知娴却开始悄悄观察起了他。 ...... 第308章 神仙宝宝 梅氏父子堪称投资界的神话,可见梅亦衡有多出色。 毫无疑问,除了他已经有女朋友这个最大的槽点外。 其它方面,他真的让庄知娴挑不出半点儿的毛病。 可正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她对他所有的好感,都只能是好感。 绝不能化作其它的东西。 庄家世代书香,家教严格,绝不允许她去做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这么多年,她唯一一次谈恋爱分手,就是因为男方在追求她的时候,其实是有女朋友的。 但她毫不知情。 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一段时间后,前女友找上门。 指责她是破坏人感情的第三者。 她羞愤难当,当即便跟男方提出了分手,并且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恩断义绝,再没有过联系。 如今,再面临同样的情况,她绝不会再犯跟当初一样的错误。 所以,即便眼前的梅亦衡再怎么出色,万万里挑一。 但就凭他对感情不专一这一点,在她这里就已经被打入了冷宫。 等梅亦衡结束电话,车子也刚好开到了酒店的大门前。 车停稳,门童过来为他们拉开了车门。 两个人下车,梅亦衡将车钥匙交给泊车的门童,对着庄知娴做出个请的手势。 庄知娴点头,跟他一起并肩往里走。 “鸢鸢和安宝宁宝他们,应该已经在餐厅了。”边走,梅亦衡边说。 安宝宁宝?! 庄知娴诧异,困惑地看向梅亦衡,“安宝宁宝是……?” 梅亦衡笑,“难道鸢鸢没跟你提过安宝宁宝?” 庄知娴摇头。 梅亦衡笑的更开怀俊朗,解释,“鸢鸢早就当妈妈了,有了一对龙凤胎,已经三岁多了,男宝叫安安,女宝叫宁宁。” 庄知娴闻言,更加诧异,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瞪的圆溜溜的,惊奇道,“真没想到,知鸢竟然当妈妈了,还是一对龙凤胎。” “是啊!”梅亦衡笑着颔首,“安宝和宁宝很可爱很漂亮,见到他们,你肯定会喜欢。” 庄知娴点头,忽然猛地一下停住脚步,问梅亦衡。 “知鸢姐没跟我提过安宝和宁宝,我没给安宝和宁宝准备见面礼,我现在去附近的商场买来得及吗?” 梅亦衡也跟着停下脚步,看着她,笑的愈发温柔又开怀,提议道,“不如下次再买吧,商场虽然近,但要挑到合适的见面礼,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况且安宝和宁现在已经在餐厅等你了。” 庄知娴想想也是,总不能让程知鸢带着两个孩子一直饿着肚子等她吧。 这样,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啊! “好,那就下次。”她点头道。 梅亦衡看着她这么听自己劝,心情相当好,声音不自觉更加温柔道,“走吧!” 庄知娴点头,跟着他继续往电梯口走。 同时问起他关于安安宁宁的一些喜好和习惯,方便待会儿跟安安宁宁相处。 对于安安宁宁的喜好跟习惯,梅亦衡自然很清楚,条条清晰的讲给庄知娴听。 庄知娴用心的一一记下。 说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们也刚好进了餐厅。 餐厅不大,人更少,加上他们,这会儿在用餐的也就三桌客人。 “阿衡,知娴!” 程知鸢看到他们进来了,笑着朝他们招手。 贺瑾舟坐在程知鸢的身边,怀里抱着宁宁。 父女两个对着窗的方面,看着楼下落地窗外川流不息的车子,在数开过去的车子。 宁宁已经数到189了,而且是用英文数的。 安安则自己安静的坐在儿童座椅里,拿着一个三阶的魔方专注的在研究。 听到程知鸢的声音,贺瑾舟和宁宁都扭头去看。 但安安却仍旧很专注,丝毫没有被影响。 庄知娴看向程知鸢,注意到她身边的贺瑾舟,不禁愣了一下。 但转念想到安安和宁宁都已经三岁多了,她便清楚,安安和宁宁是贺瑾舟的孩子。 如今,贺瑾舟又跟程知鸢在一起,还抱着小姑娘,父女两个一看感情就很好。 所以,程知鸢跟贺瑾舟是复合了吗? 几秒的功夫,她就已经把事情都分析清楚,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打招呼应对了。 “知鸢姐,贺总。” 和梅亦衡走过去,庄知娴率先道,“抱歉,让您们久等了!” “哪里,我们也才刚下来而已,赶紧坐。” 程知鸢起身,拉着庄知娴让她入座。 贺瑾舟则是坐着没动,只是淡淡冲庄知娴淡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庄知娴微笑点头,却并没有马上坐,而是看着安安和宁宁道,“知鸢姐,这就是安宝和宁宝吧,没想到,你和贺总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是啊,这是安安,这是宁宁,我们太久没见了,都来不及跟你说。” 程知鸢笑着点头,然后对安安和宁宁说,“安安宁宁,跟姨姨打招呼。” “姨姨好,嘻嘻,我是宁宁。”宁宁立刻脆生生地喊人,“姨姨你真好看!” 庄知娴看着嘴巴这么甜又长的这么白嫩漂亮的宁宁,心一下子都萌化了,脸上和眼底,绽放出少有的极其温柔的笑来。 她躬身下去,将自己的视线放低,灿然道,“宁宁好啊,姨姨觉得,宁宁宝贝更漂亮更好看。” 小姑娘咧开嘴,露出两排整洁的小米牙,“嘻嘻,谢谢姨姨!” “阿姨好,我是安安,是哥哥。”安安跟庄知娴打招呼,比起宁宁来,他显得老成稳重多了。 简直像个小小少年,而不是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 “安安好啊!”庄知娴说着,朝安安伸出了手,“阿姨看出来了,你是小男子汉,是哥哥。” 安安懂了她的意思,伸出肉肉的小手,很正式的跟庄知娴握了握手。 “天啦,知鸢姐,你跟贺总生的到底是一对什么神仙宝宝,太让人惊艳了。”跟安安握完手后,庄知娴惊叹。 程知鸢笑了。 贺瑾舟也相当难得的,在除了程知鸢以外的女人面前露出一个笑来。 毕竟,庄知娴的话不止是夸了他的宝贝儿子女儿,还夸了他,又将他和程知鸢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他能不高兴嘛! ...... 第309章 眼里心里只有你 一旁,梅亦衡目光定定地落在庄知娴的身上。 看着她脸上绽放的那样溢满柔光的笑,那样清澈又闪亮的目光。 听着她句句得体让人舒服的交谈。 心里对她的喜欢与满意,再次上升了一个空间。 能娶到庄知娴这样的女人,确实是一件极大的幸事。 “谢谢!来,赶紧坐。”程知鸢满面笑容道。 “好。”庄知娴这才在程知鸢的另外一边坐下。 梅亦衡则在庄知娴身边坐下,另外一边坐的,则是安安。 “姨姨,你和舅舅一起来的,那你是舅舅的女朋友吗?” 小姑娘被放到贺瑾舟身边的儿童餐厅里人好,然后望着庄知娴,闪着黑亮亮的大眼睛问。 庄知娴哪里会想到,一个三岁多的小姑娘会这么的语出惊人! 愣了一下之后,她立马就微笑着解释,“不是的,我不是宁宝舅舅的女朋友,我是宁宝贝妈妈的朋友。” 梅亦衡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如此平静淡然的向小姑娘解释,心中,竟然有那么一点点不是滋味。 呵! 看来,这位庄小姐是真的不想跟他多沾染上任何关系啊。 “对,不是女朋友,不过,朋友总算得上吧?”他问。 庄知娴努力维持着平静,看他一眼,点头道,“那当然,能跟梅先生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 梅亦衡唇角牵起,没说话,敛下双眸,藏住眼底暗色。 “知娴,来,看看想吃什么菜。”程知鸢察觉到梅亦衡的小小失落,赶紧岔开话题。 “知鸢姐,你来点吧,你点的我肯定都喜欢。”庄知娴说。 程知鸢笑,“好,那就我看着点了。” 她招来服务生,点了菜,然后又跟庄知娴聊天,宁宁这个小女人也时不时奶声奶气插几话进来。 贺瑾舟的心思,则全部在程知鸢和两个孩子身上。 梅亦衡偶尔照顾一下身边的安安,其它的时间,注意力几乎都放在庄知娴身上。 只可惜啊,庄知娴一直没有关注过他,只是跟程知鸢聊的很开心。 好在很快菜就上齐了,大家开始吃饭。 贺瑾舟一门心思伺候老婆跟女儿。 不,应该说是伺候大小两个女朋友,眼睛从来都不往庄知娴那儿瞟一下。 安安会自己好好吃饭,但需要人给他夹菜。 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梅亦衡的身上。 梅亦衡给安安夹菜,顺便也就夹给庄知娴,剥好的虾,也是一边一只。 安安大口大口,吃的贼香,还时不时对梅亦衡说一句,“谢谢舅舅!” 梅亦衡对安安,也是笑的宠溺。 不过他夹给庄知娴的菜,给庄知娴剥的虾,庄知娴却是一下没动。 都还堆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她不吃,堆的多了,梅亦衡也就识趣的不夹了。 庄知娴连吃他夹的菜都不愿意,看来,打心底里,她是抗拒他的。 心细如程知鸢,她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怕庄知娴误会梅亦衡对每个女生都是这么体贴,她便笑着道,“知娴,还是你有魅力,认识阿衡这么多年,除了叶阿姨还有我和知妍这两个妹妹,从来没见过阿衡给其她女人夹过菜。” “妈妈,舅舅也给我夹菜菜。” 小姑娘嘴里含着口肉,奶乎乎地喊。 然后又指着自己面前的碗,冲着梅亦衡道,“舅舅,我要虾虾。” 大家一听,顿时都笑了,连庄知娴也笑了。 “好,这个最大的虾虾给我们宁宝。” 梅亦衡拿了那个最大的虾,漂亮的长指三两下将虾壳剥掉,将完整的虾肉放进了小姑娘面前的碗里。 “谢谢舅舅,舅舅我好喜欢你哦!”小姑娘忽然表白。 梅亦衡点头,“嗯,舅舅也最喜欢宁宝了。” “嘻嘻——” 小姑娘咧开嘴,笑的别提多开心,然后用筷子夹起梅亦衡给她剥的虾,啊唔啊唔的大口吃了起来。 虽然有程知鸢和宁宝帮忙解了围,不过,梅亦衡给庄知娴夹的菜剥的虾,她却还是坚持没有动。 直到大家饭吃完,那些菜仍旧静静地躺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程知鸢也避讳的不再去提。 饭后,程知鸢和贺瑾舟带着安安宁宁把庄知娴送到酒店大门口,让司机送她回去。 梅亦衡则率先上楼了。 看着庄知娴上车后,贺瑾舟一手抱着小姑娘,一手搂着程知鸢,程知鸢则牵着安安,一家四口进了电梯。 “宁宝,告诉爸爸,你最爱的人是谁?”等电梯门关上,贺瑾舟亲一口宁宁问。 程知鸢看他一眼,“……” 简直是无语死! 她知道,贺瑾舟这是因为饭桌上宁宁说喜欢梅亦衡,他醋坛子又翻了。 “妈妈呀,我最爱妈妈啦!” 小姑娘毫不犹豫地说,然后还扑过去,在程知鸢脸上“~mua~”亲一大口。 程知鸢露出老母亲无比欣慰的笑。 “那第二呢?”贺瑾舟追问。 “唔~爸爸,安安,舅舅,小姨,爷爷奶奶,徐叔叔……” 小姑娘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 程知鸢听着“徐叔叔”三个字,毫无预警的,心脏微微一缩,如针扎般的痛意,迅速在胸口蔓延开来。 徐青野在非|洲,不知道怎么样了? 贺瑾舟迅速瞟了程知鸢一眼,仿佛对她的变化毫无察觉,继续追问,“爸爸说的是第二爱的?” “当然是爸爸你啊,还有安安。”小姑娘脆生生答。 这回,贺瑾舟满意地笑了。 回了顶楼的总统套房,趁着贺瑾舟在陪安安和宁宁的功夫,程知鸢打了个电话,了解了徐青野在非|洲那边的情况。 确认他一切安心,她才放心。 等安安宁宁睡了,贺瑾舟终于有时间过来黏着程知鸢了。 程知鸢半推半就,渐渐的就由着他去了。 结束后,余韵未歇,程知鸢想到晚上饭桌上,剩在庄知娴碟子里的那些菜,气喘吁吁问贺瑾舟。 “你觉得知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贺瑾舟搂着她,轻吻她的额头,将黏在她鬓的发丝轻拢到耳后。 “你觉得她跟阿衡合不合适?”程知鸢接着问。 “我不知道。”贺瑾舟答。 程知鸢抬起头来嗔他,“什么叫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的意思就是,除了老婆你,我对其她任何女人都无感。”贺瑾舟答的认真。 程知鸢听的直想翻白眼! “你好歹跟人家一起吃了一顿饭,不说别的,人家长什么样言谈举止得不得体,你总有感受吧?” “没有。” 贺瑾舟很严肃,“我真的不记得庄知娴长什么,美还是丑,说话好听还是不好听。” 程知鸢,“……” …… 第310章 界线清晰 对面的总统套房里。 这一夜,梅亦衡都过的不太好。 早上,他接到梅敬之打来的电话。 “爸,你跟庄家那边通过气了嘛,庄家是什么意思?” 电话接通,梅亦衡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对你们的事,庄家那边是没有问题,是知娴,她好像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手机那头的梅敬之说。 梅亦衡拧眉。 是啊,庄知娴对他没有意思,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好,谢谢爸,我知道了。” “亦衡,如果你真心喜欢庄知娴,就不要轻易放弃。”梅敬之叮嘱。 “嗯。” 梅亦衡点头。 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据他调查到的,庄知娴在港城工作的时候,中午都会跟同事下楼去餐厅吃饭。 所以,中午,他直接等在了庄知娴他们的办公室楼下。 虽然在港城这样的国际大都市,最不缺的就是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 更何况是在庄知娴他们办公楼这种城市的cbd地带。 不过,梅亦衡身上那股长久以来形成的上位者气场却不是每个精英人士都有的。 他下车,往庄知娴他们办公大楼楼下一站,便成功吸引无数往来人群的目光。 自然,庄知娴和几个同事下楼走出大厦的时候,也一眼被站在几米开外的梅亦衡吸引了。 梅亦衡也一眼看到了她。 不等她有任何的反应,梅亦衡已经迈着长腿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身边的几个同事发现梅亦衡盯着庄知娴朝她走过来,双眼顿时放光。 “知娴,你男朋友啊,太有型了吧?” 听到同事的话,庄知娴反应过来,正想否认,梅亦衡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冲着庄知娴的几个同事颔首微笑,然后开口,“庄小姐!” “梅先生,你在等我?有事吗?”庄知娴淡淡问。 几个同事都很识趣,见梅亦衡看庄知娴的目光不一般,赶紧就先开溜了,庄知娴想拉都拉不住。 “你不是要给安宝宁宝挑见面礼嘛?”看着庄知娴的同事走了,梅亦衡笑着说。 庄知娴点头,“嗯,我下了班去看。” “我知道安宝和宁宝最喜欢什么,不如我们一起吃个午饭,然后我陪你去挑。”梅亦衡说。 “不必了!”庄知娴想了不想就拒绝了,“梅先生您时间宝贵,我就不耽误您了。” 她特意还用了敬辞,想更明确地拒绝梅亦衡。 说完,她转身要走。 但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庄知娴停下,回头。 梅亦衡赶紧又松了她的手腕。 “抱歉!”他诚恳地道歉,“看得出来,庄小姐好像很不喜欢我,能跟我说说原因吗?” 庄知娴也不是个做事喜欢拖泥带水婆婆妈妈的人。 既然梅亦衡问了,那她当然直说。 说清楚了,梅亦衡也就不必再跑来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梅先生,据我了解,你应该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看着梅亦衡,她眉目浅淡如画,“我觉得,尊重自己的女朋友,是作为一个优秀男人必备的品质。” 梅亦衡看着她,倏地,扬唇笑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他喃喃。 庄知娴轻扬了下眉梢。 “你说的对。” 梅亦衡点头,“但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在决定追求你之前,我已经跟别的女人划清了界线。” “可我上次在曼哈顿,明明……” 话说到一半,庄知娴的声音又戛然止住了。 “上次在曼哈顿?” 梅亦衡看着她,眉峰轻拢一下,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笑着问,“上次在曼哈顿,你也看到了我,看到我跟一个年轻女人在一起,是吗?” 既然自己说漏了嘴,庄知娴也就落落大方的承认了,点头道,“是啊,那应该是你的女朋友,你们关系看起来,很亲密。”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梅亦衡再次说。 庄知娴听着,却是眉心蹙了蹙。 她怎么感觉自己和梅亦衡的谈话变了味。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介意当第三者才对梅亦衡这么冷淡的。 但如果她不是第三者,她就会欣然接受梅亦衡了一样。 “梅先生,我觉得凭现在我们的关系,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抱歉,是我僭越了,先告辞!” 话落,她再次转身,快速的大步离开。 梅亦衡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没有再追。 只是,嘴角却抑制不住,上向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来。 原来,庄知娴并不是讨厌他。 只是,她以为他还跟许幼希在一起,所以刻意跟他保持距离避嫌。 她是一个界线相当清楚的人。 既然是这样,那他更加没有放弃她的理由了。 …… 傍晚,庄知娴下了班后,确认梅亦衡没有再等在楼下,她才下楼离开的。 她去商场给安安和宁宁每人挑了一件价格合适的礼物。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她把礼物送到了酒店的前台,亲自由套房管家交给程知鸢,然后她则径直离开了。 离开后,她直接坐上了回江洲的车。 车是公司安排的,往来港城和江洲之间很方便。 车上,她给程知鸢发了消息,说是给安安宁宁挑了礼物,让管家送上去了。 手机那头,程知鸢看到消息,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梅亦衡,立马回消息。 「你在哪呢?不赶时间的话,一起喝个早茶吧?」 「不了,知鸢姐,我今天上午要赶回江洲,现在已经在车上了,下次你有空,我再约你。」 庄知娴礼貌回复。 「好啊,那等你约我。」程知鸢又回复。 「嗯。」 程知鸢看了庄知娴回的消息,放下手机,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吃早餐的梅亦衡,说,“阿衡,知娴回江洲了。” 梅亦衡点点头,“等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我也打算去趟江洲。” “鸢鸢,不如咱们也回趟江洲吧?”贺瑾舟趁机问。 贺善信和唐婉宁打了几通电话来,让他带着程知鸢和安安宁宁回江洲了。 程知鸢看向他,毫不犹豫点头,“好啊,跟阿衡一起走。” 她看出来了,梅亦衡对庄知娴是动的真心的。 不管她帮不帮得上忙,她也是真想回一趟江洲,去陪陪苏星觅。 …… 第311章 无赖的男人简直无敌 庄知娴直接回了庄家。 庄家的宅院,古色古香,有些建筑,已经超过百年的历史了。 庄世明和庄老夫人都在家。 宝贝孙女工作回来了,老俩口都很开心。 午饭的时候,庄老夫人亲自下厨做了庄知娴爱吃的。 “妞妞,这次在港城,你是不是又遇到梅亦衡了?” 饭桌上,庄世明一边给庄知娴夹菜,一边慈爱地问。 妞妞是庄知娴的小名,平常在家里,老俩口都这样叫她。 “嗯,还遇到了知鸢姐。” 庄知娴吃着家里最可口的饭菜,点头。 “爷爷奶奶,你们想不到吧,知鸢姐现在不仅是投资界富可敌国的巨佬,还已经是一对龙凤胎的妈妈了。” “是嘛,程家的那个丫头,现在这么有出息了?”老俩口惊叹。 “是啊!”庄知娴点头,然后绘声绘色讲起跟程知鸢有关的事情。 老俩口听的开心,差点就忘记了梅亦衡的事。 直到一顿饭都快吃完了,庄世明才又想起来,直接说,“妞妞,梅家那边的打电话过来了,意思是想撮合你跟梅亦衡,你怎么想?” 庄知娴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很独立。 老俩口也很尊重她,她自己的事情,向来她自己做主。 “爷爷,梅家那边不好轻易得罪,你就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吧。”庄知娴说。 “你哪有,分明没有嘛!”老太太嘀咕,“我看人家亦衡那孩子一表人才,又风度翩翩,你怎么就瞧不上人家嘛?” 庄知娴笑了,“奶奶,男女感情的事情不可以强求的,这不是你说的吗?” “是!”老太太点头赞同,“可你试都不试,又怎么知道,和梅亦衡不会培养出感情呢?” 梅家的情况和梅敬之的为人,他们老俩口都是很清楚的。 梅敬之为人真诚正派,家风摆在那里,梅亦衡这个儿子断然不会差。 再加上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老太太当然想宝贝孙女嫁过去。 “奶奶,梅亦衡如果真心喜欢我,想娶我为妻,那他自然会想办法追求我。” 庄知娴很清醒,“如果他只是嘴巴上说想娶我,却毫无实际行动,那我嫁了,他日后也肯定不会珍惜,是不是?” 老太太点头,“嗯,你这倒是说的很对。” “所以,爷爷奶奶,我和梅亦衡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让我自己处理吧。”庄知娴又说。 “嗯,我们家的妞妞果然是个让人放心的。”庄世明赞赏道。 老太太嘟嘴,叮嘱,“那你可不要太高傲了,让人家追不上。” 庄知娴笑,点头,哄着跟小孩一样可爱的老太太,“是,奶奶,我会的。” …… 程知鸢他们,是第二天回的江洲。 港城离江洲近,开车就好。 回江洲的路上,程知鸢给苏星觅发消息,告诉她自己回江洲的事。 裴言澈最近在吉隆坡,不在江洲,程知鸢就不通知他了。 免得他知道了,吉隆坡那边的事情没处理好,就匆匆跑回江洲。 至于她在港城的事,她更是没跟两个人提。 因为现在这两个人可是比她还忙的大忙人。 “老婆,咱们这次回江洲,住回家里去吧!” 车上,贺瑾舟搂着程知鸢,温声细语的跟她商量。 他们是吃了午饭出发的,这会儿安安宁宁都在车上睡着了。 程知鸢正跟苏星觅聊天,闻言抽空看他一眼,“哪个家?” “江洲湾一号。”贺瑾舟低声说。 程知鸢闻言,像是没听到,没有任何反应,继续跟苏星觅聊天。 “老婆,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动过,还是你原来布置的样子。” 贺瑾舟的唇瓣在她的耳边蹭了蹭,又可怜巴拉说,“你不在,家里都冷冷清清的,完全不像一个家的样子。” 程知鸢继续装没听到,继续跟苏星觅聊天。 见她无动于衷,贺瑾舟再接再厉。 “江洲湾地方大,安宝和宁宝都喜欢踢球,我可以带着他们在草坪里踢球。” “还有后花园里的柿子早就熟透了,等着你去摘。” “宁宝要是看到那些小灯笼一样的柿子,一定很喜欢。” “花园里的鸢尾也开的很漂亮,我还让人种了几个新的颜色,也都在开花。” “你的药房,我也……” “嗯,好,就回江洲湾住吧。” 就在贺瑾舟小声的还要继续引诱程知鸢的时候,程知鸢直接打断他的话,点头同意了。 其实呢,回江洲,她住哪都可以。 主要是考虑安安和宁宁。 贺瑾舟说的很对,江洲湾地方大,可以足够的空间让安安宁宁撒欢。 再者,她和贺瑾舟都到了现在这一步了,她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贺瑾舟看着她,有些不敢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婆,你答应了?” 程知鸢轻轻点头,“我不是你老婆,你可不可以别乱叫!” 贺瑾舟紧搂她,没脸没皮地去亲她,“反正在我心里,有没有那张证,你都永远是我老婆。” 程知鸢,“……” 她发现,男人无赖起来的时候,简直无敌! …… 江洲。 贺善信和唐婉宁得知程知鸢和贺瑾舟带着安安宁宁回江洲,高兴的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一大早,整个贺家老宅上下就忙碌了起来。 大扫除的大扫除,布置的布置,采购的采购,下厨的下厨。 为了迎接程知鸢和安安宁宁,整个老宅上下像过年一样。 怕贺瑾舟说服不了程知鸢带着安安宁宁回老宅来,贺善信就让唐婉宁给程知鸢打电话。 在电话里跟程知鸢撒娇,求着她带安安宁宁回来。 程知鸢哪受得了现在唐婉宁那个撒娇的劲,直接就答应了。 不管过去怎么样,现在,贺善信和唐婉宁对安安宁宁的爱是真心实意的。 她不想再因为过去的种种,影响到两个孩子的成长。 他们要回贺家老宅,邀请梅亦衡一起。 但梅亦衡拒绝了。 于贺家而言,他毕竟是个外人,就不去凑热闹了。 而且,他也不打算跟着住去江洲湾,选择住在了离的比较近的酒店。 程知鸢和贺瑾舟带着安安宁宁回了贺家老宅。 ...... 第312章 睡大街去了 晚饭后,贺善信还想他们能在老宅住下来,但贺瑾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带着程知鸢和安安宁宁回他们自己的家。 车子开出老宅,驶向江洲湾一号的方向。 贺瑾舟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程知鸢,心里竟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期待与激动来。 时隔快四年。 终于,他的爱人又跟着他回家了。 只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车子才开到半路,程知鸢直接让司机停车。 “老婆,怎么啦?”贺瑾舟赶忙问。 程知鸢低头去解身上的安全带,“你带安安宁宁回去吧,今晚我得去陪星觅。” 贺瑾舟,“???!!!” 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 还沉寂在出走四年的老婆就要跟我回家的巨大喜悦中的贺瑾舟瞪大双眼懵了懵,傻愣愣地问,“老婆,你说什么?” 程知鸢看向他,很认真地重复道,“你带安安宁宁回家,我今晚去星觅那儿。” “老婆!” 贺瑾舟赶紧扑过去,一把抱紧程知鸢,咧着嘴替程知鸢找借口。 “苏星觅有鹿闻笙陪,她应该不需要你吧!” 程知鸢睁大着清凌凌的美目摇头,“没有啊,星星说鹿闻笙睡大街去了啊!” 贺瑾舟,“……” 这个不争气的狗东西! 他当即耷拉了脸,可怜巴拉道,“那你忍心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吗?” 明明那么俊美那么成熟的一个男人。 此刻搂着程知鸢撒娇的样子……啧啧,简直没眼看! 程知鸢努力憋住笑,“你要是不想独守空房,可以救济一下你那睡大街的好兄弟。” 贺瑾舟,“……” “老婆,我在家里给你准备了惊喜。” 程知鸢云淡风轻地点头,“嗯,惊喜明天再看。” “惊喜是有时效性的,过了今晚就不算惊喜了。”贺瑾舟继续巧舌如簧。 “噢!”程知鸢又不以为意地点点头,“那就不要啦!” 贺瑾舟,“……” “你真的舍得丢下我们父子三个去陪别人吗?”他样子更可怜更委屈了。 程知鸢毫不迟疑地重重点头,“舍得啊!你带孩子,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是不是,我现在很信任你的。” 安安和宁宁在老宅玩的太嗨,这会儿在车上睡的正香。 贺瑾舟,“……” 程知鸢捧起她的脸,然后仰起头,在他的脑门上亲一口,笑着哄他,“乖,松手,这路边不允许停车。” 贺瑾舟,“……” “我要是不松呢?” 程知鸢慢慢沉了脸,“贺瑾舟,我要生气啦!” 贺瑾舟,“……” 好吧!他妥协了。 “那你再亲我一下。” 程知鸢无语地斜睨他一眼,又凑过去亲他。 但唇才碰到贺瑾舟的,就被他反客为主。 他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又强势,拼命汲取她身体里的氧气。 最后,程知鸢都被他吻的两片唇瓣发麻,完全喘不过气来,他才松开了她。 “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唇舌抽离,贺瑾舟额头抵着程知鸢的,低低哑哑道。 程知鸢气喘吁吁,睨着眼前在娇软和霸道之间不停切换的男人,简直无语至极。 好在,这狗男人没有再继续作,陪着她下了车。 送她上了另外一辆车,目送她和保护她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后,贺瑾舟却并不急着上车离开。 而是摸出手机,翻出了鹿闻笙的号码拨了过去。 手机那头的鹿闻笙秒接,开口就是幸灾乐祸。 “贺老二,莫非你我同病相怜,也被老婆给抛弃了?” 不然,贺瑾舟陪老婆孩子的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给他打电话。 贺瑾舟一声轻哂,“还不是被你害的?” “什么意思?” “你自己老婆你看不住,非得让你老婆把我老婆勾搭走?”贺瑾舟咬着后牙槽道。 鹿闻笙,“……” 正在酒吧喝闷酒的他猛地一拍大腿,“不是吧,你们回江洲呢?” “你说呢?”贺瑾舟不答反问。 “你那两个小宝贝呢,也带回来了?”鹿闻笙兴奋的嗷嗷问。 “你说呢?” “啧啧啧啧!贺老二,你厉害啊!” 鹿闻笙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准备离开了,“等我,我现在去你家。” 贺瑾舟直接挂了电话。 原本他打这通电话的初衷,是想让鹿闻笙回去撩苏星觅。 这样一来,程知鸢也就不太可能在苏星觅那儿过夜了。 但显然,鹿闻笙是个不中用的,连他都不如,哪里还指望的上。 那头,酒吧包厢里,鹿闻笙挂断电话,拿了外套就要走。 “唉,笙哥,你攒的局,这才坐下呢,怎么就要走了?”有兄弟看见,赶紧扯住他。 “贺老二回来了,我找他去,你们自己喝吧!”鹿闻笙说完,甩开兄弟的手,一脸嘚瑟的走了。 包箱的几个兄弟看着,只剩下羡慕的份。 江洲城这么大,有钱有势的可不少。 但能跟贺瑾舟走的近的兄弟,也就鹿闻笙这一个。 他们能不羡慕嘛! …… 程知鸢到了苏星觅那儿,摁下门铃后就在别墅大门外等。 很快,门打开。 不过,来开门的却不是苏星觅,而是一个身高跟她差不多的但面庞却挺稚嫩的男孩。 男孩跟鹿闻笙长的一点都不像。 但却是鹿闻笙的儿子,鹿意承。 “阿姨,您终于到了,我妈妈和保姆在准备宵夜等您呢!” 不等程知鸢开口,鹿意承就已经欢快的叫人。 “承承,你怎么一下长这么大了?”程知鸢满脸惊讶问。 当年她和贺瑾舟离婚前见到鹿意承的时候,他还没到她胸口高呢。 现在看,都像个小伙子了。 “嘻,阿姨好,我今天都十岁了。”鹿意承咧嘴道。 快十岁的男孩,青涩腼腆但却又不失大气可爱。 程知鸢笑了,“没想到你才十岁就这么高了,还长的这么帅气,阿姨差点不敢认了。” 说着,她从身后林听的手里拿过了一个差不多一米高的变形金刚。 “喏,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这个给你。”她递给鹿意承说。 鹿意承看到程知鸢手里的变形金刚,顿时双眼放光,忙不迭接过,“哇,阿姨,我最喜欢这个啦,一定是我妈跟你说了,你才买的吧!” 他脱口喊的“妈”,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苏星觅。 ...... 第313章 唯有自爱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 程知鸢听着他一口一个“妈”,叫的还那么亲切。 她脸上的笑意更加开怀,点头道,“嗯,你妈说的。” “宝贝儿!” 忽然,苏星觅的大喊声从屋里传来,“儿子,别让你阿姨站门口啦,赶紧让她进来。” 程知鸢听着苏星觅那么顺溜的叫“儿子”,都惊的怔了怔。 这两个人感情是得有多好,才能让人觉得,他们完全是亲母子一样。 “好嘞,妈!”鹿闻意扭头对着屋里应了一声,然后赶紧让开,对程知鸢满脸灿烂笑容道,“阿姨,您赶紧进屋,我给您拿拖鞋。” “好。”程知鸢点头,笑着进了屋。 刚换好鞋子,苏星觅扑过来,熊抱住她,“宝贝儿,你终于又舍得回来了。” 程知鸢也抱紧她,“是啊,你在这儿,我能不回来嘛!” 苏星觅乐开了花,松开她,“走,我给你准备了一桌子你爱吃的宵夜!” “儿子,也有你爱吃的,你吃点就去洗澡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好不好?”她又柔柔鹿意承的发顶说。 鹿意承抱着变形金刚,咧着嘴笑,“妈,要不你跟阿姨吃吧,我想去玩它。” 他说着,指指怀里的变形金刚。 “行,那不许玩太晚了,最迟十点半,必须上床睡觉。”苏星觅说。 “好嘞!”鹿意承兴高采烈,抱着变形金刚转身蹬蹬往楼上跑去了。 程知鸢看着孩子消失的身影,笑道,“现在怎么看,你们怎么像亲母子。” 苏星觅得意的扬眉,“承承可不就是我亲儿子嘛!” 程知鸢点头,“是,你们就是亲母子。” “走,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吃的。”苏星觅说着,拉着程知鸢往餐厅大步走去。 …… 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 梅亦衡手里拿着拿着庄知娴以及庄家上下所有人的资料,低头仔细地看着。 既然他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想娶庄知娴为妻,那自然要在对等庄知娴这一件事情上多下些功夫,表明自己的诚意。 其中,了解庄知娴以及她家人的喜好习性,就是很重要的一环。 好在以他的身份地位,庄家所有人的资料,都是很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 庄世明夫妇有两儿一女,庄知娴的父亲,是庄世明的长子。 在庄知娴十二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因为空难,再也没能回来。 从此,庄知娴就一直跟着庄世明夫妇生活。 庄世明的女儿和小儿子也早已成家。 如今,小儿子和小儿媳跟他们住在一起,小儿子育有一儿一女。 小儿子和小儿媳不仅很孝顺庄世明夫妇,也很疼爱庄知娴这个侄女,一直把她当成亲女儿一样来对待。 庄世明的女儿女婿也是,上敬老,下爱小。 总之,庄家上下都很和睦,友爱,是个真正让人羡慕的大家庭。 他决定,找个庄知娴在的时候,正式去拜访一下庄家人。 不过,他一个人上门,总显得有些唐突。 想了想,他决定邀请程知鸢陪自己一起去。 程老夫人是庄世明的好友,有程知鸢这个程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在,自然好说话很多。 “去,按照庄家每个人的喜好,为他们各挑一件礼物,礼物的价值……” 梅亦衡吩咐周重,想了想,又说,“送给长辈的,价值在100万到200万之间,送给晚辈的,不要超过10万。” “那庄小姐的呢?”周重问。 “送给她的多挑几样来,我亲自选,价格不限。”梅亦衡说。 “好的,boss。” 周重点头,刚准备退下去,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接通。 也不知道手机那头说了些什么,他脸色很快变得有些凝重。 挂断电话,他看向梅亦衡。 梅亦衡还低着头在看庄家人的资料,感觉周重有话要说,却又在犹豫,他直接问,“什么事?” “boss,许幼希在剑桥的公寓里割脉自杀了,自杀的时候,她录了视频发给kathy,kathy第一时间赶了过去,把她送到了医院。” 周重如实汇报。 kathy就是梅亦衡安排负责照顾许幼希的秘书。 梅亦衡闻言,着实惊了惊。 但也只是惊了惊。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任何的情绪。 如果说有,那也只是厌恶,还有轻蔑。 “让kathy告诉许幼希,下次她再自杀,就不必通知任何人了。” 梅亦衡脸色冰冷,“还有,让kathy将之前所有送给她的礼物及现金,全部要回来,包括她现在住的公寓,也收回来,处理掉,安罗也永不再录用她。” 许幼希这么不自爱没有分寸的女人,不再值得他任何的怜惜。 “是,boss。” …… 剑桥市,医院的普通病房里。 许幼希躺在病床上,左手的手腕上,裹着厚厚的一层纱布,挂着的点滴正在不断的往她的身体里流。 在她割腕还没有昏迷的时候,kathy就已经让人冲进了她的公寓,把她送到了医院。 说来可笑。 她自杀,可从割开自己手腕开始到现在,她都是睁着眼十分清醒的。 此刻,看着站在窗前打电话的kathy,她心里,带着浓浓期待的同时,又充斥着巨大的不安。 过去几天,她想了又想,还是不甘心。 想要最后博一次。 博梅亦衡对她的怜悯之心。 最开始,梅亦衡不就是因为怜悯她,才一次次帮她的吗? 现在,她想再最后赌一次。 如果赌输了,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但万一她如果赌赢了呢! 抱着这种心态,她鼓足勇气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并且录了视频第一时间发给了kathy。 只要kathy出现,就证明梅亦衡还在乎她。 窗前,kathy结束和周重的通话后,深深的吁了口气,似乎感觉轻松了不少。 即便不是梅亦衡身边的首席秘书,她也早就看出来了,许幼希和梅亦衡,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 因为两个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偏偏,许幼希又是个没有足够自知之明的女人。 以后,她终于不用再跟许幼希这样的蠢女人打交道了,所以她觉得轻松。 “怎么样,亦衡怎么说?” 看到kathy挂断电话,许幼希迫切地问。 ...... 第314章 都不是亲生的 kathy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她。 “许小姐,老板让我转告你,以后你再自杀,请别再通知任何人,特别是跟老板有关的人,比方我。” 许幼希看着她,慢慢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还有,老板说,他之前送给你的礼物和现金,现在要统统收回,包括你住的公寓和安罗的工作。” 许幼希彻底不敢置信。 “我会让人把你的东西收拾好,给你送到医院来,医药费,请你自己结清。”kathy接着说。 说完,她直接就走,多一秒也不想待。 “不,亦衡送给我的东西,他不可能要回。”许幼希反应过来,大吼。 kathy停住脚步,看向她。 “原本boss是个很大方的人,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要回来过的经历,不过,许小姐你是一个另外,你的行为,已经让他极其甚至不适,甚至是厌恶。” 原配梅亦衡给许幼希的钱财,价值至少千万美金以上。 许幼希若是乖乖接受现实,拿着梅亦衡给的钱在纽约曼哈顿买套不错的公寓。 然后留在安罗工作。 她可以过上很不错的生活。 但她贪心不足,总想得到更多。 “许小姐,希望你不要再继续作践自己,挑战boss最后的耐心。” “如果那样的话,boss只会彻底封杀你,让你无路可活,只有死路一条。” 许幼希看着她,不知道是失血过多导致身上太冷,还是因为病房里的暖气出了问题。 这一刻,她竟然冷的浑身哆嗦,寒颤不止。 …… 江洲。 程知鸢跟苏星觅昨晚喝到半夜,早上鹿意承去上学的时候,她们还正睡的昏天暗地。 出门前,鹿意承偷偷给鹿闻笙打电话。 “爸,我妈跟鸢鸢阿姨昨晚喝醉了现在没醒,你要不要来给我妈煮醒酒汤?” 手机那头的鹿闻笙刚在江洲湾一号别墅的客户中醒来,人还是迷糊的。 昨晚,他和贺瑾舟灺喝了不少。 听着儿子的话,他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彻底清醒,兴奋地问,“我可以吗?你妈知道了,不会发飙,不会连累你吗?” 鹿意承想了想,“也对,那你还是别来了,别影响我妈心情。” 鹿闻笙,“……” “臭小子,你到底是谁亲生的!” “我妈!”鹿意承毫不犹豫地回答。 鹿闻笙点头,“对对对,给我守好你妈,你妈要是有什么不对劲,我拿你是问。” “切!你是还没睡醒吧,那你继续睡吧,我挂了。” 话落,鹿意承直接挂了电话。 鹿闻笙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 鹿意承出门上学前,还不忘叮嘱保姆,一定要给苏星觅和程知鸢把早餐温着,这样,她们起床就可以吃。 保姆笑眯眯说好,送他出门,结果门一推开,就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外。 “贺叔叔,你怎么来了?” 鹿意承自然是认识贺瑾舟的,看到他,一脸惊喜。 贺瑾舟揉揉他脑袋,“半年不见,又长高了!” 鹿意承咧嘴笑。 “你妈和鸢鸢阿姨呢,起床了吗?”贺瑾舟又问。 鹿意承摇头,“我妈和鸢鸢阿姨昨晚喝多了,这会儿还在睡呢,你别去打扰他们。” 贺瑾舟点头,“知道,你快去上学吧,别迟到了。” “好嘞,贺叔叔再见。”鹿意承朝他挥手,然后钻进了送他上学的车里。 贺瑾舟目送车子离开,保姆请他进去,他却并没有进去。 这是苏星觅的别墅,没有苏星觅的邀请,他一个大男人进去不合适。 “那贺先生您到花园坐坐,我去给您端壶茶来。”保姆说。 贺瑾舟答应,道谢。 刚转身准备去花园里找个地方坐一下,鹿闻笙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接通,就听到鹿闻笙不要脸地问,“老贺,你是不是去我媳妇那儿了?” 贺瑾舟面无表情,“我是来接我老婆回家的,跟你媳妇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你能不能要点脸,别最后又把承承给连累了。” 鹿闻笙仿若没听到他的话,满心激动道,“在我媳妇家等我,我没到,你千万别走啊!” 贺瑾舟,“……” 他直接掐了电话。 半小时后,鹿闻笙火急火燎的赶到了。 结果一看,贺瑾舟根本连苏星觅家都没进,就坐在外面花园喝茶呢? “为什么不进去?”鹿闻笙问。 贺瑾舟掀起眼皮子觑他一眼,向他发出灵魂拷问,“我为什么要进去?” 鹿闻笙想想,“也对哦,你不适合进去。” 万一苏星觅早上起床穿着睡衣到处乱晃,被贺瑾舟看到了那就亏大了。 “那你带我进去,然后你再出来。”他又说。 贺瑾舟嘴角一抽,“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嘶~”鹿闻笙看着他,有些咬牙切齿,“果然,兄弟一般都靠不住。” 贺瑾舟端起茶喝一口,很认同地点头,“对!人啊,这辈子能靠的只有自己。” 鹿闻笙,“……” 别墅里,程知鸢和苏星觅睡啊睡啊睡,到了上午十点多还毫无醒来的迹象。 最后,两个人被一遍遍响起的电话铃声给吵醒。 一看时间,都十点多了,程知鸢赶紧爬起来。 “苏小姐,程小姐,你们可算起了,贺先生和鹿先生已经在外面等了你们三个多小时了。” 保姆看到她们两个从卧室出来,笑眯眯道。 “鹿闻笙,贺瑾舟?”苏星觅的酒还没醒透,皱着眉头不爽道,“他们来干嘛!把他们赶走。” 保姆一下愣住。 “不用,贺瑾舟来接我的。”程知鸢扫了一眼楼下客厅,“他们人在哪?” “一直在外面花园等着呢!”保姆回答。 “我去看看。”程知鸢说着下楼,往外走。 来到大门口,她拉开门,甚至是还没来得及往外看,人就直接撞进一股熟悉的肉墙里。 下一秒,她“啊”的一声惊呼,人已经腾空而起,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程知鸢抬头看去,就见头顶那张俊美的面庞臭臭的,还一副想要吃了她的样子。 “现在是不是该跟我回家了?”贺瑾舟抱紧怀里的人,黑眸沉沉地睨着她问。 程知鸢笑,“好歹跟星星说一声。” “不用那么麻烦,鹿闻笙跟她说就好了。”贺瑾舟说着,抱着程知鸢就转身离开。 程知鸢,“……” 鹿闻笙站在一旁,冲着她咧嘴招呼,“程大佬好,程大佬再见!” 程知鸢,“……” “宝贝儿,早餐有你爱吃的豆脑。” 这时,苏星觅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鹿闻笙赶紧凑过去。 正好,苏星觅走到了门口。 刹时,两个人面对面,四目相接。 “星星,程知鸢她已经跟贺老二——”走了! “砰!” 不等鹿闻笙的话说完,别墅大门在他的面前一声重响,被拍上了。 …… 第315章 婚姻要势均力敌 贺瑾舟抱着程知鸢上车后,第一时间升起了车厢内的挡板。 程知鸢反应过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贺瑾舟,我大姨妈来了,你别乱来。” 被狠狠吻了一通之后,她娇声软语道。 她也是刚才起床的时候发现大姨妈造访的。 好在苏星觅的衣裤,她都能穿。 “大姨妈来了嘛!” 贺瑾舟说着,大掌当即滑到她的小腹位置,为她轻轻揉搓,“有没有不舒服?” 程知鸢软进他怀里,“嗯,有点。” 她以前确实有痛经的毛病。 不过在生完安安和宁宁之后,痛经的毛病就彻底消失了。 只是还是会有些坠胀感,会有点难受。 贺瑾舟一只手搂着她,另外一只大掌顺时针揉搓着她的小腹,亲亲她的额头,“那你别乱动,再睡会儿。” “唔~” 程知鸢确实还没怎么睡醒,于是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温柔的按摩中,又很快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居然是睡在江洲湾一号别墅主卧的大床上。 睁开眼,看着卧室里熟悉的曾是自己亲手布置的一切,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真是世事无常! 谁又能想得到,当初那样铁了心的离开,现在,她竟然又回来了。 一切变了,仿佛又没有变。 变的,是他们的人。 没变的,是她亲手布置的这个家。 她下床,穿上贺瑾舟为她准备的放在床边的跟以前一模一样的全新毛拖鞋,她开始重新慢慢打量这个家。 正如贺瑾舟所说,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 从她最开始搬进这栋别墅到现在,明明已经过去快七年了,可别墅里的一切却仍旧仿佛新的一样。 “太太,你醒了呀!” 正在收拾的青姐看到她下楼,高兴坏了,激动的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安放。 “先生和小姐少爷都外面花园里玩,我去叫他们。” 听着青姐脱口叫自己“太太”,程知鸢并没有再去纠正她,反而笑着点头,“不用,我去找他们。” 青姐忙点头,“欸,好呢!” 程知鸢出去,顺着一阵阵的欢声笑语,她很快就找到了贺瑾舟他们父子三个。 贺瑾舟说的没错。 后花园里,大片大片的鸢尾花开的正艳。 柿子树的树叶早就掉光了。 一个个黄橙橙的柿子挂在枝头,像极了一个个小灯笼。 贺瑾舟就带着安安和宁宁,在花海中,在柿子树下,跑啊,闹啊,笑啊,快活的不成样子。 曾经,这就是她最梦寐以求的生活。 后来,她以为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 但此刻,它却再真实不过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回想自己不快乐的童年。 再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她竟然莫名有些湿了眼眶。 “妈妈,妈妈,你醒啦!” 宁宁率先发现了她,扬声大喊,“快来快来,爸爸说,要等你来,我们一起敲柿子。” 贺瑾舟和安安也看过去。 “妈妈!”安安也扬声大喊。 贺瑾舟望着她眼底盈动的光泽,高兴的唇角几乎要咧到后脑勺去。 终于,他的爱人,他的孩子,他的家,回来了。 …… 第二天,刚好周末,庄家人都在家里。 下午五点多,程知鸢跟梅亦衡一起去了庄家拜访。 他们到的时候,庄知娴正陪着庄世明在书房里画画,庄老太太跟小儿媳妇在厨房准备晚餐。 庄小叔则在客厅里,盯着小儿子背诵古文,女儿在外地读大学,没有回家。 贵客突然上门,庄小叔懵了几秒,赶紧就去书房通知庄世明和庄知娴。 程知鸢回了江洲还挺正常的,毕竟现在她跟贺瑾舟复合了。 可庄知娴是真没料到,梅亦衡竟然追来了江洲。 梅亦衡来江洲,或许未必是为了她。 但是他来了庄家,定然是为她而来。 “妞妞,如今梅亦衡都亲自上门来了,你是怎么想的?” 听说程知鸢和梅亦衡来了。 虽然这两个人都是晚辈,但他们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庄世明自然不能怠慢。 当即就带着儿子孙女出去迎接。 从书房出来,他问庄知娴的意思。 “爸,梅亦衡是冲着小娴来的啊?”庄小叔问。 庄世明点头,“梅家看重妞妞,想娶她过门。” “那很好啊,梅家父子都是正派的人,小娴嫁过去错不了。”庄小叔非常赞成道。 “嗯。”庄世明点头,“但这主要还是看妞妞自己的想法。” “那倒是。” 庄小叔也点头,“强扭的瓜不甜,小娴要是不喜欢,咱们也不强求。” 听着爷爷和小叔对自己的支持和理解,庄知娴顿时轻快不少。 她也没有明确拒绝,只说,“看梅亦衡自己吧,他要是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于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其实,庄知娴自己很清楚,门当户对的婚姻才能势均力敌。 而婚姻,只有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才能长久和幸福。 如果梅亦衡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她自然愿意嫁。 “那就好。” 有了庄知娴这番话,庄世明就放心了。 至少,庄梅两家联姻是有希望的。 说话间,家里的保姆已经领着程知鸢和梅亦衡穿过前厅的花园走了进来。 他们的后面,浩浩荡荡跟着十几个人,每个人的双手上都领着东西。 程知鸢虽然说是陪着梅亦衡来拜访的,但她作为晚辈,怎么着也不能空手,自然也就准备了不少的礼物。 庄世明看到这架势,心下更加明了,当即加快脚步迎上去。 庄知娴跟在庄世明的身侧,虚虚地扶着他,视线跟梅亦衡投过来的目光刹那的交汇之后,又赶紧错开。 “庄爷爷,庄小叔,知娴!” “庄老,庄先生。” 距离近了,程知鸢和梅亦衡率先扬声叫人。 “欸欸,知鸢,亦衡!”庄世明慈爱地笑着答应。 “知鸢,亦衡。”庄小叔也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知鸢姐,梅先生。”庄知娴也微笑着叫人,只是,没有再去看梅亦衡。 “庄爷爷,好久没来看您和奶奶了,您和奶奶身体还好吗?” 程知鸢也过去扶住庄世明,关切地问。 “好好好,托你们大家的福,身体好,一切都好。” 庄世明脸上乐开了花,“你们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家里好提前准备。” “庄老不嫌弃我们突然打扰,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 梅亦衡说,视线控制不住,时不时落在庄知娴的身上。 但庄知娴并没有往他那儿看。 “你这哪的话,你们能来啊,我求之不得。”庄世明开怀大笑起来,“来来,赶紧进屋!” “好。” ...... 第316章 深思熟虑 大家边走边说,进了大厅。 庄奶奶和庄小婶也出来迎接,给大家准备茶点水果。 庄家最小的孩子也很礼貌的跟大家打完招呼,然后拿着课本继续背诵去了。 保镖们将程知鸢和梅亦衡带来的礼物都放下之后,便全部退了出去。 庄世明和庄老太看着那堆满了一角的礼物,脸上并没有露出额外的欢欣。 “知鸢,亦衡,你们来看我老头老太婆我没意见,可是带这么多东西来,我们就消受不起了。” 庄世明说。 “是啊,鸢鸢,亦衡,你们能来看我老俩口,已经够有心了,带这么多礼物干嘛,等下吃了饭,我老太婆挑两样喜欢的留下,其它的,你们必须统统带回去。“庄老太太也坚持道。 程知鸢看梅亦衡一眼。 这种时候,他自然是不好接话。 毕竟,他和庄知娴的事,现在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 现在,是他和他们梅家一厢情愿。 “庄爷爷,奶奶,我带的都是给您们二老补身子的,至于亦衡带来的,除了替梅叔叔孝敬您们二老的外,还有不少,是知娴喜欢的。” 梅亦衡不说话,程知鸢只好替他说。 一直坐在庄世明和老太太身边低头喝茶没说话的庄知娴一听,喝茶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但也只是顿了一下之后,她又恢复正常,笑容得体地看向程知鸢和梅亦衡。 “知鸢姐,我和梅先生不过是数面之缘,知之甚少,连真正的朋友都还算不上,梅先生带来的礼物,我怎么能收。” “是啊!” 庄老太也点头附和,“亦衡和我们家妞妞还不熟呢,不着急送,如果日后熟悉了,真成朋友了,处得来再送也不迟。” 老太太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就是不想白白收了人家的东西让人家误会,以为庄知娴对梅亦衡有意思。 当然,这礼物现在不能收,并不代表以后不能收。 只要到时候两个人真在一起了,那收了也就名正言顺理所当然了。 “庄老和老夫人还有庄小姐说的是,是我太心急了,那等下留下我父亲孝敬庄老和老夫人的,其它的,日后再拿来。” 梅亦衡点头说。 庄家人为人处事清正,如果这个时候强行把带来的所有礼物都留下来,只怕适得其反。 “好好好。” 庄老太太开怀地笑了,对梅亦衡赞许道,“亦衡真是个好孩子!” “奶奶,那我呢?”程知鸢故意做出一副拈酸吃醋的样子问。 庄老太看向她,满脸慈爱的笑,“还用说嘛,那你自然是这个世界顶顶好的乖孩子,打小我就喜欢你。” 程知鸢笑了,“谢谢奶奶。” 大家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 程知鸢和梅亦衡也没有矫情,在庄家人的盛情邀请下,留了下来吃晚饭。 晚饭的时候,程知鸢和庄知娴坐在一起,梅亦衡则和庄小叔坐在刚好对面的位置。 明明是在自己的家里,可这顿饭,庄知娴却吃的如坐针毡般,只想快点儿结束。 因为对面梅亦衡欣赏爱慕的目光,毫不掩饰,总是赤裸裸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夹菜的时候,偶尔一抬头,便总会跟梅亦衡目光撞上。 虽然她极力掩饰,让自己保持平静。 可有些东西,不是她想掩饰别人就完全看不出来的。 饭后,庄知娴再不想跟梅亦衡坐在一起,找借口说去切水果。 “小娴,你陪知鸢和亦衡坐,我和阿姨去切水果。”庄小婶却叫住她,不让她去。 庄知娴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真是走也不是,坐更不是。 “知娴,我好久没来过家里了,看到家里变化不少,特别是院子里,好像种了好多名贵的花草,不如你带我去院子里逛逛怎么样?” 程知鸢看出她的窘迫,主动提议帮她解围。 庄知娴完全是求之不得,立刻答应,挽着程知鸢的胳膊出了大厅。 梅亦梅望着庄知娴迫切离开的身影,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好在,庄世明和庄小叔跟他聊天,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外面院子里,程知鸢拉着庄知娴逛院子是假,替她解围顺便了解她对梅亦衡的想法才是真。 所以,两个人到了院子,逛了一小会儿后。 程知鸢便直接问道,“知娴,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今天我和亦衡来的目的了?” 本来呢,程知鸢不提,庄知娴也就打算一直装傻。 可程知鸢提了,她自然再也装不下去。 “知鸢姐,梅先生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她问。 程知鸢一开始点头,然后又摇头。 “亦衡看你的眼神还需要说什么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中意你,想跟你有更多更深入的交流接触。” 庄知娴眉心微蹙,不说话了。 “知娴,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程知鸢只好问。 庄知娴很肯定地摇头。 “那是不喜欢,或者说讨厌亦衡这个人吗?”程知鸢又问。 “不是,梅先生这么卓绝的人,怎么可能有女人会讨厌他。”庄知娴很诚恳地说。 程知鸢点点头,“那你总是疏远他,回避他,是因为什么?” “知鸢姐,我实话跟你说吧。” 庄知娴看着程知鸢,相当坦诚地道,“我并不讨厌梅先生,反而很欣赏他,只是,我觉得他在对待感情这一方面,似乎并不怎么真诚走心。” 程知鸢笑,“你跟亦衡之前见面的次数应该很少,怎么会对他有这样的感觉。” 庄知娴也不隐瞒,说了自己在曼哈顿时看到的画面。 她又说,“当时那个女孩跟梅先生很亲密,感觉他们的感情应该很好,可这才几天,他就说他们分说了。” “所以我不确定,他跟那个女孩分手,是不是迫于家里的原因,他的家人父母喜欢我,想让他娶我,所以他听父母的话,跑来向我献殷勤。” 程知鸢懂了,点点头,接着她的话说,“你是不是还担心,他听了父母的话想娶你,但并非真心的喜欢你。就算是现在是真心喜欢,也担心他婚后很快变心,移情她人?” 庄知娴点头。 憋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而且程知鸢还说了自己不敢说的,她心里顿时舒服了,全身都轻快不少。 ...... 第317章 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对,知鸢姐,你说的太对了,你果然是了解我的。” 程知鸢笑,“我了解你,同时我也是过来人。” 她抿唇,和庄知娴一边慢慢在院子里走着,一边继续道,“其它的呢,我不敢保证,但至于亦衡跟你看到的那个许幼希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解释一下。” “嗯,你说。”庄知娴点头,她也很想听。 “许幼希原本是梅家旗下一家投资公司的小实习生,阴差阳错呢,亦梅帮过她几次,彼此慢慢的也就算有点儿熟悉了。” “刚好呢,那段时间叶阿姨天天在催亦衡找女朋友,亦衡大概也是想应付一下家里,同时呢,觉得许幼希外形各方面的条件也还可以,就提议让许幼希做他的女朋友试试。” “然后呢?”庄知娴追问。 程知鸢笑,继续道,“许幼希其实也是个挺上进的女孩,实习结束后就去读研了,我也看得出来,她非常喜欢在意亦衡,在亦衡的面前总是小心翼翼,没什么自信。” “我当时见过许幼希一次,稀里糊涂给亦衡提了意见,跟他说,如果他真喜欢许幼希但又觉得现在的许幼希配不上他的话,他可以利用手上的资源来培养许幼希。” “嗯。”庄知娴点了点头。 “结果,亦衡还真听了我的话,打算好好培养许幼希,许幼希为了多跟亦衡接触,于是就申请到了哈佛的交换生,去了剑桥市,这样她跟亦衡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多了。” “没想到呢,她只是在亦衡面前表现的很乖巧,背后的一些行为,却很让人失望,亦衡在知道之后呢,就果断跟她提出了分手。”程知鸢接着说。 关于许幼希的一些事,叶秋和梅知妍都跟她说了,所以她统统清楚。 只是,她没必要一件件跟庄知娴细说。 庄知娴听完,点点头,很认真地沉吟一会儿后问,“那梅先生家里人呢,他们知不知道这位许小姐的存在。” “当然知道的,叶阿姨之前不了解许幼希的情况,只知道亦衡谈了个女朋友,还一直催他带女朋友回家,但亦衡一直没有带过许幼希回家。” 说着,程知鸢一声叹息,“后来,许幼希的无理行为闹到了叶阿姨那里,叶阿姨直接放话,她可以跟亦衡在一起,但梅家,绝不会接受她这个儿媳妇。” “可以说呢,亦衡对她,本来也就没多少喜欢,既然她又不如梅叔叔和叶阿姨的意,亦衡放弃她,自然很果断,不需要有任何的犹豫。” “原来是这样。”庄知娴喃喃。 程知鸢点头,“知娴,亦衡看你的眼神和看许幼希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想了一下,说,“他看许幼希,就感觉在看一件依附他的物件,眼里基本没什么感情,但看你,是男人对女人的绝对欣赏与喜欢,还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坚决。” 庄知娴笑了,白净的脸颊上,不知不觉爬上一抹娇羞的红霞,“真的吗?” 程知鸢挑挑眉,“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庄知娴只笑,不说话了。 “其实,这么多年,跟亦衡有过男女朋友名分的,也就许幼希这一个,所以你不用在这一方面有什么多的顾虑。”程知鸢又说。 庄知娴点点头,想到什么又问,“梅先生已经三十二岁了吧,如果,这么长久以来,他都只有过许小姐这一个女朋友,那……” 后面的话,她欲言又止,不好在问下去。 毕竟,她二十七岁了,又不是个无知的懵懂少女,有些事情,多了解一些,问清楚一些是好事。 “你是想问,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这么多年,生理需求怎么解决,是不是?”程知鸢很直白地替她问出了口。 庄知娴的脸颊一下更红了,却没有遮掩,而是落落大方的点了点头,“是啊,他是个正常男人的话,肯定会有那方面的需求的吧。” 更何况,梅亦衡还不是个普通男人。 他那样有钱有权有势。 “有,当然有,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他是个正常男人。” 程知鸢笑,“不过在许幼希之前,他具体是怎么解决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个,你以后可以好好问问他。” “知鸢姐,你讨厌,我跟他八字还没一撇呢。”庄知娴忽然就羞涩的不行。 程知鸢也乐了,“你信不信,只要你点头,梅家明天就能上门提亲,然后你就可以问亦衡你刚刚关心的那个问题了。” “知鸢姐!” 庄知娴一下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般,恨不得一头扎进面前的鱼池里去算了。 两个人又在花园里走了快半个小时,直到庄知娴的脸色恢复正常才回去。 大厅里,梅亦衡跟庄世明和庄小叔他们聊的挺愉快的。 听到脚步声,他第一时间掀眸朝门口看去。 意外的,她跟庄知娴投过来的目光对上。 四目交接。 出乎意料的,庄知娴没有再躲避他的目光,而是对着他,不卑不亢,露出一个温婉得体的笑。 梅亦衡一时有些怔住。 直到程知鸢和庄知娴走近了,他才回过神来,站了起来。 原本呢,程知鸢还打算坐一会儿的,可贺瑾舟的电话打了过来。 程知鸢知道,一定是他想让她回去了,可偏偏这狗男人每次都很狗,都是借宁宁的口跟她说的。 既然孩子说想妈妈了,要妈妈快点回家,庄家也不好再留。 很快,庄家一家人送程知鸢和梅亦衡出去。 上车之前,梅亦衡转头深深地去看扶着庄老太太的庄知娴。 目光毫不掩饰,滚烫、温柔,饱含爱恋。 庄知娴没有回避,被她盯的脸颊迅速发烫,冲着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简单告别之后,他和程知鸢上车离开。 “鸢鸢,谢谢你!” 车子开出去之后,梅亦衡由衷对程知鸢道。 他知道,一定是程知鸢跟庄知娴说了些什么,庄知娴对他的态度,才会改变。 程知鸢笑,“我只是替你澄清了一些误会而已,接下来要怎么做,就全靠你自己了。” “嗯。”梅亦衡点头。 “不过,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心喜欢知娴,欣赏知娴,才想娶她的,是不是?”程知鸢问。 “当然是。”梅亦衡毫不犹豫。 程知鸢放心了,“希望你早日追到娇妻,心想事成。” “谢谢!” ...... 第318章 大女主的力量 程知鸢回到家的时候,安安和宁宁已经洗完澡,乖乖躺上床了。 贺瑾舟陪着他们,在给他们读儿童绘本。 绘本是纯中文的。 两个孩子在国外出生长到现在,接触的老师,也多数是欧美人。 英文对他们来说,已经非常流利了,跟母语一样。 虽然他们的中文也很流利,可是认识的中文字却并不多。 程知鸢也觉得,现在很有必要给两个孩子请一个好的中文老师了。 “妈妈。” “妈妈妈妈你回来了!” 安安和宁宁看到出现在房间门口的程知鸢,立刻开心的大叫。 贺瑾舟抬头看向她,满目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了。 程知鸢笑着走过去,贺瑾舟立刻伸手拉过她,让她坐到了自己的双腿上。 程知鸢就顺势拿过了他手里的绘本,“换妈妈来给你们读好不好?” “不,爸爸读,妈妈你陪宁宝睡觉觉。” 宁宁不答应,过去拉着程知鸢的手,要她在自己的小床上躺下来。 程知鸢笑了,“好,妈妈陪宁宝贝睡觉觉。” 她又把绘本交给贺瑾舟,然后躺到小姑娘身边,轻轻拍着她,哄她睡觉。 听着爸爸悠扬的如最美的大提琴般的声音,又有妈妈哄着,小姑娘开心的都要化了,很快便甜甜的睡了过去。 安安比她睡的更快,每天运动量超标的小家伙,几乎是沾床就睡着了。 不止是安安宁宁睡了,程知鸢也睡着了。 这么安逸又温馨的环境下,想要不睡着,实在是点儿难。 贺瑾舟放下绘本,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抱起程知鸢,然后关了灯出去。 刚从儿童房出来,程知鸢就醒了。 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自己在贺瑾舟怀里,她在他胸口蹭了蹭,弯起唇角呢喃,“我怎么睡着了!” 贺瑾舟低头亲她,“睡吧。” 她大姨妈,本来就容易犯困,更何况都忙了一天了。 程知鸢唇角弯的更高,“还没洗澡呢!” “不洗了,早上起来再洗。”贺瑾舟说。 程知鸢闭着双眼唇角弯弯,没有再说话。 …… 翌日,早上。 才起床下楼,庄小婶就笑眯眯的告诉庄知娴,有人给她送花了。 庄知娴闻言,呼吸微微一窒,顺着小婶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见一束巨大的花束摆在客厅的大茶几上,几乎占据了茶几三分之二的地方。 “大姐姐大姐姐,这花可太漂亮了,都是些什么花呀,好多我都没见过呢!” 庄知娴才十岁的小堂弟趴茶几边上,一边欣赏着花束一边吸着鼻子用力的嗅。 “是呀,别说是小祈呢,好几样我都没见过,一看就都是进口的名贵品种,不便宜。”庄小婶笑眯眯说。 庄知娴看着那束巨大的花束,走过去。 花束以玫红色的玫瑰为主,搭配十几钟同色系的其它名贵花草,点缀着清晰的绿色,颜色层次分明,异常抢眼美艳。 像这种高饱和度的颜色,它非常的自信,又非常的坚定,有一种关于大女主的力量。 梅亦衡第一次给她送这束花,是想告诉她,她永远可以做自己的大女主么? 还是,她就是他心目中的大女主? “大姐姐,你看,这是花上面的卡片。” 小堂弟说着,将一张精美的小卡片递给庄知娴。 庄知娴接过,打开。 上面是写手的一行字——愿鲜花跟阳光一样,照亮你美好的一天! 字体俊逸又不失端正,遒劲有力,几乎穿透纸背。 后面的落款,是一个“梅”字。 “梅亦衡送的吧!”庄小婶凑过来,看了一眼,笑眯眯道,“没看出来,还挺浪费的。” “大姐姐,昨天来的那个大哥哥,会不会就是我未来的大姐夫?”小堂弟小祈兴奋地问。 “谁说的?”庄知娴故意板起脸。 “没有谁说的,就是我觉得像,像我以后的大姐夫。”小祈一脸精明道。 庄知娴被他逗笑,“你才见了人家一面,哪里就觉得他像你姐夫。” “嗯……” 小祈捏着下巴,一脸认真地想了想,“对对对,夫妻相!别人都说我爸我妈有夫妻相,我觉得你跟昨天来的那个大哥哥也很有夫妻相。” 庄知娴,“……” 庄小婶也是被自家儿子给逗的乐的不行,很是赞赏道,“小祈,你眼光不错。” “那是。”小祈一脸傲娇,“我们班上谈恋爱的同学,我从来没看走眼过。” “什么,你们班上有人谈恋爱了?”庄小婶惊呼,“是谁,你都跟我说说。” “啊,有嘛,没有没有,我瞎说的瞎说的,妈你听听就好,别当真别当真!” “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是不是有你?” “没,怎么可能,老妈,我这么乖,你可别乱冤枉人。” 庄知娴听着他们母子的闲话家常,看着眼前惊艳的花束,心里,暖暖又甜甜的。 看样子,梅亦衡这是正式打算追求她了。 下午,她又接到梅亦衡的电话,说是江洲有一场不错的大师级私人艺术品展,邀请她一起去参观。 庄知娴正犹豫要不要去,梅亦衡的声音又在手机里响起道,“我在你家外面等你。” “现在,你已经到了?”庄知娴问。 “大概还有十分钟到。”手机那头的梅亦衡答。 其实,他的车已经停在了庄家院子大门外了。 “我要是有事,去不了呢?”庄知娴问。 “没关系,我可以下次再约你。”梅亦衡说。 庄知娴轻咬唇角迟疑一下。 梅亦衡说的那场私人艺术品展,其实她也很想去看的,只是这些天有点忙,没抽出时间。 这两天要是不去,那展览就结束了。 不去看,会有点小遗憾。 “好,你可能需要等我一小会儿,我换身衣服。”短暂的思忖之后,她答应了。 “不急,你慢慢来。”梅亦衡说,嘴角的笑弧,有些压不住。 “嗯。” 挂断电话,庄知娴赶紧去换衣服。 她今天在家,穿的是很随意的家居服。 然后,又去化了一个淡妆,将头发随意的扎成一个马尾。 总共十多分钟后,她就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妞妞,这是要去哪啊?”庄老太太看到她下楼来,拎了包要出去,关切地问。 “奶奶,我跟朋友约了去看展览,晚饭大概不回来吃了,你们不用等我。”庄知娴说。 “好好好,玩的开心啊!”老太太笑眯眯道。 家里保姆都过来跟她禀报过了,说外面停了两辆豪车,好像就是昨晚来的其中两辆。 老太太想,那肯定不能是程知鸢。 既然不是程知鸢,那必定就是梅亦衡。 现在自家宝贝孙女又要出门看展,那肯定是跟梅亦衡一起啊。 老太太能不开心嘛。 庄知娴点头,跟老太太再见,快步出去。 ...... 第319章 想送就送 出了院子大门一抬头,她就看到几步开外,那道如玉般的身姿。 四目相对,梅亦衡霎那扬唇,对庄知娴露出笑来,大步走过去。 “抱歉,让你等。”庄知娴看着走过来的人,努力平静的微笑。 “你来的很快,我等的很开心。”梅亦衡望着她,然后朝她伸手。 庄知娴站在门前的台阶上。 看到他伸过来的骨骼雅致的大掌,却并没有将自己的手也伸出去。 她只是微微一笑,说,“可以走了。” 然后自己迈步下台阶,往梅亦衡的车走去。 梅亦衡颔首,和她并肩走到车前,为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这次,他没有自己开车,所以跟庄知娴一起坐进了后座。 车子中间的扶手是放下来的,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梅亦衡拿了瓶水,拧开瓶盖后又盖起来,递给她,“渴了可以喝。” 庄知娴接过,“谢谢!” “不需要一直跟我这么客气。”梅亦衡说。 庄知娴笑笑,放下手中的水,“现在我们还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客气一些是应该的。” 普通朋友关系。 至少,庄知娴已经认同他们是朋友。 这已经是很大的一个进步了。 梅亦衡很满意。 “好,只要你喜欢就好。” “早上的花很漂亮,谢谢,不过,以后还是别送了。”庄知娴说。 “既然你也觉得花很漂亮,为什么以后不送?”梅亦衡看着她问。 庄知娴尽量不去与他对视,笑了笑说,“你早上送的花束,一看就不便宜,别那么破费。” 梅亦衡笑了,“那我送什么,你会觉得不破费。” “以我们目前的关系,其实你什么也不用送。”庄知娴说。 “可我想送。”梅亦衡看着她,目光温柔且坚定,“别说是一束花,只要是你喜欢,送上我的全部身家都可以。” 送上我的全部身家都可以…… 庄知娴诧异,抬眸朝他看去。 四目再次相对,梅亦衡在她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梅先生,你一开始对女人,都是这么热情这么甜言蜜语哄着的吗?” 极短暂的诧异后,庄知娴平静下来问。 “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梅亦衡很肯定的回答。 对视中,庄知娴的心跳,渐渐抑制不住乱了节奏,但神情还算镇定。 几秒之后,她撇开头,不再去看梅亦衡。 “梅先生了解女人吗?”她问。 “不怎么了解,但我会努力好好了解你。”梅亦衡回答。 庄知娴低头笑了笑,“行,那你送吧,想送什么都可以。” 她也想看看,梅亦衡对她的喜欢,能有多久,又能值多少钱。 只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梅亦衡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盒子来,然后在她的面前打开。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以红宝石为主的凤凰胸针,相当的惊艳。 “这枚胸针非常适合你,要不要我给你戴上?”梅亦衡说。 庄知娴看了看那枚凤凰胸针,又看看他,“……” “你今天还打算送我什么?”她问。 梅亦衡笑,“暂时没了,明天再送。” 庄知娴,“……” “好,我收下了。”她大方的接过盒子,然后,拿出盒子里的胸针,自己佩戴上。 她今天穿的外套,是一件珍珠白的大衣,跟这枚红宝石为主的胸针确实挺搭。 “很漂亮,但没有你的人耀眼。”看着她戴上后,梅亦衡说。 “谢谢,我很喜欢。”庄知娴道。 她想的很简单,如果她和梅亦衡真能结为夫妻,那他送给她的东西,以后也会是她的。 她早说晚拿,都只是个时间问题。 如果最终他们没能走到一起,所有的礼物,她原封不动退给他就是了。 梅亦衡笑了,抬手过去,长指勾起她刚刚佩戴胸针时不小心掉落下来的一缕发丝,轻拢到她的耳后。 他的指尖温热,轻轻擦过她鬓边的肌肤,就犹如触电一般。 霎那,庄知娴的呼吸和心跳就全乱了,脸颊也肉眼可见的红了。 她赶紧撇开头,同时说了声“谢谢”。 “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梅亦衡突然问。 庄知娴努力平静,“随你。” “知娴。”梅亦衡立马就叫她。 温柔的嗓音低沉磁性,性格又撩人。 庄知娴的心跳一下乱的更厉害了,脸颊也在发烫,像高烧了一样。 “你别这样故意勾人。”她极力让自己平静,看向他,“没有哪个女人能经得起你这样故意的撩|拨。” 梅亦衡笑了,“包括你吗?” 庄知娴,“……” “你其实真的很可爱,比我想象当中的要可爱多了。”梅亦衡又说。 庄知娴,“……” 心跳的速度和脸颊的温度,实在是不正常,她不得不拿起刚才梅亦衡拧开给她的那瓶水喝了两口。 梅亦衡静静看着她,给她平静的时间,没说话,但眼底的愉快,是不言而喻的。 “梅先生,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还是一步步来的好。”庄知娴平静片刻后说。 “知娴。”梅亦衡又很认真地叫她,“公平起见,你可以叫我亦衡,或者阿衡。” 庄知娴点头,“好。” 她又说,“如果你真的想追求我,那我希望,在我们正式成为男女朋友前,不要有任何超越男女朋友的行为或者举动。” “好,我听你的。” 梅亦衡毫不迟疑地点头,然后,拿出展览的介绍册子给她看。 庄知娴接过,认真地看起来。 不知不觉,车子开到了展览馆外。 两个人下车,一起走进展览馆。 因为是私人展览,不对外开放的,只有受邀请的嘉宾才能入场,所以展览馆里的人非常少。 并且,展品的作者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亲自带着他们看展,介绍自己的作品。 作为资深的艺术品鉴定专家,庄知娴对艺术的了解自然很丰富,看的津津有味。 梅亦衡也不差。 梅敬之收集了不少国内外古今的艺术品,梅亦衡这个儿子的鉴赏能力自然不会差,对艺术品的理解能力,也不输庄知娴太多。 两个人对此次展品的兴趣都很浓,跟作者都有很多可以聊的话题。 参观完所有的展品,梅亦衡直接跟作者买下了其中的十件。 ...... 第320章 时间是考验人的最好利器 “梅先生真要一口气买下我这么多作品嘛,不再多考虑一下?” 大师本人都很意外。 梅亦衡看一眼身边的庄知娴,没有半丝迟疑道,“这十件作品,知娴都很喜欢。” 庄知娴闻言,顿时一脸错愕地看向他。 梅亦衡说的这十件展品,她确实是都喜欢。 不过,从头到尾,她没说过一句她喜欢的话,他是怎么看出来她喜欢的? 大师立刻懂了,笑道,“梅先生您可真是太细心了,对女朋友简直体贴入微,那展览结束后,我让人将这十件作品送到您的府上。” “好,辛苦!” 从展览馆出来,已经是暮色四合。 天黑了,灯亮了,华光璀璨。 上车后,梅亦衡直接吩咐司机去餐厅。 庄知娴没有说什么,一直沉默。 “怎么啦?”梅亦衡见她一直不说话,关切问。 “你不是说了,今天不会再送我东西了吗?”庄知娴说。 原来是因为这个。 梅亦衡松了口气,笑道,“展览后天才结束,也就是说,那十件作品,最快也要大后天才能送给你,当然不能算是今天的。” 庄知娴,“……” 像梅亦衡这种追求女人的方式,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当然,她也不行。 “你对所有的女人,都是这么大方的吗?”她忽然问。 不过,话出口,她又有点后悔了。 以她现在和梅亦衡的关系,实在是不适合问这样的话。 “抱歉,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所以,她又马上补充说。 梅亦衡看着他,忍不住唇角弯起来,回答道,“我赚的钱,就是给我在乎的人花的。” 他的话,明明回答的没有任何问题。 可听在庄知娴的耳里,却是字字句句,分外的撩人心弦。 她心跳又一次抑制不住的乱了节奏。 其实,她还想问,他在乎的人又有哪些呢? 但她很清楚,以目前两个人的关系,实在是不适合继续问下去。 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再说。 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默蔓延,气氛却并不尴尬。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细雨如丝,缕缕落下,打在车窗玻璃上。 庄知娴侧头,透过车窗和落在上面的缕缕细雨打量着这城市璀璨的灯火,心里,不知不觉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看得出来,对于喜欢的女人,梅亦衡是很愿意花心思的女人。 就是不知道,他对她的这份心思,能持续多长时间。 别是三分钟的热情。 或者,人一追到手,他的热情就没了。 时间,往往是考验人心最好的东西。 她并不介意跟梅亦衡慢慢磨下去。 大概十几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一家私人餐馆外面。 餐馆不大,不对外营业,环境却异常的优雅且温馨。 主厨就是餐厅的老板,梅亦衡和庄知娴就坐在离厨房很近的位置,全程可以看到主厨做菜。 做好一道,便端上来一道。 食材很新鲜,味道很可口很地道。 最主要的,每一道菜甚至是每一样食材,都是庄知娴喜欢的。 两个人安静的吃饭,偶尔就刚端上来的菜和食材简单讨论一下。 等所有的菜上齐,主厨过来问他们,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需要。 梅亦衡自然没有,看向庄知娴。 “谢谢,有心了,今天的所有食材和菜式,我都很喜欢。”庄知娴说。 主厨笑,“今天的每一道菜,都是梅先生事先吩咐,我只是干了最简单的厨师的活而已。” 庄知娴已经猜到,所以并不惊讶。 又聊了两句,主厨离开,两个人继续吃饭。 “谢谢你这么用心,不过,你不必处处迁就我,两个人相处,讲的是公平。” 饭后,从餐馆出来,两个人信步在安静的小巷里走着,车子慢慢跟在他们后面,庄知娴主动开口。 感情的长久,特别是在婚姻里,在于相互的体谅与迁就。 如果只有一方付出,另一方一味的享受,那这段婚姻,早晚得散。 因为人是会累的。 就算是再强的人,也需要别人的爱与理解,还有呵护。 梅亦衡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里顿时像是喝下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很舒服。 他望着她,唇角勾起,直言道,“作为我未来的妻子,迁就你,呵护你,那都是我应该的。” 庄知娴抬眸看他。 所以,他是认定了她会答应嫁给他吗? 她微微乱了心跳,撇开头,笑笑道,“有些事情,不要在一开始就抱很大的希望。” 梅亦衡自然懂她话的意思,“我对你,对自己,都有信心。” 庄知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梅亦衡点头,停下朝后面招了招手。 车子立刻开了过来。 梅亦衡替庄知娴拉开后座的车门,等她坐进去,他为他关上车门后,他才绕过车尾,也上了后座。 车子往庄家的方向开出去。 梅亦衡主动跟庄知娴聊起她的工作。 对于自己的工作,庄知娴说不出的热爱。 工作,即是她的爱好。 所以,工作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快乐并且享受的事情。 因此,和梅亦衡聊到自己的工作时,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眉飞色舞、神采奕奕,美的有些让人聊不开眼睛。 聊着聊着,车子竟然很快就开到了庄家的大门前。 等车子停下来,庄知娴也及时收住话头,跟梅亦衡道谢下车。 梅亦衡陪着她下车。 没想到庄小婶迎了出来,看到两个人下车时,不仅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而且眼里还都带着光,她顿时就明白了。 “小娴,回来了!”她迎上去。 “小婶。” “小婶。” 庄知娴和梅亦衡前后叫人。 梅亦衡也跟着叫自己一声小婶,这是庄小婶没料到的。 反应过来后,脸上当即笑开了花,忙不迭的应下,邀请道,“亦衡啊,要不要进去喝杯热茶再走?” “谢谢小婶,今晚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拜访。” 梅亦衡礼貌拒绝,又看向庄知娴,目光温柔,嘴角浅弯,叮嘱,“明天要上班,回去早点休息。” “嗯。”庄知娴点头。 “那我走了!”梅亦衡跟庄知娴说完,又冲庄小婶说,“小婶,改天见!” “欸欸,改天见啊,有时间多来。”庄小婶热情道。 “一定。” 梅亦衡颔首,这才转身上车。 上了车,见庄知娴和庄小姐还站在大门前没进去,他又降下车窗对她们道,“进去吧,你们进去我再走。” “好。” 庄知娴点头,庄小婶也笑了,婶侄两个挽着手,转身进了大门。 ...... 第321章 水到渠成 “怎么样,是不是多相处一下,就觉得梅亦衡其实挺不错的?” 进了院子后,庄小婶笑眯眯问庄知娴。 庄小婶四十出头的年纪,因为保养得宜,跟庄知娴感情又好,所以两个人看起来像姐妹一样。 庄知娴丝毫不扭捏的点头,“他确实是在方方面面都做的很周到,完全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那你嫁不嫁?”庄小婶更开怀了。 庄知娴笑了笑,“一天表现好算什么,现在要看的,他是不是能坚持下去。” “对。” 庄小婶很赞同地点头,拍拍庄知娴的手背道,“反正咱们也不着急嫁,先考验他一年半载再说。” “嗯。” …… 哈佛商学院的考试将近。 在江洲待了三天之后,程知鸢和贺瑾舟就要带着安安宁宁回去了。 贺善信和唐婉宁自然舍不得他们走。 唐婉宁跟程知鸢撒娇,“鸢鸢,要不然你也带我走吧,我想跟你们一起。” “妈,你跟我们走了,爸怎么办?”贺瑾舟问。 贺善信其实很想说,你们把我也带上吧。 可是,他作为威严的一家之长,不可能像失智的唐婉宁那样毫无形象跟顾忌啊! 所以,他说不出口。 “那把你爸也一起带走不就行了。”唐婉宁说。 虽然她失智了,但不傻。 贺瑾舟,“……” “婉宁,别闹了,瑾舟跟知鸢是要去办事,到过年的时候他们就又回来了。”贺善信哄唐婉宁。 “那还有多久过年?”唐婉宁问。 “快了,一个多月。”贺瑾舟说。 “鸢鸢,过年你和安安宁宁会回来的,对不对?”唐婉宁拉着程知鸢的手摇啊摇问。 程知鸢无奈笑,“嗯,会的。” 既然,她到目前为止,都没要跟贺瑾舟复婚的打算,可并不妨碍她把他们当成亲人一样来对待。 况且,苏星觅和裴言澈他们过年都在江洲呢,过年,她还是挺想回来的。 “好,那我等你们哦。”唐婉宁开心道。 跟贺善信和唐婉宁告别,一家四口安心上了飞机。 为了能早日脱单,组建幸福家庭,梅亦衡则暂时留在了江洲。 他很清楚,不止是庄知娴,整个庄家人现在都在考验他。 既然他是真心实意非娶庄知娴不可,那他自然就不会让庄知娴和任何庄家人失望。 现在每天,他不仅是忙着追求庄知娴,甚至是开始在为他和庄知娴的以后做考虑。 庄知娴生在江洲,长在江洲,所有的家人也都在江洲,以后嫁给他,势必也会经常回江洲的。 所以,梅亦衡已经开始在江洲物色两个人的婚房了。 他挑婚房的首要要求,就是不能离庄家太远,车程最好控制在半个小时左右。 他挑了几天,最后看中了江洲湾的别墅。 江洲湾的别墅,是整个江洲位置和环境都最好的。 关键,离庄家刚好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还有另外一点很重要,就是以后可以跟程知鸢他们当邻居。 不过,选婚房是大事,梅亦衡觉得,庄知娴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在亲自去江洲湾的别墅看过了,觉得还算满意之后,他又邀请了庄知娴来看房。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庄知娴并不知道他带她来江洲湾干嘛。 直到,车子在一栋独立的三层大别墅前停下时,她才问,“是来拜访朋友吗?” 梅亦衡想了一下,颔首道,“算是吧!” 下了车,两个人并肩往别墅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无意间,两个人垂在身侧的手背擦过。 庄知娴像是触电一般,正想将手挪开,可才堪堪挪动,就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掌给握住了。 她下意识地抽了一下,可没抽出来。 侧头望去,霎那,视线撞进梅亦衡深邃又灼亮的眸子里。 她呼吸微微一窒,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牵起唇角问道,“拜访朋友,都不带礼物吗,会不会不太好?” 这是梅亦衡正式开始追求她之后,十天来,他第一次牵她的手。 过去十天,梅亦衡倒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每天一大束名贵的鲜花往家里送。 其它的礼物更是不断,而且不重样。 不止她有,家里其他的人也都统统有。 就连她姑姑和姑父以及表弟表妹都送了。 当然,他的用心还不止是送礼。 工作日,他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她家门口,接她上班。 傍晚,又会出现在她工作的地方,不管多晚,都会等着她下班,然后带她去餐厅吃饭。 周末,他也会约她去不同的地方。 看展、见朋友、爬山,吃饭看电影,他统统会安排好。 十天相处下来,虽然两个人没有明确的说出做彼此男女朋友的话。 可很多事情,就是在彼此不断的相处当中,潜移默化,水到渠成的。 就像现在,梅亦衡牵住自己的手,庄知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只是,第一次,并不习惯。 见她只是轻轻抽了一下自己的手,就任由他继续握着了,梅亦衡心里就像是忽然吃下一颗薄荷糖般,又甜又清新,感觉特别好。 他唇角弯弯,说,“没关系,朋友他们都不在。” 庄知娴闻言,不禁愣了愣,不等她反应过来,周重已经打开了别墅的大门,请他们进去。 别墅原来的主人也是一位大佬。 但大佬在半年前,已经全家移民海外,所以就打算把这栋价值不菲的别墅处理掉。 别墅虽然住过几年,但里外都保养的很好,也收拾的很干净。 梅亦衡牵着庄知娴进去,却并没有进客厅,而是直接朝电梯走去。 庄知娴拉住他,“上去干嘛?” “朋友想买下这栋别墅,拜托我过来帮忙看看,我觉得,女主人的意见应该是最重要的,所以只能辛苦你了。”梅亦衡说。 庄知娴看着他,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不过,梅亦衡也没有对她撒谎的必要。 不就是看看房子嘛,于她而言,又没有什么损失,她担心什么。 “但我的意见怎么好代表这栋别墅未来女主人的意见。”她只说。 “你的眼光那么好,一定可以。”梅亦衡很坚定地回答她。 “好吧!”庄知娴笑了,“那上去看看。” 梅亦衡笑着点头,牵着她进了电梯。 ...... 第322章 可以准备了 别墅地上三层,地下两层,一共五层。 两个人从上到下,慢慢参观。 每一层的格局和设计都不错,庄知娴还蛮喜欢的。 唯一不太喜欢的地方,就是别墅的装饰。 感觉有点过于张扬奢华了。 “嗯,我也觉得。” 梅亦衡很认同地点头,“但这个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按照女主人的喜好,重新装修就好了。” “这倒是的。”庄知娴认同。 两个人又去外面院子里逛了一圈。 院子很大,近三千平米,规划设计的也不错。 院内院外,庄知娴都算满意,并且给出了很真诚的想法跟意见。 “这么说,你也喜欢这栋别墅?”参观完,梅亦衡向她确认。 庄知娴笑了,扬起眉,目光皎洁,带着一抹娇媚,“我喜欢有什么用,得未来的女主人喜欢才行。” 梅亦衡看得出来,她确实是喜欢这套别墅。 于是,他把周重喊了过来。 “庄小姐,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签一下。”周重拿着文件和签字笔,恭敬地送到庄知娴面前。 庄知娴诧异,看向梅亦衡,“我不过就是帮人看了下房子而已,有必要签什么文件吗?” “要不你先看看文件内容。”梅亦衡提议。 庄知娴困惑两秒,接过文件,翻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手里的文件,分明就是一份房屋转让合同。 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原房主以十三亿的价格转让这栋别墅以及别墅里所有的一切。 她再次诧异地看向梅亦衡。 梅亦衡没有再对她隐瞒,如实道,“知娴,你就是这栋别墅未来的女主人。” 庄知娴望着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不是说了,不管我送什么礼物,你都会收的嘛!” 梅亦衡却是笑的轻松,又温柔,“这栋别墅,就算是今天送的礼物。” “十三亿,太贵重了。”庄知娴说。 “不,你作为我未来的妻子收下它,一点都不贵重。”梅亦衡说。 庄知娴蹙眉,“如果最终,我没有嫁给你呢?” “不,你一定会嫁给我的。” 庄知娴,“……” 她最终还是在合同上签了字。 离开的时候,她透过车窗看到不远处的一号别墅,问,“那是不是知鸢姐和贺总他们家?” “是啊,就是他们家。”梅亦衡说。 庄知娴笑了,“那倒是隔的很近。” “是啊,以后你和鸢鸢,还有我们的孩子跟安安宁宁可以一起作伴。”梅亦衡笑着道。 眉梢眼底,尽是星光般的璀璨笑意。 他心情是真的好! 庄知娴,“……” 怎么就聊到他们的孩子了。 她还是不要说了,再说下去,说不定梅亦衡连他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两个人一起回的庄家,这晚,梅亦衡在庄家吃的晚饭。 庄老太太和庄知娴一起下的厨。 庄知娴做的菜虽然没有大厨那样精致,可胜在美味可口,很家常,很温馨,梅亦衡很喜欢。 如今,庄家人都已经把梅亦衡当成女婿来对等了,大家跟他都相处的很好。 庄知娴的小堂弟小祈甚至是开始改口叫梅亦衡“大姐夫”。 梅亦衡应的相当自然,搞得坐在他身边的庄知娴都红了脸。 梅亦衡却好像没看到,揉揉小祈的发顶满脸欢喜问,“想要礼物,跟大姐夫说,大姐夫下次来带给你。” “不好吧,你这样贿赂我,搞的我好像是为了礼物才喜欢你,改口叫你‘大姐夫’的。” 小祈挤眉弄眼,一脸滑头地道。 “难道你不是为了礼物啊?”庄老太太问。 “当然不是!” 小祈一脸认真,“奶奶,你不能冤枉我,我喜欢的是大姐夫这个人,至于大姐夫送的礼物,那统统都不重要。” “当然,因为大姐夫送我礼物,所以,我更喜欢大姐夫。”他又补充。 顿时,引得大家一片哄笑。 吃完饭,梅亦衡坐了半个小时后就起身离开。 庄知娴送他到门口。 “明天我要去国外出趟差,你别白跑了。”上车前,她跟梅亦衡说。 “去哪,机票订了吗?”梅亦衡问。 “伦|敦,明天下午一点的机票。”庄知娴说。 梅亦衡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牵着她的手,看着她,仍旧不走。 庄知娴也望着他,忍不住笑了笑问,“还有事?” “知娴。” “嗯。” 下一秒,梅亦衡的头压下来,落在了庄知娴的额头上。 庄知娴一时怔住。 好在,他的吻并没有多过分,一触即离。 “我走了,早点休息。”梅亦衡松开他说。 庄知娴反应过来,白净的脸颊“唰”的一下红了,却还是忍不住望着他,点头,“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梅亦衡颔首,一如既往道,“你进去吧!” “嗯。”庄知娴点点头,眉目娇媚地看他一眼,转身进去。 梅亦衡望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唇角压不住的往上翘起。 上车后,他拨通了梅敬之的电话。 “爸,你和妈,可以为我准备提亲的事宜了。”他说。 “真的,儿子,知娴答应嫁给你了?”传来的,是叶秋惊喜的声音。 “应该快了。” “好好好好。” 叶秋太高兴了,一连了说了四个“好”字,“你放心,妈早就开始准备了,肯定不让你失望,咱们得风风光光把知娴娶进家门。” “谢谢妈。” …… 剑桥市。 程知鸢回到剑桥后,就马不停蹄的投入了复习备考和毕业论文的准备当中。 为了提高学习的效率,所以,她白天大部分的时间在图书馆。 但她没想到,会在图书馆碰到许幼希。 这天,她对面的位置刚好空着,不知道许幼希从哪里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到了她的对面,然后,如死亡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正认真复习的程知鸢被盯的不舒服,抬起头来看去,发现对面坐着的人时,倒并不诧异。 前段时间许幼希作秀割腕自杀的事,她听叶秋说了。 叶秋倒并没有说许幼希什么,反正现在梅亦衡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只叹息一句,“你说,亦衡当时怎么就那么糊涂,看上这么不自爱的女孩家?” ...... 第323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许小姐,有事吗?” 迎上许幼希死亡般的目光,程知鸢率先开口。 她并不害怕许幼希会对她做什么,况且,林听还就坐在她身边的位置。 “程小姐,能帮我再见亦衡一面吗?”许幼希问。 她原配一双清明的眸子,此刻灰败黯淡,没有一丝亮光。 简直像个盲人。 不仅如此。 她眼周青色明显,还瘦了好多,一张脸苍白的有点儿可怜。 看来她还是没有想通,没有放下。 “见了亦衡,你想说什么呢?”程知鸢淡声问。 许幼希听着她的话,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哽咽道,“我……我所做的一切蠢事,不过就是因为我太爱他,太在乎他了。” “好,即便你做的一切蠢事都是因为太爱太在乎亦衡,那你现在得到的结果是什么?”程知鸢又问。 许幼希摇头,眼泪掉下来,“我不想……不想就这失去他。” “你不想也已经失去了,何苦再折磨自己呢?”程知鸢说。 “所以你帮帮我!”许幼希情绪激动,说着就要去抓程知鸢的手,却被林听制止。 程知鸢朝林听扬了下手,示意她坐回去,自己没事。 “程小姐,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许幼希看林听坐回去后,又哭着对程知鸢说。 “不,我帮不了你。”程知鸢直接摇头拒绝。 “为什么?” “因为亦衡对你,已经没有任何一丝感情了,你再找他,只会让他更烦更厌恶你。” 程知鸢直言,又说,“人都是很现实的,女人是,男人也是,你不能为亦衡提供任何的价值,甚至是让他厌恶,他凭什么还要对你好,要留着你在身边?” “我可以把我的身体给他。”许幼希慌极了,脱口回答。 似讽刺,程知鸢笑了一下,问,“许小姐,你已经到了这么一文不值的地步了吗?” “以亦衡的条件,他凭什么要去睡一个让他厌恶的女人?” “反过来,如果你和亦衡的身份对调,亦衡变成了你,你还会这样爱他在乎他吗?” 许幼希瞪着她,在她的一声声质问下,眼神越来越愤怒,越来越恶毒。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许幼希举起手里的书朝她砸过去。 好在林听眼疾手快,很及时的夺走了许幼希手里厚重的书本。 “程知鸢,你才是那个最贱的女人!” 书被夺走,许幼希看一眼林听,而后对着程知鸢咬牙切齿骂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嘛,你早就爬上了亦衡的床,跟他保持着不正当关系,不然,亦衡怎么会对你那么好。” “姓许,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程知鸢没说话,林听倒是低声警告了起来。 周围的同学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也纷纷看过来。 程知鸢拦住林听,看着面目全非的许幼希,面色冰冷,不动如山道,“许小姐,如果下次再见,你还对我动手,或者对我说出类似刚才的那些话,我想,你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幸运。” 话落,程知鸢迅速收好自己的东西,对林听说,“我们走吧。” 林听点头,大步跟上程知鸢。 许幼希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 今天程知鸢比前些天提前两三个小时回了家,贺瑾舟一看就不对劲,于是问林听发生了什么事。 林听正要说,程知鸢制止了她。 “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等林听退下去之后,贺瑾舟把人圈进怀里,吻着她细白的脖颈问。 程知鸢推了推他,怕他多想,就将事情简略的跟她说了一遍。 “这种疯女人,留着她干嘛,直接送她进监狱里就老实了。”贺瑾舟想都不想便道。 程知鸢嗔她一眼,“她好歹曾经是阿衡的女朋友,她的事,阿衡处理就好,我不想插手,更不关你的事。” 贺瑾舟轻哼,“原本是不关我的事,但她惹了你,就关我的事了。” “唉,你们这些男人啊,都是些惹事精。”程知鸢感慨。 贺瑾舟,“???” “老婆,你说的是我吗?” 程知鸢斜他一眼,“难道你不是吗?” 贺瑾舟回想了一下,然后心绪的摸了摸鼻子,很快速又真诚道,“老婆,现在我的眼里心里统统只有你。” “嗯,我信。”程知鸢点头,但立马又话锋一转道,“但如果我不是现在的我,那你的眼里和心里,就肯定是别人而不是我了。” 贺瑾舟,“……” 晚上,他们一家四口去了梅家吃饭。 梅知妍看到贺瑾舟,还是有点儿怕怕的,叫了声“姐夫”之后,赶紧就拉着安安宁宁闪人了。 叶秋则去拉住程知鸢,迫不有待的将梅亦衡传回来的好消息告诉了她。 贺瑾舟听到梅亦衡和庄知娴好事将近的消息,心里可是真真开心啊! 觊觎他老婆的男人,又少了一个,真好! 他整个人顿时都感觉轻松不少。 很快就要喝到儿媳妇茶了,还是自己中意的儿媳妇,梅敬之和叶秋是真的开心,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停过。 “鸢鸢,你来和阿姨一起看看,哪个日子最好,最适合去庄家提亲。” 叶秋拿着一本黄历,拉着程知鸢问。 程知鸢低头和她一起研究。 “梅叔叔,叶阿姨,你们看,正月初三怎么样?”把日历本翻了一遍,程知鸢提议。 “正月初三啊,好好好,我也是挑的这个日子。”叶秋乐坏了,“过年,大家都在,又喜庆,多好的日子啊!” “行,那就定在正月初三吧。”梅敬之点头。 “过年我们也打算回江洲的,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去。”程知鸢说。 她也算是半个梅家人了,作为妹妹,一起上门帮哥哥提亲,再自然不过。 “真的啊,那太好了!知鸢啊,你可算是阿衡和知娴的半个谋人,我还怕你到时候你不方便呢。”叶秋说。 “何止,亦衡可是我大哥,知娴也算是我的半个姐妹了,他们订婚,我当然得在场。”程知鸢笑道。 “是是是。”叶秋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有鸢鸢你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 ...... 第324章 不至于太蠢 吃完晚饭从梅家出来,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玻璃,远远的,程知鸢就看到一道人影在梅家庄园附近晃荡。 “那不是许幼希吗?”程知鸢看了又看,问副驾驶上的林听。 “是的,小姐,是她。”林听点头,“要去把她赶走吗?” 程知鸢摇头,“派人观察一下她在干什么,然后告诉亦衡那边。” “是,小姐。” …… 江洲。 因为时差关系,梅亦衡是早上醒来的时候才接到叶秋的电话。 叶秋告诉他,他们定了正月初三去庄家为他上门提亲。 算算时间,已经只有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不算仓促,他还可以做很多的事。 结果,没高兴多久,周重进来汇报说,许幼希最近每天傍晚以后,都在剑桥梅家庄园的外面晃悠。 程知鸢的人逮住她问清楚了原因。 许幼希倒不是想干什么坏事。 她只是想在庄园外等机会,再见梅亦衡一面。 梅亦衡沉吟片刻,吩咐周重,“让kathy去找到许幼希,打视频给我。” 在对待感情方面,他原本就不是个狠绝的人。 现在,他跟庄知娴的感情正在迅速的升温。 一旦正月初三梅家正式上门提亲之后,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订婚,甚至是结婚也会提上议程。 毕竟,不管是他还是庄知娴,年纪都不小了。 既然确认了彼此,就没有必须再耗下去,虚度光阴。 他认定了庄知娴,娶定了庄知娴。 他和庄知娴幸福了,也不想许幼希这个前女友因为他太落魄。 再者,他也想把和许幼希的事情彻底处理好,不要为日后留下任何不必要的隐患。 毕竟一个人到了绝境,发起疯来,是什么也做得出来的。 他不想许幼希成为他和庄知娴以后生活中的污点。 “是,boss。”周重应下,立刻打给了kathy。 梅亦衡手下的这些助理秘书,办事都相当的得力。 半个小时后,kathy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当然,是打到了周重的手机上。 周重接了,跟kathy简单说了两句之后,镜头便移向了梅亦衡。 此时的梅亦衡正坐在书桌前,低头认真地处理公事,知道镜头对准了自己,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继续低头办公。 “boss,许小姐就在我身边。”视频那头,kathy看着梅亦衡说。 梅亦衡低着头吩咐,“让他跟我说话。” “是,boss。”kathy点头,将镜头对准了身边的许幼希。 许幼希太过急切的想要见到梅亦衡了。 以至于kathy找上门来,说梅亦衡让跟她视频通话的时候,她高兴的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一门心思的只想立刻马上看到梅亦衡。 可真在kathy拨通了周重的电话,梅亦衡出现在视频画面里时,她又慌了,不敢见梅亦衡了。 因为,她也觉得现在的自己太丑了,丑到根本不能见人。 更何况,见的还是梅亦衡。 所以,当镜头转向她的时候,她立马遮住了脸,哆哆嗦嗦地说,“对……对不起,我要去化个妆,可以吗?” “去吧!”没想到,视频那头的梅亦衡竟然格外温和答应了。 听到那让自己无比痴迷眷恋的声音,许幼希明显怔愣住。 好几秒后,她反应过来,捂着脸逃似的逃离的镜头前。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化好了妆。 比起她没化妆前半人半鬼的样子,现在的她看起来,只能说,没那么吓人了。 但真的还挺丑的。 跟一开始那个饱满又鲜活的女孩比起来,完全判若两人。 视频再次接通。 梅亦衡仍旧在埋头办公,头也没抬一下。 许幼希看着画面里的他,却是激动的红了眼,眼泪滑下来。 “亦衡……”她颤抖着叫人。 终于,梅亦衡放下手里的工作,抬起头来,掀眸朝着镜头看去。 视频画面里的许幼希即便是再了再精致的妆,也让人看起来觉得挺不适的。 但梅亦衡只淡淡地看着她,脸上和眼底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 极致的淡漠疏离,连看陌生人的眼神都不如。 “你想见我。”他开口,嗓音同样淡漠,没有任何感情。 “是,我想见你。” 许幼希忙不迭点头,质问,“亦衡,我不过就是太过爱你在乎你,难道这也有错吗?你要对我这么狠心绝情?” 梅亦衡面色倏地冷下去,“这就是你想说的?” 不等许幼希回答,他又继续,“许幼希,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相当清楚,更应该明白,你若是继续对我死缠烂打,我有一万种方式,不仅让你从我身边消失,更可以让你从美|国甚至是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消失。” 许幼希闻言,浑身剧烈一抖,即便是脸上抹了再厚的粉擦了再多的胭脂,也藏不住她脸色的苍白和乌青。 “我以为,你不是一个愚蠢的女人,该清楚,以现在的情况,怎样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梅亦衡再次说。 “我好歹把自己的身体给了你,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 许幼希终于清醒了,知道自己再贪心下去,可能真的会死的很惨。 “说吧,要什么?” 梅亦衡一眼洞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冷冷又讥讽地勾了一下问。 他是在讥讽自己,当初眼神怎么那么不好,看上了许幼希这种女人。 许幼希看着他嘴角漫开那冷笑和讥诮,很害怕,不敢妄图更多,弱弱问,“你之前送给我的那些,可不可以别要回去。” “那你会做什么?”梅亦衡不答反问。 “只要你答应我,我立马从剑桥离开,甚至是永远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许幼希保证,“就算是出现了,我也会装作不认识你。” “如果你做不到了?”梅亦衡冷冷问。 “那随你怎么处置我。” “好。”梅亦衡答应了,许幼希身旁的kathy,“kathy,除了安罗的工作,礼物和钱,全部给许幼希,然后送她离开剑桥。” “是,boss。”kathy应下。 “亦衡,我……”许幼希小心翼翼,“我可以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你爱过我吗?或者说,喜欢过我吗?”许幼希问。 “没有。”梅亦衡的答案十二分的肯定,“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更没有爱过你。” …… 第325章 早晚的事 庄家。 庄知娴今天出差,下午一点多飞伦|敦。 因为赶的是国际航班,她十点半就准备出门。 刚拎上行李箱准备出发,梅亦衡居然来了。 庄知娴看到他,笑了,提醒他道,“我今天出差,忘了?” 梅亦衡走过去,动作极其自然地拎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刚好,我今天也去伦|敦,我们可以一起。” 庄知娴扬眉,“你没必要为了我,特意伦|敦来回飞。” “当然有必要。” 梅亦衡把行李交给保镖,然后去牵起她的手,“不止是现在,以后,我也随时可以陪你飞。” “哎呦呦,你们这年轻人甜言蜜语的,听的我这老太婆都要脸红心跳加速了。” 这时,庄老太太忽然冒出来,笑眯眯打趣。 梅亦衡赶紧喊人。 老太太满脸慈爱地点头,“亦衡啊,奶奶就不跟你客气了,到了伦|敦,记得照顾好妞妞。” 庄知娴嗔着老太太,“……” 脸不知不觉就红了,跟颗熟透的水蜜桃似的,不知道多诱人。 梅亦衡颔首,“谢谢奶奶,一定。” 简单告别后,梅亦衡牵着庄知娴上车,出发去机场。 “伦|敦那边的酒店订好了吗?”车子开出去之后,梅亦衡问。 “嗯。”庄知娴点头,“公司安排好了。” 梅亦衡明了地点点头,又问,“我看公司给你订的,是普通的商务舱,要不要考虑换一台飞机?” 庄知娴看向他,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或者,我跟你坐同一个航班,坐一样的商务舱。”梅亦衡又说。 “你平常都是私人飞机出行?”庄知娴问。 梅亦衡颔首,“差不多。” 庄知娴笑了,“我还是坐商务舱吧,我们分开飞。” “周重,帮我也订……” “唉,你干嘛!” 不等梅亦衡的话音落下,庄知娴打断他。 梅亦衡去握住她的手,看着她,很认真,“我陪你坐商务舱,其实差不多。” 庄知娴无奈,“好像坐私人飞机更舒服一点,那还是我坐你的飞机吧。” 话落,庄知娴打电话给公司同事,让同事把自己的机票取消。 梅亦衡满意地笑了。 等庄知娴挂断电话,两个人开始聊起庄知娴工作上的事情。 “你去伦|敦,除了陪我,还有其它的事情吗?” 庄知娴简单说了一下这次自己去伦|敦的工作手,问梅亦衡。 如果他单纯只是为了陪自己,她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有。”梅亦衡点头,“鸢鸢和我们梅家在英|国的投资项目不少,你忙的时候,我也不会闲着,我那边也有不少朋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见见。” 庄知娴点头,“那就好!我希望,即便以后我们在一起了,不管哪一方,都不必为了对方牺牲自己的爱好跟事业。” 梅亦衡明白她的顾虑。 有多少女人,不管自身多优秀多出色,在嫁入豪门之后,都摆脱不了放弃工作放弃事业甚至是放弃自我,成为在家相夫教子的豪门牺牲品。 “不会。”梅亦衡握紧她的手,十二分诚恳道,“知娴,不管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做你自己,做你喜欢的事情。” 庄知娴迎着他真切又热烈的目光,唇角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眉梢轻扬,带着俏皮地问,“你这么体贴会照顾人,在那位许小姐之前,真的没有谈过其她的女朋友吗?” “你这是在夸我,认同我?”梅亦衡问。 庄知娴不置可否。 梅亦衡笑,“知娴,不管以前我喜欢过谁,爱慕过谁,现在和以后,和我相依相伴的人,都只会是你。” 庄知娴有些娇羞的撇开脸,“我还没答应要嫁给你。” “嗯,我知道。”梅亦衡一本正经,“我都还没有未婚呢,你当然不能答应,再等等我。” 未婚的戒指,还在定制当中。 庄知娴,“……” 她怎么感觉现在,自己被梅亦衡拿捏的死死的。 怎么办,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沦陷进他的温柔情网呢。 因为改为乘坐梅亦衡的私人飞机,所以他们不需要等。 到达机场后,直接就登机,然后很快起飞。 没多久,空姐端上来丰富又精致的午餐。 两个人吃了饭,各自在不同的区域办公看文件,互不打扰。 大概是中午吃的有点多了,再加上环境实在是太舒适,不知不觉,庄知娴就靠在椅背里睡了过去。 她美美的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飞机上休息室的大床上。 而和她在同一张床上,面对面睡着的,还有梅亦衡。 梅亦衡就躺在被子上,什么也没有盖,而自己的身上,被子却盖的很好。 此刻,两个人面对面,中间大概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 休息室内光线昏暗,可是她却能无比清晰的看到梅亦衡英俊的面部轮廓和深邃的眉眼。 甚至是,她都能感觉到他一呼一吸的节奏。 他温热的呼吸轻轻地喷洒在她额头的位置,酥酥麻麻的,让她的心跳也渐渐控制不住乱了节奏。 看着他,鬼使神差的,庄知娴伸手过去,想要抚摸他的脸。 说真的,越看,她越觉得梅亦衡好看。 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帅多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不过,在她的手离梅亦衡的脸还有三四公分的时候,她又猛的一下清醒过来。 动作顿住。 看来,自己真的已经深深被梅亦衡给吸引了。 也是真的沦陷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让梅亦衡那么快知道。 正要将手收回,梅亦衡的大掌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庄知娴一怔,直到手背上温热的触感传来,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在她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时,梅亦衡却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庄知娴的窘迫与羞赧,一时尽数落入了梅亦衡的眼底。 梅亦衡笑了,握着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想摸就摸,不用害羞,反正用不了多久,我的人我的一切统统都会是你的。” 他开口,嗓音低哑,分外的撩人。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睡着?” 庄知娴虽然努力镇定,可脸颊还是不可控制的红了。 “差不多。”梅亦衡没有否认。 庄知娴抽回自己的手,“那你再睡会儿吧,我先出去。” 话落,她转身掀了被子要下床。 ...... 第326章 还是不要太主动的好 下一秒,梅亦衡的手臂伸过来,落在了她的腰上。 他的手臂缠住了她,隔着被子从后面贴了上来。 虽然隔着被子,可庄知娴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男人身上的温度,还有某处的壮硕。 就强硬的抵在她的臀部位置。 她瞬间僵住了,不敢动了。 虽然她没有跟男人有过那种亲密关系,可她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她很清楚此刻的梅亦衡在经历着什么,又想要什么。 她有点怕,悸动又完全不受控制。 心里,巨大的涟漪抑制不住,一圈圈不断的荡漾开来。 梅亦衡身体的变化,不正是说明了他对她的想法吗? 是好事。 他要是对她无欲无求,那她才该真的担心。 “别动,知娴,让我抱一会儿!” 梅亦衡脸埋进她的发丝颈窝间,轻嗅她身上的味道,低低呢喃,“抱一会儿就好。” 庄知娴没有动,也没有抗拒他的怀抱,而且,努力让自己慢慢放松下来。 “你年纪不小了,平常怎么解决的?”她问。 她觉得,好的爱人,各方面应该都是可以毫无障碍的沟通的。 梅亦衡听着,忽地低低笑了一声。 男人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庄知娴的耳手,烫的她浑身一惊,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体,又开始紧绷起来。 “找人。” 梅亦衡也很坦诚。 他是个正常的成熟且成功的男人,有生理需求,再正常不过,实在是没必要瞒着庄知娴。 况且,如果他现在不坦诚,要是以后她知道了又为此生闷气跟他闹矛盾怎么办? 与其事后想办法,不如事前先把事情解决掉。 “之前有个固定的,她拿钱,我解决需求,从不过夜。”他接着说。 庄知娴点点点,对于他的坦诚,她很满意,很欣慰,丝毫都不生气。 因为她从来没有指望过,三十二岁的梅亦衡还是个处男。 不然,她就得担心婚后两个人的夫妻生活是不是会和谐的问题了。 “频繁吗?”她又问。 梅亦衡又笑了,“基本一周或者两周一次吧。” 庄知娴背对着他,点点头,身体不知不觉又放松下来。 “知娴。” “嗯。” “你介意吗?”梅亦衡问。 庄知娴摇头,“那个时候,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我在一起,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梅亦衡忍不住去吻她的后颈。 当男人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庄知娴浑身轻颤一下,脸颊瞬间烫的更厉害。 “以后,我只会有你。”梅亦衡说。 “嗯。” 庄知娴毫不迟疑,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坚定的音符,内心悸动的涟漪,泛滥成灾。 好在梅亦衡说话算数,抱了她二十分钟后,便松开了她。 他说,“你先出去吧,我得洗个澡。” 好像,越抱越难受,浑身的燥意根本无法纾解。 庄知娴明白他为什么要放走自己去洗澡。 因为抵在她臀上的滚烫,从未消失过。 其实她也想过,不如就帮帮他吧,当提前适应。 反正,她也认准了他。 在一起,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她又担心,自己如果主动,会不会显得廉价。 她的教养,也是不允许她这样做的。 既然现在梅亦衡没有主动提,她还是不要了。 “好。” 没有看他,她掀了被子,直接下床,穿上拖鞋,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到了外面,她才感觉自己异常的口干舌燥,喝了好大一杯温水,然后,去找了本书看,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 当梅亦衡的私人飞机降落在伦|敦的时候,刚好是当地傍晚时分。 很快就是圣诞了,伦|敦的天气很糟糕,又冷又潮,空气阴沉沉一片,城市的灯光再亮也驱散不了。 江洲的天气跟伦|敦是完全不一样的。 江洲最冷的时候,一件羊绒一件大衣就足够了。 但伦|敦显然不行。 庄知娴带了厚衣服,但在行李箱里,她不懒得换。 反正下了飞机很快就上车去酒店了,冷也就冷那么十几二十分钟。 但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抗寒能力。 当站在机舱门口的时候,寒风刮过来,她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 正当她下意识的想抱住自己时,一件厚重的男士羊绒大衣落在了她的肩膀。 “将就一下,上车就好了。”梅亦衡一边说,一边帮她穿大衣。 庄知娴笑,配合地穿上。 梅亦衡又拿了自己的围巾替她系。 庄知娴乖乖配合。 “你呢?”见他身上单薄,她问。 梅亦衡笑,“我搂着你就好了。” 说着,他已经帮庄知娴系好了围巾,然后,去搂住她。 庄知娴笑,两个人深深相视一眼,任由他搂着下了悬梯。 来接他们的车子已经候在机场外了。 上了车,两个人直接去庄知娴住的酒店。 “你呢,住哪?”庄知娴问梅亦衡。 “跟你住一起。”梅亦衡回答。 庄知娴眼睛瞪了瞪。 梅亦衡笑了,“你楼上。” 庄知娴住的是五星级酒店,梅亦衡让人定了那儿的总统套房。 庄知娴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了头。 …… 剑桥市。 这两天,程知鸢都忙着考试和复习,还有提交论文,基本没时间做其它的。 终于考试结束,一切尘埃落定,再加上马上圣诞节,欧美人也基本放假,她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一如既往,贺瑾舟就在考场外边等着她。 她一出去,带着贺瑾舟体温的围巾便兜头系到了她的脖子上,然后握住她的手,塞进他温暖的外衣口袋里,搂着她上车。 “考的怎么样?”贺瑾舟问她。 程知鸢狠狠嗔他一眼,“就是你,搞的我昨晚没能好好复习,考砸了。” 贺瑾舟咧开嘴笑,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亲一口,“考砸就考砸了,考砸了我老婆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女人。” “万一要补考,你替我去?”程知鸢娇嗔道。 没错,贺瑾舟可是程知鸢名正言顺的学长,只不过人家十年前就从哈佛商学院毕业了。 贺瑾舟点头,“嗯,我替你去。” 程知鸢直接对他轻嗤一声。 ...... 第327章 一起找回失去的童年 回到家,才发现家里已经被装扮一新,一颗巨大的两米多高的圣诞树已经立在了一楼客厅的正中央。 各种各样的圣诞装饰品更是到处挂的都是。 安安宁宁一左一右去拉住她的手,指着高高的圣诞树,开心又骄傲地说,“妈妈,我们和爸爸一起弄的,漂不漂亮?” “嗯,漂亮,好漂亮啊,妈妈好喜欢。” 程知鸢蹲下去,各亲了两个小家伙一口,提议,“想不想去堆雪人啊?” “要!” 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地大喊,举起小手。 “好,我们堆雪人去咯。” 前面接连下了几天的雪,今天终于没有下了。 厚厚的积雪堆在花园里,最合适带着小家伙去打雪仗,堆雪人。 一家四口穿戴整齐,带上装备,一起去了花园。 堆雪人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 他们比赛。 程知鸢和安安一组。 贺瑾舟跟宁宁一组。 各堆一个雪人,看谁堆的又快又好。 因为比赛,所以两个孩子格外有干劲,到了花园就开始撅起屁股哼哧哼哧的滚雪球干活。 才滚了一个小小的雪球,宁宁就坐在雪地里,朝贺瑾舟喊,“爸爸,宁宝好累啊!” 贺瑾舟过去在小姑娘粉嫩嫩的脸颊上亲一口,然后指向一旁的安安,“你看哥哥。” 安安可是一下没停,卖命般的在给程知鸢团雪球。 “安安,你慢点,等等我。” 看到安安已经团了两个大雪球,宁宁也不觉得累了,立马又爬起来,一双小短腿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继续努力的滚雪球。 程知鸢看到两个小家伙那么努力的样子,脸上欢喜的笑容根本止不住。 不过,堆雪人真的好累啊,她也好想偷懒啊。 看到一旁贺瑾舟已经快堆出来的胖乎乎圆滚滚的雪人身体,再看看自己堆的。 趁着两个孩子不注意,她赶紧溜过去,然后一边装模作样抓起雪往雪人身上抹,一边推贺瑾舟说,“你过去,这个是我的了。” 贺瑾舟看着她,“……” “看什么看,还不快过去。”程知鸢嫌弃地斜睨他一眼道。 贺瑾舟可怜巴巴,“老婆,你好凶!” 程知鸢又瞪他,“还不快过去。” 贺瑾舟只好抱着个雪球,一步三回头的往旁边程知鸢堆的那个瘦小的雪人身体走去。 “咦,妈妈,你怎么和爸爸换——” “嘘!” 见安安发现了自己偷梁换柱,程知鸢赶紧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朝他眨眨眼笑嘻嘻道,“安安,这个就是妈妈和你堆的雪人啊!” 安安看懂了程知鸢的意思,重重点头,“嗯,妈妈你说的没错,这个就是你堆的雪人。” 程知鸢笑了。 这个儿子靠谱! “爸爸,为什么你堆的雪人那没瘦,像是没吃饭饭一样!” 小姑娘哼哧哼哧团好一个大雪球,抬起头来一看贺瑾舟面前的雪球,嘴巴一瘪,感觉要哭。 程知鸢,“……” 贺瑾舟赶紧去哄闺女,“没关系,你看着,爸爸马上就可以让雪人变胖。” 然后他拿着铲子,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瘦雪人就变成了胖雪人。 小姑娘高兴的拍手,“爸爸你好厉害!” 程知鸢看了一眼,赶紧去制作雪人的大脑袋。 贺瑾舟很快追上了她,几乎跟她同步。 她时不时去看贺瑾舟一眼,在他给雪人装鼻子的时候,她偷偷过去,摘掉了雪人身上的两颗扣子扔雪地里。 贺瑾舟装没看见,继续干自己的活。 等他给雪人制作手臂的时候,程知鸢又去拔掉了他刚给雪人装上去的鼻子。 不过,这一次,贺瑾舟没让她逃脱。 就在程知鸢刚把他的雪人鼻子拔下来的时候,贺瑾舟直接扑过去,抱着她滚在雪地里。 “怎么,搞破坏?嗯?”贺瑾舟压着人,在她的红唇上重重亲一口。 “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搞破坏啦!” 程知鸢笑,看了一眼在旁边玩其它东西的两个小家伙。 “既然不承认,那就亲到你承认为止。”贺瑾舟说着,头再次压下去,攫住她的红唇。 程知鸢笑着闪躲,大喊安安宁宁来救她。 欢声笑语不断回荡在空旷的白茫茫一片的花园里。 那感觉,就仿佛万物马上要复苏,春天马上要来临了一般。 真美啊! 和孩子们一起,有了彼此的陪伴,程知鸢和贺瑾舟,好像也找回了失去的童年了呢。 …… 伦|敦。 在酒店安顿下来后,晚上,梅亦衡去邀请庄知娴一起吃晚饭。 当他来到庄知娴的房门前,摁下门铃等了十来秒后,门从里面拉开,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并不是庄知娴。 而是一个长相俊逸的男人。 霎时,梅亦衡的眸色微不察的沉了沉。 男人看到气宇轩昂一身清贵的梅亦衡,明显怔了一下,忙道,“你好,请问你找哪位?” “我女朋友,庄知娴。”梅亦衡嗓音平淡,表明身份。 “噢,请进请进!” 男人立即退开一步,对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是知娴的同事,知娴正在洗手间,应该很快出来了。” 梅亦衡闻言,眸色再次沉了沉,却什么也没有说,只礼貌道谢,然后进了房间。 庄知娴住的,是间商务套房。 起居室连着卧室,中间有一道推拉门隔开。 洗手间在里面的卧室里,这会儿,洗手间的门是关着的。 “本来我和知娴是搭乘同一班航班的,没想到知娴改了航班,提前我一个小时到了。” 男同事笑着说。 梅亦衡颔首,看一眼摊开在起居室茶几上的数份文件,问,“你们在讨论工作?” “是啊!”男同事笑着点头,“知娴在工作方面要求精益求精,所以我到了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跟她一起核对各项资料。” 梅亦衡再次颔首。 正好这时,庄知娴拉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来。 一眼对上梅亦衡投过来的温柔又热切的目光,她嘴角向上牵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你怎么来了?”她问。 “想着你应该饿了,所以下来问问你,要不要去吃饭。”梅亦衡回答。 庄知娴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 第328章 大红即大喜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他们在飞机上吃过东西,如果梅亦衡不来叫她,她或许还真不会去吃了。 但他都来了。 “可不可以再等我十五分钟,让我和同事把资料核对完。”她说。 梅亦衡点头,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笑意温柔道,“那我可以坐下来等吗?” 庄知娴莞尔,“当然可以!” 她没有耽误时间,在梅亦衡坐下来之后,自己也坐回去,继续跟同事核对剩下的资料。 梅亦衡就坐在她的斜对面,将她工作时专注认真的样子,尽收眼底。 在自己热爱的事业面前,庄知娴真的很专业,和同事说话交流的时候,浑身都在闪闪发光。 她和程知鸢,属于同一种人。 自信、美丽、博学且又温婉端庄。 他原本以为,这辈子没能得到程知鸢的心和人,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看来并非如此。 相比之下,庄知娴才是真正最合适他的那个人。 没有得到程知鸢,并非是遗憾,而是幸事。 否则,他和庄知娴又哪来的机会呢? 庄知娴埋头认真地工作着,无意一抬眸,对上梅亦衡那双满是欣赏和炙热的眸子,呼吸倏地一窒。 但马上,她又错开两个人交织的视线,然后低头继续工作。 为了不让梅亦衡久等,她十分钟就完成了所有的工作,然后收起所有文件。 “好了,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她说。 梅亦衡点头,站起来,主动邀请一旁的男同事一起。 男同事笑着拒绝,“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等下叫点东西来房间吃就行。” 既然如此,梅亦衡自然不勉强。 男同事离开,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庄知娴穿上厚的长款羽绒服,正准备走的时候,梅亦衡又拿了她的围巾,替她系上。 “晚上冷,围着吧!” 庄知娴笑,“除了吃饭,还要去别的地方吗?”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梅亦衡不答反问。 庄知娴摇头。 梅亦衡去牵住她的手,“那就跟我走。” 庄知娴温柔的眉眼浅浅弯起,乖乖由他牵着,出了房间。 两个人去了一家米其林三星的法餐厅。 因为他们去的晚,餐厅已经没什么人了,主厨可以一心一意为他们服务。 餐厅就在摄政街附近。 马上就是圣诞了,整个伦|敦的圣诞气氛,已经快要到达了一年中的顶点,整条街道都被璀璨的灯光和华丽的冷杉树装饰一新。 饭后,两个人坐在车里,慢慢的驶过热闹的摄政街。 庄知娴盯着车窗外,眼睛一眨不眨的。 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忽然,她让司机停车。 司机立刻靠边将车停下。 “怎么啦?”梅亦衡问她。 “就下去走走。”庄知娴皎洁笑道。 “那把围巾帽子戴上。”说着,梅亦衡又拿放在一旁的庄知娴的围巾给她戴。 她的羽绒服是有帽子的。 “不冷,我很快就上车了,不用戴。”庄知娴拒绝道。 既然她不想戴,梅亦衡也没有再坚持,牵着她下了车。 下车之后,庄知娴直接拉着他进了前面的一家男装店。 梅亦衡的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销售立马迎了上来,寻问他们需要什么。 庄知娴松开梅亦衡的手,径直走向挂满围巾的区域,像是随手一般,拿了其中一条很有圣诞气氛的大红色围巾,直接让销售买单。 梅亦衡自觉的掏出钱夹来,拿出银行卡来要给销售刷,庄知娴却制止了他。 “这是我买的,我自己来付。” 梅亦衡笑了笑,又把卡收了回去。 庄知娴掏出了自己的银行卡,买了单。 销售要给她打包买好的围巾,庄知娴却说不用了。 然后直接拿了围巾,踮起脚,举着往梅亦衡的脖子上戴。 梅亦衡原本猜到,她是要给自己买东西,但看到她挑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又不太确定。 现在,看到她把围巾往自己的脖子上系。 毫无疑问,他可以百分百确认,这大红色的围巾是买给他的了。 内心的欣喜无比,他赶紧低下头,配合着庄知娴让她给自己系好围巾。 “大红色搭配你今天的衣服,刚刚好。” 系好围巾之后,庄知娴打量着眼前的梅亦衡说。 “是,我也觉得,这个颜色正好,我很喜欢。” 梅亦衡毫不掩饰内心的欢喜道。 大红色,不止是刚好可以迎合这浓烈的圣诞气氛。 也刚好衬托了他此刻的心情和状态。 大红,大喜。 有了庄知娴,他的人生,往后不都是大喜么。 他牵着庄知娴出了男装店,问她,“还有没有其它想买的?” 这里各大国际品牌林立,很难有女人来到这种地方不心动。 庄知娴摇头,“不了,时间不早了。” “不考虑给奶奶和小婶他们挑些礼物回去吗?”梅亦衡提议。 庄知娴笑着摇头,“这里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她们不喜欢的。” 梅亦衡挑眉,“那我这围巾……” 庄知娴笑,“我倒是可以给你织一条,但我怕自己织不好,你会嫌弃。” 毕竟,她以前也没给男人织过围巾,织不好,很正常。 梅亦衡搂住她,低着头,目光无比炙热又认真,“只要是你亲手做的,都是最好的。” 庄知娴低头笑,寒风凛冽中,她的脸上却不知不觉爬上一抹好看的绯红,点头道,“好,那得等从伦|敦回去了。” “好。“梅亦衡看着她,眼里盛放烫人的暖意,“再久,我也等。” 两个人上车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梅亦衡先送庄知娴回的房间。 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房门口,柔声叮嘱,“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 庄知娴点头,“嗯,你也是。” 说完,她并没马上转身进房间,望着梅亦衡笑了笑说,“我看着你走。” 梅亦衡勾唇,眼里的温柔浓到化不开。 在庄知娴的注视下,他直接低头下去,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嗓音微哑,点头道,“好,那我先走了,晚安。” 庄知娴本就染着好看酡色的脸一下更红,望着他,明眸善睐,盈满水光,“嗯,晚安!” ...... 第329章 疼老婆会发达 这晚,庄知娴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她是笑醒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 睁开眼,嘴角还带着弯弯的弧度,心湖里,悸动的涟漪仍旧在荡漾。 回忆梦镜里的内容,竟然全是跟梅亦衡有关的。 两个人相处不过半个月。 可这一刻,庄知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女人啊。 真是个心软的动物。 男人只要稍用手段,就能让女人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 掀被子下床,拉开窗帘。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 雪花纷纷扬扬的洒下,放眼所及,皆是一片银装素裹。 庄知娴将窗开了一半,伸出手去。 冷冽的空气灌进来,片片雪花落进她温热的掌心,很快融化。 燥热身体也慢慢平静下来。 直到她打了个喷嚏,感觉冷了,才赶紧把手收回了,关上窗,然后又爬进被窝里。 去拿过手机,刚一联上网,就有好多信息弹了出来。 因为时差关系,好多是国内的白天发的。 但有一条,是一分钟前才发来的。 是梅亦衡的消息。 他说,「知娴,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 有一个人,一个她也爱上的男人,此刻也正跟她一样,想着她。 真好! 「嗯,我看到了。」 「顶楼的雪景更美,要不要上来吃早餐?」 庄知娴的消息发过去,梅亦衡几乎是秒回。 看着手机屏幕下立马又弹出来的消息,庄知娴的心跳抑制不住的微微乱了节奏。 犹豫几秒,她回复,「好!」 为了不让梅亦衡久等,回复消息后,她便立即下床去洗漱了。 她的动作很迅速,洗漱换衣服,又化了个简单的淡妆,看看时间,还不到早上七点半。 她还在迟疑,要不要这么早上去,门铃“叮咚——”“叮咚——”响了起来。 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唇角立即忍不住弯了起来。 她拉开门,迎上的,是梅亦衡一双温柔的笑眼。 “好了?”梅亦衡问。 庄知娴点头,“嗯,好了。” 梅亦衡向前一步,伸手自然去握住她的手,“那现在上去。” “好啊!”庄知娴关上门,由他牵着往电梯口走去。 顶楼的总统套房比庄知娴住的商务套房要高了八个楼层,看到的风景,自然不一样。 站在梅亦衡套房的大落地窗前,几乎半个伦|敦都收尽眼底。 圣诞将至,大雪纷扬,一切都美的不像话。 当庄知娴站在大落地窗前看雪景的时候,梅亦衡则在吧台前冲咖啡。 现磨的极品咖啡豆,香味四溢。 当温度刚好的开心浇灌下去的那一刻,咖啡的香味混合着淡淡清晰的花香和果香飘散开来,钻进鼻腔。 味道好闻极了。 庄知娴看过去,就见他连冲咖啡的动作都是那样大气,又雅致迷人梅亦衡这样的人,算是男人中的极品了吧。 但凡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对你好,又有哪个女人能抵抗的住。 在梅亦衡察觉到,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庄知娴呼吸一窒,却不闪不躲,落落大方的朝他莞尔。 而后,她又收回视线,继续去看窗外的景色。 梅亦衡冲好了咖啡,倒了两杯,端着走到庄知娴的身边。 “早餐很快送上来了,先喝咖啡。”他说。 “嗯。”庄知娴接过,轻啜一口。 浅烘的极品瑰夏,入口微涩,带着清晰的花果香味。 咽下去之后,一抹明显的甘甜顿时在嘴腔内四溢开来。 是庄知娴很喜欢的味道。 她平常喝手冲咖啡,都只喝浅烘的。 看来,梅亦衡对她的了解,还真的方方面面都很到位。 “谢谢!”她说,“咖啡冲的很好,我很喜欢。” 得到她的肯定,梅亦衡唇角情不自禁地弯起。 他去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那以后,我每天早上给你冲。” 她的手很软很滑,握在手里,手感极好。 梅亦衡很喜欢。 她的腰肢也很软。 即便身材没有前凸后翘很完美,但梅亦衡却很喜欢。 庄知娴看着他,听着他的话,不知道是被咖啡的热气熏的,还是自么的。 白净的脸颊上迅速的就染上了一层绯红。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她弯起唇角,撇开头,“不然,我怕我会丧失自我。” 彻底沦陷进梅亦衡的温柔乡里。 梅亦衡笑,“我父亲常说,懂得珍爱妻子的男人才会发达。” 庄知娴点头,“梅伯父是个好丈夫,更是个好父亲。” “是呀,我也觉得。”梅亦衡毫不谦虚,又认真表白,“我会努力做的跟我父亲一样好。” 庄知娴看他一眼,心跳不断加速,已经不知道该回什么好。 好在这个时候,套房管家和厨师推着餐车进来了。 早餐布置好,他们在餐桌落坐。 两个人边吃边聊,吃到一半的时候,庄知娴忽然话锋一转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剑桥?” 梅亦衡抬头看着她,一时猜不太准她问这话的用意,只好问,“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庄知娴低下头继续吃早餐,带着点儿娇嗔的味道说,“可你从来没有邀请我。” 梅亦衡立马懂了,眼底溢出满满愉悦笑意,去握住她放在餐桌上的那只手道,“不如就平安夜吧?我们平安夜回剑桥,在剑桥住两晚,我再陪你回伦|敦。” 圣诞那几天,大家都放假,庄知娴在伦|敦也没有工作。 庄知娴也是这个意思。 既然她现在和梅亦衡已经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了,而且两个人都是明确奔着结婚去的。 那她总不能等着梅家长辈上门来见她吧。 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应该主动上门去拜见未来的公婆。 “好,那听你的。”她毫不矫情,欣然答应。 梅亦衡顿时欣喜不已。 饭后,庄知娴出发去总公司上班。 梅亦衡送她上车。 看着她的车开出去之后,梅亦衡就立马拨通了叶秋的电话。 叶秋知道庄知娴在平安夜要跟梅亦衡一起回家,几乎乐坏了,手舞足蹈语无伦次,跟个孩子一样。 ...... 第330章 坦诚是最好的相处之道 “好好好,太好了!” “儿子,你什么也不用操心,就好好陪着知娴,负责把人带回家来,其它的都交给妈。”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把我儿媳妇哄开心了,万一平安夜我见不着我儿媳妇,我唯你是问。” 梅亦衡无奈笑了,“是,我亲爱的母上大人。” 手机那头,叶秋挂断电话,立马就把好消息告诉了梅敬之和梅知妍。 梅知妍考试结束了,现在已经开始放假。 知道自己的未来嫂子要来家里了,她也同样高兴。 “阿秋,不如你也打个电话给知娴,先热络一下你们婆媳之间的关系,再邀请她圣诞来家里。” 梅敬之提议。 “对对对!”叶秋忙不迭点头,“我怎么就没想到,我现在,立马打。” “妈,我也要跟我的未来大嫂说几句。”梅知妍主动道。 “行,我们一起打。”叶秋又叮嘱,“不过,你可别咋咋呼呼,吓到知娴。” 梅知妍撇嘴。 “鸢鸢姐说,知娴姐姐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才不会被我吓到。” “爸,妈,你们看,我叫知妍,鸢鸢姐叫知鸢,我未来嫂子叫知娴,我们的名字里面都有一个‘知’字,就证明我们三个人是同一类人,这辈子注定是要当姐妹的。” 梅敬之和叶秋一听,都笑了。 还真是的。 看来缘分这东西,是天注定的。 “是,你说的都对,那你更要帮你哥把嫂子哄好了。”叶秋笑道。 “那必须的。” 叶秋拿了手机,从管家那儿拿过庄知娴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另外一头,庄知娴坐在车里,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橱窗里的各色琳琅满目的商品,她在苦恼,自己第一次去梅家拜见未来公婆和小姑子,要给他们准备些什么礼物好。 这可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丝毫也容不得马虎。 看了看时间,国内的这个点,她爷爷奶奶和小婶应该都还没有睡。 她想打电话问问他们的意见。 结果,刚拿出手机准备打,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迟疑一下,她接通。 “你好,哪位?”她礼貌开口。 “知娴,我是亦衡的妈妈叶秋。”手机里叶秋的声音温和,满是慈爱,“这个时候打给你,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庄知娴惊讶,怔了一瞬,反应过来,立马道,“伯母,您好!抱歉,我没有存您的号码,不知道是您。”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是冒昧了,刚听亦衡说,你们回家来过平安夜,我太高兴了,忍不住就想给你打个电话。” “是啊,伯母,您和伯父如此厚爱,我理应早该上门拜访的。” 庄知娴惊喜,内心虽有些许不安,但说的每一句话却都很得体。 “哈哈哈,你真是这么想的啊,那就太好了!” 手机那头叶秋的欢喜,满满的都要从手机里流淌出来,“你是不知道,我早八百年前就想见你了,奈何亦衡之前不争气,现在终于开窍,我也终于熬到这一天了,我可太开心了,估计接下来每一天,我都得多吃两碗米饭。” “谢谢伯母,听着您的声音,我就觉得跟妈妈一样亲切。”庄知娴说。 “好孩子,你安安心心的跟亦衡在一起,以后亦衡和知妍有的,伯母也一定不会少了你那一份。” 想到庄知娴年少丧父丧母,小小年纪,一个人承受那么大的悲痛,叶秋就心疼的厉害。 一时有些红了眼眶。 庄知娴更是听的感动,忍不住微微湿了眼眶,沉沉应道,“嗯,谢谢伯母。” “未来嫂嫂,我是知妍,梅亦衡的亲妹妹。” 见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凝重,梅知妍赶紧笑嘻嘻开口,活跃气氛。 果然,庄知娴的注意力立马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两个女孩开心的聊了起来。 …… 叶秋多年来被丈夫和儿子宠着,性格跟孩子一样率直,最是藏不住事,特别是喜事。 梅亦衡平安夜要带庄知娴回来的消息,叶秋马不停蹄的就告诉了程知鸢。 程知鸢听了,自然高兴。 说实话,她虽然称自己是梅亦衡的妹妹,可替梅亦衡操的却是老妈子的心。 跟叶秋一样,她是真真想让梅亦衡早一点儿找到自己的真爱,幸福美满。 现在,这个愿望就要达成,而且梅亦衡的这个真爱,还是自己从小的姐妹,她能不高兴么。 梅亦衡的终身大事算是有着落了。 挂断电话,程知鸢心里高兴的同时,却又立马转念想到了还身在非|洲喀麦隆的徐青野。 马上就是圣诞了。 圣诞之后,又是新年,接着是春节。 在这一个个阖家团圆的日子,他却孤身一人在遥远且贫困的喀麦隆。 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也没有朋友。 一个人没日没夜,为当地的苦难民众拼命的奉献付出。 程知鸢不知道,现在徐青野的心里是不是还跟当初,用死亡来向她告别时一样苦一样难过。 但不管怎样,在她的心里,现在的徐青野都是苦的。 每每一想到他,她心里总有一股无法言喻的窒息般的难受。 “怎么啦?” 贺瑾舟处理了几件重要的公事,下楼来看到程知鸢坐在沙发里,有些黯然神伤,他眉头当即拧起,大步过去,将人搂进怀里。 程知鸢拉回思绪,转头看向他。 贺瑾舟这才发现,她眼里竟然有点点的泪意。 他一下有些慌了,忙问,“老婆,出什么事了?” “贺瑾舟,……” 程知鸢望着他,却欲言又止,撇开头道,“没事!” 贺瑾舟眉头一下拧的更紧,大掌握紧她的双肩让她转过来看着自己,沉声问,“老婆,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吗?” “你真的想知道吗?”程知鸢问。 以贺瑾舟的警觉程度,她不相信,他会不知道,她其实早就已经知道徐青野没有死。 贺瑾舟毫不迟疑地点头,“你说!不管什么事,告诉我,我们一起分担。” 程知鸢忽然笑了一下,“我说出来,你别生气。” 贺瑾舟一下懵了。 第331章 爱你就是时时刻刻想着你 有什么事情,能让程知鸢那么难过低落,但说出来却又会让他生气的? 电光石火间,他猜到了什么。 但他希望不是。 “嗯,你说,我不生气。”他点头。 “青野他没死,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也不用继续骗我了。”程知鸢。 贺瑾舟黑眸沉沉看着她,沉默数秒,点头,“老婆,对不起……” “不,你不用说对不起。” 程知鸢打断他,“既然他是我表哥,我跟他分开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们想到这样的借口来骗我,我并不怪你们。” 贺瑾舟看着她,听着她的话,不断没有松口气,反而眉头越拧越紧,眸色也越来越黯。 同样,心里的不安甚至是害怕也从未有过的强烈。 对程知鸢,他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再也不想离开她和安安宁宁哪怕一步。 如果,让程知鸢知道,因为他的自私自利,故意向所有人隐瞒了徐青野是他亲二哥的事实…… 他真的不敢去想这个后果。 不仅程知鸢会恨他,怪他。 徐青野也同样会怪他,恨他吧。 还有他父母,贺家所有的亲人…… “鸢鸢,真的对不起!” 他用力,将程知鸢抱进怀里,紧紧抱住,低低央求,“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别不要我,可以吗?” 被他勒的太紧,程知鸢有些难受,却并没有推开他。 明显的,他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和不安。 “我知道,青野装死骗我的事情,是他自己的主意,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她说。 贺瑾舟点头,“那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别不要我。” 程知鸢扬扬眉,轻推开他,笑道,“这免死金牌我可不能发给你,万一你拿着它为虎作伥怎么办?” 贺瑾舟低头苦笑,“老婆,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如果不是,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程知鸢,“……” “徐青野现在在喀麦隆,我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他,他不会有事的。”贺瑾舟忽然说。 程知鸢闻言,顿时好奇,“你为什么要派人暗中保护他?” 贺瑾舟被她这样一问,倒是心虚一下,好在不明显,程知鸢没发现。 “就是想这样做,所以就这样做了。”他说。 程知鸢点点头,“其实梅叔叔一直有安排照顾他,所以你不必再多此一举。” 毕竟,贺瑾舟跟徐青野无亲无故的,他这样做,也无非是为了自己。 作为一个男人,还要操心女朋友前任的事,听起来好像有点儿糟心。 “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他要是有事,保护他的人会第一时间向我汇报的。”贺瑾舟只说。 程知鸢点点头,看了眼时间,转移话题,“安安宁宁是不是要下课了?” 即便马上圣诞了,但安安宁宁上午的课,仍旧没停。 “嗯,还有十分钟。”贺瑾舟最清楚了。 “那我去换衣服,等安安宁宁下了课,带他们去商场采购。”程知鸢说。 昨晚她和贺瑾舟商量好的,今天他们要带着安安宁宁亲自去商场为圣诞节做大采购,给家里上下所有的人都挑一份圣诞礼物。 “我帮你换。”贺瑾舟笑,凑到她耳边几乎咬住她的耳垂道。 程知鸢嗔他,麻利的推开他站起来,“不要,不许跟上来。” 说着,她就逃似的要跑。 但下一秒,贺瑾舟跟上去,一把将她圈进怀里。 他吩咐两个育婴师,等安安宁宁下课后给他们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然后便搂着程知鸢一起上楼。 屋子一年四季恒温恒湿,所以程知鸢身上穿的是薄薄的居家服。 贺瑾舟身上也是,简单的羊绒薄衫配休闲西裤。 程知鸢要换衣服,他也要换。 两个人一起进了衣帽间,脱了衣服。 程知鸢正站到衣柜前挑衣服的时候,贺瑾舟从后面搂住她,头压下来,落在她嫩白的后颈,一双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程知鸢赶紧抓住他的一双手,身子贴着他的扭了扭,低喃,“别闹,安安宁宁马上下课了。” 贺瑾舟脸埋在她的发丝颈窝间,低低地笑,喷洒的热气无比撩人,嗓音格外暗哑道,“十分钟,够了,我速战速决。” 说着,大掌挣开她的小手,滑进去。 “唔~” 程知鸢一声轻喃,半推半就,“贺瑾舟,你怎么这么讨……”厌!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落下,贺瑾舟已经将她抵在了镜面的衣柜门上,捧过她的脸吻住她的同时,毫不迟疑将她填满。 …… 平安夜。 程知鸢和贺瑾舟他们吃过午饭,安安宁宁连午觉都不愿意睡,直接就去了梅家。 过去几年的平安夜和新年,程知鸢都是跟梅家人一起过的。 今年的平安夜,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今年的平安夜还有特别值得庆祝的喜事。 其实,平安夜大家也就过个热闹,不管是程知鸢还是梅家人,更看重的都是春节。 下午三点多,梅亦衡带着庄知娴终于回来了。 原本热闹的梅家,气氛一下子更欢快热闹了。 正如梅知妍说的那样,她们三个名字带“知”的姑娘,这辈子注定是要当好姐妹的。 虽然跟庄知娴是初次见面,可梅知妍一看到她就喜欢上了她,张嘴直接就叫她“嫂嫂”,引得庄知娴一阵脸红心跳。 “你这熊孩子,看,都惹得小娴都不好意思了,先叫姐姐。” 叶秋看到庄知娴红了的脸,赶紧教训梅知妍。 “伯母,没事,研研想怎么叫都可以。”庄知娴忙说。 叶秋听她这么一说,乐坏了。 梅亦衡站在一旁,满眼温柔喜悦,更是藏不住。 梅知妍抱着庄知娴胳膊,一脸得意,“就是嘛,叫嫂嫂多好听。” 她又扯着脖子问程知鸢,“鸢鸢姐,你说是是叫姐姐好听,还是叫嫂嫂好听?” 程知鸢笑,“我也觉得,叫嫂嫂比较好听。” 庄知娴看她一眼,脸颊一下更红了。 “看看看,我们的品味多统一,果然是最疼我的鸢鸢姐和嫂嫂。”梅知妍得意。 “是,我也觉得,你叫小娴‘嫂嫂’好听。”叶秋也点头,心里乐翻了。 ...... 第332章 只求平安无事 这个平安夜,家里多了贺瑾舟这个“女婿”,又有了庄知娴这个儿媳,可谓双喜临门,梅家上下,欢喜热闹的不成样子。 梅家还出奇高调了一回,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宴,引得全城人观看。 烟花宴结束,程知鸢和贺瑾舟才带着安安宁宁回韦斯顿庄国。 两个小家伙兴奋了一整天,上车后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回到家,直接让育婴师给安安宁宁擦了小手小脚,给他们换上睡衣,就让他们直接睡了。 程知鸢和贺瑾舟也忙了一天,这会儿也累了。 两个人去洗了澡,贺瑾舟抱着程知鸢上床,然后覆上去,低头吻住她,低低喃喃说,“老婆,平安夜快乐!” “唔~平安夜快乐!”程知鸢闭着眼,懒懒地应他。 “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平安夜……” 贺瑾舟说着,分开了她的双腿。 程知鸢弹开眼皮,清凌凌的双眸又懒又媚地嗔着他,“你还好意思说。” 他们结婚的那三年,他们的平安夜是怎么过的? 大概是现在太幸福,她居然想不起来了。 或者是,那个时候在江洲,她都没有意识到平安夜是平安夜。 但都不重要了。 “对不起,以后的每一个平安夜,我都会守着你,一定会……” 贺瑾舟说着,无比温柔又虔诚的吻,如绵绵细雨般不断落下。 一阵阵轻颤,让原配昏昏欲睡的程知鸢渐渐清醒。 在他的头埋下去的时候,她去抓他的头发。 “贺瑾舟,不要……” 贺瑾舟全然没听到,折叠起她的双腿,深深埋下去。 这一晚,两个人玩的很疯狂,程知鸢犹如热烈绽放的玫瑰般让人沉迷。 折腾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清晨天还没亮,贺瑾舟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震颤起来。 男人的警觉性高。 为了不吵醒程知鸢,他赶紧去抓过手机接通。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顿时眉宇轻拧。 是在喀麦隆负责保护徐青野的人打过来的。 在今天之前,都是他主动打过去寻问徐青野的情况。 因为只有徐青野出现了异常情况,对方才会打电话向他汇报。 今天这个时候对方打了过来,十有八九,是徐青野那边出了异常。 他赶紧小心下了床,然后打着赤脚去了浴室关上门讲电话。 “出什么事了?” “贺总,徐教授在喀麦隆一个贫民窟救治病人的时候,感染了恶性疟疾,陷入了昏迷,现在情况很危急。” 贺瑾舟霎时一惊,“你说什么?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徐教授应该是在一周前就感染了,但当时大家都没注意,他也一直在坚持救治病人,直到他的情况变得严重,倒在了手术台上,大家才知道了他的病情。” 手机那头的人继续说,“当地医疗水平落后,药物匮乏,再加上徐教授的病发现晚,现在情况已经变得相当危急,就算是现在转去医疗条件发达的地方救治,也未必来得及。” 贺瑾舟知道,徐青野现在所在的喀麦隆地区,交通很落后,飞机不能直达。 不管是回江洲还是到马萨诸塞州,都得好几趟转机。 “立刻安排医护人员,护送徐教授到喀麦隆首都机场,我会在那里接应。” 没有任何迟疑,贺瑾舟沉声吩咐。 挂断电话,他又立马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安排好一切,当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程知鸢居然醒了,正坐在床上,眼神有些朦胧地看向他。 “出什么事了?”程知鸢问。 贺瑾舟大步过去,搂住她,低头亲吻一下她的额头,“徐青野在喀麦隆,感染了恶性疟疾陷入了昏迷,情况危急。” 程知鸢闻言,猛地一下拽住了他的手,瞳仁放大,脱口问,“那怎么办?” 贺瑾舟抱住她,轻抚她的后背,“鸢鸢,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飞机直飞喀麦隆首都,也联系了医护人员带了药品随行,我现在就出发去机场。” “你……亲自去?”程知鸢有些诧异。 贺瑾舟松开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尽一切可能,不让徐青野有事。” 程知鸢点头,“我也跟你一起去。” 她不是不相信贺瑾舟,只是真的太担心徐青野了。 贺瑾舟握紧她的手,恳求,“鸢鸢,相信我,好吗?” 他都还没有和徐青野这个二哥相认,他一定不会让他有事。 程知鸢看着他,犹豫数秒,点头,沉沉请求,“你一定要让青野,平安无事。” “好。” …… 梅家。 昨晚,庄知娴睡的客房。 原本呢,梅亦衡是想让她睡自己的房间,他去睡客房。 但庄知娴拒绝了。 虽然双方及长辈的意思都已经很明确,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上门。 第一次上门,就占了梅亦衡这个少主人的房间,怎么着也不合适。 早上起来,庄知娴洗漱完刚在梳妆台前坐下,就听到敲门声,紧接着,叶秋带笑的慈爱声音传来。 “阿娴,伯母可以进来吗?” 庄知娴赶紧放下手里的护肤品,起身快步去开门。 门拉开,门外除了叶秋外,还站着六外女佣人,个个手里端着不少东西。 “伯母。”庄知娴扫了一眼六个女佣人手里的东西,“您这是……” “伯母没打扰你吧?”叶秋笑眯眯的,去握住她的手。 庄知娴摇头,也抓住叶秋的手,“伯母,您赶紧进来。” 叶秋点头,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后面跟着的女个女佣人也一起进去。 “阿娴,伯母知道,你喜欢中式的服饰,所以,你来之前,伯母特意给你定做了几身衣服,又挑了几套首饰,看试试合不合适。” 叶秋指了指六个女佣手里端着的东西,满脸欢喜说。 庄知娴看一眼佣人手里端着的做工考究精致的几件旗袍和中式套装,还有几套珠宝首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伯母,您太有心了,衣服我可以收下,可这些珠宝首饰……” “傻孩子,你现在不收,以后也是你的,不过就是早一点晚一点的事情,反正我啊,是认定你这个儿媳妇了。”叶秋打断她道。 这时,门口又传来“叩叩”的敲门声。 大家闻声看去,就见梅亦衡站在了门口。 ...... 第333章 有对比才更惨 庄知娴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目光,心跳一下就有些乱了节奏。 “阿衡,你来的正好,快帮阿娴试试这几套衣服和首饰合不合适。”叶秋笑着说。 梅亦衡颔首,进了房间,扫一眼佣人手里端着的几套首饰,然后对庄知娴道,“这些首饰,你戴肯定都好看。” “我也是这么觉得,就阿娴的皮肤和气质,戴什么都好看。” 叶秋笑眯眯,握着庄知娴的手,慈爱地轻轻拍了拍,“就让阿衡陪你试,我下楼去厨房看看。” 庄知娴点头,“好,谢谢伯母。” 叶秋又叮嘱梅亦衡两句,然后就带着几个佣人离开了,东西都放到了沙发或者梳妆台上。 等大家都走了,梅亦衡拿起其中一套粉白的中式冬季套装,问庄知娴,“要不要试试这套?” 庄知娴点头,接过衣服去了衣帽间。 粉色的中式套装,刺绣繁复精美,里层全是裘毛,领口和袖口以及裙边露出洁白的毛茸茸的一截。 不仅保暖舒适,还特别的好看。 她换好衣服一出来,就惊艳了梅亦衡。 换上这一身粉色的中式套装,庄知娴瞬间像是回到了十八岁般,简直不要太粉嫩。 “伯母的眼光真好!” 看到梅亦衡眼里的亮光,庄知娴率先道。 “是你足够漂亮,气质足够好,所以普通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才会这么出众。” 梅亦衡说着,从叶秋送的首饰里挑了一串彩色的碧玺链珠和一对耳坠,对庄知娴说,“我给你戴上试试?” 庄知娴看着那些价格不菲的珠宝,有些无奈笑了,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看来,我只能选择嫁给你了。” 不然,损失多大啊! 梅亦衡也笑了,“你放心,嫁给我,绝不会让你后悔。” 庄知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过去,配合的让梅亦衡给自己戴上彩色碧玺链珠和耳坠。 她的皮肤本来就白,顶级的彩色碧玺戴到她的身上,仿佛一下有了灵气,闪闪发光。 “真的很适合你。”梅亦衡欣赏着眼前的美人儿,眼里的喜欢,毫不掩饰。 庄知娴点头,“是伯母眼光好。” “是。”梅亦衡点头,“我爸妈的眼光,倒是一直比我好。” 庄知娴不明所以。 梅亦衡笑着解释,“不然,他们怎么会为我挑中你这么出色的老婆。” 大概是粉色的衣料和昂贵的首饰太养人,瞬间,庄知娴的脸色更红了。 吃过早餐,大家一起去程知鸢那儿。 今天圣诞节,大家一起在韦斯顿庄园过。 不过,到了后,却没看到贺瑾舟这个男主人。 程知鸢笑着解释,说他有件重要的事,得离开两天。 她面上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大家自然也就不多问了。 圣诞气氛欢快,加上有庄知娴在,大家聊的,都是高兴的事。 不过,饭后,梅敬之以谈公事为由,单独叫走了程知鸢。 “梅叔叔,什么事,你说。”程知鸢和梅敬之到了二楼书房后,直接问。 “鸢鸢,青野在喀麦隆感染恶性疟疾陷入昏迷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梅敬之问。 他知道,贺瑾舟不在,就是一大早飞往了喀麦隆首都。 既然贺瑾舟都亲自飞去喀麦隆了,想必,程知鸢十有八九是已经知道徐青野的事了。 也就是说,徐青野假死的事,在程知鸢和贺瑾舟之间,应该也不再是秘密。 程知鸢点头,脸上这才露出明显的担忧来,“是,瑾舟不在,就是飞去喀麦隆了。” 梅敬之点头,“我的消息,晚瑾舟一步,当我想安排人把青野立马转回剑桥救治的时候,听说瑾舟已经亲自飞过去了。” 程知鸢又点点头,“我也是前些天才听他坦白,说他安排了人暗中保护青野。” “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梅敬之有些不解,“倒是我低估了瑾舟的胸襟。” 他这么一说,程知鸢也有些迷惑起来。 是啊,贺瑾舟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在乎徐青野? 充其量,徐青野也不过是她的前未婚夫。 说白了,贺瑾舟跟徐青野,还是情敌关系。 虽然贺瑾舟不至于卑鄙到落井下石,在徐青野出事后,踩他一脚。 但现在贺瑾舟表现的这么关心在乎徐青野,好像确实是有点儿不合常理。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她? 因为她还紧张在乎徐青野,贺瑾舟爱屋及乌,所以也跟着紧张在乎徐青野? “大概,他是不想我担心吧!”她说。 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理由了。 “嗯。”梅敬之点点头,又问,“那他是要接青野回剑桥,还是去哪?” 程知鸢闻言,微微一愣。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蹙眉道,“他好像没说,应该是会回剑桥吧。” “回剑桥,那青野醒来后,岂不是知道你清楚他还活着的事了,况且如今你和瑾舟……” 后面的话,梅敬之没有再说。 是呀,徐青野已经那么惨了。 如果回了剑桥,看到她和贺瑾舟还有安安宁宁一家四口…… 好像,每个人都是那样幸福快乐,只有徐青野…… 程知鸢心里忽然有股几乎快要窒息的无法言喻的痛。 但凡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她和他,也不会分道扬镳。 可能,她和徐青野在一起,不会像现在和贺瑾舟在一样,这么松弛任性,无所顾忌。 可至少,他们会相敬如宾,过着普通夫妻会有的生活。 “梅叔叔你说的对。”程知鸢很认同地点点头,“那我再跟瑾舟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要带青野回剑桥来。” “好。”梅敬之叮嘱,“有什么需要,你随时跟我说。” “嗯,我会的。” 贺瑾舟飞到喀麦隆首都,大概十一个小时。 焦虑不安了大半天。 傍晚时分,程知鸢终于从贺瑾舟那儿得到了好消息。 他已经接到了徐青野。 但也有一个坏消息。 因为延误了最佳的救治时机,徐青野目前已经感染严重,限入了深度昏迷,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程知鸢听着,眼眶迅速的红了,近乎哽咽道,“贺瑾舟,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必须让他活着,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手机那头的贺瑾舟不比她好受。 但不管他有多难受,他都不想让程知鸢难受。 ...... 第334章 以前没有,现在有 “我知道,鸢鸢,你放心,我不会让徐青野死,绝不会。” “嗯。”程知鸢努力控制住情绪,“你现在是打算带他回剑桥吗?” “不,回江洲。”贺瑾舟答。 “回江洲?”程知鸢诧异。 “是啊,江洲有最好的治疗传染病的医院。”这是贺瑾舟最好的借口。 其实,他是在怕。 怕徐青野真的撑不住。 所以,他得带他回江洲。 江洲,才是徐青野真正的家。 “好,回江洲吧,青野在那里出生的,他喜欢江洲。”程知鸢毫不迟疑道。 “嗯。” 手机那头,贺瑾舟挂断电话。 他看着面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哪怕是在高烧,面色也显得苍白又憔悴,不知道消瘦了多少的徐青野。 贺瑾舟心里对他的愧疚,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是他自私。 但他不后悔。 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毫无疑问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只是,他已经不想再向大家隐瞒徐青野的真实身份。 不管这一次,徐青野有没有挺过来,他都不会再隐瞒他是他的二哥的事实。 他这样做,不是他欠徐青野的。 只是因为他是他的二哥,他们是亲兄弟,他希望他过的好。 虽然他也很害怕,程知鸢在知道真相后,会怪他恨他,甚至是有可能离开他。 但他不能因为这一点,就永远隐藏徐青野的身份,让他一个人继续孤苦伶仃。 大不了,他再重新追求程知鸢一次呗。 这次,有安安宁宁在,相信应该不会比上一次难。 “二哥。” 贺瑾舟用力去握了握徐青野的手,“你不是孤单一个人,你有父母,有我这个弟弟,还有安安宁宁这对侄子侄女,你是贺家的亲儿子,贺家还有很多的亲戚,他们也都是你的亲戚。” “对了,还有知鸢,知鸢现在是你的弟妹。” 他说着,唇角掀了掀,“知鸢很担心你,你一定要挺过来,好起来,别让我们大家难过。” “贺先生,您……您说什么,您说,徐教授是您的二哥,您是徐教授的亲弟弟?” 坐在一旁的安楠满脸诧异地问。 安楠是梅敬之安排在徐青野身边,跟着他一起来非|洲援医,同时照顾他的护士。 安楠刚毕业实习的时候跟徐青野在同一个科室,因此很早就认识徐青野。 从看到徐青野的第一眼起,她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清隽冷贵又儒雅博学的男人。 只是,徐青野那时候已经是教授,是权威医生。 而她只是一个刚出来实习的小护士,两个人的身份,实在是差距太大。 况且,那时候医院喜欢徐青野的女医生护士数不胜数,个个好像都比她优秀。 但那么多喜色徐青野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入他的眼。 所以,她完全不敢青白,甚至是不敢在徐青野的面前表现出自己喜欢他。 后来实习期结束,她主动申请调去了别的医院。 因为她知道,徐青野不可能喜欢上她,为了不让自己对徐青野的爱越陷越深却毫无回报,所以,她主动离开了。 但她的心里对徐青野的喜欢,一点也没有减少过。 偶尔在学术论坛或者权威的演讲又或者手术台上见到徐青野,她对他的喜欢,都会不断加深。 但她知道,那时候的徐青野已经有女朋友了。 他的女朋友很漂亮,而且跟他一样优秀。 他很爱他的女朋友。 后来,他们又订了婚,女朋友变成了未婚妻。 安楠知道,自己再不可能有任何的机会。 可除了徐青野。 这辈子,已经不会再有其他的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所以,她决定离开,去一个再也见不到徐青野的地方。 或许,这样自己就能放下徐青野。 就算是放不下,也不用整天再心心念念。 大概,是她的真心召唤了上苍。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当她为了放下徐青野选择去非|洲援医的时候,徐青野竟然也加入了他们的援医队伍。 更让她欣喜若狂的是,竟然有人找到她,拜托她到了非|洲之后,好好照顾徐青野。 而且,那人还要给她一大笔钱。 她拒绝了。 她不要钱,一分钱也不要。 但她会照顾好徐青野的。 那是她最心心念念的男神啊。 哪怕她自己死了,她也会让徐青野好好的。 再看到徐青野的时候,是在非|洲。 当看到他消瘦的面容,眼里黯淡下去的光,还有跛了的右腿时,她偷偷的哭了。 她不知道在徐青野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什么也不敢问,不敢提。 徐青野好像也不记得她了。 他们就像刚认识的同事。 工作上,他们配合默契,可生活中,却始终客套又疏离。 她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徐青野察觉什么,把她从他的身边赶走。 好在没有。 在非|洲,徐青野没日没夜,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从来不跟没必要的人多说一句没有必要的话。 哪怕是她。 因此,他感染恶性疟疾,她才没能及时发现,至于病房延误,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 导致现在情况恶化,他陷入深度昏迷,甚至是危及性命。 她无比自责。 如果可以,她愿意感染疟疾的人是自己,陷入深度昏迷可能会没命的人,也是自己。 贺瑾舟听到身侧女人的声音,扭头看去,这才注意到安楠。 安楠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是典型的中西混血。 瓜子脸,眼睛很大,鼻梁很挺,睫毛又密又长,高高瘦瘦的个子,一头浓密的黑发。 大概是在非|洲待的时间长了,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你是……?”贺瑾舟问。 “我叫安楠,是徐教授的同事,在剑桥的时候,也跟徐教授当过同事,现在负责照顾徐教授。”安楠解释。 贺瑾舟懂了。 大概,安楠就是梅敬之安排在徐青野身边照顾他的人。 “你好,安小姐,我是贺瑾舟。” 他礼貌地跟安楠打招呼,“对,徐青野是我的二哥,我是他的亲弟弟。” “可是,他姓徐,你姓贺,而且我从来没听说过,徐教授有兄弟。”安楠困惑。 “嗯。”贺瑾舟淡淡颔首,“以前确实没有,但现在有了。” ...... 第335章 失而复得 至于现在为什么有了,他当然不会跟安楠解释,又说,“过去几个月,谢谢你照顾我二哥。” 见他显然不想多说什么,安楠也点点头,什么也没有再问。 飞机已经起飞,以最快的速度直飞江洲。 贺瑾舟看了看时间,拨通了贺善信的电话。 因为时差关系,江洲是在早餐,贺善信跟唐婉宁正在吃早餐。 自从失忆失智,思想行为变成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之后,唐婉宁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整天嘻嘻哈哈笑笑的,家里一片欢乐。 贺善信的人和心态,也跟着她年轻不少。 虽然两个人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但现在两个人相处起来,反而像是老夫少妻,别有一番滋味。 比方说现在,唐婉宁指着贺善信面前的水晶虾饺,撒娇,“善信,我要吃水晶虾饺,你喂我,啊——” 然后,贺善信就夹起一个水晶虾饺,放到自己嘴边吹一吹,然后再喂进唐婉宁嘴里。 唐婉宁就吧唧吧唧,笑眯眯地吃下去。 别说相处模式像老夫少妻,就是爷孙也不为过。 毕竟,宁宁都不会像唐婉宁这样,在贺善信撒娇。 家里佣人一开始还挺不习惯的,但现在,他们简直不要太喜欢。 两个人早餐吃到一半,管家拿着贺善信的手机过来,高兴道,“先生,少爷的电话。” “儿子的电话呀,是不是儿子和安安宁宁想我了,我要跟他们讲电话。” 唐婉宁兴高采烈的,放下筷子率先去拿过手机,接通电话。 贺瑾舟现在对唐婉宁这个智商只有六七岁的妈倒是挺有耐心的,先哄了唐婉宁一阵,在贺善信拿过手机的时候,他才开始讲正事。 “爸,你还记得一个人吗?”手机那头的贺瑾舟问的直接。 贺善信不明所以,“谁啊?” “你们的第二个儿子,我的二哥。”贺瑾舟说。 贺善信闻言,像是如遭雷击般,整个人瞬间当场愣住了。 如果不是贺瑾舟提,他真的已经忘记了那个三十多年前,从出生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死去的孩子。 毕竟,那个死去的孩子,是贺家的禁忌。 在他死去的时候,他存在过的痕迹,就全被抹杀掉了。 没人提起,自然也就很快会被人忘记。 但如今贺瑾舟提起,贺善信又怎么会不记得。 他又没失忆。 “瑾舟,你……你是怎么知道你还有个二哥的?”怔愣数秒后,贺善信无比困惑地问。 “爸,难道你们当初就没有怀疑过,二哥他没死,而是被人调了包?”贺瑾舟直接问。 “你……你说什么?”再一次,贺善信被震惊了,震惊的无以复加。 对面在吃早餐的唐婉宁看到他被吓的目瞪口呆的模样,有点儿急了,赶紧问,“善信,你怎么啦?” 管家和佣人看到贺善信的反应,也是面面相觑。 贺善信反应过来,赶紧拿着手机起身,安抚唐婉宁两句之后,就去了书房。 关上了门,他紧紧攥着手机沉声问,“瑾舟,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清楚!” 三十多年了,从来没有人提过那个出生后没能活下来的孩子。 贺瑾舟为什么会知道? 而且还说,那个孩子没有死,是被人调了包。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孩子真的没有死,而且还被贺瑾舟遇到了。 “爸,你还记得徐青野吗?” 手机那头的贺瑾舟深吁口气,“当初妈第一眼看到他,以为他是大哥,后来,你们还要认他做干儿子。” “徐青野……” 贺善信想起徐青野来,渐渐控制不住,浑身颤栗,慢慢的,老泪涌起,夺眶而出。 “他……徐青野他……他难道是你二哥?”他不敢置信,但唯有这一种可能。 “是,他是我二哥,就是当初,你们以为死掉的跟我大哥一胞双胎的那个孩子。”贺瑾舟十二分肯定地道。 贺善信听着,浑身剧烈一抖,身体竟然不受控制,跌进了沙发里,而后,压抑的哭声爆发出来,变成了嚎啕大哭。 不是痛苦难过,是喜悦,是高兴,是无法用言语叙说的激动兴奋。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年近七旬,大半截身子已经进了黄土的他。 他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又得到了一个儿子。 这失而复得的喜悦,任凭谁也没有办法控制。 十多分钟后,贺善信的情绪才稍微平静下来,擦掉满脸的泪水忙不迭问,“瑾舟,你二哥现在在哪,他也已经知道了自己被调包的事情了吗?” 贺瑾舟没有隐瞒,将所有的事情和徐青野现在的情况都如实告诉了贺善信。 巨大的喜悦之后,贺善信又差点被吓的三魂没了七魄。 他的儿子啊,亏欠了三十多年的亲儿子,难道还没相认,就又要失去吗? 不不不,不可以! 决不可以的! “爸,你现在马上让人联系传染病医院的各个专家,让他们了解二哥现在的情况,制定最佳的治疗方案。” 久久听不到手机里有声音传来,贺瑾舟知道,贺善信应该是被现在徐青野的情况吓到了,赶紧叮嘱他。 “好好!”贺善信反应过来,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我现在马上去医院。” 三十多年的亏欠,他现在只恨不得一下子全部弥补回来。 …… 剑桥,韦斯顿庄园里。 因为担心徐青野,即便是半夜三更了,程知鸢也睡不着,忍不住给贺瑾舟打电话,询问徐青野的情况。 贺瑾舟就是怕影响她休息,所以才不给她打电话。 没想到半夜三更,她不睡觉,自己打了过来。 “瑾舟,青野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电话一接通,程知鸢立刻急切地问。 “老婆,别太担心,他的病情已经暂时控制住了,没有再恶化。”贺瑾舟说。 他从剑桥带了相差的传染病专家随行,用的药也是最好的,自然会有帮助。 “你没骗我?”程知鸢问。 “老婆,相信我,徐青野他一定挺过来的。”贺瑾舟沉声道。 程知鸢松了口气,又要求,“我想听听随行的医生怎么说的。” “好。” 贺瑾舟答应了,将手机交给了随行的专家,让专家将徐青野目前的情况如实讲给程知鸢听。 ...... 第336章 多久都会等 徐青野目前的情况虽然凶险,但注射了他们带的药物之后,病情确实是控制住了,坚持到江洲,没有问题。 听完医生的话,程知鸢终于安心不少。 “老婆,你现在只把徐青野当哥哥当朋友一样看待,对吗?” 手机回到贺瑾舟手里后,贺瑾舟不安地问。 程知鸢早就习惯了听他黏黏糊糊地叫自己“老婆”,不过,他这样不安的话,倒是很久没的听到过了。 “怎么,你到现在还觉得,我对青野余情未了,怕有一天,我跟他旧情复燃?”她不答反问。 “你会吗?”贺瑾舟也问,声音里的忐忑不安,更浓了。 程知鸢蹙眉。 贺瑾舟这是怎么啦? 难道,他们现在两个人的黏糊程度还让他没有安全感吗? 除了那张证,她已经什么都给他了。 “贺瑾舟,是不是因为我跟你复合了,所以才让你觉得,我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她问。 “当然不是。”贺瑾舟忙不迭否认,“我只是,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跟你分开。” “我们为什么要分开?” 程知鸢好气又好笑,问他,“是你又打算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提前给我打预防针吗?” 手机那头的贺瑾舟沉默两秒,“我没有也绝不可能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有件事情,我隐瞒了。” 既然他已经让贺善信知道了真相,没理由再瞒着程知鸢。 再者,安楠是梅敬之安排在徐青野身边照顾的人。 现在,安楠已经知道了他和徐青野的关系,梅敬之应该也会很快知道。 他再不向程知鸢坦白,只怕就晚了。 程知鸢错愕,不明白这种时候,贺瑾舟怎么会忽然跟她聊到这个话题。 除非是,这个话题跟徐青野有关。 “你隐瞒了我什么,莫非事情跟青野有关?”她问。 “老婆……”贺瑾舟似乎还在害怕,还在寻找勇气。 在程知鸢的等待下,他沉默数秒后,才说,“徐青野其实不是你的表哥,而是我的亲二哥。” ——徐青野其实不是你的表哥,而是我的亲二哥。 程知鸢一时不敢置信,直接呆住。 “青野他是……是你的亲二哥?!”足足一分钟后,程知鸢才缓过神来问。 “是。” 话说出来,贺瑾舟轻松多了。 “这件事情,我也是在安安宁宁被周颂仪绑架之后,周颂仪举起枪毫不迟疑向徐青野连开两枪,枪枪想要了徐青野的命的时候,才有所察觉的。” “察觉什么?”程知鸢仍旧不敢置信,颤声追问。 “察觉徐青野可能不是周颂仪的亲生儿子。” 贺瑾舟回答,又说,“都说虎毒不食子,更何况,周颂仪只有徐青野这么一个儿子。多年来,她一直守着徐青野这一个儿子过,不可能狠心到为了报仇,连亲儿子都杀。” “所以呢?” 程知鸢追问,声音仍旧带着明显的颤栗。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愤怒,疑惑是其它。 “因为徐青野跟我大哥长的太相似,所以,我取了徐青野的dna样本跟我父亲的做鉴定。”贺瑾舟平静地回答。 “结果,青野就从我的表哥,变成了你的亲二哥?” 程知鸢问,眼眶渐渐湿了。 后知后觉,她才发现,自己是开心,是高兴,是喜悦。 因为,徐青野变成了贺瑾舟的二哥,就跟徐鸿任和周颂仪这一对恶心的父母再没了任何关系。 他从此有了新的父母,弟弟,亲人。 再也不是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是。” 贺瑾舟回答,“我让人仔细调查了当年的事情,才知道我妈和周颂仪当时是同一天在同一家医院生产,我二哥,也就是徐青野在出生时吸入了大量羊水被送去新生儿科抢救,而周颂仪当时因为坚持顺产,导致儿子在产道窒息而死,就利用她小姨是亲生儿科抢救我二哥的医生的便利,把两个孩子给调换了。” 程知鸢不敢置信。 但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别说三十多年前,就算是放在现在,只要有心,孩子也可能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调换。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贺家还有一个儿子,跟书砚大哥是双胞胎?” 程知鸢无比困惑地问。 “当时这件事情,被认为是不详,在贺家禁止提起,时间长了,大概连我爸妈也忘记了我二哥来过这个世界上。” 贺瑾舟失笑,“毕竟,一个刚出生就死掉的孩子,谁会一直记得呢!” 更何况,贺家又有了两个儿子。 那么那个一出生就死去的儿子,更加不会被记得。 贺瑾舟这样说,倒是合情合理,程知鸢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毕竟,就连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徐青野跟贺家会有什么关系,更加从来没想过,他会是贺瑾舟的亲哥哥。 因为梅亦衡早就调查了徐青野的一切,证实他的亲生父母,就是徐鸿任跟周颂仪。 但谁又会料得到,在徐青野刚出生的时候,就被调换了呢。 “你是什么时候查清楚的一切?”程知鸢问。 难怪,贺瑾舟会这么在乎紧张徐青野。 知道徐青野出事,毫不迟疑要亲自飞去喀麦隆,带上的随行专家也是最好的。 原来,他是他的亲兄弟。 “安安宁宁出事后一个多月吧。”贺瑾舟说。 那时候,他们已经基本复合,重新在一起了。 程知鸢闭了闭眼,问,“贺瑾舟,你当时不说,就是怕我又回到青野身边,是不是?” “是啊,老婆,我没有办法再失去你,还有安宝和宁宝。”贺瑾舟很肯定地回答。 “呵!” 意味不明的,程知鸢低笑一声,而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贺瑾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 那忙音,一下下撞击在他的心脏上,不痛,却很沉闷,让他的心,慢慢沉入黑暗的渊底。 他没有把握,程知鸢最后那一声笑是什么意思。 是失望,是愤怒,还是其它? 但他知道,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 他会等,不管多久。 …… 第337章 人老了会不一样 程知鸢在卧室的沙发上,直接坐到了天亮。 当安安宁宁爬起来,像以前一样,偷偷拧开她的房门跑进来,扑进她怀里的时候。 她抱起宁宁,问他们,“安安宁宁想爸爸了吗?” “想!”小姑娘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也想。”安安也说。 她也想了。 贺瑾舟才离开了一天一夜,她就想他了。 想念他的声音,他的味道,他的体温,他的怀抱。 不过短短几个月,她就被贺瑾舟宠坏了。 没有他的怀抱,她竟然睡不着了。 虽然,徐青野的真实身份,他瞒了她这几个月。 但他原本可以一直瞒下去。 甚至是可以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完全不管徐青野的死活的。 但他并没这样做。 他在乎他们母子三个,也在乎徐青野这个亲兄弟。 在他的心里,大概是他们母子三个比徐青野这个亲兄弟更重要。 所以,她有什么理由去苛责他,为难他,让他难受呢? 明明这几个月,在受煎熬的其实是他。 “那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她亲了亲宁宁问。 “好。”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答应。 小姑娘更是高兴的举起双手,“太好了,我们要去找爸爸了!妈妈,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程知鸢笑,“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去机场的路上,程知鸢打电话给梅敬之,把事情都跟他说了。 梅敬之倒是没有太震惊,只赞叹,“瑾舟倒是挺有心的。” 放在一般的豪门里,找个兄弟回来跟自己争家产,甚至是抢老婆,这样的事情,可很少有人愿意干。 但贺瑾舟干了。 可见他是个重情重义有责任心的人。 “鸢鸢,你不会怪瑾舟吧?”梅敬之又问。 “不会。”程知鸢很坦然地答。 身体的诚实早就告诉了她,其实她最能接受的男人,还是贺瑾舟。 女人,往往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是最死心塌地的。 她也不例外。 所以,退一万步说,即便她跟徐青野在一起了,也大概率不会有跟贺瑾舟复合这么轻松幸福。 “那就好。” 梅敬之彻底安心了,“鸢鸢,现在的你,已经足够强大到任凭谁都无法轻易撼动了,老夫人在天有灵,应该足够欣慰了。” 程知鸢笑了,“那是因为我的身后,有梅叔叔你和亦衡。” 现在,还有了贺瑾舟。 梅敬之也笑了。 他们都懂。 他们说的,不是金钱与权势,而是心智的足够成熟稳重,一眼便能看清事与人的本质与本心。 看到程知鸢成长到今天无懈可击的样子,梅敬之真的很开心。 总算是,对得起程老夫人最后的交代了。 …… 江洲。 当贺瑾舟的私人飞机降落在机场的时候,整个江洲最顶尖的传染病防控救治团队,已经等待在机场了。 他们已经根据徐青野的情况,定制了最有效的抢救方案。 徐青野被抬下飞机,立即就被抬上了医疗救护车,然后车子一路疾驰开往医院。 贺善信自然也守在机场。 在徐青野被抬下飞机,他看到徐青野的第一眼,就已经泣不成声。 不顾反对,他和贺瑾舟一起上了医疗救护车。 在车子疾驰一路开往医院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盯着医生对徐青野进行抢救。 贺善信泪眼模糊,却始终不错眼的盯着徐青野这个儿子看,放在腿上的一双手,一直在不停的抖。 看着眼前的徐青野。 他觉得,是贺书砚又回来了。 不管徐青野以后做什么,又或者,原不原谅他这个父亲,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徐青野好好地活着。 他的儿子,好好地活着,开开心心地活着。 贺瑾舟看到他放在腿上越抖越厉害的手,伸手过去,握住了他苍老的大手。 贺善信满脸是泪扭头看向他。 “瑾舟,你二哥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贺瑾舟点头,很坚定地回他一个字,“对。” 贺善信重重地点头,满是泪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来,“瑾舟,谢谢你,爸爸谢谢你。” 贺瑾舟当然知道他要谢他什么。 他弯唇,笑了笑。 这一刻,看着贺善信那苍老的满是泪痕的脸上绽放出来的无比慈爱的笑,父子之间三十二年的隔阂,终于消融。 贺瑾舟如获新生般。 他终于明白,放过别人,也是对自己最大的放过。 到了医院,徐青野第一时间被推进了抢救室。 贺善信和贺瑾舟父子等在抢救室外。 没一会儿,管家也陪着唐婉宁到了。 “瑾舟,儿子。” 看到贺瑾舟,唐婉宁很开心,欢天喜地的扑过去一把抱住他,撒娇般地说,“妈妈好想你啊!” 贺瑾舟笑了,也抱了抱唐婉宁。 “儿子,你是不是也想妈妈了?”唐婉宁松开他,满脸期待地问。 贺瑾舟点头,“是啊,想。” 唐婉宁更开心了,一手拉着贺瑾舟的手,另外一只手拉着贺善信的,一屁股坐到他们父子中间,高兴的左看看右看看。 “咦,我们在医院干什么呀,谁病了啊?”打量一番后,她问。 贺善信握了握她的手,看着她满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那么一点点,说,“婉宁啊,我们还有另外一个儿子,是他病了。” “另外一个儿子?!”唐婉宁困惑,又去看看身边的贺瑾舟,“我们不是只有瑾舟这一个儿子吗?” 贺善信摇头,“我们还有一个儿子,叫青野,是瑾舟的哥哥。” “他是个医生,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帮别人治病,但他太辛苦了,就不小心自己病例了,所以瑾舟啊,就把青野接回来了,现在,就正在抢救室里。“他说着,慢慢又红了眼,眼泪掉下来。 唐婉宁看着他掉眼泪,一下子慌了,赶忙就伸手过去替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着急忙慌地问,“善信,你怎么哭了啊?” “婉宁,青野他离开家太久了,他在外面过的很辛苦,我们以后,一定要对他好,对他很好。” 贺善信抓住唐婉宁的手,殷勤又恳切地叮嘱。 大概是人老了,经历了太多的事和变故,和年轻时候的想法,早就截然不同。 现在,贺善信最看重的,是骨肉亲情。 ...... 第338章 男人味 唐婉宁点头,用力地点头。 “我知道了,他跟瑾舟一样,是我们的儿子,我肯定会对他好的。” “善信,你放心,不哭啦!” 她软声软气的哄贺善信。 虽然失智,说话行为更像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可她的身份是摆在那里的,一开始不习惯,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贺善信点点头,终于又控制住了情绪。 唐婉宁见他不哭了,又笑起了,喃喃自语道,“太好了,我居然有两个儿子,瑾舟这么帅这么好,那青野是不是也很帅,很好啊?” “是啊,青野也很帅,很优秀。” 贺善信想到徐青野这个儿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他跟瑾舟一样,都是最棒的!” 唐婉宁咧开嘴,“嘻嘻,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青野了。” 贺善信握住她的手,温柔的轻轻拍了拍,“嗯,很快,我们很快就能看到青野了。” 贺瑾舟看着眼前的父母仿佛爷孙般相处的有爱画面,嘴角情不自禁的勾了勾。 别说他不孝! 他是真的觉得,唐婉宁失忆失智是件很好的事。 看,现在唐婉宁跟大家相处的多美好。 这时,田力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明显有话要对贺瑾舟说。 贺瑾舟看他一眼,起身走过去。 “老板,太太的飞机大概还有两个小时降落。”田力汇报。 贺瑾舟颔首,“备好车,一个小时后出发去机场。” “是。” “有烟吗?”贺瑾舟忽然问。 田力掏出烟跟打火机来给他。 他接过,去了走廊尽头外的阳台。 他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 具体多久不清楚,至少,跟程知鸢复合后,他就再也没有沾过烟。 因为程知鸢不喜欢烟味,他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来不抽。 到了阳台,他拉上阳台门,然后抖出一根香烟来,叼进嘴里,拢着手点燃。 程知鸢和安安宁宁还没有登机,他就知道,他们要回江洲。 在程知鸢了解真相,轻笑一声挂断他的电话后,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天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贺瑾舟给程知鸢时间消化。 可他同时也没有一刻不在担心害怕,在忐忑不安。 她怕程知鸢因为他故意隐瞒徐青野的身份真相而怪他恨他,甚至是要再次跟他分手。 虽然心里无比坚定地告诉自己,就算程知鸢和他分手了,他也会尽一切可能和努力,再把程知鸢追回来。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可能不害怕不担心。 现在,哪怕跟程知鸢分开一天,于他来说都是煎熬,更遑论其它。 阳台风大,贺瑾舟抽的又凶,一根烟很快就燃到了尽头。 将烟蒂捻灭在阳台的灭烟盒里,他又拿出一根。 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他最终又没点了。 待下还要去接程知鸢他们母子三个,以程知鸢那么灵敏的嗅觉,肯定一闻就知道他抽烟了。 不能让老婆嫌弃。 扔了刚叼进嘴里的烟,又在阳台散了好一会儿的味,他才拉开阳台门回去,然后把烟跟打火机还给了田力。 “以后你也别抽了。”他跟田力说。 田力,“……” 来到抢救室外,大概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几个专家终于拉开门走了出来。 “医生,我儿子情况怎么样?”贺善信第一个扑过去,无比激动又迫切地抓住医生的胳膊问。 医生闻言,明显愣了一下。 在江州,无人不知贺家只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贺书砚和小儿子贺瑾舟。 贺书砚早年意外去世,贺瑾舟这个儿子才接手的贺氏,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怎么现在抢救室里躺着的人会是贺善信的儿子? 不过,迷惑归迷惑,医生自然不能这个时候当面问,一瞬的懵逼后,忙恭敬答道,“贺董事长,贺夫人,贺总,三位放心,病人的情况,目前已经稳定下来了,但能不能熬过来,还要看接下来72小时病人自身的情况。” “这就是说,我儿子还没有脱离危险?”贺善信问。 “贺董事长,接下来72小时,我们会轮流值守,确保病人的情况稳定。”为首的专家说。 既然专家都这么说了,也就是说,徐青野挺过这72小时的危险期,不是难事。 贺善信稍稍松了口气,忙不迭道,“辛苦,辛苦各位了!” “贺董事长客气,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 寒暄两句,医生们离开,徐青野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爸,妈,鸢鸢带着安宝宁宝回来了,我现在去机场接他们。” 等徐青野送进重症监护室后,贺瑾舟对贺善信唐婉宁道。 “鸢鸢和安安宁宁回来了啊,太好了,瑾舟,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接他们。”唐婉宁一听,立刻兴奋地道。 “妈,你还没好好跟二哥说过话,不如你还是留下来,跟爸一起陪二哥吧。”贺瑾舟哄着她道。 “是啊,婉宁,青野更需要你。”贺善信也说。 唐婉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好吧,我听话,留下来陪青野。” “那瑾舟,你要快点带着鸢鸢还有安安宁宁来跟我玩哦。” 贺瑾舟点头,“好。” 哄好了唐婉宁,贺瑾舟马不停蹄去机场。 车子开出去,他原本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的。 可还没靠了两分钟,他忽然的一下弹开眼皮,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冒出来的青茬,问副驾驶位上的田力,“我现在这副胡子拉碴的样子,是不是很邋遢?” 田力,“……” 贺瑾舟第一次问他这个贴身保镖这样的问题。 他该怎么回答呢? 他回头很认真地看了贺瑾舟一眼,摇头,“没有,老板您现在的样子,在女人眼里,应该很有那个什么味。” “什么味?”贺瑾舟追问。 田力低下头,“男人味。” “真的?”贺瑾舟半信半疑。 “老板您可以拿手机自己照照。”田力说。 心里却在嘀咕,不就是去接个老婆孩子嘛,至于那么在乎形象吗? 以前也没见贺瑾舟这么在乎过自己的形象啊! ...... 第339章 只要老婆能解气 听他这么一说,贺瑾舟就真的拿出了手机。 他点开照相功能,然后将镜头前置对准自己。 左照照,右照照。 看着镜头里眼敛下有青色,眼底有红血丝,面色略显憔悴,下巴上青茬明显的自己,他拧眉犹豫。 难道,这就是女人喜欢的男人味? 过去超过二十四小时,他确实是没合过一下眼。 没洗澡,也没换衣服,还是离开韦斯顿庄国的时候,程知鸢替他挑的那一身。 身上的衣服都皱了。 看起来好像有点儿小可怜。 刚好,程知鸢现在生他的气。 看到他这副小可怜的样子,会不会就没那么气他了? 想到这,贺瑾舟心里有点儿喜滋滋。 嗯,就这样决定了。 不管怎么样,先在程知鸢面前装可怜。 说不定她一可怜他,就心疼他。 一心疼他,就不生他的气了。 收起手机,又故意将自己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多一颗,然后把身上的衣服扯乱,弄的更皱。 田力无意从后视镜中看到,“……” 他这老板,感觉有点无药可救了! 是彻底栽在程知鸢身上了。 去机场的一路上,贺瑾舟都跟个蛇精病一样。 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忐忑。 一会儿想笑,一会儿又想哭。 当车子开进机场的时候,刚好,程知鸢的私人飞机在降落停稳。 很快,机舱门打开,程知鸢抱着宁宁,林听紧跟在后面,育婴师牵着安安,先后从机舱内走出来。 贺瑾舟站在悬梯下,双手插在黑色的大衣口袋里,抬头望着他们母子三人,眉目间的浓情热切,满满的溢出来。 程知鸢抬起眼皮子,一眼对上他的视线,又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当作什么也没看到,抱着宁宁下悬梯。 “爸爸!” 宁宁看到贺瑾舟,立马指着悬梯下的贺瑾舟,兴奋的大叫起来,“妈妈你看,爸爸在那,那是爸爸!” “嗯,是爸爸。”程知鸢点头回应。 “嘻嘻!”宁宁咧开嘴笑,冲贺瑾舟挥手大喊,“爸爸,爸爸!” 安安也看到了贺瑾舟,不过比起小姑娘的兴奋来,他矜持冷贵多了。 贺瑾舟装一下高冷可怜,结果女儿一叫,他就忍不住,迈开长腿大步跨上悬梯。 一边往下,一边往上。 很快,贺瑾舟就走到了程知鸢的面前。 “爸爸!”宁宁直接从程知鸢怀里往他身上扑。 贺瑾舟接过小姑娘,抱住,用力亲一口,“宁宝有没有想爸爸了?” “嗯,想。”宁宁用力点头,“我和安安还有妈妈都想爸爸了。” 还有妈妈都想爸爸了。 贺瑾舟抓住小姑娘话里最后的内容,忍不住抬眸去看程知鸢。 程知鸢也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无澜,脸上更是毫无表情。 “老婆……” 贺瑾舟小心的叫她,然后腾出只手来去牵她的手。 不过,才碰到,程知鸢的手就抽走了,然后一个字也不说,越过他径直往下走。 “咦,妈妈怎么啦?”小姑娘看出程知鸢的不对劲,闪着大眼睛问贺瑾舟。 贺瑾舟轻“嘶”一声,“好像是爸爸惹妈妈生气了。” “爸爸,那你快去哄妈妈啊!”安安忽然说。 “安宝说的对。” 贺瑾舟去轻揉一下安安的发顶,然后将宁宁交给林听,赶忙去追程知鸢。 程知鸢已经上了车。 贺瑾舟赶紧从另一侧上车。 林听和育婴师则带着安安宁宁,还有一众保镖,上了另外的几辆车。 很快,六辆车从机场驶出去。 贺瑾舟上车后,就一直盯着程知鸢看。 程知鸢则一直盯着车窗外看,丝毫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贺瑾舟默默升起了车厢内的挡板,然后小心的去握程知鸢的手。 程知鸢又要抽走。 但这一次,她没成功,手被贺瑾舟干燥温热的大掌紧紧包裹住。 贺瑾舟握紧她的手,大拇指指腹轻轻的一遍遍地摸索过她细腻光滑的手背,眼巴巴望着她。 “老婆,你要是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但别不理我。”他央求,声音可怜巴拉的。 程知鸢哪里是生他的气,根本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不过,总要做做样子让他长点儿记性,好让他下次有事别再瞒她骗她。 “打你骂你?” 终于,程知鸢扭过头看他,跟他开口,但面色仍旧冷淡。 她挑了下眉,“行,你说,怎么打怎么骂?” 她终于理自己了,贺瑾舟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咧开嘴笑起来,“只要老婆能解气,老婆想怎么打怎么骂都行。” “呵!”程知鸢睨着他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打你,我手疼。” 贺瑾舟脸上的笑一下僵住,“那老婆想打哪儿,我替你打。” 程知鸢睨着他,下一秒,手伸进他的大衣里面,隔着衬衫去掐他腰上的软肉。 她是真的想好好撒一下气,所以,一点都没手软,直接用了全力。 贺瑾舟一开始还忍着,到后面实在是忍不住“嘶”的倒抽了口凉气,好看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不过,却没阻止程知鸢,由着她继续掐。 程知鸢使劲掐了快三十秒,看贺瑾舟脸色都有点儿变了,她才松了手。 “疼不疼?”她睨着他问。 贺瑾舟像个犯了错面对教导主任的小学生,原本想点头说疼的,可头还没动,又改成摇头,“不疼。” “不疼是吧!”程知鸢又哼笑一声,“行,过来,换一边。” 说着,她又把手伸到他另外一边的腰上软弱处。 正准备下手,贺瑾舟一把搂住她,将她抱了过来,岔开她的腿让她跨坐到自己的双腿上。 下一秒,他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往下压,自己则仰起头,吻上她的红唇。 只有天知道,在程知鸢挂断他的电话不理自己的这快二十个小时里,他有多煎熬,多难受。 此刻,哪怕只是闻着她身上的气息,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幸福死了。 但他哪儿这样就能满足啊。 满心满眼的人儿就在近在咫尺,被搂在他的怀中。 他只恨不得将她一点点的拆了,吞之入腹,饱饱的享受一餐。 ...... 第340章 再也不会了 忽然被偷袭,程知鸢双手抵在他的肩膀上,一开始还推了几下。 但贺瑾舟的手臂紧箍在她的腰上,就跟钢筋混凝土似的,根本推不开。 可她也不能就这样原谅他便宜他了啊。 所以,程知鸢努力控制着自己,不管他怎么灵活的挑逗,她都尽量不回应他。 吻了一两分钟,却始终得不到程知鸢的回应,贺瑾舟又开始有点儿不安起来。 慢慢的,他松开她,唇舌抽离,额头抵着她的。 “老婆,我错了,下次不管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跟你商量,好不好?” 他开口,声音又低又哑,带着撩人的热气。 呼吸相缠,程知鸢心湖轻颤,却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她板着张脸道,“下次,你还想下次?” “不会,绝不会有下次。”贺瑾舟立马道。 “说吧,还有什么事,是你没有跟我坦白的。”程知鸢睨着他又问。 贺瑾舟立马摇头,“除了我二哥的事,我绝对没有其它的事瞒你。” 听着他脱口叫的“二哥”两个字,程知鸢心湖触动,一下子柔软的要命。 “青野现在怎么样了?”她默了默,转移话题问。 “情况暂时是稳定了,但还要看接下来72小时他的身体情况。”贺瑾舟如实说。 程知鸢点点头,“贺瑾舟,青野既然是你的亲二哥,那以后,也只会是我的二哥和朋友,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其它。” 她太清楚,他的不安他的忐忑甚至是胆怯是因为什么。 所以,现在,她想给他一颗定心丸,让贺瑾舟对徐青野,就像平常人家的弟弟对哥哥一样,不再需要有任何的心里负担与压力。 更不需要再去顾忌什么。 她,即便不要贺瑾舟了,也不可能再倒回去跟徐青野在一起。 这辈子,徐青野都只会是她的朋友,她的哥哥。 贺瑾舟没料到,她会忽然说出这些话来。 他望着她,惊喜过望,一时有些怔住。 “我理解你为什么瞒着我,不告诉我你跟青野的关系,我不怪你。”程知鸢看着他,又认真说道。 “鸢鸢……” 贺瑾舟笑了,下一秒,再次仰起头,吻上她的红唇。 这一次,程知鸢没有再拒绝他的吻。 她双手从他的肩膀上移到他的脸上,捧着他的脸,热情地回应他。 逼仄的车厢内,温度迅速攀升。 贺瑾舟有些急不可耐,扯开程知鸢大衣的带子,大掌相当丝滑的从她衣摆的下方探进去。 他对程知鸢的身体实在是太熟悉,知道她的每一个敏感点。 轻易的,程知鸢就彻底软在了他的身上,任他索求。 不过,在贺瑾舟将她放倒在座椅上,撩起她的衣服头埋下去的时候,程知鸢理智回笼,赶紧阻止了他。 “老婆……” 贺瑾舟抬起头来,又吻她,声音暗哑,气息滚烫。 已经是箭在弦上。 程知鸢保持着冷静清醒,推了推他问,“是不是离开家后,你就一直没合过眼?” 听到“家”这个字,贺瑾舟只觉得一颗心暖的都要化了。 他去轻啄她的鼻尖,轻轻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的音符,“我在想你。” 程知鸢,“……” “起来!”她又推推他。 “老婆……” 贺瑾舟的声音更可怜了。 程知鸢斜睨他,“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猴急,我怕你猝死啊!” “呵!” 贺瑾舟笑了。 只有天知道,此刻的他有多开心,多幸福。 “死在你身上,值了。” “呸!”程知鸢垮了脸,“你要敢死,我立马给安安和宁宁找个后爸。” “老婆,”贺瑾舟又低下头去。 吻她的眼角,吻她的鼻尖,吻她的唇边,吻她的耳廓…… “可人总是要死的啊。” “是!” 程知鸢很认真很认真地回应他,“但你得比我晚死才行,不然,哪怕你八十岁死,我也能第二天就去找个老头,不,找个小鲜肉陪我。” “呵!” 贺瑾舟又笑了,简直开心幸福的快要死去,“好,那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程知鸢点头,想了想又说,“等我一百岁的时候,会不会很丑?” “不丑!我老婆怎么会丑,我老婆哪怕一百岁了,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优雅的女人,一点都不会丑。” 贺瑾舟立马给了她百分百肯定的答案。 程知鸢笑,双手去捧起贺瑾舟的脸,问他,“那到了一百岁,你还行吗?” “这个嘛……”贺瑾舟认真考虑了一下,“我觉得应该行。” “不要脸。” 程知鸢赏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既然一百岁的时候会不行,那就现在多做,好不好?”贺瑾舟说着,又去吻她。 程知鸢偏头避开,“不好,我要先去医院,看青野,看你二哥。” “也是你二哥。”贺瑾舟说。 程知鸢点头,“对,从此以后,徐青野也是我二哥。” 贺瑾舟单手撑在她的上方,隔着四五厘米的距离,呼吸纠缠。 他腾出一只手来,轻轻落在程知鸢的脸颊上,无比温柔怜惜的轻轻抚过。 “老婆,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他说,又问,“你爱我吗?” “爱。” 望着他,程知鸢终于给肯定的答应,点头,毫不迟疑,“贺瑾舟,以后别再让我失望了,永远也不要。” “好。”贺瑾舟沉沉答应她,“以后再也不会。” 车子一路疾驰,将近一个小时后,开进了徐青野所在的医院。 程知鸢和贺瑾舟带着安安宁宁到的时候,贺善信和唐婉宁都还守在重症监护室里。 看到他们来了,唐婉宁高兴坏了,立马就跑出来给了程知鸢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又去抱安安宁宁。 “鸢鸢。”贺善信看着程知鸢,一时情绪有点儿复杂。 但不管怎么样。 是因为程知鸢,他们贺家才有可能找回徐青野这个从一出生就消失的儿子。 他现在对程知鸢,充满感激。 “伯父。” 因为再一次认定了贺瑾舟,再者,徐青野也变成了贺家的儿子。 所以,程知鸢改口,将对贺善信的称呼,从“贺董事长”改成了“伯父”。 贺善信当即激动的又有些红了眼,忙不迭的点头应了声。 程知鸢冲他微笑,“你和伯母陪安安宁宁玩会儿,我进去看看二哥。” “欸,好,好!”贺善信又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 第341章 当然是因为爱 程知鸢和贺瑾舟换上无菌服进入重症监护室。 监护室里,徐青野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浑身连着各种仪器的管子。 看着他消瘦的奄奄一息的模样,程知鸢一瞬湿了眼眶。 如果,她没有去哈佛,也从来没有认识过徐青野。 那所有的一切,会不会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至少,徐青野身体会很健康,还是那个丰神俊朗意气风发,人人敬仰的教授和医学界的权威专家。 不会像现在这样,身染残疾,意志消沉。 贺瑾舟看着她迅速洇湿的眼眶,去握住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程知鸢转头看他。 “二哥他一定会康复的。”贺瑾舟说。 程知鸢点头,毫不迟疑道,“当然,他一定会康复的。” 她来到病床边坐下,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努力扬唇笑起来。 “青野,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办法当你已经不存在了她说着,伸手去握住徐青野冰凉干燥的大手,看着他继续道,“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真的。” “我只是有点遗憾,遗憾你为什么会是徐鸿任和周颂仪的儿子。” “但现在,我又很庆幸,因为你不是徐鸿任和周颂仪的儿子,而是贺家的儿子,是贺瑾舟的二哥,亲二哥。” 她笑着,声音温柔。 “庆幸从此以后,我们又可以亲人的方式在一起,我再也不必要假装你已经不在了,你也再不必躲着不见我。” “我也再不用跟安安和宁宁撒谎,说他们的徐叔叔出了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对,现在,安安宁宁要叫你二伯了。” 她咧开嘴,有些开怀地笑了起来,“二哥,安安宁宁现在就在外面,你要不要见见他们,他们可想你了。” 说着,她起身,去带安安和宁宁进来。 也就在她转身出去的时候,病床上,一直毫无反应的徐青野,忽然眼皮颤了颤,浓密的睫毛,也跟着轻轻抖了抖。 病床的另外一边,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跟护士打扮一样的安楠注意到徐青野的反应,高兴的一下子红了眼。 很快,程知鸢和贺瑾舟就带了换上无菌服的安安宁宁进了监护室。 看到徐青野,两个小家伙可开心了,一左一右的去拉住他的手,脆生生喊“徐叔叔”“徐叔叔”。 “安宝宁宝,以后,你们改口叫徐叔叔二伯。”贺瑾舟教他们。 “为什么呀?”安宁好奇,仰着大脑袋问贺瑾舟,“为什么徐叔叔会变成二伯?” “因为,徐叔叔变成了爸爸妈妈的二哥,和我们是一家人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和安宝要叫他二伯。”贺瑾舟解释。 “嗯,好。” 小姑娘乖巧点头,坐在床边拉着徐青野的手,又开始喊,“二伯二伯,宁宝都好久没看见过你了啊,你去哪了啊?你不在家的这几个月,是不是很辛苦?” “二伯,宁宝觉得你都变瘦了,还变黑了。” “二伯,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呀?所以你才病倒了?” “二伯,你要快快好起来哦,宁宝可想跟你一起玩啦!……” 小姑娘像个小喇叭,清脆脆甜腻腻的嗓音一直不停地响着,好听极了。 “妈妈,你觉得二伯什么时候会醒啊?”小姑娘一个人讲了好一会儿,忽然又抬头问身边的程知鸢。 程知鸢笑,问她,“你想要二伯什么时候醒呢?” 小姑娘揪着细细的眉头想了想,“妈妈,二伯他是不是太累了?” 程知鸢点头,“是啊,二伯工作很累。” 小姑娘又想了想,“那我们就让二伯多休息一会儿,二伯明天再醒来吧,好不好?” “好。”程知鸢重重地点头,“那二伯明天就醒。” 话落,她无意抬头,视线就跟对面直勾勾地盯着她打量的安楠的目光撞在一起。 其实,程知鸢早就注意到安楠了。 但她一直以为安楠是医院负责照顾徐青野的护士。 所以,即便多次注意到安楠在盯着自己看,她也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对劲。 毕竟,人都有好奇之心,更何况,此刻在徐青野病床前的人,是他们一家。 但这会儿和安楠的目光撞上,程知鸢明显的感觉到,安楠绝不仅仅是照顾徐青野的护士那么简单。 想到梅敬之跟她说过,安排了一位叫安楠的护士在徐青野的身边照顾,程知鸢立马就明白了什么。 “你好,我是程知鸢,你是安楠吗?”她冲着安楠微微一笑,率先开口问道。 安楠冲她点头,“是,程小姐,你好!” 果然是安楠。 梅敬之调查过安楠的详细资料。 安楠刚毕业的时候,就跟徐青野在同一家医院同一个科室实习。 后来安楠去了别的医院上班。 但去非|洲援医,纯粹是巧合。 梅敬之在得知安楠很敬重仰慕徐青野后,就拜托她在非|洲照顾徐青野。 并且,在徐青野有任何危险或者困难的时候,告诉梅敬之。 安楠答应了,但却分文未收。 她说,能跟徐青野在一起工作,甚至是有幸照顾他,成为他的助手,是她最辈子最幸运和最开心的事情。 一个女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心甘情愿不求任何回报的去照顾一个男人? 当然是爱啊! 除了爱,没有什么能把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女紧密的联合在一起。 “安小姐,谢谢你!” 由衷的,程知鸢对安楠表示感情。 安楠笑了笑,低头去查看那些链接在徐青野身上的仪器,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程知鸢要离开的时候,安楠却忽然叫住了她。 “安小姐,有事?”程知鸢停下问。 安楠看着她,恳请,“程小姐,我能跟你聊聊吗?” “当然可以。”程知鸢点头。 其实,她也想跟安楠聊聊,多了解一下徐青野在非|洲的情况的。 安楠松了口气,跟程知鸢离开了监护室。 贺善信和唐婉宁带着安安宁宁,继续留在监护室里陪着徐青野说话。 贺瑾舟不放心程知鸢,不远不近的跟在程知鸢和安楠后面。 程知鸢没管他,他爱跟就让他跟着。 ...... 第342章 最简单的幸福快乐 程知鸢和安楠一起,在无人的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坐下。 林听拿了两杯热饮过来给了程知鸢。 程知鸢接过,其中一杯给了安楠。 安楠低头喝一口,看一眼不远处守着的贺瑾舟,很是困惑地问,“程小姐,你不是徐教授的未婚妻吗?为什么你现在又跟贺总在一起,而且,你的孩子都叫他‘爸爸’。” 程知鸢闻言,笑了笑,低头沉吟片刻道,“这是一个有点复杂的故事,还是以后让青野慢慢告诉你吧。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的是,我爱的人是贺瑾舟,青野是贺瑾舟的亲哥哥,那以后,青野也只会是我的哥哥和朋友。除此之外,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其它。” 安楠虽然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很迷惑,但程知鸢这么说,无疑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不管他们之前的关系是怎样的,都不重要。 她想要的,不过是现在以及以后能陪伴在徐青野的身边。 “程小姐,你不想问我点什么吗?”她说。 程知鸢点头,想了想,用一种很委婉的方式问,“你和青野在非|洲过的怎么样?” “很辛苦。”安楠回答,又补充,“我是说徐教授。” “他没日没夜,只顾着工作。” “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休息,更不喜欢跟我们沟通,所以才会感染恶性疟疾,甚至是在晕倒过去才会被大家发现。” 她说着,眼睛控制不住的就红了,眼里开始泛起泪光。 程知鸢看着她,透过她眼底泛起的层层泪光,似乎看到了徐青野在非|洲没日没夜的折磨自己的身影。 她又何尝不心疼。 她心疼的,一点都不亚于安楠。 她也想哭,想掉眼泪。 可是在安楠面前,她似乎已经没有了那个资格。 比起安楠对徐青野的爱,她的那点爱,实在是太稀薄,太不值一提。 更何况,她对徐青野的爱,其实并不是对依恋的爱人的那种爱。 而是对老师,对朋友,对亲人的那种爱。 她早就把徐青野当成了亲人。 “他会好起来的。” 她去握住安楠的手,“多给他点时间,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会吗?”安楠满眼希冀地问。 “会的。”程知鸢点头,“青野,不,我二哥他一定会变回从前那样,光辉熠熠,豁达且开朗。” …… 晚上,贺善信让程知鸢和贺瑾舟带着安安宁宁回去休息,自己守在医院。 他们贺家,对徐青野这个二儿子亏欠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有生之年,他要尽可能的弥补徐青野。 唐婉宁虽然小孩子心性,但现在却黏贺善信黏的特别紧。 几乎是半天看不到贺善信她就着急要哭。 虽然吧,她也很想跟着程知鸢和安安宁宁他们回家。 但看贺善信不走,她纠结了几分钟后,还是决定留在医院陪贺善信和徐青野。 “鸢鸢,安安宁宁,你们明天会再来的,对不对?” 程知鸢他们走之前,她拉着程知鸢的手再次确认。 程知鸢点头,“嗯,明天早上就来。” “奶奶,你放心,我就回去睡个觉觉,明天早上就又来啦。”小姑娘软糯糯地答道。 唐婉宁开心坏了,去抱住宁宁用力亲一口,这才挥手跟他们说“拜拜”。 “善信,老公,我现在觉得我好幸福好快乐哦!” 看着程知鸢他们一家四口进了电梯后,唐婉宁抱着贺善信的胳膊乐呵呵地说。 “是嘛!”贺善信满目宠爱地看着她,拍拍她的后脑勺,“为什么啊?” “因为我有你,还有鸢鸢他们四个,现在,我又多了一个儿子,你说我幸不幸福?”唐婉宁撅起嘴,满脸骄傲地道。 “对,幸福!”贺善信点头,泪水又一次洇湿了眼,“你说的没错,我们真的很幸福。” 另外一边,回江洲湾的路上,程知鸢想到安楠,赶忙问贺瑾舟,“安楠跟着青野一起来了江洲,她的吃住你安排了吗?” 贺瑾舟搂着她,笑,点头,“放心,都让人安排好了。她暂时不愿意住到别的地方去,就在医院里给她安排了房间。” “嗯。”程知鸢点头。 这样就好。 明天她再让人带一些女人用的东西过来给安楠。 “你和安楠聊了些什么?”贺瑾舟问。 程知鸢笑了下,“就聊一些女人该聊的事啊。” “比方说?”贺瑾舟盘根问底。 程知鸢扬眉,“比方说,她问我为什么不爱青野了,要移情别恋跟你在一起?” 贺瑾舟,“……” 好吧,他还是不问了。 “晚上想吃什么?”他转移话题。 “你呢?”程知鸢问。 她一般都不会去动脑子想哪一餐要吃什么,都是营养师会为他们搭配好一日三餐。 贺瑾舟低头,双眼冒着绿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幽幽吐出一个字,“你。” 程知鸢,“……” …… 医院。 徐青野醒来,是在凌晨两点多。 他慢慢睁开眼,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熟悉的重症监护病房。 视线低垂,一个发白的头顶落入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还有不远处靠墙的位置,安楠靠坐在椅背里,后脑勺抵在墙壁上,闭着双眼,似乎已经睡着。 值班的医生站在床边,正低头在认真查看着监控的数据。 这是哪? 他怎么会在这里? 趴在他的床边睡着的老人,又是谁? 徐青野的记忆,还停留在喀麦隆他昏迷前。 至于他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徐教授——” 正当徐青野渐渐拧起狭长的眉峰思索他昏迷后发生了些什么的时候,一道惊喜的女声响起。 挺熟悉的。 他抬眸顺声看去,就见安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满脸惊喜地望着他。 不知道是太过惊喜还是什么,她的眼眶里,竟然有泪光在盈动。 两个人的视线交接,彼此都有些怔住了。 医生听到安楠的叫声,立马朝病床上的徐青野看去。 看到他醒了,医生二话不说,即刻按下了呼叫铃,呼叫专家过来检查徐青野的情况。 趴在病床边的贺善信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 听到安楠的声音,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呼叫铃里的声音响起,他才缓过神来,明白不是做梦,猛地一下抬起头来看向徐青野。 ...... 第343章 只是不太想活啦 “青……青野,你醒啦!” 贺善信一把去抓住徐青野的手,因为太过激动,人和声音,都是抖的。 徐青野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认出他是贺善信,整个人一时怔住。 “青野,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贺善信紧握着他的手,两行老泪落下来,“上天开眼,祖宗保佑,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徐青野看着面前的贺善信顷刻间便泪流满面,激动的无以复加的模样,一时也是震惊不已。 只不过,不等他问,专家已经带着几个医生护士冲了进来。 “青野,儿子,你先好好配合医生检查,其余的事情,爸爸再慢慢跟你说。” 在医生拉上帘子给徐青野检查之前,贺善信紧握着他的手站起来,殷勤叮嘱。 儿子…… 爸爸…… 徐青野望着他,一时更加震惊困惑了。 他张嘴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贺善信已经松开了他的手,退开了。 医生护士拉上了帘子,开始给他做详细的检查。 贺善信激动不已,想给贺瑾舟和程知鸢打电话。 可看到时间不过凌晨两点多,他又没打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完全有了一个做父亲的自觉,已经开始心疼起贺瑾舟这个儿子和程知鸢这个儿媳妇。 贺瑾舟为了接徐青野回来,已经将近两天一夜没合眼,现在,得让他好好休息。 不过,他没打,贺瑾舟安排在医院守着的保镖却打了。 贺瑾舟吩咐过,只要徐青野醒了,不管什么时候,第一时间通知他。 所以,江洲湾一号别墅里,在程知鸢和贺瑾舟睡的正香的时候,手机震颤的“嗡嗡——”声响起。 贺瑾舟警觉性高,哪怕再累,也睡的不死,第一时间就睁开眼醒来。 为了不至于吵醒程知鸢,他立马去拿过了手机,接通了电话。 “老板,徐教授醒了,专家医生正在给他做全面检查,董事长一直守在重症监护室里。” 手机那头的保镖简短的汇报。 贺瑾舟轻轻“嗯”一声,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卸下。 如果,徐青野真的醒不过来,大概,他会自责愧疚一辈子。 不止是他,程知鸢也会。 那样的话,他们两个,还有可能像现在这样幸福快活的在一起吗? 答案是不会。 挂断电话,放下手机,贺瑾舟重新将程知鸢搂进怀里。 紧紧的,动作又无比温柔怜惜。 “什么事?”程知鸢睡眠也浅,还是被吵醒,迷迷糊糊间低喃着问她。 何止是贺瑾舟因为徐青野两天一夜没有合过眼。 她也差不多。 在飞机上也没怎么睡过,只是闭眼小憩了一会儿。 贺瑾舟低头,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眉心,深深吻住她,低低说,“二哥醒了。” “青野醒了!”程知鸢惊喜,睡意瞬间飞走了五分。 “对,醒了。”贺瑾舟愈发搂紧了她。 “那我们现在去医院。”程知鸢说着就要起来。 但贺瑾舟搂的太紧了,她根本起不来。 “有爸和医生们在,我们还是等天亮了,带安安宁宁一起去吧。”贺瑾舟说。 程知鸢仰头,漆黑一片中,有些不解地望着头顶的男人。 明明卧室里没有任何的亮光,伸手不见五指,可她却可以清晰的判别出男人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 “二哥一定有很多东西很困惑,先让爸跟他解释清楚。”贺瑾舟又说。 程知鸢闻言,低头,侧脸枕进他的颈窝里略微思忖,点头道,“也对。” 一夕之间,自己的身世发生了巨变,确实是需要一个人跟徐青野好好说清楚。 比起她和贺瑾舟来,贺善信这个父亲,确实是更合适。 毕竟,孩子被调包,这样愚蠢的错误是当初贺善信自己犯下的,现在,也理应他去向徐青野解释清楚。 “睡吧。” 贺瑾舟拉过被子,盖到程知鸢的下巴下面,又低头亲亲她的眉心,“二哥不会再有事的。” 医生说过的,只要徐青野能醒来,就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 “嗯。” 程知鸢身上紧绷着的那根弦,也彻底放松下来。 她缩进贺瑾舟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两个人又一起,安稳的睡去。 …… 医院里。 专家医生们给徐青野做了全面的检查,宣布他已经渡过了危险期。 天亮之后,他就可以从重症病房转去普通的vip病房了。 贺善信对几个专家医生感激不已。 等专家医生们离开后,他并没有立刻进病房去,而是站在外面,透过明净的观察窗,静静看着里面的情况。 病房里,徐青野身上连着的各种仪器已经被撤掉了大半。 此刻,病床的床头被调整到了一个足够舒适的角度,徐青野靠在床头里,偏着脑袋,怔怔地看着窗外夜灯下摇曳的树影。 安楠站在病床边,拧了热毛巾给他擦手。 徐青野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动作轻揉的擦拭,没有半丝的反应。 擦完手,在安楠在给他擦脸的时候,他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手,制止了安楠。 “谢谢,我自己来。”他淡淡开口,语气疏离。 安楠看着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将刚拧的热毛巾交到他的手里。 徐青野拿着热毛巾,却并没有擦脸,而是看着安楠问,“这里是江洲?” 安楠点头。 “是谁把我接来江洲的?”徐青野又问。 “你弟弟,贺瑾舟先生。”安楠回答。 “我弟弟……” 徐青野冷峻的眉峰拧成一团。 刚刚贺善信叫他“儿子”。 现在,安楠说贺瑾舟是他的“弟弟”。 莫非,贺善信和唐婉宁真把他当成干儿子来对待了? 因为他现在无亲无故,无依无靠,贺家人可怜他。 所以,才在他病重快要死的时候,把他从喀麦隆接回江洲,把他当干儿子当亲人一样对待? 但谁需要贺家人的可怜呢? 他身为医生,难道自己感染了疟疾会不知道? 他之所以不吃药不治疗,更不告诉任何人。 并不是想让人可怜他,或者是觉得他伟大,为了给救治别人而不故自己的生死。 他只是,不太想继续活着而已。 ...... 第344章 有了回应 死在异国他乡无人问津的喀麦隆,以治病救人的名义,大概,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人活着,真的太苦了。 没有甜没有温暖,只有苦涩跟冷冽。 他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必要再继续活下去。 “是你打电话告诉贺瑾舟的?”他又问安楠。 安楠摇头。 她还是有点怕徐青野。 或者说,不是怕,是仰慕,是敬畏。 是将他看成了高高在上的神,从来不敢有半分的亵渎。 所以,在他的面前,哪怕是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说实话!”徐青野看着她,神色徒然间变的凌厉,“你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可能是被吓到,安楠的眉头紧蹙一下,如实说,“是梅敬之梅先生,在去非|洲之前,他就拜托我,让我照顾你,并且把你在非|洲的情况反应给他。” 徐青野闻言,凌厉的神色又冷了两分,“你收了梅先生多少好处?” 安楠摇头,“没有。照顾你,是我最心甘情愿做的事情。” 徐青野盯着她,两个人的视线相撞,他清楚的看到了安楠眼里的坦然。 渐渐的,他神色温和下来,声音也没那么冷了,轻声道,“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去休息吧,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你照顾了。” 安楠看着他,一瞬间红了眼。 激动的。 认识徐青野快四年的时间了,这是第一次,他一次跟她说这么多的话。 他说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 他让她去休息。 他还说,他暂时不需要她照顾了。 所以,他只是关心她,让她去好好休息,等她休息好了,样子看起来不疲惫了,又可以回到他的身边照顾他吗? “好,我去休息。”沉沉地,她点头,脸上,绽放出少有的明媚笑容。 徐青野颔首,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叫住她。 安楠停下,回头,双眸闪闪,无比澄亮地望着他。 “谢谢!”由衷地,徐青野对他说。 他不是个没有心的人。 相反,他的心对外界冷暖的感知异常的敏感。 只是因为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让他将自己的一颗心包裹的严实,几乎不对外敞开。 因此,也让他有了清贵冷峻的外表。 唯一的一次对程知鸢敞开,一颗心便已经鲜血淋漓。 安楠望着他,再次笑了起来,双眸中,抑制不住的泪光闪烁。 她什么也没有回徐青野,只是在再次迈开双腿的时候,身影轻快的几乎要飞起来一般。 出去的时候,碰到了守在门外的贺善信,她忍不住兴奋地说,“贺老先生,徐教授刚刚好像对我笑了一下。” “是啊,他对你笑了。” 贺善信满目慈爱地点头,“安楠姑娘,你是个好女孩,加油!” 得到贺善信的肯定,安楠更开心了。 她重重的点头,应了一声,离开的身影,更加雀跃。 贺善信目送她离开,然后,深深的吸气呼气,将自己的情绪调整的足够好之后,他才轻轻推门,进了病房。 “青野。” 病房里,徐青野靠在床头里,闭着双眼,样子像是睡着了。 但贺善信知道,他没有睡着。 他大概,只是不想他罢了。 来到病床前,贺善信替徐青野拢了拢被角,又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想看看他的烧是不是完全退了。 不过,他的手还没有落下,就被徐青野偏头避开了。 贺善信的手一时僵在半空中。 顿了几秒,他收回,然后在床边坐下,笑着问,“青野,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他笑着,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你问吧,我会统统告诉你。”他又说。 徐青野仍旧闭着眼,清冷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地道,“我不需要你们贺家人的可怜。” 贺善信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 片刻,他伸出双手,去握住徐青野的手,声音带了明显的颤栗道,“青野,我是爸爸,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是爸爸,是你的亲生父亲…… 徐青野听着,冷峭的眉峰刹那拧成一团,同时睁开了眼看向贺善信,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你,是我的亲生父亲?” 贺善信点头,老泪再次纵横,“对,你是我们的儿子,是我跟婉宁的亲儿子,是瑾舟的亲二哥,和书砚一胞双胎的亲弟弟。” 是贺瑾舟的亲二哥…… 是和贺书砚一胞双胎的亲弟弟…… 徐青野一时震惊的愣住。 他当然知道,自己跟贺瑾舟死掉的大哥贺书砚长的非常相似。 刚刚,贺善信说,他是贺书砚一胞双胎的亲弟弟…… “怎么回事?” 他沉了嗓音,“我怎么可能会是和贺书砚一胞双胎的亲兄弟?我明明就是周颂仪跟徐鸿任的儿子。” 虽然,在他的心里,徐鸿任和周颂仪早就不是他的父亲母亲了。 但血缘是无法改变的,哪怕他再无法原谅周颂仪和徐鸿任。 贺善信泪眼模糊地望着他,忙不迭点头道,“你就是和书砚一胞双胎的亲兄弟,是我们贺家的亲儿子。当初,是周颂仪那个老畜生偷偷将你和她已经死掉的儿子调了包,而我又一时大意,才导致你被调包成功,酿成大错。” 虽然贺善信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可徐青野还是不敢相信。 或者说,一时无法接受。 “当时,周颂仪那个老畜生跟你妈在同一家医院,同一天差不多的时间生产,因为她坚持顺产,生产的时间过长,孩子在产道内窒息死掉了,没能抢救过来。” 知道徐青野一时无法接受,所以,贺善信又慢慢跟他解释,接着说,“当时,你妈因为生你和书砚,你是后面出来的,吸入了过多的羊水,被送去了新生儿科抢救。” “恰巧,当时抢救你的医生,是周颂仪那个老畜生的亲姨妈,于是,她们便串通,把你和周颂仪一生出来就死掉的孩子调了包。” 贺善信说着,摸了一把满脸的泪,又继续,“当时你才出生,小小一的个,皱巴巴红彤彤的一团,我就看了你一眼,根本记不住你长什么样子,以至于新生儿科的医生说你没抢救过来的时候,我再去看那个死去的婴儿,也根本没有办法辨认出那是不是你。” “一年多前,当我出现在你和贺夫人面前的时候,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我是你们的另一个儿子?” 徐青野问。 ...... 第345章 既要又要 当时,唐婉宁将他认作死去的贺书砚,却没有怀疑他有可能是他们在一出生的时候就死掉的那个儿子。 真是有点可笑又奇怪! “当时,我们确实是没有人想到,你是我们跟书砚一胎双胞的儿子。” 贺善信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件事情,说来也怪我们,当时你爷爷听信了道士的风水鬼神之说,认定你的死是极其不详的,所以禁止家里任何人提起你,时间一长,大家也就彻底忘记了你来过这个世间。” 徐青野闭了闭眼,脸上的表情寡淡,看不出是接受了贺善信所说的一切,还是没有接受。 他沉默片刻,又问,“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可能是你们一出生就死掉的那个儿子?” “这件事情,是你弟弟瑾舟发现的。” 看徐青野情绪还算平静,贺善信稍稍松了口气,“是在安安宁宁被绑,你为了救安安宁宁,被周颂仪连开两枪打伤之后,他起了疑心。” “天下没有哪个亲生母亲会像周颂仪那样,为了替死去那么多年的人报仇,能毫不犹豫的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儿子,枪枪致命。” “更何况,她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除了你,再没有其他的亲人。” “所以,贺瑾舟就开始怀疑,我会不会不是周颂仪的亲儿子。”徐青野开口。 贺善信点头,“是啊,瑾舟开始怀疑,就取了你的dna样本跟我的一起做亲子鉴定,之后,又慢慢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徐青野听着,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眼泪涌起,从眼角滑落下来。 这一刻,他不知道是该替自己开心庆幸,还是该替自己难过。 难怪。 难怪从小,周颂仪就像变态一样,只要他有什么做的不如她的意,就对他非打即骂。 时时刻刻想要操控着他的一切。 生怕他脱离了她的手心。 原来,他根本不是她的亲儿子,只是她的工具人而已。 是她绑死徐鸿任的工具,也是她用来复仇的工具。 “青野,爸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贺善信又紧紧地去握住徐青野的手,“我已经让人修改了族谱,你是我们贺家的儿子,我们亏欠你太多太多了,以后,我一定会尽一个父亲所有的能力,去弥补你。” 徐青野闭上双眼,沉默半晌问,“知鸢呢,她也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贺善信点头,“是啊,知道了,在你被瑾舟接回江洲后,她也连夜赶了回来。” “她和贺瑾舟现在怎么样?”徐青野又问。 听到他这个问题,贺善信有片刻的迟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他觉得,如实回答应该才是最好的。 “青野,你心里不会……” 他皱眉,又说,“瑾舟跟知鸢现在感情很好,他们一家四口,很幸福。” “那就好。”徐青野淡淡说,低哑的嗓音,说不出的压抑,黯淡。 “青野,瑾舟跟知鸢都很在乎紧张你,安安宁宁也很喜欢你,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怕徐青野心里难受,贺善信又安抚他。 徐青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仍旧闭着眼沉默片刻后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好。”贺善信连声答应,“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就叫我,我听得到的。” “嗯。”徐青野轻轻应了一声。 他的回应,无疑是给了贺善信一颗巨大的定心丸。 他愿意回应他,至少证明,他并不排斥他这个父亲。 格外欣喜的,贺善信松开徐青野的手站起来,又深深地看了他片刻,这才转身出去了。 …… 江洲湾一号别墅里。 早晨六点一刻,天还没有亮,程知鸢就不顾贺瑾舟的阻拦爬了起来,简单洗漱一下之后,就去了厨房熬粥。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早起床做过早餐了。 青姐要帮她,但她不让,非得什么都自己来。 贺瑾舟黏黏糊糊的从后面抱住她,笑眯眯地问,“可不可以多熬一点,我也喝两碗。” 他知道,程知鸢这粥,是特意给徐青野熬的。 程知鸢斜眼睨他,“既要又要的,你要求是不是有点多了?” 贺瑾舟笑了,“嗯,老婆教训的是,我改。” 程知鸢,“……” 等粥熬的差不多,安安宁宁也起床了。 四个人吃了早餐之后,装上程知鸢全程亲自盯着熬的大骨青菜粥,一起整整齐齐的出发去医院。 医院里,徐青野已经从重症监护病房转入了vip病房。 唐婉宁一觉睡醒,看到徐青野也醒了,开心的像是得了十朵大红花的一年级小朋友,拉着徐青野的手,叽里呱啦的讲个不停。 就跟宁宁一样。 徐青野自然是早就知道,她脑癌手术之后,失忆失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她鹤发童颜,满脸欣喜的温暖笑意,在自己面前跟个孩子一样天真烂漫,徐青野居然一点都不讨厌她。 即便上一次见,她拉着自己的手,非说自己是她死去的大儿子贺书砚,那样嚣张专横,他也没有觉得她讨厌。 大概,这就是天生的母子血脉吧! “青野,好儿子,你以后可不能再那么辛苦让自己病例了,要不然,你爸爸他会很伤心很伤心的,你看看他,眼睛都哭肿了。” “还有瑾舟和鸢鸢,他们也很担心你。” “嘻嘻,还有我,我也不想你生病打针,打针很疼的?” 唐婉宁拉着徐青野的手,说话基本没什么逻辑,想到什么说什么。 但她眼里对他的关心和疼爱却是真真切切的。 她看着他青筋蜿蜒的手背上被针扎出来的一个个的小孔,心疼的皱眉,撅起嘴巴。 “儿子,你疼不疼啊,妈妈帮你吹一吹好不好?” 说着,她就低头下去,对着徐青野的手背一口口的吹着热气,无比温柔。 “宁宝贝说,疼的时候,这样呼呼就不疼了。” 徐青野靠坐在床头里,看着唐婉宁那掩饰不住的满脸心疼与关切,又温柔认真的样子,心底深处,泛起阵阵柔软。 这种事情,从小到大,周颂仪就从来没有为他做过。 也对。 他都不是周颂仪的儿子,只是她的工具人,她又怎么会心疼他。 ...... 第346章 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青野,还疼不疼?” 对着徐青野的手背吹了好一会儿,唐婉宁抬起头来问他,“还疼的话,妈妈继续给你吹。” 徐青野看着她,在她暖融融的满脸期待的笑容中,嘴角终于扯出个笑来,冷硬的面部线条,也慢慢变得温和,柔化开来。 “不用了,已经不疼了。” 唐婉宁满心开怀,又问,“那你饿不饿,妈妈去给你拿吃的。” “徐叔叔二伯,奶奶!” “二伯,奶奶。” 就在这时,两道无比熟悉的清脆脆软糯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徐青野和唐婉宁闻声,同时扭头看去。 门外,明明站了好多的人。 有安安宁宁,有贺瑾舟,有贺善信,还有林听以及其他的保镖,医生护士。 可是,徐青野第一个看到的人,却只有程知鸢一个。 看着愈发明媚耀眼的她,徐青野一时怔住。 程知鸢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冲他咧开嘴笑了起来,眼底,竟忍不住闪烁起盈盈泪光。 “欸,宁宁,安安。” 唐婉宁看到两个小家伙和程知鸢,立刻高兴的蹦起来。 程知鸢和贺瑾舟带着安安宁宁进病房,贺善信跟在后面。 “宁宝贝,徐叔叔是谁啊?”唐婉宁过去拉住宁宁,很好奇地问。 “嘻嘻!”小姑娘开心地笑,“徐叔叔就是二伯,二伯就是徐叔叔。” 说着,他从贺瑾舟的怀里滑下来,然后自己爬上徐青野的病床,坐到他的身边,倾斜着小小的身子,又探出肉肉的小手去落在徐青野的脸上。 “二伯,你好些了吗?你还难不难受,疼不疼?” 她声音甜甜的,奶呼呼的,“你要是疼的话,就告诉我,还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会想办法的。” 徐青野看着眼前奶乎乎软绵绵的肉团子,竟然忍不住,眼眶酸涩,差点儿要涌出泪来。 但他拼命忍住,然后,去抓住小姑娘暖暖的小手,扬唇笑,“我们的宁宁小姑娘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二哥。” 贺瑾舟看着他,“二哥”这个对他来说明明还陌生的称呼,他却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徐青野抬眸朝他看过去。 程知鸢就站在贺瑾舟的身边。 贺瑾舟没有搂着她,也没有牵着她。 他们就只是那样单纯的站在一起,就已经是那样的般配,耀眼,从眉眼到气质,都在告诉着所有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一对。 “青野。”程知鸢冲徐青野高高扬起唇角,又改口,“二哥。” 徐青野定定地看着她,她这一声“二哥”,着着实实让他红了眼,乱了心。 在自己不至于太狼狈之前,他赶紧低下了头。 “二伯,你怎么啦,你是不是哪里疼了?” 宁宁看到他眼底洇开的嫣红,很担心地问。 “宁宝,我们先跟爷爷奶奶出去玩,让二伯跟妈妈好好聊会儿天,好不好?” 贺瑾舟太明白,此刻徐青野的心情是怎样的。 一定不比当初自己第一次在剑桥市的餐厅,见到程知鸢和他在一起时好受吧。 所以,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把程知鸢暂时让出来给他,让他们好好聊聊。 “可是,妈妈,二伯不疼吗?”宁宁看向程知鸢,很着急地问。 “应该是疼的吧。” 程知鸢过去,轻抚小姑娘的发顶,“你先跟爸爸他们出去玩,妈妈好好问问二伯,好不好?” “好。”小姑娘答应。 然后,贺瑾舟去抱过她,带着安安和所有人离开了病房,将空间留给程知鸢和徐青野两个人。 出去的时候,他还体贴的将门给关上了。 “知鸢……” “二哥。” 在病房里开始陷入死寂的沉默时,徐青野尝试,想要率先开口,但却被程知鸢笑着打断。 “对不起,虽然我不能跟你结为夫妻,一生相守,但我也没有办法接受你就此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程知鸢望着他,双眸还含着浅浅泪光,笑意温柔,“你就当我自私吧,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徐青野也同样望着她。 听着她的话,看着她那样温柔又暖人的笑意,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的痛,竟然迅速的神奇般的散去,消失了。 不管怎么样。 至少,此时此刻,程知鸢的话证明,她还是很在意他的。 “是你让贺瑾舟去喀麦隆把我接回江洲的?”他问。 程知鸢摇头,“瑾舟自从得知你是他的亲二哥后,就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你,你病倒,他也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 “那我和他的关系,他是一开始就告诉你了吗?”徐青野继续问。 他真的很想知道,如果程知鸢早就知道了,他和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那她还会不会选择放弃他,和贺瑾舟在一起。 程知鸢摇头,“他没有那个勇气一开始就告诉我。” 又微微一笑说,“二哥,你知道他在害怕什么的。” 徐青野闻言,笑了。 到现在,哪怕只是个假设,程知鸢也不肯骗他一骗了。 可见,她的心里,已经相当肯定的认准了贺瑾舟。 她甚至是,已经在他的面前帮贺瑾舟说好话了。 “二哥,我煲了你喜欢喝的大骨粥,你试试我手艺有没有退步。” 程知鸢说着,去打开了保温杯,倒了碗粥出来,然后端起来坐到病床边,去喂徐青野喝。 徐青野所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在她舀起一勺粥喂到自己嘴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知鸢,如果你一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表哥,而是贺瑾舟的二哥,你还会不要我吗?” 程知鸢抬眸迎上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那样饱含着热切的期待,她甚至是怕,自己的答案如果让他失望的话,又会让他陷入另外一场难过当中。 “不会。”程知鸢很肯定地摇头,“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你变成了我的表哥,我不会选择放开你,跟贺瑾舟复合。” 听着她的话,终于,徐青野的眼底,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可是二哥,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但很快,程知鸢又提醒他眼前的事实,“我现在跟贺瑾舟在一起,很幸福,你会是我最亲密的家人和朋友。” “瑾舟,贺伯父贺伯母,还有安安宁宁,他们全都是你的家人,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她又说。 “我明白的。”徐青野点头,扬起唇角笑了起来,“知鸢,别再担心我,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程知鸢望着他,点头笑了,眼里再次盈动起点点泪光。 “来,试试我煲的粥。” “好。”徐青野点头,张开嘴,将程知鸢喂到嘴边的粥含进嘴里,咽了下去。 …… 第347章 这就是热恋 伦|敦。 庄知娴跟着梅亦衡去剑桥渡过了一个意义非凡的圣诞之后,就又飞回了伦|敦,继续忙工作的事情。 梅亦衡因为有些棘手的工作需要处理,在把庄知娴送到伦|敦之后,就又马不停蹄的飞去了纽约。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庄知娴就叮嘱他,安心处理他的工作,不要再为了她飞来伦|敦了。 她在伦|敦的工作,还有三天也就结束了。 伦|敦的工作结束后,她就会直接回江洲。 但令庄知娴万万没料到的是,不过一天的功夫,梅亦衡就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晚上,她跟几个同事吃完饭回到酒店,刚洗了澡,准备上床看会儿资料就睡觉。 但才上床,门铃就“叮咚”“叮咚”响了起来。 她困惑,这么晚了谁会来按门铃。 虽然是在伦|敦的五星级酒店,但晚上不安全因素还是挺多的。 所以,她裹上睡袍来到玄关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率先透过猫眼,去看外面的情况。 当透过猫眼,一眼看到站在外面,身姿挺阔,身形颀长,黑色的大衣和发顶明显还染着霜雪,英俊的面庞却是那样温和又热切的男人时。 庄知娴的心湖里,刹那涌起一股悸动的暖流来。 明明,梅亦衡昨天下午将自己送到之后,才离开的伦|敦去纽约啊。 迫不及待的,她立刻拉开了房门。 “你怎么就回来了?” 在门拉开的同时,她明显抑制不住惊喜的声音响起。 四目相对,梅亦衡看着眼前温柔的不像话又欣喜异常的女人,只觉得一切的风雪兼程都值了。 “想你了,所以办完事就马上回来了。” 他开口,嗓音都不自觉变得有些许暗哑。 庄知娴望着他,顷刻间就乱了心跳和呼吸。 不等梅亦衡说什么,她已经去拉住他的手,“快进来!” “好。”梅亦衡由她牵着,进了房间,顺手把门关上。 “你先坐,我给你烧点热水喝。” 把梅亦衡拉到沙发前,庄知娴才松开他的手,然后转身要去烧热水。 不过,就在她的手松开梅亦衡的手时候,梅亦衡的大掌,却又及时包裹住了她柔软的小手。 然后握紧。 再稍微一用力,庄知娴就被拉进了他的怀里。 梅亦衡的身上,还染着明显的寒意。 可庄知娴却一丝一毫都不抗拒。 在被梅亦衡搂进怀里的那一刻,她的心跳瞬间更快。 “怎么啦?”她仰起头来望着他问,双眸盈动,清亮又勾人。 梅亦衡低头看着她,“我不渴,我只想……” 他再开口,声音更哑。 他欲言又止。 庄知娴不明所以,微微瞪大双眼问他,“只想什么?” “只想亲你。” 梅亦衡说着,骨节分明的长指轻挑起她的下巴,在话音落下的时候,头直接压下来,吻住她的红唇。 庄知娴睁大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放大的英俊面庞,在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净的脸颊红透。 梅亦衡这么明目张胆的吻她,还是第一次。 可是,她居然一点都不排斥。 不仅不排斥,反而感觉很好,很美妙。 在身体本能的驱使下,她想要得到更多。 慢慢的,她闭上双眼,在梅亦衡温柔又娴熟的攻势下,开始有些笨拙地回应他。 得到她的回应,梅亦衡愈发不能自抑,舌尖深深地探进去勾起她的,不停翻搅。 大概是第一次跟男人这样热切深入的接吻,庄知娴不得其法,即便有梅亦衡的引导,她还是很快就软进了梅亦衡的怀里,有些喘不过气来。 梅亦衡及时将唇舌抽离,而后额头抵着她的。 庄知娴气喘吁吁,与梅亦衡滚烫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第一次?”梅亦衡问,嗓音哑的不样子。 庄知娴抬眸看他一眼,脸颊如染血欲滴,如实的轻轻点头,“嗯”一声。 梅亦衡牵起唇角笑了,无比温柔怜惜又分明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她紧紧抱进怀里,低头吻她的发丝,“知娴,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捡到的最大的宝藏。” 庄知娴伏在他的怀里,抬手轻轻扫落他肩头残留的雪花,气息仍旧不平,低低问,“听说纽约那边暴风雪,你怎么敢飞过来的?” 梅亦衡笑,“我这不好好的嘛!” 庄知娴闻言,忽然就不做声了,只是静静地伏在他的肩头,一动不动的。 过了十来秒,梅亦衡感觉到不对劲,立马低头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庄知娴居然哭了,泪水无声无息,顺着眼角滑落出来,融进了他的黑色大衣里。 “知娴!” 梅亦衡顿时慌了,握着庄知娴的双肩扶起她,“怎么啦?” 他不明所以。 但马上,他又想到了庄知娴的父母是因为空难才双双离世的。 “对不起,我……” 他慌里慌张,只想道歉让庄知娴不要难过。 可话音还没有落下,庄知娴便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努力控制住情绪,摇头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即便时间过了再久,她也无法从父母双双在空难中离世的阴霾里走出来。 这辈子估计都不能。 梅亦衡拧眉,去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担心,我只想在处理好事情后,第一时间飞到你的身边来。” 庄知娴闭了闭眼,“亦衡,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真的没有办法再接受我最爱的人因为事故又一次从我的生命里突然消失。” 说着,她冲梅亦衡惨淡一笑,“你时常飞来飞去的,如果,你都没有办法保证自己安全出行,那你又怎么能给我以后的生活带来安稳。” “知娴,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 梅亦衡再次抱紧她,“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了,以后我一定安全出行,绝不让你担心。” 庄知娴闭上双眼,点了点头。 “知娴,别难过,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绝不离开。”梅亦衡继续安抚她。 庄知娴再次点点头,调整好情绪,抹掉眼角的泪,抬起头来看向他。 ...... 第348章 唯一的爱人 “不早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了?” 梅亦衡看着她,“我不困,你睡,我在这里守着你。” 庄知娴望着他,犹豫两秒,再次羞红了脸颊道,“那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然后再陪我?” 梅亦衡欣喜,试探问,“在这里吗?” 庄知娴避开他滚烫的视线,“随你喜欢!” 梅亦衡笑了,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那你先去睡,我去洗澡。” “好。”庄知娴点头,“浴巾和浴袍,都在浴室里。” 梅亦衡笑,“好,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明显含着愉悦的笑意。 庄知娴心脏跳的厉害,根本不好意思看他,赶紧就转身去了卧室,然后爬上床拉过被子,又背对着浴室的方向侧躺好。 梅亦衡看着她羞赧的模样,忍不住眉眼含笑。 看着她躺好闭上双眼后,他脱下大衣和西装外套,去了浴室。 庄知娴躺在床上,隔着一道门,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淋漓水声,心脏和浑身的血液都在疯狂的加速,变得格外的躁动不安起来。 她早就不是小姑娘了,也不是个矫情的女人。 刚刚留下梅亦衡,她就做好了迎接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所有事情的准备。 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既然不管是双方的长辈,还是她和梅亦衡彼此,都已经认定了他们的身份地位,那她和梅亦衡更进一步,便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与其让梅亦衡苦苦忍受,觉得她不解风情,还不如在结婚前好好试一试,他们彼此在身体上是不是契合。 如是想着,庄知娴便慢慢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 又过了几分钟,浴室的门拉开,梅亦衡从里面走了出来。 庄知娴睁开眼,转过身去。 首先落入她眼帘的,是男人一双笔直又格外遒劲结实的长腿,稍稍往上,便是白色的平角裤下包裹的男人雄厚的资本,还有壁垒分明的小腹。 大概是梅亦衡太高了,酒店的浴袍根本不适合他,敞开的浴袍根本什么也遮不住。 庄知娴视线一时不知道往哪里落好,干脆撇开,不看他了。 “还没睡?” 梅亦衡擦着头发,迈着长腿走向床边,“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庄知娴鼓起勇气抬眸看向他,替他拉开床另外一边的被子,然后拍了拍。 梅亦衡看着她,笑了。 在他那样含着毫不掩饰的欲念的明朗笑容里,庄知娴再次控制不住的红了脸。 虽然梅亦衡已经三十二岁了,可此刻的他看起来,真的就像个阳光大男孩般,让人有无数的冲动和念想。 梅亦梅放下擦头发的浴巾,却并没有躺下,只是在床边坐了下来,然后,去握住了庄知娴的手。 他微微粗粝的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手背,柔声道,“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你觉得,你这样坐在这里,我能睡得着?”庄知娴笑道。 梅亦衡低头笑,“也是。” 说着,他松开了庄知娴的手,侧身面对着她躺下,又伸手去给她盖被子,将更多的被子拉到她的那一边。 两个人面对面的躺着,中间隔着将近一臂的距离。 四目相对,庄知娴忍不住笑了。 剧烈的紧张忐忑不安之后,放松下来,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愉悦。 “笑什么?” 梅亦衡看着她,再次伸手过去,将她鬓边的几缕碎发轻柔的拢到耳后。 庄知娴抿着红唇摇摇头,然后闭上双眼,唇角弯弯地说,“睡觉!” 梅亦衡也情不自禁弯起了唇角,然后,一条长臂从她的脖子下面穿了过去,另外一只手又环住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 随着他的动作,庄知娴的心脏又“噗通”剧烈跳动一下。 但她并没有睁开眼,脸上的表情也还算平静。 “这样睡,会不会舒服一点?” 梅亦衡看着怀里闭着双眼,唇角弯弯,满脸温柔且欢喜笑意的女人问。 庄知娴继续闭着眼,轻轻“嗯”一声。 梅亦衡去关了所有灯,然后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嗓音低低的,含着无尽温柔道,“睡吧!” 庄知娴再次轻轻“嗯”一声,真的开始努力睡觉,努力想让自己睡着。 可是,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悄无声息中,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的滋生蔓延,导致房间内的温度节节攀升。 梅亦衡的身体在起着变化。 庄知娴的身上穿着睡裙,外面还裹了一层睡袍。 可即便如此,还是阻隔不了男人身上滚烫的热度源源不断的往她的身上传送。 那些热度,就像电流划过一样,在庄知娴的身上和心湖里,不断激起层层涟漪。 她渐渐有些不自在,身体在梅亦衡的怀里动了动,却在无意间,大腿蹭上了某样滚烫犹如烙铁般的东西。 庄知娴一惊,在她想要收回腿的时候,一只滚烫的大掌却落在了她的腿根后侧的位置,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浑身立即僵住。 “抱歉,知闲,你再乱动,我恐怕……” 再开口,梅亦衡的声音已经低哑的要命。 庄知娴睁开眼,在漆黑一片中抬头看向他,嗓音轻轻的,很温柔,却没有犹豫,很坚定,“如果你实在想,不用憋着。” “可以吗?”梅亦衡问。 虽然跟不同的女人做过很多次了。 可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问女人这个问题。 因为,如今的庄知娴,真的是他放在心尖尖上想要好好爱一辈子的人啊! 哪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他都不会勉强她。 庄知娴笑了,“如果你今晚睡了我,明天就抛弃我的话,我就当自己倒霉,遇到个渣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庄知娴,能赢也能输。 拿得起,更放得下。 因为,她有足够的资本。 她话音落下,只听见头顶响起一声深深的喟叹,下一秒,她的下巴被抬起,男人的吻落下来,含进住她的唇,强势又霸道的侵入。 庄知娴仰起头,回应他。 黑暗中,两个对彼此深深渴望的人紧紧纠缠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庄知娴又一次喘不过气来了,梅亦衡才松开了她。 他呼吸滚烫,急促,鼻尖轻轻蹭过庄知娴的,低低哑哑的嗓音似誓言般道,“阿娴,你将是我梅亦衡这辈子唯一的妻,也将是我唯一的爱人。” “嗯。” 庄知娴沉沉地应一声,仰着头凑近,有些笨拙的吻,落在梅亦衡凸出的喉结上,而后探出舌尖,轻轻舔舐。 梅亦衡哪里受得了她的主动。 下一秒,他直接一个翻身,来到了庄知娴的上方,吻再次铺天盖地朝着她落下。 情到浓处时,他在庄知娴的耳边轻轻问,“阿娴,要不要开灯?” “你想开吗?”庄知娴问。 “想。”梅亦衡答的肯定,“我想记住你第一次时,最动情的样子。” 庄知娴双手攀上他结实的臂膀,破碎的轻咛声中,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沉沉的“嗯”的音符。 …… 第349章 余生都是要在一起的 伦|敦十二月底一月初的天气,阴沉又寒冷,一般人都喜欢待在温暖的室内,极少愿意出门。 更何况是在早晨。 更何况今天早晨,庄知娴是真的累极了。 过去二十七年里,从来没有哪个晚上像昨天晚上一样,她心身那样的愉悦,好长一段时间,她仿佛飘在云端,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生与死,极乐与极苦好像都掌握在梅亦衡的手中。 他送她上天,又带她下地。 感受男女之间,极致的快乐。 都说女人的第一次会不舒服。 但她除了一开始的紧张和些微的不适外,很快便彻底沉寂在了梅亦衡给她带来的欢愉里。 梅亦衡对她,温柔怜惜又耐心至极。 显然,在男女情事方面,他是老手。 但也正因为他是老手,才会让她有这么极致的体验。 让她第一次,便彻底爱上了。 彻底爱上了梅亦衡这个人,认定了他这个人。 也爱上了跟他一起做最亲密的事情。 早上八点多,梅亦衡早就已经醒来。 他抱着庄知娴,静静地看着她恬静又温柔的睡颜,实在是有点儿不忍心叫醒她。 不过,他知道,她上午十点有一场重要的拍卖会,而她是主持这一场拍卖会的拍卖师。 她不能迟到。 而庄知娴自己对待工作,也是极其认真甚至是苛刻的人,他更不能让她迟到。 所以,他低头,轻轻去吻庄知娴的唇角,轻轻地叫她,“知娴。” 庄知娴被他吻醒,却并没有睁开眼,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轻轻软软的“嗯”的音符。 她实在是太困,太好睡了,完全醒不来。 梅亦衡继续吻她,边吻边问,“你上午十点,是不是有场重要的拍卖会。” “嗯。”庄知娴又轻轻应一声,配合着点了下头。 “那要起床了。”梅亦衡说,轻哄的声音温柔的要命。 “嗯。”庄知娴再次应一声,然后慢慢睁开了眼,往窗口的方向望了一眼。 窗帘拉着,室内昏昏沉沉一片,她什么也看不到。 “几点了?”她问。 “八点三十五分了。”梅亦衡答。 “啊!” 庄知娴一惊,蓦地瞪大眼,满身的睡意顿时飞的无影无踪。 下一秒,她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一只大掌搂住腰,身体才堪堪起来了点,就又躺了回去。 庄知娴扭头去看,这才发现,她和梅亦衡昨晚竟然就这样一丝不着的相拥躺在了一起。 特别是,刚刚,她应该是碰到了他的……好像他…… 顿时,庄知娴原本就红扑扑的一张脸就像熟透的红富士般。 “不用着急,时间还够。” 梅亦衡看着怀里脸色炸红的女人,低头去亲吻一下她的额头,唇角无比愉悦的勾起。 庄知娴努力镇定,点点头,“嗯,但我不能再躺下去了,必须马上起床。” “好。”梅亦衡点头,“早餐我会让人准备好,在车上吃。” “嗯。”庄知娴应一声,又要起床,但梅亦衡的手掌还扣在她的腰肢上,没松。 “知娴。”梅亦衡看着她,双眸灼亮,“你还没有给我早安吻。” 庄知娴仰头望着他,一张脸瞬间像起了高烧般的烫的不行。 此刻,他的眸子里,倒映着的全是她的身影。 那样温柔,满是期待。 慢慢地,她闭上双眼凑过去,唇主动了印在了他的唇上。 “亦衡,早——”安! 一个“安”字还没有出口,梅亦衡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变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知道庄知娴时间紧张,所以,梅亦衡并没有太过分,一分钟左右,他就松开了庄知娴。 庄知娴赶紧下床进了浴室去洗漱。 梅亦衡则让秘书把他换洗的衣物送了下来。 在庄知娴洗漱完去换衣服化妆的时候,他才进了浴室。 等梅亦衡洗漱完换好衣服的时候,庄知娴也差不多了,只差最后的描眉。 其实她的美毛生的很好,不仅眉型好,眉毛也很浓密。 只是眉尾有一点点短,需要添上几笔,配上她温柔端庄国泰民安的脸型,才更显大气。 正当她拿起眉笔开始描眉的时候,梅亦衡走了过来,站到她的身后,去握住了她拿眉笔的手。 “我来帮你画,怎么样?” 庄知娴从镜子里看他。 他站在她的身后,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外一条长臂圈在她的腰上,下巴几乎是隔在她的发顶。 两个人的身影重叠,紧密贴在一起。 这种亲密的感觉,真好! “好啊!” 两个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毫不迟疑地,庄知娴答应,把手里的眉笔交给他。 梅亦衡拿着眉笔,来到庄知娴的面前,迎着她欢喜又期待的目光,细细打量她几秒,而后执笔落下,开始认真地替她描眉。 他的动作很轻柔。 明明是第一次给女人描眉,他却好像做了无数遍一样,专注又专业。 稍稍几笔,他就替庄知娴描好了,然后往一旁退开一步,搂着庄知娴说,“你看看,怎么样?” 庄知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 “手艺真好!”她由衷赞叹,又问,“以前练习过?” 梅亦衡笑,“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我此生唯一的一个。” 庄知娴轻抿红唇浅笑,眉眼间的幸福甜蜜,满满的甚至是可以拉出丝来。 “好了,我可以出发了。” “嗯,走。”梅亦衡点头,放下她的眉笔,牵着她一起出门。 梅亦衡的车已经等在了酒店的大门口。 庄知娴看到,对他说,“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去就好。” “好巧,我也参加今天的拍卖会。”梅亦衡笑着道。 庄知娴,“……” 她只好由他牵着上了车。 热腾腾的早餐已经打包放在了车上。 加长的车厢内,小桌板打开,梅亦衡将精致的早餐一一摆放在庄知娴的面前,又拧开一瓶热牛奶给她。 庄知娴接过,一边满足地吃着,一边感叹,“你为什么这么会照顾人?” 梅亦衡笑,意味深长道,“难道我只是会照顾人吗?” 庄知娴看他一眼,脸颊瞬间又红了,强行镇定回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你哪方面有缺点。” 梅亦衡点头,“没关系,反正,我们的余生都是要待在一起的,你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慢慢去发现。” 庄知娴忍不住又看他一眼,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更加厉害。 可梅亦衡却仿若未察,又说,“如果发现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改。” 庄知娴低头笑了,沉沉应一声,“好。” ...... 第350章 从此有了家 江洲。 徐青野醒来后,康复的很快。 安楠不过休息一天,傍晚时分再去看他的时候,他不仅已经能下床自如的活动,气色也明显好太多了。 既然他已经在迅速的康复,又有这么多人在照顾他,安楠实在是找不到自己继续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徐青野。 徐青野也不会喜欢上她。 与其让徐青野赶她走,她还不如给自己留点面子,自己主动走。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与纠结,第二天早上,安楠再去看徐青野的时候,便主动跟他提道,“徐教授,既然你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家人,而且又很快会康复了,那我也该离开了。” “离开,去哪?” 徐青野原本正拿着平板,在处理自己的私人邮件,闻言,他抬起头来看向安楠。 安楠迎着他的目光,跟他对视两秒,又低下头去,嘴角苦涩一扯道,“先回一趟剑桥,再去喀麦隆。” 徐青野看着她,狭长的眉峰轻拧一下。 刚好这时,程知鸢和贺瑾舟带着安安宁宁来了。 大家打了招呼,然后,程知鸢看着站在一旁有些局促的安楠,主动问道,“安小姐,你打算走了吗?可是,二哥还没有完全康复。” 安楠看向程知鸢,对她感激一笑,“徐教授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 “如果你要回剑桥的话,不如等两天,到时候跟我一起走。”徐青野忽然说。 安楠一怔,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短暂的惊讶之后,是内心巨大欢喜。 不过,她脸上并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二哥,你打算回剑桥?”贺瑾舟坐在一旁削橙子,闻言抬起头问。 现在他对着徐青野叫“二哥”,已经是再顺口不过的事情。 徐青野虽然还没有习惯自己身份的转变,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来,冲着贺瑾舟微一颔首,淡淡“嗯”一声之后说,“有些事,总要去了结。” 周颂仪如今被关在剑桥那边的监狱里。 她毕竟当了他三十几年的母亲。 不管在她是他母亲的时候,她对他怎么样。 现在,他不再是周颂仪的儿子了,总要再去见她一见,跟她道个别什么的。 程知鸢和贺瑾舟都懂他所说的是什么,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多问。 贺瑾舟点头说,“我陪你一起去一趟。” “不必。”徐青野直接拒绝,“知鸢和安安宁宁离不开你,你陪着他们就好。” 他早就看出来了,现在程知鸢和贺瑾舟两个人,恩爱的几乎跟连体婴儿一样,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绑在一起。 程知鸢听着,“……” 贺瑾舟的脸皮则厚多了,闻言看了程知鸢一眼,而后勾着唇特别开怀地笑了,“二哥说的好像也是。” 程知鸢,“……” 她才懒得理他,只对着安楠笑道,“那安小姐不如听二哥的,再在江洲多待两天,这两天,我让我陪安小姐在江洲转转,怎么样?” “好啊!”安楠没有矫情,“那就多谢程小姐了。” 没一会儿,贺善信和唐婉宁也来了,带来了家里厨师做的丰盛的午餐,大家都打算在医院陪徐青野吃午饭。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安楠自然不好再继续待下去,在佣人布置午餐的时候,她主动提出来离开。 “安小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留下来一起吃吧。” 不等别人说,贺善信这个大家长便开口,挽留安楠,又对她慈爱道,“过去几个月,辛苦你照顾青野,我们都还没有好好谢谢你的。” “你要是不介意,今晚就搬去家里住吧,这样,也多一个人陪我们。”他又邀请。 不管怎样,安楠照顾徐青野有几个月,于他们来说,是恩人。 过去几天,他们都在担心徐青野,完全没心思没精力去考虑别的事情。 现在徐青野康复起来了,自然不一样。 “是啊,安小姐,留下来一起吃吧。”程知鸢也邀请道。 “谢谢贺董事长,谢谢程小姐,只是这样不太好吧!”安楠很心动,却又忐忑。 “你第一次来江洲,人生地不熟,就听我父亲的安排吧。”徐青野开口。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他重病醒来不过两天的时间,听了过去所有跟他有关的事情。 他很清楚,贺家弄丢他这个儿子,绝非本意,更非有意。 像贺家这样的豪门,又怎么可能可能不希望多要个儿子呢,更何况,他是贺善信跟唐婉宁亲生的。 现在,贺家所有人如此珍视他,他实在是没有理由不接受贺家人,不承认自己是贺家人。 所以,在他的心里,已经承认了贺善信和唐婉宁这对父母。 至于贺瑾舟和程知鸢这对弟弟和弟妹,他自然也已经欣然接受。 事已至此,他若强行改变,只会闹的全天下鸡犬不宁,他也定然得不到好的结果。 所以,坦然接受眼前的一切,或许才是对大家最好的结果。 贺善信第一次听徐青野叫自己父亲。 他起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混浊的老眼里,便控制不住涌起激动的泪花来。 “青野,你刚刚……刚刚叫我什么?”他看着徐青野,激动的声音都有些抖。 大家也都看向徐青野和他,连安安宁宁和唐婉宁都是。 徐青野迎着贺善信无比期待又激动的目光,唇角稍稍牵起一个向上的弧度,“爸,安楠算得上我的得力助手了,回剑桥之前的这几天,你们照顾好她。” 听到他叫的这一声“爸”,贺善信霎时激动的老泪横流,忙不迭地点头,“好,好,爸听你的,一定听你的,帮你照顾好安楠。” “我呢?”唐婉宁坐在一旁,眼巴巴看看徐青野又看看贺善信,“青野,你还没叫过我的呢!” 徐青野冲她一笑,“妈,也拜托你帮我照顾好安楠。” “嘿嘿,好!”唐婉宁立即咧嘴,开心地笑了,去拉着徐青野的手晃啊晃,“好,我听你的,带安楠回家,给她吃好吃的,带她玩好玩的。” 徐青野点头,“好,谢谢妈。” 程知鸢和贺瑾舟看着徐青野已然坦然接受一切,心里仅剩的那些点儿忐忑,也瞬间消散了。 从此以后,徐青野有无有母,有家,有他们,他再也不会是孤单一个人了。 真好啊! 安楠站在一旁,不知道是因为现在的徐青野太幸福了,还是因为徐青野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总之,她一时感动的有点儿想哭。 好在她忍住了,点头道,“好,谢谢徐教授,我都听你们的安排。” ...... 第351章 全是公主 徐青野又在医院住了两天,然后,大家整整齐齐的一起接来他出院回家。 这个家,自然是贺家老宅。 上一次来贺家老宅的时候,他还是外陌生人。 这次,便已经是他的家。 世事还真是奇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根本不可能料想的到。 车子一路缓缓开进贺家老宅,在老宅的主楼前停下。 管家已经带着家里所有的佣人还有贺家重要的族人等在主楼大门前,迎接徐青野这位回家的新主人。 车门拉开,大家下车,贺善信和唐婉宁拉着徐青野往主楼走。 “二爷,您回来了!”老管家迎上前,脸上的喜色明显。 “欢迎二爷回家。”一众佣人异口同声地道。 上了年纪的贺家长辈也迎过来,打量着徐青野,笑眯眯点头,“像,真像,不愧是一胞双胎的亲兄弟!如今总算是回家了,真好。” 贺善信紧牵着徐青野,一一跟他介绍贺家的长辈族人。 徐青野跟大家微笑颔首,简单寒暄。 宁宁好奇地打量着一些她没见过的长辈,拉着程知鸢的手凑过去,古灵精怪地喊,“爷爷,二伯,还有我我我,我是宁宁,这是我最爱的妈妈,我妈妈叫程知鸢。” 大家听到她脆生生又甜腻腻的声音,立刻被她吸引,朝她看过去。 贺善信更是乐坏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用力亲一口,“对,宁宁是我们家的小公主,最最可爱的宝贝。” “那妈妈呢?”小姑娘问。 “妈妈当然是我们家的大公主。”贺瑾舟过来,搂住程知鸢说。 “那我呢?”唐婉宁拍着胸脯争宠。 徐青野笑,牵着唐婉宁道,“妈,你应该就是家里的老公主。” “嘻嘻,我也是公主,太好啦!”唐婉宁雀跃,脸上笑开了花。 大家其乐融融,欢聚一堂,比过年还热闹喜庆。 吃过晚饭,快晚上九点的时候,大家就都散了。 毕竟徐青野才出院,身体虚弱,还需要好好修养。 大家散了,徐青野也有些累了,贺善信带着他回房间。 贺善信并没有让佣人再给徐青野准备新的房间,而是将他带到了三楼贺书砚的房间。 自从贺书砚意外离世之后,他的房间,虽然一直保持着干净整洁,可却没有人动过里面的任何东西。 里面的一切,都还保持着贺书砚在时的样子。 以前多少次,贺善信思念贺书砚的时候,就会来这个房间,一坐就是半天的光阴。 如今,上天恩赐,又把他们的儿子给他送回来了,所以,将贺书砚的房间给徐青野,是最好的选择。 贺书砚的房间是一个大套房,是三楼最大位置朝向最好的一个房间。 里面,贺书砚的私人物品都被收了起来,搬去了别的房间,但贺书砚看过的书,都留在了房间的书架上。 贺善信带着徐青野走进房间。 徐青野简单打量一遍里面的布置,最后视线落在一整扇墙壁的书柜上。 “这些书……” “都是你大哥书砚的,这个房间,原来也是书砚的房间。”贺善信解释。 笑着又说,“以前你书砚在的时候,我和你妈总想把最好的都给他,现在,我们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贺书砚是贺书砚,我是我。”徐青野说。 “对,爸知道。” 贺善信点头,“青野,爸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书砚,爸只是觉得,亏欠你太多了,在我的有生之年,我想尽一切可能给你最好的。” “这些书,如果你不想留在这里,爸现在就让人搬走。” 徐青野摇头,“放在这里吧,挺好的。” “好好。”贺善信忙不迭点头,“你看看还缺什么,爸立马让人去准备。” “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下人。”徐青野说。 “好好,我和你妈就在楼下,有事你就立刻跟我们说。”贺善信叮嘱,跟叮嘱小孩一样。 “嗯。”徐青野应一声,目送贺善信离开。 等贺善信走了,他才开始仔细打量房间的一切。 房间很大,书房连着卧室,卧室里有独立的衣帽间和卫浴。 整个套间目前有七八十平方。 里面的一切布很低调简单,又处处彰显着奢华雅致,和他的口味基本相相符。 除了书架上的书之外,看得出来,房间里的其它东西,都是新为他定制的。 衣帽间里挂着的衣物,也全都是按照他现在的身形定制的,所有的洗漱用品,也是他以前习惯用的牌子。 就连房间里的味道,都跟他以前家里的一样。 可见为了迎接他回家,家里上下都花了很多心思。 在套房里大概看了一圈后,徐青野去洗澡。 洗完澡,他来到书架前,随手拿了一本贺书砚以前看过的书翻起来。 才翻没几页,敲门起响起。 以为是哪个佣人,徐青野对着门口说,“进来。” 门外的安楠得到允许,推门而入。 刚好徐青野抬头看过去。 四目相对,安楠心跳漏了一拍,但她面色如常道,“教授,贺老先生让我来给您送点宵夜。” 徐青野颔首,“放下吧,我等下吃。” 安楠点头,又说,“还有您的药,都在这里了。” “嗯。”徐青野淡淡应一声,然后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书。 安楠见他没有要继续跟自己说什么的意思,将手里端着的托盘放到书桌上后,便转身要离开。 “这几天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忽然,徐青野问。 安楠闻言,脚步顿住,扭头去看他,神色一时有些怔住。 “习惯的。”反应过来,她赶紧点头,“贺老先生和夫人都对我很好。” “嗯。”徐青野颔首,“既然习惯,那就再多住几天,我需要处理一些事情才能回剑桥。” 他是美|国的权威专家医生,又是哈佛医学院的资深教授。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他在江洲,并且是贺家二爷的消息,江洲的几家大医院和医科大纷纷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想邀请他在江洲任职任教。 剑桥,他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如今他的家在江洲,家人也都在江洲,留在江洲,似乎是他最好的选择。 所以,在回剑桥之前,他想把江洲的工作先定下来。 处理好在剑桥的所有事情后,他也就能安心回江洲生活工作。 “好。”安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比起剑桥来,我更喜欢江洲。” “那就好。” ...... 第352章 重友轻色 徐青野没有闲着,第二天他就要出门去谈自己工作的事情。 “青野,你决定留在江洲工作了?”贺善信得知他的决定,欣喜不已。 徐青野并没有给他肯定的答案,只说,“还没确定,要看江洲的环境和条件。” “好好好,我知道了。”贺善信开心的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徐青野无奈笑了一下,“爸,我已经三十五岁了。” 贺善信点头,“那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多带几个人出门。” 说着,他就开始给徐青野安排保镖,都是最得力的人手。 看到站在一旁的安楠,他又说,“安小姐,你要不要也陪着青野一起去?” 安楠是经验丰富的护士,万一徐青野有什么不适,安楠可以第一时间采取措施。 “好。”安楠点头,看向徐青野,小心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徐青野答应。 其实,他从来都不讨厌安楠,只是他的性子决定了他对安楠的态度。 但经过几个月特别是这几天跟安楠的相处,他已然把安楠当成了朋友,而不是一个小护士。 安楠望着他,眼里的欣喜和仰慕,再也藏不住。 …… 程知鸢一个上午都在悦美集团开会。 中午十二点多,等会议结束她和裴言澈一起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贺瑾舟已经坐在她的办公室里等着她了。 裴言澈一眼看到贺瑾舟,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凑到程知鸢的耳边小声道,“贺瑾舟现在不得了。” 程知鸢不明所以,问他,“怎么啦?” “感觉比黏人的小情人还要磨人。”裴言澈摇头感叹。 程知鸢笑了。 “说我坏话呢?” 在他们两个说悄悄话的时候,贺瑾舟迈着长腿大步走了过去,将程知鸢圈进怀里。 “得,我闪!”裴言澈才不想待在他们两个面前吃狗粮,“不然就我这年纪,得被齁死。” 说完,他就麻溜转身走了。 贺瑾舟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在他出去之后,长指勾起程知鸢的下巴,在她的红唇上落下重重一吻。 “裴言澈有女朋友了吗?” 程知鸢摇头。 “他不会是……?” 程知鸢嗔他,“怎么,歧视啊?” 贺瑾舟笑了,“怎么会,感激还来不及呢!” 万幸裴言澈是个同。 不然,当初程知鸢说不定早就被他给抢走了。 “嗯。”程知鸢点头,“别只嘴巴上说说。” 贺瑾舟笑,“那改天定制一面锦旗送给他,加大镶金的。” 程知鸢睨着他,“……” 简直就是找死。 她伸手,隔着薄薄一件衬衫去掐他腰上的软肉。 “嘶!” 贺瑾舟当即夸张的倒抽一口凉气,去抓住程知鸢柔肉无骨的一双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让她抱住自己,然后将她扣进怀里,笑道,“老婆,你怎么就这么重友轻色,就不能学学别人,重色轻友么?” 程知鸢看着他,哼笑一声,抬手摸他的脸,“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先去整个容。” 贺瑾舟笑的跟花儿一样,“只要不整下面,上面老婆想怎么动都可以,不然,老婆以后的性福可能就没办法保障了。” 程知鸢忍不住嘴角抽抽。 贺瑾舟想干坏事,她拦住他,“我饿了。” “好,那先吃饭。”贺瑾舟说着,赶紧去将他带来的午餐布置好。 都是程知鸢喜欢吃的。 自从跟他复合后,程知鸢已经胖了将近十斤了。 她想减肥,贺瑾舟表面上不反对,可却一次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不希望她减肥的。 不仅不希望她减肥,还希望她再重十斤。 这样,两个人亲密的时候,他的感觉会更加一绝。 但程知鸢才不被他pua,最近饮食都非常自律,每次最多都只吃七八分饱。 至于健身么…… 除了大姨妈那一个星期,其它时候,一周至少有五天是被贺瑾舟折腾的筋疲力尽的,她根本就不需要再去健身。 不过,她仍旧保持着一周练习三个小时瑜伽的习惯。 这样,不仅可以让她的身体保持灵活,还可以美化身体的曲线。 “晚上你回老宅去吃饭吧。”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程知鸢想起什么,忽然说。 “为什么?”贺瑾舟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问。 “我约了星星,你刚好可以回去陪陪二哥他们。”程知鸢说。 她和贺瑾舟忙工作,安安宁宁早上就被送去老宅了。 “二哥有安安宁宁陪,我可不可以陪老婆?”贺瑾舟弱弱请示。 “不可以!” 贺瑾舟,“……” …… 徐青野去市第一人民医院见了医院的几位领导和科室主任,又考察了医院的环境跟设施。 原本呢,医院领导是热情邀请徐青野一起共进午餐的。 但徐青野拒绝了。 他带着安楠,去了一家之前程知鸢带他去过的餐厅。 他之所以带安楠去,倒不是因为他和程知鸢去过,纯粹是因为餐厅味道和环境都符合他的要求跟品位。 到了餐厅,他绅士的让安楠点菜。 菜单是中英文的,安楠完全能看懂。 她看完菜单,点了三道菜。 在她点最后一道菜的时候,正低头在查看手机消息的徐青野不自觉掀眸看了她一眼。 因为安楠点的菜,竟然都是他喜欢吃的。 “教授,剩下的你来点吧。”安楠将菜单递回给徐青野。 徐青野点头接过。 除了程知鸢,他从来没有关注过其她任何女人喜欢吃什么。 但今天,他却问安楠,“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 “啊?”安楠懵了,“你……你说什么?” “你好像不吃辣,白切鸡怎么样,我觉得他们家的白切鸡不错,你可以试试?”徐青野低头翻菜单说。 “好……好啊!” 安楠点头,一颗心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怦”“怦”乱跳。 “再来一个鸡汤皇帝菜煲,怎么样?”徐青野继续低头翻着菜单问。 他好像记得昨晚一起吃饭的时候,安楠对桌上的那道皇帝菜特别感兴趣。 “好。”安楠再次点头,心跳和呼吸,彻底乱了。 徐青野还想点,她忙说,“就我们两个人吃,是不是够了。” “好。”徐青野点头,将菜单交给服务员,“那就先这样。” 服务员接过,笑着点头退开了。 ...... 第353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徐青野端起面前的茶喝一口,看着对面明显有些不自在的安楠,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问她,“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去非|洲援医?” 安楠没想到徐青野会问她这些。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当时的生活,太枯燥了,就想找点更有意义更忙碌的事情来充实自己,免得自己有过多的非分之想。” 她微微笑着,努力保持镇定回答。 徐青野点点头,又问,“你确定回去之后,还要去喀麦隆?” 安楠抬眸望着他,轻咬唇角思忖几秒,“其实,现在不是很想去了。” “你的父母家人,都在剑桥吗?”徐青野再次问。 安楠点头,“是啊,都在。” 徐青野轻轻“嗯”一声,没有再继续问了。 很快,菜端上桌,两个人安静沉默地吃着东西,气氛倒并不显得尴尬。 午饭后,徐青野又去另外一家想高薪聘请他的江洲最好的私利医院考察环境。 “如果累了,就靠着睡一会儿。” 上了车后,徐青野对安楠说。 安楠点点头,却并没有睡,而是从自己的包包里翻车徐青野要吃的几种药,小心的倒在药瓶的瓶盖里,然后又拿了支矿泉水拧开,一起递给了他。 徐青野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其实可以不用吃药了。 但看着安楠递到他面前的药和矿泉水,他什么都没说,接过了药和矿泉水,一口塞进嘴里,然后仰头灌了一大口水将药吞下去。 徐青野将瓶盖递回给了安楠,然后又找她要了矿泉水瓶盖,将水瓶拧好,对她道,“以后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就好。” 安楠点头,应一声“好”。 大病初愈,徐青野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忙了一上午,这会儿吃完午饭坐在温暖舒适的车厢里,他不自觉就有些困了。 没有再管身边的安楠,他靠进椅背里,闭上双眼休憩。 不知不觉,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安楠坐在他的身边,两个人的中间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 此刻,闻着身边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感觉着他清浅均匀的呼吸,她却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 在确认徐青野睡着之后,她控制不住的扭头,朝徐青野看过去。 眼前这张满满透着一个成熟内敛男人魅力的英俊面庞,曾经不知道多少个午夜梦回,出现在她的梦镜当中。 那么长时间的朝思暮想、心心念念,她也从未敢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像现在这样,这么近距离的跟徐青野在一起,闻他身上的气息,感受他的呼吸。 甚至是,得到他的垂眼与关心。 徐青野未必就是这个世界上好看最出色的男人。 可在她的眼里,不管哪一方面,徐青野就是最好的,无人能比。 上天恩赐。 她能像现在这样,跟徐青野坐在一起,静静地看着他,欣赏他,她就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安楠盯着徐青野,目光一直舍不得离开。 直到,车子开到目的地停下来,徐青野警觉的睁开眼,四目相对的时候,安楠才蓦地一囧,赶紧错开了两个人交织的视线。 徐青野保持着头侧向她的姿势,看着她迅速爬上一抹绯色的脸颊,嘴角无意识地勾了勾。 “二爷,到了。” 司机将车停好后,对徐青野恭敬地道。 不,应该说是贺青野。 他的名字已经入了贺氏族谱,贺善信和唐婉宁以及贺家的长辈们也已经告知贺家先祖他的存在。 众人也都很清楚地知道,他是贺家的二少爷。 “嗯。”贺青野微一颔首,又冲着安楠道,“你是想跟我进去,还是在车里休息等我?” “我方便吗?”安楠问。 “当然。” 安楠笑了,“那我跟你进去。” “好。” 贺青野点头,就着保镖拉开的车门,下车。 安楠赶紧跟上,心情雀跃。 …… 悦美集团。 下午六点多,程知鸢和裴言澈下班后,就一起去楼下找苏星觅。 苏星觅的新电影刚杀青,昨晚才回的江洲,开始忙电影后期制作的事情。 以苏星觅现在的实力跟名气,她大可以从悦美大厦里搬出去,再找个黄金地段另立门户。 可因为程知鸢和裴言澈,她就喜欢在悦美大厦,打算一辈子待这儿不搬。 当程知鸢和裴言澈一起出现苏星觅的星彩影视公司时,办公室里大多数的人都还没在下班。 为了赶今年的春节档期,又赚个盆满钵满,拿到多多的奖金,大家留下来加班,都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看到程知鸢和裴言澈走进来,大家皆是眼前一亮。 美女帅哥的组合,到哪里都不会缺少关注,更何况,程知鸢和裴言澈可不是一般的美女帅哥,他们身上强大的上位者气场和矜贵优雅的气质,那才是最引人注目的。 程知鸢这几年都没有在国内的媒体公众面前露过脸,也鲜少出现在星彩影视,很多人自然不知道她是谁。 但星彩影视的员工对裴言澈,那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毕竟,好长一段时间,裴言澈都是苏星觅的绯闻男友。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出现在大家面前,那是常有的事。 “裴总,这是换女朋友了吗?” 星彩一位新来的高层没见过程知鸢,更不知道她是谁,但跟苏星觅和裴言澈的关系还可以,平常见面也偶尔会开开玩笑。 因此,看到和裴言澈一起来的程知鸢,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结果,裴言澈直接一脚朝人踹过去,笑骂道,“滚!小心贺总来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贺总?!”那人瞪了瞪眼,“哪位贺总?” 裴言澈又踹他一脚,“在咱们江洲,能随手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的贺总,你觉得是谁?” 那人看向程知鸢,直接瞪大眼。 程知鸢朝他笑笑,“你好,我叫程知鸢!” “程……” 那人反应过来,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然后朝着程知鸢弓腰伸出双手,“竟然是程董本尊,是我有眼无珠,有眼无珠,还请程董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程知鸢微笑,跟他轻轻握了下手,“严重了!而且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裴总的女朋友。” 那人,“??!!” “女性朋友。”程知鸢又说。 ...... 第354章 女人也是有需求的 那人额头差点冒出的冷汗,又憋了回去,正想说什么,会议室的门被拉开,传来苏星觅兴奋的大叫。 “宝贝儿!” 几个人顺声看去,就见苏星觅一把将手里的资料塞进助理怀里,然后冲着程知鸢飞奔过来,一把熊抱住她。 “宝贝儿,你这么快又回来了,是想我了吗?”她自作多情道。 程知鸢笑,“可不就是想你了么!” “啧!”裴言澈在一旁咂舌,“你这自作多情的样子,真是没眼看。” 苏星觅白他一眼,“去,你别看!” 三个人说说笑笑,一起离开了办公室,去预定的餐厅。 半路,苏星觅接到鹿意承的电话。 “妈,晚上你回来吃晚饭吗?”鹿意承问她。 “不回了,我跟你鸢鸢阿姨在一起呢,吃了饭再回去。” “鸢鸢阿姨回来了啊,那我可不可以去跟你们一起吃饭?”小伙子开心地问。 知道程知鸢是投资界的巨佬,他对程知鸢简直不要太崇拜。 苏星觅闻言,看向身边的程知鸢,小声问她的意见。 程知鸢自然没问题。 “行,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让司机送你过来。”苏星觅对手机说。 “好嘞!”鹿意承开心的要命,“妈,你和鸢鸢阿姨可以不用等我,先吃。” 苏星觅笑着应下,又叮嘱鹿意承路上小心。 “意承这孩子,真懂事。”等她挂断电话,程知鸢由衷夸赞。 苏星觅点头,“是啊,一点少爷脾气都没有。” “他是从小就跟在鹿闻笙身边吗?”程知鸢又问。 “是啊,出生就在鹿闻笙身边了。” 程知鸢笑,“那证明鹿闻笙还挺会带小孩的。” “切!”苏星觅不屑,“意承一直是被他放养的。” “跟鹿闻笙,你是怎么想的,确定不打算跟他复合?”程知鸢又问。 苏星觅闻言,一时沉默。 “星星,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程知鸢笑了笑,又话锋一转,“不过,意承现在跟你的感情这么好,这几年一直跟你住在一起,万一哪天你跟别人在一起了,你打算怎么安置意承?” 苏星觅扬扬眉。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 她确实很喜欢意承这孩子,也一直将意承当亲自的一样对待。 意承更是将她当亲妈一样依恋。 让她以后为了个男人抛弃意承,她是做不到的。 “大不了不找男人了呗,姐一个人又不是不能过。”她沉默片刻说。 程知鸢笑,“谁说不找男人,当然要找,而且要找比鹿闻笙脸蛋好身板正的男人,毕竟咱们女人也是有需求,但不要以结婚为目的。” “哈哈哈——” 苏星觅闻言,开怀大笑了起来,“宝贝儿,你果然是我亲姐们。” 真是瞌睡送枕头,想什么来什么。 好巧不巧,到了吃饭的地方,苏星觅就遇到了她刚杀青电影的男主角司衍。 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妥妥的小鲜肉一枚,才从电影学院毕业,有颜值,有演技,身板正。 不仅如此。 苏星觅喜欢他的主要原因在于,他很谦逊有礼,又会说话,还会体贴关心人。 在片场,很多时候,这位小鲜肉比她的助理还贴心。 苏星觅执导至今,见过的男演员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但司衍是最让她令眼相看的男演员。 遇到大导演苏星觅,司衍也很兴奋。 不过,他只是简单又不失礼貌的跟苏星觅打了招呼,然后就消失了。 苏星觅以为他不会再出现,没曾想他们吃完饭准备买单走人的时候,餐厅经理却告诉他们,有位姓司的男士已经帮他们买过单了。 苏星觅眉梢微不可见的挑了挑。 令她更没想到的是,离开的时候,司衍竟然在餐厅外等着她。 看到她出来,司衍立刻下车跑过去。 虽然他戴着口罩鸭舌帽,全副武装,可苏星觅还是一眼认出是他。 “苏导!”司衍跑的急,来到苏星觅面前时接下口罩,咧嘴大喘气。 “怎么还不走啊?” 苏星觅看向他,“刚才多少钱,转你!” 司衍笑,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我是有一个专业问题不太理解,想请教一下苏导您,当然,如果您有空的吗?” 苏星觅看了程知鸢和裴言澈一眼,正想说改次,但话还没出口,就见不远处贺瑾舟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将程知鸢搂进怀里。 “吃好了?”他旁若无人的问程知鸢,看她的眼神,简直腻的能拉丝。 程知鸢嗔她一眼,简单跟苏星觅和裴言澈告别,然后跟着贺瑾舟离开了。 裴言澈也相当识趣的走了。 “行,什么问题,上车说。” 见程知鸢和裴言澈都走了,苏星觅也就没有理由再拒绝司衍。 “好。”司衍开心的答应。 苏星觅和鹿意承上了后座,司衍则上了副驾驶。 车子开出去,司衍回头好奇地打量鹿意承几眼,笑着问,“苏导,这是您儿子吧?” 苏星觅离异有个十岁大的儿子的事,这事在剧组不是秘密,几乎每个人都知道。 但却极少有人知道,这个儿子是不是苏星觅亲生的。 苏星觅虽然才二十八岁。 但这几年为了拍出高质量的好电影,她深入各处取景拍摄,风餐露宿,日晒雨淋,皮肤早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让人也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剧组里也没两个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所以,司衍完全不怀疑,鹿意承不是她的亲儿子。 苏星觅点头,“嗯,我儿子。” “哥哥你好,我叫鹿意承。”鹿意承笑着主动打招呼。 司衍朝他伸手,“你好,我叫司衍。” 鹿意承礼貌点头,跟他握手。 “你什么问题,说说看。”苏星觅道。 司衍忙不迭点头,然后将自己的问题说给苏星觅听。 鹿意承安静地坐着听他们说话,时不时抬头去看司衍。 司衍看苏星觅的眼神,明显的带着敬重与仰慕,满满的喜欢。 即便鹿意承还小,可也看出来了,司衍对苏星觅的企图。 于是,他悄咪咪用电话手表偷拍了一张苏星觅跟司衍相聊甚欢的照片,给鹿闻笙发了过去。 ...... 第355章 谁是野男人还不一定 其实,鹿闻笙已经在半个小时前收到了贺瑾舟给他发的信息。 贺瑾舟跟他说:「有男人在勾搭苏星觅」 收到贺瑾舟信息的时候,他正在一个重要的饭局上。 可再重要的饭局,也没有老婆重要啊。 所以,他自罚三杯之后,匆忙离开了饭局。 这会儿看到儿子发过来的照片,他忍不住轻“嘶”一声,眉头顿时揪成一团。 「你们这是去哪?」他问儿子。 「回家。」 操! 苏星觅要带野男人回家。 鹿闻笙瞬间更加不淡定了,摁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吩咐司机,“开快一点,去龙泉别墅。” “是,鹿总。”司机点头,把车开的飞快。 也就提前一分钟。 当鹿闻笙的车刚在苏星觅的别墅外停下来,不远处苏星觅的车就开了过来。 鹿闻笙狠狠搓了把脸,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推门下车。 苏星觅跟司衍聊的认真,根本没注意到他。 倒是鹿意承,一眼就看到了鹿闻笙。 车子直接开进别墅里停稳,苏星觅和鹿意承下车,副驾驶的司衍也跟着一起下车。 几个人正要往屋里走,鹿闻笙快步过来,长臂一伸,直接把苏星觅搂进怀里,然后看着她,笑眯眯问,“老婆,晚饭吃的开心吗?” 苏星觅微惊一下,扭头对上他那张像是要开花的脸,眼角顿时抽了抽。 司衍也看向鹿闻笙,顿时怔住。 “爸。”鹿意承则是开心地叫一声。 “欸,好儿子。”鹿闻笙抬手,笑着去揉鹿意承的发顶。 司衍终于反应过来,忙跟鹿闻笙打招呼,“鹿总,您好!我是苏导上部戏里的男演员司衍,因为有些专业问题想请教苏导,所以冒昧打扰了。” “哦,是嘛!”鹿闻笙冲着他,似笑非笑,“那请教完了吗?” 苏星觅嘴角轻抽。 她不想在孩子面前让鹿闻笙难堪,所以,忍着什么也没说。 “已经差不多了,谢谢苏导,那就不打扰苏导和鹿总休息了,先告辞!”司衍笑着,跟他们挥挥手,然后大步离开了。 等司衍走了,苏星觅对鹿意承说,“意承,你先进去写作业。” “好!”鹿意承乖乖答应,然后意味深长的看鹿闻笙一眼,赶紧进了屋。 “鹿闻笙,你这手是不是可以松了?” 看着鹿意承进屋关上门后,苏星觅的脸色,瞬间就冷了。 鹿闻笙讪讪一笑,老老实实把落在她腰上的手给抽走了。 他一松,苏星觅直接抬脚往屋里走。 不过,才走一步,就又被鹿闻笙给抱住了。 这次,鹿闻笙的手收的更紧,看着苏星觅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星星,你就真的忍心看着咱们儿子每天过着有爸没妈,或者有妈没你的生活?” 苏星觅也不挣扎,只抬起头来看着他轻嗤一声,“要不,你把江若溪接回来,你们一家三口一起过?” 江若溪是鹿意承的亲生母亲。 鹿闻笙听着她的话,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维持不住了。 “星星,意承听到你这话,肯定会很难过的。” 苏星觅闻言,面色更冷,甚至是带着点儿怒意道,“那就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鬼话。” “星星,真的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鹿闻笙低垂下脑袋,“不管是江若溪还是林夏,我都只把她们当成亲人一样来照顾。” “嗯,你照顾她们没有错。” 苏星觅点头,“我们离婚,跟她们也没关系,就是合约到期了,然后我们正常解除合约关系,鹿总,难道你不明白吗?” 鹿闻笙听着她的话,脸上更加垂丧,“那我现在正常追求你。” 苏星觅挑眉,“抱歉,我拒绝!”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你啊,鹿总。”苏星觅脱口回答。 鹿闻笙看着她,忽然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松手,谢谢!”苏星觅又说。 鹿闻笙不想再惹她生气,只好一点点松开了她。 也就在他的手从苏星觅身上离开后,苏星觅毫不犹豫,转身进了屋,并且“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苏星觅在玄关换了鞋,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餐厅的推拉门前偷看他们的鹿意承。 “妈……” 鹿意承也看向她,迟疑着问道,“你真的不会再跟我爸复合了吗?” “你想吗?”苏星觅问。 鹿意承点头,“想!但我更希望你开心。” 苏星觅笑了,走过去,宠爱的揉揉他的头,“如果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你还愿意跟我生活吗?” 鹿意承毫不迟疑地重重点头,“只要妈你还要我,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你。” “goodboy!”苏星觅笑了,“去写作业吧。” “嗯。”鹿意承点头,听话的上楼写作业去了。 等他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苏星觅拉开餐厅的推拉门出去,点了根烟。 细长的女士香烟,很快就燃了一半。 过去几年,因为压力大,她烟瘾也大。 不过在家里,因为有鹿意承在,她很少抽。 毕竟不能带坏孩子。 其实,她清楚,鹿闻笙是真心实意想要挽回她,可她并不怎么想复合。 如今,能找到的唯一跟鹿闻笙复合的理由,也就是鹿意承这个孩子。 难道,她真的要为了鹿意承跟他复合吗? 不,她并不想。 …… 第356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一) 三年前。 苏星觅刚结束一场路演回来,就被鹿闻笙这个便宜老公一通电话叫去了酒店。 总统套房的主卧内,灯没开,窗帘拉的严丝合缝,不透一缕亮光,房间内空气浑浊,靡丽甜腻的气息中带些闷滞。 浴室里,哗啦的流水声传来。 苏星觅走到窗边,“哗”的一拉,窗帘自动朝两边散开,刺眼的亮光争先恐后的倾泻。 “啊!” 伴随着一声女人的惊呼,苏星觅扭头看去,赤裸着上身的女人从床上惊坐起来。 女人看见苏星觅,吓一跳,慌忙抓了被子捂在胸前。 “星……星觅姐。” 苏星觅看清楚女人身上深深浅浅的暧昧痕迹,眉头蹙了蹙。 忽然,哗啦的水声停下,浴室门“咔嚓”一声被从里面拉开。 苏星觅掀眸,鹿闻笙腰间松松垮垮系了条浴巾,打着赤脚,迈着慵懒的步调,湿哒哒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男人宽肩窄腰,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发梢的水珠顺着斜方肌滑过锁骨,一路蜿蜒没入浴巾下的人鱼线里。 “啧,来的挺快。” 鹿闻笙嘴角上扬,表情风流又餍足,没有半丝被老婆捉奸在床的尴尬。 苏星觅面无表情的撇开头,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过去,“给你五分钟,把头发吹干,一起下去。” 楼下大门外,已经被各路记者狗仔围的水泄不通。 鹿闻笙接住自己的衣服,嘴角没什么含义的斜斜一勾,又进了浴室。 也就在他背影消失的时候,床上的女人吐了吐口水,苏星觅则转身,去了外面起居室。 五分钟后,鹿闻笙又人模狗样的站在了苏星觅的面前。 苏星觅眼尾微抬,觑他一眼,提步往外走。 “鹿总,星觅姐,那……那我呢?”女人追出来问。 “等到天黑,会有人来接你。”苏星觅头也不回说。 女人叫南烟,是苏星觅刚刚上映的新片里的女二,这种时候,剧组任何一个人传出任何的负面消息,苏星觅都承受不起。 和鹿闻笙进了电梯,两个人一路沉默,谁也没说话。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鹿闻笙却一把勾住了苏星觅的腰。 “看你累的,腰都又细了。” 鹿闻笙大掌在她腰上摩挲一下,挑眉感叹。 苏星觅有点儿恶心,但鉴于外面的情况,她生生忍了,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 鹿闻笙抬手轻掐一下她的鼻尖,味道宠溺,“这才对嘛,要不然怎么像一对蜜里调油的小夫妻。” 苏星觅浑身抖了抖。 还没走出酒店大门,数不清的镜头就对着他们俩咔嚓咔嚓不断的闪了起来。 苏星觅不适的眯了眯眼,鹿闻笙倒是习惯的很,在酒店保安的开道下,搂着她笑吟吟的跟记者们打招呼。 鹿闻笙风流成性,据说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的勤快。 可这些年从来没有狗仔拍到过他跟任何女人亲密的照片,除了五年前那一次。 今天一大早,有人爆出鹿闻笙跟新欢在酒店总统套房共度良宵的劲爆消息,整个京都的狗仔们几乎是倾巢出动。 见鹿闻笙搂着苏星觅出来,大家都疯了一样往前汹涌,大声抛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鹿闻笙只笑不答,苏星觅更是。 在一众保安的开道下,两个人顺利上了车。 车开出去,鹿闻笙摸出手机来,点开微博登陆他的私人账号。 甩了一张他和苏星觅的结婚证的照片,又翻出苏星觅新电影《一往直前》剧组的官博。 给剧组的每一条动态点了赞,然后转发了最新的那一条动态,并留言——老婆,加油,你是最棒的! 苏星觅坐在一旁,默默看着他这一系列的骚操作,想到和他签下的为期三年的对赌协议,选择什么也没有说。 “这么不开心干嘛,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鹿闻笙收起手机,整个人无比慵懒又闲适的往椅背里一靠。 菲薄的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睨着苏星觅,“这么一炒作,比你跑多少场路演做多少宣传都强,是不是?” “想想你签的对赌协议,要是完不成对赌要求……” 刚好车门的储物格里有一块不知道拿来干了什么的小毛巾,苏星觅掀起来扔过去,“鹿闻笙,请闭上你的乌鸦嘴,我的忙,以后也不需要你帮。” 毛巾不偏不倚,砸在了鹿闻笙的脸上,他笑着拿下来,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挑眉,“啧,火气真大!” “嗡嗡——” 忽然,手机震颤起来,是鹿闻笙的。 他拿起看一眼,接通了电话。 苏星觅的手机也响了,是她妈打过来的。 一年前,两人签下对赌协议领证结婚,苏星觅没跟家里透露一个字。 过去一年,苏星觅忙着新电影的筹备拍摄上映,和鹿闻笙见面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要不是今天一大早她接到鹿闻笙电话,早就不记得还有他这么一号老公存在。 苏星觅接了电话,她妈在电话里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挂了电话,她却有些不好意思跟鹿闻笙开口。 她不说,鹿闻笙倒是先笑着问了,“怎么,咱爸妈想见我呀?” 苏星觅掀眸看他,“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去。” “巧了,我爸妈也想见你。” 晚上,苏星觅带鹿闻笙回了张家,她父亲死后,母亲改嫁,继父姓张。 车开到张家门口停下,刚下车,打砸的声音就从别墅里传来,伴随着一声女人的尖叫。 苏星觅怔了半秒,拔腿往别墅里冲。 冲进客厅,看到继父张志杰扬起手要往她母亲温敏的脸上落下。 她瞳仁蓦地一缩,正要飞奔过去阻止。 下一秒,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却从她的身边闪过,比她动作更快的冲过去,一把钳制住了张志杰高高扬起却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手。 张志杰和温敏都愣住了。 扭头看清楚来人是谁,张志杰的一张脸简直跟变戏法似的,短短一两秒间就从惊到怂,又从慌乱变到欣喜。 “小……小鹿总,哎呀,真是是您啊!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哈哈哈,没想到您真来了。” 张志杰打着哈哈,左顾右看。 苏星觅看一眼地板上砸碎的烟灰缸,将温敏拉过来护住,“妈,你没事吧?” 脸色苍白的温敏看着眼前的女儿,终于回过神来,咧开嘴笑起来,“星星,你可算回来了,妈没事,没事!” “是啊,星星,你看,你妈不好好的嘛,能有什么事,就是我刚刚不小心失手打碎个烟灰缸,没吓着你们吧?” 张志杰笑呵呵问。 鹿闻笙这才甩开张志杰的手,“妈,您要是有事就说,我可是您亲女婿。” 他这一声“妈”,叫的简直不要太顺口,直接就在张志杰面前表明了态度。 “妈,这是鹿闻笙,我丈夫。” 苏星觅介绍。 “好好好!” 温敏上下打量着鹿闻笙,激动的红了眼,“闻笙啊,能有你这个女婿,可是妈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是是是,也是我的福气,是我们整个老张家的福气。” 张志杰又笑哈哈,转头又对温敏道,“女儿女婿都回来了,你还不赶紧去做饭。” 温敏擦掉眼角溢出来的一滴泪,忙不迭点头,跟鹿闻笙又说了两句后,就赶紧去了厨房做饭。 “知道你来,你妈准备了一下午,说一定要亲自下厨招待你。” 见鹿闻笙的司机拿了一堆价值不菲的礼品进来,张志杰平时不见笑的脸上更是堆满了褶子。 等司机一走,他就拉着鹿闻笙滔滔不绝。 苏星觅坐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话,也起身去了厨房帮忙。 ...... 第357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二) “星星,这次你总算是给妈长回脸了!” 温敏一脸扬眉吐气的表情,看着腰板比往日都挺直不少。 她嫁进张家十几年,给张志杰生了个女儿,没有儿子,像个保姆一样在这个家里任劳任怨,总是直不起腰来。 苏星觅低头摘菜,淡淡“嗯”一声,转移话题,“小妹呢?” “她跟同学出去了,晚饭不回来吃。” 苏星觅点了下头,又问,“他刚才又打你了?” “没有。” 温敏笑着,避重就轻,“就是等你们等的久了,有点儿不耐烦,发了下脾气。” 苏星觅唇角抿了抿,好一会儿后说,“他以后再欺负你,你跟我说。” “知道。”温敏难得有兴高采烈的时候,“你现在嫁给了小鹿总,他肯定不敢再动我了。” “嗯,但愿如此。” 温敏厨艺很好,饭桌上,张志杰非敬鹿闻笙酒,鹿闻笙没有拒绝的道理,就喝了几杯。 晚饭结束,离开的时候,鹿闻笙似乎都有点儿醉了,一上车就闭上眼睛不动了。 估计是睡着了。 等车快开到鹿闻笙住的江南府邸时,苏星觅手机忽然响了,是她的好友兼学长打来的,两个人在国外还合作过一部剧。 “靠,苏星星,不是真的吧,你居然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那什么江洲第一风流大少鹿闻笙,为什么啊?不会是我不在你身边,空虚寂寞了吧?” 对方声音太大,鹿闻笙又隔的近,声音从手机里漏出来,他听的一清二楚。 微不可见的,他眉头蹙了蹙。 苏星觅握着手机瞥他一眼,轻笑,“还能为什么,他人傻钱多呗。” “你是能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苏星觅轻嗤,“要不,你给我几个亿花——”花? 后面一个字还没有出口,一只滚烫的大掌忽然落到了她的大腿上,还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苏星觅浑身一颤,猛的扭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鹿闻笙已经醒了,昏暗的光线中,一双黑眸像烧着两团火似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啧啧啧啧,苏星星,你怎么能——” “有事,先挂了。” 不等对方的话音落下,苏星觅直接掐断了电话,下一秒,鹿闻笙的一双大掌便掐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拎到了他的腿上面对面的坐着。 苏星觅张大嘴,惊呼声卡在了喉咙里。 “人傻钱多?” 鹿闻笙一只大掌摩挲着她的后腰,腾出一只手来,掐住她的下巴,黑眸沉沉睨着她,似笑非笑。 苏星觅有点儿怕,但现实不允许她怂,只好挑眉反问,“那请问鹿总看上我哪点了?” “自然是……”鹿闻笙眯着黑眸,将她从头扫到下,“够热情,还懂事。” 苏星觅,“……” 她想起了两个人领证的前一晚,她去拉投资喝醉了撒酒疯,被鹿闻笙拎上车,然后她趴到他身上,抓着他那不放,还说好大的杏鲍菇,要尝一尝。 她控制不住红了脸,有种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正绞尽脑汁想找点什么缓解一下这社死的尴尬气氛,前面司机忽然猛的一脚踩下了刹车。 苏星觅“啊”的一声惊呼,以为自己会被甩出去,却没料到男人的一双大掌分别在她后腰和后脑勺的位置,牢牢的扣住了她。 因为惯性,下一瞬,她的身体又扑回去,结结实实的压在男人身上,同时,下巴磕在了男人硬的跟铁一样的脑门上。 “嘶~”她顿时痛倒抽凉气。 鹿闻笙脑门被磕的不轻,但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听到头顶响起的女人痛嘶的声音。 正抬头要去查看苏星觅的情况,车窗“啪啪”的被人拍响,紧接着,女人哭嚎的声音传来。 “闻笙哥,你下车,我要见你,你真的结了婚,娶了那个叫什么苏星觅的女人了吗?” 鹿闻笙眉头微拧一下,扭头看去,同时降下了车窗。 “闻笙哥……” 车窗外的女人看到鹿闻笙,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委屈难过的要命,“我来找你,保安不让我进去。你……你真的结婚了,娶了别的女人了吗?” 苏星觅的下巴痛的跟裂开了一样,听着声音正要扭头看去,就感觉男人的大掌在她的屁股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命令的语气道,“下去。” 苏星觅默默翻了个白眼,麻溜的从他的腿上滑下去,然后又直接去推开了另外一侧车门下车。 哭嚎的女人绕过车尾走过来,在苏星觅下车后,直接推她一把,将她推出去,然后自己钻进车里,“嘭”的一声重重将车门甩上。 苏星觅,“……” 不等她说什么,车子已经在她的面前扬长而去,然后车窗降下,她的包和手机被女人扔了出来,落在地上。 苏星觅挑挑眉,轻呵了一声,走过去捡起自己的包和手机,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挎上包,转身摇曳多姿的离开。 刚打了辆计程车坐进去,手机响了。 是鹿闻笙给她发的微信消息。 「既然大家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了,那你是不是得尽点当老婆的义务,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再说吧,最近挺忙。」 苏星觅是真的忙。 不过,鹿闻笙倒还真帮了她挺大一个忙,因为那天早上的事和他发的微博,她这个《一往直前》的制片人兼导演连着新电影一起,在热搜榜上足足挂了五天。 电影上映一周,票房远超团队预期。 但苏星觅一天也没有闲着,直到电影上映三周,票房已经超过制作成本的十几倍,她心里悬着的那颗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跟鹿闻笙签下的对赌协议里,三年后星彩传媒若是不能成功上市,她就要连本带利赔出去两倍。 现在一年过去,随着《一往直前》电影的火爆,公司离上市这个目标,似乎近了许多。 不过,苏星觅却仍旧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像是身后有狗追着,一口气不敢缓。 新电影刚上映,这边马上又开始筹备电视剧项目《九州风云录》。 当然,正式筹备之前,她和裴言澈一起飞了一趟美|国看她的大宝贝程知鸢和两个小宝贝安安宁宁。 顺便,和程知鸢还有裴言澈一起,把大导演于鑫请了回来跟她合作。 ...... 第358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三) 于鑫是她大学学长,天才型新锐导演。 刚毕业就导了部奇幻大片,获奖无数,之后一年一个新台阶,圈子里稳步升咖。 回江洲这天,破天荒的,鹿闻笙去机场接了她。 但他是有目的的。 他让苏星觅去陪他六岁的儿子参加幼升小的面试。 面试的学校,是江洲最顶尖的国际学校。 苏星觅基本很不想去。 在此之前,她也没有见过鹿闻笙的儿子。 但既然她拿了人家的钱,还占着人家老婆的名分,好像一直不见不管他儿子,也不合适。 于是迎着头皮答应了。 原本,苏星觅以为鹿闻笙的儿子鹿意承跟他一样,不会是什么好鸟。 可她完全错了。 她第一眼看到六岁的鹿意承时,他就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乐高,很专注,连她和鹿闻笙进来了都不知道。 好一会儿,鹿意承抬起头来,看到她和鹿闻笙时,他都没有喊鹿闻笙,就冲着她咧开嘴,笑的跟朵喇叭花似的,大喊一声“妈妈”,然后扑过来,抱住他。 很高兴很高兴的样子说,“哇,太好了,我也有妈妈了,而且还是一个漂亮妈妈,我喜欢我妈妈啊!” 从见面的第一次起,苏星觅就对鹿意承这个孩子心软的一塌糊涂,再也没过推开他放弃他的想法。 因为成了鹿意承的妈妈,顺更成章的,苏星觅搬去了鹿闻笙那儿。 她搬去的第一天晚饭,鹿闻笙没回来,家里的保姆宋嫂打了个电话,那边似乎才想起来,说不用等他,他要晚些才能回。 一直到十点半都不见人影。 苏星觅没等他,直接去洗澡了,洗澡的时候听见外头有动静,匆忙冲掉身上泡沫,扯条围巾围在身上,开门出去。 正碰上宋嫂抱着她的衣服往外走。 “这是干什么?”她皱眉。 宋嫂尴尬一笑,手指身后,解释,“先生说把你的东西拿主卧去。” 说完,不等苏星觅说话赶紧走了。 苏星觅转头看向里面,就见鹿闻笙大叉着一双长腿懒洋洋靠在贵妃榻上,手上正翻着她的《九州》项目策划书。 苏星觅走过去,伸手把策划书抽走,他这才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定了一瞬,一溜往下移。 女人的肌肤光滑、白皙、清透,被热水蒸得微微发红,沐浴露的香气幽幽钻进鼻子里。 鹿闻笙想到一种很可口的甜品,喉结滚了滚。 苏星觅往后退了两步,叫他,“鹿闻笙。” 声音微微不满。 鹿闻笙重新抬起头,四目相对。 苏星觅警惕说,“我要在这个房间睡。” “可以啊。”鹿闻笙答应的爽快。 苏星觅一怔,脸色微缓,然而一口气没来及松完,就又听他道,“一会儿叫宋嫂把我的东西搬过来。” 苏星觅刚松开的眉头又皱起,张嘴正要说什么,鹿闻笙要笑不笑不打断她,“鹿太太,我娶老婆可不是为了守活寡的。” 他望着她,眉眼虽弯着,目光却锐利,侵略性极强。 苏星觅觉得他这话挺不要脸的,忍不住冷笑道,“外头野花那么多,也寡不着你吧。” 房间静了两秒,鹿闻笙突然笑了,“野花再香也没有家花好啊。” 他忽地伸腿,脚尖勾住她膝盖弯,往前一带,苏星觅低声惊叫向前扑,一头栽进他怀里。 “啧,你真不用霸王硬上弓,我又不是不愿意……” “鹿闻笙,你是不是有病!” 苏星觅气得小脸通红,挣扎着要起来。 鹿闻笙摁住她后腰,低笑,往下看,“浴巾要蹭掉了。” 苏星觅一僵,下意识低头,就看见自己紧紧压在他胸口,两边绵软的半圆从浴巾边缘呼之欲出。 “我没骗你吧。”鹿闻笙声音带了点儿哑。 苏星觅抬头,就见他目光低垂,盯着某处一眨不眨,她忙下意识伸手捂住他眼睛。 周围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鹿闻笙又轻轻笑了声,舔了舔略有些发干的唇,“苏星觅,我长得还不赖,其他方面你也亲身体验过,既然做了夫妻,你何不物尽其用?” 他的大手在她后腰不轻不重地揉按,声音越发低沉蛊惑。 “我挺喜欢你的,你应该也挺喜欢我吧?别不承认,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既然如此,咱们俩何必舍近求远呢?你说是不是?嗯?” 尾音上翘像带了把小钩子,滚烫的掌心从她的后腰缓缓向下,顺着饱满的弧度往里深入。 苏星觅身体微崩,一把摁住他的手。 鹿闻笙顺从地停住动作,微微眯眼看她。 苏星觅深吸一口气,“鹿闻笙,你说的都对,但我这人有个毛病,我爱吃独食,不乐意跟人分享用的东西。” 鹿闻笙轻轻挑眉,两人对望半晌,他的手又继续往里探,再不容拒绝,“行啊,只要你能吃得下我,我就是想找别人也力不从心了……” “唔……”苏星觅微微挺起上身,洁白的贝齿咬住下唇。 鹿闻笙张嘴叼住她胸前浴巾的边缘,一点点往下扯,惑人的桃花眼始终向上笑吟吟望着她。 这撩|拨,是个女人都顶不住。 苏星觅心里虽然仍旧不怎么甘愿,但抵不住身体防线的迅速溃败。 “怎么,那些野花就没一个能吃得下你?”身体软了,嘴却仍旧是硬的。 “呵!”鹿闻笙低低魅惑的笑了,“吃醋了?” “屁!” “苏星觅,你喜欢吃独食,我也爱干净。” 说着,鹿闻笙大掌扣住了苏星觅的后脑勺,将她头往下压,张嘴精准攫住她的红唇。 “唔~”苏星觅溃不成军,理智却仍旧在,“什么意思?” “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再一次,鹿闻笙堵住她的红唇。 “门……门没关……” 鹿闻笙抽空掀眸朝门口瞟一眼,扒住她的腿弯,忽然起身,苏星觅短促低叫一声,下意识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底下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 鹿闻笙低笑一声,抱着她走过去,抬脚踢上门,顺势将她压在门后。 苏星觅听见皮带卡扣解开的声音,金属质地的卡扣不小心抽过她的屁股,冰凉凉,她下意识缩了缩身体,滚烫突地冲进来。 两人同时皱眉嘶声。 “放松宝贝儿……” 苏星觅很久没有了,有些不适应,过了许久才进去状态。 鹿闻笙像是就等她松懈这一刻,立时撕了伪装,露出野兽的真面目。 苏星觅仰头望着顶上的灯,光晕缩短拉长,模糊清晰。 细碎的嘤咛从唇边溢出来。 世界忽远忽近,渐渐彻底模糊。 ...... 第359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四) 第二天起来,全身像是被车子来回轧过八百遍,哪哪都疼。 她终于切身理解,鹿闻笙那句“能吃下我”是什么意思了。 出门的时候,苏星觅走路都不再像平常那样风风火火大步流星,小碎步磨磨蹭蹭,看着倒是温柔优雅了许多。 办公室里,于鑫看得直咋舌。 “太矫揉造作了!贤良淑女范跟你这张妖艳贱货脸一点儿都不搭。” 苏星觅在大班椅上慢慢吞吞坐下,随手抓起桌上的纸巾包扔过去。 于鑫乐呵呵接过,靠在桌边把刚拿来的广电立项批准文件递给她。 “你的拍摄团队我要换几个人,确定下来明天就可以叫演员来试镜了。” 苏星觅翻开审批文件看了看,这两年题材审查的严,她以为得费点儿功夫,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过了,脸上不由露出个笑,点头道,“这次拍摄的事你全权做主,我不插手。” 于鑫问,“选角我也能全权做主吗?我听说还有其他投资人,到时候可别来硬塞人那一套,我的作品,就算是跑龙套的也必须尽善尽美,不然是砸自己招牌。” “放心吧,不会有这种事,姐才是最大的投资人。”苏星觅口气颇大。 “啧,跟谁姐呢!没大没小。” 于鑫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个脑崩。 “嘶——对女的就这么下重手是吧?” “笃笃——” 扣门声突然响起,两人一齐转头,就见鹿闻笙站在门外,西装笔挺,脸上带着微笑,仔细看却不达眼底。 “没打扰你们吧?” 这话问得温和客气,但听在人耳朵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哟,鹿总!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于鑫颇是热情地起身上前迎了迎,“快进来坐。” 又扬声喊外头小朱助理泡杯茶来。 他这人性格比较单纯,家境不错,又年少成名,生活顺风顺水,人情世故方面就难免欠缺了些。 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一连串的动作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妥妥的主人架势。 鹿闻笙嘴角的笑愈发深了,眼神也越幽凉。 “学长。”苏星觅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对于鑫说,“编剧老师问你有没有空,想再跟你讨论一下剧本的细节。” 把于鑫支走,苏星觅这才看向鹿闻笙,眉心微皱,“你怎么过来了?” 她现在看见这人,小腿肚就止不住想打哆嗦。 “正好在这附近办点事,顺便过来看看。” 鹿闻笙四下将她办公室打量过一个遍,走到先前于鑫的位置往办公桌一靠,“我这还是第一次来你们公司,带我参观参观?” “有什么好参观的?就一小破公司。” 苏星觅并不想带他显那个眼,自从舆论公开婚讯,公司里关于他们俩的八卦就没停过。 再一个,公司确实小,苏星觅心气高,一心等着公司上市,换一幢宽敞的大办公楼,到时候再带人参观,也能扬眉吐气。 鹿闻笙哼一声,似笑非笑的,“你可不像这么自谦的人,那就是觉得我拿不出手了?” 他说着伸腿勾住她椅子脚,往前一拉,椅子脚是带轮的,苏星觅带人带椅子丝滑地撞进他怀里。 苏星觅撑着他岔开的大腿,气得瞪他,“腿长了不起啊!” “是啊,不够长怎么勾引你投怀送抱。” “不要脸!” 苏星觅脚用力蹬地后退,扶手却被他拉住,鹿闻笙突然弯腰凑近,苏星觅猛仰头,后脑勺紧贴椅子背,带了几分紧绷,“你干什么?” “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你说的坐实。” “什么……” 两字刚出唇边,他忽然吻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城拔寨然后又迅速退出。 苏星觅人都是懵的。 鹿闻笙舔了舔嘴唇,煞有介事的评价,“你口红什么牌子?有点巧克力的味道,还挺好吃。” 苏星觅似突然反应过来,脸炸红。 她的办公室门,除了商议重要事情,一般都是不关的,外面员工走路说话的声音都能模模糊糊听到。 “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小助理过来送茶,鹿闻笙回头冲她一笑,“放桌上就好了,出去顺便带上门,谢谢。” 小助理赶紧放下茶,一溜小跑走了。 鹿闻笙很满意,看了眼腕表,“中午一起吃饭?” 苏星觅睡到将近十点才醒,吃了个不早不午的饭,现在更是被他气到顶胃,有气无力摆手,“你自个儿吃去吧,我不饿。” 鹿闻笙没强迫,转移话题道,“你们那个《九州》电视剧项目批下来了吧,接下来是不是该选角试镜了?” 苏星觅微微坐直身,眼里倏地露出几分警惕神色。 果然,接下来就听见他说,“我给你推荐个人。” 苏星觅张嘴就要拒绝,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拿开他手,脚蹬地带着座椅退出几步远,这才道,“选角这事于鑫全权说了算,行不行得看他意思。” “于导还能做了你的主?”鹿闻笙要笑不笑。 苏星觅摊手,“这部戏由于鑫主导,我已经跟他保证过了,演员的事情绝不插手,不然容易出问题。” 鹿闻笙听她指桑骂槐,哼一声,站直身理了理衣服,“晚上有个聚会,你跟我一起去。” “什么聚会?” “几个朋友小聚,带你见见人。” 苏星觅见他脸色有些不善,没再多问什么,点头说好。 鹿闻笙出了办公室,外头小助理工位上聚了几个人,头挨头窃窃私语,讲八卦讲得热火朝天。 鹿闻笙脚步顿了顿,走过去,伸手叩了叩桌面。 一群人像受惊的鸟儿,轰地散开。 小助理脸涨得通红,缩着脖子,抠着手指,结结巴巴喊了声,“姐、姐夫……” 平时她都是喊苏星觅姐,这会儿脑子一片浆糊,顺着就把姐夫喊了出来。 鹿闻笙心里那点儿不快突然烟消云散,他露出笑脸,语气温和,“别紧张,我是来谢谢你的,刚才的茶不错。”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皮夹,拿出一张卡递给她,“大家工作都辛苦了,中午吃点儿好的,我替你们苏总请客。” ...... 第360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五) 一顿丰盛的午饭过后,公司里再次掀起对鹿闻笙的热议。 “鹿闻笙”这仨字一下午往苏星觅耳朵里钻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次,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 晚上鹿闻笙来接她的时候,脸色就难免有些不好。 “怎么了这是?谁又招惹我们鹿太太了?”他笑得漫不经心,语气像哄小孩,宠溺里又带着几分调情,撩|拨的人心微痒。 苏星觅觉得他就是个狐狸精变得,又精又会勾引人。 她微微撇了下嘴角,转脸看向窗外,没吭声。 聚会在一家会所里,楼下是酒吧的格局,鹿闻笙带着苏星觅直接上了三楼,直到走廊尽头的包厢前停下。 苏星觅一直落后他一步,见他突然回头,正不明所以,腰上突然一紧,他搂过她贴紧自己,凑在她耳旁低声说,“鹿太太,在外头给你老公点面子,笑一笑,嗯?” 热气拂过颈侧,弄得她发痒,苏星觅下意识侧了侧头,包厢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打开。 “卧槽!大门口的,你俩嘛呢?” 里面人身材魁梧,皮肤微黑,瞪着对牛眼珠子,一脸激愤模样。 “这是云淮。”鹿闻笙站直身,先给苏星觅介绍了一句,又冲云淮,“叫嫂子。” “嫂子好!” 云淮嗓音洪亮,喊完绕过俩人大步流星走了。 苏星觅伸出去的手尴尬地顿在半空,转头看了眼鹿闻笙。 “不用理他,连着被八个姑娘甩,最近有点儿精神失常。” 苏星觅,“……” 鹿闻笙搂着她抬脚往里走。 包厢里不是苏星觅想得喧嚣热闹,就五个人,两男三女,围在麻将桌边,看这架势,应该是他交情最不错的那圈朋友。 “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了,您二位吉祥。”坐南边的那男人吊儿郎当开口。 鹿闻笙笑骂一句,指着他依次介绍,“方少川、卓墨尧、瑾年、林夏……” 苏星觅一一笑着点头,到林夏那儿停顿了下。 她认出来了,这就是那晚在江南府邸拦车那姑娘,也就是那个夏夏。 二十来岁的年纪,长相清纯,典型的白月光校花脸,要是眼里的敌意能少一点,大概更漂亮。 苏星觅朝她笑得温柔和善。 “还有这个叫什么来着,你电影里的那个女三号,被你捉奸的那个。” 苏星觅看向最后那女孩。 “星觅姐。”南烟坐在方少川身边,落落大方打招呼,已经没了那天被“捉奸在床”的局促。 方少川一把搂住她肩膀,笑着冲苏星觅说,“嫂子,那天真是对不起了,实在没办法才抓我鹿哥顶了包。” 苏星觅转头看鹿闻笙一眼,鹿闻笙凑近,语气几分刻意的讨好,“现在你总信我了吧。” 苏星觅微微眯起眼睛。 有人忽然摔了麻将,“还打不打了!” 女孩子声音软,撒气也像撒娇。 方少川招手,“你俩赶紧的快过来,三缺一,云淮那小混蛋玩不起,说好裤衩子输光才能下场。” “会玩儿吗?” “不怎么会。” “没事,我教你。” 鹿闻笙把苏星觅摁在座位上,拉了把凳子在她左手坐下。 方少川说,“嫂子你放心大胆的打,输了有我鹿哥给你兜着呢,他最近财运旺的很,你别给他省钱。” 林夏插嘴道,“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不行你少赢几把让让人家啊。” 方少川“嘿”一声,“小丫头片子,你又护上了,别马屁拍马蹄子上,挡着你鹿哥哥哄老婆。” 林夏眼圈儿当即红了。 “行了,别找不痛快。”一直没说话的卓墨尧淡淡开口。 瑾年跟着道,“方小五,你当个人吧,净欺负女孩子,夏夏你别理他。”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姑奶奶你别生气,回头我让你家负荆请罪去。” 方少川耍宝似的作揖讨饶,这么一打岔,微滞的气氛又松懈下来。 苏星觅脸上端得八风不动,心里琢磨着这群人的生态位,这个林夏看样子还是个团宠。 而这个团宠显然又对自己有敌意。 啧……麻烦。 苏星觅打麻将心不在焉,一圈下来输掉小半堆筹码,倒是真合了她那句“不大会玩”的话。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夏跟前的筹码堆成了小山。 余光里这姑娘仰着鼻孔,喘气都带着对她的不屑。 苏星觅本懒得跟她计较,但这人不懂什么叫收敛,同一圈,方少川卓墨尧有意放牌她不赢,专盯着她的点炮。 末了还来挑衅一句,“苏姐姐,你这手确实有够臭的。” “是吗?”苏星觅舔了舔牙齿,抬手放鹿闻笙鼻端,眼尾略勾,“臭吗?” 鹿闻笙眉头微挑,配合闻了闻,“挺香的。” 又问,“我给你换两摞筹码过来?” 林夏的脸沉下来,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苏星觅笑着从她面上扫过,十指挨个咔吧摁出响,这才风轻云淡回鹿闻笙,“不用。” 鹿闻笙轻笑,“别给我省钱。” 苏星觅也笑,“我只会给你赚钱。” 她向来说到做到。 两圈下来,身前的筹码又渐渐堆积起来,不仅林夏身前的小山全部转移到她这里,方少川和卓墨尧的筹码也都空了。 苏星觅没什么高雅爱好,以前没事就爱打个牌,麻将这种算不太擅长的,各种纸牌才是真正玩的飞起。 “不好意思小夏妹妹,我又胡了,看来姐姐的手确实是香的。” 苏星觅把牌一推,笑吟吟说。 林夏脸色十分难看,她筹码已经输光,把牌一推,起身就要走。 苏星觅慢悠悠开口,“方少爷,我刚才听你说,你们的规矩是输掉裤衩才能下场?” 四周空气一静,林夏脸涨得通红,眼里瞬间罩了层水雾,泫然欲泣望向鹿闻笙。 “你嫂子开玩笑呢。” 鹿闻笙伸手在苏星觅后脖颈,警告般捏了捏,对林夏温和地说,“你嫂子正筹备一个电视剧新项目,你输点儿钱把她哄开心了,回头去她们剧组试镜,你嫂子怎么着得给你放放水——” “是不是,老婆?” 他转头看向苏星觅。 呵,原来搁这儿等着她呢。 ...... 第361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六) 苏星觅心里刚生出来的那点爽快瞬间没了。 “你还真是无奸不商啊。” 她半讥嘲半玩笑,抬头看向林夏,刚才就觉得这姑娘挺眼熟,这会儿终于想起来。 她也是娱乐圈里的,去年选秀爱豆出的道,几部大制作里都刷过脸,资源很不错。 苏星觅回忆了下,那演技实在不敢恭维,她确信于鑫肯定是不愿意要的,只是这会儿也不能拒绝。 “行啊,这几天试镜,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试试戏。” 林夏姿态挺高,“先把剧本发一份过来看看吧,我可不想演烂剧。” 闻言,苏星觅差点没忍住翻白眼,心说你最好别演,省了我拒绝麻烦。 鹿闻笙声音微沉,“林夏。” 警告意味明显。 林夏眼里雾气又起来,扭身踩着小高跟噔噔走了,瑾年起身跟了出去。 鹿闻笙抬手捏了捏太阳穴。 苏星觅凑近低声说,“不追出去吗?” 他放下手,眯了眯眼睛,透出几分危险,反问,“我为什么要追出去?” 装。 苏星觅“嘁”一声,转过头问,“还玩吗?” 方少川哀嚎,“嫂子,还是给我留条裤衩吧。” 这一声嫂子倒是比开始的时候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几人下了牌桌去那边沙发喝酒唱歌,苏星觅这几天觉睡得少,八点多眼皮子就开始打架,鹿闻笙带她去楼上房间休息。 苏星觅一觉睡醒,都快十一点了,房间里漆黑就她一人。 她有些心悸,赶忙摁亮灯,缓了几息,给鹿闻笙发信息,问他们结束了没有。 等了两分钟,那边没回。 她整理衣服下去,走过隔壁房间,脚步忽地一顿,又退回去。 房间门没关严实,露了条缝,从某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跪趴在男人腿上的女孩,仰着头,脸颊挂着泪串,凄楚可怜。 模糊的声音传出来,只言片语断续入耳。 “那女人有什么好?你真的喜欢她吗?……” “还是因为她长的像承承妈妈?……” “有什么喜不喜欢的,不就是家里催的紧么,随便娶一个好交差……” “那你为什么不娶我……” “你就是我妹妹……” “我才不要做你妹妹,你肯定喜欢我,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又要说都是因为我哥吗?……” “……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承承妈妈?为了气承承妈妈才娶的她……” “……她就是个替身……” “夏夏……” 苏星觅终于听清楚男人的声音。 确定了身份,也懒得再听下去,转身正要走,有个酒店服务生端着托盘恰好走到身后。 苏星觅低呼一声,两人撞个正着。 房间里的说话声蓦地停了,没一会儿,鹿闻笙拉开门走出来。 苏星觅正蹲在地上帮服务生捡杯子,手腕被攥住,人跟着被扯起来。 鹿闻笙将她从头到脚扫一眼,沉声问,“有没有事?” 苏星觅挣开他,拎了拎贴在身上的衣服,托盘里装着开了瓶的酒,大半撒在了她身上。 她微微皱眉,又跟服务生说了声“抱歉”,抬脚往回走。 鹿闻笙又抓住她胳膊,苏星觅挣了挣,没挣动,反被他拉着往前走。 “闻笙哥……”林夏声音还带着哭腔。 “你回去!” 鹿闻笙语气冷硬,后面人瞬间噤声。 鹿闻笙头也不回拉着苏星觅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他才放开她,两人站在玄关各自沉默了会儿,鹿闻笙半玩笑半认真说,“你需要我解释一下吗?” 苏星觅也要笑不笑,“你可别跟我说是喝醉了酒后乱性。” 鹿闻笙鼻腔里嗤一声,“酒后乱性那都是男人的借口,我还真没乱过…性。” 说到最后声音滞了滞,突然想起来还真有那么一回。 就七年前被狗仔拍到那次,他刚知道有鹿意承的存在,一下子情绪崩溃。 这回换苏星觅嗤声。 鹿闻笙咳一声,转移话题,“我认真的,再和你说一次,林夏她就是我妹妹,什么别的都没有。” 喔,还有个姐姐。 苏星觅在心里接了句。 “我也认真再和你说一次,”她看着他,郑重其事,“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管,身体干干净净的就行。” 鹿闻笙听完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但绝对不是心情好的模样。 苏星觅没再管他,抬脚去了浴室。 扒掉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刚买的裙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洗干净。 苏星觅有些烦躁,摸到自己腰侧被掐出的两块淤青时,就更烦躁了。 “什么玩意……”她低低骂了句。 洗完穿上浴袍出去,拿着吹风机在客厅吹头发,鹿闻笙站阳台抽烟。 一时间房间里只听见吹风机呜呜的声音。 等她头发吹干,阳台上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苏星觅听见浴室里有水声。 她手机还在里面没拿出来。 苏星觅抬手敲了两下门,里面淋浴声哗哗啦啦,没人应声。 她直接开门进去,浴室有做干湿分离,磨砂玻璃上一道修长人影,上了一层马赛克都能看出肩宽腿长,身材一绝。 苏星觅一眼瞥过去,没多看,拿了手机,正好洗衣机里的衣服也烘干了。 她走过去拿,洗衣机靠着那道磨砂玻璃墙,她弯腰拿衣服的时候,玻璃门突然开了,一条胳膊伸出来,勾住她的腰将她拖了进去。 苏星觅的惊呼淹进淋浴的水声里。 刚吹干的头发又淋了个湿透,身上吸满水的浴袍被扒掉重重落在脚边。 她被人摁在墙上,滚烫的躯体跟着压上来,前后两堵墙,一冷一热,她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破口大骂,“鹿闻笙,你特么是个畜生吧!” 她向来不是能忍的性子,表面装得再乖顺,本性还是一点就着。 鹿闻笙咬住她的耳垂,牙尖碾着一点,微微刺痛。 他含糊轻笑,“好不容易把身体洗的干干净净的,不能浪费了。” 没有温柔的前、戏,他直接冲进来。 苏星觅不舒服,自然也不会让他舒服了。 两人虽然面上都若无其事,但心里其实都窝着火,一直僵持到后半夜,最后谁也没得着痛快。 …… 第362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七) 《九州》剧组在各大网络平台发布了演员招募令,公开海选,有于鑫的名气加持,来试镜的人络绎不绝。 这天一直到下午两点多,众人才吃上中饭。 苏星觅和于鑫一人据着休息沙发一角,端着朴素的盒饭埋头苦吃。 “我累死累活你就给我吃这种东西?苏星星,你怎么越来越抠了?”于鑫一边扒饭一边吐槽。 “忍忍吧,等姐公司上市了,你想吃什么都有。” “啧,你就会给我画大饼。” 于鑫嫌弃地拨了拨盒饭里的鸡腿,苏星觅伸筷子去夹,“不爱吃给我。” “哎哎!”于鑫连忙去拦,筷子却没苏星觅用得溜,情急之下探身在鸡腿上舔了一口。 苏星觅,“……” “你恶不恶心!” 她嫌弃地把鸡腿扔回他盒饭里,于鑫得意洋洋,“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都有夫之妇了,是不是该自觉点儿,跟别的男人保持一下距离?” 忽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后面插进来。 苏星觅回头,就见鹿闻笙和林夏还有个面生的女人在后面站着,刚刚她跟于鑫抢鸡腿太专注,也没注意这仨人什么时候来的。 于鑫不认识林夏,见这姑娘戴着只大墨镜,抱着手臂鼻孔朝天,明显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他懵了下,疑惑问,“你谁呀?从大清穿来的?还是花园北路51号跑出来的?” 花园北路51号是江洲最大的精神病医院。 苏星觅没憋住“噗嗤”笑了声。 于鑫这人的嘴有种天真的毒辣。 “你们!” 林夏恼羞成怒,转身抓住鹿闻笙的胳膊告状,“闻笙哥你看他们,当着你的面还这么肆无忌惮!” 于鑫这才把视线转向她身旁的男人。 鹿闻笙今天没穿西服,一身白色休闲运动装,额前头发散落下来,看着年轻活泼了很多,跟穿正装时的熟男气质相差甚远。 所以于鑫一时没留意。 “鹿总?” 他惊讶,站起身,“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看出来是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鹿闻笙扯唇笑了下,半真半假,“闲着没事,来查查我老婆岗。” “啊?”于鑫睁大眼,转头看苏星觅。 苏星觅安坐如山,挑着土豆里的姜丝,淡定道,“跟你开玩笑呢,送他妹妹来试镜的。” “于导你好,这是我们夏夏的资料。”后面一直没说话那女人笑着递上一份简历。 “我就说和我还能需要查岗……” 于鑫小声嘀咕完一句,又“啊”一声,看了看对面臭着张脸的姑娘,又看向苏星觅,迟疑着接下林夏的简历。 什么情况?不是说保证不来塞人的吗? 回头再跟你细说。 “鹿太太。” 鹿闻笙突然开口,打断两人的眉来眼去,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带着一束新鲜玫瑰递到苏星觅眼前。 苏星觅愣了下,微微挑眉。 鹿闻笙勾着唇,“恭贺你电影票房破十亿。” 《一往直前》上映二十二天,口碑持续发酵,票房大卖,今天刚破了十亿,预计至少十五亿收官。 一个几千万小成本制作的电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算是非常优秀了。 “谢谢。”苏星觅心情好,人也耐心和善了许多。 “你们先去里面候场区等会儿,我们这边吃完马上就过去。”她笑眯眯道。 “夏夏你先过去吧。”鹿闻笙边说边绕过沙发,挨着苏星觅身边一屁股坐下,“我在这儿等你。” “我也在这里等。”林夏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气鼓鼓的。 “李红,带她去候场区。”鹿闻笙声音微沉。 林夏嘴唇一瘪,不情不愿被经纪人李红拉走了。 气氛有些尴尬,连于鑫这样心大的都感觉到不对劲儿了,赶紧几口扒完剩下的饭,回去继续干活。 试镜的房间安排在酒店的会议室,中间一行桌椅给于鑫和编剧老师几个面考官,前面一片空地留给试镜者表演,后面放着几排椅子,几个内部员工坐在那里侯着吩咐。 林夏进来试镜的时候,鹿闻笙也进来了,就坐在后排椅子上,像是专门给她撑腰。 前面于鑫翻完林夏的资料,歪身凑近苏星觅咬耳朵,“林夏?姓林,她不是鹿总亲妹妹啊?表的?” “干妹妹吧。”苏星觅头也没抬,随意道。 “嗯?”于鑫声调七扭八拐往上扬,眯起眼睛,“干妹妹?干妹妹再走这么近就不太合适了吧?这不对劲儿……” “你管他呢,赶紧的干活。” “嘶——你这是当人老婆该说的话?” 于鑫摸着下巴瞅她一眼,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也不对劲儿,你一家都不对劲儿。” 苏星觅一言难尽,“……” 这说话怎么这么像骂人呢? ——“哎,你猜咱们于导跟苏总说什么呢?我猜他肯定又是在撒娇。” “你也磕他俩啊?” “当然了,大家都在磕,御姐和小奶狗简直不要太香了,于导脾气可大了,但一到苏总跟前,立马乖乖小狗,苏总也特别宠于导,她天天背的那个大包知道吗?全是给于导装得零食,啊啊啊啊啊简直不要太宠他了!” “唉,就是可惜苏总已经结婚了。” “那有什么,又不是不能离,苏总那老公就是一花花纨绔,苏总嫁他算白瞎——哎我还听说啊,他俩结婚是有隐情的,时间一到就离了……” 坐鹿闻笙身前的俩员工聊八卦聊得热火朝天。 穿格子衫的那个突然打了个激灵,抱臂搓了搓胳膊,“怎么这么冷?是不是谁把空调调低了?” “我去看看。” 鹿闻笙耳边终于清净了,心里的不爽却没跟着一起散开。 前面苏星觅感觉一阵如芒在背,回头瞥了眼,对上他冷森森的视线,怔了下,转回头低低骂了句,“神经病!” “一点没错!”于鑫接话。 “什么?”苏星觅转头看他。 于鑫表情微微扭曲,“这个林夏比较适合演神经病,太可惜了,咱们这是个古代玄幻剧。” 苏星觅又差点儿没笑出来。 ...... 第363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八) 林夏站在前面场地中央,看两人交头接耳,表情怪异,指定是没说什么好话。 “导演,这个角色不适合我,我想试试女主的戏。”她冷脸提要求。 “什么?”于鑫掏了掏耳朵。 林夏看了眼后面的鹿闻笙,说,“我要试女主的戏,我认为我的气质比较符合女主。” 于鑫表情一言难尽,“你有看我们演员招募令上女主的要求吗?风情万种浓颜系大美女,妹妹你要不要有点儿自知之明?” 他语气逗,其他几个面考官都笑了。 于鑫又真诚建议,“实在不清楚,你就照着你苏姐姐比对比对,看看真正大美女是什么样的。” 林夏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哭着扭头跑了。 于鑫伸出尔康手,“哎,我话没说完呢……” 话音未落,两条大长腿从身边迈过,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将门甩得震天响。 “嘶——这男的谁啊?”编剧老师被吓一跳,面色不虞。 于鑫表情有点儿僵,转头看苏星觅,一脸心虚又强作淡定的表情,“完犊子了苏星星,你老公是真的不老实,你回去必须抽他两巴掌。” “我现在比较想抽你。” 苏星觅面无表情起身,也跟着出去了。 鹿闻笙这人挺狠的,据苏星觅为数不多的了解,得罪他的没几个有好下场,所以她从不主动招惹他。 于鑫那个大傻缺,净给她找麻烦。 苏星觅出了会议室,左右瞅了眼,鹿闻笙和林夏就站在走廊尽头。 她松了口气,抬脚走过去,走廊都铺着地毯,走在上面没什么声音。 离着七八步远,她看见鹿闻笙伸手给林夏擦泪,动作轻轻,神情温柔。 苏星觅忽地停住脚。 这时,对方若有所觉,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在半空撞上。 鹿闻笙的动作顿了顿,转回头,很自然地收回手,对林夏说,“好了,你先跟李红回去吧。” 林夏也看见苏星觅了,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立马变得凶恶。 她抓住鹿闻笙的衣袖,咬牙道,“我就要演女主!” 鹿闻笙眉头微皱,耐着性子道,“《九州》是个好项目,进去镶个边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但女主你撑不起来,硬演只会适得其反。” 林夏神色激动,张嘴想说什么,被他打断,“夏夏,我是为你好,别任性。” 他声音微沉,眼里带上警告之色。 林夏不甘不愿闭上嘴巴,扭头又狠狠瞪苏星觅一眼,转身走了。 苏星觅这才走过去,斟酌了一下措辞,道,“对不住,于鑫那人性格比较直,说话不过脑子,但人没坏心,你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 这话说得,亲疏远近立现。 鹿闻笙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又凉了几分,皮笑肉不笑问,“鹿太太,你是于导什么人,替他来向我道歉?” “鹿太太”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明白地提醒她自己的身份。 苏星觅微愣,回过味儿来,心里冷笑。 呵,男人! 还真是跟狗一样,爱圈地盘。 鹿闻笙走近,将她逼靠在墙上,苏星觅伸手抵住他胸膛,皱眉,“你离我远点,都是人……” “怕什么?合法夫妻。” 鹿闻笙不退反进,伸手挑起她下巴,半玩笑半认真的语气,“鹿太太,夏夏有句话说的没错,有夫之妇是该自觉点儿跟别的男人保持一下距离。” 苏星觅呵笑,“那有妇之夫呢?” “自然一样。” “喔。”苏星觅挑挑眉,“那等你做到了再来要求我吧。” 空气静了片刻,鹿闻笙轻轻摸了下她的脸颊。 “鹿太太,我认为我解释的应该很清楚了,你是不是对夏夏敌意有点儿大了?” 他顿了顿,“她没什么坏心眼,就是性格娇纵了些,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你当人嫂子的,就让让她,嗯?” 后面两句声音忽然软下来,低低的,有点儿低头哄劝的意思。 苏星觅虽然对他的话不敢苟同,但既然他给了台阶,她也就坡下驴,“只要她不找我麻烦,我是很乐意跟她交好的。” 后头这话就假了,鹿闻笙扯了扯唇。 苏星觅顿了顿,又道,“还有刚才试戏你也看见了,她那演技,确实得再磨练磨练,我看她也不像是缺资源的样子……” 她话说得委婉。 鹿闻笙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撑在墙上的手滑到她后脖颈捏了捏,“你倒是一点不心疼你老公的钱。” 苏星觅心想你都不心疼,我狗拿耗子管什么闲事。 余光瞥见那边有人走来,她伸手推了推鹿闻笙,“起来……” 刚张嘴,这人突然低头吻上来。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接着“啪嗒啪嗒”不知道什么摔了一地。 苏星觅瞬间羞耻爆棚,张嘴狠狠咬下去。 “嘶——” 鹿闻笙松开他,舌头在唇上舔了下,一嘴铁锈味。 “你这嘴也太狠了,前两天肩膀上被你咬得牙印还没消呢……” 蹲地上捡东西的格子衫姑娘动作缓了缓,悄摸把耳朵支棱了起来。 “你闭嘴!” 苏星觅真恨不能把这人嘴巴缝上,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匆匆走了。 鹿闻笙望着她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勾唇舔了舔牙齿,抬脚走到那爱八卦的姑娘跟前,弯腰把最后一份文件捡起来递给她。 “谢谢谢谢。” “别客气,我是你们苏总老公,不是外人。” 格子衫姑娘张大嘴巴。 鹿闻笙风轻云淡,手插兜慢慢悠悠飘然远去。 …… 傍晚试镜结束之后,于鑫拉着苏星觅欲言又止,苏星觅急着去参加《一往直前》团队的庆功宴,不耐烦道,“有屁快放,坏屁先憋着。” 于鑫脸色发绿,“你还是不是个女的!” 苏星觅点头,“比你可能是爷们点儿。” “嘁!还不是一样被人压着。” 于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又道,“听说你跟你老公下午在走廊上亲得难分难舍,你俩这玩什么花呢?我怎么有点儿看不懂了。” 苏星觅表情僵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你给我好好管管你手底下的人,一个二个都是瓜田里的猹托生的吧,再闲着没事瞎八卦就扣奖金!” “嘶——瞧瞧你这资本家丑恶的嘴脸!” 苏星觅懒得理他,拎起包,头也不回地摆手,“走了。” ...... 第364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九) 庆功宴过半,于鑫电话打来。 “哎,我这憋不住事,你今天也该乐够了,我就说了,那个什么干妹妹,我准备收了,她跟那个山庄疯癫大小姐的角色还挺贴脸的。” 苏星觅脸上的笑收了收,问他,“是什么让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你改变了主意呢?” 于鑫幽幽回道,“是五千斗米……啊啊啊真不是我意志不坚定,是你老公给的实在太多了,他要求还不高……” “具体多少?” 那边说了个数。 苏星觅眼睛眯了眯,轻笑,“下个项目你跟我继续合作,我就不掀翻咱俩这友谊的小船。” “啧!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于鑫声音正经了几分,“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苏星觅想了想,把协议的事简单说了下,那头连连倒抽冷气,好像一副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苏星觅懒得再搭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心情还是不可避免有些坏了。 “哼……” 鼻端轻哼一声,她收起手机,转身正要往回走,不意料身后什么时候站着个人。 那人也不防她突然转身,两人同时吓得后退两步。 “苏星觅?嗐,我就看着像你,还真是你!” 对面胖墩墩的男人一脸激动。 苏星觅顿了顿,笑了笑,“班长,好巧啊。”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也不跟咱们老同学联系……” 班长说到这儿声音突然滞了滞。 大学毕业前夕,苏星觅和相恋四年的前男友以极其不体面的方式分手,带着三个月大的肚子和一身污名狼狈出国。 或者说,出逃。 她注销了电话号码和所有的社交账号,跟从前的社交圈子断得一干二净。 突然碰见旧人,想起旧事,恍如前生。 “回来一年多了。”苏星觅客气笑回。 老班长一如既往的热情善谈,寒暄几句,就要拉着她去自己包厢。 “吴老师也在呢,咱们几个同学今天就是特意过来给吴老师过生日,没别人……当年你可是吴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刚才还念叨你呢……” 都这么说了,怎么也得去打个招呼。 苏星觅跟他去了包厢。 原本大家交头接耳聊得正热闹,苏星觅一出现,像是往滚得正沸的水里泼了碗冷水。 一时静得尴尬。 班长赶忙打岔,“都愣什么?不认识啦?咱们大班花。” 众人反应过来,起身笑着寒暄。 “还真没敢认,几年不见,越来越漂亮的不像凡人了。” “这小子还是这么会拍马屁哈!” 众人哄笑,气氛重新热烈。 “听说吴老师过生日,我来打个招呼,吴老师呢?” 苏星觅在空位上坐下,笑着问。 班长也问,“吴老师去哪儿了?” “刚出去接电话了……”有个同学回,话音未落,包厢门被人推开,“哎,回来了——” 这话又没说完,戛然而止。 进来的不是吴老师,却是一个西装革履,一身精英范的年轻男人。 包厢里又是一寂,落针可闻。 不知道谁“卧槽”了一声,班长头皮发麻,揪住身旁的男同学,牙酸道,“不是说他不来吗?” “大家都别来无恙……” 精英男招呼打到一半,笑音跟着大家刚才的声音一样,戛然止住。 苏星觅与他的视线在半空相撞,对方神情陡然凌厉,又蓦地红了眼。 包厢同学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脸上不约而同带上了八卦的兴味。 旧情人重逢,腥风血雨,真恨手边没有把瓜子。 当然,除了班长这个心地善良的老好人,他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看梁新原的表情,恨不得要把苏星觅生吞活剥了似的,回头别再出什么事。 他笑哈哈正要打个圆场,梁新原突然开口:“苏星觅,你他妈还敢回来啊。” 这一张口,恨意好似要冲破天花板,丝毫不顾及场合和彼此脸面。 过去五年多了,他的愤怒和仇恨似乎不减反增。 有首歌怎么唱来着?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脸,是否还能红着眼…… 只是他凭什么红着眼质问她,这么的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苏星觅早没了当时因为受到背叛一心想报复的激烈情绪,或许虚长几岁人逐渐成熟。 也或许是时间抹平了一切。 现在,她心里无波无澜,只觉得怪没意思的。 苏星觅倒了杯酒,起身对众人笑了下,“抱歉了大家,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这杯酒当我给大家赔罪,以后咱们有时间再聚。” 说着酒杯凑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苏星觅把酒杯放下,抬脚往外走,目不斜视,半点目光没分给梁新原。 她不想再纠缠过去的旧人旧事,但显然对方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梁新原挡在门口,在苏星觅擦身而过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来都来了,跟老同学叙叙旧,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梁新原咬牙盯着苏星觅,一字一句从齿缝里蹦出来。 “我跟你没旧可叙,松开。”苏星觅这才掀眸过去瞥他,淡淡道。 “是没有还是没脸?” 苏星觅睨着他,脸色倏尔转冷,语气加重带着几分不耐烦,“松手!” “梁公子,有话好好说……”班长过来劝,伸手想把人拉开,被梁新原一把甩回去,“这没你们的事,谁也别管!” 梁新原家里挺有背景,父亲从政,母亲大学教授,身边亲戚大多从事传媒行业,人脉广博,他们这些传媒系出来的同学,多是要巴着他的。 一时真没人敢再吱声。 苏星觅皱紧了眉头。 就在这时,一道微有些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是怎么了?” 众人闻声往外望,就见吴老师和一个气质不凡的年轻男人站在外面。 那气质不凡的年轻男人不是别人,居然正是苏星觅的便宜老公,鹿闻笙。 苏星觅觉得自己这便宜老公今天在眼前出现的次数频繁了些。 她真不是很想看见他,尤其还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 四目相对,她本就紧皱的眉拧成了疙瘩,而对方则是眯了眯眼睛,视线从她脸上一掠而过,定在了梁新原身上。 特别是他拽着苏星觅胳膊的那只手上。 ...... 第365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十) 吴老师看看大家,又望着苏星觅,惊讶道:“……你是……小、小苏?” “吴老师。” 苏星觅冲吴老师微笑点头,挣了挣被钳制的手臂,不想居然还是纹丝不动。 梁新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拉着她往外走,点头冲吴老师解释,“吴老师,我们有话想私下聊聊……” 曾经系里出了名的金童玉女,无人不知,分手时闹得那一出更是无人不晓。 吴老师看梁新原明显面色不善,苏星觅也明显不愿,下意识想拦,有人却比他出手更快。 鹿闻笙钳住梁新原拽苏星觅的那只手,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力气,梁新原突然“啊”的惨叫一声,鹿闻笙松手顺势将苏星觅拉到身边。 “有事没?”他侧脸问。 苏星觅看他一眼,摇头。 鹿闻笙还是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个遍。 事情走向叫人猝不及防,也看不大懂。 包厢内外众人一脸懵逼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这不是那个鹿氏集团的小鹿总?” 而后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卧槽”一声,“他老婆不会真的就是咱们班这个苏星觅吧?” “你在说什么?”他身边人转头望他,表情惊疑不定。 他摸出兜里手机,一边划拉一边激动解释,“就前段时间热搜新闻,你没看吗,我当时还以为是重名,没想到真是她……” 因为曾经有过不好的经历,苏星觅很排斥将自己置身于大众视野,所以当时在媒体的镜头前,她带了一副大墨镜,遮住了半张脸。 是以有老同学看了当时的新闻,也没把她跟小鹿总老婆联系在一起,只以为是同名同姓。 毕竟苏星觅当年走的太狼狈,梁新原还放了狠话,她再敢回来出现在他眼前,他一定弄死她。 梁新原被鹿闻笙那一下捏得整条手臂都麻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表情扭曲地问:“你谁?” 鹿闻笙语气风轻云淡,“她老公,你谁?” 屋里顿时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划拉手机那人一拍大腿,手机差点儿丢出去,“看吧,我就说是她!” …… 苏星觅给《一往直前》的那边打了个招呼,没再回包厢,直接跟鹿闻笙回了家。 路上鹿闻笙的手机响个不停,他点开外放接听。 方少川的电话,那边背景音听着很吵,方少川扯着嗓子问:“老鹿,你是掉茅坑里了?还不回来?快点我们要转场了。” “不去了,我回家了,你们玩吧。” 方少川声音又拔高了两度,“你这时候回什么家?夏夏的生日你不陪她过,小丫头片子再哭鼻子我可受不了。” “我有事。” “什么事?” 鹿闻笙眼角往副驾驶瞥了眼,漫不经心道:“陪老婆。” “……” 苏星觅窝在副驾驶,抱着手臂,脸歪向外侧,一直闭眼假寐。 闻言掀起眼皮子,扭头投去一眼。 鹿闻笙摁断电话。 “挡箭牌好用吗?”苏星觅凉凉问。 鹿闻笙目不斜视,“实话实说而已。” 他微侧头瞥她一眼,似笑非笑,“这一个个的,情敌防不过来,我不多用用心,哪天老婆丢了都不知道。” “情敌?”苏星觅轻嗤,“你喜欢我啊?” 鹿闻笙脸不红心不跳,“是啊,不喜欢怎么会娶你当老婆。” 苏星觅嘴皮子耍不过他,索性闭嘴不吭声,又把头靠车窗上闭上眼睛。 车厢里静了会儿,鹿闻笙突然开口又道:“我看你那个前男友似乎心里憋着气,你小心以后他找你麻烦。” 苏星觅眉心拢得更紧了,她也想到这个问题。 她跟梁新原谈了四年,分手时才看清这是个什么人。 ——偏执狂,报复心极强。 苏星觅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当年那些恩恩怨怨早该散了,可今天看梁新原这架势,大有要跟她不死不休的势头。 很快,鹿闻笙一语成谶。 先是《一往直前》的男主角蓝珣突然被爆校园霸凌,导致本来和院线协商的延期撤档计划泡汤。 紧接着《九州》已经谈定的女主突然毁约辞演,理由就是不愿跟蓝珣合作。 蓝珣是星彩传媒旗下的签约艺人,公司着重培养的对象,最近《一往直前》为他打开了知名度,人气飙升,《九州》男主早就内定了他。 近几年,有关校园霸凌事件层出不穷,各方都十分关注,加上有人背后推波助澜,一时间,蓝珣和星彩传媒被推到风口浪尖,网上骂声铺天盖地。 公司在签下艺人之前都做过背调,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苏星觅和蓝珣接触的也比较多,印象里他是个性格极其温顺的男生,腼腆害羞,看着就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这样一个人,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校园霸凌。 可网上爆料视频他疯狂殴打同学的画面拍得清清楚楚,想抵赖都抵赖不掉。 苏星觅猜想其中大概有什么隐情,可糟糕的是,舆论刚发酵不久,蓝珣就联系不上了,只给经纪人留了条信息,说自己从来没做过霸凌同学的事情。 苏星觅找不到人,又要应付各方压力,简直焦头烂额,嘴角都冲出一溜泡。 晚上八点多,鹿意承打电话过来,问她,“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承承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 苏星觅跟鹿意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小伙子对她的感情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亲妈一样。 只要她在家,鹿意承又没有睡着的情况下,多半都会黏着她,不管有事没事,一遍遍喊她“妈妈”,生怕她跑了似的。 孩子的感情,纯粹又真挚,短短一个月的相处,苏星觅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了。 小伙子声音小心翼翼,掩藏着低落。 苏星觅心脏微微一揪,这几天她一直住在公司没回去,自然也把鹿意承这个孩子忘得一干二净。 “妈妈马上就回家。”苏星觅一边温柔讲电话,一边起身收拾东西。 “爸爸,妈妈说她马上回来。”手机那头鹿意承的声音充满雀跃。 苏星觅一顿,“你……爸爸在旁边啊?” “是啊,爸爸在陪我玩拼图,我们已经一起拼了好多天了,就快拼完了,妈妈你赶快回来和我们一起好不好?” 苏星觅默了默,“嗯”一声,笑说:“好。” ...... 第366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十一)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出了大门才发现,索性也不大,苏星觅懒得回去拿伞,包顶头上跑了一段。 路上又碰上交通事故,堵了小半个小时,紧赶着回到江南府邸,已经将近十点。 鹿意承已经等睡着了。 苏星觅进去她房间,在床边坐了会儿,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悄悄退出去。 主卧里灯亮着,却没看见人,苏星觅也没出声,拖着沉重步子走到床边将自己摔进去。 疲惫感涌遍四肢百骸,像是身上绑了个千斤锤。 鹿闻笙正靠在外面阳台上抽烟,听见动静微微侧头往里看了眼。 手机那端的声音源源不断传进耳朵。 “……据说是梁新原妹妹透露的消息,苏小姐去了梁新原和安家小姐的订婚宴,当众甩了梁新原一个巴掌,然后梁新原就扔下安家小姐和一众宾客追着苏小姐走了,这事叫两家丢尽了脸,也直接导致了两家的交恶。” “嗯。”鹿闻笙淡淡应一声,“继续。” 那边吞了吞口水。 “后来梁新原为追回苏小姐,不惜和家里决裂,但是苏小姐不愿意原谅他,坚决要跟他分手,两人纠缠了几个月,六月份的时候有同学突然爆出来苏小姐怀孕,孩子生父不详,梁新原知道后跟疯了一样,不仅在学校折腾,还找去苏小姐继父的公司和她妹妹的学校,反正闹得很不体面,梁新原一直是出了名的二十四孝男友,所以大家对他同情的多,指责的少,苏小姐这边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听说她母亲气得大病了一场,扬言要跟她断绝关系,苏小姐最后被逼的流产,在很狼狈的情况下匆匆出了国。” 鹿闻笙听完后,半晌没言语。 那边试探问:“鹿总,要查查苏小姐当年怀的那个孩子亲的父亲是谁吗?” 鹿闻笙眯眼吸了口烟,眯眼吐出去,“不用了。” 想想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没必要。 “明天把那个什么蓝珣弄回来。” 他最后吩咐一句,挂了电话,把手里半截烟掐熄,转身进屋。 苏星觅摊开四肢,闭眼躺在床上,大脑里乱糟糟,又困又累,却又不能就此安心睡去。 忽然,有阴影覆盖下来,她有些费力地撩起眼皮,就见鹿闻笙站在身前,高大的身体遮挡住后面的灯光。 两人静静对望了片刻。 鹿闻笙说:“这是几天没睡觉了?看你两只眼睛,还以为大熊猫成精了。” 苏星觅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才听出他嘲讽自己,想怼回去,却懒得张嘴,索性又闭上眼睛。 垂在床边的小腿被膝盖顶了两下,又听见他说:“脱了衣服上床好好睡。” “嗯……”她敷衍着,身体却不动。 小腿又被顶了两下。 “你去别的房间睡!”她皱眉不耐烦,抬手挡住脸。 鹿闻笙“啧”一声,等了会儿,单膝跪上床,弯腰去解她衬衫纽扣。 不过才解开一颗,手腕就被一把扣住,苏星觅睁开眼睛看他,“你干什么?” 鹿闻笙利索地解开第二颗纽扣,泰然自若道:“帮你脱衣服。” “不用……” “咱俩这关系,别跟我客气。” 说话间,衬衫纽扣已经解开一半,苏星觅那只阻拦的手半点作用没起到。 黑色蕾丝bra包裹着白皙占据视野,鹿闻笙眼眸微深,呼吸缓了缓。 “好人做到底,不如我顺便再帮你洗个澡按按摩?” 他将衬衫解到底,手掌掐在她腰侧轻轻摩挲。 苏星觅深吸一口气,索性放开手,认真道:“鹿闻笙,我给你提个建议行吗?” “什么?” “做个人。” 鹿闻笙手一顿,狭长的眉峰轻挑,过了会儿轻笑道:“别不识好人心,看你压力太大,帮你释放释放。” 苏星觅轻哼,“我真是谢谢您了。” 鹿闻笙抽手,欠身在她身旁躺下,勾起她一绺带着潮气的头发在指间绕了绕,半晌来了句,“你这人也就表面看着精。” 苏星觅侧头睨他,微微眯眼,觉得他这话内涵颇深。 鹿闻笙曲肘撑着脑袋,对她微笑,“你老公还算有点儿能耐的,外人总是不如自家人好说话,你怎么总是舍近求远?” 苏星觅扭头去看他,眼神闪了闪,“你会帮我吗?” 鹿闻笙靠近些许,声音也低了低,“这就得看你了。” 苏星觅看着他没动,似在纠结。 鹿闻笙笑吟吟,很耐心等着。 半晌,苏星觅终于动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脸埋进他怀里,瓮声瓮气,“我好累,你可不可以帮我……洗澡……” 最后那两个字,浓浓的一股难以启齿的味道。 但她还是说了出来。 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年,到底练了几分脸皮和忍耐力,该低头时就低头,端着清高没用。 鹿闻笙胸腔震了震,低沉愉悦的笑声从喉咙溢出来。 苏星觅有点恼羞成怒,紧了紧牙根,还是没忍住张嘴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 鹿闻笙狠“嘶”一声,拦腰抱着人起身往浴室走,手掇住她屁股用力捏了捏,“你其实是属狗的吧?” 苏星觅不搭理他,哼唧说:“我想泡澡。” 虽然已经入夏,空气闷热,忙了一天,身上黏腻腻的不舒服。 鹿闻笙把她放淋浴底下冲了会儿,等浴缸水放好,才抱她坐进去。 上次的“鸳鸯浴”两人心里都窝着火,体验实在不好。 这回……这回直接没体验。 不是鹿闻笙不禽兽,委实是没找到机会发挥,他这边摸摸捏捏撩|拨得正欢,结果人那边直接呼呼睡着了,叫都叫不醒。 “……” 鹿闻笙被打击到,凌晨两点半腾地翻坐起来,推了把身旁的人,“苏星觅,你就是在装睡吧?” 回应他的只有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苏星觅睡得很沉,她这几天平均每天就睡三四个小时,还睡得不安稳。 得了鹿闻笙的话,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松懈下来。 苏星觅有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矛盾,一方面心里觉得鹿闻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另一方面却又对他莫名的信任。 ...... 第367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十二) 一夜无梦,直接到天大亮。 苏星觅睁开眼睛,迷瞪了几秒,清醒过来,发现身上好像扒了只八爪鱼,紧紧箍着她,纹丝不能动。 回头,视野里是鹿闻笙半张放大的侧脸,闭眼还睡着,眉头微微蹙起,像是正梦见什么烦心事。 苏星觅倒吸了口气。 他俩一张床也睡了大半个月了,向来楚河汉界划得清清楚楚,苏星觅还从来没有一大早赤身裸体在男人怀里醒来的经历,有点被惊吓到了。 她不由屏住呼吸,轻轻拿开压在胸前的手臂,身体挪蹭着往外抽。 “啧!”后脑勺突然响起不耐烦的低哑声音,“别动了。” 苏星觅脑子里瞬间警铃大作,回头,鹿闻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半撩着眼皮,黑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苏星觅下意识道:“抱歉,你继续睡,我马上走……” 话音未落,腰间一紧,她被摁回床上,耳畔一声哼笑,“晚了。” 鹿闻笙翻身压上来,坚硬滚烫抵在腿根,苏星觅一个激灵,双腿已被分开。 鹿闻笙一夜没怎么睡好,前半夜顾着怀疑人生,后半夜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又冷不防频频遭受苏星觅流星拳和无影脚的攻击。 苏星觅认床是真的,在陌生床上睡觉的时候,她乖的像僵尸,一旦睡熟了,一晚上高低要打一套醉拳出来。 鹿闻笙最后实在没办法,将人拉怀里手脚并用搂住了,这才算安生。 苏星觅觉得鹿闻笙这人有点小心眼,说得再不好听点儿就是睚眦必报。 折腾大半上午,苏星觅下床的时候两条腿不停的打哆嗦。 鹿闻笙倒是一扫郁气,神清气爽,靠在床头笑眯眯抽烟,真是好一张欠抽的脸。 苏星觅披着毛毯往浴室走,心里大骂狗东西,慢慢吞吞洗漱出来,人已经不见了。 桌上手机在响,她走过去接听,是蓝珣经纪人的电话,说蓝珣已经回来了,又让她赶紧看热搜。 苏星觅点进微博,热搜第一标题还是:#蓝珣校园霸凌#只不过这次里面的角色颠倒了过来,蓝珣从霸凌者变成被霸凌者,视频里瘦弱的小男孩被一群人围着拳打脚踢,看得人触目惊心。 苏星觅看了眼时间,视频是早上七点多发的,不到半小时就热搜第一,一直到现在还没下来,网上舆论已经开始反转,蓝珣从校园小恶魔变成反霸凌英雄。 苏星觅松了口气,对那边道:“趁现在,发律师函,把最先发帖的还有那些营销号,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告了,有多大闹多大,不要叫这件事轻易过去了。” “还有,我记得前段时间电视台计划要拍有关校园霸凌的公益宣传片,你去联系一下负责人,无论如何,把蓝珣给我推上去。” …… 苏星觅有条不紊地把事情一件件安排下去,挂断电话,长长松了口气。 “笃笃——” 敲门声响起,苏星觅转头,就见鹿闻笙懒懒靠在门边,“出来吃饭,一家人等你大半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苏星觅觉得他这话听着很是温柔顺耳。 一家人,就……挺好。 人也看着顺眼许多。 鹿闻笙见她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也不动弹,玩味摸了摸下巴,“我就帅的叫你这么移不开眼?” 苏星觅默默翻个白眼,抬脚走过去,两人一同往外走。 “网上蓝珣的视频是你叫人发的?” “唔。” “速度真快。” 苏星觅真心有点佩服他了,她焦头烂额好几天的事,他一晚上搞定。 鹿闻笙笑,“老婆吩咐的事我不敢怠慢啊。” 苏星觅又想翻白眼,忍住了,诚恳说:“谢谢你。” 鹿闻笙手插兜,漫不经心,“就光嘴上说说啊?” 苏星觅已经看见餐桌边端坐的小娃,加快脚步,假装没听见他说什么。 鹿闻笙轻哼一声,慢慢悠悠跟上去。 “妈妈。” 鹿意承看到她过来,立刻蹦起来,去拉着她到餐桌边坐下,又给她端来一杯牛奶,“妈妈,这是热牛奶,你快喝。” “嗯。”苏星觅接过,“承承是不是饿了,快点坐下来吃吧。” 她说着,给鹿意承夹了一个小笼包。 鹿意承笑嘿嘿将她夹的小笼包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吃起来。 鹿闻笙看着他们母慈子孝的相处画面,嘴角情不自禁勾了勾。 吃完饭,苏星觅又要出门,被鹿闻笙拉住,“今天周六,休息一天吧,晚上去我爸妈家吃饭。” 苏星觅愣了下,“还真见啊?” 鹿闻笙挑眉,“我们结婚证是假的?” 结婚证不是假的,只是这婚也不是纯真。 她为了钱,他为找个挡箭牌挡住家里的催婚。 鹿家指定是没看上她这个儿媳妇的,从结婚一年多没有收到那边只言片语的关注就知道。 要不是这次被迫爆出来,估计那边还要继续装聋作哑,假装没她这个人。 苏星觅觉得自己去了,除了给人家添堵,估计没有别的作用。 她自己也不想看人脸色。 “要不等……” “不要再等了,”鹿闻笙打断她,“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苏星觅,“……” 她憋了半天,“你才丑。” …… 鹿家人丁还算兴旺。 鹿老爷子有三个儿子,鹿闻笙他爸是老大,生了他和他妹鹿星瑶两个,其他的堂兄弟姐妹好几个,苏星觅基本都不认识。 反正一大家子上下全加起来,得二十几号人了。 苏星觅也算是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见过无数世面的女人了,可面对这阵仗,也难免有些紧张,手心出了层薄汗。 鹿闻笙有所察觉,捏了捏她的手,歪头凑近压低声音道:“别怕,我家人都很好相处的。” 苏星觅睇他一眼,微微抿了抿唇,“没怕。” 鹿闻笙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鹿家人是都挺好相处的,对她客气又热情,只是由于缺少些真心,所以显得过分的刻意。 和鹿闻笙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苏星觅自己更清楚。 三年协议期一满,他们肯定拜拜,她也压根没有真心想做人家的儿媳妇,所以对他们的态度倒不觉得有什么。 ...... 第368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十三) 三个人进门,鹿闻笙母亲姜晴正眼没扫她一个,只先把鹿意承拉进了怀里搂着,一迭声心肝肉宝贝地唤着,转圈的仔细打量,生怕他被她这个后妈苛待委屈。 要不是鹿父咳嗽打断,苏星觅怀疑她能直接当着自己的面问鹿意承‘你后妈对你好不好’这种话。 好在鹿意承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不仅没有在鹿家人面前说她一个字的不是,还一个劲的对大家说她对自己有多好,自己有多喜欢她这个妈妈。 等鹿承意说完,终于,姜晴对苏星觅露出一个笑脸来,转而跟一大家子问起她别的事情来。 苏星觅老老实实坐那儿,一一回答。 鹿闻笙和鹿意承像是生怕她受欺负似的,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苏星觅不想回答或者回答不了的问题,就他们父子两个替她回答了。 姜晴和鹿家的一众长辈算是都看出来了,这父子俩都护着苏星觅呢,索性也就不问了。 刚好这时,鹿闻笙的妹妹鹿星瑶从外面回来,看到苏星觅,欢天喜地地扑过去,亲亲密密地喊她“嫂子”,还说好喜欢她公司的男艺人蓝珣,想让苏星觅给她弄张签名照。 这对苏星觅来说有什么难的。 别说是要张签名照,其它的事情也都很好说。 “一把年纪了还跟着追什么星,娱乐圈的男男女女,有几个好的。”姜晴忽然打断兴致勃勃的鹿星瑶。 鹿星瑶撇嘴,“别的艺人或者不好,但嫂子旗下的艺人,肯定错不了。” “阿嚏!”鹿闻笙突然打了个大喷嚏。 姜女士正要反驳鹿星瑶,被他吓一跳,忙问:“是不是感冒了?哎呀,最近的天忽冷忽热的,温差也大,也没人叮嘱你多加件衣服……”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似有若无的瞟到苏星觅这里,带着些微微的埋怨。 苏星觅很清楚,她很不满意自己这个儿媳妇,所以诸多挑剔看不惯,话里话外的挑刺。 吃饭的时候,姜女士突然又绕着弯子点她。 歇了口气,又说现在养小孩要有更多的责任心,所以要耗费更多的精力,最后才暗戳戳表示他们最近几年最好不要再生孩子。 话里话外都是为小两口考虑,可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她是怕苏星觅生了孩子,在家里站稳脚跟,会对鹿意承不利。 苏星觅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敲打,表态道:“您放心,我跟鹿……阿笙没有再生孩子的打算……” “这两年太忙,暂时要不了。”鹿闻笙突然出声打断她,往后一靠,手臂搭在她椅背上,懒洋洋混不正经地笑,“以后那肯定是得再生两个的。” “鹿意承,”他转头喊儿子,“你想你妈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鹿意承毫不犹豫,“妹妹和弟弟都要。” 童言稚语惹得大家都笑了。 他这才转头看苏星觅,手指在她后背似有若无地划拉,笑眯眯,“老婆你说呢?” 苏星觅被他弄得浑身犯痒,绷直后背往前坐了坐,说:“我觉得妈说的更有道理。” 姜女士露出欣慰的笑,亲自给她盛了一碗汤,“你们年轻人有时候考虑事情不是那么周到,妈总归是比你们多吃了几十年饭,说什么也都是为你们好。” “我知道,谢谢妈。” 苏星觅半起身,双手接过汤,瞧着很是恭顺。 婆媳和乐,一时气氛融洽至极。 鹿闻笙收回手,压着声轻哼,“你还挺会讨你婆婆喜欢。” 苏星觅看他一眼,没吭声,垂眼默默喝汤。 这顿家宴算是有惊无险,虽然收到姜女士不少敲打,叫苏星觅心里有些憋闷,但跟鹿闻笙和鹿意承父子俩的袒护相比,那点儿小憋闷也不算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敷面膜,一边跟于鑫打电话。 于鑫扯着嗓子飚了十几分钟脏话,不停歇还不带重样。 苏星觅嗅到商机,真诚建议他去网上开班教学,现在大部分网民都心有郁气都喜欢跟人干口水仗,只苦于没有一张利嘴。 于鑫连她一起骂,“你个老财奴,想钱想疯了?” 苏星觅没理他,脑子里已经在认真计划把于导片场骂人的场面都拍下来,回头《九州》上映,剪个花絮集锦网上营销一波,指定爆热搜。 于鑫骂了一歇终于进了正题,还是为《九州》女主角那事。 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比原来那个女演员更合适的人选,只好回头再去找她合作,本来想着蓝珣已经平反,口碑逆转,对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顾虑。 他亲自打电话过去,想着给人一个台阶,毕竟对方辞演算是落井下石。 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坐地起价,要求片酬翻两倍,还要求加戏,不知道哪里来的脸。 向来是于鑫对别人嚣张霸道,哪被人这么顶过?张嘴直接骂人脸上,结果又被挂了电话。 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儿把自己气过去。 苏星觅听完来龙去脉,情绪没什么波动,于鑫不清楚,她心里透亮,对方根本就没有再跟他们合作的打算。 “这事你不用管了,最迟明天,我把女主角给你带来。”她说。 “谁呀?”于鑫好奇。 苏星觅卖关子,“你曾经的梦中情人。” “小泽玛利亚?” 苏星觅,“……” 于鑫犹豫道:“她不太行吧,虽然也算同一行……” “闭嘴吧你。”苏星觅打断他。 定时闹铃响起,她坐起身,手机开外放扔一边,揭掉脸上的面膜擦脚背。 “还有事没?没事我挂了……” “别!”于鑫拦住她,语气仍旧化不开的郁闷,“你干嘛呢?出来陪我喝两杯呗。” “呵,就你那养鱼的量,还是回家喝牛奶去吧。” “来嘛星星。”于鑫撒娇,声音腻的不行。 “别闹。” 苏星觅忍不住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扭身去挂电话,结果一转头,鹿闻笙神出鬼没突然出现在身后,一双桃花眼幽深又锐利,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苏星觅吓得心脏一突突,下意识往后撤。 她就坐在床沿,这一撤,屁股腾空,仰身直接往后栽。 “啊——” ...... 第369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十四) “啊——” 堵在唇边的尖叫顺利出口。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的很惨很狼狈的下一秒,手腕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抓住,紧接着一个拉拽,身体又不受控制扑回去,落在一个熟悉又宽阔的胸膛里。 鹿闻笙刚洗完澡,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裸露的皮肤上带着潮湿的水汽,触感温凉,坚硬。 苏星觅趴坐在他身上,因为惊吓,心跳急如擂鼓。 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只有于鑫焦急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在安静的房间回荡——“苏星星?你怎么了?” “你出什么事了?你说话呀……” “苏星觅!” 苏星觅缓了缓呼吸,没管被她压在下边的男人,挣扎着起身去拿手机,清清嗓子,“我没事……” 一句话没说完,鹿闻笙忽地起身伸手抽走手机,往旁一丢。 “哎——” 苏星觅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被他一个敏捷的翻身,反过来压倒在床,堵住了嘴巴。 于鑫话听了半拉,那边又没声了,他着急嚷嚷,“苏星觅?苏星觅!没死就给我吱一声!再不吱声我打110了?” 手机那端依旧静默,就在他真的准备找帽子叔叔的时候,一道猫叫似的呻吟忽然从手机里传来,钻进了耳朵。 他手一顿,下意识屏住呼吸。 那端又传来男人的粗喘和闷闷的低笑。 于鑫突然回过味来,忍不住嘶一声,又低骂一句,赶紧挂了电话。 苏星觅的脸已经涨成了熟透的番茄颜色,虽然她跟于鑫说话荤素不忌,可没有叫人听这种事的癖好。 “你是不是有病!”她被压着挣扎不动,只能拿眼狠狠瞪身上的男人。 鹿闻笙单手攥着她的一双手腕摁在头顶,另只手背轻轻磨蹭她光滑细腻的脸颊,“我不过就是好心提醒一下别人,你是有夫之妇罢了……” 他的手长得跟他的脸一样欲,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干净,一路沿着脖颈往下,灵活地勾掉她肩膀上的带子,像撕开**纸一样慢慢将她的睡衣往下撕拉。 指腹上的薄茧摩挲着皮肤,粗粝的触感像是拿小火柴棒摩擦点火。 不再用他过多的动作,苏星觅就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深处涌动的燥意,咬着嘴唇挣扎扭动,嘤咛声完全不受控制从嘴角溜出来。 “想要吗?嗯?星星……” 要说于鑫撒娇这么喊叫人起鸡皮疙瘩,那鹿闻笙压着声线这么来一句,就叫人毛骨悚然了。 苏星觅想挣扎,却被他进一步撩|拨的溃不成军。 就在她大脑开始犯迷糊,放松身体本能的准备接纳他的攻城掠地时,这人却突然抽身离开了。 苏星觅一时没反应过来,睁眼不解地望向他,迷离的眸子水雾蒙蒙一片。 鹿闻笙看她一眼,恶劣又风流的勾起唇角,绕去床头摸出抽屉里的烟跟打火机,“啪嗒”一声点上一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吞云吐雾。 袅袅烟雾后面掩着一张似笑非笑满是戏谑的脸。 苏星觅躺在床上,衣衫凌乱,情欲缠身,而他的眼神却是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动容。 只有戏弄,明明白白的戏弄。 苏星觅终于明白过来,眼里迷蒙的雾气散去,缓缓坐起身,拉过毯子裹住身体,冷冷回视。 “鹿闻笙你特么混蛋!” 鹿闻笙咬着烟漫不经心,性感的喉结滚动,“有你混蛋?三番五次当着你老公的面跟别的男人这么腻腻歪歪,当我是死的?” 两人隔着烟雾对视,房间里足足静了小半分钟。 苏星觅这次算是彻底被他打败了,咽下胸口那股恶气道:“我和于鑫,就跟和知鸢还有裴言澈一样,就是单纯的朋友,永远不可能有什么暧昧的关系,这话我就解释一次,信不信由你。” 说完,她起身下床往浴室走,到门口又停住脚,微微侧头,“你要非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我也不拦着。不过这样就没劲了,不如就恢复从前的状态,各玩各的,也省得委屈你。” 鹿闻笙一顿,拿下烟,蓦地转身。 苏星觅已经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砰”一声,狠狠甩上门。 等她洗完再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苏星觅看了眼凌乱的床铺,心情恶劣到极点,转身出门去了鹿意承的房间。 第二天,苏星觅刚进办公室坐下,于鑫后脚就跟了进来,抱臂摸着下巴绕着她左右转了,最后笃定下结论,“你跟你老公有奸情。” 苏星觅头也不抬,“要我给你看看结婚证?” 于鑫愤愤不平,“我以为你们是纯洁的夫妻关系。” 苏星觅点头,“嗯,现在是了。” “我——啥?”于鑫试探,“不会是……因为我吧?” 苏星觅抬头,眼里杀气毕露,冷酷道:“你下次再乱撒娇恶心人,我就把你的事都抖露出去,说到做到。” “好毒的妇人心!”于鑫倒抽冷气,忽又恍然“呀”一声,“……怪不得我总感觉你老公针对我呢,原来他不知道啊。” 苏星觅冷呵,“你想让他知道?” 于鑫嘿嘿笑着摆手,又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的宝儿,为了我真是太委屈你了……” 苏星觅一脚踹过去,“滚!” 于鑫灵巧一闪,滚下办公桌,到对面拉开椅子坐下,端起自己的搪瓷大茶缸子,吹了吹里面的冰美式——“哎,你俩这关系我有点儿搞不懂了,不是说好的纯洁假夫妻吗?怎么又搞出奸情来了?你对人有想法?” 最后一句虽是问句,但语气很肯定。 苏星觅面无表情,“你应该说他对我有想法。” 于鑫喝了口咖啡,回忆道:“我记得上个对你有想法的人差点儿被你踹断子孙根。” 苏星觅,“……” 于鑫继续剖析,“你要对人没有点儿想法,那对方的结局要么没得手进医院,要么得手了进局子。” 苏星觅一指大门,“走,今天别再见面了。” 于鑫“啧”一声,摊手,“你看,典型的恼羞成怒。” 苏星觅倏地站起身。 于鑫吓得一激灵,腾地跳起来,胳膊挡在脸前,“走走,我马上走。” 苏星觅抓着手机往外走,于鑫以为她是冲自己来的,“嗷”一嗓子,撒丫子就往外跑,一副夺命奔逃的架势,就差喊一句“救命”了。 苏星觅,“……” 真特么……她为什么要和这种智障交朋友? …… 第370章 苏星觅&鹿闻笙篇(十五) 苏星觅把《九州》新的女一号带上来以后,整个公司都沸腾了。 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于大导演表现得特别没出息,看到新的女一号,直接捂嘴红着眼跑了。 这位新的女一号叫箫玟,刚三十,但年少成名,二十岁六就拿了影视大满贯然后息影谈恋爱结婚去了。 好巧不巧,这位大满贯影后的老公是程知鸢投资的一家公司的总裁。 程知鸢人在国外,又太忙,梁新原搞出来的那些事情,她也是在几天后才知道的。 她在得知《九州》女主角罢演后,就出面帮她请到了这位大满贯影视双后。 于鑫再回来的时候,身上马甲工装裤换成了正装西服,一头艺术小卷毛梳得溜光水滑,抹上厚厚的发胶背在头顶,脸上还化了层浅妆。 原来的颓废青年立马变精致小开。 “箫玟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于鑫。”他身姿笔挺,微笑朝箫玟伸出手。 箫玟回握,笑说:“七代最有才华的新锐导演,久闻大名。” 于鑫的眼又红了,转头疯狂给苏星觅使眼色。 苏星觅都被他整麻了,有气无力跟鹿闻箫说:“玟姐,你要不先给他签名合个影吧,我怕他一会儿跪下来求你。” 箫玟“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今天专程过来见导演的,于鑫看见她直接就找不着北了,根本没什么可挑剔。 没费什么事,双方愉快地把合同签了。 事情定下来,苏星觅心情大好,昨晚上跟鹿闻笙生出来的不快也跟着散了。 甚至还起了小小的愧疚心,据箫玟话里的意思,这次她能出山,其中鹿闻笙也是出了力的。 好像是麓林集团跟箫玟的老公签了个什么合作项目。 程知鸢和鹿闻笙难得在同一件事情上使力,可见箫玟是有多适合《九州》的女一号。 依照她现在和鹿闻笙的关系,他帮她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求人办完事就甩脸子不认人,难免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苏星觅调整好心情,想着晚上回家看见人,一定要态度好点儿,摆臭脸的事坚决不能再干。 谁想晚上回家根本就没见到人。 九点左右,鹿意承开始犯困了,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苏星觅借机打了个电话过去,都快自动挂断了,那边才接起。 不等她出声,对面抢先开口,“闻笙哥今天晚上住我家,不回去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苏星觅愣了愣,过两秒才回神。 接电话的人是林夏。 她轻笑一声,玩味道:“你闻笙哥不是在你家喝醉酒了吧?” 那边顿了一瞬,理直气壮,“你管不着!” “喔,老婆管不着,干妹妹管得着。”苏星觅轻声呵笑,“真诚建议,别让他喝太多,男人醉厉害了可硬不起来。” “你——” 苏星觅直接挂断了电话,抬头,镜子里一张黑脸。 她觉得自己真是脑袋抽风,居然会对鹿闻笙这种混账双标狗生出愧疚心,还打电话关心他的去向。 真特么有毛病! 另外一边,林夏瞪着黑了屏幕的电话,白净的脸臊得通红,回头看了眼客厅里脊背微弓的人影,咬了咬唇,脸颊更烫了。 她把手机静音,走出去悄悄放回先前的茶几上,然后走向餐桌。 餐桌上满满一大桌子菜,香味诱人,可是谁都没有心情动筷子。 屋子里是沉默寂静的。 直到林雁哀哀的抽泣声又响起来,断断续续,揪扯着人的神经。 鹿闻笙坐在旁边,垂着头,手捏着酒杯,骨节发白。 房间客厅正中央靠墙摆着一张祭桌,桌上坐着一张黑白照,照片上年轻男人五官硬朗,龇着一口白牙,笑容灿烂。 今天是林冬的忌日。 “妈……”林夏喊了一声。 林雁忙抹眼泪,“看我,老是忍不住……阿深,你吃菜,快吃菜,都凉了……” 林雁拿筷子给鹿闻笙夹菜,“我记得这鲈鱼是你最爱吃的,还有这道咕噜肉,你说五星级酒店的大厨都没我做的好吃……” “妈。”林夏打断她,“闻笙哥不爱吃鲈鱼,那都是我哥爱吃的。” 林雁一怔,眼泪又哗啦啦落下来,捏着拳头砸自己大腿,“你哥他是个最善良最懂事不过的孩子了,他还那么年轻,老天爷怎么就那么狠心!我做的孽,我来偿还好了,为什么要报应到我的孩子身上!” 鹿闻笙终于抬头,眼里血红一片,仰头闷下杯子里的酒。 “都是我的错。” 他声音嘶哑,“伯母,您放心,我不会叫害冬子的人好过的!” 林雁泪眼婆娑,死死抓住他的手,“闻笙,伯母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伯母没有怪你,不怪你,这么多年要是没有你帮衬,我们孤儿寡母没个顶梁柱,早就被人欺负死了,真的不怪你,你千万不要自责……” 越是如此说,鹿闻笙心里那团积年交织的悔和疚越是压得他喘不过气。 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杯杯灌闷酒。 林夏看着酒瓶子里的液体高度逐渐往下落,不知怎么突然想起苏星觅的话,心脏砰砰跳了几下。 “闻笙哥……”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咬唇小声劝道:“别再喝了。” 鹿闻笙没有推开她,反而覆在她手上,用力攥了攥。 他掌心滚热,沾着皮肤,林夏像是被感染,浑身也跟着热了起来。 这时,他却抬头望向她,承诺一般坚定,“夏夏,我就是你亲哥哥,你不要怕,哥哥还在呢……” 林夏望着他,鼓噪的心像是瞬间被泼了盆冰水般,一下子冷却下来。 毫无疑问,鹿闻笙最后喝的烂醉如泥,站都站不起来。 林雁喊林夏搭把手,把他扶到沙发上去。 半途,林夏突然停住脚,咬唇小声说:“妈,叫闻笙哥睡我屋里吧,沙发太挤了。” 他们这是在从前家乡的老房子,七十来平分割出的三室一厅,哪里都窄窄的。 林雁转头看她一眼,林夏低下头不敢看她。 母女俩像是对峙了几秒,最后林雁妥协,轻叹一口气,“那就去你房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