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姝》 第1章 因果之起 “求你了,黎,不要这样子。” “我们不是好朋友好搭档吗?” 只见眼前的女人同时也是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与搭档,此刻却低声下气的恳求着自己,而瘫倒在沙发上的男人早已经失去生命特征,而手中抓住的孩童正在撕心裂肺的叫着跪坐在地上的女人为妈妈。 “黎,这么多年来我就求过你一次,杀我就好了,我才是那个叛徒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继续哭着说道随后又抓住了黎的腿,而黎则是将枪死死的抵住在那位孩童的脑门上摇了摇头淡漠道:“我收到的任务是除了你以外,一个都不留,所以不会杀了你的。” “你必须跟我回mba继续为其效力。 “好,我回去,我回去,求求你不要动手,我跟你回去。” 她又继续道,眼里透着眼泪不减,同时又小心翼翼至极,生怕黎按下扳机一般。 但迎来的依然是她毫不留情的按下扳机,那枪声顿时刺耳不已却刚好被雷鸣掩盖住枪声,随后便是倒地的声音和女人凄厉的哀嚎声,随后又冲过去死死的抱着那具冰冷的尸体身形不断抽搐起来,黎却也只是迅速的走上前便要拉起她说道:“我们必须赶快离开。” 不料手还没有触碰到,那人便率先转身用匕首挥了过来,黎看着充满鲜血的手掌心只是皱了皱眉头又看向了从前关系最好的人,而如今她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与憎恨随后便拿着刀快速的冲了上来同时嘴里不断念叨重复着我要杀了你这四个字。 女人以往的温和不见,此刻只剩下怨恨的表情,她本就已经失去理智,昔日的冷静不见,只剩下乱挥,对战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她甩了甩掌心的鲜血继续冷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她捂着肚子吐了一口鲜血出来随后开始发笑起来,笑癫狂同时又透着绝望:“mba有你这条看门狗可真是不错的运气,这7年的情分皆未能打动你分毫,我就知道你果然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黎,去死吧!” 女人大口骂道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手枪一瞬间便对准过去,感受到死亡威胁后黎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拿起了枪朝她射了过去,她甚至能感觉到对面的人明明迟疑了一秒,若是没有迟疑那么率先倒下的人便是自己。 血泊之中女人释然的笑了笑:“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诅咒你到死。” 这一刻她也借着闪电的光芒,照亮了屋内的惨状,等看清后身子与感官全部都同时不自觉的不寒而栗起来,握抢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着,以往两人打闹的欢声笑语的场景在这一刻突然全部如同玻璃一般破碎四溅开,块块刺中心脏完全喘不上气。“喂喂喂,hello,呼叫黎听得到吗?” “喂喂喂........” 只听到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电流声,随后便是一道平稳又富含磁性的男声从微型的耳机传递出来,夹杂着浓浓的笑意: 这时她恍惚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伸手将落至侧脸的刘海理至了耳后,神色平淡不已又带着搜寻的目光开始找寻着此次的目标人物,听到对面还在不断唤很快便不耐烦的应了一句:“听得到。” “你不回应,我还以为你听不到呢?” “如何?可有看到目标人物?按之前我说的计划正常进行就好了,你只需要将他刺杀后直接离开就好了,后面的事情我们来解决即可。” “跟上次约定好的,这是最后一次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想洗手不干了是吧?” “虽然很不舍,但是组织尊重你的选择,只可惜我们又要失去一个优秀的暗杀者了。” 只听到那一道男声上一秒还带着满满的笑意,下一秒又转化为故作的哭腔声,黎却似乎早已经习惯自己家上司如此多变的性情了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自从经历了那次事件后,即便得到上司那一句:“黎,你做的很好,她偷取情报组织擅自贩卖,上头愿意留她已经是给足了最大的忍耐度,只可惜她不珍惜,此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是过去了几年她依旧还是无法释怀走出来,心就如同停留在那个雷雨夜一般无法前进,抱着如此心情继续待下去,很快死的便是自己,倒不如早早的退出去为自己的一切赎过。 在暗处待久了后,走出绚烂的灯光下不禁让她觉得有一些刺眼,但是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手中端着酒杯坐在椅子上的同时又时不时往聚会中心的男人瞥去。 看着目标人物就在不远处,那便是h市市长竞选者之一,同时也是今晚的暗杀目标,眼见着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渐渐散去,意识到这明显是搭话好机会时,黎同时也已经从沙发上坐起了身子将酒杯放在了服务员的托盘上,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了过去。 男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她带着那一抹明艳动人的笑脸走了上来,脸上的无趣毫不客气的流露而出。 回想起上司给的那张档案对于黎来说倒也是正常,毕竟他混政治圈多年见过的美女自然是不少数,但必须也要聊一些什么提起他的兴趣,否则这次计划就会失败,一旦如此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便完全是个未知数了。 她先发制人脸上带着笑,语气极其恭敬道:“见到您实在是荣幸呢,实在是没想到您也会出现在这次的拍卖会上。” 面对这个陌生女人的客套话他依旧保持绅士风格同样有礼貌的回笑道:“只是凑巧有一幅我比较欣赏的油画罢了。” “陈市长真是好品味,不过怎么没有看到肖先生呢,以往他不是什么都要与您争一下吗?” 听到她无意间的吹捧,男人明显的抬了抬眼依然表现的很谦虚道:“这位小姐怕是高看我了,目前还没有出投票结果呢。” “陈市长真是谦虚了,我成为您的支持者一直暗暗的看着您的所作所为,很明显无论问家庭情况还是个人,您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哦?看样子你还知道一些什么?” 像是嗅到了竞争对手的黑料一般,陈先生很快才正眼的看向了眼前的人,黎只是微微的一笑语气平静道:“那自然是,听说肖先生可是因为妻子出轨的事愁的很呢,若是被揭发出来,相信他会流失不少支持率吧。” “再加上他有一个吸毒的儿子和卖淫的女儿.........或许您懂我的意思。” “他唯一比得过您的就是资产庞大而已,若是这些事被人传出,您不是早就赢了吗?” 虽然有一些对不起雇主肖先生,但很明显陈先生确实对这个很感兴趣,陈先生全程不语的看着她讲个不停突然开口问道:“你对肖先生的事情倒是比我还熟,他可是很注重自己的丑闻,同时也有一个公关能力很强的团队,你是怎么能知道的?” “那自然是我雇佣了一个更大的情报组织而调查出来的,列如mba组织,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您,陈先生。” 陈先生听到她的回答低头喝了几口红酒沉默了几分,又不断用着打量的目光盯,很快才浅浅的笑道:“那看样子,你比那个肖成还有钱,不过我好像从来没有在圈内见过你,请问该怎么称呼您?” “叫我周小姐就好了,我早年一直在国外发展,近些日子才回的国内,都说想在国内发展还是需要一些捷径的,陈先生一直是个聪明人或许懂我的意思吧?” “有了我提供的这些丑闻助您当上了市长,对于我跟你自然都是有好处的吧?” 听到这毫无遮拦的话,此刻却并不感兴趣她的身份,更感兴趣的则是这个是丑闻,想到自己已经提前得知了内幕,听说自己的票数确实比那个姓肖的少了2-3票,随后便只是开口道:“周小姐,我倒是对你刚才的话挺感兴趣的,你敢如此口出直言是有了什么把握?” “您也知道的,毕竟这里人多耳杂。” 黎说着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心里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会如此好骗,只觉得他是否过于蠢笨,但是能如此顺利的执行任务却也不赖。 他思索了一会,又看了看四处随后道:“那就来我的休息室吧,就在三楼。” 只听到他说自己的休息室,按照原计划是要带陈先生去会议室的,一想到那里埋伏了不少自己组织的人同时又可以遮人耳目,只见陈先生要起身,黎紧接着连忙机智的开口叫道:“您想要的东西,照片这些,我都已经放在会议室里面备好了,不如我们去会议室细谈?” 陈先生先是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很明显是要让她带路的意思,黎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带着他离开宴会后便一同的走进了电梯里面,眼稍稍上抬电梯内的摄像头并没有闪着红光,看样子是同伙那里作战成功了,刚想着任务轻松不已时,电梯门一打开门口便站齐刷刷的一排排保镖,数量约有10多人左右。 像是生怕她疑惑一般,陈先生率先一步做出了解答道:“周小姐不要害怕,只是听说宴会混进了一只老鼠,他们正忙着抓呢。” 黎的眉头微皱看了一眼保镖,强行将那抹不好的预感压了下去,只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了,随后才理解的回笑道:“看样子这只老鼠确实很大个呢,让你们如此紧张。” “总之我们快点吧,您不是还有想买的画吗?” 陈先生走在了前面还不忘笑眯眯的开口道:“若是今晚宴场的人都有你这般善解人意就好了。” “不好意思,小姐,独处的话需要搜一下的。” 但轮到黎刚准备走进会议室之际,保镖却阻止了她进入会议室。 又看陈先生没有吭声很明显是默认的意思,她也没办法只能站在一旁任由保镖在身上大概摸索了后才放了行。 会议室空间很大,很明显隔音效果也是极好拉上门的那一刻,门外的嘈杂声顿时消失。 陈先生走在前面,黎则是跟在他的身后,同时打开了手提包,里面正放着两支经过特殊改造口红,一支是暗藏着细小尖锐的短刀,短刀上面同时又沾着透明的毒液,另一支则是迷你式的便携手枪,虽然装了消音器但是还是会发出细微的声音,而且子弹也只有一颗。 意识独处正是下手的好时机,而且也绝对不能失败,若让他活着回去,原主黑料必然也会被爆出,就算没有证据,单单匿名投稿造谣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想到这里她先是假意拿出了口红一副作势要补口红的样子随后坐在了他的对面,途中期间也只有一位服务员端来了水果切盘与红酒,等服务员退出后便毫不顾忌的翘起了二郎腿,随后拿起口红在嘴唇处抹了抹,陈先生率先发话道:“现在只有你和我了,周小姐有什么想说的说便是了。” 意识到他有一些焦急,黎却只是不紧不慢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回道:“陈先生不要着急,我这个人可是比较注重自己的外貌,还是说陈先生您也对这个色号很感兴趣?” 看她着摇了摇手中的口红,很明显在赤裸裸的暗示自己是性取向的问题,陈先生自然不傻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意思,却也只是轻微一笑继续道:“我相信周小姐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只见黎随后将口红指向了他,动作之间皆是悠闲,语气不紧不慢道:“我说的自然是实话,不过让不让您出去传播便要看我的想法了。” 看着她这副嚣张又淡漠的模样,陈先生却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反而像是早已经知晓一般,丝毫感觉不到慌张反而表情充满了悠闲的笑意回道:“看样子您就是这只老鼠呢。” 见他如此淡定从容,想着也是强装罢了,黎只是露出一抹极其嘲讽的笑道:“那么,再见了,陈市长。” 说着的同时刚打算按下那个口红盖的雕花按钮,没想到的是一个保镖很突然的直接从讲台探出头来此刻用手枪对着她。 黎有一些愣住,又看着那名保镖正用冰冷的枪口对着自己,只听到陈先生顿时发出了诡异的笑声随后意味深长的开口道:“哈哈哈哈,看样子,我们鼎鼎大名的赏金女猎手也会被人摆一道呢。” “黎小姐,你终究是比不过我们这些玩政治的,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坐下吧,如果不想被打破头的话。” “你的同伴他们会来的,不过是来收拾你的尸体。” 听到眼前的人唤自己的名字,她顿时突然明白了,原来这次刺杀目标是自己,这三人早已经联手好了。 不过仔细想想到也是,自己知道了这两位政治家这么多丑闻,又了解整个组织的情况,他们能联手灭自己口却也不奇怪,她余光瞥了一旁窗户,心里只是庆幸好在会议室是在一楼,利用窗口逃脱也不是不可以,出去后必定要宰了那个装的极其人畜无害的上司。 恍惚中只看见保镖举起枪眼神正死死的盯了过来,黎也是很识相的将口红丢到了地上,又镇定自若的坐回沙发上,陈先生看到她的动作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还是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吧,黎小姐?” 难怪他不开枪,说来说去还是想知道肖先生的黑料,不禁有一些愣了愣顿时觉得好笑起来:“您跟肖先生不是联合来除掉我的吗?居然还不忘记挖他的黑料,看样子传闻您的票数比肖先少果然是真的。” 陈先生面对她的话很快坦然的承认了:“就算让你知道,你也不一定能活着出去。” 趁着他说话的功夫,黎的余光死死的盯着茶几与上面的食物,很是自然的调换了一下坐姿,在保镖手颤眨眼的那一瞬间抬腿直接将茶几踢了过去,连带着桌上的酒水与水果盘顿时朝他砸了过去。 保镖明显有一些没反应过来,连忙又躲开那些飞来的碟盘,黎迅速的冲过去抬腿,一脚踢到他正要开枪的手,枪支随后便掉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声音,但对于黎来说也不能停歇一刻,见他要弯腰要把丢在地上的枪支捡起来之际。 心里只想着抢到枪先杀了陈先生后再去找肖先生杀了他,但没想到的是,在快要捡起枪支的那一瞬间,一只穿着黑色的皮鞋脚已经先她一步踢开了枪支,回头望去便是陈先生伸手过来的拳头,为了躲闪开她也只能放弃捡枪连忙用手挡住,抬腿踢了过去。 陈先生松开了手,稍稍弯腰躲过了攻击,黎也是完全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也会点身手,看样子那个肖先生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让自己入套故意给了假的资料和档案,趁着两人交手的功夫保镖早已经捡到了枪迅速瞄准了开枪。 枪声在这一刻响起,同时发出摩擦的火花,她连忙翻身往沙发处滚去,倚靠着沙发坐了起来一发发子弹实打实的打在了沙发上,抓住他换弹的空隙快速的跑到窗前用尽全部力气撞破了玻璃跳了出去,破碎声很快便打动了其余人。 那一群乌压压的保镖不约而同又目标明确的追了上去,黎完全来不及思考只听到身后枪声响起的同时右手顿时传来了一阵刺骨的痛,痛感无时无刻不断的提醒着她死亡将马上降临,再一次面临这种情况,心里只感觉到不甘心至极。 却也无能为力的直接往庄园的林子深处跑了进去,希望能借助繁茂的丛林甩开身后的人,追赶声却一直不止,她往水流相反的地方跑开,很明显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树林越来越繁茂,草丛也越来越深,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已经远离那座硕大的庄园,就连追赶声也渐渐的消失。 四处寂静的可怕,黎只能依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前方的路,好不容易找到了林子的出口,视线顿时一片豁然开朗起来,在往前走几步便被一座山挡住了去路,很明显是在山崖的脚下,路面四处平坦。 刚坐下来想要喘一口气的功夫便觉得脑后门一凉,金属制的枪口伴随着死亡的预告抵住了她的脑后,持枪的男人那抹笑意不减:“看样子选对路了,果然你会往这边走。” 黎有一些愣住借着月光看清了持枪那人的脸蛋,竟没想到是自己的上司,回想起自己尽心尽力为组织效力多年,甚至无数次清除了不少叛逃者,结果终究还是轮到自己了。 “很意外吗?黎?” “毕竟你可是连几年的搭档都能下狠手的人,我还是不太敢让你活着离开组织的。” “你呀,果然还是跟她一样死了,上头那边才能安心下来。” “而我作为你的上司最后送你一程,你一定要感动到痛哭流涕。” 男人笑盈盈的说着,语气极其温柔,温柔到让人产生一种极大的反差和错觉,完全让人无法看出来他会做出如此狠心的事情。 即便是面对女人冷眼犀利的谩骂完全不挂在心上一般,同时又不想与她过多闲扯的工夫,果断的按下了扳机,枪声巨响的同时也将她的生命带走。 第2章 初到 一段刺耳的马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同时发现自己正跌坐在地上的状态,闻声一看便看到马蹄正直直的往这边冲来,依靠着身体求生的本能迅速用按在地上的手发力,连忙翻滚着身子离开才得以幸免被马蹄踩踏的风险。 少女拿了东西回来,见地上坐着自家的大小姐,吓的东西直接都丢到了地上,同时冲过去将她扶了起来,这时她才抬眼望去扶自己的少女,看样貌约15-16芳龄,头上梳着双丫鬓别着小小的杜鹃花,五官还未长开有一些稚嫩却生的可爱至极,弯弯的眉,一双荔枝眼,粉嫩又微翘的嘟嘟唇,时不时眨巴着仿佛要流露出水珠,着一身粉白相间的衣裙,上面同时也绣着细小的碎花。 “啊,实在不好意思,惊扰到姑娘了。” 一道声音充满了少年感的男声打断了她观察打量的思绪,发出声音的主人自然也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年。 只见他道歉的同时已然慢悠悠的停稳了马后便翻身下了马,其余人不自觉顿时远离了一些,很明显不想与这位少年扯上关系,这一刻她的视线又开始观察起眼前的少年起来。 依外貌来看,他的年龄倒也不大似乎17左右,乌黑的长发用金色的发冠高扎而起,耳后的碎发与刘海随风飘动露出光洁的额,眉目似剑一般锋利,此刻却满眼是笑,高耸的鼻梁下一张薄唇同时微微勾了勾嘴角,黑金色圆领袍搭配着黑色的裤子,衣袍上用金色的线点缀绣成了一朵朵祥云的纹路,极其的繁杂却不影响整体的美观。 她不语的同时又看着四处衣着不符合当下世纪的人群,而身上和手臂的痛感全都消失不见了再一次陷入沉思起来。 少女以为自己家小姐经过刚那么一吓,还没有缓过神来,率先行礼起来想要提醒一番开口道:“李将军……”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被叫做李将军的少年迅速又往她身前凑了凑靠近了几分笑意不散道:“怎么了?苏晚瑾,是被吓傻了吗?” 李将军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什么意思?” 苏晚瑾对眼前的少年说的话不解,抛开了心理的自言自语,李将军愣了一下再一次灿烂的笑起来露出了一颗小虎牙继续道:“是被我的马吓到了吗?” “还望苏小姐莫要见怪,我的重华马生性喜好美人,看到你所以有一些失控了。” 她自然是不傻,又注意到那少年的脸上带着笑,自然能感受到他刚才就是故意的,就连笑也透着假意,顿时有一些不高兴起来,面对如此无礼之人,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直接离开了人群围观中心,女孩也跟着上来,见她跟上的瞬间理解,看样子她便是原主带出来的丫鬟随后试探性的问道:“你年芳多大,可有心许之人?” 女孩顿时有一些呆住生怕被她送走,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随即道:“小姐,琉棋绝无二心,奴婢只想一生都伺候大小姐。” 李将军本就是有一些少年顽皮的性子,见她既然无视自己,再一次迈着大步子走了上来继续道:“苏小姐这是何意,若是不痛快我带重华向您赔礼就是了。” “这样啊,有你这份心我倒也放心。” 苏晚瑾此刻心里只觉得烦闷,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直接无视了跟在身旁的李将军继续跟琉棋讲话道,低头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的衣裙与袖衫都沾满了泥泞了:“看样子下雨天就是麻烦呢,这一身可不好洗了。” 琉棋刚想点破李将军在身边,但快看出自家小姐摆明就是故意无视他的样子也不敢违抗小心翼翼道:“小姐说的是,要不今天就先回去吧,免得着凉了。” “你说的也是,那我们就快些回去吧。” 一旁的李将军还在不耐烦的继续说个没完:“听到没,苏小姐?我刚刚已经向你道歉了。” “我一区区将军向你这个尚书府的小姐道歉,也算拉低了我的身份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倒开始有一些不耐烦起来,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刚开始路人都远离他,因为他实在是很烦人的很,即便他一开口说便给自己说了不少情报。 但是一回想起来琉棋叫他李将军,听着也明显是朝廷高官,也还是不得不礼貌一些,毕竟谁让自己还用着这具身子呢? 想到这里苏晚瑾露出了自身最甜美的眯眼一笑,语气却极其温柔道:“哎呀,李将军何时在这里的?我都没有发现呢。” 李将军看她的笑与话语并不假,脸上顿时有一丝尴尬又迅速转化为不满道:“我刚刚一直在你旁边好吗?” 他说着又不屑的小声嘀咕起来:“切,要不是我二哥让我跟你打好关系,我何须如此拉低自己的身份。” 或许是因为常年做暗杀者偷听的缘故,苏晚瑾的耳朵异常的灵敏,便意识到了这个李将军之所以接近自己只是因为他口中所谓的二哥。 但是苏晚瑾也只能假装没听到,毕竟对他口中的二哥是何人都不知道只能继续笑道:“这样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呢,我跟琉棋聊的太投入了,倒是李将军还不回去吗?” 李将军没明白她的话,很快顺着她指了指不远处,只见自己的马正被人解开:“在不回去的话,我怕你那顽皮的马松开后对着美人到处乱撞了。” 解开马绳的人不顾一旁小厮的阻挠:“许太傅,不可啊!这确实是李大将军的马!” 李将军见状这才急匆匆的走开,直接气冲冲的往马匹那边去叫道:“干什么呢!?” 看着远处正在交谈的三人空隙迅苏晚瑾才赶忙着下了山脚上了马车里,车夫见她来显得有些惊讶想要发问的功夫,但是在看到她一身的泥顿时识相的拿下车凳同时又在琉棋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内。 但是琉棋并不打算上车的意思,而是跟在车边,她只觉得这种感觉怪异至极,更何况这小姑娘比自己还要小,出于年长者的照顾忍不住叫道:“琉棋你不上来吗?” 你拉开车帘叫道,琉棋明显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摇了摇头回绝道:“小姐,不用了,奴婢走会就是了,若是跟您一同上马车,嬷嬷们又该说闲话了。” 她态度如此坚决,自己便也不在想在为难她,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悦而的鸟鸣声时不时传入耳边,上一秒还在因为被追杀而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也得到了松懈,很快苏晚瑾的身子一倒在座椅上枕着手而睡了过去,心想着自己这是死前的幻想吧? 毕竟自己又有何脸面还能用着别人的身体继续活下去呢?即便是不同的世界也是。 等再次睁眼之际便是琉棋呼唤声音,将她从梦中惊醒,同时也打断了这一种猜想,看样子这一切都是真的:“小姐,我们到了。” 下了马车一眼望去便是一座浩势磅礴的宅邸,牌匾上刻着尚书府三个苍劲有力的字,红色的橡木门旁边伫立着两座狮子石像,门边又围了约有5-6名年轻小厮守在门口,见到你的到来,纷纷自觉的向她行礼问了一声好后便开了侧门,进门一眼望去便是一片师石子小路的花园,人数大约有5-7人,男女都有很明显也是干活的下人,女人身着浅蓝色的衣裙,上面绣着一朵精细的小雏菊,手提着小型的木制水桶,另一只手拿着木勺正在小心翼翼的给花朵浇着水,而男丁便正在清扫石子路上的落叶与花瓣。 苏晚瑾点了点头,不自觉的让琉棋走在了前面,同时跟在身后,毕竟自己也不知道原主的房间在哪,琉棋倒也未多想带着她往左手边走,入了拱形的石墙门后入眼便是一座荷花池塘,白色的大理石在荷花池上面铺成了一道道桥廊,时不时便坐落着一座金丝木制成的凉亭,此刻正是春季,荷花还未长出,但是荷叶却铺满了湖面的每一处地方,丝毫没有露出空隙。 即便见过很多世面,但她还是有一些被这座宅邸震撼到了,这里每一处的景象都不一致,就连树木花草种类都达到了上百种,没有想不到的,只有看不到的,好不容易绕开了假山园,琉棋便注意到她明显有一些喘着粗气连忙开口道:“小姐,可是累了?不如您在此处等着,我让人把轿子抬过来?” “虽说是想要走走锻炼下身子,但也不必如此勉强自己。” 听到还有人抬轿子,她赶忙着摇了摇头,完全是不适应的状态,与其说是不适应,不如说是无福消受的感觉。 经过一段路程后终于在一片竹林围绕的小院子停了下来,微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同时也带来一丝凉意,苏晚瑾本身就裹了不少,又加上走了这么久的路,汗水早已经浸湿了刘海与发丝,又觉得身上粘的厉害,只想赶紧梳洗一番后躺在床上歇一会,也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体质竟然这么差了,明明之前可是能徒步走几十公里的人。 只见木制的大门在眼前,同时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揽月馆三个大字,琉棋率先推开了门,门开的一刹那雪白色的花瓣便扑面而来,如同大雪飘落一般,院子的中央坐落着一刻似有千年之久的海棠树,树枝上面布满了粉白相间的花朵,树枝整体粗壮,根深深的埋藏在泥土处,树下石面路径上放着一张玉石圆桌与椅子,此刻也是铺满了花瓣。 入了廊内,廊内的内侧插满了竹子,密密麻麻排成一排,外侧便能欣赏到硕大的海棠树,隐隐约约的潺潺溪流水声及其悦声又令人放松,震惊的表情在苏晚瑾的脸上已经摆腻了,直接跟着琉棋往房内走去。 屋内陈设均为黄花梨木所制,就连门帘与窗纱皆是用的青色丝绸缎所制,轻薄纱网透眼望去透着朦胧的美感,同时又弥漫着淡淡的桂花清香。 “我叫书墨她们过来,小姐稍等。” 琉棋说着就走出去叫人,想着还想要问问琉棋这边的情况,她率先一步道:“就你来吧,人多了也吵闹。” 琉棋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为难起来,并不是不愿意自家大小姐梳妆,只是她并不擅长这事,若是以往自然是书墨和画鸢伺候。 但是都如此吩咐了,琉棋也只能战战兢兢的上去开始小心翼翼的梳妆起来,手却止不住抖个不停把头上的绢花摘下来,又拿起木梳起头发来。 抬头望去,这一刻她也看清了自己此刻脸蛋,还是忍不住被校验了一把,薄粉敷面似的脸蛋,一双眉尾微微下垂的远山眉,柳叶眼半含秋水,眼眸晶莹剔透总给人一种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感,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湿润的粉唇。 正惊艳之际,很快便觉得头发被扯到生痛让苏晚瑾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眉头这一刻也跟着不自觉的皱起来。 琉棋见状连忙放下了木梳害怕道:“弄疼你了,小姐,是琉棋手笨,愿接受任何惩罚。” 经过这次事,得知很明显琉棋并不擅长此事后,她摇了摇头 “没事,是我不该勉强你,还是老样子吧。” 话音才落下,琉棋便迫不及待的一般倒退走着出了屋内带上了门,没过多久,门再一次推开,走进两位女子,一人身着青色衣裙,而另一人身着跟琉棋一样的粉白相间的衣裙。 青衣女子率先走上前先是微微鞠了一礼话音沉稳柔情似水道:“小姐,热水已经烧好了,听琉棋说您摔在了地上,地面寒湿,避免着了寒先去冲洗一番吧。” “画鸢。” 青衣女子说着又道,被叫作画鸢的女子微微点头随后上前,与琉棋不同的是,画鸢反而看着成熟稳重些,却也是很年轻,估算跟琉棋差不多大,她的脸生的白净,腮间微红极其自然,一双细眉搭配着桃花眼,擦着豆沙似的口脂,梳着随云鬓佩戴着白色的玉兰花簪与发梳。 “小姐这边请。” 苏晚瑾起了身跟着她走进了梳妆台内室,心里不禁感叹这些下人都生的漂亮,各有各的特点,鸟语花香的屏风后面的木桶不知何时已经放满了热水,水上面铺满了月季花瓣夹杂着桂花,散发着沁香。 画鸢不打算走的意思,先是伸手过来就要帮忙脱外层的袖衫,她愣了愣神经反射一般抓住了画鸢的手,随后尽量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平静道:“我自己来吧。” 听到自己家既然要自己来,画鸢不禁有一些犹豫,还是没有要打算离开的样子,见她不打算出去,苏晚瑾紧接着继续开口道:“我想一个人安静会,你先出去吧,好了我自然会叫你们。”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画鸢也不在说什么只能默默地退了出去,很快屏风外便传来对话声:“画鸢,你怎么出来了。” 很明显是青衣女子的质问,画鸢随后才回道:“书墨姐,小姐说自己安静会,所以便让我出来了。” “也罢,那你帮我摆弄一下梳妆台的胭脂水粉吧,我出去拿一些小姐的衣服进来。” “好。” 她们的对话顿时传到了耳边,苏晚瑾这才知道了青衣女子的名字原来叫书墨,而粉衣女子的名字叫画鸢,棋,书,画已经占了三样了,不会还要来个琴吧? 她想着又觉得真如此有一些离谱随后才脱下了衣衫走进了浴桶坐了下来,原本有些寒气的身子顿时暖了几分,水深覆盖至脖子处, 面对这么深的水,回想起以前的训练憋气是自己每日必做的,她还是忍不住突发奇想做一下潜水憋气的练习,想着这或许也是一次测试的机会,随后又深吸一口气直接让水淹没全身做起了闭气练习,刚开始是五秒,后面是10秒,然后一直不断的加长时间,总觉得没什么,渐渐的感觉不对劲之际便觉得头脑晕的厉害直接倒在了浴桶里面,等再次恢复意识时第一声便听到画鸢的呼喊,睁开眼一看,周围已经是围满不少丫鬟和婆子。 见苏晚瑾醒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位婆子开口道:“额滴个娘嘞,大小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书墨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对着身后众人道:“有劳各位了,小姐也应该休息一会,各位便继续忙自己手中的事吧。” 随后她又对着一旁一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道:“梨琴,送大夫去账房结些银两吧。” “琉棋,把大夫开的药材拿去给小厨房煎一下。” 梨琴和琉棋回了一声是后,便跟着其余下人离开了屋内,这时书墨才走过来扶着你坐了起来关心道:“小姐,你醒了吗,好在画鸢发现的及时,看样子是我们疏忽了,不应该让您一个人。” 这时你才能看清书墨的样貌,她的面容五官标志自然也是可以看得出是一位美人,却又透着沧桑,年纪约30有余,给人一种清冷感,看样子书墨也算是尚书府的半个总管事,否则其余下人也不会对她言听计从。 众人散去后,屋内便一下子就清静了许多,一想到自己因为突发奇想做的蠢事而造成的这种局面,苏晚瑾只觉得有一些尴尬至极随后开口道:“我是怎么上来的。” 书墨随后回道:“几位力气大点的嬷嬷把您抬了上来,好在及时,若是晚点,小姐可就要溺水了。” 画鸢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道:“小姐,那您看看,今天宫内的花神祭您还去吗?” “您若是不想去的话,我替您书信给老爷说您身体不适,不去了可好?” 书墨再一次接下话道。 如今这里是何处都没有搞清楚,贸然乱跑也是危险,苏晚瑾顺势从了书墨的话点了点头,随后琉棋又将拿过来的衣裙叠好一一放回了柜子里后,便开始收拾梳妆台的胭脂水粉,将它们一一盖上放回抽屉,书墨先离开内室很明显是在外室的书桌上书写信封。 婉拒了宫内的花神祭后,苏晚瑾便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躺了一天,途中便有琉棋时不时过来敲门送饭进来,难得能如此悠闲的到了晚上,虽说是躺在屋内却也时不时可以听到爆竹声与锣鼓声与喧闹声极其的热闹。 紧接着房门再一次被敲响,书墨随后走了进来点了一盏灯放在床头的桌上关心道:“小姐,今夜可能会吵一些,若实在觉得闹的话奴隶给您拿一对棉塞,或许能少许安静些。” “那就给我一对棉塞吧,我也困了,今晚先早早的睡吧。” 她打了一个哈欠道,毕竟上辈子也没有好好睡过一觉,难得能如此安稳一些,书墨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之际,但是又想到了什么又道:“哦,对了,小姐,今夜梨琴会在屋外的炕上守着的,您有什么事,直接叫她就好了。” 棉塞装在耳朵里吵闹声确实是降低了不少,但是脑子却是清醒的,或许是白天不是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缘故,导致晚上完全没有丝毫睡意。 再加上到了新环境,同时困惑自己为何在这里,等反应过来之际夜色已经入深,苏晚瑾随后还是感觉睡不下忍不住摘了棉塞,虽然时不时还能听到喧嚣声,看样子梨琴估计是睡着了。 此刻也已入深夜,她起身后便拿起桌上的烛火勉强照亮着屋内的一切陈设,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药的缘故,苏晚瑾能感觉到自己身子明显有力了许多忍不住感叹起来:“不亏是名贵的人参片,既然如此有效。” 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她没有穿鞋子而是光着脚在光滑的木制地板上来回走动,随后又走到桌前拿起了烛火照亮着每一块地方和每一件物品,借着这次难得探索的机会,直接开始小心翼翼的四处翻起东西来。 出于职业惯性,苏晚瑾的动作极其轻快,不一会便将内室翻的差不多了,储物柜很平常,里面摆放着满满的衣服,衣服颜色极其的少女,很明显是原主之前所穿的,随后又前往架子上面观望起来,架子上面倒是放满了不少古籍与书本,在加上与卧室一体的书房,看样子原主是一个喜欢读书之人。 她随意抽出一本书,想要看看里面的文字自己能否看懂,翻页开里面居然夹杂着一张1000两的银票,苏晚瑾不禁有一些傻了眼,虽说自己是个现代人,无论什么时代,钱总是能让人一下子便看出来的。 紧接着随后又随机抽取了几本书翻开里面都夹着同样面值银票,看样子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有,不禁有一些惊讶起来禀怀着为了原主的财产安全的问题,苏晚瑾决定把书本里的银票都拿出来换个藏的地方。 书架上起码有上百本古籍,苏晚瑾眼里闪着光的同时一边干活嘴里又不忘感叹道原主的藏钱方式可真是刁钻之际却一个不注意书本未放稳直接掉在了地上发出闷响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她心里不禁有一些慌赶紧顺手把银票塞到枕头下面,又把书本放回了架子上,正当以为梨琴要被吵醒走进来之际,但是屋外却异常安静的吓人,按理来说,自己刚刚如此大的声音,梨琴不应该听不到。 想到如此,苏晚瑾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袭来,而职业习惯又迫使她不自觉的再一次紧崩起神经来同时穿上了布鞋慢慢的绕过屏风又掀开纱网的门帘走了出去,想要看看屋内是什么情况。 只见梨琴已然倒在了炕的桌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了气息一般,而她的身旁正放着竹篮子,竹篮子上面放着一些颜色不一致的线球与一把亮的反光的铁制小剪刀。 很明显梨琴睡前是做了一会工线活随后才睡着的,桌上的蜡烛此刻也已快燃烧完,但是香炉里的香却持续烧了一晚上,跟你刚来时没有两样,香味还是一样的。 感觉到头有一些晕乎乎与不对劲后,她迅速的退回了内室提起了书墨放过来的水壶同时又打湿一块手绢系在脸上,捂住口鼻。 做好一切准备后才再次迅速的冲出了室外,用水扑灭了香炉的同时又拉开了屋内的大门与窗户让新鲜的空气冲散屋子里的香味。 做完这一切后苏晚瑾才松了一口气往梨琴走去,梨琴此刻正趴在桌上,乌黑的的发修饰着她白净细嫩的脸蛋,羽扇似的睫毛时不时颤抖证明她还有气息,很明显看外貌也算是四人里面年纪最小的了所以五官整体显得比琉棋更加的幼态。 “梨琴,醒醒。” 苏晚瑾一边小声的叫道随后晃了晃她的身子,想要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梨琴却丝毫没有反应,看样子是吸入了过度的香味后睡的极其沉。 见她没反应,她也没辙便打算坐在她对面的炕上守着之际,身后一股莫名的寒气与杀气紧逼而来,让人不自觉的毛骨悚然起来。 苏晚瑾微楞身体比大脑更加先行一步感受到危险一般率先拿起了竹篮子里面的剪刀转身而去,剪刀口微开刚好牢牢地卡住迎面而来锋利的匕首。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珠与匕首只有一米之余,若是稍稍松懈,利刃便会直接戳入眼球,一想到如此也不敢松懈只能用尽原主吃奶的力气死死的卡着他的匕首。 挡下的匕首的同时,苏晚瑾已然与他虽说面对面的状态,稍稍观察了一番后便发现袭击自己的人是一个男人,他身着一身黑,下半脸用打湿的黑布遮挡完全看不到,依靠着微弱烛火的光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看到他那双充斥着冷冽杀气的丹凤眼与浓密的剑眉。 第3章 刺客 虽然这招很阴,但是为了活命也没办法,苏晚瑾想着对策的同时单脚支撑之际另一只又腿迅速上抬,男人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一般迅速一个后空翻退了回去拉开了距离,他先是甩了甩拿刀的手臂,又看着对面的少女眉头紧皱的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与下一步动作。 但没想到的是,只见他居然直接将手上的匕首直接飞了过来,苏晚瑾微微侧身躲开飞过来的匕首,匕首直接插在了身后的木桩上发出声响。 这一刻两人都一样成为了赤手空拳的状态,他先是摆了个请便的手势,但奈何苏晚瑾没看懂他的意思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公平对决。” 黑衣男子清冷的嗓音开口道,苏晚瑾这才明白了过来他主动将优势丢掉,为了所谓的公平,但对于她来说生死之间可从没有所谓的公平而言。 更何况自己可是一个弱女子,当然不能跟他一样赤手空拳,随后伸手拔下了匕首,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寒光,虽然不如自己在特训时用的军刀,但是用着却比军刀还顺手,极其的轻盈。 黑衣人见她拿了匕首也未说什么率先冲了过去直接伸拳过来,苏晚瑾连忙继续侧身躲过后又迅速的高抬往前踢了过去。 黑衣人似乎也没想到她的反应能力如此快,只能再一次跳开躲开少女的反击,随后又发起了攻势。 他先是跳到苏晚瑾的身后直接拿出来一堆飞镖甩了过来,又见她猛的一个翻滚躲到了粗壮的木桩后面,木桩挡下了这一发发飞镖。 即便两次躲开,但苏晚瑾依旧丝毫不敢松懈,因为敌人还没有离去,也无法确定他下一步会从何处进攻,只能先发制人轻松的笑道:“刚才不是某人要讲究公平吗?” “公平只是暂时的。” 一道清冷的男声在右手边的方向响起,苏晚瑾立马快速倒退一步抬手将利刃朝他划过去,男人微微歪了脖子随后一只手抓住了她握匕首的手。 她见状又用另一只手挥拳过去,腿部又同时朝他的膝盖踹了过去,面对你的双重进攻,男人只被迫躲闪开,苏晚瑾一下子便发现,对面的人虽然身手了得却很显然他也跟自己一样,摸不透对面的攻击的方式,每次出手几乎都是出乎意料的。 苏晚瑾率先抬腿横扫过去,不过踢的不是男人,而是男人眼前的水壶,水壶洒出直接溅男人的全身,又注意到对面少女要将自己脸上的黑布扯下来的意思,他也只能连忙用手护住。 见他护住了脸果然中计了后,她又突然改变方向直接大步冲了上去挥起匕首想直接朝他的脖颈刺过去。 但是奈何对面的反应迅速,连忙直接抬腿朝她踢了过去,而苏晚瑾急于求成,瞬间便大意了他的抬腿,只觉得肚子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看着能跟自己过几招的人此刻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匕首也随之甩飞了出去,又感觉手臂传来刺骨的疼痛,黑色的衣服顿时被血液浸湿,同时有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同时身体感觉到一阵寒意。 打斗声极大,很快便惊醒了熟睡的众人,只听到一声声抓刺客的喊声,男人清冷的声音明显有一些颤抖,额头也开始冒着冷汗快步捂住被刺的手臂冲出屋外离开。 而苏晚瑾也因为体力消耗,紧绷的神经松懈后顿时没有意识的倒在了地上,至于后面的人赶过来的人在说着什么话,也听不清了。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苏晚瑾睁开了眼睛先看到的是梨琴正在一旁抽泣。 书墨与画鸢和琉棋一脸沉重的站在旁边,同时还有一位衣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坐在床边,而此人便是吏部尚书苏轼璃,同时也是苏晚瑾的爹。 苏轼璃看到床上的女儿睁开了眼睛忽然大喜猛的站了起来叫道:“我家小女可算醒了,醒了,快,快去叫大夫!” 梨琴率先冲了出去,中年男子原本威严的面相此刻完全是一副要痛哭流涕的表情,为了阻止一个大男人当面哭出来,苏晚瑾赶忙开口道:“爹!我没事。” 但是说出的话却有一些沙哑的感觉,书墨见状连忙端了一杯温热的参茶走上前道:“大人,既然小姐已醒,你先去忙着吧,这里我们看着呢。” 听她劝,苏轼璃这才擦了擦泪点头道:“那阿瑾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如今形势紧张,切勿到处乱跑,把身子养好才是。” 苏晚瑾点了点头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后,画鸢走过去扶着她坐起身来,琉棋则是将枕头放在腰后,书墨这时将茶水递了过去,四人动作连贯又行云流水。 由于昨晚的过度的消耗体力,苏晚瑾现在就连捧着茶杯都会抖个不停。 参茶入口后她才觉得干燥的喉咙得到了舒缓,等大夫走了进来,替她把了把脉开了一些方子后便离开。 书墨顿时才松了一口气问道:“小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梨琴听到这里率先走出来语气还带着哭声道:“是昨晚房里来了刺客,不知道为什么我闻到了香后全身无力起不来,是小姐保护了我。” 梨琴的话落下,其余三人顿时露出惊悚的表情,她们可是很了解自己家小姐的,小姐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体质怎么可能跟一个刺客打的有来有回。 苏晚瑾赶忙着将茶杯递了过去有一些尴尬的笑了笑,想到自己毕竟可是用着原主的身份有一些事情还是要装装的,假意咳嗽了几声道:“梨琴,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出来找你的时候也昏倒了,好在书墨她们及时赶来。” 梨琴迅速摇了摇头回道:“不应该呀,我明明能听到了屋内的打斗声。” 她抓住重点赶紧回应道:“对对对,我昏迷之前也确实是听到了打斗声,看样子应该是哪位大侠来帮忙了吧。” “可惜我当时动不了,要不然肯定要道谢。” 见自己家小姐说完一副遗憾的表情,其余四人突然觉得合理了。 书墨随后又道:“小姐若是真的想感谢这位侠客的话,我待会转告老爷,让他贴张告示寻人感谢就好了。” “不用了吧,这位大侠若是想领赏当时就不会离开了,或许人家根本我们不想找寻他吧。” 苏晚瑾连忙开口道,心想若是真这样子,那有可能真的是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找到,毕竟是自己救自己,反而还会引来一堆冒充的人。 众人听着她的话也觉得有理,一杯参茶喝完,书墨便再次又促使她躺在床上:“小姐,你这几日就安心歇着吧,府内老爷已经派了重兵把守,梨琴会在外面守着,你若有什么事情,直接叫一声就好了。” 苏晚瑾点了点头,众人离开后很快屋内便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因为香的作用,脑子再一次昏昏欲睡之际,又觉得不对劲一般惊醒了大脑。 银票之事自然可以先不管,但是那把匕首黑衣人没有带走,若是想查清楚那人的身份那匕首便是好下手的机会。 想法虽是如此但是该从哪里下手呢?这个难倒了苏晚瑾,但是又想起梨琴似乎也是在场的第二人,兴许知道一些什么。 梨琴听到呼唤连忙应了一声随即掀开纱帘绕过屏风走进来问道:“怎么了,小姐” 苏晚瑾思绪了一会随即开口道:“一直躺在床上倒也闷的慌,我想在屋外坐一会。” 梨琴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后道:“小姐,您稍等下,刚好最近琉棋做了一把椅子,刚好让小姐试试。” 梨琴先是将她扶了起来坐在床边后,才迅速的走开,趁着这次机会她再一次在屋子里四处走走翻翻起来,从主厅找到了书房也没有任何匕首的影子,原本因为打斗凌乱的场景也早已经被收拾回了原本的模样,就连木桩上的飞镖也消失不见。 苏晚瑾不得不感叹起来这些人的办事效率可真的是一流。 琉棋和梨琴两人抬着椅子走了进来,看到她已经站在客厅不禁有一些惊讶的表情。 琉棋随后便将椅子放在了大门旁边对着窗户的位置,此刻外头天气正好,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给屋里添加了一丝光亮。 “小姐快过来试试,琉棋特意为您做的,躺在上面摇摇晃晃的可安逸了。” 琉棋听到这里连忙开口道:“小姐,材料大部分都是用您最喜欢竹子编织而成的,竹子上面也磨光滑了,编织紧密也不会觉得咯的疼。” 像是为了回应两人期待的神色一般,她点了点头随后往竹摇椅躺了上去,一眼望去便能看到庭院内的海棠与飞舞的花瓣极其的惬意至极,同时还不忘赞叹起来:“琉棋,手艺确实不错。” 琉棋并不经夸露出了灿烂的笑,随后便退了下去,梨琴还是老样子坐在旁边的炕上琢磨着针线活。 苏晚瑾想要找个话题跟她聊天,从而趁机问问匕首的事情,但是费劲脑子也想不出应该说什么,良久才缓缓道: “今天天气倒是比平常晴朗不少。” 不过说完她便后悔了,这完完全全是尬聊,梨琴显然被她突然问话有一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很捧场一般乐呵呵道:“确实是呢,在过几日该给夫人扫墓了,小姐您一定要好起来可不要错过了。” 梨琴的话瞬间便让苏晚瑾理解到原主母亲去世,只有父亲,像是为了聊更多话题一般赶忙着又继续道:“昨天的花神祭可有好好的去玩吗?” 梨琴露出稍稍惊住的表情,连忙丢下手中的针线好奇道:“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出去玩了。” 只见苏晚瑾镇定的笑了笑回道:“不止你,你们四个人都去了吧,一个个轮流换班跑过来守着我,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没事,我只是问问,不是怪你的意思。” “只是若想去,直接与我说便好了,不必如此偷偷摸摸,让外人看来,还以为我是个刁难的主呢。” 梨琴听到苏晚瑾的话后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才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姐人真好。” 心里早已经觉得奇怪了,自家大小姐什么时候性格如此好了? 但苏晚瑾倒也无法揣摩梨琴的心思,也只是点了点头想着这或许是开始话题的好机会随后问道:“说起来,梨琴,昨晚你是什么时候才能动的?” “那个歹徒可否有对你做什么?” 梨琴愣了愣随后如实回应道:“大概是书墨她们一同走进来时,我才能缓慢的行动了一些,然后我就看到小姐您倒在地上,可真是吓坏我们了。” 苏晚瑾听到她的话尴尬的笑了笑,小腹的疼痛感依旧隐隐约约作痛着:“其实我出来时看到那位大侠拿着一把匕首似的武器在跟刺客对斗,后面便失去了意识,不过能听到他匕首掉落的声音,恩人的匕首恐怕没有拿走,梨琴你可有看到?” “在现场那把匕首?应该就掉在这一块附近的。” 梨琴随后便闭上眼睛开始努力的回应起来,苏晚瑾则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希望她能想到一些 什么,那把匕首轻盈小巧却又锋利至极,只是刺到了黑衣人的手臂而已,他便立马摇摇欲坠,就连说话就颤抖个不停,看样子匕首上必定有毒,作为刺杀和防身都是必不可少。 梨琴顿时睁开了眼,表情一亮道:“小姐,你该不会是在意这位救命恩人吧?” “拿着他的武器,等他回来找你取吗?” “就像那个白蛇传青蛇还剑的那个话本。” 苏晚瑾听到她突然的脑回路差点便想吐血了,小小年纪就开始看这些话本了同时又在内心无语的os:“他不回来杀我就谢天谢地了,还跑回来找我取东西。” 但明显这是一个展开话题的好机会,在心里感谢梨琴的突发奇想随后装作有一些脸红不自然道:“少看这些,快点告诉我,到底有没有看到。” 梨琴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忍不住笑了笑再一次想了一会开口道:“书墨姐好像拿到了,不过应该是给老爷了。” 她听到这个发现顿时眼睛一亮像是为了确认一般继续道:“你怎么知道的?” 梨琴随后再一次不好意思道:“这件事整个府邸上下都闹的沸沸扬扬的,自然是听那些嬷嬷和小厮说的。” “不过小姐,您还是不要拿着为好,利器锋刃一不小心伤了自己就不好了,在说老爷也不会同意您拿着这种危险的东西的。” 梨琴的话似乎在提醒苏晚瑾不要想这么多,但是她自然不愿意,也只是表面遗憾的哦了一声,假装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睡了过去,不过内心却已经开始筹划起来。 养病期间,生活过的比较平淡,或许是上次的缘故府内的侍卫明显增添了不少人,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不错的休养好时机,这段日子每天都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不过苏晚瑾也不能在这里止步,回想起那晚的刺客,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这次失手了,不代表危机解除了。 想到这里她决定明天白天还是要往书房去一趟将武器拿回来调查一番,正如梨琴所说的,原主的父亲并不让碰那把武器,吃了闭门羹的苏晚瑾正感叹着今天也将度过和平的一天之际,琉棋却匆匆忙忙的走进了房间道:“小姐,李将军来了。” 苏晚瑾看了过去,回想起那个顽皮的少年有一些纳闷起来道:“来就来了呗,让我爹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就好了。” 琉棋听到这话,不禁有一些叹了一口气随后道:“小姐你忘了吗?若是老爷不在您需要接待贵客的呢,若是以往就算了,虽然之前我们一直有帮您打发走那些人。” “但是李将军无论怎么劝退他都说要来看看你。” 苏晚瑾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不禁有一些郁闷起来也只能去随后回道:“我知道了,他在哪,带路吧。” 琉棋点了点头随后走在了前面,她则是跟在了身后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地下的积水,生怕把自己的裙摆弄脏。 离开了揽月馆后,一直走到了最开始进来的荷花池,便注意到一堆人正站在池塘边议论着什么。 琉棋先一步大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吵闹。” 其余人看到苏晚瑾的到来纷纷自觉的散开继续忙自己手中的活去了,生怕被扣了月钱,而苏晚瑾疑惑的往池塘边走了走便发现池子里居然有个人,虽说是春天,但是现在的水还是会有一些刺骨的冰凉。 她内心刚在想究竟是哪个脑子缺根筋的人一到自己家就往荷花池里面钻之际,一阵爽朗的少年音便响起来了:“苏小姐!听说你最近身子不适,我下来为您抓了一些鱼,可以补身子。” 琉棋显然也是没见过这场面,毕竟之前李将军一直在边境生活长大的,也是最近才回京,所以对李将军这个人也不是很了解。 苏晚瑾眼睛都瞪大了几分,又看着他手上高高举着鲤鱼走了上来,顿时便绷不住了,嘴角忍不住抽搐但是脸上还是要笑着问道:“李将军好雅兴,我还以为府里又进贼了呢。” 李将军听到她的话不禁有一些失落再一次开口道:“少废话,接着。” 他说着丢给了琉棋,琉棋有一些懵逼但是实在没办法只能先是抱着鱼给了正打算去厨房的小厮。 见他一身湿漉漉的样子,在加上他的一根筋操作你不禁有一些好笑的问道:“李将军跑到我府邸来捞我家的鱼给我吃,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京城都会笑话吧。” 李将军有一些愣了愣随后一副不服气的表情道:“我看谁敢说闲话。” “我本来是打算在集市上买一些回来的,可不知怎么,鱼贩见到我都跟见了鬼一样,纷纷表示不收我的钱。” “我出征本是为了保护这里的所有人,怎么会成为欺压他们的人,所以怀着这个想法我根本买不到鱼。” 听到他的话苏晚瑾不禁挑了挑眉但是还是对着一旁的琉棋道:“带李将军先去换身衣物吧,免得着了凉,还成为了我的过错。” 琉棋回了一声是后便做出了一副请的动作,李将军面露犹豫,见他犹豫,她便再一次道:“我会在亭边等你,你安心去好了。” 被戳破小心思的李将军小脸明显有一些红顿时狡辩起来:“随便你等不等,带路。” 他嘴上说着难听,迈出的步伐早已经如同机器人一般同手同脚,苏晚瑾跟琉棋互相对看笑了一眼,随后琉棋便带着他离开。 琉棋才没走几分钟,书墨三人像是接位一般纷纷走了上来,毕竟是客人,还为了自己抓鱼,更何况还是将军,苏晚瑾作为主也得接待着随后直接道:“备好茶水与点心,我与李将军在湖边的亭里畅谈几句吧。” “刚好,也躺了许久找人散散心倒也不错。” 三人点了点头随后离开,苏晚瑾便走上了桥往最中央的凉亭走去,随后坐在了椅子上,单手撑着脸看着廊外的荷花池,微风时不时吹起发丝带来一丝凉意。 如果没记错的话原主可是众人眼中的药罐子,但是自己用着原主的身体似乎并没什么异样,只是力气不同在自己原本的身子时大,但是也不排除那些参茶的用处。 见她正凝视前方不知道在思绪着什么,书墨这时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件白色绣着粉桃的披风道:“小姐,穿上吧,莫要着凉了。” 苏晚瑾这中断了思绪点了点头,随后披上披风,又见她拿了一张毛绒坐垫放在了椅子,你不禁感叹起来,这块垫子完全是真的超级的软。 等一切布置好后,书墨才退开,估摸着是去帮着梨琴她们准备着茶水去了,李将军这时候换好了一身衣服后便往荷花池走去,只见亭内正坐着一名少女,看样子早已等候多时。 少女与刚开始见面一样,依旧穿着青色的衣裙,面料上用金色的线绣着细碎的花纹,下裙为纯白色,同时隐约夹杂着银色的绣花,外面便同样是青色的袖衫,还披找着一件白色的披风。 见李将军一直盯着自己,迟迟没有走进来的意思,苏晚瑾不禁感觉有一些怪怪得顿时皱了皱眉开口道:“李将军一直盯着我作甚?” 被打破思绪的李将军顿时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随后极其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对面感叹起来:“不亏是尚书府,这府邸也算是足以传世了吧。” 苏晚瑾没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子说,怎么听都只觉得有一股阴阳怪气的感觉随后笑道:“李将军说笑了。” 书墨与其余三人纷纷的走了上前将茶水与各式各样精美的点心干果后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 李将军面色稍不悦,你们退下吧,苏小姐我自然会帮忙看着,四人神色犹豫互相看了一眼,苏晚瑾见他似乎有别的话想说得意思随后便也道:“你们在桥边等着就好了。” 四人听到这里才走了出去,确保四人走远了之后她才再一次道:“李将军这是何意?” 李将军也是痛快人,直接把东西拍在了石桌上,她定睛一看既然是那晚刺客所丢失的匕首,刀鞘为暗棕红色看着极其华丽,上面镶满了大大小小个色不同的宝石,伸手将那把匕首拿了过来开鞘,锋刃闪出寒光同时映现出她的眼眸,一番观摩确认后苏晚瑾才确定下来这不正是自己打算要去书房偷的匕首吗? 但是迫于原主在众人脑海里的印象还是依依不舍的将匕首放回桌上随后故作淡定的笑道:“我虽不懂兵器,但是可以看的出来确实是一把好刃,果然是我们李将军看中的东西。” 不成想他似乎有点受不了苏晚瑾奉承得话语一般顿时不满道:“苏晚瑾,你那里学来的臭毛病,上次六峰山的事情,你也不至于记恨到现在吧?” “我叫李重阳不叫李将军,听说你在找这个东西,为了赔罪我不就把这个东西给你拿过来了吗?” “收下吧,不要在记仇了,我都说了重华它不是故意的。” 李重阳说完直接将匕首丢了过来,但是一想到那天差点被踩在脸上,她怎么想都觉得还是很生气随后皮笑肉不笑装傻道:“你在说什么呀,李将军,小女没有听懂呢。” 李重阳见苏晚瑾依旧如此,顿时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但还是开口道:“随便你吧!” 他的话语充满了无奈与放弃,随后再一次起身往廊外叫唤道:“鱼汤还没有好吗?磨磨唧唧的还不如让我来。” 苏晚瑾看他这副幼稚得模样细细的品了一口热茶随后也决定不在逗他了道:“李重阳你急什么。” 听她总算愿意呼唤自己得名字了,李重阳随后才倚靠在柱子旁道:“我哪里急了,你不是最喜欢吃鱼吗?帮你催催啊。” “我怕你急,又不好意思说。” 苏晚瑾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意味深长道:“这样子啊,那真是谢谢你了。” 听到她的话后,李重阳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语气顿时得意洋洋起来:“那自然是,小时候你惹苏尚书大人生气,都是抓着我,让我替你挨打。” 苏晚瑾顿时从他的话中得知,看样子原主与眼前的少年看样子小时候也算是做过一段青梅竹马。 “说起来,你今年怎么不给我写信了,明明之前都会给我写信。”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再一次走过来问道。 “我自然也是有事要忙呢。” 她内心汗颜,自己怎么知道原主为什么不写信啊,赶忙着随便扯了个谎,才说完得功夫,李重阳便一脸不高兴很明显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话立马回道:“那你可是大忙人,我好不容易从边境回来,你也不过来找我?” “所以你在忙什么呢?让我听听我们苏小姐有什么可忙的。” “自然是这也忙忙,那也忙忙这一天就过去了。” “说起来鱼汤还没有好吗?” 苏晚瑾心虚回答完后又立马转移了话题开始问起鱼汤来,没想到得是李重阳这人既然这么好忽悠,很快就被转移开随后丢下一句出去看看便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她才再一次拿起桌上的匕首细细观察起来同时心里自然也是充满了疑问,自己初来乍到怎么这么巧就被人刺杀,而且原主看着也不像是引仇恨的人,那究竟是什么人要来刺杀自己呢,如果硬要扯上关系的话那也只能是原主的父亲官场争斗的人,但这也只是一个猜想。 没有几分钟的时间李重阳便端着一碗鱼走了进来,你见状连忙把桌子中央的果盘拿开放在一旁的石椅上,他急急匆匆的放下后又接过书墨拿过来碗筷,先是盛了一大碗鱼汤与鱼肉放置到她面前道:“尝尝吧,毕竟是现杀的,应该是挺新鲜的。” 苏晚瑾没有讲客气直接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汤汁入口极其甘甜,味道不咸也不淡,鱼肉更是鲜嫩至极,不自觉的发出了赞赏道:“确实是不错。” 李重阳见她吃的满意后才给自己盛了一碗,但是碗里很明显并没什么肉。 毕竟是青梅竹马,稍稍关照一番吧,她想着这里直接抢过他的碗也给他盛了一大碗鱼汤清了清嗓子道:“李重阳,你可得多吃点,若是空着肚子回去,外人还以为我没有待客之道呢。” 李重阳见碗里满满的鱼肉脸上很快闪过一丝嫌弃但是还是乐呵呵的端起碗吃起来,虽然这个人脑回路和操作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吃起东西来倒是意外斯文的很。 等品尝完了后,他才速速离开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苏晚瑾也感到很意外,以为他会问一下昨晚刺客的事情,结果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由于下午吃的太饱的缘故,晚饭苏晚瑾便也没有在吃的打算,而是直接坐在内室观赏起匕首来,又忍不住思考匕首应该放哪里,既能贴身携带又能出刀方便随时保命,还不会被人擦觉应该把匕首放在哪里呢? 思索了半天,她才将匕首放在枕头下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夜同样也睡的很安详。 清明节当日苏晚瑾自觉的便起了个大早,想着毕竟是给原主的母亲扫墓,也不敢马虎,书墨见她早早地就已经起来坐在床边到显得有一些意外随后便率先走上来道:“小姐,您先去洗浴吧。” 她点了点头,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自顾自的走进了屏风后面便脱了衣服开始泡澡起来,同时也庆幸书墨她们四个人不会在进来伺候自己洗澡了,洗好后苏晚瑾又自己擦干了身子穿好白色的里衣后便走了出来坐到梳妆台前任由两人梳妆起来。 两人替她梳了一个雾鬓玄髪,露出光洁的额头,青丝垂下,精致的白玉发簪别在头发两边,身着的上衣为米白色,下裙搭配的是鹅黄色,系住的腰绳为暗红色,显得整个人出落的极其得温婉端庄不已。 今日跟随的人就只有琉棋和梨琴,出了门苏晚瑾便看到站在一旁的苏尚书已经在等待,她连忙慢慢走上前弱弱的叫道:“爹。 苏尚书看她得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拍了拍肩膀道:“快上车吧。” 两人便再也没有在过多的交流而是各自上了马车,梨琴与琉棋还是如往常一样跟在马车外,虽说是去扫墓,但是却比想象中得低调许多,她掀开窗帘看了下人数,大约就只有琉棋和梨琴,四个小厮与两车夫便组成了一只小小的规模队伍。 马车就这样平平稳稳的走了约有6-7分钟左右,由于没有吃早点的缘故,苏晚瑾得很快肚子便已经饿的咕咕叫了,而马车也刚好处于热闹的集市中心她紧接着探出头叫道:“你们两个饿吗?” 两人摇了摇头顿时猜到了什么一般问道:“小姐,你饿了吗?” 被看破得苏晚瑾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点了点头,梨琴才先行走上前在苏尚书坐的马车车夫说了一些什么,车夫又请示了苏尚书后,梨琴便回来笑道:“小姐老爷说若您实在是饿的话可以先吃点什么,老爷先过去那边准备下您看看要吃一些什么吗?” 第4章 许太傅 想着反正苏尚书已先行一步那自己出来看看挑选自己想吃的也没有问题吧? 想到这里苏晚瑾随后直接跳下了马车,琉棋和梨琴看着她的行为起初有一些吓一跳,但是看到自家小姐安稳落地后顿时才松了一口气。 “那我前面不远处等您们,小姐可要快些。” 车夫一边说着便驾着马车开离这片繁华的地方,三人直接往集市中心走了过去,熙熙攘攘的人群,路的两边围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种类也是各有不同,苏晚瑾走在两人的中间随后开口问道:“你们两个不是经常出来玩吗?快带我去吃好吃的。” 梨琴有一些笑了笑随后道:“大部分都是琉棋姐带我们去吃的,她更懂一些。” “这样啊,那琉棋,还不快带路。”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对着琉棋开口问道。 琉棋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问道:“既然小姐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敢不从了。” “小姐快随我来,有一家面馆极其美味。” 她点了点头随后跟着琉棋而去,一路上又买了不少好吃的东西,等到了面馆三人手中早已经拿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面馆很是朴素,名字也很直白“老刘面馆”,那老板自然是姓刘无疑了,进入面馆布置也到不大,一间平房内设约有4-5座的桌椅,身着粗布的小二见是琉棋也如同见老熟人一般打招呼道:“琉棋姑娘好久没见到你了,今个怎么有空来了。” 很快小二的眼神又注意到了苏晚瑾和身旁的梨琴再一次吹捧起来:“还带了这么多好看的姑娘。” 见他这副失礼的模样,琉棋顿时狠狠的手刃敲了他的脑袋开口道:“少说这么多,快领我们入座。” “哎呦,你这女霸王的性格怎么还没有变。” “几位姑娘这边请。” 小二一边说着随后领着几人往中央的一桌坐了下来,店内食客顿时看了过来时不时发出议论。 苏晚瑾自然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毕竟自己三人与这里的食客穿着明显有很大的差异,也只能装作无视同时接过了小二的递过来菜单,一眼望去全部都是面食,清汤,香辣,麻辣应有尽有。 “小姐您身体本身便不好,就不要吃辣的了,吃点清淡的吧?” 琉棋很快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道。 苏晚瑾听到这里只感觉顿时萎了一样,但是她说的也确实有理,好不容易把身子养好了也只能听话的点了点头,琉棋点了一碗清汤挂面,面的熟度刚好,葱花的香味与面汤交缠,适量的盐极其的鲜美味。 等吃饱喝足后,三人便直接离开了面馆往车夫所说的位置走去,只见车夫站在车边等候多时,琉棋直接将买来小食分给了车夫。 苏晚瑾前脚刚进入马车的功夫,一把利刃便直直的停留在脖颈处。 她有一些愣住,又垂眼看了看脖子上的刀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还在郁闷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此刻马车依旧是平缓行驶在路上的状态。 “不想死的话劝你闭上嘴乖乖坐好。” 这一道声音极其的熟悉,苏晚瑾来不及多想只能假意的听着他的话挪到了座椅上乖乖坐好,大脑早已经开始迅速的思考该怎么摆脱目前的困境。 她余光瞥了一眼劫持自己的男子,只觉得此人极其的眼熟。 剑眉下一双充满了杀气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薄唇嘴角自然的下垂,肤色偏白没有血色,或许是常年奔走于黑夜之中的原因,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年纪看似约20左右,也算正直青年。 常年摸武器的缘故手上有一些细茧,如之前晚上不同的是他身着一身粗布制的棕色衣袍,乌黑的发像是被用刀割断一般短至肩膀下面,脸上冒着豆滴大的冷汗喘气极其的急促。 苏晚瑾一下子就看出他还是受伤的状态,只要稍稍松懈一丝自己便能反杀他。 听着他呼吸的起伏不断,她乖乖的坐着没有动,同时手不断的悄悄往腰侧挪去。 不知道是长时间维持这个姿势久了,还是因为他受伤导致状态越来越差,力气明显比最开始慢慢松了许多。 苏晚瑾趁着马车突然颠簸的一瞬间,脑袋迅速极用力的往后撞去,而身后的人因为疼痛发出嘶的声音,但很快又再一次憋住了自己的音量倒吸了一口气,举起刀此刻也已经抵在自己的喉间。 这时他才看清苏晚瑾的脸蛋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又因为筋疲力尽倒在了座椅上。 苏晚瑾有一些惊讶将匕首收回腰侧处,伸手过去探了探鼻息,男人呼吸极其微弱,脸上同时不断的冒着冷汗,全身不断的抖着。 还在细细观察之际,马车突然的急刹让她顿时有一些没有站住直接趴到了他的身上,一股松木香味袭来,极其的淡雅却又清新。 “停车!” 只听到一阵雄伟有力的男声叫道 “各位这是何意?” “你们可知拦的是谁的车?” 随后便是车夫的疑惑声。 “正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拦,苏小姐请下车吧,根据李将军有令,最近城中严抓一名刺客,凡是出城者必须留下检查,无论是何人,还望您能配合。” 苏晚瑾听到这里迅速从他们的谈话声惊醒,连忙爬起了身。 又看了看他的样子,行刺的人便就在眼前,不如趁机交了出去? 但是如果交了出去,想要知道点什么可就难了,倒不如先救下来,询问一番心许也能主动掌握情报。 想到这里苏晚瑾决定当当好人做好事随后拿过琉棋放在一旁的披风盖在男人身上后便镇定自若的迈着步伐下了马车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一边问着随后掀起了车帘,之间车旁正站着五位身着盔甲的士兵,其中站着首位的男人上前道:“苏小姐,我们也是奉李将军的命令行事,希望能检查下您的车内,还望您海涵。” 苏晚瑾假意的愣了愣先是表示理解随后开口道:“倒也是辛苦各位了,只是我身子本身就不好,我的马车内有没有人我自己自然知道。” 说完拉上了车帘,她便开始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了,同时后悔自己最开始干嘛不直接交出去,如今话出口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么大一个人,马车内空间也不是很大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藏。 只听到车外士兵的声音还在不断询问:“话虽如此,但是也还是请苏大小姐让我们看一眼,也让我们好交差。” 苏晚瑾皱了皱眉头有一些不耐烦起来,但是手上的活还没有停下来又打开了另一箱子的衣服往男人身上丢同时回道:“各位也莫要为难我了,我爹还在城外等着我呢,事后我跟李将军说一声便好了。” “在说我车内杂乱,实在不便让众人见,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若是让人见到,我岂不是名声扫地惹人笑话?” 士兵互相对视了一番,明显不松口的意思再一次道:“卑职等人也知道尚书大人在城外等候,但是尚书大人都愿意配合,苏大小姐有何推脱的呢?” 听到有人上前的脚步声,苏晚瑾的心不自觉提到了嗓子眼,紧接着语气不自觉都顿时提高了一个音调道:“我看谁敢在走上前一步!” 听到车内的人明显有一些不高兴的语气,士兵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又道:“卑职等人也只是列公行事…” “怎么停留这么久?在做什么呢。” 士兵的话还没有说完,随后又响起一到女声,那声音充满了气势而洪亮却又失好听,随后便是快速走过来的脚步声。 “江副将。” 士兵连忙叫道,听到马车外两人交谈的声音,苏晚瑾再一次迅速的动起手来很快就衣服怼的跟小山一样高。 等一切都弄的乱七八糟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这时车帘顿时被长矛挑开,锋利的刃擦肩而过,苏晚瑾连忙弯了下头才微妙的躲开。 随后便是车门帘便被拉开,琉棋和梨琴担心的声音将思绪拉回,只见那人把插在车上的长枪抽了回来,而苏晚瑾这一刻也见到了长枪的主人。 伫立在眼前的女人一身暗红色的衣着与盔甲,身形高挑苗条的同时不失力量感,瀑布似的墨发用鲜红色的发绳扎成了高挑的马尾,白皙的肤色,细眉,眉尾微挑,随后便是一双桃花眼,此刻布满了冷冽,高挺的鼻梁下是微粉的唇,整个人给人一种干净利落英气的感觉。 趁着她四处张望的空隙,苏晚瑾也无心管刚才差点被长枪插到的事情,而是直接一屁股坐在那个小山堆上挤出几滴眼泪委屈起来道:“我早便说了,车内杂乱实在不宜示众,若是让人见了,可不指定要笑话我一辈子。” 梨琴和琉棋见这副场面明显有一些傻了眼,两人辛辛苦苦收拾的衣物这一刻全部在马车上乱堆同时也忍不住疑惑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车夫与拦路的五位士兵纷纷识相的转过身子装作没有看到一般只是同时尴尬的咳了几声,但很明显持长枪的少女并不吃她这套,眼睛则是一瞬间便死死的盯着被坐着的衣服堆上面但是却迟迟没有开口。 苏晚瑾被盯的发虚,继续委屈的模样,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同时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心想她肯定是看出了什么岔。 少女迈着步伐走了过来一手将她拉了起来,苏晚瑾有一些愣住随后起身。 看着她眼睛死死的盯着堆的跟小山一样高的衣服良久又收回了视线。 “我相信苏大小姐也没有傻到在马车内藏杀自己的人。” 她丢下这句话便跳下马车,门帘随后便再一次被车夫关上,苏晚瑾瞬间便明白了她话中意思,她知道这里有人故作没看到,不过看样子她也不确定衣服堆里的人是谁,若是确定恐怕早已经将衣服扒开。 “没问题,放行吧。” 红衣女子大声道,士兵们便纷纷散开,待马车再一次正常行驶后苏晚瑾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但也没时间去闲着连忙将埋在男人身上的衣服扒拉开,生怕自己在晚一点,他便会闷死一般。 梨琴随后便开口问道:“小姐,你刚刚真的没问题吗?” 苏晚瑾一边拿开衣服一边不解道:“什么问题?” “您的车内怎么乱成这样子,我们都怀疑你刚刚被劫持了呢。” 梨琴再一次开口道。 她有一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我刚刚在马车上进行探宝游戏,这翻翻那翻翻不自觉便成这样子了。” “稍后可要麻烦你们两个了。” 琉棋和梨琴听到这里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琉棋道:“小姐也是17岁的人,想不到还是这么幼稚呢。” 苏晚瑾也不敢相信这种蹩脚的借口既然能骗到外面两个傻女孩,但也无心多想便不在说话而是观察起昏迷的男人起来了。 或许是刚刚被闷着的缘故,他的汗出的更多了些,即使一身朴素的着装也挡不住全身散发的贵公子的气息。 捋起他的袖子,只见手臂上面正包扎着纱布,很快苏晚瑾就确定了眼前的男人便是那晚刺杀自己的人。 心想着或许对他好一些,还能趁机问问刺杀的事情,想到这里便拆下了染血的纱布随后又用一旁的水壶沾湿了绢布帮他擦拭起伤口来,等擦拭的差不多后随意从一件衣服上撕扯下一块布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趁着帮他包扎处理的时间,马车不知什么时候便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只听见琉棋在车外叫道:“小姐,我们到了。” 苏晚瑾紧接着嗯了一声出了马车确保车帘紧闭后才放了心,原主母亲的墓碑在城外的竹林深处,几人在竹林外停了下来随后往竹林里走去,时不时还需爬一段小坡的路程,一路上春风吹动着竹叶沙沙作响。 她也早已经习惯性的让琉棋带路走在前面一些,而自己跟梨琴走在后处,入林越深,竹林便更加的茂密不透光起来。 “许大人。” 正沉浸观摩四处景色之际,便被琉棋和梨琴的声音惊醒。 “无妨。” 那道男声极其温润,一开口便充满了文墨之气,顺着声音的主人望去,只见那男子干净又白皙的脸上,犹如画出般浓密的细眉,一双明净的棕眸,无可挑剔的鼻下是自然微粉的薄唇,身着一袭白色的圆领,衣领为红色,令人赞叹的是那衣袍上用黑色线秀制竹叶井然有序却又极其的生动不已,乌黑的发用白色的发绳绑住自然的垂肩而下。 趁着观察他的时机,被叫作许太傅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向苏晚瑾走近了一些,同时表情有一些疑惑的看着你道:“阿瑾,是在看何处?竟如此的专注。” 苏晚瑾连忙收回了眼,神色有一些尴尬但是很快随同梨琴她们两个的叫唤道:“许太傅,难得雅兴来观赏这片竹林吗?我刚刚也被这里迷了眼,不自觉出神了些。” 许太傅听到她无厘头的话有一些愣了愣随后露出温和的笑答:“观赏竹林为次,主要是给一位故人扫墓。” 说着的同时又提了提手中的坛子酒,脸上的笑给人看来充满了暖心会让人不自觉的放下内心的防备。 苏晚瑾在等着他的后话,需要瞬间理清目前的情况便没有开口的意思。 许太傅见她不开口随后再一次道:“能在这里遇到也是缘分,既然目的地都一样,何不同行,刚好我也考考你最近有偷懒耍滑。” 她听到他的话大概理清了意思,看样子原主的生母是许太傅的旧友,他这次过来也是来扫墓的,而许太傅又说在同行的路上要考一下自己,看样子眼前的人应该是原主的老师,理清了关系后得苏晚瑾顿时便觉得头大了,自己可不是原主他教了什么压根一窍不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连忙刚想要拒绝的意思,许太傅不知何时已经先行走了几步随后便回头开口问道:“身体不适吗?” 看着他一脸真诚又如此温柔得样子,苏晚瑾也不知该说一些什么话了,仿佛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一般只能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后小心翼翼的走在他的旁边,此刻的内心就跟即将被抽到背诵的学生一样恐慌不已。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苏晚瑾还是决定率先找话题跟他聊天,避免他的开口发问 “近日………..” “说起来,老师您的衣服好别致啊,衣袍上的墨竹是画的吗还是绣制的。” 听到他正准备开口说话,苏晚瑾紧接着迅速开口问道,同时假装没听到他未说完的话一般,表情也露出了天真无邪一般的笑。 许太傅眉头一皱随后又缓和了一些,语气平缓道:“这衣物我倒也经常穿在身上,你现在怎么突然感兴趣了?” 被突然质问得苏晚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自己对眼前的男人也不了解又尴尬得打了哈哈继续说起别的话题起来:“这一片竹林应该很大吧,感觉没有尽头一样。” 许太傅张望了四周后随后语气依旧温和回道:“否则怎么称的上“青竹里”三个名号,这一片数百里外都是竹林。” “原来是这样子啊,这个名字如此文雅是从何处而来的名号?” 她紧接着故作惊讶的问道,很快又被许太傅看了一眼,感受到他看自己的视线,苏晚瑾的内心不禁又开始有一些紧张起来怀疑自己难道又说错话了不成?说来说去还是眼前这个许太傅高深莫测的,实在有点不好去观测。 只见许太傅从腰间抽出一把纸扇往她得脑袋上轻轻地敲了一下,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如水道:“看样子,这几日的病情把你的脑袋也折磨的不清醒了,这不是你母亲遵从先帝的旨意特提笔的此名吗?” 苏晚瑾大惊捂住头随后里面疯狂点头起来附和道:“啊对对对,确实,自从大病初愈,总感觉思绪都有一些乱呢。” “不止是思绪乱了,行走说话与礼节倒也跟着丢了,不过也罢,性子活泼些对你的身子也是有帮助的。” 两人谈话期间不知不觉便已经到达了目的,只见苏尚书正亲自摆放着贡品,又点燃了香,他起身见自己家小女与许太傅一同前来反而显得有一些意外不过却还是慈祥道:“阿瑾,过来给你娘烧一些银钱吧,起码到地下了也能多买些纸墨与酒。” 苏晚瑾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纸钱,便蹲在了墓碑前烧起来,其余的小厮在周围一片刮起了杂草,许太傅微微点头示意了一番先开口叫道:“苏大人。” 苏尚书转身回应:“许太傅年年准时来,杨馨若是知道也自然会感到高兴。” 而苏晚瑾则是蹲着身子一边烧着纸钱一边专注的听着两人的谈话。 “大人过奖了,我只是尽到了做故友的本分。” 许太傅再一次说着又将拿来的酒坛放在墓碑的旁边道:“这也是她生前最喜欢的酒水。” 苏尚书哀叹的摇了摇头随后道:“这上好的竹叶青本身就昂贵难得,太傅后续便不要拿这种贵重的东西了,也只是便宜了那些偷盗之人。” 将酒坛放好后,他也拿了些纸钱烧了起来开口道:“无妨,府内酿了许多,不给她送去也倒是可惜了。” 见他蹲下身子,苏晚瑾自觉的挪了挪位置,那一举一动都极其的斯文,就连身上都有一股墨香味还掺杂着刚刚竹叶青的酒味,单看侧脸都无可挑剔,宛如画出的一般。 “说起来,岳阳楼………”许太傅很快便注意她时不时一直盯着自己,像是故意一般打算开口不成想眼前得人吓了一跳顿时假装假装抽泣起来:“娘,你走得早未来得及给你尽孝,您拿着这些钱也能在下面好好享受一番。” 见她突然哭的撕心裂肺,许太傅眉头顿时紧皱沉默寡言起来,苏尚书也有一些反应不过来,有一些束手无策的站在原地,见这招确实有用后苏晚瑾便更加放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说着随后跪着往前走,时不时又用袖子擦了擦泪水继续道:“您走了后,就剩下我跟爹相依为命了。” “娘我真的好想你啊,你在哪啊,怎么还不回来。” 许太傅见这场面只能默默的站起了身随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安抚起来,刚才想要考得心顿时消散全无:“阿瑾,冷静些。” 见他表情凝重得模样,知道这招有效后,苏晚瑾更加得寸进尺起来,直接冲上去抱着石碑不断的抽泣起来,苏尚书顿时有一些无奈起来道:“许太傅您先请回吧,这副场景也实在不便让您观看。” 许太傅面色有一些犹豫,但是苏尚书都开口了也只能作罢的转身离开,待许太傅的脚步声走远了后,苏晚瑾才顿时恢复一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蹲在石碑前烧起纸来。 见她这个样子,苏尚书便顿时明白了什么直接给她得脑袋来了一击,语气却是充满了宠溺:“你这臭丫头!就算跟太傅闹矛盾也不可这般样子。” 苏晚瑾痛的顿时捂住了头,随后有一些尴尬的笑道:“被爹看穿了吗?” 苏尚书气的瞪了一眼继续道:“以后不准这样子了,让外人看了不得笑话了去。” 闹了一场小乌龙后,扫墓便也差不多结束了,听到苏尚书让自己回车内等待的那一瞬间,苏晚瑾便立马迈着步伐离开,梨琴和琉棋有一些不解跟在身后,但是没有多嘴生怕自家小姐的情绪又开始不稳定。 或许是因为走路速度很快的缘故,一下子便出了竹林,马车还停留在原位,她赶忙着走了过来发现车夫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很快便像是知道了什么一番直接进入了马车,原本躺着的人此刻也已不在,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这里。 苏晚瑾皱了皱眉内心顿时有一些不高兴起来,想询问得计划顿时泡汤了,只是实在想不到那人都受了这么重得伤了,还能到处乱窜,也只能无奈得坐在车内听着车外梨琴和琉棋这种呼唤车夫的声音。 很快她便又觉得坐的地方怪怪的,随后便起身拉开了衣物,上面留着一封信封,苏晚瑾也模样丝毫犹豫直接便拆开了信阅读起来。 “匕首相送,以报救命之恩。” 短短的几个字干净利落却也表达了他的个性,既然人已走了,她也无话可说起码也光明正大的得到了一把匕首,这笔交易倒也不亏。 自马车那日后,他便又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而苏晚瑾也是闲来无事打算随意在书架上找本书看看之际,很快脑袋突然想到了书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不少银票,她立马拿下书本翻开了看了看,但是里面并没有银票,就连任何一本书都没有,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琉棋见她不停的翻开书本一脸疑惑又震惊的表情,随后有一些尴尬的咳咳了几声小心翼翼道:“小姐,你之前病倒的时候,老爷似乎差人过来帮忙晒书。” 听到琉棋的话,苏晚瑾只觉得欲哭无泪差点晕厥过去,这么多银票就这样全部进入了别人的口袋。 既然银票已被收走,她也只能作罢随意拿了一本书看看顺便打发点时间,这时候画鸢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笑道:“小姐,这是今天的书信需要帮您念一下吗?” “还是放在桌上,您等一下亲自看?” 第5章 洛氏的信 苏晚瑾叹了一口气将书本放回架子上,往外室走去,随后便一屁股坐在在坑上,此刻也是没有心思看信,便让画鸢念一下。 琉棋也不知她突然心情低落只能上前安慰道:“最近梨琴做了一些好吃的小点心,您看看给你上茶吃点心吧?” 见自家小姐没有意见的点了点头后,她便退了出去将茶水与点心一一拿了进来。 很快苏晚瑾一眼就看中了桌上的桂花糕点,入口甜腻口齿却流连着桂花的清淡味。 画鸢则是先拆开了第一封信,信外封为水蓝色,银色的纹浪引人瞩目,苏晚瑾想问信出自何处。 画鸢看到信后倒也显得有一些意外,随后才开口道:“倒也是稀奇,这封信是洛祭祀之手。” 苏晚瑾不解疑惑的看着她,开口问道:“是谁?” “小姐,你居然不记得了吗?” “去年在宫中的中秋之夜,你们似乎也有过照面。” 琉棋再一次用惊讶的表情看了过去道。 苏晚瑾完全是一头雾水有一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道:“拆信看看是何事。” 苏晚瑾摇了摇头继续道:“一面之缘而已,怎么可能记得住,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人?” 琉棋听到你的询问顿时来了兴趣一般开始介绍起来:“洛祭祀就是专门为那些干旱之地祈求雨水。” 作为一个科学主义者的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噗嗤的笑了出来问道:“琉棋,你喜欢他吗? 琉棋听到她的问话顿时羞红了脸语气却坚定道:“哪有!只是当年经历干旱时有幸见过一次,觉得很厉害而已。” “小姐,你别不信,这可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位如此灵的祭祀呢,基本都是有求必应。” “好的,我理解了,确实很厉害。” 苏晚瑾回道,但是内心却还是不相信的,没办法毕竟谁让自己是现代人的思想呢? 但是一想到自己明明死了,突然又在在这个世界重新活了下来,还是忍不住半信半疑起来。 画鸢听着两人说个不停随后问道:“你们两个,还听不听洛祭祀的信了。” 这时苏晚瑾才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要听,很明显看样子这位也是原主的熟人,能尽量去了解了解这个人也是不错的,也能更快速的理清原主跟这里所有人的关系。 等彻底安静下来后,画鸢便打开信封读了起来: 敬苏尚书之女 距离上次中秋之夜见面后,也到许久为有书信来往,还请苏小姐莫要见怪,此次写信而来也是有一事相求,若您愿意,我也甘愿抛下祭祀职位成为一介草民,距刘帝继位也有两年有余……” 画鸢读到这里后面便没有了声音,顿时有一些惊慌道:“小姐,恐怕后面这些需要您自行看了,我们这些下人不能在去探究了。” 苏晚瑾皱了皱眉拿过了信封,其余两人便自觉的退下,很快屋内便只剩一人。 “距刘帝继位也有两年有余,只是却从不系心于朝政与子民,若是平日倒也算了,只是听闻最近朝堂中的流言,称刘帝既有短袖之癖,整天与一些面容娇好清秀的太监混在一起,此次来信是希望您能帮忙核实下此件事是否为真,想到刚好您也已到了适婚的年纪,以这个家世入宫,宫里那群人也不敢如何说您,若是能让皇帝专心于朝政自然甚好,此事若是成我自也不会亏待,您想要什么,我必会尽力赠送,事成之后是否愿意继续留下都按您的意愿,此事毕竟是宫中私事,又事关殿下声誉还请保密,话已至此,若苏小姐看到后麻烦尽快回信。” 她读完了信封有一些头痛起来,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起来,随后又看了看桌上的信,送来的信大部分的内容自然也是跟这次入宫的事情有关,刚打算丢一边不看之际但信封上面写着许京墨三个字,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或许就是许太傅的名字? “阿瑾,万事虽您自己的心就好了,莫要被人掌控,这是为师教给你的名言。” 信中之意,看样子许京墨也知道了这件事,还特意写信过来让自己做决定,倒也是有一些暖心,苏晚瑾拿起桌上的信封,除洛祭祀和许太傅的信之外,其余信件都丢至了一旁。 刚坐下的功夫,琉棋便又在门外敲起门来道:“小姐,李大将军来了,老爷让您去主厅。” 苏晚瑾自然知道必定是入宫这件事,但是苏尚书都亲自来请了,便也不好在说什么便穿上了绣花鞋跟着琉棋走去,主厅便在进入大门直径而过,走出院子与花园后便进入了主厅,只见李将军坐侧边,苏尚书正坐在中央的主位一脸凝重的思绪的表情,她先是对着苏尚书微微屈膝行礼叫了一声爹后,有转身对李重阳行礼叫道:“李将军。” 李重阳像是为了缓解这凝重的气氛一般率先笑道:“阿瑾什么时候既然如此有礼了。” 原本还在思索的苏尚书这才顿时回过神来,便抬了抬手让她坐下的意思。 “不知爹找我来何事?” 苏晚瑾率先开口问道,直接无视了李重阳的调侃,丫鬟纷纷的上了茶水与点心。 见苏尚书不语只是静静地盯着自己,苏晚瑾顿时有一些不解的看了看对面的李重阳,李重阳也一副疑惑的表情看向她,很明显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突然被人请过来的样子。 良久,趁着两人喝茶的功夫,苏尚书便突然对着李重阳开口问道:“李将军是否有心意之人?” 李重阳面对他突然的问话,明显有一些没反应过来很快便被茶水呛到咳嗽起来,见他的窘状的样子,苏晚瑾忍不住暗暗幸灾乐祸起来,苏尚书似乎也没有想到他这么大反应,表情有一些担心起来。 他擦嘴连忙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脸上不禁浮现一抹红晕又道:“苏尚书,特意让人请我来只为问我这些事?” 苏尚书叹了一口气,随后才缓缓道:“相信最近朝堂传闻您也听说了吧?,你们两自幼结交,若是把晚瑾交付于你我这个做爹的倒也放心。” 此话一落,两人同时一脸震惊起来,神同步的直接被茶水呛到,苏晚瑾接过琉棋递过来的帕子捂嘴咳嗽了一会后立马出声道:“我拒绝。” 见她态度坚定的模样,李重阳也才再一次起身语气有一些委婉道:“苏大人,你这个玩笑开的有点过了。” 苏尚书见两人都不愿意的样子便只能遗憾的作罢:“信你也看到了?” 苏晚瑾点了点头,李重阳很显然没懂你们的话题随后插话道:“什么信啊?” 只见苏尚书将信纸拿给丫鬟,李重阳接过丫鬟的信看了一番表情顿时有一些不高兴的将信丢在桌上不满道:“究竟是谁胆子如此大,竟敢信口雌黄。” 苏尚书随即道:“传闻是否真假不重要,主要是为何都推选我家小女,难道那江司马家的就不合适了吗?” 李重阳率先摇了摇头道:“就算江司马答应,以江副将那性子可不是个能服侍皇上的人。” “一个小黄毛丫头,能有几分战术。” 李重阳听到这里立马道:“苏尚书这话说的到不对了,这位江栩竹虽为女性,但是实力却能单挑军营里五六个士兵。” 苏尚书听到顿时一脸惊讶起来回问道:“果真有此事?” 李重阳点了点头又道:“那肯定是真事,当时我可是在场的呢。” 听着两人议论着名字叫江栩竹的人,顿时便想到了当时闯进马车里的女人,在回想起士兵叫她江副将,看样子便是她了。 苏晚瑾将思绪理清了后抬眼望去,只听见两人还在讨论江栩竹一人对六个壮汉士兵的事情,李重阳津津有味的讲道,苏尚书一脸震惊的听着。 她顿时有一些无语了,最开始不是讨论自己进宫的事情吗?怎么一扯到江栩竹身上便停不下 来了,不过此刻似乎也是开溜的好机会,想到这里苏晚瑾便起身道:“我身体不适先退下了。” 说完便迈着步子离开了主厅打算回揽月馆,一旁的琉棋顿时忍不住吐槽起来:“老爷真是的,一点都不关心你一样,这种时候反而更在意那位江家大小姐的风光事迹。” 苏晚瑾摇了摇头表示无事,也很想听后续,但是留下来很快尴尬的话题又会转移到自己身上,初来乍到就给自己择夫婿什么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赶紧趁机开溜随后便道:“无妨,倒是不应该提前带你出来,让你听不到后续了。” 琉棋顿时有一种被戳破的感觉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道:“小姐,你也看到了。” “你站在一旁如此专注的听,我怎么会看不到呢,不过倒也是正常,我只是有些不适,要不然也会坐下来听着李重阳说完。” “苏晚瑾。” 两人议论着才走上荷花池的桥廊上,便听到李重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顺着声音转身望去时便看到急匆匆跑过来的李重阳。 李重阳跑到跟前后才停下了步伐道:“你咋走这么快啊。” 苏晚瑾不解随后道:“故事讲完了?” 李重阳叹了口气,神色突然认真起来道:“其实苏大人刚才说的事情,或许你可以考虑下。”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先订下亲,等圣旨下来后便可以用这个借口回绝,到时候在解除就好了。” “苏尚书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毕竟这里可比宫重好多了,规矩又多又麻烦,之前我与二哥待了一个晚上,马上就迫不及待的想出宫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突然凑近观察了一会他的表情,李重阳面对被突然的凑近有一些手忙脚乱起来,耳根子更是红的不行,看着他这个样子她顿时忍不住笑起来问道:“看样子,你不想让我入宫?” 李重阳微微愣住,看着她笑着灿烂的模样立马又点了点头道:“我若是说不想,你会听我的吗?” 苏晚瑾微笑的摇了摇头,随即道:“如此只怕会惹那些大人恼怒吧?更何况你不必为我如此。” “你若是不想,我便着人安排让江栩竹去就好了,反正江司马也有此想法。” “刚好我也想赚个江司马的人情。” 李重阳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道,听着她这句话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异样,又有何不值?单凭青梅竹马这四个字便已经足矣,更何况他似乎好像并不讨厌如此? 苏晚瑾摇了摇头语气尽量委婉道:“祭祀大人特意写信过来,我也想尽一份之力。” “但是我无法保证一定成功。” 更何况信里面还有提到若是成了也算卖了一个祭祀大人的人情了,人情这种东西到哪里都不会嫌少。 看着她神色淡定的样子,李重阳顿时也是不理解起来,又皱了皱眉头像是在确定一般问道:“你已经确定要去了?” “那洛亦水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若是执意要去务必跟他保持距离。” 看着他既然如此认真的关心自己,苏晚瑾显得有一些意外,看样子上次的事情他确实也有心悔过后,内心不知为何有一些小高兴同时充满了暖意随即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后续我们彼此便少些来往吧。” 这一刻苏晚瑾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演技与应场能力简直是一流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都差点被自己哄的眼泪花花的,李重阳似乎懂了这话中之意转身背对着,语气尽量显得很克制但是说出的话音却有一些颤抖道:“自然是。” 他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看着那抹离开的背影,苏晚瑾便顿时忍不住捂着嘴克制的笑起来,琉棋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也只能理解为要入宫而高兴,毕竟这对于苏府来说也算得上一件光荣之事,更何况若是真如此,那日后苏家也算的上皇亲国戚了。 “到时候我回来,他的表情应该会很好笑吧。” 苏晚瑾在心里想着,本身是不想欺负他的,但是看着李重阳那副可怜兮兮委屈的表情不自觉的有一些让人想让他更加委屈起来,结果便造成了这种局面。 虽然想与自己爹说明情况,但一想到信中之事让自己保密,更何况还是殿下私事,她也只能将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的,或许如果事成了后在说也不迟。 自上次一别后,李重阳倒是露面的也少了,苏晚瑾刚好也吃过了午饭又吃了一些点心,想着到处走走,顺便消消食随后便打算往右边的园区探索。 走出了拱门回到了主厅的花园处随后往右边而去,跨过了门槛率先入眼的便是一片密林般的桃花树,此刻树上布满粉桃仿佛一切都被粉色涂抹,进入密林的是中央处便是池塘占地面积极大,池塘的流水便会一一流出至荷花池那边。 桃树下时不时便会摆放一张石制长凳,石面小路光滑,除了特定的线路上铺上鹅卵石子路,其余便都是泥土堆积而成,不仅仅是桃树,泥土上同时又铺满了草地。 她看着这里偌大一片的桃花林有一些迷了眼,就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知,只能漫无目的往前走着,不一会便听到了人交谈的声音。 只见池塘对岸的亭子里有两人正面对而坐,一人手持白棋与黑棋,极其专注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局。 “李王爷今日倒是好雅兴,亲自上门找我对弈吗?” 苏尚书率先开口道,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男人,而苏晚瑾则是站在侧面处偷看,自然是看不清男人的正脸,不过单单是看着侧脸便已经是能给人一种高颜值的感觉了,只见他身着一身暗蓝色的衣袍,衣袍上的金丝线绣云纹均显得极其华美,同时又能衬托出他白皙的肌肤,一头乌发顺滑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光泽,发丝就这样垂落而下落至在他身上的每一处。 良久被叫作李王爷的男人先是拂袖抬手将黑棋落入棋盘中,脸上挂着笑语气平缓:“看样子,这局快要结束了。” 苏尚书一看棋局拿棋的手不禁顿住紧接着道:“那可不一定,说吧,是什么事让王爷亲自跑过来,竟舍得丢下你府里那些花鸟绘卷。” 李王爷愣了一会随后转头便望到了躲在桃树后面的身影,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苏晚瑾有一些不确定他是不是对着自己在笑,身子不自觉的往树后稍了稍,同时又注意到苏尚书趁着他转头的功夫小手极其的不干净迅速的从棋盘拿走了自己黑棋,手段极其干净却又熟练。 她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汗颜又选择装作没看见,心想着这毕竟是自己的爹。 此刻李王爷看着棋盘上局势不对顿时有一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尚书随后道:“推盘重开。” 得逞的苏尚书假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下起棋盘来:“李王爷今日是打算在我寒舍歇脚了?” 李王爷这时候才开始开口起来道:“苏大人自谦了,这寒舍可比本王的王府还奢华,若这称之为寒舍的话,王府倒也只能称的上茅草屋吧。” 苏尚书瞥了他一眼:“王爷过奖了,这多归于我那位糟糠之妻罢了。” “虽说如此,这府内光是打理每月至少也要花费上千两吧?” “本王没记错的话,朝堂每月给的俸禄也才过千两。” 李王爷语气幽幽道,话中夹杂着话,苏晚瑾自然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或许是怀疑苏尚书收入与支出不成正比有一些可疑,苏尚书也明白但也只是一脸认真的观摩棋盘语气格外平静道:“我苏某一生不参与争斗,只为留个清白在人间,不知王爷是从何处听来的传闻。” “打理费用王爷无需操心,这是下官府中之事,您若是特意为这事来,那下官自然权力配合。” “下官可以让总管将账本拿过来......” 李王开扇,扇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边扇风一边道:“本王自然不是怀疑之意,只是前来想将此事说与你听,这事也只是官员私底下的茶后话题罢了。” “哼,有时间关注我的事,倒不如多关心殿下。” 苏尚书顿时眉头紧皱起来,语气明显有一些不高兴起来。 “说到此事,上次本王与洛祭祀跟您相谈的之事,您这边可想好了?” 李王爷开口问道,棋落下发出声响。 “简直是荒唐!国家之事怎么岂能靠一女子完成。” 苏尚书明显有一些不愿意,表情顿时有一些不悦起来,就连落子的声音都不自觉大了一些。 “天子年轻生性爱玩倒也正常,若是早早地成了家或许也能收敛些,此事您单单一口回绝,不如听听苏小姐自己意见怎么样?” “她若是入了宫自然也是宫里的第一位贵妃,若是诞下皇子必定坐稳皇后之位。” “往后,苏大人您可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李王爷说着将扇子扔了过来,看着落在脚下的扇子,苏晚瑾叹了口气便知晓自己是被发现了,微微弯身捡起地上的扇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出来随后行礼道:“拜见李王。” 苏尚书明显便不知道自己家小女居然站在远处,只是光顾着揣摩着眼前的李王,看到她走出来明显有一些惊讶:“何时站在那里的?” 苏晚瑾丝毫不避讳,小心翼翼的将扇子递了过去:“从上一盘棋开始就在了。” “看你们下的专注便也不好打扰,本想着离开,不曾想便被李王发现。” “属实无意听到,还请王爷恕罪。” 看着她这副乖巧有礼的模样,苏尚书都有一些不敢置信,自己家小女以前可是被宠的嚣张跋扈的人,如今却也成熟得体了? “无妨,此事本与你有关,苏小姐知晓也是应当的。” 李王一边说着揣摩了她几分,容貌也算的上姣好,性子看着也端庄温厚,谈吐又文雅不凡,自然是适合入宫的人选,毕竟是天子的第一任妃子,自然要慎重挑选。 苏晚瑾对上他揣量的视线,同时也看清了男人的容貌,细眉下是一双狐眼,眼尾微微上挑给人一丝狡诈的感觉,薄唇微微一笑却能让人看着莫名的不自觉的放下内心的警戒线,整个人上下都透露着老狐狸一般的精明,却又带着魅惑人心的笑。 苏尚书有一些惊讶又道:“你都听到了?” 看着苏晚瑾点了点头,苏尚书顿时像是坚定决心一般继续道:“我家小女年纪尚小,有一些事情难免会无法抉择,更何况此等终身大事理应还是应当我来......” 李思辰微微叹气那一瞬间笑收了回去,像是不给他决定话中带着强硬:“苏轼璃,你这是在怀疑本王这不是一个好决策?” “这京城的名门闺秀有哪位不想迈入后宫?本王可是看在你生为前朝的元老的份上,让你家姑娘成为第一位贵妃。” “若是成了皇后你可就是国丈,这有何不好?还是说你在挑战皇室的权威?” 他的话脱口而出,虽带着浅浅的笑意但总是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眼睛死死的盯着苏轼璃,气氛在这一刻顿时降到了冰点,两人执棋的手默契的停了下来。 回想起洛祭祀信的内容,苏晚瑾直接开口打破了这一冰点:“还请李王莫要发难与我爹,臣女来此处便是想说这一件事。” “臣女会入宫的,不过也请李王与祭祀大人事后能如实履行承诺。” 苏轼璃听到这里眼睛瞪大了几分,官员上下早就听闻了皇帝有龙阳之好,自己家小女若是入了后宫岂不是年纪轻轻的便守了活寡?还有承诺是何承诺? 他还想要继续让苏晚瑾慎重思考的功夫,但李王却如同早已经迫不及待一般直接拍板定音笑盈盈起来:“当然!苏大人本就是朝中德高望重之人,能养育出如此六面玲珑之女自然是极好的。” 第6章 决定入宫 待父女两人目送着李王的身影离开后,他才惊讶的起身随后又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阿瑾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以前可不是这般性子?” “还有你与他们许了何承诺?是否威胁你?” 苏晚瑾也不知道他为何这样想,不想让他担忧一般回道:“爹,我很好,也很清醒我在说什么。” “我未受到胁迫,只是李王似乎早就心意已决,若是回绝必定会影响您在朝廷之中的位置。” “更何况爹您如此尽心尽力为国效力,若我能帮上忙那自然是义不容辞。” 苏轼璃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刺耳,但似乎入宫若这能博得殿下欢心,若是失败了起码也能保住自己的女儿,但是让自己女儿如此守寡似乎也有不妥,明明李重阳是更适合的人选,想到这里他又继续道:“这个王朝无论在如何也是我们这些下臣应该担心的事,我只是想要你活的高兴就好了。” 她听到这里不禁有一些愣住,又见他的关心不假而是真情流露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感触又有一些内疚,自己虽然不是原主,但自己毕竟用着这具身体能为他做一些什么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可以帮上爹的忙,我便很高兴了。” 看她似乎心意已决,苏轼璃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妥协下来“一入宫中便深似海,切记小心。” 苏晚瑾点了点头,很想要将实情告诉他,但是信中又让自己保密,或许等事成之后在与他说也不迟。 “明年你年芳也18了,也确实是到合适的年纪了,你若执意要去,我也拦不住你。” “但是你若是反悔了,那便第一时间写信与我,这样我就算是无论如何都会接你出宫的。” 苏晚瑾再一次回了一声好,第一次感觉有人既然如此护着自己,回想起之前无论是多苦多累多难多脏的任务都需独自完成,身后没有任何回头路所以必须要完成,虽说这次也跟任务无两样,就算有回头路但她还是会抱着必须完成的心态。 想起前面苏轼璃与李王的交谈来揣测的话,目前朝堂局势苏轼璃似乎是独来独往不打算站任何势力,很容易不注意便会深陷其中,若是接自己出宫必定会有人拿着此事来议论,为了不拖累他也只能尽量去完成此事。 这件事便就这样定了下来,事情果真如李王爷说的一样,过了几日一众太监便带着明黄的圣旨过来宣读。 苏晚瑾恭恭敬敬的跪着听完后便起身将圣旨接过,此事也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毕竟是刘帝第一位妃子,众官员像是为了攀附关系一般纷涌而至的来到尚书府贺喜。 碍于人情世故苏轼璃也是一一接待,连着几天府内都热闹非凡,而苏晚瑾不想成为一个被动物围观的猴子一般所以便告了身体不适恕不接待来客 也不知是过了几日,她闲着无事随意找了本书坐在海棠树下翻阅之际,过去前厅帮忙的画鸢突然推开了木制的大门走进来道:“小姐,司马家江大小姐来访,您去见见吗?还是老样子?” 听闻是江副将,回想起上次马车幸得她出手解围,苏晚瑾将书本放置光滑的石板圆桌上,揉了揉精明后:“她在何处等候?” 画鸢做出一副请的姿势,随后一道身段婀娜的女子走了进来。 身着鹅黄色的吊带,白色的内衬,纱制的长衫外着水蓝色的大袖衫,鹅黄色下裙用朱红色的腰带,绣着白色的海棠花与绿叶,头上梳着倾鬓,别着金色的簪花与水蓝色的海棠绢花。 脸上擦着淡淡的脂粉与微粉腮红,唯独口脂却枫红动人,与初次见面时不同,英气顿时弱化许多,反而更加像个姑娘。 苏晚瑾有一些愣住,没想到本人早已经在门外候着,身上虽然穿着大家闺秀的样子,但是行走之间却充满了将家之风,或许是大步走路的缘故头上垂落的金色圆珠流苏随之晃动着。 她很是自然的坐在对面,见面相年纪预计也不大约17岁左右,五官显得有一些稚嫩。 不一会的功夫,梨琴便将茶水与点心端了上来,海棠的花瓣不一会便飘落进了茶水里面,她低眸看了看茶杯中的花瓣率先开口道:“梨琴,给江副将换一杯吧。” 梨琴点头,想上前将落着花瓣的茶水换走,没想到的是她却率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没事,还能给茶水增添些海棠的气息。” “江栩竹,我的名字。” 她说着话随后伸手过来,脸上却是平淡的神色,眼中透着些许老成,倒是与马车上那个男人一样,都是一副冷脸的感觉。 面对的毕竟是江副将,但是又想到上次初次见面差点就被那把锋利的长枪问候,她还是忍不住道:“苏晚瑾,马车那一次真的是受江副将的长枪关注了。” 江栩竹愣了会似乎听出你话中之意有一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苏小姐莫要误会,此次前来我并非与你敌对之意。” “若真有此意,当时在马车上我便会直接掀开那堆衣物了。” 江栩竹没有明说,但苏晚瑾也明白话里有话,不紧不慢的拿起桌上的茶盏,抬眼示意两人下去。 等画鸢与梨琴随后纷纷走开后才开口道:“江小姐话可真是说的直接,那么你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 江栩竹摇了摇头开口道:“苏家大小姐入宫之事闹得满城皆知,不过也只是从人口中得知,所以特意过来想问你是否真有此事?” 见他点了点头,她又道:“只是来向你道一声谢罢了,你若不是去那便是我,你也知道以我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待在宫里的。” 苏晚瑾显得有一些意外,没想到她如此坦诚随后道:“我们都只是尽自己微薄的力量罢了。” “我此次前来便只想说这些与道谢。” 江栩竹一边说着难得抬眼看了过去,透着捉摸不定的情绪与意味深长,又暗藏着几分打量。 苏晚瑾并未察觉,只是点了点头,只见她丢下这句话离开,知晓这个江栩竹并不像是来找茬的人后,她便也未在去多想。 刚送走了江栩竹,琉棋便提着一大包药材进来有一些惊喜不已:“小姐,好多药啊。” 苏晚瑾看了过去:“哪里来的?” “是江家大小姐送过来的,来的路上顺便帮了点忙所以回来晚了,实在是对不住小姐。” 画鸢和梨琴纷纷的走上前替她分担了一些,将药材拿进了小厨房内,书墨上前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来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问道:“小姐可有想好带谁入宫了?以往贵妃都是可以带两名陪嫁丫鬟的。” 苏晚瑾思索了一会随即开口道:“就你跟梨琴吧。” 书墨顿时露出有一些意外的神色随后语气掩不住的高兴道:“好,那我这就去跟梨琴说一下准备准备。” 目送书墨离开,她再一次拿起桌上的书看起来,似乎是一本朝雾国史记,均用繁体字杜撰而成,回想自己之前为了任务而特意去学习过的,所以这里的内容看起来也倒不觉得困难。 等把一本厚厚的史记看完后,早已是日落西沉,橘色的晚霞映照在海棠上,给人一种橘色系海棠的视线错觉,苏晚瑾也算是明白目前在一个架空的世界名为“朝雾国”,与现世纪的历史毫无关联,或许是看书看的认真时间一下便过去。 毕竟也没法找到别的打发时间的方法,只能看这一屋子的书去打发时间,苏晚瑾感觉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闲情逸致的坐下来看书了。 夜色渐渐沉浸而下,热闹了一整天的尚书府顿时也终于安静下来。 书墨便走上前道:“小姐,现在用膳吗?还是等等?” 苏晚瑾点了点头表示现在用膳,虽然来到这里打发时间的东西少的可怜,但唯一的好处就是伙食确实不错。 “老爷还在招待几位大人,听闻您身体不适无需去主厅用膳。” 书墨说着抬手挥了挥,梨琴等其余三人纷纷从小厨房提着食盒放在桌上将热腾腾的菜摆上了桌,只见书墨先是拉起了袖子随后用一根根银针测了测,确定所有菜品没问题后又在每一道菜上夹了一口吃进了嘴里,约过了两三分钟后才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最开始她也不能理解这种做法,只觉得小题大做了,但是回想起上次受到刺杀后突然便觉得合理了,毕竟对于古人而言下毒也是首要之选,只是若菜品真的被人动了手脚,那书墨可真的是惨了,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她面不改色的一一试毒。 用过饭后苏晚瑾便打算早早地睡下,养精蓄锐永远都是最好的选择。 前期她睡的很死,原本安静的夜降下暴雨后顿时让昏睡的意识惊醒,同时又带着鼓声一般的闷雷与时不时照亮屋内的闪电,瓢泼而下的大雨将心中的惶恐再次引起,紧接着是全身不寒而栗,那原本早应该忘却的记忆再一次回忆起。 回想起自己作为刽子手,听从上司的命令清除对组织有异端之心的人,尽管是自己多年的搭档也如此。 每一次执行任务她都会选在这种天气,因为下雨天可以销毁很多证据,也很好清理,所以每次的任务都很完美,不过细想起来。 自己当时确实有说过不想干的话,没想到却会迎来这种结局,那就是被自己的上司出卖除掉。 或许那三人早已经联手,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他们的安排之中进行,就连在会议室任务失败都没有任何自己的人出现,原来这都是一场骗局。 苏晚瑾突然便有了这个想法,但是不确定是否属实,因为自己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也无法去跟他确认是否属实了,不过若是有机会回去,那她一定会回去先杀了那三人,顺便质问凌的事情是否也是骗自己的。 脑子里光顾着不停的想着这件事,屋外的大雨和闷雷声不断的刺激神经,就好像仿佛又回到了执行刽子手任务的那晚,亲手除掉自己搭档与伙伴,漠视的看着地上逐渐冰冷尸体。 他们死时的样子不断在脑海浮现,她顿时精神起来,全无困意。 今夜是画鸢守夜,或许是白天在主厅帮忙的缘故,到了后半夜她便睡着有一些沉,就连开门走出去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出了屋外,落雨的声音便更加大了起来,甚至有一些嘈杂,苏晚瑾在廊内晃悠了会后便坐了下来,又将明黄的灯笼放置在脚下,大雨冲刷着院子的一切落入泥土之中,海棠瓣飘落而下,不一会便把地上铺成了雪一样的白。 风吹动竹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梁上挂着青色的纸灯笼散发出微弱的火光,勉强照亮廊内的一切,苏晚瑾靠在木制的围栏上盯着屋外的的雨景不知何时昏昏沉沉的小睡过去,等再次醒来之际雨已经停了下来内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为了不让画鸢操心她连忙起身回到了床上又盖上被褥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姐。” 等再次醒来时便已经晌午,只听到梨琴的声音不断地叫唤着。 苏晚瑾睁开了眼,整个人不知道为何有一些昏昏沉沉的,或许是在外面一不留神睡了过去而吹了风有一些受了凉。 “您睡了一个上午了,该起来吃点东西了。” 她继续道,待苏晚瑾起了身,画鸢和书墨这时已经走了进来帮忙。 “小姐,老爷在主厅等您了。” 琉棋开门唤道 梳好妆的苏晚瑾起身便往主厅而去,入门之际桌上便已经摆满了各式的菜肴,此刻苏轼璃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很快她又注意到另一边还坐着一人,那人如往常一样一身白色圆领袍红色交领,衣衫上精细的墨竹。 苏晚瑾有一些惊讶但还是微微行礼开口叫道:“许太傅。” 许京墨一如既往的柔情似水:“不必如此。” 看着自家女儿既如此懂事,还是忍不住满意的笑了笑又抬手示意她坐下,苏晚瑾坐了下来拿过丫鬟端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放回托盘后,又端起盘上的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吐回了盆里,又坐等着未动筷之意。 眼见苏轼璃与许太傅未动筷,苏晚瑾也不好动筷,心里只觉得苦,来前厅用膳便是如此,还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吃饭才是最好的。 看她礼仪都学的许好,苏轼璃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阿瑾宫中到时候规矩繁多一不注意落人口舌,一切需谨慎。” “你如今也必须要学着去习惯了。” “今日请之所以请许大人过来,也是突然想起你的字与课业似乎许久未练了?听说就连写信都是画鸢在代笔?” 听到他这样说,苏晚瑾顿时有一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点了点头,苏轼璃确实说的没错,自己到这里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进过书房,更不说要碰毛笔了。 “许大人日后便要麻烦你了。” 他便知道她又耍了懒,转而又看向许京墨道,许太傅微微点头开口回道:“阿瑾本就是我的学生,这本是应该,听说前段身子不适便一直没有上门拜访。” “但是看她样子比之前活泼了不少我倒也放心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心脏停止的感觉,拿饭碗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虽然自己侥幸学了繁体文字,但是写毛笔字是真的不行,而且之前都是水性笔和圆珠笔,在不济也是铅笔。 谁家正常情况下一天天拿着毛笔学习,自己压根就不会毛笔字,更何况还是在这里书信画画全用毛笔完成的。 她想到这里顿时有一种想逃跑的冲动,刚想要弱弱的说自己不舒服,结果许京墨便率先开口笑道:“阿瑾,我上次拿给你的书可有看完?” 苏晚瑾心里有一些慌但是表面还是装作镇定道:“读完了,老师。” 毕竟自己连老师都叫了,还是希望他可以手下留情一些,就算后面拆穿自己在说谎也不要太狠狠的责罚自己,顾念师徒之情。 只见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开口,苏晚瑾酝酿了几分再一次准备开口自己身体不适,但很快再一次打断:“瞧你一直未动碗筷想必是吃饱了?” 苏晚瑾便突然感觉到了,他就是故意的,看样子今天的课他已经决定非上不可了,就算自己想找什么借口他都会抢在前面将话题拉回来。 用了饭,苏晚瑾便开始了久违的课堂时间,白纸黑墨放在桌上,她坐在蒲团上,只见那人幽幽的走过来:“许久未考你的诗词了,你给我背一篇出师表吧。”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一篇可是每一个学生时代的噩梦,就因为是噩梦所以她一直牢牢的死记着它,同时感想着这个噩梦。 不一会的功夫她在许京墨满意的表情下背完了这篇文章,接下来的时间也是很普通,许太傅拿着诗词一边朗诵一边在书房内走来走去,颇有几分老师的模样。 苏晚瑾则是坐在垫子上听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课本上的繁体字文章,生怕一个走神被抽到答不出来又要被死亡对视了。 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直到许京墨让她抄写这篇文章想要看看毛笔字功底是否有退步。 苏晚瑾也无法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写开始用毛笔抄写起来,但当她看着纸上那歪歪扭扭粗粗的字后忍不住迅速将纸揉成一团丢在了一旁,生怕被人看到一番。 看着她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来拖延时间的样子,但是心早已经飘到外面去,手开始不自觉的转起笔来就如同在转蝴蝶刀一样。 又见桌上的白纸一字都没有动,许京墨随后便迈着步伐走了过来,刚好在身旁坐下便被那转动的毛笔上的墨水甩了一身。 苏晚瑾见状连忙停了手又小心翼翼的看了过去,只见身旁面带微笑却别有深意看着自己的人,还有他白衫上溅上去的墨汁,她便知道自己是闯祸了,连忙放下毛笔:“实在是抱歉,许老师。” 见她诚心认错道歉许京墨也未多责怪只是温柔询问道:“无事,你是否不舒服?在想些什么?” 苏晚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身子无恙,许太傅再一次道:“那你就是课上走神?” 她顿时有一些语塞起来,紧接着又道:“啊,我是在想老师身上的墨竹究竟出自哪里,居然绣的如此栩栩如生。” 苏晚瑾不知道找这个话题有没有用,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希望能把话题转移开。 许京墨很明显有一些没想到她竟然会在意这些,只是笑了笑不语随即起身。 她不明白这个笑是何意?难道是不高兴了还是随便自己的意思?直到后面便很少说话了,除非自己开口问文中之意,许太傅才会走过来解答几句,随后又坐回了对面的桌上捧着书本专心看了起来。 苏晚瑾心想着也好,就这样熬到他离开也算是躲过一劫,能躲即躲,但是过了一个时辰后坐的腰酸背痛,但是有人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坐姿捧着书本看,唯一有变化的就是那本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衣袍上被溅的墨汁也已经风干。 看着他衣袍上墨汁,苏晚瑾自觉有一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事也是自己弄的还是忍不住想要打破这种沉默的气氛。 第7章 无名来信 只见她先是假意的咳了几声随后看了过去:“许老师,天气这么好,不如出去走走?” 许京墨合上了书本刚好也看完了书本,抬眼看了过来的同时已经走到了桌前,见桌上雪白的纸再一次露出迷一样的死亡微笑:“看样子你的心思早已经飘到外面去了?” “你若是真写不出便大可承认,无需糊弄我。” 见他早已经识破,苏晚瑾不禁有一些心虚就如同真的回到了学生时代会抓包一般,也是第一次如此有这种感觉。 既然他已经看穿了,她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咳嗽了几声语气弱弱道:“本是我不该如此,只是不想让许老师失望,我这身子骨连拿支笔都抖个不停又如何能写好字?” 看着眼前的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又用手绢捂住嘴咳嗽了几声,许京墨顿时有一些心慌起来,随后连忙上前道:“也是,你才大病初愈,我本不该如此给你这么多压力。” 看着他原本平淡如水的表情顿时转化为微微慌张的神色,苏晚瑾内心顿时便觉得大成功又继续道:“这不怪你,许老师,我也知你是为我好,只怪我这身子骨拖了后腿。” “阿瑾,你莫要如此想,只会影响你的病情,心态放好一些,来,我在教你便是了。” 看着他明显是相信了的样子,她心里早已经是有一些忍不住想笑之意,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许京墨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握住她拿毛笔的手开始在纸上写起来。 他的身上有一股清新的柑橘香味不断传入鼻息之间,握着的手骨节分明皮肤又极其的嫩滑,宛如鸡蛋羹一般,薄纱之间的摩擦声让一切思绪全部消散而去,只剩下一片空白,此刻就微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苏晚瑾只能感觉到脸上有一些微热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些不好意思。 不一会儿白纸上便出现了几行诗词,字迹柔中带刚,整体观感秀丽的同时收尾处笔锋又极其锋利宛如利刃。 意识这样似乎有不妥,他又放开了苏晚瑾的手,再一次起身拉开了距离道:“学得一手好字,若是别人问起,勿忘我的教导。” “字也不是一日可练成,得空了便写写吧。” 原本还在发愣的苏晚瑾,听到后顿时有一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感谢恩师教诲。” 只见他微楞又从书架上拿下了书本后,语气恢复了以往温柔的笑道:“说什么报答,日后出去若是闯了祸不要报为师的名号便可。” 苏晚瑾也没想到他会如此说,难不成是不看好自己这个学生的意思,刚想要发问便发现地上落着一根白色的发带。 又看了看正在四处张望找东西的许京墨,便直接将地上的发绳捡了起来又晃了晃笑道:“老师,你在找这个吗?” 许京墨听到呼唤视线顺着看了过去,看到她的手中拿着白色的发绳顿时有一些无奈的一笑走过去道:“看样子是发油擦得有些多了。” 他接过手中的发带但是没有绑的意思,直接放回了袖子里,风不断的吹动他的发丝时不时又用手拨弄凌乱的发丝,见这副场景苏晚瑾不禁有一些好奇起来问道:“为什么你不直接把头发绑起来了呢?” “既然你如此关心,那就帮我绑起来如何?” 话语过于的突然,她甚至不自觉疑惑的啊了一声,在啊的功夫之际,许京墨早已经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他浅浅的笑着,笑意尽达眼底,她也不知怎么的,拒绝的话无法出口而是直接起身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那一股股熟悉的柑橘清香味再次袭来。 苏晚瑾小心翼翼的抬手将他的头发一缕缕的抓起来,生怕扯到,等将头发全都抓上去后才拿起旁边的发绳绑了起来,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还特意绑成了一个蝴蝶结的形状,两缕垂直而下的刘海修饰着他的侧脸,原本的温润如玉换上这个马尾后顿时有一种少年郎的感觉,但是却没有丝毫违和感。 苏晚瑾很是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开口道:“好了,老师。” 话音才落下,画鸢便轻轻地敲了敲门槛开口道:“太傅,马车已经到了。” 许太傅抬头看了看天色便站起身来道:“看样子,天色确实不早了。” “今日交给你的功课可要好好温习,到时我会抽查的。” 点头目送许京墨离开后,苏晚瑾才松了一口气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画鸢进去后开始收拾起来不一会儿便拿起纸问道:“小姐,这是你写的字吗?好好看啊。” “许太傅可有夸你?之前他总是说你是他教过的最好的学生。” 苏晚瑾听到这忍不住尴尬的打哈哈起来,完全不敢把刚才上课走神而产生乌龙的事情说出来。 “好好替我收起来吧。” 画鸢点了点头,刚放下茶盏的功夫,琉棋手里头便又拿了一些书信过来:“小姐。” 看着那一大沓书信苏晚瑾便觉得头疼,书信的内容无非都是贺喜入宫千篇一律,无非都是想让自己在天子面前引介自家女儿的,她随意瞥了几眼便将信丢到一边之际便很快就注意到了放在最上面的无名信,信封很普通但是却没有姓名。 “哎呀,许是这几日信件太多,那些人偷懒耍滑连这种无名信都拿来了,我这就拿走。” 此刻琉棋也注意到了那封信,想要伸手拿走。 苏晚瑾倒是因为好奇打开信封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但在看完信的内容后她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今夜午时,特来府中一品绝色。” 落款处又写着千面狐三个大字,虽不理解他为何要这样子。 画鸢注意到她脸上明显的黑成了一团,有一些小心翼翼的上前叫道:“小姐?” 思绪在这一刻也被她的呼唤打断,苏晚瑾直接将信封拿给了画鸢,想看看画鸢是否会知道一些什么。 画鸢将信看完后顿时有一些眉头紧皱起来,但是声音却还是很温柔道:“小姐,您莫要放在心上,这只是一些无聊之人所做的蠢事罢了。” 琉棋一脸兴奋的从厨房拿出了糕点:“小姐,快来尝尝,梨琴新做的点心。” 但是看到两人两个都眉头紧锁的样子便又收去了笑将糕点放在桌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画鸢又将信拿给琉棋,琉棋刚看完脸上顿时有一些怒气语气不满的叫道:“这千面狐好大的胆子,我们小姐以后可是贵妃娘娘了,他怎么敢的。” 你见状连忙微微开口道:“他这是何意?” 画鸢脸色有一些尴尬,像是在说什么隐晦之事一般解释道:“千面狐是近几年出名的采花贼,专挑那些颇有姿色的姑娘家夜闯闺房,每次都是不同的身份所以被人叫作千面狐也极少人能认出他。” “我先把信封送去给老爷,小姐您放心吧。” 画鸢先行离开,苏晚瑾心中只觉得无语至极,实在是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有这种无聊之人。 但事已至此她还是决定先尝尝桌上的糕点,毕竟梨琴的手艺确实是很好,从小厨房出来看只有你和琉棋两人便不解问道:“画鸢和书墨姐姐呢。” 琉棋很快便有一些愤愤不平的开始讲起刚才的事情来。 苏晚瑾静静地尝了一口新做的糕点,虽然甜度正好,其中还夹杂着柑橘的味道,在搭上绿茶完全不觉得腻。 她忍不住感叹起来:“梨琴,你的手艺真的很好,是自学成才的吗?” 还在听琉棋讲话的梨琴,听到夸奖顿时有一些脸红起来,毕竟是一个15岁的女孩很容易便能将自己的内心表现在脸上。 她笑了笑开口回道:“小姐过奖了,只是刚好有这类兴趣所以自己学了一些。” 她递了一块糕点过去,想塞住琉棋那张巴拉个不停的嘴,琉棋尝了一口后顿时连连称赞起来道:“你的手艺长进这么快,徐叔肯定有口福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不禁有一些好奇起来:“徐叔是你的父亲?” 梨琴没有吭声沉思起来,琉棋便有一些为难替她答道:“梨琴是被徐叔叔捡回来的。” “不过徐叔他人很好,一直对待梨琴如同自己亲生的女儿一样。” 梨琴良久才弱弱的说了一句道:“是的,徐叔是一个很好的人。” “你怎么这么了解梨琴?” 苏晚瑾再一次开口问道。 琉棋突感自己话多连忙捂住了嘴有一些不好意思道:“我跟梨琴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便知晓一些。” 见她这个样子,苏晚瑾示意她不必如此紧张,同时又表明自己只是有一些好奇而已,但是很明显梨琴不太愿意讨论自己个人事的样子。 苏晚瑾便直接换了个话题又道:“这个糕点还有一股柑橘的味道。” 梨琴听闻顿时喜笑颜开:“听闻许太傅很喜欢这股味道,为了不给小姐丢脸,我便尝试了下,可惜还是没赶上,许太傅便先走了。” 她倒觉得有一些庆幸,幸好许京墨走了,要不然吃个糕点待在这里的时间又要久了一些。 倒也并不是讨厌许太傅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每次与他一起时都会不自觉的提心吊胆的。 因为画鸢将信拿给了苏尚书那边的缘故,今日下午尚书府便已经不再接待来客,府中巡逻的侍卫也多了起来。 就连揽月馆外都站了不少人,而苏晚瑾也被限制出门只能乖乖地待在揽月馆内,想出去走走很快便会被侍卫拦住。 毕竟各有各的难处,她也表示理解便打消了出去走的念头找点事情消磨一下时间。 回想起上次体力不支昏过去,原主这身子骨很弱,没事之际倒是可以锻炼下,说不定后面也能好一点。 于是苏晚瑾说做便做,回了屋内以身体不适为理由不让人任何打搅,直接在屋内考虑先从哪里下手。 只见她摆出蛙跳的姿势在整个房内跳起来,跳了个两三圈身体便开始有一些吃不消起来,腿也发软的要命,仿佛随时能倒下一样。 但坚强的意志不允许苏晚瑾就这样倒下,不断的促使自己的身子突破自我与极限,呼吸声也因为强烈的运动不自觉急促起来。 紧接着额头不断的冒出冷汗,就在马上要突破50个蛙跳之际,房门便迅速的被人打开。 她的心顿时一紧张,就连姿势都没有来得及转换,直接转头望了过去。 只瞧见门外正站着李重阳与江栩竹,看清是熟人后苏晚瑾连忙摆正了站姿,但是额头的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和说话的喘气还是掩盖不住。 气氛在这一刻尴尬到了极点,江栩竹早已经将视线瞥向别处默默的离开此处。 李重阳先是松了一口气又干咳了一声,明显是装作没看到率先道:“还好你没什么事情。” “苏尚书已经将事情告知我了,阿瑾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见他好像并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或许也只是善意的假装没看到苏晚瑾只觉得更加尴尬起来,也只能当作无事发生点了点头:“多谢李将军的关心,还让你大费周章的跑过来。” 李重阳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她便直接走出门叫道:“为大人们上茶。” 站在一旁的梨琴应下后往小厨房走去,她与李重阳坐在石桌前,梨琴做事也是很迅速很快将茶水和点心放在桌上,江栩竹率先起身拿了块点心吃了几口后便直接离开。 李重阳喝了茶随后又道:“对了,阿瑾你不是喜欢吃鱼吗?我让人送了好多鱼过来,咸鱼,干鱼什么的应有尽有。” 苏晚瑾听到这里止不住汗颜,虽知晓他一片好心,但这是否过于太夸张了,也只能回了一声谢谢,像是感受到视线余光随即看了过去,江栩竹这才收回了视线又踹了一脚偷懒耍滑的侍卫。 “说起来阿瑾,尚书大人已经同意了吗?” 李重阳突然眉心紧蹙的问道,前厅那里本想答应,但是听到苏晚瑾这直接的回绝自己也无法去强求。 她点了点头再一次开口道:“是的,再过两日我便该入宫了。” “入了宫凡事可要小心,你知道的,如今已经不如同往日。” 李重阳开口提醒道,苏晚瑾谢谢了他的好意,便目送他离开。 “你睡哪里?” 苏晚瑾刚打算起身,江栩竹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回头望去时不知她何时早已经起身一脸认真道。 被突然如此发问她有一些没反应过来不自觉答道:“就在那间房。” 说着便指了指廊内靠近海棠树中央的位置,江栩竹望了过去再一次道:“你今晚换个地方吧,我今晚会埋伏在那里。” 她有一些疑惑梨琴连忙上前开口道:“小姐,您今夜还是睡楼房吧,就今晚就好了。” “我会派人在周围巡逻的。” 江栩竹继续道,苏晚瑾点了点头跟着梨琴往口中的楼房走去,走出了另一边的廊外视野难得开阔起来,假山和葱翠的竹林密布,尽头处是一间阁楼,上了木制的台阶打开门,里面的布置明显比之前那间房间更加的豪华不已,书架上堆积着各式各样的书本,拉开了圆形拱木门的轻纱后便是内室,内室还摆放着茶桌椅。 外室的书房的一旁便是一道楼梯很明显可以通往二楼,苏晚瑾在外面观望了一会,这座阁楼约有三楼,每一间楼层都会精心布置着,即便是二三楼都会留出木制围栏,走出屋外便可在高处观望风景,约能看到尚书府半个园区。 趁着四处探查的功夫,琉棋其余四人早已经开始打扫起三楼的房间来,琉棋一边打扫一边开口道:“小姐您今晚先在三楼将就下吧,江副将说到时候会在这里布满侍卫的。” 她点了点头,已然是临近下午,梨琴众人将晚膳直接端进了房内,在屋内用了晚膳后便起身出了屋内看着园区来来往往的侍卫,而江栩竹早已经不见人影或许早已经在自己原本的房间埋伏起来,而李重阳就站在楼梯口那里一动不动宛如一个木桩一般,脸上的神色也是极其的严肃,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趁着观察他的功夫,李重阳很快注意到她的视线一样随后便抬头回望而去,眯眼笑了笑再次做了个蛙跳的姿势很明显是故意逗趣,苏晚瑾的心里顿时有一些尴尬羞愧不已连忙走进了屋内。 这里屋内什么都不缺但是又什么都缺,唯一能打发的时间的便是满屋的书架和摆放有序的书本,由于刚才锻炼被人发现的缘故苏晚瑾心里有一些顾忌起来,直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在炕上看了起来,回想起许京墨的嘱咐,她决定还是起身去书房练练字,避免让人看了笑话的同时还会产生怀疑。 苏晚瑾就这样一边看着书本同时又开始抄写起书上的文章来,不满意就会马上将纸丢掉,书房地上便全是纸团,天色也暗了起来,烛火的光不如电灯泡那般明亮,不一会儿便觉得眼睛发酸,也只能落了笔。 画鸢停下了磨墨的动作开口问道:“小姐,累了的话早些休息吧?” “今夜府中埋伏了不少人您可以放心。” 她假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要歇息后又让画鸢先回去休息,毕竟今夜千面狐若是真的闯进来了,自己也好应付,要是有人守着那到时候反而还不好伸展手脚,有可能还会暴露身份。 待画鸢离开后苏晚瑾才一脸放松的躺回了床上看着青纱帐盖上了被子,两只手同时缩进了被子里,右手死死的握着那把匕首,随后进入浅意识睡眠的状态,这也是执行任务时逼迫自己必须习惯的事情,毕竟谁也不能确保沉睡期间会不会被人杀害。 不知是过了多久,一阵阵骚乱声将她从浅意识惊醒,书房内传来走动的声音,苏晚瑾顿时便起了身细细听了起来。 第8章 千面狐 她紧接着又躺了回去想继续装睡来个出奇不意,同时手中死死的抓着匕首全神贯注的听着那道脚步声从远到近,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了床前,脚步声也消失只有摇摇欲晃的烛火,这一瞬间苏晚瑾睁开了眼迅速起身拿匕首的手刺了过去。 那人似乎没有想到会如此连忙后退了几步,借着烛火的光她也看清了那发出脚步声主人的样貌,站在对面的既然是画鸢,她表情明显有一些恐慌但是很快又松了一口气道:“小姐,你真的是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苏晚瑾也有一些傻了眼,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连忙回道:“没事,你倒是也吓了我一跳。” “你手上的是?” 画鸢问道,又指了指那把匕首,语气有一些恐慌的问道。 她连忙将匕首收回了刀鞘里,别在衣衫的腰间有一些尴尬的笑道:“李将军给我的,说是防身用的。” 见锋利的匕首被收回去后,画鸢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道:“小姐,怕晚上太吵影响你的睡眠,梨琴托我给您端了些喝的,您喝点吧?” 看着碗里的银耳莲子羹,苏晚瑾不自觉的警惕起来,大晚上的怎么可能突然莫名其妙的让自己喝银耳。 “先放在那里吧,我等一会儿喝。” 苏晚瑾幽幽地说着便准备转身让她回去歇息。 画鸢有一些犹豫的表情再一次道:“放久了可不好喝了,小姐趁热喝吧。” 听她这劝的话语,苏晚瑾只感觉更加怀疑起来用着打探的神色看着她随后道:“好吧,我知道了。” 说着便接过了那碗银耳莲子羹浅浅的喝了一口但是没有吞下去,又递给了画鸢摇了摇头表示就这样吧。 趁着画鸢转身放碗的功夫,她便迅速的吐了出来,又假装晕倒在了床上,紧闭的双眼只听到画鸢的呼唤:“小姐?” 不一会又传来开窗的声音,窗外的风将屋内的烛火吹灭,很快门外李重阳的呼唤:“阿瑾你可还好?” 画鸢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小姐已经睡下了,李将军不必担心,我在这里守着,有事自然会呼唤的。” 听着两人交谈的功夫,苏晚瑾又再次小心翼翼的抽出腰间的匕首。 而李重阳碍于自己是男子的身份便也不在好进去,直接离开了门外。 接近的脚步声让苏晚瑾的心跳也跟着她的步伐越来越快,就连握匕首的手都开始忍不住冒出汗来,生怕此人若真的是画鸢可能便会误伤到她。 能感觉到画鸢离自己越来越近,又伸出了手,苏晚瑾便确定眼前的人肯定不是画鸢。 确认的同时也睁开了眼,眼里的犀利全部流露而直接伸手再一次拿匕首刺了过去。 而这次他像是早已经料到一般直接用手腕挡住那把刺过来的匕首,铁与铁之间猛的碰撞顿时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苏晚瑾并没有停歇又用另一只手朝他的脸伸去,想要揭开那张虚伪至极的脸蛋,但那人直接歪了头很轻松的便躲开。 他后退了几步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用着违和的男音道:“呼,真的是好险,我说大小姐下次能不能不要搞偷袭了?” 听声音年龄倒也不大,但却满是轻浮之感。 苏晚瑾收了匕首,站稳了身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借着月光他此刻还是画鸢的模样顿时有一些不高兴起来:“怎么?是长的太丑,不敢以真身见人?” 他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敲了手掌开口笑道:“你倒是提醒了我,不过我只是怕我露出真身你也会想像那群姑娘一样甘愿与我共度一夜。” 她听到这话顿时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毫不客气的讽刺起来:“谢谢你的冷笑话,算是呕吐笑话吗?总觉得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看样子很明显眼前的人便是画鸢口中的千面狐,极强的易容术,就连声音都能模仿的如此像,难怪会让人有一些分辨不出来。 趁着她思考的空隙,他又用着画鸢的声音柔弱道:“小姐你怎么了呀?不要吓我啊?” 苏晚瑾听到这里差点便两眼一黑,顿时狠狠地瞪了过去,刚准备走上前好好的教训他一番,没想到他先开口带哄轻浮道:“好了好了,苏大小姐,不要如此气愤嘛~听你的就是了” 她止不住停住了脚步,生怕眼前的人想耍什么花招,没想到的是他直接爽快的伸手撕下脸上的皮囊,随后露出的便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 稍细的剑眉下一双风情的桃花眼,眼角的下方还有一颗很明显的泪痣,脸蛋极其白皙干净,给人一丝神秘感,但是此刻的表情却充满了玩味和轻浮。 “我可不想让你年轻的脸上布满生气纹。” 他一边说着开始扯下了头上假发丢在了地上,又解起身上裙子的腰带。 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真的就要当场脱的样子,苏晚瑾不自觉有一些尴尬脸莫名的红了起来:“你干什么呢?!” 千面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似乎看出了她的的顾忌,脸上的笑更明显起来:“怎么,不是你让我露出真面目的吗?” “不要太无耻!” 她不知该说什么,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话,脸只觉得更加烫了几分。 看千面狐丝毫没有反应一点,又斯文条理不紧不慢的样子里面应该还是套了件衣服的吧?但是这只是猜测,苏晚瑾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同时也不敢赌。 但千面狐对于这一方面也算得上如鱼得水了,若是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穿怎么办?他也不是第一次光着身子面对女性了,要不然怎么是采花大盗。 “你这人怎么如此难伺候呢?”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打算?” 千面狐作势无奈的摊开了手,随后表情再一次笑起来:“哦~苏大小姐难不成是不敢看?” “如果是被你这等绝色的大小姐看光的话,我自也是没有意见的。” 听着这些无耻的话,脸上还装模作样露出害羞笑容纯情男的笑容,苏晚瑾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剩下卡壳。 只见千面狐原本停止的动作又再一次解开身上的衣物起来,苏晚瑾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但一想到他有可能就是利用自己不敢看的这一点而逃脱,还是忍不住赌了一把一直死死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千面狐看着她认真又严肃的表情再一次眯眼笑了笑,随后便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果不其然他的身上还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物,令人更加惊奇的是他居然留着一头短发,但是身后又留了一撮小尾巴一样的长发用黑色的发带绑着。 如此怪异的发型在他的身上却显得毫无违和感,反而增添了几分少年的活泼感。 见他果然里面还穿了衣服,苏晚瑾立马冲上前想要伸手逮住他,但是他却直接将手上的衣物扔了过来扰乱了视线。 等苏晚瑾打开那些飞来的衣物之际,千面狐早已经站在了窗台上。 想要继续冲上去抓住他,只见他瞬间抓住了苏晚瑾伸过来的手,又往自己的身边一拉瞬间将她抱了起来。 又跳出了窗台,苏晚瑾只感觉到身体顿时有一种莫名的失重感。 抬头一看便是千面狐俊美的脸,虽确实让人着迷,但她也无暇顾及伸手直接在他的脸上来了一拳。 只听到一声惨叫声响起,他连忙停在了屋顶上稳稳地将人放下后,便捂着自己的鼻子表情痛苦道:“大小姐,你下手能不能轻点,要是我没有急停,我们两个人都要从高空掉下去了。” 看着他捂着脸吃瘪的样子,苏晚瑾心里不禁有一些大快起来,刚想要狠狠地嘲笑他一番,不想李重阳的声音便在下方响起:“阿瑾!” 她一惊,看着下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侍卫和李重阳,连忙将人设捡了起来一脸恐慌的表情。 千面狐见她演技如此精湛,也像是在配合一般迅速的走过来一只手挽住纤细的脖颈,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拿出一把短刀装模作样的威胁起来:“李将军,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也不想苏大小姐受伤吧?” 苏晚瑾表面有一些恐慌的神色实际很想狠狠反击,但是迫于原主在常人眼中的设定只能当一个花瓶,又死死的盯着架在自己脖颈上的短刀。 两人此刻的距离极其近,他身上不同于许京墨那般没有用上好的熏香,但是却隐约有一股仿佛从绿叶丛中钻出来味道,明显是在树丛之中待了许久。 千面狐将威胁的话说完又看了身前的人一眼,眼神示意着什么,苏晚瑾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语气有一些不爽:“有什么直接说。” 他随后才笑眯眯开口道:“我这不是配合你的表演吗?” “你不呼救光摆个表情有什么用,起码叫几声救命呀?” 苏晚瑾瞪了他一眼,若不是有人看着,自己自然是要狠狠的揍他一顿,不过说的也确实有理。 但是自己嘴里可从来没有冒出过这句话,突然要说的话还真有一些难以言喻,她连忙把尴尬的情绪丢掉,酝酿良久才道:“救…救命…” 千面狐看着苏晚瑾垮着个脸说个话有声无力的顿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我说大小姐,怎么让你喊救命跟要了你的命一样。” 李重阳在下头看着屋顶上两道身影不断的议论着,但是却听不清说什么,只注意到那人的手竟然挽着苏晚瑾,而且还贴的如此近,心理顿时有一些不爽起来。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侍卫问道:“江副将呢?” “已让人去找了。” 一旁的侍卫连忙开口,看着他的脸色有一些胆怯起来,不敢多说什么。 “你们在这里守着,不准轻举妄动。” 李重阳开口道直接迈着步子迅速离开,不知去了何处。 苏晚瑾只觉得心累的叹了一口气表示不想跟他辩论直接开口道:“我知道了,等一下李重阳上来我配合让你走就行了好吧?” “能不能先让我坐会,我站着都快累死了。” 千面狐也有一些意外她能这么快理解目前的状况,便松开了手笑道:“说好了哦,可不许反悔。” 看着他如同小孩子一般单纯的模样,苏晚瑾再一次露出纯真的笑点了点头,刚打算找块平地坐下来的瞬间手再一次被人抓住拉开。 她有一些懵逼的抬头,便发现是李重阳那张明显有一些不高兴的脸,又被他拉到了身后问道:“阿瑾你没事吧?” 苏晚瑾点了点头表示没事。 千面狐有一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道:“动作倒是挺快的。” 李重阳死死的盯着他随后开口道:“千面狐。” 千面狐看着他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用着害怕的语气道:“李将军何须露出如此可怕的脸色,我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吗?” 李重阳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踩着瓦片朝他冲了上去。 千面狐很是敏捷直接跳开跟他拉远了距离:“李将军,比起抓我,你倒不如先把苏大小姐送下去?” 他说着便指了指正准备看戏的苏晚瑾,同时又觉得看戏的位置不好便找了个离的较远地方坐了下来便笑眯眯的开口道:“重阳哥哥,不用管我,早点将千面狐抓了也能让京城的姑娘们安心。” 千面狐显得有一些意外,没想到她变脸既如此之快,趁着李重阳被叫了一声哥哥,顿时丢了注意力之际。 他便直接从屋顶飞跃而下,身影窜入了竹林之间消失,李重阳听到这话,像是不想让苏晚瑾失望一般便也不再犹豫直接追了上去,下面的侍卫见状也一窝伙的朝千面狐消失的地方而去。 苏晚瑾刚松了口气的功夫,只感觉身后突然有人,等反应过来之际自己已经先一步被人抓住,那把熟悉的刀又架了上来。 抬眼一看便是一脸轻松笑容的千面狐,这时李重阳也冲了过来,看到这副场面也只能停了脚步。 “真的是被你摆了一道,大小姐你怎么一点诚信都不讲。” 苏晚瑾夹在这两人的中间都快要烦死了,自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歇一会。 直接不耐烦的用老战术,后脑勺狠狠地撞了过去,不过千面狐本身便高出一个头,后脑勺直接撞到了下巴和脖子,却也足以让他的动作有一些乱了。 千面狐也无杀她之心,没想到她突然乱动,完全是一点都不怕被匕首伤到。 趁着他松懈把短刀拿开的瞬间苏晚瑾直接反身抓住他。 本身便有一些乱了阵脚还是站在屋檐边上,经过她突然的抓住他不自觉有一些慌了神。 没站稳直接一起摔了下去,失重感再一次传来,人的惊呼声在这一刻响起。 侍卫见状赶忙着冲过去想要去接,心里明白若是这位准贵妃出什么岔子,必定是要脑袋搬家的。 “苏大小姐,你真是不要命了吧?!” 只听到千面狐惊叹的叫道,又连忙一只手抓住围栏,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苏晚瑾的手。 确定自己赌对了没有掉下去后苏晚瑾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笑道:“不这样要不然如何抓住你?现在不就抓住你了吗?” 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她反抓住后,千面狐便知道自己被耍了又恢复了以往的轻浮样问道:“大小姐是想跟我殉情吗?” “我若是死了,姑娘们必定会伤心的。” 苏晚瑾听到他的话有一些傻了眼,只觉得无语至极顿时再也不想管什么人设了直接大声反驳道:“你知不知道正经这个字?还有谁tm想跟你殉情!?” 千面狐听到她的话显然有一些没有反应过来,似乎也是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是看到那张原本温婉的脸此刻已是怒气冲天便也只能尴尬的笑了,又用力将她拖了上来,苏晚瑾见状又抓住了一旁的围栏,慢慢的爬上了二楼,全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李重阳这时也已经冲了下来率先将苏晚瑾拉上来,虽然有一些不爽但一想到他也确实是救了苏晚瑾也只能把千面狐拉上来后,又两人的中间隔开了距离,他本意要走,还未迈开步伐便被江栩竹拿着长枪顶着后脑勺道:“你敢动我便敢动手。” 千面狐随后又有一些无语起来,像是摆烂了一般高抬双手不再乱动。 看着他这副吃瘪的又可怜巴巴投来求助的目光,苏晚瑾便想着卖个人情算了随后握着另一只发疼的手臂走上前道:“算了吧,毕竟他也救了我。” “不过若是下次你在行这种不轨之事被捉住,那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也没想到江栩竹竟然这么好说话,直接收回了长枪快步离去,千面狐对她一笑语气爽朗的留下一句谢谢了直接踏上栏杆消失在夜色中。 李重阳见她无事后,紧绷的心才松懈下来但是碍于两人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而是将她送回了屋内后便带着一众侍卫离开,这件事过去后,千面狐似乎在京城之中传闻也低调了许多,尚书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景色也依旧迷人,唯一不同的便是,今日便是入宫之日。 她想像往日一样赖床,但是书墨领着画鸢一大早便开始在屋外敲门了,琉棋进来叫道:“小姐,该起来了,莫要误了时辰。” 听到这话她也只能起身,毕竟今日与往日不同,今日便是入宫之日,入了宫便不比在揽月馆的时候逍遥自在了,同时也有机会见到这个国家最高的统治者。 几人动作迅速灵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梳洗好,整体给人倒也不算华贵,有一股书香世家女子出身的气质。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后,苏轼璃早已经等在府门口候着,心情并不是很好,但碍于外人也只能尽量将笑挂在嘴边。 小厮点了鞭炮庆贺,府门口早已围了不少看热闹又想讨彩头的百姓。 苏轼璃让人布了食,但门口只摆放着一辆马车,而且还是苏家自己的,也没有看到宫廷的人,给人一种完全不像是去入宫的感觉。 也难怪一大早便能看到苏轼璃黑着个脸,知道的人是进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哪里出行罢了。 梨琴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神色,明显是很激动,而书墨倒是沉稳一些跟在身后。 见苏晚瑾此刻已经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苏轼璃原本黑脸不见露出老父亲一般的笑容开口道:“阿瑾,爹只求你在宫中安稳度过,不求你为家中做什么。” 苏晚瑾点了点头回了一声好,便被招呼着上了马车。 他怕在晚一些就会后悔不想让她去,但是皇命难违即便不愿又有何用? 也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入了宫门,下了车那里已然站着一位年纪较大的太监等候,身后同时还跟着5-6个小太监。 那人见苏晚瑾来后便连忙开口道:“拜见贵妃娘娘,请随奴才这边请。” 入口的宫门有一些窄,很明显是宫内的侧门,一群太监此刻正跪在地上丝毫不动。 苏晚瑾先让他们起了身又道:“有劳公公您费心了。” 第9章 刘氏天子 老太监听到她这些话不禁欣慰的笑了笑:“这有何辛苦,您可是首位贵妃娘娘呐,奴才们还要仰仗您呢。” “贵妃娘娘先随我去居住之地吧,一直在这里晒着您也不好。” 他说完便带着苏晚瑾在偌大的皇宫内行走,厚重的红墙遮挡住外面的一切,这里的一切景色就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宫女太监瞧见她全部都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很快众人便在一座比较安静的宫殿停了下来,牌匾上写着桃花坞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一进宫门便让人乱了眼。 鹅卵石铺成的路径两侧栽满了桃林,进入灰色石墙的圆形拱门后便是一座极其古色古香的木制宫殿,没有那么的富丽堂皇却别有一番雅致,宫殿正门处摆放着圆形的桌椅,旁边便是一座小型的池塘,上面布满了莲叶,时不时会有跳动的青蛙。 本就担心入宫仪式如此随意简陋,生怕宫之人瞧不起自家大小姐,但如今看来或许也是想多了。 书墨想着又在公公临走之前还塞了一袋碎银笑道:“公公辛苦了,拿着这些渴了就当是茶钱了。” 老太监看到书墨给过来的碎银顿时死死的盯着,脸上也笑的更加开心起来又道:“不辛苦,不辛苦,多谢贵妃娘娘。” 他说着再一次行了个跪地礼,苏晚瑾一看这架势自然是不习惯的刚想要走过去赶紧让他们起来。 书墨直接抢先在苏晚瑾之前将几人扶了起来。 拿了赏钱众太监便迅速的离开了院子,一瞬间院子便安静了下来。 苏晚瑾这才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梨琴和书墨先进了殿内收拾,留下她一人百般无赖的听着池塘边的蛙叫声。 虽说是入了宫但是总感觉在这里的生活也跟揽月馆差不多,苏晚瑾倒也丝毫不怕要侍寝的问题,如若皇帝真有龙阳之好那根本不会来这里。 入宫当天夜里皇帝真未过来,就连面都未见上。 第二日书墨如往常一样伺候梳洗,身后又跟着几个内务府新拨过来的宫女,看着年纪似乎也不大,院子内便有太监清扫,一切事情做完后便又自觉的离开去。 苏晚瑾不禁有一些奇怪起来问道:“怎么做完事就都离开了。” 书墨对你的问话显得有一些意外随即开口道:“小姐,您不是喜欢安静吗?所以我跟管事的公公说了下。” 她倒也的确不太喜欢院子里面有这么多生人,因为之前在揽月馆也只是四个人照顾着衣食起居习惯了,若是突然来这么多人还真会有一点不太自在。 仿佛一举一动都被人盯在眼中一般,但是倒也没想过皇宫里的人能如此好说话。 之后的日子也是平淡很,甚至比在揽月馆的时候无聊许多,苏晚瑾一直在宫殿里安安分分的不是看书写字便是和梨琴打闹打发时间。 一晃眼的功夫便已经入宫了一周了,天子到现在也没个人影。 想到自己可是有任务在身上的,经不起在这里浪费时间,苏晚瑾还是决定必须要主动出击。 想起洛祭祀寄来的信内容说天子经常与面容清秀的小太监混在一起,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法子。 安分了这么久,那些眼线似乎也渐渐的被撤了下去,如今正是行动的好机会。 她到这里便对着一旁的书墨开口问道:“梨琴,能帮我想办法找一身太监的衣服过来吗?” “还有能否保密,就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梨琴听到露出诧异之色,但是也没有过多的去问回了一声好后便离开。 不得不说梨琴的办事效率的确是很快,早上才走的功夫,下午便提着一个包裹回来,就算是问了,她便说是从内务府那边领的。 苏晚瑾也无暇多想,草草了事的用过晚膳之后直接回了屋早些睡去。 在房间内换上了太监的衣袍后,她趁着夜色已深直接从窗户爬了出去。 夜晚的皇宫更多的是寂静,虽说有微弱的火光,但是真要四处走动还是需要提着灯笼来分清路段,她一边四处张望正找路的功夫很快便被人叫住。 “站住。” 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苏晚瑾不禁心一紧但还是微微低头嗓子也夹了起来弱弱道:“公公。” “嗯~起了吧。” 她起了身抬眼望去,只见眼前站着的是一位年纪稍大的太监,脸上布着深深的细纹,皮肤松弛,五官的底子却能看得出来年轻时也算是一位俊秀的男人。 身上着的是深蓝色的圆领袍,交领为白色,衣袍上绣着白鹤相依的图画极其的精美细致,手中拿着拂尘,一眼望去便感觉是位等级较高的太监。 老太监看到苏晚瑾柔美的脸庞又听到那声音娇滴滴的,顿时有一些眉头紧皱起来开口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这么晚还出来游荡?” 她继续用着自认为很阴柔的声音再一次道:“回公公,奴才是桃花坞宫里的,娘娘着奴才看看这附近一带是否有流萤,让奴才抓些回去放着。” 老太监表情再一次难看起来,跟在身后的太监之一也像是忍不住一般发声问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蓝衣的老太监瞥了他一眼,让他退回去后才继续道:“你叫什么名字?生来就是这副嗓音吗?”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尴尬的笑了笑只能稍稍压低了嗓音道:“奴才为小夏子。” 老太监听到这正常的嗓音说话后才有一些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盈盈:“小夏子,你能替我将食盒端去给皇上吗?” “或许由你去的话,皇上会更高兴一些。” 正提着食盒的年轻太监有一些委屈道:“王公公,不是说好了今夜让我去吗?” 被叫住王公公的太监用拂尘敲了敲他的脑袋道:“少插嘴,你急什么,后面自然有的是机会。” 被敲打的太监长的也是极其的清秀,王公公随后又带着笑的表情看向他。 苏晚瑾有一些傻了眼,他这话的意思明面上是去送夜宵,但实际肯定不止吧? 自己正好也要去打探天子,机会直接送上门来了,不去白不去还省了不少事,想到这里苏晚瑾故作有一些为难道:“可是贵妃娘娘那边……” 王公公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的笑道:“流萤这种东西要抓也还未到时候,你迅速的送完回去便好了。” “若是被绊住了脚也无事,到时候我自会差人过去帮您交代的。” “既如此,奴才去便是了。” 苏晚瑾故作为难的答道,王公公见他答应也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直接指道:“皇上这个时间段,估计还在崇德殿,你直接过去便好。” “公公,奴才也是初来乍到,实在是不知道崇德殿该往哪里走。” “还请劳烦公公告知一下。” 王公公听着这番话,便突然恍然反应过来,心里便奇怪了之前可没有见过如此清秀的太监。 听到是新来的又看了看那清秀的太监道:“小允子,你领他去吧。” 被唤作小允子的太监虽有一些不高兴但还是点了点头,苏晚瑾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就这样走着。 本想着打探一下宫中情况,苏晚瑾直接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问道:“允公公入宫许久了吗?” 小允子不语,继续在前面带路,很明显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高兴。 苏晚瑾也知晓又一次笑脸盈盈的开口道:“允公公,您跟王公公关系很好吗?” 面对她再次发问小允子明显有一些不耐烦起来瞪了过去:“既入了宫就把你的好奇心收起来,什么该问什么该说都给我经过脑袋好好想想。” “不要到时候人头落地如何死都不知。” 苏晚瑾心里顿时有一些没好气起来,但是为了打探点情报也只能忍再一次恭敬:“允公公教训的是,我以后尊听您的教导。” 见眼前的样貌清秀的小太监一副小跟班的样子,讨好一般说着这些话,允公公脸上才缓和了一些开口道:“你性子倒是圆滑的很,若是以往那几个新人自然是要跟我吵架了。” “把机会让给你这种人,我心里倒也是平衡许多。” 见他总算愿意开口吭声了,苏晚瑾连忙紧抓机会故作不明白的开口问道:“允公公说的是什么机会啊,不是给皇上送夜宵吗?” 小允子听到这话,顿时对她投出一副震惊的表情,又连连后退到苏晚瑾的身旁小声问道:“你不明白王公公的意思吗?” 苏晚瑾自然是明白的,但是也只能装作不明白,用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只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开口道:“当然是借着送夜宵的名义给皇上侍寝呀。” 她假装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小允子。 小允子看到苏晚瑾的表情顿时忍不住捂着笑了起来:“您可放心吧,还要看皇上会不会看上您呢,若是看上了你有的是赏赐。” 看到她不语,小允子再一次继续道:“谅你是新来的,不知道这宫里的情况也是正常。” “只是可怜了那位贵妃娘娘,听闻也是书香之气的大美人年纪轻轻的,这一辈子都要在宫里一个人度过了。” 听到他感叹的话苏晚瑾有一些尴尬的发笑了几声,提着食盒的手不自觉加重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这么说来,皇上他?” 话还没有说完,小允子便害怕的一声嘘的声音打断:“我的祖宗,这种事大家各自心里知道便好,千万不要说出来。” 听到他的话,苏晚瑾才反应过来捂住嘴看了看四周后才道:“多谢允公公的提醒。” “前面便是崇德殿了,直接进去即可,出头了可不要忘了我。” 小允子丢下这句话便直接转身离开。 目送小允子离开后,苏晚瑾这才深吸了口气往崇德殿走去,守卫见她这副姣好的模样手上又提着食盒,早已经是习惯了一般直接放了行。 进入了门内便踏上了长廊借着洒进来的月光与手上的灯笼,苏晚瑾一边走在廊中一边四处张望,完全不知道天子的在哪个房间。 这廊坊像是没有尽头一般,无论往哪边走都没有出口,她不禁有一些叹了口气起来,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让小允子继续带自己到房间门口的说。 趁着叹气转个角的功夫开门声也同时传出来,原本无比寂静的环境突然有开门的声音让苏晚瑾突然吓了一跳。 往那开门的主人望去之际,开门的人也注意到了她,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莫名的对上。 借着屋内的明晃晃的灯火苏晚瑾这才看清了他的容颜。 男子面容白皙,细眉眉头微皱宛如星河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警惕,一头乌黑的长发用木簪子固定成半披式的发型。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侧脸细碎的刘海随着微风的时不时吹拂至眸前。 身着一身黑色的交领长衫,那袖口与衣领上的纹路均用金丝线绣制,光打在衣裳上面似乎还会有一些细闪银光的感觉。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目前是个什么情况的功夫,一脸懵的看着眼前的贵公子一般的男人。 不成想到他却有一些醉醺醺的感觉,脸上挂着轻浮的笑直接将她拉入那充满亮光的屋内。 那骨节分明的手触感也是极其的好,靠近的那一瞬间身上还带着清冽的酒味。 他的手劲极其大,刚好苏晚瑾也没有反应过来很快便直接被拉进了屋内。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苏晚瑾的心不自觉也跟着紧张起来,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同时想着对策。 不如先手把他敲晕,免得他真要与自己行云雨之事若是暴露必定是欺君之罪,但是眼前的人可是皇帝。 在如何也不能对皇帝动手吧?他要是记起来了那可是诛九族的罪。 一想到这里苏晚瑾只觉得头大,又见对面的男人如画的容颜带着浅浅暧昧的笑意:“你倒是新面孔,长得确实漂亮,只是如此呆呆站着不为所动吗?” “还是说,他们未与你说明?” 他浓稠的嗓音低语道,暧昧至极,说话的同时手指拂面而上,又勾勒起她的下巴微微弯身凑上了前。 见他不像是假的,似乎是来真的,苏晚瑾只觉得浑身发毛不断的在心中直呼救命,这完全不用查了。 赶紧收拾东西回苏府写信与李王与洛祭祀确有此事罢了,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摆脱目前的状况吧? 眼见他距离越来越近,就连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苏晚瑾只觉得全身僵成了一团,大脑就如同宕机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想着不如直接装昏倒算了,结果还没有两眼一黑的功夫,对面的人便突然松手,就连笑脸都消失了。 此刻脸上挂着平淡的表情坐在了书桌前看起书来 “你坐着便是,天色亮了在离开。” 苏晚瑾一个人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回想起自己差点就被眼前如此好看的男人亲,还是完全反应不过来,但是还是忍不住思绪起来说什么女人变脸如翻书,但眼前的男人变脸才是真的快吧? 屋内布置陈设倒也是简单,摆放最多的是诗书杂烩,就连卷轴都插放在花瓶里面。 过了几分钟他还是不语,苏晚瑾才渐渐的反应过来,虽还未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思绪了会后,又尽量小心翼翼的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上,直接听话的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但他却不增抬头反而是一手看着书本一手握着毛笔不知在写什么些。 苏晚瑾也不语生怕打扰到他,就这样一直到深夜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忍不住困意袭来直接趴在桌上倒头便睡过去了。 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屋内早已经没了人影,她顿时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试图清醒一些,而桌上的食盒依旧是老样子的放着。 趁着屋内没人的功夫,她直接悄咪咪的走上前看书桌上面用砚台压着的纸。 上面写的都是一些诗歌民赋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慢慢靠近的脚步声不一会便传过来,苏晚瑾连忙将纸张摆放回原位便往门口而去,作势要出门的样子,门刚好在这一刻被人推开。 他不语看了屋内的人一眼又抬头看向书桌处,苏晚瑾不知道该说一些默默地低行礼。 良久他才开口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她也不是很懂天子为何突然这样问话,不过还是一副老实的表情口无遮拦的撒谎起来:“奴才从小在京城长大,公公们唤奴才的名为小李。” 尽管两人相处了如此久没有过问他的身份,不过苏晚瑾却也心知肚明的早已经猜到站在眼前的是何人。 “拿着这封信去内务府领了银钱吧,以后便不必在入宫了。” “昨夜的事全当无事发生。” 他说着将信封塞了过来,苏晚瑾有一些愣住,看了看他递过来的信不清楚他打的什么主意,但自然不能就这样乖乖听话说走就走。 她连忙作势下跪一副恐慌的样子道:“奴才虽在京城之中长大,但从小便一直在宫中,早已无父无母。” “若是哪里惹恼了殿下还请责罚,莫要撵奴才离开。” “皇上若是嫌我,奴才以后便远离您,还请皇上不要赶奴才走。” “奴才早已经发誓,一生都将在宫中度过。” 看眼前的小太监真诚恳切的模样,他不禁有一些动容起来,也只觉得奇怪,平时那些人都是乐呵呵的,怎么到了这个人面前居然说什么不想出宫。 将信封收回了袖子里后他先是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起身继续道:“你若是不想走,我也不会逼你,只是昨夜的事你不可向外人透露一分。” “你是哪个宫里的?” 看着他一副为难相信的表情,苏晚瑾只能在心里乐了乐,表面再一次装作可怜兮兮道:“奴才是贵妃娘娘那边的。” 心想着这个时候跟他报个点,或许能让天子稍稍提起兴趣主动与自己接触,毕竟老是以太监的身份去打探天子也是很麻烦的。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她微微点头便退出了屋内,等远离了崇德殿后才松了一口气,好在一路上未有人注意到自己。 再一次按照老方法趁着四周无人从窗户爬了进去后,便换了衣躺在床上像是为了补偿昨晚未睡好一般,苏晚瑾直接沉沉的睡了过去。 自从这件事发生过后,苏晚瑾也向皇帝适当的报了自己的点位,但没想到的是,皇帝还是如往常那样瞧不见人影,苏晚瑾不禁有一些叹气起来。 本是想着直接写信确有此事出宫就算完成这事了,但没想到这皇帝将自己拉进屋后又明显不感兴趣的样子。 就单凭这点,她就算想偷懒耍滑也不行了,实在要查清楚这天子究竟在想什么。 梨琴看着她一个人呆呆的趴在桌上,时不时又叹气惆怅的样子忍不住上前问道:“小姐,有何事让你如此烦心呢?” “是因为殿下之事吗?” 苏晚瑾微微抬头看了梨琴那张稚嫩的脸蛋随即无力回道:“我在算我们入宫多久了。” 梨琴听到她的回话开始掰起手指头数起来:“算上今天刚好满一个月了。” “说起来,这一个月殿下从未过来,宫中有不少人议论纷纷。” 听到她的话苏晚瑾有一些哭笑不得起来,心里明白得很那些人在议论什么。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可怜,不受殿下喜爱什么的,这她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这些人真会狗仗人势一般知晓自己不受宠便开始对于什么事都敷衍了事。 不过幸运的是还好未发生这种情况。 回想起自己入宫这么久了才见了天子那一次面,每次想主动上门拜访之际,那人像是算好一般就会离开,走到哪他便离哪里远远的,完全是碰不上面。 见她实在无聊,梨琴思绪了一会随即恍然大悟道:“小姐,听说璃阳宫附近那边的花树已经开了,去看看吗?好像叫荆桃?” 苏晚瑾听着她的话一头雾水随后道:“桃花的话殿内遍地都是,何必特意跑那么远去看呢?” 梨琴连忙摇了摇头又道:“不是桃花啦,就是叫荆桃,比桃花还要好看上几分。” 书墨见她解释不清楚随后温和的笑了笑道:“荆桃的花瓣淡粉却比桃花繁密。” 反正也是闲着无聊,到处走走倒也不错,苏晚瑾点头答应后,梨琴便兴高采烈的去做了一些点心放在食盒里面。 璃阳宫在御花园的东侧处较偏僻一点的地方,梨琴将糕点放置在桌上后,书墨后面才慢悠悠的端着茶水上来。 两人并没有坐下的意思或许是碍于宫里的规矩,苏晚瑾也不勉强独自拿起书本一边喝茶一边吃起点心来,同时又放两人离开让她们好好逛逛。 不知过了多久茶盏已空,她又一次倒起茶来,石桌中间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白瓷花瓶,不插些花倒也可惜了。 这样想着功夫她便起身抖了抖身上飘落的花瓣,想要从那棵较矮的荆桃树折下一枝花,但似乎低估了自己的身高。 无论如何努力伸手都抓不到,刚想着算了,等书墨那两人来了在让她们帮忙,收回手的功夫,一只手便往相同的方向伸了过去,轻而易举的将花摘了下来。 她有一些愣住连忙转身往摘花的人看去,那人与之前所见不同。 今日着了一身浅紫色的圆领衣袍,衣上绣着祥云与龙纹华贵不已,发型却一如既往,唯一不同的只是今日头上的簪子是一支白玉制的簪子。 此刻他手上正拿着苏晚瑾原本想要摘那枝花,在看到苏晚瑾后的表情有一些愣住随后又将花递了过来,嘴上没有开口,行动上则好像什么都说了一般。 苏晚瑾微愣,还想要低头不敢让他瞧见自己的脸蛋,但发觉自己今日行头不同,脸上又擦了胭脂,而且对方似乎也没有认出来自己的样子。 细想最后一次见面都是上个月的事情了,他忘却了倒也是正常,又伸手接过了花说了一句谢谢。 他的视线不自觉对上苏晚瑾的视线,那一瞬间神色显得有一些慌乱,想要连忙转身离开。 苏晚瑾见状好不容易撞见人便立马先发制人开口叫道:“不知是哪位公子?可否坐下饮茶再走,也算是多谢您帮我摘花。” 第10章 阴谋初现 那人听到苏晚瑾发话,想走也无法在走又迈着小步子慢慢的走过来,可能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就连走起路都有一些同手同脚起来。 看着他身为一个天子既然如此没有胆识,又回想起那夜那副样子,一时之间既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但还是忍不住捂嘴笑了笑。 他一副乖乖男孩的样子坐在对面对面没有说话,梨琴和书墨也是来得巧,两人手中正好抱着一些花束, 将花插进了白瓷瓶里面后,苏晚瑾又看向两人道:“给这位公子上茶。” 书墨倒了茶,梨琴又从食盒里面端出了栗子糕和梨酥饼便又自觉的站到了一旁。 怀着好不容易逮着他的心情,苏晚瑾尽量平复自己的心笑同时还要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问道:“公子为何不喝茶又不言语,是觉得我这茶不好喝吗?还是觉得与我待在一起无趣?” 他听到这里急迫的想表达无恶意一般,端起桌上的茶盏细品起来。 苏晚瑾见状再一次装模作样问道:“您是从何处来?若我没记错的话前朝人士可是不能随意进入后宫之中的?” 本想着他能自身份,但他只是愣一下直接大言不惭起来:“叫我李王即可,殿下宣本王入宫,不常在宫中走动迷了路,惊扰到娘娘了。” 苏晚瑾心里不禁顿时一冷汗,面对他这种蹩脚的借口,很想拆穿。 但毕竟是皇帝,还是给他点面子,也只能装作不知道的笑了笑道:“这样啊,那需要我让书墨带您去找皇上身边的公公问问吗?” 说着又拿起桌上一块栗子糕递了过去示意他尝尝:“来都来了好歹吃些什么在走吧,我宫中之人的手艺不是挺好的。” 反正也知道他就是皇帝本人,怎么调戏也不会被宫里人说闲话,苏晚瑾脸上带着笑,看着他伸手接过栗子糕吃了一块后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 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便恢复了沉稳的表情便起身道:“不必劳烦,本王先失陪。” 点头目送他离开后,书墨才慢慢的走了上来道:“小姐,那位是?” “你没听到他说自己是李王吗?那便是李王。” 听她这样子说,书墨也只想着或许自家有自己的打量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回到了桃花坞后苏晚瑾便如往常一样早早地睡下了,但夜里突然内急顿时被憋醒。 她连忙从床上起身随意裹上了一件大袖衫往门外走去所谓的茅房,为了不让两人劳累便没有让梨琴和书墨守夜。 又直接往西边的茅房走去,依靠着手上的烛火与月光勉强能看着前面的路。 绕开了荷塘后便进入了一片假山景观之中,苏晚瑾刚想继续往前走的功夫便有人交谈之声。 只见不远处的垂柳下正站着两道身影,见两人东张西望的模样,她也迅速反应过来吹灭了手中灯笼的火藏在了假山的后面。 由于站的太远,两人的身影看样子是一男一女。 苏晚瑾实在是听不清那两人在说一些什么,又刚好借着云层把月光遮掩住的功夫,她再次小心翼翼的摸着假山悄咪咪的迈着小步子走近了一些。 心里在这一刻却异常平静也有可能是上辈子大风大浪见多了,偷听这种小事就如同小菜一碟,很快便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声。 “这是?” 一道熟悉的女声开口道,语气明显有一些弱弱的。 “莫要多问。” “您只需要按照老夫说的去做就好了。” 随后又是一道中年沉稳的男声。 苏晚瑾很快便听出那女声似乎是梨琴的的声音,确实很像,但是碍于看不到她的样子,无法判定是否是真假。 “万万不可啊,义父。” “这都是为了所谓的大义,琴儿你忘了我与你之间的约定了吗?” “莫要忘了本性迷失自己,方能走的长远。” “义父,是琴儿无能,若是如此,那干脆让琴儿代替吧。” “休要胡闹!” 乌云散开,月色撒下,同时也能看清周围的环境,说来也是险,她若是在往前走一步必定是要栽进湖里面。 苏晚瑾只觉得若是现在走了必然是可惜的,一定要趁机会揪出这两人到底是谁,日后好提防一些。 这样想着便迈着小步伐打算走近,没想到的是,突然刮起一阵阴嗖嗖的风,云层再一次被吹动掩盖住了月色,四周很快暗了下来。 寂静的夜幕之中传出石子丢进水塘的声音,原本还在谈话的两人就如同接收到了信号一般迅速的离开了现场。 她有一些愣住看样子自己似乎是被人发现了,这里不止是刚刚那两人似乎还埋伏着其它人。 苏晚瑾想到这里精神紧绷成一团,眼神犀利的观望着四周,周围的一切都极其的暗,却能感觉到四周有人走动的声音,明显是不止一人的脚步声。 地势不便,视线又不佳,她摸着身后的假山准备先撤退,四处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却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不确定那伙人会不会突然向自己袭来,安静了约有1-2分钟左右,那落地的声音很快便传来。 只见这伙人他们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衣物包裹着藏匿于夜色中,让人无法分辨是何人。 感受到身后站着的一瞬间苏晚瑾便同时抬脚后踢而去,刚踢到那人的之际,前面却又来了个人伸拳过来,那拳似带着风一般,即便是微微侧头躲开,脸庞的发丝如同被风吹动一般飞舞起来。 躲开后的苏晚瑾紧接着反击拿起手上的烛火狠狠的砸了过去,被砸中的人却如同尸体一般丝毫不会吭声,才收手的功夫几把小刀再一次朝这边飞了过来。 她连连躲开之际,也同时无法应付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的刺客,很快一不留神便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只感觉到身体顿时重心不稳直接一头栽进了刺骨的池里,耳边同时传来骚动的声音。 池水冷的苏晚瑾全身麻木,似乎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冷过,突然就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来这里这么久了,似乎还是第一次落水。 “快来人啊!” 扔飞镖的刺客见她掉入池塘里面,还想继续下死手的功夫,又感受到再次飞过来的镖与人的呼唤后,也只能迅速的跳上屋顶离开,骚乱声一同传出,书墨一脸惊吓的大叫道:“来人啊,贵妃娘娘她掉水里面了!” 原本宁静的宫内顿时如同面临灾难一般骚动起来,听到是书墨的呼救声,苏晚瑾想要赶紧自己游上去,奈何不知怎么的似乎完全是有心无力的状态,全身根本就使不上劲。 不一会儿扑通声再次响起,紧接着王公公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岸边大叫道:“快!还不快去帮忙!” “一个个傻站着做什么!?若是娘娘与殿下有何不适,全部都等着脑袋搬家吧。” 守卫纷纷一窝蜂的下了水,游过去帮忙。 苏晚瑾的脑袋昏沉不已,又感觉到正有人正拖着自己的身子往岸边游,抬起了有一些沉重的眼皮望了过去后。 救自己的人既然是皇帝,身上的衣物被水打湿正紧紧地贴至肌肤,头发也因为浸入池水中显得有一些又湿乱不已。 发丝黏贴至他的脸庞即使全身上下看着给人一种很狼狈的感觉,但脸上却充满了英气和锐利的眸,不一会的功夫她便感觉几双有力的手将自己拖上了岸。 天子迅速接过王公公递过来的毛制的披风盖在了你的身后,将你抱起看着书墨道:“带路。 书墨愣了会,又急急忙忙的走在前方,他的身后跟着一众公公和宫女。 他的语气此刻有一些着急,但是说话的声音却还是如此的柔和,她听着不禁有一些笑了笑顿时便觉得喉咙一痒开始疯狂咳嗽起来,原本的内急也被河水冷到顿时没有感觉。 他微低头见怀里的人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此刻嘴上却还带着笑意顿时眉头微皱语气疑惑道:“是觉得本王好笑吗?” 见他这种时刻既然还在伪装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虽很累但还是为了不让他着急一般继续道:“放心,我死不了只是想歇会,你也莫要着急。” “还有多谢李王出手相助,只怕圣上怪罪下来会连累到你。” 他明知道这些话语是逗趣自己的意思,但还是有一些不自觉的红了脸嗯了一声,那声音极其的小,让人不确定他究竟是否有答复。 苏晚瑾也没有去多想沉沉的睡去,等再次有意识时也不知道是何时。 屋内安静不已,她先是动了动手指,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殿内极其的亮堂,没有点任何烛火看样子已经是日上三竿。 听有人走进来的声音,苏晚瑾顿时习惯的立马躺了回去闭上眼假装还没有醒。 感受到床前有人在桌上捣弄了一番后便直径的走向到了过来,掀开被褥被触碰到的一瞬间,她猛然惊醒直直的坐了起来死死的抓住了那只手,抬眼望去便是许京墨那稍稍惊讶的神色。 他手中拿着一袋布制的沙袋,见苏晚瑾似乎意识自己有一些不妥将沙袋递了过去语气平淡似水道:“若是早醒又何必装睡呢。” 或许也是习惯了,毕竟从小都是照顾着眼前的人长大,如今两人年纪不小,男女有别也是应该避讳些了。 但是在看她接过沙袋的一瞬间又不知道做些什么,甚至要用来擦脚。 许京墨顿时忍不住扶额起来,又像是心累的老母亲一般将沙袋拿了过来。 苏晚瑾也是配合,直接乖乖的躺了下来。 只见他将热沙袋放在脚边,又盖上了被子,先原本有一些发冷的脚顿时便感觉暖和了起来。 又拿了块热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久了苏晚瑾只感觉要自己开始冒汗了。 但是身上依旧觉得沉重的要命,就连头都有一些晕乎乎的,明显是掉水里受了寒。就连枕头里面都是装了极细碎又热的沙粒。 没过多久她便感觉要热死了想要起身,许京墨像是看出了苏晚瑾的意图又道:“多出些汗对你来说总是好的。” 听到这里苏晚瑾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继续躺着,感受着那热度,一切收拾好后许京墨便直接离开了殿内。 她也不知该说一些什么只能道了一声谢,想叙旧又碍于两人目前的身份生怕有人听了传出闲话便也不再挽留。 寝殿内很快再一次安静了下来,等再次睡去醒来时热度也已经渐渐的褪去。 热出了一身汗倒也确实轻松了许多,但苏晚瑾同样觉得口渴不已,没想到的是这偌大的殿内,连水都找不到,装水的工具都没有。 殿内找不到水她又只能扶着墙往门口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刚到门口的功夫,门外便传来梨琴的哭声与书墨责骂声,虽然如此,但书墨的语气依旧如往常那般沉稳不已。 “书墨姐,我是去找小姐了,实在没想到她竟然会掉进池塘里面。” 书墨的声音继续道:“你若是真担心小姐,怎么会从那片假山急匆匆的回来。” “我.......我听到动静想去找人来,刚好便撞见了书墨姐姐你。” 梨琴再一次带着哭腔开口道。 开门的声音顿时将两人的注意转移,苏晚瑾倚在门槛脸色煞白时不时又咳嗽几声,书墨见状连忙走过去扶住担心道:“小姐你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直接叫我们就好了。” 她说话虚得很:“太渴了,嗓子不舒服实在是喊不出来。” 梨琴抹了抹泪又将热茶端了过来,眼里还有一些泛红,泪水打湿了睫毛看着有一些楚楚可怜感。 看着她端过来的热茶,又回想起夜里池塘之事,既是当着面倒的茶,而且书墨也在旁边,她应该也不敢动什么手脚。 更何况若夜里那人真的是梨琴,那她肯定偷听的人是自己。 若是自己真的被毒死,那梨琴自然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书墨也能作证。 苏晚瑾这样思索着接过了茶水慢慢的喝了下去,茶香四溢,茶水温润喉咙。 她感觉自己突然就活过来了一般,梨琴接过茶盏便有一些不敢抬头的样子,低着头缓缓的退了下去。 见她这副可疑的模样,苏晚瑾想不怀疑都难,但也不好多说一些什么反而转身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书墨扶着她坐下后才开口道:“小姐,您前几天发高烧一直没醒可把我们吓坏了,就连老爷都亲自入宫来瞧您了。” “约有2天了,您可觉得饿?我让梨琴做一些吃的上来,看着都消瘦了许多。” 苏晚瑾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脸上不自觉有一些惊讶随后问道:“我爹他也来了?” 书墨点了点再一次开口道:“您出事的当晚便连夜入宫来了,听到您病情好转后才走的。” 她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尴尬的扶了扶额,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 书墨反而笑了笑开口道:“不过最受累的还是许太傅呢,您出事后老爷请他入宫看着您,一直守在一旁今天才走的呢,那眼下的黑眼圈都明显了不少呢。” 见书墨发笑,当事人却丝毫笑不起来,本以为到了这里可以安心度日,但残酷的是自从来到这里从开始到现在也丝毫没有安稳过,老是被人暗杀,现在就连身边都有内奸。 身体才没好多久马上又出事把身体搞垮,难不成自己不抱病就不行吗?仅仅是为了符合原主的形象。 她突然有一些不解的问书墨道:“许太傅还是一位大夫?” 书墨笑盈盈答道:“老爷和太傅都没有跟您说吗?” 她见苏晚瑾一脸懵的摇了摇头随后才叹了口气道:“枉小姐您从小跟着太傅一同长大,相处这么久,他居然没有跟你说这些。” 苏晚瑾在心里默念:“也有可能是说了,只是不是说给我听的。” “太傅确实是喜爱诗书,但他更喜欢跟在吴永生先生身边研究药材制药这些,只是为了传承家里的观念不得不成为太傅,听闻他的墨竹画的极其好,不少人纷纷上门拜访千金难求。” 听着书墨介绍的话,苏晚瑾心里难免不禁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许京墨为自己劳累这么久,自己却在他离去时连一杯茶都没有让他喝一口,感觉实在是有一些不道德,或许日后应该感谢他一番吧? 毕竟你来我往的,关系搞的太尴尬也不好,后面说不定还要见面的,但很快她也不想管这么多了,还是赶紧去找点吃的吧,感觉肚子真的要饿扁了。 但想到之前的谈话还是感觉有一些膈应又看着书墨道:“说起来都没有尝过你的手艺,能露两手吗?书墨。” 书墨神色有一些意外,但还是欣然的接受后了这个请求,梨琴这时才拿着披风过来帮忙盖上后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表情也有一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既然她都没有开口承认的意思,自己又何必去多问呢?也想看看她要装多久,怀着这种想法后接下来10多分钟两人都没有互相搭话,一直等到书墨将面汤端了上来后,偌大的院子里才终于有了点声音 看着石桌上清汤寡水的面汤苏晚瑾有一些无从下筷子的感觉,但书墨一副期待的神色,也只能拿起夹起面条吹了吹几口气后便一口吃了下去。 表面看着无色无味的,但是一口下去直接咸到她差点想吐出来,为了不浪费粮食还有书墨的心苏晚瑾还是将面条吞了下去,代价是喝了半壶的茶水,书墨看她面无表情有一些担忧的问道:“小姐,好吃吗?” 为了不让她失望苏晚瑾连忙点了点头笑道:“好吃。” 听到这句回答后,书墨顿时有一些高兴起来,又拿起桌上的碗去填满端了出来:“那您可要多吃点,几天没吃东西。” 苏晚瑾看着桌上的面咽了咽口水,就连拿筷子的手都有一些颤抖起来。 梨琴似乎看出她的为难但是也不知该说一些什么只是默默的将茶壶倒满了茶水后又退到了一旁,等面全部被吃完之际,茶水也已经是换了两三壶。 苏晚瑾也不记得今天究竟大概做了一些什么,只是今天一天都在去茅房,同时也喝了一天的茶水。 那碗面实在是咸的她无论喝多少水都冲淡不去一直到了第二天才好一些。 或许是睡的早的缘故,苏晚瑾一大早便起了,今日是一个较阴的日子,没有阳光。 她闲来无事在院子里看了会书的功夫,梨琴便走了进来开口道:“娘娘,王公公来了。” 苏晚瑾没想到王公公这人会亲自上门,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就怕他眼睛很尖,一下子便识破自己就是那晚的太监,担心归担心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王公公满脸带笑,就如同一个和蔼的老爷爷一般,身后又跟着一位年轻的太监。 苏晚瑾一下便认出来他身后的年轻太监,便是那晚的小允子,趁着打量的功夫,王公公已经带人先行了礼。 她这才将视线收回让他们起身镇定道:“王公公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王公公听到这里只是笑了笑又道:“哎呀,贵妃娘娘这话说的真是折煞奴才了。” “这不奴才也是托皇上的差给您送一些人参姜汤来。” 小允子将食盒里的一大碗姜汤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上又再一次退到了王公公的身后。 看着散发着热气的姜汤,她有一些意外随后便有一些不放心的问道:“殿下他之前一直未见着人,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送汤了?” 经历上次刺客落水事件,王公公自然明白苏晚瑾在担心什么:“贵妃娘娘您就放一百个心,这个本身是给皇上煮着喝的,皇上特意嘱咐御膳房分出一些给您送来。” “皇上他怎么样了吗?” 听到这里苏晚瑾有一些担心问道,心想着难不成上次为了救自己也着凉?若真是如此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眼前的王公公和小允子并没有认出自己。 第11章 回亲 看到她关心的样子,王公公顿时忍不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想要说什么但又转念一想继续答道:“皇上他没事。” “只是听闻李王为了救娘娘染了寒气特意让御膳房做的,如今李王还在宫中养着呢。” “只是娘娘您好不容易好一些,便莫要去探望了,免得又被传染了可就不好了。” 看样子天子真的为了救自己也着凉了,苏晚瑾不禁有一些尴尬,本想去探望的心也被王公公这一句话阻死。 “那麻烦王公公替我多谢李王的救命之恩,您也快些回去吧,让皇上久等了也不好。” 她的话像是提醒了王公公一般,他立马恍然大悟继续道:“您瞧奴才这记性,那奴才先告退了。” 目送王公公等人离开后,苏晚瑾看着桌上的汤,毕竟是天子喝的东西应该不会被投毒吧?但是保险一点总是好的。 若是这汤里真有毒,那梨琴必定也是和下毒人认识的,苏晚瑾先盛了一碗姜汤笑吟吟道:“梨琴,尝尝吧,之前都是你为我做食物偶尔也要犒劳下你,皇上御赐的呢。” 梨琴没有任何怨言只是默默地回了一声是,走过来接过白瓷碗直接一饮而尽,观察了她几分确实没什么问题才再一次盛起那碗姜汤来。 苏晚瑾细细的品尝了一口假意道:“你觉得这汤如何?” 梨琴没有抬头只是默默的回了一句道:“自然是人间珍品。” “我也感觉,叫书墨过来吧,让她也尝尝。” 她放下碗,梨琴点头后便直接离去约过了两三分钟后,书墨便迈着步子款款而来问道:“小姐找我来何事?” 苏晚瑾又笑眯眯的盛了一碗汤递给她道:“快尝尝,我跟梨琴先喝了,就差你了。” 书墨有一些犹豫,又看了看梨琴,梨琴点了点头随后叹口气接过碗喝了后才问道:“这汤是从何处而来?” “感觉不像是这里的东西,这参看着便极其的珍贵。” 看着她喝完后你才找了个石椅继续坐了下来笑盈盈道:“刚刚王公公送过来的,说是皇上御赐的。” 书墨听到这里到有一些意外又转身道:“梨琴,能麻烦您把这里收拾下吗?” 梨琴回了一声好后便将石桌上的食盒与碗收走后离去,良久书墨才开口问道:“小姐,梨琴是不是哪里惹您不开心了?” 苏晚瑾思索了会,或许现在眼前能信任的也只有书墨了,便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 她听到这些事情后便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原以为她只是一位可怜的孤儿罢了,没想到会有如此心思,是我的疏忽了。” “此事我会给老爷写信告知的。” “过几日便是回亲的日子,您看看要不到时候把梨琴换成画鸢或者琉棋,看老爷如何处置?” “回亲是什么意思?” 苏晚瑾又问道。 “按规定入宫一个月后,是可以可以回府中住几日的,这就是回亲。” 听到能回去只是,苏晚瑾不过心里止不住有点小高兴,总算是可以回去喘几口气了。 天天闷在宫里只有两个人陪着说话,自然还是人多热闹一些,更何况也许久未见自己爹了,不知他过得如何。 “那何时回去?” “三天后吧?小姐不要着急,三天后可是很快便过去了。” 再次入夜,崇德殿的宫人全部乱成了一团,许京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将方子递给王公公语气不改一如既往的斯文道:“先着人去熬制。” 王公公同时也是忙的焦头烂额接过方子开口道:“好,奴才亲自去,许大人您放心。” 许京墨看了看帘外突然叫住了王公公开口问道:“贵妃娘娘可曾来探望过?” 王公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道:“娘娘也是高烧才退,不好生养着若是又犯病了就麻烦了。” “更何况,殿下他也嘱咐不让贵妃娘娘前来探望,就连这次突然又发高烧也不让人说。” 许京墨听到他的解释点了点头,此刻殿外沾满了御医互相窃窃私语像是在讨论什么,不过王公公此刻也无暇管他们究竟在讨论什么。 御医还在讨论的功夫只听到太监一声报:“李王爷到。” 御医一听连忙纷纷下跪行了礼,李王直接往屋内而去。 他的脚步走的匆忙就连灰蓝色蓝色的衣袍都如同被风吹起一般飘扬,进了屋内后又拉开那明黄的门帘便见许京墨正捞起冰桶里面的毛巾拧开后一遍又一遍的擦着天子那烧的发红的脸。 而天子那素白的脸被染上了一抹红,眼睛紧闭着时不时发出咳嗽声,完全是意识昏迷的状态。 李王眉心紧皱带着丝丝不悦问道:“早上不是来信说好了吗?为何又严重起来了。” 许京墨不语,天子反而有一些吃力的睁开了眼,虚弱道:“二哥,你来看我了吗?” “殿下,你可还好?” 李王先是行了礼才走近了一些,听到他这声呼唤,天子的眼里不禁闪过一丝落寞道:“只是发了点烧而已。” “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到了下午又如此了?” 良久许京墨才开口问道,天子不语,两人见他一直不吭声的意思便也各自沉默起来,只听到屋外传来李重阳的声音:“少废话!让开!” 随后那少年便怒发冲冠的快步走进了内屋叫道:“参见皇上,王爷,许大人。” 四人就如同老熟人一般互相守规的寒暄了几句后,李重阳便走过来看了看关心道:“三,皇上可还好?” 天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李重阳又再一次走到许京墨身边问道:“许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许京墨没有说话,李重阳在这里得不到答案他又往李王爷那边望过去,李王爷对他眯眼笑了笑开口道:“别看本王,本王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也是才到。” “那王公公呢,叫他过来。” 李重阳说着四处看了看,许京墨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道:“我开了方子他亲自去熬药了。” “皇宫有异端,必须要清理,李王,这便是你的行事做派吗?” “如若是这样,实在让人难以信服,往后计划是否能继续进行下去。” “是本王疏忽了,本王后续会让暗卫陆续调回调查处理一一拔除的。” 李王微愣思索了一会,也实在没想到这群刺客早已潜入皇宫,竟还敢对贵妃与天子下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功夫,李重阳还想问什么情况的功夫,王公公已经端着汤药进屋内来。 见李重阳与李王都在场想行礼但是奈何手里拿着药只能道:“李王爷,李大将军。” “你来的正好,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女接过王公公手中的汤药随后另外几位宫女又将天子搀扶靠着床头坐起来后,便开始喂起汤药来。 天子拿过她手中的汤药直接一口喝光便又让宫女都撤了下去,他躺下后再一次开口道 “不关王公公的事情,是我去东院那边走了下,想看看荆桃吹了点风而已。” “二弟,你怎么如此不爱惜你的身子呢?” 李王爷诧异走了过去,不在是臣子和天子的立场,而是以皇兄的立场,却也没想到他既然会去那里附近晃悠。 李重阳使了使眼色,王公公会意到他的意思直接退出房内同时带上了房门。 “我这身子不好也罢,皇兄你只是怕我去了,皇位会断送我这一代罢了。” 他一边说着又用手捂住了嘴咳嗽起来,说出的话有一些虚弱。 李重阳刚想要上前说些什么便被打断,只见李王爷一如既往地潇洒开扇了扇风又道:“二弟你既知道又何须去违抗本王?” “更何况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去东院那边了?本王记得你以前可是从来不敢踏入那边。” 李重阳完全没想到李王会如此回答,神色有一些震惊的看着李王,只见他笑不变突然合扇敲了手掌道:“我就说皇弟你怎么会如此心急去救人,原来是想抱病躲避这一切吗?” 李重阳啊了一声连忙追问道:“什么意思?你是为了救人跳下池子的?” “皇兄你真的是糊涂啊!” 他一边说着抓住天子开始摇晃起来,本身喝了点药好受了不少,原本还在伪装的稳重突然便消失了。 突然被他如此激烈的摇晃天子只觉得一副要吐出来的表情,许京墨连连上前开口道:“李将军。”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因为她是杨大人的遗孀,所以我才出手。” 被李重阳松开了手后,天子缓和了一些才开口道。 看到他原本淡漠的神色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有一些动容,李王爷不禁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心想着难不成自己的美人计还是有点用处的? “听王公公说贵妃娘娘入宫一个月,你们见面次数也才两次,大晚上你怎么在现场一下子便去救人了?” 李重阳听到他的话顿时明白了再一次打断开口道:“皇兄,您救得人是苏晚瑾?” “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她会掉水里面去?” 天子被他问的有一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以咳嗽来回应。 许京墨捣药的手在这一刻突然停顿了下来,但是很快他便再一次动起手来,却一直细细的听着几人的谈话。 李王爷心里只觉得有趣发笑了几声又四处环视了屋内问道:“正所谓英雄救美人,所以这位美人可有来探望过殿下了?” “贵妃娘娘她才退烧,不易出门免得又发高烧。” 许久未开口的许京墨在这一刻突然发声道,手中的动作不止。 “她也才退烧,我让她不要来的。” 两人同时开口,又闭上了嘴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屋内再一次恢复了死寂一般。 李重阳表情只是显得有一些复杂,李王爷拍了拍他的肩随后便道:“殿下才服用完药,还是早些歇下吧,莫要打扰。” “刺客之事,还是宫中上下所有人本王都会一个一个去查清的,避免在出现这种情况。” 李重阳听他如此也没法在说一些什么,只能乖乖的跟在李王爷退了出去。 屋内只有许京墨捣药的声音在徘徊,此刻两人各怀心事没有过多的交谈。 一夜便就这样过去,等苏晚瑾听说李王爷和李重阳进宫也是第二天中午了。 而她同时也忙着筹备回亲的事情,让丫鬟去打探被打发回来了后苏晚瑾便把天子的事情丢一边,心想着总之有什么事等回来在说吧。 这样想着的苏晚瑾便直接窝在桃花坞休养了三天,一直第四天才觉得身子已经好了许多。 最起码走路走多了也不用人搀扶着了,这些日子下来,梨琴似乎也本分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未出岔子。 一直到了第四天,不用人唤苏晚瑾便起了个大早,又差遣梨琴去过问殿下的情况 但是还没有进崇德殿的功夫便被王公公拦了下来,以皇上正在休息的功夫打发走了梨琴。 苏晚瑾听到这里不禁有一些眉头紧皱叹了一口气,心想着自己难不成是被讨厌了不成? 若是一直这样子,那自己的任务何时才能完成,不完成任务也回不了家。 书墨帮忙梳妆,看着她唉声叹气又苦恼的样子良久才开口道:“小姐,王公公从小便是跟在天子身边长大的。” 苏晚瑾有一些不懂的看着她。 书墨挽起一缕青丝抹上了散发着淡淡桂花香的头油随后又继续道:“王公公也算是除了皇上以外在宫里权力第二大的人了,先帝嫔妃本就不多,又纷纷早逝导致后宫中无太后娘娘,如今皇上抱病后宫上下都是王公公在打理。”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又问道:“书墨的意思是?” “总之以后还是小心为妙,虽说这后宫之中只有您这一位贵妃,不过并不代表后面会不会有新的娘娘入宫。” 书墨的话让苏晚瑾有一些云里雾里的,只理解了大概意思是莫要得罪王公公似乎就可以了,同时又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出宫的路上很顺利,她坐在马车内听着车外喧哗的人声与叫卖声不知怎么的反而有一些亲近感起来。 似乎也是好久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了,离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后路面便也宽阔同时有一些冷清起来,虽不如集市那般热闹,可此刻尚书府门前早已经围满了不少人,苏尚书本人也已经候在门外等候。 原本有一些严肃威严的大门早这一刻挂满了红灯笼显得极其的喜庆,刚下马车的功夫几位小厮便开始点起了鞭炮,锣鼓宣天极其的热闹,犹如过年了一般。 苏晚瑾下了马车看到那满脸高兴的苏尚书,也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但很快便注意到他的脸上似乎挂着有一些心不在焉的笑。 苏轼璃见她原本素嫩的脸上抹着胭脂又着一身华贵的衣裙,头戴珠钗步摇金簪,不禁有一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还是跪了下来行礼道:“老臣拜见贵妃娘娘。” 随着他的下跪,府内的人与凑热闹的人纷纷的下跪起来。 苏晚瑾何时见过这场面有一些不知所措起来,书墨走了过去将苏轼璃搀扶起来。 他起了身又稍稍惭愧道:“贵妃娘娘光临寒舍,老臣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还请贵妃娘娘莫要怪罪。” 苏晚瑾摇了摇头,对于这种局面只觉得不喜欢至极,与入宫前完全是不同。 现在的自己跟苏轼璃之间反而有一层隔墙一般,他一副请的架势让苏晚瑾先入府随后才紧跟在身后。 大府的门被人关上的一瞬间,苏晚瑾崩的板正的身子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有一些懒散起来,身上四五层的华服与头上真金银簪压着脑袋促使行动极其不方便。 苏轼璃走上前拍了拍她弓着的背,便也知道她不可能真的改变了,在外面都只是伪装的罢了还是忍不住提醒训斥起来:“不可失了仪态。” 苏晚瑾连忙弓起了身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爹,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稍稍让我懒散一下啦。” “换了衣物,你想如何懒散我也不管你。” 苏轼璃瞥了她一眼,表情有一些严肃道。 苏晚瑾自然也是巴不得赶紧去换了这一身衣服。 在荷花湖这边跟他分开后便加快脚步的往揽月馆走去,梨琴跟在身后全程没有说话,等进了揽月馆琉棋和画鸢看到她连连围了上来,行了礼,脸上是盖不住的喜悦。 两人明显话多了许多,不断着询问着在宫里的日子如何。 苏晚瑾想与她们说说,但实在没心思,只想赶紧将这身华服脱下,进屋换上以往素雅的青衫,只是这次将头发全部都盘上去,擦着稍红的口脂。 整个人虽素雅但是却不失贵气,等一身都装扮好后,她便觉得自己身上轻了不少,出了房门的功夫琉棋便领着梨琴跪在面前。 画鸢有一些惊讶,书墨领着她离开,示意她不要多嘴,她站在两人前发问道:“这是何意?” “小姐,求求您不要把梨琴赶出去好吗?” “自您进宫那日,徐叔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若是出了这里,梨琴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了。” 琉棋一边说又连忙让梨琴磕头,苏晚瑾有一些意外知道这两人要好没想到会为了梨琴如此表情尽量有一些平淡道:“你从哪里得知的?梨琴你说的吗?” 梨琴连忙摇了摇头又一次眼泪汪汪起来:“小姐,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真的没有害小姐的心。” 琉棋跪着上来抓住她的衣裙继续道:“此事我是在村中听阿伯他们说的。” “不管如何,你一定要相信梨琴她绝无害你的心。” 梨琴将头紧紧的贴在地上身子没有动,只是时不时会发出一些呜咽声,琉棋继续开口道:“小姐,真的求您不要赶梨琴走,梨琴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见琉棋如此,仔细想了想若是梨琴真有此心恐怕原主也不会平安活到现在,随后便让两人起来久违的海棠树下坐了下来后道:“梨琴,突然特别想吃你做的栗子糕了。” 梨琴愣了下抹了抹眼泪喜笑颜开道:“好的,小姐,您稍等。” “琉棋,帮我把走前的书拿过来吧。” 琉棋有一些蒙很快反应过来顿时笑道:“诶,好我现在就去。” 苏晚瑾又想到了什么开口叫住她问道:“你说梨琴的徐叔已经失踪很久了,现在还没有找到?” 琉棋站住了脚叹了一口气回道:“是啊。” “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可否有报官呢?” 她眉头皱了皱,入宫当天便失踪了算上来那也有一个多月了,亏梨琴还能在那些日子里面心平气和的。 “报过了,那边还没有查出结果。” 琉棋表情有一些失落道。 还想说一些什么,只听见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谈话,琉棋过去开了门只见是一位嬷嬷正带着笑,她先是行了一礼便开口道:“娘娘,弄好了快些去西院那边,老爷与众宾客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个话题也只能先搁置一会了,苏晚瑾带着四人往西院走去。 今日的尚书府比以往更加的热闹,来来往往的宾客络绎不绝,人来了不少,众人见了苏晚瑾纷纷不敢失了礼仪,达官贵人,公子王孙又自觉的绕开了路。 此刻四处早已经张灯结彩,就连那荷花池都飘满了荷花灯,像是为了入夜而准备一般。 苏轼璃在西院早已经久等,见她来连忙做出请的架势又将苏晚瑾迎到了正中的纱帘后,水池高台上便是戏台子,宾客左右围坐。 透过朦胧的纱看着外面的世界。 这亭内四面通风却也极大,纱帘时不时便被风吹动,总是有那么几位年轻的公子会不自觉借着扭头的功夫趁机观望苏晚瑾一眼,但是很快又把眼神收了回去,都对这位贵妃娘娘好奇不已。 苏晚瑾没有在意,梨琴此刻像是思绪了许久一般走上前在你身边轻声细语道:“小姐。” 她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明日我可否能告假回去一趟,我想回家看看。” 梨琴再一次说道,表情显得有一些弱势却一如既往的柔和。 她思绪了会,梨琴此趟回去必定是去找徐叔的事情,便也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等苏府入夜后,廊上挂满的灯笼照亮每一处喜庆至极,乐声起,只听那台上戏曲响起,那声音婉转又凄凉甩出的水袖却极其有力,你的帘前由于没人任何人,视野极其的开阔,舞台上面全部都可以一览而尽。 一想到一个大活人消失这么久官府都不做处理,单单梨琴一个人去又有什么用呢? 苏晚瑾想了想随后便又望向满脸心不在焉的琉棋道:“你也想回去?” 琉棋有一些惊讶随后又点了点头,她拉着两人的手一副下定决心道:“那我们就一起去吧,单单你们两个人可不一定能把问题解决。” “所以书墨这件事麻烦你了。” 本以为书墨会像从前那般沉稳的答应下来,没想到这次她却露出了少见严肃的表情义正言辞道:“不行。” “小姐,现在上门的宾客都是为了见你而来的,你这个主人却消失实在是有失礼仪。” 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种表情,苏晚瑾顿时不知该说一些什么,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态度坚决。 自己若是执意要去必定会将此事跟苏轼璃说,要不要找个什么借口来说服书墨让自己去呢? 第12章 画舫之遇 “我也只是担心她们两个啦......” 她小声嘀咕着话还没有说完,书墨再一次提醒:“您说的此事,我已经同老爷讲过了,到时候梨琴两人回去会多派几个府内的守卫跟随处理这件事的。” “而且老爷也特意叮嘱过我,让你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中。” 看着书墨温柔的笑,说出的话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慑。 她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梨琴和琉棋,两人纷纷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苏晚瑾也只能作罢拿起桌上的瓜子嗑起来又喝了口茶,便将注意力放回了戏台子上。 当然这也只是表面功夫而已,既然书墨明面不让去那自己偷偷出去不就好了吗? 刚好也需要找机会跟梨琴谈谈那夜池塘的人是否是她,还有那个人到底是谁。 只是这几天忙着回亲的事情完全没法跟梨琴好好的单独坐下来说这件事。 或许此次出去一趟也能让自己对这个世界有不一样的看法,只要自己去了,梨琴和琉棋也不可能立马把自己送回来吧? 她这样想着随后便假装老老实实起来,但是要找个什么办法混出去呢?这始终是个问题? 约有一个时辰后戏曲终,当然也只是暂时的结束,听人说苏轼璃特意请了戏班子在尚书府要唱个三天三夜。 若是办好了赏钱自然少不了,如此的奢侈自然令人不自觉的赞叹与议论起来。 苏晚瑾听到宾客的谈话之际,茶盏差不多也已经空。 这时苏轼璃便再一次走了过来,他行了一礼随后才走进那帘内恭恭敬敬的开口道:“贵妃娘娘,荷池那边的表演也已经准备好了,请随老臣移步吧。” 她点了点头从那柔软的椅子上,跟在一旁,宾客见状纷纷低了头自觉让出路。 那似有似无的目光让苏晚瑾感觉自己像是个珍稀动物一样而且还是国宝级别的那种。 那些人若是想看,大可直接抬头看不就好了吗?何必遮遮掩掩的,自己又不是长着一张吃人的脸,至于连看都不敢看吗? 上一秒还在纳闷的心,那灿烂的灯花下一秒便被迷了眼,荷花池的岸边垂柳随着风的摆动微微飘扬。 身后也渐渐聚集了人,那铺满荷叶的河由于灯花的点缀更加的美了几分 苏晚瑾有一些不解刚想要问问苏轼璃站在这里干什么之际,但苏轼璃不知何时把自己送到这里后便不见了人。 书墨看着她四处张望的意思连连上前开口道:“小姐,老爷有些事情让您先上画舫,稍后便过来。” 她听到这里也只能说一声好,那庞大的画舫从河边的另一侧慢慢的行驶而来。 那窸窸窣窣的谈话声率先打断了苏晚瑾的震撼:“不愧是尚书府,看样子家底还是很厚的。” “那可不,你看看那画舫可是气派不少。” “我都想上去看看呢,听说这几日尚书大人的安排家丁在城边施粥呢。” “那街边的乞丐和贫民算是不用愁饿了哈哈哈哈。” “难怪近日这京城外每日都会有难逃荒的百姓。” “逃荒?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逃荒呢?” “你没有听说吗?都是从北边那来的,听说那边上半年连一滴雨水都没有,农作物都干旱死了。” “京城这里倒也未受影响呢。” “毕竟是贵妃回亲,尚书府自然是要体面一些。” 在书墨的催促下,苏晚瑾迈着步伐慢慢踩着木梯走了上去,人虽是站在舫上看着前方的夜景,心里却是刚刚那两位书生窃窃私语的话题。 画舫缓慢的在江中行驶着,岸边围满了人,时不时也有少女投放放花灯。 画舫的内室此刻正坐着一位面容清秀,衣着蓝色衣裙的琴女正入神,细指弹奏着琵琶,时而急时而又柔,不知是过了多久,苏轼璃便走了上来。 看她有一些心不在焉开口问道:“贵妃娘娘是不满意吗?” 见他一副老父亲担忧的神色,刚想说一些什么,那烟花声便照亮璀璨的星空五颜六色的烟花让苏晚瑾觉得有一些刺眼但是却极其的美,随着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岸边的人更加激动起来纷纷欢呼。 苏晚瑾记得烟花声一直燃放了许久,但是那戏曲声却未停止看样子是要彻夜唱个不停,画舫在戏台子附近停止行驶。 她在一旁的桌前坐了下来,见识这如此繁华的景色,今日苏轼璃看似心情倒也不错的样子。 回想起书生的谈话,她装装样子抬手拿起了筷子在菜碟上夹了一块鱼肉吃了一口又立马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手绢故作虚弱的咳嗽起来。 书墨见状帮忙拍了拍背希望她能好受一点,又端上了一碗热汤过来,接过了热汤喝光后再一次便表现的好受一点。 见苏晚瑾脸色缓和了许多后苏轼璃才松了一口气道:“身体可有大碍?” “上次在宫中落了水想必是还未好全?” 她摇了摇头表示没事语气同时有一些虚弱道:“没事,可能是之前落了水还没有好的全,在休息几日便好了。” “只是,爹,这些场子明日就撤了吧,难得回来一趟我想图个清净休息一会,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必定少不了落人闲话,您忘了,那日王爷与您对弈时说的话了吗?” 苏尚书听着苏晚瑾的提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表情逐渐的严肃起来不知是故意不明白一般:“什么事?近日李王爷跟我说过太多事了。” 苏晚瑾觉得有一些头晕随后又道:“朝堂之中不是一直以苏府的收入和开支来说闲话吗?” “我只怕有心人看了去,难免不会为难你。” 但这话就如同触及了雷区一般,苏轼璃立马重重的放下了筷子表情明显有一些可怕起来道:“阿瑾,你如今是后宫的娘娘,说朝堂之事可是大忌。” 苏晚瑾不接但还是闭上了嘴,没想到在古代规矩这么多只能扯开话题问道:“今日在岸边听闻京城近日流入不少从北方那边的逃荒百姓,这是真的吗?爹。” 他端起了汤喝了一口随后道:“确有此事。” “您安排下人他们去城中施粥了吗?” 她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我此番行为,也是希望能为你多积德一番” 听着他这些话苏晚瑾不禁有一些无语,原主品行很差吗?不至于要去积德吧? “听说洛亦水先生被民众称为洛神吗?为何不请他相助?” 苏轼璃听到这里也只是叹了叹气便起身离去,到最后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了晚上苏晚瑾便一直抱病假装不舒服不见任何人,同时也让书墨和画鸢将饭菜放至门口便好了,第二夜府中依旧喧哗,将书墨和画鸢打发称自己要睡了。 而苏轼璃也知道自己家小女本身身子就不是很好,第一次差人来问过后便不再勉强。 苏晚瑾就这样在屋内一直等着夜幕降临后便从箱子里面翻出了之前准备好的侍女服饰换了上去后,随后便吹灭了屋内的蜡烛。 她蹑手蹑脚的往室外的书房走过去后又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窗户观察四周,确定没什么人后迅速的从窗户离开。 身影很快便淹没在那一片假山和竹林之中,府内极其的热闹,同时也有不少书生与公子都来这里观光,正是因为人多眼杂。 苏晚瑾很是方便的绕出了揽月馆来到戏台子附近。 就连昨夜的画舫此刻上面也是站了不少人,不过能上去的自然也是非富即贵之人。 她张望一眼高处画舫上的人纷纷拿着纸笔,另一手高高举着酒杯一杯杯下肚,满嘴的诗词赋歌,琵琶声不断的悠悠传来。 苏晚瑾不自觉的压了压身子生怕遇上什么熟人。 但当她最不想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就会发生什么,只见苏轼璃与另一位男子正在交谈什么,同时正又往这边走过来。 苏晚瑾心一惊直接顺手端起桌上的果盘往画舫走去,才踏上阶梯画舫入口守卫伸手拦住开口问道:“干什么的?” 其中一位守卫的质问顿时便引起了苏轼璃的注意力,他站在原地带着打量的目光看着苏晚瑾的背影。 被盯着的苏晚瑾心里紧张的不行真的很想给眼前的这个没眼力力的守卫一拳,自己都端着果盘了还用问干什么的吗?这不是妥妥的明知故问吗!? 虽不爽但她还是咬咬牙尽量平静道:“膳房派奴婢过来将果盘拿给各位大人。” 站在旁边的守卫听到这里又带着打量的视线看了她,认真思考了会:“我可从未听闻舫上的大人们需要果盘,快点离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三人的对话很快便让苏轼璃觉得疑惑起来,他快步迈着步子往画舫走了过来,苏晚瑾捏着果盘的手不自觉开始起了冷汗,想走却也已经晚了。 若是这次被抓回去,后面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出来了,她的呼吸也跟着有一些急促起来。 侍卫见眼前的人只是带着笑,步子却不动顿时将剑刃微微拔出露出寒光继续凶道:“还不滚!?” 身后便是苏轼璃踏上楼梯的声音,她心里紧张起来心想着要不直接跳进河里算了。 自己的水性还是不错的也可以游着离开,但是上了岸就有一些不方便了,但是若是被逮到可就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打算迈动步伐,便被一人拉进入了怀中,一股酒香味扑鼻而来,让人莫名的沉醉。 乌黑的发丝随着风吹动轻扫在脸上让人莫名有一些痒痒的,同时又带着一股淡淡的栀子清香不断撩拨着心神。 他一手揽过苏晚瑾后又一手拿过了那手中的果盘发出爽朗又极其好听的笑声道:“本王正好到觉得有一些想吃这果盘了。” 抬眼望去便是李王爷那俊美的脸,此刻露出了狡猾的表情,明显是认出了她。 苏晚瑾被他的动作搞的有一些莫名其妙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情况,苏轼璃的声音便立马连连让她低下头不敢说话。 只听到李王爷悠闲又自来熟的招呼声,此刻他的手还停留在苏晚瑾的腰间。 “苏大人怎么来了?既来了不如与我们一同饮上几杯?” 李王爷说着脸上带着笑,守卫刚才威严的神色顿时褪去,同时接过了他手中的果盘。 待李王腾出手来后,又拿起了腰间的纸扇,开扇间那墨香瞬间消散而来,白色的纸扇上浓墨崭新看样子是刚提笔上去。 苏尚书见他一副醉醺醺眯眼的样子,又望了望怀里的侍女,很明显是自己府中的侍女,虽不知是何情况还忍不住提醒起来只:“这毕竟是在尚书府,还请王爷自重一些。” 李王似乎注意到苏轼璃的眼光正盯着低着头的苏晚瑾,那抹笑不变此刻反而有一些轻浮起来:“本王可从不喜欢强迫,这位姑娘可是自愿投入本王怀里的呢。” “你说是吧?” 说着,他脸上带着魅惑人心的笑又凑近了几分低语道。 这超出与常人的距离感让苏晚瑾有一种莫名的道德违背感,也知道身旁之人是故意如此,但是迫于目前的状况也只能不在吭声只是点了点头,手死死的攥着他的袖口把自己尽量表现像害羞的少女一般。 苏轼璃听到这里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甩袖离开了画舫,见他总算离开,苏晚瑾松了口气赶紧离他远了一些。 但若不是李王刚刚出手相助自己便被苏轼璃逮回去了,想到这里她还是行礼道:“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李王爷脸上的笑没有散刚打算说一些什么,便被人开口打断:“思辰兄做什么呢?还不快过来,轮到你了。” 那书生一身华衣却很年轻,一下便注意到了站在旁边穿侍女装的苏晚瑾。 表情明显有一些愣了神,很快又反应过来收回视线:“这位姑娘气质非凡,似乎不像是侍女一般。” 听到那位书生直呼其名叫他思辰,看样子眼前之人估计与李王关系极好。 只见李思辰拍了拍他肩笑道:“王兄好眼光,简绍一下这是本王...的一位好友......” 李思辰说话有一些迟疑,苏晚瑾连忙大大方方的介绍道:“刘瑾清。” 他点了点头礼貌的回道:“王义。” 李思辰继续扇了扇扇子又笑对她道:“这位也是我其中好友之一。” “既来了,那刘小姐是否也同行呢?” “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王义露出友好的笑道,举手投足都带着书生的气质,极其的儒雅。 苏晚瑾表示有一些遗憾想要婉拒,李思辰拉住她小声嘀咕起来:“你看看岸边。” 她随着话便往岸边看去,此刻苏轼璃还站在岸边处与人交谈,目光时不时往画舫这边投来。 见苏晚瑾不明白的情况又继续道:“你知道尚书大人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那就是他的记忆力很好,府里有哪些下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经刚刚这么一闹,他可是不会这么快便消除疑心的哦。” 苏晚瑾愣了会,只觉得李思辰在扯淡,但又注意到他的眼光确实会时不时投向这边,不禁有一些半信半疑起来,却又不敢赌,若是自己一下船他便直接揪过来了可怎么办? 苏晚瑾为难了一会虽然确实很急,但也没办法若是现在下去被苏轼璃逮住可真的是功亏一篑了。 见她还在思考犹豫的样子李思辰再一次意味深长道:“或者你也可以现在便下去,本王替你推脱就是了。” 王义没听懂两人的谈话,但在看到苏晚瑾笑着表示答应后表情明显高兴不少随后搭过李思辰的肩膀道:“李兄,可真有你的。” 两人笑着走在前面,苏晚瑾则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尽量不让苏轼璃看到自己脸,躲进画舫之中。 画舫周围张灯结彩,只见一位身着西域风貌美的女子站在中央舞动,下半脸用面纱遮住极其的神秘。 而旁边则是琴姬奏乐,舞姬随着琵琶舞动,舞姿动人极美仿佛能把人的魂勾去一般。 她正欣赏中央舞姬的功夫,便被人拉着走开,抬眼一看又是李思辰这位没轻没重的人。 同时也实在想不明白,他如此轻浮品行,又没个正经样既可以成为王爷? 他将苏晚瑾拉到了舫内那桌上此刻坐满了不少人,年纪各个不同,有极其年轻的书生也有上了年纪的白发老者,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身着衣服都是昂贵的料子,不似平常人家。 众人围坐,他将苏晚瑾拉过来后便开始一一简绍起来,首先便是那位白发老者:“这位是刘太傅。” 接着他又走到那位发际线稍高的老头开口道:“这位是岳尚书大人。” 然后又点了点较年轻的那几位书生与公子道:“曹兄,王兄,孙兄,张兄,角落那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他指道,苏晚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顿时有一些傻了眼,此刻江栩竹正一身灰色的圆领男装坐在那里,头上带着巾帽遮盖住了她的乌发。 英气清秀的样貌多添几分干练,她坐的地方离书生们保持着恰当又合适的距离,但是脸上此刻也是带着笑看样子心情是极其好的样子。 江栩竹这时也看到了她,但只是稍稍露出意外之色,她刚想说什么的功夫,刘太傅便率先开口道:“李兄,你带的这位倒是有一些眼熟呀。” 苏晚瑾听到这里心里不禁再一次紧张起来连忙介绍道:“小女是刘氏之女刘瑾清。” “刘氏,哪位刘氏,朝堂之上姓刘的官这么多,你该不会连自己家父的官位都报不出来吧?” 岳尚书开口道,带着笑,很明显是打趣之意。 她连连摇头开口道:“家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官,不足以登得朝堂之上。” 见刘太傅还在思考是哪个刘氏,李思辰连连拿起酒杯上前解围道:“刘兄,您喝糊涂了,就是那位年近三十多才考上探花的刘兄呀,之前不是与我们聚过吗?” “您还夸赞他作的文章写的极好。” 刘太傅是想起了这个人,但是可未从听他提过有家里有一小女的事情,不过很快他便把这个事情抛至脑后一下搭上李思辰的肩膀开口道:“也罢也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李兄可不许耍赖轮到您了。” “这位姑娘也一起来吧?您一个人看着也无趣。” 王义彬彬有礼的开口道,另一位被称作的曹兄的男子一身深绿色的衣衫别有深意的搭上他的肩道:“王兄你不老实哦。” “这位王兄说的倒也有理,既然来了那就一起,把您独自一个人放一边到显得我们没有待客之道了。” 江栩竹忽然便开口附和起来,李思辰只是笑笑不语,面对众人如此热情邀请苏晚瑾也实在不好推脱只能点了点头。 第13章 江家嫡女 想着自己跟江栩竹似乎也不是很熟,便走到李思辰身旁坐了下来。 而江栩竹的另一边便是李思辰,也就是说李思辰同时被两人包围着。 苏晚瑾另一边则是那位文质彬彬的王义,他连连藏住了自己的小思此刻反而变得有一些不太自然起来。 见众人齐坐,刘太傅突然又发话道:“在坐的各位也都是文学底蕴极好的人,不如游玩一番?” 岳尚书听他的话很快明白了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让人上一块较宽的木板架在那围栏和岸边的高架的中间,要光滑否则磨坏了衣物可就不好了。” 苏晚瑾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这群人到底在玩什么游戏也只能疑惑的问道:“这是作甚?” 李思辰坐在一旁挑了挑眉随后道:“等一下若是站于那高台之上之时对出才可以下来,若是对不出可就要罚酒的。” “考人的诗文底蕴罢了,主家开头说一句诗词由他来点名重点字词,则下一人说出的诗词需包含重点词,答出即可,答不出便要自罚一杯,若是一不小心掉下去下面也会有人捞的。” 苏晚瑾只感觉自己简直是妥妥的上了黑车的既视感,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玩下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四五个壮汉很快便按岳尚书的要求搬来了一块极厚又扁平的木板架于岸边的架子上面,那木板呈黑紫色,表面极其的光滑。 画舫本身便有一些高大按正常楼层的高度去算的话也是足足有两楼的高度,为了摆放这木板特意行驶往岸边行驶的远了一些。 但画舫离的岸边远了些也给了苏晚瑾好处,那就是苏轼璃便很难在看画舫上的情况。 苏晚瑾也不用畏惧他看到自己后便直接抬起头来,而画舫旁边便停留了船只看样子是随时为了应对有人落水的风险。 只见侍女端上了酒杯倒满了酒,那酒晶莹剔透,净如水一般,酒味极香。 岳尚书便开口道:“谁出的主意谁开头哦,刘兄。” 刘太傅笑着,被岳尚书和其余书生拥簇着站上了木板上面。 她庆幸没有穿自己的衣服出门还是侍女的衣服,外面整体虽是裙子的感觉,但是内物却还是套着一条白色的裤子倒也方便。 李思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太傅,我们这里还有位姑娘呢,是否有点不太方便呢?” 听他吱声,苏晚瑾猛然找到了借口一般想要趁机推脱离开,想着乘船只离开但话刚到嘴边便被人打断。 众人一下便把目光看向了苏晚瑾,也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只听到刘太傅哈哈大笑起来道:“无事无事,让这位姑娘跟我们江副将一样着男装不就好了?” “老夫这一生活了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其余人连连起哄道:“对对对,着男装就好了。” “虽说如此,这里也没有给刘姑娘穿的男装啊。” “为了以防万一我多带了一套,衣服放置在房中,刘姑娘不如这边请?” 江栩竹眼里的锐利不减,像是捉住了这机会一般友好的一笑道,同时也已经起了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见这架势,苏晚瑾推脱的话也无法在出口,只能起跟着江栩竹往画舫的屏风后面走去又下了楼梯进入内部的第一层,指了指里面那一间房开口道:“包裹就放在那间房间的床上。” 苏晚瑾礼貌的道了一声谢后便进了屋内,那床上果然放着一个包裹拆开入眼便是一件同样的暗灰色的圆领上衣与白色的裤子,同时地上还摆放着一双黑色的布靴。 她换好衣服后又把头发高扎而起清爽利落不已,一切都已弄好后才走出了屋内。 只见到江栩竹一直在门旁等着,见苏晚瑾穿好衣服后才开口道:“走吧。” 苏晚瑾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上楼回到了画舫,众人一副久等的模样,刘太傅便突然开口笑道:“果然你们女娃子更适合穿这衣服,一上身看着比他们好看不少。” 她将观察的目光从江栩竹身上收回,坐了下来,许太傅才道:“我是主家,我来开头不用先上去吧?” 此刻竹筒里面放满了竹签,众人抽了一支上面数字是几便轮到第几位上去解答。 游戏还算简单苏晚瑾理解的很快,但是诗句才是让她头疼的,毕竟这个可是站上那木板后30秒就要作答,若是说不出那可就是要喝酒的。 虽然自己成绩不错但是也不是学文科的人,还是有一些难度的,虽如此也只能尽力去试试。 “多说无疑,大人快快出题吧!” 那一身着藕粉色衣袍的男子道,语气极其大声一下便把氛围提升的极好,看样子便是姓孙的公子了,只见刘太傅先自喝一杯拍板道:“游戏才开始还是从简到难吧。” 他思索了会便道:“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以芳为题。” 众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是在等一位大冤种上场。 苏晚瑾听到先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个字可是很大众的,但可惜的是自己不是第一位上场的而是第四位。 只见李思辰不紧不慢的起身,在众人的欢呼下轻而易举的站到了高台中间,身姿不凡,其余人围住围栏上看着他。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太傅给的题词实在是太简单了,这样倒失了乐趣,还是让本王添加点难度吧。” “李兄话可不要说的太满哦,您还是先答出来再说吧!” 身着青衫的少年说着,毫无顾忌的笑道,看样子便是最后一位张公子。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李思辰继续笑道:“带芳字,那自然是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众人拍手叫好,他接着便道:“那么重点词便以萋萋为主吧。” 他说着在众人的面前直接跳下了那块木板,众人刚想叫下一位,江栩竹便自觉的起身亮出了手中的竹签,快步站了上去。 岳尚书连连称赞道:“不愧是江副将,果然爽快。” 她行了一礼回了一声承让后便开口吟诵起来:“梦入长安道,萋萋尽春草。” 江栩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又道:“以春草为重点词吧。” 说完便迈着轻快的步子从那木板上跳了下来稳稳的站在地板上 岳尚书这时才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笑道:“还是太简单了,既然各位都知晓玩法了,那我便以身作则,以春草为首对答,后面重点词也必须在首位如何?” 张公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笑道:“那岳兄还不快些上去,已经开始计时了哦。” 岳尚书随后便慢悠悠的站了上去,步子摇晃明显是有一些喝醉了,看着他木板上摇摇晃晃的看着便有一些吓人。 “我是何人?我可是尚书,这点难题可难不倒我。” “自然是刘长卿的春草闭闲门,过雨看松色。” 众人连连叫好,苏晚瑾此刻可没空叫好,大脑跟着飞速旋转起来几乎在想毕生所学的诗词。 见苏晚瑾没反应,李思辰摇扇走了过来提醒:“瑾清姑娘,到你了?” “在想何事?如此专注?” 她听到这里连忙起身,曹鸿听到你们对话后连连起哄来:“酒席上走神,按规定瑾清姑娘可是要自罚三杯。” 岳尚书与许太傅便同时开口道:“对,该罚该罚!” 苏晚瑾听到这里差点晕过去,又见李思辰露出是否需要帮助的神情。 王义却率先站了出来道:“瑾清姑娘初来乍到的也不懂规则,这三杯我帮她喝了作罢。” “也不是不可以,以往都是坏了规矩的。” “曹兄您要代瑾清姑娘喝的话,可是要喝双倍六杯的哦。” 张公子像是嫌看热闹不大一般,紧接着笑着凑上来。 苏晚瑾只觉得有一些奇怪,自己才跟王义这人第一次见面,这人却处处袒护自己。 倒也并非不是不懂他的小心思,只是不敢妄下定论,如此多想就显得自己极其普信女一番。 为了不与他过多牵扯,苏晚瑾连连摇头起身走过去道:“王公子不必如此,我自己喝便是。” 众人称赞她的爽快,苏晚瑾拿起桌上的白玉酒杯一杯杯的下肚,江栩竹未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那酒水闻着清香但是初入口却极其的腥辣,腥辣的口感过去后便是一股清香甘甜感。 三杯下肚后苏晚瑾不禁在心里感叹起来,确实难得。 见她表情既没什么异样,李思辰眯眼笑了笑:“不愧是瑾清姑娘,酒量倒是不错。” 岳尚书细细的品尝了一口便问道:“你觉得这酒如何。” 苏晚瑾点了点头随后将口感说了出来后,刘太傅听着她形容的丝毫不差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这姑娘倒是识相,像你爹他可就欣赏不来这这玩意。” “当我跟他说这一杯便值百两白银时,他才装作很欣赏的样子。” 她听到他的话心里震惊的不行,但是还是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免得自己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细品后这酒的口感倒也是值这钱,许久未发话的江栩竹在这种时刻便发声道:“瑾清姑娘既已自罚三杯,那便该继续游戏吧?” 经她一提醒岳尚书连连点头道:“那就以雨为题吧,瑾清姑娘初来乍到的,老夫也不想为难你。” 苏晚瑾听到这里心里顿时痛哭流涕起来,很想说一句谢谢你老头,若是真说了,似乎会被人说大不敬,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直接绕开了众人抓着围栏踩了上去,在下面看着感觉没什么,等真的上了那块木板往下看时不免有一些心慌。 那木板被风吹的还有一些晃晃的感觉,水声与喧嚣声不断的传入耳边,苏晚瑾深呼吸了一口气站在高处一眼望去后风景却也是不赖,四处灯火通明宛如夜晚的城市一般,脑海渐渐的有了答案。 但是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直接念诵属实是不是有点过于尴尬了?如同是什么公开处刑大会一样,刚才的心慌感不见。 此刻全身心都是尴尬不已,但是不说又要被罚酒了,想到这里苏晚瑾嘴有一些颤了颤随后便道:“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不知道是不是尴尬的缘故,就连音量都不自觉的小了很多,李思辰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声音提了好几个度取笑起来:“瑾清姑娘,气沉丹田发声。” 只听见众人发笑的声音,她心里只觉得更尴尬了,像是看出了苏晚瑾的窘迫跟不好意思,刘太傅脸上打趣的笑没有散继续道:“这女娃还到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 “年纪轻轻的倒也正常。” “女娃,再不快点可就要罚酒了哦?” 岳尚书对着她喊道,苏晚瑾此刻真的想尴尬的直接跳下去算了,早知现在这样尴尬,那还不如刚刚就直接大声说出来,不过有刚才的教训她直接连连忙开口声音加大了一些道:“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好一个卖杏花,瑾清姑娘的启蒙导师是哪位? 她说完连忙的走了下来,生怕在怕别人笑话自己,刚下来就被岳尚书问了起来。 你楞了会随后便道:“自然是我爹。” 还好之前没事就会时不时看看原主的书,否则在这里是真的不一定答的出来。 游戏持续进行着,那戏台上一出霸王别姬虞姬唱的极其的动情。 苏晚瑾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喝的是第几杯,起先倒觉得这酒无力,多喝一些也无妨,但是没想到的是这酒的后劲是慢慢的上来的,一旦喝了便还想继续喝,越喝越渴。 李思辰似乎也没想到她这么能喝,又见她不知轻重明显是醉了跟王义等人来回碰杯。 在心中估摸了会,反正自己此趟计划也已成,毕竟明面上也算是自己的弟媳便想上前叫她离开,刚起身的功夫便被苏晚瑾拉住了衣袖道:“我们来划拳。” 李思辰愣了下继续笑道:“瑾清姑娘也知道这种玩法?” 苏晚瑾连连摇了摇手又晃了晃脑道:“总之我输了我自己喝,可以吧?” 李思辰只是笑不语想拒绝,却不曾想她再一次端上了酒杯往自己嘴边怼去道:“既然玩就要玩的开心,刘太傅不是也说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吗?” 刘太傅听到她的话连连叫好起来:“学的倒是挺快。” 岳尚书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开口笑道:“听闻王兄的琵琶天下一绝,不赶快拿上来助兴?” 曹鸿连连赞叹一把便抢过那把琵琶,弹琵琶的女人默默的退了下去。 拿过琵琶便直接往王义的怀中塞去,王义本来静酌的好好的突然便被人塞了琵琶属实是整的有点蒙蒙的,随后其余书生便一同推挤着他上了木板,他坐在木板上怀里抱着琵琶有一些不知所措。 张公子等人堵在唯一出口的地方笑道:“王兄,快些!不弹一首可不让你下来。” 刘太傅和岳尚书也纷纷走上前去凑热闹,那西域舞姬停下了动作仿佛正在等他奏响那手中的琵琶面上带着笑。 迫于无奈,王义缓缓抬手拨弦,琵琶声一响便仿佛能把人带入桃源仙境一般,众人听着他的曲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怀着此刻无声胜有声的想法,那舞姬此刻的舞像是为了回应这乐曲一般比之前慢却又柔美不已。 一曲终,苏晚瑾与李思辰纷纷拍手叫好,她的猜拳技术极其好,毕竟之前也是在地下赌场混过一段时间,很快就让李思辰连输喝个不停。 他喝的多松了戒心顿时上了头便也不管这么多了,直接开心的四处敬酒喝起来,听到王义的琵琶声又像是起了兴趣也拿过琵琶站在那木板上奏演起来。 与王义不同的是,他的琴声全程急促又激昂,那舞姬跳出的舞也极其的快速如同在那战场上为士兵助力一般,弦声越来越快他的表情却不慌不忙反而继续笑道:“在舞的快一些。” 舞姬随着他的弦声转起了圈,那转圈的速度也快了起来,鹅黄的裙摆此刻已成了一个圆圈如同盛开的花一般。 那悦耳的铃铛声也跟着急促起来,苏晚瑾拿起桌上的酒杯看着站在木板上摇摇晃晃不断拨弄琴弦的李思辰,只觉得笑的更开心。 她看向坐在旁边的江栩竹,江栩竹此刻也难得挂着一抹浅笑,又往苏晚瑾的方向看了,笑意浓了几分。 苏晚瑾也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紧接着她又敬了酒过来声音特意小声道:“属下既已替刘姑娘保密,不知可愿意互敬一杯?”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很是爽快的喝了酒。 等再次醒过来时,苏晚瑾便直接躺在了画舫的木质地板上,身上还披着一件深蓝色的衣袍,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可以确定的是应该是喝断片了,同时又想狠狠地抽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果然喝酒误事这句话绝对是真的。 不过她还是庆幸自己的酒品很好应该是没有在酒会上发生了太丢人的事情。 起身望去,除去江栩竹岳尚书刘太傅已不见人影,其余人便杂七杂八的躺在角落每一个地方,此刻四处很安静仿佛昨晚的一切如同黄粱一梦一般, 转头便是趴在桌上睡着了的李思辰,天色有一些灰蒙蒙的还没有日出的痕迹。 苏晚瑾连忙撑着身子摇晃晃的起身,想着赶紧下了画舫回房子,否则若是被书墨发现那可就大事不妙。 还未下楼梯的功夫李思辰便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醒了过来,身上的酒气不过看样子是醒酒。 他轻轻叹了口气倒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喝过头了,撑起了身子迈着稳健的步伐往那抹摇摇晃晃的身影走去:“本王送你回去如何?看娘娘这个状态实在无法不让人担心。” 苏晚瑾见他明明昨晚也喝了不少,怎么恢复的这么快有一些不理解起来,另一只手又死死的握住围栏明显脚步还有一些发软不已,甚至就连头都昏的厉害。 第14章 委托 她深知自己脚软一身男装恐怕走不了多远,甚至还有可能会被逮住,有人送总比一个人偷偷摸摸回去被逮到好。 但是苏晚瑾还是先决定跟李思辰开口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李思辰点了点头又笑道:“看得出来。” “总之就是不让别人发现就好了是吗?” 见竟如此好沟通她连连点头,心里也不禁有一些心情好,不需要做过多解释的感觉。 趁着苏晚瑾还在思绪的功夫他便直接上前将人横抱了起来。 她有一些没反应过来不禁有一些傻眼四处晃了晃生怕被别人看到同时又开口道:“也不需要这样送我回去吧?要是被人看到岂不是被人说死?” 李思辰见苏晚瑾脸微红有一些紧张明显是不适应如此,却也只是平淡的挑了挑眉开口问道:“那你轻功如何?” “可以的话我便直接拉着你跳上去。” 她顿时被问住了,有一些语塞起来,也因为轻功这两个陷入了沉思,难不成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外,人人都会轻功不成? 看着苏晚瑾沉思不开口说话,李思辰就如同是得到了默认,又感觉很辛苦的样子道:“本王这样抱着你到处也是很累人的。” “但是只有如此才能尽快将你送回去,你要选择吗?”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就当是是李王爷好心的帮助算了。 苏晚瑾只能这样催眠自己但是全身还是有一些绷紧的,只想着赶紧回去摆脱这种状况。 双手有一些不知放哪里只能直直的放在自己身前生怕碰到他一般,姿势显得极其僵硬。 随后便感觉全身有一种失重与摇晃感,只见他大步直接跳下了画舫落地又极稳,随即快速的穿梭过每一个地方,遇人之际又会止住脚步绕路而行,那步子轻巧如燕没有任何脚步声的感觉,不一会的功夫便直接到了目的地。 下了地后苏晚瑾心里都忍不住有一些震惊起来,原来武侠世界的轻功都是真实存在的,先不说存不存在,真的遇到了无论什么人都会很惊讶吧。 李思辰把未做过多停留转身直接离去:“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那么娘娘好些歇着吧,本王的任务也算是达成了。” 苏晚瑾也不敢在此处过多的停留连忙悄咪咪开了门迅速的往屋内跑去,好在画鸢和书墨还未起身,将身上的衣物换掉收好后她便直接钻进了被窝之中,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便是书墨叫醒了她,苏晚瑾抬头一望屋外已经是彻底亮堂了,眼睛虽是睁开的,但说话却是无力的:“怎么了?” 书墨见她困的睁不开眼,也是奇怪的很,但语气依旧很温和不已:“老爷请您过去用膳。” 虽然她真的很困但是也只能起来,画鸢走过来开口便问道:“小姐,你昨夜是未歇好吗?” 被这么一问你顿时便精神了连忙笑道:“是有一些睡不好,后半夜才睡下的。” 书墨叹了一口气又道:“是否不习惯?我这边去为你调一些助眠的香料。” 苏晚瑾点了点回了一声麻烦了,等沐浴好后身上的酒气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随后便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发换衣起来,一切都准备好后便出了门,与前两日不同的是今日尚书府倒是回归了以往的状态,安静了不少,只是四处收拾打扫的下人来来回回的走动比以往更繁忙了许多。 她收回了观察的视线,直接迅速的往主厅而去,毕竟还有人在饭桌前等着呢,进入主厅苏轼璃便已经坐在圆桌前,找了个位置坐下,刚落座的功夫他便开口道:“在宫中的生火可还安好?” “过得许好,还请父亲莫要挂念。” 苏晚瑾拿筷子的手微微停顿,不知什么时候形容成了这种默契,若是无外人两人依旧会以父女相称。 或许是昨夜喝的多,又未醒酒的缘故,面对桌上的满汉全席,她却丝毫无胃口应付性的随意吃了几口。 见她放下了碗筷,苏轼璃忍不住抬眼开口问道:“就吃饱了?” 苏晚瑾点了点头道:“我本身便不是很饿,倒是爹你该多吃一些,这些日子有劳你了。” 苏轼璃摇了摇头表示无事,酝酿了一番后还是忍不住道:“算上你入宫也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有圣上照面过?” 她愣了下不知该如何作答,但回想起那人有意隐瞒自己也只能作答道:“还未照面。” “阿瑾,如今你已入了宫,还是要多与圣上照面为好,莫要让人觉得你与圣上不和。” “爹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 苏晚瑾再次点头答道。 等他不语后,她连忙以未睡好想歇息的功夫跑了出来,这顿饭下来苏轼璃明显很关注自己与天子的进度,甚至似乎到了有催生的意思。 不过苏晚瑾也不怪苏轼璃如此,毕竟他也不知,既入了皇宫能诞下子嗣那自然是最稳妥的。 本想着问问有无醒酒茶,想要清醒一番结果这偌大的院子里连画鸢的人影都没有,苏晚瑾在院内四处寻找困惑之际便听到那竹林之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听到这声音不自觉的摸了摸腰间的匕首随后便穿过廊间往阁楼那边去,心中不自觉警惕起来。 走入这竹林之中只听到风吹竹叶沙沙作响但是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还郁闷的功夫莫不是听错了转身要离开之际,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娘子在找什么呢?”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的上头传来,抬头望去便见那千面狐身着一身府中小厮的衣着,怀里又抱着一堆果子,正一脸悠闲稳稳地坐在那竹子上面,较细的竹子也显得有一些往下压的感觉。 即便一身素衣却依旧盖不住他那精美的五官与独特的气场,听到他的叫唤在看了看他那轻佻又好看的笑,苏晚瑾随后便翻了一个大白眼给他同时阴阳怪气道:“看样子我府中要多加强一下侍卫了,否则什么无名小辈都能进来了。” 他看着下面站着的苏晚瑾随后跃身而下平稳落地,站到了她的身前,怀里的果子也是很稳一颗未掉。 苏晚瑾也不客气看着他直接问道:“又过来干什么?小心我叫守卫来在把你抓进去。” 只见他不屑又露出自信的笑:“我那次可是为了救你才被抓住的,如果是平常李重阳若是想抓我还需要费一些力呢。” 见他一个区区小贼竟敢直呼李重阳的名字,苏晚瑾不禁有一些笑了笑又道:“一个多月未见,我倒觉得你吹嘘的本事倒长进了不少。” 千面狐见她笑了随后便从怀里拿起一个杏子扔了过去,苏晚瑾连忙双手接过了那颗飞过来的杏子,只见手中的杏子极其的新鲜又透着水珠。 他似乎是明白苏晚瑾的迟疑一般率先拿起怀里的杏子开口道:“苏大小姐放心吧,同样的招数我可不会用两次,更何况那一次还被你识破了不是吗?” 既然他自己都以身试毒了那自己也没什么好提防的了,苏晚瑾这样想着随后拿起手中的杏子咬了一口,杏子偏硬不是软杏但是却软杏子还要甜不少,又脆脆的。 见她长得斯斯文文,咬起果子来却丝毫不顾忌那么多礼仪,千面狐满意又笑嘻嘻道:“好吃吧?别着急这里还有很多。” 本身午饭就没有吃多少,苏晚瑾一边吃着杏子还不忘问道:“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 千面狐观望了四周随后露出神秘的笑道:“我能来这里当然是有姑娘邀请啦,要不然怎么会平白无故来这里呢。” 见她想继续发问,千面狐又像是抢话一般继续道:“具体是谁那就无可奉告了,不过呢苏姑娘您放心,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我自然不会害你就是了。” 苏晚瑾倒也是很喜欢有人夸自己漂亮,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看着他:“所以你是过来跟府中某位姑娘相会的?这果子也是她赠送给你的?” “只能说半对吧,这果子确实为那姑娘所赠送,只是幽会的话到有一些过了。” “只是替人办点事顺便赚点银钱罢了。” 千面狐说到这里眼中明显暗了下来,只是那嘴角的笑意不散,苏晚瑾注意到他这一细微的变化但也装作没见到继续开口问道:“你还需要赚盘缠吗?姑娘看到你的样子不会主动送钱给你吗?” “只要你伸手开口要不就好了?” 他听到苏晚瑾的话愣了一下连忙尴尬的回道:“什么!?我可不是这种这种男人。” “不过某位大小姐要是有这个意思,当个上门女婿倒也不错,还有个尚书岳父倒也不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晚瑾一瞬间便伸手过去捏住他那极其嫩的脸颊扯起来凶道:“你竟敢调戏身为贵妃娘娘的我?我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他发出吃痛的声音,自己实际年龄也算是20多岁的成年人了,千面狐这种人在自己面前那也是要叫姐姐的,被自己年纪小的人撩拨真的会尴尬死,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却没有撤开的意思,而是坐近了一些将她的手牢牢抓住,脸上的笑没有散去此刻却多了几分暧昧的感觉。 “我可从来不怕这些,该提防的应该是你吧?不怕我直接将你拐走?” 面对他那张俊美的脸,苏晚瑾到率先败下阵来连忙收回了手,脸不自觉微红起来再一次连忙的咳嗽了几声试图将这种氛围打破,不过转眼望去千面狐刚才的暧昧早已经不见,反而又悠闲自顾自的咬起杏子,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表情也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又望了过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一些火,好像自己刚才的害羞跟个小丑一样,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眼前的人也只能算是个小屁孩一样的年纪,很快便将注意力转移,突然想到什么一番问道:“你不是要赚钱吗?我这里有个活你干不干,好处自然是有的。” “不过呢,我需要一个嘴巴能严实一点的。” 苏晚瑾的话音刚落便迎来千面狐打量的目光:“你这闺阁小姐真是奇怪,发生了那些事你都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与我说话,若是平常家的姑娘恐怕早就羞的不敢与我对视了。” “因为有事求人,我也不可能将人打发走吧?” 她继续开口道,他只是笑了一下便答应道:“听到你这个回答我就答应吧,不过请我干活可是很贵的,不知娘娘给多少诚意” 苏晚瑾手上确实没有什么钱,但还是继续开口问道:“多少?”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便道:“看在你上次放过我的份上,给我100两就好了。” 她听到这里直接将头上的银色簪子拿下来递了过去爽快道:“定金,事成之后结清。” 千面狐看了看那支款式简单做工却极其精细的银簪紧紧的握住笑道:“这簪子可不止100两,也够了,说吧是何事。” 她也不犹豫直接开口道:“我府中有一位叫梨琴的侍女你可知?”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就连什么样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见他点头苏晚瑾便又继续开口道:“是这样的,琉棋和梨琴回去了,我想请你保护那两位姑娘,顺便帮她们找到叫徐叔的这个人。” “徐六吗?梨琴就是被他捡回去的是吗?” 听到他的话苏晚瑾有一些惊讶起来连忙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之前帮人打探的时候有牵扯到这个人,不过详细内容呢就是机密,毕竟我也要讲诚信的。” 听到这里苏晚瑾才稍稍收了怀疑的目光,紧接着他又道:“失踪多久了?” 她回想起琉棋的话便回道:“一个月多吧,但是我不确定。” 千面狐听到这个回复眉头紧锁了一些很快又道:“这么久了人还没有找到恐怕是........” “这个活可不好干哦,我可要临时加价的。” 苏晚瑾自是无意间又问道:“多少呢?” 只见千面狐笑嘻嘻的样子开口问道:“说起来之前那位许大人可是你的教书先生?” 她疑惑的啊了一声,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子问,直接点了点头。 “其实呢,我最近刚好接了一个活,有位先生很喜欢许大人的字,想收藏。” “但是呢,许大人基本不会跟不熟的人来往,更何况书信就连自己写的字也从不赠送与他人,性子也是古怪的很,他之前既是教你书的先生,你手中肯定留有他的字帖吧?” “给我一幅他的字帖就好了。” 听千面狐这么一说,苏晚瑾突然想起来许京墨倒确实是从来没有碰过毛笔就连教自己的时候也只是全程的捧着一本药书看,字帖到确实是有,不过那字还是许京墨初次教自己写字的那次。 苏晚瑾有一些为难起来,身上确实是有,但是他不愿给恐怕也有他的道理,自己如此贸然将他的字帖给别人恐怕也不妥 “确实是有一副,不过是他自己名字的字帖........” 千面狐听到她的话顿时满脸惊喜起来又道:“真的吗?也可以的,只要是他写的就行了。” “只是收藏用,听闻许大人的字帖极其难得,一直梦寐以求想要一张,所以特意托我去寻。” 不如先给了到时候在询问许京墨一番罢了,苏晚瑾这样想着便回了书房翻出了那副字帖拿给了他,千面狐拿到后高兴的像个小孩一样随后便小心翼翼的收好道:“苏姑娘,你放心,这个事保在小爷身上,就算是尸体也给你找回来。” 听到他这番话,虽说是无恶意的,但苏晚瑾还是有一些哭笑不得:“最好带个活人回来,要不然梨琴得哭死。” “自然是,小爷也不想看到美人落泪,那小爷先行一步了。” “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见她点头,千面狐带着爽朗的笑声踏着轻快又无声的步伐消失在了竹林之间。 画鸢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见苏晚瑾转身便连忙离开竹林,苏晚瑾出了竹林便见画鸢正在院子里摆放着东西,看着桌上的糕点她也没有心思在吃了,毕竟刚才吃了果子早已经饱腹了。 庆幸的是上完课时不时便捡起毛笔写字,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许京墨的影响,写的字里面也渐渐的有了几分他字迹的样子,不细看的话还真有一些让人分不出来。 今日也算是回亲的第三日,苏晚瑾如往常一样,练字累了便会喝茶歇息,突然想起什么一番开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画鸢上前道:“在待些两日就该回去了。” “也不知道明日那两人能否赶回来。” “老爷已经派了不少守卫跟着去寻了,办事应该也会加快一些。” “同时也让衙门那边贴悬赏告示,找人应该也会快一些。” 画鸢开口答道,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柔似乎还有一些安抚的感觉。 将事情托付给千面狐后,其余人也在寻人,碍于身份也不能像从前想去哪就去哪,苏晚瑾也只能干坐在揽月馆等待,现在完全是做什么说什么都有人盯着的感觉,就连苏轼璃那边也把府内的守卫换的勤快起来更不要说揽月馆附近了。 本就有一些无所事事,还不能四处走动,就算出去走走身边也总跟着侍卫,不如继续回揽月馆起码注视自己的人也没有那么多。 苏晚瑾想着直接回了揽月馆的书房又着笔开始练字起来。 第15章 搭救 近些日子苏晚瑾便一直是靠练字来打发时间,只有如此自己的心似乎才会莫名的安静下来,等觉得累了的时候在放下笔用了晚饭便打算如往常一样早早地睡去,但是睡眠意识很浅,也不知是睡了多久便听到轻敲窗户的声音。 那声音虽轻,但是一向警惕的苏晚瑾很快便被声音惊醒,随即起身下了床拿起架子上的外衫穿上后又拿起枕头下面的匕首往窗户走去。 如果这次又是刺客的话那她都要忍不住感叹原主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时不时便有人要过来刺杀自己。 走近了窗户后,她还是试探性放轻声音问道:“哪位?” 只听到那窗户外面传来熟悉的男声:“苏姑娘是我。” 听到是千面狐的声音后她才松了一口气打开了窗户,只见他正坐在廊内的木椅上,表情明显有一些疲惫,身上同时还沾着浓重的血腥味,月光照下显得脸色极其的惨白。 难得见他这副样子,同时还有一股熟悉到不能在熟悉血腥味不断的刺激着苏晚瑾的嗅觉,她连忙走了出来率先开始检查他身上起来同时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哪里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千面狐愣了愣连忙打断了她想要检查的手,不自觉的拉远了些距离,表情同时警惕起来观望着四周,只听到馆外四处有人走动的声音。 苏晚瑾虽不知是什么情况,但也明白这突然发出的骚动,定是千面狐引起的,毕竟是自己托人办事,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的搀扶起千面狐的手便要带他往屋里面带。 但千面狐这一刻既出奇的显得有一些顾忌的神色,并不打算跟着进去。 她见状顿时便瞪了他一眼小声道:“这时候有什么好顾忌的,不想死就站起来。” “还有你居然都来了,不进去藏着同时也会暴露我。” 千面狐第一次见她如此认真坚定的表情,就显得自己此刻顾忌似别有心思非君子所为,同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乖乖听话的起身,有一些吃力的跟着走了进去。 苏晚瑾扶着他坐了下来后又将炉子上的水壶拿了过来将水倒在了杯中后便递给了他。 此刻炉子早已经熄灭,那杯中的水自然也是温热刚好便能入口,看着他喝了好几杯水后,呼吸才慢慢的缓和了下来,苏晚瑾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千面狐这才带着微微的笑意道:“苏姑娘托付给我的任务我已完成。” “此次前来是跟您告别的。” 苏晚瑾疑惑的啊了一声完全没想到千面狐就因为这种事带着伤过来跟自己道别,又看了看他握着受伤的手臂,还想要说些什么之际便听到有人一脚踹门闯入的声音,其余守卫见状连忙上前拦住。 千面狐听到屋外这个动静不禁有一些自嘲的笑了笑道:“看样子我不该来这里。” “待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等一下把情况都给我说清楚。” 见千面狐一副乖乖点头的样子后,苏晚瑾才放心的往外室走去,同时又将青纱放了下来才开了门便见一群侍卫正在四处搜寻什么,为首的侍卫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众人见她先是纷纷行了一礼开口道:“参见贵妃娘娘。” 她看了看四处乱七八糟的院子,顺手带上了房门后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冷笑道:“你们倒还知道我是贵妃娘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抄家的呢。” “望贵妃娘娘海涵,属下也只是奉国公之命罢了。” “听闻国公府那边闹了刺客,属下等人便追着刺客来到了这里,那刺客凶险至极,属下如此也是为了娘娘您的安全。” 为首的男人说着随后便抱拳,面色镇定的看着苏晚瑾,书墨率先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这位是大理寺少卿黄永年大人,是国公大人的侄子。” 她会意到书墨的意思后脸上只是挂着笑继续开口道:“那便有劳少卿大人了,您都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在推脱什么了,可一定要搜出有用的东西来。” “毕竟否则您如此夜闯府中恐怕也说不过去。” 黄永年虽不如千面狐生的俊美,但是全身上下都是一副正气浩然的气场,五官端正也算的上是好看,只是不会那么的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更像是寻常人所说的俊朗,他听到苏晚瑾的话回笑了一声便道:“贵妃娘娘放心,在下自会命人搜查的清清楚楚。” 虽然苏晚瑾表面是这样的说着,但是大半夜的换任何人突然被不熟的人冲进家里来四处乱翻都会有一些不爽的,不一会儿苏轼璃便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见四处乱七八糟的,又看到自己家女儿只披了件外袍坐在椅子上,表情顿时有一些不高兴起来开口道:“黄大人还要搜多久?老臣府中有没有进人会不知晓吗?” “更何况既如此让贵妃娘娘等候,是否不妥?” 黄永年见四处分散的侍卫纷纷走了回来,确实是没什么人后语气才继续道:“惊扰大人和娘娘了,现如今只差娘娘那间房了。” 苏晚瑾皱了皱眉表情顿时不悦起来,书墨先一步严肃开口:“贵妃娘娘的房间岂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 “黄大人您如此这样做,岂不是让贵妃娘娘没了面子?” 黄永年依依不饶道:“规矩虽如此,但若是恰好这房里藏着那名刺客,贵妃娘娘受到伤害,到时问责属下也无颜面对圣上。” “荒唐!既然如此那就把国公大人请过来,老臣亲自与他对峙。” 苏尚书说话的音量加大了几分,表情此刻已经布满了怒气。 “在下接到的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刺客抓出来的命令,娘娘与众人如此反馈畏惧,怕不是里面真的藏了不该藏的人?” “是否有人进去看一眼便知道了,此事属下们等自然会把嘴巴捂的严实到处宣扬者必重责惩罚。” “黄大人,你这是诬陷我之意?我屋里是否有刺客怎会不知?” “此事若是闹到圣上面前,也不可能如此作罢的。” 苏晚瑾说着了身,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如此,难不成这事跟所谓的国公有何干系不成?但自己是让千面狐去寻人,怎么会跟这群人扯上关系呢?也只能等千面狐告知了。 “那贵妃娘娘失礼了,属下必须将娘娘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黄永年说道,她的心里再一次不爽起来,再怎么样自己也是一位贵妃,尊贵度自然是次于皇帝之后的,一个小小的大理石少卿竟敢如此无礼,还有那陈国公也是,没有他的撑腰黄永年似乎自然是不可能如此的嚣张的。 但是此刻自己理亏,因为屋里确实有千面狐,也绝不能让人知道真的是藏了人必然会对苏轼璃一家造成不少的影响。 他丢下这句话便直接快步的往房门口去,打算将门打开,苏府的侍卫再一次挡住了去路,苏轼璃同时也跟着走了上去继续道:“黄大人,你这可是在挑战皇家权威的行为。” 黄永年却丝毫不在意,知道这群侍卫拦住自己定是不敢拔刀,直接绕开,刀出鞘的声音在这一刻纷纷响起。 “几位大人好生热闹,夜深不回去歇着,为何全部都聚集在这里?” “不知晓还以为你们要擒拿贵妃娘娘呢。” 李思辰一边说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处,脸上皆是看热闹之意。 “既要搜查,更何况还是贵妃娘娘的屋内,先拿了搜查令再来如何?” “还需要殿下御令,黄大人不可能不知晓这其中的流程与规矩吧?” 他再次说道又示意了一番身后的人,那人直接走了过去在黄永年耳边说了些什么,几人才总算是离了现场。 苏轼璃看了李思辰一眼后,便一同离去,等府里的嬷嬷和下人散的差不多了后一眼望去便见到急急匆匆赶回来的琉棋和梨琴,四处院子早已经乱七八糟的,琉棋顿时气愤的走进来开口道:“他们竟敢如此,就算小姐您不受圣上的宠爱,也不该如此待你吧?” “更何况还是回亲这种时候。” 梨琴收了脸上复杂的神色连连上前关心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苏晚瑾回到了位置上,回想起刚才那一刻便差点就要动手了,若是黄永年在走近一些,还好忍住了,否则事后还真无法解释。 她坐了下来回了一句没事,画鸢便带着笑的语气道:“小姐哪有什么事,还好关键时刻有老爷和李王爷护着。” ‘不过也是奇怪了,李王爷为何大半夜的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琉棋和梨琴听到画鸢的话明显是有一些不相信的,又将目光看向了她,苏晚瑾也只是笑笑道:“我也想知道为何这李王爷突然会出现在这里。” 琉棋听到你说话顿时两眼亮晶晶起来,语气崇拜道:“小姐,李王可一向都是置身事外从不务正事之人,他如今出手帮您,定是表明站在您这边的立场。” “说明李王还是看好你的。” 书墨这时才叹了一口气道:“此次事情必然会传到陈国公那边。 你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随后又道:“在怎么说我好歹也是贵妃娘娘,怎么能让人如此随意搜查进出我的房间呢。” “若是真的传出去,岂不是有失威严。” “就算是国公大人也不该如此吧?” 书墨紧接着又开口道:“国公大人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老臣,同时也是辅佐天子登基之人,暗下之中曾听闻真正的掌权者可一直是这位大人。” “因殿下从不问朝中政务之事,所以大部分政务都由他代看。” 苏晚瑾愣了愣忍不住出声问道:“书墨你的意思是现在的皇帝不过是个傀儡,实则一直是陈国公在掌权?” “嘘!这种事私下知晓便好,毕竟黄大人是陈国公最宠爱的侄子,他自然会失了些分寸。” “想必朝政上,务必会有人拿此事说事,娘娘此后入宫可要谨慎些了。” 苏晚瑾冷哼了一声,心里还是奇怪的很,既实际掌权者是陈,那他为何不直接图谋篡位,反正这皇帝如此作态,恐怕也是不想做皇帝吧? “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个陈国公能有多大的本事” “不愧是小姐,威武!” 琉棋笑嘻嘻道,苏晚瑾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继续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晚赶回来了?” 梨琴随后便上前高兴道:“有位少侠帮忙将徐叔找回来了,所以我们也想着快一些回来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的苏晚瑾不禁一喜又笑道:“那就好。” 打发了众人回去歇着后,她便再一次快步的进入了屋内,拉开了青纱绕过了屏风后便看到千面狐好看脸此刻正因为痛苦而皱成了一团,连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见苏晚瑾走进来,他又迅速的收去了笑换上了慵懒的笑强装镇定道:“没事,只是中了点毒而已,小玩意。” “不过刚才外面为何如此吵闹?难不成你跟人动手了?” 若是让千面狐知道自己差点就动手了,以他这种自恋的性格肯定会以为自己是为了他动手,肯定又要自恋几番了,想到这里苏晚瑾随后便否认道:“没,府中几个小厮与那侍卫起冲突了。” 千面狐又继续开口问道:“是什么原因呢?” 她往杯中倒了茶水开口道:“我的揽月馆被他们翻的乱七八糟的,让小厮他们教训下也是正常的吧。” “算了,既然事情已完成,我也该走了,多谢苏姑娘的相助。” 他抱拳说话的样子不再是以往千面狐自带轻浮的样子,反而多了几分侠客与好友道别的遗憾与不舍感,苏晚瑾有一些不满起来,自己问了几遍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回复呢,又再一次抓住了他的衣袖开口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们这些人能不能不要说完就自顾自的的赶紧离开啊?赶着下一场吗?” 千面狐一下便被拽了回来,很快便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笑道:“下一场,什么下一场?” “少拐弯抹角的,快说怎么回事。” 苏晚瑾皱了皱眉头盯着他道,仿佛他不说的话,一晚上都不会让他离开一样。 千面狐见她突然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自己不自觉连连的别开了脸似乎有一些尴尬的咳了几声道:“知道了,我说,不过我有一些渴了。” 她顿时白了他一眼,再一次拿起水壶往茶盏中倒满了水道: “你这毛贼胆子够大的,竟敢让我这个贵妃娘娘伺候你?” “你不要告诉我,从上次离开到现在一直没有喝水?” 千面狐听到这里笑的更浓了几分,身体只感觉到疼痛的厉害,实在无心与她打趣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口道:“苏姑娘,这件事关乎与另一位委托人的机密,我不方便过于透露过多,我只能提醒您。” “以后请您务必李王。” “他刚刚不是来了吗?我听到声音了。” “我只能透露这么多,我要走了,在晚一些便出不了城门了。” 见他起身摇摇晃晃的背影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等一下!” 苏晚瑾一边说着又从梳妆台中拿了一支看似最值钱的簪子递了过去开口道:“此次离去,也不知何时见面,还是多谢你出手帮忙。” “或许可以救急用,也能值个几百两银子。” 千面狐摇了摇头随后婉拒:“已经够了。” 他说着将递簪子的手轻轻推了回去,随后便果断的跳窗离开一身黑色衣着消失于朦胧的夜色之中。 见他不收,苏晚瑾也不强求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关上了窗户将簪子放回了桌上便回床上睡去,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才睡了过去,但是心里还是会有一些担心千面狐是否能出城,毕竟他走路还摇摇晃晃的。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被院子外面打扫的声音惊醒,此刻天已经大亮,只听到琉棋一边抱怨一边搬东西的声音:“翻成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抄家的呢。” “琉棋。” 书墨警醒的声音开口道,琉棋顿时才反应过来连连呸道:“书墨姐,对不起啦,我再也不说不好的话了。” 趁着两人交谈的功夫,苏晚瑾开了门问道:“怎么就你们四个人在收拾啊?” 画鸢和书墨见她已经起来连连走上前道:“小姐,你怎么起这么早?” “醒了就起来了,倒是你们怎么就四个人在忙活了。” 苏晚瑾开口道。 琉棋刚想说什么似乎是想抱怨的样子,便被书墨看了一眼一瞬间便连忙把话咽了回去再一次老老实实的打扫起院子里的落叶起来,就连昨日还有一些高兴的梨琴在今日也是有一些闷闷不乐起来,画鸢连忙开口打破了这气氛道:“小姐,你也饿了吧?先为您梳妆吧?” “今日老爷一大早便早早的去上朝了,您可以在揽月馆用膳,梨琴做了许多好吃的小菜,现在还热着呢,就等您了。” 看样子她们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各自都是心事不宁的样子,但是见她们这个样子估计也不会说的,苏晚瑾也只能装没看到的样子点了点头便先一步坐回了梳妆台。 进了屋内,画鸢才再一次笑道:“小姐,您看看哪个颜色好呢?蝉纱的布料很适合夏季穿呢,如同羽翼一般轻薄柔软又非常的透气。” 苏晚瑾看了看她手中裙子随意点了一身便盘好了头发与簪梳发簪便往院子里坐了下来,此刻院子里早已经被四人收拾的干净了不少,海棠的花瓣已经掉落完烈阳当空照射下来,不过在树下的花却极其的凉爽,正所谓树大好乘凉。 不到几分钟的功夫菜已经端上了桌,苏晚瑾没有动筷只是盯着桌上的菜肴,梨琴似乎看出了她的停顿随后便直接走了上去道:“毕竟昨晚才发生了那种事还是小心为妙。” 她说着夹起一块菜率先吃了一口,将四道菜都试完后便放下了筷子,见她没有任何异样后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今日很是风平浪静未发生任何事情,仿佛昨夜之事如同做梦一般,而其余四人便没有那么轻松了,光是整理揽月馆便费了不少气力,苏晚瑾想帮忙也会被推回去书房坐着。 看样子那四人是铁了心不想让自己帮忙的样子便也不再过去添乱了,只能乖乖的坐在书房里面看起书了,不一会便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琉棋开了门有一些意外之色。 “王嬷嬷,你怎么来了?” 只听到被叫王嬷嬷的人回道:“这不,李二狗那小子不是走了吗?所以我这段时间替他过来送一些信。” “嬷嬷,真是辛苦您大老远跑过来了。” “梨琴快给嬷嬷端杯水来。” 梨琴应了书墨一声后便连忙将水端了过来,苏晚瑾站在窗台看了过去听到竟然真有人叫李二狗这个名字顿时有一些忍不住笑了笑,随后又继续几人交谈起来。 只见嬷嬷喝了一口水后又继续道:“不辛苦不辛苦,哪有你们辛苦,这么大个地方靠你们四个人来打扫。” “你们前院估计也忙的够呛吧?” 书墨继续开口问道。 “唉,那也只能忙呀,咱们也只能盼着总管快招些人进来了。” “那北方逃荒的那么多人总能找到些帮忙的吧?” 琉棋这一刻突然插话进来问道。 嬷嬷叹了一口气又道:“哎呀,跟各位姑娘们说了这么久,我要赶紧回去了,还有些事情没有弄完呢。” “哦对了,收拾不完就先放着吧,到时候我们会过来帮忙的。” “你们明日不是要走了吗?” 她留下这句话便急急匆匆的离开,仿佛脚底生风一般,苏晚瑾这才继续回了书房捧着书本看起来,敲门声书墨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接过信信上无名只有地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书墨随后又开口问道:“需要我帮您读吗?” 苏晚瑾摇了摇头让她下去后才拆开了信,信中字迹秀丽看样子是一位大家闺秀写的字,但是细看内容就不像了,落笔处写着千面狐三个字,看信的内容看样子千面狐已经安全无恙的出了城了。 第16章 再次回宫 看完信后,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苏晚瑾直接将信件放入香炉任它被火吞噬,毕竟以昨晚那架势,这信留久了也只会害了千面狐和自己还是尽早销毁为好。 刚将信烧毁的功夫门被再一次被人推开,她顿时便一个激灵的表情看着突然推门进来的人,定睛一看是琉棋后才松了一口气。 琉棋见她站在香炉面前不禁有一些好奇问道:“小姐,怎么了?” “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在烧什么啊,好的的烟啊。” 苏晚瑾听到这里连忙离开了香炉的位置又坐回了书房继续问道:“一些无用的字帖,倒是你怎么这么兴奋?” “当然是因为这个啦!” 琉棋说着直接从身后拿出一封信笑道:“当然是有小姐你的信了。” 她接过信突然又意识到什么发问道:“你拆开了吗?” 琉棋赶忙摇了摇头,生怕被责罚一般。 信未被人拆读,苏晚瑾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直接展开信看了起来居然是苏轼璃写的信。 “明日恐不能送你入宫,有要事挂身需离开几日,希望阿瑾你此番回宫务必小心。” “只求你平安,不求别的。” 她看了信不禁忍不住担心起来,细想那些下人的话,苏轼璃似乎从早上出去后现在都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要紧的事情抽不开身既写信回来不成? 但她也来不及去过多思考是如何了,而是又再一次揣摩上次千面狐所说的提醒之意。 到了第二日她便早早地起身,准备为回宫的事情做打算,与最开始入宫的简朴不同,此刻回宫的马车都显得奢华不已。 苏轼璃果真如信中所说未来送自己离开。 她坐在马车上看了看四周突然有一些疑惑起来问道:“书墨呢?” 刚开口的功夫,书墨便迈着步子有一些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见你已经上了马车随后便也只能走近了开口道:“娘娘,府内如今人员稀缺,老爷又有要事缠身,这么大个地方必须有人看着.....” “恐怕此行我不能在陪您入宫了,还请您回去务必小心。” 苏晚瑾愣了一会,也只能理解的连连点头继续答道:“那辛苦你了。” 入了宫后日子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的过着,只是梨琴其余三人便没那么闲了,三个人管着个如此大的院子反而有一些力不从心起来。 苏晚瑾见三人忙的有来有回的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在忙什么呢?” 琉棋提了一桶水放下又道:“我看院子里的花都有一些晒的发黄了,所以想着浇点水。” 见她小小年纪就如此辛苦,而自己作为一个年长的人反而在这里无所事事的坐着,不由得还怪有一些不好意思的。 想到这苏晚瑾便直接起身直接将水桶提了起来开口道:“反正也是闲来无事,我与你一起。” “你个头这么小个,就不要想着挑水提桶这种重活还是少干一些吧,免得到时候长不高。” 见她说着这些话,不等琉棋阻止直接走在前方,琉棋顿时忍不住红了脸有一些害羞道:“小姐就知道取笑我!” “好了好了,快点带路吧,要不然花都要被晒死了。” 苏晚瑾笑道,看着琉棋不像画鸢和梨琴那般稳重,不自觉到有一些轻松起来,若是其他两人早就一脸恐慌的把自己手中的活抢去干了。 琉棋走在前面带路苏晚瑾还是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里面的景色,不自觉感到心旷神怡起来,不过晒也确实是真的晒。 不一会儿两人便走到了后院,刚放下水桶的功夫琉棋便推搡着她进了廊内坐下笑道:“小姐你的书,你就好好的在这里看书吧,我去浇花就行了。” 刚想说自己也要去,琉棋早已经兴致冲冲的跑到那成团聚集的盆栽中央开始小心翼翼的浇起水来。 见她如此便苏晚瑾也不好再说什么,直接坐在椅子上继续捧起书看起来,毕竟这里没有电子网络,唯一能消磨时间的便是写字看书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琉棋便再一次迅速的走过来笑道:“小姐,小姐快看看,这些花摆在房间怎么样?” 苏晚瑾抬头看了看她怀中那鲜艳的栀子和茉莉,随意拿起其中一只闻了下,那股清香感顿时充斥而来。 “或许做成香包茶叶也不错。” “你不会都是摘下来的吧?” 只见琉棋指了指地上摇头答道:“我才没有那么残忍呢,当然是掉地上的啦。” “不过小姐你说的这个我们可以让梨琴帮忙,她最擅长女工这些小玩意了。” 她显得有一些意外,刚要继续说话的功夫,琉棋直接火急火燎离开说是要拿给梨琴处理。 见她跑的飞快的背影苏晚瑾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刚打算继续捧起书本看的功夫又留意到那盆栽从中似乎隐约能看到一个头的影子。 她愣了下起身便要走过去有一些无语的开口道:“别藏了,你的头都看到了。” 同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人的躲藏的方式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如,太拙劣了。 就在快要靠近的功夫,那人便率先站了起来,脸上掩盖不住的惊慌失措。 那一身紫金相搭的华贵衣衫,便足以让苏晚瑾立马知道了是谁但是还是要装样子笑道:“李王爷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他听到被叫李王爷显然有一些尴尬的神色,转而又换上为难的笑,语气轻柔道:“...本王听闻殿下在这附近,不想迷了路寻到这里来了,打搅到娘娘了。” 苏晚瑾听着他这些借口顿时不自觉有一些冷汗起来,但是碍于眼前的人身份也只能尴尬的笑道:“那看样子王爷还是要多入宫熟悉熟悉,以免又到时候又忘了路。” “反正他也不会特意往这边跑,请坐吧?” “待会我让侍女帮忙传话给王公公。” 她再次笑眯眯的开口道先行坐了下来。 但那人起初显得有一些局促最终还是坐在了对面,两人面对面而坐又互饮了一口茶水,气氛显得有一些沉默与尴尬。 苏晚瑾清了清嗓子问道:“李王爷平日都喜欢读什么书?” 他看了看她手里的书随即开口道:“李白的诗,偶尔有看。” 苏晚瑾紧捉机会故作愣了愣有一些惊喜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看李白的诗?” “说起来你喜欢谁的诗?” 他脸微红又开口道:“我比较喜欢王维的诗。” 既然这是他的兴趣,对面也抛出树枝了,自己不顺着聊过去就可惜了。 苏晚瑾大脑开始思考起王维的诗起来随后便兴奋道:“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重只似无。” 他迅速的便接了下一句,看样子早已经是读的滚瓜烂熟一般。 苏晚瑾顿时饶有兴趣起来,随后便把李白的诗集放在桌上再一次道:“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王维的诗像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一般,让他原本的矜持和唯唯诺诺顿时不见,此刻脸上更多的是笑说话的语气也自信了起来。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两人互相出题对答如流,苏晚瑾也没想到原来玩诗句对答竟然如此有趣,答不出来便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说起来你喜欢对弈吗?” “对弈?下棋吗?” 她有一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看着他点了点头后,心里不自觉有一些为难起来,毕竟很少接触这些高雅的东西,象棋都不会更不要说围棋了。 那一黑一白的子在那棋盘上都不知道该如何下点,但难得有拉近机会的关系,若是拒绝后续想在有来往可就难了。 但看着他此刻像是如同小狗一般充满了期待。 苏晚瑾点了点头实在也不好拒绝,他顿时露出了笑,刚答应的功夫琉棋和画鸢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兴奋一人小心翼翼的抱着棋盘一人拿着棋子开始在桌前摆放起来。 看着两人贼兮兮的笑容,苏晚瑾顿时明白了直接不掩饰问道:“你早就看到李王爷在那里躲着了?故意跑了是吧?” 画鸢和梨琴听到她叫眼前的人为李王有一些没反应过来,也只觉得奇怪,一般随意出入后宫不是只有圣上才可以吗?为什么一个王爷会在这里。 但是看到苏晚瑾疯狂眨眼暗示的样子顿时相视一笑理解了什么,琉棋率先开口笑道:“奴婢眼拙,可什么都没看到的呢。” “画鸢姐姐可以为我作证的。” 画鸢放下了棋子后便又拉着琉棋一边走一边道:“好了好了,我们快去帮梨琴准备茶水和点心吧,要不然渴着两位主就不好了。” “啊对对对,我们快些走吧,好姐姐。” 见那两人欢声笑语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又看向眼前的天子,假装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李王爷见谅,平日把她们待太好了,显得有一些没轻没重的。” 天子摇了摇头脸上的笑不变继续道:“不会,娘娘性子本身就活泼些,下人这样子也是正常的。” “这样子也挺好的,若是死气沉沉到也失了乐趣。” 不一会儿他便微微抬手做出请的姿势。 苏晚瑾明白他的意思拿起一枚白棋看着盘上的格子笑容顿时僵住了。 咋下?该下哪里?完全是一头雾水,不过盘上好像有黑点那应该是类似于飞行棋一样的起点?直接放黑点上面? 越明显的东西反而越危险,她这样想着便把白棋放置了左上角的位置,他似懂非懂的思索了一会随后便将棋子放在了对面的角落。 苏晚瑾本身就不会围棋也是全程乱放一盘棋下来不出意外自然是被黑棋完全堵死没有出路。 棋已成定局,她也早有意料一般只能尴尬的笑了笑道:“看样子我的棋艺不精还需多练练呢。” 见他想开口又再一次连忙转移话题道:“说起来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李王爷。” 他思索了好一会便道:“其实我叫刘祈安,我骗了你.....” 他见苏晚瑾很平静的样子又有一些摸不着头脑起来,见过大风大浪的苏晚瑾自然不会为这点小事浪费太多的表情,更何况自己本就知道他的身份,只能假装有一些意外的道:“哦?那你就是皇上?” 正当苏晚瑾以为他要点头之际,刘祈安再一次猛的摇头起来道:“下臣可没有如此大胆冒充天子。” 苏晚瑾只觉得有一些头晕起来,完全不明白他究竟在隐瞒着什么,不过他现在为了隐瞒谎话说的越多,到时候被拆穿的时候表情应该会越有趣吧? 她这样想着便也不再追究继续道:“这样啊,那你和天子的关系挺好的?” “家父是?” 他一边捡起棋盘上的棋子来又开口道:“我该如何称呼你?” 苏晚瑾回道:“苏晚瑾,如何称呼你随意。” 刘祈安动作很迅速的便将棋子收拾好又道:“晚瑾姑娘是第一次下棋吗?” “似乎有一些为难你了。” 她不自觉的啊了一声,合着自己菜鸡一般的棋艺早就被他看穿了自己还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真的是就如同跳梁小丑一样。 一想到这里苏晚瑾只觉得羞愧不已但是也只能如实答道:“确实是第一次下棋。” 只见他薄唇微弯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脸上温和的笑道:“没关系,反正天色还尚早,我可以教你。” 她有一些为难,但看到他此刻已经将那盒白棋递了过来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接过后抱着技多不压身的身法去学习了。 刘祈安的眼中此刻带着柔情似水一般看着低头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观察着棋盘少女。 又不知该从何下手,直接往黑点上面打算落子。 还没有落下的功夫,便能感觉到自己手突然正被人握着,那力道极轻却又极其的温暖,抬头便见刘祈安笑道:“开场落天元容易被紧气,后续围棋战略空间会有些吃力。” 她没懂他话的意思,大脑开始疯狂转起来,见苏晚瑾不明白他又继续道:“这是对对手一种不尊重的行为,晚瑾姑娘只需要记住这点记好了。” 苏晚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有一些尴尬的收回了手,又迟迟不知该如何落子。 刘祈安似乎是看出她的迟疑紧接着道:“先抢星位,便于攻杀,做眼,先占角,后占边........” 听着他说了一堆围棋的知识,苏晚瑾的大脑顿时有一些转不上来了,就仿佛遇到自己不会算的数学题一样只能傻愣愣的坐着。 见她只是呆呆的坐着,刘祈安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强人所难了连连干咳了几声又道:“没事,晚瑾姑娘您下吧,我们可以一边下一边说。” 刘祈安一边跟她对弈一边讲解着棋局与战况,似乎为了让苏晚瑾通俗易懂一些说了很多打比方的话,不过这个方法也确实很有用,苏晚瑾也学的兴致勃勃,完全沉浸投入进去,全程跟着点头随后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也不知两人是聊了多久,等琉棋众人来叫的时候已是日落西沉,她这才浑然发觉时间竟然过的如此之快。 苏晚瑾见状自然不会忘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随后便道:“不如刘大人也一同留下用膳吧?” 刘祈安显得有一些犹豫起来,犹豫了几秒钟后又道:“多谢晚瑾姑娘的好意,这毕竟是在后宫久留自然会惹人闲话。” 见苏晚瑾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刘祈安左顾右盼的样子随后脚下生风一般离开。 走的如此的急急匆匆实在是难免不让人浮想联翩,不过他很明显都不愿意怎么说自己的事情实在是有点难以接近。 不过也算是有了进展,接下来几日他都会面带笑过来拜访,每一次过来都会拿着不同的鲜花。 有一日苏晚瑾拿到了那支白色玫瑰到显得有一些意外起来,那支上的刺已被拔除,数了下约有4-5支左右极其的鲜艳,像是刚开花一般。 见她有一些意外的表情,刘祈安便连忙解释的笑道:“司农大人新培育的白色蔷薇,我见掉落了可惜便带过来了。” 看着那刺被祛除的干干净净的白蔷薇,苏晚瑾只能在心中暗暗感叹刘祈安这人的撒谎的能力实在是太差了,但也只能装不知道随后便满意的笑道:“有劳刘大人了。” “说起来这个白蔷薇,你相信吗?我可以把它变成任何颜色。”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开口道,只见刘祈安微微一笑又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那今日便不品茗对弈了?让我见识见识你说的方法?” 前几日还唯唯诺诺害羞的,现在突然变得如此直白反而把苏晚瑾整的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是有一个法子,但是不确定能不能成。” 见她掩饰不住的脸红,他便直接抓起苏晚瑾的手往桃花坞里跑了进去同时笑道:“那快些试试吧,我倒有一些好奇起来。” 苏晚瑾就这样被他拉着快速进了院子内,好一会才停下了脚步,先将白蔷薇放在石桌上随后又让画鸢去取了一下染料和颜料,等她拿过来后又将染料与颜料一起倒入了花瓶之中,随后倒入了水一直搅拌,直到水变成深蓝色。 随后又把白色的蔷薇插入花瓶之中后她继续道:“就这样让它浸泡着便好了,能不能成我可没法保证。” 她一边说着转头便看见刘祈安全程既然一脸认真的神色观察着自己,见被发现后又连忙将视线转移开起身看了看插在花瓶的白蔷薇问道:“需要等待是吗?” 苏晚瑾点了点头但是有一些不确定,毕竟自己也是从网上看到的从来没有实操过,这还是第一次上手若不成功的话,那刚刚夸下的海口岂不是有一些尴尬,也只能保佑最好能成功。 趁着沉默的空隙她再一次开口问道:“说起来刘大人最近倒是很闲吗?经常往我这边跑?” 刘祈安被这突然的问话不自觉的坐直起身子来随后又道:“这个........我一向是闲来无事...” “与晚瑾姑娘待在一起时总会感觉安心不少,所以等反应过来时便总是不自觉往这里来?晚瑾姑娘不会觉得我打搅你吧?” 听到他居然如此直接的回答,苏晚瑾更加感觉不好意思起来,更何况眼前的男人还是如此的俊美露出这种小心翼翼试探的表情实在让人有一些于心不忍无法拒绝的感觉。 她突然承认了自己真是一个颜控党,一旦被好看的人用可怜巴巴的表情盯着,拒绝的话根本没办法出口。 第17章 船坊相见 “我入宫到现在都是看书打发时间,有知音陪伴自然是好的,怎么会嫌你打搅呢?” 刘祈安听到她的答复后明显有一些开心起来,随后便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道:“反正等着也是时间,听闻东莲池的莲花都已经开了,何不如去东莲池赏莲呢?” 苏晚瑾抬头看了看那烈阳都当头晒的眼睛都睁不开,这大热天的到处出去乱跑等一下说不定要中暑,刚想要婉拒,刘祈安倒是先看出她的顾虑一样连连笑着开口道:“听闻天热在水上的话会凉快许多。” 光是站在这里都有一些热了,更不要说在屋里坐着等了,她思考了下随后对画鸢道:“把这瓶花拿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好生看着。” 画鸢点了点头随后拿着花瓶离开,琉棋连连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道:“小.....贵妃娘娘,奴婢陪您一起,厨房已用好晚膳,到时候您回来便可直接用膳了。” 苏晚瑾点了点头,等她去后院的小厨房提了一个篮子出来后便跟在了两人的身后,不同于往日,本想能来个宫人拆穿他的身份,没想到这一路上既然都没什么人不禁有一些奇怪起来道:“奇怪了,平日这里都有不少宫人呢,今日怎么如此清净?一个人都未见到。” 刘祈安听到这里不禁有一些心虚尴尬的笑了笑附和起来:“确实是奇怪呢,我来的时候都能看到不少人呢。” 看着他笑着说这些话,苏晚瑾的余光早已经瞥向了宫门那边,便发现那位眼熟到不能在眼熟的王公公和一群小太监正四处鬼鬼祟祟的蹲在那里。 突然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禁觉得有一些好笑起来,为了圆这个谎居然让宫里上下所有人都配合,这个刘祈安是不是有点大费周章还过于幼稚了?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苏晚瑾只知道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虽然琉棋会帮忙站在一旁扇风但还是抵不住那本身就热的气温,那风吹拂到脸上都是滚烫的,她突然便怀念在现世的空调了,一眼望去那岸边此刻已经停滞了一艘船只。 刘祈安率先上了船上随后伸出手来,脸上的笑没有褪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风,考虑到周围正有人在暗处盯着。 她便也只能装作一副淑女的样子随后将手放了上去,随后苏晚瑾便被搀扶着上了船。 若是在这里成了落汤鸡岂不是丢脸丢死,想到这里苏晚瑾放在他手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一些,感知到手中加重的力气后,刘祈安的神色不自觉的笑了笑随后以同样的力气回握住了那只手:“坐里面吧?这样船也不会这么摇晃也晒不到。” 她点了点头心想着赶紧坐下也好,这样一直晃个不停真的有可能一不注意就掉下去了,随后又抓着刘祈安的手小心翼翼的弯身进入了内部,船只不大里面陈设到也显得简单,一张四方形的小木桌,随后便是围桌而摆放的毛茸茸的蒲团,桌上摆着酒盏和酒杯,角落放着瓷缸里面装着冰块散发着微微的凉气。 苏晚瑾先是观察四周的摆设,又将视线放在了坐在内部船只里面的人,不看还好,一看过去差点昏厥,只见李思辰正靠坐着单手把玩着小巧的白玉酒杯,而许京墨则是坐着无论何时都有一些严肃与正经的感觉,相反之下,李思辰便是放浪不羁,随心所欲。 三人对视的那一瞬间同时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仿佛都不知道各自会来此处一般,表情自然是同时的惊讶。 见三个大人物而且还都是自己熟人,回想起上次画舫之事,苏晚瑾便已经莫名的坐如针毡的状态了,生怕李思辰拆穿。 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只听到着刘祈安有一些高兴的介绍起来:“这位才是李王爷,这位不用我介绍了,你们应该早就认识了。” “这位是.......” 李思辰率先轻笑了一声开口道:“看看我们刘大人好大的本事啊,竟然能把贵妃娘娘请过来。” 苏晚瑾冷汗,回以笑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只想着若是知道这两人都在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过来的,刘祈安坐下后又腾出了位置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他是天子苏晚瑾自己的身份是贵妃,自然是直接毫不顾忌的在身边坐了下来。 许京墨此刻表情却显得很平淡却不失柔和的感觉,只见他放下了书本见抬眼看了过去,苏晚瑾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不由得一耸肩也只能礼貌的笑着打招呼:“许太傅。” 他温婉一笑回道:“娘娘近日身子可有异样。” 苏晚瑾摇头刚打算说什么,李思辰便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骰子笑道:“为何气氛如此沉闷,这酒都不好喝了,不如来猜大小数的人一杯如何?” 刘祈安表情显得有一些疑惑,李思辰见他表情疑惑又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看向了苏晚瑾道:“不明白吗?那就等一下让贵妃娘娘好好教教你吧。” “她可是最擅长了。” 苏晚瑾听到他的话笑容顿时僵住了,就连许京墨这时候也用疑惑的表情望了过去。 既然对面都挑明了,那还有何好隐藏,苏晚瑾这样想着随后便开始解释起来:“就是猜骰子的大小,1-3是小数,5-6是大数,由庄主摇骰子随后玩家可以选择压大还是压小,也可以选择不压,压好之后庄家开数,总共三个骰子,以数多者为胜,压错便罚一杯。” 她一口气便把规矩解释完后深吸一口气又看向李思辰在确认是不是这种玩法,只见他对你回笑又继续开口道:“不愧是贵妃娘娘,总是能理解的如此快。” 看样子规矩确实是自己所理解的那样后便松了一口气来的功夫,很快便受到了刘祈安赞赏的目光道:“你每次都能理解的这么快吗?” 苏晚瑾尴尬的笑了笑又道:“以前府中下人偷懒玩这个,被我无意捉到便看会了。” 许京墨此刻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随即开口道:“看样子除了读书以外,还学了其他不少东西?” “难怪之前见你读书都没有如此用功了?李王爷教的?” 李思辰听到许京墨的话顿时摇了摇头笑眯眯道:“许兄可别误会本王,本王可没有这个本事,贵妃娘娘见多识广我恐也要跟她学几分呢。” 他说着这种话的时候又朝苏晚瑾眨巴了眼,她只觉得有一种想上去揍他的冲动但是奈何这么多人实在没办法出手,否则一定要狠狠出拳让他酒醒几分。 心中是这样想着,她表面却还是回以微笑没有多说什么或许这种时候什么都不说是最好的。 “公平起见庄家轮流换,庄家也需要下压。” 李思辰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熟练的将那三枚骰子放进竹制的骰盅里面,随着他的摇晃骰盅发出声音。 想起这个李思辰似乎也是个吃喝玩乐的老油条了,等一下不得给眼前两人喝趴。 保险起见她还是望向了一旁的刘祈安小声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我怕你等一下被李王爷喝趴。”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刘祈安做出疑惑的表情随后微微侧耳向她靠近了一些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苏晚瑾却未多想直接在他耳边小声再一次问了起来,刘祈安的脸微红的点了点头道:“晚瑾姑娘不用担心我。” “对啊,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刘大人的酒量可是好的很呢。” 李思辰继续笑道即使看到两人刚才如此的亲密互动倒很是坦然。 “来来来,许兄今日怎么尽兴怎么来,快把你的文雅放一边吧。” “如此沉闷死板可是不讨姑娘们喜欢的。” 他说着拿起酒杯又揽着许京墨的肩自顾自的跟他碰杯起来,许京墨对他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后便直接一饮而尽,饮完又将酒杯放到了写着大字的地方。 许京墨压了大,刘祈安跟他相反压了小,不过他脸上的笑看样子心情明显很不错的样子。 苏晚瑾刚想提醒刘祈安跟着自己压,又回想起上次跟李思辰玩,让他输了个大满贯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刚打算开口的功夫李思辰就像是看中她心中所想一般,笑了起来道:“娘娘这是护夫心切吗?” 话音刚落,三人顿时神同步的朝李思辰看了过去,眼神充满了震惊,苏晚瑾连忙尴尬的咳嗽解释起来道:“我只是不想让李王爷赢的太轻松,毕竟在这一方面您可是老手了,让您赢的这么轻松您自己也会觉得无趣吧?” 许京墨沉默了许久这一刻便突然发话道:“李王爷这个玩笑是否有点过了?” “娘娘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妃子。” 许京墨此刻脸色不太好看,但刘祈安心情却好的出奇,苏晚瑾也无暇想这几人究竟在想什么了连忙继续道:“许大人,无事的,既然李王爷都说了怎么高兴怎么来,各自便把权位身份都放一边吧,而是以友人的身份,我若是去计较岂不是显得我小气了?” 李思辰眯眼笑了笑,每次他这样笑就总是给人一种要搞事情的感觉,苏晚瑾不自觉也跟着警惕起来。 但很明显是她多虑了,李思辰只是淡淡道:“娘娘说的有理,刘大人想跟谁压就跟谁压。” “那我就压大就好了。” 李思辰跟许京墨一同压了大,出于担心苏晚瑾还是跟刘祈安一样压了小。 毕竟天子看着如此单纯傻乎乎的还是护着点好,要是真的让他喝到不省人事回去,王公公肯定要担心了,虽然此刻压小不太靠谱,但是没办法了,只能压了。 见对面两人一起压了下,李思辰脸上的神色顿时饶有兴趣的扇起风来随后便开。 两个2一个5,2为小数又为多数所以算小,本来她都抱着输定了的心思了没想到居然开出了小。 脸上不自觉的顿时浮现出一抹欣喜的笑,一高兴便没了正形直接搭上他的肩膀如同好哥们一般笑道:“看样子我要跟着你压了。” 刘祈安被这突然的距离弄的有一些不知所措,听到她的话同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这个行为似有不妥赶忙着收了手,同时很想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赌输的两人默契性的装作没有看到,自觉的互敬了一杯便一饮而尽。 开局虽然是很顺风,但是也不可能把把都能猜对,苏晚瑾跟着刘祈安压了好几次直接开始连续输起来。 赛况火热焦灼的进行中,终于来到了第十把还是没有押对,连着10把都是输,苏晚瑾都只觉得自己跟刘祈安是怎么了,怎么手气这么差。 李思辰见两人同时喝的小脸红扑扑的又疑惑的表情互相看了一眼,顿时忍不住笑起来,就连沉默许久的许京墨也像是在笑两人极差的运气一般露出了浅笑端起酒杯自顾自的饮尽一杯继续道:“倒是觉得有一些口渴了。” 刘祈安此刻脸色呈死灰色,身影看着如同一个失败者一般,脸上充满了内疚的神色道:“晚瑾姑娘,对不住了。” 见他都如此主动道歉了,苏晚瑾肚子里的怨气顿时消失干净只能继续笑道:“没事,可能是运气不好。” “来来来,继续。” “这把看我的。” 苏晚瑾一边说着便拿起桌上的骰盅和三枚骰子像是习惯一般将骰子迅速的丢入骰盅内。 骰盅落至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三人见她如此的行云流水的操作顿时一同陷入了沉默。 玩了几把,苏晚瑾便觉得很奇怪很不对劲,她将犀利的视线猛的盯向了李思辰。 李思辰对她回以一个疑惑的微笑,她明明感觉到李思辰绝对是出千了但是却捉摸不透。 见苏晚瑾借着醒酒的理由出去后,刘祈安直接拿起桌上的骰子检查起来。 许京墨则是提起一旁的茶壶开始喝起茶来:“殿下你既已知道他暗中作梗,为何还要与李王玩。” 李思辰笑吟吟的扇风又稍稍不满,不过让人一看便是演出来的:“诶,许兄你这话便不对了,你怀疑我作梗那也得有证据不是?” “正所谓有一句话说得好,不被发现就不算出千。” “那你刚刚是承认你出千了?” 刘祈安放下了骰子质问起来。 面对质问,他很是坦然的摇了摇头:“当然没有,殿下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三人还在讨论是否出千的问题,苏晚瑾这时便已经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没有丝毫异样。 “各位大人久等了,我们继续吧。” 她一边说着便开始摇了起来,但似乎没有摇好,骰盅里的骰子顿时飞了出去。 但并没有出太大的问题,苏晚瑾直接快速的捡了起来又放回了骰盅里面开始摇了起来。 这次许京墨选择了直接过,李思辰将骰子放到了小的位置,不一会儿苏晚瑾便开骰盅。 看样子她的运气终于开始起效了,李思辰见骰盅的数字顿时意味深长暗暗的看了苏晚瑾一眼随后便鼓掌起来:“猜的真准。” 后面几局大部分都是苏晚瑾和刘祈安在赢,也不知是游玩了多久,苏晚瑾醉眼朦胧的只听到许京墨说着认输两个字便被宫人搀扶着摇摇晃晃的离开。 李思辰见许京墨离开也自觉识趣的丢下一句赶下一场,起身便走,但明显也喝了不少。 不一会儿船内便只剩两人,苏晚瑾得意洋洋的神色,又看了看桌上的那副骰子小心翼翼的收回了锦囊之中。 刘祈安看着她副动作便也知道眼前之人定也是用了些手段,但想着是李思辰先开始的便也不再多说。 不一会儿只听到雨点渐渐落下的声音,苏晚瑾起了身走出了船尾抬手便能感觉到雨滴落在手掌心上湿湿的感觉。 刘祈安见她摇摇晃晃的站在船外傻乎乎的淋雨连忙起身探出了头问道:“晚瑾姑娘,快点进来吧?等一下又该着凉了。” 她感受着雨点打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精神不自觉有一些恍惚起来,就好像那一晚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一般,脑海中满脑子是那晚的画面,身子再次止不住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否出现了幻觉,低头之际手上黏腻滚烫的鲜血不断喷涌而出。 意识到苏晚瑾神色明显有一些不对劲的刘祈安不禁有一些紧张起来小心的伸手过来打算拍拍她的肩膀关心几句。 没想到手刚碰到的瞬间便被苏晚瑾满脸谨慎与杀气的一把推下了船,落水声响起。 这似乎已经是一种心理的创伤,她已无法轻松摆脱掉,每当下雨就会复发。 这一刻苏晚瑾才回过了神连忙往船边走去,又拨开遮人视线的莲叶寻找着他的身影,生怕自己这一踹给刘祈安踹出内伤该如何是好。 可是无论怎么翻都没有看到人影,就连扑腾的水花都没有顿时忍不住慌神起来同时又跪坐在船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叫了一两分钟还是无人回应,苏晚瑾的心更加的紧张起来刚打算要回岸上叫人。 一转身的功夫便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将她也拉入了那繁茂的莲池之中。 “这样就算是扯平了。” 见他此刻正跟没事人一样拉着自己,苏晚瑾刚才的紧张与担心顿时转化为愤怒,刚想要说什么刘祈安便突然不再挣扎任由着身子往下沉。 她见状连忙将他拉了起来,刚才的怒气便消失不见。 好在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互相拉扯便爬上了船只。 刘祈安顿时表情痛苦的咳嗽起来道:“晚瑾姑娘你没事吧?” “谢谢你搭救我。” 经过这么一浸泡苏晚瑾的思绪顿时都清醒了,刚才的画面也随之抛之脑后。 她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往船内走去,刘祈安进去后便率先将放在一旁的唯一一件干的紫衫披到了她的的身上随后又露出痛苦的神色道:“晚瑾姑娘刚刚在想什么呢,甚是吓人的。” 只见刘祈安一副湿身状态,发丝紧贴着白皙的脸与衣袍上,宽阔结实的身材也因为湿漉漉的衣服看的一清二楚,更何况身上还着的是蝉纱制的布料。 虽叠穿了好几件,但还是效果甚微,苏晚瑾顿时不自觉有一些红了脸,想把衣服还给他,让他好好穿上,但是转念一想他都这样子了,那自己不也差不多,难怪刘祈安一进来就率先把衣服盖在自己身上。 这样想着的功夫她的脸更加红了起来,顿时连说什么话都不知道了。 他见苏晚瑾脸红也不自觉止住了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继续喝起桌上的酒来:“晚瑾姑娘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与我说,一直闷着很容易闷出心病来。” 她欲言又止许久叹了一口气道:“我做错了选择,而害得那些人丢失了性命。” “所以刚刚才会如此。” 第18章 刺痛的回忆 回忆起那时候的场景苏晚瑾只觉得有一些头疼起来,有一种钻心的痛不断的刺激着身心。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报应,说不定她一直在诅咒着,直到自己死为止。 而这可能是一场欺骗,自己却误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一想到这个猜测苏晚瑾的身子再一次颤抖起来双手死死的捧着脑袋。 刘祈安见她这副样子和状态明显不对劲,就如同看到了过去自己的一般忍不住软了心迅速走了过去将她拥进怀中,语气安抚起来:“阿瑾,没事的,你看着我,这里没有任何人,你不要害怕。” 他也不知道她此刻在害怕着什么,只能想起上次皇宫遇刺之事,便默以为她在害怕这些紧接着继续道:“阿瑾,你放心,上次的情况不会在出现了。” “我会护着你的。” 他捧着苏晚瑾的脸蛋念叨着个不停,而此刻她的头却还是如同被人针刺了一般疼痛不已。 疼痛到不能自理,这并不是生理上的疼痛还是生理上严重创伤所带来的疼痛。 只能在刘祈安的怀里不断的颤抖着,见情况没有好转他再一次将苏晚瑾抱起来继续道:“我们先回去,回去让太医看看。” 刘祈安说着同时将她抱紧了一些,嘴里还不忘继续安抚着,她只感觉自己似乎还停留在那间房子里面,一直没有出来。 同时一幕幕的重复着举枪开枪的一瞬间,她的迟疑,憎恨的表情诅咒的话语,滚烫的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 她的咒骂声祈求声,哀嚎声不断在耳边回响,孩童的哭声让心脏狂跳不已,那凄厉的声音掩盖住了刘祈安的呼喊声,让苏晚瑾听不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难过的神色却不敢停止呼唤她,希望能将她的理智拉回来:“阿瑾,没事的,没事的,以后不会在发生这种事了。” 听到刘祈安着急到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苏晚瑾强忍着剧烈的头痛扶着桌上起身开口道:“我做了一个梦。” 刘祈安愣了愣身安抚的问道:“什么梦?” 苏晚瑾随后又将桌上一壶酒喝光,想着以醉酒掩盖此刻剧烈的头痛,才继续道:“我把我唯一的友人杀了,就是所谓的屠满门吧?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她想要杀我,我为了活下去杀了她,如果她没有迟疑那么死的人便是我。” 刘祈安安静的听你讲完后良久才开口道:“这只是梦而已,无须挂在心上,就当是一场噩梦好了。” “若是实在忘怀不去,那就多喝几杯吧,不省人事也好,醉的不省人事也罢,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倒起酒来,苏晚瑾将他递过来的酒全部喝个精光,想要把那些画面全部从脑海里甩出去,只能把自己喝的无法思考的状态又苦笑道:“她说恨我,会诅咒我一辈子,直到我死去。” “但是我却没有死,她肯定会气炸了吧?” 她说着再一次凄凉的笑起来,笑她的诅咒不值一提,很快又回想起那段搭档的时光又再一次落泪起来:“为什么要迟疑呢?就算我死了我也还能活着,当时干脆直接动手就好了。” “你说她为什么要迟疑?让我杀了她让我背负着负罪感继续活下去吗?” 刘祈安见她又哭又笑的就知道已是喝了不少,虽不知道她背负着什么,也不知这是酒后胡话还是真话,只是默默地听着这一切。 又抢过她手中的杯子再一次道:“你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 天色此刻已是黄昏日落西山又继续开口道:“我送你回去吧,要不然你宫里的人该担心了。” 刘祈安说着便打算将她抱起来,但是没想到却被突然压到,他也一个没坐稳直接躺了下去所幸后脑勺有蒲团作为缓冲。 他原本寂静的心在这一刻莫名的跳动起来,只有这一刻是真的,甚至不知为何跳动。 苏晚瑾只觉得有双眼睛无时无刻都在盯着自己,无论哪里都是,就算闭上了眼睛都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这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让她忍不住不寒而栗,从最开始到现在无论在哪里自己都摆脱不了被人追杀的命运。 或许这也是她的诅咒吗?苏晚瑾不清楚也不敢去细想,酒精麻痹着全身无力,也不敢在这个状态回去躺下,怕被人在睡梦中杀死。 她还想要回去那个世界问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难道都是错的不成? 毕竟就算入了宫也还是有人杀自己,苏晚瑾也不想在体验一次死亡的感觉了。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将脑袋往刘祈安的怀里使劲钻,巴不得整个人宛如被被子包裹住一般,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心,同时还能闻到一股花朵的清香夹杂着酒味,极其的好闻。 刘祈安身子顿时僵成了一团,同时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叫道:“阿瑾?” 她无力的嗯了一声手死死的抱住他犹如抱着玩具小熊一般继续道:“这样子也挺好的,我不想回去。” “我不想在睡梦中被人杀死。” 刘祈安听到她的话不自觉的愣了愣,虽不知道她是在说胡话还是真话,但是也还是面露心疼想要推开的手轻轻地的抱住你轻声细语道:“好,等你想回去了我们在离开。” 苏晚瑾小声的呢喃了一声谢谢后便沉沉的昏睡了过去,此刻仿佛是有史以来最放松的一次。 刘祈安看着她难得安心的睡颜却也只是轻声道:“我很抱歉,阿瑾,虽不知他想做什么。” “但这次或许我不会在束手旁观了,抱歉不能早点出手让你摆脱这种状况。” 也不知道过去了等宫人们找的满头大汗时,李思辰带着人往这边赶过来便见刘祈安怀中正拥着熟睡的人,不由得愣了下。 此刻天色已经黑完,宫人们都打着灯笼在岸边等着。 但那抹诧异的神色很快便消失,直接毫不在意的笑道:“怎么,还不起吗?” “需不需要帮忙?” 刘祈安摇了摇头随后轻松的便坐了起来又将苏晚瑾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道:“你怎么找过来了?” 李思辰回笑道:“你们再不回去,这宫内上下可要乱成一锅粥了,您可是皇上怎可如此任性?” “我何时说过要做这皇帝了?这一直不是你决定的吗?” 他丢下这句话先一步走出了船内,李思辰未过多说什么,跟在身后才走出几步便觉得猜到了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既是一个绣了精美海棠的锦囊,未拆开隔着布料细细摸索了一会他才止不住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我便说怎么无论如何都无法猜对,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 王公公见他居然抱着贵妃娘娘不由得有一些惊讶神色,心想着难不成自家殿下总算是开窍了? 又招呼宫人将轿子抬了过来。 “殿下,快些将娘娘放轿子上吧,免得让您受累。” 李思辰见刘祈安犹豫的神色随后接着开口道:“你抱着她一路上颠簸反而更加睡的不安心,还是放过去吧,刚好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刘祈安倒也正好有事与他相谈,随后便将苏晚瑾放置在轿子上,又拉上了白纱帘子走到李思辰身边,那副担忧柔和的神色不变,更多的冷漠语气平淡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是上一代人的恩怨,更何况她什么都不知情,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王公公让人抬了轿便先行一步离开。 等只剩下两人后,李思辰才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笑道:“你现在是天子,我又已改了姓不再是你的皇兄了,直接以君臣之别称呼就好了。” “圣上多思了,如此做也只是为了子嗣考虑,这宫中既无太后为您着想。” “那也只能由我来了。” 刘祈安听到他的话不自觉有一些暗自神伤起来随后便自嘲的冷笑道:“既如此,这皇位我让与你就是了。” “反正这不是父皇的心愿吗?而你却违背了他的决定,私自改写了名字。” 那夜他站在门口确确实实是听到了父皇让他在圣旨上写自己的名字,而他却如此忤逆不孝违背了父皇的决定。 这拱手让人的位置他也不稀罕去坐,刘祈安也只是想让父皇达到心愿罢了。 即便说他幼稚,无脑也没关系。 “圣上,你又在说胡话了,如今这天下江山都是你的。” “美人又在怀中,我与三弟为您稳固皇位,你还有何不满意的?” “我若是接受了这皇位,那江山与美人我都会顺手接下。” 李思辰此刻不再笑,语气显得有一些冷漠起来,脸上是捉摸不透的平淡那眼神中却透着犀利,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旁人一般自己的不满。 刘祈安听到他这样说神色变得安静下来,满眼的犹豫。 见他犹豫,李思辰便知道自己看样子是选对人了,便继续露出满意的笑容道:“你是我们三个当中,最受父王教导宠爱之人,你明明可以做到,但是你却不愿意去做..........” 刘祈安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语道:“李思辰,你敢保证你没有改过那份遗旨吗?父王临走的最后一刻都是由你驻守着。” 李思辰难得的一愣见他神色认真的质问再一次笑了笑道:“那又如何?父王已经逝去,还是说皇上你要以篡改圣旨来治罪我吗?” 刘祈安浮现出了一抹不忍,见他这个样子李思辰便也不想在过多说什么直接岔开了话题 “算了,不说这些近日寒鸦阁那边来信说陈国公那边私下拉拢官员,以买官求官的名义收买人心,奏折还是他在帮着处理看吗?” 见刘祈安无心听,李思辰又继续道:“各自多加小心吧,这条看门狗看样子是留不得了。” “还有若是不想让娘娘在受上次的伤害,你明明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 “还是说要束手旁观我替你解决?” 见他还是不吭声,李思辰丢下这句话后便满脸带笑的离开,手上的折扇不断的扇着吹动他柔顺的发丝。 等苏晚瑾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是蒙蒙亮的状态,睁开眼睛还有一些适应不了光线而感到刺眼。 但是头确实是不痛了,她坐起身子随后掀开被子便觉得有一些口渴,画鸢在外面听到起身的动静后连忙坐起身走了进来关心道:“小姐,你醒了,要喝水吗?” 苏晚瑾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问道:“我不是睡在船上吗?怎么到家了。” 画鸢一边倒水一边走过来笑道:“当然是皇上送您回来的呀,真的是吓死我们了。” “我们三个人见你一直没有回来,整个皇宫都要翻空了。” 她听到这里端过了茶水先是喝了一口水随后才尴尬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画鸢愣了愣又继续道:“我们是这些下人是应该做的,何须道歉。” 画鸢话音才落下的功夫,琉棋兴致冲冲的拿着信进来随后又关上了门小心翼翼道:“小姐,有信。” 画鸢接过她手里信看了看信封上的题名确实是书墨的字随后便又开始疑惑起来:“奇怪了,这后宫之中都是禁止宫外送信进来的,你从哪里拿到的?” 琉棋四顾看了看后便如实道:“今早我去御膳房帮梨琴要一些食材的路上,便有一个小太监叫住了我,神神秘秘的塞给我的。” “似乎是书墨姐托人送进的急信吧。” 既然是急信那自然要看看,苏晚瑾赶紧接过拆开信后开始在心里默念起来,文笔风格确实为书墨的字迹,但是内容却有一些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起来: 小姐,距上次一别已有数日,老爷已经回到府中怕您牵挂,特写此信来告知,上次梨琴之事我虽没有跟老爷提起,但是小姐您也要小心留意一些,您现在处境依然不算安稳,依老爷的指示,应尽快拉拢皇帝的心思若日后有任何变故也好护您一番。 还有务必小心提防画鸢,具体原因我便先不与你说起,三日后我便会入宫与你讲清楚事情原因,也请小姐您务必步步谨慎莫让人钻了空。 你看完信不禁陷入了沉思,书墨让自己提防画鸢而不是梨琴这是何意?难道画鸢也另有野心?但是画鸢一直是跟在书墨身边的是不是另有野心她自然是知道,若真是如此那为什么她现在才写信过来说呢? 看她对着信纸发愣,琉棋不禁有一些好奇起来连连凑过来好奇问道:“小姐,书墨姐说什么呢,看你盯这么久。” 苏晚瑾连忙将信封收起来随后有一些尴尬的干咳了几声继续道:“没什么,一些私事而已不便让你们知道了。” 画鸢表情一瞬间有一些疑惑随后再一次露出温和的笑道:“好了,琉棋你也别缠着小姐了,小姐我伺候您起床吧,马上该吃午饭了。” 她点了点头随后便起身将信点燃后放置香炉任它烧光,又坐到梳妆台让画鸢帮忙梳洗起来,心里却一直是书墨写信的内容,琉棋端着水盆进来后继续笑嘻嘻的说道:“我听那些公公说吏部那边新来了位大人,他本事可不少。” 画鸢看了她一眼提醒道:“琉棋。” 苏晚瑾转头望向了琉棋,只见她连忙捂住了嘴不好意思笑道:“小姐对不起啦,我只是觉得有趣想跟您说一下而已。” 她抬手表示无妨,心里还是有一些好奇随后开口问道:“继续说吧,我也好奇什么本事。” “反正这么大个地方也只有我们四人,倒也不怕隔墙有耳。” 琉棋见她如此立马兴奋的跑过来继续道:“就是礼部那边新来了位大人,而且是今年的新进的探花呢,曹鸿大人,听说是商人之子居然可以考得探花,实在太厉害了。” 她听到这个名字一瞬间便想起了那晚画舫上身着深绿色衣衫的男子,那面相估算也才20岁左右吧,倒是跟李思辰性子差不多,都是爽朗性情之人,但是却没有轻浮之意,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必然是他。 琉棋见苏晚瑾认真得听着又继续道:“听闻他有一门独门绝技,就是特别擅长模仿人的字迹和笔墨,模仿的又极为传神,被称为神人呢。”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忍不住噗嗤一笑,只觉得琉棋在吹牛继续 “这就可以被称为神人了吗?虽说他年纪轻轻能考上探花确实很厉害,但是被称之为神人是否有点过了?” 琉棋见她明显不信又连忙继续道:“小姐,你别不信这可是真的!听说他的模仿可是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她挑眉听琉棋如此认真的说着不禁有一些后悔那晚在画舫应该让他模仿看看的,不过听听也就罢了,毕竟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只是难免还是会有一些好奇想亲眼见识下。 “是什么官职呢?” 琉棋思索了:“好像是吏部右侍郎大人。” 画鸢听到这里眉头皱了皱随后不自觉的说道:“虽说如此,曹大人也算新晋的探花,更是商人之子,为何入官便能有如此大的官位呢?” 苏晚瑾有一些没懂继续问道:“很大吗?有我爹的官位大吗?” 画鸢听到她的的问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爷可是礼部尚书,是主管朝廷中的礼仪、祭祀、宴餐、学堂、科举和外事活动的大臣,自然是尚书官位大了,吏部侍郎还需分为吏部左侍郎和吏部右侍郎,左侍郎位大于右侍郎,主管官吏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 “不过让一个新探花上来就做右侍郎,也只能说明殿下或许是很看重这个人才吧。” 她听的有一些迷迷糊糊的不过大概也懂了个清楚随后便有一些好奇道:“画鸢,你了解的倒是挺多的。” 画鸢被这么一说顿时如同话匣子被关闭了一般只是笑了笑道:“只是跟着小姐多读了几本书,也只是了解的不深而已。” 她尴尬的笑了笑突然想起来原主似乎确实挺喜欢看书的,身边这几个贴身丫鬟跟着自然也是少不了会一点知识的,差点就把这事情忘记了。 几人交谈的功夫,不一会儿敲门声便响起,琉棋连忙走过去开了门,便见是梨琴正小心翼翼的抱着花瓶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道:“小姐,成功了。” 她还在疑惑什么成不成功的便见她把那几支蓝色的蔷薇端了进来高兴道:“就是您昨天弄的那个花呀,快来看看!” 但在看到她手中的白瓷瓶染的微微蓝色的花不由得有一些惊喜。 本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却不想居然成功了,随即便道:“给殿下送过去吧,看他那期待的表情,不要让他落了空。” 梨琴听到这话连连点头便拿着花瓶离开,画鸢也差不多已经帮忙梳妆好了,琉棋再一次上前问道:“小姐你饿了吗?厨房菜还热着,现在用膳吗还是。” 苏晚瑾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是饿了,毕竟昨晚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喝了一肚子的酒水早已经消化了,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 正想着梨琴刚走想着让谁试毒,结果画鸢便早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拿了银针开始一一测试起来,她喜欢这种不用自己开口便有人做的感觉。 等画鸢弄好后才开口问道:“怎么今日吃饭这么多流程了。” “当然是为了小姐您的安全呀,毕竟您现在跟皇上相处的这么好,他肯定也会关心关心你的。” 琉棋一下便将话说完又说的直白,苏晚瑾听到这里不禁想起昨日在船内依偎在他身旁的情景顿时脸有一些微红起来随后道:“琉棋,少打趣我了,等一下罚你不准吃饭。” 琉棋听到这里顿时眼泪汪汪起来委屈道:“好吧,小姐我不说了,您不要罚我。” 见她吃瘪的样子苏晚瑾才满意的笑了笑,画鸢此刻也已经试了毒,才放心的吃了起来,不得不说梨琴做菜的手艺的确一流。 才用午膳到一半梨琴会抱着花瓶走了回来,见她抱着花瓶回来她不禁有一些疑惑起来问道:“怎么了吗?” 梨琴将花瓶放在桌上后才回道:“刚才我将花瓶送过去,还没有进崇德殿就被王公公拦下了,说皇上正忙于政务任何人都不见,所以只能抱着花瓶回来了。” 第19章 昏睡茉莉 她思绪了不如突袭趁着送花拆穿他的身份算了,否则这样下去可就一直没有进度了。 “这样吗?等一下我亲自送过去。” 用过了午膳后,苏晚瑾直接抱着花瓶快步出了桃花坞往崇德殿的路上走过去。 一路上走的风风火火的仿佛是出什么急事一般,但是心里更多的是不爽,画鸢和琉棋连忙跟上她的脚步,画鸢在一边提醒道:“娘娘,您慢点走呀。” “画鸢姐,您不要怪娘娘,毕竟昨日两人还你侬我侬的,今日便不见任何人,不高兴自然是合理的。” “说明我们小姐心里还是有一些在意殿下的。” 她听到琉棋正小声的跟画鸢低估,心里顿时像被戳破小心思一般立马换成了不紧不慢的步伐,对着两人眯眼一笑道:“只准他想来就来我的桃花坞,不准我去他的崇德殿吗,怎么想都不公平吧?” “这男人真的是忽远忽近的,究竟什么意思?上次自己装扮小太监也是如此,不行她一定要问清楚。” 苏晚瑾心想着,但还是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似不想在被两人打趣。 琉棋和画鸢捂嘴笑了笑随后异口同声道:“娘娘,说的有理。” 两人嘴上说着但是很明显是在打趣的意思,她想回头抱怨便感觉身前有堵墙一般突然挡住了去路。 让她有一些措手不及直接被撞的反弹回来,重心不稳要摔倒之际但她突然想起手中还抱着花瓶,顿时抱紧了一些。 虽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一些痛,但看到手里的花瓶没有任何损坏,只是洒出了点水后,苏晚瑾才松了一口气。 幸运的是梨琴换过水,否则那蓝色的水一定会沾到青色衣裙上而闹出笑话,虽然现在这个状态也差不多闹出笑话了。 本身心里就不痛快了,结果被人撞的一屁股坐地上,就算自己刚刚光顾着回头说话没注意情有可原吧? 但是撞自己的那人不可能也跟别人说话不看前面吧?不可能就这么巧吧? 不等画鸢和梨琴跑过来,苏晚瑾想着便率先站起来露出一副仿佛能吃人的表情不爽同时习惯性的骂道:“好一个不长眼的东西?” “怎么的,你也跟我一样顾后不顾前吗?有这么巧吗?你是来找茬的吗?” “有本事就来。” 画鸢和琉棋没想到自家小姐突然这么暴躁,连忙跑过来拉住了她,生怕她下一步便要上前揍那人一般。 刚骂完的功夫定睛一看,那人一身深绿色的官服还有那张熟悉的脸,苏晚瑾顿时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这么小吗? 只见他连忙捡着地上的卷轴听到这熟悉的话音也抬了头顿时有一些惊喜又转化为惊讶道:“瑾清姑娘。” 听到是曹鸿的声音,苏晚瑾原本满口的脏话顿时被卡住了一般只是愣愣的看着他,此刻梨琴和画鸢已在身旁听到曹鸿的说话。 她也没了骂人的心思不等他继续说话,紧接着笑道:“你认得我?” “不知大人是?” 曹鸿愣了愣又继续笑道:“那日画舫我们还一同饮酒作乐来着,你怎么在这里?” 画鸢这时便走了上来挡在两人中间行礼道:“贵妃娘娘,你没事吧?” 曹鸿听到画鸢叫她贵妃娘娘表情明显有一些意外随后又不紧不慢的行礼道:“贵妃娘娘安康。” 苏晚瑾微微点头示意他起身随后想着赶紧转换话题问道:“大人是要去何处?” 曹鸿恭敬回道:“自然是皇上召见我而来,刚好手上也有好词一并奉上。” 她听到这里有一些意外,意外的是那个游手好闲的皇帝既然终于开始管理政务了,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呢? 不但这也是一件好事,说明自己也差不多可以出宫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这样想着不禁有一些心情好起来又继续道:“这么巧,刚好我这里也有好东西想拿给皇上看看,刚好一起同行?” 曹鸿自不敢婉拒点头示意她先行,余光不禁停留在那花瓶上面。 苏晚瑾抱着花瓶继续往崇德殿的路上走去,一路上并没有跟曹鸿说太多的话,因为怕他会把那晚画舫的事情大肆宣传。 等到了崇德殿前便见那王公公正站在殿前,她还未吱声王公公便率先看到了苏晚瑾顿时笑脸相迎的上前行礼道:“贵妃娘娘,您今个怎么过来了。” “这天这么晒,真的是苦了您了。” 苏晚瑾不清楚他是不是客套话随后便笑眯眯的回道:“我近日得了一瓶好花,心想着皇上或许会喜欢便送了过来。” 王公公愣了愣随后便继续谄媚的笑道:“那您给奴才就好了,奴才给您送进去。” “这天这么热,娘娘莫要在外面逗留久了,免得中了暑气又要遭罪。” 见他关心的话语说着又打算亲自伸手过来接过花。 “那就有劳公公了,也请转达一下让皇上注意龙体,多多休息下。” 她说着将那瓶花递了过去,王公公小心翼翼的接过那瓶花后连连感叹道:“听闻最近杨大人那边栽培了新的花种白蔷薇,没想到还有蓝色的。” “娘娘您放心,奴才会叮嘱皇上的。” “曹大人久等了这边请。” 他对苏晚瑾说完又对一旁的曹鸿道,曹鸿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王公公走了进去。 她看着那牌匾崇德殿三个大字随后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或许是真有正事吧,毕竟刘祈安之前一直都是游手好闲的状态,突然开窍管事了也要慢慢的学着一一上手。 苏晚瑾也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便离开。 后面几日刘祈安也没有在来串门过,但是苏晚瑾却能感觉到他似乎一直在关注着这宫里的一切。 就连现在自己所有的茶具和餐具就连筷子都被替换了银质的,不过丝毫也不失美感。 她拿起那银质的茶杯揣摩起来问着一旁的画鸢道:“画鸢,书墨不是说这几日便会回来吗?怎么还没有回来。” 画鸢叹了一口气随后又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继续道:“书墨姐姐的信我自是无,但那日偶然曹鸿大人给我塞了一封信让我交给您。” 听是曹鸿的信,苏晚瑾连连拿过来,又看了看画鸢,画鸢表示自己没看后才放心的打开信封默念起来: 瑾清姑娘,那日画舫也算是曹某最高兴的时刻,只是可惜没想到这世上竟没有这么一位叫刘瑾清的女子。 恐怕王兄若是知情也不会高中状元的第一时间便千里迢迢想着去刘家提亲了,不过您放心,此事我自会保密,就如同那晚画舫琵琶女唱的一句:“公子王孙何必问。” 尚书府内一切都足以让人浮想不少诗词名着,那日我中得探花之位后便再次去府中拜访摘走一支荷花,只是那日府中到没有那晚那般繁华,反而到有一些人走茶凉的清冷,或许您应该回去看看。 受一位叫书墨的姑娘所托,让我带一封信进来,不知娘娘您可有拿到,我记得是让一位小太监拿给了您的侍女,特写此信是为了娘娘告诉关于王兄与尚书府近日的状况。 她读完信后折好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只希望这曹鸿说到做到。 心想着自己居然跟一个状元还有一个探花谈话饮酒作乐过说出去人家都不会觉得这么巧吧? 主要是这王义居然还真的跑去刘家提亲,一想到如此苏晚瑾突然觉得有一些羞愧难当起来。 抬眼的功夫便见琉棋正对着画鸢比划着什么,被发现后又立马站正了身子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苏晚瑾疑惑的看了看两人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我刚刚都看到了啊,快说搞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画鸢顿时一副头痛的表情,恐怕心里此刻已是在想着这琉棋有多么的不靠谱了,琉棋有一些心虚的走了进来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啊。” 她继续用死亡视线紧紧地盯着两人,一分钟后画鸢便被盯的有一些受不了了连忙道:“好了,小姐,其实是皇上说想给您个惊喜,让我们两个去帮忙,同时不让你知道。” 琉棋没想到她说的如此直白利落有一些傻了眼随后道:“画鸢姐,你这......” “小姐都发现了,继续隐瞒也没用了,具体惊喜小姐还是别让我们继续说了吧?要不然失了兴趣了。” 画鸢有一些犹豫不决的继续道,琉棋连忙点了点头。 她听到这里只是呵呵了几声随后便道:“难怪几日不见人原来是去折腾这些了,行了你们两个去吧。” “免得让他知道我已经发现了。” 琉棋惊喜的表情随后道:“那我跟画鸢姐去去就回,小姐您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叫梨琴,梨琴留下来陪您。” 苏晚瑾点了点头见那两人急匆匆的离开,看样子应该是在这里拖了不少时间了。 由于无事她也并未叫梨琴而是先把信封处理掉后便直接坐在前院的石椅上看起书来,此刻虽已是晚霞但是光线却也是极其不错。 梨琴则是凑巧在一旁的浇着花,此刻刚好只有自己和梨琴也无外人自然是问话的好机会。 苏晚瑾思索了会便道:“怎么没有看到其他宫人来帮忙了?” 梨琴听到问话停顿了会便继续浇水道:“她们口口相传,说娘娘您得罪了陈大人,便借势不来了。” 苏晚瑾微愣平日问其他三人也只是笑笑不语,没想到今日梨琴却如此老实直接答道,但也只是冷笑了几声继续道:“前朝之事还能关联到后宫来?” 梨琴手上的动作不断继续道:“小姐,您还没有了解那位国公陈褚大人的权力吗?” “这江山只是挂着刘的名号,内地却是国公府的,就连如今的奏折都是陈国公在批可想而知。” “而陈大人也算是一位老臣,后又辅佐皇上至今,众人向着他倒也是应该的。” 苏晚瑾听到这里握茶杯的手不禁停顿了会虽知道刘祈安不管事,但是没想到奏折都是让一个朝臣来看,而不是让自家的人。 这是一点都不怕皇位被别人夺取吗?不过仔细想了想有李思辰那个老狐狸和百战百胜的李重阳李大将军倒也合理,兵权毕竟也在李将军那边,这个陈褚也不敢搞出什么花样。 她思绪的功夫梨琴此刻再一次滔滔不绝起来:“北方旱灾吃紧,已逐渐往京城逼近,老爷那几日未归想必也是因为北方那边的事情。” 苏晚瑾眉头皱了皱放下了茶盏问道:“那晚池塘边的人是你吗?” “那个人是谁。” “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梨琴话语停住随后又道:“小姐,你心中既有答案为何还要问我?” 梨琴继续说着,此刻的表情不如以前那般唯唯诺诺,神色坚定了许多,看着她的神色突然大变她又继续开口道:“我问你话呢。” 梨琴又道:“那个人确实是我。” “另一个人……” 她欲脱口又犹豫了几分,回想起若不是得他所助自己与徐叔也不可能平安活到现在。 良久还是脱口而出了一个错误的情报:“自然是李王。” 听到她的回答,苏晚瑾不自觉的眉头紧皱起来,面对她犹豫的回答,不禁有一些怀疑。 见她质疑犹豫的神色,梨琴已经开始扫起地来继续道:“小姐你不是想知道那晚人是谁吗?我已告知了你。” “或许你不相信,但是我说的全部都是真话。” “你不觉得李王他每次都出现的很巧合吗?那晚画舫也只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而已。” “那你倒是出卖的挺彻底的。” 她听到这个答案心里面莫名有一些烦躁起来,或许是更想从她口中说出那晚之人其实是陈国公,但回想起千面狐的提醒。 那种期待便莫名的落空,但是也有可能梨琴说的不一定准确,毕竟以李思辰那德行实在不像是当别人干爹的人,最主要的是他若真想要自己的性命,有好几次机会都可以。 现在的梨琴的行为明显有一些反常实在让人不好乱下定论。 “我那日便已经说过了,我把小姐视为唯一的主子,所以您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答复。” 梨琴继续道,听着梨琴的话苏晚瑾又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晚我去了画舫?” 梨琴回道:“对啊,那晚明明是由画鸢守夜,为何我却知道。” “画舫之事当然是听李王爷所说,否则您的彻夜不归怎么可能不会被人发现呢?” “你虽不让我们在屋内守着,但是书墨姐怎么可能会放心呢,自然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我们在外面守夜罢了。” 苏晚瑾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被人看在眼里,而且还是眼前这个性子内向柔软的梨琴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瞬间便陷入了死寂,此刻心里更多的震惊,下午便在这段交谈过去面对梨琴突然反常的行为,苏晚瑾时刻保持着警惕,生怕她下一秒便要掏刀子上来捅自己一般。 眼看着桌上的烛火灯盏一分一秒的燃烧过去,出去那两人还没有消息,苏晚瑾的心里不自觉有一些担心起来,毕竟这后宫一切似乎有陈褚的眼线,生怕那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遭遇个不测。 梨琴像是看出她的担忧一般此刻带着安慰的语气道:“小姐,您不要着急。” “哦,对了,那日您不是琉棋拿了一些花来说可以做成花茶吗,刚好已经做好了我去给您沏茶,您快尝尝。” 不等她说不想的功夫,梨琴便已经快步的离开往后院走去,她坐在屋内看着那烛火跳动,屋内却寂静不已,给人一种极其孤独的感觉。 心里想着那两人在不回来便直接起身睡觉算了,毕竟孤孤单单的坐在这里确实是很容易犯困。 苏晚瑾打盹的功夫梨琴便端了茶水上来了,茉莉的清香顿时让她精神了不少,茶水也是用银质杯子装着看着并没无什么大碍,根据以往的经验若是茶水有毒的话那银便会发黑。 明知道这茶水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苏晚瑾又总感觉想要谨慎一些。 梨琴双手将托盘端了上来随后,将两杯茶水放置桌上又上了一些甜食温和的笑道:“小姐,您品,看这茶花晒的如何。” 见她没有动手的意思,梨琴又拿起一旁的银针测了测那两杯茶水,银针也并没有发黑。 梨琴便随手拿起其中一杯茶道:“小姐谨慎也是应该的,我替您试毒。” “但是,李王吩咐过了,您若是不喝这茶的话,或许画鸢和琉棋恐怕便没那么回来了吧?” 苏晚瑾听到这里神色顿时不悦起来,不知是真是假,但两人都已是夜幕之际还不回来,实在难以让人不担心。 她似乎也不太敢赌,同时也想因为有人因为自己丧命了,咬牙心一横便直接拿起桌上那杯茉莉茶水先是吹了吹谁知这茶水本身便是温热的状态。 看样子梨琴倒是心细考虑周到,温热的茶水入口不一会儿便满是茉莉的清香又极其的甘甜,只见梨琴此刻也已经放下了茶盏随后便开口问道:“小姐,您觉得这茶如何。” 她刚想说一些什么便觉得头昏的厉害,手无力至极茶盏未拿稳直接摔落至地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梨琴此刻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位置上的人,坐不稳要摔地上之际又连忙走上前将她扶住趴在桌上。 苏晚瑾知道这一闭眼不管是生还是死都不可能在见到梨琴了,所以还是意志坚强的还是问道:“为什么这样做?” 梨琴表情很平静随后答道:“小姐,我别无选择,我只想保护你,但却也不想因为背叛他而受折磨。” “这么多些年我也已受够了。” “对不起,我再一次骗了你,不过很快我会以向你谢罪的。” 苏晚瑾听到这里便直接陷入了深深的昏睡过去,即便梨琴此刻还在说什么也已经听不到了。 将她安置好后,梨琴直接往门口走去开了门,不一会几个一身穿着黑压压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男子隔着布在看清楚趴在桌上的人后表情一瞬间闪过一丝惊讶。 见他发愣一旁的人开口问道:“少主?怎么了?” “大人,任务我已经完成了,徐叔那边.....” 梨琴眉头紧皱的说道。 为首的男人被称之为泷鸦的人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即冷道:“自然是,李王已命人备好马车,你换身衣服便可离开,他们在后院等候。” 梨琴摇了摇头随后道:“先让徐叔出城,李王爷还有一事托付与我,我还需要先把此事完成。” 泷鸦见她如此,即使心有疑问但是当下的事情要紧便也没有过多问快步走去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起跳身轻如燕一般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见众人离去,梨琴才回到了屋内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包东西将红色的粉末茶水之中,拿包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正因为她知道这是什么而即将迎来死亡便觉得颤抖。 她不断的安慰自己没什么好怕的,毕竟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她这一生背叛了两人本就不值得在苟活于世界上,或许只有一死才能彻底保徐叔安全,眼见那猩红的粉末溶于那茉莉茶水之中。 梨琴果断的端起那杯茶,此刻银色的茶杯转化为黑色,拿茶杯的手还是会止不住颤抖随后她便含泪将那一杯茶水毫不犹豫的饮光。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觉得身子五脏六腑剧痛不已,嘴角开始流露出鲜血在之后又是身子无力摔落茶盏倒地的声音。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后的琉棋和画鸢便兴奋的往桃花坞这边赶过来,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着走了进桃花坞内,琉棋一进来便活泼的叫道:“小姐都准备好了,快随我们去吧。” 琉棋的声音落下院内再一次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静,时不时便隐约有蝉鸣的声音,画鸢提着灯笼原本温和的表情一瞬间有一些犀利起来,琉棋此刻还提着灯笼四处张望继续呢喃道:“奇怪了?难道小姐先睡了吗?” “应该不会,屋里烛火还亮着的。” 画鸢说着直接往主厅走去,琉棋有一些蒙蒙的但还是屁颠屁颠的跟着画鸢身后,画鸢打开门的功夫便见到此刻梨琴倒在地上的身子,琉棋看到屋内的景象顿时有一些被吓的不敢乱动原本还没有说完的话在这一刻咽了回去。 画鸢连忙放下灯笼后走过去将梨琴扶起又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没有气息后便才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看着琉棋道:“梨琴她.....已经去了。” 琉棋听到这里眼睛有一些湿润起来,随后迈着有一些站不稳的步子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晃了晃不敢置信道:“梨琴?” 梨琴没有回复她,等过了一分钟后琉棋才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画鸢将泪擦去表情转化出了从未有过的怒气,心里清楚的很那些人恐怕就是趁着这段时间动的手。 离开梨琴的身边后,她还是四处搜寻起来嘴里同时不断的叫着大小姐三个字,整个院子都翻空了都没有找到后她才知道看样子自己来晚了一步。 等苏晚瑾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刺耳的雨声与雷声不断的刺激着自己。 上一秒还在感叹自己居然没有死下一秒便因为被绑在木桩上而感到悲哀。 眼前一片漆黑,苏晚瑾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但看样子是被人用一块黑布蒙住了眼睛,耳边也只有雨声夹杂着雷声的声音。 泷鸦见她蒙着眼睛还四处观望的功夫,不一会儿便吹灭了手中的烛火用剑挑开了那脸上的黑布道:“好久不见,苏姑娘。” 借着闪电声音她隐约便看到那说话男子的脸,那眉目冷冽眼神充满了杀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待看清他容貌后,苏晚瑾顿时忍不住自嘲起来:“确实是好久不见,当时我就应该直接马车上杀了你的。” “结果你却恩将仇报,恐怕那是我做过的一个最蠢的决定吧。” “喂!你这臭娘们怎么跟我们少主说话的?” 一旁的男人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不高兴的上前质问道,苏晚瑾也不怂立马便对他大骂道:“是你们少主有愧于我,我有杀他的心有何不对?” “赵平,算了,苏姑娘本身也算我的救命恩人。” 泷鸦看了一旁替他出头的少年随即道,叫赵平的少年听到这话顿时有一些傻了眼又道:“啊?若真是如此,少主你确实不该如此对待救命恩人。”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才满意的笑了笑,陇鸦没想到赵平这人这么没脑子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转回头道:“苏姑娘,你放心,我们抓你来只是想让你配合我们演一场戏。” “戏演完后自然会放了你。” 她将不屑的表情流露随后又道:“所以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把我五花大绑在这里?” “没让你站着绑就不错了,起码还能让你坐下。” 赵平在这一刻又插话进来,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赵平接受到视线后连忙挪开了身子。 “正所谓戏要做全套,你若是愿意把这个吃了我就放开你,您也可以选择不吃,但是只能被绑着。” 泷鸦说着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随后打开,里面装着一刻灰色的药丸,像麦丽素巧克力一般,但是她心里清楚的很这可不是麦丽素。 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便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身后站了不少黑衣人,他们隐匿于黑夜之中若不细看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了。 “既然让我吃那我一定要搞清楚是什么东西啊,有了昏睡茉莉,我可不想在来一次毒药丸。” 苏晚瑾一边说着,余光又细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泷鸦递过来的手没有丝毫晃动又继续冷着回答道:“放心,这个会让你保持清醒的意志的,事成之后便会给你解药的。” 看着他手中的药丸苏晚瑾不禁陷入了沉思,就算是毒药应该也不会发作这么快,毕竟都说了要配合演一场戏,自己若是死了这戏又如何演呢?可以吃了药丸随后找机会用腰间的匕首划断绳子然后把泷鸦挟持让他们交出解药就好了,毕竟泷鸦的身手自己也是摸得清的。 但唯一值得思考的是,他们真的会有这么好心让自己吃了这药丸后便松绑吗? 第20章 在遇旧人 苏晚瑾想了想先吃了放开自己在好好教训泷鸦一顿让他们交出解药就好了,随后便道:“行吧,放开我吧,我吃,不过在那之前要演什么戏?我找一下感觉。” 泷鸦也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爽快明显有一些意外,不过事后又觉得合理,随后将药丸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放到了她的嘴巴到:“你只需要看着就行了,不需要你做什么。” 那药丸送到嘴边时便能闻到一股很香但是却又形容不出来的味道。 她甚至认为一度以为这是香丸不是能吃的东西,抬眼看了看泷鸦那冷漠的神色又道:“松开我,我自己会拿着吃。” 赵平随后便发出意味深长的笑调侃起来:“难不成娘娘是不好意思让我们少主来喂,实在不行我来吧。” 苏晚瑾听到这里简直大无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留情道:“那我宁愿吃你们少主手中的。” 说着便直接吃掉了那颗药丸,不一会儿赵平才继续点亮了手中的烛火走了过来。 还在庆幸自己的小聪明之际,只见泷鸦像是早已经将她的小聪明看破了一般,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的脸。 疼痛感使苏晚瑾不自觉的阿开了嘴巴,见嘴里还藏着那颗药丸又松开了手冷冰冰道:“我希望娘娘能跟我们一样互相信任一些。” 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又道:“你要是信任刚才就不会这样子。” “不过这也证明我做的并没有问题。” 泷鸦的回话让苏晚瑾有一些语塞起来,也只能将憎恨发泄在嘴里的药丸上,狠狠地咬碎吞了那颗药丸。 药丸味香吃起来却有一些清甜确实还挺好吃的,苏晚瑾再一次张开了嘴巴确定口里没有吃的后泷鸦才抬手利落的划断了那身上的绳子。 她顿时便觉得身上轻松许多,那木制的硬地板坐的屁股都有一些发痛,借着烛火的光看清了赵平那张无时无刻都带着笑的脸。 回想起他那些无礼又没大没小的话,苏晚瑾还是气不过松开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他一拳。 赵平被突然的一拳打的发蒙只能捂着脸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又一副你要为我做主的表情看向泷鸦。 泷鸦却靠在一旁闭目养神起来,即便不用看也知道此刻赵平什么表情:“娘娘位高权重,想教训便教训吧。” 此刻泷鸦的状态极其的松懈,就连苏晚瑾已经走到他身旁了都不曾睁眼一分。 她假装出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的样子,又极其自然的往身上挠痒似的抓了抓一直挪到腰间的匕首。 摸到那一瞬间便迅速抽了出来抵在他的喉颈,刀刃出鞘的一瞬间散发出寒光,赵平等人见她如此纷纷微微拔剑满眼杀气的看了过去。 苏晚瑾倒也不意外见那些人如此表现,那匕首的手再一次往他脖子靠近了一些开口道:“你们最好别乱动,我也不想杀人。” “我只是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与李王还有梨琴究竟想做什么?” 泷鸦像是猜到她会如此一般甚至都懒得反击只是抬手示意,赵平等人才缓慢的将剑了收了回去往后退了几步。 见他余光盯着自己,苏晚瑾也只是笑笑又道:“所以少主大人,解药在哪?” “这台戏还没有开场何来解药?” “娘娘我劝你还是配合我们,戏终之后自然会解你的毒,更何况这解药也不在我身上。” 她听到这里身子一下便僵住了表情震惊的看着他,泷鸦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格外的认真看样子确实不假,若这解药不在他身上那在哪里?看样子这台戏只能下去别无选择。 没过多久,她便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身子有些无力起来,看样子是药丸发作了。 苏晚瑾连忙扶住一旁的柱子生怕自己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到地上,但还是高估了这药丸的能力不一会儿就连握匕首的力气都没有。 只听到匕首跟着咣当一声摔落至地上,随后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直至乌黑,泷鸦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到。 泷鸦见状单手便扶住了她站不稳的身子随后又捡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帮忙放回了刀鞘里面:“陈褚那边可有异样?” 赵平看了一眼确定苏晚瑾此刻的状态是听不到后才回道:“半个时辰据探查来报说是已经睡下了。” “是否传信给殿下,宫内有引起骚乱吗?” 泷鸦继续开口问道,一边说着将又将苏晚瑾扶到椅子上坐下,确保已经坐稳后才松了手。 “已经传信了,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只是娘娘宫内似乎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密探来报说梨琴姑娘服毒自尽了。” 赵平回答道,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泷鸦此刻的表情,只见泷鸦此刻脸上更冷了一些便道:“都准备好,切记不可伤殿下一根毛发。” 那阵强烈的眩晕感过去后,苏晚瑾才开始慢慢的缓过来但是眼前却一片黑同时也极其的安静,只能靠手来摸索自己此刻究竟在什么地方。 不一会她便意识到了什么,自己此刻的确有清醒的意志,但是却听不见也听不见,比刚才被绑着的情况还要糟糕。 想到这里苏晚瑾心里顿时忍不住紧张起来,这种极度缺乏的安全感让她不自觉忍不住狠狠地抓住了泷鸦的手腕强装镇定的问道:“事成之后会解我的毒吧?” 语气虽然镇定但是说出话的时候唇却时不时有一些抖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泷鸦在心里既不觉有一些想捉弄的冲动继续冷道:“那要看某人表现了。” 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这副模样,仿佛那夜与自己搏斗之人不见一般。 即便泷鸦回答了她的话,苏晚瑾此刻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所以只能不断的重复着那一句话。 不一会儿便感觉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示意安静,她现在的状态也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 刘祈安拿着长剑闯了握着那一张纸大声叫道:“晚瑾姑娘!” 泷鸦站在二楼见他进来,又拉上黑布遮住了脸看了后面几人,那几人便像是接收到命令一般纷纷跟他一起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 赵平带着其他人在一旁守着,苏晚瑾此刻听不见也看不到完全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情况,只能坐在椅子上闲的无聊的开始默念起诗文起来。 殊不知楼下早已经打成了一片,刀光剑舞不断的发出碰撞的声音,刘祈安一脚将其中一黑衣人踹飞后便气愤道:“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竟敢擅闯后宫。” 因为是熟人,泷鸦便不好开口说话而是让一旁的小弟开口说话,但在听到他的发言,泷鸦便顿时后悔了,为何自己下边一个正经的人都没有。 “我们是一群山贼,听闻贵妃娘娘长的极美,特来此处劫走贵妃娘娘回去做压寨夫人。” 泷鸦听着此刻都忍不住有一些头疼起来,不过这话对刘祈安却意外的有效果。 只见刘祈安听到这里表情顿时怒了起来一边喊着苏晚瑾三个字一边跟那几个黑衣人来回周旋起来,好在刘祈安还是有点功底在身上,而泷鸦几人也没有动真格的意思,几人也算是打的有来有回。 在楼上看戏还没有到时机的赵平笑了起来:“看看我们殿下,以前总是对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现在竟然会为了一个人如此着急,看样子洛大人与李王选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刚看到一半赵平便觉得开始有一些不对劲起来用指头数起下面的人来又问道:“之前少主说叫几人下去?” “算上少主的话,五个人吧。” 站在他身旁同样看戏的黑衣人回答道,赵平再一次脸色不悦起来像是不确定一般又一次数起了下面的人数起来随后道:“人数不对,下面好像多了两人。” 赵平说着制止身后准备一起跳下去的人又道:“你们看着点,我下去。” 赵平一边说着将面捂的严实了一些后拔剑直接跳了下去,刘祈安瞬间便注意到了那人跳下来的方向,同时也是因为这一瞬间的观察其中一名黑衣人的剑直接划伤了他的手臂,衣袖也被划开,随后又有人接着将剑刺过去将他的剑甩开。 刘祈安强忍着手臂的疼痛快速的往三楼冲去,泷鸦愣了愣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立马大声叫道:“护驾!” 刘祈安听到护驾两字又注意到窗外瞬间跳进身着黑衣的刺客,人数看样子似乎不少顿时互相厮杀起来。 他此刻没有心思做过多的观察即便身后跟着一群拿剑的黑衣人直接专心的往三楼冲了过去。 三楼的黑衣人见情况不对又跳了四五个人下去开始厮杀起来,泷鸦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剑刃奋力的厮杀着眼前的黑影此刻他已分不清是敌还是友,毕竟根据目前的情况他稍有停顿便会被人取了性命。 又注意到刘祈安已经冲上了二楼,看到三楼的人不断有人跳了下来原本一直平淡如水的心思在这一刻突然紧张起来。 若是这群人都跳下来了,那还有人保护苏晚瑾吗?就算有他们能护得住吗? 一想到各种猜想泷鸦眉头微皱,起身便跳在木制的围栏上快速的迈开步伐冲了上去,手上的刀直接横扫而过。 刘祈安见眼前的刺客朝自己砍来连忙弯身一个闪躲便听到身后泷鸦的声音叫道:“接住!” 他见状迅速伸手接过泷鸦丢过来的剑,拿到剑那一刻神色便顿时犀利起来,继续往三楼直冲而去,同时又将眼前的障碍物清除。 由于武器给了刘祈安的缘故,他此刻手上便空了一眼便望见正砍杀的高兴的赵平又直接往他身边跳了过去。 赵平见他如此狼狈有一些傻了眼连忙道:“少主,你的剑呢?” 泷鸦见他砍倒一人在地后便迅速翻滚过去捡起了那刺客掉的剑随后道:“现在不是有了吗?” “去报信给李王,计划泄露了。” 赵平听他丢下这句话后便直冲冲的往三楼杀去有一些傻了眼,但是却不敢停下手往门口杀了出去。 赵平已经平安出去后泷鸦才专心的对付着眼前的人同时刻不容缓的也往三楼冲了上去。 见凳子上坐着的少女,又透着稍稍呆滞的目光看向自己,刘祈安揪着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又感觉身后的刺客已然冲了过来,而另一个刺客也注意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苏晚瑾。 两人默契的直接分开,一人朝苏晚瑾砍去,一人朝刘祈安砍了去。 刘祈安见状连忙持剑挡下朝自己来的人,又甩剑朝他身上砍去,紧接着一脸恐慌的叫道:“晚瑾姑娘,快躲开!” 转眼望去,苏晚瑾却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他心里这一刻满是懊恼,若是她在这里被人杀死。 那恐怕自己的心又将停留在璃阳宫这里,甚至更深,更加无法走出去。 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剑要朝她砍去时,泷鸦这时莫名便忍不住发了狠,像是使出了身体的潜能和极限冲到了苏晚瑾的身前迅速将她拉至身后将刺客一脚踹下了楼。 确认她丝毫无损伤后,紧皱的眉头和犀利的眼睛才慢慢的平缓下来,转眼望去便是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的刘祈安。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苏晚瑾丢了过去,同时又在心中困惑自己为何会如此,她明明终将是与他们这些人形同陌路之人。 而苏晚瑾还在默念的功夫便突然感觉被人猛的拉了起来抱在怀里。 他强烈的心跳声,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松木的香味让苏晚瑾不禁眉头紧皱起来。 虽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也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是这股味道却让她熟悉到不能在熟悉随后便开口道:“戏演完了,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吧?” 话音刚落的功夫便又感觉被人大力的推了出去,重心不稳之后又跌落到另一个人怀中。 那股松木香气不见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股茉莉的清香,刘祈安见泷鸦突然把人推过来有有一些愣住但还是紧紧地的抱住了她,见苏晚瑾无事才松了一口气又担心问道:“你没事吧?” 泷鸦只能强制自己将视线收回,砍倒一人后又冷道:“殿下,娘娘现在是中毒的状态,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人。” 刘祈安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傻了眼,强忍着手臂的疼痛搀扶起苏晚瑾,即便知道她听不到却还是一个劲的安抚道:“晚瑾,我们先离开这里。” 泷鸦走在前面开路,刘祈安扶着苏晚瑾跟在他身后。 两人默契性没有过多问,刘祈安知道若是泷鸦在此,那此事必定与李思辰脱不了干系。 又带着苏晚瑾往一楼直冲,却没想到此刻那些刺客突然间便如同串通好一般停下了手挡住了三人的出路。 泷鸦与刘祈安顿时便被人堵在楼梯口,他甩了甩剑上的鲜血冷道:“这可是在宫内,你们究竟是何人。” 为首的女刺客体态纤细发出一道冰冷的女声拿着锋利的剑走上前道:“把贵妃娘娘交给我们便是,无需多问。” 她一边说着又从身后拿出一个木盒打开放在两人面前继续道:“解药就在我手中,要不要给她服下你们做决定。” “还是说你们愿意在这里跟我们耗一个时辰,让娘娘永远成为一个失明失聪的人?” 泷鸦眉头皱了皱不明白这解药怎么会在一个外人之手,这李思辰究竟在搞什么?还是说寒鸦阁内部出了叛徒? 本来按照计划顺利的话,这会娘娘早已经服了解药了,原计划只是想让娘娘服毒,逼迫刘祈安从政做一个称职的皇帝便把解药给他。 没想到竟然出这么大的变故,最主要的是自己还是高估了李王的手段,带了这么些人过来。 但是他转念一想苏晚瑾的身手也很好,便也只能赌一把走了过来道:“殿下,依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别无选择。” 刘祈安看着泷鸦一步步的靠近,抓住苏晚瑾的手不自觉紧了一些又道:“我们现在是身在何处,为何一个侍卫宫人都没有。” 泷鸦说到这里便不自觉头痛起来不语,那为首的刺客却率先走了出来回答道:“殿下,您这么快就忘了吗?这里是璃阳宫是那个你一直不敢踏进的地方。” “现如今你却为了贵妃娘娘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多么羡煞的感情。” 刘祈安听到这里脸色顿时有一些不好起来,余光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仿佛从前的记忆再一次袭来一般让他的大脑开始感到刺痛不已。 自从亲眼目睹自己的母妃自缢在宫中的场景后,他便一直躲着这个地方远远的。 见他状况不对那女刺客更加高兴一般继续道:“这李王可真是选了个好地方,为了演这一出戏还特意把这附近的宫人侍卫都支开,地势又偏僻也算给了我们一次好机会。” “你们若是想拖着,我们便陪你们耗着,我敢保证这一个时辰内李王可不一定能赶到。” 苏晚瑾也完全不清楚此刻是什么情况只能自言自语一般问道:“怎么回事?还没有好吗?你们是半场开香槟去了吗?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刘祈安听到她突然吭声顿时清醒过来抓住那只乱抓乱摸的手,因为站在另一旁的泷鸦脸已经黑成了一团,直接从刘祈安的身边抓了过来将苏晚瑾丢到那女刺客面前道:“说话算数。” 刘祈安有一些傻了眼看着泷鸦问道:“泷鸦兄这是何意?” 泷鸦语气冷道:“放心吧,娘娘死不了的。” 女刺客不一会儿便接住了苏晚瑾随后将药丸丢塞到了她的嘴里。 苏晚瑾还有一些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药丸便被强行咽下,不过那药丸起效确实快,不一会儿便隐隐约约能听到交谈声同时又依靠着月色看清了目前的局势。 刘祈安和泷鸦此刻正站在正对面,泷鸦自然是常驻扑克脸,而刘祈安则是满脸的担心与不安。 又看了看一旁跟自己相差不高身高蒙着脸的人有一些没明白开口问道:“所以这又是出演一台什么戏?” 女刺客拍了拍她的肩像是为了拂去身上的灰尘一般又顺手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放到了苏晚瑾的手上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道:“皇上为爱勇闯璃阳宫的戏,这戏已终。” “不过现在有一场新戏要轮到娘娘来完成,戏曲名为狸猫换天子,娘娘你只需要把那位庸君杀了即可。” 她的话音落下,苏晚瑾三人脸上顿时藏不住的震惊,她望了望这里里外外的刺客全部都围在这里顿时便明白了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了,看样子泷鸦他们玩脱了,被真刺客盯上了。 泷鸦听到这里表情顿时犀利起来,拿剑的手无时无刻不在抖动着,此刻已是极度紧张的状态。见她不动女刺客再一次道:“苏大小姐,您现在若是动了手我保你们苏家以后永世繁华。” “娘娘。” 泷鸦打断她的话语语气似警告一般叫道,此刻姿势早已经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出刀的状态,女刺客冷冷抬眼继续道:“看样子是有条好狗挡住了你的路?那就先把这条狗清除了吧。” 众刺客听到她的命令再一次拔剑往泷鸦走去,就在战争即将一触即发的时候,刘祈安自己走了出来,此刻的表情早已经做好死一般的准备开口道:“泷鸦兄,算了不必为朕做到如此地步,朕这些年当甩手掌柜有人心生不满也是应该的。” “对不起,晚瑾姑娘我骗了你。” “啊?这个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是殿下了。” 刘祈安原本都已经抱着视死如归的心走到了苏晚瑾面前,但听到她这一句话顿时感觉到羞愧难当的红了脸。 合着自己其实早被发现了,苏晚瑾只是善意的装不知道而已。 看着刘祈安脸微红又干咳的样子,很快又将气氛扭转了过来认真的点了点头。 苏晚瑾没有说话只是握着那把还未开刃过的匕首,女刺客这一刻再一次道:“你若现在杀了他,新帝登基你依然是娘娘或者皇后,你若不动手那这里便就是你们三人的墓穴。” 他此刻已经伸手抓起了苏晚瑾握刀的手。 她有一些愣住想要挣脱开却发现他手劲极然却极其大,根本挣脱不出来,眼看刀刃离他越来越近。 苏晚瑾的心不自觉再一次开始疯狂的跳动起来,久违再一次杀人的感觉又将袭击而来,而刘祈安却显得很平静,平静中还带着安抚温和的笑。 第21章 刺杀天子 她先是故作落泪让刘祈安有一些停顿,趁着他停顿的功夫。 苏晚瑾又连忙抓住这次机会便连忙从他手中抽出匕首,又心一狠朝他刺去。 刀插进去的一瞬间,她又自觉的让刀刃歪斜往腰边的空隙捅了进去,心里却庆幸他的衣袍较宽松。 刘祈安神色带着惊讶,不一会儿便连连后退了几步,而她一步步的靠近像是为了加深刀刃的深度。 苏晚瑾见状伸手抓住他的衣衫抽刀的一瞬间让利刃划过自己的手掌心流出鲜血抹了上去,刀在划破掌心之际同时也沾染上了鲜血。 只见刘祈安随后便被推到在地上,面露痛苦神色的闭上了眼。 见他衣衫此刻染满鲜血女刺客很满意的笑了笑又道:“苏晚瑾,以后你便会觉得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的。” 泷鸦看了看地上没有声息的尸体似乎有一些恍惚住又看向了站在原地的人。 只见苏晚瑾抹了抹手上的鲜血擦在桃粉的衣裙上此刻表情有一些平淡走了过去问道:“我已经照你说的去做了,有什么好处呢?” “这个嘛,后面你便会知道了,往后你就当无事发生便好,我们这边会收拾这堆烂摊子的。” 女刺客说着便再一次抽出刀往刘祈安的尸体走去,苏晚瑾的心随着她的脚步越来越近不自觉加快的跳动起来。 表面却还是装作平淡跟了过去,余光又瞥向了此刻站在原地恍惚的泷鸦。 泷鸦见她余光一直盯着自己,握剑柄的手再一次不自觉的加重了力气,眼中无时无刻都在观察女刺客的一举一动。 随着她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举剑打算砍向刘祈安之际,苏晚瑾猛的抓住那一瞬间抬腿脚踢飞了那把剑。 女刺客愣了愣,反应过来想要捡起地上的剑之际,泷鸦却早已经先手一步翻滚过去先手接过还未落在地上的剑。 见泷鸦成功抢到了那把剑,苏晚瑾便再次拿匕首抵在她的后背道:“姑娘对不住了,我觉得他还有可以改的机会。” “不应该直接抹杀掉。” 泷鸦此刻也已捡起剑起身,直接把剑同时抵在她的喉间,确认无问题后她才收回了匕首夸赞道:“你或许是一位合格的搭档。” 泷鸦不语又看了看此刻已经坐起身子的刘祈安,眼中闪过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人看不透,眼见那些刺客已经拔刀苏晚瑾再一次大声道:“主将已擒,若是想让她死那就尽管拿刀冲过来。” 见那群刺客纷纷犹豫止步不前,她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着看样子是抓对了。 刘祈安此刻满脸的担心与委屈看着那手掌的深度划痕问道:“痛吗?” 苏晚瑾见状有一些尴尬的连忙收回了手,又看到他手臂上被划破的伤口顿时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问道:“你在哪里受的伤?我刚刚也没有划到你啊。” “自己都保护不好,还跑过来,傻不傻。” 刘祈安却不觉得她说话难听,关心的表情挂在脸上顿时忍不住笑了,又丝毫不在意的扯下了袖子的布料帮忙包扎起来,虽然有一些笨拙但是却极其的认真:“需要赶紧包扎,要不然破伤风就不好了。” 等他替包好后苏晚瑾才提醒道:“我们目前还没有逃出去呢,有什么事出去在说吧。” 刘祈安这才意识到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的手,泷鸦看着这一幕心里如同被怒火焚烧但还是尽量的在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拿刀的手却隐隐约约的颤抖起来。 女刺客看着那微微颤抖的剑不禁有一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小声呢喃道:“看样子我们的好狗狗也想翻身做主人了吗?” “那位可是跟天子一样身份尊贵的娘娘,你这从淤泥中爬出来的人无论怎么清洗都洗不掉身上顽固的淤泥的。” 听到那女刺客明显在嘀咕着什么连忙走上前质问道:“你在说什么呢?” 女刺客只是笑了笑,见她不语,苏晚瑾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起来伸手直接摘下了她的蒙布,真面目顿时被看的一清二楚。 她见那人的样貌顿时顿住在原地,只见女刺客露出旧友一般温婉的笑,那笑仿佛还带着羞涩随即叙旧一般:“搭档,我们又见面了,看样子我的怨恨不允许我就这么快消失。” “果然是你,终于你也来了吗?” 那人生来一副温婉的模样,细眉眉尾稍下垂,杏眼给人处处可怜的感觉,皮肤极其的白净心形似的唇抹着鲜红的胭脂,如同雪中一点的红梅,那副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脸,却让苏晚瑾不禁有一些心神恍惚起来。 “你再一次骗了我。” “也好,以后我便可专心的来向你复仇了。” 只听到她继续说着,又走近了些但很快又被泷鸦抓了回来,苏晚瑾有些不敢置信走了过去像是在疯狂确定一般不断的看着她问道:“凌?!” 趁着两人说话的机会,李思辰此刻便已经醉醺醺的进来,一不注意便撞向了泷鸦。 泷鸦被撞的有一些措手不及直接没站稳,女刺客则是抓住这一瞬间身子稍稍压低躲过了那剑,苏晚瑾的身体虽然已经比脑子快一步的抽出了匕首,但是却因为那一瞬间的犹豫而被一脚踹飞狠狠地撞到了木桩上,全身剧烈的疼痛感一瞬间袭来,仿佛身体散架一般想动也无法动弹。 看着这副场景,女刺客发笑了几声直接说了一声撤直接跳窗离开,李思辰等人已带侍卫而来虽抓了不少残党,但主谋却已经逃开。 鸦站起身的功夫便看见苏晚瑾此刻已经被刘祈安扶了起来顿时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像是发泄一般揪住了醉醺醺的李思辰冷道:“为什么要放走她!” 李思辰见自己被识破只是笑了笑道:“当然是放长线钓大鱼了。” “不过你很有本事,能把仇人的儿子保护到如此,本王或许可以信任你了。” 苏晚瑾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那些回忆再一次席卷而来,不明白她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但全身的剧痛不断的提醒着这是真实的事件,不是一场梦。 若那人真的是凌,那也就是说凌比自己先来到了这个世界,而自己是晚来的,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她已无法在思考怎么回事,这种超出于科学的东西。 残党都已被收拾的差不多后殿内顿时安静了许多,但同是也是极其的杂乱,苏晚瑾心想着希望可以在殿内查到一些她的线索开始四处探索起来 探查着不知不觉便已经往三楼走了上去,转头的功夫便看到泷鸦那与世隔绝一般的身影,月色打在他的身上添了几分冷意,脸上又挂着让人看不透的复杂情绪,手中拿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破布不断的擦着剑上的鲜血,不一会儿那血剑便被他擦拭的干净。 苏晚瑾干咳了几声抽出腰间的匕首丢了过去像是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一般浅笑道:“擦这么专注?不如也帮我擦擦?” 话音刚落,泷鸦便闻声抬头望了过去,与初次见面时不同他那深邃的眼眸没有初见时充满杀气,而是一种淡漠疏离感,他看了一眼那只绑着纱布的手同时顺手接过那把匕首擦起来,不吭声的一遍遍擦着。 经过刚刚那么猛烈的撞击,苏晚瑾只觉得全身疼的要命,见他不语便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想着歇会,静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你不杀我了?” 泷鸦手微微停顿:“任务罢了。” 她假意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笑嘻嘻道:“你帮李思辰那家伙干事,那就是他让你来杀我的?” “不是。” “他并不知道我想杀你,不过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泷鸦继续道。 “你不是帮李思辰干活吗?不是他的任务那是谁的任务?你这人似乎不太忠诚哦。” 苏晚瑾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指着他坏笑起来,又在心里嘲弄自己过于愚蠢的忠诚。 泷鸦看她勉强挂在脸上坏笑的表情神色不变继续道:“我只是不想让李思辰那么顺利而已,你若是想与他说这事也无事。” “谁让我们是互相使绊子的关系。” 苏晚瑾听到这里不自觉有一些不高兴起来顿时不满的叫道:“什么意思,这就是你杀我的理由吗?” 泷鸦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她顿时语塞了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良久再一次叫道:“泷鸦。” 泷鸦抬眼回应呼唤,苏晚瑾一脸认真的表情回看着他问道:“我能扇你一巴掌吗?毕竟之前的事还没有结束呢。” 泷鸦此刻将匕首擦拭干净,突然站起了身子一下便把窗外的月光遮挡住,只见他步步逼近散发压迫的气场让苏晚瑾不自觉心紧的后退了几分,就这样一人退一人进的局势直到她身后已经没有了后退的路。 见他神色依旧冷漠此刻离的越来越近苏晚瑾连忙强装笑嘻嘻的说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在靠近了。” “不然我真的要揍你了。” 他拿过苏晚瑾想要推开自己的手又将匕首还了回去良久才道:“你是贵妃娘娘做什么都是对的。” 泷鸦就这样直直的站在眼前,没有任何防范,擦拭干净的剑也被放在不远处的窗台,随后又凑近了几分像是随时待命一般。 苏晚瑾不由得有些愣住身子僵硬成团,又像是在躲之意的往后靠了靠,因为此刻的距离已然是极其的暧昧。 苏晚瑾被他逼的无路可退,同时也有一些应急了一般手迅速的往他脸上挥去,乌云恰好遮挡了月光,楼内再一次恢复了黑暗,清脆的巴掌声与手掌火辣辣的疼痛感不断刺激着神经。 因为刚才奋力的一掌,止住血的手这一刻又开始溢出血来,夜色下却看不到泷鸦此刻的表情,是愤怒还是惊讶还是什么她猜不到,不过以他的性子也有可能还是摆着一张臭脸。 那只受伤的手很快被他抓住,握住的一瞬间只感觉到极其的冰凉,犹如酷暑难耐的夏日却有一种让人凛冬将至的感觉,或许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罢了。 乌云再次揭开,月色重新洒下,借着那束微弱的光亮,苏晚瑾才看清了泷鸦此刻的表情,果然跟自己的猜想一样还是摆着个冷脸,不同的是那张精致的冷脸上此刻却多了一道红红的巴掌印和鲜血,很明显是掌心流出的血。 只见他动作小心缓慢的拆开了那块被血染红的纱布,随后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手绢重新帮忙,包好起来,意识到似乎是自己误会了什么,苏晚瑾不自觉有一些心生愧疚起来道:“对……对不住了。” “我只是一时心急。” 泷鸦抬眼看她脸色微红继续道:“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苏晚瑾愣了愣又连连摇头像是辩解一般又道:“没什么,没什么……” “总之谢谢了,不必包的这么仔细。” 此刻自己的小心思似乎早已经被他看的一清二楚,这些话更像是苍白又无力的辩解,等包扎好后她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这氛围明显非常的危险。 但是泷鸦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在被包住的伤口上蜻蜓点水落下一吻继续道:“为什么你没有杀了他。” “你喜欢他吗?” 她原本还沉浸他刚刚的行为感到逆天之际,却没想到突然被板着个脸如此发问顿时有一些没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大脑运转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道:“刘祈安他本性不坏。” “或许经历这件事后我想他应该会好好的走下去的,不枉我自划掌心救他一命。” 泷鸦看着她浅笑的说着这些,冷漠的脸不禁眉头紧蹙起来再一次问道:“你果真把真心交付与他了?” 苏晚瑾愣了一会,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误会连忙道:“自然不是,我从没有考虑过这些,我入宫的目的始终没有变过。” “那你刚刚为什么紧张的往后退,不让我靠近?” “想为他留一清白之身?还是说你在撒谎?” 他说到这里抓住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她被这莫名其妙的问话有一些蒙蒙的,又被他如此紧逼自然有一些不乐意起来立马反问道:“那刚刚你为何将我往刘祈安身边推?你不是希望我喜欢上他吗?” 他听到这话如同是踩到雷区一般,苏晚瑾见他不回答问题更加有一些不高兴起来又继续道:“还是说,怎么的?泷少主对我感兴趣吗?” “若真喜欢便大可像刘祈安一样直说便是,何必扭扭捏捏.......” “你这样可是讨不到姑娘的欢喜的,应该强势一些......” 苏晚瑾不敢正眼看他此刻的神色,想着无所谓的打趣他,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抚住脸拉了过来,苏晚瑾看着那张好看的脸蛋刚想问干什么的功夫直接被他吻住,口腔中顿时充斥着血腥味,鼻闻到的全是他身上松木香仿佛被包裹一般。 她有些傻了眼,自己是开玩笑说的话,没想到眼前这人就真的信了,真的说来就来,总之以后便再也不敢打趣眼前之人了。 那吻如同风暴一般来临让她无从招架,单单是呼吸都觉得极其的费劲,想要挣脱出来却发现身子根本使不上劲。 此刻殿外,赵平气喘吁吁的冲了过来便见李思辰坐在门口,对月饮酒才松了一口气道:”李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刚刚去玉流楼都没有找着你。“ 他见赵平站住了脚后又擦了擦汗后笑道:”辛苦你们了。“ “不如喝一杯?” 赵平见他潇洒举起酒壶不自觉有一些紧张又笑道:“不了不了。” “说起来少主呢,任务已成我们也该回去了。” 李思辰见他四处张望的样子随后继续笑道:“应该是在三楼吧,不过本王劝你现在最好不要上去。” 见赵平不解的表情,李思辰又抽出腰间的酒囊丢给了他继续意味深长道:“不过也够久了,你想上去的话本王也不阻拦。 “见到你们少主顺便帮本王把这个交给他,本王就先撤退了。” “接下来才是一场真正的庆功宴了。” 赵平接过那酒囊听着他满口谜语又自说自话的离开后便连忙进殿内直奔三楼而去,途中还遇到在二楼内室发愣的刘祈安。 他无暇顾及这些,因为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少主商量。 刚踏上三楼的楼梯,一向耳尖的赵平便立马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还是一道女声,尽管她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的音量但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到那微弱轻颤的喘息。 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李思辰不让他上去了,赵平也不确定此刻正与少主欢愉之人是谁。 但是应该首先排除那位贵妃娘娘,她来的路上便听闻那位贵妃娘娘为了救皇帝而受了伤,此刻应该早已经去疗伤包扎了。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李思辰带了位极美的姑娘来作为奖励少主完成任务,而那位姑娘刚好也长在少主的心坎上,所以两人便情投意合情不自禁…… “不过在这种地方,少主真的是太大胆了吧……” 赵平想到这里又想到那副场景不自觉的微红了脸,又本着不该扰人好事,应该赶紧离开此地,同时还要将善良单纯的殿下护送回去,否则他的世界观一定会被刷新吧。 正当苏晚瑾自己或许就这样要完蛋了,要沉迷于男色之中了,那恰好掉落至地上酒囊声将她惊醒。 她迅速的推开了泷鸦同时再一次又忍不住的扇了一巴掌过去。 泷鸦那白皙的脸上巴掌的红印更加明显起来,但是他的神色却还是如同以往一般的冷漠与孤僻,只见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留下了一句不冷不热的对不起便离开。 见他离开的身影,身体一直紧绷的弦在这一刻突然松懈一般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有一些震惊不已,完全没有从刚才的情况反应过来。 倒不如说似乎还挺享受的……? 苏晚瑾想到这里只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什么究极女痴汉,即便对面长得在好看也不应该如此吧? 自己现在还是贵妃的身份,而且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找到凌。 赵平心一紧连忙弯腰捡起地上的酒囊,起身便看到泷鸦那副冰冷的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顿时明白了什么。 只能充满了歉意一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道:“少主,我不是有意的。” 泷鸦未多说什么直接绕开了他,赵平此刻更好奇那位姑娘是谁,到底是何人能让自己家性冷淡一般的少主竟如此大胆。 但也没机会去看了,只能连忙跟上泷鸦的步伐离开,毕竟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看到的。 苏晚瑾坐在地上揉了揉有一些发疼的太阳穴便注意到了那把放在窗台的剑,又扶着红木柱子站起了身走了过去。 坐在窗台上又伸手拿起那把剑出鞘观赏起来,那剑程冰青色也是难得少见的一种,利刃如明镜照着那双稍稍迷离的眼。 只听到上楼的声音突然响起,苏晚瑾再一次忍不住紧张起来立从窗台上站起,见那人是赵平后才放下心来。 但赵平看到苏晚瑾的表情却是目瞪口呆的样子。 她皱了皱眉不懂这目瞪口呆是何意,赵平便突然开口道:“娘娘莫见怪,属下来取少主忘带走的剑。” 苏晚瑾听到这里将剑收回剑鞘丢给了过去,又注意到他手上的酒囊随后再一次叫住他问道:“清水还是?” 赵平见她正指着自己手中的酒囊随后便如实回答道:“是李王赐给少主的酒……”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听到酒这个字后,苏晚瑾便直接拿过了过来喝起来,想将口腔中浓烈的血腥味冲洗掉。 赵平有一些愣住,她接着道:“这酒就当是之前刺杀我的道歉礼物,你如实作答与他便是。” 赵平也不敢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直接迈着小步伐离开,同时不断在心里庆幸着:“幸好没有让殿下看见。 “这若是看见何止是刷新世界观的问题,直接是重新启动整个世界的问题了。” 苏晚瑾坐在窗台前喝着那壶酒,看着那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浓浓的愁绪让她明白,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唯独用酒才能得以释怀。 苏晚瑾再一次猛灌了几口,又在心里打算着该准备出宫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那酒囊喝净的时候她已经烂醉如泥的趴在窗台上睡去,刘祈安步伐轻巧的走上了三楼四处张望的功夫便见那道熟睡的身影,不自觉的放轻步伐走了过去。 见苏晚瑾沉睡过去后又极其小心翼翼而不自觉的伸出手理了理侧脸那凌乱的发丝。 此刻表情满是遗憾与不舍,但也有所预料一般,他又将手缩回,但很快便被人先一步抓住。 只见苏晚瑾已经被惊醒又满是警惕和杀气的看了过来仿佛下一秒就会要了他的命一般。 刘祈安愣了愣挪了挪位置直接坐了下来语气却很平静道:“晚瑾姑娘若是想杀我,我也无怨,毕竟这条命本就是你救下来的。” 苏晚瑾听到这里不一会儿便酒醒了几分连忙又松开了他的手说道:“我若想杀你,刚才在那里便直接动手了。” “但是你却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估计这会泷鸦兄正失望着吧。” 第22章 夜谈 “为何这样说?他若是想杀你刚刚可不会在我杀你的时候露出那种眼神。” 她有一些疑惑与不解。 刘祈安只是无力的笑了笑:“看样子他没有跟你说任何?朕以为你们两人早已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了。” 见苏晚瑾正坐起来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刘祈安仿佛陷入了沉思一般良久才道:“你知道寒鸦阁吗?”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又继续问道:“怎么了吗?他是寒鸦阁的少主?” 心里却不知怎么的想了解更多关于他的事情,为什么无论何时都能摆出如此冷漠的表情就连刚才也是,就如同一个行走的尸体一般,无论任何事情都是,没有任何情感掺杂在里面,同时也是她不爽的原因之一。 “寒鸦阁是泷鸦的父亲沈文湛与我父皇一同建立组织的,暗下专为皇室洗除朝上有异党之心的大臣或者任何人,甚至是忤逆之人,父皇下令沈文湛等人总是会无条件的服从,不过自从发生了一场变故后,父皇便以异党之罪将沈文湛治以死罪。” “小时候有幸见过那位大人几面,他性格很有趣倒不如说有一些古怪,每次见面都会带一些民间小食来看望我们,父皇与他关系也自然是极好,还时常一同聚集饮酒作乐,” “沈文湛为朝堂奉献了一生却被判个异党的罪名,留着污点在人间,泷鸦会心生憎恨也是自然的。” “更何况出那件事后寒鸦阁便被解散,没想到又被李王聚集而来,谁又能想到在自己的父亲被斩首的那天,全家却不能见最后一面而且被流放至远处,他又如何的不憎恨呢?” “世人皆称他为罪臣之子,让他无法以原本的身份出现,只能改名换姓。”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如此听从李王的话,一直护着我,就连皇宫异端的眼线也是寒鸦阁等人一一排除。” 罪臣之子四个字不断的在苏晚瑾的心里回响着,此刻明明感觉到身体被酒精麻痹着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但是大脑却清醒的不能在清醒了,她婉拒了刘祈安送自己回去的心意。 见她拒绝,刘祈安便也不好过多纠缠,毕竟也早知她此趟入宫的目的,心里到莫名的控制不住有一些失落,虽如此却还是不放心的让侍卫暗中护送着。 她一个人扶着城墙一步步慢悠悠的往桃花坞回去,想要赶快回去问问刻梨琴关于那个女刺客的事情,想找到凌问清楚,或许她应该知道什么。 才走进院内便看到坐在石椅上拿着手绢痛哭的琉棋还有画鸢站在一旁那副失魂落魄的神色,两人见她醉醺醺的回来连忙抹去那眼角的泪上前搀扶住住,即便泪水已被抹去但那红彤彤的眼却无法掩盖。 见两人如此苏晚瑾莫名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开口问道:“怎么了?” “梨琴呢,刚好我也有一些事想跟她谈谈。” 话音刚落,画鸢勉强的笑了笑:“梨琴她有事告假回去了,我帮您去泡茶,小姐看您喝的醉醺醺的怎么了嘛?” “我去给您泡醒酒的茶。” 她眉头皱了皱只看到琉棋不语而是背过身子继续抹着泪又问道:“走了多久,这个点城门已落她如何出得去?让她回来我今晚必须有一些事要问清楚。” 画鸢刚打算去泡茶听到这话有一些为难起来,止步在原地有一些不知所措,看苏晚瑾的表情明显是铁了心要见梨琴的意思,两人你我互相看着都在等互相发话一般。 久了她不禁有一些不耐烦起来再一次道:“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琉棋不语只是哭着那表情带着恳求,画鸢一副为难的神色唇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说啊,光顾着哭有何用?” 她再一次道,看出苏晚瑾已经不高兴琉棋才支支吾吾道:“梨琴她......她服毒自尽了。” 苏晚瑾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下子便顿住了,明知道是她背叛在先自己也不是没有给过机会,还是忍不住有一些惊讶,更多的是只怕是凌的线索断了。 她想到这里不觉有一些头疼起来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对着琉棋道:“梨琴她就你这一个朋友,我可以让你告假回去处理她的后事。” 琉棋愣了愣连忙道了声谢后,画鸢便扶着她进入屋内休息,这一晚上发生了不少事让她的精神无时无刻的亢奋着。 但她还是强忍着这些烦躁入睡,第二日一大早便着手书信写着准备出宫的事情让画鸢寄出给洛亦水。 信封已出但是却迟迟等不到回信让她几日都有一些烦躁不已,生怕失约一般。 不过自那一晚后,刘祈安便也一身专心扎进了朝政之事,与他也甚少在见面,再次见面的时候也已是第五天的一个午后。 听到脚步声苏晚瑾便放下了书本抬头看去,只见刘祈安走了进来,此刻面容显得有一些憔悴眼圈下面还有乌青。 见他如此苏晚瑾叹了一口气问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画鸢先是行了一礼随后便端着茶水上来,刘祈安见这偌大的殿内只剩画鸢一人便关心的语气问道:“朕会让王公公那边派遣一些侍女过来........” 苏晚瑾放下了书对他礼貌的笑了笑回道:“不用了,我来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该准备离开了,不劳烦殿下费心。” 刘祈安听到她的话顿时不自觉展现出稍稍失落的表情自言自语的呢喃起来:“果然那晚不应该将你拉进来,或许这样就能让你在这里多停留一会了。” 苏晚瑾的耳朵很尖一下便听到他的的话,顿时恍然大悟一般自己装扮小太监的事情刘祈安早就已经知道。 此刻她心里无暇顾及儿女情长与情爱,现在更重要的事情便是找到凌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跟她都会同时掉入这个异世界。 想到这里,既等不到洛祭司的回复,苏晚瑾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在宫里她的行动限制,想查恐怕什么都查不到。 “你说过你的命是我救的,要杀要剐都随我是吗?” 刘祈安秒点头如同乖乖小狗一般,苏晚瑾紧接着继续道:“那便做一个好皇帝吧,也算是为我自己救赎。” “那晚那个女的,就是那日你在船内提到的人?” 刘祈安总是反应过来的很迅速,正因如此苏晚瑾却不喜欢有人过多去探寻自己的私事,更何况这个恩怨也不是这个朝代的事,而是上一辈子的事情。 她没有说话刘祈安便懂了意思一脸郑重的道:“晚瑾姑娘,你若执意离开,朕也可送您出宫。”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绽放出几分欣喜同时又带着感激的神色道:“那有劳了。” 见她神色欣喜不假,仿佛早在等这一句话一般,刘祈安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反而甚至有一些难过。 明明是自己说的却为自己说出的话而感到后悔,但是他将这些情绪都咽了下去温和小心翼翼的笑道:“那无事时朕可以写信给您吗?像以前一样。” 见他如此不禁苏晚瑾有一些犹豫起来,自己本就对刘祈安无意若是答应岂不是如同给他机会一般,不答应反而能断的彻底一些,。 但是当苏晚瑾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自己能回答出他期望的答案时,这一招美男计让她开始摇摆不定起来决定。 良久她败下阵来,实在不忍让如此好看又单纯善良的男人露出失落的神色,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手段确实高明,心里不自觉有一些心软便道:“你若是想写,我也拦不住不是吗?” 刘祈安听她答应的意思,疲劳的神色顿时转化为欣喜若狂随后才高兴的站起身道:“说好了,不可以反悔。” 苏晚瑾点了点头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此刻露出如同小孩一般的笑也有一些不自觉的笑了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直接叫我苏晚瑾就行,不必带上那两个姑娘了,我们毕竟也算熟识的朋友了。” 她说到朋友两个字特意放慢加重了语气,顿时让刘祈安的笑减去一半但是却还是笑道:“那便说好了,我要先回去了。” 苏晚瑾点了点头目送他的身影离开,看他也渐渐有了当皇帝的样子便放心下来。 只是让人郁闷的是书墨那封书信说了要入宫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进宫,在联想起曹鸿那番话,莫不是苏家真出了什么事? 她想到这里不自觉心紧了起来,想赶紧出宫回府。 偌大的殿内,只剩下王公公与侍女守着,刘祈安坐着手上虽拿着奏折,但却是心绪不宁的状态。 一想到苏晚瑾要离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桌上那瓶淡蓝色的花自己虽有细心去爱护但终究是水养花,有一些干了的感觉。 王公公此刻脸上带着欣慰的笑端了些茶水进来见刘祈安眉头紧锁,那页奏折却一直没有翻动过,又将热茶放置桌上后道:“殿下,您都看了一个上午的奏折休息下吧。” 刘祈安放下了奏折揉了揉睛睛随后便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脸上还是乌云密布的样子。 “边境战事吃紧,李将军今日已出行了吗?” “北方又闹干旱,宫中列银缩减赈灾的银票现如今都下落不明。” “此事当时是由谁负责的?” 王公公听到这里也只觉得头大,哀叹了一口气有一些为难不已还是如实答道:“筹集是由陈褚大人,而路线选择护送人员是交给李王处理的,之后陈褚大人未插手分毫。” 刘祈安听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知道王公公心中所想良久又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在朕看来,李王恐怕还没有手段恶劣的如此地步。” 王公公意味深长的思绪万千又像是不确定开口道:“殿下的意思是此事或许跟陈褚大人有关……?” 刘祈安合上了那本弹劾李思辰的奏折:“边境战事不稳,应当先排外。” “至于银票那边会有人处理的,毕竟是他自己捅出的烂摊子。” “只是朕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吃瘪,看样子之前是小瞧陈褚了。” 他说完表情不由得落寞起来,眼里又盯着桌上的花瓶,思绪早已经游离开。 王公公似乎看出了他的心绪不宁便如同试探一般问道:“殿下是在为娘……苏小姐明日出宫之事所困?” 刘祈安也不掩饰直接嗯了一声又道:“王公公,朕如此差劲吗?连喜欢的女人都留不住,还是说我长得不如他人。” 王公公听到刘祈安的话连连继续驳回道:“哎呀,殿下,这男女之情本就不是看对方是否好看的。” “您今日不是去了一趟桃花坞吗?那位小姐可有表达什么?” 刘祈安思绪万千又道:“朕只想着以后可能见不到她了,所以问她以后无事能不能写信给她,她也没无拒绝我的意思。” 刘祈安听到他的分析不禁有一些高兴起来随即又问道:“朕该如何讨她欢喜?” “皇上可以多多打听姑娘喜爱之物,多多赠送她喜爱之物就好了。” “您之前不是做了不少准备吗?现在再不带她去看看,日后可就没机会了。” 王公公如同导师一般帮他出着主意,刘祈安听着但又想到那晚之事不禁有一些犹豫纠结起来,王公公见他摇摆不定,考虑到皇帝也需要延绵子嗣的问题便继续笑道:“不如奴才去把姑娘请过来。” 刘祈安听到他的话想着连忙拒绝,但是拒绝的话却不知怎么的既然说不出口,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对苏晚瑾有意,但是一想到泷鸦好像对她也有不一样的情感,那种愧疚感不断促使着自己是否该松手拱手让人。 光是这样想刘祈安便已经觉得不甘了,但是苏晚瑾也没有表明对泷鸦有意,那自己出手也没问题吧?从始至终这都是一场公平的竞争,他就这样不断的说服着自己。 苏晚瑾则是捧着书本一想到马上便能离开还是高兴不已。 王公公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见他来,苏晚瑾放下书本起了身唤道:“公公。” 王公公先是行了一礼便说明来历:“打搅娘娘了,是这样的,皇上觉得你宫中那位小夏子服侍得好想要奖赏他,让他今夜去硫芳宫领赏呢。” 她听到这里很想翻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刘祈安明明已知道那晚太监之人便是自己还说这种话,难不成又想玩什么新花样,还不如直接把赏金送到眼前更来的痛快。 王公公见她思考不语又笑道:“听说起码也要赏个千两白银,还有其他西域奇珍。” 苏晚瑾听到这里迟疑了一会,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跟钱过不去,毕竟有钱才有安全感有钱也能使鬼推磨。 “王公公有劳了,我会把话转达给他的。” 入夜后她如约而至的往那所谓的硫芳宫去领赏,想着那刘祈安他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无需在装扮什么小太监了。 只是没想到今夜会出来的如此顺利没有任何人发现,画鸢也早早地睡去了。 夜色虽暗但是提着灯笼倒也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下了那假山园后刚拐角的功夫便看到刘祈安此刻也迎面而来。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愣住,苏晚瑾也不客气直接便抬手摊开手掌心得意洋洋道:“殿下是打算赏多少银两给我?” 刘祈安有些没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又往回张望了会二话不说便打算拉着她走开同时道:“你怎么往这里来了。” 她也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便听见此刻已有人往这边走来,李思辰走过来便见两人手拉手的样子,脸上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打算回避的样子,却被身后的人挡住了路。 苏晚瑾稍稍抬高了灯笼,借着微弱的光勉强看清了挡住李思辰去路的人,那人年纪约有30往上的样子,身着深灰色的官服,那乌黑的发还夹杂着细细白丝,五官整体给人一种和蔼慈祥的感觉,身形偏瘦给人两袖清风,清明而廉正感。 那人见了她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才开口道:“参见贵妃娘娘。” 苏晚瑾听到这个称呼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李思辰见她没反应不语随后小心提醒道:“时间还未到,戏还未终。” 她顿时会意了他的意思面带微笑的示意他起身才装模作样道:“看样子是臣妾来的不巧了。” 那人再一次恭敬道:“下官之前有一侄子无意冒犯到您,不知贵妃娘娘可还记得。” “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这句话让她陷入沉思起来,自己天天遇到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想的起来。 见她开始思考起来似不想让苏晚瑾为难一般又继续道:“那日老臣命人追拿刺客,结果这不成器的侄子将您的院内翻的一塌糊涂。” 苏晚瑾突然便想起来了,如果黄永年是他的侄子,那眼前这位无疑便是那些人口中的陈国公陈褚了。 刘祈安只觉得有一些头疼起来,实在是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苏晚瑾居然会往这里来。 而李思辰眼中也难得露出疑惑之色。 刘祈安先一步开口道“阿瑾,夜已深你也该早些回去了,在这里吹了风回去又要头疼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促使着苏晚瑾赶紧离开这里。 苏晚瑾也似乎理解刘祈安想让自己赶紧离开的意思,也发觉自己来的似乎确实不是时候便对他温和的笑了笑继续道:“谢谢殿下的关心,我......臣妾马上便离开。”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娘娘居然能找到这里来也是缘分,听闻娘娘字帖写的极好。” “又经许太傅教导,说起来您似乎也是他的第一位弟子,我们这些下臣都想瞧瞧。” “老臣自然也是一直想亲眼目睹欣赏,能否让娘娘现场赋作一首,也算了了老臣一个心愿。” 李思辰暗暗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犀利,余光瞥向了别处,上前先发声笑道:“陈大人如此有雅兴,本王等会多做几首给您便是了,天色已晚让贵妃娘娘留在这里属实是不便。” “更何况,我们不是还有朝政之事需商谈吗?” 刘祈安点头,陈国公似乎依旧不依不饶继续高兴道:“娘娘本身就喜欢弹赋诗歌之词,我们何须如此急于她回去呢?” “老臣并无恶意,也只是想见识见识贵妃娘娘的字帖如何?” “毕竟是许大人所教导,恐怕也不失他的名号吧?” 陈国公的话让两人陷入了沉思,很明显今晚陈国公看样子是势必要自己写几个字见识见识了。 第23章 突变 苏晚瑾有一些为难,不明白眼前的陈大人为何如此执着自己的字帖。 但又看他露出的好奇确实不假,甚至搬出了许京墨的名号。 若是不写,明日自己清高目中无人的名号恐怕就会传到前朝去吧? 刘祈安抓了抓她的衣袖似乎在暗示自己不要掺和过多,但是对面都如此执着了自己何必去躲。 李思辰此刻脸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不自觉赶紧头疼的叹了一口气不明白这陈褚想做什么,但还是紧随身后。 值得庆幸的是,还好苏晚瑾一直有练字,倒也不至于拿不出手的地步。 四人进了亭内此刻月色刚好,在借着灯火观赏着景色,凉亭屹立在莲花池边,那莲叶与莲花开的及其深茂让人不觉有一些迷了眼。 侍女自觉得将文房四宝抬了上来,刘祈安生怕光线不够亮又提了一盏灯往苏晚瑾身边站了站。 待墨磨好后,她才开始有一些不自觉紧张起来,拿毛笔得手微颤。 留意到她紧张,李思辰端着酒盏走了过来,又看了看桌上丝毫未沾染的白纸随后便将酒水递了过去打趣起来:“李白醉酒就爱吟诗,娘娘要不要也试试?也算酒壮怂人胆。” 苏晚瑾接过他手中的酒盏,刘祈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见她已经喝尽。 “什么?” 见她没什么反应刘祈安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苏晚瑾拿起毛笔开始绞劲脑汁起来,此刻陈国公便坐在不远处看着,表情依旧带着和蔼的笑不语。 刘祈安见她迟迟不动笔,开始凑近了一些用口型提示起来,而李思辰则是不断的挥着手上的扇子同时放慢了手速为了让她看清扇上的答案一般。 她不爽的啧了一声,想着自己混迹这么久还真没有比活下去更难的事情,随后又做出嘘的手势温柔笑道:”殿下不必如此着急。“ 刘祈安被她如此温婉的笑容,有一些心动红了脸又闭上了嘴。 紧接着苏晚瑾又再一次看向的李思辰拿过手中的折扇合上后又还给了他。 等周围的环境一切恢复寂静后,她便再一次思考起来,酝酿了几秒后便在纸上开始着笔书写起来。 不一会四行诗句行云流水般浮现在白纸上,字迹之中依然有许京墨的风格。 这一刻苏晚瑾不禁感谢他教自己毛笔字否则这里可就真的要因为字体而出丑了。 陈国公她落笔立马起身走了过来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 看到了诗句后脸上是克制不住的兴奋比自己这个作者还要兴奋不少,甚至念了起来:”残灯孤影笔下书,风卷珠纱意觉冷,落墨起身廊下闲,冷月稀落纱飘影。“ 听到有人念自己写的诗句,苏晚瑾不自觉的头皮发麻尴尬起来。 只见他继续笑道:“娘娘这诗词确实是优美,但读起来却颇有凄凉之意。” 她故作咳嗽几声道:“臣妾这身子本就不好,思绪自然也是悲观了些,只怕哪日突然一病不起便去了。” 这番话让陈国公突然止住了笑,李思辰见她装的有模有样的不自觉的便觉得有一些好笑起来。 他连连将那诗词如同宝贝一般揣在怀里又满意道:“天色也确实不早,宫门也快落了,娘娘也该注意身体修养早些歇下,老臣便也不打扰了。” ”李王,一起走?“ 李思辰点了点头跟着陈褚一同离去,见两人走远后刘祈安才松了一口气担心的神色继续问道:”你怎么往这里来了?“ 她有一些不明白又继续道:”不是你让我来领赏的吗?我听说有银两就来了。“ 刘祈安有一些傻了眼不明白道:”朕何时这样说过?谁让你过来的?“ ”王公公让我来的,我就来了,不曾想来的路上迷路了,随意捉了一个太监问路就走这里来了。“ 苏晚瑾眉头紧皱如实回道,刘祈安听到她的话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叹气的坐在对面。 突然回想起来今日中午的确有与王公公谈过自己的烦恼,只是那硫芳宫的一切都已经让人清扫掉了还有何惊喜呢? 更何况这王公公怎么可以擅作主张呢?自己都说了不用了。 见他愁眉苦脸的,苏晚瑾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干嘛了?看你这么紧张,是怕李思辰在酒里下了毒?“ 刘祈安连忙摇了摇头似有意岔开话题:“今晚便是最后一日了,朕送你回去吧。” “你一个人回去,朕也不放心。” 听到他说是最后一天,苏晚瑾便也不在婉拒这份好意点了点头,更何况自己还不知道这是何处,也只能由人带自己回去了。 两人行走与宫中,身后又跟着侍女与太监,抬头便能望见繁星布满的夜空,时不时又传来蝉鸣声。 闷热的天气又加上落了雨总能让人莫名感觉如同冒了汗一般黏腻不已,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放慢脚步向夜空。 “阿瑾,你喜欢听筝吗?” 苏晚瑾有些没明白他突然的问话,却还是附和一般的笑道:“怎么的,难不成我们殿下要来一曲? “说起来李王似乎也会琵琶,你该不会也会弹筝吧?” 说到这里,她便突然想到了一个滑稽的画面那就是三兄弟一琵琶一筝一耍剑,真的完全可以组个文艺团出道了,想到那副场景不自觉有一些好笑起来。 见她笑,刘祈安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回想起来似乎也只有她会自己如此自来熟没有任何隔阂。 但还是有一些惊讶打断苏晚瑾的思绪继续道:“你怎么知道他会琵琶,不过李王许久未碰琵琶了。” “我母妃有一手好筝,所以朕也耳濡目染了一些,阿瑾会觉得我不够男子气概吗?” 苏晚瑾摇了摇头,随即拍了怕他的肩开口笑道:“这有什么,技多不压身,说这么多不如给我演奏一曲,就当为明日送别?” “而且别人若是会我不会的东西,我只会觉得他很厉害。” 刘祈安听到这里笑更浓了几分,很是爽快的答应。 两人聊着之际便已经到了桃花坞,侍女将古筝抱了过来有一些疑惑不知该放哪。 她也跟着思绪起来,他却先一步道:“不如借你屋中一坐?” “朕也还有话想与你说,同时也希望我的琴声能让你安心入睡。” “以前母妃总是会让我弹奏入睡,如今许久未如此到有一些怀念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看了看刘祈安纯真又怀念的笑容明显不像别有用心,这一刻又凸显自己的思绪如此龌龊。 却也是很好奇,李思辰的琵琶有幸听闻,倒也想听听殿下的琴声便回了一声好。 侍女将琴放置在屋内后又退了下去离开,刘祈安有一些怀念的神色看着桌上的古筝又突然兴起问道:“你要不来试试?” 苏晚瑾摇了摇头婉拒道:“可是我不会……” 但却拗不过他,被拉着往筝前坐下,他按住了苏晚瑾示意就这样别动随后道:“没事,朕教你,你不要嫌弃教的不好便是。” “你自己不也说技多不压身吗?多学一门总有好处。” 她只觉得有一些晕随后说大实话道:“可是这玩意也不是一下子就学会的啊。” 刘祈安一边笑着随后站在身后,极其小心的拿起她的手在筝上划拨起来,只是随意一滑便可弹出精美绝伦的乐曲。 苏晚瑾听着不自觉顿时来了新鲜感,同时感叹这皇帝是不是有点太不似平常皇帝了,单单拿筝这一块说的话。 屋内的烛火多点了几只倒也不会显得很暗,但是她毕竟不是玩这东西的料。 这筝线随后便令苏晚瑾手指有一些疼痛连连叫停,呼了呼发红的手指又举了起来随:“还不快演奏一曲,安抚安抚。” 说着又坐开把位置给了刘祈安,而自己则是坐到了旁边看着他抚琴起来。 曲中极柔又静谧却也是优美,也不知怎么的听曲还真的来了困意。 原本只有琴声的夜突然被一声雷划破,在后又是倾盆大雨与风的呼啸声,苏晚瑾也被这一声雷惊醒,连忙坐直了身子。 看她已犯困,刘祈安便知道自己该起身离开了:“阿瑾,你歇下吧。” “朕先回去了。” 苏晚瑾起身先开了门看了看外面飘洒的雨,即便是打伞也不一定能平安不湿身,最主要的是,这群侍女太监关键时刻跑哪去了。 自己屋内又没有伞,而画鸢又歇在侧院。 她先是指了指屋外瓢泼大雨问道:“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 “王公公等人也不见了。” 刘祈安愣了愣站到门口四处张望了一番顿时神色大惊,很快又显得极其无助起来。 “无事,不影响的,您早些歇息吧。” “我先走了,真的无事的,不用如此关心我。” 看着他嘴上说着这种坚强的话,又给人一种可怜巴巴委屈的感觉,苏晚瑾便知道自己又要栽倒了,不禁扶额叹气。 眼看这雨明显没有那么快停了,最主要是每当雷声正常响起,她总是会跟着心惊肉跳起来,仿佛思绪再一次拉回。 苏晚瑾关上了门,心想着要是真让刘祈安淋回去而感了风寒罪过便大了,但屋内只有一张床,让殿下打地铺吗? 这明显不行吧?他可是尊贵的九五之躯。 良久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让刘祈安睡床上,自己打地铺,反正以前出任务又不是没有睡过地板。 “今夜你先在这里歇下吧,之前看你眼下乌青看样子一直未睡好的样子。” “若是真淋雨回去受了凉岂不是又要耽误正事了。” “我睡地上就好了,你睡床上吧。” 刘祈安听到这里,又看她动作连忙坚决摇头:“不行不行!阿瑾你怎么可以睡地上呢?” “我睡地上,我身子很好,睡一晚地上也无事的。” 两人来回争辩,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最后苏晚瑾实在不耐烦了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被褥放在床的中间形成一条三八线,苏晚瑾躺在里面,而刘祈安躺在外面纷纷不敢越线。 她就这样眼珠子转个不停又听着屋外雷雨交加的声音,又后悔自己这是想了一个破主意。 这样能睡得着就有鬼了,她想了想果然还是起身睡地上或者躲去书房吧。 一起身便发现刘祈安这人居然睡着了!?完全是睡的很安详的样子,面对他如此心大那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苏晚瑾也不敢惊醒他,又躺了回去,或许是感到身边有人守着,困意很快袭来也直接心大的直接睡着了。 次日一早悦耳的鸟鸣声响起,随后不是晃眼的阳光照射进屋内,苏晚瑾被刺醒睁开了眼便发现自己越过了三八线。 没错是自己越过了三八线,而刘祈安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范围内。 越过了线就算了,还枕着刘祈安的手臂依偎在怀中睡着了,好看的人就连睡颜都极其迷人,又突然近在眼前。 一大早便受到如此刺激的苏晚瑾顿时忍不住又猛的侧身翻滚回了自己的区域。 而刘祈安渐渐的睁开了眼,起身发现苏晚瑾侧躺背对着自己似乎还没有醒的样子,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屋内,脸上的浮现出满满的笑意,即便手臂被枕的有一些酸痛。 刘祈安回去后也没有闲着,洗沐了一番又拿起桌上的奏折看了起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让王公公进来一趟。” 王公公此刻脸上笑着,看样子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知道殿下在桃花坞歇下,那笑更明媚起来。 他先是行礼了一番随后也不含糊直接问道:“参加殿下。” 刘祈安放下了奏折,此刻脸上没有笑意,昨夜本是想着借刀除掉陈褚的,没想到苏晚瑾却误入了进来,错失良机。 又想起她说是王公公叫自己来心中不禁有一些烦躁。 但一想苏晚瑾若是不来恐怕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而且王公公毕竟是从小到大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那怒气也只能消去不少随即开口道:“以后,你还是专心放在自己的身上吧。” 王公公见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难不成夜里不顺利不成却也不敢过多探究只能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声是便退至出去门口。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上了马车手里拿着那一张和离书,回想起昨夜之事还是会忍不住扇自己。 到了尚书府便见门前没有任何人,画鸢先是上侧门敲了敲,不一会儿便是开门声,她连连跟着走了过去开门的人正是书墨。 书墨见两人突然回来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惊讶随后又转化为眼眶热泪迎你们进来:“小姐,快进来吧。” 苏晚瑾不解但还是先行进了府内,此刻院子内没有从前那般繁华热闹,似乎是因为无人打扫的样子反而显得有一些凌乱和荒凉感,一路上反而也没见到什么人。 “我爹呢?” 苏晚瑾开口问道。 “老爷一大早便上朝去了,小姐您既然回来了,我还以为会在晚些呢。” 她有一些奇怪起来又问道:“您不是写信说会入宫吗?怎么一直没有回来?” 书墨听到她的话满脸的困惑站住了脚随后又道:“宫内是不允许与宫外有书信来往的?我这几日一直忙着打理府内事务从未书信与你。” 苏晚瑾眉头紧皱起来再一次问道:“其余人呢?怎么全部都不见了。” 她叹了一口气如实道:“老爷放他们离开了,想走的就离开了,没有走的便留在府内继续忙活。” “听说前些日子宫里闹了刺客,是刺杀圣上的,小姐您可有受伤?” 苏晚瑾还想要说些什么的功夫只听到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与盔甲碰撞的声音不断的传来,直到那声音越来越的逼近,不一会又是张总管的急促的声音叫着:“不好了!不好了!书墨姑娘。” 他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见了苏晚瑾又连忙停了脚步,书墨不禁呵斥起来:“在小姐面前横冲直撞的成何体统。” 他连连跪下,语气充满了胆颤道:“那府外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好多官爷已经把整个府围了起来,不分青红皂白便开始抓着府内的人。” 苏晚瑾听到这里心不禁有一些颤了颤,书墨本身日夜操劳着府内大小事务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一口气没有上来直接便吓的晕了过去,所有人都知道,一般这基本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连忙扶住了书墨,便见黄永年身后带着大理寺众守卫走了过来,先是抱拳行了一礼随后便道:“苏大小姐,跟本官走一趟吧。” 一众人随后上前再一次将书墨众人擒拿住,动作极其粗暴。 她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怎么的内心疯狂的下坠,但还是故作坚定问道:“不知我们犯了何等大事,让各位官爷如此急匆匆一大早便冲上来抄家。” 他见苏晚瑾不明白随后似带着同情心一般又继续道:“是关于前日皇上遇刺一事,想请您过去配合属下们调查几番。” 她听到这里表情微怒随后又道:“若只是单单这事,我跟你们去便是,又何必如此仗势。” 黄永年忍不住噗嗤一笑又继续道:“近日边境辽人突然有动向,江副将抓到一大辽暗探,那辽人虽已死。” “但是身上却藏着一封密信有提到与苏尚书大人来往密切,尚书大人目前已在朝堂审问,苏大小姐请吧。” 画鸢扶着书墨,书墨整个人全身无力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原本的冷静与从容不见此刻面如死灰嘴里只重复念叨着一句话:“完了,苏家终究是完了,夫人我对不住你,是我没有守好。” “哦,对了,陈褚大人说了,为了避免府内家仆有通风报信通辽之嫌,一个都不许漏带走后即刻绞杀。” 黄永年命令着,书墨没有求饶只是痛哭着,画鸢表情却很是平静,张总管连连跪地求饶。 她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那三人被拖着走,心里不禁有一些怒气,可是这么多人自己又能做什么? 再一次遇到了这种情况,这种既视感让苏晚瑾不自觉有一些心慌起来,不能忍受自己就这样看着书墨和画鸢就这样死去,虽然她们并不知道自己不在是原主,但是回想起经历这么久的相处。 她快步往那三人被拖走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着的同时另一只手又小心翼翼的往腰间的匕首伸去,刚触碰到匕首的一瞬间便被人用剑毫不犹豫的划伤了手。 若是稍迟疑一步便会被人砍掉一根手指,朝持剑的人看去便见江栩竹脸上带着冷漠随即将剑收回了剑鞘继续道:“苏大小姐,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管别人吗?” 苏晚瑾没有理会她继续往书墨那边走去又再一次拿出那把匕首,表情展现出从未有过的冷漠似警告一般道:“给我松开!” 江栩竹和黄永年站到了一块,似乎在看她有何本事,身后的锦衣卫纷纷拔剑站在身后等候着命令一般。 被拉住书墨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画鸢却依旧出奇的平静,眼中带着视死如归,只有张总管不断的哭着哀嚎着求饶。 其中一侍卫见她只是嘲笑继续道:“你还以为你是那高高在上贵妃娘娘吗?既然皇上已经与你和离,你便是那罪臣之女。” 苏晚瑾没有理会他的话再一次警告道:“松手!” 他不在理会,打算抓住书墨便要走,刚眨眼想去抓的功夫,只听到有什么掉落至地上的声音。 甚至连表情都是呆滞的,他看了看自己伸出的手此刻已不在手臂上而是掉落在地上顿时发出恐慌的声音尖叫起来。 苏晚瑾擦了擦匕首上的血又继续走近警告道:“你们也想掉一只手吗?” 众人被她此刻的变化有一些惊住,不仅仅是突然的转变,而是惊讶既然只用一把匕首就可以切骨至一只手。 抓住画鸢和张总管的侍卫不禁有一些呆住,黄永年皱了皱眉随即开口道:“看样子,苏小姐是不打算配合了?” 她回头看了看那两人再一次冷道:“我可以跟你们回去如实作答,但跟府内的下人没有任何关系。” 江栩竹有一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再一次抽出了剑问道:“区区几个下人至于让你如此吗?难道苏小姐还想背负一条违抗的罪名?” 她一边说着又眼神示意了会,那断手的侍卫被抬开后又多上了几人打算继续将书墨三人拖走。 苏晚瑾见状也丝毫不客气一脚横扫踹开了先逼近的侍卫,趁着他要摔倒之际又单手压在他的肩上发力起跳把另一人踢开。 刚站稳的功夫,侍卫不给她停歇的机会再一次冲了上来。 苏晚瑾连忙蹲下躲过那飞来的剑刃又迅速起身高举匕首挥去,匕首直直的划至他的喉咙喷涌出鲜血。 见她在人群中单单用一把匕首打的有来有回的的样子,黄永年不禁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廊内四处都飞溅着鲜血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江栩竹抬了抬手让那些人散开,直接拔剑走了过来,语气有掩饰不住的憎恨又道:“苏姑娘,你以为这样子就能拯救她们吗?只是无非将你和她们推入更深的深渊。” “见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冲动我就放心了。” 手上黏腻的鲜血让拿匕首的手有一些滑,她神色冰冷抹了抹手上的血又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将书墨等人护在了身后继续道:“我说过,放她们走,我跟你们回去如实作答的。” 江栩竹见她一身上下血淋淋的,散发出如同死神一般的气息,随后不自觉的兴奋的笑了笑丢掉了手的剑,又从腰间抽出一把刀道:“以前我们出任务的时候,你的冲动总是好几次差点害死你,不过这次没有人在拦住你的冲动了。” 苏晚瑾听到她的话表情不自觉有一些震惊起来,像是在确定一件不敢确定的事情一般,说出的话有一些颤抖起来:“你是........凌?” 虽然此刻面容不同,但是她露出那抹笑却足以熟悉到不能在熟悉。 她身子有一些颤抖起来,冷漠与杀气在这一刻顿时消散而去剩下的只有愧疚与犹豫。 江栩竹乌黑的发扎起高高的马尾,面容清秀没有任何胭脂水粉涂抹,一身红衣极其英姿飒爽,侧脸的发丝随着微风飘扬,手上拿着一把弯刃制的匕首同时摆出一副进攻的状态。 她却已然失了先前狠厉的气势,如同木偶一般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江栩竹那满脸怨恨的表情,握刀的手突然就松开了。 刀刃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苏晚瑾看了她一眼道:“我跟你们走,条件是放了她们。” 江栩竹看她那不战而败的样子顿时心中不爽起来,随后便冲了上来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了过来。 她想躲但是看那些侍卫再一次将刀刃挂在书墨她们脖子上顿时打消了躲的念头,实实的挨上了这一脚,这一脚似乎用尽了江栩竹全部毕生的力气与憎恨。 一脚便把她踹飞至数米远,背部撞在那根粗壮的红木上,似将她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要撞碎一般。 狼狈的摔落至地上的同时口中也吐出鲜血来,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扶着柱子摇摇晃晃起身语气虚弱无力道:“是我欠你的。” “但跟她们无关。” 江栩竹再一次冲了过来毫不犹豫的揪住她的衣领语气凶狠小声道:“你知道就好,你可真是畜生。” “她才5岁,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看着江栩竹说到这里,满眼通红随时便能落下泪水一般再一次狠狠地咒骂起来:“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当时我就不应该犹豫一枪崩了你。” “你不想杀我?你放心我也不会杀你的,我会让你经历过我经历的痛苦。” 黄永年站的远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连忙走了过来,江栩竹听到后便松开甩开了她。 苏晚瑾再一次狠狠的撞到了柱子上,她连忙抹去了那即将流出的泪水便对着黄永年笑道:“带走吧,我已经劝好苏小姐。” 黄永年满脸心疼的看着江栩竹,刚想要伸手便被江栩竹躲开。 “先关起来吧,毕竟这是我跟苏小姐谈好的条件。” “黄大人,你会帮我跟大人解释的对吗?” 江栩竹问道,露出几分笑,黄永年无条件答应的点了点头 此时另一边,刘祈安坐在龙椅上,神色虽然镇定但是手却死死的抓着那封书信。 众文武百官直直的站着神情严肃,如临大敌一般。 苏轼璃就这样跪在地上,神情很是平静似乎也是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却如此之快。 只见陈褚继续道:“殿下,证据都已经在手,只差李王那边了。” 许京墨也是眉头紧锁着,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就如同联想到了那日也是这个位置,唯一不同的是,跪在地上的人则是自己的父亲。 他听到这里再一次走了出来行礼后又道:“殿下,本官与尚书大人结交深久,可以做证他绝无通辽之心。” 第24章 朝堂之争 “李大将军已经回边境,下官认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放在辽人那边。” “若是在此刻内斗那才真是中了辽人的计。” “更何况之前都无消息,突然便冒出辽人的探子,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事中蹊跷。” 陈褚淡定自若脸上带着笑,就在等他出头一般:“正因为危机当头,才更要先把这件事解决,否则辽人密探还会不停的传送情报,若是战场情报泄露,李大将军岂不是危险?” “在说,老臣未记错的话,之前许大人有在府中当过苏小姐的先生吧?” “很难不让人认为许大人是别有私心。” 他说着眼神直直的犀利的看着许京墨,许京墨又道:“那又如何?正因为那些日子常在府中常来往反而更清楚苏大人的情况。” “倒是陈大人,听闻那位黄大人想捉刺客擅闯苏府未成,朝廷上下可都知道您疼您的侄子,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在公报私仇。” 陈褚看着许京墨平淡的表情说着这些话也只是笑了笑随后又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封信道:“许大人,老臣可没有这个本事。” “以老臣来看,那苏小姐才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联合寒鸦阁散落的人员来刺杀殿下。” “璃阳宫那事可是严重不少,老臣这里无意间便找到了那封书信,同时曹侍郎也可作证,她曾与宫外人书信密切来往。” 许京墨与刘祈安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压抑的喘不出气,那就是明明知道眼前的人便是一切主谋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 刘祈安不语,死死的握着扶手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许京墨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又道:“陈大人说此话可有证据?” 陈褚也不犹豫立马便掏出了那两三张信纸,许京墨仿佛有些失控一般立马便抢过那些信纸看了起来。 陈褚又掏出一封信继续道:“这封信是那日刺客为了躲避李大将军等人追杀,随后便躲进了马车里面,这是苏姑娘掩护他出城而留下的感谢信。” “这首诗是老臣昨晚让娘娘亲笔书写的,圣上与李王当时也在场,拿回去对比一看字迹居然一模一样,还有假?” 许京墨冷笑一声又道:“若两人真有合作关系,那刺客为何要刺杀苏姑娘呢?” “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此刻信封已经被王公公拿走,刘祈安看着信纸手止不住有一些微颤,陈国公也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这也是下官最疑惑的一点,或许这信封也有可能出自您的手呢?许大人?” “这是您的字吗?” 他说着拿起那张字帖,许京墨无法辩解只能点了点头。 “您当苏姑娘的教书先生,那肯定也是有教她写过字的吧?她的字却跟您的字有几分相像,也有可能是你故意教苏姑娘写字,让她把字练的跟你一样后,刺杀殿下不管有没有成功你都可以嫁祸给她不是吗?” 众百官传阅着那些信封与字迹纷纷议论起来,许京墨这一刻陷入了沉思,他已经明白了陈褚的意思。 那就是在自保与保苏晚瑾从中选择一个,这两字的确有几分相似,趁着许京墨沉思之际,曹鸿便走了出来又道:“殿下,那日下官确有帮一位叫书墨的姑娘往娘娘宫殿送过信,当时她跟我说的是已经得到您的允许了。” “下官才安心的将信封送了过来,一路上突然有点事便让一位小太监拿给了她身边的侍女,一问便能确定。” 舆论顿时便往陈褚这一边倒戈,许京墨突然觉得从来都没有如此头痛过。 李思辰走进殿内,满脸的平静如水,余光又瞥了陈褚一眼便道:“的确为辽人暗探,那日抓获的刺客都与这个暗探一样,捉到没多久便毒发身亡了。” 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策划的事情竟然能牵扯到苏晚瑾身上,看样子自己也是被陈国公摆了一道,但是现在将实情说出来又有何用。 目前洛亦水也是下落不明的状态,没有人作证,就连刚才去检查尸体也有陈褚的人全程陪同,这一场他是势在必得了。 “若事实真如此,那苏氏之女便是为了刺杀殿下而假冒圣上口令,属实是株连九族之罪。” 陈褚乘胜追击继续道,文武百官议论纷纷起来,证据确凿刘祈安却迟迟不语。 他突然感觉到这一刻自己是有多么的无能为力,连自己最喜欢的人都护不住,许京墨闭眼思索了几分。 回想起那日自己的父亲得杨馨所助,开脱了罪名,现在同样的情况又到了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他不顾李思辰和苏轼璃的视线跪了下来同时又深深地磕了一头道:“这些书信均为下官所写,与苏氏之女无关,一切确如陈大人猜测那般。” “不知者无罪老师之错不应该怪罪于弟子之上。” 刘祈安此刻心情却复杂,一位是自己忠诚的友人,另一位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两个都不想失去他开始绞尽脑汁的思绪起来随后道:“许大人,你如实交代。” 许京墨此刻脸色很平静又道:“因为只有她知道下官的字,所以下官便派刺客杀她,避免计划暴露。” “苏姑娘那晚遇刺已经昏去,根本不知那刺客长何样,她也只是出于善心出手相救而已。” “书墨姑娘的书信也是下官着人模仿写的,本是想拿给刺客的,却错拿了直接送到了娘娘手上。” “娘娘应该是没有看那封信,否则她一定会告诉殿下您即将遇刺的事情。” “许大人这理由很牵强呢。” 陈褚带着审视的目光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许京墨脸色还是如往常一般淡漠语气坚定道:“皆为下官实话。” “许大人既已认罪,但毕竟是高功之臣,若是殿下治以死罪必定会引起百姓之间的恐慌。” “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许大人的品行端正,不是吗?” “本王只求莫要置许大人为死地。” 李王暗暗咬了咬牙连忙站了出来道,曹鸿见状也一同出来求情继续道:“李王说的有理,圣上三思而后行啊。” 陈褚微愣,不明白这曹洪此番行为又为何意?脸上只是带着笑道:“圣上要杀要剐都可,你们何必如此包庇罪臣?” 刘祈安将那些信纸一并扔了出去良久才开口道:“许京墨流放蛮荒,女眷贬为庶民,未到及笄之年的剥去官姓以乞讨为生。” 许京墨此刻已是气的怒火中烧但还是隐忍的磕头道:“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殿下,刺客之事已解决,这通敌之事……” 陈褚又再次继续道,刘祈安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随后道:“先将苏府上下人都关押至大理寺,朕已经乏了,明日再审。” 他听到这里顿时满意的笑了笑,紧接着刘祈安又道:“朕会让李王协助调查此事。” 李王回了一声是便看了看陈褚,下了朝后他便跟了上去毫不客气的问道:“陈大人这是花了多久时间来算计这一些事。” “就好像我们做什么,你都能提前预知一番,莫不是有高人指点?” 陈国公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又道:“老臣听不懂李王爷在说什么?” 见他装糊涂,李思辰笑了几声神色冷淡的绕开他离去,心里第一次如此不痛快,这种一举一动,所思所想都先一步被人得知。 苏晚瑾依然还记得那日满身是血从府里被人推搡着走出来,众人的目光并没有同情而是充满了怨念。 江栩竹此刻心情大好像是嫌事情闹的不够大一般大声笑道:“听说你爹近几年贪污的银子全部撒在了你回亲的日子,那大摆戏台三天三夜,又是唱又是跳的,而有一些人却因为没有粮食饿死在这城外,不知道那些人见过府中如此繁华景象会怎么说呢。” 民众听到她的话顿时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大部分都只是知道苏轼璃有通敌之罪罢了,没想到还贪污。 听着众人的议论她只觉得心寒,自己印象中的苏轼璃本身为人正直爱妻如命,护女心切怎么可能会跟贪污扯上关系,但也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见那人满身带血,他们如同遇到死神一般纷纷自觉的退开路来,生怕下一秒自己便是刀下亡魂,而苏晚瑾却自己将匕首丢落至府中,什么武器都没有自然也无法伤人,就算匕首没有丢江栩竹这等人也绝不会允许她带刀在身。 毒辣的烈阳晒的她头昏脑涨,苏晚瑾意志坚定的忍着昏厥的冲动不断的往前走着,手上脚上都拴着铁链每走出一步都极其的沉重。 心里只想着突然这样死了也挺好的,这样也算是为凌赔罪了,江栩竹见她脸色煞白随时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又下了马从腰间取出水囊强制灌了下去,同时又用水泼在脸上试图能让她清醒一点。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随即便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道:“苏姑娘,您可要坚持住啊,这么多看着您呢,您要是死了,刚刚那几个丫头也会跟着你下去的,还有个叫琉棋的姑娘我们没有抓到但也是迟早的事。” 听到琉棋并未被抓,她的心里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冷漠的笑道:“凌,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江栩竹表情似乎再一次冷了又道:“叫我江副将,苏姑娘,当时我也同样说过这句话,甚至跪在地上抓着你的脚哭的撕心裂肺求你不要开枪。” “但是你并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们从前那般关系有多好,现在我就有多恨你。” 苏晚瑾强制自己清醒随后又一手推开了江栩竹继续往前方走着,脚步虽已摇摇晃晃的,但是她的身板却不曾弯下过。 夜落雨,泷鸦一身漆黑的着装,下半脸被黑布遮住,他压着身子尽量将自己融入与夜色之中,雨水不断的打在身上,脑子此刻却从未如此清醒过,回想到白天时亲眼目睹的画面呼吸变得不自觉急促起来。 此刻苏府内不断有禁军徘徊巡逻,雨天给了他极好的机会,同时能掩盖住不少的杂音。 他先是迅速的从屋檐上落下快步翻滚躲到了草丛之中,又趁着巡逻人员换岗的时躲进了书房之中,便听到外面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怎么没有看到那把刀了?” “哪把刀?” “就是那个苏大小姐用的刀啊。” “哦,你说的是那把匕首啊,匕首早就被江副将他们收走了。” “听说那江大小姐如同活阎王一般附体砍了不少大理寺那边的人。” “你没看到吗?其中一个人手活生生的被砍下来了,简直是触目惊心。” “那苏小姐一身上下全是血,搞得跟凶案现场一样。” “最主要是这江副将胆子也够大的,那刀全是血色了她居然就直接捡了,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毕竟是上过战场杀敌的人,那场景估计也跟吃饭一样天天见吧。” “反正我光是想想那副场景都觉得毛骨悚然的。” 泷鸦听着两人的谈话眉头紧锁起来,看样子匕首已不在苏府了,江栩竹拿走的话也算凶器应该会扣押在大理寺那边。 他这样想着从怀里掏出一支普通的镖往反方向扔去,镖直直的插在木桩上发出声响不一会顿时将那两人吸引过去。 泷鸦又借此机会再一次跳出窗户,翻上屋檐迅速离开此地,这匕首他必须拿到,如果让江栩竹与黄永年那两人看出端,那苏晚瑾无疑便坐实了刺杀的罪名,那许京墨的顶罪都将毫无意义。 他就这样急匆匆的在屋檐之中穿梭着,不一会儿便到达了目的地,先是在粗壮的树上藏匿了一会,便见李思辰拿着琵琶坐在廊内拨弦,那曲子缓慢静谧,雨声为副曲融合极其优美。 曲终后李思辰才把阮琴放置一旁随后开口道:“可有找到?” 泷鸦随后便从树上跳了下来一身湿漉漉的走进廊内摇了摇头又道:“下一步该如何?苏尚书和苏姑娘都被关在大理寺,那大理寺本就是黄永年管着一定会想办法让苏轼璃认罪的,是否应该先去营救苏姑娘他们。” 李思辰摆了摆手随后道:“大理寺那边有本王协助他们也不敢如何,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洛亦水找到还有那个叫千面狐的人。” 泷鸦不解又开口问道:“虽说你协助着他们不敢如何,但是总有你不在的时候。” “找千面狐做什么?” 李思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又扇起风来自信的笑道:“那苏轼璃本就是他们自己人,只是本王用他女儿压制着他,让他临时归顺于我们。” “苏轼璃又为陈褚的好友,相信他倒也不会如此快要了他的命,不过若是他们内斗本王倒也无所谓,比起这个还是将苏姑娘救出来要紧,毕竟单单从璃阳宫那晚,也值得本王冒这个险。” “他们先抓获定会先让苏轼璃认通辽之罪。” “那把匕首本王会想办法拿出来的,你当下任务就是把这两人找到。” “本王自有对策。” “洛府已跟陈褚是蛇鼠一窝,洛亦水不出逃也是危在旦夕,你明日一早便往北边去寻,哪里越乱就去哪里找,只有鱼龙混杂之地才能隐藏住他的身份。” 泷鸦点了点头心不甘但也只能相信能李思辰可以完成这事,毕竟最开始就说好了,必须绝对的互相信任,甚至他以性命担保,这才是两人合作的契机。 寒鸦阁的驻地便在西路的一家名叫玉满楼的大酒楼,那里的伙计打手掌柜均为寒鸦阁成员所装扮,回到了玉满楼后泷鸦便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着装走了出来,赵平见他出来手上扫地的活顿时停了连忙走过来问道:“少主,怎么样了?” 泷鸦摇了摇头表示不怎么样后又问道:“琉棋姑娘你们救到了?“ 赵平拍了拍自己胸脯随后自信的笑道:“那当然是,少主交给我的任务什么时候没有完成过,早上我们便将她接过来了,现在应该还在屋内睡着呢。” “睡着?” 泷鸦看着他问道。 赵平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解释起来:“我们也不想打晕她的,只是那姑娘像牛一样倔,说什么一定要回苏府找自己家的大小姐,没办法我只能打晕她杠过来了。” “明日我要去北方一趟,玉满楼的大小事物都交付予你,还有看好她,不要让她私自乱跑。” 泷鸦的话刚说完,赵平便有一些不满起来连连抗议道:“少主走这么急做什么,还不如让我去呢,我一个人怎么可能管的过一个酒楼。” “今日与往日不同,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待我回来酒楼若是亏损便罚你清扫茅厕一个月。” 赵平听到他的话顿时气的吐血但是也只能接下,他也知道自己与少主一同长大这种时刻少主也只能信任自己了,更何况现在寒鸦阁内还闹着内鬼的事件,搞得整个阁内的人人心惶惶的。 苏晚瑾无力的坐在牢房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恶臭味让人忍不住作呕,同时又回想起了有一次出任务时因为极度饥饿而吃了自己同伴的经历。 江栩竹看着牢房里的人脸上带着笑意,周围没有任何人,她先是抬手理了理发丝随后笑道:“那晚在璃阳宫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却没有接受。” 她听到这里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冷笑起来继续道:“原来那刺客也是你,你把一切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她只是笑了笑不语,不一会儿苏轼璃便被人押了过来,此刻他与生自来的贵气与儒雅不见,身着一身单薄的囚服,发丝蓬头垢面,两人对上了视线。 一想到从前他那般高高在上现在却沦落到如此,苏晚瑾鼻子不禁一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自己代入原主把看成了亲生父亲。 她连忙扶着墙壁走了过去,强忍着酸楚叫道:“爹。” 此刻心里没有别扭与不适应而是充满了真诚,苏轼璃想替她抚去脸上凌乱的发丝那一身血顿时忍不住落泪道:“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刻出宫呢,如今你与皇上和离,苏家已经没落,爹已经无能为力护着你了。” 江栩竹抬了抬眼,侍卫便压着苏轼璃离开,苏晚瑾视线随着他离开的方向而去,还想要说些什么又被她一声嘘堵住了话,那侍卫在江栩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江栩竹笑的猖狂起来对着你道:“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见她不语江栩竹再次自说自话起来:“好消息是有人替你担下担子了,好像是许大人自己坦白了,哦不对现在他已被夺去官职,应该叫许京墨了。” “殿下念他德高望重流放至蛮荒,许氏其余人贬为庶民。” “圣上如此仁慈之心,真让人不得不称赞。” “这刺杀的罪名你算是躲过了,不过这苏轼璃还有个通敌之罪。” 一想到那夜那股怒气顿时如同被水扑灭,那股莫名的愧疚感再一次袭来。 苏晚瑾却没想到许京墨为了自己如此,再一次忍不住眉头紧锁看着她又道:“凌,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跟任何人无关。” “那我就是要把所有人卷进来如何?” 江栩竹勾了勾嘴随后便转身离去,此刻黄永年这边顾忌着李思辰在一旁也只能尽可能展示自己的公正性随后问道:“苏轼离,证据都已经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苏轼璃冷哼了几声语气坚定道:“老夫何罪之有?为何要认罪,你们以为让我担下这一切就可以逃脱掉吗?” “我是不会替你们担下这个担子的。” 听着苏轼璃的话,黄永年不自觉有一些心紧再一次道:“苏大人酒可以乱喝,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说我们想让你担什么,既然如此那总要把证据拿出来。” 他说到这里不禁看了看一旁的人,李思辰心思却不在当前而是余光四处张望着,似在寻找着什么一般突然笑道:“听说苏姑娘不受服砍了侍卫一只手是吗?” 黄永年见他不扯正事不自觉有些不耐烦先是点了点头又道:“李王信息倒是挺灵通的。” “李王爷,苏晚瑾也已抓,比起闲聊不如先把当下的事情解决?” 江栩竹一边说着走了过来,李思辰只是余光瞥了一眼脸上的笑没有变继续道:“江副将不早些回边境为国效力,怎么有心思管起这事来了。” “我既然知情自然要管,毕竟这大辽暗探若是把情报泄露出去,那李大将军岂不是有危险。” “在说,李大将军走前还特意嘱咐我要好好关照一下苏姑娘。” 第25章 替换 她的话说着,眼神开始暗暗的打量李思辰的一举一动。 李思辰握扇柄的手微微加重了力气,眸子微眯让人有一些看不透,良久语气才显得严肃的问道:“你们为了这事筹备了多久?是打算连我一同下套进去吗?” 那夜在璃阳宫他本是想知道指点陈褚的人是谁所以才放了线,但没想到这一放线反而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江栩竹和黄永年突然的直白有一些愣住,江栩竹率先开口道:“李王爷这是何意?” “本王不想与你们拐弯抹角,不如挑开天窗说亮话?“” “这苏大人本就是你们的人,你们要如何处置你们随意就好,本王无心管这些,我只是好奇你们奋力推翻是想让何人继位?” 黄永年对他的话显然有些惊讶,江栩竹拔剑一瞬间便挂在他白皙的脖颈处冷道:“李王这是有逆反之心的意思,本将自然有理由替皇上铲除异党。” 即便如此李思辰还是显得很平静随后用扇子挡住了她逐渐逼近的剑刃语气不紧不慢道:“本王是来跟你们谈合作的,其实我也对皇位早有心。” “只是碍于李将军威压,无法出手,如今他已离京,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黄永年看着江栩竹的动作不语仿佛是陷入了沉思一般,李思辰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她,全身都散发着宛如慵懒的狐狸一般,神色不慌不忙微微后撤了几步用扇子推了推她的刀狡猾笑道:“江副将意下如何,能多加一人成功率自然升高,本王相信陈褚也不想丢了这一笔交易吧?” 她听到这里收回了剑随后道:“王爷整日无所事事,寻花问柳的,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李思辰回笑继续道:“那许京墨都被流放了,下一个不就是我了吗?本王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可不想沦落如此。” “只想荣华富贵一生。” 江栩竹笑了笑,早已经将他看破了一般,打心里便清楚的很这李思辰在想什么。 明明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她还是开口答道:“其实陈褚并无与你合作之意,不过此事我会跟陈褚说的。” “但我却有与你合作之意,不过为了表达您的诚意,不如你劝说苏轼璃认罪后,然后亲手杀了他如何?这样我们各自互相也安心。” 苏轼璃就这样听着这几人就这样毫无避讳的议论,也只是无能为力的唉声叹气。 李思辰爽快的点了点头,让黄永年有一些不敢相信,随后还是在江栩竹耳边提醒道:“江副将恐怕还是谨慎为好。” 江栩竹瞥了他一眼又笑道:“我只是如实告知,愿不愿意是陈大人的事情。” “更何况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只要能成一切都可以。” “难不成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无论如何都必须成功,即便是要抛下你的舅舅也义不容辞,不是说好了吗?” “不过规定是规定,这个服了吧,或许更加可信一些。” 她继续说着拿出一个白瓷瓶,里面装了许多红色小药丸又倒了约5颗左右的量递了过去,黄永年看到这个量不禁有一些睁大了眼睛又看了看江栩竹仿佛是确认一般,李思辰没有犹豫顺手便接过药丸毫不犹豫咽了下去。 见他果断江栩竹似乎很是满意随后才开始说起来:“两日一次,否则立刻毒发身亡。” “不过看在李王如此诚恳的份上,这一瓶缓解的药先拿着吧,够你活个7天了,7天过后事情也已经差不多大功告成,我到时候自会给你解药。” “只是这皇帝的位置,你明白的,我不能给你。” 李思辰久违出现了有一些愣住的表情不过很快又转化了笑答道:“江副将待人一向如此吗?” 江栩竹冷呵了一声继续道:“此事容不得有任何差错,李王莫要见怪,黄大人这边请?本将有话想跟你说。” 黄永年有些犹豫但还是跟着江栩竹离开,此刻牢房内便只有两名侍卫与苏轼璃李思辰,良久苏轼璃才语气平缓问道:“李王何须如此?” “中个毒而已,本王自然不在意,不过刚刚你那一出戏演的极好。” 他一边说着又眼神指示了两位侍卫,侍卫顿时会意什么一会便纷纷站出去看守起来,等那两人走远后李思辰才走近了一些道:“朝廷现已都是一面倒,岳尚书与许太傅虽中立但却不敢插手,许京墨被判流放恐怕自然会起到震慑的作用,我们不能在坐以待毙。” 苏轼璃叹了叹气又道:“我已入狱又如何能帮的上忙,只怪苏某看人眼拙,念在旧友之情,信了他的话替他办了事,没想到却沦落如此。” 李思辰又道:“此事虽不平,但也是唯一方法,本王已派人去寻,在人未找到之前需要您不要认罪即可。” 苏轼璃犹豫了几分随后又问道:“可保我家小女无事?” 李思辰此刻神色坚定起来随即点了点头回道:“自然是,只要苏大人能为我们拖住时间即可。” .............. 入夜,在周围犯人不断哀嚎声的环境下,苏晚瑾的内心却异常的平静,依借着烛火的微光只看到那两个狱卒正坐在不远处喝酒吃着花生米有说有笑的。 脑子里同时清晰的记着这已是第三个在这里度过的晚上,闭眼休养的功夫便听到有人踹了一脚牢门的声音让她猛的顿时睁开了眼睛,只见那狱卒将饭菜放下来随后嘲讽笑道:“马上就要死了,还有心思睡觉呢?” “哎,你可小心离远些,这娘们可凶的狠呢。” 苏晚瑾只是抬眼看了看两人又将视线挪开。 见她无心搭理狱卒明显有一些不高兴起来再一次厉声呵斥道:“装什么清高?还把自己当小姐呢。” “哎,少说点,人家姑娘好歹曾经也是做过贵妃娘娘的人,虽然现在已经是阶下囚徒但是傲气与架子还是在的。” 稍胖的狱卒带笑继续道,那较瘦的狱卒白了一眼随后又道:“我最看不惯这些权势之人了,不过毕竟是侍寝过殿下的女人,虽已是阶下囚徒,不如陪哥两个爽爽?哥两个一定好好温柔待你。” 胖狱卒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继续道:“驼子哥,你认真的吗?这女人当时可是能把锦衣卫一只手砍下来的人,你是真不忌讳啊?” 被称作的驼子哥的男人原本微微驼着的背直了直身子此刻露出猥琐的笑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在说这娘们不是被江副将打了个半死吗?站起来还要扶着墙,肯定是无力在抵抗的呀?” “在说,胖子,这苏家肯定死定了,通辽之罪证据确凿,怎么也得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到时候就让她去阎王那里诉苦吧。” “让她伺候伺候咱俩,还是当过贵妃娘娘的人,说出去该多有面子啊,是不是。” 听到两人谈话,苏晚瑾不自觉的伸手在满是干稻草的地面摸索起来,企图希望能找到什么锋利的武器用来防身。 但很遗憾的是潮湿的地上除了死老鼠的尸体连块小石头都没有,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她的心与全身不禁紧绷起来连带着全身的剧痛不断的咳嗽与吐血。 驼子率先便走了过来伸手便抓住她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受伤无力还是那人力气大的缘故,想要将手收回来却死死扯不回。 不一会的功夫他便直接将苏晚瑾拖了过去,苏晚瑾想抬腿一脚踢过去,那名叫胖子的狱卒顺便抓住了那伸来的腿将鞋子脱下,露出光洁玉足。 牢狱其他犯人的目光顿时聚集过来,她的嗓子干枯也只能说话断断续续的,心里却是恨不得里面手刃了眼前的两人,大卸八块的那种但也只是想想无济于事。 如果只是这样子的话那自己宁愿不如立马便死去,那两人的汗臭味不断充斥而来。 她将全部的力气用于抵抗之上,力气却微薄起不到任何作用,驼子那双油腻又充满酒气的即将要触碰到她的脸一瞬间。 他的手便飞了出去直接摔落至地上,一旁的胖子与其余看戏的犯人见到这一幕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 两人顿时吓得松开了她,想要拔刀往挥砍那人看去,只见李思辰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剑刃抵住在地面。 又提起那坛酒豪迈的饮了几口,在看向两人的一瞬间充满笑意的脸这一刻阴沉下来。 两人见是李王,又自知自己做错事连连下跪纷纷求饶起来,刚才的胆量顿时消散不见。 他此刻明显喝的有一些醉醺醺的样子又将酒坛平稳的放在地面随后继续笑道:“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想必你们两个已经做好见阎王的准备了吧?” 他说着动作迅速果断毫不犹豫的将两人的四肢都砍了下来,凄厉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牢房,场面过于血腥就连关押在牢狱穷凶极恶之人都不禁寒颤了身子。 收回了视线,苏晚瑾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像是呆住了一般,没想到的是平日看着老是笑嘻嘻的李思辰砍人却如此利落。 等那四肢散落至地上后,他又从怀中拿出了那把匕首丢到了苏晚瑾的身边,又用剑划了划胖子满脸泪水的脸语气很是平淡脸上的笑不变,说出的话却极其让人战栗:“你是想自己动手,还是本王帮你,还是就任由这两人流血而死。” 她盯着两人在地上痛苦扭曲的残缺的身体,又看了看那把泷鸦送的匕首,此刻已经被人清洗干净,匕首有人同时又被人打磨的极其锋利。 只见苏晚瑾捡起了那把匕首随后艰难的站起了身子走了过去,两人凄厉的哭喊与求饶不断刺激着她的大脑。 往事的记忆不断被这些声音挑拨起感官,心脏的跳动随着那浓浓的血腥味越来越强烈。 随后便是表情一狠瞬间将匕首插入两人的脖子送两人上路,她心里明白,这副状态无时无刻都是痛苦倒不如直接送一个了断。 一个了断是最好的,但苏晚瑾却不能如此,手上黏腻的味道让她忍不住作呕尤其是眼前这副景象。 李思辰拿起那把沾满鲜血的剑往那些目睹这一切发生的人露出极其温和的笑语气平缓问道:“有人想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吗?本王不介意在都杀几个。” 那些人见他纷纷默契一般连连恐慌摇头又躺了回去不在敢吭声半句,等到牢内彻底安静下来无人敢语后李思辰才满意的笑了笑又走了过去。 他未多语搀扶着苏晚瑾摇摇欲坠的身子,又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平静的笑道:“你很勇敢。” 苏晚瑾看着他的样子无力的笑了笑,想尽量装作无事,心里清楚的很即便落泪眼前的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平日吊儿郎当的,砍人倒是挺利落的。” 一阵干咳声响起似乎在提醒两人自己还在场,那人卸下了斗篷便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脸,她看着眼前的人竟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不禁有一些惊讶起来。 她的脸上此刻展现有一些不高兴但是又转化为久违的笑用一道熟悉的男声开口道:“苏姑娘,许久不见就把我忘了吗?” 听那人声音很是惊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继续回道:“千面狐,你怎么回来了?” 只见千面狐装模作样的微微行礼含笑用着跟你一样的声音柔道:“苏姑娘,您觉得我这身扮相如何?” 她看着他故作再一次忍不住笑了笑,李思辰在这突然不合时宜又道:“后面由千面狐替代你在这里,你先披上本王带你离开。” 听到这里,她又有一些犹豫,千面狐先一步继续安抚道:“没事,苏姑娘你先走吧,小爷可是经常出入大牢的,这种简直就是小意思,在说不是还有我们一世英名的李王爷在吗?” 李思辰瞥了他一眼又道:“我答应过苏大人必须护你离开,若你现在不走,那之前的一切都会白费。” 见苏晚瑾还在犹豫,未动脚的意思,千面狐直接将那身黑色的披风斗篷给她披上,较宽松的斗篷穿上后便遮住了整个身子与上半脸。 千面狐帮忙穿戴好后又将苏晚瑾往李思辰身边推了推,她满眼不解:“为什么要帮我?” 他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紧接着道:“哪有为什么,苏姑娘之前不也帮了我许多吗?小爷我如何高兴如何来,你们快走吧。” 李思辰握拳向他表示感谢,苏晚瑾就这样被拉着走,还是想说什么又道:“此份恩情我必会誓死相报。” 千面狐对她浅笑目送着那道身影离开。 两人刚走之际,很快又重新走进两位跟驼子和胖子一样的狱卒,他们开始熟练的清扫起尸体起来。 千面狐则是直接坐在一旁看着两人清扫,此刻的神色显得有一些幽深与冷淡。 出了牢房,苏晚瑾很想跟上李思辰的步伐,但每迈出一步都觉得全身剧痛无比如同针扎一般,完全是有心无力。 刚想要蹲下缓冲的功夫便顿时觉得脚下一轻,等反应过来时李思辰此刻已经是将自己抱了起来。 苏晚瑾有一些惊讶的看着他,手不自觉的抬起便触摸到了他胸膛,虽隔着那层层丝绸的料子,但是却依然能感受到他此刻有一些跳动的心脏。 他示意让苏晚瑾把帽子拉上后又继续笑道:“照这个速度,我们天亮都不一定能离开这里,还有你若是难受直说便可,无需什么事都埋在心里面。” 她听到这里心情只是有一些五味成杂起来身子不在抵抗只是苦笑起来:“我爹让你救我的吗?他会怎么样?” 李思辰一边在暗夜下走着随后又问道:“如果说本王出于私心救你呢?” 他的话语又在心中疑惑自己为何突然这样子说? 刚落下的话又紧接着继续道:“其实有一件事需要你相助,你知道许京墨要被流放了吧?” 她听到这里顿时白了他一眼又道:“若不是某人玩脱了,也不至于这样。” 李思辰只能打起哈哈来:“此事倒是简单,只要泷鸦把洛亦水那人找回来就好了。” “其实你很有本事,虽然本王不知道你从哪里学的身手,是跟李将军学的还是?” 她眉头皱了皱又问道:“李王有什么事直接说即可。” 不一会便见小道处停留着一辆马车与一身大理寺守卫装扮模样的人正站在一旁等候,李思辰没有回话加快步伐走了过去随后又将她安好在马车内后才往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马车就这样平稳而摇摇晃晃的行驶着,他先是拿起桌上的茶盏递了过来又道:“后面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你这段时间先把身子养好,自会有让你帮忙的地方。” 见她无动于衷,他又将茶杯放近了一些继续道:“你似乎不是很乐意如此?” 苏晚瑾虽然人已经出来,但是心思却还在牢狱之中,也不知道书墨和画鸢还有苏轼璃现在怎么样。 凌毕竟跟自己同吃同住过一段时间很久的人,洞察力又极强千面狐真的能不被识破吗? 李思辰放下了茶盏为自己扇起风来,冷不丁突然又道:“千面狐毕竟行走江湖多年,人们都称他千人千面,本王到不信他那么容易被人识破。” 苏晚瑾还想说一些什么,便觉得全身剧痛无比,喉咙又极其的痒带着咳意。 不一会儿嘴里便不受控制的流出鲜血起来,她似乎还有些不确定用手捂住了嘴,不一会儿手心便沾满了红色的液体,意志虽然很坚强,但是却能感觉到原主的身子在慢慢的散架一般。 渐渐的连身子都有一些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倒,眼前的一切开始感到模糊意志渐渐褪去。 李思辰她倒的突然完全有一些没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接住,苏晚瑾直接撞入他的怀中。 他顺势单手连忙抱住,又顺势起身坐到了一旁随后又让苏晚瑾枕在自己的膝上,一手护着确保不会掉下去后另一只手开始扇起风来。 那炎热寂静的夏夜让人不自觉感到烦躁,这一抹微风带着墨香却能使她全身心感到凉意,或许是心理作用。 李思辰此刻那股随和的笑褪去,那平静的脸又同风暴前的宁静一般,漆黑的眸子就这样平静的直视着前方。 不一会儿马车便行驶到了大理寺主门,门口站了约5-6个侍卫守着,见到那辆马车连忙走了过来示意停车。 车夫下了马车连忙带着讨好的笑又道:“各位爷,车里坐的是李王爷,行个方便?” 只见侍卫拿出了一块令牌随后为难道:“若是之前自然会通过,但是今昔非往日,你也知道的,江副将命令严查进出的每一个人。” 他说着举起了那块令牌给车夫看了下又继续道:“李王爷莫要见怪,您拉开车帘让下属们看看就好了。” 李思辰有一些头疼一般的叹了一口气又道:“本王也不是不想给您们看,只是这车内属实不方便。” “这马车内还有一位女子,本王只能如实告知你们。” 侍卫不懂他隐晦的话意一般又继续道:“只需拉开车帘看一眼便好,还请李王爷配合,莫让属下们为难。” 侍卫听李思辰没有吭声不觉有一些可疑起来,互相看了一眼像是在等待指令一般,不一会儿便又是马蹄的声音,便见黄永年拉稳了马便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侍卫见是黄永年纷纷行了一礼后才回口道:“大人。” “车内何人?” 黄永年望了过去问道。 车夫此刻又再一次开口道:“车里坐的是李王爷,他喝了不少走岔路了,所以特来接他回府的。” 黄永年大步下了马往马车走近了一些打量了几分,丝毫没有打算让路的意思又继续道:“既是喝多了,直接让侍卫看看便好了,李王有何不便。” 李思辰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枕在膝上的少女,尽量克制自己焦急的语气道:“黄大人连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吗?这里如此多人直接拉开车帘岂往后让这女子颜面何存呢。” “本王让你们看了到也无妨,只是这毕竟是一位姑娘。” 他一边说着轻轻地放下了纸扇又顺手脱下了苏晚瑾的鞋子露出那光洁的脚。 将身上深灰色的外衫盖在整个身子,沾满血的裙子被他往上拉了拉露出脚踝,时间越是久黄永年便觉得越是可疑,随后便不顾车夫的阻拦直接拔剑挑开了车帘。 李思辰迅速拿起旁边的纸扇挡住了那张脸,又故作有一些惊呀的神色看着车帘外的黄永年,黄永年见他怀中抱着一名女子,身上还披着一件外衫盖住了整个身子,唯一露出来便是那光洁的脚,随后将剑收了回来让开了道:“李王可真是好雅兴,难怪在酒宴上走的如此快。” 李思辰皮笑肉不笑回道:“我怀里的美人可是被你们吓坏了,黄大人也算是扰了本王一桩好事。” 黄永年示意他们让路又退到了一旁道:“李王您选的位置不是很好,下次这种事还是带回府上如何。” “经过这次,本王自然知晓。” 黄永年看着马车离去后便立即上马往牢房那边去,确认狱卒与牢里人依然在后他便没有多想快步离去,马车在王府的后院停驻后,车夫先是四处观望了下,李思辰连忙将人抱了下来径直往府内走去,此刻还不算晚,王府的侍女与总管见状连连撤到一旁,又紧随其后。 李思辰就这样快步的一边走着同时又开口道:“去把那位老先生请过来,就说本王老毛病犯了,请他来一趟,人越少知道越好。” 总管点了点头不敢看他此刻脸上的神色直接快步离开,一旁的侍女们见状也是很灵活的去准备热水与干净衣物,一直到了西边的客房后他才轻拿轻放将苏晚瑾放到了床上随后又对着身后的侍女开口道:“好生伺候着。” 他丢下这句话便直接大步往书房走去,侍女们顿时间如同分配好了各自的工作一般,关门关窗又开始小心翼翼解开她身上的衣物,忍不住开始八卦起来: “这姑娘是下血池了吗?怎么身上全是血,血腥味好重啊。” “你们不觉得这位姑娘很眼熟吗?” 那侍女先是用热毛巾擦去脸上的血迹顿时惊讶道:“好像是那位与皇上和离的贵妃娘娘,尚书府的千金。” “天呐,王爷怎么带个怎么麻烦的姑娘回来了,一点都不怕被牵扯吗?” “各位姐姐在说什么啊,怎么了呀?” “王爷不是经常带漂亮的姑娘回来吗?” 年纪较小的侍女有一些懵懂的问道,年纪较大的侍女顿时尴尬的笑了笑又道:“您还小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难不成我们王爷口味变了?不喜欢丰乳肥臀肉了?” “啊?莹姐,玲妹还在一旁听着呢。” “没事没事,玲妹现在已经15了也不小了,有一些事情该让她知道了。” 她们一边聊天一边帮忙擦拭着身子同时又互相逗趣起来,却并没有影响干活效率,10多分钟后便已经为她换上了新的衣物。 总管办事效率也是很快,她们刚弄好的功夫就带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过来,一身清瘦却有仙风道骨之感,衣服着灰色的粗亚麻布,没有任何点缀,脸上有微微细纹布满沧桑感。 “吴老,这边请” 他一边说着做出一副请的样子,被称作吴老的老者点了点头后便刚好撞见刚走出来的侍女。 她们一致先是老者行了一礼后才离开,老者点了点头便笑眯眯的一边走进一边道:“这小子又如何了?” 总管叹了一口气又道:“哎呀,吴老此次请您前来.......” “这次这个姑娘有点特别,是苏家的女儿,您不是许大人的先生吗?刚好她的身子之前一直不好一直是许大人看着,现在许大人犯了错入狱了,只能请您来看看了。” “许京墨他果真被流放了?” 老者有一些惊讶的说着,随即隔着那块纱布把起脉来,总管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李思辰写信落了毛笔便用飞鸽传书寄了出去又起身往客房赶过来,心中却莫名感到烦躁,甚至却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刚进门的功夫吴老便已经把好了脉,站直了身子又跟他打了个照面,又率先摇了摇头看着他又道:“李思辰,你胆子可真大,这蹚浑水也要掺和吗?” “难怪一路上什么都不跟我说,等到了才跟我说这姑娘的事情。” 李思辰有一些从容的笑了笑:“先生都是医者仁心,不论是谁您肯定都不会束手旁观的,她如何了。” 吴老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每次找自己都没什么好事,这次也是如此。 “尽会说这些好听的话,你就是怕说了我不会过来,所以一直不说,我如今人来了想扯清关系也撇不开。” 他先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用窗帘遮住的人,叹了一口气便继续道:“先生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您弟子许京墨的面上出手帮一把吧,他若是还在也一定会请您出山的。” 吴老嘴上虽然说着难听的话,但是转身便接过总管递过来的毛笔在在纸上写起方子来道:“这姑娘本就体虚,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之前的旧疾又尚未恢复好,还能撑这么久也是说明她一直靠着意志坚持着。” “现在突然昏了过去,身子恐是到了极限,脉象微弱,气息也不稳,先用上好的人参把这口气吊着吧,后面在慢慢补,这参汤她能不能咽下去都还是个问题。” “之前郑大人还送了两根千年人参过来,一直放在库房里面,现在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总管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便直奔库房而去,吴老见他一身血气顿时有一些不敢直视微微摇头叹气:“老夫这一生救了不少人,却永远超不过你杀的人,快去换身衣物吧,实在是罪过。” 看着他满脸嫌弃的样子,李思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已在亭中设好酒菜,先生请过去等候吧,本王随后便过去。” 两位侍女随着他的话再一次上来做出请的架势,丝毫不打算让他离开的意思,吴老自然是明白他的小心思,不过既然已经被牵扯进来了,那也只能怀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跟着侍女离开。 李思辰收去了讨好似的笑又拉开了帘子便直接坐了床边认真的观摩着躺在床上昏迷的人,见她脸色极其苍白,眉头却依然紧锁着又轻轻抬手拂去了那紧皱的眉头。 不一会儿又收回了手似担心自己血腥味熏到苏晚瑾一般闻了闻自己的外衫便再一次起身拉上了纱帘离开了屋内。 第26章 昏迷 待总管从库房取出那两支人参后便迈着大步子往厨房奔去,侍女连忙跟在身后问道:“卫总管走那么急做什么?” 卫总管见身后的侍女磨磨蹭蹭瞥了她一眼又道:“萍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侍女萍儿听到他的话有一些不解起来,再一次跟上他又问道:“这话是何意?” “你见王爷之前有带过受伤的姑娘回来了过吗?神色还如此焦急。” 她听到卫总管的质问开始思考起来,笑了笑的确是没有此事但还是不解只能继续问道:“什么意思啊?奴婢比较笨,没有理解总管大人的意思。” 卫总管顿时有一些无语起来但还是耐心的解释起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王爷对这女子有意,她以后可能会成为是会成为王妃的,自然要谨慎对待了。” 萍儿听到这里仿佛像是吃了个大瓜一般迟迟回不过神来,良久又突然道:“可是这位姑娘之前不是贵妃娘娘吗?虽已和离但两人之间也有过妯娌的关系,这传出去是否有点……” 见她难以启齿说着,卫总管便明白了这意思又继续道:“唐代李世民都能与自己父亲的妃子在一起,这妯娌又算的了什么。” “在说我也是跟在李王身边大半辈子了,是该到成家的年龄了,否则更让人说了闲话去。” 侍女听到这里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起来,但是也只能强装不在意的样子说的话却充满了醋意继续道:“她现在可是罪臣之女,一直留在这里会害了王爷的。” “你既知道便好,把嘴巴给我捂严实点,若是惹了李王不高兴到时候我也没法保你的。” 总管似警告一般的语气说完便迅速离开留下侍女,之后不管是参汤还是药汤全部都由他亲自守着看着容不得出半点差池一般。 就连送汤也是亲自往客房端去,一路上不敢停歇,刚进了屋便看到此刻李思辰早已经坐在一旁等候。 他的发丝还微微滴着水珠看样子是刚沐浴完便再一次往这边来了,卫总管看到他后连忙带笑上前道:“王爷,吴先生还在亭中等着呢,您先过去吧,我会看好这里的。” 李思辰拿过了托盘上的药汤熟练的吹了吹,一旁的侍女见状又将苏晚瑾调整为半躺的姿势,等确保药汤温和后便往嘴边送去,到了第二勺到那汤药便全部从嘴里流了出来,他又拿起桌上托盘的白布擦拭起来,神色不禁蹙眉起来。 “姑娘昏的厉害,连汤都都咽不下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不叫吴先生来看看?” 侍女小心翼翼的看着问道,余光不断的看着李思辰脸上的表情,生怕自己说出的话惹人不高兴一般。 李思辰不语,又拿起那碗药汤一次次的重复喂着,漏出来便用布擦拭干净,卫总管看着他全程认真的神色还是有一些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您是对这姑娘有意吗?” 李思辰喂汤的手稍稍顿了下又继续喂了起来,语气却显得有一些平静问他道:“如果你突然发现你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对一位姑娘极其在意,你会好奇那女子会是何人吗?” 卫总管听到这里明显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人既有如此的受欢迎继续笑道:“自然好奇,不过能让王爷身边的人都有意的姑娘恐怕没有吧。 李王身边的人不是皇亲国戚也算的上是大官,高权势的人什么美女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会随便对一位姑娘有意呢,卫总管心里想着脸上挂着笑不语。 看着将那一碗药汤耐心的喂完,虽然床上的人可能喝的还没有漏的多但是也是哪怕能进食一点倒也是好的。 李思辰又将碗拿给了卫总管后接过侍女拿过来的人参片将那人参片含入的嘴里,随后侍女又将她躺平下来后才先一步离开。 “本王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人,不过她确确实实的存在。” 听着李思辰的话语,卫总管便像是确信了一般心想着看样子自己家王爷说的那位姑娘便就是躺在床上的人了。 安顿好这一切后李思辰便往吴老那边走去,便见吴老此刻已经坐下小酌起来,不一会儿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的滴入池塘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听到他走来的声音吴老放下了酒盏看着亭外的雨一副悠闲的样子道:“听雨饮酒倒也算是一桩美事。” “总算舍得放下心过来了?” 李思辰听到他的话只是笑了笑先是坐在了他的对面才开口道:“毕竟受人相托,本王自然要尽心尽力。” “你最好是受人相托才这样子。” 吴老听到他的话只是勾了勾嘴角,有一些无言以对的感觉,又见他坐下后又从瓷瓶倒出一颗指甲大的药丸吃了下去,吴老看他药吃了后才问道:“这也是因为那位苏姑娘?” 李思辰摇了摇头将白瓷瓶收好才继续露出风轻云淡的笑道:“自然不是。” 吴老听到这里顿时叹息起来不再看他继续将视线放入了庭院之中道:“你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如此的拼命,连自己的生死也不当回事了吗?” 李思辰似乎不是很喜欢在饮酒的时候讨论这种严肃的话题,但是碍于眼前的人也只能如实继续道:“本王一生的目标本就是如此,在说也答应过父皇一定要守好这天下,既没有当皇帝的料子,但这辅佐的位置怎么的也得做好。” “我就说你这人宁愿把别人姑娘惹的眼泪花花的也不轻易许下诺言,世人皆称你为凉薄之人,但是谁也想不到我们的李王其实是最看重诺言的人。” 吴老的话让李思辰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一抹笑满是随性再一次端起酒盏喝了起来道:“本王就当你在夸我了。” 吴老只是瞪了他一眼又继续道:“老夫天天帮你们两个小子收拾烂摊子,以后可不会在管你们了。” “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吴先生教训的是,不过也先请帮这位姑娘脱离险境吧,后面本王便不会再去打搅您老的退休生活了。”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也不是那能决定人生死的神仙,这姑娘伤的这么重.........” 吴老听到这里顿时被嘴里的酒呛的辛辣不已,李思辰此刻再一次拿起酒壶往他杯里倒起酒了,眸子微眯用着仿佛最温和的笑容身子却无形散发着让人感到窒息的气场继续笑道:“您可是人称的活神仙,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的吧?” 吴老看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将酒杯拿开放在桌上发出重重的声响不满道:“你是在威胁老夫?” “世人都称您爱惜弟子如命,如今许京墨已被流放,你这个做师傅的真的舍得冷眼旁观吗?” “能不能让许京墨从那个鬼地方回来,还是您说了算,是吧?吴先生。” 吴老听着他的轻描淡写的话,又看着他风轻云淡的笑顿时有一些上地不接下气来瞪了他过去道:“你们三人也算从小一天长大,你居然为了那人用许京墨来威胁我?” “你可真是一个厉害的人,难怪先帝让你暗中辅助皇帝……” 看着吴老此刻的表情因为生气而有些颤抖的身子,李思辰此刻收去了笑随后便露出久违的冷脸继续道:“吴先生,这姑娘您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想办法给我救过来,否则若是惹恼了圣上本王也无能为力。” “你!!” 吴老看着他此刻的神色不禁更加气愤起来,许京墨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医术传承人,若是一死自己一生培养的心血便全无,到时候人若老死还能留的什么在人间? “来人,送吴先生身子似乎有一些不舒服,快扶他回去休息。” 李思辰继续冷道,一旁的侍女不禁有一些害怕一般连忙做出请的姿势,吴老也不想为难眼前两个较年轻的侍女顿时气愤的哼了一声便甩袖大步离开。 走前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道:“李思辰,你到最后可是什么都留不住的。” “我会谨记老先生的教诲的。” 李思辰面带微笑回道,便又抬手示意他请的意思便目送着吴老离开。 崇德殿内,刘祈安正眉头紧锁的看着文书,王公公在站在一旁显得有一些谨慎又小心翼翼道:“皇上,夜已经深了,您还是早些歇下吧。” “如今北方旱灾一直不减,朕如何睡得着,虽说赦免了北方的税收,但是民众的生计一直未解决,一直往北方运送物资也不是长久之计。” 刘祈安自言自语的说着又有一些无力的叹了叹口气,心里此刻更是急躁不已,虽然已收到李思辰来信说苏姑娘已被安全解救,但是却至今都昏迷不醒,一想到这里他此刻恨不得立马去王府,可是又奈何一堆政务根本无法脱身。 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陈褚那边近日如何?” 王公公愣了愣随即道:“国公大人近日身体欠佳一直在府中养病。” 刘祈安听到这里很快便又把这种想法丢开,毕竟自己答应过苏晚瑾要做一个好皇帝的,此刻他却不自觉有一些羡慕李思辰起来,能无时无刻的看到苏晚瑾,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皇兄是一个到处拈花惹草之人,心思也不可能一心一意的放在一位姑娘身上。 想到这里他又松了一口气继续拿起奏折看了起来,王公公这时却不合时宜的继续道:“皇上,这宫中就如同府里,总要有个管家的人,陈氏之女刚好今年也年满18了,之前他似乎也与你相谈过,您看看不如?”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刘祈安便有一些不高兴的放下了奏折,那奏折落桌后发出稍大的声响,仿佛在表示自己的此刻的不悦。 刘祈安又清楚的很,陈褚这话是何意,无非就是暗下威胁之意,同时想让自己跟以前一样继续当个傀儡皇帝,将政务给他处理。 但王公公却不明白这其中之意,只觉得惹恼了人,不禁缩了缩身子赶紧跪下求饶道:“奴才多嘴了,殿下饶恕啊。” “王公公,您要是累了就直接去睡吧,朕准许你,这事朕心里自然有数,让朕一个人清净会。” 他点了点头便不在敢多说什么识相的退了出去,刘祈安将桌上那杯热茶喝了几口后又再一次继续投入心思批阅起来,殿内此刻极其的安静。 牢房在今夜显得出奇的安静,按照以往总是会有犯人哀嚎声与鞭打声,甚至审问声。 或许是因为被关习惯了的缘故,千面狐理了理发丝表情显得很是随意,又抬眼望去便撞见了老熟人。 江栩竹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浅淡的笑问道:“昨夜如何?是否有一个好梦。” 千面狐故作冷漠的神色只是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视线不语。 她愣了下倒也习惯了又继续道:“请苏姑娘出来吧,也该让你们父女俩团聚了。” 她的话落下后,狱卒便打开了门,千面狐故作虚弱的扶着墙站起了身子往门口走去。 很明显江栩竹并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主动配合随后笑道:“看样子,关了4-5天,关老实了?” 见她不搭理江栩竹顿时有一些不高兴的蹙了蹙眉又走在了前面,不一会儿千面狐便请到一旁又被狱卒强制的坐下。 黄永年则是带着苏轼璃与书墨和画鸢走了进来,书墨见苏轼璃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样子再次掩面痛哭道:“老爷,您受苦了。” 苏轼璃见书墨与画鸢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满脸无奈道:“早就让你们趁早离开,为何还要留下来。” 千面狐见眼前一众人心中不禁感叹,又将视线挪向了身旁的画鸢。 原本还有些委屈的画鸢感受到某人的视线后心虚的靠边站了站不再敢与他对视。 李思辰此刻走进来便正好对上了千面狐的视线,他看到眼前的场景有些意外笑道:“怎么都在这里,这是做什么?” 江栩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前几日,圣上赐宴,有个贼拿走了一把匕首,而李王你又是率先离席的,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李思辰愣了下带着随性的笑道:“江副将,你是在怀疑本王?那日本王先离席做了什么,黄大人可是都知道的。” “在说本王要那匕首有何用?” “本王的命可在江副将你的手中,没必要放着大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受而为了一把匕首去玩命吧?” 他笑的很随意似在听一个玩笑话,语气平淡,余光却看向千面狐随时等着伺机而动一般。 江栩竹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李思辰,眼中满是探究与打量过了几秒后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我也觉得李王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那么傻来掺和我们的事情,那应该就是苏姑娘用了什么好本事吧?” 她说着又往一边走去,李思辰跟着有一些不禁紧张起来,暗暗握住扇柄。 千面狐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没有拿。” 见他的样子,江栩竹冷哼了一声快步往黄永年走去利落的拔出他腰中的佩剑,剑刃迅速出鞘发出声响,只见她拔剑便直逼千面狐而去。 众人被她突然的动作有一些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江栩竹便已经到千面狐跟前不一会儿又像是改主意一般走向了李思辰笑道:“有件事想让李王爷代劳。” 李思辰接了剑,脸上的神色不变。 她则是再一次走了过去对着千面狐小声起来:“这次我们玩一个怀念的游戏,一直到你说出匕首的位置,或者交出匕首为止。” “虽然我很想让你回归老本行继续当刽子手,但是很显然你还需要成为这场游戏的重要人物,所以这次你便坐在这里答题就好了。” 江栩竹看她冷漠的神色微皱顿时有些高兴起来就像是终于引起他的注意了一番。 只见她神色突然异常的质问起来:“酒宴那一晚你在哪。” 千面狐心里是疑惑,最开始见面时便觉得她是个疯女人,没想到自己看人的眼光果然没错。 但更多的是没搞懂这个江栩竹的话是什么意思,又故作苏晚瑾的样子继续冷道:“牢里。” 江栩竹听到他的回答脸上的笑顿时收去,拿起桌上的一碗水朝画鸢走去。 画鸢有些惊恐的神色看着她又被强制接过了那碗水,黄永年站在墙角表情不冷不热的注视着这一切。 “你们主仆一场,我便直告诉你,这碗水里面下了砒霜,你跟那位书墨姑娘谁来?这也算死的痛快,后面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画鸢拿碗的手微微颤抖了几分,书墨不敢置信劝阻起来:“画鸢!” 千面狐心里有些紧张,虽想保好苏晚瑾,但却明白苏晚瑾心里想的更多的是保护眼前这三人,若是这三人真的一个一个死去,她必然会伤心。 可是自己来这里最大的初衷也是为了保护苏晚瑾。 他想到这里又将犹豫的心压了下去,若是在这里被拆穿必然会连累所有人,画鸢就这样死死的盯着那碗清澈见底的水,同时又不让书墨触碰,她不一会儿便抬头开口问道:“约定是否还作数?” 江栩竹不遮掩便继续道:“曹鸿已经是右侍郎了,姑娘还不相信我?” 李思辰就这样看着手中握着剑,说实话他心里对这场闹剧没有丝毫兴趣,之所以赴约也只是怕千面狐被拆穿而已。 画鸢似是做好赴死一般果断的将那一碗水喝了个干净,不一会儿那痛苦便连接她所有的神经袭来,随后便是鲜血流露,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 黄永年抬了抬手驻守的两个狱卒将那具尸体抬了下去,书墨看着眼前的景色只觉得要再一次要气的昏过去。 千面狐见她是来真的,不禁怒火中烧起来,手死死的握拳忍不住冷道:“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一切与他们无关!” 江栩竹见她冷脸中又带着微怒的神色很是满意又继续道:“那我们就继续吧。” “你把匕首藏在哪里?” 千面狐不断强制着自己冷静着,不能冲动,又看向李思辰希望他能做些什么。 但迎来的却是李思辰无奈微微摇头的样子,也只能语气尽量平缓道:“我没有拿?我一直在牢房里如何去拿匕首?” 江栩竹似乎并不喜欢她的答案顿时恶狠狠的表情展现,快步走了过去,她到了李思辰身前便道:“李王,你选一个。” 他原本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思听到这里顿时有些疑惑起来,江栩竹见他不明白又继续笑道:“还是让我们的苏姑娘来选?或者我替你们选?” 听到这话,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剑他霎时间便明白了意思,那就是在书墨和苏轼璃两人之中选一个杀了。 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再也忍不住咒骂起来:“你个臭女人,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李思辰见状连忙捂住了他的嘴,脸上带着笑似威胁的语气继续道:“苏姑娘,这不像平日的你啊。” 江栩竹挑了挑眉便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趁着这一瞬间书墨便率先冲了过去夺走李思辰手中剑自刎而死。 苏轼璃见着顿时忍不住落了泪同时痛苦的哭起来。 江栩竹却觉得没意思的摇了摇头便看了一眼黄永年。 黄永年有些不解但还是让人抬起尸体离开。 等他离开后寂静的牢狱许久才有了声音,江栩竹围绕在千面狐身边转了起来,眼中满是打量与思索。 不一会儿便直接拿过他的双手看了起来,手掌心并没有伤口,江栩竹顿时笑了起来:“千面狐,你还敢回来。” 两人露出惊讶的表情,李思辰愣了愣连忙装没懂的意思问道:“江副将,怎么了?” 江栩竹说着便甩开了他的手继续道:“掌心没有伤口,你不是她。”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不过千面狐你之前并不在,不知道这倒也正常。” “不过也多亏了这道伤口,否则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了,千面狐你居然敢背叛你的雇主?” 第27章 斩草除根 见被识破,李思辰却依旧一副懵逼的样子,千面狐也不在装直接站起了身笑了笑用回了自己原本的声音道:“我也只是拿钱办事怎么算背叛呢?” “刚好苏姑娘开了个好价钱,我便接下这活罢了。” 江栩竹听到这里顿时捂嘴笑了起来又看着他继续道:“你在说什么呢?苏家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可跟你脱不了关系。” 听到她的话千面狐顿时语塞起来,心中充满了愧疚感,不得不认同她说的确实有理。 “那夜你就不应该往尚书府去,也不应该把那副字交给陈国公,你虽然从陈国公手中救下了徐六,但徐六那时候已经是身中剧毒,你却浑然不知。” “梨琴被逼无奈只能再次投靠陈国公来换取解药,但是却又无法对苏晚瑾下毒,所以她只能求助李王。” “李王巧用此记演了一场好戏,不过利用他人之记被人反利用也不怪吧?我们聪明一世的李王?” “梨琴两路难决,只能服用原本给苏晚瑾的毒药,因为她知道,她这样子做是不可能逃得过的,除非一死。” 江栩竹说着又搭上了李思辰的肩,见她解释如此详细便也只能作罢不再伪装只是笑了笑反问道:“你是谁?你绝对不可能是江栩竹本人。” “早年传闻江家小姐生了一场大病,本没了气息却又突然活了,莫不是那时候你便伪装成了江栩竹?” 苏轼璃听到自己女儿已被救出已然是松了一口气,但又想到忠仆已死也只能是半喜半忧,眼前三人说什么何有心思去听。 千面狐听到这里只觉得有些惊讶,却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往年的江栩竹是个什么性格。 江栩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松开了搭在肩上那只手笑道:“若苏晚瑾不在这里,那也只有在你的王府之中了吧?” “千面狐本就活着居无定所的,不可能将人藏的这么严实还丝毫走漏不出半点风声。” 意识到自己的计划都已经被拆穿李思辰只能发出感叹的笑,却是忍不住的赞叹起来:“本王就说那陈褚老实了一辈子怎么如此有野心计划这么多,这从中少不了有你指点相助吧?” “王爷过奖了,在如何我也只是一小女子,值不得如此夸赞。” “不如这样吧,我呀其实也并不想苏姑娘死,你若是把苏轼璃杀了。 “我可以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后面千面狐你就扮成她假装服毒自尽就好了,以后这世界上苏家大小姐便已经服毒自尽了,陈国公也不会费尽心思了。” 她一边说着往后站了站身子倚靠在墙边,表情很是随意的笑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早已经在思索着别的计划。 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有些不满起来威胁道:“江副将,你不要忘了?我们两人制服你也算是绰绰有余。” 江栩竹瞥了他一眼格外平淡:“陈国公的人已经在贵府外候着了,信不信随你们。” “只要黄永年一回来,你们就没有机会出去了?还是说你们想赌一把先把我杀了,靠你们两人逃出这四处都是人的牢房?” 她知道这两人不敢赌,正因如此才说着这些话,事实果真如此。 千面狐起身便打算夺过李思辰手中的剑,却被李思辰先一步闪开。 他有些愣了愣又连忙叫道:“你这一刀下去,以后也算是苏姑娘的杀父仇人了。” “虽说是迫不得已,但这名声依然在的。” 苏轼璃早已经走了过来一脸慎重的看着李思辰,又微微点头似等他动手一般,已经别无选择若是自己的死能换自己小女一世的安全也算是值得。 也是自己这个当爹的为自家姑娘做的最后一件事,至少死了下去见杨馨也有脸面一些。 “你若真的这样子做了,苏晚瑾必定会在心里对你有隔阂,说不定是江栩竹的离间计呢?” 江栩竹听着千面狐的话顿时冷笑了一声语气满是不屑:“千面狐,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离间他们两人干嘛?为你争取进一步与苏晚瑾加深感情的机会吗?” 千面狐听到她的话有一些不禁脸微微红起来不满道:“江栩竹你在说什么,小爷只是收钱办事而已,要这加深感情干什么?” “把剑给我!小爷什么脏活没干过,出去后记得多结一些工钱大不了我去一个苏晚瑾姑娘追杀不到的地方就行了!” 他说着作势要抢过李思辰手中的剑,李思辰此刻表情却难得认真起来,又迈着步伐一步步往苏轼璃走去,握剑的手不禁有一些微微颤起来。 心里难得如此焦急想要赶紧回王府,早知如此便不应该来此处,没想到正因为自己的不放心而中了圈套。 玉满楼,琉棋假意的睡了过去,确认赵平将饭菜放桌上带门离开后,便立刻从床上坐起了身连鞋都顾不得穿就直接快步往窗户走去。 刚开窗赵平那一张稍稍俊朗的脸便映入眼帘,他带着少年意气风发的笑问道:“琉棋姑娘大晚上是要去哪?饭还没有吃就想着要出去消食了?” 琉棋见他倒吊在窗口上,如同一只蝙蝠只是没好气的看了他眼伸手一拳往他靠近的脸砸去。 赵平完全意想不到脸蛋狠狠地接下了这一拳,痛感顿时让他不稳狠狠的掉落了下来显得极其的狼狈。 眼看着快要顺着屋檐滚落下去之际他连忙抓住了屋檐的边又奋力一跃站上了屋顶刚想要抱怨什么,便见琉棋此刻已经走出了窗。 回想起少主的话,他轻功快步跑了过去问道:“哎!琉棋姑娘你可不要为难我了,少主说了让我看好你的。” 见他不敢触碰自己,只是在一旁围绕,她便再一次自顾自的直接往屋檐走了过去,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赵平一看只觉得要气晕过去,这简直就如同在带小孩一般苦恼,虽然烦躁但他身子还是先一步的跳了下去同时接住了她平稳的放了下来。 刚站稳的功夫她便再一次快速的跑了,赵平连忙追上去一急便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恳求的架势道:“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消停点,五天都熬过来了,你在忍忍,等少主回来了,你想去哪我一定陪你去可以吗?” 好在玉满楼的位置还算偏僻,入了夜后倒没什么人,只能隐约听到打更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心急,琉棋也顾不上男女有别只是连忙想着继续跑同时回道:“我必须现在去,再不去就晚了。” 赵平又怕弄疼她只能不断的被她扯着跑同时又继续问道:“你有什么急事为什么非去不可。” “我答应过夫人,在小姐危急时刻一定要在她身边的,你快放开我!” “再不过去,小姐就真的要死了!” 赵平听到这里有一些愣了愣便继续问道:“你知道她在哪吗?” 琉棋听到这里才消停了一会,突然才明白自己连自家小姐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如何去救? 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些束手无策的哭了起来同时不断重复道:“夫人,对不起,我食言了。” 琉棋一哭就如洪水般喷涌而出,赵平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一边是自家少主的任务,一边又是这如同瀑布般止不住的眼泪,他也只能心一狠如同下定决心直接顺手便将琉棋抱了起来,表情有一些不好意思继续道:“我知道在哪,这事真的很急吧?你没有骗我吧?” 琉棋见他突然抱起自己也无心顾这些只能连连点头带着哭腔继续道:“琉棋没有骗人的习惯,若是大小姐死了,琉棋也会一同随去的。” 赵平叹了一口气,只能在心里默念一百遍少主对不起随后便直接抱着琉棋在夜色中穿梭,那身手极其狡黠如同夜色下的飞鸟不断地连接着一座座屋顶而奔驰。 吴老坐在床前替苏晚瑾把了把脉又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道:“这人啊,若是有寻死有心无论如何都拉不回来。” “冯总管,还是让你家王爷先准备好后事吧。” 冯总管听到这里顿时急了眼连连上前带着恳求道:“吴先生,你可是神医啊,你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吴老听到他的话只觉得有些心烦起来起身甩袖便要走的意思同时回复道:“我也只是一介草民,如何有那篡改人生死的本领。” “这姑娘已经昏了五日了,五日都只是进食那么点,这身子也日渐消瘦怎么救的过来?” “若是还能进食还好说。” 冯总管也管不了这么多,要是王爷知道一定会不满的,再一次抓住了他的袖子又继续着急道:“您在想想,肯定有什么办法的吧?您看过这么多疑难杂症总有相似的经历吧?” 夜色浓稠弥漫着一层白色的迷雾,赵平抱着琉棋不一会儿便平稳的落在了西门处,琉棋连忙从他怀中下来便打算去敲门,手还未触及到那扇门又被赵平拉了回来。 他神色警惕将琉棋拉回自己怀中后连忙又捂住了琉棋的嘴将她拉回丛林之中。 她有一些惊讶的看着他,又见他警惕又专心的表情便不在敢动弹。 不一会儿西门的左侧便乌压压的围绕了一大群人,他们全身上下被黑色的衣物覆盖,只露出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紧接着侍女将西门打开。 她四处张望了一会随即便小声道:“府内井水的迷药已经起效了,希望你们也能遵守定。” 为首的男人点了点头随即便冷道:“首级取到,我等自然会离开。” 那人说着便朝身后的众人示意了几番,趁侍女转身不注意的一瞬间便立马将她敲晕,随后一群人便乌压压的涌入府中。 琉棋此刻被赵平捂住了嘴只能满脸惊恐的看着那群人进了府中,赵平四处张望又细细的倾听着周围的动静确定无人后才松了手。 琉棋被他束缚的差点两眼一翻憋晕过去,好在他松手及时不过她也无暇去抱怨这么多。 见她一股脑便要冲着进去又连忙拉住了她劝道:“诶诶诶,你进去干嘛!?” 琉棋语气急道:“当然是去找大小姐啊!” 看着她这副不怕死又傻乎乎的样子也只能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姐,您还没有搞明白吗?那群人来势汹汹的必定冲着苏小姐首级而去的,你什么都不会过去干什么?” 琉棋听到首级两个字更加恐慌起来,赵平原以为首级这两字足以让她感到害怕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却没想到琉棋丝毫不吃这套反而更加跑过来的力气更加大了,倔强的如同一头牛无论赵平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赵平顿时一副求饶的样子连忙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跟在我身后,不准离开我一米远,我带你去找可以吗?” 她听到这里有些愣了愣,自己虽然与眼前的少年不熟但是对面却如此的热心肠,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好感来,但很快她又把这种无关紧要的想法丢开,比起这个自然是大小姐为首。 赵平整顿了一身后便拔出了剑,剑在月色的照耀下散发出寒光,他看了看身后比自己矮的琉棋忍不住再次告诫道:“要是出什么事情,你就先跑明白了吗?” 琉棋摇了摇头继续道:“琉棋不会跑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大小姐身边。” 听到她的话赵平愣了愣又随后浅笑道:“拉你们主仆给我陪葬倒也不是不可以。” “起码不用回去扫茅厕了。” 琉棋听到这里顿时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琉棋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也不想死,这只是一个最坏的方法而已。” “那我就加把劲,尽量不走这个坏方法吧,毕竟你这么可爱,若是少了倒也可惜。” 赵平发出明朗的笑,琉棋此刻却哑巴了一般只能干巴巴的瞪了他一眼手捏了过去。 赵平发出吃痛的声音又自言自语嘀咕起来:“个头不大,力气倒是不小。” 两人说着一前一后的往西门冲了进去,赵平自然是知道苏晚瑾客房的位置,毕竟他之前也在这里当过暗卫一段时间。 进入府内便直接带着琉棋往东院而去,其中正中间的书房书架后面便有一道暗道,直通西院那间客房。 他一路上觉得琉棋又走的过于慢,便直接抱起了她直奔西院正中的书房而去。 确认四周没什么人后往书架后面的暗门而去,待放她下来后,琉棋也没有吭声只是紧紧地跟在身后。 赵平一边在暗道走着一边自言自语的呢喃起来:“奇怪了,看着进去那么多,怎么一路上都没什么人?” 琉棋听到也是不明白又道:“他们是何人?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小姐赶尽杀绝,老爷书墨姐姐她们如何了?” 赵平对她坏笑了一会又继续问道:“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还有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这么久,你说的少主是谁。” 赵平听她问话一堆不禁有一些心累起来随口答道:“这事你到时候问你家小姐吧,我也好奇一世繁华的苏家竟然突然落个如此下场。” “你家小姐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琉棋听到这里立马果断的摇头连忙答道:“不可能!琉棋从小跟着小姐一起长大,小姐身子不好大部分都是在府中,平日也只喜欢看书写字。” “虽然以前小姐性子刻薄了些,但是她现在也没有在去刻薄对待他人了。” 赵平听到这里又想起那夜阁楼自然是不相信的,听到她的话反而不自觉有一些噗嗤的笑出了声:“那的确是一位温婉的大家闺秀呢。” 虽说是进了暗室,里面却同样摆放满了书架与各式各样的文物,更像是一个精心装修的书房,比刚才那间书房更加豪华不已。 琉棋看着四处摆放的古玩珍藏连走路都不自觉小心起来同时又道:“听闻李王爷最喜欢收藏古玩,字帖书画,难道都藏在这里吗?” 赵平看她走路小心翼翼的样子又忍不住使坏起来笑着吓唬:“你可得小心了,若是这其中一件损坏了一点,你跟你家大小姐两条命都抵不上的。” 琉棋愣住了一会,走路更加谨慎起来继续开口问道:“若是不小心碰坏的话……..” 赵平意味深长继续道:“之前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碎了王爷的花瓶,少主让我卖身去还。” 琉棋听到这里顿时一副可怜的表情看着他又道:“那岂不是很辛苦?” “那自然是,怎么样想听听我那段历程吗?” 他见琉棋点了点头更加好笑起来,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尽头,赵平挪了挪书架上两本的位置后又将花瓶放到了一旁摆放着煤油灯的桌上,一个特定的位置后墙壁顿时发出声响缓缓的打开。 赵平先拦住了她四处张望了一番见四处一片寂静后便庆幸道:“还好李王爷考虑周到将苏小姐安置在这里。” 他一边说着便抓着琉棋走出了书房,直奔绕过那寒梅白雪的屏风往内室而去,内室昏暗不已仅仅靠着桌上一盏煤油灯照亮。 闷热的夜风微微吹动那浅粉色的床帘,赵平先走了过去刚一手拉开纱帘,一把利刃便划破纱帘朝他而刺。 虽说第二次面临这种情况,他原本松懈的神经在死亡接近的一瞬间还是顿时紧绷起来,又挥剑挡住那把迎面而来的利刃,琉棋有些傻了眼刚想要走过去便被赵平制止:“别过来!” 本就事发突然赵平此刻领于下风,却不曾想另一人直接一脚将他踹开。 琉棋见状连忙搀扶住有一些站不稳的赵平,抬眼望去便见那黑衣刺客划烂了床帘跳了下来,其中一人手中又挟持着昏迷的苏晚瑾。 此刻她一身单薄白色里衣,脸色苍白眼睛就这样紧紧的闭着,单手很轻松便勒住苏晚瑾的黑衣刺客对身旁的黑衣刺客道:“老大,你的方法果然还是有效的。” 一旁的黑衣刺客看了他一眼冷道:“残党既已落网迅速解决离开,莫要生了事端。” “小事,这点气息我稍稍用力她便会窒息而亡。” “小姐!” 琉棋一脸恐慌的看着那黑衣刺客不断加重手腕的力气,苏晚瑾的表情从原本的平静渐渐的化为痛苦的神色。 赵平调整好身姿后又一手将想要冲过去的琉棋拦住带着不可反抗的语气道:“你忘了刚才我在门外怎么跟你说的吗?” 琉棋呜咽的哭声起来让他心里有些烦躁,更多的是气自己的无能为力,同时又一边砍杀着眼前不断围绕过来的刺客。 股窒息感与呜咽声一直在苏晚瑾的耳边不断的回响,意识突然越来越清晰,那呜咽声越来越放大,心脏跳动的声音不断回响。 苏晚瑾的眉头紧皱着强烈的窒息感不断提醒着她再不反抗真的便会死去。 她不断的挣扎着,心里明白自己还不能死,还要去救苏轼璃他们,还有许京墨。 自己若是在这里死了,那许京墨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第28章 风险在过 “小子,看你身手倒是不错,我们大人最喜欢招揽人才了,你可以选择放下武器投靠与我们,如何?” “保你一生都无忧。” 赵平先是一脚踹开了那扑过来的刺客,又注意到苏晚瑾那小动作后了收回视线保持镇定问道:“既然招揽我,那总要报出你们主子大名吧?” 为首的刺客刚冷笑了声便听到一旁匕首出鞘随后又是噗呲一声。 他听到声音连转头看了过去只见苏晚瑾徒手拿起那把利刃抬手直接向上用力捅了上去。 感受到那人的力气松懈后,窒息感才慢慢的离去,紧接着苏晚瑾又将那把匕首从脖颈处拔了出来,刺客顿时无法在出声,只是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为首的刺客看了看地上抽搐的尸体,又看了看瘫坐在地上不断咳嗽的人顿时充满了怒意,那冷漠的语气不在:“你这个疯女人!去死吧。” 他一边说着同时拔出了身上的剑,眼看着那把要朝自己落下来,她还想抬手利用匕首挡住攻击之际。 只听到琉棋见状大叫了一声想要冲上去,却被赵平猛的拉住,那一股死亡的气息让苏晚瑾身子不自觉有些害怕的闭上了眼,但那把剑迟迟未落下才让她再一次睁开了眼。 月下寒光,李思辰那俊美的脸神色平静如水,眼眸中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就连拿剑的手都有些微颤,为首刺客的头颅在月光的照亮下飞洒而落,随后便是充斥的鲜血味。 那温热的血溅到那深灰色的衣袍上一朵朵血花点缀,他收回了剑低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露出了那副温和却又夹杂丝丝狡猾的笑道:“看样子,我们回来的还算及时。” 苏晚瑾想要道声谢的功夫,李思辰便已经转身往刺客人群中走了过去,同时再次举起剑挥砍起来。 他出手极其的快又狠身姿不失优美,宛如在舞剑一般鲜血飞溅似飞雪点缀。 琉棋连忙从赵平手中挣扎开跑到她的身边蹲下后又从腰间的荷包拿出了瓷瓶倒出了一颗药丸连忙塞到她的嘴里关心道:“小姐,快把药吃了,你身子也会好一些。” 苏晚瑾听信她的话将那粒白色的药丸吃了下去,口中顿时充满了一股腥味让人不自觉有想作呕的冲动,但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原本有些发冷的身子突然温暖起来,同时全身的疼痛感都没有那么强了。 千面狐这时才慢悠悠的从窗户趁乱跳了进来,李思辰见他语气顿时有一些不满道:“怎么现在才到。” 千面狐看他奋力抵抗的样子带着几分讥讽之笑道:“顺便去换了身衣服,在说后到有优势!” 他说着一拳揍开拿刀朝苏晚瑾冲过来的刺客又在李思辰的视线下直接将人横抱起来有一些得意洋洋的笑道:“那我先带苏大小姐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了,李王后面的事情就靠你收拾了。” 被他突然苏晚瑾抱起有一些愣了愣,千面狐刺客身上没有任何的血腥味反而还夹杂着草木的气息,在这满是血腥味的场地之中有了唯一能让人松懈的气味。 他那一双明眸此刻清澈见底,眼中满是欣喜,外看身形虽有一些纤瘦,但是抱起人时那手臂却充满了力量。 看着怀中有一些懵逼的苏晚瑾,他习惯性的露出轻浮一笑继续打趣道:“怎么了?大小姐被小爷迷住了吗?” 苏晚瑾听到这里心里顿时有些无语起来,同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某人是否对自己的颜值过分自信了?” 这句话才说完便再一次忍不住咳嗽起来,千面狐见她身子虚弱连嘲讽自己的话都有心无力的样子不自觉流露出关心的神色但很快又将那抹神色褪去继续笑道:“有什么想感谢的话,等离开这里在说吧。” 他说着看了看一旁的琉棋示意跟上自己,李思辰与赵平走在前面开路。 而千面狐抱着苏晚瑾紧随其后再一次忍不住道:“李王,你这大府连一个侍卫都没有吗?” 李思辰此刻眉头紧皱满眼杀意的看着前方同时回应道:“本王倒也想知道这些人都吃了什么好东西,能睡的如此沉。” 赵平听到这里道:“属下已留了字条,相信支援很快便来了。” 他的话语才落,寒鸦阁的护卫此刻纷纷围了上来,原本的人数劣势顿时反转。 听到身后的人一直咳嗽个不停,又注意到她此刻身上单薄,李思辰便顺手脱下了外衫稳稳的丢了过去盖在了苏晚瑾的身上。 刀剑碰撞的声音不断在苏晚瑾的耳边充斥,只听到李思辰加大了音量道:“抓活的!” 好几次刺客的剑都与她擦肩而过,每一次苏晚瑾都会跟着心惊胆战几分,但李思辰总是会出手及时,再加上千面狐身手狡黠的躲开,即便是背腹受敌的状态,但是她却永远是最安全的那一个。 几分钟的功夫那群刺客便被纷纷围住,李思辰看着被赵平等人围住的残党才恢复以往悠闲的神色开口问道:“是陈褚派你们来的?” 被围的刺客只是如同尸体一般站立,回应他的只是寂静的沉默,李思辰眉头皱了皱又问了站在一旁的赵平:“那人醒了没。” 赵平恭敬了行了一礼道:“回李王,方才已经泼了一桶水,想必已经是醒了。” 将人安顿好在椅子上后,千面狐便啧啧啧的走了过去笑道:“看样子王府之中还出了个内奸?” 李思辰瞥了他一眼思绪会随后平淡道:“出了点小插曲罢了。” 不一会儿那侍女被人押送抬了上来,那张稍稍秀丽又精致的脸上此刻哭的是梨花带雨让人不觉心生怜悯的感觉,赵平见她不禁心生厌恶道:“方才就是她放人进府的,想必是已经串通许久。” 千面狐凑近了几分看了看那侍女只是叹息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生了一副好脸蛋,却没有相匹配的智商也算是可惜了。” 苏晚瑾则是不自觉的将视线转移到了李思辰身上。 他只是眯眼笑了笑,那笑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正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气场,他站起了身子将剑收回鞘内,往侍女靠近了几分脸上虽然笑着但是却散发着上位者至高权力不断的压迫着跪坐在地下抽泣的侍女。 良久他又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转头望向了苏晚瑾,两人视线在这一刻顿时对上。 她如同像是有种偷窥被发现的心理一般连忙收回视线望向别处,不一会又忍不住疯狂的咳嗽起来。 千面狐也不知去何处端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走了过来开口道:“喝点吧,好不容易救你出来,你要是死了我们这一切都白费了。” 他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是苏晚瑾也无暇想这么多毕竟也是口干的不行打算接过那杯茶水喝一口的功夫便被赵平阻止:“侍女在府内的井水下了药,才会让府内众多侍卫昏迷,少侠这水从哪里来?” 千面狐听到这里明显有些傻了眼又抢过苏晚瑾手中的茶水问道:“她果真如此大胆?” 李思辰转身接过茶水看了看水又眯眼笑道:“千兄,是否有您试试不就好了吗?” 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有些不满起来回道:“好茶应当主先,小爷只是客人,怎么能逾越呢?李王请吧?” 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推搡的样子,但是又不把茶水放下来的样子,苏晚瑾不禁再次有些头疼起来,仿佛这两人其中一人不喝这场闹剧便不可能结束一般。 自然也是没想到李思辰这人居然如此幼稚,千面狐也如此的爱计较。 “茶水不是您端过来的吗?” “由您测试下没问题吧?” 听到李思辰的话千面狐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又继续道:“你想让小爷喝了这茶水早早去睡,这样你就可以跟苏姑娘独处了是吗?” 李思辰愣了愣第一次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回道:“本王做这些事的意义何在。” 苏晚瑾听到千面狐这种话只觉得有些极其的尴尬的处境,也不知尴尬什么。 趁着千面狐不注意,顺手抢过那杯茶水,他见苏晚瑾拿走不禁紧张起来连忙走了过去刚要开口说什么,便被苏晚瑾一碗水堵住了嘴同时笑道:“你帮了我这么多,也怪累的,喝了早点歇着吧。” 千面狐愣了愣便端过那杯茶水自觉的喝掉,一碗水下去直接秒躺睡着了,李思辰顿时忍不住笑了笑又对赵平道:“送千兄歇着吧,毕竟他大老远回来帮忙了这么多事情,也该歇会了。” 赵平点了点头协同其他几位寒鸦阁成员一手搀扶着他往客房去, 看着千面狐那熟睡的样子苏晚瑾忍不住笑了笑开口道:“若是这碗茶不给他喝,估计今晚千面狐也不会老老实实的歇着吧。” 等送走了千面狐,李思辰又对一旁的寒鸦阁成员又道:“送苏姑娘回去歇着。” 她听到这里有些愣住,看样子李思辰是打算独自解决这件事,自己本就昏迷了这么久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若是真的老老实实的回去歇着便对目前的状况更加的无厘头了。 刚想说什么李思辰便再一次笑眯眯的看向了她又道:“相信苏姑娘也是善解人意之人,会老老实实的回去躺着养病吧?” 他的话虽然柔和却带着不可抗议的压迫感。 苏晚瑾却丝毫不吃这套,将手抽了回来似乎表明自己不会离开之意,寒鸦阁侍卫也不敢强行押送她回去,只是呆呆在站在一旁看着李思辰。 他又面带笑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苏姑娘这是何意?” 苏晚瑾瞥了他一眼随后神色显得平静:“千面狐也已经回去歇着了,李王爷还想瞒着我不成?” 李思辰愣了愣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继续道:“你早就知道本王有意支开他了?” “既然如此你便更要离开,本王也不想让你知道后面的事情。” 他一边说着凑近了几分,那幽暗的眼眸如同一滩深水让人看不透,那淡漠的神色笑已不在,语气充满了告诫之意,不一会儿又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两侧微微弯腰凑近盯着座椅上的人。 那散发着无形的气场让站在一旁寒鸦阁的成员不禁颤了颤身子后退了几步。 苏晚瑾自然是不怕他的威压与逼迫,伸手直接一把挡住了他的脸语气显得很平静道:“李王爷,你说过后面会有事让我帮忙的吧?” “既然有事想让我帮忙,何不如让我了解目前的状况,否则后续如何帮你?” 李思辰听到这里那一抹熟悉的笑再次展现出来语气温和的笑道:“看样子我们苏姑娘也已经长成一位大姑娘了,确实是到了叛逆的年纪了。” “你若执意如此,本王也不会强求你回去,只是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可与本王无关。” 苏晚瑾回以他一个笑继续道:“有什么问题让他直接与我说即可。” 李思辰见她如此便也不再想去多管,再次走到了那侍女面前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又问道:“冯其人呢?” 话音落下,赵平便带着其余人将冯其拖了过来,冯其见了地上的抽泣的萍儿顿时便吓的有一些站不稳连忙求饶道:“王……王爷,是小人办事不力……” 李思辰看着他求饶的样子显得无动于衷又只是带着笑意问道:“本王没记错的话,这侍女好像是你内荐进来的吧?” “之前老是听其他人说她仗着你在府里作威作福的。” 冯总管听到这里顿时眼泪汪汪起来连忙跪下磕头继续道:“是小人糊涂啊,王爷饶命啊。” 萍儿见他样子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道:“冯总管,您救救我。” 冯总管迅速抽出了手怒目瞪了她一眼语气充满了怒道:“混账东西,是死是活那也是王爷来定,你求我有何用?! “早知道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李思辰此刻见两人交谈又顺手抽出了腰间的折扇随后便随意坐了下来,一手撑着侧脸扇着风的同时又惯性的翘起了二郎腿极其洒脱,那笑温柔却又如同蛇蝎一般让人感到恐慌。 萍儿听了他的话又连忙眼泪汪汪的祈求一般可怜道:“王爷,是我啊,我是萍儿啊?” 见李思辰沉默无动于衷,萍儿又再一次道:“那日我在东院浇花,您不是还夸我的名字很好听吗?东院那边的牡丹您也经常去看还赞赏我种植极好呢。” 李思辰听着她卖力求生的样子只是觉得有一些趣意良久便道:“所以呢?” 见李思辰回话,萍儿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继续道:“奴婢只是担心王爷,怕王爷摊这趟浑水葬送了自己。” “奴婢放他们进来也只是想着取走她的性命即可,绝无背叛之意啊。” 李思辰听着她的话有些不耐心的皱了皱眉,冯其见状想让她闭上嘴,可萍儿就如同倔驴一般完全不听劝抹了抹泪又继续笑道:“萍儿愿追随王爷一生,求王爷饶过萍儿这一回吧。” “那本王就给你一次机会,你为何这样做?从哪里与他们对接的?” “他们的雇主是谁。” 李思辰收去了笑,表情有一些认真起来,萍儿有些愣住又连忙答道:“奴婢……奴婢……” 见她支支吾吾,李思辰又瞥了冯其一眼,冯其则是一急连忙道:“你倒是快说啊!” 萍儿再次忍不住哭了起来又连忙道:“前日,奴婢去何春堂帮姑娘抓药认识的,他说可以帮我解决掉姑娘,这样王爷也能无济于事。” “奴婢就答应了……” 冯总管听到这里顿时差点气昏过去忍不住大骂道:“你这蠢馿,糊涂啊!” 李思辰听到这里又反问道:“那本王岂不是还要谢谢你的关心?” 萍儿愣了愣同时也印证了冯其一句蠢馿的话,丝毫没有听出李思辰语气中的不悦反而是脸微微羞红又连忙摇了摇头继续磕头道:“萍儿只是担心王爷,萍儿愿意为了王爷死,求王爷饶过萍儿这一回吧。” 看那侍女小脸微红苏晚瑾便顿时明白,这萍儿过于的恋爱脑了,才会如此葬送自己,只是因为李思辰夸了她几句便如此。 想到这里她顿时叹了一口气完全不想做过多的表态,只想眼前的事情赶紧过了这样她就能单独问问李思辰关于书墨他们的情况了。 李思辰听着她的话不禁大笑起来很快又收去了那笑转过身不再搭理她,此刻语气冰冷不已道:“那本王自然也不会浪费萍儿姑娘的一番好意。” “把她送到勾栏让她用身体好好伺候人吧,也算是对本王的忠心。” “盯着她,不准让她离开那里半步一辈子都在那里,不管是生老病死也不准出来,你的卖身契在本王手里,你依然是王府里的侍女,本王不让你死你若是敢寻短见那就由你家中的姐姐妹妹或者兄弟来偿还。” “那勾栏鱼龙混杂,自然少不了有断袖之癖的人,所以萍儿你可否明白本王的意思?” 他说完才转身对萍儿回以一抹温柔的笑,便看了看站在苏晚瑾身旁的寒鸦阁侍卫,侍卫便立刻会意一般朝跪在地上的萍儿走去。 萍儿听到这里顿时大哭起来,这无疑不就是送她下地狱一般?虽然性命是保住了,但是去了勾栏这种地方还不如死了也罢,但若是一死自己的家人也将跟着遭殃。 她想到这里又连忙哭着拉住冯其的手,冯其自身难保哪里有心思多管于她同时甩开了她又道:“王爷也算是慈祥,给你留了一命。” 不一会寒鸦阁侍卫便直接拖着挣扎又哀嚎不停的萍儿打算离开,苏晚瑾看着那女孩,自然是知道那勾栏是什么地方,就相当于妓院,也没想到李思辰这人竟如此心狠手辣不禁有些颤了颤身子深吸了一口气。 李思辰此刻的神色又看向了她,还是那一抹熟悉又狡黠的笑。 第29章 中毒 苏晚瑾只庆幸此刻琉棋不在,否则看着这些场面难免要感到害怕,。 刚想着的功夫琉棋便不知道从何处出来,手里再端着茶水迈着小步子道:“小姐喝水,这个水是外面打的,您放心喝吧。” “刚烧好可能会有一些烫,您慢点喝。” 此刻那名叫萍儿的侍女此刻早已经被寒鸦阁的侍卫拖着离开,琉棋正细细的吹着那碗茶水。 她看着琉棋那白净的脸蛋此刻有一些脏还沾着血,明显还未来得及洗把脸就去给自己找水了不觉有些心酸起来。 琉棋也只是一个15-16岁的女孩,却经历这种事情,而今晚又目睹了如此多杀缪的画面,无法想象她此刻是何等的害怕,但是却又要强制自己平静下来。 苏晚瑾想着这里连忙接过她手中的茶水不禁关心问道:“你可还好?” “书墨她们都一同与我入牢狱那段时间。” 琉棋愣了下感受到被关心不禁有一些红了眼又道:“琉棋在苦也没有您苦,您现在真的是消瘦了许多。” “那日我安顿好了梨琴后,便被赵大人带回了客栈,琉棋应该早些到的,现在才来,是琉棋的错。”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看了站在李思辰身旁的赵平还是忍不住道了一声谢道:“多谢大人愿意出手相助。” 赵平见她突然如此,不禁有些不适应一般手忙脚乱起来:“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苏姑娘言重了。” “是少主让在下先把琉棋姑娘带回去的,不过你应该也认识少主吧?” “就是那晚遇刺时…………” 他话到一半又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连忙连忙闭上了嘴,注意到他轻咳不好意思的神色,苏晚瑾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忍不住开始怀疑难不成那夜酒囊掉落的声音就是眼前的赵平? 李思辰反而到觉得此刻的氛围还不够尴尬一般又恍然大悟想起来笑眯眯的问道:“说起来,那晚本王拿给你的酒囊,你们家少主可有喝?可有何评价?毕竟那一袋酒也算是千金难买了。” 赵平支支吾吾起来的样子,顿时便印证了苏晚瑾的猜想又不觉叹了一口气随后回道:“我喝了,的确是好酒,相信王爷不会见怪吧?” 李思辰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又轻笑道:“自然不会。” 冯其听着几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内心此刻只觉得坎坷宛如临死前的一般身子不禁有些颤了颤。 李思辰这才将余光瞥到他又露出那一副好人相的笑道:“冯其你跟了本王多久了?” 冯其连忙低头回答道:“约10年有余了。” “对啊,10年了,你也有些老糊涂了,这次本王谅在你年纪大了饶你一次,罚你三个月的月钱。” 冯其听到这里顿时连连磕头道谢起来,此事刚解决的功夫寒鸦阁侍卫再一次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道:“王爷。” 话音一落,他顿时便知道何意一般迅速往西院而去,苏晚瑾见状也连忙想起身跟上却发现全身此刻已是虚弱的连靠手支撑的力气都没有。 注意到她正一脸倔强的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李思辰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收回往前走的步子又朝苏晚瑾走了过来顺手直接将人抱了起来笑道:“你这副身子还是好好养着吧,否则苏老可要怪罪我了。” 苏晚瑾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臂有些惊喜又不敢确认的问道:“我爹他。” “自然是无事,苏姑娘专心养伤,本王已着人将他老人家送至城外躲着了,等这件事风波过去了想必也就可以见面了。” “书墨她们呢!?” 她听到这里不自觉再一次惊喜的问道,又见李思辰笑着点了点头似是在回应她的猜想一般。 不一会的功夫,李思辰便稳稳的将苏晚瑾抱到了西院又将人放在木制的椅子上。 只见刚刚被抓的残党此刻正痛苦的倒在地上扭曲哀嚎着。 李思辰眉头紧皱的快步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便被寒鸦阁的侍卫拦住道:“王爷小心,他们此刻已是癫狂的状态。” 她则是坐在不远处看着那群倒在地上扭曲的刺客,遮脸的布已被人一一掀开,他们表情因为痛苦皱成一团,嘴角开始不断的吐露出鲜血,很明显是毒发的症状。 琉棋站在身旁不禁有些害怕起来,不自觉的连忙捂住了眼,但见自家小姐没有反应又强制自己放下了手看着眼前的场景。 苏晚瑾思绪了一会又对赵平招了招手,赵平见状连忙快步走了过来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她看了看一旁表情明显有一些不适的琉棋随即道:“能麻烦你送琉棋回去歇着吗?” 赵平愣了下又点了点头道:‘琉棋姑娘请吧。’ 琉棋刚想推辞苏晚瑾便又道:“你去歇着吧,一直守着我也怪累的,我等一下便准备歇着了。” 琉棋听到她这样说也只能乖乖听话的点了点头便跟着赵平依依不舍的离开,在往那边看去时,那一群残党也了无生息暴毙而亡,吴老则蹲在尸体一旁开始检查起来。 李思辰此刻明显心情便不大好的样子,见披在苏晚瑾身上的衣衫掉落至地上又走过去捡了起来顺手披了上去身上笑道:“你不觉得这些刺客连同之前那些刺客都是一伙的吗?” 苏晚瑾听了李思辰的话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又不确定的反问道:“你是指那夜璃阳宫的刺客?” 李思辰突然又自言自语的呢喃起来:“本王好像确实没跟你说什么,那日璃阳宫残党虽已抓获,不过没多久他们便毒发身亡,就连近日在城中抓的大辽暗探虽然从他身上搜出了写给苏大人的信件,但是那暗探第二日一大早便毒发身亡,你认得吗?那夜的女子,或许从她身上可以知道一些什么。” 苏晚瑾自然是清楚那人是谁,但是却没有实际性的证据能证明是她,空口无凭也无用,不过她更加的好奇的是江栩竹是如何将自己换成了凌的脸。 “为什么那夜刘祈安遇刺会扯上我跟许京墨。” 李思辰听到她突然的问话随即便回道:“因为陈国公拿出一些书信,那信上的字迹跟你还有许京墨的字迹很像。” “你的字是跟着许京墨学的?” 苏晚瑾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又道:“是他教我所写,所以我的字迹跟他的字有几分相似。” 李思辰看着吴老观察的身影迟疑了会道:“许京墨为人较谨慎,极少会展示自己的笔迹,那夜陈国公让你作诗想必就是从这里拿到了你的字迹,不过他又怎么确认肯定许京墨的字迹跟你有相像呢?” “本王自然是知道他那些书信不可能出自你们之手,想必是他人代笔所写。” “说到代笔本王到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年新晋的探花听闻能模仿他人写一手好字,不知这是真假?” 苏晚瑾突然想起过琉棋确实有说过此事,又加上书墨写信给自己,回去后书墨却对书信之事一概不知顿时联想到了一般问道:“那日朝堂曹鸿是如何说的?” 李思辰先是思绪了一会便继续回道:“他说你里应外合,以书信为媒介,那日还入宫替你送了一副信,是你的侍女书墨所写。” “说你已得到殿下允许才敢送进宫中,若是能找到那封信或许可以洗清,你可有拿到那封信。”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充满了懊悔与急火攻心顿时忍不住再一次剧烈的咳嗽起来,那一股任由被人算计的不甘却又无能为力不断的充斥着整个心里,甚至气到身子有一些发颤起来。 李思辰见她满眼通红不断剧烈的咳嗽着,苍白的脸色此刻也跟着憋红了不少,又见苏晚瑾拿起手绢捂住嘴咳个不停顿时眉头紧皱蹲了下来抢过那捂嘴的手绢。 那白净的手绢此刻沾着血,他又露出那抹温和的笑脸问道:“苏姑娘是想到了什么既被气的如此?” 苏晚瑾不在去看他此刻的神色收回了视线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情绪,因为知道自己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身子养好才能找他们好好算算这笔账,自己还不能死,否则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顺手接过李思辰拿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她许久便道:“那封信我看了,只是一些家常琐事,我以为是书墨所写,他既如此了解,那这信就是曹鸿所写来算计我的。” “想必陈国公那些书信自然也出自曹鸿之手,他之所以能确定许京墨字迹与我有几分相像是因为那日我赠与了千面狐一副他的字帖,那千面狐之前也是为陈国公办过事了。” “我托千面狐去帮忙寻梨琴的养父徐六,千面狐找到了徐六却惹了黄永年过来,黄永年以抓刺客指令夜闯尚书府,黄永年是陈国公的侄子,那足以证明徐六肯定是被黄永年或者陈国公抓住了。” 她又想到了梨琴走前说过的话一副打量的神色望向了李思辰,李思辰见苏晚瑾打量的神色只是笑了笑道:“苏姑娘有什么疑惑直问便是,现在我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苏晚瑾琢磨了一会又自顾自的笑了笑便对他道:“听闻李王年纪轻轻却让一位10多岁的少女作养女?” “不知可有幸让我见见这一位养女,究竟用了什么本事?” 李思辰听着她突然无厘头的话愣了一会仿佛陷入思绪认真思考起来又再一次反问道:“本王怎么没有听闻这事?” “王爷何须找借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还是说你也会觉得有一些不好意思?” 他无奈的一笑听出苏晚瑾逗趣之意丝毫又不甘示弱道:“本王这倒确实缺个养女的位置,苏姑娘是有兴趣吗?” “你若是愿意这王府一切家业都理应由您继承。” 苏晚瑾听到这里不禁有一些涨红了脸,听出李思辰话意就是想当自己义父之事顿时不满又自知理亏只能转移话题道:“那皇宫那夜垂柳边与梨琴交谈之人不是你了,那就是陈褚了,只是我不明白梨琴为什么要撒谎。” 李思辰看苏晚瑾转移话题也很是给面子继续回道:“哦,这事啊,的确是本王让梨琴姑娘撒谎的,这样子你的注意力就暂时不会在陈国公那边了。” “殿下说过不想让你知道太多以免伤神,所以我便让她谎报那人是本王。” 苏晚瑾听到这里想翻白眼给他的冲动但是还是皮笑肉不笑继续道:“这样啊,李王倒是好雅兴,连我身边的侍女都要眉来眼去几分?” 李思辰听着她的话只是笑笑没不语,见他不搭理的样子,苏晚瑾便有一种说进他心坎里的感觉连忙再一次乘胜追击笑眯眯道:“刚刚那个叫萍儿的姑娘也是对你芳心暗许,你给人家下了什么迷魂药既然会让她想我赶紧死。” “说到这事,本王倒是突然想起来了,本王确实跟她有过交际。” “苏姑娘倒是很好奇这事,不如本王亲身给你示范下本王究竟干了什么既然把她迷的如此?” 李思辰一边说着便伸手抚摸起她那头柔顺的乌发,又不断的用手指卷弄发尾,那笑极其的温柔有些深不见底,微微细长的眼眸此刻眯成了一条线散发着较暧昧的气息。 见吴老起身便准备走过来,苏晚瑾抬手拍开了李思辰玩弄发丝的手转头便对着吴老笑道:“先生,可有看出什么?” 吴老见眼前的人,神色不禁有一些恍惚,却有几分旧人的模样,但又揣摩了几分想到许京墨的事情似有些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一般又对着李思辰道:“这玩意到好久未见了,早应该被禁止了,如今却又被人拿出使用。” “从各类症状来看,他们体内都有蛊毒,之前一直靠药物沉睡,如今断了药体内的蛊虫便开始啃食尸首而造成这群刺客迅速的毒发身亡。” 苏晚瑾明显能感觉到眼前的人似乎对自己有些偏见便不自讨无趣只是坐在一旁听着。 李思辰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又不禁笑了笑道:“这陈褚老实了一辈子,私下居然计划了这么久,连这种邪术都用上了。” “算是本王小瞧他了,想必也是算计了几年了吧。” “哦,忘了给您介绍,这一位是……” 吴老连连叹气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又道:“折腾了一晚老夫这身子骨到有一些累了,有什么事明日李王在于我慢慢说吧。” 见那老头离去的背影苏晚瑾叹了口气问道:“这位老先生是何人?” 此刻,寒鸦阁的侍卫已经开始收拾那群刺客的尸体将他们一一抬走,李思辰才继续道:“许京墨的师傅吴永生,他那一身医学便是跟着这位老者所学。” “想必他定是位看重师徒情分之人吧。” 想起他刚才的神色与动作苏晚瑾不禁有一些感叹起来。 李思辰听到她这样说难得露出有一些意外的表情问道:“你怎么会如此想?” “许京墨本就是为了替我顶罪才被流放的,他对我如此偏见也是应该的。” 苏晚瑾开口说着的功夫,便听到一声响转头望去便见李思辰此刻满脸冷汗表情尽量克制的不那么痛苦的样子。 他一手撑着椅子的扶手想要赶紧离开,丝毫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见他这这副样子,苏晚瑾不禁有些愣了愣连忙抓住了他的衣袖紧张问道:“李思辰?” 听到这声急切又真挚的呼唤,李思辰脸色此刻惨白但还是强撑着那抹笑说话却有一些气息不稳道:“没什么,本王只是有些累了……” 见他嘴角开始流出鲜血,苏晚瑾不禁再一次眉头紧皱起来,心里不自觉已经着急起来:“你中毒了?解药呢?解药放在哪?!” 看着她这副焦急的神色李思辰却不自觉笑的更加好看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一些站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苏晚瑾吓了一跳,连忙从椅子上下来,不料腿有些使不上劲直接狠狠地摔坐在地上。 此刻也无暇顾及身上的疼痛赶紧爬到李思辰身边往他身上搜起东西来同时不断的呼喊着,适应让他清醒道:“李思辰!谁让你睡了赶紧醒来,解药在哪快说!” “你若是死了,我就把你王府里所有珍藏全部变卖换钱跑路,走之前也会给你办一场丧事免得你死了还来追着我要债。” 不知道是不是她激怒的话起了作用,李思辰微微抬了抬手,她见状便直接往他的袖子里伸去拿出了一个白瓷瓶又倒了一颗药出来连忙塞到了他的嘴里。 服下解药后李思辰才又露出那副熟悉的笑,只是显得有些虚弱道:“王府你可以随意,只是本王的字画珍藏这些可不行。” 看着他死里逃生还想着这玩意不禁有一些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连忙问道:“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李思辰不一会儿便先起身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又扶起苏晚瑾坐回了椅子上后才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云淡风轻的笑道:“没什么,只是计划有一些不受本王控制罢了。” “是本王轻敌了,她将我们所有人都计算在内。”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看他故作无事的样子顿时忍不住怼他起来:“死到临头还嘴硬。” 心里却明白他口中的这个人是谁,自然是江栩竹,恐怕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复仇吧。 “璃阳宫那晚,你为什么要计划让泷鸦去刺杀皇帝?” 李思辰见她终究是发问随后便对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又道:“本王的计划原本是想利用你的生死来威胁殿下做一个好皇帝,毕竟若是心爱之人将死他总会什么都答应吧。” 苏晚瑾听到这里有些傻了眼不敢置信起来听李思辰这话的意思,但又将这种猜想连忙丢出脑袋。 见她不语李思辰有些愣住又顿时问道:“你莫不是还没有看出殿下的心意?” “那日在船上,本王见你们如此亲近还以为你们已经……” 她听到这里连忙打断了他的继续道:“什么!?说起这个某人若不是半场开香槟不管不顾的,陈褚也不会那么轻易插手进来啊?” 李思辰见苏晚瑾眼中有一些慌张脸上止不住浮现出一抹红晕突然恍然大悟的笑道:“你与殿下在一起几个月了?莫非他一直未碰你?” 苏晚瑾瞪了他一眼又道:“我入宫也只是完成你们的委托而已,更何况刘祈安他性格本就很好。” 很快她又连忙闭上了嘴,心想自己真的是疯了,既然直呼圣上姓名,要是旁人听到一定会被狠狠的定罪吧。 听到这声夸赞李思辰只是觉得有一些好笑起来又抽出腰间的扇子开始扇起风来,似乎没想到苏晚瑾既然会直呼其名,那一头乌发披至身上此刻有一些散乱却不失风度。 “那倒是,殿下本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见你对他无感自然不会强求。” 她为了转移自己直呼圣上名字这事,紧接着头脑一热又道:“如果殿下是善解人意的人,那王爷就是善解人衣之人?” 看苏晚瑾一副笑眯眯的说着这种没轻没重的话,李思辰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突然起身弯下了身子脸朝她那张笑眯眯的脸凑近了几分,此刻的神色满是轻浮,眼眸有一些微闪透露着笑意,那精致白皙的脸上还沾着血迹却如同点缀衬托他那几分美意。 “苏姑娘好像似乎挺了解本王的?” 见他凑近,那一股热气夹杂着鲜血的味道如同绒毛一般扫在脸上,苏晚瑾心里不禁加快速度跳动起来,同时也意识到了李思辰这个人不能随便去挑逗否则会发展成这种覆水难收的尴尬场面。 他整个身子又凑近了几分,顺手再次抚摸上那一缕青丝,眼中隐约闪过一种隐忍的病态,苏晚瑾先一步示弱干咳了几声故作镇定的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将白瓷瓶挡在他的面前丢了过去,李思辰顺手接了过来才收回了身子又听到她再一次发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思辰见她依旧刨根问底的样子,暗叹一口气又轻松笑道:“是本王主动投靠陈国公,江栩竹为了表示诚意便让本王服了此毒,七日事成之后自然会给本王解药。” 听到又是江栩竹在搞鬼苏晚瑾不自觉有一些怒意的皱了皱眉问道:“那你可有算过今日是第几日?” 李思辰愣了一会便道:“第五日吧,苏姑娘这是在关心本王?” “你专心养病即可,无需想这些。” 看他此刻意气风发的样子又想起他刚才狼狈倒在地上的样子苏晚瑾不自觉莫名的幸灾乐祸起来对他笑道:“也是,毕竟我们李王一手遮天自然容不上我操心。” 她语气带着嘲笑的感觉李思辰却并不在意只是莞尔一笑道:“所以那封信你将它放哪去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了直接叹气道:“那日我看完信后想着毕竟按照宫规是不能随意传信入宫的,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我便将那信烧了。” “却没想到曹鸿会说经过圣上许可。” “再加上我爹又一直不回府中,唯一情况也只能从在府中的书墨得知了。” “那你此后还有收到来信?” 李思辰若有所思一般又开口问道。 “那倒没有了,不过之前有一封确为书墨所写,回亲结束我回入了宫中,我爹几日不见人书墨便留了下来帮忙打理府中事务,唯一写的信也是我爹回来后报平安的信封。” 苏晚瑾努力回想的着之前的事情,将过程一一叙述下来,李思辰听着她的的叙述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又道:“看样子这封信就是为了让你坐实有与宫外联络的事实,而帮忙传信的小太监自然也会如实说确实是帮曹鸿传信过给你的侍女。” 她听到这里只能冷笑了几分继续道:“原来他们从我入宫时便已经在算计我了,我自知愚蠢却没有看出。” 注意到苏晚瑾心情明显又不好起来刚想说什么便被她突然一脸冷意质问道:“那夜,你为何要派泷鸦来刺杀我?” 李思辰此刻神色还是有些平缓,仿佛任何事都触动不了他的情绪一般只是笑了笑道:“你现在身子本就不好,等养好了伤,本王会将所有事情告知你的,天色也不早了,苏姑娘早些歇下吧?本王倒也有一些累了。” 他丢下这句话便不在顾忌苏晚瑾此刻的神色直接转身离开此处,赵平才慢悠悠的走了上来松了一口气道:“苏姑娘,你还是老老实实听王爷的话先专心养伤吧,可千万不要惹王爷不高兴了。” “你也知道的,就连我们少主都要对他的话惟命是从。” 见他一幅死里逃生的样子有一些不解道:“你干嘛了?这副表情?” 赵平见她不解顿时有一些不敢置信起来:“你看不出来吗?刚刚王爷可是明显有一些不高兴了,你还是尽量不要去触碰这个话题了。” “你不是泷鸦的手下吗?你肯定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吧?快如实交代。” 赵平听到这质问不自觉有一些畏畏缩缩起来一副求饶的样子继续道:“苏姑娘,你可别为难我了,连我家少主都不跟你说实话,我这个做属下的怎么敢说呢?” “我可不想年纪轻轻英年早逝。” 苏晚瑾听到顿时这里顿时有些不高兴起来,但是也不想在为难赵平便只回了一句好吧,不一会儿便被侍女几人搀扶着进了房间。 第二日一大早琉棋就已经站在一旁床上的人醒了后露出惊喜的神色道:“小姐,你醒了?身子可有好一些?” 一晚上苏晚瑾睡的极好,身子与精神都好了不少,就连起身走路的气力都有了,又有一些不禁感叹起来问道:“琉棋,你昨天那个是什么药啊?怎么这么神啊?” 琉棋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又道:“这个药是夫人留下的,夫人叮嘱过琉棋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以拿出来。” “总共就两丸,昨晚给小姐您吃了一次,现在只剩下一粒了,琉棋要更加小心保护了,就怕以后在遇到这种情况。” 苏晚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余侍女便先伺候着帮忙梳洗起来,等一切都梳洗好后冯其便像是在门外久等一般见人出来连忙笑脸相迎的上去道:“苏姑娘,昨夜睡的可还安稳?” 他说着又看了看身后的,只见一个个侍女都拿着一匹匹五颜六色绣花纹路也各不相同的绸缎,苏晚瑾有一些不解先是礼貌的回应了一声才开口问道:“冯总管费心了,这是做什么?” 冯总管眼神使了下,其余侍女纷纷拿着绸缎围到了苏晚瑾的身前,脸上自然也是带着恭敬的笑意,她看着她们手中的料子不禁有一些眼花缭乱起来。 冯总管见她无动于衷又连忙上前笑道:“苏姑娘,您看您现在身上穿着的都是侍女的衣服,你可是客自然是不像话的,所以王爷一大早就让我去库房里面将近年来流行的料子都拿了出来,您看看喜欢哪些,回头我差人做几件衣衫出来给您送过来。” “哦,还有那些首饰王爷都已经挑好了,待会便会一一送过来的,您想在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就行了,无需客气那么多。” 苏晚瑾看着那些侍女手中的布匹不禁有一些犯难起来,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你家主人呢?” 冯总管愣下随即又笑眯眯答道:“王爷一大早便去上朝了,苏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了。” 千面狐这时又不知从何处突然钻了出来,侍女见他突然靠近不禁面露羞涩后退了几分,他又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蛋故作一副认真挑选的样子道:“苏姑娘选好了吗?我倒是觉得你现在这身也不错,别有一番风味。” 看着他轻佻打量自己一身上下的样子,苏晚瑾不自觉有一些不高兴起来,又反瞪他一眼道:“看样子昨晚的茶还是喝少了?我在去寻一盏给你喝?” 千面狐听到这里不高兴起来又道:“说起这个,你居然让我喝?李思辰跟你有没有说什么?” 他问到这里时神色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见他紧张苏晚瑾不解起来开口道:“什么什么?说什么啊?” 见她一脸疑惑千面狐才松了口气,继续露出爽朗笑指向那批青水色绣着桃枝与嫩叶的绸缎道:“我觉得你穿青衣更好看一些,在夹杂一点嫩粉点缀。” 第30章 有意隐瞒 本就看的眼花缭乱既然有人推荐苏晚瑾便也懒得在去看便随意点了几批绸缎最后又指向了千面狐说的那段青色的布匹开口答谢道:“就这些吧,有劳冯总管了。” 冯总管听苏晚瑾话到显得有一些受宠若惊起来又连忙道:“哎呦,苏姑娘这话可算是折煞我了,我一个下人做这些自然是应该的。” 她也只能作罢的点了点头,等那些人撤下后千面狐才故作不高兴问道:“为什么让小爷喝那盏茶?苏姑娘你好狠的心。”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表情又回想起初次见面他那番少年的意气风发与潇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苏晚瑾又道:“你只觉得我狠心,那你可有想过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喝那盏茶呢?” 千面狐听这话开始认真思考了几秒后又道:“为何?” 见他样子不明白,苏晚瑾又故作一副不成器的样子叹气道:“你顶替我在大理寺可有睡过一晚好觉?” 千面狐听到这样问突然便反应过来一般又似确认一般道:“苏姑娘的意思是说我在那里过于劳累,所以那杯茶是想让我早一些歇着?” 见他开窍她才满意的一笑又问道:“你现在可还觉得有一些劳累?” 千面狐伸展了身子突然有一些惊喜道:“好像确实比以前轻松了不少。” 看着千面狐好哄的样子,苏晚瑾不禁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又道:“知道我的良心用苦了吧?现在还觉得我心狠?” 千面狐满意的笑了笑答道:“原来是这样啊,那确实是小爷错怪你了。” 他说着又想起苏晚瑾刚刚选了自己说的那批缎子笑的更加高兴起来道:“你这身子才刚好,打算去哪?反正小爷也是闲着可以免费当你的打手。” 苏晚瑾听到他的话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某人身手还不如我,为我保驾护航你确定吗?” 千面狐听到这里不禁有些窘迫又似为了挽留最后那点尊严继续道:“小爷身手虽不如你,但是论逃跑术可是一绝的,我可是从大理寺跑成功累积上百次了。” 想着毕竟千面狐也是帮过自己的人,自己也说过会誓死报此恩,苏晚瑾也只能故作赞叹道:“那倒也是,逃跑也算一门独门艺术,到时候遇到人我们若是打不过也可以逃跑。” 但想到那画面,千面狐狼狈的带着自己逃离不自觉还是有一些好笑的样子。 想起那日在牢狱中见到苏晚瑾惨白与毫无生相的气色,在见此刻终于再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千面狐明显有一些感同身受起来又自豪道:“那自然是,打不过就跑也没什么可耻的吧?自然是保命要紧。” 跟他小打小闹了一会气氛也算是缓和了下,苏晚瑾道:“许京墨的字帖我给你后,你拿给了陈国公?” “你之前的委托就是他吗?” 听到这话题转变的如此之快让千面狐有一些措手不及,陷入了沉默寡言的状态。 见他装哑巴,她假装起有一些不高兴起来继续道:“看样子,你果真是帮着陈国公那边的人?” 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不再装哑巴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啊!我若是帮着陈国公就不会救你了,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明白呢?” “那也不好说,帮我说不定也只是你暂时的愧疚而已,若不是你把字帖给陈国公,他也不会用此事来给我们苏家定罪。” 苏晚瑾随意的说着,脸上充满了漫不经心眼眸此刻却带着怒气与隐忍。 见她一动气又开始咳嗽起来,千面狐不禁紧张起来,表情却比以往认真了不少看着她道:“我承认我确实是对你心怀愧疚,但是这不足以成为我帮你的理由。” “那你是为了什么?” 看着他难得一见的认真苏晚瑾不禁有一些愣了下再一次反问道,此刻那气消去了三分,咳意也褪去了几分。 千面狐看着她疑惑的样子此刻也展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又顿时焉了下去无力道:“你也知道的行业规矩,我不得不遵守,也不能随意泄露这些。” “毕竟小爷也要靠这个才能捞口吃的呢。” 看着他想说又不说的样子,苏晚瑾反而更加有些不耐烦起来一把便直接抓住他的手问道:“多少钱?” 见她突然抓住自己的手,千面狐身子不自觉有一些微颤,又眨了眨眼此刻眼中透露出的更多的是少年的清澈纯真,那故作的轻浮姿态已消去又有一些不明白道:“什么?” 苏晚瑾再次重复道:“雇你一辈子需要多少?把你知道的情报全部告诉我,我保你一生衣食无忧,你可以开个价,虽然我现在给不了你,但是我一定会给,只要你肯信任我。” 千面狐听到这话不自觉的脸红了一丝又尴尬的咳了几声连忙将这种神色收去又换上了那副随性轻佻的笑,另一只手反握住了她的手语气有一些认真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急于知道这些事?知道这些事情后你要去干嘛?” “事成之后你又该去哪?” 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一些心急的样子,苏晚瑾连忙收回了手,说不急当然是假,这陈褚将苏家害到如此地步,自己虽不是苏轼璃的亲女儿,但是她毕竟用着原主的身子苟活着,自然想为原主做一些什么,还有只有如此自己才能在遇到凌问清楚一切。 苏晚瑾想收回手,千面狐却直直的握着并没有打算松开的意思,身子再一次凑近了几分继续道:“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 “你总是会为了一件事义无反顾到底,甚至从来不会考虑自身的安危。” “你的身手确实不凡,正因如此才让你养成了冲动的习惯,有时候收手与忍耐也不是不可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听着千面狐话里的意思再一次用力的将手抽了回来质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先让我忍耐,另寻机会报仇?” “你果然是想去报仇?” 千面狐一瞬间便套出她的话,有一些严肃起来,那副少年纯真感不见。 “你竟然套我的话?” 千面狐这才松开了手又露出那副莞尔一笑道:“你若是真想报仇,我自然会帮你,你现在应该注重自己的身体。” 她摇了摇头又道:“如果我不去这件事将没有意义,这本就是我们苏家的事情。” “还有我跟凌个人的事情,不应该牵扯任何人进来。” 她在心中默默地思索着。 千面狐见她固执明显有一些皱眉起来又道:“让你依靠一下别人有这么难吗?” 依靠这个词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在苏晚瑾的字典里,这么大以来除了跟凌一起有过一段短暂的友谊,其余都是一个人过来,这已是一种习惯,又如何改的了? 听到依靠这个词她不禁笑了几分不再继续跟他扯这个话题再一次问道:“所以,我刚刚提的条件你是否答应?我必须知道关于江栩竹和陈褚的一切。” 千面狐为难了一会又似想到了什么回忆一般道:“本就是我欠你的,那日你爹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苏晚瑾听到这里不禁追问道:“什么时候?” “那日我替你救出徐六,被江栩竹所刺伤,逃亡之际我以为我会死去,所以便想着最后再见你一面也好,不巧却招惹了黄永年往府上来。” “好在苏姑娘出手,我与你道别后便毒发昏倒了在附近,不过苏轼璃出手替我解了毒安顿了下来,所以我才能出城那么顺利。” “写信那晚我实际并未出城,恰巧得到安顿后便想起了第一时间给你写信让你安心。” 听到这里苏晚瑾不禁眉头紧蹙起来突然明白难怪那几日苏轼璃频频消失又问道:“所以他一直在帮你规划怎么出城?” 见千面狐点了点头她才忍不住释怀的笑了笑又道:“下次这种事早点说啊。” “搞得我还以为我爹去干什么亏心事了呢,吓我一跳。” 千面狐愣了愣又道:“你不知道?” 苏晚瑾疑惑的啊了一声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又问道:“璃阳宫遇刺那会你在哪里?” 千面狐见她不打算罢休随后便继续道:“那时我已不在京城,不过江栩竹唯一托我一件事情就是替她绘制一张皮。”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急切起来问道:“你说的皮是指那种可以粘在脸上的那种皮?” 千面狐看她着急的样子有一些意外道:“你倒是了解挺多的。” “大概是这种,不过那已经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在我还没有遇到你之前便已经绘制好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想起入宫时,画舫上的江栩竹,那时她便早就是凌了,只是故作成江栩竹的样子不禁有一些心紧起来,也就是说从自己还没有入宫时他们便已经开始在计划了。 李思辰会与陈褚对质的话,那就说明他有反之心,而江栩竹则是协助他之一,不过凌绝不是随意替人干活的人,陈国公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不过你啊,为什么要选择与你爹反着来呢?” 千面狐问这话有些认真的神色,苏晚瑾被他的问话有一些没明白眉头皱了皱道:“什么反着来?” 千面狐又有一些无力的叹了口气问道:“所以你现在在这里是打算站在李王这边?” 苏晚瑾自然是跟在苏轼璃站边又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不想杀刘祈安而已,他本就是一个适合当皇帝的人。” “只是有一个人参与了这件事,所以我只能跟着掺入其中。” “你说什么反着来?我爹自然也是站李王爷的吧,否则怎么会天天与他喝茶对弈,还让我一直在宫里待着。” 千面狐听着这话猜测的心不禁有一些紧了几分,有一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似乎是在确认这些话是否是玩笑话。 苏晚瑾看着他的神色有一些奇怪起来又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跟见了鬼一样。” “两位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本王看你们站那里聊了许久了。” 李思辰笑眯眯的说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由于他出现的神不知鬼不觉苏晚瑾不禁有些受到惊吓又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扮鬼挺合适的。” 面对她的的不满他也只是微微歉意的笑了笑又看向了千面狐,那语气有一些意味深长又似警告一般:“千兄,可有用过早膳?” 千面狐没懂又摇了摇头,李思辰才继续道:“说这么多也该累了,本王已经让人布好早膳了,你们去吃点?” “你本身就是一位大忙人,本王便也不宜久留你。” 千面狐听出他赶人的意思,随后有些不满的走到了苏晚瑾身边认真道:“我已经答应了要一辈子跟着苏姑娘的,怎么可能会走,若要走我也要带着苏姑娘一起走。” 李思辰愣了愣又看向她在确认一般,苏晚瑾尴尬的笑了笑不禁头疼起来,自己刚才确实说过要雇佣千面狐一辈子,照他的话意是千面狐就是答应自己的条件了? 她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有些欣喜起来直接无视了李思辰确认的目光直接看向了千面狐道:“那我刚刚说的条件你答应了?” 千面狐得意的眼光暗暗看了一眼李思辰笑道:“毕竟你都如此诚意邀请我了,可说好了,我可是真的会跟着你一辈子的。” 苏晚瑾将他的话默认为帮自己干活一辈子随后道:“那自然是,你直说价钱即可。” “聘礼什么的就算了,小爷可不想让姑娘家出聘礼。” 她听到这里有些无语起来,倒也习惯了,千面狐说话本身就没轻没重没大没小的。 李思辰此刻的笑更加深意起来继续问道:“所以苏姑娘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苏晚瑾这时才想起来连忙对李思辰道:“意思就是说,我雇佣千面狐了,以后他也算是跟我们一条船上的人了。” 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无趣起来又道:“小爷可对你们的皇位争夺战没什么兴趣,小爷只要保好苏姑娘不死便行,她若是死了可就没人给我酬劳了。” 李思辰先是哦了一声又继续笑着道:“他再怎么样之前也是帮陈国公办过事的人,苏姑娘还是谨慎为好。” 她听到这里觉得有理又看了看千面狐,千面狐顿时有一些炸毛的感觉对着李思辰道:“我可不像某些人,利用别人来威胁别人。” 面对他的不满李思辰只是对他笑了笑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道:“哦,对了,库房还有一些之前送礼的首饰,苏姑娘去看看?喜欢的话直接让冯其拿出来就好了。” 苏晚瑾此刻哪有心思去打扮自己,只想快点为苏家报仇还有解决凌的事情,见她又自顾自的陷入了沉思起来李思辰便直接将一把哥俩好的架势将千面狐拉的离的远了一些,语气带着笑意问道:“千兄,是说了什么?” 秉承着男男有别的心思,千面狐连忙离他远一点又看了看朝这边看过来的她不满的问道:“李王是怕我说什么?” 看着两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苏晚瑾又朝两人凑近了一些听起来同时问道:“你们在嘀咕什么呢?” 两人看她突然凑近又连忙后退了一步,李思辰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对她笑道:“说起来,明日有一场喜宴,是本王的一位朋友,苏姑娘可有兴趣去看看?” 千面狐听到这里立马便先一步反驳回道:“现在苏大小姐也算是叛逃的犯人,怎么能到处乱跑,小爷觉得姑娘当下任务应该安心在府里养伤。” 李思辰眉头微微皱了皱又笑眯眯的驳回道:“不是有千兄你在吗。” “本王只是想苏姑娘去那里感受一下喜庆的氛围,心情也能好一些,总比这一日日天天闷在府里倒也无趣。” 听着这两人在身边左一个苏姑娘右一个苏姑娘,苏晚瑾连忙叫停了他们道:“直接叫我苏晚瑾就行了,我也不叫苏姑娘。” 李思辰听到她这样说也不再客气又继续开口道:“那苏晚瑾你觉得如何?在府里休养还是明日随本王出去走走?”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苏晚瑾自然想出去打探打探目前情况,若是还能遇到凌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她想了一下只能对千面狐歉意的笑了笑随后道:“可能要麻烦你了,千面狐。” 见苏晚瑾要去千面狐也显得有一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后便道:“我倒是没事,既然你想去的话那就去咯。” 他一边说着随后便一把手抓住了苏晚瑾,那双手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让她有一些不自觉的僵住了身子又问道:“去哪?” “你不是想出去吗?” “自然是帮你,你现在这个样子外面的人看到你估计得吓死。” 苏晚瑾就这样被他直接拉着往屋内走,又将李思辰直接被丢在了身后。 他拉着苏晚瑾的手,心里想的全是刚才苏晚瑾疑惑的表情与话,倘若直接告诉她实情,那苏晚瑾是会情绪崩溃,甚至与李王等人闹翻呢? 可是苏轼璃已死,现在才说这些对她来说是否太过于残忍?若是说了这一切平静的现象都会被撕毁,接下来便是一场暴风雨, 更何况她病情才好一些,一想到这里,又想起苏轼璃的话,他还是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看着千面狐意味深长的表情回望了过来,李思辰回以笑,便转身往书房走去冯其此刻已在书房内候着。 他从袖子里拿出古木匣子随手便放置了桌上了,冯其见那精细的木匣子有些意外问道:“王爷,这木匣子你没有送过去吗?” 李思辰听到这里又拿起书桌上的木匣子的丢了过去对他笑道:“本王留着也无用,你随意处理吧。” 冯其生怕那东西砸坏一般慌连忙上前接住了那个木匣子又松了一口气问道:“王爷既然不好意思送出手,不如我替您去?” 李思辰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却充满了压迫开口道:“莫要多管闲事。” 冯其看他如此也只能作罢的连连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道:“哦,殿下今日也送了信过来,给苏姑娘拿过去吗?” 第31章 夜宴饮酒 李思辰又看了看书桌上堆积的信封,那深邃的眸子暗淡了几分,很快他又将那副神色收去恢复了以往意气风发的笑道:“给本王吧,时机到了,本王自然会拿给她。” 冯其也没有作多想将那封信拿给了李思辰,毕竟他跟了李王这么久完全是丝毫不敢乱去揣摩自己家主子的心意,李王的心思总是那么深不见底让人摸不透。 李思辰看着那封信沉思了良久又将信封放回了那堆积的信件之中,转身走去了窗台看着自觉飞回鸟笼的渡鸦。 手伸进了鸟笼里面将绑在腿的竹筒里面拿出一张小小的卷纸,摊开后便是简洁的几个字:“人已寻到,约7日归。” 看完纸条后他便一同撕碎丢进了香炉里面,此刻的那清香顿时夹杂着一股燃烧的纸味让他眉头不禁紧皱起来。 不一会便感觉到全身刺骨的发痛让他有些站不稳连忙扶着桌子坐了下来,拿出袖子里面的药瓶手微微颤抖的到处几粒药丸后连忙服用了下去,那痛感便顿时慢慢退散而去。 他顿感有些疲劳的用手撑着脸,或许是药效的缘故思绪顿时渐行渐远渐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思辰,你是长子,你必须稳坐这天下,即便不讨圣上的欢喜也无事。” “只有权力才是一切,为了权力哪怕是不择手段也并不可耻。” “可是,母亲,父皇他从未正眼看过我们一眼,是不喜欢我们吗?” “他的心不在我们这些后宫中任何女人身上,若是她诞下了男孩,那绝对是天子的候选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必须成为皇帝,母亲所做的这一切便值了。” “比起成为皇帝,我更希望父皇可以正眼看我们一眼,我希望母后你能幸福。” “我不需要这些,我只需要你成为皇帝,这是姑娘家才应该思考的事情。” “你必须成为天子,必须成为皇帝。” .................. 入夜后的王府比平日寂静不少,苏晚瑾躺在床上有些无所事事的望着那微微飘动的纱,明明大脑空空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或许是白日喝茶多的缘故,毕竟琉棋总是怕自己渴着,桌上的茶盏无时无刻都是满杯的,而自己也闲来无事便也是不停的喝着热茶。 与其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如做一些什么,她这样想着顿时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又不自觉的轻咳了几声,踩在那木质的地板都冰凉不已。 为了早日把原主的身子养好,苏晚瑾还是决定好好的穿上鞋子又披了一件稍厚的褙子在身上,好在琉棋也是习惯性的在桌上留了一盏烛火,虽不是很亮但也足以照亮房间内部的一切。 寂静的夜里只剩下蝉鸣的声音让人有一些烦躁,不过很快那阮的琴声便掩盖过了那令人的烦闷的蝉鸣。 大晚上还不睡觉又弹阮的,能有这雅兴也只有李思辰了,她这样想着反正也是闲着与其一个人安静的倒不如找人聊聊天。 说不定还能顺便套出李思辰最初想要杀自己的理由,这样想着的苏晚瑾又换上了那件浅粉色的侍女服装,将散落的青丝扎成了一个丸子头后便寻着那音色清冷的琴声而去。 也不知是在廊内乱晃悠了多久也没有找到声音来源的地方,苏晚瑾顿时觉得有一些心累起来,同时走的身子都开始冒汗。 而后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倚靠在那木制的围栏望着廊外的月色发起愣来。 廊外一眼望去便是一座大型的荷花池,弥漫的荷花的清香味,蝉鸣与蛙鸣声声不止,时不时又传来鱼儿跳动水面发出清澈的叮咚声。 苏晚瑾一边望着外面的景色,同拿起那把鹅黄色绣着桃树与仙鹤的团扇扇起风来,缓解着热意。 刚冒完汗要是又脱了外衫,一热一冷那肯定又要感冒了,想到这里苏晚瑾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衣服穿好。 不知是过了多久,那曲便突然停了下来,正闭眼沉思听曲的苏晚瑾,随着曲子一终也同时睁开了眼便看到对岸的李思辰放下阮站起了身子。 这荷叶繁茂,他起身也只能看到苏晚瑾半个脑袋,苏晚瑾正想着要不要跟他搭话的功夫李思辰便转头望见了廊内的人有一些愣随后便笑道:“苏晚瑾?” 听到他疑惑又确认一般的呼唤,苏晚瑾便不自觉的站起了身子,只见李思辰正站在亭内,凉亭外出挂着薄薄的白纱给人一种朦胧感。 李思辰身着蓝灰色的衫显得有一些随性,原本散乱飘逸的乌发此刻被扎成了一个马尾给人一种别样的风情,柔美却不失刚硬。 那似鸡蛋一般白皙的肤色,细眸微眯勾人心弦,薄唇轻言细语似魅惑的低语,嗓音干净沉稳的同时又蕴含着笑意。 月色映照洒下来,显得他此刻的身影极其单薄与孤独。 看着他今夜难得将散发扎成马尾,虽然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苏晚瑾还是在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啧啧赞叹李思辰那副极好的脸,如若壁画上的神仙成真。 他一身自带的出尘不凡,却是沦落在红尘之中最重的人,恐怕光是情人也根本数不过来吧 苏晚瑾连忙把这种花痴的想法丢出了脑外的功夫,李思辰便已经先一步脚步轻盈的踏过荷叶筑成的桥梁跳入了廊内,也丝毫不失风度。 见他来苏晚瑾也不在好说什么又想起来一般开口道:“还不吃解药?” 李思辰愣了下又带着那似有似无的笑问道:“本王早已经服用过了,倒是你大晚上的不休息怎么跑这里来了?” 苏晚瑾继续拿着团扇扇着风看着他又道:“你不也大晚上不睡觉的在这里弹阮吗?所以我便来听听。” 李思辰听到她的话明显感到意外,苏晚瑾被他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同时站起了身子,刚想开口问话的功夫李思辰便率先一步揽住她的腰往凉亭的二楼跳了上去。 她有些傻了眼却丝毫不敢乱动,生怕乱动一下便会跟着李思辰一起坠入那繁茂的荷花池中。 将苏晚瑾放了下来,李思辰便指了指中央位置的坐垫开口笑道:“今日本王心情不错,想听什么你可以直接点。” 看着李思辰说完又一跃而下没了身影,苏晚瑾有些紧张起来连忙往围栏走去,便看到李思辰此刻已经抱起了阮又翻身一跃跳了上来。 看到这一幕苏晚瑾顿时忍不住吐槽起来道:“就是说既然有两层的话,修个楼梯也没什么的吧?” 李思辰挑了挑眉直接坐在了围栏一边看着她无语的表情继续笑道:“本王喜欢,这样就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她又忍不住笑了笑跟他打趣起来:“我若是想上来打扰你,我大可也可以直接在外面驾个梯子爬上来。” 李思辰听着这些稍稍幼稚的话,那脸上的表情不变同时耐心回道:“某人如此的话,那本王也只好在那楼梯上稍稍动动点手脚了。” 苏晚瑾笑了笑便在那里坐了下来又突然想起来什么道:“又是琵琶又是阮的,王爷倒是好风雅啊?” “说起来圣上他也会筝,难不成你们两个是同一个师父出来的?” 李思辰看着那把精致的阮听到这话后又抬了头表情意外起来:“看样子你已经听过殿下的筝了?” 她点了点头回想起那琴声不禁赞叹起来又开口道:“那日出宫前夜。” “听了几曲,确实不错,你们两人看样子关系不错吧?毕竟李大将军可都不会这个呢?” “你很看重殿下?” 李思辰看着她突然贼兮兮的笑容问着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不语随后便拨动那手中的阮。 他不语苏晚瑾便也不语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那琵琶声来,与那晚在画舫不同的是此刻的曲子更多的是孤高与清冷刚好映照此刻寂静的环境与月光。 弹曲最高的境界便是那曲子的氛围能感染到听曲的人,苏晚瑾听着这曲突然构想自己往日的人生不禁有些忧郁的叹了口气又见桌上的酒壶便毫不客气的倒酒喝起来。 “阿辰,我不需要你为了讨好我而学乐器这种东西,你只需要成为元储。” “你可是男儿,怎么可以碰这种姑娘家的东西?” “又是德妃那个人女人跟你说了什么是吗?” “那个女人,仗着自己的儿子独得圣上宠爱便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 “可是德妃娘娘说,父皇他........” “这一切都是骗你的,只是为了让你更加不受圣上的宠爱而已,这样她的儿子就可以一直讨圣上欢喜了。” 这些回忆一旦被勾起,他突然眉头紧皱,琴弦顿时便跟着走了音,突然又在心里质问自己如今究竟在干什么。 但很快又自我开导一般明白了,那就是她眼里只有元储的位置,而自己只是工具。 听琴弦走音,又注意到李思辰心绪已经游到了天外,眉眼紧促一团明显心情不太好,她放下了酒杯走了过去在眼前晃了晃开口道:“李王想什么呢,琴音都跑调了。” 他收回了思绪,又抬眼看着眼前好奇的苏晚瑾摇了摇头似不想解释什么放了琴道:“在来玩一次如何?骰子。” “本王已经知道你是何手段了。” 苏晚瑾微愣故作不明白:“什么手段?” “你我心知肚明。” 他再次笑道,又拿出那个锦囊丢在了桌上。 她细细的看了看锦囊,里面不正是自己的常胜道具吗,顿时傻了眼,之前还纳闷丢哪里去了原来在他的手里。 “若你赢了,本王便告诉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如何?” 听到这里苏晚瑾顿时来了兴趣笑道:“好,只能用这个道具说话算话。” “自然是。” “不过公平起见若是输了的话,可是也有惩罚的。” 两人话音刚落便不过多废话玩了起来。 本以为这妥妥是送分局,更何况这骰子还是自己常用的常胜将军,没想到的是现实总是这么的残酷。 就在苏晚瑾连着喝着10多杯不禁有一些傻了眼,直接不押了拿着骰子开始细细研究起来,的确是自己丢的,可是为何就是猜不准? 她又看向了坐在对面眼含笑意的李思辰,企图能从他身上翻出什么刷老千的证据。 那酒中带着青梅的酸甜,既不辛辣也不重如同喝饮料一般。 他看着苏晚瑾那双醉眼朦胧面泛桃红,微红的唇吐息之间都夹杂着青梅子酸甜味。 一头乌发用簪子扎着丸子头却还是有细细碎碎散落的发丝垂落在白皙的颈前与侧脸处。 见她摸不着头脑的四处张望,实在找不到的表情,李思辰不自觉的有些笑了笑问道:“可有找到什么?” 苏晚瑾虽然满是不理解却依然还是有一些誓不罢休的心态,先是思绪了一会便又伸手往他的腰间而去。 李思辰原本的笑在她触碰的一瞬间顿时收去,又连忙躲闪开了身子,见他这个样子苏晚瑾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继续笑吟吟道:“这么怕?你肯定要么是怕痒,要么就是出千的道具藏在这里。” 她一边说着顿时露出贼兮兮的的笑容开始对李思辰的腰间发起猛烈的进攻。 李思辰用扇子一一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反而露出一副不自然的笑又似警告的话语道:“苏晚瑾,玩笑应该适可而止。” “你输了还没有接受惩罚呢。” 见触碰不到,苏晚瑾也觉得有些累了收回了手无所谓道:“行吧,愿赌服输,什么惩罚?” 见她总算老实了后,李思辰又伸手扯下了绑住头发的深色发带慢悠悠的走了,发丝瞬间散落至腰间同时带着一股的清香。 “接下来本王会拿两杯酒在你面前,你需要蒙住眼睛来猜,没选对就需要喝,若是你连续选对三次空杯那就算是惩罚结束了。” “哦,对了,你若是一直没选对的话那可就是不醉不罢休的。” 这种2\/1的概率对于苏晚瑾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只要连对三次不就对了吗?她这样想着便自信道:“李王爷这是没活了?净选一些简单的游戏?” 他迈着步子走到了苏晚瑾的身后,又将发带挡住了眼,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却让她的大脑活跃起来,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刚刚李思辰既然这么抵触别人碰他腰? 虽然这样子不好,但是机会既然摆在面前,该出手时就出手! 她这样想着便火速伸出手直接往他那细腰掐了一把,但是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大的反应,良久李思辰才带着笑意问道:“可搜寻到什么?” 苏晚瑾连着想要收回手同时装模作样道:“确实没东西,看样子你没有出老千。” 却不曾想他此刻已经打好了结,直接伸手抓住了那只手,苏晚瑾愣住的功夫,李思辰此刻已经整身压了上来,事发过于突然。 在苏晚瑾的后脑勺要磕到桌子之际,他一把推开了那张木桌,酒杯顿时跟着摇晃倾洒而下倒在她的脸上随后又滑落至发丝。 苏晚瑾连忙闭上了眼生怕那酒水进入眼中会感到辣眼又对李思辰不满道:“李王这是何意?” 李思辰看着身下的被蒙住眼睛的少女只是邪魅一笑又凑近了些道:“本王还想问苏姑娘,你这又是何意?” “难道在你的认知里面,没有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观念吗?” 苏晚瑾愣了愣回想自己之前的行为好像有些大胆,毕竟是在古代,只能尴尬歉意的笑了笑又道:“我明白了,还是快些开始惩罚吧?” 李思辰那笑不散继续道:“自然是要继续的,不过某人突然偷袭惩罚也需要加重。” “罚你喝完这壶酒,便可继续刚才的惩罚,不过这次本王来亲自喂你。” 她愣了愣才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又道:“这就不必了吧?让王爷亲自来喂,不就是折煞我吗?我还是自己来吧。” 苏晚瑾说着想夺过他手中的东西,却没想他先一步拿开后又笑眯眯的说道:“你可是受罚者,没有那么多的要求。” “成王败寇,苏晚瑾。” 她听到这里顿时感到晕死,看样子很明显这次是跳进了李思辰的火坑了,不过不就是喂酒吗?还是一个美男仔细打算倒也不亏。 思绪的功夫,李思辰此刻便已经一手捧住她的脸,另一手又开始倒起酒壶里面的酒起来,脸上满是柔美的笑。 为了避免那酒水再次洒到脸上,苏晚瑾还是老老实实的张嘴将那酒水接了下来。 不过让人郁闷的是,这酒怎么还没有倒完不一会儿便觉得这酒的后劲直冲大脑。 很明显不是刚才青梅子酒,这次的酒入口辛辣又微苦,酒味明显重了不少,同时还夹杂着淡淡桂花的清香,虽然味清香但后劲却很足不一会就让苏晚瑾醉呼呼的连忙叫停:“停停停!我认输……” 李思辰看她此刻脸颊更加红了不少,只是挑了挑眉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又幽幽开口道:“喝不下大可不喝便是,只是这酒它必须倒完。” 酒水没有被及时的接住顺流而下至苏晚瑾的脖颈与衣衫上,就连发丝都沾满酒水,此刻簪子已掉落,发丝也散落至木质又光滑的地板上。 不知道是眼睛被蒙住还是酒精的缘故,那酒水每次倾洒而下又流落至身上是那触感明显的更加强烈,让她心里有些不安与紧张起来。 苏晚瑾想要伸手将那块布摘下来,李思辰却先一步抓住了那只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又绕有兴趣的笑了笑道:“怎么?苏姑娘应该不是这种言而无信的人吧?” “不过你若是实在喝不下,本王倒也可以代劳。” 像是就在等他这句话一般,在他话音刚落下的功夫苏晚瑾便立马答应道:“那就有劳李王了。” 看她一副明显涉世未深的表情他又忍不住笑意更浓起来,将酒壶递给了过去道:“那就由苏姑娘来喂吧?” “毕竟是本王定下的规则,可也不能打破。” 苏晚瑾握着那个酒壶顿时感到晕死,明明酒壶也不是很重里面却装了这么多? 而且自己跟李思辰究竟在干什么啊?怎么感觉自己全程都被拉着走一样,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 见她表情凝重疑惑开始怀疑自我的样子,李思辰却丝毫不打算给她思考的机会,又握住了苏晚瑾的手腕,让她坐了起来后便开始在她的额头倒起酒来,酒水再一次顺利而下至全身。 而他则是顺着酒水滑落而下的地方亲吻舔舐起来。 苏晚瑾本身就喝的有些发懵,大脑像是宕机了一样只听到他满意又夸赞的话语:“就这样,苏姑娘还是这么的聪明。” “连本王都自愧不如。” 那话极其的温柔却充满了欲望,让人光是听了都不禁感到酥进了骨子里。 她有些紧张与不知所措,却又不想摆脱这种情况,那股酒香弥漫,让人闻着便不断沉醉。 很快苏晚瑾便觉得这种情况明显不对劲,却又被攻势极其强烈的吻着,在加上醉酒的困倦直接晕乏了过去。 感受到怀中的人身形无力动弹,他才有些愣住随即松开手。 先是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稳定后才终于松了口气将身上的外衫披到了那瘦弱的身躯。 又让苏晚瑾枕在膝上便对月独酌起来,时不时用手感受着那柔顺的发丝,心绪却一片茫然起来,不明白自己刚刚在干什么。 等意识清醒的时候,只听到清晨的鸟鸣声,苏晚瑾坐起了身子发现自己居然枕在李思辰身上睡了一夜,已然忘记是怎么回事,只记得是玩游戏玩输了然后喝大了后面具体什么情况完全是忘得一塌糊涂。 李思辰则是趴在桌上深深地沉睡了过去,她赶紧将外衫重新穿好后站起身刚打算要走之际突然发现好像根本没有下去的路。 挑开了那白纱望向亭外,此刻天色微亮空气中还弥漫着一层层白雾恍惚宛如入了世外仙境一般,又看了看身后亭内摆设完全是一个书房的感觉,中央的小木桌上摆放的酒盏显得有一些凌乱,酒杯便随意的丢至一边。 她闻了闻自己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不禁眉头紧皱起来,又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有一些头疼不已,或许昨夜的酒太烈,又喝了不少导致的。 苏晚瑾强忍着这种晕眩感想要伸手将李思辰晃醒,他却先一步惊醒一把抓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眉眼含笑又将她拉回怀里温声笑道:“这桂酿可是后劲很足的酒,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坐着好。” 他说完才将人抱了起来,从亭内一跃而下,琉棋刚到房门口打算敲门的功夫便见李王爷既抱着自家小姐回来,连忙背过了身子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背过身做什么?本王如此吓人?” 看着琉棋那副样子,李思辰再一次笑盈盈的开口问道。 回想起这人的性子,再加上琉棋年纪尚小,苏晚瑾自然也是毫不客气白了他一眼又道:“我就这一个侍女,王爷也感兴趣?” 李思辰被她充满敌意的脑回路有一些没明白过来,却未放在心上又打趣起她来:“苏晚瑾,毕竟昨夜本王也与你有夫妻之实了,确实不该看别的姑娘了。” 两人听到这里一同展现出惊讶的表情,嘴巴都不自觉的张开,原本还觉得眩晕与醉意直接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心肌梗塞一般的心情。 苏晚瑾顿时便从他怀里跳了出来又突然觉得头一晕,好在琉棋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有一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家大小姐又看了看李思辰的风轻云淡的笑容。 她神色凝重突然想起自己醒来时确实衣衫有一些不整,而且还在李思辰身上睡着了,难不成真的发生了那种酒后乱性的事情? 不过按照正常情况下不可能的吧?自己都喝的神志不清了怎么还有这种心思去干这种事?再说身体上下也没什么感觉啊,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身体肯定会有感觉的。 苏晚瑾只能不断在心里的给自己的打气,同时又不断地疯狂的想要跪在自己爹面前磕头谢罪。 见眼前的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李思辰也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继续打趣起来:“本王也该好好歇着了,王妃莫要过于操劳自己。” 她听到这里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惊恐的啊了一声,又想要揪住李思辰问清楚是个什么情况的功夫,那李思辰却先一步离开了,根本不给追问的机会。 琉棋扶着差点便要昏厥的苏晚瑾躺回了床上,先是替她盖好了被褥似不放心一般回头问道:“小姐,我替你去找医馆开方子熬一碗汤药喝吗?” 苏晚瑾有一些没理解她的意思又从床上坐起了身反问道:“是要喝药是吗?那我等会睡吧。” 见她不理解的表情,琉棋的表情又红了几分虽有一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缓了一会又道:“您昨夜不是才与王爷有染吗?现在这种情况怀了反而也不好。” 她听到这里顿时有些傻了眼又羞红了脸连忙摇头道:“你莫听他瞎扯,李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我还不明白吗?” “他本就是这种开玩笑无轻无重之人。” 琉棋听到这里才放心下来露出纯真的笑道:“那琉棋去为您煎药,热水已经备好了,您先去洗洗吗?” “您昨夜又跟李王去饮酒了吗?身上好大的酒味。” 她伸展了身子便觉得全身有一些黏糊糊的难受不已开口道:“那我还是去洗洗吧,应该是出了汗的缘故一身黏糊糊的,怪难受的。” 等冲洗好了身子后,苏晚瑾便服用了琉棋送过来的药一饮而尽,药虽然苦的她发慌,好在喝完药还有些甜的东西来解苦。 或许是中药的缘故,又或许那酒醉还未解的缘故,苏晚瑾很快便觉得再次有一些困倦的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琉棋将纱帘一一拉好,帐内顿时昏暗下来。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等再次醒来时屋外已经是大亮,见床上的人已醒,坐在一旁的琉棋放下了书本走了过去问道:“小姐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晚瑾有些懒洋洋的又伸了伸懒腰:“没什么,感觉身子倒是比以前还好了许多了,不过这方子倒是确实不错,每次服用完药睡醒后就觉得精神不少。” 看她精神确实不错的样子,琉棋才高兴的又拉着苏晚瑾往铜黄镜前坐了下来,才坐下的功夫千面狐便直接一步走了进来。 见他进来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苏晚瑾有些意外便开口问道:“做什么去了,看样子心情倒是不错的样子?” 千面狐挑了挑眉露出那轻浮的笑一把便站到了苏晚瑾的身后随后理起头发道:“自然是给大小姐梳妆来了。” “你倒也会干这精细的活?” 苏晚瑾有一些意外的神色看向了身后的少年,想着毕竟是自家小姐的救命恩人,琉棋自觉性的让出了位置未多说什么,但是还是默默地在心里道希望他下次进来之际能先敲敲门。 千面狐笑吟吟的拿起桌上的木梳又温柔的开始梳理起长发问道:“那大小姐要不要试试?” 第32章 喜宴 他表情尤为的日子认真,又轻柔的往发丝上抹起了桂花头油,原本有些毛躁的长发顿时乌黑光滑不已,桂花的清香弥漫满屋让苏晚瑾不自觉的放松精神起来。 等抹好了头油后,千面狐才微微弯腰拿起台上的石黛在苏晚瑾脸上描募起来,那张有一些未张开的少年脸极其的精美,带着柔和却不失男儿的气概,凑得有一些近,不过正因如此他扮起女儿身时才会如此的逼真吧。 看着他贴近极其认真的脸,与眉眼的触感,苏晚瑾再次有些没出息的脸红起来,为了摆脱这种困境她身子不自觉又往后稍了稍,却被先一步的捧住了脑袋,语气极其专注认真道:“可不要乱动,要不然就不美了。” 琉棋见他手到擒来的样子心想着先去把药煎了,也好能赶在出府前让自己家小姐喝了药在走便先退了出去。 那掌心的温度不断的传递而来,她只觉得自己此刻脸上更加红了几分,很快那一对柳叶眉便浮现出来。 紧接着他又示意苏晚瑾闭上眼睛细手在眼皮上面抹了一点肉粉色的胭脂晕染而开,眼尾处勾勒一条稍细又下挑的眼线更添了几分弱不禁风的楚楚可怜感。 千面狐刚拿起桃粉的胭脂想要继续抹上一点的功夫便见苏晚瑾白皙的脸此刻面泛自然的桃红又将那盒胭脂放回了台上忍不住笑道:“苏晚瑾你干嘛了?酒也未喝胭脂也未擦,脸倒是红扑扑的。” 她故作尴尬的咳咳了几声连忙辩解道:“某人离我这么久,我也是一个姑娘家自然会不自觉脸红吧?” 但这种辩解却显得苍白无力的感觉只会让千面狐更加不禁有一些好笑起来,又拿起颜色较淡的豆沙色口脂与唇笔往她的唇瓣勾勒起来。 那唇笔的毛与千面狐再次靠近的身子与扑在脸上的气息让苏晚瑾只觉得有些发痒同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脸上展现的是从未有过认真的神色,眼中却满含笑意,细手拿笔极其的稳,又似故意挑逗一般,在唇瓣上来回涂抹却丝毫的没有上色。 很快苏晚瑾便有些遭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笑眯眯问道:“还没有好?” 千面狐挑了挑眉又伸手往唇瓣上轻轻一抹便道:“现在好了,你可要看看还觉得满意?” 他说着离开了梳妆台前,又绕到身后梳理起发丝来。 见千面狐终于离的远些后苏晚瑾才松了口气有些好奇起来问道:“说起来,你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事情呢?” 千面狐打理她的发丝的手停顿了一会很快又继续梳了起来笑道:“大小姐想听什么呢?” “你的真名?” 千面狐听到问话愣了愣随后便笑道:“我已经忘记我原本的名字了,你直接唤我千面狐即可。” “在说小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早已经把这三个字当成自己的名字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也只能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又问道:“说起来,你看着年纪似乎也不大的样子?” “你很好奇我的年纪?” 千面狐认真的时候就不会自称小爷,而是我,每次到这里她都跟着不自觉有一些紧张起来,生怕眼前这少年又要说出什么甜言蜜语来。 苏晚瑾对他一笑又道:“你既然已知道我的年龄了,互相告知总是好的。” 千面狐有些迟疑了一会又道:“仔细算算倒也17有余了吧。” 虽心中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里苏晚瑾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毕竟17岁在自己的观念中完全就是未成年。 而千面狐又本身就有些偏娃娃秀丽脸的感觉,一想到他用着这张娃娃脸又故作轻浮深沉的说话果然还是会好笑不少。 看着苏晚瑾只是一个劲的笑着又不出声,千面狐顿时有一些意外起来又质问道:“大小姐不也就比我大一岁吗?至于这么好笑吗?” 她很快便带着成年人稳重的表情看着他笑道:“我这外貌虽18岁,但是我内心年龄却已经是24岁了,所以怎么看你都觉得是个小孩子的感觉。” 千面狐听到这话,只是眼眸微微眯了几分淡淡的笑意回了一句原来如此后便不再说什么,又专注的梳理起头发来。 ................ 曹鸿的宅子说大也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他一身红衣凸显文雅挺拔的身姿,府中上下都已经张灯结彩挂满,给人极力奢华感,府内的下人也已经忙成了一锅粥,由于婚事过于的突然全然是没有准备好。 他父母本就是商人不缺钱,但却也是第一位经商之家而考取功名的人,消息一经放出自然吸引不少人士前来围观,也算是给曹家拉足了面子,曹老两人今日也是高兴不已。 只是这曹鸿此刻便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陪衬着前来的宾客,虽已将喜帖给李思辰送去,却又担心他因为上次的事情而记恨,又或者担心他来了看到自己的爱妻居然是画鸢不知该作何表情,两人也算是当年寒窗苦读的同志之一,但是他却别无选择只能选这条路,也只能表明自己的立场。 “侍郎大人,恭喜啊,既有幸迎娶陈氏之女,你今后的仕途恐怕也是一帆风顺呢。” 那些人恭喜的话语让曹鸿左耳进右耳出,江栩竹此刻却不管当前喜悦的气氛,而是满脸杀意大步踏进了曹府,众人见她纷纷不自觉连连吓退几步。 如往常不同的是,她今日身着浅蓝色的衣着晕染至下裙渐变至白色,白皙的脸细眉微蹙便足以给人一种不威而怒的感觉,梳着单螺髪头上别着银白色的流苏花簪,衣裙随风飘扬充满了压迫的气场。 她一步便直接走到了曹鸿跟前,不顾身后黄永年的劝阻直问道:“陈大人现在在何处?” 曹鸿愣了愣见眼前的美人怒气冲冲的模样也已是习惯了,自从璃阳宫刺杀那夜,两人便一直处于僵持的状态,但却又握着对方的把柄而不好撕破脸皮。 恐怕这次是真的了,他想到这里笑了笑又道:“江副将,这大喜之日,您提剑怒气冲冲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过来砍人了呢。” 江栩竹却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只是眯眼一笑语气放轻了些问道:“所以,劳烦曹大人告诉我一声,陈国公在何处?” 曹鸿看了黄永年一眼,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暗示笑道:“或许是在墨玉所在的地方吧。” 话语刚落,她便直奔后院而去,毕竟是后院黄永年碍于自己的身份便不在好跟过去只能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等着。 围在曹鸿身边吹捧的人此刻也已经散去,曹鸿见他从前都是保持一副一世英名的模样此刻却忧愁满面不禁开口问道:“黄兄,为何事所愁?” 黄永年见他皮笑肉不笑又看了看这喜庆热闹的样子只是摇了摇头道:“无事,可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另一边,江栩竹刚踏入后院便撞见迎面走出来的陈国公,见他出来江栩竹脸色更冷了几分直接质问道:“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计划。” “最开始我便已经说过了,要杀苏晚瑾也由我亲手来。” 陈国公见她态度冷硬也是脸微怒继续道:“江副将,之前我一直有给你机会,你却迟迟不动手,你以为你让千面狐假死代替苏家姑娘我会不知道吗?” 江栩竹冷哼了一声又继续道:“看样子是你的好侄儿给你报了信了?” “若不是你违背在先,我自然不会这样子做。” 陈国公听到这里又看她执迷不悟的样子,顿时更气愤起来道:“你!所以你过来只为了找我说这些。” 她微微拔剑,表情微眯似笑非笑充满了威胁之意继续道:“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陈褚,你不要忘了是靠谁才有现在的处境,你若是在敢随意对苏晚瑾出手,打断我的计划,那可就别怪我先杀了你。” “我现在的状态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即使你用江家一切来威胁我也无用。” 陈国公被她顿时气的怒目圆瞪起来道:“江家果真出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子。” “你真的是疯了!” 面对他如此,江栩竹也只是浅浅的温柔笑了笑道:“谢谢夸奖,毕竟是大喜之日我们何须血溅当场呢?” 她丢下这句话便甩下一副干净利落的背影离开,江栩竹现在心里只有对苏晚瑾满满的恨意与固执,不允许任何人来插手这件事情。 见江栩竹心情大好笑眯眯的走了出来,又随意将佩剑丢给了黄永年对着曹鸿笑道:“恭喜你了。” 曹鸿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感叹眼前的女子变脸速度真快,但也是回以礼貌的笑道:“谢谢,也多亏了江副将的相助。” 江栩竹看了看这繁华的景象又道:“没什么,你既如此相助,我自然也会给你相应的回报,后续你的立场是什么,我也不会去过多干涉于你,只是有最后一件事想要你相助。” 曹鸿愣了愣便问道:“江副将有何事情?” “喜帖给了李王爷了吧?待他来了你帮我牵制住他即可。” 江栩竹笑道,黄永年不在说话,想着自己跟江栩竹刚吵完架也实在不好多说些什么,他本不想成为什么皇帝,只是为了某人而掺和其中。 那人却以这个开出要求,明知道她只是为了利用自己,但是自己却心甘情愿。 两人说完的功夫,便听到一阵喧哗声,李思辰轻摇纸扇出尘不凡顿时便引人注目,他身姿挺拔身着很是随性的藏蓝色的衣袍,衣着虽较宽松却丝毫不遮他的王孙贵气与优越的身材,细致又俊美的五官似笑非笑总是无形透露着轻浮之意与丝丝狡猾感。 紧随其后的便是另一名女子,她一袭墨绿色衣裙,裙身布满山水墨画衬托不凡,里层则是相同颜色的大衫,外一层薄薄白纱覆盖将墨绿色显现出来,披至身上的披帛为白纱却描募着墨色的毛笔字,字迹小巧又极其的秀丽,整体给人一种书仙的气质,乌发梳成凌虚髻别着梨花簪子与浅绿色的流苏穗子点缀,流苏垂落至肩前随着走动而微微晃动。 众人纷纷感叹眼前女子一身上下既透着书卷之气,唯独令人惋惜的是那张绝好的容颜被白纱遮了半张,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名门望族闺阁小姐之气息,浑身上下又散发着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唯一的露出眸此刻却透着清冷。 李思辰见苏晚瑾戴着面纱不语,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与凝重之中,先是将喜帖丢给了一旁的人又搂过她的腰笑道:“夫人在想什么呢?” 她原本还在观察江栩竹,听到李思辰这样子叫唤顿时有些无语起来,毫不客气的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腰眯眼笑道:“李王这个玩笑还没有开够吗?” 李思辰身子微微一颤,不一会肩膀被人轻拍,随后便是一股甜香的味道袭来,与自身清香的味道截然不同。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着拍自己肩膀的女子,苏晚瑾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时忍不住轻笑起来。 那女子身形清瘦却凹凸有致,五官细致眼角下方点着一颗痔充满妩媚与性感,细眉杏腮肌肤雪白一颦一笑满是风情,乌黑顺滑的发在耳后侧扎成一个麻花团子两侧别着桃粉色的发簪与流苏,刘海披至两侧露出光洁的额头,又留了两缕较短的头发披至胸前,剩下较长的黑发便垂至腰后用浅粉色的发绳扎了起来,上杉为浅粉,下裙为浅葱色,系住裙身的腰带用的是深绿色与银白色的花朵点缀,整体都带着粉嫩的少女感却又丝毫不脱俗意。 她眉眼弯弯一笑却足以挑动人的心,话音又极其的轻柔道:“王爷,这么快就忘了奴家了吗?” 看李思辰有些眉头紧皱开始疯狂在脑海里思考眼前的女人是谁的样子,苏晚瑾顿时再一次忍不住笑了起来:“李王,还不快猜猜,若是让美人落泪那可就是大过了。” 李思辰却只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又看她走到了苏晚瑾的身边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往自己身边拉近了几分,替她整理好了流苏与有一些杂乱的刘海,脸上满是得意的笑,他便顿时想起来了什么笑眯眯的走过去同时放轻了话音道:“你可真是无时无刻都在呢?” “有你这么忠诚多变的侍卫,本王倒是有些羡慕了。” 曹鸿率见他回想起江栩竹的话先一步走了过来带着友好的笑道:“李王可算是愿意光临我这寒舍了?” “曹兄恭喜啊,终于如愿抱得美人归了。” 李思辰对他握拳祝贺道,那脸上却是似笑非笑,让人不懂他的祝贺是否发自真心。 曹鸿此刻显得谦卑起来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两位女子道:“早就听闻王爷身边美女如云,今日到见识到了,可有幸介绍下这两位?” 李思辰刚想发话的功夫千面狐便先一步身姿轻盈的走了过来面含羞涩道:“小女是未来的王妃,王爷他生性轻浮想必是没有跟你们说过的。” “那位是小女的表妹,她才从乡下回来,小时候患了点病,所以失了声,还请曹大人莫要见怪她不开口说话。” 他的话音落下,此刻李思辰的脸已经黑成了一片,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恐怕李思辰便要跟千面狐打了起来,不过多亏了千面狐这句话,苏晚瑾也无需费心去介绍自己,直接当哑巴就行了。 曹鸿听到这里明显有些惊讶的表情看着李思辰,李思辰话语被抢先机,又不能拆穿以免惹人猜疑只能如同哑巴吃黄连一般咽了下去。 千面狐此刻对她一笑,似乎在为刚才李思辰轻浮的行为恶意报复一般,看着李思辰难得的脸黑苏晚瑾只觉得好笑。 江栩竹坐在一旁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却没有上前搭话只是默默的坐在了席间喝起酒来。 千面狐刚得意洋洋笑的功夫,一众王孙贵公子便纷纷围住了他搭话起来,苏晚瑾看着他站在人群中心表情不耐烦又要装样子的应付他们又笑了起来, 此刻李思辰已经先行入了雅间坐了下来,毕竟千面狐年纪小,怀着自己也算是长辈的心思,她顺便朝那雅间过去,随意找位置坐了下来带着笑盈盈的语气道:“王爷这是生气了?” 李思辰见她坐了下来又顺势起身望着院子中央来来往往的人群笑道:“你是替他来致歉的?若是让那人知道估计又要不高兴了吧?” 苏晚瑾愣了愣又笑道:“毕竟千面狐比我小一岁,我自然会护着他一些,王爷也不是这种心胸狭隘之人吧?” 李思辰听到这里看着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千面狐,眼眸暗淡下了几分转过了身又顺手将门拉了上去,看着她的笑容虽然是眯眼笑着却有一些给人暗淡的感觉。 见他走过来那脸上虽带着笑浑身上下却散发压迫的气息,苏晚瑾的心不禁紧了几分,不自觉的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李思辰有一些愣了愣又道:“本王有那么吓人吗?平日你到跟千面狐笑嘻嘻的。” 他说着淡淡的发笑又在身旁坐下,苏晚瑾见状不禁有些尴尬起来,突然发觉自己刚刚的想法似乎多疑警惕了又收回了手。 最要死的是李思辰刚刚还看出了自己的想法冷不丁突然冒出一句道:“本王只是觉得外面有些太吵,本来你身子便不好还是少吹一些风好。” 苏晚瑾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又回道:“多谢王爷一片好心,不过我想我还是出去吹会风吧,待在这里怪闷热的。” 她只想着赶紧逃离这个场景,毕竟自己的小心思可是眼前这个腹黑的男人看的一清二楚,他肯定会借机来打趣自己,让人感到羞愧死。 刚想起身便要走的功夫,他却先一步走到了身前撑着木椅的扶手身子一把便压住了苏晚瑾。 此刻他的脸上却没有那种潇洒至极的笑容,而是一副从未见过的冷脸,那眼眸幽深如同旋涡一般让人不敢直视,身上还残留着千面狐那身上甜美的胭脂水粉的气息。 苏晚瑾故作不明白,表情有一些惊讶的看着他的神色不解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李思辰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有一些失控连忙后退了身子,便听见开门声曹鸿慢慢走了进来道:“李王,躲这里有何意不陪我这个新郎官喝几杯。” 他带上了那副笑道:“自然是,请吧,新郎官。” 随后李思辰便跟着曹鸿一并离开了雅间,等他彻底走远的身影苏晚瑾才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一手撑着侧脸陷入思绪起来。 一回想起李思辰那一瞬间阴冷的脸色她身子却不禁的颤了颤,心里有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 转头的功夫便见千面狐已经站在门口那绝美的脸摆出的神情似乎也不是很好看的样子,只见他不在故作少女的姿态而是快步走了过来,看到她后又露出那轻浮的笑容问道:“干嘛了,瞧你愁眉苦脸的。” 说着又戳了戳苏晚瑾的脸蛋,为了避免面纱掉落,苏晚瑾连忙把他的手拍开装作无事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一些累了。” 千面狐听到她的解释笑淡去几分,原本那副甜美的笑不见只剩淡漠的神色问道:“你……李思辰那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苏晚瑾抬头看向了他,此刻千面狐神情并不是很好看。 她心里有一些紧张起来反问他道:“你刚刚看到了?” 千面狐眼眸微眯语气却没有笑的感觉回道:“我倒希望是我看错了,难不成你喜欢他?” 她听到表情震惊,连忙解释起来:“不不不!怎么可能!比起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更想要快些将另外两件事完成。” “只是事发突然让我没反应过来而已。” 千面狐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俩人便陷入沉默,各怀各的心绪。 临近傍晚曹府渐渐的热闹起来,那新娘子便被接了进来,苏晚瑾混杂在人群中只是淡淡的看了那对新人一眼便打算离去,刚进雅间的功夫便见江栩竹此刻已经坐在那里久等,见苏晚瑾来才温婉的笑了笑道:“等你许久了,总算来了。” 她愣了愣不语,她便继续道:“今日是第七日了,恐怕李王爷终于开始急了吧?” 江栩竹说着从腰间的荷包拿出那白瓷瓶在苏晚瑾眼前晃了晃开口道:“这解药珍贵的很,我一直随身带着。” “若不是他服毒保你,恐怕你还真没那么容易走出牢内呢。” 苏晚瑾听到这里神色顿时不悦起来不满问道:“什么意思?” 看她不解,便知道他似乎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却也很好,他们越是对苏晚瑾好,后面的效果便越好。 想到这里江栩竹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既然什么都没有跟你说?” “反正我现在心情倒不错,直接告诉你吧。” “他之所以服毒是为了迷惑黄永年,给陈褚报信,让他误以为李王爷真心投靠自己不管此事,陈褚便自会放松大理寺的暗卫。” “他投靠了陈褚还服毒表明此意,陈褚怎么会不相信呢?所以大理寺的侍卫不在敌视他,他才可以混人耳目将你换出来。” “这毒可是千金难换,解药更是少之又少,接好了。” 见她随意将白瓷瓶丢了过来,苏晚瑾也没办法多想连忙走过去接住那个瓷瓶。 “这大喜日子我也不想跟你打打杀杀,这药可以让李思辰在活一天,明日子时我在三里竹等你,你若是想要解药便可来找我。” 她话音刚落的功夫,李思辰与千面狐便一同开门走了进来,而江栩竹便不在多说什么直接绕开他们离去。 苏晚瑾紧紧的攥着那个白瓷瓶,又气愤的忍不住咳嗽起来,只想着李思辰本就是薄情寡义之人,却没想到为了自己如此心里更加矛盾起来。 她将瓷瓶丢给了李思辰又装作无事发生的笑道:“有人托我把东西给你。” 李思辰看着那个瓷瓶自然是熟悉不过有一些愣在原地。 心里已经渐渐的不明白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去帮助眼前的人,起初只是刘祈安苏轼璃托自己。 但是渐渐的相处下来反倒是越来越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与心思,就连看到她与千面狐嬉戏打闹都会觉得羡慕嫉妒的不行。 自那日后,苏晚瑾回到了王府话便少了许多,一想到江栩竹的话心里只觉得有些心闷起来,就连千面狐跟她搭话苏晚瑾也只是随意的嗯了一声去回应。 她此刻更在意的是李思辰为什么会如此帮助自己,难道这也是随刘祈安所托? 毕竟是为了救自己李思辰才服毒的,苏晚瑾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赴约,随意穿好那一身侍女装又扎起一个高马尾后便不磨叽的出了房门。 拉开门的功夫便见李思辰此刻已经站在廊外,他身形显得单薄,头微微仰着感受着月光的照耀。 苏晚瑾愣了愣还未说话,他便先一步看向你笑了笑道:“去哪?” “去三里竹,拿解药。” 看样子他似乎在这里久等的,她也懒得撒谎直接明了道。 听苏晚瑾不撒谎直接挑明,此刻他却走近了一些道:“这是本王的事情,与你无关。” 苏晚瑾脸色淡漠的看着他又道:“若我必须去呢?” “这是我跟江栩竹之间的事情,还请王爷莫要多管闲事。” 李思辰看她的明显带着不容拒绝的神色良久便露出一个欣慰的笑道:“本王随你一起,你找你的江栩竹算账,我找我的解药。” 她想要拒绝,李思辰却先一步了出去,苏晚瑾也只能连忙跟着上去又有一些不满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掺和这个事情?” 李思辰见她还是那副平静的笑容又道:“不止是你收到了邀请,本王也收到了去那里的邀请。” 两人借着夜色的月光一路迅速往西侧门去,出了门此刻那里已经停了两匹马。 与之前在马场不同,这次苏晚瑾没有换骑术装心里不禁有一些异样的感觉,不过很快便习惯直奔三里竹而去。 城门守卫见是李思辰纷纷自觉的开了开了侧门,一路上都很顺利,此刻异常的沉默更多的是怀着各自的心思。 到了竹林外围,他先一步下了马打算去扶,看见苏晚瑾已经下了马便要进竹林又一把抓住了她,眉眼此刻满是不悦:“你怎么回事?什么都不顾及直接进去吗?” “每次一提到江栩竹,你就变了个人一般,你们两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晚瑾不禁头疼起来,若是去认真解释也恐怕招来笑不自觉开口答道:“没什么,苏家沦落至此也有江栩竹助力,我自然是找她复仇。” “复仇?挺好的。” 江栩竹说着不知从何处一跃而下,一身黑衣又眉眼带笑。 她甩开了李思辰的手想要继续上前靠近,不一会儿便听到身后李思辰的呼唤:“苏晚瑾!” 只见他脸上冷汗直流表情是掩不住的痛苦,眼中满是犀利又撑着竹子缓慢的坐了下来,语气充满了隐忍。 见他如此苏晚瑾止了脚步,不禁紧张起来连忙看向了江栩竹冷道:“我人到了,解药呢?” 江栩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从怀中拿出了一粒小小的药丸眯眼笑道:“看样子我估算的时间有点早了,解药就在我这里,苏晚瑾不过你确定要给他吗?” 人命关天,更何况李思辰还是为了自己才服毒,苏晚瑾也不想跟她过多废话直接大步上去一手便想要抢过她手中的药丸,却没想江栩竹迅速的将药丸丢至了另一只手后退了几分笑道:“苏姑娘急什么?倒不如先听我说完?” 她一边继续发起进攻抢江栩竹手中的药丸不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也不想跟你过多磨叽,那日牢房,苏轼璃已死,就是李王爷亲手所杀,书墨也是,你确定还要救他吗?” 苏晚瑾听到这里瞳孔顿时扩散了几分,连进攻的动作都慢了几分,不一会儿便被江栩竹借机反击直接一拳朝腹部打去。 而苏晚瑾有一些站不稳直接跌倒在地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依靠着竹子而坐的李思辰。 李思辰看着她此刻那副惊讶与满眼受伤的神色不禁心一紧又忍着虚弱的笑问道:“选择在于你,你相信谁本王都不会怪你。” 此刻他以往与生自来高傲的神情不见,更多的是虚弱与亏欠的神色,回想起他为了救自己服毒,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要相信李思辰。 苏晚瑾忍着肚子的疼痛撑着竹子站了起来又一脸冷意的看着江栩竹道:“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见她又快一步攻进来,江栩竹连忙接下了那横抬腿又笑眯眯道:“所以你还是要救你的杀父仇人?” “还是说李王爷在你心中有不可缺的重量?” 她说着又一遍遍接下苏晚瑾的出拳,苏晚瑾此刻满是恨意与无能为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为现状又感到无能为力。 江栩竹轻身一跃便跳上了竹枝之上,那身子轻盈奈何苏晚瑾却没有那么好的轻功只能看着她又道:“我希望你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你有证据吗?无证据都是空口无凭。” 说着又注意到李思辰再也坐不住的身姿不一会便躺倒在地上满头大汗起来,就连那呼吸都粗重起来。 苏晚瑾便知道以李思辰的状态不能在等了又对着江栩竹喊道:“江栩竹!” 江栩竹看着她神色着急的模样不禁有一些愉悦起来又晃了晃那颗药丸:“我没有证据。” “但是我信守承诺,苏姑娘可要接好了。” 她说着便直接随手一丢,苏晚瑾见状连忙冲过去想要接下那枚掉落的药丸,奈何在高处药丸又极其小又怎么能完全接住。 见药丸掉落至地上并没有接到,想到这可是李思辰的救命药,苏晚瑾不禁着急又似疯了一般蹲在地上翻开那层层叠叠的竹叶想要找出来。 李思辰见那道蹲下的身影,心中再次忍不住感到触动,不禁心疼起来微微抬手虚弱道:“苏晚瑾,算了,你没必要为我做到如此。” 她不停的拨弄的地上的落竹同时不忘道:“你既然救了我,我又怎么会对你见死不救,我不想在让人在我面前死去,更何况还是熟人。” “更何况,她不是没有证据吗?” 但是那落竹却怎么翻都翻不出那颗药丸,江栩竹看着她狼狈蹲下翻找东西的样子忍不住发出笑起来随后便稳稳的落至地面笑道:“可有找到?” 苏晚瑾此刻也无心思搭理她不停的翻找着,江栩竹又想到了什么一般笑道:“哦,你瞧瞧我这记性,这毒其实是无解的,刚刚那颗只是一颗糖果而已。” 她听到这里顿时怒火中烧一般站起了身子看着她,满是恨意怒吼道:“江栩竹!” 话音刚落,一把利刃便从她身后刺来,事发突然,再加上那人出剑速度又极快,苏晚瑾根本来得及躲闪开。 李思辰顿时如同憋着最后一口气抽出腰间的折扇朝那人持剑的飞去。 折扇狠狠地砸中了她持剑的手,剑跟着飞了出去,她见状迅速一个回身踢了过去,但那张熟悉又温婉的脸再次让苏晚瑾忍不住震惊起来。 画鸢虽狠狠地挨了两人一招但是无暇去顾及疼痛更多的是连忙用手想要遮住脸,这一连串的事情让苏晚瑾的大脑仿佛死机一般愣住了,画鸢知晓自己已藏不住后也不在想着遮掩还是那副温和的笑:“大小姐,好久不见。” 苏晚瑾回过神来便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那股怒气莫名的涌上了心头怒道:“画鸢,这是什么情况?” 画鸢只是对她有些为难的笑了笑再次捡起了地上的剑继续道:“小姐,我们从一开始选择的道路便不同,只是到分歧点了而已。” “我没有梨琴那般优柔寡断与对你的忠诚,我必须选择这条路。” 苏晚瑾听着她说的话顿时冷笑了一声质问道:“所以,你与梨琴本就是跟陈褚的人?” 江栩竹见她跟画鸢打的起劲,又看向了瘫坐在地上的李思辰有些满意的笑了笑道:“你这场豪赌到算是赌对了,不过代价却是你的性命。” 她一边说着便抽出腰间的剑直直的往李思辰而去,见江栩竹已经持剑快步往李思辰而去,苏晚瑾心里不禁紧张起来,连忙叫道:“李思辰,干什么呢!?还不快起来。” 李思辰此刻头就这样低垂着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仿佛没了生息,她咬了咬牙弯腰躲开那把挥来的剑紧接着迅速将画鸢踹了出去便直奔李思辰那边而去。 很明显画鸢并不苏晚瑾的对手不一会的功夫便被踢开几米远瘫倒在地咳嗽起来。 见苏晚瑾满脸杀意的冲了过来,江栩竹刚想要挥剑一刀将瘫坐在地上的李思辰捅去,却不想李思辰突然猛的抬头将手中紧握的尘沙一把朝江栩竹挥洒而去,沙粒直呼她脸而去。 江栩竹惯性的连忙用手挡住了脸,趁着这个空隙李思辰一个迅速起身躲开那把迎面而来的剑刃顺势绕到她的身后拿出剑一把抵住在她的脖颈,最开始的惨白虚弱完全不见,表情有些得意洋洋的神色笑道:“不好意思,江副将,看样子这场赌注本王才是最大的赢家。” 他说着又对冲过来的苏晚瑾眯眼一笑,那种狡诈感再一次浮现,苏晚瑾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简直是多余了不过更多的是不满瞪了李思辰一眼。 江栩竹冷哼笑了几分开口道:“看样子我的估算还是对的。” 李思辰此刻还是带着笑,那笑显得有一些寒意又示意苏晚瑾过来,而画鸢此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江栩竹又担心道:“小姐。” 江栩竹看着画鸢又摇了摇头继续道:“无妨,是我过于轻敌了。” 苏晚瑾满眼恨意的看着江栩竹开口问道:“究竟是谁杀的?” 江栩竹眼珠子转了转,又注意到此刻神色犹豫,欲言又止的李思辰,先是识相的丢下了手中的剑又转过身对苏晚瑾一笑道:“是我杀的,你又该如何?” “书墨也是我杀的,他们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 “你应该高兴吧?毕竟这里有这么多人关心。” “不过我会让他们都为了你而死。” 李思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甚至不明白江栩竹这又是唱哪出,同时等待着苏晚瑾下一步的动作,她听到这里顿时如同恶鬼上身迅速的抽出了腰间的匕首便要将江栩竹杀掉,这是第一次有如此冲动。 以前有多么的愧疚,现在便有多么的恨,见苏晚瑾要出手李思辰便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却莫名的侥幸着,或许让真相在这里断送也好。 眼看匕首而来,江栩竹此刻早像是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一般闭上了眼睛,那飞镖迅速而出朝两人袭来。 他见状连忙拉着苏晚瑾至身后,不断的快速甩动手中的剑将那些飞来的毒镖打飞出去开同时有一些悠闲继续道:“看样子,他们还留了一手。” “小心哦,这些飞镖可是有毒的。” 那四面迎来的飞镖让苏晚瑾完全顾及不过来。 他将剑丢给了过去翻滚过去捡起地上江栩竹掉落的剑,将那些飞镖打开同时笑道:“或许你应该也该学着用剑,匕首总是没有剑好用的。” 苏晚瑾握着剑将那些飞镖打开,在望去时江栩竹已被人一把拉开离此处。 画鸢也不知何时已经先一步离开,随着那两人的离去那飞镖也渐渐的稀少随后便消失不见。 原本利刃碰撞的声音此刻便陷入了一片死寂,唯独那伦皎洁的明月映照而下,将四处的环境显得有一些凄美与冷意。 李思辰才松了一口气刚想继续跟苏晚瑾打趣的功夫,便见她此刻满脸怒气冲上来。 苏晚瑾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怒气一巴掌直接呼了上去,李思辰那张俊美的脸顿时浮现出一抹红印。 他神色却还是显得很平淡随后又转化为那一抹熟悉的笑,见他一如既往的如此苏晚瑾再次更加火大起来。 第33章 受人所托 她那一瞬间的关心与紧张在这一刻都转化为愤怒。 又隐忍着手掌火辣辣的痛转身便打算离开,此刻更多的是不想与他多说什么。 李思辰看着那道背影缓缓的收去了那份笑意,看出苏晚瑾什么都不打算说的意思又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她。 似乎是知道她此刻有多么的生气,心里不禁慌张她生自己的气,隐约又带着讨好的笑容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本王只想替你抓住江栩竹,早点报仇。” 苏晚瑾也没想到的是一向风轻云淡给人一种无形差距感的李思辰此刻道歉既然如此的迅速,那股怒意顿时又转化为心酸与委屈。 意识到泪水就这样要脱颖而出,她连忙用手抹去了那未出眼眶的泪水强忍着开口问道:“我爹尸首在哪?书墨又在哪?” 听着苏晚瑾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月色虽没有那么明亮。 李思辰此刻却也能看清她脸上的泪水,那眼眸中夹杂着一丝绝望,第一次展现出了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表情。 他那副稳重与坚定神色已然消失顿时不自觉满眼心疼的一把将苏晚瑾拥入了怀中,语气此刻不在笑满是克制轻柔道:“是本王的错,本王无能,若是早些察觉将苏大人救出来也不会如此。” “本王向你保证,一定会找到尸首的。” 苏晚瑾依偎在他的怀里,第一次感受到他此刻那无能为力的语气,就连那副自信的笑也不在脸上,那一抹淡淡的酒味却又极其的好闻,在他的怀中突然便感觉温暖了不少。 就连那躁动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风吹动竹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打破夜色的寂静。 在这一刻那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一般,从记事开始自己便没有在哭过,就连亲手杀死凌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情感,现在一想到苏轼璃,书墨,还有苏府遗留下来上上下下的仆人纷纷全部被处以死刑,而这一切都仅是因为自己。 那繁华的景象便突然逝去一般,只留下自己一个人看着苏家的残败与不堪。 那种突然被所有人丢下的感觉不断充斥着她的内心,苏晚瑾已经渐渐的不知道要干什么要做什么了,就算杀了江栩竹陈国公又如何? 苏家已经不在,苏轼璃也已经死去,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让她感受家的存在全部都已经破碎,事情完成后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以前最不怕的孤独感突然在这一瞬间袭来,让苏晚瑾不知所措,本已经习惯这种孤独,但是此刻却不知怎么的反而惧怕这种孤独。 自己只会不断的去掠夺他人,现在才终于感受到了被掠夺的感受,还有背叛,又气愤又委屈充斥着苏晚瑾的整个心。 强忍了这么久,那道防线突然崩塌一般让苏晚瑾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嚎啕大哭。 她紧紧的将自己的脸藏在李思辰的怀里,生怕别人看到自己的窘迫。 李思辰眉头紧皱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加重了抱住她的力气,想让苏晚瑾感受到此刻还是有人陪在她身边的,想让她安心下来。 他强忍着全身的疼痛感与嘴角的血生怕让苏晚瑾看出端倪,但是却奈何还是没有撑住连忙推开她顿时咳嗽的口吐鲜血起来。 本想安静的找个地方就这样去了也罢,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苏晚瑾面前死去,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看着眼前的李思辰不断的咳着鲜血,而这次是真的,不是演技,她顿时止住了哭,不想在体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又将委屈收了回去即便满眼通红,还是坚定的一把扶住了李思辰道:“李思辰!你想就这样在我面前狼狈死去吗?” “你既然知道本王的想法,何不把本王丢在这里离开?” 李思辰强忍着昏睡的意志,此刻嘴角不断的流露出鲜血,眼中满是哀求。 他死了无所谓,但是他绝对不想在苏晚瑾面前死去,这样只会让苏晚瑾感到自己更加的无能为力。 苏晚瑾强忍着泪花消瘦的身板扶着他本身就有些吃力,却不想松手拖着他继续道:“不想在我面前死去,那你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必须活着告诉我,那晚牢狱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奋力的抬头对着她笑了笑,那脸色显得苍白却还试图安抚道:“本王若是不在,千面狐自然会告知你……” 苏晚瑾摇了摇头又满脸坚定的看着他不满道:“我必须听到你亲口告诉我。” 说着又拖着他的身子吃力的走动起来,李思辰像是不想在拖累她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极其困难。 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是如此狼狈的死法,还是死在关心自己的人面前,要在她泪水簇拥中而死去,这是他最不想的死法。 感受到李思辰明显有些奋力的迈着步伐,虽然身子还是摇摇晃晃的,只要在拐弯就可以走出这片三里竹了,而马匹在林子外面回了王府肯定会有办法的。 但是看着眼前的岔路,她却迷茫起来,而李思辰神智明显是昏昏欲睡的状态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语。 她心一横想赌一把打算往右走的功夫便听到一声呼喊,苏晚瑾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连忙用尽最大的音量呼喊起来:“千面狐!?千面狐你在哪!?” 仔细观察四处的千面狐听到这声焦急的呼喊眉头紧皱迅速踩踏着那节节竹枝,轻快的往声音的来源而去。 她看到千面狐脸色那一瞬间流露出惊喜又要急出眼泪一般道:“千面狐,李王他,他中毒了。” “他快要死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救我才造成的,怎么办?” 千面狐听到这里快步而去同她一起扶住了李思辰,语气带着安慰继续道:“吴先生还在府中,先带他回去。” 冯其此刻早已经在府门口候着久等,见三人策马奔腾回来,又看到李思辰那副惨白的脸色不禁连忙上前紧张起来:“苏姑娘,千少侠这是怎么回事?” 千面狐将他扶了下来道:“快扶他进去,请吴先生来。” 几位小厮接过李思辰往房间而去,她才如同身子突然虚了般站不稳便要跌坐在地上。 千面狐见状连忙一把扶住了苏晚瑾又看了看李思辰离去的地方担心问道:“你们干嘛去了?” 她愣了愣又看向千面狐问道:“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千面狐听到这里有一些迟疑了会又尴尬的笑了笑道:“我怕你们遇不测,所以偷偷跟了一路,不过半路被一群人截胡了,等解决完他们的时候有点跟丢了。” “不过幸好你嗓门够大,我听到声音就赶紧过来了。” 他想把气氛缓和一些,同时想让苏晚瑾心情放松些,却只看到她此刻失落与眼泪再一次要呼之欲出不禁有一些紧张起来又问道:“怎么了?” 苏晚瑾想要发问,冯其一副急死人的样子冲出来道:“苏姑娘,吴先生说让你过去,劳烦您赶快过去一趟吧!” 她听到这里也没有停留,生怕自己晚了一步便错失了一条性命连忙往府内走去,千面狐连忙扶着她而去。 不一会的功夫便见吴老正悠闲的站在门口不断的抚着那白色的胡子,见人来便带着审视的目光问道:“苏姑娘可知老夫叫你来所为何意?” 苏晚瑾愣了愣摇摇头表示不解又似想到什么一般连忙开口道:“听闻您是许先生的老师,医术自然高超,还求你施展援手。” “琉棋,药呢?” “不是还有一颗药吗?” 站在旁边的琉棋有些发懵,本有一些犹豫还是不舍的将最后一颗药丸拿了出来道:“可这不一定有用,小姐。” 苏晚瑾拿了药又到吴老身边继续道:“那日我濒死之际多亏了此药才得救。” “兴许也用的上,还请您看看。” 吴老看了看她手中的药丸,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又看苏晚瑾焦急毫不知情的样子,拿了药却不打算行动。 同时似乎并不喜欢她刚才的奉承只是眉头紧锁了些又似想到了什么道:“李思辰这小子几天前还用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来威胁我。” “恐怕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还是要靠我来救。” “老夫年事已高就传授了这么一个徒弟,偏偏这徒弟还为了别人不顾自己性命的安危将许府的上下都一把皆以抛之。” “实在是愚人也,现也不知在是生是死,你求的事情我自然会出手,只是老夫也想看看苏姑娘的诚意。” “就像李思辰这小子愿意为了救你服毒一般的诚意。” 苏晚瑾眉头紧皱思索起来,只想着必须赶快找到他所说的诚意,否则拖的越深李思辰的毒便发的越深。 “先生有什么事嘱咐直说便是,我必会赴汤蹈火。” 见苏晚瑾此刻说着这些话不卑不亢,语气坚定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老夫只是想让我那徒弟回来罢了,所以想托苏姑娘您出手,他若是想回来自然可以随时回来,只是看他是否想回来。” 她不解又道:“吴先生想要我如何?” 吴老思索了一会便和蔼的笑道:“您只需要将他带回来即可,具体如何均看你自己。” 自己本就欠许京墨一个人情,既然对方都如此开口自然也是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下来:“不容先生您说,我也会去的,他本就是为了我才如此。” 吴老见苏晚瑾答应,顿时才满意的笑了笑回了房间内,千面狐听到她的回答只觉得气不过来不满道:“你疯了吗?你知道那些是什么地方吗?” 第一次见千面狐如此生气她也不禁愣了愣又问道:“什么意思?” “那些地方可都是渺无人烟的地方,你去何处寻许京墨?” “甚至有可能连个活人都没有。” 千面狐看着苏晚瑾不解的样子,又继续眉头紧皱开口道。 她连忙咳嗽了几声又继续道:“他本就是替我顶罪才去的那些地方,我早晚都会去的,只是提前了而已。” “千面狐,这事算是我个人的事情,你无需跟我一同。” 见她依旧不开窍的样子,千面狐更加不满起来又继续道:“你觉得小爷是这种贪生怕死之人吗?” “这不是我去不去的问题,你这身子才好些便又涉身危险之中,你就不能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一下吗?” 苏晚瑾皱了皱眉又想到许京墨至今都生死未卜,还是替自己担下了罪名再次坚定道:“我会去的,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有数,只要我还能动,我不会丢下任何人死去的。” 她的话音刚落的功夫,千面狐脸色反而更加不好看起来,一把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房间而去,苏晚瑾心不禁跟着紧张想要推开他。 千面狐则是再一次露出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继续道:“你不是说身子还可以行动吗?那你现在就从我怀中挣脱下来,我便不在管你。” “或者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任何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这样你就不用在背负这么多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嫉妒了,嫉妒苏晚瑾居然何时与李思辰关系如此之好了,甚至还为了救他答应任何条件。 苏晚瑾听到这里再次挣扎起来,但在他的眼里也只是如同稻草一般根本不受任何影响。 进了房间他便一脚将门关上,随着关门的一瞬间他的笑也跟着散去,此刻满是淡漠的神色,眼眸中却充满了掌控将她放置在了床上只身压了上去。 看着苏晚瑾满脸震惊质问自己这是何意,他也没有任何的表现又继续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个小孩子吗?” “我只是想打破你这种观念而已,李思辰对你做过的事情我也同样可以。” “你要试试吗?” 千面狐说这话时,脸上满是轻浮与玩味一手便轻松的捆住了苏晚瑾的双手,随后身子又下压住了几分,却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她愣了愣又似受到委屈想起苏轼璃和书墨的死与画鸢的背叛顿时在次一把抱住了他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爹,我错了,我应该多跟你待在一起的,应该听你的话,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的身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琉棋了……” 千面狐听到她的哭声顿时从那怒气中缓过神来,随即满脸心疼的看着苏晚瑾此刻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那双手如同僵硬在空中一般只能任由被这样抱着,身子不敢丝毫乱动。 苏晚瑾此刻只觉得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奔溃和委屈,只想有人能就这样静静地陪在自己听自己诉苦,千面狐微微放下了手就这样任由被抱着,想说什么又似堵在喉头一般咽了下去,良久才终于脱口而出一句话:“对不起。” 这三个字又似利刃一般直直的插进苏晚瑾的心脏,只能将千面狐抱的更紧些再次自言自语的呢喃起来:“一切都已经晚了,都已经没有了。” “我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我只有琉棋陪在身边了……” “所有人全都丢下了我,我不想在回去之前那样子了。” 千面狐回以拥抱,一手将她的头紧紧的往自己怀中收着只能不断的重复着对不起那三个字,眉头紧蹙不已。 心里也知道李思辰已经跟她表明了实情,但是却没想到如此快,具体说了多少,有多详细他便不知。 但看到如今苏晚瑾这个状态,他却也不敢在过多提及。 明明是说好了等苏晚瑾的病情稳定后才慢慢的说,却没想到这么快,也只能怪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苏晚瑾身边重视的人,同时也是因为自己的错苏轼璃和书墨才会如此,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苏晚瑾就这样不断的哭着将千面狐的衣衫沾湿,同时又不断悔恨的叫着自己的爹。 心中只想有人能来护住自己那最虚弱的状态,这样才能感受到那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事实证明这确实很有用,苏晚瑾就这样哭着哭着哭累了在加上感觉到身边一直有人抱着自己便直接陷入了沉睡之中。 千面狐看着她那有些偏白的肤色与熟睡的样子满眼是止不住的心疼,再一次收紧了抱住的手自言自语道:“对不起,苏晚瑾,你若是恨便杀了我。” “我这条烂命本就是你们父女俩亲自救下的,又有何拒绝的权利呢?”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阳光将她刺醒,苏晚瑾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后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身上此刻已经盖着被子,而千面狐趴在桌上睡着了还没有醒的样子。 一想到昨夜千面狐所说的话与所做的事情她只觉得脸不禁有一些微红起来,很快又将那种奇妙的想法甩了出去。 同时又在想着若是自己当时乖乖听话嫁给李重阳,不入宫掺和这一切,那苏家是不是就不会如此? 可若真是如此,那自己便永远不会在遇到凌,如果能保住苏氏那她宁愿不在遇见凌。 琉棋开门的声音将苏晚瑾的思绪惊醒,她连忙继续躺了回去想继续装睡起来。 但千面狐却被那开门声惊醒见床上的人还没有醒的样子连忙坐起了身。 琉棋看千面狐守在这里有一些震惊又似想到了什么道:“千少侠这么勤快等着给我家小姐梳妆吗?” 千面狐尴尬的一笑回道:“看样子苏小姐还没有醒的样子,我先回去了,等她醒了我再来吧。” 见琉棋点头后,他才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屋内。 琉棋回头的功夫便见苏晚瑾突然坐了起来不禁吓到又道:“小姐你怎么醒这么快?” “千少侠刚走,我去给您叫回来?” 她听到这里连忙摆手拒绝道:“没事没事,我自然醒了,先梳洗吧。” 此次出行她并不打算带琉棋去,因为本就琉棋这一个陪自己这么久的人了,实在不想在让她以身试险。 想到这里苏晚瑾喝完药的功夫便找借口让她去了玉满楼帮忙。 琉棋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乖乖听话的去了玉满楼帮忙。 喝了汤药后,她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圆领袍与黑色的布靴,将长发随意绑成一个高马尾,细碎的刘海衬托那有一些苍白又干净的脸。 一切都准备好要出门的功夫,凑巧又撞上迎面而来的千面狐,与往日不同,他已然换下了那身侠客装,身着浅灰色的圆领袍,衣领为浅葱色与白色相之搭配。 想到昨晚之事苏晚瑾就已经尴尬到的要抬不起头来,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苏晚瑾窘迫千面狐只是浅笑明媚不已,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继续道:“我陪你一同去。” 她连忙拒绝道:“不用了,此事我一人去即可。” 千面狐听到回绝又看出苏晚瑾刻意拉开距离顿时再次有些不高兴起来问道:“你过去就可以找到他吗?” “那地方你没有去过,根本不熟悉那边的地理环境,一不注意便会迷失在那里。” “在说,我替你干活你可要给我结工钱的,想那么多干嘛……” 他说着便惯性的打算要揉苏晚瑾的脑袋。 但苏晚瑾像是躲避那攻击似的一瞬间便跳开,见她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千面狐愣住顿时忍不住捂嘴大声笑了起来,仿佛直接无视尴尬的氛围一般继续笑道:“不是大小姐你要抱着我的吗?” “怎么自己到先害羞起来了,还以为你有多么大胆呢。” 她听到这里不禁羞红了脸一把掐住他那张娃娃脸不满道:“别废话!” 千面狐那白皙的脸顿时被掐红了一点,但是依然丝毫不在乎又继续道:“哎呀,某人昨晚还哭的稀里哗啦的,现在……” 听到这里,苏晚瑾心一惊只想求他不要在说自己的丢人事迹了又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道:“在说下去我可要杀人了,真的会出人命的!” 千面狐一把扯过那只手紧逼她至墙边笑道:“想不让我说?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苏晚瑾一把推开了他,铁了心表明要一个人走,千面狐便开始面无表情如同生硬朗诵一般开始继续表演起来:“难道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这句话刚脱口而出,她便再也忍不住转身回来对他咬牙切齿无奈的笑道:“我带你去还不行吗?但是不准在提昨晚的事情了。” 千面狐听到这里才面露欣喜的神色又有一些狡猾的笑了笑对她笑道:“哦,其实你一点都不讨人厌,在我看来。” 他说着又揉了揉苏晚瑾的脑袋,听到这话她顿时感觉脸再次不争气的红了起来,但是又想到千面狐明明比自己小一岁却总是能把自己耍的团团转,最主要的是还比自己高顿时有一些不爽起来。 “阿瑾……” 这一道熟悉的男声将她的从思绪万千的状态再一次拉了回来,那人一袭青衣圆领袍,半披式的发型,青丝如墨披洒至腰间,系发的青色发带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五官犹如鬼斧神工般雕琢而成,春山画眉,眸中满是柔情似水,青峰琼鼻下薄唇紧抿,满是文雅与王贵之气。 苏晚瑾见那人不禁头疼起来,又看了看一旁有些懵的千面狐还是似提醒一般行礼道:“参见圣上。” 千面狐被她突然行礼顿时反应过来,也跟着行礼起来。 但这似乎引起了刘祈安丝丝的不悦却还是点了点头示意两人起身。 一想到李思辰说的那些话,一想到眼前如此惊艳至极处的男人居然……居然对自己有好感,苏晚瑾完全无法做到无事发生一般。 千面狐此刻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样子轻笑问道:“故友?” “听说你们一纸和离了?” “苏晚瑾,恐怕你是第一个与圣上合离的人了吧?” 苏晚瑾顿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又捏了千面狐一把道:“瞎说什么呢,这位可是皇帝,放正你的态度。” 刘祈安似乎不在意他说的话,只是微微一笑走了过来问道:“这位是?” 她还未来得及作答千面狐先行一步作答笑眯眯回道:“我是大小姐的下人,她花钱买下了我,我会好好伺候好大小姐的,从任何方面无微不至的关照。” 他说到任何方面四个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看着千面狐这副德行就知道他又要开始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似乎气别人已经成为了他的恶趣味。 刘祈安听到这里愣了愣又眼含深情与稍稍委屈感看着苏晚瑾似乎是在确认一般问道:“是真的吗?” 第34章 离京 自己本就对刘祈安无意,或许也可以趁着机会让他死心,想到这里她直接一把挽过千面狐的手,带着从容平静的笑道:“是的,我花钱买下他了,他会跟在我身边一辈子。” 话语刚落,刘祈安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仿佛刚才的温润如玉与委屈从不展现,一把手将她拉着离开,又以防千面狐跟上一般对他回以礼貌与温和的笑:“朕私下有一些事想跟苏姑娘谈谈,你明白吧?” 碍于皇命权位施压千面狐只能眯眼笑了笑老老实实的站了原地。 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有些呆住又连忙想要挣脱开他道:“有什么事直说便是,还请殿下自重?我已不再是贵妃。” 刘祈安没有回应她,那眉心紧蹙微微带着怒意却依旧好看至极,他不语一直拉着苏晚瑾往荷花池一旁的墙边而去,不一会儿才松开手。 她揉了揉发疼的手刚想要抱怨的功夫,刘祈安便再一次步步紧逼。 面对靠近,苏晚瑾不自觉心虚后退了几分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被他直逼近至墙壁。 刘祈安脸上布满怒意与醋意,又一把抓住了那只想要推开自己的手。 压迫感袭来让苏晚瑾不禁有些窒息的感觉,但还是强装镇定的看着他问道:“殿下这是何意?我已与你和离,理应当也要保持距离才是。” “阿瑾,既如此,我要带你回宫,现在便与我回去。” “我也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我不会回去的,无论如何都不会。” 她神色坚定开口道。 “早知如此,朕就不应该放你离开,那人是谁?” 那股清香的茉莉不断的袭来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两人那过近的距离,但是为了让刘祈安死心她还是继续坚定答道:“刚刚说的一切便是事实。” 他听这如此冷淡的态度顿时更加不悦起来,又贴近了几分距离,似随时都能亲上一般,那好看的容貌足以让人感到窒息,就连抵抗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晚瑾很快便再次反应过来,想推开他,不料那手又再次被抓住。 转眼一看便是千面狐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而他此刻正抓着她的手笑道:“殿下继续即可,就当我不存在便是。” 他出现的突然,苏晚瑾甚至看到刘祈安的脸上有一瞬间黑了下去,又松了手对千面狐道:“你就是之前那个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采花贼?” 一想到眼前这人是采花贼,而苏晚瑾又跟他走的如此之近刘祈安又连忙看向她担忧问道:“他有对你做什么!?” “某人不装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了?” 千面狐的声音在次响起,随即便松开了苏晚瑾的手,再一次阴阳怪气的起来。 刘祈安看他的样子同时将苏晚瑾往自己怀中拉近了些,生怕心爱之人被眼前那人夺走。 看着刘祈安不悦的神色,千面狐无奈的摊开了手又继续笑了笑无奈道:“大小姐该出发了吧?” 心里面却也是奇了怪了,一个堂堂天子身边又不是没有漂亮姑娘,干嘛一定要死磕着苏晚瑾不放。 “什么意思?阿瑾你要去哪?身子才好的功夫。” 经一提醒,她顿时才想起来还有正事,又从刘祈安怀中出来,无奈的笑道:“你来这里自然不是单单来见我的吧?” “我打算去找许大人,将他带回来。” “我离开这段时间,李王就靠你看着了,李大将军也不在,他此刻又是背腹受敌。” 刘祈安听到这话有一些愣住很快严厉的表情驳回道:“朕会派人去寻他,你何必急于这一时?你身子本就还未好全现在又要去冒险……” “我自己的身子我有数,许大人本就因为我而如此,我也已经答应吴先生,不可能反悔的。” 她打断了他的话又继续道,说完便不留情面要走的意思。 刘祈安连忙抓住她,那副严厉的神色不见此刻反而更多的是哀求一般:“你一定要去吗?有时候就不能考虑一下自己吗?” 千面狐知道他确为真情实意,喜欢上苏晚瑾受伤的都会是自己。 顿时不禁感同身受叹了口气郑重握拳对刘祈安道:“圣上放心,草民会一同前去护苏姑娘周全。” “我本就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之人,自然会熟悉些。” 刘祈安听到千面狐既然也跟着要去,心里却是满满的妒忌,只觉得他是在跟自己炫耀,自己也很想跟在苏晚瑾身边,奈何自己却是一个皇帝。 虽说有可能是情敌,但见苏晚瑾态度坚决就如同那日要出宫的神色一般也只能认栽松了手对着千面狐道:“事情办成,朕会重赏。” 千面狐摆了摆手笑道:“无所谓,这本就是小爷的活。” “苏姑娘你在这里啊?可算找着您了。” “哎呦!参见圣上。” 冯其从廊内探出个头来,看见三人都缩在墙角里面有些傻了眼,又见刘祈安也在又连忙行了一礼。 刘祈安微微点头示意他起身后又似想到什么开口问道:“李王,他如何了?” 冯其叹了口气又道:“现在一直昏迷的状态,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她听到这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心想着看样子这次若是事成之后回来便要亲自去找一下江栩竹了,不过首先还是先把许京墨找回来要紧。 见苏晚瑾已经换好这一身行头,冯其便让两人稍等片刻,不一会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剑与荷包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阿瑾你现在便要走了吗?不先停歇一会?” 刘祈安她忍不住问道,苏晚瑾却只想赶紧离开,否则真的会被刘祈安那副魅惑人心的脸动摇。 冯其将剑递了过去又道:“这是王爷一向最爱的佩剑,苏姑娘拿着也可防身过路用,还有这些盘缠路途遥远总是要带些钱好。” “怎么说你也是为了王爷才如此,都是姑娘您应得。” 千面狐原以为苏晚瑾还要推脱几番好意,却不想她丝毫不客气的接过那把轻盈的佩剑与那袋银两随手丢给了一旁的千面狐开口道:“走吧。” 她本转身就要走,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回头对刘祈安还是不放心道:“李王那边靠你了,寒鸦阁有卧底未除不一定靠谱。” 刘祈安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晚瑾手中的长剑,听到这声嘱咐郑重的点了点头又似想让她放心一般继续道:“朕会看着的,只是阿瑾你切记保重身体……” “负责此事之人来报,据说许京墨是在下南的路上消失了,你们或许可以一路南行。” “我知道了,在不走就出不了城了,先行一步,也替我跟李王道一声谢,冯总管。” 冯总管回了一句自然是后便送两人从东院的后门离开。 出了府门口四周环境到还算偏僻,路上行人更是稀少,千面狐此刻显得慵懒的舒展了身子,见苏晚瑾如释负重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千面狐又坏笑的凑了过来问道:“干嘛?天不怕地不怕的你还怕这位故人?” “不过你们也算是同床共枕一段时间,怎么就和离了?看圣上好像似乎有点不甘心的样子。” 她听到这里直接不爽的看了过去,又有些头疼的叹气答道:“我自然是明白殿下的心意,只是我无心顾这些,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是最好的。” “好在这次有借口离开了王府,否则到时候真的是坐立不安。” “哦,难怪你刚刚如此配合我的玩笑话,原来是想回绝殿下的心意啊,你可真的是胆子大。” 千面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对她笑道:“不过苏晚瑾,为什么你身边明明围了这么多人还会觉得孤独呢?” 她被他的问话有一些没反应过来,再次反问他道:“什么意思?” 见她明明身在中心却不自知,千面狐便也不在点破只是随意笑了笑回了一句没什么后便结束了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 为了准备正式上路,两人先到市集上买了马匹,又购置了马鞍干粮与水囊,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叫卖声此刻却让她不禁感触起来。 听到苏晚瑾又开始咳嗽,千面狐从袖子里拿出瓷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过来道:“公子,路途遥远也不好熬制药,吴先生特制成了药丸让我带着,也差不多是到了吃药的时间了,快吃了吧。” 听他突然改口,苏晚瑾反而有些不习惯起来,但还是点了点头将药丸放入口中,刚入口那味便苦的她眉头紧皱,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不已。 她想要吐出来赶紧结束这地狱一样的痛苦,但却被千面狐迅速的捂住了嘴。 不过这一副画面在外人看来反而是两个有断袖之癖的男人秀恩爱的画面,而且还是在市集这种热闹繁华的地方,感受到路人投来怪异的视线后,苏晚瑾连忙离千面狐远了一些又强忍着苦意将药丸生咽了下去。 看她窘迫的样子,千面狐忍不住笑了笑又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南下的话,那估计要往最偏最深林的地方找了,只是南下这么大的地方,许京墨又在路途之中消失的了无音讯,那还真不是不好寻人啊。” 他的这些推测不禁让苏晚瑾再一次陷入头疼起来,自己一时口快答应将许京墨带回来,但是南边那么大块地方去寻一个人还真不好寻,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方法:“打听当地的土着一个一个问过去,总能问出些什么吧?他这么大个活人四处流窜的话总有人能瞧见的。” “就算是藏在深山里面的话,问问猎户说不定也能看到什么呢?” 虽然这方法不妥希望甚微,但是当下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了,毕竟自己也没有千里眼怎么可能从这么大块地区精准的知道许京墨的位置,千面狐回忆了一会又道:“那我们就尽量往有村庄的方向吧,这样一个一个去打探打探村民或许总能问一些什么。” 吃了药后苏晚瑾才觉得身子好受了许多,筹备好一切后两人便不打算过多停留回了马市取了马匹便直奔城门而去。 只见那城门口大大小小的排着队,城门守卫正一个个的查看着什么,不一会他便注意到苏晚瑾两人顿时便喊道:“你们两个,哪里人要去何处?” 她先一步下了马,那侍卫先注意到她腰间的佩剑似透着打量的目光。 苏晚瑾先是咳嗽一声无意将那把剑微微遮住开口答道:“各位官爷,我本是武陵那边而来的,进京寻亲的。” “如今亲已寻到所以便赶着带我弟弟回武陵。” “哦,武陵大老远的跑这里来,看你们这一身行头到不像平常家的公子,可有通关文书?” “自然是有的,不过这通关文书到有一些机密,官爷这边看看?” 她一边说着又走近千面狐身旁伸手,千面狐有一些懵逼突然便懂了这人情世故,将东西塞给了她。 那侍卫见苏晚瑾本就一身华而不实的行头,还佩剑怎么想都是替某位有权势的人办事也只能半信半疑的跟着往一边走了走。 见他伸手,苏晚瑾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又拿出那一锭银子放到了他的手上,又合上了他的手轻声笑道:“我们是为某位大人办些事,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拿到那通关文书,此事机密还请莫要随意张扬便是,否则掉的可不止是你我的脑袋。” 侍卫看了看那手中实实在在的银两,又回想起腰间那把佩剑便将银两收了回去又道:“公子放心,在下自然不会提及,还望公子也不要随意将这次的事情说出去。” 守卫也想好好的严查站岗,可是奈何他出手实在是给的太多了,有这种好事为何不收。 她会意的点了点头,那守卫便示意一旁的人放行,两人这才再次上了马直奔离开了那座繁华的京城,城外虽依然有来来往往不少的逃荒者,不过他们的生活与衣食也算是得到了保障。 出了城后苏晚瑾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身后的千面狐道:“出发前我想先去个地方。” 千面狐无意见后,她便骑马直奔那熟悉又稍显陌生的地方,再次来到了青竹里看着眼前那年久的坟墓不禁感触至深来。 此刻千面狐也是出奇的安静只是站在苏晚瑾的身旁看着那座坟墓。 冯其刚送走两人不久,回院子内便撞到一位小厮,他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冯总管,大理寺的黄大人来了。” 冯其听到这里眉头微皱又连忙带着讨好的笑直奔门口而去,又撞见刘祈安,他先连忙道:“殿下先进客房吧。” 刘祈安神色平淡开口问道:“什么事情?” “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要先看了才清楚,还不带去客房落脚?” 刘祈安并没有随那姑娘去客房,而去先行一步往李思辰的房中而去,毕竟对面是天子冯其也不好多说什么直接往主院而去,又让人开了主门。 随着大门而开冯其调整了笑容便出了去先是对黄永年握拳行礼又大大方方开口问道:“黄大人今日拜访的突然,是为何事?” 黄永年也不跟他过多的废话一手便举起了那泛黄的通缉令开口道:“我本无意打扰王爷,只是最近接连收到举报说那歹徒千面狐窝藏在府中,为了王爷的安危,属下自然是先一步过来查看是否有异样。” 冯其先是故作惊讶又连连摇头笑道:“那小人就替王爷多谢大人的好意了,只是昨夜王爷喝了不少酒,至今未酒醒,无法接见众人,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他说完准备要送客之意,黄永年却出剑挡住了那还未关上的门,见冯其疑惑的表情他才缓慢的收回了剑又继续道:“搜查令也已经下了,还请各自莫要为难好,更何况你家主子是王氏宗亲理应作为表率吧?” 冯其看着那块搜查令牌不禁犯难起来,倒是不怕搜查千面狐的之事,那千面狐早已经离开了,唯一怕的就是若让黄永年知道王爷此刻已是中毒不醒。 那些反叛者得知此消息定会蠢蠢欲动起来,更何况还是在李将军回边境抵抗辽人入侵这种时刻,这搜查令也是先帝亲赐的权力,此令牌一出,不管王孙公爵,大官小官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否则便会被视为异党。 当年寒鸦阁便因为此令牌之事惨遭灭门解散,恐怕黄永年此次前来也根本不在乎千面狐是否在这里,他此次前来恐怕也是来探查王爷此刻的情况,好回去报信给陈褚。 .................. “吴先生!三皇子他在树上下不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若是闹到前朝去,皇上又该生气了。” 吴永生听到这里只觉得有头疼将书丢至一旁问道:“人在哪?还不快些带我去?” 宫女连连点头便带着他往御花园而去,还未见人便听到一道孩童哭声,与树下的嬉笑声,那树下站着四位稚嫩的孩童正看笑话一般看着树上爬着的人。 吴永生见这几人顿时怒斥神色严厉,手持着戒尺冲了过来大声道:‘我说今日这学堂怎么如此安静,原来你们几个捣蛋鬼跑这里来了。’ 孩童时期的刘祈安见他那一副严厉的架势顿时被吓的眼泪汪汪起来连忙往后靠了靠,那可爱的五官让人看了都不禁气消去了一半。 苏晚瑾此刻也只是柔柔弱弱的神色又解释道:“是重阳哥哥说要跟人比试,请我们来当见证人。” 心里却是很明白,吴先生肯定是不会惩戒自己的。 吴老抬头一看就连那少年许京墨在此处跟着他们胡闹不禁更加头疼起来训斥道:“你怎么不拦着他们尽由着他们胡闹。” 少年时期的许京墨虽五官还未张开,却也几分俊意稍显无奈的指了指一旁的跟他相差年龄的刘思辰道:“我倒是想阻止,也抵不过二皇子的激将法。” 站在孩子帮为首的刘思辰还带着玩笑的感觉又继续道:“我也只是想打击打击他的自大,毕竟上树都下不来,怎么可能会成为一个威严无比的大将军呢?” “是吧?我们的大将军。” 李重阳小小的身躯此刻死死的抱在那根粗壮的树干,听到他这样说又瞬间抹去了眼泪继续嘴硬回应道:“二哥就知道打击我,我一定会成为大将军的,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嘲笑我。” 李思辰虽说是少年时期意外的给人一种稳重许多的感觉又对着树上的李重阳开口道:“哦,那大将军先从树上下来吧?这样我更加敬佩你。” 李重阳听到这里,又看了看那遥不可及的地面,露出犹豫的表情,此刻吴永生却也加入他们其中在看热闹又似报复一般继续道:“就你小子天天不认真上学,这也是一种很好的体罚,你若是不自己下来,可没人会帮你。” 见自己老师都如此了,作为弟子的许京墨也无暇管树上的人,直接看向苏晚瑾问道:“昨日的课业可有什么不懂吗?直问我便是。” 苏晚瑾听到这里不禁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对他道:“谢谢许哥哥,我已经将昨日的课业做完了,倒也不难。” “那便好,你之前一直是待在府中学习,近些日子才入宫休养还要往学堂跑,不要勉强自己。” 见各位都无反应,宫人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一旁的李思辰又接连开口笑道:“刘祈安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刘祈安此刻有些委屈又害怕道:“还是不要捉弄三弟好一些,若是父皇知道了,又要生气了。” 此刻吴老又想起来什么一般对着许京墨开口问道:“前些日子给你的书本可有悟出什么?” 眼看树下几人根本没有管自己的意思,李重阳也只能心一狠开始自己一脚脚摸索着下去的路,不曾想一不注意便踩空了手也没来得及抓住,直接掉了下来,众人惊呼出声,李重阳顿时害怕的叫出了声,不料苏晚瑾便突然冲了过去开口道:“重阳哥哥,阿瑾来接住你!” 许京墨还没来得及抓住苏晚瑾,苏晚瑾便已经直接冲了上去不一会便被砸晕压在身下,宫人见状连忙冲过去将李重阳拉了起来,吴永生这才起身抱着小身板的苏晚瑾,又示意宫人去请太医。 李重阳似乎也是没想到苏晚瑾会突然冲出来接自己,有些傻了眼又连忙屁颠屁颠的跟在吴永生的身后问道:“怎么办?我.....我不是有意砸向阿瑾的。” “若是阿瑾被我砸死了,我不就是犯人了吗?” 许京墨看着他害怕的神色又从容答道:“阿瑾倒也不至于如此脆弱,三皇子放心吧。” “与其关心这个,你还是先关心圣上知道了会不会处罚你们吧。” 李思辰也是完全没想到这小姑娘胆子居然这么冲动大胆,不过事后刘祈安无责,李思辰被罚禁闭,而李重阳因为经常旷课之事被罚抄书百遍。 自那日后苏晚瑾便不在来学堂而是专心在宫中歇养,不过却获得了李重阳这么一个跟屁虫,一得空便去陪她解闷打发时间。 这一刻李思辰突然便被这段埋藏至深处的记忆惊醒,原来自己早就在那个时候便与苏晚瑾见过面了?而且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只是自己把这事忘记了。 吴永生看着躺在床上的李思辰突然疯狂咳嗽的将一口黑血吐进了水盆之中,连忙放下了准备再次插进去的银针,刘祈安见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也刻不容缓直接道:“大理寺的人来了。” 李思辰拿过那块温热的手帕擦了擦嘴边的血开口道:“那群人这么快就刻不容缓了?盼着本王早些死了好动手?” 他说着将那碗压抑体内毒发的汤药喝了下去放回了桌上便强忍着痛意站起了身,刘祈安此刻神情倒也严肃的出奇又开口道:“你将王府的私兵全部跟随李重阳上战场,现在身边倒是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了?” 李思辰一把扯过架子上的衣物又道:“算算日子,泷兄也该回来了,李重阳那边可有来信。” 刘祈安叹了一口气又道:“边境战事吃紧,明日我将会下旨让江家父女重回战场………” “这样,也能阻断她与陈褚秘谋,能拖即拖。” 李思辰听到这里又连忙开口道:“让江栩竹回去,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会与辽人私通。” “但是这是唯一一个能削弱陈褚的办法,可以赌一把,我已将京城的事情一一写信暗中给三弟,也能让他顺便提防着江栩竹,若是真能抓到她与辽人私通的证据便可当场斩杀,顺带也能连同江家一同铲除。” “更何况这其中也有你的私兵与暗卫,朕不信,如此多双眼睛盯着她,她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吴永生听着两人的交谈思绪了一番良久才道:“苏轼璃他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让天下迎来一位明君,却不曾想被好友当枪使。” “此次这些人前来恐怕也是借着捉拿千面狐之事来看你的状况,你若是已死,那些人必定会蠢蠢欲动有造反之心。” “所以说本王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死的,可有人通知那两人藏好?” 他一边说着又忍不住咳起来,连忙用手撑着桌子,便听到屋外冯其故意放大的声音在屋外响起:“黄大人请往主厅走吧?小人这就去请示王爷。” 黄永年点了点头便入座至主厅等候,冯其退至屏风后面却是乱成一团,抬眼便撞见穿戴有些随意,乌发披洒的李思辰有一些愣住又连忙开口道:“王爷!?您酒醒了?” 接收到冯其话语的李思辰故作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又带着风淡云轻的笑直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开口道:“黄大人?今日好雅兴既往我的王府里面跑?” 黄永年见他步子稳健不禁心生疑惑起来但还是故作正经样子道:“倒也没什么,只是近日听闻王府中出了个歹徒千面狐,所以为了王爷的安危特意来看看。” 李思辰听到这里只是眯眼笑了笑:“这府中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有没有藏人本王会不知道吗?” 黄永年很是从容又道:“那千面狐本就千人千面,模仿人又极其的像,王爷还是莫要小瞧了好。” 李思辰抬手示意他随意去搜的同时又接过侍女端了的茶喝了几口。 “本王可没有藏男人的癖好,黄大人若是不信便可随意去搜,不过这府中姑娘倒是不少,还请各位温柔些,若是吓着了她们,本王可就不高兴了。” 黄永年见他如此又抬眼看向那些侍卫,李思辰则坐在椅子上很随性,用手撑着脸开始缓慢的扇起风来,刘祈安吴永生两人静静地坐在房中听着外面的动静。 气氛再一度陷入了沉默,直到大理寺侍卫急匆匆的往主厅而来打破了这种沉默。 他先是在黄永年耳边说了什么,便见黄永年立马起身握拳行礼道:“多谢王爷的配合了,那在下便也不过多打扰了。” “走!” 那一群人顿时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王府之中,确定那些人已离去后,李思辰才有些身体支撑不住一般趴倒在桌上,手中的扇子也随之掉落至地下,冯其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道:“快,快扶王爷回去歇着。” 刘祈安见几个小厮将李思辰抬了回来,又看了看屋外的天色,便想着该回去了,他本就是皇帝,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出来久了必定会被人发现。 送走刘祈安后冯其才急急忙忙的回来道:“王爷,今一大早苏姑娘便已经离开了,受吴先生所托下南去寻许大人。” 还泡着药浴的李思辰听到这里顿时眉头紧皱起来反问道:“谁让你们放她离开了,本王何时允许了?” 冯其能从他语气听出不悦,还未说什么吴永生便端着捣好的药材走了进来继续道:“自然是老夫所指使的,老夫只是用同样的招式还给你。” 李思辰只觉得有些头痛起来又道:“我已写信前往边境让李将军派些密探去寻人,吴先生为何却不愿意等这几天。” 吴永生又将那些药材一一倒了下去,看他难得焦急的神色又继续添油加醋道:“王爷不用担心那丫头的安危,有千面狐一同前行。” 李思辰听到这里便更加不悦起来正因为是千面狐跟着还是两人单独一起他才莫名的更加烦躁,他也不知道这股烦躁是何意怎么都想不明白,吴永生见他不语又开口笑眯眯道:“李王这么担心千面狐那小子会对那丫头下手吗?” “在说,我说如果救你也可以,只不过条件是找回我那徒儿,她义不容辞的就答应了。” “那我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了。” 李思辰听到这里不禁咳嗽了几声那黑色血又再一次咳出来,平缓了一会儿便回笑道:“其实就算苏晚瑾不去找你也会出手相救的对吗?” “毕竟我之前不也是您的学生吗?” 吴永生听到他的显得有一些意外又乐呵呵答道:“李思辰你这小子似乎从不提往事,怎么现在突然提这茬。” 李思辰扶了扶额,那细眉微皱,眼眸尽是无奈又答道:“人在将死之前才会开始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本王只是突然想起来你其实早就知道苏晚瑾就是之前那位为了接住李重阳而被砸晕的姑娘了吧。” 吴老愣了愣似乎有一些不敢置信又问他道:“难不成你却一直没有认出来?” 李思辰听到这里也只能作罢的尴尬一笑道:“本王似乎把这件事早就抛之脑后很久了,突然才想起来的,能跟本王说说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就是禁闭那段时间。” 吴老看着他有一些求知的表情,开始陷入思绪起来又像是故意一般继续道:“老夫年纪大了,都记不清了,王爷若是想知道什么,倒不如去问他们吧。” ..................... 黄永年从王府出来便上马直奔城门口而去,那收了银两的侍卫见他而来连忙恭恭敬敬上前行了一礼叫道:“大人。” 黄永年并未下马只是开口问道:”可有什么可疑人物出了城。” 侍卫不解但还是道:“到并未见什么可疑人,只是今日稀奇出了两个武陵那边的男子。” 黄永年听到这里顿时眉头紧锁起来又问道:“那通关文书呢?” 侍卫愣了愣再一次答道:“确为武陵人,黄大人放心,我们会严排查出城进城的每一个人的。” 黄永年听到这里才再一次拉了马绳离开了城门直往市集中心而去。 祭拜过后苏晚瑾才再次上了马离开了这个地方,也不知是骑了多久,这一天的时间便转眼就过去了,一路上的景色美不胜收,让人看花了眼。 临近夜幕星河璀璨,半轮明月挂至夜空之中点缀,周围时不时便能听到猫头鹰与那蝉鸣声,她目光呆滞的看着地上的火光,干柴燃烧的声音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作响声,心里却庆幸着幸好自己不是一个人,否则这漫漫长夜可真的是孤寂,更何况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在床以外的地方过夜。 千面狐坐在火堆前见她不搭理自己,便再次起身一屁股坐到了苏晚瑾的身旁开口问道:“发什么呆呢?大小姐。” 见他突然靠近,她才连忙回过神来又看着他问道:“神游去了,怎么了?” 只见千面狐拿着着那张纸质的小地图递了过来继续问道:“我是问你陈家村和李家村我们先去哪,这两个村刚好要分叉路。” 苏晚瑾看着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两个黑点开始感到迷惑起来又问道:“你去过这两个地方吗?” 千面狐耸了耸肩开口作答道:“去过倒也是去过,不过也是很久以的事情了,不过我们才走没多久估计也要不到什么情报,但是也可以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有人看到了呢?” “总之全凭您拿注意,谁让我是你的奴隶呢?” 听着他又开始开玩笑的话语,苏晚瑾只能笑了笑一把捏了他那张瓷一般的娃娃脸笑道:“同样的玩笑开多了就不好玩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想玩玩真的?我倒是没意见的说。” 千面狐说到这里,给人一种狡猾慵懒的笑意,虽生的有些可爱但是那笑出现在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与邪魅。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后,她又连忙收回了手脸不自觉红了几分,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地图上纠结的叹了口气又问他道:“我们不是刚出京城没多远吗?” 千面狐点了点头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变。 “我们继续南下吧,这也没多远,或许路途之中遇到农户和猎户也可以打听几番。” 千面狐听到这里便将地图放回了包裹之中,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拿出那粒让她心惊胆战的药丸递了过来笑眯眯说道:“吃了药就该早点歇息了,明日可还要赶路呢。” 看着他手中那颗黑色的药丸,明明还没有开始吃苏晚瑾便已经开始觉得口中苦的发麻了,身子不禁后退了几分又强装镇定的笑容答道:“先搁那里吧,我等一下自然会吃的。” 她虽然表情装作一副镇定的神色,但是那眼中却满是抗拒自然是躲不了千面狐那精明的眼睛,突然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苏晚瑾让她感觉有一些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干嘛了?一副撞见鬼的样子。” 千面狐不一会又露出那副笑眯眯的神色丝毫不留情的拆穿道:“我还不知道你这小心思,等下我放那里你不就浑水摸鱼过去了吗?” “不过呢,我也没有强迫人的习惯,这样吧,你若是能猜中我手中哪一颗没有药丸,这药你就不用吃了,若是没猜中那就自觉点一口吃了,嚼着吃,吴先生说过,这药嚼碎了吃效果更好。” “如何?” 虽说这药本身就是要吃的,但是这种赌一把的侥幸心理还是会让她有一些忍不住想试试自己的运气,不过就算自己真的猜中了也会乖乖吃了,但是也是囫囵吞枣一般吃,若是去嚼死也不可能的! 不过猜中了这心情也会莫名的好一些而已,千面狐见她一个劲的思考个不停又似激将一般继续道:“哎呀,看样子某人是怕了不成,你若是不玩,那我也只能用我不喜欢的手段强制你吃下去了。” “到时候药也吃了,还混了个孩子气的称号。” “这么大个人了还怕吃苦药,说出去别人也只会笑话死。” 但苏晚瑾却很吃他这一套激将法,顿时有一些不满的看了他几眼回驳道:“能想出这种玩法的人,才是最幼稚的人吧?” “不过呢,我也不是怕药苦,就是单纯陪你这个幼稚的小孩玩玩而已,来吧,谁怕谁。” 见她嘴硬的样子,千面狐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一会又道:“那你先闭上眼睛,可不许偷看。” “苏晚瑾我觉得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应该不会偷看吧?” “那自然是!” 她说着便老老实实的闭上了眼睛,这千面狐本来就诡计多端,为了以防他作弊自己偷偷瞄一眼也是应该的,这也不算偷看吧,这叫监督,在说成年人的世界可没有真诚这种说法。 她想到这里自然是要看,才偷偷地瞄了一眼的功夫,额头便被人狠狠地弹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千面狐有一些得意洋洋的声音道:“我就知道某人没有那么诚信,幸好我先做做样子看你会不会偷看。”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来偷看,就这么怕输?” 被他当场逮到,苏晚瑾不禁有一些窘迫起来,又连忙捂着额头心虚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用手捂住可以了吧?” 她说着又用手遮住了眼睛,又闭上了眼睛,想偷看的心思也全无,毕竟也不确定千面狐此刻是不是还在观察着自己有没有偷看,若是又被抓包的话,那自己可算真的是一个言而无信的成年人了。 约过了一分钟后他带笑的语气叫道:“好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立马放下了手又睁开了眼睛,只见他先是转过了身子,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又紧紧地握着两个拳头似乎在等某人做选择一般。 苏晚瑾可没有这么傻一一抓过他的手闻了闻,那两只手都散发那股奇特的药香味。 见她想闻香来猜测,千面狐顿时忍不住发笑起来答道:“我就知道你想用这一招,我这两只手可都碰过药丸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刻,快来猜。” “10秒内不选择,那就相当于你输了。” 第35章 缘相聚客栈 终于在他数到9的时候苏晚瑾连忙开口道:“左边!” 千面狐露出少年般纯真的笑随后放开了手,那粒黑色的药丸正好在他的掌中心。 苏晚瑾看到这里顿时感觉要昏厥过去,但是愿赌服输也只能含泪将那颗药丸塞入嘴里面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很快那苦味便沾满整个口腔让她忍不住作呕,想咽下去但心理作用却迟迟让她无法下咽。 注意到千面狐还满脸带着笑看过来,怎么看都感觉是幸灾乐祸之意。 苏晚瑾这时终于才将那个药丸咽了下去,心里只觉得以前喝汤药都不会觉得这么苦,怎么制成丸子后居然如此之苦。 像是看出她那小心思一般千面狐紧接着又笑道:“之前熬成汤药,琉棋姑娘还会偷偷的往里面放点红糖,吴先生亲自掌手他可就不会放些甜的东西来调和了。” “不过看你表情都皱的跟面团一样了,有那么苦吗?” 见他好奇的表情,苏晚瑾顿时心生了歹意开口笑道:“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你若是吃了这玩意也定会露出跟我一样的表情。” 千面狐却完全当她这句话耳边风,直接将手掌另一颗药丸打算放回瓷瓶里面,就连装都不装直接光明正大的放了回去。 苏晚瑾看到这里顿时瞪大了眼睛简直是气的浑身发抖一般不满道:“你耍赖!!” 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千面狐只是挑了挑眉又答:“我也没有规定你不可以说两边都有啊?怎么就变成我耍赖了,某人刚刚偷瞄的时候我可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她听到这里语塞顿时气起来,又看他打了打哈欠嘴角微微一抹笑意的看过来的样子,完全更像稳重的成年人一般,到显得自己跟小屁孩一样了,奈何他确实是说的有理,自己又偷瞄在先莫名有一种哑巴吃亏的感觉。 但是也不甘心就这样咽下这口气直接抢过他手中那颗药丸。 由于苏晚瑾出手的突然千面狐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能愣愣的被抢。 甚至还没有搞懂她此刻想搞什么幺蛾子,便见苏晚瑾气势汹汹的扑了上来,千面狐闪躲不及,很快直接被扑住。 逮住千面狐后,苏晚瑾也不闲着直接出手开始往千面狐的腰间开始挠起痒痒来,没想到这既然也是千面狐的弱点。 他顿时痒的上地不接下气的发笑起来,想伸手推开她却笑的根本没有力气使劲。 抓住他发笑的一瞬间,苏晚瑾将药丸直接往千面狐嘴里塞了去。 千面狐顿时被苦的面露难色,为了不让他想吐出来,苏晚瑾又赶忙着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幸灾乐祸起来道:“这可是补药,你也来点,对你身体也是好的。” 等反应过来的功夫,苏晚瑾整个身子已经坐到了千面狐的身上,又借着俯身而下的功夫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看到痛苦的神色渐渐的平淡下来确定他将药丸咽下去后,她才满意的打算笑嘻嘻的起身离开之际却被他猝不及防的拉了回来。 千面狐那张瓷白的娃娃脸带着丝丝坏笑直接抬头朝身上的人吻了过去。 苏晚瑾好容易将那股苦味用水冲刷干净,反而被千面狐这么一吻那苦味顿时再次袭击而来。 但没过多久,她已无暇嘴中的苦味,反而被那个熟练又缠绵的吻乱了心智,甚至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慢有一些意犹未尽的松开了身上的人,看着苏晚瑾那通红的脸,眼神呆滞愣愣的表情甚至与发红的唇再次带着那玩笑的感觉道:“怎么样?怕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随意这样子。” 意识到自己被千面狐反攻了而且还是被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岁的男生吻了,她顿时感到又羞又恼忍不住一拳给了过去。 却不曾想他先手接过了那小小的拳头,又顺便后退了几步一个后空翻身便迅速的跳到了粗壮的树干上看着站在地下的人气急败坏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是你先使坏的,可怪不了我。” “不过你要是真的能爬上来了,我也可以乖乖的挨你这一拳。” 换作之前的身体她自然是能爬上去揍千面狐一顿,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不能浪费无用的体力。 苏晚瑾想了想法子决定让他自己乖乖下来。 千面狐见她只是笑了笑又自顾自的坐回了火堆前不在吭声不禁心慌起来,心想着难不成自己太过了让苏晚瑾生气了不成? 而苏晚瑾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火堆前无论他如何搭话都不打算吭声去回应他,约过了一两分钟他有些站不住脚,一跃跳了下来又带着无奈与带哄的感觉开口走过来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开玩笑了。” 千面狐一边说着又伸手打算拍苏晚瑾的肩膀。 苏晚瑾见机迅速转身给他来了一拳,那一拳直直的打倒千面狐的胸口上。 他顿时吃痛的发出斯的一声满脸不敢置信道:“你玩偷袭?” 贼计得逞的苏晚瑾甚至直接将刚才的事情全部都抛至脑外只留下毫不留情的嘲笑与理所当然的语气道:“这就是成年人险恶的世界,学着点,否则可是会被坏女人骗的。” 千面狐听着她的话顺势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抓住这话反撩一波道:“被你这种坏女人骗,我倒也是心甘情愿。”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陷入了死寂的沉默,3秒后又发出爆笑一般捂着嘴对他道:“求你不要说这种话了,太土了,这种搭讪词已经过时了。” 千面狐听到这样的话反而先羞红了脸,甚至能感受到她深深的在嘲笑自己,明显有一些不高兴的瞪了过去道:“我要睡了,你也早些睡!” 一想到明日还要早起赶路,苏晚瑾顿时笑意全无,再一次伸了伸个懒腰便直接躺在火堆前就这样打算睡去。 千面狐则是爬到了树上看着篝火旁熟睡蜷缩成一团的苏晚瑾忍不住自言自语呢喃起来:“某人睡相倒是更孩子气。” 他虽嘴上说着睡了,却也是彻夜未眠背靠着树木闭目养神起来,时不时又看着躺在地上熟睡的人。 天色微亮的状态,那一旁的篝火已经是熄去,千面狐早已经先醒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来又用水囊的水将那堆火浇灭。 苏晚瑾揉了揉有一些迷糊的眼睛又打了个哈欠问道:“我以为我醒的够早了,没想到你却比我醒的还要早。” 他笑了笑又答:“在外面过夜习惯了,倒是你起这么早?我还想着先不叫醒你呢。” 她连连站起了身子伸了伸懒腰又答道:“自然早点起来早点出发早点把许京墨带回去啊,这样就不用这么累了。” 等那堆火星被浇灭后,苏晚瑾已然已经清醒了不少,一切都收拾好后两人便再一次上马继续出发。 路过溪流之时又顺便将那水囊装满,苏晚瑾也顺带用那清澈的溪水洗了一把脸。 今日天到总是有些灰蒙蒙的,即便已经是晌午,却也丝毫不见半点阳光,千面狐看了看那灰蒙蒙的天道:“看样子在日落之前我们先要找个客栈落下脚了,否则淋了雨生病的话可又要拉慢进度了。” 听他这样说又望了望这四处只有树木与灌木丛上有一些疑惑起来问道:“话是这样子说,我们倒是走了一个上午了还没有走出这片林子呢,更何况找客栈。” “我看了下地图,竹节县目前离我们也不算远了,稍微快一点的话出了这片树林在走个10几公里就到哪里了,进了县城客栈自然会有的。” 听着千面狐的话,她忍不住打趣他起来道:“那导游千面狐还不快带路,跑这么慢莫不是马术不好?” 千面狐听到这声打趣只是笑了笑仿佛压根没往心里去更在意那个称呼问道:“什么导游?倒是没听说过,每次你嘴里总是能蹦出几个我听不懂的词来。” 听到他的话,苏晚瑾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一不注意便把现代说话的习惯蹦了出来但既然都说了那自然还是解释一番好。 “就是带路者的意思。” 千面狐这才明白过来又笑道:“大小姐读的书多自然懂得多,看样子我还需要跟你多学习。” “不过呢,论马术我可不会认输的。” “跟紧了,谁落后可就要被前面的人狠狠嘲笑的。” 他说着便夹紧了马腹压下了身子一溜烟的便起跑起来,见他突然开跑,苏晚瑾也不认输一般压下了身子快速的用小腿拍了拍马腹,那马顿时像是受到鼓舞一般加快速度起来。 回头见苏晚瑾紧跟上后,他这才放心的继续驾驶起那匹枣红色的烈马。 苏晚瑾则挑了一批白色的马,那马性子虽温和但是跑起来时可是快的很,仿佛一抹白雪穿梭在绿林之中。 那耳边呼呼的风声与那林子间惊起的飞鸟,一抹抹绿意不断从眼前闪过,苏晚瑾从未感觉此刻既然如此的快意潇洒,同时又感叹自己没能早一步出来看这如画的景色,或许等一切事情都结束后,在骑马四处奔波倒也是不错的感觉。 不过那也是要在事情结束之后了,她想到这里那观赏美景的心思顿时全无。 两人一路无暇歇停好不容易出了那片森林却奈何这雨也不可能预估的如此准确。 不一会天上就开始飘起丝丝细雨来,时不时又伴随着隐约雷声与闪电,无时无刻都在宣告着一场倾盆大雨将来临。 那雨水打在苏晚瑾脸上都有一种刺骨的冷意,或许是即将入秋之际风呼呼声吹动一片片树叶带着喧嚣感。 千面狐叹了口气又望四周,便见右侧那边缓缓升起一缕缕青烟,他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对着身后的苏晚瑾笑道:“那里有青烟炊出,必定会有人家,似乎也不远,先过去先落一下脚还是继续进竹节县。” 她伸手接了那一丝丝细雨,又看了看那雷鸣与闪电相加的灰蒙天气,想了想以自己目前身子状况淋了雨肯定要遭,可不想为了如此拖慢路程便道:“去躲一下吧,这雨估计只会下的越来越大。” 两人加快的脚步赶在雨下大之前到了那袅袅青烟吹起的地方,穿过了丛林是间客栈,那客栈虽称不上有多豪华,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牌匾上题字为“缘相聚”三个繁体字雕刻苍劲有力,两人将马栓好在马厩之后千面狐又以衣袖挡着那渐渐加大的雨势护着苏晚瑾跑进了客栈。 进来的第一件事也是先替她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水珠笑道:“某人跑了这么点路就气喘吁吁的,还不愿意老实吃药。” 她刚被千面狐的行为感到有丝暖意之际听到这句话顿时忍不住继续回怼道:“刚刚不知道是谁跑这么急,差点摔个狗吭泥的样子,若不是我及时拉住你可就真的是个落汤鸡了。” 掌柜见来人,又看了看两人虽着男装但是听到苏晚瑾那女子的声音顿时明白了什么一般,带着极其热情的笑容走了过来开口问道:“哟,两位是离家出走的小两口吗?” “让你家这位娘子着男装属实是有点委屈她的容貌了。” 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再次忍不住笑起来,苏晚瑾脸反而是不争气的红了一半又道:“掌柜误会了。” “是的,掌柜误会了。” 千面狐笑嘻嘻的答道,又望了望四处,客栈很是简洁明了,一楼摆满了餐桌与座椅,看样子便是用餐的地方,随着中央木制楼梯上去便是一间间紧闭的房门,很明显便是住宿的地方了,客栈整体只有两楼,反而没什么生气显得有些冷清。 “看我真是老糊涂了,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宿啊?” 随着掌柜再次问话,苏晚瑾此刻才细细的观察起眼前的人来,那人身形板正,年纪约40岁左右,不知是常年面带笑的缘故,脸上笑纹显得有些深,即便没有在笑也总是透着笑意的感觉,谈吐之间却有些稳重,穿着一身棕色亚麻布制的长袍没有任何点缀显得极其朴素。 她看了看这外面的雨势,夜色又渐渐降临的样子,心想着估计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便道:“住宿吧,麻烦开两间房。” 千面狐望了望四处后又道:“这客栈倒也不小啊,怎么就掌柜你一人看着?” “也没看到什么客人。” 掌柜听到他的问话也只是笑了笑对着后厨叫道:“老婆子,来客了快收拾两间房出来吧。” 说完便又回过头对两人答道:“我这客栈本来就偏,入住全凭缘分,两位倒是怎么找过来了的?” 苏晚瑾看了看那餐桌上还摆放着小菜,与散发着热气的茶水出于警惕般又开口问道:“看样子,这里不止我们两位客人?” 掌柜似乎一眼便看出她的警惕又看了看那桌菜肴开口继续笑道:“是有几位客官刚走,说是突然有急事,这菜都上了也不吃口倒是浪费了。” “这不迎走了一批人,两位不正好来了吗?” 千面狐点了点头想着为了缓解一下目前的氛围,再次聊起家常来。 “我们是看这边有青烟炊起,想着自然是有人起灶做饭了,所以顺着过来了。” “两位客人,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不如先上去歇着?” 三人闲聊打听的功夫,一道妩媚的女声便从楼上传出,闻声望去那女子将近30有余,却风韵依存,身形曼妙细眉微挑,面容姣好擦着胭脂水粉,那口脂犹如红梅一般绽放极其鲜红,一身暗红衣裙与浅粉相搭极其出众跟掌柜一对比简直形成强烈的差距。 她手持团扇又身姿优雅的下了楼对着苏晚瑾两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掌柜见她下来又连忙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爱妻,阿柳,客栈一直是我们夫妻俩打理着的。” “也不为赚钱,就是图个清净。” “两位请随奴家来。” 阿柳笑了笑又道,走在前方,两人跟随在她的身后,又见那掌柜开始收拾桌上的菜肴起来,动作极其的迅速又老练不已。 上了二楼到了左侧的第一间客房,阿柳停下了脚步道:“这位公子就住在这里吧。” 千面狐道了声谢又看向了她刚想要说些什么之际,阿柳便先一步开了口又道:“你应该是位姑娘吧?” “这些客房之前都是男人住过的,总归还是会有点味的,右侧那边有最里面那里有一间是我今日刚打点好的新房,姑娘住那里?” 阿柳见苏晚瑾神色疑惑,又用团扇捂嘴笑了笑,那笑极其悦耳,一举一动都带着女人的韵味开口道:“我这人虽然上了年纪,不过还是能分出男女的,可从来没有见过自带一股香味的男人。” “像这位公子倒是没有那奇特的香味。” 苏晚瑾的小心思被她识破也只能尴尬笑了笑出于警惕性,她还是笑着婉拒了她道:“谢谢夫人的关心了,我还是就近住在旁边就好了。” 见她如此作答阿柳便也不在说什么,还是那副温和的笑道:“你们这一身都淋湿了,我去找一套衣服过来给你们送过来,都是洗干净的,两位莫要嫌弃。” 两人一同握拳跟她道了声谢后,阿柳便迈着妖娆的身姿下了楼。 等她下去千面狐才朝她凑近了些又笑嘻嘻打趣起来“干嘛,这么想跟我粘在一起啊?” “某人晚上实在是害怕就直接来敲门,不要顾忌。” 看着他那轻浮的笑与欠揍的话苏晚瑾又再次伸手开始挠他痒痒起来,毕竟这是自己知道的唯一一个弱点而且还实用。 千面狐被挠的哈哈大笑,就连那笑声都极其的好听又带着酥酥的感觉,他一边笑着喘气一边开始求饶起来:“我错了我错了,好姐姐别在挠了,否则我的坏毛病又要犯了。” 听着他所说的坏毛病,又想起昨夜的事情,苏晚瑾的脸顿时不禁红了起来同时收回了手又瞪他一眼带着恐吓的语气道:“看你还敢不敢没轻没重的。” 两人小打小闹的功夫,便又听到楼下传来掌柜那声带笑的声道:“哟,姑娘一个人吗?” “打尖还是住宿啊?” 听有人来,原本还在打闹的两人顿时收了声音一同顿时露出稍稍警惕的视线越过深色木制的围栏看向了一楼。 只见走进了的姑娘看着年纪似乎也不大约16-17岁的样子,身着浅粉色碎花的衣裙,极膝的裙子下是一条白色的粗布裤子,衣衫上时不时缝着几块颜色不一致的补丁,显得极其凸凹。 脸似巴掌般大小,皮肤却有些粗糙感,五官却生的端正带着柔和,眉毛不似官家人家那边精心去修理有些杂,那双眼满是不自在与胆怯,身后还背着一个竹笼,笼子里放着细细碎碎大小不一致的木柴此刻却已经被淋湿。 她见掌柜上前又如此热情更似不好意思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声答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找个躲一下雨,可否会给你们添麻烦。” “姑娘找个地方坐吧,这雨又大又急,恐怕一时半会可停不了。” 掌柜勉强听到她的回话后,并没有露出那嫌恶的神色,反而还是那副从容的笑答道。 见他如此那姑娘顿时露出感激的神色连连弯腰鞠躬感谢起来,此刻阿柳也已经走了出来见她姑娘先是打量了一番又再次露出温和的笑道:“今日我们这客栈倒是来了不少人了,姑娘怎么称呼?” 她被阿柳的身姿样貌惊艳了会,很快又发现自己发呆过久不禁有一些羞红了脸小声答道:“我叫陈施。” “陈施?这名字可真是一个好名,哦,看您这姑娘年纪似乎也不大的样子?” “就是瘦了些可有好好吃饭过?” 她紧接着又开口笑道,语气中满是关怀,如同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关心一般。 陈施愣了愣此刻却不敢直视她只能低着头答道:“16了。” 阿柳听到她的回答后又满意笑了笑突然轻轻拍自己的脑袋道:“您瞧我这记性,还要给楼上两位客人拿衣服呢,阿曹快给这姑娘上杯茶吧,喝口热茶也能暖暖身子。” 掌柜阿曹点了点头便转身往后厨去,见陈施想过去帮忙阿柳拉住了她轻柔笑道:“你可是客人,随意找个地方坐着就好了。” 安顿好陈施后阿柳才放心的上了楼,手上拿着两套男装笑道:“我的衣服尺寸好像有点不合姑娘的身,这衣服是上一个客人新买的,走的时候没有带走,所以我就一直留着了,你们两个先换上吧,实在不行我在去找找。” 见阿柳一边说着上楼之际,两人连忙收回了那警惕的视线换上了平淡的表情,身上湿衣服黏糊糊的本就也不舒服。 苏晚瑾先接过了那衣服之际后便不客气的换了下来,却意外的合身,没有圆领袍那边繁杂,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也如同那武侠小说中主角般,唯一颜色不同的是这衣服是外衬浅灰内领为白色,裤子也为同样的浅灰,随后搭配双黑色的布靴显得整个人轻盈许多。 入了客服,房间也是很普通的一张桌子与床铺,也并没有像老板娘说的有这么大的味道,可能是熏了香的缘故,那小小的香炉正放置在桌上,散发着清淡的香味,此刻屋外还不断传出倾盆大雨的声音,这衣服还有股淡淡的皂香味让人闻着安心不已。 换好衣服后苏晚瑾便拉开了门,凑巧千面狐在这一刻也拉开门,你们两人互相大眼瞪小眼,放心自己身上衣服款式既然是差不多的,只是他衣服的颜色是深灰色内衬为白色,搭配同样的深灰色与浅灰色的布靴。 看见两人都穿的合身,阿柳才满意的笑了笑道:“两位换下的衣服给我吧,等下顺便一同帮你们洗了,今晚先早早的睡下吧。” “哦,对了可要吃些什么直接下楼让阿曹做就好了。” 这阿柳无时无刻都像一个老母亲照顾着几人,让人有些羞愧难当,但是更多的是感叹世间居然会有如此温柔的女人。 她拿了衣服下楼便进了一楼右侧拉起门帘离去,苏晚瑾此刻只感觉身心俱疲不在想吃什么,只想赶紧在床上躺会,毕竟昨晚可是在野外睡的,那可真的是无法死死的真的睡着。 注意到苏晚瑾犯困又累的样子千面狐便想着让她早些休息,苏晚瑾回了房间内身子一摊便直接倒在了床上,很快便昏昏沉沉的睡死了过去。 而千面狐回到房间第一次时间便用茶水浇灭那个香炉,每次闻到这股甜香的气息,他都会有些抵触不已,为了将这个令他感到烦躁的香更快的散掉,他又绕过了屏风打开了那扇窗户,想让清新的空气将这股甜香气息冲刷掉,不由得一会便觉得有些懒洋洋与困意便直接躺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只听到一阵脚步声与敲门声响起,门外便是阿柳的呼唤:“姑娘?姑娘可有醒,奔波一天也该累了,晚膳已经做好了,先吃点在继续睡?” 那道温柔的女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苏晚瑾从床上爬了起来晃了晃有些沉重的头,只见四下一片漆黑,看样子已是入夜,那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见她有些慵懒的打开了门,阿柳手上拿着一盏明晃晃的灯先放置到了屋内,漆黑的房间依借着那一盏微弱的烛火照亮屋内,整个客栈显得有些昏暗,唯独靠那几个红灯笼照亮。 这种黑漆漆的感觉让人不禁有些压抑,阿柳便紧接着又道:“今日随意做了几道青菜,还有道我们客栈招牌菜凉拌牛肉,您看看下去吃吗?还是给您端上来?” 她看了看外面有些昏暗,阿柳见苏晚瑾观望又笑道:“这客栈平日客人较少,所以为了节省开支就没点那么多灯,姑娘若是觉得黑待会我让阿曹多点几盏灯便是了。” 听她如此苏晚瑾也表示谅解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那位陈施姑娘走了吗?没听到声音了。” “哦,这雨一直下,见这姑娘可怜我便让她在在这里先歇下了,刚用完膳估计已经歇下了。” 这屋里还算亮堂苏晚瑾便决定还是待在自己房间吃算了便道:“他吃过了吗?” “那位公子啊,我刚刚去问了,没有回应想必也是累坏了睡的正香呢,你不是先醒吗?所以便过来问问你。” 跟她说了表示在屋内吃后,只见阿柳又对着楼下说了句掌柜便单手撑起托盘将米饭与菜全部纷纷端了上来又让阿柳放在桌上,不一会便拉上门离开。 第36章 再次出手 面对这一桌子菜想着自己也吃不完,不如顺手叫千面狐吃几口,苏晚瑾这样子思索着便已经到了门口敲了敲:“千面狐,醒了没,起来吃饭了。” 屋内回应她的却是沉默,苏晚瑾不禁有一些疑惑起来只以为是他睡得死又敲了敲门叫道:“吃饭了!还不起来?” 依旧是一阵沉默,即便她后续又敲了好几次门,渐渐的苏晚瑾便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按平常的千面狐怎么会睡的叫不醒呢? 转身的功夫便撞见阿柳此刻上楼的身影,她也无暇管这么多再次毫不客气的拍了拍他的房门提高几个音量叫道:“干嘛呢,起来吃饭了。” 回应却还是只有沉默,她在心里却也是不解这千面狐有这么累吗?自己叫这么大声了还叫不醒,很快苏晚瑾便有些不耐烦起来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想进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之际,便见房内却是空无一人,只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刚有些疑惑之际,便突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她连忙抽出腰间的匕首迅速挡住了那把挥来的菜刀。 那把菜刀锋利到发亮,定睛一看既然是那男掌柜阿曹此刻正一脸凶煞的高举着菜刀。 苏晚瑾本就一女子身躯,力气还是占了些下风,又听到有人从窗户跳了进来的声音,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起来,生怕那人若是追杀的刺客又或是这些人的同伙该如何,心中顿时不自觉的抱怨起来此时此刻这种危急关头千面狐这人既然还不在。 那阿柳看她防范意识极好,柔情似水的笑容不见反倒有些兴奋起来,不一会便快步而来趁她双手死死的防着那把菜刀之际一掌出击至苏晚瑾的腹部。 苏晚瑾顿时便如同被巨石击中般直接步步后退完全有些站不稳脚跟,要跌倒之际一只手稳稳的扶住了她,同时便跌落至他的怀中。 千面狐一把接住了她连忙关心问道:“疼吗?” 她忍着小腹的剧痛摇了摇头又迅速从他怀中起身,毕竟此刻可不是什么交谈的好时机。 阿柳见千面狐从窗户屏风那边出来又恍然大悟起来:“奴家就说刚才处理那姑娘的时候,总有人一直盯着,你还说奴家大惊小怪的。” 阿曹顿时便会意了她的意思又露出凶煞的笑容道:“小子,你竟然看到了可就没那么容易走了,本来还想让你们死的轻松一些。” 千面狐仿佛是回想起什么一般只是眉头紧皱又道:“晚辈早有听闻两位前辈的大名,没想到能在此遇上。” 阿柳与阿曹一同发笑起来,阿曹先是高举起那把菜刀冲千面狐而来同时不忘道:“那就让我这个前辈见识见识你这个晚辈的实力。” 碍于一直将苏晚瑾护在身后千面狐明显有些不好伸展手脚,阿柳也不打算闲着再次手持团扇迎面而来。 苏晚瑾趁此机会连忙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见阿柳来先是一脚踹开了千面狐顺势举起那把匕首迎她掌心刺去。 见她举匕首阿柳又及时收回了掌心顺势抬脚横扫踢来,那身段极其熟练又迅速可以称的算是老手。 她既然不打算伪装的意思,自己又何须伪装,苏晚瑾想到这里迅速的弯腰站稳身子直接出拳朝她横扫过来的腿打去,奈何阿柳反应能力极其迅速,横扫的腿突然下压,苏晚瑾又紧跟着变了方向实实的,一拳实实的打到小腿肚子上。 但是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苏晚瑾连忙翻滚身子才得以幸免被她攻击到,闪开攻击后又迅速调整好身子来,借起跳发力抬腿回以她一个横扫过去。 面对苏晚瑾突然的如鱼得水的连招阿柳有些轻敌,没反应过来微微后仰了身子,手中的团扇顿时被一脚踢飞了出去,同时发出声响。 千面狐虽被踢开又见她单对阿柳连忙想要过去帮忙,却被掌柜一把拦住又笑道:“想过去帮忙不如先过了我这关?” 面对他不依不饶不断的攻击千面狐不耐烦起来,此刻那张脸满是嫌恶每次想要冲到苏晚瑾身边之际很快又因为阿曹的进攻而退了回来,见如此他也只能先解决掉眼前这个碍事的掌柜。 苏晚瑾此刻只是感觉心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多灾多难的体质了,怎么去哪都要跟别人打一架的感觉,虽是这样想着但此刻却也不敢松懈,身子无时无刻都紧绷着。 阿柳因为团扇被踢飞明显有些不高兴起来,多了几分狠意对苏晚瑾的进攻也快了起来。 苏晚瑾也知道以自己身体目前的情况自然是打不了持久战,不断的快速抓着她进攻空隙还以反击,也已经明显感觉到阿柳已经是认真的样子,丝毫没有收力的意思。 在还击的那一瞬间便忽然不在进攻而是一把突然抓住苏晚瑾拿匕首的手腕,她见状刚想用另一只手还击,阿柳的表情却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迅速直接一掌迎接苏晚瑾的拳头。 她直接鼓足了拿匕首的手朝她压去,想让阿柳的注意力转移到匕首那里。 奈何因为刚刚吃了阿柳一掌,腹部现在依旧都感到疼痛不已,以目前的身体状态硬斗拖延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必须要想一些巧技。 千面狐见两人迟迟对峙不下来,又看到苏晚瑾额头满是汗珠不禁有些担忧起来,掌柜见他松懈的功夫又一次朝他砍去,很快又被他上蹿下跳躲来躲去的样子明显有一些不耐烦起来又笑道:“晚辈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像只猴子一样窜来窜去确实很符合你的风格千面狐?” 千面狐愣了愣只是勾了勾嘴角又笑道:“前辈早就认出来了,还玩这台戏又有何意义呢。” “不巧的只是几年前刚与你那位师傅交手过一次,可惜还差点身手,你倒是比他有意思不少。” 这句话就如同踩中千面狐的雷点一般,他轻身一跃跳到了木制的围栏上,表情是从未展现过的犀利问道:“他在哪?” 见他神色突变,掌柜只觉得更好玩一般又哈哈大笑起来道:“你现在的表情可就跟当时的千面狐没两样,不过若是能把你们师徒两人都杀了的话,我可又得名声大噪一番了。” “我马上就让你们师徒两人团聚,不过是在我的肚子里。” 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瞳孔收紧,充满血丝与杀意语气也比以往冰冷了许多呢喃道:“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因为体质的问题,苏晚瑾再次结结实实的挨到了那一掌,很明显阿柳这一掌是鼓足了劲,看着她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那木制的围栏上,围栏也因为猛烈的撞击而断裂开发出巨大的声音响彻整个客栈。 “看样子那小姑娘还是个初出江湖的菜鸟?遇到阿柳可算是她的运气不好了。” “我可还活着呢,小毛头跑什么?” 阿曹一边笑哈哈的说着又将千面狐牵制了回来,完全不让他近身苏晚瑾跟阿柳之间的事情。 苏晚瑾在身子摔下去的那一瞬间,连忙单手抓住围栏,整个身子吊在半空中摇摇欲坠起来。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阿柳再次忍不住发出笑盈盈的声音起来,同时走近了些继续道:“看你年纪似乎也不大,越是年轻的血液保养的效果越好,姑娘可有准备好受死了吗?” 说着又一脸悠闲的蹲下了身子看着悬挂着的苏晚瑾,手上同时把玩起那把匕首来,完全是一副大获全胜的姿态。 苏晚瑾笑了笑趁她松懈还在说个不停的空隙里,从微微晃动的状态,又鼓足手的全部力气同时趁着身子往上晃的瞬间,以手为支撑点。 身子猛的便跳了上来,横身上来的那一瞬间同时弯膝,膝盖瞬间毫不留情的朝阿柳的脸上狠狠的顶了上去。 她顿时发出吃痛的尖叫声,捂住了那张精致又魅惑人心的脸蛋,那匕首也随着她捂脸的一瞬间甩了出去。 苏晚瑾起身站稳了身子后便伸手即刻接住那把空中掉落的匕,无暇休息片刻紧接着高抬脚往下踩去,阿柳连忙一个翻滚身子躲开,再次鲤鱼打挺站起了身,完全是一副吃人的样子。 她先是一把抹去脸上的鼻血,直接抓住苏晚瑾高抬踢来的脚顺势推了上去,苏晚瑾见状再次起跳另一只脚也勾了上去瞬间便将阿柳夹在中间,毫不客气的抓住她那头有一些散乱的的长发作为牵引点一副坐起身的姿势,另一只手同时搞搞举起匕首朝她那白皙又漂亮的脖颈刺去。 即便如此阿柳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直接抬手抓住了她高举刺来的手,反方向的扭动,为了避免手臂脱臼的风险,苏晚瑾也只能收回了夹住她的双腿顺势助跳单脚踩中她的胸脯,另一只脚借助踩住的力气再一次朝她的头部横踢过去。 这脚又一次踢到了她那张脸蛋,果不其然那一瞬间阿柳松开了抓住了她握匕首的手,同时被踢的后退几分站不稳。 苏晚瑾见状乘胜追击,一个后空翻后便平稳的半蹲落地,又狠厉的冲过去在她身上连捅了几刀,身子后撤躲开她挥来的掌击,顺势直接疯狂抬腿朝她踢去在以一个回旋踢收尾。 阿柳被踢的整个人有些晕晕乎乎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再次被苏晚瑾抓住衣领从地上揪了起来。 她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虚伪至极的女人毫不犹豫给她的喉颈直直的捅了进去,心里早已经是怒火冲天的状态,阿柳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想说话却也说不出来。 一丢便将阿柳的尸体往掌柜那边丢去,还忙着进攻的掌柜不一会便被阿柳的撞到顿时满脸怒气破口大骂起来:“你个疯女人,不会看路吗?” 见阿柳那张漂亮的脸已无生息,又看了看苏晚瑾那张满脸杀气与冷意,他不禁有一些愣住,实在是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但是下起手来却是真的狠。 趁着掌柜观望苏晚瑾的那一瞬的功夫,千面狐抓住机会快步的走到了掌柜身后,将中指微微内收后一把锋利的利刃顿时从腕出弹出,随后又用力的朝他的侧脖子处捅去。 收回手的那一瞬间,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掌柜也已经失去了打斗的力气倒在血泊之中。 看着地上那两具满是染血的尸体,苏晚瑾顿时才感到了安全感,原本紧绷的神经便慢慢的松懈了下来,此刻客栈外的雨滴声还不断的传入耳中,时不时便有白色闪电映照进窗户,照亮客栈内。 那小腹剧烈的疼痛感顿时更加强烈起来让苏晚瑾完全站不稳脚,他收回了腕间的利刃后又连忙一把跑过来搀扶住苏晚瑾问道:“你没受伤吧?我看看。” 她有些虚脱,一把抓住了他想要查看伤势的手随后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身上没受伤。 千面狐看她这脸色明显有些不相信又突然明白了什么似乎男女有别道:“我们现在就去竹节县找大夫,你有什么不舒服千万不闷着,直接说。” 他说着直接背起了苏晚瑾,但是看外面又下着大雨现在出去必定是淋一身湿。 苏晚瑾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道:“先放我下来。” 千面狐愣了愣但还是乖乖听话的将她放下来后又让她就地而坐歇一会,苏晚瑾却突然抬头看着他问道:“是不是少了个人?” 千面狐顿时才恍然大悟道:“哎呀,我把那丫头忘记了,我去找她回来。” 他说着便作势要走,苏晚瑾却一把抓住了他,心里此刻却满是恐慌,特别是这种受伤的状态,安全感直接大幅度的下降:“我跟你一起。” 千面狐听到这里不禁为难起来又连忙拒绝道:“你在这里就好了,我很快就回来。” 她不愿如此摇了摇头又撑着墙站了起来像是不容拒绝一般神色坚定道:“带路。” 看着苏晚瑾固执的样子,千面狐也是无可奈何一把搀扶住起她道:“你从小到大就是这性格吗?” 苏晚瑾随着他的搀扶走路也轻松了不少,看着他愁眉苦脸的神色又似关心的语气还是假装不解的问道:“什么性格?” “当然义无反顾的往前走,从来不会顾及身后的性格。” 千面狐又道,她此刻却突然有些恍惚起来反而更多的是疑惑反问他道:“在你们的眼中我是这种人吗?” “不管你什么性子,总之这次进了竹节县你必须先给我好好休养着在继续出发。” 千面狐听到这里又转换了一个话题,语气满是命令。 苏晚瑾尴尬的笑了笑回道:“那肯定是,我可还不想年纪轻轻的英年早逝呢。” 而这一句话却仿佛踩中千面狐的雷点,他表情顿时有些不好看起来回道:“你不会死的。” 那氛围冷到了极点,看样子千面狐对生与死的话题极其的抵触。 苏晚瑾也只是干咳了几声不在说话,他便顺手拿起桌上的烛火扶着起苏晚瑾去了后厨。 两人先是走过了一道短暂又狭隘的过道后便是一扇门,千面狐一脚踹开了那扇紧封的木门,门开的瞬间一股浓烈令人作呕的鲜血味与恶臭直接扑鼻而来。 借着头顶悬挂的灯笼苏晚瑾才看清了屋内的一切,体内翻涌着一股无法控制的作呕感。 她连忙捂住了口鼻生怕此刻自己控制不住就要呕吐出来。 只见那血淋淋的室内半空如同挂猪肉一般挂着大大小小的肉块,很明显刚刚屠杀下来的时不时还滴着血,一旁的锅被大火燃烧不断的沸腾着冒泡,血红的汤水极其的浓稠。 陈施则是昏迷的状态,四肢皆被粗壮的麻绳捆绑住躺在血淋淋的台面上,脚边放着一把锋利的杀猪刀,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屋内沸腾的水声与血腥味让她心脏不禁加快起来,抓住千面狐衣袖的手不禁加重力气几分。 很快她便再也无法忍住一般松开了千面狐直接回身跑进了狭隘过道撑着墙忍不住呕吐起来。 千面狐神色却显得意外的平静许多,迅速走了过去将那粗壮的麻绳一一解开将陈施抬了出来。 苏晚瑾本就因为小腹疼痛的不行,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在加上这么一干呕胃也跟着遭罪难受起来。 见她跌坐在角落干呕的样子,千面狐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又道:“你怎么样了?” 苏晚瑾看他此刻正背着昏迷的陈施明显腾不出手的样子,又强忍着腹部疼痛扶着墙壁慢悠悠的走动起来同时回道:“还真是不应该跟过来,看到这种恶心的场景。” 千面狐听到她的话叹了口气无奈起来:“所以我刚刚都说了让你在那里等着,你一定要跟着过来。” “还不是某人不说清楚里边是什么情况,若是知道我死也不会跟过来的。” 他听到苏晚瑾的话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又答:“你是害怕一个人在那里待着,所以才一定要跟过来?” “早说不就好了吗?这样我就不过来了,一点都不坦率。” 他的话顿时让苏晚瑾有种被说中的感觉,但是此刻身子差的要死实在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不禁加快了脚步离开这个如同地狱般地方,这里的一切总是会让她想起那段非常不好的过去。 离开了后厨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回的客栈中心点,客栈外的雨势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千面狐将陈施放了下来后便快步走过来一把扶住了苏晚瑾连忙担心开口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越来越差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死死的抓着千面狐的衣袖忍受着小腹的剧痛良久才颤颤巍巍虚弱的开口道:“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感觉腹部疼痛不已,但是绝对是没有受伤的。” 千面狐听到她的的描述愣了愣有些犹豫起来又看了过去,每次想问什么又将话咽了回去。 苏晚瑾见他支支吾吾半天又不发话的样子不解起来问道:“怎么了?” 他先是扶着苏晚瑾坐了下来,仿佛又像是在做心理准备一般,她看着他在面前来回踱步晃来晃去的身影不禁头晕眼花起来连忙让他停了下来又道:“从刚才开始就犹犹豫豫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千面狐见她不自知更加头疼起来,良久蹲下了身子,表情居然出奇的认真起来似乎不是开玩笑的意思问道:“就是……你确定是腹部疼痛不已吗?” 看苏晚瑾有些懵逼的点了点头,他又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是不是来葵水了?” 话音落下,两人一同陷入的死一般的寂静,苏晚瑾自然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千面狐犹豫来犹豫去原来是在说这个事,不过自己确实是腹部疼痛他居然能联想到这里属实还是让人感到有些意外。 苏晚瑾甚至能看到千面狐问完这句话后有些脸红与不好意思的神色,又刻意挪开了视线完全不敢与自己对视,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也为了不为难千面狐她立马果断的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是的。” 千面狐听到这个回答显然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苏晚瑾却也无暇与他多说只觉得困倦与劳累就地躺了下去,看着那明晃晃的灯笼眼皮子无时无刻都在打架仿佛随时都能睡过去一般。 但是强大的求生欲却总是无意识的让苏晚瑾强制的清醒,千面狐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又将人拥入怀中此刻语气温柔细语许多道:“想睡就睡吧,我看着呢。” 那一抹暖意与有人依偎在身边的安全感促使下,她才再也撑不住一般沉沉的睡了过去,整个客栈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不自觉的抱紧了几分,此刻第一次在心里感觉到自己与苏晚瑾的距离居然之近,心脏也跟着加快了几分,很快又收回盯着怀中人的视线暗自神伤起来。 第二日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苏晚瑾从地上坐了起来拉开了身上的被褥后便看着千面狐正在忙活往四处倒着什么东西的身影。 陈施此刻也已经醒来明显脸色有些不好看,或许是经历了昨晚的事情现在都没有缓过来还沉浸在恐慌之中。 看着他忙活的身影,苏晚瑾不禁有一些好奇:“在干嘛呢?” 随着意识的清醒那腹部剧烈的疼痛感再次席卷而来,见苏晚瑾依旧捂着腹部呼吸都粗重了不少他连忙将手中的东西一把丢掉,陈施见这情况也连忙起身过来将她扶起来开口问道:“公子?” “我背他吧,劳烦姑娘帮忙一下。” 千面狐说着又在苏晚瑾面前半蹲了下来,陈施扶起她,不一会儿他便被将人背起后又转头对陈施问道:“就近哪里有医馆?” 陈施愣了愣开始思考起来答道:“村子里有大夫,两位公子先在寒舍落脚吧。” “还望两位公子不要嫌贫。” 千面狐听到这里连忙摇了摇头对她道:“自然不会,劳烦陈施姑娘带路了。” 陈施听到这里便先是小跑过去捡起地上竹笼背了起来,出了客栈后那一抹稍稍刺眼的阳光迎面照来让她睁不开眼睛。 即便雨后的空气很好四周的景色很好,苏晚瑾却没有一丝观赏的心思,因为小腹的疼痛已经是胜过了所有的一切,让她忍不住诉苦起来:“早知道这样,当时就不应该拼命了。” 第37章 竹节县 “你知道就好!每次你认定的事情拉都拉不回来,现在知道难受了?” 千面狐听着她痛苦的哀嚎与抱怨虽然满是心疼但还是忍不住训道。 毕竟面对于苏晚瑾时,他总是显得有些束手无策,两人在一起时,苏晚瑾永远是主导一切的人,而自己则是被迫跟着行动的人,即便知道如此,自己却也无法撒手不管。 苏晚瑾点了点头良久又道:“你说的是对的,下次在有什么事咱们还是先跑吧。” 她想要说点笑话让他放轻松些,千面狐听到这话不自觉的笑了笑又回头看了苏晚瑾一眼继续回道:“还想有下次,下次不管什么事情站我身后就行了,你要是真死了我可就算白干了。” 见他眼里的忧郁散去了几分后,苏晚瑾才无力的笑了笑又答道:“那肯定是,我可不是那么无良的工头。” “所以说,你可千万不能死,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能死。” 千面狐是话此刻飘入苏晚瑾的耳中,虽看不到他此刻是用什么表情说着这些话,但是那语气却极其的认真,让她有一些恍惚。 见她再一次痛的晕了过去后,千面狐叹了一口气,止不住的加快了脚步。 陈施的住处在客栈相反的方向偏僻的村庄里,里面上下数来也只约10-20几户的人家,见陈施回来时还带着两位不知名的男人。 路过的村民顿时不自觉的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千面狐只觉得给人添了麻烦先是开口道:“不好意思陈施姑娘,等安顿好一切后,我们便立马离开。” 陈施见千面狐竟如此有礼貌不禁连忙摇了摇头又答道:“两位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不会觉得麻烦。” “不远处就是我家宅子了,不过我爹他这人性子比较冲动,还望两位公子海涵。” 陈施答道,底气也稍稍足了些,不一会儿三人便到了陈施口中的住所,那是间稍稍简单的四合院,虽有些陈旧但是遮风挡雨倒也算绰绰有余,她先是一把推开了院子的门又回头道:“先在我屋里歇下吧。” 千面狐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开口道:“是这样的,陈施姑娘,其实她是一位姑娘,待会能让你替我看看她身上是否有伤口吗?” 陈施听到他的话有一些愣了下又看了看千面狐背上此刻晕过去的苏晚瑾,显然是惊讶与不好意思的样子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交谈的功夫便听到一道骂骂咧咧稍稍粗犷的男性中年音,他打开门便破口大骂起来:“死丫头,去哪里厮混了,一晚上不回来!” 迎着声音望去便是一个瘦弱又极其的邋遢的男人,身着深棕色的麻布衣袍,那长年未清洗的乌发还夹杂着白发披落而下显得整个人狼狈又滑稽不已。 那人见陈施又看了看千面狐,最主要的是他还背着另一个男人顿时狂然大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继续道:“好你个丫头,彻夜不归就算了,还带两个男人回来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全村的人看你爹的笑话吗!?” “这一传出去,你看哪个人家还敢要你!” 陈施被骂的支支吾吾起来,但还是尽量的开始解释起来:“不是的,爹,这位姑娘受伤了,两位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少给我鬼扯这些!跟你娘学了妩媚男人那一套是吧!?我陈华可真的是倒霉,摊上了你们这两个赔钱货。” 只见陈华还在不依不饶的叨叨个不停,千面狐不禁叹了口气起来深知来的不是时候便道:“我还是带我家小姐进竹节县吧,给姑娘添麻烦了。” 千面狐说着就要走,陈华又听到千面狐称自己背上的人为小姐的称呼,又见她一身上下均着男装顿时露出嫌恶的神色又继续道:“一个姑娘家倒是一点没有洁身自好的自觉,一天天着个男装四处抛头露面的算什么好货色?” “你最好离她远些,莫沾了她那狐狸的骚气,快滚出去!” 陈施听到这里只是无声的抽泣起来,却丝毫不敢反驳,千面狐此刻的脸色已经是难看到了极点,整个温度顿时到了冰窖一般。 他对陈施姑娘笑了笑,又示意她帮忙搀扶着苏晚瑾,随后一把揪住陈华的衣领满脸冷意与狠厉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见他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陈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依旧但还是强撑着胆子继续回怼道:“怎么的?我只是实话实说,哪个姑娘家天天这样子抛头露面的,青楼女子倒是天天站在门口迎客,你这么着急是被我说中了吗?” “我告诉你,你有本事就打我,这可是在我家,你打我我马上就去报官!” “光天化日之下,我还怕你不成。” 陈施见这形势连忙开口道:“少侠!怎么说他也是我爹,还请您放过他吧。” “臭丫头你给我闭嘴,来来来,往这里打。” “你敢打,我马上就去报官!” 陈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见千面狐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继续恐吓起来,此刻却很喜欢看他想打又不敢打的表情。 两人的争吵将昏昏欲睡的苏晚瑾思绪拉了回来,她抬眼看了看眼前争执的两人有些不明白起来虚弱的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千面狐见苏晚瑾醒了刚才的怒意顿时抛之脑后,丢开了陈华快步走了过去,陈华本就身子骨弱经他这么一扔顿时站不稳。 又见苏晚瑾醒来抬头那张温婉姣好的容颜不禁看惊,很快便带换上了笑眯眯的神色开口道:“这姑娘确实长得水灵,这样吧,让她与我同床共枕一个晚上,你们两个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可以了吧?” 她才醒便听到了这话,又看了看陈华那副邋遢滑稽的样子顿时有种被冒犯的感觉,怒气迅速升高点燃起来。 只见苏晚瑾先是对他友好的笑了笑,又走了过去,陈华见她如此有些不解,不一会便被揪起了衣领对他笑眯眯道:“我是病了,但是我还没有死,打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陈华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苏晚瑾顿时快速的在他脸上来了几巴掌,仿佛在教训他那张欠扇的嘴一般,用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 那巴掌声顿时啪啪作响起来,陈施和千面狐被她突然的气势有些看傻了眼,就连上前制止都忘记了一般。 她本就憋了一堆气,打的手疼才松开了他,陈华被打的整个人晕乎乎的跌坐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踢的连连求饶道:“女侠!女侠我错了!放过我吧。” 他一边抱着头一边狼狈的翻滚着身子呼喊着又对一旁怯怯的陈施大口破骂道:“你就看着你爹被人生生打死吗?!”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还不快来救我。” 苏晚瑾一股脑气上头来,也是把陈华当沙包般丝毫不打算停脚的意思,陈施听到他的呼喊连忙一把上前拉住哭起来:“恩人,收手吧。” 千面狐见状也将苏晚瑾拉了回来,明显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暴躁,丝毫有些没反应过来。 人虽是被千面狐拉了回来但苏晚瑾那脚还是不断的往他身上踹。 他将苏晚瑾拉的远了些连忙安抚道:“好了好了,别气了,等一下又气坏自己的身子。” 陈施连忙跑过去将陈华扶了起来,陈华起了身顿时无能狂怒的将陈施一把推开还想对苏晚瑾大骂什么。 苏晚瑾便先一步冷眼瞪着他威胁道:“你若是在敢吱声,我现在就用刀割了你的喉咙,让你无法吭声。” 陈华被她此刻认真的气势吓的收回了声,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女子长得温婉秀丽的这脾气却如此暴躁不好惹顿时怂了几分连忙求饶道:“女侠饶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陈施被他推开连忙站了起来有些委屈道:“恩人,你们先走吧,若是闹大了,必定会有人报官的。” 听她说着也有理,苏晚瑾才带着唾弃的目光瞪了陈华一眼警告起来:“若是此事泄露出去,我必定会第一个先跑来杀你。” “看在你是陈施的父亲留你一命。” 不一会儿两人便只能再次回到了这个客栈,换上了原本出发时的着装同时拿好了行囊。 许是下了雨的缘故一路上都是泥泞,等处理好一切后千面狐便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 她走出来便看着他此刻神色明显忧郁不已。 心里知道他此刻明显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刚想要开口问他点什么,那小腹的剧痛却再次让苏晚瑾无心在去观察千面狐此刻的心思。 此刻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前,苏晚瑾心里清楚还不能倒下又强撑着身体快步上了马又对他喊道:“怎么了?舍不得这里了?” “快带路吧?我快要累死了。” 千面狐见她一副无事的样子愣了愣又翻身上了马开口道:“实在不舒服你就坐我后面吧,别老是逞强自己。” 苏晚瑾摇了摇头对他强扯一副笑容答道:“我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刚才你不是看到了吗?” 千面狐一想到她刚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又道:“那也是拳打脚踢的,一点都不像病人,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打的好。” “是吧,你不敢下手就让我来。” 苏晚瑾满意的笑了几声,又示意他还不快些带路,千面狐一下便懂了这示意先行开路起来。 苏晚瑾紧随他身后约10多分钟后便到了所谓的竹节县,见侍卫拦守苏晚瑾也不想跟他过多说些什么直接故意露出李思辰的那把佩剑。 侍卫眼睛很快便注意到那佩剑上明黄色的流苏与龙纹自觉的让开了路。 一进客栈两人就如同带着无形的气场一般顿时让众人不自觉的看了过来,很快便又怯生生的收回了视线生怕惹了不该惹的人。 等一切都整顿好后,苏晚瑾便先步回了客房里面迅速找了张床瘫了下来,毕竟若是再不快些躺下那随时都有可能要倒在外面了。 若是倒在外面起了骚动更加不好,还好拿了李思辰的佩剑,见剑如见人也算是一张特别的通行证了,难怪冯其让自己带上,不得不承认他能跟在李思辰身边这么久也确实有原因的。 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眼静思着,即便此刻已经累的不行却也因为小腹的剧痛被折磨的根本没有困意。 千面狐本就有些不放心,放好行李后又过来敲了敲门但是却没有说话,在听到屋内传来茶盏破碎与摔倒的声音后,他才迅速推开了门看见地上的人痛的蜷缩成了一团。 那痛感完全是越来越强,根本不减丝毫,苏晚瑾被折磨的开始不断的咳嗽起来。 见苏晚瑾的状态,千面狐明显有些被吓到,先关上了门后连忙一把抱起苏晚瑾放回床上将被褥盖好语气紧张道:“你乖乖在这里躺着,我现在去找大夫来,对了,先吃药。” 说着拿出那个白瓷瓶开始小心翼翼的倒出了一颗药丸连忙喂到了苏晚瑾的嘴边,又起身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示意让她喝。 苏晚瑾也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老老实实的将茶水与药丸全部喝了下去。 等安顿好后千面狐才起身离开脚步迅速的离开了客栈,仿佛脚步生风一般。 此刻正是临近晌午,街边的摊贩与叫卖声络绎不绝对于他来说却有些吵闹,心里满是恐慌,那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再次袭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经意的碰撞让他感到心烦,千面狐想走快些却被这繁华人群阻挡了行走的速度。 只听到一阵喧哗的声音,一群不知是哪位府中的家丁此刻正气势嚣张横冲直撞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千面狐还在疑惑警惕之际,便感觉到背后被一把锋利的短剑抵住,随后是少女极其温柔的声音响起:“别动,那把剑在哪,快交出来。” 他愣了愣表情紧绷起来,神色淡漠的看着身后拿着短剑的少女。 身是着简单的侍女装,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不似侍女的气场,更有几分小姐的气息,白净的脸蛋五官端正显得有一些灵动,头上梳着双丫发增添了几丝活泼之气。 很明显这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拿短剑的手隐隐约约的有些颤抖不已,不一会便再次来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夺过了她手中的短剑。 “大小姐,快走!” 那是一道沉稳的男声说着就要拉着少女离开,她却不打算走的意思见那人又眉头紧皱开口道:“阿范你怎么出来了?你现在伤势才愈合这样乱跑伤口肯定又要裂开了。” “你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你没有敷我做的草药?” 千面狐看了看那四处搜寻的家丁,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突然又似抓住重点一般惊喜的抓住了她,生怕她走开一般问道:“姑娘也会医术?” 男人见千面狐如此迅速拍开了他的手,那俊俏微冷的眸子满是不悦,少女很显然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往男人身后站了站开口问道:“你也是与我爹他们一伙的!?” 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激动,千面狐又看了看那越来越近的家丁,意识到此刻不是交谈的好时机又连忙诚恳回道:“虽不知两位为何被人追,是这样的,还求姑娘帮忙看看我家小姐的身子。” “都说医者仁心,在下后续也会出手相助让你们离开竹节县的。” 男人起初满眼警惕的看着千面狐,身后的少女却一口答应了下来立马道:“那少侠带路吧。” “两位随我来。” 千面狐说着先行一边,少女一把拉着他紧随其后。 见千面狐迟迟不回来,苏晚瑾心里总是莫名的不安起来,自己已经见证了太多相识的人死亡,心里已经是无时无刻都在惧怕身边的人死去。 这一刻脑海里不自觉便浮现出千面狐在找大夫的路上遇不测的画面,光是想想她的心里就已经是忐忑不已。 若是千面狐这一去不回自己将一个人在这条路走下去,先不说能不能完成任务,以自己目前的状态也可能落个客死他乡的下场,还是什么都没有完成的情况下。 一想到这里苏晚瑾便感觉不甘心起来,但是奈何有什么用,也只能一个劲的恨自己的无能什么都做不到。 她的手顿时不自觉的握紧住那把佩剑,不禁开始颤抖起来,若是千面狐真遇害就说明陈褚那边已经知道了两人的行动轨迹,而那群刺客很快便也会直冲这里取自己这条苟延残喘的性命。 想到这里苏晚瑾必须确保自己手中无时无刻都能第一时间拿到武器,随时都能进入迎战的状态,即便如此也要继续挣扎下去,在还没有跟江栩竹见面前。 越是这样想,那气息却越来越无法平稳,她再次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就连身体最后一丝力气都被咳嗽夺去,握剑的手也无法抓紧。 千面狐快步上了楼,时不时又往回看了看似在确认身后的两人是否有跟上一般,不一会儿便快步推开了那扇门一刻都不想浪费惊喜道:“苏晚瑾!我带人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又看见苏晚瑾用手绢捂着嘴咳嗽个不停,连忙走过去倒了茶水过去,拿过她递过来的手绢不经意展开看了下明显满脸惊恐的看了过去,那语气似有似无的哭腔问道:“你怎么开始咳血了?” 苏晚瑾看着千面狐平安回来心里安稳不少,又躺了回去虚弱的摇了摇头似在安慰他一般道:“我没事,只是太累了。” “还有你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吓人。” 那话音虽小,千面狐却努力的去听清她说的每一个字连忙摇了摇头语气有些颤抖起来道:“怪我,怪我。” “麻烦姑娘先帮忙看看吧。” 少女此刻与男人站在屋外听到千面狐喊道,她才快步进了屋,千面狐自觉的退了出去随即关上了门。 男人刚想进去便被他一手拦住道:“里面有姑娘看着就够了,麻烦你跟我一同在外等候吧。” 他此刻也是受伤的状态又顾忌还是被人追的状态便只能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边等待,千面狐不断的在他面前来回踱步让他看着有一些心烦便冷道:“你到很像我之前追杀的一个人。” 还在来回踱步的千面狐被他的话愣住停下了脚步又带着打量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起来。 不一会儿他先是想起什么一般满脸怒意眉头紧皱此刻手已经准备拔剑冷道:“你是千面狐!?” 千面狐见他一副要准备打架的样子,迅速出手压制住他想要拔剑的手神色从容道:“这位兄台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与你从未与你见过面。” “与其打斗惹人注目不如先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 剑虽然被千面狐按了回去,但是他还是怒色不减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开口质问道:“你可还记得陶苗苗姑娘!?” 千面狐被他问话整的发懵,见他问号的样子男人顿时更加怒气冲天起来又要拔剑便打算直奔屋内而去同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杀了那姑娘在让你下去陪她。” 他听到这里顿时神色犀利起来,瞬间便将手握拳伸至他的脖颈处同时冷道:“你若是在往前一步,我保证下一个人死的就是你。” “我与我家小姐也算是有紧急要事在身,你有什么问题直奔我而来即可,没必要牵扯与她。” “此刻我也不想在这里动手杀人,但你可不要忘了,你若是死了,那位姑娘可今后都会变成一个人。” 他这才站住了脚平缓了许多似是冷静了下来转过身看向千面狐,他此刻如同像是被触及到逆鳞一般满是杀意的眼神顿时冷笑了一声道:“才一年未见,你倒是变了许多,怎么?不做你的采花大盗了?” 千面狐见他转身同时也收回了手跟着松了口气回道:“年少无知,风流往事罢了。” 他又道:“陶员外之女陶苗苗,一年前你闯入她的闺房究竟做了什么?” 千面狐听到这里有些窘迫起来,又开始认真想起来,他之前做采花大盗的时候可是夜闯了不少少女的闺房,怎么可能每一个少女都能记住。 在说若那姑娘不愿意,他也不会去强迫,都是姑娘们自己主动答应的,这还是一年前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会记得 千面狐叹了口气又问道:“还请兄台细说,在下确实不记得有此事。” 他冷哼了一声却还是耐心解答起来:“那日你传书信于员外府,我作为侍卫与你交手过,你这一头短发看样子是已经留习惯忘记了?” 第38章 陶苗苗与姜范 他的话顿时让千面狐点醒一般恍然大悟起来,又连忙摇了摇头开始辩解起来:“兄台,你误会了,那日我也是受陶苗苗姑娘所托而去的。” “总之大概意思就是说我帮她完成一件事,她会给我一笔钱。” “至于其他可绝对无发生,等一下!居然你在这里那不就说明刚才那位姑娘便是陶员外之女陶苗苗小姐!?” “姜范兄真的是幸会,没想到如此巧合,那晚与你交手可是让我学到了不少。” 被叫做姜范的男人身着暗蓝色的侠客装,乌色长发扎成马尾随意披洒,五官俊俏给人沉稳的感觉。 他见千面狐一个劲的乐呵惊喜的样子反而更加烦躁起来再一次冷道:“谁人不知道你千人千面满口胡言,你最好如实道来。” 屋内陶苗苗先是替苏晚瑾把了脉又松了手开口问道:“你的身子怎么如此虚?可不像一时之间的样子。” 她皱了皱眉犹豫了会便又继续道:“我自出生起便是如此,从吃饭时便一直在喝药。” 陶苗苗思绪了会又从锦囊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倒出一粒白色药丸递了过来又问道:“刚刚我替你检查了,确实是没有来月事,可有受过什么?” 她看着那颗的白色药丸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见苏晚瑾犹豫陶苗苗又继续道:“我与姜郎是在私奔的路上遇到了公子,他求我务必看看你。” “同时还想借你那把佩剑送我们出城,我们之后会离开这里找一个任何人都不认识的地方,我们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姑娘又在顾忌什么呢?” 见她居然如此爽快坦白,自己也不好在遮掩什么又开口道:“自然与人起了争执,一不注意被人一拳打在了腹部所以便感到疼痛不已。” “那你可还记得你上一次月事是何时?” 陶苗苗又开口问道,她顿时便被她问住了,仔细一想自己好像到这里开始一直到现在确实都没有来过月事,算算也快半年多了。 “半年有余。” 苏晚瑾思考一下便道,话音刚落下陶苗苗顿时一脸震惊的看了过来像是在确认一般,苏晚瑾也因为刚刚服了那颗药丸小腹的疼痛确实在慢慢的褪去。 她叹了口气一把拉过苏晚瑾的手很快又注意到手上那道划痕不禁有些触目惊心起来道:“女子家打打杀杀却也少见,不过姑娘你毕竟是女子身,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为好。” “你这月事如此错乱,恐怕以后可是很难会有身孕。”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脸红了几分连忙摇了摇头又说道:“我从未想过这些事,你可有看出什么?” 陶苗苗愣了愣又看了看门外意味深长继续道:“你这底子一开始便是虚的,此次腹部疼痛恐是受了些内伤,想彻底好是不可能的,也只能一步步的去对症下药。” “若是想咳便要忍住,能不咳便不咳,否则加重咳疾,你刚刚咳的都出血了可真是吓人一跳。” 她一边说着又到了书桌前挽袖拿起毛笔开始写起方子来,不一会儿便写了好几张方子用毛笔压着,又取下腰间的锦囊递给了过去继续温和道:“里面是祛疤膏还有刚刚喂你吃的止痛散,若是在犯便拿出来吃吧,这祛疤膏每日用一次即可。” “留了疤手可就不好看了,姑娘切莫要忘记使用。” 苏晚瑾一一接过了她给的东西连忙道了声谢。 此刻屋外千面狐正尴尬的笑了笑又继续道:“都说了,我真的没有对陶苗苗姑娘下手。” “那你为何不肯说她托你何事??” 姜范不依不饶的对着他追问起来,千面狐无奈的叹了一副有苦说不出来的表情又道:“你这么在意直接去问她不就好了吗?” “我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姜范见他迟迟不说,更觉得不可信起来刚想要出手陶苗苗此刻已经推开了门走了出来制止道:“是我不让他说的。” 千面狐见她出来,便连忙往后退了退,姜范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陶苗苗又暗自神伤的问道:“我们不是说好,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对对方隐瞒吗?” 陶苗苗见他此刻的表情一把抱住他又带着安慰的语气开口道:“姜郎,我之所以这样子做,只是想让我爹死了这条让我嫁给马家的心。” “这样我就可以与你在一起了,没想到即便这件事传出他也依旧如此不依不饶。” “如今我既愿意与你离开,又咋会说些胡话来骗你呢?” “那日让千面狐而来,也只是制造一些假象罢了。” 千面狐见两人解开了误会便不自觉有一些欣慰的笑了笑随后回了房中,又看苏晚瑾的脸色缓解了许多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笑吟吟的上来问道:“感觉如何了?要喝水吗?” “想吃点什么?我现在给你去买?” 见他一副献殷勤的样子,苏晚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笑了笑开口道:“你们在吵什么?我躺屋里都听到了。” 千面狐尴尬的打哈哈起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用一句小两口闹别扭糊弄了过去。 他说着将那杯温了一些的茶水拿了过去,又注意到苏晚瑾手上的锦囊问道:“这是她给你的药吗?怎么没有方子?” 苏晚瑾点了点头又不自觉抬手看了看手掌上早已经愈合的疤痕有一些发愣起来。 千面狐见她盯着疤痕发愣不自觉有些担心起来开口问道:“你很在意这个伤口吗?” 自己虽然每日都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但也终归是一个女性,还是会有一些在意自己身上那些丑陋的伤痕。 他看出了苏晚瑾眉间紧促的心绪将茶杯放在了掌心上面刚好遮住了那道疤痕继续笑眯眯道:“等一下我去买药的时候,顺便开一些祛疤膏就好了。” 她听到这话将水喝了后嗓子也舒服了许多又继续道:“虽然我确实很能打,但是我也会不自觉的去在意这些的。” 千面狐此刻已经打开了那个锦囊拿出了那一盒祛疤膏,将她手里的茶杯拿走放在了桌上后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帮忙擦起药膏来。 他的神色极其的认真又带着小心翼翼,苏晚瑾被他突然的举动有些红了脸刚想抽回手,却被抓紧了些,他抬眼看了看又继续道:“竟然在意的话那就老老实实别动,我帮你擦就行了。” 苏晚瑾挑了挑眉又起了打趣之意开口问道:“你好像挺会照顾人的,从之前那些姑娘们那里一一学来的?” 千面狐听出话里打趣的意思丝毫不退让又回道:“怎么了?你很在意?” 她一听顿时只觉得好笑,擦了药膏拉上被子便打算睡觉,千面狐见苏晚瑾说不过自己也是得意的笑了笑又拿起书桌上几张方子出了房间。 只见陶苗苗和姜范正在等待着什么,千面狐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便继续道:“两位先在这里歇下吧,此刻他们还在外面找人也没那么好出去,明日我便助你们离开此处。” 淘苗苗听到这里也只能作罢,千面狐刚想继续说什么她便先一步开口道:“那便借住公子的客房一日用用,您在去找小二开两间房必定惹来猜疑。” 千面狐听到这里有些傻了眼又继续道:“姑娘的意思是要跟我家小姐睡一起,我与姜兄住一晚?” 陶苗苗摇了摇头继续心平气和语气温柔道:“我与姜郎本就已经拜堂为夫妻无需分开,你与姑娘旧识总比与我这个生人待在一起自在些吧。“ 陶苗苗如此直白的话让一向高冷的姜范此刻却显得有些不自觉脸红了几分。 千面狐也似乎是完全没想到眼前这女子竟如此直白不禁有一些为难起来,见他为难姜范又道:”大小姐,在下今夜还是先与千兄将就一晚吧。“ ”莫要人家为难了。“ 陶苗苗听到这里顿时有些失落起来又可怜巴巴的看着姜范继续道:”我与你在一起也能随时帮你换药照顾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难不成让这位公子来帮你换药照顾你吗?“ 千面狐这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出来好像还没有来得及关门,连忙一把将门关上又有一些摇摆不定起来,此下他突然想到还有更加要紧的事情便又道:“两位先在我的客房等着吧,这事有些突然我还需要跟我家那位大小姐请示下。” 陶苗苗看着千面狐窘迫的神色不禁有一些惊讶起来又问道:“你们两人不是一起的吗?”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神仙眷侣呢,若如此那还是不勉强吧。” 姜范干咳了几声不好意思起来道:“大小姐,在下之前便让你少看一些话本。” 陶苗苗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又继续不慌不忙的打趣道:“姜郎虽然如此说,但是每次出新话本你不都会第一个去帮我偷偷买躲过我爹的法眼拿给我吗?” “你天天委屈的样子恳求我,我也无法束手无策。” 千面狐看着两人你侬我侬打闹的样子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心里却不自觉心生几丝羡慕的神色但是还是先告了一声别出了客栈拿着陶苗苗的方子直奔药材馆而去。 那大夫见他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而来,妇人见他纷纷不自觉的后退了几分,满眼都是暗送秋波,他一把递过了方子又迅速开口道:“老板,能帮忙先抓一下吗?我比较急。” 他看了看方子上的药材愣了下又满脸惊喜神色一把抓住千面狐的手问道:“你这几副方子是出自何人之手?到是从来没有在医书上见过。” 千面狐愣了愣,又想到那两人的处境便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起来道:“偶然得一位高人指点,麻烦先帮我把药抓了吧,顺便能帮忙在制作一些药丸可以吗?” 大夫像是得到了宝一般不亦乐乎起来连连点头又继续道:“确实是几幅好方子,您托我的事情就放心吧。” 苏晚瑾躺在屋子里面想犯咳又将那抹咳意强压了下去,见他整个人风风火火的来回跑来跑去的忙碌样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你怎么老是急急匆匆的?” 千面狐听她质问停顿了一会又露出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连忙答道:“啊?有吗?” “我是想着赶紧把药煎好了拿给你喝。” “说起来,你从哪里找来的人?” “还有,你们刚刚说话的时候没有关门,我听到了。” 她继续道,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又道:“我擅自答应送他们出城了,你知道了?” “原本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 见他此刻居然如此好骗苏晚瑾不禁捂嘴笑起来又道:“所以送他们出去的条件就是替我看病?” “情急之下就只能拉她过来了,毕竟若是让男大夫过来总是会有些不太方便吧。” 千面狐看着她嘲笑自己的样子,不禁羞愧难当起来。 此刻整个屋内只有两人,陶苗苗与姜范则是在千面狐的客房里面,回想起刚才听到的话。 苏晚瑾内心坦荡直视他的双眼,淡淡道“今晚,你就和我先挤一挤算了.....他们俩人感情如此好,也不好强行分开。” 千面狐也没有料到她竟会主动提出这事,心底忍不住荡起一片异样的感觉,仿佛一下子撞进了胸口,让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他弯唇一笑,眼底荡漾开星星点点的光芒“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吗?你主动提出这个....当真丝毫没有私心吗?” 他的脸在屋内下有些忽明忽暗,带着说不清的蛊惑感,双眸湿漉漉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苏晚瑾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稳住情绪,毫不留情道“自然,这客栈的床榻也足够我们二人躺了,中间隔个被褥不就好了? “你要是不乐意也可以选择睡地上.....” 千面狐眼尾向上挑,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有些委屈“苏晚瑾你可真够狠心的,我当然是选择和你一起.....”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煎药..” 他说完不疾不徐的走了出去,陶苗苗见他从屋里出来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连忙好奇道“看你这脸色红润面带笑容,莫不是好事将近了?” 千面狐手里提着药材懒洋洋一笑,不置可否“陶姑娘可别拿我开玩笑了.....对了你们二人今晚就在我的客房先歇息一晚吧....” 陶苗苗双手环胸淡定地瞥了过去道:“这是和里面那位姑娘达成一致了?” “姜郎你看吧...我看人的眼光肯定没错,这二位绝对都是彼此有意,心意相通的...迟早得..” 姜范见状连忙捂住了还在说个不停的陶苗苗,表情像是有些无奈,对千面狐道“我家小姐话比较密,多有得罪了....” 千面狐自然明白她没有恶意,只得点点头“无妨,你们二位早些休息吧...我先去煎药了。” 入夜后便是微弱的蝉鸣,池塘里偶尔传来一声蛙叫,月光照在茂盛的青草上,像是为其镀了一层模糊的珠光,苏晚瑾的袖口传来若有似无的梅花香,夜风带着暮春最后一丝凉意。 千面狐端来一碗药汤,刺鼻的中药味让她闻了想吐,一阵反胃不禁满脸抗拒。 千面狐的脑袋稍稍一偏,唇角轻扯了下看向她“有这么难闻吗?” 苏晚瑾生无可恋的靠在床上:“喝药的不是你,你自然觉得无所谓。” 他慵懒地向后一靠,看着她,眉眼微翘:“那也没办法,谁让受伤的人是你呢?” “乖乖把药喝了,还是说你想让我亲自喂你吗?” 苏晚瑾也懒得墨迹,一鼓作气拿起药碗一股脑的喝了下去,苦涩难闻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把碗放下千面狐就快速的往她嘴里塞了一个蜜饯。 蜜饯瞬间冲淡了嘴巴里的苦味,他的眸光闪了闪,唇角溢出一丝笑意“去药材馆的路上刚好看见有卖蜜饯的....想到你这么怕苦,刚好可以吃点这个缓冲一下。” 苏晚瑾耳根不由得有些泛红,一本正经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被褥我方才已经铺好了,你直接躺上来便是” “好” 他微卷发丝贴着面颊,睫毛和眼睛生得漂亮,一笑起来,给精致的相貌增光不少,脸色微红直接躺在了外侧。 二人之间隔了一张被褥的距离。 “晚瑾,我们这段时间怕是要先在这呆上一段时间了...” 他一双黑眸看着她,眉梢好看地扬起。 苏晚瑾也知晓现如今自己的身体情况,确实只能先养伤一段时间才能继续出发了。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我会在这附近打探一下的...总会有许京墨的消息” 他收敛了笑意又道,眸光深深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静静地打量着她,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苏晚瑾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也只能从长计议,心里有一瞬间的混乱。 两人静静的躺着,正当苏晚瑾有些困意慢慢合上了眼,千面狐悄悄勾住了她的手指。 她正要缩回手,就被他穿过指缝勾勾缠缠地攥紧而后,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热,像是带了电流,将她的手包裹在内。 苏晚瑾顿了顿,感觉心跳的速度又快了些她垂下眼,温吞地想回抽回自己的手。而后,她感觉到他的力道似乎又重了几分 “苏晚瑾....你其实可以多依靠我一些的,不用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 “每次看你受伤我都感觉很不好受,是不是因为我没保护好你...才每次都让你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他声音闷闷的,紧绷着脸上没什么情绪,漆黑的眸子幽深看不见底,仿佛蕴藏着什么深意。 苏晚瑾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轻得像叹息“话虽如此,大抵是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吧” “你也不用如此....如若真出了意外,你也可以随时舍弃我...” 他的眉眼还带着别样的情绪,皱了皱眉很认真地说“我怎可能放弃你?” “你也太小瞧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了吧” 苏晚瑾听到只是哼哼的笑了几声,感受着千面狐掌心的温度,同时又传递着满满的安全感,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微微抬了抬眸带着从未有的平静问道:“你好像藏着心事的样子?” “自从客栈那边回来后,有什么心烦事情便直接说吧,趁着我还没有困意之前。” 千面狐看着她那平静似水的眸子,尽量显的有一些柔和,此刻那秀丽苍白的脸青丝散落带着淡淡的寒梅一般香味,没有任何胭脂水粉装饰却也依然那般引人瞩目。 他只是浅浅一笑似乎并不想谈及此事又拉了拉她身上的被褥平静道:“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奔波有些累了,早些睡吧。” 苏晚瑾看着他故作无事的样子不以为然起来:“既然某人不老老实实说,那就算了,我也不喜欢强迫。” 千面狐听出她在模仿自己调调忍不住露出一个好看的笑起来,却也只是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空气在这一刻反而显得有一些寂静下来。 苏晚瑾以为千面狐已经睡着了之际也打算准备睡去之际,他却突然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道:“苏晚瑾。” 苏晚瑾此刻闭目养神起来,却一直专注着听着千面狐的叫唤,立马回应了一声。 千面狐此刻又停顿了几秒,那嗓音显得有一些浓稠起来似无声的叹息又似无力的倾诉道:“如果,有一天我没能跟上你的脚步走到最后,你会怪我吗?” 这一句话落下,苏晚瑾的内心却不自觉压抑难受了起来,很明显她此刻并不喜欢这种要离别一样的气氛顿时坐了起来便看到千面狐那有一些认真的神色,那眸子里满是忧伤与摇摆不定,就连那月光都显得格外的冷清起来。 “我怎可能放弃你?” “你也太小瞧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了吧。” “这句话可是你说的,出尔反尔这么快吗?” “不过若是很重要的事情的话,你便安心的去吧,我不会怪的。” 千面狐愣了愣又立马道:“我说的都是真话,只是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苏晚瑾听到他这样说心里反而不自觉的安心下来,看出千面狐此刻展现出的是从未有过的惶恐与不安再一次握紧了他的手满脸坚定的神色与认真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若真心想去,我不会成为你的阻碍,你若是不想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把你拉出来,就如同你帮我一样。” 千面狐听到她的话仿佛释然了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又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苏晚瑾点了点头突然便被千面狐一把拉近了一些,她整个身子都被千面狐的气息包裹住,那一股中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丝毫不散,她不禁有一些惊住连忙开口道:“喂喂喂,某人是不是过了三八线了。” 她侧躺着身子感受着千面狐此刻那平缓的呼吸与稍稍加快的心跳,那微微呼出的气息仿佛如同绒毛轻扫在她的脖颈处感觉整个人有些极其的不自在,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痒痒感。 而这句话却丝毫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让千面狐贴她更紧了同时又将头埋至她的脖颈处,柔软的发丝让苏晚瑾更加有一些不自在起来,就连此刻那脸都红了几分。 良久他才冷不丁冒出一句:“就这样一会就好了。” 苏晚瑾知道他此刻的状态与心绪明显是低谷的状态,又想起自己也是在千面狐怀里嚎啕大哭的场景便也作罢一般收回了想要推开他的手。 千面狐此刻却有一些得逞的感觉,那笑意更浓了几分问道:“你好像不是很擅长处理男女之间关系与距离?” 苏晚瑾听到这里愣了愣忍不住想白他一眼的冲动,但是从他语气当中明显比刚才好了不少的样子便也懒得计较一般闭目养神又反问道:“所以呢?” “所以除了我以外,还有过别人这样子对待过你吗?” 千面狐的话一下便问住了苏晚瑾,原本早就抛之脑后的往事顿时便被他的问话勾了起来,仔细回想起来自己好像真的全程都跟某些人保持着有些过于超出正常距离的关系。 苏晚瑾顿时便如同石化一般突然有一种自己好像脚踏多条船的渣女。 见她一副难以言喻的神色,千面狐顿时便看出了什么更加抱紧了她一些,仿佛巴不得将苏晚瑾占为己有一般同时语气却带着满满的压迫问道:“某人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我不会松开的。” 苏晚瑾看着他的样子又感受着那加紧的怀抱有一些心累起来不自觉的呢喃起来:“你们这些人心机可是够深的。” 千面狐愣了愣笑的更加深起来又道:“这就是尔虞我诈,你在这一方面还是太单纯了,苏晚瑾。” 苏晚瑾听到这里瞪了他一眼,直接出手一把将千面狐那张娃娃脸推开,即便如此抱住的手却也丝毫未松,又突然想到了反将他一笔开口问道:“同样的问话还给你。” 这句问话却很有用一把,千面狐顿时便松开了又用手枕着头看了过去有一些轻浮的笑起来:“干嘛,你吃醋了吗?” 见他松开,苏晚瑾也懒得跟他多辩解什么直接给他一个背影又道:“我可丝毫不感兴趣,睡觉了。” 随后便无视了千面狐的叫唤,见苏晚瑾迟迟不吭声,他便也只能乖乖的老实躺了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在没有呼喊后苏晚瑾很快睡了过去。 第39章 受伤 一阵嘈杂的声音突然响起,苏晚瑾瞬间便绷直了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此刻天色还未全亮灰蒙蒙的,整个室内昏暗不已。 抬眼一望便看到千面狐已经先一步站在门口似乎在警惕着什么,他注意到苏晚瑾醒来坐在床上疑惑又警惕的样子连忙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门外便传来陶苗苗很是平静又淡漠的声音道:“我不会嫁给马家的。” “你不嫁?是哪本书教你忤逆父母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本就应该三从四德,你真的是让爹寒心。” 随后响起的是一道怒斥的中年男音传来。 “你让我下嫁给马家也只是想谋得个官位,好摆脱这商人的身份,难道比起女儿的幸福爹你更看重这个官位?!” 陶苗苗说着声音不自觉的加大了几分似是质问他一番,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那马家公子如何不好?你若是嫁过去生一子便可成为正房,听爹的。” “爹也是为了你好,这种机会可都是商家之女梦寐以求的机会。” “我已于姜郎拜堂成亲,怎么可能在与另一名男子成婚。” 陶苗苗紧接着不甘示弱的继续问道,那语气满是不卑不亢,仿佛生来便是一生傲骨。 “荒唐!实在是荒唐!我养你这么大可不是为了让你跟这种地位低下的人在一起的,你竟然如此作贱自己?” “何来荒唐之言,爹我不是你的联姻工具,我自己的夫婿我自己有资格去选.....” “够了!你现在便立马跟我回去,我可以不追究,你若是现在不走,那可就别怪我杀了这小子。” “你失约在先,马大人那边本就暴怒,着人满城的追捕你们,他在能打又如何?只要悬赏令已下,他可别想活着。” “你现在回去,我就当没看见过他!”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小姐带回去!” 话音落下,便是陶苗苗的呼喊与姜范的打斗声,姜范一把将陶苗苗拉回了至身后忍着伤痛神色坚定的冷道:“谁都不准带她走。” 此刻那张精致的容颜满是杀气,陶苗苗见他有一些力不从心,虽然一次次接下了那攻击,但是每一次行动便会带来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握剑的手与身子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姜范,你好大的胆子,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他怒发冲冠的指着姜范辱骂道。 “陶石志,这是你给我的命令,我的命令就是保护她一辈子,不管任何人谁都不可以强迫她不想做的事情。” 被叫做陶石志的男人手死死的握着扶把又满脸怒意的看向他身后的陶苗苗再次一字一句威压道:“陶苗苗,你是我的女儿,你现在如果自己乖乖跟爹回去,爹便不计较往事同时放姜范一条生路,马家的兵官很快便会围过来,纵使他在能打也不可能一对那么多人。” “你现在跟爹回去,爹便当作没看见他,放他一条生路。” 陶苗苗听着他的话,又看着那源源不断的家丁,身体状态濒临至极限的姜范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跪倒在地上,但是那身板却从未弯下。 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一把拿起那把剪刀直至抵住自己的脖颈逼迫道:“爹,我说过了宁死不屈。” “大小姐!” 姜范见状想要上前但忍不住伤痛只能依靠的那把剑作为支撑力,一步步无力的朝她走去,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流出的鲜血染红衣上的每一处地方。 “你动手吧,你若是死了,我便将姜范抓回去给马家,让他成为杀你的凶手,他也别想好过。” “大不了,整个陶家的人都跟着你一起陪葬。” 陶石志很明显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满脸冷漠,眼神死死的盯着陶苗苗的一举一动。 陶苗苗看着他此刻冷漠的神色又看了看姜范颓废的模样那副淡定从容的神色再也挂不住一般,将剪刀丢开背过了身子不在看姜范此刻是什么神色良久才颤颤巍巍的答道:“我回去,放过姜范。” 苏晚瑾与千面狐将这场闹剧全部听在耳中。 苏晚瑾拿起那把佩剑从床上坐起身便打算直奔门口而去,心想着一定要狠狠地宰了这个没心没肺的爹。 但还未来得及千面狐便先一步将她拉了回来又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你身上还未痊愈又要出去打架吗?” “这一趟我们本就是偷偷潜行出来的,若是事情闹大了传到京城很难不到陈褚的耳朵里。” “难道就让他们直接带走吗?” 苏晚瑾满脸怒意的开口质问他道,千面狐却反而有些无所谓的态度同时又道:“我说过了,任何事情都是在你安全的情况下。” 两人在交谈的功夫陶苗苗便已经跟着陶石志离开,那一伙人离开后整个客栈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小二见状想要进屋内查看情况千面狐先走了出来开口问道:“你进我的客房干嘛?” 小二楞了楞又道:“有位公子好像在里面,客人你可不要跟他扯上关系了,毕竟跟陶家牵扯上的可没几个善终的。” 苏晚瑾紧随其后压抑那股火气又问道:“那陶家是什么来历?为何气派比做官的还大。” 小二听到这问话带着讨好的笑道:“两位爷,是外地人吧,那陶家可算的上是竹节县最大的丝绸商户了,他们家的料子是京城最有名的,同时还会往宫里进供呢。” “像今年陶家新出的婵纱的料子在京城可是能卖到二十两一匹的价格。” 千面狐听到这里眉心不禁再次皱了起来,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陷入静默,苏晚瑾听到这里也只是冷哼了几声又开口问道:“那马家是做什么官的?” 小二听她发问连忙看了看四周开口小声道:“爷可小点声,听说那马家世代为官,尤其受当今的国公大人看重,来头自然是不小的。” 听到又是陈褚这两个字,便如同点火一般让苏晚瑾更加气愤起来。 看着她愤恨咬牙的样子千面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又从怀中掏出碎银拿给小二道:“能麻烦您请个大夫来看看这位兄台吗?” 小二起初有抗拒之意,又看身后的苏晚瑾冷脸剑刃微微出鞘顿时也不敢拒绝反驳连忙跑下楼去请大夫。 看她似乎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不高兴,他再次带着讨好的语气笑眯眯走过来道:“好了好了,这本就与你无关的事情,你这么气愤干嘛?” “我气愤的是难道在这世间,女子的想法与心意都不值得一提?” 他听到这话只是稍稍楞了下,神色倒是认真了许多又道:“虽然我与你一同想法,但是这世间本就是如此,而你也只是特例而已。” “如果后续还会遇到这种对女子不公的事情,你都会一一去出手吗?” 经这么一问,她突然才明白,这里本就是个男尊女卑的旧社会,是自己把现代那一套思绪带了过来,导致遇到许多不公平的事情都会感到气愤不已。 而自己也不可能去拯救这么多人的,毕竟比起这个杀父之仇才是首要。 见她不语,千面狐似乎才满意的笑了笑又一把抱起了她开口道:“你就安心歇着吧,真觉得此事无法撒手不管那就交给我吧。” “我又不是个死人,有什么问题使唤我就好了。” 话虽如此苏晚瑾也只是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千面狐回到了姜范那边想要看看他此刻是什么情况。 她想要看书就连随手拿起的书本讲的皆是阶级层位,男女尊卑,也难怪陶苗苗那性格喜欢看话本,话本皆是江湖快意恩仇,人人平等,但这种书便会被视为禁书,生怕她们都如同书中的女性一般觉醒自我,最后不受男子掌控。 想到这里她便将那本女戒的书本丢入了火炉之中。 这几天苏晚瑾都乖乖的躺在床上,吃了药便睡,睡醒了无聊的话也有人在一旁守着聊聊天倒也算是解闷。 千面狐嘴上说着是聊天打发时间解闷,实则也是无时无刻的守着苏晚瑾,怕她执意要去管此事一般。 姜范虽然话比平日里少了许多,但也是专心的修养着身子,苏晚瑾看出他如此必定是想着养好身子后去找陶苗苗,趁着千面狐去煎药的空隙你突然叫住了路过的姜范问道:“还有多久?” 姜范听着她莫名的问话没有反应过来,苏晚瑾紧接着又开口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去?” 姜范见她追问,面露犹豫神色又冷着回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劳烦两位出手相助了。” 苏晚瑾皱了皱眉又继续道:“我可不是为了帮你,我只是看不惯这种事情而已,你们若是想离开就得让我们帮忙,否则你就算救出了陶苗苗,你能带她出城吗?” 她的问话让姜范陷入了沉思,千面狐此刻便已经端着药回来,看姜范站在房门外,又见苏晚瑾无所事事的站在书桌前拿着毛笔乱涂乱画也没多想笑眯眯的走了进来道:“写什么呢?” 苏晚瑾本就有些心烦意乱随手将毛笔一丢拿起那碗中药直接一口全部喝光,又将碗丢了回去自觉的回床上躺着便不在吭声。 千面狐看出她此刻的恼意,将碗放置桌上走向了过去问道:“不知你可是在气什么?” “气我不让你插手?” 她拉了拉身上的被褥闭着眼睛又平淡答道:“我气你做什么,我只是气我自己不中用,生来这副体质想做什么都被受限制。” “若是我这身子能好些,也不至于每次都这么无能为力。” 千面狐听着她的话愣了下,此刻姜范已经识相的离开了此处,他习惯性的带上了门又坐到了床前神色有些认真问道:“你可信我?你若信我就安心在这里养着,我自会有法子让他们离开。“ 回想起那晚千面狐的话苏晚瑾也只能作罢看着他,此刻他的神色充斥着令人看不透而又复杂的情绪,如同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拉入深渊无法爬出来。 看着他的样子苏晚瑾的内心不禁止不住颤抖了一番,心中已有千万句安慰的话,但也是如鲠在喉良久转化为了一句极其简单明了的话:“早点回来。” 见她释怀,千面狐顿时便展露稍稍欣喜的神色点了点头。 苏晚瑾很想问他这些日子究竟都在想什么,但他明显不愿意提及也不再好说什么。 入夜只听到时不时的犬鸣声,她盯着床前那盏灯开始静默的等待起来,又突然想到自己出来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写信报平安过,便起了身子披了件外衫借着书桌的灯火磨起墨来,不一会儿便又犯起咳嗽来。 自己不辞而别,也不知京城那边目前是什么情况,但还是写封信过去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已是深夜,陶府却依旧把控着不少侍卫与家丁,千面狐与姜范身着一身黑色的着装隐没于夜色之中,他先是探查了四处的地形又有一些得意洋洋道:“这地方我可算常客了,我先开路清那些侍卫,你紧跟上我的脚步直奔陶苗苗姑娘的房间而去便是。” 姜范道了声谢,便见千面狐先行一跃而下往花园而去,他等了几秒钟才紧随其后。 只见他身形皎洁锁定目标后便立即冲上前一手捂住侍卫的嘴,另一手直接握拳腕处伸出的利刃毫不留情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姜范负责将尸体拖至隐匿的地方,尽量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这也是最安全保守的一个方法,毕竟他答应过苏晚瑾一定会回去的。 两人的实力并不弱,不一会儿便无声无息的潜入到了陶苗苗房前,屋内已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顺利到让千面狐都以为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姜范想推开门,手还触及到门一发发箭雨直接冲破了房门射出朝两人而来。 千面狐两人见状顿时跳着躲闪开,虽躲的及时但是那一发箭还是在他白皙的脸上一划而过,划出一道口子。 他随意的抬手抚去脸上的流出的鲜血,眸光犀利,乌压压一片的侍卫手持利剑冲了出来将两人围住。 最后陶石志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满脸的不高兴道:“老夫给过你机会,你不走,那就不要怪我。” 他抬手,侍卫手中的弩箭一同齐发朝两人射去,千面狐一脚踢开那侍卫顺手夺过那把剑迅速的挥动将飞来的箭纷纷打开。 铁与铁之间的碰撞散发出火花一般的光点,姜范一边打开那些飞来的箭雨同时又眉头紧锁的问道:“她在哪?!” 陶石志此刻宛如胜券在握一般露出上位者的气势看着两人继续道:“你以为老夫还会这么傻将她放在原位吗?” “你若是有本事便亲自去找她,在这座大宅子里面。” 千面狐无暇交谈,打开那些箭的瞬间直奔手持弩箭的侍卫而去。 一手持剑打开那些飞来的箭雨,一手用腕间的利刃直刺脖颈,鲜血如同鲜花一般绽放而出。 “这里我拖住,你快去找人。” 千面狐大声说着身形穿梭在持弩箭的侍卫当中,疯狂的屠杀着那些抬手想要继续放箭的侍卫。 姜范听到这里表情一狠挥舞着的剑刃直接杀出重围一边呼喊着陶苗苗的名字一边砍杀着挡在他前方的侍卫。 这弩箭兵却完全砍不完一般,总是源源不断的发射出那一支支极小却又锋利的箭,但很快便被千面狐一一打飞。 他借着屋内的地形不断的在房梁上蹿下跳,同时又利用屋内的摆设作为挡箭牌飞窜至每一个角落让人难以捕抓。 陶石志见状眉头紧锁开口发声问道:“不知道老夫做了何事,让少侠如此相助?” 千面狐随脚一踢让木制的圆桌立起来,听着那一发发箭插在木桌上发出声音的同时借此坐了下来歇了口气便随性的笑道:“没什么,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哼,那你可莫要混个枪打出头鸟的下场,这世间本就是讲究个门当户对。” 他说着朝身后的侍卫看去,那群侍卫放轻了脚步慢慢的往圆桌围去。 千面狐仔细听着那些人的脚步声不断靠近,顺势捡起了身旁的剑刃语气显得有一些平淡道:“何来门当户对一说,我只看到了官官相互勾结,以卖女为自己谋取个一官半职的景象。” “少侠乃市井之外之人怎么可能理解经商之家的苦楚,即便拥有再多的生意门路又如何,还不是低人一等,就连那些乡野村夫的农户都比我们高人一等。” 陶石志一边说着的同时又看着那朝圆桌越来越近的侍卫使出了眼神,只见刀光剑影的一瞬间,剑刃直接将圆桌劈至两半,连同那些紧贴的侍卫的身体也一分为二,随后便是尸块掉落与侍卫的惨叫。 那飞溅的血点缀至千面狐的皮囊上,虽说是用着假皮遮住了脸,但是鼻息光是闻到那股腥味便足以勾起他深处屠杀的欲望。 就连那发丝都沾染上了浓厚的血腥味,满眼犀利宛如同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一般。 “通通给我退出来,我就不信这广阔室外你能找何掩体!” 陶石志眉心紧皱示意那群持弩箭的人往室外退出去。 他紧随其后顺势又往那人群冲去,不断的穿梭在侍卫人群中,同时把他们的当成地板一般踩踏又起跳,一次又一次的插入他们的脖颈,让他们迅速的倒地无法挣扎。 同时紧跟上姜范的步伐,不断为他断后,而姜范则在前方开路。 也不知道是搜了多久,两人身体明显有一些吃不消起来,打斗速度也渐渐的慢了许多,那把剑早已经被千面狐用成了一块废铁碎成了铁块。 但他不能走开,若是一走开那一道道箭雨必定直击姜范的身后,好在姜范在前面砍杀了不少持剑的侍卫。 千面狐随意抬脚将地上的剑踢至高空伸手拿住了那把剑,再次开始将那些箭一一打飞。 渐渐的他的呼吸便有一些跟不上动作,姜范的互相也明显急促起来,但是一想到陶苗苗他又再次强忍着那种无力的虚脱感奋力的砍杀着,即便喉咙已经呼叫到干枯与沙哑他也丝毫不停。 两人从北院一直下搜至南院,那客房之中的陶苗苗听到是姜范的呼喊迅速的起身,那一袭红色嫁衣着身,乌发散落,小脸被胭脂扑的白嫩,朱唇皓齿。 她不顾婆子们的阻挠脱下了那碍事的红色外衫,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拿起抽屉上的剪刀朝着靠近的丫鬟与婆子不断的挥舞着大骂道:“谁敢拦我,那就别怪我伤人!” 众人见她如此面露惊吓丝毫不敢乱动,陶苗苗一脚踹开了房门趁着侍卫不注意迅速拔出他腰间的剑朝着侍卫大声道:“统统给我滚开!” 侍卫本就是马家那边的人,又被下指令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伤及陶苗苗也只能拔剑却迟迟不敢出手希望能将她吓回去。 陶苗苗却完全不吃他们的恐吓不断的往姜范的呼喊声而去同时不断的回应道:“姜范!姜范你在哪里?” 听是陶苗苗的呼喊,姜范便迅速往声音来源的地方而去,很快在廊内的拐角处相撞,这一相见又仿佛给足姜范力量一般,一把搂过陶苗苗的腰将她身后追来的人一丝不差的全部砍倒在地。 千面狐深吸一口气,呼吸不断的加急着,全身都因为用力过猛而感到肌肉拉伤与酸胀。 他剑遁地支撑着整个身子又一次次打飞那些飞来箭同时开口问道:“姜兄可还有力气跑?” 姜范此刻也是累的不行,但依然强撑着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千面狐,我为我之前的事情跟你道歉,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不必如此,我只是不想让某人小瞧我。” “你既然还能跑那就带着陶姑娘一个劲的往前去我们约定好的地方便可,莫要回头否则会让我无法专注帮你们断路的。” 千面狐一边说着不断的深吸着气,看着陶石志那张气急败坏的脸露出释怀的笑道:“你倒是跟一个人像极了。” “尽说些漂亮的话,做出事情却让人作呕。” 他说完一把推了推姜范如同命令一般叫道:“还不快走!” 姜范见状也只能心一狠直接抱起陶苗苗纵身一跃而起直上了屋顶,千面狐迅速跟了上去挡在他们的身后将那些射来的弩箭全部打飞,但明显不如最开始那般状态极好,未被打飞的箭直击他的左手臂。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又将那些追上来的侍卫一脚一剑一一打了下去继续冷道:“只要我还站在这里,你们就别想追过去。” 他说着不顾中箭的手臂再次发起奋力的攻击,完全是一副绝对防守不容许任何人追上去,即便漏掉了那么几个他也会迅速追上去将他们全部清除。 紧接着又是10几发利箭,千面狐全部一一挡了下来,这次则是腿被射中,他咬了咬牙将痛苦的神色收去,依靠着剑颤颤巍巍的站直了身子阻断那些想追去的人。 不一会的功夫,他的身上便已经是中了好几支箭,却也依旧没有停下行动。 陶石志看他居然如此忍不住质问道:“那姜范究竟是给了你多少好处,你既然如此舍命?” 他吐了一口鲜血又抹去,眼眸深邃透着冷,血染红了唇继续道:“我没有收过他任何好处,我也不会为他舍命的,我答应过某人要回去的。” “既然如此,那就拿你替我们陶家背锅,给我狠狠的杀了他!” 话音落下,弩箭手再次高举起手中的弩箭直朝千面狐而射,他此刻有些站不住脚手却还在不断的舞着剑,将那些飞来的利器全部打飞,直到一只箭直刺他的腹部而去。 他的大脑已经是昏昏欲沉的状态,还是紧咬着自己的舌头来刺痛着自己神经让自己不能在这里倒下,好不容易完成了一件事,接下来只要回去就行了。 另一边苏晚瑾写好了信将信封好后,抬头看了看窗户,屋内烛火也快燃尽却迟迟等不到千面狐回来。 天色已经开始微亮,但是她却整夜未眠仿佛生怕自己睡过去,起来便会错失千面狐一般。 为了让自己精神着等他回来,将信封放好后苏晚瑾便想着喝茶提神,不知怎么的那茶杯突然一滑落便狠狠的掉落至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让人不禁恐慌起来。 那风也不知怎么的比平时阴凉了几分吹至了骨子里面。 为了避免着凉她还是先过去将窗户拉了起来,坐在书桌前目光呆滞的空等起来,直到那根烛火燃烧至尽屋内陷入一片漆黑与寂静。 时不时的犬吠声让她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狂跳,这时苏晚瑾突然意识到千面狐好像出去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还没来得及往坏处想,便听到窗户猛烈的撞击声让她警惕起来,随着又是寂静无声。 她死死的握着剑又推开了窗,便有一只血手抓住了窗台,而后是浓烈的血腥味不断袭来。 只见那人满身带血,却是一副生面孔让她不禁有一些疑惑又警惕起来。 良久他才有一些无力的开口道:“我算是信守承诺了吧。” 苏晚瑾听到他的话音,紧绷着的心松懈下来又看他全身带伤,身上还中了好几支箭忍不住鼻子一酸,来不及伤心用尽全部力气猛的将他拉扯进屋内同时关上了窗户。 窗外传来官兵四处搜寻找人的声音。 千面狐见苏晚瑾满眼通红先是撕下了那张皮,露出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那张看着有些娃娃脸却总是故作出稳重又轻浮的表情。 他想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花又看着自己满手沾血只能收回了手依旧虚弱的笑道:“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也可以保护你了吧。” 苏晚瑾听着他的话,内心最后一道防线如同崩塌一般,又气又想哭的小声骂道:“你真的是个蠢货,居然就因为这个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他能感受到那温热的泪珠滴落到自己脸上,还有那双温暖的手不断的抱着自己又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道:“我答应过你会紧随在你的身后,干嘛做出一副我要走了的样子。” “不过能被这样子对待,感觉受伤倒也不错。” 苏晚瑾听到这里气愤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结果他却看着她那通红的眸子,又抬手抚了抚她那白皙的脸,而后有些委屈一般开始落泪起来。 她完全没想到千面狐居然会哭,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那神色极其脆弱又充满了自责同时又不断的开口问道:“苏晚瑾,我现在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哥哥了吧?” “终于成功了,终于没有失败了。” 苏晚瑾满脸惊愕虽不明白他此刻话里的意思但还是俯身抱紧了他几分带着温柔又夸赞的语气道:“是的,我们成功了,你已经是一个出色的哥哥了。” 他听着这话又喜同时泣不成声,就连身上的疼痛都不在一般又搂住她的腰抱紧了一些道:“若是早些,在早一些就好了。” “可是晚了,言心是哥哥对不起你。” “我若是早一些变强,这样就可以带你离开那里了。” 苏晚瑾就这样安静的听着他的倾诉,时不时又抹去那眼角的泪珠,心里更多的是喜极而泣,这一刻没有失去任何人,所有人都活着。 那敲窗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了这哀伤的气氛,苏晚瑾安抚一般的摸了摸他的头又拿开了他的手起身先是问了一声。 窗外便传来陶苗苗的声音:“姑娘,我们是来看少侠的伤势的,能劳烦开一下吗?” “他回来了吗?” 她听到这里顿时欣喜连忙开了窗,便见窗外此刻是一副完全陌生面孔的男女,不过声音却是陶苗苗与姜范。 看样子是千面狐给他们做了一些伪装,两人先一步跳了进来,又连忙便关上了窗生怕被人看到。 千面狐此刻也已经累到虚脱的昏睡了过去,姜范将他扶到了床上躺下。 陶苗苗满脸歉意的看了看苏晚瑾又道:“多谢两位出手相助。” 她连连摇头又道:“陶姑娘若真要谢,可就麻烦一定要帮我治好他。” 陶苗苗点了点头,又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个木匣子一一打开里面放了不少工具与草药。 姜范不一会儿又对她道:“姑娘在外稍坐等着吧,您一晚未歇也该累了,这里有我帮忙看着。” 苏晚瑾想守在身边。 陶苗苗又想起来什么一般道:“等一下姜郎还需帮我给少侠换一身衣物,姑娘也要在这里看着吗?” 她愣了愣顿时明白何意也只能退出了内室坐在书桌前开始漫长的等待起来。 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是为了尽量不影响陶苗苗就医,苏晚瑾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等候。 内室全程很是安静,时不时便是陶苗苗吩咐姜范拿什么东西的声音,而姜范也是一一全部照做。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苏晚瑾再也熬不住一般趴在了书桌上睡了过去,陶苗苗此刻才走了出来又晃醒了她开口道:“姑娘?” 苏晚瑾瞬间便从梦中惊醒,只见两人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陶苗苗脸色有些疲劳又开口道:“伤口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好好修养便是了。” “我们该离开了,江湖之大希望以后有缘再见。” 她微愣又问道:“两位该怎么出去呢?” “一位药材馆的大夫经常出城采药,所以我们到时候会以他的徒弟为由而离开。” “望你们也各自保重。” 她听到这里也只能作罢的点了点头便看着两人离开客栈,这次不再是从窗户而是光明正大的离开。 两人的离去让屋内安静了许多,苏晚瑾直奔床头而去,便见千面狐还是昏睡的状态,身上的衣物与血迹都已经被清洗干净。 她先是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又坐在了床前,回想起昨晚千面狐那副崩溃又渴望得到认可的神色不自觉的心酸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之前经历了什么,不过年纪不大便能如此沉着又全能恐怕自然是少不了吃苦,甚至从不提及自己的往事。 那一整天苏晚瑾都守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千面狐,心里同时默默的祈祷着他能快些醒过来,一个人干坐着再也没有可以交谈的对象实在是太痛苦了。 后续几日便是陶苗苗两人顺利出了城着人写信进来,她乔装打扮了一番便关好门去药材馆买药。 一路上的人整得皆是人心惶惶,仿佛在躲避什么一般,只听到一阵女子凄厉的呼救与求饶声。 苏晚瑾不自觉的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又见众人纷纷围观却无一敢上前,女子身前放着一具尸体,却被人拉着走。 拉他的人一身华贵衣着,身形偏胖明显的富贵之相,但是却胖过头了宛如一头猪一般令人看了忍不住嫌恶。 她拉了拉身边一位大叔开口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那位大叔只是叹了口气又回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马家公子前些日子新娘不是被人掳走了吗?所以最近老是到街上来勾搭这些年轻又有几分姿色的姑娘。” “你既要卖身葬父,那我买了便是,还不快跟我走?” 马公子满脸不高兴的说着,又要拉着她强行离开。 那姑娘估计也是知道这马公子是何人品若是真跟了去,指不定得被那些妾室欺负死想要拉回手继续道:“马公子心善,还请绕了我吧。” “贱女人,给你机会你不要!” “买你,你还不愿意,那你过来卖什么!?” 马公子听到她的话顿时暴跳如雷,拉扯了会便觉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两位衙内。 衙内见状纷纷上前拉住那姑娘好言好语相劝起来: “姑娘,跟了马公子以后也算是衣食无忧了,还有何犹豫的。” “那公子的爹可是县令大人,劝你还是不要过多挣扎为好。” “我看上你,算是你的福气,还不快拉她走?” 马公子见那两位衙内如此磨磨唧唧更加有一些不耐烦起来,他此刻只想赶紧将人带回去好好享受一段天伦之乐。 衙内见她怎么都不听劝只能粗暴的便拉她走,看着这些景象苏晚瑾只觉得心寒,身为官不为百姓着想却打压百姓。 这就是李重阳誓死守护的人们吗? 她在心里开始质问起来,一想到此刻的李重阳还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家卫国,而这些腐败的官员却一个劲的打压着百姓不觉有一些冷嘲起来。 姑娘无论怎样呼喊都无人敢上前出手,眼看如此便迅速拔出官兵的剑想要自刎而尽,眼不见心不烦,苏晚瑾决定直接迅速的离开此地。 想起千面狐伤势还未好,自己若是出手又要惹不少麻烦事便直接往药材馆而去。 那老板见她这几日天天来也是眼熟了笑着打招呼起来:“老样子吗?公子。” 苏晚瑾点了点头,便见那老板去了药房开始一一抓起药材来,不一会儿便撞见满脸晦气的衙内一边走过同时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真的是晦气,一大早的。” “女人就是麻烦的东西,跟了那马公子有何不好,还玩贞洁烈女这一出。” “他们两个死了一了百了,还要让我们收尸。” 衙内的话语让她只觉得心刺痛不已,握茶杯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这一刻才突然明白原主所在家族可真是一个特例的存在。 苏轼璃可从不看重这些,对自己也是无拘无束的状态,就连联姻都可以自己做主。 一想到苏轼璃惨死,而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却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也没有去替他收尸尽孝道。 不一会儿那老板便大包小包的提着药材走了出来唤道直接打断了她的心绪。 苏晚瑾接过他手中的药包后道了声谢又放下银两直奔回去客栈。 以前都是千面狐帮自己煎药,看久了稍稍上手便也会了,刚回到房内便听到一阵咳嗽声。 听到这声咳嗽,她心里顿时一喜,放下了药包直奔床前而去,便见千面狐此刻已经坐起了身子准备下地的样子。 苏晚瑾见状将他按了回去不满道:“去干嘛,伤口才好又想着到处跑?” 千面狐此刻脸色有一些虚白但看到眼前的人回来了后才放下心一般又乖乖的躺了回去,很快又注意到她一身男装连忙开口问道:“你出去了?” 苏晚瑾点了点头便开始用小炉子煎起药来回道:“我不出去,你怎么喝药。” “放心吧,我就是去买了药便回来了,毕竟你都睡了这么久了,总得有人出门吧。” 千面狐听到这里又有一些无力的叹了口气起来道:“下次还是不这么拼命了,还要你这个病人来照看我。” “更何况,你对物价又不熟,别人卖贵宰你,你也不知。” 苏晚瑾瞥了他一眼又道: “我去的是你常去那个药材馆,想必他也不敢如此。” “那夜你烧个不停,嘴里一直喊言心言心的。” “干嘛是你的旧情人?” 两人隔着屏风交谈此刻看不到各自的神色。 只听到他一个激灵语气明显激动起来道:“你在误会什么呢?言心是我的妹妹。” “啊?这么说来你还有家人?” “我以为你一直是四海为家的状态呢。” 苏晚瑾听到这里忍不住惊讶的问道,很快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像是在骂人一样,连忙又继续道:“不是,我不是骂你的意思,就是好奇问问。” 千面狐见她先一步慌张此刻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平不已静道:“不过我已经跟随师傅离开那个家很久了,自从言心去世后我便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很明显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苏晚瑾只是无意的好奇却似乎勾起了他往事的伤心,又紧忙起身拿起桌上那封信开口问道:“我们似乎出京城许久了,我写了封信也算是报个平安吧,只是这信封不知题谁的名字,你觉得呢?” 千面狐接过信封先是拆开看了看信的内容,都是些他们经历过的日常杂事,秉承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后又将信塞了回去,眉眼带笑的看着她问道:“你要寄哪里去呢?” 她仔细想了想随口道:“我们从王爷府那边不辞而别出来的,也应当写信报个平安。” 他先是思绪了会,随后起身往书桌前再次折了一个信封,将那封信塞了进去,又在最外面的信封上题了名字。 或许是千面狐以往经常扮女性的缘故,他的字虽为刚正却又透着秀丽。 “钟永昼。” 她拿起信封看着这三个题字不禁念了出来,千面狐反到有些愣住似心不在焉的笑道:“你不是好奇我的原名吗?那可要记好了。” “薄雾浓云愁永昼。” 千面狐听她娓娓道来有些惊讶的笑道:“是的,她最喜欢的便是李清照的诗词。” 苏晚瑾将信封好又着人送了过去,收件人便是冯其。 “看样子你们家应该也有个官职吧?否则怎会用诗来取名。” 千面狐听到问话只是平静的冷嘲热讽起来:“一个人的出身便已经是注定的了,无论她在如何将自己包装的有多么的文雅高尚,那平日的惯性与思想可是不会轻易被改变的。” “就如同你一样,你生来便是名门望族,虽说家道中落,但那股与生俱来的书香门第与傲气依然还会牢牢的刻在骨子里。” 这种沉重的话题总是能把苏晚瑾莫名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很想结束这个话题往炉火边走去同时道:“这药也差不多煎好了,你快回去躺着吧,等一下还要给你上药呢。” 随着话音落下,千面狐反而有些愣住一般反问道:“什么上药?” 她拿出药瓶,又拔开了那密封的红纸继续笑眯眯道:“当然给你身上上药,要不然你以为你昏睡的这些天都是你自己在涂药吗?” 苏晚瑾说着小心思又起,此刻很想看看千面狐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没想到他却显得有一些平静又带着轻佻的笑躺回了床上道:“所以你要先擦哪里?” 之前他昏睡过去帮他扒衣服上药都觉得没什么,反而一醒过来苏晚瑾却莫名觉得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又将药瓶丢给他道:“你既然都醒了那就自己擦,我还要去把药倒出来。” 千面狐看出她的羞涩又顺手接过丢来的药瓶继续笑道:“这个自然是没问题,只是我擦不到的地方可就要劳烦你来帮忙了。” 苏晚瑾一边将药慢慢的倒了出来强装镇静的神色将那抹羞愧收去,尽量换上不耐烦的表情与语气又道:“知道了知道了。” 不一会儿屋内再一次寂静了下来,很快屏风那边便传来褪去衣物的声音,她将药倒好后便不知道怎么的顿时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乖乖的坐在一旁听着他折腾的声音。 良久他还是发声了:“背部我擦不到,能帮我擦一下吗?” 这时她突然感觉如临大敌一般,端起那碗中药有些颤颤巍巍的往屏风那里而去。 苏晚瑾不断的克制着自己的心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绕过屏风便见千面狐只是褪去了上衣。 那白净的肌肤上面便露出几道道伤口与疤痕,让人看了便不自觉的有些发疼。 他身材虽看着纤细但是褪下衣物后,那肌肉线条感突出同时又极其强壮。 为了让自己看着平静如水,苏晚瑾先是将那碗药递了过去,神色故作镇定但一出口便暴露了此刻的有些小慌张的心态,说出的话那嗓音有些低沉又似沙哑把汤药拿过去道:“喝了吧。” 千面狐一下便听出她声音的异常接过那碗药无意识的触碰到她那双白净又骨节分明的手。 他的手触碰到那一瞬间带着暖意,又如同触电般让苏晚瑾忍不住脸发烫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同时又在心里质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自己可是比千面狐大了好几岁的人,怎么每次面对这种情况反而是被调戏的那一个。 苏晚瑾连忙将这种暧昧的想法全部丢之脑后,一抬眼便撞见他那副处事不惊眼含带笑的眸子。 她莫名感到有些被耍的感觉直接恼羞成怒的瞪了过去又掐了他那张脸,随后才清了清嗓子道:“还不快喝,冷了更苦。” 千面狐被掐的有些发疼又笑道:“好了好了,我喝,别晃了,要不然洒了。” 见他老实苏晚瑾才松了手等他将药喝完后又让他背着身子躺下,将粉末倒在了那已经初步愈合的伤口,又小心翼翼的用指尖粉末推开涂抹至均匀。 冰凉的指尖触碰至背部让千面狐有一种异样的心理,良久他突然发问关心道:“你很冷吗?” 听着他突然的问话苏晚瑾没反应过来只是疑惑的嗯了一声。 “我是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擦好药后苏晚瑾又开始将纱布一一的缠绕上去,简单的换药绑纱布她还是挺有信心的,毕竟之前经常出任务会在外面受伤,稍不慎重处理包扎的话便会破伤风而死。 千面狐看着她熟悉的缠绕着纱布又打好结,又听到苏晚瑾突然回话道:“干嘛,冷到你了吗?” 他听到苏晚瑾发问又勾了勾嘴角趁她不注意的瞬间直接在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苏晚瑾一惊迅速的跳开,一脸震惊的问道:“你做什么啊?” 看着苏晚瑾满脸通红又有些束手无策的样子,千面狐很快像是憋不住一般发笑起来。 若不是看着他带伤,否则苏晚瑾早就毫不客气的给他一脚过去了。 第40章 江司马 夜里的京城永远都是那么的热闹繁华。 李思辰半躺的身姿,眸子魅人又一手拿着那白玉酒杯细细品尝侧身听着那一曲琵琶。 琴女一身鲜艳的衣裙,妆容精致,首饰点缀,那流苏随着她抚琴微微晃动,一举一动满是风情与韵味,虽是烟花气息的女子,那得体的仪态风情万千的容貌便足以胜过官家小姐的气息。 素手一曲,又用清丽的歌喉跟随着曲而唱,那曲子温婉惬意。 良久他才抬手将酒杯放了回去,那灿烂的灯火将整个屋内照亮呈暖色系。 他坐起了身子,衣着显得随性散乱,眸子微眯似在思考一番又道:“这词是归园田居·其三的诗句?” 琴女听他猜出微露欣喜神色,又见他招手随即放下了琵琶朝他而去,顺势便躺在他怀中语气柔道:“王爷可是在愁什么?” 李思辰抬眼看了怀中国色天香的美人一眼,朱唇满眼含情脉脉,细嫩的肌肤如同脱壳的鸡蛋般很快又揽住了她那细柳似的腰,那满是胭脂水粉的香味充斥着全身。 不一会儿他又闭上了眼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只是有些累罢了,不过你的歌喉还如以前一般令人喜爱。” “觅琴谢王爷的喜爱。” 她听到这里不自觉又高兴了几分,细手抚上他的胸膛满是暗示,脸上此刻倒显得有一些委屈问道:“王爷倒是许久未来了。” 李思辰并没有抬眼只是幽幽回了一句:“最近出了点事情,所以来的便少了。” 见李思辰未睁眼,觅琴便收回了手小鸟依人的躺在他的怀里丝毫不动又柔道:“,王爷许久未来,心里不自觉难以思念王爷。” “王爷平日都是散发的,怎么突然有兴趣扎起来了?” 她一边说着又抚摸着那顺滑的青丝,就连那发丝都沾满了胭脂水粉的气息。 不一会儿他才睁开了双眸,那双眸此刻有一些黯淡无光却又极其勾人心弦,似笑非笑的看着怀里的觅琴凑近了几分声音轻道:“一时兴起罢了。” 那香炉散发着阵阵甜味,让整个屋内的荷尔蒙都达到了极致,美人在怀,那副柔情似水的样子令人看了便有些着迷。 他的唇不一会儿便吻住了觅琴的脖颈手又顺势开始拆解那衣裙的腰带,似在发泄一般将那些未能得到释放的情绪全部展现出来。 觅琴明显能感觉李思辰此刻的与之前不同,就连那动作都比以前粗暴了不少,不过却依然享受着他热情似火的拥吻与抚摸。 敲门声却响起打断了情迷意乱的两人,他皱了皱眉有一些不悦又松开了觅琴,觅琴则是满脸通红的捡起地上的衣物重新穿上。 待她整理好后他才幽幽的说了一句进来,冯其看着李思辰那明显不太高兴的神色便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还是缩了缩身子从袖子拿出了一封信道:“王爷,有封信,是钟家那边的。” 他挑了挑眉看着递过来信语气明显有一些不解起来:“本王素日与钟家未有过照面,他们怎么到先写信过来了?” 此刻觅琴已经抱起地上的琵琶退了出去,冯其才又继续道:“王爷您要看看吗?还是我拿出去随意处置。” 他捏了信封,信件明显比正常的信厚了一些,不由得警惕起来,毕竟这种莫名的信封很难不排除有心之人会在信纸里面下毒。 他将信封丢回了桌上,又看了冯其一眼,冯其便理解了他的用意拿起桌上的信拆开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里一层的信封上面题字则是空白的没有姓名。 看着这一幕他不由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刚想让冯其别拆了拿去丢了,冯其却已然先一步拆开了信封将信纸拿了出来,那密密麻麻又秀丽的毛笔字很快便铺满一整张信纸。 字迹秀丽工整,冯其愣了愣又道:“倒是有点像许大人的字迹。” 这许京墨至今没个人影很明显是故意躲着所有人怎么可能主动写信过来,说到跟许京墨字迹有一些相似…… 李思辰很快便反应过来一把拿过冯其手中的信纸开始专注读起来,信中都是苏晚瑾一路上遇到的琐事与杂谈,同时又报了一声自己平安,无需挂忧。 将信封读完后他心里一直紧绷的弦在看到平安无恙这四个字后便松下了一口气又问道:“他们可到了?” “已经到了,人现在都已经在王府整顿好了。” “回府吧。” 他淡淡的丢下这三个字,加快步伐出了青楼,觅琴见他离去的身影不觉得有一些心寒。 心里明白他这一走也不知又要何时再来一趟,但是自己身为青楼女子又怎么有资格奢求与王爷在一起呢? 夜色的江府比以往更加冷清严肃了许多,江栩竹擦拭着剑刃神色淡漠,很快便被人打断。 见那人来,她放下了剑刃露出一个稍甜的笑容开口叫道:“爹,你怎么来了?” 此人便是江司马江卓凯,他面相稍稍严肃不笑时就如同活阎王一般让人不自觉想要远离几分。 江卓凯看着眼前的女儿,心里早就想过或许在她高烧不退去世再次醒来时已经就不是一个人了,但是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活蹦乱跳的又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毕竟总比女儿年纪轻轻的便躺在棺材之中早逝要好。 他先是无声的叹了口气又换上那副严父的面相直接开口问道:“近日,你与那黄永年倒走的极近。” “陈褚一纸弹劾了苏轼璃,那黄永年刚好又是他的侄子,这件事估计你也参与其中吧?” 江栩竹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只想笑了笑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爹,你不是跟那个苏轼璃一直是死对头吗?” “现在他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这样就再也无人跟你争夺了。” 江卓凯看着她,又似在感叹她的不自量力一般继续幽幽道:“如今殿下亲临朝政,陈褚一直抱病在府中修养未在随意出来走动。” “圣旨下来,殿下暗地意思明显是想削弱我们江家。” “这次边境一战可不好打,否则百战百胜的李重阳都能拖这么久未回来。” “爹的意思,女儿明白,殿下想让我们父女俩纷纷横死在战场,若未死也会想办法来治罪吧?” “爹你年纪大了,就好生在家里修养着,女儿替你去把这一场战赢下来,这样那位殿下也无从下手来挑剔了吧?” 江卓凯见她还有一些不明白的样子又甩袖叹息继续道:“不仅仅是战事,爹只想问你,那通辽之事,你是不是有参与其中?” “苏家本就因为通辽之事落得如此下场,而这种情况下殿下又让我们江家前往前线抗辽。” “看样子殿下是已经将疑心对准江家了,这一次不仅仅是战事,还要防身边的战友。” “那李王本就是个阴险狡诈之人,他若是想让人消失,可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江栩竹一愣笑的更灿烂起来,更多的是期待的感觉:“那又如何,他可还有个把柄在我手里,即便天天装作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样子。” “这毒可是没有那么好解的,他这么怕别人知道他此刻的状态,估计那王府也没几个能真正用的上帮手。” “私下传闻,李王又将那些寒鸦阁散落的成员聚集起来使用,毕竟是先帝亲手养成的,不可小瞧。” 江卓凯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很是平静。 “所以我便先他一步找到了那个散落的人员安插了个卧底,恐怕他估计还忙着捉卧底吧。” “洛氏那边均已控制,洛祭祀出逃,他一定会先派人去找洛祭祀,目前情况下是无暇顾及我们的。” “爹,你就放心吧,你女儿我在边境可不是白混的,男人之间的心思与谋划也能清楚个一二。” 江卓凯听着她毫不在意的样子将这些事情一一说了出来,顿时满脸震惊不已,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儿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突然便明白了什么,带着质问道:“你果然全程参与了此事?” “是黄永年那小子逼迫你的吗?!” 他说着便怒气冲冲的打算去找黄永年算账,江栩竹却先一步叫住了他:“爹,是我主动找他们合作的,这天下不需要一个无能的君主……” “简直是胡闹!” “先帝也算是我的一位旧友,你怎敢如此放肆?” 江卓凯听到她的话,更加气愤起来,就连指着她的手都颤抖不已。 江栩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表情比最开始严肃许多道:“何来旧友,那沈文湛也是旧友替先帝做了那么多脏活,还不是落得个灭门的下场,那年你带伤带病先帝却对你不闻不问,需要你的时候便一道圣旨下来让你继续前往战场。” “先帝何时把你当过旧友,他只是把你当成一条好使唤的狗罢了!” “他的儿子皆与他一个样,尽管是自己父亲的旧友又如何,还不是该杀的杀,你回头看看,当年与先帝共同生死的人有几个能善终至现在……” 江卓凯听着自己的女儿说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很快便如同怒气忍耐到极限一般想要伸手又重重的锤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响道:“够了!” “我们作为君臣佐使,有忠心便足矣,求何回报?” “先帝是我的老友,我又是他的臣,本就是分内之事还不需你来替我埋怨不公平。” “当时我便不应该带你去边境,让你尽学了一些男儿的歪心思。” “我已向殿下求旨,将你赐婚给岳尚书家的公子为妻,你便老老实实嫁了三从四德为妇,多学一些管家事务。” “也刚好收收你的锋芒,避免让殿下继续疑心生暗鬼,战场上面的事情你便少招惹了。” 江栩竹听到这里顿时面露难色起来,随手拿起那把剑丢下一句我睡了快步离开庭院,迈出的步伐风风火火,下人看到她连忙害怕的绕开了路。 江卓凯原以为这样便能让她死了这条心,谁不知第二日侍女便一脸恐慌的跑来前厅支支吾吾道:“老爷……” “小姐她不见了,我今早过去发现没看到她人影。” 江卓凯听到这里差点便气不过去晕倒一般,但是很快又大声叫道:“还不快去寻人!” 众人顿时火急火燎乱成一团便纷纷出了江府开始寻人起来。 李思辰起了个大早刚出了书房便看到泷鸦此刻已经坐在院子里看起那封信纸来。 他先是一愣又走过去随性的笑道:“泷鸦兄,擅自拿本王的东西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泷鸦看着信纸上秀丽又工整清晰的字迹随后又将信还给了他冷道:“我要去找人。” 李思辰自然知道他要去找何人,但还是故作不明白疑惑的问道:“昨天才到,今天便要走急着找哪位姑娘?” “找许京墨。” 他又道,李思辰听到这里很快便忍不住笑了笑又为难了一会:“寒鸦阁卧底的事情,你这个头不先解决掉,而是要去找许京墨?” 泷鸦听到这里冰冷的神色只是挑了挑眉又看向李思辰那张老狐狸一般的笑容道:“你不是最擅长抓卧底吗?” “他们两人这么大个地方要找到猴年马月,我过去也能早些将许京墨带回来。” “毕竟洛祭司都被我找回来了。” 李思辰听着有理,直接爽快的点了点头又笑道:“你若执意要去本王也没有意见,毕竟让那小子单独跟苏姑娘一路同行的,本王还真有一些不放心。” 见他爽快答应,泷鸦便也不再过多废话与犹豫直接回了屋随意收拾了一番便打算离开。 “我与你一起。” 一道男声缓缓响起,那声音极其轻柔又令人沉醉的感觉。 李思辰见他也如此顿时有些头大起来:“洛兄不留下来陪本王捉卧底?” 洛亦水那柔情似水的细眸微眯,白色的睫毛微微一颤仿佛羽扇又继续道:“我与许京墨也算是经常来往,自然知道他会去何处,南边地势广阔繁茂,你们三人就算一起也不好找。” “恐怕若是真要去地毯一般的搜索,那也得耗上个好几年,我倒是能大概知道他会往哪里去。” 一听到如此,李思辰只觉得有些心累起来,洛亦水又拍了拍他的肩对他微眯一笑道:“正如泷鸦兄所说,你捉卧底的手段可是一流,怎么拖这么久还没有抓到人?” “莫不是王爷上了年纪有些力不从心了?” 李思辰用扇子打开他的手良久又露出一抹自信的笑道:“之前被其他事情缠住,所以拖延了一些。” “你们便看好吧,本王必定会将卧底一一找出来。”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泷鸦兄那我们先走吧。” 他一边说着便带上了那顶帷帽,白色垂纱遮住上半身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泷鸦只想着早些将人带回来便也不再多说什么随即便先一步出了王府。 李思辰看着两人的背影离去显得有一些懒洋洋起来,又坐回了书房开始闭眼沉思卧底之事来。 昨夜替千面狐包扎好了伤势后苏晚瑾直接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睁眼醒来便发现自己此刻正被千面狐抱在怀中。 他衣服整齐,自己衣服也整齐没有凌乱确定昨晚确实没有发什么后便松了一口气将他一手推开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她眼神迷离的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心想着已经在竹节县停留了10多日了,自己的身体状态倒是也好的差不多了。 千面狐很快也因为她的起身,又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搂住苏晚瑾的腰,头紧紧的贴在背部随时又要一副拉苏晚瑾回床上躺着继续睡觉的意思。 她愣了愣直接不客气的开始一把掐住他的脸蛋道:“某人别太得寸进尺了。” 千面狐顿时便惊醒了几分松开了手,见他松手苏晚瑾也才放开了手,那白皙的脸上显露出一抹被掐的红印。 苏晚瑾先是起了身有些懒洋洋的看着他又伸了伸懒腰问道:“我打算出去买点东西,你需要什么不。” 千面狐听到她要出门先一步穿好了鞋子又笑道:“我跟你一起,天天躺这里可要闷坏我了。” 她看了看他腿又问道:“腿不疼了,想着要出门了?” 千面狐像是为了让她放心一般伸展了一会身子又跺了跺脚笑眯眯答道:“这种小伤不算什么,哦,之前有问姜兄打探。” “陶家那边有接待过押送侍卫一行人,听闻说是要往扬州那边押送,还要过水路。” 她听到这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这个情报可靠吗?” “虽然不知道可不可靠,目前我们一个线索都没有,扬州也算偏南去哪里打探打探或许总能知道些什么。” 千面狐又继续道,苏晚瑾也只能作罢毕竟总比一条线索都没有的好,刚想着在让千面狐休养几天便上路,没想到千面狐却先一步开口继续道:“整理好装备我们便直接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一同出了客栈开始购买起路上必备的装备起来。 整顿好后,便打算走水路乘船下扬州而去,又将那两匹马转卖给了马市。 去码头的路上,千面狐此刻便正在跟苏晚瑾讲一件趣事。 她忍不住笑了笑一个不留神便撞到了人。 见她险些被撞倒,千面狐立马一手扶住,还没有先去看是什么情况,那人却先一步破口大骂起来:“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活腻了!?竟然敢撞我们马公子。” “公子你没事吧?” 苏晚瑾抬眼瞅去,便见那马公子有些站不稳被人连连扶住,那怀里的美人见他松手迅速跑的远远的,生怕多停留一刻便会被鬼怪抓住似的。 马公子看着那美人跑开顿时火冒三丈起来欲骂又止。 又见苏晚瑾虽衣着青色圆领衣袍,乌发高扎银纹玉冠点缀,细碎的刘海下是一张温婉秀丽的脸,倾国倾城般,皮肤白皙,细眉粉唇,眼含柔情似水,鼻头玲珑小巧,脸色虽比正常人白了些,但是反而更加衬托了一种无形的清冷与文雅。 如此绝色竟让他有些看傻了眼,刚想脱口而出的脏话顿时便咽了回去而是露出友好又油腻的笑道:“你是位姑娘吧?” “虽然着男装,但是那体香可是盖不住的。” 看着他走近了几分,又作势便要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苏晚瑾顿时忍不住犯恶起来,连忙后退了一些。 马公子却丝毫不见她反感的态度又有一些惋惜的啧啧起来道:“肤色偏白,体质偏虚些,那身上总是无时无刻散发着一股中药味,本少爷我这里到有一手妙药灵方。” “姑娘可要试试?自然是百试百灵。” “还能让你体验一把醉生梦死的快活。” 他的话很快便引来一旁家丁起哄的笑声: “不愧是少爷,这鼻子可真是灵。” “眼光也是毒辣,一下就分辨出男女了。” “少爷说这些话,人家小姑娘可不得羞死。” 听着他这些性骚扰的话与那些起哄的话语,苏晚瑾皱了皱眉,刚想要无视这群二流子,不料他却依依不饶伸手便要拉人入怀。 手还未触碰到,千面狐倒是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又将苏晚瑾往身后拉了拉,脸上带着笑有礼貌道:“这位公子,她是我的娘子,还请自重一些。” 马公子愣了愣连忙一脸嫌恶将抽了回来,更多的憎恨他竟然长得如此俊美丝毫不客气的骂道:“我爹可是县令,你算什么东西?” “人妻更好,别有一番风味。” “只要是我看上的美人,我才不管有没有嫁娶,你直接开个价即可。” “多少钱把这位美人让给我?我也是第一次见着男装的女子,不免还是挺有新鲜劲的。” 苏晚瑾听到这里简直是想翻他一个白眼,又想着他是县令的儿子抱着能不惹事便不惹事的态度,一手挽过千面狐的手柔声道:“官人,我们快走吧,否则晚了就赶不上了。” 听到苏晚瑾突然这样呼唤,千面狐既然难得红了脸,就连那耳根都红了,很快他又让自己镇定下来搂着苏晚瑾的腰笑道:“娘子提醒的是。” 见两人竟敢无视自己,马公子便不装了直接怒火冲天起来对着身后的小厮道:“看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美人给我抢过来!” “若是抢到,本公子玩尽兴了可以让你们随意处置。” 众人听到这里兴奋起来,说着伙同几人蜂拥而上便要将苏晚瑾夺过来。 千面狐有一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将那些武力值为0的小厮一一踢下了江中,同时又死死的护住苏晚瑾,不让他们近身半分。 第41章 初到伍余城 苏晚瑾看那些人阴魂不散,先是走过去掏出一锭银子笑道:“这船我买了。” 船夫见那银子两眼放光连忙乐呵呵的点了点头直接自觉的离开,不一会儿她又对着不远处的千面狐叫道:“打够了没,走了。” 千面狐听到呼唤将最后一小厮踢了下去后便云淡风轻的笑着嗯了声快步而去。 马公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如此耻辱更加气愤起来大声道:“你们这群饭桶!还不快追!” “这姑娘我必须要拿下。” 他一边说着同时也屁颠屁颠的追了过去,似是不抓到不罢休一般,千面狐起身一跃稳稳的落到了船只上,开始摆动船桨起来。 苏晚瑾一副作势要上船的样子,猛的又突然回身侧身躲开了扑过来的马公子。 他有些刹车不急圆滚滚的身子便直直的掉入了江中,很快便扑腾起来。 原本被千面狐踹入江里的小厮见状连忙朝他游过去,却不想苏晚瑾已先一步上了船只对着马公子冷嘲热讽的笑道:“公子,就这么点本事吗?” “连个美人都抓不住,还想有何后续?” 不曾想马公子完全就是旱鸭子一只,不断的扑腾着同时又高喊道:“救命!” 听到他呼喊救命,苏晚瑾故作一副紧张的神色,注意到那群家丁此刻正往这里游来连忙道:“马公子,你不会游泳啊?” “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拉你上来。” 她笑眯眯的说着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马公子的身子便跟着船只移动起来,家丁只能一个劲的朝移动的船只追赶着同时又大骂道:“贱人!还不快放开马公子!” 苏晚瑾忽视了他们的谩骂,又似几分委屈的样子继续道:“我只是好心救你,却落的如此骂名。” “那好吧,马公子可游好了我要松手了。” 说着一把便松开了他的衣领,马公子很快便因为不会游泳又开始在水里沉沉浮浮,嘴里再次念念叨叨喊起救命来。 看着那群游来的家丁,她又发笑大声道:“还不游快些,你们的马公子可要淹死了。” “真是这样子县令老爷可饶不了你们。” “女侠饶命啊!还请救我!” 马公子不断的扑腾起水花,向苏晚瑾呼喊道。 她挑了挑眉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将人从水里捞出来,他顿时大口大口的吸起新鲜空气,宛如获得新生。 “快放开公子!” 小厮看着那马公子被苏晚瑾揪着衣领离岸边越来越远。 “马公子,不是我不救你,你的手下可是让我放开你的。” “我只能放开了。” 苏晚瑾说着又露出甜美的笑容松开了他,随着松手,人再次在水里扑腾起来。 只要马公子一喊救命苏晚瑾便会将他捞起来,那些小厮喊放手又会松手,在一旁划桨看戏的千面狐无奈的笑了笑又道:“你可高兴了吧?快些松手吧,要不然他可就真游不回去了。” 苏晚瑾看了看那岸边的距离也差不多玩了个尽兴随即便松开了他挥了挥手笑道:“那马公子,以后有缘再见了。” 马公子不一会儿便被那些家丁拉回了岸上,围观之人他狼狈溺水的样子忍不住发笑起来。 马公子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船只忍不住的伸出手指起来大骂道:“那两人的脸可有看清楚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画像寻人!” “既然敢让我如此蒙羞,一定要杀了他们!” 周围环境安静下来,只有潺潺流水声,苏晚瑾才将行囊扔回了船内又坐在船尾望着四处沿岸的风景。 千面狐松开了船桨随即坐在了身侧道:“接下来,只需要顺着水流一路下南便可。”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捉弄人的本事倒是挺恶劣的。” 她对他笑了笑又道:“你若是不想成为第二个马公子那可要小心了。” 千面狐似乎并不把恐吓放在心上只是勾了勾嘴看着四处环山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道:“我现在是明白那首早发白帝城所描述的意境了。” 苏晚瑾倒显得有一些意外起来稀奇不已:“怎么,你也开始看起那诗词来了。” 他无奈的一笑而过又抢过她手中的酒杯道:“毕竟身边有个文人,我多少也得学着点。” 两人上了水路便开始一路下南,途中经过码头点时也会停留歇整一段时间。 顺便就近的市集购买些缺乏的物资,这一段时间是最平静的,没有任何人打扰,没有出现任何情况。 为了不让千面狐劳累,到了就近的码头后苏晚瑾便聘请了一位船夫带路划桨,一连日的休整与按时吃药让她的身体状也好了许多,虽然体质本虚但是健康状态也是满血的。 如往常一样,船夫在船头有一些悠闲自在的划着桨,嘴里哼着不知是何曲的调调,却极其的好听。 苏晚瑾却感觉有些无聊的趴在船边,伸手感受着那顺流而下的水势。 捧上的水珠晶莹剔透,一抹抹深绿色的水藻点缀至水底,宛如一幅绿林画让人看着有一些幽深的恐惧却带着美意。 千面狐从船内走了出来,先是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又细细听着那山间悦耳的鸟鸣声。 见人不在船头又走向了船尾便看到苏晚瑾趴在船上盯着水底发愣。 “有何好看的?让我也瞧瞧。” 他说着也坐了下来,开始学苏晚瑾观察起水底来。 苏晚瑾素手拿起身旁的团扇朝他脑袋拍去笑道:“醒这么快?” “身边没人了,我肯定会醒的呀。” 千面狐继续道,脸上浮现出那抹轻佻的笑,那一双桃花眼却满是深情。 听着这话又看了看他此刻的神色,苏晚瑾也是习惯挑了挑眉又道:“怎么?这么大个人了,害怕一个人睡觉吗?” “那到也不是,只是我习惯了抱着人睡觉了,这样子感觉倒也不错,突然两手空空反而怪怪的。”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暧昧的话语,让苏晚瑾忍不住红了脸,顺手又将团扇朝他丢了过去故作恼怒道:“净拿这些胡话来耍我?还是留着你这些话跟别的姑娘说吧,采花大盗。” 千面狐看她明显有一些不高兴的样子,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又连忙解释道:“天地良心,我可是已经金盆洗手不干了,这些话绝对是只对你一个人说的。” “在说,我一直都跟着你身边,你可有看到我与别的姑娘有来往?” 看他上当了的样子,又匆忙解释,身姿都有一些束手无策,对比刚才那副轻佻从容的样子,苏晚瑾时拿过他手中的团扇捂嘴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她发笑千面狐突然明白了什么,收去了刚才紧张的神色直接起身一手抢过手中的团扇道:“你居然蒙我。” 苏晚瑾看着他窘迫的神色更加忍不住笑了起来又道:“怎么了?平日只准你耍我,我耍一下你就不许了?” 他神色微愣,细眸透着意味深长的笑,苏晚瑾还没有明白他想做什么,他却先一步出手直接开始挠腰间的痒痒起来。 她顿时觉得又痒又难受同时又忍不住发笑的想要挣扎出来。 即便如此,千面狐也并不打算停手又继续笑道:“喜欢笑,让你笑个尽兴而归。” 船只很快便被两人互相挠痒痒的伤害开始晃动起来,不一会她露出故作委屈的样子,千面狐果然便停了手,见状苏晚瑾便立刻反扑将他压制身下开始疯狂挠起来。 千面狐被挠的笑声不停同时又在嘴里求饶起来:“我的好姐姐,我错了,该停手了,要不然船要翻了。” 听到这里她才反应过来,可惜已迟,船夫早有些站不稳直直的落入水中,千面狐见状赶忙着一把抱住了她,同时将即将侧翻的船只稳住。 船只平缓后她才松了口气,抬头便对上千面狐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此刻他正满眼含笑,薄唇轻抿直勾勾的盯了过来。 苏晚瑾能感受到他的手从手臂轻轻划至腰间顿时忍不住羞红了脸连忙从他怀中起身充满歉意的叫道:“老先生可有事?” “不好意思,我们二人玩闹过头了。” 此刻船夫已经自己慢悠悠的爬了上来,本就是一老者什么世面没有见过,虽然他站在船头看不到船尾是什么情况,但是刚刚光听打闹的声音便也不一般,装作无事的样子道:“没事,两位公子玩的尽兴便是,只是这船只在水中经不起这剧烈的晃动,两位动作还是轻一些好。” 苏晚瑾听到他的话,明明只是一句友善的提示,但是不自觉的为什么感觉怪怪的,也许是因为被千面狐撩拨的缘故,搞得自己此刻的内心尽满是这种污秽的想法。 “老先生提醒的是,我们会轻手轻脚一些的。” 相比于苏晚瑾红扑扑的脸不知道说什么话,千面狐反倒是如往常一般似笑非笑的样子回了他一声。 “哦,两位公子,可有决定好,在哪里落脚,我看这天可是又要下一场暴雨了。” “到时候水涨船高,急于赶路的话倒是很危险的。” 她回了神抬眼看了看没有阳光的天气,大概也算是阴天的状态,也没有要下雨的征兆不禁有一些疑惑起来:“您是从何处看出来的呢。” “您仔细瞧瞧那水面,是否时不时有鱼儿浮出水面呢?” “鸟为了捕食水中的鱼儿,便会低飞至水面。” 她顿时有一些恍然大悟起来,千面狐先一步道:“我说你一个劲的低着个头看什么呢,就为了看那些鱼儿浮出水面?” “毕竟这不是很新奇吗?” “浮出水面,在用手指将它们吓回去。” 苏晚瑾忍不住笑了笑答道。 “那距离我们最近的码头在哪呢?老先生。” “这下一站便是伍余城了,两位先在那里落下,等雨势好了在继续出发?” 老者开口问道。 保险起见苏晚瑾同意了他的的建议,让他在五余城停泊,毕竟船夫也是因为自己两人打闹一不小心没站稳掉水里一身湿的,现在入秋温度也难免会降低,要是给老人家冻感冒了可就不好了,想了想还是快些进城为好。 转身想要唤千面狐问他是否有什么意见之际,便见他此刻却眉头紧锁,眸子透着暗,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千面狐?干嘛呢?” 苏晚瑾蹲下身子在他面前,朝他挥了挥手发问,千面狐缓了过来对她一笑又道:“没事,毕竟我们之前不是捉弄了马公子吗,进城后稍稍换一身行头吧,免得被人识出。” 她听到这里不禁笑了笑又问道:“怎么了,你怕了?” “当然不是,与其与他们缠斗浪费时间,还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晚瑾听到这里倒也觉得言之有理,两人此次出行本就是要把许京墨带回去的,还是能不惹事就尽量别惹事浪费时间了。 他说完又直接起身往船只内部走去,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能明显感觉到他有一些心神不宁的样子,但苏晚瑾也不好问出口,回想起之前也不是没有问过,很明显他也不愿意交谈也无法去勉强。 约过了10多分钟左右的样子,船只便到了码头停泊,那唯一离开码头的路正站着三四个守卫检查着什么,千面狐则是戴了一张假脸,那面相温润如玉至极,见他出来她才看了看那边守卫问道:“怎么这边的码头看守这么严?” 船夫笑了笑又道:“两位公子放心吧,客船的话只要出示下文关书即可。” “我经常乘船漂泊,两位跟着我便是了。” 她叹了口气又看着千面狐东张西望的神色一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了,发什么楞呢。” 千面狐一愣随即笑了笑,那笑满是文雅点了点头,几人走近了些只见那守卫正一一盘查着什么,船夫将那文书给他看了一眼带着和蔼的笑道:“几位小兄倒是许久未见了。” 那守卫倒一眼认出了他不禁有一些惊喜的神色又跟他叙旧了几句:”钟老先生,有失远迎,您怎么回来了?“ “早年听闻你已踏上求仙得道之路,如今回来是?” “说起来惭愧,那成仙之路遥遥无期,寻了半生无果,便只能回来了,刚好与两位公子有缘,便一同前来这里了。“ “这两位也算是我的友人了。” 随着他的抬手介绍,守卫很快便将视线看了过去,其中一人很快便带着疑惑的眼光盯着苏晚瑾,又突然在身上开始翻找着什么东西,她心里一紧顿感不妙想着不会真如千面狐那般所说的,那马公子真的下画像来抓人了吧? 守卫从身上摸了摸又不知道怎么的,怎么都找不到那东西开始犯起疑惑来,船夫见他如此露出疑惑的笑意又问道:”小兄弟在翻找些什么呢?“ ”没什么,几位进去吧,老先生你这一身湿的我也不好意思让你站这里太久。“ 进去后她才松了口气,这时千面狐得意洋洋的拿出了那张画像似是在求夸赞一般问道:”怎么样,我手快吧?“ 苏晚瑾看着他手里的画像,果然还真画的是自己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偷过来的?“ 他思索了一会道:“自然是他们在跟这位老先生叙旧的时候我便趁机拿了,还要多谢老先生的相助。” “唤我钟史即可,这么一说来将那县令家马公子踢下水的果然是你们两个?” 钟史问道,她有些傻了眼原来眼前这老头早就知道了,当时主动找过来说可以承担船夫一职,还不收任何钱财,只要管一路住食费即可,苏晚瑾都不敢相信,甚至怀疑眼前的老人是什么大善人? 结果人家先一步已经将自己跟千面狐老底都看完了,千面狐不语只是笑了笑,他在这里就如同回了老家一般,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的不行直接便带着两人进了间客栈,那客栈掌柜见他也是自来熟,跟他乐呵呵的交谈了几声后连房费都减半了。 钟史的身份此刻便更加让她好奇起来,相比之下千面狐到显得很是平静,但是却也未过多的去询问,自己却是好奇的不行,想知道这老头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三间房吗?” 掌柜看了看眼前三人似是在确认一般问道,千面狐点了点头又对苏晚瑾笑道:“等一下我们便出去买些东西吧?” 她没反应过来又问道:“什么东西?” 千面狐看她没反应过来叹了口气又道:“当然是换一身着装呀,那画像的衣服可是对得上的,赶紧换了总归是好的。” 苏晚瑾这时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钟史此刻便道:“公子难得来伍余城一趟,是得去市集上看看。” “这里的胭脂水粉可算得上是最出名的,可买些回去送心仪的姑娘倒也是不错的。” 他说到这里那犀利的目光顿时朝苏晚瑾盯了过来,要将她看透一般,仿佛在他的眼前没有任何能遮挡的住。 她不自觉有些心虚的躲开了那个目光,心里大概也是有个底了,不过在话还没有说开之前也只是一个猜测。 进了客房安顿好后,苏晚瑾才走出来便看到千面狐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了,看他没有带上那张假脸了不禁又有些奇怪起来:“怎么不带了?” 千面狐对她一笑道:“感觉还是这样子好一点,我怕你到时候走丢了,又找不到我。” 她挑了挑眉又有一些无所谓的态度回道:“无所谓啊,我站原地等你来找我就好了。” “人生地不熟的,我又到处乱跑才更加有可能丢吧。” “那你还算是聪明。” “走吧,正如那位老先生所说的,这里的胭脂水粉可算是一流的,去逛逛?” 苏晚瑾叹了口气坐了一天的船都累了,实在没什么心思去逛刚想要婉拒,便先一步被人抓起手快步走了起来又道:“刚好把你这一身行头换了呀,长的这么好看天天着男装倒是可惜了。” “你好久没有着女装了吧?” 听到这声直白的夸赞又一个劲的被他拖着走,她却未挣脱,继续有些懒散的继续道:“我到觉得男装挺方便的,打架也没那么束缚。” 千面狐听到这里不敢置信的看了过去,又晃了晃苏晚瑾试图让她精神一点又连忙道:“你不会真习惯了吧?” “不行不行,你还是着回女装吧,我觉得你还是换回女装好看多了。” 被他缠的有些不耐烦了,又看着他那如同小狗一般期待的目光完全是无法拒绝,苏晚瑾只能心软的回了一声好吧。 千面狐听到这里才面露欣喜的神色便抓着她直接往外面走,钟史看着两人离开才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又回了屋内小坐歇息起来。 不得不感叹的是这里不亏是胭脂水粉出名的伍余城,市集摊贩占大半都是卖口脂水粉,首饰也是种类繁多。 不仅仅是脂粉出名,这里的美人也极为出名,一路上好看的姑娘简直是一抓一大把,他带着苏晚瑾四处逛,很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反而给人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而苏晚瑾被拉着逛来逛去的很快便觉得累起来:“能慢些不,这些摊贩也不会跑,你走这么急作甚?” 千面狐看她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忍不住笑起来:“打架的时候到没见你喊累。” 听到这里,苏晚瑾顿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立马道:“打架的时候我敢喊累吗?一不注意就人头落地了,谁敢呢。” “好吧,是我疏忽了,说起来这附近有一家茶馆,去那里歇会?” “那里的茶叶与说书人也是一绝的。” 心想着只要有个地方歇会倒也是可以的,她便答应了,随后被拉着往茶楼而去,那茶楼布置倒也不算豪华,但是也算的上是应有尽有,那小二见两人来先一步笑脸盈盈的迎了过来道:“两位公子坐哪?” “二楼那里倒是还有一间空余的厢房。” 千面狐不语,苏晚瑾看了看一楼这人群络绎不绝,人又杂的保险起见还是继续道:“去厢房吧。” 小二见眼前之人着的一身男装,开口便是女子的声音表情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收了回去露出那副谄媚的笑容道:“那两位请随小的这边请。” 他一边说着便带两人上了二楼雅间,进了雅间千面狐在一旁四处张望了会,二楼相比一楼算是安静了许多,环境也明显高雅一些,看样子都是用来迎接贵客的。 “刚刚那小二看你的眼神都变了,你注意到没。” 苏晚瑾四处张望观察的功夫,千面狐突然凑了过来带着笑小声问道。 她自然是注意到了那一瞬间的变脸却也有些不太在意的问道:“所以怎么了?” 千面狐故作头疼扶额的姿势,苏晚瑾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又继续道:“我这样着只是为了打架时方便罢了,并不代表要真正的扮成男人。” “没事,打架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你就站在我身后就行了。” 她听到这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又笑道:“那我可做不到,不过真有这种情况,你就放心看着前面,后背交给我就好了。” 千面狐听着这些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光芒,但也是一闪而过又继续道:“如果说我不希望你这样子做呢?”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发问,苏晚瑾先是叹了一口气,心里似乎能察觉到千面狐对自己有别样的心思,但是自己却无法回应这份感情,因为现在自己的大脑实在没有心思去思考感情方面的事情,同时也不想看着身边的人因为自己受伤。 想到这里她才认真的回看了一眼:“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任何人受伤,即便你不希望,我也会出手的。” “反正你看着前方就行了,不用顾着后面,因为我会将他们一一清除。” 两人说着的功夫已经进入了厢房又坐到了椅子上面,桌上不一会儿便摆放满了点心与茶水,氛围这一刻陷入了沉默,那说书人拿着戒尺拍桌发出清亮的响声,原本喧哗的宾客顿时陷入了寂静,只听他开始娓娓道起江湖故事来,那声音激昂有力仿佛能将人带进故事里面一般,讲着的同时又时不时又会制造出那刀剑碰撞打斗之声让人浮想联翩。 苏晚瑾听的有些专注坐姿不自觉也跟着随意起来,不经意余光的回眸便注意到此刻千面狐却正专注的观察着自己。 被看的有一些尴尬后她又看向了他发声问道:“盯着我干嘛。” 千面狐这才收回了视线又将目光看向了那台上的说书人迟迟没有说话,正当苏晚瑾还觉得莫名其妙以为这件事情过去时,他又突然开口问道:“苏晚瑾,你可有心许之人?” 听到他突然的问话,苏晚瑾甚至有一些傻了眼,就连嗑瓜子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同时瞪大了眼睛看了过去,这一刻千面狐的神色明显不像之前那般在说玩笑话,很明显这次他是来真的? 见眼前的人瞪大眼睛的看着自己,千面狐反而倒是轻松的笑了笑仿佛压抑许久的话终于说出口一般。 她先是将瓜子放了回去,就连握茶盏的手都有些止不住颤抖起来又道:“你怎么突然问这种事?” 看着她紧张的神色,千面狐反而展现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手撑着脸有一些慵懒,完全是等待着答复。 第42章 钟家 茶盏放下后,苏晚瑾也不想在过多隐藏什么便直接开口道:“是没有,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思关注这些。” 千面狐听到这句答复竟然是出奇的松了一口气,而不是预想中会露出失落的表情。 他先是坐直了身子才继续笑嘻嘻起来:“那就好,不被任何事物和感情束缚的你永远是最吸引人的。” 她还没有明白话中的意思,那说书人此刻已经将故事讲完,不一会儿,只见他先是端起了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又开始慢慢的说起来:“这京城最近倒是出了件大事,各位可有兴趣听我一言?” “今日便要讲的是那谋逆之臣苏轼璃的故事,为原尚书之位” 台下听到这里明显有一些闹哄哄起来,更多则是交头接耳的疑惑之声。 “相信各位有听闻前朝女官杨馨的名号吧?” “也算的上是先帝跟前的红人,一路辅助先帝朝政,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人会走在一起,谁想半路杀出个苏轼璃。” “那苏轼璃与女官成婚,他却起了反心,勾结辽人通敌。” “幸得如今的陈国公大人发现,及时止损,苏家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就连那一直未出闺阁半步的姑娘也服毒自尽。” “这位苏大小姐倒也幸运,成为贵妃一段时间,却不知好歹与当今圣上和离,实属是可惜。” 听着那说书人的一派胡言苏晚瑾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要当场掀桌,在外人看来这苏轼璃本就是因为通辽而被治罪,还是陈褚一手揭发的,但是作为子女的自己自然是最清楚苏轼璃的本性,他就一袖清风的忠臣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让自己沾满一身污名的事情。 即便自己心知肚明又如何,也无能为力,就算反驳了又有何用也只会扯出一堆麻烦事,她想到这里只觉得全身心顿时不舒服起身便作势要走。 看出苏晚瑾的异样后,他不禁有一些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苏晚瑾故作无事的摇了摇头:“我们去看衣服吧,一直这样穿着到处招摇的也不好。” 他只能想着尽量安慰的露出笑道:“那走吧,这附近有一家锦缎楼,布匹种类多,做出的衣裳也精致去看看?” 见她点头,千面狐便想着带她赶紧离开此处,毕竟这说书人可是完全没有要停止讲的意思。 两人一同走出了那茶楼后,便打算直奔锦缎楼而去,途中又看了不少胭脂水粉。 那年轻的妇人见两人顿时热情的招呼起来:“哟,两位客官看看吗?我这口脂颜色都是独一无二的,全是我自己做的。” “拿给姑娘,她肯定喜欢的。” “这三个可是新做的,姑娘看看?” 那妇人说着一手拿起了三只颜色不同的口脂摆放到面前,她低眸细细观摩了起来。 见苏晚瑾似乎有兴趣的样子,年轻的妇人再一次开始兴致勃勃的介绍起来:“这一只呢叫朝霞,第二只叫枫红,第三只为粉桃,姑娘若是感兴趣可以在手上试色的。” 千面狐也一同看了看那三只口脂又问道:“这么纠结的话,全部拿走吧?” 苏晚瑾看着他的笑又摇了摇头道:“这些小东西带多了很碍事。”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拉过他的手,将衣袖拉了上去便露出稍稍白净又细嫩的手腕。 面对她突然的主动千面狐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盯着,苏晚瑾笑了笑同时不忘感叹起来:“你这皮肤真的没有特意保养,怎么生的这么白净?” 面对苏晚瑾故意的调侃他只是有一些平淡的笑了笑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继续道:“我这可是天生丽质,根本不需要特意去保养。” 看着千面狐那副自信又臭美的样子苏晚瑾只觉得好笑,又将三种颜色的口脂涂到他手腕上。 他看了看那三种颜色先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又道:“这个偏粉调的如何?平常也能常用上。” 妇人看着千面狐认真的在挑选思考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捂嘴笑了笑:“这位姑娘可真是好福气,找了一位这么好的相公。” “现在可没有几个男人懂这些东西呢。” 听着妇人的调侃有苏晚瑾止不住尴尬的笑了笑,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对这一方面的眼光确实比真正的女性都要懂的不少,或许应该是之前经常扮女装的缘故吧。 但一看到千面狐那副被夸奖就露出自豪表情的样子,她顿时不想跟着老板娘继续夸赞他了,毕竟按照以往他肯定又要得寸进尺了。 苏晚瑾看了看那三种颜色,还是听从了千面狐的建议选择了粉桃色。 见她选了粉桃,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又继续道:“你脸色本就有些苍白,买了就用上吧,气色也好好许多。” 听到这里又看他有些自豪的样子苏晚瑾忍不住笑了,更多的是那种无可奈何的笑:“知道了,谢谢你的推荐,我等会就用,可以了吧?大师。” 他明显能从苏晚瑾口气中听出带哄的感觉,心里有一些怪怪的但是听到夸赞的话也不再多想更加高兴起来,走过去先一步付了钱。 买好口脂后他便又带着苏晚瑾直奔锦缎楼而去,俩人被那里种类繁多的料子与衣裳简直看花了眼。 最后她便放弃了挑选直接当起甩手掌柜让千面狐帮忙挑选起来。 看着他认真专注挑选的样子,苏晚瑾心里不知为何此刻却莫名觉得有一些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 那些姑娘与小妇人一个劲的投他暗送秋波眉目传情,他却丝毫不知只是低头专注看着手中的衣裙。 不一会千面狐便挑好了衣物拿给掌柜笑道:“可以了,走吗?还是在看看?” 见他挑好后,苏晚瑾也懒得过多停留点了点头,又想到他好像替自己买了不少东西便开口问道:“看你这么辛苦,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买。” 千面狐起初有一些犹豫便眯眼笑道:“那就去书坊挑一本你最喜欢的书当作回报吧?” 她听到这里有些傻了眼,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想要这个。 见苏晚瑾有一些懵逼的样子他又道:“好奇你喜欢看什么书,想了解你一些。” 此刻的千面狐简直是装都不装了,直白明了的说出自己的心思。 苏晚瑾先是上前微微踮脚摸了摸他的额头又问道:“奇怪,也没发烧啊。” 千面狐看着她的动作又回摸了额头继续笑道:“你也是。” “快点挑选好后,我们便回去吧,若是真下起了大雨可就不好回去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苏晚瑾才反应过来,随后两人又兴致冲冲的直接去了书坊,书坊皆为书生公子较多,女性则占少数,不过也偶尔能看到有那么几个女性,却也是替人买书。 刚进书坊,一股墨香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层层叠叠紫木制的书架上放满了书本。 千面狐见她身板较小,怕被人撞到又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一些,或许是在锦缎楼逛了一会的原因,此刻他的身上带着一股股淡淡的胭脂的香味,却闻着丝毫不会让人心生反感。 这一堆堆的的书让她不禁有一些为难头疼起来,毕竟书本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分得出自己是否喜欢呢。 千面狐眼神专注的看着她在书架上翻来翻去的样子,有一些够不着的样子又伸手将书本拿下来。 “你可有看过水浒传?” 苏晚瑾一边说着便从书架深处掏出了一本书递了过去,同时又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千面狐见她意味深长的笑又看了看手上的书,上面焕然写着《金瓶梅》三个大字。 他有一些奇怪的表情又道:“水浒传我倒是有看过,只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听他既然看过了苏晚瑾便做决定了一般笑道:“那就这本吧。” “武松的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挑好了书后,那书坊老板见了后书也是带着奇怪的眼光投过来,很快又将书本包好后递了过来。 看她还在一个劲的发笑,千面狐总觉得怪怪的便忍不住问道:“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书?” 苏晚瑾稍稍清了清嗓子又道:“这么好奇?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两人还算幸运,刚好回到了客栈,那一片黑压压的天顿时下起了倾盆大雨,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这场来势急促的雨水。 回到房间后她便直接躺床上睡了过去,途中千面狐也没有来打搅,或许真的是专注去看那本书去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雷鸣电闪声将她从梦中惊醒,苏晚瑾从床上爬起来眼里透着迷茫,又看了看寂静的屋内,唯有一盏灯火照亮。 她起了身想着下楼随意吃点些东西,刚上楼便看到千面狐站在自己房门前想敲门却又不敢敲的样子。 见他不同于以往,苏晚瑾也有些奇怪起来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了?” 千面狐见她出现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笑道:“听雨酌酒以自宽,伍余城的青梅酒是也算小有名气,要尝尝吗?” 听到这酒也算小有名气,苏晚瑾不觉有一些好奇起来,点了点头。 此刻外面也正下着雨也只能坐在屋内听雨声了。 他进了屋内先打开了那扇窗,以便雨声能听的更加的清楚些,苏晚瑾闻着那股清新的空气不自觉的身心也跟着放松起来。 “我倒是没问题,你真的能喝吗?” 她看着桌上的酒水,毕竟千面狐在自己认知中根本就没有成年,未成年饮酒真的没问题吗? 千面狐愣了愣听着她的话口气有不满起来:“我敢打赌,在你喝醉前我都不会醉的。” 苏晚瑾听到这里也有一些不服输起来:“你这人口气还挺大的,我可是经常喝酒的。” “所以呢?要比比?” 千面狐只是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当然是可以的,不过只喝酒倒也没趣味。” 苏晚瑾又道。 “那你想玩什么?” 他开口问道。 苏晚瑾思考了一会便兴奋的答道:“来猜大小如何?猜对方骰子的大小,1-3等于小数,4-6为大数,猜错的人便要喝两杯。” 千面狐似乎倒也没什么意见的,但是听到她说猜错的两杯又似在确定一般:“你确定两杯,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自信的笑了笑又道:“同样的话送给你。” 战争一触即发,两人丝毫没有打算退让的意思,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完全难以分胜负。 一直保持着一人两杯来回循环的状态。 千面狐完全没想到她猜数能这么厉害,有一些笑眯眯的称赞起来:“所以你这些歪门邪道都去哪学到的?” 她愣了愣又尴尬笑道:“家中以前的小厮会玩,我撞见的多了便也学会了。” “那还要怪他们,竟然把你带坏了。” 千面狐继续笑道。 苏晚瑾顿时感受到气氛似乎有些微妙的上升必须要说些什么把气氛降下去。 “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她突然突然的质问,千面狐愣住同时开始装傻充愣的笑:“说什么呢?” “不过向某人表白我的心意的话,我倒是会第一时间说的。” 看他又开始犯老毛病,苏晚瑾白了他一眼,但是又很快便注意到他会时不时的瞄向窗外,就连此刻的着装都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心中不禁疑惑起来,很明显他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还突然跑过来找自己喝酒,难不成是把自己灌醉后然后一个人去做些什么事情吗? 不过也只是猜测,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一般,苏晚瑾突然拉过他的手臂。 此刻袖口那里已经佩戴上了护腕,千面狐愣住又笑嘻嘻的问道:“怎么又想看我的手腕了?” “真的是一点都不矜持呢。” 听着他的调侃,苏晚瑾再次瞪了过去松了手,心想着就算问了他也不直说。 见她不语只是默默地喝起酒来,他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继续道:“之前我替你入狱,江栩竹跟我说了一件关于你的事情。” 第一坛酒被两人喝完,他一边说着又重新开了一坛酒帮忙倒起酒来。 苏晚瑾拿酒杯的手微颤,又将目光望了过去,此刻的千面狐还是平静的神色。 “她说了什么?” “你不是苏晚瑾吧?” “她说你以前是一个优秀的刽子手。” 千面狐的话音落下,那旧时的记忆如同洪水泛滥一般直击脑海而来。 苏晚瑾也没想到的是千面狐竟然会突然在这时说这些事情,心里也跟着有一些闷起来,但也是早晚要挑明的事情。 “不过对于我来说你是谁都不重要,只要你还在我的眼前即可。” 她刚想明说的架势,千面狐此刻又再一次说起来,心里不禁有些安心与感动,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正因如此苏晚瑾便更想知道他一个人藏藏聂聂的要去干什么。 她猛的将酒喝完放回了桌上同时发出声音,又抬眼看了过去神色认真不想跟他多开玩笑的意思。 “说吧,大晚上还戴着护腕是要去做什么坏事?” 意识到苏晚瑾已经察觉到,千面狐便也觉得没什么好隐藏的了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道:“去一个地方拿个东西。” “只是取东西而已,何必躲躲藏藏的,走吧。” 听到他只是去取个东西而已,倒也不算什么大事苏晚瑾又拿起桌边的佩剑便起身等他带路的意思。 千面狐并没有打算起身的意思,又看了过去道:“我希望你可以留在这里,而不是跟我一起去。” 苏晚瑾愣了愣又见他此刻神色认真的样子不解起来,明显不喜欢这种谜语人的感觉不满道:“你既然都已表明要去取东西,那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只准你担心我的安危,就不许我担心你的安危吗?” 话音刚落,她的手猛的被拉住,回首望去千面狐的脸上的神色有些平淡,那烛光时不时被夜风微微吹动,就连身影都有一些倾斜起来。 看着他的样子,苏晚瑾皱了皱眉又道:“所以你那晚想说的话就是这一刻吗?” 千面狐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留在这里好吗?我不想你也陷入危险之中。” 他一边说着神色带着浓浓的哀愁与恳求之意。 她根本就不明白他此刻到底是怎么了,良久的疑问与不安只化成了一句问话:“你还会回来了吗?” 本以为千面狐会如同上次一样保证自己一定会回来,此刻他却陷入了沉默,让苏晚瑾眉心更加紧促起来:“我说过了,我会帮你的,我也没有那么弱,为什么你却不愿意相信我。”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实力,只是这次的情况跟以往都不同,我希望我一个人能解决掉。” 千面狐答道,又想让她老老实实的坐回来。 苏晚瑾自然不会如他所愿只是不满的继续道:“如果是以往,我自然会让你一个人去,但是你现在的状态很难不让人担心。”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瞥向了那窗外的夜雨,又突然换上了那副习以为常的笑看着你问道:“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自然是担心你,你现在这个状态可不像是去取东西的,更像是赴死的的感觉。” “我们也算并肩作战过的战友,让你白白去送死我还真做不到。” 她的话音刚落下,千面狐却突然起身,那高大的身影便顿时覆盖住了她。 千面狐的笑没有淡去,苏晚瑾还没有明白他突然间是怎么回事的功夫。 他却先手捧住了她的脸,又一手搂着那细腰往自己身边贴近了些。 那俊美的脸似带着玩味的笑容,眼眸中此刻却满是欲望又低头朝苏晚瑾的脸贴近了几分问道:“如果我说不想在做你的战友了,你会留下吗?” 面对他突然的紧逼,她先是愣了愣,但是似乎又明白他此刻是在威压自己的意思同时回以他一个坚定的表情道:“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现在与你如此之近,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或许你可以试着反抗,你不会想就这样就范吧?” 感受到他再次贴近的气息,苏晚瑾却明白千面狐必定是想用这种方式来逼迫自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 “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 她故作镇定自若的说着,同时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眸,内心虽然紧张不已,但是一想到如果在这里屈服千面狐一个人去送死的话,突然又不觉得紧张,反而有了底气。 “那让你失望了,我心里一直渴望着与你有更加的亲密接触。“ 他嗓音浓稠说完这句话,俊秀的脸庞淡然的笑了笑随后便强势的拥吻上来。 那吻充满了侵略性与占有欲,青梅酒的气息不断提醒着她这一切是真实的,而这也是与千面狐第二次接吻。 与第一次的吻不同,此刻的他完全是不再顾忌什么一般,用力的深吻起来,捧着侧脸的手又将发丝顺至了耳后。 苏晚瑾却跟不上他的节奏,有些乱了阵脚,脸通红成一片。 不一会儿他才抬头,那视线炽热又带着些许幽深,说出的话却满嘴调侃玩味继续问道:”怎么?你很喜欢这样子?一点抵抗的意思都没有?“ 听着他这种无礼的话,她忍不住愣了愣,更多的是陌生感,仿佛以前的千面狐突然消失一般。 ”至于到这种地步吗?“ “看样子酒水似乎已经开始起效了,让你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了?” 她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什么一般,难怪自己身子为何怎么都使不上劲顿时瞪了他一眼,语气充满了怒意道:“你算计我?” “什么算计?要怪就怪你过于信任我了。” 千面狐说完又再次低头吻了上去,一切都来的过于突然,再加上身子根本使不上劲也只能任人摆布。 她只感觉到了摸索的手已经伸入了下裙处去,甚至又触碰到了那不可触碰的禁忌,但她却无法抵抗。 烛火微微晃动,不一会便被吹灭,紧接着唯一的光线也暗了下去。 随着光线的暗下,苏晚瑾的理智也渐渐的粉碎,很快身子也软成了一滩烂泥。 待那种异样的感觉慢慢褪去时,原本绷直的身子也在这一刻如同虚脱般无力的瘫倒在他的怀里。 千面狐顺势伸手接住了她软绵绵的身子,又看着怀里的人因为快感过后的疲惫不堪而昏睡过去的样子。 他此刻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平静,很是轻松的便将人抱了起来又放回了床上。 帮忙盖好了被褥后便头也不回的跳窗离去,那一道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第43章 沉痛的过去(1) “哥哥,你要去哪?” “现在娘亲已经走了,你也要离开这个家吗?” 年纪约13岁的少女借着月光看着正准备离开的少年,她一身白衣披身,乌发被白帽遮挡垂落至腰间,同时衬托出她那白里透红的鹅蛋脸,那双杏眼顿时有一些发红泪眼婆娑起来。 院内均装扮成素白色,白色的灯笼照亮着府中每一块角落,透着冷清与凄凉,少年愣了愣,一手扯下了那顶白色的孝帽随意的丢至地上,长似瀑布的乌发随意扎成一个丸子头,还未张开的五官虽还有一些幼态,但是也能让人看的出来长成后必定是一位英俊少年郎。 “言心,正因为娘亲死了,所以我才要离开,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 被唤作言心的少女听到这里又看了看站在斜靠在门口的人顿时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哭了起来,那语气满是恳求:“那也带言心走吧,言心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哥哥求你了。” 少年看着眼前的少女先是温柔的理了理她有一些凌乱的发丝又转过了身,此刻不敢看她的表情同时继续道:“言心,听哥哥的话,等哥哥变强了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在那之前你先忍着好吗?” “言心不要成为爹的傀儡,哥哥求你了。” 斜靠在门槛边长相俊俏的男人有一些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又四处望了望这一片素白的府提醒道:“钟永昼,你这小子考虑好了没?” “趁着现在你们府中办丧事松懈,现在不走的话以后可就难了。” 钟永昼咬了咬牙心一狠一手推开了她,语气充满了愧疚道:“对不起,言心。” 说完便不顾身后哭泣的妹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之前一直忍受着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座牢笼里只是因为这里还有自己的妹妹与母亲,现在母亲也已经在这牢笼之中挣扎而死,自己又怎么能坐以待毙。 “你倒算狠心,以你爹这性子知道你跑了,以后不得更加严守看管了。” 他轻佻的吹了一声口哨从怀中掏出了一双护腕丢了过去,钟永昼此刻脸色很是不好看,眼中满是自责,嗓音都有一些止不住颤抖着:“所以,我要快一点变强才能早点带言心离开这个牢笼。” “小子,变强可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了,还知道怎么用吧?” 他一边说着微微高抬手,一根绳索便顿时一脱而出,铁制的抓钩牢牢的便抓住了那根粗壮的树干,随后他抓着绳索微微一晃轻松一跃直接跳到了树干上,站稳了后又看着树下的钟永昼顺着那根绳索慢悠悠的爬了上来。 “太慢了,快点,这样子下去,天亮可都出不了城的。” “你这种从小都是锦衣玉食的小少爷连爬棵树都气喘吁吁地,很难接替我的位置啊。” 钟永昼好不容易爬了上来,听到他这样说只是无力的笑了笑又继续道:“你可是答应收我为徒的,现在反悔已经晚了。” 男人无奈的摊了摊手又悠闲的继续笑道:“你的颜值还算过得去,不过跟为师比呢,自然是为师要帅气一些。” “不过呢,你既然跟了我,那就放心吧,讨姑娘欢心的手段为师还是有那么几招的。” “说起来,你可有与姑娘睡过?” 钟永昼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震惊的神色看着他,更多的是无语原本那愧疚的心都被这一刻全部代替。 “我们现在还没有出去呢,你都在说什么呢!?” “再说了我拜你为师不是学这些讨姑娘开心的手段的。” “好好好,你想赶紧把你的好妹妹带出来是吧?” “这句话我已经听的耳朵都起茧了。” 他有一些无所谓的表情说着,又脚步悠闲的走在城墙边上,如同猫儿在高处散步一般。 而钟永昼则是全程盯着那有一些窄的道路,根本没有心思跟他过多去聊天。 “说起来,你真的没有?” “余辞鹤!你简直是有辱斯文!” 钟永昼没想到他会再次问这种事情,顿时忍不住红了脸第一次忍不住破口大骂他起来。 余辞鹤顿时噗嗤一声停下了脚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欠揍的乐呵呵道:“哎呀!你不是14了吗有何不能知道的,你既然要接替我的位子就意味着我的名号也要由你接替下去。” “我只想学你那一身本事,才不想做采花贼呢。” 钟永昼怒冲冲的瞪了他一眼,心想着眼前这人若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否则一定会狠狠的一脚给他踹下去。 余辞鹤有一些头疼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表情难得正经了起来又继续道:“那随便你咯,不过看你能不能学得会。” “现在为师便开始教你第一堂课,那就是跟上为师的脚步出城。” 他说着加快了步伐起来,很快便把钟永昼甩到了身后,钟永昼自然不会如此服输,虽途中有好几次差点掉下去,不过还是稳住了身子紧紧地跟了上去。 就算他好几次差点掉了下去,余辞鹤也只是停下了脚步在一旁看着他自己爬上来后又继续快步的走了起来。 跟随着余辞鹤离开了伍余城后,倒也算是钟永昼一生中最自在的一段时光,没有父亲的掌控与压制。 两人居无定所,四处漂泊,此刻钟永昼已然是15岁左右,他如往常一般起了个大早满脸不耐烦的一脚踹开了余辞鹤的房门道:“不说好今日起早一些与我比试一番吗?” 余辞鹤此刻怀中搂着的姑娘见他气势汹汹的冲进来顿时满脸惊吓的躲进了被子里,钟永昼见状有一些尴尬的神色自觉的拉上了门退了出去等着。 良久余辞鹤才慢悠悠的伸了伸懒腰走出客房道:“你这人倒是越来越没有贵家公子的仪态了,好歹也先敲敲门吧?” 钟永昼挑了挑眉又有一些随意的靠在了一旁的墙上继续道:“那也是多亏了你这个师傅的福。” “快跟我走!” 余辞鹤叹了一口气,那张俊脸满是疲劳似乎并不打算动身的样子道:“为师昨夜操劳过度,今早的比试先放着吧,明日,明日一定。” 钟永昼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火大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晃个不停怒道:“昨天说今天,今天说明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跟我比试。” “不是说好了,我若是赢了你就可以出师了吗?” 余辞鹤被他晃的犯一阵恶心,脸色有一些难看起来连忙捂着嘴道:“不行不行,别晃了,为师真的要吐了。” “明日一定,为师一定与你比试,你先让为师休息一会吧。” 只听到一阵开门声,那如花似玉的妇人从屋内走了出来,已是穿戴整齐的模样,满脸的娇羞行了一礼又笑道:“余郎,这位公子是?” 见他真的一副犯恶心的样子,钟永昼连忙松开了他的衣领远离了一些,生怕被吐一身,表情满是嫌恶。 余辞鹤这时才稳住了身子继续乐呵呵的简绍起来:“这位就是我之前一直跟你提到的,是我的徒弟钟永昼。” 面对他脸色转变如此之快,钟永昼都不禁怀疑他刚刚想吐的表情是不是装的。 “那奴家先行一步了,打搅到两位了。” 目送那位妇人离去后,钟永昼顿时用看人渣的表情看向余辞鹤问道:“所以你这几日失约都是与这位寡妇厮混?” 余辞鹤看了看那女人离开的方向又笑道:“她说她的相公去的早,夜里寂寞,为师只是伸出了援手帮她一把而已。” “毕竟她才20出头便如此,你不觉得感到惋惜吗?” 钟永昼简直是想翻他一个大白眼继续道:“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改掉你的人妻控吗?” 余辞鹤听到这里顿时像是被抓住了小辫子一般语气都有一些激动起来:“什么人不人妻的,我只是不忍心让她们年纪轻轻的便凋谢枯萎。” 见他一副破防的样子,钟永昼只是笑了笑毕竟跟在余辞鹤身边久了,也算是对他了解的差不多了,虽然他确实有一颗乐于助人的侠胆之心,但是在感情这一方面可算是个实实在在的人渣。 只要那姑娘姿色好,身材凹凸有致,那完全是来者不拒,拒者不来的心态。 “说起来,那护腕你可用的方便?今夜随为师去除个人可敢?” 余辞鹤勾了勾嘴笑着看向了他,钟永昼此刻到显得有一些犹犹豫豫起来,他虽与余辞鹤四处漂泊也一同交手过,但是真杀人都是余辞鹤在动手,自己顶多也就是将人打晕而已。 如今却突然要去杀人,还真是有一些不好下手,见钟永昼有一些迟疑的样子余辞鹤便明白了什么又笑道:“行吧,那还是老样子,你就替为师把那些人打晕即可,为师取人首级。” “不过,钟永昼,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心境真的能把你妹妹带出来吗?” “若真到了不得不杀你的父亲才能救你妹妹那一步,你敢下手吗?” 余辞鹤这一句话顿时把钟永昼问住了一般,他陷入了沉默随后又选择避开了这个话题继续道:“什么时候出发?” 见他有意避开话题余辞鹤便也不在多追问随后自来熟的搭上他的肩膀继续乐呵呵道:“今晚便去,不过在那之前,为师先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的姑娘可都是国色天香。” 钟永昼听到这里顿时白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了他叹了口气又道:“你若想去便去吧,我宁愿多练练功。” “切,那为师先行一步了,今晚直接在石员外府碰面,记得把自己装扮的严实点,可不要被人看到了。” “我知道了,倒是你别把身子玩垮了,到时候我可不会管你的。” 钟永昼听着他的提醒,只是淡淡嘲讽了他一句便快步离开客栈,余辞鹤丝毫不在意的继续笑道:“没事没事,你师傅我正直青年,可不会这么容易垮的。” 入夜,四周一片漆黑寂静,钟永昼此刻已身着一身黑色的衣着,又用黑布蒙住了半张脸俯卧在不远处在屋顶盯着员外府一切的动向。 今夜不常于白天那般反而增加许多侍卫,整个府院都来来回回徘徊着不少侍卫,仿佛是在防范什么一般。 他眉头紧锁注视着一切,还在疑惑余辞鹤为何迟迟不来,便感觉到身后有人在靠近,顿时身形紧绷回身给了一拳过去。 那一拳很快便被人接住,随后便是余辞鹤松了一口气的功夫小声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听到这声音,钟永昼又看了过去便见余辞鹤一身随意的银白色圆领袍,乌发随意盘成一个低垂的丸子头,脸上还带着一个表情滑稽的狐面,完全是一副去游玩的状态根本不像去杀人的,那狐面具还笑的极其天真灿烂。 钟永昼见状简直想当场晕过去又怒目瞪了他一眼轻声问道:“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穿的这么招摇生平别人看不到你是吧?” 那说话声音虽然很轻但是依然能让人听出他满腔的怒火。 余辞鹤没有理会他的怒气先是蹲了下来同他一起观察着员外府的一举一动,那语气依然带着笑意道:“看样子今晚有的好玩了,那封追杀信果然有效果。” “徒儿,我们不是去刺杀他的,而是光明正大的让他知道我们是来取他的狗命的。” 他看了看钟永昼这一身黑漆漆的样子继续噗嗤一声笑道,不过很快便被钟永昼一把揪住了衣领晃动了起来:“那你让我装扮是指什么装扮?” “原来你还提前放了通知信吗?!我就说怎么侍卫比白天还多,这怎么下手?” “光是那石员外的房间都已经围满了侍卫。” 钟永昼听到这里简直会被余辞鹤的逆天操作气晕过去,余辞鹤只是轻松的笑了笑道:“为师让你装扮是想让你穿的帅气一些,毕竟好让那死者知道自己是被一个多么帅气的男人杀掉的。” “谁在那里?!” 果不其然余辞鹤这一身显眼的着装很快便被侍卫发现,侍卫惊呼喊道,顿时聚集往这边而来。 “被发现了,你我自求多福,为师取得首级在客栈等你。” 他一边笑说着习惯性的将钟永昼往那群气势汹汹的侍卫推了过去。 又抬手利用钢索抓钩轻松似飞鸟一般在员外府上空穿梭,那抓钩来回交替被他使用的极其顺手,丝毫不用落地的感觉。 钟永昼倒也是习惯了余辞鹤这种不靠谱的行为了,将火力都吸引了过来,又一一避开那挥来的剑刃利用铁制的护腕重重的打在他们的晕穴上。 唯一不同的是,余辞鹤已经依赖上了钢索抓钩来促使身子在夜空中飞跃,而钟永昼则是使用轻功在屋顶来回穿梭将侍卫一一拉开。 只见那员外房间的灯原本从亮着又陷入一片漆黑的状态,钟永昼便很快会意到了什么直接开始窜上屋顶将那些追来的侍卫全部都甩开,途中又顺便将身上的黑衣脱去迅速的跳进了客房里面拉上了窗。 刚转身松了一口气的功夫便见余辞鹤已经一身血淋淋又悠闲的坐在了椅子上开始磕起瓜子来。 桌上还摆放着一包什么东西,不过用黑布牢牢实实的包裹着便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速度还是慢了,就这样还想出师?” 他笑眯眯的说着用酒水清洗了手上血液,那动作很是熟练,语气也极其的平淡,钟永昼实在无法想象余辞鹤这人是抱着什么心情杀完人既然还能笑眯眯。 “我替你断了后,晚些到不是很正常吗?只是你怎么把这东西也带过来了?” 钟永昼此刻满脸嫌弃的看着那圆形的黑色包裹,仿佛巴不得将它丢出去一般。 “这可是真金白银,只有拿到了这玩意才能换钱。” 余辞鹤此刻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自豪的拍了拍那玩意,仿佛是什么平常东西一般。 “哦,说起来,你离开的这些年你爹可是把你找疯了,我一位在伍余城的朋友说那里可是贴满了你的寻人启事。” 钟永昼听到这里擦拭护腕的手不禁顿了顿又面不改色回道:“他只是怕那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罢了。” “可有言心的消息?” 余辞鹤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水后先是想了想又道:“好像是要下嫁与卫太傅做小妾?为师也有一些记不住了,那晚喝的有点多了。” “那卫家也算世代为官,你的父亲可真是找了个机会,这样也可以跳脱出这商人的位置了。” 他的话音刚落,钟永昼眉头紧锁忍不住怒火攻心咒骂起来:“言心才14岁,他便如此?真的是一点都不把父女情分看在眼里吗?!” “啧啧啧,一想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居然要嫁给一个30岁的老男人,为师都觉得可惜了。” 余辞鹤满脸惋惜的说着,语气却有一些不紧不慢。 “我不能在坐以待毙了,我必须回去把言心带出来。” 钟永昼死死的抓着那只酒杯,满脸怒气,明显已经是忍耐到极限。 余辞鹤见他如此微微敲了敲桌提醒道:“你可别忘了与为师之间的约定。” “你若是打败了为师,为师才会放你出师去救你的妹妹。” “最迟明日。” 钟永昼淡淡的吐出了三个字,余辞鹤见他坚持的神色便无奈的摊了摊手道:“你这口气倒是越来越狂妄了,之前可是天天抱怨如何才能打败为师的。” “才学了一年便想出师?” 钟永昼看着他的样子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同时漫不经心的回道:“以前是以前,明日你若是在放我鸽子,我便直接提剑杀到你房里去。” 听着他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余辞鹤顿时有一些怕了随即答道:“为师知道了,明日城外老地方山林相见,那里树木繁茂刚好让为师见识见识你的轻功如何了。” 第二日一大早钟永昼便直奔城外而去,好在余辞鹤也是准时来到了这里,见钟永昼而来他先伸手做一个请的姿势。 钟永昼便毫不客气但是却并没有放出腕间的利刃而是与他赤手空拳比试起来。 余辞鹤能感受到他才学了一年便已经如此,顿时也不在刻意放水开始动起真格来。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一人借钢索抓钩在空中发起进攻与及时的退让,钟永昼则是轻松的一一躲开了他的攻击迅速抓住空隙回击。 “你这小子什么情况,才学了一年多便长进到如此?” 余辞鹤一般惊讶的问着又侧身躲开了他的拳头。 钟永昼丝毫不松懈继续回以进攻同时道:“当你在花天酒地的时候,我可是一直没有停歇过练习,我说过了我要快点变强,这样就不会让言心等这么久了。” “不过多亏了你这个不称职的师傅,每次尽给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难题我才能成长的如此之快。” 他只身退了回来,一手抓住了树枝迅速一跃而上稳稳的站着,又抬眼看着站立于对面树上的钟永昼,慵懒的伸展了身子随后便露出认真的神色道:“那为师这次可就动真格了,这次不老老实实在屋里躺一个月可是好不了的。” 他的话音刚落便不再利用腕间的抓钩偷懒,直接施展起轻功与他在空中对决起来。 钟永昼能感受到余辞鹤这是动真本事了,也果断的放出了腕间的利刃与他缠斗起来。 那打斗的气势汹汹,每一次出击都带风一般将各自发丝吹起,紧接着又是树枝晃动与断裂的声音。 余辞鹤身手皎洁的在树林之中徘徊同时又用余光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钟永昼道:“你还是过于心急了,深追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丢下这句话的同时突然迅速站住了身子,轻松抬手接下了他的利刃,铁之间猛烈的碰撞顿时发出刺耳声音。 紧接着又在钟永昼收手的一瞬间,余辞鹤立即一手勒住了他的脖子,另一手腕间小巧的抓钩牢牢抓住了他身后的树干上。 钟永昼直接便被他拉着往树上撞去,不过也只是他单独挨了个撞,余辞鹤则是在那一瞬间伸脚蹬了回来又稳稳的站到地上,看着钟永昼从树上狼狈的摔了下来。 “钟永昼,看样子你还要在努力一些。” “为师可是还没有使出全力呢。” 钟永昼摸了摸有一些发疼的背部又道:“明明就差一点了。” “没想到你怎么突然不跑了。” 余辞鹤得意洋洋的表情又继续乐呵呵起来:“所以说打架可不是靠蛮劲的,还要动脑子,明白了吗?” “为师这一次又算给你上了一堂课了吧?” “不过不得不承认,你的轻功确实跟为师不相上下了。” 钟永昼听到他那虚伪的夸奖只感到有一些无语的笑了笑又继续道:“不想夸奖可以不夸。” “干嘛?打不过师傅又生气了吗?” “走走走,为师带你去逛逛花街喝酒,这样便能气消了吧?” 余辞鹤一边说着便跟他勾肩搭背起来,两人关系完全不像是师徒,更多给人一种狐朋狗友的感觉。 钟永昼刚被他打趴,完全没有力气反抗,只能被他一个劲的拉着直接往花街去。 不过不他不得不承认,余辞鹤确实给自己又上了一课,那就是打架不光靠蛮劲还需要动脑子。 他就这样又苦练了半年,同时每天都会把正在喝花酒的余辞鹤抓来比试,仿佛打败他已经成为一个目标一般。 在加上两人接悬赏也频繁了许多,钟永昼的武功进步更加快了起来。 看着钟永昼一天比一天变强,余辞鹤不得不承认自己选对了,毕竟谁不想要一个悟性好学习能力又快的徒弟来接替自己的位置呢。 如同往常一样钟永昼起了个大早,敲了敲门无人回应,他便知道这余辞鹤又留宿到哪家姑娘那里去了。 开始仔细回想最后跟余辞鹤在一起的姑娘是哪位来着,好像李员外那边的人。 想到这里他便直奔员外府而去,刚到了府门口便见那余辞鹤正极其悠闲的陪那些小乞丐正在赌着什么东西。 那些乞丐见钟永昼而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余辞鹤,你的徒弟来了而且还是一大早就过来了。” “你押的是他起码午膳过后来,还不快拿钱!” 余辞鹤也是愿赌服输大手一挥丢了几两碎银过去,随后有一些懊悔的看着钟永昼气不过一处来道:“我的好徒儿,你就不能用了午膳在来找我吗?” 钟永昼简直是无语的心情,很想跟他打一架又继续道:“所以你是闲的有多无聊既然跟他们赌这些。” “为师自然是想赚点小钱了,平时你一大早便出去练功的,怎么今日这么早便来寻我了?” “为师约了那李员外的妾室诗诗姑娘打算共度欢愉一会呢。” “啊,这样啊,你还是喜欢人妻这种吧?” 钟永昼听到这里又用看人渣的表情盯了过去。 余辞鹤愣了愣有一些激动起来继续道:“什么人妻,是那位诗诗姑娘说不得宠,每天久旱盼甘霖,为师于心不忍罢了。” 第44章 沉痛的过去(2) “所以你昨晚没有得手?” 钟永昼挑了挑眉跟他畅谈起来,早已经是习以为常。 余辞鹤一脸惋惜的表情继续道:“本来是要得手了,谁想这李员外突然便回来了,明明只差那么一点点。”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余辞鹤虽然跟钟永昼交谈着但同时还不忘跟路过的姑娘眉目传情,完全不放过任何一个对他胃口的姑娘一般。 钟永昼也是早已经习惯了他这些操作又陷入了沉默寡言起来 “说起来,有个任务可有兴趣跟为师去走一趟?” 只见他笑眯眯的说着又去买了几个包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钟永昼愣了愣有一些困惑起来“往日你都是直接带我去,今日怎么询问起我来了?” “因为这次的目标人物有些特殊,你若是不去,为师也不会为难你。” 他听到这里神色不自觉有一些认真起来,又看向余辞鹤那严肃的表情良久才开口问道:“谁?” “伍余城最大的胭脂商贩之家钟家家主钟舒夏。”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就可以提前回去顺便将你的妹妹带出来,那边说了,只要钟舒夏的命即可。” 这一句话仿佛让钟永昼陷入五雷轰顶一般,久久不能回应过来,自己虽然恨他将所有人困于牢笼之中,但是要下杀心的话,还真没有想过。 此刻的余辞鹤又将包子丢给了一旁的小乞丐继续笑道:“怎么?你不想救你妹妹出来了?” “归根结底,若不是他执意将你们所有人困于牢笼之中,你的母亲也不会郁郁而终吧。” 钟永昼深吸了一口气,手却有一些止不住的颤抖,因为事情过于突然让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一定要杀他?” “为师已经接下了,他的人头可值5000两,有何不可?” 余辞鹤继续道,满脸的不在意。 这一句话让钟永昼都有些辛酸的忍不住苦笑起来:“好歹他儿子就在你面前,你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直白。” “正因为你是他的儿子,为师才事先询问你的意见。” 余辞鹤此刻的神色认真起来,似乎在给他选择,很明显就算钟永昼这一趟无论去不去,这个人头他也必须拿下。 良久他闭目沉思了一会才迟疑答道:“我去带言心出来。” 听到他的答复余辞鹤才满意的笑了笑一把搭过他的肩继续笑道:“不愧是我的徒弟,走吧,师傅先带你去喝酒,再多挑几个漂亮姑娘给你解解闷。” “然后明日便出发,不过这次我们可真的需要好好装扮一下了。” 钟永昼却根本没有心情去喝什么酒,直接打发了他回道:“我回去多练练吧。” “也行,为了不给为师拖后腿吗?” 余辞鹤笑眯眯道,那张俊脸极为精致。 这一夜,钟永昼终究没有合上眼,他完全还没有准备好该怎么应对这副场景。 即便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应对那副景象,可那一天终归还是要来的。 余辞鹤也没有同往常那般胡闹的感觉,老老实实的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就连脸也遮了半边。 钟永昼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那熟悉到不能在熟悉宅院,这院子也算的上气派,能与那县令府相差无几。 而这里却是他噩梦的开端,每次一踏进这里他就会想起过去的往事。 “我们分开行动,你直接去找你的妹妹,为师呢直接去取你爹的首级。” 他的话简直就如同地狱笑话一般,钟永昼此刻却满是迷茫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便分开行动,余辞鹤没有再用护腕的绳索抓钩,而是用上了自己的轻功,很明显是动真格了。 他很快又把这种迷茫的想法统统丢了出去,强制自己带上憎恨的心情,毕竟余辞鹤说的本就是对的,若不是他的一意孤行将所有人的一切都把控在手中,娘也不会因为如此郁郁而终。 一想到这些钟永昼便顿时不再迷茫直奔熟悉的路径往言心的房间而去,经打探言心此刻已经回了房间早早歇下了,而钟舒夏还在书房打理家事。 此刻言心屋内的灯火已经熄去,钟永昼却不自觉有一些紧张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毕竟当初自己一意孤行一把将她丢在这里,不知道言心可会憎恨自己。 不过在门外想这么多也是无事,还浪费时间,他迅速调整了心态一把推开了门快步往卧房而去,这里的一切摆设还如同当初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拉开床帘后钟永昼便晃了晃躺在被窝里的人,不知道是太过于紧张的缘故,就连那说话都有一些破音道:“言心,醒醒,哥哥来带你离开了。” 不曾想那被窝的人迅速坐起了身子,只听到一道熟悉的侍女声:“钟公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还不快一些离开这里!” 那被窝里侍女的声音极其熟悉正是言心的贴身丫鬟季雯,此刻她还身着侍女装从被窝里面坐起了身子,又推搡着他赶紧离开。 钟永昼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情况一边被她推着走一边问道:“言心呢?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言心小姐在老爷书房那里学习呢,老爷就让我待在这里具体什么情况也没有说。” “总之必定是来捉你们的,他已经知道你跟着那位余少侠离开。” “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否则可就晚了!” 钟永昼听到这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直接离开屋内快步的往钟舒夏的书房而去。 余辞鹤很轻松的便翻入了书房,只见言心正拿着书本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他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这一位姑娘。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笑眯眯的打招呼道:“哟,言心姑娘,你亲爱的哥哥来找你了,现在要不要跟我们走?” 言心听到这里顿时满脸欣喜万分放下了书本走了过来问道:“真的吗?哥哥他真的来接我了?他在哪?” 余辞鹤有一些尴尬的笑了笑又继续道:“哦,他去你房间找你了,估计要扑空了,不过很快便往这里来了。” “说起来,你爹在哪里?” 言心愣了愣脸色骤变有一些恐慌的问道:“找我的父亲是作甚?” 余辞鹤听到她的问话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在这一刻露出爽朗的笑道:“当然是来取你父亲的狗命的。” 他的话音刚落,言心那神色顿时变得凶狠起来,直接从身后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往他大腿刺去同时又道:“要丢失狗命的是你!” 言心说完直接将匕首抽了出来,那被刺中的腿部顿时鲜血淋漓,见她还想发起进攻余辞鹤连忙躲闪开她的匕首又不解的表情道:“言心姑娘,你这是何意?我们是来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余辞鹤并不想对她下杀心,奈何大腿被刺了一刀就连躲闪都有一些费劲起来。 言心虽然拿着匕首,不过很明显也没有什么功底,只是一个劲不断的朝他乱挥乱砍去同时又充满怨念道:“若不是你将哥哥带走,我们一家人有多么的幸福。” “你这个坏人,去死吧!” 随着她的进攻,余辞鹤顿感身后有一些发凉,迅速的利用抓钩脱离了地面躲开了那些侍卫的利剑。 钟永昼刚到书房门口便被人拦了去路,那人一身深灰色衣袍衬的身板挺直,脸虽生的俊但是满眼都是阴狠与算计,虽有一些岁月的痕迹弥留,但是依然能让人看出他年轻之际也算是是个颜值极高的男人。 他语气有一些冷意,眼中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儿子,带着命令的口吻道:“言心已经看开了心甘情愿的待在这里,你还有何不满的。” “待在这里吃穿用度一生无忧,你却想着去外面过那些风吹日晒的日子。” 钟永昼见他就如同见敌人一般,眉头紧蹙回道:“很遗憾,我并不喜欢你这种一顿鞭打事后在给一颗糖的教学。” 钟舒夏看着眼前一年多未见的儿子竟性情如此大变又用余光看了看书房内的人冷道:“你果然是被人带坏了,我对你如此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为父的一片苦心呢?” “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有何不好?何必闹得四分五裂。” “这场过家家游戏你是全盘主管者,我们只是你的奴隶罢了。” “给我让开!” 钟永昼似乎不想跟眼前的父亲有过多的交谈,更多的是想要直接带言心尽快逃离这座牢笼。 “给我抓活的。” 钟舒夏丢下这一句话便快步离开,脸上的神色永远都是那么的淡漠。 钟永昼此刻也无心管他去哪,只想赶紧进书房看看是什么情况,他将那些侍卫一一清除却也耗了不少时间。 书房内的余辞鹤见那些源源不断的涌进来的侍卫,有一些力不从心起来,不仅仅是要注意到不要砍错了人,还要盯着言心不被人砍到,让他的身心连同精神状态都达到了极限。 那副自信风发的笑容也不见,更多的是疲劳,温热的鲜血不断溅在自己的身上,给人一种粘稠的感觉。 正当他以为言心又要发起进攻之际,言心此刻却突然反手给那冲他砍去的侍卫一匕首捅了过去,又走到了余辞鹤身边愧疚又关心问道:“余少侠,你没事吧?” 面对她的突然转变余辞鹤完全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脸震惊的神色问道:“你不是他们那边的人吗?” 言心一把将余辞鹤护在身后继续道:“言心,已经离不开了,所以在最后一刻言心也想为哥哥做一些什么。” “请少侠给言心一个解脱吧?只要言心一直在父亲的掌控之中,哥哥永远都不会彻底的逃离这个牢笼的。” 余辞鹤完全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又继续问道:“言心姑娘你在说什么?钟永昼他这次来便是为了救你的,你不跟我们离开吗?” 两人交谈的功夫那侍卫像是不再忍耐一般直接朝言心砍去,言心顿时紧张的闭上了眼睛抬手想要挡住,余辞鹤迅速举起剑接下了那一击咬了咬牙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刺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言心想停下来,但是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实在对不住少侠。” “爹这次恐怕就是为了让哥哥回来,让他服下什么东西,这样他就可以像控制言心一样去控制哥哥。” “言心自知给你们拖了后腿,还请余少侠送我最后一程吧,我不想嫁与什么太傅去做小妾,这样还不如让言心去死。” 那些侍卫想下死手却不好出刀,余辞鹤借他们不敢下手的机会将他们一一清除,又感觉大腿疼痛不已,那俊俏的五官因痛苦而有一些紧皱起来,又咬着牙把言心拉到身边离自己近了一些继续道:“区区一个小毒而已,等我们离开带你去找我的一位旧友,他可是什么毒都能解。” 言心听到这里又有一些泪眼婆娑起来,看着余辞鹤卖力的将那些侍卫一一清除又道:“已经没有办法了。” “少侠,言心身份卑微,无法报恩,算言心求你了,带哥哥离开这里,他好不容易才离开这里,也求求你杀了我,不要再让哥哥因为我,而将他困在这里了。” “这种话,你便跟你的哥哥说去吧,我这人可没有帮徒弟收拾烂摊子的习惯。” 余辞鹤眉头紧皱,握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更多的是过于疲劳而所致。 同时又死死的抓着言心一遍遍清除眼前的侍卫,一步步慢慢的往书房的门口挪动而去。 言心就这样被他死死的拽着,那泪水却不止,更多的是看着余辞鹤那副明明挨了好几刀还要强撑着将那些侍卫清除倔强的样子,不禁充满愧疚起来。 “哥哥!你在哪怎么还不来,余少侠他,他真的会死的!” 钟永昼听到言心的呼喊从书房内传出来,他这一刻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露出一股狠劲,直接利用手腕的利刃一一朝他们刺去,这是钟永昼真正的第一次杀人,那粘稠的血液沾的全身都是。 但是他却没有心思去过多的感受,只是一个劲的奋力砍杀着眼前的侍卫,将那些阻碍的人全部一个个清除,又快步往书房而去。 余辞鹤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就连脚步都有一些站不稳跪倒在地,想再次行动却动不了,不断的大声喘着粗气,白皙又俊俏的脸已经被染成一片血红。 但那侍卫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见他明显有一些不在状态,又迅速面露凶相挥刀朝他砍去, 言心连忙将身子扑了过去,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死死的抱住了他满身带血的身躯,同时替他挡下了侍卫挥来的剑,那一刀刀利刃毫不留情的砍在了少女的身上。 少女却没有任何呼喊,只是痛的大声的喘着气,又紧咬着牙关,她那一身素白的衣裙此刻已被鲜血染红。 余辞鹤看着眼前替自己挡刀的少女,那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境在这一刻竟然不自觉的溅起了一阵阵涟漪,瞳孔顿时收缩,又将那些还在挥砍不停的侍卫一一砍倒在地,他不停的卖力的厮杀着眼前的侍卫,即便身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也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宛如一个杀人魔一般。 等回过神之际,那堆积的尸首已然遍布书房每一处角落,而言心的呼喊也将余辞鹤临近疯魔的状态拉了回来。 “快点,已经没时间了,余少侠,这样言心还是会被控制的,快给我一个了断吧。” “言心不想在被人任何人控制了。” “也不想在伤害哥哥了,算我求你了。” 余辞鹤看着满身带血的少女却依然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同时又捡起了地上断裂的剑又作势一副发起进攻的状态,表情却充满了绝望与恳求。 余辞鹤这一刻却突然有一些不忍起来,根本无法下手,若是平常他会毫不犹豫,只是现在情况与往日不同。 “余少侠!” 言心绝望的喊着,余辞鹤看她带着破烂不堪的身子不断的走了过来,同时又高高举起那把断裂的利剑,随后他便紧闭上了双眼狠下心直接朝她一刀挥去,钟永昼好不容易冲进了书房便撞见了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余辞鹤满脸凶神恶煞的给言心果断明了的一刀挥去,随后言心便再也无生息一般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钟永昼看到这里顿时绝望的神色看着余辞鹤,那步伐也如同被水泥固定住一般,丝毫动不了半分,余辞鹤只是淡淡的抹了抹头上汗珠又用利剑当作拐杖如同蹒跚学步一般摇摇晃晃的朝他走近,脸上的笑不在如同以前那般意气风发此刻更多的是无力与愧疚的笑道:“为师眼花了,砍错了。” “你若气便杀了为师吧,我感觉我此刻也已是命不久矣的状态了。” 钟永昼看着他有一些发白的脸,那眼充满血丝明显是一副杀红了眼的状态,更多的是那狼狈的样子。 他强忍着泪水一把搭起余辞鹤气愤又冷道:“出去了跟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你若真错杀了言心,我会亲自杀了你,而不是让他们来。” 余辞鹤听到这里只是无力的笑了笑呢喃了一句:“言心她是一个好姑娘,或许我们应该早些带她离开。” “就不会落得如此了。” 他呢喃的话语,语气却一样也充满了绝望与无力,钟永昼跟了余辞鹤这人一年多了,是不可能相信他会乱杀人的,即便是在厮杀场地,他的辩敌能力也是一流的。 那夜,两人在府中足足砍杀了上百名侍卫,钟永昼此刻也是累的不行但是又看了看余辞鹤早已经昏死过去的样子还是咬紧了牙关带他四处躲避逃窜。 最后又依靠着余辞鹤身上那一块吴氏的令牌才得以出了城。 替余辞鹤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后,钟永昼才有一些狼狈又颓废的坐在屋外开始喝起闷酒起来,此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余辞鹤这么爱喝酒了,毕竟酒这种东西真的能让人短暂的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又过了几日,他如同往常一般喝的不知昏天黑地,直接趴在了桌上睡了过去,这一次一大早他再一次酒醒起来之际躺在床上的余辞鹤已然消失不见,桌上只放着一封信封,仿佛屋内从来无人居住过一般。 他拿起余辞鹤留下的信封,神色有一些平静的看了起来,余辞鹤将那夜所见所闻全部一一写在信纸上,文字之中充满了愧疚与歉意,同时也是在感叹自己作为一个师傅的无能,还被徒弟搭救。 不过他的心态已然发生了变化,余辞鹤已经厌倦了厮杀与红尘之事,只想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清净一生。 同时又告知钟永昼自己已没什么东西好教的了,他已经出师了,之后的路他想如何走都可。 钟永昼一一将信看完后,有一些颓废的坐在地上,这一刻他虽已跳出了那座束缚已久的牢笼,但是反而连如何向前走都已经忘记了。 以前都是有人推着自己一个劲的前行,在那条已经铺好的道路上,突然需要自己一个人铺路去行走倒有一些束手无策起来,如果逃脱的代价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的话,或许还不如老老实实与妹妹在牢笼待着,两人也可相依为命。 不过他还是感到庆幸的是,余辞鹤并没有杀自己的妹妹,他也不用在把余辞鹤当成仇人了。 正因为前方的路不知该怎么走,那就接替余辞鹤的老本行先走着吧,总比就这样颓废一生要好。 随后他便做出了决定接替了余辞鹤的身份,成为了一个新的千面狐,同时也希望能将自己的名声传到余辞鹤那边,让余辞鹤知道他选的徒弟眼光可是不会错的。 每夜的花天酒地,荒淫度日倒也成了钟永昼短暂的落脚安息处,正因为他与姑娘们接触的多了,那扮姑娘的本事也学的精髓许多。 直到一如往常的夜晚,他与江湖侠士打赌赌输,听闻苏氏一女生的动人,又为准贵妃。 倘若得手名声必然再次大噪一番,不过这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第45章 船夫的身份 听着钟史娓娓道来这些事情,苏晚瑾神色显得很是平常直接开口问道:“你是钟家什么人?这次也是刻意让我们在伍余城落脚的吧?” 见她说话直接钟史也是很爽快的笑了笑,又伸手顺了顺那长胡,谈吐之间皆为红尘之外道:“姑娘眼光倒是犀利,难道我那孙子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吗?” “孙?” “你是千面狐的爷爷?!” 苏晚瑾听到这里瞪大眼睛又从床上惊讶的坐了起来,本身是已经昏睡过去了,好在眼前的钟史似乎是给自己喂了什么药丸才醒过来的。 钟史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又将蓝色的布包裹放在了桌上惭愧的笑答:“这些事老道还是从余兄那里听闻。” “说起来也怪老夫,当年成家后便跟随一位仙人离开家,后面便再也没有回去过。” “如今迟迟不能悟道恐怕也是这一桩家事未解,老夫那已固执到疯魔的儿子似乎也添了不少麻烦。” “余兄隐居山间,老夫求仙道途中有幸与他碰面过,不过也是去年的事情了。” “他听闻了千面狐近年来的行迹,顺带便让老夫将这东西带上,若是有缘相见,转交给他。” 苏晚瑾听他说着同时站起了身子拆开了那个包裹,里面摆放着一张滑稽的狐狸面具与银制的护腕。 那护腕极其的轻巧上面同时缠绕着一根根铁制的钢索,内侧是一个抓钩未使用的话便会成为一个护甲护住内侧的手腕。 “所以他这一趟回去是想要干什么?父子残杀吗还是怎么样?” 她再一次发问的同时又开始研究起这一双护腕起来,同时也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机关术智慧可真是无穷无尽的。 钟史摇了摇头道:“也有可能是回去拿骨灰盒吧,死后还要被困在那里才是真的让人感到可怜。” 她听到这里愣了愣又继续问道:“你儿子果真丝毫这么无人性?” “怪老夫没有去管教,才让他如此。” “倒是你与老夫的孙子是什么关系?” “你们两人可是走的很近的样子。” 苏晚瑾叹了口气将袖子固定好后又带上了护腕,同时不忘回道:“也算不上什么关系,只是互相帮助的关系。” “你跟我说这些不就是想让我去阻止他们父子两互相残杀吗?” 钟史摇了摇头又笑道:“老夫只是将实情告知你,具体如何还全凭姑娘你的心意。” “我?我自然是替那两女子寻仇的,还有他的人头悬赏现在还作数吧?” 她再次问道这里表情犀利起来,此刻已经将护腕一一穿戴好,又将散落的乌发随意扎成一个高马尾,黑色的发带随着夜的风微微飘动。 钟史愣了愣有看着她拿起桌上的狐狸面具戴了起来,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般似是在确认又问道:“姑娘是想取我儿的性命?” “如果千面狐他想杀不敢下手的话,那我自会出手,顺便将那两位可怜女子的骨灰带出来。” “给她们葬个好地方,也算是逃离这牢笼了。” “不过呢,我不会让千面狐去送死的,因为他还需要接受我一顿毒打。” 钟史听到这里只是露出老人和蔼的笑了笑悠然自得的开始品起茶水来继续缓缓开口道:“虽然不知道老夫那孙儿对你做了一些什么,不过他以后就要拜托姑娘你看着了。” 她活动了下手腕无视了他的委托,同时开始测试起那副护腕,又目测了一番窗台与对面屋顶的距离,随后一抬手那抓钩顿时一射而出牢牢的抓住了那屋檐的梁柱。 随后苏晚瑾又将面具拉了上去遮住了脸站上了窗台。 “千面狐怎么选择都是他的事,我只是回以那日的恩情。” 看着她站上了窗台后一跃而下,身子又顺着那收回的方向很是轻易的站到了屋顶上,抓钩收回发出微细的声响却不足以引起动静。 “那就请姑娘带上这个吧,总能派上用场的。” “姑娘就尽情去大闹一场吧,老夫在码头等你们回来。” 她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他丢过来的琉璃瓷瓶,便迈着矫健的身姿离开。 这个东西对于苏晚瑾来说简直是一件潜行的好玩意,不过之前出任务都是用抓钩枪来穿梭于高空之间,这个可比那个抓钩枪好携带多了。 道别了苏晚瑾后,千面狐便独自一人回到了钟府,脑海之中又在不断的懊悔自己刚刚所做的一切。 明明只是想要吓唬一下她而已,却完全没把控好继续了下去。 虽说并没有真正云雨,但却也足以大差不差了。 他垂眸看了看握剑的手,仿佛刚才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还存在,就如同娇嫩的花瓣挂着水珠。 但一想到自己此趟可能会死,眼中突然暗淡无光起来,不知怎么的突然便不后悔如此了。 起码可以让苏晚瑾能清晰的记住自己,自己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那下人见他起初还没有认出来,季雯此刻已经成为府中的总管。 她被人请了出来,刚想要将他打发见是千面狐顿时满脸不敢置信惊呼道:“少爷!?” “你怎么又回来了!?” 千面狐轻佻笑了笑随后便不顾阻拦大步踏入了府中,此刻院内一切摆设都如记忆中那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比想象中的要清静了许多。 “我妹妹与娘的灵位在哪?” 季雯一把抓住了他,想让他不要在继续往前走一脸惊恐的劝道:“少爷,你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趁现在老爷还没有回来,您快些离开吧!” 千面狐一把甩开了季雯的手,那双桃花眼充满杀意如同到仇家寻仇一般继续冷语问道:“灵位在哪?” “总算等到你了,我的夫君。” 一道明媚的女声响起,只见她眉眼如画,那稍细的凤眼满是柔情,身着深绿色的衣裙,头上梳着发髻,金簪错落有序,一身尽显端庄那五官却妩媚之极,胭脂水粉擦在她白皙的脸上如同锦上添花。 “哦,不过今天下午我们也算打了个照面了。” “你既然带着别的姑娘回来了?可真是伤透了奴家的心呢。” 那女子说着从主厅的门口迈步缓缓而来,微微抬手用衣袖故作抹泪的样子,一举一动尽显风情与温柔蜜意。 千面狐见她神色顿时难看起来很快便认出她就是那位下午卖口脂的小妇人顿时问道:“你是谁?” 她浅浅的笑了笑又继续道:“夫君,不认识我也正常,给您说一下。” “我可是您明媒正娶的正室,家父在朝中所职太傅一职,小女子名为卫莺滢。” “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可从未答应过娶你,姑娘这般倒贴值得吗?” 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眉头紧皱起来,说出的话有一些淡漠。 卫莺滢只是笑了笑又继续道:“爹,您听听您的好儿子说的这些话,在怎么说我爹好歹也是太傅一职,怎么能受如此委屈。” 钟舒夏慢慢的起了身,那神色还是如往常一般冷漠,似乎也是知道他早有一天还会回来不紧不慢道:“你可算是舍得回来了?这样我们一家子也算是团聚了。” “钟永昼,现在把你那副表情收一收,我可以不计前嫌你出逃的事情。” “卫莺滢姑娘也算的上与你门当户对,你可要知足。” 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火大起来,没想到钟舒夏既然连自己的婚事也要擅自做主,更何况自己都已经离开这个家好几年。 “钟舒夏,我不是来跟你演一家子团聚的戏码的,言心和我母亲的灵位在哪?” 他深吸了口气再次道,言语里皆是冷,钟舒夏眉心紧蹙已然是怒气达到了顶峰,回想起如若是以前千面狐一定会害怕自己,但自从他与余辞鹤一同出去性格便已经大变了。 本想着托人杀了余辞鹤,让他知道他自己什么都不是,能变向逼迫他回来,却不曾想他却果真继承了这个名号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着家。 “她们生是钟家的人,死也是钟家的鬼,一辈子都应该在这里,你想带她们去哪?” “让她们变成孤魂野鬼吗?” “是啊,相公您还是不要忤逆爹的话了,大家一起如同以前一样团聚不好吗?非得闹的如此难看呢。” “在说你手上那个口脂可洗了吗?在身上久了的话身子可是会软弱无力的。” 她才说完,千面狐便感觉脑袋有些天旋地转起来,身子无力不已,他试图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只感觉到越来越晕,即便用剑刃撑着身子很快就连蹲着都有一些困难起来。 “看样子那口脂的毒开始起效了。” 卫莺滢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捂嘴笑起来,钟舒夏见此很是欣慰的笑了笑一步步往千面狐身边走去同时又道:“这诺大的家业只有你能继承,所以不要在想着离开。” “卫莺滢也会跟你一同承担,你还有何不满?” “你做梦!” 千面狐眼神凶狠的看向他他,又紧咬着舌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却也是无济于事。 卫莺滢眉眼透着淡淡的笑意在他身前蹲了下来,又带着欣赏的目光笑眯眯道:“不亏是我选的夫君,脸蛋果然生的俊俏,那夜你带着那位余少侠而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那位余少侠虽也生的俊俏,可惜还不及你万分。” 千面狐听到这里忍不住觉得好笑起来,又带着嘲讽的语气质问她道:“你只是看中我这张脸?” “有你这张脸就够了,我只需要你长得好看就行了,这诺大的家业我一人便可打理,你只要服侍我便行了。” 卫莺滢人并不丑,也能称的上一流的美人,但是此刻说出的话却让千面狐感到一阵恶寒:“我已有心许之人,姑娘何必如此?” “哦,今日跟你一起前来买胭脂的姑娘吗?” “说起来好像没看到她呢?你们是闹翻了吗?这倒也正合我意。” “你是否有心许之人我不管,我说了我只喜欢你这张脸与身子即可。” 他听到顿时忍不住自嘲起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之前都是对女人来者不拒的态度,既然遇到了这种女人,完全是充满晦气的感觉,或许之前的自己就充满了晦气吧,也只有苏晚瑾把自己当平常朋友一样看待。 想到自己一股脑的冲出来,结果栽在这里,自己还对苏晚瑾做了那种事,被她讨厌到也是好的,毕竟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不回去的准备了,如果闹掰,也省的苏晚瑾在找过来了,毕竟不想连同她一起也受到伤害。 就在千面狐再也扛不住要昏过去之际,抓钩的声响与踢砖瓦的声音,那瓦片迅速的朝卫莺滢飞了过去,守卫见状连忙将冲到两人面前将那飞来的砖瓦一一打飞,又往砖瓦飞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墙头上正站着一人,她一身稍紧的黑衣,乌发高高扎成马尾,细碎的刘海随着夜风微微飘扬,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与其整体不搭的是那脸被一张滑稽至极的狐面遮挡住。 “余辞鹤?” 钟舒夏见到那人的表情更冷了几分叫道,卫莺滢愣了愣微微惊讶回道:“不可能,我可是亲眼看到余辞鹤在客栈死了。” 苏晚瑾看了看千面狐那副狼狈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带着浅浅的笑意问道:“听说钟家家主钟舒夏的人头可赏5000两,不知道可还算数?” 熟悉的声音出口,千面狐已无心昏厥,只是震惊的看向了她更多的不可置信,钟舒夏听是一道女声露出嫌恶的神色:“你若是有本事自然算数,区区一介女流之辈好大的口气。” “那就好,要不然白跑一趟。” 她丢下这句话后抽出腰间的佩剑,左手射出抓钩,那抓钩很快便牢牢的抓住两人身后的树枝,随后又轻身一跃而下出剑将挡在前面的侍卫斩杀,两人被逼的连连后退连千面狐站的远了一些。 抓钩收回后,苏晚瑾也已经站稳了脚从琉璃瓶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塞到了他嘴里冷道:“不想拖我后腿就站起来。” “你不敢下手的话,我便帮你下手。” 千面狐听到苏晚瑾的声音,又看着她带着那眼熟到不能在眼熟的面具心里只剩下五味成杂,但很快又转化成一抹不常见的欣慰笑道歉的话还未出口却被先一步打断 “我等会在跟你算账。” 她丢下了这句话便像是撒气似的冲了上去,直奔钟舒夏所站的位置,卫莺滢很快便看出苏晚瑾的意图,那张绝美的脸微微泛出凶狠的表情抬手微微一吹,粉末随着她的吹出直接扑面而来。 苏晚瑾知道这粉末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便带着面具也不一定遮挡的住,顺势抬手射出抓钩借那力道将自己的身子拉回到千面狐的身旁不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来:“我也不想杀姑娘,还劳烦姑娘莫要多管闲事为好。” 见她退了回去,钟舒夏很快便冷哼了一声抬手示意道:“抓刺客!” 卫莺滢只是笑了笑又继续答:“姑娘到练的一身好身手,不过我到不信这么多人你还能轻松的走出去?” 两人话音刚落,那乌压压一大片的守卫像是静候已久一般顿时全部冲了出来围住了两人。 她抬眼看了下到约有几十人左右有一些心累起来:“怎么你们当官的都喜欢养这么多守卫?还不如全部送去战场杀敌呢。” “她可不止是一个人。” 千面狐此刻已然站起了身,又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拿着长剑另一手的腕内同时伸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剑。 “缓过来了?” “有人与我说了,灵位在东院的祠堂,毕竟是你家,你应该在熟悉不过了吧?” 千面狐看了看早已消失不见的季雯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露出了淡淡的笑一边将围过来的侍卫砍杀一边继续问道:“之前你说的话可还作数?” 她一脚踹开那守卫同时侧身躲开那迎面而来的剑刃像是故意一般道:“我说了太多的话了,你说的是哪句?” “你让我一个劲的往前冲即可,背后就留给你断后。” 听到千面狐的话,苏晚瑾如同被委以重任一般又目光犀利的举起利剑将飞扑过来的侍卫劈开紧接着便回道:“我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人,可不像你。” “早些拿了速战速决离开,若是闹起了官兵事态更不好收场。” 千面狐听到她的回应顿时勾唇一笑,那笑让人看了感觉如沐春风,便往东院的方向砍杀过去不忘道:“那就跟紧了,我可不会回头的。” “少废话,还不如多留点力气打架。” 苏晚瑾叫道,看着千面狐的在前面开路,又将他身后逼近的侍卫一一砍倒在地。 两人直奔廊内而去,千面狐凭借着轻功如影随形躲闪与刺杀,而苏晚瑾依靠着抓钩在廊内如同飞一般将他们全部砍倒在地。 她不禁在心里感叹起来李思辰这把剑确实是比平常的剑好用许多,剑刃锋利无比却又极其轻巧,砍人就如同剁猪肉一般干净利落,再加上自己每一击都是直冲要害而去,基本被砍倒的守卫便也是再起不能的状态的了。 钟舒夏看着两人过去的方向似乎明白了什么,直接绕道而行,卫莺滢便在一旁看起热闹来。 千面狐下手动作极其快,长剑配合腕内的短剑来回接替使用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也不知道是砍了多少人,这种高强度的紧绷的状态与眼前源源不断的侍卫让她也已无心去数,手上的动作从未停止。 不一会的功夫便到了东院的祠堂,那里正好便摆放着灵位牌匾,等好不容易停歇了一会时,苏晚瑾才感觉到自己此刻一身上下都沾满了浓浓的血腥味,那白色有一些滑稽的狐面也沾满了血渍。 正当两人松了一大口气的功夫,那原本早已经躺在地上的尸体却突然一手抓住了苏晚瑾的脚。 她一惊顿时低头便对上他那副早已经毫无生气的表情与空洞的眼神。 千面狐先一步直接砍断了那侍卫的手将人拉到身边提醒道:“小心,他们又起来了。” 听到他的提醒,苏晚瑾又望向了倒在地上那一具具侍卫的尸体纷纷站了起来,那如同行尸走肉的动作让人看了便不禁感到恐慌。 “这是什么情况?” 苏晚瑾眼睛瞪大了几分,突然便明白了,为什么千面狐不让自己跟来了。 “不枉我们毕生所求,看样子终于成功了,刚好拿你们两人开刀。” “相公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奴家也只能对你下杀手了。” 卫莺滢此刻娇滴滴的说着,那脸上的笑意不散,她却抓住了别的重点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千面狐问道:“什么?这是你娘子?” 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手忙脚乱的解释起来:“冤枉啊,我一直跟在你身旁哪里有空娶妻!是我爹强行安排的。” “我对她可没有半分念想,你知道我心许之人是谁的。” 他说到这里神色有一些认真起来,她顿时似乎明白了他话中意思一般心脏跳动频率不禁加快一些,但也是一瞬间。 只见千面狐一刀挥去将那早已经死透了侍卫再次砍了过去。 但是那侍卫即便被砍依然爬起了身子,她很快将这种无用的想法丢开提醒道:“他们已经是行尸走肉的状态了,看样子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待着的话只能斩断他们的四肢了。” 苏晚瑾一边说着又注意到千面狐身后的侍卫,迅速单手压在他的肩膀上一个起跳将那侍卫踢了出去。 “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我们迟早会消磨殆尽的,快些拿了东西就离开吧。” 千面狐一边说着,挥剑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她也有此意,毕竟原主这身子折腾久了可真的是遭不住的。 果不其然那些侍卫即便被砍断四肢,依然一个劲的在地上扭动着,让人不禁有些生理不适起来。 此刻千面狐已迅速抱走了灵位上摆放的骨灰盒,而苏晚瑾则是抱起了另一个骨灰盒立马退到了千面狐身后。 两人背部紧紧相贴,她率先一步开口提醒道:“钟史在码头等我们,速速离开这里。” 千面狐点了点头,苏晚瑾则是利用抓钩抓住门梁随后先一步荡出了门外,千面狐紧跟其上,卫莺滢见两人从祠堂出来,也没想到这两人既然这么能打,早知如此便应该多带一些人过来,顿时咬了咬牙凶狠道:“这群废物死侍,还不快追!” “给我去报官封锁所有出路!” 死侍听到她的命令更加穷追不舍起来,那群行尸走肉的死侍很快又将两人围的水泄不通。 苏晚瑾想要继续射出抓钩,那侍卫像是看出她的意图一般先一步将抓钩打歪飞了出去。 射歪的抓钩不一会儿便因为长度有限而自动收了回来。 千面狐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带着笑意道:“你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来了吧?” “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她也有一些发虚,出刀砍了那些死侍又道:“少说风凉话,我可不会在这里死的。” “你也不许死在这里,你若是死了我也省了一大笔钱,不用给你开工钱了。” 千面狐愣了愣将死侍双腿砍断带着笑眯眯的表情又道:“那可不行,我都干了这么多苦力活了,你可得要赏我些什么。” 卫莺滢看着两人精疲力尽却依然抗争到底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起来又微微晃了晃那手中的银铃。 那银铃声清脆明亮,如同命令一般,倒地的死侍再次纷纷站了起来,一直到自己毫无行动能力一般。 这源源不绝得死侍让两人已是气喘吁吁的状态,苏晚瑾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握剑的手在止不住的发酸发抖,明显是用力过猛。 怎么也没想到卫莺滢居然会养出这种东西?这种到底是什么东西?毒吗?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毒既然能让这些尸体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挥剑呢?就连失去了四肢也依然在地上挣扎跳动。 可以知晓的是这明显可不是一种什么好东西,既然能在伍余城出现使用,那必然是已经流传出去了。 “你们俩人也成为我的死侍吧?刚好身手如此好。” 卫莺滢话音刚落,便感觉腹部被人一剑刺穿,她顿时有一些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身后的人。 钟舒夏眸光阴冷神色淡漠的将剑拔了出来。 卫莺滢表情狠毒的看着他怒意道:“钟舒夏!你既然敢背叛我?” 第46章 离开伍余城 钟舒夏抖了抖剑刃上的鲜血,神色一如既往冷道:“是你们骗了我,我不需要这种行尸走肉的东西。” 卫莺滢很快直接倒在地上,随着她的倒地,那一群群围绕的死侍也彻底化为了普通的尸体。 顷刻间已是霞光微染云层,东方鱼肚微微露白,苏晚瑾才反应过来自己与千面狐就这样在府中既然打了一晚上。 千面狐冷眼看了看地上的卫莺滢,没有丝毫感谢之意看着他发问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钟舒夏依旧冷着脸一步步走近同时又冷道:“把东西留下。” 随着他一步步的靠近,两人再次转化成紧张的神色做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眼神犀利紧紧的盯着他。 千面狐并没有放下的意思又继续道:“我必须要带走。” 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千面狐却没有动手的意思,想着这毕竟是父子两人之间的事情,苏晚瑾往后站了站但是无时无刻都盯着钟舒夏握剑的手,心想着他若是稍动一步,自己便先一步将他杀掉。 钟舒夏又继续道:“我已不想在管你,但是这两个东西是我的底线。” 千面狐一愣,见他抬手,苏晚瑾心一狠顿时先手挥剑朝他砍去,钟舒夏便看到了她挥来的剑刃但并没有闪躲的意思打算实实的接下那一剑,他却抢先一步直接朝钟舒夏刺去。 苏晚瑾的剑还没有碰到他之际,钟舒夏已是了无生息的倒地。 他此刻的表情比以往更冷却又透着丝丝迷茫的感觉,垂眸看着地上的尸体随后自言自语起来:“你为何不躲开?” 不过那地上的人已经死去,已无法在回答他的问题。 苏晚瑾看着他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才问了一句:‘我本可以帮你下手。’ “我不想让你背负这些。” 千面狐淡淡的说着,虽然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是能从他语气中听出不太稳定的情绪,很快他又迅速的调整过来,转头看向急急匆匆跑过来的季雯。 季雯也算是跟在言心与千面狐两人身边长大的人,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心痛不已但还是吸了口气,语气微颤道:“少....少爷。” 千面狐对她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又继续道:“这烂摊子劳烦你收拾了,钟家也靠你了,有机会的话,或许我还会回来看看的。” 突然被授予重任的季雯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虽然之前一直是帮忙管着府中大小事务,现在就连生意也要全盘自己接手,不禁有一些担忧起来。 季雯本就比千面狐两人大了好几岁,又是府里待的最久的自然是最有资格接手的,千面狐看她底气不太够又继续道:“季雯,我现在只能拜托你了。” 她良久也只能作罢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同时双膝跪了下来磕了一头郑重道:“我定会尽心尽力。” 只听到一阵阵吹哨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同时又带犬吠声,季雯顿时反应过来连忙提醒道:“两位快些离开吧,刚刚骚动如此之大,想必是有人报官了。” “这里毕竟是卫太傅主事,若是被看到必定会命人拿画像追直至天涯海角的。”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将剑收了回去,苏晚瑾先一步伸手利用抓钩跳上了屋顶,同时快步跑了起来,无路时便用抓钩一跃而过,千面狐紧跟其后见她突然停下脚步还在疑惑问道:“怎么不走了?” 她只感到无语又继续道:“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怎么知道码头在哪,你走前面带路啊。” 千面狐顿时才明白了什么顿时笑了笑,同时直接一把抱起了她,又怕苏晚瑾挣扎一般率先开口道:“毕竟你帮我这么多,歇会吧,这样子我们也能更快离开这里。” 她依然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回想起夜里的事,又感觉有些恼怒。 千面狐见她没反应,以为没事了,结果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一拳打中了下巴,他顿时痛的泛出泪花连忙松开了手。 他明白苏晚瑾还在气头上连忙又走过来带哄的语气道歉道:“对不起啦,我跟你道歉,我不应该那样子对你。” 她并不想搭理他,心里只觉得越想越气,越想越吃亏,既然被比自己小的男生耍的团团转,最主要的是还是在那种事情上,感觉自己丑态全部都被看到了,同时又带着一种自尊心受挫耻辱的心理。 即便千面狐一直带着讨好的笑在她身边围来围去,苏晚瑾也压根不想搭理他,但是只是单纯的不理他怎么都感觉自己都很吃亏。 千面狐看苏晚瑾冷着个脸没有说话的意思,又有些颓废的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大小姐,别生气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想了想自己再怎么样自己可是成年人,居然会被他耍的团团转,她必须要想个让他急的团团转的方法报复才行,但是有什么方法呢? 千面狐见苏晚瑾还是不吭声顿时又唉声叹气起来,只见她突然转身开口问道:“码头走哪边?” 他指了指左侧方向答道:“那边直走便是?” “你可算愿意搭理我了?” 看着他刚才还唉声叹气的样子,被自己一搭话顿时一副欣喜的小表情,就如同大狗狗一样,苏晚瑾没有说话朝他走的远了一些。 千面狐看着她冷漠的神色不禁有些紧张的起来,眼里却一直死死的盯着苏晚瑾的一举一动,正以为自己会挨打之际没想到却被她揪住了衣领。 只见苏晚瑾微微踮起脚将他朝自己身边拉近了些,千面狐被用力的一拉不自觉的低头看了过去,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刚想问怎么了,还没有问出口,便被先一步狠狠地吻住唇堵住了问话。 他有一些没反应过来目前是什么状况,但很快便被一把推开,紧接着眼珠子瞪的贼大的表情又露出高兴的表情挑了挑眉问道:“这么主动?” 但是苏晚瑾没有回应他,只是甩下了一张冷脸又利用抓钩先行一步直奔码头那边的方向而去,千面狐反而更加笑不出来,他完全不清楚苏晚瑾刚刚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原谅了吗?还是说还在生气啊? 可是正常情况下,哪个姑娘家生气了也不会强吻别人吧? 他满脑子郁闷的不行,但是发现苏晚瑾已经走的很远后又连忙追了上去,一想到他刚才一副傻了眼的表情,苏晚瑾心里面不自觉的还是有一些小痛快的。 在看到他快步跟上来之际又再一次换上了那副冷脸专注前方,无视了身后一个劲唠唠叨叨的千面狐。 两人前行的速度还算快,天色又是微亮的状态,那群官兵很快便顺着离开的方向追了过来,同时还能听到犬吠声,很明显是牵着狗来抓人的。 钟史此刻已站在船上等着了,见远处两人的身影先一步划动了船只慢慢的离开了岸边,那入码头的方向也驻守了不少守卫严格把关着。 守卫发现了在屋顶上快步行走的两人,又听到那官兵的声音顿时纷纷围住了入口。 千面狐此刻也不在唠叨了,而是看了看紧追在后面不舍的官兵有一些疲劳起来:“这可真的是累人。” 她停下了脚步,预估了会码头大门和屋顶之间距离随后射出抓钩牢牢的抓住了守卫头上的门柱,又一个助跑顺着抓钩的方向荡了过去,那速度极快如同,苏晚瑾此刻只觉得自己怪象一个荡秋千的野猴。 同时在上空一划而过,又利用左手的抓钩抓住船只接连便跳上了船只,动作一连串极其的丝滑。 等侍卫官兵反应过来之际,苏晚瑾已先一步上了船只,见她上去后千面狐才松了一口气后半步的跟了上去,轻松的上了船只又围到了身边带着讨好的语气夸奖起来:“大小姐真是聪明,什么东西都能用的顺手其来。” 即便面对他的夸奖,苏晚瑾也只是随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扔了过去,见她还是不搭理自己,又走进船内的身影不禁有一些苦恼起来。 钟史见他如此只是笑笑但并未多说什么,苏晚瑾进了船只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此刻里面已经摆放好了行礼,看样子是钟史来时顺便帮忙一起带过来了。 角落处同时还摆放着一个比较精美的中型的深色木制箱子,出于好奇她还是伸手打开了那个箱子,里面便摆放着一件鹅黄色的圆领袍衣裳,外层透透的蝉纱用银色混杂紫色的丝线绣成一朵朵兰花,刺绣极其的精致繁杂,中层是一件鹅黄色的交领搭配薄纱,系腰的腰带为浅绿色同时搭着纯色系的暗绿色下裙。 那衣服上面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香囊,一打开桂花那浅淡的清香便扑鼻而来让人不自觉的有一些心旷神怡。 她想伸手触碰那件衣裳,但又想到自己手上还满手是血只能收回了手将木箱子关上,毕竟这衣服光看外型确实是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喜欢,只不过自己这一身血腥味还是算了,免得把衣服搞脏了,突然又想到护腕还没有还给千面狐又快一步走出了船只。 只见千面狐此刻已是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又见苏晚瑾冷着脸走了出来不禁一步直接站起了身子,表情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问道:“你想休息的话,就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呢。” 苏晚瑾也不吭声开始取起手上的护腕起来,便顿时明白了什么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连忙笑道:“我也用不来这东西,你留着使用吧。” 听他如此,苏晚瑾又看了看抓住自己的手,千面狐立马识相的松开了手又继续笑嘻嘻道:“好了好了,大小姐不要生气了,这样吧,到了扬州我带你去几个好玩的地方?” “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我给你当导游?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子。” 看她还是不说话千面狐更加着急起来,又坐到了她的身边充满歉意道:“你说句话吧,实在不高兴你就打我吧,我皮厚不怕疼的。” “来,揍吧,哪里都行,我人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想怎么打都行。” “本就是我的错,你可千万不要不理我啊,好姐姐。” 他开口道,满脸的束手无策,那张俊美的脸眉头微微皱了皱,还沾着血迹却丝毫不失俊意。 又蹲起了身在跟前,随时已经做好了一副要受毒打的准备,苏晚瑾却靠坐在船边开始用那清澈的湖水洗起手来,余光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见她不理自己,千面狐又走近了一些,那语气似哄继续道:“我下次不会在犯了,我一时鬼迷心窍糊涂了。” 他本身就与生自来自带着那贵家公子哥的气质,却在苏晚瑾面前却失了那种气质,此刻的他就如同大狗狗犯错事一样充满了心虚与愧疚。 她越是不吭声,他表情就越焦急,又一屁股随意的坐了下来继续叨唠起来:“你若是不想打,那你就骂我吧。” “骂我有辱斯文,混虫,色鬼都可以,我都会洗耳恭听的。” 钟史只是静静的划动着船桨,听着自己孙子说的话,用余光看着他那张焦急的脸不自觉的有一些好笑起来,但也只是浅笑。 苏晚瑾洗了手后,他见状又先一步献殷勤似的拿了帕子过来想主动帮忙擦手。 见她只是皱眉不抵抗的意思,千面狐这才小心翼翼的用那块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擦起手来,很快又不经意间看了看手掌上的疤痕,那道疤痕已经没有最开始那般显眼,或许是经常擦那个祛疤膏的缘故,已经淡了许多。 “这个疤痕倒是比之前淡了许多了。” “说起来上次我看你那盒祛疤膏好像都用的差不多完了,等到了扬州在去配一些使用吧。” “哦,还有你的药也差不多吃完了,顺便也一同去配一些。” “你这个疤究竟是怎么弄的?还痛吗?” “不会是因为帮我那次吧?” “你的手也冷冰冰的,我们赶紧找到人就快回去吧,你身子本来就虚,天一冷要在外面奔波才是最要命的。” 苏晚瑾坐在一旁看着他满眼掩饰不住的心疼一个劲的说个不停,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心里不禁有一些触动,但是想到那些事情马上心又跟着冷了下去,被他触碰的一瞬间宛如被触电一般连忙不自觉的收回了手。 见她收回的手过于突然千面狐有一些愣住,但又看到她此刻依旧冷着个脸,气氛顿时有一些沉闷下来,他拿帕子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会,想说什么欲言又止起来,本以为气氛便就这样僵持着,谁知钟史突然便停了船舶,他眯眼看了看身后的方向语气显得有一些平静道:“两位还是趁机在这里下了船,另寻它路吧。” “死的毕竟是卫家的大小姐,官兵自然会追查到底,那一点点火光,很有可能是追上来了。” 两人默契的回头看了看那夜雾中的微微火光,不自觉警惕起来,苏晚瑾又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呢?老先生?” 千面狐却先一步拿好东西上了码头又拉起她的神色认真道:“他自有办法,快点走吧,要不然可就不好走了。” 见钟史还是那副从容的笑容点了点头,又抬了抬手示意快离开后,她也只能上了码头便被千面狐拉着往树林里面去。 那树林极其繁茂但是的确是个好藏人的地方,只听到身后官兵划船而去追喊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那喊声便渐行渐远的消失后两人才继续站起了身子从树丛中下来又借着月色的光照亮前方的路。 四处一片寂静,时不时便能听到狼嚎声与不知名东西穿梭在草丛之间发出的声响让苏晚瑾不禁有一些心紧起来。 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的匕首随时一副作势作战的状态,直到小腹开始隐隐约约作痛,同时伴随着下身有一股湿湿的感觉,让她顿时没了状态,第一时间便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她不禁有些苦恼的深吸了一口气,但一手被千面狐就这样拉着走,跟在他的身后又捂着小腹忍就连迈开的步伐都有一些吃力起来。 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这剧痛有一些站不稳直接在原地蹲了下来,千面狐愣了愣看苏晚瑾的脸色又开始煞白起来不自觉有一些紧张担心起来:“你受伤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她实在是没法动了,顺势便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便想就地躺下同时只能老实的开口道:“这次是真的。” 千面狐起初有一些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何意,又看她手捂着腹部突然反应过来顿时有一些紧张起来。 但还是先一步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简易的火折子开始就近在身旁架起篝火起来。 他动作迅速熟练几乎是一气呵成,同时又不忘继续道:“今晚可能要先将就了,这附近的县城还有10几里路呢。” 但是那湿哒哒的感觉却让她感到极其不舒服,又加上换季那风都不自觉的吹着有一些凉嗖嗖的,好在篝火起的比较快全身便顿时温暖了许多。 苏晚瑾望着那明晃晃的火光,听着干柴啪嗒啪嗒的声音不自觉有一些安心起来,但是那腹部却依旧疼痛不已让她忍不住蜷缩成一团。 同时不得不感叹这原主体质是真的差,痛起来也极其的强烈,如同千百把小刀扎中腹部一般。 看着她这副样子,千面狐叹了口气又走近了一些刚想伸手,只听到刀出鞘的声音顿时让他闪躲连连后退了几步。 他那唯一一缕绑住的乌发瞬间掉落至地上,仿佛若是在迟一步晚一点躲开那把刀将割破他的喉部。 此刻千面狐彻彻底底的变成了短发,那乌发散落有一些碎又带着蓬松感,刘海自然斜至脸庞同时微微遮挡住耳朵连带着露出白净的额头,发尾稍稍长披散至肩有一些自然的微卷,整体给人一种稍稍的慵懒凌乱,同时又完美的衬托出他白皙的脸庞与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 他闪躲开后顿时蹲在了苏晚瑾的身前警惕的望向出剑的那人。 苏晚瑾看了看千面狐凌乱的发丝不禁有一些紧张起来,心里不禁怀疑是不是追兵追上来了连忙强撑着从地上坐起了身子,手再次望腰间的匕首摸去,同时抬眼看去。 只见那人身形笔直,乌发随意梳成一个马尾,搭配浅银色的纱网玉冠并不是很显眼,身上着的黑色的交领衣袍,衣服紧贴衬出紧实魁梧的身材,银色的丝线在衣服上点缀成一只只仙鹤与云纹,随后下身则是黑色裤子与相同颜色的抓地靴。 他半张脸被黑布蒙住,那双眼如同盯住猎物一般满是煞气,手上正拿着那把长剑又挥了挥那发丝便顿时被抖了下来,又借着月色散发出锋利的寒光。 苏晚瑾看他那双眼满是杀气又看了看他那把剑总觉得很是熟悉但是又不是很确定。 “从她身边滚开。” 他一字一句的冷道,死死的盯着千面狐,千面狐本就心情不是很好,唯一留长的一缕长发就这样被人砍断彻底变成了短发顿时眉头紧皱的开口道:“你想干什么?” 听到这熟悉又冷到不能在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如同旧事顿时被揭发一般她愣坐在原地,又看着他那双冰冷的眸仿佛那夜在阁楼的记忆顿时被提了出来。 还未出声两人已经先打成了一片,刀剑碰撞的声音让苏晚瑾心跳不禁有一些狂跳不止。 这两人若是在打下去迟早会引起人的注意,更何况打个架跟拆迁现场一样,那树木简直就是时不时便会倒一颗。 刚好这千面狐打架还特别喜欢往树上钻跳来跳去的,时不时就会发出树木倒地而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连忙反应过来伸手刚想让两人住手,一转头便见另一人已经悠闲自得的坐在了篝火旁边,同时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些五颜六色,看着就有剧毒的蘑菇开始烤了起来。 苏晚瑾有一些愣愣的看着他,他也注意到了这道目光,白皙骨节分明的玉手摘下了头上的白纱帷冒,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随意的扎起垂至背后,碎散的发丝贴着冷白调的脸在月色的照耀下更是白净,就连那睫毛都如同扇形的白色羽毛一般浓密。 银白色的细眉下是柳叶似的细长眼,鼻梁高挺下稍粉的薄唇微抿,身上着一身浅蓝色的交领衣袍,布料上用金色的丝线绣成一条条锦鲤,衣领用深蓝色的线点缀小小的绣花。 整体虽为浅蓝色但到了右手袖子那里开始慢慢的渐变成紫藤色,同时衣袖处均匀遍布金色透银色的莲花与小小的锦鲤,随后又用繁杂的花纹点缀,整体都给人一种超出凡尘之外真正的仙人一般,极美却又不失雄性的感觉。 苏晚瑾看着他的未擦任何胭脂水粉的容颜与整体脱俗的气质不禁在心里感叹起来,若是世上真的有仙者那绝对是眼前之人了。 见眼前的少女一脸愣愣的盯着,他到先有一些不太好意思的收回了目光,又似是怕别人注意一般拿起那顶白纱斗笠戴了上去后便拿着那串烤好的蘑菇递了过去,语气温雅却极其好听同时带着笑的感觉道:“已经熟了,可以吃了。” 苏晚瑾看了看他那双白净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简直是自愧不如,很快想起来什么一般望向了还在拆迁的两人,刚想喊出声让他们停手,喉咙却渴的冒烟根本喊不出来。 他见状将水囊递了过来,她才道了一声谢连忙喝了几口嗓子才好受了许多,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蘑菇不禁有一些恐慌的提醒道:“这蘑菇颜色一看便有毒,公子还是莫要沾好一些。” 他听到这话愣了愣,又继续答道:“多谢姑娘的提醒。” 隔着那白纱苏晚瑾虽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但是单单听语气的话,脸上应该是带着笑的吧。 他带帷冒的速度很快,不过还好苏晚瑾观察的迅速一下便将他看的一清二楚了,但很快又被腹部的疼痛折磨的就地躺了下来。 那两人也没有停手的意思,仿佛要把这片森林拆了一样才甘心似的,但是她却痛的蜷缩成一团,心里想着要让这两人赶紧停手。 第47章 洛祭祀 她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那仙气飘飘的男子忍耐着小腹的疼痛开口问道:“你与他是一起来的?” 见他点头后才又继续道:“你们既然认识的话,那让他们停手吧,在这样下去,那群官兵迟早会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的。” 看苏晚瑾表情皱成了一团,明显是不舒服的样子,又想伸手扶起她来同时道:“这里本就不适合久呆,他们若要打便让他们打去吧,我先扶你起身离开。” “可否还走得动?或者我背你?” 她摇了摇头想回绝他的好意又继续道:“话虽如此,这附近偏僻熙攘又能走去哪。” 他伸手故作思绪的样子便先一步起身走到了身前,那一股淡淡的檀香让人闻着极其的安心,同时又伸手毫无顾忌的摸了摸苏晚瑾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在确认是否发烧情况,他的手触碰到到额头的那一刻却带着丝丝寒意,让苏晚瑾不禁缩了缩身子。 意识到苏晚瑾是这种较警惕生人不易近的性格,他紧接着又道:“之前多亏你帮了不少忙,这次便让我帮你吧,礼尚往来。” “实在走不动我抱着你走,或者背你也行。” 苏晚瑾看了看自己一身带血的,又看了看他那一尘不染的样子本想拒收,但这两人这样闹腾本就不是长久待的地方,再加上这夜风瑟瑟的让人有一种不禁吹进了骨子里的凉意。 虽有一些莫名的尴尬,她还是点了点头又道谢起来:“那麻烦了,说起来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大人您?” 他拉下了那顶白纱帷帽,令人望着便窒息的容颜在月光的照耀下极其迷人,随后表情先是惊讶又突然明白什么似的眯着眼睛笑了笑极其温柔似蜜回道:“也是,上次我与你见面也是先帝尚在时宫内中秋佳宴的时候了,你认不出我倒也正常。” “我就是与你写信托你入宫之人,直呼我名字洛亦水便好。” 她听到这里惊讶不已,心想难怪眼前的男人如此脱俗,原来这就是信中的那位大祭祀,“洛神”两个字便是世人对他至高无上的称呼。 苏晚瑾笑了笑又想到了什么道:“说起来,我出宫那日写了信给您,您可有收到?” 洛亦水勉强的笑了笑又道:“说来惭愧,家中出了变故,所以我离开了家族并没有机会看到你的送来的信。” 她听到这里又开口道:“听说北方不是一直闹旱灾吗?洛....洛先生何时回去?也总比一直这样下去好,听说您的求雨都是百分百灵验的。” 洛亦水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扯开了话题:“姑娘先上来吧,我背您,我们先离开这里。” 见他似乎一提到家事就有些犯愁的样子,苏晚瑾也便不在多问点了点头便坐起了身子,洛亦水还没有来得及在说什么的功夫,他的双肩顿时便被人握住,几乎是同一时间。 转头望去便见是千面狐和泷鸦,泷鸦将遮脸的黑色方巾一手拉了下来,露出那张稍显疲惫的俊脸,但那丹凤眼依然犹如寒潭中一般,一脸冷意,千面狐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洛亦水看着那两人露出疑惑的神色又明媚的笑着问道:“两位这是已经分出胜负了?” “我刚打算背苏姑娘离开这里呢,我们的马匹不是还栓在岸边吗?” “早些带着苏姑娘找个地方落脚吧,若是真在这里过夜必然会着凉的。” 千面狐先一步走到苏晚瑾的身边担心的看了眼又开口答道:“这一路上苏晚瑾都是我照看着,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了。” “倒是两位是何人,一上来便刀剑相撞?是否有点过于丢了礼节?” 泷鸦听到这里神色更加难看起来,洛亦水站在一旁自然是看破不说破的笑了笑又继续道:“我们也算是苏晚瑾姑娘的旧识。” “这一路辛苦你了,小兄弟,泷兄不道声谢吗?” 泷鸦听到这里脸色稍稍才缓和了一些,眉头却依然紧皱冷不丁回了一句又道:“确实是辛苦,不过后面的事我们跟着便行了,你可以继续做回你的采花大盗。” 千面狐看着他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什么,毕竟他对感情这种事是反应最快的,立马露出那副随性又有一些轻浮的笑容对苏晚瑾故意道:“我也想走,不过这位好姐姐已经把我买下了,我后面会一直跟着她的,直到天涯海角。” 泷鸦听到这里又看向了苏晚瑾,像是在确认一般,看向去时那冷意褪去了几分,又看苏晚瑾脸色不太好看继续问道:“你受伤了?” 苏晚瑾连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洛亦水又笑道:“这样啊,苏晚瑾姑娘开了多少买下你的,我们泷鸦兄出双倍,寒鸦阁也紧缺人才。” 千面狐听到这里愣了愣脸上的笑不散继续道:“那就多谢寒鸦阁少主的好意了,我这人一旦决定跟了谁,就算千金也不会叛变的。” “说起来,你是不是觉得冷?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毕竟你上次也是病了好几天,我一直守着你都怕你醒不来。” 他回绝了洛亦水的话后,又用担心的表情看着苏晚瑾问道,这一句话就如同火上浇油,泷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洛亦水不禁笑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倒也是许久未见过这种情况了。 最后一次见时,好像还是杨馨在的时候,那个时候吴永生与先帝还有沈文湛便会经常如此来着,本以为会再也看不到了,没想到这种情况又发生了。 “杨馨,不亏是你的女儿,跟你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性格却跟你相差了太多了。” 洛亦水在心里默念着,脸色挂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争吵的两人与站在一旁一脸头疼表情的苏晚瑾。 紧接着他又觉得事情闹的不够大一般继续笑着问道:“这么说来,苏晚瑾姑娘生病你一直在她房里守着吗?” “一个人要照顾她应该挺不容易的吧?” “千兄果真是待姑娘心细之人。” 千面狐他的话又露出自豪得意洋洋的笑回道:“自然是,大人过奖了。” 苏晚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故意逗趣泷鸦的两人,仿佛自己不出声他们两人就不会停手的意思决定。 她已不想管这场闹剧,便直接强撑着身子打算自己走,见苏晚瑾不发话便打算直接走,泷鸦很快便收回了注意力又看了过去,想说些什么但是又用余光看了看两人便也不在多说什么,走出没几步一位满身带血的少女捂着受伤的手臂急匆匆的从树林出来。 她一眼便看到了准备出刀的两人连忙求救道:“救命!有人要杀我。” 泷鸦和千面狐互相对视了一眼,往她身后走去探查起来。 苏晚瑾有些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她此刻已经摇摇晃晃的小跑到了自己面前,此刻她那张白皙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年纪看着也是正值豆蔻年华五官还有一些幼态。 苏晚瑾本就身子不太舒服,见她如此或许是想着有追兵来了,刚想开口问怎么回事的一瞬间,她却突然猛的抬起了头,满眼杀意,握手臂的手突然直到背后抽出了短剑,短剑出鞘发出声音又接连着朝苏晚瑾身上的划来,事发过于突然,只听到洛亦水喊了一声小心! 千面狐快人一步的挡了过去,那把短剑毫不犹豫的朝他身上斜劈而去,锋利的短剑刺破衣服形成一个斜划的伤口,很快身上的衣布便被鲜血染红,苏晚瑾有些愣住,只见他直接倒在地上,泷鸦此刻已经先一步拔剑直冲那少女刺去。 少女见没有杀对人烦躁的啧了声起跳便躲开了身后刺来的剑,直直站在树枝上一手撑着树另一手迅速的抵至粉唇边发出了响亮的哨声,哨声像是信号一般,紧接着四周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群群夜行装的刺客纷纷涌现出来。 千面狐就这样直直的倒在地上,苏晚瑾看着他的身子有些惊住想要拔剑却实在是使不上劲,泷鸦此刻快速的回到了她的身边将那群靠近的刺客一一砍杀倒地,洛亦水先一步拉住了她提醒道:“刀剑无眼,姑娘还是莫要乱动好。” 少女见状从树上跳了下来便打算继续用短剑补刀,眼看着那人离千面狐的越来越近。 她也顾不上许多甩开了洛亦水的手,拔出腰间的佩剑,又鼓足了身上最后的一股劲将眼前挡路的刺客砍开直奔千面狐那边而去。 见她满脸煞气的冲了过来,少女也无暇补刀先手一步挡下那把挥来的长剑,随后又抬脚狠狠的朝苏晚瑾的腹部踢去。 苏晚瑾顿时便感觉到疼痛无比瘫倒在地上咳嗽起来,还想要想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剑,她却先一步将那把剑踢的远了些。 “久闻您的大名了,苏小姐。” “早就想与你比试一番了,不过看你这脸色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 “给我牵制住那两人,不准靠近这里半步。” 她低头看了看瘫倒在地上的苏晚瑾,又抬头命令起来,那群人乌压压的朝泷鸦和洛亦水围去,人数起码也有数十人左右。 洛亦水虽不会武,但是躲躲刀还是游刃有余的,泷鸦一人砍着那群刺客,却也有一些心不在焉与焦急,导致他的出刀都比以往又急又快,像是豁出去了的感觉快一步的杀出重围直冲而来。 此刻少女已经朝苏晚瑾快步走来,同时又举起手中的短剑,眼看着那把剑离自己越来越近,死亡的恐惧渐渐的占据了她的内心,这一刻才突然感到害怕似的闭上了眼,良久那把短剑并没有预想那般直击心脏而来。 苏晚瑾也睁开了眼便发现千面狐此刻已经站起了身子那腕间的短剑直击少女的胸膛。 她此刻的神情满是震惊,那把剑刺穿胸膛几乎就是一瞬间甚至几秒钟的时间,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只能用着最后一口气看了看刺向自己的人。 只见千面狐先是松了一口气,又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道:“你这小姑娘还是太年轻了。” 她顿时满脸怒意的呢喃起来:“不可能,我刀口明明划的这么深,你怎么可能起这么快。” 他毫不留情的将剑抽了出来,少女顿时倒在血泊之中,苏晚瑾见他身上还在流血,心里又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先是松了一口气,鼻头又不禁酸了酸。 千面狐这才慢悠悠的扒开了外衫的交领将书本拿了出来同时松了一口气,那本命为金瓶梅的书此刻已经被划成了两截,这时泷鸦已经冲到了苏晚瑾的身边神色微微紧张的问道:“你没事吧?” 他又看了看千面狐那本书被砍成两半的书像是明白了什么,千面狐也围了过来,表情是松了一口气又带着微微训斥的感觉道:“你可真的是吓死我了,突然冲过来。” “还好我起的快。” 泷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站起了身看着洛亦水,那群刺客见主将已死纷纷离开,苏晚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带着责怪的视线看向了千面狐,很快便觉得有一些体力不支直接晕了过去。 泷鸦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继续冷道:“下次在让她这样,我会先杀了你。” 千面狐看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对他的威压丝毫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先笑了笑又继续道:“我在江湖上有听过你的名号,不过现在见面倒也不过如此。” “你应该收手,你背负的东西是不可能与她在一起的。” “你们两人从一开始走上的道路注定就是相反的。” 这一连串的话让泷鸦眉头紧皱却收回了手,毕竟他说的确实有理,在一旁看热闹的洛亦水只是笑了笑随后上前拍了拍泷鸦开口道:“两位何必如此相争呢,说来说去选择权不都是在苏姑娘手里吗?” “你这个刚刚想偷跑的人,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千面狐又瞥了他一眼,有些不爽起来,毕竟洛亦水这种人平面上虽然乐呵呵的,其实却也透着精明算计的感觉。 泷鸦听到这里也看向了洛亦水,洛亦水神色微微疑惑轻笑了一声继续道:“如果你们两人一直如此,这一路上为难的可是苏姑娘。” 两人听到这里自觉的闭了嘴,不一会千面狐又感到身上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疼起来。 良久泷鸦又看向了他开口道:“你又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 千面狐摸了摸身上的伤口,神色犀利的看着他随后便又继续道:“那又如何?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选任何人都可以,但是若是选你,我会先杀了你。” 洛亦水见两人又要争辩个不停有些头疼起来继续开口道:“你们两人若执意相争,那后续苏姑娘由我照看着吧,她本就是我一位旧友的遗孀,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你个头啊。” “不行!”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驳回了洛亦水的建议,他此刻笑眯眯的样子让人看着极其不爽。 “那两位且表面相处和平一些吧,若是让苏姑娘犯难,可就是自讨无趣了。” “两位也不想惹苏姑娘生气吧?” 千面狐听到这里迟疑了会,毕竟自己之前就惹苏晚瑾生气了,现在都还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先退一步默认的点了点头道:“只要某人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我倒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泷鸦回以了一个沉默,神色依旧冷着先一步朝苏晚瑾走去将她抱了起来又道:“此地不宜久留。” 千面狐本就有伤便也不好多说什么,算是默认妥协一般带着伤口跟了上去,内心却有一些忧愁起来。 等苏晚瑾再次醒来时,睁眼便发现已经躺在床上了,屋内摆设比较简单,木制家具还纷纷盖着布匹,布匹上面落满了灰尘明显是很久无人居住的状态。 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此刻那身黑衣已经褪去,此刻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心里不禁有一些窘迫和紧张起来,毕竟身旁就那三人也没人了,难不成??? 一想到有可能是他们其中一人帮自己换的衣服,苏晚瑾简直羞愧难当的想找个地道赶紧钻进去,毕竟还在这种特殊日子的情况下。 正当她准备要用被子捂死自己算了,一阵开门的声音响起,苏晚瑾一惊赶紧躺了回去又侧躺着身子盖上了被子紧闭双眼,心里根本还没有准备好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们,一想到这里简直巴不得自己是一个透明人,最好谁都不要看到自己。 苏晚瑾紧闭着眼睛只听那人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声音极其的轻生怕吵醒床上的人一般,随后便只闻到一股冷冽的松木香的气息,紧接着又能感受到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测了体温正常后便找了张椅子在床前坐了下来。 这股熟悉到让她不能在熟悉的味道,即便此刻装睡苏晚瑾却也知道坐在床前的人是谁,四周一切很安静,安静到自己有些紧张的心跳声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苏晚瑾本就醒了一直紧闭着眼睛反而也难受。 见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泷鸦显得有些意外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 苏晚瑾盯着他尴尬的干咳了几声,又将身上的被子拉紧了一些良久才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叙旧道:“好久不见了。” 泷鸦精致的五官依旧冷淡的感觉,看了她一眼随后淡淡的回道:“好受些了吗?” 见他破天荒的突然关心自己,苏晚瑾甚至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又连忙点了点头又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他起身动作不紧不慢的打开了窗户,窗外的景色顿时映入眼帘随后又坐回了位置上答道:“暂时找了个地方落脚,伍余城外。” 听到这里苏晚瑾哦了一声,正当以为气氛又要冷下来之际,泷鸦再次继续开口道:“你怎么出宫了?” 她愣了下便答道:“我本就是为了完成洛大人的委托而入宫,事情已完成出宫不是正常吗?” “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及时把琉棋带走,以免她被抓捕。” 他听苏晚瑾的道谢轻飘飘的回了声嗯,此刻冷漠的神色,眼中却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明显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苏晚瑾又忍不住问道:“你去干嘛了?之前一直没有见到你。” 泷鸦看了床边的放着的佩剑伸手便拿了起来,那剑出鞘顿时散发出锋利的寒光,很快便又收了回去继续道:“他倒是舍得,既然把这把剑拿给你。” 见苏晚瑾露出疑惑的神色,泷鸦一手将剑放了回去又冷道:“你不知道这把剑的由来?” 她摇了摇头又道:“冯其就说这把剑是李王常佩之物,有了这个东西感觉过路什么的也方便了许多。” “这明黄色的穗子只有当今天子才可用的颜色,这把剑是先帝御赐的。” 苏晚瑾有些傻了眼又尴尬的笑道:“当时只想着赶路,没想到这把剑这么贵重。” “那我还是小心些使用吧,免得坏了,李王到时候要心疼了。” “剑已经开刃了,便不再是观赏之物了。” “你可知他让你带上这剑的意思?” 泷鸦继续说道,面对他此刻的话多苏晚瑾到有些不习惯起来,但是还是摇了摇头。 “他让你带上此剑,你便必须要回京城一趟还给他,你们也需要在见一面。” 苏晚瑾听到这里有一些不以为然,似乎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答道:“这本就是他的东西,更何况还是先皇御赐,我自然会归还给他。” 见她不以为然,泷鸦此刻却眉头微皱起来,同时又起身朝走的近了一些压低身子手撑在床边。 那双丹凤眼充斥着微微不满,此刻他精致的五官映照在苏晚瑾瞳孔之中,缓缓的靠近让她不禁感到有些红了脸侧过身子,不在直视他的脸,那股熟悉的冷冽的松木香同时钻入鼻息之间。 他见苏晚瑾不敢直视自己,另一只顺势也撑在了一旁,苏晚瑾顿时无法侧身只能对上他那乌黑的眸。 犹如寒潭中的死水一般却充满了吸引力,仿佛要将人拉往无尽的深渊。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作不明白?” 良久他再一次开口问道,那语气很轻却很冷,同时又充满了暧昧。 她听到这里有一些愣住满脸疑惑的看向他反问道:“你在说什么?有话直接说即可。” “那个千面狐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可有对你做什么?” 泷鸦再次继续开口问道,此刻的心充斥着混乱,一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些日子,便蹦出了这么多人围在她的身边。 究竟是什么时候会因为这样子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心里与视线都是停留在义无反顾往前直冲的那道身影上面,但是她的视线却不会留给身后追随的任何人,而是永远都注视着前方。 这句话像是勾起了苏晚瑾什么令人感到可耻的回忆,脸更红了一些同时又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而他的视线就如同审视一般早已经将她看透同时又带着压迫的气势。 “没什么,我是他的雇主罢了。” 苏晚瑾说着这些话,底子却有一些心虚,毕竟虽说是雇佣关系,但是这雇佣关系却也有一些不明不白的,更何况还是在经历了那种事的情况下。 最要死的是自己还主动迎合了千面狐,果然在这种事面前理智总是会败给身体的诚实。 见她不敢直视,明显发虚的样子,泷鸦顿时又明白了什么一般继续紧紧相逼起来,仿佛问不出实情心里永远不会甘心一般又道:“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苏晚瑾瞥了他一眼,疯狂给自己打气一般,自己也算是个成年人,为何要惧怕这些,但是一看到他那双眼心里不觉还是心虚下来。 “也没什么,只是有一些事情不受控制超出了雇佣之间身份罢了,更何况我已成人,想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泷鸦看着她认真的神色,语气又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话,视线稍稍下压便注意到那白皙的脖颈上有一道明显的红印,表情更加冷了几分。 “你喜欢他吗?” 苏晚瑾未来得及回答,只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一位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 见两人过近的距离不觉有一些仓促与尴尬道:“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 “无事,你进来便是。” 泷鸦站直了身子,便迈着步子快速的出了屋,此刻的表情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全身上下都散发的杀意与冰冷,少女见他不觉有一些恐慌的让开了路。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苏晚瑾才松了一口气,那少女关上了门仪态极好的走了露出逃过一劫的表情道:“姑娘跟我们少主说了什么?” “还是第一次见到少主如此生气。” 苏晚瑾确实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气愤,心里有些烦闷起来,可是自己心里只想赶紧复仇,没想到身边这些人居然都对自己似乎有一些意思,也不是说自己自恋。 自己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泷鸦和千面狐还有刘祈安的小心思。 但这些事情只会影响她的步伐,苏晚瑾赶紧把这些想法丢出去,同时想着泷鸦出去肯定又要去找千面狐打架了。 只能在心里默念千面狐自求多福吧,更何况面对泷鸦刚才那压迫人的气场,她还真有一些撒不了谎。 或许复仇完后就离开这里吧,否则天天这样子被这群人围着转总有一天会被他们的感情逼疯的。 苏晚瑾这样想着又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对着那少女问道:“是你帮我换的衣服吗?” 少女愣了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很快又忍不住调侃你起来:“姑娘以为是少主帮您换的吗?” 她听到这里连忙摇了摇头又道:“那就好,毕竟你也知道的,这种情况下若真是,我会恨不得从这个世界消失的。” 少女听到苏晚瑾浮夸的措辞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又继续道:“姑娘说话倒是挺有趣的” 看着她稍稍疑惑的表情,少女明白了她的意思先一步介绍起来:“叫我春萍即可,也算是寒鸦阁那边的人,一直潜伏在伍余城关注着这边一举一动。” 苏晚瑾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刚准备说自己名字的功夫,那名叫春萍的少女却先一步说起来:“您就是苏晚瑾姑娘吧?总算见到您本人了。” “真如那些说书人那般,亭亭玉立,秀容温婉呢,不过你的做事风格真的很让人喜欢。” 听着她一顿浮夸的夸奖,苏晚瑾有尴尬发笑起来:“不敢当,我还没有出名到这种地步吧?” “听说您能文能武,我的几位在京城的朋友经常写信提到您呢。” “可算见到您了。” 面对她继续的夸赞,苏晚瑾连连摇了摇头示意她停止夸赞,毕竟再这样下去自己可就真的要信她的吹捧了。 另一边千面狐正坐在屋内,神色显得有些忧郁,那门便被人一脚踹开,见来人是泷鸦他依然有一些随性的笑了笑问道:“你不是在苏晚瑾的屋里吗?跑出来找我何事?” 泷鸦那神色依旧随后将短剑拍在桌上,冷眼的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你哪只手碰了她?” 千面狐听着他的质问,又看了看他充满杀意的样子顿时勾唇一笑不紧不慢继续道:“我双手都碰过她了,你又该如何?” “那日的话我也同样还给你,她若是选择了你,我便杀了你。” 他说着再次抽出剑便直直的朝千面狐砍去,千面狐躲开了他的剑同时笑眯眯调侃起来道:“少主有何生气的?感情这事不就是讲究先来后到吗?” “看你这副恼怒的样子,莫不是被苏姑娘拒绝了?” 他说到这里笑的更开心起来,泷鸦像是被踩中雷区一般直追着他出去。 而洛亦水正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品茶,不一会便看到千面狐笑嘻嘻的快步踏着楼梯飞一般的冲下来,泷鸦紧跟在身后手里拿着刀仿佛一副恨不得把眼前的轻浮男剁了一般。 很快他又直接跳上了洛亦水的茶桌,泷鸦也丝毫不手软直接砍去,那木制的茶桌顿时被劈成了两半,飞溅的茶水毫不留情的往坐在桌前的洛亦水身上洒去。 一阵开门声响起,苏晚瑾已经穿上了那日千面狐所挑选的衣裙,乌色长发盘起用粉色簪花与流苏发簪点缀,又留出一缕发斜披至胸前用浅粉色的丝带绑住,那刘海也一同盘了上留出整张小巧又白皙的脸蛋。 较长的耳坠则是银白色的珠花长至肩处,她的脸五官本就生的精致随意擦了豆沙色的口脂与胭脂整体气色都明显好了许多,甚至多添了几分柔和。 身着鹅黄色的衣裙,外面套着一层白色的薄纱,兰花点缀相搭暗绿色的披帛,裙内同时套着白色的长裤,不掀起裙子倒也看不出来,搭配着白色的绣花鞋。 看着那两人窜来窜去的把院子搞的乱七八糟,就连院内种植的树木都变得光秃了,苏晚瑾顿时神色不悦干咳的嗯了一声。 千面狐见她出来先一步往身后站了站又故作示弱道:“我的好姐姐,你可要救我,你这位旧友想杀我。” 泷鸦看他很是自然的便往苏晚瑾的身边凑更加不高兴起来。 而苏晚瑾只注意到了被茶水打湿的洛亦水,那滚烫的茶水沾到他白净的脸与手上有一些发红。 她顺势一把拍了拍千面狐的脑袋,又顺手想揍泷鸦,突然便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手只是怒瞪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两个要打便出去打,没看到洛大人被那茶水烫的发红了吗?” 洛亦水即便是被烫了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继续乐呵呵的笑着道:“我无事,多谢苏姑娘关心。” 泷鸦看了看洛亦水一眼随即又冷道:“他自己都说了无事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只觉得晕,春萍才慢悠悠的出来先是对泷鸦行了一礼又道:“少主,都已经准备好了。” “后日启程便拿此通关文书即可,晚瑾姑娘你也会便是张员外家的大小姐的身份,也不必躲躲藏藏了。” 陇鸦拿过了那张通关文书点了点头,苏晚瑾愣了愣开口问道:“什么意思?我不能出手了吗?” “你只要扮好你张员外大小姐的身份即可,打架这种事交给我们就好了。” 千面狐听到这里又见她穿上了自己选好的衣服满意的笑了笑道。 苏晚瑾听到这里看了看两人反而有一些不太可信起来:“敌人还没有过来,你们两个会先打起来吧?” “我还是分得清什么场合该杀什么人的。” 泷鸦冷冷的说着又瞥了一旁跟苏晚瑾凑的比较近的千面狐。 千面狐就如同老狐狸一般顺手便自来熟的搂过苏晚瑾的细腰,他见状顿时又拔剑朝他而去。 看着泷鸦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千面狐便笑的更加好看起来,不一会儿两人便你追我赶的杀出了院子。 这院子也算是比较简单的四合院,但也不失雅意,修建在山林之间,均用竹制,四处树木围绕极其的寂静。 眼见两人杀了出去苏晚瑾无奈起来,一旁的春萍则是欣慰的笑了笑随即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少主怎么容易动怒的样子。” “果然少主还没有真的成为行尸走肉之人呢。” 见苏晚瑾一脸疑惑的样子,春萍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去。 她这时又将视线转向一旁还是乐呵呵却迟迟不起身去换衣服的洛亦水有一些好奇走了过去。 “你不觉得烫吗?还在乐呵什么呢?” 听到问话,洛亦水笑意不散便道:“你今日这身行头比以往好看多了。” 听他夸奖,苏晚瑾只能无力的笑了笑又商业互捧道:“洛先生过奖了,若一定要说好看,我倒觉得还是不如你。” 洛亦水听她夸奖,笑意淡了几分,甩了甩袖将翻倒的水壶放好同时回道:“那就多谢苏姑娘的夸奖了。” “说起来姑娘可有烫伤的药膏?这红印若一直在身上反倒让人看了不舒服。” 第48章 离队 苏晚瑾听到这里有些发难起来,自己身上好像还真没有随身携带什么烫伤膏,不过春萍或许有吧? 她想着便已经回到了屋内,春萍正在屋内收拾着东西,见她走进来又笑着问道:“姑娘怎么了嘛?” 苏晚瑾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会为难的开口问道:“有烫伤膏吗?没有也没关系,我就问问。” 春萍听到她的话,四处翻找起来:“应该是有的吧,姑娘稍等下,我去翻翻。” “我也不常住这里,还真不确定有没有呢。” 她一边说着便已经开始翻箱倒柜起来,很快欣喜不已的从药箱拿了出来递过去道:“姑娘是哪里烫伤了吗?需要我帮您擦吗?” 苏晚瑾接过药膏先道了声谢又看了看屋外如实答道:“是拿给洛大人用的,刚刚两人打架把茶桌劈了,那茶水一下全溅他身上了。” 春萍听到这里有一些愣了下笑着点了点,随后她便拿着那罐烫伤膏出了屋。 洛亦水这时已经站起了身子微微抬头看着院子中央那颗庞大的古树,不知道是不是长久站着不动的缘故,那鸟儿已经纷纷聚集到他的身上。 苏晚瑾快步走了过去,那鸟顿时被惊的飞开,他这才微微转头看了过去,白雪覆盖似的睫毛轻颤,似剥壳水煮蛋的脸颊上有一道明显的红印却丝毫不影响让人想驻足观赏的冲动。 只见她晃了晃手中的烫伤膏走了过去开口问道:“找到了,给。” 见苏晚瑾将烫伤膏递过来,他突然乐呵呵的恍然大悟继续道:“这里好像没有镜子,我好像也看不到呢,能劳烦一下吗?” 她听到这里也没多想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吧,毕竟这洛亦水个头还是比自己高,真让他站着,自己可就要踮脚帮忙擦了。 洛亦水点头后坐了下来,苏晚瑾微微弯腰先是帮他把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银白色发丝撩至耳后。 那白皙的脸很明显的红了一圈,就连耳根都不自觉的发红起来,苏晚瑾看到这里顿时先是站直了身子忍不住噗嗤一声抬袖捂嘴笑起来:“只是帮你整理一下发丝,洛大人何必如此大反应呢。” 见她眉眼含笑,他只是浅笑了一声又继续答道:“唤我洛亦水即可,我只是怕那两人撞见又要找我麻烦了。” “毕竟我可没有他们那般好身手。” 听到这里苏晚瑾不觉笑都消去了几分不禁头疼起来,打趣他的心也散了几分又道:“他们若是真如此,我自然会帮着解释的。” 说着便打开了那盒烫伤膏,一股清凉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小心翼翼的用食指涂抹了一番又往他发红的脸蛋上仔细的涂抹起来。 洛亦水那眸子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她认真的瞳孔,而后再一次听到了少女好奇的发问:“你的眸都是透着雪色的,见光的时候会难受吗?” 苏晚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是他这个状态实在不让人联想到患有特殊的疾病。 洛亦水听着这莫名其妙的问话倒也有一些习惯了又笑着问道:“你也认为我也患上了所谓的疑难杂症?” 她连连摇了摇头又继续笑眯眯道:“只是觉得你比较特殊,跟常人有一些不同罢了,你是仙人?” “不过这银白的发色确实只有你能承托的起来了。” 洛亦水听着苏晚瑾说着这些话,脸上的笑意不散只是轻飘飘的勾了勾嘴角,那笑似有似无的感觉回道:“什么仙人,我也只是一介平庸之人罢了。” “这话倒是抬举我了。” 谈话期间苏晚瑾便已经将洛亦水发红的脸均价的涂抹上了烫伤膏,但是他脖颈处还是有些发红的地方。 她也是惯性的好事做到底的心思又抹了一些烫伤膏直接往他脖颈发红的擦去。 由于动作过于突然,在触碰的脖颈的那一瞬间,洛亦水顿时忍不住身子一颤脸再次红了看了过来。 见他反应这么大,苏晚瑾心里总觉得有意思极了,洛亦水不自觉的别过了脸不敢在对上她的视线。 刚打算说些什么的功夫一手先搭上了他的肩,一副自来熟同时笑眯眯的叙旧道:“诶,洛大人太见外了,这种事交给我们来就好了,何须让苏晚瑾动手呢?” “是吧?泷鸦兄?” 此刻泷鸦也一脸冷淡的坐在了洛亦水的左侧同时拿过了伤膏回道:“本就是我们烫伤的,这种事让我们做就好了。” 看着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洛亦水身边,还在疑惑这两人怎么回来这么快?洛亦水却很是淡然的笑了笑看了两人语气依旧平淡道:“那就拜托两位了。” 两人既如此好心,洛亦水也无意见,苏晚瑾便不在多说什么,看着那两人确实有认真的在帮忙擦后便随意坐在院子的树下转头那桌上便放着一本书。 她心想着也是无聊随手拿起那本书,翻开后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便专注绘神的看了起来。 春萍这时才收拾好东西出了屋见桌上摆放的书本不见,又看苏晚瑾捧着书本看的认真不禁有些紧张连忙走过去拿过了那本书,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此刻苏晚瑾已将书本看了一半,见她神色慌张顿时明白什么打趣起来:“春萍姑娘有何紧张的?” 她吱声直接将那三人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见原本还在苏晚瑾手上的书又到了春萍手上不禁有一些疑惑起来。 春萍只觉得有一些羞愧到无地自容又道:“姑娘可莫要取笑我了,您还是少看这些书本好。” “到时候我只怕少主怪我把你带坏了。” 苏晚瑾也是第一次看古代所谓的话本,同时也明白为什么陶苗苗为什么这么爱看了,毕竟这里面的一切都塑造的是完美的,有情人也终成眷属,简直就是所谓的幻想吧。 她起身又要夺她的书继续笑道:“好歹让我看完啊,我还想知道结局呢?” 春萍连忙又躲闪开,生怕被抢到那本书一般,泷鸦将烫伤膏随手丢给了洛亦水后便盯着春萍手中的书淡淡的开口问道:“你可有看完?” 见春萍点了点头的样子泷鸦便继续道:“她想看便让她看吧,我自不会责怪你。” “毕竟她已是成人,我也无权去干涉。” 春萍还在犹豫的功夫,千面狐已经先一步凑近的看了看书名又道:“原来是“西厢记”这本书啊,这本书确实是一本好书,苏晚瑾你应该看看。” “别名崔莺莺待月西厢记的那本书?” 洛亦水此刻也开口问了起来。 “自然是那本,泷鸦兄肯定也有读过吧?” 泷鸦听到这里神色顿了顿又摇了摇头,听这些人既然都读过忍不住奇怪起来:“怎么的?你们都喜欢找话本看?” 洛亦水只是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又道:“以前在府中没收过下人的书,闲来无事便看了看。” 看她确实感兴趣,毕竟泷鸦都发话了春萍便把话本给了她开口道:“姑娘想看便看吧,看完后可一定要与我说说如何。” “你倒也不必担心她学坏,她上次还送了我一本金瓶梅的书。” 三人一听千面狐的话顿时掩盖不住的惊讶,直接将目光聚集到了苏晚瑾的身上。 这一刻她突然便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焦点,而春萍已经默默地退了下去,毕竟这话题对于她来说还真不好掺和。 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泷鸦和洛亦水,泷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化为平淡,洛亦水则是笑意不变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闲暇偶尔看看到好,不过多了也伤身,总归少看些好。” “对啊,苏晚瑾,你这底子本就虚,可要注意下了,节制为先。” 看着千面狐那笑嘻嘻的样子,又看了看坐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的泷鸦,洛亦水带着笑将视线挪开,苏晚瑾顿时不禁感到气氛都尴尬起来了,好像自己在三人心中完完全全变成了女淫贼一样的感觉。 她直接一屁股坐回了原地,将书本翻到了原本看的地方只是随意挑了挑眉勾了勾嘴角笑道:“几位倒是比我还懂些,那书我其实到还没有来得及看呢。” “你们便做出如此反应,恐怕是已经将内容记的滚瓜烂熟了?” 三人听到这话意识到被苏晚瑾摆了一道有些愣住,一同陷入沉默起来,毕竟此刻好像说什么都感觉是在辩解什么一般。 千面狐到很坦率的继续道:“可惜的是那本书我还没有看完便被劈成两半了。” “不过多亏了你那本书,否则此刻我已经在土里面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又道:“有没有可能我选这本书就是保你命用的。” 千面狐听到她的话又笑着点了点头。 今日苏晚瑾便有一些无所事事的度过了,入夜后便侧躺在床上看着门口的方向却迟迟没有困意。 许是白日里躺的久的缘故,此刻腹部的疼痛也因为喝了药的缘故褪去了许多,她盯着桌上的烛火不知不觉的也跟着神游了天外之边。 周围声音寂静至极,只有灯花跳动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打破了这声寂静。 紧接着便是微弱的推门声,她疑惑的坐起了身子,便见千面狐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两人视线对上不禁有些愣了愣,空气有一些安静下来,苏晚瑾先一步开口问道:“干嘛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到处乱跑。” 千面狐似乎没有想到她还醒着只是勉强的笑了笑,又收了笑只是站在门口。 他的表情有一些犹豫不决,她不禁更疑惑起来先一步问道:“有话直说就好,犹豫什么呢?” 良久他才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走近的意思道:“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这个寒鸦阁少主的身手不凡,有他跟着你我也便放心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有些没反应过来,又眉头紧皱刚想坐起身问什么意思,他却先一步按住了她老老实实的躺下。 “道别是什么意思?” “你要去哪?为什么这么突然?” 千面狐神色此刻显得有一些惆怅,眼中有一些不舍的看着,那唇忍不住轻颤又道:“我要去北方一趟,找一个好的栖息地埋葬她们。” “对不起,苏晚瑾,我这一趟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了。” 她听到这里顿时心不禁紧张了几分,一直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既然这么快。 说是不舍自然是真的,毕竟两人一路上也在一起许久,自己好不容易想要依赖他一些结果他此刻却要离开。 见苏晚瑾眉心紧促陷入了沉默,千面狐又似安慰的语气的笑道:“我只是暂时离开,不用如此。” “还是说你有一些舍不得我了?” 听着他的话明知道他此刻正在打趣,苏晚瑾却没有丝毫想笑的感觉,只觉得鼻子莫名的一酸又看向了他道:“所以你当时说着去北方避风头,也是因为这事?” 千面狐没想到这么久了她居然还记得,又伸手摸了摸苏晚瑾脸。 “是的,结果我却还是没有勇气回来这里。” “不过看到你都如此勇敢,我又怎么会一直躲避下去呢。” “那天晚上,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帅,我现在还记得那一幕。” 听千面狐认真的夸奖自己,苏晚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同时又自豪道:“是吗?毕竟我不来,某人可就要被别人采走了。” “当了这么久采花大盗,当时是什么感觉啊?” 明知道她是勉强笑意的调侃自己,千面狐还是忍不住又道:“那晚,对不起……” “我不应该强迫你的。” 她听到这里不禁红了脸,总觉得还是不解气一般,自己气还没有消,千面狐既然就要走了,怎么想都不甘心。 “对啊,那晚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你现在就想着要走了?” 苏晚瑾看了他一眼,又有些生气起来,想起以前的自己可是被人伤了三分一定要还别人七分的人。 千面狐听到这里又有一些愧疚起来道:“我还会回来的,虽然我现在给不了一个具体时间。” “不过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你的。” “到时候你想怎么算账便怎么算账好吗?” 听着他连个具体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还是这种时刻去北方。 连具体位置都不说,总感觉给人一种不可靠的感觉。 “什么时候回来?你直接说个时间吧。” 苏晚瑾又看着他直直的问道。 千面狐陷入了思绪,良久便道:“少则一年左右吧。” 一年左右,还是最少的时间,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无力又怒的感觉,抬眼直直的看着他:“难怪,你们俩人今日这么太平,你已跟泷鸦说过了是吗?” 千面狐只能无力的一笑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又道:“你若真在意那夜之事,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我们便即刻拜堂成亲。” “到时候我们两人便像话本那般仗剑天涯四海为家。” 她摇了摇头,比起那夜之事,心里更在意的是千面狐突然的告别,还要离开如此久,心有不甘的感觉。 似乎只有自己的心情全程被千面狐控制一般,她讨厌这种感觉。 必须要现在便回以反击,否则时间久了都会忘记这时有多么的愤怒了。 见苏晚瑾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千面狐不禁有一些疑惑起来又盯着你问道:“你不愿意吗?” 她对他笑了笑很快又转化微怒的神色,看着苏晚瑾变脸比翻书还快千面狐却丝毫不觉得可怕只觉得有一些好笑不已。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好的回击方式一般,苏晚瑾突然对上了他的视线,千面狐还未反应过来,只是如同往常一般轻佻的回笑。 眉眼泛着桃花的感觉,那精致雕琢似的五官都透着似有似无的笑,薄唇微挑。 与最初相见不同,或许也是经历了不少事的缘故,他那张有一些幼态的五官此刻看着已经成熟了许多。 甚至比最开始相见时更加好看了,月色披洒在他的身上多添几分白净与清冷。 千面狐便就这样直直的坐在床边的,身躯挺直仿佛任何事都不会将他压垮一般。 借着云层掩盖住月色的那一瞬间,烛火也被夜风吹灭,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 她只觉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一般,身子朝他倾斜过去顺势吻上了他的唇,那股柔软的触感顿时袭来。 这个吻就如同一触即发的信号,千面狐也不在过多的犹豫而是直接回应了她的吻,同时又将那个吻加深了几分。 又只身轻压了上去,苏晚瑾伸手挽上了他白皙的脖颈想将他牢牢地捆住在自己的身边,这样他便再也无法离开自己。 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他突然又松开了苏晚瑾,两人短暂的对视了一番。 心里默契的冒出了同一个想法,那就是与其这样深情的对视,不如继续激烈的热吻。 她此刻心里很乱,不知道为何只是不想让他离开,沉默之间挽住他脖颈的手加重了一些促使他的身子又下压了几分。 那一股草木的芳香夹杂着荷尔蒙的气息充斥,他一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她的脸又顺势将发丝理至耳后又轻声细语的开口问道:“你想做什么?” 那声音很轻却又极其的温柔,同时带着逗趣的笑意,苏晚瑾再一次抬头凑他的脸近了一些,此刻只感觉眼眶有一些湿润,鼻酸的不行却还是强制的稳住了自己说话的声音淡漠的回道:“以相同的方式还击给你。” 说完又再一次吻了上去,两人再度顺着昏暗的视线互相索取起来。 良久她便觉得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般直接推开了千面狐,又别过了脸。 千面狐这才站直了身子离的稍微远了一些,只听到苏晚瑾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去吧,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完成,何必成为对方的绊脚石。” 千面狐听着她的话语,能听出那声音有一些颤抖又见苏晚瑾迟迟不愿意的看过来,又只能带着浅浅的笑意问道:“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子抱你吗?你睡着了我才能安心的走。” 苏晚瑾躺了回去又拉上了被子盖在身上,不在看他又道:“我倒不至于如此,你快些出发吧。” 听到她执意如此,千面狐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斗笠戴了上去,刚走出几步又回眼看了她,神色有一些不舍起来但又继续道:“处理完后,我会第一时间回来找你的。” “还有对不起,我失约了。” 她听到这里才转头看了他一眼故作无所谓的样子继续道:“没事,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不过你刚才问的那件事。” “或许你回来后我可能会给你一个答复。” 话音落下云层散去,月光洒下照亮了屋内,苏晚瑾这才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此刻神色让人有一些看不透,似有似无的笑意,语气却明显有一些哀愁:“没事,我只希望你幸福便好了,不过若是有人强迫你,你便与我说,我会第一时间带你离开那里。” 她听到这里才久违的忍不住笑出了声又回道:“我都已经这么强了,应该没人敢欺负我了吧?” “倒是你自己小心点,别死在路上了,这次我可不会保护你了。” 千面狐听到这里有些不服气起来,又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她没有任何动作与话语,只是这样紧紧地抱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与味道的 回想起以往的过程就仿佛在昨天发生一般,苏晚瑾又要忍不住心酸起来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同时又道:“再不走,我真的会抓住你,不让你走了。” “还有,遇事就跑,不要怀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心思,听懂了吗?” “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千面狐听着这细心的叮嘱,此刻神色比以往柔和许多,心里很说一句话这句话明明更适用她。 苏晚瑾对上了他的视线,又连忙别过了脸。 他看着她眼睛有一些泛红却迟迟没有掉下泪珠,便知道她一直强忍着又尽量让自己放平常心道:“送我两句诗吧,这样我也有个盼头。” 苏晚瑾听到这里简直无语的笑出声来,又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开口道:“谁人不道少年志,空留白发一身憾。” “你便细细的品吧,到时候再见面时,我希望你已经悟出意思了。” 千面狐却先一步理解这诗句的意思一般又挑了挑眉道:“若不能娶到你,那确实是会成为我一生的遗憾。” 他丢下了这句话便快步的离开,完全不给苏晚瑾反应的机会。 苏晚瑾躺回了床上盖着被子听着那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无声,脑子也能联想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白雾笼罩的夜幕之中,很快又陷入了深深的哀愁起来,即便千面狐离开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 而且想到自己还没有替父亲报仇便强行镇定了自己的心境。 自然并不是不想去挽留,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怎么可能为了一时私欲而让他为难,更何况这还是一件正事也不是小事。 第49章 扬州 千面狐走后苏晚瑾如同往常一样起了身,春萍帮忙梳洗了一番,换上了以往的行头,又将护腕带在手腕上,那大袖口很快便将它挡住。 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整顿好自己的心情便迈着步子出了门。 心想着与其在这里伤神不如早些把许京墨带回去,把所有事情都解决掉,一想到苏家被灭满门,她便恨的此刻巴不得将江栩竹和陈褚大卸八块。 两人见她从屋内无事的样子走了出来问道:“今日启辰吗?” 泷鸦看向了她随后回道:“你的身子还未好,还不急。”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图纸看了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去扬州打探一番?” 听到扬州两字,泷鸦神色暗淡了些不语,洛亦水显得有一些意外问道:“你怎么想着去扬州打探?” 经发问,苏晚瑾将姜范的话一一说了出来,泷鸦听着说完后便先一步冷声继续道:“扬州那边还是有李王的眼线的,若真经过那里必然能问一些什么。” “只是那眼线前些日子一直未按时上交风向,扬州近况不一定能靠得住,或许此去前去刚好去清除一下反叛之心的人。” 洛亦水听着泷鸦的话不禁眯眼笑了笑又继续道:“难怪李王爷如此重用你,你可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为朝堂着想。” “你果真不恨他们吗?” 他的问话将气氛降到了冰点,苏晚瑾能看出他原本如同一滩死水的眸突然掀起了大风大浪一般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继续开口道:“伍余城好像流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出去。” 泷鸦听到这里,又抬眼看了过去,那眼中的翻涌不见又化为平静问道:“什么东西?” 她回想起那夜的事便不禁有些发寒随意先找了地方坐了下来将那夜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 洛亦水那副笑难得才渐渐的褪去仿佛是有一些不太相信的样子问道:“你确定吗?” 她点头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认真的回道:“那夜那具尸体明明被我砍倒了,但是他又突然死而复生抓住了我的脚,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不管实情如何,钟舒夏和卫莺滢已死,我们也拿不到情报了,只能叮嘱李王多些观察留意下京城的动向。” “春萍。” 春萍站在一旁会意的点了点头:“少主放心,属下即刻潜入卫家打探情况的。” 她将书本还给了春萍又笑道:“书我已经看完了,的确是一本好书。” 春萍接过书尴尬的笑了笑又松了口气的样子道:“你喜欢就好,毕竟您之前看的都是诗集散文。” 泷鸦突然抬手又继续道:“我看看。” 春萍见他也要看有些惊讶,苏晚瑾将那本丢了过去笑道:“你们少主想看,便让他看吧,不过作为交换条件,我们今日便要启程。” “否则我可就要先剧透了。” 泷鸦果断回了一句不行,听到这里像是料到他会这样一般苏晚瑾又对着洛亦水笑道:“洛亦水,你觉得这里面哪一段最好?” 洛亦水突然被搭话有些没反应过来先是思绪了一会又笑着答道:“自然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吟诗互生好感的那一段吧。” “我到觉得结尾...........” 话还没有说完泷鸦便先一步起了身回到了屋内,在里面待了约四五分钟有余,她还在想着要不然继续把洛亦水拖过去讨论给他听,他却先一步走了出来将书本丢了过来开口道:“走吧,书本拿好。” 见她顿时满意的笑了笑后,泷鸦又拿起一封信递给了春萍道:“老样子,替我送给李王。” 他说着先一步走开,苏晚瑾等人连忙随即跟了上去,手里抱着那本书,泷鸦腰间别着两把剑,碍于身份的问题又穿着衣裙缘故便也不在好佩剑,所以那把剑是由洛亦水佩戴。 目送三人离去后,春萍便按照计划行事着手准备好潜入卫家打探情况的事情。 等李思辰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已是两三天左右的事情了,他看了看信的内容眉头不禁紧皱起来,随后便将信丢给一旁的吴永生道:“这陈国公可真的是计谋许久了,这一盘棋大到连本王都没有想到。” 吴老拿过了信封将内容缓缓的看完后眉头顿时紧皱起来:“这可是真的?” “本王倒是有从古书上见过这种症状,您可还记得当年的事情,毕竟你也是受害者之一最清楚不过了吧?” 吴老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时道:“老夫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毕竟沈文湛就因为尸蛊控制刺杀先帝落了个满门抄斩的罪名。” “只是老夫以为这东西在那个时候便已经随着先帝的逝去一起消失了,现在却又冒了出来。” 李思辰此刻眉头紧蹙迟迟舒展不开,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开口问道:“那位杨夫人当时似乎也是因为此毒……” 吴老听着这个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名字陷入了沉思又似惋惜的叹了口气道:“当时老夫赶过去医治拼尽全力也只保下了她的女儿,却无法救她。”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撒手人寰,实在是红颜薄命。” “若是早些发现她已中尸蛊之毒,也不至于如此。” 他说着话像是勾起了悲痛的回忆一般,眼眶有一种泛红起来,此刻他的仙骨风褪去更像是一个无助又可怜的空寡老人。 “所以她的遗孀从出生到现在底子一直亏虚,也有这个原因是吗?” 李思辰将酒杯递到了他面前,吴永生连连用衣袖抹去泪珠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点了点头。 他抬起酒杯盯着那清澈见底的酒水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放下了酒杯再一次露出那抹随意的笑道:“您老人家慢喝,本王突然想起来有一件事未办。” “你这小子又要去做什么?身上的毒都未解开。” 吴老看着他问道。 李思辰此刻已经转身留给他一抹背影抬了抬手答道:“自然是大事。” 琉棋此刻在屋内再次抽泣起来,赵平围在她身边有一些束手无策起来又连忙安慰道:“姑娘莫急,我家少主也跟着去了,想必是无事的。” 琉棋一边用帕子抹泪一边带着哭腔道:“小姐究竟是怎么了,现在总是一个人出头,我怎么能不担心。” “若是在路上遇不测,那苏家可就真的是无后了。” 赵平叹了口气继续耐心的回道:“我们少主很厉害的,琉棋姑娘您安心在这里待着便不要乱跑了。” “你既已知道那一路上危险,苏小姐不带你自然是想让你安全无恙。” “可不要辜负了你家小姐的一片好心。” 见她继续哭个不停,赵平也有一些无可奈何起来,只能在她面前来回踱步,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琉棋自然是知道小姐的用苦良心,可是一想到她若是路上真出了什么,又怎么不让人担心呢?” “赵平。” 琉棋话音落下,只听到一声喊,她随着声音望了过去见来人是李思辰连忙行了一礼。 赵平握拳行礼开口道:“参加李王。” “哄姑娘都哄不好,本王很难相信你的办事能力呀。” 李思辰笑吟吟的说着又看向了眼眶发红的琉棋,赵平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又道:“李王爷可不要责怪我这个下属了,您有何事直接说便是了。” 琉棋也很有眼见力微微行礼了后便退出了房间同时带上了房门,见屋内寂静后他才慢悠悠的思绪了一会却迟迟不开口。 赵平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等着他发话,久了便有一些站不住脚刚想要发问,李思辰才慢悠悠的说起来:“你可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的那件事?” 赵平听到这里神色有些认真的点了点头又在确认一般:“王爷是打算现在开始行动?不等少主了吗?” “他们才下南,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斩草除根要趁早,你替本王去盯着陈国公同时打探好他近日的行程。” “必要时刻本王会亲自动手,当然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明白吧?” 赵平听到这里心理压力不禁有一些大起来,本来寒鸦阁疑似有卧底都没有除,王爷现在便要出手属实有点难了,更何况还要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不就是全程让自己一个人处理最好吗? 虽心理叹气无奈但赵平表面上还是点了点头便先一步退了下去。 他接了任务后便有些苦恼的出了房门,又见琉棋此刻已经站在院子外面焦急的来回踱步,见赵平走出来后琉棋才松了口气一般上前道:“王爷可有恼怒你?” “琉棋再也不哭哭啼啼了,给赵大哥添麻烦了。” 见她眼眶还有些发红,赵平连连摇了摇头又道:“姑娘便放心吧,有我家少主跟着苏小姐定然无恙的,您就在王府先等着吧。” “后续我可能不能频繁来看你了,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你也不要到处乱跑给王爷添麻烦,好吗?” 琉棋点了点头也只能作罢:“谢谢赵大哥这几日的关心,琉棋会乖乖的待在这里不乱跑的。” ............ 去往扬州的路径,许是为了不如此热,泷鸦特意选了一条山间小路,同时驾驶着马车在路上平缓行驶着。 苏晚瑾挑开了车窗帘探出半个脑袋依旧是热的满头大汗,感受着林间微微熏风吹在脸上,又用较湿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忍不住大声感叹起来:“热死了......热死了......” 她甚至能看到那毒辣的太阳照耀下,那一片场景都是模糊的,就连吹在脸上的风都滚烫不已。 见她眼珠子与精神状态明显是死气沉沉的状态,坐在对面的洛亦水忍不住担心询问道:“可要喝水?” 苏晚瑾接过了水囊又抬眼看了看他镇定自若的神色,甚至还笑的出来忍不住有一些好奇的询问起来:“我们是不在一个世界吗?” “你果真一点都不热?” 她一边说着直接将水囊里的水喝了个干净,便见洛亦水微微摇头又指了指拉开的车窗帘笑道:“我到感觉还好,不过路边不是有个茶摊吗?喝点凉茶会不会好一些?” 苏晚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路边,这一路上都是繁茂的树林哪里有什么茶摊也是奇了怪了:“什么茶摊?我怎么一直未看到。” 话音刚落,洛亦水的眼神明显不对劲了,是一种仿徨又迷茫的,甚至还在乐呵呵个不停继续道:“不就在路边吗?” “不过好奇怪啊......这一路上怎么这么多茶摊啊?而且这老板都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他跟茶摊在不断地移动......于其说是在移动,好像是一直在追着我们......?” 泷鸦也是热的不行,脸上挂着汗珠不断滑落而下,但神情依然紧绷盯着前方的路段未有半句怨言,手中同时握着缰绳,直到身后的门帘被人猛的拉开而后便是苏晚瑾惊呼的声音:“洛大人他已经热的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这附近有没有溪流什么的,而且水囊也已经没水了。” 她说的急,声音又大,再加上本就热的头晕眼花不一会便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跌坐回了椅子上,泷鸦这时才暗叹了口气停了马车,再急也无用了,很明显车里的两人精神状态已经到了极限。 下了马车,苏晚瑾直接跌坐在树下眼里已经黯淡无光死气沉沉的盯着被烈阳烤到干枯而出现裂痕的泥地,他先是将马车停好又看了看那两人此刻表情出奇的一致先到了苏晚瑾面前问道:“我去附近看看是否能找到水源。” “你们在这里等着,可有在听?” 苏晚瑾抬眼看到难得露出认真神色发问的泷鸦,心里却没有任何想法,甚至大脑也已经死机。 “当然,我先去对面桥上找婆婆讨点水喝,顺便拿水囊给我,我去接些你们在这等我。” 泷鸦听到这里连忙抓住了说着话就要起身走人的苏晚瑾,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幻觉看到孟婆了,又看她眼下浑浊的状态便知道是听不进去话了,又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站在旁边的洛亦水皱着眉问道:“我去找水源,劳烦大人看着些可以吗?” “她似乎已经出现幻觉了,必须赶快找到水源。” “泷鸦兄放心的去吧,我和长姐一起会看着她的。” “桥上是不是站着长姐啊,长姐我们就过来了.........” 他几乎是说完这句话便直接背起苏晚瑾再次往路对岸去,看到这一幕他紧绷的神色顿时绷不住了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又伫立在原地扶了扶额良久道:“上车,绕路去就近的村里看看。” 内心也是无语至极,要照顾苏晚瑾便算了,为什么就连洛亦水犯浑也是这种状态,此刻自己就如同看着两个小孩子一般,若要怪便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带洛亦水出来。 好在绕了路,两人在村里的茶坊喝了去暑的凉茶才恢复了正常,苏晚瑾将茶杯放置在一旁又看了看烈阳当照的天忍不住拿起扇子扇起风来,洛亦水则是坐在一旁难得陷入了寂静的沉默脸上的笑意也已经消失。 见两人总算恢复正常了后,泷鸦悬着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摸了摸全身才发现刚才心急连银钱都未来得及拿,想要回去拿钱又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两人不忘叮嘱起来:“我去拿钱,你们坐在这里不要乱跑。” 送走了泷鸦后,苏晚瑾才再次拿起桌上的喝了一大口,凉茶虽很苦但喝下后状态明显比以往好了许多。 “好苦啊,怎么没有甜的东西。” 小二听到她的抱怨,眼尖的见两人穿着打扮也不凡很快便笑脸迎了上来笑道:“两位客,要不要尝尝我们新推出的产品?” “绿豆冰,这热天喝什么都不比吃冰好?” “这东西可是又甜又冰,刚刚那位客不也是与你们一同来的吗?只要五两卖你三个,如何?” “毕竟是新品,又是试卖阶段很优惠的哦。” 洛亦水甚至还没有开口的功夫,苏晚瑾听到有冰吃,眼珠子早已经放光,等泷鸦拿了银钱回来便看到两人手上都拿着东西还有账单上原本的几文钱多了五两,却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结了账,同时接过了所谓的绿豆冰,不过也就是跟冰棍一样的东西,甚至量还比冰棍少。 “你既然敢顶我们小霸王水哥的嘴,看我们不好好收拾你!” “怎么的,站起来啊,怎么不还嘴了?” “水哥,快收拾收拾他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三人还在往马车回去的路上便听到这一阵争吵声,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几个约10左右岁的小男孩正围着另一个小男孩欺负,站在为首中央的男孩身材有些肥胖虎背熊腰的,比其它几个同龄孩子壮出了好几倍。 而被欺负的男孩身上的衣物穿着明显便不似普通村户人家,甚至长得有一些文文弱弱的,透着秀气慧中的感觉,他直接被一把推到在地上又遭受着其余人的踢踹。 “让你带钱怎么不带出来,你这个小少爷应该不缺这个东西吧?” “你们这是抢人钱财,是不道德的行为,我要告诉村长。” “我爹就是村长,既然还敢顶嘴,看样子我得好好教训你,让你见识见识我小霸王的威力。” “水哥威武!” “水哥太厉害了。” 她靠着围栏看着这一幕霸凌,不禁有些为难之色,若是出手岂不是显得自己跟小孩子计较一般,两人见她思索的模样便知道她又要出什么鬼点子了,欲想开口说些什么。 “洛亦水,看我这一计如何?” “名字叫君子动口不动手。” 她说着已然将手中的冰块咬了半截,含在嘴里,两人还在疑惑她想做什么之际,便见苏晚瑾直接低头将融化后的冰水直接吐了出来。 泷鸦一见这副景色,原本死寂的眼神展现出了不敢置信,洛亦水也有些诧异之色,但很快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确为君子,动口不动手。” 被唤作水哥的小孩听到身后的小弟起哄又一脚踹了上去,甚至脸上的鼻涕还无暇去擦,还未踢几脚便感觉到头上湿湿的同时还带着凉意甚至带着一股绿豆味,晒干之后感觉黏糊糊的。 他抬手抹了抹脸上知是什么水,又抬头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便看到头上正趴着两个人,一手拿着所谓的绿豆冰棍嘴里不断吐着冰融化后的绿豆水。 苏晚瑾紧接着再次咬了一口绿豆冰,天本就热在加上在口中融的比较快,直接朝站在为首的小男孩吐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 “恶心死了!!!!” “啊啊啊啊,太恶心了,快跑!” 几个小孩见状脸上是挂不住的嫌恶,赶忙抱着头像逃命似的跑开。 “小屁孩就滚回家好好待着,既然还学这种歪理东西。” 她用手帕擦了擦嘴看着跑的没影的小孩,泷鸦脸都已经黑成一团了,很想保持好自己的性格,但是每次都被不断地被挑战底线。 不知道她去何处学来的这些无厘头的东西,还不如直接动手教训那几个小孩子不是更好?更加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洛亦水也会跟着一起,好像自从自己身边这些人遇到苏晚瑾后,原本稳重从容的性子就突然丢了一样。 “只是希望那个小孩子不要学会了好。” “不要学这位姐姐。” 那被欺负的小孩子也是被她如此的操作惊讶不已,那惊讶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收回去,洛亦水还有一些不放心连忙提醒了句,生怕他被带坏一般。 小孩点了点头但还是礼貌的道一声谢便被一位较年迈的老人接着离开。 “你还不如动手教训他们更好?” 这一刻泷鸦再也忍不住来了一句。 “这样子既可以教训他们,又能让他们受到精神性的创伤,怎么样如何?” “我的独门诀窍。” 只见她还在得意洋洋的显摆着自己的本事,洛亦水也是很配合的鼓掌的笑起来:“不亏是苏姑娘,确实厉害。” 他很想说些什么,但良久又将话咽了下去,良久只是无奈的勾唇一笑,事实证明人被气到极致时确实会忍不住发笑。 这场短暂的小闹剧结束后,三人才再次踏上了旅途,等到了扬州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下来四处张灯结彩极其热闹,孩童嬉戏,才子佳人纷纷同游在街上,明亮的灯火照亮每一处地方,同时又夹杂锣鼓声天。 泷鸦先一步下了马车后便拿出了那张通关文书,那守城的侍卫借着灯火看了看习惯性的盘问起来:“两位下车吧。” 随着他的叫唤,苏晚瑾素手挑开车帘先一步踩着车凳下来,身姿轻盈姿态礼仪得体不已。 洛亦水则是再次带上了那顶白纱斗笠紧随在身后,动作显得有一些小心翼翼起来。 她迈着小步子走上了前,语气极其的轻柔又暗暗的扯了扯泷鸦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才转过头温和的笑道:“各位官爷有何事相问?” 见对面以礼相待,守卫说话也显得不在那般冷冰冰又掏出怀中的画像对比起来发问道:“几位大老远从北方来扬州是所为何事?” 苏晚瑾听到他的问话先是暗暗叹了一口气,又用袖子故作悲感的假意抹泪慢步将洛亦水拉了过来轻声道:“不瞒各位官爷,此次前来是听说扬州有位神医便特地过来的,我的兄长他身患特殊疾病,特意来寻这名神医求治的。” “怕吓到各位官爷。” “我驻守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快把斗笠摘下来。” “最近卫太傅那边严拿人,又临近中秋,早些查完,我还好早些回去吃饭呢。” 她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心想着好在自己也算是上了妆,跟素颜还是有一些区别的,还想说一些什么洛亦水便已经慢悠悠的摘下了那顶斗笠,那皎洁的银发与白皙的肌肤在暖灯的照耀下显得不在那般清冷,反而增添了几分柔情。 那侍卫见了洛亦水果真如预想中的那样,震惊的眼珠子都大了几分,他微微的假装咳嗽虚弱道:“晚生这副丑态吓到各位官爷了,属实是无意冒犯。” 苏晚瑾随手将手帕递了过去,他又再一次接过开始咳嗽起来,守卫拿出画像看了看后便点了点头示意放行,两人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进了城后便随意找了间客栈先落了脚,即便是在屋内都能听到外面极其热闹的声音,或许是中秋的缘故就连客栈人流量都极其多。 等奖包裹放好后,她一出门便撞见洛亦水迎面走来,一如既往带着笑意问道:“姑娘要出去走走吗?听闻扬州的夜市算是最出名的了。” 他手上还拿着那顶帷帽,廊间突然上来了客人,洛亦水又惯性的想把斗笠带上去挡住自己上半身,生怕被别人看到一般。 苏晚瑾见状伸手拿过了他的斗笠问道:“你这头银发不是挺好看的吗?干嘛老是要遮住它?” 洛亦水愣了愣又继续笑着回道:“可能是我不太习惯吧,不过你还是第一次见我副样子,到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她听到这里只能尴尬的打起哈哈来,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叛逆期,喜欢把头发染成各式各样的颜色,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好稀奇的。 “还好吧,泷鸦不也很平静吗?” 洛亦水听着他的话又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他表情虽然很淡漠,但是若是想看他的情绪,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你不是经常这样盯着他,来揣摩他的心思吗?” 苏晚瑾听到这里有种被说中的感觉。 “我肯定要揣摩他的心思啊,毕竟我可就差点死在他手里了。” 洛亦水听到她的话有一些愣住,表情明显有一些惊讶问道:“他为何要杀你?” 苏晚瑾耸了耸肩见泷鸦此刻刚好从屋内走出来又摆出一副告状的姿态指过去道:“呢,泷鸦来了,不信你问他。” “我也想知道无冤无仇的他干嘛对我下死手。” 见她那副告状的样子,泷鸦眼里闪出一抹让人无法捕捉到的笑意,但很快又消散开向她伸出了手,那双手骨节分明又有一些白皙,就连那筋脉纹路走向都看的一清二楚。 苏晚瑾带着揣摩的表情看了看他此刻淡漠的神色又低头看了看他伸出来的手心有一些疑惑的盯着他,良久他才冷道:“那把匕首你用了许久了,也该好好打磨一番了。” “刀若是钝了,便是死期将至。” 她听到这里又将腰间的匕首递了过去开口问道:“你要去哪?” “铁匠那里,顺便办点事。” 泷鸦拿过那把匕首又看了看一旁的洛亦水道:“有劳洛大人看着了,在下很快便回来。”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一把拿过那把匕首塞回了腰间继续道:“我跟你一起,刚好有一些事想问问你。” 泷鸦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的匕首便已经被抢了过去,神色微愣又立马不容拒绝回道:“不行,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在问。” 洛亦水很快便接受到暗示性的视线后,又装作一副晕沉沉的样子道:“看样子我可能照看不了苏姑娘了,有一些劳累还是先回去早些歇下吧。” “还是托付给你了,泷鸦兄。” 他一边说着又笑着故作走路摇摇晃晃的回了屋内,苏晚瑾暗喜这洛亦水简直也太善解人意了吧,每次自己的小暗示和心之所想他都能准确的猜透个大半,不过被人看穿的感觉也不是很好,但至少不是现在。 “呢,洛亦水不舒服回去了,现在我只能跟着去了。” 苏晚瑾紧接着指了指洛亦水离开的方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开口道,泷鸦才有一些无力的叹口气,他以往的淡漠与高冷根本无法维持只能默认一般回道:“跟紧我。” 她听到这里才满意的跟了上去,又惯性的走在身旁,而泷鸦此刻脚步也跟着慢了许多,但神色依旧是那副冷漠,苏晚瑾用余光看着他,那侧脸都立体精致不已,只是那自然下拉的嘴角无时无刻都渲染着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不还一样。 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下有一点点黑眼圈却丝毫不影响他整体的颜值,透着正直风华的青年感,就连走路仪态都透着贵家少爷的感觉,身形板正不已,只是有一些冷意让人不禁感到难以接近,那副表情若不是看习惯了,还真没几个姑娘敢接近他,毕竟总是带着生人勿近的寒意与不易察觉的杀意。 很快泷鸦便注意到了苏晚瑾打量的视线又微微转头看了过去,还是老样子淡淡的问道:“你想问什么?” 苏晚瑾见他发现又将视线收了回去而是看向了前面的路回道:“我还是想知道,那夜你为何想杀我?” 泷鸦听她又提起这个话题又回道:“这个问题,你可以问李王爷,他自然会回答你。” “你们两人怎么一个个都喜欢玩谜语,有这么好玩吗?” 她听到这里不禁有些不悦的挑了挑眉开口问道,说话丝毫没有轻重感。 “你的体术在哪学的?” 泷鸦紧接着又问道。 苏晚瑾对他一笑回道:“这个嘛,你可以去问李重阳,他自然会回答你的。” 泷鸦听到这里学着苏晚瑾不悦的挑了挑眉突然又想起什么一般,酝酿了会道:“你近日可有梦到什么过?” 他在心里沉思着,看着他脸部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苏晚瑾便不觉有一些不太爽快起来。 刚想抱怨的功夫,便被泷鸦先一步的往身边拉了拉,那清冽的松木香很快扑鼻而入让苏晚瑾不禁有些心紧,不自觉的连忙从他身边离远了一些,而后便朝身后的人撞了上去。 被撞的男人顿时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苏晚瑾还没有来得及道歉泷鸦先一步过去带着压迫的寒气盯着他,那双眼满是杀气。 男人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将表情收了回去,快步的离的远了一些跟见了鬼一样。 见他走开后苏晚瑾才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便看到了泷鸦那张不是很好看的脸色眼中充满了不甘,他能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瞬间的抵触退了回去才会撞了上去的。 “你还在生气?” 她听着泷鸦的话有一些没明白又问道:“什么意思?” 又突然反应过来道:“这么久了,我早已经气消了,有何好生气的。” “倒是你,又在气什么?” 泷鸦听着这话暗暗松了一口气,再一次忍不住问道:“你要出宫是为了与他在一起?” “可是他却先丢下了你,你可有觉得恨?” 苏晚瑾一瞬间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这个他是指千面狐,但是很快又忍不住觉得好笑起来回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是我让他去的,虽然在一起这么久了可能是会有一点舍不得,但是人家是去干正事的。” “我也不好挽留什么的,更何况我还没有开工钱给他呢,他这一走,我也省了不少银子了。” 泷鸦看着苏晚瑾这副奸商的表情又说着无良的话,虽然表情上故作着轻松和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却能从她的眼中铺抓到那一瞬间的暗淡,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一般呼吸都有些顺畅不上来。 她看了看那小贩抱着的糖葫芦又指了指那边道:“行了,我刚刚不应该辜负你的好意,请你吃糖葫芦可以不?” 回想起自己刚才泷鸦拉自己是生怕撞到别人,自己却一脸紧张的又挣扎了出来,确实有点想太多了,他会如此倒也是正常。 泷鸦看了看那个糖葫芦摊贩想要拒绝,苏晚瑾便已经先一步拿下了一串糖葫芦递了过去继续笑道:“诺,少说话多吃点。” 第50章 旧友 他不打算接过的意思,苏晚瑾便也不在多说什么毫不客气的直接咬了一颗糖葫芦在嘴里开始品尝起来。 那酸酸甜甜的味道适中让她感觉现在的处境好像突然不觉得那么苦了。 苏晚瑾故作一副极其好吃的表情想让泷鸦稍稍提起兴趣,但他却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道:“那里的汤圆铺也不错,你可要去尝尝?” 她本就没怎么吃东西便点了点头答应,过去后又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顺手将糖葫芦递给了他道:“裙子有点乱了,帮我拿一下,我整理下。” 泷鸦接过了那串糖葫芦又看她抖了抖裙身的灰尘,那流苏簪也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却并不是很大幅度的动作。 不一会儿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婆婆的便端着两碗汤圆递上了桌,她见了泷鸦有些微微愣住,但很快又无视恢复以往的和蔼笑道:“汤圆要趁热吃,姑娘快些尝尝。” 苏晚瑾听到这里连连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碗里的汤圆丝毫不客气的品尝了起来,盛起一颗汤圆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酒糟汤圆入口带着米酒的香甜,馅料是黑芝麻。 那老婆婆似是在确认一般又道:“这位公子到挺像小铺的一位常客。” 泷鸦淡漠的点了点头又冷冷道:“老人家误会了,我也是第一次陪大小姐来扬州。” 她听到这里又看了看正在嚼汤圆的苏晚瑾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是,也是,我这老糊涂了,两位莫要放在心上。” 吃完东西后,一路上泷鸦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苏晚瑾刚想要继续吃那串糖葫芦,只见他突然咬了一口,就连吃东西都极其的斯文,她挑了挑眉故作打趣道:“怎么了?又要吃了?” “突然有一些怀念罢了。” 泷鸦将那一颗糖葫芦咬掉后又递了过去,苏晚瑾刚好接过糖葫芦便看到前面出现了熟人,就是自己刚刚撞到的男人,此刻他身后还带着一堆官兵满脸凶恶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一般。 她顿感有一些不妙拉了拉泷鸦的袖子小声道:“该不会是来找我们报仇的吧?” 泷鸦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开口问道:“怎么?你怕了?” 苏晚瑾有一些无语起来又继续道:“我当然是不怕了,只是他身后带着官兵呢,事情闹大了说不定身份就暴露了。” 那男人很快便盯到了两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一些什么苏晚瑾迅速将糖葫芦朝那些人丢去,同时赶紧拉起泷鸦便往巷子里面跑,见她不打算打架的意思,泷鸦才迈开步子又拉起苏晚瑾跑了起来同时道:“跟着我。” 两人在小巷里面来回穿梭着,也不知是跑了多久等声音彻底消失后苏晚瑾才有些疲惫的便打算一屁股直接靠着墙坐下来。 但是一想到自己穿的裙子要是脏了可就不好洗了,又连忙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明显是已经跑出巷子了,没有刚才在集市那般繁华热闹,更多的是寂静感。 泷鸦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四周眉头有一些紧皱又道:“该走了。” 她还没有明白什么情况,就被泷鸦拉着开始走动起来,很明显他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像是在躲什么人一般。 然而他越不想遇到谁,就必定会遇到那个人一般,不一会儿只听到一道欣喜的声音响起:“泷鸦兄?可算撞到你了。” 两人刚好便撞上走出来的男人,他看年纪似乎跟泷鸦相仿,虽长的没有泷鸦精致却也是仪表堂堂的男人,白净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仿佛许久未见旧友重逢一般。 见躲不开了,泷鸦才嗯了一声,男人衣着不凡很明显不像是平常家人的子弟,就连身上的熏香都是极好的,很快便又注意到了旁边的苏晚瑾问道:‘这位姑娘是?’ 苏晚瑾甚至能感受到此刻泷鸦的无奈但还是先一步仪态得体的介绍起来:“苏晚瑾。” 他听到这个名字有一些愣了愣,又将惊讶的神色收去又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刚打算介绍的功夫,泷鸦却先一步开口道:“张涂景,张员外家的公子。” 张涂景听到这里自来熟的搭上他的肩膀笑嘻嘻道:“泷鸦兄,你这话见外了吧?好歹我两年幼起便相识,倒也算得上半个知己了吧?” 张涂景整体虽给人仪表堂堂富贵家公子的感觉,但举止言谈却无不给人随心所欲与风流成性谈吐轻浮。 泷鸦瞥了他一眼又冷道:“无事,我们便先一步离开了。” “诶诶,别走啊,难得回来一趟不与我这旧友叙叙旧吗?哦,你何日去去我府上坐坐,我那庶妹可一直念叨着你呢。” 张涂景见他要走又连忙拦了去路,苏晚瑾被泷鸦的拉的左走不了右走不了不禁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同时也庆幸这张涂景也算是泷鸦的旧友,否则泷鸦早就不耐烦的要砍人了。 他很快又抓住重点一般,微微低下了眼眸看了看明白了什么一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道:“我说你怎么一直躲着我那庶妹,原来是心有所属了。” 她听到这里顿感尴尬猛的咳嗽一声,又感受到了张涂景的视线不自觉的连忙想要抽出手来,泷鸦却握紧了一些又继续道:“替我转达张昭姑娘,不必执着等我。” 说着便打算拉着苏晚瑾继续离开,张涂景无所谓的摊开手又道:“这种话,泷鸦兄您亲自去说才能让她死心的更快吧?最好是带着这位姑娘一起。” “毕竟她连10年都等过来了,光凭我一面之词也不一定可信。” “苏姑娘既然也同为姑娘家自然能理解吧?若是真想让她死心自然是亲眼所见最好。” 苏晚瑾听到他的话语只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起来,不得不感叹这姑娘真是痴情之人,居然可以等10年这么久,若是换作自己早就换人了。 心里不由得有一些同情这姑娘居然能等这么久,又看向了泷鸦认真道:“有什么当面说吧?10年可真是一个不短的时间了。” “行了,我到时候就站你旁边那里也不去,你直接说便是了。” 泷鸦思绪了一会便道:“带路。” 张涂景听到这里顿时有些欣喜的神色先一步走前面道:“两位请吧,你早些跟她说清楚,我这个哥哥倒也不至于这么操心了,毕竟在等下去她可就真的变成无人要的姑娘了。” 苏晚瑾倒是有些八卦的之心调侃起来问道:“这么说来的,你们三人从小一块长大?” 张涂景听到她的话连连赞叹道:“苏姑娘真是聪明,难怪能得泷鸦兄的青睐。” 她听到这里八卦的心顿时没有了又白了他一眼回道:“在瞎说,我可就真的要动手了。” 张涂景疑惑了一声又明白了什么一般道:“哎呀,原来泷鸦兄这是还没有得手啊?” “苏姑娘可要正视一下泷鸦兄,他之前也好歹是我们学堂中最讨人喜欢的学生了。” 泷鸦冷了张涂景一眼示意他闭上嘴赶紧带路,她此刻哪有心思想这些,更多的是想着也不知道千面狐到哪了,不知道安不安全,路上会不会遇不测。 看着苏晚瑾陷入沉思又眉头紧皱的样子,泷鸦便知道她内心所想之事心里再次被妒忌的黑暗情绪充斥,余光无时无刻不在脖颈处还有一些发红的印子,就如同心被拧住一般完全吸不上气来。 不得不承认她这一次确实注意到了身后的人,但那个人不是并不是自己,而是千面狐,不过他也同时感到庆幸,庆幸苏晚瑾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心思,千面狐便消失了,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去细想了。 “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在出现了。” 他在心里这样卑劣的想着,又带着占有欲一般抓紧了握着苏晚瑾的手,感受到他的手劲有一些加大后,她不禁有些稍稍疑惑起来。 路上张涂景全程一个人有说有笑,见他可怜苏晚瑾也时不时会搭上那么几句话,到了员外府,虽未谋得个一官半职但是这府邸的气派无时无刻不在不张扬这户人家的财力雄厚。 碍于泷鸦的身份,张涂景便带着两人走了侧门,那小厮见少爷来又见他身后带着两位客人连忙上前笑道:“少爷有何吩咐。” 张涂景看着他谄媚的样子早已是习以为常开口命令道:“快去请张妹妹来,就说有客来见。” 小厮点了点头连赶着离开,张涂景才回身笑道:“两位先在主厅等候吧。” “近日家父不适,都是我一手看着。” 随意入座后,只听到一丫鬟的呼喊声,不一会一位面容生的极其清秀的姑娘快步的从屏风处走了出来,看样貌年纪也与苏晚瑾相仿,身上着的是苏州着名的苏绣,琉璃色的衣裙,头上的簪子随着她快步的行走,微微的晃动着,乌发侧盘留出一缕至胸前,见来人苏晚瑾先一步起身微微点头示意开口道:“张姑娘。” 她原本有一些焦急又欣喜的神色在看到苏晚瑾后顿时全无,又见站在身旁迟迟未发话的泷鸦像是明白似的但有些不死心的开口问道:“好久未见,这位姑娘是?” 张涂景带着浅浅的笑意先一步开口回道:“这是是泷鸦兄的爱妻,苏晚瑾姑娘。” 泷鸦听到这里又似在默认一般又道:“许久未见,张昭姑娘。” 她只能带着得体的笑站在一旁,心里却只觉得这姑娘可怜,甚至不知怎么的想打泷鸦一顿,毕竟若是他早些表明不去躲着人家,也不至于让人家等10年啊,10年可真不是一段好经历,好不容易等到再见面之际那人还带着个姑娘说是自己的爱妻,怎么想都是杀人诛心吧? 果不其然张昭听到这里,那双眼顿时有些发红起来,她连忙调整了一下心绪又带着勉强笑道:“泷鸦大哥,难得回来一趟,哥哥好生招待着吧,我先失陪一趟。” 她说着连忙背过了身子拿着手绢捂着嘴走进了那屏风之中,苏晚瑾见状只是白了泷鸦一眼,待张涂景将下人都打发后才缓缓的开口道:“得亏早些来了,要不然真让人家姑娘一直等着你吗?” 泷鸦回看了苏晚瑾一眼,神色依旧如往常那般冷漠继续道:“我从未想过她能如此。” 三人随意交谈了几句,张昭这才慢悠悠的走出了屏风,此刻已经换了新的手绢,脸上也带着平静的笑道:“嫂子。” 苏晚瑾听到她突然这样叫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连忙微微点头又回以笑道:“张昭姑娘客气了,我只是客无需你如此。” 她依旧是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样,只是眼眶有些发红明显是落过泪的样子,泷鸦此刻像是坐不住一般先一步起身:“该走了,还有些事情未处理。” 她听到这里才突然反应过来还要去铁匠那里一趟又微微点了点头便起身道别:“那我们先失陪了。” 张涂景又连忙走上前问道:“泷鸦兄,这次在这里停留多久走呢?” 泷鸦听到这里淡淡的回道:“约两三日便离开。” 张昭看了他一眼,又带着友好的笑看向苏晚瑾道:“姑娘真是好福气,以后泷鸦大哥就拜托你照顾了。” “他虽生性冷淡,但绝不是什么坏人。” 苏晚瑾听到这里不得不感叹张昭可真的是太大气了,心胸也宽阔这么快就能从走出来,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回道:“自然是,望姑娘你也找到命定良人。” 她听到苏晚瑾的话只是苦笑了一番,又伸手过来,那表情似有千言万语想与自己倾诉一般。 见她如此苏晚瑾也不好推脱,又觉得这姑娘可怜便伸手回握她的手,那手绢丝巾一般的触感极其柔软,直到掌心有一丝疼痛,让她不得不抽回了手。 发现苏晚瑾的表情明显不对劲后,泷鸦大步走了过来将张昭的手绢一手拿了过来查看了几番,又看了看她的掌心,眉头微皱直勾勾的审视着她。 张昭不以为然连忙关心道:“怎么了嘛?” 苏晚瑾借机看了看那丝巾与掌心确实无东西又有些奇怪起来,但很快便摇了摇头回了一句无事。 等出了府后她才抬起掌心看了看,那有一滴血珠流出,泷鸦见状立马拉起她的手眉头紧皱问道:“刚才所伤的?” 她不自觉的将手抽了回来,对上他那双寒潭一般的眸,又再次低下了头随意将那颗血珠抹去又道:“没事,你刚刚不是也检查看了吗?她手上什么都没有。” 感受到她刻意拉开的距离,他的心里不自觉更憋屈了,表情更加冷了几分却未过多说什么。 两人离开了员外府后便去了铁匠铺一趟,走的匆忙以至于身后张涂景在说什么都没来得及听清。 一路就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便不再开口,等从铁匠铺出来回到了客栈之际,便又见张涂景坐在那里久候的样子。 最重点的是他既然同时还与洛亦水聊了有来有回,见回来的两人走进了客栈他先一步起身挥手叫又快步过来欣喜道:“泷鸦兄走这么快作甚,我还未与你叙旧呢。” 见张涂景泷鸦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冷冰冰的回道:“有何好叙的?” “你们难得来扬州,自然是得由我来你们去玩。” “虽然你的故乡也在这里,不过这么久没回来你应该都忘记的差不多了吧?” “听说那游击杨大将军今日会在府中摆设,演一出剑舞,各位去瞧瞧?” “毕竟是代代相承的独门绝技,看到就是赚到。” 只听张涂景一个劲的说着,洛亦水已经起身到两人跟前,见他还一直在泷鸦身边滔滔不绝,苏晚瑾又继续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洛亦水此刻戴上了那顶帷帽,那清新脱俗的气质总是会莫名引来不少人观赏,即便看不到他的脸。 “我本坐那里无事喝茶,他一眼便知我与你们相识。” 张涂景听到这里又继续笑眯眯的凑了过来:“洛兄整体便脱俗,不凡与常人,苏姑娘更是如此,便误打误撞的问了一下。” “没想到还真是,这就是缘分吧。” 她听着张涂景的赞赏有一些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是有礼的回了一句谢谢夸奖。 陇鸦看到这里又继续道:“既然事已经说完,便早些回去吧。” 张涂景摇了摇头又笑道:“难得中秋之夜回来,叙叙旧不是应该的吗?” “在说,我们可以一同坐下来说说小时候的囧事了。” “那条小巷子可是我们以前经常逃学的路线呢。” 洛亦水与苏晚瑾听到这里有一些惊讶,没想到小时候的泷鸦还是有一些叛逆的,还以为他从小到大都这样呢。 见两人有一些小小兴趣的样子他又赶忙着继续道:“陇鸦兄小时候性子完全是顽皮来形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此刻泷鸦的脸色已经跟锅底一样黑了又带着死亡的注视拍了他的肩膀打断了他。 看着泷鸦吃瘪的样子苏晚瑾不自觉有一些好笑不已,毕竟真就只有张涂景会这么大胆了。 “泷兄莫要使小气性子,苏姑娘明明很感兴趣呢。” 泷鸦看着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的苏晚瑾又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她有什么好奇直接问我便是,无需你多嘴。” “总之一定要去看看,那可是他们杨家的独门剑术,听说家中无子无人继承便拿出来舞了。” “还是第一次呢,极其难得一见,已经不少人聚集去了。” 洛亦水不禁抬手微微一笑又温和开口道:“那杨将军一直在府中闲杂着,今日却如此雅兴,可谓真是难得一见。” “你认得他吗?” 听她发问洛亦水再一次答道:“有交谈上句话,却也只是潦草几句。” “哦,我还约了个姑娘一起去,到时候还要劳烦各位帮我把那位姑娘带出来。” “我必定会重金酬谢的。”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泷鸦接上他的话开口问道。 张涂景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又道:“这可是关乎的人生大事,泷鸦兄可一定要出手帮帮我。” “事成之后你们想问什么做什么都可以,就当欠你们一个人情了。” 看着泷鸦完全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又看了看张涂景兴奋又带着恳求的样子,洛亦水只是站在原地迟迟未发话又盯了过来似是在等自己的决定。 反正中秋之夜这么早早地睡下也是不可能的,主要是外面氛围实在是太热闹了,苏晚瑾还是挺感兴趣的开口笑道:“那就去吧,就带个姑娘而已不是什么大难事。” “泷鸦你……?” 听她很感兴趣的样子,陇鸦便立马冷道:“若是想去便去即可。” “那就一起去凑个热闹吧。” 洛亦水温和的说着,显然都是没问题,张涂景顿时更高兴起来,哈哈大笑的拍了拍泷鸦意味深长的小声道:“泷鸦兄,想不到你也有任人拿捏的一天。” 苏晚瑾只想着不就是带个姑娘出来有何难事,正好也可以给张涂景卖个人情,总是会用的上的。 结果他却带几人到了河边,又租了一艘木船,船随着水流拨动,两岸的灯笼夜景繁华人群一清二楚。 张涂景一边划着船看了看那一排排光秃秃的树可惜道:“你们若是春季来,这一树桃花开,都能将这河水染成粉水似的。” “现已入秋实在没什么好赏的了。” 苏晚瑾则是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倚靠在船边显得有些慵懒,看着那万盏灯花又听那热闹的喧嚣声,心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身心都不自觉的有一些放松下来。 “听闻苏姑娘喜爱饮酒作诗,这扬州不光景好,这琼花露酒更是一绝,难得一趟指定要试试。” “不过你若喝了这酒那可就要说出首诗。” 张涂景一边笑眯眯的说着又指了指放在角落的一小坛酒,她听到这里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那坛酒。 泷鸦看出苏晚瑾有些犯馋了,先一步拿走了那罐酒道:“酒性偏寒,少喝总是好的。” 苏晚瑾看着他怀里的那一坛酒有一些可惜起来,洛亦水则是隔着那顶斗笠面纱开口道:“既是出来游玩,便无需拘束居多。” “我倒也很好奇那琼花露酒究竟是何味。” 她听这里顿时觉得有理连忙接话道:“是的是的,怎么高兴怎么来。” “泷鸦你也是别一直绷着脸了,一直这样子不会很累吗?” 张涂景对他眯眼一笑也加入了两人的劝说队伍来:“这扬州治安如何,你还不知吗?今晚便高兴一番吧。” “有何愁明日在说。” 既三人都如此了,泷鸦便也不在自讨无趣将那坛酒递给了过去还是不忘提醒道:“莫要喝多了。” 张涂景又在岸边停留了一番随意进了家酒楼连同带着店小二抱着几坛酒一一放上了船只后便高兴大手一挥直接给了他一锭银子。 那店小二见了那银子两眼放光,脸上是挂不住的欣喜。 也不知道为何,好像是养成习惯一般,喝酒总是将一些苦恼的事情丢之脑后。 苏晚瑾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还无时无刻挂念着千面狐了,便揭开了盖,那花酒的清香顿时扑鼻而来。 入口醇香甘冽,口味绵长,甚至带着一丝丝甜味让她不禁满意的摇了摇头道:“确实好酒。” 隔岸只听到那幽幽琴声,泷鸦看了看那坛酒明显有些犯愁很快便猛的灌了一口。 船只顺着水流慢慢划动,张涂景才松了口气往泷鸦身边坐了下来。 “我们到许久未这样能坐下来聊聊了。” 泷鸦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苏晚瑾像是感觉能听到什么好东西一般赶紧装作喝酒赏景的样子,实则耳朵全程听着两人交谈。 “那日出事,我本可以帮你,你却不来寻我,这是为何?” “等我赶过去时,你已被人带走,这些年你去了何处?” 张涂景的话让泷鸦忍不住皱眉,那脸色也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有一些缓和就连话都真诚以待起来,虽然语气还是那副冷冷冰冰的:“不过是四处游荡罢了。” “正因此事,我便更不能答应张昭姑娘,没想到她却能如此执着。” “她早就对你有心,奈何你迟钝却迟迟看不出来。” 张涂景听到这里不禁感觉有一些好笑起来。 洛亦水不知何时学着苏晚瑾蹲坐了下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摊开了手伸过去笑道:“说起来,报酬你还没有给我结清呢。” 洛亦水愣了下,又将帷帽拿了下来,依旧那副笑道:“你放心,该给的我自然会给,不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还需要你亲自跟我去取一趟。” 她听到这里又看了看他平缓的笑,也不知道是跟洛亦水待久了的缘故,此刻已经是习惯了他的脸,不如之前那般动不动就有些脸红。 “少来,不会又想让我帮你干什么活吧?” 看着苏晚瑾挑眉将自己的小心思看的透透的,洛亦水也只能无奈一笑又道:“倒是有一些事想让你相助,不过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的。” “何事?” 第51章 反他一手 “这个事情那就要等找到许大人之后了。” 洛亦水笑道,苏晚瑾听到这里简直晕死了,搞不懂这些人怎么都喜欢说话说一半的,纯纯勾起自己的好奇心却不说。 她根本不知道说一些什么,猛的灌了一口酒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良久,张涂景便不再与泷鸦多说什么只是看向了苏晚瑾继续乐道:“苏姑娘既然酒也喝了,还不快作诗一首,增添几分趣味。” “光为难我一人可不行,既一定要让我作,那你们可要接下来。” 她听到这里再一次笑道,刚好也看看这三人的学识如何。 “你既然能说,那我们必然会想办法对下。” “泷兄可也是读书之人。” 张涂景笑嘻嘻的说着看向泷鸦,泷鸦抬眼又望着苏晚瑾,那眼中是毫不遮掩的丝丝柔情,让她不禁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收回了目光。 不一会儿才故作尴尬的清了清嗓音又望向岸边的景色闭眼思考了一番得意洋洋的笑道:“我就说一句,你们三人若是能对上来就算赢了,若不是对不上便要将这坛酒一饮而尽。” “如何?” “苏姑娘好大的口气,那你若是输了也要将酒喝完。” 张涂景听到这里连忙接话,洛亦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自然是,公平公正。” 苏晚瑾回笑道,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不禁感觉有一些脸发烫,也有可能是受泷鸦一直盯着的缘故。 又拿起了一旁的团扇悠悠扇起风来,那风扑在滚烫的脸上带来一丝丝强爽,披帛打结在袖腕上,倒也不怕它掉落,随着摇扇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先是想了想一会将视线尽量不在往泷鸦那边看,随后开口道:“湖光秋月两相和。” 三人听着这吟诵过后,纷纷陷入了沉思似在思考一番。 泷鸦和洛亦水一同默契的陷入了沉默,张涂景见两人不语又笑眯眯道:“两位心中可有答案了?还不快说。” 洛亦水微微一笑:“刚不巧,我还真没有读过这首诗。” 他听到这里又看向了泷鸦,只见泷鸦摇头表示不知,张涂景自然是知道两人的小心思自然是想让苏晚瑾赢。 又看向了苏晚瑾笑道:“苏姑娘这把是想赢呢,还是想输呢?” 听到他的问话,她起初有一些感到莫名其妙随后还是继续答道:“知道了便直说,何需考虑诸多。” 两人不吭声,张涂景便清了清嗓音继续道:“两位不说我可要说了。” “潭面无风镜未磨,可有对上?” 苏晚瑾听到这里认赌服输的点了点头拿起酒坛打算喝光,洛亦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苏姑娘及时行乐是好,还是莫要贪杯吧?” 泷鸦便又道:“我替她喝。” 看着两人如此她只是无谓的笑了笑又道:“这点酒倒也不至于如此。” “是我输了,认赌服输,两位无需如此。” 张涂景听着苏晚瑾爽快利落的话笑的更加浓了几分又道:“两位放心吧,这酒不醉人的,毕竟等一下还有事情想相托呢。” 苏晚瑾喝的很小心翼翼,酒并未漏出半分,几分钟的时间便将那一坛酒在众人的注视下喝光。 或许是喝的太急的缘故又连忙用手绢捂住嘴别过了脸,不希望将自己的丑态被人看到。 “苏姑娘好酒量!性子也直爽实在难得一见。” 张涂景拍手叫好着,泷鸦却陷入了沉默。 不一会儿她便觉得有一点醉意熏上头当作无事只是笑了笑。 ................... 青楼内隔着墙的岸边,只听到一道喊声来人! 便见那张涂景抗起被丝绸布匹包裹起来的美人冲了出来。 苏晚瑾则是利用抓钩快一步的站上了墙头一把手接过他怀中的美人,那美人身躯娇小,又极其轻盈,虽瘦却也是瘦的匀称。 洛亦水又接过她丢过来的美人放置船只上,很快几人便行云流水的跳回了船只上。 张涂景开始划动船只起来,看着后面那些人的追赶她不觉得有一些趣意同时开口:“这就是你说的姑娘?” 只见那美人身躯轻盈,如柳细腰从金色的丝绸缎面起来,那容貌倒也算得上倾城倾国,雪肤杏腮,细眼装点红色花钿,满头琳琅珠翠随着她身姿移动微微晃动,极其迷人眼,朱唇皓齿嘴角两处妆点朱砂痣,身着鲜艳的鹅黄色纱裙搭配草绿色的锦帛显得身形极其娇小又妩媚动人。 就连苏晚瑾看了都有一些愣住同时自愧不如起来,她朱唇轻启动露出一抹勾人心弦又充满韵味的笑又抬眼看了看此刻已经开怀大笑晃动船桨的张涂景打趣起来:“张公子倒是好大的胆子,丝毫不把韩大人放在眼里了吗?” 张涂景丝毫不慌,又看了看后面那群打手此刻已经划动船只紧随身后的样子,语气满是随性与笑意道:“露曦姑娘陪那老头子有何好的,不如随我们去玩玩。” 被叫露曦的姑娘听到起来笑意更浓了几分继续道:“我倒也想去,只是韩大人毕竟出了银两,妈妈知道了自然会不高兴的。” 张涂景紧接着摆了摆手,那抹笑意不散同时回道:“不怕不怕,大不了我出三倍的价格便是了。” 露曦听到这里连连夸赞了几声,又注意到在旁边一直打量着自己的苏晚瑾,随后便将手撑在下巴,眼神便带着丝丝勾人,语气也跟着有一些撒娇又不失性感的语言继续道:“姑娘从刚才开始一直盯着我做甚?” “不过你却长到我心坎里去了,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听眼前长得便极其异域风情的姑娘夸奖自己,而且又长得极其的好看,那语气却带着丝丝的暧昧,苏晚瑾居然有一些不争气的脸红起来,刚才的潇洒感与随性顿时不见。 “啊,说起来露曦姑娘确实很喜欢好看的东西,无关于性别。” 泷鸦听到这里顿时一把将有些脸红的苏晚瑾往怀里拉了拉,连带着表情都冷了几分用着看情敌的视线看向露曦姑娘开口道:“她不是你随意能出手的人。” 露曦听到这里有些愣住拿起手中团扇轻轻扇起风来,身姿婀娜多姿又有一些慵懒的依靠在船只上轻笑出声,那笑如同银铃一般极其悦耳同时又不忘打趣起来:“这位公子莫要急了,我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或者这位……公子?” “该如何称呼你们呢?” 为了不显得尴尬的意思,洛亦水又感受到了露曦传递过来的视线,又礼貌性的挑起那纱露出那张绝美又带着稍稍清冷的容颜开口道:“我们与张兄皆为朋友,今日之事也受他所托。” 露曦看到洛亦水的真容时,明显摇动团扇的手都有一些停顿,连带那妩媚的笑也稍稍停顿起来,很快又连忙调整了一下自身的仪态继续道:“不亏是张公子的友人,个个皆生的俊美。” “我们这些俗人在你们身旁倒也只能沦为称托了。” 泷鸦眉头微皱,将苏晚瑾拉到自己身边后便又反应过来什么先一步松开了她,苏晚瑾还想开口,只听到张涂景大喊一声:“哎呀,快快快。” 那群小厮的船紧接着便狠狠地撞了上来,船身顿时发出剧烈的摇晃连带露曦有一些惊恐的发出声,那声音却也显得极其娇媚。 苏晚瑾眼疾手快瞬间便抓住了差点跌入水中的露曦,泷鸦本不想多管闲事见她如此便迅速站起身,往船的另一边站过去,才得以让船只稳定下来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想着毕竟以苏晚瑾这身体体质,要是落了一趟水又得落下病来了。 才稳定下来的功夫,船上的打手紧接着又一把便捉住露曦的便要将她往船上拉,同时又满脸陪笑与焦急道:“张公子,您看不要在为难我们了。” “韩大人还在等着呢,若是惹恼了他,我们这青楼也不好做生意啊。” 露曦只能被动的被苏晚瑾和那群小厮拉扯来回,同时船身又开始跟着几人的争执开始晃动起来,连带原本有一些平静的湖面不断的泛起一波波的涟漪,岸上来来往往的路人见了这场面都忍不住驻足在原地笑了起来,更多的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张涂景自然不愿意,又上手抓住了露曦的手紧接着笑起来:“那韩大人给了多少,我出三倍便是了。” “哎哟,放遍整个扬州谁不知道您有的是钱,可是韩大人毕竟是朝廷命官,这实在是不妥啊。” 那小厮一边陪笑的说着又如同老鼠一般精明的感觉搓了搓手。 苏晚瑾见状又开口看向了露曦问道:“您想回去在那里给人献舞吗?还是与我们一同出玩?” 露曦见苏晚瑾有一些认真的问话,花容失色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语气的笑意不断:“自然是想与你们一同前去,只可惜有些事情我也无法做主。” 紧接着那小厮又暗暗的看了看身后的人一眼,那群人便开始逐渐加大力气的拉扯起来,苏晚瑾听到这里自然遵循露曦的意思依然不打算松手又笑道:“那韩大人是何人?既然这么大的权势?” 小厮见了她有些愣愣的,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姑娘家居然也会参与这种荒唐又无理的行动。 泷鸦此刻正专心的稳住船只避免翻了船,他真的很想直接抓起苏晚瑾上岸得了,其余人落水便落水吧,但是看到她起兴的样子也只能作罢的由着去了。 毕竟没人能管得了她,也束缚不了她,正因如此,她的一切行动和话语都带给人不一样的感觉,等探究深入的时候便发现已经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趁着泷鸦在心里思绪万千的功夫,另一边的拉扯争夺战已经进行到了一半,洛亦水则是笑呵呵的开始加入划起船桨来,船游行的速度渐渐的不断加快,拖着小厮乘坐的船只不断的前游。 不一会,那船只顺着下流的速度也变得更快起来,没多久她便发现有一些不对劲起来,同时连船只的抖动都剧烈不已,苏晚瑾难免开始有一些站不稳了,此刻陇鸦见状连忙扶住了她。 “快给我过来!” 打手们逐渐也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便死死的抓着露曦拖着过来,露曦只感觉自己被扯的有一些疼痛,趁着不注意的功夫,只听到洛亦水突然提高了音量,那语气依旧带着轻轻地笑意道:“到分叉口了,在不决定好就要撞上去了。” 等洛亦水提醒之际,船只已经临近分叉口的石头上面了,几人听到这里才看了看前方的河岸的分叉,泷鸦松开了苏晚瑾拿起一旁的船桨抵在石头处用力一推便将船只推开,才避免撞上分叉口。 惊险躲过一劫的张涂景就连抓住露曦的手都松了,露曦瞬间便被小厮们抓回了船上,但她却也不恼只是有一些遗憾的笑了笑继续道:“张公子,虽不能与你们一同前去。” “作为赔罪,我便在这船只上献上一舞吧,还请各位莫要见怪。” 张涂景听到这里也是乐意,随即便盘腿而坐了下来伸手便拿起船上小型的鼓轻敲起来,小型的鼓随着他手掌轻轻敲击并没有发出较沉闷的声音,反而有一些清脆的感觉。 “露曦姑娘居然如此有雅兴,我自然也不会扫兴,那我就用鼓声伴奏吧。” “给各位献丑了。” 露曦微微笑了笑,随即在船只上舞动身姿起来,那鹅黄色的衣裙着在身上随着她轻盈跳动如同绽放的花朵一般极其迷人眼,同时又带着清脆银铃声,白皙的玉足随着裙摆的舞动时不时展露出来,同时落在木板上的声音也极其轻,让岸边观赏的人不禁吸引同时停下了脚步驻足观看起来。 苏晚瑾有一些看愣了眼,船只本身不大又随着水波时不时会轻微晃动,但是她却能做到每一步都极其稳又优美,忍不住露出赞叹又有一些惊讶的表情,就连洛亦水看到这一幕都有些稍稍惊讶起来:“动作如此之大,却不会影响船只抖动,实在是难得一见。” “她本身便纤细又看着极其娇小的感觉,倒也不稀奇。” 泷鸦开口接道,余光却停留在一脸兴奋的苏晚瑾身上。 张涂景一边敲打鼓声又笑着连连叫好,不一会鼓声越来越的急促,她开始快速的在船只上转起圈来,那鼓声就如同为她伴奏一般,随着她不停息的转圈张涂景此刻也是兴头上很是爽快巴不得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打赏过去,同时也扔的极其准。 甚至又爽快的将腰间一袋鼓鼓的银两也扔了过去。 苏晚瑾看到这里止不住在心里感叹这张涂景可真不亏是富家子弟,风流花钱也如同洒水一般大方,露曦舞尽后那副笑更加明媚起来,一旁的小厮此刻已经开始帮忙捡起船只上掉落的值钱的东西与碎银,脸上不亦乐乎。 经历这一小插曲后,张涂景只觉得可惜起来:“哎呀,可惜还是没有带露曦姑娘出来。” 苏晚瑾此刻还依旧回味在刚才的舞曲之中听到这里又道:“你要是真想,我们明明可以动手抢过来的,但是你又不让。” 张涂景听到这里有一些愣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泷鸦兄,不得不说你身边的人永远都是这么多奇异又出众的。” “露曦姑娘说的确实有理,我们倒也却是一介俗人了。” 苏晚瑾有些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只看到泷鸦此刻已经做出一副已经习惯了样子又看抬眼眸看向了苏晚瑾,那语气此刻尽量轻了许多,同时又想克制自己不自觉散发的冷淡一般问道:“好玩吗?” 她看了看这繁华绚丽的景象又回想起了之前忍不住对比起来:“确实比在京城的日子好玩多了。” 洛亦水听到这里微愣了下语气稍稍有一些好奇起来:“是吗?我倒也有一些好奇起来,你在京城过的什么苦日子了。” 说到在京城的日子和经历,苏晚瑾可真的是想大吐苦水,但是又奈何一旁还有个张涂景,有一些事还涉及朝政她还真不能章口就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又应付式的答了一句:“后面有机会可以慢慢聊。” 不一会船只便在岸边停了下来,张涂景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道:“说起来这附近还有灯谜可以猜,头筹是当代李王爷的亲手描募的字画,几位可有兴趣去看看?” 洛亦水听到这里忍不住轻笑出声来:“李王爷的描募的字画?哦,那可真是难得一见,我到想去见识见识了。” 张涂景摆了摆手明显似乎是不太感兴趣的又道:“我接下来还需去赴约一位友人,便先失陪了。” 苏晚瑾又看了看泷鸦开口问道:“你也对字画感兴趣?” 泷鸦神色依旧显得有一些淡漠,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又道:“说到这里,我确实有点事要去杨府处理一趟,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刚好。” 他丢下这句话又暗暗的看了洛亦水一眼,洛亦水像是会意到了什么一般转头便对苏晚瑾笑着开口问道:“你可有见识过李王的字画?” 苏晚瑾仔细思考了一会又开口道:“说起来,他似乎很喜欢在扇子上题字作画。” “那就好办了,一起去看看如何?” “我到想看看他的东西是如何流传到这里来的。” 她说完还想问一旁的泷鸦,结果一转头便发现他早已经不见,只觉得有一些无语起来又道:“他总是这样独来独往的.......” 洛亦水这时已经将帷帽摘了下来,那白色的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连带吹起他那一头极其特殊显眼的银白色的发丝,顿时便招来路人艳羡的目光。 “是吗?我倒觉得你们到是有几分相似,你似乎对于任何事也喜欢一个人处理。” 苏晚瑾听到洛亦水的话有一些微愣,更多的是因为那句自己与泷鸦几分相似而有一些惊。 “没有吧,我大部分都是受人帮助的,泷鸦他可真的是全程一个人办事的。” 洛亦水微微摇了摇头先一步走在了前面,又用极其柔情的余光看向伫立在原地的苏晚瑾道:“那是因为他们愿意主动帮助你,而泷鸦他只能一个人去处理。” 单单只是被洛亦水那柔情的余光盯着,苏晚瑾都只觉得有些脸烫又带着稍稍加快的心跳,若是正面四目相对,她还真没有胆量去直视,生怕不自觉便会忍不住坠入那柔情似水的网中,无法挣扎。 “所以,我们不管他直接去吗?” 她指了指身后的方向问道,洛亦水都有一些忍不住无奈的叹气起来,那笑也散去了几分更多的是无奈感道:“他既然走的匆忙,自然是不想让你跟着去,你还不明白吗?” “比起一直担心别人,我还是希望你能多关心下自己好吗?” 他说着轻抬手将她乌发上的落叶摘了下来,随着他的抬手露出白皙的手腕与骨节分明的手指,那袖子不经意间便拂过她的脸庞,极其轻柔光滑的面料同时带着一股清淡的檀香味,不浓不淡刚刚好,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等她反应过来之际,洛亦水已经收回了手又带着轻柔的笑意看着她继续道:“我带你走吧,刚好去看看那字画是否真的如李王爷所写,你不是见过吗?” 苏晚瑾有些发愣又被他抓着手便往有一些拥挤的人群穿梭着,甚至能感受到那发热的掌心不断为自己有一些冰凉的手传递着温暖。 两人在热闹的市集上转了一大圈还是没有找到张涂景口中的猜灯谜的地方。 洛亦水依旧乐不疲惫的四处走寻苏晚瑾此刻已经先一步开口求饶起来了:“等等,这附近真的有吗?” 洛亦水见她有些劳累便停下了脚步,露出稍稍疑惑的表情又道:“确实奇怪呢,我们先找一个地方歇会吧,看样子你也有一些累了。” 苏晚瑾点了点头正想着在哪里坐着歇会的功夫,便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喧哗与吵闹声,不禁有些好奇起来,那里围了不少人不知道在看一些什么。 毕竟人的本性便是爱凑热闹的,苏晚瑾也如此,她指了指那边的聚集地开口道:“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好热闹啊,是在表演什么杂耍吗?” “那走吧。” 洛亦水听到苏晚瑾的话后完全是没有任何迟疑的立马同意道。 见人渐渐的围着多了起来,苏晚瑾便更好奇起来,时不时又有敲锣的声音,很明显是在表演什么杂耍。 一个身着棕色亚麻粗布的少年顿时便看中了两人,站在不远处带着审视与打量的目光,开始在心里嘀咕起来:“这两人一身行头看着就不是平常人家,身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他这样想着的功夫,同时已经迈开步子朝苏晚瑾与洛亦水两人的方向慢悠悠的跟了上去,又忍不住在心里嘲弄着两人一看便是外地的,长得又白白净净的,完全就是下手的好苗子。 苏晚瑾此刻正笑嘻嘻的指着那一排排挂着的面具又继续道:“这个面具怎么样?” 洛亦水看了看她指向的那只猪的面具也忍不住捂嘴眯眼笑起来,一旁摊贩的老板见来生意连忙笑脸相迎上去:“两位,要不买个戴戴,这些都是我亲手画的,绝对不会重复的。” 苏晚瑾看了看那面具又问道:“老板你画的这个是?” 小贩看了看又继续道:“自然是画狐狸呀,两位看不出来吗?” 苏晚瑾听到这里只能尴尬的笑笑,要不是听他说画的狐狸,自己和洛亦水还以为画的是猪呢,实在是没有见过脸这么臃肿的狐狸。 但是确实也别有一番风味,也比较特别,说丑也算不上丑,就给人一种q版的感觉。 买回去做个纪念倒也是不错,她又看了看那个黑漆漆又有一对尖耳朵的面具继续开口问道:“那这个呢?” “这个呀,是黑色的猫。” 看着这个有一些臃肿的黑猫脸,苏晚瑾都能想象到泷鸦带上去会是什么样子又看了看身旁的洛亦水问道:“你选哪个?” 洛亦水认真的看了一眼又将苏晚瑾拉到一边小声道:“我突然想起来,好像泷鸦兄走的急,似乎没有给我们银钱吧?” 苏晚瑾听到这里有些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又乐呵呵笑道:“我就知道,没事我带了……” 她一边说着便往腰间挂的锦囊摸去,很快便一副哭丧着脸看向他道:“完了,我也没带,之前都是千面狐管管这些的,渐渐的我就没有带钱的习惯了。” 两人互相对视尴尬的一笑,小贩便顿时明白了什么,连着笑都消失了又有些晦气毫不留情道:“没钱?” “没钱还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去去去,一边玩去,真的是扫兴。” 他说着将面具挂了回去,洛亦水此刻眼里带着稍稍的歉意开口道:“是我疏忽了。” 苏晚瑾此刻只是佩服这老板的变脸的速度,又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就老板这态度,我有钱都不想买。” 此刻那小贩讨好的嘴脸又迎向了别人,苏晚瑾只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呵呵了几声。 少年见那两人离开了摊贩,继续迎面往这边来,他也微微低头快步朝两人走去,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 苏晚瑾此刻满脸无趣,但稍稍用余光看了看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少年。 随后突然冲了过来,便感觉这套路极其的熟悉,她有预感下一秒自己的锦囊就会被人顺走,不过倒也无所谓反正身上也没钱。 第52章 少年孙卿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接近那个女人反而心里就有一些紧张起来。 就好像自己的小动作与小心思都被看破了一般,但细看她又是一脸丝毫无察觉四处张望乐呵呵的样子明显是没有发现的样子。 或许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少年在心里暗暗鼓足了干劲迅速的朝她冲了过去,又故作一脸焦急的神色,眉头紧锁起来。 可想而知事情发展的极其顺利,他故作四处张望找人的功夫没有看向前方,很快便狠狠地直接朝她撞了上去。 苏晚瑾虽然知道他那些小心思实在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撞这么狠,整个人差点没有站稳就要当场摔地上了。 不过还好洛亦水连忙先一步扶住紧接着关心的开口问道:“可有受伤?” 她连忙摇了摇头笑眯眯的表示没事,又看了看那个已经跑远的少年。 少年拿到锦囊后得意洋洋的进了小巷子看看里面能有什么战利品,结果打开一看直接傻了眼,里面简直是空空如也,比自己的钱袋子还轻。 不过这个锦囊做工精细,布料也用的是上好的绸缎或许拿去了卖了也能值几个钱。 他只能如此作罢的安慰自己又不自觉的有些气急败坏嫌恶的嘀咕起来:“啧,还以为会有什么好东西呢,果然也是个空壳做派。” 少年说着便伸手拿腰间的钱袋子想将锦囊装进去,结果一摸身上空空如也不禁有一些紧张起来。 自己腰间的钱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又只能赶忙着一路边走边回去的寻找起来。 洛亦水看着她明显心情不错的样子有一些奇怪起来:“被人撞了还能这么开心?我倒是越来越不懂苏姑娘的心思了。” 她没有说话连带着气势和底气都足了起来又拉着洛亦水笑道:“走吧,去买那个面具,顺便在看看他的变脸术。” 洛亦水还没有来的及问就被苏晚瑾拉回了摊贩。 那老板见两人回来了脸色依旧不咋好看,完全透着一股瞧不起人的做派阴阳怪气起来:“两位怎么又回来了?” 苏晚瑾先是瞪了他一眼又道:“刚刚的面具还在不在,拿过来。” “你要哪个?” 洛亦水还是有些愣愣的疑惑起来,便随手指了一个虎面道:“可是……” 少年一边低头找着东西又打转绕了回来,很快又听到两人交谈的声音: “没事的,确定这个了吗?” 见洛亦水点了点头后,苏晚瑾才从衣袖里面抽出那个粗布制的钱袋子开口问道:“多少钱。” 见她手上的钱袋子,少年顿时有些傻了眼,很快又转化为气急败坏的表情冲了上去不满道:“那不是我的钱袋子吗?” 此刻苏晚瑾从袋子里面拿出了几文钱便丢给了老板,将那只胖胖的狐狸面具斜戴在了头上,又将那只老虎面具随手扣在洛亦水头上。 见了那少年气急败坏的表情有一些疑惑起来:“这位小兄弟,话可不能乱说,这明明就是我的钱袋子。” “这位摊主可是可以为我作证的。” 收了钱乐呵呵的老板听到这里,先是看了看那少年一身乞丐着装,又看了看衣着华贵的洛亦水和苏晚瑾自然是抱着谁给钱便帮谁的意思瞪了他一眼训斥起来:“姑娘说的有理,哪里来的小乞丐,去去去。” “看你这样子,身上能有几个钱?这钱袋子我可是亲眼看到姑娘从自己袖口中拿出来的。” 少年此刻就如同哑巴吃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又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洛亦水叹了一口气便明白了什么一般,又看了看苏晚瑾笑道:“换个地方说吧。” 三人在岸边驻足了脚步,苏晚瑾才先一步伸手道:“把我的锦囊交出来。” 他听到这里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将锦囊丢了过去,又接过苏晚瑾还回来的钱袋子,顿时为刚刚少的那几文钱感到惋惜又不满道:“那明明就是我的钱,你可真的是厚颜无耻随意用别人的钱财!” 苏晚瑾听到这里,见他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又故作将锦囊看了看,再一次伸出手继续笑道:“怎么是空的,我明明记得里面可是放了50两银子的。” “快把那50两还给我。” 少年再次不满的激动起来:“什么!你这个钱袋子本来就是空的。” “你这个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撒谎成性。” 他此刻真的是怕了眼前的苏晚瑾了,本以为是个初来乍到,涉世未深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没想到这人竟然比自己还狡猾撒谎也是张口就来,丝毫没有愧疚心,看样子今天是运气不好挑了个这么奇怪的人下手。 苏晚瑾又微微拉下了眉尾显得极其委屈楚楚动人起来,那语气微颤仿佛像是被人欺辱一般继续道:“你这人怎么可以冤枉人呢?我这里面有没有带钱我会不清楚吗?” “这50两可是我兄长的治病的救命钱,家里就这50两了,结果你还偷了去。” “完全是不想让我们兄妹活下去吧?你偷了这50两可就是一尸两命了。” 见她哭的真切,时不时拿起手绢擦了擦眼角,虽然那眼角没有任何泪滴,但是还是会让人忍不住心软。 少年开始自我怀疑起来,可是他确实没有看到这50两啊?难道是自己偷的时候弄掉了?所以才是空的? 洛亦水只是站在旁边露出一副岁月静好的笑容,完全没有吭声。 少年很快又反应过来继续反驳道:“开什么玩笑!?我这钱袋子里面都没有50两,真的有50两我还会跑回来找这个钱袋子吗?” “那没办法了,那我们去衙内让县令大人做主吧。” 苏晚瑾听到这里很快恢复了平静的笑,一把便抓着少年的后衣领就要去报官的意思。 少年想赶紧摆脱她,却没想到她的手劲居然还不小,心里很快有一些害怕起来。 洛亦水这时才拦住了苏晚瑾叹了口气无奈道:“好了,苏姑娘,莫要在吓唬他了。” 见洛亦水阻拦,苏晚瑾这才松开了手有些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像是不装了一般看着他道:“小样,还偷到我身上来了?” “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少年受了刚刚那一吓顿时连忙摇了摇头表示不敢,不屈与傲气十足洒落了一地。 此刻她才认真的观察起少年来,他身上虽然穿的灰扑扑一片的,连带脸上都有一些脏兮兮的,肤色有一些偏黑,或许是经常吃不饱的缘故,身材都有一种骨瘦如柴的感觉,皮肤也显得粗糙。 洛亦水似乎也没想到苏晚瑾会使这种手段,但更多的是一种意外与新奇感问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苏晚瑾将锦囊挂好在腰间后才继续答道:“之前跟千面狐学了几招,我们经常会互相偷取对方东西,所以便学了一点。” 洛亦水愣了愣此刻却有些不明白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苏晚瑾才继续对着少年开口道:“算了,那50两银子我也不要了,你请我们吃一碗面就好了,我想吃那个清汤挂面。” 少年此刻都有一种想狠狠瞪死苏晚瑾的冲动,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怎么厚颜无耻的女人,恐怕也是最后一个,而且还能带着这么温柔人心的笑意说着这么厚颜无耻的谎话。 但是他却压根束手无策只能老老实实的开口道:“我知道了,吃了面就可以放我走了吗?” 苏晚瑾点了点头继续道:“当然了,剩下的50两就当是见面礼吧,不亏吧。” 少年听到这里差点一口老血要吐出来再一次忍不住反驳起来:“都说了,我没有拿那50两银子!” 洛亦水则是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毕竟前面你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苏晚瑾听着洛亦水的话只能尴尬笑了笑,毕竟之前可是犯着痛经要死要活的,哪里有心情跟别人打打闹闹的,不随便抓一个路人当出气筒就不错了。 “算了,我今天心情不错就先放过你了,我们回去吧,其实我也感觉有一些累了。” 少年听到这里连声谢也没有道迅速的一溜烟的跑着离开。 洛亦水看他动作火速的样子又看向一旁的苏晚瑾道:“我还在疑惑你从哪里来的钱,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往回客栈的方向走去,苏晚瑾手上还拿着那只黑猫面具在他面前晃了晃紧接着又得意洋洋的笑道:“还好买到了,虽然我们没带钱。” 看着她那副耍小聪明得意洋洋的样子,洛亦水此刻心里却莫名的有一些心动起来,似乎倒也明白了难怪她会如此招人喜欢,她的一切行为与举止都与平常人不同,就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般。 很快洛亦水又抬手将她头上有一些歪的面具戴正了一些,那副笑意不散继续道:“那看样子今天的运气倒也不错。”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在发生第二次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心情好的轻哼了一声起来:“只要这群市井之贼不要偷到我身上来了,自然就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倒是你快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现在追他的话还来得及。” 洛亦水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少什么东西,毕竟他也没有带贵重东西出门的习惯,又或者说是很少出门。 “你似乎很烦躁不安?” “是有什么心事吗?” 苏晚瑾看着他总是一副似笑非笑,虽然脸上一直挂着笑但却充满了刻意。 洛亦水听到这里像是被戳中内心一般,那副眯眼乐呵呵的笑容逐渐消失,他连忙想要将竹笠带起来遮住自己此刻的表情。 却被她先一步抓住了手再一次认真的开口问道:“难不成你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吗?” “上次我夸你的时候,你明显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既如此为什么不直接说,老是刻意去讨好别人干嘛?” 洛亦水总是一副事事不在意,总是表现出那么善解人意的样子,正因如此他与人相处时自身总是带着一种无形的隔阻感。 洛亦水拿帷帽的手感受着苏晚瑾那有一些冰冷的手不断的抓紧自己。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没有伪装好,既然会被她毫不留情的看出来,还如此直接指出。 但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那种内心极其脆弱又敏感的点被人毫不留情的拆穿和指出,心里总是带着无形的挫败感。 见洛亦水只是一脸平淡沉默的样子,苏晚瑾便松开了手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稍稍歉意道:“看样子是我唐突了,抱歉。” “人与人之间的互相的,每次都是你对我们如此了解附和一切,所以我也会学着像你一样去理解别人。” 看着她此刻有一些尴尬的神色,洛亦水那平静如水的心理如同泛动着一丝丝涟漪,像是为了报复苏晚瑾让自己受挫一般。 他又将那帷帽戴了上去,透过白色的纱便是她那张稍稍苍白却又柔和的五官,眼里却满是坚强与犀利仿佛能看透任何一切。 苏晚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开口道:“算了,应该是我许多了吧,我们走吧。” “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着便打算绕开先一步离开,洛亦水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手。 苏晚瑾微愣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洛亦水拉了回来。 此刻他的语气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又抬手挑开了白色的纱,露出那张稍稍文静与无比细致绝美的五官,眼中却满是调侃与打趣的意思:“你果真想知道我在烦恼些什么?” 苏晚瑾顿时便对上了他的视线,虽然眼前的男人长得很美,极其的美。 但逼近时那压迫感比任何人都要强,就连面对李思辰的时候她都没有像此刻一样紧张,光是对上他那双极其温和的眼,呼吸都不知道该如何呼吸一般。 苏晚瑾才发觉有些犯怂起来,明白自己刚才的话似乎过于直白,底气不足的将视线挪开不在敢与洛亦水对视,又想要打破这种奇异的氛围继续道:“你不想说的话,我就不听了,就当我在自言自语就好了。” 话音刚落下的功夫,苏晚瑾便感觉到脸庞被一双温暖触感又极其好的的手抚住。 紧接着便是那双薄如蝉翼的瞳孔与如绒毛似雪的睫毛不断地放大与贴近,连带着温热的呼吸都带着淡淡的花香味不断地轻扫在脸颊处。 皎洁的月光披洒下来,他如同布满了一身雪霜,肤色都显冷白的色调,不展露出笑意的时候便带着丝丝冷意隔绝一切人与事物同时又不断地将人推开。 周围一切都显得极其安静,虽说这里本就没什么行人经过,等苏晚瑾反应过来之际时自己已经被一步步逼近后退,直至被粗壮的柳树抵住了后退的路。 她连带着呼吸都不禁紧张起来,光顾着观察着洛亦水那表情细微的变化,与调整自己的呼吸声,就连怎么推开他都像是忘记了一般。 更多的是被他此刻突然的神色转变有些震惊的没反应过来,毕竟他以前总是一副有些呆呆的又无时无刻乐呵呵的感觉,此刻却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看着她有些愣住的神色,洛亦水却反而心生兴趣起来,仿佛是从未有过的兴趣,他已经太久没有遇到过能让他提起兴致的东西了。 以前虽然一直是好相处乐呵呵的样子,但是每天却也过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或许正因为她毫不留情的拆穿与指出,自己的心境也跟着变化起来了吧。 不一会他便极其小心翼翼的让苏晚瑾看着自己此刻的笑,又挑开面纱微微弯身将薄唇覆盖住她冰冷的唇,那唇如同松软的糕点一般。 挑起白纱的手在这一刻松开,那白纱顺其自然滑落下来将两人遮住。 银白色的发丝洒落覆盖在苏晚瑾的脸上不觉有一些发痒,明明知道知道自己此刻正在被洛亦水毫不客气的触摸与亲吻,身体却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 原本早已经离开的少年再次回来看到这一幕脸通红的如同番茄一般。 紧接着又毫不留情放肆的大声惊恐道:“你们两个不都是姑娘家吗?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太不符合常理了!” 洛亦水听到这里才不紧不慢的松开了她,再一次露出眯眼睛的笑,又转化为稍稍疑惑与惊讶指了指自己像是在确认一般问道:“你可是在说我?” 苏晚瑾这时才从沉浸之中反应过来,赶忙跳出来不自觉的离他远了几分,丝毫无心去看那少年那刷新三观震惊仿佛差点要晕过去的表情,心里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这些男人蛊惑人心的本事实在是太可怕了。 少年看了看洛亦水那副比姑娘家还要精致的五官都有一些忍不住脸红起来,心里完全平静不下来继续激动大叫道:“我娘说了,这种事情都是男女之间才会的,为什么你们两个姑娘要这样子。” “若是让人看了去,绝对会笑话死的。” 洛亦水听到这里先伸手掐住了少年的脸,语气虽然很轻,但是无时无刻不透着丝丝不悦。 “我可以当成是玩笑话吗?” “放开我,你这个可恶的女人,长这么大除了我娘可没人敢这样子对我。” 即便少年那张有一些嫩的脸被洛亦水毫不留情的掐住,痛的泛泪花出来,那张嘴却依旧极其的硬,像是认定了洛亦水就是女生一般。 洛亦水虽然确实长得很漂亮,行事风格也极其的温婉与优雅,但是刚才的吻却充满了占有欲与强势。 一想到这里苏晚瑾脸再次止不住红了起来,口腔内依旧带着那股淡淡的花香味,见刚才还一副小人得志,得意洋洋的苏晚瑾此刻变成了一副沉默寡言的状态。 少年便更加确信了自己猜想继续道开口道:“强迫别人可不是什么好行为,你若真如此那你就是坏人!” 洛亦水听到这里微愣,看了看少年那瞪过来的表情又望向苏晚瑾此刻满脸通红又沉默的样子,连忙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道:“是我失礼了,苏姑娘还莫要见怪。” “倒是你,刚才一溜烟就跑了,怎么又回来了?” 少年听到他的发问才想起来正事,一把拍开了洛亦水掐住自己脸蛋的手,快步便冲到苏晚瑾面前,此刻满脸认真严肃的神色开口道:“我想拜你为师,师傅!” 还在发愣的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又看了看四处像是在确认这个少年在跟自己说话一般。 洛亦水得笑也褪去了几分,露出稍稍惊讶与打量的神色,一手抵在下巴上不断的盯着眼前的少年。 “你要拜我为师!?” 苏晚瑾指了指自己有一些愣住的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很快便毫不犹豫的在她身前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将额头死死的磕在石板路上,并没有打算起身又继续道:我看到了,那张画像,你是跟传闻中的千面狐一起组团的另一个人吧?” “虽然着了男装,但是特征极其相像,听说你们两人夜袭钟府,还教训了马公子,为名除恶。” “也请传授我一身本领吧!” 苏晚瑾看着眼前的少年,年纪倒也不大约14岁左右的样子,但是没想到眼光却如此毒辣,明显是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正因如此她才要更加慎重的考虑一番问道:“你从何处听来的这些传闻?” “江湖人士口中得知,虽说是江湖传闻,但刚才有幸领教过你的技术,便确信你绝对有一身好本领。” 少年如实告知道,眼中充满了坚定。 苏晚瑾听着他的夸赞反到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为什么想要学这些呢?” “我的父母被一个武功高强的贼人所杀,我想要学一身本领去找他报仇!” 她听到这里有一些愣住,看着眼前的少年居然也是为了复仇,有一些触动起来。 洛亦水这才站不住脚一般,走过来拍了拍苏晚瑾的肩膀侧面提醒起来:“我们若是带着他四处走动的话,难免要让他受到不少危险与风波。” “我才不怕,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复仇,如果不能复仇活下去有何意义?”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怕的,还请师傅传授我一身本事!” 苏晚瑾听到这里有些叹气起来,又看着长跪不起的少年陷入犹豫与沉思。 心想着洛亦水说的话本就没有错,自己每天都过着在刀尖上行走的日子,还不一定能顾得上眼前的少年。 但是这少年一提到仇家便气愤到满眼通红又开口问道:“你可记得他长何样?” “我帮你杀了他便是,无需如此卑微的求我。” “这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我必须要亲手杀了他,就像当初他亲手杀了我爹娘一般。” “我们家本是经营着小小的酒楼,平日里老实本分的过日子,谁能想到一群歹人突然冲了进去,他们互相在酒楼砍杀。” “那人也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便将我爹娘一刀刺死。” 他一边说着连带着拳头不断的握紧,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里面,仿佛随时都能掐出血,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仿佛又想到了那天的事情便无法忘怀。 洛亦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苏晚瑾,便也不再多说一些什么,完全是让苏晚瑾自己做主的意思。 第53章 被放鸽子 苏晚瑾左思右想了一会,想着自己刚刚用了那几个铜板,又看了看眼前少年认真的样子便开口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可不是免费教的。” 少年听到这里原本怒意喧嚣的表情顿时转化为欣喜又很是上道的拿出那个钱袋子凑了上去道:“只要您愿意收我为徒,不管是多少我都给。” “虽然我现在可能给不了这么多,不过我可以跟您打个欠条,一定会补全的。” 见他年纪小又如此上道,诚意与态度也是满满当当的后,苏晚瑾便也不想在多刁难他什么了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开口道:“那几文钱就当是学费了。” “不过你可确定好了?” “当然,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少年一边说着再一次便要下跪,苏晚瑾见状连忙一把拉住了他,明显受不了别人这种大礼又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跪。” “我叫苏晚瑾,他是洛亦水,你叫什么。” 少年很是听话的便挺直了身板,眉眼之间的英气十足恭恭敬敬的回道:“我叫孙卿。” 洛亦水虽是想着让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但是还真是没想到苏晚瑾居然真的会收这个徒弟,不自觉露出有一些苦恼的笑,或许还要想想该怎么跟泷鸦解释。 “好,以后就好好保持这种气势,把背挺直了,现在你可是我的徒弟。” 苏晚瑾说着心情明显不错起来,又顺手将他的背拍直一些,孙卿似乎明显没反应过来她会突然伸手来拍自己,有些愣住但又看她稍稍自豪的表情便继续道:“那我该去哪里找你呢,师父。” 苏晚瑾收回了手先是思考了一会又笑道:“明天早市我会在这里等你,记得别迟到了哈。” 等送走了孙卿后,洛亦水才笑眯眯的开口问道:“你是真的确定好了?” 苏晚瑾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又看向了他问道:“当然了,不过我还要想想该怎么跟泷鸦解释。” “哎呀,算了算了,也不需要说这么多吧,反正是我自己的事情。” 她很快又反应过来一般,表情显得无所谓的摊了摊便感觉有一些劳累,同时便打算要走的意思又突然倒退了回来,脸色也有一些微红又四处张望良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啊?” 洛亦水听到这里笑容不褪又看向了她,此刻苏晚瑾脸色还有些微红,整个人显得极其的局促与怪异,像是得到了想要的效果后便拿过她手中那只黑猫面具又道:“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苏晚瑾脸又更红起来,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诉说此刻自己的不满同时又道:“不说拉到,亲就亲吧,反正被好看的人亲一下,我也不会觉得少块肉。” 洛亦水看她此刻故作坦然的样子,但是脸上的红晕却一直没有褪去,很明显是故作潇洒又嘴硬的样子,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继续笑眯眯道:“那就再来一次吧?刚刚不是被打断了吗?” 他说话的语气有一些轻飘飘的,又极其的轻描淡写,如同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苏晚瑾听到这里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了,脸更红了些连着表情都充满了慌张与不满的反驳道:“在开玩笑的话,我真的要忍不住打人了。” 洛亦水连忙按住了她同时弱势了一些,但是那抹笑却依旧同时带着丝丝可怜兮兮感与委屈继续道:“我知错了,苏姑娘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手。” 见他迅速将自己摆放在弱者的状态后,苏晚瑾便也不在好计较什么了,心里却依旧有一些在意刚才的事情,不明白这洛亦水到底什么意思,干嘛突然亲自己,虽然被长得好看的人亲一下也没什么,只是突然就被亲的话,放在什么时候都会有一些突然吧? 虽然自己好像被不少人亲过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经历了那一晚的事情后,自己对于这种男女之间的接触会莫名的更加注重与在意了,连带着身体也莫名的极其敏感,说来说去还是怪这个千面狐做这种奇怪的事情。 苏晚瑾一想到这里便觉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看了一旁的洛亦水,此刻他依旧带着那副似笑非笑眯眼的表情,丝毫让人无法察觉他此刻是什么心理,同时更多的是没想到洛亦水这人写信的风格与本人似乎完全不太符合。 两人快步的回了客栈后,泷鸦已经换了一身着装站在楼梯口等候着了,他黑色的长发简单的用红绳扎起,乌黑细碎的刘海垂落至侧脸,展示出他完美的下颚线与高挺的鼻梁。 一身黑色的交领衣袍绣金色丝线的图案,显得华贵又带着低调感,身形修长的侧靠在楼梯口棕色粗壮的柱子旁,双手环抱着闭目养神起来。 听到两人交谈的声音后,他才微微睁开眼,那眼中依旧带着浅浅不散的杀意与冷意,同时有些通红。 听到苏晚瑾笑嘻嘻的交谈声后,那些杀气腾腾的感觉才收了一些,神色虽冷,想说一些什么却又如鲠在喉的感觉,也只能化成一句极其简单又淡漠的话问道:“回来了?” 苏晚瑾抬头便看见他此刻已经换了身衣服,那双眼虽然一如既往的平静似水,但却布着淡淡的血丝,心里便知道他肯定又是去杀人了。 每次他一杀人或者杀红眼的时候,那眼球便布着淡淡的血丝,同时会散发着比平时更冷的气场,夹杂着浅浅的杀意。 洛亦水看着他的样子先一步眯眼笑了笑又继续道:“说起来,苏姑娘今天可是去外面收了个徒弟。” 苏晚瑾微愣震惊的看向了他似乎没想到这洛亦水突然就把这件事说出来开口道:“洛亦水!?” 泷鸦听到这里站直了身子,同时放下了手,语气显得有些不冷不淡的看向了苏晚瑾问道:“哦?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等苏晚瑾开口,洛亦水紧接着继续道笑眯眯的开口答道:“一个市井扒手的少年。” “名字叫孙卿,不过苏姑娘说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无需别人多插手。” 虽说自己确实是这样说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泷鸦面前她还是会莫名的弱势下去,就好像对面的气势压自己一截一般。 泷鸦听到这里微微挑了挑眉,又带着审视与打量的目光将苏晚瑾从头到尾盯了一遍,此刻心里更多的无奈,她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没有资格去过多干涉她的事情。 良久才默默吐出一句话:“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阻拦。” 苏晚瑾听到这里内心莫名的松了口气,这就表明泷鸦同意了的意思?不对,她干嘛要这么在意泷鸦的想法。 她渐渐的都有一些不明白起来,又想把话题岔开晃了晃手中的面具得意洋洋的说道:“说起来,你走的时候都没有给我们银钱。” “这可是我自己赚的钱买的,快来戴上让我看看。” 泷鸦愣看了看她手中晃个不停的面具,那表情满是得意洋洋,如同孩童一般露出纯真的笑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 每当看到她这副模样自己的心跳也会跟着漏了一个节拍似的,紧随着便是那种卑劣又污秽的阴暗的想法不断的充斥着全身心,又恨不得将她的一切都全部独占同时吞食至尽。 他连忙将这些自己都觉得可怕的想法甩开,苏晚瑾已经一脸疑惑的跳到了他的面前,神色有一些疑惑问道:“干嘛?发什么呆呢?难道这个你不喜欢吗?” 见她突然凑近,泷鸦连忙调整了自己毫无章节的呼吸与心率,连带着眉心微皱看了看那修长又白净的手拿着那只黑色的猫咪面具,先是干咳了一声继续问道:“怎么拿到的。” 洛亦水先是打了一个哈欠又擦了擦因为有一些困而泛出的泪花道:“那我先回去歇下了,你们慢慢说吧。” 苏晚瑾看着他懒散离去的背影,有些奇怪起来:“刚刚还兴致冲冲告我的状,跑这么快,生怕我找他算账吗?” 泷鸦此刻的余光一直跟随着身前的苏晚瑾,她的一举一动,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手势与小动作全部一一收入眼里。 注意到泷鸦一直看着自己,那视线丝毫不隐晦一般充满了别样的情绪,不是以往的冷意与淡漠,苏晚瑾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迅速的面具扣到他脸上,同时遮住了那张让人心动的帅脸。 那种莫名的差异与违和感顿时让苏晚瑾看了忍不住发笑起来。 透过黑色的面具则是他那双有一些淡的瞳孔,又夹杂着让人无法察觉的丝丝柔情,她对上的一瞬间也忍不住尴尬的咳了咳,不敢与泷鸦过多对视像是刻意找话题一般又道:“你....又去杀人了?” 泷鸦伸手将面具往上抬了抬,倒也不奇怪她突然这样子发问道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你换了身行头,眼球还布着淡淡的血丝,不过也是我单纯的猜测,你就说我的观察和猜测对不对。” 苏晚瑾紧接着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说着,原本的局促感消失不见,说出的话却不像一个正常闺阁大小姐该说的话,如同好友之间日常的交谈一般。 泷鸦到是没想到,分别这些日子苏晚瑾便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就连洞察能力都长进的如此之快,但是他却不希望她如此,毕竟知道的太多对她本就没什么好处,更何况还有这种喜欢观察别人又毫不忌讳的在本人面前猜测脱口而出的性格。 他刚思索该怎么侧面提醒她的功夫,便注意到眼前的人明显状态有一些不太对劲。 只见苏晚瑾突然便觉得身体极其的无力,随后又是剧烈的头晕,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柱子才勉强的稳住了身子,紧接着又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些。 泷鸦上前搀扶住她,眉头再一次微皱起来,语气充满了关心赶忙着问道:“哪里不舒服?” 苏晚瑾连忙摇了摇头,大脑这时已经清醒了许多,又看向快步走到自己身边的泷鸦,他神色第一次显得如此稍稍的紧张与关心,连带着语气的冷意都褪去了几分,苏晚瑾自然不傻,明白他的心意,只是却不明白泷鸦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有意呢? 不过她却不太想去过深的探讨这个话题,一旦揭发出来的话,可能两人的关系会变得更加拘谨与刻意。 苏晚瑾想到这里同时回了一句没事,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可能是今天玩太累了吧。” “我早点睡就好了。” 看到她老毛病又开始犯了,总是将自己虚弱的一面伪装的很好,从来不会展现给任何人,也不会依赖任何人,总是将自己置身与危险之中让人感到恐慌与紧张,明明她身边围绕的人都可以保护她,她只需要乖乖的站在身后看着就好了,却总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 正因为如此,泷鸦对于她这种行为简直是感到气愤却无奈,良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你知道你自己快要死的话,会去哪里?” 他想知道这个答案,这样他就可以第一个毫不犹豫的往那里去。 泷鸦突然无厘头的问话让苏晚瑾感觉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忍不住想白他一眼同时不满的抱怨自己不会死的,绝对不可能的,也会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就如同当初被军方丢到岛屿互相残杀,啃食同伴的尸体也要活下去。 但是泷鸦此刻的眼神却显得有些哀伤,无时无刻不在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如同恳求一般,这也是苏晚瑾第一次见他这样子的表情,连带着刚才有些轻快的氛围都显得极其沉重起来,她先是认真思考了会随后便淡淡的回了一句:“可能会找个别人发现不了的角落慢慢死去吧,这样别人看不到就不会伤心了。”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我会不择手段的活下去的,利用身边一切的东西,或许你们也会成为我为了活下去的途径。” 泷鸦听到这里,又看了看她那副自信的笑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那抹哀伤不见更多的是冷冷的笑意,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话语,极其的忠诚的开口道:“那你最好是说到做到,我无时无刻都会成为你为了活下去的途径。” 本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苏晚瑾没想到泷鸦好像既然会当真,反而不太好意思的微红了脸不在敢看他的笑,泷鸦却只是轻松抬手直接将她抱了起来,那副漆黑的眸子暗藏深意同时再一次冷淡的道:“我送你回去,别乱动。” 面对他冷淡又如同命令一般的语气,苏晚瑾却没有过多的去计较,毕竟泷鸦刚刚那番话虽然听起来让人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确实给她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 那股熟悉又冷冽的清香味再一次充斥着鼻息之间,勾起了不该勾起的回忆,一想到这些她的脸又忍不住发烫起来,身体似乎也额外的敏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能将一切原因归根于自己应该是生病了,否则怎么会动不动就身上发烫又莫名的瘙痒。 不过苏晚瑾却表现的极好,一路上并没有让泷鸦看出什么异常,送她回房间后,不经意的将她安置在床上时,不经意间却触碰到了她此刻发烫的脸。 他无意间的触碰让苏晚瑾的身子莫名奇妙的心紧起来,感受到她脸极其发烫后,泷鸦有些愣住又紧接着开口关心的问道:“今天吹了夜风受凉了?” “我去请大夫。” 苏晚瑾听到这里连忙制止,毕竟她可不想让泷鸦知道自己此刻只是单单被人抱了就害羞到脸发红发烫,也有可能是因为先前被洛亦水吻了的缘故。 正因为无法控制这种状态,所以她讨厌这样子的自己,也会影响着自己心绪不宁,这就是品尝到了禁果之后的代价吧。 “没……没事,我早些歇息就好了。” “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见她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泷鸦很快便有一些不悦起来,同时连带着气场都有一丝丝压迫,视线直直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依靠吗?” “还是说,你还在想那个风流贼?” 风流贼这三个字苏晚瑾自然知道指的是谁,看着泷鸦明显有一些不太高兴又带着丝丝醋意,她叹了口气又看了过去问道:“你为什么老是要提起他?” “因为很明显他跟你的关系更近一步,每次想到这里我就会莫名的不高兴。” 泷鸦几乎是迅速的将自己的内心想法回答出来,一想到他们两人一起并肩作伴了这么久,他就嫉妒又羡慕到要疯了一般,同时又恨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苏晚瑾听到他直白的话语,明白泷鸦是要挑明自己的心意了,连带着神色有一些紧张起来又道:“泷鸦……我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交谈这些儿女情长……” “我不想听这些,苏晚瑾,你若要复仇我会帮你复仇,即便你拒绝,我想我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 泷鸦冷淡的吐出这句话,连带着表情有些冷下来又充满了强势与威压,心里却是止不住发颤发痛,连带着身体都压抑到止不住颤抖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如此的无奈,第一次便是明知道家里所有人被满门抄斩,自己却无法改变这一切,喜欢她接近到发疯又癫狂的地步,可是她的目光却不为自己停留,但是也无所谓,毕竟围绕在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比自己优秀的,自己会拼命守护她,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我去请大夫。” 他丢下这句话又发觉自己似乎语气过重了,便直接快步的离开,完全是风风火火动作又迅速利落,不一会便将大夫拉了过来。 那大夫初进脸色还带着微微恐慌的神色,额头冒着冷汗看样子估计是被泷鸦吓了个不轻。 看了个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基本便就是那么几句话:“姑娘底子本就虚,可能是有一些气血不足,多吃些补药补补身子就好了,莫要操劳忧思过度即可。” 苏晚瑾有礼貌的对他道了一声谢后,大夫的神色才缓和了许多,泷鸦便跟着他出去拿方开了药。 确实没什么事后他才松了口气突然再一次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那额头的温度却依旧有一些发烫。 苏晚瑾只觉得要尴尬到死,实在没想到他又突然过来伸手,那双丹凤眼满是柔和与担心,赶忙着拍开他的手缩进了被子里,却不敢跟他对视道:“我都说了我没事了,行了,你也快点去歇息吧。” 见她神色慌张又不敢看自己,泷鸦似乎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同时又庆幸自己或许应该多读读西厢记这一类的话本,坐在了一旁开口冷道:“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苏晚瑾一愣又看向了他明显有一些不太愿意又道:“你不是才打打杀杀完吗?更需要休息,没必要一直紧紧的守在我身边。” “我也很强了,不会拖任何人后腿的。” 话音才落泷鸦便微微挑了挑眉,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又带着别样的情绪反问道:“你似乎很害怕我跟与你单独在一起?” “是因为上次在阁楼的事情吗?” 这问话将苏晚瑾的脸挑逗的更加红了几分,又瞪了他一眼:“什么什么?我早就忘光了。” “是吗?那就在让你回忆一下吧?我反而不希望你忘记。” 他一边说着将身子压了过去,此刻那张淡漠的冷脸既然浮现出了挑逗她的感觉,藏着一抹非常浅非常浅的笑意,虽然很浅但是细看倒也能看出个一二,眼中满满的情欲,又似在勾引她一般,呼出的热气不断的扑洒在苏晚瑾原本就已经通红的脸。 她连忙抓住了泷鸦的肩膀,让他不要在靠近自己,说话也有一些不争气的支支吾吾起来:“你不感觉你现在变了吗?” 泷鸦当然知道自己变了,也是因为苏晚瑾变了,如果可以得到苏晚瑾他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哪怕是抛弃以往的冷漠。 倒不如说那冷漠的人格抛弃了现在的他,因为现在的他只渴求苏晚瑾的爱与视线,哪怕在心里占据一点位置也行。 他抓住苏晚瑾想要推开自己的手,表情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语气却充满了无比的真诚说出话也更是直白:“因为我开始害怕你被人抢走了。” “我对你的喜欢不比任何人少。” 苏晚瑾听到这里眼珠子都瞪大了几分,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向泷鸦,他的神色依旧淡然无味,眼里却满是疯狂与占有欲。 面对泷鸦突然如此表达的爱意苏晚瑾反而有一些束手无策起来,如果是在现世纪或许她真的会经不住色心便答应了。 可是现在的时代还是会有一些不同的,人与人之间对于这种事情也是比较保守含蓄的。 虽然她是这样子想的,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虽然随着这个时代跟着有些保守含蓄起来,但是自己身边的人好像却对这种事情却表现的很开放的感觉。 还在愣住的功夫,泷鸦便先一步吻上了她的唇,那股清列的酒香味一下便传递而来。 她连忙身子后撤了回去,脸上顿时红晕起来问话都带着支支吾吾:“你喝酒了?” 泷鸦原本那副淡漠的神色在这一刻得到了丝丝缓和,眼里满是失望,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后撤回去,但是却又觉得理所应当一样,心里顿时犹如千百根针穿插一般极其的难受又喘不上来气 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直扑通扑通个不停,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单单只是因为被泷鸦亲了就这样乱了心绪的话实在是太没用了。 “苏晚瑾。” 泷鸦轻声开口道,那副眼眸仿佛若有光同时又带着渴望已久,绯红薄唇轻启动都止不住丝丝的颤抖,这三个字就如同烙印一般扎根在他的心里迟迟消不去。 好几次他越想把这些情感丢出去,反而只会起反作用情感也会增多,就如同江水一般滔滔不绝的涌进,在后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脑海里面都是她的身影。 泷鸦已经不明白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会变成这样子了,或许是在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两人交手的时候,苏晚瑾便已经在他的心里留了一个特殊的定位。 在到马车上救了自己,又到璃阳宫在次见面,等她真真切切的成为了别人的所有物后,长久平静如水的心灵在这一刻突然泛起波涛汹涌的大浪将他拉下去随时要被溺死一般。 他并不想像上次一样在如此去强迫她,那只会留下来不好的印象,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指甲重重的掐进手心里面的疼痛不断的提醒他忍耐克制。 “抱歉,你早些歇着,不要过多思绪。” 他说着顺手将被褥盖在她的身上,神色有一些冷,眼里余光一直盯着别处不在敢与她直视。 目送泷鸦的背影离开后,苏晚瑾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内心却又莫名的迎来一股莫名的空虚感。 第二日一大早再次醒来的时候,泷鸦便已经没了影,苏晚瑾倒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他总是无时无刻都那么忙的样子。 等到了约定的地点时孙卿并没有来,苏晚瑾感觉有一种被耍了的冲动紧接着开口呢喃起来:“这小子,既然敢放我鸽子。” “放鸽子?” 站在一旁的洛亦水听到她这三个字露出稍稍疑惑的神色。 苏晚瑾才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赶忙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道:“孙卿这小孩,居然失约与我。” “亏我这次还带了些钱财,打算给他一份拜师礼呢。” 洛亦水听到这里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很浅,眯成一条缝的时候白色的睫毛都能看到一清二楚。 “既然他没有来,恐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我们先去药材馆如何?你之前的药不是吃的差不多了吗?” 经洛亦水这么一提醒,苏晚瑾便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去了药材馆,白天的扬州虽没有晚上那般景色繁华绚丽,但也算得上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并没有多逗留,一路直行到了药材馆,洛亦水将那四五张方子一一拿给了药材铺的老板。 他看了看这些药材种类居多,搭配繁杂忍不住头都大了起来良久才抬头微言慎行问道:“两位确定要这么多药材吗?” 洛亦水对他轻轻一笑回道:“是的,劳烦老板把能做成药丸子的都做成药丸子,价钱这些事情你大可不用担心。” 那老板见了他都忍不住身子愣了愣,仿佛望着洛亦水那张脸都显得有一些失神,但是听到他偏中性的声音后顿时便失了意,赶忙着离开去配药材去了。 苏晚瑾一手撑着脸百般聊赖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量,洛亦水坐在一旁喝着茶水。 “你说我究竟要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吃药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自从出苏家后,根本没有那股好闻的桂香味了,而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药味。 洛亦水听到她的突然一时兴起的问话,这一刻显得犹豫起来,完全是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实话实说的话恐怕是泼了冷水出去,说假话苏晚瑾也能听出个一二。 刚好便来了个转移话题的机会,他放下茶盏发出轻微的声响,微微侧头抬眼看了过去:“你的徒弟来了。” 孙卿见两人坐在药材馆等待,那副少年稚嫩的脸上充满了惊讶,苏晚瑾见了他马上便气呼呼的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又用拳头不断钻着他的太阳穴,语气稍稍怒道:“你居然敢失约,看样子是丝毫没有把我这个师傅放在眼里。” 她手劲并不大,只是故作样子吓吓他,但是孙卿很明显还是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鼻尖被那股药香味侵占。 刚想要呼救,洛亦水却先一步快速的将他从苏晚瑾的身边拽了出来,孙卿才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露出一副得救的神色松了一口气:“师傅,下次能不能提前说。” 苏晚瑾看到他的反应只是浅浅的笑了笑紧接着又继续道:“莫说这些无的,还不如实交代,为何失约?” 她突然这样文绉绉的说话,孙卿和洛亦水反而都有一些适应不过来了,孙卿只怕她该不会失约生气了,特意这样文绉绉的说话来让自己难受不成? “我的意思是说,我身上灰尘扑扑的,你这样贸然接近,怕弄脏了你的衣服。” 孙卿叹口气紧接着开口道,倒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傅这么没轻没重。 第54章 张昭 苏晚瑾自然是不在意这些,没想到孙卿居然只是因为这种小事,她自己则是怕自己身上早已经是血气斑驳,怕自己的血气煞了眼前少年。 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明媚又温和的笑继续道:“倒也无拘小节,你还没有说来药材馆干嘛呢?” 药材馆的老板见他来,如同常客一般走了过去招呼起来:“你妹妹病情可有好些?” 孙卿微微点了点头又带着感谢的语气回复道:“还是多亏了您愿意施以援手。” “阿妙她自知身子不适无法亲自上门道谢,等好些了一定道谢。” 药材铺的老板听到这里连忙抬手表示无需如此,又像是往常一样进了铺子里面开始忙活起来。 苏晚瑾这才发声问道:“你们兄妹二人居住何处?” 孙卿听到这里显得有一些支支吾吾起来又露出笑道:“师傅倒是你们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您生病了吗?身子可好些了?” 见他不太想谈这个话题的意思,苏晚瑾便也没有多问只是笑了笑回道:“老毛病,不碍事。” “哦,本是想给你一份拜师礼的,不过看这架势你今天估计倒也无空,这些银钱拿下吧。” “也算是为师的一片心意。” 一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要靠偷窃讨生活估计家里情况也不是很好,自己也只能尽量施以援手。 孙卿看了看那个钱袋子并没有伸手接的意思,那股笑散了一些语气有一次平静道:“师傅无需如此施舍,你愿意收我为徒便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那明天我们在在这里同一时间等你。” 意识他如此,苏晚瑾将钱袋子收了回去,紧接着开口道。 此刻药材馆老板已经提了几包药材出来,孙卿点了点头接过了那几包药材后又按平常一样将银钱给了他,便急匆匆的打了声招呼快速的跑出来店铺。 洛亦水这时才道:“知道你虽一片好心,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是会把自尊心放在首位。” 苏晚瑾听到这里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坐回了位置上又对药材馆的老板问道:“他经常来这里吗?” 药材老板见几人是熟人便也不过多掩饰带着善意开口道:“他呀,以前也算是酒楼家的小少爷,可惜家门不幸,一夜之间就只剩他和他的妹妹孙妙了。” “前些年感了风寒,没能得到及时的医治,等我去的时候已经落下咳疾,身子也虚弱的很,一直是靠着喝药支撑的。” 听到这些事情后,苏晚瑾在心里倒也有一些不太自在起来,一天下来都想着这件事。 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洛亦水又道:“你若真如此在意,我们从别的地方施以援手就好了。” 苏晚瑾愣了愣又道:“毕竟是我要收他为徒,也算是我个人原因。” 洛亦水紧接着开口又道:“苏姑娘说这话倒也是见外了。” “只要你想去做的,我自会义不容辞陪你一起去胡闹,就像你毫不留情戳穿我的心思一样。” 她听到这里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暖意,又带着尴尬的笑容回道:“我想想吧,很明显他似乎不太想让我们过多去插手帮忙。” 按照约定时间,苏晚瑾与洛亦水准时到了药材馆,刚好撞见孙卿,他似乎先到了一步,见两人也只能歉意的笑了笑道:“师傅,最近我可能不太抽开身子。” 他拿了药材便要离开,苏晚瑾根本没有说话机会,药材馆的老板见了他们两人,也只能故作安慰的语气又道:“两位不要见怪,毕竟孙卿这位小子自尊心就是比较强,从来不会轻易施舍别人的相助。” “在加上最近这里不太太平,所以自然会守着一些。” “不过最近开的药材倒是越来越多了,到让人有一些担心,几次我想登门看看,他都会以各种理由推脱。” 苏晚瑾思绪凝重起来忍不住开口问道:“不太太平是指什么呢?” 她不明白,因为自己在这里感觉扬州这里管理的挺好的,没感觉到哪里不太平。 药材老板紧接着又小声,又神经兮兮起来:“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 “这些日子,总有一些年轻貌美的少女莫名其妙就会失踪,谁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基本都是年纪相差不大我才告知你,您可要小心留意些,到时候被人拐了去可就不知道从何处寻人了。” 她有一些愣住,难怪这两天孙卿总是失约要守在孙妙身边,估计是怕没人看着吧,但是若人家真想下手单靠他一个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见她温和的神色转变,眉心紧促的样子,洛亦水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紧接着笑道:“我们偷偷跟过去看看,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 “苏姑娘要去看看吗?” 孙卿取了药材后便赶忙着往巷子里走了去,这是一间毕竟简陋的茅草屋,时不时还有一些透光,不过对于相依为命的兄妹两也算是一个温馨的容身之处了,刚到了家门口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叫骂声:“你们两个何时将租金清算给我?” “把老娘当活菩萨吗?” 他听到这里眼里的光都暗沉了下来,自知理亏也只能弱势开口道:“还请你在宽容一些,下个月一定给你结清。” 那大娘听到他这句话火气更大了一些继续骂道:“我可不想在做善人了。” “我们一家子也是要吃饭的,今天内在不给我结清,你们兄妹两就滚出去。” 她说的腔调极其大声,像是故意为了让屋里的人也听到一般,屋内很快便传出一阵阵咳嗽声,孙卿此刻也无暇顾及那么多赶忙着去了茅草屋内,屋内的少女衣着单薄的灰色粗布,一头粗糙的青丝凌乱的披散在身前,皮肤苍白似雪极其虚弱,稍稍泛红的眼下发青,给人一种随时便要油灯枯竭的感觉。 她艰难的坐起了身子,又拿着白色的粗布捂住嘴咳嗽起来,那晶莹剔透的泪珠随时便要掉落出来般,让人见了怜悯又心疼。 “阿妙自知这辈子就这般了,哥哥,你不如便将我丢下一个人走吧。” 孙卿熟练的在屋内煎着药材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回道:“阿妙,你在说什么糊涂话,好好吃药养着肯自然是没问题的。” 孙妙用袖子抹了抹泪,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自己自然是清楚的,一想到孙卿这般累死累活的样子就是因为自己这个累赘忍不住要落泪继续道:“哥,我的身体我自然清楚,你无需哄我。” “如今您好不容易拜了师,应该想办法为爹娘复仇,这样子就算阿妙哪怕有一天熬不住闭上了眼,也是去的安心。” 听着自己的妹妹说着这些丧气话,孙卿只觉得心酸又有股无形的压力压的他上气不接下气,虽然孙妙说的是实话,但是自己在世就唯一这一个亲人了,怎么能舍得丢下不管,那些远亲将酒楼的钱财收去后便对两人不管不顾。 好几次他都想着这辈子干脆就这样了吧,不如带着孙妙一起死了倒也轻松,但是一想到杀自己父母的人还在享受着这大好的风光,他就算是死也无法咽下这口气。 伺候孙妙用了药后她便又睡了过去,或许也有可能是哭累了便睡的如此快,每次大娘跑到门口来破口大骂的时候,孙妙便会止不住哭,连带着病情都恶化了下去,或许是应该要带着孙妙去别的地方了,可是近日光顾着守在孙妙身边,也没有去干一些什么,钱财早就已经买药用光了,又能走多远呢? 他这样思绪的功夫出了屋便见到苏晚瑾和洛亦水露出吃惊的神色,还没有问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住这里的功夫,苏晚瑾两人直接一人一手挟持起来了他。 “为师最近囊中羞涩,所以想找点活赚一些盘缠,刚好带上你,好好学着,孙卿。” 孙卿听到这里要拒绝,苏晚瑾紧接着又继续道:“好了好了,只要你乖乖听话,跟着我们干,好处自然不少。” “你也不想因为没钱而被那个大娘赶出去吧?” 她说着露出一副坏笑的表情,洛亦水紧接着又笑眯眯开口道:“这一刻起,我也算是你的师兄了,师兄和师傅请你,你也不愿意给些面子?” 孙卿听到这里又看了看乐呵呵的两人只觉得有一些心累又问道:“所以,师傅你说的活是干什么活呢?” “有多少分成呢? 话音落下后,苏晚瑾反而显得有一些忧郁苦恼起来紧接着又开口笑道:“具体的等找到了活完成了这笔活,不就有分成了吗?” 孙卿听到这里有一些傻了眼合着自己师傅根本还没有想好去干什么活就拉着自己去瞎折腾的意思,顿时忍不住无语起来:“不是吧?!” “好了,作为为师的徒弟性格就要爽快一些,孙姑娘睡下了你在这里也是无事做,还不如跟我们去干一票大的。” “多赚一点这样就可以换个好一点的生活环境了吧?” 在听到苏晚瑾说要干一票大的时候,孙卿不自觉有一些紧张起来:“该不会是杀人劫财吧?师傅,这不好吧。” 苏晚瑾和洛亦水两人听到这里,又看了看他有一些惊恐的神色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也不怪孙卿会这样想,毕竟苏晚瑾目前本就是被官府通缉的状态,那悬赏令上什么罪恶滔天,嗜杀成性,趁火打劫,乘人之危什么坏词全部都往她身上扣,倒也合理。 “去了就知道了,少说那么多,冲冲冲。” 她说着便直接跟洛亦水一起拉着孙卿直接快步的离开了茅草屋。 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衙内府三个大字,一把揪住要继续往里面走的苏晚瑾叫道:“师傅,你干什么啊!?” “你不会是要拿自己去换赏金吧? 毕竟那旁边的告示榜都贴着她的画像,她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去除了拿自己换赏金,他还真想不到别的方法了。 同时也摸不清自己师傅的脑回路了,实在不明白她是在一个什么样子的环境下长大的,各方面的行为与性格完全就是超出平常女子的行为。 苏晚瑾听到这里拍了拍他的脑袋又道:“胡说什么呢?在你眼里师傅就如此蠢材吗?” 孙卿连忙捂住被她敲疼的脑袋不满的问道:“那你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真的不会被人看出来吗?” 她自然是不怕,毕竟自己可是着的女装还化了稍浓的妆,直接走到了告示榜面前认真观摩起来又对着洛亦水问道:“你看看这些活,可有适合的?” “我们自然是要当扬善除恶的义贼了,比如抓通缉犯来钱可是很快的。” “可你不就是个通缉犯吗?” 孙卿忍不住小声呢喃起来,刚落下便又被苏晚瑾毫不留情的暴扣了一个脑袋回道:“你师傅是被冤枉的,我可从来不滥杀无辜的。” “洛兄,苏姑娘在这里相遇,可算是缘分啊?” 张涂景乐呵呵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看榜的两人,洛亦水对他抬手示礼紧接着笑道:“张公子,自从上次分别确实好久不见了。” 苏晚瑾也跟着微微点头示意起来又连着将孙卿拉过来介绍起来:“孙卿。” “确实好久未见,在下一直在寻你们,每次去了客栈都碰不到你们人。” “说起来泷鸦兄呢,怎么近日一直未能碰见他?” “何止是你,我们也见得少了,也不知他近日在忙乎一些什么,也从未与我们招呼过。” 苏晚瑾回笑道,语气和仪态顿时跟着捡了回来,仿佛刚才那副大大咧咧没轻没重的样子不是她一般,完全是一副名门出身官宦大小姐的气质。 “泷鸦兄他本就如此,几位站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张涂景听到这里忍不住发笑起来,那副笑很洒脱随性。 “说起来,张兄你不是当地人吗?可有赚取盘缠的好去处?” 洛亦水突然想到什么开口发问道。 张涂景听到这里显得有些诧异,笑散了几分紧接着又露出担忧的神色开口道:“几位若是如此,直接与我说便是,毕竟是泷鸦兄的友人,我自然会施以援手的。” 苏晚瑾再一次笑道:“正因如此我们便更不能如此了,还请张公子介绍一些差事也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张涂景反而到显得有一些为难起来,毕竟平日里他都是花天酒地的,出入地方都是乐坊歌坊青楼这种地方,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差事。 很快他便灵光一现敲掌惊喜道:“我手里正好有个事头疼的很,不知各位可有兴趣。” “若是办成了,无论多少赏钱都给,只要你们开价。” 洛亦水听到这里稍显意外开口问道:“张公子既还有烦心之事?” 洛亦水开口的功夫,张涂景这时已经将目光从通缉榜的画像上收了回来紧接着又笑道:“洛公子不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扬州城入夜依旧跟平时那般一样极其繁华又耀眼,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鲜红的血毫不留情的飞溅而出扑灭了烛火溅到了窗纸上显得极其渗人。 他的神色极其清冷,猩红的眼透着藏不住的杀意就这样死死的盯着地上一具具毫无声息的尸体,鲜血飞溅在房内的每一处,同时又透着浓烈的气味。 “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少主。” 只听到其中一位手下从窗户翻了进来用着极其细小的声音道,泷鸦点了点头用袖子擦了擦寒剑上的血又收回了剑鞘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话:“烧干净点。” 那双漆黑眼眸就这样透过去看着被大火吞噬的四合院,仿佛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一般只是淡淡的回头又顺手将面罩丢入了火坑之中冷道:“可有查到什么?那个叫孙卿的人。”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家少主情绪并不是很好的样子,有一些谨慎的握拳示礼回道:“的确如少主猜测,那孙卿就是知馨客酒楼夫妇的遗孤。” 泷鸦听到这里眉头忍不住紧皱起来,侍从紧接着又开口问道:“目前扬州这边叛党已经清扫的差不多了,近日追查这些人均私下与杨将军府那边来往,恐怕想要追查到主谋还需要从那里下手。” “少主,有信,在苏姑娘房间里面拿到的。” “洛大人与苏姑娘中午便出了门,现在一直未回来。” 泷鸦伸手接过那封信,白净的纸张被他触碰顿时沾上血渍: 人在我们手里,码头画舫等候,若是迟一步我们便撕票。 他看完信只是忍不住勾出一抹笑,同时只觉得这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绑苏晚瑾这人,她杀起人来那可是比自己还心狠手辣的。 “随我去码头的货船。” 他说着没有片刻的停歇功夫,再一次拉上遮住脸那块黑色的遮住那张俊美的脸,身形宛如隐没与夜幕之中。 “师傅!?” 孙卿的叫声不断的刺激着苏晚瑾的大脑与意识,她只感觉到有一些头疼,连带着大脑都有一些晕乎乎起来。 此刻脑袋也不知道枕在哪里,柔软又带着一股清淡的茶花香味让人闻了不觉有一些提神起来,孙卿的话音落下,紧接着又是洛亦水带着浅浅的笑问道:“睡得可安稳?” 这一道问候响起,她突然好像发觉自己是靠在洛亦水的肩膀上的,腰间还被一只手扶住,迸发的茶香味即便四周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事物,却也足以让她发觉离洛亦水的距离是非常的近的。 她连忙坐起了身又有一些懒洋洋的伸了伸懒腰又打了个哈欠问道:“所以我们掉哪里去了?” “要开始干活了吗?” 一片漆黑之中只听到洛亦水回应:“好像是在船上,有江声。” 听着两人淡定的交谈,孙卿却完全淡定不下来赶忙着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有一点危机感,我们很明显是被人拐到船上来了。” 苏晚瑾一把搭上他的肩膀小声的嘘了一声又笑道:“稍安勿躁,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中。” 他根本就是没头没续的,只记得按照张涂景的话来到了季春的酒楼。 然后管事的带他们进了一间空房原地等待,紧接着便脚下一空三个人直接掉入了地底下之中,等在醒过来时就发现已经被拐到船上来了。 趁着他仔细回忆的功夫,那些嘈杂的声音渐渐的多了起来,满是姑娘们的哭声与恐慌议论,苏晚瑾随即摸黑着站起了身子四处摸索了起来,一阵阵脚步声让她再一次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今天可算是捉到了两个绝色,老大您可一定要看看。” “那可得值不少钱。” 只听到一阵粗狂的男声响起,连带着火光也逐渐的接近将原本漆黑的房间点亮,不一会儿的功夫,孙卿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状况。 这里皆是妙龄少女长得又具有分姿色,近日衙门寻人的画像几乎都与这里的姑娘符合外貌特征,她们面露恐慌神色,又用衣袖抹着眼角的珠泪,自知这趟恐怕是有来无回又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为首的男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一下便对上了他的视线,虽然另一只眼被一块黑布斜着蒙住,那面露凶煞又带着打量的目光紧接着又毫不留情怒斥起来:“谁若是在敢哭出一声,那就伸颈受刃吧!” 他说着眼神示意了一旁的下属,那下属挥了挥手中的大砍刀极其锋利。 原本还在泣声不止的姑娘们全部将声音咽了回去,又往角落里躲了躲生怕那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一般。 孙卿看着那把砍刀都忍不住有一些惊恐起来,毕竟为首的这个男人他也是在悬赏榜见过的,那就是专门在水路杀人越货的老行家水匪头目独眼龙。 见他有一些恐慌的神色,苏晚瑾到开始有些后悔是不是不应该带孙卿来了,毕竟一上来就面对水匪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还是太高难度了? 可是没有如此胆量又如何去报仇呢? 虽是这样想着,她还是将孙卿往自己和洛亦水身后拉了拉,为首的水匪头儿一眼便注意到了她们两人开口问道:“是不是这两个?” 下属连忙带笑谄媚的点了点头道:“那自然是,可惜这位哑了声,无法说话,但是倒也能值不少钱。” 他一边说着又指了指坐在苏晚瑾身旁的洛亦水,独眼龙看了看洛亦水又看了看将孙卿护在身后的苏晚瑾,凶煞气的神色褪去,又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走了过去道:“这等绝色恐怕便是杨大人要我们捉的人苏晚瑾吧?” “不过大爷我辛苦这么久,先玩玩也没问题吧?” “毕竟你后面也是要被卖给别人的,为了不惹未来的主子不高兴,我先教教你吧。” 他一边说着便抓起苏晚瑾的手极其强硬的态度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那股浓烈的酒臭味夹杂粗狂的汗臭味瞬间扑鼻而来,让她忍不住犯呕皱了皱眉。 虽说是接了张涂景的委托来帮忙打击水匪找张昭姑娘,但是自己跟洛亦水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过来的,没想到就真的打入水匪货船内部了,原来他们这些天也一直在找自己。 不过她却抓到了重点,那就是杨大人这三个字,很明显这群水匪跟有什么权势的人结交互惠互利近日才敢如此嚣张,既然都来了那就抱着查到底的心态,苏晚瑾便打算任由他拉着自己准备走出屋内,又故作恐慌的神色低下了头。 看到这里洛亦水反而笑散去了几分,一把捉住了苏晚瑾的手微微的摇了摇头心里只想着让她别去,孙卿见状直接朝独眼龙撞了过去狠狠的大骂道:“不准碰我姐姐!” 苏晚瑾有些愣住,没懂这两人什么意思的功夫,独眼龙则是一把将她甩开,顿时来了火气揪住孙卿的衣领骂起来:“好你个王八羔子,既然敢撞大爷我?” “人还没有来?” “把他给我吊船边上,还等不到人就先拿你喂鱼!” “人?什么人?” 苏晚瑾在心里疑惑的嘀咕着,眼看着孙卿就要被人抓着走,他说到底也只是14岁的少年,手无缚鸡之力的,风险实在是有点大,又用余光看了一眼洛亦水。 洛亦水没有展露过多的情绪,只是朝她意味深长的一笑,很明显就是故意怂恿孙卿打断刚才的架势,连带着有一些头痛起来 见孙卿就这样要被拖着走,苏晚瑾赶忙着挣脱开洛亦水认真开口道:“我才是苏晚瑾。” 洛亦水神色微微愣住,又看了看自己被挣脱开的手,完全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该说是过于勇敢呢?还是过于莽撞呢。 独眼龙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过来,紧接着毫不留情的朝刚才说话的下属一脚踢了过去怒骂道:“没用的东西,差点就坏了杨大人的大事,为什么不早些说?” 下属突然挨他这么一踹完全是没站稳直接狠狠地摔坐在地上,完全是有些懵逼的,心里只觉得委屈极了,明明从头到尾都是自家老大自说自话的认错了人,在说自己也不知道那苏晚瑾到底长什么样子,到头还说自己的问题。 虽然如此想着,但也只能是可怜兮兮的回了一声:“老大教训的是,是小的愚蠢。” “苏姑娘,许久未见了。” 只听到一阵清丽又柔和的女声响起,张昭从门头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很自然。 苏晚瑾看了过去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还没有明白什么情况,她便先一步拿起地上下属掉落的匕首朝孙卿伸去。 她拿刀的手极其稳,没有一丝颤抖,脸上的笑没有散去。 “你这是何意?张昭姑娘?” 苏晚瑾看了看那把锋利的匕首,余光盯着孙卿有一些紧张的表情。 独眼龙冷笑哼了一声看了眼张昭道:“你早就知道苏晚瑾长何样,还需我们如此大费周章的抓人?” “目前杨大人那边的残党都已经被除的干干净净了,必须要将李王爷的得力下手解决掉,否则我们将永远没有胜算。” “张昭你可别因为感情而误了我们的宏图大业。” 张昭纤细白净的手理了理散落至侧脸的青丝,笑也褪去了几分只是静静地回了一句:“我自然是知道杨大人的意思。” “既然人的心已不在我身上,我又何必强求,苏姑娘,谈个交易吧?” “目前行驶的货船可不止这一艘,泷大哥可没有那么快能找过来。” “只要你把这个东西吃下去,我便放你徒弟一命。” “或者我也可以现在就先杀了他。” 张昭说着那把锋利的匕首又近了一些,直直的抵在了他脖子上,仿佛稍稍用力就会划出一道口子,独眼龙紧接着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丢了过去。 洛亦水先一步接过了瓷瓶开口笑道:“我替她吃,可行?” 她抬眼看了一旁的洛亦水,心里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苏晚瑾总是围绕着如此优秀的人。 “洛祭祀大人,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如何?” “杨大人已写信连夜快马加鞭送往洛家,相信他们很快便会来接你回去。” 这一句话让洛亦水的笑散了去,独眼龙反而有一些不耐烦起来再一次大声嚷嚷起来:“赶紧选,老子没空跟你们扯这么多。” “只能苏晚瑾吃,要么就要你徒弟的狗命!” 第55章 误伤泷鸦 苏晚瑾只觉得疲劳与疑惑交加,她趁洛亦水愣神的功夫伸手抢过了白色的瓷瓶将那颗黑色的药丸直接果断了吃了下去,完全不顾洛亦水和孙卿欲制止的神色。 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张涂景知道自己消失几日不见的妹妹居然跟水匪与朝臣叛党勾搭在一起会是做何想法? 用了药苏晚瑾便忽然觉得一阵头迷迷糊糊的,同时夹杂着强烈的眩晕感袭击而来,却也是一瞬间。 洛亦水连忙扶住有一些站不稳的苏晚瑾,紧接着关心的问道:“可有不适?” “不好了!不好了,他们杀过来了!” 还未回答的功夫,便响起一声恐慌的声音,独眼龙听到这里将那名跌跌撞撞冲过来报信的下属一脚踹了过去,紧接着又露出狠厉开口道:“没出息的东西,来便来了有何可怕的?” 那下属瞬间发出惨叫声又赶忙着爬了过来,表情因为恐慌扭曲成了一团又道:“老大,其余四艘货船的伙计都均已被剿灭了。” “有人报了官,现在官兵联合寒鸦阁的人一起联合围剿而来了。” 张昭听到这里眉头紧锁起来,独眼龙听到这里有一些愣住不满的抱怨起来:“杨大人呢!?” “为何不将官兵镇压住。” 她自然是明白目前局势自己跟这群蠢货水匪沦为弃子已成定局,报官的话那就是只能自己的兄长张涂景了,但是他是如何说动官兵出动的呢? 她此刻也无心多想,毕竟本就是自己无意透露给兄长的烦恼,特意利用他将苏晚瑾等人牵扯进来。 孙卿抓住这空隙狠狠的将张昭一把推开又冲到了苏晚瑾身前不满的怒骂起来:“你们竟然言而无信!?” “不是说过好了,只取那人的性命不牵扯任何人进来吗?” 独眼龙看着眼前自不量力的毛孩忍不住大笑起来嘲讽道:“小兔崽子,你该不会是跟她们混出感情来了吧?” 张昭被他这么一推,连着没反应过来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没站稳住脚,连同扶住一旁的门槛站稳了后又平静道:“挟持住苏晚瑾,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杨大人竟然不为所动,恐怕我们已成弃子。” 苏晚瑾在这一连串的谈话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群水匪一一围了上来,她紧接着警惕的抽出腰间的匕首。 孙卿将率先将冲过来的水匪一口咬住他拿砍刀的手,独眼龙见到这幕气急败坏道:“一个小屁孩留何情面?” “让他们知道水匪可不是好惹的,给我剁了他,让他跟着一起下地狱吧。” 见另一个水匪也跟着冲了过来,她赶忙着一把揪住孙卿的后领将他拉了回来,往洛亦水身边丢了过去,又压身闪躲飞来砍刀抬手利用手肘狠狠地朝水匪的下巴向上撞去紧接着抬脚朝正面冲过来的水匪一脚踢了过去。 洛亦水赶忙着接住苏晚瑾丢过来的孙卿,忍不住眉头紧锁起来又继续道:“苏姑娘!他们要捉的人是你,你先走跟泷鸦兄他们会合后在过来就好了。” 苏晚瑾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道:“是我硬要拉你们下水来的……” 独眼龙见她这么能打忍不住寒颤起来,赶忙着又对身后的大声骂道:“几个饭桶,看着做什么?” “还不快上?几个大老爷们还打不过一个姑娘家,是想让别人笑话死吗?” 张昭此刻退到了水匪群最后面又继续道:“先拖住她们,别让她们跑了,否则我们都活不了。” “张昭姑娘,你要去哪?我答应过张涂景要把你带回去的。” 苏晚瑾见她要走的架势,连带着杀出一条路来朝她离开的的方向冲了过去。 洛亦水一把提起孙卿紧跟在苏晚瑾的身后,同时又极其小心谨慎的躲开那些挥来的砍刀,不过很快那些对他们发动攻击的水匪直接便被她毫不留情的一刀刺穿的脖子倒地不起。 孙卿看着她面色狠厉的解决一个又一个冲过来的水匪,心里的内疚更多添了几分很想道歉坦白,但是很明显当前的情况并不适合交谈。 独眼龙赶忙着挡在道路前面,可惜很快便被毫不留情的当成了苏晚瑾的踏板,直接被踩在身上而去。 见苏晚瑾追了上来,张昭这时平静的脸色才显露出了丝丝不耐烦道:“还真是无用之才这么快就都不行了。” 洛亦水没有说话,即便身后被一堆拿着砍刀的水匪追杀着脸上的笑依旧同时又道:“好怀念这种感觉,当初我就是这样跑出本家的。” 苏晚瑾听到这里那副杀气腾腾的神色褪去了几分又对着被提起的孙卿笑道:“好好学着点,师傅这些招式可不是谁都会的。” “全部都是独门绝技。” 面对这种生死关头,两人还能像以往一样乐不思蜀的交谈,孙卿只觉得无奈起来又勉强的笑了笑:“师傅,这种时刻就不要说笑了。” 苏晚瑾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估计是经历这些事情吓到了吧,便只能开开玩笑缓和一下他的紧张。 毕竟她可还真没把这群水匪放在眼里,完全就是一群小喽啰还不够打的,不过还好走之前把李思辰的剑拿给了张涂景,有了这把剑,官兵不想出动也只能被迫出动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人便直直的跟着张昭追到了甲板上面,江水声连绵不绝充斥在耳边,她就这样直直的被逼到了船边上才放慢了脚步,神色表情依旧很镇定死死的盯着追过来的苏晚瑾。 另一边只听到刀剑相撞刺耳的身影划破夜幕的宁静,甲板上遍地的尸体夹杂着铁锈一般的气息,同时又带着火焰熊熊燃烧的光,发烫又刺眼让人无法直视。 在那火光映射下一道纤细的身影迅速的穿梭在水匪群之中双手持剑一一斩杀迸发出如雨一般的血水浇入四周的火光之中瞬间蒸发。 墨色的发随着他每一次斩杀的动作在夜风中飞扬,很快这艘货船上的水匪便被他全部清除掉。 身上与发丝都沾染满了鲜血,连带有一些苍白的肤色也一同沾染,那双漆黑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与杀意,白净骨节分明的手将早已经被血浸湿的黑布拉了下来露出整张精致又俊美的五官。 张涂景这才慢悠悠的踩踏着木板从另一艘货船快步走了过来拍手叫好道:“不亏是寒鸦阁的主人,泷鸦兄真是好身手。” 泷鸦看着他从木板上快步的跳了下来,又将他顺手丢过来的剑接住后语气显得有一些平淡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张涂景先是摸索着下巴弯身看了看地上的尸首又四周张望了一番后道:“看样子,苏姑娘他们也不在这艘船呢。” “从苏姑娘把剑拿给我的那一刻我就猜了大概了,没想到泷鸦兄你这次既然这么爽快的承认了?” 他笑嘻嘻的说着的功夫,在看到泷鸦下一步的动作顿时笑都散了去,换上了不敢置信与不满的表情起来。 只见泷鸦的血手在他鹅黄色的衣袍上抹了一把,原本干净的衣袍顿时沾上了一道道血迹,张涂景顿时连着跳开了好几步语气稍怒道:“泷鸦,你有没有搞错啊?擦哪里不好既然擦我新衣服上?!” 泷鸦依旧那副淡漠的表情又继续道:“是你有意让苏晚瑾牵扯进来的?” “倒也算是应得的。” 张涂景听到这里才忍不住继续笑了起来,又有一些嫌恶的看了看身上的血迹回道:“我本是想让苏姑娘将我那执迷不悟的妹妹带出来,却不曾想到她居然与水匪厮混在一起。” “实在是有辱我们张家的名声。” “你早就知道她与水匪接触,水匪那边的人与杨家那边有染,所以那晚故意以观赏剑舞的名义邀请我们去杨将军那边,为的就是让我彻查吧。” “那群人已经吐露的差不多了,你这些措辞哪些真哪些假我会全然不知?” 张涂景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查的这么快,应该说这本就是他办事的速度,否则怎么可能在人人相传的心思缜密的李王手里常驻主力位。 他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回了一声:“那我是否应该感谢泷鸦兄的不杀之恩?” 毕竟也算是小时候的玩伴,说没有感情基础也不是不可能的,他还是不自觉的手软了就如同上次在知馨客酒楼事件一样。 他与赵平一同接下李王的命令暗中将杨将军暗下饲养的刺客全部绞杀,一同追着那群人往酒楼杀去。 当时其余下属全部惨死被斩杀至尽,对方残党也只剩20余人左右,泷鸦便带着赵平仅凭两人将残党全部歼灭。 在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后,诺大的酒楼内再一次恢复了属于夜间该有的宁静,赵平喘息声极其粗重满头带着冷汗宛如死里逃生的一般,那紧绷的精神随着这一刻的寂静也松懈起来,连带着干涩的眼睛也终于才敢短暂性的合上了一刻。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但也没有一刻停歇,又四周环视着起来开口问道:“少主,这次任务算是彻底完成了吧?” 泷鸦细细的探查了一番后才冷冷的回应了一声:“你做得很好,赵平,回去后我可以放你几天歇着。” 赵平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兴高采烈起来,心想着跟了自家少主这么久总算是能歇几天了,连着几天的追查再到不停歇的砍杀,他感觉自己精神状态已经临近了极限了,在不休息一下的话可就真的要变成疯子了。 此刻泷鸦已经在整个酒楼内部开始搜寻探查起来,看是否还有残党躲藏在某处,赵平也因为即将得到片刻的停歇而心情大好的开始跟着看了起来,推开其中一间客房只看到一个男人正跪坐在地上,全身颤抖不已。 赵平看着他那副恐慌的神色又看了看他衣着开口问道:“你是这酒楼的掌柜?” 男人点了点头又听着赵平逐渐靠近同时带着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这里一切损坏我们都会给予赔偿的。” “您就当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好了。” 见男人只是止不住颤抖,根据命令他们也只是围剿残党,并没有说要清除目击者,更何况眼前的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明百姓。 他这样想着刚接近到男人身边想要将吓的腿软的掌柜扶起来,掌柜却突然露出凶狠的表情从袖子里面抽出锋利的匕首直朝赵平腹部刺去。 面对他突然的进攻,赵平顿时露出惊恐的神色,夹杂着死亡的气息不断朝他袭击来,强大的求生欲促使他先一步挥剑将男人砍杀而去,紧接着便是匕首飞出去的声音。 听到动静的泷鸦快步往厢房内冲了过去,眉心紧皱难得展露紧张的神色开口问道:“可有事?” 赵平见自家的少主,有一些手忙脚乱的指了指地上的掌柜,仿佛还没有从刚才死亡的气势中反应过来说话都有一些支支吾吾起来:“少.....少主.....我......我好像.....砍错人了。” “该怎么办?他刚刚想杀我,我可以直接将他匕首打飞的,可是我却将他杀了。” 泷鸦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拿剑的手都颤抖的赵平,脸色极其的差,连着几夜未歇下的缘故,眼下已是一片乌青。 泷鸦先是沉思了一番后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平淡的回道:“你连续几日如此,精神也已到达了极限,就当是我杀的,无需自责。” 他说着拿过赵平的剑又将自己的剑拿给了赵平,两人互换了剑刃后便快步离开了酒楼内部。 眼见张昭身后已无退路,苏晚瑾才将匕首收了回去紧接着又带着一抹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捉我是为了什么,但是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我们要赢了。” 张昭听到这里冷哼了声又看向了一旁的孙卿叫道:“孙卿,我看你是不想你的好妹妹孙妙活下去了?” 见孙卿听到这里露出稍稍动摇的神色,洛亦水先一步抓住他的肩膀继续道:“相信你师傅,她居然可以放心的带你出来,自然已是做了万全之策了。” 孙卿听到这里才坚定了神色继续回道:“是你们毁约在先,我说过了,只想杀我的仇人,不想将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所以你的仇人到底是谁?” 苏晚瑾余光看了孙卿一样开口问道,孙卿这一刻却再次陷入了沉默,连带着刚才坚定的表情一同散去,只剩下了犹豫与沉默。 他的犹豫出于苏晚瑾,甚至开始不明白自己一步步走来是不是走错了,或者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见他彻底失约,张昭这才不紧不慢又带着微笑回应起来:“看样子你们还没有把话说开?” “他的仇人自然是你最忠实的护卫,寒鸦阁的主人泷鸦大哥了。” “毕竟是师傅的好友,他会如此犹豫甚至关键时刻反水倒也正常,好在我还留了一手。” 这一句话落下让在场的洛亦水和苏晚瑾都陷入了震惊的神色,同时又如同一枚重磅炸弹一般砸入苏晚瑾的心间,连带朱唇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她实在无法想象以自己跟泷鸦认识这么久的印象,他会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说来说去自己似乎也并没有将泷鸦看得有透彻,他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做着事情,就连日常交谈他也从来不提及自己的事情。 趁着苏晚瑾恍惚的一瞬间,她预估下了时间倒也大差不差了,微微摆动手指那清脆的铃铛声顿时传出,孙卿听到这里连忙眉头紧皱大声叫道:“师傅!快捂住耳朵!” 苏晚瑾听到他的提醒赶忙着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熟悉悦而的铃铛声以其刚才张昭逼迫自己吃下的药丸,顿时便明白了什么一般刚想要捂住耳朵,但还是晚了一步顿时如同失神一般,全身不受控制大脑不受思考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眼中惊讶的神色与光泽在这一刻也黯然褪去。 “没事,孙卿,我会替你报仇的,你的仇人也快到了。” 张昭说到这里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连带着笑声都悦耳起来,反正她已沦为弃子,那也要尽可能拉着所有人一起坠入深渊,否则这么久的谋划与等待都沦为一个笑话。 洛亦水见状赶忙着将孙卿拉到了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口叫道:“苏姑娘?” 独眼龙连带着一群水匪也跟着追了上来,张昭连带着平淡的看了一眼过去道:“把这两人给我绑起来,将苏晚瑾吊到船边。” 眼看着苏晚瑾表情极其淡漠如同死尸一般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孙卿刚想伸手晃醒她却先一步被那把锋利的匕首吓的缩回了手。 只听到一阵粗犷的喊叫声传来,将还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泷鸦顿时惊醒,张涂景朝着喊声望了过去有一些惊讶的叫道:“苏姑娘?!” 这三个字如同密码一般将泷鸦的视线也跟着望了过去,只见苏晚瑾低着头,身上被一根极其粗的绳子一圈圈的捆住,就这样吊挂在船边上,脚下则是深不见底的江面。 看到这一幕的泷鸦原本松懈的心顿时跟着紧绷起来,又似一团无名的怒火在胸腔中燃烧,血气与煞气散发至全身,不给张涂景疑惑的机会,他便先一步直接踩在船边轻身一跃,腾空而起直直的往对面的货船杀去。 眉眼中的杀气又夹杂着煞气,像是触及到内心深处的禁区一般,那股常驻冷漠的神色不在,而是换上了喧嚣的怒容,似猎狗一般忠诚面对敌人时又极其凶狠残暴,充满了压迫的气势直冲而来,同时又晃了晃双手将剑上的鲜血一甩而出。 “给我射箭!把他打.................” 水匪的命令的还没有说完,甩出的血水顿时飞溅到站在船头的水匪脸上。 冷色调的月光下他的首级在那一瞬间跟着飞了出去抛入江面之中喂鱼。 飞出去的那一刻泷鸦也已经稳稳的落在甲板之上,丝毫不给水匪反应的机会身形快速又如同飞舞将他们一一砍杀至尽,杀出条血路往船尾冲了过去,没有一丝停留,如同飞出去的箭一般,等反应过来之际早已经人首分离。 最后一眼只看到他阴郁的眼神,漆黑的瞳孔在一瞬间扩散而开,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没有任何眨眼的功夫与时间。 见他如同疯子一般杀了过来,满脸鲜血,闪着寒光的双剑此刻也已经被染成了血剑,两把剑就在他的手中灵活的来回切换使用刺杀,明明还未临近到身边,独眼龙光是看着他快速的在人群中砍杀,便觉得那股寒意与杀气由内而发忍不住有一些发颤起来。 自己虽杀人无数,但还是第一次这么惧怕死亡的感觉,忍不住呢喃起来,连带说话的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这.......这是...何许人也!?” 此刻洛亦水与孙卿两人被绑在粗壮的柱子上,嘴巴同时被塞了块布无法吭声,张昭看了看杀过来的泷鸦回想起以前小时候与现在,忍不住心寒了下去,眼前的人不在是对自己关照有加的泷鸦了,而是一个充满杀意又疯狂的陌生人。 就是几分钟的功夫,甚至那群官兵还没有来得及将货船上的木板放下来,泷鸦便已经只身前往从船头横冲直撞杀到了船尾。 见他神速冲了过来独眼龙赶忙着举起刀对准了绑住的粗绳大声警告道:“好一条好汉,竟敢一人独自前来。” “你若是在往前一步,我便就让这姑娘掉江里面去喂鱼!” 泷鸦这才稳住了脚跟,身形站的笔直细长的丹凤眼死死的盯着那根绑在船杆上的粗绳子,又抬手用手肘往后撞击而去,从身后偷袭的水匪顿时被他这一撞,顿时痛的在地上捂住脸哀嚎起来。 血水不断地从漆黑的发丝顺着白皙的侧脸滑落而下,如同煞神修罗一般让人看了便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泷鸦大哥,放下武器吧,否则我可不会念及旧情的。” 张昭神色显得很平淡的开口道。 泷鸦这才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张昭,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愕很快又化为凶狠冷道:“张昭,你若是敢,那我也不会顾忌以往的情分而放过你。” “叫你放下武器这么多废话?” 见独眼龙要砍断绳索,泷鸦顿时将剑用力甩到了一旁,剑刃锋利被他这么一甩插入木板之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等他丢开剑刃后,独眼龙才莫名松了口气眼神示意一旁的下属将砍刀拿给了他,张昭与独眼龙两人直接顺着梯子离开了货船不知道去了何处,不过泷鸦也无心去管那两人,眼中死死的盯着拿着砍刀的下属水匪,又仿佛在寻找着机会。 很快他的余光便注意到了水匪身后此刻正偷偷摸摸的探出头的少女,就在那一瞬间她快步的扑住了拿着砍刀的水匪,泷鸦抓住这一瞬间冲了过去先手抓住了那位少女拉到一边又快速将拿着砍刀的水匪一脚踹了下去。 一支利箭划破夜空毫不留情的射在绳索上,顿时便将绳索斩断,泷鸦紧接着整个身子一跃而下抓住了船只的围栏,另一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死死的握住了断掉的绳索, 这时苏晚瑾才渐渐抬起头看着泷鸦露出一抹会心一笑开口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抓住我的。” 看着她在这种危急关头还能笑的出来的样子,并没有受什么伤泷鸦的心里便松了一口气淡淡的回道:“我说过为了让你活下去,我会成为你的踏板的。” 这句话像是深深地触动了苏晚瑾一般忍不住感动的泛出了泪花,又看了看他满身的鲜血夹杂着丝丝的狼狈已经让人分不出究竟是他自己受伤流出的血还是杀了太多人沾染的血,良久只能哽咽又将泪意收了回去道:“我相信你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泷鸦听到这里眼中的光暗沉了几分,并没有过多说什么,只是陷入了沉默 少女见状吓了一跳赶忙走过去将洛亦水两人松绑,随后三人合力的将悬挂在船边的两人奋力的拉扯了上来。 张昭不知何时捂着腹部的伤口慢悠悠的爬了上来,嘴角挂着血丝,眼中妒忌的神色在这一刻全然展露出来。 她恨泷鸦,恨自己苦苦的等待全部沦为笑话,在别人看来是痴情之女,不过暗地里还不是一堆人笑话她的愚蠢不自知。 一想到那些人的嘲笑与贬低,眼中的怒火却再一次忍不住而来,没想到这独眼龙关键时刻既然拉自己挡枪,不过杨大人自然也不会让他跑掉的,他们都跑不了,毕竟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是不可能允许被留活口的。 这里心里唯一的遗憾便是对不起自己的兄长了,枉他如此宠爱理解自己,自己却以这样子的方式回报他,眼角的泪珠再也挂不住一般,用着最后一丝丝力气也要尽可能的完成那位大人的任务摆动着手指,那悦而的铃铛声再一次发出声响。 他刚走过去蹲下身子询问苏晚瑾是否有受伤,少女却眼中无神抬头看向了他,紧张着捡起一旁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朝他的腹部深深刺去发出声响。 泷鸦有些愣愣的看着她,面色凝重,又亲眼见她将深入自己腹部的匕首果断的抽了出来,痛感在愣神过后顿时散布至全身,连带着死亡的气息也一同传来,就这样直直的倒在血泊之中。 他只感觉指尖与身子都感觉到极其的凉,身形忍不住发颤起来,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要死了,流离失所颠簸了半生,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自己终于受到了惩罚与报应,被自己最心爱的人一刀捅死感觉也不赖,起码不用在活的这么疲惫了,就算自己不在了,赵平也能一个人打理一切了吧? 泷鸦这样想着,那冷漠的神色在这一刻浮现出欣慰的笑,洛亦水先一步冲了过来制住了还想补刀的苏晚瑾赶忙着大声叫道:“苏姑娘!” 孙卿见状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人,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仇人这么快便被人解决还是自己的师傅顿时有一些愣愣的站在原地,心里却满是复杂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见泷鸦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之中后,张昭露出释怀的笑容随后便彻底的放下了手,气息紧接着越来越虚弱直至彻底没了鼻息。 银铃声消失的那一瞬间,苏晚瑾的神志这才跟着回了过来,她先是看了看手上的满是鲜血的匕首,又看着倒在地上的泷鸦脸色极其煞白毫无声息,顿时明白了什么一般赶忙着丢开手里的匕首神色恐慌的跪坐在泷鸦身边叫道:“泷鸦!?” “我.........我不是...............” 看着眼前的少女因为担心自己而露出焦急的神色,难得一见的红了眼眶的样子,那自己在少女的心中还算有些分量后又吃力的抬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珠,语气尽量带着安抚道:“没事,我知道不是出自你意。” “坚持住,我现在就叫大夫来,你撑住,不准死,绝对不准死,明白了吗?” 她一边说着一把揪起泷鸦,那语气有些颤抖又带着哭腔,这是洛亦水从未见过的她,连带着内心都感同身受一般有些不舒服的眉头紧皱起来。 张涂景这时才大步的冲了过来赶忙的叫道:“苏姑娘别乱动了,我已经请大夫来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赶忙着将泷鸦放下,又再也忍不住缩进了洛亦水怀中哭了起来。 大夫先是简单的用药草替他包扎了止住了血赶忙着又继续道:“张公子,这里环境不适合医治,还是尽快换个地方好,身上只带了止血草。” 张涂景赶忙着继续道:“去我府中医治,您要什么尽管说便是。” 那群官兵见状赶忙着帮忙小心翼翼的将泷鸦扶了起来,苏晚瑾见状赶忙着一同跟了上去,洛亦水却先一步拉住了她道:“苏姑娘,你跟着去也只是捣乱。” “你也劳累了一晚了该休息下了。” 苏晚瑾哭声不止又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继续道:“洛亦水,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又如何睡得着?” “我有法子,你若信我便先去歇着,否则若是又把自己身子熬垮了,只会耽搁我们赶路的行程。” “泷鸦兄那边我会看着的。” 第56章 刺杀杨文 她确实能感觉到身体有些虚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体质也比之前差了许多,或许有可能是因为中了尸蛊的缘故,为了不影响进程,苏晚瑾也只能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看着孙卿,心里想说什么却始终回以了沉默。 官兵先一步将孙卿送了回去后,她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同将他们拉上来的少女身上顿时展现出惊讶的神色。 陈施容颜依旧以往那般,带着些紧张的神色眉头紧蹙着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危机反应过来一般却不知该称眼前的人为公子还是姑娘。 “陈施姑娘许久不见。” 苏晚瑾脸色苍白,淡淡的叙了一声旧道。 陈施听到这里才赶忙着回道:“姑娘确实许久未见了,上次一别不知您过得可还好?” “好像没有在看到那位少侠了?” 苏晚瑾自然知道她说的那位少侠是谁,心里却已是心疲力竭无法去过多的与人交谈叙旧只能稍稍歉意的笑道:“我与他分道扬镳了。” “只是为何你怎么也在这里?莫不是又被拐过来的?” 陈施听到这里苦笑了一番又道:“我爹欠了债躲了起来,那追债的人找不到人,便将我卖了过来。” 她听到这里有些震惊之余,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人先一步打断。 “几位都算是泷鸦兄的好友,先到我府中落脚歇下吧。” 张涂景不知何时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道,洛亦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轻声轻语似带着安慰:“你去吧,我守在客栈让人将东西给你们拿过去。” 苏晚瑾听到这里连着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犹豫,此刻她的心里只想着泷鸦会如何,尽量的离他近些总是好的,这样接下来什么情况也能第一时间知道,若是就这样醒不来又该怎么办? 光是想想,就感觉心脏被人拿捏住一般喘不上来气,恐慌感再次席卷而来。 到了张府后,陈施便被安排在了一间客房内,但她却未因此闲下来,而是也跟着去帮忙。 苏晚瑾在床上却迟迟辗转难眠,她很想起身守在泷鸦身边,但是又怕这种时刻跑过去给人添乱,也只能按耐住心里的冲动,躺回了床上。 洛亦水看着屋内的烛火始终未被吹灭,苏晚瑾估计是没有睡着的,思索了一番后便将香料递给了正在过路的丫鬟道:“给苏姑娘点上吧。”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迅速了,否则以洛家那边找人速度很快便会追杀过来,目前的形势严峻若是他们追过来只会落得三人被歼灭的下场。 屋外来来回回走动的的声音让她只能坐着等待,不一会只听到突然一阵轻敲门声响起:“姑娘睡下了吗?” 苏晚瑾赶忙着起身开了门紧张的问道:“我还未睡下,是那边有何不妥吗?” 丫鬟看着她的样子,眼下明显有一片乌青先摇了摇头似是为了她安心一般道:“目前血已经止住了,没什么大碍,请姑娘放心。” “您该歇歇了。” 她一边说着将香料倒进了香炉里面同时又点燃,闻着屋内的那股淡淡的百合檀香苏晚瑾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莫名的安心下来,或许也有可能是在听到血止住了四个字后,心里也彻底安心了下来,在床上目空一切的功夫便昏昏欲睡了过去。 丫鬟走出来时,屋内的火光也跟着暗了下去,看着苏晚瑾算是彻底睡着后,洛亦水才稍稍加快了步伐往东厢房而去。 东厢房相比西厢房那边,倒是喧嚣吵闹不已,一众下人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又是换水又是换毛巾的,张涂景则是神色凝重的站在捕快身旁正听着什么,那副潇洒的风姿褪去,只剩下阴郁与颓废感。 他像受了什么极大的打击一番,步伐蹉跎的扶着石桌而坐,趴在了桌上显得极其疲惫,仿佛一旁吵闹声与他格格不入一番。 等捕快离开后,管家这时才支支吾吾的上前而来小声道:“少爷,该着手准备一下小姐的后事了吗?” “小姐的尸首还在官府未认领回来。” 张涂景这才坐起了身子又看了看那群忙活个不停进出的下人,眉头皱着,良久才如同叹息一般吐露一句话:“先接回来放着吧,等这里情况好转了在说。” “可是,这小姐尸首若是放久了,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呀。” 管家听到这里有一些为难起来赶忙着又道,人死了本应该尽快处理后事,出殡入土为安的,这样放在灵堂迟迟不处理,自然是是不妥的。 见他为难的样子,洛亦水这时才不紧不慢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轻声唤道:“张兄。” 张涂景摆了摆手让管家退至一旁后,才再一次露出那副有一些潇洒的笑,只是笑的很勉强很无力的回道:“洛兄,没想到你动作如此神速,我正想着叫人去接您呢。” 为了避免张涂景先一步起身示礼,洛亦水快步走过去直接坐了下来,又看了看那屋子里忙成一团的人忍不住关心的问道:“泷鸦兄不知情况如何?” “刚刚大夫出来道了一声,还在止血呢,若是止住了血便可安稳无忧了,若是止不住那就该着手准备一下后事了。” 张涂景说到这里,那副笑散了去,阴郁再一次布满了整张脸尽显憔悴,一想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位至亲的妹妹,如若在失去一位好友,曾经一起打打闹闹过的三人,若是到头来只剩下个自己。 张涂景甚至不敢想象自己以后会有多么的孤独,老时身边连一个能真心谈吐的人都没有。 洛亦水看了看他那件鹅黄色的衣袍依旧带着血渍,又回想起这一路上的一切突然忍不住感慨万千。 良久他才轻声问道:“可否能拿来刀与瓷碗。” 还在用手撑着侧脸思绪的张涂景听到这里又看向了他,明显有一些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何意,但是见他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后才抬手示意让人拿了过来。 丫鬟将青白色的碗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上,又将一把锋利的小刀递了过去。 见洛亦水接过刀,又微微抬起另一只手,那白皙细嫩的手腕顿时展现而出,连带着上面的经脉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的这种异常的行为,张涂景顿时大概猜到了什么一般连忙出声制止神色惊讶道:“洛兄,您同为一介读书之人,这种邪门偏方万万不可信啊。” 洛亦水自然知道这是一种邪门偏方,但是当他替代杨馨成为洛家的祭祀时,便不在是偏方,而是真正的治百病的好药方。 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活下来而割肉做药引。 正因她如此鲁莽的做法,本家那边的人才得知了这一神奇的功效,自己便失去了自由被圈养了起来。 洛亦水已经忘记了自己究竟以这份年轻容姿活了多久了,只知道这些天他才感觉到自己算是真真切切的活着。 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与杨馨一同在府中胡闹又自由的日子。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种局面,现在却要在来一次这种经历,果然心里面还是会有一种不快感滋生而出,但是一回想起苏晚瑾那副哭的痛彻心扉的表情他便心一狠只能划破了手腕。 “杨馨,或许我对你的女儿有了不一样的情感了吧。” 手腕划破久违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带着白雪似的细眉都微微皱了起来,睫毛茂密微颤,薄如蝉翼的瞳孔不在似那般总是带着笑,而是显得很淡很沉让人无法看透他的情绪。 血冲破刀口流出滴落到了碗里,张涂景见了这一幕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神色惊恐的站在一旁想说什么却又哑了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瓷碗便放满了半杯血,见他不紧不慢的收回了手,张涂景赶忙着招呼叫道:“都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洛公子包扎。” 另一个大夫明显也是被他如此行为吓傻了眼,听到张涂景的怒斥急匆匆的上前拿出了止血散,他则是习以为常的拿过了止血散倒在了伤口上,又用纱布一一包裹住。 动作行云流水却极其熟练,让人看了便觉得他不止是第一次如此了,沉思片刻后,张涂景才忍不住似确认一般开口问道:“听闻北方神使一头白发,其身如仙体般,血肉可作万物良药。” “洛兄,难不成你……?” 大夫听到这里额头顿时冒起冷汗,小心翼翼的端着起白瓷碗赶忙着退了下去,不敢有丝毫懈怠。 洛亦水只是眯眼一笑而过,语气显得有些轻松同时也不在打算反驳的意思:“只是凑巧得仙人宠幸罢了,才得了如此称号,倒也不能救活万物,逝去之人我也爱莫能助。” 张涂景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我自是知道生死不可逆转,无心问话还请洛兄莫要放在心上。” “哪怕是能将泷鸦兄从危急之中渡过,张某自然也会将您视作救命恩人一般。” “大恩不言谢,这也是我欠泷鸦兄的。” “东西我已送到了,还有这是我给苏姑娘的信,还劳烦您赠送与她,我该离开了。” 他一边说着又从袖子里面抽出一封信递了过去,或许是受伤的缘故拿信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 张涂景赶忙着接过信封又关心的问道:“洛兄要走,张某自然也不强求,只是何不先歇下明日在离开?” 他笑了笑不在多说什么不顾张涂景再三挽留,戴上了那顶帷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张府,他不敢想象若是这种时候当着苏晚瑾的面离开,她会展现出多么无助的表情。 洛亦水也不想离开,若是不离开只会让目前的情况雪上加霜,只怪自己没有一身本领护她一世周全,但也想在临走之前尽可能的为她做一些什么。 第二日苏晚瑾便起了个大早,便注意到摆放在桌上的行囊与一封信,她的心里顿时有一些不好的预感连忙将信封拆开后便默念起来: 苏姑娘,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如今泷鸦兄身受重伤,自然会耽搁接下来的进程,但也需有人在身边陪着,左思右想自然由你来是最好的,我也能安心一些,在下会先行一步去寻找许兄的踪迹,你们不必如此着急出发,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在路途之中相遇。 简短的几句话让苏晚瑾的心再一次如同坠入深海一般压抑不已,洛亦水一人前行又走的如此急,自然是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张昭说过将洛亦水的行踪写信给洛家,而洛亦水又是为了躲避本家的追杀才跑出来的,恐怕是生怕牵连自己与泷鸦吧。 可是他又没有身手又如何躲得过呢? 苏晚瑾内心纠结的同时又默默地将信封丢入了火坑之中烧净,此刻除了理解与谅解又还有何好说的,只怪自己还是不够强又过于轻敌,没想到这群水匪与官员暗中交结,到头来还牵连了许多人,很快她又赶忙着调整好心绪快步夺门而出,想要先去看看泷鸦的情况。 出了门又见一少女正坐在门口蹲守着,她有一些愣住同时又唤道:“春萍?” 听到呼唤,春萍赶忙着站了起来,很明显她是在自己房门口守了一夜的,脸色是因为没有睡好而有一些差,但还是强装着笑道:“苏姑娘!?许久未见了。” “你今日怎么突然来这里了?确实许久未见了。” 苏晚瑾有一些勉强的笑了笑,看着泷鸦的属下自责与内疚再一次充斥着全身,毕竟自己亲手捅了他们尊敬的少主,若是有怨言怒火发泄而出她也会欣然的接受一切。 只见春萍并没有展露过多的怨念,只是默默的将信封从怀中取了出来,脸上的笑很淡,又带着担心的神色看着苏晚瑾开口问道:“情况我已从其余人那里听说了。” “苏姑娘你无需自责,这本就不是你的错。” “此次前来我也是私下从卫太傅府邸偷跑出来的,之前少主托付我调查的事情,我已查明,还劳烦姑娘在少主醒来时将信给他。” 苏晚瑾接过了春萍的信后有一些愣住忍不住关心起来:“听闻卫太傅那人诡计多端,你此次贸然前来风险实在过大。” 春萍听到这里才展现出欣慰的神色,语气显得有一些感慨继续道:“少主已经等了太久了这个情报,此次我若是不来这情报恐怕将永远无法在被带出来。” “我们本就是流离失所的孤儿,若不是少主将我们一一带回寒鸦阁,恐怕早已经饿死在街头。” “还有替我们跟少主转达一声,让少主保重。” 她说到这里眼角情不自禁的有一些发红,像是在做最后时刻的道别,苏晚瑾见状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抓住要走的春萍开口道:“你要去何处?” “要送的话就留下来,等泷鸦醒过来了,你亲自拿给他,我可不想成为中间人。” 见她如此,春萍眼中带着些许焦急的神色紧忙着回道:“苏姑娘,我们如今只能托付与您了,还请您就当是最后还了春萍最后一个心愿。” 她说着便要跪下,春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了,为了将这个情报探查出来,卫太傅已经抓了散布在伍余城的寒鸦阁密探,严刑拷打逼问其余人的下落。 总会有人遭受不住如此折磨而吐露出来的,更何况是拿他们的至亲来威胁。 而春萍也是因为卫太傅近日连忙着拷打同伙逼问,对府中的一切松懈了一些,才趁机偷跑了出来,哪怕此趟出来会给她带来生命危险,她也不后悔,她从始至终知道自己家少主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那就是给这个猜测一个证实,散布在伍余城还有扬州的密探便是为了证实这个猜测而存在的哪怕是赴汤蹈火,只要能证实到这件事是真的那他们的存在倒也算是值得了。 “我知道了,你们接下来该去何处!?” 苏晚瑾见她真切马上要下跪的样子连忙一把扶住了她,心里只觉得拔凉拔凉的,不知道为何这一面就如同最后一面一般。 “我们会接着按照少主原计划处理,苏姑娘请务必帮我们照顾好少主,就当是我们这些做属下欠您一个恩情,若是有缘相见绝对誓死相报。” 她丢下这一连串的话便脸色沉重的快步离开,看着春萍的背影,苏晚瑾再次忍不住眉头紧皱起来,连带着心情都压抑不已,又极其的痛苦不堪,无能为力的颓废感再一次袭击而来。 拳头不自觉的紧握着,因为过于用力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钻心的疼痛感不断的提醒着她镇定冷静下来。 这封信或许就是泷鸦这些年一直在追寻的真相,同时也是他父母死因的真相,春萍那副神色定然是带着赴死的心而去,自己却对泷鸦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不断的感受着泷鸦对自己的好。 就连这次即便是受了如此重伤,泷鸦却也是先一步安抚着自己,从来都不管自己究竟如何。 明知道他的感情,自己却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苏晚瑾知道自己现在虽然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但是也不想单方面的一直感受着泷鸦的好,否则只会抱着亏欠的心情与他在一起,而不是真正的喜欢。 她想到这里再次忍不住感觉鼻子有一些发酸,好像自从到了这里后,自己都不自觉的情况下变成了一个爱哭鬼了。 她不想让守护自己的人而因此牺牲,同时也想守护着他们,为他们做一些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好。 手中的信封被她捏的有一些发皱,意识到后又赶忙着放松了一些力道。 “对不起,泷鸦,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插手掺和,但是……” 苏晚瑾心里默默地想着又回到了屋内带了门拆开信封看了起来,那短短那么几句话的繁体字却已经将苏晚瑾知道的不知道疑惑已解了大半,字迹工整秀丽至极: 少主,尸蛊确为卫太傅那边所流传而出,属下接连几日的探查,太傅与杨将军曾经借以钟家主之手互换书信来往,时不时也会以每年供奉皇上布料名义,借机与陈国公筹划一切计划,卫家之女卫莺滢便是养蛊者,我们等人已暴露行踪,为了不给少主带来麻烦,会按照原定计划刺杀杨将军。 卫太傅以可以复活自己的爱妻为诱与钟舒夏达成合作,所以苏姑娘的信以钟家的名义也能顺利的送往京城。 她紧接着又看了看下面的书信,很明显是杨将军与卫太傅闲来无事书信杂谈,但是细细读的话里面也隐隐约约涉及到了尸蛊的受害者的事情。 沈文湛的名字顿时显眼,让苏晚瑾一下便将注意力拉了过来。 大意便是沈文湛之所以刺杀先帝,全然是被人操控,但是他却无法摆脱控制不想对昔日好友下手,便在刺杀先帝的当晚选择了自我了断。 陈国公联合卫太傅等人对以弹劾必须严惩,迫于局势无奈先帝只能遣散寒鸦阁将沈家满门抄斩。 苏晚瑾看完这一页纸连带着心里都顿时紧张了起来,甚至不知该如何呼吸,这些书信杂谈虽不知春萍等人是如何弄到的,但是如此机密的东西竟然可以带出来那伍余城的密探估计也是费劲了心思,而且还是冒着生命危险。 她必须要将春萍等人用命换过来的书信保管好,便快步往西厢房而去,便迎面撞上了过来的张涂景。 张涂景身上还穿着那件鹅黄色的衣袍,见来人是苏晚瑾紧接着便道:“苏姑娘。” “泷鸦兄的血已经止住了,想必也无大碍,你便可安心了。” 苏晚瑾看了看他的状态又回想起路上府中那些丫鬟私下的议论又忍不住有一些带着歉意道:“张公子,未能完成你的嘱咐,实在是抱歉。” “苏姑娘说这话也是羞煞张某了,若不是我托你们,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泷鸦兄也不会被如此。” “我那庶妹虽痴情却也偏执,张某愿为她所犯下的事情磕头谢罪,还请姑娘与泷鸦兄莫要怒她。” 张涂景说到这里便似是再也撑不住一般落了泪,以往的洒脱感全然不顾,孤独与无助展露而出,同时便要下跪行大礼。 他不敢在这种时刻办丧,生怕惹来张昭的鬼魂连带着将奄奄一息的泷鸦也一同带下去,同时也不敢过多啼哭与伤心,又怕这一哭将泷鸦兄也哭走。 在听到泷鸦兄彻底无事度过了危险期后才敢为自己失去的妹妹伤心。 苏晚瑾看了看他现在这副颓废狼狈不堪顿时有一些愣住,赶忙继续道:“张公子何必如此?这件事比起我,你还是等泷鸦醒来亲自跟他说吧。” 张涂景听到这里先用袖子擦了擦泪,自觉丢人又赶忙道:“那自然是,只是张某让姑娘陷入了危险之中,也应当谢罪的。” “家常便饭罢了,既然泷鸦已渡过危险期,张公子手头不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吗?” “无需管我们,你去忙便是了。” 他听到这里倒也安心了一些,连连点头便赶忙着离开。 好不容易到了西厢房,苏晚瑾一下便注意到了在附近穿着下人着装鬼鬼祟祟的两人。 她顿时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揪住看见她便想跑的少年,语气极其冷又恐吓道:“你们俩人从何处来?如此鬼鬼祟祟的。” 那少年见了她有一些无奈道:“苏姑娘,莫要误会,我们乃是少主在扬州城的密探。” 他一边说着拿出了那块令牌,苏晚瑾见状才松开了手,神色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又道:“既然如此,你们何必鬼鬼祟祟的呢?” 另一位青年听到问话后便继续答道:“是这样子的,少主之前让我们调查过孙卿的事情。” “但是少主如今昏迷不醒,我们也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听到是孙卿的事情,苏晚瑾赶忙着便道:“既然被我逮到了,那就赶紧说。” “日后泷鸦有什么不满,就说我逼迫你们便是。” 青年与少年互相看了一眼,少年便继续道:“少主绝对没有滥杀无辜,是有人挟持了他的妻儿老小,逼迫知馨客的掌柜为他们办事。” “按照李王爷的命令,凡是牵连者不管是何人都应该清除掉,但是少主并没有斩草除根,放过了掌柜的妻儿。” “所以说少主当时便不应该手软,否则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情。” 那青年接过少年的话,眼里多了几分冷意与怨恨。 但是他又赶忙着反应过来将那抹神色褪去又恭恭敬敬的回道:“话我们已经带到了,还劳烦苏姑娘转达给少主,我们就先离开了。” 这一天接受了这么多幕后事情的苏晚瑾只觉得大脑要炸开了一番,原来泷鸦消失的这几天不是因为在调查这些事,就是在清理那些有反叛之心的密探与眼线。 难怪每次都走的匆匆忙忙的,私下早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了?不得不承认的是泷鸦真的是一个很靠谱犀利又敏锐之人,若不是自己那一刀。 看到了这些信封的泷鸦恐怕早已经一个人私下杀到了卫府和杨府去了吧。 “不对,没有泷鸦,那些密探真的能成功刺杀杨将军吗?” 苏晚瑾想到这里不禁有一些紧张的咽了咽唾沫,但还是决定先看看泷鸦的情况如何,随即便推开了房屋的门,发出较沉重的吱呀声随后便是踩在地毯上有一些轻的脚步声。 她今日穿的极其的素雅,乌黑的青丝随意的斜盘在脑后,又留出两缕长长的青丝披至胸前,头上斜盘的发髻插着似雪一般的梨花步摇簪点缀。 那身鹅黄色的衣裙被换下,上衣着交领的浅蓝色,外面则是用白色的薄纱覆盖,下裙为米黄色的长裙,系住腰身的缎带用米黄色和浅蓝色覆盖交替散落而下,随着那缓慢的步伐跟着裙摆微微晃动,衣服上没有任何绣花去点缀却也能承托她整体温婉的气质。 柳叶似的细眉下,带着一双明媚动人不做任何表情时又透着极其柔和的眸,不着任何胭脂水粉点缀却也足以让人看了不禁赞叹一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泷鸦就这样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整个屋内都是中药的味道让人闻了忍不住面露难色,腹部的纱布围绕着一圈又一圈,那血还是微微浸染了纱布,整张好看的脸此刻却显得有些苍白,连带着唇发白。 看了这一幕苏晚瑾又感觉鼻子忍不住发酸想要落泪,为了避免这样子影响到泷鸦休息,她赶忙着快步走出了屋内便撞上了侍女。 她赶忙着拉住要摔下台阶的侍女关心的提醒道:“小心。” 被她稳稳地拉住后原本还想要惨叫的侍女顿时便露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看清是苏晚瑾后又紧张的行了一礼叫道:“苏姑娘。” 确定她站稳后,苏晚瑾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又道:“无事,是我急急匆匆的,没有看路。” “你是过来换药的吗?” 侍女听到这里赶忙着摇了摇头,脸也羞红了几分,毕竟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可随意替一个陌生的男人换药什么的。 “不是,不是,是少爷说让我好生过来招呼着,刚刚那位小少年不是您的朋友吗?” “所以我想着先带他去客房歇下,结果一转眼便没了人影,所以找到这里来了。” 小少年,就连张涂景都认识的话,那便是孙卿了,苏晚瑾心里顿时有一些紧张起来,也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听到自己跟泷鸦的手下谈话的事情。 若是听到了,以孙卿那少年的气性与鲁莽的性格随时有可能会去添乱,更何况春萍等人今晚还要刺杀杨将军。 寒鸦阁的存在本就是替皇帝暗下除掉那些有逆反之心的下臣,不管是何职位,只要下手干净不让任何人发现纰漏任务便算是完美达成了。 刺杀夜将近,张府上上下下都挂满了白色的灯笼,就连张涂景也换上了素白的衣着,那夜空中飞舞着白色的纸钱,连带着啼哭声,这次张府来了不少远亲,表面神色忧伤但是背地早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不好听的话语。 苏晚瑾就站在一旁看着张涂景蹲在棺木前不断的往火盆里面丢着一张张白色的纸钱,眉头紧皱神色淡漠,连带着背影都给人一直孤僻感,让人看不懂他此刻在想一些什么。 她的内心也极其的纠结,不知道是否应该去滩这趟浑水。 左思右想了一番后还是决定去参与春萍等人的刺杀机会,原定计划是泷鸦与他们前行,但是如今躺在床上一直昏迷未醒,或许这就是自己唯一能帮泷鸦做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苏晚瑾便快步离开了灵堂,回到了房间换上了那件刚出城时的男装,又将头上发簪拿了下来,长长的青丝用黑色的发带扎成高高的马尾随着秋爽的夜风飘洒。 临走之际便注意到放置在床上的黑色猫咪面具,虽然没有看到泷鸦戴上去的样子,但是他却一直有好好的放在包裹里面保管着,苏晚瑾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暖流,连带着嘴角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伸手拿过那个黑猫面具直接戴在了脸上便直接出了房门,利用手腕的抓钩跳上城墙之上。 月下她的身影极其轻盈又显的单薄,秋爽的风吹起她的发尾,腰间两处别着一双剑,显得极其风姿飒爽又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漆黑的夜里,只听到一阵极大的喊声划破漆黑的夜:“抓刺客!!” 春萍等人见刺杀任务失败既然身份已然败露回去也只会拖累少主便直接与侍卫厮杀起来,誓死不降也定要将杨文的人头拿下。 杨文看着那一群群黑色蒙面刺客冷着脸默默的丢下一句道:“留个活口,追问信件的下落。” “还有派人彻查张家那边,将主谋斩草除根。” 在知道卫太傅快马加鞭送信来情报时,两人必定暴露,此番必须拿下主将的人头才好跟陈国公那边将功抵过。 这群刺客果然在他的意料之中,来行刺了倒也好,刚好一起全部斩草除根。 那一发发箭雨将春萍等人有一些闪躲不及,在加上近身的侍卫不断挥来的刀剑,寒鸦阁几人顿时便落了下风。 看了看地上一片片残局与尸体,侍卫赶忙着走过来报告道:“大人,他们早已经在褂襟藏毒,服毒身亡了。” 杨文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一声起来:“好,不亏是李王饲养的好下属,一点纰漏都不留。” “有全尸的全部给我挂在城头示众,就算是探不到情报,也定要那些活下来的人痛苦万分。” 此番围剿倒也算的上是大胜利,这样一来寒鸦阁的眼线也会跟着骤减,就这样慢慢围剿消除干净也是早晚的事情,到时便也可万事无忧。 他这样思绪着便赶忙着回了书房想要写信给卫太傅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刚进了书房便忍不住怒斥起来:“刘福!为何不将书房的窗户栓好?” 刘福赶忙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先是扑腾一声跪下来又道:“老爷饶命啊,许是上了年纪容易忘事。” 刘福心里也在郁闷着,他好像记得自己确实是把门窗关好了,但是也有可能是记错了。 杨文抬手摆了摆不耐烦起来:“罢了罢了,下次可给我留心着了,否则你便告老还乡去吧。” 见杨文心情明显是不错的样子,刘福才松了一口气赶忙着进了屋将窗户关好后,便快步带上了门离开。 书房内顿时再一次寂静了下来,只剩桌上的烛火时不时的摇晃显得他的身影修长不已,同时拿起书桌上的毛笔开始神色专注的写起信来。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那身后摆放的黑金雪梅的落地屏风,一把锋利的剑刺破屏风直朝他的背部穿透而去刺穿了他的胸膛,像是还不够一般。 另一把利刃再次直刺他的腹部而去,两把剑几乎是同时快步的抽了出来,杨文顿时没反应过来一手捂着腹部的刀口,口吐鲜血,又撑着书桌背过身想要看清是何人,另一手打落书桌上的烛火示意人抓刺客。 烛火翻倒而出点燃桌上的信件,火势在这一刻快速而起。 那人便先一步从屏风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双手持着散发着寒光的三尺剑,漆黑的发扎起高耸的马尾,五官被一张画术怪异的黑猫面具遮盖。 双手持剑,杨文先一步便想到的则是寒鸦阁的阁主,可是他明明亲眼见证那人被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捅倒在地了,怎么可能会这么快跑过来刺杀自己,这个身高不对,眼前这个人不是寒鸦阁的阁主。 还没有想明白的杨文此刻已经像是再也撑不住一般整个身子无力的摔倒了下去。 苏晚瑾看着眼前的人又似是不放心一般高举手中的剑直接超他喉道刺去,这样一来春萍等人倒也算是没有白白牺牲,便将剑收回了剑鞘。 守卫见书房内的火势,快步的冲了过来一脚踢开了房门,紧接着又是下人大喊着火的声音,让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杨府,再一次陷入了喧嚣吵闹之中。 苏晚瑾没有做过多的停歇赶忙着直接破窗而出,好在这一趟杨文已死,他已知道寒鸦阁阁主究竟是何模样,若不先下手,泷鸦的身份必定会暴露被追杀,更何况还是在这种重伤不醒的情况下。 在接着便是官府的追捕声,抓钩绳索的技术虽然已被苏晚瑾熟练的操控的差不多了,但是在躲这一发发而来的箭她还真有一些措手不及。 不一会的功夫便感觉一发弓箭划破了布料直接摩擦到皮肤产生极其火辣的刺痛,紧接着便感觉手臂无力抬起射出抓钩,直接从房梁顶上翻滚掉了下来。 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甚至让她的意识都如同冰冻一般无法在做过多的思考,但是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停下脚步。 “那刺客中箭掉下来了,快给我好好搜!” 身后的追赶声与怒斥声不断地提醒着她应该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否则必死无疑,更何况自己身上的剑还是拿着泷鸦的,要赶紧给他还回去才行。 想到这里,苏晚瑾便有些吃力的扶着墙壁赶忙着爬了起来,同时撑着墙在巷子之间穿梭游走起来。 追捕声与犬吠声依旧不止,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随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断增大在增大,仿佛要冲出胸膛一般,连带呼吸声都急促又沉重起来。 “师傅!这里!” 只听到一阵熟悉的少年音将她从昏昏沉沉的意识转化为惊喜,孙卿说着便冲了过来用着自己较矮的身躯一把搀扶住苏晚瑾往巷子深处慢慢的挪动起来。 也不知道是移动了多久,苏晚瑾便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紧接着身体也跟着渐渐地无力随即便道:“孙卿,你快走吧,我可能是中毒了,实在走不动了。” “还有,替我把东西还给他,你知道我指的是谁的。” 孙卿听到这里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反到有一些不耐烦的开口道:“乱说什么呢,你之前偷我钱袋子的时候不是挺气焰嚣张的吗?” “中了点毒就不行了吗?” “你不是答应了收我为徒吗?现在想直接撒手不管了吗?” 苏晚瑾听到这里无奈的笑了笑又想到了什么赶忙着继续无力似吐息一般呢喃起来:“他不是你的仇人,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了,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这种时刻她还想着别人的事情,孙卿听到这里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赶忙着点了点头又继续道:“我请你吃汤圆,这里有一家老婆婆的汤圆特别好吃,所以师傅你赶紧给我迈开腿走起来,不准停下脚步。” 说起汤圆两个字,苏晚瑾想起来了刚到扬州的时候,泷鸦便带自己去吃了汤圆,酒糟鸡蛋羹汤圆确实极其美味,恐怕泷鸦也是那里的常客吧?否则那个老人家怎么会看着他觉得眼熟。 她就这样呢喃着汤圆两个字便像是再也撑不住一般直接晕倒了过去,孙卿很快便觉得身上极其的沉直接被压着根本无法动弹。 第57章 在遇 夏季酷暑难耐,就连拂面而来的风都滚烫不已,同时又带着细细沙粒分布在全身上下,毒辣似火的太阳将少年的皮肤晒的通红甚至发黑。 他披散的发如稻草一般凌乱遮盖着发青的脸,那双漆黑如墨眼布满死气沉沉,长时间的长途跋涉在加上酷暑已经让少年的乌唇都干燥到裂开甚至起皮,舌尖无意舔舐唇时那股血腥味与疼痛感都一同传来。 “小鬼,还不起来,若是敢偷懒耍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押送的官差见他无力的倒在沙尘之中,顿时甩了甩手中的细鞭恐吓起来。 从最开始的惧怕到挣扎在到放弃抵抗,他只觉得身体里面的水分都如同蒸发一般,连喉咙的干枯的无法出声。 他就这样晕了过去,见怎么踹都没反应,他便对着前面的人喊道:“大哥,这小子不行了,就近找个地方埋了吗?” 为首的官差听到这里,恐吓着其余囚犯不准停下脚步又有一些不耐烦的回过头呵斥道:“死了倒也轻松,赶紧的赶路,天马上就黑了,这晚上的温度可不比白天好熬。” 等少年再次昏死醒过来之际,才发现自己跟丢了队,那群人也没有管自己而是直接离开了。 他看了看这一望无际的沙漠,面对陌生的环境与独自一人,心里却没有丝毫恐慌而是平静如水又像是放弃了生存一般开始漫无目的行走起来。 毕竟没有比亲眼目睹自己所有家人被满门抄斩的画面更令人感到恐慌了,就在昨日正午时,他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何居然没有跟着去,而是活了下来还有怀着失去至亲的痛苦在这世间行走。 一想到这里他干脆便不再想走动而是直接放弃了挣扎双目无神的盯着夜空中星星如同走马灯一般开始回忆起往事来。 在接着便是感知到夜间的气温越来越低,冷到他浑身哆嗦打颤紧咬牙关,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在忍受一会,就可以爹娘在另一个地方团聚了。” 少年颤抖着唇冒出的热气呢喃细语起来,气息在这一刻也乱了,只是不断的用手互相搓擦着手臂,企图得到片刻的温暖。 直至到了第二日他也没有如愿以偿的迎接来死亡,身旁便是一处已经燃烧殆尽的火堆,但是四处观望之际却空无一人,或许是哪位好心的旅人留下的。 但是他却丝毫无继续游走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在火堆旁感受着炽热的烈阳不断地抽干他身上的水分,直至中暑晕倒过去。 等再次朦胧的睁开双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木屋内的床上,一旁守着与他年纪较小的少年一脸惊喜的开口道:“公子,你可算是醒了?” “哦,忘了介绍了,我叫赵平,以后我将会跟着伺候您。” 赵平开口道,脸上洋溢的明媚的笑,连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话语气显得极其爽朗。 他看了看窗外,依旧身处于炽热的沙漠地区,神色还是那般死气沉沉开口道:“为何救我,我可是罪人。” “哟,小子,总算是醒了?” 那一摇一晃的门顿时被人一脚踹开,一道中年男性的声音突然响起,那语气很是嚣张的感觉却似有似无的透着笑意,男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木屋内又丢给他一个水壶。 他穿着一身粗布制的棕灰色立领式侠客风的衣着,脚底踩着黑色布制靴子,腰间挂着一把锋利的利刃,五官生的端正透着一股大叔感,唯一令人感到触目惊心又惋惜的是男人的左眼有一道刀口的划痕。 “怎么了?小少爷,许久不见,不认识本大侠了?” 少年见了他,原本死沉的眸在这一刻稍稍恢复了些许光泽,表情微微惊愕有一些不敢置信,心里仿佛千言万语却只是化成了一顿简单的问话:“张锦叔叔.......?” 被唤作张锦的男人爽快的哈哈大笑起来,又似对待孩童一般揉了揉他的脑袋继续道:“看样子,我们还算来的不太晚,刚好在路上就捡到了你,说明这就是天意啊。” “小子,京城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大概了解一二了..........” 少年这一刻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说话都有一些支支吾吾起来:“怎么办,张锦叔叔,爹娘都已经死了,我却如此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 张锦见他如此那副笑褪去了一些,心想到毕竟是好友沈文湛的遗孤,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更何况还被人写信托付,虽然自己早已退出寒鸦阁不在为朝廷效力,却依然与好友保持着书信来往,看着自己的好友为朝廷如此尽心尽力却落得如此下场,说不气愤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也只能是束手无策尽可能的去做一些什么。 他想到这里又大力的揉了揉少年的头紧接着笑道:“我不是还在这吗?” “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就叫泷鸦,跟在我身边即可。” “沈文湛也算我一介知音,我也不可坐视不管让他背负污名白白死去。” “小子,你可愿意跟着我回去寒鸦阁继续为朝廷效力,顺便调查真相为你的爹娘复仇?” 看着张锦说到这里神色异常认真的样子,泷鸦有一些愣住赶忙着开口问道:“可是,寒鸦阁不是早已经被遣散了吗?” “只要我们这些成员还在,寒鸦阁便不会解散,即便不得到朝廷的认可又如何?” “我与沈兄自幼结识,他是如何品性我也算略知一二,想必必是有人在暗中推手诬陷。” 既然有为家族复仇的机会与藤蔓,他何须放弃挣扎任由下坠?泷鸦想到这里便抓住了张锦伸过来的手,见他神色坚定许多后张锦再一次露出笑又将站在一旁傻愣的赵平一把拉了过来,露出爽朗的笑道:“好,你们两个小子可要好好相处了,别让我为难,以后便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谁要是出错,就一起受罚。” 赵平听到这里对泷鸦笑了笑紧接着语气有一些恭敬继续道:“听闻沈文湛叔叔剑法天下一流,张锦少侠与他相比,不知谁厉害一些?” 泷鸦显得有一些沉默或许是还没有从丧失双亲之中走出来,张锦为了缓和气愤赶忙着继续笑嘻嘻道:“那自然是我厉害一些,当年我可也算是跟随皇帝上过战场之人。” 赵平听到这里忍不住露出崇拜的神色很快又有一些不相信道:“张锦少侠平日便爱说些虚的,这次我可不会在信了。” 张锦赶忙着瞪了他一眼又道:“你这个小子,可真的是翅膀硬了,为师的面子你可是一点都不给?” ………… “少主?”赵平的声音打断他深思,泷鸦赶忙着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继续音色冷清道:“行动。” 赵平听到这里便先一步跳下了房梁快步而去,他如往常一样身着一身夜行装,隐没于漆黑的夜色之中,那双眼冷意盎然紧紧地盯着坐在窗前的少女,不一会儿隔着纸窗的烛火火影在这一刻灭了下来,像是信号一般他迅速从屋顶窜了下来,落地声极轻,直奔主屋门口而去,眉心紧皱又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进入了主厅直奔内室而去。 刚绕过金箔墨竹式的屏风,便能听到孩童细小的啼哭声与女子轻声呢喃的哄声,哭声却一直未停止让他感到内心极其烦躁直接拔刀将那面屏风一斩而开分成了两半。 抱着啼哭孩童的女人听到这声动静顿时面露惊恐神色的抬起了头,泷鸦刚想继续拔刀朝女人砍去,在看清她的容貌顿时愣住在原地就连那把剑都飞了出去。 “阿瑾!” 千面狐赶忙着冲进了屋内一把将苏晚瑾拉至怀中,表情怒道:“泷鸦,你想做什么!?” “你想杀死我跟阿瑾的孩子吗?” 苏晚瑾连忙着将啼哭的婴儿抱紧了一些,又靠在千面狐的怀中恐慌道:“阿千,他为何如此这样子?” “泷鸦,你已经输了,苏晚瑾今后将会与我白首一生,败者还是找个地方啼哭如何?” “而不是恼羞成怒,你若是敢动阿瑾,我必会先杀了你。” 一时间之间,他只觉得脑子发懵,不明白怎么苏晚瑾怎么就跟千面狐在一起了,两人既然还有了孩子,巨大的打击甚至让他两眼一黑昏了过去,同时又猛地睁开眼刚想要坐起身,腹部的疼痛顿时提醒着刚刚的一切是噩梦,还是一场极其可怕的噩梦,现在才是现实。 “泷鸦兄,你可算是醒了?!” 张涂景听到屋内的动静赶忙着从走进了屋内,脸上充满欣喜的神色叫道。 或许是躺的太久的缘故,他只感觉全身有一些无力又酸痛不已,猛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苏晚瑾呢?” 张涂景听到他发问,原本欣喜的神色在这一刻显得有一些忧郁起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答道:“你昏倒的第二日,苏姑娘晚上便一个人离开了,洛兄也先行离开了。” “现在整个扬州都因为杨将军的死而闹的人心惶惶的,到处抓刺客。” “近段时间泷鸦兄还是莫要乱跑了,你看就是这个刺客,杀了杨将军。” 他一边说着又拿出画像笑眯眯指道,语气很轻松,在看到画像的那一瞬间泷鸦却感觉整个天都要崩塌下来一番,虽然看不到脸,但是那个较特殊的面具一眼便让他知道画像里的人就是苏晚瑾,也就是说在自己昏迷的第二天晚上苏晚瑾便离开了张府代替自己去参与了刺杀的任务? “我睡了多久了?” “仔细算算倒也有4-5天了吧。” “苏姑娘离开府中也有3-4天了。” 张涂景又答道,同时又让人制止住想要从床上起来的泷鸦继续道:“泷鸦兄,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苏姑娘之所以不回张府必然是不想连累到你,当下情况你应该先把伤养好后在去找她也不迟。” “既然官府下了通缉令,那就说明苏姑娘自然是安然无恙的。” “你应该好生养着,否则怎么对得起苏姑娘做的这些事呢?” 泷鸦听到这里心里只觉得可悲,他从来没有想过苏晚瑾能为自己做一些什么,他只是希望苏晚瑾能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身边就够了,没有任何伤害,就算遇到危险时也是第一时刻能保护到她就好了。 结果她却每次都将自己涉身与危险之中,虽是一片好意但并不代表这是他希望她去做的。 另一边,苏晚瑾也猛然的从梦中惊醒,又再一次梦到了那个雨夜,孩童的哭声与求饶声仿佛似诅咒一般围绕着全身心。 见她坐了起来,孙卿顿时惊喜的快步走到床前道:“师傅?你醒了?” 苏晚瑾看了看四处的环境,很明显是一间酒楼的客房里面不禁有些疑惑起来,从窗户看下去,还是扬州城那条熟悉的街,但是肩膀的疼痛感随着她轻微的晃动都在不断地提醒着她这是真实的,也就是自己还没有死。 “苏姑娘既然无事的话,我们两人也该离开了。” 只听到房门被人打开她再一次回过头看了过去顿时欣喜开口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啊,我还以为你们两也去参与刺杀行动了。” 眼前的两人正是前些天在张府被逮到的寒鸦阁的密探。 青年连着摇了摇头又道:“少主给我们的命令是探查周围保护孙卿等人,如今孙妙姑娘的病情已稳定,杨文也已被刺杀。” “我们需要先行回伍余城打探那边的情况,筹划下一场的刺杀任务。” 苏晚瑾听到这里赶忙着又问道:“可是伍余城那边的眼线均差不多已经沦陷,单凭你们两人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身旁的小少年听到她的问话,自信的笑了笑赶忙着又道:“我们兄弟二人才没有这么弱呢,总之苏姑娘这次刺杀任务感谢你的协助。” “我们得赶紧走了。” “哦对了,少主夫人,现在整个扬州城都通缉您呢,你务必小心不要到处乱晃悠了。” “否则我们兄弟两下次可没有这么及时来搭救您呢。” 少主夫人这四个字落下后,苏晚瑾顿时忍不住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就连刚才较欣喜的神色都褪了去,同时连话都不会说了一番,陷入死一般寂静的沉默。 青年听着自己弟弟无礼的称呼与傲慢的态度,赶忙着敲了他的脑袋又解释道:“苏姑娘,我这弟弟比较心直口快,还请您不要困扰。” “不过在我们下属眼中,您的地位早已与这个位置无疑。” 少年赶忙着有一些吃痛的叫出声恶狠狠的瞪了青年一眼骂道:“大哥,你要是在这样子没轻没重的下手,你受伤的时候我绝对会让你感受双倍的疼痛,您可信?” “在说少主也该到了成家的年纪了,说不定成家后性格也会稍微变变,天天摆着那副要砍人的表情,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每天都人心惶惶的......” “上次赵平大哥不小心打坏了他的东西,少主便让赵平连着打扫了一个月的茅房.........” 眼看自己的弟弟一旦抱怨起来便要止不住,青年赶忙着一把捂住他的嘴巴,那副平淡的表情这才勉强露出一副赔笑的神色:“那您歇着吧,这间酒楼也是我们的据点之一,您伤好了在走也无事的,掌柜他们会按时将东西放在门口的,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可以直接说。” 看着少年想说却被捂住嘴巴说不了的样子,又被青年一把拖出了房间后,苏晚瑾才不自觉有一些好笑起来,倒也能想象的出来他的下属会有不少苦水要吐出来,毕竟光看泷鸦那副性格便感觉是一个对自己对别人都是极其严厉的人。 等那两兄弟彻底离开后,孙卿这才发话道:“师傅,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一直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现在杨文已死,泷鸦那边有张涂景看着也不需要过多去操心,自己应该或许早些上路,说不定还能追上洛亦水的步伐,任由他一个人果然还是会有一些不放心的。 苏晚瑾思索了几番后便对孙卿笑道:“接下来为师要准备上路了。” “孙卿,你可要照顾好你的妹妹明白了吗?” 孙卿听她要离开赶忙着问道:“师傅,可你肩膀的伤还未好全,究竟要去何处?” 说来说去他完全不知道苏晚瑾到底在做什么事情,若是说出来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话也想尽量去帮忙。 “我们此番出来是为了找人……” “那好办,我在扬州城街市区经常走动,什么人不知,你说或许我有一些线索。” 听到苏晚瑾说找人,孙卿再一次开口道,但看她犹豫的神色又道:“师傅你是不信任我?” 她赶忙着摇了摇头,眼看眼前的少年要露出失望的神色实在是遭不住便道:“我们在找一个叫许京墨的人,你可有听闻过?” 这一句话问话顿时像是点醒了孙卿一番,他神色有一些激动,那张稍稍英气的少年脸又转化为皱眉似是不确定一般道:“之前我与杨大人的下属对接时,是有听到他们谈过此事。” “只是不确定跟你说的是否为同一人。” 苏晚瑾听到这里一把抓住了少年,神色都显得有一些激动起来:“真的吗?!他们说了什么?” 少年随着紧闭双眼思考了一会后便道:“就是说押送途中要刺杀的事情。” “无意间抱怨过在三峡里附近刺杀一个叫许京墨的男人,不过那次行动没有成功让人跑了。” “当时他们喝了不少酒,也不知是真是假。” “三峡里……” 苏晚瑾呢喃着这三个字,也就是说即便许京墨被流放的途中,陈国公依旧是狠下心斩草除根的意思,不过听到刺杀没有成功,许京墨成功逃脱后,她的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我想跟你核对下,他们口中的许京墨是不是一个流放者?” 孙卿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随即答道:“听说他原本在京城倒也算得上一名清廉正直无私的大官,后面不知犯了何事被流放至蛮荒。” 总算有个盼头后的苏晚瑾赶忙着一脸激动的晃起孙卿起来,孙卿她他晃的有一些头晕眼花连忙捂住嘴示意她快停手。 “不亏是为师的好弟子,孙卿虽然为师并没有教你什么。” “但是我依然是你的师傅,这个锦囊你留着吧,往后若是有何事便用此物寻我吧。” “虽然到时候为师也还不知道会去往何处,或者拿这个东西去找张公子,他必定会帮你的。” 孙卿接过了那个锦囊又问道:“张公子昨日还来访让我与孙妙可在他家住下,还有陈施姑娘也在那里,虽是客却也一直在帮忙打理府中事务。” “所以师傅,你放心的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苏晚瑾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也是没想到泷鸦的好友张涂景既然如此靠谱,倒不如是泷鸦身边的人似乎都很靠谱,不管是友人还是下属。 既已得到情报她便想着要快快起身行动,早日将许京墨带回去,便也算是完成了老先生的委托。 不过泷鸦的剑还有面具都在自己身边,还是要小心翼翼的回张府一趟,将东西还了在走吧,顺便也看看泷鸦伤势如何,与张公子道个平安。 她这样想着今日便先调整了一下状态后早早地歇了下去,直至第二日入夜才敢悄咪咪的顺着窗户翻了出去,同时又换回了那身极其素雅的浅蓝色交领衣裙。 这是张公子托孙卿特意带过来的,毕竟若是照旧穿的那身行头避免不了遭人追杀。 夜里的秋总是给人一下凉意,甚至刺进骨子里的寒,秋风瑟瑟扫落叶而下一片金黄布满青石板路上,如同盖上了一张金色的地毯一般,美不胜收。 透着寒霜一般的露水从金黄的银杏叶滴落而下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此刻已是深夜午时,苏晚瑾小心翼翼的游走在街巷之中,白日的喧嚣与热闹与此刻寂静的夜相比如同黄粱一梦镜花水月一般形成巨大反差。 很快她便注意到那城墙似乎站着一道纤瘦的身影,那人像是注意到了苏晚瑾一般,原本还在悠闲抬头赏月的功夫顿时将视线收了回来,望向了站在不远处带着警惕视线的苏晚瑾。 看过来的同时又自顾自的撑起手中似火一般枫红色的油纸伞,白色繁花点缀显得极其耀眼夺目称得她一身红衣。 “苏晚瑾。” 那人先开口道,一道极其柔和又清朗的女声,随后又带着那抹温婉的笑容。 在看清楚那位少女的容貌后,她原本较平淡淡漠的神色正这一刻顿时显现出怒意盎然,紧接着又摸着腰间的剑,连带着说话都克制不住情绪一般咬住牙叫道:“江栩竹!” 江栩竹看了看她那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像是得逞了一番,紧接着又不紧不慢的朝她走近了几分又道:“我不是与你来打架的,只是作为曾经的搭档来跟你叙旧的。” 苏晚瑾自然也是想着能不动手是最好的,毕竟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好,若是真打起来必定拜下风,但并没有收回手的意思紧接着冷道:“我想与你谈的时候,你却下如此狠手来逼我。” “现在我与你彻底不共戴天,又拿老搭档的来与我叙旧?” 江栩竹容颜依旧那番英气动人,鲜红的口脂为她似雪的肌肤点缀如同雪中一点红。 那与之相反的是苏晚瑾则是柔和端庄的美,那整体五官连同眉眼都满是柔弱感,豆沙色的口脂托的她有一些偏苍白的肤色如同添彩一般,眼里坚定却不输任何人。 她撑着伞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直接一把抓住了她想要拔剑的手,指缝暗藏的银针在这一刻也同时扎进了皮肤。 “你现在这个状态,跟我打,不就是自讨苦吃吗?” 江栩竹紧接着笑吟吟的说着。 感受到手背有一股莫名的刺痛感后,苏晚瑾左手抽出剑朝她砍了过去怒道:“你给我扎了什么东西?” 但由于肩膀受伤的缘故,那速度对于江栩竹来说简直极其好躲开,又轻而易举。 稍稍收回手后撤了几步后便直接退了回来,见她赶忙着检查的手背,语气紧接着不紧不慢又带着笑道:“当然是看你好不容易杀了杨文,给予你的奖励罢了。” “你需要放松一下,否则要是被压力致死可就没意思了。” “你现在还不能死。” 苏晚瑾自然是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是一般这种情况不用想都明白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眉眼顿时紧促在一起仿佛巴不得撕碎了眼前的人一般:“江栩竹,你放心,你没死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我会亲手再一次把你抹杀掉。” 江栩竹的笑在这一刻淡了下来,眼里满是犀利与恨意冷冰冰道:“好,我等你,我们就应该如此恨不得杀了对方。” “至亲之仇不共戴天,见你这副模样我就放心了。” “我倒是很想看看殿下若是知道自己最喜欢的人与别人有染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她的话音刚落下,苏晚瑾自然而然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江栩竹神色自若又笑吟吟起来:“怎么?还不走?” “这毒不仅仅具有催情的效果,唯一解毒的方法不用说你也明白吧?” “若是不能及时得到解决,可是会毒发身亡的,到时候你又该如何杀我呢?” “或者我帮你找解毒的对象?” 她说着便用余光看了看那城墙拐弯处,一道道人影正不紧不慢的迈着步伐往这边而来。 第58章 清除卫太傅 她自然是知道此刻不可停留:“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期待着。” 江栩竹回应着她的狠话,又看着她快步上了房梁屋顶离开,那道人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重阳神色凝重的快步走了出来,语气带着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江栩竹只是淡淡的绕开了他后才笑道:“李将军多心了,末将只是驻留片刻赏月罢了。” 看到春萍等人誓死运出来的信封后,泷鸦便也知道了个大概,恐怕伍余城那边的密探已经差不多全灭了。 但却也帮他证实了这件事,接下来只需要将那个卫老贼斩杀掉,将尸蛊的源头彻底拔除掉,必定会让陈国公那边跌一个大跟头。 他想到这里那双细眸微微眯起,连带着剑眉紧促起来,眼中满是冷然与杀气腾腾仿佛巴不得即刻动身去杀了卫太傅。 沈氏灭门惨案已经过去已久,单单靠这些书信就算洗刷了冤屈又如何? 可不一定能让陈国公垮台,毕竟这里的书信都是杨文与卫太傅的杂谈。 不过倒也必须将这些情况如实书信告知给李王那边,让他务必提防陈国公那边的动静。 想到这里他便起身随手拿起架子上银白色的外衫披在身上,遮盖住白色的里衣,脚步习惯性的放轻同时绕过屏风的内室出来后直到书房开始磨起墨来。 如墨的长发似瀑布一般披洒而下在身间,细碎的刘海遮盖住眉,露出一双清冷的细眸,灯笼的火光带着暖黄打在他的身上为多添了一抹柔和,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与有一些浑浊瞳孔形成对应,让人看不透他此刻心绪,薄唇就这样紧抿着,没有展现出过多的情绪。 他随后抬手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开始细细书写起来,那字迹工整清晰落尾似剑一般锋利,同时又苍劲有力,那神色都跟着专注认真起来。 只听到轻微吱呀的一声,那声音虽刻意放轻但在万物寂静无声的夜却也能听到,更何况是他本就敏锐的听力。 苏晚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想着一股脑的跑,便跑到这里来了,明明身上有更要紧的事情。 她将腰间的剑一一放在了桌上,放置的声音极其轻生怕发出声响吵到别人一番,却不曾想身体却开始莫名的开始发烫起来,连带着脸颊都燥热不已,紧接着又是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与全身莫名而起的鸡皮疙瘩。 看样子是江栩竹给自己扎的毒生效了。 她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又想看看床上的人情况如何,却发现床上既然空的,没有任何人。 自己还把泷鸦的武器拿走了,若是这段时间又来了暗杀者那岂不是? 苏晚瑾想到这里心不自觉跟着紧张起来,赶忙着绕出了屏风,此刻屋内却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东西,她只能警惕的四处张望起来,又仔细倾听起周围的动静来,身子同时因为极其的燥热连说话都觉得口干舌燥。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听到身后有人快步冲过来的脚步声,苏晚瑾的身体因为出于自我防护顿时先一步反应过来,连忙转身横手挡住了挥来的拳,意识到左侧再次挥来的拳头又竖起另一只手臂挡住扫过来的拳。 她没有过多的犹豫赶忙着朝眼前高一个头黑影一拳打了过去,黑影见状只是稍稍侧身便直接躲开了她挥过来拳,另一手轻而易举的再次一把便抓住了挥过来的拳头,同时顿时发出打斗的声音。 苏晚瑾肩膀本就受了伤,根本使不上什么劲,经刚刚那一抗,只觉得肩膀的疼痛更明显了,便直接快步高抬腿朝他踹去。 谁知那人只是侧身抬手便挡住了她踹过来的脚,紧接着便直接弯身朝她腹部打去。 她甚至能感受到眼前这个暗杀者是看出自己极弱一般,甚至都没有使出全力,同时又捂住发疼的腹部退了几步因为疼痛发出闷哼了一声,另一手再次抽出腰间的匕首高抬手朝他刺去。 那人便直接单手抽出腰后的长剑,长剑出鞘散发出寒光,放在身前直接挡住了尖锐的匕首。 剑刃相撞猛烈的碰撞在这一刻发出剧烈的响声,他直接转动长剑连带着苏晚瑾手中的匕首也跟着转飞了出去掉落至地板上再次发出声响。 苏晚瑾有些愣住,此刻身后已无退路,那把长剑直接毫不留情的往她旁边插去,尖锐的剑插入墙壁便直直的卡在上面紧接着轻微晃动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谁派你过来杀我,你走吧,我没有杀弱者的习惯。” 这道清冷又稍稍低沉的声音刚落下,连同被乌云遮盖住的月色也在这一刻被风吹散,月光直直的洒了下来顿时将书房照亮的一清二楚。 他一边说着背过了身,余光注视到滑落至坐在地上的人后,那副冷然与杀气顿时全无赶忙着有一些束手无策又紧张的神色快步冲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苏晚瑾起初并没有留意到,被他扶起来后见眼前的人居然是泷鸦顿时忍不住不满抱怨起来:“混蛋,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是你的话早说啊。” 被她突然这么抱怨一骂,泷鸦却丝毫不觉得生气,反而是长久不见再一次见到的惊喜,连带着神色都柔和了许多,语气都带着有一些着急起来:“我的,你怎么突然来了,刚刚怎么不说话。” 怀中的苏晚瑾并没有做过多的反应,由于刚刚的打斗,头上似雪的梨花步摇簪都有一些歪了,他轻轻抬手将那枚簪子重新插好后,便感觉到了有一些不对劲起来。 苏晚瑾只感觉脸颊更加的烫,体内犹如上千只蚂蚁啃食一般,又痒又疼,连带着鸡皮疙瘩再一次灌溉全身,呼吸声极其重又急促,就连指尖都觉得滚烫不已。 泷鸦愣了愣赶忙着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极其的烫手,眉头紧蹙起来同时又道:“我去叫大夫,你在这里别乱动。” 他刚想走却先一步被苏晚瑾抓住了衣袖,苏晚瑾抬眼看了过去,乌黑似羽扇的睫毛,冷白色调的皮肤,散下来的发丝无意间扫过鼻尖都带着淡淡冷冽的檀香味,头发肆意披在身前让他原本冷冽俊美的五官更添了几分柔和的美。 “泷鸦,你说过为了让我活下去,会成为我的踏板,那句话还算数吗?” 苏晚瑾开口问道,语气依旧有一些急促。 他低头看着身前的少女,原本白净的脸这一刻都带着阵阵潮红,手不经意间便触碰到她的肩膀明显是缠了纱布,心想着难不成是伤口感染导致的发烧? 但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一直都算数,只要你愿意。” 虽然有些对不住,但苏晚瑾可不想就这样白白的死去,更何况眼前的男人又长得如此好看,她心想着便直接伸手挽住了他的脖子,同时蜻蜓点水一般又带着轻微的试探往他的下巴吻去。 他顿时有一些惊住,原本浑浊的眼顿时显出藏不住惊讶的神色,连带着唇都止不住有一些颤抖起来。 苏晚瑾心想着自己都如此主动了,对面的人也应该明白自己是何意了吧?谁想到泷鸦却有一些神色凝重担忧的开口继续道:“你烧糊涂了吗?” 她顿时心里有一些无言以对的感觉,同时又忍不住扶额起来,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泷鸦还想继续说什么的功夫,苏晚瑾挽住他脖颈的手又用力压了压迫使他离自己近一些后,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这一刻他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同着再也克制不住内心已久的欲望一般,将深深的情感与这几日的担忧与思念全部倾泻而出。 不一会她只感觉身子顿时被人一把横抱了起来,又往内室而去,同时又被放置在卧榻上,但泷鸦却先松开了她脸上带着复杂又疑惑的神色,却迟迟未进行下一步的意思。 见他如此,苏晚瑾又再一次起身挽上他的脖颈吻了上去,甚至反身将他压在身下,脸上带着稍许歉意轻声开口道:“泷鸦,你知道的,这不是我本意,但我不能止步在这里。” 苏晚瑾说着再次俯身打算吻上去,这一切都过于的突然,突然到他甚至连下一步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了良久便也不在如此多想又坐起了身子紧接着开口道:“那我若是娶你,你可答应?” 她只是笑了笑,在心里只觉得这一刻自己就是一个坏女人,但她也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只是想成为一个好人而已。 苏晚瑾并没有给他的问话答复,只是再次吻了上去,又抬手将那帐纱松了下来,遮住这一片风光与景色,可谓是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 了事后,她假意累的睡了过去,等泷鸦也彻底睡死后,苏晚瑾便赶忙着起身拿了武器便想着快步离开张府,结果好死不死,还是迎面撞见了人。 还是最不该撞到的人,张涂景见她将近天亮才从厢房里面出来,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顿时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指了指道:“哦~苏姑娘,你……” “不过泷兄伤还未好全,便被你如此折腾可真是苦了他了。” “放心放心,我会让人做个十全大补汤给他喝的。” 她赶忙着做出一副嘘的手势,示意他小声一点,又拍了拍腰间匕首,眼珠子都瞪圆了,仿佛无时无刻都不在威胁与提醒他,要是把泷鸦吵醒了,自己一定会第一个先拿他开刀。 张涂景自然也是会意到了她的意思,便不再多说什么,那副意味深长的笑还挂在脸上,等两人彻底离房间远了一些后她才松了一口气,斜视了他一眼又道:“所以,张公子,这个点不休息,还跑到这里来。” “是有什么事吗?” 张涂景心情倒是愉悦的很,似乎没想到自己这个榆木脑袋朋友既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而且还是无名无分的情况下。 “本是睡不着,想找泷鸦兄叙旧几句,没想到这一过来就撞到了不该撞到的事情,看样子我不该来。” “既然泷兄都如此了,苏姑娘,你放心我定好好劝劝他,给你一个名副其实的名分。”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烧红了脸又尴尬的道:“张公子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了。” “那可怎么行,若是传了出去那岂不是毁了姑娘的清白,他可得必须要负责。” 张涂景听到这里,心想着难不成泷鸦兄多年不见,已经变成了这种轻浮随性的人了吗? 见他一副老母亲管事管到底的样子,苏晚瑾赶忙着继续开口道:“是我强迫泷鸦的!所以你就装作没看到就好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张涂景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完全是一副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的表情,反而有一些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只能握拳赞赏道:“不亏是苏女侠,所以你如此早起是?” “哦,是这样的,我打算先行一步离开了,不知张公子府里可有男装,还有泷鸦的伤势还未好,他若是跟上来,请你务必给我死死的拦住他。” 听着苏晚瑾噼里啪啦的说一大堆后,他只是笑了笑一语双关似的回了一句当然,着好张涂景托人送来的男装后,带好武器苏晚瑾便赶忙着离开了张府,生怕泷鸦醒过来,第一时间便要追上来一般。 等张涂景再次拿钱袋子来的时候便听到苏姑娘已经走了,不自觉有一些无奈的笑了笑,不得不感叹她可真的是雷厉风行。 是第二日的朝霞洒进窗台将他才睡梦中惊醒,睡眼朦胧的伸手想去伸手抚摸身旁的人时,那身旁早已经空出了位置,唯一残留下的发香是苏晚瑾在这里躺过的证明,仿佛昨夜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一般。 他没有得到那个答案,而给出答案的人却已经先一步醒了后便连夜离开了,或许她就是在等自己睡着后便直接离开的。 浓墨似的的夜中,弥漫上一层层白色的雾,如同布满寒霜一般。 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紧接着又是刀刃相碰与各式各样的打斗声混杂在一起。 每次倒下的尸体紧接着又会莫名的站起来,继续拿起武器攻击,如同死尸一般,眼里满是浑浊,源源不断,斩之不尽。 他一遍遍的不断将地上起来的尸体又砍倒,表情依旧如冰块冷漠无情,眼里满是喧嚣的杀意却又夹杂着丝丝落寞。 少女不断喘息同时又求饶似的,那呻吟显得妩媚多姿。 每当这些记忆不断的从他的脑海一遍又一遍的不断浮现,泷鸦只觉得心里的怒意更加上升了起来,握刀的手都加紧了,几乎是一瞬间便将那死尸的人头斩落而下。 他的身形轻盈,下手狠辣,只身便穿梭在侍卫人群之中,紧接着那残肢随着惨叫声一一飞出,血水毫不留情的沾到他的身上。 泷鸦此刻的神色却露出了更多的嫌恶与冷意,连带着周围的气压的下降了一个度一般,内心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满身带血的自己。 越是厌恶此刻的自己,脑海满是那夜的记忆,少女的肆无忌惮的抚摸,在身下不断的呻吟声,他的杀意便更加明显起来。 “你果真就这般绝情,就连离开都可以极其洒脱利落,连张字条都不愿意留下。” 他在心里默默的呢喃着,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在这一刻。 很快,朝霞再一次划破了天际,将原本鱼肚白的云层渐变成橘黄色,紧接着又是如火似的烈阳慢慢上升,将卫府的一切全部照亮,这里尸横遍野跟战场上没有丝毫相差。 此刻整个卫府便已被寒鸦阁等人全员歼灭,这些密探皆从扬州那边而来,总人数倒也有20余人,一夜下去却也寥寥无几只剩了4-5人。 青年先一步将卫太傅擒住,隔着黑色的布,眼里此刻也满是杀意语气平淡的问道:“少主,已活捉拿了。” 卫太傅看着站在温暖的朝霞之下,却依旧散发着冰冷,散发的气场能将人冻死一般。 紧贴的黑色夜行装衬托着他宽肩窄腰大长腿极好的身材,那漆黑的发随着秋爽的风微微晃动,唯一露出的眼,怒意在这一刻褪了下去,只剩下浑浊与淡漠。 他抬手扯下早已经被血浸湿的黑色布块,露出整张脸,唇角微微下拉,随手便将一旁的少女拉了过来,将锋利的剑抵在她的脖子上,手没有一丝颤抖,缓缓的接近。 原本在看到他惊为天人的五官而有一些稍稍心动少女,在这一刻才开始忍不住害怕起来,语气哭腔赶忙求救道:“爹……救……救我。” 她的头随着逼近的剑忍不住抬头后仰,想要离的远一些,那眼里的泪珠已是止不住开始下滑。 卫太傅见状,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赶忙着露出焦急的神色又道:“你就是在朝堂之中闹的人心惶惶的寒鸦阁阁主?” 他只觉得奇怪,为什么杨文那边迟迟不书信过来扬州那边的情况,如今整个卫府都已经被屠了满门忍不住气愤又害怕起来。 像是看出他心里所想一般,泷鸦薄唇轻启,吐出的字句都极为冷道:“杨文已死,太傅若是想让你女儿或者你活下去,你知道要怎么做吧?” 听到杨文已死,卫太傅脸上的神色惊愕不已,赶忙着又继续道:“阁主这是何意?” “解药拿出来,李王身上所中毒的解药,还有尸蛊的秘方与解药。”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将刀逼近了些,感受到少女挣扎后,又微微垂眸朝她看了一眼带着警告与威胁继续道:“若是在敢乱动,我便先杀了你。” 少女听到这里赶忙着害怕的缩成了一团,身子都跟着僵硬起来不敢动弹半分,只能带着哭腔继续求救道:“爹……” 卫太傅自然知道以泷鸦这人习性,就算自己真的交出了这些东西又如何?依然会落一个死的下场,否则他不可能在李王待的身边如此之久,又深得李王的信任,就是因为他的杀伐果断,快刀斩乱麻,斩草除根的手段。 那晚璃阳宫事件便就是一个警醒,若是当初那贵妃娘娘下手杀了皇帝,此人必定因为贵妃而为陈国公所用,可惜那个愚蠢无知的女人,居然选择了与苏轼璃敌对的一方,现在他已经查明了一切实情,如今才让陈国公那边如此棘手。 下属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吱声,他们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家少主自从从张府出来后,明显心情就不是很好,就连这次执行任务,杀人就如同在发泄心中满腔的怒意。 “既然如此,那恐怕没什么谈的必要了。” 见卫太傅不语,泷鸦说着便将剑又逼近了一般,划破少女细嫩的肌肤,开始流露出鲜血。 感受到颈间的疼痛后,她哭声更大了一些不断的看着卫太傅。 “住手!我这里只有李王身上的解药,没有尸蛊的解药。” “尸蛊的解药只有卫莺滢知道,如今卫莺滢已死,那解药的方子也无人得知。” 卫太傅实在不忍心直视,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女儿被如此对待,赶忙继续道。 听到这里泷鸦便松开了,一旁的下属赶忙着抓住少女,他又道:“拿出来,我可以饶你女儿一命。” 卫太傅只能战战巍巍的将怀中的解药拿了出来,泷鸦快速的接过后又倒出一粒药丸强硬的塞入少女的嘴中,语气极冷又带着压迫命令道:“吃了。” 少女看着他就如同看到活阎王一般,身子止不住恐慌颤抖不已,老老实实的将药丸咽了下去,不敢多说什么。 见确实没问题后,几位下属松开了少女,她顿时浑身害怕的发软一般跌坐在地上,赶忙着想要爬回卫太傅身边,泷鸦却先她一步走了过去,同时抽出腰间的剑用力一挥砍而去,卫太傅的头颅顿时飞洒出去。 血飞溅而出,溅到少女的脸上,又溅到泷鸦白皙的脸上,那双眼依旧充满了浑浊与冷意,紧接着又是少女撕心裂肺绝望的哭喊声。 “你这个杀人魔,言而无信的魔头!” 她盯着泷鸦的背影一边哭一边指着大骂起来。 泷鸦擦了擦刀间的血,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冷道:“一样东西换一条命,他只交了一样东西,留你的命。” 这一句话让少女顿时哑了下去,紧接着又摇摇晃晃站起身,趁人不备抽出腰间的匕首冲了过去大声骂道:“你这个畜生,去死吧。” “少主,小心!” 下属赶忙着提醒的叫道,几乎是在在千钧一发之际,泷鸦便突然转身拔出剑毫不客气朝少女砍了过去,出刀却也算仁慈至少给她留了个全尸。 看着地上少女的尸体,他又默默地将剑收回了刀鞘之中回道:“商其,商志,你们随我一起回一趟京城,剩下的去打探苏晚瑾的行径。” 那少年与青年听到这里,完全是有一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毕竟两人已经在扬州城待的太久了,总算是可以回一趟京城歇会了。 少年商其明显的喜笑颜开起来,但是一看到自己家少主那副表情,又赶忙着把笑收了回去,不在敢笑。 而青年商志先是点了点头又问道:“苏姑娘已经离开扬州城了,之前几日有打探到她混入一支送亲的队伍顺利出城了。” 听到她已经出了城,泷鸦在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继续道:“那你们给我好好的盯着她的行径,若是跟丢了,便提头来见。” 其余三人下属听到这里顿时忍不住冒了冒冷汗回了一声好后,便迅速的离开卫府。 商其商志两人将这里的残局收拾的差不多后便直接丢下了一把火,将这里的一切都烧的一干二净,三人快步的离开。 第59章 李重阳出现 繁华的楼内,只听到那女子正一手抚琴清唱着词:“奴奴本身良家女,被人卖在勾栏里,生前受不过王八气,将身缢死高粱里……” 那歌女唱的极其回肠荡气又似是诉苦,台下看客却均为看乐子一般纷纷拍手叫好,不一会儿便有人直接冲了戏台子伸手便抓住歌女细手,又同时乐呵呵道:“既受不过王八气,那便陪陪我们几个爷几个如何。” “若是陪的我们大哥高兴了,说不定便能买你回去做小妾,保你一生荣华富贵,又何须在这里卖唱赔笑。” 歌女神色微微皱眉,眼里满是抗拒却还是得体的想要挣脱出来,再一次赔笑道:“谢谢几位爷的好意,小女子玉如心领了,只是小女子向来是卖艺不卖身,还请这位爷下台吧。” 男人听到这里脸色都有一些不好看起来,似是被拒绝而感到极其没有面子,那副轻佻的笑褪去了几分,语气微怒道:“区区一卖唱的,竟敢如此无礼。” “你可知我们主子是谁,他可是提督府的大少爷于轩阳公子,让你下来陪酒,倒也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莫要让于公子久等了,否则可有你好看的。” 老鸨见状赶忙着走了过来又笑道:“玉如姑娘确实是只卖唱的,还请这爷不要为难我们家姑娘了。” “既到了青楼,还想守身如玉?倒也不从听闻过,王妈妈直接开价如何?” 男人紧接着又笑道,那双手死死的盯着玉如,将她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让人忍不住发毛起来。 看到这一幕,苏晚瑾只是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在心中仔细算起日子距离上次与泷鸦一别倒也有4日了,出了张府后她便换上了新的男装混进了送亲的队伍便出了扬州城,本就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来逛逛青楼,这歌唱的确实好听,却不曾想有人扫了兴。 见玉如依旧不肯,男人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强硬的抓着玉如的手便下了台想将她往二楼的厢房拉,玉如赶忙着抓住王妈妈的手,泪眼婆娑道:“王妈妈,咱们不是说好了,只卖艺吗?” 王妈妈神色犹豫,又见那男人朝她丢了一个金元宝后,那神色犹豫顿时不见,只剩下贪婪与讨好的笑道:“玉如,这轩阳公子也是这福荣城数一数二有钱又有权势的大户人家了,你可要抓住机会。” “毕竟这可是极其难得的。” “让你们请个人怎么这么慢?一群混账饭桶,是不是不想干了?” 很快一少年郎步伐急匆匆的快步走了下来,语气满是不耐烦与焦躁,俊俏的脸充满了怒意一手扶着楼梯,整个人极其嚣张不已。 男人见状刚才的气焰嚣张顿时不见,只剩下唯唯诺诺回道:“少.....少爷,这姑娘说什么都不肯。” 于轩阳听到这里不屑的笑了笑又道:“区区一青楼女子,竟敢本少爷说这些,我看你嘴能有多硬。” “你们几个人给我拉上来,我重重有裳,10两银子一位,只要让玉如姑娘上来即可。” 其余人听到这里顿时眼睛都放亮了一些,几人赶忙着推搡着玉如上楼,连同老鸨也加入其中,苏晚瑾小酌的桌上的酒杯,原本听歌心情大好,在看着那一群男人闹哄哄的围着强迫着姑娘上楼,她的心情顿时不好了。 只见她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又拿起桌上的剑起身便直直的往二楼而去,此刻于轩阳正坐在厢房里面听着屋外吵闹的氛围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门却先一步被推开,正以为是姑娘来了看了过去,结果进来的却是一个生人。 她身着一件深蓝色的内搭交领中长衫,外着长袖白色的圆领袍,鹅黄色的腰封与白色的袖口护腕都用黄,红,蓝三种丝线颜色绣制一朵朵精美的祥云与繁杂的花纹点缀而成,捆绑至腰间的暗红缎带随着走动跟着微微晃动起来。 于轩阳见她微愣,苏晚瑾又不紧不慢的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那青丝刘海垂落至侧脸露出光洁亮丽的额头,皮肤白皙与柔和的五官顿时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尤其是那唇还涂抹了浅淡的口脂,似红豆的颜色,却又比红豆的颜色淡一些。 青丝长发上半部分扎成一个马尾,整体有一些慵懒带着丝丝凌乱的美,金色的筷簪就这样斜插在马尾中点缀,明明着的一身男装,却又涂抹着胭脂水粉,与柳叶细眉,如此怪异又新奇的着装满是别样的风情与动人。 “你谁啊?我可没有叫过其他人进来。” 于轩阳赶忙着从惊艳的神色反应过来,又一副不满的开口问道,视线一下便留意她腰间的长剑和匕首,顿时充满警惕的神色。 苏晚瑾也不紧不慢的直接坐了下来,又看了看楼下闹哄哄的景象,端起桌上的酒盏轻抿了一口又自顾自的称赞起来:“不愧是于公子,就连喝的酒都如此上等。” 看着她丝毫不客气样子,那话音很是文雅又极其柔和,于轩阳顿时饶有兴趣起来问道:“姑娘擅自闯进我这厢房是何意?还是别有意图?” “公子,那我也长话短说吧,我听玉如姑娘唱的正起兴呢,你硬拉她上来作陪,是否有一些不妥呢?” 苏晚瑾继续道,要看向了屋外,于轩阳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语气稍稍轻挑起来问道:“怎么?姑娘是想代替玉如来作陪吗?” “不过我这人喜欢一边听歌一边喝酒,不知姑娘的歌声如何?” 此刻几名男人已经拽着玉如上了厢房走了进来,那满脸挂着笑仿佛巴不得赶紧领赏一般。 苏晚瑾上下打量了几分,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玉如,神色眯眼笑了笑开口问道:“我虽不会唱,不过我可以为您演奏一曲如何?” 见于轩阳没有意见的点了点头,她又起身稍稍抬脚将厢房的门关了上去,过了几分钟后于轩阳那副淡定的神色再也挂不住了,赶忙着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指道:“你.......你.....可真是狠毒......” 玉如的脸色都有一些不太好看,明显是被吓的惨白只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于轩阳害怕的样子,苏晚瑾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又将手上的鲜血擦在了桌布上,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开口问道:“不知于公子可还满意我刚才的演奏。” “这一曲叫惨叫协奏曲。” 于轩阳一想到刚才那副场景,只觉得要忍不住将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又觉得这女的真的是疯了,这哪里是演奏,他也算是见识到了,用惨叫声来组成演奏,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长得虽美下手那可真的是往死里下,手段又狠,刚刚自己那几个家丁可算真的是惨叫声不止,却也苟延残缺留了条命。 “好你个头啊,你竟然如此戏耍本公子,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于轩阳瞪了她一眼,赶忙着捂住嘴,苏晚瑾就知道这种靠家里的富贵公子见不得这些,只是稍稍使了手段便足以吓的他脸色惨白,又淡定的拿起桌上的酒壶清洗了手后平淡的回道:“于公子可真是一点诚信都没有,该做的我不是都做了吗?” “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不成你想违约?” 于轩阳看着眼前的苏晚瑾,连指的手都颤抖起来继续不满的叫道:“你有本事便站在此处不要跑,我定让人好好收拾你一番!” 只见苏晚瑾压根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心上,随性坐在椅子上甚至了高跷起二郎腿又端起酒盏喝了起来,语气不冷不热似笑非笑:“可以的,不过于公子先把钱给了在走?我这人走的急,身上没带多少钱,顺便帮我那一桌的帐结了。” “否则.......我可不会让你去叫人的。” 她一边说着笑顿时褪了下去,显得有一些懒懒的神色,又假意的摸了摸腰间的剑,于轩阳见状虽不服气瞪了她一眼但还是把脾气全部撒在了一旁结账伙计的身上:“结账!连同这位姑娘那一桌一起。” 看着他老老实实的把单买了后,苏晚瑾自然也信守承诺的继续坐了下来在原地等待起来,那几个下人见于轩阳屁颠屁颠的离开,连忙着也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玉如见几人离去后,才松了一口气,见她同为女儿身,语气不禁艳羡起来道:“多谢姑娘的搭救,只是惹了那于公子,恐怕会给您带来麻烦,姑娘您还是快些离开吧。” 苏晚瑾自然是想走,但是于轩阳虽然怂比一个,也给自己结算了酒钱,自己当然是要说话算话丝毫不把那什么提督放在心上,既然他们喜欢仗势欺人,那自己也用这种方法就好了,只要把李思辰的剑拿出来一晃,她就不信这提督还敢以下冒上。 见此剑便如同见皇上与李王,毕竟是先帝御赐的东西,这把剑也算是意义非凡了,她想到这里不自觉的摸了摸腰间的剑,紧接着摆了摆手又道:“无事,我到要看看他想叫什么人来,竟敢如此猖狂。” “姑娘继续唱吧,我觉得你唱歌确实动人至极。” 见是知音,玉如也有一些含羞带笑的点了点头,见她如此淡定又当众敢动手想必身份非凡,便也似乎不在过多的担心坐在了一旁开始继续抚琴开始吟唱起来。 几乎是10多分钟的功夫,于轩阳便气势汹汹的快步直上二楼的厢房,就连踹开门的力度都加重了一番,稍稍俊俏的五官满是得意洋洋的神采道:“姑娘我看你往何处跑?我叫的人已经来了,想必你已经做好挨罚的准备了吧?” 说着的同时又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苏晚瑾放下酒盏看了过去,连同玉如的音律在这一刻也停止,只听到一道久违又极其耳熟的声音在一刻响起:“唉,于轩阳,你能否少给我惹些事情出来?” “我来这里是要事在身,不是天天给你当打手的,于提督那老人家可都没有你这个福气。” “李重阳,你这话可就不好听了,好歹我爹愿意施以援手,我也算你的下属。” “你刚刚也看到了,我那些家丁都被人打成什么样子了,是她先动手的。” “赶紧把她抓进牢狱关几天,这样我既不丢人,你也有面子一些。” 李重阳听到这里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比自己矮的少年,语气突然有一些不耐烦的起来,剑眉微微皱起疑惑道:“此事与我有何关系?” 他说着便看了过去,顿时愣住连带着不耐烦的神色都褪去,苏晚瑾也对上了他的视线,刚才的淡定与从容已不见,就连翘起的二郎腿也不自觉的放了下来。 许久未见,李重阳那少儿郎的气质褪去了几分,五官更显成熟了几分,长发用墨色的玉冠扎起,额间围着一条细辨,左耳后处一条长长的细辫子垂至胸前,斜至侧处的刘海不算长同时露出整张白皙又五官分明的脸,剑眉下一双明澈的眼眸满是英气与俊朗,睫毛浓密微颤,高耸的鼻梁下绯红的薄唇微微抿紧,身上着的是白色内领与墨黑色的交领外袍,整体身材看着便极其的健壮,膀阔腰圆充满了大将的风范,另一手又拿着一件鸦黑色的貂毛大衣,很明显是刚回来不久衣物还没有来的极放下,便被人生拉硬拽的带到青楼里来了。 两人互相对视上,苏晚瑾便觉得莫名的心慌赶忙拿起桌上的斗笠,直接起身往窗口而去,踩在屋檐瓦片之上快步而离,一边跑着又赶忙着带上那顶斗笠微微低头。 “不愧是李大将军,还未交手这姑娘一下子就被吓跑了!” 于轩阳见她狼狈踩窗而跑,又想到刚才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极其痛快的笑了起来,李重阳将那件披肩丢给了还在看热闹的少年,眉心紧皱的直接踩上窗户跟了出去,虽然只是几秒,但是他不可能会看错的,那个人一定是苏晚瑾。 如此长久不见,好不容易见了面,她却先一步赶忙着跑开,还有她的身手何时长进的竟然如此之快了?明明走几步都觉得累的人,现在居然大胆到可以随意的在屋顶来回穿梭了? 一想到这里李重阳又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不过也要抓到那个人后便知道究竟是自己看花眼了,还是真的是她。 苏晚瑾一边跑着一边时不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没想到这李重阳果真追上来了,心里只觉得要命了,也不知道为何要跑,但是若是不跑的话,恐怕也无法招架住李重阳的思念之情吧,毕竟他的心意自己也能知个一二。 不一会的功夫她便跑到了那街巷,才落地快步穿梭在巷子之中,企图能甩掉李重阳,见身后彻底没了影后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便直接往出口而去,那人却先一步侧身倚靠在巷口处,阳光洒在身上似明又似暗的感觉,衬托出他完美的轮廓。 见人从巷子口出来后,他才站直了身子开口问道:“不跑了?” 苏晚瑾只觉得心累,说来说去还是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往哪跑,不过既然已经撞上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摘掉了斗笠,神色满是无奈又摆烂似的先一步承认道:“好久不见了,李大将军。” 听着她熟悉调侃自己的话,李重阳却丝毫生气不起来,那英气与从容在这一刻褪去,连带着那双明澈的眸都有一些猩红起来,直接快步走了过去没有过多的话语,而是直接伸出了手将她瘦小纤细的身躯拥入了怀里。 她能感受到李重阳不仅稳重了许多,就连个头明显又长高了许多了,被他抱住时自己的个头只到他的胸膛处,就连他此刻的心跳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身上没有任何让人不适的汗臭味,反而是夹杂着一股甜甜的香味,像是极其熟悉糕点的香味,是栗子糕的味道。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苏晚瑾只觉得腿都站的有一些发麻了,才叹了一口气开口又道:“李重阳,这么久不见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撒娇了?” 李重阳听到这里似乎也不想在跟她斗嘴了,更多的是没想到自己只是走了几个月的功夫,苏晚瑾的性格居然变化了这么大,不过一想到她种种经历倒也合理,才缓慢的松开了她,语气显得极其温柔道:“阿瑾,你过得还好吗?” 苏晚瑾愣了愣,神色暗淡了几分回想之前的种种的经历真想说一句不好,但是为了不让人过多的担心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回道:“挺好的,你刚刚不是看到我生龙活虎的吗?” 一想到她刚才在房梁上跳来跳去的样子,李重阳只觉得更加心疼了几分,神色又转化为坚定可靠起来:“听说你与皇上和离了,是真的吗?” “他对你是否不好?我回京必定与他算账。” 苏晚瑾听到这里赶忙着摇了摇头又继续道:“没有,是我一心和离的,只是他成全我罢了。” 听到这里,李重阳心里却莫名多了几分喜悦的神色,紧接着又继续道:“早知如此,当时我便不同意你入宫了,如今边境战事稳定,我也斩获大功。” “明日便与我回京,我刚好向圣上请旨赐婚,这样你便不用在如此流浪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明白这李重阳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不还是有一些内敛含蓄的吗?怎么如今去了一趟边境回来,开始疯狂打直球了。 她赶忙着从李重阳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又看了看他那副认真的神色,左思右想了一番直接转移话题,故作有一些嘴馋在他身上闻了闻问道:“你身上有栗子糕的味道,一个人去吃独食了?” 被她突然凑近的闻,李重阳刚才稳重认真的样子顿时一褪而去,白净的脸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霞红不自觉的后退了几分开口答道:“是有去了糕点坊,突然想到我们以前时不时一起坐在柳树下吃那个栗子糕。” “不禁有一些怀念起来。” “有桂花糕吗?那家店。” 苏晚瑾紧接着又开口问道,话题很快便被她轻易的盖了过去,心里只想着自己虽未做出答复,但是这种时刻扯别的话题了,也算是一种委婉的拒绝了吧,这样李重阳也能听出来了吧? 李重阳听到这里神色有一些愣住,似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只是笑了笑再一次恢复了以往的稳重回道:“当然有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想吃什么都可以。” 他一边说着便先一步拉起苏晚瑾的手,同时又感受到少女的指尖都极其的凉,不自觉的加重了一些力度又继续问道:“你冷吗?” 苏晚瑾看了看日晒的当空,又看了看那繁华拥挤的人群,感受着阳光打在身上极其的暖洋洋与李重阳握紧自己的手,她不知道为何反而有一些红了脸又道:“不会,为何突然这样问?” “就是发觉你的手,似乎比以往都要冰冷许多。” 他再一次开口道,眉心忍不住紧蹙起来,又挨她近了一些,生怕自己松开手,苏晚瑾便又要跑开一般。 同时用余光盯着她,忽然发觉身旁的少女似乎真的变了许多,褪去了少女的纯真无邪感,反而莫名多了几分风情韵味的感觉。 感受到他离自己近了一些后,苏晚瑾忍不住尴尬的笑了笑提醒道:“你要把我挤到路边去了。” 李重阳赶忙着退出了些,又带着歉意的笑继续道:“阿瑾,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吃那个!” 苏晚瑾故作听不见似的赶忙着指了指商人抱着的糖葫芦一脸闪闪发光的表情叫道。 见她性子依旧像以前一样看到什么喜欢的好吃便会露出这副小孩子一般的表情,就连那漆黑的眼眸里都散发着光芒一般,李重阳便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想多了吧。 赶忙着叫住了那个糖葫芦的商贩,苏晚瑾看了看随即拿了一串糖葫芦才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自从从张府出来,走的急的缘故,身上还真没带多少钱,毕竟就怕在那里歇下了,被人撞见岂不是会尴尬死。 第60章 于提督 回想起来没带够钱的日子还真是一波三折,一边干点杂活赚取路费顺便问问路,一边往三峡里去,还真的是怪累人的,刚好旁边有个出钱的了,赶紧把这几天的嘴馋全部都补回来。 苏晚瑾想到这里又看到街市上的烧饼,再次放光拍了拍还在四处张望的李重阳继续道:“我想吃那个!” 看着她这个样子,李重阳只觉得满眼的心疼,突然发觉估计她流浪这段时间也不好过吧,所以总是爽快的笑了笑回一声好,无论她吃什么,玩什么全部答应了下来。 两人在逛集市兴头上的功夫,只听到身后于轩阳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开口指道:“你这个女人,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把李大将军训的服服帖帖的!?” 他本是想追出来看看,李重阳把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逮到没,必定让她好好受牢狱之灾,没想到追上来只看到李重阳居然全程跟在旁边,陪她买这玩那的,宛如新婚燕尔,好不快活的样子时差点要气晕过去。 同时心里那副高高在上,英勇无畏善战,严格苛刻的李将军的形象顿时也跟着崩塌了。 苏晚瑾见是于轩阳这少年,年纪也才16-17的样子,既然如此骄傲自大,又看他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挽过李重阳的手,似委屈又带着撒娇的话音叫道:“阳阳,你看他为何如此侮辱我?” “是我做错了何事吗?” 看着她像小女人一样撒娇的样子,还叫着这种没轻没重的昵称,李重阳完全是遭不住的,那白净的脸反倒迅速抹出一抹红晕赶忙着安慰道:“阿瑾,没事,等一下我训斥他一番就好了。” “于轩阳这小子就是被家里宠坏了,所以无法无天的。” 见在军营老是严肃板着脸的李重阳这一刻脸红,于轩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忙着跑过去提醒起来:“李重阳,你可不要被这女人骗了,你忘记刚刚她对我那些下人动手时的惨状了吗?” 李重阳听到这里顿时突然反应过来,那抹红晕褪了去,眉心也跟着皱了起来,唇角微微向下,给人一种极其严肃又严格的感觉。 想要问问苏晚瑾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身手如此厉害,还有是跟谁学的功夫。 看着李重阳突然崩起了脸,于轩阳赶忙着继续煽风点火起来:“这女人可是会骗人的很,李重阳我劝你还是清醒一番好。” 结果话音刚落,李重阳又恢复了眉间的柔和,眼里满是心疼,说话都带着柔情似水一般问道:“阿瑾,你流浪了这么久,受苦了,若没有这些身手,恐怕……” “都怪我,没能及时陪在你的身边,护着你。” 于向阳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在表情,现在彻底化成了少年该有的吃瘪神色,苏晚瑾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毫不顾忌的抬手捂嘴笑了起来。 李重阳见她笑有一些不解,又注意于轩阳手上还拿着自己丢过去的那件鸦黑色的貂毛披风,一手拿了过来替她披上系好了绳子,同时又不忘自责道:“你身体本就不好,穿的如此单薄,好生披着吧。” 见他认真为自己系披风的样子,那双眼眸也是夹杂不住的关心与柔情,连带着锋利的剑眉在这一刻都柔了下来,苏晚瑾顿时不自觉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罪恶感,就是利用李重阳来气于轩阳的罪恶感。 她只是微微低头脸稍稍红,顿时有些气势不足与心虚答了一声谢谢,李重阳却则是宠溺般的勾手滑了滑她细嫩的脸颊继续道:“无事,照顾你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眼看这暧昧的气氛疯狂升温,又想到一世英名的李大将军在这一刻丢了以往常态,完全是一副妻奴的模样,于轩阳简直就是气的跺脚,在青楼丢了面子就罢了,还偷鸡不成蚀把米,又指道:“姑娘使的可是好手段。” 这暧昧的气氛顿时便被于轩阳的话打断,李重阳在苏晚瑾那边是一副柔情似水的表情,转过身看向他时顿时恢复紧绷的神色,唇角都微微下扬了几分,极其严肃的样子,直接抬手毫不客气的在他头上来了个爆扣训斥起来:“你这小子,看样子是否最近活的太自在了?” “于提督那老人家天天盼着我把你带进军营受受苦,顺便好好教导你一番。” “现在想想倒也合理,确实该教导了。” 于向阳捂住被扣头的位置,表情都有一些痛苦不堪,又留意到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苏晚瑾,更觉没面子,但是他又岂敢反抗多说什么,毕竟他可是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更何况李重阳。 “好了,李重阳,你好不容易放下公务,便好好歇下吧。” “一直这样子,不得犯愁死。” 苏晚瑾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起来,毕竟自己还没有逛够呢,这一条街那么多小吃,不得都尝尝就要天黑了。 “哼,无趣,本少爷该回去了……” 于轩阳暗暗的瞪了一眼苏晚瑾,转身便又要走,却被人再一次叫住。 “既然是朋友何不一起,免得让提督大人知道了,还说你冷落了去。” “于公子,想吃什么尽管说便是了。” 苏晚瑾赶忙着开口叫住要走的于轩阳,毕竟到时候说不定可以趁机利用他直接甩开李重阳等人,赶紧赶路。 因为她有预感,若是直接走李重阳必定要跟上来,此次回来不先往京城而去,而是先来了福荣城,恐怕也是有紧要的事务在身,定不能为了帮自己而自己的事情都不管了。 于轩阳听到这里,一想到要在这里当多余者,那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乐意,更何况苏晚瑾这女人又这么恐怖。 “那倒不必了,苏姑娘还是跟李大人好好玩便是了。” 听到于轩阳预料之中会拒绝,还露出一副冷淡又嫌的神色,苏晚瑾再一次故作委屈,抬袖作势抹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有意无意暗示起来道:“毕竟是李将军的下属,我只是想一视同仁,于公子既如此这番嫌恶我。” “果然我还是先行一步离开吧,你们想必也是有公务要事在身,莫要打搅了你们,便是我的罪过了。” 于向阳看她副样子并不吃这一套,同时丝毫不给她面子继续道:“姑娘这称呼改的倒是挺快的……” 结果没想到的是某人却是很吃苏晚瑾这一套,先是有一些束手无策的神色围着苏晚瑾哄了几句:“阿瑾,莫要误会。” “我们虽有要事,倒也不是大事。” 紧接着说完又露出上位者的表情冷视了于轩阳一眼,眸中满是威压又似命令,薄唇下挑淡淡的继续道:“于轩阳,你若是在如此无礼,我便将你厮混青楼之事告发与提督那老头。” 于轩阳听到这里简直真的是要吐血了,看着李重阳完全是被拿捏的死死的,更何况自己也是初次去青楼便遇到这等事情,本就是何等的不幸了,若是真让自己爹知道。 必定限制自己出府,说不定还会扣押自己的月钱,为了月钱于轩阳只能咬咬牙,露出极其潇洒又勉强的笑意回道:“苏姑娘,真是好手段,我陪还不行吗?” 看着少年吃瘪的样子,苏晚瑾又放下了袖子,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露出欣慰又灿烂的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不会给你们造成什么麻烦吧?” “我们都是有要紧事的人,可不像姑娘整天游手好闲到往青楼听曲……” 于轩阳想继续抱怨,但是感受到李重阳那浓烈的死亡直视之眼后又赶忙着摇了摇头。 一路上苏晚瑾看到什么便要买什么,身后的李重阳与于轩阳手上早已经塞满了小吃,但是却未吃几口,有一些甚至还没有动过。 于轩阳看着她活泼的样子,忍不住质问起来:“李重阳,你有没有搞错啊?” “居然会被这姑娘耍的团团转?” 李重阳看着她动不动就很容易满足露出笑容的样子,也跟着忍不住发笑起来,听到于轩阳的不解直接明了的开口道:“你年纪尚小,自然不懂。” “此次出征,我方情报好几次被敌方掌控,我好几番差点便战死沙场。” “所以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回了这里,我便突然明白了,不能在如此扭捏了,只想珍惜当下能跟阿瑾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为了不让未来的自己后悔。” 听着李重阳这难得深情的话,于轩阳反而有一些意外起来又继续无所谓的开口道:“你这些话恐怕不应该与我说吧,不如与那位叫阿瑾姑娘说?” 李重阳听到这里又瞥了他一眼,又带着提醒的语气继续道:“叫苏姑娘,阿瑾只能由我来叫。” 于轩阳看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嫌弃了几分又回了一句好好好。 两人交谈的功夫,苏晚瑾赶忙着跑了回来,将一些吃的又拿给了于轩阳和李重阳,同时尴尬的笑了笑道:“钱袋里面的钱,好像被我用光了。” 于轩阳听到这里简直是瞪大了眼珠子,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和李重阳满当当的小食便想着说该回去了。 李重阳这一刻露出有些歉意的笑答道:“是我的问题,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阿瑾,一百两确实是拿少了,早知道我应该多带一些了。” “一百两!?” 于轩阳听到苏晚瑾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把一百两全部都败光了,先不说用不用光的问题,自己跟李重阳手里面这么多小食也不值一百两吧。 很明显她必定是这些商贩坑了,被多收了不少钱,毕竟一百两也不是少数目了。 “重点不是这个吧?” “我们手上这些小食何时值一百两了?” 听着李重阳自责自己没带够钱的样子,于轩阳忍不住怒斥起来,心想着苏晚瑾一个姑娘家不懂市面价钱便算了,怎么这李重阳为何也不明白。 苏晚瑾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赶忙着有一些怒气冲冲起来:“我便说,这里的物价为何如此之高,原来看我是外地人,故意抬高价钱来刁难我?” “看我不得把他们的摊贩掀了去。” 于轩阳见她一副真要去的样子,赶忙着示意李重阳去制止,结果李重阳听到这里也觉得有理,有一些不高兴起来开口道:“阿瑾说的有理,这些人既然如此欺负外地人,是应该好好教训一番了。” 于轩阳赶忙着跳到了两人面前,见他们真要去的样子,而且还不是开玩笑的样子继续制止起来:“你们两人可省点心吧,这样做可是要被送去官府的。” “难道平日你们俩人从不上街买东西不成。” 这句话顿时便将两人问死了一番,两人陷入了沉默各自思索起来,见两人这副模样,于轩阳便算是明白了什么,倒也活该这两人被坑。 于轩阳的问话对于两人来说也确实如此,李重阳不经常在京城,就算回了京城都有人看着将军府,想要什么直接与下人说便是,从来不需要自己亲自跑去买。 苏晚瑾便更别提了,在苏府想要什么直接说,在皇宫也是要什么有什么,就连出了京城要什么东西,都是千面狐和泷鸦等人拿着钱,根本不需要自己拿钱,所以对物价这一些方面不是很了解,突然才发觉自己好像真的过于依赖身边的人了。 苏晚瑾想到这里忍不住满头的黑线又无奈起来。 “你们两人都没有如此常识,到时候若是真在了一起,不会连府中下人私吞钱财贪污受贿都不知道吧?” “毕竟账本都不看的人。” 苏晚瑾听到于轩阳的话后赶忙忍不住也给他脑袋来了一下,示意他闭嘴。 李重阳则是开始一副认真思考起来的样子:“无事,阿瑾若也是不明白,我大可提前解甲归田专心打理府中事务便好了。” 于轩阳听到这里又忍不住面露惊讶的神色,心里只觉得好奇,这苏姑娘到底何来头,为何能让李重阳如此死心塌地。 苏晚瑾听到李重阳居然认真在思考这件事的样子,心里却莫名觉得他似乎有一些反差的可爱,紧接着又苦笑了几分。 李重阳捕抓到她那一瞬间的苦笑,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只想着让她心情好一些便继续问道:“阿瑾,你饿了吗?” “刚好遇回于府一起用膳吧,毕竟天色也不早了。” 看于轩阳难得一副没意见的样子,她便想着不如把李重阳灌醉了就跑路,这样他一时半会也跟不上来? 见苏晚瑾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后,三人便直接往回于府的路上走去,于府倒也不远,于提督生性便爱热闹所以就连宅邸都是伫立在街坊中心处。 她这才留意到这两人手上抱的满满当当的都是自己刚刚去集市所买的小食,大部分都是自己没吃的忍不住不禁有一些感叹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浪费了。 见苏晚瑾那细微变化的神色,李重阳又笑了笑开口问道:“说起来,你府中那些小姑娘一个个倒是嘴馋的很。” “阿瑾,等一下便要用饭了,还是少吃些,剩余的都分给于府那些丫鬟吧。” 她总是能感觉到李重阳无时无刻不在照顾自己的神色,观察自己的情绪,也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若是让他观察到自己打算灌醉他趁机离开,也不知道他会露出何种神色。 于轩阳就知道苏晚瑾吃不完一番,一见家丁来迎,那副高傲不屑的表情再一次挂在了脸上,随手便将小食丢了过去命令起来:“将这些东西全部拿去发给后院那些丫鬟吧。” 他一边说着又眼神示意了李重阳怀里的小食,家丁看李重阳表情微愣,反倒有一些惶恐起来:“李将军。” 仔细想想倒也合理,毕竟李重阳不笑的时候,崩着个脸,看着便不好惹的感觉,连带着那双剑眉星目都透着一股淡淡的严厉与冷意,只是稍稍被斜视一眼,都让人有种做亏心事被人逮到了一番的心虚与内疚。 见家丁迟迟不敢上前,苏晚瑾便走了过来将那些小食都拿了出来,又走了过去笑道:“快些去吧,否则以你家少爷这性格,指定不得罚你。” 侍女见状赶忙上前抱过那些小食连连道谢起来:“几位皆是少爷的客,里面请,夫人与老爷已经用膳等候了。” “那就有劳了。” 李重阳说着又拉着苏晚瑾往府里走,于轩阳赶忙着凑上前提醒起来:“该陪的我都陪了,可切勿要在爹娘面前拆我台。” 李重阳没有回应,苏晚瑾到先笑了起来:“你不会是紧张了吧?” “一直崩着个脸。” 听到苏晚瑾发话后,李重阳才有一些反应过来,似是被说中了一番,却故作镇定答道:“只是等一下怕你不适应。” “毕竟于提督那人,性格有些古怪,若是说了什么话,可千万别记在心上。” 她本就是客,自然不会如此无情趣,但是毕竟李重阳都率先打预防针了,还是做一下心理准备吧,免得还真有点不会应付一般。 三人进了府便直接往膳厅而去,里面早已坐了两人,于提督见于轩阳回来顿时展露出老父亲慈怀的笑,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还未等于轩阳开口,他却先一步哈哈大笑起来,一把直接给于轩阳当着所有人的来了个举高高乐呵呵的问道:“轩轩今天去哪玩了,可有好玩的?” 说着又赶忙着举起转圈来,于轩阳见状简直是羞愧难当的红了脸赶忙着在空中大叫道:“快放我下来,死老头!” 于提督听自己儿子这样骂自己,那笑顿时散了去,表情顿时严肃可怕起来,又露出几分狠厉直勾勾的盯着他。 于轩阳赶忙着便不再敢说话,只听到于提督怒斥起来:“叫爹爹。” 这一句话才落下,于轩阳原本还有有一些害怕的神色又再一次散了,脸又红了起来,那语气满是不敢置信:“我都说了,我已经长大了,不想玩这个了,爹爹。” “真是伤了爹爹的心,明明那时候动不动便哭啼啼的要爹爹举高高。” 于母在这一刻表情微怒的拍了拍桌子,声响极其大,还在看热闹的苏晚瑾听到这拍桌子的声音那列起上扬的嘴角赶忙着又收了回来。 “对啊,小轩你怎么跟你爹爹说话的,没大没小的。” “我们自然知道你已经长大了,但是就不能体谅体谅你爹吗?” 见那个原本严肃到吓人的于提督说这话,便要心痛掉泪的表情,于母赶紧帮忙训斥起来。 于轩阳听到这里才老老实实的道了一声:“对不起,爹娘,我明白了。” “还有叫爹爹。” 于提督再一次提醒道,才注意到了在一旁一直捂嘴笑个不停的苏晚瑾。 于母赶忙着又带着歉意走了过来:“让你们见笑了,我与他爹原本就是粗鲁之人,没有那么多规规矩矩。” “难得李将军还带了人来,是该让他们收敛一些。” 李重阳反倒是习惯了,回了句无事,苏晚瑾微微点了点头先一步自我介绍起来:“唤我苏姑娘即可,我与李将军本是旧相识,刚好在此处相遇便顺路,脸皮厚了一些过来蹭饭了。” “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于夫人听到这里笑了笑,又看她长得如此温婉贤淑的模样,就连举止投足都带着书卷气继续回道:“我们家一向便爱热闹,既是李将军旧相识自然也是我们的旧相识。” “哎呀,光顾着跟你们说话,快请入座吧,还显得我失了礼数。” 苏晚瑾坐下的同时,又看了看还在跟于提督纠缠不清的于轩阳,顿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于轩阳见她笑,脸再一次涨红了起来,很是不甘心,既然让外人看到自己如此丢人的一面。 入了坐后,苏晚瑾的小算盘便开始打起来了,她脸上带着笑一边应付着与提督和夫人的问话,一边在心里估摸着该如何切入主题。 很快便灵光一现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李重阳,你与提督大人既是旧友,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于提督听到这里便立马来了兴趣,于夫人赶忙着夹菜堵住了他的嘴,示意他多吃点,毕竟一但说这个话题,于提督可是会直接从自己刚出生的时候开始讲起,同时也已经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见苏晚瑾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李重阳有一些欣喜的笑了笑又道:“我初入沙场之时,便跟在于大人身边见识学习,久了便相识了,也算得上旧友与战友了。” “不过于大人成家之后,便向殿下请求归田还乡,所以后续回京前我便都会先来这里与于大人叙旧一番。” 吃完菜的于提督见他如此简洁明了介绍完了,自然是有一些不太开心又道:“李重阳,哦,不对。” “现在你这官做的比我这个老头还高了,我该叫你李将军了。” “你就不能说详细一点给这位姑娘听吗?” 李重阳听到这里又瞥了他一眼,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开口继续道:“都是你的英勇事迹有何好讲的。” “我也想听详细一些,当时李重阳应该还只是跟在您的身边类似干打杂的活吗?还是?” 见切入口来了,苏晚瑾赶忙着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还是这位姑娘识相,既然要讲我的威武事迹,自然得上酒。” “快上酒来,否则这故事倒也无趣了。” 下人听到这里赶忙安排着去拿酒,李重阳考虑到苏晚瑾的身子刚想要拒绝,但苏晚瑾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赶忙着先一步抓住他要抬的手轻声细语道:“毕竟是你的师傅,偶尔惯着他也无事吧?” “你不是说事情已经忙完了吗?” “那也好好叙叙旧喝几杯吧,好不容易休息下来,在说我酒量可没有那么差。” 于提督听到这里爽快的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苏姑娘口气倒是不小。” 于轩阳用完饭后便先行一步告退了,毕竟他在家都是滴酒不沾的好角色,于夫人虽嘴上说的嫌,但还是依旧坐在这里听着自己相公的英勇事迹。 “那就喝那个吧,李重阳你还记得不,我们在边境经常喝的。” “好久未与你对饮了,刚好今日如此热闹。” 毕竟苏晚瑾都如此说了,李重阳倒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又转头关心道:“若是不舒服,要直接说,莫要闷在心里。” 苏晚瑾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心里只想着赶紧利用于提督给李重阳灌醉,自己便直接回客栈拿东西启程上路吧,现在出城倒也还不算晚。 不一会儿的功夫,下人便将几坛酒拿了上来,于提督先一步将酒杯倒满,又特意看了看苏晚瑾,生怕她不适应先笑道:“苏姑娘还年轻,随意酌几滴便好,你们两人可就要给我一饮而尽了。” 感受到被特意关照的苏晚瑾很是自然的笑了笑又道了一声谢,心想自己什么酒没喝过,虽然在外人眼里自己是一个不出闺阁的书生文雅之气的乖乖女,但是饮过的酒早已经不胜其数,突然不知怎么的有一些对不起自己爹了。 毕竟自己离闺阁小姐这个词好像越来越远了,现在是直接彻底丢下这层身份放飞自我了,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本意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若是苏轼璃在看到这里估计会气晕过去吧,要不然原主那屋里怎么那么多书,是想让她成为一个有才学的女子吧。 “不过爹,你放心,我现在喝酒读书两不误。” 她自顾自的自言自语起来,同时又给自己打了气,让自己的心理对苏轼璃感到不那么的内疚。 毕竟是来灌醉李重阳的,自己可不能先倒下了,苏晚瑾想到这里应付性的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酒杯,她只突然庆幸只是轻轻的酌了一小口,这一小口入嘴便辛辣不已,后劲又极强,自己虽喝酒,但跟之前的酒喝起来都没有这杯酒烈,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感觉,完全都是那种酒精含量达到百分之五十的。 若是直接一杯下去,苏晚瑾估计真的要跟喝了蒙汗药一样直接秒趴在桌上醉过去了,真这样绝对会被于提督笑话死吧。 喝了酒氛围也上升了许多,于提督倒也没有夸张到真从出生的时候开始讲,而是直接讲自己如何在军营与于夫人认识的,又开始讲李重阳第一次上战场还是15岁的时候,吓的拿刀的手都抖个不停,见他这个样子,于提督便先让他待在军营做文职类的事情,然后慢慢的才开始习惯起来的。 看着苏晚瑾听着自己以前糗事而笑个不停的样子,李重阳却感觉这样子倒也不错,毕竟他也觉得以前的自己确实很搞笑,就因为那无所谓的面子与强烈的自尊,导致现在都未能与她表达过自己真实的心意。 直到快要死在沙场的那一刻,他才觉得什么自尊面子突然不重要了,一想到京城还有苏晚瑾便又拼死爬起杀了出来,特别是看到李王寄来的书信,自己便更不能在这种时刻死去了,必须要回去看看她如何了。 “李重阳,你这小子,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什么呢?” 发现到不对劲的于提督毫不留情的拆穿他问道,意识到李重阳原来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苏晚瑾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实在不明白李重阳到底怎么了,自从出去一趟就变了个人一样,但是正明白他对原主的心意,自己便更不能随意了。 心里也很明白李重阳之所以这样子,只是因为自己用着原主的这具身子罢了。 于夫人本身就是女人,对这种小心思自然看得开,很快便露出一个八卦的笑起来:“你们两人果真只是旧相识?” 苏晚瑾脸色微红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低头拿起酒杯喝了起来同时掩饰尴尬,刚想说什么的功夫,李重阳却先一步开口答道:“不仅仅是旧相识,阿瑾与我也算的上青梅竹马。” “我就说你这小子进了军营还要天天写信,该不会是给这位姑娘书信吧?” “可以啊,李重阳,老夫简直是自愧不如了。” 于提督听到这里一脸你总算是开窍了的表情,回想起自己刚与李重阳结识时,这小少年便有一些别扭自大又不太讨喜,还倔强,若不是看在他是三皇子的份上,早就给他一脚踹出军营了,在看看现在的样子,果然还是长大,稳重成熟了。 李重阳倒也不隐晦了一般直白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道:“是的,我先前便一直与阿瑾有书信来往。” “那苏姑娘是如何想的,李重阳这小子难得如此开窍。” 于夫人想到在军营的李重阳,又看了看他现在的样子,简直是不敢相信他变化会如此大。 突然被抛了橄榄枝,苏晚瑾简直想哭晕过去,毕竟自己本就对李重阳无意,若是当这么多人说出来,好不容易起来的气氛不得直接冷下去吗?反而还有可能会让李重阳失了面子。 她想到这里脸色都有一些惨白起来,又带着勉强的笑,拿酒杯的手都紧跟着颤抖起来:“嗯.........怎么想的.....” 看她明显为难的样子,李重阳想要开口把话题扯开,便见苏晚瑾猛的直接把酒杯的酒一饮而尽,果不其然便直接秒醉晕了过去,趴倒在桌上。 于提督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夫人你问话还是过于直接了,看你给人家小姑娘羞的。” 看到苏晚瑾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李重阳到反而露出了一副计划得逞满意的笑,毕竟只有到了这里,她才会老老实实地给自己喝趴逃避回答了吧? 第61章 开始反击 喝的迷迷糊糊的苏晚瑾再次醒来时,天色明显已经过三更了,只听到时不时寂静的夜幕之中时不时传来打更的声音,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便知道自己这次一定是搞砸了,明明说着要快点去找许京墨的。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的内疚感不自觉增强了几分,环视了四周后很明显是于府的客房内,趁四处无人一片静悄悄,她赶忙着直接坐起了身想要拿起武器便趁着夜深离开,却不曾想腰间的武器不知道被放置了何处。 “你在找什么。” 一道语气稍淡的男声开口问道,那嗓音显得有一些沉闷的感觉,但对于苏晚瑾来说,这道声音可算是熟悉到不能在熟悉了。 她身子微微颤抖,原本还趴在床底下到处东张西望听到这里心里不禁跟着紧张起来,如同做贼被逮到了一般迅速的抬头直接狠狠地撞到了床头忍不住大声叫出声来:“好痛啊!!!!!!!” 李重阳原本还倚靠在门槛问话,听到这里那副有一些淡的神色顿时褪去快步冲了进去紧张问道:“怎么了?” 话语刚落便看到苏晚瑾坐在地上,捂着头部被磕到的地方顿时意会到了什么一般,过去将她扶了起来继续道:“快坐下,我帮你看看肿了没。” 苏晚瑾一边坐下的同时又放开了手忍不住抱怨起来:“你们这些人,怎么一个个走路都没声一样。” “能不能发出点脚步声,这样子真的很吓人。” 原本还借着烛火的光想看看她被撞到的地方,又听到苏晚瑾的抱怨,表情都一副稍稍吃瘪的样子,李重阳却有一些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同时继续回道:“谁让你想一个人偷偷的跑。” “你那点小九九我可是早就看出来了。” 听到李重阳早就看出自己的小心思了,苏晚瑾忍不住有一些心虚起来,刚才抱怨的底气都小了几分抬头看着他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那发黄的烛火打在他的白净的脸庞,优异的五官轮廓都照的明暗分明,即便另一旁未被烛火的照亮,那抹浅浅的笑都尽显柔情,明澈的眸子里面也是溢出的沉溺又继续道:“从你第一次看到我便要跑的时候我便看出来,在到你强行要将于轩阳那小子拉一起的时候我便确定了。” 听着李重阳温柔的话语,又感受到他正在往自己被撞到的地方上了一层薄薄的药膏,带着清清凉凉的感觉,苏晚瑾却丝毫感动不起来,心里反而愧疚感更增强了几分,似乎也不在想佯装,拍开了他上药的手站起了身看着他。 那副神色极其的认真,语气也难得一见冷淡了下来开口道:“我知你的心意,正因如此我便更要告诉你。” “可能说着你不会相信,总之就是我已不是苏晚瑾,也没有与你小时候的那些记忆。” “你可以试着问我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我一一无法作答。” 李重阳听到这里有些愣住,连带着眼眸中都闪过一丝疑惑,想伸手摸她额头的温度又担心的开口道:“你是不是撞到脑袋撞傻了?” 看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苏晚瑾便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用力的往下拉了拉,李重阳有一些惊讶的神色浮现在脸上,刚低头想问问怎么了的功夫,便感觉唇一瞬间迎来柔软的触感,不过却也只是一瞬间,连带着那发香都扑面而来充斥在鼻息之间,他突然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人强吻了,还是被一个姑娘家? 他有些失神,又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向苏晚瑾,苏晚瑾此刻表情却出奇的平静,如同情场老手,仔细回想起来,她大部分都被身边的这些男人占便宜,动不动就被亲,现在主动出击看李重阳那呆傻的反应,突然明白了最开始时自己是什么表情了。 “以前的苏晚瑾会这样子吗?” 她继续开口问道,想让李重阳认清楚现实,原主已经死了。 李重阳却有些不太高兴似的,大步走了过去,整个气场都充满了强势与压迫,连带着眉都微皱起来,抓住她纤细的手臂,又搂住她的腰身,不容她反抗挣脱开。 紧接着又捧起她的下巴,整张脸顿时显得有一些肉嘟嘟起来,细眉微微皱着,那双仿佛透了水的眸子眼里满是认真与坚定的神色,即便被如此也丝毫不慌张一般,反倒是习惯了。 这一刻他心里突然便明白了什么,却也未从展示过多的迟疑与忧愁将长久的思念与忍耐一一发泄而出,再次吻住了她有些发凉的唇上。 又松开了手抓住她有一些束手无策的手,十指紧扣牢牢的握紧,感受着那双手的冰凉,想将自己手的温度传递而去。 但苏晚瑾很快却又安定下来,直接回应着他的吻,那股辛辣的酒味却一直未散如同上了头一般,让两人互相追赶谁也不认输一般。 很快她却先一步认输似的选择了求饶赶忙着从他身边出来,李重阳也是很识相的松开了她,毕竟若是在不松手,他也无法保证后面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眉眼却依旧紧促着开口问道:“你说你不是你。” “那我们初次在六峰山见面发生争执的人是谁?那日我犯迷糊跑到苏家的荷塘抓鱼被你逮到之时那个人又是谁?” “坚决入宫要帮忙拒绝婚约,还有为了抓住千面狐拉着他一起掉下去的人都是谁?难道跟我一同经历这些事情的人,都不是你吗?” 苏晚瑾有些愣住,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李重阳却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全部都是自己与他相处之间的回忆,顿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有一些哑然似的陷入了沉默,或许也是因为感受李重阳真的有一些生气的缘故。 气氛在这一刻陷入了极其的安静,李重阳突然又发觉自己似乎情绪失控了,再一次莫名的懊恼起来,只是静静地走了过去像是在寻求安慰一般抱住了她,语气也跟着颤抖起来似有似无的哽咽感,在耳边依旧用着最温柔的话语开口问道:“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所以求你不要在说在这种话了好吗?” “若是没有想起这些与你的回忆,或许我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想到你还在京城,想到李王寄过来的信,里面写着你在京城发生的一切事故,我怎敢轻易离去。” “连你都能熬过来,我就在想我若是熬不过来岂不是都不如你,即便前面没有路,我便杀出一条路来,明知是一条死路,但是我都艰辛的杀了出来。” 她能感受到李重阳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都带着哽咽身子都忍不住的微微的颤抖起来。 苏晚瑾此刻的心也跟着刺痛起来,似乎也没想到李重阳既如此看重自己,甚至命悬一线时都在想着自己,突然便发觉好像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主要也是不想在看到李重阳这副难得伤感又颓废的样子,不禁有一些感同身受的鼻子又开始发酸起来。 苏晚瑾还是无法拒绝他现在的样子,伸手抱了回去,感受自己同样也被人抱住后,李重阳又抱的她更紧了一些同时不忘继续道:“你总该说你要做什么了吧?” 苏晚瑾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松开了他便将李思辰中毒,还有许京墨为了替自己顶罪被流放,此番出行便是找许京墨回去的事情全部一一说了出来。 李重阳却神色难得凝重起来:“你一个人从京城一路到这里?” 苏晚瑾微愣,明白有些话该说有一些不该说便继续道:“倒也不是,本是有人一同陪行,只是不想耽误了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便先一个人出发了。” “毕竟这事耽搁不得,必须快些找到许大人,我也答应过吴先生的。” 李重阳点了点头又握起了她的手,用自己稍大的掌心很轻松的便包裹住了那手神色认真起来:“你说的对,如今边境战事稳定,我随你一同去。” “三峡里临近锦州那边,土匪滋生,我本次来也是请令去那边剿匪。” “所以不要老是想着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好吗?” 看着李重阳那眉心微蹙,连带着浓密的睫毛都微微颤抖,神色中充满了担忧。 苏晚瑾听到这里也只能作罢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伸出手质问道:“我的剑呢,肯定是被你拿走了吧。” 他赶忙着反应过来将腰间的武器拿了过去,看到那明黄色的穗子后顿时又发觉有一些不太对劲,抬眼有些复杂再一次忍不住发问起来:“这把剑似乎有一些眼熟。” “我若是没看错的话,这是先帝亲赐给李王的青曜剑吧?” 苏晚瑾拿过了剑,再次微微抽出剑鞘看了看,即便用它一路上斩杀了不少人,那剑身依旧锋芒不朽,散发出寒光又足以引人注目。 “原来这把剑有名字啊,总之多亏了这把剑,我一路上也算得上顺利吧。” 她微微转头便留意到那副复杂的神色依旧挂在李重阳的脸上,但也是一瞬间便褪了去,又替她看了看头部撞倒的位置,果然肿了一个大包。 “那今日先歇下吧,明日我们便一同启程。” 他轻轻的吹了吹,那温热轻风吹到头上,让苏晚瑾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同时又带着心痒难耐的感觉。 那种耻人的回忆一旦浮现到脑海里面来,连带着脸都忍不住红晕了几分,意识自己脸红了的苏晚瑾赶忙着放下武器后抬手抚摸起脸颊起来。 生怕被李重阳看出端倪一般,毕竟在这种时代,无媒介无婚约便发生这种关系,定会被人认定为无媒苟合吧,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将事情死死的憋在心里。 自己倒也从未想过会嫁人为妻,毕竟陶苗苗也说过,这具身子月事紊乱,底子极虚,虽说是很难,但是苏晚瑾倒也看得开,很难也就代表着终生难有身孕。 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注重传宗接代的时代,还是活在当下及时行乐,为苏家复仇在考虑接下来的事情吧。 见她一个劲的捂着脸颊,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明显是在思绪什么,他又抬手摸了摸苏晚瑾的额头不禁被烫了手,凝视道:“还未醒酒?” 苏晚瑾顿紧张起来,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语气都莫名的支支吾吾的:“嗯……是……是有点……我先睡了。” “你也早些歇下吧,明日不是要出发吗?” 看着她那副明显心虚的样子,必定是有什么心事,李重阳左思右想一番,突然朝她凑近了几分,眉眼之间带着笑,却充满了洞察,仿佛将她的一切心思都看透了一番,连带着唇都微微的勾起,似引诱的勾引,又似哄骗,音量都低了下来,宛如闺房乐趣的悄悄话一般轻声问道:“刚刚过于突然了,阿瑾,可以在亲你一次吗?” 苏晚瑾面对他突然凑近,本就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没想到却被他看出端倪。 她有些紧张的后退几分直接被茶桌抵住,又抬眼看了看李重阳那张俊脸,那双眼在这一刻都带着摄人心魂感。 她简直就是想骂一句该死,为何身边的男人都长得如此好看,又极其勾人心弦,拒绝的话还没有出口,李重阳便当她默认了似的再一次微微压低了身子。 直接吻住了还没有将拒绝的话吐露出口的唇,唇的柔软感再一次袭击而来,如同触电了一般让她忍不住死死的抓着身后的桌布的边角。 像是到了忍耐的最高点一般,李重阳才松开了她,嗓音依旧那般浓稠勾人轻声问道:“你……已与殿下圆房?” 听到李重阳的发问,还是刘祈安,再一次忍不住羞红了脸,她愣了愣又借住话题倒打一耙笑道:“看样子李重阳你不仅上了战场,还上了别的地方?” “否则为何如此熟练?” 这句问话反倒让李重阳先一步破了防,难得稳重的神色褪了去,脸都红了几分赶忙着解释起来:“阿瑾,你不要误会。” “我并不是在意这些,我只是好奇问问。” “毕竟殿下以前也算是我的皇兄,倒也看不出来他是那种会对不喜欢自己的人下手的人。” “而且我待在军营久了,那里又都是男人,天天听的多了,所以便略懂一二罢了。” 看着他那副样子,苏晚瑾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快又像是抓住重点有一些不敢置信的问道:“等一下,你说殿下是你的皇兄?” 李重阳点了点头疑惑的神色展露:“怎么了?” “李思辰是你的兄长?等一下这关系有点乱,我有点没有理解过来。” 这突然的信息量让苏晚瑾感觉有些头晕眼花,赶忙着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越来越看不懂他们家的族谱关系了。 他往桌上的水杯倒了水之后,左思右想了一番才道:“我们本就是亲兄弟,只是殿下登基后,我与李思辰便改了姓。” “既无人与你提起?!不过倒也是,改了姓后,殿下便不准任何人说起此事,你不知倒也合理。” 苏晚瑾听到这里只觉得两眼发黑差点昏过去,真是这样子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她赶忙着有些苍白无力的笑了笑,一步一步的挪到床上直接躺了下来又盖上了被子,完全那样脸面去看身后的人。 李重阳见她如此,便也只能让她早些歇下,离开了房子顺带关上了门离去,心里的思绪在这一刻凝重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微微亮苏晚瑾便起了身将发型整理好戴上簪子后便早早地出了门,她想了想还是先将要事为先,感情问题也是等后面在苦恼吧。 免得误了要事那可就不好了,一出门便看到李重阳早已经起身在不远处等候了。 见她依旧如初见那番模样,明明整体着装很独特,不符,但是却美的动人脱俗,还夹杂着几分韵味。 两人倒是有默契一番,对昨晚的事情没有过多的去交流,在于提督等人的目送下,快步上了马便直接离了去。 路上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番继续道:“在去三峡里之前,我们还需要经过锦州一趟。” 苏晚瑾不解:“去那里作甚?” “三峡里那般的土匪已经牢牢扎根了,若是不除,必定对当地百姓造成安危,我们需先去锦州那边的拜访一下王大人,商讨一下剿匪之策。” “土匪不除,我们很难上三峡里寻人。” 只见苏晚瑾摸了摸腰间的剑露出一抹自信的笑道:“我们两人直接杀到土匪头子那里去不就好了吗?你不是大将吗?” “现在这一刻起,我便是你的下属。” 看着她明显是开玩笑的样子,李重阳有一些无奈的笑了笑,身上依旧披着那件鸦黑色的貂毛斗篷继续道:“阿瑾,我知道你是玩笑之意,不过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 ………… 拿到解药的泷鸦,几乎没有片刻停歇连夜快马加鞭的回到京城,因为他只想亲自快些将东西送到后,赶紧去三峡里找苏晚瑾。 三峡里那里土匪滋生,一个人前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等潜入京城时,夜已经深了,他便先一步回到玉满楼落脚,刚风尘仆仆进了酒楼便发现赵平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那眼下的乌青极其显眼,想都不用想,恐怕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又被李王安排执行了什么复杂的任务吧。 刚好便再让他毒会,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报复了。 本意是不想叫醒赵平,泷鸦连夜赶路此刻精神与身子状态也是疲劳交加,商其商言那两人到了目的地便回了房间秒睡了过去。 他先是揉了揉精明试图让自己眼睛没那么疲劳后,便特意放轻了上楼的脚步声,却不曾想赵平还是被惊醒见来人,露出惊喜的神色起身叫道:“少主你可算回来了!!” “既然你都回来了,那苏姑娘他们?” 毕竟一想到琉棋那姑娘,整天魂不守舍的念叨着自己家的大小姐,赵平简直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泷鸦听到这里微微愣住,就算是连夜赶回京城也已经用了两三天时间了,安排追踪行径的密探差不多也感觉写书信来如实禀报情况。 他先是神色淡漠的嗯了一声又道:“此番我一人先行回来,苏姑娘等人还未回来。” “倒是你,累了便好好歇着,若是出了错可不仅仅是丢了性命那般简单。” 赵平听到这里赶忙着点了点头,一想到苏姑娘等人还未回来,又要听琉棋念叨便觉得有一些无奈起来,但也老老实实的回了房歇下了。 次日一大早,像是习惯性了一般到了固定的点,泷鸦便会自然而醒,总是会不自觉的伸手往旁边的伸去,希望能摸索到什么一番。 不过那空触感很快便会让他认清现实,从而清醒过来。 赵平先是站在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少主,你醒了吗?” 只听到屋内泷鸦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情感的嗯了一声后,赵平便推开了门,此刻便看到他已经随意的披了件外衫坐在书桌前拿起账本看起来。 这一看直接让赵平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毕竟泷鸦一走,整座酒楼客栈的日常开支收入全部都是赵平一个人在打理,连同算账看账也是,若是自己少算了或者算错了一定会被罚吧。 赵平原本还想说一些什么的功夫,却也只是紧张的咽了口水不敢吭声起来,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等着他看完账本,然后若是出了错还望自己家少主能从轻发落。 留意到赵平站在旁边一副等着受罚的表情,却迟迟不发话,泷鸦先一步放下了那本厚厚的账本问道:“你是监督我之意?还是等我罚你?” 赵平听到这里赶忙着摇了摇头,看着自己家少主好不容易回趟京,完全不停歇的样子,突然才想起来有要事在身,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道:“是这样的,张公子那边寄了信给您。” “是从扬州那边寄来的。” 泷鸦听到这里又拿起了账簿看了起来,心想恐怕是自己安排的那三个密探告知的便也无心去过多责怪,只是的神色淡漠道:“拆开读了便是。” 以张涂景那种为人性格,估计也是一些毫无意义叙旧的话题,泷鸦倒也是抱着左耳进右耳出的心态。 赵平听到这里像是莫名松了一口气一般,拆开了那封信,开始看着信纸读了起来,前面倒也还好,只是一些日常问候的小事,但是看到后面,他直接有一些愣住,拿信纸的手都紧张起来了。 神色满是不敢置信与惊讶,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般,说话都有一些支支吾吾起来:“少……少主,这后面的内容,您还是自己看好些吧……” 泷鸦听赵平读信的声音到一半,渐渐的的没了声音,索幸便直接不敢读了的样子,突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伸手接过他快速递过来的信封开始细细默读了起来: 哦,还有此事未与泷鸦兄告知 那日我本打算去寻你,刚好便撞见苏姑娘从你房中出来,即便苏姑娘千嘱万咐让我不要与他人多说,但若是与当事人告知的话还是无事的吧。 虽说是人家强迫了你,但人家也是姑娘身,还是吃了些亏的,更何况又是清白之事,还是希望泷兄能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莫要做了负心汉才好,还有若是见到洛兄替我与他问声好,有劳了。 赵平甚至能感受到屋内的气氛顿时冷了一个度,他自然是看完了只是不敢读出来罢了,更多的是没想到,自己家这位如同活阎王的少主,既然会被一个姑娘强迫了去。 心里很想发笑,但是碍于求生欲与原主还在一旁完全是想笑不敢发笑。 良久他便将信丢到一旁,像是酝酿许久一番,眼中的情绪意味深长了许多,突然便莫名的长叹一口气语气依旧显得很淡道:“把信烧了。” “此事你便当未看到过,嘴巴捂严实点可明白?” 赵平连连点了点头,心想着若是寒鸦阁其他人知道自己家少主居然被一个姑娘强迫了,那不得多没面子。 他很想议论,但看到自家少主那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也只能按耐了下去。 赵平心想着连忙捡起桌上的信点了点头,快步出了房间。 泷鸦知道,赵平这人的嘴可是松的很,一不小心让他知道了这信的内容,不加以告诫控制,不过一天全阁上下都会知道。 在说自己又何尝没有说过要娶苏晚瑾,只是那人可不愿意甚至还拒绝了自己,一想到这里一种无形的挫败感莫名又袭击而来。 处理好玉满楼大小事物后,此刻天色已入夜幕,庆幸的是赵平将一切都打理的很好,并没有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刚闲下来的功夫就听到赵平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神色显得慌张有一些惊恐,话语都支支吾吾起来道:“少....少主,李王那边中毒太深已经倒下了。” 他听到这里那双冷淡的浊眸稍眯眼思索了一会,过了几秒后便又道:“无事,卫太傅那边已除,我回的急便将解药遗漏至三里竹的感业寺当中,明日你跟我一同去取即可,只有你我可知。” “万不可与他人诉说,免得走漏了风声。” “待李王的毒解,便召集寒鸦阁所有人,计划谋杀陈褚之事。” 赵平听到这里有一些不敢置信的啊了一声,完全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家少主这么快就已经算计好了赶忙着继续道:“可是李王那边用药用的急,等明日是否有一些不妥?” “本就不可打草惊蛇,吴永文不是也在吗?” “难不成他连这点时间都拖不住?” “如今李王那边四面楚歌,王府暗卫均被派至前线,还未回来,你即刻安排寒鸦阁所有人潜伏在王府暗处,避免有人在这种时刻下手。” 赵平也只能作罢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赶忙着便着手安排起来。 第62章 王义 第二日将玉满楼全部的下属撤到王府后,他又想起什么一般刚走到门口想敲门的功夫,泷鸦却先一步走了出来。 “少主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泷鸦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李王是否有嘱咐你什么?” “为何你接连这几日脸色这么差?” 听到泷鸦突然发问,赵平的神色显得有一些犹豫起来,心想着毕竟李王叮嘱过他不可与他人说,但是也没说到底能不能跟自己家少主说啊。 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泷鸦那神色稍稍淡了下来,眉也跟着紧促后,赵平便也能感觉到自己家少主明显不太高兴的样子道:“好吧,前些日子属下一直按照李王的命令去探查陈国公大人的行径行踪。” “李王说想故意以此记来让寒鸦阁的内鬼上钓随即铲除,但是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行,李王爷便毒发撑不住倒下了。” 泷鸦听到这里反倒是意味深长的冷笑了一声,那笑很浅却又带着嘲讽之意继续道:“没想到,他也有今天,可有探查到什么,刚好利用几番准备将陈国公铲除。” 赵平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哀愁:“陈国公那边整日待在府中,还真没有什么行踪。” “若是查到便早动手了。” “我知道了,先随我去三里竹一趟吧。” 赵平点了点头接过他的话后,赶忙着便跟着泷鸦离开。 两人几乎是刻不容缓快马加鞭出了城便往直奔感业寺而去,风吹动竹林之间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随后又迎来片刻的幽静,看着这片地方依旧如最开始那般繁茂,他的眼中却莫名的浮现出几分怀念的神色。 回想起来,当初被苏晚瑾救下到了这里后便分道扬镳了,心里却莫名的思念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几日不见却总是如隔三秋的感觉。 “赵平,昨夜可有歇好?” 每次听到自己家少主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关心的话语,而且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赵平就莫名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有一些勉强的笑了笑答道:“确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多谢少主关心。” “无事,玉满楼被你打理的很好。” “看你这眼下的乌青倒也褪了许多,想必是睡的好了。” “那等会可要给我好好卖力。” 泷鸦瞥了一眼疑惑的赵平后,又面露警惕,眸中犀利的神色拉停了马,开始驻足在原地停歇仔细专注的倾听起来。 “怎么了吗?少主?” 赵平疑惑的问话几乎是才落下的一瞬间,那密林之中便射出一只只利箭朝驻足在原地的两人飞速而去。 在那一瞬间泷鸦也已掏出腰间的双剑将那一发发弩箭打飞了出去,赵平也没有来得及去过多思考也跟着抽出剑甩动起来。 “他们来了,这次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泷鸦提醒道,语气很平静如水,仿佛似乎早已经知晓会发生一般。 紧接着一片片黑压压的暗卫从弩箭射出来的方向,再一次奔涌而出,以掩雷不及迅而之势从一片片繁密的竹林之中出来。 泷鸦微微抬眼望了望目测人数越30余人,出乎他预料之中多,又开口道:“赵平,这次可要准备好了,我们不一定能回得去。” 赵平看到这一幕眉心跟着皱了起来继续道:“少主,您放心将背后交给属下即可,属下必定誓死相随。” 暗卫没有过多的吭声,直接拿起手中的刀快步冲了过来,泷鸦见状以绝对的优势速度先一步将他砍了出去。 此刻天已经入夜,整个王府上上下下恐慌忙碌不已,连带着嘈杂声不止。 吴老不断的拿着细长的银针开始在穴位开始针灸起来,神色极其凝重,以往从容淡定的表情都无。 李思辰脸色极其苍白,不断的发出一阵阵咳嗽声,那意气风发都褪去了许多,更多的是颓废与孤僻,说话的音量都小了许多道:“吴先生,看样子本王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了。” 他突然回想起以往过往的种种,连带着那双眼眸都暗淡无光起来,仿佛随时在等待着死亡来临一般。 吴老自然是听不得这话,看他这副没出息的表情忍不住训斥起来:“李思辰,老夫好歹之前也是你的教书先生。” “你何时如此这番狼狈了?” 李思辰听到这里只是浅浅的勾起薄唇笑了笑,那副邪魅感依旧尚存,话音却极其虚弱不堪:“本王只是看明白了,这毒你都医了如此之久。” “若是能解早就解了。” 吴老听他死到临头了,还想保持那副样子同时不忘暗暗讽刺自己,如今关头也不在想与他过多斗嘴只是叹了口气,手中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止过:“你的手下不是已经找到解药了吗?” “在撑一会,等他将解药取回即可,何须如此自暴自弃。” 他一个老头子自然是想竭尽全力,更何况眼前的李思辰也算是自己的学生之一,可不想早早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思辰抬眼看了看那窗外的天色,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又轻言回道:“本王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是白天走的吧,如今天色都暗下来了,人还没有回来,恐怕是……” 吴老听到这里瞪了他一眼,看着他这副难得自暴自弃的样子又继续道:“你小子若是熬不下去了,那就直接闭眼睡。” “你若是死了,我便撮合那位苏姑娘与我徒儿成双成对……” 他听到这里那眼眸中带着轻微的惊讶,似乎有一些不解他为何突然会提到苏晚瑾,但是还是眯眼笑了笑开口道:“本王就说你为何执意要让苏姑娘去找许京墨,原来是他对苏姑娘有意?” 吴永生只是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给了他继续道:“到底是还是不是呢,不过李王也看不到结果了吧?” 李思辰只是轻佻的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的功夫,便听到屋外原本还较安静的夜色在这一刻突然传来一阵阵尖叫声与打斗声。 “有刺客!” 他听到这里神色难得凝重紧促起来,语气又带着不容抗拒开口道:“吴先生,若你还不想死便赶紧去书房那里躲着。” 吴永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功夫,商志便先一步从床底钻了出来,探出半个身子,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脸。 他顿时便吓了一跳赶忙着挪开了床边,便看着商志迅速的从床底爬了出来,又从怀里拿出白色的瓷瓶到出药丸递了过去。 李思辰不紧不慢的接过解药吃了下去后便慢悠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吴永生脸上惊讶的神色从未停止过,便听到他继续开口,依旧带着那抹浅浅的笑开口道:“护送吴先生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吧,接下来便要开始除内奸了。” 冯其赶忙着快步冲进了屋内,那脸上的冷汗不退赶忙叫道:“王.....王爷,寒鸦阁内乱了。” 商志又抬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同时:“吴先生,请随属下这边来。” 吴永生也没来得及多问什么,快步跟着商志的步伐往左侧的书房而去。 “叛乱就叛乱,如此恐慌做什么?本王可还没有死。” 李思辰一边说着又拿起茶桌上商志留下的长剑出鞘,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原本的眯眼笑容顿时收了回去,转而那股狠厉与杀意布满眼中将冯其身后的暗卫高举短剑的手砍飞了出去,连带着那血腥味一同弥漫出来。 三里竹外,那刀剑碰撞声依旧不减,借着夜幕而落,一道道身影穿梭在竹林之间,如同飞鸟一般不断地躲着那一发发弩箭,将射来的弩箭全部打飞出去后,泷鸦便能感觉身后的赵平的呼吸已经有一些乱了,就连额头都冒着大滴的冷汗,顿时眉头紧皱开口问道:“不行就撤退,你走前面,我来掩护。” 赵平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再一次回道:“少主,属下无事的。” “呼吸乱了便是禁忌,往京城回撤....” “可是解药还没有拿到,李王那边怎么办?” 赵平听到这里忍不住担心起来,这一刻不明白自家少主到底在想什么了,以往出任务都是抱着必须成功的心态,这次总感觉很是随意的感觉,似乎根本没有把解药的事情放在心上。 趁着赵平分神的功夫,其中一发弩箭顿时便朝他的手臂射去,泷鸦见状迅速的便拉起掉了武器的赵平,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语气稍稍带着训斥与提醒道:“跑起来,不想死的话。” 赵平还想让他别管自己,但是听到这命令的话语,随即捂着受伤的手臂快一步走了前面,泷鸦紧跟在他身后开始断起后来,再一次将那一一飞来的弩箭全部打飞了出去。 两人快步的上了马便开始往京城内回撤起来,泷鸦腹部本就受了伤还未好的痊愈,伤口崩开的疼痛感再一次袭击而来,让他顿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起来,连同紧握剑柄的手都止不住微颤起来,林间的鸟随着这一阵阵追赶声纷纷惊起。 江栩竹借着清冷的月光手持长枪,另一手拉住缰绳策马奔腾的直接带着身后的暗卫往赵平而来的方向冲去,那声音充满了气势却又极其清丽道:“依殿下之令,反叛者全部诛杀。” 剩余的暗卫全部便被江栩竹带领的暗卫诛杀,她依旧穿着那一袭烈焰的红衣却并没有下马的打算神色淡漠道:“你与李思辰到是演了一出好戏。” 泷鸦拉住了缰绳,却并未将视线望过去只是冷道:“不知江副将何意,你今日完成如此大功,回去殿下必定会重重赏你。” “同时也劳烦您去王府一趟吧,毕竟殿下不是吩咐过吗?” “李王若是死,便以你们江家办事不力一同陪葬。” 江栩竹听到这里只是冷哼了一声,再一次率领着那群剩下的暗卫朝京城快步奔驰而去,赵平赶忙着走过去又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属下没记错的话,这江副将不是.......” “而且她带领的暗卫不是李王爷的吗?” “也就是说边境那边战事已经稳定?” 泷鸦眼眸微微眯了眯又道:“回去在将原由告知你。” “我们先回玉满楼,毕竟殿下已经下令,那江栩竹也不敢动什么手脚。” 赵平听到这里也只能点了点头跟在泷鸦身后。 经过几日的风餐露宿,苏晚瑾总算是跟着李重阳进了锦州,她看了看那城门口守卫依旧拿着画像在一一对比什么心里顿时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伫立在原地开始犹豫起来。 “等一下你可想吃些什么?” 李重阳开口问道的功夫,便发现身旁已无人而那人则是伫立在原地丝毫不动半分。 “怎么了吗?阿瑾?” 听到李重阳的发问,苏晚瑾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音量都低了几分指了指那些侍卫道:“那画像上面可能或许是找我。” “我忘记跟你说了,我被官府通缉了。” 他听到这里原本还带着浅笑的神色顿时褪去了几分,不过却也是那一瞬间随即快步便下了马又朝她伸手。 苏晚瑾有一些微愣,但还是将手放了上去,那温暖的掌心温度再一次传递而来,虽然在外面过了几天,但李重阳那自带的风范依旧不减,脸上没有任何风餐露宿的痕迹,她下了马继续问道:“怎么了?” 确定她站稳脚后,李重阳才紧接着笑道:“通缉文书我看到了,所以你究竟做了什么事?” 苏晚瑾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心里到跟的有一些拔凉起来:“你也觉得我真的如那文书上所说杀人放火,十恶不赦?” 只听到李重阳噗嗤笑了起来回道:“你若真如此,那我定要将你抓进牢狱之中了。” “啊?你果真如此狠心?我只是做了一些世人认为好的事情,但是在官府眼中却是坏的事情。”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稍稍不满起来,自己这一路也算是帮了不少人了,居然还会通缉,果然真的是好人难做。 “阿瑾,每个人看待的事件眼光都不一样,你不用放在心上,毕竟你做的事情也有可能触及到他们的利益方面,自然会看你不爽。” 李重阳语气较轻的回答道,又拉起苏晚瑾便直直往城门口而去。 苏晚瑾愣住赶忙着止住了脚步,眼珠子都瞪大了几分,语气都带着丝丝惊恐问道:“你没明白我的话吗?” “我现在这样上去,绝对会被他们抓进牢房的。” 李重阳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紧接着又答道:“带你去先一步认罪,这样也能在那里少待些日子。”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看着李重阳一个劲的拉着自己走忍不住紧张起来同时不满的抱怨道:“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李重阳,你来真的啊?” “不行,我还没有找到许京墨呢,绝对不能在牢狱里面浪费时间。” 她很想挣脱出来赶紧离开,却不曾想这李重阳手劲既如此之大,那守卫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很快便有一些疑惑起来,直接快步走了过来。 见他们来,苏晚瑾就如同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赶忙着躲到了李重阳的背后,那壮硕的身子顿时便遮挡住了她。 看着她这副模样,就如同一只受惊的白兔一般,李重阳再一次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也无法想象她竟然可以一个人把于向阳那几个家丁打的半死不活的。 守卫看清来人后,有一些惊讶随即先一步行礼开口道:“将军,都已经妥善布置好了,县令大人在府中等候。” 只有在这种时刻他的表情才会恢复紧绷的神色,那抹浅笑也消了去,眉眼之中都透着威严与庄重,以及自带着上位者的气息全部散发而出平静的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京城那边可有来信?” “请将军过目,李王昨日才寄到的信。” 守卫说着将信封递了过去,李重阳拿过信后塞回了怀中对身后还在躲着的人道:“需不需要我给你一个头套,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你的脸了?” 苏晚瑾见那些人回到城门口后,随后才跳了出来,像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怒火一般直接伸出双手往他白净的脸蛋掐去,触感也极其柔软叫道:“你倒是早点说是你的属下啊,真的是吓死我了。” “这玩笑开的过分了!” 李重阳听到这里嘴上虽然说着道歉,但那副笑却没有散去,只是低头任由少女怒气冲冲的掐着自己的脸蛋,但站在远处的几个城门守卫看来就如同打情骂俏一般。 同时倒也没想到,那个在军营雷厉风行,极其严肃苛刻的大将军既然会跟少女嘻嘻哈哈的。 “想让我原谅你可以,把信拿过来。” “我到要看看你们这些人背地里究竟在做什么。” 苏晚瑾松开了他道,又伸出纤细白嫩的示意他交出信封。 李重阳难得有一些犹豫起来很快便道:“到了县令府我在拿与你看,先进城吧,否则天都要黑了。” 苏晚瑾看了看倒也觉得合理,便赞同了他的意见,两人牵着马一前一后的进了锦州后,那海水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就连空气中都带着咸味的感觉,同时又传来浪花拍打石焦声音,微微抬头那湛蓝的天空与海鸥的鸣叫声给人一种夏天到了的错觉。 “我们是不是到沿海附近了?” 她看了看附近一片片街坊巷间,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虽已是秋季但是在这里行走的人们穿着依然显得比较单薄,就连披着披风的苏晚瑾站在日头底下都不觉有一些满头大汗起来,赶忙着摘下披风拿了过去,又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道:“热死了,为什么温度突然就升高了的感觉。” 她心里此刻只想裹上短袖短裤光着脚丫子赶紧去海边肆意的玩水,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但是若是真如此的话,感觉一定会被当成异类,或者脑子不太正常的人? 一想到这里苏晚瑾赶忙着将这个念头打消掉,同时甩了出去,又留意到一旁的李重阳似乎穿的比自己还厚忍不住再一次开口问起来:“你不热吗?” 李重阳摇了摇头同时接过了那件披风回道:“我从不关注这些。” “那你都在关注什么?” 苏晚瑾问道 “关注阿瑾你面对什么事物都一副好奇的样子。” 他说到这里,那副温和宠溺的笑再一次展现出来,连带着眼中都充满了深情,嗓音沉闷却满是柔和,仿佛要将温柔全部倾泻而下让少女沉浸其中一般。 较耀眼的光打在他身上都如同星光点缀一般,就连那稍稍飞扬的发丝都带着闪光点,显得极其栩栩如生让人根本无法挪开视线。 苏晚瑾被这突然深情又带着稍稍暧昧的话语顿时有一些不争气的红了脸,心动也跟着七上八下不断地跳动着,很想制止这种无谓的感觉,却根本无法停止,只能束手无措的挪开了那道视线。 她知道自己若是在盯下去,恐怕就真的要忍不住沉溺而下了。 看着苏晚瑾难得害羞红了脸沉默的样子,李重阳倒像又如同得逞一般轻轻一笑,若不是顾忌还在街上,自己肯定会忍不住继续戏弄她下去,或者直接亲上去。 这暧昧的气氛却一直不散,苏晚瑾此刻只想着赶紧来个人打破这氛围,仿佛是听到她的祷告一般,只听到人群中一道少女大声的呼喊叫道:“站住!” 随着少女这一大声的呼喊,原本稍稍拥挤的街道顿时有一些混乱起来赶忙着让出了退路。 “抓贼!” 少女一边说着快步的朝两人正面快步冲了过来,苏晚瑾听到这里又看了看冲在前面的男人随即便稍稍伸出了脚将男人绊倒在地。 男人顿时因为光顾着逃跑没有看清楚脚下的情况,又因为急速的狂奔被这里突然一绊倒,直接狠狠的摔倒在地上,他原本痛苦的表情很快便转化为凶狠的神色死死的盯向绊倒自己的苏晚瑾。 但也是一瞬间的功夫便被少女揪住衣领开始毫不留情的往他脸上用拳头输出起来,同时不忘的骂道:“呔!可算逮到你了吧?” “跑,我让你跑,你不是很能跑吗?” “快跑起来啊?” 她稍稍可爱的五官在这一刻顿时化为暴怒的神色,如同霸王龙,同时不忘狠狠的在男人的脸上打了过去,手完全赶紧不到疼痛一般。 围观群众见那个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顿时不忍直视起来,看着她那骤变的脸色,男人也有一些没反应过来只是赶忙着求饶起来:“捕快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叶元彤!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起来!” 只听到一道稍稍严厉的男声,他端正俊朗的五官此刻满脸微怒,连带着眉目都紧蹙起来,那股英气与少年的风范不减,只见被叫做叶元彤的少女正蹲在男人的跟前,那拳头完全没有停止,他怒斥的功夫又快步的走过去将还在打人的少女拉了起来,同时又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身后的人。 站在身后的捕快见状赶忙着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扒手带走,绕到她身边时,叶元彤还不忘在给他来了一脚,那暴怒才褪去了几分不爽的盯着少年开口抱怨起来:“卫子昂头儿,你是不是上年纪了?连抓个扒手都跑这么慢?” “实在不行,你便赶紧退休把位置让给我吧,免得你一把老骨头了,等一下哪天不小心腰闪了又要躺个好几天。” 被叫作卫子昂的少年有一些愣住,到是习惯她这毒舌刺耳的话语一般,也是不满的低头瞪了她一眼回怼道:“这就是你抓到了人动手殴打的理由?” “回去给我交一篇反省书,否则我便告知县令大人,让你好好学学女工。” 叶元彤听到这里抬头回瞪着他又继续答道:“你若是敢,我便把你工作失职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见状卫子昂也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似乎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一般又继续道:“你可有证据?” “我可是全程跟上来了,并没有偷懒,只是走的慢而已。” 叶元彤听到这里顿时气急败坏起来只能指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无能狂怒一般道:“好好好,你给我注意点。” 她丢下这句话狠话,见卫子昂一副我等着的表情笑了笑便直接绕开了她就要离开的意思。 叶元彤顿时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嘴角微微上扬快步冲了过去直接一个扫堂腿往他脚下绊了过去。 还在得意洋洋的卫子昂,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她绊倒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随后听到叶元彤毫不客气的大声笑着冷嘲热讽起来:“哎呀,头儿,眼睛不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这么大条平坦的路都能摔,你是弱智吗?” “你这人!!!!!!” “至于这么记仇吗!?”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若不是顾忌街上还有路人,不好伸展手脚又怕误伤了围观群众,只能像孩童之间打架怄气一般,十指握紧相互抓着对方的手又扎稳脚底推搡起来,谁也不甘示弱,咬牙切齿的盯着对方,那眼珠子生怕瞪不死对方一般。 那围观的群众倒也像是习惯了这两人打打闹闹一般纷纷的自觉散了场,很快这场闹剧也得到了停止。 “休要胡闹!” 那人说着直接拿起手中的书本朝两人的脑袋拍了过去。 原本还在与李重阳一起看热闹的苏晚瑾见了那人后,先是露出惊讶的神色,又如同见到长久未见的旧友一般,那副惊喜的神色显露出来叫道:“王公子?许久未见了。” 王义收回了拿书的手,刚想要训斥这两人的功夫,那稍稍严厉的神色在看到眼前的少女后很快便褪了去,同时也充满了惊喜的神色开口笑道:“瑾清姑娘!?” 第63章 剿匪计划 “自那日画舫一别,确实许久未见了。” “不过倒也不能称你为刘姑娘了,苏小姐。” 他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有些遗憾,那副温婉文雅的表情依旧挂在脸上,却比最开始相见时少了几分书生意气,更添了几分稳重与儒雅。 苏晚瑾自然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想着解释但是又觉得很麻烦便简单明了道:“事出有因,不过还是祝贺你,考取状元。” 王义朝她回以一笑的功夫,这一刻李重阳才像是按捺不住一般开口道:“王大人。” 王义这才想起来一旁还有个李重阳,不禁有一些冒失的感觉赶忙着回道:“李将军,有失远迎,还望莫见怪。” 那打闹的卫子昂与叶元彤听到王义的话后顿时反应过来赶忙着对李重阳行礼起来。 简单问候了几句后,卫子昂与叶元彤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便识相的先撤到了一旁。 王义再一次忍不住将余光看向了一旁的苏晚瑾忍不住继续问道:“听闻京城变故,苏姑娘可过得还好。” 听他关心之意苏晚瑾倒也是不想让人多担心一般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又反打趣他起来:“只是没想到,几个月不见,王公子既然果真考上了状元还做了官了。” 王义听到这里那副文雅又沉稳的气息褪去了几分,白净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红晕,卫子昂与叶元彤虽还年轻但也没有迟钝到如此,顿时便明白了自家大人这是对这个苏姑娘有爱慕之心。 既然两个年轻人都看出来了,那李重阳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心里顿时莫名出了一股酸味与不满。 他上前走了几步打断两人叙旧一般的谈话,眉头微皱语气都有一些严肃起来开口道:“还劳烦王大人先带我们去可落脚的地方吧。” “我与阿瑾一路奔波也是劳累不已。” 他故意将阿瑾两个称呼说重了些,生怕别人不知道两人一同而来,而且关系亲密到有如此称呼。 果不其然王义那双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失落,但却表现的依旧很得体只是稍稍笑了笑抬手请的意思开口道:“那就请两位这边来,寒舍还望将军别介意。” 李重阳回了一句无妨后便像是习惯性的要拉起苏晚瑾的手一起走的意思,却又注意到王义余光依旧望向了这里。 此刻她也只觉得一路奔波实在是很累了,倒也是习惯了一般任由李重阳拉着自己跟在王义的身后,同时也能从王义的眼中看到闪过一丝释怀。 不过苏晚瑾却也是有意如此,毕竟自己本就无意与王义,倒不如就这样让他误会也算是委婉的拒绝他的心意了 进了县令府后,苏晚瑾被叶元彤先一步带去了客房歇下了,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体质似乎越来越差了,嗜睡也越来越严重,无论如何睡都感觉会睡不饱,连带着精神都有一些萎靡状态不佳。 这些症状不断地提醒着苏晚瑾不能在拖延下去了,必须赶快找到许京墨回去把正事弄完,尽管到时候撑不住倒下了起码大仇已报倒也无憾了。 她进了房间后便直接侧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沉沉的睡了过去,李重阳刚想过来说说信件的事情便见苏晚瑾的房门没有关上,余光又像是留意到了远处廊内某人的视线一般直接迈轻了步伐进入了屋内同时又放轻了声音叫道:“阿瑾?” 只听到屋内寂静无声,李重阳的心里不禁跟着紧张起来同时又走近了一些便看到此刻少女已经蜷缩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较娇小的身躯着一件不太合身显得极其宽松的衣袍,随着她的翻身顿时有一些凌乱,那较松散的马尾微微的挪动连带着头上发簪都有一些歪斜很快直接掉落在被褥上,眼睛紧闭下浓密乌黑的睫毛极为鲜明,肉粉色的唇轻抿着显得有一些干燥,或许是未进一滴水的缘故,散落的发丝布落在肤白胜雪的肌肤上更添几分别样的迷人。 看着她这副毫无防备的样子李重阳也只是将那原本迷离的视线收了回来,不紧不慢的走近了几分将掉落在被褥上的发簪拿起来后直接放到了梳妆台上。 苏晚瑾睡的很死,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的感觉,李重阳便直接坐在床对面的茶几上用手撑着那线条感分明的侧脸,又带着幽深的眼眸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躺在床上的人。 等她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天已经是彻底黑了下来,她睡眼朦胧的依靠着屋内稍稍昏暗的灯火撑着身子缓缓的坐了起来,锦缎微微摩擦着被褥顿时发出了丝丝细响。 抬眼望了过去便看到李重阳此刻坐在一旁撑着手也已经睡了过去,呼吸平稳神色极其缓和与惬意的感觉。 她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起身想要走过去观察几番,不得不说李重阳就连睡着的时候都如此好看,细眸微微闭上,绯唇轻抿,那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一旁的烛火打在他的脸庞多添了几分暖调,显得睡相没有那般冷意,稍稍靠近几分便能闻道一股花果香木质调味,闻着虽没有那般甜,却带着一股清淡的香夹杂着果酸味让人闻了便不自觉的跟着放松下来。 只见他突然猛的睁开了双眼,微微抬头便能看到眼前的少女正带着好奇与打量的视线盯着自己,那发丝垂落而下扫在他白皙的脸上带着怪异的痒,冷香调的药味不断传递而出。 一想到下午王义那别有情意的视线,就连余光都丝毫不舍的离开盯着眼前的人,他心里就觉得烦闷,伸手便直接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 苏晚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只感觉过于突然完全没有站稳便直直的跌坐在在李重阳的怀中,那股木质的花果香味更加浓郁了几分,同时撩拨着苏晚瑾的心都不自觉的加快起来。 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平时也接触了不少男人,可是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后,无论与谁接触都会莫名的紧张与心跳加快起来,或许是这些男人都长得太好看出挑勾人了吧。 只见李重阳在这一刻漆黑的眸子多添了几分幽深与掩盖不住的情欲,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的微微搂住她的腰间,嗓音都跟着黏腻低沉起来,像是克制许久一番话音带着微微颤抖开口问道:“阿瑾,你可有看出来那位县令大人对你有意。” 苏晚瑾原本还在紧张的心听到这里便莫名的叹了一口气回道:“我自然是看得出来,所以便让你牵手委婉的回绝了而已。” “不过说话就好好说话,干嘛突然拉着我?” 李重阳听到她的发问,又看了看她那副疑惑的神色,那稍稍暧昧的气氛顿时便被打破,连跟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自然不是说话,还有别的意思。” 苏晚瑾听到这里脸再次不争气红了起来,却奈何自己此刻李重阳死死的抱着根本动弹不得。 “苏姑娘,可有醒了?可要用膳?” 听到叶元彤那小姑娘的声音,她便如同被抓奸一般的心虚猛的从李重阳跳了出来,生怕叶元彤那小姑娘进来便看到这一幕。 李重阳到有些没反应过来,再一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元彤见房里不仅仅走出了李重阳,又看到苏晚瑾后一步走出来顿时露出贼兮兮又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副我懂的表情。 看到叶元彤的表情,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疯狂摇头起来,表示什么都没有发生,连忙招摇起双手来。 “苏姑娘如此疲惫,居然从中午一觉睡到了晚上,我想着你应该也饿了,所以来问问您。” 听到叶元彤收去了笑继续问道,苏晚瑾才懵逼的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最主要的是,她每晚都是有在睡觉的,而且还睡的特别早,一觉到天亮按理来说也不应该睡得如此之久。 “阿瑾,你莫不是自从出了京城便一直没有老老实实吃药了?” 李重阳突然发觉到什么一般开口问道。 这句问话直接把苏晚瑾问住了,见她不吭声,李重阳便神色微微皱眉语气焦急起来:“果真如此?” 她赶忙着摇了摇头说话底气有一些不太足回道:“没有吧,出了扬州才开始没有吃药的。” “那怎么行?等一下用了晚膳让人找大夫来给您看看,我也放心一些。” 李重阳紧接着又道,几人便直接往膳厅而去,用了饭后她便又觉得困乏不已,但还是强忍住了睡意拍了拍李重阳,又伸出手心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忘记了?” 李重阳见她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露出稍稍遗憾的笑容开口道:“信我放厢房里面了,你也要跟着来?”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看了看他意味深长的笑容,想到刚才的场景不禁脸红的瞪了他一眼作罢道:“少来,明日拿给我看,要不然我就真的冲过去找你要了。” 次日再次起身时便已经将近晌午,她赶忙着从床上爬起来了不禁有一些紧张起来,自己的睡眠时间明显不对劲了,嗜睡程度越来越长了。 苏晚瑾随意梳理好一番后便直接打算去找李重阳讨论一下剿匪上山之事,却不曾想过去敲了敲房门却无人回应。 见一旁的侍女的走过后,她赶忙着露出友好的笑问道:“可有看到李将军等人。” 侍女微微弯身行礼后才继续回道:“大人与李将军正在前厅商议对策呢,需要奴婢带姑娘过去吗?” 苏晚瑾点了点头回了一声有劳了后,便跟着侍女往前厅而去,便听到屋内几人正在喧哗讨论之声。 “那三峡里的土匪头子也算是扎根已久,硬除还真不一定能除去。” “更何况我们对那里的地形一概不知,连土匪的藏点都不知何处。” 只听到卫子昂的声音道。 “头儿,既然如此,反正你身手不错,长得也颇有几分姿色,不如替那贾家的小姐上花轿如何?这样就算土匪头子真的来了把你绑回去,您也可以熟悉那里的地形还可以跑出来跟我们通风报信。” 叶元彤一边调侃的说着又笑盈盈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李重阳开口问道 “李将军有所不知,那群土匪会经常劫持送亲队,把花轿的新娘子绑回去,闹的民众人心惶惶的,所以下官才请书与殿下商量剿匪一事。” 王义又道。 几人正讨论的热火朝天,便听到侍女喊了一声:“大人,苏姑娘来了。” 苏晚瑾本想偷偷摸摸的浑水摸鱼加入其中,或者站在门外偷听几声便罢了,不曾想侍女却先一步报了信,想阻止的手在这一刻便收了回来。 听到苏晚瑾来了,李重阳原本一直紧绷的神色在这一刻如同融化了一般看了过去,语气轻柔问道:“阿瑾,可歇的还好?” “本是想叫你,看你睡得很沉便没叫你了。” “是我睡过头了,你们说到哪了?” 苏晚瑾一边问着走近了几分,李重阳又直接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她只觉得有一些汗颜的看向了他。 而他则回以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很明显是故意一般。 像是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叶元彤便率先开口笑了起来,连同那颗虎牙都露出来继续道:“哦,我们正打算让卫头儿装扮成贾家的大小姐出嫁,让他去摸清一下匪窝在哪与地势结构。” 卫子昂还一副悠闲自得的表情听到这里马上面露难色起来看向了叶元彤又道:“是不是反了,很明显你更合适吧?” 见两人又要开始斗嘴的意思,王义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便开口制止道:“你们若是再在李将军面前如此失礼,便罚你们回去一人一篇反省书给我。” 两人听到这里迅速的闭上了嘴巴,看着这一对年纪明显不大的欢喜冤家天天斗嘴的场景,苏晚瑾的心情也莫名跟着好了几分,但还是以主目的为准继续道开口问道:“你们又如何确定,土匪头子一定会去劫持贾家的送亲队呢?” 叶元彤听她发问赶忙着便回道:“正所谓富商巨贾,贾家是专做油盐生意,那群土匪极其嚣张,得知贾家小姐要出嫁。” “便亲自下了通告,说要出亲路上将贾小姐劫持回去做压寨夫人。” 苏晚瑾听到这里不禁有些觉得好笑起来,没想到这帮土匪既如此嚣张跋扈,这不是直接光明正大的挑明要跟官府作对的意思? 沉默了一段时间的卫子昂突然便继续开口道:“既然苏姑娘想帮忙的话,那何不直接装扮成贾小姐上花轿按原路行驶,到时候真花轿会走别的路线。” “这样既不用担心耽误了出嫁的时辰,也可顺势打入土匪内部。” “我们混入其中装作送亲的一员不就好了吗?” 他的提议刚落下,很快便被两人异口同声的直接秒驳回。 李重阳与王义互相看了一眼,带着稍稍惊愕的神色,又默契极好的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只觉得心里面再次有些莫名的烦感而来,虽说已经知晓阿瑾心里对他无意,但是还是赶紧完成任务带着阿瑾离开这里吧,否则心里就永远的不安心,生怕她突然间就会同意与王义在一起似的。 叶元彤像是看热闹嫌事情不够大一番赶忙着继续兴奋开口道:“也可以啊,苏姑娘不去的话,那就与王大人在此处等着我们顺利归来好了。” “按照原计划,卫子昂上。” 卫子昂一听到这里顿时又炸了赶忙着不满的叫道:“不应该是你上?” “开什么玩笑?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着红裳?” 见他如此大的反应,叶元彤直接将视线挪开到一边继续道:“那不行,穿上那个行头打架都不好打。” “影响我抓土匪的行动。” “在说,头儿,你平时就一副懒懒散散的,坐在轿子里面不挺好的吗?” “免得这一趟去了,又折了自己的老腰。” 听着两个年轻人日常活力的斗嘴,苏晚瑾都感觉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完全是跟不上他们争斗的速度了,此刻李重阳却难得再一次表情紧绷,眉头紧皱起来,连带着气场都跟着压迫起来,只是稍稍瞥了斗嘴的两人一眼,叶元彤与卫子昂便顿时识相的将嘴巴紧闭起来。 意识到李重阳可能被这两人吵的有些不耐烦的王义赶忙着露出歉意的笑:“李将军,这两人平日便如此惯了,还望.........” “如果我们去了,阿瑾便要与王大人在这里等着是吗?” 李重阳压迫的气势收去了几分,苏晚瑾本也以为李重阳该不会是生气了什么的,结果他突然这样问倒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有一些冷汗又无奈的笑了笑。 “虽然很不高兴,不过为了阿瑾你的安危,你便先在府中等候我们的好消息即可。” 李重阳一脸真挚深情的说着又毫不顾忌的紧握起苏晚瑾的手道,叶元彤与卫子昂听到这里简直感到莫名的无语起来,本以为他是生气了,结果只是因为想到苏姑娘与王义在府中等候才露出一副如此凝重的表情。 “我与你们一同前去,就按照计划行事就好了。” 苏晚瑾的话音刚落下后,众人顿时一脸惊讶的神色朝她看了过来,不过卫子昂却带着感激的视线,因为照叶元彤这样子闹下去,自己恐怕真有可能要着红裳出嫁了,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自己的下属嘲笑一辈子。 像是知道李重阳下一秒拒绝的话要出口一番,苏晚瑾先一步自言自语起来:“唉,某人也不让我去,恐怕闲来无事只能找人喝茶聊天了。” 一想到苏晚瑾在这里等待的时间可能会去找王义喝茶,斟酌纠结万分很快便像是败下阵来一般无奈道: “我知道了,但是阿瑾你便坐在里面不要乱动即可。” 苏晚瑾点了点头又笑道:“放心啦,李将军,我真这么弱的话,怎么可能一路到这里来。” “阿瑾,你的身手我自然是见过,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还是希望你不得万不得已的时刻,不要亲自出手好吗?” 李重阳看着她道,见他真切的关心自己,原本嘻嘻哈哈的心情顿时全无,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将视线挪开不在敢去看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几人商量计划好后便直接出行去了贾府,贾员外见到几人顿时笑容和蔼的迎几人进了府中,同时为几人准备了客房。 此刻这贾府上下布置的都极为喜庆,又很是热闹不少人来往进出。 贾府的侍女见苏晚瑾便直接确定了一番上前请道:“姑娘请随我来这间客房,平日都是大小姐居住的。” “为了不引起怀疑,您今晚便屋里歇下吧。” “明日一早会有嬷嬷和其余侍女为您梳洗的。” 苏晚瑾自然是知道自己恐怕真的要替贾小姐当一下挡箭牌了,不过她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防身武器该藏哪里呢,避免关键时刻还能拔出来使用。 不过现在思考这些也无用,她还需要先彻底把那身行头穿上了才好决定武器藏哪里。 想到这里苏晚瑾又把这些多余的事情抛之脑后,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侍女所说的房间内。 里面陈设虽说不上有多华丽,却也不能说的多简约,那家具均为金丝楠木所制,倒也算得上一位闺阁小姐的正常摆设,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此刻屋内布置的一片喜庆至极,或许是因为大喜之日,就连屋内的烛火都点了不少,称托着屋内极其的通亮就连角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窗纸门纸全部糊上了红色的囍字,就连被褥都是极为喜庆的红色。 她微微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有劳了,那侍女只是无碍的笑了笑表示没事后便退了出去。 眼看着屋内只剩自己一人,苏晚瑾还是安奈不住好奇心四处观望起来,不一会的功夫便发现内室的桌上似乎还摆着一本图册,还是彩绘的。 她看了看封面册上写着春宫图三个字顿时便会意到了什么一般,刚想要赶紧放回原位,但不一会还是止不住好奇翻阅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差点给她看的猛喷鼻血。 侍女刚走的功夫,便又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阿瑾,你歇下了吗?” 听到是李重阳的声音,苏晚瑾顿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此刻只觉得手上的册子像烫手的山芋一般放哪哪都不是,感觉放那里都极其不安全。 她左顾右盼一不小心手上的图册没拿稳直接掉落在地上,厚厚的册子掉到地上发出声响,听到东西掉落的声音,在加上苏晚瑾迟迟不开门,李重阳不由得紧张起来立马推开门进来,同时手已经伸向腰间的剑柄。 一进来便看她猛的将的什么东西往卧榻上一丢,又连忙坐了上去似乎在挡着什么东西,又看她小脸通红的模样,虽不知她在藏什么不过还是不由得的会心一笑。 他微微低头看着苏晚瑾,那双眼眸如同灌满了蜜一般,让人不觉心莫名的加快的跳动起来。 她赶忙着将这些无意义的心动丢开用被褥将册子藏好后,又故作镇定的让开了身子,示意他进来后再次关上了房门,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直接伸手问道:“信封可有带了?” 李重阳见她着急的样子,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将信拿给了她答道:“目前杨文与卫太傅那边已死,陈褚那边也算是大势已去一半。” “你放心,苏家的仇我们必定会帮你报的。” 她拆开了信虽未提名但是一看便知道是李思辰的字迹。 不看不知道一看苏晚瑾简直就是脑袋都要跟着飞速的转起来,原来不止止是李思辰和李重阳谋划,就连刘祈安与泷鸦也参与其中。 没想到这四个人既然背着自己的面完成了这么多事情,李思辰先让赵平紧盯陈褚的行径,在加上卫太傅与杨文纷纷被暗杀的消息传到耳边给陈褚一种危机感,下一个便是他的意思。 而刘祈安又暗暗给江家施压,江栩竹也就只能被迫离开京城去往沙场,却被李重阳与李思辰派遣的暗卫死盯,根本无法与陈褚来往,为他出谋划策。 江栩竹只能老老实实的迅速解决完战场的事情,想要赶紧回京城,却不曾想听到李王最终还是撑不住病倒了,那两名手下前去偷偷取解药的消息。 这解药自然到不用想肯定是杀了卫太傅时得来的,再加上陈褚又听到潜伏在寒鸦阁的暗卫来报寒鸦阁下一个刺杀目标便是自己。 他自然是有些急了坐不住,想着先下手为强除掉中毒严重而倒下的李思辰,在派人追杀前去取解药的泷鸦与赵平。 刘祈安便直接将计就计,以李重阳前往锦州剿匪为由,让副将江栩竹接手李思辰的暗卫前去搭救,毕竟是皇帝御赐指令,江栩竹若是敢不从便可直接将她前面的战功合理的推翻掉,以办事不力来治她的罪过。 江栩竹无奈之下明知道是坑但也只能眼睁睁的跳进去,毕竟谁让这李思辰在朝廷位置本就不浅,只能被迫除掉陈国公派来的刺杀者,而去保护李思辰。 也就是说这个李思辰从最开始李重阳初次上战场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在算计这一切了。 看完这信封,苏晚瑾便觉得头晕眼花起来,同时庆幸自己在那一刻帮忙杀了杨文,否则这个计划可能就会因为自己而前功尽弃。 同时也绝对不能让卫太傅那边知道泷鸦的长相,否则泷鸦病重昏迷期间百分之百会被人追杀致死,从而来打击李思辰的势力。 如此稠密胜算概率又极低的谋划也只有李思辰敢想出来了,若是走错一步那可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的,甚至还有可能会搭上知晓计划所有人的性命,甚至连带上自己。 难怪这些人一个劲的偷偷摸摸谋划,恐怕是想着越少人知晓,这个计划成功率便越高吧?看看群众真切的演技,就连一向冷静的陈褚都不自觉的捏了一把冷汗。 不得不说的是,李思辰确实称得上老谋深算了,平日一副能与任何人嘻嘻哈哈,交谈甚欢的模样,但是耍起手段和心计来,那可真的是敢想敢干,你甚至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突然给你来一刀,而且还是一刀致命的那种。 她看完后不由得笑眯眯的开口道:“李王可真的是用的好手段,居然下了一盘如此大的棋子。” 李重阳见她看完将信封放在了桌上后,又先手拿起信纸烧掉回笑道:“他本就是如此狡猾的人。” “若不是有他在,恐怕底下那些朝臣早已经闹翻天了。” “如今杨文和卫太傅的死,也算是给朝廷上的朝臣杀鸡儆猴了。” “这样那些人或许也能老实一段时间。 看着他将信纸销毁后,她也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紧接着又开口问道:“此次计划是什么呢?” “先故作被劫匪带走掌握那边的路径行径后,便先离开,后续在带兵上来吗?” 李重阳点了点头:“计划大概便是如此,那群土匪竟敢下通告书信,也是高傲自大妄为。” “越是这种,反而越好一波剿灭。” “好了,你早些歇下吧,我会在门口守着的,毕竟明日要是起晚了,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虽说是替人,不过,阿瑾,我还是很期待你着嫁裳的模样的。” 听着他又再一次打直白球的话语,语气和表情都极其认真的样子,苏晚瑾又赶忙着将视线与他错落开,心里再一次忍不住微微加速跳动起来。 这喜房内一切布置都极其繁华又氛围感满满,都会让苏晚瑾有一种自己要出嫁的错觉,赶紧又直接上了床,刚准备要躺下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转过身欲要离开的李重阳道:“李重阳,没必要守着我,你也早些歇下吧。” “不要明日状态不好,误了计划。” 他听到少女的话微微一愣又转身坐了下来笑眯眯的回道:“好,那我先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便回去了。” “你先睡吧。” 李重阳守在一旁像是充满了魔力与安全感一般,苏晚瑾只觉得心里极其的平静又安稳,稍稍抬眼过去便能看到他正坐了下来,坐姿极其端正,一手撑着脸,另一手将书本放在腿上,微微低头借着烛火看起书籍来,神色极其专注认真,连同翻书的声音都放轻了一些,生怕吵到床上的少女一般。 李重阳本就长的不凡,烛火照亮轮廓分明的侧脸,锋利的下颚线,白里透红的肌肤,挺拔的鼻梁下轻抿的薄唇,微微滚动的喉结,连同微微皱眉都充满了贵气与男人味,那壮硕的身躯又暗暗夹杂着几分野性,就连翻书的手都修长白净骨节分明,这副场景便已经极其养眼,也难怪苏晚瑾盯过去时完全便挪不开视线。 她赶忙着反应过来将自己那虎视眈眈又带着稍稍痴迷的视线收了回来,同时又暗骂自己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既然被一个男人迷的如此。 李重阳却先一步捕抓到她一直紧盯自己的视线,也轻笑了几分,那笑都充满了温和别有深意的开口问道:“看样子还是太早了,阿瑾还没有困意,想做一些别的事情?” 苏晚瑾很快便莫名的涨红了脸,很明显自己这是被李重阳调戏了,同时本人也知道了自己刚刚一直盯着他看。 她此刻简直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这可确实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赶忙着背对着他有些倔强回道:“一点也不好笑,我真的睡了。” 见她害羞的样子,李重阳也便收住了想继续打趣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笑着:“好,你睡吧。” 一直紧闭着双眼的功夫,前期她还觉得心里跳的杂乱,毕竟李重阳就坐在一旁,怎么可能说睡就睡,但是久了之后便是习惯了直接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64章 障眼法 第二日一大早,那侍女与丫鬟婆子便敲门而来,屋外喜庆的乐声同时刚好也将苏晚瑾惊醒。 她起身先去洗沐了一番便坐在梳妆台任人捣鼓起来。 而叶元彤则是换上了侍女的着装,李重阳与卫子昂换上了家丁的着装又坐在院中等待起来。 “唉,好想看看苏姑娘的行头啊,可惜居然不准。” “婚嫁习俗流程可真是麻烦。” 叶元彤有些无聊的趴在桌上打盹起来,梳着双丫髻,头上的簪花微微晃动起来。 卫子昂听到这里又冷哼了一声回道:“也只有你才会不顾忌的打破世俗与规则了吧。” 叶元彤听到这里又露出高傲的笑,直接毫不顾忌的翘起了二郎腿,而且还是当着卫子昂的面如同挑衅一般继续道:“若是整日听从这些古板的规则与习俗,那可得多么无趣啊。” “所以说卫子昂你这人活的过于古板。” 卫子昂听到这里又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再次忍不住嘲笑起来:“先不说古板,你简直就是过于超前了。” “难怪早已过及笄之礼,却无一人敢上门提亲。” 话音刚落,叶元彤直接顺手将他的茶盏拍飞,滚烫的茶水顿时洒在身上,卫子昂顿时赶忙着跳了起来,连带着神色都阴郁起来死死的盯着她。 而叶元彤却也丝毫不怕,直接用同样阴郁的神色盯着卫子昂,额头都紧贴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要触发一场大战。 刚出主厅的李重阳见两人贴的如此之近,却一副恨不得砍死对方的神色,直接一手一个脑袋将两人掰开问道:“又发生了何事了?” 他说话神色有一些平静,看着两人毕竟年龄也不大,爱打闹有一些幼稚却也正常。 两人见他来,老老实实的坐回了位置上,陷入了难得的沉默,却也难得发现叶元彤这次似乎好像真的有些不高兴了,卫子昂不解,自己这次的话难道真的很难听不成? “李将……都差不多了,可要检查一番,保险起见。” 贾员外上前笑道,顺口想叫李将军又赶忙着收了口。 李重阳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身后两个沉默的小鬼继续道:“小心搜查下是否有可疑之人,完事后便直接在迎亲队内集合吧。” 两人虽闹别扭但是面对命令却也是绝对服从安排,不一会儿便快步离开专心去搜寻起来。 四处查看的差不多了后,他又在原地踱步徘徊起来,很想去看看但是又怕给人带来困扰。 见李重阳一直在原地徘徊,侍女像是有些看不下去一般笑眯眯的上前点明道:“大小姐已经先一步上了花轿了。” “李将军若是想搜查屋内情况直接去便好了,那位姑娘本就不是新娘子,无需顾忌太多。” “都已经弄好了。” 被看出心思的李重阳不禁有一些尴尬的笑了笑,还是按耐不住私心杂念往房间而去,便撞见那些侍女与嬷嬷刚好走了出来,见是李重阳先一步行了礼。 他微微点了点头待那些人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离去后,想推开房门的手又停顿在半空中,心里都不自觉有一些紧张起来,又深吸了一口气便直接推开了房门进去。 只见苏晚瑾坐在梳妆台前,身着华丽的红裳,头上的珠钗凤冠随着她转头微微晃动,透过那金色的流苏下便是一对弯眉与清澈见底的眼眸,眼妆上着一点红,朱唇皓齿,雪肌杏腮,显得整个人极其的惊艳又温婉动人。 她还在摸索绑在腰间匕首的功夫,见是李重阳走了进来,赶忙着转过头带着稍稍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李重阳那稳重的神色在这一刻顿时失了态,那抹霞红都已沾染至耳根干咳了几声,又错开了视线回道:“没什么,只是来附近搜查,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 好不容易见李重阳这抹样子,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调侃的机会,在说自己似乎长得确实挺漂亮的吧,这挺翘的鼻梁,似爱心的唇,就连那睫毛都极其浓密。 她自己对着镜子看了几分都忍不住臭美起来,更何况是李重阳。 一想到这里苏晚瑾便微微坏笑了下,又微微抬起玉手撩开遮住眼眸的流苏,那张绝美又温婉的脸就这样展现而出。 故作羞怯的含笑了一会,说出的话却丝毫不羞怯直接脱口而出问道:“你可觉得如何?” “还是说不太成?否则你怎么一副不敢看我的样子?” 苏晚瑾的话音刚落下,李重阳直接一步并两步似的一下便走了过来,只身蹲在了她的身前。 看着少女那双原本还带着打趣笑意的眼眸,这一刻直接愣住了,连带着挑开流苏的手都不自觉放了下来。 流苏很快再一次遮住了眼眸,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美感。 他伸手挑开了那遮住脸的流苏,又蜻蜓点水一般在朱红的唇轻啄了一下随后浅浅的笑道:“阿瑾,很适合你。” “我希望只有我见过这样子的你就够了。” 苏晚瑾似乎没想到李重阳居然会突然亲自己一口,原本打趣的心情顿时都没有了,心里只觉得跳动厉害,脸也跟着发烫不再敢多说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次面对李重阳都会如此,就如同初恋一般心动的感觉,纯情至极,甚至打趣他的心一旦被揭穿就会莫名脸红的厉害。 或许是因为李重阳不会对自己隐藏那么多,真挚的对待自己,自己想知道什么他都会知无不答,总是会放纵自己有一些任性的行为。 好像自己在李重阳的面前就如同一个小孩一般,还是一个被放纵带坏幼稚的小孩。 见她红了脸不敢说话的样子,李重阳心里却觉得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幸福快乐,又拿起桌上的红盖头为她戴了上去。 这样也就只有他见过苏晚瑾这副模样了,也不想让人看到。 上了花轿后,她竟然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一些莫名的紧张又激动的感觉,可能是第一次如此又或者是耳边不断响起的喜乐,又或者是花轿微微的晃动。 叶元彤便跟在轿子身边,以陪嫁丫鬟的身份。 “感觉怎么样?” 听到叶元彤难得的发问,苏晚瑾则是受不了一般直接将红盖头扯了下来又拉开窗帘开口问道:“可有什么异常?” 她四处张望了一会紧接着便笑道:“目前还没有,估计要到了三峡里那边才会有异常吧?” “苏姑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守在你旁边的。” “更何况还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李将军也在呢。” 苏晚瑾听到这里自然是放心的,又探出头看着走在前面一身捕快装的李重阳,他正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又时不时回过头看了过来。 “说起来,叶姑娘,你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吗?” 叶元彤点了点头笑着,又看向发问的苏晚瑾 “我进城的时候,便能听到海浪的声音,却一直没有看到。” 苏晚瑾说着望了望四处一片片密林的样子,虽然附近依旧有海浪的声音,但是却不曾看到海水,那稍稍毒辣的阳光被密林遮盖住,原本有一些闷热的天气,长期待在阴凉处倒也凉爽了许多。 “哦,临近海的港口在最西处哦。” “说起这个,还挺怀念的,以前小时候我爹经常带我去那边赶海呢。” “苏姑娘你好像从来不提家里的事情,你是李将军的手下吗?” “但是看李将军对你那个态度也不像对待下属之间的态度呀。” 听到叶元彤如同小孩一般发问一连串的问题,苏晚瑾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这一堆经历简直都可以着作成一本书了,而且还是一本非常扯淡的书本,但还是回笑道:“对,我的确是他的手下,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实际呢,我还是对李将军言听计从的。” 见叶元彤明显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又赶忙着确认的问道:“你确定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话,那李将军也挺会伪装的嘛。” 苏晚瑾汗颜的笑了笑,心里只能疯狂对李重阳说对不起了,毕竟人家开口发问了,还是要找个借口糊弄搪塞过去。 .............. 经过那一夜的洗刷过后,王府再一次迎来了难得的惬意与安静,李思辰此刻神色显得有一些懒散的斜躺在白色的皮毛躺椅上,单手撑着头,微微伸手便能够到桌上的白玉酒杯,薄唇轻抿了一口,浓溢的酒香味顿时散布在口腔之中,那双细细的狐眸微微眯便给人一种莫名的狡猾感与别样的魅惑。 只听到踩在木板上的走路声,他原本还在闭目细品美酒的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眼中那抹意味深长不褪问道:“稀奇了,你今日到怎么主动来讨本王的酒喝了。” 只见泷鸦甩了甩衣上的尘土,那副神色依旧冷到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又将酒杯放回了红木杉制的方桌上,坐在台阶处倚身靠在粗壮的柱子上,眼中不在如那般浑浊无神,反而这一刻带着稍稍愁绪,思绪仿佛早已经飘向远方一般开口问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李将军似乎与苏晚瑾自小便是相识吧?” 李思辰听到这里浮现出一抹惊讶的神色,似乎到是第一次从他口中提起一个姑娘的名字,那抹笑更添浓了几分问道:“你这一趟出去回来,到跟换了个人一样,怎么我们的阁主也动了心?” “感情对你来说可是大忌,不要连刀都拿不稳了,可就不好了。” 泷鸦自然明白他话中有话的意思,那副神色依旧淡漠道:“我自然会公私分明。” “这样的话,自然是最好的,毕竟事情可还没有结束呢。” “你既公私分明,那腹部又为何会中刀?” “你办事,本王永远是最放心的,毕竟你从未这番过,只是这次居然会如此,实在让本王有点不太安心。” 李思辰一边说着,难得坐了起来将酒杯随意的丢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原本的眯眼笑容在这一刻淡了下来,眼眸中充满了质疑与打量的神色,连带着氛围都压迫了下来,明明是秋日的凉爽,却让人不寒而栗。 泷鸦听到他一连串的问话,连带着脸色也跟着冷了几分,毫不畏惧的对上了他的视线,良久便一字一句的反问道:“李王的意思是让我在苏姑娘对我出手前,我应该先一刀砍了她的意思?” 李思辰笑再一次显现出来几分,同时又把玩起手中的折扇起来继续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受的伤,本王倒有兴趣听听了,快说,你是不是又哪里招惹苏姑娘不高兴了?” “倒也不是惹她不快,昨日我向吴老请教了一番。” “苏晚瑾她似乎中了一种特殊的毒。” 李思辰听到这里表情都跟着复杂起来,带着微微震惊的神色,似乎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关心别人的事情。 “蚀情散你可有听闻过?” 李思辰听到他认真的发问,神色不禁有一些凝重起来:“这个东西只有西域那边才能寻得。” “古书到是有记载,一但中了此毒若是不服用解药的话,也可靠别的方面来解毒,只是不知是否真假,本王倒也没见过那种东西。” 泷鸦听到这里又回忆起那晚苏晚瑾的问话与主动,心里大概也能猜个一二了,只是此次回来一趟想寻求一个准确的答案,紧接着神色冷道:“如果我说这种东西确实存在呢?” 话音落下便是李思辰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那笑里带着丝丝不解与讥讽:“这个东西都是民间流传之说,江湖话本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难不成你也信了?” 见李思辰全然不信的样子,那副笑更加浓了几分同时又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起来,那醉眼朦胧神情惬意的靠坐在椅子上,又观赏起院子里的景色起来。 泷鸦不自觉有些心累的叹了一口气,虽启齿难言但还是抬眼看向李思辰问道:“李王觉得苏姑娘会是一个主动投怀送抱的人吗?” “而且还是对一个没有丝毫恋慕之心的人。” 李思辰听到这里那副眼眸再一次微微眯了起来,压迫的气场再一次宣泄而出:“泷兄你这话是何意?” 面对那副气场泷鸦却不退丝毫,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你我都身为男人,何须让我把话如此说开?” “她此次出行,不仅仅是中了尸蛊,还染上了蚀情散。” “我还未来得及问她如何沾染的,第二日天色还未亮她便直接离开了。” 他的话落下甚至能感受到李思辰那复杂的表情,明明脸上的笑一直挂着,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锋利的气息,如同笑里藏了刀一般。 泷鸦快一步接住那把飞过来的折扇,又不紧不慢的站起了身子将折扇放回了桌上丝毫不退让的意思继续道:“李王,我们依旧是合作的关系,但是苏晚瑾那边我并不打算就这样放手。” “本王早就知道你对她有意,只是本王还是想劝告你一声莫要忘了本。” “要事为主,陈褚那边最近没了动静,估计这一番会让他老实一阵子。” “洛府那里似乎因为家主的位置,闹的血腥风雨的,将与陈褚有关联的人全部除掉,不管是何人。” 泷鸦听到这里眉头紧跟着皱了起来,见他忧愁之意李思辰再一次道:“苏姑娘那里想必也与李将军打上照面了。” “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否则永远无法让殿下舒心,拖的越久对我们反而不利。” “解药的问题,本王会让人一一调查的,江副将那边近日也跟着沉寂下来,自然是要乘胜追击。” 听着他一连串的吩咐,泷鸦反而显得有些意外起来,完全没想到即便是知道这种事,李思辰依旧能清醒的规划着一步一步棋局,反而让人不自觉的怀疑,这个李王是否真的对苏姑娘别有用意,比起这种事,他反而更在意每一步走势与局势。 很快他又将这种无聊的想法丢开刚打算离开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转头问道:“要一直将实情隐瞒下去吗?” “我想苏姑娘有知道实情的权利吧?” 李思辰故作的叹了一口气露出心疲力竭的神色:“本王自然知道你的意思,时机到了本王自然会说,若是现在让她知道了实情反而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她若是站立于你的对面,你会毫不留情的下手砍了她吗?” 泷鸦听到他的问话,神色难得展现出几分犹豫起来,良久又道:“或许永远不要告知她,对她也是一件好事。” 原本还花轿上昏昏欲睡的苏晚瑾又听到有人呼唤赶忙着惊醒过来,只听见叶元彤开口问道:“小姐,若是实在觉得劳累的话,下来站站歇会?” 她撩开窗帘看了看四处环境依旧在密林之中,坐了将近一天的花轿,感觉屁股都要坐扁了,腰也是酸痛不已。 听到可以停留歇会,苏晚瑾自然是巴不得赶紧下来走走,顺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落了花轿后,不等叶元彤走过来扶,她则是先一步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同时那块红盖头早就不知道已经随手丢哪里去了。 只见卫子昂与李重阳站在不远处商量着什么,苏晚瑾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后又叹了一口气道:“这贾千金是要嫁到哪里去啊?” “居然有如此远的路程。” 叶元彤想了一会才垂手定音答道:“听说是要往鎏玉城那里去,也算是远嫁了。” 不在一个城,难怪路程如此颠簸倒也算是合理了,这一刻她不得不感叹一下现代社会发展的好处了,总比坐着轿子快一些。 正当苏晚瑾呢喃思绪的功夫,李重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见她的红盖头早已不知道丢往何处不禁有一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还是抽出腰间的水囊递了过去关心问道:“阿瑾,渴吗?” 她微微抬头,那双眼眸此刻充满了纯真,眼里却又夹杂着丝丝愧疚的神色,感受到这莫名微妙的气氛后,叶元彤很是识相的撤开了步子。 卫子昂见她一个人撤了出来左思右想了会还是上前刚想说什么,却被她瞪了一眼绕开而行。 坐在石头上的苏晚瑾看着远处的两人不禁有一些好奇的问起来:“他们两人平时虽打打闹闹但是关系也不错,怎么开始闹矛盾了?” 李重阳顺着她的话看了过去有一些尴尬的笑了笑答道:“倒挺像以前的我,为了不落得遗憾,路上我与他交谈了几番,总算是开窍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闻到了八卦的气息,连带着表情都贼兮兮起来小声问道:“我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有什么情况,要不然怎么可能整日打打闹闹的。” “你关注别人的事情总是那么敏锐,对自己的事情到是那么的迟钝?” 见她一副八卦的笑,李重阳又道,那副笑未散。 李重阳越是对她肆无忌惮的好,苏晚瑾便越觉得愧疚至极,因为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期待,但是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是长久之策,这场暧昧的游戏必须要了断掉。 想到这里苏晚瑾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手心不自觉的紧握起来,心再一次莫名的紧张起来,疼痛感不断地提醒她不能在如此玩弄别人的感情,更何况还是李重阳这个如此纯粹对自己好的人。 第65章 突发情况 “李重阳。” 良久她深吸了口气,语气不自觉的认真起来,这一次不在唤他为李将军来打趣了,而是直呼名字。 难得听苏晚瑾直呼自己的姓名,又看她像是下定决心认真的表情,他的心里不禁跟着攥紧起来,就好像知道她下一步要说什么一般,但是这是早晚都要面临的问题,但是却也不想去知道她真实的想法,哪怕就这样一直逢场作戏下去也好。 “你不必如此对我这番好的,你知道的,我也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你对我越好,我只会觉得越内疚,像是亏欠你一番。” “所以为了让我不在一直抱着亏欠的心理,我们或许还是应该保持距离不是吗?” “你是三皇子又是朝廷的得力大将军,而我现在只是一个居无定所又被官府通缉的犯人,世人痛骂贪官的罪臣之女。” “我不想亏欠任何对我好的人,所以我总是尽我所能去偿还他们,只要自己能帮上的忙都会去无条件的出手,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此刻我还活着,我还能派上用场。” “阿瑾,别说了。” 李重阳很想制止她的话语,心里想着这一刻还是来了,喜欢她的清醒却又恨她的总是如此清醒待人,仿佛总是为了别人而活一般,从未想过自己会如何。 “我必须说出来,正因为我们是青梅竹马,是一同从小到大的相识,所以我更不能如此让你抱着无望的期待。” “早些说出来,对你也是一件好事,京城遍地都是权势的官宦小姐,她们才更当与你匹配。” 苏晚瑾说着这些毫无情面的话语,此刻却不敢看李重阳的神色,生怕看到他那失魂落魄的神色或者受伤的会忍不住心软,但是她不能心软,一直这样下去只会伤的李重阳更深,更何况自己早已经是不洁之身。 这一刻只听到空气迎来了良久的沉默,凉爽的风不断地吹动的树荫连带着地上阴影也晃动起来,将一切坦白后心里却莫名的轻松了许多,或许只是她自私不想一直如此沉重吧?宁愿自己轻松让别人承担痛苦。 长久的沉默让苏晚瑾还是忍不住微微抬眼看向李重阳,此刻他的表情果真如预想中那般,布满了淡淡哀伤的神色,就连散发的气场都带着浓浓的忧愁。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也是第一次见到李重阳那般高高在上英勇无比的人,既然也会因为自己的拒绝露出如此脆弱的神色,眼里却又带着渴望的神色,希望这一切都是玩笑话。 直到一道凄厉的叫喊声将这片沉重的氛围打破,两人顿时露出警惕的神色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小心!” 只听到卫子昂一声呼喊,紧接着又是刀剑出鞘先一步将叶元彤身后的刺客砍倒在地。 叶元彤见状也跟着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朝向那从密林之中一片片冲出来的刺客看了过去,过于突然的袭击,轿夫早已经被那群刺客砍杀全灭,尸体顿时遍布至地上血流成河,那股熟悉的血腥味也跟着弥漫而来。 苏晚瑾见状赶忙着站起了身却又快一步被李重阳拉到身后继续道:“阿瑾,你这身行头不方便,站在我身后。” 本以为她会老实如此,却不曾想苏晚瑾直接拔出腰间的匕首,又将红色的裙摆相互打结短至小腿,如此行为让李重阳有一些惊讶又赶忙着不自觉的将视线挪开不在敢去看,而是死死地盯着朝两人冲过来的刺客。 “这群人,不是土匪?!” 叶元彤一边说着死死的站在卫子昂的身后,手里的刀飞快的砍了过去。 卫子昂闪躲了几分后又赶忙回道:“此次计划也只有贾府与我们四人知,不应该会走漏出去的。” “更何况贾员外也算王大人的世交。” 苏晚瑾此刻也无暇去多想什么,先是一个转身猛烈的回旋踢掉了那靠近刺客手中的刀后,紧接着奋力冲了过去起跳拿起匕首朝刺客捅了过去,在李重阳的掩护下顺手便捡起来地上掉落的剑,又甩了甩剑上的鲜血。 李重阳的脸色凝重又带着狠意,精神状态全程紧绷着,不仅仅是盯着前方源源不断从密林之中跳下来的刺客,余光时不时关注着苏晚瑾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受到伤害,同时又往她的身边靠了几分叫道:“阿瑾,莫要逞强,此番突袭很明显对面像是早已经算计好了。” “局势对我们极其不利,应当先往回撤。” 苏晚瑾闪躲的动作根本不敢停止,若是稍稍迟疑一秒,或者停歇一秒,那把利剑便会毫不留情的朝自己的身体刺来,同时又开口问道:“既然对面算计好一番,又如何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我们又该如何往回撤呢?” 看着那群源源不绝的刺客,即便地上已经躺倒了不知多少具尸体了,但是眼前的人数却依旧未减少一般,李重阳与卫子昂顿时异口同声的开口道:“你们先走前面,我们断后。” 苏晚瑾听到这里起初有些犹豫,但是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开始疲劳起来,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乱,叶元彤像是看出她的状态先一步便拉住她叫道:“苏姑娘。” 她先是抬手将追在叶元彤身后的刺客捅去后便跟着叶元彤先一步往后撤,李重阳与卫子昂则是紧随其后不断地清除着追上来的刺客。 苏晚瑾与叶元彤一边冲在前方又将前面人数较少的刺客全部清除,却很快便被人拦了去路。 “苏小姐,许久未见了。” 那是一道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女声,即便那人被白纱遮住了脸,苏晚瑾却也能一眼便识别出来,那眼中的憎恨与杀意在这一刻全部宣泄出来,咬牙切齿的死死的盯着她道:“画鸢!” 画鸢倒也不意外,只是扯下了那块白纱,神色显得很平淡继续道:“您既然还能记得我,那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还是要多谢您上次放我一条生路。” 苏晚瑾听到这里冷笑了几声继续道:“哼,你只是运气好罢了,这次你竟还敢在我眼前出现,来找死的吗?” “此番前来,我自然也是来要苏姑娘的命的,不知你可还能像上次一样能取到我的性命?” “毕竟今昔非比,你以为还能如以往一样那般身手不凡吗?” 画鸢只是淡淡一笑,苏晚瑾便已经拿剑快步的朝她冲了过去,手中的剑就如同她此刻满腔的怒火一般,飞速的挥砍着,那四肢都毫不留情的满天飞了出去。 她此刻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叛徒,连带着耳边那些凄厉的惨叫声全然不顾,眼里死死的盯着站在原地丝毫未动的画鸢,那血水早已经将她全身沾染,同时又夹杂着浓烈的杀气。 苏晚瑾伸手将头上碍事的头饰扯了下来,看着她那副杀意渲染的的样子李重阳顿时有一些愣住,但还是将刺客踹开后想要追上去同时又道:“阿瑾!回来!” 叶元彤与卫子昂不断地应付着那不断冲上来的刺客,两人本就是捕快,极少见识这种场面,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起来,更何况这刺客数量根本不见少的意思,无论怎么砍倒在地,他们又会像是未受伤一般再一次站起来继续朝两人冲来。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斩杀了不少人,那浓厚的血甚至已经顺着发丝滑落至侧脸眼下,就连握剑的手都黏腻又带着丝丝颤抖,即便身体已经感觉到一种用力过猛的而产生的酸痛,但那股强烈的肾上激素不断地在苏晚瑾的耳边喧嚣着杀了眼前这个叛徒。 见她如同索命的厉鬼一般冲了过来,画鸢却只是不紧不慢的摆动手指,不一会儿铃铛清脆又悦而的声响传了出来,那躁动的人顿时便驻足在了原地。 苏晚瑾停下了脚步,只是愣愣的驻足在原地,李重阳赶忙着将朝她杀过来的刺客清掉,同时不断地呼喊起来:“阿瑾?!” 看着两人再次被层层的围住,画鸢才露出一抹浅笑继续道:“看样子这东西果然好用呢。” “苏小姐,你应该清楚下一步要做什么吧?” “这互相残杀的戏码,到是我一直想看到的。” “可惜我家小姐不在,否则她一定会高兴的。” 她微微抬手,那些白衣刺客全部朝卫子昂与叶元彤两人冲了过去,李重阳还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便注意到原本愣愣的站在原地的苏晚瑾忽然猛的抬头,直接高举手中的剑朝他砍了过去。 卫子昂先一步注意到立马叫道:“李将军,身后!” 还在看着卫子昂两人那边情况的李重阳听到这声呼喊后,回过头后迅速举起手中的剑挡住那把锋利的剑,刚想还击但是看清楚攻击的人后又连忙克制住那股冲动,只能不断地后退同时又接下她不断砍过来的剑。 那涣散又无神的眼神,如同尸体一般朝他快速的挥砍而来,甚至没有一丝话语全程沉默着,李重阳便顿时明白了什么,眼中的冷意与怒意多添了几分:“你们也只会耍这些阴暗的手段了吗?” 看着李重阳一个劲的防守完全不敢还击的场面,又看了看不断发泄着杀意朝李重阳砍去的苏晚瑾,画鸢那抹笑更浓了几分继续道:“我们只是在让苏姑娘做她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说我们使阴暗的手段,你的兄长也好不到哪里去吧?这本就是她应该选择的道路。” “若不是他暗中作梗,苏姑娘本就应该为我们所用,像苏大人一样。” 这一句话顿时便把李重阳堵死,毕竟画鸢本就说的没错,若不是自己皇兄李思辰以在宫中的苏晚瑾来威胁苏轼璃,恐怕苏晚瑾自然而然的会跟苏轼璃站队,毕竟爱屋及乌,更何况当时的殿下又从不涉及政务。 可惜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实情,只知道自己的爹被人陷害杀掉,却从不知道陈褚与江栩竹他们为何要如此做。 如果让苏晚瑾知道真相而站在自己对立面的话,李重阳清楚自己根本无法下手,即便她是对立面的,所以或许她不必知道这些残酷的真相也没事,就当作自己的爹被人陷害就好了。 这一刻,他突然发觉不仅仅是自己,就连知道这个真相的所有人,刘祈安,李思辰,泷鸦,许京墨,千面狐,洛亦水,他们都选择默契的将这件事闭口不谈,让苏晚瑾站在这边,而不是跟随着苏轼璃站在陈褚那边。 “既然苏轼璃临时反水派不上用场,那就父债女尝,借用她的手将你们一一全部清除,反正你们也不敢杀她不是吗?” “闭嘴!” 李重阳在这一刻突然如同被触碰到底线般,又生怕苏晚瑾突然恢复意识听到这个真相,躲开她的攻击后直接快步朝站在远处的画鸢冲了过去。 画鸢见状后退了几步再次微微摆动手指起来,苏晚瑾则是朝着李重阳身后追了过去。 他此刻却已经不在管身后追杀过来的苏晚瑾,目的性极强的直朝画鸢而去,画鸢看了看已经追到他身后的甚至越来越近的苏晚瑾只是眉头微皱的提醒起来:“李将军,你若是在不回头看看的话,可就真的要死了。” 李重阳没有吭声,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原地的人,画鸢依旧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她知道这距离根本不用自己出手,苏晚瑾便能先一步将李重阳砍杀掉。 只见苏晚瑾迅速一跃而起高举手中的长剑,他的余光顿时便注意到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苏晚瑾,同时又不断地在心里促使自己在快一点,起码在苏晚瑾砍掉自己之前先把画鸢杀掉,但是这一场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否则画鸢怎么会傻傻的站在原地看戏。 在剑即将碰到李重阳的那一刻,她原本眼神涣散的在这一刻顿时回过神来,又用力的咬住自己的舌头,连带着口腔内部都布满了血腥味,舌根剧烈的疼痛感让她涣散的意识拉了回来,连带着嘴角都流出鲜血。 那眼中的锋芒与杀意不散,快速伸手推开挡在前面的李重阳,举剑的手猛的改变了方向直朝画鸢刺了过去,画鸢有些愣住未来得及闪躲,即便晃动的手指发出银铃的声响也丝毫无用,顿时抬手吹了一些粉尘而去,本以为她会就此躲开,却不曾想,即便吸入了这些东西,苏晚瑾依旧目标明确的朝她砍了过去。 这一剑便已成定局,只看到躺在血泊之中毫无声息的画鸢,围在叶元彤和卫子昂身边的刺客也一约而同倒在了地上,毫无声息。 但丝毫不给几人喘息的机会,那密林之中迅速又射出一发发弩箭,李重阳与卫子昂见状迅速快步站起了身子用剑将那些弩箭挡下,叶元彤捂着受伤的手臂赶紧走到苏晚瑾身边又吃力的搀扶她起来同时叫道:“苏姑娘,醒醒,现在还不能睡。” 苏晚瑾自然知道此刻还不能睡,可是身体因为刚才猛烈的厮杀已经边临到了极限,连带舌根痛感还一直在,那个血腥味依旧弥漫在口腔内部,痛的她表情扭曲成一团,身子莫名的发抖,就连站都站不起来,清除掉那飞来的弩箭后,李重阳迅速的抱起了意识涣散的苏晚瑾又对卫子昂叫道:“先撤!” 卫子昂点了点头扶起一旁的叶元彤快步的跟了上去,身后的追赶声却依旧不止,同时夹杂着不断朝他们射过来的弩箭。 昏昏沉沉的意识之中,苏晚瑾吃力的抬眼看了看李重阳表情紧绷,眉眼紧促充满了担心的神色,即便还面临着被追杀的情况,她却莫名的安心不已,同时又知道这群人是为何而来,那必定是来追杀自己的,四个人一起迟早会被逮到的。 “想必他们是冲我来的,分开吧,这样他们两人说不定也能逃脱。” 苏晚瑾忍着舌头的痛意开口道,那话音极其微弱又小声,李重阳却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他先是看了看前方的交叉路口随后便回头对着身后的卫子昂与叶元彤命令道:“分开走,我们在县令府集合。” 两人点了点头后便在岔路口兵分两路,果不其然大部分追兵直接目标明确的朝李重阳身后追去,只有一小部分刺客朝卫子昂两人那个方向去。 她不自觉的揪住李重阳的衣领,耳边追逐的声音却从未停止,忍不住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开口道:“李将军,给你拖后腿了。” “我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副将了吧?还需要你帮忙。” 李重阳微微低眸看了她一眼,眼中充满了几分冷意与严肃,但是在听到她愧疚的话后顿时便消散而去,而是换上了同等愧疚的神色答道:“没事的,阿瑾,你已经很强了。” “我会让你活下去的,不管如何。” 他说到这里眉眼间的愁意加浓了几分,这本就是他们欠她的,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要让苏晚瑾活下去,哪怕是踩着自己的尸体。 “我只是觉得好笑,前面信誓旦旦的如此拒绝你,如今却又要靠你来救我....” 苏晚瑾继续说着,那副苍白又无力的笑,明明带着笑意却丝毫看不出来发自内心的笑,依旧充满了歉意,自己还是不够强,这样就不会拖别人的后腿了。 但是每次看到她这副样子,说这种话,李重阳的心便更加沉重起来,如同被一块石头压住一般根本喘不上气,随后便是无尽的愧疚和自责。 “阿瑾,你歇一会吧,等醒来时一切便结束了。” “不要在再这样子自责自己了,就算你什么都做不了对于我来说也没关系,我们会帮你解决掉一切的。” “本就是我们欠你的。” 苏晚瑾听到这里却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是自嘲的笑了笑还误以为是李重阳故作安慰自己的话语,不过在这宽阔的胸膛,听着他微微加快的心跳声,即便身后被一堆人追杀,她却也能莫名的感觉到极其安心不已。 注意到苏晚瑾此刻已经精疲力尽的昏睡过去后,李重阳才松了一口气往密林深处冲去,但那群刺客却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拦了去路,他只能紧紧的抱着苏晚瑾一步步的往后退,不知不觉便已被逼到了尽头,转身往后望去便是深不见底的湖面与瀑布。 白衣刺客很快从繁茂的密林之中蜂拥而来,将退路一一拦住。 “哟,李将军,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只听到一道少年音一边说着,同时大摇大摆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李重阳看到他顿时有一些愣住,紧接着那股压迫的气息随之而来,也只能尽量利用交谈来拖延时间,冷笑了一声不屑开口道:“柯玉山,你不好好待在洛府,来这里做什么?” 柯玉山见状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讽刺之意继续道:“都说李大将军在战场上深有一番谋略,一匹可敌千军万马,怎么目前局势还看不出来呢?” “本公子此番前来自然是来将我家那位不成器的兄长抓回去,没想到既然能在这里看到你。” “看样子那画鸢姑娘并没有得手,真的是让人头痛,我还要帮她收拾残局。” 李重阳听到这里顿时瞪了他一眼:“现在你还有回头的机会,否则我会不顾洛祭祀的面子让你去死。” 柯玉山完全不放在眼里,而是换上了平淡的神色微微抬手示意:“那也要看李将军是否有这个本事了。” “优先杀没有行动能力的。” 他一声令下,那群白袍刺客顿时得令一般冲了过去,李重阳的眉眼紧促发泄出狠意先一步将靠近的刺客踹了出去,又死死的护着怀中昏睡过去的苏晚瑾咬牙切齿道:“我看谁敢!” 即便他的双手抱着苏晚瑾,那闪躲的技术同时用脚反击依旧充满了气力,那靠近的刺客甚至好几次都被李重阳踹飞。 柯玉山趁着他对付其余刺客的空隙,迅速冲了过去轻而易举的便一把抓住了怀中的苏晚瑾,李重阳见状赶忙一个转身,却不曾想其余刺客顿时再一次朝他挥剑而来,很快便被柯玉山得逞。 他一把拖住苏晚瑾便直接朝山崖边缘走去,同时毫不留情松手,李重阳快速的冲了过去一脚踹开柯玉山,跟着跳了下去抓住苏晚瑾后,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边缘的石头。 柯玉山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用着胜者的视角看着他开口道:“李将军,不如我们谈一个合作?” “带着苏小姐与我们合作如何?” “只要将那些人全部清除,新帝登位,这姑娘自然便是你的了。” 李重阳听到这里很快便不屑的笑了笑,那话语里满是讽刺之意:“原来你想说的只是这些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柯玉山听到他几乎是毫不留情的拒绝后反而有一些遗憾的神色抬手无奈起来:“也不知道那李思辰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居然如此忠心。” “就连那许大人也是,死到临头了都不愿意反水,既然如此虽然很可惜。” “那你们两人便做一对亡命鸳鸯吧,感谢本公子吧。” 他一边说着直接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朝李重阳砍了过去,在即将碰到他的一瞬间一支利箭顿时划破密林穿插着残叶直击柯玉山而去,准心极其高,连带着柯玉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便直接中箭跌坐在地上。 刺客见状连忙围在了他的身前,再次将那接连来的箭一一打飞了出去,往对面飞来箭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人一身白衣很快便穿梭消失在密林之中。 他心一狠看了看下方的直接松开了手,在掉落的空中迅速的死死的将苏晚瑾抱紧在怀里,两人纷纷落入了湖底之中,落入水的一瞬间李重阳便感觉全身疼痛不已,但是却依旧强撑着意识死死的抱住苏晚瑾顺着水流下游,爬上岸边往密林深处躲藏而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便觉得全身疼痛不已,同时又觉得身体如同发了高烧一般,又烫又沉重。 火光将她从昏昏沉沉的意识中惊醒,等再次睁开眼时,便迷迷糊糊的可以看到李重阳那张俊脸离得近了几分,满是担忧的表情,手上拿着打湿的手绢不断地往自己脸上擦拭着,那白色的手绢不一会便沾满了红色鲜血。 感受到发烫的额头有一股凉意后,苏晚瑾便知道李重阳他做到了,真的带自己逃出来了,心里再一次安心下来睡去。 但全程依旧是醒来又睡去,就这样断断续续的,连带身上的烫更加灼热,就如同在火炉一般让她完全燥热不已。 还在清洗手帕的李重阳听到苏晚瑾在朦胧意识中不断地呢喃着什么,又快速将手帕拧干走了回来放到她滚烫的额头后同时只身在一旁蹲下身担忧的开口询问起来:“阿瑾?你醒了吗?” 他借着篝火的光看清楚了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红裳此刻已经被水全然浸湿紧贴着身上凸显出那傲人的身材,湿润的发丝滴落而下的水珠顺着红晕的脸至脖颈处。 眉眼中紧促的神色,朱红的唇,呼吸声也跟着急促不已,意识到那奇怪的想法浮现而出,李重阳瞬时将视线收了回去,将想法甩了出去。 把因为翻身而掉落到地上的手绢捡了起来,再次拿去河边清洗了一番后敷在她的额头上。 苏晚瑾只感觉身体越来越的热,甚至连带着口干舌燥都起来了,眼睛虽然紧闭着,呼吸却莫名的困难,便也知道自己是怎么一个情况了。 估计是画鸢丢的那些粉末有什么问题,又或者是江栩竹往自己身上扎的毒根本没有彻底解,只是暂时得到了缓解而已。 不一会儿便感觉额头被一只湿冷的手抚住,感知那额头不寻常的发烫后李重阳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如此发烫他只能联想到落了冷水导致发的高烧,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要必须带着苏晚瑾离开去找大夫了。 可是如今入了夜,四处一片漆黑真要出这片密林还不一定能出去,想到这里李重阳不禁有些头疼起来。 第66章 毒发 正当他凝重思绪的功夫,便感觉放在她额头上的手猛的被抓住。 李重阳的思绪顿时便被拉了回来,又紧张的看向依旧躺在地上的少女道:“阿瑾?你是否很难受?” “我现在就带你去寻大夫。” 他一边说着还是下定了决心,想要将手抽出来直接抱起她离开此处,却不曾想苏晚瑾并没有松手的意思,顺势直接被李重阳拉着坐起了身。 苏晚瑾此刻只觉得身子发烫的厉害,只是不停的找那股凉快的地方蹭,祈求能得到片刻的解暑,舌头的疼痛也无暇去顾及只是不断的呢喃细语起来:“我还不能死,我必须要活下去。” 李重阳听到她的呢喃有些愣住,用力的直接抱住了她安抚起来:“阿瑾,你不会死的。” “只要我还活着,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他话音落下的功夫,便感觉到怀里的少女突然缓缓抬头看着李重阳,那双眼眸此刻带着迷离直接双手挽住他的脖颈顺势只身压了上去。 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何人,但是那散发着如此的冷意,就连指尖都如此冰冷,只能联想到一个人:“泷鸦,我需要你的帮忙。” 被压在身下的李重阳原本还有些惊讶又带着丝丝红晕,在听到她的呢喃后顿时冷了几分,把自己压在身下却叫着别人的名字,而且还是一个他也认识的男人。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苏晚瑾一边说又神情恍惚不断的往李重阳的身上蹭,李重阳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压制住那股不甘故作镇定的开口问道:“你想让我如何救你?” 他问话的功夫,苏晚瑾便直接躺在他宽阔的胸膛处又用朱红色的唇亲了起来,同时又将李重阳脖颈滑落的水珠与脸庞的水珠全部舔舐,企图能让口干舌燥口腔得到片刻的止渴。 李重阳被她亲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不甘心似的顿时坐起了身,眼里带着丝丝凶猛抬手直接捧住她的下巴直接不管不顾的堵住了还在呢喃细语个不停的朱唇。 他吻的很深又极其的粗暴,似乎是在对她施以惩罚一般,惩罚她对自己如此主动叫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苏晚瑾这时才反应过来有些愣住,连忙伸手推开李重阳,身子却因为毒发从最开始的燥热难耐,非常的痒而转化成全身刺骨的疼痛与寒意,锥心一般的疼痛让她不自觉的再次蜷缩成一团,连带着额头猛的冒起冷汗来。 被推开的李重阳原本心里极其的不甘,但是在看到她嘴角开始流露出鲜血,连带着表情都痛苦的扭曲成一团,同时死死的捂着肚子也无暇在多想紧张的开口道:“阿瑾,你中毒了?!” 她苍白的笑着摇了摇头,又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那身躯如同纸片,仿佛风稍稍一吹就会被吹倒。 “我没事,我们快点走出去吧,等出去了,我自会想办法解毒的。” 见她这副样子李重阳反而有一些生气起来,连带着那副压迫的神色再次浮现出来抓住要摔倒的苏晚瑾质问起来:“我如此不可靠吗?让你一点都不愿意依赖我?” “只要你说,我都会义不容辞的帮你,为何一定要一个人强撑着。” 苏晚瑾此刻只觉得呼吸加重了几分,又看他那副神色,这是认识这么久了,李重阳第二次对自己如此生气的样子,更加不想让他如此担心:“没有,李重阳,我只是不想利用你罢了。” “利用”这两个字眼在李重阳听来却别有一番意思,结合最开始她的主动,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他所想的意思,但是听到苏晚瑾都如此了,还不愿意利用自己。 “快走吧,我没事的。 苏晚瑾一边说着便要走,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不一会便被李重阳拉着直接将她抵在身前。 她看着李重阳那副淡漠的神色,连带着眉心依旧带着那股微怒,心里不自觉的紧张了几分,想要绕开出来却早已经被抵在树下,根本无法动弹。 “什么利用,是我趁虚而入而已。” 她听到这个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便再次被李重阳强硬的抬起下巴,那张英俊沉稳的脸在瞳孔中放大,背对着篝火的光芒,眼里满是幽深与占有欲望,绯红的唇直接再一次亲了上来。 即便那口腔中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李重阳却也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苏晚瑾被他吻的发疼,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神色,本就虚弱无论如何挣扎也无用只会迎来他更凶猛的侵战。 渐渐的只能顺着他,祈求他能给自己片刻换气的机会,舌头的疼痛不断的刺激着苏晚瑾的神经,甚至痛的泛出了泪花。 或许是听到她痛苦的呜咽声,又或者是看到她那双发红的眼,如同埋上一层水雾氤氲,李重阳那股凶狠劲顿时褪去,换上了惊愕的神色随后吻的轻了一点,又温柔了许多。 口腔中那股血腥味却一直未褪去,良久苏晚瑾的身子便被他亲的软了,如同一滩泥一般根本站不住脚。 感受到苏晚瑾没有抵抗力了后,李重阳才缓慢又不舍的松开了她,用冰凉的指尖摩擦着那有一些发烫的唇,声音极其温柔又细声问道:“阿瑾,这下你可愿意说了?” 他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威胁,仿佛苏晚瑾若是不将实情说出来,就又要像刚才那般凶猛又用力亲过来。 她自然也是怕了,毕竟自己这副情况下还真是任人摆布的状态,只能老老实实道:“我是中毒了,至于缓解或者解毒的方法,你也心知肚明不是吗?” 见她表情明显不是撒谎的意思,李重阳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是为了解毒才迫不得已,而不是对人有意才如此。 “阿瑾,我说过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无论如何,既然我已经知道实情,就算你不愿意我也必须让你活下来。” 听着李重阳认真的话语,苏晚瑾只是暗自叹了一口气:“李重阳,你何须对我好到如此地步。” “你明明知道的,我……” 他松开了指尖又捧起苏晚瑾的脸,此刻那口脂被亲的有一些掉了颜色,淡了许多,带着一抹淡淡的笑,语气充满了暧昧将她往身边拉近了些又继续道:“没事,我会等。” “这种事情,我也只想与你做,除了你以外任何人都不行。” 眼看她又要露出内疚的表情,李重阳又再次抹去眼角的泪珠。 刚才的缓解在这一刻又开始发烫连带着钻心燥热难耐的疼痛,苏晚瑾的大脑只感觉被烫的昏昏沉沉又浑浑噩噩的,身体极度渴求一股凉意。 能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少女身子再次颤抖起来后,他又捧起她的脸,眼里充满了柔情又带着轻声安抚:“没事的,阿瑾,你不需要想这么多,都交给我就好了。” 他一边说着俯身直接亲上了那发烫的唇,微微轻压极其柔软不已,她后撤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舌头疼。” 听到这里李重阳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再一次关心道:“以后,别在对自己这么残忍了好吗?” “我只是不想在亲手伤害身边的人了。” 苏晚瑾开口继续道,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感觉侧颈带着湿热的触感与扑哧而出的热气,身子不自觉止不住颤抖起来。 即便身上已然被冰冷的水浸湿,夜风不断地吹拂在身上,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凉意,心里早已经警铃大作,反而身子依旧滚烫的厉害。 这种极致的欢愉会不断的侵蚀着她的理智与神经,直到理智全部消失,什么都无法去想沉浸在欢愉之中,就如同到了新的世界般。 由于环境是在野外,即便四处静悄悄的不可能会有人出现,苏晚瑾也不敢高声,只能不断的忍耐克制暗皱眉着急。 一切结束后,苏晚瑾躺在篝火前,身上披着件外衫陷入深深地昏睡之中后,李重阳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太狠了,一不注意便没克制住将积累已久的欲望全部发泄了出来。 这一夜他都未歇下,先是替苏晚瑾擦拭了一番身子后又捡起地上的衣物烘干,一件一件替她穿了上去。 等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苏晚瑾只感觉到全身酸痛无力,想要站起身腿却一直发抖又软的根本站不稳,身上的衣物也已被被烤干穿在身上极其暖洋洋的。 听到丛林一阵细响,她立马警惕的看了过去发现来人是李重阳后,又注意到他脖颈有好几处咬痕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再一次不争气的脸通红起来。 李重阳此刻怀里抱了不少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野果子带着浅浅的笑问道:“阿瑾,你饿了吗?” 苏晚瑾伸手从他怀中拿出一个果子,像是出气般狠狠地咬了一口:“你一大早就去找吃的了?” 看着她那副模样,李重阳的笑更加深了几分温柔的回道:“怕你醒来饿,所以便去寻了点,顺便找了找出去的路。” “说起来,昨日那群人是来找洛祭司的,你来的路上可有见过他穿的是何行头?” “既然追查到这里来了,恐怕洛祭司在这山林之中吧?”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有些惊讶,回想了一番后答道:“就是一身白吧。” “那昨天那抹身影必定是洛祭司无疑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也在这里?” 李重阳一边说着,神色凝重的思索起来。 “他本与我们是一同来的,只是中途出了点意外,洛亦水便直接先行一步去找许大人了。” “不过他既然会在这附近出现,那或许许大人也有可能在这附近?” “或许他们应该也在寻我们呢?不如往他消失的地方先找找看?” 苏晚瑾一边说着已经将手里的野果吃了个干净,李重阳又抬手递了一颗过去,她再次毫不犹豫的接过继续啃起来。 待她起身后,李重阳才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只簪子笑道:“之前在福荣城看到的,想着或许你会喜欢。” “如今刚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她看了看他递过来的簪子,玉泽温润,白梨绢花似雪有些愣住,又突然发现自己头发依旧是披洒的样子便接过那只簪子就是鼓捣起来。 很快一头乌黑的发便被她随意的用长簪斜盘起来,剩余的发尾理至胸前,显得极其温婉可人又带着风情万种。 “谢谢。” 苏晚瑾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一声,那说话声音微小,白净的脸不自觉的莫名红了几分,毕竟一想到昨晚之事,怎么能如此那么快便释怀。 “你喜欢就好,很适合你。” “我们走吧。” 李重阳看着她又红了脸的样子,笑更深了几分随后便蹲在她的身前,背对着示意苏晚瑾上来。 苏晚瑾本想婉拒,李重阳则又继续笑道:“不让背的话,那我抱你走。” “毕竟让你如此都是我的问题。” 她听到这里还是决定让李重阳背自己吧,毕竟也拗不过他。 一路上苏晚瑾都显得异常的沉默,同时那种尴尬的心理与脸上的燥热依旧不褪,反观背着自己的李重阳则是一副心情很好,时不时跟苏晚瑾说这说那的。 什么好吃,好玩的,有趣的见闻都会一一讲起,苏晚瑾只觉得自己其实对于这种事情应该也算是很开放了吧,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比自己还看得开,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难道她才是一个清朝人的思想?就因为这种事情,后续动不动就脸红,就连李重阳这样单纯的背着自己都能联想起昨晚的事情。 很快她又赶忙着将这些无关紧要的羞耻丢了出去,又顺着李重阳说的方向看了去,那一片枫林此刻已经被秋季染红,接连着山水之间如同一幅水彩画般美不胜收。 见苏晚瑾被那景象惊住的样子,李重阳便继续笑道:“阿瑾,感觉如何,这副景色。” “确实挺美的,我们到哪了?” 李重阳四处张望了一番带着稍稍疑惑的表情呢喃起来:“之前便是在这里看到洛祭司的身影,不过奇怪了。” “他若是也在找我们的话,应该会留下什么痕迹吧?” 苏晚瑾抓着他的宽肩又向下望了望,离地面也有一番不小的距离,那股淡淡的木质果酸味不减,让人闻了便极其的放松。 她刚想回应李重阳的话语,便感觉身体突然一种钻心的疼痛袭击而来,连带着额头都浮出一抹冷汗。 很快便觉得头脑沉沉的两眼发昏直接失去了意识。 感觉到背上的人抓住自己手突然一松,要往后倒下去后,李重阳赶忙着调整了姿势,重新将她横抱起来,原本那副悠闲笑意的神色消失不见,更多的是紧张与恐慌。 “阿瑾!?” “阿瑾,你醒醒,我现在带你去找大夫。” 他一边看向前方的路快步的走着,又时不时用余光盯着怀里的人说个不停,希望能将她吵醒。 感觉到苏晚瑾的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就连那原本肉粉色的唇都有一些发白,就如同病入膏肓了一般。 或许是他执着不停的一直叫唤着,她表情有些痛苦的微微睁开一点眼,背对上李重阳那副着急的神色,就连那双眼眸都带着丝丝绯红,焦虑与紧张的神色布满眼中。 见他这个样子,苏晚瑾便觉有一些不忍心,抬手抚平了那紧蹙的眉心又强撑的笑道:“我没事,我只是突然有点困了,想歇一会。” “那你给我讲你的窘事吧,好笑的话说不定我可以精神一点。” 他一边目视着前方一边走着,同时又回了一声好便开始絮絮叨叨讲起来,李重阳讲的全是自己小时候的窘事,甚至还说出了自己小时候尿床的事情,苏晚瑾强全程强撑着精神的听着,她也不想就这样昏睡过去,毕竟这一睡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也无法确定会不会一直不醒来,但为了不辜负李重阳一脸好意,她还是笑了笑,却笑得有一些无精打采的感觉。 直到最后一刻还是撑不住一般昏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渐渐的便再也听不清李重阳后面在说什么呢。 察觉到怀里的人没了声后,他的心再次跟着紧张起来,先是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又探了探鼻息确定是有微弱的气息后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将她抱起,四处张望寻觅起来。 想起之前苏晚瑾的病情都是许京墨在看着,若是能找到他看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本是要去找洛亦水,但是一想到苏晚瑾如此状态他还是决定要回县令府在做打算。 刚将苏晚瑾抱起来的功夫,他顿时目光犀利的往一旁发出声响的草丛处瞥了过去。 “总算找到你们了,我说为何一直寻不到你们人。” “原来李将军一直在移动啊。” 那道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却温和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那枫红的林中顿时浮现一抹白色的身影。 “难得见李大将军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一边说着又将头上的白纱斗笠摘了下来,布满霜似的浓密睫毛,薄如蝉翼清澈见底的眼眸,带着丝丝清冷与笑意,那出尘的气质让人完全挪不开眼。 李重阳见他出来,神色显得很淡回道:“这里又无外人,你何须伪装?” 洛亦水看了看已经昏睡过去的苏晚瑾,那从容的神色微颤但却也是一瞬间,那抹笑意不褪继续道:李大将军与其与我斗嘴,恐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求助于我不是吗?” “毕竟,苏姑娘的病情大部分都是许京墨照看的。” “许京墨现在在何处!?还不快带我去。” 李重阳听到这里顿时面露焦急的神色,此刻也不想与眼前之人多几番计较,但也并不代表他对洛亦水这种人厌恶。 若不是他写信将苏晚瑾牵扯进来,苏晚瑾如今倒也不会遇到这么多事情。 见他虽焦急的模样,但眼中那抹厌恶不散,洛亦水却也是习以为常了,更多的是在乎苏晚瑾目前的身体状况,那抹笑直接褪了去,露出了难得的冷意:“跟我来即可。” 两人一路上没有过多的话语,甚至沉默至极,一前一后的走着,绕了一圈圈密林出了枫林,又沿着水流上走往深林处绕了许久便在狭隘的山洞停了下来。 那山洞内部的分叉路也足以让人昏了头,初入狭隘出了洞口后那一片景色才豁然开朗起来。 在走了一段时间出了密林后,那二层式的竹屋才慢慢浮现出来。 第67章 奇怪的梦 苏晚瑾一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依旧坐在揽月馆海棠树下,那似雪的花瓣飘浮在茶水之中,散发出绿茶的清香。 桌上摆放着棋盘,她一手着白棋而对面居然久违的坐着刘祈安,手中着黑棋。 见苏晚瑾发愣,刘祈安微微露出疑惑的神色笑道:“怎么了?阿瑾?” “又想悔棋了吗?” 她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局,黑棋此刻已经占了棋盘大部分,白棋则已经寥寥无几便将棋子放回了棋盒里无奈的回道:“这不是已经输了吗?” “再怎么悔棋也无法翻盘了。” 刘祈安听着她的话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了看棋盘,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袍突出皇帝的风范,又将黑色的棋盒递了过去,脸微红继续道:“那我把黑棋给你,你是黑方,不就赢了吗?” “苏姑娘,莫急,本王来替你扳回来一局。” 站在桌中央的李思辰观摩了一会合上了扇子微微敲掌心发出清脆的响声笑吟吟的说着,那抹意气风发不褪。 苏晚瑾此刻已经连输给刘祈安三把了,即使中途刘祈安一直给自己悔棋放水的机会,却还是下不过他。 能让刘祈安输一把的机会她自然不放过,赶忙着起了身又故作玩笑道:“李思辰,你可不要把话说太满了,若是输了我可是会毫不留情的取笑你一番的。” 在面对对手是李思辰后,他温柔的笑直接散去,露出严肃正经的神色便道:“李王,阿瑾说的有理。” “朕与你最后一次下棋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哦?看样子殿下今天是要打破0胜这个记录了?” 李思辰丝毫不在意的说着刘祈安的黑历史,同时又将棋盘上的白棋一一捡了回来。 果不其然刘祈安顿时面露窘迫的神色,见他难得如此,苏晚瑾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抬手捂笑,依旧身着桃粉色衫与青色披帛点缀,刘祈安倒很快露出自信的神色回道:“李王,可不要到时候在苏姑娘面前丢了面子。” 坐的久了便想伸个懒腰微微抬头的功夫看到那粗壮的海棠树上有一抹颜色不太搭调的黑。 那人的视线刚好往下望便注意到了站在树下的人,他先一步从树上快步而下落稳身子,看清楚那人是泷鸦后苏晚瑾便笑道:“登高望远放飞心情吗?” 本以为他依旧会是冷冰冰的模样,却难得露出了一抹很淡很浅的笑,如同冰山一角的雪莲,那抹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又震惊。 “最高处确实可以将整个京城收入眼底。” “哦,那我可要提防一些了,免得某人又像上次那般大半夜杀进来,或者站上面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面对泷鸦难得的笑,苏晚瑾反而有些怪起来,似乎还真有一些无法想象他笑的话会是什么样子,赶忙着继续打趣他起来。 泷鸦面对她的打趣并没有太多的放在心上,反而是先一步将她抱了起来,苏晚瑾有一些惊讶,此刻已经离开了地面,穿过丛丛繁茂的粉枝后,便在一棵极其粗壮的树枝上站稳了脚。 她往下看了看此刻已经离地面极其的远,更何况手上还没有任何装备,不觉得心里有一些紧张起来,毕竟所有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就连树下坐着下棋的李思辰与刘祈安两人的身影都变得极其小,不由得赶忙着死死的揪住泷鸦的衣领,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坐在树枝上,双手却死死的抱着树木支支吾吾起来:“下次行动前,能不能先打个预防针。” “这……这也太高了吧。” 看她那副恐慌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泷鸦却只是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的凌乱的刘海,又带着安抚的语气回道:“苏晚瑾,不要看地面便不会感到害怕了。” “你抬头。” 他一边说着紧贴着苏晚瑾的身边坐了下来,显得很平静如水,少女听着他的话还是慢悠悠的抬头不再望向地面。 感受到那抹花香味与凉爽的风扑面而来,就连那空气中都带着海棠的芳香,那繁华的京城与布局顿时便映入眼帘,就如同在观赏清明上河图一般,蚂蚁似的小人在道路上挪动。 不由得有一些惊讶又兴奋起来,余光望去,此刻泷鸦那一身黑袍落满了粉瓣点缀,就连乌黑的发也是,柔和了他的冷意。 他轻轻抬手将落在少女头上的粉瓣拂扫而去,连带着衣裙上都铺满了花瓣。 苏晚瑾不争气的红了脸,赶紧将视线挪开,却不曾想过于紧张动作幅度也大了起来,头上的簪子顿时跟着掉了下去。 她有些震惊习惯性的想伸手抓住掉落的簪子,泷鸦却先一步扶住了她提醒起来:“落了就罢了。” “用别的来代替就好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泷鸦微微抬起眼眸张望了一番后抬手折下一枝鲜嫩的海棠花别在了头上,微微一笑回道:“很明显,这个更适合你一些。” 看着他如此,苏晚瑾又抬手摸了摸头上的花有一些不太确定的问道:“你确定吗?真的不是在取笑或者安慰我?” “我倒觉得的确适合你,不过泷鸦兄偷跑可不是一种好行为哦” 泷鸦还没有开口作答的功夫,千面狐不知道何时直接半个身子倒吊而下,挡在了两人之间的位置,精秀的五官浮现出笑眯眯的笑容,语气之中依旧带着轻佻。 苏晚瑾却已是习惯他不正常的出场方式了,有一些无奈道:“所以你下次出现前,能不能换个正常一点的出场方式?” 千面狐微愣笑的更浓了几分,又悠闲的环抱起手臂思绪了一番继续道:“只有如此,才能让你对我印象深刻呢。” “那确实是,我依稀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吃瘪被李重阳逮住的模样。” “苏晚瑾,你可真是狡猾,毕竟都利用美人计了,我也不得不救了。” 千面狐听她打趣自己显得很从容的笑,又看向一旁脸已经冷成一块冰的泷鸦意味深长道:“没想到泷鸦兄,表面正人君子模样,倒也与我无两样,都是大晚上的擅闯闺房。” 泷鸦听到这里脸更黑了些又挑了挑眉冷道:“看样子当时便应该送你去感受一番牢狱之灾。” 千面狐又道:“说起这个,还要多谢苏晚瑾愿意放我一马。” “虽然就算真的被送入大理寺我也能逃出来就是了。” “毕竟去那里就跟回家一样。” 泷鸦看着他自信丝毫不害怕的样子,那股高傲多了几分又继续答道:“不如现在便送你进去,我会让赵平等人轮流面对面监守你。” “既然你进大理寺如同回了家一般,也能逃出来吧?” 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笑淡了几分,自信也褪去了几番:“泷鸦兄,我们目前倒也算志同道合之人,你怎如此对我?” “一点都不怕苏晚瑾跟你计较吗?” 还在看热闹的苏晚瑾听到千面狐突然把话题丢给自己后紧接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笑,拍了拍千面狐的手臂鼓励起来:“千面狐,我觉得泷鸦说的有理,我也好奇如果有人轮流面对面监守你,你该如何逃出来。” “好啊,苏晚瑾你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千面狐听她如此,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一般,坏笑了几分,抬手抓住树干翻了个身便直接站在了苏晚瑾的另一侧。 随着刚才猛烈的动作,那树枝上的花瓣紧跟着剧烈晃动,花瓣像下大雪一般直接将树上的人,连带着坐在树下下棋的两人淋了一身。 苏晚瑾被这过多的花粉量猛的打了一个喷嚏,刚想要训斥千面狐抽什么风的功夫,便感觉身子被人腾空横抱起来。 紧接着就是加速的失重感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尖叫起来,泷鸦见状紧随他的身后跟着一跃而下。 直到脚踏实地后,她依旧有一些缓不过来神,确定她已经稳稳的站住脚后,便报复性的在她侧脸轻啄了一口,刚好平稳落地的泷鸦见这一幕如同猫炸了毛,眼里凶狠的神色对上千面狐乐呵呵的神色。 一场战争恐怕难免袭击而来,苏晚瑾见状连忙走开了些免得误伤了自己,同时影响他们的发挥,心里默默地支持着千面狐是应该为刚才无礼又轻浮的行为受到一番教训和毒打。 果不其然打斗声与破坏声袭击而来,同时还带着泷鸦怒气宣然冰冷的话语与千面狐笑嘻嘻欠打的话语。 刚远离那边经过书房功夫,她便透过窗户见李重阳正一脸英勇无畏,正襟危坐的样子盯着桌上一本厚厚的书本盯着看起来。 时不时又用毛笔在宣纸上书写,又拿起一旁的算盘生硬的拨算起来。 苏晚瑾不禁好奇起来,随后便走进了书房开口问道:“李将军,在干什么呢?” “居然如此专注。” 见她踏门而入后,李重阳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慌失措的表情赶忙着用算盘遮住了宣纸上的书写笑道:“阿瑾,你怎么来了。” 这一小细节苏晚瑾怎么会看不出来,但也不打算为难他一番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那本账本后笑起来:“哦,想不到我们李将军还有如此不擅长的事情?” 李重阳被她如此调侃,马上露出尴尬的笑容,还想要继续说什么的功夫,一道男声又顿时打断了他。 “阿瑾,你来的正好,刚好为师也考你几分。” “百兔纵横走入营,几多男女斗来争。 一人一个难拿尽,四只三人始得停。 来往聚,闹纵横,各人捉得往家行。 你能明算下,多少人家甚法评?” 听到许京墨突然稀里哗啦的出了题,苏晚瑾差点昏厥当场便要像孙悟空一样给他跪下,祈求他别念了。 听不懂,是真的听不懂,见她开始倒起数指头算算,又不断的重复题目,呢喃到最后连出题都忘记了,许京墨顿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同时坐了下来扶额头痛的表情。 “阿瑾,如今你一个人打理这偌大的苏府,难道也从不看账本不成?” 苏晚瑾有些尴尬的发笑起来,心里不断的呢喃许京墨出题的话能不能现代式发言一点,她还真有一些听不懂。 但表面还是老老实实答道:“都是由府中的书墨盯着的。” 许京墨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又道:“你应该感到庆幸身边有如此信任又得力之人。” “否则便像将军府那般,下人偷懒耍滑多使钱财都不知。” 苏晚瑾听到这里才会意过来,原来李重阳坐在这里是在专心学看账本算数,但是还是想着赶紧逃离现场,如果学这种东西,那她宁愿去混迹江湖打打杀杀简单多了。 意识到她想走,洛亦水突然没影没声的在她的身后笑道:“苏姑娘,走什么?” “如今你的老师为了教李大将军,无闲暇时间,但是我倒也很得空。” “不如就顺便让书墨将账本拿过来,我也教你一同看看吧。” 她听到这里心都凉了半截,用求助的视线望向李重阳,李重阳刚想要说什么的功夫,许京墨便放下茶盏继续幽幽的开口道:“确实如此,不过我一个人便够了。” “洛大人还是别处寻趣吧。” 苏晚瑾疯狂摇头表示抗议,许京墨虽然确实温柔,但是教人的时候总是会给人一种莫名无形的压力,特别是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的时候才是最恐怖的。 “没事的,许大人,我不敢让您受累,便让洛大人来吧。” “您说的确实有理,我的确也该学着看看了。” “是啊,毕竟某人连一百两怎么花出去都不明白的,免得下次上了街买东西,不要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李重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笑吟吟的说着,苏晚瑾听到这里只觉得脸臊的慌,心里想着果然当时就应该把那几个摊位给掀了。 许京墨听到这里,眉眼的愁意更浓了几分,而洛亦水则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问道:“你既然能一路走到锦州,也确实是本领不小。” “好,住嘴,我学还不行吗?” 苏晚瑾咬牙切齿的说着,这是早晚的事情,物价都学不明白到时候一个人可就真的应了李重阳那句话被坑了都不自知。 许京墨听到她如此欣慰的笑了起来回道:“阿瑾,你本就聪明,相信很快便会学会的。” 她此刻只希望洛亦水能手下留情,能说的通俗易懂一些,别像许京墨那般出题都文绉绉的,那可就真的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走出书房想去找书墨拿账本便听到敲门声响起,她快步走了过去打开了门后,便看到一脸凝重的苏轼璃与杀气腾腾的江栩竹,还有陈褚与黄永年?身后便站了一群大理寺的侍卫。 苏晚瑾有些愣住,见久别重逢的苏轼璃顿时忍不住红了眼,连带着哽咽起来叫道:“爹……” 苏轼璃却先一步拉住她,神色严肃开口道:“快与我们一同离开这里。” “你被他们骗的够久了,他们全都是骗你的,我可怜的女儿。” 苏晚瑾有些没明白什么意思,但任由他拉着自己,见她不挣扎,江栩竹等人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什么意思,爹?我们要去哪?” “可这不就是我们家吗” 她开口说着,迈开脚打算出了门槛的功夫,不一会又被人拉回了揽月馆。 回过头后李思辰等人齐刷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众人脸上的笑顿时不见,换上了阴森的冷意与微怒。 在望向门外,那里早已经没有任何人,她有些紧张想要出去找自己的爹,却先一步被李思辰拉了回来,那眼里满是冷,吐露出的话令人不寒而栗:“苏姑娘,你要去哪?” “难道你要反水吗?” 洛亦水那副难得笑眯眯的表情也不见,反而多了几分烦躁与冷紧接着又继续道:“看样子,你果然还是不应该知道这些好。” 见这些人突然如同换了人一般,苏晚瑾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想挣脱出来却根本无法又望向泷鸦问道:“泷鸦,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说了会帮我的吗?” 泷鸦向前走了几步,抬手动作温柔帮她侧脸的刘海理至了耳后才冷道:“一直都算数,我会无时无刻帮你,但是在我们不想让你知道的一些事情情况下。” “苏晚瑾,你好狡猾,你明明知道我们都不敢动手杀你,你却要跟我们站在对立面。” “你是故意的吧?” 千面狐再次道,依旧带着笑容,但是让人看来却完全是似笑非笑的感觉。 苏晚瑾满脸的疑惑,根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李重阳与许京墨甚至是刘祈安。 三人在这一刻也是如同预料之中那般如此,表情很淡陷入了沉默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你虽以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你放心,阿瑾。” “我们不会让你死的。” “只不过想让你老实一点,久而久之,你便不会再想着你爹了。” 李思辰一边说着,露出了一抹笑,那抹笑很勾人心弦,充满了魅惑人心感,紧接着便抓住她的肩膀整身压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重量过于突然让她无法承受,恐慌害怕让她紧闭上了眼,正当她以为自己的后脑勺要实实的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但是却并没有。 而是只身传来柔软的触感,想要睁开眼看看目前的情况,眼睛却被人先一步的蒙住了即便睁开也是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手触摸了一番后发现自己这是躺在床上,赶忙着想要将身上的人推开,却又被人先一步绑住根本无法动弹。 这一刻她开始恐慌紧张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待我?” “难道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吗?” “阿瑾,看样子你还是没有明白目前的状况?” 黑暗之中只听到洛亦水惋惜的话语。 “本王是想相信你,可是看你刚才一副刻不容缓要出去的样子。” “本王实在无法放心下来。” 李思辰又继续道,那股笑意明显起来,但是对于此刻状态的苏晚瑾根本无法不感到害怕,更何况这些人如同变了性一般。 而自己则手无缚鸡之力,无论如何挣扎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好了,阿瑾,乖乖听话,这种事情你不是都做过了吗?” “有何好害怕的?” 千面狐笑吟吟的说着,苏晚瑾简直就想破口大骂这这群人到底是抽什么疯了,什么叫这种事都做过了,该不会是她想的那种事吧? 而且为什么这群人都会在揽月馆,他们有这么闲吗 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去思考是什么情况,便感觉腰身上的系带被人轻松的拉扯开,紧接着又是外衫顺着褪下,一只只手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光滑的肌肤上游走起来。 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放过,耳边则是不断传来打趣挑逗的话语。 这种极剧的羞耻与屈辱感让她忍不住涨红了脸,手的束缚感突然不见后,她立马毫不客气抬手狠狠地一拳挥了过去坐起了身子同时破口大骂起来:“全部都给我滚!” 第68章 寻到许京墨 生怕她乱动影响许京墨扎针的李重阳眉头紧锁显得有些心绪不宁又看着躺在床上叫着爹不断乱动的苏晚瑾。 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控制住了那抹冲动,等到最后一根发黑的银针彻底抽出来后,他才松开了少女乱挥的手。 “全部都给我滚!” 只听到苏晚瑾猛的坐了起来,大力抬手直接狠狠地的一拳挥了过去。 许京墨拿了银针先一步撤后了些观察起来,但李重阳便没那么幸运了,原本眉头紧锁担心的神色的脸实实的挨下了她一拳。 而且还是使出了全力的,顿时把他打的有些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发昏跌坐在地上一脸懵逼的看向起来的人。 她白净的脸在这一刻满脸涨红却怒气冲天,仿佛巴不得将眼前的人全部撕碎,但看了看这陌生的环境后有一些发蒙,那副怒容也渐渐的褪了下去。 见她醒了过来,李重阳再一次站起身围了过去关心道:“阿瑾,你可觉得哪里还不舒服?” 苏晚瑾四处张望了一番又看了看李重阳那张好看的脸,居然被打红了,连嘴角都挂着血丝后,手也痛的要命后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哭笑不得答道:“我没事,还有对不起,李重阳。” “我不是有意打你的。” 她一边说着或者是因为刚才说话太用力又大声的缘故不由得咳嗽起来。 李重阳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后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过去道:“阿瑾,你是做了何噩梦既然下如此狠手?” 苏晚瑾想到如此又忍不住红了脸,前面有些记不清了,因为后面的剧情实在是太炸裂了,同时想骂自己为什么居然会做这种梦,难不成自己真的意外觉醒了好色的属性不成? 但是也不能好色到如此吧?虽然这些人放在任何一部电影电视剧里面都是男主角的类型的,可是全部一起属实是有点太震撼了吧。 她一边震惊的想着,简直不敢在回想梦里的场景接过那杯茶水想要喝的功夫很快又意识到不对劲。 抬眼望去,便是一张久违又熟悉的脸庞,整体都透着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感,与最开始见面不同的是,许京墨此刻着了藏蓝色的交领与白色的圆领外袍。 长得依旧如故那般白净与儒雅随和,却又布了一丝丝历经风霜的沧桑感,下颚线轮廓分明的侧脸,细碎乌黑稍长的刘海盖过眉垂落点缀修饰在侧脸庞,密茂似黑羽的睫毛覆盖下是一双漆黑柔和又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眸,连带着薄唇都抿成浅浅的笑意。 那一头乌黑的发很随意斜在胸前用白色的发绳扎成,许京墨整体便给人一种文雅之气的感觉,又透着稍稍清秀感。 与洛亦水不同的是,他对任何人的笑就连眼中都透着笑意,而洛亦水的笑却从未达到眼底,虽然是笑着,那抹眼却是死的,没有任何笑。 见久违未见的许京墨,她在来的路上便已经在心里想好千言万语去感谢他,但是一见到本人还是莫名忍不住红了眼眶,鼻子也觉得发酸,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随时便要滴落而下,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这是她来到这里除了自己的爹,也算是第二个对自己如此上心又关照自己的人,更何况还是自己第二个人生导师。 她握茶盏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良久还是忍不住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带着微微哽咽支支吾吾起来。 他的身上还夹杂着淡淡的艾草味,让人闻了莫名其妙的极其安心又安神。 面对此情景李重阳也不在好说一些什么,毕竟苏晚瑾从小都是许京墨关照着长大的,自己也是后与苏晚瑾结识,而许京墨又为她顶下了一切罪过才沦落至此,自己又有何资格去吃醋与不满? 内心挣扎了一番后还是拿过了她手中的茶盏放回了桌上,没有多说什么快步出了房门,脸上欣喜的神色稍稍褪了几分,眼里夹杂着丝丝落寞。 难得见她如此这副如同小女孩一般撒娇又文弱的样子,许京墨也有些愣住,良久才抬手安抚似的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事情我已经从洛大人那边说了。” “阿瑾,这一路上你辛苦了。” 正当他以为苏晚瑾要回一句无事的功夫,但是那人却不按道路出牌一般,一边带着哭腔主动认罪起来:“许先生,我坦白。” “我对数理一概不知,就连你教我的东西,我也早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还望许先生手下留情,就算您生气要拿戒尺打我,我也愿受挨。” 许京墨听到她的话那抹笑意更浓了几分,但很快那抹笑便散了去带着稍稍严肃的语气回道:“你既已主动坦白,为师自然不会罚你。” 他没想到的是,许久未见苏晚瑾不知何时既然如此乖巧懂事了,以前那抹高傲刁蛮的性子也褪了去,或许是经历了这次变故的原因吧。 “不过你性子倒是变了许多,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里苏晚瑾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又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继续道:“许先生待我如此,我怎敢不听话。” “相比之下,对于你的处境来说,我这一路上倒也算不得什么辛苦。” “既已找到你,我们也应该速速启程回京了。” 许京墨微愣,左思右想了一会后又退后了一些带着稍稍遗憾的笑,语气依旧那般柔和开口道:“阿瑾,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 “是有什么顾虑吗?” 苏晚瑾听到这里身子向前倾了些,满脸的不解。 他暗暗的叹了一口不在解答她的疑惑,替她拉上了被褥轻声答道:“你理应当歇下了,等好些了便离开这里吧。” “也不要想着在回京城寻仇了,一个人远离那边的一切事务,忘记那里发生的一切,最好不要让任何人都知道你的行踪。” 苏晚瑾听到这里只觉得大脑跟死机了一般,完全不懂许京墨这是何意,为什么让自己离开这里,可是自己千里迢迢的跑过来不就是为了带许京墨回去的吗? 如果这一趟真的如许京墨所说的那样,那自己这一趟找过来到底是为了何意? “先生,难道您已经决定在这里待一辈子了?许氏其余族人也无所谓了吗?” 见他拂袖转身便要离开的意思,苏晚瑾赶忙着坐起身揪住他的衣袖开口继续问道。 她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对许京墨的了解完全是一无所知的,只知道她是自己的老师,总是关心着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误,就算自己主动承认错误,他也只是笑笑不会过多苛责自己。 心里的罪恶感同时也多添了几分,那人待自己如此之好,自己却在梦里意淫自己的导师,苏晚瑾这一刻只觉得自己简直是烂透了,同时又满是羞耻感的攥紧了被褥。 可是梦境这种东西不是她能控制的,她也不想如此,发誓一定要赶紧将这种事情忘掉,否则每次面对许京墨都觉得自己罪恶至极。 许京墨抽回了手,连带着白色的衣袖也从她手中滑落而出,那抹浅淡的笑依旧挂在脸上:“以我跟李王殿下多年的交情,他们自会帮我照看着,所以我才能如此安心的待在这里如此之久。” “阿瑾,朝堂之事鱼龙混杂,你我都不能顺心如意,你看到也只是表面而已,为师如今给出这个建议自然对你无害的。” “就当是我这个做老师的给你的最后一个建议,离开这一片地方,不要在回去了。” 看着他走的如此洒脱的背影,苏晚瑾只觉得越来越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答应过一定要将许京墨带回去,可是看他这个样子明显是不想回去的。 自己若是强行带回去的话,是否会有一些不妥?毕竟许京墨待自己如此之好,说来说去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许京墨回去呢?是还有什么事需要他来完成吗?以她对李思辰的了解只能想到这个了。 出了房间后他才带上了门,便看到洛亦水与李重阳正对峙而坐,脸色极差同时的看着对方。 洛亦水先是毫不留情的讥讽起来,同时又露出微眯眼眸笑道:“看样子我们李大将军,也会沦落到今天如此地步?” 他一边说着指了指李重阳脸上那道鲜明的红印。 李重阳却没有跟他打哈哈的意思冷起来:“祭祀大人,比起在这里你何不应该早些启程回去继续你的正事?” 两人听到下楼的声音后便不约而同的止住了声,李重阳神色有一些紧张的起身开口问道:“阿瑾,她的情况如何?” “中了这么多毒,也不知道她的身子能不能撑的住。” 许京墨看了看他白净的脸上鲜明的红印子,又注意到脖子上那道咬痕眼里暗了几分问道:“中了何毒?” “她中了尸蛊。” 洛亦水先一步开口道。 “还有呢?或许李将军你应该知道吧?” 许京墨听到洛亦水的话露出稍稍惊讶的神色,又将打量的目光看向了李重阳。 被突然质问,李重阳却有一些红了脸,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将军若是不如实说,我也无法从何下手去医治阿瑾的病情。” “太傅,此事不是单我一人能做主的,也还需要在阿瑾没有异议的情况下,我才能如实说。” 他左思右想了一番后还是决定不说了,毕竟刚才两人独处时苏晚瑾也未说明此事,恐怕也是不想让人知道,便也不好过多去说。 更何况他心里也清楚,自己之所以与苏晚瑾发生这种事,也是迫不得已,自己却还因为这种事而沾沾自喜。 一想到如此他便觉得自己属实不如许京墨那般大度,自己则是有一些自私又抱着阴暗的想法。 许京墨盯着他脖子上的咬痕心里明显有个一二分了,更何况同样身为男人的洛亦水怎么可能不自知,只是都默契似的没有去发问,但是他又不确定是否真的。 “我已不是太傅,李将军无需如此唤我。” “我知道了,我会亲自与她谈谈的。” 他一边说着仔细想了一会便往主屋内而去,洛亦水余光瞥了一眼他的那道咬痕冷道:“听闻李将军为人正直无私,没想到在别的地方却喜欢耍一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 李重阳听到这里也跟着瞪了他而去:“我与阿瑾自幼结识,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她。” “说的如此大意昂然,你可敢承认你没有私心?” 洛亦水听到这里冷笑了一声,那一身白如同打了一层霜,也跟着冷了下来。 被戳到痛处的李重阳有一些紧张了几分,很快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眼里充满了敌意看向洛亦水问道:“祭祀大人一向清心寡欲,从未见你如此特意关照她人。” “你莫不是……” 洛亦水微愣了一会儿,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笑,那笑很柔和,眼里却是死气沉沉黯淡无光又答道:“你们莫不是忘了,阿瑾毕竟是我长姐的遗孀,我自然如同许京墨一样多加关照一些。” “接近她的,接触过她的人,我都要了解一二。” 李重阳沉默了几分,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挪开,突然发觉这种争吵似乎明显毫无意义又极其幼稚一般。 还在屋里思考琢磨的苏晚瑾实在是没有困意不断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不知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又觉得心里烦的很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下床走走便听到开门声。 不知怎么的,像是条件反射一般,那开门声一响她又立马打算回到床上躺着。 许京墨看着她一副做贼心虚被抓包的模样,那副笑依旧挂在脸上同时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开口道:“你既已起了,那便把药喝了。” 见已经被识破苏晚瑾便又老老实实的下了床,身上依旧着的那件红裳随手便端起那碗药汤,先是闻了闻忍不住露出嫌恶的神色,看着她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许京墨也已懒得去过多指正反而再一次开口问道:“你这一身行头是要去做什么?” 苏晚瑾憋住气同时直接一口将那碗汤药喝了下去放回桌上后便答道:“哦,本是替贾家千金打掩护,顺便与李重阳一同去剿匪。” “我以为你会在三峡里,没想到你既然在此处。” “水在哪,这个是什么药好苦啊,苦的我发慌!” 她一边说着又拿起碗开始在屋内四处张望起来,屋内陈设朴素简单,虽说是卧房却又与书房无两样,除了内室的床与桌椅,其余便皆是书籍,整体显得枯燥乏味不已。 想要找一口水喝希望可以冲刷一下嘴里的苦味都觉得难,许京墨却不紧不慢的站起了身往临近窗口的书架取出一本书翻页开始仔细搜寻查看起来,薄唇轻轻吐露出的话语很是平淡,平淡如水,宛如日常交谈一般:“避子汤。” 还在东张西望的苏晚瑾听到这里那脸上惊讶的神色根本来不及消去,连带着拿碗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内心早已经是心虚万分。 毕竟许京墨在她心里的位置就如同苏轼璃同等的位置,她现在只感觉自己做了极坏的事情被长辈抓包一般,说话都有一些底气不足支支吾吾起来:“啊这........” “先生……这玩笑话不好笑吧……” 看她那副心虚的模样,许京墨便像是得到证实一番将书本放回了桌上,那抹温柔的笑意转换为平淡的神色,就连语气都明显的冷了几分带着屋内整个气压都下降起来。 她甚至能明显感觉到许京墨将书本放置回桌上时力气都加重了几分,又想打破气压继续道却被人先一步打断。 “单纯补气血的汤药罢了。” 许京墨一边说着,先是笑了笑下一秒又如同翻书一样变了脸继续道: “阿瑾,这些话本不应该由我来说。” “但我也受过杨夫人的嘱托要好好看着你,从小都是我与苏大人关照着你。” “我们又皆是男儿身。” “对于这方面确实疏忽了一些。” “但你毕竟是女子,怎不知名节的重要性?” 苏晚瑾听到这里只觉得心里堵得慌,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对于名节这一方面很看重,但是她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提醒着自己,自己是自己,不是苏晚瑾。 她只想以自己的想法与内心活动活下去,而不是尽原主的本分而活下去,如果这样子那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先生的道理我自然明白,也不想如此。” “只是我中了此毒,不得不如此,在还没有为我爹报仇之前,我还不能死。” “所以这并不是李将军的过错,我是为了不死而强迫的李将军。” 她说的极其认真,根本不像是扯谎,眼里都充满了坚定的神色,但是一听到她如此又是为了苏轼璃的事情不觉有一些叹息起来。 许京墨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心里又不觉有一些愧疚起来: “是我错怪了你。” “何时的事情?” “在扬州时,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所以便染上了。” “先生你可有看出我这种毒是何毒?” 苏晚瑾又问道。 “你已中了尸蛊,便莫要在回京城了,很难不会再次遭人利用,必须尽快服用解药。” “若是长久积累下来,便真如行尸走肉那般,不在有自己的心智与思绪。” “蚀情散这种东西也只是民间传闻,我倒也没想到既真的会有如此东西。” “身体可有感到什么不舒服?” 许京墨认真思考了一下便问道,一想到她因为如此而迫不得已失了清白之身,不禁多了几分心疼,回去必定也要找李思辰好好算账,若不是他让阿瑾来找自己,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对于许京墨来说倒也无事,自己毕竟已经答应过杨夫人与苏大人照顾着苏晚瑾,若是因为此事而无法出嫁,也可照顾她一生,以兄长的名义,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倒也感觉不到有何不舒服,就是觉得近日睡的时间长,怎么感觉都睡不够一番。” “有时睡得死了,别人叫也不一定醒。” 苏晚瑾将碗放了下来,如实答道,见许京墨恢复了以往平常的态度后才松了一口气将碗放回了桌上。 “那你便应该重视些了,说明尸蛊已经发作。” “彻底扎根后你便再也无法醒来,只能任由人来操控你。” 他一边说着眉头紧皱起来,眼里充满了焦虑,不断的思考着应当如何破此局。 “既然先生你不愿意回京,我也不会勉强的。” “我回去后会与李王那边交代说您已经死于非命,以后便再也无人会来打搅你。” “感谢你之前对我的关照,他们想要你帮忙的事情,我都会一一接手帮你处理好。” “你便安心在这里吧。” 听着苏晚瑾说完便要走的意思,也不明白她为何总是如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样子,又一把抓住了她继续道:“我刚与你说完的话你便忘记了?” “你现在身中此毒回去,免不得要遭人利用。” “应当解毒要紧。” 突然被他这么一抓住,苏晚瑾顿时显得有一些束手无策起来,又看他难得严肃又微怒的表情只能楞楞的站在原地,舌头依旧能感觉到隐隐约约的发痛,不过这确实是一个摆脱控制的好方法。 “可是您也说过了,这毒毫无头绪,我不能坐以待毙。” “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说到尸蛊与蚀情散,我记得府中有一块藏书阁,那里传承了上百种文书禁录。” “不过一直严格把控不让人进去,苏姑娘我能方便问一下你这两种毒是如何中的?可有知道谁人下的手。” 洛亦水此刻走了进来开口问道,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柔情似水的笑,让人雌雄莫辨,但笑意却从未达眼底。 苏晚瑾仔细思考了一番来回过程,从张府出来时便被张昭不知道扎了什么东西,又到货船那里喂了自己那颗药丸,恐怕尸蛊便是从那里中的招,毕竟张昭也态度明确的说过了只能由自己来吃。 而张昭与那群水匪合作,想都不用想幕后黑手自然是杨文指示,泷鸦等人要刺杀杨文与卫太傅,那两人便是陈褚那边的人,能用如此缜密的手段布置来操控一切让自己中毒。 那她也只能想到一个人了,那就是江栩竹,就连在扬州时,她也出现了估计那个时候便观察了全过程连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李重阳虽然盯着她,但也不可能24小时都能无时无刻全程的看着,更何况江栩竹这人本就诡计多端,唯一一次与自己碰面的时候,李重阳便不在身边,恐怕她便是利用这些空隙来迫害自己。 “如今洛氏一族除我以外,都已站定陈褚那边,我没有表同便逃了出来。” “如果是陈褚那边的人对你下如此手的话,那他们那些奇毒杂症无需想必定是从禁书阁那边所习得。” “当年先帝还在时洛氏府中便出现了几名叛党,随后出了尸蛊这种东西,虽已除,但是方子还是流传而出。” 洛亦水看着她陷入了沉思后,继续回忆起来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赶在他们将察觉到我们发现这些东西出自禁书阁而去销毁之前要先一步去禁书阁找到解毒的方案而进行销毁处理。” “避免这种东西再一次流出而彻底将它销毁?” 苏晚瑾自然而然的的突然对上了洛亦水的话,同时恍然大悟的开口道。 “苏姑娘依旧如此聪慧,我本想与李王写信,可是碍于许大人也不好多说一些什么。” 洛亦水笑吟吟的说,又用余光扫了一眼许京墨。 良久许京墨才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站起了身,又带着赞赏的目光看了看苏晚瑾开口道:“阿瑾,许氏一族是我们自己的事。” 看样子这一次他还是要不得不离开这里了,毕竟苏晚瑾是为了寻自己才落得如此,同时也明白为什么李王那边一定要让苏晚瑾来找自己了。 恐怕也是猜到自己对于苏晚瑾还是有一些无法放心吧,无法放任不管,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晚瑾一个姑娘家居然真的会从京城一路跑到这里来寻自己。 “阿瑾,比起回京还有更重要的地方去,不是吗?” 他说着又露出了一抹笑意开口问道,那抹笑如春风一般,让人极其心生暖意,苏晚瑾反而犹豫起来。 洛亦水看她犹豫不决的表情,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打趣起来道:“此事让苏姑娘自行决定吧,毕竟她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做主了。” 听洛亦水打趣自己的意思,苏晚瑾不禁尴尬的笑了笑。 许京墨则是抬眼看了看她继续道:“阿瑾有时候依旧像是孩童一般纯真。” 她听到许京墨的话,便又要忍不住哭笑不得起来,默默地给许京墨开始道歉起来,很想老老实实说自己真的没有他想的天真烂漫纯真,自己简直就像一个女淫贼,在梦里把所有好看的人都想了一遍。 但是若是真的去了那边找什么解药可就又要耽搁回京的行程了,自己如今身上的毒未解,如果久了真如许京墨所说的那般就连疼痛都无法唤醒。 一想到如此苏晚瑾便觉得难受,毕竟她不想在去伤害身边任何对自己好的人了,不管是谁都不行。 第69章 海船 “先生你说得对,看样子我们的确要去一趟禁书阁,所以它在哪,很远吗?” 苏晚瑾经过多重思考后决定性的问道,毕竟当下自然是解毒要紧,她可不想到时候关键时刻掉链子。 “若要去那里,便要一路北上至青枫原四方城。” “北部可不比南边暖和,如今又已即将入冬。” “阿瑾你确定要去吗?” “我到觉得你应该与我一同回京,解药之事无需你亲自去。” 李重阳一边说着走了进来,即便脸上的伤被打的有一些狼狈,但那股大将风范依旧如故,反而又增添了几分战损野性的魅力。 他的表情有一些严肃,眸中又透着少许的担心与告诫之意。 苏晚瑾自然知道李重阳必定又会跳出来劝阻几分,但是比起劝阻她还是更在意别的:“李重阳,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两人听到苏晚瑾就这样直接直呼其名虽然知道是青梅竹马,却难免不得有一些惊讶,惊讶的是这两人关系既然如此好。 李重阳神色带着犹豫又有一些无奈,心想着许京墨若是跟着倒也能放心,只是摇了摇头答道:“我需先回县令府继续商讨剿匪之事便直接回京有其他要事处理。” “你与我一同回京吧,大可在我府中休养着,你不一定要去。” 苏晚瑾听到这里便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似乎倒也习惯了这些人突然来,又突然要离开般,却还是感谢了他一番好意:“李重阳,那你可要小心点了。” “还有谢谢你的好意,我想了想果然还是亲自去放心些。” 他像是早已经知道苏晚瑾会婉拒一般,但却也没有去过多的阻挠,毕竟当下之急还是需要把毒解了,免得到时候毒发又迫不得已发生奇怪的事情。 目前这一切的走向已经超出她的预估了,前途的路也变得极其迷茫,若是在这样下去,她恐怕真的会迷失自我,所以必须在那之前将一切事情都要解决掉。 洛亦水轻轻抬手笑了笑,看着她又自顾自陷入思绪的模样。 许京墨意味深长的看了李重阳一眼良久才继续道:“我会一同跟着去的,京城那边的情况还劳烦李将军与王爷紧盯几分。” “我们自然会紧盯着京城的一举一动的。” “阿瑾,那你务必小心。” 还在沉思的苏晚瑾听到李重阳关心的话语后便点了点头笑了笑。 被她这么突然浅浅一笑,即便是友好的笑,他还是会莫名其妙的有些心动又莫名的脸红了几分,最开始的风范也跟着降了下去。 “如今柯玉山身受重伤,生死不明,洛氏那边剩余的残党必定回撤四方城。” “去的路上到不必担心有何危险。” 洛亦水紧接着便打破了这种氛围继续开口道,又像是故意,苏晚瑾甚至注意到他脸上挂的笑意一瞬间褪了去,转而代替的幽深,嘴角都下扬了几分,透着一股清冷的美意如同高岭之花一般,展现出了他难得不见的神色。 但是也只是一瞬间,快到让苏晚瑾以为自己应该是看错了,洛亦水对她眯眼一笑,语气很轻柔的开口问道:“怎么了吗?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 苏晚瑾这时才意识过来赶忙着摇了摇头回了一句没,心里只觉得自己或许是看错了吧。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是要回一趟县令府,东西还放在那里。” 她赶忙着继续道。 “好,那我们便先一起回去吧。” 李重阳听到这里眼里欣喜的神色顿时藏不住,毕竟又能与她多相处一会了。 本以为是两个人一起,没想到许京墨与洛亦水也一同跟了上来,这三人就如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交谈,夹在中间的苏晚瑾只觉得尴尬症都要犯了。 她很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可是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又继续道:“说起来,也不知道叶元彤姑娘他们怎么样了?” “可否有顺利回到县令府。” 一直目视前方的李重阳听苏晚瑾问话,那副平淡的神色又不自觉带上了笑:“毕竟都过了一天了,两人实力也不差应该是早就到了。” “等一下!什么一天?” 苏晚瑾疑惑的发问起来。 许京墨看着她毫不知觉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紧接着答道:“昨日李将军将昏迷的你带过来后,一直未醒过来。” “今日才醒的,若不是我用针灸你的穴位,估计是今日也睡不醒。” 她听到许京墨的话后有些傻了眼,没想到自己居然已经睡了这么久了。 “我本是想让你多睡一会的,可是睡太久了不进食对身子也不好,便让许先生想个法子。” 李重阳对她说道,那眼里依旧充满了柔情似水的感觉。 好在当时出了锦州城并没有走多远,连三峡里都未上去,许京墨对里似乎早已经熟知一般,很快便带着三人走出了这一片林子。 路径上也时不时便会遇到赶去进城的百姓,即便已是秋深至锦州的天依旧那般湿热暖和,就连阳光都显得有些炙热,她身上本就着了四层衣着直接顿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连带着视线都朦胧不已,紧接着用衣袖擦起额头的汗珠起来。 好不容易进了锦州城后便已经临近傍晚了,她只感觉自己要累到当场直接躺地上不想动了,若不是碍于身旁有人,苏晚瑾便真的打算就地而坐了,想说累也不敢说,自己若是说了以李重阳的性子想都不用想,他一定会说背自己。 许京墨与洛亦水两人并没有打算去县令府的意思,而是停驻了脚步,苏晚瑾有些不解回过头开口问道:“先生,怎么不走了?” 他先是看了看锦州带着许些怀念的目光,仿佛思绪早已经游离以外,同时又在内心感叹许久未来这里倒也是变化了许多,紧接又转过头笑道:“我们身份特殊便不过去了,如今天色也差不多已经暗下。” “明日在码头那边等你,到时候直接乘船而去,这样也能快些到。” 她自然是明白这两人的意思,很明显是让自己今晚在县令府歇下明日启程。 “我与你们一起,这样也能早些出发,就在原地稍稍等我即可,拿到东西我便马上回来。” 见两人要走的意思,苏晚瑾赶紧开口道,毕竟她也怕自己又死睡下去没人叫醒自己。 待在许京墨身边,他也可以用针灸自己的穴位将自己从死睡的意识扎醒。 许京墨听到这里后便站住脚浅浅一笑的回了一声好后便看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良久未发话的洛亦水在这一刻才开口起来,那语气带着稍稍的笑意,眼里却透着幽暗,白纱遮住他的此刻的神色令人无法看出。 “许京墨,有时候我倒也有些看不懂你了。” “若是说愧于对杨馨的人情债的话,你不是早已经还清了吗?” “为何还要丢下那来之不易远离朝堂的生活。” “我便知晓你会在那个地方,毕竟那里曾经一直是她最喜欢藏匿的地方。” 许京墨将目送的视线收了回来,那股笑挂在嘴边,说话依旧文雅至极:“洛大人这话说的到令晚辈惭愧。” “我们不都是您看着长大的人吗?你还会看不懂我们吗?” “所以你此次跳出来,真的只是愧对于当年杨馨替你们许氏一族抗下了谋反的罪名,还是说,对于这长久的照顾让你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即便知道许京墨暗讽刺自己的意思,洛亦水却也丝毫不放在心上,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这两人长久以往来真的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还是已经超出了,只是本人不自知罢了。 被他如此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心里不自觉感到被有些冒犯到,连带着语气的淡了下来:“照顾阿瑾已经成为我的习惯,分寸我自然清楚,我只是不想做出会令我后悔的选择。” 跟在李重阳身旁的苏晚瑾看了看这繁华的街道与最开始来的那般依旧不禁又觉得有一些感叹起来:“感觉没过多久,却遇到了不少事情。” 李重阳看着她难得有些懒洋洋的神色,嘴角都下拉了几分表现出一副极其放松的状态,忍不住开口问道:“阿瑾,你很喜欢现在这种生活状态吗?” 被他突然这么一问,苏晚瑾到反而有些没反应过来,或许比起以前她确实更喜欢现在这种状态吧,这种无忧无虑走遍每一处地方看遍每一处景色。 她对于朝堂之争确实没什么兴趣,若不是自己的爹还有江栩竹卷入其中,恐怕她也一辈子不会去过问这些事,反而会像条咸鱼一样准备直接躺平,安度晚年。 “相比以前的话,或许这种生活更适合我吧。” “但是也不代表我不喜欢以前的生活,如果有重新选择的话。” “那我还是会选择在我爹的身边,每天无事看看书写写字什么的。” 听着她难得吐露了不少真心话后,李重阳却觉得她确实变了,不如说是变了,倒像是直接换了个人。 如果以前的他接近苏晚瑾只是听从李思辰的指示,为了跟苏轼璃拉拢打好关系,顺便探查底细的话,那现在的他会毫不犹豫的想要接近她,只是因为自己真的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接近她。 同时也希望可以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个特殊的位置,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可惜的是,在苏晚瑾的心里似乎没有什么男人能让她称得上真正的喜欢。 不过唯一一点的好处那就是,就算她身边有多少优秀的人,李重阳也不害怕他们会将她抢走。 想到这里李重阳突然释怀勾唇笑了笑,那抹笑带着稍稍的少年风范,见他突然发笑苏晚瑾有一些疑惑:“好好的笑什么?” “没,就是好奇阿瑾到底会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呢?” 听着李重阳这种少女之间一般八卦的问话,她丝毫不觉得害羞反而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又故作深沉的思考了起来。 “嗯,大概是红色爆炸头,红色的圆鼻子,脸刷的跟墙一样白,手上拿着薯条。” 她的笑吟吟的回答却让李重阳陷入了沉思与惊愕,脑海里实在搜寻不过来这种人会长什么样子,在他的认知里将脸刷白的不就是戏子吗?心里又在疑惑薯条是什么东西? 也没有想到苏晚瑾居然会喜欢这种,每次在军营之中都能时不时听到那群下属赞叹自己英气与精致的五官。 李重阳到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但是听的人夸自己多了,就连那些京城的官宦小姐见了自己都不禁羞红了脸,便也默默的发现了这个事实。 自己最喜欢的人却不喜欢自己,就算生的好看又如何? 看着李重阳惊愕又认真思考的表情,她再一次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又继续道:“好了,我开玩笑的,别当真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功夫便回到了县令府,苏晚瑾回到屋内再次换上了那身最开始与李重阳见面的着装后便出了房屋内。 李重阳却没有离开,直接靠在廊内见她如初见那副模样,半扎半披发型别着那只白玉兰簪子,一身圆领白袍男装,盖不住的风情与韵味。 “李将军此次一别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次见面。” “只能说各自保重吧。” 又要再一次面临道别,她显得很释然,或许是经历了不少道别的场面,虽然道别,但是苏晚瑾知道以后还是会见面的,所以她此刻才能笑着轻松的说着。 但对于李重阳来说却显得很沉重,比起离别的沉重他更害怕苏晚瑾知道一切实情与真相后的沉重,甚至无法想象她知道一切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会说什么。 是极度的愤怒?还是极度的憎恨?或者是绝望? 他不敢想象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连带着喉结都滚动起来,眉眼之间紧促带着莫名的愁绪却依旧那般迷人。 “怎么了?跟你说话呢。” 看着李重阳陷入持续的沉思后,苏晚瑾陷入疑惑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李重阳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言语停顿又带着犹豫:“阿瑾。” “嗯?” 苏晚瑾疑惑,能明显感觉他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回以一个笑,猝不及防的便被他禁锢在怀里抱住。 李重阳突然如此,她有一些愣住,只感觉到他深深的低头埋入了颈间,连带着那发丝扫在身上都莫名的发痒,良久才吐露一句保重两个字。 他害怕现在不在这样子肆无忌惮的拥抱她,以后可能便没有机会了,所以只能紧抓机会,想要说出口的真相再一次被咽了下去。 面对李重阳突然这副心绪惆怅的模样,苏晚瑾也有些发蒙,一直出了县令府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不明白李重阳到底想说什么。 或许等事情结束了再坐下来好好问也不迟,等一切结束之后。 见苏晚瑾表情满是疑惑与思绪的回来后,许京墨与洛亦水便互相看了一眼。 “阿瑾,怎么了?” 许京墨先一步开口问道,那副宛如长辈一般的慈祥依旧挂在脸上。 听到他关心的问候后,苏晚瑾便连忙回过神来表示没事又道:“我们现在应该去哪呢?” “这个的话我们刚才去码头打听了一番,有一艘客舟目前还可以走。” “所以我们正在讨论直接坐那艘客舟离开,还是明早坐货船离开。” 洛亦水再一次笑眯眯的说道,那嗓音也极其的轻又柔,让人听了便止不住莫名的沉溺其中。 “既然如此那就去客舟吧,早点出发早日到,毕竟我也挺好奇四方城是什么地方。” 苏晚瑾一边说着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海水的气息依旧不散,同时夹杂着晚霞将海的边界线染成霞红的错觉。 到了码头后,入眼便是一艘巨大的木制海船,让人忍不住仰头观望起来,那海船构造也极其的豪华全然不像平常百姓所能乘坐的。 一层层的回廊与凉亭共三层有余,同时又夹带着客房,入了夜那廊坊的暖黄色的琉璃制灯笼上面,用笔墨水彩描画着各式各样繁花图案,就如同黑夜之中点缀的星光一般,奢侈至极让人完全挪不开眼。 “果真是巍如山岳,浮动波上,锦帆鹢首,屈服蛟螭。” 许京墨看着那艘海船后开始忍不住赞叹起来,苏晚瑾却只觉得不对劲继续道:“这不对吧?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船只可不像平常人能乘坐的。” 她指着船只满脸的惊讶,仿佛惊讶到那嘴巴都可以塞颗鸡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整体以木材架构,但是却也比那什么游轮还要豪华上千万遍,反而还夹杂着古色古香味。 “阿瑾这可能确实有一些夸张。” “我直接跟船主说他是洛祭祀,若是送我们去四方城,到时候殿下重重有赏。” 许京墨一边笑着说着,洛亦水则抬手摘下斗笠替苏晚瑾盖了上去同时又点了点头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一般。 经两人打听,这艘船是贾家贸易顺便载客的船只,载客却也过于的豪华,很明显上这艘船的人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毕竟许京墨都直接爆洛亦水的身份了,他们又有何拒绝的呢。 她抬手挑开白纱,那漆黑透彻的眼眸透着稍稍疑惑:“先生平日看着沉稳,到没想到也会有这分玩性。” “为师这叫合理运用身份,否则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去的船只不是吗?” 许京墨说着又笑了起来,那笑浸透到了眼里,火光打在他冷白玉调的肌肤显得五官阴影分明,让人看了便莫名有一种被治愈的感觉。 “祭祀大人,请。” “我们也准备出发了。” 洛亦水对着那人回了一声好,那副笑如同灌了蜜让人莫名的心跳漏了半拍的感觉,稍红的薄唇轻言细语,连带着那布满霜雪似的睫毛都微微颤起来。 “这位是?” “哦,祭祀大人莫要见怪,只是这艘客船还乘坐着不少其他的客人,所以为了安全,我们都会一一打探一番。” 发话的很明显便是船长本人,一位年近约3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不算华贵但是那衣着的料子却又不廉价,很明显他靠着航海运输贸易这一方面挣了不少钱。 “秦先生有劳了。” “这位是我们请的打手,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也能帮忙解决。” 洛亦水笑着答道。 听到洛亦水给自己安排打手的身份,那她自然要好好演着这个角色抬手抱拳示礼,没有过多的话语,同时也明白了洛亦水为什么又将白纱的斗笠盖在自己的头上。 毕竟自己目前可还是通缉犯,行事果然还是低调点吧,虽说着低调,但是一旦出手就莫名的高调了。 “这位小兄,也请多多关照。” “这边请吧。” 他说着又微微弯身做出请的姿势后,几人便顺着上了海船,踩在木板上的发出沉闷的声音,即便甲板伫立了繁华的建筑也依旧稳稳的行驶在海上。 等海船正式起航时已经是临近于夜色,一眼望去只有无尽的漆黑,她双手撑着围栏感受着夜里海风吹拂在脸庞,闭上眼耳边便是充斥着海浪声,连带着空气中都夹杂着海水的咸味。 身后则是灯火通明的楼阁,阁楼内时不时便传出喧嚣嬉笑声,时不时又是吟游诗人起了酒兴而开始大肆作词起来。 洛亦水见她一个人身影单薄的站在甲板上,思绪早已经游离天外边,衣袍白纱与腰间的长发随着海风微微飘扬。 听到身后有人踩踏着甲板发出清响声后,声音虽不大但也足以让人注意到。 苏晚瑾微微转头看了过去,披洒至侧脸的刘海被风稍稍吹起挡在眼前,灯火映照着她温婉的容颜,那漆黑的眼里都透着坚定不移的信念感。 “苏姑娘在看什么呢?如此专注。” 他开口问道,言语里夹杂着笑意,神色却显得淡漠给人一种莫名的矛盾感,不知道他此刻究竟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 洛亦水就这样背对着灯火,那副容颜依旧那般让人惊心动魄,一身雪白被暖黄的灯火打下宛如霜雪融化更添了几分瞩目的色彩。 苏晚瑾看着他一边说着又站到自己的身侧望去后,随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看着那一片漆黑的景色连带着内心都有一些莫名惆怅起来:“你怎么出来了。” “先生他人呢。” “看样子比起看见我,你更想见他?” 洛亦水听着她的话又带着打探性的反问道,语气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很温柔,温柔到让人不自觉的便会放下一切戒备的感觉。 “那倒不是,只是好奇问问。” 苏晚瑾答道,就这样大脑彻底的放空直勾勾的注视着前方,将自己置身于外的感觉。 “没想到许兄他既然会晕船,估计是早早的歇下了。” “说起来苏姑娘你,是已经与李将军私定终身了吗?” 洛亦水突然再次试探性的发问,让原本内心有些惆怅的苏晚瑾顿时没了心,莫名羞愧不已。 “没有,是我利用了李将军,为了不让自己毒发身亡。” “同时我也不止利用了他。” 她此刻只想莫名的坦白,很想倾诉一番,毕竟一直压在心里反而越觉得沉闷。 “让我猜几分,那个人莫不是泷鸦兄?” 洛亦水说到这里原本的平淡的表情在这一刻眯眼笑了起来,笑的极其的灿烂温柔又莫名的让人心生治愈的感觉。 被说中的苏晚瑾脸莫名的红了几分,没想到他居然能猜的如此准,不过却也合理,毕竟洛亦水就是那种清新寡淡却又能看透一切的人,并且性格也如此好,总是会耐心的听别人说话加以开导指正,虽然那副笑容带着假,但是完好的性格却是真的。 “或许这件事结束后,我会跟他们好好道个歉的。” “只是不是现在。” 她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转过身便发现站在身侧的洛亦水不知去了何处不禁有些奇怪起来,在微微抬头他已不紧不慢的上了楼梯往二层的屋内而去。 她赶忙着拿起白纱斗笠带上去后又跟了上去,毕竟在那里嬉笑的人都非富即贵,而且彼此之间又不熟络,如此贸然闯进去实在有一些不妥。 穿过挂满灯花的回廊后,那屋内灯火辉煌,流光溢彩与在稍稍暗处的甲板上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歌姬伴曲,舞姬位于屋内中央身段妖娆舞动着,围坐在一侧的人纷纷喧闹鼓掌叫好,在他走进屋内的那一刻顿时寂静了下来。 众人的视线不自觉的朝他望了过去,他仿佛与生自来便带着视线焦距点一般,让人完全挪不开视线,那一身脱俗又不似凡人的气质,温和的笑意中又带着淡定与从容。 见他直接当着众人的面便将人身前的酒桌抬走,苏晚瑾便顿时有一种莫名不好的预感,又拉低了嗓音赶忙着走进去充满歉意道:“打扰各位雅兴,我家大人第一次出远门,很少与人接触。” “还望莫要见怪。” 她一边说着便赶紧抢过洛亦水手中的方桌给人家还了回去,拉着他便往外走,又如同长辈一般训斥道:“洛大人,你在做什么啊?” “再怎么样也不能随意抬人家东西走吧?” 洛亦水看了看拉着自己的手有一些愣住笑加深了几分,又带着稍稍歉意道:“我只是看苏姑娘惆怅,想着可以为你做些什么排解一下。” “或许喝了酒说几句话,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 苏晚瑾自然没想到他竟然做这一切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心里不知道该是感激还是无语的呢,但是很快感谢便大过了无语回道:“虽说如此,那也是人家的东西。” “如此贸然闯进去自然是不妥的。” “祭祀大人,留步。” 只听到一道男声再次从两人身后响起,回头望去便是下午带三人上来的秦先生。 洛亦水先一步停了脚,连带着苏晚瑾也松开了他伫立在原地。 “秦先生有何事?” “祭祀大人有什么吩咐直接说与我那些副手说即可,无需客气。” “刚刚听到你说想要酒水是吗?” “这个好办,我待会让人给您拿过去即可,无需您亲自动身来回跑。” 洛亦水听到这里后顿时稍稍露几分欣喜的神色,但眼里却没有喜,话里带着感激:“劳烦您了。” 两人与他道谢了几番后,又回到了船尾处的甲板上,不一会那副手便将一张方桌与酒壶全部带了上来摆放好后便离去。 相比于船头处,船尾处则比较暗一些,同时那喧哗与打闹声都小了许多,正因为这里暗一些的缘故那夜空中的星星与月亮都能清晰的看到不少。 那甲板被擦拭的干净又光滑不已,看着她随意的坐了下来,洛亦水便也不紧不慢的坐在甲板上与她一同仰望起夜空来。 “苏姑娘出来京城这么久可有想过事情结束后,还会回去吗?” 他先是开口打破了沉默问道。 苏晚瑾从来没有想过后续的事情,目前每天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状态。 “看样子你似乎没有想好以后应该做什么?” “我们这一趟回四方城大概要多久的路程?” 苏晚瑾岔开了话题再一次道,同时便开始拿起桌上的小食糕点吃起来,或许是因为海浪的平静,船身也跟着平稳的行驶着。 见她明显故意岔开话题的意思,洛亦水便也不再过多问回答起她的话来:“你从京城出来多久了呢?便是差不多的时间。” 苏晚瑾听到这里开始细细的推算起来,自己从京城出来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不自觉有一些叹气起来:“那看样子可要好久了。” “不知我们可否还能赶得上。” “你放心吧,肯定赶得上的,就算赶不上也会有人在我们先一步出手。” 洛亦水安慰她笑道。 “你是指谁啊?” 苏晚瑾听到这里忍不住添了几分好奇,同时看了过去。 洛亦水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具体谁我也不确定,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 他一边说着便拿起桌上的酒盏递了过去,海风刚好吹起那衣袖,手腕那道渗人的刀口顿时便显露了出来。 苏晚瑾有一些愣住,见他要收回手想继续用衣袖遮住便先一步的抓住了那只手,眉头紧蹙关心问道:“你这个伤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怎么记得你之前手腕上可没有这个伤口。” 再次被她这样毫无防备的抓住手的洛亦水也连同有些微愣,就连那副脸上都带着关心的神色。 不知道她这份关心是单独对自己一人还是她对于身边所有人都如此,不过以他对于苏晚瑾的了解来看恐怕自然是后者。 “无事。” 他这样想着将手想要抽了回来,一想到她对所有人都如此心里便觉得莫名的不痛快与厌烦,脸上却依旧挂着笑。 苏晚瑾就是如此之人,身手确实很强,但是对待人这一方面却没有丝毫防备心,不知道是她与人相处的少所以如此呢还是她本就是一个容易信任别人的人,只要稍稍对她展露出好意,便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她的信任。 “你不愿意说就罢了。” “哦对了,这个拿着,祛疤膏,之前一位友人赠送给我的。” “坚持使用的话,效果确实挺好的,你看我手掌的伤口都淡了许多。” 她一边说着,又将袖子里面的膏体递了过去,同时无伤大雅的笑着晃了晃自己白净的掌心,那里确实有一道划痕,虽然印记褪去了许多,但是依旧有些明显。 看到她掌心的划痕后,刚才的不痛快与厌烦又莫名的褪了几分又抓过她的手心看了起来开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洛亦水的手带着微微的暖意,触感又极其的细嫩,他微微低头那白霜似羽扇的睫毛也跟着微颤起来,面如敷粉,眉头微皱都给人一种莫名的美感。 苏晚瑾自然而然莫名的被吸引了去,但是又赶忙着回过神来将手收了回来又故作高深莫测笑道:“如果某人愿意说的话,作为交换我也可以告诉他。” “毕竟只有你知道我这么多事情,我对你的事情却一概不知。” “你不觉得这对于我来说,不是一件极其不公平的事情吗?” 洛亦水看了看桌上的祛疤膏又拿了起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将祛疤膏递了过去,语气有一些轻又道:“那你还可以像上次一样帮我涂一下吗?” “我便告知你。” 苏晚瑾听到这里也没有多想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便直接拿过那盒祛疤膏又带着稍稍的质疑像是在确认一般:“是真的?不要骗我啊。” 洛亦水微笑的对她点了点头后,她才确定性的打开那盒祛疤膏刚让他把手伸过来,那股清淡的花香味顿时一同袭来,同时又带着布料摩擦的声音在稍暗的环境下,给人一种莫名浮想联翩的感觉。 她赶紧将自己的歪心思甩了出去又打开盖子后开始小心翼翼的在手腕擦拭起来,同时还不忘感叹道:“洛亦水,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有女人味呢?” 听出苏晚瑾打趣自己的意思,洛亦水只是轻笑了一声,眼里却丝毫笑不起来,忽然又转念一想反问道:“你很好奇吗?我的事情?” 她看着那白皙的手腕上的划痕不觉在心里感到莫名的惋惜,宛如一副绝世的艺术品被打上了一道划痕。 “说不好奇自然是假,毕竟你一直都神神秘秘的,从不说自己的事情。” “但是对别人总是那么了解,所以这道划痕怎么弄的?” “莫不是你出了扬州被人追杀留下的,早知这样子,当时我便不应该让你一个人离开。” “说什么都要死死的拽住你。” 苏晚瑾一边毫不在乎的说着同时又将那盒祛疤膏盖好后,随手放置在了桌上,神色莫名的愧疚起来。 “苏姑娘无需自责,并不是被他们所伤,我不小心划伤罢了。” 听着洛亦水这个蹩脚的借口,她简直感觉有些诧异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隐瞒的,明明听得出他在找借口,却也想着算了,若是不想说在怎么追问也如此。 “那你这确实挺不小心的,整日迷迷糊糊的,居然迷糊到这种地步,看样子我应该在盯着你点。” “毕竟让你一个人出去走,还挺让人不放心的。” 洛亦水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将酒水一饮而尽微微抬头仰望着夜空似自言自语一般:“所以我也是第一次能出这么远的门,估计他们应该要急坏了吧。” “他们是谁?” 苏晚瑾一向听力很好,即便知道他在自言自语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喝酒的动作却未停止,也不知道是什么酒,入口清冽甘甜,后劲却又极其的腥辣让她忍不住犯起咳嗽起来,同时又觉得这酒味顺着鼻腔上至了大脑,整个人迷糊的很,但很快又褪了下去。 听着她犯咳嗽的声音,洛亦水便起身往她身侧坐了下来又带着稍稍关心的语气开口问道:“或许,你应该少喝些了,过了今夜便把这个这个习惯戒了吧。” 苏晚瑾能感受到洛亦水关心自己的同时又不断的轻拍着自己的背部,企图能让自己好受一些,心里不禁莫名的浮现感激之意:“我没事,你说得确实是。” “但是心情不好睡不着的时候,喝一点,很快就能睡着了的感觉不是很好吗?” “所以你这个坏习惯恐怕是从李王那里学来的吧。” 又再一次被洛亦水说准的苏晚瑾不自觉有些尴尬的发笑了几声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赶紧提醒道:“别跟先生说我饮酒了,否则又要训斥我了。” “若是知道了,你便说是我让你喝的就好了。” “你经常喝酒吗??” 苏晚瑾又问道。 洛亦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经常喝,毕竟他得无时无刻都必须保持着清醒。 等咳意渐渐的褪去了后,她才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眯眯的继续道:“反正这么早也不可能睡下来玩游戏吧!” “你问我答真心话,必须说真话!” “答不出来的问题可以喝酒,便不用答。” 既然洛亦水不经常喝酒,现在岂不是利用这个游戏来了解了解洛亦水这个人了?反正自己已经被对方对方看的透彻了,也不怕什么了。 洛亦水听到这里刚想要答应,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两人上头传了下来,一边说着同时下了楼梯叫道:“阿瑾,海上夜色霜重,该早些歇下了。” 她抬头望去见是许京墨,赶紧站起了身子将地上的方桌挡住后又笑道:“先生,你怎么下来了。” “您不是说晕船不舒服吗?还以为你早就歇下了。” 他站在楼梯处,暖光打在身上显得身影修长不已,脸上带着浅笑关心的开口回道:“是有些,不过歇会后好多了。” “你也该早些歇下了吧?” 苏晚瑾听到许京墨的话,又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虽然气场并没有多大的压迫,只是日常关心的问候,但是她还是会不自觉莫名的如同一个乖孩子般听从长辈的话点了点头去歇下。 她有些歉意的对洛亦水笑了笑打算离开,洛亦水却先一步暗暗的揪住了她的衣袖轻咳了声笑眯眯的回道:“许兄,你若是晕船便早早地歇下无需如此操心了。” “何须如此劳累自己呢?不是吗?” 两人这一刻的视线顿时莫名的对上去,又夹杂暗暗的气场与争执感,许京墨的笑也褪了几分。 第70章 暧昧 本就还早,苏晚瑾现在回去还真不一定睡得下,在说这游戏也是自己一时兴起提起来的,又突然离场也是扫兴,很明显洛亦水似乎对这个游戏也挺有兴趣的。 她无奈的笑了笑又怯怯的答道:“我倒还不困,在坐一会。” “先生你不舒服的话早些歇着吧,正如洛大人说的,你也应该适当放松些,无需总是如此劳累自己。” “你若是病倒了,到时候我也病了可就没人看着我了。” “所以说还是您的健康最重要。” 许京墨听到她关心自己话语有些愣住,总感觉那里不太对劲,但是这话听起来却又舒适的很也只能笑吟吟的回了声好便转身打算回去继续歇下。 欲要离开之际又想到了什么转头提醒起来:“玩的差不多了便歇下吧,还有少饮点酒,免得又寒了身。” 见许京墨早已经知道自己居然在喝酒后也只能赶忙着露出乖巧的笑开口答道:“先生教训的是,我会谨记您的教诲。” “您怕黑的话,我送您回去?” 看着她那副狗腿的样子,许京墨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心想着这一趟出来,不仅性格变了,说话也油嘴滑舌起来。 “无事,你玩吧,我继续回去歇下了。” 等彻底送走许京墨后,苏晚瑾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同时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心里到没想到这许京墨居然如此好哄,该说他单纯吗?还是挺好骗的感觉? 站在一旁目睹全过程的洛亦水笑眯眯的不自觉的鼓掌起来:“都说说话也是一门艺术,看到苏姑娘如此操作,我倒也信了。” 苏晚瑾紧接着又坐了下来继续笑道:“倒也不是,只是先生他本就是心思单纯,简单来说就是好骗吧。” “不过呢我这是善意又关心他的谎言。” 洛亦水则是与她面面相觑坐了下来后便将酒杯里面倒满先一步将游戏拉了起来:“那我开始?” “不行!我提起的游戏,我先开始!” 苏晚瑾听到这里赶紧不满的抗议驳回道。 洛亦水也只是无异议的点了点头后苏晚瑾左思右想了一会便道:“那就问一个简单的问题吧。” “洛大人贵庚?” 洛亦水微愣自觉性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带着稍稍歉意的笑回道:“很遗憾,这个我无法作答。” 见他喝了酒苏晚瑾便也不过多为难,随后做出一副让他放马过来的表情。 “那我也问同样的问题,苏姑娘的芳龄。” 洛亦水开口问道,他之前虽有在中秋夜见过苏晚瑾,不过也还是孩童的时代,只是一面之缘,或许她早已经忘记,但洛亦水可是一直记得的。 毕竟眼前的人可是杨馨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这一个问题对于苏晚瑾来说完完全全不就是一个送分题吗? “19有余。” 她立马答道又不放过任何一个占利的机会赶紧笑道:“不可以问重复的问题,洛大人犯规应当自罚两杯。” 明知道她是故意如此,洛亦水却还是没有异议的回了一声好后果真连着喝了两杯。 “又到我了。” “洛大人说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难道举行祭祀仪式时不应该出去吗?” 苏晚瑾得意洋洋的开口问道。 他思考了一番便答道:“祭坛上也可,不过具体是如何祈祷,这便是机密了。” 苏晚瑾点了点头露出惊奇的表情,同时也好奇洛亦水在祭台祷告的话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比起各种浮想联翩到还不如眼见为实,但他都说是机密了,恐怕是没机会了吧。 “那轮到我了。” “苏姑娘你提议玩这个游戏是出于对我的好奇吗?” 洛亦水突然打开天窗说亮话,让苏晚瑾措手不及,但是点了点头。 两人的游戏进行到一半被打断了,苏晚瑾也还没有来得及问到真正的想问的。 只见一位衣着繁华的妇人四处张望了一番像是锁定了目标般后直接快步走了过来,她步子虽然急却不失仪态。 见了洛亦水便眼含热泪的先一步跪了下来,又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一旁的丫鬟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 两人有些愣住还没有明白什么情况的功夫,那妇人便带着哽咽声先一步开口:“我本是无意打扰,听闻祭祀大人在此处也是迫不得已。” “还请大人救救我儿,一年前不知道怎么的犯了病现在都无法好全,听闻大人有包治百病的药材。” “能否求你施舍一番,我儿他至今还躺在床上无法下床。” 看着她哭的真切,明显不像是在说谎的意思,苏晚瑾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起来,治病这种事刚好许京墨也在,让他看看倒也是可以,为什么这妇人要求洛亦水呢。 见这一幕,洛亦水稍稍露出为难的神色,她已将自己的姿态放低至如此卑微的地步,又看了一眼苏晚瑾。 “夫人莫急,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医术精明的大夫可以帮您看看。” 接收到洛亦水的视线后,苏晚瑾走过去一边说着便要扶她起来的意思。 可是那妇人却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哭声又大了几分同时又拿起手绢不断的抹泪,妆容虽精致但依旧掩盖不住她的憔悴又继续道:“已经看了不少大夫了,就连京城也去了,都没有看出个什么名堂。” “本次带着我儿便打算去北方拜访您,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也算是天意,还请您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儿,神使大人。” 她能看到洛亦水那眼中的不忍心,良久又看向了自己道:“苏姑娘,您去歇下吧。” 苏晚瑾不解,不明白他为何让自己先离开,突然想起来上次泷鸦受伤也是,说自己歇下,他可以想办法解决。 究竟是什么东西?洛亦水为何对自己如此神神秘秘的。 她必须要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坚定的摇了摇头又说出了一个让他无法反驳的借口:“大人,你忘了吗?” “我可是你的打手,哪有不管雇主打手自己去睡觉的。” “我陪你一同去,这样我才能安心。” 见拗不过她,洛亦水也只能无奈不在让她回去,妇人顿时面露感激不尽的神色带着两人上了三楼又内层房间而去。 到了门口后洛亦水才又停了脚步回过头道:“好了,苏姑娘就在门口等我吧。” “我很快便出来。” 苏晚瑾听到这里倒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便站在廊内开始眺望起外面的夜色,等他进去后便立马不老实对守在门口的丫鬟比出一个嘘的手势。 守在门口的丫鬟见状也只能闭上嘴,随后她又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房屋内,药材的味道顿时弥漫而出。 洛亦水跟随着妇人进了内室后,便见一位面色苍白的少年的躺在床上不断的咳嗽起来。 苏晚瑾则是站在屏风外侧听着那对母子不断报以感恩的话语,又悄咪咪的探头探脑的进去看到那一幕后顿时有些愣住。 连带着那对母子都带着惊讶的表情,只见洛亦水再一次拉起袖子拿起丫鬟递过来的小刀直接划破了那道还没有完全愈合的刀痕,似雪的手腕上流露出暗红的血液不断的滴落在煎熬好的汤药之中。 他的表情显得很从容淡定,丝毫不觉得有何异样一般,对于他来说如此平常的事情,但是在外人看来却是诧异的神色。 苏晚瑾只觉得心里难受不已,同时明白了那晚他为何让自己去歇下,又结合刚才一直不愿意说那道刀痕从何处弄的,恐怕便是自己歇下那晚,洛亦水用同样的方法去救治泷鸦的。 如此藏着掖着不愿说实情就是为了避免自己再一次愧疚与自责。 一想到洛亦水既然如此,用自己的血肉去救人,便莫名的心酸退出了屋内,而且她甚至能从洛亦水的表情来看,很明显这不是一两次了,而是经历多次后的习惯与麻木。 就好像那副身体不是他的一般,也丝毫不会因为伤痕而感到疼痛不已。 等出来时,他特意将纱布藏的严实了一些,连手都不敢抬生怕被发现,但是苏晚瑾此刻却面露凝重的神色后,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 这一刻他的眼里闪过紧张,语气依旧带着笑问道:“可否还觉得困?” “我可能有一些醉意了,想早早的歇下了。” 两人一边走在回廊内,看着他那副毫不在意的笑苏晚瑾便觉得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还是再也忍不住的开口关心的问道:“疼吗?” 洛亦水面露疑惑的神色:“苏姑娘是指什么呢?” “我看到了,上次为了救泷鸦,你也是用这种方式的吗?” 苏晚瑾一边说着又指了指他的手,眉眼紧促布满了浓浓的愁意,她既已看到真相又怎么会没良心到如此地步装作视而不见。 见被她识破后,洛亦水却依旧显得很轻松的回笑道:“不疼,我已经习惯了。” “我房里有药,我带你去上药。” “还有以后这种事能拒绝就都拒绝掉,虽说你是祭祀但是也没必要舍己救人,自私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你又不是真正好善乐施的仙人,不是吗?” 她一边说着便抓起洛亦水的袖子往自己房间走去。 洛亦水听到她的的话语,笑更浓了几分,任由她就这样抓着自己走,同时又对着她这副丝毫没有防备的样子不知道应该是欣喜又或者是担忧。 到了屋内后,苏晚瑾便从布袋子里面搜出了金疮药,又借着窗口廊檐上的灯火坐了下来。 洛亦水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坐在她的身旁,抬起手拉起了袖口,那血还未止住,此刻已经将白色的纱布染红,将纱布拆下来后那道渗人的刀口明显又深了几分。 她小心翼翼的往伤口什么到了粉末后又眉头紧皱的的继续道:“下次在来这种人,我统统帮你打发掉。” “长期如此可是会贫血的。” 洛亦水看着她那副认真的表情,手已经开始熟练的缠绕起纱布后,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开口道:“无事,我也会像苏姑娘一样经常喝一些补血的汤药。” “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不仅仅是在这里,在府中也有这般善心,只要来人你都是有求必应不成?”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便抓住了重点,原本认真的神色顿时化为震惊,实在无法想象洛亦水居然心善到如此地步,同时也很想训斥他到底在想什么。 洛亦水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带着笑,苏晚瑾见状便觉得更气了几分,自己如此关心他,他却丝毫不将自己放在心上一般又继续道:“有何好笑的?我这是认真的关心你。” “你是觉得我关心你时的样子很好笑吗?” 她说着狠狠地瞪了洛亦水一眼,明显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洛亦水连忙摇了摇头,那副笑才莫名的褪去了几分解释起来:“我只是高兴居然会有人如此关心我。” “毕竟我生活在府中时,他们关心我的身体状况,只是担心这后继无人。” 苏晚瑾听到这里缠纱布的手稍稍停顿了下,良久又感觉心里更加堵的慌,将纱布打好结后便突然明白他为何会露出如此从容又麻木的神色继续道:“所以,你之前一直都在吃这些补气血的汤药。” 洛亦水摇了摇头又道:“这种东西一旦别人听了去,那需求的人便也多了。” 洛亦水先前从未出过远门,恐怕也是被人制住了自由,他虽是祭祀但是连出行都难,在府中地位估计也不高,那他恐怕就不是洛氏的家主了。 “你说你之前出行一趟都如此困难,难不成他们不让你随意出去吗?” “那些需求的人也是他们?毕竟你这种东西如此有用,他们怎么会舍得如此轻易放过。” 苏晚瑾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生怕自己做出了多余的猜想一番。 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她便从洛亦水的眼中捕抓到了诧异的神色,顿时得到了确定性一般,即便他没有作答,苏晚瑾也已经大概了解洛氏那边的情况了。 顿时火气蹭蹭的就上来,洛亦水长得确实漂亮,性格温柔又如此善解人意,总是周到的为他人着想本就不该受如此待遇。 “他们居然敢对你如此?到了四方城我便先拔剑砍了那家主的头颅,让你做家主。” “这样你想去哪就去哪,就不用在天天被困在府中了吧?” 苏晚瑾这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却又说着如此残暴又幼稚的话语,洛亦水却只觉得有一些莫名的心微微颤了几分。 “你为何为我如此抱不平?” 他再次开口问道,神色显得有些认真,连带着柔和的笑都全然丢失,认真中又带着莫名的冷意,眼里多了几分犀利的神色,仿佛要将人看透一番,那股属于雄性的气场顿时便全然不顾的展示了出来。 苏晚瑾却不自知,又快步走到了窗台处继续道:“我只是觉得好人都不应该受到如此对待。” “正因为我把洛大人当成挚友般的存在,自然会为你感到不公。” “为朋友抱怨世俗的不公很奇怪吗?” “朋友”这两个字让他的心里莫名生出了一句果然的心理,明知如此他还是会想用一些小手段来获得苏晚瑾更多的关心。 听到身后的人没了声,苏晚瑾转过身便看到洛亦水那副愣住又惊讶的神色,那白色的睫毛被打湿连带着眼瞳都呈现出朦胧,晶莹剔透的泪珠不自觉便从眼里滑落而下,连带着那眼下都泛起红,让人看了便莫名的心疼不已。 苏晚瑾似乎没想到他居然哭了,洛亦水居然哭了,而是哭的还如此楚楚动人,又莫名的令人怜悯,细碎的白发下随着风微微的飘动,细长的白眉眉头微挑带着莫名的愁意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抚平。 等她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身子像是被魅惑了一般不自觉的已经走到了洛亦水身前。 看着少女那副动容的表情,他将身子埋入她的怀中,同时又抬手顺势围住了她的细腰,那股药香味扑鼻,极其勾人,语气却展示的从未有过的平缓,甚至连一丝哽咽都没有,声音很轻又带着浓稠的感觉道:“阿瑾,以后不要在说这种话了。” “否则又要让你看我这副丑态了。” 苏晚瑾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些为他打抱不平的话语,洛亦水便会感动到如此,就连他此刻突然改口叫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或许洛亦水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吧?毕竟从那种环境成长出来,又怎么不会如此乖巧懂事呢? 一想到这里她又微微抬手捧起他的脸颊用袖口抹去了那滑落在脸庞的泪珠,洛亦水此刻眼里带着稍稍的通红,脸颊也莫名的红了几分,却也极其的动人又好看。 “我又不在乎这些,你不是也见过我的丑态吗?” “算是互相扯平了,在说我哭的时候才叫丑态百出吧? 洛亦水听到这里抓住了她捧起自己脸蛋的手,又站起了身子,那身子顿时高出她半个肩膀,稍稍朝她走近了一些,那睫毛依旧带着湿润微微颤动,薄唇又轻轻的吐露问道:“那你是觉得我哭的时候也很好看的意思吗?” 苏晚瑾有些愣住,洛亦水此刻眼里的泪珠已经止住,如此朦胧动人,但是这气场可动人不到哪里去,满是气势的威压同时又带着雄性的荷尔蒙,让她不自觉的莫名红了脸后退了几分,不敢与他靠的太近。 意识她离自己退了几分后,洛亦水却步步逼近,不一会儿便将她的手压在窗台上,再一次开口问道:“阿瑾,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 此刻的距离已经近到洛亦水说话时的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莫名的紧张又加快速动的跳动起来。 洛亦水整体五官都极其的漂亮,就如同仙人亲手捏造出最好的作品一般,让人无法直视。 那冷调的月光显得他的瞳孔更透了几分,又带着银灿灿的感觉,为他全身渡上了一层银辉,仿佛此刻的月光便为他而生,让他更加的不凡与脱俗。 苏晚瑾的心此刻乱了,话便也莫名的不知道该如何说,想要从这种莫名暧昧的气氛挣脱出来,但是却被他先一步察觉身形又逼近了几分。 她被逼近的无路可退,为了尽量能与他拉开距离,苏晚瑾不自觉的坐上了窗台处,身子又后撤了一些。 “洛大人……”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何不愿意直唤我的姓名?” 洛亦水再次打断她未说完的话继续道,脸上没有笑,带着稍稍疑惑的神色,却也足以将人迷晕。 苏晚瑾莫名的咽了咽唾沫,心里已经是高速的跳动,就连那海浪声都听不见了,只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个劲的扑通跳不停,与洛亦水那平稳的呼吸声,被压制住的手依旧那般有力完全动弹不得,即便他的手腕受了伤。 她不明白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洛亦水既然可以如此平静如水,甚至还能把目前的情况当成一件正常到不能在正常事情的感觉。 她先是干咳了一声,想让自己的心绪恢复正常,同时又感到脸滚烫不已,心里却一个劲忍不住骂自己没出息,都25岁的人了,什么帅哥明星小鲜肉没见过,怎么感觉自从到了这里以后,就跟个痴女一样动不动就脸红,就连稍稍暧昧的触碰都会不争气的脸红。 “是……是啊,所以不算丑态,洛……洛亦水。” 苏晚瑾想让自己正常一点,所以还特意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可是这一出口这气氛反而更怪了。 她甚至能从洛亦水的眼里捕抓到一抹轻佻又打趣成功的笑意,连带着绯红的唇都流露出笑。 “听到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在人面前如此失态,你会帮我保密的,对吗?阿瑾?” 洛亦水一边说着又无形中与她拉近了几分距离,此刻不在是那副迷糊的乐呵呵,而是带着另类打趣的笑,像是调戏成功得逞的坏笑,唤她的名字时还特意夹杂着丝丝暧昧的感觉。 苏晚瑾完全是被他强大的气场一个劲的牵着鼻子走只能点了点头,生怕自己开口又支支吾吾起来让洛亦水发觉自己此刻紧张的心。 “你与他们都是朋友是吗?” 洛亦水又再次发话问道,声音依旧很轻柔的问道。 “谁?” 苏晚瑾有些不解,很想要解除这个暧昧的姿势,但是洛亦水却不挪开身子,导致她根本没办法下去,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窗台上,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腿微微动一下便触碰到什么不该触碰的地方。 “还有谁,自然是泷鸦与李重阳。” “看样子还不止他们两个?” 洛亦水再次说着,顺手将她被海风吹到脸上的乌发理到了耳后与肩后,动作温柔但是那暧昧却更多了几分。 他说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脸上没有笑意,语气里充满了不高兴,一想到那两人居然都与苏晚瑾有染,那副迷离又满泛春色都被人看了去,他的心里便莫名的已经嫉妒到极致。 起初他确实对身前的少女没什么兴趣,甚至看在泷鸦相助自己的份上,还有意打算撮合这两人,但是现在变了,他不想做这种帮别人牵红线的行为,无聊又愚蠢至极。 她一往无前的身姿,坚定的神色,又毫无顾忌的对别人施以援手,关心别人,所有人在她的眼中都是一样,没有谁是最特殊的,总是会莫名的吸引人,可惜本人却不自知,满脑子只想着自己的事情 苏晚瑾自然听出了他话外之意,目前的氛围本就暧昧不已,在加上洛亦水忽然又提起这两个人以及后面那句意味深长的问话,那被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被勾勒出来。 并不是她忘记了而是她强制自己去忘记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想轻易去忘记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客栈那夜是她最开始体验到的这种感觉。 回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回忆,苏晚瑾便觉得脸更红了起来,在这暧昧的氛围上又增加了一种莫名催情剂的感觉。 苏晚瑾微微抬眼便能看到他的眼眸,连带着下眼睑白色睫毛都极其的浓密显眼,眼瞳与神色都极其的勾人。 “看样子果真被我说中了?” “让我猜猜看,是最开始与你一同出京城的那位少年。” “你们两人长期如此,恐怕不想发生点什么也不可能吧?” 洛亦水再次直白的戳破让她的心紧张起来,这一刻连带着呼吸都有些粗重起来,同时又能明显的感觉身前的人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那股清淡花香味也越来越近。 “你想说什么?” 苏晚瑾对上他的眼,此刻脸早已经红的跟番茄一般,脑子不断的闪放着那些画面,身体同时像是回忆起那种醉生梦死的感觉而止不住微颤又莫名的兴奋起来,就连指尖带着麻麻的感觉。 “阿瑾,难道我们不也是朋友吗?” “所以他们与你做过的事情,我也可以的对吧?” 洛亦水一边说着替她理头发的手稍稍停顿了下来,又顺着刘海往下抚起她的侧脸,指腹轻柔摩擦着她的侧颈处。 苏晚瑾只感觉颈处带着微微的痒意,指腹温热的触感同时不断袭击而来,手紧张到莫名的蜷缩起来同时不敢对上他此刻的神色,想要以此装傻充愣过去:“我们不是有一起喝酒聊天什么的吗?” 她心里想着自己都如此装傻充愣了,以洛亦水那容易害羞又理解人意的性格也该明白自己委婉的拒绝的意思了吧。 但洛亦水就如同中了蛊一般,并不就此结束,眼里的冷多了几分,笑意全然褪了下去,语气很平淡说话:“你如今脑海之中能想到的事情。” 她没想到的是洛亦水在这一刻说了这句话后,原本淡漠的神色在这一刻微眯轻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打量与逗趣,仿佛将身前苏晚瑾惊慌失措又脸红的表情都当作是乐趣的来源,那抹笑都极其的蛊惑人心。 她抬头想要将这些暧昧的气氛全都发挥掉,同时眼里满是惊讶,便能感觉到他离自己的唇越来越近。 见他一步步的逼近,那双眼眸微微颤,苏晚瑾赶忙反应过来什一把伸手直接挡住了他的脸。 虽然是惊慌失措下的无心之举,但是她的手在触碰到洛亦水的脸与唇甚至那眼睫毛时,心里还是不禁莫名感叹一句,这触感完全很好又极其的软,就连眼睫毛都是软软的感觉,甚至还有一股暖意。 面对她的举动,洛亦水却不恼怒也不急于求成,而是将她的手拿开,反而是露出极其温柔又带着暧昧蛊惑性的笑容抓住她挡住自己的脸手。 微微侧脸轻轻的枕在她的手心上抬眼直勾勾的看着她轻声呢喃起来:“你喜欢这样子吗?” “阿瑾,想摸多久都可以。” 洛亦水一边说着抓着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同时微微用脸蹭了蹭,又抓着她的手在侧脸处轻轻往下滑至侧颈处。 温热的触感,与过于细嫩的肌肤,嫩到那颈部的血管都可以清楚的感知到,而眼前的人笑却不停,明明笑的如此温和柔雅,说话却又无比直白起来:“阿瑾,我也想触碰你,可以吗?” 他一边谨小慎微语气带着试探性的说着,勾的人根本无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但是说着的功夫另一只手早已经开始不老实的从嫩滑的侧颈下移到少女锁骨的位置。 隔着布料的轻触却也如同触电般,同时带着布料之间摩擦声,很快便又能感觉到洛亦水的手还在下移至裙身的系带。 感受到轻微拉扯的声音,她顿时如同大梦初醒般将手快速抽了回来,同时也因为有些紧张身子后退了几分,便感觉身后的重量已经足以将她拉下去。 洛亦水原本还沉浸在这种暧昧的气氛,同时不断的步步为营逼近,听到惊呼便看到她坐不稳要掉下去的模样连忙反应过来抓住了她的手,确保她坐稳后才松了一口气。 苏晚瑾绷着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抬眼又伸手往窗沿抓去想要将身子拉回来的功夫,便看到左侧三楼的窗口似乎有东西掉下来。 第71章 林家女 准确来说不是物品类的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一身被捆绑住完全无法动弹,下坠的途中不断的扭曲的身子,嘴里被一块白色的粗布塞住只能不断的呜咽着,眼里通红布满了血丝同时又满是绝望与求助的视线对上了苏晚瑾的视线。 在与少女对上视线愣住的那一瞬间,苏晚瑾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快速的甩开了洛亦水的手,同时连贯性射出腕间的抓钩住窗台处,只身跳了下借力荡了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她的袖口,刚松了一口气的功夫,便听到布料被扯裂发出声音。 她再次高速的下坠直接葬身深海与鱼腹之中没了影。 洛亦水在这一刻才展现出难得惊慌失措又紧张的神色看着她只身悬挂在船边后才松了一口气,转后又是莫名的恼怒,怒她总是这样子不顾生命危险,让身旁的人总是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去担心紧张。 苏晚瑾顺着收缩的抓钩快步上来,她没注意到此刻洛亦水那微怒的神色,而是拿起桌上的白纱斗笠认真严肃又道:“楼上刚刚掉人下来了。” “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见她快步就要走,洛亦水还在莫名的怒听到这里顿时消退了几分,便知道刚才她为何只身跳下去了,瞬间紧跟身后开口道:“我陪你一起去。” 苏晚瑾点了点头回了声好又道:“等一下你敲门问问,我站在旁边观察,有什么不对劲先退回来在议。” 她一边说着的同时心里又因为刚才未能稳稳的抓住那位少女而感到自责不已,可是人已经坠入海里,在加上船只是行驶的状态想要捞人还真有一些困难,何况又是一艘这么大的船只。 两人刻不容缓的出了房门后便并排而行直直的往三层而去,此刻楼下一层依旧那般热闹,乐曲声赞赏声口哨声完全不止。 踏上第三层的阁楼,她目光巡视了一番直接穿过回廊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刚打算敲门的功夫,门却先一步被人打开,洛亦水先一步将苏晚瑾挡在身后。 开门少女年纪倒也不算大芳龄约15左右,身上着浅蓝白色的交领侍女衣裙,乌发扎成两条辫子圈成两个丸子头,头上随意用小小的绢花点缀显得极其灵动又带着几分稚嫩,就连说话时不时都夹杂着儿化音,但是说出的话语又极其富有涵养不似平常人家:“两位公子何许人也?可有事?” 苏晚瑾不语只是抬手将白纱斗笠拉低了一些遮盖住眼眸,洛亦水先手示礼了一番后才缓缓的开口道:“方才听到屋里有骚动声,特地过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方便询问,屋内可还有他人吗?一直是姑娘您一人吗?” 侍女见了洛亦水又听他的话语,赶忙中呆滞的神色缓过来又稍稍面露犹豫的神情,像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一番,连带着眼中都有些飘忽起来,站在暗处的苏晚瑾隔着白色的纱仔细的观察着她细微的神色变化同时手已经暗暗的往腰后而去,随时一副伺机而动的状态,眼里犀利的神色浓了几分。 “这位公子不必如此紧张,这屋内始终只有我与玉木两人。” 只听到一道柔和又富含书生之气的女声响起,她伸出纤细的手挑开淡粉色的纱帘,步伐体态极其优雅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苏晚瑾将视线看向了从屋内走出来的人,看过去的同时也对上了她那双充满打量的视线,意识到被看破后她才将伸向腰后的手收了回来,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话语,心里却在奇怪起来,刚刚她可是确确切切的看到人从窗户被人丢下来的,难不成自己撞鬼了不成,但是手里衣袖的布料却又证实了刚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被唤作玉木的侍女撤开了身子又微微弯膝行礼叫道:“小姐。” 此刻她已经整身站到了两人身前,苏晚瑾也借着廊内悬挂的灯火看清了她的容颜,五官端正皮肤细腻白净,细柳弯弯眉,明眸皓齿与肉粉色的薄唇,整体给人一种清冷孤傲感,弯眉又为她的孤傲增添了几分柔和,乌黑浓密的长发随意斜侧盘起来发尾留至在胸前,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又带着别样的风情与韵味。 很明显是刚起身的缘故,那盘起的发显得有一些松散凌乱,没有任何头饰点缀,身着白色的里层交领衣袍,中层为交领青纱覆盖,领口与腰封用青色的丝线秀制柳枝嫩叶的同时又用暗红色的丝线秀制出一朵朵小小的山茶花点缀,外袖则是同色系的青衫覆盖,能同时将文雅与风情都掌控到位没有一丝违和感。 就连苏晚瑾都不禁莫名的看呆了几分,略施粉黛便足已经让人惊讶不已,但是她还是有一些不死心想进去搜查一番,又暗暗的揪了揪洛亦水的袖口,没有过多的话语但是他却已经明白苏晚瑾的意思,将探查的目光收了回来随后眯眼笑了笑继续答道:“可是方才的骚动声属实不像两位姑娘能发出来的声音。” “公子的意思小女明白了,玉木上茶请两位公子入座。” 玉木点了点头后便做出请的姿势,此刻她已经转身入了内室里而去,苏晚瑾便直接开始用余光四处查看起来,屋内陈设良好没有任何一丝凌乱的痕迹,就连摆件都极其整齐干净亮丽同时又夹杂着淡淡的山茶花香味,但是也只是外室,内室她便不得而知。 四处查看几番无果后,洛亦水便又道:“如今天色已晚,我们还是不劳扰两位姑娘了,就此先行告别。” 她刚从屋内走出来听到这番话后便也表示无事的点了点头又客套道:“那就多谢两位公子的关心。” 出了屋内走远后苏晚瑾又将那块衣袖的边角料拿给人了洛亦水疑惑起来:“我到是希望我刚才是撞鬼了,可是这衣料是我刚刚从她的身上抓住的。” 洛亦水接过那块衣料细细的观摩了几分后,又陷入一番沉思:“这种素软缎的料子倒也算的稀奇,平常人家可上不了身,一匹也得要好几两银子,不知你可有观察过,这衣料跟刚才叫玉木侍女身上的料子看着到差不多。” “掉水里的人衣裙可对得上?” 苏晚瑾对布料还真不了解,脑子开始努力的回想刚才从船只上面掉下来的人,仔细回想对比了一番后突然茅塞顿开答道:“确有相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稍稍有富甲一方的员外或者官宦之家的仆从对着装基本都会又要求着装一致吧?” “除非那个仆从地位稍稍高一些才会穿戴的有一些区别,连同佩戴的首饰看着都会贵重不少对吗?” 看着她认真猜想又在寻求一个准确的答复的样子,洛亦水只是浅浅的笑了笑继续道:“大致是这个意思,如果你说确有几分相像的话,那明日我们私下询问船长一番便知道刚才那位姑娘的来头了。” “如今天色不早了,你也该歇下了。” 苏晚瑾只觉得无语,同时不明白洛亦水的脑回路,自己房里楼上都掉人下来了,说明这里情况明显不对劲,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她怎么可能心大到说睡就睡。 等一下真睡过去,在梦里被别人弄死了都不知道,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通缉犯,并且她也清楚江栩竹不可能乖乖的在京城坐以待毙的。 如今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动向,一定会从别的方面再次出手,一想到如此苏晚瑾精神更加紧绷了几分,眼里多了警惕的神色。 看透她此刻的警惕与想法后,洛亦水只是抬手安抚一般扫过她的头顶,笑意未散继续道:“你若是害怕的话那便去我房里睡吧,我守着你。” 原本还正襟危坐神情严肃的苏晚瑾听到这里,脑海里又浮现他刚才那副极其压迫又主动的样子再一次莫名的红了脸,若不是刚才的意外。 她可就真的差点要被洛亦水一步步牵着鼻子走了,不怪自己不矜持把持不住诱惑只怪洛亦水这人太好看了,又极其会撩人。 更何况自己虽然是女性但也是有正常人的欲望的,又不是尼姑实在是遭不住被人这样调戏。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刚才那种情况,苏晚瑾立马神色坚定的提出了驳回,果不其然洛亦水那副好看的脸蛋顿时露出稍稍失落的表情,让人看了就不忍心。 索幸她便选择了不在去看他的表情继续道:“比起这样子,我感觉还是回房睡好一些。” 洛亦水轻叹了一口气,那抹笑再一次展现出来继续道:“那我们互换房间,你睡我屋里吧。” “或者你睡床上,我打地铺好吗?”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忍不住犹豫起来,出现这种情况自然是熟人聚在一起安全一点,可自己是女性,如果大家都是男的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或者洛亦水是女的。 见她犹豫不决摇摆不定的样子,洛亦水又继续笑眯眯的说道:“阿瑾,那你可以把我当成女性就好了,这样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吧?” 看着他用天真的笑说着这种无所谓的话语,苏晚瑾又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心想着刚才在房里那个洛亦水难不成是装的? 她思来索去了一番后便答道:“好吧。” “说起来许先生是住在你隔壁吗?” 听到她答应后洛亦水的唇明显上扬笑了起来,但是在听到她后面突然的询问后,嘴角又下扬了几分紧接着又点了点头。 “那刚好,毕竟这种情况下,我们尽量聚在一起好些,万一真出了事我还可以先保护你们。” 在听到眼前这个身板比自己矮一个肩膀的少女竟然一脸义正言辞的说要保护他们两个大男人,洛亦水心里不知道是喜又或者是忧,但是心里的欣慰与爱意又莫名的多增加了几分。 她说完便打算继续要走的功夫,不一会便感觉背后猛的被人一把抱住,头上的斗笠都跟着掉落下来,露出乌发与简约的玉兰长簪,那抹熟悉的发香味袭来顿时充斥在鼻息之间,柔软的白色发丝同时又似瀑布一般洒在身前,肩颈处都带着痒痒的感觉。 宽阔的胸膛与结实有力的手臂,平缓的呼吸声与心脏跳动声她都能一一感受到,全身就这样紧紧的束缚住动弹不了半分。 苏晚瑾白净的脸顿时莫名的红了几分,又有一些紧张不自觉的轻咬下唇同时支支吾吾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快松开我,等一下被人看到了,到时候传出你这个祭祀有断袖之癖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洛亦水听到她的话语微愣,似乎没想到她年纪不大懂的却不少,又回想起自己最开始写信说皇帝的时候便有提过此事,难不成是自己带坏了她? “可能是失血过多,突然感觉头有点晕晕的。” “谢谢阿瑾你及时扶住我。” 他一边说着又故作虚弱的凑近了几分,往她的颈处蹭了蹭,感受着她身上独特香味,仿佛就如同找到解药一般根本舍不得挪开半分。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用余光看着他那副晕乎乎的表情便也就莫名的信了几分又道:“我扶着你走就好了。” “哦,对了,等一下还要去我的房间拿被褥,否则你今晚可就真的要睡冷地板了。” 听到这里的洛亦水眼里顿时暗了几分,但还是展现出乖乖听话的表情笑着松开了她继续道:“好,我与你一起。” 被松开后的苏晚瑾立马便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白纱斗笠再一次戴了上去,随后两人便并排而行的穿过廊内下了二楼。 入了夜,或许是听着海浪声又或者是屋内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原因,她的精神极其的放松很快便死死的睡了去。 而洛亦水却迟迟未有睡意,侧过身便能看到她熟睡又安详的容颜,衣着完好的穿在身上,风鬟雾鬓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上,增添了几分清秀温婉感。 她睡觉时总是喜欢侧躺着身子又死死的揪住身上的被褥蜷缩成一团,仿佛这对她来说是最充满安全感又安心的姿势,这个姿势睡得久了若是累了又会趴着睡。 洛亦水微微用手撑着侧脸,此刻的表情没有任何笑意,眼里满是幽深与莫名炽炙热的情绪,被褥盖在身上时满是那股药香味,连带着枕头上都有属于她的气味。 这股味道不断的引诱着他,逗弄着他,让他一直紧绷着精神,丝毫没有任何困意,同时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居然会如此饥渴的想要得到什么,就连光是闻着那抹芳香心里的饥渴便又浓了几分。 他的眉心紧促着,薄唇紧抿,神色莫名的严肃那抹威压的气势再一次无形之间展示出来,同时又转过了身子不在去看躺在床上的人,企图能将那抹渴望抹杀掉。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去,但也是极其浅意识的睡眠。 第二日朝霞的第一抹阳光从海边升起洒进窗台将睡梦中的苏晚瑾刺醒,同时又能听到一阵阵嘈杂的喧闹声。 她坐起了身子便注意到地上的人早已经起身不知去了何处,但是也不多想将头发再一次扎好别上发簪后才走出了室内,趁着洛亦水刚好人也不在迅速的冲出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毕竟不知道为何总感觉要是迎面撞上的话,她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 窗户依旧紧闭着,屋内陈设没有任何移动,看样子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并没有来过自己房间搜寻什么。 刚在屋内四处探查观望的功夫,便听到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阿瑾,你醒了吗?” 听到是许京墨的声音后,她赶紧站到镜子面前先是看了看头发没问题,衣着也不凌乱后才去开了门。 许京墨此刻正站在门口脸上浅浅的笑不散先一步继续道:“可有用过早膳?” 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后,许京墨才又继续道:“那刚好,我带你去用早膳。” 说着的同时便先一步走在前面,苏晚瑾有一些没反应过来,比起用早膳她更想先去打听昨晚的事情。 见她屹立在原地不动满脸犹豫的样子,许京墨又微微侧身回过头想到了什么一般继续道:“洛大人已经将事情同我讲清楚了。” “如今船只已经停泊在码头处卸货,恐怕那位秦先生应该在码头处,顺便问问即可。” “这样啊,行。” 她又继续道,心里没想到这一些人还真不是个哑巴,每次有新情况都会第一时间互相告知分享,自己完全省了说的机会。 若是这样子的话那洛亦水呢?洛亦水一大早就没了影,他去做什么了? 苏晚瑾想到这个跟上了许京墨脚步的同时又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那洛大人他去何处了?” “他去拜访一位旧友了,难得出行一躺。” 许京墨又开口答道,特意放慢了脚步让身后的人跟上自己的步伐。 再次与许京墨并排而行她反而内心不自觉有一些感叹起来,回想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清明去扫墓的路上,当时的自己还因为怕被提问而回答不出来暴露身份,紧张的不断打断许京墨的话语。 现在再次这样并排而行到没有那种被点名提问的紧张与慌张感了,恐怕是自己直接自爆博得了原谅的缘故吧。 “说起来,先生你跟洛大人关系似乎很好的样子?” “说实话我对你去哪没有丝毫头绪,但是他却一下便能找到你。” 许京墨听到她的问话,眼里的不悦稍稍展露了几分,但却未被人察觉,许久才似感叹一般答道:“那个地方只有我们三人知道,阿瑾你不知道也正常。” “洛大人似乎并没有与你说过关于洛氏那边的事情?” 苏晚瑾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毕竟她对许京墨与洛亦水的事情还真是少之又少,同时这两人从来不会主动提起自己的事情,不对,好像这些人都从来不会主动提自己过去的往事。 他此刻却懒得去回忆,毕竟对于他来说那段时间还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小时候被洛氏那对姐弟欺压可真的是他的第一大黑历史,虽然也有好的回忆,不过不好的回忆还是占了大部分。 “阿瑾,你已如此,我也觉得有些事不该如此瞒你。” “洛氏一族那边的情况表面风平浪静,内地却暗流涌动,权贵之间会为了争夺家主的位置斗的你死我活。” “祭祀虽名号不小,深得人心,却也不过是那些人随手可触的玩物,所以听我的话。” “你最好不要太过于接近洛亦水,他很脏,我不想看到你被污染殆尽。” 许京墨温柔的话语,说出的话却如同刀片一般伤人,同时也算是另类骂人的意思? 苏晚瑾也没想到如此温柔的人居然也会骂人,虽然骂的很委婉,但却也足以将人伤透,就连此刻的表情都带着认真与告诫。 看着她眼里的震惊又有一些呆滞的表情,他便知道这洛亦水必定又使了一些小手段,转而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继续道:“我虽已站在李王这边,但也是受杨大人临终之托。” “知道你获救在王爷府养伤相识李王,又或许是在来寻我的路上与寒鸦阁那位阁主结交不浅。” “我只想侧面推敲提醒你一番,解毒后便离开这里,跟所有人都断掉关联,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善权谋略之人,杀人果断干净利落的人,心里又何来几分真诚相待,你这一路上虽经历不少,可又有几分看透人的真情实意。” 这一连串的话语如同火花一般炸的苏晚瑾脑子嗡嗡作响同时又连带着神色都有一些恍惚起来,她自然知道许京墨这后面的话是在暗指谁。 善权谋略自然是李思辰,杀伐果断干净利落那便是泷鸦了,又结合说洛亦水肮脏不已,她有一瞬间的感觉头疼,如同接受了巨大的信息量一般让她根本没办法反应过来。 但是许京墨说话从来不假,甚至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为自己不顾一切去顶罪,自然是千万分对自己好,同时也是与他们一同阵线在一起最久的人,恐怕话不可能有假。 但是回想之前的过往,李思辰会为了救自己主动服毒,自己中蛊捅伤泷鸦,泷鸦也没有任何怨言,而洛亦水又总是如此善解人意,总是舍身为人,先前一直被圈养在洛府如同移动的药材库一般。 “先生说的这些我都会一一记在心里的,其实我也正有此打算,不过那也是在杀了江栩竹与陈国公,安葬好我爹的尸首后。” 苏晚瑾继续答道,心里却也清楚目前的情况,京城那里已经没有自己的家,就连自己唯一的家人也已经逝世,办完这些事后为何还要回京城,更何况还是发生了这一种种事情下,虽说是迫不得已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像以往一样与众人交谈,或许一个人流浪异乡便是她最好的归宿,只不过再一次回到了最开始的终点罢了,可能最开始会有一些习惯,不过久了也就惯了,就像以前一样。 “阿瑾,你为何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解毒后便即刻离开.......” 看她还是将复仇记在挂记在心里的样子,许京墨的愁意又多了几分,语气莫名的有一些不耐烦起来,他现在只想让她离开,彻底消失,离这些人远一点,同时也离自己远一点。 “许京墨,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执着让我离开,可是面对这种情况下,我还没有冷血到如此地步可以丢下一切不管不顾,更何况他是我的爹。” 苏晚瑾也连着莫名的烦躁起来继续打断他的话,很快那股莫名的烦躁又褪了下去,许京墨也微愣住,那丝不耐烦也下了去,眼里满是诧异的神色,这是自己与苏晚瑾相处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既然直呼自己的全名。 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将各自心里不耐烦与烦躁的情绪整理好,苏晚瑾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好像展现了烦闷,心里想要道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能明显的感觉许京墨知道很多事情却一一隐瞒不告知自己,结合之前李重阳那副愧疚的表情,也就是这些人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们如此,苏晚瑾很想发问却不敢发问,同时能明确的感知到或许这不是一件好事,她怕知道了事情后会乱了心,连带着这一路的心血全部都白费殆尽。 苏晚瑾便突然决定不在过多去探究,毕竟当下情况她很清楚自己心不能乱,拿刀的手也不能抖,必须时刻保持明确的目标快步执行下去。 良久她还是决定想开口的道歉的功夫,许京墨却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阿瑾,对不起。” 苏晚瑾愣了一会,眼里暗了几分知道他突然道歉,必定是证实了刚才的猜想,这些人隐藏了什么事情,但还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是我的问题,面对你的好心劝告我却展现烦躁的情绪。” “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害我的,可能是事情经历的太多了,我压抑太久了,所以情绪也容易不好吧,总之我不是有意的。” 许京墨却只是苦笑了一番再一次意味深长答道:“阿瑾,有时候你真的太傻,太天真了。” “明明是我对不起你,你却因为这种小事跟我致歉。” “但是我会向你保证,若是谁此后在想伤害你或者利用你,我会第一个先杀了他。” 听着许京墨的这些话,她却没有看到他此刻脸上苦笑的神色,反而抓住他最后一句话想要将这种莫名沉重的气氛打破紧接着笑吟吟道:“许京墨,你整日不是看书就是整理药材的,也会想着去打打杀杀吗?” 听到她如此直呼自己的姓名,可能最开始有一些诧异但是却也莫名觉得这样子也不赖,或许这也是苏晚瑾与自己关系不在那般有师生隔层的感觉了。 “我是不会像你们那般弄刀舞枪,不过我也会说到做到。” 感受到她想要将沉重的氛围打破后,许京墨便也接下她的话题回道,原本正经与严肃的表情在这一刻褪了下去,再一次展示出了那副温和关怀的笑道。 再一次见到许京墨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后,苏晚瑾的心绪也跟着莫名的放松了下来,就如同找到了久违的避风港一般。 交谈的功夫两人便已经下了船只,许京墨先一步指了指站在远处码头的人开口道:“想必那位就是秦先生了,去打听打听便知道了。” “这件事还没有任何头绪,先莫要张扬避免打草惊蛇,毕竟我们还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来头。” 苏晚瑾也正有此打算,毕竟真的大肆宣扬必定闹得人心惶惶的,这样也很难搞清楚那群人究竟是谁,怀着什么目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后又调整了头上的白纱斗笠直接快步朝站在码头指挥的男人而去,许京墨紧跟在身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余光不断地四处的张望起来。 只见她握拳示礼了一番后便又压低了嗓音使得声音中性化几分后便有礼道:“秦先生,可否方便打扰一番。” 秦先生见了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许京墨顿时恍然大悟道:“你们两位是洛大人身边的随从?” “诶,倒也奇怪了,怎么今日只有你们两人,祭祀大人呢?” “洛大人他有私事往别处去了,便只留下了我们两人。” “此次前来是托洛大人所嘱咐,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苏晚瑾再次开口道,同时又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许京墨很明显时不时用余光张望着什么地方。 “既然是祭祀大人所托,我自然是知无不言,两位想打听何人呢?” 秦先生回道,再一次露出那抹友好的笑容,身形精瘦却也极其的壮实,或许是常年在海上待的缘故肤色都呈小麦色粗糙的感觉。 “您可知道这客舟上有一位着青衫的姑娘,身边还跟着叫玉木侍从?” 听到苏晚瑾的发问,秦先生先是认真仔细思考了一番转而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继续道:“那自然是知道的。” “那位姑娘可是从盛产美人之地伍余城而来,两位也看到了吗?” “那日初次见时,连我都忍不住惊艳几分了,不亏是胭脂城里出美人。” 听着他吹捧的样子,同时又露出一副色眯眯的笑容,苏晚瑾反而欣喜了几分紧接着又刨根问底道:“秦先生的眼光颇高,我们那日也意外撞见了。” “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是何许来头,这出身气质倒不像平常人家。” “哦,她是伍余城林员外家的千金,林书婉。” “这林员外来头也不小,听闻除钟家以外也算是伍余城第二家从事最大的胭脂的生意了。” “此次出行,听说是因为林员外病倒下了,特意想去北方求药来着,一个姑娘家大老远从南方跑去北方,可真是不容易,不过也没辙,谁让这林家就这一个子嗣呢。” “那她此次出行您可有留意这位林小姐带了几位侍从呢?” 原本还想继续热情的说个不停地秦先生再一次听到苏晚瑾反问,又停了话语便又细想了一番回道:“哦,我看她此次出行倒也低调,就只带了两个侍从,一个姑娘大老远的跑去北方就只带两个丫鬟,属实让人不难免有一些担心。” “不过坐了我船几位就放心吧,我们这里的押镖人可不是吃素的,必定护你们安全直达四方城。” “秦先生等人的实力我们自然放心,那便先失陪了,感谢您的告知。” “小事小事,几位日后有什么疑问直接寻我问即可,必定知无不言。” 她微微点了点头示以感谢便感觉到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便能感觉到许京墨此刻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客舟上面,顺着他的视线过去后便看到青衫女子正站在客舟第三层回廊之间注视过来。 第72章 宫中之事 只见林婉书正直勾勾的朝着两人看来,单手捏着书本,依旧着那天的着装只是斜盘的发髻此刻插上了一朵白色又极其娇嫩的小山茶花点缀,更添了几分风情。 她眼眸微微眯起展示出那清冷孤傲之意,没有任何笑意,意识到苏晚瑾隔着白色的纱看过来后紧接着便收回了视线转身往房里而去,站在一旁的玉木也紧跟了上去。 “房间位置不对。” “秦先生,她住在天字几号房来着?” 苏晚瑾自言自语的呢喃的说着,转身又再一次问身后的秦先生的开口问道。 “啊?公子这毕竟是姑娘的房间,我等也不好告知吧。” 秦先生有一些愣住,眼里充满了诧异的表情,许京墨赶忙着继续开口道:“哦,是这样的,那日一面之缘林姑娘掉了东西,所以我们想还回去给她。” “还劳烦告知一声,我们好给她赠送回去。” “哦,这样啊,也是那位姑娘自从上了客舟便极少出来,大部分都是将自己关在屋里。” “在天字二号房。” 听到秦先生的回答后,苏晚瑾便抓住头上的斗笠说道:“我上去拿个东西,马上就下来,等我一会。” 不给许京墨开口机会,她便直冲冲的快步冲上了客舟直奔三楼而去再一次回到了那间屋子面前,上面则是标着天字五号房后心里的疑点又多了几分,不过从刚才她观察自己与许京墨那一番动向来看,估计这个林书婉也起了疑心。 或许对面知道自己与洛亦水等人是什么来头,但是自己对这个叫林书婉一无所知,也无法不排除这个人是不是江栩竹那边派来的人,毕竟江栩竹最喜欢利用人来耍这些小手段,当面挑明对面就会老老实实摊牌吗? 倒也不可能,难不成先下手为强?在她出手之前先出手杀了林书婉?可她如果不是江栩竹派来的人,自己岂不是滥杀无辜了?更何况那个房间还不是林书婉所住的地方,看样子还需要在打听一番住在天字五号房的人是谁,在细细探查一番林书婉究竟为何人后在动手。 在看到她果真老老实实的回来后,许京墨便也打断了想要去找她的心,此刻秦先生已不见人影,见他没了影,苏晚瑾也只能将五号客房的问题往后搁置了。 “阿瑾你若是真如此担心的话,我们等下便另寻船只去四方城即可。” 看她眉头紧皱思绪的样子,许京墨便再一次忍不住开口道。 苏晚瑾暗叹了一口气如果没看到自己楼上掉人下来,她自然会赞同许京墨的提议,可是若不是这件事她也不会想着换船只坐吧,再说她也只是看到人掉下来,但是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人把她丢下来的,单凭那两个弱女子可以将人丢下去吗?而且这人可能还是自己的丫鬟,一个做小姐的若是不喜欢这个丫鬟伺候的话,便大可直接换了不就行了吗?何须如此下毒手? 这一连串的疑问将苏晚瑾的脑袋迷的云里雾里的,许京墨便知道她又开始在多思多疑猜测了,同时也不想让她去多管闲事,当下要紧的是自然是解毒,虽说乘坐贾家的客舟确实会比其他船只快一些去到四方城,但是在速度面前自然是要先排除危险,想到这里后便再一次继续道:“用了早膳,回房收拾行李我们便另寻船只去四方城。” 他的语气在这一刻充满了不可抗拒的意思,连带着神色认真起来,见他又以长辈姿态威压下来,苏晚瑾心里却也没有任何反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 “许兄,你可有想过如果那群人真是冲我们来的,就算我们换了船只便能躲得过了吗?” “确保他们不会再次追杀过来了吗?” “在则,我们不是还没有搞清楚对面究竟是谁吗?” “如果换了船只,路程可就又要慢上不少了,苏姑娘能撑到那种时候吗?” 洛亦水一边说着便从客舟下来,依旧那副无害的笑容,眼里却是探究的神色。 见他既然从客舟下来,苏晚瑾倒也有一些意外,心里想着他不是去拜访友人了吗?难不成什么时候偷偷回来了不成,但是很快又觉得洛亦水的话也确实有理,能尽快解毒她自然是想着赶紧解毒,若那些人真的是来追杀自己的,那应该早就动手了也不可能拖到现在。 “许京墨,若是这些人真的是冲我们来的,我们就算换了船只他们也照样会追杀上来。” “或许我们可以赌一把,我也很想在发毒之前将毒解掉。” 听着苏晚瑾的话,他又意味深长的看向了站在旁边的洛亦水,心里反而莫名有一些不是滋味起来,毕竟从相识起,苏晚瑾便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己说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乖乖听话,从不过问为什么。 所以自己总是会万分的待苏晚瑾好,可是到了如今,她独立了,渐渐的也有了自己的决定,许京墨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和欣慰的,但是为何此刻却完全高兴不起来,甚至在心里莫名的有一丝丝落寞的感觉。 难不成是因为苏晚瑾连着两次都听从洛亦水的话,导致他的心里莫名有些不平衡与不习惯了不成? 即便心里感叹万千,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她的提议,那双如画般的颜容展现了难得平静,眼里却满是淡漠转头看向了别处。 意识氛围不太对劲的苏晚瑾又赶忙着将洛亦水拉到了一旁悄咪咪的发问起来:“老师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洛亦水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继续道:“是有些不太高兴,不过你可以直接当面问他为何不高兴。” “你不是最擅长这个了吗?” 看着他神秘的笑了笑的样子,苏晚瑾便觉得有一些莫名其妙紧接着又道:“帮我打听一下,天字五号房住的何人。” “那你呢?去做什么?” 洛亦水有一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我吗?当然是去问问许老师有何不高兴的,快去快去,事情紧急!” 苏晚瑾一边说着便毫不顾忌的直接伸手推搡他起来,如同关系极其好的友人一般,洛亦水故作失落的叹了一口气很快便笑着,语气里满是宠溺道:“我会走路,苏姑娘不必如此推挤我。” 送走了洛亦水后,她便又转眼看向了身旁的人。 许京墨就这样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侧脸望着地上,那完美的下颚线与挺拔的鼻梁一一彰显出来,连带着那密羽似的睫毛都如此突出,就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笑时,依旧满是柔情似水与静态美的感觉。 “你生气了吗?” “还是说地上有什么好看的吗?” 苏晚瑾开口问道,同时又随着他的视线身子微微压下去看了看。 听到她的发问,许京墨这才回过神来,细碎的刘海与胸前的发随着微风栩栩飘动,白净没有一丝污染的脖颈下喉结微微滚动良久才淡淡的答道:“无事,你想吃些什么?” 他一边说着便将脸转了过来看向她,刚才忧愁的情绪在看到少女笑吟吟的脸后顿时便又莫名的褪了下去。 “我们去吃面吧,我好久没有吃过面了。” “感觉挺怀念的。” 苏晚瑾又道。 “好,听你的。” 许京墨回了一句后,两人便直接随意找了家面馆入座,面对这一路上投来的视线她倒也是习惯了,估计是被身旁的人迷了眼吧。 他特意找了一家人少的面馆,小二很快便将面端了上来,还在与许京墨交谈的功夫,余光一下便注意到桌上那碗红油油的面顿时感到心肌梗塞。 苏晚瑾并不是不能吃辣,只是给自己舌头咬破了,虽然一直有在用许京墨给的药,但是也不可能好这么快,若是真下嘴,她有预感舌头肯定又要辣的发痛了。 不过也怪自己,光顾着跟许京墨说话,没说不要辣椒,小二自然会默认放辣椒了。 看着她那副面露难色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面,又咽了咽唾沫后便真一副准备动筷的样子后,许京墨便先一步将自己的面与她的面对调了一番后继续关心的问道:“阿瑾你忘了吗?你现在还不能吃辣的东西。” 苏晚瑾尴尬一笑看着原本属于许京墨那碗清汤挂面后,带着稍歉意的语气:“我刚刚光顾着跟你说话,没说放不放辣椒的事情。” “你倒还是如此粗心大意,趁热吃吧,若是凉了可就成一坨了。” 她收回了视线反到有一些不好意思在过去看他直接低头埋入了汤面碗里,刚拿起筷子夹起面条放入嘴里顿时便感觉伤口处如同吞了块热碳一般痛的想当场吐出来,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生咽了下去。 许京墨则是已经用手扶着额全程低头,根本没有抬头的意思,连带着身体都时不时的颤抖与轻微的咳意,注意到异常的苏晚瑾赶紧放下了筷子晃了晃他紧张的问道:“许老师你怎么了?” 话音落下的功夫,便见许京墨抬起头来或许是因为憋咳嗽的缘故,那白净的脸至脖颈都已经发红,连带着眼帘都泛红了几分与水雾气仿佛随时都要落泪一般,让人看了不禁幽怜。 看他这副模样苏晚瑾便知道了,那就是眼前的人不能吃辣,却为了自己主动去吃这婉红油油的汤面,心里愧疚的赶紧倒了水递过去:“许老师,快喝水。” “你不能吃辣怎么不早说啊?” 许京墨接过了那杯水后喝了几口,即便是面对如此窘迫的状态,他依旧保持着那副从容与文雅的姿态,一举一动满是文墨之气,但是眼里却充满了打量与探查仿佛要将苏晚瑾全身上下与内心活动都要看透一般充满了气势,让她不自觉的有些心里紧张起来同时沉默的坐了回去。 苏晚瑾不傻自然知道刚刚许京墨那几分眼神是何意,原主从小便跟在许京墨身边长大,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不能吃辣这种小事,而自己刚刚情急之下便吐露出来,沉默的气氛与身旁人审查的目光让她心里发虚的同时又有一些头皮发麻。 只听到筷子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让苏晚瑾的心也跟着上升起伏起来,他再一次露出了那副长辈关怀备至的笑,语气温柔道:“看样子我与阿瑾太久未见,生疏了,所以忘了倒也正常,毕竟这也是小事。” 听出许京墨给自己台阶下的意思,苏晚瑾起初有些不解但还是呵呵呵了几声点了点头却不敢多说什么,一想起刚才许京墨那种超级反差的眼神与表情,心里便有一些莫名的发毛了几分。 “吃饱了吗?” “回去吧,刚好检查检查你的伤口如何了,之前给你熬的药可有按时服用涂抹呢?” 他一边说着又不紧不慢的站起了身子,同时往桌上放置了一些碎银,苏晚瑾干咳了一声也跟着站起了身子点了点头回道:“一直在用着的,效果确实很好,感觉没有那么痛了,说话也能轻松了一些了。” “那便好,毕竟是来找我的路上受的伤,我自然会多担心一分。” 他再一次说着便看着苏晚瑾拿起桌上的白纱斗笠戴了上去后才先一步走在前方,或许是因为刚才小插曲的缘故苏晚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生怕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来许京墨的猜测。 她这样胡思乱想的功夫没注意到身前许京墨突然站住了脚直接一个刹车不及撞了上去,还是狠狠地撞了上去,痛的她顿时倒吸一口气捂住鼻子心里感叹起来,好在这鼻子是真的,不是垫的,否则刚刚那么一撞铁定得塌下去。 看着她这副吃痛捂住鼻子的表情,许京墨便知道她的思绪又已经游到了天边之外了,不过倒也习惯了再一次关心的上前开口问道:“有什么忧愁之事吗?” “不如说来听听,我或许也能为你分担一些。” 此刻许京墨早已经有了一个不太切实际的想法,毕竟自己不能吃辣不止是苏晚瑾知道,只要是跟自己结交的人都知道,但是她却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很难不让人起疑心,再加上她那些反常的举动与变化极大的性格。 正当他以为苏晚瑾会像最开始见面一样跟自己老老实实的坦白时,苏晚瑾却只是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没事后又刻意岔开了话题:“许老师,怎么突然不走了?” “已经到了,自然就停了脚步了。” “你随我进来吧。” 苏晚瑾甚至能察觉到在自己说没事的时候,许京墨的眉目明显紧皱起来,展现出一副稍稍不高兴的神色,她也不知道是否又说错了什么话,只能保持沉默的同时怀着小心翼翼跟进了屋内,踏入屋内那股熟悉的药草味依旧扑鼻而来,她先是乖乖听话似的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后,便能感觉到眼前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随后又微微弯身凑近了几分,那副精致的五官连带着也靠近来,让她心里再一次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他眼眸微微眯起,眼里的探究未褪去半分,语气却又极其的温柔似哄幼童一般轻声带哄道:“来,阿瑾,张开嘴。” 但在此刻的苏晚瑾听来就像温柔刀一般割动人心,又如同上刑场一般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唇齿也莫名的更加紧闭了几分,眼里满是闪躲不敢看他的脸,属于他身上那股药草的清香味再一次充斥而来同时又不断撩拨着起伏的心,让整身的思绪都乱了起来。 看苏晚瑾眼里闪躲与局促不安的样子,许京墨倒也明白了个大概,心里却与她相反平静如水同时又惯性的单手便掐住了她的下颚与脸颊两侧,稍稍用力压了下去,原本紧闭的唇齿在这一刻也微微张开起来,脸颊的不断上升的温度顺着触碰的指尖传达而来。 少女的粉唇与整齐洁白的齿就这样一一展现在了眼前,他却莫名的有一些晃神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知到苏晚瑾此刻害羞而受影响的缘故,但是很快又连忙调整好自己的心思继续温柔的指导起来:“舌头伸出来,如此藏着为师怎么替你看伤势呢?” 那话语很轻,似山间泉水一般流淌进心间,让人听了莫名的便心情极好又带着甜,她的心跳也加大了几分,连带着脸颊的温度再次上升了一个度,她真的很想把这种歪心思丢出去,可是弯身在眼前的人长得如此好看,而且又凑的这么近,近到许京墨平缓的呼吸声都能听到,呼出的气息会时不时轻扫在脸颊处,味道也极其的好闻,想到这些她的手顿时不自觉的抓紧衣袖来,坐姿极其端正不敢乱动。 只感觉到身前的少女猛地便站起了身子,许京墨也从晃神中反应过来站直了身板往后退了几分生怕不小心碰到她一般,心里莫名的悸动一直未散,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少女的唇齿就如同魔力一般吸引着他,既然会因为看到这副场景而产生了歪心思。 他赶紧平缓好心绪后便想开口今日就这样算了的功夫,苏晚瑾却直接拿出手绢折叠成一个倒三角的形状走了过去垫起了脚尖给许京墨那张脸蛋遮住了半边后手麻溜的在脑后打了个结便才干咳了一声打破了目前奇怪的氛围笑道:“哼哼,果然还是这样子好一些。” 在彻底看不到许京墨那张完美的脸蛋后,她心里也跟着安静下来又心安理得的坐了回去继续道:“可以了,老师继续吧。” 她说着便再一次张开了嘴巴伸出了那绯红的舌尖出来,对于本人来说这可能不算什么,毕竟她已看不到对方的脸蛋,也感受不到那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 但是这对于许京墨来说反而却有很大的问题,特别是看着她用那副天真无害的表情伸出舌头的样子,舌苔极其干净又健康,舌尖湿滑又沾着粘液,他观察的很仔细同时也很想让视线逃离出这副场景,连带着心里莫名的罪恶感都增添了几分,再怎么说苏晚瑾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按理来说不可能有这种想法,若是真的有那自己早就先一步下手了,可是现在他此刻却只是因为看到这副场景便变得有一些恍惚同时又心乱如麻。 注意到许京墨愣在原地迟迟没有任何动作的意思,苏晚瑾合上了嘴有一些疑惑的看向他开口问道:“怎么了吗?许老师?” 许京墨索性便直接转过身不在敢去看她的神色,同时又想要遮挡自己此刻脸红失态的表情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努力的平缓自己的语气开口道:“上次给你药膏估摸着倒也该用完了。” “拿回去继续擦吧,这个吞下去也无事的,睡前使用即可。” 苏晚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同时伸手将那罐药膏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笑吟吟感谢起来:“必当听许老师的遵嘱。” “你先回去歇着吧,我有一些晕船。” 看着许京墨丢下这句话便不再转身的意思,而是快步去书架上翻找起书本来,苏晚瑾便也没有多想直接出了屋内顺带上了房门后才想起来自己的手绢还绑在许京墨脸上,转念又想算了,后续拿回来就好了便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夜里的紫禁城总是那么给人一种幽清与孤冷感,即便这里面的一切建筑豪华奢靡但却也如同一个精致的鸟笼一般将人圈圈捆住,无法飞升的感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思辰看了看这极小的纸条,话语极其简短,却也颇有泷鸦的风格,便快步去崇德殿而去。 “殿下,夜深了,该歇下了。” 王公公走近了几分同时又小心翼翼提醒起来,刘祈安才觉有一些劳累的揉了揉精明试图清醒清醒,手里的奏折却没有放下去的意思。 “殿下,李王爷求见。” 他稍稍点了点头,那人退了下去后,李思辰便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同时还不忘别有深意的调侃起来:“这宫里倒是一天比一天冷清了。” “后宫空置许久了,殿下是否应该慎重考虑下延绵子嗣的问题了?” 刘祈安听到他带着调侃的语气来侧面推敲自己的意思,便放下了手里的奏折又道:“你来得正好,朕刚好有事与你商量前些日子,左部侍郎魏文上奏折求赐婚之事。” “听闻魏家的大小姐一直对你钟情有加,李王或许也该成家立室了吧?” 李思辰听着他反击的话倒也有一些意外,自己随口一提没想到会迎来这么大反应,等太监上了座后便坐了下来,又端起茶盏喝了几口稍稍叹息起来:“殿下这是何意?” “玩过河拆桥吗?你明知道我对成家立室从未有过想法。” 刘祈安笑了笑,继续回以他的话语:“李王一向忠心耿耿,朕自然信任你,人家姑娘对你有意,都愿意主动让自己爹求赐婚。” “你何不快接了旨,娶了魏家小姐,刚好也可以为朕拉个人情,再一次表明表明你的忠诚?” 听着这两人明争暗斗一般话里带刀,王公公倒也是习惯了,毕竟自从刘祈安计事起自己便一直跟在身边,还是皇子时期,这人就跟死对头一样,有多么难听的话都会往对方身上说,给予对方难堪,但却也是关系好的证明。 李思辰在这一刻才难得褪了笑叹了口气回道:“本王可不敢说这些了,免得殿下哪天不高兴了真下旨赐婚。” 见他难得吃了瘪不在敢拿这些说事后,殿内难得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刘祈安犹豫了万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阿瑾,她过得可还好?可有书信过来?” 像是早知道他会如此问一番,李思辰眼眸微眯起来:“她未书信过来,不过你倒也不用担心她过得好不好。” “前些日子李将军来信,说是在福荣城碰到了她,后一起去了锦州。” “祭祀大人也已经寻到许京墨,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听到苏晚瑾即将要回京,刘祈安眼里顿时有光一般,欣喜之色也无法隐藏同时放下了奏折起身走了过去坐在一旁继续问道:“那她这一路上可有遇到危险……” “殿下,奴才先行褪下……” 每次说这些事情时,王公公便会自觉的想要回避,就算他不回避,刘祈安也会先一步让他退下,久了便也习惯了想着自己该退下了。 但今日却不同,刘祈安却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平淡的回道:“此事你无需回避,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李思辰意味深长的看了刘祈安一眼再一次笑道:“王公公确实无需回避,你自小便跟在皇上身边,我们自然信得过你。” 被两人突然如此说,王公公明显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带着疑惑起来:“殿下,奴才没记错的话,这位苏姑娘不是死在大理寺了吗?” “奴才斗胆问一句这两人同一个人吗?” “哦?朕未跟你说过吗?还以为以你的观察力恐怕就算不说也知个一二了。” 刘祈安一边说着纤细的指尖开始轻敲起瓷白的茶盖起来,即便那茶水滚烫,却也丝毫感觉不到一般。 眼里的冷意添了几分,那一瞬间的犀利就如同弯刀一般尽显而出,连带着那天子的气场施压下来。 “奴才不敢枉自揣测。” 王公公一边说着腿软了几分,但还是强撑着镇定自若屹立在原地不动,心里却莫名的虚了几分。 李思辰突然发笑出声拿出那张纸条放置桌上,紧接着不忘继续调侃起来:“殿下,王公公好歹跟在您身边这么久,你何必恐吓他?” “算了,玩笑也已过,该说正事了。” 刘祈安拿过了纸条看了看,一手撑着侧脸眼里暗了几分又丢回了桌上回道:“都已密布好,为何迟迟不动手?” “李王还在犹豫不决何事?” “殿下何须如此急,等祭祀大人一到,便可动手,否则他又能如何威服洛氏那帮老顽固呢。” 李思辰答道,余光却紧紧的盯着站在一旁的王公公良久又带笑问道:“王公公您如何看?” 王公公再一次额间冒汗起来,面对这两人就如同面对两位阎王判官一般,说什么做什么都需三思而后行,因为根本看不懂此刻这两人在想何事,生怕走错一步。 “奴才愚笨,对权谋之事不解,还望王爷放过。” “李王只是问你,你如此怕作甚?莫不是做了亏心事不成?” 刘祈安继续道,此刻脸都冷了下来余光朝他看了过去,又轻轻抬手除了王公公以外殿内的人其余侍女与仆从纷纷自觉的退了下去。 只听到扑通一声,他赶紧跪了下来,话音颤抖不已:“殿下饶命,奴才不知犯了何事让殿下如此恼怒,就算死也想死个明白。” 只听到刘祈安冷哼了一声,嗓音低沉有磁性吐露的字句如刃:“你以为过了这么久,朕便查不出来了吗?” “你若如实交代,念及你跟在朕身边久,年事已高放你归园田居,你若不说,朕现在就让人割了你的头颅,满门抄斩!” “朕现在是给你一次机会。” 李思辰听着他的话,懒散的笑不散带着看热闹的表情不语,无视了他投来求救的目光在加恐吓起来:“难得殿下会如此恼怒,王公公不如主动老实说?” “本王也不知殿下所说何事,所以实在无法替您求情呢。” 王公公挤破了头脑也想不出来刘祈安到底在气何事,只是不断的磕头饶命起来:“殿下饶命,奴才真不知您说的何事。” “好,你若不说,我来说。” “那夜我与李王约陈褚夜谈,你在何处?” 刘祈安一边说着,五官整体虽偏柔和但神色紧绷起来依旧压迫感满满,眼里满是上位者的藐视。 听到他发问,王公公原本不解的神色顿时化恐慌赶忙着求饶起来:“奴才该死,请殿下饶命啊。” “看样子你总算愿意主动说明了?” “不枉本王派人暗里调查了你如此之久。” 李思辰听着他先一步认罪的话语便满意的勾嘴角笑了起来,满是邪魅蛊惑感,那眼里却没有笑意反而带着狠厉的神色,然而也只是配合刘祈安演戏罢了。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去了桃花坞吗?” “这宫里虽穿插了陈国公的人,但朕也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任你们胡作非为。” “那夜你请人出去究竟为何意?” “奴才……” “那一天前画鸢姑娘过来假冒您的圣旨,让奴才去桃花坞请苏姑娘去璃阳宫领赏。” “然后奴才便去了,心里想着您当时不是确实有东西想赠送给苏姑娘却一直未送过去吗?” “还私下请了画鸢与琉棋姑娘帮忙,奴才便以为是这个事情就去请了。” “实在是不知道您与李王夜谈陈国公大人啊。” “还望殿下明鉴,奴才跟在您的身边如此久,怎胆敢背叛您呢。” “你这些话究竟是真还是假朕会一一查,若是有假,便是死罪。” “查清楚前你便好好在宫内禁闭,何处都不许去,若是有异议,朕便先拿你开刀。” 听到刘祈安绕自己一命后王公公顿时痛哭流涕的感谢起来,随后又被侍卫押送了下去。 “本是想着那夜借刺客行刺的名义,让寒鸦阁成员假冒那些未被捉到的刺客去行刺陈国公,没想到苏姑娘竟会前来打乱了局面。” “看样子陈褚这老贼倒也是做足了准备,顺便还反了朕与你一手。” 刘祈安一边说着想到这里便觉得惋惜。 “本王便说,他那夜怎么突然想要苏姑娘的亲笔题字。” “原来是为了后续的事情而准备着。” “看样子这个王公公说的也确实未有假,这些日子本王一直派人查过他,除了那次,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李思辰再一次道,又想到了一番又道:“结合梨琴与画鸢两位姑娘本就是陈国公那边的人,倒也合理了。” “只可惜苏轼璃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虽与陈褚为半辈子的好友,却也依旧算计自己,同时又在服侍苏姑娘身边的侍女中安插了自己的人,专门监视尚书府与苏姑娘的一举一动。” “曹鸿那边可有异动?昨日他突书写一封请辞的书信上来。” 刘祈安再一次开口问道,一想到陈褚的养女便是画鸢,便觉得他们的一切计划就如同早已经知道后续发展而来编排的一般。 “请辞?他想走便让他走就是,本王会让人盯着的。” “若是有何异动,刚好下手也方便一些。” 李思辰回道,顿时不明白这曹鸿又想闹哪出,好不容易做了官没过多久便要请辞。 “陈褚那边接连一直告病不起,江副将也整日在府中未出过江府,他们这算是彻底安分下来了?” 刘祈安问道,收回了敲茶盖的手,眉目满是愁意。 “本王也不知,但越是这种时候反而越不可抱轻心,我们依旧还没有查清楚苏轼璃那暗里一大笔银票究竟用到了何处。” 李思辰说着便神色凝重的思绪起来,眼里的笑褪了几分,回想起之前便有人相传苏轼璃联合陈国公等人暗中截停了一笔本应该是北方赈灾的银票,至今都没有查到下落。 “等李将军回来,看他那边是否能带来好消息。” “若是成了,那就直接按计划行事。” “朕也已经没有耐心与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听到刘祈安的话,李思辰何尝不想快点将事情结束,此刻他也希望李重阳那边能带来好消息,这样便可动手快点将事情结束。 “寒鸦阁成员全部人都已去了四方城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接下来只等李将军的回报。” “我们便在放下一个大诱饵,耐心等待他们咬钩即可。” 刘祈安点了点头,送走了李思辰后便又埋头看起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起来,心想着北方旱灾吃紧,宫里大大缩减了开销往北方赈灾,但是一直如此下去自然是不行的。 所以心里只能期盼着祭祀能早些回到应该回的位置,为民众求雨,结束这一场灾难,顺便也该整顿一下洛氏那些老顽固了,服从者留,不从者便杀之,常年的松散已经让他们忘记了究竟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刘祈安从不信奉神教类这些东西,但是在亲眼目睹祭祀的实力与祭祀出逃便闹旱灾后,他便信了,洛氏一族家主的位置本就应该由祭祀来当,而不是官高者得,这也是洛亦水愿意与他们一同合作的原因 第73章 两人之争 不过他此刻心里脑子里莫名其妙的老是想起苏晚瑾,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好久之前了,又很懊悔当时苏晚瑾在宫里的时候没有与她多多相处贴近。 等反应过来之际,刘祈安拿奏折的手已经停下来,心里也已经乱了一片,根本看不进去奏折的字,良久才叹息了一声丢下了奏折往桃花坞而去。 这里的陈旧与摆设与苏晚瑾还没有走时一模一样,他就这样卧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感受着被褥上那淡淡的桂花清香味,一想到苏晚瑾日夜便歇在这张床上,烦躁的心如同得到了安抚一般放松下来,心里又忍不住重复着一个想法:果然当时便不应该放她出宫。 一想到她如此优秀,美却不自知,性格开朗乐观时不时又有一些可爱与冒失,身边总是围着一堆被她不自觉而吸引的男性。 他便猛的睁开了眼睛,回想起自己的书信一封都没有回,莫非早已与他人两心同早把自己这个旧友忘得一干二净? 不然怎么如此绝情一封信都不愿意回,他左思右想了一番,感觉谁都有可能,心里便更加焦虑起来。 毕竟苏晚瑾出去的路上都有人一同陪行一段时间,等李将军回来,他一定要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否则他烦乱的心永远得不到安宁。 胡思乱想的功夫,他便枕着苏晚瑾枕过枕头,盖着苏晚瑾用过的被子,闻着那梨木的檀香渐渐的安神睡了下去。 自从发生了上次事情后,苏晚瑾便一直时不时的在甲板处逗留为的就是观察着林书婉的一举一动。 但是却也没发现出什么不对劲的,反而是她的丫鬟玉木会时不时进出处理一些生活琐事,随后便会一直站在门口候着,而林书婉就真如秦先生所说的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 见她依旧如往常一样待在甲板上后,洛亦水有一些无奈的笑了笑走过去同时问道:“每日都蹲守在这里,可有看出什么?” 苏晚瑾见了他有一些疲惫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上次见面后,这位大小姐还真的是足不出户的。” “说起来你可有问到?” “自然是,我可也费了不少劲。” “昨夜我好不容易找到了秦先生打听了一番,他便伙同他人一起让我一起饮酒作乐。” “总感觉现在脑袋有一些晕乎乎的。” 洛亦水说着又装出一副还没有酒醒的样子,明显是刚起身不久,头发还有一些松散。 “是吗?不想去的话,怎么不叫我,我替你打发了便是。” 看着他眉头紧皱,又头痛的表情依旧那般美如冠玉,又惯性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开口问道。 “因为难得苏姑娘有事求于我,我自然想回应一番你的期许。” “而且那时候你已睡下,我便也不好叫醒你。” 感受到她轻拍自己的背部,希望能让自己好受一些后,洛亦水眼里的笑意更多了几分,如同春日的暖阳一般明媚不已。 “是啊,就上次发生了点怪事后,就没什么反应了。” “我便想着回房睡了,毕竟让你这个祭祀大人一直睡地上可不好。” “若是病倒了反而还成为了我的不是了。” “所以你可有打听到什么?” 苏晚瑾见他发笑,突然感觉这个动作有一些不妥连忙收回了手,赶忙着转移话题问起来。 “遗憾的是,我问过秦先生了,五号房一直空置的,未有人客人入住。” 听到是空房,苏晚瑾便摸不着头脑了,接连几日也看不出什么名头,心里想着不如直接跟林书婉摊牌罢了? 如果确定她不是江栩竹那边派来的人倒也求个安心,她居然会出现那个房间里面那必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说起来,苏姑娘你那日是如何询问的?” “怎么这几日都不见许京墨出屋,有时我有要事与他相谈,他也无心谈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洛亦水再一次开口问道,脸上难得浮现一抹复杂又疑惑的表情,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见许京墨如此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听他这么一发问,苏晚瑾这才反应过来,自从上次后,好像还真没有在见到许京墨了,自己光顾着观察林书婉,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你也接连几日没见他出来过吗?” “我跟他最后一次见面时就是在那日帮我检查完伤势的时候出来后,便再也没见过了。” 听到检查伤势,洛亦水心里不禁紧了几分,刚才的疑惑也一起抛之脑后上下观察起来又担心的问道:“你受伤了吗?” “伤在哪里?可否还觉得疼痛?” 看着他紧张的模样,苏晚瑾又赶紧招了招手表示没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伤,舌头不小心被我咬破了而已。” “所以让许老师帮忙看看,不过到最后也没看成,他让我拿了药后便说晕船不舒服歇下了。” “这药的确很好,接连着用了好几日了,吃些稍稍热点的东西也不会觉得疼痛了。” “是吗?我看看,伤口愈合的怎么样了?” 他本是无心玩笑之话,没想到苏晚瑾既然真的乖乖听话的张开嘴将舌头伸了出来,洛亦水顿时有一些愣住,很快便会心一笑出来,突然便明白为何许京墨既然会心不在焉,又不出来见人了,心里很快浮现出一种想要给她这种迟钝的行为施以小教训一般单手捧住她的脸凑近观察了几分。 看着他突然凑近,近到那白色的眼睫毛根根分明都看的一清二楚,苏晚瑾便突然意识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赶紧唇齿紧闭起来,心里同时反应过来自己最近是不是对于身边的人越来越松懈,没有距离感了? “怎么了?我还没有看到呢,缩回去这么快?” 洛亦水笑吟吟的说着,笑的如此纯真无邪又带着稍稍疑惑,完完全全是一副正经认真想检查的样子,但是话音却明显带着暧昧的感觉。 “祭祀大人可算找着您了,快来快来。” “您最近不是一直在打探那位书婉姑娘吗?” “她今日刚好有雅兴,晚上会在楼上凉亭处与众人对诗呢,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见是秦先生,苏晚瑾赶忙着拍开了他的手,将白纱放下来顿时遮住了脸。 他一边说着便搭上洛亦水的肩膀,两人就如同好友一般,没有丝毫的客气。 他接近秦先生等人本就是想打听打听五号客房的事情,如今事情已经办妥,自然便想要婉拒,苏晚瑾却先一步开口道:“祭祀大人,您难得出行,自然要玩的开心一些。” “难得秦先生盛情邀请,可要给些面子。” “嗯?” 洛亦水有一些惊住,便被苏晚瑾拉到了一边,确定秦先生听不到后,他先一步开口道:“苏姑娘刚刚还说会帮我打发掉,怎么如今却又要把我往火坑里面推?” 苏晚瑾贼兮兮的笑了笑,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洛大人,难得林书婉姑娘愿意出来。” “你可得一定要去,我刚好还有点小事想去查查,你负责牵制住她,我负责夜袭闺房。” “还是说我们俩互换一下,我去牵制住林姑娘,你去夜袭闺房吗?” “既然苏姑娘如此拜托我,我也只能如此了。” 洛亦水眯眼睛一笑便答应了秦先生的邀请,毕竟让他一个男人去姑娘的闺房里面搜查还真有一些不妥。 “那看样子我要在歇歇了,否则今晚喝不了几杯就醉了。” 等送走秦先生后,洛亦水有一些无奈起来,苏晚瑾点了点头笑着继续道:“来自搜查一番小队队长准许你早一些休息,去吧去吧。” “那我岂不是要多谢老大的准许?” 洛亦水又笑吟吟的回道,同时配合苏晚瑾打趣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刚好前几日许老师给我的药用完了,想在找他要一些,顺便拿我的手绢,放他那里一直没有去拿。” 苏晚瑾又突然想起来一番继续道,同时跟上了他的脚步。 见她跟上来,洛亦水点了点头笑着回了一声好后,又意味深长的笑着提醒起来:“还有,不要在让许京墨帮你检查伤口了。” “我刚刚已经替你看过了,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听到他的话,苏晚瑾只觉得震惊,自己不过才张嘴几秒钟的时间,洛亦水一下便看到自己的伤口了,同时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力是得有多好才会如此。 “知道了知道了,早些歇下吧” 苏晚瑾一边说着看他进了屋里后,便再一次敲了敲门小心翼翼道:“许老师,可有好些了吗?” “是这样的,我突然想起来手绢还在你那里,刚好你前几日给我的药膏已经用完了。” 话音刚落下,门下一秒就被人打开,许京墨熟悉的容颜展现在眼前,但眼里却满是局促的感觉,明显有一些不太自在。 “我听到了,你无需如此大声。” 他一边说着将手绢递了过去,苏晚瑾接过手绢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大眼瞪小眼,互相盯着却迟迟没有发话,苏晚瑾在等他开口,是自己进去拿还是他拿出来,而许京墨则是在疑惑她拿了手绢为何还不离开。 良久她又有一些懵懵的继续道:“还有药。” 许京墨这才反应过来又有些束手无策的四处东张西望了一番,再一次高抬手道:“你在此处等着,我现在去拿。” 看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见自己比见女鬼一般还可怕的样子,苏晚瑾心里反而感觉很有意思的笑起来,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柔情似水,稳重如山的许京墨既然会这样子。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却也好奇的很,难不成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但是细想就上次让他帮自己检查伤势后就这样子了,难不成不仅仅是自己有一些尴尬的处境,他也感同身受的尴尬起来了不成? 为了证实这种猜想,又像是难得见他这副束手无策的样子,苏晚瑾完全起了坏心思,见他拿药出来后,立马便面露难色,说话都有一些支支吾吾起来:“许老师,突然发觉我的舌头还是有一点痛。” “不知道伤口是不是又崩开了。” 许京墨听到她的话语,就连说话都有一些口齿不清,表情痛苦起来,不禁有些紧张的侧开了身子道:“坐过来,我看一下。” 她点了点头便进了屋内随后又坐在了那个老位置,许京墨则是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又微微弯下身子。 他的脸再次凑近了过来,此刻露出认真准备检查的表情,苏晚瑾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起来,不过为了测试是不是。 她不在像第一次那般局促和害羞,不等他伸手,先一步主动的张开了嘴,将舌尖伸了出来。 余光又死死的盯着许京墨那眼里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不断浮现,连带着那白净的脸都莫名的展现了一抹红晕,手都显得有一些无处安放起来。 看着他这副样子,苏晚瑾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许京墨愣了愣看着发问:“阿瑾,笑什么?” “没事,我只是没想到许老师一向沉稳平静如水的,居然会害羞。” 苏晚瑾抬袖捂嘴笑了起来,细小的身板也跟着笑意微微颤抖起来。 发觉自己被看破,而且还只是因为检查舌头的伤便乱了阵脚,红了脸,但是他很快又抓住了重点,看着苏晚瑾这副乐呵呵的模样,刚才痛苦的表情全然褪去,便明白她是有意戏耍自己。 那一抹难得的红晕褪了去,只是淡淡的一眼瞥了过去,眼里没有笑意只有冷意,那股长辈训斥晚辈的气势再一次尽显出来。 许京墨甩了甩袖子转过身子往书桌而去坐了下来后认真的看起书本不在发话。 苏晚瑾一愣赶忙着带着歉意迎了上去:“许老师,我再也不敢了。” “你莫要生气了,我认错。” 见她主动认错,许京墨刚才的怒就突然消失了,微微抬眼看了看她,心里的恼怒虽已消,却也不想那么快让她发觉。 否则只会迎来她往后更加的无法无天,左思右想了一会将书本随手丢至桌上淡道:“那你便给我默写一首《送东阳马生序》,为师便不再与你追究。” “刚好为师也要好好查查你练字是否有懒惰。” 苏晚瑾抓耳挠腮了一会,眼里满是焦急万分,同时战战巍巍的走到了书桌前,就如同未复习便突然遇上大考一般,脑海开始疯狂转动起来,脑海里却死活都搜索不出来相关词。 许京墨则是自觉的撤到了她的身旁,开始熟练的研磨墨起来 这种初中教材的课题,她明明是信手拈来,此刻却死活都想不起来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太久未看,又或者是太久未去读的缘故。 看她拿起素手拿起毛笔顿在空中,欲下笔却又不知该从何下笔,表情愁的皱成了一团,顿时有一些叹息似的摇了摇头说道:“阿瑾,女子通文识字,而能明大义者,固为贤德,然不可多得。” “以前为师有跟你说过吧?每日一读,可还有记在心上。” 苏晚瑾只能露出求救的表情看向身旁的人,赶紧找了个合理的借口:“许老师,自从家中变故,我便郁郁寡欢,无心就读。” “实在不曾想,如此久未看,连如此简单文章都默写不出来。” 他听到这里倒也理解了起来,眼里添了几分关心,便往她身后凑近了几分,宽大的手掌瞬间便抱包住了她较小的手,用毛笔在砚台上涂抹了一番后便又移动到有一些发黄的宣纸上一边轻声细语的轻读,同时又开始在宣纸上书写起来。 海面依旧那般风平浪静,海水的气息与炽热的阳光顺着敞开的窗台洒进来,苏晚瑾这一刻却心如乱麻,能感受到他最近难得又开始熏了香,初见时的柑橘味香气扑鼻,耳边则是那道很轻很柔的默读声:“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 明明能感受到许京墨此刻真的是非常认真的在教自己,苏晚瑾却半句都听不进去,渐渐的他在轻声的读什么都已经抛之脑后去了,只能感受到手一直被另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牵着走,在宣纸上不断的写出墨字,字迹秀丽工整,不似男儿那般的字锋利苍井有力。 时不时侧脸处又能感受到许京墨微微低头,那刘海便会不经意的扫过自己耳边,带着一抹痒痒的感觉。 “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 他还在一边默读一边牵着苏晚瑾的手走的功夫,余光便注意到身前的人早已经六神无主,魂都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耳根与脸颊都已经红成了一团,许京墨便后知后觉的松开了她的手,心里有一些恍惚起来,如今阿瑾已成人,看样子自己也不能像从前那番过于贴近她,而是要适当的保持一些距离了。 苏晚瑾后知后觉才发现许京墨松开了自己手后,又轻咳了一声赶忙着继续道:“我想起来了!” “许老师,后面的由我来写吧。” 她说着便赶紧低了头,将思绪拉了回来,先是看着宣纸上已经写了一半的文章后,后半篇便突然乍现一般开始神色认真专注的开始书写起来。 许京墨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时不时又不自觉的咬笔头思索的样子,不自觉的沉溺了进去,那举手投足皆是女人的风情但是整体外貌却又透着少女感,两手兼得毫无违和感。 不一会儿又觉得侧脸的刘海挡了视线,便直接伸手将刘海理至了耳后,露出侧脸,阳光微微撒下,连她那脸庞处细小的绒毛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乌发单扎起马尾,没有任何绢花点缀只是单单的用了一只簪子点缀。 身上的圆领白袍上面还绣着玉兔与别样花纹的图案,极其的精细引人注目,另一只手又挽起袖子,那白皙的手腕也跟着展现出来。 他又不自觉的紧握拳头,指尖也随着紧紧的扎进了肉里,利用那疼痛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而后便拿起一旁的书本站在窗口处背对着她专心读了起来,企图利用书本能将自己的凌乱的心绪安静下来。 屋内很快便再次陷入了静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满意的放下了毛笔举起那张宣纸如同在炫耀战利品一般凑到许京墨面前道:“好了,许老师,我已经默写出来了,你看看。” “说话算话,不要在生气了。” 许京墨放下了书本,拿过她递过来的宣纸不冷不热的回道:“莫急,待我检查一番在说。” “若是有错,便不作数。” 她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莫名的咽了咽唾沫,就如同被人抽查一般,死死的盯着正在认真检查的许京墨,宛如等待某人的审判一般。 在听到他满意的嗯了一声,同时又展现出那抹柔情似水的笑后,苏晚瑾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便感觉头顶的发被人轻揉了一番,随后便是夸赞的话语:“你的字倒是越来越有我几分相像了。” 听到他夸赞的话语,苏晚瑾却高兴不起来,毕竟就是自己的字里与许京墨的字有几分相像才害了他如此。 “阿瑾,你无需如此自责。” “我之所以顶罪,是因为我们许氏欠你娘的。” “只是还了她的人情罢了。” 看出她的愁意,许京墨放下宣纸安慰起来。 “所以许老师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还我娘的人情才如此吗?” “可是人情已还,你为何还要如此帮我呢?” 这一句话便直直的问进了许京墨的心里,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帮她,明明欠杨馨的的都已经还清了。 他回答不出来却也找到了一个得体的借口:“因为你是我的学生,老师帮学生,何来这么多为什么?” 苏晚瑾信了,同时点了点头又带着感激:“虽然知道许老师你做这些只是为了还人情,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你倒是如此乖巧懂事了,那个药膏我还未研磨出来,明日在过来拿吧。” 听到她真情实意的道谢,许京墨笑更浓了几分,同时继续道。 苏晚瑾点了点头回了房便直接躺回床上睡了起来,毕竟晚上还有要事做,早早的歇下避免晚上犯困。 入了夜,廊内的的火光再次被一一点亮,成为了漆黑的海面上唯的火光,又如同繁星般璀璨缓缓行驶而前。 相比于白天的客舟,晚上反而会更热闹一些,洛亦水出了房门便刚好从屋内走出来的许京墨。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见对面人不语,洛亦水先一步乐呵呵的打起招呼来:“许兄,大晚上的是要去何处?” “看样子总算是把心思拉回来了?” 许京墨反而倒没有跟他嘻嘻哈哈的兴趣,脸上没有笑意,更多的是平淡:“给阿瑾把药膏拿过去。” “倒是你连夜与人饮酒作乐,莫要误了正事才好。” “我对这些应酬本就无兴趣,不过难得阿瑾拜托我,便心软答应下来了。” 他眼眸微微眯,那抹笑展现出来,笑意却未达眼里,特意又改了一个比较亲近的称呼以此来看眼前的人会做何反应。 许京墨听到是苏晚瑾所托皱了皱眉,又听到他唤的如此亲近,有一些惊愕与不满:“洛亦水,你到底想做什么?” 被他如此直呼全名的洛亦水又看他明显不满的表情,像是到达了自己预想中的反应一般,别有深意的眯眼睛笑了起来反问道:“许京墨,你指什么?” “她只是你的学生而已,即便你以师长位置自居,与谁深交根本用不着你来管吧?” 他听到这里,第一次如此怒火中烧,同时大步朝他走近了几分,眼死死的瞪着他:“我是没有资格管她与谁深交。” “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依然会阻止到底,我看你是在洛府待久了,观念也随着那群人扭曲了吗?” “你别忘了,她是你长姐杨馨的女儿。” “哦,也是,你们洛氏族人除了杨馨没几个正常人,否则怎么会有你呢?” 这一句话顿时像是触及到了洛亦水的禁区一般,又看许京墨说到这里时毫不掩饰的勾唇一笑,眼中充满了讥讽与不屑。 下一秒他的衣领便被人狠狠地揪了起来,但神色依旧显得很平静只是盯着眼前揪住自己的洛亦水。 洛亦水此刻表情被怒意喧嚣充斥着,眼里泛着凶狠,仿佛下一秒便要将他杀害至尽一般,很快他又突然反应过来,随即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感受到被松开后许京墨才开始斯斯文文开始整理被他揪皱的衣领起来,依旧不忘再次火上浇油淡漠道:“怎么了?还以为祭祀大人想杀了我不成?” 洛亦水冷哼了一声不在看他:“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冒牌长辈的位置可以还给我了吧?” “等我除了洛氏那群老顽固,阿瑾的生活起居我会看管着的。” “杨馨本就是洛氏一族的人,即便离开了洛府也依旧是,所以她的遗孀也应该回洛府。” 许京墨听到这里原本在斯文整理的状态,立马便看向了他意味深长的发问起来:“如果你真的只是抱着以长辈的位置自居,我自然会放手,你敢保证吗?” 洛亦水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话,只是露出得体眯眼一笑,笑的很和气致祥的感觉:“我有说过一定要你同意吗?” “照顾阿瑾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更何况她对我也有恩。” 第74章 一人之怒 “你虽跟在我长姐身边一段时间,听从她的遗嘱照顾着阿瑾,但是我已经逐渐的掌控了洛氏,你可以放手了。” “阿瑾也不需要你的照顾了,你对她无意就不要在接近她了,免得乱了她的心。” 最后一句话让许京墨陷入了难得的沉默,心里却觉得洛亦水说的的确有理,杨馨本就是从洛府那边出来的,而又是洛亦水的长姐,比他这个外人更有资格照顾阿瑾。 而自己只是杨馨只是相识,确实没有资格去过多干涉。 “哎呀,洛大人可算找着您了,两位聊什么呢?” “大家都等着您呢,林姑娘早就已经到了,快些去吧。” 两人静默的时间,秦先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同时笑吟吟的开口,话语间都带着醉意感,很明显是已经喝了点。 洛亦水见了他后又转头看向了站在旁边的许京墨,虽是询问却不给他拒绝意思开口道:“许兄,请吧?” “苏姑娘今晚有些小事要处理,我劝你还是莫要打扰她好。” “哦,原来这位小兄弟叫许兄啊?” “快来快来,看您便与祭祀大人有相同的气质,对诗毕竟也是一流。” “快来快来,这林姑娘实在是厉害,把我们对的死死的。” 秦先生说着便又自来熟的拉着许京墨去。 听到她既是办正事,洛亦水又受苏晚瑾所托,许京墨便不在推脱跟着秦先生去,虽不知道她要办何事,但是心里却也能明显的感受到,比起自己,苏晚瑾最近好像与洛亦水的关系越来越近了。 还是说他们本就是一家人,所以更好自来熟一般? 许京墨心里思索着,却很不是滋味,明明之前都不会如此,如今思绪却总是被苏晚瑾的一举一动牵制。 进入了厢房后,便见林书婉端正不失大家闺秀的气质独自一人坐在临近门口处,玉木则是站在一旁守着。 秦先生往人群中心聚集而坐,许京墨与洛亦水则是随意找了空位置坐了下来,见两人来久坐不动的林书婉细眉微蹙余光瞥了过去,同时端起茶水小喝了几口。 秦先生先一步跟两人吹捧起来:“这林姑娘厉害得很,两位小兄赶紧对她一首。” “要不然只有她以茶代酒,可不就没了趣。” 林书婉轻笑了一声,语气不紧不慢答道:“我说秦先生许久不来,原来是请救兵了?” “这位是祭祀洛大人,这位是洛大人的好友许大人。” 秦先生听到这里赶忙着介绍起来,林书婉站起身微微弯身行了一礼便道:“早已听闻祭祀大人的名号,一直未有机会相见,如今能在客舟上相见,也算小女的福气。” 洛亦水淡淡的笑了笑自嘲起来:“小小名号,无足挂齿。” 她说着的同时便又端起茶水敬了许京墨而去,许京墨看了看那茶水未多说什么回敬了一杯酒水。 敬了酒便自来熟的坐到了两人之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则意味深长道:“两位大人是从何处而来,要到哪去?” 洛亦水与许京墨一同看向了她,对于她突然坐中间的行为心里稍稍不满起来,许京墨先一步开口道:“林姑娘问别人之前,不应该先说自己的来意吗?” 听他发问,林书婉则看向了坐在旁边带着揣测目光的洛亦水笑道:“自然是我爹求药而来,听闻祭祀大人有一包治百病良药。” “如今既然能在这里遇到你,我倒也不用千里迢迢的赶北方去了。” 许京墨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回道:“您的事我们已听秦先生打听过了。” “一位姑娘家千里迢迢往北方去,实属不易。” 话音落下,林书婉神色有一些诡异很快又转化为疑惑,但褪了去再一次继续开口问道:“此番前来还是想找两位打听一位熟人。” “谁?” 洛亦水又问道,想着任务本就是拖住林书婉,既然她主动上钩,那自己何尝不顺水推舟将话题敞开下去呢。 “轮到你们了,快对快对。” 秦先生这时候便再一次跑过来笑吟吟的说起来,同时直接就地而坐,坐在了许京墨的身旁。 见他坐下,林书婉便不再过多说一些什么,像是刻意回避一般。 喝的正兴起的功夫,他突然便醉眼朦胧的四处张望了一番匪夷所思起来:“平日里,总是能看到那位打手小兄跟着你们。” “今晚怎么一直不见人啊?” 这句问话几乎是刚落下,林书婉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猛的站起了身子,快步夺门而出,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 眉头紧锁,眼里满是焦急,目标明确的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而去,同时又无视了身后发问的人。 苏晚瑾这时从床上爬起来,又借着火光伸展了一番身子后,便用手绢蒙住了半张脸,确保万无一失后将半个身子探出窗户抬头望了望。 她稳稳的蹲在窗台后,又利用抓钩先一步的到达了天字五号房里面,五号房外室并没有什么异常,便又转身往内室而去。 内室窗户紧闭,被褥整齐摆放,明显未有居住的迹象,看不出什么端倪后便又站到了内室的窗台左右看了一番后再一次悬挂至房梁顶处,借着身子发力荡了过去之际,又利用一个抓钩勾住窗台后,顺着收缩的绳索爬上窗台处站稳了脚后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看,便莫名的冒出一身虚汗。 虽说已经习惯了在高空中行走,但是在船只上还是一次,那风吹过来时,她都能感觉自己要被吹下去了。 好在今日运气不错,林书婉的厢房窗户竟然没有关紧,轻轻一推窗户便直接开了,她随后身形稳稳的进入了内室四处探查起来。 屋内还熏着山茶花清淡的花香,里面的布置也算上极其奢华,毕竟是天字号的房,明显都空旷不少,里面陈设家具均用红花梨木所制,应有尽有,梳妆台上同时摆放满了胭脂水粉,衣架上甚至还挂着藕粉的外衫。 虽说自己本就是女生,但是这样偷偷摸摸进一个女生的闺房还真感觉有些怪又有些心虚的感觉。 也不知洛亦水能拖多久,苏晚瑾便直接开始小心翼翼的一一搜查起梳妆台上面的东西,又拉开抽屉检查,橱柜皆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反常。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注意到书桌上压着一张画像,准确来说不是单纯的画像,是官府通缉自己的画像。 那些严重的词全部都标在一旁,苏晚瑾根本来不及思考便听到那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赶忙着踩上窗台利用抓钩熟练的离开了屋内。 林书婉一把推开房门,不顾身后玉木的询问,开始在屋内搜查起来,又直冲书房去,窗户没有来得及被关上,她又看了看窗台处又明显的抓痕后,眉心紧促,语气尽量克制的平静命令道:“以后把窗户关好。” 玉木会意到了她话中的意思又点了点头露出奇怪的神色:“奇怪了,我走之前确实有把窗户关好的啊?” “下次我会注意点的,既然已经确认洛大人的身份了,按照原计划进行吗?” “秦先生那边还没有查清楚,在等等,你可有观察到最近停泊的次数明显多了,还多出了一些不认识新面孔?” “诗织的究竟是谁杀害也没有弄清楚。” “那日我在客舟上瞧见那两人与秦先生在码头会谈了一番。” 林书婉思绪惆怅的自言自语起来,心里思绪万千起来,玉木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不可能会在关窗这种小事出纰漏的,除非她们离开后,有人先进来开了窗,随后其他人顺着窗户爬上来的? 但是单单那一个人的话何必多此一举?除非还有其他人。 玉木愣了愣自然也是看到了又道:“姑娘的意思是,那两人有可能与秦先生那些人是一伙的?” “潜伏在洛大人身边随时伺机而动?” “之所以拉上洛大人第一时间往五号房来,就是为了不让人起疑心,给自己一个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船只再次在码头停泊之际,我们便强行带洛大人离开,此处已不可久留。” 林书婉一边说着又细细的观察着窗台的抓痕,其实她心里早已有一个答案,但是又不确定是否真的,也不可能冒险轻举妄动。 若不是她心里答案的那个人,不仅仅是自己,也会给那个人带来麻烦。 “只要我们强行把洛大人带走,那两人自然而然便会追上来,到时候在核对真实身份即可。” 玉木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好后,便结束了此次话题,林书婉站在书桌前死死的盯着那张通缉画像陷入思绪起来。 苏晚瑾稳稳的回到了自己房间后才松了一口气,更加凝重起来。 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谁会随身携带一张通缉犯的画像呢? 除非那个人接了悬赏靠画像找人,而后进行刺杀,也就是说林书婉很有可能那些江湖侠客揭榜来刺杀自己的人? 可是单单如此的话,那窗台掉下的人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们还没有出手反而先起了内讧杀了自己人不成? 她戴上斗笠出了房门,想要将这些疑点一一告知许京墨等人,却没想到两人已经迎面而来,见到自己毫发无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见两人来后,苏晚瑾也有一些突然但还是正事要紧,进了屋内后便将画像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两人听了她的话后,纷纷陷入沉思,许京墨反而先一步反问道:“你为何会被官府通缉?” 苏晚瑾叹了一口气又道:“行侠仗义之举,便莫名被通缉了。” 她只能大概的概括一下,毕竟全部一一道来她自己都觉得麻烦。 许京墨听到她并没有犯什么大事,只是帮人后紧接着又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如果真如你所推测那番。” “她们为何迟迟不动手?” 洛亦水再一次笑道:“或许他们有同党还没有到?” “毕竟你身手如此厉害,恐怕打不过你不成?” 听到洛亦水夸赞之意,苏晚瑾有一些不太经夸的笑起来,许京墨则是继续道:“能打可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真如洛大人所说的那番,那我们应该先一步离开这里。” “避免对面同党聚集起来,我们无处可走。” “在说,秦先生本是一番好意栽我们一趟,也不可拉平民百姓陷入灾难之中。” “许兄总是如此为他人着想,果真是德高望重之人。” “不过据我最近观察,船上确实出现了许多新面孔。” 洛亦水笑着说着,眼里展现一抹犀利,但在许京墨耳朵听来却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苏晚瑾自然也是能不拖人下水便尽量不拖人下水,随后便赞同的点了点头,决定在下一次码头停泊之际离开。 打点安排好王府内下人的工作后,吴总管便直接往书房而去,轻敲了书房的门后才推开了门小心翼翼的唤道:“王爷?” 他一边谨慎的唤道,又不紧不慢的拉开白纱门帘绕过屏风而去,便见李思辰此刻已经醉卧在书桌上沉沉睡去,秋风吹进书房内将书桌上的宣纸吹的杂乱无序,将桌上的毛笔都吹落滚动至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一声响,顿时将醉意之中的李思辰惊醒,他随即便用手撑着侧脸稍稍抬眼望了过去开口问道:“何事?” “李将军回来了,今日一大早便入了宫,殿下派人来传,让您入宫。” 李思辰站起了身,明显还未酒醒,走路都带着摇晃的感觉,吴总管朝一旁的侍女使了眼色,她便顿时会意的退了下去。 待侍女退下去后,便开始帮他整理被睡得有一些凌乱的鹅黄色圆领袍,随后侍女端上了一杯热茶,吴总管接过后便递了上去继续道:“王爷,醒酒茶。” 李思辰余光看了一眼杯子的茶水,神色显得很淡然,他又会意到什么一番,抽出一根银针测了测,银针未变色后才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同时又放回了红木制的托盘上,随手抽起书桌上纸扇快步出了书房。 入了宫后根据太监的带领下往璃阳宫而去,他神色显得有一些意外,没想到刘祈安既然会约在这里等候。 毕竟自从刘祈安的的母亲也就是榆妃在这里用一条白绫吊死被他亲眼目睹后,便再也不敢踏足这里了。 原本了无人气的璃阳宫此刻也算是稍稍有了点人的生气,太监宫女纷纷立足在宫外,见王公公也在,李思辰先一步开口笑道:“王公公,近日可好些?” “哎哟,王爷莫要折煞奴才了,殿下与李将军已在里面等候了,王爷也快些进去吧。” 王公公一边说着便赶紧退到一侧,连带着众宫人也退至一旁,进了殿内后便望见李重阳与刘祈安此刻已经先一步坐下等候多时的样子。 待宫女上了茶后,刘祈安见他来先一步摆起架子来笑道:“王爷好大的胆子,既然让朕与李将军在此等候多时。” 待宫女退下,殿内彻底空无一人后李思辰才坐到了右侧的位置,随意将纸扇往桌上一扔回笑道:“李将军办事向来讲究效率,怎么这次去了这么久?” 听出李思辰将话茬到自己身上来,李重阳叹了一口气才直白回道:“此处无外人,你们何须如此?” 他一边说着便单手举起桌上的茶盏,微微侧头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刘祈安才将典籍放回了桌上,不经意的看了过去,便注意到他修长的脖颈处有一道淡淡的咬痕,或许是久了的缘故明显有一些发紫。 “哦,难怪办事效率如此低,看样子路上是被哪个姑娘家绊住了脚?”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李思辰紧接着笑吟吟的开口也跟着调侃起来 意识到两人同时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与笑后,李重阳猛的放下茶盏,脸又莫名的红了几分,语气尽量克制的很平静答道:“许是被蚊子咬了。” “不说这些无聊琐事,我此次下福荣城,已取得与于提督的相助。” “大部分士兵都已经镇守在边关处,相信辽人那边也会安静一段时间。” “你之前指使过去的暗卫已将陈褚等人潜伏在兵营的探子清理的差不多了。” “或许趁着现在时刻是该动手的好时机了。” 听他一一汇报而来,李思辰陷入了沉思良久随后便又开口问道:“你确定于提督那边能搞定?” “自然是,他虽已退休,但早些年的人脉依旧在的。” “我与他已私下募集了不少跟随他一起退休的士兵,人数虽不多却也是精兵。” 李重阳答道。 “既如此,接下来只需要拔除洛氏那边,消息传出的话,陈褚必定会心急如焚在宫内发起内乱谋权篡位。” 刘祈安听到他的话,明显心情都好了几分,心想着只要这件事结束所有人就都可以安心下来了。 “在等等,我已让寒鸦阁的人查洛府那边的情况。” “银票用在了何处必须要先弄清楚。” “等查清楚后才可动手。” 两人点了点头表示无异议后,李重阳便起身想着要回去歇息,毕竟回了京城第一时间便往宫里赶,也已经是累了。 见他起身要走,刘祈安再一次开口问道:“阿瑾与许京墨在何处?” 他听到这里原本便要走之际,脚步停顿了下来开口答道:“他们去四方城了。” “阿瑾中了毒,据推测是从洛氏禁书阁流传而出,所以便先一步去那边找解药,洛大人也在其中。” 李思辰眉头紧皱起来,很快便觉得有一些头疼不已,像是突然会意到了什么一番意味深长又别有用心的看向他问道:“你确定这里是被蚊子咬的?而不是另有其人?” 看他认真的询问,话里仿佛早已有答案,李重阳稳重的神色不变,便直接答道:“确定。” 感觉到他们两人明显话里有话的意思,刘祈安眼里展现出不悦的神色,语气稍不满带着命令般的语气问道:“有何事,为何不能直接说?” “朕可还坐在这里呢。” 他心里却异常的焦急同时又难过万分,没想到这一趟出去苏晚瑾既然会中毒,这些人居然闭口不谈,好不容易以为她要回来了,却又说要去四方城,那里比京城便更要远了,更何况还闹着旱灾混乱不已,去了那里怎么会不让人担心呢? 反观李思辰内心却带着莫名复杂的情绪,心里莫名有了底这个伤口何处而来,良久又摇了摇头作罢:“李将军千里迢迢回来,殿下让他早些歇息吧。” “这毕竟是苏姑娘自己的事情,还是等她自己来说好一些。” 刘祈安听到这里也只能作罢,放两人回去了,心里却担忧不已,却也不是担忧几人能不能拿到解药的问题,寒鸦阁的人在那里汇聚,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他担心的是苏晚瑾这一路上是否会心有所属,而不会在回来。 虽然已经计划好,船只在码头停泊之际便离开,但是自从上次停泊过后,便再也没有停过,苏晚瑾站在自己屋内神色焦急的来回踱步起来。 待在这里无时无刻都要提心吊胆的感觉,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一种好的体验。 左思右想了一会后,她还是决定在去探查一下林书婉的情况,敌人在眼前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安心的。 刚出了门便撞见四处张望的许京墨,许京墨见了她也有一些意外的表情:“又要去探查一番?” 苏晚瑾有一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答道:“对啊,要不然怎么感觉都不安心。” “许老师,你打算去做什么?” 许京墨收回了张望的视线刚想要说自己在找洛祭祀的功夫,便见苏晚瑾那眼里有一些浑浊黯淡无光,布满血丝,脸色明显也差了许多,眼下一片乌青的样子,顿时不悦的皱眉起来:“你这是失眠了还是如何?” “若是失眠的话,待会拿一些安神助眠的香料回去熏着。” 苏晚瑾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近日状态很差便直接答道:“敌不动,我不动,但是还要保持警惕,不知不觉便感觉没什么困意。” 听她的顾忌,许京墨那不悦的神色才退了下去,转而代替的则是担忧开导起来:“你若是顾忌这个,大可与我们直接说即可。” “为何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呢?” 苏晚瑾听到他的话只想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一句:“你们这些人不也是什么都不明说吗?” 但也知道许京墨关心自己意思,同时又能感觉到自己精神状态确实是出于紧绷的状态过久,导致根本无法松懈入睡,若是一直如此真到了那个时候这种状态反而是最要命的。 “许老师教训的是,那麻烦您把那个香料给我吧。” “我今夜早些歇下就是了。” 见苏晚瑾老老实实的诚恳的样子,他心里反而丝毫高兴不起来,也明白她之所以如此听自己的话,也只是因为晚辈对于长辈的服从罢了。 “你随我来吧,我出来寻人,没有带。” 苏晚瑾点了点头笑着便跟了上去,跟着身后时不时便会打哈欠,但是大脑却又活跃的很,根本没有困意。 进了屋内后,便见他先一步走进了内室提出一个木制的小箱子放置在桌上后,便抽开箱子拿出一包香料丢进金色的香炉里面焚烧起来,百合清淡的香味似有似无的飘出,同时又飘散至窗外。 苏晚瑾光是闻着这股味道便感觉紧绷的神经都莫名的松懈下来了,便又注意到许京墨此刻已经坐在竹制的平躺式长椅上的边上道:“阿瑾,你过来。” 听到许京墨呼唤,那声音很温柔很轻,她便如同失了魂一般乖乖听话的走了过去,又跟着他的指示坐了下来有一些愣愣的问道:“怎么了吗?许老师?” 见她疑惑的样子,许京墨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躺下来。 苏晚瑾有些没反应过来,顿时便感觉不大好意思起来,他便再一次开口道:“连着几夜未睡好,也该睡一会了。” “你安心的歇着吧,我会在旁边守着你的。” 一边说着便伸手朝她轻轻一拉,苏晚瑾很顺势的便侧躺着,同时枕在了许京墨的膝处,那股清淡的百合香也随之而来,让她觉得整个人懒洋洋的,大脑也完全不想思考,即便是知道自己此刻正枕在别人的大腿处。 但是却比自己床上的枕头还要软,同时还要香,她就这样精神恍惚又懒洋洋透过窗台看着夜空的繁星与月亮,时不时又感觉到一双极其暖和触感又极好的掌心顺着头顶抚摸下滑至侧脸,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动作却足以让人莫名的感到极其安心。 “许京墨,你在香料里添了一点迷药吗?” 她语气很轻又带着慵懒的感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外的月色,身体完全使不上劲,心里便有个底,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闻出来了?还是说你在害怕我会做什么吗?” “你放心吧,只有这样为师才能让你老老实实的睡一会。” “在你没有醒来时,我会一直清醒着的。” 许京墨听到她的问话,只是浅浅的露出一抹笑,语气却满是安抚。 苏晚瑾微微摇了摇头,同时感觉到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但还是强忍住昏昏欲睡的感觉答道:“许老师一直待我很好,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那就谢谢许老师了,等我醒了,你若是困了的话,我也这样守着你……” 听着少女轻声的呢喃细语直到最后逐渐没了声音后,他才缓慢的停下了动作微微抬头看向了夜空之中,同时又克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在往少女身边看了。 即便洛亦水如此警告自己,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不自觉关心她,照顾她,逐渐的许京墨自己也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习惯。 站在屋门口的洛亦水推开门见了这一幕,眼里的冷多了几分,快步而进了屋带着告诫的语气道:“她既已睡着,那便交给我吧。” “我抱她回房里睡即可。” 看着他淡漠的神色一边说着便朝苏晚瑾伸手,想要将她抱起来,但是还未触碰到,许京墨一手护着苏晚瑾的肩膀,另一手又将他伸来的手挡住并不打算就此交给他一边淡漠道:“我自会抱她回床上歇着。” 他说着直接将睡得死死的苏晚瑾很轻松的便横抱起来往内室的床上放置好后才走出来的功夫便又被洛亦水怒视一眼:“你为何还不愿意松手?” “我已经说过了,阿瑾以后便由我来照顾。” 许京墨拉下了门帘后,心里却也很恍惚,但是神色坚定的答道:“如果你真的只是抱着以长辈自居,我自然会放手,但是你敢保证你对她没有一丝别有用心?” 洛亦水像是再也不想伪装一般直接与他摊牌回道:“我是对苏晚瑾别有用心又如何?” 紧接着又继续回怼道:“倒是你一直紧抓着不放,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否也别有用心。” “但是我敢承认,可不像你,连坦然直面自己内心的想法的勇气都没有。” 许京墨被他怼的顿时哑口无言,眉头紧锁起来,正因为他不知道心里真正的想法,但是却也不想如此轻易就松手,若是松了手,他有预感,自己一定会后悔。 见他不语,洛亦水紧接着又再一次告诫起来:“许京墨,我本是看在你是旧识又受她的嘱咐,才如此有耐心。” “但是并不代表我会一直对你如此忍耐。” 许京墨听他的警告,又抬眼看了看他冷如冰窖的臭脸,忍不住笑了,笑里透着讽刺之意:“洛亦水,那我便也直白明了告知你。” “我不会轻易松手的,也不会看着她与你们洛氏的族人一样同流合污的。” 洛亦水听出他话外之音再一次忍不住气愤起来,近乎透明的瞳孔如同一道怒火中烧一般,怒意喧嚣而出,仿佛随时能将人瞪出一个窟窿,但碍于苏晚瑾此刻好不容易休息下来,不想在吵醒她便直接快步的甩袖离开。 等苏晚瑾醒过来时便发现既然躺在许京墨的床上,头发也睡得跟个鸡窝头一样,四处张望了一会确定许京墨不在后,赶忙着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梳理起头发来。 好不容易整理拉开门帘后许京墨此刻正坐在书桌前一手拿着书本,但是心思明显不在书本里面,早已经游神到天边外。 听到动静他才将书本放了下来,看向苏晚瑾问道:“可有睡得好些?” 苏晚瑾点了点头又自觉尴尬的问道:“许老师,你果真一夜未歇下吗?” “可觉得困?若是困的话,你去睡吧,我看着你。” 许京墨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摇了摇头,又抬手将她未整理好起翘的刘海往下压了压答道:“我不困,你若是还觉得睡不够便在歇会,我就在这里待着,你不用怕。” 感受到他的掌心触碰到脸颊后,又回想起昨夜便是被他的手安抚似的抚摸下睡着了过去,苏晚瑾心里莫名的加快了一些,但是又强行镇定自若下来:“我不困了,感觉睡得很好。” “好,若是在睡不着直接与我说便是,我会看着你的。” 许京墨一边说着却并没有将香料拿给她的意思,等彻底目送她的背影离去后心里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来。 林书婉坐在回廊内手上虽拿着书本,余光却监视着甲板上人的一举一动,不一会儿一道白色的人影,头上戴着白纱斗笠的人再一次闯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苏晚瑾刻意压了压斗笠后便直接朝正在与押镖人交谈的秦先生走了过去,她想搞清楚船只什么时候在下一个码头停泊。 打听到明日便会停泊之后,她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刚要走的功夫,秦先生便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提醒道:“公子最近可要小心一些。” “最近船只混上了两三个外人,潜伏在押镖人当中,我们最近一直在专心抓人。” “也劳烦你转告洛大人一声。” 苏晚瑾听到这里有一些愣住,心里莫名又有了新的猜测,心想着难不成那个丫鬟是被潜伏上来的那两人杀害不成?而且还是潜伏在押镖人当中。 虽是如此想着但她点了点头又压低了嗓音道了声谢起来:“是这样的,明日我们便会在码头下船,感谢秦先生这些日子的照顾了。” 秦先生听到几人明日船只停泊便要走,表情有一些愣住但很快便友好的笑了笑回道:“没事的,能为祭祀大人效力一番也是我的福气。” 坐在三层回廊亭的林书婉听两人交谈,虽听不到他们究竟在谈一些何事,玉木这时才走了过来往她身边凑近了几分小声道:“明日,祭祀大人便会下船只。” “今夜应该动手吗?” 林书婉听到这里只觉得头疼的扶额起来,同时在心里猜测难不成自己跟玉木的身份已经暴露不成? “或许那人与秦先生窜和好了,带着洛大人先一步离开船只,而剩余人则制止我们的步伐不成?” 玉木再一次开口推测起来。 她将书本丢到一边,心里想着也确实等了很久了,最近也一直被那个斗笠男暗中盯查,完全不好下手调查秦先生,若是这次未成,恐怕便真如玉木那般推测的话,任务很有可能便要失败了。 “我知道了,你盯着秦先生,我来动手。” “对接一下我们安排的押镖人。” 听着林书婉的安排,玉木随即便点了点头离开。 与秦先生道别后,苏晚瑾又往林书婉坐的位置瞥了过去,此刻那里已经没了人影,她便也不再多想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今夜便是最后一夜,熬过了今夜,明天便可离开这艘船只。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同时也为了晚上能够随时充满干劲调整好精神状态,她便打算回房间继续小歇一会。 又迎面撞见而来的洛亦水,见他来,苏晚瑾先一步招呼起来:“大忙人,总算看到你了?” “我看你近日天天晚上与秦先生等人饮酒作乐的,看样子玩的挺开心的?” 洛亦水有些无奈的一笑,又抬手压了压她起翘的刘海提醒起来:“起翘了,快回去梳一下吧。” 听到他的提醒,苏晚瑾赶忙着压住了翘起来的刘海,有一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绕开他便要走的意思。 洛亦水却再一次叫住了她:“阿瑾。” 她转过身望去,只见洛亦水笑的很淡,眼里却多了几分冷,语气依旧那般温和同时又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包香料递了过去道:“我听许京墨说你这几日一直睡不好,这个是安神助眠的。” “睡前点上吧,这样也能睡得安稳一些,避免一路上过于劳累又伤了身。” 苏晚瑾接过了那包香料有一些好奇的问起来:“你也睡得不好吗?” 洛亦水没懂她这番问话疑惑的嗯了一声。 “这个香料闻着好熟悉啊,是从许老师那里要的吗?” “你既然拿了这个香料是近日也睡不好的缘故吗?我的意思是说。” 看着她好奇的发问,洛亦水紧接着坦然一笑,这一刻笑已经达到了眼底点了点头:“嗯,是有些睡不好。” “我已经用过了,效果确实很好。” “好,我知道了,我会收下的。” “多谢洛大人的关心了。” 看着她浮现出一抹恬静的笑容接过香料回到了屋内带上了门后,洛亦水原本脸上的笑顿时便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了漠视一切的神色便直接转身离去。 回到了屋内后,苏晚瑾便打算在睡一会,为晚上守夜随时做好准备,又看了看洛亦水给的香料,味道与昨夜许京墨给自己烧的香料一样,安神效果确实很好,毕竟里面还掺杂了迷药的成分,想不睡都不可能。 第75章 再次出现的柯玉山 思索一番后苏晚瑾便随手将那包香料丢在桌上,又拉好门窗躺回了床上睡了过去。 告别了苏晚瑾后,洛亦水便直接往船尾的甲板而去,此刻秦先生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他见洛亦水神色淡漠的走来,又四处看了看后友好的笑不退开口叫道:“还是洛大人识相,早早与我们表明我们便也无需做这么多事了。” “看样子五号房那个人,果然是你们扔下去的?” 洛亦水开口问道。 “没办法,毕竟这船只可不单单单有我们自己人,还有其他人。” “总是要弄点什么事情出来,转移她们的注意力不是吗?” 秦先生说着同时又为计划成功一般忍不住发笑起来。 “不过也多亏了祭司大人在从中引导她们两人互相猜疑我们才如此顺利。” 洛亦水看他发笑,只是冷呵了一声,神情依旧很淡漠稍稍抬手又看向了那海边回道:“顺带替我向那愚弟柯玉山道个歉吧。” “我也没想到只是稍稍一射,便如此准,但是做戏必须要做全套才有可信度不是吗?” 他一边说着看向秦先生眯眼睛笑了笑问道,秦先生赶忙着点了点头继续道:“祭司大人你可放心,只要这次事情成了。” “回了洛府,您必定是下一任家主大人,同时那位打手姑娘的命,洛家家主也会留下的。” “我既已帮你们做这么多事情。” “你们总该告知我,陈褚与苏轼璃一同截获北方赈灾的银票究竟用在了何处了吧?” 洛亦水眼眸微微暗下来,不再看向秦先生。 秦先生嘴角的笑意不散紧接着又意味深长的答道:“这个嘛,家主大人说过了。” “等您回了洛府,便知道了。” “总之,祭司大人你如今的选择我们是可以为你打包票绝对是对的,这个天下终究是要换一任当家做主的人。” “希望如此吧,潜伏进押镖人里面的三人可有揪出来?” 洛亦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番开口问道。 秦先生听到这里连忙摇了摇头同时回道:“目前还未揪出来。” “我知道了,你们按照原计划进行即可,那三人我心里大概有底了。” “我会去揪出来的。” “那就有劳祭司大人了。” 听到洛亦水的话后,秦先生连忙点了点头笑着目送他的身影离开。 等他远离后,一旁的壮汉同时小声开口问道:“果真按正常计划进行吗?” 秦先生收了笑,带着嫌恶的视线,似乎在说他愚蠢一般但依旧耐心的命令起来:“活禽住那个戴斗笠的女人,这样我们才能好控制住祭祀大人。” 壮汉点了点头随后便下去一一着手与其他众人安排起来。 “阿瑾?” 只听到一阵呼喊声不断传来,随后便感觉到刺痛将她昏沉的意识痛醒。 抬眼便看到许京墨担忧的神色同时又坐在床边,见苏晚瑾浑浑噩噩的从床上坐起身子,表情明显还没有从睡梦中缓过神来的样子再一次开口问道:“可否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早上离开后又在自己屋里睡到现在吗?” 她看了看坐在床边的许京墨,此刻手里还拿着一根银针,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晚下来顿时惊醒过来问道:“我睡了一天了吗?” 见苏晚瑾一副浑然不自知的样子,他担忧的神色又多了几分继续道:“一天未见人,本是担心过来看看你。” “不曾想你既然在屋内卧了一天,可否觉得头疼哪里不舒服什么的?” 看着苏晚瑾从床上要起身的意思,许京墨又站了身让开了位置。 “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就是感觉躺久了感觉身子有一些酸。” 她一边说着便坐起身同时穿上了鞋子站起身子,便又突然觉得头觉得有一些昏沉沉的,赶紧又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看你这副样子,估计今晚也睡不下了。” “我屋里熏了提神的香料与茶水,也备了一些吃的,过去吃点吧?” “睡了一天了也该吃点东西了。” 苏晚瑾听到有吃的,又想到自己睡了一天了确实感觉有一些饿了,便立马答应的点了点头心里莫名的高兴的很,这种一睡起来便有吃的感觉还真是挺不错的。 “是受中毒的影响吗?还是因为我最近睡的不好的缘故。” 她突然又反应过来一般开口问道。 许京墨走在前方,听到她突然的发问侧头微微看了她一眼,又想让她安心一般似的开口回道:“或许是你之前未睡好的缘故吧。” “我看到你桌上放了那个香料,你熏着它入睡了吗?” “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并没有给你这个吧?” “哦,那个啊,是洛大人给我的,他说最近睡的也不好,熏了这个确实很有效果。” “不过我没有熏,毕竟我怕睡的太死了醒不过来,结果好像就算不熏也醒不过来。” 她说着有一些尴尬的笑了笑,却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状态,心里却也很清楚,若不是许京墨来叫醒自己,恐怕便真的要一直睡下去了。 “没事,阿瑾,你不用担心,就算你真的醒不过来,我也会帮你清醒的。” 许京墨又答道,依旧带着安慰的话语。 一路上的廊内都显得极其的静悄悄的感觉,不似以往那般,虽依旧挂着明亮的灯火,但那吵闹声与喧嚣声全然消失,静到只能听到那海浪声的拍打声,就好像以往的热闹在这一刻都人间蒸发了一般。 不一会儿便突然又觉得脑袋钻心的疼,让她不自觉的伫立在原地撑着一旁的柱子连带着喘息声都有一些接不上来。 意识到身后的人没了脚步声,许京墨稍稍转头看向苏晚瑾脸色明显不对劲,即便明黄的灯火打在她的脸上,却依旧显得有一些苍白的可怕,就连呼吸声都加重了许多。 “你坐下,我帮你看看。” 他一边说着快步往苏晚瑾身边走去,又搀扶着她在廊内的椅子坐了下来,便拉起她的手细细的感受着那脉搏起来。 许京墨能感觉到此刻苏晚瑾的脉搏微弱,脉象紊乱,还没有去细细猜测的功夫,那只手便抽了回去。 抬眼看了看便见苏晚瑾站起了身子,这一刻面色又红润了许多带着无事的笑道:“可能是着凉了,有点头疼。” “现在好多了,走吧,我感觉好饿啊。” “阿瑾。” “你现在这个状态很不妙,我不清楚你心里是否清楚,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一下你。” 见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站起身就要走,许京墨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赶忙着拉住她提醒起来,语气充满了告诫,眼里又满是担忧。 听他的提醒,苏晚瑾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勉强的笑了笑,心里怎么会不清楚自己身体的状态,正因为清楚所以她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里面把事情解决掉。 “你放心吧,许老师,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的。” “我们早些到四方城,就没事了。” “目前我还撑得住。” 她一边说着便将手抽了回来,又露出无事的笑先一步走了起来,拐角的功夫一道黑影突然一闪而过。 虽然那道黑影速度极快,但是却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她一跃而过时还回头望了一眼,此刻拐角走过去回廊的灯花已被人有意的灭了火光,只靠着客房内的火光隔着门窗微微照亮着。 “许老师,你先进屋里等我吧。” “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忘记拿了,马上过来。” 苏晚瑾说着便不给许京墨挽留的机会直接抓着头上的白纱斗笠追了上去。 那道身影直接绕过二楼的回廊,快步往一楼而去,微微回头便能看到身后的人正紧追不舍的冲了过来顿时便有一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看样子这个人不解决,事情永远完成不了。” 他呢喃着便忽然又改变了方向,在第一层的回廊亭一跃而下,紧接着便踩在屋檐上借力,身形轻盈的快步踩上了二层的屋檐,再一次顺着楼梯直冲第三层而去。 苏晚瑾紧随其后的抬手射出抓钩,身子顺着回缩的抓钩一把便拉了上去,紧接着连贯的使用双腕间的抓钩上的了第二层稳稳落地后便单手抽出腰间的剑直冲他而去。 此刻第三层的回廊的灯火均已经被吹灭,只能借着清幽的月光勉强的看清楚对方的身影与动作。 那人本就也有意与她对峙,疾跑的过程中猛的刹住了脚,抬膝朝她拿长剑的手上顶而去,又后仰压身躲开那把长剑。 拿剑的手被他用力一顶,顿时便顶到了苏晚瑾的麻筋,手臂剧烈的麻感让她有一些拿不稳长剑。 长剑随着抛上了高空,看他一跃抬手拿起长剑,苏晚瑾赶忙着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匕首扔飞镖似的朝他面部扔去。 那人拿住苏晚瑾没有拿稳的剑后,发现匕首朝自己飞来,站稳住身子后顿时连忙歪头躲闪,手上的动作又不停,直刺进那白纱斗笠,她稍稍后撤身子仰头躲开那把长剑。 长剑高抬带着她的那顶白纱斗笠一起飞了出去,匕首同时也直接划破那人侧脸处的黑布,紧接着黑布也跟着滑落下来,只差一点便可以划破他的耳朵,虽然安全躲开,但是刀刃还是划破了他侧脸,出现一道较浅的划痕,渗透出鲜血。 “果然是你,林书婉。” 脸上的黑布脱落后便是一张精致动人的脸,乌发披洒而下而身前,中分开自然蓬松的刘海遮盖住那弯弯的细眉,夜风稍稍吹动光洁的额头便显露而出,上半部分扎成一个丸子头随意用暗红色的木簪子点缀。 在看清楚白纱斗笠下面的人,在听清楚她说话的声音后,林书婉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顿时闪过一丝惊愕很快便又转化为欣喜。 见她愣在原地不动,身上依旧着的一身黑色的夜行装,苏晚瑾快步冲过去便要夺过她手里的长剑,却不曾想手还未碰到那把长剑,林书婉便先一步将长剑丢开至一旁,随后便满脸欣喜若狂的神色直接朝苏晚瑾而去。 又伸出双手捧住苏晚瑾的脸蛋,头微微前倾,顿时便亲上了那柔软至极的粉唇。 这一切发生的都过于突然,苏晚瑾大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又突然宕机一般,那抹红顿时涨满了全脸连带着脖子和耳根全部红了。 她死也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女的亲,而且还是关键时刻,上一秒还在打架,下一秒突然便被人捧住脸亲了起来,这种转变实在过于太快,快到苏晚瑾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感受到林书婉还在不断又连着轻啄着自己的唇,那吻极其频繁又绵密,却没有伸入口腔之中,苏晚瑾才反应过来赶忙着一把推开了她,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语气震惊又怒的忍不住骂道:“你……” “你疯了吧!?” 被推开的林书婉这才反应过来,抬手便撕下了脸上的皮,假皮脱落后便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脸。 冷白调的脸,带着白里透红感,剑眉下是一双灼人的桃花眼,眼角下方同时还有一颗明显的泪痣,浓密又纤长的睫毛掩盖下,透着似笑非笑的轻佻与轻浮感,柔色的薄唇嘴角微微上扬,充满了雄性的魅力的同时也不失少年的风度翩翩,整体都透着贵气轻浮公子的感觉。 看清楚他后,苏晚瑾再一次傻了眼不敢置信又带着确认的目光开口问道:“千面狐!?” 以至于震惊到即便自己刚刚被千面狐亲了都已经抛之脑后,心里又充满了欣喜。 即便被她推开,千面狐又再一次凑了上去,再一次狠狠的抱住了她点了点头笑同时回应道:“大小姐,好久不见了。” “哦,刚刚见面的亲吻不是被你推开了吗?” “可以重新来一次吗?” 见他依旧如以往一样那副轻佻随性神色,就连说话都是口无遮拦的样子,苏晚瑾心里便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很快又抬手一把推开他不断往自己头顶蹭的脸瞪了过去不满道:“既然是你为何不早些说?” “那我这些天的观察不都全废了吗?” 然而千面狐就如同狗皮膏药一般,任苏晚瑾如何推开,依然没有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一些,让苏晚瑾完全有一些喘不上来气,同时还不忘回道:“我也没想到居然是你,看样子月老一直牵着我们的红线。” “无论一起分开多久,最后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碰面的。” “所以说许久不见,刚才的亲吻可以再来一次吗?” 苏晚瑾听着他的话简直是无语又感到羞愧难当同时毫不客气的往那张好看的脸蛋来了一拳,苏晚瑾下手并不重,就如同示意性的给他来了一拳的样子继续不满道:“你说什么呢!?” “你还没有说清楚,为什么跑这里来了,你不是去北方了吗?” 千面狐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捂着被打的地方,但是那欣喜的笑容从未消失反而语气依旧带着宠溺:“此事说来话长。” “确实说来话长,两位请吧。” “柯大人已经在船尾等候多时了。” 秦先生这时已经走了过来,同时打断了两人叙旧的时间。 千面狐见他习惯性的将苏晚瑾护在身后冷道:“你果然是柯玉山那边的人?秦时。” 苏晚瑾有一些发愣,秦时依旧露出那副很好相处的笑容,同时连带着眉都透着笑的感觉回道:“我劝两位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 “毕竟船尾处还有一位友人等候呢。” “好像是叫什么来着的,许大人是吧?” “那位被流放途中趁乱逃跑的许太傅,这两人是同一个人对吧。” 他一边说着不知何时那押镖人已经将两人围的水泄不通,又默契性的抽出了刀剑,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位玉木姑娘也已经在船尾等候了,就等两位了。” 听到秦时的话,苏晚瑾原本还稍稍欣喜的心在这一刻顿时恢复了冷意与怒气,那股杀气腾腾的气势不断的上涨,突然便明白了什么,既然秦时与那个所谓的柯玉山一起,那也就代表着,目前还停留在船只上的人,都是一伙的。 碍于自己与千面狐手上都没有武器,完全不能轻举妄动,不知道许京墨是否真的在这些人的手上,但是她也不敢赌。 秦时一边说着又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捡起那把吊着明黄穗子的剑丢了过去,表情满是从容与自信,似乎完全不怕眼前两人动手一般。 苏晚瑾先手接住长剑后又收回剑鞘之中,意识到千面狐神色表情不对劲,又稍稍活动手腕后,她先一步抓住了那手腕又摇了摇头道:“过去了在动手也不迟。” “如果玉木与许京墨真的在这些人手上,我们如此只只会害了那两人。” “还是苏姑娘识大体,两位请吧。” 秦时说着让开了路,示意两人走在前面,千面狐听到这里也只能作罢的收了收动作,警惕的余光不断的张望着周围的人,而苏晚瑾又将插在木桩上的匕首拔了下来收了回去。 等到了船尾的甲板上时,此刻许京墨与玉木两人果真站人群之中,两人的手被反绑在身后,伫立在原地。 许京墨神色显得很平淡无奇,丝毫不把目前的情况放在眼里一般,见苏晚瑾走过来后,那股平淡的神色才稍稍显得有一些动容又带着笑道:“阿瑾,看样子我给你拖后腿了。” 苏晚瑾立马咬牙切齿又满眼杀气的作势要拔剑,柯玉山则是坐在椅子上,那抹嚣张的笑不减继续道:“苏姑娘,上次您的命大,李将军也在身旁,没能解决掉你。” “可如今你上我们这船只啊,可就别想跑了。” “这四面都是海水,不像那瀑布那般好游。” 玉木充满了歉意的回道:“他们早已经知道对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了。” “诗织便是为了让我们与苏姑娘互相猜测转移注意力而被扔下去的。” “大人,对不起,我竟然没想到这茬。” 千面狐故作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责怪之意又看向了柯玉山问道:“你想如何?” “不怎么样,就是想看一出互相残杀的戏码。” “这杂种下手是真的狠。” 柯玉山一边说着,又觉得腹部疼痛的要命说完这句话后又暗自呢喃的辱骂了起来。 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眸微微眯起来,带着不屑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们听你的?” “唉,我们确实没有这个本事,毕竟你们两个一晚上就能把我们在钟府养的死侍清理干净又同时闹的整个伍余城鸡犬不宁的。” “不过呢,苏姑娘看看不如先看看这个如何。” 他说着便翘起了二郎腿,同时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串银铃手链晃了晃,只是轻晃,苏晚瑾便觉得神色恍惚。 她赶紧反应过来双手捂住了耳朵忍不住要咬舌,许京墨却先一步犀利的提醒起来:“阿瑾,不可,若在这样下去,你后面说话可就真的很难了!” “如何,为了不让苏姑娘自相残杀,先把自己束缚住?” 柯玉山话音刚落的功夫,秦时便拿过其中一个押镖人手上的粗绳朝苏晚瑾与千面狐等人而来。 千面狐则是有一些疑惑,见秦时走过来,又赶忙着微微压身做出一个蓄势待发的样子,腕间的短刃也跟着缩了出来,同时又揪住苏晚瑾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苏晚瑾看着秦时拿着绳子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又看了看柯玉山手上的银铃,心里便忍不住无奈起来,无奈中又带着不甘心,但是又害怕自己像上次一样对泷鸦与李重阳出手,而这次若是真被控制不仅仅是许京墨,可能千面狐也要深受自己的毒手。 “苏晚瑾,你不必如此,我可还没有无能到连这些人都摆布不了。” “区区一些押镖人而已。” 见她神色犹豫心绪不宁的表情,千面狐再次安抚她起来,完全不打算退让分毫的意思。 看着他这分天真不自知的样子,苏晚瑾便觉得更加不能如此为了保险起见直接将腰间的长剑与匕首一起丢给站在一旁的千面狐。 千面狐顺手接过武器有一些不解的神色,看着她欲要主动走向秦时赶忙着抓住了她神色不满道:“你过去做什么?” “都说了,大不了我们一同杀光就好了。” 苏晚瑾将手抽了出来,神色认真的望向了他质问道:“如果我们两个必须只能活一个,你会杀我吗?” “还是让我杀了你。” 听着她突然无厘头的质问,千面狐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又看向了柯玉山手中的银铃突然便明白了什么一般,猛的转过头快步朝柯玉山冲了过去企图毁掉他手中的东西。 第76章 争风吃醋 柯玉山微微晃动了手中的银铃,苏晚瑾便一瞬间的恍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也跟着冲了过去直接挡在了柯玉山的身前。 千面狐刚想绕开挡在前面的苏晚瑾,苏晚瑾直接往他绕的地方先一步冲了过去,同时高抬腿直接一脚横扫了过去逼得他只能往后退了回来。 “千面狐,看样子你还是挺聪明的,知道要先除掉什么东西。” “不过呢,你的弱点在我旁边,你还敢轻举妄动吗?” 柯玉山笑吟吟的问道,便拍了拍站在自己身前的苏晚瑾的肩膀,又挑弄着她披洒而下柔顺的乌发。 而苏晚瑾就这样神情恍惚,双眼空洞无物的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就如同任人摆布的人偶一般。 他这一动作顿时惹怒了在场的三人,千面狐难得的怒容一展而出,吐露出的话语一字一句都透着极强的杀意与威胁:“把你的脏手给我从她身边拿开。” 这一刻一向柔情似水的许京墨脸庞也跟着冷了下来,眼里直勾勾的盯着柯玉山的一举一动。 柯玉山只是得意洋洋的啧啧啧了一声丝毫不把两人放在眼里,又从身上掏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一把塞入了她的嘴中同时开口道:“苏姑娘,这可是好东西。” “听话,咽了下去。” “你给她喂了什么东西!?” 许京墨开口问道,眼里的怒意喷发而出,语气也不似从前那样平缓。 “哦,这东西苏姑娘也不是第一次吃了,顶多是加快尸蛊生长的药物罢了。” “让她彻底成为我们杀人工具罢了。” “柯玉山!” 千面狐怒吼着又想朝他冲过去,苏晚瑾趁着这空隙直接抽出他手中的剑刃笔直朝他伸去让千面狐无法在继续前进半分。 “如果你一定要杀我的话,先杀了苏姑娘如何?” 柯玉山一边说着又自顾自的坐回了椅子上,同时再一次抬手示意起来,秦时很快便会意到一般苏晚瑾主动丢下了剑后便被绳子绑住手脚。 等她意识再次清醒过来时,便觉得双脚被牢牢的捆住稍微一动便顿时站不稳的直接倒在了甲板上摔的疼痛不已。 千面狐想去接住她却被人挡住了去路,只见秦时抽出刀往苏晚瑾的脖子而去提醒起来:“在往前一步,苏姑娘可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这一刻千面狐完全是焦急又无助到焦头烂额,同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见到泷鸦一定要亲手砍了他。 当时自己走之前便说好了会好好的护着苏晚瑾的,如今却让苏晚瑾中了尸蛊,落成这般局面。 苏晚瑾微微抬头看了看四周的一切,这好像是她第二次如此卑微的处境了,那种仰望仰仗别人的感觉对自己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感觉,但是心里有了不想伤害的人后,这便是自己致命的弱点。 回想起以前的一切,毫不顾忌的杀人,在到现在想要出手还要左右顾忌,眼里顿时又忍不住泛红苦笑起来看向千面狐,但还是带着玩笑的语气道:“千面狐,我没事的。” “没事,不是你的错,等到了四方城,我会先宰了泷鸦那个人的。” 千面狐对着她笑道,笑里透着一股暖意又带着安慰低头看着地上的苏晚瑾,抬头看向柯玉山时又充满了杀意。 很快苏晚瑾便觉得全身疼痛不已,连带着头脑都疼痛不已,脸色都苍白至极,痛到就连指尖都钻心的痛,单靠鼻息之间完全供不上氧气一般,很快便只能开着大口的喘息来平缓那道疼痛。 “看样子刚才的药物已经生效了。” “既然苏姑娘不想亲自动手,那就由千兄来如何?” “苏姑娘对我们还是有一些用处的,所以我们也不想让她这么快丧失理智。” “杀了许太傅,我可以把抑制的解药拿给苏姑娘服下。” 柯玉山完全是带着看戏的表情拍手鼓掌叫好起来,如同看到了一场精彩的戏剧一般,秦时捡起那把吊着明黄穗子的长剑朝千面狐丢了过去。 千面狐惯性的接住了那把长剑,又注意到柯玉山瞥了一眼被绑住的许京墨。 千面狐顺着柯玉山的视线看了过去,即便是听到要杀了自己的命令,许京墨的表情却完全是从容不迫的。 他看了看站在前方的男人,没想到这个人就是苏晚瑾的老师许太傅,同时也是替她担下一切罪责的男人,又有些不忍下手陷入纠结与烦躁起来。 苏晚瑾则是焦急起来,自己本就已经欠了许京墨许多了,更何况许京墨又待自己如此好,如果在这里真的为了救自己而杀了他,心里面必定是不得安宁愧疚一生的,更何况许京墨本就不应该混的如此下场。 她想到这里忍住疼痛语气带着哀求断断续续的叫道:“千面狐,不要杀许老师。” “阿瑾,你已经受了太多折磨了,本就是为了来找我才如此的。” “即便如此结果,我也心甘情愿,这位仁兄,动手吧。” 许京墨看着躺在地上不断挣扎的少女,满脸痛苦又焦急的表情,眼眶又忍不住泛红甚至泛出了泪花,那无助也跟着出来,语气充满了恳求与卑微,心里便觉得更加疼痛了几分,连带着眉心都忍不住紧皱起来。 他很想抬手抹去她的泛出来的泪,此刻双手被捆住却完全做不到,随后便决定不再去看她的表情背过了身子。 看着那个一向乐观又开朗高高在上的苏晚瑾,这一刻却会为了自己如此的卑微哀求她人,许京墨便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意似乎明了了,她会为了自己如此,而自己也会为了她甘愿不要性命。 如果这只是单纯的师生,他还真不会如此舍得丢掉自己的性命。 她拼命的挣扎着身子,同时已经顾不上疼痛,又不断想要朝千面狐站的方向挪过去,嘴里不断的重复着,甚至开始带着哭腔:“千面狐,我求你了,别杀许老师。” “杀我吧,就算我死了,只要他们也能与我和我爹一同陪葬也没事的。” 说话的功夫秦时用刀挡住了她的去路,同时又抬头看向了千面狐提醒起来:“如何?” 看着她不断的挣扎眼里又泛出泪花,那泪水已经沾湿了睫毛,眼里透着湿润又泛满通红,同时布满血丝,嘴里念叨个不停的恳求着的样子,许京墨只能背对着同时又闭上了双眼忍不住训斥起来:“阿瑾!这算是为师最后一次求你。” “活下去。” “许老师,如果是以往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但是现在不行。” “千面狐,求你别下手,如果许老师真的死了,我会自责愧疚一辈子的。” 听着苏晚瑾不断哀求的,那焦急万分的神色就连鼻腔之中都不断的流露出鲜血,千面狐便知道此刻已不能在拖下去了。 比起心疼,他却冒出了一个更加阴暗的想法,那便是杀了许京墨,很明显苏晚瑾对许京墨看重的极深又带着不一样的情感。 甚至为了许京墨而如此卑微的恳求自己到这种地步,自己的命完全不看重一番。 千面狐便觉得心里面有一层浓重的黑色雾不断的熏陶着自己的思绪与理智,同时又透着极强的妒忌心。 看着千面狐神色淡漠的提着剑一步步的朝许京墨走去,这一刻他是真的有杀了许京墨的冲动,这样她若是没了重视的人,便会看向别处了。 苏晚瑾则是更急了一番,如同气急攻心连带着那毒不断在扩散在体中一般嘴里吐出鲜血却依旧想要他停下脚步来道:“千面狐,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的话。” “我可是你的雇主。” 千面狐没有看向此刻的苏晚瑾,被嫉妒熏陶了一切,语气带着不满与冷漠的回道:“我说过了,苏晚瑾,我不会让你死的,无论如何。” “不管你是否愿意,这就是我们最开始的约定。” 听着千面狐这些话,苏晚瑾的心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只是无助的抽泣与摇头又不断的重复呢喃着一句话那就是求他不要动手,但是却没有丝毫作用。 柯玉山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明显心情更加好了许多,押镖人的笑声与柯玉山的笑声不断的刺激着苏晚瑾的神经,让她在无能为力悲痛的同时又怒火中烧。 身心的疼痛让她不断的吐出鲜血与流露出鼻血,眼里同时也觉得酸胀干涩不已,但是挣扎的动作确一直未停止下来。 玉木紧闭上了双眼完全不想在看这副场景,巴不得杀光这些人却也是无能为力。 即便那手腕与脚腕已经被她磨破皮,渗透出血,她也不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 苏晚瑾不恨千面狐,同时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而如此,只恨自己太弱了,轻而易举的便相信她人,不够谨慎。 .................. “看样子刚刚躲在我家小女闺房的人就是你这毛头小子?” 这一句话将意识恍惚的的千面狐彻底清醒过来,他赶忙想要撑着坐起身,很快手臂的疼痛感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无法坐起身但他还是露出稍稍警惕的目光开始四处张望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较简朴的房之中,屋内同时充斥着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与药水被煮的沸腾而发出的声音。 话音落下的功夫一位下人掌灯走了过来,另一位下人则是搬起椅子放在床边处后,苏轼璃才从容淡定的坐了下来,那与生自来的文墨儒雅随和的气息退,说话的同时却又透着和蔼的笑意。 下人摆放好椅子后,便搀扶着千面狐靠在床头坐了起来,苏轼璃这才撑着火光看清了坐在床上之人的面貌后再一次道:“倒也确有几分俊美,又不失少年的英气,看你年纪估计也不大的样子,难怪能将这京城的姑娘迷的团团转。 千面狐同时也看清了坐在对面的人,听到他的话语顿时忍不住露出诧异的神色紧接与莫名的嫌恶答道:“我正直弱冠之年,你年事已高没想到却有这断袖之癖的爱好? “我可无这个兴趣。 面对他突然无厘头的一句话,站在苏轼璃身旁的两位下人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捂嘴止不住的笑了起来,完全没想到眼前的人既然会说这种话。 苏轼璃也是大跌眼镜的神色,很快便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微怒道:“早知如此,刚才果真应该让你毒死在街巷之中罢了。 千面狐听到这里这才反应过来一收刚才的嫌恶转而换上笑脸油嘴滑舌起来:“那就多谢岳父大人出手相助。” 话音刚落,苏轼璃顿时被他的话更气了几分,又看他这副没轻没重的样子指道:“谁是你的岳父?!”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这个女婿了?” 看他这副气呼呼的模样,千面狐意识到不能在继续下去了带着稍稍歉意的笑了笑:“还是多谢大人相助。” 他说到这句话时神色认真起来,语气也极具的恭敬,一改刚才模样。 苏轼璃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但依旧好不了几分继续道:“既是我家小女愿意出手救你,我这个做爹的自然不想让她刚才的一切都白费。” 即便知道苏轼璃为了救自己是因为苏晚瑾的原因,但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自己的确早已经毒发身亡不知道死在哪条街巷之中了。 更何况他又是混江湖之人,已经习惯了有恩必报有仇必杀,心里自然还是怀着感激之意的。 见他已经醒过来后,苏轼璃这慢悠悠的从椅子上坐起了身,一旁的小厮将灯放置在旁边的桌子上。 “明日你便混入苏家采购的马车出京即可。 见他起身要走,就连替自己出京的方式都找好了千面狐不禁有一些担心的问道:“如今苏大人帮了我,若是让陈褚知晓必定会连累你与苏姑娘的。 “我自然知晓,就算我不帮你,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父女两个的。” “所以这就是我帮你的原因,若是他出手,无论如何你都要赶回来救我家小女。” “就当是归还于我这个人情了。” 苏轼璃微微侧头说着,语气这种一刻也难得认真起来。 “当然。 千面狐微愣没有丝毫的迟疑回了一句,转而又开始打哈哈起来继续道:“不过到时候你可不要怪罪我拐跑了苏姑娘。 “哼,你若是有这个本事你就试试。” “不过她如若真是对你有意,那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她刚出生时我的爱妻便已经去了,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人抚养她长大,所以我不希望她经历太多悲痛的事情。 苏轼璃自然是不相信苏晚瑾会看上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毕竟自己待她如同掌上明珠一般,什么世面不带她见识一番。 可是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她虽已读万卷书,但是对于感情之事却一无所知,心里又不自觉有一些紧张起来。 若是真被这毛头小子哄骗了去,自己到时候恐怕已不在也无法制止,又只能无奈的告诫起来。 “她若真对你有意,我希望你能专一好好待她。” 千面狐莫名的愣了愣,见他那副犹豫的样子,此刻如同来自一个做父亲不卑不亢的请求。 回想当初被搭救他是那番高洁傲岸,文学博雅,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之人。 在看着李思辰手握着长剑神色冷漠的一步一步朝苏轼璃逼近,他再一次被那种无能为力感充斥着全身心。 即便苏轼璃虽已被人陷害入狱身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着李思辰一步步紧逼自己而来,却显得很从容淡定,仿佛早已经视死如归一般,身板依旧挺的笔直没有任何弯身。 他的眼里先是展现出一抹释怀与解脱,则而又是不安与担心。 解脱释怀自己总算将苏晚瑾抚养成人,终于可以安心的下去陪着杨馨了,不安与担心的是今后自己已去,便再也无人为她撑腰做主,只剩下她一人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苏轼璃还是忍不住红了眼,本已经是怀着杀意满满的李思辰在这一刻握剑的莫名的颤抖起来,心里被一种莫名的情绪侵占犹豫起来。 “千面狐,你可还记得我们最开始说好的话。” “李王,我一人死足矣,莫要在让我家小女牵扯过深,同时也请你留她一条生路。” “她什么都不知道,此事全由我一人负责。” “这里的事情也请不要跟她透露分毫,我只想在我家小女心中做一个好父亲。” “而不是叛党苏轼璃,只要不让她知道即可,外人无论如此评判我都不在意。” 千面狐听到这里不自觉的咬了咬牙充满了怒意又看向站在旁边露出浅淡笑容的江栩竹,仿佛恨不得现在便杀了她。 李思辰将心里的犹豫一甩而出,恢复了以往那般的神色:“本王自有分寸。 说着便果断明了的举起那把长剑直直的朝他要害刺去,这一刺让苏轼璃毫无声息倒在血泊之中。 李思辰抽出了那把染血的剑后便直接丢给了江栩竹冷脸问道:“现在你可满意了?” “还需要检查吗? 千面狐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虽未动手,却也比亲自动手难受万分,只能看着事情发生但却不能伸手制止。 回想起往事,上一次是李思辰动手,而这次终究自己也是逃不过,再次被迫又要亲手杀了苏晚瑾的老师,而且还是当着本人的面便足以杀人诛心。 身后便是苏晚瑾不断的哭喊声与制止声,将他从那被嫉妒熏陶的心理拉了回来,这一刻握剑的手猛的突然便颤抖起来。 “千面狐....“ “求求你了,不要动手。” “为什么要这样子做,明明杀了我也没关系的。” 听着这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在加上那一阵阵的咳嗽声,却也足以让千面狐感到悲哀又莫名的痛彻心扉。 此刻他却莫名的感到可悲起来,自己与李思辰莫不是中了什么诅咒,为什么都要亲自手刃掉苏晚瑾身边至亲之人,上次李思辰动手他还抱着侥幸心理,而这一次却无处可躲。 苏晚瑾甚至能看出千面狐拿剑的手在颤抖,知道他不想如此却只能被迫接受,心里感觉更加悲痛欲绝起来,随后便低下头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哽咽的哭声叫唤着:“洛亦水。 “洛亦水求求你了,快出来吧。” 听她居然叫洛亦水的名字,柯玉山更加高兴起来,言语间的讥讽不减而增:“叫他又如何?” “他是不会出来的,苏姑娘可真是傻到让人心疼。” 听到柯玉山的嘲讽,苏晚瑾再一次看向了他,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不断的呢喃叫嚣起来:“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柯玉山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女,即便手脚被绑住,粗绳磨破了那白皙的皮肤渗透出鲜血,但她却依旧不自知眼里泛着猩红与凶猛不断的挣扎。 犹如笼子里的困兽一般不断四处撞击想要挣脱束缚,即便屡次尝试将自己折磨的伤痕累累,却依旧感到不到疼痛。 她越是如此气愤激动,体内的毒便扩散的越厉害,这反而正是柯玉山想要的效果,顿时满意的眯了眯眸子继续嘲讽起来:“是吗?” “苏姑娘若是能拿得动刀的话便来杀我就好了。“ “我一直便站在你身前等着你过来杀我。” 这一句话就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让苏晚瑾的心里更加恼怒与气愤,同时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鼻腔与嘴里的鲜血更加浓郁起来。 洛亦水紧握着拳,此刻指甲已经陷入的肉里面泛红,疼痛感不断的传来,心里却莫名的更加疼痛了几分。 他以为自己可以在忍一会,起码等千面狐将许京墨杀了在出手,站在阁楼上观望着,却还是抵不过一般重叹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弓箭,随即便微微侧头拉弓瞄准的一瞬间,那支箭便如同飞一般似的射了出去。 柯玉山原本一直高抛起手中银铃把玩的功夫,再次抛入高空的一瞬间,一支箭直接穿插拿串银铃而过同时将它带入了深海之中消失不见。 这一支箭就如同信号一般,原本站队有序的押镖人在这一刻开始互相砍杀起来,千面狐也紧借着这次机会迅速划断许京墨手上的绳子,给人一种视觉错觉,随后又猛的快步转身直朝身后的秦时挥砍而去的同时高抬起修长的腿一脚给他踹下了船只,只听到秦时的一声惨叫声随后便是坠入海水之中泛起的水花。 柯玉山愣了愣顿时便明白了什么,刚好又看到洛亦水不在顾以往那般风度翩翩的姿态,而是快步疾走抓握着弓直朝自己而来,那眼神就如同犹如猛兽一般割开一切阻碍,那一句叛徒还未说出口。 洛亦水却先一步用弓朝他脸上挥去,那力道极重又充满气力值,甚至将柯玉山的牙都打飞了出去。 紧接着他又一把抓住柯玉山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怒气冲天低吼叫道:“把解药拿出来!“ 看着他难得如此勃然大怒的表情,柯玉山却笑的更猖狂起来:“你既已有下一步准备,那我们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我身上没带解药,不过加速尸蛊发作的药物我倒是有。” 他一把将柯玉山丢回椅子上,收拾的差不多三个侍卫顿时便按住了柯玉山,紧接着洛亦水又快步冲苏晚瑾而去,脸上挂着焦急的神色拿出手绢一边擦着她脸上血的同时又轻声安慰起来:“已经没事了,阿瑾。” “都已经解决了,在撑一会到了洛府,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找到解药的。“ 听到是洛亦水的声音她才缓缓抬眼看了看,此刻自己的鲜血已经弄脏他那白色的衣袍,银白色长发有一些凌乱明显是急匆匆的赶回过来的样子。 却还是忍不住心酸的流泪出来同时又欣慰的笑道:“太好了,这件事情总算没有发生。“ “还好你来了,洛亦水。“ 看着她这副样子,洛亦水心里便更加心疼起来,回想自己意气用事的愚蠢行为心里更加愧疚起来。 许京墨则是怒气冲冲的快步冲了过来将苏晚瑾从他的怀里拉了出来冷道:“你最好说清楚你没有参与这一切,否则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洛亦水听到这里又将苏晚瑾拽了回来笑道:“许京墨,我们本是一条船只上的人,做这些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若不是如此,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捉到柯玉山。” 他本是想着苏晚瑾会用自己给的香料这样等她醒过来时,事情便已经结束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她竟然没有使用,这是洛亦水没有算到的一步。 最后苏晚瑾被这人拽来拽去的最后发展到夹在两人中间的状态,刚才的危机紧张意识感顿时没有了,趁两人松手的一瞬间她赶紧向千面狐投来求救的眼神。 千面狐意会到后随即露出那副轻佻又自信的笑容开口道:“许老师,令舅父别吵了,比起这个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吗?” 他一边说着顺其自然的将苏晚瑾拉回了自己的怀里将她抱了起来,苏晚瑾甚至依旧能从他身上闻到那一股淡淡的山茶花的香味,这种久违再一次被千面狐抱起来的感觉,让她依旧有一些莫名的红了脸。 另外两人听到千面狐对自己的称呼原本还在互相争吵甚至差点动手之际时顿时脸色更难看起来,黑成了一团双双将视线紧盯着千面狐不约而同的发问起来:“你是谁。” 千面狐当着两人的面用脸蹭了蹭苏晚瑾的发随后又不知轻重笑吟吟的答道:“苏晚瑾的老师也就是我这个做夫婿的老师,苏晚瑾的舅自然也是我的舅。” 两人听他的话刚才争吵的心顿时全无,同时露出笑,但那笑却咬牙切齿同时又藏着刀子般的感觉。 “你这小贼好大的口气。“ “阿瑾,这是何时的事情了?为师怎么从未听你提起。“ 苏晚瑾听到这里简直是欲哭无泪起来,虽然是想拜托千面狐制止这两人的争吵,但也不是用如此方法。 “苏晚瑾她不知道,是我有这个打算罢了。” “两位前辈。“ 千面狐再一次笑嘻嘻的说着,两人听着便更加恼怒起来。 “好一个厚颜无耻的小贼。” 洛亦水听到他自说自话的样子差点气昏过去,同时又被有意无意提醒的称呼刺痛了心 “我记起来了,你便是上次那个给苏家传信的采花大盗千面狐?!“ 许京墨神色顿时恍然大悟指着他道,眼里的怒更添了几分。 “过奖过奖,许老师,我已经金盆洗手不干,只想好好与阿瑾过日子,还望两位能支持我们。” “做梦!”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立马开口驳回他的话,眼里的狠意更添了几分。 看着千面狐如此她也是习惯了,赶紧将苏晚瑾拉出那三人的战争之中安慰道:“苏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 “这一路上可否还好。“ 苏晚瑾有一些疑惑的表情看着玉木,对面很明显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识对面,比起这个反而有更令她感到更惊奇的事情,那就是洛亦水居然是自己的舅舅?! 也就是说他是自己娘的弟弟!?虽不是亲生,但也是近亲,一想到这里在回想起那夜在房里被他撩的脸红心动的经历。 她便感觉整个人被从头雷到了脚底,受不住这种可耻与惊吓眼里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京城内,相比于王府将军府内侍女嬷嬷反而并没有那么多,他一如既往便起的早。 小厮见他起身便也知道自家将军又要去武场操练一番后便开始帮忙整理起身上的衣物来。 穿戴好护腕与衣物好后,李重阳便出了房门准备离府,还未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的守卫来报:“大人,大人。” “李王登门拜访,说有事相谈。” 他听到这里也是纳闷的很,奇怪的是李思辰以前从来不主动拜访,今日既破天荒的来将军府。 “先让李王入会客厅稍等,我即刻便去。” 人既已来,李重阳便也不好在去武场,转身进了房内准备将护腕一一脱下来。 却不想还不等小厮去报,李思辰却已经先一步笑吟吟的过来深叹了一口气道:“李大人,起如此之早,是要去哪位姑娘家赴约不成?” 听他打趣,李重阳也未放心上不一会便让人上了茶,又看他身后还跟了个人,既是刘祈安不由得有一些惊住。 三人互相打了个照面便往中院的亭子对立而坐,李重阳也是不由得忍不住道:“殿下,你怎么突然到访,有失远迎。” “如今这之中只有我们兄弟几人,无须在意这些。” “听闻你自从回了京整日魂不守舍不在状态的样子,作为二哥自然是关心关心你。” “更何况你又打了胜仗,我怎么的也该赏你些什么吧?” “西域近日贡了几位美人,不如赏给你府中如何?至于是做妾还是什么全凭你心意来。” 刘祈安开口问道,却不想却被李重阳先一步开口拒绝。 “多谢二哥好意,只是我心不在这里。” 听他婉拒,又注意他脖子的痕迹依旧在,刘祈安便也是懂了紧接着又笑道:“哦,看样子你还在想那位姑娘?” “李将军如此专一之人不可多得。” 李思辰听着这些话又感受到了刘祈安投过来的视线故意不明白疑惑了一声转而调侃起来:“毕竟三弟也是第一次如此,印象深刻却也正常。” “好吧,那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尽量满足你。” 刘祈安听到这里笑意更浓了几分。 李重阳听到这里又想起与苏晚瑾之事,虽说是迫不得已但事已成,她又为女子,在加上自己本就有私心。 想着这些他突然神色坚定正经开口道:“那便求二哥封阿瑾一个郡主的名号,赐婚与我们。” “臣唯一所求就是阿瑾。”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淡定悠闲喝茶的两人不由得停了手里的动作。 刘祈安直接无了喝茶的心情,茶盏猛的被放回了光滑的石桌上几乎是想都不用想立马冷淡的驳回:“不行。” “为何不可?” 李重阳也不甘示弱追问起来,李思辰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紧接着又笑道:“三弟,你莫不是忘了,苏姑娘她之前怎么也是贵妃。” “如今又做你的将军夫人,那些外人不知会如何看呢?” 刘祈安驳回他的话后只是默默的喝起茶水来,那抹冷意挂在脸上从未散开。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这些,更何况阿瑾已与殿下合离,我只想给她一个名分和归宿罢了。” 他的话不一会便让刘祈安猛然的抬了头,看着李重阳脖子上的咬痕,又加上要请求赐婚,心里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入宫之事不一直只是因为委托而已吗?” “二哥你为何如此强烈的反对我们?” 刘祈安听到这里也像是绷不住了一般,那句自己也喜欢苏晚瑾的话还未脱口而出李思辰便先一步帮忙打岔起来。 “三弟,你如此贸然请旨求婚可有与苏姑娘商量过?” “还是说她已经同意了?” 这句问话突然便点醒了李重阳,他突然才发现自己似乎好像未过问过。 不知怎么的便突然沉默了下去,自己虽很想娶阿瑾,但是也更想知道她是否愿意,否则如此做让她讨厌自己的话该如何是好? 他不想被阿瑾讨厌。 第77章 再回钟家 此刻已临近夜色,幽静的王府之中,月光倾酒而下为那一片残荷渡上一层银霜,使得那分景象更添了几分孤寂与凄凉的美感。 只听到那水里池塘锦鲤跳动出水面而溅起水花同时发出声响与时不时传来的蛙声。 “李王爷,每次见你都是醉醺醺的可是有心事不成?” 话音落下,将他从沉醉不醒的状态惊醒过来,随即便抬眼看了桌子对面的人。 她着那身有一些庄重感的墨绿色的衣裳,乌发梳成了凌虚髻别着梨花簪子与翠绿色的流苏点缀,流苏顺至肩前随着走动而微微晃动。 手上又抱着一顶小巧的古铜色香炉,香炉底部挂着的流苏与整体搭配形成一体。 李重阳见她款款而来,头上的流苏微微晃动,月光为她莫名添了一份仙气,却也只是轻笑了一声:“看样子你倒是闲的很,既然跑到本王的梦里来做什么。” 苏晚瑾坐在他的对面,神色显得很淡,挑开那飞飘的落地白纱绑在柱子上后才随即一手撑着下巴望向那凉亭外的残荷。 “李王爷既已知道你在做梦,自然是你心里所想我才会出现此处。” 李思辰听到她的话有一些愣住,很快那笑更浓了几分,同时从桌上撑起了身子带着打量起对面的人来。 她已比初见那般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骨节分明的手上就连指甲都上了墨绿色,凸显那素手更加透白几分,微微低下眼眸羽扇似的睫毛覆盖下一双明亮的眸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前方。 一手抱着香炉,另一只手则是撑着侧脸同时又微微翘起了二郎腿更添几分迷人。 “梦境之事既是本王能控制的了的,你为何一直盯着那片残荷,本王本打算着人清理了去。” 他再一次说着顺着苏晚瑾的视线盯了过去,苏晚瑾才将视线收了回来看向了坐在对面的李思辰,他此刻醉意明显还外未褪去,乌发用银白头冠高扎而起,额饰则是藏蓝色的头须绑至脑后,显得有一些松散凌乱同时又透着一丝慵懒,细碎长短不一的刘海盖至白净的脸庞,稍细的眉下便是一双勾人的狐眼总是那般透着似笑非笑与狡猾感。 他绯红的唇微微勾起一抹笑,连带着那颗尖锐的虎牙隐约可见,整体更添了几分魅惑之狐的错觉。 “好好的残荷为何着人拔了去?” 苏晚瑾紧接着开口问道,眼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动作依旧不变,另一手抱着的小香炉慢慢飘出白色的烟雾弥漫在亭内透着一股清淡的桂香,让人闻了便莫名的安心不已。 “显得这王府过于冷清秋罢了,同时让人看了便心生悲寒之意。” 听他既然会如此老实直白的回答自己的疑问,苏晚瑾便将香炉放置在梨花木的桌上,又起了身往亭边而坐,仿佛为了能更近的看到那副景象一般同时又思索了一番继续答道:“景色虽凄凉,但是却也有几分好处。”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或许如诗中所说那般,留下听听雨声为何不可?” 李思辰听着她呢喃细语的将那两句诗读了出来,又看着她那张轮廓线分明的侧脸,眼里直直盯着那大一片残荷良久才开口笑道:“那便留着吧,不让人拔了去。” “李王何时既然如此好说话了?” 她侧头看了过来笑吟吟的问道,李思辰却不在盯着她而是细细的盯着杯中的酒水一手玩弄着那耳边垂吊而下的一缕乌色长发用指不断缠绕同时又回道:”本王只是觉得,一边饮酒一边听着雨点打在残荷上的声音倒也不失一番乐趣。” 他这句话落下的功夫,原本还明澈的月色这一刻顿时便被乌云遮盖而去,紧接着便是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从小雨又突然转而大雨倾盆而下,雨点不断的敲打着在干枯的荷叶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晚瑾将手伸出屋檐下,感受着那冰冷的雨水滴落在掌心处,已然不管那衣袖是否被雨水浸湿,即便秋风已将那雨水吹至她的脸上与发上,她却依旧没有要走回来躲雨的意思。 而是坐在亭内的李思辰先一步看不下去提醒起来:“在不回来,若是着了寒可不要抱怨。” 苏晚瑾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后撤回了亭内,但是身上已然被淋了个半分湿,刘海紧贴着脸庞,却丝毫不自觉一般的笑道:“这是你的梦,这里的一切都随着你的想法而来。” “我如今副模样不正也是你心中所想吗?” “你可还记得,那夜我们在这个地方做了何事?” 这一句话落下,李思辰原本还悠然自得的表情在这一刻顿时才稍稍展露惊愕的神色,抬眼望去便见苏晚瑾此刻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前,同时又极其贴近。 她脸上浅浅的笑意不褪,双手开始慢慢的褪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从最外层的白纱大袖衫刚脱下掉落至地上,紧接着又要褪去身上那件墨绿色的外衫之际便被李思辰先一步抓住了手制止。 苏晚瑾看了看李思辰此刻神色凝重又看了看抓住自己的手,那抹笑更浓了起来,稍稍的羞之中又带着风情万种的感觉继续道:“怎么了?李王爷,这不是你一直所想的吗?” “你既已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有何好顾虑的?趁着未被人惊醒之前,不应当好好的珍惜当下?” 李思辰则是被眼前的人看透了一番心里完全有一些莫名的不爽起来,平时都是他精明算计打量别人,如此自己却被她人看得透彻到底。 那雨水还在不断的瓢泼而下,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梦境,明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苏晚瑾真正的性格,但是在她向自己走近时,那股熟悉的桂花味一同袭来时。 那只手顺着脖颈抚摸至侧脸,他微微抬头那完美的下颚线便一展而出,又盯着正肆无忌惮抚摸着自己的少女,脸上那勾人又魅惑人心的笑,同时已经自作主张的面对面的坐到了自己腿上时。 李思辰便觉得心里极其烦闷不已,索幸便将视线挪开,身体却无法自拔的沉溺下去,没有任何反抗之意冷冰冰道:“不要顶着她的脸做这种事。” 苏晚瑾捂嘴笑了起来同时双手捧住李思辰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同时低头开始凑近了几分,又朝他的脸逼了几分。 唇与唇之间轻微的摩擦就如同火星子一般,不断的挑战着他的忍耐与底线。 “我便是你心里所想而幻化出来的。”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是李王爷决定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你说了算,就连下雨也是。” “我就是苏晚瑾啊,李王爷,或者还是说我应该叫你李思辰?” 她说着身子故意贴近了几分,酒香味四溢而出,闻着便让人感觉莫名的醉了,同时又像是为了勾引他一番,将呼吸都莫名的加重了几分。 吐露出的话语便就如同私人情话一般不断的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着,嗓音极其温柔又透着甜。 她越是如此,李思辰的心里却越是莫名的烦躁与不可把控,想要从梦中惊醒过来却完全清醒不过来。 随后事情便再一次发展到他也不可控制起来,看着身前的少女那副沉迷至此又醉生梦死的模样,很快却也如黄粱一梦,镜花水月一般。 那副脸色顿时转变出凶狠与怒意,随后便抬手拔下头上的簪子果断的朝他刺去同时大声质问起来:“你为什么要杀我爹!?” “替我爹偿命来!” 这一刻他才猛的便从梦中惊醒过来,同时又觉得十分的头痛不已,或许喝醉后在这凉亭之中歇了一夜吹了点风的缘故。 李思辰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梦到苏晚瑾,而且还是在她走了后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梦到。 心里的郁闷与烦躁更多添了几分随后便再一次拿起酒杯大口大口的饮酒起来,几乎每天都是活在酒醉之中。 随后便又拿起酒壶与酒杯一边看着那一大片残荷,一边饮酒一边观赏起来。 见自己家王爷整日活的云里雾里醉醺醺的模样,冯其反倒也是习惯了,随后先是小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王爷?” 李思辰并没有抬头望他,继续目视着那片干枯的荷叶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何事。 见他回应后冯其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中较小的玉瓷瓶递了过去同时回道:“前些日子您不在王府时,江副将差一位婢女送过来的。“ “说一定要让我送到你手中,生怕是很重要的东西便接下来了,您要看看吗?” “还是拿去扔了?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毒。” “还有一封信,内容我还未查看。” 听到是江栩竹送过来的东西,他眉头再一次紧蹙思绪万千起来随后便又开口问道:“那个婢女可有留名?“ “可有说什么?” 冯其左思右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她说她叫凌,只说这是苏姑娘在寻的东西。” 李思辰听着忍不住冷笑起来,完全没懂她这话里意思,又看了看那封信只有寥寥几个字“给还是不给,全凭王爷做主” 他仔细思考了一番后又觉得酒醉的厉害接过了那玉瓷瓶,同时也想看看这江栩竹又要耍什么花招。 “哦,还有吴先生昨日已经收拾了行囊离开了王府。” “好,本王知道了,退下吧。”冯其点了点头随即便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他看着手中的玉瓷瓶开始仔细观摩起来,不一会儿又打开那个瓶口暗红色的纸塞。虽说是无毒,但毕竟是江栩竹那个人送的东西,李思辰还是决定先放置着,同时又开始深思熟虑的思考着她这是否又在策划什么计划。 等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只看到玉木一直守在身边完全是一副在桌子上打盹昏昏欲睡的状态。 自己身上的衣物也已全然被褪去,同时换上了干净的里衣。 听到起身的声音,玉木便赶忙着惊醒过来兴奋的叫道:“苏小姐你醒了吗?” 苏晚瑾看了看屋里只有她一人后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同时点了点头道:“我睡了多久?” 玉木一般将温水端给她同时答道:“您睡了两天了。” “你醒了就好,我现在便去叫许大人来帮您把脉看着。” 听到她要去叫人,一想到她这一叫可不止是许京墨来,另外那两人都可能要跟着来,拿茶水的手都止不住颤抖起来,又赶紧从床上的猛的跳起来一把抓住玉木摇了摇头果断拒绝道:“千万别!” “我想好好冷静一下,如果他们来了就说我还没有醒,尽量不要让他们进屋!” “见她反应这么大,玉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也知她为何如此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那等你何时做好心理准备了,我在让他们来。” “苏晚瑾!” “快来看看我帮你挑的新衣服如何。” 苏晚瑾才松下一口气的功夫,门便再一次猛的被人推开,只见千面狐笑吟吟的抱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大步进来,让她的心再一次提心吊胆起来,又赶紧缩回了床上装睡起来。 玉木也被他突然如此的拜访显得有一些措手不及,一把将被褥给她盖上去后又手忙脚乱的挡在床前恭恭敬敬道:“大人,您进来时可否能先敲门?” 他将木匣子拿给了玉木后又注意到她似乎有一些手忙脚乱的样子,但是又反应过来一般倒退回去敲了敲门再一次走了进来继续笑道:“现在可以了吧?” “她睡了这么久,可否有醒的迹象?“ 玉木接过木匣子余光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目的苏晚瑾又摇了摇头答道:“没有,等苏小姐醒了我会告知的。” “大人还是先出去吧,莫要扰了吵醒了苏小姐了。” 千面狐听到这里失落的神色一展而出想去看看,而他走到哪里玉木便挡在哪里。 “你挡住我作甚?” 千面狐疑惑的开口问道”苏小姐还未醒,这副模样实在不易见人,大人见谅快些出去吧。” “否则许大人他们知道又要生气了。” 玉木再一次说着,或许是年纪还尚小的缘故,对撒谎这种事完全没有经验,说着谎话的同时却不敢看着他。 “哦,这样子,我此番过来是为许京墨传话的,厨房的中药快要煮干了,让您赶紧过去看看。” 对于千面狐这种撒谎老手来说,玉木这种说谎的措施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看她反应估计也知道苏晚瑾已经醒了,又想了个别的法子继续道。 玉木听到这里顿时有一些紧张起来,自己确实煎熬着的药材,药材都是许大人千辛万苦寻来又极其的名贵。 若是煮干了可就浪费了,一想到如此她赶忙着一溜烟的冲出了屋内直奔厨房而去,感受到玉木离开后,苏晚瑾心里更加忐忑不安同时紧张起来不断的在心里呐喊着玉木赶紧回来,他是骗你的,一般这种事情,许京墨都是亲自看着的,怎么可能会活生生的让中药煮干。 但是人已经跑了,苏晚瑾也只能继续紧闭着双眼不搭理他,让他自讨没趣的赶紧离开。” “还在装睡?” 看她紧闭双眼,嘴角却时不时微微抽搐的样子,千面狐直接明了的戳穿她道,那眼里的笑再一次显现出来,同时又微微勾了勾唇角。 见苏晚瑾不打算醒的样子,千面狐又凑近了几分紧接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继续道;“某人睡怎这么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听到这里,又听那轻佻笑意的语气不自觉心里莫名的更加紧张了几分,眼睛紧闭着则是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千面狐此刻在何处。 但是单单听那脚步声,苏晚瑾也能感觉到千面狐离自己的床边越来越近,那心脏跳动的频率也随着他一步步的加快跳动起来,甚至紧张的手不自觉的偷偷卷缩握拳死死的抓着被褥。 那人就站在床前,高挑的身影不一会儿便把窗户透进来的光影掩盖住,紧接着眼睛感知的亮度又暗了几分。 很快苏晚瑾便感觉自己的脸蛋被人戳了戳,力度不大却也足以让人感知到,随后又感觉到脸颊被人轻捏起来。 千面狐笑吟吟的捏着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同时又带着稍稍惊奇的语气感叹道:“时隔这么久,依旧这么好捏。” 她算是明白了,这千面狐压根不打算离开的意思,而是得寸进尺的开始上双手来捏起自己的脸蛋来。 苏晚瑾便顿时有些无语不耐烦的猛的睁开眼瞪了他一眼不满道:“捏够了没有!?” 见她总算不装睡醒了后,千面狐才松开了手带着透憾道:“醒这么快?我还没有捏够呢。” “你早就知道我醒了?故意的吧?” 苏晚瑾紧接着又问道,同时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将被褥往身上拉了拉企图将他的手格挡开。 千面狐倒听到她的话又故作惊讶的表情回道:“原来你刚才就醒了啊,那你一直不睁开眼,我还以为你还没有醒呢。” 看着他这副装傻充愣的模样,苏晚瑾顿时有一种被倒打一耙气不过的感觉,同时心里有这个预感他一定是知道的,只是故意装糊涂。 一想到这里她便不能如此,决定也要以牙还牙,立马坐起身直接伸出手开始捏他的脸蛋起来。 千面狐就这样任由她胡来,同时为了让她捏的方便一些顺其自然的坐在床边。 看着他只顾着笑却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苏晚瑾很快便感觉自讨没趣的松开了手又想到什么按照老方法直朝他的腰间而去,同时挠痒痒起来。 果不其然千面狐顿时便破防了一般开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来,那笑声极其的爽朗悦耳让人听了便莫名的心情跟着好了几分。 不过也是一会,他便再一次抓住了腰间的那双细手,那笑渐渐的收了回去,转而又露出温情脉脉的浅笑,同时那双眼都柔情不已,这一刻不在给人打打闹闹的感觉反而是极其认真的神色突然道:“我很想你。” “你过得还好吗?” 面对他突然认真神色的询问,苏晚瑾打闲的心思全无,稍稍开朗的心情在这一刻蒙上了一层阴霾,又莫名的感到一阵阵心酸不已,经过一番斟酌酝酿后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笑道:“我过的挺好的,倒是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客舟上?” 她的每一个瞬间表情的变化,甚至是眼神,千面狐都会去细细的捕抓随后又是揣摩猜测便也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苏晚瑾过得并不是很好。 随后便又继续开口问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似乎比以前瘦了许多。” “难道没有好好用饭吗?” 苏晚瑾听他这种老妈一样关心的话语,心里却很是感触,回想起来千面狐就是这种很照顾人的性格又摇了摇头回道:“我觉得我跟以前一样啊。” “少废话,快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事情办完了吗?” 意识到苏晚瑾一直想转移话题的样子,千面狐便也不在过多询问,神色依旧那般认真同时回道:“在去往北方的路上,我听闻逝去之人若是得到神使的庇护,若是下了地狱也能少遭些刑罚。” “我爹他虽坏事做绝,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我的父亲。” “所以我便去了四方城,途中遇到了钟史,你可还记得他?” “记得,他是你爷爷吧,那夜你去钟府后,他便跟我说了你以前的往事,还有你师父余辞鹤的东西也是他拿给我的。” “怎么了呢?” 苏晚瑾问道,神色显得很平淡。 千面狐听到这里反而有一些意外紧接着又道:“我到四方城后便与他撞上了,他带着我母亲与言心的骨灰替我去寻一处好地方,作为弥补。” “我便一路直接去了洛府,只不过洛氏家主托我掩人耳目将祭祀大人带回为条件作为交换。” “在加上此次是让我偷偷将祭祀大人带回去,你又一直带着斗笠所以我便也不好确定是你。” “啊?那日我进你屋里看到你桌上放着我的通缉画像,我还以为你是来追杀我的,所以我使一直提防着你但是没想到竟然是你。” “不过你可以问问洛亦水他们呀?” 苏晚瑾听到他这些经历有一些愣愣的,又意识到千面狐还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同时赶紧将手抽了回来瞪了他一眼。 千面狐听到这里继续叹了一口气答道:“那夜我是本着打算跟洛亦水打听一番,没想到那个时候秦时坐过来我便不好发间了。” “倒是你,那斗笠跟焊在你头上一样死都不拿下。” “毕竟我不是被通缉了吗?在外面自然要小心一点,所以能不露脸尽量不露。” “苏晚瑾听到这里有一些尴尬的笑了笑,也没想到兜兜转转互相防备猜忌10多天,没想到都是自己人。” “倒是你没事放我的通缉画像作甚,要不然我也不会过多思索了。” 她说到这里展露出很是无语的神色,但下一秒千面狐的话便让她又再一次莫名的羞愧起来。 只见千面狐又伸手过去,同时先是紧握住她的纤细的手随后又转换为十指紧扣,另一只手又捧住她的侧脸同时凑近了几分低声细语,生怕别人听到一般同时又带着浅浅的笑意继续道:“因为只有这样子,就算我不在了,也能护着你几分。”“我已揭了你的悬赏画像,其余那些江湖侠士便不会对你出手了。” “我突然想起来那夜你突然如此主动,果然还是舍不得我的是吗?” 千面狐也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苏晚瑾身边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虽然已经做好了她有可能会选择别人的心理准备。 但是在看到她依旧会因为自己的撩拨而忍不住脸红的样子,他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那就是说她的心里还没有所属他人。 也就是说自己依旧还有机会,甚至又浮现一抹狡猾与她浅谈往事,让她记起对自己的情意,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就算没有只要是羞红了脸倒也不错。 苏晚瑾听到他的话语却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又顺手将他放在自己侧脸的手打开同时认真回道:“千面狐,我承认那夜你走的时候,心里确实有不舍。”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后我便已经想明白了。” “我如今已无归处,又抱病在身,以我现在的这个处境实在无暇考虑情感之事。” 看着苏晚瑾认真的表情,却用着平淡的语气说着这种令人惊讶的话语,千面狐表情难得浮现出一抹惊愕被拍开的手莫名的停顿在半空中但是很快转化出心疼的神色语气微颤起来,像是不确定似的在寻求一个确定答复开口问道:“我离开后,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如此淡漠的说这种话。” 她看着千面狐即便如此依旧露出担心自己的神色,心里又莫名的一软同时将那股压抑已久又憋屈的情绪全部都吐露出来。 从他离开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在遇见他的事情与经历全部都一字不漏的都说了出来。 看着苏晚瑾一边说着,眼里却依旧显得很平淡的样子,千面狐便觉得更加痛彻心扉起来,同时又莫名的浮现自责与愧疚。 他答应过苏轼璃要好好护着苏晚瑾的,可是自己却因为这一时疏忽的决定会让她之后的路径走的如此艰难。 看着苏晚瑾越是如此平淡的说着这些经历,作为旁听者的千面狐来说却越是难受,很快他便觉得身心都莫名的发凉又感到疼痛似的一把苏晚瑾紧紧的抱在怀中,同时又不想让她发现自己有一些泛红的眼与止不住颤抖的唇,似轻声安抚起来:”已经没事了,今后我哪里都不会去了,会一直护着你的,你放心。” 苏晚瑾听着他的话只是露出一抹苦笑,也知晓千面狐不应该为了自己如此,他也有自己的人生,而自己也已经无法去回应他的情感,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局面下。 “千面狐。” 她没有挣扎,任由千面狐抱着自己,同时又被这个久违的拥抱感到极其安心,回想起在客栈自己每次紧张警惕的睡不着都是他守在身边。” “怎么了?” 感受到她没有抗拒的意思后,千面狐抱的又紧了几分,语气一直很平稳温和又很是耐心。 “我……” “果然还是算了,没事了,快松开我!” 苏晚瑾从一开始的犹豫不决很快又转化为故作不耐烦的叫道。 “以前在客栈那几天我都是抱着你睡的,你都没有这么大意见。” “如今却抱都不让我抱了,苏晚瑾你也太无情了吧。” 千面狐一边乐呵呵的说着,但是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同时转移话题想让这莫名低迷氛围打破。 她听到这里后回想起那些耻人的记忆后,还是会莫名习惯性的红了脸,随后又赶紧将这些奇怪的回忆甩出脑海外面,转而换上犀利的眼神叫道:“有破绽!” 千面狐还没有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便感觉腰间又开始被人挠痒痒起来,连着抱着她的手在这一刻也松开了,想要闪躲后撤回来。 然而这一次苏晚瑾却并不打算就此轻易饶了他的意思,不断一步步逼近,一看到千面狐那笑的泛出泪珠嘴里又不断求饶的话语,她心里便觉得更有意思。“苏晚瑾,快…快停手…” “我错了还不成吗?” “你若真的知错便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就犯。” “我看你明是知错不改,今天便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她说着不知不觉下就已经扑在他的身上开始不断加快了速度与力道起来。 很快两人便在床上打闹成了一片,感知到她惆怅的心情明显好转后,千面狐才做出反击一把揪住她的双手,同时又翻身直接将苏晚瑾压在身下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起来,嗓音带着稍稍的磁性吐露出的话语却莫名的让人感到全身心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如今你心情好些了,也该到你哄我了吧?” “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总是莫名其妙的会想起你,无论一路上看到什么有趣新奇的东西,或者美不胜收的风景之时。” “我都在想若是你在身边,我们一同观赏那才是最好的。” 听着他这些肉麻不已的情话,那张好看的脸不断在眼眸中放大,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眼角下方那颗泪痣尤为明显,与垂落在脸庞的发都散发着浅淡芳香,很快她便被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迷了心。 两人此刻的氛围完全如同耳鬓厮磨,缱绻旖旎的状态,明知道应该推开,但是这一刻千面狐已经只身压了上来,又十指紧扣压制住着,苏晚瑾根本动弹不得。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好像每次面对这种事都显得毫无抵抗力的感觉。 明明大脑清醒着告知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可是身体却已经先一步沦陷似的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甚至又感觉全身软绵无力极其敏感不已,同时又极其渴求一番。 “阿瑾,听说你已经醒了,快些把药服了吧。” 许京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顿时将她差点沉浸其中的思绪猛的敲醒,连带着这暧昧的气氛也跟着一同打破。 千面狐还没有反应过来猛的便被她大力的推开,从起初稍稍惊讶的神色但同时又看她赶紧缩回了被子里后便也只能稍稍感到遗憾继续笑道:“那你休息吧。“ “哦,记得看我给你带过来的衣服。”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要走刚好便迎面撞见进来的许京墨,但却也只是意味深长的对他笑了笑没有过多的交流便直接离开。 苏晚瑾此刻只感觉到脸极其的发烫不已,又生怕被许京墨看出端倪只能塞到了被子里面躲了起来。 见她没有出来的意思,许京墨则是将汤药放置在了桌上,一想到自己未来之前,这两人一直是单独相处的状态,心里便觉得莫名堵得慌。 斟酌再三后还是决定跟她好好谈谈一番临近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开口询问道:“他就是最开始一同陪你出城的人?“ 苏晚瑾窝在被子里面同时又回了一声:“对啊,许老师怎么了吗?” 但是却没有将头缩出来的意思。 “药先放着吧,我待会便起来喝,感觉现在还是有些困。” 话音落下的功夫那被褥便被人掀开,只见许京墨认真审视的神色,同时将目光放了过来便注意到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心里便莫名的更加不舒服了几分。 “是否发烧了?为何脸如此发红发烫?” 即便如此他还是故作不知情的问着同时本能的伸出手朝苏晚瑾的额头而去。 本就经历刚才那些事有一些异常敏感,感受到许京墨突然的触碰后,她便更加紧张了几分同时又露出勉强的笑意开口道:“兴许是一直蒙着被子睡觉的缘故,所以可能是热的。“ “是吗?“ 许京墨再一次确认性的问道,同时又微微压身凑近了几分,那一刻眼里的精明都一闪而过。 “是的,许老师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她一边说着看着许京墨那张精致的五官稍稍放大,整体没有表情时都给人一种柔情似水的清秀感,心跳便更加速的跳动起来,同时又有一种被盯透了的感觉。 说着又伸手试探性的想要轻轻朝他往后推,企图他能后退几分,眼睛却已经望向了别处丝毫不敢与他对视。 还未触碰到,许京墨便很是自觉的先一步退回了身子端起桌上那碗药就近而坐在床边,随即小心翼翼的盛起一勺轻吹了吹便递到她嘴边继续道:“良药苦口,喝药吧。” 苏晚瑾靠坐起来,被人如此对待还真有一些不太习惯起来:“我自己来就好了,许老师。“ 见她如此许京墨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她将一碗药都咽下去后露出表情紧促的样子后才稍稍满意的笑了笑又将药碗接过道:“这些时日你先好好的在这里歇下。” “等身子好些了在继续出发,昨日我们商量了一番,留下一人看着你,到时候等身体好些了在同你一起继续去四方城。“ “剩余的两人则是继续先一步去四方城…….“ “啊?我已经没事了,可以正常走动了。” 听到让自己在这里先歇下,苏晚瑾眼珠子都瞪大了几分赶紧开口道。 看着她这副焦急的模样,许京墨又莫名的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换上严肃的神色语气满是不可抗拒一般:“阿瑾,这只是表面而已,你的体内已经被毒物侵蚀的很严重了,气血两虚,必须先好生养着。“ “而且先行之人,顺便也可以将洛氏那边的残党牵引开,否则他们不会停止下来搜寻你的。” “可是洛氏派来的追杀者,那日不是已经在客舟上解决掉了吗?“ 苏晚瑾有一些不解的问道。 许京墨摇了摇头再一次道:“那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剩余的并未完全消除,他们还在一直找你。” “至于为什么搜寻你,你应该也知道的。” “如今李将军此番在边境打了胜仗,已向殿下请求将苏府作为奖赏赏赐与自己,那边仔细算算日子或许也已经打理的差不多了。” “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强行带你先回京城了让你在苏府养着,等我们将事情解决将解药带回去给你即可。” “你此次出来的任务不就是找到我然后回京城吗?“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看许京墨不是开玩笑的样子,那神色显得极其严肃认真,心里不禁莫名有一些感到紧张。 她现在的心态可完全就是死也不想回京,更何况还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情况下。 就算苏府还在又如何,苏氏上上下下接连至仆从都已经逝去,那里也已经不是自己记忆的中的苏府了。 看着她这副稍稍紧张的表情,许京墨便觉得恐吓或许也能能治治苏晚瑾这副倔强的性格。 第78章 重阳节 “好,我知道了,只要不让我回京什么都好说。” 苏晚瑾赶忙着点了点头答道。 看她总算老实下来的模样后,许京墨才收去了刚才认真威压的气势,转而便再一次露出了那抹温和的笑揉了揉她的头顶。 “阿瑾愿意如此自然是最好的。” “我已将接下来几日的方子都已经一一写好,照着那个方子也能调理一番你的身子。” 虽然他心理很不愿意,但如今眼下让千面狐留在苏晚瑾身边明显是最好的选择,寒鸦阁等人还在那边等着祭祀回去,而自己也要尽快去一趟禁书阁先一步翻找那些古籍来调配出解药。 很快他的理智便战胜了感情深吸了一口气,将心情平复下来后又道:“我们会让玉木伪装成你的样子跟我们先一步离开,然后千面狐留下来看护着你。” 听到如此,也就是说自己之后便又要与千面狐相处一段日子,苏晚瑾的心理有一些复杂又带着莫名紧张感。 但是她仔细想了一番后却也合理,很快便点了点头认真道:“许老师,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 “我会先在这里好生敬养着吃完你开的方子后在出发的。” 见她妥协后许京墨才拿起桌上的药碗离开了屋内。 待送走了许京墨,苏晚瑾才从床上坐起了身又莫名的抬起手掌看起来,那道疤痕相对于最开始时已经消去了许多,但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到浅浅的痕迹。 她坐到了铜镜台前打开桌上的棕黑色的木匣子看了起来,或许是考虑到光线的原因,窗台的位置便位于旁边,尽管是细小的秋风吹在身上对于她来说就如同吹进了骨子里一般充满了寒意,喉咙的痒意再次忍不住侵袭而来紧接着便是一阵阵咳嗽声。 这一刻苏晚瑾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状况明显越来越差,心里不禁担忧起来自己究竟能否撑到再次与江栩竹见面了。 从厨房回来的玉木听到屋里一阵阵咳嗽声,走进屋内就看到苏晚瑾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乌发倾洒在身前同时不断拿着手绢捂住嘴咳嗽的动作后便赶紧走过去将窗户关好,又拿起木匣子里面的白纱披风为她盖了上去后才关怀的问道:“苏姑娘,可感觉有何异样?” “我去请许大人来帮您看看?” 苏晚瑾摇了摇头,不经意的看了看铜镜里自己此刻的模样,或许是刚才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有些憋了的缘故,苍白的脸稍稍泛着一点红润,但是唇却有一些发青不已,强忍住咳意后才缓慑的答复起来:“我没事,老毛病了,不咳就好了。” “如今什么日子了,怎么感觉比以往都要莫名冷上几分的感觉。” “已是重阳节了。” “您身子本就不好该多穿一些。” 她回答问题的同时便开始拿起桌上的木梳子细细的梳妆起来。 “我就说外面怎么这么热闹,原来都在忙着过节啊。” 苏晚瑾一边说着的同时很快又注意到那台上摆放满了一堆胭脂水粉,单单口脂颜色不一致都占了10多罐,更不要说其余的了,作为一个女生都要看花了眼,不觉有些头晕起来开口问道:“说起来,我们在哪呢。” 玉木将她的青丝理顺后又从木匣子里面将衣服拿出来后走进白梨灰色的屏风出来笑道:“我们现在在伍余城,这里是钟府。” 还在摆弄着桌上一堆胭脂水粉与观摩着一朵朵精美簪花的苏晚瑾听到她的答复,拿着簪花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 那晚千面狐自己亲手砍了钟舒夏的记忆也莫名的浮现而出来,如今再次回到了这里也不知千面狐是何感想。” “苏姑娘衣服已经放好了,本是打算伺候你更换的,但是听说你不喜欢别人伺候你更衣。” “你自己能搞定吗?“ 听到玉木的话音再次响起后,苏晚瑾将那银杏叶的绢花放回了锦盒里面同时回道:“我自己可以的。” 玉木挑选木匣子里面簪花的功夫,便见苏晚瑾此刻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见她走出来并没有换上自己挂进去的衣裳,而是换上了另一件衣服后不禁觉得有一些可惜又忍不住好奇发问道:“苏姑娘,怎么不穿木匣子里面的衣服呀?” “那件可是千公子精挑细选出来的,您不穿不就浪费了吗?” 苏晚瑾听到这里回想起那件衣裳到确符合千面狐的审美,但是颜色确过于显规鲜艳,更何况还是钟家主逝世未满一年的情况下,虽然千面狐嘴上不过多说什么,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但是那一身朴素的行头也会不自觉的出卖了他自己服丧期的内心。 “以后有机会在穿就好了,素一点吧。” 她一边说着便在铜镜前坐了下来,脸上的红润褪去了几分后使得肤色更加苍白不已,玉木听她的话稍稍叹了口气继续道:“您这身衣服,就算不想素也只能素一些了。” 嘴上虽如此说着但是手在这一刻已经开始熟练的摆弄起那乌黑的长发来,或许是素的缘故,这一身着装并没有耗太久时间一下便已经弄好了。 “搞定了!果然不亏是上一代祭祀大人的女儿,无论穿什么都衬的很。” 看着玉木兴高采烈成就感满满的表情,苏晚瑾却无心去看自己此刻一身行头的模样,而是抓住了其他的重点开口问道:“我娘是上一代祭祀?”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的玉木神色不禁有一些慌张起来,同时又赶紧继续解释道:“苏姑娘莫要放在心上,我习惯性了。” “玉木,该准备一下了,我们即刻启程。” 见洛亦水来,玉木就如同见了救命恩人一般露出感激的神色:“我现在便去收拾,祭祀大人。” 苏晚瑾甚至能看出来在玉木望向站在门槛处的洛亦水时那感激的神色中同时暗暗夹杂着爱慕之情。 她先是微微弯身行礼后又迈着不失礼数的步子绕开了洛亦水便出了屋内惯性的将房门关好,屋内很快便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桌上摆放的小香炉炊出袅袅白烟夹杂着那清淡的荣莉香味。 只见苏晚瑾自然而然的坐起了身子,身着藏蓝色的交领广袖上衣,腰间系着灰色的袄裙短至大腿处,下裙为碧穹色裙身上点缀着八宝纹图案,整体为棉麻布所制,除了裙身点缀后其余便都以纯色系为主,乌发扎成楚玉髻插着一只白玉簪子,发尾又用一根灰色的头绳系成蝴蝶结的形状重落在腰间,显得整体极其的素净出尘,但那衣着沉重的颜色却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 抬眼望去洛亦水依旧那番模样,只是那一头披洒的发已经用白色的发绳高扎起更添了几分干净利落的同时又多了几分美意。 见他来,脸上挂着熟悉的笑意,让人看了便无法心生防备的样子,此刻苏晚瑾却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心里更多的是紧张与莫名的窘迫。 她的细眉微微皱起,连带着微红的唇轻咬起来后,洛亦水便先一步开口道:“阿瑾,身子感觉可有好些?” “已经好许多了,上次多亏你出手及时,谢谢,洛亦水。” 苏晚瑾尽量语气克制的很平静回答着,视线却莫名的不敢望向他,而是直愣愣的盯着台上的胭脂水粉,回想起第一次被洛亦水突然亲的时候自己却表态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想来简直是要命了。 虽说自己不是原主本人,但毕竟用着原主的身体,这完全是不可的。 只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她按耐不住好奇心想知道洛亦水在干嘛的功夫,本人却已经走到面前来,手中挂着那件白纱披风,不一会儿便为她披好,又将被白纱压在里面的发托出。 那动作全程的熟练又极其温柔不已,就连此刻稍稍认真的表情都足以有一般致命的吸引力。 “玉木那姑娘年纪尚小,若是说了什么,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她年纪虽小却也是心灵手巧之人,你可觉得如何?” 苏晚瑾想要自己将披风系好,但是被洛亦水却抢先了一步后也只能收回了手同时回答起来:“倒也不必如此,我已经习惯自己梳洗了,久违让人伺候还真有一些不太适应。” “比起这个,刚刚我更在意的是我娘的事,玉木说她是上一代祭祀,也就是说她也是洛氏一族的人?” 本想刻意撇开这个话题,没想到苏晚瑾却再一次发问,洛亦水便也无法在避开系好披风的同时便再一次道:“嗯,她本是祭祀,后面跟随先帝离开了洛府,虽不在做祭祀但是祭祀的使用权依旧在她的身上。” “所以洛氏家主一直想要她回来,但是当时她与先帝已有情愫不愿回来,洛氏家主碍于先帝便也未过多强硬的去制止。” “一直到了她嫁人为妻生下你之后,这祭祀的使用权才到了我的身上。” “你说她喜欢先帝,可是并没有嫁与他,这是为何?还有祭祀的使用权是什么意思?祭祀只能一代一个人,不是洛氏每一个人都可以的吗?” 听着苏晚瑾一连串的发问,表情充满了疑感,洛亦水却也不恼,语气依旧不温不火同时又有耐心的开口道:“有一段日子,一直不愿回来的杨馨突然回了洛府,一连便是待了10多天,无论先帝如何派人来请都不愿意回京。” “那时先帝已立妃,恐怕便是这个原因吧,之后她便听从家主安排与你爹成婚,可惜成亲一年多余生下你后便去世了。” “至于祭祀的使用权,说来倒也奇怪,每一代祭祀一旦成亲生子后,才会随机转移给洛氏一族,有血亲关系之人的身上。” ”所以她去世后,你便是祭祀了吗?” “那你当时是如何发现自己有这个能力的?” 苏晚瑾听到洛亦水的话,心里莫名的震惊又感到新奇起来,毕竟这个东西完全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 洛氏一族从古至今一直都侍奉着洛神,久而久之便莫名的被人称为神使,而成为神使者可以为百姓求雨,祷告与庇护。” “我成为祭祀前接连的发起三日高烧不退,同时又一直梦到掉入了水里几番差点淹死其中。” “熬过来了便是成了,熬不过来的那就是会在高烧中逝去。” 听到这些话后,苏晚瑾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莫名的刷新,虽说洛亦水的存在与能力便已经很离谱了,更何况他后面这些话,反而给人一种不太现实的感觉。 但是回想起来,自己与江栩竹都能重新存活在别人的身体里,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现实不现实呢? “等一下我们便离开了,你真的没问题吗?“ 见她揣摩神色却迟迟不发话,洛亦水便又一次开口问道。 苏晚瑾这才反应过来同时又有一些震惊道:“这么快吗?” “不快了,你昏睡的时候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 “如今看你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的话我们便要离开了。” “我唯一不放心的还是你。” 洛亦水一边说着的同时再次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很轻生怕弄乱她的发丝一般,眼里担忧的神色不退。 像是为了让他放心一般,苏晚瑾漆黑的眸眼里在这一刻充满了光泽,淡红的嘴唇又展现出露齿笑道:“你们放心吧,我不会乱来了,更何况我想乱来,千面狐也不一定由着我来。” “现在的我可打不过他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担心,听闻他之前整日厮混在姑娘当中,花言巧语的功夫可是十足的。” “你没被他的花言巧语骗去吧?“ 这一些话反而让洛亦水更加担心起来,更何况苏晚瑾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打不过千面狐,那他若是想制住苏晚瑾岂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听洛亦水这一突然发问,苏晚瑾有一些愣住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回道:“我知道他这人说话没轻没重,行事轻浮,但是一路上确实受了他不少关照,也算是挺好的一位友人吧。” 但就是因为她这稍稍一愣的迟疑,与回答问题时,眼里不自觉的闪躲,洛亦水便莫名的感到不悦起来,连带着白眉都微微一皱起来又朝她靠近了几分,语气在这一刻沉了许多:“阿瑾,你回答我的问题时眼里却满是闪躲。” “莫不是被我说中了不成?” 苏晚瑾这一刻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耐烦起来,无时无刻被人看透被人观摩揣测,无论自己想什么都能被人看个一清二楚的感觉还真有一些不好受。 “都说了,我没有。” 她将心里这些无聊的琐事与情感全部通通丢了出去,从不愿意去多番细想,那语气夹杂着烦躁,眼里不耐烦的神色展露而出。 见他突然凑近,眼里满是审视又似巨浪一般汹涌澎湃,那气势便足以让人莫名的喘不过来气来。 话音落下的功夫,她便被一只手托起了下巴,而洛亦水又微微压身不一会儿又与那张擦了淡淡胭脂的脸凑近几分,那胭脂味芬芳扑鼻,让他莫名的感到抚抚慰。 他并不喜欢胭脂水粉的味道,但是此刻不知道为何如此凑近了几分却也不觉得有多么的讨厌,或许是爱屋及乌的原因吧。 苏晚瑾被他突然威压的气势与审问有一些措手不及起来,不自觉的就连说话都莫名的支支吾吾着:“我..我说的是实话。” 想要转头与洛亦水的脸错别开位置,却发现洛亦水的手并没有松的意思,又只能被迫与他对视着,而在她支支吾吾的那一刻,洛亦水的眼里又添了几分冷意,如同蛇蝎一般让人看了莫名的身心发凉,但是又会被那极其华丽的外表惊住到完全没有动弹抵抗的心思。 “是不是实话,测试一番不便知晓了?“ 他答道便侧头像是了避免触碰到彼此的鼻尖一般同时又缓缓的凑近了几分,神色却依旧那般没有丝毫变化,眼里透着冷。 看着洛亦水眼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视线丝毫不掩饰满是占有,薄唇再一次缓缓的贴近而来,同时带着温热的气息一同扑面而来,不断的往自己的唇贴近在贴近,不知是香炉的缘故还是洛亦水身上原本便有熏香的缘故,鼻息之间满是茉莉花清淡的香味。 苏晚瑾完全是无处可避,想要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企图拉开这距离,但是却被人先一步揽住了腰肢动弹不得,两人的距离在这一刻已经紧贴在一起,只需要稍微动弹布料之间的摩擦发出的细响足以让人莫名的浮想联翩,就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你应该离洛亦水远一点。” “苏晚瑾的舅自然也是我的舅。” 电光石火之间,她的脑海里面猛的便浮现出了许京墨与千面狐的话,一想到洛亦水与原主近亲,自己则还是用着原主的身体。 苏晚瑾便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理性这一刻立马战胜了想要沉漫下去的心,抵在他宽阔胸前的手想要将他推开。 但洛亦水自然也能感觉到她抗拒的意思,那冷意充满了不甘与微怒,抬起她下巴的手转化为直接掐住了她的下巴,同时揽住腰间的手又猛的收紧了几分,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体内一般同时开口问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让我碰你?” “即便家道中落,但你依旧是尚书之家的大小姐,同时也是我们洛氏一族的后代。” “皆为官宦之臣,而他只是一个地位最低的商贩之子,为何要如此拉低自己的身份?” 苏晚瑾只能被迫与他对视着,同时能感受到那微微的怒气,心里自然知道洛亦水说的何人,但是即便知道在这里商人地位低下甚至低贱又如何,自己身为官宦人家又如何。 她从来没有这种阶层意识感,倒不如说不愿意被这种阶层意识感化。 “钟舒夏这人我倒也略有耳闻,他为了与官宦世家结亲,不惜让自己的女儿下嫁给别人做妾。” “你可有想过,既是父子也有极大可能有相同的心思,你最开始是尚书之女,而如今又是洛氏一族,而他为了摆脱商人的地位从而接近你呢?” 苏晚瑾听到这里眉心微皱,心里顿时不悦起来,回想起自己与千面狐相处许多自然最了解他是何人何心思,更何况还亲手杀了自己的爹。 “父之错理应不该带入后辈,千面狐是何人以我与他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他是否有利用我。” “更何况这并不是因为千面狐的事情。” 听着她的话,对于洛亦水来说却感到极其的天真,紧接着便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不过在心里细想却也合理,苏晚瑾本就是对地位名分从不上心之人,一视同仁。 “我不愿让你如此贴近我。” “理由你不是应该知道吗?舅舅” 苏晚瑾缓缓开口道,神色平静的唤着这一声称呼,却好像也只有如此能让洛亦水脑袋清醒一些,自己与他可是近亲不该如此。 听到她最后那一声称呼后,神色却极其平静如水,但对于洛亦水来说却犹如一把刀扎进了全身心的疼痛不已。 痛到发抖,就连呼吸都跟不上来,指尖的疼痛又冷意不断促使他的手颤抖不已,同时将他崩塌在边缘的理智与道德拉了回来,就连那抹冷漠与压迫全部如同玻璃一般破碎一地。 他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感情是让人有多么恐惧的存在,明明从懂事那一刻起,他便三番五次的告诫自己不能步入了自己母亲的后路。 没想到自己却还是中了诅咒一般居然会喜欢上自己长姐的女儿,这一刻他突然便觉得自己太令人作呕到发指,同时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良久他缓慢的松开了手,这一刻充满了颓废,本就透如蝉翼的瞳孔在这一刻望去看时都莫名给人一个黯淡无光的感觉。 “对啊,阿瑾,你提醒了我,我是你舅舅,不该如此的。” “就当无事发生过便好了,你好生休息吧。” 他努力的克制还自己的情感波动与情绪,话语出口之际却带着莫名的沙哑与失落感,同时便绕开了站在原地不动的苏晚瑾快步的离开这个屋内。 离开了这个令他感到绝望的气氛,绝望到让他无法呼吸,同时又恨不得让自己当时便应该在高烧之中烧死算了,回想起洛氏所有人看向自己那嫌恶的眼神,同时又害怕别人知道洛氏出了一个异类,总是将自己关在府中倒也是一个绝望。 自己的异类与不同则是对于那个女人近亲繁殖下来的惩罚,即便已经逝世但自己依旧还在,同时还成为了祭祀活了如此之久。 想起这些耻人与肮脏的回忆,他的胃里便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忍不住干呕反胃,出了房门即便撞见靠在门口偷听的千面狐,他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大步的用袖子捂住嘴离开。 等屋内彻底没了动静后,苏晚瑾紧绷着的心在这一刻也跟着松懈下来,又虚脱的坐回了椅子上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自己说的话对于洛亦水来说会有多么的伤人,但是却只有如此才能彻底的划清界限。 “他们要走了?不去送送?” 千面狐即便听到了洛亦水那些猜测的话却也如同从未听到一般,同时挂着笑敲了敲门框问道。 苏晚瑾回想起刚才洛亦水那副颓废的模样,连忙摇了摇头心里却也莫名的极其不舒服起来,不在敢去回想也不想在去看便开口问道:“你听到了?” 千面狐神色微愣随即摇了摇头:“什么?我刚到想着提醒一番,刚到他就出来了。” 知道千面狐井没有听到洛亦水那番猜测的话语后,苏晚瑾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毕竟刚刚那番话可能对于本人来说确实有一些伤人吧。 但她也能理解洛亦水为何那样说,毕竟家族世代为官,自然是官官相配才是这个时代最好的。 见苏晚瑾不语只是坐在铜镜前背着身子一动不动,但看着她那一身极其素的衣着后,千面狐还是忍不住走进了屋内直直的走到了身后。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刚想转身看看的功夫,还没有来的极转身便被一双手先一步抱入了怀中,良久又是一种低道:“谢谢。” “干嘛突然谢我?” 苏晚瑾不解道,却也莫名其妙的习惯了千面狐会突然动不动就要抱自己了,不过单从语气那里听出他日前的心绪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没事,我花了两天时间挑的衣服,你既然不穿?” “穿这么素,等一下在外人看来还说我们钟府没有待客之道呢。” 听着他说着,那语气依旧带着笑,苏晚瑾一把将他凑近的脑袋推开,同时又问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快放开我。“ “苏姑娘,茱萸和菊花都已经着人送上府来了,都是最新鲜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只听到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虽先敲了敲门但看到屋内两人后,有一些惊讶但很快又调侃的笑了起来:”看样子,我来的不巧了。” “打扰到你们了。“ 苏晚瑾见她进来那副熟悉的样貌后又赶紧瞪了千面狐一眼让他撒手的意思,同时疑感性的问道:“季雯姑娘?” “她可不是季雯姑娘了,已经是新一任的家主了。” 千面狐松开了手挑了挑眉笑着打趣起来。 季雯听到这里倒也习惯了被调侃一般微微摇头说道:“我只是代理罢了,真正的家主自然还是钟少爷。” “佩茱萸和簪菊花保平安,今日重阳姑娘来挑挑看看。” 她一边说着将暗红的木匣子打开递了过去,里面摆放满了颜色各异的菊花与红色的茱萸,花蕊上面还滴落着水珠显得极其的鲜艳。苏晚瑾看着这一满盒的菊花,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千面狐,他脸上的笑没有褪去又看了看匣子里面的花示意自己挑选的意思后随后,斟酌了一番便从匣子里想要拿出那一朵洁净没有任何瑕疵的白菊。 见她要拿千面狐却先一步将木匣子拿了过来语气稍稍不满的问道:“这花匠的人怎么做事越来越不上心了?” “为何木匣子里还有白色的菊花?”季雯也是忙着安排府内重阳节上下事宜,在第一时间拿到木匣子后没有来得及检查便直接抱着过来了,没想到一时疏忽会这时疏忽会这样子赶忙歉意的将那朵白色的菊花拿了出来笑道:“姑娘莫要放在心上,下人一时疏忽,待会我定好好罚他们的月钱。” 她说着便想要将那朵白菊拿走的功夫,苏晚瑾却再一次伸手拿了过来拿过了那朵白色的菊花,花的个头并不大别在头上刚刚好,完全是按照头饰来所挑选的。 季雯见她拿过了白菊别在头上后,便也不在过多说些什么抱着木匣子退了下去,这一刻就连千面狐也不懂她此番何意。 但看到苏晚瑾眼里的忧思后也不想过多去发问,只想让她的忧思褪去几分从而转移注意力一般继续笑道:“走吧,上次我们来伍余城不是没待多久便走了吗?” “这次呢,我们将重阳节所有的习俗都体验一番,专心过节可好?” 苏晚瑾听到这里有一些疑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严格遵守听从许京墨的话,让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静养呢。” “身体固然重要,但是忧思过度反而影响身体。” “在说,许京墨人已经走了,我有没有带你出去玩他也不知。”他一边说着便伸出手来似乎在等苏晚瑾的意愿,听到他的话后苏晚瑾才缓缓的抬眼朝他看了过去。 此刻千面狐褪去以往侠客风的装扮,就连头发都已经长长到了背部同银色的玉冠的半扎而起一个马尾,而未扎起的发丝依旧那般乌黑顺滑同时显得蓬松,给人一种发量感极多的错觉。 中分开的刘海覆盖而下发尾微微内扣卷刚好包裹住侧脸,额头处同时别上了灰金色的头须至脑后衬托那肤色更加白净了几分。 浓眉下一双稍细的桃花眼温润如玉连带着那睫毛都似黑羽一般浓密,明亮见底的眸在光的照射下给人一种深棕色的错觉。 身上着白色的棉麻内领长衫与中层着灰色交领,外层则是灰色薄纱的大袖衫,皆为纯色没有一丝花纹点缀显得极为朴素清冷,但眼下那一颗泪痣又为他少年的英气添了一份别样的魅惑。 也不知是怎么的,对于苏晚瑾来说这千面狐真的好像给人一种越长越好看的又迷人的错觉,整体五官完全如同精细雕琢一番极其优越,特别是薄唇微勾时那种轻挑风流感都会莫名体现出来。 他气质本身就给人一种贵家公子哥的感觉,如今不在着侠客衣着后,那抹贵气与轻挑与风流反而更多增了几分。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难不成现在才发现我长得极其好看了吗?” 千面狐调侃的话语打断了苏晚瑾继续观察的心思,被他调侃后还是会莫名感到一丝窘迫紧接着脸红了几分同时将视线收了回来干咳了一声反驳道:“只是觉得你相比以前变化挺大的,回想起一开始你还只是一个一直自称小爷的毛头小贼而已。” “现在到有几分贵气公子哥的模样了。” 听苏晚瑾调侃自己之前的黑历史与风流,千面狐眼中浮现一抹尴尬但很快便消散同时故作思考的模样继续道:“毕竟我现在已从良了,只是不知某人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了。” “什么机会?” 苏晚瑾问,有一些疑惑,自然知道他暗指某人是何人。 “明知故同,走不动的话,我背你去?“ 他一边说着便背对着身子微微下蹲,见他这副模样苏晚瑾则直接站起了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一步走在前面继续忍不住笑道:“我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带路吧,钟公子。” 听苏晚瑾唤自己这个称呼,原本的轻挑感很快便有一些绷不住,但又见她难得心情不错的调侃自己便也不在去多想又站直了身子跟了上去笑吟吟的继续道:“那你觉得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听他这种无厘头的问话,苏晚瑾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声:“不都是一个人吗?分什么以前和现在。” 两人出了钟府后便直接往市坊而去,兴许是重阳节的缘故这一路上的人流量并不少喧闹声夹杂的叫卖声,不断地在耳边充斥着让苏晚瑾不禁的莫名融入这节日氛围来。 更多的是感觉到莫名的放松同时又给她一种自己还活着的错觉。 回想起之前一路的艰辛都过得浑浑噩噩与匆匆忙忙,现在能如此闲置下来的感觉倒也不错,在加上千面狐总是会把目所能及好吃的全部都会买过来,等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上早已经塞满了一堆小食,她突然想起来若是许京墨的话,恐怕绝对不会让自己碰这些小食,吃多了对自己的身子不好着想。 “这个如何,要不要吃这个?” 千面狐再一次指着那糕点铺开口问道,神色依旧那般心情明显不错的样子。 听到他的发问,苏晚瑾先是看了看自己手上种类不同的小食后紧接着才道:“我到没什么胃口,你带我出来不会就是来吃吃喝喝的吧?” “那怎么行,没胃口也要吃一些,你现在就跟弱柳扶风没什么两样了。” “自然不单是这个了,本是想着带你登高放风筝。” “不过看你目前的状况估计还没有爬几步便要累的气喘吁吁了。” 千面狐笑眯眯的说着随后又做出苦恼的神色看了过去。 苏晚瑾将东西丢给了他后,唯独拿了个夹肉的烧饼啃咬起来,烧饼本身便很鼓,塞满了肉沫与一些碎葱,饼面同时洒满了白芝麻,一口下去则满是瘦肉沫与香葱味。 看着她咬了一口饼后眼里顿时泛光的模样,千面狐则是自豪的笑起来:“如何?这个烧饼可是这里的老字号了,可是优先推荐给你的。” “确实不错,不过多了便有一些腻,如果饼外面可以涂一层辣椒酱就好了,辣度刺激味觉便会越吃越香了。” 苏晚瑾开口笑着答复道,若是吃了好吃的东西不知道为何心情也会好上许多,回想起来在府中也是从来不让自己吃这些小贩的美食,但是正因如此才更好吃。 “看样子你也是个品鉴美食的行家啊。” “我会把这个建议跟商贩的老板说一下的,不过吃辣椒你可别想了,你身体不好不能吃过于辛辣的东西。” 千面狐听到她的认真的评价后有一些惊讶的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来久了的缘故,苏晚瑾也沾上了那市井之气,没有那般官宦人家大小姐的气势,但是却也依旧让人觉得着迷不已。 “现在呢,我们有两个选择,今日重阳花坊那边每年都会举行赛菊,花匠会将自己培养的最出色的菊花展示售卖,我们可以去看看顺便买一些回去摆放着晚上观赏用。” “而另一个选择呢,就是继续往前面逛逛,水果摊聚集,刚好也可以一起买一些水果回去。” “你看看想去哪个?列子都给你举出来了,来做选择吧,苏大小姐。” 千面狐一边说着挑眉一笑起来,又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吃东西的苏晚瑾,同时久违又似故意逗趣她一番叫了一声大小姐的称呼。 苏晚瑾听到他的称呼立马斜瞪了他一眼,同时思考起来:“去花坊吧,刚好我也挺好奇那里是否会有千姿百态的菊花。“ 苏晚瑾开口答道,千面狐便直接十指相扣抓住了她的手。 那手指极其的纤细白净,又骨节分明,抓起来时轻轻紧握便如同捏棉花一般很是柔软,同时站在她的身旁时,总是会莫名是有一股茉莉味又带着中药淡淡的苦味,适中调节混杂在一起却也觉得莫名的好闻,唯一令人忧心忡忡的便是那手的温度却极其的凉,如同抚摸一块冰块一般。 感受到苏晚瑾那手温后,他又眉心微皱的握紧了一些从而担心道:“怎么每次我握你的手时都这么冰凉?“ 被千面狐突然如此握住手,在加上人群来来往往投来的视线而感到有一些羞涩的苏晚瑾听到这里后又抬起另一只手往自己脸上贴了贴后道:“是吗?““为何我不觉得。“ 他又抬手往苏晚瑾的额头微贴后便叹了口气无奈的答道:“因为你脸蛋也冷冰冰的,自然不觉得。” “那你觉得我手温度如何?” 她细细的感知了一会后答道:“挺暖和的,像抱了一只暖壶一般。“ “是吧?要有对比才能感知到。” 千面狐再一次道,露出那抹难得一见带着少年英气的笑。 而这一刻苏晚瑾便无心去观察他的表情,心里反而浮现出了一个非常坏但是却很有趣的想法。 等这个想法浮现而出时,她满脸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直接抬起另一只袭击他的后颈而去,果不其然后颈极其的温热。 “偷袭!” 而千面狐也露出了微微惊愕的神色,便感觉突然被冰到一番稍皱眉转而又露出那抹轻佻的笑抓住她的手意味深长轻声安抚起来:“我们现在还在外面,这种事情等回去了在说。” 看着他意味深长又轻浮的笑,本是想看到千面狐被突然冷一下能露出稍微痛苦的表情,没想到反倒被调侃了一番,苏晚瑾只感觉后悔如此了。 被他莫名的调侃,虽未细说这种事是何事却也足以让人莫名的浮想联翩,随后便恼羞成怒一般道:“你一天想什么东西呢。” “我只是想冰一下你,看你什么反应。” 但她此刻的怒对于千面狐来说却如同拳头砸在棉花上一般,根本让人无法重视,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感觉,更何况白净的脸还带着微醺一般的红。 他将视线转向了身旁的少女,从而再一次反调侃问道:“我说的是就算是这种,在外面也不可。“ “在那些人的目光里看来,我们此刻便如同柔情似蜜打闹的少年夫妇一般。” “还是说,你在想什么?“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的功夫,苏晚瑾的脸便更加红了起来,同时又直接指了指前方像是故意为了扯开话题一般支支吾吾的问道;“是前面那里吗?““我们到了吗?” 千面狐顺着她的视线转向望了过去,刚才那副轻浮意味深长才散开了去同时又似宠溺一番答道:“就在前面了。” 两人便直接往花坊而去,进入这条街的一瞬间,苏晚瑾便如同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路径两边花匠纷纷盖搭花棚,棚纱颜色全然不一致,却基本又浅色调为主,手巧的花匠同时也会将那薄纱扎成形似各异的花朵点缀在花棚为了让自己的摊位特殊一些。 棚内摆放着千姿百态的菊花,光是品种便也让人看花了眼,又如同争芳斗艳一番花团锦簇美不胜收,这一条长长的街坊下去基本全部陈列满菊花。 苏晚瑾的眼睛根本不知道往哪里看,无论看哪里,那一盆一盆盛开的菊花都让人挪不开眼。 “如何可有喜欢的?“ 见她驻足不前停在原地,千面狐也一同站住了脚开口问道。 “太多了反而挑花了眼,难不成这些都是参赛的作品吗?“ “那岂不是比个三天三夜都比不完?” 听着她这种懵懂无知的发问,这个问题就如同三岁小孩一番,千面狐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继续往前方指了指笑道:“当然不是,你没发现前面人口聚集繁多吗?” “赛菊自然是在前方了。“ 听他发笑,苏晚瑾便觉得这个问题似乎真的有一些蠢便继续坏笑道:“那我们直接去看那个就好了。“ “钟公子可有带够钱没?“ 千面狐微愣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既然是要买回钟府的那肯定是要最好的啊。” “直接把菊王还有排名第二第三的全部带回去。“ 听着她这种无理的要求,千面狐只是稍稍笑了笑又继续道:“你这人还怪贪心的。” “既然苏大小姐都发话了,我这个做奴隶的哪里还敢违抗呢。“ “少说这些话来阴阳怪气我,快走快走。” “若是没带够钱,那就把你抵押在这里。“ 苏晚瑾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便抓着他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而去。 千面狐听到她的话顿时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起来,但步伐却紧跟着:“你这么无情吗?“ “在说我一个男的抵押给他们又没用。” “哈哈哈,这你就不懂了,总有那么些人喜男色的,更何况你又长得有几分姿色。” 看着她那副意味深长的笑容,千面狐便觉得惊讶,没想到自己离开这段时间,这苏晚瑾既然懂了这么多。 “是吗?那苏晚瑾你倒是从来不让我这个奴隶在别的方面伺候伺候…” 他笑嘻嘻调侃的话音到一半便连忙被苏晚瑾一把捂住了嘴,白净的脸在次红了起来,又赶紧四周环顾一番,生怕被别人听到一番开口道:“说什么呢!?“ “我可是一个好雇主,没有这些歪心思。” “是吗?我到巴不得你有这种歪心思是最好的。” 他再一次道,牵住她的手转而松开搂向了她的腰间,同时往自己身边猛的拉近了一分,另一只手又抓住了捂住自己嘴的手,脸上那抹轻佻的笑不散。 看着他如此表情又说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语,苏晚瑾便觉得又羞又恼直接掐住了他的脸瞪道:“在开这种玩笑,我就撕烂你的嘴巴。” 这一刻千面狐才老实下来一番,眼里带着笑意,勉强摆出一副害怕的表情道:“我错了还不成吗?大小姐。“ 意识到路人投来打量的目光后,苏晚瑾才赶紧松开了他的脸蛋,专心开始走路起来。 第79章 被识破的苍苍老者 挤入人群之中后,此刻花棚内部已经过大致筛选出了10多盆菊花陈列展示着,白袍书生聚集较多纷纷观赏着那各不相同的菊花,也不知道是来的晚了一些的功夫,正中央台上已经摆放了三盆菊花。 直直的根茎上面挂着一块白纸写着这一朵盆栽的名字,苏晚瑾好奇的凑近了几分在心里感叹起来不亏是文人墨客喜欢聚集的地方,就连栽培的菊花取名都如此风雅至极。 菊王的名字叫“碧目紫髯“,花瓣玫红色又带着黄绿色的尖。 而第二名的紫云缀宇则是株型完美,茎直立,节间分布均匀,植株生长健壮,叶型完整,叶片舒展,花大色正,没有任何残缺。 第三名的名字便稍稍比前两个简单直白许多挂的是墨王的称号,但是对于苏晚瑾来说,这一株墨王比前两种都要惊艳许多。 “这种墨菊是属名贵花卉,又称墨荷,名菊之一,秋季开花,晚于同类。 盛花期花瓣反卷,花芯充实,花色如墨,凝重如丝,并有绒光。 “见你一直盯着难不成你喜欢这个?“ 看着她一直凑近观赏着这株菊花后,千面狐也跟着凑近了几分开口发问道。 苏晚瑾将身子拉了回来视线却还是会莫名的停留在上面回道:“这种花瓣紧促在一起没有完全绽放的花团,给人一种更鲜嫩的感觉。” “哎呀,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家倒也懂得这些。“ “如何,小姑娘,喜欢的话要不要买走,本身赛品是不允许售卖的,你若是喜欢,老头子我可以结束比赛后偷偷卖给你。” 两人讨论的功夫,一位穿着朴素无华的中年大人笑眯眯的走了上来,身形偏纤细无肉的感觉,那粗布制的深蓝色衣袍套在身上都显得极其瘦完全撑不起来,一头苍苍白发用木簪随意扎起,宛如一位道人一般。 他偷偷摸摸的问道,又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起来,生怕被听到一番。 “比赛不就是提升价值吗?为什么还不让人售卖?“ 苏晚瑾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唉,我刚到这里来也在疑惑,问了一番才得知。“ “这些得奖的都是要进贡宫中的,不得售卖。“ 他再一次开口道,这一刻不发话的千面狐反而笑了笑开口问道:”既然要进贡到宫中,那你又如何卖给我们呢?” “实不相瞒,其实这种墨菊我还有一株,只不过个头没有展示的这株大,总共栽培了两株。“ “这位姑娘若是喜欢便让给你们了,不多不少100两就好了。” “真的吗?!这么便宜吗?“ 苏晚瑾听到这里眼珠子都要放光了一般,毕竟这可是进贡到宫中的名花,居然可以买得到而且也只需要100两。 苍苍老者紧接着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在回复她的质疑一番。 见她这副样子千面狐便觉得有一些无奈起来,随后便举起两根修长的手指,只是对他一笑没有开口的意思。 苍苍老者见他的手势左思右想了一番笑吟吟的激动起来:“哦!?这位公子的意思是说200两收了吗?” “毕竟就只有这两株,错过可就无了。” “不是,正因为是要进贡到宫里的名花,所以我可以20两收了你另外那一株。” 千面狐开口答道,脸上那副随和的笑不变,语气也很是平淡,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一般。 苏晚瑾和苍苍老者听到他如此狠的砍价眼珠子都瞪大了许多,苍苍老者先一步开口道:“这位公子,做生意都是讲究诚心。” “您这个喊价,不就是把我这个老头子的底裤都亏没了吗?“ “是吗?我到觉得20两已经给的很多了。” “若不是我身旁这位大小姐想要,我可不会给这么高的价钱。” “你可以坑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可坑不到我这个本地人。“ 千面狐紧接着继续笑道,显得极其从容 苍苍老者听到他的话,顿时吹鼻子瞪眼睛起来,脸也气的涨红不满道:“你这位公子的话可就不好听了,我一个半截入土的人哪敢啊。“ “到了阎王殿前说不定还要被狠狠记一笔呢。“ “那你便说给不给吧。“ “不给的话,那我们走吧,大小姐。” “这一条街坊都是卖菊花的,难不成你还怕找不到更喜欢的?“ 千面狐丝毫不把他的此刻的气愤放在眼里,说着便一副作势要拉着苏晚瑾走的意思。 苏晚瑾只能忍痛割爱一般被迫被他拉着要离开,见两人真的要走,苍苍老者左思右想了一番便赶忙着笑脸相迎上去继续道:“成交成交。” “你们可以到花坊出口那个商铺等我,这赛后拿给你们。” “那里的菊花酒和重阳糕甚有一番滋味,你们可以在那里边吃边等。“ 像是早已经知道他会妥协一般的千面狐随即环抱手臂自信的笑了笑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后,露出得逞的笑看向苏晚瑾问道:“如何?“ 苏晚瑾对他举起一个大拇指对于他这种行为只是默默地评价了三个字:“屠龙刀。” “他刚刚不是说有菊花酒和重阳糕吗?!” “我们去看看吧,我还没有吃过这种呢。” 苏晚瑾突然回想起那位老人家的话,顿时便来了兴趣拉着千面猫便往花坊出口走。 看着她那副嘴馋的模样,千面狐便自然知道她在想何事先一步道:“我还不了解你,你必定去奔着那个菊花酒去的吧?” “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不是啊,菊花酒算一个,不过我也挺好奇重阳糕的,确实没有尝过。” 她的话让千面狐愣了愣,心里只觉得她便如同一朵娇艳的花从小到大一直被养在府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自然应该是见多识广,但是仔细带她出来玩一番后才发现。 苏晚瑾便果真如同不谙世事一般,对于这里的一切东西全部都很好奇,都感到极其的新鲜。 “我先告诉你啊,这菊花酒我是必喝的,就算你拿许京墨的话压着我也无用。” “听说菊花酒可是长寿酒来着。” 她再一次开口道,听到又提起许京墨这三个字千面狐心里使觉得莫名的有一些发酸,但还是镇定自若的看了她一眼答道:“尝尝味道可以,贪杯的话不行。” 两人一边说着便直接往花坊出口而去,或许是因为节日的原因,这出口的商铺基本都是有供卖菊花酒与重阳糕的,为了避免走散似的,千面狐抓她的手握紧了一些同时指了指问道:“想去吃哪家?” “这么多啊?” “每一家都尝尝,味道肯定也不同。” 苏晚瑾开口笑道。 “可以是可以,晚上若是吃不下饭,我就给你强塞嘴里去。” 千面狐回笑道,但那语气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的胃是无底洞,吃多少都成快快快。” 她说着便先一步挑了一个商铺进去,见她如此着急的样子,千面狐也只能紧紧跟上她的脚步。 运气很好的是,每一家商铺都提供了试吃的服务,所以苏晚瑾完全是先试吃起来,随后便有一些走不动道一番直接干脆在这家商铺坐下等待,同时又让店里的小二上了一壶重阳酒。 两人聊的正兴起的功夫,原本稍稍较安静的店内,门口进来一位人后也同时有一些喧哗起来。 只见那富贵书生抱着一盆菊花眉飞色舞的走了进来,身旁又围着其余书生带着艳羡的目光盯着他手里的菊花开口祝贺道:“郑公子可是好运气啊。” “居然可以买到能进贡到宫里的菊花。” 被围在中央的富贵书生那笑完全压不住嘴角似的同时回应那些的人艳羡:“那自然是,这墨菊才符合得上本公子的气度。” “只可惜那菊王只有一株,无法收购,但收了这墨菊倒也不错。” “如此名贵,郑公子恐怕是花了大手笔吧?” 其中一个书生再一次开口问道。 “那可不,这小小一株可得值个整整100俩。” 像是为了夸张一些,他说着的同时便比了一个手势,在一旁的书生顿时瞪的眼珠子都大了几分,纷纷发出赞叹之声。 千面狐听到这里先一步抬头看了过去,眼眸微微眯起,看清楚他手中那盆菊花后又拍了拍坐在身旁细品着菊花酒的苏晚瑾。 “你不觉得,那人手上拿的那盆花,很眼熟吗?” 听千面狐开口发问,苏晚瑾这才放下酒杯朝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露出惊讶的表情。 毕竟此刻那郑公子手上的菊花不就跟赛菊上第三名的墨菊一模一样吗? 只是个头小了一些。 “这位公子,可否方便询问一下,你手上这盆菊花从何处而来?” “跟刚才赛菊那朵墨王侧是相似许多。” 千面狐还没有做出反应,苏晚瑾便已经按捺不住的走了上去发问起来。 她见那人书生气与仪态使一度拾了起来,细指轻捏着那白色的手绢,甲型偏椭圆形,不长不短刚好,同时又圆润。 发问的同时又轻勾嘴角,露出那文静中又带着久居闺阁稍稍羞涩的笑。 郑公子也是被她此等风态迷了眼,文静优雅中却又带着风情万种感,即便衣着看着极其素,头上白菊点缀,如同脱了世俗他那眼中带着笑,带着一丝丝着迷连带着语气都热情了许多:“姑娘长得好生漂亮。” “你若是喜欢,这盆菊花便赠送给你了,毕竞鲜花配美人。” 他说着便爽快的将盆栽递了过来,苏晚瑾本是想打听打听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方,毕竟这可是100两收的墨菊诶。 怀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思,她还是露出较惊喜的表情开口问道:“真的吗?” “当然了,本公子我有的是钱,拿下吧拿下吧,待会我在去找那老头买一株就好了。” 郑公一边说着的同时那盆花便已经被一脸欣喜的苏晚瑾接了过去同时又道谢起来:“那就多谢郑公子出手阔气了。” 郑公子见她笑不禁有一些愣住红了脸又将视线转移到别处大方挥手笑了笑自信道:“无妨无妨,本公子家大业大,区区100两何须挂齿。” “一株花能博得美人一笑倒也是值了。” “姑娘是何许人也?之前到从未见过你。“ “郑雄想不到几年不见,你如此大方了?” 看他送了花还不打算走的意思,千面狐才慢悠悠的起身很是自然的走到了苏晚瑾身边笑着问道,那语气仿佛熟人交谈。 郑雄见他而来,露出惊讶的表情很快又讥讽的笑了起来:“怎么了?” “听闻钟家主已逝世,你在笼子里总算熬出头来了可以接替钟府偌大的产业了吗?” 苏晚瑾见两人熟人,但那气势却莫名的针锋相对,手里将盆栽抱紧了一些想要将气愤缓和一点开口问道:“你们是熟人吗?” “钟公子不介绍下吗?” 话音刚落郑公子与千面狐便异口同声,如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答道:“不认识。” “苏晚瑾我们走吧,刚好去找那个老头算账。” 千面狐紧接着又对苏晚瑾笑道,能给出一模一样的那也只有出自那个老头的手笔了,而且还说什么唯一一株。 见他拉着苏晚瑾要走,郑公子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又带笑的刁难起来:“敢问姑娘与他是何关系?” “若并非很亲密关系,钟公子如此岂不是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誉与清白。” 这一刻千面狐差点便想脱口而出自己的心意,但是又想到苏晚瑾似乎对自己好像没有那番想法便也按耐住了。 他沉寂的功夫,只见苏晚瑾有一些无所谓的表情挥了挥手,就连表情语气都很平淡道:“哦,这个啊,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是的,她已经习惯被这些人抓来抓去的,被好看的人牵手的感觉倒也不赖,这郑公子长得倒也不错,果然好看的人都会聚集一起这句话是真理。 听到苏晚瑾发话,千面狐到感觉有一些眉飞色舞如同打了胜仗一般勾了勾后角反问道:“听到没,郑雄,还不快让开。” “在不让开,我就把你小时候在学堂的糗事爆出来,让这几位公子好好笑笑。” 郑雄看他得意洋洋的笑顿时气的咬牙切齿起来,但转而又对苏晚瑾笑道:“既然姑娘已习惯如此,那加我一个不多不少刚刚好。” “就让我与钟兄一同护着你,他在左侧那我便帮你抱着盆栽,牵你的右手可好?” 苏晚瑾与千面狐两人听到这里一同傻了眼,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表情,那笑里带着认真明显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你认真的吗?!”苏晚瑾疑感又震惊的啊了一声,心里感叹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难不成古人思想如此开放吗?真这样子走上街指不定得被路人的口水淹死?也不是不行,可是被路人看到也不好?更何况还是在古代? “是啊?看样子钟公子跟你并非那般关系吧?” “我们倒也算是公平竟争了。”苏晚瑾思绪的功夫,千面狐那副模样已然先一步保持不住了,脸上挂着微怒随即低吼,怒起来:““郑雄,我看你是看话本看多了,脑子也看坏了吧?” “这里可不是话本那般离谱。”眼看千面狐难得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苏晚瑾却反而觉得好笑起来,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让千面狐如此。 但还是强忍住笑,脸上挂着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郑公子,我与钟公子结交已久才如此习惯的。” “今日我们第一次见面便如此恐怕有一些不太符合礼数。” 见他这个样子,郑雄直接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摇了摇头回道:“无事无事,本公子也只是逗钟公子罢了。” “花您留着吧,我先行一步了,后会有期。钟永昼。” 总算送走郑雄后,苏晚瑾一想到他刚才的话便觉得惊愕但又想起千面狐那难得气急败坏的样子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苏晚瑾笑,千面狐刚才惊愕与怒意散了一半转而稍稍的疑惑开口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苏晚瑾收了笑又晃了晃手中的盆栽,千面狐自觉的将盆栽抱在了手上还不忘陪暗讽刺起来:“也只有他如此人傻钱多了,郑员外那老头的家底迟早被他挥霍光。” “既然别人送了,不要白不要,毕竟还是你的好友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 “去问问那老头怎么回事吧,既然敢在我们面前扯谎,说只有一株了。” “既然100两给你砍到20两他都愿意,相比手上应该有不少墨菊吧。“ 苏晚瑾一边说着又往花坊走了去,千面狐跟了上去,再一次进入了花坊那条街。 跟第一次进入时一样依旧那般繁华密集,两人一边深入花坊的同时又开始在人群中不断地搜索着人影。 正苦恼着这么多人该如何搜寻的功夫,便见一位姑娘手上抱着一盆墨菊金经过一番打听也是从一个老头手上收的,而且只用10两便收下了,这一刻千面狐感受到了莫名侮辱,也就是说只要给钱他就卖,不管多少都卖,能坑一个就算一个。 “哎呀,看样子我们钟公子也有今天啊。” 苏晚瑾笑嘻嘻的说着,眼睛不断的在人群中搜索。 千面狐叹了一口气很快又道:“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他,否则一定要好好跟他评评理。” 说着的功夫便听见人群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寻着声音望去便见那老者正在与一位大娘讨价还价手上又抱着一盆墨菊。 “5文钱不能在少了,否则我便不卖了。” 苍苍老者开口答道,那大娘也是被磨的不耐烦了随后便成了,收了钱又爽快的将那盆墨菊递了过去,那大娘心满意足的抱着那一盆墨菊离开。 见他还可以以5文钱卖,苏晚瑾便感觉到想吐血了,一想到自己那副沾沾自喜的模样还觉得100两很便宜,那老头指不定在心里笑话自己。 收了钱后苍苍老者便笑眯眯的打算转身离开,很快便被两人同时叫住。“老贼!站住!” 苏晚瑾先一步走了上去拦住了去路随后又伸出手开口道:“把那20两还回来,我们不买了。” 苍苍老者见她便觉得有几分眼熟,紧接着千面狐也快步走了过来瞪道:“老头,您居然敢耍我们。” 只见那老者理了理胡须满不在乎的样子同时又道:“这钱进了口袋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呢?” “在说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刚好这赛菊也结束了,两位随我去取即可。” “什么取,我们不买了,快把钱还给我们。”苏晚瑾咬牙切齿的说着,千面狐同时拦住他的去路。 老者见拗不过两人,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把钱还回去,直接无视挡在前面的千面狐撞了上去后立马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便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喊冤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打人了。” “打人了,这两位欺我老无力,没有还手之力。” 看他这番操作,同时不断的在地上狼狈翻滚的模样,演的如此真切的样子,千面狐都有一些傻了眼,更不用说站在一旁的苏晚瑾。 他的呼喊顿时便将过路的人群吸引过来,苏晚瑾真的恨不得也想当场躺下以恶制恶反碰瓷他一波了,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与众人的视线便也只能强忍着怒委婉的笑道:“让老先生受惊了是我们的不是。” “我们扶您起来,毕竟现在天凉地凉的,莫要寒了你的身。” 千面狐见状碍于这么多人视线下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苍苍老者起来了后装作一副无事模样同时又显得自己德高望重极其大度不已的笑道:“无妨无妨,那20两就当两位的陪礼就好了。” “无事的话,老夫我便先走一步了。” 他说着便要走,苏晚瑾又再一次笑道:“先生急什么?我们带你去医馆检查看看吧。” “若是回去了身体异样,反倒成为我们的不是了。” 她说着对站在一旁的千面狐使眼色,千面狐很快便会意到一番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拖着便走,苍苍老者完全拗不过他,便知道这次碰瓷上了两个不简单的人物了,但是已经晚了,他已然揪住了老者同时赔笑起来:“我家大小姐说的有理。” “刚好这附近我们钟府开了一家医馆,给您免费看看。” “老先生这边请吧。” 苏晚瑾笑道,语气很平淡的让开路来,碍于众人的视线苍苍老者也完全无法拒绝,若是拒绝了别人一番好意自己刚才的碰瓷不就被人怀疑了吗,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去了医馆。 到了医馆,见千面狐先一步进来,那大夫带着惊讶的表情先一步迎了上来叫道:“哟,稀客啊,钟公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哦,刚刚我不小心撞了这位先生,劳烦您给他看看,不要出了什么差错最好。” 老者听大夫叫他钟公子,这伍余城唯一姓钟的不就是职脂商新大户的钟家了吗? 自己最开始见两人穿着气质便确实有一些闺家小姐与公子的感觉,不应该如果之巧便被自己碰上了吧? “不劳速两位了,老朽我这便离开,我自己身子我清楚的很,硬朗的很。” 苍苍老者一边说着便招手打算要离开,苏晚瑾再次开口叫道:“让你走了吗?” 她一边说着脸上那温婉的笑已然去,一想起那郑公子傻乎乎的真的掏了100两给他,就为了买了这盆连五文钱都可以买到的花,而且还转手赠与了自己,果然会觉得莫名的不甘心,应该要把那100两也要讨回来。 “钟公子不好动手,我一个女儿家总能动手吧?” “比如你刚刚说打人,怎么样我都得坐实这个罪名吧?” 见苏晚瑾笑眯眯的说着走了上来,便直接不客气的往腰间而去,那散发出的气场容全是真的要动手的样子,千面狐见状赶紧拦住苏晚瑾笑着劝起来:“好了好了,苏晚瑾。” “一个老人家而已,没必要计较这么多。” 大夫也是被这三人弄的有一些懵逼,随后便自顾自的回到了位置上替病人问诊起来。 “在我的观念里没有尊老爱幼,只有老赖与无赖都应该好好教训一番。” 老人见她如此,表情额外是得很平静随后叹了一口气自说自话的直接坐在一旁,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整身便给人一种两袖清风的感觉,就连端茶喝水都充满了文雅之气,没想到干出的事情既如此无赖。 苏晚瑾想到这里便觉得人果然还真是不可貌相。 “老朽我本也是一个地方小小的县令官,可是不小心惹恼了某位顶头大人,被人弹劾贬了官职。” 看着他开始自说自话的讲起过往起来,苏晚瑾直接不满的叫道:“谁问你的过往了赶紧把那20两还有郑公子的100两还回来!” 老者直接无视她要钱的话道紧接着又一边摸着胡须一边侃侃而谈起来。“膝下只有一女,从北方流浪的时候不小心走散。” “于是我便跋山涉水四处打听,可怜我那小女巧儿路途被人拐卖到了伍余城做了船娘,之所以如此只是想将我那巧儿赎出来罢了,就当你们两位可怜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的人。” 苏晚瑾有一些疑惑的表情,又看身旁的千面狐陷入深思的模样便再一次开口问道:“船娘是什么?” 替人看诊完的大夫走出来听的功夫,见她疑感发间本是想一番好心作答起来:“哦,船娘就是....千面狐瞥了一眼乐意作答的大夫,被他如此一盯后,那大夫顿时便将想作答的话咽了回去,同时老老实实的回到了柜台开始整理起药材来。 待他回去后千面狐才需出宠溺的笑容同道:“少知道一些对你总是好的。” “我本是想相信你,但是你刚才耍滑的手段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千面狐对着苏晚瑾说完后又看向了那苍苍老者。 老者听到这里再次重重的叹气甩袖而起继续道:“我蒋华这一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好骗,唯一愿望便是救我家巧儿出来。” “钟公子若是不信,可以去那明霜湖打听一番,是否有名叫白琼的姑娘。” “所以船娘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做什么的?” 看着这些对暗号一般的对话,只有自己一个人被排除在外面还真有一些听的云里雾里的,苏晚瑾忍不住再一次开口问道,毕竟自己所看文章杂烩诗书还真没有出现过这个称呼。 “小姑娘莫要过问,就算知道对你也无好处。” 蒋华道,同时对着苏晚瑾露出一个和蔼的笑,仿佛对于刚才的矛盾全然不知一般。 苏晚瑾愣了愣随后再一次答道:“不知道你说的是否真假,不如直接带我们去对峙一番就好了。” ”若真如此,我们也不过多去追究了,若是话里有半句假话,那就别怪我拿你开刀。”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这一身素净温婉的模样,说话却如此凶狠就连表情都透着几分认真,这种巨大的反差感让蒋华开始理起那白须的同时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老夫自然是没意见,只是不知道这钟公子会不会让你去。” 就在千面狐刚想要拒绝,让苏晚瑾在原地等待的功夫,苏晚瑾却先一步抢了话对他道:“钟公子有什么好藏着掖着。” “难不成你怕在那船只上遇到你的旧友不成?” 苏晚瑾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船娘是何意了,但还是想亲眼去见见,更何况这蒋华说的是真如此的话,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家跋山涉水四处找自己的女儿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像是被说中一番千面狐露出稍稍尴尬又窘迫的神色,但是很快又道:“好吧,我们就去看看是否有这个叫白琼的姑娘。” “毕竟想从我们手上坑取钱财可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第80章 父女相认 三人说着便直接出了医馆,苏晚瑾也不知这明霜湖在哪里具体是做什么的,所以完全是跟在两人身边而去,再次经过伍余城的码头处时,驻守的守卫依旧是那两人搞得苏晚瑾不禁有些莫名的心虚往千面狐身后稍了稍,生怕被对方看出什么一般。 反而她越是一副心虚的模样越害怕什么,那守卫反而眼睛便越尖一般不一会便拿出那画像开始仔细对比起来的同时朝千面狐等人围了上去。 意识到不对劲的千面狐先一步将苏晚瑾挡在了身后从而开口问道:“几位有何事?” “钟公子,久仰久仰,早年听闻你云游四海,如今回来了,到是越发的精气神了。” 其中一名守卫开口道,那语气充满了恭敬感。 而另一名守卫便不像他那番圆滑直接将画像展示了出来,语气严肃道:“倒也无何事,只是觉得钟公子身后这位姑娘瞧着与画像有几分眼熟,可否能对对。” “我们自然不相信钟公子会与此等人结交,不过我们也是例行公事罢了。” “姑娘可出来瞧瞧?” 见是躲不过了,苏晚瑾暗叹了口气先是酝酿了一会微微蹙眉,眼含湿润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从千面狐身边走了出来问道:“我与钟公子为友人,最近才从四方城那边而来,两位守卫大哥有何事吗?” “姑娘可识得这画像上的人?” “看着到与你有几分相像。” 守卫再一次开口道,同时抖了抖那张画像。 “这人怎么了吗?” 苏晚瑾故作不明白的发问道,语气显得很是从容淡定又凑近画像细看了几分。 “瑾清姑娘先前确实是一直待在四方城的,前些日子才到伍余城来寻亲的,这点我是可以做保证的。” 千面狐假意思索了一会同时接过那张画像看了起来,随后苏晚瑾又做出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开始捂着手绢开始咳嗽起来。 蒋华也跟着观摩了一会画像后便笑吟吟道:“这位姑娘如此虚弱可不像会做出如此凶恶之事的人。” “老朽也可为这位姑娘作证。” 碍于千面狐的身份,两位守卫并没有过多的追问便直接将画像收了回来,毕竟卫太傅已被人莫名刺杀,新官上任后虽未撤去此项差事,但也对这件事是抱着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态度,其余守卫便也逐渐松散起来,完全是拿出画像装装样子在搜查,同时在心里隐约只有一个猜测了,那就是江湖之中人人口头相传此件事为千面狐所为,他扮女相的技术完全是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在看看眼前这位风一吹就要倒下的姑娘,倒也属实不太像一夜能把钟府闹的鸡犬不宁的样子,两人随后便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见那两人离开后,苏晚瑾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便将手绢收回了袖子里面,千面狐才笑道:“你这戏演的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听他赞赏,苏晚瑾也毫不客气的得意洋洋起来:“那当然是,也不看出自谁的门下。” “千老师。” 听她居然也唤自己老师,千面狐那笑意中又带着些许自豪答道:“那自然是,依为师看来,你要学的还有许多呢。” 站在一旁的蒋华听着两人交谈,眼珠子都瞪大了几分,完全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误打误撞真帮了两人逃脱的机会,一想到刚才那通缉画像形容词,他的心里不禁莫名的发毛起来。 “所以你要是敢骗我们,你知道下场的。” 千面狐与苏晚瑾两人一天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朝蒋华看了过来,那语气带着笑意但是在蒋华耳边听来却莫名的阴嗖嗖的,如同一股阴风吹来让他忍不住发毛。 经过了码头,在往巷子深处而去,若不是有人带路,她还真觉得要被绕来绕去的巷子绕晕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到巷子的人渐渐地稀少了后三人便直接进入了茶楼往三楼最角落的雅间而去,那小二见蒋华也已是老熟人一般,刚想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看他身旁还带了人顿时笑脸相迎上去道:“三位喝什么茶?” “最近新进了一批西湖龙井可有兴趣品品。” “今日茶点是抹茶糕,栗子酥,桂花卷,牡丹酥。” 听着他报了一堆东西,千面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苏晚瑾直接开口道:“除了抹茶糕,你报的这些我都要。” “喝什么茶你来吧,我都行。” 见她全然是一副不客气的模样,千面狐只是笑了笑便回到:“那就要西湖龙井吧。” 蒋华此刻却全然无心思去管两人点了什么,进入最里面雅间后便直接推开了窗户又望了出去指了指那一间诺大的四合院开口道:“我家小女就在那里面其中一间。” 苏晚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又瞥了他一眼道:“哪呢?我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千面狐也将视线望了过去又继续道:“这船娘不都是歇在船上的吗?你果然是在耍我们?” 蒋华看了千面狐一眼,眼里满是打量,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他一番意味深长笑了起来:“看样子钟公子应该也算是老客常态啊,居然如此了解。” “姑娘,你不是好奇船娘是做什么的吗?” “我家巧儿便是被人拐卖至此处,打着卖艺的高雅实则专门用于接待船只上某一些谈事的达官贵人。” “事成之后顺带助兴的工具罢了,也就是不仅仅是卖艺。” “10岁我便与巧儿走散,仔细算来也应该与你年纪大差不差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后便觉得神色有一些恍惚不已,心里明白这种恐怕便与青楼那些女子无疑,只不过是换了块地方罢了,看着蒋华平淡的跟自己解释的话语,眼里又满是哀愁的模样,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的爹苏轼璃一般,自己目前的状况何曾不与这名叫巧儿姑娘相差不差,只是她还有一位千里迢迢不断在找自己的父亲,而自己除了唯一跟在身边的琉棋,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可有去看望过她?” “她可知道自己的父亲还在寻自己?” 苏晚瑾忍不住发问道。 蒋华听到她问话又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答道:“我一穷二白如何去见得了她,所以老夫一直逗留在伍余城就是为了赚到能赎我家小女的银两。” 看他如此,那背影都寥落不已,苏晚瑾陷入了沉寂起来,心里明白自己若是想让这父女两见面的话,千面狐自然会出手帮忙的,可是千面狐本就不必为自己去做这些,10岁与自己的父亲走丢至现在既然还尚在,恐怕心里也在期盼等着父亲来寻自己吧?种种利弊下她的心里不禁有一些纠结起来。 怀着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心理,突然也想起来洛亦水这家伙似乎还欠自己一个人情。 到时候到了四方城让洛亦水给钱,自己在把这笔费用给千面狐不就好了吗?就当是借用的。 想到这里苏晚瑾欲想与千面狐一番商量之际,干面狐却先一步幽幽的开口起来又盯着蒋华道。 “说来说去我们还是未见到这名叫白琼的姑娘当面对峙不是吗?” “在未见到白琼姑娘亲口对峙之前我们可没有那么好糊弄的。” “先跟我们回钟府,我会让人好好盯着你,晚上到明霜湖好好对峙一番便知晓了。” 没想到他却先一步开口起来,虽然说话显得很没有人情味,似乎自己内心的想法他都会先一步知道从而给自己一个台阶一般,虽然说话很没有人情味,但对于苏晚瑾来说心里却莫名还是充满了喜悦还有一丝丝不太一样的情感? 她赶忙着将这种莫名的情感丢出去,回想起洛亦水的问话,心里面却完全不敢去细想同时去过问。 将蒋华带回了钟府后,却也未多盯着他几分反而是当做贵客一般来看待,单单一天下来便总有人询问他是否有什么需求。 看着蒋华得知晚上终于可以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那欣喜的模样,苏晚瑾心里也自然是高兴同而便又想到了自己爹。 脑子里不知怎么的便突然出现了一句疑问:“若是未得到你们相助,恐怕我也会经历与那巧儿姑娘一样的下场吧?” “只是不同的是我没有那为了找到我蹉山涉水,为了赎回我拼劲一把老骨头的爹。” “一生都将在青楼或者船只上渡过?” 听到苏晚瑾莫名这两三句惆怅的猜疑,刚安排好事务而在她旁边坐下来的千面狐脸上顿时显出一丝内疚很快便又神色坚定道:“只要我还活着,无论你在何处我都会寻你,带你回来,赎你出来,不管在那之前你经历了什么。” “我始终不渝对你。” 听到他那认真的话,苏晚瑾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千面狐的身上,此刻他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眼里没有一丝一缕最开始的轻佻与轻浮,同时又撑着脸侧脸看向她,又像是带着安抚性一般抬手理了理苏晚瑾身前凌乱的乌发。 “是吗?那你最好不要半句有假,若是我信了,你敢骗我。” “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死生不复相见的那种。” 听到他的话与那认真的神色,苏晚瑾又怎么会忍不住不动心呢,更何况还是顶着如此好看的脸蛋。 她这一刻觉得鼻子莫名的发酸赶紧别过了脸,生怕千面狐知道自己居然会因为这种话而感到要掉眼泪的样子。 这一刻千面狐没有回话,渐渐的他已经不明白了到底要不要将真相吐露出来了,可是苏轼璃又托自己与李思辰不要将实情说出来了,但是一辈子让苏晚瑾蒙在鼓里对于她又何尝不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他也第一次意识到了朝臣之间的权谋并不是如此的简单,反而水深到他自己也无法把控。 “苏晚瑾,你知道吗?” “这天下本就没有真正的逆贼与叛党,只不过是看天下掌握在何人的手上罢了。” “而那些站队的人便就如同赌场下注一般,赢了便是人们眼中的君王与忠臣,而赌输了使要背负世间骂名与污浊,从而被世人唾弃逆贼与叛党。” “一位做官的人,他最在乎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听着千面狐突然侃侃而谈这些高深莫测的话语,苏晚瑾心里第一直觉便是千面狐心情不好?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千面狐他说的本就有理,权势之间的争夺出的结果本就是如此,但还是摇了摇头又继续道:“我不确定所有做官的人是不是都如此。” “我只知道我爹在我的心目中永远想做一个好父亲与严父。” “无论外人如何评判他,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他在我心里的形象是如何的。” “既如此,如果你爹不想让你知道一件事,你还会义无反顾的去探究到底吗?即便知道真相后会感到痛苦不已。” “你还会去探究吗?” 千面狐再一次开口问道,语气里面夹杂着暗暗的试探,心里早已经乱成一团说还是不说,这是他从与苏晚瑾出京城一直到现在都在纠结的问题。 本以为自己走的这一段时间,会有人来当这个点破局面的人让苏晚瑾知道真相,但是他想多了,这些人似乎都莫名的约定好了一番对此事闭口不谈。 苏晚瑾微微愣住,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忍不住质问起来:“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话语刚落,千面狐心里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如同被刀割破了一般,猛烈的跳动起来,若是在这里说了,苏晚瑾承受不住再一次气急攻心起来该怎么办? 毕竟许京墨临走之前便对自己万番叮嘱,不可以说一些刺激苏晚瑾的话,否则体内毒会随着扩散的更深,尸蛊本就已经够严重了,更何况还中了莫名其妙的毒。 这毒就连许京墨自己都叫不出名来,这种奇门邪毒民间自然是传闻过,但是却也不一定是否属实,毕竟只是传闻。 很快他便感到庆幸的是蒋华在这一刻插话进来同时又意味深长的笑道:“做官难,做一位好父亲更难。” “姑娘你这是想家了?” 苏晚瑾听他发问只是苦笑了一番随后答道:“我已没有家,有何好想的。” “现在也是孑然一身,四海为家罢了。” 蒋华听到这里微微愣住,又看了看她头上那一朵白菊似乎突然便明白了什么一番不在过问只是暗暗叹了一口气坐起身道:“姑娘节哀吧,事与愿违,一直沉浸在过去反而只会害了你自己。” “老夫虽不是你爹,但若是老夫也遇到如此情况,恐怕只想你尽早放下这些无谓的恩怨早早地看向前方而前进。” “蒋先生说的确实有理,苏晚瑾完成这些事后,便答应我,不要在如此多想了如何?” 千面狐紧接着便岔开话题问道,语气带着询问与小心翼翼。 “自然是,事情完成后,我定然会放下的,毕竟前路漫漫。” 苏晚瑾回笑道,语气反而显得很轻松,不需任何人来开导指点,她也早已经决定好了,处理完这件事,然后找到苏轼璃的遗体或者骨灰在好好的与杨馨安葬在一处后便就结束了。 见她释怀看开后,千面狐的内心也才跟着松了一口气,同时又细细思索真相应该何时去说明。 入了秋夜,随着船桨划动,那原本似镜面的湖水跟着波动起来,连带着夜空那一抹残月的倒影,月光一洒而下便多了几分清冷残凉感。 寂静无声的夜里只能听到那船桨划动的声音,与时不时传来的打更声声与犬吠声。 白琼一身明艳衣裙,脂粉扑脸显得极其的娇艳动人,那头上的珠钗翠饰点缀着乌发,与她一同而站的人都不极她万分之一动人。 那一双眼便如同打了一层雾霾,没有丝毫生气,更多的是麻木不仁与行尸走肉一般的上了船只习惯性的开口问道:“秋妈妈,今日的客人可是谁?” “为何我从未听闻过。” 一人划动着船只的功夫,被唤作秋妈妈的女人,虽已40岁却依旧风韵犹存,那一身上下的衣裳与首饰凸显着昂贵。 她用手绢捂嘴笑了笑随后便往她身边凑近了几分,好声好气的笑道:“你未听闻却也正常。” “这位客人啊,可是这伍余城做最大胭脂水粉生意钟家的公子。” “听闻他不仅长得是相貌英俊,就连身姿都极其潇酒,年轻又家大业大。” “白琼你可要好好的把握住这次机会啊,若是成了,赎你回去做妾室那可真的是后半生都不用愁了。” “更何况你可是我们这莺燕楼的头牌,姿色出众,这种富家公子哥可是很好把握的。” 不一会儿,阴云笼罩将酒在湖面上的月光一同覆盖而去,这一刻她才敢稍稍露出阴郁的神色,心里又何时不明白能来这种地方的能有几个是真正的良人? 自己也只需要做好平时该做的事,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什么该过问什么不该过问即可,免得像那位与自己一同到这里的姑娘听了不该听的事情而被人灭口。 很快小小的船只便在较大的客舟附近停泊下来,偌大的客舟仅在入口处挂着一盏明晃晃的灯火,她随着秋妈妈一同踏上了船只,同时又觉得那灯笼的极其的刺限,明明看着如此温暖的火光白琼只觉得心里冰冷不已。 进了客舟内部,便见火光之下已坐着一人,火光描摹着他精致的五官与英姿,同时又为稍稍淡漠的脸添了几分柔和,一身朴素的衣着即便坐姿随意却也掩盖不住那与生俱来的贵气甚至从中又带着一丝丝痞气的感觉。见船帘被人挑开后,他才将酒盏随意放置了桌上抬眼看了过去紧接着发问道:“可是白琼姑娘?” 抬眼看过来的一瞬间,这一刻白琼也借着火光看清了火光下的千面狐,那一刻眼里浮现微微愣住的神色,来来往往寻自己的客人如此之多,但是却都不极眼前男子半分,心里突然便莫名的浮现了上船只之前秋妈妈所说的话。若是能跟在如此人身边哪怕只是做妾似乎倒也不错,总比一生之中都在这里苦苦等待的好。 秋妈妈先一步讨好带笑迎了上去,心里自然是恨不得自己容姿衰老,否则说什么都想好好服侍眼前的人,同时又艳羡白琼居然有如此好福气,既然会被这位责公子指名。 “这位便是我们莺燕楼的头牌白琼姑娘。” “小女子白琼,有礼了。” 白琼弯身行礼道,完全是表现的一副柔情似水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感觉,抬眼便见千面狐已然坐在厢房中央,火光照亮他不凡的容颜,脸庞轮廓线条分明,眼里透着浅浅的笑意。 她努力的平复自己被惊艳的心,同时莫名的感到有些紧张起来,甚至还透着期待的感觉? “那两位好好聊,夜色还趁早,不急。” 秋妈妈笑吟吟的说着,便拿了桌上的银两退出了船内,又上了小船上便划船离开。 船内顿时便是安静了下来,白琼便习惯性的朝他凑近了几分素手拿起白银琅纹的酒壶想要继续添酒同时又不忘问道:“以前到从未见过钟公子。” “是最近才回来的吗?” 倒了酒水后又想拿起酒杯递给他,同时顺势坐在他的身旁,那人却先一步有些不太自在的起身稍稍挪远了一些同时开口道:“之前我并未在伍余城,此次前来寻姑娘是别人所托,想让你见个人。” 苏晚瑾隐匿在船尾处确保那只小船已远离船之后便与蒋华一同进入了船内同时又上了二楼的雅间。 白琼微愣也看出对方对自己明显是对自己无意的意思,又听受人所托便也不在自讨无趣回道:“何人呢?”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的功夫,蒋华与苏晚瑾便从屏风出绕了出来,他见了自琼那副德高望重的模样不在,此刻则是热泪盈眶话音都止不住顺抖起来:“巧儿。” 白琼听到这声久违的称呼神色有些恍惚间,又朝唤自己原名的人望去,自己10岁便与父亲走散,但也是记事的年龄怎么会看不出眼前的人有几分熟悉,同时便开口不确认一般道:“您可是星县知县蒋华大人?” “我的巧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蒋华再一次道,语气充满了慈悲与关怀。 白琼这才反应过来,突然觉得如此长久的的等待倒也算是值了,顿时便哭成了泪人走了过去依偎在他怀中叫道:“爹,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巧儿的。” 看着走散多年的两人再一次重逢相拥而泣的场景,苏晚瑾心里觉得欣喜而后则是心酸与莫名的委屈,同时再一次想到了自己的爹。 很快她便选择不想再去看,免得又莫名的忍不住落泪而出了船内同时下了楼,意识她情绪不好千面狐再一次跟了过去同时想要让她心情好一些后便笑道:“等一下,别动,你头上的花歪了。” 听到千面狐的话音在身后响起后,苏晚瑾才停下了脚步微微转头看了过去,又抬手调整了自己头上的白菊问道:“现在呢?” “外面太暗了,看不清,进了船内我看看。” “刚好我们两守着,这样便无人打扰这对久别重逢相聚的父女了。” 苏晚瑾倒也觉得有理下了楼后便直接挑开船帘进入了船内,才得以再一次见到了那火光,或许是夜寒霜重的缘故。 她身上仅着了一件单薄的白纱披风,风仅仅是稍微一吹便开始忍不住犯咳起来。 看着她拿出手帕捂住嘴又开始咳后,千面狐眼里满是担忧走过去后又将自己身上的大衫脱下来盖在她身上道:“等回了府,我让季雯托人多制置办些厚衣服,到时候你便老老实实给我多穿一些。” 苏晚瑾听到这里,那件大衫上依旧带着那股清淡的茉莉香,穿上后便也感觉稍稍暖和了许多回道:“谢谢了。” “谢我什么?” 他故作不明白的先扶苏晚瑾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后,自己又显得很自然的坐在她的身旁,那抹笑不退。 看着他眼里带着稍稍得逞的喜悦,又发现千面狐自然而然的紧贴着自己而坐,苏晚瑾便也知道他是故作不懂随后便将帕子捏在手心里回笑道:“谢你愿意出手帮忙。” 下一秒又带着质问表情看向他:“还有,你是不是挨我挨的太近了?” “这屋里又不是没有其他椅子了。” 听她这没有丝毫情趣又直白的发问,千面狐也觉得极其可爱至极反而又凑近了几分,直接一手揽住苏晚瑾较小的身板继续笑吟吟道:“你不是怕冷吗?所以贴紧你一些不就不冷了吗?” 自知自己就算推也推不开他,更何况苏晚瑾却也莫名的不怎么抵触这种感觉便也死了心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口问道:“你不是说歪了吗?” “哪呢?快看看。” 听她发问千面狐才抬起另一只手帮她将头上的白菊摘了下来回道:“不许戴这个了,不吉利,你知不知道。” 苏晚瑾微愣,又将那朵白菊拿了过来同时又摊开手心看着那朵白菊,眼里再一次暗了下来:“我自然是知道。” “只是你突然让我想起来。” “如今我爹已经逝世了好几个月了,我这个做女儿的却一直未对他尽孝道。” “虽还未找到他的遗骸,不能守灵堂,却也想像你一样为他尽孝服丧。” 听到她这悲观忧思的话语,千面狐便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了,今天所做的一切都会让苏晚瑾联想起苏轼璃。 他手的力气不自觉微微加重,眉头紧锁起来很快又将那朵菊花为她重新别了上去,语气很淡却同样充满忧愁:“若是如此能让你好受一些,那就戴着吧。” “无论你戴什么头饰,我的觉得好看万分。” 她摸了摸头上菊花。 还未到这里时自己都是一个人孤身而活,也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也是到了这里才感受到苏轼璃对自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无微不至的照顾。 而待自己如此之好的人,最终背上了叛党通辽的骂名,遭世人唾弃,回想起茶楼那说书人对苏轼璃的批判,最终还是忍不住,心里莫名的痛苦万分的拿起手帕抹起泪来。 见她又莫名的忧伤抹泪,千面狐深吸了一口气赶忙着拿起手帕一起帮她抹泪起来,紧张又关心的质问道:“怎么了?” “是不是不舒服?” “不舒服的话,我们先回府里,等一下叫个大夫给你看看。” 苏晚瑾摇了摇头忍不住哽咽起来:“我只是想起我爹来了,为何他人如此好,那时为逃荒的百姓连日施粥。” “得不到好也就罢了,却因为被人诬陷,即便已逝世依旧还要被世人唾骂。” 千面狐一边擦着泪话语如便在喉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缓缓开口道:“苏晚瑾,你不想为你爹报仇了吗?” “不要想如此之多,只会让你身子骨更不好,你只要专心的想着为你爹复仇就好了。” 很显然这句话对于现在这个状态的苏晚瑾很有用,她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猛的将眼泪憋了回去,同时也深知与其像个弱者一样啼哭,不如尽快的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你说的对,千面狐,如今亲自手刃我爹江栩竹还未死,我就算要死,也得先杀了她陪葬。” 苏晚瑾咬了咬牙狠厉的开口道,那抹杀气也一同展现而出,但在看到千面狐那惊愕住的神色又问道:“你这是什么反应?” 意识到自己失态千面狐连忙别过了脸,又像是反应什么过来一般继续笑道:“确实是,虽然是迫不得已,但也是江栩竹情势下所逼,按理来说也应该算是她动的手。” 话音一落,苏晚瑾那股狠厉去了一半,一把抓住他的手开口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迫不得已,情势下所逼?” 千面狐心里顿时漏了一个节拍,同时突然明白了看样子这件事李思辰也未与苏晚瑾说明,甚至是只字未提。良久才有些不忍继续让她蒙在鼓里一般,即便苏轼璃说过对于那里的一切都不要跟苏晚瑾说。 第81章 知晓其一 “你可还记得王爷府遇刺那一晚?” “那时你还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当夜江栩竹便将李王请了过来。“ “江栩竹以掌上没有伤口而拆穿了我。” “陈褚那时派人夜袭王府刺杀你,我与李王受困于大理寺,她便逼迫我与李王。” “若是杀了你爹…“ “便可以当做这件事她没发现过。” “所以你们动手了吗?” 苏晚瑾听着一字一句的话语,心里却如同刀割一般,痛到连呼吸都感到疼痛,连带着身心都不断的发凉。 同时期待着他回一句没有,抓住他的手指止不住颤抖起来,问话都带着颤抖。 千面狐在这一刻却沉默了,避开了视线不再敢去看她,那抹轻松的笑不见脸上挂满了不忍与愧疚感。 “千面狐,你怎么不说了?“ “你告诉我啊?!究竟是谁动的手。“ 看他这副模样,苏晚瑾便觉得心里更加难受起来,同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焦急的 同时连话音都忍不住加大了几分。 看她一激动又开始犯咳嗽,千面狐直接抱住了她,语气满是哀求,从未如此卑微一 般道:“忘了吧,苏晚瑾。“ “求求你不要在追问下去了,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好吗?“ “放轻松一些,你不要如此激动,否则体内的毒又要扩散了。” 苏晚瑾不断的捂着嘴咳嗽着,心里突然猛的回想起这些人总是对自己一副愧疚的样子,那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起来,很快一把将千面狐推开,再一次红了眼眶,哽咽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对我,只会更残忍?。” “你为何不愿意说?” “你们都把不自知的我当成一个笑话是吧?” 看着她一边哭一边咳,随后又撑着一旁的椅子缓慢又有一些狼狈的坐下后,心里便更加刺痛起来才努力克制音量回道:“我本想动手,李王先动手了。“ “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让我爹被李思辰杀死吗?“ “即便是被江栩竹所逼迫?” 听到千面狐的答复后,苏晚瑾这一刻便觉得天都要塌了,又被无能为力的感觉气的昏昏沉沉,接连着有一些坐不稳直接狠狠地跌坐在地上。 自己宁愿相信是江栩竹动手杀了苏轼璃,也不愿意让李王与千面狐为了救自己杀了苏轼璃。 千面狐连忙扶住了她,语气止不住颤抖开口道:“我们都只是想让你活下去,苏晚瑾。” “你爹也是。” 苏晚瑾一边哭一边用着手帕抹着眼泪,明明知道两人也不想如此可是心里却还是放不下气不过哭着问道:“如果为了让我苟活于世是让你们杀了我爹的话,我宁愿死。” “这一路上也不会如此艰辛,对啊,那时候我直接死了,也不会苦苦撑到现在。” “毕竟我能活下来,都是因为我爹死了。” 看着她掩头痛哭的模样,千面狐在这一刻也是急破了头只能将她拥在怀里,同时感同身受一边忍不住红了眼眶,嗓音因为极度的克制带着稍稍沙哑道:“苏晚瑾,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求求你不要说这种话好吗?“ “无论前方的路有多艰辛,我们都一直护着你,绝不会让你再次经历这种事的。” 苏晚瑾听到这里便只感觉自嘲的一笑,又用红肿带泪的眼眸看向他突然间被恍然大悟一般的呢喃起来:“我便说你们为何如此待我这番好,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千面狐,你明明知道的,那个时候就算我死了我也绝对不会让我爹替我去死的。” “可是你却眼睁睁的看着李思辰动手。” “我现在已经没有能失去的东西了,自然再也不会经历这种事了。” 她在这一刻突然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又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即便那个怀抱曾经让她感到有多么的安心此刻也不想在多待一刻,又撑着一旁的椅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眼里毫无生气,随后又不断的咳嗽起来,咳到苏晚瑾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一想到自己的苟活是用苏轼璃的命来换的。 以李思辰的本事,他本可以用手段将苏轼璃掉包救出来,但是却在自己和苏轼璃之中做出了选择,那就是杀了苏轼璃保自己,这一刻她也有些恍惚,为什么李思辰要这样子做。 如果一定有个理由的话,那恐怕是顾忌到刘祈安与李重阳那边。 她的心里大脑都已经乱作了一团,乱到不知道该怪谁不该怪谁,最后怪来怪去也只能怪自己无用,稍微受点伤就要歇个好几天,但是没有这副身子自己也只是个逝去之人。 “不是的,你明明知道的,苏晚瑾。“ “我待你如此,不仅仅是因为你爹,因为我喜欢你。” “正因为喜欢你,我不想失去你,我实在没办法让你死。” “如果我做出你想要的选择,在那一刻制止了李思辰,那到现在我每一天都会活在煎熬之中。” 听着千面狐这一番话,又再次感受到身子被人紧紧的拥抱住,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这种话时极度认真的语气。 苏晚瑾却无心去听,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这两人为了救自己而做出如此的选择。 “那你……可有想过……知道这些的我….….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将活在痛苦之中?” 苏晚瑾深吸了一口气又拿起手帕开始咳嗽起来,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出。 “你若是怪我当时未出手制止,你便把气都撒出来打我也没关系的。“ “但你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这样只会更加伤身体。” 千面狐说着又替她抹去眼泪,明知道苏晚瑾知道真相会如此,但是他还是无法去制止,心里也明白就算再来一次,自己也不会出手。 “你们两个本是为了救我才如此,我又有何理由怪你们,我只恨我没有一身好本事,否则也不会混得今日如此。” “还要依靠着别人的庇护下才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苏晚瑾一边说着又别过了脸,心里很清楚这是迫不得已,却又恨这些人的闭口不谈,事到如今才说,若不是自己执意追问恐怕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说。 明明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调整好自己的心绪与状态,不应该如此激动如此气愤,可是这又如何能控制得了,还是忍不住痛哭起来,也无暇顾及自己是何模样是否失了仪态。 千面狐只是静静地守在身边听着她失声的痛哭,又将她往怀里抱的更紧了一些同时又不断的轻声安抚起来:“是我的错,我若是伪装的在好一些,不被江栩竹识破也不会被逼迫如此。” “你怪我吧,莫要在气自己怪自己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抬头仰望了千面狐一眼,早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只有唯一一个疑问,既然是李思辰动手,那夜江栩竹又为何说是自己动的手? 她的脑子很想镇静下来去思考,可是心里却满腹委屈很快又将这个疑惑丢了出去不断抽泣起来。 不经意的转眼望向窗口,那附近停靠着一只小船,船头直直的伫立着一人,一盏灯火照亮了她的容颜。 在看到自己痛哭的表情后,明显露出了愉悦的笑微微勾唇起来同时透过船内的窗口直勾勾的盯了过来。 一张温婉柔情似水的脸,细眉眉尾稍下垂,杏眼给人处处可怜的感觉,皮肤极其的白净心形似的唇抹着鲜红的胭脂,如同雪中一点的红梅,乌发高扎飘洒,带着竹制的斗笠,身上却着一身黑金色的侠客装,腰间挂着一把佩剑,刚柔并济。 苏晚瑾微微愣住,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细看了几眼,只见凌正直直的伫立在船只上,很快极度的愤怒顿时代替了痛哭。 待千面狐注意到苏晚瑾一直盯着窗口时,凌已经先一步拉下了斗笠,背过身准备离开。 以自己如今这身体状态就算追上去又如何,也只会让自己陷身于危险之中,心里虽然很想问清楚凌为何要骗自己,但也只能走出船只眼睁睁的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身影。 不一会儿那阴蒙不见月的夜,便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点来。 雨点打在湖面上激起一层最谜漪,发出微微细响,同时打在身上时冰凉刺骨不已,她摊开掌心看着雨点滴落而下,感受着身上刺骨的冷意。 那一刻心里的委屈与怒都被这雨水冲刷而去,只有如此她才能莫名的冷静下来,同时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脑袋已是昏昏沉沉不知该想些什么,同时也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冷,冷到微微哈气都冒着一片片白雾,心也不再疼痛只是冷意。 千面狐见状旺紧拿起客舟内的油纸伞撑开走了出去先一步遮挡住那滴落而下的雨水又带着微微哀求开口道:“苏晚瑾,你本就未痊愈,不要这样子糟踢自己的身子骨好吗?” “我只是在以我的方式向我爹谢罪罢了,要不然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我的身子我心里自然有数。” “我不会死的,否则我爹便白死了,就算要死我也要拉着江栩竹一同下水。” 苏晚瑾对着他开口说着,又将手从雨中收了回来,这一刻心里也莫名冷静了几番,身上却也淋了个半湿。 湿透的发紧贴在白净的脸蛋上,眼中的猩红未褪,头上的白菊泛着雨珠多添了几分鲜艳夺目,那件灰色的外衫已然被浸湿,紧贴着在身上。 看着她这副模样,千面狐便更加后悔起来,也能看出来这已经是苏晚瑾的心病了,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再一次道:“你还记得你白天所说的话吗?” “你说过了,只要事情结束了就会释怀的对吗?” 在未知道这些事情之前,苏晚瑾确实想过事情结束后会释怀看开,但是这一刻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手刃了江栩竹后能否看开。 她没有答复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嗯字,眼里却没有丝毫光感,已是心灰意冷一般。 回了钟府也是如此,每日都在用药准时用饭,但精神状态却明显有些不好,整日都瘫在床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眼里布满空洞的盯着窗外那一棵粗壮的银杏树,风微微吹起叶片繁密而下,如同下了金黄色的雨迷了人眼。 季雯轻敲了门随后便推门进来,手上端着刚煎熬好的汤药,见她整日赖在床上看着那棵渐渐脱落的银杏树。 她已是如此,自己家少爷便更不用说了,也跟着失了魂魄一般,茶不思饭不想,每日想过来瞧瞧情况,苏晚瑾都是说吃了药困了,睡着了托自己打发掉,一想到如此季雯又忍不住起手帕抹了抹眼角,但还是努力的调整一个精神焕发的笑容进去笑道:“姑娘又在盯着那颗银杏树看吗?” “那银杏树都要被你盯秃了。” “药已经煎好了,快些服了吧。” 见季雯带着满面春光的笑,苏晚瑾才稍稍将视线转移了回来同时坐起了身子将那一碗汤药喝了下去随后才回道:“嗯,可能是天冷了,身子渐渐的也懒了几分,就这样窝在床上也挺好的。” “天天躺着也不是事呀,我待会让人伺候你起身梳洗打扮一番出去走走如何?” “姑娘来这里这么久,一直未逛过吧?” “后院那些丫头都想见见您呢。” “说钟少爷带了一个京城里的漂亮姑娘,都好奇的很呢。” 季雯笑吟吟的说着接过了碗后又看着苏晚瑾,心里自然是想让她出去走走,毕竟长期如此憋在房里,也只会让病情更不好。 苏晚瑾微微摇了摇头,知道季雯是为了自己,却也无心出行回绝道:“改天我再去看看....” 说到一半的功夫便拿起手绢咳嗽起来,季雯见状连忙起身替她轻拍着背部企图能让她好受一些。 她也是好奇,为何最开始见面时性格如此开朗乐观身手不凡还救过自己家少爷的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到现在却成了这副如此病殃殃的模样。 她深吸了口气,每次一咳便觉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又赶紧忍住了咳嗽将手帕放在了一旁对她露出稍稍遗憾的苦笑答道:“如今我这身子骨你也看到了,出去走走若是着了风便会咳。” “吃了些药便困了,让我好好睡会吧,说不定明日也会好许多。” 看着苏晚瑾说着平躺而下,季雯忍不住鼻子一酸,将被褥整理好盖在身上同时依旧勉强的笑继续道:“好,那姑娘你睡会吧。” “有什么事直接唤我就好了,我一直守在屋外的。” 你不是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吗?” “没必要为了照顾我丢下手里的事情。” 苏晚瑾平躺下来后感觉好受了许多,那话音明显小了许多,就连说话都带着勉强无力的感觉。季雯刚想拿起药碗转身要离开屋内听到她发间又赶紧回笑道:“少爷回来了,我难得可以歇歇了。” “现在都是他看着打理着商铺的生意,我帮忙盯着府里的大小事务就好了。” “姑娘若是困了便早些歇下吧,到时候用饭我叫你。” 苏晚瑾回了声好后,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见季雯出了屋带上门后,千面狐这才忍不住上前开口问道:“如何?” “她可愿意出来走动?这些日子可有好好用饭吃药?” 看着自己家少主近日一直盯着商铺的账本,即便处理完事务还夜不能寐的守在这里,有些消瘦的模样,季雯拿起手帕又擦了擦泪先道:“姑娘一直都是在按时吃饭用饭的。” “只是少爷你也应该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才是,若是姑娘好了,你若病倒了这不是罪过吗?” 千面狐听到季雯的话,听到她有吃药吃饭后才松了一口气,又带着微微欣喜道:“那我去看看她,今日外出刚好得了个新玩意,或许她会喜欢。” 回想起苏晚瑾那副病殃殃的模样,即便有好好用饭吃药,那精神状态依旧不见好,季雯便赶忙着拦住了千面狐同时又笑道:“姑娘用了药已经睡下了,醒了在拿给她看也不急。” “倒是少爷,你快去歇歇吧,没事便在这里守着,她要是看到你副模样肯定又要担心了。” “又睡了吗?” “这几日都是吃了药就睡,季雯你真的没骗我吗?” 千面狐听到这里便停住了脚步转头问道。季雯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清楚若是让自己家少爷见到苏晚瑾那副模样又要着急的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府里有一个人这样就罢了,若是两人都这种状态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她便继续笑道:“那汤药有安神的效果,之前姑娘不是一直说睡不好吗?” “用了药总算能好好睡一觉了,睡眠好了,精气神自然也就好了。” “所以少爷,等一下我让人也给你端一碗过去,你喝了也好好歇会吧。” 千面狐听到这里便也未过多怀疑,毕竟季雯心细如发,照顾人自然不用自己操心又点了点头将东西拿给了她道:“也是,那等一下醒了,把这个给她玩吧。” “也能图个闲趣。” 季雯接过那东西点了点头目送着千面狐离开的身影后才又止不住的叹气起来,清楚他身边已失去了太多人,若是唯一的苏姑娘也失去的话,自己家少爷肯定也会跟着一落千丈同时萎靡不振吧。 渐渐的他便明显的还是感觉到不对劲起来,季雯每次都与自己如此这样说。 但若是真如此苏晚瑾为何迟迟不愿意出来,按照许京墨开的方子疗程也服用的差不多了,正常预估的话是应该能抑制体内的毒不再扩散下去。 千面狐细细的想着,又一一的看着这些药方子观摩起来,苏晚瑾却一直在屋里小憩,也不可能接连着几天几夜都如此很快他又将这些方子放置在一旁,便也不在顾虑什么,直接往苏晚瑾的西厢房而去。 第82章 尝试走出 刚到了门口要踏进去唤名字的功夫。屋内却先一步传来碗掉落在地上摔碎发出的声响,随后又是不断的剧烈的咳嗽声。 紧接着便是季雯紧张又恐慌的声音叫道:“姑娘!” “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如此多想憋在心里只会害了自己。” “近日咳血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你若是心里有何不痛快都可以说出来,为何要憋在心里这样折磨自己?” 苏晚瑾只感觉嘴里不断的传出一股铁锈的味道,又愣愣的盯着蓝色的手帕被染红,拿帕子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又忍不住红了眼,就连说话都带着喘息声音极其细小道:“我明明一直有在好好吃药用饭,为何还是如此。” “难不成这就是我的命不成?” “就连老天也不想让我如此好好的过下去?这就是我的报应吗?” 季雯连忙拿过她手里的帕子,这一刻已是再也憋不住一般用袖子擦了眼角的泪又强忍着语气道:姑娘,你是一个福泽深厚之人,不会如此的。” “改明儿我在去寺里为你拜拜,你不要如此想。”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忍不住用袖子抹了抹泪,缓慢的摇头,回想起自己上半辈子为了赚钱什么事情都能做,只要是上头安排的事情都是百分百完美的达成,手里已经不知道取了多少条人的性命。 “你不懂的,季雯,我如今如此下场,必定是赎罪来了,才遭如此报应。” “要赎罪便拿我的命赎罪去好了,为何还要连累到我爹如此……” “姑娘,你糊涂了啊,你帮了如此多人怎么会让你赎罪呢.........” “莫要在说这些话了” 季雯看着她眼里不断的划出泪水,同时一边劝说着又开始擦着泪来。 微微转头便见千面狐已站在门口处,季雯的眼泪突然便憋了回去,想要赶紧将手帕藏起来,他却先一步夺过了那手帕打开一看问道:“要不是我今天突然来,季雯,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季雯听到这里能明显的感觉到千面狐微怒的容颜,眼睁睁的看着苏晚瑾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只是忍不住落泪没有回应。 苏晚瑾转而又拿起床头处干净的白色手帕将嘴角的血擦干净后才缓慢的开口道:“是我不让季雯说的,有什么气冲我撒便是了。” 季雯蹲下身子将碎碗一一拾起来的同时又道:“姑娘的药还没有喝呢,我重新去煎一份。” 看着她离开后,千面狐心里便觉得气愤,但是在看到苏晚瑾那副毫无血色,眼下乌青乌唇的模样后便也再也气不起来了,反而又坐在床边整理着那一头凌乱的乌发,语气哽咽起来:“苏晚瑾,你明明知道这样子下去,只会害了你自己,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看开一些。” 苏晚瑾拍开了他的手,又忍不住拿着手帕咳嗽起来,随后一边哭一边心疲力竭道:“我原以为我看开了,可是心里这个结始终放不下。” “我也很想看开,可是我没有那么无情到能这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千面狐听到她发话,看着她痛苦的神色。手里紧紧的拽着手帕,这一刻她也没有憎恨任何人,只是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究竟要怎么做?” “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你好受一些?” 千面狐发问道,那双明媚的桃花眼这一刻已无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痛苦不堪,薄唇说着却不断的颤抖,语气充满了渴求。 求眼前的人给自己一个满分的答案,自己能试的手段都已经试了,已经没有任何了。 看着千面狐这副模样,那颓废的身姿,心里便觉得那个侠肝义胆,英姿潇酒,表面轻浮嘻嘻哈哈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便知道若是千面狐知道自己的实际情况,定会如此,所以一直让季雯不要过多去透露,自己折磨自己也就罢了,却还到要连带着千面狐一起受折磨。 “算算日子,药也吃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得动身去四方城了。” 苏晚瑾止住了哭,拉开了身上的被褥便作势要下地起身,还来完全站稳便直接跌倒在千面狐的怀里。 千面狐便知道会如此一番,已然先一步伸手接住了她,这一刻才稍怒了几分问道:“你现在这个状态如何去四方城?” “你心里还不自知吗?” 苏晚瑾深吸了一口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又强撑着站起了身子继续道:“正因为知道我自己身子的情况,所以我不能在坐以待毙下去了。” “我必须要快点去四方城,把毒解了。” 看着她这副倔强不自知的模样,千面狐心里便觉得更生气,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了她,同时将她抱了起来,再一次放回了床上,认真的告诫起来:“你现在这个状态是不可能去四方城的。” “苏晚瑾,以前我总是什么都听你的,总是惯着你,但是这一刻你必须要听我的。” “否则即便是让你困死在这里,我也不可能带你去或者是让你去四方城的。”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看着千面狐那副威胁力满满的表情,眼里难得黯淡无光浮现一抹阴冷,便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明知道千面狐的话没有问题,但那满腹的委屈再一次忍不住涌上心头来,:“那我该如何?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 “我努力想将这些事抛之脑后,可是越是如此便越不能释怀。” “你告诉我啊,千面狐我应该如何做?” 千面狐这才褪去了刚才那副威压的神色,又赶忙着坐过去安抚她起来带着歉意道歉起来:“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 “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一时着急才这样说的。” “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没事的,既然忘不掉,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开就好了。” “我去想办法,你先歇着,到时候我寻到了法子,我在来看你好吗?” 他一边说着又紧紧的抱着苏晚瑾,轻拍着她的背部,语气极其轻柔生怕再一次吓到身前的人一番。 “姑娘,快些喝药吧,已经好了。” 季雯一边说着走进屋内,千面狐端过那碗药后便开始一勺一勺的吹凉后,极其小心的递到了嘴边同时又努力浮现出一抹笑道:“来,把药喝了。” “还是说你怕药苦?” “这么大个人了还怕吃苦药,说出去别人也只会笑话死,还会混个孩子气的称号。” 看着他恢复了以往狡猾又轻佻的笑容,苏晚瑾微微愣住,便觉得这句话好熟悉,猛然想起来自己与千面狐第一次出城的时候嫌吴老制的药苦的要命,满是抗拒不想服用,他便对自己这样说的。 她想到这里,回想起最初一起出城经历的种种,一起打打闹闹,便也忍不住勉强笑了笑同时将药一一喝了下去又缓缓开口道:“那次,我想要偷看。” “你那一指弹的我的额头怪痛的,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 千面狐一边喂她服用药又笑道:“毕竟某人总是以一副长辈自称,却想要作弊,我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了。” “你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手段依旧那番精明狡猾。” “正常情况下,谁能想到两只手里都有东西呢。” 苏晚瑾听到这里,想起往事带着莫名怀念的语气侃侃而谈起来。 “诶,这可不怪我,我可没有不让你猜两只手都有。” 见这招似乎有一些起效,他心里欣喜万分,同时又面露狡猾的笑继续说起来。“哦,对了,那夜那位巧儿姑娘与蒋华相认后,便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还了债后,父女俩便在伍余城落脚了。” 他们开了一家花铺,那生意倒也不错,昨天还差人送了许多墨菊过来。” “都已经摆在中庭好好养着呢,等一下要不要去看看?” “这次的墨菊个头也大了许多。” 苏晚瑾听到这里稍稍感到欣慰,心里又怎么不明白必定是千面狐暗中出手帮忙将白琼带出来了,否则谁会愿意就此放过一棵活生生的摇钱树呢。 “好。” 苏晚瑾淡淡的回了一句好,却也足以让在场的两人都不禁露出欣喜的笑。 季雯赶忙着一边走出去同时又继续道:“那我现在去准备一下,为姑娘您梳洗一番。” “也该好好出去走走,透一下气了,要不然在屋里又该憋坏了。” 看着她老老实实的将那一碗药都喝光后,便将药勺放回了碗里,这一刻心里也才松了一口气,季雯这时便已经将衣物拿了进来,身后又跟着年纪约15-16岁的姑娘,性子明显活泼许多。 两人明显带着稍稍期待的表情跟在季雯身后,余光又小心翼翼不断的往千面狐与苏晚瑾这边瞥来,心里自然也是不禁感叹好似天生一对,可是只可惜这姑娘病殃殃的,气色不好着实让人看了心疼。 “昨日刚好将新裁好的衣服送过来,姑娘快试试。” “这些料子可都是上用的妆缎与杂色缎做的,如此才能符合的上您的气质。” “您还年轻,也该穿着漂亮一些,不似我呀,已是容颜色衰可还真称不起这颜色了。” 季雯笑吟吟的说着的同时又迈进屋来,身后的两位侍女也抱着红木托盘,上面摆放着折叠好的衣物。 苏晚瑾却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几眼便将视线挪开无心去细赏却也是回了一声好,随后那三人便将衣物一一摆放进了屏风内,又过去搀扶服侍苏晚瑾起身。 “那我在屋外等你。” 他一边说着便起身先一步退出了屋内,看着那道离开的身影后她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三人便替她开始穿着那一层层的衣物起来,或许是三人一起的原因,那衣物一下子便穿好又坐到铜镜前开始为她梳妆打扮起来。 “你们两个看着好小啊。” 听苏晚瑾发问,季雯又朝两人看了一眼,其中一位侍女随即笑吟吟答起来:“我们都已过及笄之年,不算如此了。” “院里有一个和鸢妹妹她才13岁呢,不过干起活来可比那些小厮还要麻利。” “所以你们两个,总是把自己的活丢给和鸢姑娘干?” 季雯听到这里开口问道,却也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问话。 另一位侍女听到这里赶忙着回道“冤枉啊,季雯姐姐,我们哪敢啊。” “是啊,季雯姐姐,话不可以乱说,我们可是一直老老实实做着自己分内之事的。” 看着那两人委屈巴巴又小心谨慎的神色,苏晚瑾便知道季雯又是拿这种话来吓小姑娘来,忍不住笑了随后继续道:“好了,季雯姑娘,每次都如此。” “难怪她们都怕你,倒也是有理由的。” 季雯听到这里倒也不在意继续笑道:“没事,只有怕才会敬畏,否则少爷离开的这些日子我怎么能让这些人信服呢。” “那倒也是。” 苏晚瑾却也觉得有理,想起自己与千面狐一起离开,估计那段时间季雯也不好过吧,毕竟自己本是一个管家的,突然便又要被人拉去打理铺子的生意还要打理府中事务肯定也是头都大了。 见她总算出来后,千面狐悬着的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朝她走近了几分细细看了几眼后笑着赞赏起来:“很适合你。” 此刻已是晌午,接连着阴天在今日总算微微晴了,金灿灿的阳光洒下让人莫名的感觉一抹暖意。 千面狐刻意放慢了脚步同时又扶着她在府院里慢悠悠散步起来,下人见了两人都纷纷自觉的绕路而行,生怕打扰了这一番好时光。 与苏府不同,前院这里基本种植的都以松树为主,盆景松也是样样不同,待慢慢到了中庭那里果真已经摆放了不少墨菊,同时又插种着竹林,风微微一吹,那竹叶便会发动沙沙作响的声音,极其的悦耳。 而中庭又则是阳光倾洒而下,久违的晒晒太阳对于苏晚瑾来说这一刻倒也觉得惬意许多。 千面狐指了指那一大片竹林从而又继续道:“一直觉得中庭空落落的,便让人挖了塘栽了竹子。” “竹菊相搭却也不错,你觉得如何?” 但是却也只是暂时惬意很快便也褪了去,她微微抬眼看了看,就如同应付性的敷衍一般淡淡道:“确有几分意境。” 此刻她身上依旧着了那一身外衫桃粉大袖,水蓝色的披帛,内交领则是嫩芽绿色衣裙,头上别着浅紫色的小花朵紧促成的绢花头饰同时又吊着长度不一致的银白色流苏。 算上那白纱披风斗篷也足足着了五层有余,脸上擦着淡淡的胭脂与口脂,就宛如秋色之中一抹春樱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看着她虽然已经出来但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心不在焉的样子,千面狐虽觉得难受不已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继续问道:“你若是如此喜欢墨菊,等一下我让人做一些绢花头饰,你看怎么样?” 苏晚瑾点了点头,心里和脑袋已是一片空白,她只能这样子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别的,很快又淡淡的开口道:“站久了感觉有些累了……” “好,那我让人把椅子搬过来,我陪你在这里晒晒太阳,看看这景色也挺好的。” 千面狐再一次点了点头笑着说完的功夫,那一旁的侍女便走开,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个较年轻一点小厮抬着一张较宽的躺椅放置在了中庭,同时又放置了一张茶桌。 上面摆放着茶水与点心,那热茶还散发着腾腾热气。 苏晚瑾就这样半躺式的靠在千面狐的怀中,目光呆滞的盯着那池里的鲤鱼时不时跃出水面,又听着风吹动竹叶的声音。 千面狐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良久又似叹气一般开口道:“还记得那夜在客栈,我也是一直这样抱着你。” “只有这样你才敢安心的闭眼歇会。” 苏晚瑾微愣苦笑答道:“是啊,毕竟我还是挺怕一事无成就死了。” “不会的,只要是你想做到的,我会帮你的,还有泷鸦他也会帮你的。” 千面狐犹豫了一番,还是点出了这个名字,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哪怕是一瞬间也好。 但遗憾的是苏晚瑾依旧保持的很平淡无奇发问起来:“看样子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了吗?” “既然可以心平气和的叫对方的名字了。” 千面狐听到她的发问又赶忙摇了摇头同时又认真开口道:“我会杀了他。” 苏晚瑾这一刻才微微愣住,抬头看向千面狐,此刻他眼里充满的怒与杀气,明显不是开玩笑的,那笑也散了去。 “为什么?” 看她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抹微惊的神色,千面狐心里便觉得更不爽起来,又对上她的视线道:“即便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与你有染,我也想手刃了他。” “如果那时他不打包票会好生照看着你,我也不会轻信他,直接离开。” “原来你一直在意的是这个吗?” “我如今情况早已不在意这些,你要是杀他的话,就先杀我吧。” “是我捅伤了他,害他差点死去。” “本就是我欠他的。” 苏晚瑾听到这里眼里稍稍暗了几分,很快又被他拥紧了一些语气充满了自责与愧疚:“我当然不是在乎这个。” “我恨我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离开,如果当时继续与你们一起,也不会发展成如此局面。”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之前在茶楼看你一直吃那个牡丹酥,我让人买来了。” “快尝一下。” 千面狐说到这里又露出那一抹宠溺的笑,同时又将桌上一碟牡丹酥拿到了眼前,苏晚瑾看了一眼伸手拿了一块品尝起来。 以前她总是觉得这里做的点心甜死人,兑茶水喝却也刚刚好,如今在品尝倒也尝不到那股甜味了,入了嘴里也没有丝毫的味道,无论是喝药还是吃饭吃什么都没有味,就如同嚼蜡一般。 也不知道是心绪不好导致如此,还是中毒严重已经开始影响到味蕾了,很快她便摇了摇头表示已经够了:“才用过饭还没有消化完,不吃了。” “好吧,你要是想吃了就说一声,我帮你拿过来,除了你不喜欢的抹茶其余都有,想吃什么直说便是。” 千面狐说着又将那一碟点心摆回了桌子上,同时又将她拥紧了一些,同时又拉了拉盖在身上的真皮层白色毛毯。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抹茶?” 苏晚瑾开口问道。 “很简单啊,那次在茶楼你直接把抹茶排除在外了,一下子便能猜出来不是吗?”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太聪明了,像我如此了解你又长得如此好看的人,你可找不到第二个了。” “你就知足吧。” 千面狐回道,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同时挑了挑眉看向坏里的人。 这一刻苏晚瑾又觉得以前那个千面狐似乎又回来了,但听到他这些极度自恋的话语还是忍不住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同时道:“如果某人能改改那油嘴滑舌的性子倒也会让人感觉可信一些。” “雇主永远都是老大,老大让改我必改,再也不油嘴滑舌成不成?” 千面狐说着,突然就明白了,或许自己偶尔耍耍无赖,脸皮厚点似乎也能逗笑她一番。 “你以前在外闯荡应该有不少风流史吧?” “可有让你印象深刻的人或者事情呢?” 怀着好奇的心,苏晚瑾忍不住发问起来,鼻息之间满是那股秋桂的味道,不浓不谈却也刚刚好。 但这种问题对于千面狐来说却如同严刑拷打的死亡发问一般,他顿时有一些强撑的笑了笑,毕竟顾忌自己之前的身份还真有一些不好说。 特别还是提到风流史这三个字。 他微低头随后扶额陷入思绪起来,看着他这副模样苏晚瑾便知道他此刻心里是如何了。又稍稍冷笑了一番淡淡开口道:“太多了?说不出来了?” 千面狐赶紧猛的摇了摇头解释起来:“不是不是,虽然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可能确实是个风流贼。” “但是现在我对你可真真切切一心一意,绝无他想。” 看着他这副紧张求生欲极强的模样,苏晚瑾却觉得很有趣似乎又觉得还不够刁难一番又故作不明白的回道:“是吗?那你走了以后那段时间,我便不知了。” “我发誓,我若是真如此若是死了,也会变成一个奇丑无比的王八!” “我替你赎。” 听着他这些莫名其妙又无厘头的发誓的话语,苏晚瑾赶紧止住了声摇了摇头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在说什么呢?” “我指的是你的那位师傅。” “若不是他带你出来,恐怕你也将在这钟府被你爹控制到死吧。” 心里却也没想到千面狐既然把自己刚才的话都听了进去,不禁心里又有一些凉薄起来。 “倒也不必为了我如此这番,我自己做错的事情,我自己承担便是。” “没事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等你身子好了,我们便仗剑天涯,四海为家,惩恶扬善,把功德都积累起来。” 千面狐开口说着,她心里却不禁有一些恍惚起来,自己从来不信这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话语,但是如今真到这种时刻还是忍不住感到害怕了。 苏晚瑾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或许是经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让她莫名的不得不信了吧。 “我突然想起来,难怪你扮女相如此出神入化,可是因为早年经常厮混花街柳巷之中而学出来的?” 千面狐对她露出稍稍惊讶的表情,又夸大化一般的赞赏起来:“不亏是苏大小姐,依旧如此聪明。” 听着他这种毫无意义的吹捧,苏晚瑾便觉得无语至极,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微怒道:“少来阴阳怪气我。” “别啊,我说的可都是真情实意之话。” 他摇了摇头表情显得急切的回道。 “我师傅他的确是第一个帮助我如此之深的人。” “而你是第二个。” “可惜那次事件他离开后便遭人偷袭杀害,我几番打听无果,未寻到他的遗骸,便也只能先立了碑,放上他的信物。” 听着千面狐语气稍稍有些沉重的说着,微微抬头仰望着天,睫毛微颤,那线条分明的下颚线一展而出,同时说话之间那突出的喉结也跟着微微滚动,不知不觉便会被吸引其中。 “既是你师傅,你这个做弟子到未得他真传,采花途中可有人妻。” 看着千面狐迷人的五官在被发问后,突然展现出窘迫与尴尬之色,就连脸都微红不已,苏晚瑾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发现你,倒是很喜欢打趣我的黑历史的?” 见她发笑,千面狐也跟着挑眉一笑,意味深长的开口问道。 “因为只有如此,你那副油嘴滑舌的嘴脸才会收敛几分。” 苏晚瑾笑道。 小谈了几句用了晚饭后,千面狐便送她回了屋里,走前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一番开口问道:“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或者想玩的?” 季雯替她整理好被褥先出了房屋,许是喝了药的缘故她的困意便来的很快,迷糊之中又回了一句:“倒是没有。” 说完便直接沉沉的睡了去,千面狐站在床前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有些无奈的一笑,又伸手如同对待一件易碎品又似残花一般极其小心的将苏晚瑾额前的发理至两侧。 感受到那有一些冰冷的脸蛋,肌肤依旧那般细腻柔软,很快那神色凝重起来,眼中稍暗,幽深感与占有欲也随之而来。 坐在床前良久才微微俯身往那冰凉的额头轻啄而下,才依依不舍的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面后又把床纱放下来整理好后才走出了内室。 季雯看他刚出来手上还拿着那一张毛毯,又看此刻夜色已深则提醒道:“我守着呢,少爷你放心回房歌歇吧。” 千面狐将毛毯拿了过来,又有一些郑重其事的开口道:“后面我看着吧,季雯还是麻烦专心帮我看着商铺那边的生意以及府里上下大小事务。” “亲自守在她身边我倒也放心一些。” 他开口答道,神色却显得淡定从容,就如同吩咐一件事务给下属一般,指腹轻摩着那张雪白的毛毯细细的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身形笔形站着也高出季雯一个肩膀,却也莫名的给入一种极其稳重感。 见他如此季雯便也只能回了一声好后,便直接出了屋同时再一次关上了门。 一看是季雯走出来,较年轻的侍女顿时别有深意又贼兮兮的笑起来开口小声问道:“季雯姐姐,怎么今晚你不守夜了?” “钟大少爷在里面守着吗?” 看着她年纪小对这种事情却极奇八卦的模样,同时又往屋外走了走温柔训斥起来:“不该好奇的少打听。” “少爷吩咐阿彪的事情可有办妥?” “来消息了吗?” 待女点了点头笑道:“已经找到了,就等少爷行动咯。” “那就好,嘴巴可给我捂严实点,听到了没?” “要是有半点走漏风声,拿你们试问。” 季雯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转身便打算要走,很快便转身回来警告起来。 侍女赶忙看点了点头。接下来接连几日便时不时会有侍女来找苏晚瑾聊天,照顾起居。 见那两个侍女正在帮苏晚瑾梳妆,她又发笑的走了进来很是热情笑道:“苏姑娘,可好了没?” “那后院的很多种类的花草都开了,不如一起去剪一些回来插花如何?” 循着那一道声音望去,季雯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一身上下穿着显得端庄就连发都全部盘了上去,相比之下她身旁的侍女则显得娇小水灵许多,一双鹿眼似的眨巴着,肉嘟哪的粉眉,脸上的稚气未脱。 “忘记跟您说了,这位就是之前这两个丫头说的和鸢妹妹。” 只见和鸢稍稍一笑便显得极其可爱,那声音都显得甜道:“苏姑娘,快些吧。” “都等着您呢。” 苏晚瑾抬眼看了看她那副真诚的笑,心里倒想婉拒,毕竟自己对插花不怎么了解,同时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此刻另外两个侍女已经帮忙梳洗好了后又满意的笑了笑看了看铜镜中的苏晚瑾夸赞起来。 季雯见苏晚瑾欲想婉拒之意又赶忙着开口笑道:“和鸢,你是不是都已经整理好了?” 和鸢点了点头又继续笑味眯的开口道:“我起了一大早将院子里的花都裁剪了一些下来,已经摆放在厅堂之中了。” “苏姑娘快随我们一起去吧,趁着花新鲜,插好后倒也可以送人。” 见这群人明显很是兴奋期待的样子,就连身后两位侍女都如此期待的看着自己,苏晚瑾便也不太好扫兴点了点头便被和鸢抓着往厅堂中而去。 苏晚瑾微微愣了愣,看着这些人如此活泼开朗,心里也莫名的被带动起来。 那些小厮见和鸢没大没小乐呵呵的模样,又见她拉着苏晚瑾小跑的还想说一些什么,但还是赶紧让开了一条路。 季雯跟在后面连忙提醒起来:“和鸢,慢点跑,苏姑娘可没有你如此好精气神。” 她身后同时又跟着两位侍女见状跟着笑吟吟起来。 随着季雯的提醒,和鸢才连忙反应过来,放慢了脚步速度又带着关心回头问道:“苏姑娘,可觉得累?” “可否要歇会,毕竟你可是钟少爷最珍贵的客人,若是累到了你,我可要被挨罚了。” 苏晚瑾淡笑一抹又摇了摇头回道:“没事,年轻活泼好动倒也正常。” “姑娘,你真的是又在说胡话了,您不是也才19吗?” 季雯听到这里又跟上前笑吟吟的打趣起来。 她的打趣却让苏晚瑾在这一刻陷入了沉思起来。 见她突然不在笑,恍惚迷离的模样,和鸢有一些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怎么了吗?” “是我们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只见苏晚瑾又笑了笑摇了摇头有一些自言自语的呢喃起来:“没,我只是觉得原来我才19岁。” 她心里莫名的有一些迷茫起来了,不知道是在这里待的太久的缘故,又或者是所有人都唤自己苏晚瑾的缘故,逐渐的已经被感化被同步,思绪也莫名的多愁善感起来。 “是啊,您还年轻的很,不必装成如此老成的模样。” 季雯一边说着的同时又拿出手绢擦了擦她的脸,很是细心的照顾,对于此刻的苏晚瑾来说却如同一个长姐一般。 如果仔细按日子推算的话,季雯是钟府待的最久的侍女,如今却也应该将近30了,但却是一直未嫁人,这一生的扑在钟府上,也难怪千面狐会如此信任她。 到了厅堂后,那长桌上已经摆放满品种不一的鲜花与搭配的绿叶,同时又放着许多花瓶任人挑选的感觉。 她玉白的素手随意的轻轻捏起光滑木桌上的秋桂微微低眸看了一眼,那一股桂香味便扑鼻而来。 见她拿着花枝,季雯抱着一只玉色的花瓶同时另一手拿着一把小小的剪刀走了过来:“苏姑娘,插秋桂的话这只花瓶如何?” 看着季雯抱着那只玉色透底的花瓶,又细细观赏了那只花瓶,那花瓶纹路清晰,一看便也能值不少钱,回想起那些路人的对钟府的评价忍不住开口问起来:“都说钟府珍珠如土金如铁。” “这花瓶看着便值不少钱,不知可是真的?” 季雯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尴尬的一笑将花瓶放回了桌上语气谦虚谨慎不已:“倒也不至于如此。”“不过是辈辈相传积累下来的财富罢了,如今那些铺子生意倒也一般,也是一直在啃老底了。” “唯一能稍稍赚点的渠道,便也是时不时运给京城那些妇人和姑娘家了。” “季雯姑娘你不必如此恐慌的模样,我也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见她这副模样,苏晚瑾忍不住笑了起来,毕竟平时都是看她吓唬那些府里的小厮与丫鬟,如今却被自己一句无心的间话便如此。 “苏姑娘真的是.....“ “算了,你就当玩玩也无事的,也可稍稍打发打发时间。” “你看那三个丫头。” 季雯说着指了指早已经正在专注挑选桌上的花朵的和鸢三人同时又专注往花瓶之中搭配起来。 听是打发时间,苏晚瑾便也直接开始专心的挑选起来,毕竟确实也总比每天无所事事渡过也好,也该找一些事情来转移自己注意力。 刚回到府中的千面狐四处张望了一番,见他张望,小厮便也知道他在寻何人直接先一步上前开口道:“苏姑娘刚刚被季雯姑娘带去后院厅堂去了。” 听她居然往后院去了,便也直接快步直接绕过前庭,中庭后到了后院的庭院而去。 入了庭中的花园还未继续深入几步,那密密麻麻的丛林之中,一抹青衫的身影便一晃而过,同时又在秋色的丛林添上一抹绿意。 不紧不慢的步伐与微微屈身细细观察的模样,那一张秀外慧中的脸此刻难得展现一抹认真专注的神色,同时手中又抓着裁剪下来的植物。 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连带着枝头上的鸟儿鸣叫受惊一般飞离了有一些干枯的枝头。 苏晚瑾站直了身子回头看了看脚步声的来源,看清楚那人后又一心扑在眼前那一片片植物之中:“走路总算有点脚步声了?” 千面狐先一步捡起鹅卵石小路上摆放的小篮子,那抹风姿依旧如故朝她走近开口问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一片地方,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都是杂草丛生了。” “正因为杂草多,这里没什么人,倒也图个安静。” “刚好看看是否有喜欢的,剪了回去插花瓶里面,钟公子莫不是介意吧?” 苏晚瑾说着将手里的植物放进了篮子里,又带着稍稍打趣的意思。 看着她性子难得开始打趣起来,精气神明显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后,千面狐到觉得果然让几个稍稍年轻活泼的丫鬟经常围在她身边倒也是个明智的选择。 千面狐听到她的称呼微愣,有一些无奈轻叹口气开口问道:“看样子,这个已经是你的口头禅了?” 苏晚瑾那一双柳叶眉微挑,嫣然一笑并没有回应,两人在这片地方一边散步感受着这份宁静的同时时不时又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着这些植物。 千面狐看了看这篮子里面的植物,倒也算是常见却不明白她为何没有一枝花都来剪下来,基本都是以树叶为主。 比如什么栾树果,酸浆果,干枯发黄的橡树叶,柔丽丝等等,其中又有几个是他不常见过的,长相怪异又奇特。 “你在这里翻了多久了?” 走在前方的苏晚瑾听他发问依旧不停下手里的事同时回道:“没多久,不过这一片地方不去特意打理也挺好的。” “像进了森林一般,总是能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植物。” “本来我是想让人打理一下这片地方的,听你这样说便放着吧,只要不长到过路区就行了。” 两人逛完了这片未打理的区城,苏晚瑾则又很仔细的观摩着每一株植物,不一会儿那篮子里面也已是装了不少植物。 等再一次到了后院的厅堂之中时,三人看着一人出去两人回来忍不住相识笑了笑,季雯先一步上前迎了上去又看了看那篮子里面的植物有一些疑惑,但很快便抛开这个疑惑关心的问道:“苏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在不回来和鸢可要动身去寻你了。” 和鸢赶忙着也跟着迎了上来笑着问道:“姑娘一个人出去,回来却是两个人。” “难不成表面说着想一个人静静,实则是想与少爷单独相处不成?” 听她这句话打趣的话,苏晚瑾赶忙着摇了摇头辩解起来:“我确实是打算一人出去看看,碰巧遇上罢了。” “哦~” 看着那四人意味深长的发笑,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好,她便觉得莫名有一些尴尬起来,同时又感觉脸上发烫不已。 转而拿出篮子里面的植物用细绳子一把把捆绑起来放置在桌上。 她们基本是说完的功夫便纷纷自觉有序的迈着轻步伐退出了厅堂之中。 一直站在旁边带笑看戏的千面狐这一刻才走上前帮忙将植物归类整理好递给她的同时又问道:“你要做什么?” “风干它们,这样就永远不会枯萎了。” “嗯?那几人跑哪去了。” 苏晚瑾瞥了他一眼答道,很快又注意到厅堂之中出奇的安静,有一些疑惑起来。 “拿插好的花瓶去摆放了吧。” 千面狐假装不自知的答道。 “后天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去吗?” 苏晚瑾听到这里手里的动作稍停,又抬头看了看脸上依然笑嘻嘻的千面狐便总觉得有什么大坑一番秒驳回道:“不去,除非你说清楚去哪,去做什么我便考虑考虑。” “啊?具体还不能告诉你。” 这一刻千面狐有些傻了眼,心里还以为她会如往常一样答应,没想到居然拒绝了。 “那你若是不说,那我自然不去。” 苏晚瑾道,表情语气都显得很从容淡定。 “到时候你去了就知道了。” “白天你就肯去了吗?” “突然在意这些干嘛?” “难不成你害怕我对你做些什么不成。” 千面狐这一句问话下来,让苏晚瑾的淡定顿时崩塌一地,说不顾忌还真不是,毕竟晚上,还是两个人一起,在加上他这句问话。 她想要把这种奇怪的氛围打破的同时又干咳了一声瞪了过去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我只是想早些歇息而已。” “那就去一会,去看看就行了,很快的。” “到时候你要是真的累了我抱你回来,你也可以歇息。” 这种话对于一个毫不知情的苏晚瑾来说,反而怎么听都觉得非常的怪,同时又不明白这千面狐又在打什么注意。 他说着的同时那脸上的笑完全不散,反而多添了几分,便更让人觉得可疑。 第83章 江家嫡女消失 “什么时候?” 苏晚瑾再一次开口问道,余光很快便注意到了桌上摆放着那深红色的石榴花,抓了一两枝开始观赏起来。 见她答应后,千面狐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一般则继续开口道:“明天我去找你,给我留扇窗如何?” “就像那首诗怎么说来着。”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佛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苏晚瑾听到这里手里的注意力顿时便从石榴花转移开又回到了千面狐的身上,此刻他带着喜悦的笑,笑里又透着狡猾感。 心里又不知道这诗何意,不就是西厢记崔莺莺写给张生幽会的诗词吗? 脸上顿恼羞起来又将石榴花丢了过去,嗓音显得很清冷柔和,即便话里带着稍稍的不满,却但在别人耳中听来倒也不觉得有多怒的感觉:“你是不是有一些得寸进尺了?” “我才答应你,你又顺势说别的事情了?” “好好好,我不打趣了。” “你既然不愿意留门的话,那你可会开扇窗户给我?就像那时我被大理寺追杀的时候,翻窗跑进你屋内时一样。” “又或者是我假扮成你的侍女,从你的窗台逃跑一样。” “你若实在不想去关窗就好了,我便不要求你了。” “总之到时候我会去看看的。” 千面狐一边笑眯眯的说着,那抹轻佻的笑意不散,苏晚瑾也是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这几日也会时不时偷偷摸摸的跑出府,也从来不说自己做什么。 花草刚整理好的功夫,苏晚瑾还想发问他近日偷偷摸摸在做什么坏事,和鸢与季雯此时已经一边带着笑同时又冲进了厅堂之中打断了发话。 只见和鸢手上抱着一只较大风筝,图案为燕子用彩墨笔描画,显得极其精致。 “苏姑娘,中庭那边宽阔风现在又比较大,我们去放风筝吧!” “重阳节的时候您不是还没有放过吗?” 和鸢说着又将风筝塞到了苏晚瑾的手里,千面狐拿过季雯递过来的披风一边为她穿戴好同时再一次道:“未能登高望远放风筝,现在去吧。” “刚好今天也很适合。” 他此刻的话语与动作都显得极其温柔又体贴至极,在带上那张精工雕琢的脸蛋足以让人稍稍松懈便会沉迷进去。 她将视线收了回来,却也从未放过风筝倒也有一些莫名的兴趣转而又开口道:“还需要把这一些花晾置好,你们先去吧。” “我帮你吧,姑娘想晾在哪里呢?” 季雯紧接着开口问道。 “无事我自己来就好了,找一个阳光照射不到阴凉的地方就好了。” “那就刚好去一起去中庭就好了,那里有一块阳光直射不到却很阴凉的地方。” 千面狐听到她的话很快便欣喜的答道,说着同时已经帮忙将捆好的花草小心翼翼的塞回了篮子里面。 和鸢听到这里后便再一次抓着苏晚瑾的手继续笑道:“那我们快些去吧,否则晚了风停了,这风筝可就飞不起来了。” 看着和鸢这副急急匆匆的模样,苏晚瑾随后笑着点了点。 季雯拿起提起篮子后,千面狐才对她挥了挥手随即笑道:“那你们这群姑娘玩的开心,我就不过去了。” “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些事。” 见他说完便转身要走后,苏晚瑾便也不在好多说一些,毕竟钟家这么大个产业,总要有人盯着,不是季雯便是千面狐,而季雯则总是守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 微微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中那高飞的风筝,手里同时又感知着那风筝线轻轻的扯动,她突然便觉得自己的时间似乎也跟着慢了下来,不似先前那般急急匆匆的感觉,同时第一次发现原来秋季的天空也极其的迷人。 用了饭后,季雯便帮忙替她开始拆卸着头上的头饰,另外两名丫鬟此刻将衣物放到了屏风内处便先一步离开。 屋内很快便陷入了久违的寂静,回想着这几天一直被吵闹的和鸢等人围绕着,在到现在房内只剩自己一人的宁静倒也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同时有些不习惯起来。 此刻要入睡倒也还算早,为了避免深夜突然醒来睡不着,苏晚瑾久违的从古木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本依着烛火而坐,静静地翻书阅读起来,时不时又拿起桌上的毛笔在宣纸上书写着。 见她要看书写字,季雯便多点了几盏灯放置在屋内同时还不忘小声提醒起来:“姑娘,夜里看书伤眼睛,可要记得歇下吧。” 苏晚瑾微微抬头回了声好后便又一心扑在书上静静默读起来,意识到她不在关注自己后,季雯便顺其自然的将屋内的窗户都关了上去又特意放轻了脚步出了屋内,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一张白色的宣纸皆已被秀丽的字迹填满后,她才发觉眼睛有一些疲惫便将毛笔放回了砚台上后打算回床上歇下。 在经过窗台处时,看着那已经紧闭的窗户,想必是季雯帮忙关了上去,回想起白天千面狐说的话后,她左思右想了一番,同时也想看看这千面狐究竟想搞什么鬼便走过去将紧闭的窗户打开后便直接回到了内室上了床直接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再次被惊醒时便是有人踩踏在窗台的声音,那道声音虽然很轻,但一向警惕的苏晚瑾依旧能听到。 她坐起了身子又抓起架子上稍厚的大袖衫穿戴在身上便直接往自己打开窗户的地方而去,此刻天色依旧暗沉,屋内仅照着一盏煤油灯。 出了内室便见千面狐只身半蹲在窗台处,手上同时又提着一盏明晃晃的花灯照亮整身,与最初开始见面那般一样,整身着黑色稍稍贴身的侠客装称的他身形修正笔直,乌发在这一刻全部高扎而起,发丝随风飘洒,一双桃花眼此刻满含柔情却又带着浅笑。 “在下乃江湖闻名采花大盗千面狐,偶然路过此处发现姑娘未关紧窗户,特来一睹芳容。” 他装模作样说着的同时笑的更浓了起来,只是那抹笑却没有那般花心轻佻的感觉,反而是一只给人莫名的搞怪感,同时又得意洋洋的跳进了屋内将那盏精美的花灯递了过去。 看着他如此,苏晚瑾便莫名的被尴尬的捂嘴发笑起来同时接过花灯挑了挑眉问道:“这就是你这几天偷偷摸摸筹划的事情?” “角色扮演?” “什么偷偷摸摸,我可是在你枕头发放了预告信的。” “就算姑娘关窗我也可以直接走正门进来。” 千面狐紧接着又说道,但是看到苏晚瑾那疑惑的表情同时又走进屋内将枕头的信封拿起拆开看了看反而更好笑的模样有一些疑惑发问道:“姑娘笑什么?” “我可是一个采花贼,能不能给我一个做贼的尊严。” “你若不说,我还真不一定会特意去翻。” 她笑着拿起那张信封表明自己完全不知青,他见状有一些愣愣的突然发觉也跟着尴尬小声嘀咕起来:“看样子果然不应该放在那里的。” 回想起这些天总是被钟府等人还有千面狐的关照,便跟着附和起来:“好吧,千少侠,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过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采花的呀,姑娘如此绝色。” “何人见了不动心?” 见她跟着配合,千面狐转而又认真的扮演起来同时将那件毛绒斗篷盖到了她的身上,随着千面狐突然的靠近,苏晚瑾便能闻到他身上那抹久违又熟悉的问道,那就是从片叶丛中过沾染着宛如雨后青草混泥土的清新味道。 “竟然姑娘开了窗给了我这次机会,那我自然也不能让您失望,不是吗?” 他一步说着便直接在她额头处轻啄而下,额头感受着温和又柔软的触感后,苏晚瑾连着反应过来同时红了脸,心里都莫名的紧张起来,同时赶忙着跳开离他稍稍远了一些不满的叫道:“在搞这种突袭,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入戏太深了吧?” 看着她难得手忙脚乱又羞愧难当的模样,千面狐那抹魅惑的笑便更浓了几分同时又不紧不慢的朝她一步步逼近笑道:“什么入戏太深,是你没有防范意识。” “我最开始不是说过了吗?我可是一个采花贼。”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看他又步步逼近心跳声也跟着加快不已,同时不在敢直视他那张蛊惑人心的脸蛋说话都有一些底气不足的警告起来:“在开这种玩笑,我真的要动手了。” 听她不敢直视自己警告的模样,千面狐想打趣她的心不减反而多增了几分,想着的功夫便已经与苏晚瑾贴近的了几分,同时很轻松的便接下她打过来的拳头转而捉住手腕,另一只将她横抱起来同时乐呵呵的大摇大摆的走了起来还觉得不够一般继续吓道:“好了好了,时间要紧,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办正事吧。” 她听到这里脸更红了几分同时开始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就好像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一般怒斥起来:“千面狐!” 她想要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千面狐抱着她要走进内室的脚步突然又止住转而快步转身出了房门轻身一跃便直接落到了围墙上,随后又从那高墙上跳了下来,突然的失重感让她不禁忘了呼吸,等彻底稳稳的落在地上后才跟着松气又深吸气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一下这一下那的。” 千面狐先一步让她上了马而后才紧跟而上笑意不散回道:“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好不容易寻的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说着便拉到了缰绳,马匹随即慢慢的在夜幕之中奔跑起来,同时发出清脆的马蹄声同时又出了城,出了城后,东边的天也微亮渐渐的显露出鱼肚白,周围的景色也勉强的能看清楚了一些。 苏晚瑾这一刻才抬了抬头看着风景,又觉得这清晨的风刮在身上莫名的冷,他便伸手将斗篷的帽子为她盖了上去同时压近了几分,企图能用自己的体温褪去那寒冷,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马匹冲出一片片丛林的下路踩踏出一条路径,很明显便是在往高山处而去,停了马后千面狐先一步下了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将她抱了下来不忘道:“刚好赶上不早不晚。” 确定苏晚瑾站稳后,他才松开了手指向了前处:“一直想让你见见,你看看。” 她拉下了披风的斗篷,抬头朝他指的方向望去,顿时不禁一样被眼前的景象惊住,那高耸的高山藏匿在白色云雾之中,宛如入了仙境,或许是站在最高处的缘故,全然是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身后便是时不时悦耳的鸟鸣声,随后又完全是一片寂静感,犹如时间都停止下来了一番,闭眼吸气就连空气都如此的新鲜。 不一会东方处便渐渐的升起一轮似火的烈阳,紧接着那白色的云雾慢慢的被霞红的烈阳渲染渐变成橘红色,随后又是橘黄色,烈阳上升的同时又带着一股暖意打在身上给人一种极其温暖的感觉。 千面狐就这样子安静的站在她的身边一同欣赏着这难得的景色,余光却满眼都是身旁的露出稍稍惊讶神色的少女。 “怎么样?我可是找了许久,满意的话,苏姑娘是否应该给我一些奖赏才是?” 看着他这抹得意洋洋的笑,又回想起刚才在屋里吓唬自己的话语,随后还是忍不住瞪了一眼朝他的手臂一拳打了过去笑道:“你要的奖赏。” 那力度倒也不重,但千面狐还是故意觉得很疼的搓了搓被打的地方失望起来:“这算什么奖励?” “是吗?看你这欠揍的性格,我还以为你一直很喜欢这种呢?” “下次要干什么提前说,毕竟我可不能保证每一次都会忍住不打你。” “那当然不行了,要是告诉你了,还怎么从惊又转为喜呢?” 他说着的同时便与苏晚瑾一样同时便毫不顾忌的就地而坐,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将酒囊递了过去问道:“秋梨酿。” 苏晚瑾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酒囊打开,那一股酒香味顿时肆意扑鼻,入口同时带着酸甜感似乎还夹杂着青梅子的感觉,如同果子酒一般,入口却没有想象中的冰凉,反而是温热的,喝了下去也不会觉得犯咳。 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修养,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同时也多亏了和鸢等人无时无刻的在自己身边带着自己闹腾,心里便也无暇去想着那些过于伤心的事情,但是事情已然发生是依然不会变的,正因为如此自己便更要做出一个决定了。 苏晚瑾也知道自己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继续如此对于千面狐来说本就是不公平的,同时也应该做出一个决断。 更何况从始至终本就是自己一手造成了如今的事情,所以这一直都是她与江栩竹之间的斗争。 虽然不知道为何江栩竹再一次出现在这里,既然她能离开,那恐怕许是跟了自己一路了,那下一步便是四方城。 如若她还要跟在自己脚步之后,苏晚瑾也只能想到她那晚便已经先一步去了四方城。 想到这里她裁剪花枝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转而再次起身推开了窗户看着和鸢等人打闹成一片的丫鬟们,那一道道打闹的笑声也足以让人莫名的心情好一些。 和鸢见她望出来连忙招了招手笑道:“苏姑娘!快来坐秋千吧,我来帮你推。” 苏晚瑾浅笑的摇了摇头表示婉拒又看了看身后桌上摆放的玻璃花瓶,上面插着几枝修剪好的石榴花,见她如此和鸢便也只能继续与其他侍女打闹成了一片。 繁华的京城之中,近日江司马便总感觉右眼皮跳个不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重叹了一口气将书本丢回了桌上同时又询问道:“怎么样了?” 侍女先是行了一礼,虽不知他说名字是谁,却也清楚个一二同而答道:“小姐她还是老样子,整日将自己闷在房间里。” “同时又不准任何人进来。” “这种情况可持续多久了?” 江司马眉头紧皱的开口问道。“已有一个月有余了。” “同时也只让一位贴身侍女服侍着。” 听她的回复,江司马又叹了一口气,最初她如此行为倒也觉得是好的,避免继续惹是生非。 回想起这一个月余,自己都小心翼翼的与李王那边还有陈褚那边周旋,也是无心去管江栩竹。 既已知道她能老老实实本分的待在家里不乱跑,心里也是踏实不已。 “司马大人一向忠心耿耿,本王与殿下年幼时便一直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您年事已高,殿下心怀仁厚,为了让你能安心的在京城的宅邸安度晚年不受朝政烦扰可从来一直让人打搅你。” “近日朝臣之间动荡不安,还望江司马恪守本分,莫要做了枪头鸟才好,你说对吗?” 回想起那夜酒宴上李王私下与自己的谈话,那抹笑虽然挂在嘴边,眼里却满是冷意,江司马便觉得有一些不寒而栗起来。 与其说是谈话,倒不如说是警告,自那日起,他便一直将江栩竹关守在府中,为的就是让她不要插手陈褚与李王那边的争斗,就连每一封寄出的书信,与身边的人都要让人仔细盯梢。 但正因为如此,这也才能让李王紧盯的暗卫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憧慢的减少了许,只要他想他可以从江府上下的丫鬟,侍女,小厮一一插入暗底,慢慢来查,从而一一下套。 如今自己年事已高,又想着江家上上下下如此多人,江司马也只想平平稳稳的滩过,而不是像苏轼璃那般被卷入,从而成为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想到如此,他还是站起身决定去找江栩竹好好谈谈,让她莫要牵扯过深,这样不仅仅是害了自己还害了整个江家。 正因为是过来人,他便更清楚更清晰的知道那三兄弟是什么人什么性子,否则又怎么会稳坐江山到现在呢,更何况自己也只是个空有名号没有实权的司马罢了。 思绪的功夫,江司马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到了房门口便见侍女守在门口丝毫不动。 “老爷。” “嗯,你家小姐她还在屋内?” 江司马开口问道,侍女随后便点了点头说道:“小姐早上受了点寒气,吃了药便睡下了。” “老夫进去看看。” 听到江栩竹受了寒,自己一个做爹的又怎么会不担心,赶忙着要进去。 侍女连忙挡在了门口又道:“老爷,小姐吩咐过了,说不想被任何人吵醒。” “你还是莫要进去了,免得传染给你便不好了。” “当初她便是生病差点葬送了性命,老夫岂能放心的下?” “在说我虽年事已高。却也不会如此便被传染。” “还是说你在诅咒老夫?” 他说着,眼里的严厉在这一刻展现出来,江司马本就是上战场杀敌的人,如此表情对于一个小小的侍女来说自然是经受不住。 她紧接着有一些紧张的颤抖起来赶忙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那还不快让开?” 江司马又微微怒斥起来,看着她这副心虚的模样,在加上最近右眼皮老是跳个不停,正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毕竟她上次还有私自离家出走的惯例,但也不至于,毕竟李王那边暗卫的眼线也不是死的,怎么可能让她出得了江府。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避免又触怒到殿下那边,江司马还是直接绕开了侍女直接推开了房门进了屋内,转而又快步直冲卧房而床上躺着一人,他还是掀开了那张被褥,看清楚床上的人是侍女后,顿时便感觉要被气晕过去,甚至有一些站不稳起来。 一旁的小厮见状赶忙着扶住江司马担心叫道:“老爷!” 侍女赶忙着跑出了屋内去叫了大夫。 江府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询同一番后,都没有什么头绪,就连那两个丫鬟也是嘴巴闭的死死的。无论怎么发问拷打都不愿意么发问拷打都不愿意说半分,随后便毒发而死。 细细去打听了一番后,原来是江栩竹用这两个侍女的家人以此来挟持,但殊不知的是,这两个侍女的家人早就已经死去。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何时居然成为了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了?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如此?同时又视人性命如草芥。 但是当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与其等着让李王发觉来拿自己的罪,不如先主动去请罪,让他不要对江家如此下狠手。 第一时间得知这一系列消息的李王顿时有一些惊住,随后不禁一样头疼起来。 江司马重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这府里上下的人都问过了,都不知道这人跑去了哪里。” “这天下本就是我与先帝辛辛苦苦一同打下江山,我若是想称王,当时便主动称王了。” “为何主动让位呢?老夫也只是想安稳度过一生。” “只可惜有如此好斗又喜混乱的女儿。却也是我唯一的女儿。” 李思辰听着他的话,自然知道江司马不会与陈褚等人合谋,他这一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渡过,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同时却又不想在朝堂上与官员勾心斗角便主动向先帝请旨谋了个名号,一生吃穿无忧让江家世世代代安顿无忧即可。 他端起酒盏轻据了一口,开始一一回想起自己究竟是疏漏了什么?自己已在江家安插了暗底暗卫,别说是一个人,一只鸟都不一定能如此随心所欲的想退就进想出就出。 除非这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呢?毕竟那些暗卫也只知道江栩竹的样貌而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人可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他便猛的放下酒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头开口间道:“江大人,你府中可有一个叫凌的侍女。” “凌?” 江司马稍稍露出疑感的目光,又看向了一旁的江家总管。 江家总管思绪了一会随后便摇了摇头说道:“到未听说过,我已在江家待了多年,哪怕是新侍女与丫鬟也未有听闻。” “王爷可知道全名,或许我有一些印象。” 听到这里李思辰又用扇柄轻敲头,不禁有一些无奈起来同时又继续道:“不巧的是那日本王不在府中,江家小姐托一名叫凌的侍女送了东西来。” “若那人是江家小姐,本王府里的人自然能认出来。” 江家总管听到这里有一些为难的抓耳挠腮起来:“可是,从未有听说我家小姐有托人送什么东西去王爷府。” “那两名侍女也整日守在房子,更不可能离开,但凡是从小姐手里出去的东西,书信我们都会仔细检查的。” 李王听到这里眼眸微眯,直接起身回了王府,心里似乎也有了个大概情况了。 那就是璃阳宫,皇帝遇到那晚,那个女刺客上次逃脱后便到现在都没有在出现过,而那个时候只有寒鸦阁几人,刘祈安与苏晚瑾等几人在场。 只有他们见到过那个带头女到客的真面目,若是那个人出了江府,同时又光明正大的跑到自己府里来送东西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他现在要赶紧回王府一趟与冯其大概打听一番那女子的样貌,随后在与刘祈安商量对峙一番,看是否能吻合上,但是就算真如此,却也没有一个确定,仅仅是单纯的猜测而已,不过也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好。 另一边,陈褚则是气的猛拍桌子,随后又拿起桌上的茶碗摔到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憨道:“好一个黄毛丫头,居然敢利用老夫。” 丫鬟被这一声清脆的响声吓住,但也只是一瞬间又赶忙着蹲下身子开始捡起地上的碎片来。 黄永年神色淡漠的看了蹲在地上捡碎片的丫鬟转而便抱拳开口道:“李王等人的注意力已经分散开。” “私下豢养的士兵经过这两个多月的转移,已经慢慢的潜伏在京城之中,随时等候一声命下了。” 陈褚听到这里,原本的怒容在这一刻转而带上了稍稍的喜悦再一次开口问道:“那江家丫头可有下落?” “正因为多亏了她转移了李王那边的注意力,我们才能如此顺利。” “还望舅舅息怒,我替她跟你赔不是。” 黄永年开口道,余光一直盯着陈褚脸上的神色变化陈褚顿时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又摸了摸胡须,另一名侍女将温热的茶水摆放在桌上后便撤了下去。 “你是我的侄子,我这个做舅舅的怎么舍不知道你心里所想。” “如今朝中士兵都被李将军命令驻守在边关之中,而寒鸦阁那些暗卫均已往四方城驻守。” “李王啊,李王,就算你在精明算计又如何?” “老夫走的路可比你远,怎么可能会输给你。” 陈褚笑吟吟的自言自语的同时又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黄永年却一直未曾发笑转而又继续道:“江姑娘不在府中,李王也知晓此事了。” “恐怕已是去查,更加无心盯着我们。” “洛祭祀与许京墨等人会合往四方城而去,恐怕是要去清除洛氏一族的人。” “明面上我们是去剿灭洛氏,实则是直击京城要害。” “恐怕也无法支援这么快,我们该何时动手?” 陈褚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打量的神色良久又露出笑答:“不亏是我的好侄子,等成了,我若是做了皇帝必定好好赏赐你。” “就比如将江家那姑娘赏给你如何?” 黄永年听到这里虽是欣喜,转念一笑那笑又淡了下去答道:“在下只希望舅舅一帆风顺即可,从不在意这些。” “好,不枉我如此栽培你。” 陈褚说着那笑更鲜明了几分,却无暇去管黄永年那眼里那一瞬间的黯淡无光。 第84章 再次启程 伍余城.......... 看着苏晚瑾心情状态明显越来越好转后,千面狐便也不在似那般忧愁担心了。 她一手抱着透明的花瓶,上面插满了晒好的干花同时又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笑道:“看看如何?” “这次风干的花很成功,这样不仅可以观赏,也不用担心枯萎了。” 千面狐细细的看了看她手中的花,均以需橘红黄调为主,像是将秋天的景色放置在瓶中一般,让人看了便觉得有一些惊艳。 “嗯~不亏是苏大小姐的审美,既然不用花,单单用树叶与果实都能插出如此好看的作品。” 苏晚瑾得意洋洋的笑了笑,转手便将花瓶递了过去:“作为这一个多月以来关照的谢礼。” 千面狐微微愣住,看着手中的礼物,心里自然是欣喜万分,不过更高兴的是她能找回以前的状态,就连气色明显越来越好了。 “出手这么大方?” “送给我可就别想拿回去了。” 看着他发笑打趣,苏晚瑾便又想伸手将那瓶花拿回来。 “不想要就还给我。” “华竟钟少爷也看不上我这不值钱的礼物不是吗?” 不成想千面狐先一步将花瓶紧紧的抱在怀中,随即后退了几步笑嘻哺的回道:“我怕你舍不得,毕竟亲力亲为做了这么久。” “对于我来说,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礼物,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它,更何况还是你送的。” 他笑淡了几分,语气充斥着认真看着眼前的苏晚瑾。 见他又露出这副深情的模样,苏晚瑾赶忙着挪开视线开始打发他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收好了,要是以后我问起,丢了的话我便拿你是问。” “那自然是,你放心吧。” 千面狐说着便想将花瓶带回屋里,见她神色已恢复的差不多,也想着该继续去四方城的事情了。 刚要开口,苏晚瑾却先一步继续笑道:“上次不还是没有逛够吗?” “你不是说好带我好好逛逛整个伍余城吗?明天如何?可有空,钟大少爷。” 他听到这里有一些愣住,反而有些不习惯起来,毕竟之前苏晚瑾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巴不得立马便飞奔着去四方城,如今却如此。 同时也不明白她现在心里是在想什么?难不成是真的彻彻底底释怀,同时不想在去复仇了吗?见他表情微微呆滞的样子,苏晚瑾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稍稍不满继续道:“没空吗?钟少爷?” 千面狐这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或许是多想了吧,毕竟他也希望苏晚瑾能彻底放下是最好的,若是又受了刺激一病不起那反而还不如不知的好。 “这种事就抱在我身上好了。” “哦,对了还有别叫我钟少爷,还是说你在暗示什么?”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看着他一如既往的打趣自己,意味深长的笑都浓了几分转而又回怼道:“在装这副轻浮样子,我可得好好教训你了。” 知道他手里抱着花瓶不能还手,明显是一个好机会转而又开始挠他痒痒来千面狐顿时露出求饶的表情抱着花瓶赶忙看快步小跑起来,免得被她追上来继续折磨自己。 入了夜,钟府也难得的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这一刻她像是等待许久了一番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便开始装扮起来。 屋内一切陈设最开始住进来依旧那般,却也足以让人莫名感到下了功夫功夫精心布置的,就连单单橱柜中的衣物便多到让人迷了花眼。 好在季雯也不在像最开始那般会守夜了,今晚却也刚好是离开的好机会。 她依靠着一盏细微的烛火,翻到了自己最开始从张府离开时的行头,顺手便将松散的乌发扎成半披式的模样,同时又将护腕,匕首,长剑一一佩戴好,经过一番番检查后便收灭了蚀火。 借着那清冷感十足的月光出了内室,随后便直接出了屋。 刚拉开那扇门,又看到那廊中坐着的一道身影后,原本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心在这一刻也跟着上升起来。 千面狐坐在回廊的围栏上,身后靠着粗壮的柱子,单脚搭在栏杆上,另一只脚则是踩在围栏下面的精子,显得那腿型修长不已,同时又凸显了那洒脱的性格。 月光酒在他的脸上,多添了几分冷白调,五官与脸型在月下显得阴影分明,那一张俊美的脸在这一刻失了以往的风流感与轻佻的笑,转而代之的是平淡感,似乎也没有那般惊奇,反而像是早已经预想到会有如此一番。 他那双细眼微抬看了过来,那气场并没有多么的压抑,苏晚瑾便莫名的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同时心里又虚的很,但很快使调整了一番,居然如此自己便也无需在去多此一举找借口了。 “你是来阻止我的?还是来与我一起出发的?” 千面狐将搭在围栏上的腿收了回来,轻松的便翻身而下,直朝苏晚瑾而去,两人面对面就这样直直对上眼。 他神色复杂良久轻叹一口气开口反问:“那你希望我是哪种?” 话音稍稍低沉浓稠的开口,说话声音却并不大,反而带着柔和,眉间带着复杂的情绪。 苏晚瑾不自然的后退了几步,同时收回了视线,直接绕开了他平淡的回道:“我希望都不是。” “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从未想过要牵扯上你们。” “更何况,你本是最不应该被牵扯进来的人。” 得到她这个答复后,在见她如今身子已好,那自己的任务不也算是完成了吗?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继续说话,于面狐却挽住她的肩膀,促便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一刻眼里脸上的笑意全无,眼里则是抬头看着夜空中那一轮残月,如此安静的地方她却又要离开了,也是应该好好谈谈了。 “苏晚瑾” 静默之中,他咽了咽一口唾沫,嗓音微微颤抖的叫道。 “嗯?” 苏晚瑾盯着眼前的景色,淡淡的回了一声,心里早已经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她已经渐渐的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同时又感到极其的混乱,越是如此便越不想,但是在临走之前在感受一下这个肩膀倒也不错。 “我..…” “我与李思辰做出如此选择,可能对于你来说不太公平。” “如果我消失在你的眼前,永远不会在出现在你的视线中,能让你不会在想起这些痛苦的事情同时释怀的话,我心甘情愿。” “但是,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只希望你完成这件事后,能彻底放下一切继续走下去。” “不管你会选谁,我都支持你,你若是高兴便好了。” “从始至终,我与你爹的约定都是如此从未正都走如此从未变过。” “我与你承诺过的约定也从不会有假。“ 他开口道,一字一句的话语如同雨点一般不断的敲打的苏晚瑾的心间,使得她呼吸莫名的沉重不已。 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觉到千面狐松开了自己,那抹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也淡淡的褪去。 “这次我听你的,不在去干涉牵扯你的事情,若是你希望的话。” “你走吧。” 千面狐开口继续道,同时又认真的开口道看着苏晚瑾,心里明白自己本就无权去干涉过多,更何况还是在发生了这件事的情况下。 苏晚瑾微微抬头看着千面狐,那眉间微皱却从未舒展开过。 本是想着一个人就这样默默地离开,但是在看到千面狐此刻的表情,与眼里的不舍。 回想起来,千面狐一直是跟在自己身边陪伴自己最久的人,好不容易能在度一起。 每次都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将这种依赖斩断掉,可是真的决定要走,在看到千面狐的表情时。 她的心里还是觉得莫名过不去一般,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极大的坏事什么一般,最开始也是自己拉他进来的,如今却又要主动让他别牵扯,对于千面狐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公平。 纠结犹豫了半分后,苏晚瑾还是微微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了以往的笑开口道:“我突然想起来,雇佣你的工钱一直没有结给你。“ “可惜的是我身上已是身无分文,去了四方城我们在慢慢算算这笔帐吧。” 这一句话落下,原本一直摆着平淡表情,眼里又带着浓稠忧伤的千面狐顿时浮现出微微惊讶,紧接着眼里的欣喜展现而出。 就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大狗狗又突然失而复得一番,欣喜若狂的同时又毫不客气的直接紧紧的抱住了苏晚瑾,心里便觉得她身子骨为何如此软软的,不断的用脸颊蹭着她柔软的发顶,又嗅着那独特的冷香味道“工钱什么的无所谓,就算是为你打一辈子白功我也愿意。” 见他突然如此的热情模样,同时又说着这种没轻没重的话语,苏晚瑾便开始怀疑现在这个人跟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还是说故意装成这副模样博得自己的可怜不成?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等反应过来时,千面狐抱住自己的手这一刻已经下移到了腰间,苏晚瑾才想着赶紧推开他,又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不满道:“行了行了,快放开我。” “该走了。” 千面狐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她径直走过去拿起椅子上的早已经准备好的包裹点了点头笑道:“好,我们快些离开吧。” “码头有停驻钟府贸易的货船,我们可以在偏北的泽汐城下船,随后骑快马到四方城就好了。” 看着千面狐这一身轻便的着装,护手也已看着干面狐这一身轻便的着装,护手也已经穿戴好,又拿起那早已经收拾好的包表。 苏晚瑾最终还是忍不住一般开口质问起来:“你……“ “合着你都已经知道,同时又准备好了?” “好啊,千面狐,你这耍心机的手段倒是越来越深了。” 见她微微生气,那细眉高挑起来又快步追过来就要打人的模样,千面狐并没有动弹半分就让她动手,又故作疑惑的看着她回道:“没有呀,我不是很明白呢。“ “是我替少爷准备好的,你们要离开了吗?” 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的模样,又恢复了最初,季雯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一刻掌着灯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两人点了点头,苏晚瑾又朝她道谢,季雯则是无事的摇了摇头便只是留下来一句让人意味深长的话:“这本是我们这些下人应该做的。” “希望以后还能在看到你同钟少爷一起回来,不过下次来了的话可不许走了,否则和鸢那丫头又该天天苦闷了。” “我这个代理的位置也当腻了。” “我自然是没问题,只看某人是否有这个想法了。“ 千面狐笑吟吟的说着,又对苏晚瑾意味深长的一笑。 苏晚瑾自然明白季霎这是话里有话的意思,也不知该如何回复只能瞪着他开口道:“走了。”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季雯这也才露出了释怀的笑,随后便转身隐没于回廊之中。 洛府的宅邸就如同一个大观园又似另一个紫禁城一般,不同的是洛府宅邸坐落在与山林之间,淹没于密林之中,唯一的通道便是一道长长的石阶与另一条泥路。 玉木那张可爱的脸依旧带着让人看了便心生喜爱的笑容。 只是她拔匕首的手却干净利落,那一具尸体先是发出一声惨叫后则无声息的倒在泥泞之中。 “唉,这下回去可要好好清理一下了。” “好臭!” 看着她生的幼态可爱的模样,下起手来却是干净利落,同时又用那道稚嫩的女声抱怨的模样,满身的血迹斑斑点点与那道笑形成了一道莫名的诡异感。“你做的很好,玉木。” 洛亦水露出平和的笑意夸赞的同时,又不紧不慢的将银白色的箭从尸体上面一一拔出。 听他夸赞,玉木顿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又想过去帮忙但却被制止:“祭祀大人过奖了,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玉木既然有如此身手,但是在船只上却落入下风,甚至被人绑住,在看看这两人明显是互相认识的,揣摩着这一切后,许京墨只是冷笑了一声蹲下身子开始检查尸首起来。 “痕迹都大致不差,你们洛氏既然敢私自偷偷豢养如此多暗卫,真是好大的胆子。” 洛亦水听到这里,此刻那一根根利箭已然拾回的差不多后,原本脸上的笑也渐渐的消散开:“我在洛氏待了如此久,若是真的私下偷偷豢养暗卫,我怎么会不自知。” “除非那些人都已经联合好,将我排除在外,我不自知倒也有可能。” “玉木你从洛氏出来,家主可有说什么?” 听到洛亦水发问,还在专心擦拭匕首上血迹的玉木赶忙抬头看了过去,她先是思考了一番便答道:“倒也没有,本是我一人去的。” “家主大人突然又说让那位大人与我一同,就说将祭司大人你带回即可。” “单单如此吗?” 许京墨开口质问道,见玉木点头后,心里不禁有一些疑惑起来,他记得玉木自幼原本一直是跟在杨馨身边的,只是杨馨逝世后此后便一直跟着洛亦水身边。 如果洛氏那一边的人真的全员叛变将洛亦水排除在外的话,那作为一直跟在洛亦水身边的人玉木不知具体情况倒也合理。 ”若是真如此,那我们这一趟来,看样子是要大清洗一番洛氏一族了。“ 听到许京墨的话语,玉木神色笑意更浓了几分笑吟吟道:“我早就已经做好替祭祀大人铲除一切阻碍的准备了。” “若是家主不服不愿主动让位,那就便让他去见杨馨姐姐吧。” “或许我有一个猜疑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陈褚与苏轼璃有截获一批运输北方赈灾的银票吧?” “如果洛氏与他们苟同,在加上这些天来,不断派过来追杀的暗卫与刺客。” “或许这笔银票的用处可能就出现在这里。” 许京墨一边说着便起身先一步踩上了阶梯。 洛亦水听到这里稍稍眯眼思考了一番,倒也觉得他这个猜测并不是不合理,毕竟养兵也是要消耗不少钱财,可是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若是真如此,那他们又如何能将这些银票藏起来呢?而且藏的这么好,丝毫让人无法察觉的那种。 “至于他们藏哪,等见了洛尤本人逼问不就好了吗?” 洛亦水笑道,笑的很深,但是那眼里却从未有过笑意,反而增添了从未有过阴霾笼罩感,但却又透着淡淡的杀意。 “好耶!玉木早就看那个女人不顺眼了,仗着家主的身份欺负祭祀大人,总算可以杀她了。” 像是无形之中得到了洛亦水的许可一番,玉木将匕首收回腰间后,兴高采烈的高举双手欢呼起来。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孩童的气息,就连话语都凸显的幼稚至极,对于杀人却果断利落。 三人踩上白石台阶,明显是经常有人清扫的缘故,即便两面环树,那地上也并没有落多少树叶,几乎是走到一半的路程,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的从密林中快速的窜出来,随后便稳稳的落在平台上。 “泷兄,久等。” 看清楚站在前处的人后,洛亦水先一步开口道,表情却很平淡。 泷鸦一边擦拭着手里的鲜血,双剑快速入鞘后,在看清楚那三人后,眼里稍稍的期待在这一刻暗了下来,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 将他这一系列动作都观察在眼里的许京墨此刻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快步先绕开了他继续道:“我们先去,你们暗伏伺机而动。” ”等查清楚那一笔钱财的藏身之地后,你们在出手。” 正因为这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单单只是私下养这些暗卫与死侍是不可能,花的如此之快的。 就算花完了,也要彻底弄清楚他们具体究竟用在哪里,免得落得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下场。 “好的,那玉木便假装将祭祀大人与许大人擒获带回洛家就好了吧?” 玉木再次笑吟吟的开口问道,像是在确认计划一般,再一次得到两人的点头后,便酝酿了一下顿时面露凶光作势直接朝泷鸦冲了过去与他缠斗起来。 看着眼前的少女个头不高,出手却是刀刀下死手的模样,泷鸦心里便有一些莫名的怀念起来,同时又单手拔出剑,轻而易举的躲下了她不断的攻击。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刀剑碰撞的声音再一次划破寂静的夜,听了让人觉得极其的刺耳又心慌。 不一会的功夫,一堆堆黑衣刺客像是赶来支援一般迅速的朝洛亦水与许京墨等人围了起来,纷纷一同拔出了刀剑对准两人。 “人既然已经带回来了的话,便停手吧,玉木。” 几乎是围住两人的同时,一道柔和又极其细腻的女声从高处传了出来。 听到她发话,玉木稍稍停顿不留神的功夫,泷鸦便怀着寡不敌众的心思转身快步冲进了林子之中离开,其余暗卫在这一刻追着他的身影杀了过去。 她看着那道离开的身影有一些遗憾的将匕首收了回去,又带着稍稍撒娇的语气抬眼看了过去道:“家主大人,还好你们来的及时,面对寒鸦阁阁主我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 “否则好不容易将祭祀大人带回来,又要被他们救走了。” 她抬手用袖子捂嘴轻笑了一声,语气又带着微微的宠笑着问道:“这一路上我不是也派了许多人相助于你吗?” “似乎没有看到柯玉山?“ 听她提柯玉山,玉木使露出难过的神色哭哭啼啼起来:“柯大人他,没能回来,临死之前对我千叮万嘱托我一定要将祭祀大人带回来。” 听柯玉山死在路上,洛尤那双眼含秋波动人的眼眸并没有展露出太多忧伤的神色,转而又抬头看向被制住的洛亦水与许京墨开口招呼起来:“许大人,请入寒舍吧。” “还有祭祀大人。” 洛亦水朝她望了过去,对上了那双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眼,那双曾经令他感到恐惧的眼眸,不曾想即便自己已脱离了洛府许久,但洛尤依旧那般风情动人的模样,尤其是高耸的鼻梁处带着一颗黑痣,脸上妆容精致,满是胭脂水粉,玉羽细眉平缓舒展开,眉头上方两间点缀暗红色的朱砂痣,丹凤眼上涂着秋枫红色眼妆,眼线细挑却又增添了几番莫名的威压与气势,红唇轻启,眼里的欲望与疯狂一直未减。 一身黑色的衣裙,衣裙点缀着一朵朵精绣而盛开的紫色牡丹花,同时又露出冷白调的脖颈与性感的锁骨。 内衬长衫为黑纱,外穿紫纱大袖衫同时又披着一条较长的紫色披帛,均绣着紫色牡丹花与银白色的羽鹤。 她眼含偏执余光一直紧盯着身后的洛亦水,举止投足之间却仪态万千,不失官宦世家小姐的气质,乌色半披头上的流苏冠垂钓而下轻微晃动着。 细长的指捏着一把墨黑色的团扇,扇面为白纱制,白纱上以红色锦鲤与团荷为缀,稍稍眯眸便足以能迷死人。 而洛尤却也自知自己美貌动人,也会善于利用自己自身的容貌去争夺一切想要的资源。 几乎是刚进了洛氏的大门,洛尤便带着打量的目光看了限前比自己稍矮的玉木,又伸手拔出她腰间的匕首,脸上的笑在这一刻也冷了下来开口道:“玉木辛苦了,我已命人备好厢房,你去歇下吧。” 玉木笑嘻嘻的回了一声好后,便头也不回的直接跟着侍女离开了此处。 她将匕首拿给一旁的侍卫转而又看向许京墨。 许京墨倒也显得很淡然只是答道:“既已再次被你们捉到,要杀要剐请洛家家主自便吧。” 洛尤又轻点头故作思考模样随后又笑道:“许大人如此远来自然是客,也请先歇下吧。” “陈褚那边说要先留着你的命,若是你老老实实的待在不要到处跑,倒也是无谓的。” 她说着对侍女使了使眼色,侍女便立马会意一番做出一副请的姿势小心翼翼开口道:“大人,这边请。” 许京墨只是意味深长的瞥了站在原地不动的洛亦水一眼便直接大步离开。“祭祀大人一路颠簸可劳累?“ 洛尤先一步开口发问道,旁人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未吭声,仿佛这一刻只剩下两人一般。 面对她洛亦水倒也懒得装一般,就连笑脸都懒得给冷冷的答道:“洛尤,这家主之位你利用我得了,还有何不满足的? “为何要如此执着捉我回来?“ 洛尤听到这里便忽然勃然大怒,变脸如同翻书一般快,即便身高比洛亦水矮一个肩膀,那气势却完全不减。 又细细的看着洛亦水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转而冷笑出声开口道:“洛亦水,你别忘了,若不是我,你早就不知道死在谁手里了。” “你以为像你这种异类真的可以在这洛府活这么久吗?” “这家主之位,也是我应得的,你不过是争不过我,便逃了罢了。“ 洛亦水眼眸之间满是讥讽的嘲笑起来:“我确实争不过你,只可惜我不是女儿身。” “否则多跟着你学学那些小伎俩,倒也不至于惨败。” “怎么,你现在嫌我脏了?以前也见你如此。“ “洛亦水你以为你又清高干净到哪里去?” 洛尤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同样将最难听的话怼了回去,本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露出忧伤的神色。 但是这一刻却没有,洛亦水只是淡淡的回道:“别碰我,我也不想碰你。” “以前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说的皆是真情实意不成?” 他发问道,再一次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只有这一刻那笑已然到了眼底,语言透着讥讽,讥讽着眼前的蠢女人。 这一刻洛尤反而露出了稍稍悲伤的神色,转而立马便掉出了泪珠子,语气满是歉意希望博得他的原谅一般:“对不起,洛亦水。”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利用你的。” “我也是你妹妹,你便看在这份上让这件事过去吧。”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次我绝对不会在利用你了。” 她落泪的说着,但是在看到洛亦水这一刻怒意喧嚣的模样很快又笑起来又像是不够一般继续道:“你果然还是在因为那件事生气吗?” “他已经死了,你还有何不满的。“ 眼看洛尤并不打算停的样子,洛亦水像是已经怒意已然达到了巅峰,忍无可忍一般,那眼里满是杀气与血丝,直接掐住她的脖子低吼道:“闭嘴!” 侍卫见状迅速拔出刀剑,这一刻洛亦水才猛的反应过来松开了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此处。 看着他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洛尤便笑的更深起来,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恨自己,这样也算是在他心里有了位置。 从洛尤那边逃出来后,她的话语顿时将洛亦水埋藏在心间已久的记忆唤醒。 他有一些颓废又有些狼狈加快步伐,像是习惯性一般快步的回到了屋里,同时又强忍着那股反胃的冲动,克制那股恶心感,想要将那些记忆全部丢开抛之脑后。 再次踏上了船只,苏晚瑾却显得很慵懒随性,她就这样躺在光滑的甲板上,闭目养神的同时又感受着那难得的阳光明媚的天气。 不一会儿便感觉光明显被人遮挡住暗了几分,千面狐在她身旁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戳了戳被晒的发烫的脸开口问道:“睡着了?”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坐起身反问道:“你干嘛?” 见她起身后,千面狐先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同时又将药丸递了过去答道:“找你一上午了,下次去哪能不能先说一声。” “我还以为你没上船呢,还有吃药。“ 苏晚瑾接过了药,看着这药不知道为什么好眼熟,还有那股味道也是,便感觉到还未吃嘴里就已经开始发苦了。 她面露难色的咽了咽唾沫又想到什么一番问道:“吴先生开的药方不是吃完了吗?” “你从哪里寻来的?“ 见她这个样子,千面狐便觉得有趣又挑了挑眉笑道:“当然是我特意一家一家跑药材馆捉的,然后让人制好的。” “以往一直都是我帮你看着药,看久了自然就记下了。” “虽然很苦,但也对你的身子骨确实很有用,强身健体补气血,长期服用都没事的。” “老老实实的吃了吧。“ 看着苏晚瑾乖乖的将药丸咬碎咽了下去,表情却没有那般痛苦的样子后,千面狐便觉得有一些诧异至极,毕竟这玩意他也是尝过的,的确是奇苦无比。 但是苏晚瑾却可以面不改色的将药丸嚼碎吃下去,又有一些担心起来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听她突然发问,苏晚瑾流露出不解的表情。 “这个药我也是尝过的,这么苦的东西,你却面不改色的直接吃,还是说你吃苦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千面狐再一次开口问道,心里却已经思绪万千起来。 苏晚瑾微愣又不想让他过于担心一番,露出自豪的笑回道:“那自然是天天吃中药锻炼出来的。“ “毕竟那些中药哪个不苦?吃的多了自然就不觉得苦了。“ 这一刻她也感觉到了味觉丧失的好处,那就是什么药都不用怕了,可以直接一口闷了,虽然吃其他东西都没味道就是了,不过也就当填饱肚子就行了。 “钟少爷,船只等一下便会在泽西城停泊,你们可以准备一下了。” 一旁的船员打断了交谈的两人。 听到总算到了泽汐城,在水上面待了将近半个月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苏晚瑾的心里便觉得激动不已。 或许是越偏北越冷的缘故,她身上穿的便也多起来,足足着了四五层同时又披着一件厚实的斗篷才觉得暖和了不少。 再一次吃起吴先生的药丸,苏晚瑾也感觉到不会像最开始那番动不动就犯困,精神状态明显也好了许多。 两人下了货船倒也未在泽汐城过多的停留,补充一些物资与药品后便又到马市买了马匹,目标明确的直往四方城的路线而去。 再次能骑上马四处奔腾的感觉,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同时又跟紧跟在千面狐身后。 “如此美景,只有我们两人能欣赏倒也不错。” 千面狐放慢了马蹄的步伐,稍稍抬手挡住了那强劲的秋风后,同时又抬头观赏道。 秋风吹动挂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枫叶也随着吹了起来,枫叶如同雨点一般漫天飞舞似的飘洒而下。 这一刻就连苏晚瑾都被此番景色迷了眼而跟随着千面狐的脚步拉慢了马的步伐,边走边观赏起来。 沿着路途一路走下去,那密密麻麻一片皆是枫树,此刻地上也已铺满了枫叶,掩盖泥泞将道路染成枫红。 正因为被这片景色迷了眼,慢了脚步的缘故,已是日落之际,两人都还未来得及走出这片枫林。 苏晚瑾看了看那火红的日落,将枫叶染的更红了几分忍不住感叹了几分,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继续道:“这附近又无客栈旅馆,只能先在原地歇下了。” “那自然不行,你别看现在暖和,若是到了夜里降温,在外头歇下肯定要着风寒的。” “更何况早上还有秋霜打下,这四处湿漉漉的,也没法坐人。” 千面狐听到她的话后,里面便驳回了这个建议,若是自己单个人到还好,不注重这些小细节,但是苏晚瑾怎么说也是姑娘家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歇脚,更何况还是大病初愈的状态。 听着他这一堆话,倒也不是没有理由,想着自己状态好不容易好一些,可不想又落个病耽误进程笑吟吟的问道:“那千少侠可有好主意?“ “这人生地不熟的,我还真想不到别的了。” 千面狐无奈的摊手摇了摇头同时又表示道:“我对这边倒也不熟,我们先行吧,现在日落西山,总会有猎人或者捡柴的人要归家的。“ “到时候问问路即可。” “好。“ 苏晚瑾回了一声,两人便稍稍加快了步伐不在迷恋这片景色,运气不错的是果真遇到了一位猎户。 千面狐先一步停了马客客气气的开口问道:“先生可知这附近哪里可有住处?” 苏晚瑾在这一刻也停了马,便将视线转移到了猎户的身上。 那人穿着一身动物皮毛,背着一个竹框,框里放满了干柴的同时,另一只手又抓着一把柴刀,年纪约30岁左右,肤色较黝黑粗糙不已,留着胡渣,常年徘徊在山林打猎的缘故,身形便显得壮硕,同时又留着一头罕见的极肩短发,有一些凌乱。 意识到苏晚瑾打量的目光,猎户将视线转移到了苏晚瑾,眼里同样怀着打量的目光,表情面露稍稍严肃相,给人一种不太好相处的感觉。 意识到被看破后,苏晚瑾连忙收回了视线,千面狐这才稍稍挡在她面前转而再一次露出翩翩有礼的笑问道:“兄台可知道这附近可有歇脚的地方。” 猎户将目光收了回来,面冷话少答道:“两位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我一同回村里入住,或者往前走个几公里有一家客栈。“ “不过等到了哪里恐怕天也已经黑了。” 第85章 破旧的客栈 “多谢这位的兄台告知,我们还是去客栈吧。” 想起苏晚瑾毕竟是一个女儿身,借住果然还是有一些不方便,更何况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千面狐便先一步开了口。 她本也有此意去客栈,经历之前的种种一切,也是怕了主动愿意帮忙的好心人,虽不是这些人的问题,只是自己莫名的有一些被害妄想症罢了。 等告别了猎户后,两人便专心策马赶路,好算在临近夜幕降临之际到了那人口中所谓的客栈。 下了那抬眼望去,便见一间三层楼式的客栈,客栈外用竹围栏围住,整体建筑面积庞大,但却看着有一些年久失修简陋不已,就连院子内都是杂草丛生从未打理过。 说是客栈倒不如更像是一间荒废已久的客栈。 整座客栈仅靠屋顶悬挂的一盏灯笼点亮,但那盏白灯笼也是透着极旧感摇摇欲坠的仿佛随时便要掉下来一般。 大门口的招牌挂着“望想乡”三个大字,一旁标注的招牌也是标着客栈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但那红色的字体却又流着莫名的红色液体,让人看了便莫名毛骨悚然。 千面狐细细揣摩了会这间阴森森的客栈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不敢确定呢喃起来:“这能住人吗?” “看着好旧……” 苏晚瑾也觉得稀奇,但若是不在这里歇下恐怕就要在外面露宿了。 他抬眼看着那盏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灯笼的功夫,一位老妇人便已经先一步走了。 妇人面容慈祥露出和蔼可亲的笑,甚至眯成了一条缝,或许是上了年纪的原因,掉了牙说话明显有些漏风:“哎呀,难得这种时候来客人。” “两位是住宿吗?还是?” 几乎是她话语落下的功夫,屋顶悬挂的灯笼就像是再也坚持不住一般不一会的功夫便掉落了下来。 掉下来的纸质灯笼很快便自燃了起来,再加上秋风的吹动,那火星子直接往杂草而去。 干枯的杂草猛的燃起大火来,苏晚瑾见状赶忙指着叫道:“火!着火了!!” 趁着她呼喊,千面狐便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赶紧脱下外衫开始焦头烂额的扑起火来,但火起的极快,不一会便不得不退了回来。 老妇人听她大声叫又眯着眼睛看了看那着火的枯草,真当以为她也会跟着大叫一声。 却不曾想那妇人那笑吟吟的,眼睛甚至都未睁开继续道:“我们庭院之中是可以烤肉的。” “不过两位似乎是不是把火燃的太大了。” “不可以如此玩火,晚上会尿床的。” 千面狐见状将她往燃火处拉的远了一些,那从容的表情也挂不住了放大了声音叫道:“不是!不是!” “老人家,着火了着火了!这附近哪里有水桶!” “快喊人灭火!” “水?” “两位客人是想要喝茶吗?那请随我这个老人家来。” “不过进来之前记得把火灭了。” 老妇人耳朵凑近细细的听了听,说着完全不自知的表情说着便要屋里去,千面狐见她要走又开始手忙脚乱的扑起火来不一会又叫道:“烫死我了!” 眼看着这火势越来越大,苏晚瑾也站不住脚了,同时摘下了身上较厚的披风又注意到一旁有座池塘,池子水位不深,却也足以浸湿斗篷,她连忙也跟着加入灭起火来。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活跃呢。” 看着两人在火边晃来晃去的身影,老妇人说着便笑眯眯的往屋里去,完全是一副慈祥老奶奶的状态。 两人见她真转身就走,异口同声叫道:“等……等一下!” “老人家!?” 嘴上虽然叫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止,好在两人坚持不懈,又加上火还未起的不可收拾的地步,约过了几分钟总算灭了火。 火被灭了的同时,门便刚好的也凑巧被人打开,一位容貌秀丽的女子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茶水又见两人狼狈至极,脸如同被烟熏了一般黑。 一旁则是烧的黑漆漆的杂草顿时便明白了什么露出稍稍惊吓的神色上前关心道:“两位公子!?” “可有受伤!?” 苏晚瑾与千面狐起了身也不闲着,直接端了茶水猛的喝了起来,在心里不禁感叹起来:“总算遇到一个正常人了。” “无事,刚刚那位老人家?” 苏晚瑾一下便将茶水喝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抬头发问起来。 女子听到这里先是道了谢又有些惭愧的笑了笑,笑的极其恬静温柔:“我娘她上了岁数,眼睛与耳朵也渐渐的不好使了。” “还是多亏了姑娘和公子出手帮忙灭火,否则又要损失不少钱了。” “哦,两位恩人快请进,本是未到营业时间的,今日便破例招待两位吧。” “小小寒舍还望莫嫌弃。” 千面狐这时也已经喝完了茶水打算跟着进去,不经意的抬了抬眼便发现三楼似乎有道身影一闪而过。 好像还是个女人,身上穿着红色的衣裙,头发披散挡住了整张脸。 “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他不禁睁大了眼睛说道,拍了拍苏晚瑾问道,又赶紧揉了揉眼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再次睁眼那道身影便已不在。 耳边便是苏晚瑾疑惑的声音又道:“你是不是累坏了?” 千面狐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莫名的毛骨悚然起来,又想要确定一般进了客栈后忍不住开口打探起来:“这客栈似乎好清冷?” “就只有我们两个客人吗?” 走在前面的女掌柜回眸一笑紧接着道:“这偌大的客栈一直便是我与我娘打理,如你所见这地方实在太大了。” “我们两人打理也有些力不从心。” “如何还未到季节自然是没什么客人,两位恩人放心歇下即可。” 女掌柜带着两人进了客栈内,里面显得稍黑,并没有点多少灯火,仅靠着她手中唯一的灯火照亮屋内,不一会的功夫便上了二楼。 “一楼皆为女客所居住,这位公子请歇在二楼吧?” 她再次开口道,苏晚瑾见他只是眉头紧皱思绪的模样,却迟迟不回话不由得发话道:“千面狐,想什么呢?” “跟你说话呢?” 千面狐这才连忙回过神来又觉得不妥紧接着道:“我能否住我家小姐隔壁呢?” “这样我也好看着她一些。” 见女掌柜露出为难的神色,苏晚瑾便又瞥了他一眼道:“我发现你从刚才到现在都疑神疑鬼的,到底在想什么?” “哦?你该不会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害怕了不成?” 他回想起刚才一幕总感觉心中莫名的发毛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的开口答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是怕你害怕,自然离你近些是好的。” 女掌柜看他这副模样,稍稍思索了一番紧接着故作悲伤的神色开口道:“说来也是,之前这客栈闹了土匪,有位姑娘不堪受辱在二楼的房间上吊而死。” “不过已经请了法师祛了邪,还请少侠放心,晚上可能会有些异响什么的,只要不要迈出房门即可。” 他听到这里眼珠子瞪大了几分。 “你不会是怕了吧?“ 听苏晚瑾笑吟吟的质问,千面狐顿时觉得没了面子赶忙着调整了一下气势不屑开口道:“什么怕不怕,我可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区区一个女鬼有何好怕的,我是怕你一个人不安全。” “看你这个样子我也不用担心了,劳烦老板娘带路吧。” 老板娘听到这里又先一步行点了点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后,苏晚瑾随后便想要进入屋内早些歇下。 前脚才迈入门槛的功夫,便听到有人踩踏在松动的木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她这才又转头看了看走廊内仅靠着一盏昏暗的灯火照亮,同时也没了声。 苏晚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随后便直接回了屋内,关好房门后便睡意朦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一夜倒也睡的较死,几乎一觉到天亮的。 第二日一大早便是阴蒙蒙的一片天,与瓢泼大雨打在房梁顶上发出声响。 她起了身,妇人又端着水盆过来敲了敲门笑道:“姑娘可醒了吗?” “梳洗的水我帮你端过来了。“ 不一会儿门便被打开,抬眼望去那妇人依旧那副打扮,苏晚瑾赶紧接过了水盆道谢,又问道:“外面下大雨了吗?“ “是挺大的,这雨来的又急又大,打在身上还怪冻人的,你们可以先在这里稍作歇息,等雨停了在走也不迟,更何况与你一同来的那位少侠现在都还没有醒呢。” 她说到这里捂嘴笑了起来,笑的极其的温柔贤惠的感觉。 苏晚瑾听到这里自然也是奇了怪了,平时这千面狐都是起的很早的,现在都快日上三竿了,居然还没有起。 梳洗好了后,她便只身徘徊在偌大的回廊之中,左右徘徊了一会后决定还是去看看千面狐什么情况,既然难得会赖床。 怀着这种想法的同时,苏晚瑾便也已经慢悠悠的踩上台阶直直的往二楼去,刚上了二楼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千面狐住在那间房,而且每一间厢房都是紧闭的,如此贸然推开门似乎也不好吧? “姑娘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原本极其安静的环境,身后突然发出一道询问的话语顿时便打断了她思考的大脑,同时又一惊猛的跳开了一些。 看清楚声音来源的主人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回笑答道:“我来找人,他不是睡住在二楼的客栈吗?” “方便问一下,在哪间客房呢。“ 听到苏晚瑾发问,那老人先是思绪了一会,又四处张望了后指道:“哦,那个小伙子的话,就在左侧拐进去倒数第二间房就是了。“ “姑娘可切勿乱开这些关了门的客房,还有别一个人到处乱跑,免得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就不好了。” 她幽幽的说着,突然便露出那和蔼的笑容,但是却带着莫名警告之意,如同在讲恐怖故事一般。 这客栈本就稍大,再加上无人没什么居住,一旦安静下来便更多了几分死气沉沉的感觉,即便已是天亮,但天色依旧灰蒙蒙的下着大雨,越往里面走,那光感便越暗。 苏晚瑾已经按照她指的路而去,身后却依旧能感受到那老人的视线一直盯着,仿佛怕她乱跑一般,心里却也不明白这两人究竟想干什么。 正常情况下,谁会跟客人说这里不吉利闹鬼什么的,这不就是明摆着不想做生意了吗? 难不成是想吓死人后,在人财双收不成? 但遗憾的是苏晚瑾并不信这种牛鬼蛇神的东西,不过这千面狐表面装镇定老老实实的回了屋,估计一个人应该被吓的够呛的吧? 她想着先在观摩看看吧,若是这两人真想如此,那就别怪她拔刀不留情面了。 到了门口后,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尴尬处境,她还是抬手敲了敲门开口叫道:“钟公子,醒了没?“ 然而回应的却是沉默与风的呼声徘徊在寂静的廊内之中。 苏晚瑾叹了一口气,又清了清嗓子稍稍提高了音量连带着敲门都加重了力气叫道:“钟永昼!起了没!” “钟少爷?“ 在她尝试着叫了一堆称呼,正打算要叫千面狐三个字时,门在这一刻总算被拉开。 他这一刻才探出身子,又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了一番问道:“你来的路上可有看到什么?“ 苏晚瑾皱眉疑惑道:“什么什么?“ “你睡迷糊了吗?说起来,怎么回事啊,你今天怎么起怎么晚。“ 她抬头回复着同时视线也才落到了千面狐的脸上,此刻那一双含情又明媚的桃花眼在这一刻显得有一些浑浊,本就是冷白皮的缘故,眼下的乌青便更明显了几分,明显是没有睡好的缘故,就连脸色都有一些差。 “你干嘛了?失眠吗?” “我那里有安神的香料要不要用。” 千面狐听到这里又将她拉进了屋里关上门,声音放小道:“这家客栈真的不干净。” “你是不知道,昨夜我老是听到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 “每次我偷偷摸摸出去打探,那声音就没了,整个二楼都看遍了都没找到人。” “然后一夜都如此循环,便成这副模样了。” 很快,她再一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念一想回想起脚步声,自己昨夜准备进客房的时候似乎也听到了。 苏晚瑾本以为自己只是幻听了,但是听千面狐这么一说还是听了一个晚上,心里不禁更加奇怪起来。 见她发笑,千面狐也不再多说什么,此刻东西都已经收拾好答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信,算了,可能是我梦游了吧。” “走吧,不是还要继续赶路吗?“ “哦,你听不到声音吗?这么大的雨走不了,等雨停了在走吧。“ 见他拉起自己的手就要走,苏晚瑾突然便反应过来连忙提醒道。 如此千面狐也只能作罢死心一般,又习惯性的将卧房的窗户打开,那淅淅沥沥的雨水顺流而下,鲜红的枫林同时覆盖着一层层白雾缭绕,给人一种迷失的错觉。 苏晚瑾先是微微闭眼感受着那新鲜的空气,回想起那老人的话语,结合自己听到的脚步声,心里总感觉不太舒服,但若是告诉千面狐,在看看他惊愕的表情倒也不错。 “脚步声的话,我昨夜也听到了。” “刚刚我上来的时候,那个老人家还让我不要到处乱跑,乱开紧闭的房门,说是不吉利.......” 她幽幽的开口道,那股阴森森凉嗖嗖气场一下展示出来,同时又朝千面狐耳边吹了一口气。 千面狐顿时愣住,眉心紧皱起来,又用余光看向了苏晚瑾。 此刻她的表情凝重不已,但那嘴角却强忍着笑抽搐个不停,便也明白了眼前的人是想继续吓自己的意思,原本紧皱的眉头在这一刻舒展开来。 见他突然勾起唇角发笑,没了那股瘆人的感觉,就连眼里的笑意都明显了不少。 苏晚瑾还在疑惑眼前这人突然是怎么了的功夫,想要抽身退出来,却未来得及便感觉脑后被被按住,紧接着千面狐那张脸转头缓缓凑近,嘴唇处便有一瞬间温热的触感,就连那呼吸声在这一刻也听的一清二楚。 意思到她有些震惊的抖了抖身子又赶忙着想摆脱这种处境,千面狐却并未打算就此让她如愿一般,吻着的同时又顺势搂住她的腰身往自己怀中拉了拉,继续低头轻啄起那柔软的唇瓣来。 苏晚瑾在这一刻心里简真是欲哭无泪,想要摆脱这种局面,但是又奈何眼前这人实在是太会了,身体很喜欢根本不想让他停的意思。 只能不断的祈求着快来个人打断一下这副局面,自己虽然确实很好色,但是也要分什么情况下。 像是听到了她在心里疯狂的祈求似的,正当两人脸红耳赤的时候,便听到一阵阵轻敲门声而后便是一道女声开口道:“少侠可起身了吗?” “那位姑娘已经起身了,梳洗的水我已经帮你端过来了。” 这一刻,他才终于刹住了车同时停了手,从她身上起身,苏晚瑾顿时长舒了口气,但是又有种莫名的被捉奸的心理,羞耻的不行也不管不顾,直接跳上了床生怕被人看到自己在这里一番,赶忙着用被褥盖住了自己。 见她这副模样,千面狐才满意的笑了笑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后便打开了门端过了水不忘回道:“好的,有劳了。” 妇人却不打算走的意思,余光四处瞧了瞧屋内不禁有一些疑惑起来:“奇怪了,刚刚那位姑娘说过来寻你,怎么不见人呢。” 看着她打量的目光不停的在屋内四处搜寻,千面狐直直的站在门口处,此刻心情明显很好的样子,发笑时都眯成了一条缝回道:“哦,她刚走。” “这样啊,那我先不打搅了。” 妇人说着便直接转身离开,他将水盆放在桌上后,便看到苏晚瑾这一刻已经做贼心虚的模样从内室探出了半颗脑袋,那脸依旧通红不已开口问道:“她没发现什么端倪吧?” “你想让她发现什么端倪?” 千面狐含着笑开口问道,完全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只是稍微出出手如此便能让眼前的人满脸通红,若是自己在继续下去,她该不会要经受不住晕过去吧? 一想到那副场景,他的笑便更明媚起来。 见他发笑,即便是经历刚才的事情,完全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而自己脸却跟个猴子屁股一样红,苏晚瑾便有一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不怕鬼了?” “算了,我先回去继续歌敬了,反正要雨停了才能走。” “我当然怕鬼了,要不你留下来陪我?” 千面狐说到这里挑了挑眉头,话语之间都带着极其的暧昧,那笑都满是调侃之意,仿佛不断的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看着他这副模样。 苏晚瑾便觉得又羞又恼,但是想着自己刚才都没怎么反抗过,还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左思右想的只能回了一句:“厚颜无耻!” 丢下这句话后她便快步的走出了内室,尤其是在经过千面狐的身边时又特别谨慎小心的绕开了他。 出了房里苏晚瑾才松了一口气,脸上发烫的热意却一直未褪去,刚下了一楼便撞见女掌柜一脸焦急的神色朝自己走了过来开口问道:“姑娘去何处了?我刚刚一直在寻你呢。” 见她这副焦急的模样,苏晚瑾也有一些愣愣的也不知道出了何事但还是答道:“我去找茅房了。” 苏晚瑾的话语才落下,心里便又顿时觉得自己这个理由实在太扯了,谁家茅房盖在二楼的? 但是也不能实话实说吧,那可真的是太尴尬了。 果不其然不仅仅她自己觉得扯淡,那女掌柜都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但也不好明说只是道:“这样啊,茅房的话在后院那边,您应该没有二楼逗留多久,或者去那间房吧?” “莫要怪我多疑,之前有一位客官他就是私自去那间房,结果人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哦,那到没有,我出来后有一点迷路,在回廊处打转了一会这才找到下来的路的。” 她答道,看这女掌柜听到这声答复后才松了一口气,苏晚瑾心里便不禁有些疑惑又有一些好奇起来,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第86章 调查与真相 苏晚瑾回了屋里,同时瘫在床上,一空暇下来那些耻人的回忆便会不自觉的在脑海浮现出来,让她忍不住红了脸想赶紧做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但是也不知怎么的,这雨水就像是刻意与两人作对一番,完全是下了一天都没有停的意思,雨势也未减弱,虽然女掌柜说过可以两人继续歇下,若是出来旅游或许她会觉得这也不失一番美意,可是她可是急着赶路的人,这雨完全是拖了自己的脚步,用了晚饭也只能干着急的在屋内来回踱步。 不一会敲门声打断她焦急的来回踱步,苏晚瑾直朝门口而去打开了房门,那女掌柜脸上依旧带着笑同时又道:“姑娘,后院那边的汤池都已经收拾好了。” “我们客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不过这温泉是唯一卖点,你若是喜欢可以随时去。” 听到温泉两个字,苏晚瑾顿时两眼放光起来,经过这么久的长途跋涉,她总算可以好好泡泡澡了,回想之前都是在溪边清洗擦拭身子,又或者是用一盆水擦身子简直就是欲哭无泪至极。 结果这里居然有温泉,那股焦急劲顿时就被抛之脑后了,毕竟在这里光焦急又有何用?焦急了这雨就会停吗?很显然并不会。 所以她决定好好把握这次难得的机会,好好的泡泡澡擦洗一番身子,随后便跟着女掌柜身后去。 而这里也很贴心的划分了区域,上面也标识男浴和女浴的招牌,单单是站在门口,那温泉的热气便已经扑面而来,换上了女掌柜给的一件较单薄的白色棉麻长袍后,她便迫不及待的拉开了那门帘径直的继续往里面走去,不仅仅是内室有较大的温泉,出了室内走出回廊下了木阶梯,后院也有露天的温泉,即便是下着雨,那温泉依旧散发着腾腾热气,热气缠绕一旁的竹木与枫林点缀让人见了便莫名的感到极其的放松不已。 考虑到下着雨,苏晚瑾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室内的温泉,刚坐下那较热的水温的便盖过了胸脯的位置,长衫与较长的乌发也跟着一同浸入热水之中被打湿紧贴在身前。 一想到女掌柜一个人要打理着这么大片地方,还要清洗浴池,她便觉得奇怪,单单一个人打理这片地方真的忙的过来吗? 更何况淡季期这么久,哪里来的资金维护呢? 很快她又不再想这种无聊的事情,身子又往下沉了沉,水位顿时覆盖至下巴处久了便觉得脑袋有一些晕晕乎乎的。 意识到不对劲后,苏晚瑾便又赶紧站起了身子,刚起身的功夫,那门帘便被人拉开,两人视线在这一刻顿时对上了眼睛。 只见千面狐同样也穿着那件稍薄的棉麻长衫,虽不是很透,但布料较软贴着在身上,将他那完美曲线有劲道的身材全部都展示了出来,完全是宽肩窄腰犹如国际男模特身材的典范,甚至是典中典,又似衣服架子一般。 她的视线又稍稍下移到了不该看的位置,心里不禁有一些羞涩但还是忍不住感叹起来。 “你走错地方了。” 见是千面狐,苏晚瑾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淡淡的提醒道,心里还在得意洋洋能看到如此场景而窃窃自喜的模样,但很快又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观摩人家身材的同时,对面似乎也能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 千面狐这一刻才反应过来同时自觉的将门帘放下又赶忙着退了出来看了看那块招牌确实挂的是男的标志有一些奇怪起来。 苏晚瑾赶紧坐回了汤池里面大声的叫道:“千面狐!!” “你就不能问问在进来吗?!” “我.....我的。” “诶,可是这确实标的是男浴两个字..…” 千面狐也有一些傻了眼,那张俊俏的脸这一刻满是疑惑,又羞红尴尬不已,完全是似乎什么都看到了一般的模样,同时也赶紧将大衫穿上捂的严严实实的。 苏晚瑾听到这里从汤池起身,大概擦拭了一番后身上的水珠后,穿上了一件大衫外套快步出来刚想要揍他的冲动,又看了看他指的招牌顿时也跟着傻了限。 这一刻女掌柜听到动静又快步走了过来,看了看两人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一番顿时充满歉意的笑道:“你瞧我这记性,不好意思,姑娘,是我忙的头昏眼花看错了,带错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简直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可是自己被带过来时,进去之时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写的是女浴,难不成自己跟女掌柜都看错了不成。 随后她又进了女浴,同时也不敢在与千面狐对视甚至尴尬到没了任何语言,回想起自己悄咪咪的盯着人家的身材看简直就想抽自己是什么女痴汉,太没出息了。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苏晚瑾也实在没什么心思泡澡了,擦洗了一番身子后便穿好衣物回了屋内,同时便想要早早地睡下将这些乌龙赶紧抛之脑后。 但是好死不死的是,她越是不希望碰到什么,便越会出现一般,只听见敲门声,苏晚瑾开了门。 千面狐那副于生自带的那股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没了影,反而多剩了几分纯情与窘迫,他先道:“你……” “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当时很快就退出去了。” “总之我的意思是说,别太放在心上。”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千面狐也是很尴尬窘迫的情绪,就连安慰自己的话语都有一些支支吾吾的,不似以前那番调侃打趣了,苏晚瑾想不放在心上也难了。 “想不到我们钟公子也会感到脸红不好意思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放过这次调侃他的机会。千面狐干咳了一声,调整了一下状态后便道:“看你这样子我就放心了,我怕你想太多。” “这次是一场意外。” “什么意外,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女掌柜看错了就罢了,我可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女浴。”苏晚瑾听到这里便气的咬牙切齿起来,同时发誓一定要逮住那个装神弄鬼的人,否则这场尴尬是永远不可能释怀的。 千面狐听到这里也才露出稍稍认真的神色,细细的回想了一番便问道:“晚上夜深了,我们偷偷摸摸去看看那间房如何?” “说不定那里真的藏了人,每次我都能听到那边时不时传出异响。” “我也想看看,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何止那间房,整个二楼我都要查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搞鬼。” “单方面问女掌柜,她们明显是不会说的。” 苏晚瑾继续道,回想起那尴尬的处境简直恨不得将那个人千刀万剐。 她宁愿相信这客栈里面还躲了个人,也不愿意真的出了一个鬼。 两人小声商量的一番后便装作无事发生的回了自己房中,就这样她便一夜没有合上眼,一直到了夜深子时,才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却并不打算点亮房里的灯火,而是直接出了房四处张望了一番后便直直的往二楼而去。 等上了二楼,千面狐已然在门口一副久等的模样,见她来后又端起屋内的烛火朝她走过去问道:“所有紧闭的客房都打开吗?” “当然是了,我就不信邪了。” 苏晚瑾开口回道,又看了看他手中烛火随即一口吹灭:“我们要偷偷摸摸的,让那个人不知道我们在找他。” 将被吹灭的烛火放好后,两人才开始慢悠悠的在昏暗的走廊内深入查看起来第二层楼总共有20多间客房,所以她便直接顺着千面狐之后的房间,将那紧闭的房门的一个一个打开然后进去观摩起来。 房间布局倒也差不多,每一间房都被打扫整理的极其好,又简洁干净,就连一丝灰尘没有,只不过没人居住但是窗户却敞开着。 几乎所有的房间都是如此,这让苏晚瑾便感觉更奇怪起来,两人差不多将整个二层都搜寻了一遍,随后在最后一间房停了下那就是最开始女掌柜说的那间房,有姑娘吊死在里面的房间,上面还贴了一堆纸符与血字完全散发着不详的气场。 看着这一幕的千面狐不禁的瞪大了眼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星子问道:“真的要打开看看吗?” “要是真的有鬼,我们不会被诅咒吧?” 他发问的同时,苏晚瑾则已经抬脚踹开了那扇被黄条封住的门,纸符在这一刻也已经撕裂开。 “你若是怕的话就在门口等着,我进去看看很快就出来。” 见她完全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像一针镇定剂似的给千面狐壮了壮胆,还是强忍着毛骨悚然跟了进去:“等一下我要第一个先宰了那个装神弄鬼的人。” “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看他那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千面狐先一步进了屋里,同时又抽出护腕的短刃小心翼翼的四处观望起来。 屋内倒也并没有预期中的那般糟糕瘆人,反而与其他布局差不多,依旧保持着整洁度,内室的窗也随其他房间一样敞开着。 先是看了看没什么异常后,他又转身寻苏晚瑾,没想到她已经先一步走进了内室开始自来熟似的翻箱倒柜起来,同时又走到卧榻处搜查了几分道:“看样子这里果然住着人。” “还是一名男子,那橱柜处放置了许多男人的衣物。” 这一刻千面狐已经不知道是该震惊还是该松了一口气了,心里知道苏晚瑾这人没什么分寸距离感,但是也没想到她进了房间后便直接毫不顾忌的搜寻起来顿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无奈的一笑提醒起来:“下次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毕竟你一个姑娘家的,搜男人的卧房属实是过于大胆了。” “你不是怕吗?我便帮你搜搜咯,但是倒也确实证实了一件事。” “既然客栈里还住着一个人,那之前那些异响还有招牌的事,肯定是他所干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女掌柜与那位老人家要隐瞒。” 苏晚瑾不以为然的回道,同时又开始眉头紧皱的思绪起来。 千面狐则是环视了一圈屋内后便答道:“或许这三人本是一起的,所以串通好互相隐瞒罢了。” 他猜测的话音才落下的功夫,那屋外便传来一阵阵女子凄凉的哭声,同时又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语:“我死的好冤啊……” 这道又细又轻的女声不断的徘徊在回廊之间,同时充满空灵的感觉,让千面狐听着不禁冒了冒冷汗赶忙着往苏晚瑾身边贴近了一番小声开口道:“你可有听到什么?” 她自然也是听到了这道声音,抽泣的同时,那窗口处又一晃而过一道白色的身影,千面狐在这一刻眼珠子也跟着瞪大了几分,说话忍不住支支吾吾起来:“你看到了吗?!” 苏晚瑾直接快步朝窗口而去,又探出脑袋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的景色倒也看不出什么,很快房门突然便被关紧发出巨大的声响。 千面狐则是被吓了一跳,又死死的拽着苏晚瑾道:“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我觉得我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即便是遇到这种极其诡异又惊悚的情况,苏晚瑾完全是感觉不到害怕,反而是被千面狐那副恐慌的表情逗笑了但是还不忘打气安抚起来:“有何好怕的,你刚刚不是还说要先宰了那个装神弄鬼的人吗?” 他微微愣住也只能继续冷静下来点了点头,同时便跟着苏晚瑾一起走出了这间客房往那道身影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一道道抽泣声与喊冤声不止:“我好痛苦.…” “脖子好痛苦啊,快救救我。” 声音徘徊在整个二层楼不断的回响着,两人拐了个角的功夫,那道身影进了其中一间客房后便又突然消失不见。 但是那话语却从未停止过,还是不断的在耳边叫嚣着,感受到身边的千面狐离自己越来越近,与其说是近不如说完全是紧贴着的状态。 他越是如此,苏晚瑾便越感觉不到恐慌反而不断的发笑起来。 意识被她嘲笑后,千面狐便才离她远了一些,生气的四处看了看,语气夹杂着不满叫道:“何人装神弄鬼,在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晚瑾原本还带着笑的表情在这一刻才展现出稍稍凝重的神色,紧接着又转化为不可置信,她揉了揉眼睛希望自己是看错了,却并不是,也只能指了指他的身后。 看着她突然如此害怕的模样千面狐有一些不解起来,想要凑近她问问是否有事,但是却又感觉那道抽泣的女声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顿时忍不住继续发毛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往身后看了一眼。 不看倒好,一看便直接被吓的失了魂,只见那人穿着血红色的衣裙,乌发披洒遮住整张脸蛋,同时还不断的轻声重复着我好痛苦四个字。 看着千面狐被吓的发出惊恐的呼喊声,随后便两眼一黑直接没了意识倒在了地上后,那女鬼又朝苏晚瑾而去。 苏晚瑾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千面狐,又看了看那不断靠近自己的人,直接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拳过去,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朝他的脸蛋而去。 那道呐喊与呻吟声也破了音只剩下一道较磁性的男音,发出吃痛的惨叫声抱怨起来:“你这姑娘看着小小身躯,不想打人居然如此疼痛?” 他说着的功夫,苏晚瑾已经先一步拔出腰间的匕首对准了他冷冰冰的质问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如此装神弄鬼?” 见匕首朝自己来,男人也赶紧将乌发稍稍整理了一番,露出一张较俊的脸,同时又充满风度翩翩的感觉赔笑起来:“姑娘别误会,我与他是熟人才如此的。” “更何况你不是没有被吓到吗?” 听是千面狐的熟人,苏晚瑾才收回了匕首,此刻男人已经蹲下身子到倒在地上的千面狐身前稍稍按了按人中。 千面狐便猛的睁开了眼看清楚那人的长相的同时,手也已经握紧拳头朝他的脸蛋再一次狠狠地一拳打了过去。 “好啊,你这小子竟然敢这样对为师?” “我要把你逐出师门!” 男人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挨下了千面狐那一拳,有些惊讶的同时又捂住被打的脸蛋不忘担忧起来:“完蛋了,该不会要破相了吧?” 为师这两个字顿时让苏晚瑾有些惊住,在结合起这客栈的女掌柜还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人妻,他出现在这里便突然的合理了。 只见千面狐脸色极差,就如同被烧黑的锅一般,眼里充满了死亡凝视揪住他的衣领的同时道;“余辞鹤,你竟然还敢出来?” “我早以为你已经死了,就连坟墓都先给你建好了,如今看样子现在用上倒也不浪费,不如现在就让你下葬算了。” 余辞鹤听到这里又站起了身子,脸上的笑不褪,也明白他是因为什么能如此生气,自然是让一个姑娘家看到自己如此丑态的模样。 眼看千面狐说着的同时那护腕的短刃已经出来,余辞鹤赶紧笑嘻嘻答道:“徒儿莫生气,为师不是在汤池那里相助了你一番吗?” “就当是赔不是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便顿时惹怒了在场的两人,原本还抱着看戏表情的苏晚瑾,脸也黑成了一团直接无视了余辞鹤朝自己求救的话语,反而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言语间却满是火上浇油:“千面狐,你不是说要第一个先宰了那个装神弄鬼的人吗?” “现在不就在你手上了吗?” 余辞鹤听到这里,又看千面狐点了点头笑着便真的要动手的意思忍不住道:“徒弟,你可不能重色轻师啊,好歹我与你师徒一场。”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当某人只留下一封信跑路的时候,我便已经没有你这个师傅了。” 千面狐继续道,利刃不断的朝他紧逼起来。 “诶诶诶,为师若是不如此你怎么能成长到如此地步呢?” “你应该感谢我。” 余辞鹤再一次开口道,同时赶紧脑袋后撤了一番与那把靠近的利刃拉开了一番距离。 “两位少侠,还请放过阿鹤一马吧。” 这一刻女掌柜也已经过来,见到这副场景后,不禁露出惊恐的表情恳求起来。 “万万不可啊,小伙子。” 就连那老人家也慢悠悠的说着同时又走了出来。 趁着千面狐朝那两人看过去之际,余辞鹤见状连忙闪开的同时又抽身退了出来露出满意的笑容道:“看样子徒弟你的武功还有待长进。” 千面狐与苏晚瑾只觉得惊愕,两人都知道这余辞鹤在感情处事这一方面完全是个烂人,没想到这女掌柜和老人家竟然如此为他求情。 “好啊,你,现在不仅仅是人妻不放过,就连老妇人都如此吗?” “我看你真的是饿了吧?!” 他气愤的说着反而引来余辞鹤更加破防与惊愕同时语气不满的怒斥起来:“什么乱七八糟,这两位是为师的救命恩人。” “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人妻与老妇人了!?” 苏晚瑾起初便觉得离谱到好笑,难怪前期千面狐性格如此,如今见了他师傅余辞鹤本人便觉得一切都合理了。 女掌柜见几人都是熟人便也松了一口气,又招待几人下了楼,上了茶水和点心余辞鹤这才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来。 也就是说,他自那日留下了信封与千面狐分道扬镳后,便想找一个安静的好地方隐居山林,正是在寻找的路上碰到了钟史,又听闻了江湖上自己的名号依旧挂着,便也明白了什么直接将装备拿给了有缘人钟史。 希望他若是碰到了钟永昼麻烦转交一下,便再次踏上了寻找隐居的好地方,结果进了一家黑客栈差点就把命搭上了,好在死里逃生出来,在逃亡的过程中被女掌柜捡了回来。 自己之后便一直待在这家温泉客栈开始帮忙跟着打理起来,遇到找事的自己不好出手暴露身份便使用此方法将那些人吓跑。 听着余辞鹤讲了这一连串经历后,苏晚瑾便觉得惊讶不已,但是却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千面狐脸上虽然怒气冲冲的神色,但心里还是有稍稍喜悦的。 第87章 毒发预兆 两个都相助过自己最深的人此刻全部都在身边,依旧还平安的活着,他又如何不高兴呢? 大概的了解了一番后,千面狐便看着他质问道:“你该不会真的对人家女掌柜下手了啊?” 还在喝茶的余辞鹤听到这里顿时被茶水呛的咳嗽起来连忙摇了摇头道:“为师在你心里是如此之人吗?”“姑娘来评评理。” 这一刻两人都非常默契度极高的点了点头,又带着看人渣的表情盯着他。 余辞鹤叹了一口气,直接无视了两人的视线转而笑吟吟开口答道:“毕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不会如此。” “为师也还没有禽兽至如此地步。” “哦,不过她若是想的话,我也可以身相许。” 他说到这里的同时又露出稍稍喜悦的神色,好在女掌柜与那位老人家已经先离开歇下了,不过正因如此他也才敢如此口出狂言吧。 千面狐与苏晚瑾两人同时忍不住白了他一言,乌龙解开后便感觉到疲惫想要回房歇下,于面狐便是更加累了,第一夜本就未能睡好,回了房内后便直接死沉沉的睡了去。 不知道是因为余辞鹤这招闹鬼的方法确实有效,这客栈压根没什么人山匪盗贼敢来,不过就算来了,他也会直接毫不客气的将人吓回去,若是吓不回去便也只能下死手了,不过这也是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 苏晚瑾回了房便觉得身体极其的疲惫又沉重的感觉,却也未多想盖上被子后便直接睡了过去,以为是太累的缘故。 没想到第二日醒来便觉得身体依旧老样子,反而更加的发烫起来,她强撑着让自己睁开眼睛,脑子里便觉得晕乎乎的什么都不想思考,整个人都懒惰不已。 就算房门已经被人轻敲了一阵屋外传来千面狐的叫唤,她也只感觉身子极其的沉重到不想起身,就连喉咙都觉得干渴到说话都不想说。 苏晚瑾知道自己有可能是夜里没好好盖被子着凉发烧了,本想着继续闭眼休息一番,却不曾想那温度还在不断的上升,裹着被子小憩一会的功夫,那汗水便已经打湿了床垫与被褥。 同时又觉得流出的汗水在身上,被风吹干了后黏糊糊的极其难受不已,想再次去泡澡清洗一下身上的汗味,但是身体又觉得好累完全不想起身。 经过重重艰难的思考,同时想着或许洗个澡后能舒服一些的心理,苏晚瑾还是拖着沉重的身体从床榻上坐起身后整理了一播,确保身上衣物都已经穿戴好便撑着墙壁一步步的往后院的浴池而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一路上都极其的安静,同时也没看到余辞鹤等人。 她一个人顺利的挪到了后院,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进了女掌柜最开始带自己进的浴池后便开始一一脱下身上的衣物来,拿起放置在橱柜上的白色长袍穿在身上系好腰带后便直接光着脚走到门帘处。 苏晚瑾刚挑开那宽而落地的白纱门帘,看庭院外面没有下雨后便直接下了台阶,绕过密密麻麻的竹林后踩进似溪流一般构造的浴池坐了下来。 热水顿时漫过了肩膀,明显比内室的浴池要深一些,不过她也无心去想这么多,又抬手摸了摸头上盘乌发的簪子未有松动后才继续心安理得的浸泡起来。 秋风微微扫过,将树上的落叶一同吹落而下漂浮在水面上,此刻那空气还夹杂着雨后的清新,天气虽未下雨,却也没有展现出过多的晴朗,而是有一些阴蒙蒙的感觉,耳边时不时却能听到几声悦耳的鸟鸣声。 泡在较热的池子里面倒也不觉得冷,反而感觉越泡越热,甚至连额头都已经开始冒汗起来,不过听说发烧的人出出汗好的更快一些。 她自然是想着能快些好起来,便没有起身而是继续浸泡在池子里,也不知道是泡了多久,便感觉脑袋有一些发晕。 意识到不对劲后,苏晚瑾便想着赶紧起身差不多了,回去继续小憩一会应该就没事了,结果刚起身转头便看到千面狐也绕过那竹林迎面而来。 两人的表情在这一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同时大眼瞪小眼似的盯着,心里同一想法是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自己又看错了不成。 来不及多想几番,原本还觉得疲惫不堪的苏晚瑾在这一刻朦胧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更多的是强制清醒。 千面狐也赶忙着转过了身子赶紧冲出了浴池,看了看那挂的标识牌,仔细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后同时开口道:“我出来了,你换好衣服后在出来吧。” 原本以为下一秒苏晚瑾会像昨日一样怒气冲冲的大声叫自己的名字,没想到传来只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不过也有可能是太过于羞愧难当所以不在开口说话,一想到也有这种可能千面狐便觉得此行为倒也不失一分可爱,而后便守在门口开始等人出来。 不曾想左等右等,甚至闲的来回踱步迟迟都等不到人出来,他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回应的依旧是一阵沉默,心理才感觉有一些不对劲起来。 听闻人若是在浴池里面泡久了也有可能会脱水晕倒,更何况苏晚瑾体质如此虚弱,他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如此,但还是快步走了进去绕过竹林一看地上果真躺着人。 心里便也顾不上那么多,赶忙拿起打湿的冷手帕在她滚烫的脸上擦拭了一番,又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衫将她包裹好便打算将她抱起来转移地方。 这一刻苏晚瑾反而先睁开了眼,看着欲将自己抱起的千面狐,此刻他身上的外衫披在自己身上,单薄的外衣紧贴着较壮硕的身材,乌发用白色的头绳扎成了较高的马尾,凸显出极其的干净利落感。 那五官与眼角下的泪痣本就给人一种俊美与秀丽感,冷白皮调的肌肤与稍稍发力而起的肌肉,在衣袍的掩盖下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感觉。 她连忙坐起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突然便昏了过去,但是身子依旧带着莫名燥热难安,恐怕是看了这一副场景的缘故。 见她自己坐起身脸憋的通红又攥着身上的外衫,千面狐忍不住笑了,老生常谈的调侃起来:“你睡糊涂了吗?这次连男浴和女浴都分不清了?” “好在这客栈只有我们,否则你如此别人指不定得说你轻浮。” 她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走错了,但是很快又觉得那股燥热劲不褪反而又增起来。 “难不成,自己已经痴女到如此地步?单单是看了几眼就要把持不住了?“ 她在心里惶恐的自言自语起来又赶紧站起身子,想着要快点逃离这个令她羞愧又尴尬的地方,同时也想离千面狐远一点。 千面狐也看出了她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不禁有些神色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刚刚中暑了就能立马走动了吗?“ 苏晚瑾摇了摇头回了一声没事,便要离开,还没走出几步,身体刚才的燥热难耐突然猛的转化为极度的刺痛,甚至是揪心的痛,痛的她眉头紧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子忍不住抖动。 双腿完全无力站稳,等反应过来时已然是站不稳,刚好还是站在浴池边上,便直直即将要往浴池里摔去。 她忍不住惊呼一声,千面狐看到这一幕后冲过去想要拉住她,却还未来得及出手,她倒先伸出手先一步揪住他的衣领,随后身体重力不稳又是一拉,直接带着他一同跌进了浴池里面。 两人跌进水里的一瞬间泛起大朵的水花与白雾弥漫,发出声响的同时又打湿了两人的衣物。 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这水也比较深,千面狐在千钧一发之际先一步当了肉垫,苏晚瑾倒也并没有摔的有多疼痛。 等反应过来之际,自己已经趴在千面狐结实又较宽阔的胸膛上,棉麻长衫经过自己刚才无意间的拉扯显得有一些松散凌乱,同时露出大块白净的胸膛,他有一些吃痛稍重的呼吸连带着胸膛起伏,刘海与发丝也被打湿紧贴脸颊与身上,透着凌乱美与湿身诱惑。 苏晚瑾哪里见过这场面,此刻千面狐的状态就已经将近上半身差点走光的状态,就连那胸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不对,我在观察什么啊?” “赶紧起来了,还想贴多久啊?” 她想到这里顿时大梦初醒一般赶紧收回了欣赏的目光,想要起身,每当那种污秽的想法浮现出来时,身体那股疼痛与燥热便更明显的起来。 这一刻心里便也有个莫名的猜测,或许是江栩竹给自己扎的毒又发作了,但是却也无法确定。 千面狐看着眼前的少女如此紧贴在自己怀中,心里本就有一些发乱,定力都有一些差,而罪魁祸首却一脸凝重的思考着别的事情。 完全不重视目前这种情况,不重视使便算了又迟迟不打算起身的意思,即便他的忍耐度定力再好,也没有好到如此程度,除非是性冷淡了。 千面狐这样想着的同时,又努力的将那些欲望全部甩出去,但是越是如此便越难。 她身上披着长衫与外袍,此刻也是一身湿漉漉的状态,衣服料子紧贴着那前凸后翘,又完美曲线的身材,透着若隐若现感 意识到自己不确定是否毒发还是轻微的发烧,苏晚瑾在心里千分万分纠结,却也不敢赌,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总之先起身就对了。 她想到这里便作势要起身,却不知已经太晚,被她压在身下的人此刻早已经是忍耐到极限。 “苏晚瑾。” 千面狐缓缓的开口叫道,声音有一些沉沉的感觉,又夹杂着稍沉重的呼吸声,透着隐约的克制。 苏晚瑾回了一声的同时,却不想刚抬头的功夫,便感觉腰间已经被一只有力的手捆住,后颈也被人挽住,又往那张俊美的脸压近了几分,想要起身却完全是无动于衷。 千面狐此刻的表情显得很平淡,眼里却充满了迷离与沉浸,同时微微侧头不断的朝她的唇贴近,那抹清淡的芳香一同袭来,侵占着她的鼻息,细微的呼吸又似挑逗一般轻扫着脸颊的绒毛。 苏晚瑾愣了愣,想赶紧挣脱出来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千面狐那张足以让人着迷的脸蛋不断的在瞳孔中放大在放大,脸上的烫意也随着靠近更加的明显起来。 心里在这一刻紧张起来,她虽知道让千面狐留在身边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同时也做好了思想和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真来临了,不知怎么的还是忍不住手忙脚乱起来。 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地方,这也太令人感到羞愧又尴尬吧,也跟野外没什么区别了。 想到野外两个字,她心里便更加紧张起来,又感觉心跳加快的要不知道该怎么呼吸,极重的呼吸声连带着胸腔猛烈的起伏起来。 该死的是,为什么这种时候自己居然会想到不该想的东西,难不成是因为过于相似所以就情不自禁联想了吗? “这种情况下,你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眼看唇便要贴近上来之际,千面狐突然便停了动作,心里带着稍稍不悦,看着她眼珠乱晃的模样便也能察觉出来。 苏晚瑾这一刻也是欲哭无泪了,实在没想到这千面狐洞察能力居然这么强?自己的小心思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看样子你果然在想你的青梅竹马李将军?” 千面狐开口问道,神色很淡,仿佛在问一件平常事情一般,但搂住她的手却完全不舍得松开,也不想就这样松手。 又在心里感叹怎么会不认识这个人呢?毕竟最开始自己与苏晚瑾初次见面时,那人便明显抱着不一样的情感,无时无刻都将她护着身后。 还在路途中也为她解过毒,一想到如此千面狐便感觉要嫉妒到失了理智,同时又害怕苏晚瑾在那一刻心里便已经有李重阳这个人,毕竟两人还是自幼一同成长的青梅竹马。 他一向对感情之事很敏锐,正因如此也总是保持最理智的一个人,又能把苏晚瑾身边的人那些特殊的感情与小心思看得透透彻彻的,更何况都身为男人,便更好看懂,似旁观者却又如局中人。 为了不让苏晚瑾为难,也会第一时间出手去调和那些让她感到为难的事情与人际关系。 眼看着苏晚瑾支支吾吾的不语,千面狐便觉得更加不甘心与不满,心里倒也有一个猜测或许她有发毒的迹象。 那自己何不刚好借着这次机会出手?还能博得个迫不得已。 但是很快千面狐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极其的卑鄙可耻,但是在感情方面却又极其的好用,搂住她腰身的手又紧压了一些,理智也不断的逐渐崩塌瓦解。 本就想到那些不想回忆的记忆,结果这千面狐哪壶不开提哪壶,那距离又紧贴了几分。 意识到她紧张,就连身体都有一些紧绷起来,千面狐却还是直接直接不管不顾的坐直了身子吻上去,她无处安放的手在衣领处不自觉的揪紧了一些,仿佛要将那衣服的料子都揪皱的感觉 但很快为了能迅速结束摆脱这种处境,也避免被人发现,苏晚瑾猛然先一步占领了主导者。 她得意洋洋的笑了笑拍了拍千面狐稍稍颓废的身姿,顺势将手上的液体擦到他的衣服上,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没事,10分钟也已经很厉害了。“ 千面狐愣了愣,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栽在别人的手里的一天,最主要还是在苏晚瑾的面前如此。 看着千面狐的模样,苏晚瑾便更加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却没注意到他这一刻神色莫名的冷了几分,明显是不甘心如此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语句之间满是压势,单单吐露出两个字,听了却也给人一种莫名不详的预感。“再来。” 苏晚瑾听到这里有一些愣住,又看他此刻眼眸无光,语气有些平淡,心里不禁有一些紧张起来。 “阿鹤,你这标志怎么又换了?“ “哦,不好意思,董掌柜,我也有一些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男浴哪个是女浴了。“ 谈话声顿时打断了两人,这时苏晚瑾才意识到赶紧挣脱出来,又四处张望了一番生怕有人进来看到这一副场景一番。 她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该躲哪里,只见千面狐则是慢慢悠悠的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衣物与系带完全不把目前的情况放在眼里一般。 “累死了,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董掌柜。” 只听到余辞鹤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明显是要进这里来的意思,苏晚瑾便觉得更要命了,又看了千面狐一眼。 他已经将身上的衣物整理好,这才又对手忙脚乱的苏晚瑾笑了笑。 苏晚瑾也不知道他干嘛突然对自己笑,完全没心情回应他的笑,只想着赶紧做一些什么。 只看他不紧不慢的比出一个嘘的手势同时先一步走了出去,余辞鹤见他突然冒出来不由得有些奇怪:“徒弟你怎么在这里?” “何时进来的怎么一声不吭的。” 千面狐便知道他又将标志的牌子放反了,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但也无暇去想这些直接揪着他衣领便往外面走,同时不忘道:“少废话,快跟我走。” “等一下,先让为师清洗一番,为师忙了一天了一身汗的.........” “前面庭院不是一直未打理吗?” “还想偷懒歇息?” 余辞鹤就这样任由他揪着自己出去,突然又会意到什么一番凑了上去笑了笑开口问道:“怎么的?你要帮为师不成?” 千面狐没有吭声直接揪着他离开,听到外面的动静小了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苏晚瑾才赶忙着冲了出去将身子擦干换好了衣物便离开此处。 董掌柜见她这副鬼鬼祟祟的身影,脑袋四处探望的模样也只觉得奇怪了忍不住出声叫道:“苏姑娘,怎么了吗?” 听身后有声音叫唤,她身子不由得一僵满头大汗,很快便觉得依旧昏沉的厉害,但还是强装镇定的摇了摇头答道:“没事,不好意思,董姑娘。” 抬眼望去便看见董掌柜手上正抱着被褥与床单,那副柔情依旧,眼中甚至挂着担忧的神色。 董掌柜年纪倒也不大,年纪轻轻约莫20几岁左右,生的如花似玉却不想年纪轻轻丈夫却因病早逝而守了活寡。 照顾人更是心细的很,一见苏晚瑾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对劲,又想起自己刚刚去她屋里打扫卫生不禁走上去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感知到那过于发烫的温度后不由得一惊:“哎呀,苏姑娘,你额头烫的很……” “没事没事,许是夜里开了窗睡觉,又不盖被子着了凉,我去歇会就好了。” 苏晚瑾不知怎么的也不敢说实话随意扯了个谎又想赶紧回屋里。 不曾想董掌柜倒是很看重这事,立马又道:“自然是不成。” “你不要小瞧了这寒气,若是夜里起了高烧麻烦就大了。” “我这里还剩了些退烧药,等一下我煎了你喝了在歇下吧。” 见她如此好意,苏晚瑾便也不在好婉拒点了点头,只希望自己最好是真的发烧了。 另一边余辞鹤手上正抱着一堆崭新的木材放在了回廊上,不一会又开始蹲下身子将空缺的木板填补起来。 抬眼看过去便是千面狐认真割院子里枯草的身影。 两人难得相聚,又见如今钟永昼如今成长到如此,回想起最开始第一次见面时他还被关在柴房受罚一定要拜自己为师。 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他不由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身后的人突然发笑,千面狐瞥了他一眼却未多说什么。 “我说千面狐啊,你啥时候换口味了?” “放着温柔似水的姑娘不喜欢,怎么就……” 听余辞鹤的话,千面狐倒也是被打趣习惯了紧接着平淡的开口道:“看你还有心情跟我聊天,那庭院的事情你慢慢搞吧。” “我先走了。” 他一边说着便要走,却不曾想余辞鹤压根没听进去又将手中的铁锤给了他继续笑吟吟道:“想跟为师换工作便直说,无需拐弯抹角。” 千面狐皱了皱眉,眼里满是嫌恶看了看手中的锤子,又见他已经先一步去割枯草便也未多说什么。 本以为话题便会在这里打住,却不想余辞鹤又道:“你们到哪一步了?” “我看你对那姑娘挺上心的,不过她心思似乎不在你这里的样子?” 这突然发话不一会便刺痛了内心,千面狐叹了口气刚想要瞪他,说他多管闲事的功夫。 余辞鹤的表情这一刻却不由得认真了几分,就连手里的动作也停下看了过来道:“听江湖人士都说,千面狐因一时酒醉赌约打算去采京城一朵着名的娇花,却不想在那夜过后,却再也没有了消息。” “该不会就是这位姑娘吧?” 第88章 李王被贬 千面狐听到这里,又看他一直躲这里却对外面的事情清楚的很不由得笑了笑问道:“虽然你一直躲在这里,但是对外面所发生的事情却还是了如指掌嘛?” “这客栈时不时也会来一些江湖侠士,听他们酒后狂言罢了,不过为师到希望这应该是狂言吧?” 余辞鹤一边发问又走近了几分,似乎充满了质问。 千面狐却未在意他此刻认真的表情:“事实却是如此。” 余辞鹤听到这里,又想起那夜苏晚瑾拿匕首那副杀意喧嚣的表情不由得摇了摇头似乎在表示不可之意:“千面狐,你何时换了口味了。” “这姑娘可是凶的很啊,你承受的住吗?” 他听到这里白了余辞鹤一眼,特别是他走过来说话之际顺便还将一块木板踩空不由得更气氛起来:“少废话,多干活。” 余辞鹤看了看脚下被踩空的地板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又退回了身子。 空气之中只剩下木板敲打的声音与割草的声音,本以为话题便这样结束了,但是未安静多久他突然还是忍不住开口起来。 “那个姑娘是先前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苏氏之女,苏晚瑾吧?” “听闻苏轼璃通辽贪污而被人在狱中刺杀。” “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为师希望你能斟酌一下这其中的分量。” 他拿锤子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会,但很快又开始敲打起木板上钉子来,眼里的专注一直停留在钉子上面,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道:“是我自愿被牵扯其中的。” “无关于她是否对我有意,就算我对她无意,我也会出手相助。” 余辞鹤听到这里露出意外神色,转身又沉浸在割干草之中思绪了一会又道:“为师真是不懂了,那姑娘给了你什么好处,既然让你这样死心塌地的。” “那董掌柜又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既然收了这沾花捏草的习惯,老老实实的躲在这里免费帮忙干活?” 千面狐反问道,他顿时语塞了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只想着眼前毕竟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做师傅的又怎么能不担忧。 “话虽如此,董姑娘也不似那位姑娘如此复杂。” “为师却不希望你如此掺和其中而丢了性命。” 听到余辞鹤居然破天荒的说这些关心自己的话语,千面狐第一反应并不是感动而是露出嫌恶的神色看了过去,身上止不住发毛:“余辞鹤,你要是敢把注意打我身上,我第一个先砍了你。” 余辞鹤也是被他这番话顿时丢了担忧,反而多了几分嫌恶恨不得当场要跟他打一架一般,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你个臭小子!” “到时候你若是死了,别想着为师帮你收尸!” “是吗?那再也不过了,这样她就可以帮我收尸了。” 千面狐听到这里笑盈盈的回道,余辞鹤只觉得他脑子是不是坏了,但既是救命之恩又怎么能不还呢。 这明明是一段沉重不已的话题,师徒两人却并没有表现的有多么的沉重,更多的是为了不让对方担心一般。 董掌柜这时便端了茶水与点心过来犒劳两人,听闻苏晚瑾不太舒服回去歇下了,千面狐去观望了几番后,启程之事也只能晚一些了。 夜里,即便是喝了那退烧药,她却丝毫感觉好不到那里去,直到身上的疼痛感越来越强,不断的提醒着她这不是发烧。 这一刻苏晚瑾便又觉得心里无助至极,但是若是在这里停下脚步一切都将白费,自己的爹也会为了自己白死。 想到这里她很快便将那些无谓的羞耻感和道德感全部丢了出去,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又怎会在乎别人如何看自己想自己。 只要结果是好的,那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值得的。 揣怀着这种想法的同时,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单单披上了那件女掌柜给的藕粉色外衫后便扶着墙,磕磕绊绊一步一步的往二楼走慢慢的挪了过去。 苏晚瑾脸上满是苍白无力没有丝毫血色,又紧咬着牙关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爬楼梯,尽量放轻步伐生怕惊扰到别人一番。 千面狐倒也并未睡下,而是被余辞鹤拽着上了屋顶,两人小酌几杯观望夜空开始叙旧来。 一直聊到夜深,他才有一些醉意上心头似的便要回房歇下,脑海里心里却总是会不自觉的浮现起白天的场景。 像是白天未得到彻底释放的欲望,在加上回想起汤池中的事情后,莫名的多了几分渴望,本是想着喝醉一些倒头入睡就不会在想这么多。 但是也不知怎么的,虽然确实是有一些醉意上头,但是那股莫名的欲火却一直无法浇灭,反而又多增了几分。 “这酒有问题...余辞鹤!” 意识到不对劲后,千面狐便想出去找人算账的功夫,刚拉开房门直接与苏晚瑾打了个照面。 还未开口询问怎么回事,她却先踮起脚伸出双手挽住高出自己一个肩膀的千面狐的脖子,没有过多的言语直接踮脚闭眸吻了上去。 这过于突然的贴近,让千面狐有些没反应过来,鼻息之间充满了那股熟悉的药香味后,他才确定了身前的人是苏晚瑾。 没想到她突然如此主动,但那酒水本就激起了他忍耐已久的欲望,在加上白天未能继续下去的事情,很快直接不在克制一般回应她的吻,又稍稍粗暴的加深了这个吻。 苏晚瑾此刻只想快点将毒散退下去,身体那抹痛意渐渐的退了下去,转而代之的则是身体更加的燥热与渴望。 他搂住少女的腰身低头吻住的同时,又顺势拉进客房内里面来,转身抬脚便将只开了一半的房门关了上去。 苏晚瑾也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等被松开时,已经是吻到了临近窒息而昏过去的那一瞬间才及时的松开了对方,随后寂静的屋内充斥着一道道粗重的呼吸声。 千面狐借着屋内微弱的烛火看清了怀中人有一些白净的容颜,柳叶眉下清澈见底的眼眸深邃透着稍稍的雾感,脸上晕染着桃色般的腮红,那肉色的唇被亲的有一些发红,如同上了胭脂水粉一般显得极为的动人,身上那件藕粉色的外衫也已经被脱落在地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努力的调整了心里的欲火,又平息着呼吸声随后便提醒道,话音似极度忍耐一般有一些微颤,那双明眸眼里布满柔和又带着一丝丝猩红。 苏晚瑾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机会,心里也明白就算千面狐不在身边,一个人独自走到现在就算真的毒发了也会去找人帮忙,不管是谁。 “说得天花乱坠,做得一团糟。” “你怕了吗?”只听到她带着挑衅的话语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又挑了挑眉神色却很是从容淡定的看着他,只希望眼前之人不要想的如此过多,也不要抱着任何心理负担。 见她这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千面狐忽然倒也明白了,之所以如此主动与自己做这种事并非情感,只不过为了解毒罢了,不过他却也心甘情愿如此:“我是怕你后悔。” “是不是一团糟,那也要事后才知道。” 听着千面狐调侃的话语,又轻佻的一笑,她这一刻才忽然感到羞愧不在敢与他对视,别过了脸。 脱罗裳,恣情无限,留取帐前灯,时时待,看伊娇面。 第二日一大早,那窗边悦耳的鸟鸣声在林间传出,连着两日阴蒙蒙的天,难得放了睛,阳光透着窗纸直射扫进来,照亮了屋内的一切,他从梦中惊醒,脸上浮现紧张的神色看了看怀里。 见依旧她正枕着自己的手臂,身子卷缩成一团在怀里如同一只小猫一般,睡得很沉完全没有醒的迹象。 手指同时又感受到那发丝柔顺的触感后,发现怀中的人依旧还在后,他才跟着松了一口气,生怕自己睡着之际,这苏晚瑾又偷愉的一个人跑了。 不一会儿便将手抽了回来后先一步起身收拾好,又生怕吵醒床上熟睡的人小心翼翼的出了客房直奔余辞鹤的房间去。 不去倒还好,这一去简直让他意想不到,两人正好在门口打了个照面,一看那面容秀丽,身姿姣好的女掌柜此刻刚好出了房门。 她微愣,脸迅速的红成了一片,还未等对面发话则是先一步支支吾吾解释起来:“我是给他端梳洗的水,少侠既已醒,不如待会也为您端过去?” 见她这副模样,千面狐便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一番道了一声谢,看着她松了口气离开后,使直接快步的走进了屋内。 余辞鹤昨夜本就喝了不少,至今还未醒酒,如今又被他这么一揪摇摇晃晃,胃里顿时有一些翻江倒海起来又赶忙着捂住嘴无力道:“莫晃了,为师真的要吐了。” “余辞鹤,你既然真的对人家下手了?!” “人家女掌柜待你如此之好,你却如此回报她?” 千面狐开口说着的同时,原本有些稍稍激动的心突然就释怀了,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也觉得这是正常的。 “为师也不知为何,昨夜饮了酒后便觉得身子怪怪的,刚好回房休息的路上便撞见了董姑娘......” “什么!?原来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吗?” 余辞鹤震惊的看了过去,见千面狐给自己抛了个白眼,又露出恐慌的表情在房里来回踱步起来,直呼完蛋了三个字。 “还有你既然敢算计我!?你那酒从哪里来的?” 见他还在装模作样的样子,说到酒这个字后,千面狐又想到了什么一番质问起来。 余辞鹤完全无心想这么多,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心里确实也对董姑娘有意,没想到自己既然真的克制不住对董姑娘下手了。 一想到她的丈夫英年早逝,一直是为他洁身自好守寡至现在,如今自己喝了酒起了兴,打破了这个,心里那股罪恶感早已经充斥全身,心里早已经有一种以死谢罪的冲动。 见他不搭理,千面狐顿时有些不耐烦的瞪了过去,只听到那酒水是女掌柜拿给他的后,便直接陷入了沉默。 他突然便意识到什么一番,却也不在过多去探究,而是找到女掌柜拿了崭新的衣物后便回了自己的客房。 无论身后的余辞鹤怎么缠着自己询问这该如何是好,千面狐便只丢下了一句敢作敢当。 拿好崭新的衣物后回了客房后,此刻苏晚瑾也已经清醒了几分,先是伸手微微挑开青纱帷慢露出头看了看。 在听到开门的声音后连忙松了手,缩回到被子里面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叫道:“帮我拿一下地上的衣物。” 听到她发话,千面狐也无瑕去管余辞鹤那边的情况而是直接将干净的衣物拿了过去,也只是伸手递了进去并没有拉开青纱。 看着那只手将衣服递了进来,苏晚瑾便赶紧接过穿戴好后才有些不自然的下了床,此刻只想赶紧清洗下身子,随后收拾准备好便即刻出发。 见她起身出来后,那青丝有些凌乱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拿出桌子上的簪子想替她盘起来。 却不成想那人顿时露出稍稍紧张的表情,眼里满是闪躲同时又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如同受了惊脸红支支吾吾问道:“干嘛?” “不干嘛,头发乱了,帮你盘起来。” 他露出笑,那笑满是宠溺又带着柔情蜜意,直接便将手收了回来,生怕在吓到她一般。 她听到这里又拿过那只簪子,细看便突然有一些惊讶的神色:“这个簪子好眼熟啊?” “认出来了?就是你委托我时给的酬劳,我一直揣在身上,现在仔细想想也该物归原主了。” 看着这只熟悉的簪子,苏晚瑾不禁欣慰的笑了笑,倒也没想到这千面狐既然会一直带在身上,接过那只簪子一边将乌发缠绕簪好后又道:“既然还给我了,那就别想在要回去了。” “到时候可不要说我让你免费干活。” “自然不会,报酬昨晚我已经拿到了,所以这东西对于我来说倒也没什么用了。”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眼底皆是笑意,字句之间透着暧昧不明,又作势要调侃她一番。 苏晚瑾顿时便会意到他的意思,素净的脸在这一刻再一次忍不住浮现一抹红晕,又将耳边的鬓发理至耳后,眼里透着弱弱的羞怒瞪道:“快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她丢下这句话便快步的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羞耻的房间,直冲浴池而去,几番确认看了下这次确实是没错后才心安理得的走进去,冲洗身子起来。 此刻已是天亮,借着光线脱了衣服微微低头便能看到胸口与锁骨处都有一道明显的吻痕,顿时再一次不争气的红了脸同时又在心里忍不住抱怨起来。 两人冲洗了身子清醒了许多后,便直接不在过多的停留便准备离开,而余辞鹤与董掌柜为两人送行,董掌柜的婆婆则是因为有事情而回了村里。 一路上千面狐又将这门趣事说给了苏晚瑾听。 她起初有一些怀疑但是又想起昨夜千面狐似乎也是因为喝了酒而如此精神亢奋,便突然就信了同时又忍不住发笑起来:“看样子,你师傅总算被制住了。” “没想到女掌柜看着温柔资惠的,出手倒是毫不犹豫,若不是他途中一人觉得喝酒闷的慌,硬拉着我。” “否则昨夜我早就睡下了,不过没有早睡倒也也遇到了好事。” 他拉着马的细绳开口的同时,又看向了苏晚瑾苏晚瑾听出他又要调侃自己的意思顿时又恼羞成怒的叫道:“少在这里嘴贫,小心我扇你。” “那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贱兮兮的眯眼笑了笑,又将那张好看的脸蛋凑了过去,看着这张如同精工细作的脸蛋,她突然到有一些不好下手了,心里觉得若是真下了手又影响观感。 但又看他这副贱兮兮的模样,不下手也不是,素幸便直接拉紧了缰绳离他远了一些。 天色还未大亮,王公公便如往常一般守在屋外门口,只听到屋内一声唤,原本有一些昏沉的意识这一刻顿时便惊醒过来。 他推开了门随即走了进去,便看见刘祈安此刻已经起了身,脸上的表情很淡,细眸里却透着淡淡阴霾,绯红的薄唇嘴角微微下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极强的气压与冷意,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明显一夜未歇下。“殿下,这天才亮,不如在歇歇?” “您昨夜本就歇的晚。” 他小心翼翼的提醒着,无时无刻不察言观色着眼前人的情绪,见他不语只是摇了摇头便也只能吩咐人安排梳洗,随后又替他穿戴起衣物伺候起来。 刘祈安就这样直愣愣的站着,眉间紧促成一团紧闭双眸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思绪,良久又开口问道:“让人去请李王爷进来,朕有事与他相谈。” “越快越好。” 王公公也不敢过多发问,甚至能感觉到他明显心情不是很好得令点了点头,帮忙整理好衣物后便先一步退出了房内。 李思辰心里也只觉得疑惑,还沉醉在不知归路的状态便被冯其寻着,替他一番整理收拾后催促着连夜往宫里去。 入了宫内到了殿门口,王公公见他来,脸上意气风发挂着笑,那眼里却依旧一片醉眼朦胧的状态赶忙着上前小声提醒起来:“哎哟,李王爷你可算来了。” 看着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李思辰倒也有一些难得困惑起来:“王公公这是出何事了,寻人如此急?” “殿下自那日从将军府回来后,整日使心情不佳的样子,奴才也不敢问,这几夜又是歇的晚起的早,这样下去,迟早要熬坏龙体的,还请李王跟着劝劝。” 李思辰听着他的话,又看他这副模样思索了一会儿便直接跨步进了殿内,便见刘祈安眉头紧皱成一团盯着那成堆奏折,见他来后便放了手又抬手示意他坐。 “殿下,出何大事,如此急迫的模样?“ 他坐了下来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同时又带着—股淡淡的笑,俊朗的容颜又透着一股子邪魅气,完全不失王孙公子的风范。 “洛氏那边还未有来信?“ 刘祈安缓缓的开口问道,神色依旧显得很是淡漠,那眼里的阴霾未散去,再一次拿起桌上奏折低眸看了起来,那副容颜散发的冷意在明黄灯火的渲染下也无法覆去。 “尚未回复,寒鸦阁等人已经先一步潜伏而入禁书阁调查,许大人一同前去。” “有传信那一笔银票其中一部分被洛氏所吞,豢养了暗卫,还有一笔暂且未知。” 李思辰开口答道,心里此刻却也无暇去顾及另一笔银票的下落,比起银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查。 刘祈安听到这里心情便更加不悦起来,直接将奏折甩到了一边同时怒斥大声道:“李王,你何时如此无用了?“ “就连这点小事都需要朕出手?“ 站在殿外听着刘祈安难得怒气的语调,王公公心里不禁更加紧张起来,回想起这几日殿下本就是阴晴不定的,刚好这李王又撞了枪口。 “还请殿下息怒,臣定当竭尽全力处理好的。” “近些日子,关弹劾你的折子不减却增。” “都说你这个李王爷当的好不快活,北方连连旱灾,边境战事吃紧,李王却夜夜笙歌,沉迷酒色之中。“ “暗中传闻,那为北方赈灾的银票在路途中遗失,是否有此事?“ “朕记得,这一事当时命你安排下去的。” 刘祈安开口问道,又微微抬眼看向李思辰,那股怒意不退反增了几分。 即便是下跪,他身板却依旧挺直从未弯过,那抹笑这一刻消了去,眼里满是犹豫之色,表情却很镇定。 “为何不作答?看样子你这是默认了?” 他说着又从龙椅上坐起了身子,拿起茶盏小抿了几口,犀利的眼神仿佛能将人看的透彻,散发的冷足以让人莫名感到紧张与恐慌。 良久李思辰才深深地磕头在地上,那动作充满了严肃感,不在似先前那般懒散就连那辞意朦胧都退了去:“此事确为属实,还请殿下恕罪。“ 刘祈安听到这里那股怒意顿时喷涌而出,随后便拿起桌上的奏折直接毫不留情的甩到了他的身前,又气的浑身发抖,就连指着他的手都颤抖着,音量又提高了一分:“好—个李王!“ “这么的大事既然隐瞒朕如此之久,若不是陈褚那边先一步查明上奏与朕,你还想要隐瞒多久?“ “殿下,此事蹊跷,臣是想着查明在给您一个答复.……” “查?这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以为你查明了就可以将功赎过了吗?“ “命你办的事,办成如此,德不配位。” “朕念在与你情同手足兄弟的份上,暂不取你命,贬柳州刺史,即日便启程上任。” 听里面砸了东西的声音,王公公忍不住更加紧张起来,又听李王爷既然被贬往柳州。 毕竟那柳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就是一块小小的县,均已农户为主,人数也才十几人余,完全可以说的上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很想进去看看何情况适当缓和一下,却又怕自己受牵连而只能心惊胆战的站在殿外等候。 李思辰听到这里并没有展露过多的神情,只是平淡的回应了一声后,便起身退出了殿内。 见他出来,王公公想上前安慰,李思辰却先一步对他笑了笑,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如同吟游诗人一般哼若小调便快步离开。 听闻李王被贬,甚至是从如此高的位置突然被贬,李重阳顿时便夜不能寐起来,次日一早便起了身为他践行。 他此番上任并未多带什么,只带了一些衣物,与冯其这一位侍从,就连王府的奴仆都遣散了去,望着往日热闹的王府忽然清冷下来,又见他褪去了身上华贵的衣裳,着的粗布简衣,那副贵气相却丝毫不退的模样有一些不理解起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为何殿下突然如此?“ 冯其先一步向前开口发问,神色带着稍稍的犹豫与为难起来:“王.......大人,那柳州僻壤之地,只带一些衣物去,恐怕...…” 李思辰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一把扇面画着青山纹路,银色镶边的扇子,转后又快速合上,扇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脸上的笑不减开口答道“此番殿下命我去如此地方自然不是享乐去的,一些简单的衣物便够了。” 冯其听到这里也只能点了点头又退后一步收拾起来,看着他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李重阳便更加疑惑起来:“殿下他以前倒也不是如此喜怒无常之人。“ “您昨日究竟说了什么呢?“ ““倒也未说什么,只是北方赈灾银票之事,我至今未查出下落,此事刚好我负责,便罚了我。“ “殿下心善,并未取我性命,只是贬了官而已。“ 李思辰开口道,身后的冯其已经将行囊放回了简便的马车上面后又坐在一旁等待。“哦,这玩意也乃身外之物,替我好生保管着吧。“ “苏姑娘之事,切勿少在殿下面前提起,他自那日从你府中回了后便一直阴晴不定。” “你便莫要在往枪口上撞了。“ 听着他意味深长的话语,李重阳也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目送他上了马车离去,心里不禁依旧感到疑惑不已。 隔日,想着进宫去询问是何情况的李重阳,一起身便未去练武场,而是直接收拾了一番后便想入宫去。 还没有往宫里去,那将军府的总管便过了来小声开口道:“大人,听闻殿下为陈大人揭发有赏,今日一大早被差人赏了一堆东西往府里送呢。“ 李重阳听到这里顿时冷了他一眼,明显不满他的多嘴多舌,他赶忙着有一些害怕的跪了下来继续道:“大人我可不敢说这些虚无的话,确确实实是差人打听到的。“ “那人亲眼看到的。” 听他如此说后,李重阳那抹冷意散了去,又带着不满的神色紧皱起来,心里始终不明白自己二哥这又是要玩哪出,自己与李王为了他,辛苦与陈褚对峙如此之久,结果臣未反,君主却先反了。 他心里想着,怎么的都想要入宫必须问的清楚,拍了拍身上的衣物后便快步出了房门之中。 等从将军府入了宫,也已经是临近下午之际,王公公见今日是李将军而来,也有一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赶忙着迎了上去先行了礼又带着惭愧的笑了笑:“李将军,何事如此焦急?“ “殿下何在?微臣有一事想与他商议。” 听是有事,又见是大将军,王公公先恭敬的让他稍等,自己先一步进了殿内禀报起来。 第89章 政变 见王公公进去如此之久,李重阳本就心里焦急,不自觉的开始在殿外来回踱步起来,总算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后,他才稍稍欣喜的抬眼走去,然而出来的并不是王公公。 只见一女子步伐翩翩若仙走了出来,乌黑顺滑的长发梳着十字髻露出白净光洁的额,着梨黄色的簪花与流苏钗,弯月似的眉心中间点缀红色的花钰,身上着鹅黄色交领广袖上衣,交领处又用苏绣绣制处一朵朵小巧又精美的白梅,搭桃粉下裙与披帛,那一双眼透着柔和之水,令人惋惜的是无法看到全面,下半脸被白色的面纱遮盖住。 他抬眼望去,原本稍稍威武的形象顿时全无,眼里这一刻充满了呆愣,见她款款行礼不语便要走,又赶忙着的一时心急叫道:“阿瑾?“ 听他呼唤,女子稍稍转身回头这一刻柔和秀丽的脸展现出稍稍疑惑之色转而又素手揭下面纱温和发笑有礼问道:“李将军是否认错人了?“ “小女名唤陈素娥,家父名为陈褚。” 她面纱揭下后,嘴角处有着一颗小痣,单看眉眼之间有苏晚瑾的感觉,整体细看却也还是有些区别,若要做比,自然是一株寒梅与一株昙花。 陈素娥自然是寒梅,虽生的柔和之水,美意动人,却上下都带着―股傲气十足,明显阶级感十足,如同屹立寒雪之中依旧不倒。 而苏晚瑾则是白昙,素手清颜,生的本就弱柳扶风之感,就连上下都带着病弱之气,眼里却透着一股坚强劲,似昙花,花期极短,一现却又令人惊艳。 李重阳的期待也一同落了空,眼里的光也退了去只是稍稍道了几句歉意道:“是我眼拙,姑娘眉眼之间与我一位旧友十分相像,看错了。” “李大人,快请吧,殿下等着您呢。” “哦,还不快备马车送陈小姐回去?” 王公公这时才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先是对李重阳开口笑道,又对着一旁的小太监命令起来。 “不劳烦王公公了。” 陈素娥嗓音轻柔让人听了便莫名觉得软软的,就连婉拒的话语都让人莫名的喜欢。 “那可怎么行,姑娘可别让我这个做奴才的难啊,殿下特意吩咐了一定要将你平安送回去,他才放心。” 王公公听她婉拒的话语,连忙着又打断道。 陈素娥听到这里顿时捏起手绢含羞一笑才答道:“那还劳烦公公替我道谢一声殿下。” “没事没事,陈小姐若是得空都进宫陪殿下也是好的,殿下今日难得高兴,多亏了您的功劳。” 见李重阳已失了兴趣转身进了殿内后,陈素娥那抹笑也渐渐的淡了下来,那抹打量在眼中一闪而过,让人根本无法察觉到,很快便转身离去。 李重阳入了殿内,便见刘祈安正坐在棋盘前不紧不慢的收拾着黑白棋子,先行了礼让他起了身后又道:“李将军此番前来何事?” “难得见你主动入宫。” “若是为李王求情来,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这里不是战场,是官场。” “微臣不敢。” 他先一步开口,直接将李重阳想要说的话断了去,李重阳便也只能另寻话题来。 “既不是此事,那你为何而来,莫不是也来陪朕对弈不成?” 刘祈安开口道,这一刻才换上了一抹浅淡的笑,原本的冷与犀利感才不见。 “殿下不觉得这此事有蹊跷吗?”“李王办事从未如此,难得出错却被陈褚发现弹劾,如今又让这位陈小姐接近你。” “微臣倒觉得还是谨慎一些好。” 李重阳思绪万千的开口道,依旧站在原地未动分毫。 “哦?你是在怀疑朕识人不清的意思?” “说起此事,朕刚好也有一事想与你谈谈。” “此次出征,我方战术频频被辽人识破,造成多次无谓的牺牲和损伤。” “虽险胜,李将军可有查出何人泄露?毕竟问题出现在你那里。” “你若是不查清楚,日后又如何能安心呢。” 刘祈安开口淡淡道,眼里的视线却从未给他,一边说着的同时又开始在光滑的棋盘上落子起来。 李重阳心里自然有答案知道是何人泄露,但是奈何却根本揪不到证据便也只能不了而终了。 “殿下所言甚是,微臣一直命人暗中查询着……” “李将军若是想查,何须拖到现在?莫不是胜了仗便觉得朕不会怪罪与你了?” “也罢,你难得回京城就好好的歇下吧,此事我会着大理寺那边的人继续盘查的。” “李将军只需好好配合便是了。” 听到要交给大理寺来查,这事本就跟江栩竹那边脱不了关系,若是能查出什么自然才是奇怪了,他想到如此心里便觉得有一些气不过,不自觉的暗暗紧握拳头。 而后那气也很快跟着消了去,良久只能哑然失色般:“多谢殿下关心,微臣必当配合。” 他丢下这句话眼里又是看不懂的目光,转而离开了殿内之中,却也未多说什么。 禁书阁伫立在洛府前院的西边处,去那里需要船只摆渡而过,码头边无时无刻都会有人驻守,平静的江面上屹立着一抹身影,他身形偏瘦站的笔直,身上着黑灰色相间的侍卫着装,一头乌发高扎而起发尾随风飘扬,腰间左右两侧纷纷别着一把短刀,稍细的丹凤眼微眯起随后又抬眼看了看朝这边而来的船只,那浑身上下都自带着一股莫名的冷与杀意。 “少主,禁书阁那边都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船只上的人身着与他一样的侍卫着装,一手提着一盏明黄色的灯笼小声开口回道,他借着火光轻身一跃稳稳的落在船只上。 船只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了晃但很快便平稳了下来,这才慢悠悠的往禁书阁的岸边划动起来。 纤细的指将脸上那张与他气场丝毫不符合的黑猫面具捐了下来后,随后又似吐息寒意一般开口问道:“许大人他已经入了禁书阁内?” “是的,他已经先一步往禁书阁翻寻起来了,祭祀大人那边拖着洛氏家主大人,需赶在天亮之前回去。” “让他们按平时行程而来,潜伏好即可。” “对了,李王那边可有消息?银票之事还未查到下落?” 划动船只的侍卫微微愣了愣,很快则面露难色起来,良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答道:京城那边传闻,银票之事李王迟迟未查出。” “殿下大怒将他贬了官发配到柳州去了。” “不知是否属实,还需要等京城那边的人来信才能确认。” 泷鸦听到这里,原本还低头专心看着手上的面具,指腹摩擦面具的动作微停:“无风不起浪,既能传出,恐怕十有八九属实。”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李王被贬,那银票之事让何人来查?” 提灯的侍卫紧接着开口问道。 “按原计划进行,查出银票的下落和用处,服从者留,不从者按叛党清洗。” 洛府庭院之中的树木早已经枯秃殆尽,就连草木都已经发黄,洛亦水随意的靠在门槛坐了下来,洛尤则是在院子中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又兴高采烈的捡起地上泛黄的树叶晃了晃笑道:“洛哥哥,你看,这个枫叶只有三个角。” 他听到这里掩去了眼里的不快,又温柔的发笑看了看她手中的叶子,那白色的睫毛也跟着颤动起来:“的确是世中稀有之物。” 见他难得对自己发笑,洛尤到露出诧异的神色,又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稍稍的暧昧笑了笑,转而又坐在他的腿上,一手挽住了他的脖子依偎在怀中笑道:“我们有多久未如此了?” “倒也难得怀念起来,回想起来,若不是被那个老头发现,我们后面倒也不至于遮掩。” 见她如此,洛亦水想要起身却发现她并不打算下去的意思,自然听出她话里责怪之意,但又想摆脱这种诅咒似的直接开口道:“洛尤,整个洛氏,只有你护着我,我那时年少无知,或许是对你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但你可莫要忘了,若不是你先一步出卖我,仅是为了家主的位置。” “不惜利用我,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更何况我也已经看开,你依旧是我三叔的妹妹,还请你自重。” 听他说看开,洛尤心里顿时便恨的咬牙不已转而便起身不满起来:“洛亦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意看开。”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选择了权力,如今还有何好后悔的?” 洛亦水眉心微微蹙起打断她的话语,尽量克制着那不耐烦的语气,身上还残留着一股胭脂味。 见他既然能如此之快看开走出来,就如同整个洛氏单单自己是一个异类一般,洛尤已经发誓过的,无论如何都会与洛亦水纠缠誓死不休,便笑吟吟道:“现在如今到装出一副正人君子好哥哥的模样了?” “若不是我,你恐怕这一辈子都别想从那间房里面出来,你应该感谢我拉你出来。” “我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让家主放你出来的,否则便是永世见不得光亮。” 洛亦水依旧神色很淡定,从回府的第一个晚上他就已经想明白了,虽然这是一段不堪入目的过去,但若是不去面对永远都将无法翻篇过去。 更何况他也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同时也已经决定了,坦然面对过去,而后开始正常的生活。 见他不语只是默默的瞥了过来一眼,洛尤便更加不甘心起来:“洛亦水,我不信你既然能如此之快释怀,我会找出原因的。” 她丢下这句话使甩袖快步离开,那一抹身影都显得风风火火匆匆忙忙的感觉,脸上依旧挂着不悦的神色。 洛亦水心里却莫名的焦急紧张起来,心里只想着在苏晚瑾来之前必须处理好这里的一切,同时也不想让她过多的深入探究洛氏一族。 山林之中,天依旧显得有一些灰蒙蒙感,苏晚瑾先一步下了马蹲在溪流边刚想要清洗手中的帕子,却先一步被千面狐夺了去。 他看了看手帕又染了红忍不住担心起来,同时蹲下身子将手帕浸泡在冰凉的溪水之中,一边清洗的同时又不忘道:“我已是习惯了,你何必藏着掖着的。” 原本还想着偷偷摸摸的将手帕清洗了的苏晚瑾听他的话后,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又看他表情凝重思绪的模样先一步打破了气氛问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没走出去多久,运气好便遇到了人,所以回来的也快。” “老实交代,你这一路上有几次这种情况了?” 他缓缓的开口问道,清洗干净后又将手帕拧干,苏晚瑾道了一声谢将手帕拿了回来,即便手帕的水分被拧干,拿在手上依旧有一些冰凉:“就近两天开始咳的,身子总感觉越来越冷。” 千面狐听到这里又将披在她身上的毛绒斗篷系紧了一些,那关切的目光投来,带着些许灼热感,将她盯的有一些不太好意思起来:“过几日便是立冬,倒也不用担心。” “按照目前的形势在过三日便到了,到了那里解了毒后先歇下观察一番身子情况,不要如此焦急。” “也不知洛氏那边是否有处理好,若未处理好,恐怕也无法安心歇下。” 她的语气很淡,同时又透着有心无力感,仿佛连说话都要耗尽不少力气一般。 “罢了,既然问到了路便速速启程吧。” “好。” 他扶着苏晚瑾翻身上了马后,而后才上了马,马匹一前一后踩踏在湿润的泥路之中溅出泥水,同时又出声响在林子之间穿梭的同时又惊起了一片片飞鸟。 苏晚瑾紧拽着的缰绳跟在千面狐的身后,较冷的风再一次扑面而来,同时又吹的她握住缰绳的手冰冻不已,喉咙那股痒意再一次慢慢的袭来。 却再一次被她强压下去,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又要如上一次到了极限,自从客栈那边出来,便执着没日没夜的赶路,如此却也正常。 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皮极其的沉重感觉到不对劲后,她连忙强忍着昏沉的意识,稳住了马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像是到了极限一般,直到握住细绳的手再也握不动,身子倾斜而后便直接从马上摔落了下来。 听身后没了马蹄声,意识到不对劲的千面狐连忙稳住了马转身望去便见苏晚瑾两眼一抹黑从马背上摔落了下来,那镇定专心的神色这一刻充满了恐慌快步下了马。 也顾不上她身上沾染的泥泞,先是探了探那微弱的鼻息后,将她抱了起来焦急的唤道:“苏晚瑾?!” 听千面狐呼唤,苏晚瑾才缓缓的抬起了眼皮有些无力的笑了笑,语气满是歉意开口道:“果然还是如此吗?难不成我的命运只能注定一事无成了?” 千面狐只觉得一股心酸,又低头贴了贴她的额头,感受着那发凉的额头,不忘关切道:“没事,在走几里路,附近有村庄,我们先找处地方歇歇。”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有一些吃力的抓住他的领口,似摇头动作起伏却并不大:“不能在拖了,带我去四方城。” “不是已经快了吗?千面狐” “一定要带我去,我的身子我清楚的很,在拖下去就晚了。” 千面狐听到这里,眼眶莫名的浮现一抹红,心中酝酿了许久后才狠下心来道:“好,我带你去。” “等你醒了,我们就已经到四方城了。” 听到坚定的承诺后,苏晚瑾才松了一口气,又缓缓抬眼看了看这灰蒙蒙的天,心里只祈求不要在下雨而影响进程了。 上次身体到达极限时,也是靠着强大的生存意志力在濒临死亡的边界线撑了过来,这次她可就无法保证能否像上次一样还能继续醒过来了。 千面狐先一步搀扶她上了马背后,随后才上了马,一手握住马的缰绳,另一手又抱着坐在自己身前的苏晚瑾,直接快步的在一次在山林之中奔驰起来。 听闻这几日刘祈安都与陈家女品茗对弈,李重阳便更加不解起来很想要问清楚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这朝中大臣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见陈褚之女与殿下关系匪浅,自然是少不了有人会往陈褚那边倾斜,如此岂不是又助长了他的势? 思索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侧面提醒一番,刚入了殿,便见刘祈安明显心情也大好的笑眯眯的走了过来道:“李将军来的正好。” “刚好朕有一事想与你商量一番。” “殿下所为何事?” 李重阳稍稍疑感而问道,回想起他之前一天天都阴沉沉的脸蛋,如今却如此笑容洋溢。 “自然是喜事。” “前些日子,朕一直心脉郁结烦躁不已,对你如此,你可会怪朕?。” 刘祈安开口问道,脸上的笑意不减,见李重阳摇了摇头后他便又继续道:“好在有陈姑娘一直陪在朕的身边。” “朕左思右想了一番,这后宫确实空置已久,所以想纳陈姑娘为妃位,李将军可觉得如何?” 李重阳听到这里愣了愣,脑海里突然想起李思辰似乎有提过这事,还让自己劝劝,过于太快的转变让他有一些不敢确认的开口问道:“殿下为何突然有如此想法?” “那自然是因为喜爱之情,朕也打探过素娥姑娘的心意,正因为她愿意,朕也喜欢,这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听他话里意思,又看着他说出这些话之时那副深情的模样,李重阳突然便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李思辰口中的计划,而是出于真正的喜欢。 不过转而想想却也合理,若是无喜爱之意,她又如何有机会天天待在刘祈安的身边陪同他。 但这一刻他的心却是为苏晚瑾感到愤愤不平的虽与陈素娥无关,但是她爹依旧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若不是他哄骗苏轼璃参与权势之争,倒也不会沦为棋子的下场。 “二哥,你可要想清楚了,她可是陈褚之女。” “我不同意!” 李重阳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立马驳回了这个意见,同时又用了兄弟之间的称呼,少了君臣之分。 “父之罪,与女无关,素娥姑娘心善儒雅随和,足以宽慰朕的心。” “你若是真如此,可对得起阿瑾?!” 他不给刘祈安继续开口的机会,再一次发声质问起来。 刘祈安愣了愣而后又思索了一番:“她想让朕遵循皇帝的职责,朕已经做到了,何来对不起?” “李将军你为何态度如此坚决?” “你若是所为其他,我无怨言,但你只是为了感情之事如此。” “二哥,你何时变得如此?” 此刻他只觉得刘祈安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了。 “李将军,君臣有别,你如此唤朕恐怕是失了礼数?” “传出去那些大臣可敢如何想你?李将军凯旋而归,骄傲自满,殿前频频失礼,理应受罚为表率。” “罢了,念你是有功之臣,禁闭府中思过月余。” “没有朕的允许,不可踏出府中半步。” 李重阳听他毫不留情面的话语,表情神色都显得很淡漠的样子,这一刻脸上的冷意下来,早知帝王无情,没想到他的无情只是为了一个女子。 “若殿下执意如此,那便也革了微臣的将军之位吧。” “微臣也想早些卸甲归田。” “你这是威胁朕的意思?”刘祈安稍稍挑了挑眉,眼里充满了打量看着他,神色从容不已,似乎完全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一般。 两人沉默僵持不下,一直在隔屏旁听的杨素娥这时才缓缓起身走了出来开口道:“我在陈府之中本就一直是不受我爹待见的人。” “殿下您若是想利用我来牵制他,也是无用的。” 刘祈安听到这里有一些愣住又看了看从屏风走出来的杨素娥,倒也未想到她如此看得开,心里的疑惑再一次浮现:“听闻陈褚爱女如命,那他几番让你入宫是为何?” 杨素娥摇了摇头再一次缓缓开口道:“入宫是我自愿的,总比待在府中看人脸色过的好。” 回想起自己的爹被权势蒙蔽了双眼,就连家族都可以不顾利用的人,她又有何好顾忌的。 “我可以为助你们一臂之力在陈府调查,不过我的条件是事成之后,陈褚必须死,还有让我参加科举考试。“ 李重阳皱了皱眉,警惕的神色不退继续问道:“你本就是陈褚那边的人,如何做保证,我们又该如何相信你。” 刘祈安就像是就在等她这句话一般,朝王公公暗暗使了使眼色。 王公公从袖子里面拿出了木盒子的药丸递了过去,他才继续开口道:“这是白骨散,七天后便会毒发身亡,七天内此事若是成了朕便给你解药,答应你的要求。” “若是未成,那只能抱歉了,杨姑娘。” 陈素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接过了毒药直接吃了下去随后回了一句好,李重阳见到这一幕警惕才下了去又道:“既如此,你总该说说为何要贬李王的官了吧。” 刘祈安听到这里只是眯眼笑了笑,笑的极其人畜无害的感觉开口道:“只是单纯的看他不爽罢了,何来那么多为什么。“ “平日看他威风惯了,也想让他栽跟头。” 李重阳听到这里只觉得有一些无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杨素娥服了药丸后才继续平淡的开口道:“不过殿下此番行为却也有用,陈褚本就生性多疑,不知道您为何如此,不敢轻举妄动,也好多争取打探的时间。” “好,那银票之事还麻烦杨姑娘多多调查几番。” 几乎是日复一日平淡的过去,刘祈安与杨素娥表面上两人心意相通整日一同,暗底杨素娥确是在给刘祈安汇报陈褚的日常情况。 但却也并没有什么情况,陈褚基本都是埋没与书房之中醉心与创作书写,时不时来了趣便会与人一同饮酒对弈,完全过着如同退休一般的生活。 他心里不禁有一些感到诡异不已,而后又淡淡的嗯了一声后便埋没与文书之中,杨素娥先行了退了出去,心里却在数着日子,今日便是第三日,若是在不查出些什么东西来,极大也有可能会变成棋子被抛弃的下场。 她思索到这里的同时又出了殿内,表情不悦起来,倒也明白自己爹做事一向很绝滴水不漏,真如此好打听查探出来才奇怪。 而另一个知情人苏轼璃已死,若是不能从陈褚这边下手的话,那还有一个人选那就是大理寺少卿黄永年那边下手了。 一想到黄永年这人表面正人君子,杨素娥便觉得厌恶不已,但时间紧迫也只能如此。 送走了杨素娥后,刘祈安先前的淡定从容倒也散了去,如同往常一样的夜里他已换下衣物打算歇下,皇宫里的夜倒也算得上是宁静,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道急促声在宫中徘徊响起:“不好了!不好了!“ 看他连滚带爬似的冲了宫内,王公公先一步脸上不悦怒斥他起来:“你这规矩可是都吞到肚子里面去了?“ “改明儿便将你打发到慎邢司去重新学学规矩。“ 刘祈安抬了抬手表示罢了后,王公公脸色才缓和了下去,那较年轻的小太监便一脸恐慌,如同被吓得屁滚尿流一般边爬着走了进来叫道:“殿下…陈国公大理寺少卿黄大人等官员暗下联合,带了足足2000精兵直朝宫中而来。” “称……称殿下若是老实交出国玺可饶不死。” 第90章 面见 王公公听到这里,摆明了是逼宫之意感觉天都要塌了去,眼里紧张的神色完全掩盖不住,从李王被贬被发落之际,心里便早已有预感,却也才过五日便来的如此之快。 刘祈安只是冷笑了几分,眉眼之间皆是极强的压迫气势:“朕便说如此一大笔银钱能用何处,原来是在这里,看样子他们等人早已经迫不及待让朕交出皇位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殿下!“ “如今李王被贬,暗卫遣散,李将军又禁足在府中。” “如今已有御林军倒戈于陈褚那边。” 小太监又再一次赶忙着开口问道,说话只见那唇齿间到在打颤,他也是未经过此事。 王公公也急的拿拂尘的手也微微颤动,但见刘祈安只是平淡的起了身后,又赶忙着上前伺候他更换衣物来。 若是以前,在还未遇到苏晚瑾之前,刘祈安深知自己这时候自然是巴不得乐呵呵的退位云游四海,寻仙访道而去,图的清净安宁,见惯了宫中权势的斗争互相残杀,让他觉得反感。 所以他总是在先帝面前表现的没有丝毫上进心,对任何事都是提不起兴趣懒惰成性的态度,更不要说什么继承皇位了。 没想到他越是如此,反而还起了反效果这皇位终究是落到了自己手上。 现如今他已经答应过苏晚瑾,自己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也必须负责任。 “看样子,为每一条猜测都留一条万全之路果然还是有效果的。“ 王公公还在整理衣物的同时,守在屏风处身形稍稍较高大年轻的太监这时绕了出来,身穿大红蟒衣,头戴三山帽,脚下粉底皂靴。 他说笑的同时将头上的乌帽摘了下来,那一头乌丝般倾洒而下,神态自若,一举一动皆是懒散与邪魅气。 见他而来,王公公也是有些愣住刚想要唤一声李王,又意识到他被贬了官,但为何又出现在这里,让他有一些无从下口。“李将军那边如何了?“ 刘祈安开口问道,随意抽出一根明黄色的发带递了过去。 李思辰接过了发带,绯唇轻抿住又将散落的乌发一把抓高转而又绑了起来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扇子已经给他了,相信他们那边已经连夜在来的路上了。“ “暗卫均已在皇宫之中埋伏下,侍卫亲军司、殿前司也已去。“ 刘祈安转而一把拿起挂在一旁的长剑,又开鞘看了看,刺眼的寒光顿时照亮他眼里复杂又捉摸不透的情绪。 “殿下还是留守在这边好,若是你有何损伤,那我们这一切都将是白费。“ 李思辰一边说着的同时又拿过暗卫手中的佩剑提醒起来,王公公见他要去也赶紧制止起来:“殿下三思啊。” “君与臣本是一体,要么同荣要么同死。” “更何况,朕还没有弱到如此地步。“ 他坚定的开口道,似乎不给人任何开口制止的机会,先一步出了房门,回想起上次经历了璃阳宫事件后,他便知道自己继续如此止步不前,那将永远比不上苏晚瑾身边的任何人。 眼瞧着拗不过他,李思辰便也不多说什么,回想起以前小时候两人也会比试一二,但还是紧跟在刘祈安的身后。 “看样子,我被贬的消息一出,他们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早知如此的话,便早一些用这个法子让他们自己跳出来了。” 他笑吟吟的开口道。 “之前并未有万全的应对之策,如今各个地方都已经准备好。” “才敢冒如此风险。” 刘祈安开口答道,却也没想到陈褚等人竟然会如此迫不及待,以为他们还会在潜伏几天呢。 两人身姿风华便直直的出了文德殿,身后又乌压压的跟上了一批侍卫而去。 “不过敌我人数悬殊,我们还需尽量拖延到李将军那边的人来才可。“ “贸然与他们对峙自然是必输局。“ 听着李思辰的提醒,刘祈安自然是知道目前的情况,而后又转头思索起对策来。 “无事,朕已让杨姑娘往江司马与岳氏刘氏那边而去请人,他们知晓此事必会前来。” “哦,看样子殿下倒是思考了不少对策。” 李思辰听到这里故意似的挑了挑眉,又带着笑意。 “他既让自己的女儿来拖住朕,转移朕的注意力。“ “恐怕也未想到这杨素娥既会叛变于他吧。” 刘祈安再一次缓缓开口道,两人这一刻突然便陷入了极其默契的沉默,那双充满笑意的眼也暗了下来,多了几分沉思与复杂。 就连想法都达到了一同默契的程度,那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姑娘野心如此之大,又有陈褚为前车之鉴,事成之后万万不可久留。 让人感到可怜的是,尽心尽力的杨素娥却丝毫不自知,在陈府是陈褚的利用的棋子,就连在另一边也只是棋子。 等泷鸦等人收到李思辰那边的传信之际时,已是四日过后,他抬手接住飞来的黑鸦又抽出脚上的纸条看了一眼后,便对身后的人冷淡的下令一句:“动手。“ 寂静的洛府在这一刻顿时便喧哗声刺破天际,连带着火光也一同照亮。 还被看守的玉木,听到喧哗声后,这一刻忽然猛的一个回身,直接将跟在自己的侍卫一脚踹了出去,手同时迅速的抽出他腰间剑直接抹了另一个侍卫的脖子,直冲洛尤的厢房而去。 洛尤听到房门被破开的声音,又见玉木满脸杀气的冲了进去,却站在敞开的窗台处显得很平静如水,仿佛早已经知道会如此一般。 突然又想明白了,从最开始那一群刺客围剿追杀寒鸦阁阁主之时,那些寒鸦阁的成员便已经趁乱混入其中,同时一一刺杀取代。 不过在听到某人的话后,她就如同先看到了那副场景一般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她突然发笑,玉木也是不解,只觉得是面对如此情况知道自己要死,精神状态异常罢了。 洛尤完全没有任何挣扎要逃命的意思,转而看了看紧随跟在其后的洛亦水,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着你依旧还是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果然我们终究是不可能摆脱这个诅咒的。” “她会知道,一定会知道的,我会一直看着的,看着你痛苦的模样……“ 洛亦水眼里布满了寒霜与淡漠,看着眼前的女人就如同在看一位陌生人一般,一身都浸入在冷月光之中,显得更加的白净,同时高举起手上的弓箭,缓缓拉弓直接朝她心脏的位置毫不留情的射了过去。 几乎是一击必中,心里浓稠复杂的情绪不散,那窗台被敞开,明显有人刚离开不久,心里却不明白这个她暗指是谁。 这一次彻底的大清洗,让洛氏与京城那边也如同改朝换代一般,不过遗憾的是陈褚并没有死,而是先一步意识到局势不对,又或者是暗中被人提前告知一半直接先一步跑了,甚至丢下了所有人直接一个人在当天晚上出逃。 黄永年本以为这一局必定顺风顺水,想着得了势在杀了陈褚谋朝篡位,却不想却也是被利用殆尽后就可以毫不留情抛弃的棋子。 李思辰除叛有功,被加封赐名为“忠顺王” 于提督,江司马等人则是加封宣节校尉、宣节副尉,虽无实权,却也是一种荣誉的称呼。 洛亦水则是顺利的坐上了家主的位置,却也没有闲暇时间,光是处理北方旱灾祭祀之事便足以让他每天早出晚归抽不开身。 难得恢复了平静后,泷鸦并没有急着赶回去,而是先在洛府歇下的同时还不忘搜寻陈褚还有江栩竹等人。 听闻他往北边逃亡,想必必定是有人接应,两人之前又是合作关系,想到如此忠顺王便先让他在那边留守搜查,一旦找到此人便立马杀人灭口。 灭口自然是指让一些本不该让苏晚瑾知道的事,传到她耳边去,洛亦水自然也是如此,让洛氏一族大到宗亲,小到府里上下每一个丫鬟与小厮都严令禁谈,若是有敢犯的必定将乱棍打死。 寒意浓稠的晨间,甚至还布着一层层白霜而下,洛府连着几日上下终于将残乱的地方清扫干净后,难得迎来了第一个寂静夜幕过后的清晨。 一声急促马蹄不断的声响起,声音从远小到近大,在直到在洛氏大门停了马后,声音才止,那小厮见他快步下了马身上又抱着一位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姑娘。 两人身上还沾染着泥泞,满是饱经风霜感,给人一种风尘仆仆狼狈不堪又都是生面孔,连忙制止了他要靠近的步伐赶紧叫道:“诶诶诶!“ “你们可知此处是何地?竟敢贸然乱闯?” “就算我们大人心善,若是真让你们进去,改明儿,这大门口可就要围满不少要饭的了不成?” 千面狐听到这里,看着他这副明显狗眼看人低的模样,直接气愤的一脚给他踢倒在地,也不管不顾平日好脾气与副漫不经心,同时不忘怒斥起来:“给我滚开!“ 他这副杀气腾腾,怒意喧嚣的模样,另外几位小厮丝毫不觉得害怕,又拿起了粗棍围了上去: “好端端的为何打人? “虽不知你是何人,你找谁?“ 见他还要往大门而靠,剩余几名小厮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完全不打算帮忙开门的意思,千面狐此刻也是很焦急万分,继续骂道:“我找洛大人,洛祭祀人呢?!“ “眼下情况紧急,你们居然拦我们的路,待会洛亦水回来了,必定让他好好惩戒你们一番。“ 众小厮听到这里止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他何来的的架势与口气,只当是玩笑话。 此刻千面狐身上若不是还抱着苏晚瑾,指定早已经拔刀要杀进洛府里面去了。 “我们洛大人可是忙得很,无空抽身管你们这些贫民,两位无事请回吧。“ 听着那些人的争执声,又感觉到身上极其寒冷顿时将意识昏沉的苏晚瑾清拉回了一丝丝。 她微微蹙了蹙眉,即便身上盖着千面狐的衣物,身子骨依旧冻的直发抖,那眉眼之间满是破碎感,乌唇微微的颤抖着,想要开口说话很快又被咳意压了下去。 苏晚瑾一咳嗽起来便觉得又要断了气一般,在心里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想法,那就是自己如今这副模样都是应该的,都是自己应该偿还给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人,不甘心却充斥在心间。 她深吸了一口气,言语之间满是无力开口道:“实在是不好意忠,几位兄台。” “能否帮忙转告一声给许大人,他认识我们的。” 小厮见她一边咳嗽,心里莫名感到有一些惋惜,如此芳华貌美的姑娘却满脸将死模样,便也不想计较什么,心里只想着就算是为祭祀大人积德算了,便开口道:“姑娘若是认识许大人的话,我可以进去通报一声。” “只不过,目前这府里目前只有老夫人,他们一早便出去了。”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民女名唤苏晚瑾,家父乃苏姓苏轼璃。” “那就请两位先稍等片刻。” 他说着便转身进了府中而去,千面狐却只觉得气不过,眼里的怒意不散但又看到苏晚瑾此刻的模样后便也无暇管这些关心的问道:“感觉怎么样?若是累的话就先歇着吧。” “我不敢歇下,我怕我闭上眼就醒不过来了。” “千面狐,一定要看着我,不要让我闭上眼。” 她缓缓的开口道,说话的同时又哈出一道道白色的雾气,很快身子又忍不住蜷缩成一团冻的直发抖。 没过多久,进去通报的小厮很快便急匆匆的快步走了出来,又满是歉意开口请道:“苏姑娘快请吧,还有这位大人。” 千面狐此刻也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直接抱着苏晚瑾快步的进了府中,侍女见她来又赶忙着走在前方带起路来。 天竺街为四方城其二繁华地带,这一块街坊均以赌坊青楼酒坊为主要,又不受官府管辖之地,自然便也成了鱼龙混杂之地,入夜时入了天竺街的牌坊后,那灯花悬挂于高楼街巷之中,显得极其富丽堂皇感却又会让人莫名迷失了方向的错觉。 江栩竹身着黑袍隐没于暗巷之中,微微低着头,竹制的斗笠便盖了半张脸,那股压抑的气息充斥着全身,时不时又抬头看着巷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单单是高官贵人,同时也是富家公子常聚之地。 很快她的目光像是锁定到了正在东张西望,又鬼鬼祟祟的人身上,环抱的双手放下的同时又站直了身子不紧不慢的往人群中而去。 男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还未反应的功夫便被人一把揪住拉着离开了人潮拥挤的街道,同时埋没入了暗巷之中。 他脸色有一些恐慌又带着惊讶的表情,面前的人摘了斗笠眯眼睛露出柔和的笑后,那副恐慌便消失不见转而便带上了责怪与怒意:“又是你,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大人这句话不是我应该说的吗?” “朝中局势我这一路已听说了,果然就算是这样子还不行吗?还是失败了…” “无论几次,无论如何都不行,看样子这一直是一场必输局。” “不过这次有了新的发现倒也不亏。” 江栩竹那双漂亮的眼眸微眯了一会,陷入了稍稍的思考,言行举止间满是英姿飒爽感,夜风微微吹起乌发露出饱满又光洁的额头。 “哼!若不是你暗中怂恿老夫,又如今怎会落入如此下场。” 陈褚说话的同时连带着眉眼问都是怒意,回想起自己这一辈子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结果一时贪念了听信了眼前的人话语,又怎会落的如此下场。 看着他怨恨的模样,江栩竹这才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即便知道外头在寻自己跟陈褚,依旧表现的很淡定,眼里看他如同心里不禁浮现四个字那就是蠢钝如猪。 “按照我推算的计划,若不是那苏家小姐在璃阳宫那里不愿意动手。” “否则此事早已经成定局,说来说去还是陈褚你蠢笨,未跟苏轼璃那边对接好,否则怎么会存在如此情况。” “忠顺王中毒,我是否有说过,我没有回来不可轻举妄动?” “结果你却是先沉不住气贪生怕死,先出手,正好中忠顺王的诡计,将好不容易暗插在寒鸦阁的人全部被拔除。” 她说,那双眼眸深邃充满了阴冷,宛如一条毒蛇又似蝎子一般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话语里满是讽刺与鄙夷。 陈褚听她骂,倒也未想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居然会被一个20都不出头的姑娘如此骂,气的不断指着她,只能不断的回一个你字。 因为他想要骂出的话还没有出来,便见江栩竹的手已经摸向腰间的短剑,便顿时惜命似的止住了话语,满腔的怒火却无处发左思右想着她刚才的话便顿时忍不住开始怒其不争起来:“如此聪明之人,曾也是博得探花之人,怎么会有如此蠢钝的女儿!” “当时她若是下手,那苏轼璃便也可不死,硬要三番五次与我们.......” “如今大势已去,我不想听你现在的抱怨。” “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虽不足以让那些人垮台,却也能造成致命一击。” “你便说去还是不去?” 江栩竹打断了他的想要继续怒骂的话,表面上是在询问着他的意见,那手却一直握着剑柄,似乎在暗暗警告他若是敢拒绝便当场让他死。 陈褚听到还有出一口恶气的机会,自然也不傻,想拒绝也不在敢拒收,就如同玩偶一般让她任由摆布。 毕竟她说的本就没错,自己活了这么久以来,江栩竹是第一个能让李王那边如此吃瘪的人,甚至是差点便险胜,若不是苏氏之女那边自己未能对接好。 否则她如此紧密的机会怎么会以失败告终,一想到如此陈褚便恨的苏氏之女止不住牙痒,自己已是半截入土之人死也无谓,但是也想要拉人下水不管是谁都可。 第91章 洛府 “那便好,我让你带的东西可有带出来?” “有了这东西,我们的计划才能成功。” 江栩竹一边说着眼中满是打量着他的包裹,见陈褚点了点头后才露出满意的笑,笑的极其温和甜美。 不知是因为在修建在林子的缘故,洛府的夜里总是显得极其的僻静,静谧到那假山园之间的流水声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清冷的月光倾洒而下在庭院之中,带着丝丝几许幽深感,很快茶碗摔落的声音便打破了这一声宁静。 “姑娘醒了,醒了!” 一道狂喜的声音响了起来,玉木激动的茶盏都没有拿稳,也顾不上摔碎的茶碗,赶忙着走到了那白纱帷慢的床前继续叫起来。 企图希望能让她昏沉的意识清醒一些,生怕她又要陷入昏睡之中。 “姑娘?” “姑娘,快醒醒。” 耳边的叫声不止,一声声中带着欣喜又克制的感觉,生怕吓到她一番。 苏晚瑾强撑着睁开了眼,从最开始朦胧的人影而后才慢慢的清晰起来,又觉得头疼的厉害,身子极其的沉重。 她以为她要死了,梦中那些人都跑出来了,全部都要拉着自己去死,即便好不容易挣扎开,依旧又被抓住那那里拉。 她知道自己若是一旦过了河便再也醒不过来了,就算真要过那也不是现在,起码也要拖着江栩竹一起走。 怀着这种想法,苏晚瑾一次次不断的挣脱开那一双双拉住自己的手,自己虽不可能有个善终,但也要拽着自己憎恨的人一起走。 “我睡了多久了?” 她缓缓的开口问道,又觉得嗓子干哑的厉害,字句之中时不时又没了声,玉木只能俯身离她近一些才能勉强听清。 一想到眼前这人是杨馨大人唯一留下的女儿,又觉得心酸的厉害,还是赶紧答道:“姑娘睡了足足三日有余了。” “这期间许大人一直是靠针灸排毒,将你体内的毒素排出。” “先不说这个,姑娘快喝口水吧。” 她说着又赶紧走到了桌前帮忙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 另一位侍女将苏晚瑾扶着坐了起来,苏晚瑾接过水喝了后才觉得好受一些,又想到了什么一番问道:“许大人他在何处。” “已经让人去请了,许大人到这里便一直没有闲着,没日没夜的往禁书阁跑。” “好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将方子找了出来。” 玉木还在回的功夫,房门已经先一步被人推开,只见一位白发老太太被侍女慢悠悠的搀扶着进来,身上着的是上好的锦缎料子,白发盘起就连额饰都镶嵌着成色上佳的玉石,虽已上年纪,皮肤布满褶皱,面色依旧白净红润给人极其的长寿感,另一手又抓着暗木的拐杖缓缓的走了进来。 她面色慈祥,见了苏晚瑾,就如同见了至宝一般,忍不住先落了泪,又迈着步伐走了过来先一步忍不住带着微微哭腔叫道:“我的孩子,可算是苦了你了。” “听闻了京城那边的事情,我便一直忧心忡忡,洛氏又闹内乱,否则当时便应该接你回来的。” 她说着的同时又坐到了床边,看了看撑坐在床榻上的人那副憔悴的模样,忍不住用手帕抹起泪说话止不住颤抖起来:“我这些儿女里,最疼就是你母亲了,她一旦离我而去,就连最后一面都未见上。” “如今好不容易见了你,又怎么不让我想起她呢?” 苏晚瑾看着她倒也有60岁左右,又听她的话,有一些愣住,那流露出的情意却又不假,不断的用手帕抹着泪珠,就如同发觉自己似乎还有家人,不禁有些被她带动似的忍不住眼里发酸,心里感慨万分良久才忍不住落泪叫道:“外祖母..” “我的孩子.......” 洛老太太说着的同时便将她拥入了怀中,苏晚瑾甚至能从她那紧拥的怀抱中感受到难得的家庭温馨感。 站在一旁的女眷自然也是听闻了她这一路上的艰辛与经历,纷纷忍不住感同身受一般忍不住用手帕抹了抹泪珠。 “老太太,姑娘好不容易回来,如今也醒了,便莫让她如此伤心伤身了。” 片刻间玉木又忍不住走了上来提醒起来道,将帕子拿了过去。 洛老太太接过帕子后便开始很是温柔的替她擦了擦苍白脸色的泪珠,又看一双漆黑乌亮的眼眸哭的通红止住了哭又道:“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 “便让玉木何候着你吧,她胆大心细我也放心,其余丫鬟婆子也按照你以前在苏中时的一切原样来。” 玉木回了一声好后,又对着苏晚瑾友好的笑了笑,两人本就是在客舟与钟府上有结交,倒也算得上相识。 她回笑了一声又看了看屋内的站在一众的侍女,可以说的上几乎全部都是女眷,屋内明亮又宽敞至极,同时熏着一股极淡的檀香味,无一男子,上一次如此还是在苏府时,她们衣着头饰不一,有的充满了好奇打量,有的充满了友好敬佩。 但也无暇多想,这时再次进来一个侍女,她双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汤药又小心翼翼至极轻声提醒道:姑娘该喝药了,这是许大人特意调配的方子,听说是对你的身子有帮助的。” 听说是许京墨的方子,如今这汤药自不用想必然是跟尸蛊有关的解药,只是未来得及制成药丸,洛老太太亲自将药碗端了下来后,便一勺一勺的将药吹凉一些后递到了嘴边。 苏晚瑾将汤勺里的药喝了下去,不一会的功夫那一碗药便被喝光,这时洛老太太这才欣慰的笑了笑。 “听闻阿瑾已经醒了!?” 一道稍沉又带着微酥的男声响起的同时,那脚步声也越来越近,语气中满是欣喜与焦急。 循着声音抬眼望去,便撞入了一双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眼,身上褪下以往仙尘飘飘的白袍,此刻着暮青色交领衣裙,腰问的系带为白色,衣袍上绣着一只只活脱的白鹤,犹如穿梭在青山之间。 半披式的银丝白发下是一张温润尔雅却又带着丝丝秀丽的脸庞,白扇的睫毛下那似银月的瞳孔是掩盖不住的喜悦,却又透着异样的情感。 苏晚瑾收了眼,不在与他对视,屋内的氛围此刻如同降到了冰点,就连洛老太太也明显不在如那般慈爱的脸庞,眼里看他如同看耻辱又似异类一般,语气都冷了下来:“如今你做了家主便更要守规一些,虽说是一家子,但这好歹也是后院,怎么能如此闯进来?” 洛亦水倒也是习惯了她的冷言冷语一般,只是勾唇笑了笑,那股气势稍稍不逊色歉意的笑道:“老太太教训的是,我也是过于担忧,听闻她总算是醒了便忘了规矩。” 见苏晚瑾迟迟不开口说话,洛老太太也是极其贴心一般,看向她时慈怀的笑容再一次挂在了脸上:“他是你的舅舅,你们很少见面不知如何称呼倒也正常。”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洛老太太介绍时,洛亦水那欣喜万分的笑明显稍稍停顿了下,苏晚瑾选择性的忽视却不敢与他对视,语气也莫名的带着心虚开口道:“路上有碰到过,不想祭祀大人与我既是一家亲。” “我也未曾想过,实在是觉得巧合了” 洛亦水轻声开口道,语气依旧满是柔和之水的感觉,但也只是说了一句话,便很快被洛老太太有意打断了两人叙旧的话。 “好了好了,不要想如此多,如今夜还深,喝了药便先歇歌吧,明日在慢慢相谈也不急。” 洛老太太说着便被搀扶着起了身,玉木便打算想让她继续在床上躺下。 “你这几日不是处理外头的事情多番奔波,好不容易休息会又往这里来。“ “如今姑娘已经醒了,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她继续开口道,洛亦水神色却有一些犹豫不决,良久再一次继续笑道:“阿瑾睡了这么久,恐怕就算躺下也是无睡意,刚好我也有事想与你说说。” “可会觉得打搅?” 洛老太太听到这里神色明显有些不悦,转而又看向了坐着的苏晚瑾,生怕她感到为难一番,又安慰的笑道:“你不用怕他,若是不想我帮你打发了去。” “有什么事后面在慢慢说也不迟,如今身子养好才要紧。” “祭祀大人深夜如此焦急前来,恐怕是要事。” “既已来了,刚好我也不大困,您直说便是。” 苏晚瑾开口答道,回想起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还是无法在去直呼舅舅这两个字眼. 每当想要开口如此称呼,就如同被蒙上了一块遮羞布,羞耻感充满在心间,完全无法甩脱开。 洛老太太生怕她逞强,还想继续开口,搀扶着她身子的侍女再次开口笑道:“老太太,您也应该早些歇下了,这苏姑娘好不容易醒,你也别又把自己身子熬坏了。” “要不然,姑娘又该伤心了。” “更何况,玉木也在这里看着呢,你放心吧。“ “是啊,老太太你快去歇着,我看着呢。” 玉木会意到她丢过来的余光后,赶紧笑吟吟的走了上来,语气又带着讨哄的感觉。 洛老太太看她两人如此便也只能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先—步让开过道位置的洛亦水:“就算是要事你也莫要久待了,这里毕竟是后院。“ “我自然是晓得,姨母您便安心吧。” “我很快便离开的。” “嗯,玉木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吧。” 洛老太太丢下这句话后便慢悠悠的往房门而去,玉木也笑吟吟的回了一声好。 随着她的离去,这屋内的女眷便也跟着一步步慢慢的退出了屋内,很快便安静了下来,玉木则是自觉的站在门外等候。 灯火微微晃动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啪塔作响声,见屋内难得安静下来后,他才莫名的松了口气一般随即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苏晚瑾有些极度不自然的拉了拉身上的外衫,又低头盯着身上用—根根白色的鹅毛针织起来的被褥,极其的柔软又暖和,做工精细又不便宜的模样,屋内的陈设算不上那般富丽堂皇,但随手一件家具也可以说的上是价值连城。 她又看了看洛亦水身后那件紫木所制的白梅屏风,窗台门帘均挂着青纱绸缎,透过纱望去犹如入了梦境—般带若丝丝朦胧。 “阿瑾,看你气色好多了,我便放心了。” “事情我已听闻了,他们拦你理应该罚,我已着人打发他们去领罚了。“ 他先—步缓缓的开口说道,语气依旧很柔和,即便经历这一系列的事情,却也未在那张精美的脸庞上留下—丝丝风霜痕迹,就如同一件活生生的艺术品,永远不会被玷污一般。 苏晚瑾听到他的话,抬眼看了去带着笑,但是笑里却不尽眼底又道:““想是新来的,无人告知,不知情也正常。” “何必如此。” “阿瑾你过于心善了,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他们拦你的理由。“ 洛亦水开口说话的同时又借机充满关心的坐到了床边,身上带着一股寺庙里淡淡的香火味,但让人闻了丝毫不觉得厌恶。 听他既说自己善良,苏晚瑾只是自嘲的笑了笑问:“你去庙里了?“ 他微愣,眼瞳平静如水的情绪掀起—丝丝波澜,转而轻微眯眼一笑便足以让人感到温暖放松警戒的感觉:“这几天担心你一直不醒,今日办理事务路过了便进去拜了拜。” “没想到夜里你便醒了,看样子今日拜拜还是有用的。“ 听到洛亦水的话,感受到他此刻话里带着真切的关心后,苏晚瑾也没有那般感受到氛围的尴尬,同时又道了一声谢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开口问道:“千面狐他......”“ 听她发问,神色带着稍稍焦急,洛亦水的笑也淡了几分,同时又睁开了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神色稍暗了几分,但却也是很快的一闪而过轻声安慰道:“他如此大老远护送你过来,自然是在府中先歇下了,只不过是在前院。“ “阿瑾,你也知道的,这里是后院,男子不宜随意进出。“ 苏晚瑾听到这里后便也松了一口气,白己晕倒昏迷这段时间,便是千面狐一直带着自己没日没夜的赶路,虽不说什么,却也能明显的感觉到他面容憔悴了许多,理应该好好歇着休养一段时间。 否则在好的体质也得落了病,很快她又有些谨慎小心的开口低声问道:“那两人见面可有打起来?” “应该未碰面吧?” 洛亦水稍愣起初不明白他口中指的这两人是何人,稍稍疑惑了一声,笑意不散却也明显比最开始淡了许多,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回想起泷鸦与千面狐这两人最开始见面便开打的场景便也明白了。 “他们若是打起来,我也会制止的,你放心便是了。” “这次来,其实是有一件东西想给你。“ 他先是回答了苏晚瑾担心的问题后,才想起正事一般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东西被一件白色真丝绸布而包表住,打开后便是一只手镯,玉镯颜色温润至极带着清透感,成色也是不常见的紫粉雾似的渐变,造型又似竹节围绕一圈,看着便完全不似平俗之物。 她看了看洛亦水将玉镯子递了过来后便笑道:“猜猜这是何物? 苏晚瑾被这只颜色造型独特的玉镯子迷了眼,却也不知道叫什么 “什么东西既然让你这么焦急的拿给我?” 苏晚瑾也不知他为何如此,虽说这一只手镯确实不似平俗之物,倒也不至于如此焦急赠送吧? 她疑惑的模样让洛亦水稍稍愣了一下,但想到距离那个时候都已经过了如此之久没了印象却也正常,便笑着解释起来自然是你娘的东西。“ “以前我与你在皇宫中秋之夜有过一面之缘,之前我也拿给你看过。” “听说是你娘的东西,便一直念叨着要拿回来,如今便也是时候该还给你了。” 听到洛亦水的答话,一想到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要给自己,苏晚瑾有些傻了眼,于情于理还是接了回来,在火光的照耀下,那玉的色泽更加透润了几分。 “收下吧,这本就该属于你的东西。” 他继续道,便起身要走,心里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否则那克制不住的情意又要全部施展出来,而吓到眼前的人。 他现在不图任何,也不敢妄想能与苏晚瑾在一起,只要看着她身体健康平安活下去就好了,不奢求任何,就算心有私念,但念及自己的长姐与身份也不可。 见洛亦水走的急,又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像是在逃一番,苏晚瑾也不过多去发问挽留,同时明白他为何如此。 小心翼翼的将手镯收好后,又脱了身上的外衫盖在被子上面后便又躺回床上睡了去。 东方鱼肚白的天被一抹红霞渐渐晕染刺破漆黑的天际,光线的暖意将躺在书堆上的许京墨刺醒。 他这才从书堆上慢慢起身,又发觉太阳穴胀痛的厉害,眼同时干涩疲劳至极,甚至被过于刺眼的强光照射的有一些睁不开眼,只能抬手挡了挡光后,才难得颓废似的叹了一口气。 周遭一切都摆放满了古籍书本,即便已经堆的跟小山一样高,虽已是找到了尸蛊的解毒法子,可另一种却迟迟没有,甚至整个书阁都已经被他翻空也没有丝毫线索。 如果禁书阁没有的话,那这种毒果真是民间传闻的东西? 可是这仅仅是传闻又该如何下手,最主要的是他没有见过此毒,不知什么模样,连毒的成分都不知,又如何-一去调配出解药呢? 想到如此这一刻他既然第一次如此觉得迷茫起来,不知从何处下手,就连为苏晚瑾把脉时也没有任何异样,但不排除一种可能的是,这是一种慢性毒,越久吞噬的便越大。 虽说是目送了洛亦水离开后,苏晚瑾本就连着昏睡了好几天,一夜倒也并未歇下,天一亮便直接从床上坐起身。 听到屋内动静后,在屋外守夜的玉木这也才起了身走了进来问道:“您要起了吗?姑娘,不多睡睡吗?“ 见苏晚瑾摇了摇头,玉木才出了屋就是着人安排梳洗的下人来。 她被众侍女一一服侍着先是沐浴更衣,而后又是熏香,熏了香后玉木又与其余两个丫霎在一旁为她梳妆打扮起来。 苏晚瑾也无心自己此刻是何模样,既然尸蛊的毒已解当下主要便是要先了解自己昏迷这段时间朝堂之间的走势。 “看样子,洛氏这边的叛党已经清除了?” 玉木站在她的身后,用檀木梳子打了桂花头油梳起那乌黑发亮的长发,听到身前的人发问,又想起洛亦水似乎也吩咐过自己对于这些无需隐瞒后便笑道:“是的,好在姑娘来的晚,否则早到了在这里又过不了几天安宁日子。” ”如今祭司大人已经手握洛氏一族的实权,又深得忠顺王与殿下的信任,那些心怀不满的人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玉木说话依旧如最开始那般,尾音带着儿化音,嗓音又极其的软糯不已,让人听了便莫名的被软化了一般无法讨厌。 “忠顺王?何人?“ 苏晚瑾开口问道,坐在铜镜面前一动不动,看着不大的年纪,那神态与气场展现出的却是完全不相符合的,眼里丢了许多生气多添了几分沉稳感。 “先前李王因银票一事被贬了官职,后因除叛有功特被殿下封了忠顺王为号。 “陈氏一族被灭,陈褚逃亡至今下落不明,哦,还有江家之女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直在寻呢。” 玉木简单的大概说明了目前局势,对于苏晚瑾来说却也清晰的了解一二,但银票事却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是忍不住继续发问道:“什么银票?之前到未从听闻。” “陈褚等人之前联手截获了一笔运往北方赈灾的银票,此事由李王负责。” “银票下落不明,李王迟迟查不出所以然来,被人弹劾到殿下面前,所以受罚被贬了官。” “不过没过几天便又坐回了王爷的位置,很明显这只是殿下等人联手的戏罢了,为的就是让陈褚等人按捺不住出手。 “不过,只是令人费解的是,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将银票藏到哪里去,能藏如此之久而去豢养精兵,忠顺王既然都查不到。” 她开口回答的同时,又有意将苏轼璃也参与其中的事情闭口不谈,心里却不知觉得眼前被蒙在鼓里的姑娘该是可怜又或者是幸福? 苏晚瑾听到自己昏睡过去这段时间,外面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复地的变化,不禁有些惊愕至极。 “算了,姑娘不说这些了,你身上的毒才解,身子还未好的痊愈还应当注重一些才足。” “现在又已经是入冬,该穿厚一些了,这个暖炉快拿着吧,莫要冻坏了手。“ 看着她满是复杂思绪模样的表情,玉木又生怕自己说的过多让她起了疑心一般,赶忙着笑吟吟的转移开了话题,说着的同时将小型的暖炉递到了苏晚瑾的手中。 较小的暖炉握在手心里面却也极其的暖和,梳妆好后玉木又拿过侍女手上极厚的斗篷替她穿戴好后便道:“好了,姑娘,既然起了,我们先去老太太那里吧。 她一大早可就念叨着你呢。 苏晚瑾心里倒也并不讨厌这个洛老太太,甚至在看到她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流露出亲情的模样甚至感到暖心不已,便点了点头跟着玉木出了屋内。 微微抬头看了看天,此刻天不似以前那般明亮,反而有些灰蒙蒙的,同时也能感觉到气温再次下降了许多,冻的她身子忍不住直发抖。 苏晚瑾进了东院便被一众侍女引着路往主厅而去,年纪较小的丫鬟从她身边绕过都忍不住驻足停留只为多看她几眼。 第92章 离去 刚到了主厅,她便听到屋内有明显谈话的声音,玉木刚想要出声使被苏晚瑾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才及时的闭上了嘴。 “自然是不可,姑娘这才到府中几日,姨母便如此焦急……” 男声先一步在屋中响起,语气里充满了稍稍的不满与焦急,她一听便知道这是洛亦水的声音,熟悉到不能在熟悉。 “那薛家的有何不好?论才学也算得上一等一的,性情人品也可靠的很,家中虽无人做官,但上辈也算得上是个皇亲国戚,家世显赫,自然是最好不过。” “你如此坚决驳回,可也得给我个理。” “薛家公子亲自上门求亲的,怎么也得回绝了去,我年纪大了,识人不少,自然明白他的人品。” “不入官场,图得清闲自在,自然是更好不过了,只可怜了杨馨,当初我便极力劝阻她莫要掺官场的浑水,莫要离开洛府,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当年如若不是你带着她离开,她本不会如此。” 不一会的功夫,洛老太太便继续道,很明显是铁了心如此,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回复了一堆。 洛亦水听到这里心中止不住的恼怒与烦闷,欲要说什么但良久又咽了下去。 “此事我会亲自上门拜访回绝的,姨母无需操劳这些,专心养身子即可,姑娘的事我这个做舅舅的自然心里有数,不该如此操劳。“ “她才到府里几日,那薛家的人便急着来提亲,说没有可图,又怎么能轻易信的过呢?“ “你本就是个生性多疑的性子,那薛家的小子我也算是看在眼里长大的,薛家与我们洛家也算得上是世交,根本无需多疑。” “她已19了,也是该操心这些事情了,久了保不齐让人说闲话,这闲话一出,又管不住嘴坏了名声,这孩子已经受了太多苦难了,也该安下了。” “正因如此,便更不可,何不如先询问姑娘的意见?” 洛老太太毕竟也是经历了许多事的人,同时又知道洛氏一族暗地里那点苟且之事,虽被严令禁止拿出来谈,却都是心知肚明之人,换是以往内宅之事,洛亦水都是一副置身于外,从不过问之人,她本就是想着手拿定这个主意。 但又想到这里还有个舅男,也只是象征性的与他说说。 却不想既惹来他如此强烈的反驳,心里顿时便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眼里充满了怒气又带着猜测怀疑和打量:“如今人也已经死了,那点事我便不过多去探究。” “但是你可得注意一些,别人我不管,若是把你那歪心思打在她身上,我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制止你。” 洛亦水听到她别有深意的警告只是坦然的笑了笑,语气显得很淡,最开始的的焦急褪了去,就如同把她的话听成玩笑话一般“姨母,究竟你糊涂了,还是我糊涂了。“ “我自不会如此,只是觉得姑娘如今身世处境,更何况苏轼璃才去。” “理应按规矩也得守孝服丧2年,这才一年不到,你便如此急于她的婚事。” “那些外人又该如何去想她呢? 洛老太太明明能察觉到他那点肮脏的小心思,但是却又被他的借口刚好堵住了嘴,心里只觉得气愤至极。 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为苏晚瑾寻一个好人家,脱离洛氏与朝堂这边的一切,还有眼前这个表面活的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内地却污败不堪的人。 来年开了春,这孩子必须嫁入薛家,是我这个老人家执意强迫她如此,外人若是想说便让她们说去吧。“ 这样他们也只会觉得我这个老人家无理取闹,觉得这姑娘可怜,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嫌话。” “此事我已经与薛府那边商量好,并且也已经交换了生辰八字,无需你多操心……” “若是真如你所说等个2年,已是20更不得让人耻笑说闲话。” 听到洛老太太她是铁了心如此,并且还自作主张的换了生辰八字,他眸光顿时暗淡无光,眉心紧促带着不耐烦的感觉。 “耻笑便耻笑,大不了我护着她一辈子,让她一直在洛府又不是何尝不可。” 他这句心里的话差点便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住了冲动,话语再次咽了下去,那焦躁的心情却一直不散陷入了沉默。 玉木也没想到这两人会为了此事吵的如此不可开交,早知如此应该先一步出声的,在看到苏晚瑾那神色淡然的转身离开后又赶忙着追了上去笑道:“洛老太太也可能是一时兴起,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他们如此都是为了姑娘你好.…” “我自然是知晓洛老太太为何如此。” 苏晚瑾回道,视线一直盯着前方,心里却满是凉意,即便手里握着暖炉也觉得冰凉不已。 心里却也明白洛老太太为何如此,明显是看出洛亦水对自己有别的心思,想让自己趁早嫁出去让洛亦水死了这条心。 却没想到洛亦水会拿守孝期的事情来堵她的嘴。 这一刻她只觉得心情复杂,玉木在一旁安慰的话语也成了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 见她明显没了心情,玉木便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两人之间同时陷入了沉默,不一会儿便听到一声狗叫声与众丫鬟小厮的追赶喊叫声,寂静的园子里一大早便顿时吵闹声不绝于耳。 “快,围住它!“可得小心点,若是有闪失我们可都承担不起。” “姑娘,快让开!” 等那一句让自己让开的话音响起时,苏晚瑾还没有反应过来想看看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嘈杂的功夫,只见一条大型犬已经吐着舌头,明显是兴奋的状态朝这边直冲过来,身后同时又跟着好几个丫要与小厮,他们神色一致的恐慌不已。 正当她以为要被这条大型犬猛扑上来时,狗却先一步乖乖的立马正坐头抬的高高的,视线死盯着某个方向,甚至馋的开始不断的流露出唾沫,转头看了看便发现玉木手上正拿着一块肉干小零食,在它面前晃了晃:“锦鸿,在不老实点,明日便拉你去下火锅去。” 见狗总算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后,小厮赶忙着拉住了狗绳子有一些紧张的求饶起来:“还请姑娘莫恼怒,我们马上便拉它离开。” 没被狗扑到后,苏晚瑾这才跟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被玉木唤作锦鸿的狗上面。 这条狗看外型看着给人一种狼犬的感觉,皮毛蓬松顺滑呈现灰蓝色,嘴筒子又不似狼那般尖,那双眼却又有狼的犀利感,个头也不小,坐下便已经到苏晚瑾的大腿处,很明显锦鸿待在这里的伙食并不差,那稍胖的身材完全是实心的,皮毛显得极其油光水滑,尖脸渐渐地被养成了圆脸的感觉。 此刻玉木虽然将肉干收了回去,但不管那小厮如何拽着它都不愿意走的意思,眼里直勾勾不断的看着玉木,同时又急的不断地发出呜咽声,时不时跳起身子讨好似的想让她将藏起来的肉干拿出来。 看它这副被馋的哈喇子快要流成一滩池水的架势,苏晚瑾不禁有觉得好笑同时道:“玉木,你别逗它了,在不把刚才的肉拿出来,恐怕它今天要跟着你跑一天了。” 玉木听到这里后才松开攥在手心的肉干,见苏晚瑾不怕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回笑道:“姑娘,你不了解锦鸿,它可是精明的很。” “认吃不认人,你现在要是喂了,它才要真的跟着跑一天了。” “谁有吃得便一直跟着谁。” “之前到没有听说过,这府里什么时候还养了一条这么大的狗了?” 她开口问道,又见玉木将手里的肉干抛到了高空中,锦鸿跟着跳了起来,极其准的咬到空中的肉干后又稳稳地站在地上开始咀嚼起来。 落地的同时那身上的毛发也跟着晃动起来。 感受到苏晚瑾似乎挺感兴趣的样子,玉木便先让其余丫鬟与小厮先下去单单留下了锦鸿,很明显锦鸿也跟玉木很熟的样子,不断地对着她摇尾巴时不时又往身上跳,发出叫声想让她在来一块的意思。 “锦鸿是李大将军养的,出征时寄养在这边,祭祀大人之前一直是养在后院里面,但是又听姑娘怕狗,所以便让人将它关前院去了。” “想不到这家伙今日居然越狱跑出来了。” 玉木一边说着又露出高兴的笑容摸了摸锦鸿的头,一对比便显得她的手都小了许多。 “看样子是寻着你的味道追过来了?狗鼻子很挺灵的吗?” “不,恐怕他是循着我包里肉干的味道来了。” 她说着又从腰布包里面拿出一块肉干递了过去。 “只要给它吃的,它可以粘你一整天同时还可以随便让你摸。” 锦鸿看到她手里的肉干顿时又来了劲,正坐起来同时死死的盯着那块肉干。 苏晚瑾本身倒也并不讨厌狗,倒不如说挺喜欢狗的,喜欢狗的亲人,对人永远那般热情又不记仇忠诚的性格。 她接过了玉木手中的肉干后,锦鸿的注意力也随之转变很快便死盯着苏晚瑾身板坐正开始吐舌头时不时又发出叫声来。 随着肉干被抛入空中,但下一秒便进了狗嘴里面,吃了肉干后还是不满足不死心的开始在地上用壮硕的身子打滚起来。 看差这极大反差的模样苏晚瑾还是忍不住沦陷蹲下身子便直接开始不客气的抚摸着毛茸茸的狗肚子,随后便不禁的会意一笑,刚才心里的阴霾也随着这一刻消散去。 “诶,祭祀大人,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刚好,你来的正巧,既然苏姑娘不怕狗,就让它继续在后院待着吧。” “要不然免不了锦鸿天天越狱往后院跑。” 原本还蹲在苏晚瑾身旁的玉木余光稍稍一瞥,便看到站在廊内的洛亦水,顿时又笑吟吟的友好对他招了招手。 听到玉木叫洛亦水,苏晚瑾这才将逗狗的心思收了回来随后便起了身顺着玉木的视线望了过去。 “阿瑾若是喜欢便养在后院好了,刚好前院最近一直是鸡飞狗跳的。” 他开口答道,言语之间透着清浅又柔的笑意,却让人无法捉摸不透。 苏晚瑾故作大方又觉得锦鸿本就可爱至极直接道:“玉木挺喜欢的,便让它留在这里吧。” “好啊,那我带它去散步! 玉木欣喜若狂的说着便捡起地上的狗绳 此刻四下便只有两人。 回想起在屋里听到的话,还有洛亦水看自己时总是隐隐约约带着一股炙热又偏执的情绪,苏晚瑾自是想避免与他独处,想要与玉木一同去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廊内的人却像是看出她飘忽不定的心思一般先一步继续笑道:“许京墨已在前厅等候了,一起去吧? “顺便谈谈你身上中的毒。” 玉木先一步拉着狗离开,她也无法拒绝,毕竟心里也是很迫切的想要解毒便点了点头。 一路上洛亦水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并没有多番开口,很明显眉头紧锁在思索着什么, 等到了前院主厅时,看到那里只有许京墨一人,苏晚瑾的心里却莫名有一些落空。 仔细回想起来,上次千面狐送自己入府到现在便一直还没有出现过,就连泷鸦也是,若是以前这两人都是打的不可开交。 最近这府里却没什么动静,难不成这两人一起去办什么事了不成? 许京墨这些日子一直埋没在禁书的书堆之中,神色之中满是疲劳感,那张俊秀的脸,清澈明亮的眼眸都暗了许多,眼下还带着一片淡淡的乌青。 “许老师,不必为我如此操劳。” “该歇就歇着吧,若是你病倒了,可就真的彻底无人了。” 看着他这副憔悴的模样,苏晚瑾忍不住皱了皱眉提醒道。 许京墨却摇了摇头转后又微微低眸,茂密的睫毛下,那一双眼睛这一刻满是颓废:“阿瑾,若是如此能找到解药就好了,也不枉我如此。” “书阁并未记载你身上另一种毒。” 听到他的回答,苏晚瑾的第一内心反应便是果然如此,回想起来这可是江栩竹亲自找到自己扎的毒,怎么可能会如此好解。 许京墨却觉得自己这一刻真是无用到了极致,明明答应过杨馨要好好看着苏晚瑾如今却让她如此受罪。 “没事的,许老师我能想到……” “这个毒我有办法解,你该歇下了。 她说着,话里满是安抚之意,显得极其的淡然沉稳不已。 回想起这一切,许京墨却又如何能睡得着,若不是苏晚瑾过来寻自己,又怎么会在路上中毒。 既然她能如此为自己千里迢迢寻来,自己为何不能去替她寻解药,解药是次要,而最主要的是还是想克制自己的心意远离她。 每次看到苏晚瑾,许京墨便觉得心里充满了浓烈的愧疚,看着她无知又然的模样,自己的喜欢有多强,那那份愧疚也会跟着增强,更不敢有与她在一起的想法 但是如此持续下去,他清楚的很,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这种双重情绪逼疯的。 “阿瑾,洛老太太以前是最疼爱你娘的自然现在也是最疼爱你的。” “你留在这里我倒也放心。” “我决定准备离开这里,云游四海为你去寻解药..….” 苏晚瑾听到这里便满是惊愕,同时有一些耳鸣幻听的错觉,仿佛这过于的突然让她全没办法反应过来。 “许老师,解药的事我有方法,你大可无须为我如此的。” “不只是如此,我已厌倦了官场在权势之争,所以正好借此离开。” 站在门口听着的洛亦水表情神色却一直显得很冷漠,并没有过多的出声,心里说不欣喜自然是假的。 许京墨一走,这样苏晚瑾也会难得依赖自己这个真正的亲人了吧? 与之相反的是苏晚瑾却感觉心里一顿苦涩,正因为知道许京墨待自己如此好,看他如此坚决的模样,想挽留的话也终究是咽了下去。 她深吸了口气良久又像是无事人一样浅笑道:“那就先谢过许老师了,你什么时候离开?“ “即刻便离开,看到你如今状态好多了我便可以放心的走了。 他缓缓的开口说道,那表情的欣感和关切,语气的亲和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真情实意的。 心里很想问苏晚瑾要不要与自己一同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转念一想那问话又咽了下去,仔细想想他又有何资格去询问呢? 想到如此,许京墨还是狠下心来绕开了她便准备离开,他的背影宽阁不已,身板又极其的笔直,一步一步姿态皆是京城贵家公子的气质,又透着稳重与成熟。 “好,就算没有找到也没事的,老师,我不会怪你的。” 苏晚瑾转开了视线不在去看那抹背影,语气很是坚定道,心里却明白这一刻的离别恐怕便不知道何时再见。 出了主厅便撞见站在一旁的洛亦水,他只是稍稍笑了笑,笑中又透着假。 许京墨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她不会选择你的,你不应该对她有任何痴心妄想。” “什么呢?许京墨你打哑谜的话语倒是让我越来越不懂了。 洛亦水故作不明白的问道,随后又是一笑,气质非凡超脱俗尘。 看着他佯装的模样,许京墨也不想与他过多交谈,毕竟苏晚瑾还在厅里便按捺心里的不忍直接大步的离开了此处。 自从送走了许京墨后,这洛亦水就好像真的在刻意保持距离一番往后院也来的少了,他来的次数少,洛老太太脸上带笑的次数都增加了,整个府中上下人虽不说却也能明显感知到这两人关系不好。 苏晚瑾待在这里每日都有洛老太太细心照料着,在加上与玉木一同看着锦鸿心绪也明显开朗了一些,虽是开朗,她心里的焦急却不输于任何人,却从未浮现于脸上。 如往常一样,刚起身不久苏晚瑾便随意找了位置坐了下来,翻开书细细的看了起来,狗未到,那狗的叫声便先一步响了起来,紧接着便是玉木活力满满的招呼声:“姑娘在做什么呢?” “看你坐在这里一个早上了,不冷吗?” 她这才将注意力收了回来合上了书抬眼看了过去,只见玉木拉着锦鸿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锦鸿见了她明显更加兴奋,那蓬松的尾巴摇晃个不停,速度又非常的快。 苏晚瑾此刻也正好有事相问将书本放置到一旁,先是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说起来上次在客舟,你与千面狐还有另一个侍女都是一起的?“ 玉木却也不想她会突然问这么久的事情,神色明显多了几分犹豫转而才叹了口气答道:“诗织姑娘确与我们一同从洛府出发,具体为何会被如此杀害恐怕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被逮到了。 “她身手倒也不弱,按理来说倒也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 “那千面狐他是离开了吗?” “为何这几日一直不见他人。 苏晚瑾忍不住继续开口问道,纤长的指尖轻轻摩擦着较粗糙的蓝色典籍上,表情虽然装作淡定平常的问话,但只要稍稍细细观察倒也能看出那一抹担忧。 担心的话语才落下,她便捕抓到玉木那一瞬间有些不太自然的神情,但也是一瞬间。 意识到自己神情有细微变化后,玉木赶忙着打哈哈笑了起来:“姑娘放心,那位大人好着呢。“ “是去跟寒鸦阁阁主大人处理事务去了,处理好了便自然出现的。” “您当下还是好好养身体就好了,不用担心这么多。” 话音刚落,另一位较年轻的侍女便端着药碗走了过来,言语间满是关怀备至提醒叫道:“姑娘,该吃药了。 “洛老太太刚刚还一直在念叨你,说想见你呢,让你去她那里用午饭。” 玉木借此机会也赶紧拿过托盘上温热的药,又轻吹了吹继续笑道:“是啊,快用药吧。” “你要是不养好身子,洛老太太又该伤心的食不下咽寝不安席了。“ 虽是捕抓到了玉木那一瞬间不自然的神色苏晚瑾却也没有去仔细想,两人一同处理事务不用想便也知是收尾之事,大不了等千面狐回来细细问问便知晓了 看着苏晚瑾没有多疑老老实实的将药喝光后,玉木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转而将碗放回托盘上:“姑娘用完了午膳等下一同跟锦鸿去走走如何?“ “你看你都坐在这光秃秃的树下看了一个早上的书了该歇歇了。“ “好。” 苏晚瑾开口答道,便直接起身往洛老太太的院子而去,在这里待了几天基本都是洛老太太的院子与自己的府邸来回走久了便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才入了主厅,绕过雕花梁栋与屏风处洛老太太便已经坐在正中的位置,那布满岁月纹路的脸上充满了盼望像是在等什么。 第93章 识破 见到人被请进来,那盼望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只听到那一声温和却又不失气力的声音,还带着笑意柔柔的叫道:“给外祖母请安。” “好好好,来了就好。” “快,过来让我瞧瞧,你气色怎么样?” “我让人天天送过去的参汤,可有服?“ 她一边问道同时拉着苏晚瑾往自己身边坐下,缓缓拾起手理了理乌发细细观察起来。 “一直有在喝。” 苏晚瑾开口答道,被洛老太太直勾勾的盯着反而倒有一些不大好意思起来,同时便不自觉的挪开了视线,此刻那主厅也站满了不少女眷与别家的夫人,虽不知具体是谁家,但单看衣着却也明显是权贵之家。 穿藏蓝色银纹,头戴深绿色翡翠的夫人先一步似带讨好笑迎上来:“果真是继承了上一任祭祀大人的几分相貌。” “气色倒也比最开始红润了许多。” “姑娘既然到了这里便莫要想家,洛老太太可疼着您了。” “自然让你受不了一点委屈的。 见她先一步开口,一旁身着墨绿色的妇人也赶紧上前吹捧起来,谄媚的笑不输任何洛老太太倒也是听惯了这些话,直接发声打断。 “在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可有什么想要之物?” “要用的东西玉木都会帮忙第一时间拿过来,倒也暂时无。“ 苏晚瑾开口答道,稍细又白嫩的手被洛老太太紧握住,一丝暖和连带着心里面都被暖住了一般。 “既然是姑娘生辰,也已到了待嫁的年龄。” “洛老太太要不趁着这次生辰大大举行一番,刚好也好顺便为姑娘参谋一个好人家” “说起此事,听闻祭司大人前些日子亲自登门拜访薛家退了亲。” “看样子,祭祀大人也很关注此事刚好也让他一起陪同商议挑选,这样就不用担心了吧?” 听着这些人的建议,洛老太太若有所思了一会又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倒也有理,上次我未与他商量擅作主张。” “属实不妥,那这次他也一同来挑选的话我看他还有何理由不同意。” 虽知道洛老太太是一片好心,但苏晚瑾却也实在是无心顾忌这些,婉拒的话想要说出口的功夫。 却被她先一步将拒绝的话堵住,眼里又带着稍稍的期盼和恳求的目光:“主要还是过你的生辰,若是没有看对眼的也无事。” “时间还久,你也不要担心。” 看着她这副模样后,苏晚瑾便也无法将拒绝的话脱出口,只能顺从的回了一声好。 次日一早,玉木难得往前院而去,刚走进院子里,便看到一抹身影正站在火盆旁边焚烧着什么。 天依旧有些乌沉没有一丝明亮,院内寂静到只能听到纸张细微的燃烧声。 洛亦水今日难得换了一身行头,细长的银发高扎起,细碎的长须刘海修饰着轮廓分明的侧脸,火光的倒映在他蝉翼似的眼瞳之中,将那份冷漠无情多添了几分暖意的错觉。 宽肩窄腰又高挑的身材穿着也显得极其修身,内衬着白色的交领,无任何点缀,而外面则是用流光绸缎制成一件较宽松的圆领外衫,呈藕粉色,给人一种流光细闪的感觉,同时又被那抹身姿吸引的无法挪开视线。 “大人,诗织家里的后事都已经打点好了。” “还有她意外葬身鱼腹之事也已经告知了。” 看着玉木认真回报的表情,专注烧着信纸洛亦水这才微微抬了眼眸,但也是一瞬间很快又将注力回到了火盆之中,语气极其淡漠的开口问道:“可有将我的话跟他们说?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知道?“ 玉木点了点头继续笑道:“自然是,祭祀大人做出的所有选择玉木都会无条件的支持的。” “就算掉入水里的是我,我也会没有任何怨言的。” “你从小便是跟在长姐身边的人,我自然信得过你。” 洛亦水答道,很快便将椅子上另一沓信封递了过去便又开始往火盆里面丢起信件焚烧起来。 “说起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告知他们真相呢?” “让他们一直这样四处寻人应该也有好几天了吧?” “昨天,姑娘还在询问我那位大人是不是走了,怎么一直见不到人。“ 玉木叹了一口气说着,看了看信封上的名字写着苏轼璃三个字后便开始焚烧起来,她知道这是洛亦水往年不断与苏轼璃来回交谈的信封。 却也没想到有如此之多,而苏轼璃也知道对面的人按辈分上也是个舅舅,时不时便会在信封之中写写苏晚瑾小时候的日常。 洛亦水则是假借打好关系,暗地实则是了解苏家那边的一切情况,然后在一步步的推算计划。 玉木无心的一句话语,却让神情恍惚迷离世俗之外的洛亦水将注意力拉了回来却不紧不慢的转移了话题继续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以后不用过来,替我照看好阿瑾就行了。“ 她一边检查着信封同时又丢入火盆之中回道:“姑娘她带着锦鸿去遛弯了。 “一大早便起了身,刚好我也借此次机会有些事想跟大人京报。“ “天竺街那边来传报,听说有人见到了陈褚等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人您看看该让人去那边搜查吗? 洛亦水将手里最后一封信丢了进去后,原本平静的脸庞这一刻眉眼紧促起来,眼中满是打量的神色。 心里唯一浮现的就是洛尤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天竺街那边本就是鱼龙混杂要搜也不一定好搜,更何况那边还有其他权势之族的产业。 但若是让那些不该传的话,传入了苏晚瑾的耳朵里面,哪怕是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他也想要将这一点概率抹杀掉。 闭眼沉思许久后才道:“把这个情报告知那两人,让他们暗下往那边搜查,还有多派一些人去。” “私下搜寻,切勿打草惊蛇。 玉木点了点头回了一声好后,烧完了信件直接快步的离开了院子。 这几日,整个洛府上下都陷入了忙碌之中,而洛老太太明显心情也是很好的样子,苏晚瑾也总是大部分都陪在她的身边,又或者会陪锦鸿玩。 明眼人都能明显感觉到,洛老太太和祭祀大人对这位姑娘极其宠在心尖上的,就连此次生辰都秉着以繁为主,同时又宴请了不少权势贵亲之人。 而四方城的第一场的大雪也恰好是在苏晚瑾生辰的这天降了下来,洛府上下每一处都如同裹上一层银霜,盖着厚厚的白雪。 雪块从屋顶上掉落至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玉木替她梳妆好了一番后兴奋的看了看窗外的雪景道:“果真是瑞雪兆丰年啊。 “姑娘,你快看下雪了!“ 苏晚瑾拉了拉身上红色的披风透过窗户看了过去,相比夜里的大雪,此刻的雪如同细盐撒下一般。 洛府难得敞开了主府大门,迎宾客齐入,府中顿时跟着热闹了许多。 洛亦水则是陪同着老太太一同问候宾客,只知道是祭祀的一位侄女的生辰,具体出自谁家便未明说。 洛氏经过上次大清洗,就留下了一位洛老太太,其余洛氏的人全部被清除,光是想想便已经让人足以不寒而栗,却也足以让人知道这洛祭祀并不似表面那般温和淡漠如水的模样,下起手来倒也真的是六亲不认。 整理好一身行头后,苏晚瑾这才难得出了后院往前院而去,本是想着既已到了前院怎么的也能看到千面狐了吧? 却不想依旧没有他的身影,只有这一张张不熟的脸,不断的与自己问好,打招呼。 她平复了那一瞬间心里的失落,得体的回应了那些人的问候。 “姑娘快来,老太太找你呢。” 洛老太太的贴身侍女看到苏晚瑾后,赶紧走了过来将她拉出那群官家小姐之中。 她也是不理解,究竟是什么事居然这么着急? 出了会客厅到了主院大门口处,只见洛老太太正站在一旁与人笑脸交谈着什么,明显心情很好。 “洛老太太,我给您带过来了。 侍女一边说着,苏晚瑾便已经被拉着凑上了前,这一刻她才看清了站在一旁与洛老太太聊天的男子。 他面相倒也生的颇有几分俊朗书生模样,又多添了几分漂亮,眉梢眼角带着万种风情感,相貌自然是比这里其他人要出众不少。 “苏姑娘,上次未能拜访到你。 “此次有幸能看到你,果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运气。” 那男子行了书生之礼,说着的同时不卑不亢,显得极其大度不已,整身上下满是文雅之气。 苏晚瑾微微屈身回了礼,洛老太太这才笑吟吟的开口道:“薛家的小子,薛锦禹。” “薛公子过奖了。” 听到她介绍后,苏晚瑾才开口答道。 “怎会是夸奖,此乃皆是我真情实意之话。” “姑娘的确是好看至极,姿态之中又皆是文墨之气。” “方便问问,可有读什么书?“ 薛锦禹再一次大大方方的开口道,让人丝毫不觉得有何尴尬感。 “未读过什么书,只是一些诗经杂烩罢了。” 对方既是大大方方的模样,苏晚瑾便觉得自己又有何好遮掩的,直接开口答道。 “姑娘既喜欢读诗,我自是想考考你,你可会觉得冒犯?” 听她喜欢读诗,薛锦禹明显更加来了趣意,那抹笑都浓了许多。 苏晚瑾摇了摇头表示不会,能看得出来洛老太太似乎挺看重眼前这个人,想起那日在厢房之中洛亦水便是因为定亲的事情与洛老太太争执不下。 他人倒也不坏,一举一动皆是礼仪得体又极其关照别人的心情,眼里总是会细细观察别人细微的情绪变化,来快速的思考出应对想法。 “重重碎锦。” “片片真花。” 薛锦禹故作思考了一番直接开口来了一句 极其简单的叠词诗词,苏晚瑾毫不犹豫的对了出来后,他露出稍稍的惊讶转而便是更浓的笑起来。 看着这两人谈话明显很融洽后,洛老太太心情也更加好了起来,之后又说起薛锦禹以前跟在自己身边那段时间的过往。 或许是洛老太太高兴,又或者是薛锦禹时不时会在一旁不好意思的打断,面露窘迫的神色,苏晚瑾时不时拿起手绢笑了起来。 不过也就过了几分钟的功夫,她便感觉身后莫名感觉一抹冷意,还有一道侵略性极强的视线不断的压迫而来,仿佛要将她吞噬进去一般。 苏晚瑾有些不自然的微微侧头用余光看了过去。 只见洛亦水身着那件藕粉色的圆领衣袍正站在主厅门口处,细雪打在身上为他点缀,多出几分清冷孤傲感,如同那一朵高岭之花,独立与世俗之外,眼里深邃处却相反皆是凡尘之中的阴霾与淡淡的怒意,散发出的气场皆是不详与危险。 她对上了他的视线,只感觉到那一股危机感与冷意从内而外迸发出,甚至不断的扩散在心头处。 而洛亦水对上苏晚瑾视线的那一刻早已经换上了那张熟悉又柔和的笑意,笑意却未尽到眼底。 苏晚瑾知道他此刻为何是这种状态,就像上次他质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千面狐,自己却犹犹豫豫答不出口而让他感到不满。 而这个人只是换成了眼前的人薛锦禹。 特别是看到自己与薛锦禹有说有笑而心生了不满,但是自己本就对洛亦水无意,这样子不也刚好? 可是如此利用薛锦禹又是否会不好呢?如今千面狐也不在自己身边,若是在,那自然是直接拉着千面狐跟洛亦水坦白。 “嗯,千面狐当挡箭牌倒也是不错,可惜人不在。” 苏晚瑾若有所思的在心里呢喃起来,很快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既然第一时间会想到千面狐。 “苏姑娘却也是有才学,想不到我临时兴起出的叠词诗句,你既然能这么快便对上。” 薛锦禹的话再一次将苏晚瑾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她此刻也想让洛亦水清楚,自己对他并无心意,希望他莫要在触碰这些禁忌与底线,而后那抹笑更加明艳动人起来:“薛公子是怕为难我,特意出了这种简单的诗句吧?” 发觉被看破后,薛锦禹也只能稍稍不好意思笑了笑,刚想要借此机会询问退亲之事,还未开口,便被人撞了满怀。 那人明显有一些醉意熏了头,酒水顿时洒了过来,很快便酒醒了几分致歉起来:“薛公子,属实是无意。 “还望莫要见怪。” 薛锦禹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后,洛亦水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走了上来开口道:“薛公子还是赶紧回去换身衣物如何?” “毕竟这天寒地冻的,湿了衣冻着了,那我可是真的要自责了。” 苏晚瑾别有用意的看着他那副充满歉意的笑脸,满是虚伪之意,明摆着便是请人回去的意思。 洛老太太见状也只能如此,这府中本就大部分都是女眷,也没有替换的衣物,洛亦水若是真有心自然会主动开口让他留下换了衣物,而不是请他回府。 “站在风里久了,感觉头有点疼,恕我先一步失陪。” “好,好生歇着吧,莫要勉强了自己。 等目送薛锦禹离开后,苏晚瑾便也想着离开此处,同时特意拉开与洛亦水的距离,得到洛老太太应允后便直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看着苏晚瑾离开的背影,他便觉得心如尖刺一般疼痛,她明明知道自己因为何生气却依旧故意如此,是别有用意提醒自己的意思? 洛亦水自然不傻,如何看不出来苏晚瑾的意思,本以为自己能控制的住,放得下,但是再一次亲眼目睹这一幕。 他便感觉心里有一团黑色的迷雾,不断笼罩同时扩散开甚至到大脑,等反应过来之际,已经伸手推了那个酒醉的人。 绕过了那早已经结冰的池塘,抬脚走上了廊内便直朝后院而去,她本就大部分都待在后院处,对前院的路径倒也不太算熟悉,自然是侍女如何带她来,便也顺着同样的路线返回去。 此刻那枝头已经光秃一片,挂满了银雪,一步步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发出声响的同时又留下一道道脚印,落雪早已经停,那暗红的披风稍稍飘动显得身影极其动人。 整个洛府上下唯一能在这种严寒的天气下存活恐怕也只有这密密麻麻的红梅林了, 她伫立在廊内细细看了屋檐外那一大片红梅,不过也只是欣赏了几分钟的功夫又感觉身子直冷的发抖便想着赶紧回房内烤火。 “苏姑娘?” 她拐角想要继续往前走的功夫,便听到身后侍女一声唤,恐怕不用想定是洛老太太不放心特意差人来的。 想到如此苏晚瑾便停了脚步刚想要回头应一声,便被洛亦水先一步拉着进了厢房之中。 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又雷厉风行至极,让苏晚瑾根本没有时间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然先一步快速的关了房门,或许是太用力的缘故房门关上去的同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又将她抵在房门,贴近了距离的同时,手又顺势扣住那纤细的指压在房门上。 无论身前的人如何挣扎都不打算松手的意思。 这一刻他只觉得心里猛然跳动的厉害,就如同真正的活过来了一番,鼻息间又带着一股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芳香,同时也是唯一能够安抚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苏晚瑾被这他这一系列稍稍粗暴的动作不禁感到有些吃痛的深吸了一口气,又想将手抽出来,却只会迎来对方加重力气的握紧。 她微微抬眸,眼眉皆是紧锁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很快又转化为一丝惊讶,知道自己刚才有意的行为让洛亦水心中不爽,却不想他既会在这里等自己 他此刻的神色没有一丝笑意,满是淡漠疏离感,眉头紧锁的同时眼里又透着微怒,就如同被惹怒的猎兽一般直勾勾死锁着身前的人。 “嗯?奇怪了,苏姑娘跑这么快吗? “苏姑娘,你在里面吗? 追过来的侍女听到这一阵关门声,还是忍不住确认性的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苏晚瑾就这样直直的对上了他那侵略性极其强的视线,又听到身后的侍女敲门的声音,心里便早已经知道这才是洛亦水的真面目一般,刚想要开口应声。 意识到她想要开口答应,即便连此刻她的眼里都没有一丝波动,他便觉得心里不甘直接粗暴的吻了上去,也不在乎站在门口的人能否听到这一阵动静。 感受到这粗暴的吻后,苏晚瑾不禁恐慌的睁大了眼睛,同时又带着一股明显的清酒味,唇瓣被啃咬的疼痛不断的刺激着她的神经与大脑。 他想要温柔以待,脑海却浮现着刚才苏晚瑾与薛锦禹有说有笑的场景便无法控制住自己又微微加重了几分力气。 嘴唇被咬的生疼,过于用力与不间歇的吻,让她完全有一些换不过气,甚至感觉到脑子开始慢慢的缺氧同时有一些昏昏沉沉起来。 渐渐的不断想要挣脱出来的手也没了力气,心里怎么也没想到洛亦水既然会疯狂到如此地步。 终究还是憋不住气一般松了唇想要大口的换气来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反而为他得了个好机会顺势而入。 侍女听到屋内的动静,虽不知屋内是何人,但单单听那粗重的喘息声顿时便也知道了个一二,不自觉的红了脸赶忙着离开了屋前。 意识到苏晚瑾因为极度缺氧而即将要昏过去之际,就连身子都软成了一滩烂泥后,他才放过了那张被用力亲吻啃咬有一些发红的唇,转而直接又用鼻尖蹭了蹭那光洁的侧颈再次咬了下去。 好不容易被松开,她大口的吸着新鲜的空气,很快便痛的表情扭曲成了一团,手却完全挣脱不了束缚。 很明显洛亦水善于弓箭,手劲自然要大许多。 等她渐渐的不在挣扎后,他才松开了束缚住她的手,转而搂住那细腰间。 这一刻苏晚瑾才趁着空隙赶忙着想要将他推开,却发现完全是无力的挣扎根本无法推开,侧颈的疼痛依旧残留在身上,即使亲吻的动作已经停止,呼吸声却依旧凌乱的充斥在房中。 “洛亦水,你疯了吗? “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苏晚瑾再次拿身份的事情提醒他起来,想让他清醒一些,不要在如此。 很明显洛亦水却并不吃这一招了,神色依旧那般淡漠平静,同时又抬手将苏晚瑾垂落在那侧脸有一些凌乱的碎发挽至了耳后,喉结轻滑了下,眼神逐渐的暗沉迷离,仿佛早已经迷失其中一般冷道:“你不是她,还要伪装她多久?“ 他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就如同一道重雷在苏晚瑾的心间猛的炸开,眼里猛的闪过一丝惊慌失措,一瞬间,却也不敢在对上他的视线故作糊涂起来:“你在说什么?” “我根本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 “无事,那你便当我疯了。 “一个疯了的人,做出这些事不也合理不是吗?“ 他嗓音显得沉沉的又有一些黏腻,让人听了便觉得心跳不止。 苏晚瑾不敢接他的话,心里只觉得虚的厉害,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自己究竟是哪里走错了,会让眼前的人有这种猜测。 “阿瑾,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他质问的同时又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的视线,身前的人眼中充满了躲避,这一刻也为那个猜测多添了几分证实。 苏晚瑾依旧保持这颗坚定不动摇的心,神情很是平淡的直接道:“该说的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祭祀大人,请你放开我,否则若是让洛老太太知道,自然是要生气了。 “那日我与她在屋内争执的话,你果然听到了?” 他道,神色夹杂着复杂却依旧那般强势不已,眼里的冷意足以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他越是如此,苏晚瑾便觉得越是折磨,即便在他已看出自己不是原主的那一刻,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悸动与欣喜,但很快便又转化为痛苦与折磨。 她挣扎的动作未止,又不断的侧脸闪躲开他想要凑近的动作,又能感觉到那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庞上,激起那一身鸡皮疙瘩。 “洛亦水!“ 像是心里的怒意已然到达了巅峰,又或者是想让他脑子清醒一些,苏晚瑾那张平静的表情上难得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怒火,连带着叫他的名字都充满了警告感。 她猛的抽出了手,又忍无可忍似的直接伸手打了过去。 那力度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一般,落在那张精雕玉琢又白净的脸蛋上,很快便出现了一道鲜红的掌印,同时又觉得手感到疼痛到发抖。 这一刻洛亦水才松了手,并没有展现过多痛苦的神色,表情眼里依旧透着一股淡漠疏离的冷意。 见他嘴角出血,脸红肿成一片,苏晚瑾心里又莫名的难受了几分,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下手这么狠。 只见他稍稍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缓缓的开口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本该被如此。” 即便是如此说着,他却也不打算就这样放苏晚瑾出去的意思。 苏晚瑾知道这里必须要想办法让洛亦水消除这个猜疑,那就是自己有可能不是原主的猜疑,否则看他这副偏执又疯狂的样子是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难不成自己应该立场应该坚定一些向他表明自己就是苏晚瑾,不是任何人? 但在看到洛亦水那一刻后,她想要辩解的话又咽了下去,突然意识到就算自己在这里坚持自己就是苏晚瑾又如何? 他便会无条件的相信并且妥协了吗?很明显不会,洛亦水本就是生性多疑,洞察力又极其强的人。 倘若自己在这里撒谎让他暂且的相信自己就是原主,而洛亦水也只会表面暂时性的妥协,但依旧会在暗中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比与原主有何不一样。 想到要圆一个谎则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堆积而成,她便感觉到身心已经疲惫,也不想在挂着苏晚瑾的名字与身份,在如此下去只会真的迷失自我转而会越来越被这里的一切影响。 藕粉色的广袖上顿时出现一道明显的血渍,即便能感受到脸庞处火辣的疼痛感,却也不极心里疼痛一分。 每当如此他便感觉已经要被这段扭曲的情感折磨的精疲力尽,失去了一切冷静的思考,满脑子只剩下渴望与占有,却也无时无刻不比任何人厌恶这样的自己。 明明一次次的警告与告诫,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跳进了这个火坑里面。 寂静的厢房内,只剩下彼此默契的沉默与无声息的痛苦,良久她像是先一步认输同时也不想在继续伪装下去直接道:“是苏姑娘帮了我,我答应她,会以她的身份活下去同时帮忙照顾好苏轼璃,也就是我爹。” “如果不是她,我恐怕早已经是死去之人。” “之所以还能活着站在这里,都是因为她。” “正因为如此,我更应该与你保持……” 她一字一句坦白的说着,脸上的表情尽量表现的很平静,仿佛为了增加可信度一般,心里却已经是紧张的七上八下扑通扑通个不停。 话语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洛亦水却反而露出惊愕的神色转而眼里有光一般浮现出一抹欣喜。 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如果如此,她真的不是苏晚瑾,不是自己的长姐的女儿,也就是说自己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另一个人,这个诅咒总算是打破了,他也算得上一个正常人了吧? 看看洛亦水的表情,眼中早已经是思绪万千一闪而过,苏晚瑾便也知道自己既已坦白自己不是原主,那便该离开这里了。 就如同凌不是江栩竹而离开江家一样,她也应该像凌一样与这里的一切划分界限,这样自己才能从始至终都怀着一颗最开始的心走下去。 她微微低头还在思考该如何离开这里,又应该如何与千面狐告别的功夫,只感觉身子再次被人抱住,银丝发尾一同覆盖而下,扫在侧脸不禁连带着心里都有一些泛痒。 “果然如此吗?” 他话语里皆是喜悦,回想起那夜通宵达旦重复的看着一封封苏轼璃之前寄的日信,没想到真是如此,具体为何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他也不在乎了。 他只需要知道身前的人不是苏晚瑾,他便安心了,具体情况也不想过多去了解。 “我该如何称呼姑娘你?” 看着洛亦水这变脸速度如同翻书一样,就连语气都带着满腔的欣喜,苏晚瑾也有一些傻了眼,但还是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 “我会用这个身份继续活下去的,洛亦水松手吧,我该回去了。” 她如此意志坚定,态度坚决的模样都如同一把刀刃不断的刺痛着洛亦水的心,转而脸上的笑也渐渐的退了下去,语气中满是不甘但很快又带着哄道:“好,阿瑾,只要你愿意如此,我都会支持你的选择。” “此事就算当作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好吗?“ 看着他那期许的眼神,无时无刻都在寻求机会,苏晚瑾便觉得有些头疼,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必须要彻底断了洛亦水的念想。 第94章 夜访 “洛亦水,你为何还不明白? “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在未得知这一层关系之前,都只是出于友人之手而助你。” “而如今得知这一层关系,我更不可能与你一起。” “如今你已是洛氏的家主,没有任何人能束缚你了,你应该往前看。” “苏晚瑾,你说话一直都如此直白狠心吗?“ “他们能为你做的事,我也可以,有何不可?” “为何你连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洛亦水一边说着的同时,又像是在索求一般将头埋没与她的侧颈处,同时用鼻息与鼻尖轻蹭着。 苏晚瑾此刻也已是狠下了心,将心里那股异样全部压了下去只是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舅舅,请你自重。” 话语落下,洛亦水顿时如同风干了一般停了动作,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苏晚瑾趁着空隙抽身远离了他一些迅速的拉开了房门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厢房内。 她不敢回头去看洛亦水那张受伤的表情,只怕自己心软,同时又庆幸终于逃离了那个地方,那紧绷的神情也跟着松懈下来。 从厢房那边出来后,洛亦水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入了夜也没在出现过,即便他未出现,洛府上下依旧那般热闹非凡。 戏台子上戏子正卖力的演着,悬挂的灯花点亮着洛府整个上下,见位置无人,她才敢安心的大步走了过来,此刻洛老太太已经在主位坐下,看她来便赶紧笑眯眯招手让她过来同时还不忘道:“来,快来。” 好在苏晚瑾此刻已戴了白色的皮毛围脖,刚好便也遮住了脖颈的咬痕。 “今日既是你的生辰,我这个外祖母自然要送礼。” “来,快把手伸出来。” 苏晚瑾先是坐在了身旁,紧接着手先一步被洛老太太拉起来。 她又从身旁拿起一个镯子,先是用丝滑的绸布手绢包住随后才抽出手绢,镯子很快便带了上去。 那颜色独特的镯子让纤细的手腕更加白哲不已,她微微低头看了看那只手镯露出稍稍惊讶的神色问道:“这个镯子……” “听说你差人将镯子还了回去,倒也不必如此。” “这也算得上是你娘留下的唯一遗物了。” 洛老太太缓缓的开口答道,不一会只听到一声巨响,绚烂的烟火顿时点亮了夜空之中。 苏晚瑾刚想要抬头看看夜空中的烟花,却不想洛老太太倒是先一步赶忙着将她护在怀里又抬手捂住耳朵。 她不禁有些愣住,看了看身旁无时无刻都将自己护在身前的老人家,心里却觉得一阵心酸又羡慕。 心里知道自己用这个身份才能享受着这难得亲情,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孙女早已经去世了,而身前这个人只是一个冒牌货。 那无法想象洛老太太会哭成什么样子,女儿去了,孙女也跟着去了。 一想到如此苏晚瑾便觉得愧疚至极,等刺耳的烟花声终于安静下来后,洛老太太才松开了捂住她耳朵的手又关心的问道:“小时候在宫里,那烟花声都能把你吓哭。” “如今大了到吓不到你了,看样子是我这个老太太多管闲事了?” 看着她沧桑的面容又带着比任何人都温暖的笑容。 苏晚瑾擦了擦眼角摇头答道:“不会,你看我不是已经被吓哭了吗?” “年纪大了,反应迟钝了,应该在早一些捂住你的耳朵的。” 洛老太太看着她这副模样,只是笑眯眯的侃侃而谈的回道,侍女这一刻也将参茶端了上来,洛老太太先端起桌上的参茶递了过去。 苏晚瑾止住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茶盏还想道谢的功夫,便注意到一股极强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让人莫名的感觉身子不舒服。 抬头看了看四处,耳边充斥着全是欢声笑语打闹之声,还有洛老太太担心的问候的话语。 顺着熙熙攘攘的女眷望了过去,只见一位身着丫鬟装扮的侍女,双手端着点心脸上挂着稍稍慵懒的笑意,步伐不紧不慢的直朝自己身边而来。 她礼仪得当,让人捉不出一丝,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贵家丫鬟的做派,却又不卑不亢,眼里的傲气十足。 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像是有吸引性的对了上去,只见侍女对她稍稍疑惑的一笑,接近的步伐却又不停,很明显是要上点心的意思。 侍女微微弯下身子将两三碟点心放到了桌上后,又拿起托盘上的药碗递了过去笑道 “老太太,该喝药了。 “姑娘的药马上就煎好了,您先喝吧。” 洛老太太听到这里稍稍不满的皱了皱眉:“那怎么行,我身子倒不打紧,你身子本就不好。 “准时吃药才要紧,来,快些喝点吧。 “那些下人倒是越来越发懒了,连按时煎药的事情都做不好了?!” 她先一步将药递到了苏晚瑾面前,温柔的轻声开口道,在看向端药的侍女时神色明显变得不悦了许多。 察觉到她不悦,侍女笑了笑又安抚性的拍了拍背温声开口道:“老太太莫要生气,待会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便是了。” “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那就让姑娘先喝吧,毕竟姑娘身子骨不好,按时吃药好一些。” 听到侍女的话后,洛老太太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 苏晚瑾倒也未多想,只觉得自己应该是多心了,刚拿过药碗低头便要喝,药碗却先一步被人夺了过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过于太快,让在场的三人都有一些愣住,苏晚瑾顺着药碗被夺走的方向望了过去。 洛亦水神色依旧带着笑意,身姿引人,明黄的火光打在身上,显得那抹笑更添几分暖洋洋的,如同融化冰霜一般。 他纤长的指稳稳的拿住了药碗又递给了洛老太太,而后站在旁边的玉木这时也端着药碗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姑娘的药,还是玉木亲自煎安心一些。” “姨母还是喝这个吧,姑娘的药我让玉木煎的,所以晚了一些。” 看着洛亦水这抹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笑,这是他一向最擅长摆出的表情,只是那脸上一道红印倒也格外的明显。 洛老太太拿过了那碗药,只是快速了扫了他脸上的红印一眼转而便冷嘲热讽起来:“祭司大人外出倒也要注意一些。” “顶着这副窘迫出来,难免不惹人说闲话。” 她说话的功夫,苏晚瑾已经陷入了沉默,同时也已经接过了药碗全部都喝了下去,脖子上的痕迹到现在依旧隐隐作痛,不断的提醒着她白天在厢房里面发生的一切。 洛亦水反而并不在意脸上的印记只是稍稍惭愧的笑了笑:“姨母教训的是,我会多加小心的。” 这一刻,侍女也已经将空碗端了下去,在之后倒也并未发生什么事,热热闹闹的庆了生后,洛府才难得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苏晚瑾心里只觉得惆怅至极,自从上次庆了生后洛老太太便染了寒身子一直不大好,整日在府中躺着。 看着床上的老人家,苏晚瑾不禁有一些愧疚不已。 洛老太太却并没有展露出太多异样的神色,依旧如往常一般朝她招了招手,笑的很勉强:“快过来,让我好好在看看你。” 她很是听话的上前的同时又担心问道:“外祖母,让你费神了。” “若不是为了给我庆生,也不会如此。” “不会不会,洛府也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我也高兴,只是没想到年纪大了,晚上稍稍吹了点风便不舒服了。” “老太太,该吃药了,哦,薛家的公子听闻您病了,特意想着过来探望探望你。” 侍女如往常一样端着药走了进来,苏晚瑾朝她看了去,正是那夜那个侍女,很明显此人看样子是洛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 “哦,那小子倒有心。” “你代我去见见吧,他有事外出,我又一病不起。” “如今也只能靠你了。” “这里有秋芷伺候着,你放心吧。” “不是说病好了还要带你出府走走呢。” 她的脸色状态给人明显不好的感觉,但是在面对苏晚瑾时,总是为了不让她不担心一般尽量的笑着。 想到薛家毕竟是客,与洛家又是世交,苏晚瑾便也只能答应的点了点头,便往前院的主厅而去,见离去的背影,洛老太太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此刻薛锦禹已经坐在主厅等候,只见一抹苗条的身影浮现在屏风之中,又从屏风绕了出来,一眼望去见她走了出来,可算称的上是髦云欲度香腮雪,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红,着的衣袍颜色浅淡素雅,浅粉的毛绒斗篷多添了几分生机和活力感。 此等绝色容貌,身着又极其素雅,即便这是第二次见面,他依旧要花一段时间才能习惯过来。 苏晚瑾先一步稍稍行了礼才缓缓开口道:“薛公子有心了,如今外祖母养病不宜起身见你,还望谅解。“ 薛锦禹摇了摇头,等苏晚瑾入座后自己才入座从而答道:“自是不会,是我一时心急来的不巧。” “又逢祭祀大人出门,还劳烦姑娘出来待客。” “能再见上姑娘一面,此行倒也值得。” 听着薛锦禹这别有深意又直白的话语,苏晚瑾自是不傻,怎会看不出他的用意,心里正犯着难。 看她稍稍犯难的神色,意识自己说的话有些稍稍轻浮,他赶忙着继续解释起来:“姑娘莫要多想。” “上次提亲之事的确是我莽撞了,也难得祭司大人会如此不信任隔天便来退了亲。” “嗯,这些琐事不说也罢,既洛大人不在我便先离开一步。” “还劳烦你帮我问一声好便是了。” 薛锦禹丢下这些话便极具风度翩翩的迈着步子离开:“如今养好身子,保持好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自然是,有劳公子关心了。” 苏晚瑾开口道,目送那抹身影离开后便转身回了后院之中。 感受到眼前的人心情明显似乎有一些惆怅的样子,玉木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笑盈盈的问道:“姑娘可否觉得无聊?” “要不要我拉锦鸿来陪你玩?” 听到玉木在后面突然冒出来唤,她不由得一个激灵但神色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回头望了过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如今外祖母身子一直不好。” “可要把锦鸿看紧些,若是跑到外祖母的院子里惊了她可就不好了。” 玉木听到顿时转化为欣感的笑:“看样子,老太太果真没有白疼姑娘。” 本以为如此,洛老太太心情好了病情能跟着好一些,却不想却一直未有好转的印象,看着状态明显一天比一天差的人,在回想起初见是哪位和蔼的老人与现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感。 苏晚瑾先帮着喂了药后,又强忍着那股不安的劲笑道:“初次见面时都是你为我喂药。 “如今倒也轮到我了。” 洛老太太此刻已经躺在床上,虽一直有努力的喝药,看着她眼里的不安,有气无力的安慰起来:“不要害怕,我还没有看到你出嫁呢。” “怎么可能舍得死呢,只是年纪大了,不中用,好的慢了。” 白芷便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吭声,神色凝重中又带着不忍,转而便退出了屋内,才出了屋便看见秋芷准备过来要拿药碗。 秋芷对她笑了笑礼貌的唤了一声道:“白芷姐,你歇歇吧,这几日我会帮忙看着的。” 白芷眼中带着疲倦的摇了摇头:“无事,汤药一直是你与玉木姑娘一起煎的吗?” 看着秋芷点头的模样,她心中却充满了疑惑,明明都是一同煎的药,为何洛老太太喝了药越喝越差,但是苏姑娘却没什么事呢? 可一想到自己与秋芷从小到大一同都是跟着洛老太太身边长大的,倒也不至于会如此,很快白芷又将疑惑散了下去,只希望自己是多疑了。 “是啊,外祖母,你可要快些好起来。” “说话可要算话了。” 苏晚瑾强忍着泪意开口道,心里那股不安的情绪早已经达到了极致,同时却不明白这是为何?为何一直吃药到现在,不见好就罢了,怎么还一直在恶化的感觉。 而洛亦水倒也真如那群下人窃窃私语之中那般无情,从病倒的那一刻到现在,都未露面来见过这位她的姨母,但是转念一想洛亦水就算来见了又如何,也只会让洛老太太不高兴,影响了病情的话到还不如不来的好。 洛老太太紧握着她的手又唉声叹气连天犹豫了几分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倒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这若是一走今后便没人看着你护着你了。” “只是想问问你,经这几天的相处,你可觉得那薛家的如何?” 这个话题终究还是逃不过的,苏晚瑾拒绝的话语想要出口,但是又看着洛老太太那副期待的神色,拒绝的话不禁咽了下去良久才稍稍哽咽开口道:“毕竟是外祖母看中的人,自然是好的。” “那便好,那我就放心了。” “你已到了年纪也该寻个好人家了。” 她顺势说了一些哄的话语只是为了能让洛老太太开心一些。 薛锦禹刚好站在屋外听到这里,那副欣喜的神色有一些不禁流露而出,同时心里却第一次如此紧张不已。 哄好洛老太太睡下了后,苏晚瑾走出了屋内便看到薛锦禹站在一旁处,她先是调整了情绪后才开口招呼道:“薛公子来了怎么无人告知,也不上茶,倒是失了礼数.......” 看着苏晚瑾眼明显有些发红,便也知道屋里头老人家状态不是很好,正因为如此他便更要先一步捉紧机会。 一想到如此他便不自觉紧张的来回踱步那张白净的脸都忍不住红了,也是第一次如此认真与人说这种儿女私情的话语,但是一想到洛老太太也是希望自己能娶得苏姑娘回去的意思,否则又怎么会让自己连日来府中拜访呢。 看着他心绪不宁又来回踱步的模样,苏晚瑾刚想关心开口问出了什么事,只见薛锦禹先一步像是一鼓作气又决定好了一番走近了几步,脸有些红,往日的潇酒也褪去许多,反而多了几分不自信与纯情道:“姑娘可愿意细细揣摩我接下来这句话?” 苏晚瑾有一些稍稍愣住,但还是等他发话的点了点头。 “我这几日来的勤均是托洛老太太所咐,为的是讨得姑娘欢心。” “但也是我本意,若是能博得姑娘如此知音良人自然也是三生有幸。” 他一边开口说着,眼里又小心翼翼的看着苏晚瑾此刻表情上细微的变化,又像是想让她好好认真思考一番再一次继续道。 “我待姑娘的心自然是不假,并非外界那般揣摩,攀龙附凤。” “你倒也不必急于答复我,还是望姑娘能多多考虑一番,明日我还会再来看望洛老太太的,到时候在给我答复也不晚。” 第一次被如此认真且又正式的表白,苏晚瑾忍不住有一些脸红了几分,正因为他的认真也不想当着如此多下人的面拒绝让他丢了面子似的回道:“答复,我会书信给你,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后院之地我也不便久留,恕我先行离开。” 薛锦禹丢下这句话后才像是将心里憋了许久的心意终于说出口一般松了心,就连离开时都带着轻松的笑意。 接下来才是让她苦恼的,那便是该如何委婉的书信拒绝薛锦禹的心意,但是脸上那股晕红却一直不退,就如同回到了学生时代那般的青涩年华。 她一边想着的同时便往自己的院子而去,进了书房开始拿起毛笔仔细思索起来,玉木走进来点了安神的香还不忘提醒她早些歇下。 等落笔之际才发现夜已深,她将写好的回信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放回了枕头底下,这一夜她睡得很死,几乎是一觉睡到天亮的那种。 夜里这些天都是白芷守着,听到洛老太太犯咳,那困意全无连忙着进了屋内。 白芷扶着她坐起身后,又转身倒了茶水递了过去关切道:“老太太,快喝口水吧。” “我让人去请大夫在给您瞧瞧?” “倒也不用请了,听说姨母这几日连着身子一直不好。” “我刚处理完事务回来,顺便请了大夫回来,还不快给看看。” 白芷的话刚说完便要起身去唤人,却不想那人先一步说着,待小厮挑开了门帘后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他就这样露出那副宛如暖进人心的笑容,眯起的眸子睁开后却又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与高高在上,白芷被挡了去路,想要绕开而行,玉木却先一步往她要走的方向挡住了去,同时又笑道:“白芷姐姐你也连着守了这么久了,今夜便好好的回屋歇下吧。” “如今洛大人处理好事务回来了,自会亲力亲为的看护着的。” 她说着,充满了关心,却又死死的盯着白芷的一举一动同时做出一副请的动作,希望她能跟自己离开。 白芷只觉得为难,想要守在洛老太太身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洛老太太却先一步让她跟着去:“白芷你去歇着吧。” “刚好我也许久未与你这番谈话了。” 她自是不想走还想要祈求站在门槛处的洛亦水,希望他能应允自己留下来,却不曾想迎来却是那一双如同冰锥犀利的视线同时又透着淡淡的杀意。 白芷被吓的身子一哆嗦,也未曾见过如此状态的洛亦水,那一股淡淡的杀意却是真的若不是自己,那必然是老太太。 本以为两人关系不好不交谈不来往便是了,却不曾想才过了两个月不到,洛大人对她的不满已经达到了如此地步,甚至还要她的性命。 第95章 再次出现的凌 “当下唯一方法,那就是快去求苏姑娘,平时里洛老太太一直对苏姑娘宠爱有加。” “就连洛大人也待苏姑娘如同掌上明珠,她若是来了自然能停止这场争夺。” 白芷在心里想着,又不自觉的握紧了手心忍住了恐惧同时跟在玉木的身后离开了屋内,出了屋稍稍抬眼便看清了站在洛亦水身后大夫的脸庞。 她顿时惊讶的眼都不自觉瞪大了几分,此人不正是平日一直为洛老太太看病捉药同时也是跟在身边最久的人吗? 如果他此刻站在这里,再加上那日庆生开的方子与洛大人此次突然来访,那自己的猜测必然是真的。 可是仔细回想那日的药方跟平日没有什么不同,怎么可能会突然用药身体就不舒服了呢? 白芷也已经无暇顾及这些疑惑了,心里只想赶紧去找苏姑娘,求她救救洛老太太。 离了院子出了门槛后,她便直接想要往苏晚瑾所在的院子位置去,还没有跑出几步便被玉木拉住叫道:“白芷姐姐你这是要去何处?“ “下人休息的厢房在这边呢。” 看着玉木那副不谙世事疑惑的表情,白芷连忙着想要挣脱开,却发现玉木这人手劲出奇的大,抓住的手还在不断的握紧加重力气,让她不禁感到疼痛。 “祭祀大人,恐怕之前早已与洛老太太身边的贴身大夫窜和好,那夜庆生的药方与这些日子的药必然有什么问题,要不然洛老太太身子怎么越来越差。” “此次突然来探望,必定是要老太太的命的,我要赶紧去找苏姑娘,让她阻止这一切。” “老太太若是去了,姑娘必定会伤心过度的。” 玉木听着她这一连串猜测的话语,稍稍稚嫩的五官先是露出疑惑的神色,又完全没有把她焦急的状态与话语放在心上一般安抚笑道:“白芷姐姐,你是不是连着多日照顾老太太累了,容易多想了。” “那日的药我与秋芷看着的,怎么会出问题呢?” “更何况,苏姑娘近日本来精神不好,好不容易歇下,还是莫要去打搅她了。” “你也莫要多想了,快些回去好好歇歇吧。” “洛大人说了,看在你如此尽心尽力的照顾洛老太太的份上,明日便让你去账房领了银钱告老还乡去。” 听到玉木这些话,白芷只觉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玉木这些话不就摆明了今夜洛老太太必死,否则又怎么会让自己离开府中。 想到这里白芷被急的哭出了眼泪,连带着声音都颤抖起来,挣脱不出来也只能扑通一声下跪在玉木的身前恳求起来:“玉木,你也知道我家世落魄后,好不容易被老太太从勾栏里赎了回来,一直伺候着她到现在。” “老太太又如此疼杨馨小姐与苏姑娘,你也是跟在杨小姐身边一段时间的,这万万不可啊。” 面对她的祈求,玉木收在眼里却很快又抛之脑后只能尽量的安抚白芷:“好了,白芷姐,你就是太累了,莫要多想了,好好休息才是。” 眼看这招行不通,玉木完全不放在心上,白芷便也明白了,那日煎药,她怎么可能突然来陪同着煎药。 药方子自然是无问题,但是玉木是否有动手脚那便不好确定了。 见白芷突然停了哭声,只是愣愣妥协似的起了身跟着自己往厢房而去,这时玉木心中的不耐烦才稍稍退了下去,满意的笑了笑便先一步走在前面带路。 可还没有跟着她走出几步路,白芷便突然猛的转身直朝苏晚瑾的院子方向而去。 苏晚瑾所栖息的院子倒也不算远,顶多是绕过一座假山花园与过了凉亭的功夫便能到,但她在拼命如何能跑又如何? 玉木本就是习武之人,眼看着出了凉亭,还差几步路便能看到院子,却不想前路突然便被拦了去,即便她这一路上一直在叫人那洛府所有的传女和小厮就如同死了一般无人回应。 白芷想要绕开她继续往前面去,玉木拦住了她叹了一口气转而告诫起来:“白芷姐姐,你既然聪慧,那也应该知道如今做什么才是保命之策。” “看在往日我们关系素好的份上,我在给你一次机会。” “都说跟在什么样的人身边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玉木你果真与祭司大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与你已不在是好结交。” 白芷气愤的说着,转而不顾她的阻拦继续往前院子去,同时又不忘一直喊着苏姑娘。 才喊了几声,便感觉腹部被尖锐的物品刺穿,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痛到她说话都没有任何气力值,随后便哑了声。 玉木将刺穿她的腹部的匕首收了回来后又一把接住气息奄奄摇摇晃晃即将要倒在地上的白芷。 “老老实实听话不就好了吗?费我这么大的劲。” “或许你们若是都愿意老老实实的站在洛大人身边,倒也不至于流落如此下场。” 她一边说着,躲在暗处的小厮几人这才上前来将白芷扶住。 “就说洛老太太病重逝世,白芷忠心耿耿也一同陪着去了即可。” 小厮们纷纷点了点头又收了银钱,拾起白芷往回去厢房的路上离开。 寂静的屋内,洛老太太咳嗽声依然不止,背后靠着枕头而坐,放下捂嘴的手帕缓了几口气后,她才有力气似的抬头看着走进来的人。 洛亦水就这样自来熟一般在床前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火光照亮那白袍上的血迹斑斑,就连银丝上都沾了血。 那张如画的容貌却布满了冰霜一般,让人看了便觉得心里不禁由内而外散发着莫名的恐慌。 又看了看那桌边替自己把了脉后正在认真写方子的大夫后,也跟着忍不住冷笑起来:果真是好啊,倒不如养一条狗。“ 知道她骂何人他只是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笑道:“姨母身子不好,我请的自然是一直看护着你的大夫。” “有何不满直说便是。” 看着他这副装模作样,就如同看到了那虚伪至极的妖物一般,洛老太太便感觉上气不接下瞪了过去冷哼道:“我本以为还有时间,倒也没想到你既然如此快,就连大夫都被你串通好了。” “老太太这倒也不怪我,您说您年纪大了如今这洛氏一切都在大人手里。” “若是聪明人都自然会跟着洛大人身边,我若是与他对抗,你到时候一走,没人护着,我自然不就是必死无疑吗?” 那大夫直白的话语,就如同针尖一般锋利至极,又极其的杀人诛心。 看着洛亦水那张秀丽的容颜没有任何变化,又生的出挑惹人喜爱,洛老太太的厌恶便更多添了几分转而讽刺起来:“是啊,如此之久,你倒是与那时一点变化都没有。” “人人梦寐以求的容颜不老,拥有在你的手里可觉得如何?” “我倒觉得庆幸是你,这样你只能永远这样孤单痛苦的背负着一切活下去。” “姨母若是累了便少说一些,免得影响了病情,你若是倒下了,姑娘可又要伤心了。” 他开口道,表情神色出奇的平静,甚至连一丝关心都没有,面对床上的人就如同面对极其陌生的人一般。 “你如今这身行头来见我,究竟是真关心我不好,还是来亲自送我走,我怎会看不出来?” 洛老太太一边说着,眼里的高傲与不屑依旧如故,转而又带着嫌恶看着洛亦水那一身上下的血迹,甚至还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 “姨母误会了,我只是替你清了清几个不听话大晚上还想要到处乱跑的人下人,毕竟入夜也该歇下了。” “往薛府跑实在是不成体统,如此下人留着只会败坏名誉。” 两人交谈的功夫,大夫已经着笔写好了药方子,侍女接过了药方后便带着他出去抓药,屋里很快便只剩下了两人。 洛老太太这一刻便也如同打开天窗说亮话一般直接怒火中烧开口骂道:“好一个混账东西,当初我便不应该一时心软,直接让你去见你娘才是。” “如今竟留下了这么个祸害。” 听她骂洛亦水倒也是习惯了,不如说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坦然似的眯眼笑了笑回道:“可是姨母你不是没有动手不是吗?我也活到了现在。” “我是否说了此事不急,你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我的底线。” “那薛家有何好的,让姨母如此着急上赶着让苏姑娘嫁过去?” 他说着又回想起那日薛锦禹对苏晚瑾直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互诉心意,苏晚瑾甚至觉得薛锦禹此人很好,那股怒意便蹭的一同窜了上来。 那副纯情与脸红的模样并不是面对自己,而是面对薛锦禹,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但是她却出奇的说了一句人挺好的话,一回想到这里,洛亦水心里便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若不是洛老太太暗中撮合,倒也不会如此。 虽说晚了一些,但是也及时赶到了,这种人的情感必须要及时的扼杀掉,让他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你果真是因为此事而如此焦急取我性命?“ “好啊,洛亦水。” “外人口中人人相称博施济众,淑人君子的祭司竟然对自己的侄女下手,如此唾弃行为,你却不知廉耻。” 看着洛老太太边说又费劲的抬手不断的指过来,气愤的连身手都近乎于颤抖,洛亦水那抹明媚的笑多添了几分,一句话便将她堵的哑口无言:“不然我怎么会出生在洛府呢?” “姨母恐怕是老糊涂了,这洛氏代代相承,总有一代会发生这种情况。” “既不是我长姐,那便是我,就像您的妹妹一样。” 眼看着侍女将一碗温热的中药端了进来后,他才抬手接过了那碗药,又搅拌了几下,盛起一勺药汤便递了过去继续温声道“姨母,喝了药便早些歇下吧,有什么事明日慢慢说也不急。” 话音刚落,洛老太太便直接拾手打翻了那一勺药,瓷制的勺子也跟着摔落到地板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深棕色的药飞溅到白袍的衣物,他微低眸看了看地上摔碎的勺子,又看了看身上的中药污渍。 侍女很是会意一般再次拿了银制勺子过来,洛亦水再次盛了药依旧递了过去又像是在威胁警告一般冷道:“姨母若是想继续摔,便直接拍开就是了。” “只是不知道薛家的公子如何了,听说那边闹了贼,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贼。” “你如今不好好喝药歇下,明日他恐怕便不能在来拜访你了吧。” “你.…!洛亦水!” 洛老太太听到这里那愤怒的五官扭曲成了一团,单单是叫了他的名字便已经被气的咳嗽不止,甚至咳出了血。 “我一直守在身边的,您有什么事吩咐便是。” “只是不知姨母敢不敢与我赌便是了。” 他说着只是淡漠的抬了抬眼皮,拿着药勺的手横在空中没有一丝动摇。 洛老太太也没想到自己本就是想苏晚瑾脱离这里,却不想他竟然偏执到了如此地步,若是真的拉着薛家那边下水那自己罪过真的是大了。 只要薛锦禹不死,那就还有机会,也只能将最后希望寄托在薛锦禹的身上。 看着她总算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将那碗药全部喝了下去后,洛亦水才再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苏晚瑾晚上睡得好的缘故也起了个大早,本是想着喝了茶便去看看洛老太太那边的情况,洛亦水则是如往常一样出了府处理事务去了,并未一直去看望过洛老太太。 却不曾想,刚接过茶盏的功夫,便觉得脑袋一阵昏沉头痛的厉害,拿茶盏的手顿时失了力,直接摔碎在地上。 玉木见状连忙询问她是否有被烫到,确认没有烫伤后才转身去收拾碎片来。 她心里便觉得跳的厉害,又莫名的心慌不已,还是起身先去看看洛老太太那边的情况,刚到了屋外门口便见薛锦禹不知何时已经到了。 他脸上没有那般脸红与不自在,看到苏晚瑾来反而多添了几分异样与恐惧。 既见到人来了,苏晚瑾便也刚好想要将信给他,想着让他回去了在拆了看,薛锦禹却先一步发声道:“抱歉,苏姑娘,昨日之事确实是我鲁莽了。” “其实那些都是我的玩笑之话,你应该没有当真吧?” “还是希望你就当做没有听过。” 她听到这里有些愣住,又看薛锦禹那闪躲的神色心里顿时浮现出一股莫名的不满起来,明白自己似乎是被耍了,一想到自己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写这封回绝信,还问自己是否当真。 “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她……” “她殁了!“ 时间并没有给苏晚瑾太多生气的机会,只听到侍女冲出屋来喊,她甚至产生了一瞬间的耳鸣,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一般还是将那封信丢给了薛锦禹冲进了屋内。 只见洛老太太躺在床榻上,面相是熟睡状态的错觉,但仔细去探了探鼻息也确实没了气息。 一想到之前待自己如同亲孙女一般的洛老太太还是没有熬过去而逝世,苏晚瑾只觉得那瞬间呼吸困难到了极致,又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要命,紧接着便有一些站不稳。 洛亦水出现的也及时,眼看着她经不过这猛烈的冲击要昏倒,连忙上前扶住了紧张的唤道:“阿瑾!” 见是洛亦水扶住了自己,心里依旧疼痛的厉害,她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假的,洛老太太真的去世了,眼里顿时多出了几分湿意。 “洛大人,白芷她……” “听说洛老太太逝世后,也跟着一同去了。” 小厮又赶忙着慌慌张张的跑进屋里来告道。 此刻她的脑子里只觉得一阵空白,就连如何思考都忘记了一般,如同行尸走肉看着洛亦水那关切的表情,又一直在与人说着什么。 但她却如同失聪一般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眼里布满了呆滞的盯着他。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像是再也受不住这猛烈的刺激一般,只感觉到眼里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洛亦水见状连忙将她抱了起来往别处厢房而去,同时又不忘让人叫大夫来,玉木紧接着跟在了身后才忍不住抽泣起来,这一刻心里的不安才发挥到了极致:“大人,我们这样子是不是对苏姑娘太狠心了。” 他看了玉木一眼只是开口提醒道:“你应该在老太太的灵堂上哭,而不是这里。” 玉木听到这里也只能止住了哭,不再敢有任何异议,转而便往别处去。 洛府上下很快便被那一片死气沉沉覆盖住,那素白的雪本就布满了洛府一切外景,如今这白色的布又挂满每一处。 洛老太太的尸首已被小殓整理容貌、换上了寿衣,洛亦水却也一直未得闲,为报丧之事繁忙,得了信的远亲听闻洛老太太逝世,纷纷不数日夜备上礼品、礼金、花圈、挽联往洛府这边奔丧而来。 尸首摆放于灵堂,苏晚瑾此刻已经着上白色麻衣,乌发侧盘起留下一缕发丝,着白布绑在头处点缀一朵白菊,素净的脸,那双明澈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暗沉与浑浊,脸色看着便极其的苍白与憔悴不已。 她跪坐在干草编制的蒲团上,又不断的往火盆里面丢着白色的纸钱,即便火光在眼眸中燃烧照亮,却也没有一丝生气。 “苏姑娘,可以了,你这守了一天一夜了,该去歇歇了。” “等一下洛大人会来守着的。” 玉木看了看屋外渐暗的天,同时又走过去小声提醒起来。 “那便等他来了我在走吧,如今来的远亲诸多,抽不开身倒也正常,我若是不守着那可就真没人了。” 感受到玉木想要搀扶自己起身,苏晚瑾先一步开口道,见来人她又起身点头示礼了几分后,那人便上前跪拜烧纸钱点火点香起来。 偌大的灵堂站满了不少小厮与侍女,洛氏的远亲苏晚瑾自然是一个不知,即便听到他们私下询问自己是哪位亲故,也只是装作未听到一般守了旁边。 这时洛亦水一袭白色麻衣走了进来后,那群人便顿时将疑惑的话语咽了下。 他先一步走到苏晚瑾的身旁,转而又跪坐在原先的位置上,脸上此刻也挂满了憔悴看向苏晚瑾轻声安抚道:“阿瑾,你该歇了。” “等你歇好了在过来守着,在那之前我会替你看着的。” “如今这府中,撇去那些远亲,也只有我与你了。” 苏晚瑾看着他落寞的神色,又看了看那灵堂的棺位,虽说洛老太太一直待洛亦水不好,但即便这种时候他都如此尽心尽力的操劳着自己后事,若是洛老太太知道,或许倒也能有有一些改观吧。 看洛亦水守在身边后,苏晚瑾才放心的起身出了灵堂,夜幕下白雪飞舞,就如同那白色的梨花瓣,踩在雪地上很是轻松的便留下了脚印。 想着玉木也守在自己身边跟着一天一夜未合眼,她又道:“送到这里就好了,玉木你也该歇歇了。” “我进了院子直接歇下便是了。” 玉木似乎也有别的事要处理,回了一声好后便快步离开此处。 贝她身影离去后,苏晚瑾这一刻才感觉疲惫已经达到了极致想要直接进屋歇下的功夫,便见墙头上已经坐了一道身影。 白色的纸灯笼照亮那道身影的外貌,她看清楚那人后就如同面临大敌一般,那困意全无而是咬牙切齿的看向了那人。 坐在墙头上的凌像是为了融入这一场丧事中,身上着了白色的衣物,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头顺滑的乌发已不见,而是变成了极肩的短发多了几分利落。 她的一举一动都如同不是这里之人一般,还有那一头引人注目的短发,只有在见到凌的那一刻,苏晚瑾这时才能警醒过来自己本就是与凌一路人。 凌笑了笑又啧了一声看着苏晚瑾那副憔悴的模样,便也知道她已经渐渐的在这里迷失了。 第96章 雪夜的决斗 不过这却也是一件极其成功的着作,也不枉她在发现苏晚瑾是黎时,精心布置筹划着这所有的一切。 “现在该揭开这一场精心为你布置的盛大骗局了。” “不过在追我之前,我建议你可以去书房陈褚就在那里等你回来,随时为了刺杀你伺机而动着。” “当然,也是我带他去的,怎么样先追我让陈褚跑,以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还是先杀了陈褚再来追我?” “我会在洛府的后山之中等你,或者你也可以现在便追过来。” 听着她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堆话,苏晚瑾也不想思考这么多,凌在躲藏这一方面本就是超高的,她若是想藏是不可能被任何人找到的。 所以苏晚瑾便一直等着,等着她主动来寻自己,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时候。 一想到陈褚,就是那个在朝堂之上弹劾陷害苏家罪责之人就在自己的书房等着自己,又看凌明显不是在说谎的意思,苏晚瑾便快步的走进了自己房间里先是佩戴好那摆放已久的护腕,又将匕首别在腰身处,快手抽出那把悬挂在墙头的剑后,便直接健步如飞似的直冲书房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书房的门便被一脚踹开,屋内昏暗看不清任何东西,但她早知屋里有人等着自己,精神紧绷状态在这一刻已经达到了极致,即便那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小,对于此刻的她来说也听的一清二楚。 陈褚猛的抽出刀从她背后发起进攻,却不想眼前的人早已经看透了一般,转身抬起长剑轻松挡下他的攻击,直接用力将他手上的刀打飞,而后又利落的抬脚直踹腹部而去。 陈褚被她如此猛力踹,再加上上了年纪,自然是有些站不稳,很快便栽倒在地上,紧接着被一把锋利的长剑抵住在喉间,眼里的不甘与杀气依旧不褪。 看着眼前的苏晚瑾就如同恨铁不成钢一般。 本以为自己就会在这里死去,却不曾想苏晚瑾却先一步点了书房内的烛火,火光顿时照亮屋内的一切。 刚刚那一脚也算是用了不少力气,以至于他现在依旧觉得疼痛到站不稳,更不要说趁空隙离开。 点了火她才又逼迫陈褚走到了书桌前,那抹冷淡的神色挂在脸上,同时将毛笔丢了过去冷声的命令道:“写。” 陈褚微微疑惑,苏晚瑾拿剑的手又逼近了一步继续道:“罪己诏书,画押。” “苏氏一族皆被你陷害之事,还有你密谋刺杀天子通辽,截获私藏银票之事,皆为你与江栩竹所做,与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听到这里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如同听到了一个极其好听的笑话,转而拿起桌上丢过来的毛笔回了一句好,便低头快速的在宣纸上面飞舞一般快速写了起来。 那字迹工整清晰又苍劲有力,算得上一手好字,很快满满三页的宣纸便被黑墨毛笔字填满,又在画押处画上了指纹。 “不过还有一人无法画押,不过你同为苏氏一族替他画押也并非不可。” 陈褚一边说着,看着苏晚瑾就如同看傻子一般,又将三页罪状书高拿起来,生怕她看不清楚一般贴近了几分。 她看清了上面画押处的名字,不仅仅有陈褚,江栩竹,还有一个非常眼熟的名字,苏轼璃三个大字就这样浮现在罪状书的宣纸上,心里莫名漏了一个节拍一般抢过了过来开始细细的看了起来。 看着每一项罪责几乎都与苏轼璃脱不开关系,三人就如同团伙一般,就连那作案的细节都描写的一清二楚。 苏轼璃与陈褚一同参与反斗,北方首次闹饥荒时便先人一步截获赈灾银票,而苏轼璃将那些银票都藏于小女苏晚瑾的闺房之中书架上的书本里面,让李王等人完全无法查询得知。 又借苏晚瑾落水入宫探病之际,在璃阳宫徘徊巡视地形,好为刺杀天子的计划做好准备,本以是水到渠成之事,却不想苏轼璃之女苏晚瑾并未下杀手.... 通辽之事的确是为了陷害苏轼璃,毕竟谁让他临时反水倒戈相向,也是活该如此。 “苏轼璃有你这么个好女儿,倒也不知该说福还是祸?” “若不是你如此愚蠢,到现在都执迷不悟,我与苏轼璃等人的大业早已成。” “你们这对叛徒父女有何颜面来面对我。” 像是怕她看得还不够清楚清醒一般,陈褚还不忘在一旁责怪的开口,话脱落到一半,只见苏晚瑾那冷漠的表情在这一刻迅速转化为喧嚣的杀意,就连暗淡的瞳孔都扩散开,那把剑直朝他脖颈处,刀锋划破皮肤流出鲜血。 “在敢乱写,不如实招来,你便不用写了,我会直接让你去死。” 看着她那副暴怒的模样,陈褚就如同感受到了极大的快意一般紧接着继续大声笑了起来,同时又不忘嘲讽道:“你啊,你啊,看样子果真是蠢材。” “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一丝自知之明?” “老夫所写的一切都是事实为何要重写?我既遭天下人唾弃落的叛党骂名,为何要还苏轼璃一片清白?” “倒不如说他何时有清白?我们本就都是罪臣叛党,你也为叛党遗孀,苏姑娘与其将剑对准自己人,倒不如仔细想想究竟该对准谁?” “是谁从一开始就骗了你,让你产生你爹竟然会站在我们对立面的错觉?” “不过他后面确实是站在了忠顺王那边,不过也是为了你。” “若不是为了你,他怎么会临时变卦,他若是不变卦,我又怎么会气不过而诬陷他?”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你愚蠢造成的,你爹的死与苏氏满门被灭,皆因你的愚蠢。”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只觉得一片混乱,那些回忆就如同洪水猛兽般不断卷袭而来,泷鸦潜伏刺杀那夜架子上书本里面那一些本以为是压岁钱的银票,遭刺杀后那些银票便全部被苏轼璃转移了出去。 “闭嘴.....我爹不可能这样子做的。” “什么不可能,他劫了银票,导致北方百姓难民多增,全部往京城而逃,心里过意不去连着几日施粥济民。” “本是想让你下嫁李将军,从而掌握住李将军,你却听信洛氏的话入了宫。” “刚好正中忠顺王之计,将你压制在宫中暗暗威胁苏轼璃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闭嘴!在敢污蔑我爹,我要杀了你。” “老夫已是将死之人,从不畏惧这些,只是看你也算是我旧日好友的遗孤的份上。” “看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可怜罢了,而告知你这一切的真相。” “信与不信全凭在与你。” 他一边说着的同时又看了看早已经放置在书桌上的骨灰瓮又道:“苏轼璃,若不是你叛我,我也不会被你逼至如此。” “如今我们败了。” 苏晚瑾也不敢在多去细想,只觉得全身心疼痛的厉害,呼吸的困难感再一次涌上来,只能靠着大口呼吸才能将那种窒息感强压下去,很快又觉得气急攻心一般喉咙发痒开始猛的咳嗽起来。 陈褚见她明显状态不对劲有一些站不稳脚跪坐在地上,呼吸急促不已,那咳嗽声不止,咳到身子都在颤抖,眼里的杀气再一次浮现又想抽出身上另一把短刀朝她刺去 却还未近身的功夫,跪坐在地上的人并没有抬头多看他一眼,直接拿起地上的剑就如同自动找到了致命点一般直刺而去 这是她杀人多了的惯性动作,身体会先步感知危险,不等大脑反应,手便已经先一步行动。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确定没有生息后,苏晚瑾又死死的抓着剑撑起沉重的身体,走起路来都有一些摇摇晃晃不已。 她看了看书桌上的骨灰瓮,又看了看地上掉落的沾满墨的宣纸,这一刻便突然明白了凌口中的那一句话:“一场精心布置的盛大骗局。” 除了自己,所有人都知情一切,同时又闭口不谈,回想起与那些人的种种,自己辛苦追寻想要报仇雪恨,想要为苏轼璃洗清的冤屈。 原来都是因为自己才促成了一切,那种被欺骗的感觉,又想到被那些人的触碰,甚至身上脸上的每一处,心里那股猛烈的恶心感全部随着咳嗽一同前来。 本就为洛老太太守了一天一夜的灵堂,未吃下些什么,就连水都未沾几口,那股恶心感一直充斥在心里,苏晚瑾也只能干呕出声,身心如同被掏空一般。 她扶着书桌站稳了身子后,很想哭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这一刻她对不起苏氏所有人,更对不起苏轼璃与苏晚瑾,却也只能不断的呢喃着对不起三个字。 抱起桌上的骨灰瓮支撑着破败不堪摇摇晃晃的身子拄着剑走出了书房后,苏晚瑾的脸上早已经布满将死的决心只是愣愣的看着这个令她感到陌生又恐惧的院子,嘴里就如同中了邪一般呢喃着对不起三个字。 看着她一手拄着剑,另一手又抱着骨灰瓮,那一副如同丧家犬失去了生机的模样,凌便觉得这一切长久的精心布置都已经值了。 “怎么样?喜欢我为你布置的这场戏吗?毕竟我都甘心沦为配角让你做主角了。” 凌笑吟吟的说着从腰间抽出了长剑,长剑脱鞘散发出寒光,白雪覆盖而下在枯树枝,四周一切极其的静悄悄,却时不时隐约听到丧乐声,同时仅靠着远处洛府的彻夜通明的火光照亮着, 苏晚瑾听到这里先是将苏轼璃的骨灰放置好在一旁后,又愣愣的看向她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一般:“你早就知道了,计划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看到我如今这副模样吗?” “那自然是,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就如同背腹受敌一般。” “苦苦追寻的目标既然就是与你一同船上的所有人,想想不觉得很有趣吗?这种戏剧一般的剧情,可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凌一边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满是讥讽的意味与幸灾乐祸。 苏晚瑾这一刻就如同被激怒一般拔出剑,忍着身子的疼痛早已经做好了就算是死也要拉她一同的想法。 两人刀剑猛烈的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甚至泛出了火花,较厚的雪地被踩的吱呀作响,这一刻她已然恨凌到了极致,恨她让自己活到现在,恨她为何不早些杀了自己。 刀剑用力过猛碰在一起时,苏晚瑾都觉得被震的手疼痛,但还是紧咬住牙关死死的握住剑柄。 心里求死之心已经到了极致,又怕自己若是先死不能拉着凌一同死又该怎么办? “苏晚瑾,你就这点本事吗?” “这点力气可是杀不了我的?还是说我应该放放水?” 凌很轻松的接下她每一次致命的进攻,几乎是单手便接下,还不忘嘲讽度拉满。 而苏晚瑾此刻早已经是被杀意充斥全身同时身体性能已经达到了极致,即使被凌一次次猛踹开,很快又一声不吭的站了起来捡起地上掉落的剑,如同发了疯的猎犬紧咬住自己的猎物一般再次继续发起进攻。 面对凌的讽刺,她也如同听不到似的不做出任何回应,刺杀的动作却完全不止。 原本白净的雪地在这一刻已被两人的打斗成一片狼藉,苏晚瑾一边进攻的同时又仔细摸索观察着她的弱点, 意识到她的攻击明显越来越快,越来越猛,凌这才认真与她斗争起来,眼看那把锋利的长剑袭击而来,但她又没有躲闪的意识。 苏晚瑾本就是抱着与她一同死的决心,就这样站在原地也不躲开,同样抬起长剑朝她刺去。 锋利的长剑这一刻迅速直刺进对方的左肩处,甚至又同时抽出剑,左肩的伤口顿时溢出鲜血将白衣染红。 苏晚瑾只是咬了咬牙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将疼痛感一股脑的憋了下去,感知到凌也是打算与自己以死相拼的意思,不过却也正合她之意。 凌后撤几步躲开苏晚瑾抬腿横扫过来的攻击,很快便稳住了身子,滚烫的血液不断流出滴落在雪地上,将那白雪融化成血红的水。 但苏晚瑾本就中了毒再加上身体底子虚弱,很快便落了下风,却也找到了凌难得的弱点,刚刚后撤闪躲时的动作明显有一些僵硬不自然。 状态极好下,她自是不可能如此,除非有伤未好才会如此,就连斗的久了,那力气也明显从最开始弱了许多。 看样子凌来这里之前明显是受了伤并没有痊愈的,否则自己怎么可能会与她打的不分上下。 感受到苏晚瑾迟疑思索疑惑的一瞬间,凌再次侧头躲开那把袭来的长剑后,也顾不上受伤的左手直朝她的腹部狠狠的一拳过去。 苏晚瑾顿时猛的吐了一口血出来,拿剑的手直接没拿稳住,站不住脚倒在了雪地 看着雪地上奄奄一息还试图想要继续站起来的人,额头处不断流出鲜血甚至覆盖了眼睛,凌只是抬手抹了抹额头处的血,转而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同时又冷道:“苏晚瑾,我给了你一次机会,你没有把握住。” ”若你真对不起苏氏一族,那就去了那边好好跟他们谢罪吧。” 听到踩雪的声音越来越近,苏晚瑾就这样躺在雪地上,看着那抹漆黑的夜空完全是一片猩红,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嘴里只是无力的呢喃道:“凌,我后悔了。 “若是我当初及时醒悟,我们是不是也不会走到如此?” “那又如何?如今你已经得到了对于我来说最好的报复。“ 听着她如同临终前一般忏悔的话语,凌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说着的同时刚想要抬脚将地上的人如同蝼蚁一般踩死。 却不想地上的人死气沉沉涣散的眼神突然又恢复了生机一般,死死的盯紧她,一手捉住她高抬的小腿,又用力一拳直朝小腿狠狠的打了上去。 这一刻她用了最大的力度,甚至能听到小腿被打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着凌露出一瞬间痛苦的表情,苏晚瑾便知道自己赌对了,她小腿处果然有伤未痊愈甚至缠着绷带。 还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苏晚瑾单手撑起身子,又直接扫堂腿过去将人绊倒,另一只手快速的握拳直朝要摔落在地上凌打去,直击受伤的左肩。 因为冰冷而冻住的伤门,被苏晚瑾猛烈一拳打中后,那血顿时又止不住的流出血来。 这一列的动作就如同早已经组合好一般,凌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再加上腿部被人追杀时留下的伤势至今为好,甚至体内还有残留着毒素,稍稍放松警惕被她这一套路很快直接落了下风。 苏晚瑾自知自己这具身体已是撑不了多久,顾不上那飞出去的剑,只身直接坐在凌的身上将她死死的压制住后,单手拔出腰间的匕首想要朝她脖子刺去。 却不想凌直接赤手抓住了那把朝自己逼近锋利的匕首,掌心顿时被划破,流出血液。 “所以你刚才那一瞬间的忏悔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让我松懈警惕所说的假话。” 苏晚瑾不断的加重握匕首的力气,朝她下压去,肩膀因为极度的发力,冻住的伤口再次崩开。 看着被自己压制在身下的凌,曾经也是自己最好的搭档,她表情和语气坚定认真开口道:“自然是真的。” “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了苏氏一族我会先送你下去后,之后我再会去找你以弥补我的过错。” “凌,这一次我是真心诚意的。” 听着苏晚瑾这些话后,感受到掌心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凌紧握的匕首渐渐没了力气,死亡的气息不断的逼近却也只是轻松的笑了笑,在心中感叹着终于结束了这该死的轮回了。 “苏晚瑾,你若真的感到忏悔,那就带着这份痛苦活下去,一直到正常老死为止。” “否则我就算是先死了,也要想尽办法将你赶出来,让你回到这个世界。” “如果这样能得到你的原谅,那我也愿意背负着这一切活下去。” “是啊,你必须活下去,我会看着你一直备受真相煎熬痛苦的模样,只有如此我才能感受到你真的在忏悔。” 凌说着便松了手,锋利的匕首很快便刺穿她的脖颈,这一刻所有仇恨都已经得报。 苏晚瑾的心里却并没有感到多么的轻松反而更多添了几分沉重与阴霾。 她看着地上毫无声息的生息的尸体,脸色渐渐的失去了血色,滚烫的泪珠这才跟着流露出来,而后再也克制不住一般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心里的疼痛早已经比肩膀的疼痛要疼上万分,额头同时不断的溢出血,血液覆盖住视线,同时滴落在凌的尸首上,这一刻最后一个熟知的人也已经被自己亲手抹杀掉。 自己一个世外之人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又有何意义,嘴上说着忏悔答应凌会在这里痛苦的活下去。 知晓这一切真相的苏晚瑾却还是无法做到这一切,果然还是应该与凌一同死了才是最轻松的,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头,只有那恶心感依旧散不开。 回想起王府上千面狐对自己的质问,李重阳那时看自己愧疚的神色,许京墨临走前的歉意与不忍。 明明这一切早已经有暗暗的点题,自己却迟钝到根本听不出他们话意。 感受到全身上下早已经被冻的没有了知觉,就连肩膀上的伤口再一次被冻的不再出血,嘴里的血腥味与腹部的疼痛感依然不散,她静静的等待着这期待已久的死亡来临。 第97章 逃离 苏晚瑾害怕这场大雪将苏轼璃的骨灰淹没覆盖找不见似的先一步将骨灰瓮如同珍宝一般死死的抱在怀中。 她就这样以雪地为床褥静静地的卷缩着身子躺着,感受着死亡的气息不断的席卷而来,又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三个。 渐渐的意识便已经是达到了极限一般,身体也跟着冻僵起来,她已无力在去说着对不起这三个字,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重到睁不开眼,越来越困,在之后便失去了思考。 直到了日出之际,那场雪才停下来,天却依旧灰蒙蒙的,相比于夜里,白天天竺街反而少了几分热闹的气息,泷鸦也不记得在这里待了多久,只是不停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只身隐没于暗巷之中心里莫名浮现一副烦躁之意,手死死的攥紧腰间的短剑。 千面狐四处搜寻无果后直接就地而坐,感到极其疲劳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以前到没看出来,这江副将这么能躲。” “腿受了伤中了毒还能躲的形影无踪的。” 他的话语先一步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又注意到倚靠着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泷鸦,心里虽不喜这人,但是毕竟两人目标一致,为了不影响事情也只能尽量合作将江栩竹和陈褚拿下。 泷鸦这才看向了他,沉思了许久发问道:“你对苏晚瑾有几分真心?” 听他突然这样子发问,千面狐也有一些没反应过来但毫不保留一般开口回道:“自然是不敢有一分假。” “就算你突然这样子问,她中毒之事我还是要跟你算账的。” “或许比起我们,你更有资格跟她在一起。” 他冷冷的开口道,即便这种时刻都做着这种不让她知道真相的事情,如此自私的想法又有何资格呢? 听他既然破天荒的来了一句这样的话,千面狐有一些欠打的笑吟吟的问道:“是指苏晚瑾吗?”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自然不客气收下了。” 看着他这副长的好看又得意洋洋的嘴脸,泷鸦便顿时后悔说了那句话冷眼瞪了过去道:“你是不是高兴太早了,最终选择权还是在她那里。“ “没事啊,我早已经做好了不被选择的准备了,毕竟我们都对她隐瞒了一切。” “对于她来说,我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吧?” 千面狐答道,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也跟着消散了去,多添了几分惆怅。 看着他难得这副样子,泷鸦也稍稍感到有些意外还想要说什么,一位穿着便衣的男子连忙急匆匆的冲了过来叫道:“少……少少主…” 看着他这副慌张的模样,那冷静状态全无,本就是潜伏不想打草惊蛇,泷鸦眉眼的不悦顿时达到了极致。 意识到自己家少主要生气,便衣男子又赶紧开口道:“不好了……” “洛府那边来报,说是陈褚与江栩竹昨夜已潜入洛府。” 他的禀告让原本镇定自若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眼里又闪过一丝慌张与紧张,心中的恐慌在这一刻已然被不断的放大在放大。 等两人到了洛府之际,洛亦水此刻已经无心在去管那些前来奔丧的远亲,同时开始四处搜寻起来。 他看两人来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将那三张宣纸甩了过去,用着冷漠到不能冷漠的表情道:“陈褚死前所写的,尸首在阿瑾的书房发现的。“ “她的武器全部不见了,想必是追着江栩竹去了,一夜至今未归。” 千面狐听到这里神色复杂不已,在心里不禁感叹起来,这一步终究是来了。 任凭自己这些人千防万防,将一切有可能全部都斩断,没想到还是到了这一步。 一想到上次苏晚瑾知道李思辰杀了自己爹,久久的不能缓过来,若是又知道这件事,他不敢想象苏晚瑾会如何,也不该去想。 他思索的同时身子已经先一步冲出了洛府,心里的不安与紧张达到了极致,就连如何思考都不会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找到苏晚瑾。 泷鸦先一步拿过那三张宣纸内容看了起来,那股与生自来自带的冷漠与疏离全然消失,但却也是一瞬间很快又道:“我们去寻,洛府还处于丧事期间,不可无主。” “洛大人暂且待下吧。“ 他说着将宣纸还了回去,又提醒想要一同跟着去的洛亦水。 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一般止住了脚步,又看了看身后的事务,也只能忍下心来先去寻总管做好交接后在去寻人。 “终于可以死了吗?爹,凌,我马上就来见你们了,在等等我。” “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不要让我待在这里求求了。” 昏沉之中,苏轼璃与凌就这样神情冷漠的站在河对岸,即便苏晚瑾如何哀求呼喊,他们都不愿意伸出援手让她过来一同离去。 凌则是不断的笑道:“苏晚瑾,你不应该在这里,你应该活下去。 “背负着这一切痛苦活下去,我不是说过了吗?” “就算如何,我都会想尽办法让你活下去的,只有看到你痛苦的模样,才衬得上这场精心策划的盛大报复。” 她感到绝望,想要跟上两人的步伐却发现怎么都追不上,那道身影只会越来越远。 苏晚瑾想要拼命的抓住他们,想让他们带自己离开,徒手抓了过去却是一片空气,一眼望去便是一间陌生的厢房,同时又需着淡淡的安神香。 屋内整洁简约至极,木制的家具也算不上那般豪华很明显是一间平民百姓的女子闺房之中。 紧接着又感觉头发痛的厉害便发现自己身上肩膀上缠着纱布,就连额头也包着布,同时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色的里衣。 床边地上还摆放着一盆燃烧的木炭发出清脆的响声不断的燃烧着,又跳着细小的火光。 “苏姑娘...” “你可觉得如何?” 她四处迷茫观望的功夫,一道欣喜的女声打断了观望从而又朝那道声音看去。 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映现与眼前,再次碰面陶苗苗已经褪去了初见时少女的韵味,反而多增了几分知性成熟的美,乌发全盘了起来。 苏晚瑾也没想到昔日旧人既然能在这里碰到,但她无暇顾及,只觉得怀里少了一般赶紧拉开被褥翻寻起来又紧张的问道:“我抱着的东西呢?“ “东西在哪?“ 看着她这副憔悴苍白的模样,又发了疯似的的找东西,陶苗苗赶紧先让她冷静下来连忙紧张的关心道:“苏姑娘,你冷静点。” “伤口才包扎好,等一下又要崩开了。” “东西我们都替你捡了回来了,放在桌上,没有丢,你放心。” 她说着便起身走出了内室又将武器还有骨灰瓮抱了进来,苏晚瑾连忙抱住那个骨灰瓮紧紧的拥在怀里后才松了一口气。 见她突然要从床上爬起来就要走,陶苗苗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具体又不知是什么情况,也不知她怀中抱的是何人的骨灰。 仔细想想初次见面时,苏姑娘身边一直跟着千面狐少侠莫非是他的不成。 一想到这里陶苗苗也只能露出难过的表情开口道:“苏姑娘,请节哀...” “人死不能复生,应当早入土为安,对你或者是千面狐少侠都是好的。” 苏晚瑾怎么也没想到陶苗苗既然会误会成这样,心里却也去做过多的解释,既然如此都能活下来那比起寻死。 倒不如应当将苏轼璃的骨灰带回青竹里与杨馨一同埋葬,在考虑之后的事情。 见她一声不吭的穿衣服起身要走,陶苗苗赶忙着上前提醒道:“姑娘,你这是要去何处?” “你的伤还没有好,不应该乱动。” “更何况外面还有一堆人在寻你,也不知是好是坏,我们也不敢随意透露你的踪迹。” 听到有人寻自己,她自然想都不用想必定是洛亦水等人,如今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他们会寻找自己了。 苏晚瑾穿衣的动作不停,又觉得心闷成一团堵的慌,忍不住开始咳嗽起来,肩膀的伤口随着每一次的动作都发出剧烈的痛感。 这一咳随着眉头紧锁成一团,连带着额头的伤口也跟着发痛起来,很快便感觉晕的厉害。 陶苗苗见状赶紧扶住了她,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抹难得的愤怒,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不看重自己的身体。 “苏姑娘!你必须好好的休息,若是伤口裂开又该失血过多晕倒。” “要去什么地方也不应该如此急。” 苏晚瑾死死的抱着骨灰瓮完全不想松手嘴里有气无力的念叨道:“我要回京安葬我爹,不然就没机会了。” “必须现在就要启程。” 听到不是千面狐而是苏姑娘的爹,又看她如今这副状态若是真回京,必定会死在路上,陶苗苗还是狠下心来按住她继续劝道:姑娘,莫急。” “姜郎已经先一步出去打听那些寻你的人是何人了。 “相信很快便能与千面狐少侠取得联系,他陪同你一起去,我才放心。” 听到姜范去打听去寻千面狐等人,苏晚瑾心里便更加多了几分紧张恐惧的神色,她牢牢的抓住陶苗苗问道:“什么时候?我睡了多久了?“ 她怕了,她害怕在碰上这些人,每当想起他们与自己的过往,对自己有多好,自己便有多么的像小丑一样令人发笑。 心里痛苦万分,回想起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欺骗,所有人联合起来欺骗自己。 “姑娘睡了三日了,姜郎他这一些天都是一大早便出去打听询问了,你在耐心等等。” 听到姜范出去打听,苏晚瑾便不能就此乖乖待在这里。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穿衣的速度又增快了几分同时又不忘开口道:“我不能待在这里。” “我要赶紧离开,我不想让他们找到我……” 看着她一副铁了心就要走的样子,满脸的惊慌失措,陶苗苗自知拦不住连忙扶住站不稳的身子道:“苏姑娘!”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是你现在这个状态属实不适合长途跋涉。” “我无事的,我自己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 “多谢陶姑娘搭救,我必须离开这里,若是他们寻来便说从未见过我即可。” “姑娘!” 陶苗苗叫道,看着苏晚瑾直接快步的冲出了屋内,怎么拽都拽不住。 “姑娘,你现在这样子去了绝对到不了京城的!” “你耐心等等,我知道了,我去找姜郎回来。” 我们带你去,路上我还能帮你处理伤口,您看可以吗?” “请你相信我们,如今满城人都在寻你,也不好出城,你既不想被人知道,那就随我们一起,我们带你去京城,就当是为了报答上次的恩情。” 听到陶苗苗的话,苏晚瑾要走的步伐才停了停,不知道是因为从欺骗中还没有缓过来,她的眼里依旧充满了怀疑与打量。 但在陶苗苗的眼里此刻的苏晚瑾就如同一只流浪猫一般,犀利的眼神中布满了不安与警惕性。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姑娘既然会变成这副模样,但是只能选择性无视了那抹不安继续认真劝道:“我若是撒谎,你可以直接杀了我。” “我绝不怪你,只是真心想送你去京城,你如今这个状态属实是不可能去京城的。” 刚刚与陶苗苗拉扯了几回,苏晚瑾很快便感受到额头与肩膀处的伤口又开始发痛的厉害,甚至染红了衣服。 虽不想,却也不敢真如她口中那般还未到京城便死在路上了,良久也只能不吭声的坐了下来。 见她总算老老实实的坐回床上后,陶苗苗这才紧跟着松了一口气继续帮忙处理包扎起那崩开的伤口同时还不忘搭话希望能从中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苏姑娘与我们倒有缘分,上次一别没想到既会在四方城再次相见。” 苏晚瑾并没有做过多的回应,只是默默的坐在床上,表情显得有一些呆滞明显是放空了思绪,就这样无神的盯着地上那盆火炭。 见她不回应,陶苗苗倒也不急,又将纱布被一圈一圈的松开,那道显眼的刀口此刻依旧血流不止,重新上了药止住血后继续道:“姑娘是与千少侠吵架了不成?以前到见你们感情挺好的的。” 苏晚瑾听到陶苗苗的问话,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至极,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又感到极其的迷茫,良久才道:“确实有缘。” 听到苏晚瑾总算愿意开口后,陶苗苗不禁有些欣喜赶紧继续道:“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若是有什么忙能帮得上,姑娘尽管开口便是。” “只是你为何会重伤倒在山里?” “还好我与姜郎初到四方城会经过那里,否则你可就真的要冻死了。” 听到两人恰巧经过,能去四方城的路径这么多,两人偏偏走这里,也不该怀疑他们是否别有居心,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看着她又满脸悲观的陷入了沉思,此刻肩膀的伤口已经帮忙包扎好,陶苗苗又开始检查起来再一次小心翼翼道:“苏姑娘若是不想说也没事。” “你先在这里歇下,我去寻姜郎,等他回来,我们三人一同商量出城的对策。” 目送陶苗苗的身影离开后,苏晚瑾才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睛酸胀的厉害,紧接着一滴滴热泪从眼眶里面划露了出来。 明明知道哭是最无用的,与其在这里哭,不如赶快将事情解决掉,虽不想回京城但是如今情况下也不得不回。 好在姜范出客栈之前都会与陶苗苗打声招呼自己会去何处,两人很快便在集市之中碰面。 陶苗苗将情况大概说了一番后,姜范顿时露出稍稍为难的神色眉头紧锁起来“可是我昨日才约了千面狐在此处碰面……” 陶苗苗听到这里又回想起苏晚瑾那个状态,明显就是很抗拒与熟人碰面,赶紧抓着他的手就要,完全不是一副开玩笑的模样道:“情况有变,我们快些回去想办法送苏姑娘去京城。” 姜范站住了脚想要继续等待的意思,同时忍不住提醒道:“我这几日大概打听了一番洛府那边的人一直在寻苏姑娘。” “很明显苏姑娘是从洛府跑出来的,洛氏与皇权那边牵扯不浅,理应送苏姑娘回去,若是查出我们带苏姑娘离开,必会惹的那边不满。” “我自是无事,我只担心你受不了这种日子。” 陶苗苗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很想说什么,但是说再多倒不如让姜范亲自去看看苏晚瑾的状态来的快转而再一次态度坚硬道:“我们并非没有经历过这种,你先跟我回去,你若是看到了苏姑娘的状态便明白了。” 眼见拗不过陶苗苗,又看她神情难得严肃的表情便也只能跟着就要离开。 还没有走出几步,一只手便抓住了他的肩膀,姜范下意识防守便要一拳打过去,却不想拳头被人先一步接住,在看去之际又将手收了回来。 只见接拳的人墨色长发银冠高扎,细碎的刘海分开至侧脸两处,露出额问,那张白净英俊的面容此刻布满憔悴与倦态,稍细的乌眉下那双风情灼灼的桃花眼下带着明显乌青,眼瞳深逐处同时又透着暗淡无光感。 身着上好的果绿色锦缎圆领袍,内搭为白色的交领与黑色的护腕,方圆规整的印花相间组合打底彰显出繁华与内敛感,醒目的金色碎纹点缀衣袍之上,似飞鸟,又似落叶,星辰,星星点般汇聚而成不失大气与华贵傲然,同时又多添了几分少年气,腰间革带点缀,脚踩着黑色皂靴,整身上下都透着江湖侠客之气。 “两位是要去何处?“ “姜兄不是有事要与我交谈吗?” 他稍红的薄唇轻启,话音皆是沧桑与无力感。 见来人既然是千面狐,回想起初见时他那副意气风发潇洒的模样,在对比现在愁容满面沧桑无力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自那日从洛府跑出来后,他便满城四处寻苏晚瑾下落,在未回到洛府之中,同时也未与洛亦水等人有过交际。 连着三四天奔波居无定所寻人的日子里,让他受尽折磨与煎熬,心里不求她是否愿意回来见自己,只想听到她至少还活着的消息,只要是活着便好。 姜范陷入了沉默,陶苗苗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犹豫了一会,但又想起苏晚瑾那副半死不活的状态还是狠下心一般镇定自若的笑道:“我们才到这边便听说千少侠也来了这里。 “想着与你们一同小聚,顺便为上次的事情道谢。” “说起来,苏姑娘怎么没来?是身子又不好了吗?可否需要我帮忙去看看。” 千面狐不语只是摇了摇头,转念一想这种时刻能多一个寻她的人这份希望也会大一些才开了口答道:“我这几日也一直在寻她麻烦两位若是碰到了请转告她一声。” “我不求得她的原谅,只希望她能活下去。” 陶苗苗与姜范两人听到这里一同认真的点了点头,千面狐将话转达完后便未做过多的停留直接转身快步离开,那抹身影逐渐消失与人群之中。 苏晚瑾在听到陶苗苗带来的话后,只是淡漠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反应,姜范却也想不到眼前的人既然成了这副模样,紧接着平淡道:“听闻明日便是洛家老夫人的出殡之日,我与苗苗已经先一步将马车停留在郊外的客栈那边。” “到时候我们一早便混入送葬队出城,想必他们也无暇顾及。” 苏晚瑾听到这里感激不尽的点了点头道谢起来,心里面还是会莫名的不自觉的回想起千面狐让陶苗苗转达的话。 心里没有一丝责怪必定是全然不可能的,可是最开始便是自己拉千面狐蹚的浑水,如今却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她只觉得心里好乱,就如同打乱的风筝线一般,越是想去理清反而只会越乱,缠绕的结也会越紧,就如同上次一样。 “李思辰……” 她猛然的醒悟过来呢喃着,这一切的矛头都与他开脱不了干系,那股莫名的憎恨与怒意蹭蹭的涨了上来,只想知道他是否会为这一些事心怀愧疚。 但是他本就是那种算计一切的人,如此之人会因为被自己算计过的人感到愧疚吗? 三里竹那夜的愧疚是否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也只有他知道。 次日一早天还微微亮,便已经是一副热闹的景色,那送葬的队伍便长有3-4米有余,陪葬品全乃真金白银,纸扎物品形体不一,围观的人站立街道两侧纷纷忍不住感叹如此场面声势浩大不已。 那丧乐声与漫天似雪飞舞的纸钱随着队伍慢慢的前挪,不停的在地上留下每一处,好在前些日子下的大雪已经逐渐融化,路面虽湿了些倒也不影响进程。 苏晚瑾等人很快被轻松的混入队伍之中,又全程低头的模样。 这是最后一次在为洛老太太哭一场,同时送她离开,往后这四方城也无可留恋,唯一留恋之人已逝去,深知洛亦水的情意她更不可能在回这边。 看着她拿着帕子,满眼通红的模样,陶苗苗使知道果真如姜范口中所说,她定是从洛府里面出来又忍不住小声询问道:“这位洛老夫人为人如何?“ “一位待我极好性格温善的老人家,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我从洛府那边出来的?” 苏晚瑾听陶苗苗的话,转而如实告知,也只希望让人知道她是一个极好的人。 “那自然是,洛府那边表面风平浪静的,内地早已经寻人寻的天翻地覆了。” “初见时便觉得你气质到不像平常人家,甚至似乎还有几分官家之气。” “莫非,你之前是从洛府逃出来的?只是被捉了回去,现在又跑出来了?” 她听着的陶苗苗这种无厘头的猜测原本还觉得悲凉的心忍不住苦笑了几声,却也不想畅谈这份悲凉的过去,每次回想起来那种被欺骗的羞愧感与愧疚便会一同涌现。 “陶姑娘也可以这样理解,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回去,我必须离开。” 两人说话的声音极小,音量小的只有站在身旁的三人能听清楚,但是站在前排的人谈话却不如他们那般防范与戒备,甚至是刻意添了音量生怕旁人听不到一般。 率先开口的是一名中年男性,充满了不满与稍怒:“果真是如此狠心之人,今日可是老太太的出殡之日,他还因要去寻人既全权丢给区区下人去管,实在是荒唐。” 站在身旁他身旁的女眷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你可小声点吧。” “我们本就与洛府未有多大的亲故,洛大人到想的周到,不管是近亲远亲都愿意差人一一报去。” “若是果真如你口中那般我自是无怨言。” “我可是在来的路上便听闻了,这洛老太太和祭司大人一直在明争暗斗的。”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看样子洛大人也没有明面上那般亲和近人呢。” “权势之家不都是这样子的吗?只是没想到他既然如此狠心,还要赶尽杀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赶尽杀绝?” “嘘.….可小声点,” “我可是无意听那府里的那群下人说,洛老太太那日在庆生宴后身子便不好了。” “听说那夜的药有问题,药虽是贴身侍女煎的,不过洛老太太一死,侍女第二天一大早便也去世了,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再加上这两人明争暗斗,不就觉得很合理了吗?” 几人在出殡的队伍上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苏晚瑾也不自觉的走到了他们身旁,倒也能勉强听清楚。 在这种庄严的场合上,本是想着让他们尊重逝者闭嘴,却不曾想听到这些话,身子本能的愣住,就连脚步也跟着止步。 陶苗苗也不知道苏晚瑾听到了什么,看着她震惊到瞳孔放大呆滞的表情稍稍疑惑了一会随即小声提醒起来:“苏姑娘?” 第98章 青竹里 听陶苗苗疑惑的叫唤,她赶忙着反应过来连忙着跟上了步伐,一边低头混在送葬的队伍中又不自觉的摸了摸额头的被白布包住的伤口不禁有一些神情复杂起来。 那人的话很明显不像说假,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议论,心里的苦楚便又莫名多了一分,这一场场下来均为权势之争,即便脱离了京城又如何,就连在洛府也如此,难怪许京墨要走,更何况他本就不是这一类人。 若一生都如此的话,倒不如事了拂衣去来的轻松。 还在眉头紧锁思绪的功夫,出殡的队伍突然便停了下来,苏晚瑾等人也不得不跟着停下脚步。 原本还整齐有序的队伍猛的忽然一阵骚乱起来,她微微抬头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看到一抹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甚至心里不自觉产生出恐惧与紧张。 “祭司大人……” “是祭司大人!” 在众人尊敬的呼唤下,洛亦水一袭粗制的麻衣衬托身形消瘦却又不失力道感的美,光泽银色的发随意披洒显得有些乱明显还未来得及打理便直往这边来。 他的神色显得微冷,眼中又带着焦急直接便往女眷侍女这边而来,玉木紧随其后。 不知道是走的急的缘故,衣裳都显得有一些凌乱,众人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一个个盯过去,不知道是在寻人还是做什么。 看到这一幕的苏晚瑾不禁抓紧了站在一旁的陶苗苗,表情紧张的看了过去。 听路人叫他为祭司大人,又看身旁的人那副不安又紧张的表情,陶苗苗很快便会意到了一般,稍稍转了转视角,城门只有10几步路的距离,此刻姜范已经一步步挪着脚步往这边而来。 “你还跑的动吗? 陶苗苗小声开口问道,又死死的盯着不断逼近而来的洛亦水,心里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何关系发生了什么事情,虽很好奇但还是将好奇心按耐下来,正事要紧。 苏晚瑾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她便又继续道:“那我们尽量往前面挪,然后直接开跑。” 此事本身与陶苗苗两人没什么关系,能愿意相助她也已经很感谢了,更何况两人还帮自己离开。 苏晚瑾已经开始有一点摸不清洛亦水的内心了,又生怕连累两人,心里只想着要不自己一个人先跑算了。 当这种想法浮现时苏晚瑾便已经暗暗的观察着一举一动同时又慢慢后撤希望可以躲开,此刻玉木也知道他在寻何人,也帮忙开始看了起来。 她想要观察的抬起视线却不想刚好与对面的人对上了视线,这一刻的心跳顿时漏了一个节拍转而紧张的神色多添了几分。 玉木自然是看清楚了苏晚瑾,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但很快便平静下来而是选择无视的略了过去又道:“大人,没有看到苏姑娘。” 洛亦水则是在另一边的人群中搜索着,听到玉木的话也只能平静的走开,出殡的队伍才得以继续离开。 在经过玉木的身边时,苏晚瑾还是忍不住低声道了一声谢。 她没有回应这声谢,只是满怀愧疚之意看着那一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毕竟这一段感情可不适合公之于众,所以玉木决定更应该断了洛大人的念想,虽险却也有用,这样一来恐怕苏姑娘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那一场大雪并未停歇多久,很快又开始断断续续的下了起来,就连一路上皆被银霜覆盖,京城也无一幸免,李重阳听闻消息后快步往王府而来,每一步都迈的极宽,丝毫不敢有怠慢。 “可是真的?她在哪里消失的? 几人神情凝重思索的功夫,便见李重阳一边询问冲了过来,脸上焦急的神色不失任何人。 泷鸦看了一眼李思辰而后站直了身子回道:“苏姑娘已经知晓苏轼璃陈褚等人的事情。” “本是想着她会不会盛怒之下冲回京城杀了你,看样子是我想多了。” 刘祈安与李重阳听到泷鸦的话后默契的陷入了沉默,这一刻谁也没有资格批评谁,谁也没有资格怪谁,他们都从这件事中达成了自己的利益。 李思辰却很是坦然的一笑直接转移了话题:“泷鸦兄,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吗?” “自然是记得,事已成,我已不是寒鸦阁阁主,也不想在为朝廷效力。” “此次回来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她,既她未来,令牌归还与你,我即刻要准备离开,继续去寻人。” 泷鸦一边说着直接将腰间的令牌摘了下来递了过去,整身上下的冷意依旧不散,下半张脸被一张黑色金纹面具遮住,只留下一双犀利又稍稍浑浊的细眸,那眼睑下方的乌黑与疲倦早已经是常态。 他连着几夜都未有好好的歇过,为的就是能打听到苏晚瑾的消息,却不想她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无论如何调动寒鸦阁的人去寻都寻不到。 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明明只是想为沈家灭门惨案报仇雪恨而与李思辰等人联合走上了这条路,却不想会无意间伤害到苏晚瑾。 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会在去执行刺杀的任务注意到她,此后又一直在李王的叮嘱下去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等反应过来时那颗心却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牵动着同时自作主张的交了出去。 李思辰没有要接的意思,即便知道这些事所有人都布满了愁容与懊悔,他脸上依旧日显得很平静,带着倜傥不羁感。 思索了一会儿便笑道:“这个东西恐怕不应该交给本王。” “寒鸦阁创立本就是为朝廷效力,本王好不容易将你们聚集起来继续建立,怎么可能会让它解散呢?” “你若是不想,那便传递给你值得信任的人,让他成为新一代的阁主便是了。” 刘祈安和李重阳看着他的样子,深知没有任何资格去怪他,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刘氏的江山。 “殿下,夜深雪大,到时候不好回,该离开了。” 王公公小声提醒回道,刘祈安这才反应过来起了身忽然又想到什么一般转头道:“此事,就劳烦你们了。” “还请务必寻到苏姑娘让她回来。” 见刘祈安离开后,李重阳便才像是再也憋不住一般重重的捶了捶桌子,倒也是不是怨恨他人,只是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一般开口道:“早知如此,当时若是知道你们的目标既然是要刺杀阿瑾我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现在将阿瑾牵扯进来,出了这么多事情。“ “千防万防,对面若是有心告知,如何防都防不住。” 泷鸦本就无心在此处过多逗留,更想继续去寻人,直接离开了王府,李思辰的笑这才慢慢的淡了下来:“其实本王一开始怀疑的是江家,想着刺杀江家小姐,压制江司马。” “可是那日本王收到一封信,是江家小姐的信。” 李王安康,我知道你想着人杀我,来压制住我爹,但很可惜的是你猜错了,我爹清白对朝廷始终如一的忠心耿耿,比起将无用的观察放在我的身上,李王不如紧盯着苏氏那边的情况,你会有不一样的发现的。” 李重阳看了看这封信,字句之间颇有几分高傲,一下便确认了的确出自江栩竹之手。 看他愣愣的盯着信封没有说话,李思辰才难得眉头紧锁起来继续道:“我得了信,自是又让人着重紧盯苏家那边的情况。。 苏氏与江氏两家皆是元老之臣,江氏未出什么情况,反倒是在苏氏那边查出异端,没想到的是银票竟然会被藏在苏姑娘闺房的书架之中。” “你不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被人安排好一般,某人暗中拉线,故意让苏姑娘牵扯其中。” 李重阳放下了书信,平日看江栩竹也看不出什么,却不想她手段如此高明,两人的怀疑点自然达成了一致,很明显拉线之人自然是她。 但是事情已经结束,他也不想在去过多猜想这些无谓的事情,当下情况自然是找到苏晚瑾,就算找到了又如何?道歉吗?很明显这不是一句道歉能解决的事情。 这一刻他突然清醒的认知到,苏晚瑾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与依赖,而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苏晚瑾的人,同时不仅仅是自己,很显然,寻她的人都很需要她,很在乎她,只要她能在自己身边待着,那也比任何权势与高官厚禄都要好。 幸运的是苏晚瑾听进了陶苗苗的话,一路上伤口时不时会复发,便会暂停路程休养,等伤口愈合后才会继续上路,两人在路上也对她照顾有加,姜范选的偏是一些人烟稀少的路径,再加上苏晚瑾大部分都不露面见人,又或者是以面纱见人。 对面也看不清她具体长相与模样,却也未放进在心里。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停留,三人光是去京城便用了将近三个多月的时间,也就是说苏晚瑾这个人名号将近消失三个多月。 陶苗苗拉开马车车窗帘子稍稍展露出欣喜,更多的是感到这一路上的艰辛与不容易赶忙着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沉默寡言的苏晚瑾叫道:“黎姑娘,过了三里竹便要进京了,你打算去做什么?” 陶苗苗也是叫的习惯了,毕竟在外藏匿总是要换个名字才是最好的,现在四处都在寻这个叫苏晚瑾的人,若是叫苏姑娘,她又掩面不见人,总会引起人怀疑。 听着这个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名号,差点就要忘记的名字,她倒也不讨厌,只有如此才能点醒自己与这里的格格不入,只有感受到了格格不入才能保持初心继续走下去。 如今事情都已成,那她也该带着自己原本的名号继续苟活于世,每次想寻死之际,凌的话便会一股脑的冲进来,那股愧疚与求得原谅感将会迫使继续痛苦的活下去。 坐在角落的苏晚瑾此刻身着一袭白衣交领,算上里衣也足足有五层有余,腰身系带则是用白色麻布所制成,衣料均为较细腻麻布所制,中领长衫上点缀细碎白色花纹,随后是一件广袖大衫覆盖而下。 乌色浓墨的长发极其简单的用一只朴素的木簮盘起,小朵白色的玉兰花点缀至斜侧,同时还留了发披洒至腰间,又分出两缕青丝披至胸前,稍长的刘海中分开修饰着那一张白净又鹅蛋形的脸。 没有涂抹任何胭脂水粉,细细弯眉下一双眼尤为清冷孤僻,或许是被照顾的很好的缘故,那唇色与面色都透着淡淡的红润。 听到陶苗苗说已经到了青竹里,原本还在沉默寡言的苏晚瑾立马才稍稍的恢复了一点情绪同时连忙开口道:“这一路上还是万分感谢两位愿意送我来京城。” “在这里放我下来便好了,我并不打算进京。” 她说话的同时,便作势起身要走,此刻那外面依旧飘着雪,陶苗苗先一步捉住了她又有一些不放心的问道:“苏姑娘,你应该不会做出寻死这种蠢事吧?” 苏晚瑾也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这种无厘头的话,但看陶苗苗那突然严肃到极致明显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回想起这些日子陶苗苗对自己尽心竭力的照顾又坚定的答道:“不会的,否则就浪费了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看着不像在撒谎,毕竟她大部分都是沉默寡言的状态,有什么事几乎都是憋在心里不愿意过多透露,陶苗苗悬着的心也才跟着松下来。 不一会便叫停了马车,苏晚瑾裹着较厚白色披风斗篷先一步下来,那一袭白衣身影很快便融入雪色之中,乌发很快落了白雪,没有任何表情时眼里总是带着淡淡的忧愁与孤僻。 见她抱着骨灰瓮,腰上又挂着不符合身份的长剑与匕首转身便要走,那一抹身影满是隔绝之外的感觉。 陶苗苗心里还是有一些放心不下,又赶忙着叫道:“苏姑娘,稍等下。 听到有人唤自己,苏晚瑾这才停了脚步又稍稍疑惑的转身回头望了去。 只看到陶苗苗被姜范搀扶着下了马车,一手抱着白色的油纸伞,另一只手又拿着一柄长剑走了过去,语气满是关切开口道“也不知道你要去哪,只是看着这雪一时半会不会停。” “拿着这把伞挡一下雪吧,雪打在身上又寒身,你这才大病初愈,受了寒就不好了。” “还有这个,那日在雪地发现你时,也不知道哪把是你的剑,所以姜郎把地上掉落的另一把剑也捡了回来。“ “想了想具体还是给你看看如何处置吧。” 苏晚瑾先是接过了油纸伞温声道了一声谢,随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把长剑上面,剑鞘与剑柄为浓重墨绿色,银纹点缀,剑鞘中央同时又缠绕着一圈圈黑白相间的绳子打出一个极其违和的蝴蝶结。 长剑拔出后便散发着锋利的光芒,连同剑刃都透着墨绿感,拿在手上极其轻盈的感觉,只需稍稍一甩,剑刃便会微微晃动,很明显被姜范打理的极好,如同新铸的一般。 看着这个细细的蝴蝶结像是回想起了与凌搭档的那段时间,她忍不住苦笑了几分而后接过道谢起来:“两位有心了,这确实是我需要的。” “只是我身份微薄,也无以为报,日后若是有缘再见,遇到难事我必会誓死相报。” 细想了几分,自己身上这一些武器没有一个是属于自己,全部都是别人,此后她将会带着凌的剑继续在这个陌生又巨大的世间存活下去,这样子那份记忆将永远不会被消除。 “苏姑娘若是真的想回报我们,那便好好的活着就行了。” 陶苗苗见她又想屈身行礼道谢,连忙出手扶住回道,姜范站在一旁始终保持着沉默,让人也猜不透心里是何想法。 终于才良久开口淡淡答道:“苏姑娘,我们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 “有些事情若是不去面对,那将永远不会过去,寻你的人那些人也永远不会停下脚步。” 苏晚瑾自然知道姜范话里的意思,又将视线转向他答道:“我会去找他们算账的,只是不是现在。” 本以为是小事,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姜范突然又感觉有些后悔自己的劝告,但是话已出口也不好在收回也只能看着苏晚瑾撑着白色的油纸伞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看不到。 许久再次回到这片地方,一眼望去,满林皆是白,即便被厚厚的白雪覆盖,那片片竹叶依旧那般翠绿,就如同绿丛之中白花点缀一般。 四处寂静无声只能时不时听到雪落下来的声音与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发出的脚步声。 仔细算起来也有半年未回来京城,再加上四处一片白雪皑皑景色相似,苏晚瑾都不自觉有一些迷失于其中。 就连杨馨的墓在何处来着,脑海里面完全想不起来。 她看着眼前三条开叉路陷入了犹豫之中,思来索去一番后,又蹲下身子看了看路面上的雪地,仔细观察了一番,很明显左边的路面上有凹陷进去的足迹,虽然雪下的大,但足迹留下的时间也不久,在这片人迹罕见的地方也算是难得。 许是住在这附近区域的捡柴农户留下的印子,往左边稍稍走快一些追上农户打探打探也总比漫无目的寻找好。 想到这里苏晚瑾便再次站起身,往左边的路径而去,同时又稍稍加快了脚步。 较长的裙摆拖至雪地上给人融为一体的错觉,连带着被打湿。 刺骨寒风如同刀刮一般打在那张白净的脸蛋上,冻的鼻头与脸颊有一些红,拿伞的手都只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她知道必须要尽快将事情处理好找个地方落脚,否则在这风雪之中晃悠久了,很快会因为失温而感到疲惫沉重不已。 就连那把白色的伞都落满了雪,时不时便要将雪抖落下来,避免增加伞的重量,这雪就如同跟她作对一般,不减反又增就连风都大了几分,将厚重的斗篷吹舞飞扬起来。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一抹身影渐渐的在远处浮现,那抹背影高挑修长,行走之间皆是不凡,一袭墨灰色的衣物在这一片白景中显得格格不入,很快便能将人的视线吸引住。 第99章 再遇 见走了这么久总算能遇到个活人,她抱着微微欣喜的心又加快了速度赶了上去,那股京城闺秀之气与语话都不自觉的捡了起来问道:“先生慢些走。” “有一地方想向先生打听一番,可否方便。” 她的语气很轻柔温和,又充满了礼貌,让人听了就会不自觉的心软想要停下脚步。 而那抹身影也是明显的愣住了一会,随后才缓缓转身望了过去。 只见苏晚瑾撑着伞加快步伐又不失仪态的走来,那头上的簪花穗子没有丝毫晃动。 她伫立了脚步才发觉这抹身影高大,又怕对面看清楚自己的样貌而认出自己,伞面轻轻下拉在对面人眼中看来刚好便完美的挡住了上半张脸。 “这附近可有一位叫做……” 话说到一半还没有完的功夫,对面那人便直接微微弯身同时又伸手过来握住她拿伞柄的手上抬了几分。 苏晚瑾也有一些惊讶不自觉的抬头望去过去,很快便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狐系眼眸,深邃处又透着孤冷与寡漠。 她看清楚对方长相的同时,对面也看清楚了她,那一瞬间只展露出了与他平日有一些不相符的惊愕,那股悠闲自得感皆无。 感受到手心的温度传递而来与肌肤之间的触碰,那股遭到严重欺骗利用而产生的创伤全部化为强烈的恶心感与怒意,控制不住似的如同洪水般泛滥全部涌上心间。 苏晚瑾猛然的将手抽了回来,抽回的动作很快以至于那把油纸伞都没有拿稳直接掉落在雪地上。 伞落在雪地上的同时,那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响彻在整个寂静的林间,肩膀上的伤势虽已好的差不多,但依旧还会出现一些旧疾,用力过猛后连带着整个手臂甚至掌心都开始感到疼痛起来。 “苏姑娘,许久不见,见了本王倒是好大的火气。” 那道清冷的男音缓缓开口的道,稍显平淡,白皙的脸蛋上同时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红色掌印。 手臂与肩膀的疼痛让她原本柔和的细眉忍不住皱了皱,多添了几分凶意,见他依旧那般淡然一笑而过,如同什么事都惊动不了他一般,心里的怒意便更加大了几分:“还是要多谢忠顺王那日的不杀之恩,我才能活到现在。” “既是多谢,难不成这是什么新的谢恩方式?” 李思辰听着那抹笑不减,又指了指自己脸蛋上的巴掌印。 乌色发丝垂落而下,修饰覆盖着那本就精致又轮廓线分明的脸,稍细的眉衬托出那双深邃又让人看不透的眼,高峻的鼻梁下勾唇笑流露出的亲和与友好,让人无形间便放松了警惕,身上着的是上好的黑色交领锦袍,里层为白色长衫交领,中层则为墨灰色交领,覆盖住白色长衫,领口则有银线精绣而成的吉祥花纹纹,黑色的广袖大衫随意的穿在身上,衣领甚至大袖上都绣着皇室御用的金色花纹。 雪就这样落在伫立在原地不动的两人身上,风稍稍一吹便能吹落而下,听他的话与态度,她心里的憎恨与愤怒不减反增了起来,但是无心与他过多纠缠,必须要先将苏轼璃安置好才可。 见她不语,那一双原本柔和的眸子此刻满是怒意与憎恨,李思辰只是抬手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雪,又稍稍弯下身子捡起地上差点便被吹跑的油纸伞递了过去没了笑只是平淡答道:“看样子今日的祭拜或许不用了。” 苏晚瑾拿过了油纸伞,又特意避开与他的触碰转身便想要离开,很快身后又传来话:“若是要安置苏轼璃的话,都已经备好了。” “殿下念他毕竟也是前臣,特许与杨夫人埋葬在一处。” “只是不可大肆宣扬。” 她听到这里有一些愣住,紧接着便转身冷笑了起来:“多谢殿下皇恩浩荡,还劳烦忠顺王爷带路吧。” 既然目的一致又何必离开,目前最主要的事还是以埋藏苏轼璃的骨灰为主,人死了后连埋葬的位置都不能自己决定,苏晚瑾心里只觉得悲切交加。 从知道事情一切的真相起,两人的关系便已经变了,一路上并没有交谈,不如说是苏晚瑾抗拒与他交流。 她就这样远远的跟在李思辰的身后,冷漠的神色刚好对应了这冰天雪地一般,没有一丝融化的痕迹,心里已是明白产生了芥蒂,自己已不可能在如从前那般心平气和的与他坐下来谈乐饮酒。 明明是10几分钟的路程,对于苏晚瑾来说却度日如年的感觉,等到了那片地方,不单单是一人,只见冯其带着王府两位小厮忙活着,同时又摆放着一些物品,两位小厮先是将厚雪铲开后,冯其又细细的清扫着路面上的碎雪。 听到走路声,原本还拿着扫帚扫雪的冯其抬头看了过去,见是自家的王爷,又注意到他脸上的巴掌印本以为是看错了。 又有一些不敢置信的凑近了几分,在确确实实的看清楚了后,那眼珠子都瞪大了几分连忙上前关切唤道:“王爷……” “是何人既如此,待会我便让人好好捉他归案。” 心里完全是大惊失色,这才分开多久,便挨了打回来,可是自家王爷身份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谁人敢对他动手? 这完完全全就是不要命又愚蠢的行为,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如此。 难不成是王爷一个人来的路上,顺带调戏姑娘不成,反被姑娘打了一巴掌,但也不成立,自家王爷怎么可能傻乎乎的站在那里让人打呢? 眼看着冯其疯狂猜想,就连同表情上面都掺杂着复杂的神色,又递了手帕过来,李思辰则是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又望向身后的人眯眼睛笑了笑道:“无事,若是能让苏姑娘气消,挨了打倒也值。” 听着忠顺王的话,还在思索他口中的苏姑娘是何人之际,又绕过身后看了过去,只见那位苏姑娘那冷漠又犀利的眼顿时露出了毫无遮掩之意的嫌恶。 意识到气氛明显有一些不对劲后,冯其也只能尽量缓和这种气氛同时又对苏晚瑾叫道:“苏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许大人他.....?” 苏晚瑾一边将伞合好的同时,相对于李思辰的态度,对冯其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至少不如那般神色冰冷只是平淡的回道:“他若是想回来便自然就回来了。” 冯其明显愣了会很快便露出了稍稍哀愁的表情,但李思辰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做过多的询问。 此刻那墓穴与碑位都已经备好,正因为是罪臣就连下葬都需掩人耳目,私下埋葬不可过多张扬。 苏晚瑾先是诚恳的对着冯其道了一声谢后,便蹲下身子将骨灰瓮放了进去。 又发觉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人,李思辰先是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包锦囊转而又丢了下去不忘道:“书墨姑娘的尸首已被家人领回去埋葬了。” “我们寻不到苏大人的遗体,你若是在晚些,恐怕这些头发便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 “封了棺便不好在开了。 苏晚瑾看了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 正因为李思辰无论何时都带着那股矜贵又高高在上的样子,什么事都不能触动他的情绪,苏晚瑾便见了他心里便觉得感觉愤恨了几分。 见她舍不得起身只是盯着骨灰瓮出神,他又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就连神色都镇定自若不已,却又一手稍稍拾起宽大的墨色的外衫,将原本要落在少女头上的雪全部挡了去。 两人都不打算动的意思,冯其回想起请的那位道人的话,还是忍不住上前提醒起来:“王爷,苏姑娘,那位老道提醒过的,应须尽快封了棺,不可误了时辰。” 听到冯其为难的话后,苏晚瑾这才缓缓的起了身站的稍远了一些,又绕开了那人蹲在墓碑前开始在火盆里面焚烧起纸钱来。 “你在恨本王?” 李思辰开口问道,同时抖了抖衣裳上的白雪,神色平静的同时又倒了一杯酒先敬后洒,回想起自己虽与苏轼璃分了道,但却也有过一段不短时间的棋友关系。 冯其几人处理好事务后带着工具先一步离开,想着在竹林外等候。 “你是殿下亲封的忠顺王,我不过是阶下囚徒罪臣之女,有何胆量憎恨王爷。” “有劳王爷为我爹如此,若是无事请王爷离开吧。” 苏晚瑾回道暗暗的咬了咬牙,烧纸钱的动作从未停止,很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怒意与憎恨,心里却矛盾得很。 话音刚落下,只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顿时将她拉住同时被迫站了起来,未抓稳的白色纸钱也随着落了一地。 她想要挣扎的抽出手,肩膀的旧疾又开始隐隐约约发痛起来,发现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劲。 苏晚瑾越是抗拒想要抽身出来,李思辰捉住的手反而越紧,面对她疑惑中又带着不耐烦的表情也只是一笑继续道:“本王接了御令,要将苏姑娘带回京城。” “姑娘莫让本王为难,请吧。” “所以你便天天在这一片徘徊,是猜到我早晚有一天会回来这里是吗?” “王爷可真是好手段。” 他的话就如同火苗一般顿时点燃了苏晚瑾长期憋在心里的闷雷。 但即便如此,李思辰表情依旧那副模样继续不冷不热答道:“看样子你倒是对本王了解不少,不过既是殿下请,皇命难违,苏姑娘请吧。” 她怒火直冲胸腔,那眉头都紧凑成了一团,理智值一点一点的消失也顾不上身份与地方怒气冲冲低声吼道:“难怪殿下亲封你为忠顺王。” “果真是守护刘家天下的好犬,你既有如此本事不如自己做了皇帝,反而心甘情愿站在幕后,难不成是怕惹来众人记恨?” “毕竟比起殿下的性子,若是你做了皇帝不得惹得民众人心惶惶?” “你敢扪心自问,这其中一点私心没有吗!?” 李思辰听着她的骂,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很快又如同左耳进右耳出一般,丝毫不挂在心上笑着答道:“苏姑娘骂完了吗?” “那便随本王离开吧。” “李思辰!我都说了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放开我!” 他一边说便要拉着人走,苏晚瑾想要抽回手,早已经是气的牙痒痒,刚好被拉的又是左手处,本就犯旧疾,不一会又感觉到胸腔一阵疼痛到厉害,连带着脸色苍白的让人看了不禁担忧起来。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折磨的有些站不住脚,发觉状态不对后,李思辰才松了手笑意散去,神色冷漠的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不论怀里的人如何挣扎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徒劳无力。 在林外左等右等都迟迟不见人出来的冯其刚想要回去打探几分,被看到自家王爷已经快步走了出来,怀里又抱着挣扎的苏姑娘不禁有一些愣住。 但看到李思辰心情明显不是很好的样子眼中展现出一抹难得的阴戾,绯红的薄唇紧抿,散发出足以冻死人的寒气后不自觉的背过了身不在敢去看,两小厮也跟着心惊胆战的放下了车凳。 他踩着车凳直接上了马车,未将在场的三人放在眼里,这一刻满是孤傲与不近人情。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苏晚瑾便已经被放置在了马车内的位置上,很快又感觉到一股力量只身压了上来,同时连带着寒意都席卷而来。 “你刚刚回本王的话,本王现在便可以给你答复。” “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配合又能否有勇气知道答案。” 意识到再次被人过近的接触后,又感受到那抹寒意都一同侵袭至全身,虽然一眼望去,李思辰身上没有任何污秽,但鼻腔之中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却不散 这种被人压制任人摆布感再次袭来,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虽不怕死,却恐惧被人触碰,让苏晚瑾的心里一惊又挣扎的更加剧烈起来,不禁有一些恐惧几分。 “滚开!” “是你质问的本王,如今却又不想知道答案了?“ 看着她那副原本冷漠又死气沉沉的模样如今却因为自己稍稍贴近便露出恐惧又抗拒的表情,他心里的阴霾更多添了几分,却也明白早会有如此一天。 “为什么要利用我,为什么要骗我。” “你告诉我啊,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子对我?” “如今看到我这副模样,我早已经是众人笑柄。” 听着苏晚瑾那一句句的质问,皆是憎恨委屈,紧接着又开始犯起咳嗽来。 看着这副模样,又听着那一阵阵咳嗽声,李思辰禁锢住她手腕的同时,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一瞬间的恍惚与呆愣。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话,他自己却也答不出来,起初只是为了计划,为了保住刘氏的江山,在到后面那颗坚定的心慢慢的不在坚定,甚至害怕让苏晚瑾知道真相而去对那些知情者嘴却又不严的人赶尽杀绝。 “或许一无所知你明明会幸福一点。” 李思辰淡淡的开口答道,眼里幽深的看着她,出现了一抹捉摸不透的情绪。 “所以我便应该活该被你们骗?被你们利用?” “你们口中说的皆是道貌岸然,为了权势争夺,心里却无一个有私心的。” 苏晚瑾一边愤怒的说着,眼中布满了血丝,手腕的禁锢刚被松开又被过于的贴近的距离应了急一般再次想要抬手打去。 但李思辰早已有防范意识,很快便捉住了那挥来的手,怀里的人逐渐的暴躁挣扎不断的牵动着他的情绪。 原本一直寡淡的心这一刻完全是烦躁又懊恼不已,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抚她暴躁怒吼不止的状态,又多添了几分束手无策。 他不理解也不擅长应对这类情况,平日身边总是会围着对自己主动示好柔情似水的姑娘,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苏晚瑾回想起那些过往只感觉理智要疯了一般,想要将一切都要抹除忘掉,越是如此那些记忆就越是不断涌现进来。 她想要挪开视线,不在想去看他的此刻眉心紧促的脸,往日的风流倜傥随性不在,明显是在思考什么一般,却也看不透他在思考一些什么。 “我会杀了你的,李思辰... “我绝对会杀了你的…… 听着那一句句怒吼,而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的她身心疼痛,旧疾又痛又痒。 “本王等着,你腰间不是一直挂着匕首吗?” 他眼里布满了冷意,紧接着冷笑而后又俯身贴近了几分,很明显像是在等着她下一步动作一般。 意识到身上的重量明显重了几分,紧接着在是那近到可以听到呼吸声的距离,苏晚瑾猛然的抽出了腰间那边锋利的匕首,直接抵住他。 虽没有任何话语,眼里却依然是充满了警告性,即便如此李思辰却没有要停止贴近的架势,锋利的匕首已经接近那白皙的脖颈与喉结处,甚至划处一道浅浅的刀口流出鲜血。 这一刻苏晚瑾便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即便是面对自己的性命他依旧可以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眼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一般。 此刻两人对于自己性命这种事却保持着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丝毫不看重。 “你不是想为你爹报仇吗?“ “本王现在就在这里,你只要稍稍用点力就行。” “王……王爷……” “苏姑娘不可啊……” 只听到马车外冯其一声道,语气中充满了紧张与担心。 马车隔音本就不是很好,车内两人战争性爆发的争吵被几人听的一清二楚,尤其是那拔刀的声音便足以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也从未见过自家王爷会展露出如此情绪,平时总是乐呵呵的,今日难得像是失了心智一般。 听到车外冯其劝阻的声音,马车却依旧平缓的行驶不止,李思辰懒散的瞥了苏晚瑾一眼,转而又对着车外的人冷道:“闭嘴。” 冯其听他话,那话音如同浸了一滩寒水一般凉彻整身,也只能老实的闭上嘴,不在敢吭声,心里却祈求着苏姑娘莫要动手。 苏晚瑾这一刻才像是将崩塌的理智全部捡了起来一般,匕首顿时从手中脱落掉到了地上发出落地声,连带着冯其高度紧张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她恨自己的不够果断,每当这种时刻,回想起那夜李思辰为了救自己主动服毒,回想起三里竹那夜他难得的自责和愧疚与安慰,又回想起那些回忆,而后只能将悲愤化为泪水。 “李思辰,我不会杀你的,但是我也不会原谅你们所做的一切。” “我唯一只恨你利用了我,却又要帮我,让我无法下狠手。” 看着少女那双通红的眼眸,又不断的流出热泪盈眶,李思辰心里也觉得好不到哪里去,惆怅悲哀不解充斥在心间。 他也恨自己既然不够果断,当时为什么要一心好奇与眼前的人牵扯接近,说什么既是自己人去解救也合理的借口,其实心里却暗暗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出于私心杂念。 良久或许是苏晚瑾那一刻的表情唤醒了李思辰心里那一分难得的愧疚与良知,又或许是感受到她对自己终究不舍的动手,还留有一丝情意。 李思辰刚才那副风雨欲来的神色很快才散了下去,转而只是象征性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又将那有一些乱的流苏整理好,变脸如同翻书还快眯眼一笑,多添了几分调侃打趣感开口道:“开玩笑的,苏姑娘好生歇着吧。” “一路长途跋涉或许也该累了,中毒之事本王已让人去寻解药了,在那之前你安心在府中养着便是。” 等他从自己身上挪开,坐到了对面的位置,距离彻底远了一些后,苏晚瑾刚才恐惧的心也才跟着松懈下来。 心里很明白自己不能待在这里,死都不要待在京城,这个地方虽是初生时的起点,但也是她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来的地方。 李思辰起身的同时又顺便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匕首递了过去,苏晚瑾却是抽出腰间的那把明黄色穗子的长剑与匕首的刀鞘丢了过去,从未有过如此的平静,就好像刚才那场争吵从未发生一般:“物归原主,还有这个。” “见到你便已经够了,也不想在见其余任何人。” 他看了看接在手里的匕首与那把明黄穗子的长剑,先是抽出剑,即便被擦拭的很好,但剑刃上面那几道明显是打斗留下的痕迹又道:“看样子你用它杀了不少人吧?” “就算擦拭的很好,但本王依旧能隐隐约约的闻到一股血腥味。” 说着的同时又注意到苏晚瑾此刻还抱着从未见过的墨青色的长剑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见他笑,她只觉得心烦,更多的是看不透的心烦,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是何意。 却也不想在他的眼前继续落泪,越是如此在对方眼中却越是惹人耻笑,想到这里苏晚瑾努力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冷了他一眼不想过多的搭理。 见她明显不搭理自己的意思,李思辰那抹笑稍退了一些再一次认真的开口问道:“你有多恨本王?” “就算我死了,我也会恨你的。” “你那漫不经心,对所有人都高人一等的态度,现在或许我无法下手。” “但是你看好了,李思辰,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苏晚瑾看向他气愤的说道,那眼眸虽然带着淡淡的杀气,而后很快又多出了几分犹豫。 即便是面对这种话,他只是一手撑着侧脸多了几分慵懒感,眼皮微微下挑,心里想着自己这一路走来,只要是能有利用价值的,不管至亲至友都会不择手段的去利用一切,同时心里没有任何异样。 但是却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苏晚瑾面前,那股久违的愧疚感竟然会冒出来,越是看着她,心里的愧疚感便越强,或许换是常人敢对自己说这种话,那他一定不会等对方开口,自己也会先一步杀了对方。 而不是现在即便听着这种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同时还会带着一种莫名的痛楚? 他眼里压下那一抹愧疚同时想将那抹愧疚丢出去,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刘家的社稷,是必不可免的,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便应该是放她走,但是为什么却无法松手,无论如何都想让她留在身边。 “好,本王等着。” “只要你下定决心,本王这条命你随时都可以取走。” 李思辰开口的同时,那抹漫不经心随意的笑容再一次挂在了脸上,笑的勾人心魄,令人着迷。 苏晚瑾却只觉得自己被轻看了一番,那股不知名的怒火再一次上来直接起身一脚踩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同时又一把直接揪起他的衣领冷道:“难道到现在你都没有一丝愧疚吗?” 李思辰被她一把揪起衣领的同时也只能被迫的坐直了身子,那抹笑意完全不散,轻抬手理过她垂下来的发丝,动作极其温柔开口回道:“那如果本王痛哭流涕的向你道歉的话,你就会原谅本王所做的这一切吗?” 苏晚瑾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不禁有一些愣住,很快松开了手抽身回来,不明白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却不想对他有过多的接触,心里忍不住一阵犯恶寒。 “这毒我倒有听闻,虽能缓解,但久了终究会深入身体,就如同慢性毒药一样。” “自然是尽早在下一次毒发之前寻到解药,尽早解毒才是最好的。” “否则只会不断的伤害你的身子,直至再也起不了身来。” 一想到陶苗苗路上对自己说过的话,她此刻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回想起来与千面狐分道扬镳,也不知道他如何,是否还在寻自己。 心里又不自觉的恐慌起来,生怕自己还没有与千面狐汇合,便要因为毒发而倒地不起,这件事本身便与千面狐牵扯不大,但他却如此挂在心上,如果找到了他也只想问他说一句话,为什么要跟这些人一样伙同来骗自己。 想到这里苏晚瑾起身便想要离开,刚站起身的功夫却再一次被拉住,回头望去只见李思辰眼眸微微眯起同时溢出一股压人的气场,就连那友好的笑都让人莫名的压抑,紧接着薄唇轻声温和唤道:“苏晚瑾,你要去哪?” “我去哪与你何关?该还的东西...........” 她眉头紧蹙成一团语气冷道,虽然透着不满但又给人一抹柔意温和,就好像即便很生气但单看外表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有多大的怒火一般,只是那话还未说完,很快便感觉脑袋早已经脑发昏不已,视线随后便是一片模糊,只感觉到鼻腔之中一股热流涌出,抬手不禁想要触碰这股暖流究竟是什么,很快那白色的大袖顿时被沾染成一片血红色,紧接着腿发软无力撑不住一般仰后倒了去。 本以为会这样就此倒在硬实的木板上,不曾想栽倒而下同时被人接住,很快便摔进结实的胸膛里面。 一抹清爽淡雅的木质香味一同而来,而后调又带着微苦的茶香,闻了让人莫名的感到松了警惕。 第100章 旧事回忆 意识到怀里的少女不对劲,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同时又紧皱着眉头,鼻腔不断的流露出鲜血滴落在白色衣袍下,呼吸急促的厉害,甚至连额头都冒着冷汗。 原本好不容易调整下来冷漠又平淡的心在这一刻再次有了涟漪,甚至越来越大,等脑袋反应过来之际,他嘴里已经先一步开了口道:“去照月台。” 手间只感受到那一抹消瘦又极软的身躯,却又透着一股凉意,这种凉意就如同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般,看着怀里的人只是这样静静地昏迷,就连鼻息都微弱不已。 李思辰只感觉到莫名有一些恐慌起来,抱住她的手不禁收紧了一些,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子? 或许是因为年幼的时候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又或者是想起自己手刃了苏轼璃,却还不能保全他女儿的那份愧疚。 具体是哪一种情况,他也不清楚也不敢去追寻答案,只怕这个真实答案会伤了彼此。 苏晚瑾便知道自己毒已经再一次开始发作了,只是不同的是这次似乎并没有那种异样的催情效果,只感觉如同高烧到40度一样,全身痛的厉害,只是咽了咽唾沫喉道都如同生吞了刀片一片说不出话。 即便如此,她还是抬手想要将紧抱着自己的人推开:“放……放开我……” “我还走得动。” “我要离开这里。” 但是却也只是如果鸿毛点触一般,完全使不上任何劲。 见她情况都如此了,性子还依旧那般倔强,甚至不愿意让自己触碰,他的心里只觉得莫名的多了几分不爽反而将她抱紧了一些,装作听不到一般温声笑着安抚起来:“你放心,本王已经派人去查解药的下落了。” “只是有一个地方一直对不上,苏晚瑾,你要坚持住好好的活着。” “否则本王的疑惑可就无人来解答了。” 他语气带着莫名的慵懒,却依旧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状态,苏晚瑾完全猜不透他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对自己。 每当接受李思辰的帮助,那股恨意就会消减一分,若是如此她宁愿不想接受,也只想抱着憎恨的心情对待他。 想到这里苏晚瑾便强撑着一口气将他想要推开,但对于李思辰来说这种同样的招数不会任由她来第二次。 只看到那一双无时无刻夹杂着笑意的细眸这一刻满是认真与不可抗拒,语气满是命令一般冷道:“本王救你,只是不想让你爹白死。” “你若实在不想与他们见面,那本王也不强求。” “等毒一解,你到时候想去哪都可以,只是现在不行。” “你别忘了,是本王杀了你爹才换了你的命下来的。” 她听到这里心里他话确实没有错,但是还是莫名有一些恼怒的看了过去。 一想到苏轼璃拿命换下自己的存活,如此代价就算活下去也只会觉得极其沉重,但却也不能白白浪费了。 感受到怀里的人总算老实了几分,不在挣扎乱动后,李思辰心里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马车停稳之际便很是轻松的将她一把抱了起来,随即便快步下了马车。 下了车从正门进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极大的戏台子,戏台子两侧又分布着两个厢房,左侧为西妆楼,右侧则是东妆楼,很明显是专门为戏子着装打扮而准备的厢房,过了西妆楼与戏台中间的红墙过道而进便是一片空旷的院子,绕过石子小路与层层叠叠的绿植,左处而去便是西厢房。 丫鬟见忠顺王爷迎面走了过来,那脚步如同生了风一般,连忙退至一侧低头行礼一声唤, 而李思辰却也无心去管其余人,直接目标明确的走进了屋内,冯其则是跟在身后在门口处停了脚同时吩咐起来:“快去准备热水伺候姑娘擦拭。” 丫鬟听到他的话后纷纷去着手准备起来,见自家主子很快走了出来,不仅仅是墨灰色的衣袍是沾了血迹,就连白皙的脖颈处还有一道鲜血未止住的刀口便也知道是何人动的手,同时也只能在心里感叹也只有苏姑娘才敢如此了,若是换作旁人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千百回,甚至可能是诛九族的罪名, “王爷.....还是先包扎一下的好。” “如今苏姑娘这个状态,吴先生这几日一直在宫中调查,您看要请他来吗?” 李思辰则是抬手风轻云淡的擦了擦脖子的刀口,又痛的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有千万思绪一闪而过,良久才道:“就说本王身子不适,在照月台休养着,请吴先生来看看。” “不该说的便不要说。” 冯其自然明白他口中不该说的事是何事,很快便得令似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吴永生听到冯其的话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不明白这李思辰不舒服不待在王府中养着,干嘛要跑到照月台去待着。 如若没记错的话这照月台是先帝修建的,主要是为了出宫祈福之际而顺便落脚修养的地方,同时还盖了一个戏台子,专门听曲用的。 不过此次忠顺王除叛有功,特意将照月台当赏赐要了过来,倒也不至于这么急着过去落脚吧? 面对他猜疑的神色,冯其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头紧接着又继续笑道:“昨夜王爷兴致好,在那里听了一晚上的戏,不成想吹了风便着了凉。” “吴先生您去看看吧,若是您不去,我可又要落个办事不利的处罚了。” 仔细想了想这李思辰也没什么对自己好隐瞒的事情,便也未多想直接上了冯其准备的马车,马车很快便赶路很急一般出了城门。 等到了照月台,他只感觉脑袋晕的慌但还是大步流星一般走进了园内,又被带领着直朝西厢房而去。 刚想问问李思辰的具体状况这些,却不曾想说曹操曹操就到,李思辰直接跟两人迎面撞上。 只见他脖子上缠绕了一层纱布,整身却闲情逸致,那抹浅浅的笑意挂在脸上,手上又抓着扇柄有节奏的敲打起掌心来又不忘道:“许久未见了,吴先生。” 吴永生看着他这副样子完全不像是什么重病的样子,回想起这一路上的急急匆匆心里顿时充满了怨念,抬手摸了摸那白色的胡须回道:“大老远叫老夫到照月台所为何事?” “看你倒也不像不好的样子,若是扯谎,那你脖子上这个伤口倒也是该的。” “先生你这话到不由得让本王伤心了,本王可是差点便性命不保了。” 他一边笑盈盈的说着,语气之中满是无奈,若是不了解之人看来只会觉得这一抹笑充满了友好与热情。 但吴永生早已经对李思辰这人熟的知根知底了,听到这才稍稍露出惊讶神色紧接着不忘嘲讽起来:“哦?竟然还有人能让我们大名鼎鼎的忠顺王受伤?” “所以,那个刺客被你如何了?” “是拔指甲拷问,还是盐水鞭子抽打,又或者是.................” “本王何时如此残忍了?此次来便是想让你帮忙看看那个刺杀本王的人。” 李思辰道,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几分,似乎能将人渲染一般。 吴永生听到他的话,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没想到忠顺王竟然能这么大度,怀着医者仁心,并且来都来了便去看看吧。 刚进了屋内,那青色的软烟罗纱帘便已经被放下,隔了足足三层,躺在床上的人面容朦胧让人根本看不清楚是何人。 侍女见大夫走进来是一个苍苍老者也未多想一人一边将青纱挑开,等看清楚躺在床上的人后,他属实有一些没想到又像是确认一般叫道:“苏姑娘?”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晚瑾才吃力的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睁开了眼嗓音又带着干枯般的嘶哑呢喃着什么,眼里又带着愧疚。 她的声音极小气息又不沉稳让人根本听不清,侍女只能侧耳贴近细听了后才解了吴永生的疑惑:“姑娘说对不住老先生,还是没有把您的徒弟带回来。” “但是您放心,他还活着,还劳烦莫要跟许家说此事。” 看她如今都这副模样了,第一时间还想着将情况汇报出来,吴永生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果然即便如此是你去,他也不愿意回来吗?” “我这个做师傅的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呢?” “只是苦了你啊,苏姑娘。”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看样子老夫当时便不应该让你去。” 只见苏晚瑾微微摇了摇头,又像是撑不住一般闭上了眼,嘴里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只是吴永生先止住了她想要继续说话的心,同时先一步把脉检查起来。 没有看多久吴永生才缓缓起了身走了出来,李思辰则是伫立在门口等候见他出来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如何?” “情况如何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很明显是蚀情散发作,老夫这段时间一直在打听着,我那个徒弟虽不愿意回来,却也一直在云游四海的同时打听此奇毒。” “结合我们二人书信来往的研究,才勉强制出了压制的药物,不过也只能用于表面抑制。” “此毒还是会跟着时间推移不断的侵蚀体内,直至身体彻底成为一躯空壳为止。” 听着吴永生的话,李思辰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那之前那个法子已然不在可用了?” 吴永生刚准备要离开去跟着开方子,听到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有些惊住,又用着打量和观察的神色将他从头到尾都盯了个遍,良久又觉得亏欠至极,若不是自己让她出去寻人也不至于会如此。 中了此毒不用去细想也明白恐怕也早已经没有清白之身可言,只是觉得心里又对不住苏轼璃。 李思辰被他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看,也只是疑惑的眯眼睛笑了笑,仿佛没看懂他此刻的用意。 “她如今的状况恶化,那身子骨恐怕已经不起此事。” “老夫会跟殿下那边报信的,你也寻她许久不容易……” “此事本王只希望在这里的人知道即可,吴先生可明白?” 李思辰听他要去汇报,很快直接打断道,紧接着稍稍抬了抬眼皮看了过去。 这一刻又轮到吴永生疑惑了,本就是殿下发令找人,结果人都找到了还不跟殿下汇报,如实不报岂不是要落个欺君罪? 面对吴永生的疑惑,他依旧显得很淡然,笑眸中却又透着一股冷,再一次语气平稳道:“本王只是尊重苏姑娘的选择罢了。” “她若是不愿意见,若是强行拉她去,不得更加气愤。” “那怪了,不愿意见他们,倒是愿意见你,你什么时候这么大的本事了?” 他听到这里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同时又将方子拿给了站在旁边的侍女,让她先去抓药配置,自己随后便到。 “自然也是不乐意,她来见本王,不过也是想要本王的命罢了。” 吴永生看了看他指的脖子,又看了看那张精致的脸蛋上的巴掌印,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绕开他而去,似乎早已经看明白了一般。 此刻苏晚瑾只觉得全身疲惫至极,就如同拼尽全力跟别人打了一架一番,而屋外的雪也止住,原本较灰蒙蒙的天也渐渐的显露一丝丝光芒,直至慢慢的渲染而开。 感觉到喉咙的痒一直不散,咳的她上气不接下气,同时又憋红了脸,苏晚瑾便知道自己直到现在都没有寻到解药,恐怕已是命不久矣。 死亡只是早晚的事,一想到自己若是死在这里,心里便极其的不甘心至极,同时出现了一抹莫名的期盼,如果一定要死,那也要问清楚,千面狐为什么要联合他们一起来骗自己,这样说不定还可以看看他为自己痛哭的表情,只有这样她也能算的上是自己最后的一种报复了吧。 但很快苏晚瑾又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丢了出去,可是若是不想这些,她只能想到被自己坑的苏轼璃,一想到这里眼泪又止不住打转而出,滚烫的泪珠顿时顺着脸庞流到了枕头上。 只感觉自己无用至极,既然会被亲手杀了自己父亲的人救下来,而且还是第二次,想想简直是讽刺至极,却也只恨自己实力不够强,愚蠢且不自知。 侍女一边拿起手帕替她抹了抹眼泪又小心唤道:“姑娘切莫伤心了,否则又伤神又身。” “无需管我,出去便是,有何事我自然会叫你们的。” 苏晚瑾开口道,嗓音依旧显得有一些沙哑,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 侍女听她赶人,又回想起冯总管的吩咐不禁有些为难起来,也不知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李思辰走进屋内刚好便听到苏晚瑾赶人的话,便抬手稍稍示意了下,侍女这才将为难的神色收掉退了出去。 “看样子苏姑娘不喜欢她们伺候?” “那本王亲自伺候你可满意?” 他一边说着往床边走近了些,还未见那人的脸,那语气皆是笑,苏晚瑾便不用看也知道是何人,掀了掀眼皮望过去,语气也跟着毫无感情:“你究竟在想什么?” “如果只是因为我爹的事情,那你大可不必管我,我自然清楚我的身体状况。” “同时我也说过了,我不可能跟你回去见殿下的。” 李思辰随意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同时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透过那青纱帐扫视了一眼后又望向了窗台处道:“你若执意不想去,那本王也不会强求。” “本王已经跟吴先生打过招呼了,他也不会往外界报信的。” “还是跟方才的话一样,等解了毒你到时候想去哪去哪便是,本王也只是不想让苏轼璃的死白费。” 苏晚瑾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冷呵了一声:“我倒是没看出来,王爷何时待人如此上心了?” 李思辰挑了挑眉而后便没有在开口的意思,一直到苏晚瑾用了药,沉沉的睡了过去后,也依旧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他就这样坐在一旁看着卧在床榻上的人,只是愣愣的盯着出奇,即便是睡着那神色都紧皱成一团,嘴里又不断呢喃着对不起三个字的梦话。 知道苏晚瑾是做了噩梦,满是恐惧与害怕的样子,李思辰心里便莫名的跟着一颤一颤的刚想要抬手去触碰又回想起她副厌恶自己触碰的神色,良久才眸色暗沉了下去,伸出去的手也跟着收了回来。 “凌,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爹……” “若是想报复,直接杀了我便是了……” 夜幕下,她呢喃的声音极其小,但奈不住院子里的寂静,借着灯火看着床上的人不断伸着手挥舞着想要捉住什么。 还在眉头紧锁思考她这句话是何意之际,便感觉自己放在床头的手突如其来便被人捉住,李思辰神色微愣,又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人紧紧的握住枕在侧脸,侧脸触感极其柔软又带着微微凉意。 空落落的手总算抓住什么东西后,少女又如同孩童一般微蹭起来,就连刚才恐慌的也渐渐的褪下从而换上了舒展祥和的睡意。 看着她这副模样,原本还在精心思绪的李思辰心里这一刻顿时控制不住的乱了阵脚,就连刚才的思考都已经忘去,这种被人紧握着被人需要的感觉是他渴望已久的。 “李思辰,你是长子,你必须要成为元储。” 回想起母亲期盼的目光与话语给了他动力,让他努力钻研朝政之事。 “整日努力又有何用?” “朕是不会把皇位传给你的。” 但是父皇的话,与说这话时冷淡与厌恶的态度又将他一切的努力和动力打入了深渊。 “哼哼,这青黛可真的是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区区一个宫女既然有本事爬上了龙床,还诞下了第一个皇子。” “还想让自己儿子做太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出处。” “可免了吧,只能说杨馨大人也是大度,既然扶持青黛做了妃位。” “不过杨馨大人最后辞官回乡肯定也是因为这件事无法接受离开的吧?” “只可惜这么一对互相扶持的神仙眷侣就被这样拆开了,自从杨馨大人一走,殿下性格也变得寡淡易怒的,唉,可苦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参见大皇子殿下……” 看着上一秒还在嫌恶讨论自己的两个宫女,下一秒却害怕被听到而露出紧张恐惧的神色,少年时期的李思辰只是笑了笑装作未听到一般直接绕开了两人。 他尽心尽力遵循着母妃的期望不断刻苦就读,但每次她都只是一脸失望透顶的表情:“你怎么就不能在刻苦一些呢?” “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接受你呢?” “为什么殿下他更喜欢二皇子呢?” 每次面对她一连串的问答,李思辰甚至也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无论如何努力父皇都不会正眼瞧自己一眼,总是会把那份父亲的慈爱分给二弟和三弟,只因为自己的母亲不择手段做出这种事吗? “没事的,我的儿,就算殿下不喜欢你也没关系,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你夺了皇位,那我所做的这一切都值了,你要记住,无论如何都要把皇位抢过来。” 而后母妃最开始的期望的态度又转变至失望最后则是为了皇位而不择手段的态度,但她并没有活太久,那夜用了晚膳后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床榻上,或许是她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 他看着灵堂上的牌位心里倒也没有多悲伤,只是为了避免被人说作无情而假装的抹了抹两滴泪,但仅仅是两滴而已,心里明白的很她为何会如此,自是与父皇脱不了干系,不过错就错在,她不安于现状先使用手段逼死了璃阳宫的那位娘娘。 “不想哭不哭便是了,就算如此他也能看出你是否真的伤心还是假伤心。” 李思辰自以为自己的表演技术已经到达了极致,却不曾想竟然会被旁边这个陌生的女人一眼便看了出来,同时还挺着大肚子毫不忌讳的来这种地方?难不成是自己母妃的好友? 女人虽挺着大肚子,但四肢却依旧纤瘦不已,一张脸蛋生的也极其明艳动人,宛如一副精琢的画卷一般,每一个细节皆是诗意,眼如翡翠般碧绿闪烁,细眉未经描募却生如远山含黛,薄唇小巧红润,身上穿的素白,乌发上又戴着白菊仿佛特意为了融入这里一般,仅仅是单单长好看却也不足以让人动容,更让人注意的是她身上带着书卷之气,说话却又不似读书人那般文绉绉的,反而多了几分洒脱与随性同时又透着漫不经心感,眼中总是透着莫名的疏离与清醒感,虽总是眯眼笑着,但却又给人一种莫名的隔阂感,让人无法因为她的友好态度而失了分寸。 他心里不得不感叹的是眼前的女人,甚至都要比自己的母妃都要美上几分,性格也跳脱至极。 “谁?” 李思辰有些愣愣的问道,又不解的四处张望了几番,倒也没看到有人正观察自己的意思。 “他本人虽然没有来,倒是有派人过来盯着呢。” “不好意思,能扶我一把吗?竟然来都来了,果然还是想着上了香在走。” 面对她带着笑意的请求,李思辰也不知该如何拒绝这一刻如同被制住的小孩一般,多了几分老实与小心翼翼搀扶着她跪了下来。 途中她又斜视了一眼那柱子角落的小老太监音量特意小声了一点回道:“看到了没?” “明明这种让人悲痛的场合,他还派人来悄悄的盯着你,角落那里。” 李思辰听到她小声的提醒,搀扶她起身的同时又顺带着扫视了那角落一眼,那一眼便足以让太监乱了阵脚,赶忙着有一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想哭的人,不敢哭,不想哭的人却被迫逼着哭,倒也没看出来他以前竟然有这么坏。” “等着,我去把他打发了是。” 他还没有明白女人话里的意思,便见她已经挺着大肚子慢悠悠的往太监那里走了过去,那太监见她来有些谄媚的笑了笑唤了一声:“杨馨.........啊...........” “呸呸呸,尚书夫人,恕奴才嘴笨。” 李思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宫女太监声声相传,跟殿下互相扶持一路,同时也是朝廷之上唯一一个女官,但最后跟父皇闹不合而辞官回乡的女人。 只见杨馨特意放轻了音量说了一些什么,又指了指屋外,那太监立马露出惊讶的表情赶紧急匆匆的跑了出去,随后又转头露出一副大胜利的表情。 “这下碍事的人走了,那些想哭的人也可以偷偷哭一下了。” 只听到杨馨叹了一口气道,他这才突然有一些眼熟刚才的太监不正是自己父皇身边的人吗? “你刚刚说了什么?他怎么急匆匆的跑了?” 李思辰忍不住好奇的问了问,神色中满是少年难得的纯真与疑惑。 “倒也未说什么,我就说殿下让回去汇报情况,所以他便回去了。” 杨馨开口笑着答道。 那太监一走,曾经侍奉过的宫女才敢落了泪又抬手用衣袖抹起眼角的泪水来,李思辰便也知道只有她敢如此了,之后殿下也如她预想中的那般倒也没有太多的怪罪下来,甚至连过问都没有,后面则是被贴身太监请着离开。 李思辰自然知道是什么人请她去,虽不知道两人谈了一些什么,但却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父皇似乎开始慢慢的接纳自己了,甚至也会时不时将目光分出一些放在自己心上,恐怕是那日交谈的缘故吧。 都说初见时是在什么地方,那再见时也会在什么地方,而后再次见面时是在尚书府上,当时也是办理着丧事,硕大的尚书府被渲染成白色,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逝世的却是杨馨本人,还是被父皇带着去的,毕竟这个人也算是自己与父皇破冰的唯一牵线人。 能看得出来府上的人对这位夫人极其的尊敬和喜爱,一堆人都会毫无顾忌的落泪,就连那个一向高高在上,保持着严父形象的父皇此刻脸上都布满了疲惫倦怠的神色,眼中都浑浊无光只是愣愣的站在灵堂前,看着那座灵位。 随着杨馨的去世,父皇也跟着身体渐渐的落下了病,与其说是病倒不如说是忧思过度,整日食欲不振,就连精神也渐渐的萎靡不振起来,直到彻底倒下卧床不起。 他依稀记得那次父皇逝去前唯独将自己召进去的那一个夜晚,先帝执政时间并没有太久,但任职期间总是尽心尽力的为整个国家着想一辈子下来,后宫也只纳了一个皇后,两个妃子,好在福泽深厚都为皇室延绵子嗣诞下了皇子。 具体说了什么,李思辰已经快记不清了,只记得父皇活了这么久以来从他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眸之中第一次展现出一抹期望与恳求的视线,而且还是对着自己,自己的父皇倒也并不差,年轻时也算得上有天子之相,生的不凡,只是对于感情之事却显得有些迟钝许多,一旦发觉自己动了心就会钻牛角尖一般,任何人都劝不动拉不回来。 “你是他们的大哥,朕只能托付给你了。” “这些年你的勤劳刻苦朕都看在眼里,同时也发现了,比起他们两人,或许你的性子更有朕的几分,可是朕的心意最开始便与你一同讲明了。” “正因为你与朕的性子太相似,所以朕希望你能退居幕后为你的弟弟出谋策划,这样子才能使得我与杨馨等人一同拼下的江山依旧维持那般繁茂。” “朕希望你能成为幕后的操纵者。” 李思辰跪在床前听着自己父皇一边吃力的说着,又同时将圣旨递了过去。 他跪着上前接过了圣旨全程低着头不语,听着这些话心里觉得高兴当然是假的。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先帝自然也是看得出他的不满再一次继续缓缓开口道:“你若是不满,圣旨就在你的手上,改成自己的名字,朕也许可。” “朕与杨馨那日在宫中上也讨论过此事,新帝上任总会有些老臣心怀不轨,我们二人皆觉得你是最适合压制他们的人选,你的本事和手段不差。” “无论如何,朕与杨馨都不想花费了将近半辈子的江山拱手相送与那些坐享其成的人,只有你了。” 这一刻他才鼓足了勇气将圣旨摊开看了起来,名字处却是空的似乎在等自己做决定一般,但对于李思辰来说,能被人依靠和委托却是极其难得的事,又回想起那日与杨馨初次碰面,她人也并不坏,自己虽年少但也能看出这两人复杂的感情,很明显的是杨馨已经先一步放下了这段感情,而自己的父皇却一直沉浸在过去完全出不来。 “父皇的话,儿臣会谨记在心的。” 见李思辰毫不怨言的接受了后,先帝的内心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愧疚之意,而后又抬手示意他扶自己起来。 等坐起了身后又拿李思辰递过来的毛笔,即便手极其的颤抖,但在落笔的那一刻却极稳,不一会儿的功夫,刘祈安三个字便在明黄色的圣旨上显现。 “无论如何都必须护住这江山,这就是杨馨与朕想对你说的话。” 像是还不放心一般,先帝就算奄奄一息的闭上了眼睛,嘴里也依然念叨着此事。 总有一些朝臣明面上是为大皇子与三皇子站队,私下却推波助澜扶持,而李思辰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又像是不想给他们机会一般,新帝上任后则带着李重阳主动除了刘姓改为李姓,为的是彻底与皇家划清关系。 他整日云游在酒坊花街之中,以贪图玩乐为主,渐渐的名声便也传开了,众人皆传他已是不可塑之才,纷纷失了想要扶他上位新帝的心思,而李重阳主动去了军营之中,为的便是避开这官场争斗。 那些被尘封已久的记忆在这一刻又被他难得拾起,本就是不爱回首过去的性子,一味的回味怀旧过去只会影响他的决断能力,但在看到眼前的人,掌心的触感,那种被人需要和依赖总是李思辰最需要的东西,或许是年幼至少年时期一直被人否认,所以心里的渴望只会一直增长却不退。 等反应过来之际,自己不知不觉便成了一个为了成果不择手段的人,就如同自己的母妃一样,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惟有这样才能在朝政之中站稳脚跟,只有这样子才能遵循先帝与杨馨的遗念。 第101章 进京 或许那碗汤药特意添了一些安神的功效,苏晚瑾几乎是一觉便睡到了天发亮,天色却依旧有点发灰,寂静的屋内炭火的燃烧发出劈里啪啦的作响声,空气中又带着极其的干燥感,让她睁开眼便觉得口干不已。 很快她又无心去在意自己口干舌燥的状态,只感觉到自己手里紧紧的拽着一只手,抬头望去想要看清楚那只手的人,但在看清楚那人后眼中的期望一瞬间都化为了落空感,又赶忙着松开了手,回想起以前自己每次睁开眼千面狐都像是掐好点一般的出现的面前,而现在反倒有一些莫名的怀念起来。 只注意到李思辰只身坐在地毯上的卧榻前,一只手被自己紧紧的抓住,空出来的手则是枕着头,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在自己眼前陷入沉睡的状态。 她眼中的光在这一刻猛的暗了下来,想着拿起桌边的剪刀直接刺死眼前的人算了,大不了与他一同死,也不会纠结至现在。 却不想李思辰却抬起头看着她手中举起那把尖锐的剪刀的模样依旧那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语气皆是玩笑之意:“苏晚瑾,你知道哪里是最致命的地方。” “对准这里,拿稳了,相信你一路上杀了这么多人,应该知道哪种方法能将人一击毙命。” 他语气轻飘飘的说着,握住她拿剪刀的手拉到自己的修长白皙的脖颈处,此刻那里的纱布还缠绕着。 苏晚瑾抽回了手又将剪刀放了回去,良久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王爷若是无事便回王府吧。” “这里有吴先生便够了。” “等本王走了,你便趁机离开吗?” “苏晚瑾,本王说过了,不管你想还是不想,是否愿意,所以不要在让本王重复好吗?“ “我们苏姑娘不是一向最听话了吗?” 苏晚瑾听着他的话,笑意中又带着哄,忍不住眉头紧蹙起来,想要回怼他,却不曾想李思辰先一步起身离开了屋内。 在之后她便明白了,只要自己老老实实的让侍女伺候着,李思辰便也就不会时不时过来观摩情况,而那天早上则是与李思辰最后一次碰面,之后便没有在出来过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晚瑾的毒也渐渐的压制住了,也能正常下床走动起来,但奈何天气还是依旧那番冷,大部分又下雪顶多也只能在屋内走走。 只是随意的抬头望了过去一眼,便见吴永生此刻刚好路过窗口,她放下了毛笔快步走到了窗前同时不忘唤道:“吴先生,劳烦留步。” 吴永生听她唤后便才转了身看了过去,紧接着露出一抹平和岁月静好的笑容问道:“苏姑娘,近日可觉得身体如何?” “先生妙手回春,此次是想问问您,我这个毒是否还有得解?” 她轻声问道,眼眸微微下垂盯着桃木制得窗台,屋外的雪依旧飞扬着,将吴永生淋了一身,随即又转身抽出青花瓷瓶里面的白面油纸伞递了过去。 吴永生倒也并未过多的推脱,接了油纸伞撑起来后先是抬手理了理胡须思索了一会才问道:“苏姑娘,你很急着离开这里吗?” “在老夫看来,你如今情况的确是不适合离开,抑制的毒复发没有规律性,老夫也不敢保证你若是离开了不会再次毒发。” “理应在这里落脚,在等些时日,等老夫彻底研制出解药就好了。” “你可在愿意等等?如此奇难杂症若是能破解的话,也算得上老夫这一生的荣誉了。” 听他的话,苏晚瑾只止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明知道吴永生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内心却依旧排斥这里的一切,良久才回了一声好,这个话题才算是结束。 倒也确实是,自己不愿意在去见其余人,待在这里,吴永生需要什么药材都能千里迢迢的为他寻来,很明显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目送吴永生的背影离开后,苏晚瑾伸手想要将窗户关上,免得纷飞的大雪飘进了屋内,刚探出身子,那一抹身影便像是准时准点一般撞入了她那双清澈见底又似透了水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眸。 只见那一片银霜素裹的景中,李思辰身形修长的伫立在院门口处了,着了一身初次见面时的墨灰色的衣袍,最外面又挂着一件黑色厚重的貂毛披风斗篷,乌色长发随意的斜扎起至宽阔的胸膛处,细碎又较长的刘海紧贴着侧脸柔和了那一张冷峻又精琢过五官,冷白调的肌肤在黑衣的衬托下更添了几分白净。 仅仅是单看侧脸,那线条轮廓分明,下颚线锋利,一双狐系的眼眸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笑意,反而多了几分冷漠与疏离,眉眼之间紧凑成一团透着浓浓的怒与杀意,一手又死死的握住腰间的长剑。 侍卫单膝握拳下跪在他的身前,像是被气压镇住一般,腿有些止不住的微微抖了起来,而李思辰就站直着身子注意到他微微颤抖又紧张的样子,身上总是会无时无刻的都给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苏晚瑾也听不清侍卫说了什么,只见他拿过了侍女用托盘端过来的手帕开始斯斯文文的先是擦了擦脸蛋被沾上的血迹,又开始擦拭起手上的血来,一举一动皆是矜贵之气。 那侍卫不一会便退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盯的出神又疑惑的缘故,完全没有意识到站住院子外面的人早已经注意到她的视线直接抬头斜了她一眼,就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刚才的冷与疏离顿时没了模样,细眸再一次微眯笑了起来,满是意气风发与潇洒之态。 苏晚瑾只觉得李思辰这个人很是神奇,神色转变总是那么快,等意识到被自己被发现后便想转身进了屋子,窗还未关上便只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江家小姐,是你杀的吧?” 她微微愣住,不明白他突然问此话是何意。 “尸首被人找到送回了京城,好在天冷没有那么快腐化,只是受了冻,本王去看过了,脖子处被人一刀刺穿,很明显不正是你的手法吗?” 只听到李思辰再次开口道,语气显得很淡,却又充满了镇定如同在与人聊家常事一般。 “王爷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 苏晚瑾开口道,盯着那扇已经被自己关上的窗户,此刻也看不到窗外李思辰的神情与模样。 “过几日江府会办理江家小姐的祭奠会,你不在最后去看一眼你的死对头?” “我既已杀了她,还有何好去见她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想去确认一下她究竟有没有死透呢。” 苏晚瑾现在本就是生性多疑的状态,听他这么一句话心里不禁揣摩是什么意思,而后又转头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长剑良久才道:“我会去的,起码送她最后一程。” 见她答应后李思辰才满意的笑了笑:“好,本王到时会让人备马车让人来叫你。” 说着便丢下这句话离开,只听到窗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再也没有了声音后她才 开了窗看着那一抹身影离去,心里的疑惑劲一直不退。 她不明白也不理解,李思辰如今究竟在想什么?到底是怀着什么样子的心情面对自己?为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可以一个没事人发生一样,让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按照约定的日子来临,苏晚瑾甚至不用人特意叫便已经直接起了身,随着守在床头的侍女一声姑娘起身了,紧接着又进来几位丫鬟,她们手中拿着不同的东西,有的端水盆,有的拿了替干帕子,与要换洗外出的衣物。 她先是沐浴更了衣后又熏了较淡的香换上了新的衣物坐在了镜子前,整身都透着疲态与无力感,脸色明显不是很好,一看便是一夜未睡好的缘故。 “姑娘可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 “脸色如此差,不如让吴老先生在替您看看?” 侍女开口问着的同时娴熟的挽起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又用乌木黑梳子轻轻的梳理起来。 苏晚瑾揉了揉微微发疼的眉心,那手指细如葱白:“之前吴先生给的药,服了还能睡得沉一些,反而现在即便是吃了药睡意也浅。” “那我待会儿跟老先生说说。” “姑娘可是想的太多了?王爷待你如此好又有何烦心的事呢?” “莫不是怕当不成王妃不成?” “毕竟能让王爷如此相待之人可不多见,您可放一百个心。” 另一位年纪较小的侍女本是无意打趣调侃的话,但在看到苏晚瑾的脸色明显冷了下来后连忙收了打趣的笑。 梳头的侍女意识到氛围似乎不太对劲,动作更轻又小心翼翼了许多:“姑娘,她年纪还小,性格较为坦率,还莫要见怪。” 良久见她脸色稍稍缓和了后,年纪较小的侍女才松了一口气随后退出了屋内,心里却不明白屋里的人为何如此抗拒,按照正常情况下,若是往日换了别的姑娘不得眼巴巴的上赶着去。 她们这些在照月台侍奉的人,大部分都在照月台待着,未进过京也不知两人在京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以后看样子说话只能小心一些了。 梳头的侍女也不敢在过多说什么,生怕惹了眼前的人,听到一阵较轻的脚步声响起,抬头看了过去见是李思辰来,停了手刚想要行礼,却被对面的人先一步抬手制止,却并没有开口说一些什么。 苏晚瑾此刻也是闭目养神的状态,本就歇不好,心里面总是莫名的堵的慌,就如同缺失什么一般,只感觉到乌发在一次被拾起,而后极其熟悉又不能在熟悉的香味袭来,睁开眼也只是开口道:“这种事不劳烦王爷贵手。” “还是让她们来好一些吧?” 听着少女冷冰冰又毫无感情的话语,李思辰倒也是习惯了,星眸透着微微笑意,就如同把眼前的人当作闹脾气的小孩一般,手上的动作却不止:“你不是不想被他们看到吗?” “本王只是在帮你罢了。” “苏姑娘莫要乱动,若是扯疼了你,那本王可就又要愧疚了。” 苏晚瑾懒散的抬了抬眼皮,又注意到这一刻那些侍女都已经退下去,抬手看了一眼,椭圆的甲型上染着墨绿色显得手更加修长白净不已。 “恐怕天下所有的人都会愧疚,忠顺王你都不会感到愧疚吧?” “否则怎么会总是一副无事人样出现在我面前?” “自然不是,其实本王一直很愧疚的,只是装出这副模样,才能好受一些。” 李思辰这一刻口经站到了她的身后,着了件难得银白色的圆领袍,衬得身材笔直修长,同时多了几分正经感,但一开口说话皆是玩笑语气感。 良久便又拿起梳妆台上的笔在那张秀丽细致的脸庞斟酌了一会便在嘴角下方落下了一颗黑痣。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人心绪早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眼里终究是没有半点自己的影子,一股莫名不悦的情绪在心间散开。 脑子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那日喝醉控制不住的做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梦境,梦到她就是如今这一身模样,手抱着小小的香炉,坐在自己的旁边说着王府的那些残荷,而后便是翻云覆雨之事 也正因为这一个梦,他醒了后也没有让人让人去处理那一大片的残荷,如今好不容易在见到她,脑子里面就如同莫名的被着了迷失了智一般。 看着那微颤又浓密的睫毛,擦了较淡的口脂与胭脂,整身多添了几分慵懒书气感。 李思辰心里只觉得如同被人揪住一般难受不已,又如同在梦里一般不受控制就这样慢慢的为她着迷,为她失神。 他微微侧头又抬手顺了顺贴在侧脸的乌发,控制不住的弯下身子失神一般不断的贴近身前的人。 感受到脸庞温热的触感,抬头便是李思辰有一些失神又沉迷的眸,那副俊秀的脸很明显在不断又缓慢的贴近。 苏晚瑾自然是明白这种眼神是何意,正因为从他们的眼中瞧见过,这种似索求渴望又暗夹着侵略性满满,熟悉到不能在熟悉。 她心里跟着漏了一个节拍,回想起那些不堪之事,身体又觉得莫名的烦躁不已,但很快又被强行调整过来同时冷瞪了过去直白明了道:“你若是真对我有一点愧疚之心,那便不要碰我!” “王爷若是想开心,还请另寻她人吧。” 这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如同冰锥刺进心灵深处,却也足以将他刺痛的清醒,李思辰这时才反应过来发觉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但那股莫名的烦躁与疼痛感却完全褪不去。 只见李思辰眼里多了几分清醒,却失了笑开口道:“是本王失礼了,还望莫要见怪” “马车停在门口了,苏姑娘若是没问题了直接去即可。” 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身影,就如同想要逃离一般,苏晚瑾紧绷又稍恐慌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不明白他刚才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她也不在去揣摩,与其说是不在反而是不想,不想去深入了解李思辰的心里。 江家府伫立在祥华街正中央位置,相对于苏府也仅是占地面积少占了半条街罢了,或许是这一片区域挨着府邸基本都是官宦之家,街上便也并没有什么摊贩,行人也显得稀少的可怜。 相比与平日街之中除了马车马蹄声传出,今日的祥华街明显多了几分嘈杂与喧闹声不绝。 苏晚瑾坐在马车内听着车外那声音,本是习惯了一个人久久的静局,突然出来人多又热闹的地方反而还有一些莫名的不习惯起来。 身上依旧着的那身墨白色衣裙,梳着凌云发,而后脸上又着面纱遮了半张脸,手上抱着一个小型的暖炉。 等从照月台进城赶至江家府之际,天已经是暗下来了,府里上上下下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听闻是要停留七七四十九日又是请高僧请高道来作法事,就连棺木都选了万年不坏的才算满意。 前来吊丧之人便更不用说了,皆为权贵官宦之人,而后便是曾经跟随在江栩竹身边的士兵自荐来巡视保护江家府周围的安全问题,李重阳本是不想来,但避免被外人闲谈皇家皆是无情人,就连自己曾经最得力副将的丧礼都不来这种话,也只能过来。 他站在人群之中依旧那般透着英勇无畏感,皆是大将之风,较高的个子便足以突出许多,再加上那种正义凛然又细致的五官,让人看了总是会不自觉的感叹,就像是为了装样子装到底一般,身上也着了一身较素的白袍。 看着前来吊唁络绎不绝的人,身旁的士兵与他说话,也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是象征性的回了几句嗯。 本就是不经意的一瞥,一张熟悉的侧脸就这样突如其来的闯入眼中,连带着一瞬间眼里的索然无味也褪了去,多了几分光点的同时人也已经快步走了上去。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来往的人群成了阻碍,拨开那一层层人,总算找到了那抹身影,想要伸手抓住,却又怕抓错只能将手收了回去,心里不禁到了最紧张的状态还是忍不住叫道:“姑娘,劳烦留步。” 苏晚瑾听着身后那一道熟悉的唤,站住脚微愣了几分,心里清楚的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原本较平淡如水的心灵再一次上升到了一个层次。 心里酝酿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决定转身看看,就如同别人所说的那般,这件事必须要面对去解决。 只是转了身,苏晚瑾还未开口便被李重阳拉着挪开了人群,她身体本就只是依靠药物压制的毒,毒一直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侵蚀着体内,导致身体明显越来越虚弱。 他只是随手一拉,苏晚瑾根本没有驻足的余地只能被迫跟着他离开。 跟随在身后的侍女心里不放心想要跟过去但却很快却被他瞪了回去,只是一眼侍女便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出了江府而后在旁边的巷子口停了脚步,李重阳松了手后便直接要抬手把面纱揭开,苏晚瑾先一步意识到他的动作连忙别过了脸,同时拍开了那只手淡道:“大将军这是做什么?” 意识到她的抗拒与眼里的闪躲如今在看自己如同陌路人一般,李重阳心里也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只能满是愧疚感开口再一次确认的问道:“阿瑾,是你吗? 苏晚瑾也没想到为什么能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不禁怀疑李重阳的眼睛是有多精才会如此,既已被认出便也不打算摘下面纱只是回了沉默。 苏晚瑾的沉默与漠视足以比打他骂他都要重千百倍,心里很想要解释什么,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又不想就这样放手良久又道:“阿瑾,你若是恼怒,打我骂我都可以。” “我都可以挨着,不要如此冷漠好吗? 苏晚瑾心里只觉得不忍与烦躁,痛恨这一群人的虚伪与欺骗,痛恨又被这些人搭救过,如今最好的那便是讲话说清楚,断绝来往。 想到这里她又强忍着压抑的心,这一刻才抬了眼对视着他的视线道:“将军身份尊贵,民女不敢。” “那些事既已经发生,那日柯玉山之事多谢将军搭救,我也无法责怪过多。” “若是无事,还请将军让我离开吧,就当我们未见过吧。” 看着她丢下这些话转身就要离开,言行中皆是陌生与冷淡,即便就算是那日有肌肤之亲苏晚理都可以当全然无事发生的态度。 李重阳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坦然的接受那些事情,而自己在寻找她之际脑子都是那些与她一同经历过的事情,云雨之情的一切就如同烙印刻印在心间,越扎越深完全没办法剥舍开。 诀别的话已经说完,苏晚瑾只想离开,在心里感到迷茫与无助之前赶紧离开这里,还没有走出几步又被人拉了回来,而后便被抵在了墙角处。 第102章 再次出现 李重阳此刻只觉得心痛不已,本以为发生了那种事就以为可以拥有苏晚瑾,不过却也是黄粱一梦空欢喜一场,就连那一瞬间短暂的拥有都是错觉。 他紧紧的抱住怀里拼命挣扎反抗的人,不想让她走,又知道这样只会将她推的更远,但是心里却好不甘心。 苏晚瑾想要推开他,就只会换来对方加重力气的抱紧,但还是止不住想要离开这里,熟悉的味道让她回想起那夜发生的事,心里的悲哀与恐慌再一次袭来。 “李重阳,算我最后一次请求你,松开我好吗?” 这一句话却并没有换来李重阳的心软,反而又让他多贴近了几分,将脑袋深深的埋入了苏晚瑾的肩膀处。 如此高挑的身材依靠在少女的肩膀上,给人一种莫名乖又稍怪的感觉。 “阿瑾,你一定要如此无情吗?” “只要能获得你的原谅,我可以以任何方式赎罪,求你不要这样子对我好吗?” “我是真的对你用情至深,如果暂时你不能释怀,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一切过去了,等你愿意敞开心扉了。” “李重阳,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从始至终我都只是将你视为友人。” “友人.…...?” “即便那晚后,你还是把我当做友人,甚至连一点情意都没有?” 他听到这里猛的抬起了头,眼里的震惊的神色完全退不去,看着怀中的人,怀中的人表情依旧显得很平静如水。 看着他依旧那副执迷不悟不敢置信的模样,只见苏晚瑾叹了一口气,心里的悲凉多添了几分,李重阳越是如此心里的重担便越重,对于她来说,这种事无论多久都不会过去的,就算是要死也会无法忘却。 “李重阳,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怪你。” “但是不代表这件事过去,只有如此才是最好的。” 苏晚瑾隔着面纱一字一句道,语气尽量克制的很平淡,同时又想拼命的推开他。 李重阳却不愿意如此,见他还不愿意松手,苏晚瑾也有些无力起来随后双手垂直的放了下来,同时又能感觉到紧抱自己的人呼吸声变的明显有一些沉重起来。 “我知道的,阿瑾,我明明知道你不会如此的。” “可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要抓住这一点机会。” “我只是不明白,究竟哪一步错了,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若是当时我执意求娶你,不让你进宫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这样我就可以把苏大人拉回来了?” 李重阳不断念叨着,嗓音低沉却又带着丝丝的颤抖同时还透着几分沙哑。 但这些话在苏晚瑾听来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心里明白的很,李重阳是不可能因为自己而有谋反之心的,更何况当时苏轼璃想将自己许配给他,也只不过是为了掌握更多情报罢了,而一旦败下来,李重阳等人也只会像目前这种情况一样杀人灭口,将自己蒙在鼓里。 “李重阳,我以为你从战场上回来已经变得稳重成熟了,怎么又跟现了原形一样了?” “如果结果是这样子的话,我宁愿不要如此,阿瑾,不要这么冷漠好吗?” “我会照顾好你直至一辈子的,就算你不愿意敞开心扉也没关系,不要在我眼前消失。” “我真的害怕你离开,一想到你要离开,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看到你,我就感觉要发疯了。” 李重阳站直了身子,又抓住少女的肩膀不断开口道,语气卑微恳求已然到达了极致,就如同落下败仗一般,明明在战场上却是战无不胜的军神。 苏晚瑾拿起手帕擦起眼泪来,却不想在听他那些动人的告白果断打断道:“别说了。” 李重阳微微愣住,眼里布满受伤的神色想替她擦拭眼泪的手也停顿在空中,正当两人都沉浸在这悲伤的气氛时,只听到一声雄厚有力的汪叫声,而后又快步冲了过来。 “李大将军,寄放在我府邸的狗可以带回去了吧?” “我亲自给你带过来了。” 一道柔和磁性的男声在巷口处响起,锦鸿见了李重阳那股兴奋劲完全不退,不断的吐着舌头留着哈喇子猛甩那条毛绒绒的大尾巴,但很快又围到了苏晚瑾的身边转圈圈。 李重阳见状连忙蹲下身子拉开了狗,生怕吓到苏晚瑾,但苏晚瑾却表现的并没有那么害怕的感觉,反而这一刻眼里有一种被治愈到了的感觉,浮现出一抹极浅又不让人察觉到的笑意。 “哦,看样子我来的不巧?“ “打扰到两位幽会了?“ 洛亦水开口笑道,不巧便对上了苏晚瑾带着稍稍困惑与不敢置信的眼,对上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都僵了,很快便快步走了过去将苏晚瑾拉到了身后对李重阳继续道:“我本就一直在寻阿瑾,劳烦将军了。” “走吧,阿瑾,跟我回去吧。” 苏晚瑾连忙将手抽了出来想要转身离开,再次看到洛亦水一刹那心里还是会莫名浮现恐惧。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李思辰与洛亦水这两人像极了,一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但起码不会对至亲下手,而另一个人则是为了权势连至亲都可以下手。 他看着苏晚瑾那副落荒而逃的神色,果断又强硬的拽着她反而走在了前面继续笑道:“不用走的这么急,我带你离开便是了。”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李重阳连忙挡在了两人的面前,表情恢复了最开始的严肃质问道:“阿瑾你若是不想去便直说。” 洛亦水轻叹了一口气笑意渐渐的收了去以长辈的身份威压而下继续道:“李将军,阿瑾是我长姐的遗孤,也是我的侄女。” “本就是我们府邸的家事,你何必要强行插手进来?” “刚刚我家姑娘该说的话都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既对你无意便莫要在对她死缠烂打了。” 这一层身份顿时将李重阳堵的哑口无言,但在看到苏晚瑾那副有些惊恐的眼神转而底气又足了几分,同样回以犀利的目光继续道:“我已经说过了,若是阿瑾不愿意,不管是不是你们的家事我都有权管。” “我不会让她带着这副表情被你拉着离开的。” 他一边说着便要伸手再次想要将苏晚瑾拉回自己的身边,却不曾想洛亦水像是先看出他的意图一般,又只身挡在了两人的中间,表情皆是无奈与苦恼的模样:“我与她确实在洛府发生了一点小争执,不过并无大碍。” “她如今只是气不过罢了。” “对吗?阿瑾” 还在困惑洛亦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际的苏晚瑾便听到洛亦水转身问自己,那副温和的笑脸依旧那般如沐春风般明媚,但却尽眼底,似乎透着别有深意。 他轻抬手摸了摸苏晚瑾的头顶,又当着李重阳的面将苏晚瑾有一些散乱的发丝理到了身后,理的同时又故意贴近了几分轻声细语用着只有彼此之间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跟我离开这里,否则今天同样也是那小子的忌日。” 苏晚瑾听到他那几乎冷到冰点的话,脸上却带着能融化一切寒冰的笑脸,一种巨大的反差感让她忍不住心生几分寒颤,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明明最开始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或许他本就是这样的人,最开始的一切都只是伪装的,只是为了接近自己而已。” 她突然便恍然大悟的想通了,眼里的怒气值上升了一个度,知道他口中的小子是谁,很明显不就是在指李重阳吗?见还是拉不动苏晚瑾的意思,洛亦水也不紧不慢的对她眯眼一笑再一次意味深长的问道:“你敢赌吗?” 他一边说着松开了手,又眼神示意苏晚瑾,本是想着就这样让他们互相残杀罢了,这样说不定自己的恨意值也会下降一些,但是却莫名的还是狠不下这个心来,虽然恨李重阳对自己的欺瞒却也不足以置于死地。 想到这里良久也只能暗暗咬了咬牙,终究是不敢赌一般抬头对上了那一双毫无笑意的眼底平淡的开口道:“还请祭祀大人带路。” 很快原本还坚宁阵地的李重阳在听到苏晚瑾的话后,顿时失了势一般多了几分孩童一般的束手无策与慌乱,脸上同时也多了几分震惊与不解。 他想要追上去问清楚苏晚瑾为什么要如此,但是却迎来她的一句冷冰冰的自重。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开直至彻底消失后,李重阳这一刻还是忍不住红了眼,但很快又将眼里的湿意抹掉,微微蹲下身子,整身多添了几分孤独感,回想起苏晚瑾哭着求自己松手,虽不想终究还是只能松了手。 从照月台出来后,李思辰并没有跟着一同前去江府奔丧,反而转身便一身埋入花街柳巷之中,沉醉不知归路。 少女那副冷漠无情的模样与那两句如刀子一般的话语不断的在脑海里面重播每一次忍不住回忆。 他死死的捂着心脏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既然如此疼痛的厉害,这么久以来好像还是 第一次如此,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宁愿相信这只是因为之前一贯的运筹帷幄,顺风顺水难得被拒绝产生的挫败感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一种因为情感而感到痛楚。 觅琴见他这么长时间来能再一次回来这里寻自己,心里自然是欣喜若狂的,那股爱慕之情只有不断的上涨从未停止。 但如今又看着李思辰神色淡漠的坐在桌前不断的喝着杯中的酒水,就如同自己不存在一般未曾望过自己一眼,很快欣喜又转化为失落。 她特意着了件霞红色衣裳又披着嫩绿色的披帛,头上又带着金色的簪花,皆是李思辰喜欢的,那衣裳由一层层蝉纱而制即便层层叠叠表了五层有余依旧带看一些透感同时又紧贴身材,多了几分性感与妩媚。 良久还是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琵琶,往李思辰的身边坐下,又先一步倒了酒,那话音足以柔情似水,仿佛能让人沉入梦中乡一般开口道:“王爷若是有烦心事,可说出来。” “贱妾身自是想为王爷分忧。” “见你难得如此消愁的模样,贱妾也多了几分悲伤。” 李思辰听着她的话,又接过了那杯酒一饮而尽,那双狐狸似的细眸才稍稍放大了一些,未多说什么,只觉得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一般极其不痛快,又想起身要走。 见他难得来一次,这么快又要走,觅琴心里便觉得沉重不已,还是忍不住壮了壮胆子小心翼翼的揪住了李思辰银白色大袖挽留道:“王爷才来便要走...” “就当是贱妾斗胆恳求一句,可否不急着离开?” 感受到袖子被人拉住后,李思辰欲要离开的脚步才止住,又看觅琴那副小心翼翼恳求又期望的神色,那一双柳叶眼半含秋水。 他只是缓缓的弯下的身子,但眼里却是来自上位者的打量,看她就如同看一件美丽的物品一般稍稍惊奇的问道:“你倒是第一次出口挽留本王。” 觅琴未起身只是理所应当的感受着他那副表情,那张精致又端正的五官眼眸稍稍微眯足以将她勾的心神乱窜。 她此刻只想将心里压制已久的情意一吐而快,同时也已经受够了这种每日都猜测李王是否会来找自己的日子。 “贱妾自知身份卑贱不敢污了王爷。” “却也不想留在这里夜长梦多,若是王爷善心,还请让贱妾身一直跟在王爷身边,不求名分哪怕是做府中丫鬟也好。” “只要能跟在王爷身边,每日能看到王爷,便已是心满意足了。” 觅琴将姿态放低,不敢与李思辰对视,屈身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头,倘若在旁人看来那副模样足以让人心生怜悯忍不住开口答应,更何况又是如此绝色佳人,性情温顺。 但对于李思辰来说这就如同家常便饭般,看着她重重磕头的模样,也只是稍稍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又甩了甩袖子坐了下来开口问道:“觅琴,你可还记得本王与你相识多久了?” “恐有五年。” 觅琴开口道,依然是那副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的模样。 “你跟在本王身边五年,之前从未有听过你如此主动提起此事。” “如今,怎么突然便提起来了。” 李思辰轻扇着扇子眼里打量的神色依日不褪,同时盘腿而坐,长指轻敲着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从最初遇到王爷之时,便一直对王爷有爱慕之心。” “如今突然这样说,只是怕王爷不会再来。“ “贱妾不想就这样与王爷渐行渐远,自知身份卑贱却还是想待在王爷你身边一辈子。” “王爷如何,妾身都愿意跟随。” “对王爷的喜欢并无虚假,皆为真情。 李思辰听着她的话,又仔细看了看觅琴的神色,专注认真的模样让人无法觉得有假,面对如此美人主动的表明心意。 但他的心里却依旧平静不已比起如何去回复觅琴这番动人的告白,他却优先想的是自己到底对苏晚瑾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是因为内疚所以想对她好吗? 看他认真思考迟迟不表态的表情,觅琴在心里又不禁紧张成了一团,想着还是算了,但又怕他这一离开便再也不回来。 欲想开口当这件事过去之际,李思辰这一刻才打破了寂静的氛围,伸手直接毫不客气的拽住她,促使觅琴与自己贴近了几分。 两人面面相觑,距离贴近的同时随着嗳味的氛围也跟着一同升温,觅琴却不敢过于盯的太久李思辰那张引人注目的脸蛋,明明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是每次还是会控制不住的红了脸,而后又闭上了眼。 李思辰则是看着觅琴闭上了眼睛,又细细的听着那有一些加快的呼吸声与心跳声,若是换做以前身边莺莺燕燕缭绕,这是一件正常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唇与唇快要贴近的一刹那,他的脑海却控制不住的闪过那夜的事情,只是单纯的亲了亲,那一吻就如同像一颗种子一样不断的在脑海里面心里面生根发芽,直至那抹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大。 想到如此,李思辰便松了手又退回了身子,眉头紧蹙起来,心里无时无刻不在讨厌目前这种状态的自己,心神控制不住的全部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并不怎么样。 觅琴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又没了兴致,就像上次一样,走了后便一直到现在才过来一趟,心里一种莫名的挫败感让她忍不住心酸的想要落泪,但还是强忍着憋了回去得体又贤淑一般的笑了笑开口道:“王爷若是累了便在房中歇下也无妨的。” “贱妾会守在身边的,直到王爷醒过来。” “本王会让冯其赎你身,之后要如何都随你去。” “以后本王不会在来这边了,也算是你跟在本王多年来的赏赐吧。” 李思辰心里烦躁不安至极,语气充满了淡漠随后便快步起身离开,留下在原地呆愣的觅琴。 经历上次的事冯其也不敢在乱敲门,只是默默的待在门外等候,见李思辰神色不悦这么快便出来只觉得奇怪,但想着有正事要报连忙上前小声道:“王爷,今日跟在苏姑娘身边的丫鬟来报说。” “苏姑娘与李将军交谈了几句后,便跟着祭祀大人离开了….” 他听到这里细眉顿时挑了挑,眉眼的阴郁浓了许多紧接着附带着周围的一切都冷了下来,但身上那股贵气依然保持:“那些暗卫呢?既无一人能拦?“ 冯其听他发问,感知到那不悦的氛围也只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连忙加快步伐跟了上去继续道:”均失去了联系,可能跟洛大人那边脱不开关系。 “苏姑娘跟着上了马车后便往北城区那边去了,恐怕会在北门出城。 “恐怕上次在照月台徘徊的人也跟洛大人那边脱不了干系。 “他派出那些人在附近徘徊不过是想试探本王罢了。” “本王出了手,便坐实了苏姑娘可能在照月台的猜测,如今光明正大的带人走。” “派人跟紧马车的动向便是了。“ 入了北城区就似乎便与那边沉重又悲哀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了许多,马车内部却寂静的可怕。 苏晚瑾此刻坐在对面,眼里却不敢看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会变得如此胆小容易恐惧了,可能是没了与人抗争的本领就如同没了底气一般。 洛亦水素白细指轻抬随即又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来,见她并不打算接手喝的意思后又放回了桌上。 “阿瑾,你若因为那件事怨恨,本可以借我的手一一除了他们,但是你却没有。” “我们互相残杀对于你来说不就是最好的吗?” 那一瞬间的想法被洛亦水猜中的苏晚瑾就算明明知道他是这样子的人,但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震惊,但震惊很快便消散紧接着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才正眼看他:“洛亦水,你究竟想怎么样?”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洛亦水只是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回道:“你的答复我自然知晓。 “我只是想让你在我的身边,毕竟你可是我身边唯一的亲眷了。” 苏晚瑾只是冷了他一眼又回想起洛老太太的事情,顿时像是憋不住一般猛的阴阳怪气起来:“我可不敢,怕碍到你,给我药里也下毒。” 话音落下,洛亦水的笑僵在脸上,心里不明白她如何知道这事的,明明让人将嘴巴在府中捂严实了。 他拿起茶盏低头轻抿了一口,像是觉得如此伪装有些累了一般,表情也平静了下来直接道:“你都知道了?“ “阿瑾,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只有如此,她才不会逼迫你嫁入薛府。” “你肯定不会想去的对吧?“ “只是以姨母的性格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就算你不愿意她也会坚定的让你嫁过去的,所以我这是为了你好,才只能如此。” 看着他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嘴里说着为了自己好的话,苏晚瑾自然是不信他没有一点私心杂念,眼里冷意多了几分,只想让将他那副虚伪的模样撕扯下来 他越是露出这种表情看过来,苏晚瑾便越觉得以前自己对他的信任与出手相助皆如同令人发笑的蠢物一般。 她心里清楚的很此刻说什么能让洛亦水现在的表情顿时消失,一种压制不住的愤怒与冲动不断的蹭蹭上涨,但是大脑又不断的强制自己应该冷静下来。 “如果这样子做能让你死心,我宁愿嫁进薛” “薛公子人确也不错。” 这一句话将洛亦水的理智顿时便崩断,紧接着目光也跟着沉了下去,所有的情绪被敛的一干二净直直的抬头望了过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他也依旧能感受到苏晚瑾此刻说话时那副冰冷的神色与绝情,也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回笑道:“没事,阿瑾,可能是我们还不够了解彼此。” “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这里吗?” “以后只需要我跟你就好了,这样就能了解彼此,我也想让你在多了解我一些。” “不管是吟诗作赋还是什么,我都会陪你,一直陪着你。” 她也不明白了,洛亦水这又是什么意思,眉心顿时紧皱那股不耐烦的情绪也展现出来,长睫掩盖下的目光冰冷又厌弃:“洛亦水,你明明知道这样做只会让我想离你更远……” “阿瑾,你说的我都知道,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你总有一天会接受我的吧?” “如果你害怕这层关系被人发现遭人唾弃也没关系,我不会让人传出去的。” “只是暗下情意也可。” 苏晚瑾的话还没有说完,洛亦水那张面容昳丽忽然便凑近了几分,双目狭长,薄雾的瞳色下如同沾染了一层水汽,衬得他清冷孤傲的同时却又带着一丝丝惹人怜爱感。 说着的同时又顺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指节的冰凉触感也一同传递而来。 看着他这副模样,苏晚瑾只觉得被打乱了心智连忙将手想要抽回,却被握的更紧了几分,抬头的瞬间呼吸便凑近了几分轻扫在脸上。 第103章 答复 洛亦水轻压身又朝她的唇缓慢又小心翼翼的贴近,气场的弱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眼里的小心翼翼与渴望强压而来让人无法挣脱闪躲。 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这一刻,本以为能稍稍在忍耐一些,但在看到了苏晚瑾后,还是如同泄了洪一般积压已久的克制忍耐全部喷涌而出。 她心里颤的厉害,被握住的手止不住有一些抖动,正因为知道若是不从这种情况下逃出来之后会发生什么而感到害怕,即便那张脸有多么美的动人心魄也只觉得想要逃离开。 “为什么你要这样子对我?” “总是这样子强迫我。” 意识到逃离不开这种暖昧的氛围,清淡的芳香扑鼻而来,苏晚瑾别过了脸蛋,感受着侧颈处喷洒的热气,身子还是忍不住绷紧起来,语气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意识她的抗拒与反感后,洛亦水还不是止不住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却也只能将那份积压的渴望与忍耐压了下去,轻啄了侧颈处后才松了手又紧紧的抱住背部促使她贴在自己的胸膛处。 “好,你不愿意的话没关系。” “我可以等,当下便好好歇着吧,我们的日子还长,我会陪着你一直到永远,直到你愿意接受我为止,就算等多久都没关系。” 那轻落下的吻让苏晚瑾又止不住一阵寒意,耳边又是那异常平静的心跳声,回想起那些耻人的记忆心里便如万根针扎下来,从头到脚都忍不住抖着,想要将那些记忆全部丢出去,却怎么也丢不出去。 身体一直记着那种感觉,只要经历过了一次就如同上了瘾一般极难的割舍开,她害怕因为这种感觉而不断失了心智被奴役下去的自己,所以总是在无时无刻不在抗拒着。 马车在北城区的一座宅邸面前停了下来,此刻偌大的院子里其余下人正在清扫着厚厚的积雪,玉木听到声音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迫不及待的迈着步伐出了府在西侧门处迎接。 看到马车上的人下来后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怀中又抱了个满怀的山茶花,开的极其盛茂娇艳欲滴,纯净的白茶中又夹杂着深色的红茶。 苏晚瑾下了马车便想往别处走,却被洛亦水先一步拽住笑道:“你身子不好,想去哪我陪你去。” “这段时间先在洛氏的分宅养着,等解了毒我们在回四方城。” “祭司大人还是应当早些回四方城,莫让北方的百姓在经历这一场磨难。 苏晚瑾只是瞥了他一眼发现走不动,只能伫立的原地道。 “这个你莫要担心,阿瑾,我自有分寸,来年开了春时间也够了。” 洛亦水紧接着又开口道,便稍稍加大了力度拽着苏晚瑾往府里走,玉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回想起上次在出殡队上放走了苏晚瑾,生怕被知道心里忍不住发慌。 她挂着一抹牵强的笑将花递了过去:“苏姑娘,总算看到你了。 “以后又可以照顾你了……” “阿瑾后面我会亲自看护的,玉木你继续你的事情即可。” 洛亦水冷了她一眼,玉木便知道他定是知道了什么也只能怯怯的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苏晚瑾看他这样还是忍不住来了火,想起玉木只是一个小姑娘却被如此顿时不满道:“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我更希望玉木看着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洛亦水便像是被触碰到底线一般,眼里紧跟着暗沉下来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仿佛要拉着人溺死其中,同时又抬手顺着白皙的脖颈上滑掐住下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若你执意如此,自然也是可以。” “不过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或者又消失不见,虽然很不舍,也只能拿玉木发落了。” “毕竟有了前车之鉴,我也只能再次怀疑到她身上了。” 苏晚瑾愣了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一般直接毫不留情的拍开了他的手。 得到情报后,李思辰便直接坐了马车往北城区洛氏分宅区而去,他今日穿的倒也是素雅,身上皆无华贵之物,就连拿的纸扇都皆为白纸而制无文墨点缀,一身素衫却也掩不住那贵气。 绯唇轻勾,尖锐的牙便若隐若现而出多添了几分狐狸的狡猾感。 守在门口的小厮见他下了马车,也不知是何人还是先一步礼貌的拦了路开口道:“有失远迎了。” “我家大人吩咐过不接受任何宾客来访。” “还望公子请回吧。” 李思辰稍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小厮竟然没看出来自己是谁,不过细想却也觉得合理,自己似乎从未往北城区这边来。 冯其见他不语先一步怒瞪了小厮一眼厉斥起来:“好你个眼瞎的,可看清楚了,这位可是忠顺王爷。” 说着的同时便将一块独特的玉佩举在几人的面前,又怕他们看不清一般又凑近了几分。 小厮听到这里又细细的看了看那枚玉佩,连忙才赶忙着行了礼,只听闻这忠顺王整日贪图享乐,没有一丝王爷的风范,却怎么都想不到既然是眼前这位穿着朴素又贵气的公子。 “忠顺王爷便莫要拿我府里的下人发难了。” “平日王爷也不来府中做客,眼拙也是正常。” 这一刻正门便先一步被人打开,洛亦水带着歉意的笑走了出来,身后同时便跟着玉木等侍女与小厮。 “自然不会,祭祀大人嫌本王平日不来,这不你难得来了京不就来了吗?” 李思辰道,同时又很自来熟的直接跨进了较高的门槛,皆是不卑不亢。 洛亦水本就不打算让他进来,结果看他自来熟的样子直接进了府也只能无奈的抬袖捂嘴歉意的笑了笑跟了上去:“我才把姑娘带走几日,王爷后脚就跑这里来。” “莫不是对我们家姑娘有意不成?不过还是多谢王爷这些日子的照顾了。” 两人一开始合作本就是为了互相利益,如今事情已完成,便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正因为深知对方的习性,所以自然也不想在与对方过多来往。 李思辰自然也是以为不会和洛亦水过多来往,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是要见面交谈。 “本王便当是玩笑话了。” “苏姑娘人如今在何处。” “所以王爷来寻我家姑娘何事?” “阿瑾她身子一向不好,一直歇着。” “王爷若是有事可与我这个做舅舅的说,待会转告她便是了。” 洛亦水的话让李思辰听着忍不住笑了笑,笑中明显夹杂着讽刺的韵味:“祭司大人如今怎么便想起自己舅舅的身份了,之前都是置身事外的态度。” “此次来不为别的,只是想着苏姑娘芳龄也正值待嫁之期,所以本王特意来提亲,想娶苏姑娘为正正室,也算是弥补苏大人一事。” 两人说话的同时一前一后走进正堂,面对面而坐,几乎是刚坐下之际听到李思辰这一番话,洛亦水眼中明显便闪过一丝不悦但却保持着得体的笑,直接上手倒茶。 “能被王爷看上是姑娘的福气。” “正因苏大人一事,按照族规姑娘也得守了孝期满2年才应该考虑这事。 “再加上姨母才过世不久,属实不宜嫁娶。” 李思辰本就是抱着试探的心态说着这句话,细细捕抓着洛亦水神色的一举一动,那一闪而过的不悦顿时便被捕抓到,心里不禁有些猜疑,但却不敢往这一方面想,因为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像是为了再次确认一般,他紧接着稍感遗憾的笑了下:“洛祭司说的是,本王也能理解。” “只是苏姑娘在本王府中休养的事一旦传出去对姑娘名声也不好。” “再加上本王那几日照顾,为了姑娘的名声还是尽早给她一个名分的好。” “此扇子是先帝赏赐的,就当做是定亲之物” 见他死缠烂打并不打算松手,同时又将腰间的折扇递了过来,一看便是上等名物做工精细,材质昂贵,就连扇面花纹都独一无二,明显不像是说笑的样子。 洛亦水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握紧成拳头,脸上虽然挂着笑,但语气却是藏不住的不耐烦:“王爷,此事并非我一人能做主的,还是先应当询问阿瑾的意见……” “无事,本王会去请旨,圣上赐婚无人不敢从。” 感受到他的语气变化后,李思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只觉得捉弄此刻的洛亦水极其的有趣。 “本王会亲自好生看护着的,毕竟在王府也是。” 洛亦水听到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知道他是否故意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来惹人不高兴。 但对于苏晚瑾的事情,他总是会不受控制的无法冷静下来,那张美型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如同覆盖上一层冰霜,紧接着便吐息出冰冷的质问:“王爷这话是何意。 李思辰不紧不慢的一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张望起屋外落雪的景色,细眸眯成一条缝笑的极其勾人心弦只是淡淡的丢下几个字眼便足以要让他情绪失控一般:“洛祭祀想的是何意?” “苏姑娘的毒想必你也清楚,本王找到她已再次毒发,心里只想着速速解毒.......” 他的话甚至没有说完,洛亦水便早已经开始忍不住浮想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唯一能缓解毒的恐怕也只有房中之事,也就是说苏晚瑾还与李思辰如此? 一旦想到这些他的情绪便感觉控制不住的蹭蹭上涨起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感觉被一团漆黑的嫉妒蒙蔽了全部。 李思辰看着桌上轻推过来的扇子并没有打算收的意思,微眯眼思绪了几分 “那就请姑娘出来亲自回绝吧。“ 若她确确实实真如你口中所说那般,那本王也不会自讨无趣去请圣上赐婚,如果是洛祭祀单方面的回绝,那本王也只能用这种方法。 洛亦水此刻身心满脑子本就都是那些事那股不耐烦的的情绪已经压抑堆积起来又听出李思辰威胁之意也只能故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向了旁听许久的玉木发话道:“王爷既如此痴情,我又有何能拒绝的呢。” “请姑娘出来。” 发话的同时又细看了玉木一眼,仅是一眼玉木便莫名有一种心慌手足无措的感觉,却也清楚明白的很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连忙行了礼告退往后院而去。 从主厅出来后,入了后院往东侧而去,便是一条石径小道,由于下午又下了一场大雪的缘故,园子里的侍女又不得不开始清扫起路面上的积雪来,干枯的树枝挂满了皑皑白雪,唯一突出瞩目的便是那院子门口几棵茶花树,白茶开的盛茂仿佛与雪融合,红茶花又为一片白色景象中作了一点红,显得张扬夺目至极。 有一些花朵则是承受不住厚雪的积压而掉落到了地上,远远的看去便能望见一抹身影此刻正蹲在地上伸出被冻的稍稍通红的手拾起地上的茶花丢回了布袋子里面。 “苏姑娘。” 玉木酝酿了许久先一步叫道,脸上却挂着很牵强的笑意。 听到有人唤自己,又是玉木的声音,苏晚瑾这才站直了身子回头望了过去,此刻身上着的是素雅的白衣,布料又用的是上好的锦缎,似纱网却比纱网密集,较厚的料子却又不失仙气,最外面则是着一件银白色的斗篷,上面的绒毛则是用取自白狮身上的毛制作而成,保暖的同时穿着也不会感觉很沉重的感觉。 素容清颜未用胭脂水粉点缀,浓密的乌发盘起留出一缕用白色系带绑至胸前,只用一朵白色小巧的山茶点缀足以让人一眼惊艳,却又透着弱不禁风感。 玉木对上了她看过来的眼,回想起客舟上初次见苏姑娘时,五官整体虽为温婉秀丽,自带书香闺阁之气,但是眼中总是带着坚定与果断,同时隐隐约约又透着一股锋芒,那种眼神并不是单纯就能拥有或者能伪装出来的,而是经历了许多,又杀了不少人而渐渐的积累下来的。 但是现在在去细细观察,以往的锋芒与果断全然消失不见,唯一只留下迷茫与孤冷,如同尖刺被人拔除行尸走肉一般,即是行尸走肉时不时又会露出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 苏晚瑾回问道,语气很淡透着有心无力感,时不时又抓起手帕捂住嘴猛的咳嗽起来,玉木上前替她拍了拍背部后还是忍不住心酸先一步开口道歉起来:“苏姑娘原是我不对,明明知道洛大人要对洛老太太下手,我却未出手制止.......” 苏晚瑾伸出冰凉的手揉了揉个子较小玉木的脑袋,也只是皮笑肉不笑,语气尽量保持的很平稳摇了摇头道:“正因为我知道洛亦水是什么人,若你出手制止,恐怕也会落得跟洛老太太贴身侍女一样的下场。” “他不会手软的。” 明明能感知到苏姑娘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内疚特意说的这些安慰人的话,玉木还是感觉有一些心酸又像是想起了正事,刚才的伤感的神色消失紧接着神情严肃起来,说话音量又小了几分。 现在还有一次机会离开这里。忠顺王爷刚刚已到府中拜访求亲,如果苏姑娘想离开,那便答应了吧。 “只要你一声答应,洛大人便也没办法在出手了。” 苏晚瑾微愣还带着笑的表情散了去,表情也冷了下来,心里明白的很这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罢了。 难不成自己一生就只能这样子受人掌控之中不成?自己身子但凡是好一些,那底气像之前一样拿起剑说走就走,这一刻突然便明白了,许京墨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脱离这里的一切了,如今是想走都没办法走。 “我如今也只能想到如此方法帮姑娘离开了,自上一次送葬一事,洛大人便对我疑心重重,处处提防。” 玉木露出委屈的表情开口道,只觉得如今的洛大人极其的陌生,就如同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最开始他总是给人一种慈祥温和,博爱众人的感觉,而自从做了家主后,性情也明显的冷淡了下来,虽在处理事务上从未有过问题,但对人总是一副毫不信任又疑心重重的。 “玉木,你有想过离开洛氏一族吗?” 苏晚瑾带着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玉木却摇了摇头充满歉意道:“对不起,苏姑娘,我们这些人生死都皆洛氏掌控,我遵从师傅的教导,成为他的接班人,代代相传,代代如此。” “如今却要违背初衷脱离洛氏,我果然无法做到,更何况若是没有洛大人之前的出手相助,恐怕我也不能走到今日。” 看着玉木如今的模样,五官都未长开,甚至只有10几岁的女孩,她又怎么忍心去责怪玉木,更像是如同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为了报恩,但却落得个被利用随后便被抛弃的下场,当然也不希望玉木成为第二个自己。 “我尊重你的选择,玉木。” “所以你此次来是请我过去的吗?” 苏晚瑾理解似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开口问道。 “是的,忠顺王爷与洛大人都在主厅等候着姑娘去拿定主意,可能是一次机会。” “好,我即刻便过去。” 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玉木就像是知道她会如何答复一般,心里还是忍不住希望自己能尽最大的能力去帮一些忙,紧接着又开口叫道:“苏姑娘。” “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请你务必说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的。” 苏晚瑾这才停住了脚步,就像是在等她这一句话,又先是观察了一番随后才将装满茶花的布袋子速了过去道:“倒也无事,帮我风干了这些茶花吧。” “务必找个阴凉干燥些的地方,莫让人践踏了。” 玉木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接过了布袋子回了一声好。 两人等候的期间,出奇又默契性各怀心事的安静下来,李思辰反而像是先坐不住一般,原先端正的坐姿全无,直接一手撑着侧脸笑盈盈的喝了几口茶又望向屋外,此刻再一次飘起了小雪,洛亦水坐姿依旧端正,脸上的神色都冷的出奇。 单单是从远处看着屋内的两人,她心里便感觉要喘不上气一般,正因为了解清楚两人的习性,还是会忍不住激起一层寒意,扶着柱子的手忍不住紧扣起来。 一项选择就放在眼前,而且是必须要做出选择,调整好心态与思绪后她才强装镇定的往主厅一步步走进去,每走近一步心跳就会不自觉莫名的加快与紧张,明明还未进入主厅那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便足以让她喘不过气来。 第104章 入夜 听到脚步声,两人才一同将视线望了过去,洛亦水先起身走了过去又注意苏晚瑾手冻的发红,伸手触碰了一番后温柔的训斥起来:“阿瑾,你身子本就不好,怎么不抱着暖炉来。” 李思辰依然那副悠闲自得的模样,但眼里的洞察与犀利很快便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更何况是苏晚瑾那闪躲的眼与不自然的抽回了手的细节,他全部尽收眼底。 “即便是亲眷,祭司大人或许也应该保持得体的距离吧?” 他开口笑眯眯的提醒着同时坐直了身子。 洛亦水本就是有意如此,经他提醒又扶着苏晚瑾坐了下来后,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回道:“正因为是唯一的亲眷,所以我会更看重一些。” “得体距离与礼节之事,从王爷口中说来不觉得成了笑话吗? “本以为王爷整日厮混花街柳巷,并不看重这些呢。” 李思辰也没想到他既如此,还带着笑意的眼闪过一丝震惊紧接着像是回敬他的讥讽一般继续道:“毕竟是唯一亲眷,那洛大人可要好好看护着了。” “苏姑娘如今也大了,偶尔不听话也正常可不要因为这种小事伤了人。” “王爷提醒的是,下人和亲眷我姑且还是分得清的。” 洛亦水眼里带着冷,两人对话皆是互揭老底同时又带着浓浓的火药味,苏晚瑾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只是听着两人的话,神色平静的端了热茶饮了一口暖了身后,又像是不想在久待一番放下茶盏道:“王爷此次前来的事情,我已从玉木口中知晓了。” “我现在只想为我爹尽了孝在说,也无心嫁娶之事,属实是配不上王爷。” “还请王爷回去吧。” 她果断的开口回绝却未去看两人此刻神色的变化,只是盯着茶杯里面浮叶。 洛亦水听到她的回绝还是止不住一阵欣喜,但也只能尽量的压制住那份喜悦转而才对李思辰歉意一笑:“王爷,我家姑娘的话你也听到了还请回吧。” “既然苏姑娘都如此,本王又何必强求,先行告辞。” 李思辰却出奇的平静许多,言语中还多了几分大度,又像是装模作样一般遗憾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折扇直接起身便离开了厅堂。 见他离去的背影,洛亦水那抹礼貌的笑才消失了去,既然苏晚瑾愿意留在自己身边,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他起身又像是毫不顾忌一般直接走到了苏晚瑾的背后直接弯腰抱住了她,就如同那次在客舟上一样,言语的欣喜丝毫藏不住道:“阿瑾,你愿意回绝他自然是太好了。” “我便知道你断不可能答应的,更何况他还是亲手刃了苏大人的凶手。” 她闻着那一股冷调的花香味不断的在鼻尖缭绕,又感受着肩膀被不断的抱紧,紧接着又不满的冷哼了一声看了过去:“你与他又有何不同?” “你们是合作关系,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事会牵扯上我爹?” “结果你们两个便联合起来对付我爹?” “写信哄我入宫,眼睁睁的看着我成为压制我爹的棋子,让他不得不为了我反水而遭到陈褚等人的报复?” 面对苏晚瑾愤恨的质问,语气充满了埋怨,洛亦水自知理亏,话语如同卡壳一般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他内心深处却不后悔这样的选择,若是没有这样又怎么会认识苏晚瑾,一同经历许多事情,那份愧疚却是真的,起初不理解李思辰为何如此,现在却只是在心里庆幸李思辰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若一定要在苏晚瑾与苏轼璃之中死一个那他也会去掉苏轼璃这枚棋子,留下苏晚瑾。 就当是他无情无义也罢,若是苏轼璃活着恐怕自己也无法接手照顾苏晚瑾。 “阿瑾,我也没想到会如此。” “对不起,阿瑾,可是我对你的情意不比任何人少。” “若是早知如此,我如何都不会写这封信让你入宫的。” 洛亦水心里虽是这样想着,表面上却挂满了是愧疚与哀伤之色,让人完全看不出假,但苏晚瑾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抬手抓住洛亦水的手,促使他松开自己的同时又站起了身子继续道:“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又有何意义?” “我不会接受忠顺王,并不代表我会接受你的情意。” 如今情况自然是留在这个明面上舅舅的身边自然是最好的,长久待在李思辰身边更何况是不明不白的落居在那里也只会惹来闲话。 即使面对她对自己唾弃与质问,但只要她愿意留在这里回绝李思辰这对于洛亦水说明自己还是有机会的,那么那一些话也不再是伤人的话。 府里入了夜后便也会安静下来许多,虽依旧有护卫会在府中院落徘徊巡查,但却并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反倒是隐匿于夜色之中。 玉木穿着那件水蓝色的婢女装,头上又梳着双丫发,浅蓝色细小绢花点缀,又将礼仪姿态掌控的极好,完全让人看不出她有的是一身好本领。 回了厢房后才如释重负一般伸展了一下身子,紧接着便换下了身上沾血的衣物同时又开始在盆里清洗手来。 原本清澈见底的水顿时便被染成了一片血红,很快又觉得臂膀疼痛不已,她看着手臂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等收拾好身上的一切后,才想起来挂在架子上那一袋山茶花。 本是想着拿了花便帮忙去晾干的,却不曾想忠顺王一走,洛大人便让自己紧盯着忠顺王那边的一举一动,身上的伤也是因为差点暴露而所受 “不过庆幸的是她逃了出来。” 苏晚瑾坐在房中眉头紧锁,同时又不自觉的紧张的揪住桌布,屋内只留了一盏烛火,有一些昏暗许多。 不知道玉木可否能发现被自己藏在布袋子里面茶花堆里面的信封,只希望她发现后能找个靠谱的人将信封转交给陶苗苗等人。 这里的一切都令她感到窒息又作呕,只要有一刻待在京城,待在洛亦水身边,心里便永远是乌云密布永无天日。 苏晚瑾也很讨厌这样子向别人求助的自己,可是也只有如此方法,同时不知为何还有一种莫名的期盼,希望千面狐看到信封后能来带自己离开。 自上次在四方城私自离开至现在都未与千面狐碰面也未联系,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是否还在找自己。 若是在找自己为什么听不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难不成是在寻找自己的中途遇到什么不测? 回想起陶苗苗的话说千面狐状态一直不是很好,这个猜想让她忍不住紧张了起来这偌大的府中苏晚瑾唯一能熟识,同时千面狐也熟识的人也就只有玉木了,再加上洛亦水又是个多疑的性格,怎么敢信得过其他人? 她想离开这里,立刻马上就想离开这里,若是一定要依靠别人离开这里,那那个人她情愿是千面狐。 但若是被发现也有可能会因此害了玉木,但苏晚瑾又别无他法只能如此,目前自己的处境到了哪里都是密不透风的状态。 她坐在屋内思考的同时,便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思绪顿时便被打断了去。 拿起桌上的烛火往房门口而去,借着微弱的火光才看清了进来的人。 洛亦水刚好进了屋内,视线对上从屏风内室走出来的苏晚瑾露出温婉莞尔一笑,那一笑便足以引人沉溺其中,同时心里又觉得莫名一股的暖意,当然这只是在外人眼中看的话却是如此,但对于她来说却只觉得虚伪至极。 银白的长发用银冠高束而起,细碎松散的刘海修饰着白净又轮廓完美的脸蛋,身上穿着的是棉布纺织而成白玉京交领长衫内搭,湖水蓝色晕染而开的圆领袍覆盖其外,袖子上又绣着与季节不符小巧玲珑的黑色飞燕,第三层则是一件如意纱所制而成的长衫背心,领口处又以绿竹金边点缀,腰封同为白色,系住的绳带又与之相反是湖蓝色,同时又围着黑金色的革带。 就如同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贵气之中又不失俗气,同时为那张稍显秀丽明朗的五官增添了几分男性韵味 “大人夜深了,便该早些歇下,往我房中来所为何事?” 苏晚瑾开口说道,随着他一步步的往屋里走近心里又莫名的紧张几分极其不自然的后退了几步。 洛亦水此刻的手上还掌着一盏灯,照亮她的脸庞,意识到那神情的不自然又闪躲一般的后退,也只是想要安抚性的绕开她走到了梳妆台前。 “等你睡了,我在去睡。” “阿瑾,坐过来,我帮你取掉头上的饰品,这样睡的也舒服一些。” 只见洛亦水一边说着的同时又点燃了屋内的烛火,原本较昏暗的环境顿时变成明晃晃一片,火光就如同一道暖光照亮着苏晚瑾的心间,同时又莫名的添了几分安全感。 “这种事我自己可以搞定。” “不必劳烦大人。” 苏晚瑾将灯火放在了桌上,又背过身不再看着站在梳妆台等候的人。 他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只是淡笑了声,完全不打算退让的意思:“既如此,那我也可以陪你坐到天亮。” 她神色微愣心想着难不成真如此?但看洛亦水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是站在那里等着。 只见苏晚瑾神色微怒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想要推他出房门,他却一手抓住了那只要推过来的手顺势直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洛亦水故作疑惑的笑了笑,即便是看出她的意图还是轻声唤道:“怎么了?阿瑾,这是向我撒娇的意思?” 他的手掌不算大反而有一些白净纤细,但是紧握住人的气力却不小,另一只手又环绕上腰身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中无法动弹。 “你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想跟我撒娇抱怨也没关系,我都会听着的。” 苏晚瑾眼里的怒意蹭蹭上涨了几分带着命令的口吻:“放开我。” 话音才落下,洛亦水才压身凑近了几分,眼里又带着犹豫与恳求:“那你可愿意睡下了?” “若是不愿意,我便就这样子陪你一晚上。” 她拗不过他,同时连气力都没有那人的一半,就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般无能狂怒的骂了起来:“洛亦水,我看你真的是脑子不清醒了。” “就算如此,明面上我还是你的侄女。” 听她无能狂怒一般的咒骂,洛亦水反倒是笑的更浓了几分,眼里的光却暗了几分,并不喜欢她无时无刻将这层身份挂在嘴边来提醒自己。 “苏姑娘骂人倒是挺上道的。” “这些话都是从何处学来的?” 他的语气一下子便清冷了下来,同时又松开了手用指腹顺着脖颈滑了上去转而便掐住了她的下巴。 苏晚瑾才意识到自己濒临下风的处境,刚才的无能狂怒就如同被一盆水浇灭了一般不再做声,只想着让洛亦水快点离开随后便道:“我困了。” 这一刻洛亦水才松了手:“好,我帮你理好头发便睡吧。” “以后每日我都会着人去找吴先生拿方子的,所以阿瑾,你便安心的在府中修养着吧。” 被松开的苏晚瑾原本紧张的心终于得到了释放,也只能听话一般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那张有一些苍白的脸蛋。 头上的绢花被人轻轻取下,盘起的乌发也散了下来撒在腰间,散下的发有一些凌乱但是很快便被梳子理清。 只有这一刻洛亦水才展现出难得认真专注的神色,每一次的动作极其的轻柔却又熟练至极,就好像弄过了许多次一般。 苏晚瑾也不理解,他身为一个男儿身又是却对姑娘家这些东西很精通,就连服侍人梳洗也是,如果千面狐会这些只是为了生存与伪装的出神入化,那洛亦水是因为什么? “可有扯疼你?” 他微微抬头那张如画容颜也映入铜镜之中,语气温柔不已,苏晚瑾只是回了一句无后,便又低头梳理起来。 “可以了吧?” 不一会的功夫她眉心微皱再一次开口问道,语气满是不耐烦。 洛亦水这才将木梳放回了台面上。 “好,换了衣物便早些歇下吧,我帮你。” 她听到这里顿时便有些愣住,就连发怒都忘记了般,眼中只剩下震惊与不敢置信又看向了他。 洛亦水却依旧表现的很平静如水,说这种话就如同在说日常一般,紧接着便眯眼一笑,让人看着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第105章 信封 说话的同时便已经伸手往她腰身而去,那修长的手指触碰到腰身的系带,只需要轻轻一扯系带便会松开。 苏晚瑾神色慌张的后退了几步对于气氛感到窒息至极,从而还多出了几分的尴尬不再敢看他而背过了身子:“我并非残废之人,无需你照顾到如此。” “更换衣物这种小事我自己可以。” 洛亦水却并不打算就这样顺从她的话,紧接着又走近了几分,随着烛火的晃动,那道较高的身影也晃动了几分。 烛火的光顿时便被遮住了一半而暗了下来,这暗影渐渐的靠近对于苏晚瑾来说就如同一抹恐惧一般不断靠近同时吞噬着她。 很快又感觉身子被一双手环抱住,那银白色的发丝也顺流而下披洒在侧脸处,撩拨的人心神莫名发痒。 洛亦水只是抱住了她,却并没有用全身的力气压上,回想起白日里李思辰的话,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快至极,就如同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人玷污了一样。 “他碰了你哪里?” “进行到了哪一步?” 面对洛亦水突如其来的问话,苏晚瑾也只是云里雾里不已,但只想着赶紧让他放开自己:“什么什么?” “你快放开我!” 她越是挣扎抵抗,洛亦水心里便越觉得不快,就好像自己的问话戳中了她一般,奋力想要逃避躲闪这件事。 虽然苏晚瑾能留在这里他确实是很高兴,但是有多高兴,那李思辰那些话就让他有多么的难受,那种不快与不公不断的滋生而出,即使是无可奈何的事,但他也想将那些人留下来的印记全部抹除掉,只留下自己的印记就好了。 “阿瑾,你若是无法言语,那我自己来检查就好了。” 一道清冷的男音在苏晚瑾的耳边响起,嗓音稍沉下来,带着洛亦水眼中也暗了几分,只剩下不快与偏执。 不一会儿她便感觉紧紧拥住自己的双手,松开了一只,只是一只手也足以束缚住自己的身躯,完全没办法动弹,更何况自己又与洛亦水体型与身高相差较大。 另一只手便已经顺着胸腔处下滑至腰身同时又揪住了裙身的系带轻轻一拉扯,长裙便掉落在光滑深棕的木质地板上,露出肌肤光滑又修长笔直的腿型顿时泄露出一片春光。 即便如此,洛亦水却依旧不打算停手的意思,眼里这一刻充满了沉溺与着迷。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此刻极其的羞愧又耻辱至极,意识到挣脱不开束缚,只能像是弱者的求饶,眼里带着一抹湿意,语气稍稍哽咽起来:“洛亦水……” “算我求你了,放开我,不要再这样子对待我了。” “我真的会崩溃的。” 听到她的哽咽声,感受到怀里的人身形颤抖后,洛亦水这才如同大梦初醒似的,开始变得恍惚起来,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明明做这种事只会将苏晚瑾推的越来越远,自己却还是如此,像是为了止损一般,他赶忙着伸手取下架子的外衫为她披上。 “对不起,阿瑾。” “我明明知道这样子只会让你更加讨厌,可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 “你告诉我好不好,这样子猜测下去我真的会疯的。” 洛亦水抓住她的肩膀追问着,那迫切的神色展现而出,就如同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孩童在索求一般,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让他冷静。 苏晚瑾紧紧的拽着外衫,被他松开后才像是得救了一般,心里的委屈感却一直没有散去,不一会像是气急了,咳疾又开始犯了,猛的开始咳嗽起来。 “出去!” 她忍住咳意,又将泪意憋了回去捂着胸腔往门口指愤恨道,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如今这副狼狈苟延残喘的模样,强烈的自尊心也无法容忍这样柔弱的自己。 “好,待会送来的药,记得服了在歇下。” 看她动了气,又开始犯咳,洛亦水这也才神色失落的关心了几句,又怕更加生气气坏了身体一般快步的离开了屋内。 听到房屋门被关上的声音后,苏晚瑾这才像是憋不住一般侧卧在柔软的床榻上,又死死的揪住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同时一滴滴热泪从眼角中流了出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枕头便被泪水打湿,心里想要离开的冲动更浓了几分,可又有何用?一切不过都是徒劳无益,只是稍稍站的久了都感觉很累,更不要说与人抗衡。 “姑娘,可睡下了?” 只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从窗口响起,即便声音在小对于这寂静的环境来说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更何况还是一阵熟悉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坐起了身子拿起桌上的灯盏往窗边而去,推开了窗户便见玉木探出半个脑袋同时又站起了身子。 借着微弱火光,玉木才看清了苏晚瑾眼睛与鼻子都有一些发红,明显又犯了一阵咳嗽,身上穿着单薄白色的里衣外面只披了一件外衫。 心里与神色只觉得是五味杂杂又很不是滋味,虽然自己年纪不大,但对于感情之事也算得上是看的极其透彻,她只感觉自己家大人是不是疯了,更何况还隔着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姑娘莫要伤心了,信我已经看到了。” “还请你在坚持一段时日,我会想办法把信送出去的,顺带也会帮忙打听打听千大人的行迹。” “相信他看到后一定会过来找你的。” 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只觉得堵的慌,甚至莫名的羡慕眼前这位姑娘,可以得到洛大人的喜欢。 玉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待在洛氏久了,思想方面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了?但是想要回报洛亦水的救命之恩绝非假意。 心疼苏晚瑾的心也并非有假,同时在心里也很敬佩苏晚瑾,她能写的一手好字,又精通诗书,身手还不凡又帮助了不少人,如此优秀的人能被众多人喜欢倒也不奇怪。 但是有些人的喜欢却是令人感到沉重与窒息的,同时又会不断的消磨内耗甚至摧残着身心。 她打断了心里的想法同时很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一些能够安慰到她的话。 “谢谢你玉木,若是被发现,你便让他来找我即可。” “说是我逼迫你的。” 夜色很暗,玉木也看不到此刻苏晚瑾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只能听到话音有一些颤抖,更加证实了她方才哭过的事实。 正因为是看到这种情况,将信送出去的心更加坚定了几分,但是又考虑到差点暴露之事,又加上洛大人对自己的猜疑还未解除,恐怕怎么也得缓几天,等风头过去了才能继续行动。 如今情况下,苏晚瑾也只能等着玉木能将信送出去,倘若千面狐愿意来,那她便有勇气与底气不管如何都要与他离开。 这一刻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已经习惯了千面狐待在身边,以前总是不愿意去细想这些情感之事,说是不愿意其实也只是不敢。 长年以来早已经习惯无牵无挂的一个人生活,只害怕心里走进了人,生怕会产生依赖的心理,同时又怕养成了这种习惯后无法在忍受以前独自的日子从而变得不再像自己。 可是现在苏晚瑾却觉得自己已经离黎这个名字越来越远了,心目中的黎总是下手果断,冷漠的如同一台杀人机器,每一次的绞杀任务与事后处理都能百分百完美达成。 而现在自己到渐渐的被同化了般,就连心态也跟以前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每次想要挽回之前的自己,但总是如同沙一般漏出抓不住丝毫。 这一夜,苏晚瑾都未能睡下,深处的记忆就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的在脑海里面回闪而过,同时很想要抓住最初自己的心态,哪怕是一点点也好,但终究是未果,那种迷茫与无助还是一如既往的袭来。 等缓过神意识到天亮之际,她这才有些困倦之意钻入了被子里面陷入沉睡。 苏晚瑾睡的很沉,眼见天已经是日上三竿,洛亦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的往厢房而去,其实一大早便已经去看过了,只是看她还未醒又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屋内。 只见床上的人依旧昏昏沉沉的枕着手蜷缩成一团熟睡着,他先是伸手试探了下额头的温度没问题后在紧接着探了探鼻息,呼吸也明显平稳不已后才松了心又坐在床前紧握住那只较冰冷的手。 仅仅是看着眼前的人在自己眼前熟睡的模样,洛亦水都会觉得莫名的安心许多,若是眼前的人不见,心里那股空缺与极度没有安全感会再一次席卷而来,就如同那日送葬队离开后的日子里对于他来说都是日夜煎熬,就如同没有了盼头。 这一次好不容易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又怎么会舍得轻易放开。 等苏晚瑾睡到自然醒睁开眼便看到洛亦水依旧守在自己身边,同时脸上又带着欣喜的神色关切发问起来:“阿瑾,可是夜里冷的睡不着?” “待会我让人多拿几个暖炉来。” 她先是收回了手,言语神色依旧那般冷漠:“不用了,现在这样子就好了。” “昨夜之事,是我一时冲动了,我本不想如此……” 看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祈求能得到原谅如此卑微的模样,苏晚瑾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的说一些什么:“我要起了,你先出去吧。” “有什么事等我起了再说。” 知道他此刻这副模样不过是为了能得到原谅,很想骂洛亦水为何能如此厚脸皮,但是又感觉没有任何意义一般将话咽了下去。 这一刻他才如同像是得到了原谅与救赎一般,那抹清浅的笑意露了出来,装作那副极其温顺的模样答道:“好,我在屋外等你。” “刚好备了一些东西,或许你会喜欢。” 目送洛亦水离开的背影后,苏晚瑾眼里的厌烦与痛苦又忍不住流露而出,但是也只能强撑着将这些情绪压下去,心里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在坚持一下,在坚持一会就可以见到千面狐,同时可以离开这里脱离这里的一切了。 她心里却并没有想出去的意思,即使是换好了的衣物也只是自顾自的坐在床边开始拿起书本翻页看了起来。 侍女想为她梳头唤了几声,也换来一句懒懒的答复:“你们下去便可,我也不打算出去。” 见苏晚瑾只是低头望着书本,侍女也只能是有一些束手无策的表情互相看了各自一眼伫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下去吧。” 在外面等的久了,洛亦水便进了屋里看着苏晚瑾直接坐在床头只是捧着书不打算起身的意思,只是对着侍女说了几句后又走到了她的身边拿过了那本书看了看。 “这类书你应当少些看,外人撞见说了去对于你来说也不好。” 他开口说着将那本书合了起来,这一刻苏晚瑾的注意力才转移到了他身上,又站起了身不屑的开口回道:“有何不好?” “书籍写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吗?” 洛亦水看了看那本《玉堂春落难逢夫》转而又看她那副表情笑了笑语气带哄答道:“你既喜欢那也得避着看,何必当着那些丫鬟的人面看呢?”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阿瑾。” 苏晚瑾伸手直接毫不客气的再一次抢过了他手中的书转而无视他的话继续翻看起来:“如今丫鬟都已经下去,我也可继续看了。” “大人若是无事也不必守在我的身边,那里里外外巡逻的侍卫守着便够了。” “外面不安全,阿瑾,所以我才安排了那么多人护着你。” 洛亦水倒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便发现了,本就是让那些护卫小心守着,不要让屋里的人察觉到,不过细想来,苏晚瑾以前本就是一个敏锐身手不凡的人,论如何小心藏着掖着不可能不会被发现。 “是吗?可在我看来,这里可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 她清言回怼,甚至懒得抬眼看对面那个容貌绝好的男人一眼,说着的同时又将书本翻页看了起来。 他轻叹了一口气,露出宠溺的笑同时又凑近了几分:“无事,你若是不想出去那我便坐在这里陪你,等你想出去了我们在走。” 苏晚瑾听着他的话那一股不耐烦的情绪又忍不住渲染开,心里很不想出去但也不想这样与洛亦水一直待在一个屋内,心里简直是郁闷至极,只想一个人清静会怎么如此难? 听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洛亦水的笑意未减,无时无刻都保持着那种持之以恒的耐心,仿佛不会被旁人的任何情绪所带动一般。 没过多久苏晚瑾将书放在了一旁又起身走到了铜镜面前,几乎不用发话洛亦水看她愿意出去了后先是欣慰的笑了笑走到身后一手抚摸着那乌黑柔顺的发丝,另一手又用梳子不断的梳理起来。 屋内显得极其的寂静不已,同时又弥漫着一股稍淡的香味,长袖随着梳理的动作晃动轻摩擦都带着一阵轻响。 “回想起来,那日我们在水匪的船上,你便难得换了紫藤色的衣裳,现在回想都觉得好看至极。” “所以你才命人只拿了这一套衣服过来是吗?” 苏晚瑾沉了眼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上。 梳好了发髻又用紫藤绢花点缀在乌发上,银色的流苏垂落至肩膀上,描摹了细眉与较红的霞红调的口脂,较白的脸颊擦了淡红的胭脂衬的人气色顿时好了许多。 “自然不是,想必是凑巧吧?” 洛亦水开口笑着答道。 她自然不信洛亦水这种鬼话,又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心里不禁感叹几分生的好一张漂亮的脸蛋,弱不禁风惹人怜悯,那一双眼含碧波带着柔情,柳叶平眉,眉毛稍稍下挑多添了几分愁意,稍薄的双唇犹如月季花瓣娇嫩欲滴至极,难怪能如此蛊惑人心,招来这么多人的喜爱。 如若是这张脸多了一分瑕疵,那是不是也能让这些人退避三舍? 苏晚瑾心里细想着的同时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拿起了梳妆台上面摆放的簪子,同时又对准了自己的脸蛋,但很快又犹豫颤抖了起来。 这脸蛋终究不是自己的,就连这具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自己又有何权力去伤害糟蹋? 本是转身去架子上拿个披风的功夫,一回头便看见她此番动作,洛亦水先是一惊但很快快步而去夺了手中的簪子,原本那抹柔和似春风的笑不见,只剩下几分气愤与冷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苏晚瑾被夺了簪子,心里依旧跳的厉害,眼中便直勾勾的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脸蛋多了几分观赏之意,良久用着平淡的语气回道:“我只是在想,若是没有这张漂亮的脸,那也就不会如此让人惦记了吧?” “如果真的可以,或许让这张脸添一分瑕疵或许也……” 他被她突然的话语惊到,很快也明白了这话中之意,抬手看了看簪子尖锐的地方,心里只觉得一阵痛楚,虽自己是最后一个与苏晚瑾见面的人,但也能从那些人的口中听到她的事迹。 明明小时候初次见面时还是一个傲气娇纵蛮横又无理的小姑娘,不过一个人在怎么成长也不可能变化的如此之快,那一个好身手便足以证明了,直到初次碰面洛亦水心里隐隐约约便有了一个不符合实际的猜想,那就是那具身体里面可能住着的是另一个人。 毕竟自己都有这种特殊的体质无论年纪多大,容貌依旧定格在20多岁,那苏晚瑾换了一个人倒也显得大同小异了。 他唯一不明白的是苏晚瑾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子想,不得不承认的是她长得的确好看,甚至有几分自己长姐杨馨模态。 若只是单纯的好看倒也不至于让人喜欢,毕竟这天下,还有这些人身边最不缺的自然是有姿色的女人,自己与那些人之所以汇聚一起最初都是受到了苏晚瑾帮助,而后产生的好奇心理去细细摸索探究。 谁不曾想这一好奇的摸索与探究便连自己的心都丢了进去,甚至捞都无法捞回来,一举一动都被她牵着走。 “姿色固然重要,但你有否想过最吸引人的并不是你的容貌?” “而是你的行事风格与为人处世,你真的很厉害,阿瑾,既然可以让我们这些怪人汇聚一堂,同时又能维持风平浪静的相处。” 洛亦水开口道,神色模样极其认真,仿佛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同时又充满赞赏之意。 即便能感受到他是赞赏自己的意思,但苏晚瑾却丝毫开心不起来,反而多出了懊悔之意,甚至眼里那份光感又暗了一分自嘲起来:“这样啊。” “原来我从开始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她只是想为过去的自己为那些惨死在自己手下的无辜之人赎罪所以总是希望自己能帮助别人,将自己塑造一个正义正面的角色从而洗去那一身杀缪与血气,却不曾想自己的出手相处与某些人建立起的链接反而害了自己。 “如果你觉得这一切都是错的,那便是错的,阿瑾。” “但是若没有你相助,有些人或许会更惨。” “如果不是你,我敢断定,以泷鸦的性子,在扬州那里他一定会遵从忠顺王的指示剿灭孙卿等兄妹。” 他继续开口道,并没有安抚之意,正因为与这些人结交久了,活的久了,所以便更看得懂这些人真实的性子与手段的残忍。 苏晚瑾只觉得脑袋昏沉沉又头疼的厉害,不自觉的扶了扶额头,回忆以前的事情只会让自己觉得以前的自己有多么的愚蠢发笑。 “我不想讨论这些。” 意识她明显很抗拒说以前的往事,洛亦水也不再多说什么酝酿了一会又露出了以往温婉待人的笑开口道:“好,你若是不想那便不说了。” 第106章 离去之夜 “我陪你出去走走。” 这块地方虽说是洛氏一族的分宅却也不比主宅差,由于是冬季的缘故,偌大的园子里面能存活的植物也无几样。 就连湖面上都结了冰,锦鲤在清透的冰层下游行勾勒出一幅迷人的景画,苏晚瑾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很快又用两只手紧紧的握住暖炉,眼里紧紧的盯着冰面下游动的鱼群。 明明是如此专注的神色与模样,但那眼中依旧透着就久病之人的虚感,甚至自带一股愁绪。 洛亦水扶着她往凉亭内坐了下来,一旁摆放着一盆碳火身子上顿时便感觉暖和了许多。 桌面上则是摆放着图案不一又较小的瓶瓶罐罐,同时又放着一顶小巧的香炉与其他一些小巧的工具,呈银金色看着便昂贵不已。 苏晚瑾对香道并不是很了解,这些工具甚至叫不上名字,但那香炉却也是知晓估计与香道有关,不一会那盆碳火便被人端了下去。 他一手拉住袖口,另一手又拿起桌案上一盒银色的铁罐递了过去,铁罐本身点缀着紧促的白梨花深棕色的枝木与祥云的纹路。 “听说你最近总是睡得不好。” “你闻闻这个如何?” 只是稍稍递近了些,那一股较清冷淡的香便侵入鼻息之间,甚至隐隐约约带着一股凉意,就如同掺杂了些薄荷的感觉,让人闻着心旷神怡的的同时又感到放松了下来。 她闻着这股味道只觉得有一些熟悉的香味上又多添了其他的味道,调配融和精准度都拿捏的极好。 要说这股熟悉的味道,光是闻到便会让人浮现而出,自然是洛亦水身上的那股清冷的芳香味,冷中又带着芳甜调。 见对面的人不打算伸手接的意思,洛亦水便也明了一般放回了桌案上,又细细打量一番,那素手便轻抬映入眼帘从在其中一罐香盒上停留了一会同时又拿了起来。 她盯着上面描画的桃花神游了几分,隔着镂空的盖子一股香味传出,微嗅了一会前调便是佛手柑,荔枝,桃子的甜味,中调是牡丹掺杂茉莉和橙花,给人一种雨后清新的感觉,尾调的苔藓与麝香同时又多添了些许沉稳与成熟的感觉。 细细品味香料的同时,脑子里面便不自觉浮现出了千面狐初见时那副得意洋洋与自大轻浮的模样,透着稚气与少年的风姿绰约,浓浓的江湖之气,只身翻入花丛之中而沾上的气味让人沉浸,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便褪了去,只剩下成熟与稳重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以前一切事情都未完成的时候,便能专心的去想自己爹的事情,就算与千面狐分开的日子,总是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如今一切事情皆已经尘埃落定,就好像不得不去面对自己的心一般。 会不自觉的担心千面狐过得如何,甚至不留神控制不住的便会想起对方,或许心里早有答案,只是自己不愿接受这个答案罢了。 看着苏晚瑾盯着手掌上的香盒陷入了沉思不发话的表情,洛亦水将香盒拿了过来放在鼻尖闻了一会,便只感觉极其的熟悉,就好像在哪里闻到过,甚至是来自某人的身上,具体是谁却又叫不上名字来。 奇怪的是这些香都是他自己亲手一一调出来的,什么时候有了这一味香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也不考虑到是连着几日闻的香料过多了,所以嗅觉可能会有一些偏差倒也合理。 “洛大人。” 玉木这时走了过来打断他的思绪。 “何事?” 洛亦水开口问道,眼中依旧死死的盯着手上那罐香盒。 她咽了咽口水想将香盒拿过来,却又怕自己表现出异样的情绪,就好像生怕让洛亦水知道这股香味与千面狐身上的味道大致不差而拿走,若是如此就好像那一点点盼头又被拿走了一般。 玉木稍显犹豫的神色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功夫,便听到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小厮欲上前拦却又不敢拦,侍女也只能连忙跟在身后不忘提醒起来:“姑娘她身子不舒服,属实不便见人........” “殿下圣体.........” 嘈杂声不一会的功夫便传到了亭中,趁着洛亦水转头去观望的功夫,苏晚瑾顺手便将那罐香盒拿了过来,语气表现的很平静的答道:“就这个吧。” “阿瑾!” 原本还小心翼翼的将香盒攥紧在怀中的苏晚瑾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呼唤,不禁变得恍惚起来,抬眼往声音来源的地方看去,只见刘祈安已经往这边而来,那抹欣喜与激动的表情完全藏不住。 洛亦水先是起了身挡住他继续想要向前的步伐,同时又拱手微微鞠躬行了礼笑道:“参见殿下。” 刘祈安那一张较俊丽的容颜微微蹙眉,乌发跟最初见面那时一样半披而下用青色的绳带系住,身上着的天青色圆领衣袍,璀璨星目的眼眸深邃充满了悲喜交加感。 看到他这一身着装,正是自己最后一次道别在王爷府所着的装扮,苏晚瑾猛然抬头看过去的瞬间又将视线收了回来。 收回视线的同时她也已经站起身微微欠身行了礼:“民女参见殿下,殿下万安。” 话语之中与行为举止充满了疏离感,就如同初见一般让刘祈安不禁有些心寒了几分,回想起李重阳自那日从江家回来便整日失魂落魄的,在又加上洛亦水这番突然亲自来京城,他便知道苏晚瑾必定是回来了。 若是不在王府也只能想到了这里,毕竟这洛氏也算是苏晚瑾半个家,知道人回来他便不管不顾的想要往这里来,但是真的见到本人千言万语顿时又咽了下去不知说什么。 “殿下,这里是后院女眷众多,终究有诸多不便之处。” “若是有何事不如到前院与下官相谈?” 洛亦水倒好像是习惯了会有这一天,毕竟这群人跟自己一样就如同被下了咒似的无可救药的迷上了她,但心里却早已经发誓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除非自己再也无法抓住或者是死了。 相比于初识的刘祈安这次倒是不再扭捏犹豫不决,反倒是多了几分果断甚至目的性明确的直接道:“洛大人,朕有要事想与苏姑娘交谈几句,你先退下吧。” “洛大人这边请吧。” 跟随在他身旁的侍卫听到刘祈安的话后直接做了请的姿势,不容他拒绝一般。 洛亦水愣了一会儿,但又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玉木便也装的极其得体大方的笑了笑便直接退了下去。 见他准备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看伫立在原地刘祈安,苏晚瑾将香盒放回了袖子里的功夫周遭的人侍女便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 玉木则因为是贴身侍女的身份而留了下来,只见她微微欠身想要行礼,刘祈安连忙上前想要打断,不自觉便握住了那一双较冰冷的玉手。 不过也是一会的功夫,苏晚瑾将手抽了回来,神色显得有些唐突又后退了几分倒了茶,话里话外皆是陌生感:“民女有幸,能得殿下亲自来照看。” “不知殿下所为何事?” 刘祈安眼中失落不散,也不在想贸然接近只是得体的坐在她的对面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勉强的笑了笑道:“以前在宫中,总与你面对面而坐品茗对弈讨论诗书……” “是啊,你当时还骗我说自己是李王,这种一看便能被戳破的谎言。” “所以殿下此次来只是为了与我叙旧吗?” 她回道,语气提不起半点丝毫兴趣,又倚靠着凉亭椅子的围栏盯着冰面下游动的鱼群。 “阿瑾,或许最开始我就错了,若是我早些走出来,早些认识你,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等意识之际,这一切都已经差不多水到渠成了。” “你是天子怎么会有错?” “是我爹一念之差做错了选择才会如此。” “陈褚那一纸书虽未公示与天下,但都逃不过众民的污骂。”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们几人竟然默契度如此好,能将一件事情藏这么久,你们为什么如此?” 苏晚瑾又继续道,始终未看坐在椅子上的人一眼,话里透着心灰意冷。 刘祈安叹了口气,眼里多了几分不忍,反倒是先退一步问道:“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这暗下的斗争,那晚你会动手杀了我帮他们做事到底吗?即便明知道这条路是错的。” “会。” “我不管这条路是否对错,只要是我爹所想,我都会不管不顾的进行到底。” “即便是手刃了你们所有人,更何况,这权势之争本就是赢者为王受人尊敬,败者为寇受人污骂不是吗?” “我走到现在,甚至每一次将剑拔出来都是为了我爹,就算他让我保护陈褚,无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会拔剑出鞘。” “就像李思辰为了保住这江山,不择手段,我也可以为了我爹不择手段的扶持新帝上位,即使在你们看来这条路是错的。” 苏晚瑾吐字极其的清晰,话音落下的一刻,围绕在凉亭的侍卫纷纷露出了警觉的神色,手同时也习惯性的伸到了腰间的刀,怕她突然动手一般。 刘祈安稍稍抬了抬袖,那群侍卫才将手脱离了刀鞘处,早已经知道她会如此作答一番,不如说这就是她的风格,她待人极其的忠心耿耿,但却也极其容易让人有机可乘,或许这也是苏轼璃不想让她掺和进来的原因吧。 即便知道这是她的答案,但是从她口中说出来依旧还是会觉得痛心疾首,就好像之前一切的相处都不曾有一般,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刘祈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她倒的茶水喝完许久还是再一次忍不住问道:“既如此,如果你爹希望你入宫,你现在是否还愿意随我回宫。” “做朕的皇后。” 站在一旁的玉木听到这句问话,还是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深知眼前的人可是那万人之上的天子,那皇后的位置既是京城多少闺中小姐梦寐以求,更何况天子又如此年轻,生的也好看,如今说这种话反倒是带着一些低落甚至又透着请求的感觉? 他深知自己若是想也可以完全不过问眼前的人,直接一道圣旨下来便可,但是真如此对苏晚瑾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更何况她也全程参与了这一场权势争夺。 “你走吧,我既救了你,也不想让这一路走来全部白费。” “如果是从前或许我会如此,如今已不同,但是。” “若你在如最开始那般,到时候我再手刃你扶持新帝上位也不是不可。” 看着苏晚瑾说这些话认真的表情,刘祈安强装镇定自若的回了一句好,若是自己的不过多纠缠能让她不再难受许多,又何尝不可? 毕竟在这一场争夺之中,只有她损失是最大的,也是受伤最深的,自己有何脸面去过多要求,就连书信的回复都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求。 既然自己已经被搭救下来,那自己自然要认认真真的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目送刘祈安离开的身影,她心里面似乎也没有过多的落空感,不一会儿的功夫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玉木见状赶紧将手帕递了过去,同时又想让她好受一般轻拍背部,音量也小了几分道:“苏姑娘,刚才又何尝不是一条好路呢?” “只有如此,或许他便会放手的。” 苏晚瑾将沾血的手帕握紧成一团,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几口:“你觉得他便会如此松手吗?” “玉木,你真的觉得他是如此之人吗?” 面对苏晚瑾的发问,玉木难得陷入了疑惑,本想着自己跟在洛亦水身边如此久自然是最熟识他的人,但如今却不知怎么的,这种想法渐渐的产生了动摇。 人毕竟是自己救的,洛亦水既然敢拿李重阳来威胁自己,那又何胆子不敢对刘祈安下手?这天下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不应该在发生这种事情了。 苏晚瑾在心里想着,随手将茶盏放回了桌上。 绘春酒楼内,明晃晃的灯火照的酒楼内富丽堂皇不已,偌大的厢房内放置满檀木所制的架子,高低错落有致。 每一处架子上挂满了一张纸较大的宣纸,宣纸布满墨色的诗句,装以点饰屋内同时又飘着淡淡的墨水香味。 厢房门虽紧闭,但楼下食客喧哗的声音依旧能透过窗台传进来,为厢房内多添了几分热闹。 “王爷,苏姑娘的剑已经送到了洛府。” “人已经查出来了,确实为洛府的侍女,前些日子,跟在殿下身边的侍卫昨日来报。” 李思辰手撑着头,神色懒洋洋的端起书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的同时又将毛笔随手丢到了一旁,毛笔滚动而落至地板上。 举手投足皆是醉意感,但那双细眸又透着精明与清醒。 他随意抬手挑开架子上写满诗词的宣纸,露出那张惊艳世俗的脸蛋,依旧是是透着漫不经心的笑看着禀报的侍卫。 “人找到没?” “在伍余城找到了,书信也已经给了那位公子,相信过一些日子他便会来了。” “近日洛大人那边催吴先生催的紧了,想让他一同离开京城。” 侍卫听他发问紧接着道。 “本王与你们一同去,果然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在场才放心些。” “看样子也不能在拖了。” 李思辰说着的同时便撑着桌子起了身,不知是还未醒酒的缘故,一不注意便打翻桌上的砚台,墨水随即洒在宣纸上面印出一道道明显的黑色圆点。 侍卫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深知自己家王爷本就是说一不二的人,只是疑惑一个侍女而已,何须他亲自出手? 自上次与刘祈安分别后,洛亦水倒也好像专心投身于公务之中,明显出现的次数也少了,不过对于苏晚瑾来说确实难得的能清静下来。 如今倒也是习惯了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正因为洛亦水在府里出现的日子少了,这些侍女与小厮也似乎有些管不住嘴更多的是按捺不住一般议论起来。 “这苏姑娘可是好大的福气。” “有福气不会享又有何用。” “每次瞧见,不是听她咳,就是在咳血的路上,果真是有福没命享啊。” “不过也好,要不然娶回去也是拿药养着,恐怕连生育都不能,又有何用呢?” “虽说是舅舅,但姑娘也渐渐的大了,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舅舅身边。” “姑娘家终究是要嫁人的。” 她早已经是听习惯了这些话,这时只需要看那些人一眼,她们便能马上自觉的闭上嘴巴,但这并不能代表以后都不会如此,毕竟这府上的人,有哪个不说自己闲话。 回想起白日那些人的话,苏晚瑾忍不住死死的攥住手帕,只觉得这后院果真是是非之地,即便自己如此小心保持距离,若是想说闲话她们依然可以说。 好在每次玉木都会出来怒斥那些七嘴八舌的人,自己倒是省了嘴皮子,也省了心。 “姑娘,可歇下了?” 屋外玉木的声音很快便打断了她的沉思,紧接着房门便被人打开。 门打开一刹那,屋内暖黄的灯火便打在玉木稍稍稚嫩的脸蛋上,此刻她身上已经换下了往日的侍女装,穿的衣物极其的朴素无华,乌发全盘而起多了几分小妇人的韵味。 苏晚瑾还未开口说话,她便已经先一步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封书信酝酿了几分,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姑娘。” “我要离开了,若是天亮之际还未回来,劳烦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洛大人。” 她匆匆忙忙的将信递了过来转身就要走,苏晚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心里莫名不安至极,连忙便伸手抓住她又拖回了自己屋里同时带上了门。 “你要去做什么?” “我不可能让你不明不白的离开吧?” 听苏晚瑾发问脸上不安的神色,玉木仿佛像是为了让她安心一般安慰的笑了笑:“替洛大人处理点事情,放心我很快便回来,只有这种时候,我才好帮你把信拿出去。” 又一次面临这种情况,回想起上次春萍也是如此让自己将信拿给泷鸦,而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她心里不禁有些不安起来,如今这偌大的府里也只有玉木与自己算得上一条心,若是玉木从此不再回来,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玉木,果然还是算了吧,将信给我吧……” “不行不行!苏姑娘总算愿意让我帮忙。” “就当是弥补上次客舟之事,未能帮到你。” 她赶忙着后退了几分,又紧紧的攥住衣袖,生怕那一封信被拿回。 “客舟之事我从未怪过你,毕竟我们都误入了柯玉山的诡计互相猜疑才让他有机可乘。” “你真的觉得如此吗?” 看着苏晚瑾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的表情,玉木有些愣住,但在听到自己的问话对面又露出稍稍狐疑的神色后她又显得有一些仓促的摇了摇头表示无事转而便即刻带上了笑容回道:“正因为上次的事情,所以我也想为苏姑娘做一些什么,放心吧。” “我身手好的很,这种小事没问题的。” “姑娘快去睡吧,一觉醒来后只等着我的好消息。” 苏晚瑾也还未明白玉木那忽然的质问,便感觉到玉木这小小的身板不断的推搡着往自己内室的床榻而去。 “好吧好吧,要是有什么危险就算了。” “你一定要回来,玉木,这里我只能相信你了。” 知晓拗不过玉木,苏晚瑾便也不在好多说什么,信封若是能送到陶苗苗等人手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玉木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转身便准备要离开,又像是不放心一般转过了身:“若是明日我回来的晚了,信一定要帮我交给洛大人。” “这一封信很重要,还有苏姑娘不许看,若是敢我定要与你绝交。” 苏晚瑾看了看手上的信,心里虽有一些好奇信的内容但在听到玉木这番话后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又像是为了让她放心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展露出难得的自信:“我的信就交给你了,你的信自然放心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