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蝴蝶飞飞》 第1章 噩梦 “你每天都干些什么?脑袋里全是浆糊吗?”男人咆哮着一个巴掌扇向了旁边站着的十四五岁的女孩。女孩猝不及防。在掌力的作用之下,女孩子的头狠狠的摔向了前面的桌子。 “咚”的一声巨响过后,女孩的额头鲜血直流,应该是在她头碰向桌子的时候被桌上的铅笔划破的。女孩子“嘤嘤”的抽泣着。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手上多了一条皮带。皮带带着“嗖嗖”的风声雨点般的抽向了女孩的头部,身上,胳膊等处。 女孩躲闪着,哭喊着。“爸!爸!我不敢了,我下次一定不会错了。”“妈妈啊,救我呀……”女孩子在躲闪中撞翻了一旁的桌子,桌上纸张笔墨等东西撒了一地。 女孩的躲闪和被撞翻的东西更是激起了男人的愤怒。他手中的皮带抽的更快,更狠了。女孩脸上,胳膊上已经有了血痕越来越多。女孩的躲闪越来越慢,终于她趴在了地上不再躲闪着皮带了,也不再喊叫了。任皮带抽在身上。皮带每抽一下,女孩的身体跟随的抽动一下。 男人也许是打乏了,或者是看到女孩不再闪躲后终于住手扔掉了皮带。 “告诉你,卷子上的错题每道题给我写20遍,写不起不准睡觉”男人瞪着地上趴着的女孩。 “听到了吗”男人愤怒的声音犹如爆破后的声浪涌入了女孩的耳朵。震的女孩耳朵嗡嗡的发响。 “嗯”女孩用手背擦着脸上污七八糟的泪痕,随手捋了下蓬乱的头发,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揉了揉胳膊,用掌心按了按小臂上的血痕,扶起了桌子,默默的收拾着地上散乱的东西。 男人的卧室不一会儿便传来了沉睡后的呼噜声。女孩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放着让男人发狂的卷纸。女孩还在抽泣。豆大的泪滴滚落到了卷纸上,卷纸上钢笔字迹被泪水洇的模糊起来。 卧室里的男人还在呼呼着睡着。女孩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慢举起了双手,手中的水果刀闪着寒光,划着一道圆弧斜刺入男人的颈部,一道鲜血喷涌而出,飞到了屋梁上、墙壁上,还有女孩的脸上,衣服上也溅满了鲜血。男人睁大了双眼,两手紧紧的握住女孩的手。 “啊——”的一声尖叫声,穿破了窗户,响彻了整个院子。小彤呼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汗水湿透了她的前胸后背。她大口的喘着气。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只是梦。” 小彤捂着脸不断着重复着这句话。止不住的泪水从小彤的指缝中流了出来。这时,床边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十五分。小彤再难有睡意。这个梦这么逼真,让小彤不寒而栗。 梦中的男人是小彤曾经托付了终生的人——李定。而女孩则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幸儿。本来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却在两个月前分崩离析。她和那个绝情的男人办理了离婚手续。 想起了这个男人,小彤便有着莫名的心痛。 十三年的情感,说签字就签字! 小彤想起了那天早晨因为李定对母亲态度不好,自己想给他个下马威。于是吓唬他说要离婚。没修房子以前,我说离婚,他哪次不是屁颠屁颠的给我说好话,做保证?现在倒好,房子刚修好,说离就离。你好狠的心! 我十三年的青春全都喂了狗了! 小彤想着想着,眼泪不由的又流了出来。 小彤拿床头的纸巾擦拭着眼泪,不注意碰到了幸儿的照片。那是幸儿六岁的时候自己和幸儿在公园玩耍时候的照片。 那一天,天上的阳光是那么的灿烂。太阳把那缕缕金色的光芒倾洒在了他们的头发,衣服上,幸儿满头大汗却笑的那么好看。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幸儿了。自己是那么的想念幸儿,但是自己却不能看孩子一眼。不知道幸儿是胖了,还是瘦了?不知道幸儿是高了,还是矮了?不知道幸儿的学习进步了吗? 李定这个王八蛋,让我每天像活着那么累。我自己挣钱自己花。自己买衣服,自己发红包,自己买零食,如果都是我在做,我要男人做什么? 你看隔壁老土他媳妇,每天不是在朋友圈炫耀老土给他包的五千二的红包,就是在朋友圈炫耀那一万多的旗袍。前天,老土媳妇还在朋友圈发的老土给她新买的八千块钱的钻戒呢? 想到这里,小彤的心里兀自的抽动着,有一种吸不上气来的感觉。和他要钱,就像是在铁公鸡身上拔毛。我要这个男人有什么用?这样的男人凭什么跟我复婚? 李定想要和我复婚,下辈子吧。想到了复婚,小彤又想到了离婚。小彤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自己今年来,为了他家修房子,受了多大罪?每天在工地上跑前跑后,有时候还得自己搬砖。鼻子都被人打骨折了。他妈的他说签字就签字!你就那么巴望着我离开这个家?你!你好狠的心啊…… 不知道什么时间,小彤哭着哭着就又睡着了。如果不是窗户外一群长舌妇那若隐若现的声音传了进来的声音惊扰了她,她还能再多睡一会儿。 “听说了吗?老王她闺女和他女婿又打起来了。” “真的!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听说是他闺女在外边有人了。肯定是她女婿那个不成。” “你这个老婆子你试过?知道不成?” 大妈们的笑声同样猥琐。 “滚一边去!”瘦高个大妈有些不满的挥着手打断了他们的笑声。 “你知道什么?老刁他弟弟不是开了个保健品店?他和我说经常看到她女婿去买保健品的。”这个瘦些的大妈随后偷偷摸摸地说道。 老刁是她男人去世后,她又找的一个相好的。 小彤最烦这些无事生非,每天李家长,张家短的碎嘴婆子们。她把床头的绒毛狗熊按在自己的耳朵上,但是声音还是不绝于耳。 小彤没有办法,她愤愤的起了床。蓬松着头发走出了卧室。 厨房,水龙头里的水不大不小着流着,妈妈正在池边洗着碗。桌上给她留了一碗小米粥。看着妈妈鬓角处仿佛又多了不少白发。小彤有些心酸。 妈妈也就是在三个月前刚做完手术,现在脖子上还有一指长的切口。在家里暖气开的暖乎乎的也得戴个厚乎乎的围脖,否则就能感觉到冷风呼呼呼的灌进伤口里。刚做完手术后身子虚弱,经常头晕、手脚发软。 就是这样,还惹得妈妈为我操心。都是这个李定害得,都是这个李定害得。 “小彤啊,一碗够吗?不够妈在出去买点。”在小彤胡思乱想的时候,妈妈看到了小彤来到厨房,关切的问道。 “不用了。”小彤也懒得刷牙,洗脸,直接拿起了筷子。 她不敢告诉妈妈自己昨晚的梦,害怕妈妈又担心这,担心那的。 “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幸儿了,不知道她瘦没瘦。我好想我的外孙女啊!”妈妈看了看小彤。 小彤没有吭声。 “你就回去吧!和李定好好过日子,就算为了幸儿。李定是个过日子的男人!”妈妈苦口婆心的说着。 “妈!你烦死了,以后再也不要和我提李定。我听到他就恶心。”小彤狠狠的瞅了妈妈一眼。 “你看你这闺女,你两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根本性的毛病,怎么就不能谈了?谈清楚,改正了错误就行了!” “你们以为离婚很光彩吗!说离就离?”妈妈语音高了许多。 “我不回去,你打死我也不回去!他说签字就签字,都不要我了!我还回去干嘛?”小彤也有不少怨气要发,声音也高了起来。 “你一直把我往火坑里推的干嘛!”小彤冲着妈妈大喊着。 “李定早和我通了电话了,他也是冲动了。”妈妈的话语又和缓了下来。 “是人都会犯错,得给人家一个改正的机会。再说了咱在这次里面也是有责任的。你没事好好的去拿什么户口本?提什么离婚啊?”妈妈尽量压着语气。 “你是我妈,你怎么老向着外人?我要不是听你的话!看在李幸儿还小的份上,我早和他离了。”小彤气鼓鼓的朝妈妈吼道。 “你这孩子,我就是因为我是你妈,我才劝你不要走这条路。离,离婚是万不得已才走的最后一步路。”妈妈的语气不由得又加重了。 “李定他从不乱花钱,不抽烟,不喝酒,下了班就在家里辅导孩子作业,下了夜班还帮你做家务……” “他小气,抠索和他以前的家庭有关。他又不是拿钱去挥霍,养女人了,他不是还攒在家里?要不,今年你们能把房子修下来?” “妈看了,他每年过年来的时候,都是一些旧衣服。今年过年,他穿的不还是十多年前你们结婚时的羽绒服吗?” “嘭”的一声,吃了一半的小米粥被小彤重重的搁在了桌子上,小彤站了起来。 “我说过,不行就是不行,你感觉他好,你和他过算了!小彤站了起来直瞪瞪着瞪着妈妈。 “你说什么?”妈妈脸色惨白。 “你想气死我啊。”白色的瓷碗从妈妈颤抖的手中滑落了下来,扑通一下掉到水池里,溅起了那么大片白色水花。白花花的洗洁精泡沫甩到了灶台上面一大片,还有妈妈蓝色的围裙上面。 眼泪扑簌簌的从妈妈的眼眶里滚落了下来。妈妈突然感到眼前一阵发黑,伴随着恶心,干呕。 “小彤——”,“小彤——”妈妈有气无力的叫喊着。 第2章 亲家来了 小彤看着瓷碗从妈妈手中滑落下来,妈妈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去。小彤慌了神。 “妈、妈,你别吓我。你睁开眼。妈,妈。”小彤忙上去拉扯着妈妈,哭喊着。 “什么时候能成熟点?是什么让她鬼迷了心窍?是什么让你能这么的顶撞妈妈?”妈妈捂着胸口,紧闭着双眼心里念叨着。止不住的泪水兀自的流了下来。 但是小彤怎么也拽不起妈妈。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小彤仿佛想到什么,打开门,是送奶的小哥。小彤顾不得其他,一把拽住小哥。 “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妈。我妈犯病了。”小彤拉扯着快递小哥哭喊着。 快递小哥见状哪敢怠慢!几步上去,把妈妈抱起,放到沙发上。 “水,水。”妈妈紧闭着双眼,皱着双眉。 “李定啊,李定。你瞎冲动个啥?你不知道白彤彤是什么样的脾气吗?”妈妈又在心里暗自埋怨着李定。 “亏你年长她五岁,就不知道让着她?你们把婚姻当儿戏,说离就离,也不和我们打招呼,现在咋整?” 水被端了过来,小彤拿着勺子喂着妈妈。 也许是手术后妈妈虚弱的身子受不了这么剧烈的刺激,休息了一会儿,又喝了点水,妈妈缓了过来,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你,你想气死我啊!听妈的话,回去和李定复婚,好好的过日子。” 小彤不置可否,把头扭了过去。 这时,家里的防盗铁门“吱吱”的打开了。原来是爸爸干完活回来了。看到爸爸回来,妈妈的身体有所好转,小彤又回到自己的卧室。 爸爸是个实在的,脾气好的,只知道干活的好男人。他把手中的电钻,电线等工具放下,又轻轻的脱下干活时穿的脏衣服放到门边的角落里。走进了客厅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妈妈。 妈妈看到了爸爸眼泪又止不住的下来。 “你闺女又顶撞我了,说让我和女婿一起过!”妈妈泪眼婆娑的看着爸爸。 “她是我闺女啊!她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你啊!消消气,咱的闺女咱还不了解?这种气头上的话可不能当真!”爸爸一边放着手头的工具,一边说着话。 “别说了!你快拿个热水袋来捂住我脖子。在给我揉揉手指头,我手指头发麻的厉害!” 爸爸忙拿了个热水袋,换上热水又稳稳妥妥的放在了妈妈脖子动手术的地方。然后用自己那布满伤疤的手轻揉着妈妈那粗糙的,早已不再圆润的双手。 “你可不敢因为这句话生气啊,你刚动了手术。医生说一定不能动气!” “这怪谁!谁让咱养了一个这么不听话的闺女?”妈妈抹了一下眼泪说到。 “昨天下午,李定在电话里和我说,他今天要和他舅舅来。”妈妈忧心忡忡的说道。 “是啊,现在这么僵着总不是个事!两亲家是应该坐到一起商量个对策,不能听凭他们的随意发展。要不,咱闺女可要受罪了。”爸爸也说出了自己深深的担忧。 “我,我本来想劝说一下小彤,李定也知道错了,舅舅也,也来了。两口子先回去慢慢沟通和好,谁知道我还没提这事呢,闺女就顶撞开了我。”妈妈独自抹着眼泪。 “我们一定不能让小彤办傻事,一定和舅舅他们劝说小彤回去才行。”妈妈说话有气无力。 “呀,对了。李定和他舅来,我的碗还没洗呢!”妈妈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没有做完的事情。 “他爸,你快去把碗洗了,然后焖上米饭,冰箱里还有排骨、青椒……,你快去把它做了” 爸爸听到后忙不迭的去到厨房乒乒乓乓的忙活起来。而妈妈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妈妈睡着后,爸爸也是在深深的担忧之中,闺女这样,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她去走以后肯定后悔的道路。可是闺女这样,李定和亲家来了,他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给亲家脸色?会不会当场和李定,和他妈妈吵起来? 正在想着的时候,门铃“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李定和亲家来了,爸爸暗道着,三步跨做两步去打开了房门。 打开门来,还没见人。声音便传了进来。 “亲家,你好啊。” “你好,你好。来就来,还拿这些东西做什么?” “亲家母做手术,要不是昨天孩子说,我还蒙在鼓里啊。这是我看望亲家母的一点心意……” 两个亲家在门口寒暄上了。 “快请进,快请进,不需要换鞋,咱这家也不干净,都是农村人嘛!” 舅舅是一米七的大汉子,浓眉大眼。一身黑色的西服穿在身上有点电视里朱时茂的味道。 舅舅和李定一先一后进入了客厅。舅舅和李定分别把自己手中的水果、牛奶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妈妈醒来了,挣扎着要起来,被舅舅轻轻的阻拦下来。 “亲家母,我知道你刚做完手术,你不要起来。手术后要静养的啊!” “他爸!他爸!快去拿饮料”妈妈催促道。 “来,来,亲家,坐这儿。这时的妈妈已经坐了起来” 舅舅在妈妈不远处坐了下来。李定则在沙发左侧的塑料凳子上坐了下来。两瓶热乎乎的饮料很快递到了舅舅和李定的手中。 “小彤——,小彤——”妈妈叫喊了两声后,小彤在楼上并没有应声。 由于妈妈刚做完手术,声音中还带着虚弱。爸爸有些担忧的看了妈妈一眼,亲自上楼上卧室去叫小彤。但是,小彤并没有下来。 “小彤——,小彤——”爸爸拍门的声音有些大了起来。 “亲家坐着,不要忙乎。孩子一时想不开,不怕,慢慢来。”舅舅赶忙打着圆场。 “我这闺女,我知道。对我最孝敬了。也听我的话。不知道这次她受了多大的刺激,这么鬼迷心窍。”妈妈说着看了李定一眼。 李定犹坐针毡。只怪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让小彤伤了心。也让妈妈失望至极。他像小学生一样的蜷缩在那里。 我闺女在你那里十年来受了多少罪?今年为了房子还把鼻骨打骨折了。你李定怎么说签字就签字? “你李定的心就这么硬?”妈妈说着眼睛里又有了些许泪水。 “亲家母啊!这个我姐姐在家里就已经骂过小定了,而且小定在路上也和我承认了错误。” “都是他们太年轻,太冲动。” “李定,你记住这个教训。如果小彤肯原谅你,你就把你的脾气收起来。”舅舅瞪着李定。 “舅舅,妈,我知道错了,我后悔死了。”李定的话语中还似乎带着些许哽咽。 第3章 你娶谁不给彩礼啊 “冰冻三尺,不是一日之寒。原来,我以为感觉你不错,话不多,人稳重,小彤能托付给你,这次小彤和我说了,我才知道小彤受了那么大委屈。” 这时候,舅舅看了看李定,对妈妈说道:“亲家母啊,咱们有什么话,小彤有什么委屈尽管藏开了说,自古就是爹亲娘舅。李定这小子我还收拾的了。” “今年他们家修房子,小彤让我去给他们帮忙。”妈妈又用手扶着脖子。 做了手术的脖子不能着凉,而且一个姿势久了,手术切口总是酸痛异常,需要用手扶着脖子。妈妈大概是脖子不舒服了,可是有客人在,她只能两只手不停着支撑着脖子。 “可是你问问李定,他是怎么对我得?” 舅舅无奈着看着李定。 “你们卫生间通往地下室的地方我说打个楼梯方便到地下室。都和木匠说好了,楼梯模板都搭好了。你还能让木匠给拆了?” “我的脸在哪里!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妈妈看着李定。 “我30公里的跑过去帮忙,和你妈妈一起做饭,还去给你们看工地。你就这么对我的!” 舅舅低着头听着妈妈的委屈,缓缓地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忽然想到刚做完手术的妈妈,他只能把烟卷又放到了烟盒里去。 李定则涨红了脸,却无言以对。 “还有,那是礼拜三了吧。我给你们做好饭,我叫幸儿吃饭,你非逼着她写作业,不要她吃饭。十来分钟后,我叫你吃饭,你告诉我你不吃。”妈妈气鼓鼓得,她把“吃”的语气用的特别重。 “我给你们做上饭,你们不吃!让我一个人吃?我是稀罕你家的饭吗?我作为你家客人能住几天!你怎么对我!” 妈妈连珠炮似的话语让李定无地自容。 教育幸儿时,没有顾及到妈妈的感受,这是李定最懊悔的地方。 “教育孩子我赞同,小孩子还能不教育?但是,也要讲究时间、地点、方法。” “还有听你爸妈说亲戚给买些零食,你说都是垃圾食品。全部给孩子扔了。”妈妈补充到。 “以后孩子教育成没成,我看客人都给你惹没了。”妈妈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啊,教育孩子上,李定确实存在太多的问题。这点李定必须改掉。”舅舅也深表同意。 “小彤说看到我受气心里不舒服,想着用离婚来吓唬她,可他李定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妈妈接着说道。 “李定,你那时候到底怎么想的?小彤为了房子受了伤,十来年就没享过福。你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爸爸这时候也是直瞪瞪的看着李定。 李定不由的想起那天早晨。 自己正拖着地,小彤轻轻的走了过来。 “李定,咱们离婚吧。我不想和你过了。” 李定低着头没有半句话,小彤轻轻的一句话,却让李定心如刀割。 十年的夫妻感情,就因为前两天的事就离婚。你小彤到底把我放在了什么位置!我十年来为了这个家,为了你能吃饱穿暖,没日没夜的工作。还省吃俭穿,到头来是如此下场。 “罢、罢、罢,原来我曾和你开玩笑。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开个窗户。现在我把门给你打开,你来去自由了。”李定暗暗想着。 其实李定还有着其他想法。现在离婚民政局都要有三个月的冷静期。冷静期过后,双方同意方能离婚。 谁知道,狗日的这个民政局立马就盖章生效。这一下子把李定架了上去。 架上去的还有小彤。其实,在民政局小彤就后悔了。她故意签差名字,故意争理发店是她不想真离婚啊!但是,李定,作为一根筋的男人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和观察能力,他还处在赌气和心痛之中。结果,假离婚变成了真离婚;赌气离婚成为了无奈离婚。 这终于让小彤看到了李定“变心”的真面目,也彻底的伤透了小彤的心。 “亲家母啊,这个李定已经和我说了。我这个外甥啊,除不会办事哄人,还脑子一根筋,转的慢。如果其他人早就借着签差字这个台阶把小彤哄回去了。可他不会啊。我们平常也说他,也教他,可是就是人教人,气死人啊!”舅舅也无可奈何的说道。 “现在教训深刻,你可知道改正。”舅舅看向了李定。 “我改,我改,只要小彤能给我机会,我全部都改”李定忙不迭的说着。 “还有你这个臭脾气,你和小彤使什么脾气?小彤为这房子受了多大委屈,你凭什么理发店只让小彤住三年?我告诉你,理发店小彤就是要用一辈子!”舅舅说着一巴掌就呼了上去。结结实实的拍在李定后脑勺上。 李定直愣愣的没有躲闪一下。 “算了,算了,我知道都是年轻人冲动了。”妈妈摆了摆手。 “还有平常生活中,我原来以为小彤和你过得很好,也没多问。现在小彤说了,我才知道。”妈妈的语气稍微和缓。 “平常你的脾气差我就不说了。我也看见了,你瞪她,她瞪你。你们互不相让。这怎么能行?” “我知道你节俭,工资也不高。但是你十来年来你看看小彤穿得什么衣服?我看像样点的衣服也就那么五六件!你看看别的女人的衣柜里有多少衣服?多少鞋子?还有,过年,过生日的时候,别人老婆都有红包,有礼物。小彤什么都没有!你想过她的感受吗?” “你这个男人话语上哄不了老婆,还在钱上面那么得抠索,行吗?” 这几句话说的李定无地自容,他不自觉的抠着饮料瓶的盖子,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还有我问你,你们为什么分居?” 李定一下子抬起了头,吃惊的看了妈妈,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任何话语。舅舅也看了一眼李定,没有说什么话。 显然,这是舅舅没有想到的。是李定没有和舅舅说到的。 “夫妻分居和冷战是最伤害感情的事情。可是你们居然分居就有六年……” “他妈妈,饭好了。让亲家先吃饭吧!吃了饭再聊。”爸爸从厨房来到客厅用围裙擦了擦手说到。 勤快的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做好了饭。 “好,好,亲家,咱们去吃。李定,你也来吃。”妈妈招呼着大家。 “我们今天和李定来,又给亲家添麻烦了!”舅舅客气到。 “哪里话?吃个家常饭,不麻烦。”爸爸笑着拉开椅子。 “坐,坐,都坐” “小彤——小彤——,吃饭。” 爸爸朝着楼上喊道。 小彤慢腾腾的从楼上下来,头发蓬乱的。看也不看李定一眼,只是朝舅舅点了下头,自己胡乱的往碗里夹了些菜来到客厅。 “舅舅在这里,就坐这里吃饭吧。” “这闺女,真没礼貌!”妈妈埋怨道。 “不碍事的,亲家。小彤心里有气,咱们长辈能理解。”舅舅打着圆场。 “哎,这个家啊!说破裂就破裂了。你们说孩子多受罪啊?”妈妈夹着菜给舅舅,自顾自的说着。 “亲家,亲家,我自己来就好了。这次都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让李定记住这个教训。”舅舅停下了筷子说道。 “回去好好沟通过日子多好,李定也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爸爸也这么说着。 “你们烦不烦,一直唠叨什么?”小彤不耐烦的声音从客厅传了出来。 “这闺女,我和你舅舅说话呢!你嚷什么?这么大人了怎能这样!”妈妈看着客厅声音稍微高了些。 “没事,没事,孩子心里有委屈,舅舅知道。 一会儿和舅舅说说。”舅舅笑着向着客厅的方向说着。 “让我回去没门。李定,你快把协议上的二十万给我。”小彤送碗筷时,漠然地说道。 “你看这孩子,你怎么也这么轴呢!给人家一个机会怎么了!”妈妈有些气急败坏。 “还有,你再给我拿十万,我再考虑回去。”小彤说着就又噌噌噌地走了出去。 整个房子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这十万又是什么钱啊?”妈妈有些疑惑道。 “这十万是再娶我的彩礼。” “他李定以后娶谁不也得给彩礼啊” 妈妈懵了,爸爸懵了,舅舅李定全都懵了。 他们压根没听过复婚还要彩礼的!这摆明了就是小彤不准备复婚啊! “这是孩子的气头话,当不得真。而且,还有我们老两口在呢!”爸爸赶忙说道。 自己的女儿不要脸,但是自己和老伴还是不能丢脸的。爸爸暗想到。 这顿午饭终于结束了。虽然妈妈不停的给舅舅夹菜,爸爸还和舅舅碰了几杯白酒,但是难以掩饰李定和舅舅沉重的心情。 吃完饭,舅舅和小彤爸爸、妈妈告别。 妈妈拉着李定的手说到:“虽然你有这么多的缺点,也犯了错误。但是我知道这些都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你只要能改正了,我们还是相信你的,愿意给你机会的。你可要好好把握,暖热小彤的心啊!” 李定顿时热泪盈眶。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掉落下来。 舅舅则上到了楼上,叫开了小彤的卧室。 “舅舅,马上就走了。你也不敢气你妈,她刚做完手术,吃不消生气的” 小彤低着头没有吭声。 “你还是慎重的考虑下你和李定之间的事吧!我们已经批评了他,他也知道错了,愿意改。能行了给他次机会?” “老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说不是!”舅舅继续说道。 “其实你们走开了,最受罪的就是孩子,你能让幸儿成为没妈的孩子?” 这一句话说到了小彤的心坎上,小彤最想念的,最挂心的就是幸儿了。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的梦来。 “能行了,让幸儿来,我想看看幸儿。”小彤低着头说道。 “行,幸儿过礼拜的时候,就让李定带她来。你也好好考虑啊,想通了,或者有什么委屈就给舅舅打电话。” “嗯,知道了,你们路上慢点啊,舅!” 一声“舅”,让舅舅听出了希望。希望小彤能够气消了,念及李定以前的好;希望小彤能够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给彼此一个机会;也希望舅舅此行,没有白费心血,行有所获。 第4章 为什么要分居 看着前面的车子后轮卷起的飞尘,还有道路旁急速后退的树木野草。舅舅和李定在车上互相没有说话,各自静静的想着自己的问题。 舅舅感觉李定这个人忒实在,太老实,吃亏总吃在这里。 小彤说离就离?哪怕你拖延个两三日也好?平常你总说什么“平淡是真”。可是现在这些闺女哪个是圣人?她们都是需要哄得。现在的社会啊,都是被这个什么“韩剧”,对,还有手机给害的。让每个女人全都在童话世界里做着公主梦。虽然梦会醒来,但是不经历挫折,磨难,没有岁月的洗礼,她们怎么能够回归现实。 舅舅也在朋友圈中也看了一篇短文。短文中,男生向女生进行表白说。如果男生有一百元钱,那么他愿意为自己的女神花90元买花;如果男生有50元钱,那他愿意为花40元买个汉堡;如果男孩只有10块钱,他愿意请女神吃8元钱的拉面;如果5元钱就吃5元钱的冰激凌…… 舅舅看到这里都要恶心的吐了出来。舅舅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这个男孩真的爱这个女孩,那么就应该滚蛋。一个男人连女人的温饱都解决不了,玩什么浪漫。如果这个男孩还爱着这个女孩,想和她天长地久的过下去,那么就应该想着怎么用着一百元,或者五十元,或者十元、五元去努力创造更大的财富,让两个人在更短的时间内改善生活。绝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驼鸟思维”。 这样的童话故事只适合出现在韩国电视剧里、出现在琼瑶小说里,绝对不适合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或者说这样的事情在不考虑过日子的恋爱阶段可以出现,但是在需要考虑柴米油盐的婚姻生活还会出现吗?或者会以何种方式出现?毕竟如今的社会压力山大,工作上的,生活上的,孩子上学,父母赡养这些压力都是男人身上的座座大山。除非男生是个衣食不忧的富二代。 但是不可否认,这类的洗脑神文,这类的电视剧却在女性中有着巨大的市场。女人往往把这些西方糟粕奉为了男女相处的理论法则。最终形成了新的“女权思想”。 在舅舅沉思的时候,李定还在伤感着。他刚离了婚就后悔了。他现在又想起了小彤的好来。 在修房子时,邻居找茬闹事,在自己不在的情况下,她替自己出头,被人打断鼻骨,鼻根处留下伤疤;事后,她和自己一遍遍的跑着医院,派出所和法院;他想起了小彤告诉他地板砖回来了,工人们使唤不了,她一块块的搬到家里;他更想到自己为了省点钱,一张很重的实木方桌,她硬是和自己抬到了一公里外的地方。抬罢桌子后,她的腿上尽是和桌子相碰的瘀青…… 说实话,小彤不是没有缺点,相反缺点还不少。但李定现在就是恨不起来。满脑子都是她的好。她特别的懊恼,懊恼自己没脑子,怎么就不知道小彤签差名字是想给自己台阶下。怎么不知道小彤要理发店是给李定你台阶下,给李定你留的后路?而你愚蠢的,听话的打印了协议,要和小彤算清账目。没脑子的你把握不住机会,这怨恨不得别人。 但是!这怎么能说清楚呢!在大家眼里,包括舅舅眼里,就是你要赶走小彤,和小彤在争房子。 李定清清楚楚的记得在让人代写离婚协议的时候,自己是不愿意的,是被动的,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的,是小彤气呼呼的打印完了所有协议。李定其实看都不想看这个协议! 也许有冲动的地方!也许有着难以言明的伤心!但是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 自己是男人,自然要有男人的担当;自己是丈夫,更要有丈夫的肚量;自己是年轻人,还需要要有年轻人的灵动。接下来日子里,任凭狂风暴雨,自己也决不能闪躲。哪怕遍体鳞伤,自己也绝不放弃。这就是自己种的苦瓜,含着泪也要把它吃完。 “李定,有句话本不该舅舅问的,但现在这种情况我还想问你一下。”在李定还在发呆之际,舅舅终于开口了。 “什么话啊?舅舅。”李定楞了一下问到。 “你和小彤分居到底怎么回事?” 李定沉默了半晌,终于说到:“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我们吵了架,挺厉害的。然后就分开睡了。后来和好了,但是都感觉一个人睡一张床得劲,怎么翻滚都没事,就没在一起睡。” “后来,后来,我也想过回去,但是小彤生气,不让我回来。” “所以,所以,分居到现在。”李定嗫嚅道。 “哎,”舅舅看了李定一眼叹了一口气。 “这次你感觉小彤能回来吗?”舅舅继续问道。 李定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道:“事已至此。不论结果如何,自己都想争取一把。我已经后悔了一次,怎么还能后悔第二次!” “你这孩子,这次你把她伤得够厉害。想要她回来,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勇气和毅力才行。” 李定点了点头。 “如果小彤能够原谅你,重新回来,你必须改掉你的臭脾气,夹着尾巴做人!还有遇事千万不能再冲动了。这就是教训” “还有,在钱上不要像以前那样子了。不要学你爸的坏毛病。尤其是现在你房子也弄好了,还上几年的账,问题也不大。” 关于不舍得花钱这个问题。说好听点是节俭,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说不好听点就是一毛不拔,铁公鸡。这个李定是深有体会的。以前爸爸总说家里条件不好,舍不得花钱,让自己现在都很委屈。 小时候在单位大院里住着,别家的电视都看了七八年了,自家才有了14英寸的小黑白电视;别家隔几天就能闻到香喷喷的肉味,自己永远是萝卜、白菜。还有每天都能看到别家孩子玩玩具,自己只能干瞪眼。有一次,小伙伴们拿着自己崭新的乒乓球拍在院子里打着乒乓球,自己缠着父亲也给买个。父亲没办法了,就让还是木匠的姑父给自己做了副木头球拍,结果让小伙伴们起哄笑话,没人再愿意和自己玩。 李定还记得,在他小时候,从没有买过一次零食。参加工作前没有一分零花钱。一次学校里弄丢了别人一管鞋油,三块钱的东西,愣是为难了李定一年。最后也没还了同学的鞋油。 “这应该算是祖传吧。”李定心里想着。 “不过,这祖传是宝贝?是糟粕?李定也心里没底。如果像现在年轻人一样寅吃卯粮,花钱大手大脚,手中没些积蓄,如果有个紧急情况,以后想干些其他事情该怎么办?可是如果还像以前那样的把钱卡那么的紧,那么小彤回来图什么?就图对自己再次的不满意?重新离家出走? “现在不比以前了,该哄还是要哄的,平常买些零食,给个红包,不需要多少钱的事情嘛!”舅舅接着说着。 钱花了,才能成为钱。不花,它永远是张纸。算了,自己何必把钱看那么重呢?钱攒下来,家却没了。钱有何用?何况家中还有和自己十年风雨走过来的伴侣。”李定现在终于有了深刻的体会。 李定静静着听着舅舅的话语。 “还有我也和你说了多次,你们之间一定要沟通,不要冷战。你就是小孩脾气,不听话。以后一定要改,拿起男人的勇气和肚量,去沟通。你听到了吗?” 李定又默默了点了点头。 “夫妻两个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我也希望小彤冷静下来能够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舅舅长叹了一口气。 第5章 和爷爷的分歧 在舅舅和李定走后,小彤又重新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自从早上顶撞了妈妈之后,她就再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了,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窗帘拉的严实得很,自己蒙着被子躺在床上,除了发呆,就是玩游戏,睡觉。 “你们一个个全都在逼我,让我回去。你们知道我受的什么罪了吗?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了吗?”小彤这样想着。 “十几年来,我穿得是什么?我吃的是什么?别的女人有的,我为什么就没有?”小彤气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 “可是你们,妈妈、爸爸、妹妹、弟弟,全部都替着李定说话,你们还有这个女儿和姐姐吗?” “我恨你们,我恨死你们每一个人了,我再也不做好人了,我就做一个只顾自己的自私人。” 小彤算是钻进了“牛角尖”了,钻进去还不出来。“牛角尖”里面的压力压的她好伤心,好难过。所以她只究一点,不问其余。就这一点,让小彤生出了无比的怨恨;就这一点,让李定的错误扩大了无数倍;就这一点,遮掩了李定十来年所有的好,还有十年来风风雨雨相互扶持的日子。 她现在唯一顾及的就是幸儿。她想幸儿,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幸儿。两个多月没见到幸儿了。应该又长高了,不知道前几天给她买的衣服合适吗。还有不知道她是瘦了?还是胖了? 她不想再和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她不想再这么抠索的过日子了! 小彤自认为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随便找吗!凭着自己的样貌找个比李定有钱的,愿意给自己花钱的男人还是很容易得。 她曾经和妈妈打过一个赌。 “妈,告诉你,我离开李定活的一定比现在还好……”小彤不服气的看着妈妈。 “这个男人一定会哄我,宠我,给我钱花。比李定好一千倍,你看看李定,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他可在家里给我拿过一件换洗衣服!” “妈妈了解李定。他就是一根筋,不会哄人,不会表现。他就是个榆木疙瘩,他只知道小彤在我这里受不了罪,却根本不知道怎么瞒哄小彤。也不清楚小彤心里想些什么。 这也正是当初看中他的原因。实在,诚恳是婚姻的首要保障。如果他李定原来就是那种特别会哄女孩开心,每天甜言蜜语,手段不断的采花高手,自己怎么会同意他们结婚呢!谁会把女儿托付给那样一个“高危份子”?一个甜言蜜语,见风使舵,哄骗女人的高手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小彤不是“拆弹专家”,说不准什么时候小彤便会被炸的遍体鳞伤。 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也是李定不可避免的缺点。如果李定能够稍微有些开窍,何止于此? 现在小彤唯一牵挂的便是幸儿。她好期待能见到幸儿的那一天,看着幸儿扑倒她怀里,穿上自己给她买的衣服……。 算了,如果幸儿哭着要我,我怎能忍心不要孩子?那就回去吧,为了孩子。幸儿也这么想着。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李定把舅舅送回了家,也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 老师说这两天幸儿写作业,听课都不认真,容易走神。如果没人监督,她能在桌后坐八个小时,写不起作业。所以,自己得看着点孩子。 随着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防盗门被轻轻打开。《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声音从客厅里传了出来。幸儿的爷爷侧卧在客厅的沙发上,奶奶则坐在爷爷脚头一起看着新闻,可能爷爷奶奶知道李定今天不在家,特意过来陪幸儿的。 因为幸儿的学习教育问题,爷爷奶奶和李定产生了巨大分歧,爆发了激烈冲突。在一次冲突中,爷爷骂李定:“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法西斯……”甚至还要冲过来要打李定。奶奶也经常在旁边数落,咒骂李定:“你小时候我们这样对待过你吗?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所以,李定和父母的关系很不好。父母基本上不来李定这里的,而且对李定也是爱理不理的,这次去小彤娘家。爷爷奶奶害怕孙女一个人害怕,也没人做饭。他们特意过来。毕竟,做饭和照顾孩子并不是男人的强项。 李定没顾上到客厅,先是推开了书房的房门。 幸儿的背影轻轻颤抖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吃了饭了吗?”李定轻轻的问道。 “吃过了”幸儿没有停下写字的手。 李定看到幸儿本子上的字扭扭斜斜,心里便有几分不悦。他忍住没有发火。 “写了多少作业了?先歇歇,把今天的作业拿来我检查。”李定阴着脸的说道。 幸儿看了李定一眼,来书包里摸索着,拿出一个光皮的数学本,还有桌上的语文本怯怯的递给了爸爸。 一个数学本寥寥的写了三四页,而语文本上空空如也。而且数学本上的字扭扭斜斜,而且还有多处涂改。 “幸儿,爸爸走了一整天,你就写了这些吗?还有其他作业吗?” 幸儿低着头不吭声。 “长辈问你话,你应该回答问题。而不是不吭声,来,告诉我,还做了其他作业了吗?”李定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幸儿还是不说话。一滴豆大的泪珠从眼窝里“吧嗒”的掉了下来。李定火了。 “你哭什么?一天的时间你做这么丁点作业,你有脸哭?给我把泪檫了!” 幸儿急忙用衣袖擦着眼泪。 “说,你是不是做作业又在玩?又在走神?” 幸儿摇了摇头。 如果用心做作业不可能一天时间只做这么多的。自己在离开家之前和幸儿一起看了作业的,他们定的作业计划就是一个半小时做完语文和数学全部作业。而现在作业完成的一半还不到。这一天时间不是贪玩能是什么呢? 李定默默的从抽屉里拿出了尺子。 幸儿彻底的慌了神。爸爸和她说过,犯错误必须付出代价。她和爸爸的约定就是打手心。 她不止一次的尝过那种滋味,一个字“疼”。现在看到尺子就在眼前,她是彻底的慌了。 “爸,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女儿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洇湿了一大片数学本。 这时候,幸儿爷爷从客厅冲了过来。抓着李定的衣领一下子夺走了李定手中的尺子。 “你死到外面好了,你回来做啥?你一回来就知道打人!”爸爸瞪着眼朝李定吼道。 “爸,你干什么!我教育孩子呢!你和我唱什么对台戏,把尺子还我!”李定气急败坏的嚷道。 爷爷“咔嚓”一下子掰断了尺子。 “让你打人?我让你法西斯?孩子一天歇都没歇一下子,你还打?” 奶奶这时候也凑了过来抹着眼泪。 “他爷爷你走了算,让他把幸儿打死算了,反正是他闺女,我们来干什么。” “爸,妈,你看看,一天做了这么点作业,不认真写作业该打吗?”李定一把把作业推到了爷爷,奶奶眼前。 “今天写不完,还有明天了!你小时候我就这么打过你,催过你?” “今日事,今日毕。爸,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学习习惯,生活习惯,李幸儿会吃大亏的!”李定对于自己的爸爸妈妈真的无可奈何。 “那也不能打,说就好了。打坏了,打傻了,怎么办?你看谁像你这爸爸一样只会打闺女?”奶奶也在旁边帮腔说道。 “走,咱不写了。去吃饭去。”爸爸懒得理李定,拉着幸儿的手要往厨房走去。 幸儿挣脱了爷爷的手,低着头站在原地。她知道自己错了,在爸爸没有放话之前,他是不敢,也不愿走出书房的。 爷爷直瞪瞪的瞪着李定。 “现在马上写作业,写起吃饭,写不起不要吃饭。如果写的不认真,我撕了让你重写。听到了吗?”李定冷冷的说完这些话,丢下了瞪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原地站立的幸儿。 “写好了送到我卧室,我要检查。”李定冰冷的话语从楼上卧室传了下来。 最近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再碰到幸儿不好好写作业,还有胡搅蛮缠的爸爸妈妈,他的心里糟透了。饿着的肚子一下子没有了饿意,他悻悻的独自回到卧室,躺到了床上。 和父母关系如此之僵不是他的本意。如果,没有幸儿的教育问题,他们是可以做到父慈子孝的。但是,就是在幸儿的教育上,父母一定要横插一杠。和李定唱着对台戏。让李定对于女儿的教育寸步难行。 在幼儿和青少年的教育过程中,李定知道习惯的重要性。改变人一生的也许不是学识,不是阅历,而是习惯。每一个成功人士,他们都有一个个良好的习惯。良好的学习,勤奋的工作,谦逊的处世都得益于一个个良好习惯的培养。解放军战士长期的军姿训练和敢拼敢为的教导让他们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挺胸收腹,敢于亮剑;酒店大厅的迎宾小姐迷人的微笑和傲人的站姿也是源于他们日复一日的礼仪培训。 自己也是在父母的长期教导中养成了堂正做人,努力做事以及勤俭为家的性格。然而,在自己孙女身上,爷爷奶奶怎么就能迷失了本性!爷爷奶奶对幸儿的宠爱已经没有了对错之分,超出该有的限度。 记得孩子幼儿园大班,特别喜欢吃幼儿园门外那些烤香肠。所以一到下课,爷爷就拿根烤香肠在等着她。就这样,幸儿的脾胃变得特别的脆弱,稍有不适,她就得闹肚子。在学校老师,还有医生多次强调下,爷爷都是偷偷的给幸儿买烤香肠吃。直到一次幸儿闹肚子怎么也好不了,反反复复的持续了一个多月,看着幸儿不断的上吐下泻,还有因为吐泻而枯黄的面容,爷爷才痛下决心,不再给她买那些零食。 而在家里,追着孩子喂饭吃,吃饭时候玩耍,看电视更是家常便饭。 这些都怪李定,年轻人为了工作,为了自己便利让爷爷奶奶带孩子的结果。俗话说的好,隔辈带孩子其实就是在毁孩子。这样带出来的孩子,只会像《虎妈猫爸》里面的茜茜,做小公主。但是,天下有几个王公贵族?李定知道,小公主是在衣食无忧的王公贵族的家庭里培养出来的。所以平凡家庭的孩子是不应该有小公主的梦的。最起码不能让这样的梦长久的,持续的占据她们的思想空间。这个社会是弱肉强食的社会,是胜者为王的社会。没有强力保护的小公主是会被社会狠狠的抛弃的。 所以,在孩子一年级的时候,李定和小彤强势接回了孩子。用自己的决心和狠心。让孩子戒掉了吃零食,不好好吃饭等不良习惯。 然而,矛盾总是不断出现的。在幸儿改正旧有不良习惯的时候,新的不好的习惯在不断的涌出。爱撒谎,写作业不认真,有小动作,而且还拖拉。平常不讲卫生。李定是看在眼里,愁在心里。 爷爷奶奶和李定爆发了一次又一次更加激烈的冲突。爷爷奶奶不是给孩子打掩护,就是给孩子找对李定的教育横加干涉,指责。 一次,李定回到家,看到幸儿还写着作业。李定很奇怪怎么作业还没写起。因为李定知道幸儿有写的作业看电视的坏习惯,他便随口问了一句。 “幸儿,看电视了吗?” “没有,今天电视一整天就没开。”还没等幸儿说什么,奶奶抢先替幸儿回答了起来。就这样,幸儿躲过“一劫”。事后,李定才从姥姥口中得知,那天,幸儿看了电视,奶奶说了多少回幸儿都不听。直到外面传来了李定的车响声,幸儿才慌忙的关掉电视回到了书桌前。 大概幸儿的谎言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吧。李定认为在孩子的教育上是原则问题。自己如果在这些问题上让步,就是对幸儿的不负责。为了幸儿,他愿意放弃整个世界。 可是,当你真正的成为孤家寡人的时候,那份孤独,那份难受让李定喘不上气来的难受。爷爷、奶奶对自己横眉相向,姥姥姥爷也不理解,哥哥姐姐对自己教育孩子也漠不关心,现在连小彤也要舍弃自己而去。这所有的一切让李定憔悴不已,有时候甚至想放弃自己的坚持,随波逐流。有时候还会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不行,绝对不能放弃。就算自己被整个世界所抛弃。李定也绝不后悔。因为这是责任,这是担当,这是对幸儿一辈子的负责。李定会改进教育方法,但是对于幸儿的严厉不会变,对于幸儿的高要求不会变。不管幸儿现在能不能明白,自己明白就好。他相信幸儿长大了会明白的,会感谢他的…… 在李定胡思乱想之际,幸儿敲开了李定的房门。怯怯的把作业放在了李定的床头。李定看了下墙上的时钟。 “嗯,四十七分钟写起了全部作业,还算认真。”李定翻看着幸儿的作业。 “说说吧,为什么一个小时的作业竟然做了一天?说实话。”李定温和的看着幸儿。 “是不是走神,做小动作了。”看到幸儿没吭声,李定又问了句。 幸儿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幸儿承认了错误,李定说道:“你能承认错误,我很高兴。只有承认了错误,才能改正错误。” “你说是吗?” 幸儿又点了点头。 “行,那我告诉你。改正错误第一步就是接受惩罚,这是改正错误的决心所在。按照咱们以前说好的,打手心十下,希望你能记住打手心的痛,以后不再犯类似错误。” 幸儿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艰难的点了点头。 “好,你也同意了。手伸出来。”李定的言语不容置疑。 幸儿慢慢的伸出了右手。 李定右手一把抓住幸儿伸出的右手,左手向幸儿的右手拍了下去。 “啪”的一下,幸儿的手变红了。幸儿手猛的缩了一下,没有缩回。幸儿强忍住了眼里的泪水。 “啪”又是一下,幸儿的手微微肿了起来。幸儿的手明显的肿了起来。幸儿终于没有忍住眼中的泪水。泪水掉下来的同时,伴随着幸儿低低地抽泣声。 “啪”的一声,李定的手第三下落了下来。 幸儿终于哭了出来:“啊,疼死我了。我想你,妈。” 李定的手猛然停了下来。李定的心猛然的揪了起来。看到这个快没妈的孩子,李定手停在半空中,落不下来。 “为什么走神?为什么不好好写作业?”李定红着眼睛问道。 “妈妈,妈妈,我想妈妈。爸爸,不是我不好好写作业,而是我不知道怎么一直想妈妈?” “呜呜呜”幸儿哭着说道。 李定再也控制不住,他豆大的泪珠也滚落了下来。他抱着幸儿,任凭幸儿的泪水沾湿了自己的衣服,任凭自己的泪水打湿了床头的床单……。 李定没想到自己和小彤离婚会对幸儿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对于自己没能把小彤接回来感到愧疚无比。 李定一下抱住了幸儿,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幸儿想妈妈了!是爸爸不好,没有接回来妈妈。下一礼拜,我们去看妈妈,好吗?”李定半天过后止住了哭泣,爱惜的抚摸着幸儿的头部。 “嗯,真的?”幸儿闪着泪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期盼,一丝紧张。 “是的,好好学习。如果你能拿个100分的成绩,妈妈肯定回来。”李定鼓励着幸儿。 “知道了,爸爸。我会用功的,我要妈妈回来。”幸儿的回答虽然不太响亮但却充满信心。 第6章 倔犟的小彤 时间过得真快,一个礼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礼拜六的早晨,李定,幸儿六点三十分就起了床。幸儿小心翼翼的把年终考试的成绩单放在书包里。为了不让成绩单有褶皱,她还十分聪明的把这些成绩单平平整整的压在了语文课本里。 这次去小彤娘家,不只舅舅跟随,而且还有姑父跟随。用姑父的话来说,就是咱现在就是要展现咱李家的诚意。咱做错了事,也有长辈疏于管教之责,李定的父母年岁大了,实在经受不起舟车劳顿,那么只能由舅舅、姑父这两位重量级的亲家登门致歉,请求亲家还有小彤原谅。希望小彤能看在两位长辈的情分上,原谅了李定,及早回去,破镜重圆。毕竟李定父母都已古稀之年,他们无法承受年轻人这样的折腾。而幸儿的学习成绩也在逐渐下降,这让李定痛心疾首。同时年关将近,谁不希望家庭团圆,过个和睦的春节? 不过虽然如此,李定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咚咚作响。他多么希望事情能按照舅舅,姑父说的那样顺利发展。但是,但是,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最近的十天里。李定和小彤互相发过不少信息。 “在么?小彤。” “滚,不想和你说话。”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后,李定又发消息给小彤。 “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谈什么谈!快把协议上的钱给我!”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后悔了,给个机会吧。” “迟了,不要说那些没有用的” 中间,李定拨通了小彤的的电话。电话在接通后的第二声立刻转为忙音。 又过了三天后,李定又一次的发消息给小彤。 “在么?幸儿这两天不太好,你能回来看看她吗?给他打个电话也行!” “滚远点,不要拿孩子说事,我很反感。” “幸儿真的不好,昨天刚哭过的,她想你了。” “慢慢就不想了。” “你就不想幸儿吗?” “我想不想碍你什么事!如果说事,就说什么时候给钱,其他都不要说。” “不要逼我拉黑你。”小彤又狠狠的补充了一句。 又过了一个礼拜吧,李定给幸儿转了五千元钱。 “小彤,咱们好好谈谈吗?我以前小气,对你照顾不周,我下决心改……” “不要说废话,除了钱,其他的我不想听。” “你为了这个家流过血,流过泪,你怎么能轻言放弃!我虽然小气,但我是爱你的。离了这个家,你一定会幸福?一定会遇到对你好的人?如果你过得不好,妈妈能不为你操心,难过?” “回来吧,就算是为了幸儿。惩罚我也不需要押上自己的幸福.” 小彤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别说那么多了,快把剩下的钱给我。” “过两天在给你凑点钱,现在真的没有。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下,哪怕为了幸儿。” 两天后修房子木匠过来结了账。剩下的两万块钱全部给小彤打了过去。 “收到了,还剩六万七。” 李定看到小彤的回复,心如刀绞。他多么的希望小彤相信他的诚意和决心。 以前,为了钱,自己忽视了小彤的感受。现在他才发现,如果没有了家,你大把的钱有什么意义!以前,总嫌小彤爱发脾气,但是现在没人发脾气了,自己却感到难言的痛苦。儿女终究会长大离开自己,父母也会先自己一步而去。能够陪伴自己一生的,只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现在却把她弄丢了,这怎么能不叫自己心痛。 “你有怨气我不恨你,我只想你能够原谅我,让我补偿你。” “你凭什么恨我?我在这个家十年得到了什么?我为别人委曲求全,谁考虑过我?你考虑过吗?我就该像爷们一样的活着,我受够了!” “你现在马上给我闭嘴!” 李定现在心里的委屈难以形容,小彤对他的误解和恨意无以复加。她认为她十年来过着爷们一样的生活。没有人关心,没人疼爱。十年来除了付出,什么都没得到。 然而小彤在说自己过着“男人”的生活,她却不知道一个男人真正的活法。 一个真正的男人怎么会只考虑自己的吃穿用度?一个真正的男人怎么会不考虑全家的利益和安全!有那多少女人能真正像男人一样男人汗流浃背的干活或者战战兢兢地陪着客户?又有多少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当去吃十块钱的盒饭,或者馒头配榨菜?又有多少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承担着养家的重任! 李定见过和男人一样生活的女人。她们也像男人一样发愁着孩子的学费,房贷车贷;他们也像男人一样为了背后的孩子被客户挑刺,被领导刁难;他们虽然没有汗流浃背,但是他们的工作也达到了惊人的九个小时,甚至十个小时。如果到了缫丝厂、纺织厂,她们还得忍受高温的劳动环境。 看看这些男人般的女人,面容憔悴,肤色苍白,手上不是老茧,就是伤口。 很显然,小彤不是这样子的女人。 如果没有了李定的支撑,她每日多则四五十,少则一二十,或者有时候干脆没生意的收入怎么能维持家庭运转。孩子要学费,车子要加油,生病要医药钱,过年走亲访友要礼品……,这些开销只凭小彤的收入怎能应付? 小彤更不知道,理发店的水电费,小彤所开车子的保养费,油费,保险费花了家里多少钱! 李定作为男人要关心整个家庭的运转情况,努力持家让家庭过上好日子,让这个家欣欣向荣。他更要考虑家里父母年岁已大,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急症,自己该怎么办。况且,八年前买了这套房子已然破旧,窗户漏风,暖气堵塞,墙壁斑驳……,这些深深刺痛了李定的心。他想尽快的攒钱,进行修缮。让这个家焕发新机。 而这些压力和烦恼,小彤全都不理解,没看见。 如果说买菜,做饭就是一个男人的生活,那李定会快乐一百倍! 这一切全是自己的不善沟通的结果。李定多么希望小彤能够心平气和的和自己做到一起,把一切都说开,说明白。但是目前来看,是不可能谈下去的。 这些和小彤的对话,李定没有和舅舅、姑父谈起。他认为小彤说的是气话,哭了,骂了,气也消了。难道十年的情感说没就没了吗?难道她真的不念幸儿吗? 在李定和舅舅走后的一个礼拜内,小彤和妈妈,还有弟弟妹妹爆发了更为激烈的冲突。大家都认为应该给李定一次机会,但是小彤却固执己见。就在今天早上,李定和舅舅、姑父他们来小彤娘家的路上,小彤和妈妈、妹妹又爆发了冲突。 “姐,你真的不回头吗?”小二,也就是小彤的妹妹关切的问道。 “你们再怎么也是原配夫妻啊!你离开了姐夫无论和谁都没有和姐夫贴心啊!” 小彤没有吭声。 “你难道想当后妈?你到了别人家,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啊!” “是啊,快过年了,趁着今天舅舅和姑父要来,回去和李定过个年吧!” “好了!好了!”小彤把还没吃完饭的碗咚的一下搁在了桌子上,猛地站了起来。 “你们全都在逼我!全都在逼我!你们想让我死吗?” “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受的罪你们知道吗?” “算!算!我们不说你了。你爱咋咋地。”妈妈抹着眼泪收拾着碗筷。 “姐,我们都是为你好,你这样!妈还动了手术,你怎么这样说妈!”小二也有些生气。 “你每天说孝顺!就是这么孝顺吗?”小二也提高了声音。 “不要说了,你和妈一样的不希望我好过,你们巴望着我回去受罪!”小彤冲小二吼道。 “告诉你们,我不回去。你如果不想让我住家里,我到外面租房子住去!我没你这个妈和妹妹,你们也没生我这个女儿!”小彤顶着乱哄哄的头发冲着妈妈嚷着,回到卧室收拾着衣物。 小二跟随着小彤来到卧室看着小彤往行李箱子里收拾着衣物。摇了摇头说道:“姐,我们不说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话,小二转身抱着妈妈,拭去了抹眼角的泪水,宽慰着妈妈。 这次小彤伤了大家所有人的心。她把至亲的人当作了仇人,她把所有人的好心当作了驴肝肺。她认为这些人都是李定的托。是给他说好话的。为了这她不惜狠狠的伤害着这些亲人。至于幸儿,现在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姐,你怎么能这么作呢!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会后悔你离开了姐夫,你更会后悔你说过的每句话。”这是小二在回婆家路上最真实的想法。 在小二走后没多久,小彤收拾好了衣物。她气呼呼的拎着行李箱,和妈妈没说一句话的往门外走去。在她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她和正要进门的幸儿碰在了一起,后面跟了李定,还有舅舅、姑父。 看到幸儿,小彤的感情像开了闸的洪水,倾泄了出来。她手一松,行李箱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小彤半跪在地上,搂着幸儿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中夹杂着哽咽,眼泪和鼻涕混杂在一起。这泪水中包含着多少的思念,包含着多少委屈?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幸儿了。今天终于见到了幸儿,这怎能叫她不激动,不哭泣。 而幸儿在这一个月来,多么希望妈妈能在她一觉醒来能吃到妈妈做的饭!她多么的期盼妈妈和爸爸和好,像以前一样的快乐!可是一个月来,每次一睁开眼,除了白色的墙,就是爸爸孤单的身影。这一个月来,每到吃饭的时候,她的旁边总是空空的座椅,再也没有妈妈夹给自己的菜了。这些委屈,这些情感,在妈妈的哭声中瞬间被点燃。幸儿也搂着妈妈哭着,抽泣着,哽咽着。发红的眼眶里泪水像断了线的雨滴直落地上。 小彤和幸儿的泪水感染了在场的所有的人。舅舅、姑父也红了眼睛。李定的泪水也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妈妈更是不能自已的哭出了声来。 半晌过后,妈妈说话了。 “都别在门口了。都快进屋。李定,你快领着舅舅、姑父进来,别来门边站着了。 小彤拉着幸儿红着眼睛,慢慢的走进了卧室。李定拎着小彤掉地上的行李箱和舅舅、姑父被妈妈迎进了客厅。 第7章 妈妈爱幸儿 妈妈和李定,舅舅、姑父在客厅坐下好大一会儿才从刚才难过的氛围中解脱了出来。妈妈给舅舅,姑父倒上一杯杯茶水。李定在旁边帮忙添着茶叶,倒着茶水。 “亲家公呢?怎么没看到亲家公啊!”舅舅关切的问道。 “富县有个活,他已经走了三天了,可能还得五六天才能回来……”妈妈说话的同时,把瓜子倒在盘子里,还拿出几盒鲜奶递给了舅舅、姑父。 在妈妈和舅舅、姑父客气说话的时候,小彤则拉着幸儿回到了卧室,“嘭”得一下声关上了房门。小彤死死的拉着幸儿的手,生怕别人抢走了幸儿。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幸儿。她有些做梦的感觉,又有些发呆的感觉。一个月来,犹如过了一个世纪。每天都在思念之中,突然的幸福让小彤有些发懵。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看着幸儿。 小彤轻轻的又把幸儿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左手轻轻的抚着幸儿的脸庞,捋了捋眼角那几缕散乱的头发。幸儿虽然长高了,但是也黑了,瘦了。红色的校服上面有那么三四块污渍是那么的明显。而且由于幸儿自己梳头发,怎么也梳不好,总有那么几缕头发直乎乎的立在那里。小彤忙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了梳子,皮筋亲自给幸儿梳着头发。 幸儿特别享受妈妈给自己梳头的感觉。自己也很久没让妈妈梳头了。她顺从的让妈妈取掉了头上的皮筋,任妈妈的手在自己的头发上交替的捋着。用梳子梳通头发上不顺畅的地方。看着妈妈双手在头顶飞舞着,不一会儿,自己的头发变成了整齐的马尾辫,而且马尾辫根部妈妈绑了一个蓝白相间的蝴蝶结,漂亮极了。 梳完头后,幸儿高兴极了。她在镜子前转了几圈,笑靥深处尽是幸福。她拿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成绩单,上面有她的努力,有她的骄傲,更有她对妈妈的期盼。 “妈,看,这是我考的一百分。语、数、英都是!”小彤脸上满是自豪。 小彤看着幸儿递过来的成绩单。上面有着红艳艳的分数,还有各个代课老师的签名。看着这小小的成绩单。小彤感觉脸上有些热辣辣的感觉。这一个月来,自己没给幸儿做过一顿饭,没有送幸儿上过一次学,更是在幸儿考试的时候没有关心问候一下幸儿。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妈,我考了一百分。你就不要生我和爸爸的气了。我们一块回家吧。”幸儿拉着妈妈的手央求道。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妈妈下午就和你回去。”小彤疼爱的看着幸儿。 “真的,妈妈不要骗人。” “妈妈,不骗你的。来,衣柜打开,里面有妈妈买给你的衣服。” 看到幸儿期盼的眼神,看到舅舅、姑父的到来。小彤第一次有了回家的念头。 幸儿高兴的欢呼一声,打开了柜子,看到妈妈买给自己崭新的衣服。她高兴的把衣服扔在床上,急不可待的试穿起来。 就在小彤和幸儿在卧室亲热的时候。妈妈,舅舅、姑父和李定在下面默默的坐着。妈妈还在时不时的抹着眼泪。 “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姑娘!一点也不懂事。”妈妈红着眼睛说着。 “亲家,不碍事的。慢慢就会想明白的。他舅舅和我说了这事,因为这我又批评了李定一通。你看看,这给孩子造成多大影响啊?”姑父也宽慰着妈妈。 妈妈顺手递给舅舅和姑父一人一个橘子说道:“希望小彤能够为了孩子不再做什么傻事!” “他就是个做事不计较后果,然后自己一个人后悔的东西!我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妈妈补充着。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小彤和幸儿两个人一块从楼梯上下来。小彤麻利地从冰箱里拿出了鸡腿,排骨之类的东西,又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忙开了。小彤知道李定不会做饭,爷爷奶奶吃素,也不会做肉食。她要给幸儿好好地补补身体。 妈妈和舅舅,姑父看到这一幕,心中猛然一热,这才是家的感觉。李定悄悄的的走向了厨房。他拿起一根葱想帮忙,却被小彤夺了过去。李定又去橱柜里拿酱油,料酒这些东西的时候。小彤厌恶的推开了他,而且翻了他一个白眼。 李定悻悻的站在那里。 “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我好不好碍你屁事!”小彤头也不回的回呛着。 “你滚开,我根本就不想看见你!”小彤的余气未消。 “小彤,不要这样子,好好说话。”妈妈在旁边劝解着。 终于开饭了。小彤难得一回的坐在了吃饭桌上。她不停的往幸儿碗里夹着鸡腿,排骨,香菇之类的菜肴。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没有爸爸和舅舅,姑父敬酒干杯的声音,但这顿饭吃的还是比较轻松的。毕竟小彤缓和的神态感染了整个屋子的人。 大家比较轻松的吃完了饭,重新来到了客厅。小彤搂着幸儿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小彤,今天舅舅和姑父也在,我向你和妈妈表个态。”李定一字一句的说道。 小彤默默着低着头。妈妈则抬头看着李定。 “这次都是我的错,我很后悔。我真的希望小彤能重新回来,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还有,我在平时对小彤关心不够,平时我也舍不得花钱,这些我都下决心改正的。保证不乱发脾气,不做让大家不高兴的事的!”李定真诚的看着小彤的脸。小彤还是默不作声。 “今天拿十六万七,拿来我就回去。否则,别想!”小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答应幸儿回去,也答应舅舅姑父,但是你必须得给十六万七!” 爸爸妈妈,还有舅舅姑父,包括李定全都愣住了。 “不是只剩六万七吗?怎么又多了十万?” “六万七是他协议里该给我的。这十万是再娶我的彩礼。” “他李定和谁结婚不要彩礼呀?”小彤头也不抬着说到。 “李定现在修房子还欠着账呢!哪有那么多钱?”妈妈有些急切的说着。 “不行,这钱一分不能少。”小彤斩钉截铁。 “咋了,你不是不小气吗!”小彤直勾勾地看着李定 “你和李定先回去吧。然后再慢慢说这事吧!你看看幸儿有多想你啊!”爸爸也劝到。 小彤看着手机,不再说话。 场面瞬间冷场,大家陷入了沉默。 停顿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姑父说道:“小彤,你看这样子吧,我卡里好像有三万块钱,我先取出来给你……” “不行,十六万七,一分不少。”小彤重复到。 “这样吧。剩下的钱,妈给你补上。别让幸儿等的太久了!” 小彤阴沉着脸:“谁要你的钱?你不是说李定改了舍不得花钱的毛病,可是现在你还是舍不得钱……” 自己认识了三年的网络闺蜜“人见人爱”曾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 “男人心里有没有你?看他舍不舍得给你花钱就对了。抠抠索索的男人不是心里没你!要不就是个废物。” “你姐我前后找了男人也数不清了,哪个对姐不是花钱如流水!看这包八千,这钻戒一万二……” “还有咱群里那个‘王者风范’,硬是把他那个小三送去广州整容,已经花了八万了!我下步呢,就是计划踹了我现在的男人,把这个‘王者风范’搞到手。” 小彤在微信中甚至能感觉到她吧唧吧唧掉下来的口水。 “你男人?算了吧。扔到大街上都没人捡。我告诉你,趁你还年轻,早离早解脱。对了,孩子归他!不能便宜了这王八蛋。” “你怎么还不和他离啊?你说说你跟了半辈子了,他给了你什么?你穿的,戴的,用的和姐比比!姐替你感到不值!” “听姐的话,快离了。姐给你找个有钱的!” 自己离婚后,这个网络闺蜜更是一直撺掇着小彤离婚。不止一次的对小彤说。 “离的好,我妹妹终于办了一回大事。姐立马给你介绍个北方建材城的老板,那家伙可舍得花钱了。” 可是小彤是受到传统教育的人,怎么可能去当小三呢!所以,这个闺蜜提了几次后,小彤都不为所动,但是她又再三的告诫小彤。 “无论你以后找谁,这钱你必须尽快拿到手,女人手里不能没钱。你有了钱,你才能有底气。要想人格独立,必须经济独立。你不懂?” “什么?欠账是他的事,你管他那么多干嘛!你必须逼着他给你钱。老实说,这二十万买你半辈子青春,少了?真便宜了这个废物男人!” 吃饭的时候,小彤就想了,自己必须得替自己未来考虑,先把钱搞到手,反正不能亏待了自己。也正好测试一下李定到底还抠搜吗。 就像闺蜜说的一样,自己要二十万多吗?自己耗费了大半的青春三十万怎么能够呢?自己再多要十万也不算多吧!闺蜜说的没错,男人心里有没有自己,看他舍不舍得给自己花钱就知道了。李定摆明了就是心中只有钱,没有我! 小彤感觉到了幸儿期盼的目光,有些动摇,有些心软。但是一下子又想起了闺蜜“人见人爱”说的话,便硬着头皮把眼神挪了过去,不再去看幸儿。 虽然,舅舅、姑父说的是实情,李定确实是没钱了。但是,为了我,他就不会借钱吗?电视里,男主角为了女主角还要卖血,卖房子呢! 她气恼,她怨恨。她恨李定,她实在不想和这个抠搜的男人回去,但是她更舍不得幸儿,看不得幸儿期盼的眼神。 她左右为难着。小彤慢慢地站了起来,想要回到卧室。 谁知自己的腿一下子被幸儿抱住了。 “幸儿,你和爸爸先回去吧。妈妈暂时不回去了。你听爸爸的话。”小彤低着头说到。 “妈妈,妈妈,你不是答应幸儿要一块回去吗?你不要生爸爸的气好吗!咱们一块回家吧。” 小彤强忍住泪水,慢慢掰开了幸儿的手,慢慢的向卧室走去。留下幸儿无助的哭泣声和舅舅、姑父,还有妈妈的目瞪口呆。 第8章 妈妈,你冤枉爸爸了! 送走了舅舅、姑父还有李定,妈妈一直有一种深深的担忧。妈妈说过不再管小彤了。但小彤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小彤在家里不愁吃,不愁穿的,她为什么非逼着李定要几万块钱?难道一个完整的家庭抵不住几万块钱吗?她为什么这么做? 突然,妈妈心头一动,莫不是有什么人说闲话,给小彤挖的火坑让小彤跳?这段时间小彤一天手机不停的响?不会有人给下套吧? 就在妈妈深深的担忧的时候,小彤也躺在床上。她的内心纠结在回家与否和是否还坚持要钱的问题上。 “人见人爱的妞”说的没错,女人怎么能没有一点钱呢?无论复婚与否,这钱自己都要拿到手。如果没钱,以后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能剩下什么?可是,因为小彤也知道李定确实没钱!而且为了十六万七而舍弃幸儿,她舍不得!她忘不了幸儿哭泣的双眼,她忘不了幸儿那委屈的声音。 正在这个时候,小彤的手机传来了“叮咚,叮咚”的声音。 这是小彤手机接收消息的声音。 小彤无意中瞟了一眼,一条视频消息蹦了出来。 蒙城红苹果宾馆的招牌下面是一辆雪铁龙车,再一看车牌号,蒙a3385! 这不是自己的车吗!小彤瞬间有些震惊。 自己的车停在了红苹果宾馆门口,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李定现在有了新欢,迫不及待的和新欢进行着苟且之事。 谁都知道红苹果宾馆在蒙城人心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圆形的大床,灯光暧昧,玩具齐全,是情侣,小三最爱的地方。 “丫头,这是你家的车吧!你可要看好你家男人了!”丽姐郑重的提醒道。 小彤拨打了三遍李定的电话,但是那边毫无动静。 李定玩的可真够投入啊! 小彤拿着手机冲到了爸妈的卧室。 “看看你们给我选的好女婿!”小彤把手机摔在了妈妈床上。 “你们还怎么好意思让我回去?”小彤冲妈妈哭道。 爸爸妈妈看着手机上的视频也是一脸震惊。 “这是真的吗!不会是李定的车被盗了吧” 李定诚心实意的来请小彤回去,怎么会做这事? “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有替他说话!”小彤眼泪和鼻涕纷涌而下。 爸爸试着拨打李定的电话也没有拨通。 爸爸妈妈终于无奈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直到晚上十点多,李定才回过来电话。 “妈——” “你别叫我妈!我也没你这个女婿。”妈妈气冲冲打断了李定的话语。 李定愣了,不知道妈妈怎么会发这么大脾气。 “你每天跑来请小彤回去,背地里却和其他女人鬼混!” “告诉你,小彤如果回去,除非我们两个老东西死了!” 妈妈说着就挂断了电话。任凭李定再如何打,妈妈,爸爸和小彤就是不接。 自己就是陪幸儿做了一会儿作业,回电话迟了。自己就受到了无端指责,并让自己和小彤原本就苟延残喘的关系变得更加没有了可能。 第二天一上班,李定和单位请了假,和幸儿直奔小彤娘家里。 “妈!开门。我是李定。”李定敲着紧闭的大门。 “姥姥,妈妈,我是幸儿。开门啊!”幸儿也在帮助爸爸叫着门。 “妈,你开门啊。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妈妈开门啊!我爸是冤枉得!我爸昨晚一直在陪我做作业!” 可是大门一直紧闭。 李定无奈着看着眼前的大门,慢慢地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幸儿往回走。 十年的情感在小彤眼里就像一张纸一样的脆弱!这三口之家,幸儿的幸福在小彤眼里什么都不是! 几天内打给小彤的电话毫无意外的被挂断,最后甚至拉黑。李定彻底的失去了办法,他只能寄希望小彤能够回归理智。 其实,在李定离开的时候,他们没有注意到二楼窗口小彤那幽怨诀别的眼神和对幸儿深深的不舍。还有姥姥,姥爷站在门后的犹豫和不舍。 有时候李定还在想,也许时间久些,小彤会想起自己的好。也许在不经意的某些时刻,小彤会因为想念幸儿而重新回来。 小彤心更被伤的透透的。每日蓬头垢面,哭泣,睡觉,吃饭,打游戏。 又是几日过去了,小彤的手机又发出了声响。 “丫头在吗?丫头在吗?”丫头是小彤的昵称。 这是丽姐的消息。小彤随意的回复道,“什么事?” “你和你男人的事怎么样了?他那天和谁开房你问了吗?” 小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我已经拉黑了李定,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哦!” “姐有事吗?没有我就下线了!” “有!有!有!你二姐夫不是在广州吗!他想让姐过去发展,怎么样?和姐去吧。去散散心?” 丽姐所说的二姐夫,就是她在广州的情人,一个服装厂的老板。 小彤回复了一个窘迫的表情。 “我二姐夫叫你,我去干嘛啊?当电灯泡啊!” “看你这妹子说的,我身边这电灯泡也不差你一个。一起去的还有其他人呢。”丽姐回复了个偷笑表情包。 “实话说,你姐夫给姐搞了一个美容院,位置,客源都不错。咱们去的就能干,我这里钱不太够……” “你离婚了不是他给了你十多万!这样,姐出大头,你们出小头,一起发财怎么样?” “这可是个机会啊!姐看你可怜才想着拉扯你的。你可要把握住啊!”丽姐快速的敲击着屏幕。 “我得和我妈说一下啊……”小彤打了一半的信息没有再打下去。 “不是妹子,不是姐说你。你和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能说清什么?” “她开过美容院?还是她接触过美容?” “你想想一个老鹰做的事情,你和一个母鸡能商量出结果来!” “听姐的,准没错。姐就是干这个的。难道你不相信姐?” 丽姐不断地给小彤洗着脑。 小彤没有吭声。 “你不是还想再回去吧!你可不能再回去了,你好不容易把钱要出来了,你再回去。你疯了吧!” “再说他是怎么对你的!现在都会找女人了……” 小彤还没吭声。但是自己已经开始动摇。和丽姐出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能挣了钱,妈妈爸爸,他们谁还敢说让我回去。但是就是幸儿……。 “你是放心不下你闺女吧”丽姐一下子就猜中了小彤所想。 “你放心吧,如果想女儿了,现在打个电话就好了。如果我们的生意稳定了,你坐个高铁不也就六个小时吗?” “更别说咱们在广州彻底站住了脚,你把幸儿接过来,和你那男人把抚养权抢过来……” 这么一说,小彤似乎看见了她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叱咤风云,自己安静着看着幸儿吃着西餐,在宽阔的别墅里和幸儿享受着女佣的服务……。 “那个地方我都了解了,地段挺好的,客流很稳定的!” “再说了,这是老尹介绍的,还能有什么差错!” 这个所谓的老尹就是丽姐在广州的老相好,一个服装厂老板。 “告诉你,一个月挣个十来万不成问题,十个月轻松回本儿。” “一年后,你就光坐着数钱就好了。” 丽姐不断着给小彤画着“大饼”。 妈妈看到小彤天天把自己锁在卧室,油盐不进的态度,心中的忧虑更加浓厚。 虽然不再和李定回去过日子了,但是下一步怎么走,大家心里都没底。而且现在说什么小彤都听不进去。真是儿大不由娘, 哎,慢慢来吧。妈妈自言自语到。 也许是劳累的缘故,也许是刚动完手术手术,气血亏虚的原因,妈妈竟然直接睡到了早上八点多。爸爸早去工地干活去了,小彤应该还在卧室里睡着了吧。 妈妈叹了口气,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开始准备早饭。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两杯豆浆,两碟咸菜,还有两个鸡蛋就摆在了桌子上。 “小彤!小彤!吃饭了。” 房间里没有声音。 “小彤!小彤!听到了吗?吃饭了。”妈妈加大了声音。 房间里还是没有声音。 这孩子,还得我去叫!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生了这么个女儿?” 妈妈慢慢扶着楼梯来到楼上小彤的卧室。轻轻一推,门开了。 第9章 苦海,翻起爱恨 屋内空无一人。被子不再是以前乱七八糟的样子,而是叠得整整齐齐。正在妈妈疑惑的时候,突然发现床头的两封信。 妈妈: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心里好乱,我得心里真的好乱。我想出去静一静。你和爸爸,还有弟弟妹妹都被李定骗了,他一边和其他女人鬼混一边想我回去,他做的真是好梦。房子修好了就踢了我,现在六万七到现在也不给我。你说我和这个男人还怎么过? 网上“人见人爱”的姐姐说得对:“男人把钱花在哪里,他的心就在哪里。”李定现在根本就不再爱我了,他心里早就没我了,我绝对不可能和他复婚。说实话,无论和李定复不复婚,李定答应答应剩下的六万七,我必须全部拿到手。我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说实话,我要这二十万,并不多。难道我十二年的青春抵不过这二十万吗? 妈,我的样貌也拿得出手吧!为什么别人有名牌包包和化妆品,而我什么都没有?丽姐说得对,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有钱的男人遍地是。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死守这个李定啊? 正好,丽姐要去广州发展,我也一起走了。我知道我没和你们商量伤了你们的心了,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就别给我打电话了,我想自己静静,我也不会给你们打电话的!等我在广东站稳脚跟,挣了钱,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请你们转告李定,尽快把六万七准备好,说不准什么时间我就会和他要得。别逼着我和他法院见,去他单位闹。他也别和我说什么修了房子没钱这类的话。现在这情况,我只能先顾自己了。我不管他李定有没有钱,他可以借,和他父母要,但是,我得钱必须得给我。 妈妈,我就是感觉有些对不起幸儿。可是,我现在也自己也管不了,怎么能管了幸儿?我有了钱,我会补偿幸儿的,我甚至会让幸儿和我一起生活的。现在我真的管不了她。幸儿如果真的恨我,那就恨吧!我真的没有办法。 李定是她亲爸爸,他不会亏待幸儿的。最后祝妈妈爸爸长命百岁,身体健康。也祝弟弟妹妹事业顺利。 我爱你们,爱幸儿。 看完小彤留下的信,妈妈气得手指直发抖。她颤巍巍的拨打着小彤的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里冰冷的声音让妈妈脸色惨白。小彤果然是听从了别人鬼话,学会了钻牛角尖,更学会了离家出走。 丽姐和人见人爱的网友。妈妈还是知道些情况的。丽姐结了三次婚,离了三次婚。现在在东城开了个美容院,每天和形形色色的男人鬼混着。 而那个“人见人爱”的女人就是个小三,有一次被原配堵在橘色宾馆,衣服都没穿就被人家拖出了房子……。 当时妈妈就特别反感她们所说的女权言论。比如女人青春无价,男人必须买单;比如女人负责貌美如花,男人负责挣钱养家;比如女人只能为自己活着;我在娘家都不做家务,我凭什么要在你家做家务…… 在妈妈看来,婚姻的本质就是平等,互助。而男女的本质也应该是平等的,互利的。男女的青春都是无价的,所以青春不能买卖,也无法买卖。还有,妈妈认为女人的价值不应该局限于容貌,局限于花瓶,在家庭婚姻中绝不是坐享其成的蛀虫。而是能给家庭以温暖,给爱人以关怀,给社会以价值财富的主人。家庭是大家的家庭,不该有人自私自利,坐享其成,而毫无责任。男人要为养家而努力,女人就要为持家而辛劳。 如果你不能善待婚姻,那你也必将失去婚姻的庇护。 很明显,小彤就是受到了他们的蛊惑才能狠下心去抛弃幸儿,自毁婚姻。也只有他们的蛊惑,小彤才会不断地不顾实际情况地和李定要钱。 李定在修完房子尚有外债的情况下,已然给了小彤十三万多的金钱。说实话,这超出妈妈的预期,应该也是目前李定最大的承受能力。妈妈不认为小彤这样的要钱方式是对的。就算两个人真的缘分已尽,小彤也不能不顾及李定的感受,而狠命要钱。妈妈认为,小彤如果离开李定,将是她最后悔的选择。 但是更让妈妈想不明白的是,李定怎么会性情大变,在关键时刻能和其他女人鬼混! 李定,你就那么坚持不住吗! 妈妈给小彤所有的朋友都打了电话,但是没一个人知道丽姐的电话,也没有一个人能打通小彤的电话。妈妈沮丧极了,脖子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看来,自己这个不懂事的闺女是准备不认自己这个妈了,也不认幸儿这个女儿了。 妈妈慢慢地打开了另一封信,是写给幸儿的。 幸儿: 我的好女儿。妈妈说话不算数,对不起你了。妈妈走了,妈妈要去很远的地方赚钱,妈妈得为未来考虑。你长大了就会知道妈妈的苦了。不是妈妈愿意走,是你爸不想妈妈回来,你爸爸在逼着妈妈离开。 我知道我的幸儿长大了。会自己写作业,会自己吃饭,会自己照顾自己了。在妈妈不在的日子里,别惹爸爸生气,要好好学习,听你爸的话。别让你爸揍你。 幸儿,等妈妈有钱了,妈妈就会去看你。给你买好吃的,给你买好多好看的衣服……。 泪水早已模糊了妈妈的双眼。这份决绝的信犹如尖刀剜割着幸儿的心尖。妈妈怎么忍心用它去伤害着13岁孩子的心灵。有哪个母亲敢说自己13岁的孩子已经长大?又有那个母亲认为衣服,零食能够代替陪伴? 金钱不等于抚养!迟来的爱永远不是爱!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血,如此无情? 妈妈此时此刻才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自己虽然生意有道,治家有方。但是对于这个女儿的教育,确是彻底的失败。 李定终于知道了小彤离家出走的消息。电话打过去毫无意外的是忙音。用其他人的电话打过去,就是不断地挂断。 幸儿在一旁看着爸爸颓废的样子,缩在角落里默默的哭泣着。 这个家终究还是散了。 第二天一上班,李定又来到了小彤娘家。 这次,大门打开了。李定和妈妈,爸爸默默地坐在客厅。 家里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 “哎,我真的是老了!你们的事我也是真的管不动了。”妈妈这是见到李定说的第一句话。 “你走吧!今天也不给你准备中饭了……” 十年的情感在小彤眼里就像一张纸一样的脆弱!这三口之家,幸儿得幸福在小彤眼里什么都不是! 难道这个家真得就这么散了吗?李定越想越气,一拳头砸在了方向盘上。车子发出了“嘀”的一声的喇叭声。愤怒中,方向盘被带动着向左转了起来,车子直直的冲向了对面车道。对面车道上传来了“嘀嘀嘀嘀嘀” 的一片喇叭的声音。对面的车辆纷纷躲避着李定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有些司机躲过之后,探出脑袋大骂道:“你他妈的想死到边上死去!” 李定赶忙扶正了方向盘,驶回到自己的车道上。如果不是家里有幸儿,他多想一撞了之。但是,为了幸儿,他不能那么做。 幸儿已经有了一个不负责任的娘,不能再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爹。 李定痛苦的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里播放着李宗盛沧桑的声音。 多少同林鸟,已成凤飞燕。 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 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 问你何时曾看见…… 这是李宗盛的《凡人歌》。都说少年不听李宗盛,听懂已是不惑年。这首熟悉的歌曲如今听起来,一种难言的酸楚,痛苦的感情涌入了心里。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鼻涕阻塞了他的呼吸。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擦拭着泪水,努力保证着车辆的平稳。 李定平常是不喝酒的。可是短短的五天时间,他却喝了三次酒。每次喝了酒,就是安安静静的窝在沙发里睡着觉。有一次,他抱着马桶睡了一夜。等他醒来的时候,电视里正循环播放着卢冠廷的《一生所爱》。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漂泊白云外。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命运。 相亲,竟不可相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李定痛苦的关上了电视。 几天内打给小彤的电话毫无意外的被挂断,最后甚至拉黑。李定彻底的失去了办法,他只能寄希望小彤能够回归理智。有时候李定还在想,也许在外面受些苦,小彤会想起自己的好。也许在不经意的某些时刻,小彤会因为想念幸儿而重新回来。 幸好,幸儿还在,自己还得活下去,自己还得坚持下去。 把痛苦掩埋心里,把爱恨放入灵魂的深处。 第10章 小彤的痛 在李定的痛苦煎熬中,三个月悄然过去。街上慢慢的布满了彩灯花海,街上的商铺慢慢的贴上了春联,随着街上行人的逐步减少,腊月三十终于来临了。 也许是李定的痛苦感染了父母,也许为了能冲淡幸儿的悲痛,爷爷、奶奶摒弃了前嫌主动来陪伴幸儿、李定。他们同时带来了饺子馅,饮料。看到父母带来的这些东西,李定有些惭愧,这些本来是自己预备的东西,反而让两位老人给自己准备。除去自己和父母之间的分歧之外,其实李定特别的感激父母,在自己每日悲伤痛苦的时候,老两口买回来了糖果、瓜子、鞭炮等一应东西,还给幸儿买了好几套过年衣服。就在腊月三十的下午,又是老两口给李定贴好了春联,包好了饺子。 夜幕降临的时候,饺子终于也端上了餐桌。爷爷、奶奶还有幸儿依次坐到了餐桌旁边。幸儿和奶奶爷爷三个人之间的间隙有些宽阔。李定知道,奶奶和幸儿中间其实是小彤的位置。也许是为了冲淡多日的气氛,爷爷奶奶故意让座位都离的很开。但是各人之间空荡荡的间隙反而让李定又想起了小彤。 为了这张桌子,小彤和他跑遍了蒙城南北,所有的家具城他们都转了个遍。就是为了选个便宜点的,好看点的桌子。最后在城南的渡口家具城看中了这款洁白的,可伸缩的,外带六张椅子的餐桌。但是,这款餐桌太贵了,得三千五百多块钱。李定当时的卡上哪还有那么多钱?无奈之中,小彤又借到了三千块钱,买下了这款餐桌。可是如今,物是人非,崭新的餐桌旁边不再有曾经的面孔。 想到这里,李定不禁眼眶发涩,他稍微瞥了一下头,用力眨了两下眼,止住了刚才的情绪。给幸儿碗里夹了几个饺子,也往自己碗里夹了几个饺子。看着桌上四小碟蒜泥醋,李定不禁有些苦笑。自己和小彤十多年来一直是辣椒蘸饺子吃的。而且辣椒越辣越好。可是老人们不能吃辣,只好用蒜泥醋来代替。李定眼前浮现出了前几年热气腾腾的饺子上了桌子,每个人碗里都有一大碟辣椒,每个人吃一口辣椒,就一个饺子。然后在端着红色或黄色的果汁互相碰着杯子。可是今年的饺子再也没有以前的热闹。虽然,饮料还在,虽然饺子还在。但是往日的喜庆却毫无踪迹。 李定,幸儿还有爷爷奶奶默默地吃着饺子。爷爷,奶奶间或的和幸儿低语着什么,幸儿则闷着头吃着饺子,没有言语。饺子都快吃完了,桌子上的饮料还剩下大半瓶。这应该是世界上最乏味的年夜饭了。 吃过了年夜饭,爷爷奶奶收拾完了厨房碗筷,一起来到了客厅看着已经开始的春晚。还是东北的那些相声演员,还是那些浓厚胭脂气的小鲜肉。还是一样的莺歌燕舞,还是一副和谐气象。李定有些不解,就这些也能逗得老两口笑上一阵子!不知道是自己笑点太高?还是自己缺乏幽默细胞。李定掏出手机看了又看,手机中一片寂静。李定多么想小彤给他个信息。告诉她,她想他了,哪怕单纯的问候一下幸儿也行啊!但是,这手机就像哑巴一样的毫不吭声。 李定也多么的想给小彤打个电话,但是李定不会去打这个电话。因为,他感觉他和小彤渐行渐远。因为,他知道小彤的电话早已拉黑了他。 而且就算接着电话了,在电话里,他们又该说些什么呢? 只是,哪怕你能问候下幸儿也行啊。我李定就算犯了该死的罪,但罪不及幸儿啊!小彤你怎么能对幸儿如此无情!小彤你对幸儿就没有一点舐犊之情? 李定掏出手机看了又看,手机中一片寂静。李定多么想小彤给他个信息。告诉他,那一切都是误会。或者单纯的问候一下幸儿也行啊!但是,这手机就像哑巴一样的毫不吭声。李定都有种摔掉手机的冲动。李定也多么的想给小彤打个电话。但是事情发展到今天,恨自己入骨。她怎么会接自己的电话?就算接着电话,在电话里,李定又该说些什么呢?看着乏味的春节晚会,李定毫无兴趣。他和父母打了一声招呼后,回到楼上卧室躺下。 在李定胡思乱想,辗转反侧之际,小彤也在痛苦煎熬之中。小彤下定决心不再回到这个男人身边。除了看望幸儿的相关事宜,小彤不想和他再有任何往来。都说出嫁的姑娘是不能在娘家过年的。同时小彤对妈妈有了从未有过的怨气。是妈妈给自己找的女婿浪费了自己十二年的光阴!就是这个妈妈那么维护着的女婿和别的女人开房!他恨妈妈。是妈妈耽误了自己,就在前几个月妈妈还在不遗余力的把自己往李定这个火坑里推! 所以自己和丽姐南下广州,想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自己要证明给妈妈看,没有李定,她一样可以活出精彩。所以小彤和妈妈他们不辞而别。 但是愿望和现实总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尹老板确实给她们介绍了一个美容院。和丽姐说的一样,这里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人流量很大,而且有固定客源,经过讨价还价,最终以100万的价格盘下这个店。丽姐出资80多万,而小彤和另一个女人出资各十多万。 开始两个月,这个店收入十分可观,光每天的流水就能达到十多万元。但是好景不长,两个月后,一纸法院封条让这一切戛然而止。 原来,原店主涉嫌500多万高利贷,这套商铺早已被抵押出去。当法院工作人员出现在店铺的时候,他们仍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一屋子的顾客被请出了店铺,并被贴上封条。 等到他们回过神,给原店主打电话时,电话号码早已变成空号。 就这样,三个人的100多万打了水漂。丽姐很快又回到了尹老板身边。另一个女人回到了老家湖北。只有小彤一个人孤零零的无所适从,钱赔了,脸丢了,和妈妈说的一切全成了泡影。 她只能又找了个理发的工作养活自己。白天在理发店里帮人理发,夜晚则在租的房子里玩着手机。白日的喧嚣劳累,夜晚手机游戏的紧张刺激倒也缓解了不少往日的悲愤。偶尔也会想起幸儿。但是这种想念很快就被顾客的打扰和老板的催促所打断。 终于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七点多,小彤才从理发店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没有晚饭,小彤拿出前两日买的一些鸡爪配着泡面吃了起来。泡面里还有小彤自己切开的火腿,花生米。这是小彤自己的年夜饭,也是小彤离家三个多月来吃的最安逸的一顿饭。她不禁想起了十多年前时,爸爸妈妈和自己妹妹围坐在一个破旧钢架焊接的餐桌前,餐桌上有妈妈做的煎鱼,有爸爸买的饮料。大家高兴的喝着可乐橙汁,抢着香喷喷的煎鱼,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各种菜肴。对了,还有一台21英寸的尽是雪花点的电视,爸爸不时的拍着电视。还有一次爸爸竟然爬上了屋顶摇动着天线,惹的妈妈一阵大骂。那时条件艰苦,但是却也其乐融融。 她有些想念母亲,爸爸,还有小二她们。她甚至想直接给他们电话。但是,自己那么的顶撞妈妈,将小二的善意视为敌意。甚至在离开家后她还把这些最可亲人的电话设置为黑名单。现在自己有何颜面去面对他们?小彤掏出了手机犹豫了几下,还是没有拨出该拨通的电话号码。她只是默默的把妈妈他们移除了黑名单。 三个月的南下生活推翻了以往她所有的认知。在她原来的认知里,没有男人,女人也可以活的很好。没有男人,女人也可以应付了一切。电视上,电视上不是那么多的女明星都是单身?现实生活中同样也有许多女人不也过着精致的单身生活?自己有手艺,能挣钱,会洗衣,能做饭,自己怎么就不能和她们一样,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怎么就不能和她们一样,过着潇洒,自在的生活? 其实,小彤何曾了解到这些单身女强人背后的辛酸和泪水。何曾了解到夜半无人之际她们心中的飘荡,空寂。有了快乐无人分享,有了困难无人分担,这该是一种多么无奈的寂寞!而且小彤又何曾想到一个单身女性想要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独自生存下来,而且活的精彩绝伦,该需要多么霸道的能力和勇气。电视中那些单身女明星除了超强的手腕和能力之外,他们更有着男人的支持,他们利用着男人,或被男人利用?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武媚娘厉害吗!但是如果没有李治,会有后来的则天大帝吗?慈禧没有奕?的支持怎么能当上太后! 就说丽姐吧。在小彤看来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但是,当法院贴封条的时候,她一样的手足无措,只能打电话给尹老板,让尹老板来参与决断一切。小彤也终于明白,丽姐的最大本事在于征服不同的男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实现目的。 小彤也才第一次的真正的了解到什么才是男人一样的女人。为了房租发愁,为了吃饭发愁,为了过年发愁。为了每一天发愁。小彤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现在自己一个人孤单的窝在这个不到两平方米的小屋内,啃着昨日的鸡爪,咽着白色的泡面。旁边的出租屋全部都是一片黑暗寂静。没有一个说话的人。更没有幸儿、妈妈和爸爸。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和不多电量的手机。想到这些,小彤不禁悲从心起。说实话,她现在不恨妈妈了。这一切都是李定造成的。妈妈是被他蒙蔽了。妈妈为了自己和妹妹操了大半辈子心,她怎么会害自己呢?三个多月,是妈妈拖着术后的身体照顾自己。自己却怨恨妈妈,顶撞妈妈,甚至自己还把母亲的电话设置为黑名单。现在想来,自己该是多么的不孝!自己的行为言语对妈妈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也许妈妈是对的,复婚可以最大程度的减轻幸儿的伤害。但是为了幸儿,我是否该搭上自己的幸福?为了幸儿,自己是否该原谅李定? 但是幸儿是无辜的。她这么小的年纪便要承受离别之苦,这也是小彤内心备受煎熬之处。想着幸儿,小彤又想起了前几年和李定一大家子吃年夜饭情景。幸儿紧挨着自己坐在桌前,学着自己吃饺子蘸辣椒。爷爷,奶奶怕辣着了自己孙女,不让幸儿吃,但是幸儿偏要逞强,自己被辣了个满头大汗。然后着急忙慌的找可乐喝……,这是多么快活的事情。 但是现在一切全都不在。陪伴自己的只有这昏暗的灯光和无聊的游戏。突然间,小彤有了一丝后悔,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任性的提出离婚,自己现在也应该是和幸儿在一起疯并快乐着。如果当初自己不去拿户口本哪有这种事情?李定再混蛋也没有自己提出来和我离婚啊! 第11章 幸儿哭了 就在小彤胡思乱想之际,时钟悄悄的指向了凌晨零点。在悠扬的钟声里,小彤知道新的一年来临了。听着远近各处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小彤难以入睡。往年每到此刻,自己总是强求着李定也燃放着鞭炮,借着鞭炮的硝烟,迎来新春的福气,驱散往日的晦浊。在自己的不依不饶之下,李定每次都会燃放了一万响的巨型鞭炮。这样的鞭炮散开,可以围绕院子三圈,李定撅着屁股从大路远处慢慢的把鞭炮散开,引向自家院子。李定胆小,便拿一大坨纸把鞭炮引信包裹起来。然后,点燃纸团,远远的躲开,看着纸团的火越燃越大,最后点燃鞭炮。后来,李定又想了个好办法,就是一张纸用机油沾湿,和引信放到一块,再点燃纸张。蘸了机油的纸张比纸团容易点燃的多,而且也不怕大风吹灭火焰。就这,还让李定骄傲了好几年。 现在没人逼迫李定了。他这个铁公鸡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放鞭炮了! 其实,让小彤没有想到的是,李定现在正奔波在蒙城的大街小巷里。 晚上刚吃年夜饭不久,幸儿的哭声从卧室传了出来。当李定刚想进去看看怎么回事的时候,却被奶奶从门里推了出来。 “不要进去,你进去不好。” “妈,幸儿怎么了!”李定焦急的问道。 “幸儿身上来了,你一个男人进去像什么话!” 原来,突然间,幸儿来了例假,孩子不懂,惊慌失措中弄脏了裤子,又弄脏了床单。而且由于精神紧张,幸儿腹痛不止。 奶奶去给幸儿冲着红糖生姜水。还给幸儿换了床单被罩,以及那条脏了的裤子。 但是,幸儿的腹痛还是难以止住,幸儿的哭声断续的从卧室里传了出来。于是,李定满大街寻找着满大街的药店和超市,希望能买到治疗痛经的药物。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转遍了三分之一蒙城的时候,李定终于敲开了一家私人诊所。 医生听闻情况下,快速的开出了方子,并嘱咐李定服用药物的一些注意事项。于此同时,女主人甚至还送给李定两三片卫生棉。这让李定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当幸儿服下药后沉沉睡去后,已是晚上零点钟以后。李定依然能够听到幸儿慢慢地喊着妈妈。 这让李定第一次对小彤有了恨意。 当一个女孩子经历了她人生中如此重大的事件的时候,她的妈妈竟然不在身边,没有给予自己女儿一点的关怀,陪伴。你就不配妈妈这个称号。我再有错,干幸儿何事?能让你如此的铁石心肠的丢下自己的女儿,让她自生自灭! 爷爷奶奶终于睡去。李定则歪在沙发上。他有些心累,有些迷茫。他悄悄的看了看幸儿,幸儿还在沉睡着。 他独自一个人搬出了准备好的一万响鞭炮,点燃了它。不为别的,只为了和自己以往十多年的风雨致敬;不为别的,只为了向小彤十多年的付出努力,还有修房子期间的辛劳苦难致敬。不为别的,更为了那未知的未来致敬。 李定深深地吸了口这浓烈的火药味,关闭房门,回到卧室。新年的祝福声接连不断。发个祝福信息吧,也曾患难与共。祝你平平安安,美满幸福。 消息毫无意外的被拒收,李定苦笑一声。这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把手机朝床上一扔,拿被子蒙住了头。随意吧! 我本将心向明月,何需明月印我心。 早上七点的钟声叫醒了李定。李定一边做饭,一边叫着幸儿。又给幸儿准备了红糖姜汤,看着幸儿喝完了满满一碗的红糖姜汤…… 时光总是短暂的。一眨眼就到了初三早晨。 “快点,快点把鞋穿上,咱们去哪里玩啊?”李定一边催促一边问到。 幸儿则磨磨蹭蹭的梳着头发,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天,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随便哪里都行。” 李定发现幸儿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她不是坐在电视前发呆,便是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卧室里不知道做些什么。平常还和李定说些学校或学习上的事,现在就是自己问她,她也不说。李定知道这都怪自己,是自己影响到了孩子。李定急在心里。他多次给幸儿零花钱,让她出去和同学们散心,玩耍。但是玩耍回来,她口袋里该多少钱,还是多少钱。 今天他要带孩子亲自出去玩,李定决定钱不花光,就不回家。他带着幸儿去了动物园看了老虎,猴子,还有毛茸茸的大灰狼。还在熙熙攘攘的庙会上买了糖葫芦,还捏了糖人,射了气球。 看着应接不暇的游玩项目,还有爸爸给买的玩具零食,幸儿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元气。尤其是玩海盗船,过山车的游戏时,幸儿更加兴奋。幸儿拽着李定,把李定坐了个五脏颠倒,六腑搬家。就这幸儿还不尽兴。无奈李定一个人撤了下来,幸儿一个人在上面继续嗨着。 谁知道没过多久,幸儿一个人红着眼睛,抽泣着向这边跑来。李定大吃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谁知幸儿身后紧跟着小彤也跑了过来。幸儿过来拉着李定就往游乐场外面走去。 “幸儿,幸儿,是妈妈。你不要跑!”小彤后面焦急着喊着。 但是幸儿就像没听到一样,硬是拽着李定往前走了两步。 小彤过来了,还是穿着年前的黑色羽绒服,灰白色的牛仔裤。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团发髻。 看来小彤身上确实没钱了,连新衣服也没买。这让李定很是心酸。自己给了你那么多钱,怎么就舍不得买件新衣服呢? “你在和孩子玩啊!”小彤猛的碰到李定,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近在咫尺,却无话可说。 李定也一时语塞。 “嗯,过年好!” 小彤没有理睬李定。 “幸儿,你不要跑。妈妈想你!” 小彤想拉住幸儿,但是却被幸儿挣脱了。 幸儿看拽不动爸爸。正好这时候有辆公交车驶了过来,她便甩开了爸爸,独自一人往公交车上跑去。 “幸儿,你不要跑,有车!注意车!”小彤焦急的喊道。 “你快追啊!”小彤又冲李定焦急的嚷着。 “哦,对!对!我先去追幸儿……”李定说着便向公交车跑去,和幸儿一起上了公交车。唯独留下了小彤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微微的风里。 豆大的泪珠从小彤眼眶里毫无顾忌的流了出来。 幸儿啊!你为什么要跑?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幸儿!你知道妈妈是多么的想你吗?爸爸不要妈妈了,姥姥,姥爷也不能见面,你现在也不要妈妈了!妈妈该怎么办?小彤的心好像被刺刀捅了进去,然后在里面左右的摇晃搅动。 幸儿则在车上不停的抽泣着。她正在游乐场的希腊战船上手持船桨体验着2500年前希腊水手的滋味。突然,一声幸儿,打断了她的快乐。她回过头来,看到了妈妈那惊喜的目光。她不自觉的叫了一声妈妈,突然的哭泣了起来。这大声的哭泣弄得小彤手足失措。弄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相看。 她想念妈妈,可是她更恨妈妈。妈妈为什么不要幸儿?妈妈为什么要冤枉爸爸?你知道大年三十爸爸有多想你吗?你知道幸儿有多想你吗?你知道我肚子有多疼吗?幸儿不想看到妈妈,于是她哭着,跑着。谁知道妈妈又追了过来,泪眼朦胧中,一辆公交车驶了过来,她想也没想,就上了公交车。 第12章 小彤回家 晚上吃过饭后,小彤破天荒的发来了信息。看来,李定被小彤从黑名单里解放了出来。 “在吗?” “在。” “几时回来的?” 小彤没有吭声。 “下午不要怪孩子,她心里难受。给她点时间吧!让她慢慢接受。”李定沉默了一会儿说到。 小彤没有回答。 “我会劝她的。”李定又说道。 “我想看看幸儿。你把手机给她。” 幸儿拿着电话,但是却一次次的挂断小彤的电话。 “幸儿,不要挂妈妈的电话,妈妈想你” “幸儿,和妈妈说说话好吗!” “幸儿,你为什么不理妈妈!” 但是这些信息犹如石沉大海,并未激起半点波澜。小彤的心坠到了底点。她没有想到自己和李定的离婚会给幸儿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她没想到,幸儿恨自己和自己恨李定是一样的深刻。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她有些悔恨当初自己的冲动之举,她有些悔恨自己没有听妈妈的话。也许真的像李定说的那样,签字是他的一时头脑发热。 不经意间,泪水洇湿了枕巾的一大块。她无意中,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小彤的话语还没说出来,哭泣的声音便大了起来。 “谁啊?”妈妈的声音似乎苍老了许多。 小彤强忍着的抽泣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妈妈迟疑了一会儿。突然大声的问道,“小彤,是你么?是小彤吗?” “妈,是我,我想你。” “小彤!你在哪里?”妈妈颤抖着声音喊道。 “妈,我在建设北路那里。” 泪水也模糊了妈妈的眼睛。她顾不得脖子的酸痛,冲着爸爸喊道,“老张,老张,快,建设北路,女儿在建设北路。” 虽然女儿不断的顶撞妈妈,甚至把妈妈设置为了黑名单。但是妈妈心里还是不断牵挂着女儿。 爸爸拖鞋没换,帽子没带,急匆匆的骑着摩托向建设路飞驰而去。剩下妈妈一个人在家里团团转。 知道小彤爱吃鸡爪,她拿出了年前买的鸡爪。还有小彤最爱吃可乐鸡翅。妈妈忙乎开来。一会儿,三四盘热菜便端上餐桌。 二十多分钟后,远处传来了摩托车的响声。妈妈歪着脖子打开了大门,是了,是了,爸爸带着小彤由远而近。 小彤蓬乱着头发,面颊消瘦,面色发白。而妈妈也眼圈浮肿,面容憔悴。妈妈一把搂住了小彤,小彤则紧紧地抱着妈妈。她们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感,压制着自己的泪水,但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跟着呜咽声扑簌簌的掉落在了地板上。这情景让爸爸也忍不住眼圈发红。 “他妈妈,孩子穿的薄了,冷,先进屋!” 接着爸爸又劝着小彤,“回家里吧,你妈妈的刀口怕着凉!” 妈妈和小彤相拥着进到家里。桌上的菜映入了小彤的眼帘。四盘菜全是小彤的最爱。小彤的眼睛又红了。她来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下脸,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接着爸爸递过来的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爸爸、妈妈一句话也没说。目不转睛看着小彤把桌上的菜吃了个一干二净。生怕自己的眼睛漏掉每一帧的画面。 这是自己的女儿,再怎么也是自己的骨肉,别人不养活,我养活。别人不在意,我在意。 小彤吃饱后坐在沙发上看着妈妈,眼泪又流了下来。 “妈,幸儿,幸儿不要我了!幸儿不要我了……”小彤不断的抽泣着。 妈妈搂着小彤,不断轻轻的拍着小彤。妈妈什么也没有说,慢慢倾听着。就这样,小彤不断的说着,妈妈不停的听着。直到小彤声音越来越低,慢慢的睡着在了妈妈的怀里。 妈妈终于知道了小彤三个多月的境遇。 生意失败,钱财亏光。本打算找个理发的生计养活自己。但是黑心的老板把小彤当成了牲口一样的使用,还随意地克扣工资。无奈年前回到了蒙城,但是这一切的失败使她无颜面对爸爸妈妈。于是,她只好在建设北路租了个狭小的地下室来想念爸爸妈妈。 今日游乐园幸儿不愿和她相见,犹如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一样击垮了小彤的心灵。她撕心裂肺之中拨打了妈妈的电话。 妈妈和爸爸合力慢慢的把小彤放在了沙发上,给小彤脱去了鞋子。并且轻轻的把被子盖在小彤身上,仔细的掖好了被子的各角。 “算了,今天就让小彤在沙发上睡吧!”爸爸看着小彤消瘦的脸庞疼爱的说道。 妈妈同样没有吭声。看着小彤狼吞虎咽的吃相,她知道小彤在外面受了多么大的罪。吃不好,睡不好,就连过年也没有买件新衣服。但是这些都抵不住幸儿不愿见她的伤害。幸儿是小彤心头那块最柔弱的肉,她太了解小彤的感受了,这大概也是天下所有母亲的感受。 她和爸爸两个人默默的坐在了沙发上,一声不吭。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自己曾经那么看好的女婿,竟然那么心硬的抛弃了小彤,还和其他女人鬼混在一起,让小彤受了这么多委屈!自己苦心费力的劝解竟然让小彤如此难受!自己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管?妈妈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助。一种从未有过的挫折感笼罩在心头。结婚三十多年来,自己包揽了家里所有事务,从未感到如此费力。真是应了儿大不由娘的那句老话。 “过完年后,咱们要不给孩子再开个理发店吧!挣钱多少是小事,有个事做,不让小彤瞎想。”爸爸看着妈妈。 “嗯,这是个办法。最好能离咱们近点,咱们能给照看着点。”妈妈也表示同意。 “你看能不能就这几天咱瞅个时间劝劝幸儿?毕竟小彤是她亲妈呀!”爸爸挠着头发看着妈妈。 “劝是能劝。就是幸儿和小彤一样是个犟脾气,她能听咱们的话吗?这事到了今天,幸儿遭的罪不比大人少。这事啊,急不得!”一说到幸儿,姥姥的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正在说着,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起来。妈妈连忙拿起手机,几步走到卧室。关上卧室门一看,正是李定的电话。 第13章 幸儿给妈妈拜年 电话接通后,妈妈和李定都没有说话,话筒里传来了李定沉重的呼吸声。 “妈,过年好,我祝你和爸爸万事如意。”沉默许久后,李定终于开口说道。 “哎!事情都到这地步了,就不要喊妈了。听着别扭。”妈妈慢慢地坐到床上,背靠着床头慢慢的说着。 我和你爸,不,你叔叔还是老样子。你爸妈身体还行吧?” “哦,他们身体还行。就是有时候我妈比较容易感冒。” “哦,平常不要顶撞他们,给你妈多备点感冒药,一有兆头就赶快吃药。” “哦,知道了。最近小彤还好吧。”提到小彤,李定的心猛的揪了一下。 “小彤啊!她不太好。” 李定听了以后心里猛的一沉。 “小彤去广州遭了大罪了,刚回来。人瘦了,也黑了,手上的冻疮又发作了……”妈妈不断抹着眼泪。 李定默默的听着,任凭手中的手机滚烫滚烫的,似乎能烤熟鸡蛋。 “你看抽空让幸儿来玩两天吧,我给幸儿做好吃的……” 合上电话后,已是凌晨一点多钟,妈妈在床上辗转反侧。妈妈在忧虑着小彤的未来。事已至此,妈妈想知道小彤现在心中到底如何想。 说实在话,妈妈还是不相信李定会和其他女人苟且在一块儿。他了解李定的性格人品。她觉得上次没给李定解释的机会是错误的。如果有可能,她想再和李定坐下好好说说这事。 如果能行,她还是希望小彤和李定重新走到一块儿。毕竟是原配夫妻啊!但是妈妈也知道小彤的脾气,她敢不敢再替李定说话,小彤能不能听原谅了李定?总不能让闺女再次离家出走再受两遍罪吧! 实在不行,就让以前的老同事安姐给物色个!这个安姐退休后说起了媒,据说还撮合了不少青年男女。 小彤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妈妈陷入深深纠结中。 要不过完年后像她爸爸说的那样,先给小彤开个理发店。这样不至于在家里闲着瞎想,难受。第二步就是让幸儿多来看看妈妈,陪陪妈妈,然后再问问李定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事情有缓和的余地,或者李定能和外面的女人断了所有联系,则自己会见缝插针的试探提醒,慢慢的让小彤原谅李定,让他们破镜重圆。 在妈妈看来,虽然李定有着不少错误,但是李定仍然是好丈夫的最佳人选。而且在小彤的未来人生里,二婚家庭哪里比得上原配夫妻啊。 在妈妈忧虑的时候,李定在床上也难以入睡。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多年前,正是在寒冷的冬天,自己怀揣中药十滴水坐车四十公里,把药送到小彤手中。只一次,便治好了小彤多年的冻疮。还有小彤第一次来家里,微胖的脸庞镶嵌着两颗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是那么的可爱。结婚后不久,幸儿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这为平静的家庭又增添了不少笑容。他们一块和幸儿去看星星,看河水……。但是,现在一切全都不见了,小彤瘦了!冻疮又发作了!自己曾经承诺的幸福在哪里?自己的一生之约又在哪里…… 李定心中满是苦涩,同时还有着几多恨意。深夜的李定难以入睡。 春节总是紧张和忙碌的。在在经过几天的紧张忙碌之后,李定走完了所有亲戚。终于在正月初九,他和幸儿一同踏上了给姥姥的拜年之路。 本来,幸儿是不愿意的。她恨妈妈。她恨妈妈答应自己的承诺能随便反悔。她恨妈妈不顾她的哀求狠心地抛弃了她;她恨妈妈随意的冤枉爸爸;恨妈妈毫无留恋的离开了这个家。在学校,别人的孩子每天都有妈妈的问候,她没有!别人的孩子每天都有妈妈的关爱,她没有。她多么希望时光妈妈能回来。哪怕回来像以前那样的训斥,打骂她也愿意。可是妈妈就是不回来,她宁愿看着幸儿哭,也不回来。她再也不想再见到妈妈。 可是爸爸说的对,姥姥是无辜的。姥姥对自己可是亲的不得了。自己怎么能伤害姥姥呢?自己应该而且必须得去给姥姥拜年。就这样,幸儿不情不愿的跟着爸爸坐到了去往姥姥家的车上。 姥姥估摸着这几天幸儿就该来了。她早早的给幸儿准备了红包,还有她爱吃的开心果、巧克力糖等,当然冰箱里还有排骨,鱼,上等的五花肉等。就是没接到李定的一个电话。直到门铃响起之前,姥姥还在猜测是不是自己的电话坏了。 门铃突兀的响声,吓了姥姥一跳。她赶忙起身打开房门,看到李定站在门外。 “妈,新年好。” 姥姥愣了一下,“新年好,新年好。快进来,幸儿呢?” “这儿呢!快给姥姥拜年。”李定一下子把幸儿从身后拉扯了出来。 “姥姥新年好。”幸儿有些不太情愿地说着。 “新年好,新年好。你来了姥姥就好!快进来。”姥姥一下子抱住了幸儿,摩挲着幸儿的头。 “你能来看望妈妈和姥姥姥爷,姥姥已经知足了。” 过了好一会儿,姥姥才回过了神来,擦了擦眼泪。拉着幸儿往屋子里走。 “李定,你也进来吧。” 李定跟随姥姥、幸儿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李定环顾了下四周,没有看到小彤和姥爷。 “我爸他们不在家?”李定随意的问道。 “你叔和小彤出去买东西去了。” 姥姥说话的功夫,已经把糖果和零食全部打开,又亲手给幸儿剥着几个香酒巧克力糖。 姥姥默默的打量着幸儿。几个月没见,幸儿好像又长高了。只是变得有些黑,有些瘦。而且幸儿穿的也是过年前的旧衣服。 “幸儿啊!怎么不穿妈妈给你买的新衣服啊?”姥姥怜爱的抚摸着幸儿的脸庞。 “妈妈买的新衣服幸儿可喜欢了,就是玩的时候没顾忌到,脏的不成样,昨天刚洗。”李定笑着替幸儿回答到。 李定害怕幸儿说漏了嘴。过年的时候李定好几次让幸儿穿上新衣服,但是幸儿就是不穿。她自己把去年奶奶买的衣服洗了洗又穿在了身上。 幸儿默默的坐在沙发上拧着姥姥递过来巧克力糖上的包装纸。 姥姥看了李定一眼,又默默的看着幸儿,叹了一口气。 “幸儿,不要和姥姥认生,不喜欢吃糖就吃点开心果,瓜子。李定,你也吃。”姥姥又拿起开心果往幸儿手里塞。 “谢谢姥姥,我不吃。” “李定,你也吃,别客气。” “虽然你们走到这一步,但是怎么的你也叫了我十来年的妈,你还是幸儿的爸爸。不是!”姥姥接着说到。 “妈,不用客气,我们想吃什么自己拿就好了。”李定也笑着说到。 叫了十年的妈,让李定一下子改口,还真是改不了的。 突然,姥姥想起了什么。几步走到卧室,拉开卧室衣柜的门,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人大了,什么都记不住了!”姥姥拿了三个大大的红包边说着话,便从卧室走了过来。 “幸儿,来,这是姥姥、姥爷还有妈妈给你的压岁钱。” 姥姥把红包往幸儿口袋里装着。幸儿不知所措的看着李定,连忙后退着摆着手:“姥姥,幸儿不用了,幸儿不用了。” “幸儿怎么了!和姥姥也这么见外?姥姥真的生气了啊!”姥姥故作生气态。 “幸儿收下吧。这是姥姥,姥爷的一片心意。”李定也劝道。 正在这时,防盗门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李定抬起头一看,姥爷提着一大袋东西回来了。 “幸儿!幸儿你来了!想起姥爷了。姥爷抱抱”姥爷看到幸儿是格外的高兴。伸着手要抱幸儿。 “快去让姥爷抱抱,给姥爷拜年。”李定也推着幸儿向姥爷走去。 正在这时,只听见姥爷身后传来了啪啦的一声响动。大家回头一看。小彤拿在手上的一大袋东西掉落在地上,小彤怔怔的看着幸儿。小彤做梦都想着幸儿,没想到幸儿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 “幸儿!幸儿!”小彤慢慢地向幸儿走去。 但是幸儿却拽着李定的胳膊,一个劲地往后躲着。 “幸儿,快,也给妈妈拜个年。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姥姥往前推送着幸儿,姥爷则望着幸儿。 李定看着了看小彤,又低头看着幸儿。幸儿豆大的泪珠又滚落了下来。 看到幸儿流泪,小彤也止不住泪水扑簌。她低下身子默默地拾着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幸儿,让妈妈抱抱。你知道妈妈多想你吗!”姥姥柔声的和幸儿说着。 但是幸儿毫不吭声。一直往李定背后躲藏。 李定慢慢的把幸儿从背后拉了出来。轻轻的抹去幸儿脸上的泪珠。 “幸儿乖,幸儿是大姑娘了。知道拜年了。来向姥姥、妈妈拜个年。祝姥爷身体健康,祝妈妈心情愉快。”李定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幸儿。 “姥爷新年快乐,祝姥爷身体健康。”幸儿终于面对着姥爷,向姥爷送去了新春的祝福。但是看着小彤沉甸甸的目光,幸儿却迟疑了很久。她不断的看向爸爸,看向姥姥和姥爷,最终她轻轻的说道,“妈妈,我向你拜年,祝你……” “呜——”,还没等幸儿拜年完毕,小彤首先没有忍住,她顾不上收拾地上的东西,便冲到卫生间哭泣了起来。 姥姥,姥爷也不断的抹着眼泪。 “幸儿乖,幸儿最听话了。你看妈妈看到你多高兴?”姥姥拉过来幸儿,让幸儿依偎在自己怀里。 这时候,厨房里又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原来是小彤拿出了冰箱里的各种肉类蔬菜在厨房忙活开来。幸儿则在姥姥的怀里默默的看着不知哪个电视台的春节晚会。 很快,饭做好了。幸儿被姥姥拉着坐上了餐桌。小彤破天荒的和李定坐在了一个桌子上。幸儿就坐在李定和小彤中间。 幸儿自己没有吃,先给幸儿夹着菜。慢慢的幸儿碗里的菜越摞越高。高到姥姥都看不过去了。 “小彤啊,你也吃。幸儿碗里够吃了。不敢把孩子给撑着了。” 小彤终于没再往幸儿碗里夹菜,自己默默的吃了起来。 “过完年还走吗?”李定看了小彤一眼,随口问道。 “大概是不走了,妈妈说就来蒙城开个理发店挺好。”小彤的回答同样平静。 “哦,那就好好干。不敢像以前一样,顾客叫门才能起床。咱得以顾客为中心。” “嗯,谢谢了。我计划就住在铺子里。不用顾客叫就起床的。”小彤对于李定的善意显得十分客气。 “来,大家以果汁代酒,干杯!祝幸儿学习进步,也祝大家幸福。”姥爷举着杯子站了起来。 在姥爷动员之下,大家都拿起杯子,碰到了一块。 这顿饭吃的十分平静,而且还有几分温馨。李定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也是在这个桌子上,还是小彤和李定中间坐着幸儿,然后是姥姥姥爷。幸儿当时没有椅子高,可她非得坐到椅子上。小彤便让幸儿慢慢地爬上了座位。然后,自己慢慢的向幸儿碗里夹着菜。也是碗里的菜摞了那么高,让姥姥骂了起来,“小彤,你怎么搞的。把孩子吃撑了怎么办?不要夹了!” 可是时光不可能再回去,这顿饭就像“最后的晚餐”一样悲壮。李定和幸儿吃过饭后没多久,就向姥姥,姥爷告别。姥姥、姥爷不断地往车上装着幸儿喜欢吃的各种零食,李定拦都拦不住。幸儿紧紧的跟随着李定。终于车子启动了,这一刹那,李定看见二楼窗户上小彤难舍的眼神,和珍珠一样掉落的泪珠。 第14章 覆水难收 “小李,现在都快夏天了,你怎么还穿个棉衣啊!”单位的张姐在旁边的座位上冲李定嚷道。 在张姐这么一嚷嚷之下,发呆的李定忽然醒了过来。他一下子感到窗外的阳光是那么刺眼,身上一阵燥热。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棉袄,对着张姐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他拉开棉衣拉链,脱掉棉衣,抬头看向了窗外。 街上的柳枝也吐出了嫩绿的新芽,几只小鸟在枝头叫着,互相飞舞着。几个不知深浅的孩童拿个破烂的网兜在河里捞着什么,春天终于来了。 这都第三个了,你还是不见?你李定是不是想当一辈子光棍?张姐又往保温杯中添了开水怒气冲冲的坐到李定的对面桌子旁。 “都四个月了,你也不替幸儿考虑一下?每天让个老太太管着幸儿行吗?梳个头发还得跑到单位来让我们给梳!孩子遭的什么罪?” “要不,你和你那个前妻复婚算了!”张姐打趣到。 “姐,你开什么玩笑呢?” “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吗!” 在小彤南下广州的几个月内,李定也彻底冷静了下来。他对自己十年的婚姻进行了复盘,对自己和小彤能否在一起进行了认真的考虑。 毫无疑问,这次的离婚事件对李定、小彤,幸儿,还有姥姥姥爷,爷爷奶奶等都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破镜也许可以重圆,但是破镜上的伤痕缝隙始终会伴随其一生。 而且纵观自己的十年的婚姻历程,一直在道歉和哄人中徘徊。难道十来年的争吵和矛盾都是自己错了吗?自己一直在不断地反思当中。但是,李定并没有看到小彤有过任何的自我反思和批评。 李定曾和她说过,对于矛盾,我们双方都要勇于自我批评和自我反思才行…… 但是小彤直接回怼道:“我一个女人有什么错,我为什么要反思批评?告诉你李定,家是讲爱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 “没有你李定,我白彤彤活的不会比现在差……” 李定感觉他和小彤的婚姻观,价值观等存在明显差异,这种差异,将会让维护婚姻,维护感情变得困难重重。 比如这次离婚,提出离婚的是她,不顾劝告签下字的是他,最后不顾十年情分,还有幸儿的幸福不回去的也是她。但是最后道歉,哀求的却是自己。李定不明白自己在这个婚姻里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让所有的人都认为全是自己的错误。李定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受伤的没有自己,而只是小彤。如果属于自己的婚姻如此卑微,那么李定要婚姻何用? 还有那莫须有的开房事件,不听解释的拉黑,挂断电话…… 冷静下来后,李定有些心累,李定有些心寒。但是更让李定心寒的是小彤对幸儿的态度。一个亲生母亲可以不顾幸儿的哭泣,不顾幸儿的幸福而远走他乡,李定不知道这样的母亲有什么样的价值?当幸儿来例假肚子痛的时候,当幸儿学习需要鼓励,当幸儿放学回家,需要妈妈做的饭菜的时候,当幸儿学校组织家校活动需要母亲参与的时候,小彤全部缺席。小彤对幸儿没有一点母亲的责任感。小彤在幸儿和自己两个选项的时候,小彤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一个毫无责任感的母亲,你还能希望她会对你负责吗? 更何况,小彤年前拉黑自己的时候,可能是疏忽大意,竟然忘了在购物平台上拉黑自己。所以,平台推送了小彤的购物记录,有情侣衣服,有男士内衣,还有胎教书籍,孕妇衣服,以及婴儿玩具等等。 李定有了自己的判断。 张姐听完李定话语后,久久不语。 “那你怎么办啊!就这么耗下去?复婚也不行,再找一个你也没兴趣。你成和尚啦?” 四个月来,李定真得如和尚入定一般,心如止水。最难受的日子已经过去,最想复合,最有期盼的日子也已一去不复返。现在李定的心犹如荒芜的土地,冰封的高山。每天浑浑噩噩的过着两点一线的日子。李定已经习惯了每天稀里糊涂的吃,稀里糊涂的睡,稀里糊涂的上班,稀里糊涂的下班。哪管什么天冷天热,天阴天晴。 唯独让李定挂念的便是幸儿。 幸儿四个月来一直是奶奶爷爷照顾着。但是爷爷奶奶能看的了幸儿的吃饭,却管不了她的学习,照顾不了幸儿的生活。那次学校组织舞蹈比赛,要化妆,要梳梅花辫。可是奶奶哪懂这些!最后李定实在没辙了,才求助于张姐。 还有就是爷爷,奶奶一直在幸儿的教育上面对李定横加干涉。前段时间,幸儿逃课,老师给李定打了电话。晚上回到家,李定叫幸儿过来。但是幸儿就是赖在爷爷卧室不出来。李定火了,推开爷爷的卧室门就想往外拎幸儿。爷爷当场给了李定两拳头。把幸儿一把拉过来护在身后。 “幸儿,回来!反了他了。我看他要干什么?”爷爷斜着脑袋瞪着李定。 “你小时候没逃过课?你凭什么训幸儿?”奶奶也在旁边帮腔着。 “妈,逃课不是小事,如果养成习惯的话,她的学习真的就毁了!”李定试图说服奶奶。 但是奶奶根本不为所动。 “你爸已经教育了幸儿了,你再叫她干什么!学习不好就学习不好,街上理发的,卖麻辣拌的谁学习好?他们哪个挣钱少?哪个不比你强?” 这应该是当前社会给广大中老年阶层造成的财富转移的假象。赚钱不需要知识,只要胆大,勤快就好。有时候如果有一定的靠山关系,只要躺家里打打电话,动动嘴皮就能赚上大钱。但是,这些只适合改革开放初期,适合社会制度不完善的昨天。成功永远不能简单的复制。以后的中国,财富会向知识层,精英层聚集。虽然国家会极力的控制国民收入的两极分化,但是这种趋势不可逆退。放眼全球,世界500强的企业哪个不是人才济济?放眼中国,哪个成功的企业没有人才的引入?简单的家族式管理,一味的埋头苦干,这样的企业注定会被市场经济的大潮所吞没。 可是爷爷奶奶并不了解这些,他们只看到身边的人们每天数着钞票。却看不到市场经济的大势。更看不到这些理发者,街上摆摊卖小吃者的辛酸付出。幸儿妈妈因为长期理发发白皲裂的双手,街上卖小吃的一直到夜里两点也无法休息……。 “你每天就知道打打打,我一天到晚闲也不闲的做饭,你们谁说过我辛苦!我每天咳嗽你们谁问候过?”奶奶又开始了诉苦模式。 在爷爷奶奶的胡搅蛮缠下,逃课事件最终不了了之。 这些种种情况让李定有些动摇。如果有人能在家照顾了幸儿,自己便能摆脱了爷爷奶奶的胡搅蛮缠,就能够让他们安享晚年之乐。 其实李定想过再找一个伴侣。但是亲妈尚且如此。一个后妈会对幸儿好吗? “行啦!张姐不要生气啦,你看一生气皱纹就多了,人看的就老了好多!”李定对张姐打趣到。 这一打趣,把张姐气的说的话直哆嗦。 “李定呀,李定,你就傻吧!以后再也不管你了!”张姐说完提着保温杯气冲冲的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了李定一个人在办公室。 其实张姐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在李定离婚的消息传播开来的时候,单位里有幸灾乐祸的,有说闲话扯是非的,只有张姐从不掺和他们“长舌妇”的行为。所以李定和张姐还是很合得来。有些事情也愿意找张姐帮忙。张姐呢,也乐于帮助李定。与此同时,还劝李定看开些,向前看,尽快解决了个人问题。这样对幸儿好,对自己也好。但是李定就是榆木疙瘩脑袋,白费了自己的一番好意。所以,这让张姐十分恼火。 第15章 打了一架 算了吧,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还是自己辛苦一些,多陪陪幸儿。这是李定当前最真实的想法。今天晚上,父母已经和李定说了,自己三十年前的老战友要在一起聚会。所以自己和幸儿的晚饭要自己解决了。 所以下班后,李定早早的在学校门口等着幸儿。工作了一天,李定累了。很长时间没在外面吃过饭了,他想着和幸儿在外面改善一下伙食。和幸儿到东城去吃好久不见的锅盖面。锅盖面作为镇江面食,一到蒙城便征服了蒙城百姓的食欲。它劲道的面条,秘制的卤汁,大块的牛肉,吃到嘴里是异常鲜美。等李定他们赶到面馆的时候,人头攒动。李定忙表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他不喜欢靠近门边走道处,而喜欢靠近窗户的地方。一者可以依窗听月,二来少了许多不必要的打扰。 就在李定他们在座位上等面的时候,李定无意间瞥见了面馆斜对面新开了新感觉理发馆。生意还真不错。李定再一看门上的对联,愣住了。 上联是风霜尘雪谁可去?下联为吹剪染烫我最行。横批是舍我其谁。这副对联是李定在小彤第一次开理发店的时候,李定灵光一现写的对联。这幅对联中显示了小彤精湛的理发技术,显示了小彤满满的自信。在这幅对联的陪伴下,理发店走过了十年的风风雨雨,也让小彤的理发技艺在小区内外流传开来。谁知今天,在城东之地,竟也碰到了一模一样的对联。李定不由的多望了两眼。 理发店是一个很小的店面。店里坐了四五个人等待着。一个姑娘两手拿剪在客人的头顶飞舞着。李定突然愣住了。在他印象里,蒙城能够两手同时用剪的人也就那么两三个,而小彤就是这两三个人之一。他有些吃惊,他紧紧着盯着理发店的玻璃里面,但是玻璃上面的水珠哈气让李定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正在这时候,姑娘走了出来拿晾在外面的毛巾。 原来是小彤。李定一下子看清了。这是小彤开的店。半年时间,小彤把店开在了这里。小彤更瘦了,身体更单薄了。此时的幸儿没有注意到爸爸的目光,她在低着头,喝着水。时不时的在手机上和同学聊着什么。 小彤在里面忙碌着,丝毫不知道在她斜对面的餐馆里有一双眼睛在默默的注视她。他和爸爸找寻铺面,一下子就相中这个房子。这是以前的理发师怀孕要回家坐月子,所以要把店给盘出去。理发店里工具设备齐全,装修简单得体,还有固定的老客户。更重要的是离爸爸妈妈近,骑车十分钟便可到达。经过爸爸的一番讨价还价,小彤两万五便把店铺盘到手里。 经过简单的装修布置后,二十来天后,小彤的“新感觉”理发店便红红火火的开了张。精湛的手艺,热情的服务让小店的生意十分火爆。就连爸爸妈妈也没想到新的理发店生意如此的火。忙碌的生意充实了小彤的生活,也冲淡了不少小彤的悲伤失意。 看到这些,妈妈欣慰了不少。妈妈曾试探的提到了李定,小彤直接一个不吭声。妈妈又试探的向小彤提起了说媒的安阿姨,想让安阿姨给介绍一个对象,却直接遭到了小彤的拒绝。 小彤还是原谅不了李定。同时小彤也不想通过相亲的方式认识自己的另一半。这事不该顺其自然吗?如果缘分到了,自己一定会高高兴兴的把自己嫁出去。但是,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相亲的渴望。自己现在就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的挣钱,养活自己,陪伴着爸爸妈妈。实在不行,当个不婚族,自己挣钱自己花也是一种安稳的归宿。 但多年的经验告诉妈妈,女人还是需要男人的。虽然她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可是现实社会中有多少单身女人是真正幸福的?但是,她知道小彤的性格。就是犟驴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再说多了,真的再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慢慢来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妈妈宽慰着自己。 所以,妈妈爸爸有空了过来看看,没空了就随小彤在那里忙着。毕竟过完年后,大家的事情多了起来,不可能随时都看着小彤。不过现在看来小彤生意好的一塌糊涂,倒省了自己不少的心思。 这天晚上,小彤还像以往那般忙碌着。今天下午店里的人就络绎不绝,小彤忙的手脚发软,头晕目眩。在这中间,小彤抽空喝了两盒纯奶,稍稍歇了一下。终于店里的人都招呼的差不多了。小彤打算八点没人就可以关门歇业。谁知就在店里还有一两个人的时候,呼啦啦的又进来三个人。小彤一看,原来是聊天群里的“二哥”、“猪娃”、“混混”进来,他们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叼着细长的女士香烟。香烟味伴随着他们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呛着小彤眉头直皱。 “丫,丫头。给哥理个好发型。哥要去见对象。” 小彤在聊天群内昵称叫丫头。 小彤没有吭声。她和这个“二哥”等人并没有什么交情。二哥和“人见人爱的妞”、“我就是女王”等人有不少来往,整天打情骂俏的。如果在群里碰到他们不喜欢的人,动不动就是明天我找人弄死你。小彤讨厌他们,不想招惹他们。 一个顾客的头发终于理完了。小彤招呼着沙发里侧等待了好久的一个大叔往理发座椅上去。但是却被“二哥”猛的一推,把那个大叔推的一下子又坐到了沙发上。 “丫,丫头,先给,给哥理。哥急!”“二哥”喝了酒,说话也不利索了。 “就,就是,给二哥理了,我们还去找小姐呢!”“猪娃”、“混混”也在旁边起着哄。 “二哥,你看人家等了这么长时间了。让他先理了算。完了我给哥好好理。”小彤笑着和“二哥”说着话。 “就是,我等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还插队啊!”这位大叔也是一脸的不高兴。 “滚一边去。信不信我立马弄死你!”“二哥”通红的眼睛瞪着大叔,嘴巴咧着,手往屁股后摸去。“猪娃”、“混混”也站了起来。 大叔看了看五大三粗的“二哥”,还有他脸上斜斜的刀疤。没有吭声,又坐到了沙发上。沙发上的“猪娃”、“混混”看到大叔坐下后,也先后坐了下来。 “二哥”坐到了理发座椅上,不再吭声。小彤默默的给“二哥”围上毛巾,围裙,开始了洗、剪、吹。 二十分钟后,头发终于剪完。小彤给“二哥”取下围裙,毛巾,整理好衣服。 “二哥,好了。”小彤笑着说着。 “二哥”睁开了眼。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笑了。 “不错,不错。丫,丫头,哥请你吃饭。”“二哥”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二哥不用了。我这里还有客人呢!”小彤挤出些笑容。 “什么狗毛客人,让他滚蛋!” “二哥”说着话,猛地用手去拉拽小彤的手。 “啊——”小彤大叫一声,猛的挣脱了“二哥”的大手。 “二哥,你干什么!”小彤略带惊恐地喊了起来。 “你个小妮子吼什么吼!陪哥吃个饭咋了!” “二哥” 说着便恬不知耻的两个手搂住了小彤。整个人向小彤靠去。 “猪娃”和“混混”猥琐的笑了起来。但是,很快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们只听到“啪”的一声,“二哥”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原来是小彤又气又急,想都没想。一巴掌打在了“二哥”脸上。 二哥的右脸上五个红手指印逐渐的显现了出来。 “二哥”捂着脸愣住了,“猪娃”和“混混”也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一个弱小的女人敢打他。随即“二哥”暴怒起来。 “狗日的,一个破寡妇装什么单纯。老子要你是看的起你,你这个给脸不要脸的臭寡妇” “二哥”说着就这时候就抡起他那芭蕉扇大的巴掌朝小彤的脑袋扇去,巴掌带着风声呼呼的向小彤飞去,小彤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只听到啪的一声响,可是令小彤奇怪的是她脸上并没有火辣辣的感觉。她睁开了眼,一个手机在地上摔的粉碎,“二哥”用手捂着鼻子泪眼朦胧的看着旁边的李定。 原来,李定饭吃到一半抬头一看,里面三四个男人对小彤拉拉扯扯的。一股气流直冲李定脑门,李定想也没想扔下幸儿就往对面跑去。刚到店门口就看到“二哥”要打小彤,李定当时手上别无他物,情急之下,把手中的手机砸向了“二哥”。 这时候幸儿也气喘呼呼的跟着李定的背影跑到店里,直愣愣的看着李定和小彤,包括店里的其他人。店内外聚起了一圈子的人。大家看着李定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站在“二哥”面前。无论是胖瘦,还是个头,李定都和“二哥”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大家都替这个文弱的年轻人捏了一把汗。 “怪,怪不得,丫头你,你不陪哥,原来找了小白脸了?” “二哥”揉着鼻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给我打这个小白脸。敢打我!我现在就弄死你。” 旁边的“猪娃”,“混混”还没等话音落下,就抄起地上的木头凳子砸了下来。凳子一下子砸在了李定头顶。头顶的血顺着李定的额头流了下来。木凳成了几半。李定也顺手抄起了地上的木凳腿也砸向了“混混”,混混的手臂上也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疼的“混混”啊啊的直叫。这时候“猪娃”也操起了桌子上的水杯砸向了李定,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胳膊一下子被幸儿给拽住了,幸儿用嘴狠狠的咬住了“猪娃” 的小手指。“猪娃”痛得水杯咣的一下掉到了地上。他使劲抽了两下没抽出手指,他用拳头砸向了幸儿。 李定在血流模糊之间看到了挥向幸儿的拳头,便不顾“混混”的拳头加木棍,不顾一切的冲向了“猪娃”,又硬生生的挨了“猪娃”一拳。小彤这时候也发了疯似的扑向了“猪娃”,用她那长长的指甲在“猪娃”脸上拼命的挠着。这时候,“混混”,“二哥”一起扑了上来,对着小彤和李定他们三人棒打脚踢。李定挡着不同方向的拳头,木棒。可是挡了左边,挡不了右边。小彤挡在幸儿前面,自然也挨了不少拳头,木棒。正在他苦于招架之时,门外响起了警笛的声音。 第16章 小彤的眼泪 不知道慌乱之中谁报的警。东城派出所的民警闪着警灯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都散开,都散开,有什么好看的!”三四个警察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挤了进去。 “二哥”、“混混”和“猪娃”全部躺在地上,小彤半卧在地上直发抖。李定捂着还在冒血的头顶木然的站在地上。幸儿则拽着李定的衣袖紧紧的挨着李定。 “怎么回事?谁在这里打架?”为首的高个子警察板着脸问了起来。 “报,报告警察同志,我在,在这里理发。把我头皮刮破了。我说了两,两句,他们两个狗男女和这小逼孩就,就打我。” “二哥”躺在地上颠倒黑白,耍着无赖。引的围观的群众一片议论声,小彤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二哥”你,你不得好死,说瞎话出门被车撞。小彤哭着喊道。 高个子警察往地上一看,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了。 “苟长顺,站起来。你跟我装什么好人!你我打了几回交道不记得了!”高个子警察朝着地上的“二哥”训斥起来。 “哎呀,苏警官来了。我这就起来。我蒙谁也不能蒙你。” “二哥”看着苏警官,悻悻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顺带拍了拍身上的碎头发。 “苟长顺,你出来才几天就又惹事!一个女人,一个女娃,外带一个戴眼镜的瘦小子怎么打的过你仨打架高手?” 苟长顺看着苏警官,没有吭声。 “受伤的送去医院包扎。没受伤和我回所里。”苏警官吩咐着旁边的年轻警官。 李定和小彤,幸儿先被送去了医院进行包扎。“二哥”他们一伙则被带到了派出所。 小彤在车上想看看幸儿头部的伤,却被幸儿甩了一下,把头扭了过去。不再看向小彤。 “幸儿,怎么对待你妈呢!好好的。”李定捂着头,看向幸儿。 幸儿低着头没有说话。 “李定,今天谢谢你了。”这是十多年来小彤第一次向李定道谢。这是一种礼貌,更是一种距离。李定心里泛起了一阵涟漪,不过马上平复了下来。 “不用谢,你为我流过血,流过泪,我这么做是应该的。”李定平静的说着。 “无论哪个被打,我都会见义勇为的!”李定补充到。 医院包扎好,又去派出所录口供,做笔录,完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姥姥姥爷接到小彤电话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刚好碰到李定和幸儿也走出了派出所大门。李定谢绝了姥姥姥爷对自己和幸儿的关怀,和他们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大概,便执意和幸儿坐出租车回到了家中。虽然明天休息,但是今天该做的作业还得做完,今日事,今日毕。做事,学习就要有军人这种钢铁意志,军人这种超强的执行力。只有这样,幸儿才能在弱肉强食的社会中生存下来。只有这样,幸儿才能成为强者。这种习惯的的养成,在于平时的点点滴滴,不允许有任何的借口和客观条件。换句话说就是,哪怕天上下刀子,你也要克服困难去完成。 下午“二哥”这件事情给了小彤很大的打击。她原本以为还不想考虑个人问题,甚至以后有可能做个单身贵族。也许不能大富大贵,也许不能出人头地。但是在爸妈的帮衬下,自己也会衣食无忧,悠然自得。但是“二哥”他们给自己狠狠地上了一课。如果没有李定,她不知道自己会吃多大的亏。如果没有李定,小彤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收场。 小彤以前总说自己像男人一样的活着,现在小彤终于知道一个男人样的女人如何生活。 每天晚上十点关门,早上九点开门。开门后的客人如潮水一般的涌来。洗头,剪头,烫头,吹发全凭小彤忙碌着。饿了吃点干吃面,渴了喝点矿泉水,实在不行了再叫个外卖。两个月的外卖饮食让小彤的胃受到严重的伤害。小彤经常性的感到胃痛,恶心,干呕。还有时不时的便秘。以前小彤喜欢吃凉的,现在稍微有点凉,小彤必定拉肚子。 除此之外,小彤还要应付各色人等。就在十天前,三个穿着制服的人突然登门检查。说自己店内卫生不达标,要罚款五千。最后,还是妈妈从赶了过来,软磨硬泡,偷偷塞给对方五百块钱,这事才算了结。今天,竟然就又发生了“二哥”这样的事情。 自己多么怀念以前不用担心刮风下雨,不用担心天阴天晴的日子。每天九点起床,下午五点关门。忙时有人帮忙洗头,累了有人送上饭菜。困了就睡,忙了就干,闲了就玩。 可是现在自己没日没夜的劳累、思前想后的忧虑。一个多月时间里自己就瘦了八斤。这真的是我要的生活吗?我真的需要不婚的生活吗?小彤第一次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莽撞的冲动,后悔自己幼稚的想法。 妈妈坐在小彤对面也满腹心事。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今天是“二哥”,明天就会有“三哥”,后天更会有“四哥”。没个男人顶门应事,谁不想来小彤身上讨些便宜!没个男人顶门应事,小彤怎么能应付的了那些流氓小人?抛开这些都不讲,现在小彤正年轻,能干活,能挣钱。三十年后人老了,干不动了怎么办?人老了,生病了怎么办? 前一阵子隔壁凤翔小区的李奶奶刚出的殡。听说是心绞痛走的,走了十多天就是没人发现。直到臭味弄的满楼道的时候,人们才发现李奶奶已经走了。听进到屋子里的人说,当时李奶奶倒在地上,身上爬满了不少虫子,味道就是从李奶奶身上散发出来的。李奶奶没有孩子,最后还是社区给李奶奶办的身后事。 大家都说,这其实怨不得别人。三十年前,李奶奶为了自己的事业,不顾张大爷和十二岁孩子的的苦苦哀求,执意离开了他们要去发展她的事业。到最后夫妻情尽,母子成仇。最后,连个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 其实就算有孩子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年老之时,高堂早已故去,孩子需要飞翔。能陪伴自己走完这一生的只有和自己风雨一生老伴儿。这就是老辈人常说的少年夫妻老来伴的道理吧。 “这次多亏了李定,还是李定心疼你。”妈妈说到。 “你看他为了你挨了好几拳!还是原配夫妻实在啊……” 妈妈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小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彤伏在妈妈腿上哭的几乎上不来气。 妈妈也在不停地擦拭着眼泪,爸爸也红着眼给妈妈递着抽纸。 过了好一会儿妈妈才说道:“要不给李定他们打个电话吧,哪天有空了让他们来吃个饭吧。” “关于那天手机上那事,我们再问个清楚。” “我总感觉有哪些不对劲!”妈妈说到。 其实,在那事过后的几天内,妈妈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嗯!” 小彤听话的拿出手机,电话很快便打通了。 “睡了吗?” “没呢!幸儿刚写完作业。你要和幸儿说话吗?我叫她。”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问问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还疼吗?”小彤轻声问道。 “刚才在医院的时候有些疼。现在好多了,不碰基本不疼。” “哦!那你看最近你有空吗?能行了来我家吧,我给你和幸儿做顿饭吧。” “这个——,最近单位有培训任务,可能会顾不上。这样吧,幸儿过礼拜的时候,我让幸儿过去……” 李定曾经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小彤愿意和解,小彤愿意给他机会,小彤能够和他平心静气的说话的一天。他曾经认为如果这一天的到来,他会发疯发狂的去哭,去笑,他会长跪不起,叩谢苍天。谁知道这一天的到来,他却心如止水,如同和尚禅定,无悲无喜。 妈妈自然也感觉到了电话中的异常,但是妈妈没有询问什么,妈妈决定自己有空了必须和李定谈谈,问个清楚。 然而几次的电话沟通,李定都给了妈妈一种生疏感。既有礼,又有距,给人一种不温不火的感觉。仿佛李定早已不是以前的李定。又好像李定已经看破红尘一样。最终,妈妈自己坐车40公里来到李定的家里。 两个小时后,李定的家门打开。妈妈满面愧色,愁云满面,两眼通红。她谢绝了李定开车送她回去要求,黯然的坐上了回城东的客车。 看着飞速后退的树木,电线杆,妈妈脑海里始终盘旋着“婚姻、责任、孩子、三观”等话语。剩下的路该怎么走,妈妈心中也没了主意。终于下车后,妈妈进入了曾经的老同事安淑芬的家。 第17章 男人就是保护女人的 又是一个礼拜过去了,小彤的生意有些松散。 “最近你安阿姨打电话了,她身边有一个男士,条件不错……”妈妈终于开口了 小彤看了妈妈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嗯,我听妈妈的。” 小彤一反常态的没有立马回绝妈妈。这让妈妈多少有些欣慰,小彤终归还是在慢慢长大,慢慢成熟。 “那我就给你安阿姨打电话,让她联系一下给你们约个时间见一下!” “嗯!” 小彤似乎嗅到了某种味道,她要向过去告别,小彤决心拥抱未来。她开始了相亲模式。 可是接连见了三位,不是人轻浮,就是没稳定工作,或者家庭条件不好,这让妈妈和小彤都不满意。直到遇到了这个她生命中同样十分重要的男人。 这天傍晚,小彤早早的关闭了理发店的铺门。跟随着安阿姨来到蒙城的不见不散音乐餐厅。 这是一家以情侣约会为主的音乐餐厅。桔色的灯光,柔和的音乐,洁白的桌布,火红的玫瑰,还有餐厅里面一种淡淡的清香,给了小彤一种宁静,浪漫,温馨的感觉。男方选择在这里见面,足以见他个人的生活品味和对此次见面的重视。 安阿姨介绍的这位其实是安阿姨的远房侄子,今年38岁,比小彤大一岁。在安方集团上班,年薪五十多万。前两年离得婚,有个男孩归女方抚养。男方在蒙城的新城小区有一套别墅,爸爸妈妈住着。同时还全款在蒙城的蝴蝶谷小区全款买了一套180平的大房子自己住……。 安阿姨和小彤刚进餐厅玻璃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一米八七的阳光小伙子迎了过来。 “姑姑,来了!小彤,晚上好。”帅气的小伙子亲手打开玻璃门迎接着安阿姨和小彤,热情大方的他俨然就是餐厅的服务生。 这应该就是安阿姨说的朝阳了,小彤冲着小伙子点了点头。 朝阳快走了两步赶在安阿姨和小彤前面,拉开了桌子旁的椅子招呼小彤他们坐下。 “小彤和姑姑喝些什么?”朝阳微笑着看着小彤和安阿姨。 我就不用了,你看小彤想喝些什么?安阿姨笑着看着小彤。 小彤有些羞涩的摇了摇头。 “那我替两位做主了,点两杯这儿的玫瑰香槟吧。这里的特色好酒。”朝阳的招牌式笑容让小彤有了些许暖意。这比李定一天时不时的黑脸强着一百倍。 两杯香槟很快上来了,还有一盘冷拼果盘和一小碟开心果。 小彤轻抿了一口,这酒入口有些味苦,迅疾转为少许甘甜,最后完全转换成了一种酒的芬芳,同时还带着一些玫瑰的香味。就连不会喝酒的小彤也被这酒所折服。 “不需要我再介绍了吧!你们两个人的情况我都和你们说过的。”安阿姨首先做了现场发言。 “朝阳是我侄子,我了解的。人品不错,家庭也不错。小彤叫我阿姨,我也是了解的。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人也很不错。” “相聚就是缘分,你们可要珍惜!都不小的人了,碰到合适的也不容易……” 安阿姨正要说呢。手机却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 “哎呀,老王啊,我给忘了……,别啊!我马上到” “朝阳,小彤啊,你们聊,再互相多了解一下。你们老王叔叫我有事呢!” “好的姑姑,您慢走,要不我打个车送你一下?”朝阳永远是那么的热情似火。 “不用了!不用了!你记得一会儿把小彤安全的送回家。”安阿姨走时候不忘嘱咐朝阳。 “这是必须的,我一定把小彤安全的送回家。”朝阳回答的干脆利落。 送走了安阿姨,小彤和朝阳他们反而少了不少拘谨。 “我叫朝阳,今年35岁,大你一岁。有一个男孩,今年九岁,跟着他妈妈。我们三年前离婚……”朝阳的介绍简洁而明了。 “我姑姑给我介绍了你的情况。比我小一岁,自己开了间理发店。你结婚十二年,吃了十二年的苦。住毛胚房,喝清水汤。听说你的前夫还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而我也是被前妻给带了绿帽子。咱俩都是苦命人,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走入对方的心灵,相互走完后半生……。 小彤静静着听着。小彤整洁得体的衣服给朝阳增加了不少的好感,而朝阳的侃侃而谈,灿烂的笑容更让朝阳增色不少。小彤心里想,自己和李定离婚后整日以泪洗面,而李定也是失魂落魄,为什么他就这么阳光快乐?自己和他聊了一小会儿就把过去的忧伤忘了一大半。对面这个男子真的是一个能传递快乐的人。 “你离婚后就不痛苦吗?为什么还这么快乐?”小彤不知不觉中脱口而出。 朝阳愣了一下。 “说不伤心,不痛苦是假的!但是我是男人,我得坚强。我不能永远停在泥沼里不出来。我不能因为自己不快乐,而连累的别人的好心情”朝阳的语气低沉了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沮丧悲伤。 三年了,虽然自己在一切场合下都可以做到谈笑风生。但不经意间,夜深人静时,自己总会触动心底那根弦。一股难言的伤痛笼罩着朝阳。离婚是把利刃,在每一个无论是用和平方式,还是用斗争的方式走出婚姻围城的人心底狠狠的捅着,搅动着。不死不休。 小彤明显的感受到了这种哀伤。她有些同情,或者心疼这个男人。但小彤仍然只是倾听着,没有说出一句话。 一个晚上,朝阳和小彤谈了各自的基本情况,谈了自己对生活、婚姻的看法还有各自的理想等等。直到妈妈打来电话,小彤和朝阳才发觉早已晚上十点多钟。 离开餐厅,朝阳看着街上明晃晃的街灯却要执意送小彤回家,小彤没有办法便随了他。他们在路上默默的走着,感受着着初夏的温暖。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天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虽然不大,但是也有些冰凉。 这场小雨让小彤和朝阳有些措手不及。朝阳迟疑了片刻,把小彤安置在路旁的公交车等候厅下,向对面的报亭疾步而去。小彤看到朝阳和报亭老板在谈论着什么,小彤淋着雨跑了过去。正好看到朝阳递给老板的五十元钱,然后朝阳拿着老板湿淋淋的雨伞一转身看到旁边过来的小彤。 朝阳又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 “老板只有一把伞了,只能委屈你一下。” “花这钱干什么?家又不远,稍微走快点就回去了。”小彤心里有些暖意荡漾着。 “男人就是保护女人的,怎么能让女人淋雨着凉呢!”朝阳说的言辞恳切。 伞张开了。但是伞太小了,一个人都勉强,怎么能遮住两个人呢?小彤看到朝阳的大半个身体露在外头,已被雨水打湿。 小彤过意不去,要把伞往朝阳那边挪一挪,但是伞却纹丝不动的掌控在朝阳手中,哪能挪动? 小彤被朝阳的强势有些感动,她第一次感觉到男人还是强势一点好。别整天跟李定一样唯唯诺诺,窝窝囊囊。忽然感觉自己的左肩头不知不觉中多了一只温暖的有力地大手。但是这并没有让小彤生气,她反而感到一阵暖意。她不知不觉中握住了朝阳的那只大手…… 第18章 这样的妈妈合格吗 在这之后,朝阳乘胜追击,向小彤发起了猛烈攻势。朝阳在蒙城最大的西餐厅和小彤细细品味着二百四十八元的澳洲牛排,和六十元一杯的鸡尾酒;朝阳和小彤在蒙城最豪华的美思电影院看着浪漫的爱情电影《一次邂逅》;小彤和朝阳更是驱车前往六十公里的省城去一睹世界舞王在中国的傲慢的舞姿。朝阳更是为小彤买了一千多元的肌肤补水套装,还有数不清的零食。 这大概是小彤有生以来过得最惬意的,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了。有人关心,有人疼爱,要啥有啥,无忧无虑。很快,小彤和朝阳很快和双方父母见了面。 小彤的父母自然是没什么说的。朝阳,年薪五十多万,蒙城市区两套房子。这首先确保了小彤不会再受到钱的困扰。而且,朝阳一米八七的小伙子,阳光般的笑容,对待小彤特别的仔细,耐心。 特别是妈妈看到小彤笑盈盈的依偎在朝阳身旁的时候,妈妈甚至忍不住眼中的泪花。 朝阳的父母对小彤倒也没说什么。他们老两口表示年轻人的事情老人不掺和,只要你们相好就行。 就是豆豆好像对小彤不太友善。那天在朝阳家,正好碰到了豆豆,豆豆对小彤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无视小彤的存在。害得小彤尴尬了半天,最后还是朝阳给解的围。 只要朝阳可靠,和孩子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小彤想到。 在经过了四个月的感情升温之后,小彤和朝阳迅速进入了谈婚论嫁的阶段。朝阳要坚持重新装修属于他们自己的婚房。 小彤选择了自己,自己怎么能辜负小彤。 “房子里的壁纸有三年多了吧,太旧了,换掉”。 “还有这个灯,现在谁还用这种老式的灯啊!除了难看,功能还少,你给我换成带语音遥控,带变光变色的那种。” “还有这门,这窗……”朝阳和设计师这般交代的。 朝阳说完这些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过去。 “苏宁吗?我要的那款双开门的冰箱到货了吗?到了!下午记得送过来调试好啊。” “对了,我要的那个电视给我换成300英寸的你们刚到的激光电视啊!好,不敢耽误了。” 小彤痴痴的看着朝阳安排的这一切。他的潇洒自如有着不容抗拒的霸气,却也不时流露出含情脉脉的暖意。他俊朗的五官外表看来好似放荡不羁,但是细看却又透着成熟稳重。他的一颦一笑,他的一言一语,不小心便会让人深陷进去。 小彤说:“其实房子不算旧,没必要装修的。”但是朝阳不这么认为。 “婚姻是人生大事,岂能儿戏?我朝阳不会亏待了一个爱我的人。”朝阳认真的捧着小彤的脸说着。 “我要给他最好的生活,最美的幸福。”小彤柔柔着依偎在朝阳的怀里,听着这融化掉心脏,连绵不绝的情话。 在你侬我侬的浓情蜜意中,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小彤看了看四周,家里的装修,还有家具、电器马上到位,但是床上用品,还有厨卫用具等等还需要筹备。小彤也在用心谋划着未来的生活。他们在吃完饭后直接去往了蒙城的沃尔玛超市。 一到超市,小彤立马兴奋起来。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小彤和朝阳互相簇拥着推着购物车,从左转到右,又从南转到北,一层货架一层货架的挑选着。不一会儿床单,被罩,枕巾等床上用品还有垃圾袋、保鲜膜、洗发水、沐浴露等厨卫用品就装满了一大车。 “阳阳啊,我想吃零食啦。”小彤摇着着朝阳的胳膊撒着娇。阳阳是她对朝阳的昵称。 “走,今天阳阳请客!小老鼠随便挑,随便选。”朝阳紧紧着握着小彤的手。阳光般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小老鼠是他给小彤的昵称。 “哎呦,这是谁家的羊和老鼠跑出来了。这是公众场合,你们能注意下影响吗?” 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彤不由得一震,怔在了那里。 小彤慢慢的扭过了头,是幸儿!是幸儿!但是幸儿却用一种冰冷目光看着朝阳和小彤。李定默默的站在幸儿身旁,看着这一切。平静的目光中几分宁静,几分沧桑。 朝阳错愕着看着这一切。小彤红着脸后退了两步,使劲把手从朝阳手里抽了出来。伸手去拉幸儿。 “你不要碰我,”幸儿两只胳膊向外面一甩,甩掉了小彤的手。由于动作过大,小彤的胳膊撞在了货架上。 “幸儿,幸儿,你听妈说,妈在想你啊……” 幸儿和小彤激烈的声音伴随着货架上掉落东西的声音让附近的人们纷纷侧目相望。 朝阳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幸儿,和你妈好好说话。你妈一直在想你!”朝阳一把搂住小彤有些踉跄的身体。 “闭嘴,你这个臭男人。我和我妈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了!”幸儿这一句话噎的朝阳半天喘不过气来。 “幸儿,不要说了,咱们走。”李定想拉走幸儿,但是未能如愿。幸儿甩掉李定定定的看着小彤。 “你说你想我,可是大半年时间也不给我打电话,也没问我一下。我肚子疼,你不管我!我上体育课中暑恶心的要死,你也不管我!就连我考试你问都不问一下!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想我,却在这里和臭男人卿卿我我!瞧瞧你们车里的东西,快入洞房了吧!” 幸儿的话直截了当,让小彤红着脸,不知所措,她的心犹如刀割一样,她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幸儿,她是你妈啊!你不能这样说你妈!”朝阳俯下身去,搂住蹲在地上的小彤。他心痛着小彤,却对这些又无可奈何。 “你滚一边去。”幸儿狠狠的剜了朝阳一眼。 “你是我妈,但你摸着胸口想想,你有做妈妈的资格吗?” “你说走便走。你扔下下我和我爸,扔下这个家。你知道我多难受吗?今年三八节学校组织活动需要妈妈参加,我妈妈在哪里?她在谈情说爱!你知道那天班级活动里,别人都是扑在妈妈的怀抱里,我却扑在爸爸的怀抱里,我是什么感受?别人都是妈妈给做饭,妈妈给梳头,我却要奶奶做饭,自己梳头。你既然不爱我,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幸儿的声音哽咽着。 小彤则蹲在地上低声抽泣着,默默承受着幸儿的狂风暴雨。 “你只会和我说,你照顾好你自己,你要好好学习。可是你见过哪个13岁的孩子能照顾了自己!你见过哪个13岁孩子的学习不需要妈妈的帮助?我恨我爸爸经常打我,但是我更恨你。因为我爸爸打我是恨铁不成钢,他是为了我。但是你,你只为了你自己!我学习好和不好,考的好不好,能不能靠上一中,活的快乐或者不快乐,你都不关心,你都无所谓!这些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说你想我!” 小彤的身体瑟瑟发抖。这些话犹如一把钢刀,每一刀都狠狠的刺在她的心窝。她曾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但是谁曾想,这个十三岁小女孩的痛苦远在自己之上。她曾天真的认为时间会抚平孩子上伤痛,她会自己慢慢走出来的,谁知道时间带给她的不是抚平,而是更大的痛苦和怨恨。 时间不是孟婆汤,它不可能治愈伤痛,它只能填埋伤痛。但是填埋后的伤痛是一种永不能提,稍有涟漪便会发作的隐痛。 小彤有些后悔当初的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冲动,哪有后来的离婚!如果能够听从父母相劝,怎么会有如此结局!但是,时间没有如果。 幸儿又长高了,都比自己高了。但是那又怎样!这里面没有自己的半分功劳。她学习是否好坏,自己没有片言过问。正如幸儿所说,自己怎么能配的上妈妈这个神圣的称谓? 小彤痛苦的用手紧紧着按着自己的胸部。 李定早已渐渐平复的心灵又波澜涌动,他同样泪流满面。他转过头来对着朝阳说道:“带她走,快带她走。她身体不好,受不得这种刺激。现在就带她走。” 第19章 征婚广告 说着李定在超市店员的帮助下,不由分说地拽走了幸儿。在他和幸儿挤上出租车的一刹那,他扭回头来,看到浑身发抖的哭泣着小彤被朝阳抱上了另一辆出租车。 几个月来,李定拼命的工作着。用繁忙的工作来代替心痛。就在自己认为自己快要忘记这一切的时候,偏偏在超市撞到了小彤。而且幸儿的话语像刀子一样,不仅撕扯着小彤的心灵,还在一层层的撕扯着李定的伤疤。看着痛苦的小彤,想着难堪的往事,再看看自己的现在,自己怎么能不心痛?自己怎么能不伤心? 李定回到家,还在独自伤感着。突然,李定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不知道谁的信息来了。 李定一看,原来是小彤发来了一个笑脸。 李定忙擦拭了自己的泪水。 “怎么了?有事吗?” 对面的小彤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发来消息。 “幸儿睡了吗?她怎么样?” “今天晚上没吃饭,睡去了。”李定默默的发送着消息。 “谢谢你这么长时间来对幸儿的照顾,我不是个好妈妈。” “算了,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 李定迟钝了一会儿又问道,“和你一块的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吗?看的还不错。” “哦,是我未婚夫,他叫朝阳。我们计划5月20日结婚。” “哦,祝你幸福。”李定打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意料中的伤心,更没有悲痛欲绝。 “5.20”,不就是我爱你吗!李定淡然的笑了笑。 在之前的很多夜晚里,李定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小彤结婚了,自己会是什么样子?肯定会像电视上,网络里说的一样欲哭无泪,借酒消愁。但是今天晚上听到小彤即将结婚的消息时,自己则是那么的平静,竟然还能平心静气的笑出来。 从不抽烟的李定静静的点了一根香烟。随着袅袅的青烟弥漫着整个房间,李定开始在思考着自己和幸儿接下来的生活。 是听从张姐的劝说给幸儿找个后妈吗?但是幸儿会不会接纳后妈?会不会给幸儿造成新的伤害?但是自己一个人带幸儿,确实有些力不从心。现在正处在青春期的幸儿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有些不能和爸爸吐露的秘密只有妈妈才能知晓,一些女孩子的烦恼只有妈妈才有正确的解决办法。 李定曾看到网上一位外国的五大三粗,长满络腮胡的单亲爸爸,他用自己棒槌般的手指给自己的小公主精心编制的头发发型,再给小公主配着或粉或绿的裙子时,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无比的敬仰。他们勇于在儿女的成长中承担起妈妈的角色,而且还完成的如此出色。这让李定十分汗颜。说实话,他尝试过给幸儿梳头发,尝试过给幸儿搭配衣服,也尝试过和幸儿交流思想。但是,由于自己天赋及精力有限,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但是让李定没想到的是,自己很快在蒙城就成了名人。他的电话应接不暇。 “喂,是李先生吗?我看了网上关于你的征婚贴,我想我们可以互相了解下。”电话里一个女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对不起,你是不是打错了?我没发过什么帖子的。”李定挂掉电话,有点莫名其妙。 “你好,我看了你女儿在论坛里给你发的征婚贴了。我们能否见个面?”电话又响了,又一个女人打了电话过来。 李定有些懵,我女儿发的帖子?还是关于我的帖子?这唱的是哪出戏啊! “对不起,请问一下,我女儿在哪里给我发征婚帖了?我不知道啊?” “什么?你不知道!现在蒙城论坛你的征婚帖都被顶上去了。你不知道?你们闹着玩啊?”对方不满意的“啪”的一下挂断电话,只剩下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 这到底怎么回事?叫过来幸儿问问怎么回事!算了,先上网上看看再说。 就在他启动电脑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你好。是李定李先生吗?”电话里一个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我是。请问你是哪位?”李定的头上有了细细的汗珠。 “你好,我是“爱你一生”婚恋网站的。你在我们网站上发布的信息,有三位女顾客表示感兴趣。你看是否有时间见面互相了解一下?” “你好,我现在有些事情。等我有空了我再联系你们,好吗?” “嗯!好吧。我先把三位女顾客的信息发在了你的邮箱里,你先了解一下,如果需要的话给我们打电话,好吧!” “好的,谢谢,谢谢!” 挂断电话,李定进入了特别热闹的蒙城论坛。果然,论坛头条便是幸儿给爸爸发布的征婚帖。 各位叔叔、阿姨们: 你们好。 我叫李幸儿,是蒙城城北中学二年级学生。我爸爸叫李定,今年三十六岁,在大风矿业有限公司上班。今天在这里,我想给爸爸找她生命中的另一半,也给我自己找个后妈。 一般孩子都不要后妈,但是我想有个后妈。因为后妈也是妈,我想有一个妈妈。你们知道母亲节的时候,班级举办“感恩母亲”的活动,别人都是扑在妈妈的怀里,我却扑在爸爸怀里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你们知道每天早晨爸爸给我梳头的时候,他生硬的大手拽疼我时候的感觉吗?你们知道别人都是妈妈陪着逛街买衣服,而我是爸爸陪我时候的感觉吗?我多想有个妈妈,可以和她说说悄悄话;可以和她一起逛街买衣服;可以每天睁开眼就叫一声妈妈! 我想有个妈妈,因为我看到爸爸一年来既当爹又当妈有多么的辛苦!每天要给自己梳头,每天给自己做饭。三个月前,学校比赛跳舞,要我们化妆,爸爸大早晨央求单位的阿姨给我化妆。爸爸既要上班,还要照顾我。我心疼我爸爸。 而且爷爷奶奶在家里一直和我爸爸争吵。说爸爸对我不好,说爸爸不该吼我,打我,不该撕我的作业。说实话,以前我挺恨我爸爸的。但是现在爸爸越来越忙,吼我也少了,也不再打我,撕我作业了,但是我的成绩也下降了。爷爷,奶奶却只会和爸爸吵,让爸爸无法安心工作,对于我学习差没有半点办法。所以我现在不恨爸爸了,我心疼爸爸。 如果我有个妈妈,爷爷奶奶就不会为了我的学习再和爸爸吵了。他们可以安享晚年之乐的。如果我有个妈妈,爸爸就不会再那么的操心我的生活学习,可以安心的工作。 因为我知道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和后妈和睦相处。在和爸爸一年的单独生活中,我学会了自己梳头发,学会了做饭,也会洗碗。而且一年来,我还学会了要替别人考虑,不会老是自我为中心的去考虑事情的。我不会让后妈像照顾小公主一样的照顾我。我想和后妈做个朋友,可以互相帮助,说说悄悄话的朋友。 我想有个后妈,是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毁掉爸爸的幸福。都说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可是爸爸失去了这根肋骨,我知道爸爸很痛苦,我想重新给他找根更好的肋骨,让他不再痛苦。 前几天,我和爸爸在超市见到了妈妈和她的新男友。爸爸平静的目光下尽是苍凉和无奈。我还在灯光下看到爸爸两根白头发。爸爸老了,妈妈又不要我们了。我要给爸爸找个伴儿,让他不再孤单痛苦。 所以,我请论坛里的叔叔阿姨们帮帮我们。我爸爸虽然不高,也不帅。但是我认识的爷爷奶奶、阿姨叔叔们都夸我爸爸。说我爸爸不像其他叔叔一样光会耍嘴皮子,对人特别实在,不虚假。对人,对事特别靠谱。而且我爸爸不吸烟,不喝酒,也不打麻将,是个正版的“三不”好男人。 最后,我也替我爸爸谢谢你们。也祝你们家庭和睦,幸福美满。我爸爸的联系电话是……。 不长的征婚帖在论坛里掀起了阵阵波澜。帖子迅速被网友们点赞,留言。短短两天时间就达到了两万多次的点击量,而且点击量还在不断上升。帖子被网友们自发置顶。有的网友甚至将征婚帖发到了其他朋友圈,聊天群里。人们在可怜着这个懂事的,可爱的,也十分可怜的小女孩,也在同情着这个既当爹又当妈的单亲爸爸。更多的是对丢下孩子,丈夫不管而去寻找“幸福”行为的憎恨和叹息。 很多网友说,作为女人,你寻找幸福我们理解,并且支持。但是作为妈妈,我特别的鄙视你。你能够不顾及孩子的成长,不考虑孩子的感受,我行我素的寻找幸福,说明你真不是个东西。 言语虽然激烈,但是点赞者却众多。 原来幸儿在那次撞见小彤和朝阳后,便悄悄地在蒙城各大贴吧、网站给李定征起婚来。还在蒙城的“爱你一生”的婚恋网站上进行了注册登记。 李定本来是窝了一肚子火,但是看到这样的帖子。李定无来由的哭了。幸儿长大了,她不再是去年还要自己严加管束的小女孩子。她有了自己的思想,懂得关心别人。自己多年的心思没有白费。 第20章 我愿意 虽然,方法欠妥,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随便发布征婚帖,但是自己怎么也气不起来。两行泪水又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李定止住哭泣。 “幸儿——,幸儿——,” “欸——”楼下传来了幸儿怯怯的声音。 幸儿进到李定卧室,正好看到了电脑上的征婚帖子。 幸儿默默的站在李定对面,没有说一句话。 “幸儿坐。”李定指了指床前的凳子。 但是幸儿并没有坐下,她还是站在那里。 李定和幸儿说话的语气第一次如此温和。 “幸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爸爸很高兴,爸爸不会再打你,骂你了。我们做个好朋友吧。” 幸儿默默的站在那里没有吭声。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爸爸好,但是你也要问一下爸爸,征求爸爸的意见啊!” 幸儿还是没有吭声。 “哎——,我知道因为我和你妈妈你受到很大的伤害。我会尽力去弥补,让你妈妈多陪陪你的。”李定好像自说自话似得喃喃自语道。 幸儿突然怔怔地看着李定。 “爸,我妈都不要咱们了。你还在等什么?她都要结婚了,你还在等什么?你不为你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我考虑吗?我没有这个妈妈,我没有这个妈妈。我需要的不是只会说你好好学习,自己照顾好自己之类空话的妈妈!我要的是一个疼爱我,关心我,可以和我谈心的妈妈。”幸儿几乎是哭泣着喊出了这些话。 李定身体抖动着,慢慢抱住了幸儿,幸儿也不自觉的搂着爸爸。 “爸,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再说了,以后我考上大学了,你一个人在家怎么办?生病了谁照顾你?你如果死了,我哪里还有爸爸?我哪里还有亲人?” 李定搂着幸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李定才说到:“幸儿啊!我们都要好好的,高高兴兴的。我们来找个对你好的,对爸好的妈妈,行吗!” 幸儿擦了擦泪水,用力的点了点头。 在李定和幸儿谈话流泪的时候,小彤也毫不例外的看到了幸儿为李定发布的征婚帖。她五味杂陈。她没有想到幸儿会离她越来越远,她更没想到幸儿会为自己找后妈。她坐在床头默默着流着泪水。看着大家的评论,看着幸儿痛苦的自白,她的心又一次的颤抖着,绞痛着。正是因为,自己的任性,自己的固执,自己的自私造成了这一切。但是木已成舟,除了祈祷,还能怎么办?明天就是和朝阳结婚的大喜日子,自己早已无路可退。 带着一夜的无眠和泪水。小彤第二天早早的起来,浮肿的眼圈,红色的眼睛便吓了妈妈一跳。但是时间紧迫,还没等妈妈再多问什么,小彤便急急忙忙的赶往滨湖大酒店。婚庆公司的人,还有朝阳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滨湖位于蒙城东南,是上天赐予蒙城的一颗璀璨明珠。站在岸上望去,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银色的光彩,几叶轻舟缓缓地荡漾着,湖中一个天然小岛绿意盎然,顶部的望仙楼曾引得无数的文人墨客流连忘返。在滨湖四周,则是硕大的草地,伴随着几棵古木苍苍,几处亭台楼榭。 滨湖大酒店就位于滨湖南侧。酒店侧面淡绿色的草坪成了蒙城达贵巨贾各类活动的必备场所。今天,则是见证朝阳和小彤幸福婚礼的重要见证。 在大家期盼的目光里,在流淌的音乐里,一袭白色西服的主持人款款走上舞台,用他那带有磁性的的男中音拉开了小彤和朝阳的结婚典礼。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朋友们,大家早上好!今天高朋满座,大家都带着一颗热忱的心,来参加新郎朝阳、新娘白彤彤的婚礼,我在这里代表两位新人对大家的到来表示由热烈的欢迎和由衷的感谢。” 现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一种最初相识的感动,一种情感相知的震颤,所有前行的斑斓色彩,都将化为一生相伴中的朵朵点缀!你,是我千年之约,现场的每一朵玫瑰都是我对你的话语,现场每一缕的阳光,都是我对你的承诺和守候。好,现在请调音老师播放背景音乐,我们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来请出我们帅气的新郎和美丽的新娘。” 顿时现场礼花四起,缤纷的粉色,红色的花瓣在空中款款落下。在大家的掌声里,在结婚进行曲中,小彤和朝阳缓缓的从不远处的草坪上面走了过来,穿过或白色,或淡紫色,或淡黄色的鲜花拱门。惹的人们纷纷伸着脖子往后看着,有些孩子更是迫不及待的跑向后面,围着新郎,新娘团团转。 一身黑色的礼服衬托出朝阳挺拔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脸庞映染着朝霞的光芒,可能是由于睡眠不足,或者过于紧张,他的笑有那么几分不自然。而小彤身着斜肩的婚纱,手捧着象征百年好合的百合花束。斜肩的婚纱轻轻的贴着小彤如雪的肌肤,一侧的锁骨和肩膀露了出来。锁骨上方则是晶莹剔透的双心形爱心吊坠。吊坠下面是小彤稍微倾斜着靠在小彤怀里的满是芬芳的百合花束。婚纱在腰间攒出了云朵般的褶皱,沿着褶皱,是渐渐变宽的裙摆上,颗颗水晶钻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仙女一般的小彤有些羞涩地挽着朝阳的臂弯,在朝阳的牵引下款款的向前走着。他们终于走到了主持人身边,身后则是他们迎着朝阳在沙滩上牵手奔跑的结婚巨照。 欢呼声和掌声久久未停。在掌声和欢呼声中,朝阳和小彤扭过身子,面向着观众。小彤看到了爸爸傻傻的笑容,看到了妈妈满是泪水的眼睛。也看到了其他亲朋好友的欢呼和掌声。只是穿过层层座位,在最后一排的最左侧的座位上,一个约莫三十二三岁的,身着一款黑色英伦风格的长款休闲西服的美妙女子默默着注视着这里。没有鼓掌,没有欢呼,小彤有些奇怪,早上的太阳并不强烈,只是,这名女子却戴着大大的墨镜。透过墨镜,小彤感到了一丝丝的冷漠和忧伤。 她是谁?朝阳的同事?还是朝阳的亲戚?眼前这个女人美艳不可方物。她的气质远胜自己万千,就像一朵高贵的紫色玫瑰,而自己可能只是野外无处可寻的黄色小花。也许,也许朝阳就应该拥有这样的独一无二的,倾国倾城的绝妙女子,而不是自己。阴差阳错,上天竟然撮合了自己和朝阳的姻缘,自己该是多么的幸运,自己该是多么幸福。 小彤突然又想起了李定,想起了幸儿。十五年前,自己也是这么隆重的走向了婚姻的殿堂,然而,李定却背叛了他在婚礼上的誓言,决绝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后家庭破裂,各奔东西。今天的李定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会难过吗? 幸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十四年前,自己在难熬的腹痛中,诞下了一个可爱的天使小精灵。自己曾暗暗的想,自己一定要给她幸福,给她永久的温暖。可是她却在和自己越来越远。在今天的日子里,不知道幸儿是在祝福自己!还是在诅咒自己!不过不论是祝福,还是诅咒,我都不怨幸儿!我只盼着幸儿早早长大,明白妈妈的痛处,知道妈妈永远爱着你。只要你碰到一丁点的危险,妈妈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你的安全。 不知何时,那样美艳的女人早已离去。等小彤回过神来,座位上空空如也,好像幻觉,好像梦。 “好,现在有请我们的二位新人往前一步,转过身来。”主持人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的和缓。 小彤和朝阳慢慢的转过身体,面对着主持人。 婚礼主持人又把目光转向了台下观众席。 “感谢所有的至亲来宾,能够在此时此刻见证这一对年轻人的幸福起点。现在是早上九点三十六分,在这神圣、庄严的时刻,请两位新人仔细聆听我的提问,在所有来宾见证下,认真回答。” “请问朝阳先生,从今天开始,你是否愿意以婚姻的形式,与你旁边的白彤彤女士,结为一生一世合法的夫妻?你是否愿意和白彤彤接受生活中的磨难,琐碎?无论健康、疾病、贫穷、富有,成功和失败、快乐和忧愁,都要不离不弃,尽我丈夫本分。告诉大家,你愿意吗?” 可是朝阳似乎没有听到主持人的提问一样。怔怔的站在那里。 “请问新郎先生,你愿意吗?”主持人稍微提高了声音,又一次的提问。 小彤有些着急,她不知道朝阳怎么了会这样,她不由的拽扯了一下朝阳。可是朝阳好像中了魔一样怔怔的站在那里。 主持人突然发现了朝阳眼中的泪水。而且泪水越来越多,慢慢的顺着脸颊滑动着。慢慢的,主持人、小彤和台下的亲友们,听到了朝阳极低的、压抑的抽泣声,这声音逐渐响亮,变为了一种肆无忌惮的哭泣。 主持人有些措手不及。也许是他太年轻了,也许是这件事情太突兀,他没有来得及准备,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台下的爸爸妈妈,还有安阿姨等各位亲友也是眼睛瞪的大大的,吃惊地看着台上。尤其是朝阳的妈妈、更是紧张的用手抓着椅子的扶手,直乎乎的看着朝阳和小彤。似乎随时都会跳起来,冲到台上去。 小彤也呆呆得看着朝阳,看着朝阳的哭泣,小彤的鼻子一酸,泪水说来就来。 如果不是今天场合特殊,她何尝不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好在朝阳随即强止住了哭泣,在抽泣声中他抢过了主持人的话筒:“我,愿意。我愿,意。” 主持人,小彤还有台下人亲友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小声的议论着什么。朝阳的妈妈则重重的跌坐在了椅子上。旁边的工作人员迅疾递给了主持人另一个话筒。 “这真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啊!这晶莹的泪水就是我们新郎官苦尽甘来的见证。是他对新娘子感情最好的见证。” “接下来,请白彤彤女士接受我的提问。”主持人迅速的恢复了平静、从容。 “请问白彤彤女士,从今天开始,你是否愿意以婚姻的形式,与你旁边的朝阳男士,结为一生一世合法的夫妻?你是否愿意和朝阳接受生活给予我们想到的和想不到的种种。无论健康、疾病、贫穷、富有,成功和失败、快乐和忧愁,都要不离不弃,尽我妻子责任。告诉大家,你愿意吗?” “我,愿意。”小彤稍一迟顿,郑重的说出了这三个字。声虽不大,却掷地有声。 观众席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主持人也不禁的跟随台下鼓起掌来。 第21章 你好,喝点什么? “一句承诺便是一生的守护,一次感动足以相伴风雨。经过爱情的奔跑,上天洒下了希望的种子,人生的旅途即将开始了新的篇章。在心灵的呼喊之中,他们带来了各自的结婚信物。这信物代表了彼此的忠贞不二,代表了一切责任与担当。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结婚信物。” 此时的朝阳和小彤已相对而立。他们接过台上伴郎、伴娘递过来的结婚钻戒。 朝阳慢慢地打开了红色的盒子,取出那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有些笨拙的给小彤戴上。小彤同样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戒指盒子,低着头慢慢的戴在了朝阳的手指上。 现场响起了更热烈的掌声,甚至后面的年轻人们欢呼了起来,“亲一个!亲一个!新郎新娘亲一个。” 主持人笑意盈盈的看着台下亲友们。 “英才成佳偶,良缘结良心,有情人终成眷属。在此时此刻,我想问大家,你们高兴不高兴?” “高兴——”台下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此时此刻,让我们用祝福的声音来迎接他们的拥吻吧。” “祝福!祝福!祝福!”台下响起了一片祝福的声音。 朝阳低着头看着小彤,小彤仰视着朝阳,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朝阳的唇慢慢的落了下来。有些凉,有些咸,特别的轻柔。小彤把胳膊突然环绕在了朝阳的脖子上,压了下来。朝阳的唇终于狠狠的落了下来。朝阳如梦初醒般,他的左臂环绕着小彤的颈部,让小彤的头稳稳的放在他的臂弯。吻慢慢得激烈了起来。他那灵巧的舌头轻轻的撬开了小彤的牙关,在小彤的嘴里肆意妄为。小彤面色发烫,脑袋里晕乎乎的。 这应该是小彤十三年来最幸福的时刻了。 在小彤和朝阳热烈拥吻的时候,李定正坐在蒙城的缘生咖啡店里慢慢品着咖啡。李定知道,今天是小彤结婚的大喜日子,新郎则是年薪五十万的多金男主。 看着窗外一辆辆婚车披红挂彩的驶过街头,看着婚车车顶照片中朝阳和小彤幸福对视的照片,李定虽然心里有一丝苦涩,但他还是为小彤感到高兴。小彤终于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不需要再和自己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了;也不需要在为了一次红烧肉而高兴半晌。小彤更不会再为了柜子里没有合适的衣服而苦闷发愁。 “你好,请问是李定吗!”一个头发随意披在肩背的三十多岁的女子手中拿了一份《读者》优雅的看着自己。 李定忙不迭的放下了手中的《文摘》,站了起来。 “你好,请坐。需要喝点什么?”男士手拿《文摘》,女士手拿《读者》是婚介中心给他们的接头暗号。 这已经是李定的第五次相亲了,如果不是幸儿的坚持,李定早就放弃了,因为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前几次,无论是网上毛遂自荐的,还是网站推荐的。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矛盾与遗憾。有的嫌李定工资低的;有的向李定所要高额彩礼的;有的想要让李定在房本上写上自己名字的;还有一个是想把幸儿撵到小彤这边的。真的是各有各的理由,各显各的奇葩。 “喝点什么咖啡?”李定微笑着看着对方。 女人莞尔一笑,“摩卡就好,少放糖和奶!” 鹅蛋脸上架着一副深紫色眼镜。眼镜下面有着隐隐约约的几粒雀斑。一件墨绿色的针织衫套在她的身上,一个黑色的女士手提包被她随意的提在手上。说实话,她不算美女。但是李定早已过了以貌取人的年龄,他看的出来,这个女人少了之前那些女人的胭脂气。 “不喜欢甜味吗?”李定随口问了一句。 “我不太喜欢人们在大自然给予我们原本味道的时候,再额外添加别的味道。如果在其他地方,我更喜欢白水。” “平淡才是真!”女子随后补充道。 好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在着皆为利往的当今社会,在浮躁不安的男男女女中,有谁还记得平淡是真这句至理名言! “认识一下吧,我叫苏醒,是蒙城一中的老师。离婚六年,有个男孩,随我……” 苏醒用勺子慢慢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间或抬头对着李定报以礼貌一笑。她说话不急不缓,从容不迫。显示了自己良好的修养,更彰显了一份独属于苏醒的超然。 女人如书,或精装,或简装。或散文,或诗词,亦或网文段落。在李定看来,苏醒应该算是一本简装版的散文、诗歌。没有精装版的漂亮外表,但是当你打开书扉,却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在书中,你可以找到柴米油盐的烦恼,但是你更可以寻找着通往自然的奥妙。这样的女子男人爱之,求之。谁知竟让李定遇之。 但李定自认为自己腹内草莽人愚钝,怎能读懂这字字珠玑的好文章? “我介绍完自己了,该你介绍了。来而不往非礼也!”苏醒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后又放下杯子,看着李定。 “我啊!我姓甚名谁,哪里人士,何处上班,网站红娘一定告诉了你。我的外表,你也看到了,一个不帅也不丑的普通大叔,掉到人群里找不到的主。”李定同样对苏醒报以礼貌的笑容。 “优点就不说了,如果有机会你会发现的。今天我就说说我的缺点和不足吧。” 李定说出这样,同样让苏醒一下子对李定有了一种新的感觉。以往相亲,谁不是把自己捯饬的像花一样,对于优点极其展示,对于缺点极力掩饰。可他倒好,不谈优点,先说缺点。 “也好,不会反思的民族是不会进步的民族。而不会反思的男人注定了是傲慢的,一定会失败的男人。”苏醒笑的看着李定。 “好吧,就听听你这个丑男人的缺点。” 李定端起杯子,杯子到了口边却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李定把杯子猛地一仰,杯子中不多的咖啡悉数灌入了李定的口中。 李定挥了挥手,叫了两杯果汁。一杯自己的,一杯苏醒的。本来李定想抽烟的,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想起了咖啡厅是不允许抽烟的,只能又把烟放到了口袋。 “你如果问我最喜欢看的电视剧是什么?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是《亮剑》。如果你问我你最喜欢谁?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是李云龙。”李定轻抿了一口果汁。 “我喜欢热血男儿。哪怕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汉奸吴三桂。” 李定说到《亮剑》时,想起了电视剧里楚云飞的一句名言:“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有尊严的活着。” 是啊!我不畏死,人奈我何? 当年天安门城楼上,毛主席郑重向全世界宣告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但是,无论当时的西方社会,还是当时的苏联老大哥,甚至是海峡对岸的老对手都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只有我国经过了三年艰苦卓绝的抗美援朝战争,逼迫美国佬在一份没有胜利的停战书上签字的时候,他们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中国人民真正的站了起来。只有在他们看到了那些手持劣势装备的志愿军战士不畏死,不惧死的勇往直前的时候,他们才会瑟瑟发抖的退到了三八线外。只有他们从长津湖畔看到一字排列的“冰雕连”的时候,我们才赢得了全世界的尊重,无论对手,还是朋友。 “如果说别人都是有尊严的活着,那么现在的我只能是在匍匐着残喘于生活之中,哪里有什么尊严!”李定良久又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苏醒看到了李定眼角的泪花。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看来是触到了他的心灵痛处。苏醒悄悄着递给李定一叠面巾纸。 “谢谢了。”李定接过面巾却一下子揉成一团,用手指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花。 第22章 如果有缘,电话联系 去年三月,我家修房子。那阵子挺忙的,我真得害怕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之类的事情。五月份的时候,房子大的工程即将结束,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善后的生活马上完工。我和我妻子,不,是我前妻都松了一口气。毕竟高处的、危险性的工程全部结束,我去工地就少了些,前妻基本守在工地。 五月十五日,是房屋外围工程的最后一天。谁知道,事情就出在了这里。 “哎——”李定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天我正上班。下班的时候,突然看到前妻的三四个未接电话。还有她发来的几个信息。我打开一看,大吃一惊。照片上面,前妻满脸是血,衣服上,手上全是血。当时我就懵了。这难道是从哪里摔下来了吗?” 苏醒也放下了手中杯子。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拿着杯中的勺子停在了空中,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定的嘴唇。 “我急忙打电话过去,妻子被房后的一个男人给打了。”李定的胸部剧烈起伏着。 “什么,男人打女人?这是什么样的人渣?”苏醒也有些惊呆了。她还从未听说过男人打女人的事情。这是第一次。 “她为什么这样做?”苏醒追着问了一句。 最后一天处理房后防水层。他借口新硬化的胡同未干,就找茬踢翻了匠人的灰盆。盆里的工具和灰浆撒了一地。而且男人还要打我们的匠人。 “我们做为东家哪能不过去呢?我前妻赶忙上去理论。在辱骂争吵中,一拳打在前妻鼻子上……” “啪”的一下,苏醒手中的勺子没有握住,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 苏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笑了笑,狠狠的说道,“男人打女人,什么东西!” “就没人拉架?你家里人呢?”苏醒问道 “大部分都是观望看戏的。人情冷漠,世态炎凉啊!最后我们家里的工人抱住了他,但是前妻的脸上早已血流满面。”李定用手抱住头,不想去回忆那些片段,但是那一幕幕蜂拥而来,让李定心中异常难受。 在当今文明社会,在法律的框架内,什么能成为打人的理由!而且还是一个男人打女人。苏醒暗自想到。 “后来这事情怎么解决的?派出所怎么说的??” “我当时直接叫了不少人,对这个人渣准备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我们不要赔偿,就想让他住院,让他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哦,结果呢?”苏醒忍不住的再次追问。 “但是我爸妈死死的抱住了我,不让我把事情搞大。他们认为打架是违法的。纠结他们殴打他人更是犯罪。在打黑除恶极为严厉的今天,更是容易被认定为黑恶势力。还有他们害怕矛盾激化了,对方用短法子,对长久居住不利。他们主张既然报了警,就让派出所来处理。” 短法子是一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类似于冷枪暗箭之类。 “所以,我父母对于我请来的人极为阻扰,不满。我妈还说这是谁出的馊主意!” “你说说,你家里遭难了,有事了。人家不计报酬的来帮忙出气。你问人家是谁出的馊主意!你对人家这种态度!人家心里怎么想!”李定越说越气,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果汁杯子,似乎想一下子捏爆杯子。 苏醒默默的听着李定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更多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无奈和愤慨。 “后来在我们去到了工地。可惜没找到那个人渣,应该是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吧。我们在那里骂街足足骂了半个小时。” “可是那个人就是不出来,我们又不能冲到他家里去,所以这个事情并没有解决。”苏醒沉默了一会儿说到。 “我现在好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想的?如果冲进去,打了他又如何?我不要他一分钱的赔偿,我只要他付出同等的代价!”李定狠狠的用手砸着脑袋。 “幸亏你们没有进到他家里。否则就变成了非法侵入住宅罪。是要负刑事责任的。那样,我们有理会变没理,一定会增加案件的复杂性。”苏醒沉思了片刻说道。 “既然无法教训那个人渣,也只能交给派出所处理了,关上他十天半个月也好!”苏醒也有些气愤,感觉到这个事情的窝火。 “没有办法,我们后来只能依靠派出所来解决这件事情。但是,在和派出所的接触中,我们和家里又有了新的分歧。” “嗯?新的分歧?”还在吸果汁的苏醒抬起头又看了李定一眼。 “是啊。我们坚持强硬对待,既然打不了他,就让派出所上限处罚。打人不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吗!” “嗯,是这样的。既然不能以暴制暴,但也不能便宜了那个人渣。”苏醒愤愤地说着。 “但是我爸我妈坚持要调解处理,从轻处罚。” “什么?”苏醒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们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拘留了人家又能怎么样!”他和派出所的各个领导不止一次的表示赔了医药就行,不敢太狠了,要不以后怎么做邻居呀! “这是什么话?你父母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的?”苏醒气愤的把端在手里的果汁“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杯子中黄色的液体在杯子中荡漾着。好像也在表达着情绪的不满。 “让一个女人流血又流泪的事情是人做的出来的吗?”苏醒紧跟着补充道。 李定又轻抿了一下果汁,平复了下心情。 “我爸认识公安系统的人。他越过我们直接和派出所联系要求调解。但是,但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和解的诚意。” “你想,一个在你受伤后没看过一眼,没有一句道歉的人渣。你还期望着他给你赔钱和解吗?” “事实上在派出所的几次调解,还有法院开庭审理中,人家都不承认是人家打的。” “最后调解失败。这也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李定低着头不无懊恼地说道。 “就在派出所准备做出拘留通知的时候,他突然放出风来同意调解。”李定沮丧的说到。 “这么说来,他害怕被拘留。”苏醒肯定地说道。 “就算你家里不再决定拘留他,你们也必须用拘留来压迫他来调解,并接受你们的条件。从来的谈判和解都是以打促谈,单纯的和解毫无结果。”苏醒轻轻的抿了一口果汁说道。 李定摇了摇头,“是啊!我们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后来人家不知也从哪里弄了一个假病历,也做了一个轻微伤的法医鉴定。而我们家又起了内讧,爆发了家庭里一次最大的矛盾。” “最大的矛盾?”苏醒疑问道。 “是的,一个邻居可能受渣人所托来探听赔偿口风,但我前妻受了莫大的委屈,坚决不要赔偿,就要他被拘留。结果我爸大发雷霆,对我前妻埋怨指责。说我前妻不会说话,把人家吓跑了,应该说都是邻居,什么都好说之类的话!” “我前妻一气之下就回到了娘家。”此时的李定有些落寞。 “后来我爸说我们打了他的脸,他再也不管我们的闲事了!” “闲事?家庭成员被打是闲事?你爸真是老糊涂了!”苏醒也愤愤地说着。 “从这以后,跑医院,跑派出所,跑公安局,跑法院,申请行政复议都是我一个人去的。家里上到父母,下到姐姐,姐夫没有一个人过问,没有一个人帮忙。” “自己下决心怎么做;自己准备各种材料;自己在办公室门口等待办案民警,你可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么悲哀!” 我们李家欠我前妻一个道歉! “说实话,我恨自己的无能;我更恨家里的冷漠。我恨家里的每一个人。俗话说,因果之下,安有冤屈!天道苍苍,何曾饶人。每个人,每个家庭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自己的代价。那就是,我不配拥有妻子,而他们绝对不配拥有儿媳。”李定颇显颓废。 苏醒不再言语,默默的听着。 “中间我也想让我爸出个主意,或者和所里打个招呼。他也是推三阻四。不是说给我们个电话让我们自己打,就是说咱们占理不需要说这类的话。” “你爸还是想让你们调解。万一把对方拘留了,不给你们赔偿,你们不赔大了!”苏醒冷笑道。 “就在这一次次退让,矛盾中,派出所以罚款结案。此时木已成舟,不能挽回。” “我们甚至在派出所看到他对我们露出的轻蔑的笑。”李定的头低垂着。 他想起了那个人渣在派出所挑衅的笑容,仿佛在说,“打你了,你怎样!” “这真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惨败!只罚款,不拘留,这样的裁决让人心寒啊!”苏醒叹了一口气说到。 “你前妻和你离婚有这个原因吗?”苏醒接着问道。 “我如果说没有这个原因你信吗?这件事情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我俩人的心头。就算不是最根本的原因,也是最直接的诱因。” “也许,也许这个事件是压垮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定把头沉了下去,显得十分落寞。 苏醒默默的坐着,好像在听着李定的每一句话,也好像没在听李定的每一句话。 “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就是这么一个懦弱、自私、无用的书生。”李定痛心疾首的抓着头发。 苏醒还在那里发着呆,看着那杯黄色的果汁。良久,苏醒回过神来,“抱歉!有些事,我得先走一步了,如果有缘,电话联系。” 苏醒随即拿起随身的手提包,倔强的支付了李定点给自己的那份咖啡和果汁。戴上深紫色眼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馆,留下一个人坐着发呆的李定。 第23章 小彤命真好 李定默默的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不再说话。思绪的闸门一旦打开便难以抑制。他痛恨自己软弱,更痛恨家人的自私和冷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嘴脸让人心寒;一套育人说教,大爱天下,和睦相处的心灵鸡汤让李定十二分的恶心。如果说父母年岁已大,胆小慎微,尚可宽恕;那么作为至亲血脉的姐姐,则该如何看待! 李定无法忘记在他下班往家里赶的时候,姐姐电话里的冷静。 “小定,你什么时间回来。我想和你说些事!” 这是怎样的冷静?这份没有亲情,没有关爱的冷静到让人心寒。不知道如果换作她至亲之人,她能否保持这样的冷静! 李定不知道姐姐想要和自己说什么事?难道是和睦相处,友爱第一吗?去他妈的和睦友爱,当他把拳头砸向你的时候,还需要谈什么友爱和睦! 前些年,李定右边一户人家被欺负,她的三个姐姐、姐夫,还有姐夫的父母去到对方家闹了个天翻地覆,后来更是在派出所各显神通,让对方吃了足够的苦头。 然而自己的姐姐呢?没有挺身而出!没有舍命相护。有的只是置身事外的冷静。 李定更无法忘记姐姐在医院和小彤的自我炫耀,“你看我们邻居相处的多么好!一起玩,一起吃。” 如果电话里的话语让李定心生寒意。但是医院里的炫耀则让李定恶心至极。当你在一个受伤的弟媳面前炫耀的时候,你是不是特自豪,特有面子!都没你会办事,都没你会做人。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 是的,你曾在医院里给周转了五千元的住院治疗费用。但是,这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这怎么能抵消了你寒冬腊月般的话语对我们所造成的伤害。 你们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每天都在奉行大爱天下。但是至亲不爱,何以爱天下!一个对自己的弟弟也不爱、不怜,不闻、不问的人,还谈什么大爱! 李定最讨厌那些一手拿枪,一手拿着圣经的西方教徒。无论鸦片战争,还是八国联军,哪个不是赤裸裸的文化经济侵略?如今,李定更痛恨这些满嘴牺牲、仁爱,却明哲保身,自私狭隘的基督徒孙。 不知道姐夫在医院里和李定说出,“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事”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想法。李定无数次的在心里问姐夫,“什么样的事情才算事情,是把人打残?还是打死?” 不知道姐夫在第二天去到工地上畏缩不前,躲在人后说闲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想法?不屑一顾!还是害怕惹祸上身?李定更不知道姐夫在工地上说出来“你们来这么多人干什么呢!你们全走,我一个人就摆平了”这句话时,可曾考虑过大家的感受?你一个人怎么摆平的这些事情。你让这件事情得到了怎样的解决!你可否减少些许小彤内心的伤痛? 全都没有。姐夫不过是个披着仁爱外衣却明哲保身,自说大话的虚伪之徒。 都说城北人“猴”。这个 “猴”说尽了城北人的小聪明,说尽了城北人的自私自利,狭隘冷漠的性格。而姐姐、姐夫则彻底的、完美的演绎了城北人的“猴”。 一年的时间里,曾有亲戚劝李定忘记前嫌,修好至亲。但是李定不需要平常好听话,过节一顿饭的姐姐,李定需要的是能在危难之时伸出援手的姐姐。李定更需要一个急我之所急,恨我之所恨的血脉至亲……。 苏醒的态度在李定的预料之中。没有一个女人会把自己托付给一个无法保护自己的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喜欢一个没有血性的,懦弱的男人;同样也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处在一个冷漠,自私,无爱的家庭里面……。 在胡思乱想中,李定离开了咖啡馆,慢慢腾腾地回到家中。幸儿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发着呆。十一黄金周其他孩子们全都疯在外面,唯独幸儿安安稳稳的坐在家中。 “十一了,别人都在外面玩。你怎么不出去啊?”李定慈爱地看着幸儿。 幸儿摇了摇头,依旧没有吭声。 “是不是没钱啊!爸爸给你钱。” 幸儿还是垂头丧气。幸儿慢慢地抬起了头,看着李定。李定看着幸儿的目光一阵苦笑,他了解幸儿的目光。 幸儿心里明白了。可能这一次,还是会像前几次一样夭折。幸儿起身,默默的起身回到了卧室。 她以为相亲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谁知道,这第五次相亲还是以失败而告终。她不明白大人们都在想些什么!她不明白给自己找个后妈怎么这么难!今天朝阳和小彤结婚,惹的蒙城满城风雨。看着网络上披着婚纱的妈妈和别人牵手的照片;看着网络上妈妈投入了别人的怀抱的照片,幸儿的心情糟透了。她不想爸爸孤单难过!她更不想妈妈看爸爸的笑话! 幸儿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离婚。但是幸儿知道爸爸为了挽回妈妈流了多少泪。难道爸爸所有的这些努力全都换不回来妈妈的原谅吗!在爸爸痛苦挣扎的时候,和自己相依为命的时候,妈妈却在谈情说爱。现在居然还举行婚礼! 幸儿越想越气,越想越恼,她从床上一下子蹦了起来。穿了个拖鞋,走向了门外…… 此时的滨湖大酒店热闹非凡。朝阳带着小彤穿梭于各个包间酒桌,频繁地向大家敬着酒。直到酒过三巡,菜已五味。朝阳他们才逃离开来,回到酒店的牡丹厅。 “老白,喝、喝。你把输的酒全部干了!”朝阳的父亲冲小彤的爸爸嚷着。 朝阳父亲胖乎乎的脸上一片红色,言语有些不利索了。看来也喝了不少酒。 “亲家啊!老白他酒量不行,就少喝点吧”小彤妈妈扯住爸爸的衣袖笑着说到。 朝阳妈妈则一把按下了小彤妈妈的手笑道,“亲家母啊,亲家公高兴,就让他多喝点!今天是儿女的大喜日子,破个例!” 小彤妈妈笑了,没有再说什么。 “嗯——,你不懂!闺女的结婚酒,能,能少喝?”爸爸挣开了妈妈的拉扯,举起了酒杯。 “亲家,看!我,我干了。”小彤爸爸朝着亲家举着酒杯说道。 朝阳妈妈则拉着小彤妈妈的手亲切的说着话。 “亲家母啊,小彤嫁过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一家子不会亏待他的。” “是啊,朝阳这孩子真不错。我们能看出来,他对小彤是真心的。”小彤妈妈笑着说道。 “光人好怎么能行! 你看我家市里房子两套,全是朝阳的名字!朝阳在安方集团上班一月就三四万,一年也五十来万呢……” “是啊,小彤命正好。遇到了朝阳,这下子可算是掉进了蜜罐里了!”小彤妈妈虽然感觉亲家说的话不太中听,但还是顺着两位亲家的话说道。 “就是还有件事情,想和亲家公、亲家母商量下。”小彤妈妈拉着朝阳妈妈的手笑着说道。 “你知道小彤理发十来年,一直染头、烫头,搞到现在小彤身体很不好,对什么东西都过敏,两只手一直脱皮。我当妈的心疼啊。以前条件不中,小彤不得不开理发店。现在好了,跟了朝阳享福了。能不能把理发店转出去吧!或者让小彤休息两年也行!小彤在家里白天做做家务,晚上陪陪孩子多好!相夫教子多好!” 朝阳妈妈拉起小彤妈妈的手说道:“亲家母啊!这算什么事啊!我就想婚礼结束后问问他们俩人,那个小理发店能挣几个钱,能不开就别开了!” “要不,有机会了让朝阳爸爸给瞅瞅,给儿媳妇换个轻松点的其他工作!”朝阳妈妈笑着说道。 “行啊,那就麻烦亲家公、亲家母了!”小彤妈妈听到这话后,心中十分高兴。不再理发,小彤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给自己儿媳妇找个工作麻烦啥!他爸爸好歹还在政府上班呢!”朝阳妈妈笑着说着。 “亲家母,你看咱们光顾着说话了。来,吃菜!”朝阳妈妈热情招呼着,给小彤妈妈盘子里夹着菜肴。 “都说说儿大不由娘!还真是这么回事。亲家母你是不知道朝阳有多犟!”朝阳妈妈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在前年就给朝阳张罗对象。刚开始我们希望给朝阳找个条件好点的。可是不论哪一个,朝阳这孩子就是提不起劲。李局长那闺女,留美博士,整个孩子高挑大方,可朝阳这孩子自个儿就把人家交代了;后来有介绍了尚市长的千金小姐。市公安局上班,工作稳定轻松,她穿上警服那叫什么?什么,什么英姿?对,是飒爽英姿。关键她家里有人脉啊,对他爸爸上升特别有帮助。可是这朝阳这孩子对人家爱理不理的。直到最后遇见了小彤。” “你说朝阳这孩子奇怪不奇怪!放的那些条件那么好的不要,就是喜欢小彤!现在生米也成熟饭了……。” 第24章 幸儿的祝福 “今天孩子们大喜日子,你叨叨叨什么呀!”朝阳爸爸瞅了一下朝阳妈妈。 “老白,亲家母啊!从今天开始我就认小彤做,做我儿媳妇。以前,以前乱七八糟那些事不要再提了啊!”说着话朝阳爸爸又瞪了朝阳妈妈一眼。 “是啊,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啊!现在小彤结了婚,就是我们家里人了。”朝阳妈妈意识到刚才失言,赶忙圆场补救。 酒桌上一下子冷了场,大家都没有说话。正在大家尴尬的时候,朝阳和小彤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 “小彤,来,坐妈妈这儿。”朝阳妈妈赶忙招呼到。 “妈妈这儿有苹果醋,能解酒。来喝点。”朝阳妈妈给小彤打开一罐苹果醋饮料。 “谢谢妈”小彤有些害羞的看了婆婆一眼,低下了头。 “一会儿散场的时候,你和小彤到门口送送客人。还有记得安排车辆,把你舅舅、叔叔他们送到家。” “嗯,知道了!爸。”朝阳点了点头。 “小彤、朝阳,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妈妈有些话想对你们说。”小彤妈妈看着朝阳和小彤。 “妈,我和小彤有什么需要注意改正的地方你就说。该提醒就提醒,该批评就批评。我们一定虚心接受。”朝阳诚恳的看向自己的丈母娘。 “你和小彤都是在失败的泥沼里爬出来的人。不论你们以前怎么跌入泥沼里的,我想一定都有自我的原因。毕竟一个巴掌肯定拍不响,你们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小彤妈妈说着有些动容,她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 “婚姻需要两个人的维护,不是哪个人单方面的付出就可以支撑起家庭这个房子。尤其是小彤,多体谅些朝阳,男人在外不容易啊!不要像以前一样只想做公主!更不要把伤人感情的话挂在嘴上,遇事多思考,多商量……” “你们妈妈说得对,你们好好听着。毛主席还说,进城就像进京赶考,我们绝不做李闯王。你们,也不要做李闯王!不要以为结了婚就完事了……”朝阳爸爸接过小彤妈妈的话茬说到。 朝阳爸爸还想说着什么,突然门嘭的一声被撞了开来。一个穿着拖鞋的小女孩直愣愣的盯着餐桌边上的小彤和朝阳。 门撞在墙上巨大的声响让大家猛的吃了一惊,也打断了朝阳爸爸说的话。 “哪里的孩子这么没家教!”朝阳爸爸一下子站了起来红着脸指着女孩骂道。 “幸儿!”小彤猛的站了起来,失声喊道。 一下子朝阳爸爸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小彤妈妈、爸爸,一下子站了起来。朝阳父母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双方亲戚和一些朋友来宾也陆陆续续地到包厢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包厢门口的小女孩。 “白彤彤,我祝你们今天结婚,明天离婚!祝你们结婚天天不得安生。”幸儿站在门口,红红的眼睛看着小彤和朝阳。 姥姥、姥爷赶紧起来拉扯幸儿,“幸儿,咱有什么话回去再说,现在不要说。回去行吗?” 但是幸儿死死的拽着门把,任凭小手发红也不松手。拖鞋掉了,幸儿的赤脚死死的踩在地板上。 姥姥、姥爷哪敢硬拽,急的满头大汗。“这该怎么办?” 朝阳的舅舅赶了过来,他们用手去掰扯幸儿紧拽着门的手指。一个十三四女孩的手指哪能吃的消大人的蛮力,幸儿发出了“啊——”的惨叫和哭泣声,但是她的一只手还死死的抠着门上的把手。 “住手!”小彤疯了似的冲了过去,把朝阳舅舅一下子推的跌倒在椅子上。小彤妈妈和爸爸赶忙过来看着幸儿的小手,所幸,幸儿的小手并无大碍。 “告诉你,如果幸儿有个三长两短,别怪我不讲亲家情面。”小彤爸爸铁青着脸望着的朝阳舅舅。 朝阳舅舅悻悻的低着头。 小彤和哭声和幸儿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小彤想要抱幸儿,但是却被幸儿一下子推了开来。 “把我手掰断碍你们什么事!我只是个外人。”幸儿哭着喊道。 “幸儿,求求你了。你先回家吧。以后妈妈和你解释,给你道歉好不好?”幸儿哭着道。 朝阳的爸爸和妈妈铁青着脸看着这一切。 幸儿又把目光转向了朝阳,“你眼瞎吗?这么一个抛夫弃女的女人你也敢要!你就不怕我妈将来也抛弃了你?” “你妈妈不是这样的人!你妈妈不是这样的人!他们离婚不是你妈妈的错”朝阳气得手脚发抖。 如果不是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恐怕他早就跌坐到了椅子上。 “幸儿,你不要说了好不好!是妈妈不好,是姥姥不好。姥姥求你不要说了好不好!” 但是幸儿没有理会姥姥,她扭头看着小彤,“白彤彤,你是不会幸福的!我李幸儿永远的诅咒你们……” “李幸儿,你胡闹什么!”门口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和一个男人的怒喝。 一个围着围裙的男人出现在了包厢门口。 是李定。原来看到幸儿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他慌忙关掉燃气灶,围裙也没卸掉,也穿了个拖鞋跟着来到了滨湖大酒店。 朝阳妈妈见状一把拽住李定领口,“你就是他爸爸?你教的好孩子!今天你不给个说法别想离开这儿!” “胡闹!放开,你还嫌今天不够热闹?还想再把脸丢下去?”朝阳爸爸瞪着朝阳妈妈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的搁了下去。 朝阳妈妈心有不甘的放下抓着李定领口的手,白了李定一眼。 “爸,凭什么我们在家里受罪,他们在这儿高兴?凭什么?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这样对你?”幸儿哭着大喊到。 “我不管你们年轻人有什么样的矛盾,你现在必须先把孩子带走!”朝阳爸爸用不可置疑的口吻和李定说道。 “走,回家吃饭。”李定丝毫没有理睬朝阳爸爸,一把拉住幸儿的胳膊,在众人的注视下,拖着幸儿默默走出了酒店。 一路上,父女俩默默无语。但是走着走着幸儿感觉不对劲了。这不是回家的路!爸爸牵着自己的手左转右转,然后前方的宁家胡同拐了进去,爸爸怎么带自己来到市医院的旧址。现在已是人迹罕至,杂草丛生中一排排三四层小楼。爸爸这是要做什么? 李定没有言语,径直把幸儿领到了第二排排小楼的二层楼道。在二楼悬挂着产房门匾的房间门口,李定默默的看着幸儿。 “这,就是你妈妈生你的地方。在这个房间,你妈妈忍了五个小时的产痛后生下了你。” 李定又把幸儿拉到了隔壁二零五房间门口,指着房间的一块空地说道,“这儿中间原来有个床,你在这张床上吃的第一口便是你妈妈的奶;在这张床上,你妈妈给你洗的第一次澡;更是在这张床上,你妈妈说希望你永远幸运、幸福,所以给你取名幸儿。” “你知道女人产后都是很虚弱的,很容易受风着凉。你妈妈夜里喂你吃奶,在照顾你不受凉的时候,自己的两只胳膊始终暴露在被子外面,直到现在,一遇阴雨、寒凉天气,你妈妈的俩胳膊肘就发凉发痛!” 幸儿低着头,默不作声。 李定又把幸儿引领最后一排的一楼一零二房间,指着这个房间对幸儿说道:“还记得你两岁的时候吗!你高烧不退,爸爸正在上班,是你妈妈一个人大半夜抱着你来到这里,求医生,求护士,给你输液治疗。你妈妈那时整夜未眠,等我天亮赶到时,你妈妈都快要晕倒过去。你知道吗!” 李定又定定的看着幸儿,“在你六岁的时候,喜欢冒险,最喜欢百丽园那个木质浮桥。可是你妈妈恐高,但是为了让你高兴玩耍,你妈妈硬是陪你在晃荡的浮桥上走了一遍又一遍。” “更别说十年来你妈妈为了照顾你,起早贪黑的给你做饭,辅导作业。你有个头疼脑热,她就着急上火,夜不能寐……” 幸儿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但是她仍然不发一言。 “妈妈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忍心伤害她,诅咒他!”李定的眼眶也蓄满了泪水。 “爸爸和妈妈虽然分开了,但是我们爱你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再说了,在感情世界里,本来就没有对错可分,爸爸在和妈妈的感情纷争里有着最主要责任。” “所以,你不能为难妈妈。你知道吗!在你让妈妈难堪的同时,也是在让爸爸难堪,更是让你自己难堪。” “你想想,你除了能够伤害到在意你,爱你的人之外,你还能伤害到谁!在你胡闹,给你妈妈难堪之后,你的心里真的痛快了吗!你真的高兴了吗!” “听爸爸一句劝,试着原谅你的妈妈。就算不能原谅,也不要伤害!” 过了好一会儿,幸儿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25章 别等我,你先睡吧 要看一个人的修为能够达到何种程度,绝不是看他的顺境,也不是看他的逆境。而是看他对自我情绪的掌控能力。如果能够做到情绪地自如收放。那么此人必为人中龙凤,会有一番作为。也只有经历了人世险恶,尝遍人间疾苦的人才能达到的修为境界。 很显然,经过岁月洗礼的亲家公和亲家母们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中龙凤。刚才还脸色铁青,目瞪口呆的两位亲家又哥俩好的喝了起来;而两位亲家母还在亲密无间的为小两口谋划开了未来。刚才的不愉快仿佛是滨湖湖面微风吹起的涟漪,丝毫没有影响了各位把酒言欢的兴致。这让朝阳和小彤的心里稍微轻松一些。 等到喜宴结束,朝阳和小彤安排好车辆送离各位叔伯舅舅,告别了双方的爸爸妈妈,回到新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小彤洗漱完毕安安稳稳的半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等待着卫生间洗漱的朝阳。看着左侧墙上自己和朝阳奔向大海的照片。两个人的背影快要融入在了早晨烂漫的阳光里。这是自己的新生,也是朝阳的新生。经过了几个月的助跑,终于等到了今天。小彤心中既有紧张,还有期待;既有苦涩,还有甜蜜。虽然没有幸儿的祝福,虽然幸儿让自己难堪,但小彤始终相信朝阳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她相信上帝在关上她和李定婚姻之门的时候,也已经给她修筑了一条通往幸福的天阶大道。 可是朝阳洗漱的时间如此的长!很长时间过去了,朝阳还没出来。小彤试着推了推卫生间的门,门被反锁着。 “都是夫妻了,上个厕所还锁门!”小彤这么想着又回到卧室。 卫生间的突然门打开,朝阳出来二话不说,三步并做两步的快速走到往鞋柜前,换着鞋子,穿着外套。 “怎么了,阳阳!你要出去吗!” “豆豆不知道怎么发起烧来。我,我得去看看!”朝阳头也不抬地说着。 “啊!孩子生病了?”小彤吃了一惊。 “严重吗?在家还是医院?那你快去看看吧。”小彤说着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家,说是要去医院的。”朝阳回答到。 “我得过去,他妈一个人不行的,我得过去……” 朝阳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到门外。 “你先睡吧,不要等我!”这是朝阳在门外留给小彤的最后一句话。 朝阳走后,小彤心中一阵落寞。自己的洞房花烛之夜,新郎竟然跑到他的前妻那里!虽然只是为了孩子,但是小彤的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难受。虽然她很想抱住朝阳不让他走,但是妈妈早已反复叮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再婚夫妻无论怎么恩爱,都有难以逾越的重重沟壑。孩子、家庭、财产都会成为这些沟壑的一部分,你如果想融入这个家庭,你就必须小心翼翼的越过这些重重沟壑。 这也许就是再婚夫妻和原配夫妻之间的差别吧。说话小心翼翼,做事瞻前顾后,生怕一件小事成为俩人,或者整个家庭的燃爆点。 豆豆不待见自己,自己也不喜欢豆豆。但自己总不能因为这个阻止一个父亲对患病孩子的看望。虽然豆豆跟随了妈妈,但豆豆仍然是爷爷奶奶的心头肉,也是朝阳的宝贝疙瘩。如果想融入这个家庭,维系好和朝阳的感情,那么必须接受豆豆,甚至讨好豆豆。 “哎,后妈难当啊。”这是小彤和朝阳接触以来第一次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小彤打开了电视,她要等朝阳回来。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怎能如此度过? 电视中的节目无聊而且冗长,小彤盯着电视的眼皮不停的打架。小彤努力睁开着眼,但是眼皮不停的往下耷拉着。 等小彤一个激灵醒来的时候,电视里还在喧嚣的笑着,闹着。小彤一看墙上的电子钟表,已经是晚上一点多钟,可是朝阳还没有回来。小彤感到一阵心里空荡荡的。小彤到卧室拿了个毯子披在身上,夜深了,小彤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小彤拿起手机,想给朝阳打个电话。但是拨出一半的号码又被小彤给撤掉了。她不想让朝阳认为自己小心眼,不懂事。小彤手中的电话拿起,放下,又拿起,又放下。 在犹豫不决中,墙上电子钟表的指针已指向三点十六分。小彤有些等不及了,她终于拨出了朝阳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了“嘟——嘟——”的声音,但是没有人接听。小彤接连拨了三遍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直到第四次,电话里传出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语音提示。 豆大的泪水从小彤的眼眶里涌了出来。她不知道朝阳为什么会关机。自己给新婚之夜的新郎打电话有错吗!难道是电话干扰了豆豆在医院治病吗!或者是朝阳烦我故意关掉手机的吗!泪水打湿了沙发头枕,模糊了小彤的双眼。原先的睡意早已烟消云散。小彤就想等朝阳回来问问朝阳,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他为什么关掉电话!你说你看看就会回来的,但是三点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在泪水中,小彤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如果不是朝阳开门锁的声音惊醒了她,估计她还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看着朝阳布满血丝的双眼,小彤哪里还有半点怨气!她急忙赶上去接过朝阳的外套。 “怎么样,孩子好些了吗?” “还行,孩子的烧退了。现在睡着了。” “哦,去医院了吗?是不是我打电话打扰到孩子看病了!” “孩子在家打的针,没去医院。本来我想回来,可是孩子哭着,喊着不让我走。所以……”朝阳没有再说下去。 “后来,孩子睡着了。我才,才有空回来。” “好了。回来就好,一会儿你还得陪我去舅舅、姑父他们磕头认亲呢!看你眼睛红的,你赶紧睡会儿!”小彤有些心痛的抚摸着朝阳的脸庞。 朝阳慢慢的握住小彤的双手,一把把小彤拉入自己的怀抱,紧紧地抱着。许久才说道:“谢谢你,彤!” 朝阳睁开眼已经早上九点多钟,他和小彤急匆匆地开始了磕头认亲的行程。 等到认亲结束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虽然红包收了不少,但是也把小彤他们累了个够呛。他们一回到家便直挺挺地倒在床上,犹如烈日下曝晒的鲤鱼,一动不动。 “阳阳,我累死了。我们晚上吃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儿,小彤才在床上懒洋洋地问道。 “要不外面吃吧,我想吃大鸡腿,汉堡包!” “我想吃你!”朝阳翻了个身搂着小彤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滚开,你这个大流氓”小彤笑着一下子跳了起来。 “快起来吃饭,谁后出门谁买单!”小彤笑着一下子把朝阳地上地拖鞋给扔出去好远,然后自己飞快地换了鞋子跑了出去。 朝阳也嗷嗷叫着赤脚跑到鞋柜跟换好了鞋子,追了出去。 第26章 你又不是千年修行的狐狸精 蒙城城北的“德克士”汉堡店里舒缓的音乐在店内轻轻流淌着。孩子们在妈妈的注视下鼓着腮帮子自顾自吃着炸鸡;爸爸则在一旁玩着手机,亦或和孩子抢着喝口可乐、橙汁。这真是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小彤没有像往常一样选择靠窗的座位,她选择了最里面背靠着他们的座位。 汉堡炸鸡,意大利披萨,还有果汁饮品被朝阳摆满了一桌子。真的是饿了,小彤和朝阳毫不客气的抢了起来。 “阳阳,这是我的,我要鸡腿!” “不行,鸡腿已经被我咬了,你吃汉堡。”朝阳毫不客气。 “不行,不行,我就要鸡腿。”小彤看到文的不行,便直接动起武来。伸手便去朝阳嘴里抢去。 抢到手的小彤赶忙把鸡腿塞进了自己嘴中。留下气鼓鼓的朝阳。 朝阳趁小彤不注意的时候,猛地去夺小彤的饮料。就在这个时候,朝阳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朝阳夺饮料的手悬在半空,饮料又被小彤夺了回去。朝阳悻悻的笑了笑,把手机搁到了口袋里。 “我抢不过你!你先吃,我去下卫生间。” “你快点,你回来迟了,我可全吃了啊!”小彤冲朝阳嚷道。 朝阳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扭头走向卫生间去。 没人争抢,一个人吃着真没意思。小彤眼巴巴地看着卫生间的方向,但是就是不见朝阳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朝阳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爸刚才打电话说老舅在爸那里,让我开车送一下老舅!”朝阳坐下后拿起汉堡,边吃边和小彤说道。 “啊!那我也去,我坐你车上送老舅。”小彤有些不高兴,撅着嘴坐在那里。 “我送去就回来了,你去干什么啊!再说那么长的路,你去就是受罪呢!” “听话,好好吃。吃完了自己回家,我先走了。等我回来。”朝阳冲小彤色色的一笑,把最后一块汉堡塞到嘴里,拿起椅背上的衣服走了出去。 看着朝阳急匆匆的背影,小彤一阵失落涌上心头。她不想再吃什么了,她掏出了手机,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难道老舅就不能在朝阳爸爸家住一晚上吗?干嘛非得今天晚上就得回去!”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独守空房,小彤心里就挺不是滋味的。 正在这个时候,小彤的手机响了。网上闺蜜“人见人爱的妞”发来了信息。 “丫头,在吗?”人见人爱的妞问道。 小彤回了个笑脸。 “别只顾着笑啊!钓了个高富帅就忘了姐们儿了!” “姐,我哪里敢呢?刚结婚事情一大堆,忙的累死了。过两天和姐姐逛街去。”小彤忙笑道。 “累死了!你说说你们昨晚洞房花烛能不累吗?悠着点啊,女人也能肾亏?”人见人爱的妞调侃到。 “姐,你说什么呢!昨晚上他,他不在家!” 小彤说话声音突然变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把昨晚上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什么!昨晚上你那个高富帅不在!”网络那边人见人爱的妞皱起了眉头。 “他在哪儿!你们怎么回事?” “他,他儿子昨晚上发高烧,他去陪他儿子去了。”小彤在手机上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了真相。 “丫头啊,姐本来不该这时候说让你不高兴的话,但姐现在得提醒你一句。” “管好你那个高富帅,尤其是他前妻!”人见人爱的妞在网络那头一本正经。 “我可听说他那个前妻不是省油的灯!” “姐,你说什么呢?他对我可好了,昨天真的是豆豆发烧了!” “别和姐扯那些没有的。告诉我,他们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因为孩子死灰复燃的事姐见多了。打着孩子的旗号,做些大人的事情。” 小彤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呆呆地坐在原地。 人见人爱的妞接着说道,“现在你这个高富帅和你以前的李定不一样了!这可是一匹人见人爱的汗血宝马,你得会驾驭他才行!” “驾驭他?怎么驾驭!我对他真心还不行?”小彤若有所思。 “真心!真心值几个钱?你告诉我李定对你真心吗!他跑你家那么多次,你不也把人家给甩掉了吗!” “人见人爱的妞”对于真心这两个字恶心得都快要吐出来了。 小彤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定抠门,呆板,没情调,也没本事。但是说李定对自己不是真心的,打死小彤也不会相信。不是真心的,能在自己被打后气急败坏;不是真心的,能够为了自己和姐姐断绝关系;不是真心的能在离婚后低三下四的哀求复合! “我该怎么办?”过了好一阵子小彤才回过神来。 “一个男人想要驾驭一个女人,无非就是钱包和甜言蜜语;可是一个女人想要驾驭一个男人就难的多。” “单纯的美色是花瓶,一味的贤淑是保姆,光知道付出是傻子。太高冷了不行,太低廉了还不行。难啊!” “姐,你就教教我吧!”小彤给人见人爱的妞发了个委屈和心碎的表情包。 “这哪是一句话能说清的!有时候你就得是潘金莲;有时候你就得是秦香莲;有时候你还得是观音姐姐;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你就还得是武则天。 “哎,你又不是千年修行了狐狸精,说了也白说。” 小彤听了半天云来雾绕的,似懂非懂。她在手机上发送了个吐舌的表情包。 “只要不是和男人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女人,一般都需要十二分的手段才能征服男人的!” 人见人爱的妞在网络那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比如明朝的马皇后、唐太宗的长孙皇后、隋朝的独孤皇后,她们不正是为了自己的皇帝丈夫九死一生,历经艰险才不惧容颜衰老,真正的收服了这些皇帝男人的心。” “除此之外,你必须付出十二分的心劳。或者褒姒、妲己一样侵蚀他们的欲望肉体;或者像唐婉,李清照一样走入男人心里,充实着他们的内心灵魂。” “说了这么多,那姐姐你算那样子的啊?是苏妲己?还是李清照!”小彤笑着问道。 “姐我啊!一不要他们的名分,二不要他们的心,我只要搞几个钱花花就行了。需要费那老劲!过两天我俩感觉腻了,就再换个呗。”人见人爱的妞扭动着手上的钻戒毫不顾忌的说道。 “逢场作戏你懂么?只要能让我有钱花,身上趴个八十岁老头又能怎么样呢!” “看,这就是他给我买的三万的钻戒,配我这手指美吗?哎呀不说了,我也得用钱去勾搭个小鲜肉玩玩。我下去了了。你可要看好你的高富帅老公和他前妻啊!” 人见人爱的妞说着话,头像就变成了灰色,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小彤。 小彤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发嗲撒娇的人。所以,纵使小彤再修炼一万年也达不到“人见人爱的妞”这种境界。 小彤心里莫名的烦躁越来越盛。现在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小彤孤零零的走在路上。 突然,小彤的手机响了。是朝阳爸爸!小彤疑惑着接通了电话。 第27章 又是豆豆 “小彤,朝阳的手机怎么关机了呀!你告诉他,明天他和你回门的时候到我这儿拿两瓶好酒,我知道你爸好喝酒。”朝阳的爸爸在电话里嘱咐着。 “朝阳不在你那里吗?”小彤有些疑惑。 “没有啊!朝阳现在不在家?”电话里朝阳爸爸的声音显得特别大。 “哦,我忘了爸,朝阳到小区超市买烟去了。一会儿他回来我告诉他。” 小彤用颤抖的手拨打着朝阳的电话。但是电话里传来了“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声音。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会不会就像刚才人见人爱的妞说的一样,和他前妻都断丝连了吧!”小彤喃喃自语到。 小彤回到家,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沙发,还有那空荡荡的床就像一个个怪兽一样想吞掉小彤。 小彤打开了电视,任凭里面的男女主角或者剑拔弩张,或者含情脉脉。她在沙发的角落里独自流着眼泪。 他要等朝阳回来给他个解释。 直到墙上钟表的指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小彤才听到防盗门门锁转动的声音。小彤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朝阳终于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脸疲惫之色。 “你还没睡啊!我在爸那边说了些话,回来晚了。” 小彤直愣愣地看着正在换鞋的朝阳,半天没有说话。看着朝阳心里一阵发怵,从来没有看见过小彤这样的眼神。 “今天晚上你去哪里了?”小彤冷冷的问道。 “送老舅回去后,在爸家坐了一会儿……” “你骗人!”不等朝阳把话说完,小彤就打断了朝阳的话语。 “爸爸刚才打电话,让你根本不在他那里。你到底在哪里?”小彤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朝阳一下子愣了,站在鞋柜边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朝阳说到:“豆豆昨天的感冒刚好,今晚上他睡不着非得让我过去给他讲故事。我就……” “我不是成心想骗你……”朝阳没有再说下去。 “又是豆豆,又是豆豆,在你眼里你只有豆豆,你有过我吗!”说着说着,小彤拿起沙发上的靠垫就朝朝阳砸了过去。 靠垫砸在了朝阳后脑勺,朝阳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彤。 “你吃孩子什么醋啊!豆豆病了,我去哄他睡觉怎么了?”朝阳压低了声音,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哄豆豆睡觉,你考虑过我吗!咱们新婚两天,你连着两天跑你前妻那里,你想过我吗?”小彤哭泣着。 “你有完没完!豆豆住在歌美那里,我不去歌美那里去哪里?我去歌美那里只是因为豆豆!没有其他。”朝阳有些不高兴了。 “还有我再说一次,我就豆豆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可能为了而不管豆豆;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义不容辞,不论什么地方,不论什么时候。咱们如果在一起,你必须接受这个现实,否则,咱们离婚。” 朝阳说完后,冷冷的看了小彤一眼。独自回到书房,“嘭”的一声关上了书房的门。 小彤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同时,她高傲的牛脾气也上来了,她一扭头进入卧室收拾起了自己的衣物。 “我在李定家都没受这样的委屈,我要在你这里受这种委屈!我走好了,你和你儿子一块儿过吧;男人就他妈的没一个好东西,一娶回家就不知道心疼;” 小彤愤愤的想着,行李箱被小彤弄得咚咚响。衣物终于全部收拾干净,她拖着行李箱,随手打开了防盗门。 就在她即将关上房门的时候,行李箱拉杆突然被拽住。小彤扭头一看,正是朝阳拽着他的行李箱拉杆。 原来,朝阳回到书房后,也十分生气。他最烦女人这种蛮不讲理,而且还是因为豆豆而跟他蛮不讲理。但是听着外面小彤抽泣的声音,还有收拾东西乒乓呼哈的声音,心里也不好受。细细一想,新婚之夜把新媳妇一个人扔在家,自己跑到前妻家,这就挺过分的;而且今天自己还骗她。人家一个孤零零的女人嫁到朝家,还让人家受这样委屈…… 朝阳的气慢慢的消了下去,他有些为刚才的话后悔。自己不该说那么重的话,也不该说离婚的。正在这时候,听到防盗门开锁的声音。他再也顾不上男人的脸面了,他两步跨出了书房,一把拽住了小彤行李箱的拉杆。 “你干什么!放开。”小彤不看他,冷着脸说到。 “大晚上冷呵呵的你去哪里啊!” “我去哪!我回娘家。明天民政局见。” “你爸妈年纪大了,不能让他们为咱俩操心了!我刚才说的话太重了。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你不要那么怂好不好!你道什么歉你!我错了,我走,你和你儿子过吧。你放手!” 朝阳依旧死死的拽住行李箱,而且用力把行李箱和小彤拽到了家里,迅速反锁上了房门。 “你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呢!”小彤又冲向房门,但是被朝阳拦了下来。 “老婆,是我错了。老婆,是我错了。你打我消消气。”说着朝阳硬攥着小彤的手掌往自己脑袋上招呼。 小彤气得一下子甩开朝阳的手臂。“咚”的一拳头 砸在了朝阳的胸膛上。然后默默的坐在行李箱上不说一句话。 “老婆打得好,老婆打的对。要不你在打俩下?” 朝阳又去攥小彤的拳头。但是小彤立马又把拳头缩了回去,但是眼泪却滴了下来。 朝阳一把把小彤拽到怀里,“老婆,我真是知道错了,不要哭了。我以后天塌下来我都陪着你,好吗!” 妈妈说过,男人其实就烦的就是“一哭二跑三上吊”的把戏。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人见人爱的妞也说过,“强硬绝对不是制服男人的武器。”还有,自己也只是冲动之时的冲动之举,自己也不想这么晚回去让爸妈担心。好在最后关头,朝阳拦住了她。 小彤低着头,嘟着嘴,没有一句话。 “老婆原谅我了!真好。快,咱要洞房花烛喽!”朝阳一下子抱起了地上的小彤。小彤的手慢慢的勾住了朝阳的脖子,露出了害羞的神色。 朝阳背后就是一脚, “呯”的一声关上了卧室房门。只留下孤零零的行李箱矗立在客厅当中。 一番“云雨”过后,小彤看着身边呼呼入睡的朝阳,怎么也睡不着。她偷偷地摸出了朝阳的手机。打开了,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入系统。 怎么办呢?她试着输入了朝阳的生日?但是提示密码错误;她又试着输入豆豆的生日,还是密码错误;小彤想不出来朝阳还会设置什么样的密码。无奈之下,小彤随手输入了自己的生日,谁知道手机竟然解锁了。小彤有了一丝甜蜜的感觉。 不过,小彤来不及品味这样的甜蜜。她急忙进入到朝阳的微信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是一些公司同事和普通朋友的聊天。小彤的心情稍微好些。小彤又打开了朝阳的通话记录,突然,一条陌生的手机号码引起了小彤的紧张。手机屏幕上几乎全是这个神秘的手机号码和朝阳的通话记录。小彤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十天时间里,他俩的通话记录达到了一百多条,有些通话时长能达到70多分钟。这,这简直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境界啊!小彤的委屈瞬间涌出。不过,她来不及让这种感觉蔓延,她急忙将这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人见人爱的妞说的对,我得看紧他。防止他前妻借着孩子纠缠他,和他死灰复燃。我要把他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经过那夜 “激战”,小彤和朝阳迅速恢复了如胶似漆的恩爱状态。无论在哪里,他们都是黏糊糊的。尤其是小彤,舍不得朝阳离开半步,只要小彤醒来看不到朝阳,准给朝阳打电话。而且,小彤还养成了个坏毛病,就是喜欢玩朝阳手机里男人们才玩的游戏。朝阳说给她下载个游戏,她说手机内存不够大;朝阳说给她换个手机,她却死活不换。这让朝阳很是无奈。 第28章 又见前妻 这天早晨,还没起床,小彤又拿过来朝阳的手机玩了起来。朝阳推了推小彤,“我忘了,今天得去公司加个班,起来给我做饭吧!” “哎呀,你再让我躺一会儿,你到街上买个豆浆,油条吧。”小彤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这几天,咱们不论早上,还是中午,我们一直在街上吃,我都吃腻了,胃里不舒服,老婆快起来给做点饭嘛!” “好老婆,老婆好,给做个嘛!你不是答应我妈要照顾好我的胃吗!怎么说话不算数啊!”朝阳摇晃着小彤,抢夺着手机。 小彤一听这话,不情愿地把手机甩给了朝阳,撅着嘴从暖乎乎的被窝里钻了出来。 就在小彤和朝阳新婚第二天,到公公婆婆家磕头认亲,小彤给婆婆敬茶。婆婆接过茶水,用手背慢慢地擦拭着自己的泪水。 “妈,你怎么哭了!”跪在地上的朝阳和小彤有些不知所措。 “小彤啊,妈就,就把朝阳交给你了!”妈妈哽咽地说着。 “妈,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把朝阳照顾好的……” 朝阳妈妈摇了摇头,“你听妈说!” “朝阳从小胃就不好,吃不惯米饭,也吃不惯炒菜。小时候,一吃米饭胃就痛,一吃炒菜。我平常给他做的最多的还是面条,而且是连汤带水的软面条。这种饭养胃,才对他的劲……” “诶!妈,我知道了。朝阳有胃病,我们以后尽量不在外面吃,我一定照顾好朝阳……。” 相夫教子,照顾好朝阳,是小彤对婆婆的承诺。而且妈妈也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自己必须改掉从前懒做饭,不做家务的坏毛病。都说如果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他的胃;如果想留住男人的人,就得从温暖,干净的家开始。 虽然不情愿,但是小彤还是克服了自己赖床的习惯。经过厨房里面叮铃咣啷的一阵忙乎。热腾腾的两碗饭终于上桌了。 “阳阳,快,荷包鸡蛋面。”小彤朝卫生间的朝阳喊道。 “诶,来了。”朝阳从卫生间里出来,不知洗手了没,就拿起筷子,挑着面条送入嘴中。 “啊——”朝阳大叫一声,慌忙拿起桌上昨晚剩下的凉白开,漱起口来。 “小彤,你放辣椒了?” “我只放了一点儿,很辣吗!”小彤也挑了一筷子放入嘴中。 “我感觉不辣啊!”小彤有些委屈,在自己看来,这面就像没放辣椒一样。 “可是,我感觉很辣!你不知道我有胃病,忌辛辣吗!” “那,那我再给你做吧。你这碗我吃了。” “算了,算了,我凑合吃吧。”朝阳说着,把碗里的汤倒掉。又换了好几遍水,尽量去掉面上的辣味。 “我走了啊!”朝阳胡乱的吃完碗里的面,汤都没喝,就手提个公文包走了出去。 朝阳急匆匆的走了,留下小彤一个人在家里。小彤在窗户上看着朝阳的车子缓缓的驶出大门外。她顾不上吃碗里的面,放下碗就追了出去。 小彤拦住小区门外的一辆出租车,“快,跟上前面那辆凯美瑞。” 这是要拍电视剧吗!但是小彤顾不上想这些,她眼巴巴的看着前面200米处的凯美瑞。看着它左拐右转,也指挥着出租车左拐右转。 终于,前面的凯美瑞停了下来。朝阳下了车后,并没有拿公文包,而是一个人进入了快乐谷游乐园。 “他妈的你在这儿加班吗!”小彤黑着脸,甩给司机五十块钱后,紧跟着走了进去。 游乐园里人不算多,但是也到处都洋溢着孩子和爸爸兴奋的笑声,还有妈妈担忧的斥骂声。 朝阳买了爆米花,开心果,还有其他一些零食,选了一个显眼的长椅坐了下来。 这倒是方便了不远处小彤的观察。 爸!”就在朝阳百般无聊之际,背后一个孩童的声音让朝阳一下子兴奋的转了过去。 豆豆胖乎乎的身体顶了个圆嘟嘟的脑袋一晃一晃的跑了过来。 “豆豆慢点!”朝阳朝着奔跑的豆豆喊道。 豆豆跑到朝阳面前一屁股坐在了朝阳旁边,抢过爆米花就大把大把的吃了起来。 随后一个带着墨镜,披着一头大波浪的女子款款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 “你不知道你儿子最近上火了吗?还给他吃爆米花!”这名女子嗔怪着,想夺下孩子手中的爆米花,但是并没有成功。 “随他吧。少吃点没事的。”朝阳溺爱着摸着豆豆的脑袋。 “你就知道随他!就知道惯他!”这名女子说着把保温桶往朝阳手里塞。 “你干什么!我吃过饭了。”朝阳把手放到身后不愿意接着保温锅。 “吃吧!新媳妇肯定没给你做饭。”这女子硬扯过朝阳的胳膊把锅塞到朝阳手上。 甚至打开了锅盖,拿出了勺子要亲自喂朝阳。 “算!算!算!我自己来。” 朝阳无奈的拿起勺子。 黄澄澄的小米粥,上面还有蒙城人喜欢吃的萝卜泡菜。这些都是朝阳爱吃的东西,也是最能养胃的东西。 爸爸、妈妈把孩子保护在中间,孩子在里面无忧无虑着吃着零食,喝着饮料,这是多么一幅温馨的画面。一看就是夫妻恩爱,儿子孝顺的和谐家庭。 小彤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如坠冰窟。小彤认出来了,这名女子就是在自己婚礼上出现又消失的妩媚女子。她颤抖着手拨打着一个她既陌生,又熟悉的电话。 在那晚小彤偷看朝阳的手机之后,她便暗暗的记住了这个神秘的号码。她在移动查询出来,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叫孟歌美,就是朝阳的前妻。 果然,不远处那个女人电话响了起来。 “谁啊,礼拜天还打电话!”那名女子有些厌烦的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机。 “谁啊?喂,说话。”那名女子的声音通过话筒敲打着小彤的耳膜。 “到底是谁啊?再不说话我挂了啊。”那名女子不耐烦的挂掉电话,嘴里不知道还嘟嚷了些什么。 果然被“人见人爱的妞”给说中了。他和他的前妻还在藕断丝连;他背着自己不知道和他这个狐狸精前妻幽会了多少次! 小彤的心在淌着血,她想冲上去问问朝阳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和自己结婚了,还和前妻纠缠在一起! 小彤感觉手脚无力,丝毫不听自己的使唤。在这样一副天伦之乐的幸福面前,小彤被鞭打的体无完肤。她甚至也已经没有了冲上去一问究竟的勇气,她只能像一个第三者一样躲在阴暗之处瑟瑟发抖。 “豆豆,一会儿你和妈妈玩啊!爸爸工作上还有些事要做。” “怎么,放心不下新媳妇!一刻钟也离不开?”歌美低着头漠无表情的说到。 “不嘛!不嘛!我要你们和我一起走玻璃栈道吧!7d的,听说特带劲!”豆豆摇着爸爸的手说到。 “爸爸真的事情!改天爸爸和你好好玩。你先和你妈上去吧。”朝阳看了看腕表。 “不嘛,不嘛!上面可好玩了。你在76米高空的玻璃上走着,突然玻璃开裂,破碎。这多刺激啊!你就陪我去玩玩吧!”豆豆更加热烈的摇晃着朝阳的手臂。 “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就陪豆豆玩玩吧,玩完玻璃栈道你再走。”豆豆拽着朝阳往售票口走去。 小彤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三个人买了票,上了76米高的玻璃栈道。看着豆豆在上面兴奋的跳着:看着歌美花容失色的拽着朝阳的胳膊不敢移动一步……。 小彤不由的想起了幸儿,想起了自己和李定也曾和和美美的抱着幸儿穿过马路,踏过草坪去给幸儿打预防疫苗,自己也曾抱着懵懂的幸儿在草坪上合影留念。也许,也许自己不那么冲动,不那么固执,自己也和幸儿,李定一家三口幸福的走在那玻璃栈道上面……。 小彤不想再看了,她慢慢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从暗处走了出来。但是,一个踉跄,她竟然被游乐园里的一个台阶给绊倒。整个人狼狈的跌在了地上,手掌磨破了皮,裤子上尽是土,最重要的是脚也给崴了。 第29章 婚姻也需要安全 小彤跪在地上,她想起来,但是脚疼的厉害。她试了好几下,并没有成功。正在这时候,一只枯槁的手从背后搀扶住了她,她终于站了起来,扭过头来,看到是游乐场的扫地大妈帮了自己。 “谢谢你。”小彤哽咽的说道。 她借势坐在了公园不远处的长椅上,大妈握着小彤的手,用手中的矿泉水给小彤冲洗着手掌上擦破的伤口,然后创可贴贴住伤口。 小彤轻轻的抚摸着贴了创可贴的伤口。大妈的眼睛特别像自己妈妈的眼睛,充满慈祥,充满关爱。小彤的眼泪一下子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哎!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扫地大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小彤停止了抚摸伤口,有些怪异地看了大妈一眼。 “说句不该说的话。那个男的再好,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咱可不能干那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小彤对于大妈的误解有些委屈,眼泪又重新涌了出来。 “我,我才是他老婆。那个,那个女人是他前妻。” “哦!”扫地大妈感到有些意外。 “他和他前妻已经离婚三年了……”小彤哭着向扫地大妈叙述着一切。 “哎,造化弄人啊!”听完这一切,大妈叹着气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一个个的这边山上看着那边山上高。到头来还是把自个给耽误了。”大妈摇着头说道。 “既然你走到这一步,听大妈一句劝,糊涂一点好!半路夫妻哪能像原配夫妻一样折腾呢……” 大妈终于走了,留下了小彤一个人在长椅上。下一步怎么走?小彤在椅子上默默着发着呆。 按照以前小彤的脾气,她会立马冲上去狠狠的扇这对狗男女几巴掌。然后,拿着户口本,拽着朝阳去离婚。然而,现在的小彤早已失去了这一切的勇气。倒不是为了贪图朝家钱财、房产。而是,作为再婚女人,现在的小彤只想在婚姻的港湾里平静的停泊,而不愿意在大海的惊涛骇浪中左冲右突。 曾经的小彤总是激情无数,总想着突破婚姻的围笼,在大海中翱翔畅游。然而,大海虽阔,却也浪激波涌;大海虽美,却也是暗涌明礁,沉舟无数。 而且,女人就像是小白菜,总有自己的保质期,随着时间的推移便会慢慢的枯萎。时间每过去一分,自己的价值就会减去一分,属于自己的幸福也会远去一分。自己已经失去了李定,失去了幸儿,现在在失去和朝阳的婚姻,那么自己还会剩下什么! 小彤自认为为了这段婚姻,自己改变了很多,隐忍了很多,对朝阳更是迁就了很多,自己这么做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一段姻缘的持续吗?自己现在放手,自己不光前功尽弃,而且自己还将一无所有……。 歇息了一会儿,小彤感觉脚踝处不再那么疼痛,便一瘸一拐的逃离了游乐园。她全然没有注意到另一处一个男人那种复杂的眼神。 这个男人就是李定。他在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小彤的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李定看到了小彤伤心的目光,失落的身影,最后踉跄地摔倒地上。他默默地把手中的矿泉水和兜里的创可贴给了扫地大妈,央求大妈扶起小彤。 “在想什么?”一个甜美的女声在李定背后响了起来。 李定扭头一看,身着宽松的雾蓝色卫衣的苏醒走了过来。 “没想什么,发呆呢!” 李定接过苏醒递过来的一瓶水,拧开了盖子仰头喝了一口。动作有些猛,一些水顺着李定的嘴角滑落了下来,顺着脖子进入了李定的衣服里,李定毫无感觉。 “她是谁?”苏醒笑吟吟着问道。 “谁!你说谁?”李定有些一愣。 “还能有谁啊!就是你让扫地大妈扶起的那位。我全都看见了!” “哦!她,她是我前妻。”李定的神情有些落寞。 苏醒微微一笑,好像这一切都是她所导演的一样。 “你为什么不去扶她起来,而让扫地大妈代劳?” “她可是你曾经的爱人啊!”苏醒狡黠的笑着。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那样做。”李定苦笑道。 “她已然结婚,而我也会开始新的生活。我不愿意让自己的任何举动给予双方,给予大伙以瓜田李下之嫌。既然分开,就要保持距离。这才是对她,对我,对双方各自家庭一个负责任的态度。” “现实生活中,因为那些不明不白的事情闹得鸡飞狗跳,家庭分裂的事情还少吗……” 苏醒笑了,笑的特别灿烂。 “你呀,总是不断地给人惊喜。” “咱们见了几次面了。我对你的认识也越来越不一样了。你好像一部宫斗剧,总是在真相大白的时候反转剧情!” 苏醒拧开了矿泉水瓶子,小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听了你和你前妻的故事。说实话,我为你前妻特别感到不值。她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懦弱,胆小,不能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 李定笑了笑,“理解,我是女人我也会这么想。幸儿长大后我也不希望他有这样的男朋友。” “当时我真的认为你我之间没戏的。”苏醒怔怔地看着远方。 “你知道,我们女生都有一个英雄的梦,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也像至尊宝一样,脚踏七彩祥云,身披金甲圣衣为我而来。 可是我又细细地想了想,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盖世英雄!但是我还是想找一个阳刚的、血性的汉子。就像李云龙愿意为了和尚触犯军纪一样的汉子。而绝不是一个软蛋,废物。 所以,当我听到你们经历的时候,我对你,对你这个家庭特别的失望。” 李定默默地听着,没有说一句话。 “但是反过来想想也不能怪你,怪你的家人。相反,我对你还有着三分的同情。” 苏醒停顿了一下说道,“当自己爱人被欺辱的时候,自己没能及时制止,事后更没能给爱人解气报仇,甚至在法律框架内连你们的合法权益都无法争取,我特别能理解你的感受,你的憋屈!” “你不是没有血性,你不是没有勇气,你只是没有能力。” 苏醒微微笑了一下,“请原谅我说话的直接,你并不是一个万人尊崇的盖世英雄。” “细细的想一想,现在也早已不是快意恩仇,血溅七步的草莽时代。你也不是一个打架斗狠,倒地耍泼的流氓无赖,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经人。我怎么能苛求你有着荆轲一样的勇气和武艺! 趋利避害本就是人类的本能反应;懦弱和胆怯始终存在于人的遗传基因中。就像人遇到危险会闭眼,碰到攻击会用手护头一样,这是人之天性。” “是啊,所谓的法治观,大局观渐渐磨灭了中国人的钢铁血性。无论是个人还是社会,民族、国家不断充斥着忍的哲学。什么顾全大局,什么百忍成钢全是他妈的放屁。”李定也有些愤愤然的捏着拳头,矿泉水瓶在李定的手掌中已然变形。 “他们全然忘了毛主席老人家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而以委屈求和平,则和平亡” “委屈怎能求全?”李定的眼睛又有些发红。 苏醒和李定静静的盯着前方,没有在说话,也许在思考着什么。 “而在婚姻中,我认为最不重要的就是血性,或者婚姻稳定的破坏者就是血性。所以,在几天的考虑中,我听从了妈妈的建议,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李定有些诧异的看着苏醒。 苏醒看到李定诧异的目光徐徐说道:“血性其实意味着莽撞;血性意味着风险。而什么样的婚姻能抵抗的了高风险的强烈冲击!” 李定低着头默默的听着苏醒的话,觉得好像有几分道理。 “看看电视,项羽和虞姬、吕布和貂蝉、张飞和夏侯氏、岳飞和孝娥,这些血性汉子和他们的妻子,结局如何?还有小说《亮剑》里,李云龙和田雨的下场如何? 话说回来,我的男人肯为了我去和对方拼命,我是十二分的感动。但是我也二十分的不愿意。因为,我男人把对方打坏了,打死了怎么办?是陪他浪迹天涯,还是和他高墙相对!如果,我男人受了伤,有个三长两短?你要让我一个人挑起家庭的重担吗? 所以,我不愿意我的男人,我的家庭去冒这个风险。因为我的生活中还有着很多事比和恶狗较劲重要。” 苏醒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补充到:“结了婚的男人,他的身体生命,早已不属于他一个人的,而是属于这个家庭的,属于妻子和孩子的。” “那你认为婚姻最大的保障是什么?或者说你在婚姻当中需要什么?”李定笑着问到苏醒。 他感觉面前的这个女人现在好像一本哲学,能读透世间规律,能掌握婚姻密码。 “很简单,我需要安全,婚姻也需要安全。” 第30章 你看我有旺夫命吗 “安全!安全!”李定不断重复着这个词。 “就像一个车子,不论他多昂贵,多靓气,多舒适,但是容易翻车、漏油、自燃、爆胎,还有谁会去坐这辆车呢!” “说到婚姻,无论它有多么璀璨,多么浪漫,多么的让人心旌动荡,但是它只是个轻拿轻放的瓷瓶子,我要它何益?” “那你说,安全婚姻的基础是什么?”李定看着苏醒问道。 “以前我总以为能力就是安全婚姻的基础。一个会赚钱,能赚钱的男人会给自己的婚姻打造一个超强的保险柜。可是现实生活中,事业有成者离婚出轨已成常态;在电视中,各个明星婚变的消息层出不穷,难道是他们能力不强吗!绝对不是。所以,能力绝对不是婚姻的保险箱。 在经历过困惑,经历过伤心和失败之后,我终于明白,婚姻最坚持的基础不是能力,更不是金钱、学问,以及地位等,婚姻最坚实的基础是责任。” “对,婚姻最坚实的基础就是责任。我也很认同这句话。”李定冲着苏醒点了点头。 “你看我们的父辈,或者爷爷辈,他们很少有离婚的!为什么?就是他们心中有份沉甸甸的责任;他们有种从一而终的使命感;他们有一种对家庭和孩子负责的责任心。” “而现在的年轻人受西方思潮的冲击,自由思想和享乐主义盛行。一切只为自己,一切只为自由。家庭和孩子全部抛掷脑后。稍不如意,便离婚诀别。这样的婚姻怎能长久?这样的婚姻怎么能幸福?” 李定说着便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是啊!”苏醒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父辈没钱、没权、没势,但是能坚守初心,白头偕老。而年轻人则可以为了两句口角便离婚散伙。为什么?因为我们的父辈把这种责任心作为了自己婚姻的使命,而在自由主义和享乐主义影响下的年轻人们则把这份责任当成了一种枷锁,禁锢他们自由和享乐的枷锁。” “所以,在这种思潮的冲击下,未婚有孕、抛夫弃子、小三上位者比比皆是;夫妻轻易离婚的触目惊心。可以说,这种不讲奉献,只图索取、不要奋斗,只要安逸、不要共苦,只要同甘、不要义务,只要权利、不要道德,只要自由的西方腐朽文化思潮是二十世纪以来,西方国家对我国文化地又一次侵略,它让我们的社会现在遍体鳞伤,他让我们的人民苦不堪言。” “虽然我是女人,但是我对这种想法深恶痛绝。看看现在的婚姻吧!结婚就得什么万紫千红一片绿;什么三斤三两,三金三银,还得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这都是什么择偶要求?” “说到三金三银,不能不说到项链、手镯等,这些东西本来起源于西方奴隶社会,是奴隶主为了防止奴隶逃脱,为了甄别奴隶身份,显示奴隶主所有权的一种手段和器具。如今,却成了爱的象征。可以说,这个世界很疯狂,这个世界很荒唐。”李定苦笑着说着。 “追求幸福没有错,但是幸福绝不是简单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李定坚定地说到。 “看看大千世界,失败的婚姻里面,富贵人家,明星大腕们何其多!” “虽然如此,人们还是把经济基础作为了婚姻的首要条件。毕竟,有个好的物质基础能够保证自己的衣食无忧;有个好的物质基础能够保证自己的衣着光鲜;有个好的物质基础能够保证自己不会为了柴米油盐去斤斤计较。”李定说道。 “但是她们忘了,当你像金丝鸟一样蜷缩在笼子里的时候,你必然会失去应有的尊严和自由。男人更尊重的是一个不依附男性的独立女性,男人心里只会有愿意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女人,哪怕她不在美丽!哪怕她芳华早逝。” 听到苏醒的这段话,李定不由的想起了小彤。为了这个家而流血流泪的小彤,他心里油然而起一种淡淡的痛。 “这样的女人是一个没有长大的,没有责任心的孩子。以后的社会、以后的经历会给他狠狠的上一课的。”苏醒淡淡的说着。 “那怎么样的男人或女人,才是负责任的人呢?”李定问道。 “很简单。男人愿意为了这个家而努力,女人愿意为了这个家而担当。男女愿意为了这个家而改变自己。这就够了。” “只要男人肯努力,这个家一定不会太差。只要女人有担当,那么这个男人,这个家庭一定会兴旺。”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旺夫命啊!”李定笑了。 苏醒看着李定莞尔一笑。 “是啊!这就是旺夫命。你看,我有旺夫命吗?”苏醒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问话,李定一下语滞。 “嗨!你怎么在这儿呢?”一只手在背后猛地拍了苏醒一下。让苏醒和李定猛然吃了一惊。 “马诺,怎么是你!你不是和同学玩儿去了吗?”苏醒吃惊的问道。 “哎,别提了。我去了同学家,他和他爸爸回老家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我来这儿转转,没想到碰到你了。”这个瘦高个的男孩子懊恼着说着。 “妈,这是谁啊?给介绍一下吧!”马诺向他妈妈打趣道。 苏醒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她红着脸没有说话。 “哎呦,真小气。不说我也知道。”马诺无所谓的拿起妈妈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叔叔好。”马诺向李定问好。 “哎,马诺好。”李定笑着回应了马诺。 “你们就这么坐着聊天啊?真没劲!走,咱们去坐过山车,海盗船,还有玻璃桥呢!” “哎呀!”李定一拍脑门。 “对,对!我怎么就忘了咱们还有其他的项目呢?咱们坐过山车去!”李定热情的招呼着苏醒。 苏醒有些为难的笑道,“马诺,你自己玩吧,妈妈不喜欢这些的……” “不嘛,不嘛,一个人玩的多没劲!你从来不带我玩这些。今天机会难得,你陪我 玩一会儿吧!”没等妈妈说完,马诺便使劲摇晃着妈妈的胳膊。 苏醒在马诺几轮攻势之下,便败下阵来,被儿子拖往了游乐区。 可是几轮极地飞车和海盗船下来,苏醒便面色惨白,手捂胸口,大口喘着气。原来,苏醒恐高,稍微高些的地方她都头昏目眩。稍微刺激点的项目都能让她心惊肉跳的好几天缓不过劲来。 有一次,学校组织老师们玩信任背摔的游戏。苏醒在各位老师的鼓励之下“光荣”的当场晕厥过去。这以后,这些刺激的,高空的游戏,学校便不再鼓励苏醒参加。 这着实让李定吓的够呛,他不知道苏醒恐高。他慢慢的搀扶苏醒走下了海盗船,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赶忙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李定内心懊恼不已。自己什么时候能改变了这个粗心的坏毛病!如果因为自己,苏醒在游戏有个什么意外,自己怎么能担起这个责呢? 苏醒用矿泉水漱了漱口,看了李定一眼,安慰道,“没事的。我这是老毛病了。歇一歇就好了。” “都怪我,我应该了解清楚的……” “不怪你。你也是好意的。是我没说清楚。要不我自己歇一歇,你和孩子玩吧。”苏醒说道。 “你看我这孩子就是没心没肺的。他妈这么难受,他还玩的那么开心!” “孩子还小,慢慢的他就懂事了。我陪着你看孩子一起玩!”李定说着便坐在了苏醒旁边看着马诺开始了十二米的极限攀岩。 经过歇息,苏醒终于感觉好多了。看到苏醒的脸色慢慢的转为红润色,李定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两个人的话题又多了起来。 她告诉李定,自己从小就是个安静的姑娘。在别的同学胡闹玩耍的时候,她总是默默地看书。她就是爸妈眼中的乖乖女;她就是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她更是同学眼里的超级学霸。大学四年,别的同学都是参加社团,结交朋友,只有她一个人泡在图书馆里……。 这便也导致了她身体的孱弱,稍微刺激些的游戏都会让她心惊肉跳。恐高的毛病大概是起源于此吧。 苏醒和李定好像有着聊不完的话题。直到马诺气喘吁吁地从远处的跑马场跑过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游乐场的人早已不剩几个。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近中午。 “马诺,想吃什么?走,叔叔带你吃。”李定招呼着。 “妈,我能去吗?”马诺扭头笑着问着妈妈。 “你想去就去,你问我干嘛!”苏醒嗔怪到。 “得!叔叔,我妈不让我去。那我就不去了。”马诺大口地喝着水说道。 “我找同学玩儿去喽!妈、叔叔拜拜了。我不当电灯泡喽!”马诺话没说完,人已跑出一截。 “哎!哎!马诺,吃了饭再和同学玩吧!”李定冲着马诺喊到。 “不了。我同学给我打电话,我得赶紧过去。你们抓紧谈恋爱吧!”马诺头也不回。 “你慢点,晚上回来的迟了给我打个电话。”苏醒冲着马诺的背影大喊。 “知道了!知道了!”马诺头也不回的向背后摆了摆手。 看着孩子慢慢跑远,李定笑道,“这孩子一点也不黏你!” 苏醒骄傲的说道,“那是!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圈养,只有我家的孩子是散养。” 这样的比喻一下子逗笑了李定,连苏醒也跟着笑了起来。 “说吧,想吃什么?我请你。”李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真的吗!我想你请我吃你给我做的饭”苏醒扭头调皮的看着李定。 “可是,可是我做饭的手艺太差了!”李定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不是还有我吗!我可是个有担当的女人啊!”苏醒稍微的仰了仰头,调皮而自信的神态跃然脸上。 “你女儿不是还在家吗!你不会谈对象就不要闺女了吧!”苏醒戏谑到。 “咱们买点菜回家做吧,外面的饭菜还不健康,不卫生呢!” 既然苏醒如此说,那李定还说什么!那就走吧。 第31章 可怜的幸儿 随着防盗门的打开,苏醒看到一个瘦弱的姑娘正在灶边笨拙地切着菜。 “阿姨好。”幸儿看到跟随李定进来的苏醒。幸儿和苏醒打着招呼。 她猜出了眼前的阿姨是谁。 “这就是我女儿——李幸儿。”李定向苏醒介绍着。 看着厨房这个头发有些蓬乱,脸上有些脏的小姑娘,不知怎么的,苏醒的眼睛有些湿润。 苏醒轻轻着抱住了幸儿,“幸儿这么小会切菜吗?小心把手切了!” 李定有些尴尬的咧了咧嘴道:“没办法,有时候我上班,他爷爷奶奶又不能一直过来陪她,自己慢慢锻炼着做吧!” “好了,幸儿。把厨房交给阿姨吧,半个小时便能吃饭。”苏醒用手捋了捋幸儿额头有些散乱的头发说道。 “谢谢阿姨。”幸儿看到爸爸默许的目光,慢慢解下身上的围裙递给了爸爸,回到自己的卧室。 “你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苏醒看着眼前的李定。 李定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撇着菜板上的菜叶子。 “孩子可有些自卑啊!是不是学习成绩也在下滑?”苏醒一边洗着菜,一边和李定说着话。 李定默默的点了点头,“老师说她上课经常走神,有小动作,做作业拖拉。要不是幸儿脑袋灵光,成绩还得再退步十几名。” “孩子这样子可不行!你就没有让孩子他妈妈回来看看她?”苏醒问道。 “现在孩子对她妈妈有太多的怨恨,怪她妈妈不该不要她,不该离开这个家。现在都不和她妈妈说话的。” “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苏醒叹了口气。 “你不在家,就孩子自己一个人?她的学习和生活怎么办?” “我不在家的时候,有时候爷爷奶奶过来给做饭。如果爷爷奶奶没过来就自己做点,或者冰箱里的剩饭凑和一下。学习嘛,没办法。我不在家只能靠她自己了。” “不过,我还是不希望她爷爷奶奶过来。他们对幸儿良好的习惯养成没有有害无益。但是不让爷爷奶奶过来就意味着幸儿吃剩饭,或者自己做!” “是的!幸儿需要关爱,照顾。但是爷爷奶奶只能给予她大包大揽的溺爱。” “在学校我见多了这样的爷爷奶奶,甚至是爸爸妈妈。一个三五本书的书包怕孩子累着了;三十米的回家路程怕孩子迷路了;就连学校值日扫地都得由爸爸代劳。这样的关爱对孩子有百害而无一益。孩子还小成了他们大包大揽的唯一借口。” “所以,我们做老师的特别反对爷爷奶奶隔辈带孩子。”苏醒说话还不误切菜。” “对于老人而言,由于过分的溺爱,就会出现包办现象。长期以往就会出现孩子自理能力差,对于规矩和礼貌的概念十分模糊。而且由于爷爷奶奶的娇惯,孩子们挫折承受能力大幅度下降。” “我国前些年新闻,一些工厂青工因为加班,或者领导的责罚而选择跳楼,还有一些同学被父母说两句或者考试成绩不好也选择自杀,都是这些原因吧。”李定问道。 “是的。在我们眼里这些都不算什么的挫折,在他们眼里全是人生过不去的坎儿。我们曾经嘲笑过台湾地区的草莓兵,但是我们想过没有,我们的下一代,也正在慢慢地变成草莓兵!” 父母的格局决定了孩子的未来。一个对孩子百依百顺,有求必应的父母,他们培养出来的孩子自然会是一个懦弱无能,自私自利,稍有挫折便自暴自弃的弱者;一个只想让孩子一帆风顺,少受苦的父母,他们培养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苟活于世的废物!弱肉强食的当今社会,会替他们给孩子们狠狠的补上这一课。” 苏醒所说的,正是李定和父母在孩子教育中的分歧所在,也是李定和父母的争吵根源也在这里。 但就是这样,李定也难以让幸儿摆脱爷爷奶奶的溺爱。因为你不可能指望着十三四岁的孩子自己能够照顾自己。你更不可能说服爷爷奶奶放心的去旅游度假,安享晚年。 “在我十六年的教学生涯中,单亲家庭和隔辈养育成为摧毁健康孩子的两大杀手。据统计,单亲家庭中,孩子心理疾病的发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六,成为问题少年的概率也在百分之五十六。”苏醒继续说道。 “对待孩子,尤其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不能急躁,更不能暴力。对他们只能是更多的耐心和体贴关爱。” 这一席话说得李定耳红面赤,就像刚喝了二两酒一样。 “可是我一听到幸儿学习成绩又下降了,或者作业没做好,自己就要发火。幸儿也很不争气,平常我也好说歹说,嘴皮子都磨成蒜皮子了,可是孩子该犯的错误一个不落……” 李定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男人,怎么会有女人般的细腻?让你既当爹又当妈的真是难为你了!”苏醒看着李定。 李定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何止我不容易,你不也是既当爹又当妈吗?” 苏醒也笑了笑,“是啊!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给自己一个幸福的家,既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孩子最大的爱……” 在两个人的交谈中,热气腾腾的酸菜肉丝面很快便做好了。看着黑色的酸菜,白色的豆腐,还有深色的肉丝和薄的有些透明的手擀面,李定的眼泪差点掉落了下来。 一年来,这个家冷冷清清。自己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大米饭,然后炒一个茄子,或是小瓜。想吃面条,只能到饭店去吃。哪像现在这样,半个小时的时间,酸菜肉丝面,红烧豆腐,干煸豆角全部上桌。 “家里还是有个女人好!”李定暗自感慨着。 “幸儿!吃饭了。”李定朝着幸儿的卧室喊道。 幸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一看到满满一桌子饭菜。微微一惊,她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做出了这么多菜。一年来,爸爸做饭何曾有这样的速度和水平! 一年来,爸爸做的最多的就是清炒西葫芦,或者醋溜白菜这些最简单的菜。而且这些菜还是有时候咸,有时候淡。哪里比得上今天这些热气腾腾,颜色鲜艳的菜肴。这当中还有自己和爸爸许久没吃的酸菜肉丝手擀面。 “谢谢阿姨。”幸儿乖巧着和苏醒道谢。 “快吃吧!阿姨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你都快饿坏了吧?” 说话的功夫,苏醒给每个人挑了满满的一碗面。李定和幸儿毫不客气,直接狼吞虎咽起来。 这是一年以来这个家里最酣畅淋漓的一次吃饭,李定连吃两大碗,幸儿也吃了满满的一碗。苏醒笑着看着父女俩风卷残云,只吃的大汗淋漓,只吃的杯盘狼藉。 苏醒有些泪眼朦胧,恍惚中苏醒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说话。空荡荡的餐桌上形单影只。今天看到了李定他们的狼吞虎咽,自己仿佛回到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那个男人也曾经坐在苏醒的对面,吃的苏醒做的酸菜肉丝面,头上冒着丝丝热气,儿子马诺则和他爸爸抢夺着碗里的肉丝……。 只是这种幸福,自从这个男人创建了隆美生物公司开始,便戛然而止。 什么是家?在苏醒看来,像自己每晚一样的冷冷清清绝不是家;什么是家?在苏醒看来像李定和幸儿这般的相依为命也不是家。家应该是有了相互扶持,相互鼓励的地方;家是有着欢声笑语,也有着温暖希望的地方。家就是男人和女人共同为孩子撑起一片艳阳天的地方。家,就是男人、女人和孩子,三者缺一不可。 看着幸儿和李定有些难看的吃相。苏醒心里涌起一种怜惜之情。她有些心疼这个瘦小的姑娘,还有这个既当爹又当妈的男人。李定平常就不做面吗?你看你俩的吃相,还不如我那下煤窑的二表叔…… 其实李定有些大意,有些粗心。作为主人的他怎么能自顾自的狼吞虎咽,而忽略了做为客人的苏醒。苏醒可是第一次来家里的客人!客人做饭,客人盛饭,客人自己吃饭。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不过,苏醒没有半点的不高兴,更没有半点的生气。这是李定所表现的最真实的自我,没有做作,没有伪装。更没有半点套路。苏醒最不喜欢那些婚前隐藏,婚后暴露的伪君子们。 看到苏醒在呆呆着看着自己,李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我是不是吃相很难看!” 苏醒看着李定笑着摇了摇头。 “不瞒你,一年了就没吃过家里的酸菜面。今天可算吃饱了。”李定惬意的拍了拍肚子。 “你坐下看电视,我来洗碗。”看到苏醒和幸儿吃完,李定麻利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盘碟。 “幸儿,快给阿姨拿水果。”李定边嘱咐幸儿,边向厨房走去。 幸儿很快拿来了水果,有苹果,有橙子,有香蕉。 “幸儿坐,陪阿姨看会儿电视。”苏醒拍了拍沙发招呼着幸儿。 幸儿有些局促的坐了下来。 “幸儿想看什么电视,自己换台。” 幸儿摇了摇头:“我不看。爸爸说小孩子看电视不好。” 幸儿这样子,苏醒更加有些心疼幸儿。 “你知道爸爸为什么不让你看电视呢!”苏醒问道。 幸儿低着头没有吭声。 “让阿姨猜猜吧!你是不是平常感觉写作文非常难,碰到想说的事情有时候却又说不出来呢?” 幸儿的脸有些微微发红,低下了头。 “爸爸都告诉我了。说看电视影响了我想象力的发展,还有语言逻辑能力。” “爸爸让我多读书,多思考。”幸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幸儿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苏醒爱惜地抚摸着幸儿的头顶,不经意间,苏醒看到幸儿胳膊上有一道道的淡色的印子。 “幸儿,这是!爸爸打得?”苏醒撸起幸儿的袖子有些诧异地问道。 幸儿慌忙又把袖子捋了下来,把手臂藏到了背后。 “你爸爸真不是一个好爸爸!”苏醒有些气愤。 幸儿的眼泪一下子多了起来。 “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还哭鼻子!我可不喜欢不坚强的孩子!”李定说这话的时候,硬是把快出眶的泪水挤了回去。 苏醒把幸儿拉入怀中,不停的抚摸着幸儿,“看你爸,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说这话!” 第32章 老师的电话 正说着,突然李定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李定赶忙用双手揉了揉眼睛,走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喂,请问是李幸儿的家长吗?”电话里的声音彬彬有礼。 “哦,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李幸儿的班主任老师张文娟。” “哦,张老师。你好,我是幸儿爸爸。” “学校礼拜三组织的全年级模拟考试成绩出来了。我希望你能到校一趟,我们谈谈关于孩子的学习问题!” “学习问题!”李定小声嘀咕着。 幸儿的学习在初一年级开始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虽然今年稍有下降,但是自己也一直在督促着幸儿学习。怎么能到了被老师请到学校的地步呢!李定有些气恼。 他狠狠的瞪了幸儿一眼,幸儿把头埋得更低了。 “苏醒,真对不起。本来还想着下午和你还有幸儿一块看场电影呢!只是,老师打过来电话,我得赶过去一趟。”李定有些内疚地说着。 “你看你,有什么和孩子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发火。幸儿长大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学习,怎么进步了。”苏醒也瞪了李定一眼。 接着苏醒转身抱住幸儿说,“幸儿,下午想去哪里玩?阿姨带你去玩。” “不用了,我下午还有些作业要做。谢谢阿姨了!”幸儿说话的时候看了看爸爸。 “那么就到阿姨家做作业吧!阿姨陪你做作业吧。” 幸儿眼巴巴的望着李定。 “就让幸儿去吧!我在家也是闲着。幸儿在,我既能辅导了作业,还能陪我说话。” 李定笑了笑,“去吧。正好阿姨是老师。你有不懂的可以问问阿姨……” 然后李定抱歉的望着苏醒:“真的是麻烦你了,还得让你看孩子写作业。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说话间,三人已走出房间,坐上车子赶往学校。苏醒住在汇美小区,和城北中学一街之隔。李定在车上看着幸儿和苏醒慢慢的走进小区3号楼内,才缓缓离开了小区,赶往了学校。 到了学校后,张老师正在办公室批改着同学们的作业。 “张老师好,我是李幸儿的爸爸。”李定向张老师做着自我介绍。 张老师三十多岁的年龄,一副黑色镜框给人一种知性的感觉。 “幸儿爸爸坐,”张老师示意李定坐下后。 张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大摞厚厚的本子,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 老师先把那些零碎东西推到了李定面前。 “这些都是今年后半年幸儿在课堂上玩耍被没收的东西。” 李定尴尬的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东西,有橡皮泥,有彩笔,有零食,还有其他五颜六色的彩纸。 “幸儿是个好苗子,你看这是我们班学生一、二年级以来各类模拟测试,以及期中,期末考试的成绩。幸儿都是排在前三的成绩。” 张老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从去年后半年开始,她的成绩下滑,今年开始更是直线下滑。再这么下去,幸儿的学习将不堪设想!” 李定有些懵了,他看着李定的成绩单。从一年级的语、数、英门门一百,到后来的九十八分,九十四分,现在的八十多分。今年的最后一次考试竟然是七十八分。 “怎么会这样呢!幸儿一直学习很好的!”李定喃喃自语到。 “我问过幸儿。很多时候他都是跟她爷爷奶奶住在一块。这怎么行呢! 张老师的话很诚恳,很直接。 “爷爷奶奶老一辈陈旧的教育理念,老化的知识储备怎能适应当今的孩子呢?爷爷奶奶也许能照顾得了孩子吃穿,但是对于孩子良好的生活、学习习惯,却绝无益处。” “就拿前天的作业来说,字迹潦草,十道题粗心错了三道!大前天的英语听写干脆没有!” “我不相信任何一个爸爸妈妈会把这样的作业交给老师!”张老师说着把幸儿的作业推到了李定眼前。 是啊,爷爷奶奶总说孩子成长第一位,学习第二位。无论是平常锻炼孩子,还是用功学习上总是舍不得孩子,怕把孩子累坏了。他们总说学习不好也没什么的,难道学习不好的都饿死了吗!而且在英语作业的检查督促上,爷爷确实是没有能力能够完成的。而且李定一推算,那几天正好是自己出差的那几天。 ” “幸儿脑子也不错,是个好苗子。但这样下去,会毁掉她一辈子的!”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色眼镜框。 “还有,我不知道你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幸儿现在孩子内向,自卑。从不和同学们来一块玩的。” “所以,你以后要多些鼓励,少些批评。再说,这么大的孩子即将进入青春叛逆期,一味的打骂、惩罚只会让他们更逆反……” 在张老师喋喋不休的话语中,李定犹如灵魂出窍,浑浑噩噩。脑海中一直盘旋着幸儿上课玩耍的情景,还有不好好做作业的习惯。李定发觉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爷爷奶奶和幸儿得学习生活隔绝开来,实在不行,就住校。 而幸儿在苏醒的督促下,完成了所有作业。但是苏醒也发现了幸儿在学习中特别不好的习惯。那就是贪玩,走神,自制能力差。 四十分钟的写作时间里,幸儿走神三次。有一次竟然在书本上画起了小花。而且幸儿根本就没有养成独自检查作业的习惯。三页的作业,竟然有五处错误。苏醒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改变幸儿这种坏的学习习惯,绝非一朝一夕之力可成。这需要女性的温柔和耐心,而不是李定那种严厉和批评。 苏醒没有催促幸儿,也没有批评幸儿。在提醒了三次之后,苏醒在幸儿侧面坐下,拿起了一本《张爱玲全集》翻看了起来。直到幸儿全部做完作业,并将所有错题改正。 “哎呀,幸儿你好厉害啊!比咱们商量的时间提前五分钟完成作业诶.”苏醒看着手表夸张的嚷道。 “来,阿姨奖励你一瓶饮料。”苏醒笑吟吟的递过一瓶饮料。 幸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爸爸口中,自己总是不能按时完成作业。这是应该是幸儿第一次接受表扬,幸儿心里也美滋滋的。 正在这时,李定的敲门声不约而至的响了起来。幸儿听到敲门声后三步并做两步的开门迎接着爸爸。 “爸爸,爸爸,我按时完成了作业,这是阿姨奖励我的饮料。”幸儿扬着手中的饮料对爸爸说道。 “嗯!”李定有些忧心忡忡的看了幸儿一眼。 “苏醒,谢谢你照看幸儿写作业。我得和幸儿回去了,改天,改天我请你吃饭!”李定说道。 “着什么急啊?离天黑还早呢!走,咱们一块去看电影,我请客。”苏醒把幸儿搂在怀里说道。 “可是!可是……” “哎呀,可是什么啊!拿着我的手提包开车去。”苏醒催促着李定。 李定看了苏醒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拿着苏醒的手提包来到楼下把车子开了过来。苏醒拉着幸儿的手,坐到了车子的后排,把李定一个人扔在了主驾座位上。 第33章 冷处理 经过一个下午的相处,幸儿和苏醒没有了中午的那份拘束和胆怯。反而有些冷落了爸爸,紧紧粘着苏醒。他们在附近买了爆米花,可乐等零食,又挑选了一部李定最不感兴趣的《玩具总动员》电影。里面诙谐的对白,搞笑的动作惹得幸儿和苏醒哈哈大笑。只是这些都引不起李定的兴趣,李定却在那里昏昏欲睡。 一阵刺眼的灯光耀在李定的眼皮上,李定感到一阵目眩。 “爸爸,快醒醒!我们回家啦——”幸儿摇晃着李定的胳膊说道。 李定睁开了眼,原来是电影结束了,大厅内的灯光闪耀,人头攒动。 “我怎么睡着了”李定用手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充满歉意地说到。 苏醒笑着瞪了李定一眼,“好啊,罚你请我们吃饭。” “应该的,应该的。现在就请。”李定伸着懒腰站了起来,帮苏醒拿着手提包,看着幸儿挎着苏醒的胳膊,跟着她们来到了停车场。 饭店是幸儿选的醉八仙烤鱼店。自从去年幸儿和妈妈吃过一次后,她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这里的招牌烤鱼让幸儿一直回味无穷,趁着今天阿姨在场,幸儿大胆的宰了爸爸一顿。 幸儿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下午开始她就显的很是兴奋。到了饭店还是如此,就在等餐的过程中,她跑去观察酒店门边玻璃鱼缸里的彩色大鱼。 看到幸儿慢慢走远,苏醒慢慢的看向李定。 “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和幸儿看电影吗?”苏醒收起了八分笑容。 李定摇了摇头,“因为今天幸儿完成作业好!” 苏醒摇了摇头,“今天幸儿完成作业效果并不理想,四十分钟有效完成作业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剩余的二十分钟时间是在走神,做小动作等。而且完成作业质量很不理想。写字潦草,粗心,还有写作业并没有检查作业的习惯。” 李定怔怔的听着苏醒的话语,他想起了老师在学校所提到关于幸儿的种种问题。 “所以,我能想象到老师把你叫到学校是因为什么? 上课不注意听讲,走神,有小动作,不能按时完成作业应该是幸儿在学校的常态。” 李定默默地点了点头,“是的。老师和你说的差不多。不知道为什么幸儿会变成这个样子。” “原因是多方面的,有你们离婚的原因,也有父母教育的问题,还有爷爷奶奶宠溺的结果。” “但是解决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改善幸儿的学习环境,改变家长的教育方法。”苏醒停顿了一下说道。 “你不能让孩子无止境的生活在恐惧和自卑当中,你更不能让孩子无休止的处在矛盾之中。”苏醒喝了一口茶水后接着说道。 李定皱了下眉头,“恐惧!矛盾!” “是的。一个宠溺的没有原则,一个是严厉的惊世骇俗。这样条件下的孩子处在对与错、能与否的徘徊之中,她怎能不矛盾!和没有原则宠溺的对比下,你的严厉怎能不让她心生恐惧……” “我之所以把你和幸儿叫出来看电影,就是害怕你在盛怒之下对幸儿进行任何责罚。这样对她没有任何帮助,而且更会激起幸儿破罐子破摔和逆反的心理。” “你对这件事要冷处理。从现在开始对幸儿要鼓励为主,不随便发脾气……” 幸儿终于看够了鱼缸里的彩色大鱼,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到苏醒旁边,给爸爸还有阿姨讲着鱼缸里的大鱼有多么的好看,有多么的活泼。 从来没看到过幸儿是如此的高兴,看到幸儿如此高兴,李定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板着脸训斥幸儿。他正踌躇之间,烤鱼等菜肴被端了上来。 李定微微的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他默默地给幸儿和苏醒夹着鱼。 苏醒看了看李定没有再说什么。为人父母,她理解李定。她看着李定小心的给一小块鱼肉剔着鱼刺,然后慢慢地把完整的鱼肉放到自己碗里,感到了一种久违了的温暖感,感到了一种踏实感。她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虽然眼前这个男人不完美,或者不优秀,但是自己又不是唐僧,又不去西天取经,要那么优秀的人有什么用呢?只要这个男人踏实,有责任心,足矣! 幸儿还没有从兴奋中缓过神来,在吃鱼中还不忘着拍照发往朋友圈,还不停地和苏醒分享着吃鱼怎么不怕鱼刺的小窍门。 李定冲苏醒笑了笑,“你快吃啊!要不可都被你边上这个家伙吃完了。” 苏醒笑着,把自己碗里的鱼块拿出来分享给了李定。 “你也快吃,否则就被边上这个小吃货给吃完了!” 李定笑了,苏醒也笑了。 不一会儿,桌子上便一片狼藉。鱼刺,鱼骨头放了一桌子。 “哎呀,今天可算是吃饱了!”幸儿直接用手擦着油腻腻的嘴说道。 苏醒笑了笑,“吃好了咱们走吧,阿姨也该看看你马诺哥哥回来了吗。这小子一天就不着家。” 李定边招着手呼唤着服务员边笑着和苏醒说到,“男孩子野点好,这样的小孩有出息。” 服务员过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打包好的烤鱼。苏醒一愣,“这给谁打包的啊?” 李定笑了笑,“当然给你家公子啊!我把他妈妈拐出来一天,再不给他带点吃的,她会骂我的。” “哎呀,不用了,一般他都是和同学们在外面吃了再回来的。”苏醒阻止道。 “你看,账已经结了。也退不了了。拿上吧,明天也能吃啊。”李定笑着提着打包好的鱼走了出去,并把车子开了过来。 烤鱼店离苏醒家还是比较近的,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汇美小区。苏醒抬头望3号楼十二层的窗户上望去,橘黄色的灯光透过飘窗映射在了外面。苏醒知道马诺回来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快回去吧。”苏醒接过李定手中的烤鱼后关切的说道。 “记得我说的话,冷处理!”关车门的时候,苏醒低声和李定说着。 “幸儿,拜拜。”苏醒和幸儿打着招呼。 “阿姨,拜拜。”幸儿的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种不舍,这种不舍让苏醒心头为之一热,差点眼泪就掉落了下来。 苏醒笑着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得往楼内走去。在楼内单元门后,苏醒看着李定的车子缓缓的驶离了自己的视线,她才若有所失地按亮了电梯按钮。 第34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房间内,马诺小伙子正在做着睡前80个俯卧撑。这是他睡前必练项目。看到妈妈回来,马诺一跃从地上起来。 “妈,你怎么才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要和叔叔私奔了呢!”马诺嚷道。 “小孩子瞎说什么呢”苏醒嗔怪着。 “呀!这是烤鱼!”马诺发现了妈妈手中的烤鱼,并且笑嘻嘻地从妈妈手里抢过烤鱼,筷子也没拿,就用手吃了起来。 “晚饭没吃饱?”苏醒问到。 “饱是饱了。但是你儿子我长身体阶段,那点饭早消化没了。”马诺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苏醒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忙去厨房给他拿了双筷子。看着儿子吃了起来。 “你慢点!没人和你去抢!你小心鱼刺!”苏醒提醒着儿子。 “哎呀!我知道了妈。你洗漱了该干嘛干嘛去。我吃完保证给你收拾的干干净净。”马诺把妈妈推进了洗漱间去。 “这孩子……”苏醒摇了摇头,关上了洗漱间的门。 等到苏醒从洗漱间洗脸,洗脚,刷牙之后出来的时候,马诺小伙子早把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回到了自己卧室。 苏醒回到自己卧室斜躺在床上,习惯性的掏出手机。一条未读的朋友圈信息映入她的眼帘。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总会来临……。 这首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李定配了一幅孩童绽放笑容的图片。苏醒这时候有了一丝洒脱的感觉。苏醒会心一笑,李定的此时的感觉何尝不是自己的感觉呢! 她于是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发着李定未发出这首诗的下半部分: 心儿永远着向的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将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的,都将会成为美好的怀念。 发罢朋友圈,苏醒不禁想起了李定的朋友圈中正月十五所发最后一条信息,“多情自古伤别离,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寥寥数语,配以雨打竹林的黑白画面。道不尽个中辛酸。 苏醒合上手机,脸上有了一丝痛苦的表情。八年来,自己和孩子吃了多少苦,自己心里最清楚。 马诺十岁的时候,有一次感冒发烧,体温三十九度二。自己凌晨一点多钟,在雨里哭着一个人把孩子抱到了医院。在医院里,又是自己一个人没日没夜的陪伴了孩子三天三夜,直到孩子出院。 还记得有天中午下班,自己带了一袋面粉。然而可气的是电梯这时候竟然坏掉了。孩子像个小男子汉,和妈妈一人拽着一个边,愣是歇了三回,才把面粉连拖带抬的弄回四楼的家里。孩子为了让妈妈减轻点分量,而使劲的用肚子挺着面粉……。 想到点点滴滴,苏醒就满眼泪水。苏醒知道,因为自己的婚姻,马诺小时候就特别的懂事,特别的乖巧。他知道在妈妈难过的时候给妈妈擦擦泪,他知道在妈妈累了的时候给妈妈捶捶腰。十三岁的时候,马诺学会了自己洗衣服;十五岁学会了做各种家常饭菜。不过,苏醒也知道,因为自己的离婚,马诺一度也特别的内向、自卑。在学校,许多孩子都不愿意和这个没爸的,孤僻的孩子一起玩耍。有时候,孩子们淘气起哄的时候,总嚷嚷马诺是没爸的野孩子。为了这些,马诺没少和同学们打架。因为这,也没少让苏醒头疼操心。 她多么想孩子有一个好爸爸,能够保护他,照顾他,教育他。 可是给马诺找一个负责任的好爸爸谈何容易!从2009年开始,在亲友的撮合下,在网络的帮助下,在相亲网站的安排下,苏醒见了数不清的男人,想了数不完的亲。然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累”。 苏醒不禁感慨道,“做姑娘那时候多么好找对象啊!何须这些安排撮合!然而现在,就在自己积极的姿态下面也是各种难堪与不合。” 其实这些都可以理解,以前自己谈恋爱结婚只要自己喜欢就行。而现在,苏醒以及对方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不仅要考虑对方人品是否正派,三观是否一致,性格是否随和,更重要的还要考虑的是能否双方可以多大程度上接纳对方的孩子,以及双方的家庭环境、经济收入,甚至是离婚原因都会被考虑于内。 苏醒离婚带着个马诺,就是那些男人口中的 “拖油瓶”。毕竟,选择了苏醒,就选择了以后这个男孩子的学习教育,工作、买房、结婚生子,这些以后必然和自己有着无休止的关系。完全不像女孩,只要把她养活到成人出嫁即可。 曾经不少的朋友劝她不要带孩子,把孩子还给马家,让他的爷爷奶奶照看。 但是,苏醒怎能舍得孩子呢?这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啊!苏醒特别不理解那些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抛下孩子的离婚女人们。一个妈妈的最大幸福是什么?难道不是和孩子在一起,看着孩子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吗?苏醒不止一次的在电视上看到,远走他乡多年的妈妈回来想和孩子们相认,或者让儿女们养老,但是却被孩子们断然拒绝而失声痛哭。苏醒此时的脑中只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么一句话。 在苏醒看来,做为一个妈妈,最在意的绝不应该是什么功名利益,不应该是什么荣辱得失,更不应该是什么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而是儿女能够茁壮健康地成长,而是自己年老之后,能够儿女承欢,绕行膝前。 也正是如此,苏醒的再婚之路充满了坎坷曲折。三四年来,见过的男人不少,但是合适的却一个也没有。有听说苏醒带着孩子,便犹豫不决,或者扭头便走;也有夸夸其谈,不负责任的;还有醉生梦死,不着边际的。更别说中间夹杂着些见面就想着上床的奇葩男士。 该找一个什么样的人生伴侣呢!苏醒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这个人可以不帅,可以不时尚,也可以很土。但是首先他应该能接纳了自己的孩子。在生活和学习中给予孩子关爱,照顾;然后他必须有担当、有责任心,能给予她们足够的安全感。这个安全感里面包含了有良好的道德、沉稳的性格,以及稳定的职业,不错的收入。最后,苏醒就是希望自己的人生伴侣在柴米油盐之外不会太过无趣。不像其他男人一样腹内草莽人轻俗。 一杯清茶,半卷《红楼》,与对面之人或低声吟诵,或慷慨激昂,亦或推开窗扉,指点一二……。苏醒不止一次的幻想着。 可是寻寻觅觅中,苏醒早已丢掉了这种幻想。生活可能只是柴米油盐,生活只是吃饭睡觉。 在浑浑噩噩中,苏醒又一次接受了相亲网站的相亲。这一次,他遇到了李定。 说实话,苏醒对李定当初并不感冒。尤其对于前妻被打之后李定的无能还有这个家庭的冷漠感到一种恐惧,一种由心底而泛出的丝丝寒意。 一个不能保护女人的男人要之何用!一个不能互爱互助的家庭要之何益!一个视钱如命的父母将要如何相处! 但是学校年长的老师们却和她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教导处的王老师捋着差不多满头的银发和苏醒说道: “小苏啊!看事物有时候换个角度看,也许可以得到不一样的看法。比如不再过分的关注结果,而多看一下它发展的经过。 其实,这件事件是一个突发事件,这个事件打了李定前妻,还有李定一个措手不及。其实,包括李定的家人在内。 否则,不可能让李定前妻受到那么大的委屈和伤害。” 苏醒趴在教案桌上没有吭声,静静的听着。 “如果可以预见,李定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上班。如果可以感知,李定的父母姐姐绝不会坐视李定吃亏!如果可以预见,李定的前妻绝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可是事情发生后呢!一个女人流了血,再流泪,应该吗!我不想要这么一个窝囊的丈夫,我也不想要一个冷漠的家庭。” 如果是我,我会不计代价的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苏醒愤愤的说道。 王老师沉默了会儿,轻微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不认为打架就能解决问题。打架只会让事件变的更加复杂,事情后果更加难以预料和控制。害怕到最后,不仅未能报仇,更是要连累家人朋友身陷囹圄。 你愿意你的家人朋友因为这个事情身陷囹圄吗? 人性本自私,如今的人们全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有谁为了他人可以挺身而出?李定的姐姐不能,李定的朋友不能,其实小苏你也做不到不顾一切!” 苏醒沉默了,这是一个无法辩驳的事实。 “现在早已是法治时代,不顾及法律的斗狠斗勇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依靠法律是当今社会最稳妥,也最有效的途径。” “但是,法律给了他们什么!该有的赔偿一分没有,该有的惩罚成了罚款了事。一个只会依靠法律的男人一定是一个窝囊的男人!”苏醒仍然愤懑地说着。 王老师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我都不了解那次打架事件的始末,你也只是听到了李定单方面的叙述,难免有主观、偏颇之处,所以我们没办法评判派出所的裁决是否合法合理。不过,我认为在如今媒体盛行、群众维权意识高涨的今天,就算裁决有小的瑕疵,也绝不会有大的差错。 不可否认,李定确实拿着一手好牌却打出了烂牌的水平,这里面原因很多,有他个人对于整个事件把握能力的不足,有他们家庭成员之间的矛盾。但是你如果因此说李定毫无血性,窝窝囊囊则也太过武断。 难道非得血溅三尺才是男儿?难道李定这种死磕到底,绝不妥协不是血性的表现?” 第35章 可爱的沙僧 王老师停顿了片刻说道,“虽然李定失败了。但是我们决不能以成败去论男儿血性。 其实要我说,李定房屋背后那个邻居的日子何曾安稳?顶着打女人的骂名,去往派出所无数次,再接着打一场于己不利的官司真的痛快?官司过后他还必须执行法院的赔偿裁决,他真的好受?……” 想起王老师的这些话语,苏醒思绪万千。她不禁又想到王老师的另外一句话:“其实选择一个人,不一定非得要看他的家庭,他的朋友,只要这个人足够可靠,足够安稳,足矣! 他的家人、朋友充其量只能是你们生命中的浮云过客……” 就是王老师的这些话语,让苏醒决心给李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苏醒还记得她们那次的见面,她和李定相约下午三点两人在城南的民俗文化绿道走廊骑着单车浏览蒙城的民俗文化。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苏醒出门之际,疾风骤雨竟也不约而至。等到雨停苏醒赶去之际,时间已过去半个多小时。但是让苏醒没想到的是,李定正在绿道口浑身湿漉漉地等待着苏醒。 用李定的话语讲就是男人应该有着认真的时间观念。男人不应该有任何理由去失信违约。不要说下雨,就是下刀子,他也会顶着锅盖准时赴约的。 说实话,苏醒也见过一些条件甚好的男人,工作好,收入高,家庭也不错。但是这些男人却没有着清晰的时间观念,在交往中总有着女人一样的拖延症。苏醒无法想象一个散漫自由,不会守时的男人怎么样去对家庭、对妻儿负责!在苏醒看来,守时是守信最基本的体现,而守信则是负责任最根本的道德要求。 无疑,李定就是这一片污浊中的一股清流。这让苏醒对李定好感倍增。 苏醒的父亲是个退伍老兵,她仿佛在李定身上看到了父亲那种“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大无畏的精神。 更让苏醒惊讶的是李定扎实的文学底蕴和对蒙城历史的如数家珍。站在凤凰山上,李定向自己感慨着脚下形似凤凰的蒙城古城,回忆着蒙城军民据凤凰城两翼之险而抵御日寇入侵的惨烈战斗;在岩山白龙庙前,李定兴奋着怀抱直径三米,已有千年历史的龙柏,津津有味的和苏醒诉说着白龙爷的小气与神通;待到清官崖后,看着崖顶那簇瑟瑟发抖在微风中抖动的淡黄色野菊,李定不由的想起了为证清白而坠崖绝生的蒙城县令辜松直。更咏出“蕾弱傲寒霜,看惯风狂。三冬冰雪又何妨。纵使枝折身遍野,更有清香。”的出彩词句。 苏醒跟随着李定的思绪在漫天飞舞着。时而沉凝一处,时而翱翔千里,时而慷慨激昂,时而低沉悲歌。苏醒有些庆幸自己遇到了李定,她感觉到以后自己的日子一定不会孤单。 与此同时,妈妈也通过城北的姐妹们对李定进行了全方位的打探。 “傻孩子,你吃过一回亏了,还不长记性吗!你得知道他为什么离婚,他是什么样的人吧!”妈妈一边和苏醒说着话,一边就和城北一块练太极的姐妹们进行了电话会议。 妈妈的效率还是挺高的。没有几天功夫,城北的杨阿姨就脚下生风的赶了过来。 “你们说的这个李定啊,我算是弄清楚了。”杨阿姨拍着大腿说道。 “她姨,怎么样?快说说。”苏醒妈妈忙把一瓶王老吉打开,塞到杨阿姨手上。 “我这次啊找了三个人,正好都在这个李定旁边住着呢!对于李定这小伙子还是很了解的。要我说啊,错不了!”杨阿姨喝了一口王老吉说道。 “李定啊,在大风矿上班,工作稳定。前年刚离得婚,身边有一个女孩儿。这小伙子脾气不错,每天和邻居都是笑嘻嘻的,是个好小伙子。” “对了,他属羊,比咱们苏醒大了两岁。这可是好婚啊!”杨阿姨快人快语。 “条件倒是还行。”妈妈沉吟着,“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样,是个过日子的吗?” “错不了!”杨阿姨拍了一下大腿说道,“我问了三个姐妹了。都说李定人不错。每天一下班,不是在理发店里帮忙,就是在家里忙活。不抽烟,不喝酒,绝对是个安稳顾家的小伙子!” “要我说,李定这个媳妇够作的了。这么好的小伙子说离就离了!不知道怎么想的。”杨阿姨叹了口气说着。 苏醒妈妈看了苏醒一眼说道:“那他们怎么离得婚啊?” “他们两个离婚,很长时间邻居们都不知道。后来看见理发店好长时间没开门,慢慢的大家才知道他们离了婚。” “大家都说离婚和去年他们家打架的事情有关。” “哦,这我听苏醒说了。她被房后的人打了,李定家里人不管他,不给她出气。”苏醒妈妈说到。 “是啊,老人胆小,派出所呢又向着对方。搁谁谁也不好受。不过,因为这离婚,是不是也太儿戏了!”杨阿姨说道。 “是啊,孩子也不要。这个女人也真狠的下心!”苏醒妈妈叹着气说。 “离了婚以后,李定每天就是接送孩子上下学。也没见他和其他人来往,要我说啊,这小伙子不错,苏醒可要抓紧啊!要不别人就要占住了!” 这一番话说的苏醒有些害羞的笑了。 “嘿!你这姑娘笑啥呢?阿姨可是和你说的正经话呢!”杨阿姨在苏醒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看现在社会上那个男人不是吃喝嫖赌,在外面鬼混呢?有的还得在外面给你拾掇个狐狸精!这小伙子一看就是沉稳老实,顾家有责任的,过日子就得这样的人……” 想起这些,苏醒在床上不禁独自笑出声来。 老实说,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李定这样的一个极其普通的平凡人。把他抛到大街上,一下子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他还是一个有些呆板、木讷、不会讨女人欢心的木头人。 苏醒在网上经常能看到一些段子,说女人找男人首先要找“唐僧”,因为唐僧既是金蝉子,还是御弟哥哥,有背景,有光环,想不成功都不可能;其次就是孙悟空,能力非凡,武力超群,从了他也是英雄配美女,光彩夺目,熠熠生辉;最次也要猪八戒,虽然丑了点,,色心重了些,但是猪八戒懂得儿女情长,更会讨女人欢心。 就是没有人愿意选择这个取经团体中,最下层,最默默无闻、最吃苦耐劳的沙僧。 这样的段子并不能引起苏醒的共鸣。在她看来,唐僧最好,但是没有十足的学识、背景,你怎能与之相匹配,百花羞公主,女儿国国王难道不是鲜活的例子吗!苏醒了解自己,了解婚姻,自然也不会向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一样沉溺在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梦里。再者,像唐僧这样一个把成功看的如此沉重的人,感情,亲情只可能是他一件可有可无的外衣;除了唐僧之外,悟空自然是炙手可热的二号人物。能腾云驾雾,会七十二变,是个万人敌的大英雄。但是苏醒更是知道如果跟随随了大英雄,自然意味着和安稳绝缘,要和他一块儿担惊受怕,一块儿出生入死。就像刘邦的老婆吕雉,刘备的两位夫人,还有唐太宗的长孙皇后,还有朱元璋的马皇后一样经历九死一生。除此之外,自己还得提防着各位闺蜜,旁人对于自己丈夫的觊觎之心。想想这些波谲云诡,生死无常的日子,苏醒后背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相比这些,猪八戒好了很多。没有顶峰的风险,更没有下层的压力。但是作为一个处处留情的花心大萝卜,作为可以把大众女生哄的团团转的丑八怪,苏醒怎敢把自己的幸福托付给他! 在苏醒看来,沙僧默默无闻但是忠厚老实,呆板木讷却又忠贞不二,能力不强却谨慎持稳。跟随了沙僧,虽不能大富大贵,却也平稳安逸;虽不会花前月下,却也体贴顾家。 而李定就是苏醒眼中“可爱的沙僧”。 第36章 突然的祸事 苏醒还记得那次绿道骑行之后,兴致勃勃的他们在饭店竟然也干了两瓶江小白。李定把有些踉跄的苏醒送回家。给她调制了醒酒护胃的蜂蜜水后,才独自离去。 苏醒喝多了,但她并没醉。她微闭着眼睛,胃里不时的有些波涛汹涌。但是她的心里十分明白。 她喝了李定准备的乎乎暖的蜂蜜水,胃里好了很多。 她有些冲动,她不想李定回去。她在李定要走的时候伸出手拽了李定一下。 李定感觉到了苏醒手掌温热的温度。他轻微的颤抖,愣了一下。但是,随后还是慢慢挣脱了苏醒稍显潮湿的手心,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第二天,苏醒给李定发了信息。 “昨天你几点回去的?”苏醒问道。 “昨晚我九点多回去的!” “那么迟,你骑个自行车多不安全。你怎么不来书房的小床上对付一晚,第二天再回去啊!”苏醒有些埋怨。 李定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在你家里如果待的时间长了,被其他人看到,会对你有影响的。” “会影响到你声誉的”李定停了一下,接着说道。 这是一个传统的、保守的男人。这也是一个在情感上愚痴的男人,这更是一个在情感中被动的男人。 苏醒知道一个男人面对着一次次的巨大挫折之后,便会对自己有着极大的否定,便会对自己有着更深的怀疑,便会让自己的怯懦更深、更广。让自己更加保守,更加被动。 “自己应该帮助李定慢慢地改变这些,自己可以让幸福来的更积极些,更主动些……”苏醒这么想到。 突然,“嘀、嘀”两声信息的声音打断了苏醒的回忆。苏醒一看,是幸儿发来的信息。 “阿姨,睡了吗?”随着文字,幸儿还发过来一张大大的笑脸。 “正准备睡。你和爸爸到家了吗?”苏醒同样给幸儿发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们已经到家了。阿姨,我还能去你那里做作业吗?” “可以啊!只要阿姨在家,你什么时间都可以来啊!” “可是,可是爸爸说阿姨很忙的,不让我打扰阿姨的!”苏醒在信息中能听到孩子的委屈。 “那么我和你爸爸说说,他不在家的时候,你就过来写作业。好不好?”苏醒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好啊!好啊!谢谢阿姨了。”幸儿开心地给苏醒发来了大大的一个拥抱的表情。 苏醒斜躺在床上笑了笑,“幸儿也挺聪明的,还会迂回战术呢!” “睡了吗?”苏醒问到李定。 很快李定的消息回复了过来,“刚洗漱完,准备睡呢!” “今天你们回去,你和幸儿说学习的事情了吗?” “没有啊!你不是说要冷处理吗?”李定在手机那头回答到。 “没有就好。虽然今天幸儿完成作业不是很理想。但是据我观察这些坏习惯还是可以纠正的。不过,这不是一两天的功夫。”苏醒说道。 “哦,那我以后慢慢来吧。我也知道祛病如抽丝的道理。” “只凭你恐怕不行!你的严厉对她已经产生了耐药性,而且你不在家怎么办?” 苏醒这一句话让李定沉吟了半天没有回答上一句话。 “我有个提议,你看怎么样?”苏醒稍停了片刻说到。 “什么建议?” “不如让幸儿中午放学和平时你不在家时到我家做功课!”苏醒在手机那边说道。 “第一,我家和幸儿学校就一街之隔,中午在我家做功课省去了路上行走时间,也省了老人们的担心;第二,也避免了老人们的溺爱和你不在家时的失控状态。我感觉今天在我家做作业,她是有提升空间的……”苏醒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打着字。 “可是,这,这多麻烦你呀!你要上班,还有马诺要照顾的……”李定在手机那边拼命地摇着头。 “那麻烦什么!马诺这小伙子一天到晚不着家的!我和幸儿一道上学、放学多好!还省了我一个人无聊。你只要晚上回家来接她就行。” “这怎么好意思啊!我看……” “还看什么啊!婆婆妈妈的你还是个男人吗!就这样啊!拜拜。”苏醒有些不耐烦。 像李定这样优柔寡断,思前想后的这种人,你不能等待他自己下决心。而是你要给他下决心,吃下定心丸。 然后苏醒飞快的下了线,看了一下表,不知不觉中,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快睡吧,不要误了明天上班。 第二天都十点多钟了,李定还没有回过来电话。苏醒有心过问一下。无奈学校教研组的一个教情、学情分析会让苏醒无法分身。 “难道李定真的不愿意让幸儿过来吗?或者幸儿的爷爷奶奶不同意!”苏醒胡乱猜测着。 好不容易捱到十一点三十分,教学分析会一结束,苏醒立马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就在苏醒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 “喂!” “你怎么了?不舒服!”苏醒一下子就听出了李定声音中的一丝不安。 “我爸,我爸现在在医院。” “啊!”苏醒猛的吃了一惊。 “什么病?严重吗?” “我爸被人撞了一下,现在在检查呢。我姐,我姐夫他们都过来了。”李定在电话里低沉的说着。 “幸儿呢?中午放学怎么办啊?” 立定有些迟疑道:“要不!要不中午就麻烦你了。” “只要我爸爸一稳定下来,我就会过去接孩子的。” “行了,麻烦什么?中午我接送。晚上看情况再说,电话联系。” 挂断电话后,苏醒一看表,已经中午十一点五十四分。苏醒似乎听到了城北中学放学的铃声正在响起。好在一中和城北中学就是左右墙之隔,现在赶忙过去应该误不了。苏醒来不及和同事们告别说笑,背着包急匆匆的往门外赶去。 医院里,李定坐在磁共振检查室门外的长椅上。 今天早上十点多,李定的爸爸出去,被身后一个两轮摩托给撞倒在地。随后被紧急送往医院。 “我昨天晚上就做梦不好,梦到你那走了十二年的姥姥了。我就不该让你爸去买菜。”李定的妈妈也在椅子上抹着眼泪。 “妈,没事的。你那只是做梦而已。我爸肯定都没事的?”姐夫扶着妈妈说到。 “上帝会保佑我爸平安无事的。”李定的姐姐也不断的喃喃自语。 说着李定的姐姐突然又跪倒了地上,顺势拉着姐夫跪倒了地上,两手抱拳举在胸前:“我亲爱的父神,我祈求你原谅我爸的一切罪过。让我爸不再遭受此厄灾,平平安安的。我求求你了。我感谢全能的主。阿门!” 姐姐、姐夫祷告的声音如此的大,吓得旁边等待检查的病人躲得远远的,看着姐姐、姐夫窃窃私语。妈妈看到姐姐、姐夫跪在地上祷告,突然也一下子跪在地上跟着姐姐、姐夫祷告了起来。 “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医院!”李定看了看姐姐、姐夫他们,有些气恼着拉扯着妈妈他们。但是妈妈和姐夫、姐姐不为所动,还是在大声的祷告着。 正在这时,检查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护士从门里走了出来,被地上跪着的三个人吓了一大跳。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你们教堂啊?要祷告回去祷告。护士一脸的鄙视和不耐烦。 “谁是李福胜家属?”护士身后紧接着走过来一名男医生。 “我是,我是。”李定赶忙走了过去。姐姐、姐夫也忙着从地上扶起颤巍巍的妈妈。 “病人的检查结果,除了脑部片子,其他全部出来了,暂时还没有什么问题”医生不紧不慢地说着。 “你们现在可以到里面把病人慢慢扶出来了。脑部ct结果还得半个小时,你们先到急诊科那里等会儿吧。” 听到医生的话,李定和姐姐一起涌到ct检查床边,慢慢的把爸爸从检查床上搀扶起来。 “没事吧!我就说没事的。”爸爸边穿着鞋子边说着话。 “小伙子,你走吧。以后骑车小心点,不要再这么毛躁了!”爸爸边走边和骑车的小伙子说着话。 那小伙子听闻愣了一下,呆在原地。 “我说你走吧。没听到吗?以后骑车可得小心了。”爸爸重复到。 第37章 无力回天 小伙子做梦也没想到老人家会这么快让自己离去。眼泪顿时下来了,“叔,谢谢你。我知道了,我以后骑车一定注意安全。这是我电话,你有事就打我电话。” 小伙子抹着眼泪把自己电话写在检查报告的背面,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医院。 “现在这些年轻人都太毛躁,骑个车像疯了一样,这样能不出事!”爸爸还在那里抱怨着。 正在这时,李定的手机突然响了。 “李定,你们在医院哪里?幸儿知道爷爷受伤了,要过来看看。”电话里苏醒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们正在急诊科呢。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李定在电话里埋怨着幸儿。 说话间,幸儿便风风火火的跑进了门诊大楼,在走廊上看到爷爷和爸爸他们。 “爷爷!爷爷!”幸儿叫着便向爷爷扑了过去。扔下跟在身后的苏醒。 爷爷看见幸儿跑了进来,便张开了两臂。 “幸儿!幸儿!我的好孙女,快来爷爷这里来。” “爷爷——”幸儿一头扎进了爷爷的怀抱。 爷爷在抱幸儿的同时,正好看见门口站立的苏醒。 当苏醒阿姨在学校门口告诉幸儿爷爷受伤的消息后,幸儿急坏了。什么都不说的就往医院跑。苏醒在后面紧跑着,追赶着。 幸儿看到爷爷平安无事,别提有多高兴了。一会儿捏捏爷爷的胳膊,一会儿摸摸爷爷的脸颊,仿佛在检查哪里受伤了一样。 “好孙女在看爷爷哪里受伤了吗?爷爷好着呢!爷爷现在就给你举高高。”爷爷说着就把手伸到女儿两胁下面。 举高高是爷爷和幸儿小时候之间的游戏,是爷爷用两臂之力把幸儿举过头顶。 但是现在幸儿都是十三四岁的大姑娘了,幸儿和姐姐、姐夫赶忙阻止。 “爸!爸!你别……” 但是说话之间,爷爷早已把幸儿举过了头顶,而且还连举了三下。 幸儿在空中嘻嘻嘻着笑着。突然,爷爷的手一松,背一驼,幸儿和爷爷一同跌到了地上。 “我的眼怎么黑了?萍儿,我怎么看不见了?”爷爷跪在地上两手到处摸着。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幸儿顿时哭了起来。 “幸儿!你在哪?李定,在哪儿?”爷爷茫然的喊道。 李定和姐姐、姐夫大吃一惊,三步并做两步的扶起了爸爸,把爸爸搂在怀里。爸爸的两眼毫无精神的瞪在那里。两只手紧紧着握着幸儿的手。 “我的眼怎么?我看不到幸儿了!幸儿!幸儿!”爷爷还在那里茫然的喊着。 “她爷爷,你怎么了!她爷爷!李定,萍儿,你爸这是怎么了?”奶奶在旁边哭着说道。 慌乱中,李定回过神来,他扭头朝急诊科大喊到,“医生——,医生——,医生快来啊!” 李定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着。苏醒也一下子惊呆了,她回过神来,立马朝急诊室跑去。 伴随着纷沓的脚步声,急诊室的医生在苏醒的带领下终于跑了过来。 “头痛,我头痛。”爷爷放开了幸儿的手,敲打着自己的头部。 突然,爷爷“哇”的一下,爷爷把早上的饭给吐了出来,喷溅在了医生的白大褂上面。 医生迅疾用小手电对着爷爷的眼睛晃了两晃。 医生又用手放在爷爷的后颈处,试探了两下。 “头痛、喷射性呕吐、颈项强直,颅压增高!” “快,颅内降压一号方案。”医生向后面赶来的护士下达了指令。 这时候,医生又对另一名护士说道,“测量患者生命体征……” 其他人取担架车,抬患者放射科做加急头部磁共振检查。 很快,车子推来了,呼吸、体温、血压、脉搏的数值也相继出来,各种液体、药物也随着一次性输液器源源不断的进入到了爷爷体内。 就在众人把爷爷抬到担架车上去的时候,爷爷突然抓住走廊里的暖气管道。 “幸儿!幸儿!”爷爷的手又在前方挥舞着。 “爸,咱先去检查去!有什么出来再说,爸!”但是爷爷丝毫不理睬李定。 幸儿一把抓住爷爷的手,“爷爷,我在这里。爷爷……” 幸儿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幸儿,听爷爷的话,好好学习,好好学习。” 爷爷停顿了一下又说到,“你以后一定要对你爸好,给你爸养老送终……” “爸,你说什么呢!咱一定没事的。医生已经给你扎上液体了,一会儿就没事了!”姐姐哭着说到。 爷爷摇了摇头,“这病这么突然,我怕,我怕是挺不过去了。七十三、八十四都是人的一个坎儿,今年我,我七十三了,害怕过不去了。” 爷爷又抓住姐姐的手,“你当姐姐的让着点他!他心里有气,有怨。这怨我,以后,以后你多帮衬着他!他是你兄弟……” 爷爷摇着头,浑浊的泪水涌了出来。 “爸!爸!你出来再说啊!先检查啊——”姐姐抓着爸爸的手,想把爸爸的手从暖气管道上掰开。 “你们,你们让我说完,要不我,我不安心——”爸爸喘着气。 “猪娃!猪娃”听到爸爸呼唤着自己的小名,李定忙握住了爸爸的手。 小时候自己体弱多病,爸爸给自己起了“猪娃”这个贱名字,说是阎王爷不收。 “把幸儿,幸儿养活大。你,你……”爸爸说着缓缓地把手指向正前方。 李定看到了,妈妈看到了,姐姐,姐夫也看到了,幸儿在朦胧的泪水中更是看到了,爷爷把手指指向了苏醒阿姨。 苏醒也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老爷子会在这个时候把手指向了自己,她有一丝慌乱。 但是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李定和姐姐他们趁着爸爸的手离开了暖气管道的时候迅速推着车子向磁共振检查室奔去。 脑部磁共振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结合刚才脑部ct的检查结果,医生给出了诊断结果。 脑左侧枕叶部脑动脉瘤和4cm的血管畸形。在 ct片子上可以看到,这个动脉瘤在刚开始便有轻微渗血。如果这时候,病人能够保持安静,这样轻微的渗血量便可逐步吸收而不被察觉。但是患者在情绪激动之下,还用力举抱重物,导致血压急剧升高,最终冲破脑部动脉瘤体。通过脑部磁共振检查,现在枕部出血量已达10cm左右,出血量还在不断上升。需要紧急手术,控制出血量,挽救生命。 幸儿泪眼模糊的看着医生一张一翕的嘴唇发出自己所听不懂的名词。看着爸爸严峻而沉重的脸庞。她紧紧的抓着苏醒阿姨的手,用力地拽着。仿佛漂浮在大海中的一块帆板,被落水的幸儿死死的拽住,久久不能松手。 医院外科的姚主任也来了,他是姐夫大军的同学。姚主任态度更是坚决,“现在马上手术,一刻也不能耽误。迟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在姚主任的催促下,李定沉重的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眼看着爸爸被推进了手术室。 按照姚主任介绍,这是一台极其精密,极度危险的手术。如果顺利,这台手术也需要四五个小时,甚至更久。 可是,就在半个多小时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护士从手术室匆匆的走了出来。 “李福胜家属!李福胜家属!” 李定和姐姐他们一拥而上。 “病人在开颅过程中,病情突然加重。现在正在全力抢救过程中……” 李定已经听不清护士后面的话语。他突然想冲进去,去看看他的爸爸到底怎么样了。但是李定随即被护士挡在门外,也被姐姐和姐夫拽在了原地。 “你冷静点!里面正在抢救,你进去干什么!”姐夫大军训斥到。 李定眼红的扭过头来,看向姐夫。突然,一拳打了过去,姐夫的鼻子瞬间就冒出血花。 “去你妈的冷静。去年小彤被打你说要冷静;现在我爸要死了,你说要冷静。敢情都不是你家人啊?” 姐姐和妈妈赶忙拉住了李定,而姐夫大军则面色通红的站在那里。姐姐赶忙掏出餐纸按在了姐夫的鼻子上。 苏醒也赶忙过来拉住了李定,对着李定摇了摇头。 李定定了定神,“苏醒,麻烦你了。下午上学的时候还请你送幸儿一下。” “不!不!我要看着爷爷。我哪儿也不去。”幸儿哭着抓着苏醒的胳膊。把头埋在苏醒的怀里。 “孩子不想去就算了。她这样子,就算去了学校,也根本学不进去。”苏醒看着李定。 李定默不作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好像一分钟的时间,又好像一年的时间,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们沉重的脚步从手术室走廊里传了出来。 姚主任颓丧着缓缓摘下口罩,走到李定、姐姐,姐夫面前,“我们尽力了。手术中,病人颅内出血量急剧增加,我们进行了紧急抢救。但是,但是……” 姚主任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李定和姐姐扭头一看,是妈妈腿脚一软,栽在了地上。 “妈!妈!我爸出事了。你可不能在出事啊。”李定把妈妈搂在怀里泪如雨下。 旁边的医生急忙从李定怀里接过妈妈,经过一番抢救,终于化险为夷。妈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 姐姐搂着妈妈再也忍不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姐夫强忍着泪水扶着姐姐和妈妈。坐在椅子上,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幸儿把头死死的抵在苏醒怀里,低声抽泣着。苏醒疼爱着抚摸着幸儿的头部。她想和幸儿,李定说些什么话语。但是现在说什么话管用呢!什么话语能消除了他们心中的悲伤! 过了许久,姐夫大军从椅子上起来,面向西方跪下,“万能的主啊,请你原谅我岳父生前所有的恶,让他免受地狱之苦,能够容身天国。阿门!” 姐夫大军祷告完毕后,他扯起李定。“起来,咱们再去看看爸最后一眼……。” 李定和姐夫、姐姐缓缓起身来到手术室,看到手术台上爸爸安详的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样。姐姐用纸巾轻轻的擦拭着爸爸耳前的几滴血渍。李定则用力紧握着爸爸瘫软的手,幸儿也过来了,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她趴在了爷爷的身体上死死的拽了爷爷的胳膊……。 不大一会儿,姐夫联系的车子来了。按照蒙城风俗,去世的老人是要回老家下葬的。姐夫和李定慢慢的把爸爸移到车子上,姐姐、李定要回老家联系各个亲戚、操办各项事宜。姐夫在城里置办各种用品。 临上车前,姐姐看向了幸儿。李定明白,这种时候,自己和姐姐都是没有精力能照顾得了幸儿的。 “幸儿,来。幸儿!”李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抬起手招呼着幸儿。 “这几天,就让苏醒阿姨和你在一块!你要听阿姨的话。”李定说着又哽咽了起来。 李定的这一声哽咽又惹得幸儿的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苏醒,这几天麻烦你照顾幸儿了……”李定没有再说下去,扭着头擦着眼泪。 “李定,你快去忙吧。和姐姐把伯父的后事办得妥妥当当的。幸儿交给我了。”苏醒安慰着李定。 “爸爸,我什么时候还能再送送爷爷。”幸儿仰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李定。 “听阿姨的话,好好学习。等到最后一天的时候爸爸接你回老家送爷爷。” 看着李定和姐姐、姐夫驾车各奔东西后,苏醒搂着幸儿慢慢的往回走。幸儿这时候没有再哭泣。但是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任凭苏醒阿姨牵着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慢慢的走着。 她不由的想起了妈妈。她此刻多想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大哭一场,搂着妈妈的脖子肆无忌惮的哭着,喊着。可是,可是,妈妈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妈妈。自己就像一根野草一样和爸爸漂泊在这乱哄哄的人群里。 虽然,虽然有苏醒阿姨,但是她只是阿姨啊!她不由的抬头看向了苏醒阿姨,正好看到苏醒阿姨慈祥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她不由的抱紧了苏醒阿姨。 当爷爷被从手术室推出来,当幸儿撕心裂肺的抱着爷爷的时候,小彤正在厨房里忙活着。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小彤的心里特别的烦躁,总感觉心神不宁,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再煎条鱼吧,很快的。小彤强忍着心中的烦躁给锅里倒上油,只要油稍微一热就能放鱼。 好了,油温差不多了,小彤哧溜一声把鱼放入了锅中。鱼在锅中 “噼里啪啦”的响着。突然,小彤的心猛的痛了起来。 “哎呦——”小彤叫了一声,一下子蹲在了地上。铲子和锅一下子扣到了地上,发出了 “咣当”一声巨响。 朝阳从餐厅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了进来。“怎么了?伤到哪了?”朝阳蹲下抱着小彤。小彤捂着胸口,使劲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次的心痛好像比以往更强烈,强烈到自己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 朝阳疼爱地看着小彤,检查了一下小彤的胳膊和手以及裸露的地方,还好,没有发现烫伤的地方。朝阳慢慢的把小彤抱起,慢慢的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在经过餐厅的时候,这个胖乎乎的男孩儿正在小彤做好的三盘菜里挑三拣四了。看到爸爸抱着小彤走了过来,瞥了小彤一眼。 “爸,这是你找的什么病号老婆,饭都做不了?”豆豆低着头翻检着菜里的肉片漫不经心地说到。 朝阳狠狠的瞪了豆豆一眼,没有说话。给小彤倒了一杯热水。又拿过来一瓶速效救心丸。 “你是不是心脏不好,这是爸吃的治心脏的药。你先吃点,明天咱们去医院看看?”朝阳把药递到小彤口边。 但是药却被小彤推了开来。她了解自己这种情况,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喝了一些水后,疼痛果然减轻了一些。小彤不由的想起了幸儿。这次疼痛和去年做梦梦到幸儿时的疼痛是一样样的,而且有过之而不及。 不会是李定没有看好幸儿而有什么意外吧。但随即小彤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自己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李定那么小心谨慎,怎么能照顾不好幸儿呢?小彤想去李定家看看幸儿,哪怕打个电话也好。但是,她看了看朝阳和豆豆,强忍住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她知道豆豆不喜欢自己,对自己有特别强的抵触心理。她不想在豆豆在家这几天时间里惹出什么风波。 今天下午的时候,朝阳回来就带着这个小太保。朝阳告诉小彤,歌美明天要出差,需要豆豆在家里住十来天的时间。 说实在话,她不喜欢这个豆豆,一个对自己极度不友好的小家伙。一看到他,就想起了他妈妈那天在婚礼上面挑衅的眼神和他对自己的种种无理。她不知道朝阳怎么想的,更不知道那个歌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不喜欢又怎么样呢!朝阳是豆豆的亲生父亲,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豆豆来家里。 也许,也许现在是自己改善和豆豆关系的开始。也许,自己和豆豆可以融洽的相处。小彤这么安慰着自己。 等到自己心痛稍微好些的时候,他忍着难受慢慢起来回到餐厅。朝阳已经把煎鱼做好了,并端到了桌子上。 朝阳看到小彤进来,关切的问到,“怎么样!好些了吗?” 小彤有些感激地看着朝阳,“嗯,好多了。” “那快坐下吃吧,看这煎鱼味道怎么样。”朝阳招呼道。 小彤坐了下来,看见豆豆碗里的米饭没了。 “豆豆,来,阿姨给你盛米饭。”小彤招呼道。 “你烦不烦人,我没手?不会自己盛!”豆豆白了小彤一眼。 小彤脸色通红,缩回来伸出去的手。 “好好和阿姨说话!”朝阳看了豆豆一眼。 “我吃饱了。你们吃吧!”豆豆起身离开餐桌,头也不回着说到。 “豆豆,再吃些鱼吧。”小彤问道。 豆豆看了小彤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回到自己卧室。 “这孩子被他妈惯成什么样子了!越来越不听话了。”朝阳歉意地看了看小彤,摇了摇头说道。 因为豆豆,朝阳和小彤没有了往日的嬉笑取闹,好不容易吃完饭。朝阳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重任。 小彤看了看在厨房忙碌的朝阳,捂着胸口慢慢的站了起来。她要回到卧室躺着休息一会儿。 第38章 离家出走 卧室里一片漆黑,小彤也懒得再去开灯,她就着客厅的余光摸索到床边往床上一躺。 “咦!这是什么?”小彤摸到枕头上一个软乎乎、圆滚滚的东西。她有些疑惑着打开床头灯。 “妈呀——,救命!”小彤扔掉手中的东西,一下子跳到床上大哭了起来。床头柜上的茶杯被小彤慌乱之中碰到了地上,发出了“咣当”一声巨响。 朝阳在厨房猛然听到卧室里小彤凄惨的叫声以及一声巨响。他顾不上放下手中的抹布,湿淋淋着双手就冲进了卧室。 眼前的场景也让朝阳大吃一惊,一条五彩斑斓的一米长蛇弯曲在地下,头还微微上扬,似乎想看清眼前是个什么样的猎物。 朝阳朝门后退去,一下子撞到门上,他顺手把手里的抹布砸向了地上的长蛇。蛇头被抹布砸中一下子甩到了小彤这个方向。小彤看到吐着信子的蛇头后更是哭泣了起来,整个人使劲的往墙上靠。 “你们一惊一乍的怎么回事!”豆豆在卧室里不耐烦地说着话走出卧室来到了爸爸身后要往前挤着看是什么东西。 “豆豆不要过去!”朝阳一把拽住豆豆就往身后扯。 可是豆豆已经看到地上的一米大蛇。 豆豆一怔,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推开爸爸,走了过去。 “你看看你,就这点出息!一条玩具蛇就把你吓成这样。”豆豆肆无忌惮的一下子抓住了蛇。把它在手里扭来扭去。 “你看,你看,假的!你摸摸。”豆豆把蛇头伸到小彤眼前。 “哎呀,不看,我不看。拿走,快拿走!”小彤哭喊着。 豆豆嘴角上扬着,笑着瞥了小彤一眼,走回了自己卧室。 朝阳这才想起来,豆豆就喜欢一些动物玩具,这条电子玩具蛇是他舅舅从广东回来给豆豆的生日礼物。 很显然这是豆豆在用自己的玩具狠狠地整了小彤一下。朝阳看着床上涕泪横流的小彤,尴尬的拾起地上的抹布,看着小彤。 “小彤,对不起。豆豆还小,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你滚,你给我滚,……”小彤一下子把枕头砸向朝阳。 “你们朝家都在欺负我!我辛辛苦苦给你们做饭,你儿子怎么说我呢?现在你儿子又要用蛇来吓我。我为什么?我在家里一天饭没做过,我来给你们做饭,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和你前妻安得什么心?把豆豆接来……。”小彤在床上哭喊着。 朝阳在地上默默着站在地上,任凭着小彤的数落。 小彤哭着、骂着,感觉到胸口一阵发闷,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她趿着个鞋子来到卫生间,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 朝阳在卫生间门口,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便蹑手蹑脚的去洗碗去了。 “等一会儿小彤哭够了,安稳了。自己再去和小彤道个歉,豆豆还小呢!何必和小孩子置气呢!” 小彤则趴在马桶上默默着流着眼泪,结婚后的种种全都浮现在眼前,包括婚礼上歌美挑衅的眼神,新婚之夜的一夜未归,还有他们的公园之约……。 “你们都巴望着我走,你们好一家人团聚,是吧!我走,我给你们让地方。” 小彤擦了擦眼泪,看了一眼厨房的朝阳,还有在自己卧室打游戏的豆豆,换了鞋子后静悄悄地走出了房门。 朝阳洗完碗。听了听卫生间,卫生间里静悄悄的。 “小彤!小彤!你好了吗?” 里面没人应答。朝阳试着推了推卫生间的门,门一下子推开了,里面没人。 “小彤!小彤!”朝阳喊着小彤的名字走向了卧室。但卧室里也是空无一人。 “豆豆!豆豆!你见你阿姨了吗?”朝阳在客厅喊着豆豆的名字。 整个家里都找完了,没有小彤的身影。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她会去哪儿? “我一直在卧室,我知道她在哪儿!”豆豆在卧室里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这么大人了,还能走丢不成!别理她。”豆豆又补充了一句。 朝阳没有理睬豆豆的后半句话语,他看了看门边,鞋架上小彤的鞋子不见了,他穿的拖鞋横七竖八的摆在鞋架旁。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朝阳慌乱的拿出电话拨打了过去。 小彤的手机在卧室里发出“嗡嗡嗡”的蜂鸣声。 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换了鞋子推门就出。 “豆豆,一会儿你早点睡。别玩手机太久了。”朝阳出门也不忘交代豆豆。 小区里面黑乎乎没有一个人。小区外面的街道上昏暗的路灯孤独的闪烁着,偶尔会有一辆出租车飞驰过去。她会去哪里?朝阳快速思索着。 会不会在秀水湾!她说过,自己发闷,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坐在秀水湾里面的三生石上面看着川河上面的野鸭。朝阳来不及多想,一个人向那里飞奔过去。 可是当气喘吁吁的朝阳赶到时,却发现三生石上面光秃秃得没有一个人,三生石不远处的川河河面波光粼粼,没有半点人影。 朝阳掏出手机,快速的拨出了几个号码。这都是小彤平时聊的来的几位朋友。但是她们在表示诧异之时,纷纷表示小彤并不在她们那里。 “人见人爱的妞”睡意迷蒙中想了想提醒到,“丫头心眼小,你快去找人!别让她想不开。不行你就报警。” 对!对!报警。我怎么就忘了呢?朝阳恍然大悟。 但是警察的回复让他极为沮丧。成年人失踪报案都是在失踪二十四小时以上才能受理。对方劝朝阳还是冷静下来,想想小彤会去哪里?再努力找找。 朝阳气愤的一脚踢在三生石旁边的一个塑料瓶上,瓶子发出一声闷响咕噜咕噜的向前滚动着。 没有办法,小彤心眼小,容易想不开。得赶快找到小彤才对。 “歌美啊,歌美!你把豆豆弄过来干什么?你不知道豆豆不喜欢小彤吗!”朝阳在心中暗暗地埋怨到。 埋怨也没用。朝阳扭头跑向大路边上。滨湖大桥、凤来阁顶、蒙城电视塔等等所有的危险地方朝阳都要跑到。他多希望她在路的对面想自己跑过来;他多么希望自己在某个昏暗的街角,或者台阶上看到小彤。 但是跑遍了城北所有的大街小巷都没有发现小彤的身影。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二十六分了。 朝阳掏出了手机给豆豆打了过去。也许豆豆睡着了,电话响了很久,豆豆才接着电话。 “豆豆,看看你阿姨回家了没!”朝阳张口便问。 “你们麻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豆豆揉着眼睛,发着牢骚,光着脚在家里走了一圈。 “没有,没有。我睡了啊!”说完话后,豆豆丢下手机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朝阳现在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这种感觉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侵扰着朝阳全身。他颓然的坐到了地下,靠在电线杆上,任凭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如果找不到小彤,或者小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和小彤父母交代!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和小彤的结婚是否正确。原以为凭着自己的劝导和小彤的耐心忍让豆豆可以接纳小彤。但豆豆完全不领这份情,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相信自己,愿意托付自己终身的人,自己该怎么办? 小彤啊,小彤!你又和谁学习的离家出走啊?你可以吵,你可以闹,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你在惩罚我的时候,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朝阳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手机,一串陌生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着。 “喂!”朝阳迟疑的接通了电话。 “请问你是不是朝阳吗?”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是朝阳,你是谁?”朝阳有些纳闷这声音如此生疏 “你好,我是蒙城城际高速公路交警大队。你爱人白彤彤现在正在我们大队……” 朝阳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清,他只听到白彤彤在高速公路交警大队。这太意外了,小彤怎么会出现在离这儿二十三公里的高速公路交警大队呢!朝阳来不及多想,他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家,启动了车子赶往高速公路交警大队。 在高速公路交警大队,朝阳看到了小彤。蓬乱的头发,红肿的眼睛,正胡乱啃着桌子上的面包。 看到朝阳进来后,小彤不争气的眼泪又不自主的落了下来,但是她没有和往常一样扑到朝阳的怀里。她看了一眼朝阳,眼睛低垂下去继续咬着面包。 朝阳的心仿佛被刀子狠狠的搅动了一下,难受至极。他想过去抱一下小彤,却被小彤冷着脸给推开…… 事后朝阳才了解到,小彤从家里出来后,头脑发热的要回娘家。她跨过滨湖大桥,顺着民俗绿道很快走上了蒙城城际高速公路。路越走越远,灯火越来越暗,呼啸的车流夹带着的劲风扑打在小彤的面部,车轮卷起的石子砂砾打在胳膊上是那么的疼。这些让她有着一种粉身碎骨的恐惧。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自己不知身在何处。有的只是路上长鸣的汽笛和远处不知名的嚎叫声,她想给朝阳打电话,但是该死的电话竟然被落在了家里。她尝试着拦截过往的车辆,但是没有一辆车子愿意停下来。 就在小彤又穿过一个隧道的时候,小彤终于按捺不住哭泣了起来。就在她边走边哭的时候,一辆闪着警灯的车子终于停在了小彤面前……,小彤得到了救助。 第39章 同床异梦 看着小彤脚下的几个大血泡,朝阳眼睛湿润着。他慢慢的褪去小彤的袜子,用酒精擦拭过的银针扎破血泡,挤出里面的血水…… 小彤默默地看着朝阳进行的这一切。她也在为自己的冲动后悔。她知道朝阳是无辜的,她也知道朝阳昨晚找寻了自己一个晚上。她知道豆豆不喜欢自己,她知道豆豆怨恨自己抢了她的爸爸,让歌美和朝阳没有了复婚的机会。自己曾经下决心向对待幸儿一样的对待豆豆,也许比对待幸儿还要周到细致,让豆豆不再仇恨自己,让豆豆可以接纳自己。 可是,事与愿违,也许豆豆身体里压根就没有小彤的血液。无论怎么努力,豆豆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也许这就是二婚生活,也许是自己太想当然了。和朝阳的婚后生活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甜美,豆豆成为了二婚生活的第一道关卡。 小彤想起了妈妈在自己结婚前给自己说的话。 妈妈流着泪,拉着自己的手说道:“你明天就要和朝阳结婚了。这个孩子还行,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那个儿子!” 小彤颇有些诧异的说到:“豆豆啊!他和他妈在一起住。又不过来,会有什么事?” “你这傻孩子!豆豆是朝阳的独生骨肉,朝阳全家把他都当成宝贝。朝阳怎么把豆豆扔给他妈妈干脆不管呢!” “如果以后万一你和豆豆同处一个屋檐下,你该怎么办?”妈妈握着小彤的手问道。 小彤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没有吭声。 “我会视如己出,用真心照顾好他!”小彤郑重的说着这话。 妈妈笑着摇了摇头,“小彤啊!别骗自己了。不是自己亲生的,怎么能够视如己出呢!” “他又不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能和爱幸儿一样的爱豆豆?”妈妈看着小彤。 “就算你能做到视如己出。但是豆豆不能,因为你不是他的亲生妈妈!” 小彤沉默着听着。 “我不能,你也不能。我想所有的人都不能。”妈妈说到。 “你能做到识大体、顾大局,爱屋及乌的照顾豆豆就已经很不错了。”妈妈语言沉重。 “嗯!妈妈,我记得了。识大体、顾大局……” “可是,豆豆是孩子,豆豆不能!”妈妈有些激动的打断了小彤的话语。 “他恨你、怨你全都会不断地表现在言语、表情或者行为当中。到时候你怎么办?”妈妈焦急着看着小彤。 “为了朝阳,我忍!”小彤终于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对了——,你必须忍。”妈妈长舒了一口气。 “豆豆就是你们婚后生活的一道坎儿,迈过去你们的婚姻可以维系,迈不过去,哎——”妈妈没有说下去。 “后妈难当。那个豆豆来了。你轻不得,重不得。你管严点说你后妈心狠,你不管了又说你这当妈的不负责任。在旁人眼里,横竖都是你这后妈的不是啊!而且那个豆豆那么怨你,恨你,只会把你的好心当做驴肝肺的。”妈妈摇着头说到。 “当初妈妈不同意你离婚这些都有原因。可是后来的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也是没办法的事。”妈妈叹了一口气。 “不过,好在豆豆跟着他妈妈,在你家里应该也是数得着的天数。所以,一定要忍……” 妈妈的话语犹如昨日之言语,历历在目。泪水打湿了枕头,模糊了双眼,哭泣中小彤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小彤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四五点时刻。朝阳他们还没回来。小彤慢慢的起了床,简单的梳洗了一下。默默的从冰箱里拿出鸡脯、香菇、玉米等物。她昨天在网上看到了一个香菇鸡肉玉米粥的做法,便默默的记住了做法。 小彤已经想好了,“听妈妈的话,忍耐!”不知道过了多久, 防盗门终于打开了,豆豆进来一下子把书包扔在了沙发上,转身回到了卧室。朝阳换了鞋子后则匆匆来到了厨房。 “哎呀,我老婆好厉害呀!这么香!”朝阳对着小彤大呼小叫起来。 “慢点!慢点!老婆别动,我来。”朝阳说着把一大盆香喷喷的香菇鸡肉玉米粥端到了桌上。 “豆豆快过来吃饭!”朝阳朝着豆豆的卧室喊道。 豆豆慢吞吞的从卧室出来,坐在餐桌前接着小彤递过来的玉米粥。 “大晚上的你就让我和我爸光喝粥啊!”豆豆瞥了一眼小彤。 “你这孩子,这不是还有花卷,肉包吗!”朝阳瞪了一眼豆豆。 “我不喜欢吃包子!我要吃披萨”豆豆一下子把桌上包子给掀在了地上。 “捡起来!”朝阳忽的站了起来,一声叱喝吓了小彤一下,也让豆豆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嘴角一撇,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小彤准备弯腰捡起地上的包子和盘子,一下子被朝阳拽住胳膊。 “捡起来!捡不起你就不要吃饭。”朝阳继续睁大眼睛瞪着豆豆。 豆豆呆呆地看了朝阳几眼,撇着嘴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包子。 “行了。捡起来就好,快吃饭吧。”小彤打着圆场,拉着豆豆坐下吃饭。 “你给我站起来!”朝阳又是一声叱喝,豆豆眼眶里充满了泪水又站了起来。 “你说这一段你在你妈那里都学了些什么?我教你的礼貌去哪里了!就知道怎么整人?”朝阳怒气冲冲的看着豆豆。 “你昨晚上那么整人对不对?对不对!” 豆豆没有吭声,继续站在原地。 朝阳顿时气不打一处,“不说话!反了你了!” 朝阳说着话便弯腰脱了拖鞋拿在手里。 “我不对,我不对!爸,我不对!阿姨,求求你让我爸饶了我吧!”一看到朝阳拿着拖鞋准备呼向自己,豆豆知道爸爸真的发火了。为了免受皮肉之苦,豆豆慌忙向小彤背后躲着,求着饶。 “朝阳算了,孩子还小。”小彤扯着朝阳的衣袖轻声说着。 朝阳看了一眼小彤,继而还是看着豆豆严厉地说道,“以后能不能有礼貌?” “能”豆豆低着头答道。 “以后还挑食吗!” “不挑食了!” “好了,快吃吧!吃了写作业。”小彤招呼着豆豆坐下。 终于吃完了晚饭,小彤早早的躺到了卧室床上,没有理睬朝阳。 朝阳则看着豆豆做作业。 卧室的电视开着,小彤根本无心去看电视。她拿着遥控器不停着换着电视频道。 在小彤昏昏欲睡的时候,朝阳轻轻地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虽然脚步轻盈,但还是惊醒了小彤。小彤背对着朝阳没有理睬他。 朝阳看到小彤床上轻微抖了一下的背影。知道小彤醒了。 “老婆,你醒了?”朝阳谄笑着试图把小彤扳过来面对着自己。但是小彤不为所动,依然背对着朝阳。 “老婆还生气啊!”朝阳对着小彤的背影轻声着说着。 “吃饭的时候,我已经批评了他。刚才,就刚刚的做完作业我又好好的教育了他一顿。”朝阳顺势从背后搂住了小彤。 小彤默默着听着朝阳在背后说话。 “我说,阿姨在家里给你做饭,容易吗?你不知道感恩,你还作弄人,你对吗? 以后,你必须得尊重阿姨,体贴阿姨……” “阳阳!咱们,咱们再要个孩子吧!”小彤不等朝阳说完,猛然扭过头,打断了他的话语说到。 “再,再要个孩子!”朝阳一下子坐了起来。 “是啊!咱们再要个孩子不好吗?”小彤看着朝阳。 朝阳一下子松开了抱着小彤的双手,怔怔地看着小彤。 “你有幸儿,我有豆豆,这样不好吗!”朝阳看着小彤问道。 小彤的手臂慢慢的搂住了朝阳,“可是,幸儿不在我身边,豆豆来咱家住也是也就是几天的功夫,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朝阳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们也可以也让幸儿经常来咱家里住的!” “可是,可是你知道的。幸儿现在恨死我了,她根本就不想见我。”小彤眼里含满了泪水。 朝阳爱惜的替小彤擦去泪水,“你是她妈妈啊!她还能一辈子不认你?” “等她稍微大点,她就会想通的。我们有空多去看看她,总会好起来的。” “可是,可是我想要一个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有了孩子我们的婚姻才会稳固,有了孩子,我们之间就有了亲情血缘。我们才能有未来……” 朝阳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慢慢搂住了小彤,“听话!我们现在不能要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要孩子!” “首先,你今年三十五,我今年三十六,早过了黄金生育年龄。这个时候生的孩子, 特别容易出现先天性畸形,而且孩子生下来在免疫力方面和智力发育方面要比黄金年龄生下来的孩子差很多!” 我们怎么能够让孩子生下来就承受各种病痛的折磨?我们怎么能够让孩子一生下来就遭受畸形的困苦? “这是对孩子,对大人最大的不负责任。”朝阳接着补充了一句。 “再说,无论谁也不能剥夺了我对你的爱呀!就是豆豆也不能。”朝阳接着说到。 小彤把手搭在朝阳的胸部默默地听着。 “其实爱情和婚姻很简单,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们不要随意的施加任何外力,好吗?” 可能朝阳也太过于理想化,或者朝阳还是没有理解爱情或者婚姻的真谛。 爱情也许是两个人的事,但是婚姻绝不可能是两个人的事。否则,婚礼就不会有那么多亲友的参加,否则婚姻就不会牵涉到两个家庭其他人员或者两个家族的参与。当事人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其他人或者家族对于婚姻的干涉和影响。 就比如,朝阳不也是要求小彤要去接受,照顾豆豆吗?朝阳也没办法借婚姻之名阻绝小彤对幸儿的爱和关心。婚姻关系着朝阳和小彤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等所有的家人,甚至包括朋友。 小彤就是茶壶里煮扁食,有料倒不出来的人。明明知道这些道理,但是确实不知道怎么进行解释。她只能默默地听着。 至于朝阳说的三十七八岁早已过了黄金生育年龄,她也是知道的。小彤理发店旁边做美容的吴姐,四十岁生二胎。结果孩子发现是“先天性心脏病”,已经做了两回手术了,还得再做一回手术才行。吴姐就告诫她们,生孩子一定要趁早,超过三十五岁就一定要考虑清楚。 还有现在受孕,更容易患有妊高症、先兆子痫等各种疾病;生产时,更容易有难产等各种突发情况的出现。而且,产后贫血和产后感染也导致产后的身体恢复也是高龄产妇必须面对的大问题。 反正就是一句话,高龄产子就相当于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不死也得脱层皮。 小彤有些犹豫。她其实就根本没做好生养二胎的各种准备。包括心理,身体,还有经济上的各种准备。她只是想用两个人的孩子来稳固自己和朝阳的婚姻关系,想用两个人的孩子来对抗豆豆对于自己的仇视和怨恨。 朝阳也默默的叹了口气,自己和歌美离婚最难受的就是豆豆。虽然豆豆跟随了歌美,但是自己还是那么的爱着豆豆,自己也愿意弥补着豆豆幼小心灵所受到的伤害。自己从没想过再生个孩子,去和豆豆争夺父爱,去和豆豆争夺家产。而且豆豆能来家里住几天!小彤就开始厌烦豆豆,想用自己的孩子来排挤,赶走豆豆……。 今夜的朝阳和小彤同床异梦;今夜的朝阳和小彤一夜无眠。 第40章 恶毒的小彤 也许是朝阳的批评起了作用,豆豆这几天安稳了许多。虽然和小彤还是没有什么话语,但是却不再挑衅、作弄小彤。有时候,朝阳工作忙的时候,豆豆还默认了小彤接送他上下学的事实。既然豆豆 如此懂事,小彤当然也会投桃报李。一些零食、玩具,只要豆豆开口,小彤没有不应承的。这样一来二去之下,小彤和豆豆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豆豆偶尔也会和小彤说两句话,碰到高兴的事情甚至还会对小彤笑一笑。 也许,小孩子真的是要哄的。小彤这么想着。 豆豆和小彤这样,朝阳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他沉甸甸的心稍微轻松了些。按照这样子,豆豆不就可以经常住在家里吗! 可是,好景不长。这短暂的宁静很快就被打破。 这天下午,一个电话火急火燎的打到了朝阳的手机上。 朝阳合上电话后来不及和同事进行任何交代便急匆匆的驱车赶往学校。 豆豆下午上学后出现了剧烈腹痛和吐泻。老师不敢怠慢,把豆豆送往医院的时候,给朝阳打了电话。 在医院,朝阳抱着豆豆跑遍了医院的所有检查科室做了各项检查,最终确诊为急性食物中毒。 吊瓶很快挂了起来。看着银色的针管缓缓的扎进豆豆的胳膊,看着还有豆豆惨白的脸庞因为脱水而显得如此的削瘦,朝阳心痛不已。 “怎么会食物中毒呢?怎么会食物中毒呢?”朝阳在地上喃喃自语着。 这时候跟随着的校医递给朝阳一个黑色大塑料袋。 “这是赵老师在孩子学校抽屉里发现的。在学校我们就怀疑孩子吐泻就是和这些校园门口不健康,不卫生的小吃零食有关。” “你看,有的食品已经过期了!”校医补充说道。 “不是不让你吃这些东西的吗?”朝阳有些吃惊地看着豆豆。 豆豆耷拉着脑袋好像没有听到朝阳的话语。 小彤也来了。随后爷爷、奶奶得到消息也赶往了医院。 豆豆一看到爷爷、奶奶,便咧着小嘴哭了起来。 “爷爷——,奶奶——” “我的孙儿,你这是怎么了!”奶奶首先控制不住搂着豆豆哭了起来。 “妈,豆豆只是吃坏了肚子。没事的!”朝阳慌忙劝慰着妈妈。 “奶奶,阿姨恨死我了!她想害死我。”豆豆哭着和奶奶说到。 “豆豆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你现在只相信她的,就不相信我说的话。”豆豆用手指着小彤又哭了起来。 小彤涨红着脸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豆豆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对豆豆甚至比对幸儿还用心。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一直都是有求必应,就这样自己怎么就成了想要害死他的恶人。 “平常只要爸爸不在家,她就不给我做饭,让我饿着肚子,然后在学校门口给我买零食当饭吃。 医生说,就是这些零食把我肚子吃坏的。”豆豆在奶奶怀里哭泣着说到。 “什么!”爷爷、奶奶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了小彤。就连朝阳也有些吃惊地看着小彤。他知道小彤有些懒,不想做饭,但没想到她会不给豆豆做饭! 此时的小彤百口莫辩,床头上的零食确实是自己给买的,自己也确实有两天早上起迟了没有给豆豆做饭。但是小彤没有让豆豆饿着肚子,而是给豆豆买了早餐。 但是在大家眼中,自己现在就是懒惰、恶毒的一个后妈。 “白彤彤,你为什么不给豆豆做饭!你想要干什么!”奶奶看着小彤,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小彤!你怎么不给豆豆做饭啊!”朝阳也红着眼睛看着小彤。 “难不成你每天都和其他后妈一样在演戏!” “后妈就没一个好东西,我可怜的孙儿……”奶奶搂着豆豆哭了起来。 豆大的泪珠在小彤的眼眶中闪烁着。她一个人无奈着靠在床头的墙角处,面对着全家人的怒火和质问。 她看着全家人,看着朝阳,发现他们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冰冷。 他们没有一个人想一想豆豆说的是不是真话;也没有一个人想一想小彤为什么给豆豆买零食!更没有一个人去想一想如果小彤不给豆豆买零食,豆豆还有他们会怎样的看待小彤! “我错了!”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豆大的泪珠终于滚落了出来。 小彤哽咽地说道,“爸妈,我错了。我不该不做饭,不该买零食。你们原谅我……。” 小彤跪在地上衣襟带涕,泪眼模糊,犹如那暴风雨中被摧毁的那支带雨海棠。倒也暂时止住了朝阳父母的怒火怨气。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家朝阳怎么找了你这么个毒蛇玩意儿!”朝阳的妈妈嚷着,拽住小彤的衣领推搡着小彤,被朝阳的爷爷给拦在了一边。 朝阳愤恨的看着小彤哭泣着跪倒在地上。 一时间大家无语,奶奶转身搂着豆豆心疼着摩挲着豆豆的脸颊。 “快起来吧,地上凉!”爷爷说话了。 “朝阳,把你媳妇扶起。”爷爷看着朝阳慢慢扶起了小彤。 一时间大家无语。爷爷则坐在床头的椅子上静静着看着滴壶里缓缓滴下的液体。小彤则在旁边的长椅上无神地看着墙上的钟表。 终于,豆豆的液体滴完了。奶奶仔细的给豆豆整理着衣服,爷爷双手拇指按着豆豆的针孔,生怕按着不牢又流出血来。 正当朝阳想去父母怀里接过孩子的时候,却被妈妈把手打了回去。 “滚开,你们不能照顾,我能照顾。”奶奶阴沉着脸说到。 “妈,你说什么呢!小彤和我都知道错了……”朝阳笑着和妈妈说道。 但是奶奶却不为所动的抱起豆豆就走。 “妈,你这是做什么!我们知道错了!妈!妈!”朝阳跟在奶奶后面,但奶奶不为所动着走着。 “算了,你和小彤先回吧!你妈正在气头上,豆豆在我们那里住两天也好。”爷爷劝着朝阳。 “你们先回去吧!和小彤路上开车慢点。等两天你妈气消了,再把豆豆送回来”爷爷安慰着朝阳和小彤,拿起豆豆拉下的书包,追了出去。留下了垂头丧气的朝阳和小彤。 朝阳和小彤默默着坐在输液门诊的长椅上。 “走吧,回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朝阳终于站了起来。 可是小彤还是不为所动的坐在那里。 “怎么!说你几句,感到委屈了?”朝阳皱着眉头看着小彤。 “刚才妈在了,我还不想说。前几天你想生二胎,我就知道你不喜欢豆豆。可是豆豆能在你眼皮子下面几天?你又何必这样……” 小彤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朝阳。 “果然,妈妈说的没错。女人选择再嫁,你在别人家里始终是个外人的角色。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忍辱负重也绝难走入对方的心里。” 不知道为什么,小彤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自己十年来,对于幸儿是该打则打,该骂则骂。相反在自己打骂完幸儿不久,幸儿便又会缠到你的跟前,让你毫无脾气可言。 小彤又想起,在自己教训幸儿的时候,从来没有任何人说过自己的不是。李定更是坚定的站在自己的背后。 因为什么?因为自己是幸儿妈妈,幸儿是自己的骨肉。母女之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关系。 更因为幸儿是这个家庭的唯一,是这个家庭的希望。为了她,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为了她,大家没有怀疑,没有猜忌;为了她,大家可以付出一切。更因为小彤是可以一辈子爱她、护她的亲妈。 可是,事已至此。自己该怎么办!难道重离一次婚,然后就这样的被李定看笑话吗?难道重离一次婚让街坊四邻指指点点吗? 小彤擦了擦泪水,站起来整了整衣服,低下头,不再看着朝阳,默默的走了出去。 夜风已冷,天空好像还飘起了点点雪花,小彤不禁打了个寒战。朝阳裹了裹自己的衣领,低着头走在前面,全然没有恋爱时的热情,更没有了初见面时的温情。他好像一块硕大的冰块在前面移动着。 小彤在后面不紧不慢着走的。前方左侧有一群美术学院的学生们正在进行室外写生。小彤看了过去,冬日的柳树、喧嚣的车流、远处的灯火跃然纸上。小彤慢慢的看了过去,突然一个女同学的作品吸引了她。女同学画板上一个有些瘦小的女孩正用着忧郁的目光怔怔的看着远处灰暗的天空,这样的目光好生让人心痛。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做出微笑的表情。小彤看着纸上这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好生眼熟。自己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小彤苦苦思索着,也想不起来。突然,她看到画板上女孩淡蓝色的校服上“城北中学”四个米粒大的小字。 是幸儿!小彤且惊又喜,她抬头看向不远处,身穿淡蓝色校服的幸儿背倚那棵遒劲的柳树枝干上茫然着看着远方。 “幸儿!”小彤不自觉的朝前方喊了起来。 小彤身体一颤,缓缓的扭过身体。她的眼光瞬间明亮了起来,不过很快就又黯淡了下来,豆大的泪珠重又聚集在了眼眶中。 幸儿扭头便跑,但是被几步赶来的小彤抓住了胳膊。 “幸儿不要跑,幸儿不要跑” 可是幸儿还在拼命挣扎着。小脸变得通红通红。 “干什么!干什么!强抢儿童吗?”苏醒赶了过来,一把抓住小彤的胳膊。 周围写生的学生还有路过的行人也聚拢了过来。 第41章 你凭什么埋怨李定! 小彤有些吃惊的看着苏醒:“你是谁?” 幸儿趁着小彤吃惊的功夫,终于挣脱了小彤的手臂,躲在了苏醒身后。 苏醒没有说话,细细打量着对面的这位女子。 “你是,幸儿妈妈!”苏醒依稀记得初夏之时在公园看到的那位踉跄倒地的女人。 “你是谁?李定怎么不在幸儿身边!”小彤有些气急败坏。 她掏出手机要拨电话给李定。 “你不要打了,李定父亲刚刚过世,顾不上接你电话。”苏醒冷冷地说到。 小彤愣了一下, “李定父亲过世了?” 她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 只是,这种感觉瞬间而逝。自己被打时的情景又浮现在了小彤的脑海里。李定父母的冷漠深深刺痛着小彤的心灵。 “李定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去让别人照顾自己女儿,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爹吗?”小彤咬牙切齿的看着苏醒。 苏醒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李定。一个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从来不知道珍惜女儿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责任?”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小彤看向苏醒的目光有着无比的愤怒和委屈。 “凭什么!就凭幸儿这最无辜的眼神。”苏醒说着把幸儿推到了身前。 “你看!这就是你亲生女儿的眼神。你能看到一丝幸福吗?你能看到一丝快乐吗?”苏醒对小彤厌恶到达了极点。 此时,幸儿低着头,眼里噙着泪水。因为强忍着哭泣,她的身体微微的抖动着。 “你作为一个妈妈,你合格吗?”苏醒继续问道。 “前二十天的时候,幸儿重感冒,在医院输液的时候,你在哪里?今年期中考试,幸儿成绩退步,老师批评的时候,你在哪儿?”苏醒推着幸儿往前逼近了一步,小彤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大步。 “幸儿今年十四五岁了,个子才一米五多点,在班里个子是最低的;幸儿经常被别的同学笑话没妈妈;全班四十个同学,没有一个幸儿的朋友……,你知道这些吗!” 你不知道。你肯定不知道!因为你的心思全在追求自我幸福的路上,你的心没有半点在幸儿身上。苏醒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时,只听见“咚”的一声响,小彤又后退了一步,后背一下子碰到路旁的柳树上,些许没有落下来的干枯柳叶在小彤的撞击下纷纷落了下来。 “这能怪我吗!这都是李定造成的。这就是李定的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那么绝情的和我离婚,让我净身出户,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幸儿会没有朋友,会吃不饱,学习下降?”小彤大声吼着,她大大的往前跨了一步。 “当妈的怎么能说这话呢!”旁边的人们在窃窃私语。 “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和他爸再有矛盾,也不能不顾及孩子啊!”另一个人面露鄙夷之色的说到。 苏醒看着小彤有些哭笑不得,她摇着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提出离婚的是你,拿走户口本的是你,不顾女儿挽留。离家出走的也是你,怎么全成了李定的错误? 李定有没有错,暂且不说。但是他首先在诚心的恳求你回来。甚至向狗一样的对你低三下四的摇尾乞怜。你怎么做呢!”苏醒直直的看着小彤。 “你在无情的拒绝的这个可怜的男人!也无情的拒绝了你女儿。 就这样你还毫无羞耻的说,这是李定造成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逻辑?” “你看看幸儿的眼睛!为什么幸儿不想理睬你?为什么幸儿不和你说话?因为,是你毁掉了幸儿温暖的家,是你毁掉了幸儿的幸福和健康的成长之路。你就是始作俑者!” 这些一连串的话语竟然让小彤无从回答。 “你啊!不配妈妈这个光荣的名称。”苏醒接着说到。 “你闭嘴,你知道什么!”小彤冲苏醒大声吼到。 “一个理发店也舍不得给我,让我净身出户。这难道就是他该做的吗? 你们问问李定十年来,他给我买过多少衣服?你们问问李定,他给过我多少生日礼物?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小彤有些歇斯底里。 “让一个执着的人明白一个道理,该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啊!”苏醒摇着头说到。 “一个无限放大自己委屈的人,一个从来不懂得反思的人,一个对自己给别人造成的伤害熟视无睹,对自己所犯错误无限合理化的人,还有什么话可说!”苏醒摇着头。 “算了,何必在这里多费口舌呢! 不过我要谢谢你。正是你的无情才让我有机会认识李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他的。”苏醒对着小彤轻轻的笑了起来。 苏醒搂着幸儿慢慢往回走着,丝毫不再理睬身后瞠目结舌的小彤。 小彤还想过去拉着幸儿,但是被朝阳一把拉住。 “行了,还没闹够吗!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朝阳面无表情的说着。 “幸儿不会听你的。” 在朝阳的拉扯下,小彤懵懵懂懂的上了一辆出租车,留下一地扯鸡毛,说闲话的一干人等。 苏醒和幸儿在路上慢慢走着,苏醒紧紧着搂着幸儿,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给李定打个电话。 突然,李定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喂,忙吗?”李定的声音略显疲惫。 “不忙,幸儿做完作业没事,我和她在马路上溜达呢!”苏醒捋了捋被风吹的有些散乱的头发。 “幸儿,和爸爸说话吗?”苏醒看着幸儿。 幸儿摇了摇头,把头沉了下去。 “幸儿怎么了?”李定在电话里问到。 “我们刚才,刚才碰到她妈妈了。她哭了。”苏醒在电话里淡淡的说着。 电话里,李定好半天没有说话。 “她还是那么要强吗?”许久,李定问了一句。 “是的。她把你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把幸儿所受的罪的原因,全归结到你身上。还是十分激动。”小彤边走边说。 李定在电话里默默着听着,许久又说了 一句,“是我们李家有亏欠她的。” “对了,打电话有什么事吗?”苏醒转移了话题,她不想让李定在这个沉重的话题里面无法自拔。 “哦,明天我爸就要出殡了,幸儿回来送爷爷最后一程吧!你能帮我给幸儿请个假吗?明天你把她送车站就好了,她知道路的。” “行,没问题。让孩子懂得孝道是对她最根本的教育。”苏醒回答得特别痛快。 “反正明天星期天不上课,我送幸儿回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两天幸儿都已经很麻烦你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送过来呢!”李定忙不迭说着。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都不嫌麻烦,你嫌什么麻烦!难道你不欢迎我去!”苏醒有些嗔怪道。 “那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不欢迎你去呢!”李定在电话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好,你把地址给我发过来。我明儿一早和幸儿一块过去。”苏醒不容商量地迅速挂掉电话。 果然,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李定便把位置发送了过来。 苏醒笑了,她发现李定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做事婆婆妈妈,思前想后,不果断,不勇敢。 还得自己给他下决心才行。 不过苏醒也想明白了。人无完人,谁能没有缺点呢!自己总不能和李定的前妻一样只会用放大镜来审视着李定的缺点,而对他的优点却嗤之以鼻。 第42章 再见了!爸爸 第二天一大早,苏醒和幸儿在龙湾村口见到了一身孝衣的李定。李定头发蓬乱着,脸上的胡须密密麻麻。幸儿看到爸爸憔悴的样子不自觉的靠了过去,挽住了爸爸的胳膊。 “你来就来吧,拿这些东西干嘛!”李定帮着苏醒从车里拿出葬布、烧纸等一应随礼之物。 “这是我这个晚辈的心意。我总不能让你家亲戚看我笑话,说我不懂礼数吧。”苏醒淡淡地笑着说到。 很快,说着话,李定他们来到村东老屋。这里曾经是李定出生的地方,现在是送爸爸最后一程的站点。 很快,舅舅、姑父,还有姐姐、姐夫他们全部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幸儿,来了!吃早饭了吗?先去吃饭。”姐姐,还有舅舅他们纷纷怜爱着和幸儿打着招呼。 苏醒和幸儿被迎接到了西边的厢房。热气腾腾的两碗饸络面很快被端到了苏醒和幸儿面前。 可是苏醒没有急着吃饭。她整了整衣服,来到李定父亲的遗像前,点燃了三支清香,然后端端正正的磕着头。 在苏醒看来,虽然自己和李定父亲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毕竟自己是晚辈。而且,他是李定的父亲。无论如何,自己如何也要恭恭敬敬的送老人家一程。 这一切,全被舅舅和姑父等一干亲戚看在了眼里。姑父和舅舅交换了一下眼色,微微的笑了笑。苏醒的落落大方和通达事理让舅舅和姑父很是欣赏。当然,还有她对李定的积极态度。 这时候,一个五十来岁穿着深蓝色夹克衣服的先生和李定,舅舅,姑父说着什么。紧接着,这名男子和舅舅,姑父一起走了出去。 李定则来到灵堂拿起一大瓶麻油轻轻着绕着棺材在四个角的油灯里有填满了油后,又静悄悄的在棺材前烧着桑麻纸,生怕惊醒了父亲。 随后李定慢慢的拉着幸儿来到爷爷的棺材前面;“再看看爷爷一眼吧,以后你再也不可能看不上爷爷了!” 李定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 爷爷身着寿衣,面遮白布,静静躺在棺材里,好像睡着了一样。又好像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诉说。 幸儿看着眼前的这些,不由的想起爷爷和自己玩耍的场景,幸儿不由的想起爷爷为了不让自己挨揍而强势护孙的做法,幸儿不由的想起了爷爷为了自己看病而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由悲从心起,嚎啕大哭了起来。 幸儿的哭声也惹得李定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也让门口的苏醒的眼眶红了起来。 直到好一会儿,李定他们才止住了哭声。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先生的声音。 “孝子们,各位亲朋好友们,大家吃完了吧!大家都来灵堂,准备封丧了。” 话说完后,姐姐、姐夫、李定,还有一众小辈陆陆续续来到灵堂,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爸!要钉钉了,你躲开些——”李定一声凄惨的声音回荡在院落上空,随着声音落下,先生的铁锤也顺势砸了下来。屋外的鞭炮声也响了起来。同时,还有那起伏的哭声和哽咽声。 在哭声和鞭炮声中,粗大的铁钉被陆续狠狠地砸了下去。紧接着,一道道粗壮的铁链披在了棺材上面。 纸钱也从空中飘飘洒洒的飞扬了下来。些许微风吹动了棺材上的盖布,让整个院子更加悲伤。 “众孝子跪拜——,亲子李定摔盆喽——”先生大声唱和到。 大家的哭声更大了。 “爸呀!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呀!” “伯伯啊!你怎么就不等等我们孝敬你就这么快就没了呀……” 姐姐,姐夫更是哭的上气难以再接下气。 李定强忍着泪水和悲痛,低着头,高高举起眼前的砂锅,狠命的摔在地上。 “起灵喽……” 随着先生的唱和,李定举起爸爸的遗像慢慢走出了灵堂。几个大汉缓缓的抬起了棺材慢慢的跟在李定身后。 泪水早已模糊了李定的双眼。如果不是姐夫的搀扶,李定可能就要失去方向,栽倒在路上。 幸儿在队伍后面更是哭的不能自已,全靠旁边的堂姐牵着往前走着。 天还是那么阴沉,风渐渐地大了起来。飘在空中的纸钱打在了人们的脸上,落在了人们前进的脚下。纸人,纸马,纸房子被吹的瑟瑟发响,似乎要飞向空中,花圈上黄色的花朵,绿色的叶子在劲风的吹动下此起彼伏。 鞭炮声在四周不断地响起, “尘归尘,土归土,儿孙自有儿孙福。望乡台上再看看,奈何桥上多小心,金鸡山上用米铺,恶狗岭打狗棍,行善积德大好人,端端正正到天府……” 先生的唱声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最后又消失在这漫天纸钱中,仿佛已然飘到了黄泉路上,指引着逝者的西归之路。 在漫天哭泣和先生的唱和声中,棺椁缓缓的来到了墓地。纸人纸马早已点燃,冲天的火光中,李定仿佛看到了他们全部伫立在空中,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棺木被慢慢地从石门中推入了墓中,李定终于坚持不住,一下子瘫倒在地。他的脸紧紧地挨着土地,泥土混合着眼泪,鼻涕糊满了李定整张脸。 李定被姑父慢慢拉扯了起来,接着就是封墓,填土…… 是父亲把自己迎接来到这个世界上,现在自己又亲自送父亲离开。人世间的悲情莫过于此。 苏醒看着送别父亲归来的李定和幸儿,心中莫名的难受。看着李定和幸儿,苏醒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送别父亲的场景。 院子中已然被大家收拾了个差不多。由于工作的原因,李定不能在村子里待得太久。所以,后续事宜,姐姐、姐夫还有舅舅和姑父自告奋勇的应承了下来。 就在李定准备出发之际,妗母却把李定拦住,要给李定准备“干柿、核桃”等山货。李定无奈之下和苏醒一起随舅舅姑父来到堂屋闲聊。 父亲的黑白遗照静静的立置在堂屋正中大红色的太师桌上,照片里的父亲静静地看着屋里的一切。舅舅和姑父分别坐在八仙桌两旁的太师椅上。而苏醒和李定分别坐在左侧的沙发上。姐姐,姐夫也进来了,坐在了旁边的床上。 “李定坐,让人家姑娘也坐下。”姑父招呼着李定,还有苏醒。 “这次回来你看这么多事,下次回来,你带人家姑娘来村里好好转转。阁老院、神仙洞还有很多城里人去呢!” “哦!”李定答应着。 “你爸也已经走了,本来有些话想以后再说,现在有些空,就和你们唠唠吧!”舅舅率先发了言。 “舅舅,你说吧。我们听着呢!”李定和苏醒都抬头看向了舅舅。 “你爸在半年前就和我们说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总担心自己走了,你们父女俩还是没着没落的。 你妈一个家庭妇女,七十多了也当不了什么家。所以他说,如果他走的早,就让我和你姑父帮衬着再成个家。他走的也安心了。” “是啊!”姑父接着说到。 “你爸在的时候和我俩人说过好多次,自己去年办了个大错事,可是事情发生了,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弥补。 要我说啊,以前的事情让它都过去吧。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赶紧成个家。让幸儿回来有个热饭吃,睡觉有个人掖被子才好。重新把日子过起来。” 李定默默的听着。 如果说没有一点的怨恨也不现实,四五年来,自己都没能走出那场风波的阴影。而且,就是那场变故让自己的婚姻轰然解体。可是,他是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的天大恩情,而且爸爸已然远去。自己怎么还能和一个故去的人较真较劲呢?所以,无论再多有怨恨,他都得和恩怨和解,和自我和解。这个伤痛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愈合,但是就这样吧,谁让自己是他儿子呢! “我爸都走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呀?”半晌,李定抬起头说到。 “剩下的日子里我就是好好孝敬我妈,再和我姐恢复关系,谁让她是我亲姐呢!” “李定——”姐姐没有再说下去,姐姐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 “是姐姐,姐夫不好……” “有空和这姑娘去我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姐姐的手握住了李定的手。 李定看着姐姐,轻轻的点了点头。 舅舅和姑父则欣慰着点了点头。 “嗯,这就好。一定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别让外人看扁咱们了。”舅舅说道。 “这姑娘,叫,叫,苏……”舅舅看着苏醒,努力思索着。 “苏醒!”李定赶忙提醒着。 “对,对!你看我这记性,李定刚说过就忘了。”舅舅有些自嘲的拍着自己的脑门笑了。 “你们处了有多久了,半年了吧!”舅舅说到。 “有七个月零十三天。”李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大半年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们感觉怎么样?” 舅舅的话问的苏醒和李定都不好意思开口。 舅舅和姑父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哎,别问了。李定这小子打小就脸皮薄。”姑父看着舅舅说到。 “他五岁那年和他爸爸去我家,他姑姑做的鸡蛋面。这小子吃完了,还想吃。可是脸皮薄啊,不肯说。于是,自己趴鸡窝里要等母鸡下了蛋,好拿出吃。 结果趴着趴着就睡着了,他爸爸走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在鸡窝里找到的。 当时啊,李定这小子满脸都是鸡屎,可把他爸爸气坏了……” 姑父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李定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大家笑够了,姑父接着说道:“三岁看老,从小看大。李定这孩子就是脸皮薄,胆儿不大。你们年轻人叫不,不敢争取!” “不过,这孩子虽然脸皮薄,胆子小,可是对人特实诚。从来没有什么坏心眼儿。”舅舅接着说到。 “他小时候有一年去姥姥家,他的那些姨兄妹五个门外瞎捣蛋,用砖头块砸猪圈里的猪崽玩,不知道怎么的,把猪崽给砸死了。大伙傻眼了,正好,他出来了,小勇脑子滑溜着呢,他知道李定心肠软,好说话,便让大家央求着让李定给顶下来。 结果,李定这小子真的给顶下来了。把他爸气的那叫一个厉害,把他屁股都给打肿了。 最后,还是隔壁的王大爷告诉了你姥爷、姥姥真相,他们才知道打错人了。” “就拿李定这次和他父亲闹矛盾来说,主要还是在我姐、我姐夫身上的错误。”舅舅把目光转向了苏醒。 “我姐夫哥胆儿小,还有就是公家饭吃的时间长了,不懂得怎么处理这些矛盾。最后让咱家吃了这么大的亏,让李定他们……”姑父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李定他爸爸都已经走了,再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姑父接着说道。 “李定这孩子实诚,没心眼,不抽烟不赌博的,而且工作也稳定,是个过日子的。你今天一来,我们就觉得你不错的,人俊,脾气也好,和幸儿也处的来。说实话,我希望你们能成事!”姑父说的话特别干脆有力。 李定看了一下苏醒,苏醒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他又看了看舅舅,舅舅则在不断点着头。 “对了,你大半年时间,去看望过苏醒妈妈吗?”舅舅看着李定问到。 “没,没有。”李定心虚起来,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定啊,你是男人,得有点男人的样!”舅舅有些不满地看向李定。 “再说了,晚辈看望长辈是该有的礼数,这都不懂!” 舅舅说着看着苏醒抱歉着说道:“我这外甥有时候真不懂礼数,你千万不敢多想!” 苏醒看了一下舅舅微微的笑了一下。 其实,苏醒早就想让妈妈见一见李定,最近工作上、生活上都比较忙,而且李定家里碰上这一摊子事,竟然给耽搁下来了。舅舅说出来也好,让李定这个榆木脑袋能够开点儿窍。 “我回去就去看望阿姨。”李定看着苏醒咧开嘴笑了笑。 “就是咱们刚才说的,如果你在哪里走不过去的话,尽管透气,我俩一定想办法给你解决了。” “你一个煤矿工人带这个幸儿,连吃饭也不靠顿。你不是也说,苏醒一个妇道人家,孤零零着拉扯着孩子,也挺不容易! 所以,你们成事了对谁都好。你爸也走的安心,我和你姑父也才能放心……”舅舅语重心长的说着。 说话的功夫,妗母终于把李定的车上塞了个满登登。而且苏醒的车上也被妗母塞满了柿饼,蜂蜜,山猪肉等东西。苏醒感动之余,拼命推辞,但是怎么能架的住众人的一片热忱好意。在泪眼朦胧中,苏醒和李定开着车缓缓的离开了家乡龙湾,只留下风中遥遥相望的舅舅、姑父等白发亲人。 第43章 什么是六合 回到城里,李定果然没有让苏醒失望,很快就购买礼物和苏醒一块儿来到了苏醒妈妈家中,看望了独居家中的妈妈。 快七十岁的妈妈背部微驼。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双浑浊的眼睛。不过老人家精神尚好,走路也算稳当。 “嗯,不错。你来了,我也就放心了。”妈妈仔细打量着李定,如此说着。 关于李定的种种,苏醒已和妈妈说了大半,对李定比较了解。今日一见,李定沉稳持重的性格让妈妈很是欣慰。现在的人啊,多是放荡不羁,多是毛躁肤浅,多是夸夸其谈。很少有人能做到内敛如水,很少有人能做到沉稳若禅。没有经历生活的历练,没有对人生百态的思索,没有对自己无数次的肯定再否定,是很难做到这份宁静,这份无我、无他的境地。 曾国藩曾说过,“一身精神,具乎两目。”李定的眼睛静若含珠,安详自然,没有半分算计,没有半点不安。 在妈妈看来,李定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虽然如此,妈妈还是嘱咐李定道:“两口子过日子千万不能大男子主义,不能动手打人……” 见过苏醒母亲后,双方家长很快便有了一次愉快而融洽的见面。李定和苏醒的关系迎来了一种质的变化。 俩人已经开始商定结婚事宜。经过双方家长同意后,李定和苏醒决定舍弃传统婚礼,而是趁着自己和孩子们的寒假,和李定十五天的年假,痛痛快快的来一次浪漫的、自由的旅行婚礼。由于没有了传统婚礼的繁文缛节,李定、苏醒轻松多了。他们除了简单布置自己的婚房,更多的时间是一家四口的游山玩水。上个礼拜他们去了凤凰山大峡谷,去了双塔寺,李定他们还计划不久的春节全家出个远门,去杭州游玩。 他们不仅要去灵隐寺拜访道济和尚,他们还要去西湖断桥重温白娘子的故事。他们更要去六和听涛。站在六合塔顶,看那钱塘潮水,不自觉的吟出“孤塔凌霄汉,天风面面来,江光秋练净,岚色晓屏开”的千古诗篇。 在苏醒的记忆里,初识六和塔,始于宋人郑清之的“径行塔下几春秋,每恨无因到上头。”苏醒想,能够让这位宰相诗词相赞的地方该是怎样的美景?后来,乾隆皇帝的“净宇江天”更是让苏醒对六合宝塔充满了向往之情。这个禅意深厚的六合塔,正是思索生命,探究真理,修身养性的好去处。否则,鲁智深怎会在塔内听潮见信而顿悟坐化! “你知道,六和塔因何得名六合?”苏醒笑嘻嘻的看着李定。 “这有何难?”李定也看向苏醒。 “天与地和、人与物和、长与短和、心与身和、因与果和,最后一个是你与我和。”李定侃侃而谈。 “你胡侃!原来我的李定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啊!”苏醒拍着手大笑道。 “六和塔取自佛教典籍中的六和敬之意。指佛教徒在寺院修行中要做到,身和同住,语和无诤,意和同悦,戒和同修,利和同均,见和同解。” “你输了,罚你请我们去肯德基吃炸鸡去。”苏醒一下子跳了起来。 “幸儿、马诺,快,咱们去肯德基了!”苏醒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叫着房间里的幸儿和马诺。 书房里,马诺正在教幸儿下象棋。什么相走田、马走日把幸儿脑袋都闹懵了。听到苏醒的叫声,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 “吃肯德基喽!”幸儿高兴的喊叫着。 马诺慢腾腾的从书房出来,“妈,我叔叔什么时间变成你的了!” 一句无心之语让马诺抓住了尾巴,苏醒和李定瞬间来了个大红脸。 “你找打!”苏醒说着就用手里的围巾打向马诺。但是被马诺一阵风似的躲了开来。 在四个人的打闹嬉笑中,他们来到了云浦路的肯德基快餐店。“花白胡子的山德士上校”笑吟吟着看着苏醒他们,门口一个棕色大熊给路过的小朋友们发送着气球,还不时的和他们合着影。幸儿也有幸得到一支大熊送过来的气球,甚至幸儿还和这个大熊拥抱了一下。 餐厅里,轻柔的音乐慢慢着流淌在空气中,温和的灯光懒洋洋的挥洒在大厅的每个角落。穿着黄色工服的小姐姐们轻快的穿梭在各个餐桌之间。 马诺和幸儿没有半点客气,炸鸡、汉堡、薯条、冰激凌、可乐满登登的摆了一桌子 。幸儿在马诺的带领下,没了往日的腼腆,直接用手掰扯着鸡腿,弄得两只手满是油渍。苏醒和李定也没有了往日的优雅,他们也参与到了幸儿他们的争抢中来。 就在大家争抢的热烈的时候,突然苏醒发现幸儿慢慢的不抢了,小嘴巴不自觉的有些撇了下来。 “幸儿,哥哥欺负你了!来,阿姨把最大的鸡翅给你。”苏醒笑着安慰着幸儿,还偷偷的瞪了马诺一眼。 可是马诺把手一摊,“妈呀,幸儿比我吃的还多!” 幸儿还是不说话,她把目光直直的瞪在前面的桌子。 苏醒顺着幸儿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在用力死咬着一个鸡腿,女人优雅的吮吸着可乐。 女人在吸着可乐的时候还亲昵的给男人用纸巾擦着嘴角。 真是亲密和谐的一家人啊。苏醒这么想到。 不过,这个男人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呢?苏醒独自想着。 “你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女人给男人喂了一块薯条后,看着男孩子嗔怪的说着。 “小心你爸等你吃完了就回去陪那个坏女人!” 女人这么一说,小男孩果然放慢了速度。 “你说什么呢?别当孩子的面说这些坏话。”男人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女人。 “就是,她就是个坏女人。”小男孩看着男人大声的说着。 “她和我抢爸爸,她住我的好房子,他还不给我做饭,她就是坏女人。他是大妖精!”小男孩擦了一下油乎乎的嘴巴,像连珠炮似的说到。 “不许你说我妈妈,你妈妈才是大妖精呢。”幸儿气呼呼着冲着前面的男孩子嚷了起来。 男人和女人一起看向了幸儿。 “幸儿!”男人看着幸儿有些意外的叫了一声。 这时候,苏醒终于想了起来,那天晚上和小彤在一起的男人就是他。那这个孩子肯定是男人的孩子了。 这个女人是她的前妻吗!苏醒暗暗想到。 男孩儿可不管这小女孩是谁,举起拳头就砸向幸儿。 “哎呦,疼!疼!你放手。”电闪火光之间,马诺一把抓住了男孩儿的拳头。 “小子,怎么!还想打人啊!”马诺站了起来,要不是旁边的家长,谁都以为他是个大人。 豆豆的拳头在马诺手里变得有些通红。 “马诺,干什么?快放手。”苏醒赶紧抓着马诺的手喝止到。 马诺看了看妈妈,慢慢的松开了手。 苏醒把豆豆的手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好在只是手背有些发红。 “你们是谁啊?干嘛打小孩子!” 女人嚷着冲了过来,一把抢过豆豆的手臂,仔细的看了起来。 “我们要报警!”女人挥舞着手机虎视眈眈的看着苏醒,还有李定他们。 “好啊!我们等着看看两个小孩子打架,警察会怎么判?”苏醒对于挑衅毫不示弱。 “他不手欠我会抓他!”马诺拧着脖子看着这个女人。 这时候,男人从座位上走了过来,“行了,都少说两句。” 男人和蔼地看着幸儿,“幸儿,没伤着吧!叔叔替哥哥给你道歉了。” “什么?你是幸儿!就是那个贱女人的女儿!”女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幸儿。 “我妈妈不是贱女人!”幸儿有些哽咽的说道。 “我看你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怎么说出的话如此粗鄙!” 苏醒颇有些看不起这些人物,有能耐别在孩子身上显露啊。 “一个当着孩子面说她妈妈的人,这素质能好到哪里去?” 女人一下子语滞起来,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此厉害。 “歌美,少说两句。”朝阳插话说道。 “这是……?”李定问了一半,没有再问下去。 “哦,这是我前妻。今天我探望孩子。孩子非要来这儿吃炸鸡。所以……”朝阳说道。 “怎么,朝阳看孩子你们也要管啊!一个窝囊前老公要替前妻出头?”歌美的嘴就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的响着。 “你们是谁值得我们管啊?你们又不是明星,我们也不是狗仔队。我呢,只是看看你前老公嘴擦干净了没有!” 一下子,不光朝阳,就连歌美的脸一下子变红了。谁能想到刚才一个细小的擦嘴动作也能被苏醒看到。 “哦,那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一步了。”朝阳率先开口。 说完,不等歌美任何反应,朝阳拉着豆豆便走出了餐厅。歌美愣了半天,方才拿起座位上的手提包,瞥了苏醒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急急匆匆的追赶出去。 “还歌美呢!说话那么难听,唱歌能好听了!”苏醒也瞥了门外一眼说道。 “好了,反正咱也没吃亏。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保镖了!”李定笑着打趣道。 “那是。开工资啊!”苏醒见杆就爬的功夫当是一绝。 第44章 别了,我的前半生! 朝阳他们走后,在马诺和苏醒的带领下,幸儿慢慢又恢复了好的情绪,大快朵颐起来。他们走出店里,已是晚上九点四十。 “幸儿,和阿姨说再见。咱们该回去了!”李定吩咐着幸儿。 可是幸儿不为所动,默不吭声。 “我想回阿姨家里,我想和阿姨睡。”幸儿眼巴巴的看着李定。 “哇塞,小妮子不仗义啊!和我抢妈妈。”马诺夸张地张大嘴。 “算了,就让妈妈多个女儿吧。反正我也想好了,我以后是要闯荡江湖的,就让你陪着妈妈吧!”马诺接着若有所思的说着。 行侠于仗义之间,挥洒于江湖之上,像杨过一样无拘无束,浪迹天涯。 李定也曾无数次的做过这样的武侠梦。 苏醒则露出一副儿大不由娘的无奈。转而看着李定,“你不是上夜班吗!那就让幸儿住我那里吧,明早我送他上学。” 让幸儿住到苏醒这里,早饭的问题解决了,而且也不用在让幸儿独自一个人呆在家里。 看到爸爸点头,幸儿一蹦三尺高。“谢谢爸爸!爸爸再见。”幸儿一下子搂住爸爸在腮帮子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李定见状,苦笑着上了车。在车子发动的时候了,苏醒突然抓着李定的衣袖,轻言道:“明天你不要回去了,直接过来我这边,我给你留饭。” 李定看着苏醒,心中一热,他轻轻的拍了拍苏醒的手,默默的看着苏醒。突然,他从驾驶位上伸出胳膊,一下子勾住苏醒的脖子,捧住苏醒的脸。 她一下子惊呆了,不知道李定要做什么。 “幸儿,喝热茶吗!哥带你去喝热茶……”马诺叫着幸儿往不远处走去。 过了一小会儿,苏醒才反应过来,用手拼命捶打着李定的后背。嘴里还“呜呜”的叫着。 “你干什么啊?孩子们都在呢!”苏醒趁李定减缓了攻势,大口喘着气,红的脸嗔怪着李定。 “我回去了,你路上开车也慢些,到家报个平安。”李定用手捋了捋苏醒的头发。 “行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别误了晚上上班。”苏醒还是红着脸,不敢看李定一眼。 李定终于开着车子走了。孩子们也过来了,和苏醒一块儿看着李定的车子,看着李定的车子闪着红色的尾灯消失在街的尽头。 今夜如此美妙,今夜如此傲娇,皓月当空,星辉万里,苏醒心情出奇的好。她缓缓地坐到车里,打开车载cd,一首欢快的《红蜻蜓》在车厢内上下起伏着,荡漾着。 而李定在回去的路上也是思绪万千,自己终将走出这三四年的情感荒漠。想起三年年多来的苦辣酸甜,李定百感交集。李定曾不止一次的认为,生活已经抛弃了她,上苍已然忘记了他。自己注定以后将孤独终老,孑然一身。然而,柳暗花明,上苍眷顾,在自己不抱任何幻想的时候,月老再次把那份真挚的情感摆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绝不学至尊宝,当爱则爱,不要等到后悔才追悔莫及……。 思绪纷飞中,李定不自觉的想起来小彤。相比起这些年年多前发生的种种,李定心中升起一种伤感。这是对旧日情感的一种祭奠,这是对旧日情感的一种诀别。曾经,自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过挣扎、有过放弃、有过不舍,有过沉沦,更有过悲伤,更有过怨愤,这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过眼云烟,无足轻重;这一切的一切,都将画上句号。 如有亏欠,来生再报。这辈子,这后半辈子,自己将只对苏醒负责。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回到家,李定洗了把脸,离上班不到一个小时了。李定索性不再睡觉,他拿出了手机翻看起来。 手机里大家还在热火朝天着聊着。李定无聊的潜着水,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哎,你们知道吗?咱们那个群的丫头又被人劈腿啦!”一个叫波斯猫的网友在群里说道。 “哪个丫头啊?每天劈腿的那么多!”其他人问道。 “就是年前退群那个。哎呀,就是去年冬天离婚那个!”波斯猫在群里肆无忌惮地说着。 “哦,是不是就是他前一个男的和别人去开房那个白丫头!”另一个人恍然大悟。 “对!对!就是她。命也够苦的。第一个男的劈腿,第二个还劈……” 无风不起浪,李定相信这些传言绝不是空穴来风。蒙城论坛的网友们遍及蒙城的东西南北。每天城东失火,城南车祸,李家跳楼,张家打架的事在群里滚动播放着,有视频,有图片,更有解说。 李定没有再听下去了。他已经平复的心情又多了些涌动。 李定想到了小彤。小彤的现任老公朝阳和他的前妻在一起好似一家人一样,前妻还给他擦嘴! 李定有些为小彤抱不平,她对朝阳好的印象瞬间直落千丈。 “在吗?” 李定不知道怎么地给小彤发了一条短信,按以往经验,小彤会直接选择无视的。 不过,让李定没想到的是,很快,自己的手机就收到了短信信息。 “我在,有什么事吗?”小彤的回复已然平静许多。 “忙什么?”李定问到。 “我今天在家,信娃今天回来了。”小彤回答道。 信娃是小彤的远在海南上学的表弟。小彤自从信娃上大学,已经四年没见到这个表弟了。 “哦,今天我碰到你那个朝阳了,在饭店,和孩子。”李定想了一小会儿在手机上打出几个字。 “今天他去探望孩子。”小彤在手机那边平静地回复着。 “哦,他和孩子在餐厅吃的可高兴了。对了,他妈妈也特别高兴!”李定旁敲侧击的说到。 手机那边半天毫无动静。 小彤沉默不语。早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小彤就已有了不祥的预感。但是要强的小彤隐忍了下来。在豆豆生病后,朝阳更是隔三差五的往歌美那里跑,说是去看孩子,可是谁知道这中间会有什么样的狗血情节。不过随它去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要朝阳给自己脸面,不把事情搞的太难看,它想看谁看谁! 小彤做了最不好的打算。小彤想了好久,还是没有告诉妈妈。看着妈妈鬓角多出来的白发,小彤有了一种岁月沧桑的感觉。妈妈老了,自己怎么能让妈妈为了自己所造的孽,所选的路难过? 李定苦笑了一声,准备合上手机的时候,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幸儿在干什么?”小彤在手机那边问道。 “哦,她在苏醒那里。”李定说到。 “我要上夜班,她过去晚上有人陪,早上有饭吃。”李定补充到。 “哦,你们定了吗?什么时候结婚?”小彤迟疑了一会儿,在手机那边问道。 “定了,明年春节吧。”李定回答的毫不迟疑。 “哦,真心希望你们能够走到底。这样对幸儿也好!” “以后夫妻两个遇事多商量,对女人、孩子多体谅些……” 挂断电话,小彤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多年了,原本以为自己抓住了幸福。但是,空荡荡的家,寒彻骨的脸是幸福吗?妈妈一开始的告诫是对的。用蒙城人的土话说就是,“侬娃子再嫁全是利皮的。” 蒙城有种山果,当地人叫它“利皮果”。秋季果实成熟了,孩子们把它捧到手上,轻轻地用牙撕开一个小口,再用嘴一吹,整块果皮便会应声而掉。而红色的果肉便呈现在你的面前。 刚才那句蒙城土话翻译过来便是,女人再嫁,和对方,及对方的家庭的情感纽带将会像利皮果一样,女人和他们的关系始终处于分离状态,难以融合。 经过了一年多的风风雨雨,小彤不得不相信这句话的正确性。因为两个人情感上的亲疏不同,失败挫折后的信任危机都必将成为每个二婚家庭的原生态痼疾。 你不信任我,我防备着你;你给你孩子十块钱,我就想给我儿子二十块钱;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前任?你妈怎么能这么说我呢?看看,儿子果然不是亲生的,一点也不管不顾。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流沙一样,侵蚀着,毁坏着这家庭大厦的地基结构。 再加上这些离婚男女们对于自我价值的盲目迷信,对于再婚幸福的不切实际的期待。让他们往往是跳出那个泥潭,又跌入这个火坑。 其实这并不奇怪,毕竟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有钱的多霸道,漂亮的不持家,上天就是这么现实和公正,在你收获一种欲望的时候,必然会失去另一种幸福。 可惜,大多数的男男女女还在迷茫着追寻着那些虚无缥缈的幸福,从而丢掉自己最大的幸福。大梦初醒,便物是人非。 凑合着过吧是小彤目前最真实的想法。 今晚的小彤让李定多少也有些意外,更有些感慨。也许时间是最好的老师,它在治愈伤痛的时候,可以让人重新思考人生,思考对错,清空心灵,认识自我。 放下仇恨,不再抱怨,能够推己及人必然是小彤走向成熟,迈向幸福的重要一步。 李定轻手轻脚的走出家门,看了看漫天阴云,伸出手来,些许雪花掉落掌心慢慢的融化。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随意,观天上云卷云舒。李定不经意的吟出一句古词。然后才跺了跺脚,再哈了哈手,发动着车子,打开车灯。无论天气如何变化,都不能阻挡李定前进的道路;无论路上是否泥泞积雪,李定将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别了,自己的前半生;再见了,十年相伴的白彤彤。 第45章 搞偷袭的苏醒 下了一夜的雪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车外白茫茫的一片,许多车辆横七竖八的抛锚在了路上。李定小心翼翼着把着方向盘。突然电话响了,李定打开蓝牙音响,苏醒的声音传遍了车厢的每个角落,温暖着李定的心灵。 “你现在在哪?” “我现在在回来的路上呢!估计一会儿才能到家。”李定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一边说道。 “哦,该死的雪下个不停,你一定要小心!” “哦,你怎么上班呢?”李定问道。 “我离学校这么近,走路就好了。” “饭在桌子上,如果冷就热一下。”苏醒叮嘱着李定。 “哦,知道了。”李定答道。 “还有我今早上看了下,书房那个床上尽放些马诺的东西。要不你就到我床上睡吧。” “哦,可是闻着香味我睡不着,老想坏事啊!”李定打着哈欠打趣道。 “我没发现原来你还是个臭流氓……”苏醒笑着骂道。 取笑调侃中,李定终于进入城里,又十多分钟后,李定回到到家中。桌子上摆放着豆腐脑,油糕,咸菜,鸡蛋。 “呦,还挺丰盛啊!”李定安安嘀咕了一句。一摸碗,不冷不热,正对着李定的口味。 李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坐下直接用手拿着吃了起来。 一阵风卷残云,桌上便空空如也。李定拍了拍肚子,惬意着伸了个懒腰。 好舒服啊。以前要不就是在食堂凑合着吃点,要不还得自己打着瞌睡做饭,看来家里有个女人就是好啊! 李定摇摇晃晃着站起来,吹着口哨洗着锅碗,抹着桌椅。做完这一切,李定看了看被自己收拾着一尘不染的房子。 心满意足的推开苏醒卧室的房门。 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而来,微蓝色的墙壁上几束深色的蒲公英摇曳着,飞舞着,荡起半天飞絮。雪光透过偌大的飘窗挥洒在宽大的双人床上,挥洒在洁白的床单,还有粉色的被子上。 李定轻轻的拉上窗帘,慢慢的躺了下去。虽然两个眼皮一直在打架,可是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迟迟不能入睡。 迷迷糊糊中,李定索性穿上鞋子走出了房间,向西走着。奇怪了,明明刚才还在下雪,现在却是艳阳高照。 李定兴致勃勃地走着,很快走出了市区。他站在一个不知名的高山上,四周红花争艳,绿水潺潺,几只麋鹿在悠闲的看着他。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如此明亮,却不见耀眼的太阳,只有一个“卍”字标志高悬天空。 “这是哪里!”李定心里暗自揣测。远处三三俩俩的荷袂飘飘,羽衣带舞,像仙女一样的女子骑着几只白象走了过来。 “这是哪里啊?”李定向他们问道。 “我迷路了。”李定补充到。 这几个女子露出诧异的目光看着他。其中一个女子捂住鼻子面有嫌色的说道:“这是哪个俗世男子,竟然能跑到咱九重大梵天!” “机缘所致,不可轻慢!”为首一端庄女子温声向身后女子说到。 又面向李定作揖道,“此处乃九重大梵天。汝可随吾等四处小憩。但需切记机缘有限,不可恣意妄行,致误终身。” 这女子貌虽美却不可直视,言虽轻却不可相违。李定莫敢直视,恭敬道:“谢谢师兄教诲。” 李定小心的跟随在女子身旁,小心打量着四周一切。亭台楼榭重叠弯折,彩云映处麝兰馥郁。几只野鹤踱来踱去,在女子手中啄食着什么,几只老猿鸣叫着飞奔而去。来往女子个个容貌端正,男子俊俏自持。或歌或读,或行或卧,不亦乐乎! 李定有些看呆了,女子见状冷笑道,“此处可好?” “好,好!这里就像天堂一样。”李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里比你那情天欲海如何!”女子问道。 李定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女子接着说道::“你处皆以情字为先,我等皆取灵字为要。你等安有此间之乐!” 李定暗思道:“有情自比无情好,无情千年也枉然!人难道不该有情有义吗?” 女子看了看李定叹道:“五百年了,仍是愚痴如初!” “你处多杀多占,贪淫喜爱,不学不思,不修不戒,愚昧不灵。时日牵滞,必然入迷津,坠地狱。此乃大梵天,却也是无欲界,离恨天。只有灭得五毒,方入此间。 李定还欲再问,突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喜:“夫君,你回来了!” 李定扭头一看,苏醒!不对,小彤!面前这个人即像苏醒,又好似小彤。 “你回来就好,快去看看我们的新房如何?”面前这个女子上来拉扯着李定。 李定欲和刚才女子告别,突然发现面前哪还有什么人!朱漆大门上方悬挂着两只大红灯笼,几重院落里人影憧憧。 “姑爷请,小姐已等候多时了。”一个丫鬟在前头引路。 李定懵懵懂懂着随着丫鬟穿过一重重院落,一间间房子,最后停留在红花高悬,红绸绕梁的房间跟前,李定不自觉的推门进去,刚才似苏醒像小彤的女子安安稳稳的坐在床头。 “你怎么在这儿,让我好找!”李定埋怨到。 床前女子柔声到“郎君,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歇息吧。” 李定有些诧异,有些糊涂:“和苏醒说好的明年五一旅行结婚。现在怎么成了古式婚礼?” “还有这女子既是苏醒,还是小彤。这到底该和谁结婚啊?” 李定彻底糊涂了。 正在这时候,李定耳边传来了细微的话语声。李定一下子听出来了,这正是刚才陪自己说话的大梵天女子。 “无情深处是有情,假做真时真是假!去吧,去吧。历情劫,破情迷,得真性”此话说罢,烛火一闪,便已熄灭。李定在女子的牵引之下,慢慢躺在床上,女子顺势躺下,巧手轻解罗衣,一阵芬芳扑鼻而来。 李定此时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房间中堂前面红绸下面大红的双喜,还有那火光摇曳的红色蜡烛。他不自觉的搂住身侧的女子,抚摸着女子的秀发,想要亲吻女子。女子却朱唇轻启,覆在李定唇上。伴随着稍显沉重的呼吸声,一团温润的柔软包裹着李定的唇齿。李定的呼吸有些不顺畅了,而且心跳有些加速,身体有些燥热。他想有下一步动作…… 刹那间,眼前的一切消失了。李定陷入了黑暗之中。怎么回事!他定了定神,这是梦,虽然闭着眼,但是李定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正躺在床上,自己甚至还能清晰的闻到苏醒床上那种淡淡的香味。 不过,嘴唇上一团温暖仍然还在,而且还让自己有些无法呼吸。是苏醒,苏醒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偷袭”自己! 苏醒早上上着班,心思却已回到家里。她不知道自己留给李定的早餐够不够,好不好吃,不知道李定在这里休息的习不习惯。所以,在自己上完第二节课的时候,自己偷偷溜回了家里。 他打开门,餐桌上的东西被李定一扫而空。就连厨房的水池里,灶台上,还有地板上都被李定收拾的一尘不染。苏醒看了不由的一阵心生欢喜。推开卧室门,李定仰面而卧,嘴角含笑。口鼻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道这家伙做梦又梦到什么好东西了。笑的这么灿烂。苏醒突然玩性大发,她慢慢的用自己的嘴唇去堵住李定的嘴,不让他呼气。 就在苏醒颇为得意的时候,突然,自己的嘴唇倏的一下被吸住。于此同时,一条灵活的舌头伸入苏醒的口中……。 苏醒一惊,想起来。但是自己的身体被两只铁箍一样的臂膀牢牢的困住。这时候,李定慢慢的睁开了眼,露出了从没有过的狡黠的笑容。 苏醒想起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想摆着头,以抗拒李定火一般的激情。但是自己被李定牢牢锁住,丝毫动弹不得。 渐渐地,苏醒放弃了抵抗。她微闭着双眼,微张着小口,接受着李定的侵略。李定扶着苏醒的腰部,慢慢着转动着,把苏醒慢慢反转地放到床上,李定的手慢慢捧着苏醒的脸颊,深情而热烈的看着她。 此时的苏醒面若桃花,双目微闭,静静的躺在李定身下。可是半天过去了,却不见李定有任何动作。苏醒不经地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李定那浓郁而热烈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这一下子羞得苏醒面部更加通红。她一下子便搂着李定的脖子吻了上去。她才不想让李定看到自己害羞的样子。苏醒变被动为主动,她用自己燥热的脸紧贴着李定的面庞,用自己微开的双唇热切的报复着李定霸道的挑衅。在苏醒热烈的回应下,李定逐渐加重了他那大手在苏醒腰间的力量。他有些笨拙着扯开苏醒衣服下摆,把手伸了进去,感受着苏醒光滑而细嫩的背部。他亲吻着,摩挲着。苏醒则躲闪着,不断地往李定的怀里扭着。而且加大了自己对李定的亲吻力度。李定的手继续向上摩挲,很快到达背部。李定的手十分笨拙的在那里鼓捣着,想要解开苏醒内衣背部的挂钩。但是苏醒的不配合让这成为他几乎不可能玩的事情。李定没有办法,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苏醒。苏醒噗嗤一声笑了,她侧了侧身,内衣的挂钩顺利的被取了下来,苏醒嘤咛着,抱紧了李定。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妈!你回来了?妈——妈——”马诺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李定和苏醒立即停止了一切行动。她们大气不敢吭声,静静的躺在那里。 苏醒悄悄地指了指门。李定会意,慢慢的爬了起来,光脚走到卧室门前,把卧室门里侧保险拧了上去。 “看这脚印像是回来了呀!”马诺嘟嚷着用钥匙打开了防盗门。 苏醒他们听着马诺在外面客厅还有书房里翻找着什么。又走了过来,推了推妈妈卧室的门,没有推开。 “苏醒这个老妈,有了李定整天变得神神秘秘。出去还锁个门。” 苏醒的脸红的像吃了辣椒一样,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瞪了李定一眼,李定也不好意思的看了苏醒一眼。 终于,马诺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走了出去。 听着防盗门锁上的声音,苏醒和李定松了一口气。又过了一小会儿,李定慢慢的打开卧室门,探出了脑袋观察了一番。 “好了,这个小太保终于走了!”李定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床前躺下。 “回来的真不是时候,这小子坏大事啊!”李定似乎有些感慨。 “关键时候还是我儿子顶用。要不是我儿子回来,就真叫你给得逞了。”苏醒笑着说道。 “过来,给我系上去。”苏醒指了指自己的背部。 “不要急嘛!咱们还没开始了。”李定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别闹了,你看几点了。我一会儿还得赶回学校,和张老师说一下下午的一个教研会。 “我问你,我刚才睡着了梦到什么好东西了?都流口水了!”苏醒整理好自己重又半躺在李定旁边。 李定笑了,“我啊!我梦到你了。” “你胡说,你和谁学的这么不正经了。”苏醒嗔怪着拧了李定胳膊一下。 “真的,我梦到你和我在一个古代的大房子里。点着大红蜡烛,还有一个特别大的双喜挂在墙上,你穿着凤冠霞帔等着我,然后我们……”李定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醒听到这些话,有些迷糊了。李定说的也许是假话,但是这假话却勾起了自己曾经的梦境。梦境中,好像自己在那雕梁画栋的房子里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到榻前,轻轻的给他除去衣服……。难道命运的轮回是真的吗?难道自己和李定注定了前世就有的缘分吗?苏醒感觉命运真的不可思议,命运对自己真的是太好了。 千回百转,终于遇到了自己的有缘人。 正在李定他们你侬我侬的时候,电话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李定手机上。 第46章 妈,妈,你在哪 “这谁啊?”李定嘟囔着接通了电话。 “喂,是李幸儿家长吗?”不等李定说话,电话那边抢先开口。 李定能听到对方乱哄哄的环境。 “我是!怎么了?”李定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幸儿上体育课跑步自己突然晕倒了,现在不省人事了……” “不要说了,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李定粗暴的打断了对方的言语。 “我们现在校医室……” 李定挂断电话,外套也没穿,就往楼下跑。苏醒拿着李定的外套紧跟在后面。 “车,开上车。开车快点。” 可能是李定没听到,还在直直的跑着。苏醒随即开了车载上李定向学校飞奔过去。 学校校医室内乱哄哄的,学校校医、体育老师、班主任、教导主任、张校长挤了满满一屋子。 幸儿面色惨白的躺在治疗床上,鼻孔里插着氧气吸管。校医手忙脚乱的给幸儿扎着针。 “幸儿——,幸儿——”李定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在李定的大声呼喊下,幸儿的眼皮微微动了下,但并没有丝毫应答。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送上去医院。”李定怒视着满满一屋子人。 “我们已经已经给幸儿输上氧气,并且打了急救电话,急救车还在路上。”校医说道。 “扯淡,我们就眼巴巴的等急救车吗!我们现在就送上去医院。” “现在学生病因不明,并且有了腹膜刺激征,不宜随便搬动。”校医阻止到。 “你滚开!”李定怒斥着校医。 “你们不是有担架吗!一人一角,抬到我车上去。”李定看着张校长命令道。 张校长犹豫了一下,对老师们说道,“听家长的,快帮忙抬上去。” 说话间,李定已轻轻地将幸儿放在担架上。在大家的帮助下,担架被抬到了车子上。 还是苏醒想的周到。忙中有细,知道把自己的mpv七座车开了过来。一个担架外带三四个人在一个车子里也不觉拥挤。 李定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子箭一般的飞了出去。校医、班主任还有苏醒他们围在幸儿四周。幸儿的面色苍白,脸上汗珠滚动着。嘴里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含糊不清的话语,苏醒紧紧的捂住幸儿冰凉的手,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幸的女孩。她努力听着幸儿所发出梦呓般微弱模糊的声音。 “妈,妈,你在哪?” 苏醒终于听清了。昏迷之中的幸儿需要妈妈,想念妈妈了。 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没有征得李定的同意,用李定的手机拨通了小彤的电话。 苏醒觉得让孩子在想妈妈的时候拥有妈妈是最正确的事情。 “什么事情?说。”电话里传来小彤的声音。 “幸儿上体育课突然晕倒了,现在正在去医院。你快来!”苏醒在电话里有些哽咽的说道。 “你说什么?”对方明显愣了一下。 “幸儿怎么了!”小彤好像听出点什么,语调不由的提高了八度。 “幸儿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她上体育课突然昏倒了。她现在一直在叫妈妈……”苏醒有些说不下去。 “啊——,小心!”车厢里传来了一阵惊呼。 苏醒抬眼望去,也硬生生的吓了一跳。 原来前方红绿灯路口,心急的李定不管不顾的闯了红灯,险些与左侧驶来的货车发生了碰撞。李定的车子是擦着货车的车头冲过了路口,留下了停在原地,惊魂未定的货车司机及路口交警。 “不要闯红灯啊——”校长略微带着哭腔说道。 李定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仍然不管不顾的往前面冲着。 全车的人齐刷刷的看着苏醒。 苏醒也明白其中利害。毕竟不是所有的路口都有幸运陪伴着你。她想了片刻,掏出了手机。 “喂,110吗?我请求援助。”苏醒此刻显的异常冷静。 校长、老师们醒悟了过来。纷纷向苏醒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你好,请你说出你的详细位置及求助事项……”电话里的声音沉稳不乱,条理清晰。 “我在雁北路第二个红绿灯路口,我车上有一名学生需要急救,但是我被堵在了路口了。我的车牌号是……” 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社会制度在此刻发挥了最大的作用。三分钟后,李定所行驶的道路全部绿灯亮起。每个路口的交警都对李定这辆车打出了放行的手势。在第四个路口,两辆警车更是警笛高鸣,在前开道,留下了左右两侧几排停止的车流。 车子终于驶入了蒙城第一人民医院。 急诊科的医生们早守护在医院门口。随着车子的戛然而止,大家帮忙把幸儿从车上抬了下来。医生们就地给幸儿做着各项前期检查。校医不断的和急诊医生交流着发病情况及所采取措施。 在交流中李定得知,在最后一节体育课上,幸儿和同学们正在进行着女子800米跑步训练。幸儿突然捂着肚子说肚子痛。老师看到幸儿面色惨白,冷汗直冒,不敢怠慢。当即让其他同学去叫校医。在校医过来途中,幸儿就发生了昏迷。 “血压60\/32,脉搏110.体温34……”一项项检查项目在急救护士口中不断吐出。 “病人已进入休克状态,执行休克急救第一方案,立即静注3毫升去甲肾上腺素,500毫升平衡液快速滴入……”为首的急诊医生有条不紊的发出各种急救指令。 随即幸儿被推入了急诊抢救室。与此同时,医院急诊大楼门外,小彤急火火的跑了进来。 “幸儿!幸儿!”小彤便呼喊着便向抢救室的木门冲去。但随即被保安给拦了下来。 “里面正在抢救,你们不能进去。” “你是怎么照顾幸儿的?你为了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管了吗!”小彤抓住李定的衣领,另一只手抓了上去。 李定躲闪不及,脸上瞬间多出几道血印。 老师,校医还有旁边的保安赶忙拉开了小彤。 “幸儿是体育课上突然生病的,他爸爸第一时间就给送在医院。你也不要太心急了。”张校长劝慰着小彤。 “告诉你,幸儿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谁也别想活!”小彤看着李定咬牙切齿着说着。 苏醒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她对小彤这种把所有过错全部集中于他人于一身的“白莲圣母”厌恶至极。李定辛辛苦苦的既当爹又当妈的反倒是什么都不管的混蛋。自己逍遥快活的放弃孩子倒是成为爱护孩子,保护孩子的好妈妈。正当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急救室的门忽的一下打开了。 “你们闹什么闹!”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威严地看着小彤。 “谁是病人监护人?”医生随即问道。 “我是!我是!”李定赶忙迎了上去。 “病人现在血压下降迅速,无法恢复正常,我们需要立即输血。可是血库里储血告急。我们现在需要ab型血。你们谁是ab型血?”医生极速的说道。 这一下子大家都愣住了。急切之间大家都不太清楚自己什么血型。 “输我的,我ab型。”小彤迫不及待的伸出了胳膊。 这时候医生和李定等都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我今年开店体检,血型化验报告我是ab型。真的!”小彤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进来化验血型!”医生说着便把小彤领进了抢救室。 在确认血型之后,小彤的新鲜血液顺着输血管道源源不断的流入到幸儿的血管里。 “苏医生,输血量已经达到300毫升了。但是病人的血压仍然上不来,怎么办。再输下去,我害怕输血者身体抗不住!”旁边的护士看着小彤说道。 “我没事,不要停止输血。”小彤有些面色苍白的说道。 苏医生看着小彤沉吟了片刻说道,“再输入100毫升血液。同时通知医院血库和其他医院协调,调配新鲜血液……” 所幸,在输入380毫升血液之后,幸儿的血压稳住了,并且缓慢上升,脉搏也平稳下来。同时,幸儿的其他检查结果出来了。 苏医生看着观片灯上的片子和手中的各项报告结果。 病人血常规检查中性粒细胞急剧上升,x光片显示腹部有大量低密度阴影,结合病人“板状腹”明显,考虑病人腹腔有大量出血的可能。需要马上进行剖腹探查并随时进行紧急处理。 苏医生来到急救室门外简要的和李定等人说了检查结果以及医院决定,以及手术风险等等。 此时的李定逐渐冷静了下来,他是学过医的,知道其中利弊。他冷静的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时候,小彤面色惨白的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苏醒见状,竟然有了一丝丝的感动,看小彤的目光不再那么生冷。她扶着小彤坐在凳子上,递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你们现在快去准备钱吧。现在正是要钱的时候!”苏医生随后说道。 “两万够吗?”李定看着苏医生说到。 装修房子,还账之后,李定手中所剩无几,他立马能拿出手的大概也就这么多了。 “别说了。我这儿三万,拿去吧。”小彤从手提袋里掏出一张卡。 “谢谢了,我一定还你!”李定有些感激地看着小彤,转身向缴费窗口跑去。 第47章 哭闹的豆豆 随着阳光照进屋子的那一刹那,幸儿终于从沉沉的梦中醒来。 她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一个带着尖尖高帽,手拿镰刀的黑衣人在后面死命的追赶着自己,自己在前面拼命着跑着,又累又乏,又干又渴。眼看着黑衣人越来越近,她呼喊着,求救着,但是旁边无论男人、女人,全都对自己视若无睹。冷漠的看着黑衣人越来越近。 终于黑衣人狞笑着抓住了自己。 幸儿哭喊着,叫着“妈妈救命,妈妈救命”,眼看着镰刀落向了自己头顶。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猛地被一个人搂在怀里,死神的镰刀砍向了这个人的背部。是妈妈,幸儿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妈妈。妈妈的鲜血顺着脊背流了下来。幸儿慌忙去拿小手去遮挡妈妈的背部,妈妈的伤口。但是妈妈的鲜血还是源源不断的流了下来,流在幸儿的脸上,流到了幸儿的嘴里。一股芬芳的味道渐渐弥漫着幸儿的全身。幸儿安安的躺在妈妈的怀抱里什么都不想,享受着妈妈的温暖的怀抱。静静的看着爸爸还有一群叔叔、阿姨冲了过来同那个凶恶的黑衣人扭打在一起……。 这个梦是这样的真实,这样的温暖。让自己都不想在睁开眼睛。但是她马上明白,这只是一场梦。自己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和仪器,自己一动就扯得痛。爸爸静静的趴在床前,头发乱哄哄的。苏醒阿姨正背对着自己从保温锅里往外舀着什么。幸儿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苏醒阿姨,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她想抬起胳膊去摸摸爸爸,但是胳膊干脆用不上力气。 终于,苏醒阿姨转过身来,手里端了个碗。 “哎呀,幸儿,你醒了!”苏醒阿姨这一声欣喜,一下子惊动了爸爸。爸爸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阿姨!爸爸——”幸儿喃喃自语到。 “幸儿不要动,不要动,我去叫医生。”爸爸温柔的看着幸儿,忙跑去医生办公室。 苏醒阿姨也把头探了过来,微笑的看着幸儿。 “阿姨!谢谢你看我。我还梦到你了!” “是啊!阿姨好高兴啊!你是不是梦到阿姨给你做的好饭了……” “呦,小朋友终于醒了!你可让爸爸、妈妈担心死了。好了,不说话了,让叔叔给检查一下。” 很快,医生和爸爸又回到了病房。 医生叔叔说话和蔼可亲,比爸爸好多了。 “嗯,检查下来结果还算不错。孩子恢复的还是不错的。”苏医生和李定轻松的说着。 “只是,孩子的发育不太好啊!比同龄孩子差很多啊。应该注意补充营养啊!” “这孩子吃饭不行,还挑食!我以后一定好好看着他吃饭……” 李定这席话说的苏醒直瞪李定,而幸儿也独自委屈。“老爸,就你做那饭你都不想吃,还埋怨我挑食!等我好了,我一定好好的告诉苏醒阿姨,打你屁股。” 幸儿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小彤提了两暖瓶开水回来。 “幸儿,你醒了!”小彤一下子看到幸儿慢慢睁开的眼,控制不住的叫出声来。 这一声把幸儿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幸儿看着小彤,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时间好像停滞了一样,整个病房里静悄悄的。李定和苏醒也默默地看的这一切。其实换个角度想一想,他们多么希望幸儿看小彤的目光能够温柔点,他们多么希望幸儿看向小彤的目光里不再有仇恨和伤痛。无论何时何地,舐犊情深依然是一个母亲不变的情怀,无论何时何地,小彤永远是幸儿的妈妈。 以前苏醒对小彤一直有这样一种认识,那就是小彤是一个不配做母亲的冷血女人;那就是小彤是一个自私自利,不管不顾的,连亲生女儿都可抛弃的恶毒女人。可是通过这次幸儿生病之后,苏醒发现小彤也许不是那么自私的人,不是那种冷血的人。最起码对待幸儿绝对不是。她现在到感觉小彤是做了一个错误决定无法回头的女人。 可是,幸儿看着小彤的眼又有些模糊,她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幸儿床边各种监护仪屏幕上的数值在不断变换着。突然,幸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幸儿不断在那里喘着气,双手慢慢地举了起来,似乎想要拔掉鼻孔的管子透透气。脚也在那里不住的乱蹬着。 医生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上去,把幸儿稍微侧翻着,轻拍着幸儿后背。幸儿咳嗽慢慢缓解下来,但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涌。 “这样可不行,切口很容易会崩裂的。对她疾病的愈合也不好。”苏医生看了小彤一眼。 小彤楞在原地。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打着圈圈。 李定接过小彤手中的暖瓶,默默地走了过去。他想替小彤说两句话,但是现在幸儿的情绪极不稳定,还在那里大口喘着气,李定怎么能说出口! 幸儿慢慢的走了出去,轻轻的带上门,呆呆的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 一小会儿,李定和医生走了出来。小彤赶忙站了起来。“苏医生,幸儿没事吧!” 苏医生看了看站起来的小彤叹了口气道:“唉!我不知道你们大人有什么样的矛盾,但是不能不管孩子啊!” “孩子每个月例假后十来天左右就有腹痛,如果孩子能早些来,完全可以保守治疗,何必让孩子小小年纪忍受一刀?”苏医生看向小彤和李定。 李定和小彤默默地听着。 “以后你们要多关心孩子,尤其妈妈,多和孩子沟通,毕竟女孩子家家,不能什么事情都会和爸爸说的。”苏医生又看向了小彤。 “营养也必须跟上,这次得病首先是孩子体育课上剧烈的运动造成黄体破裂,但是孩子黄体发育不良也是这次疾病的一个重要因素……” 正在这时,小彤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突兀的铃声将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小彤抱歉的看了看苏医生,慌忙按下手机静音键,来到走廊尽头。 是朝阳的电话。自从上次豆豆生病后,朝阳对自己冷淡了许多。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 “喂,什么事?”小彤问道。 “卧室床头柜里有张卡你见了吗?”朝阳问道。 “那,那,那张卡我拿着呢。”小彤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地说着。 “你拿卡干什么,快送回来!我现在要用呢。”朝阳在电话里急不可待得说着。 “啊!你让那个臭女人把我的钱拿走了!我怎么去澳大利亚啊?”小彤听到电话里豆豆撒泼耍赖的声音。 “你赔我的钱!呜呜呜”豆豆在地上打着滚,撒着泼。 “好了,好了。我和你阿姨要。你起来,地上凉。”豆豆在电话里哄着豆豆。 “你快把钱送回来!豆豆等着用呢。”朝阳在电话里大声吼道。 小彤捂着话筒往李定和苏医生这边看了看,生恐他们听到。随即快速走出急诊大楼。 “朝阳,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内我给筹钱给你。”小彤在电话里的声音特别可怜。 “豆豆马上就要报名了。你到底把钱拿去做什么去了?”朝阳在电话里有些气急败坏。 “幸儿,幸儿生病了。急需钱,我就……”小彤在电话里嗫嚅到。 “什么,你把我的钱拿去给幸儿看病了!她爸爸的钱呢!你凭什么把我的钱给你闺女!” “幸儿,幸儿她住院了。正需要钱,而他爸爸去年才装修房子,正没钱!求求你,给两天时间,我给你凑钱去。”小彤在电话里哀求到。 “他没钱可以卖房子啊!卖了就有钱了。他没钱关你什么事?关我什么事?为什么你女儿住院,我儿子就不能参加冬令营。” 如此冷漠的话让小彤心如死灰。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的去相信什么爱情,什么付出。在他眼里,儿子最重;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个生活搭伙人。 自己现在是多么后悔当初的冲动,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固执,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偏执,哪有这么多事情的发生!如果当初自己能够冷静下来,听从妈妈的劝告,自己现在不也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吗? “朝阳,你听好了。”小彤一字一句的向电话那边的朝阳说着。 “我绝对不会耽误你家豆豆去外面旅游的。明天早上八点,八点,我把钱给你送到。”小彤含着泪说完后,便直接挂断电话。 等她扭过头,才发现李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 “你准备去哪里筹钱?”李定问道。 小彤没有回答,直直的看向不远处杨树梢头那只呱呱乱叫的老鸹。 “这样吧,你先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回去,回去把车卖了应该能够三万。你把钱给他吧!”李定说着 便准备回去拿那辆跟随了自己七年爱车的所有手续。 “李定!凭什么你就那么高尚,而我就不能!”小彤冲着李定的背影哽咽喊道。 李定的背影怔了一下,缓缓的转过身来。 小彤身体在瑟瑟发抖,迎面而来的风直直的打在小彤有些蓬乱的头发上。 “幸儿是你女儿,但也是我女儿。我给我女儿花钱看病有错吗?”小彤哭着问着李定。 “这钱我又不是给你的,我是给我女儿看病花钱碍你什么事了!要让你在这儿充大好人!” “可是现在他在逼你,让你给他凑钱……” “他没有逼我,他让我照顾好幸儿,如果不够,他还会给我钱的。再说了,我还有爸爸妈妈,我凭什么要你的钱?我凭什么不能给幸儿钱?”小彤流着泪说着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谎言,寒风吹在脸上是那样的疼。小彤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独自往外走去。 李定还想上前再说什么,却被苏醒从背后拉住。 苏醒慢慢的走到他身边,“算了,给她留点自尊吧。我们的好心容易让她难堪的。 还有,他对孩子的爱其实一点也不比你少。让她做她该做的,才能让她心里好过些。” 第48章 亲家见面 “什么,幸儿住院了!你,你怎么不早说!”妈妈手中的碗差点掉到了地上。爸爸也站了起来。 “什么病?严重吗?”爸爸问道。 “医生说,说卵巢黄体破裂,现在已经手术了。”小彤吞吞吐吐的说到。 “你呀!”妈妈用手指指了指小彤没有再说下去。妈妈放下手中碗,不再吃饭,拿起外套准备要去医院。 “妈,还,还有一个事。我想和你,和爸说!” “什么事?”妈妈疑惑地看着小彤。 “这次幸儿动手术花了不少钱,李定钱,钱不够,我没通过朝阳就拿了柜子的卡。”小彤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本来她是不想和父母张嘴的,不想让父母为自己操心,难过。不过,自己一气之下说了狠话,这该如何收场?自己虽说有那么几个要好的网友,但是闲聊玩耍可以,但是帮忙借钱,小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再加上自己在李定面前那点可怜的高傲心思作祟,她是不会让李定看自己笑话的。 妈妈看着小彤半天,慢慢问道:“朝阳因为这和你吵架了?” “他,他说那是豆豆寒假报名澳洲冬令营的钱,现在就要用。”小彤垂着头说道。 妈妈面色有些不好看,没有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爸爸,把咱柜子里那张卡拿上。咱们先去看幸儿。”妈妈终于说到。 “你慢点,你等等我!你这个老太婆。”爸爸下了出租车后,提着一大袋子东西在后面一边小跑一边叫着妈妈。留下小彤一人在后面付给出租车打车费。 爸爸远处看到妈妈趴在病房的玻璃窗上向里面观望着。 “这老太婆不进去看什么呢!”爸爸嘟囔着。 爸爸走近了往里一看,也差点眼泪掉了下来。 幸儿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连着床头的仪器。床头仪器上各种指示灯闪烁着,发出的红色的,绿色的光照在幸儿脸上。 幸儿静静的看着李定在旁边轻轻揉着毛巾,然后慢慢擦拭着自己的脸。 爸爸慢慢的推开了病房门,和妈妈走了进来。李定没有任何察觉,依然自顾自的给幸儿擦拭着脸。 嘴里还嘟嚷着:“你这个小花猫!平常就不洗脸,现在就让爸爸给你好好洗脸。 你说你平常不好好吃饭,看看病了吧。以后无论爸爸在不在,都得好好吃饭。听到了吗……” 幸儿首先发现了姥姥,姥爷。她的眼睛直直望了过去,静静的看着姥姥、姥爷,李定顺着幸儿的目光望过去,才发现姥姥、姥爷的来到。 他急忙放下手中的毛巾,“你,你们来了!坐,快坐。” 李定急忙把病床前的两个凳子拿了过来。 姥姥没有看一眼李定,径直走到床前,坐下来细细端详着幸儿的脸,抚摸着幸儿的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天啊!身上插这么多管子孩子怎么受得了! 苦命的孩子啊!跟着大人遭这罪!”姥姥搂着幸儿哭着。 幸儿安安稳稳的看着姥姥,眼神是那样的安详柔和。 “李定,幸儿这病怎么得的?”姥爷问道。 “医生说是上体育课剧烈运动引起的,还有,还有就是发育不良也有关系。”李定垂着头说道。 “唉,你们年轻人啊!我该怎么说你们?”姥爷叹了口气说道。 这时候,小彤走了进来,安静地站在床头不远处。他怕幸儿看到她又情绪波动,波及伤口。 姥姥总算止住了哭泣。 “孩子动了手术,你得给她多补充点营养。你看孩子瘦成什么了!还有我拿的这药,都是长伤口的。我上次动手术吃过,一会儿给孩子吃了。”姥姥看着李定说到。 “嗯,这两天医生让她不吃饭,不喝水。等医生让孩子吃饭的时候,我一定都给她吃上。”李定痛快的回答到。 “还有,能行了迟上两天学,让孩子多恢复几天。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打孩子。”姥姥还在那里一遍一遍地说道。 李定则一遍一遍地应承着。 时间过得好快。在姥姥的哭泣声中,在大家的说话声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爸爸看了看表,已是晚上六点多钟了。 “老太婆,六点了。咱们不是还有其它事吗?改天再来看幸儿吧。”爸爸插话到。 “哦!六点了?对,还有事。那我们改天再来看幸儿。”姥姥有些恋恋不舍。 “幸儿,听爸爸话,好好养病。再次姥姥到家里看你,给你做好吃的。”姥姥和幸儿告着别。 幸儿懂话地冲着姥姥微微的点了点头,眨了眨眼。 姥姥噗嗤一下笑了,姥爷看到幸儿的动作也欣慰地笑了。 姥姥和姥爷走出了病房,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他爸,建设北路,取钱。” 姥爷拦住一辆出租车,出租车载着他们驶往建设北路。 而朝阳此时正和他的爸爸、妈妈围坐在沙发上。豆豆哭闹的身乏力竭而睡着在沙发上面。 “不是我说你,这件事就是怨你!”朝阳妈妈坐在沙发上气冲冲的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你一向钱财都看的很好,怎么这三万就那么不小心的放在柜子里?” “妈,当初取这钱的时候小彤就在场看着的!我还怎么能藏起来!另外谁知道就她就把钱拿走了!”朝阳也是一肚子委屈。 “说这些干什么!我一会儿先给你拿三万块钱给豆豆报上名先!别让孩子难过了。”爸爸不耐烦地说道。 “我们拿钱可以,她拿走的三万怎么办?那可是朝阳的钱!”妈妈冲着爸爸嚷道。 “人家两口子的钱,你老是操什么闲心!”爸爸有些生气。 “你说的轻巧!你儿子看不住钱财我还不该管管吗?这是给你孙子的钱,花到一个外人身上算什么回事啊!”妈妈也不甘示弱。 “你想诚心拆散他俩吗!小彤可是磕了头,敬了茶的,可是你儿媳妇!说句不中听话,这钱就是给小彤又怎么样!” “谢谢你们的好意,小彤敢拿你们的钱吗!”门外传来了小彤妈妈的声音。 朝阳,还有爸爸妈妈愣了一下,慌忙站了起来。 “哎呀,亲家来了。快坐,快坐!”朝阳爸爸招呼着。 “朝阳,快给你爸爸、妈妈沏壶好茶。”朝阳爸爸吩咐到朝阳。 豆豆一下子醒了,看着满满一屋子人,感觉不妙。便急忙从沙发上起来,躲入了自己的卧室。 “不用了。”小彤妈妈拒绝的十分干脆。 “小彤拿了豆豆旅游的钱给幸儿看病是她不对,我今天就是给朝阳还钱来了。”妈妈说着便从爸爸身上拿过了手提包。 “我们可不敢耽误豆豆旅游。” “你看,亲家母怎么一家人说两家话呢!”爸爸慌忙按住小彤妈妈掏钱的手。 “我刚才还训朝阳呢。说他说的那是什么话。这钱就给小彤也不过分。” “是啊,是啊!他爸爸训完朝阳,还说回去取钱给朝阳呢!”朝阳妈妈也满脸堆笑的说着。 “算了吧。这是给你孙子的钱,花到一个外人身上算怎么回事?”小彤妈妈回敬到。 朝阳妈妈的脸上火辣辣的,像喝了几杯高度烈酒一样的得红。 “幸儿看病不要说三万,就是十万,十三万,我们也是看的起的。哪敢劳你们操心!”妈妈说着“嘭”的一下把三沓子钱扔在了茶几上。 “快点一下,当面点清楚。不要背后后悔骂人。”小彤妈妈直直的看着朝阳。 “妈,我错了。你还是把钱收回去吧。”朝阳忙把钱往小彤妈妈包里放,但是被妈妈一把甩开。 “滚开,谁是你妈!” “我问问你朝阳,小彤进了你家门到底是不是你家里人?她有没有资格用家里的钱了?”妈妈冷冷地看着朝阳。 “亲家母,消消气。这次确实是朝阳做的不对。我已经批评了他了。你就原谅了他吧!”朝阳爸爸 朝阳把头低着不敢看妈妈。 “小彤,我知道错了。你就让妈把钱收回去吧!” 朝阳拽着小彤的手,但是立马被小彤甩掉。 “一个孩子在医院快要不行了,你还估摸着豆豆去旅游?你这是人说的话吗” “亏我们这么看好你,把姑娘交给你。你不心疼幸儿,也不心疼我姑娘!”妈妈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幸儿病了,她心急又上火,跑前跑后忙活着,还给幸儿输血来着。你不帮忙倒也算了,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混账话!” “你们也都是干部家庭,也都是党员, 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小彤爸爸看着朝阳父母, 这些话说的朝阳,还有朝阳父母哑口无言。 “妈,爸,你们不要说了。我现在想去看幸儿。咱们走吧!”小彤噙着泪低声说道。 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出了大门。 妈妈扭过头来看了看小彤,恨恨的看了朝阳他们一眼:“钱在这儿,你们看好了,点清了!” “看什么呢!拿上包,走!难不成还想吃人家晚饭?”妈妈生气的看了爸爸一眼,转身追上了女儿。 小彤心情不好,妈妈操心着小彤,生怕她独自一人有什么意外发生。 爸爸看了朝阳,和朝阳父母一眼,摇了摇头,追了出去。 豆豆听到屋外没有了动静,悄悄的打开卧室门。怯生生的坐在了沙发上。 爷爷、奶奶和爸爸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豆豆,来奶奶这儿。我孙子最好了!”奶奶心疼的一把拉过豆豆揽在怀里。 “你呀!都怨你。你缺三万吗!为了三万整出这动静咋办?”爷爷气呼呼的指着朝阳说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再说些好话接回来就是了。咱家条件这么好,还怕她不回来?”朝阳妈妈满不在乎。 “你去说啊!你看小彤一家子是贪财的人吗?人家嫁过来快一年了,占过咱家什么便宜!”朝阳爸爸冲着朝阳妈妈生气的吼道。 爸爸一吼,妈妈不再吭声。 “不是我说你们,平常就让你儿子藏着,掖着,如果是你女儿这样你好受吗? 还有你朝阳,每天听上你妈的,这个钱留给豆豆,那个钱防着小彤。小彤是你 的什么人要你这么防她?你们夫妻那点信任和爱护去哪里了?如果这样你为什么要和小彤结婚?” 爸爸的一连串反问让朝阳无法回答。 他想起了他们谈恋爱时自己第一次给她打伞,第一次拉手,想起了自己在雨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对她好一辈子的决心。 可是自己现在怎么了!自己怎么变得自己都不再认识自己。看到小彤的红着的眼睛,朝阳的心中猛然抽搐了一下。 说实话,豆豆是自己的软肋。正是豆豆的胡搅蛮缠让自己头脑发热,失去了该有的理智和冷静。说实话,自己做不到像爱豆豆一样的爱幸儿。但自己也曾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会做一个合格的叔叔,绝不让幸儿和小彤难过伤心。可是自己……。 朝阳没有再想下去。 “爸,你别说了;妈,你也别担心了。”朝阳沮丧着低着头说道。 “明天我去说软话,把小彤接回来。” “你去能行吗!小彤不回来怎么办?”爸爸语气稍微有些缓和的说到。 “咱家条件这么好,她不回来?不回来拉倒,我再给朝阳找一个。”朝阳的妈妈有些不服气的说着。 “胡闹!朝阳有你这个挑事的妈,什么都白瞎了!”爸爸气呼呼地指着妈妈骂道。 “你我在蒙城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你让我着老脸往那搁!你以为我朝家娶媳妇是闹着玩儿!过家家?你想让朝阳再结几回婚?你敢保证再来一个儿媳妇肯定比小彤好! 豆豆上次住医院,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豆豆耍小聪明陷害小彤,谁看不出来!豆豆不要,小彤会给买零食?你们看到小彤每天早上对豆豆不管不顾,不给豆豆做早餐? 小彤给豆豆买零食花钱你们说不对,如果卡住不给花钱你们又要说什么?” 朝阳和妈妈沉默着。都知道后妈难当,无论怎么做都是后妈的错。冷静之后朝阳和妈妈也慢慢觉察出了豆豆可能撒了谎。尤其是朝阳,小彤每天做早餐的时候,他都在家。偶尔一半次起迟了也是给豆豆买早餐的钱。再说了,豆豆喜欢花钱,喜欢吃零食,他怎么不可能自己买零食呢!如果豆豆要小彤买,小彤会拒绝吗! “爸,你别说了。明天我去接小彤,无论他们说什么我都忍着。一次不行我就两次,两次不行我就三次,我一定会让小彤原谅我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看小彤父母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你先去看望一下幸儿,再去小彤家。”爸爸稍微缓和的说到。 “无论小彤怎么样,你都得低姿态。她骂你越凶,打你越狠,那么她心中的怨恨也消散的越快。 如果需要我和你妈出面,你就早点和我们说,我们亲自登门道歉……” 第49章 姥姥不哭 小孩子的体质就是好。幸儿身体的恢复速度远远超出了医生的判断。不到三天时间,幸儿就拆除了身上的所有观测仪器。六天时间,幸儿就在床上嚷嚷着要下地走路。今天,是幸儿出院的日子。奶奶,李定,苏醒全来了。大家收拾着大小各种东西。 “李定,你把车子开过来,东西有点儿多。还有,你再去收费室走一趟,咱们的押金他们是不是还没退呢?”苏醒边收拾着东西,边和李定说着话。 “诶,我这就去。”李定答应着就往外走去。 “爸,爸,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幸儿在一旁嚷嚷着拽住李定的胳膊。 “你不要去。咳!咳!”奶奶咳嗽着说着。 “你病才好,身子弱。不要再感冒了。” “嗯!”幸儿不满意的瞅了奶奶一眼。 “妈,你就让她去吧。医生已经说了,幸儿没事了。”苏醒笑着和老太太说到。 “你们年轻人不懂,人病了就是要养。幸儿从小身体就不好……”奶奶絮叨着说着。 “老太太,你念的这是哪一年的老黄历啊!”金医生笑着推开门说到。 “幸儿的身体恢复的非常好,她可以正常的上学,正常的玩耍了。只需要半年后再来复查一次就好了。” “噢!我可以出去喽,我可以上学喽!”幸儿欢呼着拉着李定 跑出了病房大门。 然而还没等幸儿跑出去多远,一下子便碰上了姥姥、姥爷,还有妈妈。 “幸儿,你去哪里?”姥姥远远的叫着幸儿。 “姥姥,我和我爸开车去。”幸儿冲着姥姥大声喊道。 “冷呵呵的天气,别出去了,让你爸去。你和姥姥来,姥姥给你拿了个好东西。”姥姥扬了扬手中的一个盒子。 “什么啊?”幸儿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啊!夏奇拉的23首专辑!姥姥你太好了,我爱死你了。”幸儿兴奋地叫着搂着姥姥在姥姥脸上“啃”了起来。 自己喜欢这个哥伦比亚女歌手很久了。她听过夏奇拉的每首歌,是个超级粉丝。然而,爸爸不让自己喜欢她,说自己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就会追星。 “追星有什么不好?追星就能耽误学习了吗!”幸儿这么想着。 可是,爸爸不让自己追星,不让自己听她的歌,买她的cd。说自己是不务正业,说自己是玩物丧志。 “幸好有姥姥,还是和姥姥有共同语言,还是姥姥懂艺术,比老爸强多了。”幸儿这么想着。 其实她哪里知道,姥姥哪里知道这些!这些都是妈妈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才给找到的。 小彤伤透了幸儿。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假借姥姥的名义让幸儿多些快乐。 幸儿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专辑上面。 “幸儿,先别看了!先回答姥姥几个问题先。”姥姥搂着幸儿问道。 “出了院和姥姥住两天吧。姥姥怪想你的。” “可是我要上学啊。要不,我放了假去吧!”幸儿想了想回答到。 “在姥姥家也能上学啊!姥姥还能给你做好吃的呢!” “可是我晚上要做作业啊!没有苏阿姨在,我不会做该怎么办呢!”幸儿有些为难地说着。 “苏阿姨!”姥姥看了幸儿一眼,又扭头看了小彤一眼。小彤低着头听着,没有任何言语。 “苏阿姨就是你住院给你洗衣服,擦脸那个阿姨吗?她对你怎么样啊?”姥姥问道。 “对我当然很好啦!”幸儿笑着回答到。 “她陪我做作业,陪我玩耍,还给我做好吃的呢!”幸儿自顾自地说着。 说话间,一行人走进了病房。两个曾经的亲家见了面,颇有些尴尬。 “大姐啊,最近身体还好吧!”小彤妈妈率先开了口。 “哎,就这样吧。一年不如一年了。他爸走了,我也不知道能捱到几时!”李定妈妈叹着气说到。 “你我都是不小的人了,孩子们的事情看开一些,保重身体要紧……”小彤妈妈劝慰着。 “你好好的多活一年,就是李定的福分……” 正说着,李定进来了,手里拿了一摞单子,还有金医生开的出院后还得继续吃的药。 “好了吗?车子过来了,咱们能走了吗?”李定看着大家。 “既然都收拾好了,那咱们就走吧。”姥姥说着站了起来。 “幸儿,以后有空一定来看姥姥啊!”姥姥拉着幸儿有些舍不得。 “嗯,我会的。我一放寒假就去看姥姥。姥姥,你怎么哭了?”幸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给姥姥擦着泪水。 “幸儿乖,姥姥不哭。以后听爸爸的话,好好学习。还有也记得和爸爸多看看奶奶,不要让奶奶一个人在家,知道吗?”姥姥强忍住泪水说到。 “嗯,放心吧,姥姥。我都记下了。”幸儿依偎在姥姥身边。 幸儿和姥姥的这一番对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眼眶一热,苏醒扭过头默默地擦了擦泪水。 “大姐,你先上车。我扶你。记得我刚才说的,多出去转转。什么事情都想开点!”姥姥把奶奶搀扶到车上安慰着。 奶奶没有言语,默默的坐在车上看着前方。 “李定!”姥姥突然叫了一声李定。 李定扭回头,看到姥姥在车子后面叫着自己。 “诶!”李定回应着来到姥姥身边。 “你和那个苏醒什么时候办事?”姥姥的问话直入主题。 “明年春节吧。”李定答道。 “哦。她对幸儿怎么样啊”姥姥问道。 “这一段时间我不在家的时候,全靠苏醒照顾呢!做饭,写作业,玩耍都是和苏醒在一块呢。”李定回答的相当平静。 “你和小彤分开了,按说你和谁交往,结婚我是没权利过问的。但是幸儿我始终不放心。 孩子多可怜啊!这次又是一场大病。我知道你那个苏醒对幸儿不错,不过你以后还是多关心,记挂着点幸儿……” “你和小彤走到今天这一步,那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不要记恨我们了,也不要再怨恨你妈妈了,她一个人也不容易。为了幸儿,向前看……” 姥姥静静地说着,李定默默地听着。其实,万般皆空,唯人更重。如何把幸儿培养成才,让她成为傲视群山的高空雄鹰才是李定之所愿。其余的,就是陪一个爱自己的人平平淡淡过完后半生。其余无他。 车子终于开动了。姥姥、姥爷和小彤看着车子缓缓驶离了自己的视线。姥姥、姥爷和小彤又缓缓的坐在了医院外面的长椅上。三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任凭那北风吹动的衣角在空中打着转。 良久,妈妈终于开腔说话。 “幸儿也出院了。咱们该怎么办?” 妈妈的问话让整个气氛更加沉闷。 最近几天,朝阳去医院看望了幸儿。并且几次来到家里,向小彤认着错,表达着自己的悔意。他忍受着小彤的冷漠和大家的出言不逊。有一次,他甚至是哭着跪在地上向小彤道着歉。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面对着一个跪地认错的男人,你还能怎么样!更何况,亲家公,亲家母也亲自来了两次,腆着老脸和小彤,还和所有的人说着好话。 是离?是合?是原谅?是放弃?已经成为小彤眼下一道紧迫选择题。 妈妈看着小彤,她再不会随便的替小彤做出选择了。女大不由娘啊! 如果李定还没有苏醒,如果小彤没结婚,李定还没计划再组成新的家庭。妈妈会考虑试着说服李定和小彤复合。因为,李定和小彤才是原配夫妻;因为,李定是一个品行端正的,而且心中还有小彤的人。但是,眼看着李定就要放下旧事,眼看着李定就要做她人夫,不知道小彤有何感触。妈妈心中却有一丝凄凉,一丝惆怅。然而,这是小彤自己选的路,怪不得李定。 现在的小彤,处于两难境地。食之无肉,弃之有味,成为了现如今小彤真实的婚姻写照。朝阳无情,但绝非最坏,任谁也不敢保证离开朝阳后,不会碰到更坏的男人。 此时的小彤也在默默的想着。朝阳已然认错,朝阳父母又以服软。自己是否考虑原谅他们?其实小彤已经对朝阳,还有这个家庭不再抱着太大的希望。豆豆,朝阳的前妻,还有他们全家对自己的不信任就是横亘在她和朝阳之间的重重大山。然而天下男人一般坏!如果离婚,自己又该怎么办?她心中一片颓唐。 “哎,不能拖累父母了。”她看着妈妈爸爸头上日益增多的白发暗暗的想着。 “妈,我还是回去吧。”小彤终于开口说道。 “小彤啊!”妈妈把小彤搂到怀里有些哽咽的说到。 “你可不要勉强!不行了就回来,妈养你一辈子。” “妈——”小彤叫了一声妈后,没有再说下去。 半晌过后,小彤说到,“朝阳上次来都给我跪下了。他肯定是真心知道错了。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在小彤做出决定的一霎那,妈妈似乎看到了小彤眼中的泪水。但是妈妈强忍着没再说什么。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该怎么让朝家记住这个教训,她更盘算着该怎么让小彤体面的回去。 在年关将近的时候,小彤终于坐在了朝阳的汽车里,准备回到那个分别四十五天的房子。朝阳殷勤的给小彤打开车门,把小彤的一切衣物,用品一件一件的放到汽车后备箱中。小彤看着车窗外满头银发的爸爸妈妈,她强忍住的泪水不经意间流了下来。 “爸,妈,我一定和小彤好好的,你们放心吧。”朝阳一边搬着手中的皮箱,一边看着小彤爸爸妈妈说到。 这时候爸爸拿过几条好烟,还有几提冬虫夏草口服液放到车上。 “最近这个事情也让你爸爸和你妈妈费心了。这是我和你妈问候你爸妈的,告诉他们保重身体,过年还来打麻将。” “诶,爸,我记住了。你们也保重身体”朝阳握着爸爸的手说道。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记住你的约法三章,记住这次教训。你比小彤大,一定要照顾好小彤。 你看你们一有波折,让你父母,还有我们跟着操心……” “知道了,爸!你们回去吧,外面冷。一过完年我和小彤就过来看你和妈……” “妈,爸,你们回去吧。我有空就给你打电话。放心吧,我没事的。”小彤给妈妈擦着眼角的泪花,却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第50章 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回家后的小彤和朝阳虽然没有了当初的你侬我侬,倒也是相敬如宾,整个家里安静极了。朝阳好像比以往更忙了,经常加班到晚上十点多。按朝阳的说法是年底了,公司要考核,部门要总结,公司所有的人全都在拼着命的加班拼业绩。小彤也懒得去理会这些。她最近没事就是喜欢宅在家里,听歌,看手机,偶尔打打游戏,更多的是静静的躺在沙发上发着呆。听着窗外人来人往的吵闹声,还有过年街上吆喝砍价的嘈杂声。马上过年了,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幸儿。 以往自己在家的时候,现在这个时候的幸儿总是被李定叫在身边分析着卷纸。考得好呢,一家三口高高兴兴的去外面大吃一顿;考的不好呢,幸儿专享的“铁板夹肉”。现在也不知道幸儿考试考的怎么样。她会在家里?还是外面?是在李定的严管之下学习,还是在外面和同学们玩耍?有时候小彤在沙发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睡梦中幸儿趴在自己身边静静的看着自己。而自己不自觉的喊道:“幸儿,你来了!你身体怎么样了?让妈妈抱抱你。”但是,随着自己的一个翻身,自己才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空荡荡的房子里除了自己,哪里有幸儿! 幸儿!你现在在干什么?小彤心中喊道。 此时的幸儿正在和苏醒,李定他们正在家里大扫除。家中阳光房的玻璃屋顶上李定跪在上面,李定腰上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拽在马诺的手里。 “马诺,你拽紧了啊。叔叔可就指望你了!”李定有些紧张地看着脚下透明的玻璃。 “行了!叔叔你行吗?不行你下来,我上去”马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马诺,拉好你叔叔。千万不敢开玩笑!”卫生间里传来了苏醒的声音。 幸儿拿着苏醒在卫生间洗好的抹布仰着头看着爸爸在透明的玻璃上爬来爬去的抹着玻璃。自己也想上去,但是被爸爸一顿训。 想到这儿,幸儿就撅着嘴想到,“不让上就不让上呗,那么凶干什么?一会儿让阿姨给你吃我们的剩饭!” “幸儿!发什么愣!快把抹布递上来。”马诺站在房顶扶着玻璃朝下面的大喊道。 幸儿慌忙取出马诺哥哥吊下来篮子中的脏了的抹布,并且把自己手中干净的抹布又放到篮子里。 看着自己头顶的玻璃在爸爸的擦拭下一块块的晶莹透亮起来。幸儿便不由的想起了妈妈。当时妈妈便说要在阳光房里种上好几棵蓝莓树,然后在西北角放上秋千椅和两个躺椅。妈妈、爸爸躺在躺椅上,自己坐在秋千椅上。一家人围着蓝莓树可以谈着心,喝着茶,或者看会儿书。这是多么惬意的生活啊!只是,现在……。 幸儿没有再想下去,她不想让胡思乱想。她定了定神,扶着梯子,看着马诺和爸爸慢慢的从房顶上下来。 “好啦,好啦。任务完成啦!我打球去啦。妈我玩儿去了啊!”马诺叫着就寻找着外套要出去。 “吃了饭再出去。”苏醒在厨房里喊道。 “不了,不了。”马诺答道。 “幸儿,走!看哥打球去。”马诺叫着幸儿。 “哥,我就不去了。因为住院,我落下了不少功课呢!我下午补习功课去。”幸儿摇了摇头说道。 “那行,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马诺有些疼爱的摸了摸幸儿的头,转身走了出去。 幸儿早没了同龄孩子那样的贪玩,任性。她总是安静地看着书,乖巧地做些家务。只是在这些乖巧安静的眼神中总是会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郁。这种眼神让苏醒不由得心中为之一痛。马诺也是经历了这种家庭变故,所以也感同身受。 爸爸说过,自己要给自己定一个远大的目标,绝对不可以把自己禁锢局限于蒙城这个小圈子。外面天地多辽阔,你一定要做个翱翔九天的雄鹰。只有这样你才能摆脱命运的束缚,你才能自己掌握人生命运。 幸儿记住了爸爸所说的每句话。她所落下的功课她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补齐的。在辛苦也必须完成。因为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幸运。上天也不会因为你叫幸儿,就把幸运这张大饼砸你头上。所有人的成功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所有人的光芒万丈都是通过汗水和血泪凝结而成。 李定看到幸儿如此懂事心中既感安慰,又有些酸楚。他知道学习是一项长跑运动,贵在长久不懈的坚持。而决不能太在乎一时、一地之得失。这次考试幸儿成绩不理想。但这过错不在幸儿。而且幸儿这两天除了帮着做家务,就是在家看书,复习功课。也该让她换换脑子了。努力,其实就是劳逸结合的事情。 “幸儿,你想上街就上街玩会儿。”李定笑着看着幸儿说到。 “今天爸爸放你假,回来再好好看书。”李定补充到。 幸儿摇了摇头,“算了吧!我现在不想上街。” 苏醒和李定对视了一眼。 “幸儿,跟阿姨上街吧。买些过年的东西,帮阿姨拎回来!”苏醒说到。 “快去拿钱”苏醒笑地推着李定去拿外套里的钱包。 李定笑着调侃道:“要不,把我带上得了!” “不要你,我和幸儿就行。你在家好好擦玻璃,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苏醒说着就拉着幸儿跑了出去。 “只有苏醒在,才能让幸儿心情好一点。”李定看到幸儿的小手被苏醒紧紧的拉着,心中百感交集。 在李定的努力下,家里的玻璃终于擦完了。苏醒和幸儿也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里。两个人把各种袋子,包裹往餐桌上一放,一下子便躺在了沙发上。喘着粗气。 “爸呀!亏你没去。累死我们了!”幸儿变魔术般的从口袋里掏出饮料,边喝边说。 “就是,就应该让你给我们拿东西去。你看看把你老婆和你闺女累成什么样了!”苏醒也是一脸委屈的看着李定。 李定看着苏醒笑了,他的目光渐渐的转向餐桌上的各种干果、水果和鸡鸭鱼肉等。 苏醒回过神来,“不要!” 说着便急忙起身护向桌子上的东西。那里有苏醒刚买的一百多元一瓶的葡萄酒,是准备大年三十一家人团圆吃年夜饭的时候用的。谁知道竟然被李定看见。 “老婆,你看我累成啥了!就赏我一口吧!”李定可怜巴巴的看着苏醒。 “不行,不行,这是大年三十才能喝的。”苏醒头摇的像拨浪鼓。 “咱们就喝一瓶,完了我再去买。”李定拽着苏醒的手臂不放松。 “不行,不行,太贵了。”苏醒毫不撒手。 突然,李定使出了从未有过的大招。他可怜兮兮的看着苏醒,突然坐到地上,并且一把抱住了苏醒的小腿。“哎呀,我就要喝!就要喝!不让喝我就不起来。” 李定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苏醒的小腿。 这一下子就把苏醒给整懵圈了。她只见过小孩子耍赖,没见过一个三四十岁的大人也可以这般耍赖。 看到地上耍赖的李定,苏醒有些没招了。 幸儿在一旁咯咯咯地笑着。她没想到爸爸会用这招,一下子就把苏醒阿姨弄得手足无措。 “阿姨,你就给我爸爸喝一瓶吧。明天我用我的零花钱再给你们多买两瓶。”幸儿帮着爸爸说话了。 “行了,行了。给你喝一瓶!给你喝一瓶!你快起来吧,没发现你这么无赖啊!”苏醒摇着头笑着对李定说到。 “好嘞,谢谢老婆喽!”李定高兴的手舞足蹈。 “你应该谢谢幸儿,我可是看在幸儿的面子上给你喝的!”苏醒拽住李定的手把李定从地上拉起。 “好嘞,晚上两位美女的饭菜,我全包了。两位稍稍休息,饭菜马上便好。”李定便往自己身上围着围裙边往厨房走去。 在李定在厨房忙的叮当响的时候,不知道苏醒什么时间走了进来。瞬间,李定这个大厨一下子变成了帮手。 女人天生在厨房就有着霸主地位……,李定如此感慨着。 有了苏醒的加入,饭菜上桌的速度快了许多。不一会儿,四菜一汤便已做好,热气腾腾的摆满了一桌。。 “你们又在偷吃什么好吃的啊!”马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还真有口福,看你妈做的好饭。快洗手过来吃饭。”李定边用开瓶器起着红酒塞子,边对马诺说到。 “你还知道回来呀!再不回来我们全都吃了,不管你了。” 苏醒从厨房出来要拧着马诺的耳朵。 “哎哎,疼,疼!妈,我不是回来了吗!”马诺用手遮挡着苏醒的双手,一边往卫生间退缩着洗手去。 终于,苏醒,李定,还有马诺,幸儿全部坐到桌边。一年来,大家忙忙碌碌的上班,紧紧张张的上学,还从来没有这么安逸的围坐在一起。听着外面小孩子欢呼奔跑的声音,看着远处楼房顶部不时窜上来的瑰丽烟花。李定恍惚之间犹如做梦。两年前的这个时间,自己正在和舅舅、姑父奔波在去小彤娘家的路上。因为各种原因,自己掉入了万丈深渊。每日里食无味,寝不眠。仔细想想,这些好像昨日之事,那么清晰,那么难忘。幸好,上天眷顾,冥冥之中,苏醒来到了自己身边,自己和幸儿终于不再过着冷锅冷灶,无人说话的生活。这个家可以重新发出快乐的笑声,这个家可以再次充满喧闹。感谢上天,感谢苏醒……。 李定望向苏醒,正看到苏醒也笑吟吟地看向自己。似乎也心有所动。 “来,大家干杯。”李定站起来举起手中的玻璃酒杯。 “干杯!”四个玻璃酒杯在杯中红色液体的荡漾中,轻轻地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当不断悦耳的声音……。 晚饭过后,李定有些微醉的瘫坐在卧室床上,靠着床头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杂志。苏醒洗完碗后擦着护手霜走了进来。 “哎,李定。和你说个正经事呗。”苏醒看着李定的说着。 “什么事?来躺下说。”李定不自觉的拉住苏醒的手。 苏醒顺势躺在李定一旁说到,“年底了,我想过几天把咱妈接过来一起过年。” 关于这一点,其实李定早就想过了。老房子冬天暖气不暖和,而且妈妈那么大的年纪,李定怎么忍心让妈妈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过年!自己正想着找个机会和苏醒说这事,没想到苏醒先自己一步,说了出来。 李定故弄玄虚地看着苏醒,依然没有什么言语。 “爸爸走了,时间也这么久了,就让事情过去吧!”苏醒握住李定的手。 “老房子不暖和,咱们不能不顾老人啊!老人家不过来,我住的,住的不安心啊!别人会说我这个儿媳妇不孝顺的!”苏醒摇着李定的手说道。 李定还是怔怔的看着苏醒的脸:“行,瞅个日子我就接妈过来!” 苏醒哪里想到李定会反转的这么快,一下子就答应了。虽然,爸爸走了,但是妈妈和李定在孩子教育理念方面还是背道而驰。还有以往种种的不愉快,以往的冲突、矛盾仍然历历在目,平常不经意说到这些,李定都是黯然神伤,沉默不语。 突然间,苏醒醒悟过来,“李定!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就等着我说话呢?” 说着,苏醒的粉拳便捶了过来。 其实苏醒早就应该想到,李定绝不是一个不孝之人,而且在老家,李定还亲自说的要孝顺妈妈。 更何况父母养育之恩大于天,任何仇怨,任何矛盾能大于天! 在经过一系列的生离死别之后,李定也逐渐的明白,万事皆空,唯有亲情不变。天地永恒,父母年岁易老。李定不想在有限的时间里,把自己禁锢在这种种不合和怨恨中。 李定笑了,一下子握住苏醒捶过来的拳头。 “还有什么正经事吗?”李定看着苏醒的眼睛。 “正经事?没了啊!我就是和你说这个呢。”苏醒又有些懵圈地看着李定。 “既然没有正经事了!那么我就开始不正经事了啊!” 李定说着两只手慢慢的朝苏醒伸了过来。 “放手,你干什么?喝点酒能耐了?快放手!”苏醒一边抵挡着李定,一边笑着嚷到。 “嘿嘿,不放手。我就不放手!”李定得意的在苏醒胳肢窝挠着,在她的前胸后背闹腾着。 “你再,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啊!”苏醒有些气喘吁吁。 “来吧,我看你怎么不客气。”李定毫不松手。 “关了灯,关了灯再收拾你。” 苏醒终于挣扎着关掉了卧室的灯,一下子把被子蒙到了自己和李定的头顶……。 第51章 奶奶,你就原谅我爸吧! 终于在腊月二十九,家中的大扫除才算完成。第二天一早,幸儿还有苏醒,早早的坐在了李定的车子里。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去往老房子那里,接奶奶。 终于来到了老房子,房子前面的空地上野草长了半人多高,在瑟瑟发抖。青砖灰瓦,斑驳的木头窗户,还有那木头楼梯则满是年岁的沧桑。奶奶正独自坐在家中炉边搅着浆糊,刚买的对联随意摊放在床上。 “奶奶!”幸儿悄悄地猫着腰转到门边,出其不意的跳了出来。 “幸儿!你怎么来了!”奶奶看到幸儿后,声音中尽是惊喜。 “你爸爸呢?”奶奶问道。 这时候,李定和苏醒一先一后的从外面进来。奶奶慌忙从橱柜下面拿出一个铁锅准备做饭。 “妈,我们吃过了。不要做了。” “谁给你做!我给幸儿、苏醒做。” “妈,我们真的吃过了。不信你问幸儿。”苏醒也拉住奶奶的手,把锅又从火上端了下来。 “是啊!我们早吃过了。”幸儿冲奶奶扮着鬼脸说到。 趁着这个档口,李定拿着对联,端着一锅浆糊走出门外。 “妈,我们来接你到那边住,大家一起过团圆年。”苏醒搂住奶奶亲热地说到。 “我不去,省的去了又受他那个窝囊气。”奶奶抹了一下眼泪。 “妈,李定这个人就是不会说话。有什么不对的,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再说他也知道错了。” 苏醒说着在幸儿后背轻轻地拍了一下。 幸儿会意,抢着说道:“奶奶,奶奶,我爸为了接你,在家收拾了好几天,把咱家最向阳的那个大卧室给你住呢!你就去吧!你就去吧。”幸儿在奶奶面前撒着娇。 奶奶拉住幸儿又说道:“我才不去呢!他再打骂幸儿怎么办?他骂幸儿就是在骂我!我不去。” “妈,现在幸儿学习可好了,在家最听话了。李定都好长时间没有再骂幸儿了。不信你问幸儿。” “是啊,是啊!我这次考试平均分是91.5。年级里我排名第十二呢!”幸儿骄傲地和奶奶说着。 “是吗!那你爸爸带你去吃什么好的的呢?”奶奶疼爱的抚摸着幸儿的头部。 “没呢!我爸给我了100块零花钱。可是我不花,我要攒钱去外面看看,要去北京、上海、广州转转。” “你一个小女孩子去那么远干什么啊!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割两斤肉,让奶奶给你包饺子吃。”奶奶有些不以为然的说到。 “奶奶,你真老土。我爸早说过,下等人才争吃穿呢!我爸让我眼界放宽些,眼光放远些,不要停留在吃穿享乐上,也不要只在蒙城这个圈圈里打转……” 幸儿说话的时候,苏醒笑盈盈的看着幸儿。她明白,李定的苦心没有白费。幸儿正在茁壮成长着。 说话的功夫,李定贴好对联从外面进来。呆呆地坐到床上不发一声。 “李定,你不是嚷着让妈过去吗!现在怎么成哑巴了。”苏醒看着李定埋怨到。 李定抓了抓头说到:“妈,我想,我想背你去那边家过年。” 奶奶愣了一下,看着李定,“你说什么?” “我爸说要亲自背你去那边家里过年”幸儿大声的喊道。 苏醒则笑嘻嘻的看着奶奶。 “哎呀奶奶,你还磨蹭什么呀。你现在就和我们走。”幸儿把奶奶的胳膊摇的想要跳大绳一样。 “哎呀,幸儿你慢点,你再摇晃你奶奶就散架了!”奶奶缩着胳膊说到。 “你去嘛!你去嘛!”幸儿还在不依不饶的摇着奶奶胳膊。 “行,行,行!吃了中午饭咱们一块走。”奶奶经不住幸儿的缠闹,终于答应了下来。 “哎呀,不吃了,不吃了!”幸儿说着就要拿下奶奶火上的铁锅。 “那我们就听奶奶的吧,吃了中午饭再走。”苏醒看着幸儿说到。 在老人家这里不吃饭便走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这样会伤了老人的心的。 幸儿就是只听苏醒的,苏醒这么说幸儿便不再说什么。 终于吃了中午饭后,李定慢慢的躬下身子,苏醒和幸儿不顾奶奶的强烈反对,硬把奶奶架到了李定背上。 “哎呀,门门,苏醒,记得锁门!”奶奶在李定背上无奈的喊道。 “知道了,妈!你就搂好李定吧。”苏醒的声音从背后传出。 奶奶安静的趴在李定的背上,感受着李定踏实和温暖。 李定也百感交集,妈妈似乎又变轻了。她趴在自己背上自己就感觉不到一点分量。在40年前,自己趴在妈妈怀里,跟随着妈妈走遍蒙城,现在妈妈悄悄的趴在自己背上跟随着自己丈量着回家的路。 时光荏苒,人间早已变样,唯独不变的是亲情,唯一不变的是孝道。 上天啊!请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孩子吧!给我些光阴孝敬妈妈!上天啊!请惩罚我这个不孝的孩子吧,谁让这个榆木脑袋的孩子如此冥顽,如此愚钝,现在才想明白过来。 李定慢慢的走着,尽量避开路上的小石子,生怕颠着妈妈,生怕时光流逝的太快。 终于开到汽车旁,幸儿早已打开车门,李定慢慢的把妈妈放到车子后座。车子缓缓地启动了起来,老房子的蓝墙灰瓦,还有路边三四棵杨树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三十来分钟后,车子终于稳稳的停在了小区门口。苏醒慢慢搀着老太太下了车,进到家里。看着家里的玻璃晶莹透亮,看着家中的桌子,炉灶一尘不染,还有衣柜里孩子的衣服一排排整齐的挂在柜子里,老太太庆幸李定找了个好媳妇儿,老太太庆幸幸儿有个好妈妈。 “只是现在幸儿还叫苏醒阿姨,这多伤人家的心啊!自己有空得教育教育孩子,人家养育你,你就得管人家叫妈。”奶奶如此想到。 幸儿可不管奶奶怎么想,她把奶奶推着来到家中最向阳,最大的卧室里。透过卧室最大的飘窗就能看到外面小区院子里成排的树木,花草。还有小孩子奔跑的身影。 卧室里的大床上厚厚的褥子,崭新的床单,还有轻巧的羽绒被,一切都显示出了苏醒的细心和诚意。 “妈,你看布置的还满意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你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去置办。”苏醒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着和老太太说道。 “行,行,来你这儿享老福了!暖气也行,床铺也软和!我也不用穿那么厚厚的衣服了。”老太太拉着苏醒的手说到。 “你和李定在忙什么呀?我也去帮忙。” 苏醒慌忙按住老太太,“妈,你快坐着。我们让你来是享福来了,可不是让你来干活来了。” “再说现在我们用的那些破壁机,微波炉了你在老房子里也没用过。在这儿你也不会用!你坐着看会儿电视,或者也能到外面转转。” 苏醒把电视打开,把遥控器塞到老太太手里。嘱咐幸儿和奶奶说着话,自己出去和李定忙活起来。 也许是家里太暖和了,或许是自己劳碌惯了猛的闲下来不适应,老太太竟然侧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等一觉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薄被。 老太太揉了揉眼睛,手扶着膝盖慢慢的站了起来。这才听到幸儿在外面奔跑的声音。不时还有苏醒的声音,“你们慢点儿跑,奶奶在睡觉呢!” 老太太打开卧室门,看到幸儿和马诺在家里追赶拍打着刚买的氢气球。 “奶奶,奶奶!”幸儿叫着跳到奶奶跟前。 “奶奶你坐!”马诺慢慢地扶着奶奶坐到椅子上。 “你看马诺这么大了,一点事也不懂,把奶奶给吵醒了。”苏醒满是歉意地说着。 “没有,没有!是闻到你们做的饭菜香味醒来的。”奶奶看着满桌的饭菜笑着说到。 “那,我们就开饭吧。”苏醒说着拉开椅子。 “李定,快拿筷子来,妈起来了,咱们开饭了。”苏醒朝着厨房喊到。 “来了,来了。”李定嘴里应承的,拿着筷子从厨房出来。 大家陆续坐了下来,李定依次给大家杯子里倒满红酒后,又往一个小碗里夹了些爸爸生前爱吃的饭菜水果,恭恭敬敬的放到爸爸遗像前。然后,慢慢的跪下给爸爸磕着头。 这时候,奶奶看向李定的目光里满是柔和慈爱。奶奶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看到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团聚碰杯的场景;奶奶又仿佛看见了三十多年前,蹒跚学步的李定在小小的饭桌上和爸爸互相喂饭的场景。 苏醒和孩子们也都默默的看着李定,看着李定慢慢的从地上起来。 “爸,快坐下。咱们开始碰杯了。”幸儿急不可耐得叫着李定。 李定笑着看了看李定,快走两步进入座位后,举起酒杯说到:“好,大家举起酒杯,为了我们一家团团圆圆,为了我们未来的生活更加美好……” “为了爸爸事业有成,也为了阿姨永远年轻漂亮。”幸儿不等爸爸说完,便抢着说道。 “也为了奶奶健康长寿。”马诺也不甘落后,也抢着说着。 苏醒笑的看着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大家,干杯!” 五个杯子碰到了一起,发出叮当不断的声音。李定和马诺一口气喝光了杯中所有的酒,奶奶则轻轻的抿了一口。幸儿虽然也只是喝了一小口,但是从没喝过酒的她还是被辣的龇牙咧嘴的拿起筷子就在菜盘子里找吃的。完全忘了苏醒平时提醒的女孩子要注意娴静优雅的话语。 大家看着幸儿的狼狈样,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等大家的笑声落下,李定单独的给奶奶续满酒杯,也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拉开椅子,对着奶奶跪了下来。 一下子,苏醒,幸儿和马诺有些吃惊,就连奶奶都有些不知所措。 “妈!今天大年三十儿,孩儿我给你磕头了。”说着李定便朝着奶奶磕着头。 “定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奶奶慌忙拉扯着李定,但是李定纹丝不动。 “妈,你让我把话说完。” “一年来,儿子不孝,尽惹你和我爸生气。我让你们伤心了,现在儿子给你磕头了。” 李定说着把头在地上磕着咚咚响。 奶奶紧撇的嘴唇终于没有忍住,抖动着,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颤巍巍的举着手砸向了李定,嘴里不时的发出呜呜的声。 “李定啊!你这个不懂事的孩儿啊。你气死我们啦!”几颗浑浊的泪珠滚落了下来。 幸儿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走了过来一边搂着爸爸,一边拉着奶奶的手。苏醒和马诺则红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你,你这个不成器的,的孩子啊!你为什么不,不能让让你爸!他可都是为你,你好啊——”。奶奶哽咽到。 “妈,是我不对,是我不懂事。让你们老两口伤心了。你打我吧,你打我吧!”李定也哭泣着说到。 “奶奶,你就原谅我爸吧。我知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听话,才让你们一直吵架的。你要打就打我吧。”幸而说着也和爸爸一起跪在地上给奶奶磕着头。 奶奶哭着慢慢拉起幸儿搂在怀里。 “我知道你爸也,也不对,你舅舅,你姑父都说他了。可是事情,事情走到这一步了,你让他怎么办?小彤不回,回来了,你就不要你爸妈了,了吗?”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快四十的人了,还让爸妈如此操心!我真的该死。”李定泪流满面,在地上咚咚咚的磕着头。 李定的额头上已经红了起来,有些的地方甚至有少许的渗血。 “你起来!你起来。”奶奶终于发话让李定起来。 可是李定没有起来,还是在那里磕着头。 这时候奶奶终于伸出了手把李定拽了起来。 “你爸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一直梦到你爸。你爸说你还恨着他,他不安心啊!”奶奶情绪稍微平缓一些,抹着眼睛和李定说着。 “妈,明天我们去庙里给我爸上香。我亲自给我爸道歉去。” “对了,你等,等等。” 奶奶说着便颤巍巍的朝着卧室走去。 李定,还有苏醒他们都看着奶奶走进了卧室,他们不知道奶奶要做什么。 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一会儿,奶奶拿着一个小包走了出来,她慢慢地坐下,拉开皮包拉链,从里面取出的一张存折。 “你爸在今年夏天的时候,就给了我8万存折。说是你结婚肯定得用钱,让我到时候把钱给你。” “妈,这钱我不能要你的。我都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能再要你的钱?”李定有些慌乱的说到。 “是啊妈!我和李定到时候旅行结婚不需要多少钱的。这钱你老把它攒起来多好。”苏醒慌忙过来把存折往奶奶皮包里面塞。 “孩子啊!”奶奶抬头看了苏醒一眼说到。 “我都这么大了,能花多少钱啊?这钱早晚也是你的,以后给不如早点给。” 奶奶又看着李定说道:“虽然你们要弄什么不花钱的旅游结婚,但是苏醒实心和你过日子,你不能亏待了人家,该买的一样都不能落下。” “妈,我知道了。我有钱!”李定还在那里把手背过去不能去拿存折。 “你这孩子!”奶奶有些生气。 “苏醒,给你。以后你当家!你把钱保管起来。”奶奶顺势把钱按在了苏醒手里。 苏醒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李定:“行,我们把钱收下了,妈,你别生气了。” “李定,你也快起来,别再让妈生气了。” 苏醒心里暗暗的打算,以后一定好好的对待婆婆。在自己和李定旅行结婚的时候,自己也给婆婆报个老年旅行团。一定让妈妈高高兴兴的,痛痛快快的度过自己该有的晚年。 “妈,那桌子上的酒你喝了,就是原谅我了?”李定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哎呀,自己的孩子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好,我喝了。”奶奶说着接过李定手里的酒杯。 奶奶的杯子慢慢的空了下来,红色的液体像一团火一样着慢慢的温暖着奶奶的胃,奶奶面颊稍显红润。场上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幸儿笑了,马诺笑了,苏醒和李定也笑了。 幸儿慢慢搀着爸爸从地上起来,也许时间有些长,李定双腿有些发麻。他慢慢的活动着双腿。 “妈,给你块鳕鱼尝尝,好吃还没胆固醇!”李定亲自往奶奶盘子里夹着鳕鱼块。 “还有木耳,对心脑血管疾病也有保健作用。” “哎呀,你别只顾我啊!还有两个孩子和苏醒呢!”奶奶着急地说到。 奶奶也忙给马诺还有苏醒,幸儿她们夹着各种菜肴。 这时候,远处不知道谁放着绚丽的烟花。闪着红橙紫色的烟花,照亮了蒙城半边夜空,也照亮了幸儿的笑靥,照亮了苏醒幸福而热切的目光。 第52章 兔兔的短信 而此刻的小彤,也在和朝阳,还有朝阳父母也在吃着大年三十的团圆饭。豆豆和妈妈一起过年,没有了豆豆,这倒也避免了小彤的尴尬,但是家里也由此多了几分冷清和客气。 “小彤,来多吃点。”爸爸招呼着小彤。 妈妈瞥了小彤一眼,“朝阳,你也吃啊!” “谢谢爸妈,我和小彤自己来。”朝阳冲着妈妈和爸爸笑了笑。 小彤则安静的往嘴里送着米饭,偶尔翻看一下手机,在屏幕上点动着什么。 很快,这顿团圆饭便吃完了。只是桌上的菜肴还剩大半。正是应了年年有余那句老话。 爸爸妈妈吃完饭后又回到了新城小区。小彤一个人在厨房里默默地洗着碗。朝阳则在客厅准备着明日要用的红包压岁钱,还有各种走亲戚所需要的礼物。 “小彤,你看今年我准备的这些怎么样?”朝阳看着从厨房里出来的小彤问道。 小彤看了一眼朝阳:“随便,你感觉好就行!” 虽然小彤这么说,但是小彤还是扭头看了眼那一堆礼物。她不关心其他人的礼物,她在意的是朝阳给自己娘家人的礼物。如果太过单薄的话,自己是会难堪的。好在爸爸喜欢的烟酒,妈妈身体需要的保健品,还有小孩子们的红包,朝阳都准备妥当。 小彤独自回到卧室半躺在床上发着呆。客厅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里面莺歌燕舞,热闹非凡。但是这却让小彤感到一阵阵烦躁。 她烦乱中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你吃过饭了吗!你在干什么?”幸儿在电话里给妈妈发送着消息。 可是好久没有妈妈的回信,就在小彤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 小彤抬手从床铺拾起电话在电话里埋怨到妈妈,“妈,你忙什么这么会儿才接电话?” “小彤啊!我才和你爸爸准备好了明天拜庙要用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朝阳在准备,我就没去管那些。” “你这孩子,你作为家里的女人得有个女人样,该你管的你就管,要不哪个男人都不会高兴的。”妈妈在电话里又对着小彤唠叨着。 “你可不敢像以前那样任性!咱只有尽好女人的责任,咱才能在那个家里站稳脚。” “妈,我知道了。又不是我不去,他不是没叫我吗!过年了你就不能别再唠叨我了!”小彤在电话里和妈妈撒着娇。 “你这孩子!”妈妈在电话里有些无奈。 “晚上吃的什么饭?”妈妈在电话里问道。 “一桌子菜呢!有排骨、鱼、红烧肉,木耳等等。”小彤答道。 “这么多菜,你两个人能吃完?” “不是,朝阳妈妈爸爸也来了。就是这也没吃完!” “哦,朝阳爸爸妈妈来了。那你可得客气点,不敢记着以前的不愉快,给两老口子难看啊!毕竟人家是长辈,咱得懂些道理。” “哦,知道了,妈!”小彤答道。 妈妈感觉到小彤电话里的声音有些低沉,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便在电话里问道:“我听你声音不太好啊!不舒服?” “不是,我原来都是大年初二回娘家的,可是今年他们不让,说要先去他们舅舅家的。”小彤在电话里似乎就要哭出来。 小彤又想了起来,在吃饭的时候,朝阳他们三个人不和她商量就说初二要先去他舅舅家。自己和朝阳他们说初二要先回娘家,被他妈妈说不懂事。 “先去舅舅家就先去舅舅家吧。咱们迟上几天见面也不碍事的。”妈妈宽慰到。 “可是以前一直是初二回娘家,今年就得推迟!他一家子不是看不起你吗?” “傻孩子,你是不是傻呀!”妈妈笑了。 “咱们这里风俗本来就是初二舅舅家,初三回娘家啊!” “啊!”这时候,小彤才想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小时候,还真是自己和爸爸好像就是先去的老舅家,才去姥姥家的。 “再说了你今年第一年走亲戚,他们还得给你包红包呢。” “可是,可是我就是想初二回去嘛!以前李定不就是和我初二回来的?”小彤在电话里嘟囔着。 “哎!”妈妈叹了口气。 “这是李定对你的好。你总说他这也不是,那也不对,现在想起来了吧!” 妈妈的这番话让小彤彻底沉默了下来。 妈妈停顿了一下,转换了以下口气:“听话,和婆家搞好关系,和他们的亲戚也搞好关系。将来有事才有帮手。” “哦,我听你的……” 挂断电话,小彤还是感觉心中窝着一团火。可是大过年的自己能怎么办!朝阳在厕所里给豆豆打着电话,唯恐自己知道。其实小彤明白,小彤只是不想管,也不想问。哪怕他像结婚当晚一样的离家出走自己也懒得过问。索性自己穿上外套衣服到外面转一转,自己一个人静静,也省的碍了别人打电话。 主意打定之后,小彤便拿起手机,穿上外套走出了房间,走出了小区。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变得如此清冷,几片枯萎的树叶在光杆子的树梢上摇晃着,远处偶尔传来两只野猫凄厉的叫声。 小彤裹了裹衣服向前走着,她看到了远处的烟火。那红的、蓝的、绿的、橙的,像极了和幸儿小时候一起放过的烟花。当时幸儿胆子小,还是李定帮忙点燃了引信,然后和自己,还有幸儿一起躲在房子的玻璃里面看着院子里向空中迸发的绚丽烟火。 小彤饶有兴致得看着眼前各处的烟花不停的绽放着。这些烟花或远或近,或南或北,或高或低,五光十色,同时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 不知不觉中,小彤走出了很远的距离。直到几声清脆的信息提示音响起,她才从这份陶醉中醒悟过来。 兔兔发过来一条视频信息。 “兔兔”是小彤的铁杆闺蜜,也是小彤以前的街坊邻居。和李定离婚之前,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唱歌,一起聊天。在小彤被打之后,也只有“兔兔”一个人敢硬刚恶邻,指着打人者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是一个高楼上面往下拍的视频。小彤打开视频,屏幕上一个蚂蚁一样的黑乎乎的女人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在那里哭泣着。 “你,你们快救救他……,不管了……” 你们……喝酒……不管了吗! 来人啊!救命啊……” 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偶尔还陆陆续续的传来一些声音,“你哭有什么用!快找车啊!” “我没……大过年的……!。 “都是……狗肉朋友……”电话里传来了路人愤慨的声音。 这是谁?“兔兔大过年的发着干什么?是不是发错了!”小彤暗暗想到。 已经一年多没和“兔兔”好好聊聊了。想到这里,小彤的心情由原来的宁静祥和变得有些颓唐沮丧。眼前的烟花不再那么美好,那些噼里啪啦的声音甚至有些闹心。 不知道“兔兔”是不是还在为自己擅自离婚的事而生气。 小彤暗暗想着,过完年,有空了一定去“兔兔”家,祸祸“兔兔”去。 就在此时,朝阳的找寻电话终于不约而至。 “大过年的你在哪里?”朝阳问道。 “一个人闷得慌,我出去转转,我马上就回去了……”小彤在电话里说到。 挂断电话,小彤慢慢往回走着。她无心再欣赏这些烟花,只想回去静静的躺到床上去睡觉。 原来自己还是个朝家人啊!小彤有些自嘲的想到。小彤原以为朝阳的眼里只有儿子,没想到朝阳还会打电话找寻自己。 回到家。朝阳正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面前的瓜子,糖果随意得放在茶几上。 “回来了!坐下看电视。”朝阳拍了拍沙发招呼道。 小彤缓缓地坐了下来。掏出手机随意的放在桌子上,一条信息留言引起了小彤的注意,小彤翻看了起来。 小彤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她细细地看着,毫不理会电视里嘈杂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小彤的眼泪掉了下来。 “你怎么了?手机上有什么?”朝阳问道。 小彤没有答话,用手擦了擦泪水,慢慢走进了卧室。 “老天有眼,刁富贵被人打了,现在昏迷不醒……”手机屏幕上的黑色字体在小彤的眼睛里闪烁着,小彤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第53章 人恶人怕天不怕 这是李定发给小彤的一个的信息。在信息里李定告诉小彤,就在十来分钟前,刁富贵喝了酒拦路打架,被人家打的昏迷不醒。 刁富贵就是前年打人的恶邻。小彤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他在派出所赌咒发誓的样子。:“她是自己砸的自己,我真没打她!我打她,我打她,我也让人把我打成半身不遂……” 举头三尺有神灵,虽然这个报应来得有些晚,但是终归还是来了。真是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 她擦着泪水拨通了“兔兔”的电话。在电话里,小彤终于知道了十分钟前那些让人解恨的精彩片段;在电话里,小彤更是知晓了世间的人情冷暖,人间百态;在电话里,小彤更是知道了邻里间的是非观念,道德正义。 自己对那些城北的邻居们曾有着深深的误解,这些误解就像冰块一样捂在小彤的胸口,捂在李定的胸口。今晚,这些“冰块”将会慢慢融化。 刁富贵爱喝酒,能喝酒,经常三五瓶不醉,七八瓶不回。没人的时候,自己提溜个酒瓶自己对着吹。铁杆酒友一来,便吆五喝六,酩酊大醉。街坊领居都说以后他一定会死在酒上面。因为他酒品特不好,酒后闹事、打人,欺负小孩儿,调戏妇女就是家常便饭。因为这个进过班房,蹲过号子,住过医院,赔过钱财。但是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过不了多久便会故态重发。而且医生还因为他高血压,心律不齐让他戒酒,但是他还是贪杯酗酒,不顾及性命。这样的一个人不出事都难。 昨天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刁富贵酒瘾难耐,自己便提拎了两瓶酒摸黑去到胖墩家。胖墩离婚了,孩子老婆都不在,守着个小卖铺,正愁没事可做。碰到刁富贵就像是瞌睡遇枕头,恶狗见臭屎一样高兴。胖墩又叫了两个人,四个人就着花生,咸菜一通海喝。两瓶酒哪够!刁富贵不干,将着胖墩又从货架上摸出了三瓶酒,全部干下才算过瘾。 喝完酒已是凌晨一点多钟。刁富贵摇摇晃晃的回到家,倒头便睡。 一直睡到第二天快吃中午饭的时候,刁富贵才起来。起来后刁富贵二话不说捞起火上还在炖着的大骨头便要啃,老婆金莲一下子把他刚捞起来的骨头又打落到锅里,还发着牢骚:“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还知道吃?不要吃,喝死算了……” 刁富贵虽然蛮横,不讲理。但却是个怕老婆的主。被老婆打落了骨头也不敢再去拿,他默默的走出厨房在房门外自己生着闷气。正巧这时候大路上过来了一辆踏板车,在他家门口哧溜一下子滑倒了。车子一下子滑出了五米远,车子上的塑料件散落了一地。 小伙子慢慢的从地上趴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看地上这一滩薄冰便咧着嘴嘴骂道:“哪个没素质狗货洗碗水不走下水道,往路上倒!” 刁富贵正好一肚子气没出撒,一看这个瘦的跟猴子似的年轻人眼睛一瞪,“你奶奶的逼,你爷爷我倒的,你要弄啥!” 小伙子一看这个胖乎乎的中年肥猪,便有一肚子火。 随地倒水,把别人滑倒还有理了! 小伙子皱了皱眉,强忍着没有发火,拍了拍手说到“你倒的有理了咋的!赔我修车钱!” “赔你奶奶的比毛,你妈的你走路不长眼非要往冰上走,你怨谁!” “你嘴巴放干净点,你这么大人一直骂什么娘了!”小伙子还是压着火气。 “你小比毛,我就这样,骂你,我还打你了!”刁富贵说着站起来,拽着年轻人的衣领甩手给了年轻人一巴掌。 在自家门口,自己怕啥。刁富贵这么想到。 年轻人大过年的挨了一巴掌,谁能受得了?他冲上去也给了刁富贵一巴掌。 刁富贵火了,自家门口还能摆不平这事?他操起旁边的板凳一下子拍到了年轻人的头上。 殷红的血汩汩的流了出来。染红了年轻人的头发,染红了年轻人的鼻子。 年轻人扑了过来,拽住了刁富贵的衣领要和他拼命。 这时候刁富贵儿子扁蛋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年轻人。年轻人无法动弹,被刁富贵又狠狠的摔到在地上。 一个人怎么能打过两个人呢!年轻人在地上被刁富贵父子俩打的起不了身。 后来,有些胆大的邻居拉开了刁富贵父子,救下了年轻人。 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晚了。谁知道,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在大家准备吃年夜饭的时候,从远处来了四五辆小车。 年轻人头上包裹着白纱布走了下来,后面跟了八九个大汉。 “哥!就是他。”年轻人大老远的指着刁富贵说到。 刁富贵一看情况不妙,转头就往院子里钻,并且想要闭上院门。但是却被两步赶来的大汉一脚把门给踹了开来。 这时候,屋外的邻居们不约而同的回到家中,紧紧的闭上了家门。 刁富贵房子里传来一阵阵哀嚎声,还有柜子倒地,锅碗瓢盆破碎的声音。 “李哥,李哥饶了我吧。我不知道是你弟,我再也不敢了!”这是刁富贵的声音。 “妈的,别看我住过牢,不是什么好人。我他妈也看不起你这货色。人多欺负人少,壮汉欺负廋人……”壮汉说话的时候,又传来了刁富贵的哀嚎声。 “爸——,爸——”这是扁蛋的声音。 随即便听到两声玻璃破裂的声音。便只剩下扁蛋的哭泣声。 “你装死,有种你别装死。”旁边又传来了嘈杂的吼声和木棒击打猪肉般沉闷的声音。 终于,刁富贵的院门打开了,十来个人拿着手里的铁棍,木棒,甚至还有大砍刀从院子里出来。他们钻进了小车,连车灯都没开,就呼啸而去。 等着这些车辆走远后,街坊四邻纷纷出来,远远的向这边观望着。 “这次,刁富贵可惹到硬茬了!” “刁富贵要到大霉了。” “该!就该有人收拾一下刁富贵了。” “你说和他喝酒那些哥们,都一个小区的听到声音也不来!还说是铁哥们呢!” “铁个屁,就都是酒肉朋友!” 大家在远处纷纷议论着。 刁富贵被打,让大伙有了除夕夜别样的兴奋和气氛,大家谁还回家看春晚啊! “兔兔”在自己楼上骂道,“活该!这就是报应。你以为所有的人都是女人?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和李定一样没种吗! ”在大家伙议论纷纷的时候,金莲哭着扶着门框从院子里出来,“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家老刁吧。” 金莲除了嘴角有点血,头发比较乱点外,倒也没受什么伤。看来这帮人并没有为难女人。 人群又慢慢的散了开来。谁愿意大过年的招惹这事儿。 隔壁的小虎和二虎兄弟俩胆子稍微大一点儿。他俩慢慢走进去屋里,地上一片狼藉。玻璃,瓷碗碎片满地都是。刁富贵脸上净是些玻璃碴子,口鼻中还冒着血,死死地躺在地下。 快打110啊!小虎提醒着金莲说到。 一语点醒梦中人。金莲闻言如梦初醒般的掏出手机,慌乱着拨打着电话。 但是随即被刁富贵另一只胳膊给拽住了。 “不,不,不要打!打了,儿子,儿子就……” 扁蛋还在床上瑟瑟发抖,不过看样子好像没有什么事情。 刁富贵的担心是对的。“李哥”黑白通吃,自己报警不知道能把李哥怎么样!自己一家子,包括扁蛋就不要想好好过活了! 这时候,有两三个邻居在自家门前远远的探望着院子里的一切。偶尔还能看到 前方单元楼上面居高而下的目光。 小胡和二虎兄弟俩,来到刁富贵的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你快看看谁有车上啊!开车送上去医院啊!”小虎着急地说着。 “对!对!对。小虎兄弟,你那皮卡……” “二虎!二虎!你哥俩不知道旧房子还没贴对联了?你是想让你妈过去贴,还是让我过去贴!”二虎的媳妇秀英嚷嚷着从隔壁走了过来。 二虎见了媳妇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低着头,领着小虎走出了金莲的院门。正好撞上了正闯进来的媳妇。 媳妇狠狠地瞪了二虎一眼。二虎灰溜溜的站在门口。 “哎呦,金莲嫂子!我富贵哥怎么伤的这么厉害!得赶快找个车,要不这点悠悠气也得没了。我家那皮卡吧,厂里老刘开着就没送回来!要不,就让给你用了!”二虎媳妇一脸歉意地说着。 “对了,我富贵哥不是一直和胖墩哥,还有秦哥、贾哥他们喝酒!他们有车,你赶快找他们借啊!他们肯定在家……” 二虎媳妇说着一脸歉意的往回走着,“就这啊嫂子,我家还一大堆事儿呢!就先走了。” 二虎媳妇一出来,脸色立马变黑,拧着二虎的耳朵就往自家院子里拽。一边拽一边训着。 “让你能耐!他家什么德行你不知道! 你去,你去把车给他,给咱们过年带晦气吗! 你是不是嫌我们过得太舒坦……” 此时的金莲冷静了许多,她没功夫理会二虎媳妇在门外的冷言冷语。她看了看床上只会出气的刁富贵,还有呆若木鸡的儿子,“扁蛋,你看着你爸,我去叫你胖伯伯,还有秦叔叔他们去。” 金莲顾不上抹眼角的泪痕往外跑去。大路上偶尔有小孩在用炮仗烟花,庆祝着此时的欢乐。红的火,白的烟,绿的光,煞是好看。可是,金莲无心欣赏这些。 胖墩他们是富贵的铁杆朋友,而且富贵昨天是和胖墩他们喝的酒。老刁不和他们喝酒,老刁会惹事?老刁不惹事会被打?他得管,他们必须得管!金莲边走边念叨着。 在西边单元楼六楼的阳台上,“兔兔”正饶有兴致的看的这一切。其实不光是“兔兔”,邻居们或在门缝里,或在阳台上,稳坐城楼看风景。甚至有些人拿出手机来追踪着金莲的脚步。 “兔兔”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用手机给下面的金莲录着音。她要把这好听的声音作为新年礼物送给小彤。 “兔兔”一边录着音,一边朝下面骂着:“呸,这就是报应。你不是横吗!你不是会打女人吗!” 小区远处,金莲把“胖墩”小卖铺的门拍的震天响。清脆的声音不断向四方扩散着,也陆陆续续的传到“兔兔”所居住的单元楼上面。 “胖……,胖墩哥……你在……说句话呀!”兔兔依稀可以听到金莲沙哑的声音。 可是门里边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声响。可是金莲依然不停地拍着门。 终于胖墩对面的人家出来了,和金莲说着什么!“里面黑灯瞎火……,老周……,老贾……” “兔兔”没有听清对面的老太婆和金莲说些什么,但是看到金莲急匆匆的又跑到老贾家,使劲拍着门,老贾媳妇出来了,不知道嘴里嚷嚷着什么! 金莲有去到了老秦门上拍打着门,老秦终于出来了,说着什么,金莲在那里比划着。 这时候“兔兔”的男人,大周剥着橘子皮来到兔兔身边,看着下边感慨着:“这些人啊!喝酒的时候称兄道弟。现在出事了,一个帮忙的都没有……” “兔兔”白了大周一眼,“你以为你们喝酒的有几个不是酒肉朋友啊!尤其是他那种人……” “兔兔”指着刁富贵的房子说到:“像这种靠着喝酒拉帮结派,酒后耍赖打人,欺负女人,孩子的无赖,谁想帮他!都不过想着说点好听话,凑他两口酒喝罢了……” “哎!哎!你看着不要脸的怎么又回来了!她怎么往李定门上去了!”“兔兔”扔掉手里的瓜子站了起来。 “不行,我要下去。不要那个没材料的李定心一软,把车子给借出去了。” “哎呀,你瞎凑什么热闹!”大周在后面紧喊着。 等“兔兔”跑到楼下的时候,金莲已经拍开了李定的大门。旁边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主。 李定冷眼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金莲。 “你干什么?是不是想让你家老刁再打我们一顿!” “李定,李定兄弟。我知道,我知道前年是老刁对不起你。可是你看老刁都这样了,你救救他吧!” “你开什么玩笑呢!”李定斜眼看着金莲说到。 “我救他?我巴望着他被打死!快走吧,不要来我门边哭哭啼啼的,大过年的晦气!”李定说着就要闭上大门。 但是金莲一下子推住大门,一下子跪倒在门槛上。 “李定,你不能这样啊!这样子我家老刁真的就没救了!”金莲在地上呜呜的哭泣着。 “你这人,谁不能求,你求人家李定。当初你家刁富贵把小彤打成什么样子了,你忘了?”围观的一个邻居说到。 “你不是求胖墩,老贾他们了吗?你再去求求他们啊!”另一个邻居给金莲支着招。 “他们,他们的车子一个在汽修厂,一个给借走了,还有一个人的车被不知道哪里的车给堵在美美超市边上出也出不来。也只有李定你的车在外面。” 这时候,苏醒和老太太,还有孩子们都涌了过来。 “你也是个女人,你这人脸皮怎么怎么厚?我家该你家老刁的吗!人让你打,车还得你用?”苏醒对于金莲说话毫不客气。 老太太慢慢来到李定跟前,“李定,能行了,送她一下?都是邻居啊!” “就是,就是!不是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吗……”另一个满脸麻子的女人附和道。 李定怔怔的看了母亲几眼,又默默地盯着眼前的金莲和刚才说话的邻居。 他知道这个邻居是谁,她男人也是和刁富贵经常喝酒的主。老刁出了事后,他不寻思的用自己的车子帮忙运送老刁,却想着借花献佛,来这里来表演自己的好心来了。 李定还记得,就在去年的打架风波中,还是这位“热心”的邻居,用手机追着小彤,还有警车去拍摄。然后她把小彤满脸的鲜血,还有狼狈倒地的样子放在网上让他人取笑。 李定对这样的人厌恶至极,一时一刻也不想看到她。 “兔兔”此时,死死的盯着李定。她不希望李定能不计前嫌的帮助刁富贵。毕竟,小彤是她的好朋友,也是给他装修房子流血流泪的受害者。虽然,小彤离开了这个家,但是“兔兔”不希望李定会这样做。 李定感受到了“兔兔”那种强烈的目光,他慢慢的抬头,和“兔兔”对视着,给了“兔兔”一个坚定而又肯定的目光。 “你不是一直和刁富贵喝酒的吗!你怎么不寻思的把你的车给他用用!还有,你管我和谁和解不和解!”李定轻蔑的看着麻脸女人。 “我的车子不是也堵在里面了吗!你这人怎么听不出好赖话……” 这个麻脸女人一脸尴尬的往后退着。 李定又看了看妈妈,还有在场的其他邻居,沉沉的说到。 “不要想着我能不计前嫌的帮助他!想想当初他都干什么事情!”李定仰着脸,成四十五度,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泪水。 “当初他下那么狠的手打人,想过都是邻居了吗!当初他在法庭上信口雌黄,胡搅蛮缠,拒不赔偿,想过要做邻居吗!当初,小彤住院动手术,他可曾因为都是邻居有过一次探望,一次道歉!都没有,都没有!现在她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脸面来求我救他男人!”李定用手指着金莲问到众人。 “这个,这个,刁富贵做的确实不地道。不过事情都过去了,那还能揪着这些不放!”满头白发的老头说到。 “德国人打死那么多人,不也被世界原谅了吗!” “德国被原谅,那是德国早为自己的战争罪行进行了道歉。德国总理而且还亲自在华沙下跪,而且德国各个战争罪犯都受到了最严厉的惩处。而他呢?”李定指向房子背后,谁都知道那里躺着奄奄一息的刁富贵。 金莲更是无言回答,在地上呜呜的哭泣。 “不要以为这个房子的女主人换了,你们就认为这件事情过去了。怎么可能呢?小彤为了这个家所受的委屈,我全都记得。小彤所流的血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我没有本事,我的家庭也挺窝囊的。我更没能为小彤报仇。但是这不代表我没思想,没感情!看看吧,上天还是没有放过你这个连女人都打的恶人,这种恶人也该得到了该有的报应了……” 李定又定定地看着苏醒:“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不会再让我的女人受到任何伤害。不论你是刁富贵,还是李富贵,除非他从我身上踏过去。” 李定的一番话让“兔兔”有些热泪盈眶。她没有想到李定原来是这么有血性的、有感情的、有担当的一个汉子。她以前有些小看了李定。 其他邻居默默的听着,毫不言语。包括躲在人群后的麻脸女人,更是黑这个脸往回走着。 “算了!算了!金莲起来吧。你就不该来的!快去找其他车吧。”满头白发的邻居说到。 李定的大门又闭上了,金莲也哭哭啼啼地走了,人群也散了。“兔兔”在回家的过程中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把这段话录音给小彤听呢! 正巧这时候,小彤的电话打了过来。“兔兔”一字不落的把李定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不知道小彤怎么样,“兔兔”已然泪流满面。 “快看,小彤。刁富贵现在躺在一个板车去医院呢!”兔兔现在惊的下巴都要吊到地上了。 “板车!”小彤半天才想了起来,隔壁杀猪场有个运猪用的板车。但是那是人力拉的啊,是为了应付场内运死猪用的。 “就是人拉的啊!现在金莲和他儿子扁蛋一个前面拉,一个后面推着啊!”兔兔在电话里喊叫到。 “这样子下去,到不了医院,刁富贵不死也残……”兔兔在电话里笑道。 小彤也笑了。她挂了电话,给妈妈打了过去,妈妈笑了,爸爸也笑了。这大概是大家这一年来,笑着最开心,最自由的一次。 过年十多天来,小彤都保持着好心情。外面的太阳也晴朗了起来,和朝阳之间有些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在她眼里变得很轻,很淡。“兔兔”的消息不断传送过来。 刁富贵那晚送到医院的时候,生死未卜,经过医生的极力救治,算是保住了性命。但是脊椎已经受到严重的损害,腹部以下失去了任何知觉。刁富贵的下半生,将在轮椅上度过。 刁富贵终于庄严的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成为了一个“半身不遂。 一个月后,刁富贵终于出院了。安安的坐在轮椅上发着呆,看着路上不断过往的行人,车辆。偶尔有人和他说两句话,他也是机械般的“嗯、啊”的回答着。 曾经有人恶作剧的喊他,“老刁!走喝两口去!”老刁木然的看看来人,然后把头低了下去。 据说,后来金莲还是报了警。但是报警已然太迟。案发现场早已破坏,无法固定有效证据,而且现场周围竟然也没有任何证人证言。此种情况之下,案子毫无进展。用街坊四邻的话来讲,就算你把对方绳之以法又能如何?该你站不起来,你还就是站不起来。 这应该是刁富贵给自己的嚣张跋扈买的最贵的一个单。 第54章 为你弯腰三次的男人,你可要抓紧哟! 忙忙碌碌中,新年很快过完。孩子们兴高采烈的节日在大人们看来是那么的索然无味。朝阳和他的亲戚朋友们,男人喜欢喝酒,女人喜欢打麻将。而这些是小彤最感到无趣的东西,在大家一片搓麻声中,她在边上默默地划拉着手机。 因为小彤的不合群,朝阳各种明示、暗示,小彤均不为所动。甚至有时候,小彤还反唇相讥,说朝阳和他的亲戚们是在玩物丧志。几次过后,朝阳也在懒得劝说小彤,就当她是庙里请回来的菩萨好了,随她去吧。 其实并非小彤要给朝阳难堪,而是小彤也在心里有些窝火较劲。刁富贵被打残疾这样一件让人扬眉吐气,振奋人心的事情,在朝阳以及他们家人眼里竟然波澜不惊。也许他们不认为这样的一件事情和他们有着什么关系。小彤满心希望朝阳可以和自己一样感动到流眼泪,和自己兴奋到彻夜未眠,但是朝阳只是简单的问候两句便呼呼大睡。朝阳父母对于此事更是毫无任何表情。在小彤眼里,他们一家子就像是学生在上课听讲一样的索然无味,大家的冷漠瞬间浇灭了小彤向大家倾诉的热情。甚至朝阳爸爸还十分“公正”的表示,做人不要太狭隘了。你怎么可以有这种幸灾乐祸的想法呢! 她明白,朝阳和他的父母与刁富贵毫无交集,甚至长的什么样都不知道,哪里会有什么爱憎?让他们陪着自己去哭去笑,小彤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奢望。小彤知道那样子的想法是不现实的。但是自己好歹还是朝家的儿媳妇,对于自己的伤心事,他们竟然以冷漠对待,这是小彤心寒之处。 于是,小彤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她在手机上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她在手机上分享着自己的快乐。 要是现在李定在的话,一定会高兴的在地上打滚,一定会和幸儿一样搂着自己流着眼泪,也一定会和自己到梅西西餐厅来一顿丰盛的庆贺大餐。小彤这么想着。 小彤偷偷着想着,现在的李定和幸儿在做什么?是不是整天和那个苏醒腻在一起!小彤心中有些不痛快。她随意划拉着手机,让手机屏幕在黑暗和明亮中不断切换着。 日子就在手机的划动中悄然而逝。终于在百般无赖之中,小彤一个人来到了街上。在亚都世纪广场,小彤看到了李定和苏醒手牵着手从远处走来。她悄悄的躲在一个模特后面呆呆着看着他们在自己身边走过。皮鞋锃亮,西服笔挺,剑眉下的眼睛有着一些深邃,这就是和她十年之久的李定吗?旁边的苏醒紧紧着依偎着李定,笑吟吟着听着李定说着什么!不知不觉中,小彤的泪水盈出了眼眶,滚落在地上。 此时的小彤落寞至极。她不愿意回想往事,但往事却偏偏袭来,扰得她心神不宁。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正是自己亲自扼杀了自己的幸福!正是自己一步步的迈入了这没有未来,没有期望的地狱深渊! 这是自己前半生最不合算的一笔买卖,自己用一生的幸福来给自己的任性买单。小彤静静的走在大街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有两个年轻小情侣在街上不知道为什么绊着嘴。女孩子生气的把手里的狗熊扔在地上,男孩子把狗熊捡了起来,女孩子又给扔到地上,如此反复三四次。小彤默默的走了过去捡了起来,亲自递到女孩子手里,看着小姑娘说道:“能够为你弯腰三次的男人可要抓紧哟!” 小女孩听着小彤的话,似有所悟。 “谢谢你!阿姨。”小女孩冲着小彤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随后,她搂住了男孩的脖子,踮起脚尖在男孩子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下去…… 小彤笑了笑,轻轻的走了开来。 回去吧!余生依然漫长,生活还得继续,小彤这么想着。只要生活过得去,自己是不会过问朝阳的一切乌七八糟的。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小彤悠哉悠哉地往回走的时候,小彤突然背后一声叫喊。 “白彤彤——” 小彤扭回头来,没看到背后有人啊。就在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又是一声叫喊。 “白彤彤——”,随着叫声,旁边的玻璃门缓缓打开。 一个身材妙曼的女子走了出来。 歌美!眼前竟然是朝阳的前妻。 “你叫我!你在这里干什么?”小彤一阵困惑。 “你说今天二月十四日,我在这橘子宾馆能干什么啊!”歌美笑着抬头看了一下玻璃门上方的四个橘红色大字。 “你慢点走,把你家男人领走吧。”歌美指了指身后。 “歌美,你在和谁说话呢?”门里是朝阳的声音。 小彤愣住了。从门里走出来的朝阳看到小彤的一瞬间也愣在了原地。 “你不是告诉我加班吗!你不是说年底的任务没完成吗?……”小彤愣了半天,看着朝阳。 “对啊,今天情人节,我们在加班啊!年底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否则怎么能完成任务啊!” “歌美,你别说了!”朝阳拽扯着歌美,想阻止歌美说下去,但是并不奏效。 “哎呀呀,朝阳和过去比起来呀,味道更好,身体更野!”歌美笑得肆无忌惮。 “够了,你还要不要脸!你勾引人家老公,破坏人家家庭你还怎么还这样!”小彤一巴掌扇在歌美脸上。 “你敢打我!”歌美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女子敢扇自己。 歌美抓住了小彤的头发,小彤不甘示弱,也施展出了“九阴白骨爪”的神功。两个女人扭打的跌倒在地上。 “停手,停手!你们不要打了。”朝阳着急的想要分开两个女人。但是两个女人抓的死死的,哪能分开呢!而且为了拉架,自己的脸上也多了几道血印。 这时候,酒店的保安终于出来了,四五个人终于拉开了撕扯在一起的两个女人。 小彤毫不言语,在前台左侧沙发上默默着流着眼泪。歌美在门外骂骂咧咧的扑打着身上的灰土。 而朝阳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纸巾,想要递给小彤,一下子被小彤扔到地上。 “你滚开,我不想见你。我对你忍气吞声,你们却这么合起伙来欺负我。”小彤终于哭了出来。 “没看见你们这么不要脸的,偷人睡觉还他妈的光明正大;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 “我!我!”朝阳说了半天我字,没有再说下去。在事实面前他无法辩驳。 “今天歌美说要我陪儿子上街,结果来了才发现豆豆不在……”朝阳没说下去。 “滚,我不想听你撒谎!我不想听你说话。”小彤依旧歇斯底里。 这时候,门口的保安出主意了。 “你先送走一个再说啊!” “就是,你说两个都在这儿怎么行啊!”一个小姑娘服务员说到。 看来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 朝阳听从了大家的建议。和歌美在那边说着什么。一会儿的功夫,歌美终于起身,抱着朝阳的脖子,在朝阳的脸颊上又狠狠的啃了一下,然后挑衅地笑着看了小彤一眼,扭头转进了车子里。 “小彤,你等着我。我去去就回来!”朝阳哈着腰和小彤匆匆说着,然后转进了车子里。 这时候,一个服务员给小彤递过来一杯水。 “姐,喝点水吧!这事,想开点。” “现在这男人都是这德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另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也坐在小彤旁边,“就是,为了这破事生气不值当。能过了过,不能过了离……” 小彤默默流着泪听着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语。 “前年快过年的时候,不也是一个大姐来这儿捉奸吗!人家报警说我们这儿有人卖淫嫖娼,结果跟着公安局的镜头找到了她老公和小三。他老公还是咱市医院的叫郑七的主任……”一个保安过来说到。 “郑七,是二院的外科主任吧!”小彤听到这不由的抬头看了一下说话的服务员,不由自主的轻声喊了出来。 “对,对!就是他。他老婆和他离婚时还分了三百多万呢!”保安眼红的说到。 郑七是李定的同学,和他老婆一直很好。看来,有些情况是不能看朋友圈的。 你说一个有名的外科专家那么有钱,却开了个雪铁龙的破车来偷情。 “好像车牌号是蒙a3,3……,我怎么记不得多少号了!”保安说到。 “蒙a3358”小彤脱口而出。 小彤突然愣在原地,她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你说郑七也是,你借车借谁的不好,非得借老同学的!那不是妥妥的告诉你老婆,你在这里胡搞了吗……”保安还是在那里唾沫横飞。 随着保安的言语,前年发生的一幕幕、一帧帧,全部浮现在小彤的脑海里。她知道,自己当初真的是冤枉了李定。 是老同学郑七为了瞒天过海,借了李定车破车搞婚外情。但是自己却仅凭一辆车就冤枉了李定,认为李定在和其他女人行苟且之事。 当初郑七偷情被抓闹得全城沸沸扬扬,小彤是知道的。但小彤并没有过多的去想这件事。 第55章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小彤此时真是欲哭无泪。李定从来没有对不起过自己,李定更没有和其他女人鬼混,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是自己把一把把尖刀插在李定的心口,是自己让李定血流不止。自己还在那里认为自己受了天大的冤屈。自己的幸福就是被自己亲手毁掉,自己把自己推入了这进退维谷的境地。 这真是因果报应! 街上的冷风吹在了小彤的脸上,吹干了泪水,吹平了小彤的悲伤。过了许久,小彤回过神了。她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推开大家好意的搀扶,踉踉跄跄的向前走着。不管眼前的风有多么刺骨,不管前方路口是红灯还是绿灯,也不管路上车辆急刹车的声音和司机的破口大骂。她就这么呆呆地走着,走着…… 终于回到家里,小彤鞋子都没脱掉,倒头便睡。不一会儿,朝阳也急匆匆的赶回家里。 回到家,朝阳就奔向卧室。推开门,跪在了小彤脚下。 “小彤,对不起!”朝阳终于口齿艰难的说到。 “不要说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你让我静静吧”小彤的语音有些疲惫。 “小彤,我……保证……”朝阳还在说着。 “行了!你让我静静好不好。要不,我走,我到外面住。过几天我们再谈,好不好?”小彤挣扎着起来在衣柜里收拾着衣服。 朝阳看着小彤在那里默默的收拾着衣服,慢慢的按住小彤的手:“算了!小彤。我去单位住好了,你就在家里。三天后我回来……” 朝阳说完,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缓缓走出了门外。没有收拾衣物,没有收拾洗漱用品,只身一人,步伐沉重无力。留下了小彤一个人和空荡荡的房子。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小彤在床上躺了一动不动,头发枯槁,面容憔悴。被子随便雍在身上。床头柜上是朝阳每天给自己叫的外卖,有些都有了馊味。 小彤就这么在床上睡了醒,醒了想,想着哭,哭着再睡。 朝阳外形俊朗,性格温顺,而且事业有成。但是她身边却有前妻歌美,还有对自己猜忌日盛的婆婆、公公。这些姑且不论,还有那个不省心的豆豆。 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小彤不断的问着自己,可是自己根本没个答案。 可是如果离婚后,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该去哪里?再找一个就能够避免上面这些情况发生吗! 权衡利弊之后,她发现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进则朝阳无爱,豆豆无情,歌美挑衅,退则孤苦伶仃,遭人指点,还要连累父母。 小彤想起了自己偷拿户口本,逼迫着李定和自己签字;小彤也想起了李定和舅舅三次上门的情景;小彤还想起了李定发给自己言辞恳切的消息;小彤更想起了幸儿抱着自己的腿恳求着自己回家。然而,是自己不顾爸妈和舅舅等人的劝告,无情的拒绝了他们。是自己狠心地掰开幸儿抱着自己的双手,还是自己亲自把李定挡在门外,把他带来的东西扔了出来,更是自己亲自把李定拉黑,和李定,还有那个家做着一切切割。现在回想起来,小彤对当初的自己有些不寒而栗,她诧异着自己怎么能妖怪附体似得,可以做出这般种种行为。 她终于明白了公园里幸儿那怨恨的眼神。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幸儿要给自己找个后妈。现在别说李定要和苏醒结婚了,就算没有苏醒,自己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李定,面对幸儿,面对这个家……。 正在这时候,防盗门 上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应该是朝阳回来了吧!但是随即房间内传来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小彤有些诧异的扭过头盯着门口。不是朝阳,会是谁呢?直到那个人出现在了小彤卧室门口,按亮了卧室的灯。 刺眼的灯光让小彤好一阵头晕目眩。 “歌美!”小彤一声惊呼。 适应了灯光的小彤看到歌美站在卧室门口,鄙夷地看着床头大盒小盒的快餐,还有小彤乱蓬蓬的头发。 “你哪里的钥匙!”小彤有些迷糊。 “我辛辛苦苦买的房子,我跑前跑后装修的它,我怎么不能有钥匙?”歌美摇晃着手中的钥匙说道。 “你来干什么?这是我的房子!”小彤看着眼前这个居高临下的女人。 “你的房子!朝阳说的?实话告诉你,这个房子是我买的,留给豆豆的。不信你去看房产证。” 朝阳是孩子的爸爸,自然能住。你呢!你凭什么住?”歌美反问到小彤。 “我……”小彤一时语滞。 “你什么时间走?”歌美踩着着高跟鞋,扭着大屁股在各个房间里转了一圈。走到客厅,一下子坐到了沙发上。 小彤慢慢的穿上鞋子,慢慢扶着墙来到客厅,看到歌美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歌美缓缓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小彤跟前:“这是三十万,离开朝阳。” “我不走。”小彤也默默的注视着歌美。 “只要朝阳不撵我走,只要我还是朝阳的妻子,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就不走。” “可笑!你为这里流过一滴汗吗?你给这里出过半点力气吗?你什么都没付出,凭什么说这是你家!”歌美冷笑着看着小彤。 我是朝阳的妻子,这里就是我的家。”小彤重复答到。 “哈哈哈哈!”歌美笑得花枝乱颤。 “妻子!你们不过多了一张纸而已!对我来说,就是废纸。”歌美停止了大笑慢慢的靠近小彤。 “新婚夜老公就跑了,你感觉你是他妻子?”歌美靠着小彤耳朵说道。 “醒醒吧!在他心里,有的只是豆豆和这个家。我们隔三差五的幽会,你,赖在这里,有意思吗?” 这么一席话,说的小彤的浑身发抖。 “你!你!你们太无耻了。我是爱朝阳的,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小彤失声痛哭起来。 “我们狠,你何尝不狠!为了你们的一点矛盾,女儿都不要了。你是不是比我们更狠!”歌美说道。 “你连女儿都不爱,你能爱其他人?笑话!”歌美冷笑道。 “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这么一席话说得小彤面红目赤,她腿一软,慢慢的瘫坐在地上。 小彤边抹着眼泪边喃喃自语到:“我知道是我的错,我知道我对不起李定和幸儿。但是我现在回不去了,李定马上就要结婚了。我该怎么办?” 歌美冷眼看着这一切,说道:“拿上三十万,离开朝阳!” 小彤呆呆着看着茶几上的银行卡,无动于衷。 歌美缓了缓口气说道:“朝阳是一定要和我复婚的。我要给豆豆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时时都在身边的爸爸。你不走对他不好,对你也不好,拿钱走人是最好的结果……” “否则……”歌美没有再说下去。 “否则怎么样?你还能吃了我不成?”小彤抬眼看向歌美。 歌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小彤。 小彤接过纸,脸色煞白,懵在床上。 “这张纸我给朝阳看了,你猜会咋样……” 小彤看着歌美红艳艳的嘴唇上下碰撞着发出各种声响,在她听来全是与己无关的噪声而已。直到歌美起身走人,她都处于懵懵懂懂的,半睡半醒的状态。 直到第二天早上朝阳进门,小彤仍然坐在沙发前面的地上,呆呆着看着地上。 朝阳想要把她抱起来,却被她一把拉扯住。 “羊羊!我想喝酒,你给我买点酒,好吗?”小彤显得异常的温柔。 “酒!”他迟疑的看着小彤。 “嗯,什么酒都行。我身上没钱了,你买。”小彤可怜兮兮得看着朝阳。 “嗯!”朝阳放下手中的餐盒,慢慢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朝阳进来。48度的老白汾,外带一盘凉菜。 不待朝阳摆好筷子,小彤便一口闷下一两。入口甜绵的老白汾进入小彤的喉咙似火一般,呛着小彤连连咳嗽。 朝阳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你也坐下。”小彤趴伏在茶几上红着眼睛看着朝阳。 “来,干了!”小彤给朝阳和自己满上一盅酒,自己不管不顾的一口气又全部闷了下去。 朝阳看着眼前这杯酒,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也是仰起脖子一滴不剩的全部喝了下去。 就这么,小彤和朝阳便也三杯酒下了肚。 小彤有些醉眼迷离的看着朝阳,“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第56章 我们分手吧 朝阳慢慢的从沙发上滚的坐到地上。好长时间,朝阳抬起头,已是泪眼婆娑。 “小彤!对,对不起。”朝阳说着便把头深深的埋入臂窝中。 小彤仍然红着眼睛看着朝阳,“说说你们的事情吧!” 朝阳沉默了好长时间,终于抬起埋着的头。 “我,我,我和她……” “你和她,她从什么时间开始的?”小彤自顾自的又喝了一杯。 “订婚那天,就,我们就……”朝阳没有再说下去。 小彤身体猛地一颤,她抬起头看着朝阳泪眼模糊的冲着朝阳喊到:“既然你心里没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既然你们要在一起,为什么要存心害我?” 朝阳耷拉着脑袋任凭着小彤的撕扯。 终于,小彤撕扯累了,慢慢的垂下了手臂,静静的靠在沙发上。 “我爱你!我想你!我第一次见你,我就,我就爱上了你,因为爱你,我才选择和你在一起的……”朝阳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跟你前妻鬼混,结婚当晚把我一个人扔家里。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小彤不等朝阳说完,便又哭出声来。 “是,是豆豆……”朝阳哽咽的说道。 “豆豆需要我!豆豆需要我这个爸爸!” “啪”的一声脆响。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子被醉眼朦胧的小彤一下子推在了地上。小彤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朝阳。 “我一个女人孤零零的跟了你,抛弃了孩子,抛弃了过去。你却闭口豆豆,张口豆豆。我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到底是你什么人!”小彤趴伏在茶几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朝阳慢慢的俯下身子把小彤抱在怀里。小彤软绵绵的依偎在了朝阳的怀里,任凭泪水肆意的涂抹在朝阳的衣服上。 小彤眼前浮现出了第一次见面朝阳淋湿了半边身子给自己打伞的场景;小彤又看见了第一次见到朝阳时灿烂阳光,还有他的幽默风趣的言语。这是一个让人着迷的男人,这是一个让人留恋的男人。这是一个让女人愿意沉沦其中,无法自拔的男人。但是就是这个男人,偏偏是不属于自己的男人。 他只属于豆豆,属于他那个家。甚至他只属于他的前妻。 小彤痛苦的闭上了眼。 朝阳慢慢的抱紧小彤,亲吻着小彤的额头,双颊,还有嘴唇。小彤闭着眼睛,任凭着朝阳的亲吻。 “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人……”朝阳边亲吻着,边含糊不清的说到。 “我和她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和她早没了半点情感……”朝阳继续含糊不清地说着。 小彤身子微微一怔,哪怕这是句假话,小彤心中也涟漪不断。她不自觉的双臂环抱着朝阳,热切的回应着朝阳的亲吻。 过了许久,朝阳停止了亲吻,他用手托起小彤的脸庞慢慢的说到:“听话,我们分手吧。拿上她给你的三十万分手吧!” “如果不够,我可以让歌美再给你十万……” “为什么?难道为了豆豆你就不要我了?”小彤醉眼迷离的说到。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当你在餐厅给我开门的一刹那,我就喜欢上了你;当你给我打伞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当你在婚礼上说爱我一辈子,照顾我一辈子的时候,我便毫不犹疑的想和你过完下半辈子……” “我为了你,我学会了做饭,学会了做鱼!为了你,我每天忙里忙外的拾掇的家里,照顾着豆豆!为了你,我忍受了豆豆对我的欺负!为了你,我还得在你妈训我的时候装出笑脸。” “我妈妈曾经让我好好考虑和你的关系,他们想让我重新回到李定身边。但是我为了你,我抛弃了幸儿,我抛弃了李定……” “你现在要抛弃我?你告诉我,我去哪里?你告诉我,我的家在哪里?”小彤断断续续的说到。 朝阳静静着听着小彤的哭泣。他轻轻的用纸巾擦着小彤脸上的泪痕。 “小彤,对不起了。我真的对不起了……”朝阳喃喃自语到。 “如果我们不离婚,歌美就会,歌美就会……”朝阳没有再说下去。 “歌美就会怎样?”小彤慢慢的抬起了头。 “我爸爸今年可能要进入班子里面,我明年可能调到集团出任总经理,但是这需要歌美全家的帮助!”朝阳声音越来越小。 “如果,我不和歌美复婚,如果,我不能给豆豆一个完整的家。歌美的爸爸就会切断对我们的支持。” 小彤冷笑道:“所以你为了你儿子,为了你爸爸和你的前程,你还是愿意搂着一个肮脏了的,背叛了你的身子。从而弃我于不顾!” “你好狠的心啊!” “不——,我不分手。”小彤语气提高了起来。 她坐了起来。 “你是我的男人,你是我合法的丈夫!我死也不会投降!要想我离婚,除非我死!”小彤斩钉截铁地说到。 朝阳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慢慢点上。 “小彤啊,你这又是何必呢?给我们双方留点脸面不好吗!” 朝阳说着把一张纸甩了过去。 小彤一看到那张纸,浑身颤抖。 她慢慢的展开纸一看,面色惨白。 歌美果然没有食言,朝阳终于知道了这一切。 “如果不是歌美的调查和告诉,我朝阳全家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朝阳冷冷地说道。 小彤合上了纸张,使劲攥在手里,纸张出现了扭曲变形。 小彤的伤口被撕裂开来。 “你竟然瞒着我和杀人犯混在一起,不告诉我!”朝阳冷冷的说到。 “你当我是谁?你以为我们朝家是藏污纳垢的场所吗?”朝阳问道。 “一个和杀人犯厮混在一起的女人,竟然是我的妻子。你让我们朝家的脸面放在哪里?”朝阳的语气更加冰冷。 小彤默默低着头听着,不再言语。 原来在小彤和丽姐的美容院被查封以后,在她居无定所的时候,游戏中的一个男人走进了她的视野。他给她租了房子,找了理发的工作,甚至还负担了她的一切开销。他们很快同居在一起。 但是一个月后的一天凌晨,警察翻墙而入。按住了还在床上的男人。同时按住的还有小彤。这时,她才了解了这个男人,这个背负了三条人命案件的男人。 虽然,后来证明小彤和杀人命案毫无关联。但是当电视中播放着他们被按在床上,蹲在墙角,还有小彤在刑警队被录口供等画面时,小彤也感到了阵阵羞耻。 好在出于对无关人员的保护,电视中的小彤的画面打上了马赛克。同时,小彤侥幸的认为,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国新闻,大概率是不会传到北方城市的。谁知道,歌美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了这些内部资料。并且毫不食言的告诉了朝阳。 小彤慢慢仰起头,不再让眼泪往下掉。大概三四秒的时间后说道:“我同意离婚,就按你说的办。” 作为在县府大院出入的官宦人家,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儿媳和杀人犯有染呢?难道自己拒绝了汉州市市的千金,自己拒绝了财政局李局长的女儿,难道最后竟然让一个杀人犯的相好成为了儿媳妇?这说出去就是天方夜谭,会让朝阳全家在蒙城无法立足。 小彤不再哭泣,她知道她输了。她输给了歌美,输掉了朝阳,输掉了自己的青春。 小彤只有认命。 看到小彤的样子。朝阳的目光逐渐柔和了起来。 “小彤,我最爱的小彤。我以后会补偿你的……”朝阳说着就想把小彤搂在怀里。但是被小彤推了开来,“以后的事以后说吧。你的怀里也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啊!” 这话说的朝阳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听你的,我们现在就能去民政局离婚,你起草协议,我签字……” 当小彤拖着不大的行李箱走出了朝阳家的大门时,她终于知道,自己一年多的再嫁生活已然结束。 小彤不禁想起了李定。李定和朝阳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无论身高外貌,言谈举止和经济收入,李定和朝阳都有着天差地别。但是,李定绝不会和朝阳一样游走于两个女人之间,李定更不会把自己赶出家门。他只会像狗一样的卑躬屈膝的恳请自己回家。 因为,李定是幸儿的父亲,因为自己是幸儿的妈妈。因为,李定才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人。 当小彤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妈妈面前时,妈妈面色平静。 “他爸!他爸!快过来帮孩子拿东西。”妈妈朝屋里喊道。 “来了!来了!”爸爸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 “小彤,你怎么来了?怎么还拿着行李箱?”爸爸诧异道。 “叫你拿就拿,费什么话!”妈妈瞪了爸爸一眼。 爸爸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来,先换鞋,再吃饭!炖排骨,香着呢!”妈妈把拖鞋拿出来轻轻的放在小彤脚边。然后在碗柜里拿出一个瓷碗,在水龙头上认真的洗了一遍,给小彤满登登的舀了一大碗的排骨。 妈妈是个坚强的女性,更是睿智的女性。大半辈子的磨砺让这位女性可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大半辈子的磨砺她对人性和事物态势有着精准的把控。妈妈知道,怨天尤人,无端的愤怒毫无作用。冷静下来,分析利弊找寻原因才能解决问题,拯救自己。 妈妈给了小彤从未有过的一种踏实感。小彤心中的悲伤愤怒早已少了大半。她不管不顾的夹起一块排骨啃了起来,一块,两块,三块的骨头渣滓被丢弃在垃圾袋里。 小彤吃了满满两大碗,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碗,沉沉的睡去。 妈妈看了看熟睡中的小彤,慢慢的关上了卧室的门。她慢慢坐在了沙发上陷入沉思当中。 其实,小彤会走到如此地步,妈妈早有预感。二婚家庭的矛盾根源她了如指掌;她和朝阳的婚姻生活,她也有所耳闻;甚至在豆豆食物中毒和偷拿银行卡事件后,妈妈便不再对小彤的这段婚姻抱太大的希望。甚至妈妈认为,体面的退出不属于自己的家庭才是明智之举。 更何况在那次和李定两个小时的谈话过程中,妈妈也感觉出了小彤埋了一个巨大的雷。虽然,妈妈不知道这是什么雷。但妈妈知道,这个雷一但爆炸,一定会摧毁小彤现有的婚姻。 命运再次把小彤推向了一个未知的,渺茫的荒野路口。退已无路,进不知去往何方。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办!妈妈唯一能做的就是稳定全家的情绪,尽量减少小彤的悲伤情绪。 妈妈知道,小彤平静的外表里面则是悲伤成河。自己能够安抚的只能是伤痛的表面,伤痛的深处只能自愈。别无他法。 而且情感的二次挫折带来的伤害要远远大于情感的第一次失败所带来的伤害。很多人,尤其是女人,在经历的情感或婚姻的二次伤害后,更容易怀疑婚姻,怀疑感情,最终产生绝望情绪,最后自暴自弃。 妈妈不愿意小彤成为那样的女人,但是妈妈能够做的却很有限,思虑良久,妈妈的眼光落在了手机上……。 第57章 谁是麦霸 此时的金晨ktv内正在进行着“谁是麦霸”的唱歌大赛。赛手有苏醒、李定、幸儿、马诺。 幸儿首先想用一首傅梦彤的《潮汐》来惊艳全场,谁知弄巧成拙。吐字不清晰,节奏感混乱,甚至还有些跑调。最后系统评分仅为56分。遭到了哥哥无情的嘲笑。 小彤气鼓鼓的拿起一块橙子狠狠地咬了下去。她等着哥哥出丑,好报复哥哥。 接下来是哥哥上场,哥哥潇洒的拿起话筒。 hi,和我在蓝色星球奔跑 hi,不要退缩争夺每分每秒 hi,吹响了争夺球权的号角 hi,在绿茵球场把自由寻找 明亮的声音和快乐的声音一下子就抓住了苏醒,李定还有幸儿的耳朵。马诺的音色纯正,吐字清晰,气息轻快,对节奏的把控恰到好处。 一首《hi,少年》把苏醒和李定带到了万众欢腾的足球赛场。大家仿佛看到了马诺在赛场上左冲右突,所向披靡。大家一阵欢呼,引的包厢服务员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不停向里观望,想看看是谁家少年能嗨翻全场。 最后,马诺的系统评分为96.7分。又赢得了苏醒和李定的一阵掌声。 第三位则是李定,随着前奏的响起,他缓缓走到立式麦克风前,缓缓握住金色麦头,深情的望向苏醒。 当月光洒向我的脸上, 我想我就快变了模样。 有一种叫做撕心裂肺的汤, 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 闭上眼,看见天堂, 那是藏着你笑的地方…… 李定就像看着天堂一样看着苏醒。如果说李定眼中有什么,那么李定的眼中有苏醒。如果问李定,天堂现在在哪里,那他一定会说在他的眼睛里,在苏醒存在的每一个地方。 李定的音色明亮,入人心扉,李定的情感真挚,动人心弦。苏醒情不自禁的也拿起了桌子上的话筒唱了起来。 闭上眼,看见天堂, 那是你笑的地方。我躲开无数个猎人的枪, 赶走坟墓爬出的忧伤。 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模样, 为了你我染上疯狂…… 苏醒音色更加柔和,她直视的目光更加热烈。她的加入更加感染着整个包厢的氛围。马诺打开了点歌系统里的氛围调节器,整个顿时充满了喝彩声和噼里啪啦的鼓掌声。 当一曲结束,系统评分竟然高达98分。这直接惊呆了马诺和幸儿。 “妈呀,你们珠联璧合。还有没有我和幸儿的立足之地了!”马诺大呼到。 苏醒也是一脸得意地说道:“就是,没有我。你只能打个88分喽!” 李定不为所动,挑衅似的看着苏醒。 “下面有请我们今晚了美丽女神苏醒登场,为大家带来一首《我输了》的歌曲,请大家欣赏” 苏醒顿时跳了起来,拿着话筒大喊道:“没有,我不认输。我唱歌这么好,怎么会认输呢!” “下来我给大家带来一首《青藏高原》,让李定你这臭家伙见识一下你少奶奶的实力。” 说罢,苏醒微闭着双眼,随着前奏慢慢摇晃着身子。仿佛已处在那高原之上,白云之巅。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期盼……” 苏醒只唱了一句,高亢的声音便一下子猛烈的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又从耳膜深处直达每个人的心灵。 就是马诺,幸儿这样的00后,听惯了rapper歌曲的新生代也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 白云,苍鹰,布达拉宫仿佛就在眼前。自己在那雪山之巅俯瞰万物。仿佛看到了虔诚的信众们三步一拜的跪拜朝圣,又仿佛看到了年老的藏族同胞不停地摇动着转经轮……。 包厢内没有了喧嚣,没有了热闹。只有苏醒那高亢的声音还在回荡。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 “呀啦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亚拉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当高亢激昂的歌声终于停歇了以后,众人方才从云巅下来,回归了现实。系统评分为99.8分。 这近乎满分的评分让李定,马诺和幸儿不由自主的鼓掌起来。 幸儿更是直接跑了过去抱住了苏醒不肯松手。 “苏醒阿姨,你唱的真好听!你唱的真好听。” 接下来,马诺更是不服输的演唱了一首说唱bgm《不怪他》,这首快节奏的rapper节奏明快,动感十足。评分系统也给出了95.3分的好成绩。 李定则开始了展示自己的唱功。一首孙楠的《拯救》同样音似天籁,绕梁三尺而不绝。同样赢得了苏醒和马诺,幸儿的一致欢呼。 接下来,苏醒登场。她缓缓的走到麦克风前。随着前奏的响起,苏醒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幸儿!” 幸儿一脸诧异:“阿姨,你是叫我吗?” “是的。幸儿,愿意和阿姨合唱一首吗?” 幸儿有些吃惊,又急不可待的猛然点头。她慢慢的拿起话筒走到苏醒身旁。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已经忘了天有多高” “如果离开你给我得小小城堡,不知还有谁能依靠”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得到的爱越来越少” “看着你的笑在别人眼中燃烧” “我像是你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冷冷的看着你说谎的样子……” 幸儿紧紧着拉着苏醒的手唱着。也许音乐都是互通的。虽然幸儿还不能理解《囚鸟》歌词的深意,也许幸儿还不能体会到《囚鸟》的悲伤,但幸儿的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 一曲《囚鸟》被苏醒唱的愁肠百转。一首《囚鸟》被苏醒唱的遍体伤痛。李定悄然拿出纸巾悄悄地擦去幸儿眼角的泪水。接着转身的抱住了苏醒,用温热的掌心轻轻的拭去苏醒掉落的的泪水。 马诺则看似漫不经心着嬉笑着吃着西瓜,看着李定慢慢拭去妈妈的泪水。这个小男子汉相信李定,相信李定一定会给妈妈温暖的怀抱,替自己保护好妈妈。 《囚鸟》就像是苏醒的感情告白,《囚鸟》就像是苏醒内心的呼喊,《囚鸟》更像是对李定的警告劝诫。 苏醒在李定臂膀里继续唱着,她双眼直视李定。 “这缭乱的城市,容不下我的痴” “是什么让你这样迷恋这样的放肆” “我像是你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和寂寞交换着悲伤的心事” “对爱无计可施,这无味的日子” “眼泪是唯一的奢侈” 爱绝不是简单的占有。爱是责任,爱更是付出。爱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便要有始有终。不知道苏醒过去受到了多大的伤害,不知道苏醒过去有多心痛。但是从现在开始,李定我不能再让苏醒受到半点伤害委屈。除非,敌人从自己的尸体上踩过去。 “阿姨,你怎么也哭了!”幸儿转身看着阿姨问道。 苏醒一下子羞红了脸,她快速挣脱了李定的臂膀,轻轻的用手背抹去两腮的泪痕。捋了下额前的头发。 “阿姨没事的,阿姨只是感觉这歌词写的太好了……” 说话间,李定的电话响了。他怔怔的看着电话。随即走到包厢外面坐在大厅沙发上接打起了电话。 电话打了多久不知道。只知道苏醒和幸儿、马诺结束唱歌出来的时候,李定才放下电话,想着什么。 “老爸,让你陪我们唱歌。你到跑出来了……”幸儿不满意地嘟着嘴。 “你们比赛出谁是第一了吗?”李定笑呵呵的问道。 “出来了!出来了!我们三个并列第一,你是老二。”幸儿抢着答道。 “走,我们去吃夜市。谁开车呀?”苏醒笑嘻嘻歪着头地看着大家。 结果大家的手指齐刷刷的指向了李定。 第58章 平凡的世界 小彤回到娘家后的生活是平稳的,是宁静的。除了些许的情绪低落,她没有了自认为的悲痛万分,痛苦不已。她不知不觉中不再痴迷于手机游戏,她有了一种新的兴趣——读书。尤其是书中的一段话,让她陷入了深思。 佛说:“世间万物皆有其定数,勿怨他人。善者赠你欢愉。恶者予你磨砺,即使是最不济的际遇,也能启迪你心。每个人在你生命中的出现,皆非偶然,皆有其深意,必有所教。以柔情满怀接纳,以慈悲之心接受挫折,此即人生之真谛。” 小彤没有怨恨朝阳,也不再怨恨朝阳的父母,前妻,豆豆。他知道,定数之下,他们是让自己明白人世间真理的。她更不会再埋怨李定,抱怨幸儿。回首往事,历历在目。自己没有资格抱怨李定,自己更没有资格要求幸儿。相反,自己应该忏悔,应该向李定和幸儿道歉,赎罪。是自己给了他们父女俩最大的伤害。 如果自己余生注定孤独,那么自己也将坦然接受这份孤独。按照佛家所说,此是“业力”,自当“受业”而还。 正当她看着书扉遐想之际,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但是没有传来往日妈妈的声音。 小彤有些疑惑,便扭过身来。 “幸儿!幸儿你怎么来了!”小彤一下子赤脚从床上蹦了下来。 她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她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幸儿。但是幸儿就站在眼前,幸儿把书包从背上拿了下来,放在床上。 姥姥姥爷就静静地站在卧室门前,看着幸儿和小彤。 “马上要中考了,我来你这边学习几天。你欢迎不欢迎!”幸儿淡淡着脸说道。 “欢迎!欢迎!妈妈一万个欢迎。”小彤急忙忙说到。 “你来这里写作业。”小彤说着便来到卧室窗前,把窗前书桌上所有的杂物一下子用胳膊扫在旁边的杂物箱子里。又急忙的拿起抹布擦着桌子。 幸儿不再言语,掏出书籍,本子自顾自的写了起来。 生活中有了幸儿,小彤的世界不再只有黑白色。生活中有了幸儿,小彤的情感不再只有伤痛。她悄悄地给幸儿冲了蜂蜜水,然后就看着幸儿在那里写字,看书。 幸儿长高了不少,面色有些红润,她认真的看着书,记录着什么,没有了小时候一心二用,写作业偷懒玩耍的毛病。 这全是李定的功劳,也许还有着那个叫苏醒女人的功劳吧。 小彤明白,幸儿能来陪她。李定起着很大作用。她在内心里感激着李定。 终于等到幸儿写完作业,小彤把巧克力等零食放在了幸儿桌子上。幸儿倒也不客气,拿起就吃。 “这巧克力太甜,我不喜欢吃。还有,最近中考上课有些累,容易走神。你能行了给我买点花露水提神……”幸儿看着小彤淡淡的说到。 幸儿恨妈妈,恨妈妈冤枉爸爸,恨妈妈抛弃了爸爸,和他人组成了新的家庭。但是当幸儿在车上听到妈妈和朝阳离婚的消息后,她似乎看到了妈妈痛苦的样子。但是她并没有因为妈妈的痛苦而高兴。相反,她有了一种相见妈妈的冲动。 可能这就是血浓于水的缘分吧!就像自己命悬一线之际,就会梦到妈妈一样,幸儿听从了爸爸的建议,决定陪伴着妈妈。 很快,下午的时候,花露水和幸儿所提到的其他学习用品小彤很快买了回来。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彤不再沉迷于手机,她在幸儿学习的时候,静静着捧着本书。在幸儿休息的时候,小彤就和幸儿说说话。 偶尔,小彤也会问到李定和苏醒。幸儿告诉她,爸爸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对自己的学习格外上心。苏醒阿姨则是自己的大朋友,自己和这个大朋友一起玩耍,一起学习,一起做饭和做家务。幸儿甚至给小彤看了他们春节杭州游玩,他和苏醒阿姨的每张合照。 这些让小彤有了几分酸楚,几分愧疚,也有了几许欣慰。幸儿的快乐成长是小彤最大的安慰。但是本该是自己的女儿,本该和自己最亲近的女儿却和一个外人如此亲近,自己心中也有着几分难受。这怪不得别人,自己这个亲妈不管不顾,不付出,把一切的责任,一切的事情全抛弃给苏醒这个后妈,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争取孩子的感情呢。 想要修复和幸儿的关系就必须得承担起母亲的责任。小彤决定从现在开始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幸儿马上就要中考,自己要给幸儿最大的帮助,给幸儿最大的支持,陪伴着幸儿走完这人生重要的时刻。 时光总是短暂的,6月20日终于来到了,幸儿按照爸爸电话中的提醒又一次检查了准考证,身份证,笔,尺子等考试用品后,在姥姥姥爷的鼓励加油下,前往蒙城一中考点。小彤的则当起了幸儿的中考专职司机。 车子很快便来到了蒙城一中考点,幸儿一下子看到了奶奶在那树荫下等着自己。 “奶奶!”幸儿喊叫着跑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奶奶。 “我的好幸儿,你渴不渴?奶奶给你带的西瓜水。”奶奶硬要往幸儿手里塞着保温杯。 “奶奶不用,奶奶不用。你想让我考试当中上厕所啊!”幸儿连忙摆着手。 幸儿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始终没有看到爸爸的影子。 幸儿的小嘴有些瘪了起来。 爸爸告诉自己,中考只是自己众多学习中的一次大型检验,没有必要过度紧张。而且自己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必须得有独立考试,独立学习的能力。所以,你要自己独立完成这次考试。爸爸不会参与到此次考试当中来。 看来爸爸没有食言,爸爸要幸儿逐渐独立起来,从而面对每次考试,每次学习。 其实幸儿并没有完全体会到李定的良苦用心。李定在鼓励幸儿独立行为的时候,李定还不想给予幸儿更多的压力。 每当高考,或中考来临。整个社会就会陷入了疯狂病态。为了考试而封路的;为了考试要求夜市摊点及ktv等场所歇业的;为了考试荼毒一池青蛙的;甚至还有建议考试期间沿线高铁减速停发的;一些家长甚至在私自堵塞交通,和行人车辆爆发冲突。更有家长要求门卫违反规定私放迟到学生进入考场,或者要求监考老师违规提供演算草纸的,当他们不能得偿所愿,便大闹学校,辱骂民警。 他们恨不得这两天时间,地球也得停止自转,为他们的孩子服务。 李定最反感这样的行为。借孩子之名谋特权之实,借考试之名谋利己之便。一个学生如果需要社会这样那样的照顾,一个学生如果不能受到一点外界的干扰。那么他长大后一定也是无用之才。如果一个学生的成长需要社会毫无底线的牺牲他人的合法利益,如果一个学生的成才需要社会打乱本来的秩序,浪费掉更多的社会资源的时候,那么他的成长或者成才的结果注定会是懦弱和自私的。 而且,他们的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对于孩子考试并无半点益处。同时,这种过激的行为反而会带给孩子巨大的压力。 李定认为,无论中考,还是高考,都是一个阶段学习过后正常的考试而已。没有必要过分的强调它,关注它。整个社会,整个家庭,或者每个学生只要做到平常心对待就好。 如果一个连考试都不能独立完成的话,那他也不会具备独立学习,独立生活能力。这样的人,就算考入名校又如何呢!在强手如云的重点学校,这样的学生迟早败北。这样的学生迟早会被淘汰出局。 李定不想幸儿成为那样的废物,李定更不想给幸儿以过多的压力。因为李定知道,这次考试,奶奶会去,小彤会去,说不准姥姥姥爷也会前去。 就在幸儿大失所望的时候,一个穿着粉色短袖连衣裙的美丽女子朝自己走了过来。 “阿姨!阿姨你来啦!”幸儿一下子跳了起来,抱住了苏醒。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幸儿小嘴瘪得能挂油壶。 “别提你那心大的爸爸了,你今天中考,阿姨怎么能不来给你壮行啊!” 苏醒说着把手里的向日葵递到了幸儿手里。 “嗯,好香啊!谢谢阿姨。我一定会加油努力的。一定不辜负阿姨的向日葵。”幸儿搂着苏醒的脖子亲昵地说到。 “好了,我进考场了。奶奶再见!妈再见!阿姨再见!” 幸儿说罢,拿着向日葵便向安检门跑去。 等待幸儿消失在安检门内时,苏醒则向小彤抱以微笑,小彤也同样以微笑还之。 “妈,你这么大年纪了,可不能在这里等。”苏醒笑着挽住了奶奶的臂膀。 “哎,幸儿今天考试。他爸爸也不来看看孩子。我在家没事就过来看看”奶奶叹着气说到。 “你放心,李定啊,早就安排好一切了。再说,这不是幸儿妈妈也在了吗?我送你回去吧!” “就是,我在这里等着。幸儿出来立马就能坐车回家。您快和苏醒回去吧。如果中暑了,幸儿下午考试就不会安心了。”小彤也劝解到。 “行,那我老太婆就听你们的了。我和苏醒回去!”奶奶说完在苏醒的搀扶下慢慢坐进了车里。 等苏醒和老太太慢慢走远后,小彤坐在学校旁边的石阶上,手里捧着本《平凡的世界》。然而,此时路遥的文字却没有再走进小彤的世界。小彤思绪翩翩,忍不住的去想幸儿,去想李定,去想苏醒。 不知不觉中,一个拿黑色手包女子的身影走入了她的视野,她才反应过来。 “苏醒,你怎么又来了!”小彤有些吃惊地问道。 “我答应幸儿这个小丫头,要陪她完中考考试的。我可不能食言啊!”苏醒摇了摇头。 小彤不自觉地笑了笑,“谢谢你了,苏醒!” “谢我什么呀,这个是我和丫头之间的约定……” “我以前太任性,做了不少错事。谢谢你照顾幸儿……” 苏醒轻微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幸儿现在不是和你也挺好的吗……”苏醒微笑着说到。 考场的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打断了苏醒的话语。 “李定还好吧。”小彤过了一会儿问到。 “李定挺好的,每天下了班就是做家务,是个粘人的主。” “哦,你们,你们结婚了吧”小彤迟疑了片刻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 “4月18日,是李定的生日。还是我们领结婚证的日子。”此时苏醒的脸上尽是甜蜜。 “而且是我向李定求的婚,我就是李定今年最大的生日礼物……” 苏醒的话语让小彤就像做梦一样。 “这求婚不都是男人和女人求的吗?怎么还能反过来啊!” 苏醒笑了:“婚姻当中男女都是平等的。男人能向女人求婚,女人就能向男人求婚。” “再说李定怎么优秀,我可得主动点,把他牢牢的抓到手……” “阿姨,妈,你们说什么呢?那么起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幸儿走出考场跑了过来。 “当然是聊阿姨向你爸爸求婚的事情了呀!”苏醒毫不避讳,因为幸儿就是苏醒的小朋友。 “咦!阿姨不害羞。”幸儿朝苏醒做着鬼脸。 “别说我们了,你考的怎么样?会不会被打屁屁!”苏醒笑到。 “放心,你女儿我那是天生神童。我爸可要失算喽……” “哎呀,不说了。我要先回去准备下午的考试了,再给你们放几天假,让你们享受一下两人空间……” 说着幸儿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和苏醒挥手告别。 第59章 李定,我吃了你一嘴头发! 送走幸儿后,苏醒独自迈步在林荫大道,看着大道中央两排银杏树粗大的树冠遮天蔽日,虽已近正午,却没有半点酷暑炎热。 她不由的想起那天李定顶着只理了一半头发的脑袋和自己结婚的样子。一想到这些她就笑得肚子发疼。 四月十八日早上8点,正在理发的李定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李定吗?” “我是李定,你是……”李定一脸疑惑着问道。 “我们是苏老师的学生。我们苏老师领着我们去学校物化基地的路上被车子给撞了一下,我们老师疼的可厉害了。你快来啊!” 李定的脑子嗡的一下子懵了起来,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围单上的头发散落一地。 “你们说什么?苏醒被车撞了!” “她现在在哪里?严重吗?打了120了吗……”李定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样。 “我们现在在岳王路行政大厅旁边……,叔叔,我们不说了。我们老师叫我们了……” 李定看着挂掉的电话,快速的回拨了。但是对方确是正在通话当中。李定又拨向了苏醒。但是两次都被苏醒挂断。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苏醒怎么不接电话啊? 李定一刻也等不得了,他顶着个只理了半边头发的脑袋,套着理发店的围裙拔腿就往外跑。 他在前面跑着,完全不顾及理发店老板在后面的追赶和喊声:“你把围布留下来呦!你把围布还我呦……” 十七八分钟的时间,李定就跑到了岳王路行政大厅门口。 然而哪有苏醒的影子!李定正在疑惑的时候,突然旁边灌木从中几只礼花炮筒伸了出来,对准李定就发射了起来。 只听得几声砰砰声响,花瓣彩带漫天飞舞。飘飘洒洒的落在了李定的头上,落在了李定的身上。落在了脚下的黄色地砖上面,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这一幕引的路人驻足围观,纷纷猜测。这又是谁家的幸福小哥的幸福时刻啊? 在大家猜测之际,行政大厅三楼窗口处突然一块条幅飘了下来,悬挂在行政大楼墙体外面。 “我的李定,祝你生日快乐!” 接着第二块条幅紧接着又飘了下来。 “我将是你最好的生日礼物” 然后第三块条幅紧接着飘了下来。 “亲爱的李定,我们结婚吧” 然后是第四块条幅飘了下来。 “余生,将由我爱你!” 李定恍然大悟,他似乎猜测到了什么。 周围十几部手机同时播放着“生日快乐歌”向李定靠拢过来。 李定四处找寻着,他想找到此刻她最想见到的人。 手机缝隙中,他看见了,他看见了三四个美女簇拥着一袭白色婚纱的仙女朝他走了过来,不用看了,闭着眼他都知道那就是他最想见到的人——苏醒。 苏醒捧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缓缓的向他走来,他咧开嘴只顾得傻笑,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主动些,主动上前迎接女主角的。 苏醒缓缓走到李定身边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定:“我的李定,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祝你生日快乐。” “苏,苏醒,你,你,你怎么记得今天,天是我生日啊!我,我都忘了!”平常说话利索的李定竟然结巴了起来。 “作为你曾经的梦中人,我怎么能不记得你的生日呢!” 此时李定想起了那场梦,那场和苏醒洞房花烛的美梦来,竟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苏醒慢慢地单膝下跪,双手捧着鲜花,轻吐兰香。 “我们结婚吧!我要向你求婚。我就是你今天的生日礼物。” “你,你不能跪,你和,和我在一,一起。我怎么能让你,你下跪,跪呢” 李定一下子抱住了苏醒,接住了鲜花。 “该跪下求婚的是我!”李定说着就要跪下去。 但是同样被苏醒一把拽住。 “我的男人我来疼爱。我的男人的膝盖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能让我男人的膝盖弯曲。我也不能!” “那我们都,都别跪!我要好好看看我得媳妇儿。媳妇儿,你的花好香啊!” 正在他俩悄悄说着情话的时候,旁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磨叽什么呢?亲一个!快,亲一个!” 这一句话引得旁边无数附和的声音。 “对!亲一个!” “就是,快亲一个!” 苏醒脸色绯红,悄悄地看向李定,然后闭上了眼睛。 李定有些害羞地看了人群一眼,把心一横,就亲了下去。谁知道刚亲了下去,苏醒一下子就推开了李定,搞的李定一头懵,就连吃瓜群众也是蒙圈的不行。 “啊!呸!呸!”苏醒朝地上不断地吐着唾沫。 “李定,我吃了你一嘴头发。还有我脸上,也全是你的头发……”苏醒有些气急败坏。 这时,众人才明白过来。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旁边苏醒的闺蜜赶忙递了几张湿巾过来。苏醒仔仔细细的,慢慢地把李定的脸擦的干干净净。然后苏醒主动地凑了上去,吻住了李定的嘴唇。李定不自觉的双手搂住了苏醒的背部,然后双手逐渐向上,慢慢捧住了苏醒的脸庞,深沉地亲吻了起来。 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还有手机咔咔咔照相的声音。 不用多想,一个只理了半边头发的脑袋街边热吻的视频或照片一定会火遍蒙城,他俩一定会成为蒙城“网红”的。 正在这时,一阵喘息声和跑步声由远而近,然后停止在了人群当中。 “哎呦,我得大锅哟。你着急要见婆姨结婚。可你总要把围布还给我撒!”理发店老板喘着气说到。 这时,李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直到现在还围着理发店的围布呢! 李定顿时尴尬无比。他忙解下围布递给理发店老板。 “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我把你围布给顺走了……” “没啥,没啥!看你这么巴适,今天的理发钱就给你免了。就当给你道喜喽……” 李定感激的看了一眼理发店老板,又看向了苏醒。 “我们登记去!” 苏醒此时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李定傻傻着笑着,突然一下子抱起来苏醒。 李定冷不防的动作,把苏醒吓得“啊——”的一声大叫,一下子抱住了李定的脖子,把头埋入了李定的怀里。 李定慢慢的向前走着,快到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 “坏了!没拿户口本儿。” 这时,只见苏醒捂着嘴笑了起来。然后,小手往旁边一摆。顿时,两个人的户口本到了她的手上。 李定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又朝前走了起来。突然又在大门处停了下来。 “哎呀,还是不行。我没带身份证!” 苏醒又笑了,小手又是一摆,两个人的身份证立马出现在了李定眼前。 终于李定抱着苏醒来到了婚姻登记处,登记处的王姐笑得合不拢嘴。 “苏醒,真有你的。让你男人顶着个半拉子头发来登记结婚。” “要不,先把头理了再照相?” “不了,就这个挺好。我就想要这个半拉子脑袋的结婚照。”苏醒来回摸着李定半拉子脑袋嬉笑地说道。 于是苏醒的一锤定音,这张半拉子脑袋的结婚照和刚才半拉子脑袋的亲吻照就成为了李定和苏醒独一无二,永恒的回忆。 当红色的钢印按压在结婚证上时,王姐说到:“李定啊!你一定要对苏醒好!你知道为了今天,苏醒做了多少准备吗?” “我们苏醒可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我们也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孩子能够像苏醒这样傻,这样的认真……,反正,我们这些姐妹都看着你的呢,如果苏醒敢受半点委屈,我们这些姐妹可是不答应的啊……” 李定则像学生聆听老师教诲一样的听着这些闺蜜姐妹们的“警告”,始终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他知道,苏醒和她的闺蜜们为了这一天,这一刻做了多少努力,多少准备。他更知道,闺蜜们的“警告”则是对苏醒的爱护。更因为,苏醒愿意向他求婚,愿意向他单膝下跪的态度始终感动着他。 自己绝对不能让这样的女子输。 其实当闺蜜们和苏醒在筹划这一段的时候,他们全都不同意苏醒和李定下跪求婚的。在他们的印象里,不都是男人向女人下跪求婚吗! 但是苏醒有着自己的看法。她认为,婚姻中男女本来就是平等的关系,就不该有谁跪谁的定式。既然男人可以跪女人,那么女人也可以跪男人,既然男人可以向女人求婚,那么女人也可以向男人求婚。 苏醒知道,中国传统的婚俗文化中是没有下跪求婚这个环节的。所谓的下跪求婚来源于西方文化。有人解释说,单膝下跪展示了男人的绅士,展示了男人对女人的尊重和重视,还说什么代表了相爱到永远。 每当想到这些,苏醒就一阵阵作呕。一个外来的糟粕文化竟然能如此的粉墨登场,而被我华夏男女视为金科玉律,这该是多么的悲哀! 在苏醒看来,对女人是否重视,这个男人是否有着绅士风度,体现在平常的每时每刻,体现在对女人的责任心,关爱度。而不是要男士自降身份,自弯膝盖而乞求婚姻。 事实也证明,有着绅士之称的,热衷于下跪求婚的法国男人,却是情人最多,私生子最多,对女人家暴最多,对家庭最不负的男人群体。他们国家的妓女遍地都是,他们的性犯罪更是猖獗。他们国家的女人承受着巨大的伤害。同样,自诩为绅士国家的欧美各国却大肆在中国贩卖鸦片,甚至组成军队侵略我国;也是这些国家,种族主义泛滥,暴力主义横行:更是这些国家,侵略他国成性,制造了数千万的人民流离失所。 苏醒见过前一分钟还单膝下跪,但后一分钟就对恼羞成怒对女子污言秽语。或者今天和你下跪求婚,明天和别的女人偷偷摸摸,勾肩搭背。这样的男人何曾对女人有半分尊重?这样的下跪又有什么意义? 在苏醒看来,如此自降身份的下跪,只能是一种手段。一种雄性动物得到雌性动物的一种卑劣手段。而习惯于使用这种手段的人,无论男女,都不是苏醒交往的对象。 同时,在一个刻意强调对女性尊重的时候,对男性的尊重又在哪里?那些要求男士下跪的人们可曾考虑过尊重男人? 在苏醒的印象里,最好的婚姻礼节便是夫妻对拜。也只有夫妻对拜才能体现出婚姻生活中夫妻相互尊重,相互礼让的良好传统。也只有夫妻对拜才能诠释了婚姻生活男女平等,男女相互扶持的婚姻真谛;也只有夫妻对拜才能完美的告诉人们男女需要平等,男女需要互爱互重。 出于自己的男人自己疼的想法,苏醒坚决反对了要李定下跪求婚的做法。她不想她所爱的男人那么卑微的乞求自己。同样,出于对于那些推崇男士下跪求婚西方入侵的反感或者憎恨。她决定打破常规,女方求婚,女方下跪。用这种方式来反击那些西方糟粕的侵袭。 果然,如苏醒所料。苏醒的单膝下跪求婚在蒙城引起了不小的争论。有些人说苏醒离经叛道,不遵守规则;有些人说苏醒媚男,就像一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有些人说苏醒丢了女人的脸,不是独立自主的女性;有些人说苏醒让自己这么卑微,一定会输的。但是更多的人支持苏醒,祝福苏醒和李定。在大家看来,无论谁跪谁,谁和谁求婚都是人家的自由,旁人无从干涉;在大家看来,男人可以跪,女人一样也可以跪。站在男女平等的角度来讲,这都不是什么事。婚姻并不是非得让男人卑躬屈膝,婚姻不是让女人高人一等。婚姻就是平等互爱。 难道那些不幸福的婚姻当中,那些男人没有单膝下跪吗?难道那些离婚男女,那些婚姻怨妇的男人都没有单膝下跪?难道那些男人跪了几百年的美英法等欧美国家,难道他们国家的婚姻就一定幸福,而不会离婚吗? 苏醒才不管他们呢?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苏醒有自己的主意,苏醒有着自己的思想。苏醒就是要告诉李定,她苏醒绝不是人云亦云的人,她苏醒绝不是田园女权的追随者。苏醒一定是婚姻中合格的妻子,是我们家庭里最漂亮的女人。 第60章 又见老同学 苏醒正在那里傻傻的想着,痴痴的笑着。完全没顾及到街上的人来车往。直到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才惊醒了她。 一辆迈巴赫冒着一股子轮胎的焦糊味道紧紧地挨着自己。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原来自己闯了红灯。如果不是这个车主反应及时,恐怕自己就会血溅当场。 一个极短寸头,身着博柏利短袖黑色t恤,脚穿gi皮鞋的胡子男从车上走了下来。 透过包裹在身上的t恤,隐约能看到男人的六块腹肌。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闯了红灯,给你添麻烦了。”苏醒赶忙上前道歉。 “你的车子怎么样?要不,我先给你1000块钱你拿去修车子?”苏醒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提包在里面翻找了起来。 胡子男没有说话,直愣愣的盯着苏醒。 “苏,苏醒!”胡子男不可置信的叫了出来。 苏醒疑惑着抬起头,看着胡子男。 “你不认识我了?苏醒!我是姜冰啊!”胡子男继续说道。 “我,姜冰!姜冰!坐你后桌!期末考试我抄你的卷纸,我们分数一样,你被老师罚站……” 苏醒脑子里慢悠悠的出现了那么一幅画面。 班中期末考试,后桌的数学学渣姜冰在自己小纸条的帮助下,竟然逆袭。考试成绩和苏醒并列全班前三。老师震惊之余,重新调阅了试卷,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试卷错的题一模一样,错的步骤一模一样,就连数学符号也是错的一模一样。 真相大白后,老师的嘴都气歪了。没想到一向品学兼优的苏醒能和学渣姜冰混在一起作弊,欺骗老师。老师拿着教鞭狠狠抽打了姜冰,又让苏醒讲台边上站了一节课。 “你是省城附中164班的姜大猴子——,姜冰!”苏醒有些不可置信,在她印象里,姜平可是瘦的像猴子一样。 “对,对,对!我就是姜大猴子。”胡子男拍着自己的胸脯赶紧说道。 苏醒这时又仔细着端详着眼前的胡子男。 “哎呀,你还真是姜大猴子啊……”苏醒也失声大喊到。 “你这老同学终于认出我来了啊!真不容易。”胡子男大笑到。 “老同学,我刚才闯了红灯,撞了你的车。真不好意思啊!”苏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胡子男说到。 “哎呀!一个破车而已!有什么撞不撞的。它还能比我得老同学重要……”胡子男激动地说道。 “老同学,你怎么样!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胡子男关切的问到。 “不用,不用!我人没事。”苏醒连忙摆手。 “那,那我们吃个便饭。第一给你压惊,第二,我们老同学相遇了,我们必须得好好的贺一下才行。”胡子男说着打开车门就邀请苏醒上车。 “吃饭就免了吧!我下午还有些事情……”苏醒推辞着。 “好久不见的老同学见面怎么能不吃饭聚一下呢!你不会是看不起老同学吧!”胡子男说着就用一只手轻轻的把苏醒往后座上推。 在苏醒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胡子男已然夺过苏醒的手提包放在后座上。苏醒无奈的坐在了后座上。 胡子男贴心的关好车门后,坐到驾驶位上。不知和手机里说了句什么,然后车子径直朝前开了起来。 “姜冰,你现在不错呀!开着迈巴赫,带着劳力士,穿着博柏利。我一开始还真没看出你来。”苏醒坐在后座不无感慨着说到。 “马马虎虎的吧。倒是你苏醒,比在学校更漂亮了。”胡子男通过后视镜看着苏醒笑着说到。 “我记得你高中毕业后不是去了北京读书了吗?怎么现在在蒙城呀?”胡子男问到。 苏醒笑了笑答道:“我高中毕业后确实是在北师大读书,后来跟随马萧然到了省城,后来又回到了蒙城……” “哎!萧然可是我省大名鼎鼎的化学博士啊。如果不是那些事,萧然可是前途无量,你们也不可能成这样子!”胡子男有些落寞的说到。 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高中毕业后又都去的哪里啊?变化这么大,我都认不出你来了。”苏醒随意问到。 “我啊!说来话长。我高考落榜后,先是在家躺了两个月,后来我爸把我送韩国学习企业管理,三年后我在咱们省城科生集团做总经理,现在来蒙城发展些业务……”胡子男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露出了手指上带着硕大的黄金戒指。 科生集团苏醒还是比较了解的,是全省知名的房地产,餐饮,娱乐等综合龙头企业。实力雄厚,荣誉众多。它的产业触角不仅遍布省内,就连冀辽鲁豫等其他省份,科生集团也有涉及。 苏醒记得学生时代的姜兵就是家境优渥。他嫌学校的宿舍条件不好,便让他爸找关系在学校教职工公寓楼里给他租了个小公寓。然后他又嫌学校做的饭不好吃,就让自家酒店每天给他送饭,他的衣服只买不洗,脏了就扔,扔掉再买。据说,三年的高中生活,他竟花费了67万之多。 苏醒还记得这个富二代可是给自己写过情书的,甚至他还在学校的大喇叭里表达过爱意,闹得苏醒连续一个礼拜没有上课,更让学校记姜冰大过一次。最后,姜冰和马萧然打了一架后,和隔壁班的女生汪莉混在了一起。 “我们的苏醒大美女,请下车。” 正在回忆之中,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胡子男已然替苏醒打开了车门,与此同时,还贴心的把手放在车门上方,防止苏醒下车被碰头。 苏醒慢慢走下汽车,抬头看去,高大的法国梧桐好像士兵一样昂首直立在道路两侧。绚烂的阳光随意地洒落在街道两旁两三层小楼的红砖绿瓦上面。皮尔卡丹、香奈儿、星巴克、上岛等一众品牌或明或暗地散布于这些小楼之内。再往远处,蒙江江面上水光粼粼,那水中波动的阳光倒映在28层安平大厦双子大楼的玻璃幕墙上,金光闪烁,煞是壮观。 苏醒收回目光,眼前的十二层大楼深蓝色的墙体充满着一种深邃神秘。威迪斯酒店几个乳白色大字静静地矗立在酒店门廊上面。旋转门不时的被旋转,走出三三俩俩的俊男靓女。 “请随我来。”胡子男就像门迎先生一样贴心地指引了苏醒前行。如果不是胡子男一身不菲的穿搭,谁都会把他当做服务门生。 “欢迎光临威迪斯酒店。”一声门迎小姐的问候叫醒了苏醒。 于此同时,一个穿着浅色马甲的女子手里拿着对讲机和前方说着什么,然后引领者胡子男和苏醒前行。 “喂,老同学。这酒店是你们科生集团的吧?”苏醒在等电梯的时候有些恍然大悟。 “你所说的拓展新业务,就是在蒙城新开的这个五星级酒店吧?” 苏醒记得去年蒙城市政府的十大招商引资项目,这个威迪斯酒店就是榜上有名。酒店共有十二层,占地4万多平方米。是集地方特色、中餐、西餐、办公会议、健身娱乐、住宿为一体的综合大型酒店。 坊间传说,这是郭市长亲自到省城和科生集团争取来的项目。 胡子男笑了,“老同学,不简单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实话实说,这是我家老爷子出资1800万成立的,也算是报答郭市长和我家的世交之情……” 说话间,电梯在六楼停下,胡子男和苏醒在女子的带领下出了电梯,来到了大名鼎鼎的威迪斯酒店西餐厅。 一排排整齐的餐桌上摆放着香气四溢的鲜花绿植,显得既高贵又不失温馨。洁白无瑕的餐巾和银质餐具,闪烁着淡淡的银光,仿佛在低语着即将到来的美食盛宴。 餐厅左侧,身着一袭白色长裙的美丽女子正静静着弹奏着钢琴。一个个音符从他青葱样的食指中流淌出来,轻轻碰撞着每个人的心灵。白色的长裙和身后淡蓝色的墙体相得益彰。正午的光芒从正前方的白色纱帘中飘飘洒洒的溜了进来,慵懒着躺在白色的餐桌上,亮色的地板上,或者吧台后面美丽小姐姐的发髻上。 “姜总请。这位女士,这边请。” 女子把苏醒和胡子男带到了一个靠近景观幕墙的12号餐桌前,便悄然离去。 “苏醒,快坐!”胡子男主动给苏醒拉开椅子,热情的招呼着。 这应该是一个精挑细选出来的极佳位置。近处,可看到这条商业街上人来人往,鸟语花香。远处,则可以看到蒙江江面上汽笛长鸣…… 看到苏醒默默地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胡子男有些洋洋得意的说道:“这是我让酒店经理给我们保留的最好座位,还满意吧!” 说话间,服务员走了过来,胡子男说话间便把菜单递给了苏醒:“喜欢吃什么?” 苏醒笑了笑:“随意!我没什么忌口的。再说,你知道我对西餐不太在行。” “那我就做主了,让你尝尝我们餐厅的特色菜。” 说着,胡子男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按你们经理的安排上菜。” “老同学,我记得毕业的时候,你不是和我们隔壁班的汪莉走到一块了吗!现在怎么样了?”苏醒问到。 胡子男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到:“不瞒老同学说,当初追求你失败后,汪莉就不断地接近我。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说实话,真是不假。我当时真的没多久就沦陷给了她。” 可能是提前安排的原因吧。说话间的功夫,沙拉、鹅肝酱等,以及红酒很快便摆上餐桌。 胡子男熟练的帮苏醒摆好餐具,并为两个人倒上红酒接着说道:“但是我知道汪莉就是图我家的钱,所以我对她也算是逢场作戏吧。在我去韩国前,给了她一笔钱后,我们就分了手。韩国回来后,我便和省城服装大王的千金吴亚妮结了婚。” “我的这次婚姻,更像是政治联姻。感情基础并不牢靠,所以三年后,我和吴静妮离婚。” “等于我现在是一个孤家寡人……” 胡子男说完后拿起杯子和苏醒碰了一下后轻轻抿了一口。 “没想到,我们毕业后都发生了这么多变故。”苏醒感慨道。 这时,三文鱼、牛排等主菜也相继摆上了餐桌。 苏醒率先拿起了刀叉切了起来。不知道是烹饪的原因,还是自己持刀的原因,总感觉牛排难以切割。 胡子男见状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不!”苏醒一个手指摆动着。 “服务员!请拿双筷子。”苏醒轻声的向身后的服务员招呼到。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吃西餐也用筷子。”胡子男笑到。 “哎,没办法。谁让这在中国人的土地上呢!在外国,中餐厅可以提供刀叉。那么在中国,西餐厅也得有筷子的服务。入乡随俗嘛!” 筷子很快拿来,苏醒按照自己的方式吃了起来。 胡子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与众不同,有着自己的思想。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 苏醒笑了笑说道:“谢谢夸奖。我其实特反感那些把香菜说成迷迭香,反感那些拿个刀叉吃个饭就感觉高人一等的样子。” “我们国家实施改革开放三四十年,在迎接外来科技知识的同时,欢迎包容外来的餐饮文化和风俗。但这并不是要让国人妄自菲薄,崇洋媚外。” 胡子男轻轻的切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静静地听着苏醒说话。 “其实无论用刀叉,还是用筷子吃饭,都是我们进餐的不同方式,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而且从实用的角度来讲,我认为我们的筷子能挑,能拨,能刺,在这方面是完胜西餐刀叉的。” “其实,作为使用筷子的中国人才是最早进入文明社会的人群。当我们已经学会了使用火来烹饪食物,可怜的其他人群还在吃生鱼片,吃半生的牛排。当我们不再笨拙的使用刀叉,而用上了更为方便灵巧的筷子时。西方各国却还在笨拙的使用着刀叉这种原始的野蛮的进餐方式。” 胡子男轻轻的抿了一口红酒说到:“是啊!我在国外看到他们的米其林餐厅一个厨师刀具就有十多种,而我们中餐厅一把足矣。” 苏醒笑了:“是啊!这就是差距。但是人家的营销手段高明,硬把这些打包成了文化,输出到了我国。形成了所谓的料理文化,西餐文化,米其林文化。” “我相信,随着我国经济、科技、军事力量的持续发展,我们一定会重拾民族自信。我们的国学,我们的文化一定也会随着中国制造火遍全球的!” 苏醒的演讲刚讲完,胡子男就笑着鼓起掌来:“好一个民族自信啊!听着我是真的热血沸腾。” “来,为了我的热血沸腾,干杯?”胡子男举起了酒杯。 苏醒也举起了酒杯,碰向了胡子男的玻璃酒杯。 “哎,别动!别动!”胡子男突然说到。 苏醒立马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 胡子男慢慢伸出手,轻轻地用小指在苏醒的眉毛间探取着什么。很快,一个黑色的细小飞虫被胡子男拿了下来。 “谢谢你了,这可能是……” “苏醒——” 话还没说完,苏醒就听到背后一声惊呼‘ ’苏醒扭过了头一看。 “李定!你怎么在这里?” 第61章 我要吃了你 苏醒看到李定赫然站在身后三四米远的地方,便急忙站了起来。 胡子男也站了起来有些吃惊地说道:“请问你是?” “这是我先生。”苏醒解释到。 “李定,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同学,姜冰。快中午的时候,忽然碰到,一起吃个饭。”苏醒向李定介绍到。 “幸会,幸会!一起坐下用点餐?”胡子男笑眯眯地看着李定说到。 李定看了看胡子男后轻轻的说道:“谢谢!不了。” 李定转头又看向苏醒:“今天陪公司尚总和供货商在这里开个协调会,我得下去接个人,你最近喝中药,得少喝点酒。” 苏醒轻轻挽住李定的胳膊,“知道了!你先忙。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你们慢用,我就先去忙了。” “既然这样,就不挽留你了。你先忙,用过餐后,我会把苏醒送回家的……”胡子男握着李定的手说到。 看着李定离去的背影。苏醒变的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李定的眼光中看到了吃惊,也看到了担忧,更看到了一种醋意。 “那我们坐下吧!”胡子男说到。 “好的,谢谢!”苏醒也坐了下来。 “你先生看起来好帅啊!他是做什么生意的?”胡子男问到。 苏醒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说道:“谢谢你的夸奖。他并没做什么生意,在大风矿业上班。” “哦,还不错。国企单位,稳定靠谱,比我们强多了……” 在胡子男和苏醒的谈话当中,李定已经接到了客人,并把客人送到了会议室。自己则坐在旁边洽谈室的沙发里发呆。 本来应该在家里的苏醒突然和一个男同学吃西餐,一起喝红酒,李定心里泛起阵阵酸意。而且李定从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挑衅和轻视。 李定站了起来慢慢踱着步,现在尚总和供货商的协调会正在关键时刻,自己无法分身,否则自己一定会跑过去问个清楚。李定在房间里心烦意乱地踱着步,在窗户边上正好看到苏醒和胡子男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酒店,胡子男拿着苏醒的包,他似乎想搂着苏醒,但是被苏醒躲开。他们在车边说着什么,胡子男好像坚持着什么。随后便看到胡子男替苏醒打开车门,苏醒似乎地不情愿的坐进车里……。 这个下午,李定注定将是魂不守舍,最难捱的一个下午。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李定马不停蹄的赶回家。厨房里灯火明亮,苏醒在厨房里忙的不可开交。李定心里有了一丝心安,他默默地换好拖鞋。系上围裙,也进入了厨房。默默着打着下手。 “回来啦!”苏醒看了一眼李定随意问到。 “嗯!回来了。” “把豆角递过来!” 李定默默着把豆角递了过去。 苏醒看了李定一眼。她感觉到了李定压抑的情绪。 “你怎么了!”苏醒问到。 “没什么!” “今天幸儿考试,应该不错,幸儿情绪挺好的。”苏醒接着说着。 “你如果能行了明天也陪陪幸儿考试,女儿考试你不关心可不行。” “嗯!”李定的回答还是一个字。 苏醒又看了一眼李定,没再说话。 很快,三菜一汤被端上了桌子。 “你怎么不高兴了?”苏醒问到。 李定没有说话,自顾自得给苏醒碗里盛着米饭。 “不说话!不说话可不能吃饭。”苏醒轻轻的按住了李定盛饭的碗。 “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吃饭?”李定把碗重重放到了桌子上。 苏醒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定。但是,苏醒接过李定放在桌子上的碗,继续盛着饭。 “许你中午和他吃饭,现在不许我吃饭?中午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请你吃饭!”李定气呼呼地看着苏醒。 “你说这啊!我中午不是和你说了吗,她是我的高中同学,今天恰好碰上了。”苏醒边盛米饭边说到。 “我看不是恰好碰到,就是早有预谋吧!”李定赌气说到。 苏醒皱了皱眉:“李定,你不要胡乱猜测,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就是中午回学校的路上碰到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定直直的看着苏醒:“我没有猜测。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家伙想什么吗?你看看他看你的样子,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他就是一个老流氓,大色鬼!” 苏醒一下子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语气瞬间提高了三度:“李定,你不要侮辱其他人,这样没礼貌,更没道德。” “更何况,他还是我的同学!” 李定看着苏醒,他也一下子把筷子重重的放在碗上。 “我说说他就没道德了!那他勾引有夫之妇就道德了?我知道他有钱,开豪车,住豪宅,能请你吃大餐,但你也别那么维护他。你要真的愿意他,我可以成全你们!” “你!”苏醒一下子站了起来,直直的看着李定。 李定看苏醒不再吭声接着说道:“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他用手摸你的脸!他还替你拿包送你回去!” “你偷看我?”苏醒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李定说到。 “你是我老婆,我有必要偷看吗!告诉你,我没有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的在十层会议室看你上了他的车……”李定大声说到。 苏醒气得面色潮红,她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餐桌,回到卧室,嘭的一声关上了木门。李定则一扭身返回了客厅,打开了电视。 这一夜,注定是两个人难以入睡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苏醒被闹钟惊醒。她打开卧室门,发现客厅早已没有李定的身影,夏凉被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沙发上。 苏醒简单洗漱之后来不及做早餐,便急忙忙的赶往学校,终于在最后两分钟,她赶到了课堂。 一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苏醒也饿的前胸贴了后背。正在这时,门房突然打来电话,让苏醒去拿东西。 “苏老师,桌子上有你的东西。”门卫保安说到。 苏醒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份早餐和一袋中药。不用想,这一定是李定送的。苏醒看着这里,心中的委屈又泛滥了起来。 凭什么你送的东西我就非得吃啊!我就不吃,我看你能怎么样。苏醒暗暗想到。 “大爷,这早餐你们留着,看你们门卫或者哪个同学,老师肚子饿就吃了。中药也麻烦你给扔了。”苏醒说着就要走出去。 “哎!哎!苏老师,除了早餐,还有一个呢?” 苏醒闻言又是一怔,“还有一个?” 她仔细一看,原来早餐后面阴暗的地方,还放了一大捧红彤彤的玫瑰花。 “这也是我的!”苏醒问到。 苏醒总感觉那应该是20来岁的年轻老师才有的火热浪漫。而他们的感情应当是含蓄的,温情的,是润物无声的那种感觉。 但是门卫保安大爷肯定这送给苏老师的礼物。 苏醒拿起花束,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 粉色留言卡上写着:“亲爱的老同学,早上快乐!”下面是姜冰的签名。 这么一大捧花,怎么也得五六百吧。哎,李定怎么就没这样的浪漫呢! 苏醒拿着花左看右看,又仔细的闻了一遍,便把粉色的留言卡扯了下来,撕碎后丢在了垃圾桶里。 “大爷,这花就放到门卫吧,我还是把早餐拿走吧!”苏醒说着提起了早餐,在门卫保安大爷的注视下离开了门卫。 其实,苏醒昨晚想了想也挺生气。明明知道李定很可能就在楼上,他却故意替自己拿包开车送自己回家,苏醒感觉老同学似乎是有意而为之。还有,让一个男人来自己脸上捉虫子,自己也感觉这个老同学有些孟浪之举。只是当时自己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未能制止。 想到这里,苏醒就有些后悔。如果自己看到了李定在其他脸上捉虫子,自己也一定会多想,会生气。 苏醒咬了一口馅饼,慢悠悠的走在学校绿道上独自想着,“这事怪不得李定。” 正胡乱想着,手机传来了滴滴的声音。苏醒翻开手机,姜冰的短信跃然而出。 “老同学,早上好,鲜花收到了吧!这鲜花就如同我的心情,是美丽的,是开放的,是芬芳的。我愿意为你的到来,绽放最美丽的花朵。我诚挚的邀请你晚上共进晚餐,请你务必答应……” 苏醒看完后,默默地删掉短信,不置可否。她想给李定打个电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该死的偶遇,这该死的姜冰。 “还是下午早些回去吧!回去再和李定好好谈谈。”苏醒打定主意后,快步返回了教室。 下午放学的铃声终于响了,苏醒收拾起教案,第一个走出了教室。 刚走出校门的时候,苏醒的电话响起,苏醒随手接起了电话。 “老同学,你下课了吗?” “哦,姜冰啊!有事吗?” “我诚挚的邀请你晚上共进晚餐,你可不能推脱呦”姜冰在电话里笑呵呵地说到。 苏醒此时笑了:“没问题呀,免费的晚餐我一定不推脱的,我先生也一定不会推脱,我可不可以把我先生也叫上……” 苏醒完全不再顾忌对方的感受和尴尬。或许,她就想让对方尴尬难受。 电话那边瞬间语塞,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带,带,带上你老,老公,有,有,有这必要吗……” “很有必要。” “姜冰,我是有先生的人,我更是有底线的人。我更不可能做任何对不起家庭,对不起我先生的事情。”苏醒又说到。 “都是老同学,就吃个饭也没什么吧!怎么能和你的底线扯上关系啊。”姜冰恢复了无所谓的态度。 “你三番两次请一个有家庭的女人吃饭,还给她送花,我不相信你真的只是请我吃饭,我不相信你没别的想法。否则,大街上的女人千千万,你的同学也那么多,你怎么不请他们吃饭呢!”苏醒说到。 “说实话,和一个已婚女士暧昧不清,甚至让她婚姻破裂,你来乘隙而入。我不认可这样的品质,我更不苟同这样的婚姻观,爱情观。” “苏醒,我的老同学。你何必话说的那么难听?我知道你结婚了,但是你给我个机会,不也是给你自己个向上的机会吗?”电话里隐约传出姜冰的声音。 “姜冰,你知道我在高中为什么拒绝你。你在学校找过多少女朋友,祸害过多少女学生你比我清楚。你朝秦暮楚,朝三暮四的态度决定了你永远不可能是我的人生伴侣。在学校不可能是,现在也绝不可能。” “我和我现在的先生非常好,非常幸福。希望你不要在打扰我们。” 电话里似乎还不罢休,接着说道:“苏醒啊!在学校我是找了不少女朋友,但我对她们都是逢场作戏,我只对你是真心的。而且,我离婚后,我思思念念想着就是你。我不知道你和一个每个月不到五千的矿工有什么好幸福的……” “你只要跟了我,我可以让你开豪车,住豪宅,做名媛,当阔太。至于你在学校里,只要我打声招呼,就让你当教导处主任。哪怕是当校长,只要我运作一下,都是十分可能的事情。这些,你那矿工老公能做到吗!” 苏醒冷笑一声:“姜冰,我承认你有钱,有势,有能力。但这不是你嘲笑别人,仗势自傲的理由。” “你知道我从学生开始就手脚冰冷,经常胸闷气短,小腹坠胀,我的先生认识我后就自学中医,每天给我开药调理,刮痧按摩,这些你能做到吗!”苏醒问到。 电话那头的姜冰停顿了下来,说实话,他每天还是被人伺候的主,怎么能做到那些呢? “我可以请最好的医生,去最好的医院。我有钱,这些全都不是事!”电话那头说到。 苏醒叹了一口气说道:“倾力所为和花钱买卖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是两种不同的态度。在你们有钱人眼里,钱能买到一切,但是在我看来,钱买不到责任,买不到健康,还买不到感情。” “你我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始终不可能成为同一个轨道上的人。” 电话那头静静听着,不置一词。 “我的先生虽然给不了豪车,豪宅,给不了你所谓的优渥生活,同时在我的事业上不会有太大帮助。但是我的老公愿意愿意给我安全感,愿意为我负责,这是你所不具有的。” “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否则,同学也没得做了。还有,谢谢你的花,我把它送给了门卫大爷。大爷夸你的花好香……。” 苏醒说完后,毅然挂断电话。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女子,她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的女子,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她更知道她该坚守什么。 回到家中,已然下午6点30分,李定早已回到卧室。桌上是留给苏醒的三菜一汤,还有熬好了中药。苏醒摸了下,饭菜和中药暖意依旧,看来李定是算好了自己下班时间的。 哎,李定这个大男孩,看来今晚自己得用自己的杀手锏了。 苏醒相信,自己的杀手锏一出,李定一定望风而降。 李定在卧室里躺着,听着餐厅响动的声音。他知道苏醒回来了,但是他就是不出去。他在卧室里听着外面搬动桌椅的声音,听着餐厅盛饭,吃饭的声音,听着收拾桌椅的声音,他忍着就是不出去。 虽然,他愿意相信自己的老婆,相信苏醒的底线。但是他还是心里气鼓鼓的,他绝对不相信苏醒这个男同学别无他意。 他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着卧室门被轻轻的打开。李定立马扭过身子,扔下手机,闭上眼睛装睡。 只听得背后悉簌簌的声音不断的在身后响起。 “苏醒到底要干嘛呀?不会是要拿刀子谋害亲夫吧!”李定闭着眼想到。 这时,李定感觉床好像动了一下,李定往里面挪了挪身体。依旧闭着眼装睡。 脖子上传来了一阵刺痒的感觉,李定缩了缩脖子,刺痒的感觉没有了,但是一停下,刺痒的感觉就又出现了。李定拿手一摸,原来是一缕头发。李定把头发往后一甩,接着闭眼装睡。 可是,头发接着到了他的脸上,沿着眼睛,鼻子,嘴巴往下走。 “阿嚏!”真是奇痒无比,李定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喷嚏。 “哎呀,苏醒!你干嘛?”李定打喷嚏时不自觉的睁开了眼,却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李定一激灵差点钻进墙壁。 苏醒趴在自己身边,吐着红艳的口唇,穿着三点式内衣,两只眼睛魅惑着看向自己,仿佛要把自己吃掉一样。不对,苏醒头上的两只兔耳朵好像在向自己招手,“来呀,来呀。小兔子这里可好玩啦!”。 谁会想到一个端庄大方,温婉贤淑的老师会穿着性感的兔女郎内衣来诱惑自己? “不行,自己不能投降,不能被诱惑。”李定想着,便又紧闭上双眼。然而身体却很诚实的偏向了苏醒一侧。 这时,李定感觉到一股热气哈向了脖子,同时,五根纤纤玉指慢慢的伸向自己的胸膛,随着上衣纽扣一个一个被解开,李定一下子睁开了眼。 “不行,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要投降,我要吃了你!”李定一下子抱住了小兔子。 “官人不要嘛!奴家不要这样子啊,奴家不是这意思!”苏醒玉臂轻推,娇滴滴着看着李定说到。 “小妖精,看相公我不征服了你!”苏醒的欲拒还迎唤起了李定征服欲,李定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啃了下去。 苏醒“啊”的一声惊叫,随即抱紧了李定……。 “老婆,你明天不会事后反悔,报警抓我吧!说我违背妇女意愿吧。” “看你的表现了,表现的不好一定报警抓你……”苏醒闭着眼睛迷离地说到。 听到苏醒如此说,李定还敢再犹豫什么?努力加油吧。 第62章 丈母娘救命啊 真是风摇纱影千番意,胜却人间无数。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万物仿佛停歇,宇宙仿佛停止,只剩下重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回荡。待到月上梢头,鸟雀归巢的时候,小小的卧室才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协议 苏醒和李定紧紧地相拥着,默默地听着对方呼吸的声音。 “老公,对不起了!我不该不和你打招呼就和别人去吃饭……”苏醒把头埋到李定的怀里。 李定一边紧紧地搂着苏醒,一边拨弄着她的两只小兔耳朵。 “老婆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他摸你脸的时候,我的肺都要气炸了。我在会议室里看到他给你拿包,送你回家,我的心疼死了。我感觉我马上就要失去你。”李定有些哀怨地看着苏醒说到。 “毕竟你跟了他就相当于上了天堂,豪车,美食,别墅那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而我能给你什么啊!” 苏醒仰起头在李定的嘴唇上亲了一下,“那些我都不稀罕,你虽然没钱,没别墅,但你有责任心,能够给予我安全和稳定,这就够了。我知道姜冰的心思,我今天早上已经明白的拒绝了他,我永远是你的。” “如果说我需要你什么,那就是你的一颗心。”苏醒慢慢说到。 李定抬起了苏醒的下巴轻声说道:“我的心永远属于你!” “真的!那我就可要取了!啊——”苏醒作势弯起五根手指要学《画皮》里的女妖精,去挖李定的心脏。 “不要!快救命啊”房间里顿时传来李定和苏醒的笑声。 突然李定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他低头一看,苏醒狠狠的咬在自己的胸膛上,而且还有三四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了下来。 “这是惩罚你不理我的,不相信我,还有对我说狠话的,吼我的。” 李定慢慢搂住苏醒的头说道:“老婆,我也向你道歉,我不该和你发脾气,吼你。还说让你伤心的话。你放心,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了。” “要不你再咬我一口出出气?” 苏醒窝在李定的怀里静静听着,没有任何动作。 “你不咬,我替你咬。”李定说着对着自己的胳膊狠命咬了下去。 “哎呀!你干什么呀?你怎么真咬啊?”苏醒生气了,她急忙推开李定的脑袋,用手捂住李定刚才咬下去的地方,就着窗外的灯光仔细看了看,然后轻轻地用手抚摸着。 “真咬坏了,我让你赔的!”苏醒嗔怪用手捶打着李定。 李定又紧紧地抱住了苏醒,没再说一句话。 就这样过了好久,苏醒抬起头看向李定。 “老公,你还记得一位明星说的话吗?” “什么话?”李定看着头戴小兔子耳朵,再穿上兔女郎内衣刚才还诱惑自己,现在忽然又一本正经的苏醒有些好笑。 “不许笑!”苏醒瞪着眼,狠狠的给了李定一个小拳拳。 “哦,我不笑了。”苏醒努力地憋住笑。 “我记得这位明星说过相爱容易,相处难,且行且珍惜的话……”苏醒淡淡的说到。 李定一下子想起了这位明星,我记得他,“她是在另一半出轨,背叛婚姻的情况下说出的这句话。” 苏醒接着说道:“当初他们也是如胶似漆,恩爱异常,却抵不住外面的诱惑,发生了导致婚姻出现重大变故的事情。” “是啊!现实生活中很多明星,他们要钱有钱,要名有名。还都是高学历的人才,也难抵岁月的侵蚀,从而做出了对不起婚姻,对不起另一半的事情。”李定接着说到。 “据统计,中国改革开放之前,离婚率少的可怜。改革开放之后,离婚率直线上升。这里面既有社会因素,更有个人因素。” 苏醒看着自己的矿工老公一下子变成了婚恋学者,饶有兴致的说道:“说说看!” “首先,我国改革开放之前,我们的生产力落后很多,尚未普及机械化,智能化,信息化,这就导致我们的女性力量在整个生产架构参与率极低,这样一来,他们的社会地位以及经济收入必然要明显弱于男性群体。这就导致了他们的生存或者生活模式要极大的依附于男性力量。这样,在婚姻生活中,她们就很难有强大的话语权。这种生产力下的婚姻,不稳定因素就会降低很多。” “可是,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啊!女人不提离婚,不代表男人不会不提离婚啊?”苏醒敏锐的抓住婚姻生活当中的男性因素。她认为,男人在婚姻中同样是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关键因素。 李定笑了:“男性确实可以离婚,但现实过程中,无论是古代休妻,还是现代的抛妻弃子。这样的男人都是要受到全社会的道德审判的。古代的陈世美被千夫所指,近代也有一些将领在进入大城市后嫌弃农村的妻子而去离婚而受到上级的严厉处罚!” 李定接着说道:“再说了,当男性掌握了足够资源,他便可以在不破坏婚姻基础,不背负道德审判的情况下,获得更多和异性交配的权力,他为什么要离婚?” 苏醒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那老同学姜冰就是这样子,这也是我一定不会选择他的原因。看来,男人有钱就变坏。” “以后,我可不能让你有钱了,你快把钱交出来!”苏醒故作愤怒的捏着李定的腮帮子说到。 “好,好,好,老婆我交,你听我说啊!”李定求饶到。 “快说!”苏醒不再捏着李定的腮帮子。 “再一个就是,改革开放之前,人们都十分保守,君君臣臣的传统思想十分浓厚。” “君君臣臣的思想?”苏醒若有所思。 “是的,就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封建王朝的伦理思想。在女性生活中则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去从子。他们始终认为烈女不嫁二女,忠臣不事二主。离婚,特别是女人离婚,被认为是十分不光彩的事。所以人们会尽量的避免离婚,对于婚姻,人们是能忍则忍,能过绝不离。哪怕是再不堪的婚姻,也是不轻易放手。” “这对女人就是摧残,这是十分不公平的事情。”苏醒愤愤地说到。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我们只能做到相对公平社会框架内相对的公平。无论是婚姻,还是工作,亦或是国家民族之间都是如此。虽然封建社会的这种伦理道德有它的局限性,残酷性,但是也有着它的现实必要性,它也相对地保护了女性。毕竟,在一个男性占据了绝对力量的同时,一个自由的女性面对的就是毁灭,面对的就是灾难。想想我国的五胡乱华,想想古代的靖康之耻,我们的女性受到了多大的摧残!在看看古今中外的历次战争,女性变成了战利品,女性变成了牺牲品的事情还少吗?我相信,就那种生存条件下,没有女人会选择自由,依靠男人生存下来才是他们第一个考虑的问题。” “哼!”苏醒不满地看了李定一眼。 李定接着说道:“但是随着我国的改革开放,我们国家生产力进入了快速发展期,科技兴国成为了我国基本国策。尤其是机械化,智能化,信息化在我国建设生产中展露头角到成为绝对主力,女性的力量开始逐渐上升,越来越深入的参与到各行各业的建设当中。特别是第三产业的兴起,给了更多普通女性参与社会生产建设足够的机会。这就使得女性依附男人的程度大幅降低,女性的婚姻话语权和社会地位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女人敢于在婚姻中说不,女人敢于和婚姻说拜拜。” “你说的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生产方式的转变确实给了女人很多的机会。比如我,依靠教学就能很好的生活,如果教的好的话,不会比男老师的工资低。”苏醒深有体会的说到。 李定笑了:“生产力发生了急剧变化的同时,西方腐朽的文化思潮也在不断侵入我国,侵蚀着我国的很多年轻人。他们追求欧美式的自由,民主,追求享乐,追求拜金。他们崇尚性自由,性解放。在这种社会环境下,我们社会未婚先孕,婚前同居比比皆是,离婚再嫁也不再稀奇。” “是啊!这确实是当代婚姻的第一杀手。”苏醒长叹了一口气。 李定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在这种腐朽文化的冲击下,人们的自我意识逐渐增强,坚持以自我为中心,坚持自我优先。在佛家,这就执着。这便是着相。当婚姻中,两个自我意识相互碰撞,当不再有人愿意做出忍让,牺牲的时候,婚姻必然解体。” 苏醒看着李定缓缓说道:“老公,你说的太对了。现在很多的人也只琢磨婚姻能带给我什么,而不是我能为婚姻做出什么。似乎付出和责任全是对方的事情,自己只需要享受就行。我妈妈在咱们的婚姻中就一直让我怎么理解你,心疼你,照顾你。不像现在有些丈母娘,还没结婚就想着怎么多要点彩礼,好把女儿卖贵点。” “李定,你要知道,你有一个好老婆和一个好丈母娘。你知道吗!”苏醒又出其不意的捏住了李定的腮帮子。 “哎哎哎,知道,知道,我的丈母娘救命啊——”李定一边用手护着腮帮子,一边呼叫丈母娘的援助。 苏醒终于解放了李定的腮帮子,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么多人离婚,其中还有明星,名人。难道他们就没有恩爱过吗?难道他们不想过好吗?还是他们没有维持婚姻的经济基础。都不是,他们的失败说明了他们缺乏经营婚姻的能力和智慧。” 苏醒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着完全契合的两个人,每个人会因为自己的学识,阅历,生活环境等形成不同的脾性,不同的三观。所以,再相爱的两个人也有冲突,矛盾,相互碰撞的时候。所以婚姻需要爱和面包,更需要智慧和能力。” “是啊!据不完全统计,导致离婚的最常见因素并不是出轨,赌博,吸毒或者其他致命性原因,导致人们婚姻破裂的最常见的因素就是微小矛盾是日积月累,两个人感情裂隙的逐渐扩大。所以化解矛盾,消除误会,弥合裂隙才是婚姻最好的稳固剂。”苏醒叹了口气说到。 “就像这次我那个老同学请我吃饭,我如果提前和你打声招呼,听取下你的意见,我们昨天就不会生气了。” “是啊,如果不是你主动及时的消除误会,不知道我们的误会还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会对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婚姻造成多么大的伤害!”李定也感慨到。 “所以,我们约法三章吧。老公!”苏醒看着李定的眼睛严肃又诚挚的说到。 “约法三章!行啊。我看他们都有什么背靠背协议。我看看我们……”李定也一本正经的说到。 李定看了看苏醒又看了看自己说道:“我们就叫胸对胸协议吧。” “噗嗤”一声,本来还一本正经的苏醒一下子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苏醒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捶打着李定说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流氓老公!还胸对胸协议了,你怎么不说嘴对嘴协议啊!” “no,no,我们现在没有嘴对嘴啊,要不我们就嘴对着嘴来协议?”李定说着便作势用嘴去遮盖苏醒的嘴唇。 “行,行,行,那就胸对胸协议!”苏醒用手挡住李定探过来的嘴巴,强忍住笑说到。 第63章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们约法第一就是我们无论做什么都得和对方商量,家里的事尽量不自作主张 ,这既是对对方的尊重,也能消除很多不必要的误会。”苏醒首先说到。 “嗯,这个必须有。还有就是以后不准随便和帅哥吃饭啦!我会吃醋的啦。”李定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瘪着嘴说到。 苏醒笑了,她轻轻着抚摸着李定的胸膛说道:“这个我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做瓜田李下的事情。我们两个人在任何场合下都要懂得避嫌,谨慎言行,以免惹人非议。” “就好像夜宿门事件,谁能证明你的清白?无法自证清白的事情又怎么能让别人不非议,又怎么能让爱人不多想?最终的结果便是自己蒙羞,家庭受伤,婚姻破裂,家族受累……” “是啊!”李定抽出被苏醒压着的那条胳膊,慢慢地活动了活动接着说道:“我们单位有个女的,她和我们单位男的喝酒,侃蛋,打牌,无所不能。” “侃蛋”在蒙城话中就是侃大山,说黄话的意思。 “有一次,她甚至在和某个男人讨论夫妻生活中技术细节问题。” 李定这一说,让苏醒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人。李定看着苏醒吃惊的样子,接着说道:“这算什么,记得一次单位团建,她和一个男人开玩笑,硬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脱掉了男人的衣服。” 这直接刷新了苏醒的认知,她还从没见过如此勇猛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她男人受的了?”苏醒一边又把李定的胳膊拽了过来压在脖子下面,一边问到。 “她男人因为她这种性格怀疑过她不止一次,怀疑过得男人就有十来个人之多。他们在家打架,打到单位,又闹到领导那里……”李定叹了口气的说到。 “最后,她请了长期病假,不再上班。在她男人怀疑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婚姻的幸福就将不复存在。” 苏醒也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无论男女都该有边界意识。别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屁话,你把一根筷子放到水里,你看它是直的,还是斜的。” “第一条有了,那第二条呢?”李定问到。 “第二条是什么呢?”苏醒喃喃自语到。 “第二条就是矛盾不过夜。无论是分歧还是误会。我们两个人都要尽快沟通,不能夜不归宿。”李定说到。 “那你得先哄我,和我说话!”苏醒仰着头看着李定。 “还有如果我犯了那么一点点的小错误,你不准吼我,要好好和我说,要给我台阶下。” 李定故作惊讶的说道:“什么小错误啊!你还要和谁吃饭呀?” “讨厌,我不会再随便和其他人吃饭啦!”苏醒气呼呼着又要捏李定的腮帮子。 “我说的小错误,就是比如忘了洗碗啦,比如忘了给你过生日啦这些小的错误。”苏醒接着说到。 李定一下子搂紧了苏醒,慢慢说道:“我的傻老婆,本来家务就是我们一起做的,没什么你我之分。你忘了洗,我自己洗了就好了。至于过生日嘛,我又不在于那些所谓的仪式感,只要你平常对我好就行。生日过不过无所谓啦。再说,现在你我工作这么忙,忘东忘西都是很平常的事啊!” “不过就算你有些小失误,我也会原谅的,不吼你,给你个大大的台阶下。”李定说到。 “谢谢老公啦!”苏醒说完便轻轻的吻在了李定的嘴唇上。 “那如果是我犯了点小错,你会怎么样的啊?你会不会把我一脚给踹下床呀!”李定捏着苏醒的下巴问到。 苏醒则一副鄙夷的神情:“什么呀?你想什么好事呢!你敢犯错,我就敢像今晚这样的惩罚你,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苏醒说完还不忘坏笑地看着李定,看着他惊恐的表情,然后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苏醒笑完后抱紧了李定说道:“无论我们发生多么大的矛盾,冲突。我都不允许我们分床睡。我不允许我们之间出现冷暴力,我更不会拿性来惩罚我的丈夫。太多的妻子就是因为各种原因的冷暴力、性惩罚,从而寒了丈夫的心,从而毁了感情,毁了婚姻。” “解决矛盾,冲突的关键在于沟通,商量,而不是报复,暴力。”苏醒接着说到。 苏醒又想了想说道:“还有,如果我们出现了矛盾争吵,只要我们任何一方说,‘我想亲嘴’,另一方必须按照对方说的停止争吵去亲嘴。” “行吧!我现在就想亲嘴”李定坏笑地看着苏醒。 苏醒看着李定的坏笑,轻轻的勾住李定的脖子,轻轻的亲了上去。 “媳妇,你真好。”李定紧紧的抱着苏醒。 “那我也说一条吧!”李定也说到。 “我们不翻旧账,不谈过往,不牵涉他人,不进行矛盾的扩大化。”李定看着苏醒接着说到。 “这个我们得注意,很多人犯这种错误。有些两口子吵架,能把十年前的往事勾出来,吵架吵的就把对方父母亲戚就带了进来。这样子只能激化矛盾,我们面对矛盾最正确的解决方法是就事论事,不及他人他事。”苏醒接着说到。 “我们学校食堂有个厨师大哥,有一次回家因为媳妇没做家务,就唠叨了几句看,结果人家老婆直接回怼说道‘你妈每天还挺个大肚子满世界溜达了,你怎么不说你妈呀!’一句话就点燃了厨师大哥的怒火,结果俩人在家直接就打开了,打到后来都惊动了派出所……” “是啊,俩人的事非得把人家母亲带上,不打架才怪了?还有的人吵架就爱翻往事。”李定接着说到。 “有人吵架还喜欢翻旧账,比如今天你踩了我一脚,我埋怨你。你呢,就会说五年前我也踩了你一脚。然后,我又说五年前踩你是因为无意的,你又会反问十年前我骂人也是无意的吗……” “好啊,你竟敢想着踩我,你要造反啊!”苏醒两眼圆睁又要捏李定的腮帮子。 “不敢,不敢,我这不是比喻嘛!”李定捂着腮帮子说到。 等到苏醒放下了双手才有说到:“如此得翻旧账,如此的往复,哪还有终止的时刻啊!最后也是让感情受伤,婚姻产生缝隙。”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就事论事,解决矛盾分歧。对于过去的事情,或者错误,可以在以后心平气和的日子里提出来,而不是当时就必须全部分出是非对错。”苏醒说到。 “还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人都会犯错。所以,我们约法的第四条就是我们要有承认错误的勇气和改正错误的能力……”苏醒接着说到。 “那我也说一条,我们平常说话不分你我,别用你的,我的,应该是咱们的……”李定也说到。 苏醒紧跟着也说到:“还有我们无论是谁在外面都得给对方面子,哪怕回来我们吵三天三夜都行,外面我们必须得恩爱……” “还有我们吵架归吵架,不能摔东西……” “还有我们平常做家务……” 李定和苏醒,他们一个穿着兔女郎的情趣内衣,一个赤身裸体,在床上越谈越起劲。直到时钟的时针指向0时,他们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老公,没了吧,没了我明天就把它打印出来。你敢犯错,我就好好地惩罚你。”苏醒有些慵懒的说到。 李定想了想严肃的说道:“还有一个,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什么你说。”苏醒看着李定严肃的表情立马也严肃了起来。 “你说我们每天……”李定凑到苏醒耳朵上神秘兮兮的说了起来。 话还没说完,苏醒扭过头来直勾勾地看向了李定。 “你这小身板,行吗!”说着苏醒一下子扑到李定身上。 “我现在来验一下!”苏醒的双手不安分了起来。 “哎,哎,哎,姐姐,我就是这么一说!”李定马上求饶。 苏醒坏笑起来:“晚啦!你就从了‘兔姐姐’吧,不要违背妇女意愿啊……” 看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李定的“哀嚎”声和他那扑腾的双脚。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64章 诈骗电话 时间过得真快,苏醒和李定的两人时光终于结束了。幸儿还没进门呢,声音就传了进来。 “老姐——,老姐——” 苏醒正悠闲着吃着水果,听到幸儿的声音,刚起身,就看到进了门的幸儿书包一甩。幸儿一下子抱住了苏醒,用头亲昵的蹭着苏醒的肩膀。 我好想你啊!幸儿说到。 苏醒看着幸儿也是一脸的笑意“想我也不知道早点回家?看看,小姑娘长胖了,也长高了……” 李定这时候拿着铲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老爸——,我也好想你呀!”幸儿又转身抱住了李定。 “等等!你刚才叫阿姨什么?”李定问到。 “叫老姐啊!”幸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李定有些哭笑不得,“我和你阿姨结婚了,你叫我爸爸,现在叫阿姨是姐姐,这不乱了辈分了吗!” “哎呀,这有什么?我每次和阿姨上街,人家都说‘你姐姐好漂亮啊’,我叫姐姐不也是事实嘛!” 幸儿接着说道:“再说,你知道我在学校,同学们叫我什么?” “叫什么?”苏醒和李定异口同声的问到。 “我几天没回来,你俩就这么默契了吗!”幸儿撇着嘴说到。 苏醒和李定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啊,叫我小东邪。说我像东邪黄药师一样不畏世俗,不循常理。” “咋,你说你以后还得找个姑姑结婚!还是找个邪教的公子私定终身啊!”苏醒笑到。 “以后,我长大了只要是我喜欢的,姑姑又有什么?我为什么必须要找名门正派的公子哥结婚啊……”幸儿说到。 “好了,好了!小东邪,待会儿给我说下你考试的情况……”李定挥着铲子打断了幸儿的话语。 “好吧!我的古董老爸。”幸儿撅着嘴走进了卧室,只留下一脸笑意的苏醒和满身油烟味的李定。 借着吃饭的功夫,幸儿和李定详细地说了各科中考情况。简单的一句话就是意料之中的成绩,意料之外的难题。这次中考的成绩和几次模考的成绩不差上下,但是试卷中确实有几道自己从未见过,而且还没思路的难题难住了幸儿。这让幸儿有些沮丧。而苏醒则给幸儿做了大概的试题分析,并且对幸儿的暑期计划和高一学习做了中肯的建议。 接下来的信息就和幸儿预估的差不多。幸儿以654分的成绩考入了蒙城一中,并且进入了卓越班学习。卓越班是蒙城一中根据学生成绩情况,再进行师资力量的重新调配而组建的“快班”。可以预见,幸儿的高中学习一定是繁重的,幸儿的高中生活一定是紧张的。 当别的孩子都在沉浸于暑期玩乐,旅游的时候,幸儿已经开始了自学模式。她借来了书籍,记录着笔记,聆听着网课。她在按照苏醒的建议一步一步夯实着高中的基础,她在一步一步着构筑着自己的未来。 当开学的那一天来临的时候,苏醒和李定亲自把幸儿送到了学校。他们帮助幸儿把各种生活用品搬运到宿舍,苏醒还替幸儿整理了宿舍床位。等到忙完李定和苏醒离开学校的时候,幸儿突然抱着苏醒哭了起来。 这一哭,让苏醒的眼睛也红红的。苏醒不停着拍着幸儿,安抚幸儿。 “这孩子,就是住校而已,又不是不回家了!” “等你再回到家呀,你就看到马诺哥哥啦,他们大学就该放假啦!” “别哭,别哭,这样吧,过三天,你姐姐我,再和你爸爸来看你好不好……” 终于止住了幸儿的哭泣,苏醒和李定慢慢地走出了校门。 “老公,我们又能过我们的两人世界了!”苏醒坐在副驾驶位上搂着李定的脖子说到。 “你想什么呢!你忘了我们要接马诺的吗?”李定一边给苏醒系着安全带,一边说到。 今年是马诺去武汉上大学的第一年,本来早就回来了,但马诺却要和同学们去东北玩耍,所以和妈妈、李定约定后天来校园接她,顺路带着她俩人好好游玩一番。 “啊——,送走一个小宝贝,又回来一个大宝贝。我们的二人世界什么时间才能开始啊?”苏醒有些失望 。 “别急,等孩子们暑假结束了,都去上学了。老公我保证天天疼爱你……。”李定摸着苏醒的脸蛋色色的说到。 “真的!”苏醒眼前一亮。 “老公真好,我等你呦!”苏醒亲了李定一口,终于松开了李定的脖子。 “走喽——,明天去接我们的大宝贝去喽!”苏醒欢呼到。 在苏醒的欢呼声中,汽车如箭一般的冲了出去,驶在了宽阔的马路上。 第二天下午5点多钟,苏醒和李定终于驾车来到了武大门口,见到了身着白色短袖t恤的马诺。 小伙子明显的长高了,也长壮了。他在很远处就看到了妈妈和叔叔。 “嗨!叔叔,妈,我在这里——”马诺朝着苏醒他们挥舞着双手,生怕妈妈和叔叔看不到自己。 苏醒也笑嘻嘻的回应了,拉着李定的手穿过马路,来到马诺身边。 “好儿子,看把你给热的!”苏醒一边说着话,一边给马诺擦着汗。马诺则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掏出几瓶冰镇饮料,递给妈妈和叔叔。 “妈,你们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你们半天了。”马诺埋怨到。 “都怪你叔叔,他看着导航都能跑差,结果多跑了60来公里的路程。”苏醒更是一边笑着,一边埋怨着李定。 “得了吧!别甩锅给叔叔了。看导航是副驾的事情……”马诺根本不给妈妈一点面子。 见说不过儿子,苏醒笑着打断了马诺的话题,“儿子,叔叔和你妈也快饿死了。我们晚饭哪里吃啊?我们对这里太不熟悉了!” 这时,马诺才发现妈妈和叔叔早已饿的够呛,急忙说道:“就来我们学校吃吧,我们学校饭菜卫生安全还便宜,完后我带你们来校园,还有武汉市区转转……” 穿过四柱三间隔的冲天式校园牌坊,迈步樱花大道,领略老斋舍,他们很快来到了离他们最近的樱园食堂。正是晚饭时刻,餐厅内人流涌动,售卖窗口琳琅满目,各色美食应有尽有。在马诺的帮助下,苏醒和李定迅速找到位置坐下,并且吃上了热干面,黄陂豆丝等武汉美食。在食物的加持下,苏醒和李定很快就恢复了体力。稍作调整休息,苏醒和李定便开始了武大傍晚游。 作为一所百年历史的双一流世界名校,武大环绕东湖水,坐拥珞珈山,风景秀美,人文浓厚。身在5a级景区的校园内,极目远眺,银墙琉瓦掩映在郁郁葱葱之中,犹如一颗颗蓝色宝石镶嵌在天地之间。再远处,东湖荡漾,碧波清透。湖光山色,浑然天成,令人流连忘返。在马诺的带领下,苏醒和李定看到了气势恢宏的图书馆;在马诺的带领下,他们看到了“飞来石”创意的万林艺术博物馆;在马诺的带领下,他们看到了樱顶的古朴质雅;在马诺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凌波门,看到了栈桥上的热情奔放;在马诺的带领下,苏醒和李定来到了马诺一年来所学习的地方——工学部的主教大楼,苏醒似乎看到了马诺在那里孜孜不倦着记录着,而学者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讲解着。苏醒不禁想起了自己那早已模糊的大学时光。 苏醒和李定手牵着手走在校园的林间小道,静静着听着马诺的介绍百年校史。看着妈妈和叔叔亲密无间的样子,马诺终于有些吃醋了。 “妈,我发现你现在可是重色轻友啊!你儿子可还在旁边了,你就这么撒狗粮?”马诺提起了抗议。 “我这个傻儿子耶,你妈我都不嫌你这个电灯泡了,你还要求上我了?”苏醒笑嘻嘻的样子让马诺瞬间无语。 在老妈“不害臊”精神的加持下,马诺只能继续扮演着“电灯泡”的角色,陪着他们游览武大校园,游览武汉市区以及道教圣地——武当山。在马诺的导演和主持下,苏醒和李定留下了长江大桥相拥而立的温情时刻;在马诺的导演和主持下,苏醒和李定留下了黄鹤楼顶双臂比心的浪漫画面;在汉口江滩,更留下了李定拈花一笑,苏醒笑而低首合十的搞笑瞬间;在武当金顶,更是留下了李定和苏醒一起下跪参拜的虔诚时刻……。看着满手机都是妈妈和叔叔的各种合照,再看看手机里妈妈和自己那寥寥无几的几张合照。马诺忍不住发出了“我的妈妈无药可救了”的感慨。 在马诺的一连串的感慨声中,他们终于踏上归程,回到了蒙城。年轻人的世界总是多彩的,年轻人的时间总是仓促的,回到家的马诺在家的时间特别少,每天不是在被朋友叫的路上,就是在叫朋友的途中。这样倒是给了苏醒李定充足的两人空间。以至于苏醒暗自感觉马诺是有意为之,从而发出了知母莫若子的感慨。 这天晚上,苏醒又一次的享受到李定的精油推背服务。在李定力度适中的推背按摩过程中,苏醒有些昏昏欲睡。忽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惊醒了苏醒。苏醒抬起头来不满地看了一下李定,李定很快的挂断了手机。 谁知,两三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李定又一次的挂断。 “谁的电话?”苏醒埋着头问到。 “诈骗电话。现在这些诈骗电话真是猖獗,挂断一次还敢换着号码打!”李定有些气愤地说到。 “可能你的信息无意中被泄露了,你明天手机上下个反诈app,这些电话就会被拦截……”苏醒迷糊中说到。 “嗯,知道了。”说着李定细致地给苏醒盖上了夏凉被,看着苏醒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苏醒被卫生间里说话的声音吵醒。她从卫生间里李定的刻意压低的声音听出了李定的被压制的情绪。 等到李定从卫生间出来,苏醒伸了个懒腰可以的问道:“怎么了?又是谁的电话?” 李定淡淡的说道:“是幸儿的,想让我给她买笔记本,我没同意。” “现在的孩子都比较攀比,不能拿几十年前老的思想来教育孩子。否则会伤了孩子自尊心的……”苏醒慢慢说到。 “再说了,有了笔记本对孩子学习也有帮助的。这样吧,我给幸儿打个电话再说吧!” 苏醒说完拿起手机给幸儿拨了过去,但是电话被幸儿挂断。苏醒再次拨打过去,电话仍然被挂断。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啊!怎么会这样啊?”苏醒默默地想到。 过了一小会儿,苏醒抬头看向李定,“咱们卡上不是放着3万吗!你明天去看看吧,给幸儿买个好点的,配置高点的笔记本。别伤了孩子心……” “那天不是留着给咱妈交保险的吗?还有马诺下学期的学费也在这钱里啊!”李定淡淡的说到。 “咱妈的保费和马诺的学费不着急,下个月咱们的工资发下来再交也不迟,现在先给幸儿买个笔记本再说吧。” 李定慢慢脱掉衣服躺在了苏醒身边,“哎,再说吧。” 苏醒在李定的怀抱中很快就又进入了睡眠状态,只是李定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空调喷出的冷气,他辗转反侧。 大概他明天只能顶个黑眼圈上班了。 第65章 我要亲嘴 等到苏醒第二天醒来,李定早已上班,餐桌上有李定留下的早点。苏醒边吃早点边在心中暗想,“李定和幸儿昨晚上太奇怪了。李定从来没有如此刻意的去压制情绪!李定自从结婚以来还从来没有那么的无精打采,心不在焉!而幸儿更没有挂断自己电话的历史。” 在去单位的路上,苏醒还在想,“这对父女太奇怪了。自己晚上必须问个清楚。” 谁知道第一节课后,李定却给自己打来电话。 “老婆!单位要派我出个差,大概得三四天吧……”李定慢吞吞地说到。 “你要出差啊!三四天也不算长,去吧,去吧!记得带几套换洗衣服……” 苏醒在电话这头说着,李定在电话那头听着。 等挂断电话后,吴老师笑着说道:“咋了,小男人舍不得我们的美娇娘了?” 苏醒笑了笑说道:“他呀!巴不得离开我好几天呢……” 另一个男老师打趣道:“看来我们的男主角在女主角这里遭罪了哟!”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苏醒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另一个老师接着说道:“关键人家李定愿意遭罪啊,我们想遭罪还没那个福分呢!” 大家的笑声更大了。 “行了啊!大家适可而止,都不要笑了。”吴老师开始出来打圆场。 但是,大家的打趣并没有随着吴老师的制止而停下。终于民政局王姐打来的电话终止了大家的笑声。 “王姐,你好稀客呀!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姐姐我有眼力劲,就怕电话打扰了两个人的幸福而被某些人烦啊!”王姐把“幸”字拉得特别长。 “去你的,王姐。你什么时候学得老不正经了!” “说吧!什么事!”苏醒问到 “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明天有没有空,一起烫头发。”电话里传来了王姐的声音。 “好啊!好啊!我老公正好出差呢!”苏醒也笑着回应着。 “说起你老公,我刚才看到你老公了。我和他说话他还不认识我,你老公真是个脸盲。我看他呀,只认识你……” “还亏那天民政局门口,我们给你俩出谋划策呢!感情我们就混成了个路人甲。”王姐颇为不满地说到。 苏醒笑着解释道:“他呀,还真是脸盲,我舅舅,他都见了三次了。那天去家里,人家不认识,还一个劲的问老人家干什么的,把我舅舅气坏了,伸手就要打这个外甥女婿……” “再次见面,我让我们家李定请客给你赔罪。”苏醒接着说到。 “这还差不多。”王姐满意的说到。 “对了,你在哪里见到李定的呀?”苏醒看似随意地问到。 “他当时正在银行自动取款机那里来回转悠呢,应该是要取钱吧……”王姐说到到。 哦,大概是李定要给幸儿买笔记本吧。但是自己的手机上并没有收到银行的取款信息呀!苏醒暗暗想到。 “算了,李定真舍不得钱,那自己就亲自去给幸儿买笔记本。” 时间过得真快,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苏醒如约见到了王姐。他们用了一上午时间把头发做成了“大波浪”。苏醒回到家一边和着面,一边想着李定回来看到自己后惊讶,色色的表情,心中无比的期待。 突然,电话响起,苏醒习惯性把电话扣到了耳朵上。 “喂,哪位!”苏醒问到。 电话里没有任何声音。 “喂,哪位?说话”苏醒接着问到。 但是手机里仍然没有任何声响。 苏醒疑惑着用沾满面絮的手摘下电话,看着电话,电话是通话状态。 她尝试着把电话放到另一侧耳朵上面,里面的声音顿时传了出来。 “苏老师,你电话是不是有问题!我说话这么大声音你听不见。”电话里是同一教研组的小笵老师。 苏醒疑惑着把电话又放到右侧耳朵,电话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自己的右侧耳朵听不到声音了。苏醒顾不得电话里小范老师,他急匆匆推开窗户。外面孩童打闹哭泣的声音扑面而来,苏醒慢慢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左侧耳朵,外面的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苏醒停顿了一下,快速的返回客厅,打开了电视,并且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左侧耳朵,电视里刺耳的巨大声音荡然无存。 自己右侧耳朵失聪了! 苏醒愣了十来秒的时间,她颤抖着双手给李定打出了电话。但是任凭电话铃声变为忙音,李定也没有接电话。她不死心,接连两次给李定打了过去电话,李定电话依然未能接通。苏醒又给马诺打过去电话,马诺也未能接住电话。 苏醒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她陷入了极大的惊恐当中。她不明白自己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失聪,她不明白一侧耳朵失聪会对她的教学生涯造成多大影响,她不知道一侧耳朵的失聪会不会进步发展而成为双耳失聪,那样的话,她将不再能和以前一样回答同学问题,和其他老师一起讨论教学议题。她不知道,她以后是不是也得像其他老头一样带个助听器。 李定出差了,马诺又跑到隔壁县,一种孤独无助感悠然而生。苏醒窝在沙发里,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正在这时,马诺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苏醒冲着马诺发起了脾气。 “妈,你怎么了?”马诺在电话里一头雾水。 “谁是你妈?你妈马上就要死了,你是怎么当的儿子?”苏醒继续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妈,先别发火,你先告诉我怎么了啊!”马诺在电话里显示了一个男人应有的沉着冷静。 苏醒调整了下心情,平复了下语气说道:“我今天做完头发,突然发现右边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苏醒说到最后还不忘加一句,“你和你叔叔的电话,没有一个人接……” “我叔叔呢?” “你叔叔,你叔叔他正好出差了。”苏醒的话语中满是落寞。 “那这样吧,妈你等着我,我这就赶回去,回去我陪你去医院看病去。” 在和马诺发了一通脾气后,苏醒的情绪平复了好多。 “算了,算了,你回来天也黑了,还看什么呀……” 苏醒挂断电话后,饭也没心情再吃,拿起钱包等物,就往医院赶。 在医院,苏醒一个人挂号,一个人看病,一个人做检查,看着别人的老婆都有老公的呵护陪伴,苏醒的酸楚油然而生。 她不怪李定,她只怪这病来的不是时候,偏偏在李定出差的时候来欺负自己。 她相信如果有李定在,李定一定会急疯的。他一定会寸步不离的陪在自己身边,心疼自己,照顾自己。 经过耳鼻喉科医生的内窥镜检查,并没有发现耳部器质性病变。经过各项抽血化验检查,未发现明显的血液内激素和微量元素异常。医生初步诊断为神经性耳聋。这种疾病病因病机尚不清楚,预后尚不明确,建议先行保守药物治疗,服用耳部血管扩张药物,神经营养性药物,以及一定剂量的激素药物,然后加强观察,根据后续情况再做下步治疗决定。 听了医生的介绍和建议,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诊室,来到大厅取药缴费窗口。她无助着排着队,呆呆地交钱,拿药。 突然,她看到了左侧的背影是那么熟悉。这个背影怎么那么熟悉?她的大脑飞快运转着,在背影即将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她一下子想了起来,那是李定的背影。 她大吃一惊,苏醒顾不得拿药,顺着背影追了过去。她看着背影上到三楼,进入了一间病房。 她跟随着背影来到了病房,她推开了房门。 苏醒、房间内的人全部都愣住了。 房间里,李定正在床头柜上数着药粒,小彤在病床上躺着,正痴痴地看着李定。 “李定!”苏醒不相信般的叫了一声。 李定扭过了头,小彤也抬起了头,看向门口目瞪口呆的苏醒。 “你不是出差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苏醒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定。 李定动了动嘴,没有说出话来。 “李定,你知道吗?我今天左侧耳朵突然听不见了,我当时打了你无数遍的电话,你都不接。我一个人挂号,一个人抽血,一个人拿药。我想你,我想你在我身边扶着我,给我拿衣服……”苏醒看着李定语音有些哽咽地说到。 “可是你没有,你告诉我出差了,现在却在这里和你前妻约会。”苏醒的声音有些颤抖。 “哪里有这么欺负人的?你既然放不下你前妻,你告诉我啊!我可以退出,但你干嘛欺骗我!”苏醒满眼是泪地看着李定。 “不是你想得这样!不是你想的这样!”李定说着便着急地向苏醒走去。 “不要靠近我,你让我恶心!”苏醒潸然泪下地大吼到。 苏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苏醒,不是你想的这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彤咳嗽着说到。 她想起来,但是好像被床上的什么管子扯住,无法起身。 “你闭嘴,我不想和你说话。”苏醒朝小彤吼到到。 外面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朝屋内张望着。 “都给我滚,没见过两口子吵架吗!”苏醒红着眼朝着外面大吼到。 人群顿时散去,只敢在各自病房门口朝这里观望着。生怕那个疯女人向自己扑过来。 这时,楼层的医生,护士赶了过来,他们看向了李定。 “病区是肃静场所,无论你们有什么矛盾问题,你们私下解决,不能打扰病人休息……” 李定再次走向苏醒,“苏醒,我们出去说,别来这里说好吗!” “你滚开,我不和你说!”苏醒狠命推了李定一把,却因自己站立不稳,向一侧倒去。 李定再次扶住了苏醒,苏醒又一次推开了李定,一瘸一拐的向门口快速地挪动着脚步。 李定怔怔的站在门口,看着苏醒远去的背影。 “咳,咳,咳,李定,李定,你快,你快去追啊!”小彤在床上虚弱的喊到。 李定看了看楼底拐角处苏醒早已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小彤。 “我走了,你怎么办?” “别管我,我没事。你快追呀!”小彤的一只手捏着床上薄薄的被子。 李定终于冲了出去。 小彤此时懊悔极了,早知道这样就不叫李定来了。 她知晓李定。李定虽然善良,但是懦弱,没有其他男人的霸道。如果他稍微有其他男人的强势霸道,他会不顾女人的阻拦,强行抱住她,不让她独自离去。如果他稍微有其他男人的强势霸道,那么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把女人带到安静的环境里,尽快说明事情原委,平复女人的心情。 小彤不禁想起了自己和李定的陈旧往事,历历在目。如果李定能够强势些,自己也不会一吵架就离家出走;如果李定霸道些,自己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什么都是李定的错;如果李定能够强势霸道的拽回自己,自己那一年就不可能离婚,更不可能有了后面种种的不幸。 小彤知道李定虽然软弱,但小彤更知道李定是疼女人,爱女人的好人。时过境迁,万事皆不能回头,感情亦是。 李定跟随着苏醒的背影追了出去,终于在医院外面水云路追上了苏醒。 “苏醒,你停下,你听我说……”李定气喘吁吁的赶了上去。 “滚开,不要和我说话。”苏醒恶狠狠地红着眼说到。 “苏醒,你能不能冷静点——”李定也大喊到。 “我凭什么冷静,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渣男……”苏醒还在大吼到。 “我要亲嘴!”李定猛然大吼到。 苏醒一怔。 “我要亲嘴,我现在就要亲嘴!”李定又是一声大吼。 苏醒终于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她漠然的走了过去,用自己的嘴唇轻碰了下李定的嘴唇,迅疾离开,快速地朝前走去。 李定又跟了上去。 “你再跟上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你等着给我收尸吧。”苏醒看着李定决然地说到。 苏醒手指的左侧波光粼粼的蒙江江面。宽六七十米,深约六七米的蒙江足以轻松吞噬任何一个生命。 李定不再敢有任何动作,他眼睁睁地看着苏醒朝前一瘸一拐着走上,最后上了一辆公交车。 李定懊恼极了,他一拳打在旁边黑色的路灯上面,合金的灯柱发出空洞的嗡嗡的声音。 错误在她,原因在他,但是事实却和苏醒想的完全不一样,李定现在六神无主,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告诉苏醒事情真相,他不知道苏醒会不会原谅他。 他一屁股坐在了道路台阶之上,无视路人异样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李定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往家走去。他要回家给苏醒解释,他要告诉苏醒事情真相,他要取得苏醒的谅解了,他相信苏醒需要真相,他相信苏醒会恢复理智。 第66章 叔叔,你确定放下幸儿妈妈了吗? 可是等李定赶回家,却是灯火漆黑。李定找遍了整个房子,没有苏醒的身影。李定慌了神, 苏醒目前情绪不稳,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傻事? 李定又给苏醒打过去电话,但是电话被毫不犹豫地挂断。再次拨打过去,电话已经关机。 他又匆忙赶往苏醒在蒙城五中附近的房子,房子里空空如也,没有苏醒的半个影子。李定彻底慌了神,他又沿着苏醒公交车的路线徒步走了两遍,也没发现苏醒的任何踪迹。 “妈,苏醒在你那里吗!”李定小心翼翼地在电话里问着老人家。 当初老人家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托付给自己,自己却让她受了天大委屈,想到这里,李定的鼻子就酸酸的。 “没啊,苏醒没过来啊!”苏醒妈妈话语充满了慈祥。 “你们吵架啦!”苏醒妈妈问到。 “没有,没有,我就是下班回来没见苏醒……”李定赶忙解释到。 此时他面色羞红,如果地上有缝,他会毫不犹豫的钻下去。 挂断电话后,李定坐在沙发上沉思着,苏醒会去哪里。 “对,学校!苏醒有可能回到学校。”李定知道苏醒在学校还有个单人宿舍。 李定立刻赶到了学校,但是苏醒并不在学校。而且听教研组吴老师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苏醒一下子请了一礼拜的假。 苏醒会去哪里呢?苏醒会去哪里呢?李定仰头问天,但是灰色的天空没有给他任何答案。 天渐渐下起了细雨,初秋的酷热被雨滴悉数浇灭在土地里,带给人阵阵凉意。李定垂头丧气走在路上,任凭雨水打湿头发,打湿衣服。回家门口,看到刚刚掏出钥匙的马诺。 “叔叔出差回来了!”马诺看到李定率先打着招呼。 “咦!我妈呢!她不是去医院看耳朵了吗?叔叔你没和我妈去医院?”马诺问到。 李定羞红了脸,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随着马诺进到了房间,他给马诺讲了事情的原委始末,讲了事情的细节枝末,讲了自己的懊悔自责。 马诺静静地听着,李定稳稳地讲着。整个房间只有时钟的滴答声作响。偶尔传来李定的一声叹息。 李定讲完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寂静。 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过后,马诺抬起头看向李定,严肃的问道:“叔叔,我想问你,你确定已经放下幸儿妈妈了吗?我想问你,你确定你已经完全放下了和幸儿妈妈过往的情感吗?我想问你,你确定你不会因为幸儿的想法意愿从而改变只在乎我妈妈一个人,和她厮守一生的想法吗?” 李定听完马诺的提问,从不抽烟的他不自觉的从桌上拿起一根烟,点燃,随后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说道:“我和幸儿妈妈是有着十来年的情感,但是和你看到的一样,我们的婚姻感情已然走到尽头。无论什么原因,这样的感情婚姻彻底的伤透了我的心,也伤透了包括幸儿在内的每一个人。我认真的反思了那段婚姻,我知道,我和幸儿妈妈并不是理想的人生伴侣,并不是合适的情感伙伴。” 李定猛然吸了一口香烟,瞬间被呛得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李定才说道:“我们的离开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不知道幸儿妈妈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覆水难收,伤痕难去。我想,如果幸儿妈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想最大的关系,就是幸儿是我们共同的女儿,至于其他,形同陌人。” 李定接着说道:“我和你妈妈认识已经快两年了,随着我们互相地接触了解,我们知晓了对方的性格特点,我们知晓了我们在婚姻中的追求和责任。你也看到了,我和你妈妈在相处的过程中不敢说琴瑟和鸣,但是也恩爱有加。在你妈妈愿意下跪求婚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然决定呵护你妈妈,照顾你妈妈一辈子,在余下不多的人生旅途中,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和你妈妈做好人生这趟没有归途的人生列车,不给我们两个人遗憾。” 马诺看着袅袅升起的香烟,静静着听着,慢慢思索着。 猛然间李定一哆嗦。原来,香烟燃尽,已然烫到了手指头。他迅速的甩掉香烟头,把它摁灭在烟灰缸里。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和自由,每个人也有自主选择的自由。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绑架别人,包括幸儿。” “我不反对幸儿叫白彤彤妈妈,我也无权干涉将来幸儿可以不计前嫌的对白彤彤好,我甚至鼓励她应该尽孝道。说实话,虽然幸儿妈妈不称职,不是个好妈妈,但是她对幸儿却也有着生之恩,十年的养之情。在幸儿成年后,我也不会过多的干涉幸儿的情感婚姻生活。但同时,她也无法干涉我的选择,我的情感。”李定一口气说出了心中所想。 “我相信作为一个追求自由的00后,她绝不会陈腐到干涉他爸爸的婚姻生活的。”李定接着说到。 马诺没再言语,过了一会儿说道“叔叔,本来你是长辈,我不该说你的。但是我还是想说,你的最大错误就在于不信任我妈妈,你凭直觉认为她是不明事理,不辨是非的人。你凭直觉认为他不能理解你,你凭直觉感觉他会小心眼,会吃醋。” “我承认爱情和婚姻是自私的,我也承认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大方的,坦荡地把爱情,把自己所在乎的人赠与他人。但这种自私,或者吃醋行为一定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是在明确的是非观和道德体系内。我的妈妈我了解,她不是不明事理,她不会不辨是非的。我相信,在那种情况下,他会支持你的所作所为的……” 马诺的分析对错和判断是非的能力,让李定刮目相看;马诺清晰的罗辑能力让李定叹为观止。李定知道马诺正在成长为一名真正的男子汉。 马诺接着说道:“你既然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而没有我妈妈的消息。说明我妈妈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她暂时还不想见到你。我们给她点时间吧,相信我妈妈,相信自己。” “只有在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沉寂时刻,每个人才能找到自己,看清自己,才更能把握时间!” 李定默默着听着,良久才说:“可是我听说你妈妈的耳朵失聪,我见不到你的妈妈,我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耳朵失聪不是小事,必须赶快查明原因,尽快治疗。” “耳朵失聪会有很多原因引起,炎症、肿瘤、糖尿病等都可导致耳朵失聪,这在医学上叫继发性耳聋,需要对症治疗。也有原发性耳聋,原因不明,但是这类耳鸣如果采取中医药治疗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显着效果。可是这些都必须建立在及时快速的基础上。毕竟,各类慢性疾病都有他们的治疗黄金窗口期,一旦过了这个窗口期,疾病预后将不再可控,治愈的效果将大打折扣。” “叔叔你也不要太着急,要不我也打几个电话试试看。再说了,我妈下午去医院,她做的各项检查,医院都能查到的……”马诺宽慰到。 马诺慢慢走进了卧室,留下李定独自一个人看着茶几上那被摁灭的香烟头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马诺卧室的门终于打开,李定却好像不知道似的窝在沙发里。 “叔叔,有结果了。”马诺平静地看着李定说到。 李定慢慢转过头,“你说什么?” “有结果了!”李定一下子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在哪里?快走,咱们接你妈去……”李定向马诺说到。 马诺一下子按住了李定,“叔,给我妈点时间吧。让她自己自己一个人呆几天。她现在很安全。” 马诺的话让李定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来。 马诺接着说道:“也难怪你找不到,她现在不在蒙城,她去到200公里外的长潞市我李娟阿姨家里去了。” 李定想起来了,苏醒提到过长潞市的李娟,是她的大学同学,最好的闺蜜。只是两个城市的原因,并没有太多走动。所以李定并不熟悉。 听到这里,李定稍微有些心安。 “她平安就好,她平安就好!”李定不断地喃喃自语到。 “刚开始,李娟阿姨也很生气,但是我和李娟阿姨说了以后,倒也理解你。她说她会照顾好我妈妈的,你这几天就放心的上班吧。” “李娟阿姨还说,等过几天,等我妈妈心情好点的时候,咱们一起上接我妈妈回家……” 李定重新坐了下去,他听从了马诺的建议。他知道,马诺此时的建议是最理智的,也是最现实的。 他相信时间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他相信苏醒会理解他的。 第67章 李定,你这个混蛋!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李定翻遍了大量关于耳鼻喉方面的书籍,又请教了蒙城耳鼻喉科的医者专家,给苏醒制定了详细可靠的治疗计划。 他知道在西医束手无策的原发性耳聋面前,中医是有着切实功效的。尤其是这种突发性的耳聋,大概率是感受外邪或者体内某个脏腑失衡造成耳部经络气血瘀滞堵塞导致的。这类疾病只要调整脏腑阴阳,疏通血脉,驱散外邪便可以手到病除。 所以,李定在原来的治疗基础上加入了针灸,刺血等中医疗法。马诺把这一整套的治疗方案通过微信发给了妈妈,同时发送给妈妈的还有李定已经预约的理疗师的电话地址。 当苏醒收到马诺发送过来的治疗方案那一刻,她知道马诺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因为马诺是没有相应的医学功底的,不可能完成这样一整套专业的,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案。 她知道这是李定的心血,李定的功劳,她在心底有一些感动。 从刚离开医院时候的委屈至极,到见到李娟时候的潸然泪下,再到第二天的愤怒无比,又到第三天的心有不平。同时她也对当时在医院时候的不理智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能像个怨妇一样的在医院大吵大闹?自己怎么当时就不能听听李定怎么说? 如果李定真的移情别恋,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成全他。可是苏醒就是不相信李定是这样的人。 在李娟家这几天,李定和自己在一起的每一帧画面全都浮现在苏醒脑海,她不相信李定是这样的人,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现在看着李定送来的治疗方案,还有理疗师的地址电话。苏醒虽然感动,但是她还是不准备原谅李定。 她不能接受他欺骗自己,和小彤鬼混在一起。她准备接受李定治疗方案的同时,决定还晾着这个“多情”的李定,不轻易的原谅他。 天还在下着细雨,新闻上说这样的雨怎么的还得下七八天,苏醒等不到天晴,他们开着车在乡村道路上七拐八拐,经过了好几道泥泞的泥水路后,她们终于来到了李定所联系的理疗师家里——在一个偏僻的农家窑洞院落。 真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苏醒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农家院子门前停满了奥迪,宝马,奔驰等豪车,院子里也人满为患,苏醒她们进去竟然没有落脚的地方。东侧窑洞里,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在正给一个面瘫的老人扎着针,只见老太太就那么随手一甩,银针立马就刺入肉里,然后手指再轻轻一捻,老人的面部肌肉就跟着动了起来。 “痒了没?”老太太问到。 “痒了,痒了,痒死我了!”面瘫老者抽搐着嘴唇说到。 “痒就忍着点,等到不痒了,风也就能排个差不多了。”老太太说到。 “这么大人了还和年轻人比!睡觉还敢开风扇?”老太太还是不紧不慢的说到。 苏醒再环顾四周,“医者仁心”,“救命恩人”,“妙手回春”,“华佗在世”等锦旗挂满墙上。 正是此景只在农家院,庙堂哪得几回闻。眼前这位老太太应该是真正的隐者。 等了好久的功夫,苏醒才来到老太太面前。苏醒还想和老人家说些什么,但是老人家却打断了她的话语,她轻轻的拿过苏醒的臂腕,给苏醒号起了脉来,顺便看了看苏醒的舌苔。 然后,老太太拿起大小不一的银针在苏醒的耳部诸穴,以及期门、章门、肝俞、胆俞等穴位扎了下去。然后拿出三棱针对准苏醒的“十宣穴”,也就是苏醒的十根手指依次刺了下去。 顿时苏醒疼的叫了起来。苏醒一边叫着,一边想抽回手指,但是却被老太太死死掐住,无法动弹。 “李定,你这个混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苏醒疼出了满头大汗,还不忘咒骂李定。 在她眼里,这一定是李定的蓄意报复。 老太太可不管这些,还是扎着,挤压着苏醒的手指,很快指端处浓浓的黑血被挤了出来。老妇人反复挤压着各个手指头,直到这些黑血全部变成鲜红色的为止。 大约半小时后,苏醒终于结束治疗。 苏醒回去后,和李娟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后,没有吃饭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苏醒突然感觉小腹止不住的发烫,然后一股热流顺着背部延伸着,直达头顶。这时,苏醒头部发紧,发沉。她想睁眼,但是无法睁开,她想起身,却无法起身,她想呼叫李娟,但是完全呼叫不出来。头部越来越紧,越来越沉,不对,现在头部已经有些发烫,疼痛。 “李娟,李娟,救我!”她疼的终于叫了起来。但是在看电视的李娟却还在看着那些肥皂剧。 头部越来越疼,并且连带着耳朵都发出嗡嗡的声音。就在苏醒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突然眼前白光一闪,脑中“轰”的一声炸响,一切趋于平静。就像混沌初开时的一样万籁无声。 苏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结结实实的吓了正看电视的李娟一跳。 “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起来了?”李娟站起来跑到卧室门口拍着胸脯说到。 “你睡着觉怎么还满头大汗?”李娟说着拿起沙发上的纸巾给苏醒擦着满头的汗水。 苏醒坐在床上喘着气,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你个坏李娟,我刚才叫你救我,你为什么不答应!” “没有啊,我没听到你叫啊!李娟答到。 李娟接着说道:“你睡了40分钟,我看了你三次想叫你起来吃饭,可你睡的像猪一样,没办法,饭给你留在桌子上。” “咦!你两只耳朵怎么这么红?”李娟疑惑看着苏醒的耳朵。 “这样,你把你左侧耳朵捂上,快!快!快。”李娟说到。 “怎么了?”苏醒疑惑着问到。 “哎呀!你快捂上,听话。”李娟说着就把苏醒的左侧耳朵用枕头堵住。 “你叫什么?”李娟问到。 “我叫苏醒啊。你搞什么啊?”苏醒回答道。 李娟又快速走到厨房门边,声音放低了许多。 “你今天多大了,你闺蜜是谁?”李娟接着问到。 “我今年35了,闺蜜不是你吗?”苏醒答到。 “你到底在干嘛!” 李娟兴奋的喊道:“苏醒,你的耳朵能听到了!你的耳朵能听到啦!” 苏醒这时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右侧的耳朵突然能听到声音了。她慌忙的对李娟说:“快,快,你再离我远点,到阳台边上说话去。” 然后,苏醒慢慢地用力按住自己的左耳,外面洒洒地细雨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李娟也来到了卧室窗户边上轻声说道:“你老公叫什么?” “我老公叫李定!”苏醒兴奋的大喊到。 李娟声音又放低了不少:“你爱不爱李定啊?” 苏醒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爱李定,我这辈子只爱李定!” 这时候,李娟兴奋地从卧室里跑了过来,抱住了苏醒。 “苏醒,你的耳朵好啦!苏醒,你的耳朵好啦!” 苏醒和李娟在客厅里蹦着,跳着,完全不顾及楼下人的感受。 苏醒跳着跳着眼眶一红,就哭了出来。 这一段时间,她承受了太大的压力。突如其来的右耳失聪让她猝不及防,已然影响到了她的教学任务,阻碍了她的教学进度。如果病情得不到控制,继续加重的话,苏醒将不得不离开这三尺讲台,转入后勤。这是苏醒最不能接受的。 李娟知道她所承受的压力,她默默地抱着苏醒,倾听着她的哭泣,感受着她的心声,陪着她一起释放着,宣泄着积压已久的情感。 十来分钟后,苏醒终于止住了哭泣。 李娟拍了拍苏醒的肩膀说道:“宝贝,我们应该给老太太打个电话。看看下一步怎么办。” 苏醒这时笑了,她擦了擦眼泪,掏出了手机拨给了老太太。 谁知老太太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她轻飘飘地告诉苏醒:“你这耳聋只是前段时间工作压力过大,精神紧张等因素造成的耳部局部气血堵塞,又不是多么难治的病。自己只不过是用银针疏通经络,并且调动了部分丹田真气去冲开淤堵而已……” 老太太还说,这种情况只需要去医院简单检查一下就好,不需要再花费钱财去做任何治疗。 第68章 外面那么大的雨,怎么就天晴了呢? 李娟第二天一大早就陪着苏醒来到了蒙城医院。医生对于苏醒的检查结果大为吃惊。她的听力恢复如此之快让她吃惊。在她预想中,苏醒这种不明原因的耳聋应该是最难治的,也是预后最复杂的。谁曾想,四五天的功夫,苏醒的听力竟然完全恢复。她直呼这是奇迹,她甚至还要了老太太的电话地址准备拜访学艺。 孰不知,那出神入化的针法,那望闻问切的精髓,那蕴含宇宙大道的中医理论,我们千百年传承的中医瑰宝,岂是一个只会依赖各类检查设备,不晓阴阳五行,人间大道的西医士们可以轻松参透学成的! 从医院出来,苏醒心情大好。李娟发动车子,就直接往高速路上面开去,李娟一边开车,一边悄悄着观察着苏醒。只见苏醒几次好像有话要说,但几次又都咽了回去。即将到达收费站的那一刻,苏醒忽然抓住了李娟的胳膊。 “李娟,我想回去看看。” “你说什么?”李娟大声问到。 “我想回家去看看!”苏醒加大了声音,清晰地告诉了李娟。 李娟顿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揉着肚子。 “哎呀,妈呀。你总算说出来了。你没憋死,我都要憋死了。”李娟一边笑着一边说到。 “想家了就回去,想念了就打个电话。女人矜持可不是好事!”李娟一边说着一边180度的调头,车子重新驶出了高速公路连接道路,远离了收费站,朝着蒙城市区飞奔而去。 二十来分钟后,苏醒转动着钥匙打开了房门。一种亲切而又有些苍凉的感觉油然而生。李定应该是两三天没回来了,茶几,桌子,厨房台面,包括床头柜上李定的照片上都有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苏醒拿了块干净的绒布在李定的照片上慢慢的擦拭着,看着李定照片里灿烂的笑脸,苏醒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苏醒慢慢的擦拭着,走动着,回想着这个房间里的种种美好。苏醒来到了书房,书桌上放着大大小小的各类书籍还有纸片。苏醒慢慢走了过去,都是关于耳科疾病类的书籍,有中医的,有西医的,有关于治疗的,有关于检查诊断的,有大的,有小的,苏醒慢慢的整理着这些书籍,给他们整理归类。旁边的纸张上,有着十多个电话号码,以及通讯地址。 苏醒可以想象出李定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在这里为了自己查阅了大量资料,找寻请教了十多个耳科专家,才让自己在短短的四五天内恢复健康,恢复听力。 苏醒心中涌起阵阵暖意,但是苏醒的眉头很快的皱了起来,书桌上摆着“奥美拉唑”、“硫糖镁”等药物。这是李定认识她以前吃的药。李定的胃溃疡很多年了,和苏醒在一起后吃饭规律了很多,所以胃溃疡再没犯过,所以这药很长时间没吃了。 苏醒又看到了地上垃圾桶里满满的泡面盒子,苏醒明白了,李定在给自己做治疗方案,请教专家时候却没工夫做饭,天天吃泡面,才使得胃溃疡重新发作。 苏醒有些心痛,有些自责。自己的妈妈把自己托付给了李定,李定的妈妈何尝不是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了自己。想到这里,苏醒就有些难受。其实,在这件事中,自己的不理智其实也是很重要的,起着推波助澜的因素。 苏醒慢慢收拾着书桌。突然,前面的一叠纸引起了苏醒的注意。 “我的心好乱,你们怎么能提这样的要求!”一张纸上只有这短短的一行字,字迹下面一整张纸上则是李定胡乱的涂划,这些划痕用力之大甚至让纸张出现了隐隐裂痕。这些裂痕甚至还牵涉到了上面的字迹。 可以想象李定当时心中是多么的乱。 翻过第一页,第二页李定写到:“我的妻子是苏醒,我怎么能去照顾其他人呢?我这样做是对苏醒的不尊重。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要逼人?幸儿,你为什么要难为你爸爸?” 第三页写道:“求求你们别打电话了!我怎么能去照顾白彤彤呢?我怎么能把家里的钱私自借出去?” “我可以和苏醒说的,苏醒应该会体谅我的?” “呸,你怎么又这么恶心的想法?如果苏醒拿家里的钱给前夫,自己去照顾前夫,你怎么想?己若不欲,勿施于人!” “可是,白彤彤是幸儿妈妈呀!我怎么忍心看着幸儿哭泣!白彤彤现在确实是孤家寡人,没法进行手术……” 第四页写道:“帮你因为你是幸儿妈妈,家里的钱我是不会用的,我会给你借钱,希望你尽快还钱……” 第五页写道:“苏醒的耳朵怎么了,苏醒怎么会听不到声音了?都是我的原因,我该死,我不该自作主张来照顾白彤彤……” 第六页写道:“苏醒你在哪里?老公知道错了。你回来吧。老公愿意向你道歉,让老公带你去看病吧。千万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苏醒看着,泪水早已蓄满眼眶,她强忍着泪水翻看着。 第七页写道:“这是第七个专家,他的建议很很重要。治疗这类疾病就是一个快字,还得坚持中西医结合的路子才对!哎呀,胃又疼了,这该死的胃,再也不吃泡面了……” 苏醒终于忍不住了,泪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她错怪了李定,李定在胃疼的时候还想着她。她错怪了李定,李定帮助白彤彤纯粹就是因为她是幸儿妈妈,并不是什么余情未了,并不是什么旧情复燃。 李娟在背后轻轻的搂住了苏醒,“你错怪了李定,李定心中最疼爱的就是你,李定没有背叛你……” 苏醒掏出电话,拨打着李定的电话。谁知电话彩铃响了一遍又一遍,李定仍然没有接通电话。在彩铃即将结束变为忙音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里面传来李定的沉重的呼吸声。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两个人互相倾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和心跳声。 “耳朵怎么样了?去扎针了吗?”李定率先问到。 “扎了。”苏醒低声答到。 “你的胃怎么样了?”苏醒问到。 “老毛病了。最近泡面吃多了……”李定在电话里静静地说到。 “老婆,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 “哼!等着你回来,我再好好收拾你。你气的我这几天都瘦了10斤了……”苏醒故意说着狠话,这几天生气是真的,体重变瘦也是真的。 电话里传来了李定沉重的呼吸声,他在静静着听着,准备承受着苏醒更大的怒气。 苏醒终于狠不下心来,不自觉的说道:“你几时回来,我给你做小米粥,做面疙瘩……” 李定在电话那边慢慢叹了口气说道:“市气象局发布了通告,蒙城这几天的雨还得下好几天,而且将转为暴雨级别,我们矿应急办,救护队等各单位全部驻矿待命,恐怕最近两天回不去了……” 正说着,苏醒的听筒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那是第三方外线电话拨打苏醒电话的声音。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回来”苏醒对着电话温柔地说到。 “嗯,老婆,你一定要坚持扎针啊!我,我爱你,你等我……”电话里李定的声音依旧深情。 苏醒的电话终于挂断了,李娟笑呵呵地看着苏醒说道:“说完情话了?说完的话咱们就做饭吃饭吧。然后告诉我该睡哪个卧室……” 苏醒白了李娟一眼,“你当然只能和我睡一张床啊,你还想去哪个床上睡啊!” “啊!你晚上不会把我当成李定了吧”李娟取笑到。 苏醒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哎呀,娟姐,你说着这是什么话呀!” 正说着,刚才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苏醒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苏醒问到。 电话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你好,是苏醒吧。” 苏醒感觉电话里的声音似曾相识,有感觉十分陌生,“我是苏醒,你是哪位?” “我是白彤彤,你先别挂电话。我就只说几句话!”电话里急切的说到。 “我前段时间检查出来有卵巢囊肿,而且挺大的,导致我经常腹痛,月经不调……” 电话里慢慢说着,苏醒慢慢听着。作为女人,她理解女人,作为疾病初愈的患者,她同情小彤。 原来十多天前,小彤得知自己患有卵巢囊肿,决定听从医生建议进行手术治疗。谁知手术前一天,小彤爸爸的工地突然出现了严重的安全事故,小彤爸爸和妈妈都紧急前往工地处理事故。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和妈妈爸爸没有办法才打电话给李定,希望李定看在十年夫妻的情分上帮忙照顾,谁知李定拒绝的十分干脆,没有办法的他们又把电话打给了幸儿,希望幸儿能劝劝李定帮助小彤,从而引发了幸儿和李定之间的冲突,矛盾。 最后,小彤妈妈又拿出了修房子时小彤被打的事情来骂李定。 小彤妈妈边哭边骂李定,“你的良心让狗给吃了吗!你看看小彤为你家受的伤,你就可以这么过河拆桥吗?你怎么对的起小彤脸上这道疤呀……” 最终,看在小彤是幸儿妈妈的身份上,看在小彤脸上那道伤疤,李定决定帮助小彤。并且还垫付了部分手术费用……。 在苏醒和李定生气吵架的时候,小彤心中难受极了。她一样担心苏醒误会,担心会让李定为难。于是多方打听到苏醒的电话,亲自向苏醒道歉,并解释原委。 等到电话里面说完,苏醒淡淡的说道:“我和李定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了,是我错怪了李定。你好好养病,我和李定有时间会去看望你的……,有需要你和我们说,能帮忙,我们一定帮……” 等到挂断电话,苏醒笑了,她指着外面说道:“娟姐,你看天晴了,太阳多好。你想吃什么,妹妹请你……” 李娟摸了摸苏醒的额头说道:“没发烧呀,怎么竟说胡话。外面那么大的雨怎么就天晴了呢?不过你请吃饭也挺不错的。听了一晚上情话都腻死了。” “快去吃饭,吃完饭就睡觉去!瞌睡死我了……” 李娟说着便拿起车钥匙,推着苏醒走出了家门。 第69章 突然的溃泥事故 这已经是苏醒回家的第三天了,雨终于停了,天空终于露出了笑脸,太阳的光芒让人们感觉到了许久未见的温暖。 苏醒不禁想起刚回到家的样子,风裹挟着雨滴打在玻璃上,变成了一道道水柱滑落在了窗台外面的水泥墙上,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一片。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当市气象局暴雨预警升级为橙色等级后。工厂停工,学校停课,就连商场开门的也寥寥无几。 现在雨过天晴,李定打来电话。今天晚上一定回家。苏醒早早的做好了面疙瘩等待着李定,她要看着李定多吃点面疙瘩,把他的胃养的壮壮的。 可是直到晚上6点多钟,还没见李定的影子。苏醒打了两个电话过去,听筒里只传来了聒噪的彩铃声。 就在这时,苏醒听到门铃响起。 一定是臭李定回来了,苏醒朝门口快速走了几步,又突然放慢了脚步。她必须要装作还是很生气的样子,要让李定好好的道歉。谁让自己生那么大病,李定不陪着自己!谁让自己这几天瘦了十多斤的!谁让自己在农村老太太那里受尽食指钻心疼痛的?李定必须给自己好好道歉,自己才能彻底消气。 房门被打开后,三个人站在门外。 一个瘦高的女人说道:“请问这是李定的家吗?” “是的。你们是谁?”苏醒警惕地问到。 “我们是大风矿业的,这是我们的证件……”女子说着便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其他两个人也都同时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苏醒一一翻看着,这名女子是大风矿的工会主席,而另外两人分别是办公室主任和审计处专员。 “你们有什么事吗?”苏醒一下子升腾出不好的想法,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去胡乱瞎想。 “你是李定的爱人吧?”这名女子问到。 苏醒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嫂子,现在我们矿上有些事情,需要你和我们到矿上一趟……”这名女子说到。 “什么事情?和李定有关吗?李定怎么了?”苏醒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这时办公室主任说道:“姐啊!我们到矿上再说吧。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就这样,苏醒匆忙中坐上了来人的车辆,赶到了大风矿业。 三四名保安此刻站在门卫处,严格控制着出入矿区的人员车辆。大门内侧松树后面,停着一辆黄色的应急救援车辆和医疗救护车。工人们不断往井口扛着黑色的管子还有说不上名来的设备。 来到矿上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十来个人,有女人,有老人。大家都面色凝重,没有一个人说话。会议室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似乎是等候服务会议室里的人,又像是监视控制这些女人和老人。 大概十来分钟后,工会主席和办公室主任跟随着一名矮胖的男人走了进来。 苏醒紧紧盯着这名男子,她通过大风矿的内刊上看过他的照片,知道他是大风矿的行政副矿长。 “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想和大家说个事。今天早上10点15分左右,我矿3150采区发生溃泥事故,目前还有十几个人被困,现在正在全力救援当中……” 这时,只听着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响,原来是一名50来岁的女人一下子跌落在地上,紧闭着双眼。 办公室主任几步就迈了过来,把女人搀到座位上,用手指掐着女人的人中。 这时候,门外匆匆跑进来两名医生,他们熟练的给女人吸着氧,又翻看着眼皮,数着脉搏。最后两人把女人放在担架上抬到了隔壁的房间。 直到好一会儿,隔壁房间才传来了这名女人悲天恸地的哭喊声:“我可怜的孩儿啊!你还没结婚怎么就能走呀?你走了可让你妈我一个人怎么活呀……” 这时候,工会主席的劝解声传了出来,“阿姨 !现在我们还在救援当中,志波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女人的哭泣声和工会主席的劝慰声不断地传入会议室内,敲击着众人的心情。 会议室内每个人都无比沉重,作为矿工家属,他们知道溃泥事故,人员被困意味着什么。 “大家放心,矿上正在全力救援,我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兄弟的……,我们的救援队已经带着四台生命探测器已经下井,我们的泥浆泵也正在安装中……” 行政副矿长向大家简单介绍着救援情况,安抚着众人情绪。 原来今天早上10点左右,井下工作面割煤作业,当采机行进到50来架处,遭遇到顶部大量溃泥。截止目前为止,井下作业人员98人,安全升井86人。还有12人未能出井,而且糟糕的是由于通讯基站及人员基站的损毁,这12人无法取得联系,生死不明。 根据矿上介绍,这些溃泥应该是以前关闭的王山矿所废弃的回风立井里面所填充的黄泥等杂物,在这次暴雨冲刷及淤积下发生形变,通过相邻采空区溃入工作面。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矿上就成立了救援指挥中心,矿长亲自坐镇调度指挥中心指挥救援。矿救护队带着各种仪器设备已经下井救援……。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距离事故发生已近十二小时。在场的每个人都望着井口的位置,他们期待着奇迹的出现,期待着自己的亲人能够满身泥泞的从井口爬出来。可是井口除了乱哄哄的人声,和矿灯不时交叉照向天空的光柱外,并没有任何奇迹的发生。 苏醒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矿上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她后悔极了,后悔自己不该和李定发脾气,丢下他而负气出走。后悔自己不该和李定大吵大闹,让李定不开心,不高兴。她后悔自己平常和李定相处的时间太少,没有好好的爱他。 她无法想象自己离开李定的日子,她无法想象自己才成绿洲的心灵又将成为一望无际的荒芜,她无法想象李定带走了她的心之后,她又该怎样的苟活在这个世界上。苏醒不信神佛,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但是她今天却在心里把漫天神仙菩萨念了个遍,保佑他的李定平安出井,平安回家。 她愿意用自己的十年的生命来换取李定的现在出井。 正在这时,苏醒的电话响了。 “苏醒啊!李定现在怎么样啦?”电话里传来了李定妈妈苍老的声音。 “妈,没事的。我等着李定呢。他一回到家我们就给你打电话。”苏醒强忍着泪水稍显哽咽着说到。 “苏醒,你可千万不能骗妈呀!我都听门边人说了……”妈妈说着话就咳嗽了起来。 姐姐,姐夫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出来,“妈,门边人什么话不敢说,你可不能信他们呀!李定不是一线工人,肯定没事的。” 接着,便是手机掉落的声音,还有李定妈妈远去哭泣声。 姐姐的声音传了过来,“苏醒,妈妈被我们扶到卧室了,你和姐姐说实话。李定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们心里有个底,好去安慰妈妈……” 苏醒平复了下心情说道:“井下被困12人,里面包括李定,现在还没有取得任何联系,现在矿上正在全力救援中……” 正说着,只听着外面警报声响起,矿区大门缓缓打开,三辆警车开进了矿区,随之驶入矿区的还有各级救援车辆,医护车辆和三辆大巴。 黄色衣服的救援队员们背着氧气瓶再次下入井下,这已经是苏醒看到的第三批救援队伍了。大巴车上下来十来个人员陆续进入了调度指挥中心。苏醒看到了,最前面的就是电视上经常露面的市委欧阳书记,后面则是省市派出的各类专家。 挂完电话后,马诺的电话打了进来。他已从手机上看到了大风矿溃泥事故的新闻,而且还有部分矿工被困井下无法救援。马诺同样关心着叔叔的安危,关心着妈妈的未来。 他正在从外地往回赶,看看能为妈妈,为叔叔做些什么。 苏醒和马诺说了李定的大概情况,让马诺在家静心等候,等待叔叔的归来。 此时已是凌晨6点,苏醒打来了手机,蒙城的各大群、论坛里全是对于大风矿事故的询问、关切。帖子已经置顶,不断有网友回复着最新救援情况。苏醒打开手机端电视软件,电视台正在直播大风矿溃泥事故救援现场,不时有观众打进来电话询问目前井下情况,询问设备安装使用情况。 看来这次溃泥事故牵涉着188万蒙城人的心。善良的人们都在默默关注着救援情况,他们期盼着救援行动能尽早结束;他们期盼着在和死神赛跑的过程中,这12人能够快马加鞭,平安升井。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根据专家解读,此次救援虽然相当及时,物资设备调配充分合理。但是此次救援也面临着很多救援困难。第一,就是此次溃泥量巨大,据现场勘测情况显示,溃泥量达到了数千立方米,不仅将两个600余米的顺槽完全填没。而且溃泥还侵吞了50多米的运输大巷,生命探测仪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无法探测到任何生命迹象。第二,工作面属于复采工作面,工作面条件复杂,空区众多,不排除有毒有害气体的涌出,给救援带来更大的困难和不确定性。第三,由于溃泥灾害影响,井下该区域通讯联络系统,人员定位系统遭到破坏,无法确定人员具体位置及现场情况,从而进行有效救助。 还有更重要的是,目前废弃回风立井里的溃泥还在不断涌出,这更加迟滞了救援行动。 苏醒静静着听着专家的讲解,会议室里的人全都围拢了过来,静静地听着专家讲解。 根据井下现有情况,救援指挥中心采取了以下应对措施。第一,在工作面地面相应位置进行钻孔作业,期待尽早打通一条生命通道,联系通道。虽然,地面距离井下直线距离深度达到1000余米,其中可能会有断层,石灰岩等地质构造。但,这是目前为止最有效的救援手段,一旦打通钻眼,那么就有取得幸存人员联系的极大可能。而且,这将成为排出毒有害气体,输送必须营养品的重要或者唯一通道。 第二,井上下增设多台泥浆泵进行抽取。井上下同时抽取。同时,还加大了王山矿废弃立井泥浆的抽取力度。苏醒她们在会议室窗口,还有直播画面看到那黑黄相间的泥浆正从管道中喷涌而出。 第三,加大井下救援力度。第五批救援队携带省内调配的大功率生命探测仪已经下井。他们还负责勘测大风矿其他巷道情况,希望可以有较为有安全的巷道可以绕过溃泥区域,对被困人员进行救援……。 第70章 重逢时刻 李定妈妈和马诺打过电话之后,自己的妈妈也打来了电话。就连白彤彤和他们的父母,学校的同事和自己闺蜜也纷纷打来了关切电话。以致于自己最后不得不使用手机的免打扰模式,来让自己繁杂的心情得到一丝丝安宁。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两天已经过去了,但是井下还没有任何消息,黑乎乎的黑色胶管里照样喷着臭乎乎的黑黄色泥浆。穿着黄色救援衣服的人们还在井口忙碌着。看到还在演播厅里侃侃而谈的专家,苏醒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正在这时,突然调度指挥中心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那声浪穿过厚厚的空气,穿过密实的玻璃,到达会议室,进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大家纷纷来到窗户前,探头望向调度指挥中心的位置,想明白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工会姜主席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众人一下子围了上来,眼巴巴看着这位还喘着气的年轻女子。 “我们在王山点上已经成功打通了地面和工作面的钻孔。并且和现场被困的矿工取得联系,他们的存活几率十分大。下一步我们将通过钻孔向现场提供氧气和输送牛奶……” 工会姜主席恨不得一口气说完自己知道的所有最新消息。 “我娃受伤了吗?我娃他怎么样了?”那名50来岁的妇女猛的抓住了姜主席的手问到。 工会姜主席吓得猛得后退了一步,停顿了一下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们只是,是初步取得,得了联系。当钻孔打通,通后,我们感受到铁管上面的震动。” 工会主席平复了下心情接着说到:“这是他们用炭块敲击管壁发出的信号。可是由于钻眼太深了,也可能是他们太虚弱了,我们无法听清他们说什么,我们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他们说饿,听到他们在哭……” 工会姜主席的一番话说的在场所有的人都哭了起来,会议室内一片悲痛之声。他们在为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丈夫遭受的磨难而哭泣。 “我们现在正在通过钻孔输送牛奶和氧气,只要工作面有了氧气和牛奶,他们都会成功获救的……”工会姜主席补充到。 苏醒呆呆着看着井口的方向,这个消息应该是两天以来获得的最有价值的信息。 终于在第二天晚上8点多钟,井下工作面传来最新消息,已有8名被困矿工取得联系。他们在避灾过程中来到了辅运顺槽652米处,这也是这个顺槽最高点。在这里地质条件相对稳定,泥浆在610米处停止了向高处蔓延。而他们在经过钻孔输送牛奶和氧气之外,身体在逐渐恢复中,情绪也趋于稳定。 但是,还有四人尚处在失联状态,很不幸的是,李定恰恰就在这四人之中。 那8名矿工的家属如释重负,他们重重的坐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宣泄着两天多来紧张的心情。而剩下的四名家属则是坐立难安,一个老头甚至一巴掌打飞了矿上送过来的餐盒,大米和各色菜肴倾泄的满地都是。 苏醒的心也被揪得紧紧的,她无助的站在窗口,看向井口的位置,期盼着新消息的到来。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井下传来了最新消息。救援队发现一条废旧巷道并没有被泥浆所吞噬。只是这条巷道比较远,需要打通的密闭墙比较多,同时由于废旧巷道经久没用,在有毒有害气体检测和巷道顶板巷壁检查方面要费些功夫,如果发现有巷道坍塌或者有毒有害气体,他们还必须得进行通风排放工作及巷道支护作业。 虽然如此,但这条巷道的发现却让指挥部神情一震。这条巷道的出现让在场的诸位看到了希望。毕竟,和抽排数千立方米的泥浆比起来,这个方法用时更短,也更加有效。指挥部在一方面继续抽排泥浆的同时,加大了对这条废旧巷道的勘探修复和利用工作。 工会主席每天来给大家准时带来井下最新消息,大家每天盼望着奇迹的发生。苏醒和剩下的三位家属盼望着工会主席的到来,却又害怕工会主席的到来。他们想打开电视直播观看,却又害怕观看电视直播。她们期盼着最新消息,却又害怕着最新消息。在这难受无助的过程中,时间就这么偷偷的溜走了。 不过好消息总是不经意间传来,废旧巷道经检测未发现有毒有害气体,而且巷道的坍塌并不严重,经过简单支护完全可以利用。经过救援队的努力,在打开第五道密闭墙之后,救援队马上就到达工作面北翼。 这已经是事发第五天了,也是苏醒和十余名家属在矿上的第五个日夜。苏醒和那些家属们可怜巴巴的聚集在窗户前,望穿秋水似的盯着井口位置。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天不知什么时候黑的,天又不知什么时候亮的。家属们不知疲倦似地聚拢在窗户前,他们祈祷着,他们倾听着。仿佛他们能听到千米之下亲人的呻吟哭泣,仿佛他们能听到千米之下救援队用机械破拆密闭墙的声音。 突然,井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人声鼎沸了起来。 “出来了!出来了!”外面的人嚷到。 “快去井口啊!全都出来啦!”房子里的家属也喊了起来。 会议室门口的两个小青年早已不知去向,家属们一涌而出。 苏醒有些愣住了,她停在原地,她害怕,他十分得害怕!一种无名的恐惧笼罩着她,这种恐惧仿佛要撕碎她,吞噬她。 “姑娘,快走呀!还等什么?”一个大妈推了她一下。 她被推了出来,跟着人群向井口跑去。 井口处人声鼎沸。救护车闪着紫色的警灯,医护人员,担架,氧气瓶,急救药物等全部等候在井口。欧阳书记,马市长,集团段总全部在井口等候着,电视台的摄像机也在严阵以待。 还有更多的矿工兄弟围在警戒线外。 当苏醒和这些可怜的家属将要跨过警戒线的时候,三四个保安伸出了手臂进行了阻挡。但是当他们看到这些满脸期望,满脸疲惫的女人和老人们时,他们犹豫了,他们阻挡众人的手臂慢慢地弯曲了下来。 众人推开保安的手臂,扯开身前的警戒带,纷纷跑到井口处。 井筒内矿灯闪烁,由远及近。他们8个人抬着一副担架吃力着往井口爬着,很远处便能听到他们喘息的声音。 终于第一个被困者被抬了上来,一个女人颤抖着手掀开了盖在身体上的白布。 顿时,撕心裂肺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爸呀!他爸呀!你怎么就死了呀?你让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呀?” “你死了,我怎么办呀?你儿子才8岁呀?” 旁边的欧阳书记连忙搀扶着这名30来岁的女子。 欧阳书记红着眼睛哽咽着劝道:“闺女呀,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呀!以后的路还长呢,你千万要节哀呀!” 这名女子哭着哭着就朝欧阳书记跪了下来,“领导呀!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我家大兵死的冤枉啊……” 只听的“咚”的一声,这女子说着说着竟直直地栽倒在地上。 “医生!医生!快。” 在欧阳书记焦急的呼叫声中,旁边的医生赶忙跑了过来,把女人抬上了救护车。 正在这时,第二个被困者也被抬了上来。她被蒙着头,黑乎乎的脸上几乎认不得他是谁,但是随即在会议室里抓着工会主席的手吓着工会主席连连后退的大妈却扑了过去大哭着说到,“儿啊!你可受老苦了……,你如果不在了,妈也不活了……” 这位大妈哭着,拍打着儿子就要撕扯遮着儿子眼睛的黑布,却被救援队员死死按住。 “大妈,不能揭。揭了他的眼睛受不了,大妈,真的不敢揭……” 在大家的劝说下,大妈终于擦干了眼泪,抓着儿子的手一起坐上了救护车。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被困者陆续被抬了上来。他们在担架上嘴里含糊着喊着什么,或者轻轻扭动着头部仿佛在找寻呼喊着什么。年轻的媳妇,干瘦的老头还有曾急晕在会议室里的大妈,他们各种抱住了自己的亲人。他们或者大哭不止,他们或者默默而泣,他们或者泪眼汪汪,却久视无语。 这让欧阳书记,让旁边的医护人员,让电视台的摄像人员,让警戒线外的每一个矿工,还有电视和手机屏幕前的每一个人们,都为之心酸,为之动容。 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是大难不死的心碎。 欧阳书记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些罔顾安全,不惜矿工生命的害群之马清除出煤炭队伍,让他遭受最严厉的法律制裁。 这时第六个被困者抬了出来,远远的,远远的,苏醒就看到了自己买给李定的红色腰带在随风飘动着。 那是李定,苏醒想走上去,但这一刻她犹豫了,她害怕极了,她心里莫名的恐惧席卷而来。 担架越走越近,苏醒清楚的看到李定那只黑乎乎的手耷拉在担架旁,不断地上下胡乱摆动着。 他是在找寻自己……! 苏醒终于忍不住哇地哭出了声来,她流着泪水,喊着着李定的名字,跑了过去,紧紧地握住了李定的手。 “李定——”苏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难以自已。 李定的手也终于安静下来。但是他的嘴里仍然在含糊不清着说着什么。 救援队员一头雾水,但苏醒知道,李定说的是什么。” 于是在摄像机前,在救援队员,医护人员,还有警戒线内外上百名矿工的注视下,在欧阳书记,还有电视手机屏幕前的亿万观众的目光下,苏醒捧着李定满是油污的脸庞,深深的吻了下去。 李定终于安静下来,他静静着享受着这迟来的吻,好久!好久! 等到苏醒抬起头,眼泪早已浸湿了自己的双眸,眼泪顺着李定的脸庞流入了李定的嘴角。 “李定,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李定枯瘦的脸庞慢慢的笑了,他慢慢地摇了摇头,握着苏醒的手更紧了。 在他们即将登上救护车的时候,一位救援队员突然叫住了苏醒。 “对了,嫂子。这是我们救援时在定哥身上发现的,我们现在还给你……” 第71章 如果我不幸离你远去 病房内,鲜花弥漫,有百合的粉,有康乃馨的红,有向日葵的金,有紫罗兰的紫,姹紫嫣红,甚是好看。这是大风矿业,乘风集团,蒙城市委市政府给每一位获救矿工赠送的花束。感谢他们在大风矿业所做出的贡献,对他们此次遇险表示诚挚的慰问,对各级部门在安全生产中存在漏洞,从而导致此次灾难的发生表示道歉。 就在这一片花的海洋中,苏醒正在手握着一张满是油污的信纸在那里端详着。 亲爱的老婆: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们还能前缘重续,也许我们天人永隔。 老婆,我爱你。以前爱,现在爱,以后也爱。就算我到了奈何桥边,我也决然不喝那孟婆汤,因为我不想忘记你。 请原谅我那天的自作主张吧,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如果上天还愿意给我机会,我愿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弥补你,继续爱你。说起那天照顾白彤彤,我那真的只是念在她是幸儿的妈妈,只是念在我们李家对她的亏欠而已,并无它情。 我总和你说我的前世一定是和尚,有着上世和尚的印记。我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这多么像一个修持戒律多年的和尚!还有就是我的心太软,太软,太容易伤感,平常踩到一只蚂蚁都会难受半天…… 我想就是街上的小狗受伤,我想我一样也会伸出援手,何况还是大活人求我帮他,还是曾在李家受伤的幸儿妈妈! 老婆,真的请你原谅我吧!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你的身边。每念及此我心中都羞愧难耐。你耳朵的疾病,我给你制定了治疗方案,但是我可能不能陪你继续治疗了。老公希望你能坚持下来,不论效果显着不显着,黄金72小时一定得把握住。希望我最可爱的老婆早日康复。 老婆,我刚才梦到了我爸。我爸站在咱老家的老房子里训我呢?说我不该惹你生气,说我没有男人的担当……。 老婆,现在泥浆还在继续向我们逼近,我不知道我还能见到井外的太阳吗?如果不能,请你代替我,给我爸磕个头。请他原谅我这个不孝儿子。告诉他,他的儿子不是没有担当的男人。 老婆,如果我不幸离你远去。还请你看在老公爱你的份上,抽空看看我的妈妈。她70岁的高龄又痛失儿子,这对她应该是不小的打击。如果可能,抽空看看她吧,替我尽尽孝心。至于幸儿,幸儿大了,她应该明白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的道理。人生本就是悲欢离合,人生本就是酸甜苦辣,有些痛苦她应该承受,这对她以后的人生道路大有裨益。只是,希望你们还能像朋友一样的相处。只是希望你能陪她度过这段时间,以减轻她目前的悲伤痛苦,只是希望你能对她以后的人生道路给予正确引导帮助。 老婆,如果我不幸没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你不要太伤心了。把我送到土中后就把我忘了吧,日子还要过下去,去找一个爱你的人,让他代替我照顾你。别在他的面前提我,我知道,爱你的男人一定会吃醋的。如果能行,如果能行,你每年清明来看我一次就够了!我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也保佑你和你的那一位恩恩爱爱的……。 苏醒手握着这沾满油污的信纸,看着那模糊不清的字迹,仍不住的泪如泉涌。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熟睡着的李定,泪水滴在了他的脸上。李定却浑然不知,他这一觉已经睡了三天三夜。 如果不是医生交代了要让李定睡足,睡够。她一定会把李定摇醒,不对,是把他咬醒。告诉他,他想先一步离开自己,门都没有。李定还得为自己的未来负责,自己接下来的三四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需要他的爱与陪伴。他休想丢掉自己,逃避责任。 这封信她已经看了三遍了,看一遍,掉一遍眼泪,看一遍,掉一遍眼泪。她紧紧的握住这封信。任凭纸上的油污染黑了她洁白的手指,她全然不觉。 房间的门打开了,马诺和幸儿走了进来。 “妈,你还在看那封信啊!”马诺轻轻放下手中的餐盒和妈妈说着话。 苏醒扭头看到了马诺和幸儿,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朝着他们笑了笑,忙把信叠了几叠,慢慢的放进口袋。 幸儿看了看熟睡的爸爸,还有输液架上瓶子里滴答下滴的透明液体,慢慢的抱住了苏醒说道:“阿姨,你回家里歇歇吧。今晚上就由我来照顾爸爸吧!” “你明天还要上课,还是由我来照顾你爸爸。”苏醒轻轻握住幸儿的手,又看了李定一眼后说到。 “高中学习紧张,预习,复习都要跟上,不要辜负你爸爸和我的期望……” “哦!”幸儿有些失落的答应了一声。 “妈!这花好香啊!我和幸儿走的时候能不能带走一捧啊?”马诺拿起一捧床头柜上的花束,细细地闻着,向苏醒索要了起来。 “这是单位慰问你叔叔的,你们怎么能拿走呀?”苏醒一口回绝到。 “哟,还挺维护我叔叔的呀!他睡着了又闻不到,放这里不是浪费了吗!”马诺继续厚着脸皮。 “那也不行,你叔叔的,谁也不能拿走!”苏醒回绝的很干脆。 “既然这样,那等我叔叔醒了,我就告诉我叔叔。你一边看了他的信一边哭呢!”马诺笑着和苏醒说到。 “你找打!小屁孩,学会威胁人了。”苏醒扬起拳头砸向了马诺,但是被马诺轻松躲过。 正在几个人说笑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苏醒和几个人全都愣了下,不知道晚上七点多还有谁会来敲病房的门。 “幸儿,快开下门。是不是你爸爸哪位朋友或者同事来看望你爸爸了!”苏醒笑着和幸儿说到。 这几天,李定的朋友和同事络绎不绝,看望李定,祝愿他能早日醒来,恢复健康。苏醒猜测可能又是李定的哪个朋友前来探望。 门打开了,姥姥,姥爷和还穿着病号服的小彤站在门外,手里还提了一个大大的果篮。 “姥姥!姥爷!妈,你们怎么也来了?”幸儿惊讶的嘴巴迟迟没有合上。 似乎在她的印象里,爸爸受伤了妈妈似乎是漠不关心,甚至是大呼痛快才对,在幸儿的认识中,妈妈是不会来看爸爸的。 但现在看妈妈的表情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叔叔,阿姨来啦!小彤也来啊!快进来……”苏醒忙站起来招呼到。 “马诺,去给爷爷奶奶还有阿姨拿饮料。幸儿,到妈妈跟前,让妈妈看看你长高了没……” 马诺拿出三瓶饮料,幸儿帮忙递到姥姥,姥爷和妈妈手里。 姥姥率先说道:“不要忙!闺女不要忙!我们就是抽空过来看看李定怎么样了!” 苏醒淡淡的笑了笑说:“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在井下长时间消耗掉了身体很多能量,造成身体严重亏损,只需要补充营养,静卧睡眠就行。剩下就是左脚在井下时候崴了,拍片踝关节有些骨裂,已经做了外固定,接下来加强营养就行了。” “哎,这次李定也是命大。我看新闻上有两个工人已经不在了……”姥爷叹着气说到。 “是啊!这两个人太可怜了,一个遇难工人的媳妇在井口当场就晕了过去……”苏醒说着眼眶就又红了起来。 苏醒说着不经意间抬起了头,看见小彤目不转睛地看着熟睡的李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的小彤想起了十年前,李定在自己生病时的喂汤喂药,无微不至;此时的小彤想起了十年前李定为了自己晚上一两点各个医院买药的场景;此时的小彤更想起了,自己和李定刚结婚时相扶到老的婚姻誓词。 此时的小彤,还想起了就在二十多天前,李定背着苏醒照顾自己,给自己拿药喂药,带着自己做各项检查时的情景。最后,造成他们夫妻间的误会矛盾…… 如今,李定就闭着眼躺在了白色的病床上。但是,陪伴照顾李定的,却不是自己!小彤想着想着眼睛就红了起来。 自己欠李定的,也许这辈子都休想还完。 “小彤,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苏醒看着有些出神的小彤问到。 小彤回过神来,看向苏醒,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恢复的还行,马上就要出院了。本来想着和我爸我妈早点过来看李定的,但是前几天,这里人太多,电视台的,矿上的都有,还有李定的朋友,所以才等到现在。” “你也做了手术了,需要静养。李定身体也没什么大事,也真的不值得麻烦大家探望……”苏醒笑着说到。 “我们这一次来,第一是来看望李定,也祝李定早日恢复健康出院。第二,对前一阵子李定照顾小彤表示感谢,更对你们因为照顾小彤而造成的误会表示道歉。”姥姥拢了下额前的白发接着说到。 苏醒笑着说道:“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以后小彤有困难,我和李定一定还会帮忙的。” “还有就是,小彤住院李定有垫付的医药费,我们想先还给你们。我们想,李定住院一定需要用到钱……” 说着姥姥便从身上挎包里拿出一叠钱递到苏醒手上。 “我们这里有矿上负责的,暂时不需要的,你们也能迟点还的……”苏醒推托的说到。 “拿上吧,不要和你阿姨推辞了。李定是个好孩子,一定能早日康复的!”姥爷的话语很干脆。 苏醒看着两位老人如此坚决,没有办法,只能把钱捏在手里。 “幸儿!想姥姥,姥爷了吗?”姥姥转头和颜悦色的和幸儿说到。 “嗯,想了!”幸儿看着姥姥轻声说到。 “既然想姥姥姥爷了,那什么时间重来姥姥家呀?和姥爷,姥姥,妈妈一起吃饭读书啊?”姥姥接着问到。 “我也想去姥姥家,就是上学紧张啊!等我过礼拜的时候,我去看望姥姥姥爷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礼拜天见!”姥姥摸着幸儿的头慈爱地说到。 在大家随意地聊天过程中,姥爷“无意中”看了一下手表,“哎呀,怎么已经九点多了!老太婆,我们告辞吧。就不打扰李定他们休息了……” 姥爷说着便和姥姥,拉着小彤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苏醒,幸儿,马诺赶忙站起身来把小彤他们送到门边。 等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小彤面向着空旷的楼道,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小彤没有擦拭它,任凭泪水顺着腮边流到嘴里,变成了酸咸的味道。 其实,就在今天早上,当小彤看到苏醒给李定洗衣服的时候,她曾偷偷的溜进李定的病房。在病房里,她看着李定深陷的眼窝,消瘦的脸庞,干枯的手臂,还有那打了石膏的左脚,她就忍不住的泪流,她轻轻着抚摸着李定的脸庞,感受着李定的温度……。 直到楼梯口脚步声的传来,她才匆忙的擦干眼泪,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探望,已成奢望;爱人,已成路人。这将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悲剧。 第72章 老婆,我好想你! 终于在第四天,李定才迷迷瞪瞪的睁开了他的眼睛。他想说话,感觉喉咙像滴入了502一样的干涩而说不出话,他想翻个身,却感觉身体各处像折了一样的难受,而且自己的左脚死沉死沉的无法挪动。 “这是哪里?我是到了阴间了吗?”李定努力想着。 当井下传来轰隆隆响声的时候,李定就和身边的四位工人立即往机尾方向跑去。他们在前面跑着,顶板上的泥浆在后面追着。泥浆过来的一瞬间,一个瘦个子的工人一下子便被冲了出去。如果不是李定一下子抱住了支架上的大立柱,相信李定也会被泥浆冲跑。李定和其他的三个人赶忙手拉手抱着立柱,或拉着铁环慢慢在泥浆中移动着,到达机尾的时候,他们看到被冲跑的那个工友被卡在支架底座间。他们又急忙拖拽起这位工友朝着辅顺顺槽深部撤退。他们知道,那里是工作面迎山方向,是辅运顺槽,以及整个工作面的最高点。 当他们终于摆脱了泥浆的威胁,准备抢救这位工友时,才发现这位工友早已停止了呼吸。他们三人强忍着悲痛,整理着遇难者的衣服和遗容,把它放置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然后搜集着三个人的干粮,互相依偎取暖,等待着救援。 期间,他们不停地敲击着巷壁管道,试图与其他地方取得联系,但是却毫无反应。他们中的一个人试图寻找可能的逃生通道,却发现他们的四周全是泥浆,而且泥浆还有向他们蔓延的趋势。 这应该就是兵书上所说的“死地绝境”吧。他们的干粮很快吃完,水也喝光了。有个工人甚至还吃起了地上的煤泥。四盏矿灯已有两盏耗尽电量,剩下的两盏矿灯也只能交替使用,而且每次开启时间大概也只有六七分钟的时间。就在这绝望之际,李定利用矿灯开启短暂的时间里,写了那份让苏醒泪流满面的告别情书。 在这漫长的等待过程中,泥浆似乎停止了对他们的侵蚀;在这漫长的等待过程中,最后一盏矿灯也失去了它的光芒,李定他们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迷迷糊糊中,他们似乎听到了砖墙倒塌的声音;迷迷糊糊中,他们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中他们似乎看到了矿灯闪烁的亮光;还是在迷迷糊糊中,李定仿佛看到了苏醒,看到苏醒在亲吻自己。 这之后,他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失去了任何记忆。 眼前终于有些清晰,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病床,还有那空中悬挂着的输液瓶。李定明白,他得救了。 这时,他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睛,目含春光,泪含春水。眼睛下面是秀丽的鼻子,还有玲珑的嘴巴。 这不是自己那朝思暮想的苏醒吗? 他看着苏醒,苏醒也静静地看着他。他咧开嘴笑了,苏醒也笑了。苏醒慢慢的俯下身子,慢慢的轻吻着李定的脸庞,用自己的脸颊紧紧地贴着李定的脸庞,慢慢抱住了李定。 “你这臭家伙终于醒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可知道我有多少话想和你说吗?”苏醒喃喃自语地说到。 “你知道你出事的这几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必须补偿我,你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臭家伙!” “你再不醒,我就就给咱爸告状去,让咱爸收拾你,把你给我踹回来。” 苏醒慢慢说着,毫不顾忌自己的泪水滴落在李定的脸庞上,毫不顾忌泪水在两个人的鼻尖蹭来蹭去。 李定的嘴唇慢慢的动了下。 “水!” 虽然李定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苏醒还是听到了李定嘴里10天内吐出唯一的汉字。 苏醒笑了,她擦干了眼泪,从床头柜上拿起一瓶罐头,嘭的一下打开了盖子。慢慢用勺子舀着里面的汤汁,慢慢喂进了李定的嘴里。 罐头汁水顺着李定的嘴巴,慢慢滋润着李定的喉咙,食管。 李定的声音终于慢慢响了起来,也清楚了许多。 “老婆,我好想你!” 李定慢慢抬起手,抚摸着苏醒的秀发,轻轻触碰着苏醒的眼睛,鼻子。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苏醒也慢慢抚摸着李定的脸庞,眼含泪水地说道:“不会的,我早问了算卦先生了,你能活99岁,比我还多活一年呢!” 李定慢慢的摸到了苏醒的耳朵,“你的耳朵怎么样了?” 苏醒轻轻的握住李定的手说道:“我的耳朵早好了,按照你的治疗方案,扎了针,第二次就好了,医生都检查了,全好了……” 正在这时候,医生闻讯赶来。苏醒忙站了起来,以便医生对李定做了各项检查。 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医生笑呵呵的说道:“恢复的不错,看来你这睡觉睡得质量挺好的。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现在暂时不要进食,毕竟长时间没有进食,肠胃需要恢复,可以先从流食开始,少量多餐……” 医生滔滔不绝的说着接下来李定需要的注意事项,而苏醒则像学生一样拿着笔记本用心记着。 正在这时,姐姐,姐夫、妈妈,还有幸儿、马诺等都因为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来到了医院。病房里热闹非凡,欢声笑语。 姐姐气鼓鼓的说道:“咱妈真的不听话,我说不让她来,她非来!我拉也拉不住……” 妈妈坐在床头拉起李定的手说道:“这是我的儿啊!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我怎么能不来呢?” “前一阵子你说医院人太多,我去的没用,还碍事。非不让我来,现在李定醒了,我还能不来啊!”妈妈接着说到。 “你也别小心眼了,李定是我的儿,你也是我的儿。你有什么事,我这当妈的也是急的睡不着,吃不下!” 几句话说得大家笑了起来,姐姐,姐夫笑的更是开心。 接着妈妈拉住苏醒的手说道:“苏醒,这几天真的全靠你了,让你也受累了,妈妈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妈妈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苏醒赶忙抱着妈妈,轻轻擦去妈妈的泪珠说道:“妈妈不哭,妈妈不哭,李定是我丈夫,我照顾李定时理所应当的。我生病的时候,李定也是这么照顾我的啊……” 在大家说话的时候,幸儿趴在爸爸身上一会儿捏捏爸爸的鼻子,一会儿摸摸爸爸的额头,一会儿又看看爸爸的手臂,没有半点高中生的样子。 此时的李定也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他慈祥地看着幸儿在他身上的小动作,一脸宠溺。 马诺则在一旁欣赏着病房内的各色花束,“叔叔,叔叔,这些花好香啊,给我几捧吧!” 李定笑了:“叔叔就是个煤矿工人,不会欣赏花,你喜欢,都拿去好了。” 马诺跳了起来,张大嘴夸张的说道:“哦!叔叔,你比我妈大方多了。昨天,我要,我妈还不给我呢!” 马诺夸张的表情惹得大家笑了起来。 等大家笑过后,自然提到了出院的事项。 姐姐,姐夫痛快的承揽了开车搬运的事项。苏醒则当仁不让的成为了照顾李定的主力。 等到一切事项安排妥当,妈妈提出了问题。 “苏醒啊,还有他姐姐,妈有个想法不知道行吗?” “妈你说!”苏醒和姐姐,姐夫看向了妈妈。 “后天出院,我想能不能找挂鞭炮放放,给李定去去秽气……” 这一下,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毕竟蒙城城区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已经两三年了。别说出院,就是结婚,出殡,包括春节都没人敢放鞭炮。 还有,就算你敢放,但是在蒙城你也很难买到烟花爆竹。 就在大家为难之际,马诺说话了,“这也不难啊?看大家愁成这样!” “这样,给我和幸儿两天时间,我们用气球给你们做个一万响的鞭炮来” 听到马诺的话语,大家眼前顿时一亮。把气球吹起来,在串在一起,用合适工具把它连续扎破,不就成为鞭炮了吗! 最后一件事情就这么被解决了。 接下来,大家各行其事,很快就到了李定出院的日子。 十月六日,金秋时节,也是六六大顺的日子,更是李定出院的日子。这一天,李定早上六点就醒来,他有些期待着看着外面的天空。已经二十多天没有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了,他竟然有些小小的期待。 苏醒还在不停地忙着。 “老婆,坐会儿。现在还早呢!歇一会儿。”李定叫到苏醒。 “我想趁着姐姐、姐夫车子没来,我把一切收拾好,到时候说走就走……” 李定一下拉住了还在床边忙碌的苏醒,“一会儿再收拾。先陪老公坐会儿。” 苏醒一下子就歪坐在李定的怀里,苏醒挣扎了两下,竟然没有挣脱分毫。无奈的她索性脱了鞋子,也钻进了李定的被窝,钻进了李定的怀抱,细细的感受着李定的体温。 李定不停地抚摸着 苏醒的头发,苏醒则把弄着李定的衣扣。 “老公,我们总算回家了!你想回家吗!”苏醒随意问到。 “我太想了,这医院把我都住的想吐了,我巴不得现在就回家呢?”李定不无感慨到。 “回去不也还是一样子吃饭睡觉吗!” “那不一样,我在家就能看我媳妇穿那什么……” 李定说着两只手就贱呼呼的去扯苏醒的扣子。一下子就被苏醒打到了一边。 “滚一边去,在医院就开始动手动脚了!”苏醒假装嗔怒到。 李定嘿嘿一笑说道:“哎,医院的床太小了,影响我发挥自己的十八般武艺……” 苏醒听李定越说越露骨,身体往前一探,便抓住了李定受伤的左脚。 “哎!哎!老婆饶命。”李定大叫到。 “说,你还敢说你的十八般武艺了吗?”苏醒得意地看着李定说到。 “不敢了,老婆,不敢了,老婆,饶了老公吧!” 苏醒慢慢放开了李定的脚,慢慢地搂住李定的脖子悄悄说道:“今天晚上回去,我就如你所愿,让你看看老婆新买的……”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姐姐姐夫走了进来。 “哎呦,还说悄悄话呢!” 姐姐的话让苏醒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赶忙低着头找寻着鞋子。 姐夫又补刀说到:“我老远就听到十八般武艺了,是什么武艺啊?” 这一下子苏醒的脸更红了,就连李定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苏醒恶狠狠的瞪了李定一下,忙收拾着东西往车上搬去。 李定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咳嗽了几声。 说话的功夫,妈妈,马诺和幸儿都来到了医院,在大家的帮助下,一应东西很快搬上了车子。苏醒在医生办公室,护理站以及医保报销中心,收费站之间忙碌着,很快也办好出院手续。 “臭老公,我们回家啦!来,把胳膊给我。”苏醒慢慢地扶起李定。 李定把胳膊顺势打在苏醒的肩膀上,不无感慨地说道:“终于回家了,回家的感觉真好……” “咦!身体怎么没动啊?”李定自言自语到。 “再来一次!”李定又使劲一动,整个人一下子朝后仰去,倒在床上。不仅如此,就连苏醒也牵扯的倒在了李定的身上。 李定笑了起来,苏醒也笑着倒在床上,直呼肚子痛。 两人的笑声引来了医生,还有马诺和幸儿,听到这两个人的事情后,几个人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见过帮忙的,可还没见过帮忙的把自己帮下水的。 医生解释到,李定左脚骨裂无法着力,而右脚由于较长时间卧床,可能导致右脚肌肉应力下降,从而无法站立。这种情况只要稍微按摩一下,或者锻炼就能恢复右脚的站立行走功能。 就在苏醒准备替李定按摩的时候。马诺却自告奋勇道:“妈,不要这么麻烦。你让开!” 马诺说着就挽起了袖子。 “马诺,叔叔可是很重的呀!你能背得动你叔叔吗?再说,他的左脚有伤啊……”苏醒赶忙拉住马诺。 “就是,你妈妈给我按几下,我就能自己走……”李定也赶忙说到。 但是,马诺好似没有听到两个人说话一样。 只听得“呼”的一声,马诺竟将李定“公主抱”了起来。 李定“哎呀”一声惊呼,双手立马抱紧了马诺的脖子,眼睛不自觉的闭上起来。 苏醒也是目瞪口呆,自己还说马诺不可能背起李定,谁知马诺竟将李定“公主抱”了起来。 “叔叔,睁开眼看看,你看多稳当啊!”马诺说着还来病房当中转了三个圆圈。 苏醒在旁边直呼:“马诺,你慢点!马诺,你慢点!” 马诺才不理会妈妈的大惊小怪,抱着李定径直走出了病房门,留下一地凌乱的苏醒和幸儿。 楼道里,大院里的病人,医生纷纷向李定他们行着注目礼。 马诺大摇大摆着来到车前,把李定稳妥的放到后座。这一系列操作也看傻了姐姐,姐夫。幸儿趁机拉响了自己和哥哥两天时间做好的一万响气球鞭炮。 噼里啪啦的响声在汽车四周炸响起来,紫色,红色,粉色的气球碎屑在汽车四周飞舞着,跳跃着。在这五彩斑斓之中,汽车终于缓缓驶动起来。 第73章 张军是个实诚孩子 医院的房子,街边的树木逐渐后退着,李定目不转睛着看着窗外。好久没有呼吸外面的空气,好久没有看到如此湛蓝的天空了,好久没有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了。李定贪婪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受着这深秋的落叶和阳光。 突然,李定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彤穿着自己曾给他买的那件米黄色运动服,正站人群里朝着自己轻轻地挥动着手臂。李定赶忙报以礼貌性的微笑,也轻轻的和小彤挥着手。 车子越来越快,越行越远。房子,树木,包括小彤快速的后退着,直到消失在了李定的视野当中。 直到车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后,小彤才慢慢调转身体。为了等待李定出院,她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李定走了,她也该回去了。 小彤随意着走在大街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走累了坐在马路牙子上,歇好了就接着刚才的路走。一边走,一边看,红色的番茄,绿色的黄瓜,白色的莲藕,还有那冒着寒气的大碗冰粥。一切是那么的诱人,一切又让人感到那么的无趣。 四十多分钟后,小彤终于来到了城东云浦路188号,这是小彤原来理发店的地方,自从和朝阳结婚后就没再开过理发店。前一阵子,爸爸偶尔过来发现房子还闲置着,就在妈妈的建议和资助下,又把房子给租了下来,打算把理发店重新再开起来。 一个女人也许可以没有家庭,但决不能也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一个女人的底气不在于她有多漂亮,不在于她有多少人喜欢,而在于她赚钱的能力。 在未遇良人之前,努力赚钱养活自己,提升自己的能力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房间里一片狼藉,腻子桶,脚手架,还有工人使用的打磨设备,毛刷等物摆满了房间。三四个工人在里面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看到小彤走了进来,一个大概一米五六,年龄四十岁左右的,满身腻子斑点,带着防尘口罩的男子朝着小彤走了过来,然后摘下口罩。 “妹子,你放心。白叔的活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无论是腻子,还是油漆,板材我都给用最好的。这也是李婶交代过的”男子咳嗽了两声接着说到。 男子口中的李婶是小彤爸爸工地上的供应商之一。 “那谢谢你了,张哥!你先忙吧,我就随便看看……”小彤不无感激着说到。 房间里,腻子已经涂完一半,剩下的就是涂漆,安装各类插线盒子,然后安装理发用镜子以及柜子。按照这样的进度,估计再有二十来天,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的新店就能开业。 工人们还在脚手架上哧啦哧啦的忙活着,明晃晃的汗珠在他们的额头上摔落下来,掉在脚手架上摔成了八瓣。 小彤见此,便从旁边的便利店拉扯来了一件矿泉水。 “张哥,弟兄们都挺辛苦的,给大家买了件水,大家随意喝。” “谢谢妹子了!谢谢妹子了!让妹子破费了。”张哥慌忙感谢着。 屋子里的其他工人也向小彤投去了感谢的目光。 东家大方,打工人自然不会惜力。房间里哧啦哧啦的干活声更响了。 等到小彤下午四点多钟再来到店里的时候,房间里的腻子已经刮涂完毕。店里只剩下张哥一个人洗着脸。 洗干净脸,又换了衣服的张哥一下子就变得成熟大叔,除了鱼尾纹多了些,皮肤黑了些外,比刚才耐看多了。 张哥嘴里叼着烟,猛吸了一口后,鼻子里便冒出了两股烟雾,烟雾在面前弥漫着向空中飘去。 “妹子来了,今天我们把第一遍腻子涂完了。等过三四天墙壁干个差不多,我们就能涂第二遍腻子,接着上漆,打柜子……” 张哥看见小彤过来,赶忙丢掉香烟迎了上去,向小彤介绍着工程进度和下步安排计划。 小彤一边听着,一边看着,一边盘算着装修结束开店的日子。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音。 “老白,你放心。小张是我侄子,他装修的手艺那是没问题的……” 这是李婶的声音。小彤和张哥抬起头,正好看到爸爸和李婶正好走到门口。 “李婶,爸爸,你俩怎么来了?”小彤赶忙迎了上去。 “婶,你来了!”张哥也打着招呼。 “小彤也在啊!爸爸和你李婶路过这里,顺路看看你店里装潢到什么样子了……”爸爸说到。 “你在这里正好坐爸的车回去。省了你打车。”爸爸接着说到。 李婶看了看小彤说道:“小彤,你比婶前一阵子见你气色好多了,也漂亮了许多!” 李婶的话语说的小彤羞红了脸。 “你们是没见小彤当姑娘时候的照片呢,那才叫一个水灵……”爸爸不由自主的夸赞到。 “哎,就是姑娘的命不好,嫁了两家男人都不是个东西,把小彤都给毁了!”李婶感慨着。 “哎呀,婶!不是那么回事。你可别乱说呀!”小彤忙阻止到。 “我咋不知道了。我们家小彤又漂亮,又懂事,能吃苦,还有一门理发的手艺。就是男人不知道珍惜了……”李婶愤愤不平的说着。 李婶说着说着突然看向了张哥,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对了,我记得小军不也是单身吗!俩孩子正好都单身,正好试着找一找,说不准就是个好姻缘……” “你说呢!老白。”李婶看着爸爸。 “怎么!张军这孩子也是单身?”爸爸问到。 “是啊,小军婆姨走了有三年多了吧。”李婶答到。 张哥淡淡的说道:“已经走了三年零四个月了。” “这个挨千刀的,你走,自己走好了,还把孩子带走!这是要让老张家绝后啊……”李婶的话语满是伤感。 “其实,只要孩子们愿意,对我们家小彤好,我这个当爸爸的第一个支持……”爸爸也不无伤感地说到。 离开了理发店,爸爸还是一脸的伤感。他一边开着车,一边骂朝阳是个渣男,辜负了他和妈妈的期望,毁了小彤一生。爸爸骂朝家上下没有一个正经人,以后一定会有报应的。骂着骂着爸爸眼圈就红了起来。 小彤在车上也不知道怎么劝慰父亲,只能在那里傻傻地听着。也许人类的情感需要宣泄,也许让爸爸的情感得到宣泄是比较好的方式吧! 第二天,小彤早早的来到了店铺,不曾想张军早在店铺里张罗起来,他把第二次刮涂的腻子,还有油漆,板材等东西全都进了回来,并且整齐有序的码放在地下。 第三天,看到小彤来到店铺,张军灭掉手里的香烟后,拿起一旁的早点,“妹子,没吃饭吧!我多买了一份,快趁热吃。” 小彤有些诧异地看着张军,“张哥,我,我不饿!” 小彤并没有接过早点,早点在张军的手里孤寂地躺着。 “妹,妹子!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个早点。可是,这,这……”张军尴尬地说不出话。 小彤于心不忍,接过张军手里的早点,咬了一口包子说道:“张哥,让你破费了。我平常都不吃早饭的……” 张军在裤子上擦擦手随意坐在旁边的腻子袋上面说到:“不吃早饭可不行,我们搞装修的一个人,一直不吃早饭,结果胃溃疡,最后把胃给切了……” “那个人就是我们河南的,和我就是一个地方人……”张军补充说到。 张军说着,小彤静静的听着,不置可否。 “张哥,你说我这里几时才能涂第二遍腻子了呀!” “这个怎么也得四五天往后了,这个急不得。” 听到还要四五天才能涂刮第二遍腻子,小彤有些着急。 “怎么才能让它干的快一点,要不我拿个风扇吹吹吧!” 张军急忙摆手说道:“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别说拿风扇吹了。就是窗户开大了也不行,干的太快,腻子容易皲裂,那样就不好了。我们得让它慢慢阴干才行。” “哦!”小彤回答的有些失落。 “这样,妹子。我每天都会来看看,只要墙壁干个差不多,我就叫工人赶快过来涂第二遍……” “哦,谢谢你了,张哥。”小彤有些感激的说到。 “妹,妹子!那你这两天还,还过来吗!”张军眼巴巴地看着小彤。 小彤低着头,若有所思的回答,“来吧!在家也没事,来理发店看着心里踏实些。” 小彤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张军松了一口的样子。 就这样,俩人陷入了沉默当中。 张军似乎想找个什么话题,但是很多次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小彤则在凳子上发着呆,呆呆着看着门外,看着人流涌动,看着车来车往。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小彤才抬起头,看到了陪自己坐了好久的张军。 “张哥,我就坐这里随便看看,你就忙去吧。”小彤说到。 “我倒,倒没什么事。我就是看你情绪不好,我想陪陪你。”张军结结巴巴地说到。 小彤听完后,不置可否,继续着自己地发呆。 就在这个时候,李婶却早早的来到了小彤家里,她把张军的情况全部和妈妈说了个底朝天。 张军,43岁,比小彤大8岁。河南安阳人。三年前妻子在张军外出打工的时候,带着孩子和安徽一个包工头跑了。张军根据信息找到安徽。但是女人铁了心的不回去,而且孩子也没见到。后来打官司,张军离了婚,可是并没有取得孩子的抚养权。 至此,张军心灰意冷,十来年再也没回过老家。张军外出打工做装修行业也十来年,手艺没得说,靠着行业里面和老客户的介绍,活计不断。平常花销也不多,没事了就是和几个老乡抽点烟,喝点酒。 “啥!张军这孩子还喝酒?不会喝了酒后打女人吧。”妈妈问到,毕竟现实生活中酒后打老婆,酒后乱性的酒徒不少。 喝酒前他们是世界的,喝了酒后世界就成了他们的了。 “哎呀,大姐,这你放心啦,我们张军绝不是这个样子。他只是稍微喝些酒,又不酗酒。他喝完酒也就是睡觉了,这你放心啦!”李婶拍着胸脯向妈妈做着保证。 李婶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他亲戚、朋友也曾给他介绍过,但是张军太实诚,不太会说好听话。导致和女方就是见上几次面,花了不少钱,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这样的情况多了以后,导致张军对自己彻底失去了信心,不敢再相亲,见女人。” 听到张军的情况后,妈妈久久地沉默不语。 “张军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妈妈又问到。 “张军爸爸妈妈早已作古。有个两个哥哥一个在浙江打工,一个在湖南。还有一个妹妹出嫁在河南开封。几个兄弟姐妹早已不回老家了。所以张军愿意也留在蒙城买房买车,愿意入赘。” “而且两个人还年轻,结婚后再生养个也不是大问题。他们两个要是成事了可是个好事情啊。”李婶眉飞色舞的说到。 妈妈低着头思考着,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大姐,张军孩子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对谁都是掏心掏肺的,小彤跟了他一定不会吃亏……”李婶看着妈妈继续说到。 妈妈终于说话了,“张军这孩子倒是不错,不过还是让他们俩互相了解了解再说吧,只要闺女愿意,我和他爸也高兴啊……” 虽然李婶和爸爸、妈妈达成了一致。但是张军却在小彤这里碰了壁。 第四天的时候,张军给小彤带的早点,小彤虽然接了过来,但是并没有吃,就放在房间的脚手架上。 第五天,小彤干脆没有接受张军带着早点,她只是淡淡的告诉张军自己不饿。这让张军直接来了个大红脸,拿着早点的手迟迟没有放下来。 第六天,张军在店铺等小彤等到早上十点,也没看到小彤的影子。 很显然,小彤并没有准备接受张军的情感,小彤想用短痛来代替长痛,不去辜负别人。 第74章 给自己一个机会 店铺的墙壁终于阴干了,张军他们开始刮涂第二遍腻子。但小彤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到店铺。 她正和妈妈坐在沙发上,互相沉默不语。 许久后,小彤终于打破了沉默了,开口说道:“可是妈,我现在还没有这方面想法啊!我现在还不想找对象呢!所以,张哥,他,张哥,我……”小彤低着头说到。 妈妈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看着小彤慢慢说道:“闺女,你和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想着朝阳那个混蛋?” 小彤摇了摇头。 妈妈又轻轻地慢慢地低声地问道:“难道是因为李定!” 小彤慢慢的点了点头,突然又快速地使劲地摇着头。 妈妈轻轻搂住了小彤,又过了许久才说道:“傻闺女,李定已经不可能了。你又可不能为这个而耽误了自己后半辈子!” 小彤默不作声地听着,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彤伏在妈妈的怀里大声哭着,眼泪鼻涕全留在妈妈的的衣服上。小彤哭得伤心欲绝,哭得撕心裂肺。小彤的哭声惹的妈妈也直流眼泪。妈妈抱着小彤轻轻地拍着后背,跟着小彤流着眼泪。 小彤终于止住了哭泣。妈妈才又慢慢说道:“闺女呀,忘了李定吧,李定已经结婚了,你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当初是咱们不对,错过了李定。咱们要往后看啊,你还有三四十年的后半生需要活呀,可不能就这样耽搁了了呀!” 小彤默默地点了点头。 “妈知道你嫌张军比你大八岁,长的也比较老相。” “不过,张军这个孩子妈也见了,也是个老实人,没什么花花肠子,你跟他在一起吃不了亏。”妈妈搂住小彤慢慢说到。 “妈妈也问了你李婶了,张军这孩子平常也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事了就抽几口烟,喝几口酒。喝多了就是睡觉,不会酒后瞎胡闹。” 小彤伏在妈妈的怀里,不再说话,也不再哭泣,她静静地听着妈妈的话语。 “张军身边无依无靠,哥哥、妹妹全不在身边。孩子也不在身边。所以,你俩如果到了一起,他的钱不给你花给谁花呀!你俩结了婚,他的心也只会都在在你身上,他入赘到咱家,爸爸和妈妈随时都能看到你,也能照顾到你,多好!” “以后,你们买了房子,再生养一个,爸爸妈妈替你们照看着,你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多好……” 小彤趴在妈妈的腿上,听着妈妈慢条斯理的话语。 “孩子,我们已经错过一回了,不能再错过这一回。找对象就像是果园里摘果子,不能走回头路,如果心太高,不懂得知足,那她转完果园摘的果子一定是最小的。” 妈妈用了那个世人皆知的“果园摘果”的寓言来讲述很多人在婚姻择偶最常见的错误观点,那就是不切实际的高估自己和没有来由的幻想未来,却不知,在未知的未来,未来的果子大概率的没有当初的果子好。 心太高,心太野,大概率不能心遂所愿。 “给自己一个机会吧,也给张军一个机会吧……”妈妈说到。 小彤静静地听着,过了许久说道:“妈,我懂!我听你的……” 等到下午小彤去到店铺的时候,张军正带领着工人干的热火朝天。看到小彤的到来,张军立马两眼闪耀着难以言说的光芒。 “妹子,你,你来了!”张军见到小彤就控制不住的结巴。 “嗯!”小彤望着张军笑了笑。 美人一笑,能解万愁。小彤的这一笑,立马扫除了张军多日来心头的阴霾。他的喜悦溢于言表,就差跳了起来。 就在小彤在店铺四处转悠的时候,张军已经从隔壁便利店买了一大袋雪糕。 “弟兄们,都下来吃雪糕了!”张军站在门口吆喝着。 “哎呀,军哥怎么舍得请客了?” “张哥真是稀客呀!” 工友们喜笑颜开地从脚手架上爬下来,抢着雪糕。抢雪糕的同时还不忘调侃张军。 等到工友们散去,张军从身后拿出另一个袋子,慢慢走到小彤身边。 “妹,妹子,这是给你买的……”,张军把袋子撑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只二十多元的雪糕“刺客”。 “张哥,你,你这雪糕也太贵了!”小彤看着张军说到。 “不,不贵。你吃什么都不贵!”张军结结巴巴的说到。 小彤淡淡朝着张军笑了笑,听话的拿起了这只天价雪糕。 “军哥,你偏心啊!我也要吃那只雪糕……”一个年轻工人调侃到。 “快吃,吃了快干活!吃也堵不住你的嘴……”张军笑着骂到。 “就是,快吃你的。你以为你是谁呀,又不能当嫂子!”另一个工人踢了刚才的年轻工人一脚,眼睛却看着张军这边,一个劲的笑。 这一下子,不止刚才的工友,就连张军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小彤羞得满脸通红,无奈的走出房子,坐在了店门边的马扎上。 “都别说了,都别说了!说话咋都没轻没重呢!再说,都把雪糕给我吐出来……”张军看到小彤尴尬的样子有些急了。 大家嘴里虽然打着趣,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因此而慢了下来。刮涂墙壁的声音更响了,腻子桶里的腻子也在不断地减少着,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了下来。工友们陆续换好衣服离开了店铺,最后只留下张军和小彤两个人。 张军一边帮着小彤锁着卷闸门,一边说道:“妹,妹子,我送你回去吧。别天黑,不安全。” “嗯!”小彤轻轻答应着。 张军连忙从侧面胡同里推出那辆跟了自己四五年的摩托。张军拿出摩托储物格里的毛巾,把摩托四周擦了个遍,尤其是后座,张军更是仔细中透着细心,细心中又多了几分耐心,就连车座的缝隙里,张军都想伸个手指进去擦拭一番。 擦完车子,张军又从车子后备箱拿出头盔。她更是仔细擦着头盔,头盔里外,头盔系带他都没有放过。 终于,他把头盔递给了小彤,“妹子,我擦干净了,戴,戴上吧!” 小彤接过头盔,默默地戴在头上,又慢慢的跨上了张军的摩托车。 张军看着小彤稳稳地坐上了摩托后,才慢慢的启动了车辆。张军的有着十年的摩托车的驾驶技术和经验,油离配合恰到好处,小彤感觉不到一丝换挡的顿挫。 华灯初上,照亮着整个路面,也照亮着街道的清冷。往日热闹的人群早已各自回到温暖的家里,几个麻辣烫的商贩还在那里苦苦的坚持着,希望再来两三个客人来光顾他们。 车子在道路上不紧不慢地前进着,为了保证车辆的平稳,张军绕过了所有的坑洼,井盖。就连过减速带都是提前十来米减速,然后稳稳的通过。张军绝不希望小彤在后座有任何不安全,颠簸的感觉。一丝秋风拂过,一片树叶右前方飞来,轻轻地落在小彤的身上,小彤不觉得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也许,张军感觉到了后座的异样,随即便又放慢了车速。 看着道路两旁灯光不紧不慢的往后退去,小彤不禁想起了李定。想起李定也曾在这样的灯光下,骑着摩托车后面带着自己,前面坐着幸儿。幸福的三口之家在马路上风驰电掣,当车子到达坡顶的时候,三个人尖叫着,欢呼着,迎接着随之而来车辆腾空而起的那一瞬间…… 车子慢慢停了下来,小彤回过神来,原来已到自家小区门口。 “谢谢你了,你也快回去吧!”小彤摘下头盔还给张军。 “嗯,你走吧。我看着你回去。”张军看着小彤说到。 小彤听罢,不再说什么,摸摸着往前走着,在前面拐角处,小彤回过头,冲着张军摆了摆手,“张哥,回去吧!再见。” 等到小彤彻底消失在拐角处后,张军才慢慢的把头盔放进后备箱里,然后一脚蹬着了摩托,然后车子一个原地掉头,又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只留下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今夜对于张军来说是明媚的,今夜对于张军来说是快乐的,今夜的张军有了一种和工友们们喝酒吹牛的冲动。 在酒桌上,工友们纷纷给张军出谋划策。 “张哥,你要记得。追,追女人嘛。一个是要舍得,而是要大胆……”一个工友大着舌头说到。 “想,想当初,我初恋把我甩了的原因,竟然是我三个月竟没有拉人家一下手,人家说我禽兽不如……” 工友的话引起大伙的哄堂大笑。 “老杜,你她妈还真是禽兽不如,禽兽都知道该干嘛呢……”另一个工友笑骂到。 另一个工友说道:“军哥呀,你不仅得舍得花钱,还得懂得浪漫!现在城里人就浪漫。你带人家去好点的餐厅吃饭,吃到一半,再献上99朵鲜花,嫂子说不准当夜就是你的人了……” 场面上又传来一阵哄笑,还有工友兴奋地拍打桌子的声音。 “张哥,快,快干了。干了我再教你个泡妞秘笈……” 张军满面红色,则毫不客气地一口气闷下一大杯的啤酒,任凭啤酒沫子从嘴角流出。 “弟兄们,今天我买单。谁,谁都不要和我抢……”张军说出了今晚酒场上的最后一句话。因为张军话只说了一半就软软的倒了下去,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留下工友们一阵的大笑。 “就这水平,还买单呢……” 第75章 今夜一定无眠 第二天,张军早早的醒来,夹裹着昨夜的幸福,早早得来到工地。他要为小彤的店铺装修做更细致的准备和规划,他要让小彤的店铺装修既省钱,还漂亮,他要让小彤的店铺在这条街是一个“最靓的仔”。 当张军来到店铺的时候,卷闸门早已打开。粉红色针织衫的背影好像那明媚的朝霞一样映入他的眼帘。 “妹,妹子,你咋来这么早!”张军一脸惊喜地看着小彤。 小彤扭过头来,嘴里还噙着根吸管,吸管下边是乳白色的豆浆。 “张哥来了!这是我给你带的早餐。” 小彤说着便把手中的早点递到张军手里。 “妹,妹子,我怎么能让你花钱呢!”张军不好意思地说到。 “没什么的,快吃吧,别凉了。”小彤淡淡地笑了笑,说到。 这时候,工友们陆续来到了店铺。 “呦,张哥,不错啊!嫂子的早餐都吃上了……”一个工友笑地调侃着张军。 “嫂子,我们也没吃早餐啊……” “别瞎叫,瞎叫什么呢!”张军朝工友们嚷着,偷偷看了看小彤的脸庞。 小彤脸色一红,“都有,都有!我这就给大家买……” 说着小彤连忙从身上掏出50块钱递给张军,“张哥,你替我去给大家买点早餐吧……” “别,别,别听他们的,他们都吃过了,他们是开玩笑的……”张军一边推搡着50元钱,一边结结巴巴的说到。 “去买吧,张哥。大家每天也很辛苦,我请大家吃早餐很正常……”小彤慢慢说到。 张军无奈,拿了钱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朝着工友们骂道:“吃,吃,吃,吃死你们。今天的活干慢了,小心我踹散你们屁股……” 张军的骂声迎来了工友们的一片哄笑。 “看看,张哥心疼嫂子了……” “吃了好好干,小心把你屁股踹散……” 张军很快买来了早点,并分发给了大家。当张军归还零钱的时候,张军慢慢的说道:“妹,妹子,这是零钱……,还,还有,晚上,晚上,我想请你看电影……” “嗯!”小彤轻轻地答应到。 在张军邀请小彤看电影的时候,李婶正和小彤妈妈煲着电话粥。 “大姐,两个孩子进展不错……,昨天晚上张军就当上护花使者了,你和我白哥不知道吧!”李婶在电话里笑着合不拢嘴。 隔着电话,妈妈都能想到李婶那笑出的褶子能挤死一只蚊子。妈妈静静听着,没有说任何话语。 “前两天,小彤还不吃张军拿的早点,今天小彤就给张军买的早点。听小军说,今晚上小彤答应去看电影了……” 李婶在电话里滔滔不绝地说着。 听了李婶的话,妈妈也按捺不住的高兴,“孩子们好,我和老白也很高兴!张军和小彤要是能成了,也就了了我和老白最大的心愿了!” 挂断电话后,妈妈喜不自胜的给爸爸打去了电话。在电话里,妈妈和爸爸仿佛看到了张军和小彤互相手牵手漫步在大街上,有说有笑,张军手上是小彤爱吃的爆米花。一辆车子过来,张军挺身而出,把小彤紧紧的护在身后……。 小彤妈妈特意早早的做好了晚饭,爸爸和小彤也特别早早的吃了晚饭。时针终于指向了18点30分,小彤的电话如约而至的响起。 “妹,妹子,我在你小区门口……” “哦,我马上就出来了……” 等到小彤看到张军的时候,只见张军一身笔挺的西服,白色衬衫衣配着大红的领带显的是那样喜庆。还有张军的中分头,不知道上了多少摩丝,根根分明,倒也有几分精神。 “妹子,我在这儿!”张军摆着手,忙迎了上去。 “张哥,我们走吧。”小彤默默地走在张军身侧。 张军赶忙跟了上去,走在了小彤外侧,替小彤挡住汹涌的人流和胡乱的车辆。两个人就这么走着,一路无语。 “妹,妹子,等一下!” 小彤扭过头来,狐疑的看着张军。 只见张军在一个摊贩跟前麻利的拿起两桶爆米花。 这是李婶在小彤妈妈处得到的情报,小彤爱吃爆米花。张军一下子就买了两桶爆米花。 “妹子,吃,吃爆米花!”张军一脸诚恳的看向小彤。 “谢谢张哥了,你挣钱也不容易,没必要买的!”小彤说到。 “妹,妹子,不贵的,我知道你喜欢吃爆米花……”张军说话中无意中便暴露了妈妈的“卧底”身份。 小彤接住了张军的爆米花,她不想伤了张军的自尊心。 “妹子,你,你吃啊!”张军看着小彤没有吃,有些着急。 小彤望着张军笑了笑,于是拿出一两颗放入嘴中,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张军看在眼里,喜在心底。 到达观影厅才落座没多久,电影便开始了。是一部穿越题材的搞笑片。故事老套,情节冗长,包袱陈旧。小彤坐在那里,盯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张军看到自己左右前后的情侣们窃窃私语着,甚至有些情侣还毫不避讳地亲着嘴。他便慢慢的靠向小彤,一双粗糙的手“无意”中牵向了小彤的手。 “哎呀!”小彤一声惊叫,她的手好似触电一样的抽了回来。手中的爆米花也洒了大半在地下。 旁边的人们看了过来,张军尴尬的定在原地。 “张,张哥,我不是故,故意的,张哥,张哥我……”小彤有些手足无措。 “没,没事的妹子,是我,是我着急了”张军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有再说下去。 两个人不再说话,小彤低下了头,张军则尴尬的正襟危坐在那里。 电影终于结束了。小彤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张军静静地慢跟着。小彤突然停下脚步。 “妹,妹子,怎么了?”张军没有防备住小彤停下脚步,在小彤身前来了个急刹车。 小彤低着头,慢慢牵起张军的手,朝前走去。 “张哥,谢谢你的电影,很好看。也谢谢你的爆米花,真的很好吃……” “没,没什么。妹子愿意,愿意看电影,那,那我,我就天天带,带妹子来看” 张哥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着话,一边手臂僵硬的杵在那里,被小彤带着往前走。张军大脑一片空白。小彤的体温带着一股芬芳,透过张军粗糙的大手,传递到了张军的心房,荡漾着张军的心灵。 张军今夜一定无眠。 第76章 小彤崴脚 在此后的日子里,小彤仿佛接受了张军女朋友的身份,不仅接受了张军的早点,电影,甚至还和张军一起去参加工友之间的聚餐活动。张军则更卖力的在店铺里规划,操持着一切。 店铺的上漆,走线等工作都已结束,店铺的装修工作已进入尾声。张军拿着尺子在墙壁上比比划划,需要小彤在店铺里盘算着开业的日子。 按照目前店铺的装修情况,店铺的开业近在咫尺。小彤没来由的想起了幸儿。医院一别,大概已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幸儿了。小彤真的有些想念幸儿,不如在开业前这段时间,再好好陪幸儿几天,给幸儿做些好吃的,陪幸儿读会儿书。否则,开业后,自己还有没有空再去陪着幸儿。 想到这里,她掏出了手机。 “喂!” “喂,妈小彤!有事吗?”电话里传出李定的声音。 “没什么,就是看你最近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小彤的声音十分轻柔。 张军测量墙壁的手停了下来,耳朵努力的动了动,似乎想听清楚电话里的内容。 “我现在没什么事了,脚上的伤也基本好了,我现在都已经上开班了……”电话里李定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了出来。 “哦!你是有什么事吧?”李定接着问到。 “哦,我准备把以前那个理发店重新开开,这不是装修快结束了吗?我想着和你商量一下,让女儿过来住几天,好好陪陪女儿……” “哦,就是城东云浦路那一个吗!不错啊,恭喜你了,开业的时候我给你送个大花篮,外加大麦穗……” 李定接着说道:“女儿现在上课肯定无法接电话,要不晚上我在班级家长群里让老师给转达一下,这一礼拜幸儿去陪你……” “谢谢你了!”小彤的声音依旧是那么轻柔。 如果声音好像一片云雾,在空气中细细的弥散开来;如果声音是微风飘来,那么这片微风将波澜不惊;如果声音是一片羽毛,那这片羽毛将足以让人安眠。 张军有些颓唐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小彤打着电话。 小彤依然声若无骨地说道:“我知道你的胃不好,完了我让女儿给你捎点信娃在新疆带回的山药,听说治胃病很有效……” “谢谢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啊!”李定笑着说到。 “好的!你忙吧,不打扰了。” 李定挂断电话后,小彤紧紧握着手机没有言语,独自发着呆。张军默默地坐在小彤身侧,低着头看着地下,似乎在数着瓷砖缝隙里的灰尘。 过了好久,小彤抬起头,眼里似乎有着闪闪泪光,但是这种泪光转瞬即逝。小彤看向张军:“张哥,礼拜六你有空吗?能和我接幸儿吗?” “有空!”张军低着头,低柔的话语中却有一些欲言又止。 时间真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就到礼拜六,张军和小彤早早地来到学校门口。终于等到学校放学,在熙熙攘攘的学生中,小彤看见了幸儿,幸儿和李定从校园里走了出来,慢慢的向这边走来。父子俩有说有笑,十分融洽,他们不知在谈论着什么,李定突然笑了起来。 “幸儿!幸儿!”小彤挥舞着双手,呼叫着幸儿。 幸儿听到了呼喊声,看到了妈妈,喜笑颜开地朝这边挥着手。 父女俩终于走到了小彤身边,李定看到了小彤身后的张军,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怎么在学校啊!”小彤看向李定。 “今天月考,家委会组织家长监考……”李定向小彤解释到。 “哦!”小彤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妈,这是你男朋友啊?”幸儿看着小彤身后的张军直白了当地问到。 “嗯,是,不是,是……”小彤一时间语言错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情急之下,她拿过张军手中的袋子,抓出三四个果冻。 “幸儿吃零食,你最喜欢的……” 幸儿接过果冻,随即剥开,放入嘴中。 “少吃点零食,你也知道这些都是不健康食品……”李定看着幸儿说到。 “知道了,老爸!”幸儿撒娇似的抱着李定的胳膊晃动着。 “还有,到了妈妈家,记得替我向姥姥姥爷问好……” “还有就是在妈妈家也必须记得预习,复习功课。一次考试的好坏不能太放在心上,但是也决不能无所谓。对于错题要归纳,要重点复习,重点掌握。给自己下次考试定目标……” “行,行,行!谨尊爸爸法旨。多预习,多复习,替你向姥姥姥爷问好!好了,我知道了,老爸快走吧,别让我老姐等急了……”幸儿一边说着,一边推着李定。 小彤则在那里眼角含笑地静静地看着李定和幸儿的对话。 “幸儿,别推你爸了。他的脚刚好,别受不了这么大力骨折的裂缝又开了……”小彤说到。 然后小彤搂住幸儿,看着李定说道:“我们走了,你快回去吧!” “好的!你们走吧。”李定朝着小彤摆了摆手。 “爸爸再见!”幸儿朝李定摆了摆手,随即向前面走去。 小彤三人在前面走着,不经意间回头一看,李定还在原地看着他们三个人。小彤挥手向后面喊去,“回去吧!别看了。” 远处的李定并没有答话,只是朝这边挥了挥手臂。 小彤扭过头继续走着,又走了十来步后,幸儿说道:“妈呀,我爸怎么还在后面啊!” 小彤扭过头,看到暮色沉沉中李定模糊的身影,她又朝后面大力挥着手,“别看了,回去吧!” 对面没有应答,只有那还在伫立的模糊的影子。 等小彤她们快走到街角拐弯处的时候,小彤又扭过头,仿佛还看到了李定那模糊的身影。她最后一次大力的挥动着手臂,然后和幸儿一起消失在了街角,消失在了李定的视野里。 小彤没注意到,在自己扭过头的同时,张军也悄悄地扭过头去,长久地注视着李定那个方向。 幸儿和小彤在前面继续走着,张军在后面悄悄地跟着。不知道小彤想什么,突然脚下一个踉跄。 “妈!你怎么了?”幸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小彤。张军也在后面赶忙走了过来。 “妹,妹子!你怎么了?”张军紧张的望着小彤。 “没什么,就是刚才没看到这儿有个坑,我脚崴里面了……”小彤坐在地上慢慢地揉着脚。 “不过,感觉没事,还能……”小彤抓着幸儿想要起来。 “能什么呀能!你不看都要肿起来了吗?”幸儿悄悄捏了小彤一下,阻止小彤站起来。 “我们体育老师说脚崴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不敢走路。这怎么办呀?”幸儿看着很着急的样子。 “叔叔,怎么办呀?”幸儿一脸焦急地看着张军。 “要,要不,我,我背你吧!妹子。”张军看着小彤说到。 “真的吗?那谢谢叔叔了……” “别,别!”小彤打断了幸儿的话语。 “幸儿,别胡闹。妈妈不碍事的,能走……”小彤说着就要起来。 但是被幸儿按着就是起不来,“能什么能呀?你这脚看着都肿起来了,你现在运动的话明天就别想起床了,最起码得好三个多月呢!” “那叔叔麻烦你了,来搭把手。”幸儿和张军说到。 接着幸儿不由分说的把小彤的两只手递给张军。张军蹲在地上,幸儿在小彤屁股后面一掀,小彤便稳稳当当的趴在了张军的背上。 小彤扭过头来还想小声埋怨幸儿,却不料看到幸儿狡黠的笑意和鬼脸。 “叔叔,那我们先去给我妈妈买药吧。她回去一定得擦药才行。”幸儿一本正经的说到。 “好,好,去买药。”张军满口应承着。 可是附近根本没有药店,张军无奈,背着小彤横穿斑马线,来到对面的另外一条街道。 刚开始的时候,张军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走了有1000米的时候,张军逐渐感觉到了累,头上的汗慢慢的冒了出来。 “张哥,你放下来我,我,我走走试试……”小彤不忍心看着张军受累。 “妈,不能放,你现在的脚不能走路。”幸儿悄悄掐着小彤说到。 “对,闺女说的对。不能放……”张军擦了一下汗水说到。 小彤无奈,狠狠地看了幸儿一眼,换来的却是幸儿的偷笑。 终于到了药店,小彤被慢慢的放在了椅子上,张军得以喘了口气。幸儿做主,又拿了云南白药,布洛芬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 买完药后,张军自觉的又要背起小彤,小彤急忙说到:“我的脚好了,我的脚好了,我能走了……” “妈,你的脚都肿起来了,怎么走呀”幸儿还是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是啊!妹,妹子,你脚受伤了,还是我背着你吧。”张军平复了下呼吸慢慢说到。 然后在幸儿的配合下背上了不情不愿的小彤。 三人刚走出药店五六步,幸儿突然一拍脑门,“哎呀!妈,我忘了。我还得买化学辅导书,礼拜天要用的……” 小彤一愣,为难的看了看张军后,对着幸儿说道:“明天妈妈给你买,好吗?” “好是好,但是明天我们小组网络讨论要用啊!怎么办啊?”幸儿皱着眉说到。 “那妈妈给你钱,你自己去买,好吧!”小彤想了想说到。 “不好,我一个小姑娘走夜路不安全,叔叔,怎么办呢?”幸儿眼巴巴地看着张军。 “没事,叔叔和妈妈陪你去买……”张军摸了一下额头的汗珠说到。 说着张军背着小彤,摸了一下额头,艰难的向书店走去。 等到小彤她们回到家时,已是晚上7点多钟。爸爸和妈妈一脸诧异地看着张军将小彤背进了房间。 “小彤,这是咋了?”妈妈着急的问到。 “我妈走路不小心把脚崴了,多亏了叔叔给背回来……”幸儿抢先答到。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严重吗?”爸爸问到。 小彤低着头答道:“有些疼,现在好多了。” “谢谢你了,张哥。”小彤抬起头感激地说到。 “没,没事。妹子,叔叔,阿姨,我就回去了啊!”张军看着爸爸,妈妈说到。 “别,吃了饭再回去吧。这么晚了……”妈妈边说,便把碗筷饭菜端了出来。 “不要了,阿姨,我回去……” 谁知张军话没说完,就被爸爸按在了座位上,“吃了再回去,正好陪我喝两盅。” 张军无助地看着小彤。 小彤脸色一红,“你吃了饭回去吧。正好陪我爸喝两盅。” 说话间,幸儿和姥姥早已把饭菜端了上来。 张军无奈坐下,端起了酒杯…… 第77章 小彤喝酒 张军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大街上行人稀少,树叶在风的鼓动下随意飘扬着,在张军的头上打着转。张军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从鼻子里吐出一股白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今天因为小姑娘的整蛊,他意外的来到了小彤家里,见到了小彤的父母,还在小彤家里吃了饭,和小彤爸爸碰了杯。他从小彤父母的眼中看到了容许,他从小彤的言语当中读到了善意。 只是,他却没有该有的兴奋,他的心中有着某种失落和沮丧。今天下午小彤的三次回首,张军看到了不舍,前几日小彤和李定的电话,张军感觉到了女人独有的温柔。 他给小彤造成的伤害,张军早已听说了。况且他已然再婚,小彤和她已然不再有复合的可能,这个张军也知道。但是,张军却感觉到小彤的不舍和不愿,正是这种不舍和不愿,让一种淡淡的忧伤笼罩着小彤。和小彤相处一个多月来,虽然张军也感觉到小彤在慢慢地接受自己,但是这种忧伤却阻碍了小彤彻底的接纳自己,阻碍了他和小彤的情感发展。 张军闭上眼,任凭尼古丁在自己的肺部穿梭着。他想起了李婶说的话。 “小军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抓紧的就抓紧。咱一个外地人能在蒙城有个家,不再流浪,你去世的父母也就安心了。小彤是受过伤的女人,也很可怜,你多些耐心,多些实在,多给小彤些爱护,小彤会接纳你的……” 想想自己孑然一身的打工人,也只有爱和关怀才能叩开小彤的心扉。张军决心听从李婶的话语,也相信在自己的坚持,努力下,小彤可以真正的心无旁骛的向自己靠拢。 而此时,姥姥,姥爷笑的前仰后合。小彤则是尴尬的坐在那里。张军在的时候,他们只能憋着笑,现在终于能大笑起来。 “幸儿,你这个小机灵鬼,就你鬼点子多!”姥姥指着幸儿笑到。 “幸儿,哪有你这么捉弄人的?我明明能走,你非得让你张叔叔背我一路?”小彤郁闷的说到。 “切,心疼啦?我只不过替你考验一下你未来的夫君,如果他这点汗水都不想流,你以后凭什么照顾你?凭嘴啊!”小彤满不在乎的说到。 这句话把小彤噎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姥姥笑眯眯地看向幸儿问到,“你考验的怎么样了?他合格吗?” “哎!就是没我爸帅……”幸儿叹了口气说到。 “嗯,女孩子找对象可不能只看帅,帅能当饭吃啊!最主要的是要对你好。”姥姥一本正经的点着幸儿的额头。 “但是身边坐个帅哥吃饭就是香啊!”幸儿不以为然的说到。 “不过呢!他对我妈也还行,就算是通过考验了把。”幸儿接着话锋一转。 “张军这小子,还行。”姥爷接着说到。 姥姥和小彤都看向了姥爷。 “首先,他愿意走那么长的路背小彤回来,说明他对小彤是关心的。”姥爷端起水杯,慢慢抿了一口茶水说到。 “其实啊,张军这孩子未必不知道小彤的脚是什么情况。他在知道小彤脚能走路的情况下,还愿意费劲背小彤回家,这说明张军在乎小彤,愿意在小彤面前放下身段,放下尊严,这是难得可贵的。这比大男子主义,不愿意和女人道歉,不懂得让步的男人好多了。”姥爷接着说到。 “小彤和他,吃不了亏!”姥爷补充到。 姥爷的说法得到了姥姥的赞同,姥姥不住地点头。也把幸儿听得迷迷糊糊,似懂非懂。也许在年轻孩子的世界里,这些都是遥远的事情,他们能想到的就是帅和浪漫。 “不过小彤,你也要注意。不能恃宠而骄。不能因为张军肯让步,而觉得理所应当。在婚姻里没有谁强谁弱,也没有绝对的是和非。所以,道歉不是男人的专利。该给男人的尊严你必须得给,该你道的歉你就得服软……”姥姥接着姥爷的话,严肃的和小彤说着。 小彤静静地听着,默默的点着头。 “男人都是疼出来的,你越疼男人,男人就越离不开你。”姥姥接着说到。 姥爷正喝着茶水,听到这里赶快吐出了嘴里的茶叶接着说道:“是啊!你看你妈有时候脾气不好,爱发火,但是平常一日三餐都是给我准备的妥妥帖帖,每次一回来就能吃上现成饭。我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你妈觉也不睡的照顾我。告诉你们,现在真的是岁数大了,你妈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在被窝里悄悄的说我爱你,我想你了呢……” 小彤和幸儿一下子笑了出来,姥姥的脸一下子红了。 “别瞎说,当着孩子的面瞎说什么呢……”姥姥说着红着脸狠狠瞪了姥爷一眼。 “还有刚才,我们留张军吃饭,你们注意了吗?”姥爷接着说到。 “注意到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到。 “刚才吃饭,我们不落座,他也不落座。我三次让他往上位上坐,他偏偏坐侧面。这说明他懂礼数,知道尊重长辈。”姥爷说到。 “懂礼数,知尊卑无论在婚姻,还是外面干活都是很重要的。毕竟婚姻不是简单的找对象,肯定以后要面对长辈的,尊重长辈,妥善处理好和长辈之间的关系十分重要” 姥爷的说法又一次得到了姥姥的赞同。 “还有我今晚拿了瓶20年陈酿,我知道张军好酒。但是他只喝了一杯,就不再喝了……”姥爷小小的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到。 “那有什么啊?姥爷。”幸儿仰起头问到。 姥爷看着幸儿笑了笑说道:“说明张军控制力强,有主见。他知道明天还要干活,喝酒误事,所以20年陈酿在他面前也不行……” “除了岁数比幸儿大了点,其他方面张军这孩子也还行。”姥爷说到。 “哎,大点好,大点知道疼人……”姥姥抬起头说到。 “小彤,我们已经犯过一次错了,这次不敢再失误了。该把握就把握住。千万不敢冷了张军的心啊!”姥姥接着语重心长的说到。 “嗯!妈妈,我懂。”小彤低声答到。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彤和张军的关系似乎又得到了提升。张军在店铺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小彤则不知不觉的给张军买来了饮料,同时贴心的用毛巾给张军擦着掉落的汗水。 “妹子,店铺的装潢就基本完了。接下来,就是进货和采购理发设备这些了。”张军嘿嘿笑着说到。 “张哥,谢谢你了!快坐下,歇一歇。”小彤把张军拉着坐到椅子上,顺手给他拧开了饮料。 张军毫不客气的接过饮料,咕咚咕咚的灌下去半瓶。 “你慢点喝,没人和你抢!”小彤嗔怪到。 张军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小彤傻笑。 “妹,妹子,我晚上请你吃饭吧!”张军眼巴巴地看着小彤。 “嗯!”小彤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下来。 于是三十分钟后,张军迅速的拉下了卷闸门,推出了摩托,细心的给小彤带好头盔。摩托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小彤轻轻的搂住了张军的腰。 摩托很快停在了金兰中餐厅门口。中餐厅不大,但是也很温馨。桔黄色灯光散布在餐厅内外,舒缓的音乐在耳旁静静流淌着。 然而,小彤好像没有看见似的朝前走去。 “妹,妹子,你去哪里?”张军在后面焦急的喊着,三两步赶上了小彤。 “张哥,到前面吃吧。我感觉前面一家饭店的味道也不错……”小彤看了张军一下,笑着说到。 那是一家张军以前经常去的门头破旧,人员嘈杂,装修过时,甚至还有几分油烟味的小饭店。 “前面是我和其他弟兄们吃的,我请你哪能去那里!”张军尴尬极了。 “我看那里就挺好的,便宜实惠,味道还好。咱不花那冤枉钱!”说着小彤拉起张军的手默默走进了前面十多米远的普通小饭店。 比起金兰中餐厅,这家小饭店便热闹多了。面食,米饭,水果,烧烤应有尽有,划拳声,叫卖声,丢骰子拼酒的声音此起彼伏。 张军被小彤牵着来到一处靠窗的座位上,“张哥,就这里吧。” 这是很多打工人经常来的地方,价格实惠,味道还不错。但是人员混杂,环境不是太好。小彤翻看着饭店的菜单,他们两个人就是吃一晚上,也超不过三百块钱,不及金兰餐厅价格的三分之一。 张军无奈的笑了笑,他明白小彤的好意。 张军和小彤入座后,菜肴,烧烤,还有饮料便被摆上了桌。 “老板,再拿瓶酒。”小彤朝老板喊道。 “妹子,你不是不喝酒吗”张军诧异的问到。 小彤笑了笑说道:“张哥,这是给你点的,我知道你喝酒。” “你,你那次,说你不喜欢喝酒的,我,我就戒了。”张军不好意思的抓着头发说到。 “喝吧,不需要戒的,男人还能没点爱好吗?只要喝醉了不乱,不闹事就行。”小彤轻轻的说到。 “不会,不会的。我喝了酒顶多就是睡觉。”张军看着酒有些兴奋地说到。 张军说话期间,小彤已经打开了瓶盖,并倒进了张军杯子里。 酒花在杯子中旋转着,好似跳着欢快的舞蹈,张军毫不犹豫的咕嘟咕嘟的干下半杯。 “好爽!”张军放下杯子,巴扎了一下嘴巴,接着长舒了一口气。 “爽!”张军摇着头说到。 “妹子,你吃啊!”张军赶忙把盘子里的羊肉串递给小彤。 小彤低头咬了一口羊肉,顿时满嘴流油。张军则自顾自又倒上了二两小酒。 “张哥,你吃点菜压压酒。”小彤给张军盘子里夹着青椒炒肉片。 “这么干喝容易伤胃。”小彤接着说到。 张军笑了,“妹子,你不知道。我们那里的人喝酒一般不配菜,有时候碰到一两个菜鸟也是配水……” 张军说的把小彤听得那是一个震惊,她可是见爸爸喝酒都得有下酒菜才行,难道河南人喝酒都这么猛吗! 不过张军说归说,但还是听从了小彤的建议吃起了菜来。 在小彤看来,一口酒,一口肉当是好酒之人最美的事情了吧。 看着张军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她心中一动。 “张哥,我能喝点吗!”小彤看向张军。 “妹,妹子!你要喝酒!”张军愣了一下。 “我看你喝的那么痛快,我也想尝尝”小彤犹豫地说到。 “那好吧!”张军说着拿起酒瓶往小彤的杯子里缓缓的倒了少半杯。 小彤学着张军的样子一饮而尽,一股辛辣钻入了小彤的喉咙,小彤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妹子,快吃肉!”张军看到小彤被呛,赶忙把一串烧烤递到小彤手里。 小彤大口的吃了两三串嘴里的味道才下去,但是胃部的烧灼感却还在持续着,小彤又赶紧两口水下肚,才压制住胃部的烧灼感。 “妹,妹子,不是这么喝的!”张军赶忙阻止到。 “你刚开始喝,可以先少喝点,慢慢适应。”张军接着说到。 小彤试着慢慢的喝了一小口,果然不再呛人,但是辛辣的味道仍然让小彤张大了嘴巴。小彤几口菜下去,嘴巴里才算安静下来。 “怎么样?妹子,能行吗!” “张哥,我没事的。”小彤笑着看了张军一眼说到。 于此同时,小彤又慢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喝下去半杯。可能是适应了白酒的辛辣,小彤再也没有了那痛苦的表情,这看呆了张军。都说女人天生比男人酒量要好,张军还不信。现在小彤一个不会喝酒的,这几下子就直接喝了二两酒,还面不红,气不喘,就像喝的是水一样。 “来,张哥,我们碰一杯。”小彤适应了白酒的辛辣后,主动和张军碰起了杯来。 张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有什么也没说。拿起面前的杯子和小彤碰了一下。 第78章 醉酒的小彤 就这么碰了几杯之后,小彤的脸上浮现出几圈红晕。 “妹子,不行咱就别喝了吧,你喝点饮料。”张军说到。 “没事,张哥。我还能喝……”小彤说话明显慢了下来,显然她已进入微醺状态。 “你,你知道吗!这酒刚开始辣,后,后来就不辣了。而,而,而且这酒啊后面还带着股香味儿……”小彤断断续续的说到。 小彤的舌头似乎大了起来。她拿起酒瓶有些摇晃地给自己倒了满杯酒,又给张军杯子里倒满。酒瓶很快就见了底。 “张哥,来,碰杯!”小彤又一次主动和张军碰起了杯子。 “妹子,咱别喝了行不!”张军一下按住拿着酒杯的手。 但是被小彤轻轻的抽了出来,又一下子灌入了口中。 “张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我,我答应和你结,结婚。我会,会,我会忘了他的……”小彤说着,说着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军手足无措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小彤。 小彤的哭声引得隔壁桌子的人,还有吧台后面的老板娘朝这里瞅了过来。 “妹,妹子,我送你回去吧!”张军过去搀扶着小彤站起来。谁知道,张军去结账的时候,小彤又一下子坐了下去。 无奈的张军,只能先结了账。然后一下子把小彤抱了起来,走出了饭店。 “张,张哥!”小彤轻轻的叫了起来。 “哎,妹子,你说。”张军轻轻的答应到。 “你拿我手机,给,给我妈发个信息,告诉,告诉她,我在丽姐家里,就不回去了。”小彤断断续续的说到。 “我,我不能让我妈知道,知道我喝酒了……”小彤轻轻的说到。 “唉,我一会儿就发消息。”张军轻轻的说到。 小彤在张军怀里,突然搂住了张军的脖子,“张,张哥,我答应,答应嫁给你,我今晚就,就给你,你可要一辈子对我好……” 小彤说着说着,便呼呼的睡了起来。 既然小彤不能回家,那只能打个出租把小彤带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里。 出租车很快把张军和小彤带回到出租屋内。张军把小彤轻轻的放到床上,看着小彤红色的脸庞,有些凌乱的衣服,还有那起伏的胸部,有些口干舌燥。他静静地看着小彤,正在这时,小彤微微的睁开了眼,迷离地看着眼前,一下子搂住了张军。 张军一下子被小彤的胳膊带着压在了小彤的身上,小彤不管不顾的把嘴凑了上去,轻轻的吻住了张军。张军楞在那里,任凭着小彤的亲吻,他的喘息声渐渐地粗重了起来也。张军狠狠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把上衣扔在了地上,和小彤重重地吻了起来。 小彤也积极回应着。 “李定,李——定,你终于原谅我了!”小彤一边吻着,一边含糊地呢喃到。 “我们复婚吧!我们给幸儿一个完整的家吧!我会好好弥补你的……”小彤仍然自言自语。 张军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他慢慢脱离了小彤的嘴唇,呆呆看着小彤,按下了小彤摸索的双手。过了许久,他慢慢地放平了小彤,任凭小彤在面前胡乱摸索着。 “李定,你不要离开我!李定……,你原谅我吧……”说着小彤的泪水顺势滚落了下来。 张军仍然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小彤。过了好一会儿,张军默默地转身穿好衣服。打了一盆水。擦去小彤的泪水,默默地擦拭着小彤的手臂和脸庞,又给小彤仔细的掖好了被角……。 等到小彤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和衣盖被地躺在床上,对面白色的墙壁上是一张九十年代四大天王的画像。扭过头来,张军倦窝在沙发里,身上盖了薄薄地一层毛毯,此刻正轻微的发出鼾声。 小彤慢慢起来,摇了摇头,头还有些发晕。她稍停顿了一会儿,慢慢起来,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在张军身上,却不想一下子惊动了张军。 张军一下子站了起来,杯子和毛毯顺势滚到了地上。 “妹,妹子,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张军搓揉着眼睛说到。 “张哥,对不起了!我把你的床给占了……”小彤嗫嗫的说到。 张军嘿嘿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说道:“妹,妹子,我还怕你睡不习惯呢!” “还,还有,昨天你喝多了,我用你的电话给阿姨发了个信息,告诉她你在丽姐家里……”张军结结巴巴的说到。 “哦,谢谢你了,张哥。昨天晚上给你添麻烦了,我以前是不喝酒的,不知道,昨晚不知道……”小彤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没,没事的。就是昨晚上你喝酒有点急了,以后不,不敢那么喝酒了,伤身体……”张军接着说到。 “嗯!我听你的。”小彤低声答到。 “妹,妹子,要,要不你再睡会儿。我给你做碗胡辣汤,你喝了能醒酒……”张军看着小彤说到。 “嗯!” 小彤又慢慢的侧趴在床上,看着张军去到厨房拿出一小块牛肉,花生,粉条,木耳等物。张军用水浸泡着粉条,木耳,又把牛肉用花椒,八角,生抽,蚝油等物腌制。接着,张军麻利的打开液化灶,等到火苗把铁锅烧的热乎乎的时候,张军倒入牛油,油热,张军猛然倒入牛肉,锅中瞬间传出哧啦一声,火苗从锅中窜出,张军一边用铲子搅拌着,一边颠着勺,两三分钟后,张军加入木耳,花生,粉条等物,倒入鸡精,生抽,耗油等调味品,又加了三四勺清水,水开后,勾芡,加入白胡椒粉……。 十几分钟后,热气腾腾的胡辣汤做成了。看着张军忙碌的背影,闻着胡辣汤扑鼻的牛肉香味,小彤心里一阵感动,小彤的目光里充满了温柔。 不知不觉中,天空慢慢飘洒起了雪花,刚开始一片,两片的飘落下来。渐渐地,雪花多了起来,也大了起来,纷纷扬扬,就像孙猴子又一次大闹天宫一样,蹬翻了御膳房装满白糖的大缸一样。房顶渐渐变白了,道路也渐渐变白了。 “张哥,张哥,下雪了!下雪了!”小彤指着外面的雪花向张军呼喊到。 张军用抹布擦了擦洗了碗的手凑到小彤跟前往窗外瞧去,“可不!下的还真大,雪还不小嘞。” “哎呀!我们河南明年可又是丰收年。”张军感慨地说到。 “张哥,陪我下街看雪去……”小彤挎着张军的胳膊说到。 “好,好。妹子,你等等我,等我卸了围裙再去啊。”张军边卸着围裙边结结巴巴说到。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小彤兴奋的仰着头,张开双臂挥舞着,迎接着雪花,细细数着手心中的雪花有几个花瓣。张军则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着傲立的雪松,拍着洁白的房顶,拍着远处连片的雪山,还有漫天飞舞的雪花和欢呼跳跃的小彤。 “张哥,快拉我,我要滑雪。”小彤蹲了下来,拉住张军的双手。 张军弓着背在前面用力拉着,可能是街面上铺的是防滑砖,也可能是雪下的还不够多,不够厚,小彤滑行的速度并不快,张军却累的气喘吁吁。 “张哥,快呀,张哥……”小彤在后面催促着。 “妹子,累死我了,让我歇一会儿吧!”张哥弯着腰,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说到。 小彤嘟着个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突然她灵机一动,“张哥,你蹲在我拉你……” 张哥一下子愣住了,“妹,妹子,你拉我?我可是160多斤啊……” 可是小彤不由分说的就按倒张军,拉起张军的胳膊就往前拉去。 谁知道张军纹丝不动,小彤不服气,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前拉去,谁知张军没有被拉动,自己却被张军给拉的倒了回去,一下子倒在了张军身上,张军正在发愣,只见小彤直直的朝自己砸来。 “哎,哎,哎,妹子……” 张俊还没说完,小彤就砸了下来,没有防备的张军一下子仰面倒在地上,小彤躺在了张军身上,张军摔倒在地上,自己的手还是不自觉地护住了小彤,防止小彤摔在地上,使得身体受伤。 小彤躺在张军身上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张军则在小彤身下尴尬的红着脸。 好半天,小彤才慢慢爬起,慢慢拉起了张军,轻轻拍打着张军背后的雪屑灰尘。 然后小彤挽着张军的胳膊向前走着,走着大概十来米后,小彤的眼睛突然亮了,她指向了自己左前方,“张哥,你看!” 张军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牛王山公园就在眼前。牛王山郁郁葱葱的山林全部银装素裹,就连白云山坡登山楼梯两侧的汉白玉栏杆也穿上厚厚的白色衣服。山顶寺庙钟声嘹亮,梵音阵阵。而在山脚处的一处二十来米长缓坡白雪皑皑,已经有几个孩子在缓坡上滑出了数条雪道。 这真是一个天然的滑冰场。 “妹,妹子,走,我带你去滑雪去……”张军说着就拉起小彤往前面跑去。 小彤又顺手拾了几个蜂窝纸板。他们好不容易爬到坡顶。 “妹子,你,你坐好了!” 张军看着小彤坐好后,身体前倾,脚上一发力。只听见小彤“啊”的一声大叫,整个人便滑了出去,小彤越滑越快,越滑越快,而且还转着圈,一下子就冲到了坡底,两只脚钻进了坡底不远处的灌木里。 小彤站起来,满脸兴奋。她快速的爬到坡顶,又一次享受着速度与激情。 等到第三次的时候,小彤突发奇想,她也想让张军享受这种刺激和乐趣,她不由分说的把张军推了下去,看着远处尖叫的张军,她高兴的拍着手跳了起来,却不想脚下一滑,扑通一下,屁股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更好笑的是,在这一跤下,小彤也顺势滑了下去,越来越快,最后自己尖叫地蹬在了张军的屁股上。 这一脚,把张军蹬的不止双脚进到了灌木丛里,就连裆部也卡在了灌木上面,又引起了张军的一声惨叫……。 雪越下越大,小彤玩得越来越开心。等到小彤心满意足,已然是中午十一点多钟,小彤慢慢扶着张军往家里走去。 “张哥,谢谢你昨晚照顾我,今天还陪我玩。中午到我家,我给你做炸酱面吃。”小彤挽着张军的胳膊娇羞地说到。 “妹,妹子,你父母在家吧!我,我该买些……”张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张军吞吞吐吐之际,小彤红着脸说道:“我,我父母又不在家!你给谁买呀……” 原来,早上张军做胡辣汤的时候,小彤妈妈便打过来电话,告诉小彤自己和爸爸今天要去隔壁富县的工地,今天就不回来了……。 得知小彤父母不在家,张军的胆子变大了起来,他紧紧拉着小彤的手,慢慢地走在稍显泥泞的道路上,左顾右盼,避过那些光滑的地砖,雪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让小彤摔一跤似的。 十来分钟的路程,小彤和张军终于到家。小彤拿起笤帚轻轻的扫去张军身上的落雪,又体贴的拿出拖鞋给张军换上,然后牵着手把张军领到自己卧室,当他们坐在小彤一米五的大床上时,小彤满脸通红地看着张军。 “张哥!”小彤轻轻的喊到。 “诶!妹子!”张军也低头看着小彤 小彤两目含春,张军亦目光灼热,两个人不再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小彤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张军双手慢慢扶住小彤的脸颊,慢慢的凑了过去,嘴唇轻轻的吻了上去。小彤慢慢向后倒去,斜躺在了叠好的被子上,而张军顺势趴在了小彤的身上,看着小彤羞红的小脸和微闭的双眼,又一次亲了上去,从额头开始,轻轻的,慢慢的,及其小心的轻吻着,然后是双眼,鼻子,面颊……,就像自己得到了一件绝世珍宝,稍微用些力就会香消玉殒一样。张军慢慢亲着,慢慢吻着,最后到达了小彤的嘴唇,张军逐渐加大了力度,悄然把舌头伸了进去,稍显强硬的撬开了小彤的牙齿,在小彤的口腔里,舌上不断攫取着。 小彤也由刚才的被动逐渐回应起了张军。她慢慢的勾住了张军的脖子,眼睛微闭着,不断吸吮着张军的石头,追逐着张军的舌头,甚至还轻轻的咬住了张军的舌头。 张军忘乎所以的吻着,张军的手大胆了起来。它在衣服里面肆意地摸索了起来。突然,小彤浑身一震,似乎清醒过来。她赶忙按住了张军还在不断侵入的大手。 “张哥,张哥,我饿了。我现在先吃饭吧!”小彤低着头说到。 “嗯,妹子,哥听你的。”无奈的张军只能抽出双手,看着小彤整理着衣服,简单的捋了捋头发去向了厨房。 第79章 张军的拳头 张军无所事事地躺在小彤的床上,掏出手机看了起来,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眼前,脑海里尽是刚才温存的场景。张军索性放下手机,坐了起来,看向了小彤的床头柜。床头柜上厚厚的一摞书引起了她的注意。有杨绛的《走到人生边上——自问自答》,有史铁生的《我与地坛》,有余秋水的《文化苦旅》,还有李娟的《遥远的向日葵地》。 张军随手拿起一本看了起来,谁知没翻几页,一张照片掉了下来。张军赶忙拾起一看,呆住了,这竟然是小彤的前夫,李定的照片。照片上早已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看的出来,这张照片是经历了种种磨难后得以幸存下来。 看着李定的照片,张军心中不自觉的有了几许恨意。他狠狠地抓着照片,怔怔的看着照片,他真想把照片撕碎,踩在脚下跺成泥,拧成渣。最后,他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愤愤地把照片又放回到书里,又接着往后翻去。 没翻几页看到书本的空白处写着几行娟秀的小字:“李定啊!我好后悔,你叫了我那么多次,打给我那么多的电话,我竟然鬼迷心窍的置之不理,你说幸儿是我们的女儿,你说幸儿需要我,可是现在你却抛弃了我,你怎么如此狠心……” 张军无法理解,李定已然再婚了还不断地给小彤打电话,还和小彤提什么幸儿需要陪伴之类的鬼话。张军更无法理解小彤怎么还会对这样的渣男恋恋不舍!张军正在气恼之时,床铺上传来了一阵电话铃声的响声。 张军循声望去,是小彤的电话在响。应该是刚才缠绵之时,手机从小彤的口袋里滑落出来,掉在了床上。张军拿起手机,脸色突变,李定竟然把电话打了过来。 张军黑着脸按下接听键,“你为什么一直给小彤打电话?以后你别再打电话给小彤!” “你是谁?”话筒里传来了迷惑的声音。 “你别管我是谁,我告诉你,以后别骚扰小彤,否则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你是谁,把电话给小彤!”电话里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我给小彤?我凭什么给!告诉你李定,小彤再不会……” “张哥,谁的电话啊?你在和谁说话,声音那么大?”小彤说着话,走进了卧室。 张军硬是咽下了后半句话。 小彤看到张军手中拿着自己的手机后,神色怪异地看着张军,从张军手中接过手机,边说着话,边走出了卧室。 厨房里传出来小彤温柔的说话声音,张军越想越气,越想越窝囊。他站起来又坐下,他坐下了又站起来。三四次后,张军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打开房门噔噔噔的走了出去。 “张哥,我们吃饭了。”小彤轻轻的朝着卧室喊去。 但是,厨房外面没有任何声音。 “张哥,过来吃饭了!” 厨房外面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小彤疑惑地走出了厨房,客厅没人,卧室也没人。 “张哥!张哥!”小彤轻轻的喊到。 阳台,书房都没有张军的声音。突然,小彤想起了什么,面色突变,她趴在阳台上朝外望去,大雪皑皑,哪还有张军的影子。她给张军拨去了电话,电话始终没人接听。她又慌忙给李定拨去了电话,但是电话也没有接通。小彤又接连三次打了过去,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无奈的小彤急忙关掉液化灶,来不及盛出锅里的面条,就急匆匆的摘掉围裙,换上鞋子跑了出去。 十来分钟后,张军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小区门口。他有些迷茫,他只知道李定在这个小区住,但他不知道李定在几栋几排。正在迷茫的时候,身边走过一对男女,女人穿着一件咖啡色灯芯绒运动棉衣,男人则穿着黑色外套。张军定睛一看,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不是李定吗! 随即,他一拳就挥了过去。只听得扑的一声响,李定一下子倒在了雪地,鼻子一下冒出了血来。 “李定!”旁边的女子惊叫着扶起倒地的李定。 还没等这女子扶起李定,张军又俯下身子,又是一拳打在了李定的脑袋上。 “你谁呀!你怎么乱打人!”这女子朝着张军喊到。 “我打的就是他这个渣男流氓!”张军又恶狠狠的补上一拳。 女子见状,毫不犹豫的扑到李定身上,张军的拳头落在了女子背上。 女子疼的哎呦一声叫了起来。 “苏醒!”李定大叫到。 随即,他不顾身上的疼痛,一拳砸向张军,正中张军下巴,张军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李定爬了起来,又一拳打向张军,却被张军挡了下来。随即,张军和李定在地上翻滚着扭打了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苏醒忍着背部的疼痛,去拉着张军,但是毫无作用。张军的力气太大了。 李定处于明显劣势。 “住手,你们都快住手!”小彤终于从出租车上下来,急慌慌的边跑边喊。 但是,扭打的两个人似乎没有听到小彤的喊叫。 小彤无奈,跑过去,使劲掰着还在用着劲的张军。 “张军,你再这样,以后就别来我们家了,我们断绝关系!”小彤边拉扯张军边大吼到。 张军一怔,静静地看着小彤。慢慢松开了双手,他喘着粗气,不服气的坐到了地上。苏醒则赶忙扶起倒在地上的李定,从包里拿出纸巾,细致的擦拭着李定喷出的鼻血。 “苏醒,你背上怎么样!”李定不顾自己浑身的疼痛,用手揉按着苏醒的背部问到。 “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管我?”苏醒哽咽到。 接着,苏醒红着眼睛哽咽地朝着张军说道:“告诉你,李定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你就等着坐牢吧。” 张军扭头朝这边看了看,又不服气的别过了头。 “苏醒!李定,我……,他……”小彤说了半天没有再说下去。 “你们需要上医院检查吗?我们陪你们去!”小彤又补充说到。 李定和苏醒没有理睬小彤他们。 “等我现在打个车,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苏醒摸着李定的鼻子,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我,我应该没事。是你背部怎么样?我陪你去拍了片子……”李定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说到。 正在这时,远处警笛声传了过来,两三分钟后,一辆警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三个警察走了下来。 “刚才谁报警打架了?谁在打架?”警察环顾了四周问到。 “我报的警。这个年轻人打这个年轻人的……”小区保安站了出来,和警察讲述着事情经过。 “你说,你为什么要寻衅滋事?要打人?”警察扭过头,严肃地问着张军。 张军有些害怕了,低着头说道:“他,他一直骚扰小彤,给小彤打电话……” “你胡说,李定什么时候骚扰小彤了。今天李定打电话,我就在边上,幸儿说她的衣服落在小彤家,让李定打电话给小彤,看看衣服怎么送回去,怎么到你嘴里就成骚扰了!”苏醒气呼呼地看着张军说到。 警察又看向苏醒和李定,和蔼地问道:“伤的怎么样?需要去医院吗?” 李定默默地站了起来,帮助苏醒揉着背部,默不作声。 苏醒看着李定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警察同志,是我们不对,我们向你们道歉,不,不,向李定和苏醒道歉……”小彤一边给苏醒李定鞠着躬,一边流着泪说到。 “我愿意赔你们医药费,请你原谅我们!”小彤继续说到。 这时候,李定默不作声。打自己,自己可以原谅,但是打苏醒,自己绝不原谅。 苏醒也别过头,不再看着小彤和李定。 “张哥,过来道歉!”小彤流着眼泪朝张军喊到。 张军浑身一震,看了一眼小彤后,嗫嗫开口说道:“对,对不起了。我不该打你们……” 苏醒依旧没有看向小彤这边,她细心的给李定擦干净鼻血,又轻轻地摇晃了摇晃鼻子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李定摇了摇头,“我应该没什么事。你的背部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时,苏醒抬起头看向警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这样子吧,你们还是现在做个检查吧……” 警察说完后,又看着双方四个人说道:“你们下午三点到所里做笔录,然后你们再决定是和解?还是由我们公安机关裁决!” “还有,且不说人家说孩子的事情了,就是再怎么的也不能打人啊!你看你把人家打的,如果构成轻伤级别,那可是要判刑的……”警察看着张军严肃地说到。 第80章 哭泣的小彤 等到下午快六点,苏醒和李定他们才在派出所做完笔录。等她们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小彤和张军正等在派出所门口。 看到等待着的张军,苏醒下意识的把李定护在身后。这时候,小彤走了过来。 “苏醒,谢谢你们了。要是你们不原谅,张军就会去坐牢……”小彤一边说着,一边给苏醒她们鞠着躬。 “张哥,过来给李定认错道歉……”小彤一下子拽过来张军。 张军乖乖地站在小彤身边,他为自己的不理智和冲动而后悔,他为小彤为了他而流泪,向别人鞠躬道歉而心痛。 “李,李定,对,对不起了。我不该打人……” 张军说什么,李定根本就没听到耳朵里,他只听到了苏醒饿的咕咕叫的肚子,还有自己身上的疼痛、疲惫。 “行了,别道歉了,你们走吧!”李定淡淡的说了一句。 张军不知所措地看着小彤。 “谢谢你们了,我和张哥就先走了,医药费用到时候我赔你们……” 小彤流着泪,再三鞠着躬和苏醒她们道着歉。然后默默地牵着张军的手往前走着,张军低着头在后面跟着。雪虽然停了,但是风却大了起来。夹杂着雪粒的风吹在人们脸上,好像刀子划过一样。但是小彤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下午,小彤走进派出所询问室,闫警官面色严肃地坐在桌前,桌子上放了几张报告单。小彤偷瞄了一眼,却看不清楚。闫警官看到后,索性把这几页报告单推到小彤面前,让小彤大大方方的查看。 这是蒙城人民医院的检查报告,上面显示李定鼻骨骨折。小彤呆住了,他没想到张军一拳头竟然有如此后果。 小彤来派出所也不是一次了,知道鼻骨骨折已经构成轻伤,是可以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的。她呆呆地看着诊断结果,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另一个询问室的张军同样愣在桌子后面,他此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如果被判刑,那么自己一生当中将有永远洗不掉的污点,将会成为他人衡量自己的一个标准,也会让小彤父母对自己另眼相待。同时,对自己以后接受工程招标等,都会有着不同程度的影响。 闫警官终于说话了,“结果在这里摆着的,构成轻伤就会入刑。我们就会立案处理,然后案卷转交刑侦大队。” 小彤半天终于回过神来,他低着头哀求着闫警官,“警察同志,我们知道错了,你无论罚多少钱都行,能不能不移送刑侦队,不立案处理!” 闫警官想了一下说:“立不立案,减轻不减轻处罚不是我们说了算,首先得看你们的认罪态度,第二需要被害人的谅解。这两个满足的情况下,我们才能看是否能减轻处罚。” “我们认罪,我们愿意赔偿李定他们医药费,赔偿李定他们所有的损失,包括精神损失,还请闫警官和李定说说,我们愿意和解……”小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紧张地说到。 闫警官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们有这个态度还是很不错的,这样也能更好的争取对方的谅解……” “这个事情本来也简单,就是你们不对。如果对方同意和解,我们可以看看能否不予刑事立案,免予刑事处罚……”闫警官神色严肃。 做完笔录后,小彤和张军又等了好一会儿,闫警官才从其他询问室出来,小彤和张军赶紧迎了上去。 闫警官拿出手中的处罚通知书放在桌子上,“我们已和被害人他们沟通过了,对方同意和解。所以现在不予刑事立案,只对你们进行罚款处理……” 当闫警官说出只进行罚款处理的时候,小彤终于松了一口气,张军也不自觉地坐在了椅子上。 闫警官又盯着张军,张军一下子又站了起来。 “张军,这次是一个教训,你以后一定记得不能冲动。你看你这一拳,差点把自己打进了牢房,还让人家一个女人家跟着你担惊受怕,为你哭鼻子求情!人家也是看在你媳妇的面子上,才不跟你计较地,以后再这样,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闫警官说着,张军一边低着头听着,不断点着头。 经过一天的忙碌,苏醒和李定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他们随意来到一家面馆,要了两份牛肉面。在等待之际,苏醒还不住的看着李定的鼻梁。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要原谅他们!就应该让他住上三年再说……”苏醒气鼓鼓的说到。 “你不会以后是歪鼻子了吧……”苏醒接着有些担心的说到。 一句话就把李定说笑了。 李定笑过之后说道:“怎么可能啊!拍片子的时候都看了,鼻骨虽然骨折了,但没有明显错位。而且医生当时也用手法给复位了,怎么能成歪鼻子呢!” 李定接着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看出来了,那个张军好像和小彤找对象呢。误会了我打电话给小彤才气冲冲的过来打架的!” “就是因为小彤,你才原谅那个暴徒的!”苏醒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但是李定却没有发现。 “唉!就算是吧。我这鼻子骨折,就当是我们李家还给小彤当初鼻子上所受的伤了吧。真是因果循环啊!”李定摇着头说到。 “哎呀,开始心疼前妻了!需不需要我让贤,把你前妻请回来呀?”苏醒酸溜溜的说着,还用杏眼斜睨着李定。 李定讪讪的笑了,“我和小彤早就成为了过去式,我现在的妻子是你,以后也是你。就是我们死后,也要埋在一起的……” “就是生同衾,死同穴吗?”苏醒的语气重新变得温柔。 “是啊!我们生同衾,死同穴”李定慢慢握住了苏醒冰凉的小手,温暖着苏醒的小手。 “这次多亏了你没事,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我一定和她拼命的,绝不原谅他的……” 苏醒没有说话,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算你嘴会说,原谅你啦!”苏醒看到李定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禁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别看了,饭来了,快吃饭!”苏醒低着头悄悄地摇晃着李定的手说道。 这时,只见李定坏坏地笑道:“想不要我看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醒有些愕然。 这时候,李定把嘴巴凑到苏醒耳朵边上,悄悄地说道;“回去你得让我看你穿黑丝……” 李定故意把黑丝两个字吐的十分清晰。 “哎呀,你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流氓!”苏醒一下子捂住了李定的嘴。 苏醒银牙紧咬,恨不得吃了李定。他就搞不明白李定了,脚还没好利索,鼻子就又受伤了。身体都这样了,他还是这么精力旺盛。 虽然幸福的感觉由心底升腾而起,但是这可是在外面啊!她两颊发红,似乎感受到了旁边人偷笑的目光。 在苏醒和李定吃饭的时候,小彤和张军一前一后的走在回家的道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能听到走路时传来了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妹,妹子!”张军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看是小彤并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又走了十来米,张军又开口说道:“妹,妹子,我……” 小彤仍然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小彤不发话,张军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低着头,跟着小彤向前走着。 终于到家了,小彤打开家门,扭头朝着张军惨然一笑,“张哥,自己换拖鞋。” 张军连忙弯腰换好了拖鞋,跟随着小彤进到了房子里,和小彤一前一后的坐在了沙发上。 “张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女人,我在脚踏两只船!”小彤痴痴地看着窗户外面屋檐下滴落的雪水,还有远处房顶上升起的炊烟。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妹子……” 张军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彤打断,“张哥,你知道吗!我这前半生啊!共遇到了三个男人,加上你是第四个……” 小彤说着便停顿了下来,似乎回忆着什么?似乎又在痛苦地回避着什么。张军则抬起了头,静静地听着小彤的话语。 “这三个男人,伤我最深的是我的第二任丈夫,他叫朝阳,多金帅气,但是他割舍不下他的儿子和前妻,我抛心抛肺的对待他,照顾他,照顾他的孩子,最后,最后抛弃了我……” 小彤说这话的时候,两只手紧攥着,大小鱼际竟然有些发白。脸上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张军看着哭泣的小彤,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为小彤的过去而感到不值,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懊恼。 过了一小会儿,小彤慢慢停止了哭泣,她用手背抹了一下泪水。 “在这之前,我还认识了一个男朋友,一共两个月。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了我很大帮助。但是他骗了我,他竟然是个全国通缉的杀人犯。我还记得他被抓的那一天,电视台都到了……” 小彤说不下去了,那痛苦的记忆让小彤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眼前仿佛又浮现出自己蹲在角落被摄像机拍摄的画面。 小彤浑身不住的颤抖着,久久不能停止。 “这,就是报应。李定曾经说过因果循环,我不相信,可是三四年来,我信了。自己做的孽,始终是要还的。”小彤慢慢止住了颤抖,拿出一张纸巾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到。 “李定是我唯一对不起,是我唯一辜负了的好男人。离婚以前我总觉得李定让我受苦受累,不能给我足够的钱,从来不爱我,从来都是自己养活自己。但是当我离婚南下后,我才真正的明白什么才叫自己养活自己,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妈妈、爸爸,还有弟弟妹妹为什么全都强烈的反对我离婚。” “每天要应付店内顾客的指责挑剔,还各个执法部门的检查责难。你每天得用烟,用酒,甚至用红包不断地去和他们周旋,去考虑应付他们。还有,我每天还要为店铺的营销流量考虑,为水电房租考虑,为自己的一日三餐考虑。每天9点开门,晚上十点关门……” 小彤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哪像结婚前在家想睡几点就睡到几点,想几点关门几点就关门,孩子又爷爷奶奶照看,饭菜李定会做。自己那时候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要和其他女人比红包,比礼物,比衣服,比零花钱。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可以比较的呢?他们凭着色相傍个大款,做个小三,靠着出卖明天和名声来获取了各种物质利益。可是自己又付出了什么呢?自己付出的只有任性,只有索取,只有贪心。” 小彤无奈地摇了摇头,低沉的语气中尽是不甘,更充满了落寞。 “还记得那是12月吧,我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妖法,着了谁的道。硬逼着李定离婚。” “为什么呢?”张军问到。 “谁知道为什么呢?现在想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当时就是铁了心的要离婚。可能是因为没红包,可能因为是没礼物,也可能以为没衣服。现在想想这些理由多么可笑!但当时,我可能真就是这么想的!” “唉!”张军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后来是不是后悔了?”张军接着问到。 “唉!” 小彤叹了口气说道:“当时就后悔了。我其实当时就可以撕了协议,或者直接回家,不再坚持离婚的,可惜我要面子,不愿低头。我只是故意的要钱,要铺子等来让李定不再坚持离婚……” “可惜,李定和你一样是个直肠子的人,哪有那么多心眼子。我提什么他答应什么。最后我故意签错名字,他都没有发现我的想法……,最终,我们离婚成功,李定成为了我的前夫。” “后来,李定三番四次的求着我回去,幸儿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是我,是我狠心的抛夫弃女,来证明自己的正确。” “可是我错了,我失去了一个好男人,我还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我放着自己的闺女不顾,反过来去照顾别人的孩子。你说这有多么可笑!我放着幸福的家庭不要,非得要相信当什么老鹰,非得去创什么业,结果,李定给的钱全赔了进去,还失去了未来。”小彤苦笑地摇着头。 “张哥,我和李定有着十年的夫妻之情,李定对我有着千般情义,我对李定确实无情错付,这些种种,哪能说忘就忘!张哥,我和李定还有一个共同的女儿,我们难免会有电话往来。但是,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事情总不是以个人的意志和喜好改变的。善良的李定当初无法改变我幼稚的事实,现在薄情的我也无法改变我们缘尽的现状。在我和朝阳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伤透了这个男人的心。在李定和苏醒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缘分已尽。” “我和李定早已经不可能了。再说了,李定负责,思想单纯,他怎么可能做出对苏醒任何不忠的事情!” “这些年来,我在不断地忘记他。这些年来,我在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开始自己新的生活。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你。” 小彤低着头娓娓述说着。 “直到遇见了你!”小彤突然抬起了头。 张军也浑身一震,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彤。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和李定一样没有花花肠子。虽然,你不高,虽然你不帅,虽然你岁数也比我大八岁,但是我知道你是适合结婚的,你是负责任,过日子的人。我在不断地接纳着你,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小彤看着张军反问到。 张军无言以对。从开始接受早餐开始,到小彤给自己做炸酱面,事实证明,小彤确实在不断地接纳自己。 小彤慢慢起身,走进卧室,拿出来一本书。 “张哥,这是李定曾给我买过的一本书……”小彤捧着这本书淡淡的和张军说到。 接着小彤翻开了书页,拿出一张千疮百孔的照片,张军认出来了,这就是中午看到的李定的那张照片。 小彤流着泪,一下,两下,三下撕扯着照片,在经过小彤反复撕扯后,照片变成了一堆碎屑。 然后,小彤一页一页的翻着,凡是有关李定的内容,都被小彤撕扯的干干净净。 张军早已泪流满面,她一把抢过了小彤手里的书籍,扔到了地上,一下子抱住了小彤。 小彤在张军怀里静静的呆着,许久后说道:“张哥,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忘记其他人的,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张军重重地点着头,任凭眼泪肆意横流。 第81章 一南一北,不再交集 经过三个多月紧张的装修及筹备,小彤的理发店终于要开业了。 大红的绸布遮掩着三米长一米高的淡灰色招牌,欢快的音乐在店铺周围兴奋着,跳跃着。红的花篮,金的麦穗,就像待阅的士兵一样排列两行,站在了玻璃门两侧。两三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不停地向路人发送着传单,介绍着什么。对了,还有一个棕色高大的狗熊布偶摇摇晃晃地在道路两侧转来转去,不是拍一下落过小孩屁股,就是摸摸好奇孩子的头发,还时不时地和孩子们合着影。 爸爸、张军西装革履,笑意满面,妈妈则是一身大红色中式旗袍金线高贵典雅,李婶一件淡蓝色连衣裙也不遑多让。小彤和幸儿则穿着简单的素色运动套装。他们站在台阶上面。大家紧张着注视着店铺对面豪德广场的大时钟,热闹的音乐已然悄悄停止,已经八点五十九分了,幸儿开始了倒计时。 十、九、八……三、二、一,开始,幸儿猛然喊道。 小彤手臂稍一用力,大红的绸布被揭了下来,闪耀着太阳光芒的金色的“军彤美容美发”六个大字露了出来。“砰!砰!砰!砰……”八发礼炮的全部炸响。金色的、红色的花瓣从花篮后面喷出,又从天空飘飘洒洒的飘落了下来。落在花篮麦穗上,落在一旁的音响上,落在小彤的头顶落在了爸爸妈妈的肩膀上,落在张军笑意盎然的眼角处。此时,电子鞭炮也响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爸爸、妈妈、张军、小彤眉开眼笑,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幸儿也高兴地蹦起了三尺来高。 欢快的音乐又响了起来,刘德华的“恭喜你发财”响彻在店铺四周。玻璃门被正式打开,旁边等候的新老顾客一拥而入。爸爸妈妈还有李婶他们赶忙招待着这些新店首批顾客,安排顾客们在等待区就坐,幸儿则贴心的给他们送上茶水,还有瓜子糖果。 小彤早已换上理发围裙,围布一甩,便围在了第一位顾客的脖子上,然后银剪飞舞,忙碌了起来,伴随着银剪飞动,丝丝缕缕的头发掉落了下来。小彤时而侧身,时而正立,用梳子不时地挑起头发,对着镜子不停地打量着。不一会儿,一个精神不振,头发蓬乱的老头子一下子变成了精神抖擞,帅气自信的的小伙子。 经过三天的培训,张军在洗发区给每一位顾客仔细洗着头发,然后用吹风机仔细的吹动着每一缕头发。他不停地用手感知着发间的温度,吹风机不时变换着位置,座位上的顾客露出了惬意的表情。如果不说,谁知道张军是才培训了三天的洗头工呢?如果不说,谁知道张军十来天前,还是一个手握刮刀铲板,满身油漆的油漆工呢! 爸爸、妈妈还有李婶看到这一切,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只有幸儿是个例外,她还在记恨着张军殴打爸爸的事情,看到张军就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如果,不是爸爸的交代,她一定会让这个男人好看。 晚上八点多,小彤才关上了店铺的大门。虽然累,但是却止不住小彤的高兴。就在刚才,小彤和张军趴在收银台前一算账,一天就挣了一千多块钱。这可是大大超出了小彤和张军的预期。按照这样的客流量,小彤就得尽快考虑招兵买马,扩大店面了。 张军和小彤终于回到家里,爸爸正看着电视,妈妈和李婶亲昵地坐在一起,聊着什么。 “李婶!”小彤和张军朝李婶打着招呼。 爸爸看到小彤他们回来,麻利地端出了厨房留给他们的饭菜。 “小彤,累不累啊?”李婶拉起小彤的手亲切地问到。 “嗯,还行!”小彤轻轻地答到。 “如果累,就让张军多做些,毕竟他是男人嘛!”李婶怜惜地看着小彤说到。 说话间,妈妈已经给小彤和张军盛好了饭。 “张军,快过来吃饭。小彤,你也和张军一块过来吃……”妈妈笑着招呼着张军和小彤。 张军和小彤早已饿的前胸贴着后背,两个人不再客气,坐下后便狼吞虎咽起来。 爸爸妈妈还有李婶笑着看着两个人大口着吃着饭菜,不一会儿,三盘菜便一扫而空。等到小彤他们吃的差不多了,李婶才开口说话。 “小彤啊!婶在和你妈妈聊天,可是说到了你们之间的事了……” 小彤脸色微微一红,“婶,你们说我什么呀?” 李婶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说你小彤啊,是个心灵手巧的好姑娘,张军也是个实在肯吃苦,懂得疼人的好男人。你们如果成事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小彤头低的更低了,“婶,我们听你们的。” 李婶和爸爸、妈妈对视一眼,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时候,李婶把目光转向了张军,“小军啊,听说你要买房子?” 张军坐直了身子,看向李婶,“是的,婶!在御江苑,三室两厅的房子,首付交了二十万。到时候写小彤的名字。” “那就好,那样你在蒙城也就有了自己的家了,再说御江苑离这里也就十分钟的车程,这样都有个照应,无论谁有个头疼脑热的,说照顾马上就来了……” “最主要的,就是有了房子,对小彤也是种保障……” “是啊!”张军接过李婶的话说道:“以后,成了家,我的钱就是小彤的钱。家里以后小彤管钱,家里的事说了算!”张军认真的说到。 “这么说,小彤成家长了,和你妈成平级了呀!” 爸爸的一句话,惹的大家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妈妈看着张军说道:“小军啊!我刚才也和你婶说了,你和小彤都处了四个月了吧。你看你们了解的怎么样?如果能行就早些定了吧!” 张军看了一下小彤说道:“我听小彤的!” 小彤看到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脸色红的更厉害,“我听你们的。” 妈妈接着说道:“我们和你李婶刚才商量了一下,前一阵子你们装修铺子,现在也刚开业,你们需要付出的精力也多,肯定很累。再说马上就过年了,我和你们李婶商量着你们先好好歇一歇。我们和你们李婶已经找先生看了你们的八字,明年三四月份就有你们办事的好日子,到时候你们就把事给办了,怎么样?” 小彤偷偷的看了张军一眼,“嗯,我听妈妈的。” 妈妈又抬头看向张军,“小军啊,房子没下来之前,搬过来住吧!租的房子退掉……” “诶,我听妈妈的。”张军痛快的答到。 小彤诧异的抬头看向了张军,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了,她甚至都怀疑张军以前是故意在藏巧于拙。 因为张军的这声妈妈叫的太自然了,也太及时了。 应该得益于理发店开业前广泛的宣传,得益于网络各平台线上营销和线下引流的结合。也得益于小彤精湛的技术和多年来顾客的积累,也可能因为进入了腊月的原因,理发店开业后的生意越来越火爆。 小彤每日忙的是不可开交。张军每日承包了家里的一切家务。进入了腊月,张军不再做活,他除了承包了家里的一切家务外,便是来店里扫地,洗头,尽可能的帮助小彤,减轻小彤的工作量。同时,他还会给小彤送来可口的饭菜。这可羡慕了旁边便利店,或者美容店的小姑娘和大姐姐们,他们直呼,小彤好福气,遇到了一个最爱自己的男人。 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在小彤没日没夜的忙碌中,腊月也再匆匆溜走。隔壁店铺早在几天前就关店歇业,准备喜迎新春。腊月三十的早上九点多,张军和小彤端端正正地在店门两侧贴上了红底金字两米多高的对联,并且拉下了卷闸门,开始了正式的闭店歇业,小彤要和全家人,和张军过一个安乐祥和的新春佳节。 “张哥,我们去超市转一转吧,我想再买些零食。”小彤挽着张军的胳膊轻声说到。 家里过年用的东西,包括新年祭祀的东西张军全部购买妥当,小彤能想到的就是给自己,还有家里人再买些零食等物。 “诶,妹子,我听你的。”张军柔声说到。 两个人骑车来到了蒙城最大的沃尔玛超市,超市里人声鼎沸,各类商品琳琅满目,被整齐地摆放在货架上面。穿着黄色围裙的理货员穿梭其中,漂亮的导购小姐姐在给每一位顾客介绍着什么。头顶上彩带飞舞,硕大的福字是那么的耀眼。还有超市左侧空地上,一个三米多高的福袋墙伫立在那里。大年初一,每一个新老顾客可凭消费满100元的小票参与抽奖赢福袋的活动。 小彤挽着张军的胳膊在货架中间转了又转,不多一会儿,小彤的小推车里就满了起来,有自己和幸儿爱吃的零食,有爸爸最近迷恋上的茶叶,有妈妈经常服用的蛋白粉,还有奖励张军而买的两瓶好酒,更有待客用的瓜子糖果等等。 小彤在前面慢慢的转着,张军在身后慢慢推着推车。 小彤不自觉地想起了李定。十年前,李定也曾揽着自己的腰走在这些货架中间,给幸儿选购着奶粉,两个人在这里和导购讨价还价;十年前,自己也曾蹦蹦跳跳的跟随着李定在这些货架上挑挑选选,毫无顾忌。后来发生变故,李定为了自己被打也曾气的寝食不安;后来发生变故,李定三番四次的想要挽回这个家,可是自己除了无情,便是冤枉。 想到这里,小彤的眼眶里逐渐蓄满了泪水。突然,她醒悟了过来,现在,自己正在和张军逛着超市,买着东西。张军是自己准备托付后半生的人。自己怎么能再去想以前的事和人呢! 想到这里,小彤使劲咬了一下嘴唇,狠狠的擦了一下泪水。小彤扭过头来。 “张哥!”小彤轻轻喊到。 “诶,妹子!”张军抬头答到。 可是没等张军把话说完,便见小彤红艳艳的嘴唇凑了过来,猝不及防的在张军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这让张军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只知道咧开嘴笑。 让小彤和张军没想到的是,在他们购物通道的另一侧,苏醒也正挽着李定的臂弯在购物货架上挑挑拣拣,不时地和李定说着什么,偶尔还能传来苏醒那清脆的笑声。他们一南一北,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就像两条平行线,不会再有交集。 苏醒挽着李定的胳膊慢慢走着,她还在盘算着需要买些什么东西。今年两个妈妈,两个孩子,还有他们两个人全部在一起过年,人口比较多,所以就得多计划些年货吃食,两个人决心让两位老人过一个祥和安乐的新年。 购物车里有各类肉食,各种糖果,各色蔬菜,还有四五桶饮料,还有苏醒给自己和李定准备的两瓶价格不菲的红酒……。就是这,苏醒也唯恐疏忽了什么,让两个老人有任何的将就,也不愿意让两个孩子有任何的失落。 就在苏醒和李定挑选年货的时候,马诺和幸儿则配合着把家里的对联全部贴上,把李定买的福字挂坠稳稳当当的挂在房屋顶棚上面,家里顿时充满了喜庆的色彩。 两位妈妈则坐在沙发上聊着天。李定妈妈聊着天,不时地朝门外观望着什么。 “妹子啊!孩子们还没回来,要不你坐着歇一会儿,我去给大家做点中饭,省得孩子们回来手忙脚乱……”李定的妈妈忍不住说了出来。 谁知,她要起的身子一下子被苏醒妈妈按在了沙发里。 “姐姐啊!我就知道你想什么呢?厨房那些微波炉,电磁炉,液化灶你会用吗?”苏醒的妈妈慢慢说到。 “那我不会啊!他这里的液化灶也和我用的那个不一样!”李定妈妈有些无奈的说到。 “就是,你什么都不会,你怎么帮忙做饭呀!帮不上忙事小,大过年的有个擦碰,烫一下,不只自己受罪,还给孩子们添麻烦吗!”苏醒妈妈继续说到。 这一番话,说的李定妈妈是哑口无言。 他沉默了一会儿,讪讪的笑了下说道:“我家李定这小子从小就不行,非得我和他爸操心。记得小时候,他爸把他的书板板正正的放在书包里,他能找不到,回来哭着找我们拿书……” “现在和苏醒这孩子在一块,我就放心了。”李定妈妈接着说到。 苏醒妈妈拉着李定妈妈的手说道:“苏醒她爸爸走的早,在她七岁时候就撇下我们娘俩走了,我这个当妈的是白天在鞋上上班,晚上回来陪闺女。刚开始,我爸妈还多少能照看这点苏醒这丫头,后来我爸妈也走了,就剩下苏醒自己在家瞎鼓捣。她十岁就会洗袜子,洗自己的小衣服,十五岁就能做各种饭。在学习和生活上,我可是真的没顾得上管过苏醒……” “我始终认为呀,孩子就得放手让她干,让她有做事情犯错误的机会,不犯错怎么能学会做事情?” “反正我感觉啊!家长管的越多,孩子会的就越少。家长一直干预孩子的事情,她就永远没法成长。”苏醒妈妈接着说到。 “哎,我也想放手,就是不想孩子们受伤吧!比如李定一直不让我和他爷爷接幸儿上下学,但是我们总感觉车多,坏人多,不想孩子不安全吧”李定妈妈无奈地说到。 “我的姐姐呀,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教育孩子一定不能大包大揽,温室里的花朵是长不大的。一个上下学还需要接送的孩子也是长不大的。我们对孩子第一个不能过分担心,过分心疼,第二要相信他们,锻炼他们。就比如你刚才说接送幸儿上下学的问题上,我就支持李定这孩子。”苏醒妈妈笑着说到。 “我记得我们小时候上学,山路上没有车,但是有狼啊!这车啊,还受人控制,出事的概率偏小,但这狼,可不受谁控制,说吃人就吃人!”苏醒妈妈接着说到。 “是啊!”李定妈妈接过苏醒妈妈的话语说到。 “那时候,我爸妈都在种地挣工分,哪顾得上我们啊!我们几个小孩子就一块相跟着,凭着命大去上学。” “也不全是运气。我们大人就告诉我们,你们走固定的路线,狼袭击人的时候并不多,而且四五个孩子一起走,手里拿根棍子,碰到狼,不能慌,不能跑,要面对它,大声喊叫,一方面能吓住狼,第二方面能给不远处的大人报信……” 苏醒妈妈说着似乎陷入了年幼时的回忆。 过了半天苏醒妈妈又说到;“姐姐啊!从来没有百分百的安全。无论干什么都有风险,我们只能告诫孩子们怎么去规避风险,遇到风险怎么办。而不是试图替孩子们承担风险,而不是替孩子们包办一切。只有风险才能让孩子们更加成熟,被包办一切的孩子永远长不大。” 李定妈妈听着,默不作声,慢慢地才叹了口气说道:“妹妹啊,你说的对。我也老了,在教育孩子这块我不如你啊!也许我和李定他爸爸一开始就是错的……”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现在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不都是这样子吗!”苏醒妈妈也叹了口气说到。 “现在的孩子们最缺少的就是独立的能力,和吃苦的精神……” 说话间,房门响动,苏醒和李定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两位妈妈,你们在说什么呢?说这么起劲!”苏醒笑着看向两位妈妈。 苏醒妈妈也笑着说道:“你婆妈看你们没回来,想去帮忙给你们做饭,被我拦住了。然后就聊开了。” 苏醒这时候抬头看着李定妈妈,笑着说到:“妈,你别急。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早准备好了。中午饭十分钟就好……” 这时候李定走了进来,喊道,“幸儿,幸儿!” 幸儿从卧室出来,“爸,怎么了!” “过来帮我们拿东西,没听到姥姥说孩子要独立,要帮助大人干活吗!” 幸儿一边接过苏醒手里的东西,一边朝着爸爸做着鬼脸,“我姥姥说的是独立和吃苦,可没说帮你干活啊!” 幸儿的话引得家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候,马诺也走了过来帮着拿东西,接着说到:“妹妹够吃苦了,刚才和我一起贴对联,挂福字呢?一会儿让她帮你们做饭,再让她多吃点苦!” “啊——,哥哥太坏了!”幸儿手舞足蹈地大叫到。 “不行,我也要哥哥吃苦,哥哥和我们一起做饭去……” 幸儿不满的大叫让大家笑得更加厉害了。 第82章 这花多少钱?妈给你报销 在大家的笑声中,在苏醒的忙碌下,十来分钟后,简单美味的牛肉清汤面终于做好了。饭后,两位妈妈沉沉的睡去,李定、苏醒稍微休息过后,便开始了晚餐的准备,而两个孩子也自觉的加入了苏醒和李定做饭的行列。 苏醒仔细地洗着青菜,李定认真地炖着排骨,幸儿擀着饺子皮,马诺则包着饺子……,一家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一家人亲密地配合着,其乐融融。 等到两位妈妈起床,红烧鱼、清炖排骨、蒜蓉香菇、白灼西兰花等四凉四热,还有饺子,面条,百合莲子汤,满满一大桌子菜肴映入了两位妈妈的眼帘。 还有两瓶饮料和两瓶红酒也摆在餐桌显眼的地方。 幸儿和马诺看到奶奶和姥姥醒来,纷纷向两位老人家汇报着自己的战果。 “奶奶,奶奶,这是我包的饺子”马诺指着饺子说到。 “这饺子皮是我擀的!”幸儿也不甘示弱的说到。 “姥姥,这香菇是我洗的,好费劲啊!”幸儿不忘和姥姥诉着苦。 “姥姥,姥姥,你看这些排骨都是我拿大砍刀砍得,看我手掌都发红了。”马诺把发红的手掌伸到了姥姥眼前。 谁知道马诺的诉苦却引来了苏醒的白眼。姥姥看了苏醒一眼,笑地拍着马诺的手说道:“你一个一米八高的男子汉怎么好意思和幸儿小姑娘比啊!男孩子就不能怕吃苦,否则你怎么保护家人,承担家庭的重担呢……” 这时候,窗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原来是院子里的孩子们在燃放着各色的烟花,红黄绿蓝映衬着天空,渲染着墙壁。 “李定,李定,好了没!”苏醒朝着书房里面喊道。 李定妈妈看着苏醒疑惑的问道:“李定在哪里啊?你们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呀!” 苏醒笑着说道:“妈,你也快上座,李定马上就好了。” 苏醒妈妈也拉着李定妈妈坐在了位置上。 “姐姐啊,你就快坐下吧!听孩子们的话,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最应该做的。”苏醒妈妈笑着拉着李定妈妈坐下。 等到两位妈妈坐到了上位,幸儿按了一下电视遥控器。 电视里轻柔的音乐响起,飘动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高高的青山上,萱草花开放, 采一朵,送给我小小的姑娘。 把它别在你的发梢,捧在我心上, 陪着你长大了,再看你做新娘…… 这是电影《你好,李焕英》的主题曲——《萱草花》,悠扬的旋律道出了母亲对自己姑娘的无限的爱意牵挂。这又何尝不是天下所有妈妈的牵挂呢?这又何尝不是眼前这两位妈妈对自己孩子无限的牵挂呢? 这时候,李定和苏醒一前一后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两个人手里捧着一大捧鲜花走了过来。有红色的康乃馨,有白色的百合,有还有黄色的萱草花。浓郁的花香随着两个人的走动飘了过来,他们两个人慢慢来到两位妈妈面前,慢慢跪了下来。 李定妈妈有些诧异,一下子站了起来。 “苏醒,李定,你,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还没等李定说什么,苏醒妈妈慢慢地按着李定妈妈又坐到了位置上。 “姐姐啊!这是两个孩子的一片孝心,你就坐下吧!”苏醒妈妈接过李定手里的花束,同时把苏醒手里的花束慢慢放到李定妈妈的怀里。 “苏醒你这孩子,花这钱干什么呀!你们以后的日子长了,得会攒钱……”李定妈妈嘴上埋怨着苏醒和李定,却紧紧地把花束抱在怀里。 “这花多少钱,妈妈给你报销……”李定妈妈接着说到。 这时候,苏醒和李定慢慢跪了下来。苏醒深情的看着眼前两位母亲深情地说道:“两位最可爱的妈妈,这些钱和你们费尽心血养育李定和我二十年相比能算的了什么啊!一年多来,我知道您两位在不断地挂念着,疼爱着,帮衬着我们。我们很早就想表达我们的心意。所以,我和李定商量,在这除夕之夜,在这全家团员的日子里,我们向两位伟大的母亲献上鲜花。我们祝两位妈妈余生能像鲜花一样的绽放幸福,我们祝两位伟大的母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话没说完,李定妈妈早已泪水扑簌簌的流了下来,苏醒妈妈也动容的扭过头抹着眼泪。 都说家有一尊佛,何须远处寻。接着,苏醒和李定便向着眼前的两位在世佛,虔诚地磕头叩拜着。 “行了,行了!快起来,磕一下就行了,大过年的怎么还一直磕呀!”李定妈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起拽着苏醒和李定。 李定和苏醒刚刚起来,幸儿和马诺也一下子跪了下来,异口同声的说道:“祝奶奶和姥姥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健康幸福,长命百岁……” 幸儿和马诺说完也和苏醒李定一样,磕起了头。 苏醒妈妈一把拉起幸儿和马诺,“好,好,我和你们奶奶肯定长命百岁,健康长寿,明年我可是要你们两个小家伙给我们送花了呀!” “没问题,明年的花我包了,不需要妹妹出钱,一定比叔叔和妈妈送的花又大又好看。” 这时候,奶奶悄悄和姥姥说着什么,姥姥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奶奶站起身来到卧室摸索着,一小会儿出来,手里多了两个大红包。 “过年磕头得有红包,我怎么把这忘了!”奶奶说着就把两个红包往两个孩子手里塞。 这一下子可把两个孩子给整不会了,因为苏醒和李定告诉孩子,只要过了16岁就算大人了,就不可以收红包了。 两个孩子不知所措的看向李定和苏醒。 这时候,姥姥说道:“别看他俩人了,奶奶给你也是奶奶的心意,你们也不能拒绝。而且,姥姥也有给你们的红包,快拿上吧!” 这时候,幸儿和马诺眼巴巴看着苏醒和李定,还不时用余光瞥着姥姥和奶奶手里大大的红包。 苏醒看着这两个小机灵鬼,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拿上吧,别辜负了奶奶和姥姥的一番心意!” 苏醒的话刚说完,幸儿和马诺忽得一下站了起来,抢过了红包,“哦,我有钱啦,我又挣到压岁钱啦” 姥姥,奶奶看着两个孩子在房子里欢呼跳跃着,脸上也笑开了花。 等到他们欢呼雀跃完毕后,姥姥语重声长地说道:“姥姥和奶奶也希望你们在新的一年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个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 这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载歌载舞的春节晚会拉开了序幕。 “妈,你们快上座,我们现在开饭啦!”李定热情地招呼着两个妈妈。幸儿和马诺也自觉的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苏醒给两个妈妈夹着鱼肉,李定则给大家倒着饮料或者红酒。 奶奶偷偷对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顿时辣的浑身一哆嗦。 “这酒怎么和你爸喝的一样辣呀!没有我在农村你舅舅家的好喝。”奶奶咧着嘴说到。 奶奶的样子惹得幸儿和马诺笑了起来。 “妈,好酒就是这样,你慢慢喝就会习惯的,你在我舅喝里喝的是什么呀?就是勾兑的饮料而已。”李定也笑着说到。 “是啊!这一瓶就200多呢。”苏醒接着说到。 “真的啊?这么贵啊!那我可得慢慢喝。”李定妈妈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的端详着酒瓶。 这时候,李定妈妈又慢慢抿了一小口,慢慢品着,“嗯!苏醒这丫头说得对,这酒到后来还真有股葡萄香味。” “姐姐啊!你别光喝酒,也吃点菜!”苏醒妈妈体贴的往李定妈妈碗里夹着菜。 李定妈妈慢慢的放下酒杯,看了看苏醒妈妈,又看了看苏醒,最后才又看了看李定。 “现在日子也好了,这满桌子的鸡鸭鱼肉以前想都不敢想!”李定妈妈看着满桌子的菜回忆着。 幸儿和马诺歪着头不再吃菜,听着奶奶的讲述。 “以前我们过年最多了吃顿饺子,饺子还不敢多放肉……” “那奶奶,你们平常吃肉吗?”马诺问到。 李定妈妈笑了笑说道:“那时候家家户户很少吃肉,基本上一年只有过年才能吃上肉的!” “啊!”马诺和幸儿惊讶地大张嘴巴。 “你奶奶说的是对的,那时候我和你妈妈每天也是米淇或者米羹饭,里面稀得能照见天上的星星……”苏醒妈妈也不无感慨地说到。 李定妈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时候我和她爸爸都要上班,就连一天三顿米羹饭都不能保证。我记得有一回,我晚上快七点回到家,就看见李定和他姐姐大冬天的钻在门帘里,还是隔壁王奶奶给了他们俩人一碗米羹班,才熬到我回来……” 幸儿用一种完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奶奶和爸爸。 这时候李定笑了,“是啊!我记得当时米羹饭里还有米虫呢!我姐告诉我,米虫也是肉,让我快吃呢……” 李定这话说的马诺都忍不住恶心的想要吐出来。他不知道叔叔是怎么能吃下那些白乎乎的,一条条扭动的虫子的。 李定妈妈接着说道:“我知道李定这孩子受了不少罪。才生下来就身体不好,两岁的一场大病,差点没活下来,周围人都劝我放弃,再生养一个,是我爸爸的坚持,带着孩子爬山越岭的找医生看病,才留下李定的一条命。” 苏醒妈妈叹了口气说道:“哎,李定也是个多灾多难的苦命孩子!” 李定妈妈看着李定缓缓地说道:“我和他爸辛辛苦苦的把他拉扯大,结了婚觉得自己能松口气了。谁知道,谁知道,李定的婚姻……” 李定妈妈说到这里的时候,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似乎泪水就又要下来了。 “姐姐啊!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李定和苏醒不是挺好的吗!”苏醒妈妈拉住李定妈妈的手说到。 “每年都得吵嘴生气回娘家,回到娘家就得李定一遍遍的去哄,去道歉。”李定妈妈语气低沉地说着。 “你说,谁家平常没点矛盾意见呀,动不动就回娘家那是咋回事啊!放着理发店的生意不做,放着幸儿也不管。” “本来,我们把幸儿管住,照看住就是让他们小两口看好理发店,多挣点钱,谁知道,钱没挣多少,倒是每天开始吵嘴打架了。我和他爸看到这些,我们是管也不对,不管也不对。”李定妈妈语气依旧低沉。 “你说理发店不挣钱也算,李定挣的也够花,把家里看住也行,可是她每天地不扫,饭不做,李定回来吃不上一口热饭,还得收拾家里,我这当妈的看着心里也难受啊!”李定妈妈说着眼里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 李定妈妈的话说的大家的心情不由的沉重了起来。 “好在,现在李定有了苏醒!”李定的妈妈擦了一下眼泪,双手抓住了苏醒。 “苏醒啊,你和李定结婚这一年多来,妈妈都看在眼里。李定吃饭规律了,也长胖了。前一阵子,李定住医院,更是让你一个人受累……,妈为有你这个好儿媳妇高兴啊。” 苏醒被李定妈妈夸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妈,李定是我丈夫,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看到你们两小口过的好,我们这些老太婆也就放心喽!”李定妈妈接着苏醒的话语说到。 “说实话,我最近一直梦到李定他爸。在梦里,他爸就这么一直看着我,说想我了,想吃我做的油糕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啊,我也能放心的去陪她爸爸了!” “妈!你说什么呢?大过年的说这些,我们刚才都说了你能活一百岁的你忘了?”李定红着眼睛看着妈妈。 苏醒偷偷的摸了下眼泪有些哽咽地说道:“我想肯定是我爸嘴馋了,想吃油糕才给妈妈你托梦的,我们明天就给爸爸送几个油糕让爸爸尝尝,妈妈你一定是长命百岁,明天,后年,大后年让幸儿和马诺给你送花……” “就是啊,奶奶!大过年的你怎么就想让幸儿哭呢!”幸儿也红着眼睛抽泣着说到。 这时候,电视里歌舞欢腾,喜气洋洋,李定妈妈又抹了抹泪水,笑着着说道:“哎,人老了就容易瞎想。都怪奶奶,让我的大孙子和小孙女抹眼泪,吃不下饭。奶奶给你们陪不是了。你们年轻人不是吃饭要碰杯了!今天我俩老太婆就和你们一起碰个杯……” 这时,李定举起了酒杯:“对,过年嘛,就是要碰杯的,大家快举起酒杯来,为两位妈妈啊的长寿,为了我们的明天,干杯!” “干杯!”,六个人异口同声到。六只荡漾着红色液体的酒杯终于碰到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第83章 谁说老一辈人没有爱情? 而此时,远在30公里之外城东小彤的家里,电视里,男男女女正如火如荼地跳跃舞动着;餐桌上,一盘酱牛肉,一盘卤花生,还有一个酸辣白菜,还有一瓶52度的五粮液。 一家人紧紧围坐在餐桌旁,纸牌被随意的散落在桌子上,爸爸面色潮红边吃着桌子上的酱牛肉,边看着其他三人。张军则眉头微皱,紧紧盯着桌子上的纸牌。小彤和妈妈也都是面色微红,微笑着,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牌,似乎并不为输牌而发愁,因为输牌就能喝到五粮液,再说了就算他们喝不下去了,不还有两位“替酒将军”吗? “怎么样!3、4、5你们要不要?”爸爸笑眯眯的看着妈妈和小彤,还有张军。 三个人看着桌子上的牌,却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哈哈,我牌完了!”爸爸放下手里的单牌笑着说到。 “快数牌,牌最多地喝酒!”爸爸接着说到。 三个人放下牌,数来数去,妈妈和小彤都剩7张,两个人都得喝酒。 “老太婆,快喝酒吧!”爸爸得意地看着妈妈。 妈妈端起酒杯,慢慢的喝了下去。 放下杯子说道:“好酒就是好酒,闻着香,喝的更香!” “是啊!这酒喝到嘴里是越品越香!”爸爸摇着头,不经意间将一口酒慢慢倒入口中细细品尝着。 小彤学着妈妈的样子端起但是迎接她的只有满嘴的辣味。 “哎呀,我喝不下了!”说着小彤便把杯子里剩的酒直接塞到张军手里。 “小彤,你怎么耍赖呀!”爸爸笑地问到小彤。 张军一口喝光了小彤杯里的酒后,又急忙给小彤夹着菜说道:“妹子,快吃点菜,吃点菜压一压。” 妈妈则慈祥着看着小彤和张军两个人。 新的牌局开始了,谁知道这一局爸爸却拿了一手最大是个k的烂牌,妈妈一个a就把爸爸压制的死死的,唯一的一个3炸也被张军的对4成功化解,然后被妈妈,小彤和张军打的毫无招架之力,最终爸爸以手中6张剩牌的总成绩赢得了杯中酒。 妈妈给爸爸亲自满上了酒,用柔和的目光看着爸爸慢慢饮下整整一杯酒。 小彤有些感慨,平常妈妈是反对爸爸喝酒的。也只有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妈妈才会释放出对爸爸深藏心里的爱,用美酒佳肴犒劳爸爸,奖赏爸爸,陪伴爸爸。 谁说老一辈们没有爱情,透过妈妈柔和的目光,小彤读懂了爱,读懂了情。她也希望自己能和爸爸妈妈一样,老了的时候能有一个作陪的伴,也能有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随着牌局的深入,酒过三巡,酒瓶里的酒逐渐变少,电视里的歌舞越来越热闹,窗外的烟花越来越绚烂,照应在爸爸妈妈的脸上,照应在小彤和张军的眼睛里。 大家不再说话,静静着看着窗外远处绚烂的烟花不断腾空,在夜空中变化着五颜六色,在夜空中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把酒瓶里的酒分别倒在了每个人的酒杯里。 电视里0点的钟声终于响起,大家不约而同高高的举起了酒杯,酒杯里有着未来,酒杯里有着明天,酒杯里有着永恒的希望。 今天酒局的快乐结束,便是明年红火的开始。 大年初一蒙城街头的天空总是有些雾蒙蒙的,街道两旁的树木上缠满了霓虹灯条,每隔20来米便会有一个巨大的灯笼墙或者超大花篮彩灯。一些商超在自家门前支起了帐篷摆放着人们走亲访友需要的礼盒水果。不时得有行人或者车辆停下来询问着价格。 远处的广场,花团锦簇,或红或黄的花朵争相斗艳。几面红旗在广场上迎风招展,孩子们在红旗下面奔跑着,嬉闹着,广场左侧是蒙城的文化走廊,在这200米的长廊里,仨仨俩俩的小情侣们在里面耳鬓厮磨,窃窃私语。 小彤左手挽着张军的胳膊,右手拿着糖葫芦,慢慢走在大街上,悠闲地欣赏着这一切。张军答应她,今天要陪自己逛完所有好玩的地方,吃遍蒙城所有好吃的东西。小彤现在琢磨着要不就去文体宫,哪里有新春字谜竞赛。去那里肯定好玩,同时那里还有,灌肠,卤肉,铁板烧等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本来想带幸儿出来逛街吃好吃的,谁知道打了几遍电话,幸儿都没有接通电话。看来幸儿是没这个口福了。小彤暗暗地想到。 此时,小彤的手机响了。 是幸儿的电话,小彤一把把糖葫芦塞进张军手里,接通了电话。 “幸儿,你终于想起来妈妈了,过年好啊!” 可是电话那边一片寂静,并没有幸儿的回应。 小彤看了看手机,正在通话当中,“幸儿,在吗?你在听我说话吗?你电话信号不好吗?” 可是电话那边依旧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幸儿的抽泣声,慢慢的,抽泣声变成了“哇”的一声哭声。幸儿的哭泣声时上时下,上气不接下气,让小彤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幸儿,你别哭!你怎么了,是爸爸训你了吗?”小彤对着电话里焦急地喊道。 旁边的路人们纷纷侧目,向着小彤看了过来,小彤毫不理睬这些好奇的目光,仍旧对着电话大喊道:“幸儿,你说话呀!你别光哭呀!” “我,我,我奶,奶奶,我奶奶走了……”幸儿在哭泣声中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 “什么?你奶奶,你奶奶走了!”小彤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曾经和自己有着十年亲情的老人说走就走了。前年是李定的父亲走了,今天李定的妈妈又驾鹤西去。曾经对自己冷漠的老人一个个地走了,曾经陪自己度过十多个新年的,给了自己关怀,帮自己照看孩子的老人们一个个地走了。 小彤仿佛又看到自己受伤时他们冷漠的表情,看到他们让自己和李定孤独的挨着欺负。小彤对他们两个心中有恨,一辈子无法原谅的恨。四年多了,这份恨意没有消除,没有减少。但是真的当老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小彤心里却有说不上来的滋味,泪水不知不觉中滚落了下来。 不知道幸儿的电话几时挂断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当张军和小彤回到家时,爸爸妈妈已经知道了李定妈妈过世的消息。 作为曾经的亲家,李定的父母除了在三年前小彤被打的事件中表现的懦弱无情外,其实在其他的日子里对李定和小彤也是有着不小的帮助。而且,她还是幸儿的奶奶,李定的父母。所以,小彤的爸爸妈妈决定去送曾经的亲家一程,顺便替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给老人家一个诚挚的道歉。 爸爸妈妈出发了,小彤缓缓地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打开电视。国际频道里国际形势评论员正在那里讲解着印巴冲突以及中东地区的危险走势。小彤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电视,任凭张军在厨房里忙碌着。十来分钟后,小彤无趣地掏出手机,在中东局势的乱象中刷起了视频。只是,小彤没刷几下却又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就那么静静地窝在沙发里发着呆。就连张军叫她端饭,叫了三遍,小彤也是没有听见。 直到张军把饭菜端到小彤面前,小彤才猛然清醒。 “张哥,我来!” 小彤说着就要起身去厨房端饭,却被张军给按在沙发上,“妹子,没事!我都端过来了,快吃吧。” 小彤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可是昨天晚上美若甘怡的牛肉现在在小彤嘴里却味同嚼蜡。小彤慢慢地吃着,半天的功夫,小彤的半碗饭还没吃下多少。 “妹,妹子,你是不是有心事?”张军轻轻地问到。 “没,没什么呀!”小彤看向张军有些不自然地笑着。 “妹子,你,你别骗俺,俺都看出来了。你有心事。”张军抬起头看向小彤。 小彤淡然说道:“幸儿他奶奶走了,她在我被打的时候不管我,只想着她的孙女。我原以为她走了我会很解恨,但是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我心里现在好难受……” 小彤被打,李定父母冷漠对待的事情,张军是知道的。说实话,张军能够体会到小彤的悲凉,也能体会到小彤的心酸。按照他的想法,虽然李定妈妈的逝去不至于弹冠相庆,但是不干己事应该是一种常见的态度。 他不明白小彤为什么心里好难受! 想了半天,张军看着小彤说道:“妹子,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干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这时候,小彤诧异地看着张军,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小彤慢慢说道:“张哥,你多想了,我没想干什么。” 说完后,小彤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过了好久,小彤才慢慢说道:“哎,人都死了。什么都过去了,纠结它干嘛!” 又过了一会儿,小彤喃喃自语道:“都说逝者为尊,再说了,她是幸儿奶奶啊!生幸儿的时候,她可也是整夜不睡觉的伺候我,给我做鱼汤呢……” 小彤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小彤也不擦拭,任凭泪水横流。 张军看着小彤的泪水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涌了出来,“妹子,别说了。你想送幸儿奶奶一程,我陪你去……” 小彤摇着头说道:“不,不去了。都已经离婚了。还能有什么瓜葛……” “再说了,我去,你咋办呀!”小彤抽泣地说到。 但是张军知道这不是小彤的心里话,张军知道小彤在乎自己的感受才决定压制住自己真实的想法才作出的违心决定。 他慢慢的抱住小彤,扳正小彤的身体郑重地说道:“妹子,我知道你想去。你去吧,我没事,我知道你去,和李定没有半点关系……” 小彤怔怔的看了张军一会儿,猛然抱住张军亲吻了上去,小彤的吻很主动,小彤的吻很狂野。 小彤主动亲吻着,张军也积极回应着,好久,好久。 过了好一会儿,小彤才慢慢脱离开来,“张哥,我想送送幸儿奶奶。我们一起去吧,” “嗯!”张军答应着,拿起了桌子上的车钥匙。 第84章 人生如幻,人生非幻 等到张军和小彤赶到李定老宅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多钟。远远地望去,老宅门庭各处年前新贴的大红春联被全部揭下,贴上了白色肃穆的挽联,门头两只两只大白灯笼上大大的两个“奠”是那么的显眼。 走进院子,一片忙乱。有撘棚子的,有做饭的,还有摆放花圈的,姑父在那里带着眼镜仔细的翻阅着账本,舅舅则在院里进进出出,就连苏醒妈妈也来了,在灵前端坐,不停地用手抚摸着灵柩,说着些什么。她是想送老姐姐最后一程。 舅舅看到了小彤和张军的到来,微微地点了下头,然后又急匆匆的走上了阁楼。 幸儿奶奶的大幅遗照已被加急冲洗出来,正安安稳稳的在堂前桌子上看着大家,也看着小彤。此时看过去,老人家的目光是那么的安详,那么的慈善。 小彤缓缓地走进灵堂,慢慢地给堂前油灯里添置着灯油,然后轻轻地拿出三支清香,点燃,对着遗像就是三拜,然后下跪叩头。这是晚辈对长辈的礼数,这个是生者对逝者的尊重,这更是小彤对过往的告别,对老人家的一种深深歉意。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忽拉拉的进来几个人,小彤抬头一看,一身素衣的苏醒和略显疲惫的李定,还有满脸悲哀的幸儿站在面前。 幸儿看到张军的同时,第一时间站在了爸爸面前,虎视眈眈的看着张军。她生怕张军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李定慢慢把幸儿拉至身后,看着两人说道:“你们来了,没顾上招呼你……!” 小彤也淡淡地说道:“嗯,阿姨走了,你要节哀……” 张军这时候讪讪地说道:“兄弟,那次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了,我给你赔礼道歉了。现在,你看有什么帮忙的,你告诉我,我一定帮到底。” 李定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那件事早过去了,现在人手够,应该不需要什么帮忙的了!” 李定转头又看向小彤,“替我谢谢叔叔阿姨,阿姨和叔叔中午来的时候,正好是最忙最乱的的时候,叔叔阿姨可是帮了大忙了。” 正说着话,门外一阵喇叭声响,小彤抬起头,原来是爸爸妈妈提着一大袋饸饹面,还有一大包蔬菜走了进来。小彤妈妈看到小彤的到来也是面露惊异之色。 原来,中午时候老宅没有了足够的饸络面和蔬菜。小彤的爸爸妈妈便自告奋勇的前去镇上采购各类蔬菜面食等。 张军忙向门外走去,从小彤爸爸手里接过一切物品,以及车上卸下来猪肉,鸡蛋还有白酒等物。 这时候苏醒看到小彤手里拿的香烛糖果之类的随礼之物,忙对幸儿说道:“幸儿,快替你妈妈把东西拿到老姑夫那里,让老姑父进行登记……” 幸儿哦了一声,接过小彤手中的东西朝着老姑父那里走去。 “都别站着了,到西厢房坐!”苏醒指着旁边的房子招呼到众人。 众人这时候顺着苏醒的手指看向了西厢房,众人便不住地打量着房子。这是上世纪80年代的房子了,下面山石上面是土坯,土坯里还加入了不少稻草。 “这样的房子可比现在的钢筋混凝土房子舒服多了,冬暖夏凉!”小彤妈妈感慨到。 “是啊!这土坯你看多厚,这保温隔热效果杠杠的!”爸爸接着说到。 “是啊!”舅舅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快步走过来,接着小彤爸爸的话说到。 “我们住这老房子,冬天不生炉子,夏天不开空调。可舒服呢!”舅舅接着说到。 “快进屋坐!晚饭马上就好。”舅舅掀起了白底蓝边的粗布门帘,招呼着众人走进了房子。 说实话,小彤做了李家十年的儿媳妇,却来老宅甚少,所以这里的一切对于小彤都是新鲜的,好奇的。 看着小彤东张西望的模样,苏醒愣是把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作为十年的儿媳妇,居然会对老宅感到新鲜陌生,这只能说明小彤这个儿媳妇的失职失责。她并没有真正关心过李定,她并没有真正融入到李定这个家族中。李定不知道在以前的婚姻中是多么的迁就照顾着小彤,但小彤却不明白李定对她的厚爱,反以为常。这样的婚姻就是人间最大的悲剧!” 苏醒真切的希望小彤在以后的婚姻中,在和张军相处的过程中能够发自肺腑的关爱自己的另一半,充分融入他的家庭家族,而不是这般随性幼稚,自私冷漠,这般的理所当然。 众人进入房子,抬头望去,顶上则是三根一米粗,三四米长的圆木大梁托着一二十根四十公分粗细的橼木,橼木上方则是原色的木板横铺在上面。而且可以看到,这些橼木和大梁之间全部采用了榫卯结构,并没有用到一颗钉子。低下头来,青色土砖铺满地面,砖缝贴切紧实,没有半点灰尘污垢,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红色的条几摆在房屋正中,大红的八仙桌和太师椅放在条几前侧。条几上,李定爸爸和妈妈的照片并排摆在上面,安详地注视着大家。黑色金边的木箱摆放在房子左侧,紧挨着箱子的是红色金边的原木簸箕大床,床头床尾描龙画凤。而簸箕床内侧的床板上则金笔勾勒出一群小孩子玩耍的图画,图画两侧则写着多子多福,开枝散叶。 小彤爸爸心中暗想,光这只床如果到了古玩市场,怎么的也得一万块钱吧。 “都快坐,别站着!”舅舅招呼着。 众人陆续坐下。 “这次李定妈妈走的这么急,究竟是什么病啊?”小彤妈妈问到。 “我姐姐啊,今年也有83岁了,走的时候十分安详,也没受罪,没连累孩子们,这在我们农村也是很少见得……”舅舅掏出烟来,给小彤爸爸和张军各散了一支烟后缓缓说到。 原来,大年三十晚上,李定妈妈收到苏醒和李定的鲜花后,特别高兴,喝了不少红酒,吃了鱼肉,吃了排骨,还喝了莲子汤。吃饭中间,李定妈妈还笑着回忆起了李定小时候的一些磨难糗事。吃饭后,幸儿奶奶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在沙发上摇摇欲坠。还是在幸儿的搀扶下,奶奶回到了卧室睡觉。 大年初一早上七点的时候,大家起来了,还是没见奶奶的身影。考虑到可能是晚上院子外面有小孩子吵闹,放烟花,打扰了老人的休息,大家就没在意。直到早上九点多钟,幸儿奶奶还没起床,这时候,李定才慢慢打开了卧室的门,走向床边。 这时候,只见奶奶侧卧在床上,面色安详,嘴角稍微上翘,眼睛似睁似闭。左手捧着幸儿爷爷的照片,右手手指还停留在爷爷的脸庞上……。 “妈!”李定轻轻地呼喊到。 妈妈没有回应。 “妈——”李定又是一声轻轻的呼喊。 妈妈还是没有回应。 这时候,苏醒,苏醒妈妈,还有两个孩子全部涌到了卧室。 大家似乎预感觉到了什么,幸儿的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苏醒也捂住了嘴巴。 这时候的李定没有掉下眼泪,他慢慢取下爸爸的遗照。 “妈,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我爸了!但是你好歹和我们说句话呀!怎么就这么走了呀!”李定身子稍微颤抖地说到。 “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孝顺啊!你和我爸在的时候,我尽惹你们生气。现在儿子后悔了,想孝顺你们,你们却不要儿子了……” 李定接过苏醒递过来的毛巾和温水,一边给妈妈擦拭着脸庞,一边继续和妈妈说这话。 舅舅和姑父得到消息后,风风火火的赶往蒙城市里,同时组织家里的人对老宅进行了准备和清理。在舅舅和姑父的帮助下,妈妈顺利回到了老宅,回到了曾经自己的家。 “李定啊!你也别太难过了。你妈妈这是寿终正寝,这是喜丧啊!”小彤妈妈感慨地说到。 在农村,八十岁过世,无疾而终者,都称为喜丧。这代表老人一世积德行善,人生圆满,仙逝后将不入轮回,不堕地狱,飞升天堂。 正因为这样,来祭拜,送别李定妈妈的乡亲们络绎不绝。这既是对老人家一辈子的肯定,又是对老人家的怀念。 李定默默地听着,看着妈妈和爸爸的遗像,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场景。回到了儿时和爸爸爬山,叫小姨名字的年月;仿佛回到了,在妈妈怀里哭闹不止的时光里。 苏醒看到李定这呆呆的样子,有些心疼的捏住了李定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李定才说道:“我知道。妈妈昨天说做梦梦到爸爸,我就应该想到这儿的,是我太笨了。” 李定说着悄悄地抹了抹泪水。 姑父看着李定,叹了口气说道:“你妈妈一辈子总是为你操心受累。你小时候为你生病操心,你长大了为你的婚事操心。现在,你和苏醒这女娃子结婚了,也稳定了,过得很不错,你妈妈才放心走的,你也别太难过了。” “她辛苦了一辈子,也该到天上歇一歇,享一享清福了……”舅舅接着说到。 舅舅说话当中,无意中看向小彤。只见小彤的两只眼睛,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醒和李定互相紧握着的两只手上。两只手好像两条相互缠绕的藤,是那么的亲密,是那样的热烈。苏醒身侧,则轻轻依偎着尚有泪痕的幸儿,幸儿把头轻轻的靠在了苏醒的腿上,这一切让小彤有一种莫名的心酸。 离开李定老宅,已然是晚上七点多钟。小彤好似有些疲乏,轻轻的靠在张军的臂膀里,任凭张军轻轻地搂着自己。 汽车在昏暗的灯光中慢慢行驶着,不时因为坎坷的路面颠簸而起伏。起伏的路面让小彤有些晕车,她强忍着恶心,微闭着双眼,静静地听着爸爸妈妈在前排的窃窃私语。 “年后理发店再招个人吧。”小彤在汽车的颠簸中,在欲呕欲止的浑浑噩噩中默默想着。 年前理发店的火热,让小彤在心里早就萌生了年后招兵买马的想法。旧岁已去,新年伊始,理发店的经营发展也该被提上日程了。毕竟过去的全部过去了,未来的路程需要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活下去,活出彩,才能不负父母那若隐若现的白发。 想到这里,小彤有些惭愧,自己快四十岁的人了,还从未真正的关心照顾过父母。 哎,时间真的很长,长到一个人无法真正的长大。时间却真正的很短,短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发悄然而出,青春早已远去。 经历了世间的悲欢离合,想起了李定那明暗交替的眼眸,她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 人生如幻,人生非幻! 第85章 还不是因为你? 正如小彤预想的一样,新年伊始,理发店的生意就异常火爆。吹、剪、染烫的顾客络绎不绝。短短的两个月时间理发店就连续招聘了两名美发师和一名洗头工。就是这样,理发店仍然人满为患。早上九点开门,晚上九点关门,十二个小时内,店内人员络绎不绝,前一个顾客尚未结束,第二个顾客便脱下外套自动围上毛巾,带上围脖等在了后面。就连中午吃饭时间也得控制在十分钟之内。大家忙碌着,紧张着,但是喜悦着,兴奋着。 此时的小彤已经有了开分店,上项目的想法。年前成功的线上线下营销为理发店争取到了大量客源,也为理发店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小彤听从了李婶的建议决心不再进行单一的美发项目,自己将在原有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开展私人特制精细剪发,还有精油发膜护理,面部微整形,美容美甲等服务内容,推出洗发,养发、护发,定发及美容,美颜等多款轻食饮品等多种产品。同时开展了美发沙龙及针对孤寡卧床老人的上门优惠服务。从多途径,多渠道,全方面的提升店铺品牌形象和服务质量,打造一个全新的“军彤美容美发”。 为此,小彤还为此南下广州等地,进行行业项目的考察与学习。张军则给了小彤最大的资金支持和精神依托,成为了小彤最坚强的后盾依靠。 终于三个月后,第二家“军彤美容美发”开业了。美发店也从单一服务变成了多元化输出。小彤也从单一的美发人变成了美发、养发多元化运作,思考决策的职业新女性。小彤的人生,事业迎来前所未有的变化。 春花烂漫的季节,妈妈走了也有一百多天了。李定和苏醒又一次来到墓地,把一大捧的百合花摆在了爸爸妈妈的坟前,同时摆上去的还有爸爸妈妈生前爱吃的油糕,蛋挞等物。 李定把一叠桑麻纸点燃,纸火慢慢得大了起来,跳跃舞动着,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起,向着神秘的地方飘去。 “爸,妈,我和苏醒来看你们了!原谅儿子的不孝吧”李定一边拨动着燃烧的纸堆一边自言自语到。 “能行了就回来看看我和你儿媳,我们都想你们了。如果你在下面缺什么,就托梦给我们……”李定说着说着眼睛就又红了起来。 苏醒这时候把油糕和蛋挞等物各取出一点掰碎了,撒在坟头四周后也慢慢跪了下来和李定一起拨动着燃烧着的纸堆,一边说道:“爸爸,妈妈,这是早上李定排队买的刚出炉的油糕,你们多吃点。本来呢,幸儿要来呢,只是她的学习太紧了,请不出假来,还请爸爸妈妈原谅幸儿,她只要一有空,我就会带她来看望你们二老的……” 纸堆终于闪烁着火线的脉络,慢慢化为灰烬。李定和苏醒慢慢地磕着头。随后俩人坐在了坟侧松软的土地里,苏醒靠在李定的怀里,李定搂在苏醒的腰上,就那么默默地注视着前方的山峦,注视着山峦里郁郁葱葱的松林和若隐若现的白云。 “老公,你说山的那边有什么?”苏醒把头依靠在李定蜷曲着的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 李定也默默地注视着前方,许久才说道:“山的那边应该有花,有草,有野果,有山兔,有小鸟,还有山涧溪流,或许还有几坨牛粪……” 苏醒默默着听着,许久才说道:“记得我小时候经常做一个梦,一个人在渺无人烟的一个山谷中穿梭着,玩耍着,满山的野花围绕在我的脚下,远处的山林就像对面的山林一样茂盛,甚至比我们看到的这个还茂盛。我走呀走,跑呀跑,并无一点劳累,直到看到一处墓地,上面墓碑上是我不认识的甲骨文……” 苏醒静静的说着,李定默默着听着。 “说实在话,我早已过够了那种钢筋水泥小笼子的城市生活,我早就厌倦了城市中的喧闹繁乱,还有人与人之间的虚伪做作,攀比虚荣,以及无处不在的勾心斗角。我总想以后能行了就在大山深处,人迹罕至之处,盖几间茅草屋,喂点鸡鸭,种点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读书写字,烹茶煮酒,多好!” 李定笑了,他轻轻地摸着苏醒的脸庞说道“这也太过于诗情画意了吧!也许根本就不是你想的这样。你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人烟罕至的地方无水无电,你将和现代生活绝缘,而且你得为每日温饱而发愁,你更得为一日三餐而忙碌。也许一天下来你会精疲力尽,根本没有赏花观月,撵兔捉鱼的时间和乐趣……” “就算这些你都能忍受,都能坚持,但是人都是有审美疲劳的,再好的诗情画意都会厌倦。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你便会厌倦,或者无法忍受这种单一的,孤单的生活……”李定缓缓说到。 苏醒沉默了,许久后才又说道“佛家讲究空即是色,还说五蕴皆空。这个色在我看来都是世间万物的表象,并非物质的真实所在。而五蕴则是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的总称。” 李定默默地注视着苏醒,他不知道苏醒对于佛家知识还颇为了解。 苏醒慢慢说道:“《心经》中也提到的‘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身、香味触法……’” “它们全部都提到了人们通过感官感知到的世界,都是表相。通过眼耳鼻等物质器官所得出来的感受都是假的。更说明了物质世界,亦或是人类思想的不确定和不持久性。” “你所说的现代化生活,各种物欲享受,信息交汇其实都不是我们本来所有,它们只是我们通过‘六根’得到的事物表象,如梦幻泡影。一个真正解脱的人生,应该是不再执着表象,而是守得本心的人生。” “是啊!佛家讲空,道家讲无为,讲放下,都是告诫我们不要执着事物表象。毕竟,‘庄周梦蝶’告诉了我们,角度不同,结论不同,真实和梦幻也并非一成不变……”李定若有所思的说到。 “但是我们不能否定一个可靠的经济基础在一个个体生活中必要性,否则那就是着相。也是和佛法相违背的。” 苏醒抬起头看了看李定,似乎她也没想到李定涉猎广泛,竟然对于佛道也知晓不少。 “是啊!人们一说着相就是说对于外界事物的着相,其实最大,最隐蔽处的着相便是对经文简单理解的着相,对与某段经文孤立思考,断章取义般的着相。” “着相的佛教徒根本理解不了为什么藏传佛教会吃肉!为什么吃狗肉的济公会成佛!为什么慈悲的菩萨会怒目!为什么观音菩萨会有三十三法相!为什么水浒传中杀人如麻的鲁智深会听信而寂,功成圆满……” “所以,我不会否定,也不会无视一定的经济基础在山林生活中的重要性。只是外部条件和内心本心相比较,我更遵从内心本心而已。” “若能做到抛却万事,独事我心。吃饭即吃饭,睡觉即睡觉,那就是最大的修行,也就能逐渐自证圆满,达菩萨界。” 听到苏醒的话,李定笑了,他捏住了苏醒的手,“那不是就是心性本觉吗!就像维摩经所说,‘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起心净,即佛土净’。” “如果谁能做到吃饭即吃饭,睡觉即睡觉,那可真是无相无我,是大修为,大境界啊!”李定继续笑着说到。 苏醒也笑了,她慢慢的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伸出手,慢慢拉起来李定。 “唉!人生无常,世事无常啊!所以还是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苏醒叹了口气说到。 李定也站了起来,拍着屁股上的灰土。 “我们前面走走路,到山那边看看去……”苏醒拉起李定的手往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李定一边走着,一边慢慢地捶着自己的腰部。 苏醒回头看了看李定,露出一副玩味的笑容,“怎么!腰疼?” “嗯!”李定有些可怜兮兮地轻轻应了一声。 “还不是因为你……”李定暗暗想到。 “别怕,我中午给你做蒜蓉生蚝,爆炒腰花,韭菜炒鸡蛋……”苏醒在李定耳边嘀咕着。 “啊——”李定故作惊恐状看向苏醒。 年后,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刚结婚时的蜜月期,苏醒对李定特别的温柔,一有空就依偎在李定怀里,给李定剥着橘子皮,和李定说着情话。同时,苏醒还领着李定陆陆续续买了十来身衣服,李定不想要也不行。 搞的好像电视里面的生离死别一样。 还有就是,夫妻两个人缠绵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以前的两三天一次,慢慢的一天一次,最近一天两次,昨天,竟然和李定一天来了三次。 这可累坏了李定的腰子。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可是李定觉得苏醒应该不是老虎,她应该是侏罗纪时期的霸王龙。 李定曾想让苏醒和自己到医院瞧一瞧,但苏醒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只是给李定买了很多补肾护肾的保健品,给了李定更多的温柔和照顾。 “哞——”的一声牛叫声把李定拉回了现实。 眼前的牛停止了吃草,抬起头来看向李定和苏醒,然后左右不停地摇晃着脑袋。脖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苏醒见状折了一根满是嫩叶的树枝,伸到牛嘴旁边。老牛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住,轻轻一拽,苏醒毫无防备的一个踉跄。如果不是李定赶忙拽住李定,苏醒就要和老牛来个亲密接触。 老牛一边咀嚼着树叶,慢慢调转着牛头,只给苏醒李定留下一根随意摆动的牛尾巴。 看着老牛慢慢远去的背影,还有十来米处,躺在一个长型石头上面,脸上盖着破旧草帽的老头,脸上露出了几分向往的神采。 苏醒不自主地叹了口气,拉着李定慢慢向前走去。山里寒凉,虽是季春,但山风寒冽,残雪斑驳,时不时的有鸟雀在前方树林的枝头喳喳叫着。 李定慢慢地走到了苏醒前面,拉着苏醒的手腕慢慢向前走着。山路渐渐陡峭起来,坑坑洼洼的土路慢慢变成了满山坡的红色的,布满孔隙的,或大或小,或圆或方,或是奇形怪状的蜂窝状石头。李定拉着苏醒奋力蹬着石头往上攀爬着。 终于,他们到达山顶,两个人都有些累,站在松树林旁,感受着呼啸着山风从耳旁掠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回首远眺,山脚下的牛像蚂蚁一样在那里转悠着,来时的宽阔公路早已不见了踪影,远处的白云好像一条条洁白的哈达一样,围绕在远处山峦之间。 李定扳过来苏醒的身体,用纸巾轻轻按压,擦拭着苏醒沁出的点点汗珠,又慢慢紧了紧苏醒的衣领。 苏醒一动不动,静静享受着李定的爱护。 “喝口水!”李定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瓶水来。 苏醒看了看矿泉水,皱了皱眉头,“嗯,不喝了,有些凉!” “嗯……”李定所有所思的看着瓶子里的水。 他缓缓的拧开瓶盖,慢慢地给自己灌了一口。 三四秒后,他一下子抱住苏醒,用手托住了苏醒的脑袋。苏醒吓得“啊”地叫了一声,眼睛睁的圆乎乎的,一把拽住了李定的衣服。 苏醒仰面朝天叫了一声后便戛然而止。因为李定的嘴唇已全面覆盖住苏醒的樱桃小口。一股温热的,甘甜的矿泉水从李定的口中缓缓流入了苏醒的口中,滋润着苏醒干渴的喉咙。 苏醒拽着李定衣服的手松了下来,慢慢搂住了李定的脖子,慢慢吞咽着口中的矿泉水。 一口,两口,三口,直到喂了三大口矿泉水后,苏醒才摇着头躲避着李定的嘴唇。 “怎么样!不渴了吧?”李定温柔地看着苏醒。 “讨厌,就知道占我便宜……”苏醒满脸羞红,一扭头走在了前面。 李定看着独自走在前面的苏醒,暗暗想到,“前两天的霸王龙怎么变成小猫咪了啊!” 但是想归想,李定还是快步跟上苏醒。两个人在松林里那条若隐若现的羊肠小道上穿行着,踩着地上厚厚的松针,闻着松木的清香,还有青色的松果时不时的蹦出来和两个人的脑袋来个亲密接触。这一切让李定,也让苏醒感到十分惬意。 终于两人穿过厚厚的松林,来到山的那边。眼前景色尽收眼底。 一条小溪在不算宽敞的山谷中缓缓地流淌着,白色带着黄色纹理的鹅卵石静静地躺在河床里,在太阳光芒的照射下煞是好看。几排杨树稀稀疏疏的矗立在小溪两侧,枝丫直穿天际。一群小鸟无视苏醒和李定的存在,在那里飞腾着,乱叫着。 “看,那里有房子,我们去看看!”苏醒抬手指向左前方。 顺着苏醒的手指看过去,一座淡灰色的青砖小屋出现在眼前。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下到山脚,又慢慢的沿着河边向小房子走去。两个人很快来到小屋旁边。 站在小屋旁边,灰黄色的墙壁绿苔斑驳,不大的窗户依旧糊着白色的窗纸,只是窗纸上已经千疮百孔,破败不堪。青色的小瓦歪歪斜斜,横七竖八的倒扣在屋脊房顶上面,瓦下面黄色的泥土,还有荆条已经全部露了出来。给人一种年荒日久的感觉。 苏醒用手挥了挥门窗上的蜘蛛网,凑了上去,满屋的灰尘味道扑面而来,房屋檩条上面的秸秆有些掉落下来垂挂在空中。七八十年代计划生育的宣传画贴在左侧墙上,宣传画下面,则是一个青砖砌成的土炕赫然出现在眼前,土炕上还有一条泛着黑色光泽的油布。连接土炕的,则是六七十公分宽,一米二三长的方砖铺面的土灶。透过方砖上面的灰尘污渍,似乎还能看到当年主人做饭留下的锅脚印……。 李定试着推了推房门。房门“吱呀吱呀”的被推开。李定慢慢走了进去,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李定被右侧一个高约80公分,宽有30公分的观音画像完全吸引住了。画中菩萨手提鱼篮,脚踏大鳖。大鳖左右浪花翻滚,群鱼雀跃。通过泛黄的画像,李定感觉到菩萨的目光好温暖,好慈祥,她就静静地看着自己,就像妈妈的目光一样。 李定瞬好像又回到了30年前年幼无知的时代,心中满是宁静。李定怔怔地看着画像,久久不愿意离开。直到苏醒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走出房子,右侧是一个很大的石磨。李定试着握着上扇磨盘上的木头手柄推了一下,石磨顿时发出了吱喳的声响。 稍远一些的地方似乎是被荒废的菜地,已是荒草丛生,萧瑟四起。 “这应该九十年代我们蒙城撤村并镇时,当地百姓留下的房子旧物……”李定看着四周说到。 “哎,好好的房子,就这么毁掉了!”苏醒不禁感叹道。 “毕竟分散居住,农村的基础设施完善太难,投入成本太大,老百姓的生活也会受到很大影响的,也不利于农村经济的发展……” “给一户,或者两户架设电线,修建道路等基础设施,帮助大家脱贫,带动经济发展的难度和投入要远远大于给一个村子,千百户人家架设电线和修建道路,完善基础设施。 “所以,这房子也没电、没水。”这时候,苏醒才注意到,这个房子果然里面没有电灯电线之类,房子附近也没有自来水管等物。大概他们平常吃水就是在井里或河里挑水吧。 苏醒想起了小时候在姥姥家,舅舅就是挑着水桶在300来米处的水井,或者房后200余米,小河里一处低洼的小谭中挑水。 苏醒静静地看着这些,久久没有说话。 “好向往这里的生活啊!简单平静,怡然安乐。与山水相伴,和爱人为伍,不受俗世困扰,不被他事打扰。”苏醒喃喃自语到。 “老公——”苏醒扭过头来,看向李定。 “如果我们退休了,我们两个人就来这里好不好,日听松涛,夜看星辰,夏雨,冬雪,简简单单的过完下辈子……” “再过上50年,我们都死了,我们都死了以后就让幸儿和马诺也把我们埋在这里。我们两个继续在这个世外桃源生死相伴……” “可是,如果我们有一个人死的早了,怎么办啊?”李定笑着看向苏醒。 苏醒看着李定,沉思了片刻说道:“如果,如果我走在你前面了,那我就,那我就变成个蝴蝶来陪伴你。如果你走在我前面,那么,那么你就,你就变成一只黑狗来我身边吧……” 李定听着苏醒的话语,没有再说什么,突然“汪汪”叫着扑向了苏醒……。 第86章 突然的马萧然 春天就那么偷偷地溜走了,初夏悄然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小彤的结婚请帖。李定盯着桌上的大红色请帖,李定感觉到这就是瞎胡闹嘛!还是自己早已out了!前妻结婚,还有通知前夫到场祝贺的?前夫到场,还得作为娘家人把前妻送到别人手中!小彤几下广州,都接收了些什么玩意和观点啊!这样前卫的思想,脱俗的观点是李定所不能接受的。 李定想了想,到时候还是让幸儿一个人去就好了。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死在前妻的生活中,而不是死灰复燃,欲拒还休。 李定不自觉地想起了苏醒。苏醒还是一如既往地粘着自己。在没课的时候就打电话查岗,下了班就急火火的回到家,索取着自己的身体。李定有些回味无穷的捶了捶自己的老腰,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索取就索取吧,本来身体就是老婆的,被老婆惦记索取难道不是最幸福的事情吗? 李定掏出手机翻看着记事本,上面清清楚楚写着,5月20日,切记!切记! 今天就是5月20日,是情人们表达爱意的日子,也是苏醒和李定萍水相逢的开始,也是他们情定一生的起始。李定感谢月老的红线相牵,更感谢苏醒的郑重选择。这是个值得纪念,庆祝的日子。 李定眼角含笑地掏出手机,拨出了电话号码,“你好,是花店吗?我要定九十九朵红玫瑰,花签就写:亲爱的老婆……” 看着教研室办公桌上红艳似火的玫瑰花,苏醒的脸仿佛被玫瑰映红了一样,她小心翼翼的捧着花束,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她偷偷的拿出粉色花签看着上面的字迹:“亲爱的老婆,我爱你,我想你了。今晚8点月星湖餐厅望月阁等你呦!” 苏醒看着花签,嘴唇不经意间撇了一下,这李定写的怎么这么潦草,看看去年的和前年送的花,写的那么多,还有那么多排比句,今年怎么就成了一句话了? 苏醒暗暗想到,不行,我晚上到了餐厅非得好好给李定上一课才行……。 不对啊!前两年5月20日,李定一直去的是缘生咖啡厅,用李定的话说就是相识于缘生,感恩于缘生,庆祝于缘生,自然缘定一生。 算了,晚上到了地方再说吧……。 晚上8点,苏醒推开了月星湖餐厅望月间的包厢门,包厢内空无一人。餐桌上只摆了一瓶红酒,几盘沙拉,牛排和三文鱼等。 苏醒疑惑之际,正准备打电话之际,门外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一米七八的个子,阿尼玛的西服穿在身上那么挺拔,深褐色的脸庞棱角分明……。 苏醒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名男子自顾自的走到餐桌前,慢慢脱下西服外套,又轻轻地挂在了衣架上。然后才慢慢地看向苏醒,轻轻的笑了出来,“老婆,好久不见,5.20快乐!” 听着男子的声音,苏醒失声叫了起来,“马萧然——” “不!不!不!我不叫马萧然。”中年男子举起食指摇了起来。 “记住了,我叫常念,英文名字叫solitude。是澳大利亚籍华人……”中年男子说着抛出一张名片。 不大的名片上印着,常念,隆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执行董事,总经理,下方则是他的联系电话和邮箱等等。 让苏醒吃惊的是这个公司的注册地是澳大利亚。看来,这名中年男子没有说谎,他已入澳籍。 “你现在被全国通缉,你还敢回来!”苏醒吃惊地问到。 “老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常念,常念!就是常思常念,为了你,再大的风险我也愿意冒……” 中年男子说着走上前去,张开双臂抱住了苏醒,嘴巴凑了上来。 苏醒躲避不及,两只胳膊使劲的推着,但是难以推动,中年男子的舌头伸了过来。 苏醒气急败坏,照着他的舌头狠命咬了下去。 顿时一股腥咸的液体流入了苏醒的口腔。 “啊!”中年男子大叫着松开了苏醒。 门外的两名男子一下子推开了门,看着包厢内发生的一切。 “滚出去!”中年男子含糊不清的朝着推门而入的两名男子训斥到。 两名男子很快闭上门退了出去。苏醒则一边唾着嘴里的脏东西,一边指着中年男子说道:“马萧然,你再敢这样,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还有,你别乱叫,我不是你老婆了,我们离婚了……”苏醒把名片甩到了中年男子脸上,愤恨地说到。 “没有我的同意,我们就不是离婚!”中年男子捂着嘴唇,脸色阴沉了下来。 “没用的,我有法院的判决。你一个毒贩子被全国通缉,法院已支持了我的离婚诉求……”苏醒愤愤然地说到。 中年男子脸色依旧阴沉着,他默默地坐到椅子上,半天缓和了下来,口齿不清地说道: “8年了,8年了,我想了你8年。我这些年全国,全世界的流浪。我除了躲避警方的追捕,剩下的就是想你,想儿子,你知道吗?” “我始终想着有一天,你,我,儿子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开着豪车,住着豪宅,体面的生活着,我要让所有我们认识的人都仰望着我们,羡慕着我们。” “我这些年东躲西藏,先偷渡到缅甸,又去到日本,韩国,最后又费劲千辛万苦去了墨西哥。我在墨西哥既得防备警察,又得防止黑吃黑。只知道吗?这些年我是靠什么活下来了的吗?就是靠它……”中年男子愤恨地说着。 中年男子同时掏出颈部的一条心型吊坠项链,吊坠上面有苏醒学生时代的相片。这是高中时期,苏醒送给他的项链,中年男子眼中泛红,满是潮气。 苏醒也不禁有些红了眼,但这种红眼转瞬即逝。 最后,我历尽千辛万苦到了澳大利亚,入了澳籍,我成了澳大利亚华人。我东山再起,隆美在澳大利亚不断发展壮大着,豪宅,豪车,票子我都有了。我第一时间就是想着把你和儿子接过去,但是你却和我离婚了,而且还又再婚了!结婚的对象居然还是个破矿工!” “你告诉我,一个破矿工有什么好的?一个破矿工能给你带来什么!”中年男子含糊的声音逐渐咆哮了起来。 “马萧然你够了。他不是破矿工,他比你好一万倍!”苏醒盯着中年男子愤愤说到。 “还有你那什么毒品公司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也不稀罕你的豪车豪宅,你别打错了算盘……”苏醒接着说到。 “你在中国家暴我,控制我,现在还想把我弄出国,继续家暴我,控制我吗!”苏醒红着眼睛问到。 这时候中年男子眼睛也红了,眼睛也湿润了很多,“苏醒,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每天就害怕失去你。我好后悔对你造成的伤害。每一次对你的伤害就像一把刀割在我心头一样让我心疼……,以后我不会了,澳大利亚没有那些勾搭你的臭男人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再勾搭你,你不会再受到伤害了!和我走吧!我们重新开始……” 苏醒盯着马萧然,不想再费口舌,她离开马萧然,固然和马萧然超强的控制欲,家暴她有着直接的关系。但是对于这个站在全人类对立面,祸国殃民的大毒枭,她的道德底线告诉她,她和马萧然绝不能再有任何关系。 “马诺在哪里?你没对他怎么样吧?”苏醒冷冷地问到。 中年男子掏出一支香烟,打火机点燃后,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眼睛一眨不眨。 “我儿子我爱护都来不及呢!我会对他做什么,我只是给他介绍了两个可靠的朋友而已。”中年男子吐出一口烟圈,笑着说到。 苏醒不再理睬中年男子,而是给马诺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传来了饭店嘈杂的声音,还有马诺吸溜面条的声音,“妈,我正吃饭。有事吗?” 苏醒微微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中年男子。 “没什么,儿子。你一个人吃饭?还是和同学们吃饭啊?”苏醒语气稍微和缓了许多。 “我同学,就是最近班里来了两个澳大利亚留学生,还是华人呢!我们正在外面吃饭呢”马诺一边吸着面条一边说到。 “好了,妈不和你说了啊!有什么一会儿再说。” “嗯!吃完饭早些回学校……” 挂断电话,苏醒盯着中年男子冷冷的说道:“那两个留学生是你的人吧!马诺是你儿子,你要对你儿子做什么?” 中年男子笑着用食指弹着烟灰,把烟灰尽数弹在了牛排上,笑着说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马诺是我儿子,我只会爱护他,怎么会伤害他呢!” “不过,你那个破矿工老公嘛……”中年男子说着沉吟了起来。 苏醒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中年男子看到苏醒紧张的样子,微微地蹙了下眉头。 “我暂时对你那破矿工不感兴趣,但是如果他让我不高兴的话,我不介意送他见上帝。” “马萧然,你,你……”苏醒握紧了拳头没再说下去。 马诺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心狠手辣,而且有这样的能力。他身负十多条命案,还曾经杀害了一名警察。 中年男子看着苏醒淡然说道:“我这次回来除了忙些事情外,就是带你和马诺出国,我给马诺报了墨尔本大学,你们必须和我出国,否则……” 中年男子脸色随即一变,用温柔的目光看向苏醒,“你只要乖乖的离婚、出境,再和我结婚,过上一两年的光景,你们的澳籍下来,我们一家人便能在澳洲自由自在的生活……” “就是川剧的变脸也绝对没有马萧然的变脸快。”苏醒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言不发。 “至于你那个李定,他愿意放手,我可以不动他,还能给他100万补偿,如果不配合……” 中年男子看着手中的酒杯,手轻轻的一松,酒杯瞬间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杯中红色的液体摔在了地上,溅在了墙上。 苏醒怔怔地看着地上粉碎的酒杯,半晌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如果敢对李定做什么,我和你鱼死网破……” 中年男子笑了,拿着纸巾细细地擦着每根手指头说道:“你紧张什么嘛!我不是说了我不会动粗的嘛!” “现在可是文明社会,我们都是文明人,不是嘛!”中年男子随手把纸巾按在了牛肉上。 他就喜欢看着苏醒愤怒而又无奈的样子。 这时候苏醒的电话响了起来,李定的电话不期而至。 “老公,你等急了吧!我在学校有点事,我马上到。”苏醒平复了下心情温柔地说到。 “老婆,怎么了?需要我去接你吗?”电话里传来了李定关切的声音。 “没事!没事!”我马上就到了。苏醒有些慌乱地说到。 合上电话,苏醒看也不看中年男子,就往包厢门外走去。谁知却被包厢外的两个男子给拦住了。 苏醒转头怒视着中年男子道:“马萧然,你以为这里是你贩毒黑窝点吗?这饭店到处都是监控,外面路上也是,你想让我报警和你同归于尽吗!” 中年男子冷着脸看着苏醒,挥了挥手让门边的两名男子闪开一条路。 “记住我说的话,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听我的话,万事好说。否则,我让你们所有的人全部见上帝。” 中年男子盯着苏醒的背影狠狠地说到。 苏醒不再理会着背后那恶狠狠的声音,苏醒留给身后男人的,只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无耻,恶魔——”苏醒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两行清泪已然滴落下来。 第87章 卖什么卖! 等到苏醒赶到缘生咖啡厅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一刻,李定在餐位上左右打转,掏出手机正准备在拨打电话过去。 “老公——”苏醒在两米开外就轻松喊到。 “老婆!”李定赶忙迎了上去,随手抱住了苏醒。 “你们学校真不人性化,就让你们加班到这个时间啊!”李定爱惜的抚摸着苏醒的脸庞。 苏醒笑了笑低下了头说道:“明天省厅到校检查,我们教研组要准备各种迎检资料的……” 说话期间,苏醒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好像三米开外都能听到。 “饿坏了吧!就不知道在学校先吃点……”李定有些嗔怪的看着苏醒。 于此同时,李定和远处的服务生打了个手势,表示可以上餐了。 “还不是知道老公准备了大餐了吗!”苏醒对着李定笑着说到。 随后苏醒蹙眉说道:“你是不是也没吃……” 李定看了看苏醒色眯眯的说道:“我正吃啊!” “嗯!”苏醒不解的看着李定。 “你不知道你秀色可餐吗?我现在正在吃你呀!”李定托着下巴看着坐在对面的苏醒说到。 “臭流氓!老不正经!”苏醒红着脸低头骂到。 说话间,牛排、蔬菜沙拉,意面,奶油蘑菇汤等陆续上桌。 苏醒拿起了筷子正准备吃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按了下来。苏醒疑惑地看向了李定。 李定这时正熟练的用刀子切割着牛排,然后用叉子叉 了起来。 “张嘴!”李定轻轻的命令到。 苏醒乖乖的张大了嘴巴,看着李定轻柔地把切好的牛排放入自己口中。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别动手,我喂你……”李定轻声说到。 苏醒满脸通红地看着李定熟练的切着牛排,或者是意面。虽然害羞,却也听话地张嘴,闭嘴,咀嚼。 苏醒的余光甚至看到隔壁桌羡慕的眼神。 这一晚上的晚餐虽然晚了点,也没有红酒摇曳的激荡,也没有那么多的甜言蜜语。但是却也充满了浪漫和温情。 苏醒不由地为明天而担忧起来。 等苏醒和李定回到家,早已是晚上十一点多。李定躺在床上看着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身着薄如蝉翼的睡衣,内心竟然有了一丝小小的期待。 他看着苏醒缓缓地走到床头,躺在自己的旁边。 李定有些奇怪,苏醒没有像往常一样挑逗他,引诱他,甚至直接翻身上马霸占他。而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好像在想什么。 李定有些等不及了,他缓缓地把手臂从苏醒身子下面伸了过去,轻轻地搂住了苏醒。苏醒眼睛微闭着,好像在想着什么。 李定把嘴巴凑了上去,像个猪崽子一样在苏醒的身边拱来拱去,还肆无忌惮地在苏醒的身子上探索着。 但是让李定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苏醒只是在被动的接受着李定的这种亲热。李定记得平常只要李定这样子稍微一动作,苏醒必然会有着热烈的反应和动作。 今天太反常了。李定抬起了头看向苏醒,“老婆,你有心事?” “嗯!没,没有。”苏醒轻声答到。 “哦,你是不是今天太累了。要不,算了吧!”李定有些沮丧地说到。 大概五六秒的时间后,苏醒缓缓说道:“老公,没事的。我不累,你别管我,继续……” 说着,苏醒便紧紧地抱住了李定的脑袋,变的主动起来……。 一番云雨过后,得到满足的李定沉沉的睡去。听着李定传来轻微的均匀的鼾声。苏醒的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落在李定的胳膊上,落在了李定的胸膛上。 她轻轻的抚摸着李定的胸膛肌肤,喃喃自语说道:“老公啊!把你老婆100万卖了你可愿意?” 这时候,只听见李定含糊不清,似有似无地,喃喃自语道:“卖,卖什么卖!打死他个狗日的……” “老婆抱抱,老婆抱抱!”李定继续喃喃自语到。 苏醒擦干眼泪,紧紧地抱住李定,轻轻拍着李定的背部,“老公睡睡,老公睡睡……” 夜色深深,万籁俱静,苏醒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今天碰到了恶魔,碰到了自己生命中最大的恶魔。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离开李定!她是不愿意的,但是不离开李定,不知道马萧然会做出什么畜牲般的事情来。她知道,马萧然回到中国,回到蒙城,一定是做了很多准备的,他已经监控了马诺,就是要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施展他所谓的爱意,去逼迫他所谓喜欢的人。 苏醒更相信马萧然也已经摸清了李定的底细,清楚幸儿的存在。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李定,包括幸儿有了任何闪失,那么她将罪莫难赎。 她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苏醒和马萧然是高中同学。苏醒是语文学霸,马萧然是物理化科学霸。在后来的几次模考中,马萧然甚至成为了全省的化学状元。 两个学霸恋爱了。高中学生是不准谈恋爱的,是要被学校处罚的。但是两个学霸的恋爱竟然成了蒙大附中的校园佳话,竟然得到了学校的默许。 当时老师们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你们能和苏醒、马萧然同学一样的优秀,为学校争光,那么我也会祝福你们……” 那确实是一段幸福的,值得怀念的日子。两个人在小树林里互相抽查背诵,在公园石桌前互相讨论例题,两个人互相帮助,互相督促,互相进步,最后一起入京读书。苏醒主攻教育学,而马萧然则学习了生物化学专业。 但是在两个人的相处过程中,苏醒也感受到了马萧然强烈的胜负心,控制欲,以及他若有若无的大男子主义。 这些和马萧然的家庭情况难以分开。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马萧然出生在一个小贩家庭,他在极小的时候就亲眼目睹父母被城管追着跑的日子,在他小时候他就看到了父母为了争抢一个好的摊位被别人为难,母亲被其他小贩打的鲜血直流。在自己16岁的时候,他更是亲眼看着爸爸不让自己的房子被强拆,被其他人一棒子给打死。最后,凶手竟然只以过失致人死亡罪被判刑七年。 一条鲜活的生命换来的只是七年的牢狱之灾,这让马萧然悲愤至极。他发誓,自己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让杀害自己爸爸的人,一定要让欺负自己父母的人付出代价。同时,他要出人头地,做人上人。被人敬仰,被人害怕,让自己不再像爸爸妈妈一样不被人欺辱,被人轻视。 这样的家庭经历让马萧然的学生时代异常刻苦,十分努力。更让他的成绩名列前茅。这样的家庭经历也让马萧然走向社会上更加崇尚丛林法则,强者文化。具有更强烈的事业野心,甚至可以为了事业不择手段。 这样的家庭经历也让马萧然有着极其强烈的自卑心理,对于自己喜欢的总是患得患失。学生时代,因为一个男同学和苏醒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马萧然则利用学校团委书记的身份多次打压。参加工作后,马萧然便开始翻看手机,定位苏醒,突袭查岗,为了控制苏醒,他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女性大多是感性动物,恋爱时的男女大多也是不理智的。马萧然的种种行为虽然也让苏醒感到不快,但是她想当然得理解为这是马萧然爱她的表现。 马萧然是爱她的。只是,这份爱更多是一种霸占,而不是理解和付出。 随着大学毕业,六年的恋爱长跑也终于结束,苏醒和马萧然终于修成正果,走到了一起。马萧然的大男子主义,控制欲不再遮掩。他借口爱护苏醒,管控着苏醒的一切。他会像电视中演的一样不许苏醒和其他男性有任何近距离接触,工作中的接触也不行,如果苏醒和哪个男性说一句话,马萧然必然盘问半天,但凡苏醒下班超过五分钟没回家,马萧然一定会到学校寻找。苏醒对于这样的控制强烈反对,然后强烈的反对换来的是激烈的争吵,然后便是马萧然丧失理智般的殴打,然后就是歇斯底里的哭泣,请求原谅,然后再爆发第二次冲突,第二次家暴。数年下来,苏醒的胳膊、背上、胸部等处伤痕累累。 后来马萧然事业日渐起色,在省城成立了隆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他不顾苏醒的强烈反对,强硬地替苏醒辞了职。更是把苏醒禁锢在省城超大的别墅里。 随着事业的做大做强。马萧然的丛林法则展现的淋漓尽致。同时他狠辣的行事风格也让全公司上下透着一股邪气和狠劲。凡事只问结果,不顾过程的企业文化让马萧然的公司异军突起,在行业内横冲直撞。 马萧然的公司已然成为生物科技行业的庞大帝国,更是成为省内黑恶势力的集散地。上至技术精英,下至流氓混混,刑满释放人员,马萧然都能给他们在公司找到合适的角色,让他们为公司创造更大的价值。 马萧然的商业触角已遍及省内外,走向全国。但是,马萧然不满意这样的扩张速度。经过深思熟虑,马萧然赫然同国外势力合作,开展了二代、三代毒品的研发。他们所研发的高纯度海洛因,摇头丸,k粉等经过各隐秘渠道流入国内外,荼毒生灵。 此时的马萧然仗着“保护伞”和公司庞大的势力,不惧我国刑法的严厉,不惧我国对毒品的打击力度,大肆制毒贩毒,枪杀所谓的眼线,毒杀所谓的公司“叛徒”,甚至还亲自制造车祸,杀害了一名办案干警……。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邪恶永远不能战胜正义。经过严密的调查取证,经过细致周密的部署安排,在国际刑警组织的配合下,我国警方对他们进行了致命打击,隆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得到彻底捣毁。 然而,包括马萧然在内的公司部分骨干得以逃脱。他们在全国通缉的情况下,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瞒天过海,偷渡出境,又偷梁换柱,更改国籍,成为了一名“合法”的澳大利亚华人。更是在不久之后,死灰复燃,成立澳大利亚隆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马萧然的商业帝国的覆灭让苏醒看到了自由的曙光,马萧然的出逃让苏醒短暂享受到了自由的雨露和星辰。苏醒在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之后,毅然决然的起诉离婚,断绝了和马萧然的婚姻关系,最后回到蒙城,回到了生她养她的地方。 离婚后的苏醒一个人拉扯着孩子,虽然辛苦,但她绝不后悔。更何况五年之后,上天还赐给她一个这世上最好的丈夫,苏醒十分知足。 可谁知道,这位制毒贩毒、身负命案,杀害警察,被全国通缉的刑事要犯,竟然还敢胆大妄为的重回中国,竟然还要逼迫自己……。 青灯不解千番意,半是忧伤半是愁。看着窗外惨淡的路灯,还有那滴答作响的时钟,苏醒给李定掖了掖被子,索性披衣而起。轻轻来到书房。她在信纸上胡乱地写道: 上天啊!你是要考验我吗?你为什么又把恶魔带到了我的身边…… 我该怎么办?我不愿意离开李定,我更不愿意离开中国。 马萧然,我答应你,我和你走,你说话算数,不能伤害李定和幸儿! 马萧然,马萧然,我恨你。你放过我吧! 不行,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不能报警,不能报警!马诺还在他们手里,他们也会伤害李定和幸儿的…… 苏醒写写停停,停停写写,突然,她把笔往地上一掷,笔杆在地上弹跳了两下,自顾自的滚到了书桌下面。 苏醒把自己所写的信纸揉在手中一阵乱搓,接着撕成粉碎,接着抛洒在了空中……。 第88章 妈,我想去墨尔本大学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李定一睁开眼,便发现苏醒不在身旁。他揉着眼左摇右摆地走到客厅,看到亮着灯光的厨房。他慢慢的走了过去,一把搂住了苏醒的腰。 “老婆,才几点你就起来了……”李定睡眼惺忪的问到。 苏醒扭过头,笑着用满是面絮的手刮了一下李定的鼻子说道:“没有我你就睡不着了呀!时间还早,再去睡会儿……” 李定把头搭在苏醒的肩膀上似睡似醒,不老实的左手在苏醒屁股上来回搓揉着说道:“你不用起床,我早上外面吃点就行了!” “听话!再去沙发上躺一会儿。疙瘩汤马上就好。”苏醒双手不停的往锅里散着面疙瘩,边说到。 “嗯!”李定听话的扭头来到客厅沙发上随心一躺,马上就又进入了梦乡。 等到李定再睁开眼已经七点十分,早饭也正好端上了餐桌,疙瘩汤配油炸饺。苏醒还在厨房忙碌着。 李定三两步走了过去,拿走了苏醒手里的抹布,扔在水池里。 “活能干完了!先吃饭。剩下的活我干……” 说着一下子便把苏醒抱了起来。 “哎!哎!你干什么?我只剩一点了……” 但是李定哪管那么多,强硬的把苏醒抱到餐桌旁边。为了防止苏醒不听话,李定甚至把苏醒脚上的拖鞋脱了,揣到了自己怀里。 苏醒怔怔地看着李定,看着李定把筷子塞到了自己手里,看着李定给自己夹着油炸饺,泪水不禁又湿了眼眶。 很快到了上班时间,李定也恰好收拾好了厨房的一切。 “老婆,我走了啊!”苏醒朝着书房喊到。 苏醒从书房里出来,她慢慢地走到李定身边,仔细的整理着李定的衣领。 “你养胃的药吃了吧……”苏醒轻声问到。 “嗯!吃了。”李定答到。 苏醒轻轻拍了拍李定的胸膛,“吃了就好!” “以后我不在,你要记得按时吃药。不能不吃早饭……”苏醒继续说到。 “以后你不在了!老婆你要去哪?”李定不解的问到。 “嗯啊!嗯啊!我是说我以后如果出差!你怎么听话听不懂啊……”苏醒明显的有些慌乱。 “哦,你出差也就是几天的工夫,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李定满不在乎的说到。 “就这样吧!老婆,我走了啊。你一会儿也早些走,别迟到了,路上慢点……”李定边换鞋,边说到。 “行,路上慢些!”苏醒拽着李定的衣服,跟随李定走出了房门。 苏醒看着李定的车子消失在小区门口,慢慢走到茶几前,掏出了手机。 电话铃声响了三遍,对方才接起电话。 “妈,有事吗!”电话里能听到马诺还未睡醒的样子。 可是马诺并没有听到话筒里妈妈的声音,只有淡淡地呼吸声。 “妈,你说话呀!”马诺有些清醒,说话的声音大了些。 “马诺……”苏醒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妈,你说!” 老妈这是怎么了,她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啊!马诺暗暗想到。 又过了大概30秒后,苏醒终于开口说道:“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她回来了!”马诺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马诺神色陡然一紧,握着电话的手骤然发力,指关节猛然发白。 “他!回来了?”马诺低声确认到。 “嗯,他现在是澳大利亚华人了……”苏醒在电话里慢慢说到。 “哦!”马诺瞬间明白了刻意靠近自己的两个澳大利亚籍学生的身份。 马诺看着同寝室睡觉中的两位新同学,变语音通话为文字聊天,“你见他了!他怎么说……” 马诺紧紧地听着聊天框里,只见手机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汉字不断地出现,又不断地消失。 “他说要我们和他去澳大利亚,他给你在澳大利亚报了墨尔本大学……” 看着聊天框里的消息,马诺陷入了沉默当中。 苏醒也在沉默当中盯着对话框,她在等马诺的回复。 “妈,你准备怎么办?”过了好久,马诺问到。 苏醒继续沉默着,良久她在对话框里写道:“我担心你李定叔叔和幸儿,我不想他们有任何意外……” 马诺也沉默了起来,好一会儿马诺在对话框里写道:“我想去墨尔本大学……” 苏醒彻底沉默了起来,马诺好久没见妈妈回复,于是慢慢回复道:“妈妈,你也和我一起去吧!为了我,也为了李定叔叔……” 苏醒在电话那头摇着头笑了,笑着笑着泪水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苏醒原本想,李定待马诺不薄,马诺一定会考虑自己和李定的感受,站在自己和李定这边,为自己出谋划策,对付恶魔,可是马诺却选择了利益。 她默默地退出了微信聊天界面,不再言语,她擦了擦眼泪,拿起车钥匙,还有手提包急匆匆的赶往学校。 马诺有这样的回复其实也是在苏醒的意料之内,出国留学,丰富学习经历是马诺多年的愿望。现在遥远地愿望近在咫尺。作为世界大学排名第14的墨尔本大学,其中理工类专业更是学校的王牌专业。 可以说,入学墨尔本大学,意味着马诺的学途将更加宽广,马诺的未来之路将扶摇向上。 只是,马诺这个大男孩却没有走入妈妈的内心,更体会不到妈妈的所思所求。 马诺死死地盯着手机,等着妈妈的回复,可是十来分钟过去了,妈妈没有任何回复。马诺的眼眸明明灭灭,突然,他一下子坐了起来,身上的凉被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起来!”他走到床头,一巴掌拍在还在熟睡的室友头上。 被拍了一巴掌的室友一下子坐了起来,另一个室友也被惊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给你们老板打电话,我要和他通话!”马诺斜眼瞥着被惊醒的两个室友。 被拍的室友一个脑袋两个大,操着生硬的中国口音问到:“马诺,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我爸的人。给他打电话!”马诺命令到。 原来被惊醒的两个室友,就是马萧然安插在马诺身边,以便操控全局,以备不时之需的“卧底”。 两名卧底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暴露了,无奈的掏出电话给马萧然打了过去。 而苏醒机械地开着车,脑袋里不停地闪现出马萧然狞笑的面孔,还有马诺要求自己原谅的微信,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突兀的铃声吓得苏醒一个激灵。 苏醒接通电话后,幸儿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车厢。 “阿姨,谢谢你给我点的早点,太好吃了……”幸儿在电话里是一脸幸福的样子,还伴随着她忽拉拉吃饭的声响。 “我没有啊!”苏醒有些懵圈。 “你没点吗?可是上面写你的名字啊!难道是我爸……”幸儿疑惑到。 苏醒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喊道:“幸儿,别吃!” “怎么了?阿姨!”幸儿边问,边吃到。 “幸儿,你先别问了。你现在把剩下的倒了,然后找校医进行催吐。等你回来,阿姨再和你解释行不行?”苏醒有些带着哭腔快速说到。 “嗯!”幸儿答应了,她怎么感觉苏醒阿姨今天怪怪的。 她在去往校医室的时候,把剩下的早餐重新打包好后,放在宿舍床板下面。 与此同时,苏醒把电话打给了李定。 李定很快接起了电话,还不等苏醒开口,李定就急切切地嚷道:“老婆,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你怎么给我送花呀!还送到单位里,现在单位里的弟兄们都羡慕死我了!哈哈哈……” 苏醒忙不迭的说道:“嗯!昨天5.20,今天5.21,也是我爱你的意思呀。还有,老公,我在花里还藏有送你的礼物,你在找找……” “啊!那我得赶快找找……”李定说着也不挂掉电话,就在通话状态下围着花束转了起来。 能听到旁边的同事围了过来,给出着主意。 “花签下面看看” “不对,那朵花下面看看……” “纸,纸,包花的纸拆开看看……” “没有啊!老婆……”李定不解的问到。 苏醒长舒了一口气,“哦!那我应该是忘在家里,晚上回来老婆补给你……” 挂断电话后,苏醒坐卧难安。马萧然这个法外狂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苏醒现在恨不得扒了他的皮,亲自送他下地狱。 苏醒终于到学校,她坐在办公桌前,犹豫着,过了好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拨打了报警电话110。 电话很快接通,但里面并不是110报警中心接警员的声音,而是一种让人沉闷的,粗重的,让人莫名其妙,紧张的,男人的呼吸声。 “马萧然!”苏醒在电话里惊呼到。 苏醒突然想起来,和马萧然一起潜逃的还有个十分厉害的黑客,上官冼。曾经,这名黑客还曾经90年代一个人侵入到美国的官方网站,在美国网站上,升起了第一面五星红旗。 只是当年的少年英雄,已然成为毒贩的工具走狗,走到了全人类的对立面。 这名黑客如果要侵入苏醒的手机,操控苏醒的手机可以说易如反掌。 苏醒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不再言语。 “十几年的情分你都不念了了!你太让我伤心了!”马萧然在电话里声音低沉。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说过你对李定他们不感兴趣的……”苏醒在电话里语音颤抖地质问到。 “这是第一次,再有第二次,我敢保证他们收到的不会再是鲜花和早饭了……”马萧然完全无视了苏醒的质问,答非所问的说到。 “下次有可能是炸弹,也有可能是毒品……” “你!你!”苏醒气愤中带着莫名的恐慌,让她无法说出话来。 “我,我答应你!马诺和你去,去澳大利亚……”苏醒有气无力地说到。 “老婆,这八年多,你养活儿子受苦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我会好好爱你的……”马萧然口气缓和到。 “儿子已经和我通过电话了,你只需要处理你的事情,别让我等太久……” 挂断电话后,苏醒才看到马诺发给妈妈的短信,“妈妈,对不起了!我选择和我爸在一起。请妈妈原谅我。” 虽然已在意料之中,但是看着马诺的短信,苏醒的心情还是跌入了谷底,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第89章 我们离婚吧 该怎么办?苏醒陷入了两难。答应马萧然的请求,绝非自己所愿。马萧然那种超强的控制欲曾经让自己感到崩溃,让自己感到绝望,自己怎么还能再入火坑!况且自己的良知,自己的道德也决不允许自己再和这个毒贩子有任何瓜葛。 可是不妥协就意味着李定还有幸儿等人会遇到很大的危险,甚至可能会面对死亡。苏醒不愿意李定和幸儿有一丁点的危险。 怎么办啊!苏醒看着窗外,上午的太阳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天空一片阴沉。 苏醒的思绪在离婚和不离婚之间不停跳跃着,她试图说服着自己不离婚,但是却没有很好的办法来祛除危险,她试图说服自己离婚,但自己绝不甘心再坠入火炉。 她多想给李定打个电话,问问李定自己该怎么办。但是苏醒太了解李定了,她知道李定倔强的性格,李定怎么可能贪生怕死而如了恶魔之愿……。 浑浑噩噩中,一天悄然而过,苏醒的愁容并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正当她带着教具课件,走在校园小路上,电话骤然响起。 是马诺的电话,苏醒犹豫再三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马诺撕心裂肺的电话:“妈,救我……” 然后电话里便是一片嘈杂声,怒骂声,电话被掐断的声音。苏醒一脸的震惊,懵圈。她不知道马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打过去,电话成为关机状态。她慌乱之中,把电话打给了马萧然。 电话刚接通,马萧然咆哮的声音喷涌而出,“你教的好儿子!和你一样的可恶,竟然学会骗人了!还他妈的跑上去报警,要不是我的人机灵,我他妈都栽在他手里了……” 原来,马诺在接到妈妈电话的同时,他就感觉到事态的棘手。他从小就知道爸爸的狠辣。他更明白自己身边能够被安排卧底,那么自己,包括妈妈的手机也极有可能被监控。毕竟,卧底每天和自己形影不离,在自己手机上做些手脚,窃取些秘密轻而易举。所以,他才在手机上言不由衷地说着瞎话,甚至还给自己父亲纳了投名状,表了远去澳大利亚的决心。然后趁其不备,去到公安局报警。 然而,马诺低估了对方的狡猾。马诺的一系列表演并没有彻底打消对方对自己警戒心理。在自己即将走到公安局门口时,马诺被三四个人绑上了一辆面包车。 “马萧然,他是你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苏醒在电话里焦急的说到。 “他这个小兔崽子都想搞死老子了,老子还管什么儿子不儿子!”马萧然在电话里恶狠狠地说到。 “告诉你,把老子逼急了,老子让你们都给老子陪葬……”马萧然继续咆哮到。 “马萧然,你到底要怎么样……”苏醒压低声音,焦急地问到。 “怎么样?离婚!结婚!出境!我说的还不清楚吗……” “如果再让我发现谁他妈报警,我可不管马诺是谁的儿子,我一定让你后悔,我要你看着马诺静静的躺在地上,我让你每天活在痛苦之中……”马萧然在电话里恶狠狠地说到。 等马萧然挂断电话,苏醒后背早已湿透,冷汗还在不断地冒了出来。 她颤巍巍的拨通了李定的电话。 “老婆,怎么了?想我了吗!”李定充满笑意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了过来。 苏醒停了几秒后,吸了吸鼻子说道:“老公,你回来时捎点火烧,晚上我们熬米羹饭。” “嗯!老婆,你声音怪怪地,你怎么了?”李定有些不解的问到。 “哦,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着凉了吧!”苏醒胡乱地说到。 “那行,我回来给你捎点感冒药。” 挂断电话后,李定轻声嘟囔道:“这么暖和的天气,还能着凉,看来是肺气不足啊,看来该调理调理了……” 等到李定赶到家的时候,苏醒早已回来多时,而且米羹饭熬的黏糊糊的,用勺子一舀,豆角,萝卜,还有炒熟的黄豆黑豆均匀漂浮在锅面上,看着是那么的诱人。然而,李定却第一眼看到了苏醒惨白的面色,还有那微红的眼睛。 “老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你是不是很难受!你快吃药,我来做!”李定抢过苏醒手中的碗筷,把苏醒按在座位上。 可是苏醒这次并没有听从李定的话语,她执意亲手给李定盛好饭,又把火烧切块放到李定碗前。 “老婆,你怎么了?”李定感觉苏醒怪怪的。 “没什么,老公。你快吃吧。上了一天班,肯定累了!”苏醒低着头说到。 “我还好,我感觉你还是现在就把药吃了,然后去睡觉!”李定看着苏醒苍白的脸颊说到。 “我没事的!先吃饭吧,吃了饭再说……”苏醒说着给自己舀了少半碗的米羹饭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李定看着苏醒这样子,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低下头吃起了晚饭。 这应该是苏醒、李定结婚来吃的最无聊,最草率的一顿晚餐。苏醒早早的吃完饭,就那么坐着盯着李定吃饭,偶然还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婆,你怎么了?”李定再次问到。 苏醒还在想着什么,没有回答。 “老婆!老婆!”李定轻轻喊着苏醒,还用手在苏醒面前晃着。 苏醒终于回过神来,她冲着李定淡然一笑:“还没吃完?快吃完,我好洗碗。” 李定疑惑地看着苏醒的脸庞,三两口吃完饭,看着苏醒默默的收拾走碗筷独自走向厨房。李定也默默地拿着抹布摸着餐桌,不时地看向厨房,看向苏醒忙碌的背影。 十来分钟后,苏醒擦着手坐到了沙发上,李定的对面。 “老婆,吃药!”李定把早已准备好的药和温水推到苏醒面前。 “嗯!”苏醒用掌心握着小小的药片,并没有吃下去。还不断用手指抠弄着茶杯上的动漫印花图案。 “老公……”苏醒终于艰难的开了口。 “嗯,老婆,你说。”李定认真的看着苏醒,他从今天下午回来就感觉到了苏醒的不对劲。 “老公,我,我们,我们离婚吧!”苏醒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的离婚二字,似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 李定没听清楚,他抬起头,看向苏醒说道:“你说什么?” 苏醒低着头,又低声说道:“我,我说我,我们离婚吧。” 虽然苏醒的声音不大,但这次李定听清了。 李定有些张二摸不着头脑,他笑着说道:“老婆,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这时苏醒摸了一下脸颊的泪水,抬起了头,语言清冷起来,“我们离婚吧!” 看着苏醒如此的模样,李定的心瞬间痛了一下,他强忍着痛意,直视着苏醒道:“为什么?我需要理由!” “我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他对我很好!”苏醒面无表情的快速说到。 “谁?”李定直盯盯地看着苏醒。 “你别管,反正你也不认识。他,他说他会送马诺出国留学……”苏醒面无表情。 李定不再说话,就这么直盯盯地看着苏醒。 苏醒扭过头,不再看着李定。 好半天,苏醒才又说道:“在婚姻关系中,我是过错方,我净身出户……” 这时候,李定仍然没有说半句话,他直勾勾的盯着苏醒的脸庞。 “老婆!”李定冷不丁的叫了一声。 “嗯!”苏醒也下意识的回答着。 苏醒抬起头,看到李定伸过来的一只手臂。苏醒犹豫了片刻,慢慢地站起身,接着李定伸过来的手臂,乖乖地坐到了李定身边。脸上清冷之色仍在,只是这种清冷之色正在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所感染而有所消融。 “老婆啊!你骗老公能不能用些高级点的话语,别把老公当傻子!”李定还是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苏醒。 苏醒有些不解地看向李定。 “你哪里爱上其他男人了啊?我还不了解你吗!哎——”说话间李定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铺在了桌子上。 苏醒惊奇的看向桌子。只见桌子上的纸是由许多细小的碎屑组成。苏醒拿了起来,不禁呆住了。 这是昨晚自己在书房乱写乱画,又完全撕成碎屑的信纸。 “老公,你,你怎么发现的!”苏醒惊诧的问到。 “今天早上,我发现你言语不对劲,还一直在书房里没出来。我上班后越想越不对劲,我于是中午的时候专门回来一趟,想问问你,结果在书房发现了这些……” “老婆,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呀?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共同承担的呀?难道夫妻只是同林鸟吗!”李定略有动容的说到。 “老公——”苏醒哽咽的喊了一声老公后,眼泪便又涌了出来,她搂着李定的脖子哭了起来。 李定摩挲着苏醒的头发,不再言语,就让苏醒在那里肆意地哭着,让泪水涂满了自己的胸襟,让委屈在自己怀里释放。 “老公,对不起!我不该瞒你的!”好半天,苏醒才慢慢抬起头,缓缓说到。 “和我说说他吧……”李定慢慢从衣兜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后,淡淡的开口说到。 于是在泪水中,苏醒讲了马萧然的种种过往,讲了马萧然的这次回来的目的情况。 李定听完,沉默了。 马诺已被马萧然控制,苏醒的手机也已被黑客侵入监控,而且按照马萧然的行事风格,以及马萧然神秘莫测的地下势力,也许李定、幸儿,包括这个房子都已被马萧然监控,也许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马萧然的掌控之中。如果报警,马诺一定会受到极大的威胁,事关马诺性命,一切得慎之又慎,李定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90章 你会没命的 一支烟的功夫后,李定仿佛下定决心说道:“我现在试试,我现在悄悄地从小区后门出去,去公安局报案……” 苏醒惊恐的抬起头,抓住李定的胳膊说道:“不行的,不行的!他们有枪,你会没命的!而且,而且,马诺还在他手里,万一他发现了,万一他发现了,马诺,马诺就危险了!” 苏醒说着说着就又哭泣了起来。 李定把苏醒搂在怀里,拍着苏醒的后背说道:“没事的,没事的!我装作扔垃圾,相信你老公我会随机应变的……,如果发现有不对的人我扔了垃圾马上就回来。” “老公——,我怕!”苏醒紧紧的拽着李定的衣领,死死的不肯松手。 李定轻轻拍了拍苏醒的手背轻声道:“别怕,相信你老公……” 这时候,苏醒别无他法,他慢慢松开了拽着李定衣领的手说道:“老公,你看情况,实在不行就回来。我不想,不想你也出事……” 李定朝着苏醒笑了笑,系了条围裙,拿起厨房一大袋垃圾走下楼去。苏醒则透过客厅阳台窗户上看着李定系着围裙的背影。 小区路灯惨淡的光芒,映衬在旁边绿化带上忽明忽暗,偶尔有两三个孩子在小区里疯跑着,在停泊的汽车空隙里转来转去。李定慢慢走在小区道路上,偶尔会不经意间看看两侧车子。 苏醒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定走到小区大门附近。李定随意地左右看了看,很快便穿出了小区大门。苏醒紧张地盯着李定地背影,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李定越走越远,她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是李定前方五六米处的面包车上突然下来两个人朝着李定走了过去。苏醒的的心揪了起来。李定叫嚷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了过来,两个男人貌似想把李定拽上车子,但是李定的反抗并不能让两名男子随心所愿。这时,只见两名男子把手摸向了腰间。 苏醒捂住了嘴,她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她慌了,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在这时,只见远处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三分钟后,巡逻的铁骑恰到好处的停到了三个人撕扯的地方。 苏醒怦怦乱跳的心脏稍微平静了一点,她恐惧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他有些后悔不该让李定冒险出去,如果不是巡逻铁骑的出现,她不知道迎接李定的会是什么。她难以想象李定该如何脱险。 两名个带着钢盔,拿着警棍的巡警在三个人旁边问着什么?李定在那里指来指去的解释着什么,而那两个男子则一副乖巧的模样听着巡警的训斥……。 终于,李定返回了小区,慢慢往回走着,而两个男子也驾车离开了这里,铁骑闪着警灯慢慢驶离了现场。 远去的巡警脸上似乎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完全没有注意到十来米处一黑色私家车上愤怒的目光。 上天似乎站在了李定的这一边,当两名陌生男子摸向腰间的时候,巡警正好经过,李定得以脱身离去。 李定一打开门,苏醒就扑了上去,一把抱住李定,不停地捶打着李定的背部,“我让你别去,我让你别去,你非得去!你吓死我了……” 李定轻轻地拍了拍苏醒的背部轻声说道:“你老公不是安全回来了吗!还有,我已经把消息传递给了警方!” 李定的话语让苏醒一脸的懵,她根本就没看到李定和警方有过多的接触,她只看到李定和两名男子的拉拉扯扯,以及警方常规的,过程式的问询驱离。 她没看到巡警握紧拳头的微小动作,以及李定暗里往巡警手中塞写着“sos”的纸条。 李定原本计划着如果能行了去警局,如果不行他就直接去旁边的便利店,把消息递给旁边的便利店。 自己是旁边便利店的老顾客了,况且店主老唐古道热肠,一定会想办法把报警信息传递出去。 谁知道,那两名蹲守者不给他传递信息的时间,径直朝他冲了过来,紧急之下,他才出此下策,大喊大叫,试图吸引便利店老板的注意。好在,巡警正好赶到,解了李定的危险。 苏醒静静地听着李定慢慢叙述着一切,她的心犹如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扑到李定怀里泪水涟涟地说道:“老公,对不起了!我给你添麻烦了!我就是个灾星……” 说着苏醒使劲抽打着自己的脸庞。 李定一把按下苏醒的双手,心疼地把苏醒搂在怀里。 “不是你的错,你不是灾星!都是那马萧然狗日的原因……”李定心疼苏醒大的同时第一次口吐污言。 不过,在李定看来,也只有这类污词秽语才能和马萧然这样的恶魔匹配。 “你看老公不是把信息送出去了吗?你放心,警方也许现在正在想办法和咱们取得联系呢……”李定拍着苏醒的背部说到。 “嗯!”苏醒稍微安了安心神,坐直了身子。 然而,十来分钟过后,苏醒的手机猛然响起,不止吓了苏醒一大跳,就连李定也是猛然一震,直直的看向了手机。 马萧然的电话打了进来,苏醒脸色惨白的看着李定,慢慢接通了电话。 马萧然阴森森的声音传了出来,“长能耐了,还会用‘sos’了……” 苏醒懵了,李定懵了。他不知道马萧然怎么会知道‘sos’纸条的事情,明明自己是很隐蔽的传递到了巡警手里,而且他确保和她纠缠的两个人根本没看到这一切。 同时,李定感到奇怪的是,马萧然既然知道自己成功向警方传递了信息,为了他就不着急,还是一副阴森森的死人模样。 “你,你怎么知道得?你,你想要干嘛?”苏醒惊恐地,结结巴巴地问到。 李定一下子愣住了,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实在是轻视了这位恶魔。“巡警”很可能并不是巡警,而是魔鬼。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马萧然虽然逃亡,他明面上的一切势力都随着他的公司摧枯拉朽般的溃散。但是他残余的,以及八年之后复活的,以及他所勾结的地下黑恶势力依旧庞大。强大到捏死他们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李定感到了一阵阵的惊恐和害怕。 “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受够你们了!我就是太相信你们了,让你们一次次的背叛我,你打电话报警,马诺还和我玩什么无间道,就连你这破老公都想要欺骗我……”马萧然依旧在电话里咬牙切齿的说到。 “我受够了,我必须得给你们个教训!”马萧然继续咬牙切齿的说到。 “带上来!” 苏醒和李定清楚的听到电话里马萧然命令手下的声音。随即,他们便听到了马诺由远而近的声音。 “嗯!嗯!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妈救我,妈妈救我!”马诺的声音传了出来。 “马萧然,你要干什么?他可是你儿子呀!”苏醒不仅失声,冲着电话里大喊了起来。 “马萧然,你要干什么吗?你有本事冲我来,对孩子下毒手你算什么本事!你如果是个男人就放了孩子,你冲我来!”李定也冲着手机吼到。 李定涨红了脸,脖子上的青筋暴怒。 他无法想象因为自己的一次鲁莽行动,就要让马诺惨遭毒手。 “哟!一个破矿工还挺男人的吗!”电话里马萧然冷笑到。 你放心,不出三天就轮到你了。 “你口口声声的说爱苏醒,愿意为苏醒付出一切。咋,你就这么看着苏醒难受吗!你就是这么奉献的吗!”马萧然在电话里不断地嘲讽到。 这时候,苏醒看向了李定,李定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是,爱是无私的,李定愿意为了苏醒付出一切。但是爱又何尝不是自私的呢?自己怎能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幸福双手奉上! 但是自己目前做的一切不是和自己经常和苏醒所说的爱是奉献,爱是付出相违背吗!李定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时,只听到话筒里突然传来了“啊”的一声大叫。 苏醒握着电话的双手猛然一颤,李定也痛苦的一震。 “马诺,你怎么了?”苏醒和李定同时对着话筒喊了起来。 “没事!没事!今天是个小小的惩罚,只断了马诺一根小手指。”马萧然得意的声音传来。 “再有下次,就不是断手指这么简单了……”马萧然在电话里淡然的说到。 挂断电话后,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醒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李定则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看着手机。 他恨自己太没本事了,他恨自己保护不了家人,他恨自己自己的无能为力。 突然,苏醒抬起了头,泪眼婆娑的看向了李定,“李定,我们离婚吧!” 李定手指轻轻颤抖着,没有说什么,他慢慢抬头,红红的眼睛看向了苏醒。 “李定,我们离婚吧!”苏醒一下子跪在了李定面前,抓住了李定的裤腿说到。 “苏醒——,苏醒——”李定哽咽的说了两句,没有再说下去。 “李定,我们离婚吧!马诺已经断了一根手指了,马诺是我的孩子啊!”苏醒哭泣着拽着李定的裤腿说到。 “苏醒,你起来,你起来说话……”李定也哽咽着,说话有气无力。 但是李定丝毫拽不动苏醒,李定无奈直接坐到了地上,扶着苏醒的肩膀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李定,我们离婚吧。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我下辈子好好和你过一辈子!李定,我求求你了……”苏醒说着说着就咳嗽了起来,阵阵的咳嗽声,让苏醒无法呼吸,脸色通红。 李定一下子把苏醒拽到怀里,紧紧地抱住了苏醒。 许久后,苏醒稍微平静些,李定轻声问道:“如果,如果,你和他走,他会对你好吗?他还会家暴你吗?” 苏醒地垂着泪眸,点了点头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马萧然说,到了澳大利亚,她不会再家暴我的,她会给我自由的……”苏醒低着头说到。 苏醒说完后,房间里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马诺处在极大的危险之中,苏醒他们目前毫无办法,仿佛目前解救马诺的办法,就是乖乖的离婚! 这好像就是无解的死局。 半晌后,李定说道:“我是你的老公,自然要替你分忧解难,替你祛除危险。可惜,我没有那样的能力。就像马萧然说的那样,我拿什么爱你?我凭什么爱你?我口口声声的说爱是奉献,爱是付出,但是我现在却因为爱你而让你难过,让你伤心……” “如果马萧然能够信守承诺,不再伤害你,我同意,我同意离婚!如果,如果和你,和你离婚能够解救马诺,让马诺不再危险,让你不再难受,我,我,我愿意,接受离婚!”李定眼泪不自觉的涌了出来。 李定低沉的声音,还有那言语哽咽的愿意二字,让苏醒的心里五味杂陈,泪水不自主的又涌了出来。苏醒缓缓地抽出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泪水抽泣着说道:“李定,对不起了,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诺遭遇不测……” 李定同样揪心着马诺的处境,李定也同样理解苏醒为人之母的决定,只是上天赐予自己的幸福太过短暂,只是自己就是百无一用的书生,不能解决马诺于危难,不能帮助苏醒排忧解难。 如果离婚的决定,真能帮助到马诺和苏醒,那么李定愿意承担分手带来的痛苦。无论愿意与否,李定都会坚强面对。 李定此时抬起了头,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苏醒,轻轻的叹了口气,慢慢地擦干泪水,走向书房。 既然做了决定,就得决绝干脆,即然做了决定,就绝不拖泥带水,即然做了决定,就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纵然难受,也一定会独自承受。 李定侧卧躺在书房狭窄的单人床上,脑海里浮现出一帧帧,一幕幕和苏醒相遇、相识、相爱的各种画面。他们在缘生咖啡馆第一次相遇,他们在绿道走廊上第一次约会;李定想起了他们两个在街边热吻,再武汉街头相拥合影的场景,李定想起了他们在快乐谷的侃侃而谈,想起了苏醒做酸菜肉丝面,还有苏醒给幸儿辅导作业时的场景……。 回忆有多美好,心中就有多痛苦。李定想到了明天,可是哪里还会有明天,李定想和苏醒说说未来,但是未来又在哪里! 就在李定乱想之际,一只嫩手缓缓的从他的腋下伸过,从背后环抱在李定胸前,苏醒的脸颊贴在李定的后背上,泪水不自觉地又流了下来,他缓缓的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苏醒。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任凭泪水浸湿了枕巾,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这一夜,他们只有不舍,没有情欲;这一夜,他们只有相视,而没有言语;这一夜,他们只有相拥,而没有入眠。 这一夜,是最短暂,又最漫长的一夜。 第91章 憨傻李定 早上八点整,北武山的钟声准时响起,苏醒和李定两个人慢慢走出家门。他们红着眼睛,黑着眼圈,步履沉重的慢慢前行。十来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们走出了50分钟的时间。 他们终于来到了民政局大楼门厅处。看着熟悉的地砖,看着熟悉的杨树。李定想起了熟悉的场景。 三年前就在这里,苏醒向自己献上鲜花,向自己求婚。自己和苏醒在这里热烈拥吻,从而成为了蒙城名人。在这里,自己把苏醒抱进了登记大厅,他们互定终身,准备厮守百年…… 可是造化弄人,金玉良缘却被无情拆散。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昨晚上两个人说好的不红眼,不哭泣,可现在李定却又红了眼,苏醒更是把头埋在李定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风悄悄地吹动了起来,吹乱了苏醒的秀发,吹皱了李定的衣领。 路人纷纷侧目,他们实在搞不明白,不知道眼前的这对情侣或是夫妻是要结婚?还是离婚?在他们的印象里,结婚应该是高兴的,而离婚也应该是愤恨的,互不理睬,互成仇家的。哪能还能这么紧紧抱在一起而痛哭流涕! 好半天,两个人稳定了情绪,李定慢慢地擦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俩人慢慢走进大厅,向登记处走去。 三年前,他们走的有多急切,有多浪漫,今天他们就走的有多缓慢,有多狼狈。 好在王姐今天不当班,倒也省了不少盘问,唏嘘。苏醒慢慢地掏出两个人的结婚证、户口本等一一摆放在桌面上。 蒙城的离婚办理的效率那是真的快,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冷静期,不需要层层签字盖章,也不需要证明什么。在简单审核之后,红色的结婚证便被盖上了“双方离婚,此证作废”的蓝色印章。随即,紫红色的离婚证便很快递到俩人手中。 看着手中的小小的本子,李定明白他和苏醒已成路人。李定明白了以往的恩爱将不再会有。李定45度角仰望着天空,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落下来,独自蹒跚着往门外走去,独留下苏醒一人痴痴地看着独行的李定,眼角不知何时便挂满了泪珠。 等到李定的身影消失后,苏醒才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她慢慢的走出大门,站在台阶上。默默地打通了马萧然的电话。 “马萧然,我已经离婚了!”接通电话后,苏醒冷冷地说到。 “嗯!”马萧然也淡淡地回应到。 “马萧然,你要信守承诺,不能再伤害马诺!” “儿子很好,我不会伤害他的……” 苏醒本来想让马萧然立即放了马诺,但是想了又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苏醒实在想不明白,马萧然既然想要一家团圆,想给马诺一个更美好的未来,那为什么还要如此对待马诺? 马诺有这样一个精神分裂般的父亲,真是马诺一生的悲哀。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苏醒面前,一身黑色t恤的司机从驾驶位下来,打开后侧车门,“你好,常总请你上车……” 苏醒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和车。 这时候,电话里马萧然说道:“这是我的人和我的车,你先上车……” “马萧然,你够了!”苏醒情绪有些失控,她对着电话低声喊到。 “我都答应你离了婚,你还想怎么样!”苏醒继续低声喊到。 “我告诉你,我要静一静。我哪也不去,如果不同意,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马萧然听着苏醒的低声呐喊,沉默了。他知道苏醒倔强的性格,只要是她不想做的事情,别人绝对无法勉强。如果不是以马诺做要挟,苏醒怎么可能离婚呢!马萧然知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马萧然更害怕玉石俱焚。 许久后,马萧然说道:“你把你的证件给他,给你办理签证。然后在家等着!” 挂断电话后,苏醒看都不看身穿黑色t恤的司机一眼,直接把包扔给了他。带着墨镜自顾自的向前走着,完全没有看见对面茶馆里李定那呆滞的目光。 李定想回家,但是家在哪里?空荡荡的房子不是家,没有爱人的陪伴何以为家! 苏醒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往事历历在目,涌上心头。这个房间里充满李定的味道,这个房间里充满了李定的回忆。 苏醒想起了就在这个房间,李定照顾着醉酒的自己,慢慢给自己喂着蜂蜜水;还是在这个房间,自己偷偷亲了熟睡中的李定;更是在这个房间,自己着了李定的道,被他环抱在床上,两个人面红耳赤的场景;更是在这个房间,李定大冬天把自己的一双冰脚揣在胸膛给自己暖脚;苏醒还想起了李定每天一定会等待自己回家吃饭,苏醒还想起了自己躺在沙发上,李定给自己刮痧,按摩的场景……。 这一切,历历在目,五味杂陈。 苏醒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苏醒掏出了手机,却突然不知道该和李定说些什么?苏醒想安慰安慰这个可怜的男人,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心烦意乱之下,苏醒走到窗户旁边,看向远方。突然,他看到不远处的梧桐树下,李定静静的站在那里,痴痴地看向自己这里。苏醒缓缓打开了窗户,迎着李定的目光看了上去。两束目光就这样交织在一起,两束目光就这样缠绕在一起。这么多的无奈,这么多的不甘,这么多的委屈就在这静静的目光里。 外面的天空慢慢的的暗了下来,太阳被那一团黑云遮住。地面也起风了,风势渐渐大了起来。尘土飞扬,垃圾袋在天上狂舞着,路上的行人也在或东或西地胡乱跑着,躲避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风尘土,还有可能来临的骤雨。只有李定还傻傻的站在那里,和苏醒在那里痴痴地相望着,不顾飞尘扑面,不顾飞沙狂乱……。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咫尺天涯……。 就在这众多纠缠、无奈、不甘、愤恨中,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苏醒原本以为签证的日子应该很长。最起码也得一月有余。但是七天之后,苏醒便被告知,签证已被办理下来。 苏醒顿时想起了马萧然很早前的一句话“凡人为之事,便有可乘之机。要想屈服一个人,只需看看自己的筹码够不够,自己的筹码对不对就好了。但凡是个人,总逃不过酒、色、财、气,功、名、利、禄八个大字。” 人心本贪,马萧然也正是深谙人性,深通此道,才能不断地收拢喽啰,攻克“堡垒”,建立了自己庞大的犯罪帝国。 看来,马萧然用了自己的筹码迫使相关人员违反了规定,简化了流程,使得苏醒的签证提前办理下来。 六月的蒙城,骄阳如火。街道上仨仨俩俩的人们快步走着。偶然有几个戴着墨镜,穿着轻薄裙子的女子,在冷饮店前买着冷饮舒缓夏日的燥热。 马萧然漠然地坐在汽车后座上面,随意打量着车子前方前方。双手手紧紧地握着苏醒的小手,苏醒挣扎几次,以至于手腕发红,仍未能挣脱分毫。苏醒被迫瞪了他一眼后,眼睛扭向窗外,看着窗外徐徐倒退的人流和树木。 “马上就又要成夫妻了,还这么见外!”马萧然淡淡地说到。 苏醒面无表情,看着窗外说道:“马诺呢!我要见马诺!” “马诺在前面车上,他很好!”马萧然指了下前面黑色的车子说到。 “等到了机场你们就会见面的!”马萧然接着说到。 “还有,马诺很好。他的手没事……”马萧然说到。 苏醒一下子看向了马萧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马萧然笑了,前面的保镖也笑了。 马萧然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界面,清点一下,里面立刻传来了马诺呼喊救命的声音,还有惨叫的声音。 “马萧然,你好卑鄙!”苏醒气愤的现在就想杀了马萧然。 原来,马萧然手下那位天才黑客采集到了马诺的声音,制作了足以以假乱真的音频文件,欺骗了苏醒。 正在这时,副驾驶位上保镖的手机响了起来,“前车正常,前车正常,马上到达收费站”。 黑色装扮的保镖扭过头看向马萧然,“常总,前车汇报正常。我们马上到达高速路口” 此时马萧然似乎有些疲惫的捏着眉心,突然说道:“不从这个高速口上去,右拐从云山高速口上高速。” 多年的习惯,让马萧然养成了谨慎的性格。他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他更要确定后面没有警方盯梢。 汽车向右拐弯,驶向云山方向。看着马萧然阴鸷的眼神。苏醒不禁想起了李定这几日痴痴的,似乎有些哀怨的目光。苏醒心中一阵酸痛,苏醒好后悔。 不知道李定现在在做什么?不知道李定现在好不好?如有亏欠,只能来生再报。 此时的李定,正静静的坐在苏醒妈妈身侧的小凳子上,妈妈坐在阳台摆放的藤椅上面。两个人一高一低,明亮的阳光轻轻的洒在妈妈的脸庞,洒向李定的双眸。 两个人久久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待在原地。这几日,李定除了在苏醒小区呆望之外,就是守候在妈妈身侧。自己的爸爸、妈妈已经过世,苏醒妈妈就成为了自己的妈妈。这种情感并不随着离婚而消散。 马萧然伤害马诺,胁迫苏醒离境赴澳的事情,苏醒已经和妈妈言明。李定的难受和委屈,妈妈也心知肚明。作为妈妈,她不希望苏醒失去幸福,再入火炉;但是作为奶奶,她又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子眼睁睁的受到伤害,甚至失去生命。更何况,她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夕阳老人,他无法,也不能替晚辈们做出任何决定。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任凭滚烫的阳光照耀在身上。 “李定!”妈妈终于开口了。 “嗯!妈,我在……”李定静静答到。 可是李定回答完后,苏醒妈妈又把头低垂了下来。 “回去吧,太阳有点毒。”妈妈终于说到。 “嗯!”苏醒回答完毕,便慢慢抱起妈妈轻轻走到卧室床边,把妈妈轻轻放在床上。并且把两个被子摞在一起放在床头,以便妈妈靠的更舒服些。 “你陪着我这个糟老婆子有什么用啊?”妈妈突兀的说到。 李定没有说话,慢慢坐在床头侧面的椅子上。 “妈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马诺,马诺……,哎——”妈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妈!”李定终于说话了。 “苏醒走了,你老一个人没人照顾怎么行啊!”李定捏住了妈妈干枯的双手,慢慢搓揉起来。 “虽然苏醒给你联系了养老院。可是,大家都知道养老院是怎么一回事,虐待欺负老人那是常事……” “他们哪里有自己子女对待父母用心啊!” 李定慢条斯理地说到。 “只是,只是苦了孩子你了。这是苏醒的责任啊!”妈妈微微抬起了头说到。 “妈,你别说这话。当你把苏醒托付给我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妈妈。赡养你是我的责任。” “苏醒不在身边,就该我来赡养,服侍你老人家。”李定接着说到。 “哎,苏醒对不起你,我老婆子有愧啊!”妈妈又是一声长叹。 李定搓揉着妈妈的双手,使得妈妈的双手逐渐泛红后方才停止。 “妈,我理解苏醒,如果我是苏醒我也会这么做的。” “和马诺的性命相比,我这点委屈付出算什么啊!”李定淡淡地笑了笑。 “只希望我的付出没有白费,马诺能够平平安安的,也希望苏醒能够早日回来。”李定抬起头,看向天边的云彩。 仿佛,希望就在云彩之后。 “哎,苏醒这个前夫啊!”妈妈叹了口气后接着说到。 “心眼小,自私,而且做事太狠。我原来不同意他俩到一起,可是苏醒当时铁了心要和他到一起,结果,结果……”妈妈说着没再说下去。 李定抬起头看向妈妈。 “外面的人都说苏醒嫁得好,老公会挣钱,有本事。但是他们从来不知道苏醒背地里受的什么罪!”妈妈说着抹了抹眼角上的泪。” “他如果有你一半好,我这当妈的也不会说什么。可是,可是……” “我有一次看到姑娘胳膊上的伤口,一道道的,特别红。我心里难受啊!我闺女苦啊!” “后来,后来,他犯了法,逃了,是我姑娘一个人,一个人拉扯着马诺。后来遇到了你,我也感觉她终于熬出来了。可是,可是他又回来了!”妈妈喃喃自语到。 “唉——”妈妈又是一声长叹。 就在这时,李定突然听到小区外面有东西掉落,以及人员扭打,以及摔倒的声音。李定愣了一下,站了起来。妈妈也一下子抬起了头,看向窗外。 第92章 疯狂逃窜 李定两三步走到窗户边上,看到四五个精壮小伙把两个男子压在地上,另外两个男子熟练的给地上的男子带上手铐。 还没等周边的群众反应聚拢过来,这两名男子便被塞进了不远处的警车里面。原来是便衣警察在抓捕犯人。 李定稍稍想了一下,脸色突然微变。他掏出手机打向正在上学的幸儿。 这时候,房间的房门被敲响。李定惊疑不定的打开了房门。 “我们是蒙城公安局的……”门口的男子掏出工作证递给李定。 李定知道,正是他带领着楼下那群人抓捕得那两名男子。 但是李定还是把这些人堵在门外,他已经吃了一回亏了,不可能再上一次当。 “你怀疑我们?”男子皱起了眉头。 李定沉默不语。 “我的警官证上有防伪条纹的,你可以辨别一下”男子提示道。 李定还是不吭声。 “你呀,假警察那么相信,真警察,你却怀疑来,怀疑去!”这名男子苦笑到。 “这样吧,你可以打110确认一下,警官证上有我的警号”男子继续说到。 李定看着这名男子,掏出手机拨打了110,电话很快接通。经过确认,这名男子确实是蒙城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夏默。 得到确切答复后,李定脸色缓和了许多,他把警官证还给夏警官,并让出一条路。 “对不起了夏警官,我真是一朝被蛇,十年怕井绳啊” “你们刚才抓的是马萧然的人?”李定紧接着问到。 “嗯!”夏警官轻声答到。 “那,那我女儿,李幸儿……”李定有些着急。 “你放心,你女儿很安全。她现在正在公安局招待所里,很安全……” 听到夏警官的话语后,李定才慢慢地放心下来。 原来警方对他们的保护,早就从不知不觉当中开始。 “现在我过来是想让你们配合一下。抓捕马萧然团伙的行动已经开始了,为了防止他们还有漏网之鱼,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情伤害你们,还想你和老太太到公安局招待所住上三四天。我们也正好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听到夏警官的话语,李定没有丝毫犹豫。他简单地给老太太拿了些换洗用品后,就把老太太轻轻的抱到了警车上面。 到达警局后,李定终于见到了幸儿,也逐渐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 马萧然制贩毒团伙自从在国内覆灭后,马萧然及其他少数头目逃脱,并辗转偷渡出境。可是我国对他们的抓逃行动从未停止,我国积极联系国际刑警组织进行协助抓捕,并试图引渡归案。只是由于马萧然团伙有着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虽然国际刑警组织也发布了国际通缉令,但是马萧然及其同伙却是销声匿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五年后,根据澳大利亚警方信息,澳籍华裔常念创办隆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并从事地下制毒、贩毒勾当。而他们的贩毒途径、网络和所制作毒品等,同原来中国毒贩马萧然团伙如出一辙,根据两国警方联合侦查取证,终于确定,这个常念就是在逃毒贩马萧然。而所谓的隆美生物科技公司只是他在中国贩毒制毒团伙的翻版,甚至是中国制贩毒团伙的2.0版。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根据国际刑警组织提供信息,常念于今年5月悄然回国。这引起了我国警方的重视,我国随即成立了5.20马萧然追逃专案组。由蒙城市公安局局长为组长,省市专家及国际刑警组织参与其中,对马萧然进行重点布控,掌握他们的人员分布,活动范围以及,此次回国的真实动机和目的。 难道真是余情未了,想和前妻复合!事情仿佛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正在此时,国际刑警组织发来消息,澳大利亚毒贩和墨西哥黑帮勾结,在蒙城100余公里处的海岸线针对我国进行特大贩毒活动。据内线消息,此次贩毒包括高纯度海洛因,冰毒,听话水,嗨粉等等,数量可达百余斤,涉案金额达几千万之多。 情况已然明了,马萧然是以己为饵,遮掩海岸线特大毒品走私贩卖活动。 终于,在不久后,警方终于查明潜伏于我方高层,屡次泄露我方信息,帮助马萧然逃脱的绰号为“黑影”的内鬼。并在机场8公里处一处别墅内,查获多本护照以及硅胶人皮面具、假发、假胡须、口红、眉笔等易容工具。 这从根本上切断了马萧然潜逃的可能,使得他的金蝉脱壳之计不再具有可能性。 在摸清了马萧然团伙的人员、路线及真实目的后,警方终于展开了抓捕行动。 “抓捕马萧然,那么苏醒、马诺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李定紧紧盯着夏警官。 夏警官点燃了一支香烟后,缓缓地吐了一个烟圈说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苏醒和马诺是安全的……” “马萧然此次回国第一是掩护特大毒品交易,第二就是带着他们两个人出国。马萧然给马诺报读了墨尔本大学,给苏醒办理了护照,用她的名字买了别墅……” “当然不排除马萧然狗急跳墙作出任何疯狂举动,我们警方会根据情况灵活处置,加紧营救他们两个人的……” 夏警官的话语虽然平静,但是也充满了种种担忧。 此时的马萧然的车队已经在路上绕了三大圈,直到三分钟前才驶入了机场高速公路。苏醒看着马萧然不停变换着行车路线,还有他那阴鸷的眼神,心中一阵阵绝望。 苏醒刚才还幻想警方能够神兵天降,打开车门,救出自己和马诺,但是就目前看,自己的幻想只能是幻想。苏醒为自己的冲动离婚而后悔着,为自己和马诺的未来担忧着。 正在这时,前方司机突然说道:“常总,我们,我们好像被跟踪了……” 马萧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朝后方看去,苏醒也不自觉地看向后方。 这时,只见一辆黑色帕萨特闪着左转超车而去。 “就是这样车,我快他快,我慢他慢,有十来公里了,我转了上高架他也跟着上高架 马萧然的眉头皱了起来,苏醒的心脏不禁砰砰砰的急剧跳动了起来。 “问一下前车什么情况!”马萧然吩咐到。 “老三,老三,你们什么情况?正常吗?”副驾驶位保镖在手机上语音呼叫起来。 约莫十来秒后前车回复道:“正常,正常。” “告诉前面,不去机场了。前面出口下高速,去老街村……” 苏醒的心瞬间紧张起来,她不断左右环顾着,旁边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的驶过,哪里有警察的影子! 车子在前面出口下了高速,驶上了去往老街村的国道。 “老三、老三,前面正常吗?”保镖又问到。 十来秒后,前车回答:“一切正常!” 正在这时候,马萧然的电话响起,马萧然看了电话,脸色微微一变,他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马萧然在车里直接站了起来,又被车的顶棚给顶了回去。紧握着苏醒的手瞬间松开。 苏醒揉了揉被捏的发红了的双手,赶忙把手塞进自己的布兜里,吃惊地看着马萧然。 “完了,她妈的全完了!”马萧然恶狠狠地一拳砸在前面座位的靠背上。 “一群吃屎的废物!”马萧然面色铁青的废物。 苏醒不明所以的看着马萧然怒骂着,虽然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感觉肯定是好事情。 随即马萧然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用英语和对方快速说着什么。 好在苏醒英语不错,她很快明白了事情大概。一个绰号“黑影”的内鬼暴漏,码头的货物出事了,码头的,国内的小弟全部被捕。澳大利亚的隆美公司也被警方查封……。 看来这是国际刑警一次蓄谋已久的行动,就是为了干净彻底的打掉以马萧然为首的贩毒团伙。 此时道路上的车子突然多了起来,面包车,大货车,城际公交车出现在了马萧然车辆两旁。副驾驶保镖直接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打开保险,拨动着枪栓。 “常总怎么办?我们大概是被包围了。如果他们用大货车撞我们就完了……”司机死死的握着方向盘,盯着正前方,问着马萧然。 马萧然铁青着脸,“提高车速,冲出包围圈。我们有人质,他们绝对不敢撞我们的。” 马萧然这话绝对说到了点子上,如果没有苏醒、马诺,指挥部早下令撞停马萧然的车辆。正是因为苏醒和马诺,才让指挥部投鼠忌器。 “马萧然,你的报应终于到了!”苏醒十来天来第一次笑了出来。 “你闭嘴!”马萧然朝着苏醒大吼到。 “你今天插翅难逃了,你要为你所做的付出应有的代价!”苏醒依旧冷笑到。 “你闭嘴,闭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马萧然一下子拔出了自己怀里的枪,死命地抵在苏醒的太阳穴上。 苏醒没有再说话,不过她的嘴角始终在上扬着,她不信马萧然舍得杀了她这个人质。在苏醒的情感世界里,被马萧然强迫欺骗出国,那还不如死了算。 前方司机瞬间提速,时速指针飞速飙升,车速很快就到达了140迈。车子在左右穿插着,不时的和一些车辆发生着剐蹭。就在这时,只听得后座“啪”的一声枪响。着实吓了司机一跳,就连旁边的保镖也浑身一震。车子也随即方向失控的向左方斜插了过去,蹭着旁边的杨树飞驰了过去,好在司机一把方向把车子驶到了路面上。 这时,司机才敢用余光通过后视镜观察后座的情况,只见马萧然面色铁青,右手上扬,枪口冒着青烟。 原来马萧然气急之下对着天空开了一枪,子弹斜着从半开启的天窗中飞了出去。 保镖的脸都绿了,得亏是天窗是开启状态,否则,车厢内开枪,产生跳弹,倒霉的不知道是谁,也许真的会车毁人亡。 这时候,外面的喇叭响了起来,“马萧然,马萧然,我们劝你冷静,不要伤害人质……” 前后左右的警车多了起来,警笛也鸣了起来。但是和马萧然的车辆却也拉开了距离,没有像刚才一样追击太近。 一声枪响,让众人的精神紧绷,谁都不知道这样一个敢于枪杀警察的穷凶极恶的毒贩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马萧然气急败坏的拿起手枪就向后边警车上的喇叭打了过去。只听着两声枪响。一枪打在引擎盖上,激起一簇火花,另一枪直接把喇叭打了个窟窿,使喇叭变成了哑巴。后面的车子纷纷向两侧躲闪着。 “常总,前面也有警察!前面也有警察怎么办?警车当道,我们过不去……”马萧然的手机里传来了前车急切的声音。 “撞过去!”马萧然铁青着脸说到。 前方的车辆此时铆足了劲,似乎把油门踩进了油箱里。 只听得“轰”的一声,前方的警车被撞得斜在了路边上,手持各种武器的警察纷纷四下躲避着。随即马萧然的车辆也冲了过去,苏醒看到警察在后方不断跺着脚。 情报上说,马萧然会通过高速到达机场附近的别墅,然后易容出境。警方已经在那条道路上布置了层层重兵;特警突击队早已在三处预定地点严阵以待,狙击手早已占据各个制高点。道路上也早已设置三层路障。无人机也不断在空中盘旋着传输着马萧然车辆的事实信息。然而谁也没想到,马萧然反侦察意识如此强烈,他没有按照既定路线行驶,在兜兜转转中,他们没有去往机场,而是通过云山高速口去往了离机场40公里的老街村。警方布置的三处设伏点均已失效。 第93章 老街村的较量 此时,马萧然的车辆还在前面狂奔着,后面的警车鸣着警笛紧追不舍。马萧然他们很快来到了老街村口。一群大爷大妈在村子道路上尽情扭动着肥硕的腰肢,大喇叭的舞曲震天响,完全没有顾及远处急切的喇叭声和警笛声。 马萧然对着窗外便是一枪。这时候,大爷大妈们才看清两辆撞的面目全非的车辆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还有马萧然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大爷大妈们一声尖叫,四散开来。有的大妈跌在地上也不断尖叫着滚下路面。两辆车朝着音响撞了过去,音响瞬间便飞向了三米开外,在地面不停地打着滚。 两辆车子在前方十来米处停了下来,马萧然拽着苏醒从车子上下来,面色铁青的朝轮胎看去,不知道什么时间车子的前后轮胎都已爆了,轮胎皮早已磨没了,轮毂在地上蹭出了一路火花。 “妈!妈!”苏醒的猛然听到马诺的叫喊声。 苏醒抬头看去,前面五六米的地方,三四个人拖拽着马诺向前走去。 “马诺!马诺!”苏醒朝着马诺的地方大声呼喊到。 但是她完全脱离不了马萧然和黑衣保镖的控制,就像马诺摆脱不了前车三四个人的控制一样。 这时候,无人机在空中盘旋着,马萧然愤愤看着空中的无人机。他抬枪便是便是一个点射,无人机摇摇晃晃地便朝地面栽了下去。 马萧然他们随后在村子的巷子里拐来拐去,对于碰到的村民便是一枪,一路下来,已有两位村民遇害。 他们终于来到村东一个废弃的旧仓库前面。马萧然七个人一头扎进了仓库里。这个仓库是当地化工厂的废旧仓库,很早就被马萧然团伙买了过来,成为了马萧然贩毒团伙秘密接触交易地点,这里更是存放了大小十来条枪支和数百发弹药,甚至还有着手雷等大杀伤性武器……。 指挥部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马萧然他们已经潜逃至仓库里。马萧然他们逃到仓库后,抵住大门,便从墙角的地板下面取出了几支潜藏已久的自动步枪,还有数百发子弹,同时还有数十发手雷。他们分工明确,除有一人看守马诺和苏醒外,其他人则两个人一组控制了仓库的大门和窗户,为了防止警方狙击手的攻击,他们还特意寻找掩体。如果一人移动,则另一人火力掩护或警戒。他们规范的战术动作和相互间的配合都显示出他们具有丰富的实战经历。这给抓捕行动带来了很大的不确定性和危险性。抓捕行动陷入了僵局。 此时警方的兵力也在源源不断的赶了过来,他们疏散了当地村民,设置了三道警戒线。装甲车、突击队员们已经集结,新的无人机也到达仓库上空盘旋侦查着,狙击手也快速地占领着有利位置。 但是对方实在过于谨慎,所有人全都在掩体后面躲藏着,无人机无法探知仓库内部情况,狙击手无法确定狙击目标。就算是仓库内有人移动,外面可能狙击的位置,还有戴着钢盔的突击队员就必然会遭到猛烈的火力压制,狂风暴雨般的子弹让警方抬不起头,更让狙击手不得不连续变换位置。 警方的追逃小组已将指挥部前移至老街村。距离仓库大概500米位置的装甲车内,指挥部正在紧张地研究着对策。 海岸线上的毒品交易被彻底摧毁,各处毒贩头目或喽啰被成功抓捕。就连远在大洋彼岸的隆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也被捣毁。没想到,不大的老街村,小小的仓库却成了警方的拦路虎。 对方手中有着强悍火力的武器,还有着两名人质。虽说根据情报分析,两名人质是首犯马萧然的亲生儿子和挚爱前妻,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但是谁敢保证马萧然在绝望之下,不铤而走险,杀害人质! 解救陷入了僵局。 正在警方对着村里送来的地形图研究之际,只听得外面“轰隆”一声巨响。所有人一震,抬头看向窗外。紧接着,外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喊话声。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要冷静,不要冲动,放弃不必要的抵抗……” 这时,前方传来消息,刚才仓库内突然扔出一枚手雷向警方挑衅。同时他们向警方喊话,说不怕死的就上来,仓库里手雷和子弹管够。还说手里有两个人质。实在不行了不介意让他们陪葬,全家人死在一起也是幸福。 “畜牲,虎毒还不食子呢。他连亲生儿子也不放过。”众人一阵咒骂。 但是咒骂不能解决问题,仓库里人员的位置、火力配备等,警方并没有完全掌握,还有两名人质在对方手里,解救行动变得无处着手。 此时的仓库内,被绑了手脚的苏醒挣扎着从地上起来骂道:“马萧然,你还是不是人。马诺是你儿子,你怎么能忍心让他死!” 马萧然默然看了苏醒一眼,没有理睬苏醒,低着头想着什么。 “爸爸,我,我答应和你去澳洲。你放了,放了妈妈吧!”马诺也在哀求着。 “不行!”马萧然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手里多一个肉票,我们活着的希望才多一分。你们,就是我和警方谈判的砝码!” “我只要逃出这个仓库,进了后面的山里,我就能逃出去。我八年以前行,我现在还行” 马萧然冷漠的脸上多了几分自大,他感觉自己好运一直会伴随着自己,他感觉自己一定会创造奇迹。 却不知道“人间正道是沧桑!” 此时的苏醒缓了口气,慢慢说道:“马萧然,作为你曾经的爱人,我给你句忠告。投降吧!别再伤害无辜,增加罪孽了……” 马萧然仍然冷漠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你看看外面,你能跑出去吗?就算跑出去,你不也是来回躲藏吗!那和坐牢又有什么区别!” “你的公司,你的财产全没了,你的弟兄们也全被捕了。你说你一个人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 苏醒喘着气慢慢说着。 “你闭嘴!我活着就是为了让你陪葬!我活着就是让你儿子陪我去死,我然后看着你痛不欲生……”马萧然恶狠狠地说到。 “马萧然,你何必这样子……,马,马诺可是你儿子啊!就是你死去的父母……” “把她嘴堵上,老三,把她嘴堵上!”不等苏醒说完,马萧然便咆哮到。 随即,苏醒旁边的老三便拿起墙角一块破布塞在苏醒的嘴里。 一股霉臭味夹杂着机油的味道直直呛入了苏醒的鼻子。 “爸,你不是最爱妈妈吗!你怎么能如此对她?”马诺痛苦地看着马萧然。 在他幼年的记忆里,马萧然是恶魔,是魔鬼,对待所有人都心狠手辣,唯独对待妈妈确是爱到了骨髓里。她不知道爸爸怎么会如此对待妈妈。 此时,外面又传来了警方喊话的声音。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跑不了了,你现在的唯一出路就是放了人质,带着你的人主动缴械投降……” “马萧然,你的儿子还很年轻,有着美好的未来,你何必要毁掉儿子的未来!我想,就算你死去的父母肯定不答应,你说,你以后下去了,怎么见你父母啊!……” 可是回答警方的却是一梭子子弹,还有嚣张的喊话,“别说那么多废话,要想不伤害人质,准备车和500万,把你们的人撤了,放我们走……” “好,好,只要你不伤害人质。什么都好说……” “还有,我们饿了,准备面包和水……,快点!” “再问一下,你们需要多少水和面包啊?” “别他妈废话,别想从我们嘴里知道我们有几个人。你们准备一件水和一大袋面包就行……” 很快,警方一位特战队员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衣,拿着一大袋面包和一件矿泉水走向了仓库大门。就在特战队员走到离大门还有5米的地方。一梭子子弹打在了突击队员脚下。 “水和面包放那里,退回去!快!”门内传来了马萧然的声音。 马萧然们识破了警方假借送水送食物探知里面情况的计划,特战队员被迫退回警戒线外。 营救行动的希望再次被扼杀在萌芽里。特战队员们眼睁睁的看着面包和水被拿进仓库,他们为歹徒可以如此在自己眼皮下面如此猖狂,自己却无能为力而懊恼愤恨着。 仓库里,歹徒们大口大口啃着面包,往嘴里灌着矿泉水,水从他们嘴角两侧溢了出来又流到他们的脖子里,而他们全不自知。马萧然盯着他们每个人,手里拿着八九个面包和两瓶水走向了马诺。他把水扔在马诺脚下。 “吃吧!记得给你妈些面包和水。” 然后马萧然扭头看向另一个匪徒,“给他松绑,让他吃东西!” 马诺默然看着马萧然,没有吭声。他等着捆绑自己手脚的绳子被解开后,慢慢活动了活动自己的手脚,又揉了揉手腕,拿起一瓶水和三四个面包慢慢走到苏醒面前,此时苏醒已经饿的不想睁眼,她闭着眼睛全然不管马萧然他们说些什么。 马诺慢慢解开捆绑着苏醒手脚的绳子,把嘴里的破布取下,慢慢搀扶起着苏醒坐了起来。他慢慢拧开瓶盖,将瓶口慢慢对向苏醒的嘴唇。 “妈,你喝点水吧。喝点水你会好受点……” 矿泉水一点一点的进入了苏醒的口腔、喉咙,慢慢流入了苏醒的胃里。苏醒慢慢睁开了眼,看了看马诺。 “马诺!”苏醒轻声唤到。 “嗯!妈。”马诺也慢慢应到。 “手!手!” 马诺慢慢地把手放到了苏醒的手心里。 苏醒慢慢举起马诺的手在眼前,仔细的看着,端详着,数着手指。 她又慢慢放下了马诺的手,轻轻叹了口气。 一声叹息,是多少无奈,多少不舍,又有多少的迷茫! “妈,吃点吧!我们要撑到警察救我们的那,那一刻……” 苏醒到点了点头,慢慢的撕开面包包装袋,一小块,一小块地吃了起来。 马萧然阴沉着脸看着苏醒吃着面包,面色稍有缓和。 窗外的喊话声还在响着,这时已是晚上六点多钟,马萧然悄然注视着身边的这些人。 这时一个匪徒慢慢弯腰走到马萧然跟前,“老大,这样子不行啊!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才行。你看看他们!” 仓库里匪徒们士气低落,双目有些呆滞。 是啊!被警察包围的感觉肯定不好,逃跑无望,最有可能被击毙,或生擒,接受牢狱之灾。 马萧然四下环顾着,靠左边窗户的匪徒死死盯着外面,虽是初夏,但额头上汗确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手中的枪口不再指向外面,而是有意无意中指向了马萧然。 马萧然带手便是一枪。只听“啪”的一声枪响,那名匪徒倒在了地上,手中的自动步枪也重重地砸在地上。脑袋里的血,还有大概是脑浆之类的白色的,好像豆腐花似的东西喷涌而出,溅在了墙壁上,溅在了苏醒的脸上。 苏醒吓得大叫了起来,叫声中夹杂着惊恐的哭声。 第94章 去你妈的老天爷 等到苏醒不再叫喊了以后,马萧然漠然看着剩下的几个人说话了。 “都不要想着投降,就算是投降了,我们也会被枪毙。我这次带兄弟们出来,也一定会带兄弟们离开” “实话告诉你们,我这次回来就有三套方案。我已经和缅甸的戴老板说好了,南边海上还有一条快艇等着我们。我们只要出了这个仓库,进了后山,警察就拿我们没有办法,我们只要再走十几公里就能到了戴老板说的那个海岸线……” “对,我们都要听大哥的,和警察干到底!”另一名匪徒附和到。 “到时候,我绝对亏待在场的每个人。我给你们每人5000万美刀……” 马萧然不失时机地给每个人画着大饼。似乎,公司被查封,资产被冻结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马萧然看着仓库内稍微提升些许的人心士气后,他慢慢走向窗口对着外面喊话道。 “都40分钟了,我们要的车和钱呢!你想让我们撕票吗……” 过了几分钟后,对方回话,“马萧然,车子已经在外面了,你可以看一下。但是你要那么多的的现金,还是美元。准备总需要时间的。我们正在准备……” “别他妈的拖延时间,我再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到时候还没有车和钱,我们就撕票,然后我们一起死!” “到时候,别说我儿子,就是我亲爹,我也照杀不误……” 苏醒咬着牙地看着这一切,“马萧然,你说这话就不怕遭报应吗?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别他妈的和我说报应,说天谴!”马萧然对着苏醒大吼到。 “如果真的有报应,那么欺负我父母的城管报应在哪里?殴打我父母的其他小贩就不该有天谴吗?杀死我父母的黑社会就没有报应吗!” “向我索贿,收我钱的贪官们就不该有报应吗!那些想搞垮我的人不惜把自己的老婆,妹妹送到贪官床上就不该遭天谴吗!”马萧然继续吼叫到。 “我只相信胜者为王,强者至尊,没有钱,没有实力,你就是弱者,活该被欺负,活该被压榨。如果真的有老天爷,那我就去你妈的老天爷……” 就在马萧然发泄情绪的时候,警方终于有了重大突破。指挥部请来了一位80多岁高龄的老人。老人提供了一条关键性的信息——这间仓库有暗道。 老人说,这仓库建于上世纪60年代,原先是一家兵工厂的库房,后来卖给了其他企业。这条暗道应该是当时三防备战工程的延伸。兵工厂各个房间均设有暗道,以利敌机轰炸时,人员可以有效快速进入防空洞内。后来随着国际形势的缓和,防空洞逐渐废弃,这些一条条暗道也逐渐被人们忘记。 “我记得我小时候,还和我们村的老王头,郭大尾巴钻过那暗道。离这兵工厂1000米的村供销社墙背后就是个暗道入口。你们就能从那里进去……。” 老人的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异常兴奋。指挥部马上决定派遣两名瘦小精干的突击队员进入地道进行侦查。 经过侦查过后,暗道传回消息。暗道比较狭窄,并排只能通过俩人。但是暗道也比较通畅,没有坍塌的地方。暗道仓库入口的方向被水泥盖板盖在上面,不过盖板重量较轻,可以轻松打开,关键时刻可以直接打开盖子配合营救。 最主要的是通过暗道出口盖子上的缝隙,突击队员摸清了里面仓库和匪徒情况,并确定了两名人质的安全。 苏醒和马诺虽然精神萎靡,但是那是惊恐和担忧造成的,并没有明显外伤。另外他们并没有被捆绑。 仓库内部大小约30平方,前面墙上正中是一扇防盗门,防盗门两侧是两个约2平方米的窗户。仓库左侧有一个小小的套间。仓库内有七名匪徒,一名已经死亡。另外六人,四个人分别守着两个窗口,一个人守大门,马萧然在后墙左侧的废旧麻袋上坐着,旁边则是两名人质斜靠在麻袋上面。 指挥部决定采取新的营救方案,外面喊话分散他们注意力。然后外面佯攻,地道内突然发起突袭,分别击毙六名匪徒,解救人质。 正在这时,仓库里又传出来了马萧然喊话的声音。 “外面的人,我们的钱怎么还没准备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和底线……” “车子就在外面,现在都八点多了,银行没有这么多外汇现金。我们得去隔壁市调取,这得需要时间啊……” 警方在尽量拖延时间中。 李定得知马萧然被围的消息也是下午五点多钟,他急切之下自己一个人便租车来到了老街村。他道听途说了高速公路及国道上追逐之战,还有马萧然团伙在老街村枪杀村民的恶行后,他对苏醒和马诺充满了担忧,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担忧过,哪怕是那次矿难,被困井下七八天的光景,他也没有如此的急迫担忧。 很可惜,他被外围警戒人员挡在了老街村口。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李定听着警方的大喇叭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看着进进出出的持枪队员们,他无能为力。他强压住急迫的心情,坐在路边的一块青石上面,死死盯着前面的人群,似乎他想透过人群可以隔空透视,看到里面的情况。 突然,前面传来了“啪啪”两声枪响,瞬间警戒线内枪声大作。李定猛地站了起来,发了疯似的随着人群往里挤着。外围的执勤人员迅速结成人墙拼命地把人群往外推着。 “退后,退后!全部退后!”执勤人员大喊着,他们沙哑的嗓音在喧嚣的人群中显得那么得淡薄渺小。 里面的枪声渐渐停止了下来,李定的心也跟着停止了下来,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不敢想,他不敢问,他更不敢看。 此时的特战队员已经攻进了仓库内,击毙了大部匪徒,解救出马诺。但是很遗憾,苏醒没有被解救出来。她被马萧然劫持着退到了仓库的小隔间内,隔间内外又形成了僵持状态,而且这时候的马萧然已成狂躁状态,他拿着枪对着隔间外面就是一阵乱射。幸好队员们身穿防弹背心,以及躲避及时,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指挥部原计划等到凌晨十二点,暗道里进行潜伏,趁着他们夜深人乏的时候和仓库外面的队员配合发起突袭行动,击毙匪徒,解救人质。只是,马萧然团伙突然狂躁起来,马萧然提出现在就让警方提供车辆,撤离人员,更可怕的是马萧然他们发现了特战队员迂回运动,进行突袭准备的踪迹。 行动暴露,突袭改为强攻,瞬间三四颗闪光弹被掷进了仓库内,仓库内顿时亮光一片。暗道内两名特战队员猛的掀开水泥盖板,同时窗外特战队员也迅速破窗而入。穿着防弹背心,佩戴着夜视仪的特战队员们分工明确,分别击毙了窗边和门边匪徒。只是,马萧然遇到强光时下意识的低头动作竟然躲过了特战队员的第一枪,等到特战队员再开第二枪时,他早已闭着眼睛抓起了苏醒,掐着她的脖子退到了隔间以内。 他用枪顶着苏醒的后脑。嘶声大喊道:“来啊!开枪啊!我死也拉一个垫背的……” 外面的狙击手试图对马萧然进行狙杀,但是马萧然太过狡猾,他整个人都躲在苏醒身后,手枪还死死地抵在苏醒后脑上。右手掐着苏醒的脖子,苏醒呼吸急促,面色潮红,青筋暴露。 冒险狙杀成功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三十。 “爸,你放手。你这样妈妈会没气的……”马诺在趴在旁边地上看着马萧然,苦苦地哀求着父亲。 “都是你,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我的公司才会没的,都是你们我的钱都没了。还枉我好心给你报学墨尔本大学,还亏得我给你们买别墅……” “你,你和你妈都是吃里扒外的货色!” 马萧然躲在苏醒身后,朝着马诺的方向大声吼叫到,通红的眼睛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马萧然,你何必呢!你,明,你明知道我早已不爱你,你,你又何必这样”苏醒艰难的说到。 “我就要这样了,告诉你,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肯毁了它,我也不留给李定” “哈!哈!哈!”马萧然红着眼大笑到。 “马萧然,你别乱动!人质死了,你肯定活不了。你要的车子就在外面,我们放你走” 看着马萧然狂躁的状态,警方做出了退让,攻入仓库的特战队员们又陆续的退到门边。 “马,马萧然,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和你走的。我,我生是李定的人,死是李定的鬼”苏醒闭着眼睛说到。 “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我现在就杀了你……”马萧然说着便要扣动扳机。 “马萧然,你要冷静。”门边的特战队员焦急的喊到。 这时候,只听到马萧然哑然失笑,他的眼睛不再泛红,他的视力慢慢地恢复正常。 他低声说道:“我不会杀你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你痛不欲生……” 马萧然说着又淡淡地笑了起来。 “外面人听着,我现在要马上见李定。如果我见不到他,我就和苏醒同归于尽!快,我要见李定……” 苏醒浑身一震,她猛然睁开眼,“马萧然,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要测试测试你的爱情到底牢固不牢固,我看你的破矿工老公会不会为你去死?我要他死!”马萧然阴森森地笑着。 “马萧然,你无耻!”苏醒骂到。 “快,我要见李定,快,我要见那个破矿工,否则,我立刻杀了人质!”马萧然朝着警察大声吼叫到。 李定是在青石上被夏警官发现的,他带着李定急匆匆的挤开黑压压的人群,又穿过联勤人员组成的人墙来到现场,来到了指挥车上。 第95章 跪下的李定 在来的路上,夏警官已经告诉了李定大概情况。特战队员攻入仓库,但是苏醒并没有被解救出来,而是继续被马萧然劫持着。而且马萧然情绪不稳定,非常的暴躁……。 指挥车上,众人凝重地看着外面走进来的憔悴的,身体单薄的男人。 “你就是李定?”马萧然追逃小组组长,此次行动总指挥,蒙城公安局司徒弘毅问到。 李定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看着司徒局长。 “刚才应该夏队长也和你介绍了基本情况了,这里就不再多说了。” “现在马萧然要见你,你这次过去有很大的危险性,所以要尽量避免激怒他,顺着他的话,尽可能的安抚他的情绪,尽最大可能保证自己和人质安全,要为我们解救人质创造条件……” 司徒局长蹙着眉说到。他似乎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够完成任务,帮助警方击毙马萧然。但是现在马萧然暴躁的情绪又非他去不可。 这时候,李定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样才能缓和马萧然的情绪,让他露出破绽,从而成功解救苏醒。 “这是隐藏式耳机,你戴上,能听到我们说话,你要听从我们指挥,千万不能逞能。如果让你后退,你必须后退……” 司徒局长说话间隙,众人给李定佩戴着设备,帮助李定穿着防弹背心。 李定缓缓地走向仓库,他即将面对自己的爱人,即将面对恶魔马萧然,此时的他心中不再有任何波澜,不再有任何焦虑恐慌,此时的他心中就像一坛清水,没有丝毫涟漪。 “马萧然,我来了!”李定对着仓库内便是一声大喊。 “哈哈,李定。你还真不怕死,你还真来了,我以前还真小瞧你了……”马萧然在仓库里面大笑说到。 这时候,李定穿过特战队员,在特战队员的注视下缓慢前行着。 “李定,不要进来!他会杀了你的……”苏醒攒足了力气,对着门外大喊到。 “闭嘴!”马萧然大喊到。随后便听到屋内一声枪响。 李定浑身一震,“你不要开枪,不要伤害苏醒,我进来了……” 这时候,李定看到了马诺,他颓然地坐在了特战队员后边地上经过片刻休息,他的体能得到了恢复。 “叔!我妈……,我妈……,你别进去,我爸他会杀了你的!” “嗯,你快出去,外面有医生,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李定说着便又继续往里走去。 马诺看着李定走了进去,他呆愣了片刻后也跟着李定走了进去。叔叔为了妈妈不怕死,他又有什么害怕的! “站住!”马萧然大喊到。 李定缓缓地站在原地,他看到了苏醒嘴里又被塞上了破布,头发散乱,面色苍白,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不堪,她惊恐地看着李定,朝着李定不断地摇着头,脸上尽是泪痕。 李定扭过头,视而不见,而是直视着马萧然说道:“怎么,刚才叫我来,现在又害怕我了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警察的阴谋,是不是衣服里藏个手枪,趁我不注意打死我啊!” “脱了衣服,快,脱了衣服!否则我打死她!”马萧然大喊到。 李定盯着马萧然的眼睛,慢慢解着扣子,扣子被一粒又一粒地解开。防弹背心和衬衣都被扔在地上。 “好了吧?”李定问到。 “不行,再脱!”马萧然大叫到。 “马萧然,我再脱身上可就没什么遮掩了!你看我身上现在还能藏武器吗?”李定皱着眉头说到。 现在已是初夏,李定本来穿的就单薄,一件衬衫里面就一件背心,下面是一条修身长裤,这样子如果藏个手枪,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他这分明就是一种侮辱行为。 苏醒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抗议,似乎是咒骂,似乎是让李定不要听马萧然的,赶快离开这里。 “不行,快脱,我说能藏就能藏。我要你一丝不挂,你不脱我就打死苏醒,让你后悔一辈子……”马萧然用枪狠命顶着苏醒太阳穴大叫到。 李定愤愤地瞪着马萧然,不再有所动作。他的耳机里也一片寂静,明知道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但是指挥部没有办法阻止这种羞辱行为。 现在的拒绝行为,一定会激怒马萧然,这样子,李定和苏醒必然面临生命危险。 李定双手交叉慢慢掀起了背心,开始脱起了背心。然后便是长裤。 “叔叔,你……”马诺阻止住李定脱衣服的双手,但是被李定慢慢的掰开。 他知道,如果不听马萧然的,苏醒会直接面临更大的危险。 马萧然看到在自己面前脱掉衣服的李定,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是有能耐吗?哪有咋样!我让你脱光,你就得脱光。我就羞辱你了,你能怎么办?哈哈哈……” “脱,快脱,内裤也给我脱了。我看看你这个苏醒的破老公……” 马萧然的笑声传到门口特战队员的耳朵里,通过耳机传到了指挥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大家气得咬牙切齿,夏警官更是一下子把水杯摔倒了地上。 “她妈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货色,你一个男人让另一个男人脱光了算怎么回事……”指挥部的五十来岁的头发花白的老干警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骂出了脏话。 马萧然看着李定慢慢脱着裤子,又笑着说道:“哎,我真是好同情你。非得受这羞辱,其实你可以不脱的,你现在拿着衣裤走出去,我不开枪,真的!” 苏醒别过头,不忍直视这一幕。 “爸,你这样为难李定叔叔算什么男人……”马诺也怒目直视着马萧然。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兔崽子,滚一边去……”马萧然对着马诺骂到。 李定漠然注视着马萧然,继续缓缓地脱下内裤,一丝不挂的李定站在了马萧然面前。 “嗯,好,好,好,竟然真脱光了!你过来吧。”马萧然狞笑着说到。 “苏醒,你看……”马萧然对着苏醒的耳朵说到。接着便是一声枪响。 李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他的大腿上多了一个带血的弹孔,汩汩的鲜血慢慢流了出来。 苏醒猛的睁开眼,看到李定跪在地上,他表情痛苦,双手颤抖地慢慢按向伤口,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没能站起来,他抬头冷冷地看向马萧然。 苏醒满脸泪水,拼命的摇着头,挣扎着,可是她始终无法挣脱马萧然的控制。马萧然加大了掐着苏醒脖子的力道,苏醒的挣扎慢慢小了下来。 马萧然笑了,他看到李定下跪,苏醒难受的画面,他得偿所愿。 苏醒不断抽泣着,她看着自己的爱人因为疼痛而颤抖地腿。 指挥部听到了清脆的枪声,也听到了马萧然的每句话。 “李定,你现在先撤出来。你先撤出来,先保证了自己安全,苏醒我们随后再想办法解救……”指挥部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但是李定似乎没有听到似的,他停顿了三四秒后,竟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又慢慢地往前走了起来。他拖着一条腿慢慢向前挪动着,到了三米外的地方了。 “宝贝,你再看!”马萧然对着苏醒的耳朵又轻轻地说到。 马萧然说着又是啪的一枪打了过去,李定一个踉跄,又重重地跪了下去。左边的大腿上又是一处汩汩冒血的窟窿眼。 苏醒嘴里呜呜的响着,眼泪止不住得掉了下来。 马萧然得意地看着苏醒痛苦的表情,还有李定下跪后难以站起来的大腿。 “看看,这就是你的老公,你老公在给我下跪!”马萧然得意地说到。 “李定,你马上退出来,你不要命了,你马上退出来!”耳机里传来指挥部的命令。但是李定置若罔闻。 李定就在地上跪着,低着头,特战队员们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李定。虽然焦急,虽然气愤,但是没有上级的命令,他们不能擅自行动,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特战队员再厉害,也无法成功解救李定。 马萧然嘴角上扬,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定,低着头,猫着腰,大口大口呼吸着。突然,马萧然停止了上扬的嘴角,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前面三米远的地方。特战队员也满脸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赤裸着身体的瘦弱男人。 只见他又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站起来后,一个踉跄,好似又要倒下,这时候马诺在旁边赶忙扶住了李定。李定借助着马诺的手,终于站稳在了原地。 马萧然终于敛住了笑意,一脸严肃地看向李定。 “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汉子。就凭这个,苏醒能爱上你,不亏!”马萧然说话中少了几许轻浮、嘲讽,多了几分欣赏。 能够为爱人去被辱,被伤害,甚至去丢掉性命。这样的人永远值得每一个人敬佩,马萧然也同样敬佩着这样的人。 习惯了尔虞我诈的生活,马萧然对于忠义有着莫名的向往。他一直幻想着有着关羽一样的人能跟随自己。可是在他的毒贩生涯中,他所遇到的皆是利益至上,精于算计之徒。今日李定肯为苏醒而被辱,被伤害,确实震撼着,洗涤着马萧然的心灵。 “如果,李定能够成为自己兄弟多好,如果李定不和自己作对多好……”马萧然暗自感慨着。 “既然你说我是个汉子,那我这个汉子和你聊会儿天吗?”李定看了看自己全身,淡淡说到。 “坐吧!还有,我对男人不感兴趣!”马萧然看着墙角说到。 左侧墙角有一块三色雨布,马诺赶忙拿了过来,李定把它围在自己小腹下面,慢慢坐到旁边的沙袋上。 第96章 我杀了你! “马萧然,我想问你一句,你爱苏醒吗?”李定坐在麻袋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马萧然。 马萧然冷哼一声,“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懂得爱,我比你更爱苏醒!” “如果你爱苏醒,但是我怎么在苏醒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幸福?” 李定的话让马萧然沉默了,苏醒不幸福是不可辩驳的事实。除去高中三年的快乐时光,苏醒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委屈,恐惧中度过。 “你爱的只是你自己……”李定继续说到。 “胡说,我也可以为了苏醒去死,去受伤,别以为只有你是男人,我也是……”马萧然脸色涨红地说到。 “可是,我只看到现在你在伤害苏醒,你现在正拿枪顶着苏醒,你在用手掐着苏醒。这,就是你说的爱吗!”李定反问到。 “你他妈的别说了,我是爱苏醒的。我不想伤害苏醒,我不想躲在苏醒背后,我想给苏醒安全,我这是被迫的……”马萧然红着脸大吼到。 “既然爱苏醒,那就放手吧!给苏醒自由,给苏醒选择的权利!”李定继续说到。 苏醒怔怔地看着李定,他从李定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坚毅,看到了一种真诚。她感觉到马萧然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慢慢松了下来,指着自己的枪也松动了起来。 特战队员们也是一脸凝重地看着马萧然,他们甚至做好了马萧然放手后,第一时间冲出去解救人质的准备。 时间好像瞬间凝固住了一样,仓库里静极了。只剩下马萧然大口的呼吸声。 突然,马萧然又加大了掐着苏醒脖子的力道,手枪又重新顶在了苏醒的脑袋上。 “你他妈骗我,你他妈拿话诓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一放下枪,我就会被打成马蜂窝。”马萧然疯狂的怒吼到。 “告诉你,爱就是得到,得不到的东西我宁肯毁了它!” “告诉你,如果不是你,不是你李定,苏醒早和我去到澳大利亚了,那里有我们的豪车,别墅,那里有我数不尽的钞票!” “是你,是你们每一个人毁掉了这些。是你们害了苏醒……” 马萧然眼睛通红的喊到。 “”哎!李定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认为爱就是钞票,就是房子,就是豪车。但是我告诉你,真正的爱就是要让对方如沐春风;真正的爱就是让对方舒适、放松。真正的爱就是愿意为了爱人付出一切!” “可能对于其他女人来说,爱就是房子,票子,是各种物质享受。但苏醒不是,和你结婚十年来,她从来没有因为你的房子,票子幸福过。 “还有爱不只有自私的霸占,还有无私的付出,为对方幸福,自由的考虑。” 你所谓的爱对于苏醒来说就是桎梏;你所谓的爱对于苏醒来说就是一场绞杀;在你所谓爱的笼罩下,苏醒没有一天快乐,在你所谓爱的笼罩下,苏醒每一天都是窒息!” “何必这样呢!放了苏醒吧!你的爱,南辕北辙,伤害到了苏醒。你的爱,只会让苏醒痛苦。” “我承认你的心中是有苏醒的,我承认你也是爱的苏醒的,那么就放了她吧!” “你恨的人应该是我,不是她!”李定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马萧然。 “放了她吧!如果你真的需要伤害一个人,需要杀一个人泄恨,那么我愿意代替苏醒。放了苏醒,我愿意去死!杀我一人,换苏醒的生……” 李定的话让身后的特战队员们为之动容;李定的话让指挥部里的人百感交集;李定的话让马萧然怔怔地看向自己;李定的话让苏醒不禁眼睛潮红。 “爸爸,你放了妈妈吧!你看看妈妈多可怜,你看她的脖子都红了!”马诺也哽咽地说到。 马萧然的手颤抖着,但是抵在脑袋上的枪却始终未离开半寸。 “马萧然,放了苏醒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李定继续说到。 “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留下最后的尊严不是一件特别坏的事情!” “我手上有人质,我身上有武器,你们是不可能看着人质死亡的!我,我早和戴老板也说好了,我只要出去就能东山再起……”马萧然握着手枪的手在轻轻发抖。 就算你逃了出去,你又能怎么样?每天东躲西藏,真的是你想要的日子吗?你走不出封闭的自我,无法战胜自我,那么你到哪里都是囚徒,哪里都是你的牢笼! “放了苏醒,接受人民的审判,接受上天的惩罚,是你唯一正确的选择……” “够了!”马萧然不等李定说完就突然大吼一声。 “去他妈的老天,老天真的有眼就不会让我爸被别人打死,老天有眼就不会让打死我爸的凶手屁事没有。老天难道只是有钱,有权人的老天吗?这样的老天,我去你妈的老天。” 马萧然眼泪流了下来。他想起了去世了的爸爸、妈妈。 他想起了年少时自己伏在爸爸温暖的背上玩耍;想起了妈妈给自己一角,一分凑着学费,生活费;他更想起了爸爸妈妈仓皇躲避城管的样子,想起了爸爸妈妈被其他小贩打的满脸是血,最后含恨离世的画面。 马萧然咧着嘴哭了起来。 “爸——,妈——,我想你们……” “苏醒不跟我走啊!妈——,我该怎么办呀?我不想伤害苏醒啊!我不想绑架苏醒啊!我没办法啊!孩子无能啊……” “这狗日的世道……,这狗日的老天……”马萧然继续哭到。 李定静静地看着马萧然鼻涕眼泪一齐滚落下来。苏醒说过马萧然少年时所受过的苦难,自己的父母被人欺负,爸爸被人打死,这是他心中永远的恨,永远的刺。可以说马萧然的报复性心理,他人性的缺失,对生命的漠视,还有狠辣、自私的性格等等都和这些少年经历有着直接的关联。 虽然他不赞同马萧然把社会个别的阴暗面归咎于整个社会,进而仇视社会,危害社会,毒害社会。但是,李定确实无法对马萧然的话语进行辩驳。 难道没钱没权的人就该被打死吗?难道打死人的人就该被法律轻判吗?难道马萧然的父母就不该被尊重,就不配活着吗?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可以说,马萧然变成恶魔,他身边那些宵小之徒,和那些冷漠之人起着很大的催化作用。 如果,如果自己受到如此遭遇,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马萧然,他不知道。 他想起了小彤被打,面对这流氓行径和周围的冷漠,自己气的浑身发抖,吃不下饭,如果不是爸妈的理智,自己早已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就是现在,谁还敢伤害苏醒,自己一定会去拼命。 自己对马萧然的少年遭遇感同身受。 好一会儿,李定叹着气说道:“你爸爸妈妈是个好人,是个善良人。苏醒总是和我念叨老俩口的好,他们在世的时候,可是碰到街上流浪的小猫小狗都心疼的不行,自己平常过的再困难,也要照顾那些小猫小狗。” “收手吧!叔叔阿姨一定不愿意你在这一条道上走到黑,就算为了叔叔阿姨在天堂的安心……” 马萧然没有理睬李定,而是看向马诺,“儿子,爸对不起!没能让你去到墨尔本大学!儿子,爸爸好后悔没有多陪陪你……” 马萧然的话让马诺也是眼睛泛红,就连苏醒的眼睛也是一片潮红。 突然,马萧然瞪着通红的眼看向李定,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怨你!没有你,苏醒早就和我出了国了!没有你,我们一家三口多幸福!没有你,我的公司也不会垮台,我在海上的交易也不会失败……” “你不是说要用你的命来替换苏醒的命吗!我成全你,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马萧然大吼到。 苏醒猛然听到马萧然的话语,她的眼睛瞬间圆睁,瞳孔放大,她急剧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只听一声枪响,李定毫无防备得仰面倒了下去,一朵血花从李定胸部飞溅出去。 “放了,苏醒!”李定倒下之后轻轻地说到,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很清晰的传到了现场每个人的耳朵里,也包括马萧然的耳朵里。 这时候,马萧然又对着地上的李定扣动了扳机,苏醒疯了似的扭动起来,终于她摆脱了马萧然的控制,她猛的扑到李定身上,这时候,枪响了,打在苏醒的后背。 苏醒的身体被子弹击中后,不由自主地弹动了一下,便软软地趴在李定身上。 “妈——”马诺大叫一声,也扑向了妈妈。 “苏醒——”马萧然也是大叫一声,他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没想杀苏醒,但是他却杀了苏醒。 “我杀了你——”马萧然红着眼大叫着两步冲了过去,把枪对准李定的脑袋,就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马诺一下子抓住了马萧然的枪管。 “爸,我妈死了!我妈死了!”马诺大哭了起来 马萧然身形一晃,慢慢地看向马诺。 这时候,特战队员的枪响了,队员们愤怒的子弹倾泻在了马萧然身上。马萧然嘴角上扬,鲜血慢慢溢了出来,他直直地看着地上的苏醒,朝后轰然倒去。 倒下去的地方,一股尘土飞起。 “妈——,爸——”马诺跪在地上,哭泣着大喊到。 特战队员们一拥而上,有检查马萧然死亡情况的,有呼叫医护人员的,有把苏醒和李定往外抬送的。 “快,救苏醒……” 这是李定在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