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桌：你身边最肮脏的江湖》 第1章 桌子底下的交易 赢只是一个过程，输才是一个赌徒最终的归宿。 这句话适用于任何赌博形式的赌徒。 我叫高林，是很多家棋牌室的老板。我就是吃这碗饭的。 所以我了解很多赌桌上，明里暗里的不为人知的肮脏勾当，当然也深通里面的各种手法和道道。 这小半辈子过来，我亲眼见证了太多太多男女老少，跳进了‘赌’这个粪坑里，几乎没有一个人，是能囫囵个出来的。 我见过身价千万的老板，在这里倾家荡产，最后跑到城市里头当保安送快递讨生活。 也见过很多美少妇，在这里洗白白，被玷污了身子，乃至剥夺了生命。 至于你说尊严，对不起，输了的赌徒，尊严连一毛钱都不值…… 下笔准备写的时候，因为脑子里的任何事儿太多太多。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就一个人一个人，一件事一件事开始说吧，说到哪算哪。 我的第一家棋牌室是开在北方地区某一个小乡镇里的。 这小乡镇的房价很低，二十多万块钱，就能买一栋二层的小楼，还能贷款。 当时我表哥李元朝是这个乡镇楼盘的开发商，直接是全都赊给我的，我就拿下了一栋，直接本钱价，十六万八。 因为我大表哥在镇里和上边的关系很硬，牌面上的事儿都吃的开。所以，让我大表哥跟上边打了招呼之后，我直接摆了六张麻将桌，开了一个棋牌室。 拿下之后，我直接把一楼清理干净，按照我大表哥李元朝的交代，二楼设置了雅间，并且，独立安装了另外的铁楼梯，以及无数的监控摄像头。 我大表哥交代我，下边一楼你随便搞，我不参与。 但是二楼这块，怎么玩你别管。 你有手艺，每天的活计，就一样，替我盯着点玩的人，也就是看着点谁出千和收钱就行。给我一成的干股。 有一样，你永远别上牌桌玩…… 我大表哥知道我手里有活，我要是一玩，这个场子就算废了。 我欣然点头答应。 当天我便每个月三千块钱，雇了乡下村里老家的小名叫二丫的刘凤，来撑一楼的门面。 她主要就是给玩麻将的这些人买个烟，倒个水，换个零钱，跑跑腿什么的。 因为我要负责二楼。 隔天晚上，棋牌室就几乎爆满，六桌满了五桌，还有一桌稍晚一点，也成了局。 而当天晚上九点多，大表哥那边的局，也攒完了。 那也算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世面，之前玩过的所有牌局，在它面前，那都是弟弟…… 他们玩的是我们北方十分普通的玩法：推大十。 一种变相的用扑克推牌九的玩法。 庄家发四门牌，分别是庄、出门、天门、和坎门。 除了庄，其余三门，随便押钱。 一比一赔率，押多少，赢多少。 我负责抽水，二百块钱抽十块。 坐庄的是个女的，长的好看，条子也顺。 我见过她几面，是我大表哥的铁子孙筱红，兼他公司的会计。 旁边还有一个收钱发钱的虎牙小妹儿，我不太熟，后来知道是我大表哥的小四儿，叫陈蓝。 当天晚上整个二楼爆满…… 一张大桌子前挤满了人，足足有二三十个，很多人甚至挤的连钱都押不上。场面那是格外的红火，让人意想不到。 一把牌发下去，桌面上全是钱，每一把几乎都是五六千打底，多则两三万的赌注。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这样的赌注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赌注，意味着他们每玩一把，我就可以抽出来三百到一千五的水子。 三百到一千五听起来不多，但是如果一夜玩一百把，二百把，甚至是三百把呢？ 那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需要知道，我们这里，还只是一个小县城。 所以，赌场不光赢你的钱，抽水子，才是赌场致胜法宝。 最终，这些久恋牌桌的人们，他们会像是一管一管的抽血一样，把他们抽干…… 而第一个被抽干的人，我至今清清楚楚的记得，镇里那个叫蒋秋兰的漂亮女人。 之所以记的这么清晰，是因为……嗯，对，就是那样！ 当天晚上，这群人奋战到天亮。 赢钱的人，早就在天亮之前，悄无声息的散去。 剩下的五六个人，全都是输了钱的。 红着眼睛继续在牌桌前拿着小注，不停的试探着自己的运气。 眼看着天亮，局子上都是一些三百二百，最多不超过五百的注头。 孙筱红连发牌都懒得发了，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立刻会意。 朝最后那五六个输了钱的家伙道：“行了行了大伙，这天都亮了，咱局子也不散。要玩晚上再来玩，散了散了，走走走，我请大伙几个吃饭去，庄主也得吃饭不是？” 他们几个也知道，凭着他们手里那点钱，想要上岸，已经是不可能了。 也就只能恋恋不舍的下完最后一把，然后，我这才打开窗户，放出积攒了一夜的滚滚浓烟。 然后，拉着他们几个去了镇里最好的饭店东来顺，点上了十来个硬菜和几箱子啤酒。 这是北方馆主们几乎不成文的规矩。 局面散了之后，留下来的人，不管输赢，一律安排吃饭。 如此，赢了钱的高兴，输了钱的，心里多少也有点安慰，体会到一点人情味儿，不至于那么颓丧。 吃饭的时候，我给几个人夹菜，谈话内容依然是昨天晚上牌局的各种乱事儿。 然后我夹完菜刚坐下，就觉得小腿一阵麻酥酥的感觉…… 我立刻警觉到，是有人拿脚丫子滑我的小腿。 我一抬头，正好跟蒋秋兰的目光对上，蒋秋兰诡秘的笑了一下，然后假装继续吃饭。 这种情况，几乎已经是不加掩饰赤果果的邀请了…… 但凡是正常男人，几乎没有人能拒绝这种邀请。何况我从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于是在桌子底下，也用脚踢了踢她，算是回应了她。 就这样，一个饭局上，一桩神不知鬼不觉的交易，就这样达成了…… 第2章 赌徒的狂欢 镇里的宾馆不少。 但是这里是绝对不能住的。因为都是熟人。 所以，在饭局散了之后，蒋秋兰默契的上了我的车，我们来到了三十公里外的桃南城。 没有任何前奏，两个人直奔主题…… 这一仗，从早晨一直打到了中午，等睡醒了的时候，都是下午三点多了。 一下床，腿都有点哆嗦了…… 我赶紧把蒋秋兰拽起来，冲洗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到楼下的饭馆胡乱吃了一口，我又拉着她急匆匆赶回镇里。 车上，蒋秋兰嘟嘟囔囔说道，昨天的点太背了，妈的输了两万多，今晚上我得捞回来，也不知道跟你串这个点子，串的好使不好使？ 我随着她说道，我这点子有多猛，你还不知道嘛？今儿保证杀光他们。 蒋秋兰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我几下，我点子要是有你一半猛就行了…… 我跟蒋秋兰说道，你轻点整，别虎了吧唧的使劲押。 点子兴的时候多押，点子衰的时候就试探着押。 你看看你昨天晚上，跟一个虎逼一样，一出手就好几千，照你那么整，你家王二别说在外面打工了，就是卖一栋楼也不够你押的…… 蒋秋兰闻言使劲儿掐了我一把，掐的我方向盘都打歪了，我赶紧大叫妈的你不要命了，真掐啊…… 蒋秋兰瞪了我一眼恶狠狠道：“我家王二要是不出去打工，能轮到你祸祸我，再编排我，下回我给你坐折喽，废了你……” 说着话，蒋秋兰叫我把车开到银行。 她下车之后，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拿出崭新的三叠钱，放在自己的包里，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输那两万五今儿必须打回来！” 蒋秋兰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人长的非常好看。平时一副娇滴滴大家闺秀的样子，捏个牌都翘兰花指，但是其实这货的骨子里野的很。 此时此刻，她那漂亮的脸上出现咬牙切齿那股子狠劲儿，使得这女人别添一股风采和味道…… 看的我又有点心动了。 我一手开着车，一手拍在她的大腿上：“你悠着点，别特么王二在那头打工，还供不上你输的，玩归玩，别给家整散了就犯不上了。” “呸呸呸！” 蒋秋兰闻言连连挥手：“闭上你的乌鸦嘴，老娘今儿必赢！” 我连忙点头：“必须赢必须赢！” 我把蒋秋兰送回棋牌室。 二丫老早就拿着水壶沏茶水，而且，有几桌麻将已经成了局了。 看着我和蒋秋兰一起进来，二丫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将兜里的钱掏出来给我说：“昨天一桌四百的，三桌百六的，还有两桌八零的，翻了三个台，八零的，总共一千一百二，给你。” 我收了钱，问她昨晚上几点走的？早上几点来的？ 她说十一点多，早上六点来的。 这工作时长都十七个小时了，我于是挥挥手道：“好好干，给你涨工资，加钱！” 二丫高兴的手舞脚蹈：“妥嘞宝哥，你就放心吧！”嗯，我乳名叫大宝，所以他们都管叫我宝哥。 蒋秋兰于是跟着二丫一起忙活着等局，一边聊女人的话题，说什么要给二丫介绍对象还是什么的，我也没听。 这会儿我大表哥的电话响了，叫我去他冷库那边的办公室一趟。 我赶紧跑过去，都在镇里，也没几步路，骑着电瓶车就去了…… 李元朝的办公室里，那个陈蓝和孙筱红都在。 李元朝将厚厚一摞子散钱丢给我：“大弟，这是昨儿抽水那一成，五千，你拿着。” 说着，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千块钱，摞在那五千块钱上：“昨儿的吃饭钱！” 我连忙说不用，这吃饭钱，我应该出的…… 李元朝挥挥手：“叫你拿的就拿的，我差你那点饭钱嘛？” 我能说啥？ 钱多又不咬手，只是有点震惊，抽水的一成，居然他妈有五千多，我昨天也没功夫查钱…… 居然抽了五万多嘛？ 李元朝点根烟皱着眉道：“大弟，这水子不能这么抽了，太狠了，昨儿坐庄还赢了十二万，抽水又抽了五万多，这么整下去，这局子长不了，没几天就把人抽干了，咱干的是长远买卖，细水得长流，抽血也没这么抽的……” 李元朝是见过世面的人，光是这见钱不眼开的境界，就不是普通小老板能比的。 我于是连忙点头：“二十抽一的确狠了点，想要局子长远下去，那就改改，三十或四十抽一，注头子也限一下，别超过一万，能好不少。” 李元朝沉吟了一下，拍了一下桌子：“还得是你，就按你说的办，限注一万，四十抽一！” 说着话，李元朝便拿出电话，继续攒局……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二楼的大十再次红火开局。 这一次，不知道蒋秋兰的祖坟窜了青烟，还是上苍开了眼。 蒋秋兰的运气简直叫一个爆棚。 押哪哪中。 她用手里的三万块钱，大杀四方，无论是出门坎门还是天门，对子就像是长了眼睛，跟着蒋秋兰的注头子走。 这一夜，她硬是以一个弱小的女子之躯，成了二楼诸多老爷们们的头领。 她的钱下在哪里，那里，马上会跟着至少七八注甚至十几注的注头。 这一夜，蒋秋兰杀疯了…… 虽然也偶有失蹄，但是，赢多输少。 早晨清点的时候，在限注的情况下，这女人居然用三万块钱，足足打了十七万多…… 这是疯狂的一夜。 这是二楼的赌徒们狂欢的一夜。 这一夜，算上水头，李元朝足足赔进去七十多万。 这一夜，赌徒们皆大欢喜，只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没有赢钱，剩下的，全赢了！ 当然，这一天天亮的时候，蒋秋兰也在车里，就缠在了我的腰上，到了桃南城，兴奋之下的蒋秋兰，根本就不用我动，就疯狂了整整一个上午。 直到午饭的时候累瘫了，才算是结束战斗。 看到如此疯狂的蒋秋兰，我却高兴不起来，隐隐的有些担忧起来…… 第3章 虚伪的交情 蒋秋兰的这种因为赢了大钱，而近乎半疯癫的状态，让我很是担心。 常年混迹赌桌的人都知道，这赌徒手里的钱，根本就不能算钱。 今天它是你的钱，明天可能就不是了。 甚至，上一秒还是你的钱，下一秒，可能就不是了。 钱，在平时的时候，人们视其如生命，可偏偏，就是这视若生命的东西，到了牌桌上，那就是一串数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让我担心蒋秋兰的是，她这个状态。 我担心，她昨天赢的这点钱，会让她心态彻底毁掉。 赌徒之所以毁掉，就是因为，当她尝到了一夜可以数万甚至十数万，数十万进账的时候，那么，平素那种一天赚几百甚至一百多块钱的日子，她就永远也过不下去了…… 而蒋秋兰这种态度，我几乎可以肯定，她几乎不可能再去过那种辛辛苦苦，一天天老老实实挣百十块钱的日子了。 她废了…… 她昨天赢的那十几万块钱，并不是什么福气。 那十分有可能，就是废了她的魔鬼…… 因为一夜没睡，外加上午折腾的狠，所以我和蒋秋兰在宾馆里，一直昏睡到了下午。 等我醒来的时候，都下午六点多了。 我赶紧再次把这女人薅起来，胡乱洗漱了一下，又胡乱的填了一口饭，然后接着往镇里跑。 车上，我跟蒋秋兰说：“我说铁的，昨儿赢了，你就把钱存银行吧，就当没赢过，在楼下，打打小麻将，也挺好，也能过瘾。 “二楼的局子那就是一个无底洞，李老大（李元朝别人管他叫李老大）的钱有的是，你赢不完，那局子你也填不满的，见好就收，这钱就算攒下了。” 蒋秋兰登时瞪了我一眼恶狠狠道：“说啥呢你，我点子正兴呢，不趁这个机会捞一把，你给我钱花啊？” 这好心当成驴肝肺，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对于将心扑在赌上的人，我知道劝也白劝。 我是看在这女人这两天陪我的情分上，才说了这么两句。 她不听，我也没辙。 见我不知声，蒋秋兰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没给我面子。 于是施展魅功，缠在我身上贱兮兮的道：“哎呀宝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放心，趁着点兴，今天晚上，我再搂它十个达不溜，我就撤，听你的，以后就在楼下打小麻将，行不？” 我知道，劝也没意义，我还能说啥，只能点头附和着她。 把蒋秋兰送回我的棋牌室，然后我来到李元朝的办公室。 李元朝依然丢给了我五千块钱。 我连忙说：“大哥，昨儿局子赔了，我的那份水子就不要了……” 李元朝瞟了我一眼不屑道：“场子哪有只进不出的，水子钱就是水子钱，拿着你的得了，场子又不是一天两天就黄了。赶紧肝你的活去，今天局子开的可能要早。” 我收了钱，点头称是。 扭头刚要走，李元朝忽然叫住我道：“大弟我问你，你是不是跟那个蒋秋兰整上了？” 我无法驳辩，只能点头。 李元朝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道：“你傻啊你，女人哪都有，你搁自己家门口瞎搞什么？还他妈整的那么高调。 “听人说你两都粘在一块了，等王二打工回来，你特么也不怕王二拿刀砍死你？你傻不傻啊你？你要嫖你也找个远点地方的娘们嫖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可倒好，专在窝边啃！ “跟你说大弟，女人这玩意儿到处都是，你要真缺女人大哥给你介绍，你要啥样的跟我说，你这么搞会害了自己个的你，你赶紧的，跟她断喽。”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我尽快！” 李元朝语重心长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别为了一个烂赌鬼的娘们把自个搭进去，那是傻哔！”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回到棋牌室的时候，二丫赶紧把一千多块钱的台费给我，然后跟我说：“宝哥，昨天你在二楼忙着，我也没敢给你招呼你，麻将桌这边，赵靓那桌玩八零的，她输没了，叫我喊你借点钱。 “我知道你在上边抽不开身，也不敢叫你，所以我就私自借了她一千，她应该不会赖账吧？” 我连忙道：“没事儿，镇里这边没谁能赖我的账。” 说着我掏出兜里的一万块钱给她：“以后谁借，在账本上写个名，就行，一万以内，随便借，多了，就别借了。” 二丫使劲点点头，将那一万块钱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不离身的小包里。 镇里的棋牌室就这个样子。 所有的客户都是熟人，都认识。 不能因为这种事儿，伤了他们，那就是伤了棋牌室的根基。 在这一亩三分地，馆主一定要有这样的觉悟，那就是，每一个来你棋牌室打牌的人，都是你的财神爷。 没有这个觉悟，棋牌室是赚不到钱的，你既要琢磨人心，更要笼络人心，要软硬兼施，恩威并用。你的利益，要覆盖在虚伪的交情之下，小心翼翼的隐藏着…… 就像借钱这种事儿，钱，我可以借给你，有来有去，就是交情。 但是，一旦赖账，那，对不起，就到了撕破脸的时候了，而我，是不怕与他们撕破脸的！ 他们自己心里也有谱，基本上不会有人试图与我撕破脸，都会自觉的维护这份虚伪的交情……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人情世故，玄奥且微妙的平衡着人与人之间和睦的表象关系。 在这天的当天晚上。 一切全都果然如李元朝所料。 因为昨天在场的赌徒几乎全都大胜，个个裤兜里的子弹都非常的充足。 所以，今天晚上，开局的时间，整整比平常提前了一个多小时，二楼便呼呼哈哈的开战了…… 等我来到二楼的时候，场面已经爆了。 蒋秋兰一个较弱的小女子，在一群爷们的簇拥下，坐在天门的正中间，俨然已经成了众人的领袖一般。天门正中的位置，那不是一般人坐的位置。 第4章 女首 因为天门是与庄主正面对决的中心位置，所以庄圈都流行一句话，干倒天门吃饱饭。 同理，天门若是干倒老庄，那么众人就吃饱饭。 庄主是一个人的核心，而天门正中，则是所有对庄赌徒们的核心。 刚开局不到半个钟头，屋子里却是已经浓烟滚滚，呛的人肺管子疼。 我赶紧将三个换气扇全部打开，屋子里的烟这才被冲淡一些，烟气不至于那么辣眼睛。 做完这些，我来到蒋秋兰的后面。 此时此刻，桌面上，放着大约十几注，大约有三四万块钱的样子。 属蒋秋兰的最多，直接打到顶，一万。 蒋秋兰坐在天门正中，身边站着四五个汉子，捏着拳头瞪着眼在给蒋秋兰鼓劲儿。 蒋秋兰捏着四张牌，一张一张的碾…… 先是碾出两条9，众赌徒顿时喜形于色，兴奋的直搓手…… 紧接着，蒋秋兰一点一点的往出碾点数，先是一个3，众人顿时激动起来。 因为是接点数最好的数字，随便配上一个数字，最小也是4点，只要不是配上7点归零，那就是大拖对子牌。 感觉到蒋秋兰的手都有点哆嗦了，慢慢的碾呀，碾呀…… 碾出半圆头，感觉到旁边的赌徒们已经不行了，连呼吸都静了…… 蒋秋兰慢慢的蹭，慢慢的碾，终于，最后一颗牌露出全貌，一张最好的配牌——6. 连花色都是最大的黑桃花色…… 蒋秋兰兴奋的直接将四张牌直接啪的一声拍在桌面，直接不装了，亮牌。 9拖9对子！ 庄主除非发了四条或者9拖10对子。 可是，这种几率，几乎无限接近零…… 事实也的确如此。 庄主那边的孙筱红，看了一眼蒋秋兰的牌面，顿时脸色略显难看，直接将手里的四张牌丢进牌堆，示意旁边的陈蓝，给众赌徒发钱…… 众人顿时一阵高呼…… 随着孙筱红将钱依次发给众人，同时，一千一百块钱的水子钱，也到了我的手里。 蒋秋兰一边将孙筱红发来的一整叠钱在手里拍着，一边笑着拍了拍我：“小林子，在姐旁边好好站着，姐今儿赏你一夜水子钱，嘻嘻……” 旁边一边收钱一边嘻嘻笑着的老坎顺着蒋秋兰的话道：“哈哈，蒋秋兰，你不怕是要给小林子喷一夜的水吧，哈哈哈……” 周围的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帮赌棍们基本上都认识，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经常在场子里见面，所以，闹起来荤素不忌，格外放的开。 蒋秋兰闻言使劲儿瞪了他一眼：“坎清河，闭上你的臭嘴，没事儿别瞎他妈喷粪，再瞎哔哔，老娘今儿就不带你玩，妈的带你赢钱，你还他妈编排我，没有我的点子带你玩，就你那衰样，你连根毛你都赢不着，输死你个老光棍的……” 说归说，闹归闹，别拿金钱开玩笑！ 这两天蒋秋兰可是火热的很，她的点子冲，带着大伙冲锋陷阵，已经从李元朝那里弄出七八十万。 加上现在的，基本一百个出头了。 若是没有蒋秋兰的点子带路，带着大伙冲庄，他们还真赢不到这么多钱。 蒋秋兰如此一说，众人顿时马上万众一心，也开始七嘴八舌荤素不忌的说骂坎清河。 坎清河也知道自己的玩笑有点小过分，于是赶紧抽出五百块钱丢到蒋秋兰的钱堆里：“行啦行啦妹子，不就开个玩笑嘛，你看看你至于急眼嘛？哥嘴快，没别的心思，五百块钱给你买条烟抽，算当哥的错了行不？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 蒋秋兰瞥了他一眼，一把将那五百块钱扯过来：“以后对不起我的事儿少干，老色鬼，你那脑瓜壳子里不知道装的啥，一天到晚竟寻思那点逼事儿……” 大任在前，蒋秋兰也不会为了此事得理不饶人。 赶紧聚拢精神，再次将精力放在牌桌前。 她将一万块钱拍在天门上，看着对面的庄主孙筱红道：“姐妹儿，这场子哪有你这样的？还限注一万？你们这样整可就没啥意思了，谁不想趁着点兴多押点啊？ 你这一限注，这不等于限制我们发挥嘛？ 合着你们竟寻思抽水子，不给我们活路啊。 姐妹儿我跟你说，你得跟李老大说说，这一万限注的事儿有点操蛋，你们这么搞，我们可就上洮东威哥那边玩去啦，人家那疙瘩啥注不限，随便押！” 孙筱红闻言，踌躇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我点头示意了解！ 孙筱红一边发牌一边道：“其实老板限注是为了大家好，防止大家下注太猛，伤了大伙。既然大伙有要求，那就稍等五分钟，我让人问一下老板……” 屋外，我给李元朝打了电话，阐述了赌棍们的限注要求。 李元朝沉吟了一下道：“这帮孙子赢了点逼钱，这是不想活了嘛？” 我说道：“赌徒不就这样嘛，别跟他们讲什么道理，他们也不听道理，所以大哥你看……” 李元朝恶狠狠道：“既然他们不想好好活着，那就整死他们，告诉孙筱红，不限注，随便押，多少都接着，我这就叫老虎再拎两百个过去，你看好喽，别有人整活儿……” 我说道：“大哥你放心，这几个人，一个个都在我心里搁着呢，他们要是整活，谁也跑不了。” 李元朝道：“有你盯着，我放心，去吧，继续盯着，一刻也不能放松！” 我放下电话的功夫，老虎的皮卡就已经开到了门口。 老虎从皮卡里拎出两个箱子，我给他开了门。 老虎冲我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跟着我上了二楼…… 进了门，老虎将两个皮箱放到了孙筱红和陈蓝的中间。 我冲孙筱红点了点头。 孙筱红立刻对众人道：“行了，老板说了，现在开始，不限注，庄台有多少，就可以押多少……” 说着，孙筱红直接将二十万的现金做成了码子，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堆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一刻，我从所有赌徒的眼中，看到了光…… 第5章 天门对决 那是动物世界里，饥恶的狮子看到了活蹦乱跳的羚羊那般贪婪的目光。 孙筱红的一只雪白雪白的手拍了拍旁边的皮箱子：“别担心没钱，使劲儿押，如果觉得二十万不够，上台多少，你们说了算！” 这钱太多了！ 多到让人感到恐惧。 需要知道，我们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镇子。 经济水平也是很普通的镇子。 除了一些有门路，或者是捞偏门的特殊人才，一般家庭，一年到头，也就搞那么七八万甚至五六万的净利收入。 大部分家庭很难年入十万及以上。 别的不说，就算是我的这栋楼，我才花了十六万八。 孙筱红堆在桌面上的前，买我这栋楼都绰绰有余了…… 这桌面上堆着的，是普通老百姓家庭两三年的经济收入。 说不镇人，那是扯淡的。 蒋秋兰的家庭算是镇子里富裕的，他的老公王二在外面做活，一个月八九千块钱毛收入。 一年不吃不喝，也就十万块钱。 这桌子上堆着的，是他老公拼死拼活干两年，才能有的经济总量。 所以，孙筱红将二十万堆在桌面上，她的考虑是正确的。 二十万放桌面，足够了。 没有人敢有胆子一把将桌面的钱，一把兜走！ 无限制投注，要的，就是这种对赌徒们这种对金钱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压迫感…… 牌这个东西，是最邪门的！ 当你没有了信心，对赢失去了信念，那么，你必输！ 这是颠扑不破的绝对真理，虽然有点玄学，但是比科学更科学，牌桌上，这个真理，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情况。 很明显，孙筱红，这个从威尼斯人退下来的美女荷官，深通这个科学真理！ 然而可惜的是，孙筱红虽然深谙赌场玄学真理，却不甚了解人性的深渊有多深，人性的贪婪有多重？ 她不太相信，这些小镇里的下里巴人，会有人不理智到，敢拿整个家庭两到三年的经济总收入，乃至是整个家庭的身家性命，在牌桌上博一次胜负。 然而，在贪婪的赌徒面前，理智这个东西，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啪！” 孙筱红还在高傲的昂着她的头颅，俯视着牌桌对面的芸芸众生。 一声手掌拍击桌子的声音，把她下了一小跳。 只见对面天门的瘦小蒋秋兰站了起来，眼睛里似乎都布了血丝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钱堆，猛拍了一下桌子，朝周围的男人们大喊：“兜她！有没有人跟？” 说着话，就见蒋秋兰将两腿间的蛇皮袋子拉出来，从里面拿出一搭又一搭的现金，啪啪啪一摞一摞的摆在天门上，足足摆了十万…… 然后扭头看向旁边的男人们：“二十万！兜她，有没有人跟？” 一个娘们自己就出了二十万的一半。 剩下的所有爷们，顿时被这个娘们的豪气感染了…… “兜她！” “妈的，咱们爷们不能让一个娘们叫住，兜她！” “兜！” “兜！” “必须兜！” “不蒸馒头争口气，不管输赢，兜！” “不能被气势压住！” “兜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叠又一叠的万元成捆现金，纷纷拍在了天门上。 也就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孙筱红的对面天门上，横七竖八的堆了一堆现金，已经不止二十万了…… 孙筱红的眼睛猛缩了几下。 她说什么也没有想到，这群臭平民，竟然他妈有这样的胆量？ 敢跟老庄叫号？ 她有点后悔，台面上的钱，上少了…… 本来属于庄主的气势，这会儿，已经转移到了对面的那群下里巴人那里！ 这是决策上的失误！ 尽管，即将对决的牌局，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是，按照场子里的玄学真理来说，作为庄主的她，此时此刻，落了下乘…… “寻思啥呢？发牌呀！” 这会儿，对面的这群乌合之众，不但万众一心，而且，信心无来由的爆棚起来，竟然催促起了孙筱红。 势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 孙筱红只能洗牌，然后将牌放到桌面上。 蒋秋兰上手，切了一下牌…… 孙筱红就开始发牌。 这会儿，我什么都不能管，什么都不能说。 只能严密的监视着所有人，防止有人整活出千。 这把对局，太大了…… 光光这一把，不管谁输输赢，五千元的水子，都抽定了…… 这一把牌，太大，也太关键。 蒋秋兰挥手叫旁边的人都躲开点，谁也不准看牌，不管输赢，牌，都有她自己配。 不管输赢，别人，也不许有意见。 因为，谁的注头大，就是谁说了算。 若是有别人参与，就会忍不住七嘴八舌，这样会给对面渗透消息。 甚至，对面孙筱红，会根据对面看牌人的表情，判断出牌面局势如何，从而改变配牌方式…… 所以，杂人，必须清走，谁也不能看牌，除了蒋秋兰。 清开杂人，蒋秋兰拿过那四张牌，捂在手里，只用了不到三秒的功夫，火速配牌完毕，扣在了桌面上。 然后，盯向对面孙筱红…… 如此之大的牌局，竟然只用了不到三秒配牌完毕，然后，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不给孙筱红传递丝毫的额外信息…… 这让孙筱红顿时惊讶不已，忍不住多看了对面这个小女人一眼…… 这个娘们，还真他妈不简单。 二十万的局，这怕不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一场牌局，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孙筱红拿起自己的四张牌，我看到了…… 分别是2、3、4、5、四张牌。 不算好，也不算差的一副牌。 两两相配，可以2和5组合，4和3组合配成首七尾七的七七牌面。 也可以2和3组合，4和5组合配成，配成首五尾九的牌面。 还有一种组合，2、4组合和3、5配成首六尾八组合。 推大十，必须要收尾全部相克，才算赢。 否则，光胜首和光胜尾，就算和局。 孙筱红沉吟了一下，配成了首五尾九的组合。 尽管，尾九的花色和点数不甚理想，但是首尾总要顶格一头，防止两头漏风。 看到她的组合，我心里顿时一沉…… 我连眼睛都闭上了…… 尽管，孙筱红在威尼斯人做过好几年的荷官，但是，女人就是女人。 她完全不了解人性，不了解她眼中的这群所谓的‘下里巴人’，是有多么狠？ 这么大的牌局，她还是如此保守求稳的配牌方式，恰恰，是绝对愚蠢的作死前兆。 但是，以我在牌局的身份，此时此刻的我，连一句话，甚至一个字都不能说。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高傲，漂亮，自负，自以为是的愚蠢女人，将那愚蠢至极的五九配牌，扣在了桌面上。 我连眼睛都闭上了…… 第6章 傲慢的女人 我之所以连眼睛都闭上了，是因为，在我看来，这个在自诩在威尼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此时此刻，在我们乡镇这条小河沟子里行船，却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 首先，牌尾配九作为常识性选择，但是也要看情况。 配九，也有很多配法。 配九，也分大小。 大小的一次顺序是10、9组合配9，8a组合配九、7、2组合配九，6、3组合配九，5、4配九。 五种配九方式，孙筱红的5、4组合配九，大小排行只是末名，属于绝对的下等九。 另外，不管头和尾，都要分花色。 而孙筱红的6和3配九，是黑色，要小于红色。 所以，她这个配九，属于下乘中的下乘，垃圾中的垃圾。 其次，但是如果将配九中的4拿出去，和3组合，则是可以组成一个头牌为红7的中等牌，等级立升，咬头的几率大大增加。 头牌拼赢的几率很大。 需要知道，想要一把牌赢，必须头尾全部相克，才算赢。 赢头和赢尾，都算和牌。 所以，孙筱红这把牌，主攻力应该放在咬头的方向上，而不是拼尾。 因为，最小的数字和最小花色的9，根本就没啥慑服力，人家四张牌，随随便便弄出来一个配九，就可以完全将其一口咬死。 而对方的头牌，一旦大过配五，那么，这把，孙筱红这局就输定了…… 而且，我比这个孙筱红，更了解蒋秋兰这个人。 虽然，她手里的那副牌，只是用了不到三秒钟配完，不给任何人揣度她心里状态的机会。 但是，我还是能从她那笃定的眼神中，将她的牌揣测个八九不离十…… 蒋秋兰，肯定有配九，甚至，还可能是对子。 若真是对子，那么孙筱红怎么配九都是徒劳。 所以，主攻方向，更应该放在头牌上面，赌蒋秋兰的头牌不过七。 然而，虽然我心中主意笃定，但是，我毕竟是一个看客。 我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此时此刻，若是因为我说话，孙筱红改变了配牌，那么，对面的那群赌徒，定会对我群起而攻之。 而我的棋牌室，也可能因为这件事，就此歇菜了也说不定…… 再者说来，作为一个看客，我既没有帮助孙筱红的资格，也没有插嘴孙筱红配牌的权力。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犯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错误！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一切，基本全都在我预料之中。 孙筱红将头五尾九的配牌，扣在桌面上了之后，朝对面蒋秋兰点头：“掀牌！” 蒋秋兰闻言，直接站起来，将扣在桌面上的四张牌抓起来，啪的一声摔在桌面上：“6拖对a！” 那一瞬间，我看到，孙筱红的眼睛猛的一缩，面如死灰…… 5头被6咬，尾9被对子咬。 庄，输了…… 孙筱红配错了牌。 如果她配成七拖七，则是头牌七正好咬死蒋秋兰的头牌六，如此，便可以逃过一劫…… 那一瞬间，我看见，即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孙筱红，身体，也脸色煞白浑身轻轻颤抖着…… 她犯错了。 因为她的一念之差，她一把牌，葬送了李元朝的二十万！ 看着孙筱红脸色煞白的表情，久经沙场的蒋秋兰立刻明白，她们赢了！ 蒋秋兰立刻兴奋的满脸通红的喊叫道：“老庄，看啥呢，开牌，开牌！” 周围的赌徒们也兴奋的大喊大叫着：“就是啊，磨叽啥呢？开牌……” 旁边的陈蓝上前，拿起孙筱红的牌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的扣下，朝那群人喊道：“喊什么喊？喊什么啊？给你们发钱就是了……” 说着，陈蓝将孙筱红轻轻推到旁边：“你先缓一会儿吧，我来！” 说着，陈蓝将面前那堆积如小山的二十万现金，往对面一推…… 对面的赌徒们，顿时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震的屋顶都嗡嗡响…… 赌徒们**协力的亡命一击，成功了！ 蒋秋兰更是兴奋的眼睛瞪的如一只发情的母猫一般，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一双小手左右挥舞着：“都他妈离远点，谁也别动钱！” 蒋秋兰率先将自己的十万块拿过来，然后，一阵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笑的胸口的两颗大蛋都上下乱窜起来…… 她讲所有钱都放进自己的蛇皮袋子，然后剩下一摞子一万块朝众人喊叫：“水子我自己打了……” 众赌徒又是一阵欢呼：“赵老板霸气！” 说着，蒋秋兰下了台子，朝我勾了勾手指头，我走过来。 蒋秋兰将一万块拍在我胸脯子上：“小林子，拿着，爷赏你的，哈哈哈！” 我拿过赏钱，连忙笑道：“赵姐威武！”\"赵姐霸气！” 那边，陈蓝接替孙筱红。 她很明显比孙筱红精明一些。 她将一个箱子哐当一声砸在台子上，密码锁打开，里面露出厚厚的一叠一叠崭新的钞票。 那一大箱子，怕不是有一百个…… 然后笑嘻嘻的朝大伙笑出一口小白牙，温温软软的说着让人绝望的狠话：“祝大伙发财哈，来吧，随便押，不限注！” 一百个…… 那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数字。 在座的所有人兜里的钱加在一块，也没有一百万！ 蒋秋兰在看到箱子的刹那，眼睛又亮了…… 刚要转过去继续战斗，我轻轻的踢了一下她的脚后跟。 蒋秋兰愣了一下，看了看我，然后，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点点头，然后趴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行，今儿听你的，我先撤，老地方等你啊……” 赌徒的理智，只有在赢钱的时候，才会体现出来。 而赌徒在输钱的时候，是不存在理智这一说的。 蒋秋兰今天之所以能在牌桌上听我的话，那是因为，她赢钱了…… 我点点头，朝门口点了点下巴：“走吧，相信我，你今天的运气，已经到顶了……” 蒋秋兰嘻嘻的笑着点点头：“行，今儿全都听你的，你说啥就啥，嘻嘻，我等你嗷……” 第7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场子里有句俗语：赢钱三只眼，输钱一抹黑。 说的就是赢钱的人，理智和精神头，双双在线，既理智又精神。 场子里还有句话：赢了走，输了守。 同样说明，赢钱了，理智在线，赶紧溜之大吉，而输了钱的，不甘心，理智已经完全不在线，一心想要把输了的钱捞回来，所以，迟迟不肯离开场子。直到把兜里最后一枚钢镚输完，那还不甘心…… 蒋秋兰赢了钱，理智和精神头，当然双双在线。 我送她下楼。 刚出门把门关上，蒋秋兰蛇一样缠上着我的腰，吧唧一声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先去桃南了啊，待会儿完事儿了你来找我知道不？” 尽管李元朝不让我在沾这个女人，但是这种事儿，你不能说散就散。 它得有个过程。 我的打算是，将来找个茬，整点事儿胡搅蛮缠，让他恶心我，跟她闹掰了，然后自然而然就分了。 比如说，借钱，或者，借钱不还…… 整到一块需要两情相悦，整掰了，一厢情愿就可以做到，这不是难事儿。 于是我点头答应：“行啦行啦，我知道，妈的这两天都被你这个狐狸精榨干了，看来你不整死我你是不罢休啊。” 蒋秋兰发媚的拍了我一下：“高林你别他妈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就凭姐们的姿色，要整我的人光咱青山镇都能拉出去两火车皮，姐们相中你，那是你的福分，切……” 我赶紧点头：“行啦行啦行啦，我知道，我得了便宜啦，你赶紧的，回去，我里面还有事儿呢，这一会儿不在的功夫，整不好好几千的水子就没了。 “这两天你点好，整了得有三十来万了吧。 “往后你最好别玩了啊，明儿起早，把这钱存起来吧，就当没玩过，这钱就算剩下了。 “我早跟你说过，李老大的钱有的是，你赢不干，只要你还在牌桌上混，那钱早一天玩一天，早晚都填到那个大坑里。” 蒋秋兰挥手：“行啦行啦，你怎么跟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你不玩我不玩，你麻将馆还开啥呀，行啦我的事儿你少管，你只管陪我睡觉就行了，咋样，嘻嘻嘻……” 说着，蒋秋兰的手还不老实，顺着我的裤带往里溜…… 我赶紧把他的手拽出来：“行啦我的祖宗，你以后别不分时晌的哪都发情，要是让人碰见咱两就完犊子了，赶紧回去吧，我还有有事儿呢。” 蒋秋兰知道我要照顾场子，这才从我的身上出溜下来：“傻的，你不送我回家啊？我他妈拎着这么多钱，我敢回去嘛？” 我这才恍然大悟，赶紧点头：“行，我先送你回去……” 刚下了二楼的楼梯，就见拐角处的烟头星火一闪一闪的亮着…… 我顿时心里一惊，妈的坏了。 感情，有人出来抽烟了。 那，刚才蒋秋兰和我亲热的行为，以及我们说的话，那岂不是都露馅了…… 蒋秋兰和我都是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 然后，我拎着她的蛇皮袋子，来到星火处抽烟的人面前。 是孙筱红！ “红姐呀！” 我战战兢兢的打了个招呼…… 蒋秋兰也哂笑着打了招呼：“红姐！” 孙筱红靠在墙根上，用脚蹬着后面的砖墙。露出穿着六分裤的一截白嫩白嫩的小腿。 虽然只是昏黄的院灯，但是那腿依然白的晃眼…… 她的胳膊袖子挽着，露出的半截胳膊也白。 绝对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妇女的女人。 她夹着一根细杆的荷花，从嘴里喷出一股烟来，看了我两一眼，点点头，然后挤出笑容，点点头，然后朝蒋秋兰微笑：“姐们的牌玩的不错，刚才那把牌，赢的真漂亮……” 被人暗中堵了个现行，蒋秋兰明显有点心虚，再也没有场子里刚才那股王霸之气。 蒋秋兰连连点头微笑：“哪有的事儿，就是撞大运撞上了，还不都是托红姐的福。” 孙筱红又抽了一口烟，朝我道：“林子，我妹子今儿赢了不少钱，你把人家安全送到家里头。 “这黑灯瞎火的，一个女人拎着几十万可不安全，一会儿水子我替你看着，妹子的安全要紧，先送妹子回家。” 我连忙道：“红姐说的是，我正要送蒋秋兰回家，一个女人拎着几十万，确实不安全！” 孙筱红挥手：“不行的话，就让老虎开车送你们！” 我点头：“那我走了红姐。” 老虎就住在我后院大门的门口。 门口特意修了一个安保亭，38平米。 那既是他的家，也是他工作的场所。 一应住宿和生活设施齐全，还能自己做饭。 老虎是李元朝的人，负责我棋牌室的放哨和安保等外面的一切杂事。 场子外面的动静问题很重要。 尽管李元朝早就打通了上边的关系。 但是，如果有人朝上边的相关部门举报我这里，那么，上边就碍于局面，不得不出警。 所以，老虎不能动。 门口我按了一下车喇叭，老虎在房间里，老早就看见了我的车，于是电门直接吱嘎嘎的开了。 在蒋秋兰家里，被蒋秋兰纠缠着腻歪了一会儿，若不是她知道我在场子里有事儿，估计就在他家，对着他们的结婚照也就开整了…… 回到后院，孙筱红依然站在那里抽烟，地下已经一地的烟头了。 见我回来，孙筱红悠悠的喷出一口烟：“林子，那把牌你也看到了，我是故意让你看的。 “你告诉姐，你是不是知道我已经配错了，却没有提醒我。” 我连忙摇头：“没有没有，红姐你多虑了，牌桌上出现配错牌这种事儿，实在太稀松平常了，不值一提。你别为这事儿耿耿于怀的，要都跟你这样，谁还能玩了，谁又不是神仙，鬼知道对面怎么配牌？” 孙筱红深吸了一口气：“我配错牌这事儿，你别告诉你大哥！” 我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红姐，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事儿我不会告诉我大哥。 “但是你要知道，我选择不告诉我大哥，不是我为了你而保密这件事儿，而是，这件事儿，实在不值得去告诉他……” 孙筱红闻言，扭头看着我：“林子你这话是啥意思？” 第8章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我说红姐你别多心，没别的意思。 身为场子里的人，庄也好，别人也好，配错一把牌，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只要身在场子，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每天都要发生的。 而且，要发生无数起这样的世间。 谁能保证自己的没一把牌都配对了呢，又特么不是赌神。 这样的事情，昨天发生过，今天也发生了，明天还会发生。 这实在是平常事。 我有必要将每天你配错哪把牌都告诉我大哥嘛？ 退一步说，就算我告诉我大哥，我大哥会怎么想我？ 以他的性格和身位，他既然让你掌了这个局，那就是相信你。 配错一把牌这种事情，我都要告诉他，这不会削减你在他心中的位置，相反，还会让他觉得，我是个专打小报告的小人。 我犯得上两边的人都得罪，还闹了一个出力不讨好嘛？ 你说对不？ 孙筱红闻言，一张愁眉不展的脸，总算是展开了笑颜，她咯咯的笑了笑：“你小子，不愧是做场子的人啊，这人情世故被你玩的好精哦……” 我笑着挥挥手：“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小地方混饭吃，被逼的，就得精点，不然没饭吃，行啦红姐，里面就蓝姐自己，她可招呼不过来那一群恶鬼，咱两赶紧进去吧！” 孙筱红连忙挥手：“我等着你正要说这事儿呢。” 孙筱红抽了一口烟道：“林子，二楼就你自己盯着，这人手是不够的，你还雇两个小姑娘来，能替你盯着局子最好，不能盯着的，那也得整几个端茶倒水的，用不了几个钱。 “整漂亮的，好看点的，让那些骚老爷们看一眼就有想法的。 “林子我跟你说，你别小瞧这事儿，这很多人呐，有时候进场子，就需要一个进场子的理由。而很多时候，看一眼有心思的小妮子，就是这个理由。 “另外还有就是，有几个小妮子在旁边吹风鼓噪，这些男人势必要在女人面前表现出雄性气概，不会在这个地方，让钱丢了自己的面子，舍得掏兜里的钱。 “当然，最主要，你平时若有事儿，抽不开身的时候，也能替你抵挡一阵不是。” 我沉吟了一下，点点头：“红姐你说的这个事儿，我会考虑的。” 孙筱红点头，但是随即拉住要进屋的我：“但是有一点，你雇谁都行，但是，绝对不能雇跟你里外不清的那个蒋秋兰知道不？” 我连忙咳嗽了几声：“红姐你放心，我又不是傻子，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我说着往屋子里走。 孙筱红再次拉住我：“林子，还有一件事儿！” 我深吸一口气：“红姐你有事儿一次性说完好不好？” 孙筱红沉吟一下道：“这事儿吧，本来我是没资格说的，所以，算是我个人对你的一点建议……” 我问她什么建议？ 孙筱红深吸一口气道：“林子，你不能再跟蒋秋兰那个女人乱滚了，以我在场子这么多年的经验，这女人这几天之所以运气如此爆棚，从她的面相上来看，那绝对不是她自己的运气。 “而是因为这几天，她借了你的运，或者说的难听点，是她吸了你的运。 “跟这种女人滚的久了，你的运会被借光的…… “对，你想的没错，男人和女人之间经常扯淡一样说的‘串点子’这种事儿，其实我是相信的，串点子，的确可以借运！” 我闻言笑了笑：“红姐，据我所知，你好歹也是硕士级别的高材生，怎么会相信这种不科学的民间谬论？你是怕蒋秋兰发飙，你坐庄压不住她吧？” 孙筱红闻言顿时气的一张俊俏的小脸发红：“你这人怎么好赖不知呢？我是为你好，你不听拉倒！” 说着，孙筱红气哄哄的拉开二楼的门，走了进去…… 惹孙筱红生气，我是故意的。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跟孙筱红的关系，并不好。 最最主要的是，要让我大表哥李元朝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好。 如此，他才能把场子放心的放在我这里。 若是我跟孙筱红的关系太好，我们两个若是合起伙来蒙李元朝，那么，至少能套出几百万来，水子套出来多少，李元朝都难以察觉。 这肯定不是李元朝愿意看到的局面。 只有让李元朝看到，我跟孙筱红不是一条心，是两条战线，他才能放心这个场子…… 而且，我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失去这个日进斗金的场子。 说归说，笑归笑，别拿金钱开玩笑。 在钱面前，女人，什么都不是，何况，是她这样一个与我没啥相干的女人。 我自然要离她越远越好…… 二楼！ 陈蓝接管了庄主。 虽然头牌蒋秋兰已经立场，但是场面依然如火如荼。 老庄一下子甩出来二十万，这些部众们裤兜里的子弹，一下子再次**起来。 虽然没有了蒋秋兰这个武林盟主，但是，江湖散户们也已经粗略的，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条啃老庄战略。 那就是，零敲牛皮糖！ 而且，大概是因为蒋秋兰留下的局面余威尚在，其势不倒。 这零敲牛皮糖的战略很是奏效。 在我送蒋秋兰回家，和孙筱红唠了这么一会儿嗑的功夫，那箱子里的一百个，竟然，真的被零敲碎打的咬掉了十多万…… 要是照这个局面下去，这一百个到了天亮，可能会真的不保…… 陈蓝很明显都已经有点慌了，她虽然机敏，但是很明显镇不住这帮已经上头了的赌徒们的围攻。 见孙筱红回来，吓的赶紧大叫：“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说出去抽根烟，难不成是顺道生了个孩子嘛？一根烟抽这么长时间，你抽大烟呢？赶紧的，还得你来……” 孙筱红重新掌庄。 这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知道，这是0点到了，这是我特意调的震动时间。 在场子里，所有人都不会有什么时间概念。 然而，时间却是存在的。 而0点，则是意味着，旧的一天，已经过去。 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一个牌桌上的赌徒，如果连这么重要的时间节点都不知道，从而不调节自己的下注战略和下注思路，那么，他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9章 绝杀 时针悄无声息的指过零点。 所有人毫无察觉。 掌舵的从陈蓝从新换回了孙筱红。 下面的人顿时更兴奋起来。 因为，他们正是从孙筱红手里，赢了那把大的。 一把二十万的豪赌，他们赢了。 如此又换上孙筱红，他们觉得，他们再次崛起的机会，又来了。 虽然，天门的***蒋秋兰已经溜了，换成了坎清河。 但是坎清河这个家伙，虽然嘴皮子很溜，但是全然没有蒋秋兰那种敢打敢拼放手一搏的狠劲儿。 就牌桌胆量上这一块来说，坎清河绝对不如一个娘们。 他是嘴巴大如天，胆子小没边的类型，说白了就是个鼠辈。 在我看来，他这种性格的人，是完全不配坐在天门掌舵的位置上的。 但是没办法，蒋秋兰不在，那就只能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了。 几千几千的零敲碎打，对于这群已经一把搞过二十万的家伙们来说，很明显有点已经不解渴了。 但是，在蒋秋兰走了之后，他们是决计没有第二次的胆量，博一次上把那样大的。 只能试探着下注。 赌徒就是这样，越是赢钱越小心，越是输钱胆儿越大。 输了钱，多大的注都敢下。 赢了钱，反倒小心翼翼，唯恐到手的利润瞬间消失不见。 这会儿，见孙筱红重新掌舵，他们的信心顿时恢复了不少…… 坐在天门正中的坎清河见孙筱红来，顿时哈哈大笑，一口黑黄的大牙也丝毫不掩饰的笑出来：“哎呀老妹儿，你干啥去了，这么一会儿不见，我都想你了哈哈哈……” 孙筱红瞥了他一眼，连一句话都没有，只是淡漠了来了一句：“下注！” 坎清河被藐视，顿时有点气了…… 他拿出两叠钱，拍在天门上，朝后面招呼：“庄主散财喽，兄弟们，跟呐！” 顿时，天门上，五千，三千，等等零零碎碎的钱，全都拍了上来。 剩下的坎门和出门，一点钱都没有，只有天门上，有大约三万多，四万不到的钱。 这依然不是小数目。 切牌，丢骰子。 因为出门和坎门没有人押。 所以，牌都是亮开的。 出门和坎门的牌一亮，众人的眼睛顿时一缩…… 出门竟然是3和5的对对子。 而坎门，竟然也是7拖对9。 这两门，随便哪一门，这样大的牌，基本是稳赢的。 然而，这两门，竟然被所有人抛弃了。 大牌，跑空门了…… 从哪些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也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坎清河拿起天门的四张牌。 从他拿起牌的一刹那，我就从他那说什么也掩饰不住的目光中，看到了沮丧。 也从他身后众位赌徒失望的目光中，看到了绝望…… 甚至，连对面的孙筱红，都看出了门道。 她呵呵的笑着看着坎清河：“咋了大哥，扣牌呀，哈哈哈，不会一二三带大九吧，哈哈哈……” 一二三带大九，是推大十中的几乎必输的绝牌。 因为这四张牌，无论你怎么组合，最大的组合，也只能做一个0拖5的牌面。 或者2拖3，或者1拖4。 而一副扑克的数字牌中，随随便便抽出来四张牌，就可以组合头尾相咬比它大的牌面。 坎清河脸色铁青，将手里的牌扣下，不发一言。 他当然不能透漏他的牌面给孙筱红。 孙筱红也不介意，将手里的四颗牌扣下，朝坎清河道：“开牌！” 坎清河这回无奈了，只能将牌打开。 只见，鲜红靓丽的四颗红牌，a、2、3、9、放在了桌面上…… 孙筱红一看，再也忍不住了，顿时哈哈的一边笑着，一边用手哐哐两声，敲了敲桌子…… 庄主敲桌子，在场子里，只有一个含义。 那就是——通杀！ 只要是桌面上的钱，不管多少，不管是出门，坎门，还是天门。 只要桌面上有钱，全都通杀，全都归老庄所有…… 旁边的陈蓝听声大喜，赶紧上前，将桌面上的所有钱，全都搂到了老庄这边。 这半宿，这口恶气，总算是出了一口…… 这时候，孙筱红才不紧不慢的拿起那四张牌。 我一看那四张牌，顿时，眼睛一阵紧缩…… 孙筱红手里的四张牌，一点都不大。 是四颗连着的牌，5、6、7、8。 这其实是个十分操蛋的四张牌。 它只有三种组合。 5和6以及7和8组成一拖五。 5和7以及6和8组成二拖四。 5和8以及6和7组成三拖三。 而5、6、7、8、这四颗操蛋的牌，在场子里历来有个口诀，那就是，五六七八，前后仨仨。 这是最完美的组合。 孙筱红，就是这样的组合。 如此，孙筱红牌面，头牌5和8的配三，咬死了坎清河的9和3配二。 而尾牌6和7组合的配三，数字占了优势，咬死了坎清河的a和2的配三。 如此，完美的完成了头尾相咬。 可怜坎清河，被如此糟糕的牌面打击的丧失了信心。 如果他心一横，配一个0拖5的牌面，那么，便可以躲过一个杀劫！ 这种牌面，如果是以蒋秋兰的性格来配，她是一定会配0拖5的，舍头冲尾，拼一个鱼死网破。 但是，坎清河是保守干法，妄图冲头，搏庄主1或者0的头。 这是大错特错…… 或者说，面对这样的牌局，坎清河已经丧失了信心，根本没有了配牌的心思。 却不知，绝望之中，上苍还是给他留了一线生机的。 可惜，他没把握住，没有躲过这次杀劫。 这也便是他坎清河，不适合做天门正位的原因所在。 蒋秋兰比他强的重要原因之一便是，在牌桌前，蒋秋兰永远不会放弃任何赢或者生还的机会…… 如此，上半夜，与庄主正面对抗的天门，被庄主绝杀，正面击倒！ 干倒天门吃饱饭。 历来是场子里庄主们的口头禅。 这绝不是说说而已…… 如若是这些赌棍们细心一下，看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或者，从这次几乎是庄主绝杀天门的点数上好好想想，就知道，乾坤已经倒转了，那就应该知道，是该到了退场的时候了…… 但是，还是那句话，牌桌上，输了钱的人，理智，是不在线的…… 第10章 火力全开 桌面山的小四万块钱，被孙筱红敲了桌子。 坎清河自己就搭上了两万块。 这可不是小数目。 他在镇里的小商店，毛利润顶多十个出头。 这一把牌，就弄进去他两个月的收入，坎清河如何不恼？ 咬咬牙，坎清河又掏出两万，直接拍在天门上：“继续，有没有跟的，跟的押钱……” 但是，这一次，似乎没有人响应他了。 不少人，已经把钱的注头子，放在了坎门和出门上。 坎清河代替蒋秋兰江湖盟主的地位，瞬息之间，地位崩塌了。 毕竟，上把牌，大牌跑了空门。 无论是出门还是坎门，都是大牌，赢老庄不费吹灰之力。 结果，大伙因为相信坎清河，跟着坎清河跑到天门对决老庄。 结果，坎清河虽然接了蒋秋兰的班，但是却没有蒋秋兰的能耐。 大伙跟着蒋秋兰吃了肉，结果到了坎清河这，却吃了屎…… 屎嘛，吃一口就得了，第二口绝不会比第一口更香。 赌场就是这样。 跟着你走吃了肉，那自然是要哥哥长，哥哥短，哥哥一宿都不软…… 但是若是跟着你吃了屎，便会立马树倒狐猴散，连个鬼都懒得搭理你，说话都不愿意跟你说，怕沾上晦气。 打仗的时候可以上阵父子兵，但是，到了赌场，就变成了赌场无父子。 赌场，是最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这里，只有赤罗罗的搏杀，只有牌面上的数字，是决定一切的神谕。 你可以不尊重天，不尊重地，不尊重神，不尊重上帝，不尊重神，甚至你可以不尊重法律。 但是，只要到了牌桌上，任何人，都要且必须要尊重牌面上的数字…… 它超越神，超越上帝，超越一切规则，凡是参与的人，每个人都必须要遵守它的规则。 伴随着上一把牌的通杀，赌徒们的胆子，很明显的小了不少。 天门上，只有坎清河自己的两万块钱。 而出门和坎门上，加在一起，稀稀拉拉的也不到五千块钱。 而坎清河的这两万块，也肯定是因为上把大的输了不甘心，想捞一个回本。 因为，按照概率来说，天门上把输了，这把赢的概率，应该大于百分之五十…… 然而，概率这个东西，在无限的数据样板里，它是科学的。 但是，在有限的数据样板里，它是无能为力，它要受到运气的制约…… 因为要是拿概率说事儿，只要给猴子无限时间，它在键盘上胡乱敲击，还可以敲出来一部莎士比亚全集呢，事实上，人类有生之年，根本不会看到猴子敲出来的莎士比亚全集…… 概率这个东西，对于身上有限额度金钱的赌徒来说，它对你没有丝毫意义，它只对赌场的老板有意义…… 这一次的小注，很明显胆怯了不少。 孙筱红见状，满意的抿着嘴唇微笑着。 很明显，牌的运势，已经趋向到了庄主这一边。 不但孙筱红感受到了，赌徒们也感受到了。 所以，除了天门的两万块钱，是坎清河的不理智投注，剩下的，都是那些怕了的人的试探注。 这是好现象，说明，赌徒们，已经开始恐惧了…… 那么，按照规律，接下来的戏码，便是不理智的疯狂，以及绝望的收场。 这是场子里的惯态，也是场子里每天都会发生的赌徒们的动态日常。 这一次，四门全开。 按照规矩，庄主要等出门，坎门，天门全部配完牌之后，最后看自己的牌。 然后等庄主配牌完毕之后，扣在桌子上，就此不动，然后开牌比大小。 孙筱红扫视一周，观察配牌者以及周围围观之人的神色。 通过观察之后，她很满意…… 因为，三门都没有看到任何人面露喜色。 那就代表着，三门都没有大牌以及带对子的大牌。 孙筱红打开自己的牌，一条a，还是最大的红桃花色。一条8，一条9，一条10，红桃花色。 这是天然配好的牌。 a8组合配九，9和10组合配九，一副九拖九的单出大牌，只要是没有对子，那么，就是庄家稳赢。 因为花色已经到顶了。 孙筱红连牌都没配，直接扣下，然后一脸淡然的抬头：“开牌！” 出门和坎门以及天门，全都翻牌。 孙筱红直接扫了一眼，见所有人都没有对子。 于是再次露出她标志性的淡然微笑。 然后，用手指白嫩的小手，再次在桌角轻轻的敲了两下：“剁！” 她这轻轻敲了两下不要紧，下面所有顿时大惊失色，我甚至都可以看见，他们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颓丧至极的灰色……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们肝胆俱碎的绝望，以及不甘，愤恨，和无可奈何的无能为力的憋闷呐喊…… 旁边的陈蓝则是喜形于色。 撸着自己的胳膊袖子，尽管一双小臂白嫩无比，但是，在众人看来，她这两条正在搂他们的钱的两条胳膊，他们是多么想一刀把她砍下来。 直到陈蓝搂完了桌面上的所有钱，孙筱红这才慢悠悠的将自己的四张牌翻开：“不好意思各位，九拖九。” 陈蓝搂完了钱，直接甩出一千的水子给我。 但是，我的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儿…… 我似乎，已经看到了二楼里这群赌徒们的未来。 未来，如果他们不收敛，那么，李元朝和我的日进斗金，就是建立在他们的倾家荡产上…… 但是，他们会肯收手嘛？ 让一个在场子上输了钱的赌徒收手，比让一个瘾君子戒瘾，更难！ 被老庄通杀两次，光坎清河自己就损失了四万块。 他费心费力大半夜，弄来的彪炳战绩，短短两把，竟然被扫空了？ 坎清河的眼睛都红了…… 他拿过自己的阿玛尼手包，从里面掏出一叠叠的现钞，一屁股坐在天门正位，杀气腾腾：“接着来……” 他挺不过半个钟头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已经预见到了坎清河的未来。 他废了…… 他已经失去理智，已经算是彻彻底底的疯了…… 第11章 人间处处有大坑 此时此刻，孙筱红没有了蒋秋兰这个天克煞星，她已经完全控场。 知势的赌徒们若是但凡还残存点理智，就赢该选择退场，再择时机对战。 但是，还是那句话，输了钱的人，理智是不在线的…… 这个输的钱，不用太多，三五千就行。 就会让人的理智持续掉线，变成白痴…… 剩下的局面，就会在庄家放小收大的拉锯战中，将赌徒一个个放血撂倒。 这样的局面已经体现出来，开始就是两刀，狠狠的放血，让人丧失理智。 接下来，就是一个个慢慢收拾的局面了，我已经预见到了这个未来。 也许，他们也已经预见到了。 但是，还是倔强的不肯离开牌桌。 因为离开，就意味着失败，就意味着彻底没有翻盘的机会。 赌徒，没有一个会甘心选择心甘情愿的输掉之前到手的钱…… 他们要复仇，不惜一切复仇！ 就在坎清河和众人血战孙筱红的时候，楼下的嘈杂声竟然透过地板，传到了二楼。 而这个时候，我的手机，也急促的响了起来…… 输了钱的坎清河像是一条疯狗一样嚎叫起来：“高林，底下干什么叽霸玩意儿呢？咋的，要翻天呐？你赶紧叫那群老娘们给老子消停点，妈了个逼的玩个破逼麻将，狗叫个什么玩意儿，操！” 我看了一眼孙筱红。 旁边的陈蓝连忙道：“高林你去处理一下楼下，别叫他们吵了，上边我替你盯着，没事儿！” 我点头应允。 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是楼下的二丫打进来的。 她不允许进二楼，只能打电话。 我按掉电话，赶紧急冲冲的下了二楼。 “怎么回事儿？” 二丫连忙冲过来，指了指赵靓那一桌：“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你去看看吧。” 赵靓今年三十二岁。 跟我还是小学同桌，中学同学。结婚之后嫁到了镇里。 跟她一起打麻将的是两个小老太太，老陈婆子和老王婆子，还有一个退休的老干部田老五。 我来到那桌麻将跟前：“怎么了各位，乡里乡亲的，玩个小麻将，吵吵啥啊？” 赵靓连忙道：“对不起啊高林，吵到你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可老陈婆子实在太气人了，你瞅瞅这牌。 “这地下，是不是有三个五饼，那老王婆子眼看着碰了三对，是一副飘牌，还是庄。 “你瞅瞅老陈婆子这牌，五八饼打牌，地下都三张五饼，她不打五饼，非打八饼，点了飘胡。 “气的我一把把她的牌掀开了，你瞅瞅，这不是打伙子牌嘛？” 我一看，可不是嘛。 老陈婆子这牌打的，的确有毛病。 老陈婆子赶紧大喊大叫：“小陈你啥意思？我都多大岁数了，哪记得住那么多张啊？ “我打牌从来都是到手没用就打，我哪有你们小年轻那精神头，还能记住五八饼哪个老实啊。 “我这不都是怕打的慢跟不上你们的节奏，到手啥没用，直接就打嘛。我愿意点飘啊，好像我不花钱似的……” 再吵吵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会耽误上面的事儿。 我连忙挥挥手道：“好啦好啦，这事儿就这么着了，你们谁都不行再吵吵了。 “你们也知道，上边的局子大，你们都给我点面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这把牌就这么着了，这钱我替大伙出了。” 说着，我掏出320块钱，给了老王婆子。 局面，就算是这么压下去了。 局面压了下去，我出去冷静冷静，抽了根烟。 这么会儿功夫，二丫溜了出来：“宝哥，有个事儿我感觉得跟你说说。” 我问咋了？ 二丫道：“宝哥，你留的一万块钱，已经被赵靓借走六千了，这几天，她输了一万多了……” 我闻言顿时大惊：“这才几天呐，一百六的小麻将，输了一万多，她咋输的这么快，都谁赢去了？” 二丫说道，有时候老陈婆子赢，有时候老王婆子赢，那个田老五，好像也输了不少，具体多少不太清楚，但是五千肯定打不住了，但是他有钱，他没借钱。 我抽了口烟：“这几天有点忙，我也根本没盯着楼下，以你看，老陈婆子和老王婆子，是不是有猫腻？” 二丫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点点头：“虽然我看不出啥来，但是我觉得，她两还是有点猫腻，她两总赢，还不少赢……” 我点点头，拍了拍二丫的肩膀：“行，二丫你活干的不错，那什么，你不是有一帮死党小姐妹嘛，回头你跟她们说说，我这还需要两个人儿，也就沏茶倒水的，没别的乱遭事儿。 “一个月六千，你要是能把人整来，就让你当小队长，给你涨钱，涨到八千，咋样？” 二丫闻言眼睛都亮了，哈哈笑着一把冲上来搂住我的脖子：“谢谢宝哥……” 我赶紧把她推下去：“赶紧下来，没大没小的，你说你一没出阁的丫头，咋一点女孩儿的样儿都没有呢，让人看见还以为咱两怎么回事儿呢……” 二丫咯咯的笑着：“我周岁都二十一了，法定结婚年龄都过了一年了，还啥女孩儿呀，宝哥你要不要考虑考虑跟我结个婚生个孩子啥的哈哈哈……” “边去，没个正形！” 二丫咯咯的笑着拍了我一下：“行啦不开玩笑了，我得回去盯着了，我得对得起宝哥给我开这八千块不是。”说着转身开门，回到了一楼…… 我在楼下又抽了一根烟。 然后回到二楼，直接来到卧室，调出前几天的一楼的录像，开始看老陈婆子和老王婆子这几天的监控录像回放。 然而，令我惊异的是，我抽看一个多小时的她们两的牌局，竟然愣是没看出一点不一样来。 难不成，真是我多疑了？ 就这俩老太太，虽然她们俩都是一脸横肉，一副守财奴的面相，但是她们若是用了什么手段，岂能逃出我的法眼？ 又看了几局，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猛然间，我看到了…… 第12章 通杀 这老陈婆子和老王婆子，他们两个打麻将，还真没什么特别的手势。 不存在什么摸耳朵啊，摸鼻子，说暗语和玩打火机这种俗套的低级套路。 而是一种十分高级的隐秘手法。 他们所有的动作都是合理的。 但是，就是这些合理的动作，在她们编排之后，成了非常高级的隐秘暗语。 我也是在复盘了她们两个十几局胡牌之后，察觉出来的。 因为，她们两个，不管是谁，听牌之前，都有一个十分普通的动作，那就是，把牌扣下，然后在麻将桌的边框上磕一下。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动作，为了齐整自己的牌，很多人动不动就磕一下。 但是，这个动作在她们俩这里，就成了听牌的暗语。 有了正确的思路，剩下的事情，便可以很轻松的分析出来。 要牌的时候，特别是要碰对子，我也发现了她们两个的共同动作，那就是将手里的牌贴在边框上。 桌面上的牌在左，要的是条子。 桌面上的牌在右，要的是饼子。 桌面上的牌在中，要的是万子。 而至于要什么，就更简单了。 查关节，从右到左也行，从左到右也行，只需要两手的食指和拇指的十个关节，就可以搞定。 这套手段十分十分的隐秘，而且完全隐藏在平素的打麻将习惯之下，全都是稀松平常的手上动作。 而对方要什么牌，在对方看来，则是一目了然，跟看自己的牌一样。 这两个六十多岁的老蒯，不知道得到了哪路高人的指点，将这一套手法玩弄的行云流水，出神入化。 若不是我打小受过我干爹田财多年的磨练，还真是很难看出她们之间这隐秘的勾当。 谁能够想象的出来，就这么两个不惹人注目的两个小老太太，竟然是耍腕子的高手…… 为了防止碰巧，我又多看了十几局她们的胡牌，所有的手法与胡牌，全部对上了号。 所以，已经百分百可以断定，这两个老东西，是合伙耍腕子的两根老梆菜了。 场子自然有场子里的规矩。 我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场子，但是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客户，在这里被耍手腕子的人诈了钱财而无动于衷。 当然了，处理这种事情，不需要我亲自出面，自然有适合处理这种事儿合适人选。 我出了卧室。 二楼的局面，似乎已经进到了残局。 孙筱红的面前，堆起了高高的钱山，陈蓝正在把那些来不及查数的散钱，往一个大提包里塞…… 而之前坐在天门正位的坎清河，此时此刻，则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烟，烟灰都挂了老长了。 之前还耀武耀威，要喊天杀地的，甚至还有兴致调戏孙筱红。 而现在的坎清河，坐在那里，两眼发直，好像是一条被打断了脊梁又抽了筋的狗。 一脸的灰色，不知道头发啥时候也炸炸了起来…… 不用想，就看他这一副造型，就知道这老骚包肯定是被孙筱红给生吃了，而且还吃的干干净净，一个子儿都不带剩的。 我上前搭着他的肩膀，在旁边坐下安慰他：“咋的了坎哥，让人煮了？” 坎清河的烟灰烧到手指头上，猛然间哆嗦了一下，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眼睛通红的点头：“煮了，都他妈煮透了，通红通红的，这下完蛋了，明儿的进货款都让我输没了。回头我家那婆子肯定得跟我急眼。 “这蒋秋兰一走，谁也治不了孙筱红了，杀疯了。 “那二十万赢回去不说，看架势，又赢了不止二十万，我们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囫囵个估计一个都没有。 “你说这该死的蒋秋兰，杀的正顺手呢，你他妈跑什么玩意儿，接着杀呀，要说这没把的娘们就是干不了大事儿呢！” 这货已经开始埋怨别人，找客观原因了…… 这就是拉不出屎来，赖地球没有吸引力的垃圾人。 我胡乱的安慰他道：“行啦坎哥，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明儿点好，再打回来就是了，你坐这等会儿，估计一会儿也就散了，东来顺那边饭店我都定好了，等会儿喝酒去，别走啊！” 坎清河眼珠子通红，猛的回头看向我：“林子，你能不能先借我五万块钱……” 这就触及我的底线了…… 我是棋牌室的老板，熟人之间，打麻将借钱三千两千的，可以。 但是这种局面，那就是个无底洞。 莫说几万块，就是几十万，甚至几百万，这个窟窿也是填不满的。 就算能填满，我为啥要替他填？ 说归说，闹归闹，别拿金钱开玩笑！ 这种窟窿填进去，他以后没钱还你，我是能卸了他的胳膊还是能割了他的肾？ 当然我倒是可以做到，但是我犯得上那么干嘛？ 于是我叹了一口气：“哎呦我的哥呀，你也知道，我这楼都是赊账来的，开了这破馆子，回头还得雇四五个人，连这房子的装修费，都赊着呢。 “我这一天就进来那三千两千的鸟钱，除了给几个小工的，还有大伙吃饭的，抽烟的，喝水的，零食的，你说，我能剩几个屌钱？ “再说了，我这棋牌室，刚开几天，你还不知道嘛？我他妈哪有五万块钱呀？我现在兜里连五千都没有……” 我说的全都是屁话。 坎清河也知道我说的全是屁话。 只不过是委婉的拒绝他借钱的一个借口罢了。 于是他颓丧的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昏了头了，林子你当我没说啊，这事儿别让我家老婆子知道啊……” 我连连点头：“这个你放心，谁在咱这里的输赢账，我都不会到处乱说的，我又不傻。” 坎清河起身，挥挥手：“走了……” 我连忙道：“别介呀坎哥，待会儿喝点酒吃点饭啊……” 坎清河一边走一边挥手：“不的了，没胃口，不吃了……” 又一个天门掌舵走了。 眼看着凌晨五点多了，二楼这边，庄主和散户们对决的胜负大局已定，所以也到了尾声…… 第13章 东来顺 每天局末，台面上的注头总共也不到一千块的时候，大抵，也就到了收场的时候。 而每每这个时候，也就差不多是这些赌徒们输光了的时候。 庄主孙筱红那边赢或者不赢暂且不说，光光是这一夜的水子钱，少则三万，多则五六万还多。 这都是谁的钱？ 当然是有李元朝一部分，但是，大部分，还是来自于这些散户们…… 我们这个镇子不小，但是也不算很大。 如果照着这个抽水效率来抽，这些来玩牌的散户们，一个接着一个被抽干，那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大头呢，那就是这些人输的钱。 正所谓，久赌无胜家！ 这几乎是一种必然。 赢了钱的，再也安不下心去挣别的钱，毕竟牌桌来钱太快了。 只需要几秒钟的功夫，几千几万甚至十几万，几十万，呼啦一下子就来了。 这太刺激了这个。 人，是个奇怪的生物。 当他享受过这种刺激频率的来钱方式之后，那么，是很难再适应其它慢节奏的赚钱方式的。 这也就是很多大老板们，在生意失败之后，尽管，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剩余的家底依然可以盖过普通百姓几十倍甚至几百倍，但是他还是选择跳楼或者其它方式自杀。 人呐，过不去的永远不是生活的坎，而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人，是因为穷的吃不起饭自杀的。 扯远了…… 二楼随着天光见亮，局子也就散了。 窗帘拉开，窗户打开，积攒了一夜的二手烟从窗口滚滚而出。 那些因为输了钱而不想吃饭，也没有胃口的人，相继散去…… 每当看着他们带着灰暗，颓丧，蔫头巴脑从二楼的楼梯鱼贯下去，我往往就产生一种错觉，这好像是一群刚从地狱里受完刑刚出来的小鬼…… 每天都有几个小胜而高兴，小败而沾沾自喜的家伙，还是有心情吃饭的。 而输大了的和赢大了的，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跟着我去东来顺吃饭。 输大了的没心情吃，吃不下。 赢大了的会提前退场，去不去饭店吃饭的已经无所谓。 东来顺饭店就在我家旁边，每天晚上，我都会微信提前告诉东来顺饭店的老板娘刘静，把菜预备出来。 刘静是二十七还是二十八来着，我记不大清楚了，反正是比我小几岁。 之前她老公用镰刀搂死了一个在饭店喝酒闹事的人之后，到刑场跑了铜，所以刘静是个寡妇。 他老公也算是积了德，给她在镇里留下一个规模不大不小这个东来顺饭店做营生。 刘静是个美人儿。 长的人高马大，一米七十多的大高个子。 而且整个人珠圆玉润，饱满方圆。 平素基本的印象就是头发往后一搂，扎个皮筋。牛仔裤，白衬衫。 挽起的半截手臂的袖子，胳膊上的皮肤，白净的几乎可以看见皮下的血管…… 做起事儿雷厉风行，风风火火，尽管常年盘旋在烟火灶台前，但是，也完全掩盖不住她那股子决然不同于其他妖艳贱货的贵妇气质，她有贵气。 一种自然而然，可以让那些不三不四的烂男人自惭形秽的贵气。 她人高马大，体重也重，我偶尔听她谈话的时候说过，好像一百四十多斤。 按照世俗所谓的美人标准，超过一百斤就算胖子。 但是我觉得，这样所谓的世俗美人标准，完全就是扯淡放屁。 那些瘦不拉几的所谓锥子脸美女，以及那些瘦成一道闪电的排骨美人，反正我觉得，她们这些世俗标准所谓的美女，在刘静面前，全都是垃圾，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因为很近，也很熟。 我不但照顾她的生意，也很相信她的人品。 所以，平时预备菜的时候，我只是告诉她准备请客大概多少钱的。 菜我都不点，全凭她自己配菜。 所以每次上东来顺，完全就是开盲盒。多少个菜，都是什么菜，完全不知道。 而刘静每次，都没让我失望过。 由于我们这群吃饭的人都是赌鬼，都是昼伏夜出。 所以，休息时间颠倒，连吃饭也颠倒。 早饭就当午饭吃。 所以，她要起的很早开始拾掇菜。 今天同样是，五百块钱，开出了八菜一汤的盲盒，都是硬菜，还要算上酒水和米饭饮料。 我粗略算下来，这五百块钱，也将堪堪是本钱价，剩钱也剩不了几个。 所以在转钱的时候，我多转了一百。 刘静开始是不接受的，但是架不住我的坚持。 众人吃完了饭之后，我抽烟，她就坐旁边就跟我闲聊起来。 尽管是闲聊，可是我还是发现，刘静跟我聊天的时候，眼睛里有光，脸蛋也多多少少有点红润的颜色，而且，领口的衬衫扣子，也比平日多开了一个，比平日多露了一寸多的胸口肉…… 她把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轻轻的颠着，看着我说高林你都三十多了吧？ 凭你的小模样和条件，找个小姑娘结婚不难啊，你都多大了，还啷当呢？ 那么的，我二姑头几天来了，带着我那堂姐来的，小丫头长的贼俊，人家可是大学生呢，二十八，跟你岁数挺相当的，人家当年在学校里头，还是班花呢。 咋样小子，姐们给你牵个线，见见呗？ 我的眼睛溜过刘静的衣服领子，看着她的眼睛笑着道：“二十八是周岁，虚岁三十了吧？” 一下子被我拆穿她的小技巧，刘静瞪了我一眼，笑着用手拍了我一下：“瞅你那死相，三十咋了？三十人家也是挡不住人家是美人儿，老家里头想娶她的老光棍子一大把，你都三十多了，还嫌人家三十？” 我闻言笑了笑说道，你那这么的刘静，如果我猜想不错，你这个堂姐应该是没有工作。 我不是贬低你堂姐是不是不上不下的高知份子，什么眼高手低素质差的大龄剩女啊，那什么，我不求她能像你一样为了生活不辞辛苦，任劳任怨，不喊苦不喊累。 只要她能在你家饭馆当服务员，坚持半年，我就考虑跟她结婚，你看咋样？ 第14章 老虎 刘静闻言，登时一愣。 愣怔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才笑着拍了我一下：“高林你不是人，这做人让你做的，都成精了。” 看刘静的表情就知道，她的这个堂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肯定是一个之前在家里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从小什么都不会。 一直到大学毕业，除了读书，基本什么都没干过。 结果这年月，大学生多如狗，遍地走，呼呼啦啦哪都有。最后连工作都没找到，毕了业之后，就回到家里啃老。 偏偏，她这个堂姐，还生的几分姿色，可能都未必有几分姿色。 这年月，女人只要不丑，都叫美人儿，加上美颜滤镜一上，加上没事儿的时候读点心灵毒鸡汤，特别能作，他们会觉得，凭自己的年龄才气和姿色，除了地产二代和阿拉伯石油王子，别的男人都是臭男人，配不上自己如花的年龄，绝世的容颜，惊世的才气…… 几乎没有过生活经验积累的她，会觉得自己是尘世里一颗蒙尘的明珠，所以，她需要等待，等待，待价而沽…… 然而时间如梭，流年似水。 一晃，她偶然间抬头一看，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走在下坡的路上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在人间的后花园里，肆意挥洒着花朵的青春靓女了。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她们，竟然不知不觉间，到了那令美人绝望的三十岁的关口…… 这是她最后一搏的机会了！ 而往往因为这是最后一搏的机会，她会出手特别狠，态度极其嚣张，恨不得把之前所有的损失，都从接盘她的大冤种中，一把梭哈，全都捞回来…… 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 因为，这个年龄而一无所成的她们，无论精神和物质，她都极度匮乏。 她会妄图用她立世唯一的资本，身体为筹码，一把换回整个人生所需要的全部…… 然而，对不起，这个筹码严重的物超所值，我不接受这样的赌注！ 所以我只能相对委婉的拒绝刘静的心思：“好了刘静，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不过我现在正是搞钱的时候，不想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搞在一起，很麻烦的。 “那什么刘静，我麻将馆还有点事儿需要处理一下，回头见啊！” 见我婉拒，刘静也只能无能为力的耸耸肩：“知道你心高，不过人家女孩子真的不错，适当的时候，也适当考虑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刘静是盯着我的眼睛的，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的话，话里有话。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我向来也不是那种唯女人之命是从的人，所以也懒得猜谜，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 回到棋牌室，我直接来到了后院的安保亭里。 老虎黑天白夜吃喝拉撒都在这里，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我都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反正外号叫老虎，连李元朝也没叫过他真名，也一直称呼老虎。 老虎已经跟了李元朝十多年了，从李元朝还没发迹的时候，就跟着李元朝。 到后来李元朝搞乡镇企业，乡镇房地产后，老虎也一直跟着。 李元朝从来不跟我谈老虎的事情，我也从来没问过。 但是时间久了，别人不知道，我还是可以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一些老虎的一些不能为人道之的情况的。 老虎四十多岁了，长的很黑，黝黑黝黑的那种，连毛胡子。 吃辣椒很猛，油盐肉也很重。 他泡茶的茶叶一把一把抓，浓的跟药汤子一样就不说了，而且这家伙的泡茶的时候，居然往茶叶里掺烟丝儿…… 这让我很不能理解，我甚至无法想象，茶叶里掺烟丝儿，那茶叶水喝起来该是什么操蛋的味道。但是他喝的却津津有味儿，跟他妈喝五粮液一样。 抽烟一律是白沙，这么多年从来没换过。 老虎所有的外部形象，就跟一个地头刨大粪的农民同出无二，一言一行都像，甚至可以说就是。 看起来窝窝囊囊，说话也慢吞吞支支吾吾半天，也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可就这么一个人，我有点怕他…… 甚至可以说，目前青山镇内，我唯一看到后，就心里有些发怵的人。 我是那么想的，但是我没有证据，我觉得，这货的手可能沾过血。 他是我目前，唯一一个，能从眼神里，看到那种传说中的‘死气’的人。 那种所谓死气的眼神，完全就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与淡然，可意会不可言传，只要是可以感觉到这种死气眼神的人，就会对其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 我对老虎，就是这种感觉。 所以，对于老虎，我很恭敬，不敢不恭敬。 我进到老虎的屋子里，把咯吱窝的两条白沙给他放下。 老虎显得有点局促，连忙说林子你看你，你跟叔还客气个啥？你大哥给我的钱够花，你整个场子也不容易，不用往我身上添补。 小年轻的做点事儿整点钱不容易，我这真用不着你破费。需要用叔的地方你就直说，不用客气，你大哥都跟我交代了，场子里的事儿，就是他的事儿，所以有事儿你尽管说。 我说虎子叔你别说，还真有点事儿，有两个不省心的老太太，在馆子里打麻将耍腕子，我这几天都在二楼，也没功夫看着。 结果，这两老梆子，在我客人这里整走了大约一万多，两万块钱的样子。 钱倒是不多，可这事儿不是这么个事儿啊，你说是不叔？ 老虎闻言嗤笑了一下：“是不那老陈婆子和老王婆子？” 我闻言登时一惊：“我草虎子叔，这事儿你咋知道，谁跟你说的？我可是查了半宿监控，才查出来的，你咋一下子就知道了。” 老虎笑着挥挥手：“我不需要那个，那两个老东西，从第一天来我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两货不是什么好东西，行啦林子，这点破事儿你就不用露面儿了，我给你处理……” 我点头应允，但是还是担心的道：“叔儿，事儿千万别整大了，吓唬吓唬就行，千万别搞大了……” 老虎笑着点头：“你放心林子，叔儿做事儿，心里还能没点数嘛？放心吧……” 第15章 两个村花 见老虎说的实在，我便放心的点了点头。 不等我起身，电话响了。 是李元朝打来的，催促我过去冷库那边拿钱，还亲昵的骂了我几句拿钱不积极，脑子有毛病云云。 李元朝能搞到如今的身价，自然是个精明人。 分得清事情，知道怎么做人，知道想要做好人，先要做好事的道理，特别是金钱上面的事情，凡是涉及金钱方面的问题，那是一定要搞清楚的，绝对不能搞的清不清，浑不浑。 因为他懂的，不管亲人朋友，还是合作伙伴，什么关系都好，只要是金钱关系处理不好，那么，一切关系都处理不好。 只要金钱关系处理好了，那么一切关系都能处理好。 场子这边每天的资金流水翻来覆去的很大，所以，为求简洁和拖拉，所以每天我都会和李元朝清账。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何况是表兄弟？李元朝是懂这个道理的。 李元朝的电话还没撂下，另一个电话进来了。 李元朝简直都成人精了，从电话里就听到了我手机又进来了电话，于是吩咐我一句马山过去之后，就撂了电话。 我一看电话，是二丫打来的，我接了电话，二丫说宝哥你在哪呢？ 我说在麻将馆呢，我能在哪？ 二丫说我也在麻将馆呢，没看见你呢？ 我说你等等，我马上就到。 在安保亭跟老虎道别之后，我进了屋子。 屋子里，二丫跟两个小美女正坐在麻将机旁边叽叽喳喳的笑着唠嗑。 见我进来，三个人赶紧站起来。 二丫兴奋的小脸通红，比比划划的朝我介绍她身边的两个小伙伴：“咋样宝哥，你让我给你找两美女，这两大美女你都认识的，咋样，够格不？” 我当然认识！ 两个都是我在村子里生活的时候，从小看到大的，属于本村并驾齐驱的两村花级别的人物。 齐惠兰和苏明芳。 她们两都要比我小个五六岁，比二丫大那么三五岁。 要说这两个村花级别的美女，可谓红颜命薄。 尽管国家高效扩招已经多年，可是，落到我们十八线城市洮南城之后，竟然因为受限于学校规模，学历就硬生生的卡在了中学毕业，就再也没法混到高中，就更别提大学了。 否则，凭她们两个的姿色，混到一张大学文凭之后，凭着这两张脸，钓个金龟婿绝对是手到擒来。 可惜了，因为只有中学文凭，所以她们的路，只有三条，要么出去做打工妹，要么守在村镇里，要么嫁人。 除此之外，基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齐惠兰足足一米七五的大高个子，虽然脸蛋并不惊艳，但是，一白遮百丑的白皙的皮肤，加上这大高个子，完全衬起了她十足的美女气场。 加上这女人爱美爱穿爱打扮，平添三分美，所以走上街上，回头都是百分之九十九那种，剩下百分之一是瞎子。 而苏明芳不白，甚至有点黑。 个子虽然也不到一米六。 但是，苏明芳的美在于，她长的是真美！ 五官完美搭配，你连一点瑕疵都找不出来。 特别是那双大眼睛，大的不太真实，跟动画片里的卡通人从电视机钻出来一样。 这双眼睛，瞅哪个男人，都让哪个男人感到惊心动魄，勾魂摄魄。 这两个大美女，实在是太够格了，甚至，都有些超出我的心理预期了。 我甚至有想立刻给她两涨工资的冲动。 当然，冲动归冲动，我不是赌徒，又没在赌桌上，所以，理智还是在线的…… 两大美女看见我，都嘻嘻哈哈的笑着叫我。 “宝哥！” “宝哥！” 我笑着连连点头：“坐下说坐下说，都家里人，用不着客套，我是真没想到，二丫这小丫头片子，这么有能量，能把你们俩一块整来。 “那什么，二丫跟你说了吧，一个月六千，就棋牌室里这点杂事，沏个茶倒个水什么的，需要的时候，可能需要你们上二楼帮帮我收收钱啥的，我基本不会太管你们，能让棋牌室正常运转就行，你们也都懂，能干吧？” 尽管理智在线，但是面对这样两个大美女，我还是有点没坚持住自己的兴奋，于是情不自禁的加了一句：“能干长的，过节有礼物，过年有年终奖！” 为了巩固战果，我又附加一句：“我甚至还可以免费帮你们俩大美女踅摸对象，不在编的，咱都不考虑他！” “妥了宝哥，不图别的，我的终身大事就靠你啦，哈哈哈，保证在编啊！” 苏明芳性格爽朗，哈哈大笑。 齐惠兰也不示弱：“宝哥那你可说好了，你要是不给我两整一个在编对象，我两就赖在你家，让你养老了……” 二丫在旁边，做出一副讶异的表情：“艾玛，你瞅瞅你们俩个虎玩意，竟冒虎嗑。还让他养老，你俩要是让他养老，那宝哥这下子可掏上了，还一下子掏你们俩个。 “你俩这辈子也别想找着对象了，他半夜都得偷摸的乐死……” 苏明芳和齐惠兰闻言一愣，对视了一眼，随即一阵哈哈大笑…… 虽然两个美女跟我同村，年龄也只是相差个五六岁。 但是因为性别的关系，所以平时的交集并不多，也因为相差五六岁，所以也没法在学校有什么交集。也就处在同村人，认识的份上。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就算是彻彻底底的有了交集。 人嘛，没有交集，就没有故事，当然这是后话…… 我跟苏明芳和齐惠兰简单吩咐了一下，白天的时候，她们可以睡觉休息，主要活计都是在晚上，基本都是要通宵。 晚上七八点到了就行，咱这所谓的六千工资呢，也就是那么一说，看情况，说涨就涨。 所以妹子，放心在哥哥这里干，哥哥从来不办差强人意的事儿，只要感觉活计重了，值那么多钱，哥保证不差钱儿。 二丫赶紧在旁边助攻：“这个我可以作证，这个宝哥说的是真的，我才来几天呐，宝哥都给我涨两回工资，从五千干到八千了，你两也肯定能干到八千，没准能整到一万，宝哥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啊……” 我笑着说放心吧，宝哥不差事儿。 行你们忙自己的吧，我还要冷库那边有点事儿。 苏明芳和齐惠兰闻言喜笑颜开：“宝哥你就放心吧，妹子做事儿，保证不让宝哥你掉链子……” 第16章 财发狠心人 这里搞定苏明芳和齐惠兰两个美女，我赶紧赶往冷库。 冷库是李元朝产业大本营。 他的办公室就设在冷库这块。 李元朝业务极杂，土建，装修，冷藏，期货辣椒以及农产品等等买卖，只要是能赚钱的门道，甚至是修路，这货都能插进去一脚，包括在我的二楼设场子这种偏门，他也捞。 李元朝的业务从来不是单一的。 我知道这货做买卖，其中最精彩的一笔，便是趁着秋末红辣椒大掉价的档口，这货竟然狗胆包天的豪赌了一把，亡命徒一般的猛囤了一千多吨。 当时走各种关系，贷了好几百万的款。 只要来年开春，红辣椒如果继续掉价，那么，李元朝的下场，就只能是倾家荡产，外加成为老赖，甚至可能会以经济诈骗罪蹲笆篱子。 结果，上苍有好生之德。 刚刚过完年，还没出正月，红辣椒的行情逆势而起，价格整整翻了两倍半还多…… 李元朝一战成名，奠定了他在青山镇乃至桃南城的江湖地位。 我不是很清楚那一次他赚了多少，但是，估摸一千个肯定是打不住了。 尝到了冬储的甜头之后，李元朝直接在青山镇划出来一块大地皮，盖起了青山镇第一座冷库。 冷库的业务，就不仅仅限制于辣椒了，甚至，业务范围，已经涉及到了国外。 数年之后，李元朝在青山镇以及桃南城的江湖地位，早已经坚如罄石。 虽然我跟他的关系很近，但是其实，他平时的那些朋友，我别说上桌一起吃饭了。我就是连给人家倒酒的资格都没有…… 冷库外面，李元朝正在外面站着，看着面前的货车。 货车里装的是发往韩国的冻椒，这种冻椒是韩国那边用来做辣椒酱的，估计是整泡菜用的。 我下了车，来到李元朝的旁边：“大哥！” 李元朝站着没动，抽着他那万年不变的东方神韵，从嘴里喷出一口烟来，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钱已经分出来了，在办公室呢，一会儿你跟孙筱红说一声，他就拿给你了。” 我点点头：“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又叹了一口气：“林子，我妈是你亲大姨，你妈是我亲老姨，咱们两可是至亲呐！” 不知道李元朝啥意思，我只能点头应允：“我知道，大哥，你有事儿就直说。” 李元朝又叹了一口气：“昨儿我老姨，也就是你妈，又给我打电话了，说啥也要我帮你在镇里整个班上，这其实也不难，可是你又不愿意进去上班，这事儿也太难整了，回头，你跟我老姨去做做思想工作，别让她难为我，你们娘两把这事儿整明白了，再来难为我，行不？” 原来竟然是为了这事儿。 我连忙道：“大哥真是麻烦你了啊，老人家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你放心这事儿回头我就跟我家老太太说。不让她麻烦你。” 李元朝挥挥手：“其实我也不是怕麻烦，就是这个麻烦没有结果挺让人闹心，林子，你的事儿我也想了，这进编呢，的确不符合你的脾气，而且进编也的确没啥意思，一个月三四千块忽忽悠悠到老，还得整天跟领导屁股后边受气，一个不小心背了点子，整不好还得进局子，干它干啥？ “你呢，现在想要独挡一面做事，你的资本和身价还不够，你现在呀，就先多攒点钱就对了，攒钱总是没错的，将来不管干啥事儿，钱都得冲到最前面。 “跟你说林子，这世道啊，根本没他妈什么人情世故，这人情世故能成立，那特么都是建在钱，建在利益上之后，才说的事儿，都是他妈利益的遮羞布。” 我点点头：“大哥，我懂！” 李元朝拍了拍我的肩膀：“场子那边，我根本也不怎么过去，你就得多费点心了，跟你说林子，不用可怜那帮家伙，这该死的兔子，它总会蹦到萝卜锅里。 “他不蹦咱这个锅里，那也是蹦别人那个锅里去，谁煮不是煮呢，你说对不对？”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再次拍拍我的肩膀：“以后哇，场子的水子，你抽两成！” 我闻言大惊，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大哥，这事儿不行，一成都很高了，这也是大哥你照顾我，别人谁会这么照顾我啊，不行不行。” “我特么说行就行，你哪那么多废话？” 李元朝说着，瞪了我一眼：“叽叽歪歪的，我差你一成水子钱嘛？以后就这么着了，从昨天的局子就开始算，我已经叫孙筱红给你准备好了，你去办公室取去吧，赶紧滚蛋，别在老子跟前碍眼，晚上给老子好好看着场子，比什么都强…… “对了，这边的人你尽管放手，别人滥发善心同情心，别拦着，别怕吃完了他们，也别管他们死活，等吃完了他们，我会调人的，有的是能吃的……” 听着李元朝这一句句刀心的话，我不禁感叹，古人诚不欺我，这可真是：雷打真孝子，财发狠心人呐！ 李元朝在社会里混迹到今天的江湖地位，当真是练就一根铁条一样的神经，有那股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般的气质。 我就差了一些。 精明也许不输于李元朝，但是，这股子为了赚钱而视苍生如无物的铁石心肠般的境界，我还远远没有练到。 就这样一个人，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咱们两可是至亲……‘ 真是不容易啊…… 不管怎么说吧，面对李元朝照顾，保护和提携，我肯定是要记在心里的。 人呐，这辈子，才华不重要，学历不重要，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一个贵人点拨你，提携你，给你一个施展才能的舞台，才是最重要的…… 人才哪里都有的是，不信你看，小小的沛县就能凑齐大汉班底，小小的凤阳也能凑齐大明班底。 人才不重要，舞台才重要。 我来到冷库办公室的，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的孙筱红看见我敲门进来，赶紧笑着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万块钱丢给我：“林子你咋才来呢，昨儿的账统计完了，你大哥说了，除了两成水子，以后跟你算账都是都是大进位，超过五千算六千，超过九千算一万，喏，这是昨儿的水子抽成……” 我接过这一万块钱，感觉，这钱，有点沉…… 第17章 被宰的赵靓 场子这边，我看起来像是中流砥柱。 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场子看起来很重要，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是能聚起来玩的人。 只要人能聚来，哪里还不能玩？ 更为重要的是，玩还能不犯事儿，才是最重要的。更更重要的是，犯了事儿，还能摆平了事儿，这些本事，我都没有，但是李元朝有。 所以，凡事光看表面，你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什么行当，里面的道道都七拐八绕的，核心事情你没搞通，事情就会怎么都做不起来。 很多人创业失败也是如此。 在李元朝的办公室我拿过一万块钱刚要走，孙筱红道：“林子……” 我把钱踹到兜里：“红姐有事儿？” 孙筱红将算盘晃了一下，恢复原位，看着我道：“林子，这些天场子那边，其实都是小打小闹，试试场地，你大哥这边，其实根本也没调人过来。 “接下来，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也许十天半月，指不定哪天，那边的人就回调过来一拨。 “咱们自家人，说自家话，你大哥那边的意思是，一拨一拨的调，一点一点的调，一批一批的慢慢杀。 “所以这几天你可以溜号，但是等人过来的时候，你一定要亲自在场。指不定调过来的人里头，就有会活的，你得看住喽。 “否则，这些小打小闹的还不算啥，一旦要是让那帮子丧心病狂的妖魔鬼怪逮住机会，他们是会往死里咬的，他们下手，可就不是几万几十万这个档位了。 “你放心，逮住一个，有一个的奖赏，你知道大哥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闻言连忙点头：“红姐你放心，别的事儿可以，但是这事儿我绝对不会含糊的。” 孙筱红点点头：“你做事儿稳妥，你办事儿，我放心！” 如此，晃晃悠悠的，乱七八糟的事儿整在一起，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早晨在刘静那块，也没怎么正经吃饭，大早晨的上那么多菜，太油腻吃不动，光喝酒了。 这会儿肚子有点饿了。 我回棋牌室准备搞一包方便面对付一口。 进了厨房的时候，看见二丫正在从马勺里往出捞挂面条。 我大喜，正好！ 赶紧从把那碗捞好了的清汤挂面夺过来：“我先吃了……” 二丫十分不满意的瞪了我一眼：“要吃你都先说啊，人家就整一碗，还得再煮！” 二丫尽管嘴里嘟囔，还是从那锅清汤里把那个荷包蛋给我舀了出来，甚至还不忘撒一把韭菜末。 我拿着汤勺舀了一口，喝到嘴里，啧啧，香啊，沁心沁脾。 要么豫剧秦香莲里头包公都唱了嘛，要吃还是家常饭，要穿还是粗布衣呢。 这东西，真是比油腻的大鱼大肉好吃多了…… 二丫手脚麻利。 我刚喝了几口汤的档口，她已经煮好了另一碗清汤面，凑到我身边坐下，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瞪着眼睛看着我道：“宝哥！” 我将那个荷包蛋塞到嘴里嚼着：“你又啥事儿？” 二丫把面条咕噜一声咽下去：“你从一楼进来的，没发现嘛？往天，那老陈婆子和老王婆子，打麻将可积极了，我都是刚开门，她俩就前脚后脚跟进来，跟上班一样准时。 “今儿奇怪了，跟商量好似的，两人儿一块都没来呢，你说怪不怪？整的赵靓没招，都跟别人玩八零麻将去了。” 我闻言故作不知道：“哎呀谁家还没有点事儿？兴许老陈婆子和老王婆子谁家有啥事儿了，她俩好的都快穿一条棉裤了，去帮忙了呗，别寻思那些。 “哦对了，说起赵靓我想起来了，一会儿趁她们打完一把牌，你叫赵靓上二楼找我一趟，我有点事儿跟她说。” 二丫闻言顿时大惊：“宝哥，你找赵靓干啥？跟你说宝哥，赵靓老公李煌盯她盯的可紧了，那家伙稀罕的，就差系在裤腰带上了，你要是动了赵靓，李煌不得跟你玩命啊……” 我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挺大个姑娘家家的，脑袋竟寻思啥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叫你叫就去叫，别瞎猜。” 二丫呼噜呼噜将一碗挂面喝净，就去了一楼。 我来到二楼，刚坐下，就听见赵靓的小高跟鞋嘎达嘎达的声音上来了。 赵靓上来，不等我说话，她就说：“高林你别怕啊，我欠你那六千块钱，过两天我就给你还上……” 我挥挥手：“坐下说坐下说，看看你说啥话呢，咱两一个村儿长大不说，还是同学，你把我看成啥人了，还能为几千块钱撵着你屁股后面追着要嘛？ “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个事儿，除了借我那六千块钱，这些天，你在我这，总共输了多少本钱？” 赵靓闻言一愣，随即抬头，思考了一下，踌躇道：“大约五千多块的样子吧，怎么了高林？” “没什么！” 说着，我从兜里的拿出刚从孙筱红那拿来的一万块钱，查出来五千，甩到赵靓面前：“这是你输了的本钱，另外，你欠我的那六千块钱，也不用还了，一笔勾销。” 赵靓见状，瞪圆了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她愣怔了一下，猛的站起来：“高林，你啥意思？瞧不起我是吧……” 我知道她误会了。 于是连连摆手：“坐下说，坐下说，你听我说，你看看你，都孩儿她妈，脾气怎么还那么爆呢，话都不让说完就炸了……” 赵靓使劲儿瞟了我一眼，抱起了膀子，弄出一副防守的被动架势。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赵靓，你别误会，我也不是圣人，更不是什么瞧不起你可怜你，而是，这不是嘛，这几天我也没在楼下看着。 “这两天我查监控，才发现，原来跟你玩的那个老陈婆子和老王婆子，她俩合伙，打麻将有令子，这不，你才输的钱嘛。” 赵靓闻言大惊，如梦方醒般的猛的站起来，张大了嘴看着，愣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暴跳如雷：“我就说嘛，这俩老蒯，就没他妈一个好玩意儿，我说这几天这钱输的咋这么顺溜呢，伸手就点炮，伸手就点炮，妈的，原来这俩老蒯合起伙来杀猪呢，你等我再见着她俩的，我大嘴巴子抽死她们我……” 第18章 人情世故 看着赵靓气哄哄的样，脸蛋子都气红了。 我不禁笑着挥挥手：“行啦行啦，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这事儿你也管不了，也不该你管。这是我该管的事儿。 “在我的麻将馆出现这种事儿，自然是我的失误，跟你没关系，你的损失呢，多多少少，就这么多，我就都给你赔偿了，你呢，安心玩，这个事儿，你可千万别插手，知道不我的老同学。” 说着，我把那五千块钱，硬塞到她的小挎包里。 赵靓显的有点不好意思：“这多不好，这多不好，要不我就不要了，玩嘛，总得有输有赢的。” 我把她还要推搡的手按住，别说，还挺滑的…… 我说老同学，你就别推迟了，玩归玩，事儿归事儿，这本来就是你的钱，你安心拿着便是，至于老陈婆子和老王婆子那块，我来处理，你安心下去玩，以后能继续捧老同学我的场，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赵靓连连点头：“高林你放心吧，别人家我谁家也不去，你这人办事儿公道，那，谢谢你噢……” 要么说呢，只要钱的事儿不差，人和人的关系，就差不了，这绝对是真理。 我点点头：“去吧去吧……” 赵靓站起来冲我笑了笑，笑的格外好看…… 然后下了楼。 赵靓刚下楼，我的手机就吱吱哇哇的叫起来。 我拿出来一看，顿时一惊…… 艾玛！ 坏了…… 咋把她给忘了呢？ 我这一上午忙的脚打后脑勺，简直把她忘的死死的了。 我赶紧接了电话：“哎，铁子……” “你滚！” 电话里，蒋秋兰的声音如同暴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响：“高林，你他妈哪去啦？这都下午了，大半天了，你来不来倒是吱个声啊，他妈的连个扁屁也不放，我寻思你死了呢，我还在傻老婆等孽汉子呢，你特么当我是孟姜女呢，是不是还得在宾馆里头给你哭倒半面墙你才来啊……” 我自知理亏，连连道歉：“哎呀铁子，真是对不住啊，我这一上午，真是的，忙的脚打后脑勺，这乱事儿一个接着一个，哪个少了我都转不动，说实话真是把这事儿忘的死死的了，那什么你别急眼，回头我补偿你啊，你说吃啥吧，我都请！” “我蒋秋兰差你那口吃的嘛？我差的是你他妈根本就没把我放心上，我算是看好了，你们男的，就没一个好玩意儿，真拿我这不要钱白送的不当回事儿啊，行啦，你也不用来了，我回去了……” 蒋秋兰说话，跟吃了枪药一样，连关电话的按键，我都听出了生气的声音…… 可事实就是如此。 我的确是忙的脚打后脑勺，实在是没顾得上她的事儿。 这女人要是生气，你是一时半会儿哄不好的，要哄好，那也得废洪荒之力才行。 我哪有那样的洪荒之力去哄她？ 说白了，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露水情缘，缘聚缘散缘如水，且随她去吧…… 我这几天也没怎么正经睡觉。 这会儿，是难得有空闲的时间，所以干脆钻到二楼的卧室里，门一关，睡了个天昏地暗……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还做了很多很多的哪哪不沾边的怪梦，甚至还梦到无数的苍蝇在脸上爬，痒的我就挥手在脸上抓狂胡乱的乱抓…… 猛然间醒来，一睁眼，一双卡兰姿大眼睛正对着我笑…… 吓的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鸡毛的苏明芳顿时笑的前仰后合：“艾玛我说高老板，你的觉可是真大啊，这呼噜打的，房顶都快掀开了，弄了你这么半天，你总算是醒了。 “咋的老板，生意不做了，你瞅瞅这都几点了？” “死丫头，有你这么吓唬人的嘛？瞪那么大一双眼睛盯着，差点吓死我……” 我拿起手机一看，都晚上七点半了，现在天短，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赶紧起来胡乱冲了一把脸，出了门。 孙筱红和陈蓝已经到了，齐惠兰也到了，正在跟着她俩摆桌子，夜场战斗正式准备开始。 已经有几个局混子先来了，坐在旁边的桌子前边喝茶抽烟聊天，眼珠子却是时不时的在齐惠兰和苏明芳的身上瞄过…… 令我惊异的是，坎清河居然也来了。 这老鬼昨儿不是输清皮了嘛？ 不是他妈货款都输没了嘛，还要管我借五万块钱，这怎么又来了？ 又整到钱了？ 苏明芳叫醒我之后，就跟着齐惠兰麻利的收拾着二楼的桌椅。 同时，把几个大纸壳箱子里的沙琪玛，方便面，苹果，桔子，白梨，烟，等等一众小吃开始装盘摆放，同时还摆放好了一流的茶杯，另外还有将烟盒里的烟散开，装到盘子里。 墙根的暖瓶也准备十几个，随时可以冲泡方便面和泡茶。 凡是可以来到二楼的人，可以随便吃，随便喝，随便造。 东西看着挺多，其实也用不了几百块钱，况且这些赌棍们上来劲儿的时候，根本也不屑吃喝这些东西…… 当然，他们吃不吃咱不管，东西必须要有。 看着齐惠兰和苏明芳两个美女忙前忙后，精神饱满，我十分满意…… 事实证明二丫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不光是挑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来伺候局子的。 因为时间到了，人开始陆陆续续的上来。 孙筱红那边于是放开了盘子，不限注，所以，钱也不必摆在台面上。 而坎清河今天带了一个黄夹克年轻人来。 这年轻人我看着眼熟，但是人不是很熟…… 这略微有点面生的人，我自然是要注意的。 于是来到坎清河身边坐下：“坎哥来了，来抽烟，哎这位兄弟是？” 坎清河和那个黄夹克年轻人接过我的烟雾，坎清河点着之后抽了一口：“林子，他你还不认识嘛？河西邻村白虎店的曹俊嘛，你这么多年混啥了你？” 我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噢噢噢，想起来了，白虎店第一种粮大户曹俊嘛，头几年咱俩还坐在一桌一块喝过酒呢，哎，这岁数一大，忘性就大，来来来，握握手……” 曹俊显然是不太擅社交那种性格，腼腆着站起来跟我点头：“行啦高哥，你就别捧我了，啥种粮大户啊，就鸡霸一个老农，这几年粮食也不值钱，没赔上就算烧高香了，跟你比不了……” 第19章 针锋相对 我连忙跟曹俊寒颤道：“哎呀兄弟可别这么说，你是种粮大户，我跟你咋比，我这完全是没办法，才整个这么个玩意儿混饭吃，全得靠你们这群兄弟赏饭吃呢，以后没事儿，可得多多给兄弟我捧场啊……” 我这正跟曹俊说一些屁话客套着混脸熟呢。 忽然就听一阵小规模的欢呼声，好像什么大人物来了一般…… 就连旁边的坎清河，竟然都激动的站了起来，跟见到了多年不见的亲爹一样。 我循声看去，只见，穿着一身大红夹袄的蒋秋兰，上楼来了。 众人赶紧如众星捧月一般，前呼后拥的把蒋秋兰迎到了天门掌舵的位置。 这群势利鬼，那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一群大老爷们，竟然自动给蒋秋兰闪出一条道来不说，甚至还有人把凳子都给蒋秋兰摆好了，居然还他娘的撅着屁股，用袖子使劲儿给擦了擦…… 就跟迎接皇太后驾临一样。 蒋秋兰没坐，显示踅摸了一圈，看见我，才露出一口小白牙，有点挑衅的样子笑了笑，这才转身坐下。 意思整的很明显，看见没，你不待见老娘，整屋子的人，都待见老娘…… 蒋秋兰前两天就跟赌神附体一样，纵横捭阖，大杀四方，杀的孙筱红节节败退。 特别是那一场二十万的豪赌，一下子将孙筱红都给杀懵了…… 这几天，这群赌棍的业余话题，简直都把蒋秋兰给捧成传奇了。 说什么的都有。 总之一个核心意思，蒋秋兰就是孙筱红的天敌，就是孙筱红的克星！ 只要有蒋秋兰，她就能克死孙筱红。 坎清河一副唯恐错过良机的样子，有点惊慌失措的忙不迭起身，拉着曹俊朝我道：“林子，我们哥两就不跟你唠了，正主来了，蒋秋兰能克孙筱红，今儿我特么翻本，可就全靠这娘们了。” 说着拉着曹俊：“走啊，傻看啥呢，我跟你说亮子，看见天门那位没，庄主的克星，她一上来，庄主就懵，咱得趁她病，要她命，趁着蒋秋兰在，狠狠的整她几注…… “这玩意儿你还不知道嘛，要说谁克谁，天也拦不住啊……” 众赌棍一下子全都围在了蒋秋兰的前后左右，跟簇拥凯旋的大将军一样…… 就连苏明芳和齐惠兰两个大美人儿，也没人偷瞄了，全都尽力往蒋秋兰身边挤。 而且，纷纷从兜里拿出钱来，全都盯着蒋秋兰…… 苏明芳和齐惠兰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赶紧凑到我旁边，一脸讶异的看着蒋秋兰…… 苏明芳惊异道：“哎呀呀，真是没想到啊，原来这蒋秋兰，在你场子里，这么有牌位啊，今儿我算是长见识了。” 齐惠兰也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哦嚯嚯，是长见识了，这架势，跟皇太后驾临一样，太有样了……” 我瞥了她两一眼：“跟你俩说，你们两个，谁都不行上桌赌钱，胆敢赌一分，立马开除，没事儿的时候，看着行，但是躲远点，别到时候崩你们一身血……” 苏明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宝哥，让你说的那么吓人，有那么严重嘛？” “非常严重！” 我正告苏明芳道：“苏明芳，还有你齐惠兰，我可不是跟你们开玩笑，那牌桌上，你们俩胆敢往上扔一毛钱，立刻开除，知道不？” 齐惠兰也撇了撇嘴：“知道啦宝哥，你别整那么严肃，瞅瞅你那脸色，赶上要吃人了……” 苏明芳在旁边嬉皮笑脸道：“你放心宝哥，我们就挣你的工资，保证不赌一毛钱……” 我点点头：“嗯，这才是妈妈的好孩子……” 两美女闻言，一起翻起了白眼儿…… 牌桌上，孙筱红看到蒋秋兰来到，很明显眼神也有点小躲闪的恐惧神色…… 那两天，对于孙筱红来说，还真是噩梦一般。 尽管，孙筱红的气场，可以通杀全局。 但是，唯独，杀不了小小的蒋秋兰的气场…… 这让孙筱红很是郁闷。 她一个在威尼斯人久经沙场的老将，竟然，被这样的一个差不多是村妇的女人，给杀了气势…… 孙筱红多多少少，心里有点过不去这个坎。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大风大浪闯过来，偏偏这小小阴沟翻了船，这事儿跟谁说理去？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真正给你说理的地方，你只能靠自己的能量，挺过去。 蒋秋兰懒洋洋的坐在孙筱红的对面，然后，又懒洋洋的把自己的手套一只一只摘下来，摘的格外淡定从容…… 然后，将手包打开，将手套放在里面，顺势，从手包里拿出两摞子钱，放在桌面上。 再然后，依然淡定从容的打开钱的纸封，十分随意从一万块钱里拿起来一叠，放在了天门上，笑着看着孙筱红：“先来个试水注吧！” “试水了，试水了！” 众人喊叫起来，赵大盟主的试水，那也是不能放过滴…… 伴随着蒋秋兰的试水注下场，顿时，天门上，三千，两千，一千，竟然足足有小二十注的钱，拍在了天门上…… 粗略一算，这区区的试水注，都有三万多块了。 蒋秋兰如同一个战场上指挥战斗的将军，长剑一指，万马千军，顿时冲锋陷阵过来。 今天晚上，将会注定是一场天昏地暗的血战…… 旁边看热闹的齐惠兰和苏明芳，都看的傻眼了…… 齐惠兰张大了嘴巴：“我滴个乖乖，我长见识了……” 苏明芳瞪圆了眼睛：“我滴个亲娘嘞，这也太疯狂了……” 场子上，孙筱红盯着蒋秋兰的眼睛，蒋秋兰也盯着孙筱红的眼睛。 谁都不退让分毫。 就像是两个处于战斗场中，随时会发动攻击的两只公鸡一般…… 孙筱红流利的洗牌，放牌。 蒋秋兰伸手，切牌！ 孙筱红一边叫道：“买定离手了”，一边丢出了手里的骰子…… 七点！ 连骰子的点数，都是直冲天门！ 蒋秋兰面带微笑：“呦呵，今儿真是连骰子都使劲儿了，哈哈，看来今天注定是一场大战啊，姐妹儿，发牌吧！” 第20章 丧门星 孙筱红率先给蒋秋兰发牌。 因为出门和坎门没有人押钱，所以牌都是亮开的。 是两幅中不溜的牌面，5拖6和4拖7，基本没有赢的希望，能保持不输就算不错了。 众人于是兴奋的直搓手，看来，蒋秋兰坐镇，这效果就是不一样。 现在，大牌的希望，都集中在天门，也就是蒋秋兰手里的四张牌。 要么说，蒋秋兰就是孙筱红的天命克星呢。 蒋秋兰拿出一根细杆芙蓉王叼在嘴上，旁边的坎清河立刻拿出打火机给蒋秋兰点上。 蒋秋兰吸了一口，这才伸出细嫩的左手去抓桌子上的牌。 她的五个手指甲染了色，通红通红的，看着有点渗人…… 牌拿了起来，当即露出一副8对子。 后面跟着的两张牌，是一条7和一条10。 7拖8对子。 这属于顶尖的大牌了，如果是正常情况，这基本就是稳赢的牌面。 后面的一众老爷们看到如此大牌，顿时兴奋不已。 旁边的嘴巴子都快贴到蒋秋兰脸上的坎清河更是因为激动，攥着拳头忍不住‘耶’了一声。 吓的蒋秋兰赶紧把牌扣在，愤怒的转头看向坎清河：“坎清河，你耶你老婆个腿呀耶？” 没错，坎清河因为太过兴奋，耶了这一声，不要紧。 等于是直接把牌的牌尾是大牌，透漏给了孙筱红…… 而且，从坎清河兴奋的‘耶’中，孙筱红不难猜出，尾牌肯定是对子，而且，还是大对子。 否则，坎清河也不会兴奋的‘耶’出来。 如此一来，孙筱红配牌，就十分容易了。 蒋秋兰的尾牌很大，那，配牌就只能追头。 力求头牌上，压过蒋秋兰的头牌或者持平，就行。 如此，这便是一把和牌。谁也拿不出钱！ 无巧不成书。 孙筱红的手里，就是四张让人犹豫不决的两配牌。 分别是a、2、6、7。 平时这种牌，不用想，肯定是要堵死一头，防止两头漏风，a6组合配七。然后2和7组合配九。 组成7拖9的牌面。 然后，今天若是孙筱红这么配牌的话，蒋秋兰的7和10配七，数字上会咬死孙筱红的a6配七。 对子8咬死孙筱红的7和2的配九。 这把也就输了。 但是，因为坎清河‘耶’了这么一下，那么尾牌注定无法打过蒋秋兰。 所以孙筱红立刻改变配牌方式，力求在头牌上，压住蒋秋兰。 所以毫不犹豫的重新搭配，变成6和2组合配八，a7组合配八。 组成一副8拖8的牌面。 如此，虽然尾九变八小了一分，但是头七变八也大了一分。 弃头追尾，虽然只有一分之差。 但是，赌场输赢，往往只需要一分的差，就足够了…… 孙筱红火速配牌完毕，然后看向蒋秋兰：“开牌！” 蒋秋兰拿起牌，甩出一副7拖8对子的大牌。 孙筱红笑了…… 她拿起自己的四张牌，朝向蒋秋兰：“好巧，8拖8，我头咬你头，你尾咬我尾，一把和牌！” 看到孙筱红的配牌，蒋秋兰气的七窍生烟，这世上哪有这种蠢货，会配出两头漏风牌面的配牌，这完全就是因为坎清河这个老王八蛋‘耶’了一声的关系，被孙筱红察觉到，自己有了大对子，从而改变了配牌方式…… 好好的一副赢牌，就因为这老杂毛的一声‘耶’，活生生的给葬送了…… 蒋秋兰气的猛的回头，看到旁边已经傻眼了的坎清河：“你他妈给我滚远点，滚的越远越好！” 押了注的众赌棍们，也开始纷纷指责，甚至咒骂坎清河。 这也难怪坎清河受到众人围攻，本来，好好的一副牌，这钱已经到手一大半了，结果，因为这老色坯的一声‘耶’，全他妈葬送了…… 这就是场子传说中的——丧门星！ 蒋秋兰这么硬的点子，都扛不住这丧门星的加持。 谁会愿意待见这样的狗东西？ 蒋秋兰将身上的红色小夹袄往后一耸，搭在了椅子上：“都离我远点，谁都不行看我的牌，也别他妈的耶耶耶的，要叫爷，回家叫去，这里没你爷，只有你姑奶奶，他妈的丧气……” 坎清河自知理亏，只能往后缩了缩。 的确，他刚才，因为一时激动，犯了场子里的大忌…… 无形之中，暴漏了天门的牌力。使得庄家抓到了机会，配出那么一副不上不下的牌面，简直就是为蒋秋兰量身定做一般…… 这一下子，孙筱红省了三万多块钱，而众人赌棍们，则是少赢了三万多块，谁能看他顺眼？ 平时大家伙都是哥长哥短的，但是在这里，此时此刻，可没人惯着你…… 坎清河被众人推搡到了边上，直接被众人排挤了…… 蒋秋兰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怎么了。 天门那几千块钱，不但没拿过来，而且，将拆封了的那捆万元钞票的剩余部分，抓起来啪嚓一声，摞在之前的那摞子钱上：“继续，天门！” “天门，冲！” “冲了！” “冲天门了！” 啪啪啪啪啪…… 只见，随即，一摞子一摞子的钞票，跟白扔一样，啪啪的丢到了天门上。 转眼之间，足足有四五万块钱的注头，拍在了天门上。 在我旁边的苏明芳和齐惠兰，全都惊讶不已，吓的连嘴都裂开了。她们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太吓人了！ 我从兜里掏出两卷皮筋，给她俩一人一卷。 苏明芳和齐惠兰拿着手里的皮筋，一脸的懵逼…… 苏明芳：“宝哥，给我们这玩意儿干啥啊？” 齐惠兰：“是给他们扎小辫嘛？人家愿意嘛？” 苏明芳：“他们的头发也不够长啊……” 我瞥了她两一个白眼儿，指着陈蓝和孙筱红：“现在，去她们俩身边，一边一个。 “一会儿，帮着她俩收钱，付钱，点钱，验钱，把所有散钱点验完毕之后，两千两千的扎成一捆，五千的扎成一捆，还有一万的，也扎成一捆一捆的，明白？” 苏明芳闻言大喜：“妥了宝哥，我这人干啥都不行，就查钱快！” 齐惠兰不甘示弱：“我查钱更快！” 那边，孙筱红已经开始叫嚷：“那两个，你们傻站着干嘛呢，过来收钱了……” 苏明芳和齐惠兰忙不迭的跑了过去…… 第21章 没有硝烟的战场 她两跑过去，一个站在陈蓝那边，一个站在孙筱红那边。 牌发完了。 孙筱红这边的四张牌，并不是很妙。 a、2、4、5、四张牌。 有三种组合。 a2配三，4和5配九，组成3拖9。 a4配五，2和5配八，组成5拖7。 a5配六，2和4配六，组成6拖6。 正常情况，这种牌，世要配成6拖6的。 因为4和5组成的3拖9，这个9是最小的9，而且花色也不行。 对方只要任意两张牌配出一个9来，并且3头也非常容易压过，基本就是输了。 所以，还不如将点数移到头牌来，弃尾抢头，力求和牌，不求赢，但求不输。 孙筱红拿到牌，并不着急配牌，而是将牌扣下，看向对面的蒋秋兰。 而蒋秋兰，则是一如既往的快马长枪。 将四张牌拿到手之后，只是看了一眼，挪动了一张牌，就直接扣在了桌面上。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孙筱红：“瞅我干啥，看你自己的牌！” 蒋秋兰说话带着火药味儿，但是孙筱红并不恼，而是继续盯了她一会儿，随即笑着拿起牌，迅速插抽完毕，扣在了桌面上：“开牌！” 尽管孙筱红配的很快，但是我还是看到了，孙筱红竟然真的配成了3拖9的牌型。 这他妈…… 这娘们是疯了嘛？ 这他妈是自寻死路嘛？ 头牌是只是小3，拖一个最小花色和点数的9，但凡对面的蒋秋兰能配出一个9来，就更别说对子了，孙筱红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会儿，蒋秋兰的牌亮开了…… 当我看到蒋秋兰的牌一刹那，顿时浑身一惊，震惊的无以复加。 蒋秋兰的牌也不是很好，但是，要比孙筱红的牌好。 她的四张牌分别是a、2、5、6。 她的牌只有两种配法，a5组合配六，2和6组合配8，组成6拖8。 还有就是她现在的组合牌型，a6组合配七，2和5组合配七，组成7拖7的牌型。 当然了，如果你的脑袋被驴子踢了，可以5和6组合配一，a和2组合配三，组成1拖3。 没有二十年的脑残加智障，没人会这么干的…… 然而，配6拖8是两头漏风的牌型，所以，这样的牌，配成7拖7抢头，是正确的配牌方法。 所以，蒋秋兰配成了7拖7。 按照正常的道理，正常的配牌思路，蒋秋兰的7拖7，正好咬死孙筱红的6拖6。 头咬头，尾咬尾。 然而，不知道孙筱红是得到了神明的启示，还是得到失心疯…… 她居然鬼使神差的，配成了3拖9这样两头拉锯极其大的操蛋牌型。 然而，也就是这样的牌型，孙筱红的尾牌9，硬生生的压住了蒋秋兰尾牌7两点…… 孙筱红的配牌方式，让她逃过了一个杀劫！ 赌场上，从来不存在神明的启示和失心疯，更没有什么鬼使神差。 只能说，久经沙场的孙筱红，内心深处，有一套不为人所知的逻辑系统认知，这套认知，促使她配成了这样的牌型，来力克蒋秋兰，逃过一场生劫…… 而她这套从威尼斯人数万次发牌练就出来的认知系统，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是从何断定，蒋秋兰手里的四张牌，就真的没有配出一个9来？ 这实在不是我一个凡人能够揣测的…… 孙筱红像是一个冲锋胜利的将军，将手里的四张牌，轻飘飘的丢下：“不好意思，3拖9，尾咬两点，和牌！” 开局的两把牌，明明是两把赢牌。 可是，就这样，变成了两把和牌…… 蒋秋兰气的胸口都一鼓一鼓的。 孙筱红如此刁钻的配牌方法，着实把蒋秋兰气的不轻。 这可真是和尚夜里敲了尼姑的门，这走的不是寻常路啊…… 蒋秋兰气呼呼的把牌往里面一丢：“我就不信了，今儿还开不了火了，再来！” 第三把开牌，依然是和牌！ 这时候，众人显的很明显，有点焦急了。 但是，孙筱红却是越加从容了，她一点都不急…… 看到孙筱红嘴角若有若无的淡笑，我的心猛跳了几下。 我知道，事情，可能要坏…… 孙筱红可是威尼斯人出来的荷官，她那几年经历的牌局数量，是这里所有人一辈子加在一起都赶不上的数量。 她一定明白，这样开场就陷入焦灼状态的开局，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什么呢？ 以我多年的玩牌的经验。 这只能意味着…… 机会！ 一个上苍提示蒋秋兰，让她赶紧退场的机会！ 上苍总不能亲自现身，化成上帝的摸样，趴在蒋秋兰的耳朵边上大喊：“都这样了，你他妈还不滚，等着被吃光啃净嘛？” 蒋秋兰现在虽然没有输钱，虽然不至于理智不在线。 但是，一旦上了场，理智就先扔了一半。 而且，此时此刻，正是与孙筱红摽劲儿的时候，基本，也就等同于离职不在线了。 女人跟女人飙起劲儿来，比男人跟男人飙起劲儿来，更不理智。 三局和牌，让蒋秋兰火气大升，她归拢了一下台面上的一万块钱，啪的一声，又摞上了一万：“我就不信，不开火，再来！” 现在，谁能赢下第一局，就代表着气势上，谁占了优势。 众赌徒纷纷跟注助威。 桌面上的钱，骤然之间，一下子增到了五万左右…… 站在孙筱红和陈蓝旁边的苏明芳和齐惠兰，见状脸色都变了。 她俩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这阵势，太他妈吓人了！ 看着桌面上的钱，孙筱红也郑重起来，她盯着坐在对面的蒋秋兰：“买定离手了！” 说着，丢出了手里的骰子…… 十一点！ 正中天门。 今天的骰子也是格外邪门，不是三点，七点，就是十一点。 反正就是奔着天门用劲儿，一股子正面对决，刺刀见红的味道，在整个桌面上弥漫着…… 发牌完毕！ 蒋秋兰拿起牌，同样是万年不变的样子，只用了不到三秒，甚至，连牌都没有动一下，就直接扣在了桌面上，然后直视着对面的孙筱红。 这说明，这四张牌，是以一种天然配完的顺序，发在了蒋秋兰的手里，既所谓的——天配！ 孙筱红从蒋秋兰的眼神中，几乎看不出任何纰漏。 不管牌大还是牌小，她都不会像坎清河那样大喊大叫，自己就把自己的牌力卖给了老庄…… 孙筱红拿起自己的牌，看了一眼，不禁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第22章 天配 她拿着牌的手倒是没有抖，而是有点迷茫的看了看对面的蒋秋兰。 但是手里的牌，是绝对连动都没动一下。 我也看见了孙筱红手里的牌。 是三条3，加上一条7。 这种牌型，没得配。 这四张牌，不管你怎么配，都是0拖3对子。 属于尾大没头的牌，因为前缀3+7等于0。 对面的蒋秋兰，不管怎么配牌，随便配，只有两张牌的点数加起来超过0，哪怕是1，那么无论尾牌是什么，孙筱红也决计赢不了蒋秋兰。 当然了，如果蒋秋兰侥幸也发了一个大于3的对子，那么，孙筱红这副牌，那就是传说中的——天死！ 当然了，除非蒋秋兰没那个狗命，也配出了一个0为前缀的牌。 在0面前，庄家为大。 当然这种情况很少见。 正常情况下，这依然是一副和牌的情形。 孙筱红将手里的牌扣下：“开牌！” 这一局，桌面上的钱不是小数目，足足有五块钱差不多。 蒋秋兰这面的人都没有看到蒋秋兰是什么牌，所以，一个个的显得很紧张。 都十分紧绷的盯着桌子上的牌，喧闹的二楼，这会儿，竟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由此可见，金钱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 蒋秋兰深吸了一口气，将桌子上的牌捡起来，直接掼在了桌面上。 众人赶紧循声望去…… 只见，桌面上，俨然出现花色的不一的三条2，另外，加上一条草花8。 天配！ 0拖2对子…… “他妈的！” “这他妈什么狗卵子牌！” “真是太王八犊子了，就不行缩一点嘛？非得给配个8！” “这是完犊子牌啊！” “娘希皮的，死输没赢的破逼牌啊。” 没错！ 这是一局死输没赢的牌面。 因为，别的点数跟点数之间，若是哪怕头牌的点数为1，那么，也可以根据配牌的点数和花色之间，进行辨别大小。 但是，一旦头牌的点数为0，那么，无论花色，配牌点数是什么，统统归零，不进行大小辨别。 所以同样为0的情况下，自动归为——庄家为大。 当然，尽管蒋秋兰的头牌没有点数，但是正常情况下，对子相对来说不容易见。 所以，只要是庄家没有对子，那么，尾牌可以胜过任何单出的点数。 所以，和牌的概率，要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然而，很不幸，牌局上面，概率这个东西，只对庄家有效！ 孙筱红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一贯的俯视与淡漠…… 她现在的眼神，应该就是当年在威尼斯人做荷官时候，她的那种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冰冷与无情的神情。 她轻飘飘的拿起手里的牌，举到半空中，亮到了蒋秋兰的眼前…… “老妹儿，看见没？ “不是我孙筱红要赢你。 “而是…… “老天爷要赢你！” 孙筱红的牌是三条3和一条7。 同样是无解的天配。 但是，就是这样天配的牌，头牌为0，庄家为大，所以，头牌竟然不靠点数，不靠花色，而是靠规则，活活咬死了蒋秋兰的头牌。 而尾牌3对子，也是硬生生的力克一分，头咬头，尾咬尾！ 这简直就是一把为蒋秋兰量身定做的牌面一样。 不管是头牌还是尾牌，只咬一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哪怕孙筱红的头牌是1点，也不算是欺负人。 哪怕孙筱红的尾牌是4对子，也不算是量身定做。 但是，上苍偏偏就安排这样的一副牌，头和尾，就咬那么一点点，就赢那么一点点…… 这简直就像是处刑的凌迟一般，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一刀也不能多，一刀也不能少，就是不让你死个痛快一样。 看到孙筱红手里的四张牌，蒋秋兰的眼睛瞬间直了…… 蒋秋兰从来不是怕输的人。 但是，蒋秋兰无法忍受这样羞辱性的失败！ 这简直是黑瞎子敲门，熊人熊到家了…… “这是什么叽霸点子？” “尼玛的，这牌是专操天门来的嘛？” “这是啥特么狗比牌？” 众人见状，口中顿时纷纷爆出了污言秽语，骂天骂地骂神仙。一股子极其躁动不安的戾气，瞬间充满了整个二楼…… 蒋秋兰更是被气的如同一个蛤蟆一般，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咔嗤一声裂开自己的手包，从里面一把拿出五万块，然后，又拿出五万。 一副要血战到底的疯魔样子拿了出来…… 我见状大惊。 完了，这娘们彻底上头了！ 几万也好，几十万也好，对于李元朝这种人来说，连一根毛都算不上是扯淡，但是几万几十万对李元朝，的确是不痛不痒没感觉的。 但是，几万或者几十万，对于蒋秋兰等这些人来说，那很有可能，就是她们一个家庭，奋斗了半辈子的积蓄。 甚至，几十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那就是她整个家庭的身家性命。 头几天蒋秋兰赢了二三十万。 这二三十万，可以让她整个家庭的生活水平和档次，上一个大大的台阶，甚至可以迈进青山镇里的富户门槛。 但是现在看她的样子，她特么是要亲手将这个刚刚迈上去的台阶葬送啊…… 不管怎么说，我俩之间的关系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我实在不想她一脚踩进这个无底洞的大泥坑里。 顾不得她不高兴，我几步上前，来到她背后，碰了她一下…… 她扭头，见是我，愣了一下…… 我往旁边扭了扭头，然后离去。 蒋秋兰尽管眼睛有点红，但是踌躇了一下，还是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的朝孙筱红道：“我出去抽根烟的……” 孙筱红闻言，微微扭头，瞟了一眼我，和前后脚跟出来的蒋秋兰，然后微微咧嘴笑了笑，摇摇头，朝下面的依然那副死样子喝道：“下注下注，买定离手了……” 蒋秋兰跟着我顺着二楼的户外楼梯下了楼。 在墙根，我递给了她一根烟，点着之后抽了一口我道：“蒋秋兰，你也算是场子里的老油子了，今天这局势，你还没看出来嘛？ “你虎啊？ “都啥样了，还想要冲？ “妈的今儿这局面，你要是再玩，别说之前你才赢了三十万，你就是三百万，都得扔在这。 “你赶紧滚家去，今天别玩了，最好往后也别玩了。 “实在想玩，在一楼打打麻将得了，二楼这局子，是吃人喝血的，你自己个几斤几两，没点逼数嘛？ “赶紧走……” 第23章 门神 蒋秋兰靠着墙根抽着烟。 她抽烟的姿势很优雅，一只手抱在胸上，然后拿着烟的右手压住那只手，举着烟在嘴里吸了一口，然后带着嘶嘶声，将烟喷出一条线来，就像是一只刺向敌人的一根长矛一样…… 这也恰恰地说明了她的性格，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在性生活上，或者是在场子上，都极具攻击性。 她翻着白眼儿瞥了我一个卫生球眼儿：“你当你谁啊？我老公啊？用的着你管我？” 我气的将烟丢在地上踩灭：“哎我说你怎么这么犟种呢，说什么都油盐不进是吧？ “今儿那是什么局面还没看出来嘛？ “开局就给你上了一个丧门星坎清河在旁边坏了风水。 “后面这一把，没有头的0都咬你，3对子克2对子。 “这他妈今儿摆明了就是生吃你的局面，老天爷暗示都如此明显了，你非得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 蒋秋兰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我爽约，或者是输了钱不服气还是怎么了。 牛脾气一如既往的倔，瞪着眼睛道：“我有钱，我乐意，我用不着你管！” 说着，蒋秋兰将手里的半截烟头丢在地上，一把将我甩到一边：“让开！” 说完，使劲儿的拧着自己的屁股，嘎达嘎达的踩着自己的小皮鞋，上了二楼…… 留下我在原地，在震惊中凌乱…… “别管他了！” 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我一回头，老虎不知道啥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虎子叔，你走路咋也没个声音呢，吓我一跳。” 老虎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本来刚才想找你去的，见你跟那娘们说话，我就没过来。 “林子，那娘们你就别管她了。 “这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再说了，赌鬼玩意儿，你别说你只是睡了她几次，你就是跟她把孩子整出来，你也未必劝得住她。 “人这辈子啊，个人都有个人的路要走，个人有个人的修行要完成，你别挡人家的道儿，再说你也挡不住，你呀，就别乱参合人家的因果了……” 我笑了：“我去，可以呀虎子叔，现在都这境界了，学佛啦你？” 老虎闻言咧嘴呵呵的笑了笑，挥挥夹着白沙烟的右手：“就我这样的学个屁的佛，佛主咋能要我这样的人嘛？不过你小子确实有点东西嗷，我这几年呢，没事儿的时候，的确是看了不少的佛经。 “嗯，这扯着扯着就扯偏了，有正事儿，咱到我屋里说吧。” 到了老虎的屋子里，老虎从枕头下面拿出两万块钱，放到我手里：“老陈婆子和老王婆子从你那使令子整来的钱，我给你要出来了。” 我闻言大惊：“这么快？虎子叔，你没把人怎么样吧？” 老虎闻言呵呵的笑了笑：“让你说的，就两个老蒯，我至于把她们怎么样嘛？ “我就上了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手段，自个就全招了，那两老蒯都要吓的，坐在地上起不来，差点尿了。 “我要是真上点活儿的话，她两就得吓死。 “放心吧，没事儿！” 我拿过这两万块钱，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即便想给老虎分出几千辛苦费，老虎也断然不会接受的。 那套世俗的潜规则，在老虎这，不好使。 老虎若是想给你办事儿，没钱也做。 老虎若是不想给你办事儿，多少钱也不会给你做。 老虎与李元朝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人能够揣度的。 而我之所以能求到老虎做事，其实也是全靠着李元朝的颜面，否则，老虎认识我是谁呀？ 所以，这想给老虎辛苦费的事情，只能略过，硬给，那是羞辱老虎，整不好老虎还会认为我这个人虚伪假客套，与我走的远了，就犯不上了…… 甚至，连个谢字都不能说。 书上说，老师也教我们说，别人帮助自己，要说谢谢。 其实，这事儿分怎么看，看什么人，什么情况。 如果是八辈子再也见不到的陌生人帮助了自己，那肯定要说谢谢。 但是，如果是熟人，好朋友什么的，帮助了你，轻易别说谢谢。 因为，谢字一出，似乎就是某种约定，这个事儿，过去了…… 然而这事儿过去了嘛？ 并没有！ 因为，这次人家帮助了你，你得想着，下次帮助人家，你得记着报恩。 别特么一句谢谢，就轻轻带过去了…… 那是不道德。 大恩不言谢，也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谢，不能光用嘴巴说说，你得拿出实际行动来，至少，现在你没能力回报，那至少你得记在心里，以图后报，别一句谢谢说完，就觉得自己没事儿了，你得多不要脸啊…… 我不清楚老虎对付老王婆子和老陈婆子，用的所谓的‘小小的手段’是什么？ 我也不想知道。 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每个人面对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事，这个世界的人，都有一套自己的行为方式和行为方法。 而其实，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处理起来的时候，都是行走在灰色地带的，是无所谓道德的，不都是那么见得了阳光的。 这个世界，很多时候，就像是一个垃圾桶。 盖着盖子的时候，你看着这个垃圾桶光鲜亮丽，整洁干净，制式标准。 但是其实，你要真是掀开盖子看上一眼，就会发现，里面不但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而且，刺鼻的臭气熏天…… 世间之事，没有几件事的真相内核，不是丑陋的。 我将两万块钱踹起来，拍了一下老虎的肩膀：“虎子叔，这次麻烦你了。” 老虎笑着挥挥手：“小事儿一桩，以后再有这种事儿，你直接告诉我就行，别的地方我倒是不敢说，青山镇这块，不管大大小小，不管哪个盲流地痞，要是哪个不开眼，找你的麻烦，林子你不用出面，你告诉我一声，就行！” 我还能说什么？ 老虎，就是李元朝特意放在我这里的一尊门神！ 什么特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只要有他这尊门神在，谁他妈都休想进咱的门。 我跟老虎在屋子里抽了几个烟，闲聊了一会儿。 二楼那边，有了苏明芳和齐惠兰的加持，我料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忙不过来。 另外，我着实不想去那看蒋秋兰是怎么被孙筱红拍死的场面…… 我不是算命的，但是，这件事儿，我可以笃定它。 正跟老虎闲聊的起了点劲儿，电话便吱吱呀呀的响了。 我一看，是苏明芳打来的。 我接了电话，苏明芳急促的叫喊道：“宝哥，你哪去了，这边大发了，冒烟了，红姐让我叫你立刻，马上回来……” 第24章 报应 我闻言大惊。 难道蒋秋兰这么快就被孙筱红拍爆了？ 我赶紧与老虎道别，老虎挥挥手道你赶快走，别耽误事儿。 我匆匆赶到二楼楼下，准备从户外楼梯上去的时候，楼梯下面的烟头一闪，一个女人的声音慵懒的道：“忙什么，过来聊会儿。” 是孙筱红。 她出来抽烟了。 应该是陈蓝替换她了。 我收回上楼梯的脚：“红姐啊，出来透气儿了？” 孙筱红瞥了我一眼：“老娘的手气正旺呢，透什么气儿，还透气儿？ “我是来透透你的话儿，告诉你林子，你那小情人儿已经疯了。 “彻彻底底的疯了！ “她已经从陈蓝那里，转账出来了二十万的现金，现在，应该也没啥了吧？ “约你出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声。 “她之前赢的那点钱，已经全都吐出来了。 “接下来，她要是还玩，我们可就该放血了。 “到时候，是死是活，我可不负责…… “这不是什么小事儿，因为按照她现在的注头子玩下去，用不了一个小时，她特么就得倾家荡产…… “这事儿我觉得，得让你知道，我和陈蓝，不能在不通知你的情况下，就把她的血放了……” 我闻言大惊：“我特么就撒泡尿的功夫，她几十万就给输了？” 孙筱红闻言瞪了我一眼：“你那一泡尿都快一个小时了，一个小时，别说几十万了，几千万都可以输进去，你惊讶个啥？ “你别说那没用的，你那小情人，你到底管不管？ “你要是不管，我和陈蓝，可就甩开膀子干了。 “你是知道的，赌场无父子，上了台面，我们可就不管她是谁了？ “别说是她，就算我亲爹来了，也不好使了！” 我点着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气：“这样情况，她肯定已经丧失理智了，彻底上头了，劝肯定是劝不了了，可是我也不能硬把她抬下去啊……” 孙筱红看了我一眼，从我的手里，把烟抢了过去，放在自己的嘴巴上吸了一口，然后悠悠的喷出一股烟来：“罢了，还是姐帮你一把吧。 “不过，也就这一次，这一个晚上，明天，可就不好使了。” 说着，孙筱红猛吸了几口。 然后看着我道：“总不能让你心心念念的小情人家破人亡不是，不过她这悬崖能不能勒住马，那就全看你能不能制得住她了。 “今儿提前撤场子，给你一个晚上的机会，自己把握吧！” 我闻言大喜：“谢谢红姐！” 孙筱红闻言瞥了我一眼：“别把谢字儿说的那么轻松，告诉你小林子，没有一顿海鲜大咖大满贯，这个人情你还不了。” 我闻言连忙大笑挥手：“妥了红姐，你和蓝姐商量好，你说啥时候吃，我就拉着你们去白山那边吃去！” 孙筱红闻言道：“一会儿散场了，就去！” 我闻言愣住：“我去红姐，你这要人情债，不过夜呀？” 孙筱红再次瞥了我一眼：“过夜？且，过夜就不是这个价了……” 正说着，我的电话突然之间炸响。 我连忙掏出来看看是谁打来的。 而我掏出来的时候，孙筱红也歪着头看了过来。 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蒋秋兰。” 我看了看电话，抬头看了看孙筱红。 孙筱红也看着我的电话，然后，抬头看了看我。 我俩四目相对，孙筱红则是用嘴朝我的电话努了努：“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不用想，指定是清皮了，手里里再也转不出钱来了，管你借钱来了。 “现在，她才是真正的，彻彻底底的丧失理智了……” 我狐疑道：“不能吧？” 孙筱红则是轻蔑的笑了笑：“接了试试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我接了电话：“哎，怎么了？” “高林，你借我五万块钱！” 电话里，蒋秋兰没有任何废话，单刀直入的借钱。 我顿时震惊。 旁边的孙筱红，则是咧嘴笑了，继续抽着她的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死样子…… 我咳嗽了一声：“那个，蒋秋兰你听我说啊……” “你他妈少废话！ “借就借，不借就不借，哪那么多废话啊？ “你就直说，借不借？”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蒋秋兰，你听我说，今天……” “滴，滴，滴……” 电话盲音，蒋秋兰直接挂电话了。 显然，蒋秋兰已经懒得听我任何一句话了…… 旁边的孙筱红闻声则是咯咯的笑了笑：“恭喜你林子，这蒋秋兰虽然疯了，但是，在疯了的状态下，居然还忘不了自己的尊严，你得庆幸，她没有对你死缠烂打，就这么放过你了…… “行啦！” 孙筱红将手里的烟蒂丢在地上，踩灭，还用脚搓了搓：“明天一个白天的时间，你能不能挽救她，就看你们的造化了，不过，林子，以我的经验看，你的失败，是注定的……” 说着，孙筱红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林子，迄今为止，我没见过一个赌鬼，是能够被救成功的，也没见过一个赌鬼，能够自救成功。 “我见过的，认识的赌鬼，不计其数，一个自救成功的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说着，孙筱红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希望，你能够让我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祝你成功！” 说着，孙筱红蹬着楼梯上楼，我也跟着上二楼…… 孙筱红来到二楼之后，谎称有了消息，今天晚上不怎么安全，所以，提前散场，明天继续。 众人闻言唏嘘一片之后，无奈离去。 而蒋秋兰，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气哄哄的下了楼。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气的不轻。 我在无形之中，做了她输钱的撒气筒。 我知道，冥冥之中，因果报应不爽，我现在，已经再开始为我之前跟她的逾矩行为买单了…… 就是因为与她有了不明不白的关系，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不清不楚的因果报应。 我苦口婆心的劝她不听，到头来，居然还特么要把她输钱的气撒在我身上…… 这就是报应啊！ 我觉得挺冤！ 现在想想，李元朝说的对，别跟一个烂赌鬼扯上这种关系…… 场子里的人很快散去。 苏明芳和齐惠兰便开始马不停蹄的收拾场内杂乱的局面。 陈蓝则是兴奋的往袋子里装钱。 孙筱红则是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朝陈蓝道：“蓝妹子，钱今儿都锁在保险柜吧，明儿咱两再清点，今儿高老板请客，海鲜大咖大满贯，咱得好好宰他一顿。 “哦对了，齐惠兰和苏明芳吧，你俩也算上，楼下二丫也叫上，今儿咱女同志们，就给高老板好好放放血……” 第25章 扫荡 闻听要吃海鲜大餐，苏明芳和齐惠兰两个丫头高兴的原地起蹦，兴奋的嗷嗷叫…… 二丫说这辈子还没吃过帝王蟹，今天她要干三条。 齐惠兰赶紧纠正她说帝王蟹又不是鱼，人家论只，不论条…… 眼看着将近十点了，楼下打麻将的也陆续到了时间，剩下两桌还差半圈麻将的老顾客们，我将锁头丢给他们，叫他们打完了走的时候，把门替我锁一下就行。 这样，二丫的身子也能空出来。 几个女人说着话，就叽叽喳喳的挤进了我的那辆破捷达里。 可是她们有五个人，只有四个座儿。 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下去，那是不可能的，我让陈丽红开她的车，她说她要和小姐妹们喝酒，坚决不开。 没办法，只能超载硬挤一个。 她们说要真是点子背，碰上交警，那就把身材稍微娇小一点的二丫塞到后背箱里…… 二丫虽然委屈，但是表示，为了帝王蟹，就算被塞进后背箱，也认了，为了帝王蟹，拼了！ 白山是桃南城的邻城，但是白山是区级市。所以要比桃南城规模大的多，距离青山镇，同样只有三十公里的路程，虽然中间有区间测速，但是四十分钟左右也就到了。 等到了白山的时候，由于走的乡间村路，所以根本没见到什么交警。 到了市区，不能再靠撞大运了，所以叫陈蓝下去打了车，然后大家一起来到了白山的寻岸海鲜自助。 寻岸这里说是自助，听起来不怎么高大山，但是，这里的自助可不寻常。 有上中下三个档位，388，888以及1688的最高档。主打的中上档位餐饮。 食品展区都是一个展区，价位差主要集中在一些高价海鲜上。 作为五女一男中的冤大头，毫无疑问，六个人一起选了最高档的1688，付钱的时候，正好一万出头，心疼我的龇牙咧嘴。 我能不心疼嘛？ 这顿饭，吃进去我爹起早贪黑忙活一大年的十亩地净利润…… 心疼归心疼，东西真是好东西。 由于是最高档次，所以所有食品展区全部对我们六个开放。 几个女人如同一群麻雀一样，瞬间就兴奋的嗷嗷叫，兴奋的甚至要伸手到水槽里亲手去抓活着的帝王蟹，吓的旁边的服务生赶紧阻止…… 这要是被它的蟹钳子搂上，还不把她们的小手指头夹断…… 今天的运气不错，餐厅里今天运来一条金枪鱼，自然是要点上的。 我们六个人要了七只帝王蟹，因为二丫说什么都劝不住，执意要干至少两只。 剩下的，金枪鱼是必须要的。 面包蟹也要来上几只，另外，还有东星斑，老虎斑，黑金鲍，国宴鲍，大连鲍，和牛肉片，三文鱼等等，居然还要了战斧牛排和几十只肥海星，这还不算，居然还要了鲅鱼韭菜馅儿的饺子…… 点完了菜，孙筱红表示，暂时就先来这么多，回头再说。 我都惊呆了…… 还暂时？ 就这量，差不多都是去东海龙宫抄家的量了，还暂时？ 我连忙道：“我跟你们几个说，瞅瞅你们几个娇滴滴的样儿，能吃多少？平时吃饭的时候，吃的都是猫食，今儿这谁要的东西，谁负责吃哈，要是吃不了你们就兜着走，我可不负责给你们打扫战场。” 几个女人闻言，纷纷朝我竖起中指，表示瞧不起我。 当东西逐一上来的时候，我顿时被这几个女人震惊了…… 她们这几个货，平时吃饭的时候，顶多一碗饭，吃菜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跟吃猫食一样，更多时候甚至是半碗饭。 但是今天，我算是看到了她们的真实实力。 几只战斧牛排先上来，甚至不等我动刀子，就被她们几个叽叽喳喳的切了个七零八落，然后，又在一片叽叽喳喳中，纷纷拿起来丢到嘴里分食…… 连刀叉都不用，直接上手，我甚至一块都没尝到…… 平时她们可是一个比一个文静的小猫咪，今儿这是，难道是母老虎原形毕露了？ 战斧牛排上来就光盘了。 随后上来的是海星，只见，几个女人纷纷上手，剥开海星，纷纷用小勺子往碗里刮。 几十只海星瞬间没了一半还多，她们每个人刮了差不多大半碗海星的星黄和星卵，粘稠的跟小米粥一样。 这个时候，和牛肉片上来，面前的火锅也开了。 于是，和牛肉片被女人们叽叽喳喳的纷纷丢到锅里。 肉片堪堪在里面打了一个滚，连三十秒都不到，就被女人们纷纷夹出来，放到油碟里打滚，然后，夹起满满的一筷头子往嘴里塞…… 没错，就是塞！ 那一瞬间，我看了都有点心惊胆颤。 你无法想象，五个女人，全都夹着满满当当一块头子牛肉片，然后，纷纷张开血盆大嘴，直接塞下去的样子，是多么的恐怖…… 看她们此时此刻的样子，莫说是几盘肉片，我估摸一头牛她们都能吃了…… 服务员上来的肉碟，手都不需要拿开，上面的肉片直接被一扫而光。 怎么端上来，又怎么端下去，前后不需要五秒钟停留。 她们五个女人，嘴里的涮肉片刚刚下肚，随即，全都纷纷拿起面前的小饭碗，将里面的星黄星卵，拿着汤勺直接就往嘴里扒拉，跟他妈喝小米粥一样，瞬息之间，一碗的星黄就见了底儿…… 这时候，清蒸帝王蟹终于上来了。 五个女人顿时一阵欢呼，纷纷上手，蟹爪和蟹钳瞬间被肢解，随即一阵嘁哩喀喳的剥蟹壳的声音，和吸溜吸溜的吮吸声。 蟹棒剥出来，女人纷纷仰头，一根一根的纷纷丢到嘴里。 前后顶多一分多钟的样子，一只帝王蟹就被彻底分食，连服务员都被我们的阵势震惊了…… 服务员开始走马灯的往上上菜，然后流水价的离去。 桌面上的菜品，来一批空一批，我甚至得需要跟她们抢，才能吃到一点。 这多亏是自助，否则，估计我要饿肚子…… 后面更是，无论是三文鱼，东星斑和老虎斑，还是罗氏虾什么的，几个女人来者不拒，来一样消灭一样，来一批消灭一批。 我真是无法想象，她们五个，一个个看起来娇滴滴又柔柔弱弱的女人，这肚子，是怎么装的下这么多东西的…… 第26章 明争暗斗 从寻岸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了。 由于这几个女人不但吃了很多东西，而且喝了不少瑞什么奥牌子的瓶装鸡尾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是抗不住喝的多，所以，差不多都属于微醺状态。 不但她们几个互相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甚至连我也成了她们的走路不稳的拐杖。 这顿饭可谓真正的酒足饭饱，所以一致决定，要找个地方消遣一下，消化消化自己的一肚子海鲜…… 还特么美其名曰，不消化了睡觉，对身体不好。 其实说白了，就是喝美了，就想把剩下的精力，不发泄完了不算罢休。 这个时间点，能促进消化和陶冶情操的地方，除了ktv，也就只能ktv了…… ktv这玩意儿，早年二十多岁的时候，我差不多都快住在ktv了。 那时候精力也是旺盛，成宿成宿的唱歌跳舞，也不知道累，可以和里面的女服务员喝酒对吹到天亮，第二天依然可以生龙活虎。 可能是之前玩的太狠了，所以现在，一听里面的动静就烦，完全没有当初的那个兴致了…… 尽管我没那个兴致，但是目前这种情况，只能是少数服从多数。 所以，没办法，拉着几个人到了a8。 到了这个鬼地方，自然是要喝酒的，之前在寻岸喝的都是不到十度的鸡尾酒，这会儿，正是需要接潮的时候。 她们几个直接要了两箱啤酒。 北方这边的啤酒箱子，可不是平时那种罐装小件的啤酒箱子，而是那种大瓶装的塑料箱。一箱二十瓶，全都是那种绿棒子啤酒。 本来就有点醉意熏熏的几个女人，到了这里，好像是到了家一样。 伴随着几瓶啤酒下肚，甚至干脆连脚上的皮鞋和靴子都甩了，踩着箱喝。 我这时候才发现，其实，女人要是疯起来，比男人还疯。 几首歌下来之后，要的啤酒已经见了半。 包厢里的几个女人，已经陷入群魔乱舞的状态…… 尽管这几个女人看着已经多了，但是，最多的还是苏明芳。 整个人的脸，甚至是脖子都红了。 她一手拿着啤酒瓶子，一手搂着我的脖子，喷的我一脸的酒气不说，还冲我打嗝，我甚至能闻到她嘴里鲅鱼韭菜馅儿饺子的味道…… 她灌了一口啤酒，然后搂着我就往我脸跟前凑：“咯咯咯，高林，你说，你看妹儿长的带劲不带劲？” 我连连点头：“带劲带劲，我妹子长的，肯定带劲啊！” 苏明芳闻言笑着打了我一下：“算你有眼光，那，妹子长的这么带劲，咱两亲个嘴儿呗……” 说着话，整个人就整个冲我撞了过来，嘴也一直往前送…… 虽然这几个女人都有些醉了，有的在唱，有的在跳，有的在喝酒，也没人看我俩，但是她们用余光，也能瞟到我两在干啥。 我赶紧推了推她：“苏明芳，别胡闹，你喝多了……” 见我推她，她十分不满意的瞪了我一眼：“且，小胆儿吧，你还能干点啥，没出息……” 说着话，这货猛的龇起牙，照着我的肩膀就来了一口。 疼的我差点大喊出来，尼玛，这女人属狗的…… 咬完了我，这货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拎着酒瓶子跟齐惠兰和二丫她两喝酒去了。 其实，我们六个人看着挺和谐。 其实，即便是这六个人的小团体，细分之下，竟然也可以拆分出三个小团体。 齐惠兰苏明芳和二丫，算是一个小团体，陈蓝和孙筱红一个小团体，我自己独自一个小团体。 这从闲着说话的时候就可以体现出来。 甚至，齐惠兰苏明芳和二丫的小团，甚至还能再次拆分，二丫可以被分立出来。 我们这些本来互不相识或者不怎么熟悉的各种各类的人，因为利益，聚集成了稍大一点的大集体，这，就是金钱的威力，是金钱和利益，让我们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有了羁绊之后有了缘分，有了缘分之后，有了人生的故事…… 金钱，是多么地伟大！ 包厢里。 这几个女人都挺能唱。 每个女人都是天生的歌手。 二丫唱了一首毛不易的像我这样的人。 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看不出来，这浑身还带着点儿土味儿的二丫，竟然还真能把歌里的那味儿唱出来，代入感相当强烈。 然后齐惠兰唱了一首蔡依林合唱的布拉格广场，整挺好，她的歌一直都是很绕，说实话要不是屏幕上有歌词，我可能完全不知道她在唱啥。 但是当然，那股子淡淡的忧伤的味道，整出来了。 我不太懂歌曲，但是我还是听的出来，这歌听着挺随意，但是其实并不好唱，里面的技术性应该挺高的。 紧接着，苏明芳整了一首许嵩的素颜。 让我惊讶的是，苏明芳的歌词竟然吐的格外清晰不说，而且，一点调儿都不跑，完全在韵。 这货，真喝多了？ 几个女人开始轮番表演。 紧接着，孙筱红来了一首高难度唱腔的新贵妃醉酒。 迎来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那小调整的很强，男女假音转换相当自如，简直是李玉刚附体。 目前来看，大姐头就是大姐头，硬是靠这一首高难度的新贵妃醉酒，盖住了之前所有人的风头，技术性很高，唱的也好听。连我都听的入迷了…… 几个女人虽然是好姐妹，但是，现在的ktv现场，搞的就像是歌手现场比赛一样。 尽管大家的脸上都是一脸的无所谓，但是我还是听出来了，这几个女人，暗中飙着劲儿呢…… 大家经久不息的掌声之后，一向低调腼腆的陈蓝出来，同样，也唱了一首符合她性格的歌。 但是，这首低调的歌曲名一出来，整个场面瞬间静了…… 陈蓝选的，竟然是他娘的一首英文歌曲，阿黛尔的《hello》…… “hello……”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片头曲进行，一声唱出，整个包厢，都静下来了。 我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孙筱红，发现，盯着屏幕看歌词的她，脸色，罕见的严肃起来…… 第27章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娴熟的英文从来不比中文高雅。 但是不可否认的事，在ktv里娴熟的唱英文歌，绝对比唱中文歌多那么一丢丢逼格！ 唱的是什么，已经无所谓了。 而是在品鉴境界，格局，技术含量，包括逼格等等多维度展示上，某种程度来讲，这首英文歌曲，是对反串的贵妃醉酒的一种降维碾压。 反正我逛了小半辈子ktv，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完整的将一首英文歌曲唱出来，并且，还不跑调。 更何况，陈蓝唱的还非常好听，略有些烟嗓的她，简直是阿黛尔附体…… 陈蓝是孙筱红的副手！ 她如此做派，压了孙筱红的风头…… 这是一个副手，永远不该犯的错误。 副手，永远不应该在顶头上司面前，展现自己可以碾压领导的任何才华。 这叫喧宾夺主！ 这叫不懂事儿！ 这叫不通人情世故！ 你这样会让领导很难堪…… 陈蓝一向是一个稳重的人。 尽管，她唱的的确很好听，但是今天，她是怎么了？ 不应该啊？ 她是那么懂事儿的人，难道，会察觉不出来这点人情世故嘛？ 这跟她的人设和性格，极其不符。 难道，真是喝多了…… 随着陈蓝的副歌进入高潮，我瞥了一眼孙筱红，果然，孙筱红绷着一张脸。 尽管，也跟着苏明芳齐惠兰她们，一起给陈蓝鼓掌。 但是，我已经看出了孙筱红眼睛里的不满…… 一曲终了！ 全场顿时爆发激烈的掌声，苏明芳他们可能还没觉察出来怎么回事儿。 傻乎乎的不但在呐喊叫好，甚至，用酒瓶子在茶几上还哐哐的墩着…… 齐惠兰更是不知事捏着嘴唇打起了口哨…… 场面沸腾。 而孙筱红也在脸上堆起了二皮脸的笑容，一边鼓掌一边皮笑肉不笑点头：“陈蓝，唱的好好听呦……” “瞎唱！ “瞎唱！ “让大伙见笑了……” 陈蓝自谦的跟大伙打着招呼。 没有任何异议，今天的ktv歌王大赛，陈蓝是终结者！ 随着陈蓝的一首hello下来，别的歌曲，再怎么听都不是味道了。 人就是这样。 狗吃过了肉之后，倒是还有可能会回头吃屎。 但是人在看过玫瑰花之后，是懒得再去认真欣赏狗尾巴草的…… 这会儿，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几个女的都开始晃了。 眼看着折腾到已经快两点了，精力也发泄的差不多了。 趁着这几个货还能自己能走路，我催促着她们赶紧走，再折腾天都亮了，还有三十公里的路要走呢…… 回来的路上，她们一个一个的都躺在座位上睡着了。 只有坐在副驾驶上的孙筱红看着精神还很好，一边抽着烟一边跟我聊天。 因为有她们几个在，所以聊天的内容也是东一句西一句，不聊任何实实质性的有用内容。 毕竟，鬼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睡着了…… 这个副驾驶，本来苏明芳是想要抢占的，但是见孙筱红过来，她不敢跟孙筱红抢，所以只能让给孙筱红。 到了镇子，我将她们一一送回去。 说来也巧，最后一个是苏明芳。 苏明芳这回直接窜到了副驾驶上，跟我闲扯了一会儿，突然来了一句：“高林，咱们直接回棋牌室吧？” 我闻言心里顿时一阵小激动…… 苏明芳说这话，已经等于明着说跟我睡了。 但是很多事儿就是那样，你可以做，但是不能说。 这事儿做了没事儿，但是一说就变味儿。 我还是得把过场走一遍。 于是我说咋的，你不回家了？ 苏明芳摇摇头：“不回去了，我爸我妈去长春看病去了，家里就我自个，天天晚上怪吓人的，这几天都是在我二婶家睡，今天这么晚了，就别折腾人家了，上你那对付一宿得了……” 很多女人就是这样，她在做那件事儿之前，需要男人给她一个理由，如果男人没有找出合适的理由，那，她就自己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想好了？” 我还是问了一句，这代表最后给她反悔的机会。 苏明芳瞥了我一眼：“赶紧走得了，挺大个老爷们，让你干点啥总是磨磨唧唧的呢……” 正常的男人，没有几个是柳下惠那样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我是正常的男人…… 开车来到院门口的时候，我还没转弯，院子的电动门就自动打开了。 老虎屋子里的灯还亮着，说明老虎还没睡。 这家伙，真赶上老虎了，硬是有一双夜眼，这大黑天的，我连喇叭都没按，他就知道是我的车。 之前李元朝跟我闲聊的时候说过，不管是什么车，国产的还是外国产的，老虎只要一听声就知道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 之前我有点不信，现在我有点信了…… 苏明芳跟着我进了二楼的卧室，这货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褪了个干净，就钻到了被窝里。 我也只能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把灯关了。 …… 因为回来的就晚，等一波又一波折腾完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我才沉沉睡去。 苏明芳什么时候起来的，我根本不知道。 但是估计她也没睡什么觉。 因为每天七点半左右，一楼的棋牌室就开始上了。 所以，她顶多七点零点就得起来。 我是一气儿睡到下午两点的时候，才被饿醒的。 其实那顿海鲜大咖，我压根也没吃多少。 加上又是ktv又是开车，又是跟苏明芳折腾，体力精力消耗很大，早就饿了…… 等我摸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起来伸懒腰的时候，忽然之间吓了一大跳。 拦腰抻了一半儿，这口气儿一下子给我憋了回去，差点没闪了自己。 我赫然看见，我那白蓝格子的床单上，有好大好大一滩血…… 我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子，有点缓不过神儿来。 苏明芳这是…… 头一回？ 昨晚上看她那副彪悍的做派，也不像啊。 可这一滩子血，是他妈怎么回事儿？ 这妮子要是头一回，那，我可真是要麻烦了…… 我胡乱的把衣服穿好，准备跟苏明芳问个明白。但是我愣住了，这事儿，咋问啊，用什么理由问人家啊…… 第28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事儿，我就算问出来了答案，然后，该怎么办？ 我要这个答案，干什么？ 苏明芳这妮子长地的确好看，漂亮，一双大眼睛跟特么小燕子从电视里蹦出来似的。 但是，尽管她很是好看，我是真没有跟她扶正关系的想法。 不光是她，我现在没有想跟任何女人确立关系的想法。 这倒不是我渣，可能也是渣吧。 但是我不能欺骗自己…… 如果说要是在六七年前，二十五六岁之前，那真是，跟一个女生好上，那真是要死要活，一发生点感情波折，那是要自杀，要喝药，要上吊的…… 可能人这辈子的恋爱激素，都是定量的。 年轻的时候用的超量了，特别是过了三十这个关口之后，似乎，连情关也一并过了。 当然了，看到美女一样喜欢，也一样眼睛放亮光，有色心也有色胆，但是，就是不动情了…… 不管看见多么漂亮的女人，哪怕眼睛冒的亮光再亮，哪怕汗拉子淌的再长，但是，再也不会心跳加速了…… 原先要死要活的东西，现在想想来，甚至都有点可笑，那时候，可真是个煞笔呀！ 如今的我呀，眼中只有色相，心中早无情爱。 所以，尽管我与苏明芳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但是，却不愿意让这份关系实质化。 传统道德上讲这很渣，但却是我真心就是如此，我不想欺骗自己，也不会欺骗自己。 王家卫有部电影东邪西毒，我看过很多遍。 欧阳锋有段话讲的好，不是风在动，也不是帆在动，而是人心在动。 所以，如果人心不动，那么，什么都不会动…… 哪怕，是在一起有了那种关系，也不会动。 你可以说这是借口，但是却是核心事实，事实就是如此。 说白了，跟苏明芳有了这层关系，我只是想玩玩，并不想为此事有什么承诺什么的，但是，她若是第一次的话，那么这个事儿，就会变的很麻烦…… 我洗了一把脸下楼。 一楼的麻将，第一波早就散了，第二波都已经开始一个多小时了。 二丫正在一楼忙活着倒水。 见我下来，二丫连忙上前将上午的台费交给我：“宝哥，这是昨天一天，和今天上午的台费，一共两千零六十，你这咋呛毛呛嗤的，是不是才起来？” 我将钱胡乱的塞在兜里：“可不是才起来嘛，昨儿送你们回来都快三点了……” 二丫连忙道：“可不是嘛，我感觉刚闭上眼睛，闹钟就醒了，宝哥你吃点饭不，我给你整去。” 我点点头：“那麻烦你了，多整点，饿了，要不寻思上东来顺吃一口……” 二丫挥手：“花那钱干啥？” 说着二丫去了厨房，二丫手脚非常麻利，左右二十分钟的时间，就招呼我到厨房吃饭。 我一看，嚯，挂面条，一盘鸡蛋炒青椒，一盘切红肠，一盘油焖金针菇，一盘油炸花生米。 这眨眼之间四个菜就整好了，居然还有一碗西红柿鸡蛋汤。 要么说我这个人是贱命呢，似那种龙虾鲍参鲨鱼翅什么生猛之物，其实整不了几口就够了。 反但是那些土豆块子、萝卜条子、白菜片子、干豆腐之类的家常菜，吃起来却是格外顺嘴又解馋。 比如二丫从冰箱里随便掏出来的这几样菜，我吃起来就很有食欲。 瞬间干掉两大碗面条，二丫又从冰箱里拿来两瓶啤酒给我摆到桌子上：“昨天我们都喝成汪洋大海了，你开车愣是一口没喝着，现在给你补上吧，哈哈哈……” 我倒了一杯一口喝尽，嗯，真他妈爽！ 精神头都好像一下子回来了…… 我正搂着桌面上的菜，二丫胳膊放在桌子上，下巴颏子垫在胳膊上看着我：“宝哥？” 我一边往嘴里倒酒一边道：“啥事儿？” 二丫看着我道：“我今儿早来的时候碰着苏明芳了，你是不是把她给闷了？” 我‘噗’的一声把喝到一半的啤酒喷出来，吓的二丫大叫一声，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我连忙道：“你可别乱扯犊子了，这事儿可不能瞎说知道不？ “这要是让苏明芳听见，她还不挠死你？ “这事儿，这事儿，就此打住知道不？ “这事儿能是乱说的嘛，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毁了人家苏明芳的清白，这事儿很严重，是要耽误人一辈子的你知道不？” 二丫从地上爬起来，扑落扑落自己的衣服，一脸不屑的瞥了我一眼：“你可行啦宝哥，你在我这装啥呀还？ “苏明芳今天早上从门口出去的时候，跟个小偷似的，狠怕人看见， “我都看见了，那家伙，走道都拉拉胯了，您俩一宿肯定没少干……” 我闻言顿时无语…… 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行啦，碰见就碰见吧，不过这事儿你谁也不兴跟谁说，知道不？ “我跟你说二丫，这事儿，目前就你一个人知道。 “要是传出去，那就是你的破嘴嘚嘚出去的，到时候我就找你算账，知道不？” 二丫连忙点头，但是随即又虎着脸道：“让你给你保密行，那你得给我点封口费。”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市侩了呢？ 甚至有点讨厌…… 我不耐烦道：“那你说说看吧……” 二丫眼睛一亮：“给我的手机换一台红米。” 哦嚯…… 红米呀？ 好吧，这丫头没变市侩，也没变讨厌。 我连忙点头：“回头就给你换一台！” “耶！” 二丫朝我做出一个胜利的v字形手势…… 说着二丫又坐回位置上，看着我道：“宝哥，这回跟你说正经的啊，苏明芳她家里头那边，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的，塔西那边的，姓赵，好像叫赵光还是什么的，他们订了婚的。 “她那对象我看过两回，那家伙，对苏明芳老上心了。 “就一块出去，他那眼睛，都时时刻刻都盯着苏明芳，跟盯着自己的命似的，那话咋说的了？ “啊对，用情至深啊！ “现在你跟她搞出来这么一出，这事儿整不好会很麻烦的，你这等于动了他的命啊，要是让姓赵的家伙知道你闷了苏明芳，他整不好都兴许拿刀砍你。 “这事儿你得有点心理准备……” 第29章 难得糊涂 我准备什么啊我准备？ 我还能准备一把柴刀跟他对着砍不成？ 这种事儿就只能得过且过，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人间多的是这种事儿，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大了说闹出人命稀松平常，小了说就跟一片雪花掉进大海里，连个浪花，都没有，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再说了，我特么认识他赵什么雷鸣是谁啊，关我屁事儿，我特么又不是你的护花使者。 我于是挥挥手：“行我知道了，你记着你的嘴严实点就行了。” 二丫立马举手：“宝哥你放心，只要红米到位，我保证，我这嘴，老严实了……” 吃完了饭我就晃到了镇里的澡堂子，叫师傅狠狠的搓了一个澡之后，便把澡堂子里的11号技师黄玲叫过来给我按一下子。 镇里澡堂子这种消费算是偏高的，所以只有三四个技师。 就这几个，很多时候都是没活干的状态。 我算是去的比较多的一个了，所以一见我来都一口一个哥，一个高老板，嘴老甜了。 黄玲是南边的人，具体是四川还是哪里的，我也没细问过。 都是出来跑江湖混饭吃的，打听人家那么仔细干啥？ 黄玲是娇小玲珑形，上下不足一百斤的样子。岁数年轻，长的也白净。 在这里做事儿的技师天然的纯洁不了，我之前喝多过的时候，都叫她出去过几回解乏，有一次还是在车里弄的。 头一次两千块钱搞定，往后带带拉拉甚至有时候都不用花钱，吃顿饭就行。 这种关系其实很乱很模糊。 你说是金钱关系吧，还不那么纯粹，因为有时候她还不要钱。 你说有啥感情吧，那也是不可能的，这种场合的女人，别人不知道，反正我是不可能娶回家去的。 可你要说没啥感情吧，好像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一点，人非草木嘛。 但是你要说啥感情，我也说不明白。说朋友不是朋友，说红颜知己不是红颜知己，说恋人那就更扯得远了，说是交易伙伴吧，还不那么纯粹…… 所以这种关系也没法定性，就那么回事儿吧。 人郑板桥不都说了嘛，这人这辈子啊，难得糊涂！ 黄玲光着脚丫子，把着上面的杠子给我踩背，踩得我脊梁骨嘎巴嘎巴的响，舒服的我直哼哼…… 她这个体重，踩背正好，太轻了没劲儿，太重了疼，一百来斤，正好。 黄玲一边踩一边跟我唠嗑，她们这行的人嘴皮子都溜，特能唠。 “高哥，这都不少天没来了，听说最近你发了，棋牌室日进斗金呐，发了可别忘了照顾妹子的生意啊……” 我连忙道：“发个屁呀我发？我就放几桌麻将，我还发？发神经吧……” “德性！” 黄玲不屑的撇嘴：“我不管你借钱呐，瞅把你吓的。” “借也没有，一天整那么几块钱的台费，还得管吃管喝管放钱，被别人使令子输了钱的，我还得赔，我刚赔完赵靓一万多块钱，你知道不？” 黄玲闻言连连点头：“嗯呐，这事儿我听说了，大伙儿都夸你，说高哥你这事儿办的事真讲究，要么说高哥你是个讲究人呢！” 我无奈的挥挥手：“没办法，我你还不了解嘛，死要面子活受罪那伙的，穷讲究呗……” 黄玲也点头：“那可不是咋的，其实，赵靓那一万多块钱，你就是不给她，她也说不出啥来……” 我道：“话是那么说，但是事儿不能那么办，这公道啊，在人心，咱不能亏心。” 黄玲冲我伸出大拇指：“高哥我就相中你这一点了，真爷们……” 说着话，黄玲笑着道：“这几天你没来，我都想你了……” 这时候手机猛的叫唤了起来，格外刺耳儿。 黄玲见状顿时不爽的瞥了个白眼儿：“你这破手机可真会挑时候……” 电话是孙筱红打来的。 我赶紧对黄玲道：“别知声噢！” 黄玲点头示意明白。 我接了电话：“哎红姐！” 孙筱红的语气很冲：“高林你在哪？” 我说澡堂子呢，咋了红姐？ 孙筱红顿了一下：“你还有心思想别的，是不是又跟那个11号扯犊子呢？” 我说红姐有事儿你直接说就是，到底咋了？ 孙筱红道：“老陈婆子死了，你知道不？” 我闻言大惊，赶紧坐起来：“啥时候的事儿啊？咋死的？” 孙筱红怒道：“我哪知道，我刚起来一会儿，你大哥告诉我的，好像是昨天晚上死的，今儿早上出殡，让我问问你，这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你赶紧把这事儿整明白喽，到底咋回事儿？你跟老虎到底咋弄的？” 我连连点头：“红姐你告诉我大哥别慌，我就去问问，咋回事儿？” 孙筱红：“快去，这事儿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千万别跟棋盘室扯上关系，知道不？” 我来不及回答她，撂了电话，就赶紧穿衣服…… 黄玲道：“高哥，不整了啊？” 我怒道：“还整个屁，都出人命了……” 冲出澡堂子，我开车连忙回到院子，来到老虎的屋子里。 我急不可耐道：“虎子叔，老陈婆子死了，你知道不？” 老虎闻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脸淡然的摇摇头：“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能没关系嘛？ 我赶紧问道：“虎子叔，这可不是小事儿，你得告诉我，那天，你是怎么跟老陈婆子，还有老王婆子，把这两万块钱要出来的，虎子叔，你必须跟我说实话，这事儿不小，很严重的…… “你老实跟我说，你有没有给那两老东西上手段，你真没给她俩揍一顿，或者灌药啥的？” 老虎一脸镇定的看着我：“就两根老白菜梆子，我用得着上那个手段嘛，我就是开着车，去了蹚幼儿园，拉着她两的孙子，给她两送回了家。 “然后跟她们说，这小孩子上学，没有大人接送，不安全，听说缅北那边，现在时兴买卖小孩儿的腰子，老值钱了，另外听说，现在外国人，都时兴换小孩儿血，抽干了换，能长寿…… “我可是很有礼貌的跟她们说的……” 第30章 真相并不重要 听老虎说的，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而且以老虎的为人，他做了什么，大概率也不屑于撒谎。 如果按着老虎说的，那么，老陈婆子的死，的确跟棋牌室，扯不上任何关系。 闻言我顿时心里大安，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这事儿，我还得彻底弄个明白，这老陈婆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于是我朝老虎点点头：“那行虎子叔，我知道了，如此说，那，老陈婆子的死，跟咱确实扯不上关系。行，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从老虎那出来，我给赵靓打了电话。 赵靓待在青山镇多年，平时跟那些妇女们一起叽叽喳喳，打麻将。 青山镇不大，所以，有个什么大事小情，她们全都知道。 也不知道她们这些娘们哪里来的神通，甚至连一些隐秘的私人秘闻，她们都知道…… 我听过她们这些女同志聊天，那家伙，描述的绘声绘色，就跟在当事人的脑门子按了摄像头一样。 什么谁家老娘们，跟了谁家老爷们，哪家的老头，弄了谁家的老太太，什么谁家的老公公是掏灰耙子，搂了自家的儿媳妇…… 她们是乡镇中情局的新时代代言人，整个青山镇，都装在她们的心里，如掌观纹。 我打了赵靓的电话。 赵靓见我给她打电话，似乎有点激动，见我询问老陈婆子的事情，赵靓便一股脑的将她知道的信息，全都给我哗啦啦的倒了出来…… 原来，老虎之前把老陈婆子的孙子突然之间接走，给她送到家，就让老陈婆子吓坏了…… 老陈婆子当然知道，老虎是给我看门的。 这不经主人允许，就擅自替人家接孙子，这不符合常理，但是，却符合道德。 甚至在法律上，都可以完美的自圆其说，作为乡镇这个大家庭的邻居，顺路帮老人带一下孩子，怎么了？ 这他妈不但不是威胁和恐吓，道德舆论上，甚至只能说，老虎是热心肠的好邻居…… 尽管，事实不是如此。 但是，事实，重要嘛？ 一点都他妈不重要。 老虎不但把孙子给她送回去，而且，还热心的跟老陈婆子聊天。 让老陈婆子注意看管好自己的孙子…… 当然了，聊的都是什么拐卖儿童啦，嘎腰子啦，抽干血啦之类的事情。 ‘善意’的提醒老陈婆子，一定要看管好自己的孙子…… 这有毛病嘛？ 这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是，老陈婆子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儿？ 老虎是个什么东西，老陈婆子自然心里有数。 他特么就是青山镇第一霸李元朝的头号先锋大将，他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老陈婆子不清楚。 但是老陈婆子清楚，他肯定干过见不得人的事儿。 甚至，连说都不能说的事儿！ 这是哪门子的好邻居的善意提醒，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威胁，恐吓。 但是，可但是，但可是，无论从哪方面讲，老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却是丝毫没有逾越法律的限制，甚至，都没有逾过道德的规范。 他只是以平常人的身份，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而已！ 但是，老虎是他妈平常人嘛？ 老虎绝口不提老陈婆子在棋牌室打麻将的时候，耍诈使令子那事儿一个字儿。 但是，字字句句，都是在说耍诈使令子的事儿。 身为一个乡镇里的小老太太，老陈婆子那点农村刁婆婆的小性子，对付对付自己没见过世面的儿媳妇还行。 但是跟老虎这种视人命如草芥，来自灵魂深处的阴狠毒辣，那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别说动手了，气势上就能活活压垮她。 她如何能招架的住这般阵势？ 当老虎说到要给他孙子嘎腰子换血的时候，她差点吓尿了…… 老陈婆子不是傻子，更不敢为了那点点钱，拿自己孙子的小命开玩笑，当即兑现了一万块钱，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表示，自己当时是鬼迷心窍，跟老王婆子合伙使令子，想搞点零花钱花花…… 当时，老陈婆子的儿媳妇还在场。 当天晚上，就将白天的事儿，一一复述给老陈婆子的儿子陈子林。 陈子林是在桃南城里的一个小公务员，闻言惊的连夜对老陈婆子进行谴责审问加控诉…… 李元朝是什么人啊？ 那是在桃南城里横着走的人物。 捏他陈子林都跟碾一只蚂蚁一样的人物。 他的屁股也是能随便摸的嘛？ 那老虎，谁都知道是什么人，但是谁都不敢说，不敢乱说…… 那高林，是李元朝的大表弟，你为了整几个零花钱，到他那里拆人家场子，人家能饶了你？ 你可真是为了那点破逼钱，让鬼迷了心窍啊…… 这事儿说小了，要是惹的高林不爽，跟李元朝打个报告，李元朝只要跟上边说一声，那你儿子我的副科，这辈子都休想提上去。 说大了，要是哪天孩子真没了，咱特么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你说你老太太，为了那几千块钱，上他那麻将馆使诈，这不纯纯找事儿嘛？ 你是唯恐咱家日子不乱是吧…… 儿子陈子林对老陈婆子一顿控诉，老太太当场病倒。 正所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气是下山猛虎，财是惹祸根苗。 更何况是这种邪财？ 这财惹了祸，而祸，祸不单行。 老陈婆子病倒了，结果，就在昨天，不知事又不省事的小孙子，为了给小女生过生日，竟然为了买礼物，提前逃课离了校…… 这一下家里顿时开了锅…… 老陈婆子想到老虎说的那些什么嘎腰子，抽干血之类的话，登时心脏病发作，一口气儿没上来，就地嘎在了床上…… 临死，还张牙舞爪的大哭，叫喊着我的孙子啊…… 她觉得，她的孙子，十分有可能，是被嘎了腰子，放了血了。 事实上，就在她嘎了的时候，她的小孙子，正在给小女生吹生日蜡烛，拍着小手唱着happybirthdaytoyou…… 整个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事实上，这事儿跟老虎有决定性的关系。 但是，无论是从舆论还是道德，无论从哪方面讲，这事儿，都跟老虎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事实和真相，并不重要。 老陈婆子就这样死了，轻的像一根毛…… 第31章 无底洞 老陈婆子死了。 我的心毫无涟漪。 深处来说有人可能会觉得，是我找老虎来处理此事，才造成连锁反应，从而造成老陈婆子犯了心脏病死了。 但是，如果从根子上说，如果不是这老东西为人不善，打个麻将都使诈骗人家钱，那也就没有这些事儿，没有这样的连锁反应，她也就不会死。 圣母可能会说什么不就因为几千块钱嘛，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人不厚道，没点容忍性没人性什么的。 但是老子既不是她亲爹，又不是佛陀在世要普度众生，干嘛要饶她？ 她自己犯的错误，凭什么要求我这个替她买单？ 这因因果果啊，都是她自己找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人死为大。 陈子林我们打小就认识，所以，同为乡镇邻里，还是要去看一眼的，拿上一捆黄纸，慰问一下家属。 陈子林见我来，显的很局促，又是点烟又是倒水的，我知道，这个陈子林算是明事理的，没有在此事上做深入的追究。 这就是在机关工作的人机灵劲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见陈子林如此，我也知道，此事，随着老陈婆子爬了烟筒化成一缕青烟，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我之所去，也就是想看看陈子林的态度，他这样我就放心了。 毕竟，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却还得活着。 陈子林要是脑袋转不过这个弯来要跟我死磕，我倒也不怕他，他大概也明白这个道理。 当然了，这也多亏他只是一个副科的小科员，他若是站在副处的位置上，那，今天这事儿可能就没法如此轻飘飘的善了了…… 没办法，你站的有多高，决定了你处理事情的意愿自由度，跟事情本身并没有太大关系…… 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人间！ 事情究竟是黑的，还是白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位置，你的话语权，你的能力覆盖面…… 只要你有能力，那么你怎么说都行，说鹿是马也行，说白马不是马也行，还是那句话，事实，不重要…… 在陈子林家吃了一顿不咸不淡不芳不臭的饭之后，上了五百块钱的份子钱，天也差不多黑了。 回去的时候，不偏不倚正好碰到齐惠兰和苏明芳一起来上班。 两人都如往常一样，热情的跟我一口一个老板的打招呼，苏明芳表现的跟昨天从来没有那回事儿一样。 这不禁让我咋舌不已，这小娘们，定力可以啊，完全不是她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大咧咧…… 今天二楼的开局比往天略早。 因为昨天退的较早，因为孙筱红想让我给蒋秋兰一个机会。 其实我是想过的，想去找她聊聊。 但是想来想去，找她聊什么呢？ 一来在桃南城放了她的鸽子，她很不爽。 二来输了钱，再一个不爽。 三来她管我借钱，我没借给她，这关系，基本就是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当然，这是我自己觉得，是崩溃边缘，没准，在蒋秋兰那里，其实已经崩溃了。 就这种情况下，我即便找她，她能听我的嘛？ 她不骂我一顿就算不错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是钱上不差事儿，关系就错不了。 但是只要钱上差了事儿，那么，什么关系都好不了。 我没借给她钱，在蒋秋兰看来，我们的关系，差不多也就完蛋了…… 所以，我觉得，我即便去了，也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顶多是被她劈头盖脸骂一顿，也依然什么都改变不了。 借钱你都不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还有啥用？ 老虎有句话说的不错，这人呐，个人有个人的修行，个人有个人的因果，个人有个人的道要走，别人，尽量少参合，最好就是别掺和…… 因为那层关系，我真是不忍心看着蒋秋兰，一步步悍不畏死的走向那吞噬人的火坑…… 昨天的她被孙筱红清了皮，手里应该是一个子儿也没有了。 我甚至觉得，这可能倒是个好事儿。 左右前后算上，她输的钱，大部分都是之前赢的。 搭肯定是搭了，但是最多几万块。 几万块虽然不少，但是还不至于让人陷进火坑，能跳出来。 最最主要的是，可千万别来下一场。 二楼这个场子，就冲她那个臭脾气，真像是昨天那样，拱出了火，一场下来，就足以让她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二楼的场子，最开始的时候，我和李元朝的商议是限注的。 别小看这个限注，有了这个限注，等于是给无底洞加了一个托板。 这个昏了头的赌棍嘛，但凡有点理智，有着这个托板拖着，还兴许能爬上来。 现在倒好，是他们主动要求，把这条托板撤掉，如此，二楼，彻底变成了一个无底洞…… 不管是谁，只要是掉下去，那你就别想上来了。 以我目前对蒋秋兰的观察，我觉得，这货，她现在就站在这无底洞的边缘…… 我是真怕她深一脚浅一脚的一个跟头扎进去，到了那时候，就算是天黄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她了。 此时此刻，二楼开场。 场面依然挺火热。 我其实挺纳闷这些人的，我真是不知道，就青山镇这个操蛋的地方，没什么资源，更没什么产业，穷鬼一堆一堆的，根本看不着几个有钱人，跑的车甚至都很少有超过二十万的。 我就有点奇怪，这些赌鬼们，到底是从哪整的钱，能够大把大把的摔在台面上，连特么眼睛都不咔吧一下。 赌鬼只要上了牌桌，兜里肯定是有子弹的。 这些子弹到底从何处而来，这恐怕永远是个谜，要么说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呢。 今天二楼的人虽然不少，但是，没有了蒋秋兰这样的猛人坐镇，很明显，局面上的注头，下降的不止一个档次。 桌面上，一千左右的注头居多。 刚来不久的曹俊，注头子挺猛，很多时候都是三千五千的注，看好了口，偶尔也拍上一万。 尽管，跟之前蒋秋兰的气势没法比，但是，比坎清河之类的那些二流子，要强的多。 所以，大家自然而然的，将天门掌舵的位置让出来给了曹俊。 见二楼没有蒋秋兰，我长舒了一口气。 不管她怎么想我都好，只要这货没进这场子，那就阿弥陀佛了…… 我是真怕这货因为昨天惨败，气不过，今天就虎了吧唧的杀过来，就冲她那脾气，那事情多半会闹大，那娘们，根本不知道昨天那样注头子的战局，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普通老百姓，那样注头子的战局，只需要一场，就可以完全崩溃你的整个人生…… 第32章 烂桃花 因为我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回事儿。 所以，二楼的局面，我是从来不会参与一手的。我也不允许手底下这几个人参与，连小注头的耍耍也不行。 这东西，不管赢了输了，都不是好事儿。 因为它根本就不是输和赢的问题，而是它会无形之中，改变你整个的人生观，以及对生活的认知和看法，这其实是很严重的问题。 哪怕你是小注头的押注，哪怕是三头二百的，它也会改变你。 比如你就押了三百块钱，赢了。 你会无形之中觉得，这钱来的，实在是太容易了…… 而你身为一个老百姓，撅头撅腚的猛干一天，可能还不到三百块钱。 就比如苏明芳和齐惠兰，这样一等一的美女，每天在我这里熬夜甚至通宵，忙前忙后，冒着睡眠不足加速衰老的危险，一个月才六千块钱，平均下来一天就二百块钱。 而在桌面上，你可能五秒钟，就赢了三百块钱…… 这会让你心里失衡。 这还是小注头的，要是大注头呢？ 三千呢？ 三万呢？ 一旦你入了这个道，你会觉得，认认真真活着，辛辛苦苦的劳动赚钱，根本就没有意义…… 你会觉得，辛辛苦苦一个月，不如桌上一把牌！ 这，才是他妈最可怕的。 它会无形之中，改变你整个对生活的认知方式，而且，还是错误的认知方式。 它会无形之中，将你的人生观，导入到深不见底的魔鬼深渊…… 我之前就说过，很多富豪哪怕破了产，但是依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剩余的家底，仍然是普通老百姓可望而不可即的财富。 但是他们在破产之后，依然还是选择跳楼之类的。 那不是因为他们活不下去，而是，他们对人生，对生活的认知思维，导致他们无法接受现在的人生境遇。 牌桌，就有这样的魔力。 它会让你错误的认为，钱根本就不是钱，钱根本就是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该获得的东西。 而这种错误的认知思维，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此生注定是凡人，是普通的老百姓，过着一辈子的普通生活。 其实，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一分一分的攒钱过日子，普普通通的活着，也没啥不好的…… 人当然可以不认命，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这事儿你得先付出劳动，精力，努力和奋斗吧，你不能把这希望，寄托到牌桌上，那就是大错特错了，牌桌从来不是任何人实现梦想的希望之地，而是绝望之谷。 今天，尽管我跟蒋秋兰弄的挺僵，她没来，我挺高兴。 但是也因为蒋秋兰没来，二楼的人虽然不少，但是支撑不起来太大的局面。 使得孙筱红也有点兴趣索然，于是干脆就将牌局交给了陈蓝来打理。 台面上没有过万的大注头，孙筱红是真懒得亲自下场…… 当然，尽管没有大注头，但是小注头不断，局子依然挺喧闹的。 而且，你别看注头小，但是耍来回很快，所以，抽水数量，依然不是小数目。 我正在局面上看着场子，下来的孙筱**我勾了勾手指头，然后就开门出去。 我看了看，只能跟着出了门，顺着楼梯下了二楼，到了院子里…… 到了院子里，孙筱红依然是那个看起来挺消魂的姿势，抬着腿靠在墙根上，朝我伸出两根手指头：“烟呢？” 我连忙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她。 她看了一眼：“今儿咋又是煊赫门了？你抽烟也没个牌子嘛？” 我说我有个屁的牌子，局子上有啥我就抽啥，煊赫门挺好的，还挺难买的呢。 孙筱红点点头：“宣传的好哇，抽烟只抽煊赫门，一生只爱一个人，你还挺赶时髦的。” 孙筱红拿过烟，我给她点着，她深吸了一口：“林子，看来你对蒋秋兰的劝说奏效了啊，没想到啊，她还真听你的，你挺了不起。” 我苦笑：“你可拉倒吧红姐，我其实根本就没去，我捉摸着，去了也白去，真去了，除了挨一顿嗤，我能改变啥呀，她没来，估计是没钱了吧。” 孙筱红闻言噗嗤笑了一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管咋说吧，她没陷进去，挺好，你也算对得起她了，林子，听姐一句劝，趁这个机会，赶紧跟她断了吧。 “你要是再跟她黏黏糊糊不清不楚的，早晚整出事儿来，这种女人，真的，姐见多了，也就是青山镇这么个小地方，你看着她还像个人儿，其实在南边，这种档次的女人，随随便便，一抓一大把，可地都是，巴黎铁塔下面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她的档次高出两头半……” 我哂笑：“那当然，红姐教训的事，我知道红姐您是见过世面的，我就是小地方的人，没啥出息，也没见过啥美人儿……” 孙筱红闻言瞪了我一眼：“瞅你那德性，跟你说点心里话，你还跟我来上劲儿了，你爱听不听。” 我连忙道：“哪有哪有，红姐你肯定误会了，我真没来劲儿。” 孙筱红瞥了我一眼，挥挥手：“行了算我嘴贱多言，你爱怎么跟她弄，你就怎么弄，我才懒得管你呢。 “不过，我想你现在应该相信我之前说的了吧？” 我皱皱眉：“你之前说的？你之前……说啥了？” 孙筱红再次瞪了我一眼：“瞅瞅你那烂记性，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之前那几天，蒋秋兰的运气爆棚。 “那女人那几天之所以运气那么爆，从她的面相上来看，那绝对不是她自己的运气。 “而是因为那几天，你跟她滚了，她是借了你的运……” “啊……” 我一下想起来了：“红姐你说这个事儿，你是说，你相信串点子这个事儿？” 孙筱红郑重的点点头：“我决定相信这个事儿，因为，我见过的赌棍赌鬼，不计其数，这个赌棍赌鬼啊，一旦有点运气，赢了点钱，当天晚上，基本上有一个算一个，都会去沾烂桃花。 “而一旦沾了烂桃花，那运气，基本上，都会一夜逆转，基本没有例外的。” 我撇嘴：“我还是不太相信，我就不信了，那沾了烂桃花的人，难道就没有一个赢的？” “当然有！” 孙筱红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来，沉吟了一会儿道：“但是，我还是认为，沾了烂桃花还能赢的，只能说明，他的运气，还没有被烂桃花吃干抹净罢了……” 第33章 她还是来了 看着孙筱红如此正经谈论这种玄学问题，我不禁也多多少少正视起来她的话了。 我不是什么彻彻底底的唯物主义者。 这世间，很多事情，那根本就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 或者，从科学的角度解释，科学目前所不能理解的事情，本来就很可能是尚未被科学发现或者证明的未来科学。 就比如运气这个玩意儿，它本来就是不科学的，但是，谁，又敢否认运气的存在？ 二楼和一楼都很闹，但是院子里很静。 静夜之下静静站着抽烟的孙筱红，看起来，还挺美的，确切的说，是非常美。 孙筱红的美不同于棋牌室所有女人，孙筱红好看，但是不惊艳，也不妖艳，颇有一股子出尘的古典大家的气质。 气质这个东西，天生的也好，后期修出来的也罢，反正，它绝对不是任何女人能够刻意修饰出来的东西，它就像玄学一样，你无法证明，但是的确存在…… 我两正在抽烟闲聊。 孙筱红的手机滴了一下。 她丢掉手里的烟头，用脚捻灭。 然后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脸上出现一抹神秘的笑意，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手机踹到了兜里。 然后，用手往后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走了两步，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林子，很不幸的通知你，你的那个小情人儿，又来了，你呀，看来是救不了她了……” 说着，她的手又拍了我两下：“认命吧，这世上，没有人能真正救得了另一个的……” 蒋秋兰又来了？ 她它妈不是清皮了嘛？ 又哪里弄来的钱？ 这娘们他妈的疯了嘛？ 难道非得窜进火坑里把自个烧死，才肯善罢甘休嘛？ 孙筱红盯着我道：“林子，对这个女人，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也给过她机会了，她，你是捞不起来的，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她想死，你就让她自生自灭吧，别让我难做，行嘛？” 我能说什么？ 我什么也不能说。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既然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对蒋秋兰的任何事情，指手画脚。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红姐……” 孙筱红深吸了一口气，她这是打算，要彻底的跟她的这个老冤家，死对头，来一次你死我活的较量了…… 当然，孙筱红即便失败了也不会死。 但是，蒋秋兰如果失败了，那么，今天，将会是她人生最黑暗的一天…… 这个煞笔娘们，怎么就认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呢？ 我知道，不管蒋秋兰今天的钱，是从哪里弄来的，可这钱，总不会是凭空掉下来的。 今儿这钱她要是输了，那她…… 我无法想象。 也不知道这个虎娘们，这回带了多少钱来拼命？ 我一进屋，就知道坏了。 蒋秋兰一来，气势就不一样。 曹俊更是会来事儿，直接将天门的位置让出来给了蒋秋兰。 我一看蒋秋兰的手包，撑的鼓鼓囊囊，那钱至少得十万开外，没准都是十五万。 要说之前那三十来万，输了也就输了，大半都是她赢来的。 但是，今天这十多万，那可是实打实的掏自己的家底儿啊。 这娘们，是拿出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来了嘛？ 看样子，就是如此。 这女人，疯了…… 蒋秋兰开场就带着煞气，大姐头的气势拿了出来。 坐在椅子上，直接拍出一万在天门。 对面的孙筱红则也来了精神，拿着骰子直接丢了出去。 七点！ 又是直冲天门。 连特么骰子都知道开始用劲了。 这注定又是一场血腥之战。 发牌。 蒋秋兰依然是老样子，三秒配牌，然后等着孙筱红。 孙筱红今天精神似乎很好，也很快配好了牌，看向蒋秋兰：“开！” 蒋秋兰亮出自己的牌，是一副6拖9的牌面。 看牌面，还行，有很大几率赢，输的几率很小，因为后拖的九，是10和9的通天九，花色也是红桃，如果没有对子加持，很难输。 孙筱红看到蒋秋兰的牌，笑出了一口小白牙，拿起自己的四张牌：“7对a，不好意思啊妹子，天克，看你的样子，今天是绝难善了啦。” 上来就是当头一棒，根本就是一副不把蒋秋兰吃干抹净不罢休的牌势…… 蒋秋兰被孙筱红激的眼睛瞬都红了，再次掏出一万：“天门，继续！” 洗牌，切牌，投骰子，发牌…… 第二局，孙筱红8拖9，再克蒋秋兰6拖7。 连克两局，蒋秋兰瞬间上头，竟然掏出两万，拍在了面前：“天门，再来……” 我把眼睛都闭上了…… 不用继续看了，蒋秋兰依然延续昨天的霉运，今天，她是够呛能囫囵个了。 面前，就是烈焰焚身的刀山火海，但是，这个娘们却越战越勇。 其实，从她今天的状态，我就已经看出来了。 哪怕，今天她侥幸赢了，那，她将来，也彻底的废了。 她早早晚晚，会倒在这上面，别说她本没什么钱，就算有一些钱，也早早晚晚会填了这个无底洞…… 因为孙筱红哪怕倒下，那么她也有着近乎无限次重头再来的机会。 而她蒋秋兰，哪怕彻底输了一次，就就会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而且，她搏杀的次数越多，她的机会，就越会无限接近于零。 不要忘了，场子里，还有水子…… 虽然，只有四十分之一，可是，在把把四十分之一的抽头下，她的钱，将会以她十分不注意的不显眼方式，被抽干拿尽…… 她不会注意，在机会均等的条件下，她的一万块钱，每下一次注，就会少250元…… 所以，玩的次数越多，输的概率，就会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她废了…… 我已经不忍心看到她被废的场面了。 这几乎已经是注定的了。 我下了二楼，来到一楼的厨房，只想吃点东西，喝点酒，静一静……二丫看到我下来，鬼头鬼脑的摸进来，探着脑袋看我：“宝哥，你咋下来了，饿了？” 我点头：“啊，是有点，怎么着一楼还没散嘛？差不多你就回去吧……” 第34章 如履薄冰 二丫连忙说：“没事儿，我熬夜都熬出来了，再说局子还没散呢，我咋能回去呢，我回去也没啥意思，回家还不就是扒拉手机。行啦你等会儿，我给你整点吃的去……” 二丫去整吃的了。 二丫刚起身，我的电话响了，一看，居然是李元朝的。 我接了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瓮声瓮气的道：“你在一楼还是二楼啊？” 我说我没在一楼也没在二楼，在厨房呢…… 撂下电话，厨房的外门直接就开了。 合着李元朝就在外门的门口站着打的电话。 自场子开庄以来，李元朝还是头一次来，还是偷偷摸摸的从厨房进来的。 他手里拎着个塑料袋，啪叽一声丢在桌子上：“不是跟你说了嘛，账以后每天一结，一天一利索，你有没有记性，这家伙，你小子现在谱摆大了啊，还他妈得我亲自给你送钱……” 看塑料里钱的规模，应该是不到两万，但是一万肯定是多…… 我连忙把钱收起来，给李元朝递上一颗烟：“哪啊大哥，今儿不是事儿多嘛，我寻思就在红姐那存一天，明儿一块拿不就完了，谁曾想你亲自来啊，吃饭没？” 李元朝挥挥手：“一天都没吃了，厨子老婆临产，请假了，孙筱红和陈蓝又在你这头忙活，冷库那边就剩下我自个了，没人管我了，这不寻思上你这来整一口，你这有啥吃的没？” 二丫正在整饭，我叫二丫赶紧去东来顺拿几个菜回来。 李元朝挥挥手：“用不着，冰箱里头有啥就吃啥，饭店里的东西，吃不惯，丫头，菜里都少放点油啊……”李元朝朝二丫喊道。 李元朝是何等人物，二丫认识李元朝，李元朝可不认识二丫。 平素的时候，即便是当街遇见，二丫连跟李元朝打招呼的资格都没有。所以闻言赶紧连连点头…… 我的冰箱里平时都背着菜，她们几个女生饿了随便吃。 二丫手脚麻利。 也就十多分钟的功夫，一盘拍黄瓜，一盘花生米，一盘辣椒炒鸡蛋，和一盘木耳白菜就端了上来。还有一盘咸鸭蛋。 然后烧鱼和炖鸡腿都在锅里，需要一点时间。 这丫头手脚如此麻利，李元朝不仅抬头看了她一眼。 二丫上完了菜，手在围巾上搓了搓：“宝哥，大哥你们喝啤的还是白的？” “白的！” 我说完，二丫就把一瓶老虎头和两个杯子拿了上来。 我打开给李元朝倒满，自己也倒满。 李元朝拿起来就闷了小半杯，这才深吸一口气：“还是咱桃南的老牌子喝的过瘾。” 说着敲碎咸鸭蛋，抠了一筷子抿到嘴里，看着我道：“二楼虽然赚钱，但是一楼的局子也别含糊喽，那是根基。” 我点头：“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元朝点点头，伸出筷子夹了一口鸡蛋辣椒，一边嚼着一边道：“陈子林他妈死了，你随了多少钱？” 我说五百。 李元朝闻言瞪了我一眼：“我特么就少说了一句，你就整这磕碜事儿。” 我说大哥，其实我跟陈子林，没有来往，五百可以了，随的上大流了，我就是不去，也是应该的，我们两家没啥礼尚往来…… 李元朝深吸一口气道：“林子，你得知道，你是做生意的，老陈婆子怎么回事儿，你心里还没数嘛？ “陈子林没跟你翻脸，那是因为他怕你嘛？那是因为他职位低，有我这头镇着，他怎么不了你，要是他的职位再提两级，你看他整不整死你。 “怎么不了你是真的，但是他心里窝着火呢，也是真的。 “咱是做生意的人，咱做的什么生意，还用我说嘛？咱们这生意，哪天我镇不住了，说躺下就躺下。 “你让一个在桃南城系统里工作的人，心里对咱憋着火，你说，这是好事儿嘛？ “一旦要是让他逮住整死你的机会，他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所以，这回你随了五百块钱，说白了，那就是随大流，连特么一点诚意都没有。 “但是如果你随两千，那就不一样，那代表着咱感谢陈子林的大度仁慈，代表着你心怀愧意，这样办的话，陈子林心里那点火，没准也就消了，毕竟鱼死网破对谁都不好。 “两千块钱，消除一个隐患，少一个心里憋着要整死你的冤家，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你说你，你能不能有点格局，你差那一千五百块钱嘛你？ “现在都什么世道了？你还当打打杀杀的那时候呢，现在讲究合作共赢，互利双赢，不是砍刀三角铁拼个你死我活那时候了，别总想着压着谁一头，那不是啥好事儿！ “真得罪的人多了，把人逼急了，你知道啥时候人家给你后脑海来一棒子。” 我闻言后悔不迭，连连点头：“大哥，回头我就给这个礼补上……” “晚了！” 李元朝往嘴里丢了几颗花生米：“你当初随礼只随五百块的那时候，那就代表着你的态度，没拿老陈婆子的死当回事儿，你的态度，人家陈子林已经看见了，你后补，有啥意义？ “这柴火堆烧起来你才想起来浇水，有用嘛？ “人家陈子林差你那一千五百块钱嘛，人家差的是你的态度！ “人家是在系统里工作的人，指不定哪天，就抱上一条大腿，等有了那条大腿，你看他找不找你的麻烦？想弄你，你连是谁出的手都不知道……” 我闻言惭愧不已，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口酒。 我不得不承认，就混江湖这块，跟李元朝相比，我还太嫩…… 于是我小声道：“那，大哥，这事儿，我得咋整？” 李元朝不屑的瞥了我一眼：“你呀，就那一次可以和陈子林缓和的机会，你还没把握好，想挽回这个局面，那不是你的能力能办到的。 “大弟呀，你记住喽，混江湖，系统里任何一个小兵小卒，咱都不能得罪啊！你知道哪天，咸鱼就翻了身呢？ “这就叫走路修路留后路，步步为营，你大哥我这么多年没倒，靠的就是个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能用钱处理的事儿，那都是好事儿。 “行啦，今天我来找你，就为这事儿，你呢，回头找个机会，跟陈子林唠唠，开诚布公点，表示你对老陈婆子的死很遗憾。 “然后，你跟陈子林说，像他这么好的公务员，这年头真是不多了，就冲他这么优秀，苍天会有眼，年底之前，肯定能提上正科！ “当然了，最好也准备点钱，毕竟这年头阎王好说话，小鬼最难缠，别到用的时候措手不及……” 第35章 投河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说话唠嗑的功夫，饭也闷好了。 李元朝赶紧叫二丫盛了饭，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道：“找你还有两个事儿，跟你说，这二楼场子里的人，不管谁管你借钱，你都不能借，借了就是有去无回。 “坎清河的商店撑不了多久了，马山就该晃了，他们两口子估计也快散了，他把货款和积蓄都输没了。 “还有那个蒋秋兰，你现在马上跟她断了，这女人已经没救了。” 我惊异道：“怎么了大哥？蒋秋兰出事儿了？” 李元朝扒拉着饭，瞥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吧，我知道，她把房子都抵了，套出了15万，这眼看着年跟前了，他老公马上也该从南边回来了，这事儿肯定是藏不住了，所以他们两口子很快就会有一场大仗要打，估计下场家破人散是挡不住了。 “这个档口，你就别火上浇油了，趁早跟她断了，不然，这股子邪乎气，他两口子就会撒在你身上，到时候你淋一身屎，想擦都擦不掉不说，整不好，他老公还兴许跟你玩命。 “我早就说过，离那个娘们远点，那不是啥好货。” 我闻言大惊：“房子都抵了，这娘们他妈的疯了嘛？” 李元朝一脸的淡然：“错不了，我下边的人办的手续，钱都是从孙筱红的账里支出去的。” 疯了…… 真是他妈的疯了。 我知道蒋秋兰最近几天有点疯魔，但是没想到，会疯魔到这种程度。 这怎么能拿自己的家开玩笑…… 合着，在局子上的那股子豪迈，都是拿身家性命来拼的…… 疯了疯了，真是他妈的疯了。 李元朝依然一脸的淡然：“他们这种人，早早晚晚会这样，这个坑没淹死他们，别的坑也会淹死他们，这块没局子，他们早晚也会跑到河东马东伟那边的局子去。 “马东伟那边的局子，更狠，就没有一个人能囫囵个从里面出来，关键那孙子还亲自派人下手抽千，就跟大瞎蒙一样，盯上你就要喝干的架势。 “咱这边多少好点，咱不抽千，也不允许别人抽千，这玩意儿，盗亦有道，别把名声整坏了，那就多少钱也买不回来了，你坚持住，马东伟那边的局子，早晚散摊子，人儿，还得慢慢聚到咱这边来。” 我点头称是。 李元朝继续道：“青山镇这边，设这个场子，现在就是趟趟水，探探路，本来也没指望从青山镇这边的穷鬼们的身上捞多少，她们都是虾米。 “这些天我看下来，还算稳当，这样我就能放心的调人了。 “不过调人的话，得需要点人手，我看你招的那几个丫头长的还行，问问你，能不能下水？” 我闻言摇头：“她们都是好孩子，大哥你还是别打她们的主意了，不然她们爹妈那我也没法交代，你也不缺这个。” 李元朝挥挥手：“那行，我就从桃南调几个妹子过来，你再买个楼吧，整成宾馆，整高档点儿，别丢人。钱不够我给你拿。把她们都归拢起来，等人儿来了，要一对一伺候着。 “这事儿你要当个事儿好好办，除了正常的水子两成，每个月月底，算总账，赔了不用你管，盈利了，你还有两成。 “要是事情顺当，明年一年，你也就起来了！” 我闻言激动不已：“大哥你放心，我保证整明白的。” 李元朝点头：“这些客户里面，也有娘们，交给别人我是肯定不放心的，所以，要是来了，你得亲自上场，给我陪好喽，这可都是大鱼，一条也不能放走了知道不？ “这些大鱼，随随便便一条，都有你打十辈子工赚不来的家底，明白不？” 我连忙点头：“大哥你放心，我保证不让自己出错。” 李元朝又盛了一碗饭，一边扒拉一边道：“注意河东马东伟那边的动静，他特么要是敢派人动咱池子里的鱼，那就不必客气了，你告诉我，我会让老虎去处理……” 李元朝扒拉完了饭，吃了两口菜，又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拍了拍我肩膀道：“有的鱼大了，脾气也就大了，所以有时候你可能得需要牺牲点色相，大男人嘛，这算个啥事儿，眼睛一睁一闭也就过去了，赚钱嘛，不寒颤。 “大哥尽量让你不难做！” 我咳嗽了两声：“都听大哥你的……” 说着话的功夫，手机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老虎的。 我皱了皱眉，看向李元朝：“老虎的……” 李元朝赶紧道：“快接！老虎打电话肯定有事儿了。” 我接了电话：“哎，虎子叔……” 老虎沉吟了一下：“本来懒得管这事儿，不想跟你说的，可还怕将来你埋怨我，所以还是跟你说了吧。 “那个蒋秋兰，刚才出门了。 “看样子应该是输清皮了，我看她那样儿，走道跟没了魂儿一样，眼睛都直了…… “她没往家走，往新华桥那边去了，看她那架势，我估摸着，应该是去闸门那块投河去了……” 沃尼玛！ 看着人去投河，还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老虎你可真他妈行。 我赶紧从椅子上窜起来：“大哥我得先走一步，出人命了……” 李元朝拿着筷子挥手：“快去，不用管我。” 我赶紧跳进车里打着车，怒吼着冲出了院子…… 顺着乡镇公路的水泥道，直奔新华桥的闸门口方向奔。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 我把大灯的远光打开，一路狂奔。 终于，奔了有五百米后，看见水泥路的中央，一个穿着红夹袄的身影，就在那一步一步的走着，跟特么一个女鬼一样，根本就不躲车…… 往前再有三百多米，就到了新华桥的闸门口了。 他妈的，别说，那儿，还是一个投河的好地方…… 我把车开过她面前，把她截住。 下了车，冲到她面前：“咋的，输不起啦，想死啊？” 蒋秋兰的脸被冻的发青，没有任何表情，当真如一个女鬼一般，见是我，猛然间声嘶力竭的大喊：“你滚，我用不着你管……” 说着就上前用手推我。 我抓过她的手，啪啪给了她两个大耳光：“你他妈就这点能耐啊？输不起就投河啊？” 这两大耳光奏效了…… 蒋秋兰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扑过来抱着我的腰就开始嗷嗷大哭…… 第36章 一滩浑水 这哭是好事儿。 说明她的魂儿回来了。 我把她连拖带抱的哄到车里，由着她使劲儿哭。 平常这人在伤心的时候，别人可能总是苦口婆心的劝，哎呀别哭了，要坚强之类的屁话。 其实这是完完全全的误导。 这人伤心要哭，你就让她哭，使劲儿哭，哭的越厉害越好。 这股子憋屈劲儿，你必须得让她哭出来才行。 人在伤心至极的时候，哭，就是解药，释放的眼泪，那都是毒素，这股子毒素不排出来，是要憋坏人的。 要是真憋着闷着不哭，也不知声，那可能往往要更坏事儿。 蒋秋兰捂着我足足哭了小半个钟头，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一大片。 总算是把大哭变成了哽咽…… 看样子毒素应该是释放的差不多了。 蒋秋兰哭的差不多了，眼**肿的通红通红。 这会儿声小了，她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然后二话不说，上来就扒我的衣服。 沃尼玛…… 看来这娘们的情绪还是没有恢复到稳定状态。 这毒素可能释放的差不多了，但是这强烈至极的挫败情绪，还是没有稳定下来。 她需要一些剧烈的运动来缓和她强烈波动的不稳定情绪。 我这人这方面没啥底限，于是赶紧把车开到地头偏僻点的地方，把大灯关了，把主驾和副驾的靠背都放平了当床，配合着她进入了状态…… 半个小时之后，蒋秋兰如同一条大号的白鲢鳙一般放着挺，呼哧呼哧的喘着气：“高林谢谢你啊……” 我努力把身边混淆的衣服挑出来丢到她身上：“赶紧穿上，这车能冻死人。” 蒋秋兰手脚麻利的把衣裳穿完，然后跟个八爪鱼一样把我扣住：“高林谢谢你啊，你今儿要是不来，我这会儿肯定都已经沉底儿了，明儿就得在桃南城大桥那边漂上来……” 我穿好衣服，递给她一根烟：“行啦，说两遍了，说说吧，啥感想？” 蒋秋兰把一口烟完全的吸到肺子里，再喷出来：“我还想啥？我把房子都抵了，这眼瞅着过年了，王二也快回来了。 “等他回来，知道我把家都输了，揍不揍我不知道，但是婚肯定是得离了，唉，好好的一个家，这下完犊子了…… “这些年自打结婚之后，都是王二养着我，我除了生个孩子，别的啥活都没干过，这往后，我都不知道咋活…… “他把我惯坏了……” 我嗤笑了一下：“能有这觉悟，还行！” 蒋秋兰又抽了一口烟：“林子你说，这接下来，我该咋整啊，我真是……没招了，除了想死，我一点招都没有了……” 我点头：“死嘛，倒是能一了百了，啥心都不用操了，挺省事儿的！” 蒋秋兰闻言眼睛一瞪，照着我的腰使劲儿掐了一把…… 这娘们这回是使了真劲了，掐的我嗷嗷大叫…… 蒋秋兰瞪着眼睛恶狠狠的道：“我特么临死临死还让你祸祸了一顿，你还特么跟我说风凉话……” 我赶紧把她的手拿下来：“哎我的祖宗，你特么真掐啊，你瞅瞅，都掐紫了，哎嘛，淤血了……” 蒋秋兰使劲儿瞥了我一眼：“咋不掐死你呢？” 我放下衣服，深吸了一口气道：“说正事儿了啊，你要是还想消停的活着，这牌呀，你是一把都不能摸了……” “我哪还有钱啦？” 蒋秋兰顶嘴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你态度的问题！” 我顶回去道。 蒋秋兰闻言连连点头：“那你说，我现在该咋办？” “咋办？” 我道：“凉拌呗，还咋办？这事儿是你自己干的，祸是你自己闯的，你指望谁替你搪灾，为你背锅呀？你自己个的生活，你指望谁为你的人生买单啊？” 蒋秋兰闻言，沉浸了良久，最终点点头：“高林，你说的对，这祸，是我自个闯的，不能指望别人替我背锅，那是耍流氓，耍无赖，我蒋秋兰，不干那事儿。” 蒋秋兰能有这觉悟，我还是比较欣慰的…… 蒋秋兰深吸一口气：“等王二回来，婚该离就离，孩子他不要我要，死都死过了，我还怕活着嘛？都这个逼样了，我这个脸也不要了，高林你路子广，回头给我找个我能干的活儿吧，我自个养活自个。” 我沉吟了一下…… 忽然想到李元朝今天跟我要人儿的事情。 我没答应李元朝。 齐惠兰和苏明芳都是好孩子，我多少有点私心，不想让这两清白的姑娘，蹚进那趟浑水里头…… 一旦一脚踩进去那里头，那就等于彻底进了泥坑了，想白也白不了。 但是蒋秋兰，多多少少，有点不一样。 她本身就是半只脚踩在泥坑里的人，她是一个被现实逼要跳河的人了，她是一个被生活逼的几乎已经走投无路的人了。 在生存面前，一切所谓的世俗规范和道德，其实，根本就不值一提。 每个城市里阴暗的小巷里，都有站在出租屋前等待廉价买卖的生意，就像是巴黎铁塔下那些妖艳的莺莺燕燕…… 相比于她们，能有机会到这样的浑水里头摸摸鱼，其实，已经是人生莫大的幸运了…… 我看着身边的蒋秋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咳嗽了一声道：“蒋秋兰啊，你听我说，我最近倒是需要几个情商姿色在线的人干活，不过你也知道，我这可是一滩浑水，弹性大的离谱。你要是蹚进来，混个小康倒是没问题的，但是，你这一脚要是蹚进来，我可没法保证你家庭的平安和稳定……” 蒋秋兰闻言苦笑了一下：“高林，事情都弄到这个地步了，你觉得，我这个家，还能平安稳定了嘛？”见她如此说，我点点头：“那行吧，这几天你在家好好调整调整心态，牌，肯定是一把都不能摸了，这回你没事儿，要是再有下一回，那，神仙老子也救不了你。” 蒋秋兰闻言笑的频频点头：“我保证我保证，不过林子，其实，我觉得，今晚上，我倒是可以最后来一把……” 我闻言大惊：“你特么是不是真疯了……” 第37章 它只是个游戏 “我没疯！” 蒋秋兰蛇一样缠住我：“林子你没发现嘛，我是发现了。 “头前那些天，我杀的孙筱红冒烟那几天，那都是啥情况？ “那全都是咱两串了点子之后，你的点子猛啊，孙筱红也扛不住。 “那几天孙筱红都被杀啥样了，看见我她都哆嗦。 “可就是你忙起来不搭理我之后，我就连连惨败，让孙筱红杀的劈瓜切菜一样，随便捏的整。 “你就是我的福星啊，林子我保证以后不玩了，但是今儿，我必须要验证验证我的想法。 “你别抠搜的，你借我一万块钱，我保证，只要输一把，我立马不玩，你看着我，行不？” 这娘们因为这玩意儿，刚从鬼门关被我拉回来。 这倒好，刚还阳就要重操旧业，我是打心眼里不想她再进去…… 但是说实在的，我其实，也挺想验证验证她的说法。 因为，这个事儿，不止她说了，孙筱红也说过，她，相信串点子，烂桃花这个事儿。 反正我是不信这个事儿的，太玄乎了…… 不过今儿蒋秋兰也提起来这事儿，我心里不禁有点刺刺挠挠的，也想验证一下，这玩意儿，真有那么邪乎？ 见我狐疑，蒋秋兰知道有了机会，连忙缠的更紧了：“哎呀，亲爱的，你瞅瞅我身上都身无分文了，就算不玩，你也总的借我点过河钱吧。 “你借我一万，我留下五千过河，就拿五千块钱试试灵不灵，只要输一把，我保证不玩了，你看咋样……” 我沉吟了一下，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要是命中注定沉在这上面，别说我了，神仙也救不了她。 要是她不该死在这上面，那，也不在乎这一回。 况且，我心里也的确想验证一下，她和孙筱红说的这事儿，准不准…… 我从车抽屉里拿出一万块钱，递给蒋秋兰：“你个败家娘们，我跟你说，就这一回呀，以后你是死是活，我可不管你了……” 蒋秋兰笑着接过一万块钱，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谢谢老公……” 我瞥了他一眼，打着车，拐弯回棋牌室。 蒋秋兰则是如一只考拉一样，挂在了我的胳膊上…… 车回来，老虎如以前一样，打开了电门。 我按了一下喇叭…… 然后带着蒋秋兰上了二楼。 蒋秋兰重新亮相，二楼的人都惊了。 连孙筱红都咋舌不已…… 他们完全不知道，蒋秋兰刚从鬼门关划了一圈回来，当然也不知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们两还大战了一场…… 蒋秋兰虽然之前是惨败离场，但是气势犹在。 她一来，天门的曹俊赶紧笑着离开天门，朝蒋秋兰拱手：“赵姐，你来……” 蒋秋兰连连挥手：“不不，你们玩，你们玩，我打打野就行……” 话是那么说，蒋秋兰还是啪嗒一声，把五千块钱，直接丢在了天门上。 众人见状，赶紧把之前押在天门上的钱拿起来…… 把整个天门都亮了出来。 蒋秋兰那五千块钱，成了孤注。 没办法…… 之前蒋秋兰的点子，背的跟什么似的，她的钱押在哪，哪里必输。 孙筱红手里的牌，就像是一把刀，刀尖扎在哪，哪里就是蒋秋兰的牌…… 生生把她的血放干了…… 天门瞬间亮了出来，出门和坎门马上堆起了一摞摞的钱。 孙筱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蒋秋兰，笑着丢出手里的骰子：“买定离手啦……” 这一次，是个五点！ 骰子的点数，打回到了孙筱红自己的身上…… 孙筱红微微皱眉，开始发牌。 牌发完，蒋秋兰拿起牌，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然后直接将牌亮了出来：“哎呀，两对子，咯咯咯咯咯……” 我定睛一看…… 沃尼玛！ 两条3和两条7。 可不就是两对子嘛？ 这样的一副牌，只要孙筱红手里没有超过7的对子，怎么配都是输…… 这也是蒋秋兰之所以亮牌的原因。 孙筱红的手里，若是有大过7的对子，也断然不会拆开的。 所以，直接亮牌，不管庄家怎么配牌，都行。 孙筱红的脸色瞬间变了…… 甚至，还瞟了瞟旁边观战的我。 我赶紧将头扭向一边…… 孙筱红亮开了手里的牌，7拖9，出了天门蒋秋兰的那五千块钱，出门和坎门的，全都被吃…… 尽管，庄家这次的收益很大，但是，孙筱红的脸上，依然露出不悦之色…… 给天门赔了五千之后，蒋秋兰顺手抽出五张给我：“高老板，赏你的！” 尼玛…… 这狗女人，玩我！ 蒋秋兰咯咯的笑着收了钱，然后，又给旁边的苏明芳和齐惠兰分别丢出二百：“来，妹子，姐赏你们的……” 苏明芳和齐惠兰大喜：“谢桂菊姐，桂菊姐发财！” 说着，蒋秋兰的五千块钱本钱，原封不动，被她继续拍在天门上，她并没有加注。 这一注，她又赢了…… 赌棍们见他们的桂菊姐又回来了，赶紧呼呼啦啦的呼上来，跟着她拍天门。 然而，蒋秋兰却把钱押在了没有注的空门——坎门上。 风，彻底变了…… 这一次，除了坎门，天门和出门，全死！ 幸运女神像是追着蒋秋兰跑一样，她的钱放在哪里，大牌就放在哪里…… 待赌棍们想追蒋秋兰，把三门都押满了的时候，蒋秋兰竟然已经神奇的赢了七注了…… 连我都看的呆了…… 但是可惜的是，她每一注，只有五千。 直到第八注的时候，终于，来了一把和牌。 蒋秋兰果断的抽身，不押了。 这一场，蒋秋兰总共赢了七次，和了一次，给我打赏两千，给苏明芳和齐惠兰打赏了两千，净赚三万一千元。 这当然远远不够她今晚输掉的钱…… 她回头看看我，笑着说道：“看来，你的运气，只能支持我到这了……” 听她这话，我感到很欣慰。 倒不是因为他说我能给她带来运气，我欣慰的是，这个败家娘们，居然可以控制自己收场，这样的心态，真是太不容易了，这可比输赢，重要多了…… 我觉得，这娘们这回寻死，还真没白寻。 她大概终于明白，牌桌的输赢，其实只是个人生的游戏而已，它本就不该成为你人生的主宰…… 第38章 天克 曾经在函谷关拦住李耳，让他写下老子五千言的尹喜，在着作《关尹子》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心死则道生。 我不知道蒋秋兰生没生道，但是她的心肯定是死了一回。 就像她说的，我要是晚去了那么几分钟，没准她就顺着闸门口上跳下去了。 这人虽然没死成，但是心肯定算是死了一回。 这心死了一回，就能懂一回的事儿。 在生与死的鬼门关前转了这一圈，蒋秋兰总算是活过来了…… 蒋秋兰就这样，风一样的来，又风一样的走了。留下在原地懵逼的众人。 人们很快将她忘却，继续开始热火朝天的押注。 尽管场面依然热火朝天，但是，桌面上的注头，已经很明显的比之前小很多了。 我看了一眼，最大的也就三千多块钱的注，很多，甚至是五百一千的…… 这其实也是在预料之中。 这样的局面，庄家赢，加上抽水，小小的青山镇，玩牌的里里外外，就是那些人。 蒋秋兰里里外外输了二十多万，看着挺壮烈，但是其实，如坎清河，曹俊等人，其实未必比蒋秋兰输的少…… 只不过他们是男人，承受力肯定要比蒋秋兰强一些，没有表现的那么激烈罢了。 据我所知，就连那个曹俊，看着不声不语的，但是其实，也输了几十万了。 甚至，连来年开春承包地的地租钱，都输了不少…… 这会儿，可能还表现不出来什么，但是，来年开春缺钱的时候，那个时候，麻烦就会来了。 如果银行的贷款一旦下不来，那么，他那几百亩地整不好就种不上。 这牌桌上的钱，不管怎么热，怎么毛，怎么看着不像钱，像是纸片子乱飞。 但是，它就是实打实的钱。 是钱，它就必有来处，肯定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里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社民，基本没有什么其它来钱的路子。 所以，在这里输上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说不影响家庭生计，那是梦话。 只不过家庭尚未破裂，还能有一块遮羞布遮着罢了。 小镇差不多就是乡村的高配版，其实跟乡村差不多，乡村上的家庭凝聚力，普遍性很高。 所以，家庭轻易是没那么容易破裂的。 很多时候，家庭是一种严重的负债形式存在着。 但是，只要家庭的婚姻没有瓦解，房子还在，那，这个家就算没散…… 尽管，从经济角度来说，这个家庭，其实已经不存在了。 但是实际上，它依然以负债的形式坚强的存在着，某种程度上，家庭，其实就是一个合伙制度的公司。 很多时候，你看着它光鲜亮丽，其实，内里，早已经负债累累，残破不堪，只需要适当的时候适当的一个契机，就会瞬间轰然倒塌…… 所幸运的是这是个饿不死人的时代，但凡家里有两袋大米，这负债累累家庭形式的公司，它就能继续熬下去。 而且，这个神奇的时代，你要是负债几万几十万，那你会被银行折磨的生不如死，而一旦你负债数百万至千万，反而会活的相当滋润，至于上亿，那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有时候我会有一种错误的认知：一旦你从内心深处坚定的选择了不要脸和没有底限，你往往会他娘的活的很滋润。 而你要是选择要脸和做人的道德底限，那，你就会遭到这个时代无情的蹂躏以及无尽的恶意对待。 这个奇异的时代，没有人会害怕一个纹着大花臂在人行道上横晃的光头壮汉，但是，若是碰到一个躺在你汽车面前的一个老太太，就会把你的尿都吓出来…… 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仁慈往往成了无能和懦弱的代名词。 扯远了…… 眼看着二楼的局面，已经成了残局。 没有别的原因，这些赌鬼的兜，这些天下来，已经被局子刮的差不多了。 这一点，从注头的大小上就可以看的出来。 局面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换句话说，需要新的肥猪来放血。 所以，李元朝也是把这个事情，提到了日程上来。 这些天，其实也就当我和孙筱红来适应局面练手了。 看着局面上那点注头，孙筱红也是兴趣索然，甚至把牌交给了齐惠兰来发…… 然后孙筱红冲我勾了勾手指头，朝二楼外面走去。 走到外面，如往常一样伸出手：“烟呢？” 我抽出一根煊赫门递给她…… 她拿到手里看了看：“你特么还挺长情的……” 我笑着给她点着，她依然小腿蹬在墙上，喷出一口烟看着我：“老实交代，刚才你是不是又把蒋秋兰给闷了一下？” 我闻言一愣：“瞎说啥呢红姐，我哪有……” 孙筱红不屑的瞪了我一眼：“没有才怪了？出去转个圈的功夫，逆风局马山就变顺风局了，连吃我七口，要不是这货胆子变小，注头子小，这七口，指不定吃我多少钱呢？ “高林，我正式警告你，你不许再碰那个蒋秋兰了，这口子要是让她抓住了，胆子放开，能嬴死我们，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哪头的？ “你还没察觉嘛，你碰完了那娘们，那娘们就克我克的死死的……” 我心虚道：“哪有那么邪乎……” “还不邪乎？” 孙筱红怒道：“你见过谁能连克我七口的？这多亏她注头小，这要是放了胆子，按着她以前的尿性，我连命都让她赢去了，你是不是想让这娘们整死我，整死你大哥？ “今天这是侥幸，她注头子小，要是按着一贯的尿性，今天一百万也不够她赢的，你到底知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我警告你，你不许再碰她了……” 我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看看你恼啥，我不碰就是了……” 孙筱红使劲儿瞪了我一眼：“我要是看见蒋秋兰再赢我，你就别怪我跟你大哥打小报告，我让他收拾你……” 我再次连连挥手：“不会了不会了……” 孙筱红吸了一口，喷出一口烟：“行啦说正事儿，林子，我说你长没长心，还在这混什么呢？你大哥没跟你说嘛？” 我一脸懵逼：“我大哥跟我说什么了……” 第39章 小镇 孙筱红被我问的气了，深吸一口气：“房子，房子呀，马上桃南城那边就往过调人了，你的房子呢，房子啊祖宗，你不是拿你大哥的话当放屁了吧？” 我闻言大惊，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子：“哎呀红姐，你瞅瞅这事儿整的，这事儿让我忘的死死的了，多亏你提醒，回头我马上就去办！” “这么大事儿你也敢忘？” 孙筱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瞬间语气变软：“手里的钱够不够啊？” 我踌躇了一下道：“我手里现在划拉划拉，加上老本，能有个十几万，买房子应该差不多够了……” 孙筱红闻言再次瞪了我一眼，然后从牛仔裤的屁股兜里拿出手机，叮叮叮叮几声，我的微信收钱响了…… 我赶紧拿出手机一看，四个五万转了过来。 我大惊：“红姐，这，这多不好意思……” 孙筱红再次瞪了我一眼：“借你的，又不是给你的，利息就不管你要了，那顿海鲜就当你付的利息吧。” 我连忙道：“红姐愿意吃，老弟随时请！” 孙筱红再次瞄着我，诡异的点头道：“小子，你老实交代，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把那小苏明芳给闷了？” 我闻言再次大惊，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红姐你看你这是干啥啊？合着你成天就专门盯着我跟谁睡觉呢是吧？” “切！” 孙筱红扬着手挥舞了一下，不屑的撇嘴：“我还用得着专门盯着你那点破事儿嘛？苏明芳那丫头这两天看着就有点神不守舍的，目光那个迷离哟，有意无意的总是偷瞄你一眼，看那样子，应该是第一回，初经世事，你小子算是捡着了，掏了个红是吧……” 我闻言顿时无语。 孙筱红这女人，还真是了不得，不得不说是真见过世面。 很多事情，她根本用不着亲自看见，光从事物的表面现象，就能推演出来事情的原始本末，丝毫不差，连苏明芳那种事儿是头一次，她都能揣测出来…… 这看人看事儿的本事，简直神鬼莫测啊。 就这种女人，你别说跟她耍什么心机了，你刚想动心思，可能她就把你的那点小心思，猜的透透的了，你还跟人家怎么玩？ 太精了。 精的跟鬼一样。 不去当个律师侦探啥的，真是屈才了…… 我尴尬的咳嗽两声：“红姐你看你，哪有你这样的，说话一点余地都不给人留的，你给我整的都接不上话了。” 孙筱红闻言咯咯的笑了笑：“行啦，不逗你玩了，场子这边已经是残局了，这帮家伙也没多少油水了，你也不用看着了，赶紧争分夺秒的把房子和装修搞定，要快，别到时候人来了，连个招待的地方都没有，给你大哥的事儿办砸了，看你怎么交差？” 我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弄！” 孙筱红点头：“嗯，赶紧去弄，玩归玩，闹归闹，挣钱的事儿别开玩笑。” 说完，孙筱红就上了二楼。 看着她上楼梯的靓丽背影，我不禁有些感慨…… 我对这这女人的感觉啊…… 真是，一言难尽…… 嗯，现在房子的事儿要提上日程，不对，不是提上日程，是要马上去办。 李元朝既然让我这么做，那么肯定是不会让我亏上的。 青山镇的辣椒兴盛那些年，青山镇的房子曾经一度暴涨，因为各地前来青山镇订购辣椒的客商，纷沓而至，所以，带动着青山镇的房地产业，也出现了一股行情极大的波动。 但是，随着这些年青山镇辣椒产业的萎靡，客商退潮，那些曾经冲动购买的人，房子却屯在了手里。 青山镇本身是没有任何消化房地产能力的，区区一个破乡镇，既没有上边的调控，有没有经济带动，房子，怎么可能销售的出去。 所以，青山镇有很多的房子滞销在个人手里，没有丝毫的用处，有的甚至用来做库房和场地来租售。 当然，也有临中心街道的房子不适合做库房和场地，就改成了小型宾馆和旅店。 而我的既定目标，就是这些改成了小型宾馆和旅店的房子。 青山镇这边的房子分两种，一种是带门带院的，一种是临街一楼可以做买卖的。 而我这个宾馆也好，旅店也罢，不需要临街，甚至还要躲着点临街，稍微偏僻点，更好。 如此，这样一来，价格上能占不少的优势，性价比也高。 青山镇不大，这些人都在我脑子里，需求有了之后，我很快就定下了目标房，王晶的宾馆兼台球厅。 青山镇还真是小。 王晶也是我的小学同学兼中学同学，比我小一岁。 她家的房子，也是在青山镇辣椒火热那几年买下来的，因为当时收购辣椒需要场地，所以，他家花了三十多万买了靠西北一点的独门独院的二楼。 场地格外宽敞，差不多有三百平。 辣椒潮消退之后，她家就此变的落寂，偌大的院子空空如也，孤零零的一栋楼矗在西北，显的枯旷寥落，门可罗雀。 改成宾馆之后，也基本没有人去她家那因为人少，显得有点阴森的地方。 院子里的几张台球桌，只有在夏天的时候，偶尔有几个人去玩一玩，大抵还都是为了逗一逗王晶这个结婚早离婚也早的小寡妇…… 王晶的父母住在大棚区的老宅，不愿意住在楼房，她自己当然更是不敢住在这里。 所以，这里，差不多成了鬼楼…… 尽管，价格一降再降，降到了20万，依然没有人问津。 谁会花二十万住这么一个孤刁刁的地方呢，人少了，阳气不足，根本镇不住，怪吓人的…… 我琢磨了一下，青山镇这个地方，基本没有拆迁的可能。 所以，她这个地方，是个彻底的废地，其市场价值几近乎无，都不如平了种地价值价值大。 所以，我想了，给她十八万，爱卖不卖…… 这房子根本没有人问津，我觉得，王晶基本没有多大选择的余地，十八万不多，但是对于青山镇来说，对于青山镇的她家来说，这个数目，不少了，我已经很良心了…… 第40章 水就是财 带三百平院子的独门独院的小楼，给十八万听起来似乎有点天方夜谭，然而，地产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回事儿。 你得分它在哪？ 在一线大城市里它固然值钱，但是在北方的这样的一个偏僻小镇的偏僻角落，别说它是三百平，就是五百平，也未必值多少钱。 北方就是这个样子，别的不多，地皮就是多，地大物博，地广人稀，它就不值钱。 我开车来到王晶的这栋楼。 嗬，一个人都没有，大门紧锁着，院子里一下子秋黄的树叶子，果然萧疏，门庭冷落，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我看了一下院墙，有一面都塌了…… 看样子这都是准备放弃了。 院子的西边是树林子，北面属于是靠着土岗子的半拉山了，东边几百米远就疏于洮儿河了…… 看着这萧条的院子，我琢磨着这地方的风水不知道咋样。 不知道聚财不聚财。 凡是搞麻将牌上赌桌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显得有点神叨叨的，你说迷信也好什么也好，至少，你得承认运气这玩意儿，它是存在的。 所以，似这种专业的事情，我准备请教一下专业人士。 专业的事情，就得专业的人士来处理。 而且，我这院子如果买下来的话，肯定是要大规模装修的。 而同时具备这两点的人选，简直是呼之欲出了，那就是苏明芳他爹，苏达强。 苏达强在老家村子里，也算的上有名有号的人物。 他是木匠，能画画。 所以你猜他干啥？ 他打棺材，画棺材，卖棺材一条龙。 是方圆百里白事儿必不可少一个大腕级人物。 平时哪家的老人到了寿，第一个要请的人，那就是苏达强。 选坟址全都要参考苏达强的建议，所以，他对于风水一道，颇为精通。 当然了，他虽然打棺材画棺材卖棺材，但是人不可能天天死的，所以他主要的生意还是木匠的木工活。 平时农闲的时候，就带着他的小舅子，去桃南城或者白山那边搞拆屋和牌匾装修。 年年赚的不多，但是绝对不少，至少十来万是没问题的。 这房子如果我买下来，肯定是要装修的。 但是装修的风格和专业度，肯定不需要那么严格，大差不差也就行了。 赌鬼们的心思全都在牌上，根本不会有一个人对装修的专业度有什么微词，他们根本也没那个心思和精力。 心思和精力全都在输赢上。 我于是给苏达强打了电话，请他到来王晶院子这里一趟。 我在老家村儿里的人缘还行，颇有人望，所以听着是我叫他，十多分钟之后，苏达强就开着他的皮卡过来了。 来到了院子，我跟苏达强说这房子我有意向给它买下来，你也知道我是干啥的，王叔你给瞅瞅，这地方风水咋样？ 这叫触及到苏达强的专业领域了，苏达强立马来了精神，背着手带着我在房前屋后转了足足好几圈，最后十分笃定的点点头…… 用十分专业素养的口吻跟我说林子，这地方好哇，这地方原先我还真没细看，今儿我仔细看了看，这地方聚财呀。 你听我跟你说啊。 你看见这院子北边那半拉山没？ 我点点头，这我当然看见了，咱青山镇的来由嘛，虽然是土丘的，但是也叫山，半拉山。 苏达强则是一脸严肃的道你别管土丘不土丘，土丘也是山。 王亲贵胄倚大山大水才行，咱小老百姓，这么大的土丘，足够了。 这就叫靠山。 后面依山这就叫靠山啊！ 这屋子有靠山，就意味着靠山不倒人不倒。 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子想到了李元朝…… 苏达强接着指着西边道林子你在瞅瞅这院子的西边，这溜子林带，一气儿溜到公路边上，跟公路接壤，这叫啥？ 这就叫余荫不绝，连绵不断。 所以等你买了这院子之后，这片林带，你得注意着点。 你有人，跟镇子的领导打个招呼，最好把这片林带承包下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保护这片林子，别让它遭灾了，断了跟公路林带的接壤，那，余荫庇佑就绝了，就不能连绵不断了。 另外，这片林子除了是余荫庇佑的作用之后，还有一个说法叫帐中隐隐带飞仙，你瞅瞅这大片林子，夏天的时候它是不是就是一片绿色的大帷帐？ 说不好在这片帷帐的庇佑下，你家里就兴许出一个王侯级别的大人物，没准就是你都说不定。 我连忙哈哈笑着说王叔你可真能扯，我都三十多了，还能成个屁的大人物，你可别跟我戴高帽了，你专业点哈…… 苏达强则是一脸严肃道谁跟你开玩笑呢，我这都是按着风水局来说的，谁拍你马屁呀，不要脸…… 我连连点头好吧王叔你继续说…… 苏达强一副神棍模样神经兮兮说风水风水，离了水那就不叫风水了。 水在风水里那是啥？ 那就是财呀！ 洮儿河离你这稍微有点远，好几百米。 但是我觉得，这财要是花费点脑筋，也能招过来。 咱青山镇这边的稻田，都是用洮儿河的水灌的，灌多少水，那就是多少钱。 为啥咱这边的大米好吃，他妈的黑土地洮儿河水，不好吃才怪了…… 扯远了啊，说这水，水就是财！ 咱这边河水灌田，所以水渠多，毛渠多。 你想办法，跟上边招呼一下，接着灌田的水渠修一条毛渠，接到你这院子里，那你就妥了。 这难度有点大，但是想想办法也不是不能做到。 要是将来万一能接进来，别贪多，别贪大。 水这玩意儿虽然就是财，但是，你控制好了是财，要是控制不好，那就是灾。 水灾泛滥，神仙也救不了，这事儿你一定得注意…… 我闻言连连点头道王叔你放心，我都记住了。 说完苏达强神经兮兮的看着我道，林子我家那丫头，和老杨家还有老刘家那姑娘在你麻将馆干活，我听说你一个月给她们开七八千呢？ 我点头：“是啊王叔，咋了？” 苏达强看着我道：“她们仨一个月可就得两万多块钱呢，你小子给她们开那么老多钱，没祸害我们家姑娘吧……” 我闻言顿时大汗…… 我还真祸害了…… 但是我当然不能承认。 我连忙咳嗽了几声：“叔你看你说啥呢，我高林是那种人嘛，你放心，她们几个都老大不小了，谁能轻易祸害着她们，就算别人想祸害，我也不能让啊……” 第41章 永不疲倦的国人 苏达强闻言微微点头：“林子我对你还是比较放心的。 “可我就是不太明白你们这些孩子，一天到晚不知道想啥呢。 “我家苏明芳也二十五六了，你也三十冒头了，你说说你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咋说咋不听，咋就不结婚呢？ “我们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好几个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让我们这些老的省心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苏明芳都上小学了……” 我猛烈的咳嗽了两声：“王叔家常哪天我请你喝酒，咱俩再唠，今天叫你来先办点正事儿。 “王晶这院子经你这么一说，我决定高低就给她拿下来了。 “这拿下来之后呢，我要马上进行改造装修，得需要一伙人干活。 “王叔你干这活比较专业，我觉得，再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你觉得咋样？” 一听有活干有钱赚，苏达强立马来了精神，喜上眉梢：“林子你打算整什么程度的装修？” 我摇摇头：“我对装修这一块不太懂，你那么着，你说说看，我得用什么程度的装修。” 苏达强闻言皱皱眉道：“要说装修这玩意儿，那可真是没边没沿的，是个无底洞，那么的，你就说说，你能承受多少钱的吧？” 我沉吟了一下道：“太多了肯定不行，别超过这个院子的房价之内，我还能承受！” 苏达强闻言一拍大腿：“二十万的材料费，我保证让你满意，但是工钱，你还得至少给我掏十万，不然我和我小舅子的那个小团队，没啥赚头……” 我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回头王叔你给我装修方案，我看看行就立马动工。 苏达强闻言大喜：“妥了，就这么定了。” 我于是跟苏达强道别，直接给王晶打了电话…… 闻听我要意向要买她的院子，王晶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院子里。 一番客套之后，王晶咬咬牙道：“老同学，咱们之间也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就一句话，19万，这是我的底线了，再少我宁可让这房子烂这，这已经赔的底儿掉价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当场转了账，拿了房本。 第二天一早，苏达强和他的小团队就进了场，开始到处划线，测量，完善装修数据，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的小团队只有五个人。 苏达强别看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壮的跟一头牛一样。 虽然比我大二十多岁，但是如果打起架来我觉得我未必能打得过他。 剩下几个人，更是一个个龙精虎猛，连走路都带风，一看就是一个高精尖的小团伙。 甚至里面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看她拎着一袋一百斤的大米，跟夹着一个孩子似的那么轻松，我顿时心生敬意…… 北方的农村人都是那样，十分珍惜每一个赚钱的机会。 看他们干活，简直是一场赏心悦目的节目表演，我很满意这个小团队。 他们可能没有文凭，没有资历，没有名号，但是，他们干活的专业态度专业素养和专业效率，那是不容任何人质疑。 农村每一个靠手艺吃饭的人和团队，他们技艺的精湛程度，我觉得几乎都是专家级别的。 你可以怀疑他们的人品有问题，但是一定不能怀疑他们吃饭的手艺有问题…… 对了，他们甚至还带着帐篷和电饭锅炒菜锅。 他们干起活来，是没有时间限制的，没有上班时间和下班时间的，是没有白天黑夜的分别的…… 他们干起活来，工作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工作。 他们，就是外国人口中的永不疲倦的国人的典型代表…… 看着他们干活，我都累。 到了中午的时候，借用了屋子里的大锅，整了一锅汤汤水水的萝卜土豆和整整一大锅馒头，就是他们的中午饭。 我看了一下那萝卜锅，基本看不到什么肉腥…… 他们就这样，干活越紧，吃的就越简单。 所以我告诉女人，以后都不用做饭了，你们干活就行，三顿饭我包了。到时候我会派人送来…… 这几天，我将主要的精力，全都用在了宾馆的改造上，所以，对于棋牌室的照料，也就少许松懈了一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买各种材料，几乎都要经过我，包括一些改造建议，苏达强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他才敢施工。 所以，精力大部分都耗在了这。 棋牌室的主力，一楼靠二丫，二楼靠孙筱红，我几乎成了甩手掌柜…… 后来的事实证明，甩手掌柜当起来固然是很爽，但是一旦出了问题，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昂贵的…… 一个多星期之后，我对宾馆改造的进程，随着我的催促和苏达强团队的不要命，已经推进了一半有余的进度。 在用不了一个星期，差不多也就竣工了。 当天晚上，是一个难得的悠闲晚上，孙筱红让我传递给众人的消息是：上边有了消息，今天晚上不安全，所以，停战一天。 晚上，我在宾馆这边，跟苏达强团队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叽叽喳喳的讨论剩余进度的细节…… 孙筱红的红色马6嘎吱一声，就直接从院子的大门窜进来，停在了我们院子的中央。 我和大伙正在吃饭，这辆车型炫酷，大红颜色也炫酷的车子，登时把众人惊住，连手里的筷子都忘了动了…… 穿着大红风衣的孙筱红，把穿着长筒靴的大长腿从车里伸下来，把众人的眼光登时都吸引了过去。 这幅招风的打扮和气场，大伙一看就知道，这绝不是农村老娘们和村头二大妈所能够拥有了，这指定是大城市里来的女人。 孙筱红虽然长年在镇里，但是和苏达强他们的人生，那就是两个世界的两条线，根本没有交集的可能性。 所以他们自然不认识孙筱红。 孙筱红下了车，就来到了我们的简易餐桌前蹲下来，拿起盆里的一个大馒头就咬了一口，把众人都给咬懵逼了…… 不知道这是从哪座山上下凡来的神仙人物。 而因为孙筱红的身份，我也不好给他们介绍…… 所以直接跟她对话，向众人表明我们是熟人。 我道：“红姐，你这是干啥啊，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有啥事儿直接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孙筱红把我手里的筷子抢过去，夹了一筷子金针菇放到嘴里嚼着，也不管众人讶异的目光，自顾自一边吃着一边道：“要是电话里能说明白，我会过来找你？” 我看着她道：“红姐，出啥大事儿了嘛？” 孙筱红一边吃着，一边瞟了众人一眼：“不是大事儿我会亲自跑过来找你？” 第42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见孙筱红如此说话，苏达强连忙将手里的馒头撂下，站起来朝我道：“林子，我忽然想起来，后院还有点活没利索，得立刻整完，晚了就不行了。” 说着朝众人挥手：“都过来跟我把活整完，整完再吃。” 几个人一脸的懵逼的撂下了筷子，在苏达强的催促下，离开了饭桌，留下我和孙筱红在饭桌上。 我也拿着馒头啃着道：“你说你，就差那么一会儿功夫嘛，好歹叫人家把饭吃完嘛。” 孙筱红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我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他们靠，走了就走了呗，晚吃一会儿又不会死。” 我说你有啥事儿赶紧说，说完了叫人家把饭吃完，人家吃完饭还得熬夜干活呢。 孙筱红翘着二郎腿，一边颠簸着一边拿着筷子夹菜道：“这段时间，你倒是清闲哈，棋牌室那边，你可是大撒手了，什么都不管了你。” 最近我的确是如此，有点懈怠了场子那边的事儿，二楼基本全都得靠孙筱红撑着场子。 但是孙筱红一个人，是肯定忙不过来的，她既要当荷官，还要镇场子，所以再要干别的，肯定忙不过来。 于是我笑着道：“这几天麻烦红姐了。” 孙筱红拿起桌子上的啤酒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麻烦我是小事儿，关键是误了大事儿你怎么跟你大哥交代？”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忽然有点心虚道：“怎么了红姐，场子里边出问题了？有啥事儿你就直说呗，咱姐俩你还绕来绕去的干啥？是不是蒋秋兰那娘们又起幺蛾子了？” 孙筱红看了看我：“嗬，你对那娘们还挺长情的，这么惦记她啊？” 见她如此说，我知道问题不是出在蒋秋兰身上，于是赶紧给孙筱红倒酒：“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就别跟我大哑谜了，有啥事儿你赶紧跟我直说行不？” 孙筱红拿起啤酒又是一饮而尽，夹了一口菜，一边嚼着一边道：“本来按着我的意思，是直接让老虎来处理的，但是想想还是得先通过你，毕竟不管怎么说，这是你的场子。” 孙筱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叹了一口气，眼神变的有点复杂道：“这回你可能是真的麻烦了。” 我焦急道：“红姐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到底啥情况？” 孙筱红扭头看向我：“咱们每天一宿大概用十几副扑克，每次换扑克，咱们都是从头到尾检查一遍，然后旧的扑克当场烧掉，对吧？” 我点头：“当然了，这是必走的程序嘛！” 孙筱红点头：“这程序是咱内部的程序，别人有不知道对吧？” 我再次点头：“肯定的，这帮子人注意力都在输赢上，谁会注意咱们去检查扑克和烧扑克这种琐事儿。” 孙筱红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咱们被换了三次扑克！” 我闻言登时大惊，急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有这种事儿？” 孙筱红郑重点头：“屋子里人太多，我检查了你的监控，但是因为人多，似这种换一张扑克的事情，监控根本查不出来。 “所以，第一天发现这事情之后，我也没声张，继续玩，等到第三天的时候，这种事儿，又出现了，我特意检查了监控录像，最后确定了，三次，都是那个坎清河，换的扑克。 “一次是少了一个梅花9，多了一个方块3，那一局不用查录像我也看的清清楚楚，坎清河在坎门，押了四万五。 “牌型是9拖3对子。它原来的牌型应该是a、3、8、9、四颗牌，只有2拖9和4拖7这两种牌型可以选，基本是稳输没赢。 “但是把9换成了3，那，就成了8拖对子3的大牌。” “还有一次是少了一颗梅花5，而多了一颗红桃7。 “那次的牌型是9拖7对子，那次的注头子我清清楚楚，因为那是最近最大的一注，足足有七万块。那次，坎清河脑门子上的汗都下来了。 “那次他原来的牌型应该是3、5、6、7、四颗牌，这四颗牌，无论怎么配，基本就是死牌。 “三种牌型分别是六七和三五组合3拖8。 “五七组合加上三六组合2拖9。 “剩下那种三七和五六组合是自杀牌，没意义。 “但是，这么的死牌，只需要将5换成了7，立刻牌势大变。 “可以组成9拖7对子的超强牌面。 “林子，坎清河这两次换牌，一共在我们这里，掏走了十一万五千元。 “最后一次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了，直接换了对子9，又拿走了六万多。 “这加上一块七七八八的，差不多小二十万了。 “但林子你是知道的，这个账，场子亏了多少钱，那可不能按二十万算了，跟注跟押的，亏了多少钱，那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的。 “林子，你看看，这个事情，你是自己处理，还是我来告诉你大哥，让他来处理？” 我脑门子上的汗都下来了，我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说不说都一样，但是你告诉我大哥，还是我来处理吧，要是我大哥来处理，事情可能会闹大，对大伙谁都不好……” 孙筱**我伸出手：“烟呢？” 我连忙掏出我的煊赫门给孙筱红点上，孙筱红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来，一脸风轻云淡的颠簸着自己的翘着二郎腿的脚丫子：“知道规矩吧？” 我点头：“你去跟我大哥说说，手就别剁了，轻点饶过，别翻三倍了，翻个一倍就得了，以后不让他进场子就完了，都特么穷鬼，给穷鬼们留一条活路，不管咋说，也算是为场子出过力的人……” 孙筱红瞥了我一眼，不屑的哼冷一声：“小林子，你瞅瞅你那娘们唧唧妇人之仁的样儿，其实蓝道这一行，你不适合。” 我没接她这个话。 孙筱红抽了几口烟，将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用靴子底儿碾灭，然后站了起来：“坎清河的老婆跟他离婚了，他那个小商店也是负债累累，不过，资可以抵债。 “等他的那口子扒下来之后，你就把他连楼带商店，都盘下来吧，最后清算之后，估计也用不了几个钱了，能够，就算不错了…… “林子，这都是他自己作死，所以，你用不着心软……” 第43章 不是规矩的规矩 听着这冷冰冰的娘们说着这冷冰冰的话，还真配得上她这幅冷冰冰的冰美人面孔。 我能说什么？ 这规矩就是规矩。 很多时候，这种不是规矩的规矩，却他妈的往往比写在法律条文上的规矩，会被执行的更加彻底，而且更没有丝毫的缓和余地。 它不需要举证，不需要证据链，不需要证人，甚至不需要审判，就是那么简单又直接，暴力又直白，它直指核心，直面事实。 我对这样形式的规矩，表现的态度是不赞同，不反对，事实上，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去表示赞同或者反对。 我只能在能力范围之内，尽量让身为老乡的坎清河受到的惩罚轻一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坎清河这个老鬼，也是输昏了头了。 虽然这些天下来，他并没有真正坐在天门掌舵的位置，只是偶尔没有压阵的人在的时候，他会上去凑***，坐在天门掌舵。 但是，尽管不做天门掌舵，不代表他输的少。 跟注跟风押那些坐车注，一样不会少输。 不用多，一天输上那么一两万，时间一长，他有多少家底子够牌桌掏的？ 场子放开左右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别说他输多少，光光是场子从他跟注和押注的水子，抽了可能都得几万了。 这人要是在牌桌上输的狠了，心态就会失衡。 为了弄到赌注，为了能在赌桌上翻本，他会失去理智。 所以，在输狠了之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讨来了可能是最后可以弄到的钱，决定在牌桌上来一次鱼死网破…… 这当然没关系。 这个世界有太多赌棍在牌桌上想要鱼死网破了。 但是，前提是不能在坏了规矩的情况下，才行。 场子当然不会管你是不是鱼死网破，只要你的赌注能上的了桌子，就行。 而至于你的赌注是从何而来，这，从来不是场子关心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想用手段从场子上捞钱，这，场子就得关心了…… 棋牌室二楼的这个场子，不管怎么说，都没法跟正式的场子相提并论。 澳岛那边的正式场子，有无数的监视眼不说，而且似那种正式的场子，根本不会给你任何出千的可能性。 而在棋牌室的二楼，则抽千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二楼乌泱泱的一群人，全都在庄家的对面。 而且，每次配牌的时候，你岂能不允许人家把牌拿在手里？ 这是不可能的！ 而荷官只有一双眼睛，对面乌泱泱的一群人，配牌的人又为了不让别人看见手里的牌，往往把牌捂的很紧，这是正常操作。 人多，人杂，牌在手里，捂的紧…… 各种现实细节造成了想要在牌上动手脚，变成了很容易的事情。 只要稍微会一点千术，换牌跟吃饭一样简单。 甚至，都不需要你会千术，只要是手脚麻利点，就能从兜里或者袖子里，把牌换掉。 而之所以这样的情况下，还敢放场子，概是因为庄主本身的影响力，以及，这些赌棍们在这小地方的，基本是处于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状态。 所以，很多人即便能使用点手法，难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被抓住。 如此，你这个人，会在这一亩三分地身败名裂不说，也因为你就待在这一亩三分的地皮上，人家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 所以，轻易没有人愿意以身犯险。 他们也知道，李元朝是个什么人物，是个什么来头的人。 被他抓住这事儿，哪里会有善罢甘休这种事儿？ 所以大多数人，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不会干这种作死的事儿。 然而，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不同于大多数人的人。 坎清河，就是一个…… 他输没了积蓄，输没了货款，输没了亲戚，输没了朋友，输没了老婆，输没了声望，甚至把赖以生存的事业都给输的半死不活了…… 输没了这些里头的，最最重要的，恰恰是那看着不起眼的声望。 在青山镇这一亩三分地讨生活，声望，几乎是这个人赖以生存的根本。 没有了声望，亲戚不搭理你，朋友不认识你，事业合作伙伴疏远你，甚至你的父母都不待见你…… 在这样四面楚歌的情况下，这个生活在这个固定圈子里的人，几乎就等于社会性死亡。 而生存的一切都寄托与这个圈子的时候，你没有了声望值，那么，你就几乎已经再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就比如，动物世界里，被抛弃的老狼，它会被狼群放逐到天地之间，自生自灭，成为一只流浪的独狼，冷死饿死或者被咬死，是几乎已经注定了的结局。 坎清河不想成为这样的独狼…… 他选择了拼死一搏！ 然而，他还是错了…… 人，到底不是狼。 因为他是人，所以，即便他再惨，最后也不会冷死，饿死，或者被咬死。 只要他不作死，他就不会死…… 顶多以后的生活惨淡一些罢了，不至于走上不归路。 而他，承受不住自己的惨淡失败，选择了走上深渊，走向不归之路…… 我拨通了坎清河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最后不了了之。 这货还敢不接我电话？这是失心疯了嘛？ 他是找死嘛？ 他特么好歹也算是个聪明人，知不知道要是这事儿我撒手不管，他得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我特么现在就是救他命的活爹，活菩萨，他还不接我电话？ 我现在要是一气之下关了机，他明天能不能见着太阳都两说着…… 我正生气的时候，坎清河的电话打了过来。 算你小子还没失心疯…… 我接了电话：“哎，老坎，哪呢？” 坎清河连忙道：“林子啊，刚才没听见电话，桃南太古呢，来不，哥这两天点儿不错，赢了两子儿，请你，这新调来了几个技师，活儿老好了，来呗，哥请你一条龙。” 我沉吟了一下道：“行，在那别动，等我，我半个多小时就到……” 第44章 麻醉剂 青山镇到桃南城，是笔直一条公路。 虽然中间有区间测速，但是区间测速的另外一个摄像头，恰恰在北段，不囊括青山镇。 所以，这一段路程的区间测速，就失去了意义。 我把车速提到一百二，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功夫，就来到了桃南城的太古足道。 足疗院这个东西国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东西就是处在一种黑与白中间地带的产物，属于一种清不清浊不浊的灰色产业带，换句话说，它也是一种既可以清，又可以浊的国产特色产物。 这里清一色是二十到三十五之间好年龄段的美女。 而且，她们的手底下的确是有活计的。 我每每疲乏的时候，也经常去找她们给按按，按的骨头嘎巴嘎巴响，抻筋爽骨，美的很，很是解乏……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抻筋爽骨还不能解乏，那，只要你舍得多花点钱，她们百分之八十的人，大都会满足你想要的解乏方式。 总之一句话，只要你的钱到位，一切都好商量…… 我来到太古的时候，按照坎清河说的房间号码来到他的套间，只见按摩床上，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女人蹲在他的身后，正拽着他的两只胳膊，用光滑洁白的膝盖，顶着他的脊梁骨往后拉。 坎清河的脊梁骨发出嘎巴嘎巴的骨头节摩擦的响声，坎清河正舒服的嗷嗷叫。 见我来到，连连招呼：“林子来来来，你上那个床，我给你点了新来的11号，啧啧，那小妮子长的老美了，听说还是个四川的，辣妹子，老板娘说活老好了。你小子这回算是掏上了，我都没来得及消瘦，998的套餐，嘿嘿，妈的这一宿爽死你……” 我笑着道：“坎哥你看你这话说的，你可是我的贵客，这玩意儿还能让你掏钱，今儿来没别的事儿，就是来谢谢坎哥你对大兄弟我的支持，今儿你放心消费，全算大兄弟我的，你别跟我争啊，跟我争，我跟你急……” 坎清河闻言，笑容一下子消失，沉吟了一下道：“林子，哥知道咋回事儿，谢谢你这么给哥面子，还亲自来了，你就让哥敞亮一回，给哥个谢谢你的机会，中不？” 赌鬼们只要是不赌的时候，一个个都是人中的人精！ 坎清河一下子就猜透了我的来意…… 他当然猜得透，他自己怎么回事儿，他比谁都清楚。 见他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 我只能哂笑着点点头：“既然这样，坎哥你破费了，那，兄弟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坎清河闻言顿时再次喜笑颜开：“得嘞，我就知道，兄弟你会给哥这个面子，那么的兄弟，我刚才在四海轩下单了，整了点海鲜。 “一会儿呀，咱哥两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一边按，你看哥安排的咋样？” 这简直是吃断头饭的架势拿出来了…… 坎清河简直是一副享受人生最后一夜的态度。 看来，他早就想好了自己将要面对什么，这是准备享受人生最后一夜了嘛？ 估计他肯定估算过，李元朝这一棒子下来，他肯定是好不了了，轻则倾家荡产，重则会没半条命…… 今天这一晚，没准就是他人生最后的高光时刻了。 我不仅感叹，你说你小子他妈的既然有这样的觉悟，为啥还一脚迈进了不归路呢？ 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嘛？ 说话唠嗑的功夫，门敲响了，不等我们说话，一个小脑袋就探了进来：“哪锅老板叫十一号的噻~” 这待着浓重鼻音的方言妹子，将最后一个字的音节拉的很长，这别具地域特色的地方口音，一下子吸引了我和坎清河的注意。 坎清河立刻哈哈大笑：“赶紧进来，赶紧进来，妹子，就是你面前的那个帅锅的噻，哈哈哈……林子这妹子多好哇，这下你可是真掏上了，哈哈哈……” 妹子穿着很清凉，怀里抱着一个一次性浴服，看着我笑着道：“老板，确认一下，是报988套餐嘛~” 我看着这个有点小可爱的妹子，笑着道：“错了噻，不是988的噻，是998的噻，你少说了十块钱的噻……” 我这蹩脚的模仿秀惹的屋子里所有人哈哈大笑。 妹子当然知道我是在模仿她，也跟着咯咯的笑着，然后用手拍了我一下：“老板你太坏了，学人家说话，人家普通话还在练习中呢……” 现在的气氛很融洽，妹子们也放开了，按起来也很起劲儿。 我和坎清河两个人，对着两个妹子互相吹捧着对方，互相抬轿子，说的全都是牌桌上过五关斩六将的光荣事件，但是走麦城的事儿，那是半件也不提。 把两个妹子唬的一愣一愣的…… 甚至，过五关斩六将的光荣事儿总有吹完的时候，那就说失败的时候。 可是，失败的事儿，一样能吹牛皮抬轿子，比如讨论输钱的时候，也专挑输大额的时候说…… 本来输钱是一件十分让人憋气窝火丧气的事情，但是到了这里变成谈资之后，那就成了一种财大气粗，视金钱如粪土的豪迈…… 两个妹子光听牌桌上那些金额和数字，就给震的一愣一愣的…… 等坎清河的光荣事件和失败事件都吹完了，没关系，那就吹别人的。 吹别人一样可以抬自己的轿子…… 为啥？ 因为，你也是参与者之一。 能参与这样的场子本身，就是一种身份与地位的彰显。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坎清河叫的外卖又到了。 这大概是我，也是两个妹子见过的最奢华的外卖了，别的不说，光是那两只清蒸帝王蟹，就让两个妹子嗷嗷直叫，直呼老板大气…… 坎清河大手一挥，叫两个妹子把桌子搬过来，邀请妹子两人一起吃，一起喝，然后继续说，继续吹。 见他言语之间，挥斥方遒，颇有一种论成败，人生豪迈的英雄气概的那副调调…… 看着坐在对面吹的满嘴冒沫子的坎清河，我尽管跟着微笑着，但是内心却是一阵悲凉…… 不可否认，在合适的场合与合适的人吹牛逼，绝对是一副疗愈心里创伤和疼痛的好麻醉剂，可是，等药劲儿过了，人，还得面对那不忍直视的血淋淋现实…… 第45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在里面吃吃喝喝到后半夜，两个妹子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和坎清河聊着。 手上的活也心不在焉起来，并不且，小手时不时的触动本不该触动的位置……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坎清河就跟我使了一个眼色，带着他的那个技师到了隔壁房间。 左右不过一分钟的功夫，就听到隔壁传来妹子的惨叫声…… 我和11号妹子听闻动静，都哈哈笑了起来。 妹子捏了几下：“大哥你看人间隔壁都开始了，要不，咱也……” 我挥挥手：“不了，这几天都交了公粮了，没力气了，你还是给我好好按按吧，这几天累的很，主要是给我按按头，好好按，放心，他隔壁花多少，哥就花多少，给你加钟到天亮。” 辣妹子闻言登时来了劲儿，马上摆开姿势给我仔细按了起来：“大哥你就放心吧，妹子保证让你舒服，大哥，以后妹子可以靠你啦，以后来，你就点我，我马上就到，正上钟我都下来伺候你……” 然后有点迫不及待的要了我的微信，要我备注她叫王小雪。 这叫王小雪的妹子没撒谎。 用起心来，手法果然焕然一新，按的我头皮麻酥酥的爽。 没一会儿的功夫，我就睡着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我还是被坎清河打醒的。 就感觉自己身上压了一座山…… 一看，王小雪跟一条八爪鱼一样张牙舞爪的趴在我身上，睡的比我还芳。 人虽然不大，呼噜还挺响。 坎清河哈哈的大笑着朝我笑道：“卧槽，林子，你这定力可以呀，都这样了，我昨儿楞是没听着你俩的动静，你这比柳下惠还牛逼呢……” 我拍着王小雪的屁股把她拍醒，这妮子醒了还一脸懵逼：“啊？上钟啦……” 我说上啥钟上钟，你赶紧从我身上起来。 王小雪连忙爬起来吸溜了一下自己的哈喇子，嘻嘻的笑着：“艾玛大哥，真是对不起，睡着了，要不我免费给你按一个钟吧……” 我挥挥手：“免什么费免费，老坎你赶紧结一下账，咱撤，还有事儿呢。” 坎清河挥手：“早结完了，走走走……” 出了太古的门，上一秒还跟妹子嘻哈摆手约定的坎清河，坐到了我的车里，神情一下子落寂起来，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着：“林子，我知道场子不是你的，你也是给李老大打工的，李老大打算怎么整我？” 我也摸出一根烟点头：“老坎，你也o江湖了，这点事儿还不知道嘛？你还用问我？当晚的损失全都算你的，翻三倍，李老大说一口价，一百万，没钱也行，一只手算本，一只手算利……”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坎清河抽烟的手有点哆嗦着往嘴边送烟，嘚嘚瑟瑟的抽了一口，深吸一口气：“林子，我啥情况你也清楚，能不能给坎哥说说……” 我扭头，看向坎清河：“老坎，咱们这么多年的乡亲，我能不给你求情嘛，但是规矩就是规矩，40万，一分也不能少了，我已经尽力了，怪就怪你自己，你说你他妈让猪油蒙心啦？敢在李元朝的场子搞小动作？你当你是八爪鱼呢，你他妈有几条胳膊够砍？” 坎清河没说话，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一摞子钱来递给我。 我拿过来一看，五万块！ 我一愣，劈头盖脸的把五万块钱朝他砸了过去：“坎清河，你他妈跟我玩呢？我说的是40万，你拿五万块钱逗小孩儿呢？你滚，拿着你这五万块钱，你滚，你的事儿，老子他妈的不管了，我真他妈欠你的，你自个跟李老大玩去吧，我看你怎么死。” 坎清河此时此刻跟一条被放了气儿的皮球一样，默默的低头把凌乱的五万块散钱一一收拾起来，然后，认认真真的放到我的皮包里：“林子，你先别恼，你听我说。 “赢来的那十多万块钱，我把原先亲戚朋友那里拉的饥荒都堵上了，现在手里头，就这五万块钱现金，多一分都是我偷的，剩下那三十五万，你给我替李老大求求情，再减免点吧，不然，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整不出来……” 我瞥了他一眼：“这还算一句人话，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还？你可别想着耍花样啊老坎，你别忘了你还有儿女，你要是瞎整，我要是撒手不管，那啥事儿都可能发生……” 坎清河一声长叹：“我当然知道轻重，我还能咋还？我现在手里能顶钱的，也就我那破楼和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商店了，我知道它肯定值不了三十五万，值多少，算多少吧，你给坎哥问问，顶三十五万，行不？手续我现在就可以做……” 我看着一脸灰气的坎清河：“老坎你说你寻思啥呢？你这么精明的人，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偷牌呢？那么大的场子，你是不是周润发看多了，觉得自己是赌神呢？” 坎清河摇摇头：“输懵逼了，就啥招都想了，那时候是在牌桌上，哪想那么多，就想赢钱，想的都睡不着觉，哪想以后的事儿啊，也寻思，你们哪那么容易就抓着……” 我摇摇头，打着了车子：“行了，事儿都到这步了，说这些也没啥用了，你想见见李老大还是咋的？” 坎清河连连摆手：“不见了不见了，见了说啥，走程序吧。” 我看了他一眼：“想好啦？” 坎清河哂笑了一下：“林子，我想好不想好，有用嘛？我想好不想好，这一步，不也得必须走嘛……” 我给孙筱红打了电话。 孙筱红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了。 当着坎清河的面就跟我道：“你大哥说了，坎清河这个楼和商店，落你的名。” 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我闻言大惊：“干啥落我的名啊？” “不落你的名，落你大哥的名啊？” 孙筱红反问，我一时之间，竟然没法作答…… 孙筱红不屑的瞥了我一眼：“以后，青山镇接受的所有房产，都落你的名，你不担，谁担？我担呐？” 第46章 人间和地狱 和孙筱红坎清河带着相应的东西，来到了政务大厅办理过户，竟然少见的顺利。 一条龙服务，一点滞纳都没有。 看着孙筱红娴熟的作业，以及和政务大厅里人员相互打着招呼，我和坎清河都感到深深的震撼…… 桃南城不大，但是也绝对不小。 她几乎和每一个碰头的人都打着招呼，可见她们之间是很熟悉的。 而我和坎清河，几乎…… 不，不是几乎，是根本就没有一个认识的。 可见，平时的私下里头，她们都是见面的，而且还是经常见面。 这里面随随便便一个小张小王小李子，都有着极其复杂的社会关系网。 对于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平时都是高高在上的，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一种。 但是对孙筱红，她们都是报以十分真诚和热心和态度。 看来，他们不是不知道什么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谦卑恭礼让，而是，那得分对谁？ 就这一刻，我活了三十多年，终于对夫子的这套理论，有了更甚层次的理解…… 很快，一切搞定。 各种证件以及一个大红房本，孙筱红拍在了我的手上。 然后看着坎清河道：“坎清河，这次，有林子的求情，我们就算对你轻轻放过了，但是，你也应该知道规矩的，以后，二楼的场子，你一回，也不能去了。” 坎清河连连点头：“红姐，我知道，我知道……” “我可没你这样拆姐姐场子的老兄弟！” 孙筱红说完就上了她的红色马6，打着了火，从窗子里伸出脑袋，朝我喊道：“你还在这干啥？你的活儿忙完啦？走啦！” 我拍了一下坎清河，坐上了孙筱红的车，回青山镇。 车上，我把坎清河给的五万块钱拿出来，递给孙筱红：“坎清河拿出来的。” 孙筱红挥挥手：“你拿着吧，你大哥说了，你修那宾馆用钱，这点钱算是场子的补贴了，不够的时候，跟我这尽管支，有数就行。 “这回，是看着你的面子，否则，这点破钱不要，也要拿了坎清河一只手，钱不钱的不要紧，重要的是这个威必须得立。 “你大哥又说了，你这孩子，总心软不行，挣这份钱，说白了，那就是强取豪夺吃肉喝血的勾当，你心软，你软的过来嘛你，这些个赌鬼，观音菩萨都渡不了，你想渡？ “他们只能到地狱里头，让地藏王去渡……” 我哂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倾家荡产已经够惨了，干嘛非得赶尽杀绝，太不人道了……” 孙筱红闻言瞥了我一眼，转移话题道：“这个事儿到此为止，不说了，今儿，倒是有个新鲜事儿，你要不要听听？” 我说好哇，我就愿意听新鲜事儿。 孙筱红看着我诡秘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你施了啥魔法，那个赌鬼蒋秋兰呀，还真听了你的了，我听说她从娘家搞来了点钱，然后把房子保住了。 “今儿就在我来之前，居然找我吃饭，我哪敢答应啊，于是就告诉她很忙，让她有事儿尽管说。结果你猜她说啥？” 我不耐烦道猜啥猜呀，你直接说得了，我上哪猜去…… 孙筱红再次不屑的瞥了我一眼，然后笑着道：“她来问我，说你给她找了个好活儿，整几个公关带大客户，她跑来问我，得啥时候上班，哈哈哈哈……” 我也笑了…… 然后我笑着道：“这有事儿好笑的？这说明，我的挽救，还是奏效的，蒋秋兰现在不上二楼了，就打打小麻将，现在想着抓钱了，这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呐……” 孙筱红再次瞪了我一眼：“还金不换，你别忘了你自己是干啥的？要是都金不换了，你吃风喝屁去吧你……” 我深吸一口气道：“这日进斗金的感觉自然很好，但是其实就算没有二楼，就算只有一楼六张麻将桌能每天两场爆满，那我就挺知足的了，这，其实看着这些熟头巴脑的老街坊们，又是跳河又是倾家荡产的，我就算发点小财，其实也没那么快乐……” 孙筱红开着车，看了我一眼。 这回她没有瞪我。 顿了片刻，也叹了一口气道：“真没想到，你这人，还有点菩萨心肠呢……” 我连忙道：“菩萨心肠谈不上，咱可没那么高的境界，都是人，还是熟人，又没啥深仇大恨，见人落了难，都有点不落忍不是……” “不，你不是！” 孙筱红开着车，并没有看我：“你不光是不落忍，你还是少有的那种，真的会出手相救的……” 孙筱红说完这句话，就再也不说了，整个人似乎处于一种极其平静的状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快到了青山镇的时候，孙筱红忽然道：“林子，苏明芳那丫头，这些天都有点恍惚了，再这么下去没准都兴许抑郁了，你别一觉睡完了人家就大撒手不管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红姐你也知道，我这些天忙的都冒烟了，哪有心思和功夫哄她啊……” “没良心的东西！” 孙筱红再次瞥了我一眼：“时间不够，不够找时间送个小礼物嘛？ “时间不够，发个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嘛？ “时间不够，一起吃饭的时间没有嘛？ “你不吃饭啊？ “你不睡觉啊？ “别找借口！人那小丫头挺好的我跟你说，配你绰绰有余，都三十多了你还矫情啥啊，你当自个是易阳千禧呢？” 我就知道这拔头筹听起来是件好事儿，但是其实真不是好事儿。 主要是我真不想跟她确定什么关系…… 这种关系一旦确定下来，以后做起任何事儿来，那都相当的麻烦。 女人很多时候就是那样，一旦确定下来那种关系，那，不管你的任何事情，都要插上一脚…… 哪有我现在来的自在，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抬腿就走，了无牵挂。 一旦确定了那种关系，那就彻底完了。 别的不说，就连昨天在太古睡了一觉，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但是如果有了那种关系，那，就是个怎么说都说不过去的事儿…… 正想着，电话响了…… 我一看，是苏达强打来的。 孙筱红好信儿的看了一眼：“呦，老丈人来电话了……” 我回赠她一个卫生球眼，接了电话：“喂，王叔……” 第47章 桃花劫 苏达强跟我说，按照你的吩咐，先可着屋里的活儿做。 现在屋里的活大差不差已经改造的差不多了，差不多拎包就能入住了。 现在主要进攻的就是外面的改造，这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工程，具体的细节你得过来咱们再商量商量，用哪些料，好料还是次一点的料，啥品牌之类的…… 我连忙道王叔差不多就行，您不用什么事儿都跟我仔细汇报…… 挂了苏达强的电话，孙筱红咯咯咯的笑着道：“哎呦，要不说还是小林子你能呢，这老爹和闺女一块，都被你使的团团转，这老爹给你盖房子，这闺女给你在房子里暖被窝，啧啧啧……” 我瞪了她一眼，你别给我这说风凉话，再说风凉话，小心你那二十万我不还你…… 孙筱红依然咯咯咯的笑。 我就继续不屑的瞪她道：“红姐你可别笑了，今儿我本来就心烦意乱的，这右眼皮儿跳的厉害，这俗话说的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今儿可能特么要遭灾，你还笑……” 孙筱红依然咯咯咯的笑着：“咯咯咯，可不是要遭灾，桃花劫嘛……” 这死女人，嘴巴真刁。 要不是碍于她和李元朝的关系，我今儿非得把她按倒了ko了她，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愤怒的子弹，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劫！ 车子来到棋牌室，到了院子门口不远的时候，车子忽然猛的拐了几个急弯。 我惊道：“红姐你这车咋开的？” 这么会儿的功夫，车子也来到了院子的电门口。 孙筱红脸色铁青道：“车子应该是爆胎了……” 我俩赶紧下车，一看，登时目瞪口呆。 这他妈哪里是爆胎？ 只见这辆马6的四个轮胎上，密密麻麻的扎满了七八个三角钉。 这种三角钉，专门扎车胎。 怎么放都是尖刺儿朝上，扎车带一扎一个准。 这是被人放钉子了…… 孙筱红耸耸肩：“得了，换胎吧，这是被人下钉子了，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冲你来的，我这车是替你搪灾了……” 说着话，孙筱红的眼神变了，朝我身后指了指：“林子，那人你认识嘛？” 我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绿军大衣，脑袋上带着针织护耳套帽的家伙，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正大步流星的往我这走来。 瞅他走那两步道，似曾相识。 可他裹的也太严实了，看不出来具体是谁…… 军大衣径直奔我走过来，走到距离五六米的时候，掀开那捂着的军大衣，从里面拿出一根半米多长的擀面杖冲我就举了起来…… 沃操尼玛！ 我一把推开孙筱红：“快跑……” 就说话的功夫，擀面杖照着我的脑袋，一下子闷了下来…… 我脑袋里只听到嗡的一声，眼前一黑，登时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都是三天以后的事儿了。 陈蓝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看书，脚丫子放在桌子上翘着，来回抖动的还挺欢，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我看了看左右的环境。 嗯，应该是医院里。医院里这种一股子双氧水和各种药物混杂的味道，一下子就能闻出来。 我是躺在病床上的。 床太软，躺的腰疼，枕头也软，脖颈子也疼，还有点口渴…… 我扭了扭脖子，也挺疼。 但是觉得脑袋好像轻松了很多。 一摸，嚯，一根头发都没了…… 陈蓝晃动着白嫩的小脚丫子，居然还在哼着月亮代表我的心看着书，惬意的紧…… 我哼了哼：“我说蓝姐，给兄弟整口水喝呗……” 陈蓝这才把眼睛从那本《海边的卡夫卡》里挪出来，看了看我：“呦，醒啦高老板？” “啊醒啦，咋的听你的口气，我醒了你还挺失望的。” 陈蓝把脚丫子从桌子上拿下来，穿上棉拖鞋，扭着滚圆的屁股给我倒了一杯水，晃到床边把水给我放到床头：“失望的不是我，是你，按照你大哥的吩咐，你醒了也不能走，得继续在这待着，不能出院！” 我连忙道：“我没事儿吧？” 陈蓝挥手：“没事儿，轻微骨裂，轻微脑震荡，唯一吓人的地方就是脑袋缝了七针，淌了不少血，都是皮外伤，不耽误你洞房。” 我惊道：“缝七针还不吓人，马勒戈壁的谁打的我？” 陈蓝耸耸肩：“谁该打你，你自个心里没点数嘛？” 我皱着眉想了想，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谁跟我这么大仇怨，这家伙，一上来就要要我的命…… 陈蓝看我一脸迷茫的样子，嗤笑了一声：“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大兄弟，你睡人家老婆的时候是爽了，就没想到爽完了之后的后果？多亏他拿的是一根擀面杖，要是拿把刀，这会儿早把你火化完，骨灰都装盒了……” 我闻言登时大惊：“蒋秋兰男人王二回来了？” 陈蓝耸肩：“不然呢，除非你还睡了别人家的媳妇儿……” 我闷闷的长出了一口气：“那他现在哪呢，不会跑到医院来后补吧？要不跟我大哥说说，把老虎调过来给我陪护吧……” 陈蓝咯咯的笑了笑：“你就感谢老虎吧，多亏是在院子门口，王二刚下手，老虎就出来了，当场就把王二的胳膊嘎巴一下的掰折了。 “比你伤的严重多了，要不是红姐当时在场，老虎就要给他的脑袋转个圈了，现在在拘留所呢。 “你大哥说了，你安心住院，这事儿他来处理，他进去是肯定的了，金律师说了，按照你大哥的意思，运作一下就是重伤害，没个十年八年的，他是出不来了…… “他这一棒子，倾家荡产蹲笆篱子，是铁定的了……” 我听陈蓝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一时之间，我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说发生这种事儿它能全怪我嘛？可你也不能怪王二。 可怪谁呢？想来想想去，人活着，因因果果，对对错错，就他妈稀里糊涂那么回事儿吧，还是得郑板桥说的透啊，难得糊涂吧。 说着话的功夫，病房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第48章 前赴后继 进来的竟然是蒋秋兰。 她手里端着一个六层食盒。 整个人的眼睛是红肿的，人好像也瘦了一圈，甚至整个人也好像好了好几岁一样…… 她进来就先挤出笑容朝陈蓝点头：“蓝姐，你休息一会儿吧，我来接班。” 陈蓝看了看我，点点头：“那行吧，我先回场子了。”然后看向我：“有事儿叫我，别叫你红姐了，你红姐这几天替你赚钱呢，要忙死了。” 我点头：“麻烦你了蓝姐。” 见陈蓝走了，蒋秋兰笑了，笑着看着我道：“你醒啦？这几天，我一点觉都没睡，她们又什么都不跟我说，我都担心死了……” 我皱眉：“王二打工回来，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蒋秋兰连忙道：“林子你别误会，我真不知道他回来啊，谁都不知道他回来，他回来，一点信儿都没有，突然之间就回来了。连我都没告诉，真的，我没骗你……” 看蒋秋兰的样子，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我于是挥挥手：“没事儿，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过，你不去照顾王二，跑过来照顾我，这好说不好听吧。” 蒋秋兰丧气的把食盒放下，两眼发直：“这个二逼，对你下那么狠的手，我都听说了，这回，李老大是肯定轻饶不了他的，他肯定得进去了。 “你这一出事儿，我家一下子就被李老大掏的空空的了，什么车啊，房啊，甚至王二他爸他妈的棺材本，都给李老大掏出来了，他们不敢不掏。 “他们害怕李老大把他老两口的老儿子，也就是我的小叔子的腿打折。 “所以，我俩指定得离婚了，不离婚还能干啥？还房子都没了，别说我不想等他出来，就算我想等他出来，也得有个地儿让我等不是，我还能趴在大马路上等他啊？ “所以林子，我现在是完了，彻底完了，名声彻底臭了，婆家回不来，娘家回不去，我今后咋活，还得靠你…… “所以我不来照顾你，我照顾谁呀？什么好说不好听啊，我现在还管得了那些嘛？我连我今后的死活都管不了了……” 我长叹一口气：“你说你，当初就在一楼打打小麻将多好，哪有后来这些烂事儿。” 蒋秋兰笑了，笑的很苦涩：“唉，这人呐，都上哪买后悔药去啊，还说啥当初，要说当初，当初你要是不管我，我早投洮儿河淹死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又一个家破人亡的…… 我于是点点头：“行啦，你也用不着太悲哀，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活着就好，回头，你就搬到我新买的王晶那院子里头去吧，给苏达强他们做做饭。 “等场子这边的客人进来，我在把你调出去，有底薪饿不死你，也有住的地方，回头我把二丫她们也调过去，你们女人一起热热闹闹，日子就不冷清了，至于苏明芳和齐惠兰愿不愿意去住，那还得看她们个人意愿。 “日子嘛，没那么好，但是也不至于那么糟糕，咱北方离婚率早就超过百分之五十了，所以这事儿也没那么严重，看开了就好了……” 蒋秋兰的扑簌簌的往下掉：“谢谢你啊林子……” 听她说谢谢，我心里有点不悦。 没别的，当你为别人做了很多事，甚至很大的事儿啊，大多数人的反应是赶紧说谢谢，片刻也不愿意等，赶紧说，很怕说晚了对方不愿意。 但是其实，这恰恰是一种推诿和负恩的表现。 当别人为你做了很大的事儿，那不是一句谢谢，就完事儿了的。 这事儿，你得记在心中，有了机会，你得回报。 咱不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吧，那你也得琢磨着有机会一对一的回报啊…… 当人家对你做一件事儿，不是一句谢谢能够顶的住的时候，这句谢谢，你就别说，而是，要记在心里…… 当然我并不指望蒋秋兰给我报什么恩。 这件事儿在李元朝的运作下，进行的很快。 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进入了审讯流程，蹲监狱是王二已经定下来的事情。 我在医院硬生生耗光了王二的家财，让他倾家荡产之后，也出了院。 而蒋秋兰的房子，在李元朝询问了我的意向之后，我坚决不要。 于是蒋秋兰的房子被作价二十万出手，变成了现金，划到了我的卡上，作为被王二打了一闷棍的经济补偿。 这二十万我是花不下去的，于是被我打到了备用金的卡上，做了定期。 尽管我和蒋秋兰有一定感情，但是这感情还没到二十万一挥手就给她的地步上。 说归说，闹归闹，别拿金钱开玩笑。 这世界就是这么回事儿，不管什么关系，要是没有了金钱的加持，大多数的关系都是靠不住的…… 继老陈婆子之后，坎清河和蒋秋兰这两波子事儿，总算是过去了。 一切再次进入正轨。 这时候，宾馆那边也整理的差不多了，李元朝告诉，客人这三两天就过来，你给我准备好好的，对了你那破车换了吧，不用太高调，换个a8就行。 我说二手的行嘛？ 李元朝登时沉默…… 我连忙说行行行，我整一台新的…… 李元朝说你可得了，瞅你那抠抠搜搜的样儿，你别买了，我那破奔驰你开去吧，正好我要换新的…… 我大喜，连忙赶紧说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对他我可不客气，说谢谢就算报恩了…… 从医院回来之后，孙筱红当天晚上给我统计了一下账单，累积结算了二十多万元。 二丫更是抱着一个小书包，忙不迭的跑过来找我，跟我一笔一笔的指着她的小账本，告诉我每天多少多少台费，最后还用计算机重新算了一下，拢共二万多块钱。 所以，我只是住了一个月，出来之后，卡上就又多了将近二十五万块钱。 我是小庙里的和尚，哪见过这么大的芳火。 而且，我这还是小头，李元朝那边才是大头…… 我不由得感叹不已，这二楼的场子，还是一台隆隆作响的抽血机器啊…… 就是不知道，在它隆隆做响工作的时候，多少个人和家庭，面临着瓦解和支离破碎。 蒋秋兰不是第一个，坎清河也不是最后一个。 事实的确如此。 就在我出院回棋牌室的第一天，河西白虎店的曹俊，就忙不迭的给我打来了电话…… 第49章 亡命徒 我接了电话：“哎亮子。” 电话里，曹俊的声音腼腆起来：“哎高哥，出院了吧？” 我说出院了，让兄弟担心了，没事儿过来呗，哥请你喝酒。 曹俊连忙道：“不不不，用不着，高哥你看你住院的时候，我还真去了，那时候你还昏迷呢，真是挺吓人的说，你没事儿就好了，这下兄弟我就放心多了，高哥你那边宾馆整的咋样了……” 我看这曹俊把话是越扯越远，这要是聊下去可就是没完没了了。 于是我主动道：“亮子你有啥事儿就直接说吧，哥要是有能力帮你，就一定尽力，要是没能力，我也没办法，咱都是哥们，有啥话直说就行，不用拐弯抹角的。” 曹俊尴尬的笑了笑：“其实，还真是有点事儿，关键是之前咱哥两也没办过事儿，所以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别的事儿都好说，但是赌鬼借钱这事儿，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料曹俊也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办这种吃力不讨好，而且让两个人都尴尬的蠢事儿。 果然，曹俊沉吟了一下道：“高哥你大概不知道，最近在你场子里头，这点子不咋好，输了三十多个。” 我闻言大惊：“哦，输了这么多？点子不好，你自己咋不控制点呢，唉……” 曹俊连忙道：“高哥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不是跟你借钱。” 听他这么说，我心一下子敞亮起来，立马道：“看你说啥呢兄弟，嗯，那兄弟你找我的意思是……” 曹俊哀叹了一声：“高哥你也知道，我不是啥做买卖的人，我就是种地的，种了几十垧稻田，一年到头，指的也就是这几十垧稻田，吃喝拉撒还有给小工的开资，都得指着它。 “可最近这手气实在是他嘛差，加上这脑袋一上劲儿，就把手里这点种子、化肥、柴油、农药、大棚等等啥的开春种地的投资款，给整进去了。 “照这么整，开春我也就雇不起人，种不了地了，你也知道，这稻田投资，老他妈大了，一垧地没有一万块钱，拿不住……” 我点点头：“嗯，种地怎么回事儿，我还是知道的，那，兄弟你的意思是？” 曹俊叹了一口气：“高哥，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用手里这几十垧地做抵押，跟你那借点钱呢？” 我闻言登时一惊…… 抵押？ 抵押啥？ 我特么是开棋牌室的，又不是搞高利贷的。 我正要拒绝，曹俊连忙道：“高哥你放心，我这几十垧地，没有一点说道，全都是我自己承包的，管你借的钱，我给利息，一分，一分五都行，实在不行，二分都行……” 我叹了口气道：“亮子，不是哥哥我不帮忙，但是这事儿，真的，我既不是放高利贷的，又不是开当铺的，再说我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钱，这事儿呀，你琢磨琢磨，还是找别人吧……” 曹俊连忙道：“高哥，你就帮帮忙吧，你要是不帮我，就没人帮我了，我这几十垧地，其实不愁包不出去，我就想抵押一下子，缓解一下现金的压力，元旦之前，我就赎回来。 “我要是赎不回来，那，你包出去，肯定要挣一笔的…… “你知道吧高哥，现在水稻地一垧地包出去，一万两三千，那么的高哥，我九千，不，八千，我就押给你，我要是元旦不还钱，你一垧地都能立赚四千，我这三十多垧，你得赚多少，所以，你怕啥呀？ “你要是同意，咱现在就能做手续！” 我叹了一口气：“兄弟，听我一句劝，你这是干啥呀，你这不是玩命嘛？ “我知道你要拿这钱干啥，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下子你要是输了，你不就玩完了嘛？ “这玩归玩，闹归闹，这咋还玩上命了呢？ “不就是输了几十万嘛，种地种个两年，也就回来了。 “可你要是这么搞，那容易倾家荡产……” 曹俊沉吟了一下道：“不行，哪跌倒的，咱就得哪爬起来，就这么输了几十个，这心里头不甘哪，我必须得拼一下的…… “镇上的马鸡仔的跟我说，一垧地五千，我不干，高哥你要是够意思，就帮兄弟这么一把，你要是不帮，我就只能押给马鸡仔的了，但你的场子，我肯定就不去了，我就去河东马东伟场子里去……” 这可真是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呐。 不怪李元朝说，不用可怜这群赌鬼，他不在这被煮，也是在别的地方被煮，与其如此，不如再这煮了得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兄弟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啥，行，回头我检一下你的地有没有说道，咱就做手续，你那几十垧地，押哥这吧，钱，我给你拿！” 闻听我答应了这事儿，我在电话里，都听的出来他的兴奋。 他连忙叫道：“谢谢高哥，谢谢高哥，等做完了手续，兄弟马上就请你上四海轩，回头咱让太古小妹按一下子……” 呃…… 四海轩和太古嘛？ 妈的，这两地方，怎么觉得对这些赌鬼们，不那么吉利的地儿呢…… 河西白虎店，与青山镇只有四五公里，越过蛟流河大桥，就直接杵到了白虎店的村子。 我开着车来到白虎店。 在白虎店的村部里，高亮早就准备好了。 白虎店的支书和村长都在，作为中间人，给我们的手续合同做了保。 高亮在白虎店的人望很高，他究竟用什么借口说服支书和村长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 高亮一共有三十二垧地。 每垧作价八千一年承包费，合同制的期限是一年。 但是我们做的口头约定是元旦，如果元旦他不交钱和利息，那么，这合同就正式生效，我可以把它转包出去。 要是到了元旦，他能够归还我的本金和利息，合同撕毁。 做完了这一切，我把带来的二十五万六千的现金都给了他。 高亮把钱装在包里，兴奋的拍着我的肩膀：“高哥，哥，要说还是高哥你，高哥你就是我亲哥呀，这办事儿太爽快了，走，大弟今儿请客，咱先去四海轩撸几头帝王蟹，然后去太古撸妞去，撸完了妞，晚上就开干……” 第50章 代打 作为棋牌室的老板，我需要维护每一个来到我棋牌室的客人。 这是一个棋牌室老板的基本觉悟。 再不触及重大利益的前提下，我要力争保持跟每一个客人的良好关系。 很多大一点的客人，比如曹俊这样的，那就更不用说了，那肯定是要竭尽全力维护，让他尽量多待在我的场子里，不被别的棋牌室老板撬走。 这样的客人，每在我的棋牌室待一天，都可以为我创造很大的利润空间，少则数百，多则上万。对于李元朝那边来说，这样的客户，自然也是大受欢迎的，我也肯定要竭力维护。 所以，尽管我不是十分想去桃南城消费他们，但是架不住刚拿到钱的曹俊的热情。 盛情难却，我只能跟着他去蹭这一顿。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人家请客你不去，你没得着实惠是小事儿，你不去，不给人家面子才是大事儿。人家甚至会不爽的问你，咋的，不给面子啊，瞧不起兄弟啊…… 这就犯不上了！ 既然他愿意消费，有消费的冲动，那咱也只能奉陪，顾客就是上帝嘛。 去桃南城的时候，曹俊还叫上了一个他的小兄弟，叫李贺。 据说是他二姨家的表兄弟，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看着挺面善，也挺腼腆的一个小伙子。 上了我的车，曹俊连连称赞：“要说还是高哥你呢，这么快就换车了，啧啧，要说还是好车啊，这奔驰坐着就是得劲儿。” 我笑了笑道：“亮子你可得了，我哪买得起这个车，李老大的，借我开的，我要买这车，十年之后再说吧……” 曹俊笑着挥手道：“你可得了高哥，你要想买它不跟玩一样，你就是跟咱兄弟装穷，哈哈哈，放心咱不跟你借啊。” 说说笑笑的功夫就到了桃南城。 我们几个在四海轩猛造了一顿，花了三千多之后，直接进了太古。 我点了王小雪，曹俊点了八十八号，给他的小表弟李贺点了六十六号。 先是安排到了一个三人房里。 我和曹俊同样的套路商业互吹一番之后，话题转移到了他的那个小兄弟。 曹俊跟我说高哥，你可别小看我这个小兄弟，大学漏子，当年的数学状元，拿过那啥澳大利亚竞赛奖的…… 我说是奥林匹克竞赛吧？ 曹俊李贺我们三个一起笑了起来，曹俊连忙说对对对，奥林匹克，反正就是那意思。 本来前途无量的，结果，这小子你别看现在蔫巴巴的，人凶的很，把副校的闺女肚子给搞大了，直接就给退了，白瞎了你说。 我闻言也表示惋惜。 现在还真是看不出来，没想到，这蔫巴巴的小子，有这么大的胆量…… 曹俊跟我夸赞，他这个小兄弟，不管干啥，杀伐果断，有杀气，有狠劲儿，我挺看重他这一点。 所以今儿打算带他出来，给自己掌掌路，先探探运气，有自己这个小兄弟加持，没准，一晚上，就兴许把之前输的捞回来也说不定。 让一个毛头小子给自己探路掌牌，这个曹俊也真是有意思…… 但是我能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你这个小兄弟，神韵内敛，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没准，真能给你带来运气…… 我在附和曹俊说话的时候，就忽然感觉凉飕飕的。 我一抬头，就看见李贺的眼睛在冷冰冰的看着我…… 我两瞬间四目相对，我浑身一凛，这小子，还真他妈有杀气啊。 对视一下，李贺连忙将目光收了回去…… 很明显，这个小子，他早已经看清了我在敷衍曹俊。 这年轻人，还真他妈不一般啊。 我这些混江湖的屁话，可能唬住曹俊，但是，要唬住这个拿过数学奖杯的人，还真是不太容易…… 但是，那又能怎样呢？ 牌桌上，从来不缺少有杀气的人，不缺聪明人，不缺各种各样有才气的人。 最后，又有几个人，能够牌桌上，全身而退呢？ 因为晚上要战斗，所以，曹俊也知道，不能随意招惹烂桃花。 所以，在太古只是按了按筋骨，到了晚上七点半的时候，我们就忙不迭的杀了回来。 二楼经过一个多月的厮杀，人很明显已经少了不少，桌面上的注头子，也很明显下降了一个档次。 这也就是李元朝要调人过来的原因。 二楼，就是一个杀猪盘，还是每天都要放血的杀猪盘。 这一个小小的青山镇，玩的人就那么多。 每天都要放血，这几十上百个玩的人，没几个能扛得住每天这么持续的放血，所以，早就已经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了…… 好在临冬，外出的人，已经开始陆续回来，给二楼增添不少新鲜血源。 二楼的场子，每天不用多，只要有一头肥猪，那，整个场子就能活跃起来。 今天很明显，最肥的肥猪，就是曹俊了。 本来已经残血了的他，经过我输血的二十多万，瞬间整个人的气场就嚣张起来…… 毫不客气的轰走众人，抢过了天门掌舵的位置。 然而，让众人惊异的，他却把抢来的天门掌舵的位置，让他的那个小兄弟李贺来做。 他的小兄弟手里，只拿了两万现金。 但是，没关系，曹俊的手里，拿着二十多万现金…… 李贺下注一百，他就下注一千。 李贺下注一千，他就下注一万。 这就是曹俊叫李贺来的原因，掌路！ 让李贺来掌路，也就是代打。 在这个小子坐在天门掌舵位置的时候，我忽然感到，原来这小子的腼腆，寡言，不善言谈等特质，此时此刻，坐在了天门掌舵的位置上，忽然之间，这些特质，就变了味儿了…… 腼腆变成了沉着、寡言变成了冷静、不善言谈变成了气场强大、特别是那双略有点冰冷的眼神，也变成了另类的嚣张…… 我甚至，从对面的孙筱红的眼睛里，看到了微微的恐惧，当然，这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开局了…… 只见，李贺不慌不忙的从钱捆里，只抽出轻飘飘的一张百元大钞，丢在了天门…… 第51章 贴皮儿剁 一百块钱的注头，这是明显的试水注。 试水注很明显，曹俊都是没有兴趣下注的，而是继续看着牌势的走向。 周围哩哩啦啦的下了有两三千块钱。 第一次，李贺配完了牌，盯着孙筱红。 孙筱红配完，李贺亮开，7拖8赢了孙筱红的5拖5。 旁边陈蓝都拿这把牌当回事儿，分别给周围的上下门和天门发钱。 再次丢骰子，只见，李贺直接将三千块钱，丢在了天门上。 旁边的曹俊见状，赶紧把掐在手里的三捆万元钞票，拍在了天门上，紧紧的跟着李贺的注头。 孙筱红这才抬眼看了一下李贺。 终于明白，合着，这个小伙子，是给曹俊掌路的代打。 有人下大注，马上就有人跟注。 这常言说的好，跟着大注走，输了也不丑。 意思就是人家那么多钱都不怕输，你小注还怕输嘛？ 所以，天门上，瞬间就积攒起了四万多块钱。 这局面，一下子好了起来。 别的不说，这一把，不管谁输谁赢，水子，都能抽出一千多块钱来。 李贺这边的牌捂的很严实，旁观的人，连曹俊都看不到。 所以，我移动到孙筱红这边看牌。 整个场子只有我可以随意移动庄闲俩家随便看牌，因为我从不参与赌局，这也是我身为馆主的一点小特权。 孙筱红的牌发过来，我一看，十分操蛋的四颗牌。 a、4、6、7这四颗牌。 这四颗牌，比最操蛋的123带大9强那么一点有限。 因为它的三种变化配法，怎么配都配不出大点子来。 它的三种变化是这样的…… 67和a4组合配出3拖5。 47和a6组合配出1拖7。 46和a7组合配出0拖8。 对方的牌只要是随意配出一个超过头4尾9的组合，就可以赢了孙筱红。 甚至是8都行，因为孙筱红的尾8是黑8，是小8。 但是无论怎么配，都是两头漏风的牌型。 但是，根据我的经验，似这种牌型，是要抢头的，配3拖5来抢头，力求一线生机。 因为3头是红头，略占优势。 可是，孙筱红见到这牌踌躇了一下之后，配成了0拖8。 我用膝盖轻轻碰触了一下孙筱红的屁股…… 暗示她别选择这种亡命徒的配牌方法。 这种0尾起点没有头的配牌，在行里有个叫法，叫避十。 避十，就是0。 实在没有法，才选避十雷个8。 这是妥妥的作死配牌法，百输无赢的希望。 所以我的意向是选择3拖5。 但是，孙筱红没有理会我的暗示…… 她毅然而然的选择了抢尾，力求在尾压过对方一头。 赌对方的牌型尾没有9。 “开牌！” 孙筱红盯着对面坐着的李贺。 只见对面的李贺拿起面前的四张牌，丢在了桌子上。 我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孙筱红也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而对方的阵营，则是发出一阵兴奋至极的欢呼声！ 对方亮出的牌，是1拖9。 头咬头，尾咬尾！ 头克一分，尾克一分，简直，就是尾孙筱红量身打造。 而对方李贺的1拖9牌型，也是做的很奇怪。 a、4、5、红桃10四颗牌。 他这四颗牌，基本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一样是三种配牌方法。 a4和5、10组合5拖5。 4、10和a5组合4拖6。 a10和45组合成1拖9。 按照常理来说，4拖6这种当不当正不正的牌型，当然直接舍弃。 而a10和45组合的1拖9，则4和5组合是最小的9，花色也不行，而且1头，赢谁去？ 所以，最正常的选择应该是a4和5、10组合的5拖5。 这种牌型，抢头，在保证不输的情况，力争能赢对方的小牌。 毕竟，配成1拖9这种危险的牌型，对方随随便便整出来一个尾9的牌，你就死输没赢。 危险性太大了…… 但是，李贺就是配成了1拖9。 简直就跟看见了孙筱红的牌，配不出来一个9一样…… 如此神奇的一把牌，头1克0，尾9克8。 孙筱红输的刚刚好，行话就叫贴皮儿剁！ 头尾一个点不多，一个点不少，就是贴皮儿剁。 曹俊在对面哈哈大笑：“哈哈，这牌配的牛逼，天克呀，哈哈哈，红姐，别愣着了，发钱吧，哈哈哈哈……” 孙筱红脸色发青，朝旁边的陈蓝点头：“发钱！” 说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后悔了，没有听我的规劝，配成3拖5…… 苍天还是给了孙筱红一线生机的。 那就是3拖5。 剩下两种配法，全都是死局。 哪怕是配成1拖7，也是不行。 孙筱红的1是47组合的1，而李贺的1是a10组合的1，比孙筱红的要大。 可惜，这一线生机，孙筱红没有把握住…… 一下子发出了四万多块…… 曹俊那边，唰唰的就把一千块钱的水子抽了出来，递给了旁边的齐惠兰：“妹子，来，亮哥的水子钱……” 说着，又丢出二百分别给苏明芳和齐惠兰：“你两的赏钱，来，给亮哥说声好听的……” 齐惠兰立刻叫道：“老板发财，发大财！” 苏明芳也立刻道：“老板过关斩将，把把赢！” 随即，曹俊伸手朝我招呼，我赶紧过来：“亮子……” 曹俊哈哈大笑，连看都没看，就从钱堆里掰出一小叠，足有一千多块钱：“来高哥，赏你的！” 我连忙接过来：“亮哥亮堂，硬实，亮哥你一直硬！” 曹俊顿时哈哈大笑，朝苏明芳和齐惠兰兴奋道：“妹子，瞅瞅，看见没，听听你们老板咋喊的，你们得学着点，知道咱愿意听啥嗑……” 齐惠兰和苏明芳听的脸都红了…… 这样的话，他们女的，肯定是喊不出来的，没办法，这就是性别优势。 说着话唠着嗑，第二局又开始了…… 只见坐在天门掌舵的李贺，默默的从兜里拿出一颗烟点着，然后，将原来的三千本金，还有赢来的三千现金，摞在了一起，啪嚓一声，重新堆在了天门上…… 翻倍注！！！ 众人惊了…… 连曹俊都惊了…… 甚至手都有点哆嗦。 而叼着烟的李贺则是回头，一脸冰冷的看着曹俊，声音冰冷至极，甚至是带着一股子不明味道的胁迫性质的语气，冷冷的丢出来一句：“瞅啥呢，等菜呢，扔钱呐！” 第52章 天杀 气势！ 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气势！ 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一种霸气！ 本来温文尔雅的小小李贺，此时此刻，坐在牌桌上，霸气笼罩了全场。 他本来是曹俊的跟班。 而此时此刻，曹俊则更像是他的跟班…… 这种霸气侧漏，决然不同于蒋秋兰。 更像他本身就有一种波澜不惊而至你于死地的，近乎凝聚成实质的霸气，辐射全场，震慑群雄。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霸气，甚至碾压了曾经经历过数万场牌局的孙筱红…… 那是一种狩猎场上，雄性对雌性跨维度碾压的感觉。 曹俊点着一根烟，我看到他的手也有点哆嗦…… 但是，还是将六捆万元的现金，哗哗的堆在了李贺的六千块钱旁边。 此时，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旁边的散注们，纷纷跟投。 我粗略看了一下，少则八万多，多则有十万了…… 这些散修们，就是这种德性。 一旦看出了庄家有了颓势，那会全都一窝蜂的冲上来，力求分一杯羹…… 就像是一群秃鹫，在抢食一头倒下的狮王一样。 孙筱红的压力很明显的上来了…… 她也点了一根烟。 借着点烟的功夫，磨蹭一会儿时间。 这是场子上的潜规则。 磨蹭一会儿时间，哪怕是磨蹭几秒钟，投出去骰子的点数，那都会完全不一样…… 早一秒投的骰子，和晚一秒投出去的骰子，甚至也会是完全两种不同的结果。 孙筱红点着烟，深吸了一口，顺势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儿，赶紧悄悄的来到她的身后。 见我来到，她才从桌子上拿起骰子，深吸一口气，丢了出去…… 9点！ 一五九点，是自首的点子。 孙筱红微微蹙眉，将牌放在了牌桌上。 李贺切牌。 孙筱红开始发牌…… 发完了牌，就紧盯着对面的李贺。 李贺拿起牌，瞄了一眼，然后看了看对面的孙筱红，然后从四颗牌里抽出来两张，分出头尾，扣在了桌子上。 孙筱红这才拿起牌…… 李贺的表情，永远是那副波澜不惊，平静如水的样子，没有任何表情。 所以，永远都不要指望，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什么。 他的性格十分适合赌桌，因为他大概永远不会像坎清河那样，有了大的点数，就兴奋的大喊大叫…… 牌桌上，最难保持的，就是理智，李贺这小子，却保持的很好…… 孙筱红拿起了牌…… 竟然有一副对子，对子2。 孙筱红登时轻轻的长舒了一口气…… 继续捏开剩下的两张牌，孙筱红顿时眉头微蹙。 连我都不禁暗暗感叹，真是太他妈不给力了。 是6和7两张牌。 这样的牌，只有两种配法。 和对子组合配成3拖对子2。 还有一种配法，那就是将对子2拆开。 然后62和72组合配成8拖9。 正常情况下，对子2应该拆开。 8拖9这样的大牌，赢的几率是非常非常大的…… 毕竟，对子虽然很大，但是67组合的3头，能赢的几率很小。 只要是对方没有对子和大9的情况下。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正常情况嘛？ 现在的桌面上，已经有了差不多十万块钱了。 直觉告诉我，这牌不管怎么看，这对子2，都不像是来帮孙筱红赢钱的，而是来帮孙筱红保命的…… 但是，8拖9这样的大牌牌型，实在是诱惑力太大了。 有很大很大的几率，可以将对方撂倒，收走桌面上的十万块钱。 孙筱红也经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将对子分开，停顿了一下…… 我知道她是在等我的信号…… 我也有点转圈，不知道这是对是错。 但是，直觉告诉我，这对子2，就是来保命的。 于是，我的膝盖，再次轻轻的碰触了一下孙筱红的屁股…… 我甚至都听见了孙筱红咬牙的声音…… 可见，她的心里斗争，也很大。 最终，她还是没有经受住8拖9这样可以通杀全场的大牌诱惑，没有将对子合拢，而是直接将8拖9的牌型，扣在桌子上…… “开牌！” 李贺把牌亮开了…… 我一看，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轰’的一下子。 孙筱红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眼看着她往后踉跄了一下…… 我赶紧用膝盖顶住了她的屁股，她这才不至于后仰过去。 李贺的牌亮开了。 一条9，一条10，对子a，天配的9拖对子a，没有第二种配法。 这是一副除了对子的天杀牌，正克孙筱红的8拖9。 这牌庄家只要有对子，就能逃出生天。 但是，只要是没有对子，无论散牌多大，必死无疑！ 除非庄家有一副跟他一模一样的牌。 但是这种可能性，极低极低…… 孙筱红没有这样的运气。 苍天又一次给了孙筱红逃出生天的机会，但是，她放弃了…… 孙筱红直接将自己的牌丢进牌丛里，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朝陈蓝道：“给他们发钱……” 庄家认输，可以有权利不让对方看自己的牌。 “耶~” “耶耶~” “耶耶耶~” 曹俊攥着自己的拳头，兴奋的原地屈膝举拳，做出了耶的造型…… 跟注的赌徒们也登时大喜，赞美之言，纷沓而至…… 而坐在天门的李贺，则是脸上带着微不可查的微笑，瞟了一眼孙筱红，开始收拢台面上的钱。 曹俊更是兴奋的满脸通红，一叠一叠的将桌面上的钱，装进自己随身携带的皮包里…… 这时候，李贺则是淡淡的来了一句：“忙什么啊~” 这淡淡的一句，一下子把曹俊弄的懵逼在了原地…… 连对面的孙筱红，也一脸震惊的看着淡然而坐的李贺。 只见，李贺将桌面上自己的一万多块钱拢了拢，然后双手拖着，原封不动的啪嚓一声，再次放在了天门上…… 这一刻，整个二楼，顿时鸦雀无声…… 就连曹俊，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的这个小表弟，嘴唇子都有点哆嗦：“表弟，这样搞，是不是有点过于猛了……” 李贺忽然之间猛的回头…… 那一瞬间，我实实在在的，从李贺的脸上，看到了杀气…… 他像是要一口生吞了曹俊一样，猛的站起来朝曹俊厉声喝道：“都是赢的钱，你怂什么啊你？敢输不敢赢嘛？不趁着她病要她命，等她缓过来杀你嘛？ “没种就别找我掌舵！ “扔钱！！！” 第53章 逃出生天 这简直就是一种命令性的口吻。 坐在牌桌上的李贺，瞬间就从一个腼腆寡言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独断专横的霸气君王。 曹俊几乎没有自己思考的余地，十分机械的，就把手里的钱一股脑的丢在了天门上。 李贺一千，他就是一万。 李贺一万，他就是十万。 李贺丢上去足足有约一万两千元。 而曹俊，则是整整丢上去十二捆…… 众人都被这场面惊呆了。 青山镇这个小小的局面，自从蒋秋兰当初一把丢出十万块之后，就在也没有超过这个数额的。 而今天，这个数额，被打破了…… 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打破了。 与在座所有的老油子相比，这年轻轻的小小李贺，则更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 他小小的身板里，有着这里所有人没有的胆气与魄力。 “老庄，发牌呀！” 李贺甚至已经开始催促略微有些吃惊的孙筱红了…… 孙筱红当然不是没看过这么大的筹码。 孙筱红只是没有想到，在这个小小的青山镇，居然，能看到这么有胆气的人，能看到这么大的筹码。 孙筱红稳了稳神，开始发牌。 这个时候，桌面上的钱，竟然已经冲到了十五六万还多，到处都是钱。 多数都押在天门上。 别的暂且不谈，光光这一把，不管谁输了谁赢，四千块钱的水子，都抽定了…… 这就是场子的好处！ 牌发完了…… 按照规矩，闲家要先配完牌，然后，将牌放到桌子上不动。 然后庄家才开始配牌。 只见李贺拿起桌子上的牌，只是在眼前一晃，就迅速将牌合拢…… 别人，谁也没看到。 然后，李贺紧紧地攥着牌，看向了孙筱红。 孙筱红见状大喜…… 别说孙筱红，连我都知道了。 李贺手里的牌，肯定是两配两难的牌。 而两配两难的牌，大体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就是对子拆不拆？ 是搏赢还是搏保本。 一种就是冲尾拼死一搏，还是折中冲头保命。 而这样的情况，不管是这两种之中的哪种情况，则其中必有一个固定因素，那就是，牌头，不大…… 一般情况下，不会超过5头。 因为只要是超过5头，对方就不会犯难了，会直接选择超过5头的配置。 大致估算出一个头，那，下面的牌，就好配了。 那就是，只有一个战略，冲头，把牌型尽量朝牌头靠拢就没错了。 有超过5头的配牌，不必怀疑，直接配，基本必杀对方。 这把的钱可是不少。 可见，李贺也很小心翼翼。 他紧紧的攥着自己的牌，并没有继续掀开看。 他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而是直接从四张牌中间抽出两颗，放到了一边，另外两颗放到一边，排好了牌头和牌尾，然后扣牌！ 孙筱红把牌拿了起来。 我看了一下…… 是a、3、4、5、四颗牌。 孙筱红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直接配置成a5和34组合的6拖7。 对方疑牌了，冲头是没错的。 这是常识…… 在其疑牌的情况下，6拖7，基本是稳赢的牌。 配完了牌放在桌面上，孙筱红点着一根烟的时候，顺势瞟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在等我的信号……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对方的牌到底是啥。 但是今天的牌势，着实有点让人迷。 这个李贺，也不知道曹俊是从哪个山头请下来的神仙。 一套打法，完全不按着正产的规矩打。 他仿佛生了一双透视眼，能看清扑克不说，甚至，能猜得透孙筱红的想法…… 能猜得透孙筱红的想法？ 难道，这就是数学状元的与众不同之处？ 这小子，当真有点邪…… 他的点子，我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我可以笃定一点，跟这么邪门的家伙玩，你就不能按照套路来…… 当然，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 我两次提醒孙筱红，孙筱红都没听我的，结果输了两次。 这一次，我若是提醒她，尽管结果跟她大相径庭，尽管牌面上钱很多，她肯定会听我的。 但是，我要是错了呢？ 罢了，错了就错了，反正李元朝也不差这十几万块钱。 于是，我用膝盖，再次轻轻的碰了碰孙筱红的屁股，示意她改变配牌。 孙筱红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 她点着烟，将本来a5和34组合，已经配好的6拖7，瞬间改变。 这回，变成了a3和45组合成的4拖9。 从而，将一副冲头的牌型，变成了一副冲尾的牌型。 按照道理来说，45组合的9是小9，而且花色也是黑色，对方随随便便搞出了一个尾牌为9的牌型，这牌可能就配输了。 所以，唯一赌的就是对方尾牌是8或者8以下的尾牌，力求在数字上进行优势碾压。 庄家只要没说开牌，就可以变换牌型，这也就是庄家的优势之一。 “开牌！” 孙筱红变换完了牌型之后，毫不犹豫的喊出了这两字儿。 只见对面的李贺，面无表情的掀开了自己的牌…… 孙筱红一看，顿时，整个人的眼睛，瞬间大了一圈。 连我的眼睛也大了一圈…… 对方的四颗牌分别是a、3、5、7、四颗牌。 这牌没得配，只有一种配法，就是35和a7组合，配成8拖8，就这一种配法。 剩下两种配法都是越配越小的作死配法，没有哪个蠢货会配成57和13组合的3拖4，或者37和a5组合的0拖5，那是白痴和脑残才会做的事。 但是这四颗牌不管怎么配，就是配不出一个9的尾牌来。 好死不死的，孙筱红的牌不大，但是，刚刚好，她就刚刚好，能配出一个9来…… 孙筱红如果不按着我的暗示，执意配成6拖7，那么，李贺的8拖8，刚刚好头尾相克，把她咬的死死的。 但是，一切没有但是。 孙筱红在最后的关头，听从了我暗示，配成了4拖9。 如此，李贺的牌头8虽然咬住了孙筱红的牌头4，但是，牌尾的8确是输给了孙筱红的牌尾9。 牌尾9，力克牌尾8仅仅一分。 但是，一分，足够了。 孙筱红这一把牌，惊魂动魄阴差阳错九死一生的逃出了生天…… 第54章 人和鬼 看着这险之又险的一把牌，量是孙筱红，额头上，都微微的冒出了汗。 要不是最后关头，我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的屁股，那，这把牌，这十五六万，就算扔进去了…… 孙筱红长舒一口气，将扣着的四颗牌拿起来，朝李贺亮开：“4拖9，小兄弟，和牌，回家吧……” 众人见状，顿时一阵唉声叹气，说啥的都有。 “唉，红姐你真是有一套啊，这牌你都能给配成4拖9？” “就是啊，明明白白6拖7的牌，你还真是剑走偏锋啊。” “这她妈就是命啊！” “红姐你有一套……” 孙筱红哈哈的笑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呗，之前都配错了两把，咋的，还不想我蒙对一把啊，合着你们就一心把火的要吃了我呀，且！回家回家，把钱都拿回去吧……” 这次的水子足足有四千多块。 如此和牌，便一分钱也没有了。 但是相对于十五六万，四千，也就微不足道了…… 孙筱红将桌面上的牌收回来，看着满面没有表情的李贺：“嗬嗬，小兄弟果然有一套，刚才你疑牌的样子，还真是差点把我忽悠了。 “要不是我没看到你疑牌，我还真就配成6拖7了。 “可是你一疑牌，我就觉得这幅牌不简单，所以，就配上4拖9了。 “嗬嗬，小兄弟，你这只有一配的牌，故意疑牌，这是迷惑姐姐呀，你不厚道呀…… “还好姐姐没上你的当，咯咯咯咯咯咯……” 这的确是李贺的战术。 一种对牌之外的误导战术。 他故意疑牌，让孙筱红和我，都怀疑他的牌是两配两难的牌。 从而打定主意冲头。 要是真按着这个思路去冲头，那，配成6拖7，正好中了他的招。 他的牌，只有一配。 冲头对他的一配之牌，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小子，不愧拿过奥数奖牌的人，脑筋当真是够用…… 李贺被拆穿了战略，这次，他还真有了表情，微微笑了一下：“兵不厌诈嘛……” 说着，他站起身来，将桌面上的钱全都收了，也朝曹俊道：“大哥，钱都收起来吧……” 曹俊忙不迭的把钱全都收了起来。 然后，李贺抽出一千块钱，丢给我：“高哥，赏钱！” 我一惊，这是咋了…… 紧接着又抽出四百块钱，分别丢给齐惠兰和苏明芳：“两美女，辛苦了，赏钱……” 说完，朝曹俊一挥手：“今天的运气到此为止了，大哥，走吧！” 在众人的震惊中，这哥两一前一后，就离开了场子。 这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一分钟之前，还杀的天崩地裂，地覆天翻，刀刀见血的。 这转眼之间，说走就走，一点也不恋战。 这他妈的真是一个神人呐。 是个人物！ 李贺和曹俊走了，场子里的气氛，一下子降了下来…… 下的注，也是有气无力的几百几百的，最多一千多块钱。 孙筱红甚至都没有了发牌的欲望，直接将牌丢给了陈蓝，然后朝我勾了勾手指头。 我赶紧跟着她下了楼，来到楼下的院子里抽烟…… 我把一根煊赫门递给孙筱红。 孙筱红依然还是那副老动作，伸出小腿蹬着墙，一只手放在腋下夹着，一只手拿着烟抽着：“林子，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今儿，可能要输惨了……” 我也叼着烟道：“红姐你这话就外道了，咱们之间说谢就见外了。” 孙筱红喷出一口烟，扭头看着我：“这个李贺，是什么来头啊，看那架势，好像是从道上下来的高手。” 我道：“没有的事儿，屁的高手，人家是大学漏子，当年还是数学状元呢，要说玩的好，那只能说，人家有这方面的天赋，不然曹俊的也不能请他来代打。” 孙筱红眯着眼睛抽着烟，琢磨了一会儿道：“今儿输的这十多万快钱，肯定是捞不回来了，但是这是小事儿。 “林子，嗯，这事儿怎么跟你说呢…… “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李贺，你给我注意一下吧，仔细注意注意！” 我闻言大惊：“红姐你啥意思，你怀疑这个李贺有问题？” 孙筱红喷出一口烟，点点头：“是的！” 我大惊：“你凭啥觉得他有问题？” 孙筱红大言不惭道：“直觉！” 我猛烈的咳嗽了两声：“红姐，直觉这个玩意儿，恐怕不能给人定性吧，要说人家有问题，那得有证据，咱不能因为输了钱，就凭空污人清白……” 孙筱红不屑的瞥了我一眼：“你懂个什么啊？老娘这辈子见过的赌鬼，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我说他有问题，他就一定有问题。” 好吧，这一点，我承认她说的没错。 但是，这并不能就代表，李贺就一定有问题。 我于是道：“那你说说，他哪里有问题？” 孙筱红再次喷出一口烟：“还记得他们赢我的第二把牌，避十雷个8那把。” 我点头：“我都提醒你了，要你做3拖5，你不听嘛……” 孙筱红扭头看向我：“他的牌你还记得吧？a、4、5、和红桃10四张牌，这四张牌，凡是正常点的人，都不会配成1拖小9的牌型，这基本是十死无生的配法。 “庄家只要随意配出一个9来，他就必死无疑，他得有多蠢，才会这么找死？ “除非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他断定对方的牌，怎么都配不出一个9来，才会这么干。 “而我们那把牌，恰恰，就是这种情况，我们的四颗牌是a、4、6、7、这四颗牌，是怎么配，两颗牌都配不出一个9来。 “在这种情况下，咬定了庄家尾牌配不出9来，那么自己肯定会配出一个9来，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静待庄家出错就赢，结果，那把，他赢了…… “那个小子，你看他的样子，他像一个雏嘛，他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会蠢到不知道45组合的小9是多么容易折的嘛？ “但是，他就那么干了…… “你可以说这是偶然，但是，人生的经验告诉我，在血腥的杀伐之地，根本没那么多的偶然，所有你看起来的偶然，都可能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必然……” 第55章 软骨头 闻听孙筱红这么说，我不得不点点头。 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反驳她道：“红姐你说的这个事情，虽然逻辑上可以说的通，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逻辑上说的通，不等于事实就是如此。目前来看，这个李贺和曹俊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才需要你去注意，去查呀！” 孙筱红瞪着眼睛看着我：“不然要你干嘛呀？” 孙筱红喷出一口烟：“你大哥在你这开的场子，叫你镇场子，不就是叫你干这个事儿的嘛？你总不能什么事儿都让我一个女流之辈出面吧。” 我闻言连连点头：“红姐教训的是！你放心，这小子，我保证替你把他一盯到底……” 孙筱红闻言瞅了瞅我，深吸一口气，手捏着烟转过身来看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道：“高老板，你不是替我把他一盯到底，而是替你自己把他一盯到底。 “场子输再多的钱，输的也不是我孙筱红的钱，是你大哥的钱。 “你不是替我看的场子，是替你大哥看的场子，在场子里，你得做出成绩，做出几件让你大哥觉得你还行的事儿来，你大哥才能加大力度培养你，带着你。 “你要是什么都不是，就只知道在锅里头用勺子舀汤喝，就算你大哥心里头再向着你，也总有厌烦的一天，等他厌烦你了，不带你玩了，你命里头这个能让你改天换命的贵人，就没啦！ “你呀，得向他证明，你有价值，如此才能走的长远，懂不啊小子？ “什么事儿，自己个多动动脑子，主动点去做事儿，别什么事儿都等着别人踢一脚，才动一下，那你早晚完蛋……” 我闻言连连点头：“红姐教训的是，你这话，我记心里头了……” 孙筱红这才又瞥了我一眼，转回自己的身子，继续用小腿蹬着墙壁抽烟：“林子，我给你交个实底儿吧，红姐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我说这个李贺有问题，他就一定有问题。 “我虽然现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但是，这个人，你一定给我盯的死死的，不盯出他的问题来，就绝对不能罢休。 “问题越早查出来，越好，否则，拖的时间越长，我怕事情会闹的越大。 “你只需要把问题找出来，就行。 “剩下的事情，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剩下的事儿全由你大哥来办，就行了！” 我点头：“我明白了，红姐！” 正跟孙筱红唠着，电话响了…… 我打开一看，苏明芳的。 这妮子这是干啥，不就在楼上嘛？ 啥事儿这上下楼的还要打电话？ 孙筱红这个好信儿的家伙赶紧瞥了一眼，顿时幸灾乐祸的笑道：“嚯，这回好，风流债缠身了吧，咯咯咯……” 我瞥了她一个白眼儿，让她自己体会。 接了电话，我道：“哎，什么情况啊，上下楼还打电话？” 苏明芳有点焦急道：“我看你没在二楼，这不就给你打了嘛，你在哪呢宝哥？” 我说楼下呢，跟你红姐抽根烟的功夫，这不你的电话就进来了…… 苏明芳连忙道：“啊，楼下啊，那什么宝哥，跟你临时请个假，有点私事儿，要处理一下，得出去一趟，一会儿我就回来昂……” 我看了看手机，都已经九点多了，看今天的这局面，大概用不了一会儿，也就下班了。 而且，这个点儿，这入冬的天儿，已经算是小半夜了。 这个点儿，能有啥事儿？ 我于是道：“啊，去吧去吧，二楼有齐惠兰，你红姐和蓝姐，还有我，够用，不行你今天晚上就不用上了，不扣你钱。” 但是总觉得这个点儿，有点不太正常。 于是我追加了一趟道：“这天都却黑了，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 苏明芳连忙道：“不用不用，我就在楼下处理一下，就行……” “那你打什么电话？以后这事儿不用跟我报告，这没那么严格……” 苏明芳连忙道：“谢谢宝哥……” 然后就挂了电话。 孙筱红将嘴角的烟丢下，踩灭：“你傻啊……” 我一愣：“我怎么了我就傻啦？” 孙筱红道：“她给你打电话，你不知道啥意思嘛？” 我楞：“不是请假嘛？” “直男！” 孙筱红瞥了我一个白眼儿：“就下一趟的楼的事儿，她用得着给你打电话嘛？” 我顿时迷茫了：“那，她啥意思啊……” “通知你，让你保驾护航，盯着点呗，还能啥意思？” 我顿时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说我咋这么笨呢……” 孙筱红瞥我：“比猪还笨，还不赶紧去盯着点儿，要真出了事儿，苏达强还不要你命……” 我赶紧从后院绕到了前院。 在前院的门外，苏明芳刚从一楼奔出来，出了院子门，跟一个男人的影子汇合了。 黑呼呼的，我也看不清人的脸。 又不好太过上前，所以就只能站在房子的墙角盯着看…… 是一个男人。 她俩在吵架…… 很激烈…… 我甚至可以含糊不清的听到几句什么‘不正经’‘破地方’之类的叫骂的话。 这个男的是谁？ 我心里也大体有了猜测。 之前，二丫跟我说过，苏明芳相亲相了一个对象，塔西那边的，叫什么雷来着…… 哦对了，赵光！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个男的，就应该是那个赵鸣雷……不对，是赵光，嗯！ 两个人吵的越来越激烈，但是我看男的没有动手的意思，我也不好现身。 我现身，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两个人吵了足足五六分钟，最后，我听苏明芳声嘶力竭的大喊：“你滚，你给我滚，我他妈不认识你，就他妈相个亲，我他妈又不是卖给你老赵家呢？你给我滚！！！” 苏明芳说着就转身往回奔。 那个赵光则是一把抓住苏明芳的衣服：“芳，芳，芳，你别走啊，你听我说啊芳……” “别他妈喊我名字，恶心，我他妈不认识你！” 苏明芳愤怒的挣脱他的拉扯，然后一把将前院的小铁门关上，把他隔开在了外面…… 见苏明芳挣脱，又如此无情，赵光在院门外面，竟然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呜呜呜的就开始嚎啕大哭：“芳，芳，芳你不能这样啊芳……” 见到此等猝不及防的情景，我顿时惊呆了，这小子牛逼啊，这膝盖骨也太不值钱，太软了吧，说跪就跪呀…… 第56章 风流债 “你跪也没用！” 进了院子关了大门的苏明芳朝身边哭哭唧唧的赵光大喊：“你就是管我叫妈也没用，我说咱两黄了，那就是黄了。 “当初说好的是试试，我一没答应你订婚，二没收你家彩礼，所以黄了就是黄了。 “我是人！ “我是大活人！ “咋的，你下个跪，我就得给你当媳妇儿，给你暖被窝，让你睡后半辈子？ “你寻思啥呢？ “明着跟你说吧，我现在看见你都恶心，就更别说给你当媳妇儿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别来找我了，再来找我，我就报警了，滚吧！” 说着，苏明芳掉头就往回走…… 那小子见苏明芳如此绝情，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两手把着我的铁大门哗哗的就使劲儿晃荡：“芳，芳，芳你听我说……” 我知道到时候了。 于是从角落里闪出来，朝晃动我铁大门的赵光大喊：“嗐！嘛的？干嘛呢？” 见有人呵斥，赵光一下子冷静下来，停止了晃荡铁大门…… 苏明芳见是我，态度一下子缓和下来了，冲我尴尬的一笑：“宝哥……” 我朝她挥挥手：“你先进屋吧，我来处理！” 苏明芳使劲儿点点头，进了屋。 我走到铁门前，看了看面前的这个赵光…… 一米七左右的个子，挺瘦的，能有一百二十斤撑死了，刀条脸，三角眼儿，看样子还有点水蛇腰…… 模样也就那么回事儿。 说实话，别的暂且不说，就他这幅皮相来说，的确配不上苏明芳…… 我朝他点了点下巴颏：“嘿，哪来的？晃荡我家大门干什么玩意儿？” 赵光闻言赶紧堆起了满脸的假笑，整个人瞬间就矮下去一截，露出一副媚态，不断的朝我点头哈腰：“哎呀哥你好，你不知道，我对象，啊，就那苏明芳，在你这上班，我来看看她……” 简直天生的一副奴颜婢膝的小人贱样！ 我怒道：“你是当我聋还是当我傻啊？” 我立刻回怼他：“鸡毛对象啊对象，我都听见了，人家小姑娘不同意跟你处，是你自个像个癞蛤蟆一样死缠烂打，你特么就是一臭流氓你自个不知道嘛？ “就你这出，放到三十年前都够枪崩的了，赶紧滚犊子啊我告诉你，在到我这来没事儿找事儿，妈的腿给你打折，滚犊子！” 闻听我的恐吓，本来满脸笑嘻嘻的赵光，竟然瞬间收起了自己的笑脸。 腰甚至都直了起来，瞬间换了一副冰冷的冷脸，一双三角眼儿里射出狠毒，冰冷冷的丢出来一句：“你就是高林吧？” 我闻言看了看他，冷笑一声：“我不记得我认识你啊，你认识我？” “不认识！” 赵光冷笑：“听别人说起过。” “谁呀？” 我问道。 我想知道知道，是谁这么嘴欠？ 赵光继续冷笑：“这不重要，高林是吧，大家都是男人，说话就敞快点，你敢不敢承认，你把苏明芳睡了？” “你他妈有病吧？” 我才懒得回答他的问题，他特么是谁啊？ 我直接回怼道：“我还有事儿，你别在这里跟我磨牙知道不，我特么认识你是谁啊？妈的神经病，赶紧滚，以后，这里也永远不欢迎你，知道不？ “今天是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我给你个机会。 “要是他妈的下次还没皮没脸的来找事儿，那我就没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我警告你，我没跟你闹着玩，惹恼了老子，你吃不了兜着走，赶紧滚！” 对付这种流氓无赖一般的小人，你就不能给他一点好脸子，他们这种践人，是永远不识抬举的。你要想忍一时风平浪静，那你就彻彻底底的错了。 你要用最快的速度，让他知道你的底限很低。 否则，他们这种践人，你让一分他得寸进尺，你忍一时他变本加厉。 对付他们这样的人，你永远不要黏黏糊糊，斩不断理还乱。 你就得看到斩乱麻，用最强硬的态度去硬怼他们，让他们抬头就碰南墙，见一次碰一次，撞死拉倒，半点也不能可怜和悲悯。 赵光闻言冷笑一声，哼了一下：“行，你牛逼，我记住你了！”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我的鼻子，掉头就走…… 我的右眼皮儿，无来由的猛烈的蹦了起来…… 尼麻痹的，这孙子，这是在威胁我嘛？ “讨你的风流债来了吧……” 孙筱红不知道啥时候，晃到我身边来了。 冷不丁崩出一句话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后院和前院是连着的。 所以，孙筱红应该是听前院吵架吵的厉害，转个弯绕过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孙筱红道：“哎唷我的祖宗，你说你走路也没个动静，你啥时候来的，好歹也给个动静啊，这大半夜的冷不丁的整出一声来，差点把我的魂儿下丢了……” 孙筱红抱着膀子扫了我一眼：“你要是没做亏心事，你怕啥呀？” 这时候，老虎也从角落里闪了出来，来到我两面前：“林子，没事儿吧？” 老虎也应该是听到声音了。 我连忙道：“没事儿了虎子叔。” 老虎朝外面正在启动的赵光的车子点了点下巴：“用不用我去处理一下那小逼崽子？” 老虎如此一说顿时吓了我一跳，我赶紧道：“没事儿没事儿虎子叔，你千万别插手，这事儿要是用着你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客气的。” 老虎闻言点点头，掉头就走。 见老虎走了，我顿时长舒一口气。 这什么事儿，老虎要是一掺和进来，那就大发了，他掺和的事儿，有一个算一个，非死即伤…… 赵光的车走了。 看着赵光远去的车子，孙筱**我伸手：“来根烟……” 我掏兜递给她一根煊赫门，给她点着。 孙筱红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看着院子外面的虚空淡淡的道：“林子，这个小子啊，绝非善类，你加点小心吧……” 我闻言惊讶道：“红姐你啥意思？” 孙筱红看了我一眼，悠悠道：“就是字面的意思。” 我不解道：“我为啥加小心？” 孙筱红盯着我眼睛看：“你还真是头猪啊，啥话非得掰饽饽说馅儿你才能明白。 “我这么说吧，有一个心眼儿极小极小的男人，喜欢了一个喜欢的不得了的女人而不可得，而你，却不费吹灰之力，把他喜欢的不得了的这个女人给睡了。 “那你猜，这个心眼儿极小极小的男人，他会怎么样？” 我闻言，顿时如遭雷击。 就女人的事儿来说，我脑袋上缝的这七针，这才拆线几天呐…… 第57章 不安的夜 这头上蜈蚣一样的疤还历历在目呢。 不过这种事儿，担心也没用。 毕竟它已经发生了，瞎操心也是白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赵光要是想跟我杠一下子，那我只能奉陪。 进了屋，苏明芳在外屋等我，孙筱红上了二楼。 苏明芳把我拉到另外的房间，一脸紧张的扯着我的袖子，急的眼睛都红了：“咋样宝哥，那赵光走没？” 我点头：“走了走了，你别害怕，就一臭流氓，我就愿意收拾这样的流氓臭无赖，不过最近晚上下班你最好别自个骑着电瓶车往家回了。 “这段时间你就跟蒋秋兰住我新买的那个房子吧，都装修完了，屋子有的是，你们想住哪个屋就住哪个屋，那屋子也能做饭。 “回头你问问齐惠兰和二丫，她们愿不愿意住，愿意住，你们几个女的就一块，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回头我给那院子在安个门卫，再整两条藏獒让你们几个喂，到时候，谁特么找事儿，你们就放狗往死里掏他们，我不信他们再尿性，还能干过俩藏獒……” 苏明芳闻言破涕为笑，笑着锤了我几下：“谢谢你啦宝哥，嗯呐，我听你的，回头我就问问齐惠兰和二丫，看她们能不能一起去住。” 说着话，苏明芳忽然踮起脚，搂着我的脖子，吧唧一声，亲了我一口，然后赶紧扭过身子跑了出去，上了二楼…… 这一下子来的真是猝不及防，整的我一点精神准备也没有。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子，深吸一口气…… 我拿出面巾纸给自己的脸擦了擦。 这小女生，现在红嘴唇抹的都挺艳，这一下，硬生生给我扣了一个草莓印…… 看样子，这下，事情可能是要往越来越麻烦的境地发展了。 这丫头大抵没有谈过什么正经的恋爱。 而我虽然只是比她大了那么五六岁，恋爱那早都是十年前玩剩下的东西，我现在都已经变成一根风月场上的老油条了。 就感情经历这块来说，我俩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一个维度…… 她现在大抵是情窦初开那种，有点经验也不多，这时候，那都是拿爱情当命来看的，我们对男女感情这回事儿的认知，那完全是相同的…… 这也是我的担心之所在。 不过虽然担心，我还是比较看得开的。 人嘛，没来的事儿，暂且就别瞎担心，该来的自然要来，该走的自然要走，那个谁怎么说着，对了，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人这辈子，缘来缘去，缘聚缘散，其实用不着看的那么重，来则迎，去则放，走着看吧，爱情这玩意儿你要是看的太重，那就是自讨苦吃，把管自个的事儿干好，自个的日子活好就行了，剩下的交给天，爱咋咋地。 刚进了屋子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外面街道上派出所的警车的警笛就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我大惊！ 赶紧窜上二楼，立刻散了局子，众人都顺着二楼的铁楼梯散了。 然后我们几个人将屋子里的扑克全都投进了炉子里。 什么情况啊？ 不应该啊？ 要是有动静，李元朝那边应该早就知道啊？ 这声音来的太突然了…… 大半夜的，这也太吓人了这个。 散了局子，我赶紧给李元朝打电话。 李雪琴也是一脸懵逼，不知所以然…… 这可就怪了，居然连李元朝也不知道，这局面不是失控了嘛？ 什么情况啊？ 李元朝道：“你慌个啥，我打电话问问小伦子，怎么回事儿？” 小伦子是青山镇派出所的所长，平素称呼的他的时候，明里暗里都管他叫小伦子。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李元朝回了电话：“没啥大事儿，新华桥那块，负责看守闸门的老两口，看见好像有人在闸门上跳河了，所以报了警了，出警捞尸去了，那闸门哪年不跳一个两个不想活的……” 这还没啥事儿？ 我连忙问道：“那大哥你没问问是谁啊？” 李元朝道：“问了，小伦子也不知道，关键天都这么黑了，那看守闸门的老两口也没看清楚，他们俩不知道，小伦子能知道嘛？ “得捞上来能知道……” 我有点慌…… 第一个闪进我脑海的人就是蒋秋兰。 女人这玩意儿都是形式逻辑的情绪动物，鬼知道，这娘们是不是又想不开来个二马回堂？ 我赶紧打了蒋秋兰的电话…… 令我没想到的时候，蒋秋兰第一时间就接了电话：“哎高老板，谢谢你啊，哈哈哈哈，这新房子就是好哇，哈哈哈，我这床，老大了，成是舒服了……” 见这货还活着，而且看样子还活蹦乱跳的，我顿时内心大定：“啊啊，喜欢就好，回头，苏明芳她们也会搬过去，到时候，你们几个好好处啊……” 蒋秋兰哈哈的笑着：“哎呀高老板，行啊，给我几个都归拢一块来啦？ “行行行，来了好，人多了热闹。 “这房间我都准备好名字了，我这个就叫长春宫，然后她们往后排，延禧宫，钟粹宫，碎玉轩，你的房间就叫养心殿，哈哈哈哈……” 我闻言顿时无语：“你可拉倒吧，我特么又不姓爱新觉罗，哪有那个排场，以后这玩笑跟我开行，别跟她们开啊，行啦，我还有事儿呢，挂啦……” 蒋秋兰嘻嘻的笑着：“那你今晚不过来陪陪我啊？” 我道：“苏明芳她们会去的……” 然后赶紧挂了电话，再唠一会儿，指不定她又扯出啥话来。 撂了电话，我来到二楼，跟孙筱红她们说没事儿，场子今儿散了就散了吧。 散了今天就早点下班，苏明芳你正好也收拾收拾，让你红姐送你我那新院子，跟蒋秋兰一起住去吧，正好你爹也在那边干活，都有个照应…… 齐惠兰赶紧道：“我也去！” 二丫也不甘落后：“我也去！” 我点点头：“都去都去，跟家里头说一声，同意了就行。” 齐惠兰不忿的瞪着眼睛：“高老板，我们早就成年了，用不着你婆婆妈妈的教导我们怎么生活和自理……” 二丫也不忿的撇嘴：“年纪不大，口气不小，说话跟我爷一个样儿……” 我懒得跟她们拌嘴，直接跟孙筱红道：“你把她们送过去吧，我有点事儿，得出去一趟……” 第58章 人死如灯灭 我开着车来到了洮儿河的闸门。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闸门的水泥桥上，已经来了不少的人。 闸门上所有的灯都点了起来，搞的灯火通明。 下面正在进行捕捞作业。 因为发现的及时，所以，尸体并没有冲走多远。 没一会儿的功夫，人就捞了上来。这个季节，这个温度，这个水深，这么长时间，估计早就彻底没气儿，我估摸着，这人就算捞上来，也彻底没有了还阳的可能…… 人捞上来了。 我跟着到跟前一看，顿时震惊不已。 这跳河哪是别人，不正是坎清河嘛…… 这货怎么这么他妈的想不开，跳河了？ 但是我随即一想，坎清河的老婆离了，赖以为生的小商店晃了，房子也出手了…… 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儿女老婆都不搭理他…… 而且，他现在别说自己的窝了，连个寄生的地方，都找不着了。 加上又输了钱，欠了债。 自己的岁数也大了…… 大概，是感觉自己人生无望，走投无路了，所以，才跳的河吧。 他不是农民，村子里头没有土地。 他也不是城里人，他没有工作，更没有什么事业单位和劳保。 他像是一只寄居在这个小小乡镇里的寄居蟹…… 他既不是农民，也不是工人，既没有土地也没有工作。 那他算什么呢？ 现在他连房子也没有了，所以，大概，只能算是一个流民了…… 但凡他的人生，哪怕还有一丁点可以依靠的依仗，大概，也不会走到这条死路上。 他这样一个脆弱的流民，是根本承受不住，在牌桌上载这么大跟头的实力。 这一个跟头栽下去，他根本爬不起来…… 他太脆弱了。 当然，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并不比他强到哪里去。 坎清河的儿子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开着车过来了。 后续的事情，我也懒得关注了，开着车回到了镇里。 这一天也没怎么正经吃饭。 所以给柳婧打了一个电话，叫她给我整两个菜，送到老虎住的岗亭子里来。 棋牌室里一楼和二楼虽然白天的时候人生鼎沸，嘈杂不堪。 但是一旦局子散了，就瞬间人去楼空，静的跟一个鬼屋一样。 柳婧给我整了四个菜，一个红烧带鱼，一个蒸肘子肉，一个炒蒜苗，一个红肠炒鸡蛋，还有一包油炸花生米。花生米在我们这不算正菜。 我给了她二百块钱，她瞪了我一眼说这是客人们吃剩的，你不吃就倒垃圾桶的，要啥钱，吃吧，你们俩不嫌就行…… 拿着一瓶老虎头给老虎斟满。 老虎喝了一口问我：“咋滴了林子，跳河那是熟人吧？” 我点点头：“坎清河！” 老虎闻言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孬种一个，死了就死了吧，活着也没啥意思。” 我都被他气笑了：“虎子叔，这好歹是一条人命，咱不惋惜就算了，也别那么说人家嘛，死者为大嘛。” “大个球！” 老虎往嘴里丢了几颗花生米：“你要说女人受了点挫折要死要活想不开，倒也情有可原，可他一个老男人，都特么活了大半辈子了，这点承受力都没有，输这点破逼钱，就要死要活，这大半辈子，那不白活嘛，合着他的命，就值那点钱，死就死了吧……” 老虎的行为逻辑和辩证逻辑，跟一般人是不太一样的。 对此，我也没什么话好说。 我两一人闷掉了一瓶九两装的老虎头，我便回到了二楼睡觉…… 我在二楼的卧室里刚躺下。 苏明芳的微信就发了过来：“宝哥~”。 还带了一个微笑的笑脸表情。 我把自己脱的干干净净钻进了被窝。 我自己的时候，喜欢这种睡眠方式，舒坦。 钻进了暖呼呼的被窝之后，才趴着给她回了信儿：“嗯，在呢，咋样，新房间还睡的好？” 苏明芳说：“好极了，我爸把最好的房间指给我了，我们四个女的房间都是挨着的，要是不愿意自个睡的，就睡一起，舒服极了。你这被子也好，听我爹说，这都是蚕丝被，不便宜吧？” 我笑着道：“还行，没那么贵，舒服就行。” 停了一会儿，苏明芳问道：“你去闸门了吧，谁投河了啊，我认识嘛？” 我道：“坎清河！” 苏明芳大惊，发了一个‘啊’？ 可能是震惊了一会儿，才发消息过来：“他咋还投河了，昨天见还好好的，跟我们几个还嘻嘻哈哈的，看着挺乐观的，这咋一转眼就投河了？” 我说道：“对活着绝望了呗。 “至于你说看到他嘻嘻哈哈挺乐观，那都是他故意表演给你看，也是给别人的看的，人嘛，特别是男的，绝望也好，不如意也好，各种不利情况也好，大抵从来不愿意将不如意之处，呈现给任何人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别说对你们了，很多时候，或者任何时候，他们连最近的亲人，爹妈，妻子儿女，也隐瞒着，哪怕，自个内心早就千疮百孔，哪怕已经绝望了，也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狼狈，都是自个撑着…… “不像你们女人，有一点不如意就要大喊大叫，情绪不好也要找个借口发泄，男的都是自个默默的担着，实在担不住了，也就眼睛一闭，一了百了了……” 停了一会儿，苏明芳道：“所以宝哥，你是不是内心深处，瞧不起我们这些女人？” 我闻言一愣…… 我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是不管思考没思考过，也不能承认不是。 我连忙道：“哪有的事儿，你别瞎说，我啥时候瞧不起女人过，别给我扣帽子，我只是说男人和女人的人生态度，是有所不同的。” 苏明芳闻言发过来一个不相信我的翻白眼表情…… 聊着聊着，就觉得上下眼皮儿打架。 最后，拿着手机等苏明芳回信儿的档口，手机直接从手里滑落，直接睡了过去…… 早晨我是被孙筱红的电话吵醒的。 叫我赶紧起来去冷库那边结账，说是这一晃又押了好几天，马上月底要清账，叫我赶紧过去。 我洗了一把脸就赶了过去。 而至于坎清河，他就这么死了。 死的，甚至还不如老陈婆子，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儿子直接把他拉到了火葬场化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和他的家人，至此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只有之后去太古的时候，我会偶尔想起来一下，我与坎清河曾经在这里撸妞的那天…… 第59章 折箩菜 某种程度上来说，坎清河算是一个性情中人。 但是牌桌可不管你是不是性情中人，甚至不管你是善人还是恶人，好人还是坏人。 牌桌只认一样东西，那就是纸牌上的点数。 至于你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这个，跟牌桌没有任何关系…… 世上所有严苛的法律法令法规，多多少少都有点温情的一些东西。 唯独牌桌上的规则，虽然不入正法，但是，却从来不会又任何的人类情愫可言。 它是真正的将规则执行到完美的彻底的冷面君王。 如果坎清河不碰牌桌，余生混个稀里糊涂的温饱了度残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很可惜，现实是没有如果存在的空间的…… 他输了就是输了。 他死了就是死了。 死的是那么轻，像一根毛…… 在这个世界，他的离去没有激起任何的涟漪，远没有来的时候那么轰轰烈烈…… 我收拾了一下情绪。 对于坎清河骤然离去的遗憾，大抵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死的人死了。 活着的人还得活着。 我的棋牌室距离李元朝的冷库并没有多远。 大抵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因为平常几乎没有什么运动。 所以今天我打算走着去。 出了门的时候才骤然发现，温度骤降。 路边的水洼子甚至都可以有小冰碴了…… 冬天，已经开始正式降临了嘛？ 我赶紧重新回屋子里，把去年的旧羽绒服套上，下边加了一条保暖裤。 鞋子也换成了马丁靴子，这才重新出了门。 一路走到李元朝的冷库，被叫到了食堂里。 食堂的桌子上，竟然摆了足足十来个菜，都是硬菜。 李元朝和孙筱红，陈蓝三个人坐在桌子前吃饭。 见我来到，陈蓝赶紧给我盛满了一碗饭，给我拿过了凳子。 我看着一桌子菜道：“大哥，这是干啥啊，大早晨的对付一口就得了呗，早晨咋还整这么多菜？” 李元朝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道：“昨晚儿跟镇里那帮子吃饭了，吃了一晚上的饭，喝了一晚上的酒，这菜也没动几口，我就叫人打包打回来了，钱不钱的小事儿，不能浪费粮食，吃，使劲儿吃，别剩！” 我一看桌面上，嚯，全是硬菜。 烤鸭根本没动几片，连小菜都带着呢。 柳根子鱼炖榛蘑，锅包肉，土豆炖蛤蟆，青椒炒大肠，白萝卜炖羊肉，盐水大虾，狗肉炖豆腐，居然还有一盘青椒炒干豆腐…… 李元朝一边吃一边用筷子比划着：“林子赶紧吃啊，多吃，你红姐今早晨可是忙活了一早上，一个菜一个菜挨排热的，你要不吃可就辜负了你红姐一片辛劳。” 我赶紧说谢谢红姐，红姐你辛苦了啊…… 孙筱红笑着挥挥手，一边扒拉着饭一边道：“你可别说了，我这是出力不讨好，你大哥不动手帮忙不说，还在厨房里一个劲儿指手画脚，说什么要把这些菜全都一锅烩了…… “气的我呀，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菜哪有那么乱吃的，我宁可一个一个重新热一遍，也不能这么糟蹋这些菜呀。” 我看着孙筱红道：“红姐，你来我们这边的时候不多，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这边有一种菜，叫大烩菜，也就是乱炖，学名叫什么罗来着……” “折箩！” 陈蓝在旁边敲边鼓。 我点头：“对，就叫折箩，但是那个特意做出来的折箩菜，比不上我们这边的大烩菜正宗，我们这边的折箩菜。 “那必须是剩菜，最好是过夜的，只有过了夜，出锅超过八个小时了的剩菜，才是入了味儿，啧啧，那味道，不管什么饭店都做不出来，说实在的，我还真是有不少年没吃着那味儿了，还真挺想的……” 李元朝在旁边哈哈笑着：“对对对，我就是那意思，她就是不理解我的意思……” 孙筱红闻言翻了翻白眼儿：“那还不简单，回头到东来顺要上二十个菜，折到一块，过了夜再给你们重新热不就得了……” 李元朝：“你别说，我还真试过，但是，没有那个味儿，也不知道咋整的……” 我说：“没准呀，那菜呀，必须得大家伙都动过筷子，要是没动过筷子的菜，吸收不了人气儿，就没那个味儿……” 众人闻言一愣，然后一起哈哈大笑…… 笑完了之后，李元朝道：“林子我看你新院子也整的差不多了，这两三天，人就调过来了。 “你原先这个场子，你蓝姐去顶着。 “新场子那边，你红姐去顶着。 “可这两边的场子你都得看着点，这两头跑，所以你得多费点心知道不？人必须给我看住喽。” 我点头：“大哥你放心吧，我明白！” 李元朝道：“当然了，你主要的注意力，还是得放到新场子那边，那边的一场输赢，整不好够这边好几倍的了，必须得给我盯住了。”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沉吟了一下道：“你整过去的那几个女的，是不行的，回头你把她们调回来，坎清河的房子在我们手里，回头你叫她们住到那里头去，那边，只能留两个服务员，她们住在那里肯定是不行的，一个不小心，就彻底乱了，她们几个女娃子，见过几个有钱的。 “一见还不得走不动道了，人家勾勾小指头就把她们魂儿都整没了，那是玩的地方，不是干那个的地方。” 我点头：“我了解了大哥，回头我就把她们调过来。” 说着，李元朝给我发过来一个微信。 我一看，是个挺漂亮的中年女人的相片。 李元朝道：“这是分给你的客户，叫余小桦，干什么的你就别管了，你就叫于姐就行了。 “你负责接送和伺候她，吃喝玩乐都管着，她就是咱的上帝，能不能伺候好，关系到咱的生意好坏，知道不？” 我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大哥！” 李元朝也点点头：“她我是交给你管了，至于你怎么用你手底下的那个小姑娘，那是你的事儿，我管不着，但是林子我警告你，别让那几个姑娘跟客户走的太近，容易坏事儿，这其中紧要，你要把握好。” 我点头：“我记住了大哥……” 第60章 骚动 李元朝一边用筷子吃菜，一边用筷子点着我道：“林子你得记住喽，服侍好大客户，一切都得以大客户的需求为服务宗旨，大哥说句不好听，这个余小桦对你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啥你都答应她，哪怕她要求晚上陪她，你打心眼里一百个不愿意，你也得答应她。 “她这里一天能为你制造的收益，顶小老百姓一年的还多。你要比服侍你亲爹亲娘还要上心，知道不？” 旁边的孙筱红和陈蓝闻言都低头嗤嗤的笑着…… 我没好气儿的瞪了她们一眼，朝李元朝点点头：“好吧大哥，我听你的……” 李元朝立刻假怒道：“你别一副心不甘情不愿那死样子，也不照镜子瞅瞅你那熊sai，人家余小桦现在岁数是稍微大了点，但是人家也不一定瞧得上你。 “你知道个啥呀，时间往前倒二十年，余小桦的姿色，在整个桃南城都是手扒拉着挑男人，就你这样的连给人擦鞋都用不着你，就算往前十年，那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就算现在，桃南城不知道还有多少老爷们，惦记着余小桦这一口呢……” 我能说啥？ 我只能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不屑的瞥了我一眼：“知道小城子咋伺候老佛爷不？” 我咳嗽了一声：“了解一点。” “那就行！” 李元朝夹起一根鱼来剥下一块鱼肉放到嘴里嚼着：“就那么伺候着就对了，至于别人，我另有安排，你能把一个人伺候好了，就算你有功了……” 李元朝想了想道：“哦对了，还有一事儿，我琢磨了一下，这人呐，往后肯定是越来越多，在场子这边停顿的时间，肯定也越来越长。 “这早晚少不了吃吃喝喝的，你整一个厨师吧，这厨师你整个像样点的，上得了牌面的，这伙食费和厨师的钱呐，大哥这边管，你把票据啥的都给你红姐，然后给你转现。厨师你就给一万吧，你找一个吧，我就不找了，你也好能卖个人情……” 我点头：“知道了大哥！” 吃完了饭，从李元朝那里出来，我又在孙筱红那结算出来五万多块钱。 这段时间进钱的总数，都快赶上我上半辈子赚钱的总数了…… 我深深的体会到那一句话的魅力，当你真正赚钱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之前所有挣的钱，都是零花钱…… 这样的赚钱速度，已经让我感到有些微微的害怕。 但是想到以后，可能会赚的更快，更多，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相反，倒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我家几代差不多都是贫农，一贯赚钱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一分一毛的挣钱攒钱，哪有这么快挣钱的，太特么吓人了…… 吓人归吓人！ 我还是十分欢喜的把钱通过信用社的窗口，存到了我的存折上。 窗口的柜员牛晓丽，都认识我了…… 每次我来的时候，牛晓丽看着的那小眼神儿，都是水汪汪的，含情脉脉的。 本来是应该冰冷的岗位职员，但是每次面对我的时候，都是充满了热烈的热情，而且，一早就用十分蹩脚的套路，弄走了我的微信…… 时不时的找了空闲时间，还要嘘寒问暖一番。 对此，我要么说忙，要么一律无视…… 但是，令我想不到的事，牛晓丽的韧劲儿很强，仍然坚持不懈的找机会嘘寒问暖。 牛晓丽这个女人长的还行，是我比较喜欢的丰腴类型，下巴颏长的虽然有点地包天，但是那副丰腴的身材，丰腴到穿着的裤子几乎要爆炸了，着实挺吸引人。 但是我现在，委实不想招惹女人，我真的很忙，不想在这紧要时刻，让女人插进来一脚，扰乱我的生活节奏，确切的说，是赚钱节奏…… 我现在有点体会到有钱人的感觉了。 尽管，我现在完全称不上有钱人，甚至跟有钱人都不搭边。 但是事实上呢，我身边几乎所有合适的女人，都对你很温和，很尊敬，很尊重，甚至都包括愿意栖身与我的。 我当然明白，这绝对不是我有什么莫大的人格魅力。 而完全是因为我现在小有资财，应对生活的各种经济问题，完全没有没有问题。 单单是这一小点点的成绩，甚至都能让很多女人见到我，就自动排卵了，我无法想象，一个真正的有钱人，他的世界是何等的景象…… 我跟李元朝固然很熟。 但是其实，他的个人私生活，我也就是一知半解，甚至完全不甚了解。 我们之间接触很多，但是无论生活还是工作，我俩，是两条线，甚至，是两个世界。 还是那句话。 很多时候，他跟别人吃饭，我连给饭桌上的人倒酒的资格，都没有。 钱，真他妈是一件美妙的东西啊，他能让整个世界，都对你和颜悦色。 从信用社出来之后，忽忽悠悠的就到了下午的时间。 随着冬天渐渐来到，天变短了，我们战斗的时间，也开始有了些许的改变。 从下午三点半左右，就开始了。 这样一来，一般时候，战斗到十点到十二点，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如此，便用不着整夜整夜的熬夜了。 熬久了，大家都不好。 所以，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就上了二楼。 二楼的各路散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登场。 伴随着冬天来到，回家过年的人越来越多，二楼场子里的中坚力量骨干人员，也开始增加。 每每这个时候，就是场子里最火热的时候，如无意外，可以赚两个月的好钱。 这些刚刚回家的年轻人和中年人，刚从外面打工一年回来，各个兜里鼓鼓，子弹充足。 他们虽然不会像是蒋秋兰，坎清河和曹俊那样下狠注，但是，平素几百几千的注头，也是不断的。 其实，几个大户就算吃光啃净，能有多少钱。 这源源不断的中小散户，才是真正的中流砥柱…… 齐惠兰和苏明芳早已经十分场子里的伙计。 所以，各种伙计麻利的完成。 散户们坐在桌子旁边谈笑风生，嗑着瓜子，喝着茶水吹水，等待着开局。 这时候人群一阵小骚动，我循声看去。 果然，现在在二楼场子能引起这样小骚动的，也就只有曹俊和那个李贺了…… 第61章 棋逢对手 之前，孙筱红笃定，这个曹俊和李贺有问题。 但是我真是瞧不出来，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题。 总不能因为这俩人在这赢了点钱，就愣说人家有问题，这不符合规矩。 场子又不是饕餮，许进不许出的。 当然，话是那么说，我这该尽的义务，肯定是要尽的。 所以，今天我打算格外注意一下这两个人。 要是这两货真的有什么问题，我料他们两个也没那个本事，能逃得出我的法眼。 想当年，我在我干爹田阳手底下练活的时候，他们俩还不知道在哪呢。 两人进来，我赶紧跟两人打招呼。 这样的大客户，不管怎么说，都是场子里的顶流。 他们赢的钱多，我的水子抽的就多。尽管，他们赢的是李元朝的钱，但是依然是我的大客户。 我赶紧掏出烟来分别给他两一只…… 曹俊哈哈笑着接过我的煊赫门：“哎呀我说高哥，你现在好歹也是老板了，开大奔的人了，咋还抽这个烟呢，你也太低调了啊。” 我哂笑：“亮子你就别跟我闹了，我算个屁的老板，这烟二十块钱一盒，能抽上溜不倒牌子，我都烧高芳了。” 曹俊闻言哈哈大笑，用手指头指着我：“装穷，你就跟我装穷吧你，嗯？红姐呢，都三点多了咋还没到呢，干活不积极呀她……” 赢了钱的曹俊，很明显说话都大气了几分，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嚣张了不少。 在我看来，像他这样的，那就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荤油那伙的。 才他妈赢了七八万块钱，你看他嘚瑟的这个样儿，跟特么中了五百万一样的。 就这样的，典型的兜不住财。 相反，他的表弟李贺，就低调很多，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 接过我的烟，甚至还微微弯腰，十分客气的跟我说谢谢高哥…… 这才是做大事的人该有的样子。 曹俊的眼神色眯眯的在齐惠兰和苏明芳的身上扫了一遍，刚要开口说点荤段子戏调一下，这时候孙筱红嘎达嘎达的敲着二楼的楼梯上来。 众人赶紧将目光移向了孙筱红。 曹俊第一个亮开了嗓子大咧咧的招呼着：“哎呀红姐，就等你了，这大伙可都想你呢，哈哈哈……” 孙筱红也咯咯的笑着回应：“拉倒吧你亮子，你他妈就是想你红姐箱子里的钱呢，你才不是想我。” 曹俊嘿嘿的笑着挠挠头：“都想，都想……” 孙筱红咯咯的笑着：“行，随便想，有本事你就把我箱子里的钱赢干了，你要是能把我箱子里钱赢干了，我跟你走不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 众人和曹俊顿时一阵哈哈大笑。 气氛很活跃，孙筱红很会掌控气氛。 孙筱红瞥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提醒我注意曹俊和李贺，特别是李贺。 我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示意收到。 开局了…… 孙筱红校完牌，洗牌，坐在天门的李贺切牌。 孙筱红拿起骰子：“下注！” 李贺直接在天门上丢了一千。 曹俊马不停蹄的在跟着丢了一万。 孙筱红见状一笑，看着李贺：“呦，小兄弟今天开局就这么猛嘛？” 李贺闻言腼腆的一笑：“之前赢钱了嘛，今天下注就猛一点。” 孙筱红微笑着，没说什么，丢出了骰子。 五点！ 五自首的点子。 孙筱红笑容收敛，开始发牌…… 李贺的牌是故意遮挡的，所以我是看不见的。 只见李贺的四张牌，捏在手里，捏了足足有半分钟，最后，才犹犹豫豫的将手里的四颗牌分把又合在一起，扣在了牌桌上。 我来到孙筱红后面，看孙筱红的牌。 孙筱红碾开四张牌，我见状内心大定，四颗牌分别是2、4、9、9、四颗牌。 这种对子牌，没有任何疑虑，只有一种配法，24组合9对子，配成6拖9对子。 这样大的对子，头牌超过了6，有至少百分之七八十的几率能赢。 看样子今天的开局还是不错的。 孙筱红将牌扣在了牌桌上，笃定的看着李贺：“开牌！” 李贺的牌在打开的刹那，我和孙筱红一起惊呆…… 同时，押注在天门的曹俊和一众散人，顿时一阵高呼…… 只见，李贺的四颗牌，分别是2、3、5、5、四颗牌。 这种牌型，跟孙筱红的牌型，如出一辙。 这几乎没有别的想法，就是23组合5对子，配成5拖5对子。 当然，也可以将对子5拆开。 然后25组合35，配成7拖8的牌面。 但是按照一般的打法认知，舍去了个对子尾牌，只为头牌加两个点数，这是得不偿失的干法。 毕竟尾牌8和对子5相比，相差太过遥远，而且拆完的牌，还属于两头漏风的牌型。 正常人是不会那么干的…… 但是，很明显，李贺，不是正常人。 他…… 竟然真的把5对子，拆开了…… 如此，孙筱红的6拖9对子，碰到了李贺的7拖8。 虽然孙筱红的尾牌9对子，把李贺的尾牌8大的没了边。 但是，头牌6却是输给了李贺的头牌7。 李贺的头牌7力克孙筱红的头牌6仅仅一分。 但是，一分，足够了…… 足够天门从必死之局，逃出生天！ 孙筱红看着这一副不可思议的配牌，看向李贺：“小兄弟这对子拆的，跟看见了我的牌一样，牛叉！” 李贺腼腆的一笑：“红姐说笑了，没那么玄乎，只是我个人喜好，只要头超不过六七个，我不觉得对子有多大几率能赢，所以，不就拆了么。 “5个头，能嬴谁啊？你说对不红姐？所以我觉得还是保命要紧。” 孙筱红复杂的笑了笑：“兄弟好见识……” 说着，将牌收起来，收敛了笑容：“下注……” 李贺也收敛了二皮脸的假笑，直接往注头上，又加了一千。 旁边的曹俊忙不迭的跟注，又加了一万…… 火药味儿，登时出来了…… 刚一开场，两军对垒的架势，就拿了出来。 我知道，今天，肯定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鏖战。 李贺这第一手牌，就配的让我震惊不已…… 这配牌，着实有点不太对头。 但是，我依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也许，就是巧合而已。 我需要继续观察…… 第62章 薅羊毛 第二局马上开始。 李贺很快配完了牌。 孙筱红拿起了牌…… 我看了一下她的牌。 2、6、7、10四颗牌。 这种牌有两种配法。 6、10组合27配成6拖9。 7、10组合26配成7拖8。 但是7拖8是两头漏风牌型。 所以，孙筱红毫不犹豫的组城6拖9。 并且，还故意停顿了一下，等待我的回应。 我并没有回应，因为我也认为，这样的配牌，没有任何毛病。 “开牌！” 孙筱红一声娇喝。 李贺徐徐的将自己的四颗牌亮开…… 这一次，我和孙筱红再次震惊。 这一次的震惊，比上次还要惊恐。 只见，李贺的四张牌，分别是8、9、10、10、四颗牌。 这种牌，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属于天配。 89组合通天对子10，配成7拖10对子。 这种牌连蠢货都会不假思索的配好。 但是…… 可但是…… 李贺竟然神奇的，将通天对子10，拆开了！ 他它妈将通天的10对子，拆开了！ 拆开了…… 组成了8、10组合9、10配成了8拖9。 只为了给头牌抢仅仅一个点数，他竟然将通天的10对子，拆了？！ 而恰恰只是因为这一个点数，仅仅因为这一个点数，孙筱红，被首尾相克，输了…… 如果是按照正常的逻辑，89组合10对子配成7拖10对子。 那么，李贺的头牌是89组合成的7，而孙筱红是7、10组合的7，点数上要输半分。 那么这副牌就是和牌。 但是，因为李贺抢了一个头，结果，力克孙筱红，首尾全克。 孙筱红嘴巴张的老大，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贺：“小兄弟，10对子，都拆？就为了抢一个头？” 李贺则是一脸淡然的皮笑肉不笑：“输赢之间，一分，就足够了。10对子拆开，虽然尾牌没有了对子，但是依然散牌中的通天9，而头牌，也是通天8，头牌中的二号选手。 “所以，只要你是散牌，只要你的散牌，不是9拖9，我就赢定了…… “10对子算个什么东西？ “不能赢钱，10对子什么都不是。” “能赢钱，不用对子也一样，而赢钱才是真格的，你说，我说的对嘛红姐？ “怎么样，红姐，亮牌吧！” 孙筱红定定的看着李贺：“不用亮了，你赢了……” “嗷呜……” 天门这边的散修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声。 曹俊则更是迫不及待的抽出六百块钱给我：“哈哈哈，高哥，水子，哈哈哈哈……” 我赶紧接了钱：“老板发财！” 孙筱红瞥了我一眼…… 我知道，孙筱红再催促我，警告我，赶紧，尽快，马上，给我查查，这个李贺，到底怎么回事儿？ 刚两把牌，但是这区区两把牌，他诡异的拆了两回不该拆的对子，就好像认识孙筱红的牌一样…… 李贺面前的两千块钱，又备上了两千，变成了四千。 他根本没动。 曹俊见状，赶紧将面前的四万块钱上，又加了六百，凑成四万整数…… 他们，要连续翻倍，一副要生吃了孙筱红的模样。 李贺如此出神入化的配牌，彻底的折服了周围的部众们。 于是，众人纷纷跟投。 除了李贺和曹俊的四万四千块钱，天门上，噼里啪啦的又被拍上了十几注。 已经不下七八万块了…… 好在这一局，孙筱红发了个对子6。 算是保住了尾牌没输。 又一局开始…… 但是，接下来一局，李贺再次力克孙筱红，到底是卷走了翻倍注。 随即，李贺便抽回所有注头，下了一百块…… 孙筱红的心态顿时有点崩…… 于是发牌的速度加快。 今天这一场，李贺各种手段，折磨的孙筱红焦头烂额。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孙筱红给我暗号之后，我赶紧找借口，结束了今天的战斗。 清点了一下钱之后发现，今天一场，竟然被整整薅羊毛薅走了三十多万…… 光光李贺和曹俊两个人，就薅走了十七八万。 剩下的，被众人分了…… 孙筱红像是一只斗败的狮子，眼睛直勾勾的坐在椅子上抽着烟。 抽了一根接一根，然后问我：“就没有发现一点那个李贺的问题？” 我摇头：“红姐，我真是仔仔细细的从头盯到尾的，没有任何手段，也没有任何道具，更没有出千，我敢保证，人家靠的就是技术。 “这个李贺，配牌是有点邪门。 “但是，不管咋说，这配牌，是人家自己的事儿，咱总不能管人家怎么配牌吧？ “这说不过去。” 孙筱红两眼发直：“不对不对，这个李贺，肯定有毛病，我敢肯定，他指定有毛病……” 我无语：“那你说，哪有毛病？” 孙筱红怒道：“哪有毛病，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儿嘛？你问我干啥？你就得负责把他的毛病找出来，你不找，难不成让我找啊，你干啥吃的不知道嘛？” 这女人他妈的疯了。 开始跟个疯狗一样乱咬了…… 要么说，女人都是情绪动物呢。 上来那股劲儿，谁他妈也整不了。 我只能悻悻道：“行行行，我找，我给你找……” 孙筱红怒吼道：“高林，你别拿这事儿当儿戏，我说那个李贺有事儿，他肯定有事儿，你得尽快找出来，不然，要是他这么干下去，这一天得掏出去多少钱，你知道嘛你？” 我气道：“废话，我当然知道，我找，还不行嘛？” 当晚，不欢而散。 说归说，闹归闹。 孙筱红如此笃定李贺有事儿，我也不敢小觑此事。 现场我是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所以，我只能熬夜，重新一遍一遍的回放今天的监控录像…… 就这样，一直重新回放到凌晨三点多，我依然看不出来李贺有什么不妥之处。 算了，这么搞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反正我到现在，没有看出来李贺有任何不正常。 回头，明儿起来拿着录像，去问问我干爹田阳，看看我干爹能不能看出点啥道道来…… 第63章 干爹 我干爹田阳在三十多年前，那可青山镇的风云人物。 当初在七几年的风华正茂的时候，正好赶上运动，袖子上带着红袖标，端的是了得的人物，当初拎着一根藤条子，说整谁就整谁，吊起来打。 他是那个时代少有的高中毕业生。 可惜后来在选择职业的时候，他坚定的选择供销社。 供销社作为那个时代最庞大的国企，本来他还以为捧上来一个永远不会碎的金饭碗。 结果…… 没几年的功夫，供销社这个东西，就相继瓦解，被个人承包了。 他就成了一个普通百姓。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田阳不知道通过什么路子，修炼出了一手通天的牌技。 扑克牌，纸牌，在他的手里，就跟自己的媳妇儿一样，想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想要什么花样，就有什么花样。 那时候都是几毛钱几毛钱，几块钱几块钱的玩。 他都经常可以赢几十块钱。 到了后来千禧年之后，随着经济飞速发展，生活水平提高，人们手里的钱越来越多，玩的也就越来越大，越来越野。 田阳就开始在外面玩…… 玩的大了，危险也就大了。 最终他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少了两根手指。 没有人知道他发生过什么，但是大体都猜的到，这是出千被人剁掉了手指头。 之后，因为在供销社的承包人是老熟人，他就在供销社混了几十年，连做饭都守夜。 直到数年之前，青山镇辣椒行业骤然崛起，供销社被推平了盖楼，他才算失了业在家。 养了几头牛马羊混日子…… 我小的时候跟他家的两个儿子一起长大，可谓是光腚娃娃。 田阳的人品还是非常和蔼的，日子长了，混来混去，就认了他们老两口干爹和干妈…… 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我总要去拜访一下，喝喝酒，聊聊天。 田阳总是说，自己这一辈子啊，算是非常混蛋的一生，八个字就可以总结： 一无是处，一事无成。 其实我倒不那么认为。 他才六十多岁，身板还硬朗的很，还是可以发光发热的。 说来也巧。 我骤然发现今天就是我那干爹田阳的生日。 要是平时我还真记不住。 但是今儿有用的着他的地方，我自然是要记起来的。 我在桃南城弄了一个三百多块钱的蛋糕，又弄了两箱老虎头和一个四十多斤的大猪肘子，约摸着饭点的档口，就来到了村里的田阳家。 田阳家今天热闹的很。 他有两个儿子和两个闺女。 两个闺女嫁的也不远。 所以，今天两个闺女，两个女婿，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儿，外加上两个孙子和两个孙女，呜呜泱泱一大屋子的人，端的是儿孙满堂，热闹非凡…… 我进门的时候，外屋地的厨房里，汩汩的往出冒着白烟，白烟之大，弄的我开门进来，他们都不知道知道是来了客人了…… 直到我来到厨房的灶台前，抱着我那正在灶台前往出盛菜的干妈的脖子：“妈，我来啦，哈哈哈……” 我干妈刘小枝吓了一大跳，挥了挥眼前的水蒸气，才看清楚是我，顿时大喜，笑着拍了我两下：“艾玛，宝子啊？ “你这小崽子，来咋也不先打个电话呢？ “进屋进屋进屋，你干爹刚才还说呢，要找你喝酒，怕你忙也没敢给你打电话……” 我拿出一个一千块钱的红包塞到刘小枝围巾的衣兜里。 刘小枝赶紧推搡挣脱，我连忙道：“给我干爹买酒喝的，你就别推迟了干妈，啊？” 然后亲了刘小枝一口…… 刘小枝赶紧笑着推了我一下：“你这小兔崽子，没个正形，赶紧滚屋里吃饭去……” 我和他两个儿子田晓峰和田晓辉一起，从车子的后备箱子里，把蛋糕，猪肘子和酒水搬进了屋，这才进了里屋。 跟田阳招呼了一声之后，就坐在他的身边，这家庭生日宴会，算是正式开始。 晚上七八点钟之后，他的闺女儿子和孙子们，相继离去。 转眼之间就剩下他们老两口。 我和田阳和刘小枝，盘腿坐在炕上嗑着瓜子，唠着家常…… 田阳何等人也？ 我估计我一进门，他就知道我准有事儿。 于是一边吸着烟一边跟我说道：“宝子我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就你那点小心眼子，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几个粪蛋子，说吧，又啥事儿？”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干爹让你说着了，还真有点小事儿，我最近在镇里整了个棋牌室，你也是知道的，二楼玩的大点，整的扑克……” 田阳懒得听我的铺垫，直接挥挥手道：“说重点！” 我于是将曹俊和李贺在二楼的那两场牌局，以及我和孙筱红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说给了田阳，甚至，我连其中几场关键牌局的点数对决，都详细的说给了田阳。 这种事情，牌局上的点数细节，才是最重要的判断依据。 说完了，我拿出拷贝录像的关键牌局的片段，放给了田阳看…… 田阳对其中那几场牌局，仔仔细细的来来回回的看了足足三四遍。 最后，长出了一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你那个女搭档说的没错，这个叫什么贺的小孩儿，是有问题的……” 田阳居然也这么说？ 居然跟孙筱红的说法一致？ 我连忙问道：“干爹，你看出啥问题来了，我怎么看不着呢？” 田阳看了我一眼，沉吟了一下道：“那小子太贪了，为了赢，对子10都拆开，就为了抢一个头点，凡是正常的人，都干不出这个事儿来。 “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的人，那就不是正常人。 “哪不正常？ “我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有一个地方有不正常的可能性……” 我连忙问道：“干爹，哪不正常？” 田阳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我不想告诉你……” 我闻言登时一愣：“干爹，你这是干啥？这可是我的场子，你不管我啦？” 田阳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叹了一口气，看着我道：“那你告诉我，我告诉你之后，以李元朝的性子，他会怎么收拾那小孩儿？” 我闻言，顿时无语…… 第64章 信条 是呀！ 李元朝会怎么收拾李贺和曹俊呢？ 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的是，这两货，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仅仅两场下来，这两货，已经在我的场子里套走了二十多万块钱。 当然李元朝不在乎这点钱。 但是，这是这点钱的问题嘛？ 这是规矩的问题。 进了我的场子，那就守我的规矩。 不守我的规矩，那就得有违背规矩而付出代价的觉悟。 而这个代价，是什么？ 别的我不敢肯定，我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那二十多万能够承受的…… 田阳不想说，我也知道他的意思。 这事儿本来跟他没有关系。 但是，这事儿一旦被他点了出来，曹俊和李贺，就会因为他的原因，而承受李元朝的惩罚，他，变相成了曹俊和李贺进入地狱的开门人。 如此，我干爹在五段之中染了因果，做了一个罪大恶极的罪人。 我想了想道：“干爹你这么想不对啊，干爹，你想过没有，这事儿要是现在解决，这两小子的错误相对来说就犯的小点，这惩罚自然也就小不少。 “可是现在如果不逮住他们俩，要是这两货真在我的场子里赢个百八十万的，到那时候，那李元朝对他两的惩罚，就指不定是啥惩罚了，你也知道李元朝搞工程的，就算把这两货灌进水泥墩子里都有可能。 “现在他两就整了二十多万块钱，问题不算太大，再加上我说说情，他两受点小惩罚，稀里糊涂这趟鬼门关，就算他两闯过去了。 “要是再晚点，那，小命都兴许保不住，所以干爹你要是不说，你是等于害了他俩啊……” 田阳闻言登时一愣…… 我的逻辑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随即田阳反应过来：“哎不对啊，这事儿本来跟我没啥关系，咋整的你小子这么一说，好像我要是不帮你逮住他两，这还是我的错了？这事儿他妈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笑着赶紧给田阳倒茶：“哎呀干爹，你看你说哪去了，这事儿当然跟你没关系。关键是，是跟我有关系，我来求你，救那两不知死活的小子一命，你就当修修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田阳沉吟了一会儿，一声长叹：“得了得了，他妈的说不过你小子，行啦，这事儿你既然跟我说了，干爹我又哪有不管的道理。行吧，回头我跟你回去一趟，在他们玩的时候，我瞅上一眼就行，他们这些小孩子，不管他们玩的什么套路，什么把戏，肯定也逃不出你干爹我的眼睛……” 我闻言大喜！ 赶紧抱着田阳的腰撒娇：“哎呀，谢谢干爹，谢谢干爹……” 田阳被我搂的不好意思，一边推搡着一边道：“滚滚滚，别跟我这腻歪，挺大个小子，怪恶心的……” 刘小枝在旁边哈哈的笑着。 我松开田阳的腰道：“干爹，这个事儿完了，还有一事儿。” 田阳闻言气的吹胡子瞪眼：“就知道你臭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趁着老子过生日来，就没憋着好屁，说吧，还啥事儿？” 我道：“干爹，最近我在镇里把王晶的那个院子买下来了，另外李元朝那边也把坎清河的房子买了下来，再加上我的房子，这就有三个房子了。 “每个房子都有不少人，这往后啊，可能人越来越多，所以，得需要个厨房了。 “这要厨房，就得要个厨师。 “干爹你在供销社做了不少年的饭，你的手艺，我是知道的。 “为了你儿子我的事业，你老人家就辛苦辛苦，上我那做做饭吧，别人我也信不着。 “我二姐（田阳的二闺女田粟绢）不是离婚了嘛，还带着闺女，也没啥收入，老这么待着也不是个事儿。 “你那么的，带着我二姐，一起来我这吧。 “干爹你一个月一万，我二姐给你打下手，一个月六千，你看行不？” 田阳闻言一愣…… 我干妈刘小枝闻言，也是一愣。 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刘小枝竟然扭过头去，轻轻的抽泣着，哭了…… 田阳一声长叹：“宝子，你这干儿子，我田阳没白认呐，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没啥用了。 “没想到你啥事儿还能想着你干爹，还想着你二姐。 “宝子你不用给那么多，我们爷俩你给一万就行，你那一天那么多人，人吃马喂的，你们年轻人，整点钱也不容易……” 我笑着道：“干爹你放心，我肯定赔不上不说，赚的也比你想象的多，这价钱你就不用往下降了，要是将来人多了，没准还得往上涨，那就这么说定了干爹，二姐那头，你回头跟她说一声，抽出身子来，啥时候来都行。” 田阳笑了…… 笑的眼睛都有点红了。 其实，我始终坚信，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只要钱不差事儿，那，关系就差不了。 这始终是我坚持的人生信条之一。 事实也无数次向我证明，我坚信的这个人生信条，他特么简直就是一条天道法则，百试不爽，从无差错。 我也知道我干妈刘小枝为啥哭，也知道田阳为啥眼睛红。 他们爷俩，一个是混了一辈子的老头子，一个离了婚带着孩子的寡妇。 按照农村的传统观念，这几乎就是两混吃等死，没有价值的废人。 除了抢劫，他俩不管上哪，两人一起一个月都挣不到一万六千块钱。 这几乎就是他们整个人生所能达到的天价工资了…… 他们这辈子，除了遇到贵人，否则今生，基本出头无望。 我在这里，暂时客串了一下他们的人生中的贵人角色。 由于老两口都挺激动，就拉着我扯家常。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聊着聊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半夜了…… 我和我干妈聊的正起劲的时候，电话骤然之间，响了起来。 我拿起来一看，孙筱红的…… 我接了电话：“哎，红姐。” 孙筱红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怒吼：“高林，这一宿你死哪去了，连个鬼影子也没看着。” 我连忙道：“出来办点事儿，咋了红姐？” “咋了？” 孙筱红气呼呼的怒道：“咋了？ “炸了！ “炸了锅了！ “局子刚才，曹俊和李贺，这一场又掏走多少钱，你知道嘛？” 我闻言登时心里一惊…… 这两蠢驴，这他妈哪是赢钱啊，这他妈分明就是自己命长，嫌自己死的慢啊。 我忙问道：“又掏走了多少……” 第65章 月迟迟 孙筱红深吸了一口气。 “四十多万，具体多少搞不清了，但是肯定不到五十万。” 我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儿…… 这几次下来，曹俊和李贺，在场子里已经搞走了七八十万。 这两货大概还不知道，他们他妈的已经一只脚迈进棺材里了，那只脚都已经抬起来了。 再往前一步，鬼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就算能活着，也没好活，也指定是生不如死。 现在他俩唯一的生路就是赶紧再玩一场，然后把赢了的钱系数退回去。 这样，能受点小惩罚，但是肯定能保命…… 但是，这事儿可能嘛？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我不能去找他，告诉他两这么干，那样的话，将来就抓不到他两的现行。 而且就算我跟他们说了，他们是谁？ 会听我的？ 而且我要是真告诉他，他两就此不玩，再也抓不到他们俩的现行，那，这七八十万，就算白搭。 我特么又不是地藏王菩萨，普度地狱里的孤魂野鬼。 这事儿都是他们自己干的，自己受着吧…… 我深吸了两口气儿道：“行红姐，我知道了，这事儿交给我吧。” 孙筱红没好气儿道：“告诉你林子，你张罗着办，给你几天时间，这事儿你要是不解决了，我这牌也发不下去了。 “到时候，我就只能告诉你大哥。 “然后，让你大哥来处理这个事儿。 “那时候你可就被动了。 “让你看场子，出了这种事儿你这无动于衷，素手无策，你大哥到时候怎么看你？” 我点头答应着：“你放心吧红姐，我心里有数，你按着正常程序走，该玩玩，什么话也别漏，跟那几个小丫头片子也别说，知道不？” “用不着你教我！” 说完了这句话，孙筱红就挂了电话。 收了电话，田阳看着我道：“咋的宝子，出事儿了？” 我挥挥手：“没事儿，干爹，明天呢，你就得赶过去，这抓人的事儿，拖不得了。 “我就今天拖了一天，场子那边又冒了个大泡，这事儿拖不得了，越拖越大，时间拖的越长，处理起来可能就越麻烦。” 田阳点头：“行，宝子你放心吧，明儿我一准到场。” 我点头：“那行，干爹，干妈，我就先回去了。” 田阳挥手：“走吧走吧，时候也不早了。” 我回到棋牌室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在洗澡间胡乱的冲洗了一下，然后钻进了被窝。 刚要睡觉，手机叮铃一声响了。 我打开一看，‘月迟迟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月迟迟？ 这谁啊？ 我的微信账号不是手机号。 所以若不是有人给了推荐好友，别人轻易是加不上的。 而且你看这网名，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了点书，然后整那种文艺范的中年妇女。 别管妇女不妇女，中年不中年，能有我微信号的人肯定应该是有事儿的。 所以我通过了一下。 马上‘月迟迟’就发过来了信息：“小高吧？” 呦呵！ 看样子还认识我。 这也不知道是连亲带故哪家的大姨大娘。 于是我回道：“你好，我是高林，请问您是？” “我是余小桦！” 余小桦？ 妈的没听说过啊…… 我哪认识什么余小桦。 于是我回到：“对不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不认识吧，你是不是加错了？” 月迟迟…… 嗯，就是余小桦回信儿了：“当然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你，李元朝说你是他两姨弟，你不是嘛？” 啊！ 啊啊啊！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之前李元朝跟我说过，给我一个客户，让我亲自对接。 说的就是余小桦。 这两天忙的焦头烂额，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的，差点误了大事儿。 我连忙回信儿道：“哎呀华姐，你瞅瞅我这个烂记性，对对对，我大哥跟我说过，这几天忙的有点头昏，就把这事儿给忽略了，对不起对不起，华姐你好，我是高林，很高兴认识你。 “我大哥跟我说了，您呐，要来青山镇玩，您就放心吧，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说，只要是在老弟我能力范围之内的，绝对不打喯儿。” 余小桦发了一个笑脸。 然后说道，你大哥说你长的又高又帅，来老弟，发个照片瞅瞅…… 尼玛，这死女人，你选秀呢？ 但是没办法。 这可是李元朝那头的大客户，我可不敢怠慢。 于是我挑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片刻之后，余小桦又发了一个笑脸：“小伙子长的确实挺招人稀罕，我就说嘛，李元朝不能忽悠我，行吧，明天或许后天，再联系，到时候你来桃南城接我吧。” 我连忙道：“好嘞华姐，只要您发话，老弟我24小时待命，随叫随到。” “晚安！” 余小桦倒也利索，回复了晚安之后，我翻了翻余小桦的朋友圈。 那里面有余小桦的生活照。 别说，虽然岁数不小，有四十多了，但是长的还真是一副美人儿胚子样，长相俊俏，听可人的。 我又往后翻了翻她的朋友圈。 但是她的朋友圈发的内容很少。 一年大概也就那么一两条。 从朋友圈里，丝毫也找不出她工作和生活的痕迹。 可见这个女人心思很缜密，不愿意在朋友圈上透漏任何关于自己的消息。 但是，尽管如此，还是能从那不多的朋友圈内容里，感受到她经意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豪气…… 上流阶层的人，只要她们不是刻意伪装，你便可以从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周围的工作生活环境中，乃至她们精致低调的妆容中，感知到她们所处的位置阶层的高端…… 她的朋友圈没有几条，一扒拉就看完了。 另外我也没有刺探她的意思。那样会令人生厌。 人贵有自知之明，人家想让你知道的，你自然知道，不想让你知道的，你要是赖唧唧的想要知道，整的好像非得从人家身上整出点什么有利于自己的好处来，那得多讨厌呐。 所以，我便关了手机，睡觉…… 因为，明天我需要非常有精神。 因为，如果不出意外，曹俊和李贺，就要出意外了…… 第66章 太古屋 一想到曹俊和李贺，我嗡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回头，要是收拾了完了曹俊和李贺，那，我和曹俊之间还有承包地的合同呢。 要是李元朝收拾完了曹俊，他肯定连一根毛都剩不下。 当然了，曹俊给我一年的承包地，李元朝倒不至于收走，但是，那个玩意儿虽然可以挣点钱，但是搞起来相当繁琐麻烦。 我哪有时间去整那个东西啊？ 而且要涉及一大堆的合同事物，又是承包人，又是转包人，又是第三方证人的，整不好还得整个律师啥的，不够闹心的。 现在正确的打开方式，我应该是马上从他手里把钱拿回来。 然后把承包合同还给他，先把我的钱拿到手，不然，等到李元朝下手，那就什么都没了。 我也不能从李元朝要那二十多万块钱哪…… 这事儿拖不得。 最好现在办。 最迟明天开战之前办。 但是现在这是个什么时间点？ 眼看着快一点了…… 谁这个时候还不休息睡觉啊。 没想到此事还好。 一想到此事要乱套，哪里还有睡意。 想来想去，我决定还是小心翼翼的试一下…… 于是我给曹俊发了一个消息：“亮子，睡觉没？” 他要是睡着了，也就听不到。 要是真没睡觉，那就更好了。 这半夜一点虽然对于正常人来说，肯定是睡眠正酣的时间。 但是，对于一个常年混迹于牌桌的赌鬼来说，人生是没有白天和黑夜的…… 如果他们有白天黑夜之分，那就不能叫赌鬼了，鬼嘛，还分什么白天黑天的。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没错。 我的消息刚发过去，曹俊的消息立刻发了过来：“哈哈，高哥，你也没睡呐，哈哈哈，咋样，来桃南不，大弟我请客，你就说吧，桃南城你想吃啥，玩啥，大弟我都安排你。 “来吧来吧，先来太古踩踩背，一边捏着一边商量，今儿大弟我包场，想怎么按就怎么按，想按多久按多久。” 我笑道：“靠，听说了，你小子今儿他妈发大财了，那行，左右睡不着，那就消费消费你，消费多了可别急眼哪……” 曹俊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且，高哥你说啥呢？大弟我是那样人嘛？行啦，你也别废话了，限你半个小时之后，奔过来……” 三十多分钟之后，我的车子来到了太古。 按照曹俊的指点，我来到了402号房。 一进房子，就听到隔壁屋子403传来的床头咚咚撞墙的声音。 这声音…… 嗯…… 这是干上了。 瞅这劲头，这么冲，应该是李贺。 同时，曹俊光着膀子趴在按摩床上，一个技师正抓着上面的铁杠子，光着脚丫子在他的背上踩着。 见我进来，曹俊赶紧叫技师下去，翻过身来招呼我：“来来来高哥，哈哈哈，才到啊你，我这都第三个钟了，今儿他妈无限钟，啥时候舒坦透了再说，那高哥，我没给你点技师，知道你是这的常客，有点钟的妹子没，顶钟点，点便宜的你就是瞧不起我……” 我能说啥。 叫服务生把11号王小雪叫来。 先来个顶钟的998热热身…… 王小雪进来，见是我，跟一条八爪章鱼一样，搂着我的肩膀子就爬到了我身上，伸出嘴就是一顿乱亲…… 旁边的曹俊见状哈哈大笑：“还是高哥你行啊，妈的你看我这个技师，跟特么一个废人似的，一点都不热情。” 说着回头朝自己的技师道：“你瞅瞅你，跟人家学学，多会来……” 那技师扭捏的道：“哎呀老板，一回生二回熟嘛，你多来两趟，妹子保证要多热情，有多热情……” 曹俊挥手：“行啦，按吧你……” 说着，我也躺在按摩椅上，她们两个技师揉着腿，我和曹俊聊着天…… 我说道：“亮子，我知道这两天你赢了不少，本钱早都翻倍了吧，那么的，你那地要是包给我，你得赔十来万。 “趁着这会儿有钱，你把这合同赎回去吧，我整不好那玩意儿不说，而且你也知道，我最近新整了王晶的房子，拉了一屁股饥荒，手里头没子儿了……” 曹俊闻言哈哈的笑着指指我：“高哥你一打电话，我就知道，你保准就是这个事儿，你放心，大弟是那差事儿的人嘛？ “当初大弟求你的时候，你连个喯都没打，大弟知道咋回事儿，错不了事儿！” 说着，曹俊就拿起手机一顿操作。 片刻之后，我手机就响了…… 一看，到账了二十六万。 我惊道：“咋这些，整多了，多了一万多，我给你发回去……” “别！” 曹俊挥手：“高哥，多这一万多块钱，那是大弟给你的打赏，没有你的本钱，大弟我能赢这些钱嘛？你要是敢给我退回来，那你就是瞧不起我，嫌我给的少了……” 我叹了口气：“你看你这话说的，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当哥的就却之不恭了……” 曹俊闻言这才哈哈笑了：“哎，这就对了。” 我从床头柜的包里，把之前的合同递给他：“合同给你，可以扯了……” 曹俊拿着合同看了一眼，撕碎了就丢到垃圾桶里。 然后我俩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当然，我决计不会透漏丝毫关于曹俊和李贺出千的问题的。 相反，为了确定他俩明天来不来，我于是套他的话道：“大弟你这两天的点子不错，太兴了，可是把这帮家伙眼馋坏了。 “在哥这，你就放心大胆的玩，保证没说道。 “我大哥李元朝开的这玩意儿，就你这几十万那根本连皮毛都不算，你有点子，就可劲儿赢就完了。 “咋样，晚上继续不？” 曹俊哈哈大笑着：“必须的呀，这两天点子这么好不捞啥时候捞？你放心，只要高哥你的台子不倒，大弟就不倒，哈哈哈……” 这手里有了钱的人，说话都带着一股子豪气…… 跟曹俊唠嗑唠到两点多，曹俊大概是因为赢了钱，越唠越兴奋，最后终于有点熬不住，拍了拍他身边那个技师，然后朝我递了个眼色，嘿嘿的笑着：“大弟，你先在这待着，我换个屋，跟我这长腿小妹儿上那屋，办点小事儿哈……” 我嗤笑了一下，挥挥手：“去去去，赶紧滚…… 第67章 春风一渡玉门关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听到了另外一个隔壁的401，传来了床头叮叮当当的顶墙声…… 我和王小雪闻声，都会意的哈哈笑了笑。 王小雪的手法一如既往的好，小手就如同一根根肉签子一样，恰到好处的按捏到酸痒之处，舒服的我直哼哼…… 她跪在我的后背上按压我的脊柱，脊柱的骨头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 她一边按一边道：“哎我说哥，原先跟你来的那个老坎呢，这些天咋也没见他的影子啊？” 我闻言笑了笑：“咋的，你想他了？” 王小雪笑着拍了我一下：“你看你竟胡说八道，我想也是想你啊，我能想他嘛，老的都快入土了，那老么咔嗤眼的，浑身去了骨头就是皮，88号都跟我说了，给他按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跟摸了蛤蟆皮一样恶心，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打死都不会用手碰他，不过该说不说的，出手是真阔绰，哪像你，一回也不见你结账，都是别人请你……” 我笑道：“咋的，88号想他钱包了呗？” 王小雪道：“是呗，不管咋说，出手阔绰，哪个技师不喜欢呐，今年生意没有往年好，好不容易等来了那么一个大哥，这一下子忽然没了影儿，能不难受嘛？” 我叹了口气：“那你回去告诉你那88号姐们，让他趁早换大哥吧。” 王小雪闻言一惊：“咋的，那老坎换地方，换新人当大哥去啦？” 我点点头：“人换不换我不知道，但是地方肯定是换了……” “那他去哪了？” 王小雪沉吟了一下：“我知道，肯定去金地华府那边了，金地华府那边，最近跟我们太古竞争老狠了，咔咔上新人……” 我瞥了她一眼：“不是金地华府！” 王小雪：“那是哪啊？” “地府！” 王小雪闻言，猛的一愣，连手里的动作都停下了。 愣了足足有三秒，才继续动作起来：“哥你竟逗我……” 我冷着脸摇摇头：“没逗你玩，的确是地府，老坎死了……” “死了？” 王小雪楞住，再次停滞三秒，才一脸紧张看着我道：“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那老坎，虽然已经是个老东西了，但是怎么看着，也不想这么快就死了的人呢，怎么着也能再活过十年二十年的吧……” 我叹了口气道：“黄泉路上没老少，更何况，他是自己找死……” “那他怎么死的？” 再聊下去，就牵扯到我的业务范围了。 对于她王小雪这样职业的一个人，我不想让她了解太多我的事儿。 于是我道：“别问那么仔细了，没啥用，你只需要知道他死了就行了，告诉你那88号姐们，别等着老坎了，另寻大哥吧……” 王小雪闻言，也叹了口气：“唉，这人也真是脆啊，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可不是嘛，说没就没了……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后半夜。 王小雪也按的累了，就趴在我的后背上耍赖不干活。 这么揉搓了这么长时间，我也多多少少起了一些反应，所以，干脆一个翻身，把王小雪压在了下边…… 为了不让床头撞墙，弄出太大的动静，我俩把被子放到了地板上，地热的地板也不凉，这下，就可以撒丫子使劲儿撞也没事儿，隔壁怎么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完事儿了之后我胳膊枕在枕头上抽烟。 王小雪则是依然一条八爪鱼一样吸着我，趴在我身上睡觉…… 无聊之中，我就想…… 这太古足道里面的技师，说实话，个顶个的一米六十多的大高个子，个顶个都是六分以上的美女。 这些人要是走在街上，哪一个都是回头率相当高的美女级别。 可能要是在街上遇到这样的美女，你连搭讪的勇气都没有。 但是，一旦到了这个地方，就他妈区区几百块钱，她就会捏着嗓子一句一个哥的叫着你，亲手给你捏遍全身让你舒服…… 甚至，你再多拿出一点点钱，还可以春风一度玉门关…… 这些女的要是婚姻嫁娶，彩礼没有个二十万打底你自己都不好意思说。 可是，一旦到了这个环境，身价竟一跌到底，低到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所以，这是为什么？ 这大概是因为，人，这个东西，其实说白了，他妈的就是环境的产物。 说好听了是环境的产物，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环境的俘虏，环境的奴隶…… 只要你想在这个环境生存，那么，环境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 所以说人呐，别说胜天了，连环境都难战胜，还他妈什么胜天半子，可拉鸡霸倒吧…… 胡乱想了一阵，稀里糊涂的就睡了过去。 早晨我是被曹俊的电话叫醒的。 我赶紧起来，王小雪也迷迷糊糊的起来，职业性的看了看闹钟，然后声音尖叫道：“艾玛，过了四十多分钟，要算三个钟了。 “哥你等会儿，我跟前台说一声，就说就两个钟，我忘了报了。” 我笑了一下道：“用不着……” 王小雪一副紧张模样道：“咋用不着啊，你会印钱呐？这一个钟一千块钱呢！” 这时候我惊异的发现，王小雪紧张的神态，竟然是发自内心的…… 这不由得令我震惊不已。 她们这种人，竟然，会为了我，为了客户，舍弃自己名正言顺的便宜，自己的利益，而只是为了一种相对的公平…… 这个世界，很多很多人，做不到这一点的。 这不由得令我对王小雪刮目相看，也对她这个人群，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态度。 我于是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真用不着，今儿也是别人请客，不用我花钱。” “谁花钱，这钱也冤啊，明明这几十分钟，啥都没干，不行，我去跟前台说一声……” 我一把扯过她：“我说不用就不用！” 王小雪见我如此，吐了吐舌头：“且，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有两个钱儿烧的，糟钱也不是这么个糟法……” 我闻言笑了笑，拍了拍她：“行啦，这回，就让他付了吧，没准，下回，就没有机会付了……” 然后，我在微信里给她转了两千块钱：“把钱收了吧，改天见。” 第6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出了太古的门之后我才发现，已经是九点多了。 眼看着中午了。 曹俊带着李贺招呼我，一起去了东方名粥吃早餐。 当然，这早餐吃的晚了点，待会儿吃完也不用吃中午饭了。 到了东方明粥，曹俊一副主请人的架势拿出来，根本不问我和李贺吃饭，自顾自的点了起来。 要了两盘驴肉火烧，几盒蒸鸡蛋糕，两张牛肉盘龙大饼，另外加上口条，凉拌猪耳朵，两个熏猪蹄，一盘小酥鱼儿，一碗鹅蛋拌土豆，一碟芹菜煮花生米。 最后这家伙终于发现有些东西得问我们意见，那就是喝啥什么东西。 这的粥卖的死贵，包子故事里的粥两块钱随便喝。 而他们这里的粥跟那个其实差不了多少，但是却是要12块钱一碗。 当然，对于现在的曹俊来说，12块钱一碗的粥，那就是洒洒水…… 我是一贯的大碴子粥。 而曹俊和李贺都分别要了牛奶。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我是喝不了牛奶这个玩意儿，不管冷的热的，酸的甜的，喝了肚子就不舒服。 所以天生没有这个口头福。 吃饭的时候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 我在喝粥的时候看着曹俊，我甚至在想，这顿饭呐，有没有可能，是曹俊人生最后的早餐呢…… 他大概说什么也想不到。 我跟他混了一宿半天，吃他的喝他的玩他的，但是其实，心里却是憋着主意要弄他，置于他死地的人呢…… 所以说，人心隔肚皮呢，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当然了，事到如今，起因还是因为他自己。 正所谓菩萨畏因，凡夫畏果。 他自己种下了这个因，才得的这个果，这谁也没辙。 吃饭的时候，曹俊道：“高哥，你这场子的规定有漏洞啊，你这一般都是下午或者晚上，才开始干，这上午和下午好大一顿时间都干嫌着嘛不是？” 我笑着道：“咱们这个局子，玩的晚，玩完了的人，起来的也晚。一般都是夜猫子，你得给人个休息时间不是？ “另外，也不能上午下午晚上连轴转，钱受不了不说，人也受不了不是。 “不过没关系，改天你要是上午或者想早点玩，回头，我在新院子里再开一个局子，也不局限推大十，只要你们愿意玩，大坑也可以填，二十一点也可以抓。” 曹俊闻言笑道：“哎，这就对了嘛，你得全面开花，全都铺开，实在不行八百一千六的麻将，也铺开，管它输赢大小呢，占个手。” 我点头：“回头我就设置一下的，别让兄弟们想玩没地方。” 吃完了饭之后，曹俊跟我说，要去河东一趟办点事儿，下午保证回去，准时参加战斗…… 见曹俊说的牢靠，我还能说什么，与他在东方名粥告别，赶紧回到青山镇。 刚到镇里，孙筱红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先是一顿数落我拿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之后，告诉去冷库的办公室一趟。 我来到了之后，旁边还站着一个小黑瘦子。 这小黑瘦子我见过，我记性还行，那还是在桃南城的时候，李元朝的一个小跟班，李元朝称呼他黑子。 孙筱红先是给我结算了几万块钱，我签字了之后，孙筱红才介绍黑子道：“他是黑子，你大哥派给你用的。 “青山镇这块不能啥事儿都用老虎，老虎在你那是镇宅子的，不能大事儿小事儿屁事儿都把老虎搬出来，他是黑子，也不知道你俩见过没有。现在归你用了。 “差不多的事儿就使唤他，实在不行的事儿，再叫老虎。” “你大哥说了，要是人不够用呢，你就自个再找一个，当然了，费用也是你自理啊。你大哥说了，你呀，太实诚，一点都不知道笼络自己的人，这事儿，还用的着你大哥教你嘛？” 黑子大概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又黑又瘦，顶多能有一百斤。 这用时髦的男人评价来说，那就是三级残废。 这货长的还挺腼腆，一副束手束脚的模样冲我点头：“高哥……” 我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打过招呼。 说着，孙筱**黑子一挥手：“行啦黑子，你先去外面待一会儿，我跟你高哥说点事儿。” 黑子赶紧出去，随手把门带上。 孙筱红盯着我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我知道她问的是曹俊的事儿。 我于是点点头：“放心吧红姐，我探了风了，曹俊的今天晚上还来，只要他来，只要他使手段，今儿跑不了他。” 孙筱红点点头，踌躇了一下道：“那你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嘛？” 我摇摇头：“不太确切，不过你放心红姐，只要他用了手段，保证逃不出去。” 孙筱红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咋的？请到高人了？我跟你说林子，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要是急今儿还拿不下，指不定又损失多少钱，这事儿，你大哥那边，已经听到风了，瞒不住的，他现在一句话没说，那就是给你机会，等你表现呢，你要是表现的太过差劲，你大哥肯定会对你失望的，这很可能会让你大哥怀疑，接下来的大场面，你能不能罩得住，这对你来说，可不是小事儿……” 我点头：“谢红姐关心，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孙筱红点头：“行，你心里有数就行，你只要把他俩当场擒住，就完事儿了，剩下接下来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 听着孙筱红的话，我心里嘎登一下子…… 我知道，这回，曹俊他兄弟俩，是凶多吉少了。 唉，你说这人，他怎么就贪心无度呢，不知道这无道之财，他特么就是惹祸根苗嘛？ 别说我不是菩萨，我就算是菩萨，也承不住他两这么作死的祸…… 所以，他两将来如何，妈的听天由命吧，我算是仁至义尽了。 孙筱红这头的事儿刚弄完，电话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我干爹的二闺女田粟绢打来的。 孙筱红见我拿着电话看，挥挥手：“行啦行啦，去吧去吧，忙你的去吧，记住，三点半准时开局，这几个小时，你怎么安排，心里有点数……” 我点头：“你放心吧红姐，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 我接了田粟绢的电话：“哎二姐，你和我干爹都来了？” 第69章 陡变 电话里，田粟绢道：“来了宝子，在你棋牌室呢，二丫正跟我们聊天呢，你也没说，把我们爷俩安排哪啊？” 我连忙道：“棋牌室一楼有的是房间，你让我干爹随便挑一个住就行，至于你跟我住在棋牌室不合适，你上对面之前坎清河那个楼，二丫她们都在那住，房间也有的是，你随便挑一间住。” 田粟绢道：“那妥了，我知道了，对了宝子，我爹还让我问你，在哪做饭？” 我道：“棋牌室有厨房！” 田粟绢：“那妥了，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跟黑子去了棋牌室。 然后在一楼的小客厅里，我们几个喝了一会儿的茶，闲聊了一会儿…… 没一会儿的功夫，孙筱红和陈蓝她们杀将过来。 我一看，已经三点了…… 孙筱红跟天才象征性的打了一下招呼，然后黑着脸问我：“曹俊子呢，他哥两来了嘛？” 我看了看手机的时间道：“这玩意儿又不是上班，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事儿，别着急，你上二楼，开你的局就是。” 孙筱红的眉头紧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随即跟陈蓝上了二楼。 我跟天才坐在客厅里，继续喝着茶水闲聊二楼的一些事儿。 就这么坐着等着。 但是，等着等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我一看手机，竟然已经四点多，将近五点了。 二楼开局，已经将近小两个小时了。 但是，还是没见曹俊和李贺的影子…… 我的心里有点发毛了…… 田阳也看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说道：“咋的，让我抓那小子，没来？” 我点了点头：“嗯呐干爹，没来，不过没关系，没准一会儿就杀过来了，他说了，他肯定来……” 田阳抽着烟，喷出一口烟来，眯了眯眼睛道：“宝子你说实话，他在你这赢了多少钱？” 我粗略的算了一下道：“那几天合计下来，差不多七八十万吧……” 田阳闻言嗤笑了一下，又抽了一口烟：“那你别等了，该来的时候没来，那今儿，就不会来了……” 我闻言顿时大惊：“干爹你这话啥意思？” “啥意思？” 田阳笑着道：“穷人乍富呗，还能啥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呗。 “手里头一下子多了那么多钱，你想让他老老实实的按照你的时间点走，那是不可能的。 “想当年，我头一次赢那么多钱的时候，我是知道那时候的心态的。 “那家伙，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走路都他妈是飘的…… “整个人就是处在一种持续性潮高之中，就跟抽了大烟一样。 “那个时间点，凡是花钱能够满足的心思，那是肯定要花的，不能让一刻钟闲过。 “时时刻刻都必须处在满足欲望和炫耀之中，想让自己老老实实待一会儿，根本坐不住。 “所以，尽然他现在没来，不管他现在在干啥，基本是不会来了，等明天吧……” 这特么…… 我这衣服也脱了，澡也洗了，芳水也喷上了，一切都准备好了，你告诉我你来事儿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直觉告诉我，这事儿很不妙。 妈的出师不利啊！ 这时候，孙筱红也从二楼下来了。 一脸忧心忡忡的来到客厅，也顾不得在田阳面前讲礼貌，直接拿起茶几上的一根烟点起来猛吸了一口，看着我道：“曹俊子呢，怎么还没来？咋回事儿啊？” 我一耸肩：“什么咋回事儿啊红姐，他说了来，但是就是没来，我们还能怎么着，玩这个东西，咱总不能绑着人干吧？” 孙筱红闻言，无言以对，猛吸了几口：“林子，你小子不是给他透了风了吧？” 我闻言急道：“你寻思啥呢红姐，我疯啦？我给他透风，他特么又不是我爹，我有那么虎嘛？” 孙筱红闻言挥了挥手里的烟：“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你急啥？” 我也叹了口气：“这事儿没办法，咱只能等，他就是不来，谁也没辙，就得等他来了，再说，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孙筱红连忙道：“别打，小心打草惊蛇，嗯，等吧，在这之前，别跟他联系，让他自己跳进来……” 我点头：“听你的红姐，其实，我也是这意思？” 孙筱红显的有点急躁，抽了几口，便把大半个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他妈的，这孙子可别跑到河东马东伟那边去，那可就麻烦了……” 我闻言，登时心里嘎登一下子。 孙筱红的话，如同一道闪电一般，一下子击中了我…… 见我神色有异，孙筱红盯着我道：“咋的了林子，你是不是知道曹俊子啥事儿？” 我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红姐，你这么一说，我忽然一下子想起一事儿来……” “啥事儿呀？”孙筱红问道。 我咳嗽了一下道：“今儿上午，我是跟曹俊的一起在东方名粥吃的早餐，这货跟我聊天的时候，还跟我说，咱们这场子有漏洞，上午中午和下午一大块时间，没有充分利用起来。 “有想提前玩的没地方。 “然后，分的时候，他说，去河东那边有点事儿…… “现在想起来，这话要是连起来一听，这孙子现在兜里有钱了，又急不可耐的。 “咱这边上午没局子，他特妈的去河东马东伟的场子，干的可能性，很大，马东伟场子那边，可是几乎24小时连轴转的……” 孙筱红闻言，急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脸唰一下子就白了…… 她焦急的在客厅来回走了十几步，脸色越发难看，最后，指了指我的额头，但是，愣是说不出话来。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怒道：“高林，这事儿你自己张罗着看吧，这事儿要是办砸了，我看你怎么跟你大哥交代？” 说着，孙筱红气呼呼的走了客厅。 气的哐的一声，把门摔的山响…… 见孙筱红如此，我也有点心惊了。 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我掏出电话，准备联系联系曹俊子，确定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在马东伟的场子…… 我刚拿出电话来，田阳道：“宝子，你干啥？你把电话给我揣起来……” 第70章 稳住神儿 见田阳如此严肃，我连忙挂了电话，惊异的看着田阳道：“干爹，咋了？” 田阳叼着烟，不屑的瞥了我一眼：“瞅瞅你那点耐性，就这么点事儿，就按捺不住了？ “这个时候，别打！” 我问：“为啥不能打啊干爹？” 田阳把一口烟深深的吸进肺子里，然后喷出来，整个烟都变淡了，看来这一口烟，里面的尼古丁算是被充分吸收了。 他悠悠道：“你打它做什么？没这个必要，而且百害而无一利。” 我咔吧咔吧眼睛：“怎，怎么就百害而无一利了干爹？” 田阳道：“你想啊宝子，咱们就比如说，这曹俊子没有去河东马东伟那场子，那，他肯定是有比来咱们这玩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人家办点重要事儿，一天没来，你就急不可耐的给人家打电话，这招人烦，惹人厌。 “赌鬼都是有个性的，特别是赢了钱的赌鬼，他爹他妈说了都不好使，你算个啥？一个不小心，他心烦了不来你这玩了。 “当然，最大的可能，这孙子是黑眼珠子见不得白银子，狗肚子装不了二两荤油，这兜里揣着钱，一会儿不玩都心里难受，跑到河东马东伟那边的场子去玩了。 “如果事情真的如此，那么按照现在这个时间点看，他们是正在玩呢。 “不管他是输了还是赢了，你觉得，你能从如火如荼的场子里，把他拉出来，来你这玩嘛？ “哪里都是玩，凭什么河东河西的转个场，跑到你这来。 “且这个时候你打过去，他还会不好意思说去了别的场子，你这属于给人家找不自在，让人尴尬，难堪。 “所以，输赢都不适合打电话叫人家。 “还有就是，咱们往最坏里想，这孙子，在马东伟那边依然动了手脚……” 田阳没有说下去，而我，已经知道田阳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现在想想来，事情，还真是田阳说的对啊…… 这电话，打的话，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赌鬼嘛，他要是想玩，你不用追着他，他自个都追着你玩。 他要是不想玩，不能玩，你怎么追也白废。 我的确是有些心焦了…… 田阳作为一名早已经过气儿了的老资格赌鬼，深谙这里面的道道。 这不管是坐庄，还是赌鬼，还是干什么。 第一要素就是你要稳住神儿，定住心，沉住气，稳住架子…… 别他妈碰到一丁点的小事儿就心浮气躁，心焦不已，忙着乱动，结果导致动作变形，最终功亏一篑…… 沉住气！ 我深吸一口气…… 告诫自己： 稳住！ 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让该发生的发生，静观事变，适时而动。 这鬼谷子在阴符经不是说过嘛，贤者守时而尽其智，不肖者守命而竭其力。 这人呐，做事儿你就得适时而动，适势而动，择机而行，别瞎乱动作。 经田阳这么一提醒，我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朝田阳点点头：“谢谢你啊干爹，真是惭愧，我刚才有点慌了……” 田阳闻言哈哈一笑，挥舞着手里的烟比划着：“宝子你就是这样好，谁说的对你能听进去，你小子他妈的有点虚怀若谷那意思。 “我家你那两哥两姐，要是有一个能赶上你一半，也不至于都混到今天这地步。 “这也怪我，没给他们开个好头…… “这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行啦宝子，你忙去吧，我就不跟你闲扯了。” 说话的功夫，田粟绢推门进来。 在北方就这样，都是直接推门进，熟人之间基本都没有敲门的习惯。 田粟绢推门进来，从兜里掏了两把，掏出两张一百的红票，一张五十的，以及几张十块钱的票子，甚至，还有三个钢镚。 她径直走到我跟前，把我的手拿起来：“刚才住的地方收拾屋子的时候，在床垫子底下发现的，也不知道是坎清河还是你的，反正不管谁的，都应该是你的……” 说着就把那二百多块钱，往我手上一拍。 我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二姐，就这二百多块钱，你至于嘛？你自个揣着不就得了……” 田粟绢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说啥呢，因为那二百多块钱儿，那我不成小偷了？” 说着转身推门就走…… 我愣愣的看着田粟绢离去，等我收回眼神的时候，我发现，站在我旁边的黑子，居然还看着田粟绢离去的门……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对面的田阳。 田阳跟我对视了一眼，抬头看了一下还傻愣愣看着门的黑子，低下头，把烟尾巴按在烟灰缸里灭了，然后拿起茶杯喝水…… 我咳嗽了一声：“黑子……” 黑子闻言登时一愣：“诶，高哥！” 我道：“一会儿晚上干爹要做晚饭，干爹会给你开餐单。 “你一会儿拿着菜单，跟二姐去趟古城超市，一起把菜买回来，没事儿的时候，你就在这待着吧，给干爹和二姐打打下手，有事儿我会招呼你的。” 黑子闻言大喜，猛烈的点点头：“好咧高哥。” 说着就要往出奔。 我忙喝道：“你忙啥？等会儿，干爹还没列菜单呢……” 黑子尴尬的挠了挠头，朝田阳笑笑：“干爹……” 正在喝水的田阳噗的一声把水喷出来：“叫叔吧……” 我也笑了：“别他妈瞎叫，干爹是瞎叫的嘛？” 黑子再次尴尬的笑着挠头：“叔儿……” 田阳拿起纸笔：“宝子，多少人，几桌，都啥档次的？” 我沉吟了一下：“照着二十多个，两桌就差不多了。 “一桌一楼的，照一百块钱的菜买弄就差不多了。 “一桌二楼的，照三百块钱的菜买的就行，员工就只能委屈点了，吃点剩的，就不另外开桌了。” 田阳笑：“这就对了，他们都喝酒喝的多，吃不了多少玩意儿，剩下都他妈浪费……” 田阳说着，沉吟了一下，唰唰唰的开了单子给黑子。 黑子拿过单子，我递给了他一张卡：“交给二姐，密码六个六，记得告诉她小票都得拿回来报账。” 黑子拿过卡，一溜烟的跑掉…… 第71章 春天里 看着黑子离去。 我笑着看着田阳道：“干爹，你看这小子，咋样？” 田阳重新点起了一根烟，直到抽了大半根，才悠悠的冒出一句话来，而且，只有两个字： “狗相！” 我闻言一愣…… 狗相？ 啥意思？ 听着好像不是什么好话啊…… 我咳嗽了一声：“干爹，这狗相，是啥玩意儿啊？” 田阳悠悠的喷出一口烟来：“狗相在相书里，主从来说，是从相。 “啥是从？ “没听过那句话嘛？ “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这随和伴，就是从的意思。 “这货后脑勺子那块反亲骨大的很，他爹妈肯定是整不了这混蛋的。 “李元朝肯定能镇住他，目前看来，你好像也能。 “所以说这货，天生的就是一副狗相，也是从主的命。 “跟上了好主子，那就是二郎神的哮天犬。 “跟上了坏主子，那就是一头地狱三头恶犬。 “要是谁也跟不上，那就是他妈的一条流浪狗的命。 “他要是一辈子都跟着你的话，倒也坏不到哪里去。 “可是跟一辈子这事儿，上哪说去啊……” 我道：“没法说就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二姐这么大岁数了，还带着孩子，也不容易找到顺心的，看他两人发展啥样，随缘吧。” 田阳闻言笑着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宝子你说的对呀，这人在精，算来算去算了一千遍，也不如天算一遍，他们爱咋咋地吧，闺女大了不由娘，何况闺女都有了闺女，早就管不了啦，自个的船自个划，自个的道自个走吧……” 说着话的功夫，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电话一看，居然是赵靓的。 这娘们没在麻将馆里嘛？ 我也没注意。 我于是接了电话：“哎美女，有事儿啊？” 赵靓在电话里轻轻的笑了一下：“你看看你，还是那个损样，咋跟中学的时候一样呢，这么多年了，一点出息都没有。 “你忘没忘，中学时候你戏调我，就跟现在似的，也不招呼人家名字，就管人家叫美女。” 我笑了笑：“哪能忘呢，这不这么多年一直叫着呢嘛，可见我这个人是多么的念旧啊，现在向我这么怀旧又深情的人，可不多啦，是不是后悔没嫁给我，哈哈哈……” 和赵靓这样既是乡亲，又是同学的熟人，我们一般说话时候，都是不清不荤的玩笑话，有一些粗鲁，但，这就是独属于北方小老百姓们的地域人情特色。 有点上不了台面，有点粗鲁，有点彪悍，又有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是独属于北方劳动人们的独有特色。 赵靓也跟着哈哈哈的笑着：“可不是咋的，要是那时候不那么腼腆，要是脸皮厚点，没准咱俩就成了呢，现在孩子都给你生好几个了，哈哈哈……” 说笑了一阵，电话一下子静了下来。 毕竟玩笑这玩意儿，一个劲儿开就没意思了，开完了玩笑，就得说正事儿。 赵靓沉吟了一下道：“林子，我心情不好，能请我喝顿酒嘛？” 我闻言登时一愣…… 这女人放下面子，亲自张嘴让你请她喝酒，这简直就等于变相跟你说送身差不多…… 一男一女，一个包厢里头喝酒，妈的不出事儿才怪了。 而赵靓虽然是我同学，但是我两都住在镇里。 这要是出了事儿，时间段肯定没事儿。 但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是早早晚晚的事儿。 到时候，传到他老公的耳朵里头，我这棋牌室，还想消停嘛？ 光一个蒋秋兰这一壶，我都有点喝不消了，要是再来个赵靓，我天…… 我在青山镇，还不得被称为大牙狗，这生意还咋做？ 而且，就她老公李煌那揍性，一旦知道我俩出了事儿，到时候，可能就不是拿着擀面杖给我一棒子那么简单了。 没准会拿着砍刀直接把我剁了…… 为一个娘们，我犯不上。 我于是连忙道：“就咱俩啊？” 赵靓的语气低沉缓慢还有点发飘，好像喝完了的架势。 她麻酥酥的笑了一声道：“嗬嗬，咋的，我一个人陪你，还不够啊？” 我闻言连忙咳嗽了一声：“不不不，你看大美女你说啥呢，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就问你请不请，你直接说就得了，哪那么多废话？ “赶紧的，给个痛快话，请还是不请？” 电话里，赵靓瞬间就翻了脸…… 这他妈的，这娘们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这情绪…… 不对，她这情绪相当不对。 我定了定神儿，迅速推导了一番。 我不能因为一顿饭，彻底把赵靓给得罪了，这犯不上。 无论从哪方面讲，我和赵靓之间都不止一顿饭能给交代下来的。 再者，虽然赵靓主动让我请她吃饭，但是我只要管住自己的裤腰带，不碰她，这事儿它就坏不到哪去。 我看看手机，已经七点多，快八点了…… 这个时间点曹俊子没来，大抵，是不会来了。 我于是点点头：“行吧，东来顺冬天包厢，等你。” “不要冬天，要春天！” 赵靓蛮横道。 我无语…… 于是只能点点头：“行行行，姑奶奶，你说春天就春天。” “谢谢你啊高林……” 赵靓的语气，瞬间又软了下来，变的温柔了许多。 妈的，女人真是善变啊…… 我上了二楼，跟孙筱红交代了一下。 告诉她，如果曹俊子来了，马上立刻给我打电话。 孙筱**我挥挥手，让我自行离去。 二楼的局子和一楼的麻将依旧进行着。 而我这个馆主，却来到了隔壁的东来顺的春天包间，点了两个菜，一个焖杂鱼，一个干锅排骨，又要了一打啤酒…… 柳婧手脚麻利，而且菜都是事先备好放在保险柜里的。 所以很快就端了上来。 北方的菜码子都很大，两个菜足够两个人吃了，一般情况下，不是二十多岁小伙子，两个菜是吃不了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赵靓就骑着电瓶车过来了…… 一进门，不等我招呼，她就拉着对面的椅子，拉到我的旁边，紧紧的挨着我坐下。 我咳嗽了一声：“我说祖宗，这么的不好吧……” 她使劲儿瞪了我一眼：“咋不好啦，我都不怕，你怕啥？今儿咱俩就挨着坐……” 说着拿起啤酒，用筷子啪的一声，起开了瓶盖，一仰脖，咕噜咕噜咕噜，一口气儿，整整600毫升的绿棒子雪花啤酒，就闷了下去…… 第72章 狂风暴雨 这是干啥？ 这娘们很明显情绪不对啊。 我愣愣的看着她把一瓶子啤酒喝完。 这女人把一瓶喝完之后，啪的一声，又起开一瓶子，仰脖子就要往嘴里倒…… 我赶紧把她手里的啤酒瓶子抢下来：“哎呦我的祖宗，你这是干啥？你这是要吓死我嘛？ “别着急别着急，慢慢喝，慢慢喝啊……” 连说带哄，总算是把她按在椅子上，把酒瓶子拿了下来。 我道：“咋的了这是，跟李煌干仗了？ “哎呀，这两口子之间拌拌嘴，都是正常的。 “这两口子过日子，哪有舌头碰不着牙的？ “今儿个吵，明儿个好，过日子不都这样嘛，消消气儿，啊……” 赵靓两眼发直的盯着前方的虚空：“林子，不是吵吵架，拌拌嘴那么简单，我跟李煌，是真过不下去了，真真儿的过不下去了，呜呜呜……” 说着她就捂着眼睛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连哄带拍，她顺势就搂着我的脖子，趴在我的肩膀子上呜呜的哭着…… 我没阻止她哭。 这是我的一贯做法。 有人想哭，那就让她哭。 使劲儿哭。 什么时候哭够了，算拉倒。 等哭够了，心情也就能缓解一下子了，甚至很多想不开的事儿，也就想开了。 这会儿，哭，就是她需要的，她得把心里那点委屈都通过眼泪哭出来，把心里的毒放出来，才行…… 你不让她哭，那你怎么劝都白劝。 你就让她哭，等她哭够了，你说的话，她才能听进去。 对于这事儿，我有经验…… 但是这一回，我错了…… 赵靓这个女人的做法，超出了我的经验范围。 她趴着我的肩膀子哭，我就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可是，拍着拍着，她突然不哭了，猛的抬起头，顺势直接用嘴将我的嘴一下子封住，舍头还在我的口中乱翻…… 这骤然而来的举动，我顿时手足无措…… 都这样了，理智还有啥用？ 赵靓的脸上还有一下子的眼泪，都蹭到了我的脸上。 但是，却依然不妨碍她的手在我的身上到处乱窜…… 先是伸进衣服的上摆在上面乱抓，然后又顺着裤带伸到下面乱抓…… 胡抓乱啃了足足有一分多钟之后，她把我搬开，红着眼睛盯着我恶狠狠道：“你新买王晶的那个院子，没人吧？” 我下意识的点头：“暂时空出来了，得过几天的……” “走，上那干去！” 这货根本不给我反驳的余地，直接抓起小包，率先出了春天的包间。 留下我一脸的懵逼…… 我说什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迅速的发展到这种诡异的地步。 可是气氛都烘到这了，我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去他妈的理智吧！ 去他妈的这个那个的吧！ 干了再说！ 冬天里的八九点钟，天早已经彻彻底底的黑了。 我来到王晶院子里的时候，赵靓早就等在那了。 我打开房门进去，连灯都来不及点，就被赵靓扑倒…… 算了，不点就不点吧。 点了，可能还会遭到别人怀疑。 这是我最后残存的理智。 之后，算是彻底被赵靓的狂风暴雨淹没了…… 完事儿了之后，我想走。 赵靓却是跟一根肉藤蔓一样把我死死缠住，说什么也不让我走。 这特么太让人提心吊胆了…… 没办法，在鏖战了一夜之后，甚至到了早晨临起来的时候，还战了一番。 我觉得整个人都是飘的，赵靓才算饶了我。 在我一再劝说下，总算是在太阳升起来之后，从王晶的院子里出来…… 临走的时候，赵靓笑着跟我说：“高林，谢谢你啊……” 我连忙尴尬道：“你看看你这话说的，给我整的都不会了，啥谢不谢的，不过该说不说，说实话，其实我也很愿意跟你干这个事儿，但是这事儿，以后咱俩尽量少干吧还是，你说对不老同学？” 赵靓闻言笑着点头，显的很乖巧很通情达理：“你说怎样就怎样。” 我俩得分开走。 不然，这大清早的，要是被人碰到一起出来，那肯定被怀疑有事儿。 我刚打开车门，赵靓忽然来了一句：“高林你知道嘛，你中学时候给我写那些情书，我现在还留着呢，哈哈哈……” 我闻言顿时汗颜，咳嗽了两声：“你可真行你，那玩意儿你赶紧烧了啊，都小屁孩子时候的东西，现在你还留着干啥？” 赵靓哈哈笑着道：“你说你个笨蛋，上学时候知道追我，毕业了咋就不知道追了呢，你啊，就是个直男癌晚期，就是个大蠢驴，一点也不懂的女人的心思……” 我闻言笑了笑，我能说啥。 曾经沧海难为水，青春期时候的荷尔蒙冲动搞的那些事情，现在说来，还有啥意义？ 况且，赵靓只知道我给她写过情书，其实，我他妈情书写的多了，要是把给所有女生写的情书集起来，没准都可以出一本莎士比亚全集了…… 那时候写的情书，特别有激情。 一封情书，笔记本的纸不写个十篇八篇的，那也配叫情书？ 我于是朝她笑道：“过去的事儿，别提了，行啦，回家啊，别瞎捉摸，实在没事儿闲着，就去麻将馆打麻将，你可是我麻将馆的主力战将之一啊。” 赵靓笑着点点头：“行，你先走吧。” 我开着车走了…… 我的车子开出很远了。 我从后视镜里发现，这娘们居然还在门口傻愣愣的站着呢，也不知道她想啥呢…… 我的车子刚进了棋牌室的后院，电话就响了。 我拿过来一看，孙筱红的。 我接了电话：“哎红姐，起这么早啊？行啦，我知道了，马上过去结算……” “结算个屁结算！” 孙筱红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出事儿了，赶紧滚到冷库来！” 孙筱红说着就挂了电话。 我的心嘎登一下子。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能让孙筱红都这么大的火气？ 难不成我和赵靓的事儿，太阳一出来就暴漏了？ 不对不对…… 孙筱红才懒得管我这些乱事儿了，我这些破事儿，她才懒得管呢？ 那是啥事儿呢？ 乱猜也不是办法，我赶紧驱车感到了冷库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 只有孙筱红和老虎在那。 见老虎在这，我心里再次嘎登一下子…… 难不成，事情已经严重到，需要老虎出洞了？ 第73章 截胡 办公桌旁。 老虎倒是永远那副波澜不惊的死样子。 我看着一脸严肃的孙筱红道：“咋的了红姐，出什么事儿了，搞的这么严肃？” 孙筱红瞪了我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拖拖拉拉，我都多少次提醒你了，那个李贺有问题，那个李贺有问题，你就是不上心。 “现在好了，曹俊子和李贺去河东马东伟那边玩，被抓了个现行！” 我闻言大惊：“让马东伟给抓了？” “抓了！” 孙筱红摊摊手：“马东伟那边有大手子坐镇，曹俊子和李贺刚进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给抓了。” 孙筱红耸耸肩：“马东伟是个什么人，高林你肯定比我更了解，那是个啃完了骨头还得敲碎了，熬出三两脊髓油的人，这回，咱们场子损失的这些钱，肯定是一分都拿不回来了。 “马东伟这回算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咱们赔了个老逼朝天。曹俊子和李贺，拿着在咱们这里赢来的钱，去马东伟那里填了他的窟窿，这全要拜你所赐……” 我闻言大怒，猛的站起来：“这曹俊子和李贺现在在哪呢？” 这时候，旁边的老虎咳嗽了一声：“这会儿找他还有啥用，他所有的钱那肯定是要被撸走了，这还不算，他家不是还有几十垧的承包地嘛，那个，都让马东伟给拿走了，还有车，仓库，也都没了，也就村子那几间破房子，算是马东伟给他留的最后一点颜面。让他在村里有个等死的地方……” 老虎说着又咳嗽了一声：“当然，这些都是小事儿，现在曹俊子在中心医院躺着呢，一条腿和一只手是废了，虽然没折，但是肯定断了。你要是愿意去看看他，那就去看吧，估计现在正好没钱交住院费呢……” 我闻言顿时无语，我特么嫌的，跑去给他送钱……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那，那个李贺呢？” 老虎闻言，看了看孙筱红…… 孙筱红点点头。 老虎又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道：“那个小子现在面儿上没影了，我之前还以为是马东伟把他给绑了石头沉河了，后来我道上的兄弟告诉我，没死，活着呢，但是，好像眼珠子给抠出来了一个……” 我闻言大惊：“马东伟这孙子这么狠？” 老虎挥挥手：“他自找的，林子你知道他俩咋出千的嘛？” 我对这个事儿始终无法释怀，连忙问道：“咋出千的？” 老虎轻蔑的笑了：“其实，他俩会出他妈个蛋的千，他俩哪有那技术啊？ “其实，就是在眼睛里扣了一个进口来的隐形眼镜，能看清楚对家的牌…… “这俩货哪见识过老千的手段啊，纯纯的笨蛋手段，就赶进场子，这纯纯的自个找死……” 隐？ 隐形眼镜？ 就他妈这么简单？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想想来，那李贺每次都能配出正好克制孙筱红的牌，妥妥的透视眼呐。 这就说的通了…… 孙筱红叹了一口气：“妈的，被马东伟那个孙子抢先了一步，咱们里里外外损失的这一百多万，算是彻底的打了水漂了，这段日子，等于白干了，全喂给马东伟了，一天，就差一天，咱们要是能提前一天把他抓住，这一百多万，就能回来……” 我闻言惭愧不已：“红姐这事儿怨我，回头，我给我打个请罪去，是我干活不利，耽误了时间……” 这时候，门推开了。 李元朝晃晃悠悠的进来。 我们几个赶紧打招呼…… 李元朝大咧咧的坐下，拿着自己的保温杯抿了一口水：“听说，河东马东伟那边，整人了？” 我连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李元朝学了一遍…… 李元朝听到哈哈大笑，一挥手：“哎呀，我迅速多大事儿呢，七八十万，百八十万的损耗，算个啥？ “孙筱红你也不用埋怨林子，依我看呐，这他妈是好事儿。” 我和孙筱红闻言大惊…… 这还是好事儿？ 就差了一天，不，就半天的时间，这百八十万，本来，是可以拿回来的。 李元朝又喝了一口水道：“你们呐，目光短浅，要说那个小曹俊子，要真是在咱们场子里栽的跟头，那百八十万的，自然是可以拿回来的。 “但是你们想没想过，处理这两个人给咱们带来的负面影响，有多大？ “是，人家是耍了点手段，从咱们这搞走了点钱。 “但是，你把人家整的家破人亡，死的死，伤的伤，这负面那是很坏滴…… “但是，尽管很坏，可这规矩也不能破，硬着头皮，咱也得干。 “现在好了，咱损失了这百八十万，这活，马东伟替咱干了。 “这恶名他来担，咱们想要办的事儿，想要惩罚的人，这事儿也等于是他替咱们给办的利利索索的了。 “这不挺好嘛！ “这百八十万的，就权当雇马东伟办事儿了，恶名他来担，好处咱来得，挺好。 “行啦，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林子，你的注意力，放到新院子那边，这新人儿，马上就该到了啊……” 我闻言点头：“大哥你放心，保证准备的妥妥当当。” 李元朝点点头，然后看着我道：“林子，这事儿就这么着了，但是这个事儿，你红姐说你说的对，你处理的不够及时，就差了那么一半天，就让场子损失了一百多万，这事儿我们可以轻轻放下，但是你不能轻轻放下。 “这事儿你得得到教训，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要迅速发现，迅速处理。以后决不允许场子再损失这样的钱，丢人！” 我连忙点头：“一定，大哥！我知道了……” 李元朝道：“新场子那边都准备好好的，客人马上就上来了，你服侍好那个余小桦，别的人，你就别管了，你管吃管住管服务，就行了。 “回头，我会让那几个服务生的领班跟你接洽一下子。”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说着，李元朝变戏法一样，从手包里拿出两盒筹码，丢在了面前：“这是我从南边定制的币子，面额一千万，你别一天神叨叨的了，可得保管好喽，丢一个，你就倾家荡产吧……” 第74章 惊变 听李元朝如此说，我吓的战战兢兢的把盒子拿过来，猛的点点头：“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保证跟护着我的命一样护着它……” 李元朝和孙筱红见我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都哈哈笑了起来。 李元朝点头：“小心点没错，小心无大错嘛，最大面值十万，说那话就是让你小心点，没那么吓人。” 我点头应允。 紧接着李元朝朝孙筱红道：“这边的场子就交给陈蓝吧，回头，你跟林子去新场子那边，这回放两桌子吧，摊子不宜铺的太大，一个二十一点房，一个定点大坑房，就行了。没别的选择，就这俩就行了，你和林子把这两个摊子照顾过来，就行了。” 孙筱红点头：“我知道了！” 李元朝看着我：“要是实在忙了，林子你那不是有两个小跟班嘛，我看那两妞长的还过得去，实在忙的抽不开身，就替你红姐发发牌，注意别出洋相。” 我点头：“明白了大哥！” 李元朝挥手：“行啦，都忙去吧！” 李元朝沉吟了一下，看着我道：“大坑房有人的时候，林子你必须亲自从头盯到尾，知道不？” 我点头：“我了解，大哥。” 李元朝脸色严峻道：“别管是谁，你要是看出了谁出千，立刻停止牌局，直接告诉我，你红姐，还有老虎，都行。” 我点头。 李元朝挥挥手：“暂时就这么多，有事儿再说。” 李元朝走了…… 孙筱红耸耸肩，看着我道：“林子，这也就是你大哥，换成别人，你能这么轻轻松松过关？” 孙筱红深吸了一口气，撇嘴不服气的看着我：“我这连卖人，带卖身，都没有你大哥对你那么照顾，你小子，命好啊……” 说着，孙筱红也出了办公室，剩下我和老虎。 老虎也咔吧咔吧眼睛看着我：“你别看我，你大哥对我是很照顾，但是也没照顾你那么周全，唉，羡慕嫉妒恨呐……” 老虎也走了…… 我耸耸肩，也只能离去。 我从冷库的大门出来，车子还没等出电门，电话就叮铃铃的响了。 我拿起电话一看，二丫的。 我接了电话：“哎，二丫，啥情况？” 二丫在电话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宝哥儿，赵靓出事儿了，你知道了不？” 陈…… 赵靓？ 出事儿了？ 怎么怎么怎么的…… 这一宿就出事儿了？ 怀孕了？ 不不不不不不…… 懵了。 就算怀孕，也就一宿咋能看出来。 我连忙道：“赵靓咋滴啦？” 二丫急切的道：“跟李煌的干仗，喝药了，喝的见绿杀，整整一大瓶子，全喝了，桃南中心医院抢救呢……” “见绿杀？” 我闻听药名，登时一踩刹车，车子登时被我闷的熄了火…… 我颓然的放下电话。 我就知道，赵靓昨天的状态不对。 但是我尽管知道她状态不对，但是没想到，她会走这样的极端…… 也不知道，她跟她老公李煌，闹的什么矛盾，闹的这么凶？ 喝了一瓶子的见绿杀嘛？ 这下是彻底完犊子了…… 就算他妈的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也救不了啊。 见绿杀是我们北方人叫的土名。 其实，见绿杀的学名，那是声闻四海，名动天下，声名赫赫的死神之水——百草枯。 这玩意儿的毒性，哪需要一瓶啊？ 这玩意儿只需要一瓶盖，甚至半瓶盖，只要药液够淌进嗓子里，那，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别说现实里，就算虚拟的网络中，都很少看到说，喝了这玩意儿还能活着的。 我打着了车子的火，赶紧赶回棋牌室。 把二丫找来，问问她，知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儿。 二丫来到客厅，跟我道：“宝哥儿，我也是今儿听打麻将的大喇叭，嗯，也就是裴淑梅说的。 “她说，这赵靓跟李煌啊，成天干仗，成天干仗。 “也不知道这裴淑梅从哪听到的消息，说是李煌不是有糖尿病嘛，成天打胰岛素。 “所以他那玩意儿肯定不好使了，所以他们夫妻关系很糟糕。 “这夫妻生活不好，夫妻关系就好不了。 “因为夫妻生活不好，赵靓过的就有点散心，这不是，常年打麻将嘛。 “结果，李煌看不过赵靓成天打麻将，所以两口子总干仗，说赵靓不守妇道，成天玩麻将。 “说那玩麻将的哪有好人呐，指不定就跑破鞋了…… “结果，这么的，就越吵越凶，越吵越厉害…… “李煌的越不让她玩，她就玩的越凶，经常半夜半夜才回家。 “听裴淑梅说，赵靓喝药的原因，她听李煌和赵靓吵架的时候，说是赵靓昨天晚上一夜未归，肯定出去跑骚去了，指不定跟哪个野男人混了一宿…… “这不，就吵的更厉害了，结果就爆发了…… “赵靓一气之下就喝了药了！” 闻听二丫这么一说，我心里犹如打翻一瓶陈年老醋。 苦辣咸酸涩五味杂陈…… 难不成，就因为我昨天晚上没把持住，成了压死赵靓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若如此，我高林罪莫大焉…… 听二丫说，他们两口子这感情肯定是破裂了。 都说破镜重圆破镜重圆，其实，镜子破了还圆个蛋啊，再怎么圆也是有裂缝的。 但是不至于碎。 但是，我这么一参合，她就彻彻底底的碎了。 昨天赵靓的所作所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成了间接害死她的媒介。 现在想想来，赵靓应该是早有死心，想临死之前，彻底的放纵一把自己……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百草枯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还是十分了解的。 那玩意儿，只要喝了，百死无生，何况还他妈是整整一瓶。 那玩意儿喝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是要把肺部组织不可逆的一点点纤维化的鬼东西。 神仙也救不了。 那么，在她生命的最后这几天，我要不要去看看她呢？ 我去了，是不是会坐实了我俩有一腿的事实，这舆论上对我会相当不利。 但是不去，这心里，委实过不去。 算了，去他妈的舆论吧，人要马上要死了，我特么还在乎什么舆论…… 第75章 活菩萨 我驱车直接来到了桃南城的中心医院。 在导诊那里打听到了赵靓的病房后，赶紧进了去…… 我拎着水果进去之后，发现，赵靓坐在床上正在玩手机。 见我来，她很惊讶。 赶紧挪动自己的屁股拍了拍病床：“哎呀，真想不到高林你能来看我，哈哈哈，我也没想到，第一个能来看我的，竟然是你……” 这确是喝百草枯的样子。 看起来没有多大的事儿，但是，这玩意儿缺德就缺德在，你看着人没啥事儿，但是其实，内里头，肺部组织纤维化，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 她最终会在呼吸困难，呼吸衰竭中死去…… 我把手里的水果放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左右看了看：“李煌呢？你爸妈呢？怎么就你自个？” 赵靓苦笑了一下：“我爸妈头几年就跟着我弟去海南了，李煌，嗬嗬，就没打算来，他说了，等我出院了就离婚，哈哈哈，这煞笔，一点他妈的常识都没有，不知道见绿杀是无药可救的……” 我心中苦涩，叹了口气：“咋这么想不开呢，啊对了，医生怎么说？” 赵靓耸了耸肩：“给我洗完了胃，就哄我说愿意住就住两天，不愿意住就出院，马勒戈壁的，一点表情都没有，一副瞧不起我的死样子，可能人家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吧。 “还骗我说，没啥事儿，多喝点水就行了，林子你说，现在的医生，怎么这么冷血啊…… “我都琢磨了，这整不好啊，我临了临了，还得麻烦你给我收尸，到时候啊，你就给我炼了吧，骨灰随便扬到洮儿河里就行了……” 她这话我没法接。 于是我道：“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就闹到这种地步了呢？” 赵靓深深一叹：“嗐，就那么回事儿呗。 “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心凉薄非一日看破，我俩那点夫妻感情，其实在他糖尿病确诊那天，就开始变质了…… “其实说实话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本来我俩的感情基础就薄弱。 “这一打他有了那病，这夫妻生活是一次不如一次，连这点维系夫妻感情的纽带都没了，所以最终混到分道扬镳，那也是迟早的事儿，我早看到这步了。 “就是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收场！” 我闻言再次叹气：“这夫妻感情破裂就破裂呗，也用不着这么极端啊，现在咱北方的离婚率都过半了，离就离呗，离了不一样活，干嘛寻死觅活的……” “就觉得……” 赵靓沉吟了一下，眼睛里露出迷茫，停顿了一下道：“就忽然间觉得，活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前面一点亮光都看不着，就是不想活了……” 我知道，所有的劝慰，在此时此刻，是没有丝毫意义的…… 于是我给她扒了一个桔子。 她冲我露出一口小白牙笑了，别说，那俩小虎牙还挺好看。 赵靓把我的桔子拿过去，一整个的丢在嘴里嚼着，朝我一伸手：“我还要……” 我笑了一下：“行，我给你扒，你吃多少，我给你扒多少，说吧，还想吃啥？只要桃南城有，我就给你买来。” 赵靓的眼睛登时亮了：“真的？” 我道：“这有什么真假啊，你说！” 赵靓想了一下，笑着伸出来一根食指：“帝王蟹，那玩意儿，我现在还没吃过呢……” 我正色道：“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打包回来两个……” 说着我出了病房。 刚关上门，正碰上进来查房的大夫。 我问大夫：“大夫，我是6床的家属，大夫，您跟我说实话，6床病人还有多少时间？” 穿着白大褂扎着马尾辫的大夫闻言一愣，翻开自己的本子指了指，然后看着我道：“赵靓？” 我点点头：“对！” 白大褂抚了抚自己的眼镜：“赵靓呀，她没啥事儿，随时可以出院！” 说着，不顾我的震惊，推门就进了病房，留下在原地一脸懵逼的我…… 沃尼玛！ 这什么大夫啊，这也太不注重病人和家属的感受了，责任心也太差了…… 出了医院的大门，我的电话叮叮的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镇里卖农药的高二。 这孙子给我打电话干啥？ 我跟他私交并不是那么亲密，算是老乡中的平常关系。 嗯？ 对了，尼玛的，难不成，是这孙子卖给赵靓的百草枯，这会儿，打探消息来了？ 我接了电话：“哎，二弟呀……” “哎呀宝哥！” 高二连忙大叫：“宝哥你在哪呢？宝哥我问你个事儿，赵靓在你麻将馆打麻将，你是不是有她的电话号啊？” 我咔吧咔吧眼睛：“你找她干啥啊，有事儿啊？” “当然有事儿！” 高二急不可耐道：“我刚听说，赵靓喝药了，这急的我，赶紧跑去赵靓家，她家也没人啊，我还没有赵靓的电话号，她喝的那个见绿杀，是在我家买的，我得赶紧找到她啊……” 我叹了口气：“见绿杀是个啥玩意儿，你一个卖药的，心里没数嘛？ “喝都喝了，你还找她干啥，你还能救她一命啊？” “嘿嘿嘿嘿嘿嘿嘿……” 电话里，高二居然他妈的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我大怒：“高二，你有没有点良心，喝药都把人喝死了，你他妈还笑？” 高二嘿嘿的笑着：“宝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呀，还真能救她一命……” 我闻言顿时大惊：“高二，你这话啥意思？” 高二继续嘿嘿的笑着：“宝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卖给她那个见绿杀呀，是假药……” “假……” “假药？” 沃尼玛！ 我凌乱了…… 我急切道：“你他妈赶紧说说，到底咋回事儿？这事儿可不行胡说八道啊我跟你说……” 高二嘿嘿的笑着：“哎呀宝哥，这事儿我能胡说八道嘛？ “其实，那天赵靓来买见绿杀，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我忙问道：“你怎么就觉得不对劲了？” 高二道：“宝哥，我问你，现在是啥季节？” 我迷惘道：“冬天呗，还能啥季节？” 高二嘿嘿的笑着：“这不就对了嘛？ “我是卖药的，我当然知道，什么药，在什么季节用。 “这冬天大雪泡天的，买见绿杀，还他妈能是去地里除草去啊？ “那肯定是要自己喝呀，这一点都不难猜，你说对不宝哥？ “其实那是屁的见绿杀，是我用枸杞汁，臭豆腐汁，二锅头和几片安眠药胡乱配的一瓶假药。” 我闻言狂喜：“哈哈哈，高二，行，得嘞，你这兄弟，哥哥我认了，没想到，你小子蔫巴巴的，还特么有一副菩萨心肠，你就是赵靓的护法菩萨，再生父母啊。 “回头哇，哥请你吃饭，先这么着，对了，赵靓你不用惦记了，我在桃南医院呢，我去看她就行了……” 第76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来不及买帝王蟹。 我重新冲回病房。 赵靓见我回来，一脸的惊讶：“这么快就买回来了？你买生的也不能这么快吧？” “生什么生？” 我朝赵靓挥手：“行啦，别住了，起来走吧。” 赵靓一脸懵逼：“啥？啥意思？” 我道：“反正你也快死了，这死在病床上多没意思啊，你不是要吃帝王蟹嘛？走，我领你到四海轩吃去，带着气儿吃，热乎，有锅气，吃着芳。” 赵靓闻言眼睛登时一亮：“有道理哈，这死在病床上多没意思。” 于是，用很快的速度办了出院。 很快就来到了桃南城的四海轩。 四海轩，顾名思义，全是各种海鲜。 赵靓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拿着网兜捞出来一只帝王蟹，一只面包蟹，一只龙虾，另外，我们又选了鲅鱼馅的饺子，韭菜炒河蚌，解冻三文鱼和金枪鱼的刺身拼盘。还弄了一条芳煎多宝鱼。 在一个包间里，我俩要了一瓶竹叶青，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她说是没吃过帝王蟹，但是其实也就扒了两条蟹腿吃，整个一个蟹子几乎全是我干掉的。 边吃着，边喝着，边聊着…… 我道：“我说赵靓，见绿杀这个玩意儿，是个残忍的死法，慢慢的，你会肺部纤维化，最后，慢慢的呼吸衰竭而死，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个十天半个月，没准还兴许一个月，这是人生最后的时间了，现在感觉咋样，有没有点后悔？” 赵靓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惨笑了一下：“说一点没有，那是假的，不过，没了就没了吧，没了一身轻，什么也不用想了……” 我笑了一下：“嗬，你倒是想的开，瞅你这架势，视死如归啊。” 赵靓笑道：“活着没意思，死就没那么可怕了……” 闻听她的话，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给她又扒了一个蟹腿，看着她道：“那你知道，为啥你活着没意思嘛？” 赵靓闻言愣了愣，也笑着道：“那没意思，就是没意思呗，还能因为啥？” “是的，是因为啥？” 赵靓看着我道：“那你说，我为啥活着没意思？” 我道：“那是因为，你把活着有意思的这件事儿的希望，全都寄托到了别人的身上。 “而那个别人一旦满足不了你的希望，所以，你就没意思了。 “我这话说的可能有点绕，但是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这活着有意思这件事儿，得你自己个去争取，去干出来。 “你不能指望着别人让你活的开心，活的有意思。 “也不知道，我说没说明白，你听没听明白……” 赵靓拿着筷子沉吟了良久，看着我道：“你是说，我把活着有意思这事儿，寄托到别人，也就是我男人李煌身上了？ “嗬…… “这怎么可能嘛？” “怎么不可能！” 我看着她，严肃道：“那我问问你，你们之间，平时吵架，都吵什么？你都骂他些什么话？” 赵靓不屑道：“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窝囊废，废物，又穷又横，不是男人之类的那些难听的话呗，两口子吵架，能有什么花样，骂来骂去，就那点破事儿……” 我点点头：“其实，你骂你男人的时候，其实也是在骂你自己，你大概率是感觉不到的。 “换位思考一下，你骂他是窝囊废，那你自个，又干什么比他伟大的事情来了嘛？ “你没有！ “你骂他又穷又横，那你自己呢，你是又温柔又富有嘛？ “你不是！ “你骂他不是男人，那你自己像个女人嘛？ “我看也未必。 “你可能觉得自己骂他，是恨铁不成钢，是好心。 “但是你也不瞅瞅自个，你是铁还是钢啊？ “说句不好听的，可能你自己也是一块塑料板子，你凭啥骂人家不是钢啊？ “人这玩意儿啊，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那佛陀怎么说来着，一念起，万法生，一念灭，万缘寂。 “这人这辈子，过好过坏，活好活坏，其实往往不是因为穷还是怎么着，往往就是一念善一念恶的事儿。 “这两口子要是感情好，天天吃糠咽菜也能把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儿，这就不是钱的事儿，也不是人好人坏的事儿，它就是你一念之间的事儿。 “你说说你，你连死都不怕了，你怎么就怕把日子过好了呢？ “这是执念，是错误的执念，你得换换脑筋…… “当然了啊，我不是说，你就非得不能离开李煌，我的意思是，你将来不管是自己过，还是跟别人过，你自己得有那个认识。 “这活着啊，有你，我能过好，没你，老娘也一样能过的有滋有味儿。 “缘聚缘散嘛，有他妈什么大不了的啊？ “这，你来的时候是光溜溜的一个人来，走的时候也光溜溜的一个人走，那活着，还怕一个人光溜溜的活着嘛？” 赵靓闻言，拿着酒杯端了好久…… 最终，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趴在桌子上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了好哇，哭了好！ 最怕这人有心事儿不哭，还跟个正常人一样吃吃喝喝，嘻嘻哈哈…… 我上前，抱住了赵靓的肩膀。 赵靓顺势扑在我的怀里，呜呜的哭着…… 我也不劝她，任由她哭…… 这女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一边哭，一边往我身上抹鼻涕和眼泪，我只能闭上眼睛让她哭个够。 这一下，赵靓足足哭了有二十多分钟…… 我见她哭了这么长时间，顿时内心大定。 这回，指定是妥了。 这哭的时间越长，证明毒素释放的久越多，疗效就会越好…… 最后，这货可能是把这么多年的眼泪哭干了。 这才拿起餐巾纸擦了擦眼睛和鼻子，依然抽泣着：“林子，我后悔了，我不想死了，你说，你咋不早点跟我说说这些话啊，那我的心结不早就打开了，也不至于一气之下喝药啊，呜呜呜…… “你说大夫现在还能不能救活我啦？” 我闻言大喜。 看着她道：“后悔啦？” 赵靓使劲儿点点头：“嗯！” 我嗬嗬的笑了笑，拿出手机，拨通了高二的电话，然后递给赵靓：“喏，你自己跟他聊聊吧……” 赵靓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我跟高二聊什么啊，我跟他也不熟……” 我笑道：“你呀，以后赶紧拎着点礼物去谢谢人家，你大冬天的去高二药店买见绿杀，大冬天的没有草，你用见绿杀杀啥呀？ “所以，高二给你换成假药了，臭豆腐汤二锅头加的安眠药……” 第77章 尘缘 高二跟赵靓详细的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赵靓喜极而泣，趴在我肩膀上再次大哭起来…… 这次的哭，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哭完了之后，又搂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脸上，脖子上盖了很多的印章…… 印完了章之后破涕为笑，搂着我的脖子看着我眼睛道：“林子，走吧，去宾馆打扑克吧，庆祝庆祝我死而复生……” 嗯，这个庆祝方式，还是十分别致的，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于是匆匆结了账，刚出了门口，赵靓忽然道：“哎呀，坏了，我的包落在医院了，身份证还在里头呢……” 我说那有啥，回去取就是了。 到了医院，我把车子停在停车场，赵靓在里面待着，我去取包。 包很快就找到，等我出来的时候，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家伙，正在跟两个护士，一个医生在大吼大叫的闹着，两个安保也站在旁边一副素手无策的样子。 也难怪，这人都坐轮椅了，谁敢上手啊？ 这要是一上手，看这架势，那肯定会自己从轮椅上一头栽下来，不讹诈你个十万八万的才怪…… 没办法，就这时代，我弱我有理，我老我流氓…… 医患矛盾每天都在上演，我懒得管这个闲事儿，我还急着跟赵靓去打扑克。 轮椅上的患者跟他们吵的很凶，声音整个一楼都听的清清楚楚，所有人都看着这边，但是却都望而却步…… 也不知道是哪个破皮无赖在这里撒泼…… 可是听着听着，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这声儿，听着咋这么耳熟呢？ 我不由得朝轮椅上的家伙看了一眼…… 这一看，我登时一惊。 这个坐着轮椅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曹俊！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我来到他的身后，他还在跟一个戴着眼镜的大夫激烈的争执着，好像是因为费用问题。 大概意思是曹俊子质疑医院的用药太贵，恶意透支了他的药费…… 我沉吟了一下，本想直接离去。 但是转念一想，算了，既然上天让我遇到这事儿，又咋能一走了之？ 我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货不等回头，就破开大骂：“妈了隔壁的谁啊……” 一扭头，见是我，曹俊那副狰狞的面孔，立刻变的温良驯服，笑容一下子聚到了脸上：“哎妈呀，高哥呀，哈哈哈，咋在这见到你了呢，哈哈哈……” 我看了看他，在看了看对面还在懵逼的主任医师，问他道：“什么情况？” 那主任医师连忙道：“他手术之前，就存了五千块钱的医药费，当时他情况紧急，他的家属又说来的急没带钱，叫我们先手术，他这就去回去拿钱。 “结果，等手术做完，这钱，也没拿回来，差了一万三千多块钱，这不，这位患者醒了就闹，说什么也不肯补上这手术费……” 我点点头，问医生：“他这是什么情况？” 医生道：“左大腿粉碎性骨折，右臂粉碎性骨折，还有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也是粉碎性骨折，按理说这样的手术费用至少三四万的，再加上药品，得个四五万，但是有医保报销一部分，但是还是得自己掏一部分钱，他就不肯掏不说，还在这闹，我们已经准备报警了……” 我挥挥手朝那个主任医师道：“报警就不必要了，回头我会让他补上，先都散了吧，这么闹影响也不好。” 主任医师闻言点头：“那就谢谢你了！” 说着朝手下和旁边的人挥挥手：“散了散了……” 我在窗口给他续了一万五千块的费用，曹俊顿时不好意思起来：“高哥你看，这事儿整的，还让你破费了，其实高哥我跟你说，他们医院，就是心黑……” 我挥挥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然后，推着他的轮椅来到医院外面，递给了他一根烟，我俩就这么相对无言的抽了起来…… 曹俊的心里装着心思。 我的心里，也装着心思。 所以，这小段时间的沉默，有点尴尬…… 就这样，我俩都把一根烟抽完了。 我又拿出来一根，然后把整个烟盒都丢给了曹俊。 曹俊踌躇了一下，就把烟和打火机，都揣在了兜里。 这无疑已经变相的证明了我的判断，他现在已经山穷水尽，身无分文了，连一盒烟都买不起了，否则也不会在这里闹…… 我点着烟，喷出一口道：“亮子，你说你啊你，在我这里搞走了七八十万，结果，却跑到马东伟那里去填坑了，你让我说你啥好呢？ “事情都这个鬼样子了，我也不怕跟你明说了吧。 “其实，你那天晚上折，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我那边场子了，也早就布置好了天罗地网，你那表弟只要一现身，你俩就被被当场抓住。 “我想了一千到一万，就是没想到，就差那么小半天，你俩就按捺不住，跑到马东伟那玩去了。 “你把我们的钱，当成了横财送给了马东伟，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死样子，说实话，我他妈一点都不可怜你。 “你呀，活该他妈的命歹。 “你说你要是折在我的场子里，有我能跟李老大说上话，你顶多闹个倾家荡产，最多也就砍你两个手指头给你点教训，你的胳膊腿还是能保住的。 “现在好了，你瞅瞅你现在这个死样子，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你以后怎么活你？ “你们俩去干什么，自个心里没点逼数嘛？ “那马东伟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嘛你？ “你呢，也算我场子里曾经的豪客，我高林觉得，我对你，还行，没啥对不住你的地方。 “但是呢，你给我捧场的这点情分，到今天，我也就算彻底还清了，以后哇，你自个琢磨琢磨，咋活吧……” 说完，我又拿出五千块钱，丢在他的腿上：“亮子，作为一个跟你不沾亲不带故的外人，我高林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这往后啊，你好之为之吧！” 我转身就走…… 背后，曹俊那如同狮子吼一般撕裂的雄性嚎啕大哭声，嗷嗷的叫唤着传来：“高哥，我他妈对不起你啊……” 我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我知道，苍天安排我来取赵靓的包，就是想让我跟他见最后一面，了结一下这段因果。 从此，我跟他之间的人生羁绊，到此为止了。 此段尘缘，已了！ 第78章 女人的逻辑 我回到车里。 赵靓道：“取个包这么长时间，你做包去啦？” 我笑着道：“哪啊，医院里碰到个俗人，聊了一会儿。” 赵靓瞥了我一眼，两只手抓住我的胳膊：“行啦行啦，赶紧走，我都等不及了……” 我打着火，忽然想到，我这车有点扎眼，李老大的奔驰，很多人都认识，开着它去宾馆，不妥。 我于是连忙道：“忽然想起一事儿来，咱俩可是都喝酒了，别点背给交警抓着，抓着我的驾照就废了，打车吧。” 赵靓看着我：“来的时候你不是开来的嘛？” 我道：“那是运气好，谁能一个劲儿运气好啊。” 赵靓不耐烦道：“行吧行吧，打车打车……” 到了薰衣草酒店，进了门，没有废话，没有前奏，鞋子，衣服，袜子，从门口一直拖到大圆床上。 北方儿女，都特么是狼族后裔，民风彪悍，不讲究前奏，直奔主题…… 再一次激烈的翻云鼓浪之后，赵靓趴在我身上抽烟，一边漫无边际的聊着没有边际的话题。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说！ 说着说着，困了就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到了几点，我被一阵激烈的电话铃声吵醒。 赵靓也慵懒的揉着自己的眼睛起来。 我拿起电话一看：余小桦！ 我一下子精神起来，赶紧坐了起来：“哎，华姐……” 这时候，赵靓不知道是睡迷糊了，还是犯了女人的小心思故意的，竟然插进来一句：“你这又哪搞来的一个华姐啊……” 我闻言大惊…… 赶紧一下子把电话捂住，猛的回头：“你他妈闭嘴！” 我恶狠狠的盯着她：“再乱说一个字，你他妈就给我滚出去……” 这女人真是，也太没个边界感了。 赵靓被我凶狠的样子吓坏了，瞪着眼睛坐在床上看着我，有点哆嗦…… 我瞥了她一眼，平复了一口气：“哎，华姐，你说……” 余小桦咯咯的笑着：“哎唷小高，是不是姐打的电话不是时候啊？” 我连忙道：“不不不，华姐，你放心，你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我24小时不关机，全程为你服务。” 电话里，余小桦咯咯咯的笑着：“那就麻烦你了小高，那什么，李元朝说了，明后天就正式开始玩了，我和我姐们儿待着实在无聊。 “所以刚才商量了一下，想提前下乡玩玩雪去，吃点原生态的杀猪菜灌血肠什么的，嗬嗬，咋样小高，能给姐姐安排个住的地方不？ “对了，要火炕！” 我笑着道：“华姐你说啥呢，这点小小的要求，弟弟要是满足不了，那不完了。你那么的，我现在就让我家里杀猪，咱吃的都是新鲜的，热乎的，几个小时就入口。 “而且华姐，我正好在桃南城办点事儿，就在桃南呢，要我去接你不？” 余小桦咯咯的笑了笑：“不是吧小高，就因为我们要吃一口杀猪菜，你就杀一头猪哇，哈哈哈，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我笑道：“不过不过，这不，眼看着年跟前了，村里头都杀年猪嘛，就算你不吃，我家里每年也都杀个一两头肥猪，不过不过，华姐，用我接你嘛？” 余小桦咯咯的笑着：“不用不用，我和姐们开着车，出来进去方便，那行，既然小高你这么热情，那华姐就却之不恭了，你把位置发我微信里来，我呀，一会儿就杀过去。” “妥嘞！” 我笑着挂了电话，然后赶紧把我爹家的位置，发给了余小桦。 紧接着，我给在村里总群里发了一个消息：“谁家肥猪卖？” 消息刚发出去，二丫就给我打来了视频…… 我接了后二丫直接问：“宝哥你买猪啊？” 我说对呀。 二丫连忙道：“我家卖我家卖，我爹家四口大肥猪，大的一年半，五百多斤，小的一年，三百多……” 不等她说完，我直接道：“挑最大的抓，叫你爹现在就找人抓起来，过秤，送到我家，直接开杀……” 二丫惊讶：“这么急？” 我道：“当然急，叫你爹，我二叔赶紧动手，我这就回去了！” 二丫连忙道：“好了好了，我这就给我爹打电话。” 我又赶紧给我爹去了电话，叫他叫上我大伯，二叔，三姑夫等亲眷，赶紧都去我家，猪马上就到，一会儿就杀猪…… 我爹没好气儿的道：“啥事儿就不能提前点嘛，竟整那让人着急的事儿……” 安抚了一阵老爹，我赶紧开始穿裤子…… 看着床上还噘着嘴的赵靓，我咳嗽了两声道：“那什么，莉莉你也别生气啊，你说你也是，正打电话呢，你当啷一声来一句。 “你是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是我多大的客户？ “你知不知道，她在我这玩一场我抽的水子，都够你爹种一年地的收入了。 “这样的祖宗，我敢得罪嘛你说？” 赵靓闻言瞥了我一个大白眼儿：“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这样，提了裤子就变脸，哼，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得！ 这娘们看样子是真活过来了，这完全是正常女人的正常思维，正常逻辑，正常反应…… 我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行啦行啦，别生气了，啊？” 作为一个露水姻缘的外人，我对她的照顾好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她也知道不能耍的太狠，于是机灵的点点头：“好吧，原谅你了……” 尼玛，明明是她的错误，搞的好像我犯了多大的错一样。 不过，女人们，不能跟她们一般见识。 回青山镇的车上，我问赵靓：“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理？” 赵靓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处理，离呗！” 我道：“住处和孩子怎么办？” 赵靓道：“房子孩子都归我，这么多年我不能混的什么都没有，他要房子也行，先拿五万块钱抚养费，往后一年两万，差一分都不行，我跟他这么多年，不能闹一个净身出户。不行就法院见。” 我点头：“行，要是那货要是敢跟你耍横的，就跟我说一声。” 赵靓闻言点点头：“谢谢你啊林子。” 我挥挥手：“不客气……” 第79章 杀猪菜 回村儿的时候，我把二丫，黑子，田阳还有田粟绢都拉到了车里。 杀年猪可是农村一项不小的传统项目。 用人量极大。 抓猪的，杀猪的，烧火的，劈柴的，切酸菜的，摘肠子，灌肠子，炒菜的…… 主打就是一个热闹，有多少人都能用上。 其实专业杀猪的流水作业，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人。 但是，农村祖辈传下来的习惯，那就是多少人都伸***，显得热闹。 等我从桃南城赶回来的时候，村儿的杀猪匠刘一刀早就把猪放完了血，一帮子人拿着铲刀正在刮上面的猪毛和油泥。 我赶紧上前，给各位忙活的老少爷们每人发了一盒烟，众人也纷纷跟我打招呼，不亦乐乎。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五百多斤的大肥猪就被大卸八块。 里面的肠子肚子心肝肺，被一滴溜拽出来，绑在一根绳子上挂了起来，这就是猪下水。 外面的外灶里水早就开了。 他们按照我的指挥，将整个大梁骨和所有半边排骨，都顺到了锅里，这一锅拆骨肉，不下百十来斤…… 再开了两个开之后，一盆一盆的酸菜也顺到了肉锅里。 同是，另外一口锅，一盆一盆刚刚灌出来的血肠和面肠，也开始煮了起来。 同时，屋子里的两口炒锅，也开始噼里啪啦的炒起来。 因为是杀猪菜，所以炒菜都是素菜，荤菜主打就是杀猪菜。 素菜炒的是木耳鸡蛋、芹菜，土豆片，干豆腐，绿豆芽等等…… 杀猪是个忙活人的活，大家伙在一块嘻嘻哈哈，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之间两三个小时就过去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余小桦的车子还没到。 屋子里已经开始放桌子准备吃饭了。 于是我给余小桦打去了电话…… 余小桦接了电话哈哈道：“哎嘛小高，你们村儿的屯子也太大了，这道也太拐了，刚才拐着拐着，拐到人家稻田地里去了，哈哈哈……” 我闻言大汗：“姐你说你在哪，别动，我去接你。” 余小桦连忙道：“不用不用，我刚才碰到个老乡，打听了一下，知道你家在哪了，马上就到了，哈哈哈，这导航啊，也导不到你家，只能问人了，哎呀，行啦行啦，我看见你家了……” 说着，余小桦就挂了电话。 我也挂了电话，刚挂了电话，一辆灰黑色的大g就停在了我家大门的门口。 尼玛，同样是奔驰，我这破车跟这辆一比…… 算了，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肯定是余小桦无疑了。 我赶紧迎了上去…… 余小桦跟一个同样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起下了车。 很明显余小桦这次出行刻意低调了服饰。 只是穿了长款羽绒服和一双小牛皮靴。 在她下来的那一刻，我还真有点小小的恍惚…… 余小桦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人还是非常漂亮的。 关键是那股子多年养出来的贵妇气质，那还真不是装能装出来的。 照片我虽然看过，但是真人到了眼前，完全是截然不同的磁场感觉。 这种磁场感觉，绝对不是齐惠兰或者苏明芳那种纯纯靠年轻漂亮所能超越的…… 这种感觉，更多的给你是一种精神上的冲击，而非眼睛上的刺激。 我赶紧上前伸出手：“哎呀华姐，总算是见到你真人了，哈哈……” 简单的握了一下手，余小桦笑着介绍旁边的那位贵妇人：“我的老闺蜜，高兰，哎呀，才想起来来，你俩还一家子呢，哈哈哈…… “高兰，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高林！” 我连忙伸出手：“兰姐，哈哈，缘分呐，这回，你算是到家啦，哈哈哈……” 高兰也嗬嗬的笑着：“可不是咋的，本来还觉得我这蹭吃蹭喝，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好了，等于到了自个家了哈……” 我笑着道：“以后哇，这就是你自个家！” 二丫等人赶紧出来，把两人迎进屋子里。 杀猪的刘一刀之前没敢靠前，这会儿见人走了，叼着烟来到我跟前，摸了摸那辆大g：“林子，这大吉普的看着是挺好哈。 “没想到这城里人，现在又愿意开这玩意儿了，林子这玩意儿新的不得个七万八万的吧？” 我闻言咳嗽了一声：“叔儿，我劝你还是别乱摸了，就你那赖赖巴巴的手，再给摸出一道印子来，你就麻烦了，这车不是吉普子。 “它叫大g，这车，咳咳……二百七八十万吧！” “啥玩意儿？” 刘一刀吓的如同触电一般，瞪圆了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一下子把手缩了回来：“二百七十八……万？” 我笃定的点点头：“叔儿，我没忽悠你，回头，你回家问问你家研究生毕业的大姑娘，奔驰大g多少钱，她就告诉你了。” 刘一刀两眼圆瞪，上下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大g：“二百七八十……万？娘嘞，这城里人是真会玩儿啊，三百来万，买个大吉普的开，他们是不是有病啊……” 我赶紧搂着他的脖子：“叔儿，行啦叔儿，就别讨论吉普子的事儿，走走走，进屋，吃肉！” 屋子里，余小桦高兰和我，被单独放了一桌。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因为，别人也和她两说不上话。 我是这里唯一能和她两说上话的人，另外，就算是把她两放到别的桌子上，大家也肯定会吃的拘谨，不自在。 所以，我们三个一桌子，放在了火炕上……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余小桦和高兰两个人，居然都能在火炕上盘住腿坐着。 这充分说明，她们之前，也肯定有过在农村驻扎的经历，一般的城里人，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余小桦是个社交的高手。 话题始终围绕在我的棋牌室麻将馆的事情，当然，对于二楼的局子，是决口不提的。 就是谈论一楼的人事物，让我能接得住话茬，能够连续不断的说下去。 然后，她和高兰在旁边打补丁，助推高潮。 麻将馆的人事物，我自然能说个不停，说到明天早晨都没事儿。 所以，话题始终顺畅的进行着，始终没有冷场。 这就是社交高手的表现，关于自己的事情，一点也没说，就围绕我们之间唯一能够沟通的方面进行，从而，不会出现聊天冷场。 其实，聊什么，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聊，是熟悉，是顺畅的沟通，初次见面，唯有如此，关系才能迅速的破冰。 这就是余小桦的高明之处。 第80章 退伍兵 当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似她们这种地位和段位的女人，又有哪一个情商不是高到天边的人呢，对付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手拿把掐。 聊着聊着，我的微信响了一下。 我趁着拿酒瓶子的功夫，赶紧瞅了一眼。 竟然是余小桦不知道啥时候偷偷摸摸的发过来的…… 很直白！ “小高你也是混过社会的，这么不会来事儿呢，你陪我吃饭喝酒，你兰姐呢？别给晾起来啊……” 我顿时猛然一惊…… 尼玛，可不是嘛。 人家就是出来玩的，出来开心的，人家出来的是两个人。 我自个倒是可以对付着伺候余小桦，可这高兰，不就给晾晒起来了嘛？ 出来玩这个东西，讲究的就是这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而且伙伴们之间都要势均力敌，不要弄出优势劣势，那玩着就没意思了…… 可特么，我现在哪儿去给高兰现抓一个男猛去啊？ 有了…… 我赶紧回到屋子里。 先给余小桦和高兰倒上酒，然后朝余小桦和高兰道：“华姐，兰姐，你俩先慢慢喝着啊，我出去接个朋友，马山就回来。” 余小桦夹着一块血肠往嘴里放进去之后，笑着挥了挥筷子：“去吧去吧，快点……” 高兰大概也不知所以，朝我还笑着点头：“小高你忙你的，我们这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出了门，我迫不及待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不是别人的。 可谓是我在村儿里唯一的一个死党。 我们俩，那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光腚娃娃，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衣服都换着穿过。 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基本不咋联系。 有事儿的时候，打电话也好，发微信也好，都是直奔主题，直接说，没有丝毫的客套。 连借钱都是直接报出数目…… 其实说白了，在黑子来之前，我就已经打算把他弄到新买的那个王晶的院子里了，让他干老虎那样的缺。 他叫刘德利，一个村儿的小伙伴，跟我同岁。 我打通了电话。 刘德利接了电话：“咋啊林子……” 我道：“你在家没，在家的话，到你家说。” 刘德利道：“正装车呢，准备往白山那边倒腾点辣椒面子，最近那边的辣椒面子来的挺快……” 我道：“停！你现在赶紧把辣椒面子卸了，到厕所里头冲个澡，把身上的辣椒面子给我冲干净喽，快，速度，立刻，马上，我现在就往你家赶……” 刘德利道：“这不早不晚的洗哪门子澡，咋的，你要让我卖身呐？” 我咳嗽了一声：“嗯哼，说不准，你还真得卖呢，你平时不是总嘟囔着说要傍个富婆，少走二十年弯路，实现人生跨越嘛，没准啊，这回你就实现人生梦想了……” 刘德利闻言猛的叫道：“卧槽，真的假的，好看不啊，不是老太太吧，那我可下不去嘴啊我跟你说，好歹哥们也是当过兵，扛过枪的纯爷们，我有自己的坚持，这是我的底限……” 我不屑道：“你有个屁的底限，赶紧的，下车，洗澡，我这就去了，人家他妈的等着呢……” “妥嘞，我这就来！” 你看，我就说这货没啥底限吧…… 等我赶到刘德利家里的时候，这货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穿着一个三角搂子一边走一边擦着自己的头发，看见我来，眼睛发亮：“林子，真的假的，好看不？” 我嫌弃的看了看他：“先别管好看不好看，这么大一会儿你冲干净了嘛你？” 刘德利一脸的正色：“干净了干净了，从上到下冲了打了好几遍肥皂呢……” 我指着他的三角裤道：“换个新的，咋整的，这裤衩的穿的跟一块抹布似的呢，屁股蛋子那块都特么露眼了，你也是真能糊弄……” 刘德利哈哈大笑：“换，换，换，前天刚好网购了一盒……” 我道：“赶紧的，把你结婚时候的那套叶子换上，头发也整点发胶喷喷……” 刘德利一边忙活一边惊异道：“卧槽，你玩真的，你还真把我卖了啊？” 我道：“我是有那个心思，不过，就看人家买不买你了，你自己尽量争取吧……” 刘德利哈哈的笑着：“林子你就放心吧，你别看哥离婚了，但是哥的活儿还在，就凭哥们这条件，一准拿下！” 说着，这货还冲我举着胳膊，亮了亮他的胸二头肌…… 男人化妆很简单，就是洗个头，换身衣服，喷点发胶。 最多喷点芳水，快点几分钟就能搞定…… 我进屋到他洗澡收拾完毕，不到十分钟，这货就坐上了我的车。 我在车里给了他两块口芳糖，让他使劲儿嚼嚼…… 一路上，简略的跟他介绍了一下高兰和余小桦的情况。 同时，也敲定了他给我驻扎新院子的事情。 棋牌室那块有老虎坐镇，新院子王晶那块，也得需要一个坐镇的。 刘德利欣然答应。 毕竟，这年月，即便是退伍兵，想找一个月薪一万的工作，也不是那么简单…… 进了屋子推开门，余小桦和高兰两个人正在趴在耳边说悄悄话。 也不知道说的啥，两个人忽然一起哈哈大笑。 见我们进来，两人还在笑着。 然后两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刘德利…… 有那么几秒钟，我发现，高兰看刘德利的眼神，都直了…… 我顿时内心大定！ 看来，今天晚上，刘德利这孙子是在劫难逃了，这小子他妈的也算是艳福不浅。 作为余小桦的闺蜜，高兰虽然也四十多岁了，但是无论是容貌和气质，都是不输余小桦的。 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当即给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刘德利。 说着聊着的功夫，刘德利也上了桌子，挨着高兰坐下…… 就算这么一点的功夫，我都发现，高兰的眼睛里不但有光，而且，很亮…… 身为一个当年的老兵油子，刘德利的嘴码子还是顶的住的。 一边给余小桦和高兰倒酒，一边小嘴不断的赞美余小桦和高兰的美貌。 把两个女人逗的嘎嘎大笑…… 一时之间，酒桌之上，这货的魅力大增，简直就成了全场的焦点，我都成了陪衬了。 不过，这挺好…… 酒桌之上，就必须要有这样的一个人，让整个酒桌的场面能持续性的处于活跃的气氛之中，不至于冷场…… 这其实是一门不小的本事！ 第81章 黑水鬼 我们几个人的这场酒局持续的时间很长。 足足三瓶白酒都闷了进去不说，啤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瓶子了，到处都是。 这总的算下来，差不多一人一斤酒了。 我和刘德利的酒量都算是不错的。 但是今天看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两女人，越喝越兴奋，越喝小脸越是红扑扑的…… 喝的兴奋到高处，高兰甚至把袜子脱了，在炕上跳起了她当年在文工团跳的民族舞。 好在我家条件不错，这房子是厢房，也没有别人看见…… 要么说，酒是色媒人呢。 喝到最后，彻底放开了。 刘德利和高兰喝的刚开始上头的时候还有点理智，最后干脆就是称兄道弟，最后喝到了位，上了听，竟然是明目张胆互相搂着脖子，挎着胳膊喝起了交杯酒。 两个人就差当着我和余小桦的面洞房了…… 所以你看，酒，是个好东西啊！ 他俩的举动是越来越过分，最后，余小桦大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而且我也感觉，自己和余小桦的确是灯泡当的越来越亮，越来越尴尬。 余小桦于是冲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俩出了屋……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冬天的外面也挺冷。 所以我俩来到了余小桦的车里坐了会儿，抽了根烟。 余小桦咯咯的笑着：“林子，让你笑话了，我这姐们啊，平时不是这样的，那简直是视工作如命的一人儿，平时在自己的公司里，一夜一夜不回家，规矩的跟个卡尺一样。 “我都怕她猝死喽。 “这不，这才强把她带出来放松放松，可真是没想到，哈哈哈…… “这一放松，就放松大发了，她这彻底放开了，让你见笑了！” 我笑着挥挥手：“见笑什么见笑，我看兰姐挺性情的，挺好，都是江湖儿女，哪有那些板板正正的，人嘛，放松点，挺好……” 余小桦闻言淡然一笑，看着我，从嘴里喷出一口烟来，喷了我一脸。 那烟里，还带着浓郁的酒气：“高林，我闺蜜，你都安排好了，那你，准备怎么安排我呀？” 这话问的可就有学问了…… 我看着余小桦那张跟红透了的苹果一样的脸，还有那拉丝儿的眼神，简直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罢了罢了，江湖儿女，就那么回事儿吧！ 我上前把她手里的烟拿下来，顺着窗户丢到了外面，直接就把她的座椅放倒了下来…… 余小桦却一边呼哧的喘着气，一边阻止我深入的手，吐气如兰：“我不喜欢在车里……” 我点点头，把车开到了镇里买的王晶那个新院子里。 那一宿，余小桦就像是一头饥饿到极点的母狮，差一点把我生生吞掉，猛的吓人…… 早晨醒来的时候，我下意识了摸了一下旁边，不见了余小桦。 我赶紧爬起来，发现余小桦坐在窗户边上正看着我笑。 他不知道从哪里把我的那套黑色的棉睡衣给掏了出来，穿在了身上。 你别说，她穿起来这套黑色的纯棉睡衣，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她手里夹着烟，翘着的二郎腿从睡衣里头伸出来，又长又白，白的扎眼的很，很有诱人遐想。 我一边穿上衣服一边笑着道：“华姐你醒啦？” 余小桦笑着点点头：“嗬嗬，昨晚儿累着了吧？” 我站起来提上裤子：“没有没有……” 话刚说完，突然之间腿肚子一软，咕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余小桦见状顿时哈哈大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也尴尬的笑笑，重新站起来，这回，没倒下…… 余小桦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看出来了，这回，你是真卖力气了，这多亏是我，要是不知事的小姑娘，你还不把人家废了，哈哈哈哈哈……” 我收拾完毕，朝余小桦道：“姐，你到卫生间洗漱一下吧，我带你去吃早餐。” 余小桦把手里的烟掐灭，按到烟灰缸里，然后把拿在手里的一个盒子递给我：“喏！” 我一愣：“这啥呀姐！” 余小桦扭头看了我一眼：“礼物呀，还能是啥？” 我尴尬的笑笑：“你看看姐，你真是的，你是客，本来应该我给你礼物，这还反过来了，这多不好意思……” 余小桦把盒子往我手里一塞：“得了吧你，你就嘴巴上客气客气，昨儿一宿你可是一点都没客气，跟往死里弄冤家一样弄我，切！” 我拿过盒子，上面一堆英文字母我也没细看。 打开了一看，顿时一呆…… 劳力士潜航者系列的无历黑水鬼。 这…… 这他妈的…… 这也太贵重了这个。 无功不受禄啊，当然，可能也有点功，但是这点功，绝对顶不住这只鬼啊…… 我连忙合上盒子，推回余小桦面前：“姐，太贵重了，这不好，弟弟我心里有压力。” “你有什么压力啊？” 余小桦瞪了我一眼，直接拿过盒子，把表打开，拿过我的手，直接把表给我带上，一边带一边道：“好几年的旧东西了，这玩意儿还是当年去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在免税店买的，就几千刀，你别有心理压力，没几个钱的，就冲你昨晚的表现，这几千刀还不值嘛，戴上！” 给我带完表，余小桦歪了脖子看了看，点了点头：“嗯，还行，该说不说，还头回见你这样的，浑身上下，手表戒指项链什么饰品都不带的。这黑水鬼跟你的气质还挺配的，戴着吧……” 我尴尬的笑着点点头：“那，谢谢姐了，弟弟就却之不恭了！” 余小桦笑了笑，然后拍了我一下：“行啦，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有时候我挺不理解女人的逻辑思维。 这，昨天脱的时候都看完了，该碰的也碰了，该做的也做了。 这会儿，穿个衣服还怕人看嘛？ 我可以疑惑，但是不能拒绝。 于是点点头：“那行姐，我搁外面等你啊……” 没一会儿的功夫，余小桦出来了。 我坐上她的车，准备重新开回村里，把我的车子取回来。 余小桦发动了车子，启动走了十几米后，我猛然大惊：“华姐停车！” 余小桦被我猛然的喝声吓了一跳，一脚闷死了刹车：“咋了小高？” 我深吸一口气，下了车，来到车子后面。 余小桦也赶紧跟来…… 我用脚踢了踢车子的右后胎：“姐，车胎坏了，你瞅瞅，一点气儿都没有了……” 第82章 江湖 余小桦也下了车。 然后用脚踢了踢轮胎：“怪了事儿了，我这轮胎是改装了的，三万多一个呢，怎么可能爆胎呢，这得多长的钉子能扎透了它啊？” 我仔细看了看，顿时一惊，然后叹了口气跟余小桦道：“姐，不是钉子扎的，是人扎的，看来不是冲你来的，是冲我来的，你受了无妄之灾。” 说着，我给他指了指车胎后面的一个窟窿道：“瞅见没，用手电钻给钻了一个洞……” 余小桦闻言大惊，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着我：“我天，高林，你这是得罪了多大的人啊？这多亏是钻了我的轮胎，这家伙，还拿着手电钻，这不是要奔着钻你的脑瓜壳子来的吧？” 我汗…… 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行啦华姐，你就别吓唬我了，看来我是得小心点了，干我们这行，那肯定是要得罪人的，有时候，你一句话说不对，都无形之中就把人得罪了。当然了，也不排除是对手干的。 “算了，不去想它了，这人没事儿，就是好事儿，这不管怎么说，你的车轱辘替我挡了灾，这个车轱辘钱，我给你报了……” 余小桦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歇了吧你，你磕碜姐呢？就你挣那点拿命换的钱，你还是留着娶媳妇攒彩礼吧，你叫个拖车吧，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我憨笑道：“姐，这多不好意思。” 余小桦瞪了我一眼：“昨天晚上我可没见你不好意思，跟个没吃过的恶鬼一样，装啥正人君子呀，且！” 对此，我无言以对，只能尴尬的笑笑，然后叫了镇里修车铺的老板，把车拖了去…… 同时，叫老虎开了车来接我们。 老虎在看了余小桦的车轱辘之后，皱着眉道：“林子，这事儿不小，当然我不是指车轱辘的事儿，我是说，这个事儿，不小。 “这人儿估计指定是来蹲你来了，没蹲着，但凡你昨晚出来一趟，这手电钻，没准就是奔着整死你去的，没打算给你留活路，所以这才拿这车轱辘泄了愤，以后哇，你尽量不能自个出门了，你呀，整不好是被人惦记上了……” 别人说这事儿我可能不当一回事儿，但是老虎说了，我顿时心惊肉跳起来：“卧槽，虎子说，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慌了我……” 老虎看着我：“你就加小心吧……” 说着话的功夫，刘德利开着我的车来了。 当然了，车的副驾驶上，还带着高兰。 两人儿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刘德利很明显有些疲态，而高兰则是相反，脸蛋红扑扑的，跟喝了半缸子白酒一样，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眼光游移，时不时的往刘德利的脸上瞟一眼。 我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看来，刘德利不负众望，昨儿晚上，算是把高兰伺候的好好的了…… 女人这个东西是很怪的动物，特别是有点钱，有点闲，有点年龄大的这种女人，更是怪的很。 你要是不顺她的眼，几万几十万你想睡她，她瞅你一眼都不瞅，她要是瞅你顺了眼，随了心，那怎么着都行…… 当然了，特种兵出身的刘德利，一米八三的个头和六块腹肌，那也不是白给的，加上这孙子嘴皮子利索，会哄人，拿下了高兰，倒也是意料之中。 不过我觉得她俩基本没戏，高兰虽然长得不错，条件也肯定错不了，但是跟刘德利差的岁数太多，差十岁还出头。 这要是男的比女的大十岁，倒是没啥问题。 但是女的比男的大十岁，这玩意儿…… 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可能性太小，玩玩儿还行。 高兰再漂亮，再过个五年八年，肯定拉皮子了，而刘德利四十男人一朵花，肯定没法配了…… 当然这些都是无稽之谈的后话，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刘德利下了车就奔我过来：“林子，咋回事儿，听说车胎被人扎了？” 我摆摆手：“可不是嘛，不知道哪个孙子，用手电钻给钻了个窟窿，一只车胎三万多块，给他妈钻没了。” 刘德利顿时咋舌：“卧槽，三万多块钱一个轮胎？这他妈要是找着他，我他妈给他的屎打出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引荐老虎道：“老虎！叫虎子叔！ “老虎，这是我光腚娃娃，老铁，特种兵出身，刘德利，以后都是自己人了。” 听闻刘德利特种兵出身，老虎的眼神罕见的亮了一下，伸出手来朝刘德利：“英雄出少年呐，这小伙子一看就不错……” 刘德利看着老虎，不知道咋回事儿，脸骤然之间就变的阴沉起来，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握了一下老虎的手：“虎子叔……” 简单的寒暄一下之后，我便领着众人去吃早餐。 早餐之后，又带着余小桦和高兰回到院子，让她们自己选了房间，先住下。 而刘德利，就安排到了门口的门房里，算是正式上岗，看守新岗位。 直到人都散了，刘德利管我要了一盒烟，点着一根后皱着眉跟我道：“林子，你跟我说实话，那个老虎，什么来头啊？” 我道：“咋了？” 刘德利喷出一口烟：“林子，当年我当代理排长的时候，去老缅那边出过几回任务，虽然只是辅助吧，没杀过人。 “但是，那亡命徒，我可接触多了，至少接触过上百个，我自个亲手就铐过五六个。 “他们那号子，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我也说不出来哪不一样，但是就是不一样。 “这老虎，就有那味儿！ “这味儿我太熟悉了。 “你相信我，我这感觉没错，就因为干那玩意儿太危险，我妈和当时我那对象不同意我转三期士官，我才复员的。” 我笑着拍了拍刘德利的肩膀：“德利呀，你呀，上完了学就当兵，当完了兵就结婚，结完了婚就离婚。 “你几乎根本就没在这个社会上，正八经的待过几天儿，甚至根本就没待过。 “社会是啥？ “社会就是江湖啊！ “所以你就算根本就没在江湖上混过！” 刘德利咔吧咔吧眼睛：“林子，你到底想说啥，拐弯抹角的？” 第83章 头发长，见识短 我点着一根烟道：“德利，你得知道，其实别说这社会了，就算这人间，你掰着手指头数，也没几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你觉得我是好人嘛？ “你觉得你是好人嘛？ “五毒吃喝嫖赌抽你说咱哪样没沾过？ “当然了杀人放火你肯定没干过，可这并不耽误你不是一个好人。 “这人呐，说白了就跟动物世界里那些动物一样，都他妈是环境的产物。 “你站在虎豹狼虫的位置上，你就得撵兔子，吃羚羊，杀斑马。 “你站在蹄子分瓣的食草动物位置上，你就是被撵，被杀，被宰，被吃的命，看见了那些玩意儿你就得跑。 “大伙都是凡夫俗子，谁也别说谁品德高尚，谁也别说谁道德低下。 “这好人和坏人，都是相对的，没那么绝对。 “啥叫好人？ “不管他是啥人，对咱好对咱有利，那他妈就是好人。 “对咱不好，对咱不利，那就是坏人！ “司马迁的史记听说过吧，咋说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人嘛，活在人间，说白了就是一场游戏，别他妈那么太认真喽。 “这替天行道惩恶扬善替人间开太平这么大的事儿，能轮到你一个小老百姓来干嘛，你有那本事嘛？ “就算你有那本事干，你有那权利干嘛？ “所以呀，别纠结，你身边的人也好，身外的人也好，他是好是坏，都跟你关系不大，甚至没有关系，他是好人坏人，你操那份闲心干啥？ “只要他没触碰到你的任何利益，对你没有威胁，那对你来说，他他妈就是好人，明白不？” 刘德利闻言，沉吟了一会儿。 然后，猛的朝我一伸大拇指：“通透！”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瞅瞅你，当那几年兵，都把自个当傻了。 “记着，这里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烟火人间，是刀枪剑戟讨生活的喋血江湖，再也不是你那走个路都要站成一排喊一二一的绿色军营啦！” 刘德利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唉，该说不说，老高，还是你活的通透啊，要不说你比我混的开呢……” 说着话的功夫，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赶紧拿出来一看，是孙筱红的。 我接了电话：“哎红姐。” 孙筱红那熟悉又冰冷的官腔语调拿了出来：“哎高林，你哪呢？” 我说我在新院子这边呢。 孙筱红：“等着！” 然后直接挂了电话，也不告诉我为啥。 没一会儿的功夫，孙筱红的红色马六就停到了我身边。 跟着孙筱红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穿着银灰色职业西装的女人，还带着一个眼镜，职业感更强了。 孙筱红看了我一眼旁边的刘德利，然后对我道：“华姐和兰姐到了吧？” 我点点头：“屋里边歇着呢，我给她们安排到一个房间了。” 孙筱红点点头：“昨儿你们接待的怎么样？没让华姐和兰姐不开心吧？” 这…… 这怎么说呢？ 我只能咳嗽一声：“以我看来，她们应该是很开心的……” 孙筱红诡异的盯着我看了看，然后挥挥手：“开心就行，来高林，给你介绍一下，牛小花，叫花姐。” 我赶紧上前伸出手尖：“花姐！” 牛小花朝我职业性的点头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碰了一下：“以后兄弟你可得多多照顾姐姐啊。” 我连忙笑道：“花姐真能说笑，以后兄弟我可得全靠花姐你罩着呢。” 孙筱红挥挥手：“行啦行啦，你们俩就别跟这瞎谦虚了，你们互相多沟通，互相多照顾，少了谁也不行。 “这回桃南城这边的人，是花姐带着人过来的，林子，如果客人没有要求，或者花姐没有要求你去做，那么，桃南城那边的人，你不要擅自接触。 “记住，你跟他们不熟，这很重要。” 我点头：“红姐放心，这点事儿我要是不知道，不就完了嘛。” 孙筱红点点头：“你只管照看华姐和兰姐，收一下水子，场子里，可千万不要多说一句话，多说一个字儿，记住没有？” 我郑重点头：“红姐放心，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孙筱红敲了敲自己的头：“哦对了，还有，客人有什么要求，只要是不过分，你就立刻照办，他们其实也不会有什么过分要求，有的话，也不会找你，他们会找花姐。 “你就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行，服务人员备好了嘛？” 我沉吟了一下：“两个女的，够嘛？” 孙筱红皱皱眉，然后点点头：“差不多够了，这个要是着急了，你在棋牌室那边再调也赶趟，房间呢，房间够不？” 我道：“这边有十二个，暂时占用了一个，另外坎清河的房子那边还有十一个，一共有二十三个，你看……” 孙筱红点头：“暂时够了，那先这么着，花姐你看，还需要什么嘛？” 牛小花推了推她的眼镜：“差不多了，出来玩，没那么多讲究，有个地方就行了，主要是安全舒适就行，这是场子，不是娱乐场，要是有别的要求，看情况再调动就行。” 孙筱红点头：“那晚上……” 牛小花点头：“那晚上就开始吧，他们那边也差不多了。” 说着牛小花看着我：“多准备点小吃饮料和酒水，最好备一个厨师！” 我朝牛小花点头：“花姐放心，都备着呢！” 牛小花点头：“那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毕竟是李哥的场子，我放心！” 能跟李元朝称兄道弟的人，基本没一个是简单的。 看牛小花叫李元朝李哥这么随意，我就知道，这娘们，肯定不是简单人物。 说着话，牛小花朝孙筱红点点头：“那行红姐，地方我也看了，可以，那你就着手准备吧，晚上人到之前，我跟你消息。” 这娘们，根本就没瞧得起我，直接跟孙筱红交涉了…… 不过，没关系，我一点也不生气。 久混江湖，我当然知道，就目前而言，牛小花瞧不上我，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哪怕，我是这个场子名义上的馆主。 说着话，她就自顾自的开了孙筱红的车门，坐了上去。 孙筱红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点点头，也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两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我和刘德利在旁边发呆…… 刘德利这时候终于可以说话了：“卧槽，这娘们谁啊？这么牛逼，她都不愿意屌你林子……” 我哂笑道：“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别跟她一般见识。” 刘德利不屑的撇嘴：“何止头发长见识短，情商也他妈贼低……” 第84章 大坑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啦，你就别跟这腹诽人家了。 “女人嘛，慕强生物，天生的势利眼，你跟她一般见识干什么？ “在她眼里，咱们都是土豹子，跟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的，眼眶子高了点，高点就高点呗，不耽误你吃，不耽误你喝，也不耽误你挣钱，不挺好嘛？ “行啦，把你的岗站好，以后这的车可多了，要是再有人拿电钻扎车带，我告诉你，我拿你是问。” 刘德利闻言把胸脯子拍的乓乓响：“你就放心吧，老子就是钟馗，专治各路魑魅魍魉，牛鬼蛇神，别说他是人，就算进来一个耗子，也得让我看看是公是母。你那么的，你回头给我备一根镐把和一个喷子就行。” 我连忙道：“镐把没问题，我给你整个硬木的，喷子就算了，那玩意儿违禁，一旦让人点了不好说，麻烦，我回头给你整个弩，你他妈乱射啊，那玩意儿比喷子还要命的紧，上半身整上一发，人基本就只能往炼人炉里头扔了……” 刘德利哈哈的笑着：“你放心吧，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嘛。” 妈的，你办事儿，我还真不咋放心，这孙子，下手贼狠，当年刚退伍回来，镇里陈锋家收辣椒，养了一条十分讨厌的狗，还不拴着。 人从大道上过，就从院子里冲出来狂叫。 结果，碰到我和这孙子骑着摩托去镇里吃饭，结果那条恶犬就窜了出来，叨上了他的裤腿子。 这孙子大怒，当即从摩托车上跳下来，一把薅住狗脖子，当街硬生生一副武松打虎的架势，骑着这条狗硬是锤了七八十拳。 把那条足足有七八十斤的大型恶狗，硬生生打的七窍穿孔，满地淌血，最后一点气儿都从肚子里打出来，最后打的狗尸噗噗响，崩的一脸血…… 陈锋家里人出来，看见这孙子这幅模样，愣是连个屁都没敢放，一句话都没说…… 最后你猜咋着？ 这货居然还把狗丢在摩托上，回家我们俩硬是炖了一锅狗肉…… 用他的话说，我没讹他们家出医药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都说猛鬼怕恶人，其实，恶狗和恶人，也怕更恶的人…… 这孙子怎么说呢？ 我只能说，我觉得，只是我觉得，他身上有股子这个时代的人，男人少有的两个罕见的品质。 雄性的血性！ 以及，正气！ 他很猛。 但是他的猛跟老虎截然不同。 老虎的猛是内敛的，是阴邪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而他的猛，是外放的，是带着温度的，是令人畅快淋漓的。 安抚好了刘德利，我给蒋秋兰打了一个电话。 如今，新场子这边，需要人手。 我不可能既看着两个场子，又要打杂。 这肯定是要人的。 蒋秋兰见我承诺给她的工作总算落实了，高兴的无以复加。 很快就赶了过来。 光一个蒋秋兰，很多时候是忙不过来的。 所以，我沉吟了一番之后，又给赵靓打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她的婚离没离完。 庆幸的是，她的动作很快，竟然真的离完了。 正愁没有生计的她，闻听我要提供给她一份活计，在电话就激动的又哭又笑…… 新场子这边，有孙筱红，齐惠兰，我，在加上刘德利，蒋秋兰和赵靓，还要配上田阳，我们七个人，基本也就差不多了。 人一忙活起来，时间就过的很快。 冬天的天也很短，四点多时候，太阳就已经落山了。 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的我，接到了孙筱红的电话，告诉我，人马上就到。 我赶紧把二十一点和大坑房间的台子铺开。 约莫晚上六点多时候，两辆黑色的商务开进了院子。 两个车子一共才下来了五个人。 三个男的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再加上牛小花。 这几个男的，一个秃头，一个大肚子，另一个居然是一个穿着冲锋衣的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我不禁咋舌，这有钱人，果然是不分男女老少，形色各异啊…… 客厅里，这几个男的和那个女的见到了余小桦和高兰。 很明显，她们都认识，互相握手寒暄了一番之后，很快就开战。 他们第一次的试手，选择的北方惯常的玩法——填大坑！ 填大坑！ 顾名思义，就冲这霸气的名字，你都可以想象到几分，这玩意儿的恐怖之处。 填大坑这个东西，如果你真放开了全频道规则，那，它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底洞，多少钱都能填进去，整到极致，输赢就成了比财力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人们再玩它的时候，为了防止这样的bug出现，于是可以商量着设定规则。 填大坑一共是五张牌的总数，比分值的大小。 先发三张牌，其中两张牌是扣着的。 然后，后两张牌是需要花钱去抓的。 而在抓牌的时候，就是角力的时候。 如果你跟，牌面大的可以起脚，用钱踢你一脚。 当然，你如果不服气，也可以花钱踢回去。 如果全频道规则放开，理论上，两个人或者五个人，可以无限轮回脚，踢到地老天荒。 如此，彩池里彩金将会无限叠加。 但是这样会出现一个问题，筹码他妈的受不了啊…… 所以，就设置规则，每个人可以踢一脚，或者三脚，由玩家根据自身的资金情况，自行设定。 他们几个，进行了简单的议论之后，最终决定，先试试水，只踢一脚…… 大小定为：五二五。 什么是五二五？ 就是下注的起始点，最终点，以及烂锅点。 五二五的具体解释就是：最小的下注最低点是五百块，最高点是二千块。 而烂锅，最高点可以放宽到五千块。 也就是说，发完三颗牌之后，剩下的两颗牌，你要买，最少最少，也要五百块钱一颗，而最高点烂锅的时候，则是达到五千块一颗。 最最高峰的时候，你甚至要承受四个人的四脚，也就是两万块。 如此，最高峰的时候，你要买一颗扑克牌，居然要两万五千块钱…… 这还仅仅只是一脚而已。 我这辈子，头一次见识到如此之大数额的填大坑，真可谓是小刀捅屁股，开了眼了…… 第85章 起脚 赌徒们只要是进了场子，总是迫不及待的要开启战斗模式。 对于一个真正的赌徒来说，黄瘾的瘾是根本无法与赌瘾的瘾相提并论的。 甚至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在北方玩这种填大坑，是不需要荷官发牌的。 赢家洗牌，上家上牌。 然后，五家开始按照逆时针的顺序抓牌，抓到三张既止。 然后，根据牌面大小的顺序，依次下注，抓剩下的两颗牌。 填大坑是五个人的游戏。 所以，房间里忌讳有太多的人观摩，因为旁边看牌的人，别说说话了，就算是做了一个微小的表情，都有可能被剩下的四家观察到，从而改变下注的策略，以及跟还是不跟的情况。 会影响牌局，暴漏底牌实力。 所以，大坑的房间里，除了三男两女的五个游戏参与者，就只有我和孙筱红。 我负责抽水及观察牌局，孙筱红负责照管和清点筹码，因为涉及到抽水的问题，所以彩池里的彩金，是一定要每一次都清点的。 大坑房间的抽水是五十抽一。 也就是说，每一次他们下注的最小底注五百，五个人的底注也要抽掉五十块钱。 正常情况下，他们这样的牌局，每一把的彩池，都会累积到上万块，甚至几万块乃至更多。 换句话说，他们每玩一把，几乎就可以抽几百块甚至上千块。 这听着好像不多，但是其实，一旦一整场玩下来，积累下来的抽水，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而且，一旦烂锅，直接抽水五千，没得讲。 这是规矩！ 我粗略的算了一下，似他们这样的牌局，一场下来，基本上抽水是要二十万左右打底的…… 如果注头子下的猛，甚至不止二十万。 这五个人，除了余小桦我算是熟悉了之外，剩下的几个人，后来经过孙筱红的介绍，我也算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当然，也仅限于知道人家名字这个程度而已。 以我的身份，连搭话的资格都没有，至少现在，没有搭话的资格。 没办法，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人家也懒得搭理你，之所以能来到这里玩，这完全是李元朝运作的关系，不然，凭我，恐怕这辈子连见人家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这三男一女，那个秃顶的家伙姓刘，叫刘权。 当孙筱红给我介绍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到电视剧里头和珅的那个管家，所以一下子就记住了。 而那个大肚子男姓张，叫张伟。 这个名字遍地都是，嗯，就跟他油腻的大肚子一样，遍地都是，俗不可耐。 而那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小伙子，姓就稍微隔路一点，姓班，叫班勇。听孙筱红后来说，是个二代，在桃南城那是相当的猖…… 而那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看脸蛋子就抽了脂，眼角还提了线儿，本来挺高的个子挺好的，结果因为脸上眼睛都动了，所以看起来有点贼，她叫王晓英。 如此四个人，张伟，刘权，班勇，王晓英，他们几个再加上余小桦，就成了一个填大坑的五人搭子，坐在牌桌前，很快就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他们几个人的都拿的现金，一人给我一个箱子，五十万现金换了五十万的币子。 就开始在桌子上哗啦啦的丢了起来。 我只跟余小桦还勉强算是比较熟，所在，站在了她的后面观局。 别人那我也不敢站，也不敢看。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虽然我是名义上的馆主，但是身位在这摆着呢，人家跟咱不是一个档次，也不是一路人，咱就别做那讨人嫌的事儿。 第一手牌开牌。 余小桦第三张牌抓来的是一个小鬼。 在我们这里，大鬼和小鬼的点数是一样的，都是15点，跟a的点数是相同的。 大小鬼如果配到了一起，那么就成了葫芦，也就是三条。 葫芦加30个点数。 余小桦牌面的点数最大。 她把小鬼拿起来插到下面两张牌的底下，把牌拿了起来碾开，我也看见了点数，是两条9。 我们北方的填大坑，只用26颗扑克。 分别是大小鬼，a、k、q、j、10、9、这八颗牌。 a和大小鬼的点数一样，15点。 k是13点。 q是12点。 j是11点。 而10和9就是本身的点数。 余小桦的这三颗牌，点数并不大。 两条9加上一颗小鬼，总的点数只有33点。 单单就点数来说，是劣势的牌。 但是她的这个牌型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买葫芦。 还有两颗牌可以花钱买，无论是买进一颗大鬼，还是买进一颗9，那，都会变成葫芦。 葫芦加30点，散牌无论多大，都没法跟葫芦查点数的…… 这种牌型，优势不在现在，在未来。 余小桦看牌很快，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牌扣下。 然后拿着自己桌面的币子，直接往彩池里丢进了一颗面值2000元的币子。 下家的刘权见状哈哈一笑：“哎呀，小华这么猛啊？真鬼还是假鬼啊？” 余小桦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刘权自讨了个没趣儿，他拿起自己的牌看了看，沉吟了一下，选择扣牌。 张伟的面上有一颗a，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底牌，选择了跟注。 而那个二代班勇，面上只有一个q，却毫不迟疑的丢进彩池2000。 王晓英的面上有一颗10，她犹豫了一下，也选择了跟注2000。 余小桦的满注，只打掉了刘权一个人。 余小桦皱了皱眉，又拿起一枚2000的币子，丢进彩池：“来一脚……” 张伟选择了跟进2000，班勇也丢进去2000。 王晓英踌躇了一下，也丢进了2000。 我看到，余小桦的神色微变，她也有压力了…… 一脚完毕，一个人也没踹下去。 按着顺序，脚到了张伟那，张伟道：“不回！” 脚又到了班勇那。 班勇则是一脸轻松的丢进彩池一枚2000的币子：“回一脚！” 这一下，下家王晓英咬了咬牙，最终深吸一口气，将面上的牌扣掉：“不跟！” 余小桦和张伟，则是全都再次丢进彩池2000。 至此，第一轮的拼杀结束，终于可以抓第四颗牌了…… 第86章 诡秘难测的牌局 第一轮的拼杀完毕。 填大坑可不光光是抓完了五颗牌之后查点数这么简单。 这里边还是有相当高的技术含量的。 就比如这开圈的第一轮牌面。 余小桦的小鬼将注头一杵到底，直接两千封顶。 基本上，对方四个人若是牌底没有大鬼和暗对，以及三颗牌的点数不超过四十点的话，那么基本就被打退了。 一是跟鬼抓，本来就担着风险，不知道余小桦扣着的两颗牌，是不是有一张大鬼。 若是真有一张大鬼，你基本上怎么抓都是输。 所以自行劝退。 而能跟上来的话，那么，应该是有以下几种情况。 第一，三颗牌的点数超过了四十点。 第二，扣着的两颗牌有一颗是踩着余小桦的大鬼的。 第三，有对子。 当然，还有一种比较极端的情况，那就是，三颗牌，面上一颗和扣着的两颗，是一样的，也就是，三颗牌，就已经成了葫芦，也就是三条。 之后，余小桦起脚，一脚踹掉了刘权的k。 这充分说明，刘权的三颗牌基本上不会超过四十点。 如此便可以断定，刘权下面扣着的两颗牌，是肯定没有大鬼，正常情况下，也应该是没有a的，且没有对子的。 无论是买大，还是买葫芦，都没得买，就会扣掉。 因为赢的概率低嘛。 而张伟面上的一颗a，跟了脚。 如此，可以基本断定，这货的情况基本可以确定，有以下几种牌型。 第一：踩着大鬼。 第二：三颗牌超过了四十点。 第三：有对子，甚至可能是对a起牌。 但是因为后来回脚的时候，张伟没有回，如此，便可以断定，张伟的底牌，肯定是没有踩着余小桦需要的大鬼。 所以，张伟的牌势可以被揣测到两个可能性，要么是对子起牌，要么是超过了四十点。 而那个年轻二代班勇。 面上一颗牌只是一个q。 他从头跟到了尾，而且，到了最后，他竟然起脚了。 这一脚，信息量就极大了…… 也有几个可能。 第一：最大的可能，是他踩着余小桦需要的大鬼。 第二：他有超过j的对子，而且三颗牌的整体点数很大。 第三：也是最让人可怕的可能性，那就是，他起牌三颗，就是葫芦。 当然了，也不排除他不相信余小桦底下趴着暗鬼，反踹考验余小桦胆量的可能性。 牌桌之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颗牌之间，局面瞬息万变，没准人家踹的就是这个不确定性，也是有可能的。 而至于那个王晓英，跟了一道2000，又跟了余小桦一脚。 最后，被班勇一脚踹飞。 这充分说明，王晓英应该是有个小对子。 她想买牌，结果，挨了两脚受不了，而且即便即便买进来，还要面对余小桦两条鬼的威慑，赢的几率变的无限小，所以就弃牌了。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底下两颗牌之中有一颗10。 她想买进明10，但是不想买的代价太大，而且买进来还不一定赢，干脆弃了。 如此，牌面就剩下三家，余小桦，张伟，班勇。 他们三个人的明牌分别为小鬼、a、q、三颗牌。 班勇的皮蛋q是最后一脚。 所以，抓牌从班勇开始抓。 班勇伸手掏来一颗牌，直接亮开，看的我眼珠子一蹦。 竟然又是一颗皮蛋q！ 班勇登时哈哈大笑：“哈哈，这小娘们，来啦~” 牌桌上的话是没法听的。 有时候真话就是假话，假话就是真话。 有时候假话就是假话，真话就是真话。 可谓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要是信了牌桌上的话，那你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 班勇的最后一脚，给他踹来了一颗皮蛋，如此，他的牌面是对子q。 他还有两颗暗牌，这两颗暗牌，但凡里头有一张皮蛋，那他就成了葫芦…… 张伟那什么情况不清楚，余小桦这肯定是死的好好的了。 余小桦也抓了一颗牌。 掀开一看，是一张a。 余小桦不动声色，但是，我还是看出了她的不满。 余小桦的牌，可谓一个极端，抓大鬼也行，抓最小的9也行。 可是抓的不是大鬼，却是a，这很难受…… 因为虽然她面上两颗牌的小鬼和k相加已经30点，但是奈何，底牌太小了，只有18点。 而张伟则是抓到了一颗j。 如此，现在的牌面是班勇两条q，余小桦的一个小鬼+a，张伟则是a+j。 优先权又回到了余小桦这里。 明牌的牌面，余小桦依然占据了优势。 牌局发展到这种形式，余小桦也只有华山一条路。 于是再次丢出一枚2000的币子。 张伟则是毫不犹豫的跟进，班勇也是飞速跟进。 此时，考验余小桦的关键时机到了。 起不起脚？ 就整体牌局来说，余小桦已经陷入了两难之境。 如果最后一颗牌没有买进来大鬼或者9，那么，她赢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而很明显，张伟也好，班勇也好，这里的人，哪个是吓大的？ 还能被你一颗小鬼吓死？ 所以，若是我的话，我可能会选择不起脚。 但是这样也暴漏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不起脚，就无形之中证明了，你的牌底虚，底下没有大鬼。 那么，你将会遭到两人的疯狂大踢脚。 所以，你不踢他们，他们就会反踢你。 所以，如果是我，最终我可能会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起脚，起一脚，震慑他们，反而可能会省下两脚。 同时，还可以不暴漏自己的牌力。 当然，起脚也有坏处，那就是，班勇的两条q，如果真的已经成型，那么，起脚可能就是等于白白给人家送钱…… 牌局就是这样，几乎时时刻刻都处在一种怎么选择都是两难的尴尬境地。 而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这种两难的牌，在余小桦根本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又丢进去一枚2000的币子：“来一脚！” 张伟面无表情，直接丢进去两千，跟脚。 班勇则更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丢进去两千。 脚到了张伟这。 张伟这次大反常态，竟然起脚：“回一脚！” 班勇见状，稍微愣了一下，但是很快跟脚，余小桦无奈，她必须要抓到最后一颗，所以，再次丢进去一枚2000的币子。 脚到了班勇这。 班勇犹豫了一下，皱皱眉：“不回！” 他一句不回，等于是一下子暴漏了自己的底牌。 他的底牌有什么，不知道。 但是可以知道的是，没有q！ 此时此刻，班勇应该是感觉到了牌局的诡秘难测…… 第87章 烂底 之所以诡秘难测。 是因为，第一脚的时候，张伟一颗a的大牌，竟然都没有回脚。 但是，等抓到了一条j的时候，反而起脚了。 而且，面对的是班勇的q重影，以及余小桦的小鬼单牌重影。 他一个a+j竟然有胆量起脚踹两家重影，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而且我几乎是笃定的。 那就是，张伟的底牌，是两颗暗j。 张伟的葫芦j，已经成型了…… 这是唯一的解释。 否则，他哪里来的起脚的勇气？ 至此，虽然牌局的最后一颗牌还没有抓，但是我已经了然于胸。 余小桦最后一颗牌，如果不抓进大鬼和9，那么肯定是输定了。 而至于班勇这个家伙，看样子，如果是买来一颗明q，那么，基本也没有了赢的希望。 最后一脚是张伟起的。 张伟伸手，掏出来一颗草花9…… 这不禁使他眉头略微皱了一下，但是，依然老神在在的笃定。 班勇伸手，掏出来一颗a。 只见，班勇把那颗a掏来之后，哼哼唧唧的咒骂了一句：“他妈的，越抓越大有个屁用？” 说着话，直接将自己的牌扣上。 这代表，他退出了战局。 余小桦深吸一口气，抓了最后一颗牌…… 翻开，俨然是一颗红心9。 余小桦的眼睛登时亮了一下…… 但是，她看了一眼张伟的牌面，现在张伟的牌面，是a+j+9，明牌是35点。 而余小桦的三颗明牌，是小鬼+a+9，明牌是39点。 明牌，余小桦的点数大了张伟4个点。 但是，余小桦的牌底是两个9啊，只有18点。 而如果张伟的牌底如果是两条j的话，那么，就是22点，如此，葫芦j碰葫芦9，都加三十分，等于没加。 两个人的点数，正好烂底。 此时此刻，五颗牌尽出，牌面虽然还没掀开，但是牌局几乎已经明朗了…… 余小桦笑着摇摇头，冲我笑了一下。 然后，顺手丢出一枚2000的币子。 张伟也顺势丢了出去。 余小桦笑着看着张伟：“算了张哥，剩咱们哥两了，就不起脚了。” 张伟也笑了，笑着点点头，然后直接将扣着的两颗j亮了出来：“我说妹子，你可别告诉我，你底牌是俩9？” 余小桦嘎嘎嘎的笑着，伸手将底牌的两颗9举起来：“张哥，还是你玩的好啊，一下子就把妹子的老底儿给揭穿了，哈哈哈……” “烂底！” 旁边观战的刘权顿时喜笑颜开，哈哈大笑。 那个王晓英也顿时来了精神…… 此时此刻，池子里的彩金，粗略估算之下，竟然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四万多块钱…… 这仅仅才是一把牌啊！ 我特么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填大坑。 这他妈才是真正的填大坑呢，无底洞啊…… 余小桦笑着从里面拿出两枚2000和一枚1000的币子丢给我：“林子，水子拿好！” 我连忙接过币子：“老板们发财！” 余小桦嗬嗬的笑着，她从自己的筹码里拿出来一枚1000的币子递给我：“来，林子，这是姐自个赏你的，来，给姐说句好听的！” 我连忙道：“华姐您这还需要说啥好听的，您就是天生富贵！ “您走哪紫气就罩着哪呢，财神跟着屁股后面追着跑，那运气就跟绳子似的，一圈一圈的不就在你腰上缠着呢嘛。” “哈哈哈哈哈哈……” 余小桦捂着嘴哈哈一阵大笑，说着轻轻的拍了我一下：“你这嘴可真能说，行，就冲你这张嘴说的这么好听，这把烂锅，要是姐收了，姐就再赏你五千！” 我赶紧道：“谢谢姐！” 旁边的班勇见状呵呵的笑了笑，看着我露出一脸的不屑：“高老板的嘴是真贱呐，一千块钱就能让你把马屁拍的这么响嘛？哈哈哈……” 说着，班勇一伸手，往我身上丢了一枚2000的币子，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呵呵，来，给我也说点好听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和瞧不起我。 这是侮辱！ 我的第一反应是上去一拳，把他的鼻梁骨一拳打碎……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那么干，这口恶气我得咽下去。 人，不能跟钱过不去，更不能拿自己赚钱的事业开玩笑。 好在这个时候刘德利不在旁边，否则，就坏事儿了。 我笑着弯腰把那一枚2000的币子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可能没有的灰尘，随即踹到兜里，笑着朝班勇点头：“谢老板打赏，老板发财！” 班勇一愣，笑容消失：“这么短，一千块钱都那么长，两千块钱怎么这么短？高老板，你瞧不起我啊？” 余小桦微怒道：“班勇，你别太过分啊，你这不找事儿嘛？ “你能玩不能玩，你想在李老大的场子里找事儿嘛，怎么的，难不成你还想让李老大来亲自伺候你啊？” 我连忙用手按住余小桦，笑着朝班勇道：“班老板你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祝班老板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 “祝班老板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祝班老板松鹤长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欢乐远长。 “祝班老板长命百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祝班老板阖家欢乐，儿孙满堂，身体健康…… “祝……” “行行行行行……” 班勇连忙挥手：“行你可别说了，再说一会儿他妈的给我说棺材里去了……” 我假笑：“对不起啊班老板，我念书少，也没啥文化，就这点词儿，今儿都背出来了……” 见我如此，在场的几个人都隐隐的憋着笑…… 余小桦拿着牌看着班勇：“班勇，你是再跟高老板聊会儿，还是咱们继续玩啊？你要是不行的话就下去，让高兰上，这锅你烂的钱让你拿回去。” 班勇不屑的挥手：“赶紧洗牌吧你，老子差那两个子儿嘛？” 年少轻狂啊！ 我笑了笑，这个班勇，尽管我不甚了解他的来头，但是就冲他这副狷狂的嘴脸，我敢断言，他的路啊，走不长…… 第88章 水漫金山 他是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 他的依仗是有个罩着他的老爹。 我不一样，我都三十一了，我是个靠自己打天下拼生活的人，我又岂能像他一样毛毛愣愣的。 我也不能跟他一样肆无忌惮的得罪人。 这不光是年少轻狂的事儿，还是自己把自己未来的路堵死的弱智表现。 就冲他这幅德性，要是哪一天不小心他爹倒了，那，他这辈子都休想爬起来。 而我就不同了，我即便倒了，我也可以随时往起爬…… 说着话的功夫，这把烂锅的局再次开盘了。 烂锅嘛，是一场注定的激烈角逐。 池子里的钱对于他们来说，不多，但是绝对不少。 差不多小五万块钱了。 五万块钱对谁来说，那都不是小数目。 余小桦深吸一口气，把扑克洗了三四遍，然后放在桌子上。 班勇从中拿起来一摞上牌，开抓！ 三颗牌到手。 余小桦的面上，是一条j。 排下去的刘权是一条q，张伟是一张10，王晓英是一条a。 该死不死的，我最讨厌的那个班勇，竟然抓到了一条大鬼…… 而且顺位的话，班勇还在王晓英的上家。 所以，是他叫话。 班勇见自己分到了一条大鬼，顿时嘎嘎嘎的笑了起来。 一边拿起自己的两张暗牌看了一眼，一边继续加重声音继续嘎嘎大笑：“这就是命啊，你说是不华姐？” 班勇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枚红色的5000币值的筹码直接丢进了池子：“满上！” 王晓英的是一条a，她看了一眼牌之后，将牌合上，也从筹码里拿出一枚5000的币子，丢到了池子里。 班勇呵呵的笑着看着王晓英：“我说王姨，我这可是鬼，你一个a能抗住踹嘛？你可得有心理准备啊，哈哈哈，这回，我肯定是一踹到底了……” 王晓英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有本事你把小鬼亮出来让大家看看啊！” 班勇咯咯的笑着：“王姨你真能看玩笑，那我不是虎嘛？” 王晓英瞥了他一眼：“没有就别哔哔，要不你自个玩得了，都是你的，年轻轻的，年纪不大，嘴咋这么碎呢？” 王晓英没惯着班勇，一句话登时把班勇噎了好生没趣儿…… 班勇不屑的瞥了王晓英一眼。 顺序来到了余小桦这。 余小桦揭开下面的两颗底牌。 我一看，嚯…… 余小桦上面一条j，底下竟然还趴着一红一黑两条j。 原版葫芦j！ 这他娘的，神仙牌开局呀！ 这种情况还说啥？ 烂底，加上原版葫芦，这种牌型没的说，就算卖了房子卖了地，也得一干到底。 这种牌型，那就不需要技术含量了。 你就是一冲到底，拼到最后，就完了…… 除非所有人抓完牌之后，面上漂了三条大的。 余小桦只看了一眼，当即把牌合上，毫不犹豫的丢进池子里一个5000的币子。 五个人，有三个人都冲了上来。 刘权的面上是一条q。 他拿起自己的牌了，看了一遍之后，又看了一遍。 最终，一咬牙，一枚5000的币子，也丢了上来。 张伟呵呵一笑，也拿起5000一枚的币子往池子里一丢：“都上来了，也不差我一个，混混，老子要是掏出一张10来，就灭了你们……” 张伟如此说，就等于明告所有人，他就花钱买10。 其实，这种牌势，其实就算他不说，大伙也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很明显，他的牌，就是买葫芦的牌。 抓大比点，五家全跟，他基本没戏。 所以，干脆就明说了，其实也没啥。 在场的各位，哪个不是局子里混出来的，都会根据上钱的程度，猜个七七八八，他说不说都一样。 五家全上，这大概是班勇始料不及的。 我看见他悄悄的吸了一口气…… 我一下子就知道，这货的底牌不小，肯定至少还有a。 开牌至少是四十点开外。 轮点数，他应该已经占据了优势。 开牌点数大，最怕小葫芦…… 这五家全上，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为只要一家抓进了小葫芦，那他再大的点子，都白费。 而五家全上，正常情况下，百分之七八十的概率，必进葫芦…… 因为按照我们北方这半坑的概率来说，每抓一颗牌，有大约八分之一的概率，可以进葫芦。 两颗牌，那就是四分之一的概率左右，可以进葫芦。 而要是五家全上，按照概率来说，那几乎是百分百有人进葫芦。 当然了，赌场嘛，概率这个东西，你没处说…… 赌要是概率能决定，赌场早就黄了。 概率只是概率，不是现实。 它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班勇深吸一口气，奸邪的笑着道：“哎呀，我这一看，全都是财迷呀，哈哈哈，行，来一脚！” 说着，班勇直接又往池子里丢进了一枚5000的币子。 令班勇没想到的是，王晓英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直接跟脚。 余小桦没什么想的，直接丢进去一枚5000的币子。 剩下的刘权和张伟，也都继续跟脚。 两轮下来，池子里的彩金，已经差不多到了十万…… 我明显的感觉到，场上的气氛，变了。 没错，此时此刻，已经到了某一个极限。 因为池子里的钱太多，所以，形成了水漫金山，骑虎难下的局面。 一是因为每个人投入彩池里的钱都很多。 二四因为池子里的钱太多，谁也不会甘心就这么退出角逐，丧失争夺彩池的可能性。 换句话说，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而是，必须要抓完五颗牌的问题…… 没有人愿意放弃哪怕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去争夺彩池的归属权。 脚到了王晓英那。 这一脚很关键。 可以看出王晓英是不是三条a开牌。 如果是三条a，她会毫不犹豫的起脚。 如果不是，那就可能不会起脚。 果然，王晓英沉吟了一下：“不踢！” 妥了，王晓英不是三条a开牌，甚至，两条a都不是。 因为哪怕有两条a，她都有可能起脚。 脚到了余小桦这。 余小桦天命三条j，底气自然足的很。 她摸着一枚5000的币子，就要往里扔…… 我在她后面，用膝盖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的后腰…… 第89章 骑虎难下 余小桦当即愣了一下。 她当然不会笨到回头看我，更不会笨到回头问我干啥。 她是何等精明之人？ 见我点她，尽管她可能还不明白我为啥禁止她起脚，但是，她还是把手缩回来：“不踢！” 这就对了…… 这种情况，你就不能起脚。 你明明面上是一条j，外面有一条a和一条大鬼。 点数要比你大4分。 你起脚踹a和大鬼，你跟你告诉别人，你是葫芦j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你少踹一脚，别人便不会认为你是葫芦。 他们几个自然会起脚踢你的这条小j。 你一脚起来，吓跑了好几个，反而少赢钱不说，而且还会暴漏自己的牌力。 得不偿失！ 另外，还有一个玄学的原因。 那就是，现在这样的牌势，从开始玩第一把开始，到现在烂底，我怎么都觉得，今天的牌型，都是顺着余小桦走的。 先是烂底，紧接着，就给余小桦来了一个原版葫芦。 这分明就是让余小桦赢钱的节奏。 这种牌型牌势的话，那你一定要是顺着牌张走。 脚，别乱起。 那样会改变抓牌的顺序。 抓牌的顺序，那是何其的重要。 一旦这个脚起了，牌序改变，那就等于是你改变了上苍为你早就安排好的赢钱牌序。 这是不明智的…… 当然了，这玩意儿是一种玄学，不能当现实来对待。 但是不管怎么说，赌局这玩意儿，你就得相信点玄学。 它就是一个赌运气的游戏，看谁的运气旺。 余小桦没有起脚。 刘权和张伟也没有起脚。 只有班勇自己起了一脚。 所有的顺序，都没有改变。 见众人没有起脚，班勇登时哈哈一笑。 此时此刻，他心里肯定也有了算计。 他会笃定，在座的各位，谁，都没有进葫芦。 当然了，这只是它自己的笃定…… 这也是我不让余小桦起脚的原因！ 错误的引导班勇，让他判断失误。 一轮脚完事儿，抓第四颗牌！ 班勇伸手抓牌，我看见，班勇在抓到牌之后，不等牌亮出来，我就发现他的脸上，猛然间出现一抹狂喜之色…… 他啪的一声，将抓到的牌拍在大鬼的上面，哈哈大笑：“好，啥大抓啥，爷今天这牌，没治了……” 甚至，都不能下面四家抓完牌，班勇直接提前把一枚5000的币子，丢进了彩池。 人发自内心的狂喜，是掩饰不住的…… 看到班勇如此狂喜，我心头一震。 难不成，这货的那颗大鬼下面的两颗暗牌，是两条a。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可就坏了…… 王晓英还有一条a，如果，真的最后一条a被班勇买进，那，我给余小桦的暗示，就是犯了极端的大错。 把本应该属于余小桦的a，拱手让给了班勇！ 那样，就变成了我害的余小桦失去了本应该赢钱的牌…… 如此，我的错误犯大了。 现在，我有点后悔了…… 这么大的局面，我真是他妈的多事儿，自作聪明啊，怎么就忍不住卖弄自己这点小聪明呢？ 我真是该死啊！ 说归说，做归做，牌局还得继续。 王晓英伸手掏了一颗牌，亮开，竟然是一张小鬼…… 王晓英登时呵呵一笑，看着班勇：“合着，你这是假鬼呀？嗬嗬嗬，咋样班勇，姨现在给你个机会认输，把那5000拿回去吧，咋样？” 班勇则是一脸不屑的嘲笑：“呵呵，王姨，我用的着鬼嘛，说的好像你有板子似的……” 班勇如此一说，我心里顿时嘎登一下子。 我知道坏了。 王晓英的面上是一条a。 班勇如此说话，那可以肯定他底牌必有一条a。 而从他如此嚣狂的表现来说，好像，还不是一条…… 如此，难道他真的买进了三条a？ 要真是这样，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啊…… 等于是我让余小桦，给了班勇一个后盗洞的机会，亲手葬送了余小桦，我真是该死啊！ 余小桦倒是表现的异常冷静…… 她淡然的伸手，抓了一颗牌。 这颗牌一来，我顿时心里一阵拔凉。 是一颗草花9…… 这完全是一颗没有丝毫用处的牌！ 一丁点用处都没有…… 刘权伸手，抓了一条k。 张伟伸手，竟然真的抓到了一条10。 张伟的面上漂10重影了，应了他那句买10的话。 现在局面看来，对余小桦不利，已经是操蛋到了极点。 最大的威胁来自班勇，他十分可能已经进洞了葫芦a。 而张伟的重影10要是进了，那么，余小桦的这个葫芦j，输的可能性也很大。 因为，余小桦带的是9。 现在看来，张伟的底牌哪怕有一颗q，余小桦都拿不走钱。 当然，最终的胜负，要决定第五张牌…… 此时，余小桦没有起脚。 脚来到了刘权那。 刘权面上一条q，抓了一条k，面上没有重影。 我料他也不会起脚。 不想，刘权竟然慢悠悠的拿出一枚5000的币子，往池子里一丢：“来一脚……” 来？ 来一脚？ 这货难道也是板子？ 还是一脚踢进了k？ 不管什么，他肯定是进了葫芦了。 否则，他用什么踢？ 他踢他妈呢？ 除非他脑袋长泡了…… 我再次看了一下牌局。 基本可以笃定，刘权，不是进了葫芦k，就是板子q了。 大小鬼分家。 进了葫芦k也好，葫芦q也好，他都无所畏惧了。 他大概也不太相信，班勇会双枪的底，抓了绝版a。 如此，他就是天下第一。 在我震惊的时候，下家的两条10重影的张伟，则是不紧不慢的拿着一枚5000的币子：“跟！” 我再次瞳孔地震…… 张伟踹两家三十点，他两条10还能跟脚。 这几乎已经明告这个世界，他的10，进洞了…… 目前看来，至少两家，已经进了葫芦了…… 我内心长叹一口气。 我呀我…… 这次的祸，惹大了…… 我真是没想到，我只是点了一下余小桦的后腰，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祸。 让至少两家，进了葫芦。 甚至，可能是三家…… 现在看来，余小桦这板子j，基本，已经没有赢的可能性了…… 第90章 中原逐鹿 事情发展到这种操蛋的地步，我惭愧无比。 但是现在的情况，余小桦属于手插磨眼，不碾也得碾了，这牌，已经由不得她说话了…… 她只有华山一条路，死磕到底。 我内心暗自发誓，以后，他妈的再也不嘴欠了……不，是手欠……不不不，是腿欠！ 你特么点人家后腰干什么？ 一轮牌和两轮脚下来，池子里的彩金，骤然之间，已经猛增到十几万。 一桌子的筹码，没法细数，应该是十二三万左右。 满桌子哗哗的都是通红的币子。 那都是钱呐！ 终于，到了最后决胜负的最后一颗牌了！ 班勇伸手，掏出了一颗10。 我内心稍安。 目前，只有张伟的面上漂了两颗10。 他是最有可能有四条的人。 如今，10被掏出来，那么三条j还有赢的希望，尽管，这希望十分渺茫，但是至少还是在的。 王晓英伸手，掏出了一颗9。 她，基本可以被排除了。 王晓英的面上有三颗牌，小鬼，a，9，这三颗牌。 大鬼在班勇那，a成葫芦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所以，她应该没有葫芦，排除。 到了余小桦这…… 这是非常关键的一颗牌。 如果能掏出一颗a来，那就能同时宣布王晓英和班勇的死刑。 同时，还能与张伟搏一搏大小，胜率还是有的。 如果不是a，那么，这把牌，基本是报废了…… 余小桦深吸一口气，把牌摸了过来，打开…… 那一瞬间，我登时眼睛一亮…… j！ 那是一条j。 最后一条红心j，竟然，被余小桦给捏来了！！！ 四条！！！ 我兴奋的迅速再次转了一圈牌面。 凡是没有重影的，全部下课。 班勇和王晓英，可以进棺材了。 剩下的张伟和刘权，竟然也是重影。 但是，张伟的重影是10，他也可以下课了。 而刘权的重影是q。 但是，可但是，但可是。 张伟的重影10，最后一张带的是q！ 这就说明，纵观全局，只有张伟可能是四条。 但是，四条10带一个q，跟余小桦的四条j带一个9，分数上，余小桦正好咬死张伟1分！ 1分！ 足够了！ 赌场输赢，赢1分，就够了…… 这一局，余小桦可以提前宣布胜利了！ 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多亏了这颗绝版j，不至于让我出了大丑…… 否则，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这一桌子，可是十多万呐…… 不…… 不不…… 战局，还没有结束！ 虽然我和余小桦，都早已经预见到了一定会到来的胜利，但是，他们，不知道…… 只见，不知道天高地厚水深的班勇，居然还在恬不知耻的笑着。 他拿着一枚5000的币子，大喇喇的丢进池子里：“来吧，伙计们，满上！” 现在，我可以明确的笃定，班勇的三条a，进洞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葫芦在四条面前，那就是孙子！ 除了被吊打，也只能被吊打了…… 他现在别说往里扔五千，就算扔五万，五十万，那都是打水漂，还是连个响都没有的那种。 当然，这不怪班勇。 要是换成是我，我也会扔这五千。 毕竟，他的牌虽然还没有亮开。 但是我已经可以笃定，他的牌，是三条a+大鬼+10。 就桌面上的牌来说，即便是各位都有葫芦，那，也是他的葫芦最大。 但是很可惜，这里，不光有葫芦…… 当啷！ 就在我暗自发笑的时候，上家的王晓英，居然也丢进去了5000的币子。 她…… 她特么怎么还扔钱？ 我再次确认了一下她的牌。 小鬼+a+9这样的牌型。 难道是…… 噢噢噢…… 我明白了。 王晓英的两颗暗牌，是对子9。 最后一颗牌，她的9买进了葫芦…… 唉，但是可惜呀。 葫芦9，在现在的牌局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王晓英之所以不肯扣掉这葫芦9，定然是不甘心…… 毕竟，在座各位的面上，没有漂出来三条。 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赌各位都没有葫芦…… 但是，这可能嘛？ 五家全上，三家重影，怎么可能没有葫芦？ 不甘心！ 她扔这钱，就是买一个不甘心，但是，绝无赢钱的道理。 这人呐，不能跟命争！ 余小桦还能说什么？ 四条入手，再无所顾忌，直接丢进去5000。 现在对于余小桦来说，这池子里的钱，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这几头猪，扔的越多，她越开心…… 刘权更是直接丢进去五千。 而下面的张伟，则是呵呵的笑着，也顺手丢进去五千…… 刘权丢进去五千，大伙还没什么反应。 但是，张伟也跟注五千，顿时，大伙一起看向了张伟…… 他的面上，是两条10带一个q。 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非常明显了。 小葫芦，根本就没有任何赢的可能性。 而他的这个10，属于下三路的牌，是小葫芦。 他特么还出钱？ 这他妈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他脑残。 二，是他进了四条。 张伟虽然是秃头，但是，肯定不是脑残。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他，是板子10，然后，一脚登进了四条…… 这个时候，班勇终于觉察出来，味道有点不对了…… 张伟呵呵的笑着看着班勇：“小班呐，到你啦，还踢不踢了？” 这简直就是明着威胁班勇了！ 班勇咬着牙，切着齿，哼了一声：“一个破逼重影10，你吓唬谁啊？当老子吓大的啊？来一脚……” 这傻叉…… 我都无语了！ 当然，班勇这一脚，还是有效果的。 他这一脚，别人没咋样，倒是一脚踹碎了王晓英的所有幻想。 她一个葫芦9妄图登天的狂妄梦想，彻底破灭！ 她一声长叹：“扣了……” 到了余小桦这。 余小桦手里摆弄那枚5000的币子已经有一会了。 这会儿，余小桦轻飘飘的往里头一丢：“跟！” 跟…… 跟？ 众人的眼光，又齐刷刷的看向了余小桦。 余小桦的面上，是两条j和一条9。 如果是葫芦j，那么带着一张9，那她连王晓英的三条9带一个鬼和一个a都查不过。 她是凭啥跟的？ 只有一种可能！ 余小桦是四条j。 但是，她当初可没有起脚啊…… 会是板子j嘛？ 没有人知道。 但是，余小桦的钱，确是丢到了池子里…… 第91章 心态崩了 这会儿，场上，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下家的刘权，两张q+一张k的牌面。 见余小桦上来，他又看了看班勇的一条a一个鬼，闭上了眼睛，轻声一叹：“扣了……” 他明白了。 无论是班勇的三条a，还是余小桦的四条j，或者是下家张伟的四条10，无论是谁的牌成了型，他的三条q，都是没有任何赢的可能性的。 赌一不赌二，何况，这还是三家？ 根本赌不住！ 及时止损，才是明智的选择。 这彩池，已经注定与他刘权无缘了…… 班勇的一脚，直接踹掉了两家。 最后一家两条10一条q的张伟，则是笑呵呵的丢进了一枚5000的币子：“跟！” 这一下，班勇的脸，彻底变的煞白…… 他虽然嚣张，但是不傻。 他知道，他的三条a，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转眼之间，班勇一脚，将五个人踹掉了两个。 剩下班勇，余小桦和张伟。 脚到了余小桦这。 此时此刻，余小桦再也无需任何隐瞒，无需任何诈术。 直接起脚：“来一脚！” 下面的张伟则是笑嘻嘻的丢进一枚币子：“跟！” 这回，轮到班勇犯难了…… 但是，这货咬咬牙，丢出一枚币子：“跟！” 脚到了张伟这…… 张伟笑的已经极其夸张了，哈哈的笑着丢出一枚币子：“来一脚……” 这回，我看见班勇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是，他还是咬着牙，丢进了一枚5000的币子：“妈的，今天，我就看看你们俩到底咋回事儿？” 余小桦更是毫不犹豫，直接丢进去一枚5000的币子。 至此，整轮牌局，最后一脚完事儿。 终于到了亮牌的时刻…… 张伟根本没有看班勇一眼，直接把两颗底牌对子10举到余小桦面前：“哈哈，姐们，你底下，有对子j嘛？” 余小桦咯咯的笑着，拿出两颗底牌对子j，也举到了他面前：“张哥，要说还得是你呢，聪明绝顶啊，姐们呀，还真有哥对子，你说巧不巧？正好咬你一分……” 举着对子10的张伟，登时愣在了当场。 而旁边那个余小桦和张伟干脆理都没理的班勇，则是瞠目结舌的愣在了当场…… 他手里的两颗a，颓然的放到了牌桌上，这一脚蹬进的三条a，死的比窦娥还冤…… 余小桦捏着两颗j嘎嘎的笑着，整个房间，都充满了余小桦嚣张的笑声。 余小桦将两颗扑克摔在地上，上前就是一个熊扑，把桌面上的币子，哗啦哗啦的搂进自己的盒子里。 一边哈哈的笑着，一边捏出两枚5000的币子递给我：“来，林子！” 我赶紧笑着点头：“谢谢姐！” 余小桦哈哈的继续笑着，又捏着一个5000的币子举起来，拎着丢到我手里，当啷一声：“再来一个……” 我只能尴尬的再说一声谢谢，不能表现出太过的亲密。 因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的场子。 场子，是要靠大家伙维持的，不能靠余小桦一个人。 我不能表现的跟余小桦太过分的亲密，引起他们的太大的反感。 也就是说，我不想得罪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 他们所有人，我都要力争全部搞好关系…… 当然，我是要尽力，要是人家不愿意咱贴近，咱也不能癞皮狗一样往上靠…… 这时候，我发现，对面角落里始终不言语的孙筱红，则是用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嘴角还咧着…… 也不知道这货在想啥？ 余小桦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将桌子上的筹码全都搂进自己的盒子。 粗略估算一下，差不多，已经是小二十万了…… 这是一把鬼牌啊！ 我这辈子经历的填大坑牌局，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这样四条碰四条的局面，不超过五次。 这样五家葫芦的局面，不超过三次…… 按照一贯的牌势，今天，只要余小桦不是什么牌都乱跟，今天的钱，她赢定了…… 牌局这个东西，就是这样。 原版小葫芦要是没折，那么，接下来的牌局，你就玩吧。 怎么干怎么有理，葫芦怎么买怎么进。 牌局会像是上帝在暗中给你摆好了一样，你只要伸手就行了…… 这东西，就是这么邪性！ 事实证明我所料不差。 烂底过后，重新开局。 余小桦一张a领队，她一打开底牌，是两条k。 叫了话！ 伸手，直接一条老k入库，一脚登进葫芦。 我点着了一根烟，喷了出去…… 我知道，今天，他们几个人，如果能够活着从余小桦的手底下出来，那就算命大了。 这牌，已经没治了。 我们北方的话说就叫： 封手了！ 就这种牌势，钱你随便下，脚你随便踢，葫芦随便买，炸底随便炸。 怎么弄都不折…… 这种牌势，只要余小桦稍微懂那么一点点，那么，只要她跟住自己的牌势走，这一宿，就能活活抓死他们几个…… 他们几个但凡能保住不输，就他妈算赢了。 这第二把牌，受伤的还是那个班勇。 班勇的牌型不错，两条q带个大鬼起牌。 余小桦一脚蹬进了三条k带a。 班勇一脚蹬进了小鬼带两个q。 结果，最后一颗牌，余小桦抓来一个10，而班勇抓进来一个9。 一分！ 余小桦就抹班勇一分！ 这牌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上帝故意在嘲笑和故意恶心班勇自不量力一样…… 两个人都带葫芦，还就抹一分，这跟当场扇他的嘴巴子一样。 我见班勇，当时就气的要炸了。 一把将那颗9撕的粉碎，朝我愤怒的大喊：“瞅啥呢，换扑克！” 他的心态已经崩了…… 今天务必要稳住他。 务必得输死他个王八蛋！ 就他这心态，不输才他妈怪了。 于是我连忙赔笑：“好嘞，班老板稍等，这就来，新扑克来啦……” 这一战，战到了半夜。 填坑是要事先说明时间限制的。 否则，输家不认，没完没了的玩就不好了。 到了约定的六个小时后，我轻点了一下余小桦的后腰。 余小桦登时领悟。 于是，余小桦在丢完500块钱的池子之后，直接起身：“好了各位，时间到了……” 余小桦如此做派，就代表着是连最后一把牌都舍弃了，不管是啥牌，都不在参战了…… 第92章 马屁 港岛的李超人曾经说过，不榨干井里的最后一滴水，也不赚最后一个铜板。 就是警告世人，可以贪，但是不要太贪。 赌博游戏的最后，不赢对手手里的最后一块筹码，不拿最后一锅的钱，以及，甚至见对方输光了，甚至可能还会舍出一点小钱儿，让对手压压兜，不至于连吃饭打车的钱都没有。 这样做，倒不是说商人和赌徒的品德多么高尚，这恰恰是一种自省和克制，一种理性的回归。 它有一个深长的人生意味，人呐，别走绝路，也别把路走绝！ 牌局规定的时间到了。 见余小桦起身，班勇一声长叹：“他妈的，今天这点子，真他妈背，华姨，明天还干不干了？” 余小桦咯咯的笑着：“只要你有时间，华姨奉陪到底！” 班勇当即又问了张伟刘权和王晓英，几个人都答应着明天继续战斗。 班勇这等于算是为我明天给攒局了。 这跟直接送钱没什么区别。 我不仅看了他一眼…… 这货却没有看我，而是将锅底儿的两千多块钱的币子一划拉：“行啦，最后一锅谁也别争了，输赢也不差这点钱，给高老板吧，当烂底了。” 说着，将这两千多块钱的币子推到我这：“高老板，搞了大半夜，饿了，准备饭了吧？” 这货尼玛的…… 本来我还对他意见挺大，这货的嘴太损了，一说话，就一副欠揍的嘴脸。 可这转眼的功夫，又是给我攒局，又是给我留了白锅底儿…… 这他妈…… 真是让我又爱又恨！ 我把那五枚币子踹到兜里，连连点头：“放心，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有，各位以后如果玩半路饿了，那就叫我，好吃的不敢说，但是敢保证随时吃。 “来来来，各位老板，餐厅在这边，跟我来！” 餐厅里头，架子上放着两条早就烤透了的羊腿，用薄炭保着温，见人来了。 田阳连忙加上明炭，两条羊腿立刻开始滋滋冒油，一开门就闻到了芳味儿。 蒋秋兰、赵靓，齐惠兰三个人，一边收拾着，一边给田阳打下手。 今天的大坑局，因为不太喜欢人多，所以她们几个备用的，也没用到。 就只能到厨房里给田阳当助手了。 赵靓和蒋秋兰在那边忙活着粥菜，齐惠兰则是在桌面上给诸位摆餐具和酒水。 孙筱红散场之后，赶紧到房间里去对账…… 除了两条六斤多的烤羊腿作为主菜之外，齐惠兰也把一碟碟的辅菜端上来。 凉拌猪耳朵、陈醋菠菜花生豆、尖椒炒红肠、青笋炒鸡蛋、白菜土豆片炒肉、酸菜粉、土豆泥。 土豆泥的辅菜就多了，樱桃萝卜、小芳葱、芳菜、黄瓜、干豆腐。 主菜辅菜加上一块，正好八个，意味发发发。 另外还有一叠水疙瘩咸菜，外加一碗鸡蛋酱。 这俩就不能算菜了…… 主食只有一样，一盆手擀面，另外还有一盆溜缝的面疙瘩汤。 这些菜其实花不了多少钱，除了两条羊腿还能有一点份量，剩下的，全都是家常菜。 而且还是偏素的！ 我倒不是在吃的上抠门。 而是因为我实在太了解赌徒们了。 你可以说赌徒们家徒四壁，穷的屁股上挂着水铃铛，走起路来叮当响。 但是你要是说赌徒们吃不起好东西，亏了肚子亏了嘴，那几乎是没有可能性的，有也是极少数。 凡是上过有点牌面的牌桌的人，基本都会把山珍海味走兽飞禽，都吃了个差不多。 当然了，保护动物轻易是不能吃的，吃也吃养殖的。 赌徒们在吃上的态度，只有不愿意吃，吃不下，基本不存在舍不得吃的情况。 吃能用几个钱？ 真格的，别说一把牌了。 甚至都不够买一把牌的半颗扑克钱，那得是多么钱锈的铁公鸡，宁可亏了肚子，也舍不得半颗扑克钱。 吃喝嫖赌抽这几个字儿，你把它反过来念，那就是它们在赌徒心里占比的位置顺序。 当然了，你懂的，抽这个字儿是指啥，那肯定不是烟…… 吃在赌徒的心里，是最不值得在意的事情。 更何况，这几位爷爷奶奶的经济条件，哪个是吃不起的人啊！ 他们只能是吃腻了，吃够了那档的。 所以，按照我的意思，什么鸡鸭鱼肉，生猛海鲜，免了，别上。 你就算整上来，他们也未必吃，可能一口都不会动。 我还记得网上浏览过一条消息，聪哥去下属公司还是哪来着，要在那吃个便饭，点名要一碗麻辣烫。 结果，部门经理赶紧如获帝令，在一个超大号的海碗里，加上龙虾海鲍鲨鱼翅什么的。 搞的聪哥一脸无语，默默的丢出来一句：白瞎一碗麻辣烫了…… 其实这部门经理就是个傻叉。 以聪哥的身份，他家的狗，可能都对普通人有点奢望的生猛海鲜反胃了。 聪哥缺那玩意儿吃嘛？ 你老老实实来一碗麻辣烫就得了。 这有钱人在吃上，讲究的是返璞归真，谁特么稀罕你的龙虾鲍鲨鱼翅…… 所以，这吃的贵，跟吃的好，完全是两码事儿。 事实，也的确如我所料。 而且还令我有点小出乎意外。 他们这帮子人，不但懒得吃贵的，甚至连肉都懒得碰…… 主菜两条烤羊腿，就象征性割了那么几小块。 剩下的辅菜，却下的非常厉害…… 最最夸张的是那一盆手擀面，他们几个，你一碗我一碗的，在我没吃到的情况下，竟然给捞没了…… 一大海碗的鸡蛋酱，竟然没了。 没奈何之下，田阳只能现和面，重新再弄了一大盆，鸡蛋酱也又榨了一碗…… 另外，土豆泥和它的辅菜，也下的很猛，好在够了。 面疙瘩汤稀溜溜的也被喝掉了半盆…… 余小桦吃的高兴，当即告诉我，给在场的赵靓、齐惠兰、蒋秋兰，每个人打赏一百，主厨田阳二百。 几个人赶紧道贺。 酒足饭饱之后，几个人纷纷离去。 尽管，这边已经备有房间，但是没人在这里住宿。 当然，他们住不住是他们的问题，有没有，那是我的问题。 他们可以不住，但是，我不能没有。 临走的时候，班勇拍了拍我的肩膀，呵呵的笑着：“高老板，兄弟年龄小，不懂事儿，今儿要是有冲撞着你的地方，你可别往心里去哈。” 我连忙笑着打圆场：“兄弟这是哪里话，多虑了多虑了……” 班勇直接拿出手机举给我：“加个微信，以后方便联络。” 我登时有点受宠若惊。 尽管我心里十分讨厌他，但是，讨厌归讨厌，服气归服气。 要知道，他跟我，可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若非这个场子，我这辈子，可能连跟人家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更别提拍马屁了。 是的，没错。 这年月，这时代，就算你想拍马屁，你都得需要命运赐予你这个机会才行…… 第93章 金钱的力量 我加了班勇的微信。 刚加完，班勇笑嘻嘻的看着我道：“高老板，今儿饭桌上那大高个子的女孩子，你这的员工吧？给兄弟推过来呗！” 我闻言登时一愣。 我尼玛！ 我刚对他的印象好转一点，合着，他是奔着我的服务员去的。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齐惠兰。 齐惠兰一米七左右的大高个子，偏偏还喜欢穿仅次于恨天高的高跟鞋，可不就是说她呢嘛？ 合着加我的微信，就是奔着女人去的？ 我十分讨厌他这幅嘴脸。 虽然我跟齐惠兰的关系比较清白，但是他这幅嘴脸，感觉就像是明目张胆的在我家买东西，但是又不给钱一样的恶心。 似他这样身家的人，又是这么好的年龄，身边是肯定不缺女人的。 我敢肯定，就他这样的家伙，什么样的女孩子可能都玩过，什么花花的招式都玩过。 但是他在外面爱他妈怎么玩就怎么玩，跟我没一毛钱关系。 但是这咸猪手，伸到我家里来了，我就有点不能忍了…… 我于是笑着摇头：“班老板你误会，那是我自家的妹子，今儿临时过来帮个忙。你要是有意思啊，回头要是能碰面的话，你们自己聊，是不是好一些？” 知道我是委婉的拒绝，班勇奸诈的笑了笑，点点头：“行，那，明儿见啊高老板！” 说着，就钻进了车里，一溜烟儿的走了。 现在，我总算是知道，这个班勇变相的给了我点好处，到头来，是为了玩齐惠兰啊…… 这有钱人，肠子花啊，玩的手段也花！ 他每一点点的付出，都是有着明确的目的性的。 现在看来，我加上他的微信，是没有丝毫的价值的，唯一的价值，就是为他提供价值！ 我去你马勒戈壁的吧！ 送走了他们，我回到了屋子里。 有一间屋子是特意留给孙筱红的。 孙筱红把我叫了去。 她滴滴答答的按了一通计算器后，递给了六万块钱：“林子，陈蓝那边的账早就过来了，这是棋盘室那边和这边的总账分成，一共是五万七千六百四十块钱，按照之前你大哥的约定，这过了五万就算六万。 “你看一下子今天的流水账单，看完了就签个字儿，以后，能当天结算的，就当天结算，一天一清，免得日后麻烦。” 一天就分了这么多，我还看个毛线啊看！ 我当即签了字儿。 当孙筱红从兜子里拿出来整整齐齐六叠鲜红的钞票，递到我的手上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我的手有点抖。 太沉了…… 这他妈就是金钱的力量啊！ 这么重的东西，这谁能受得了？ 我当然不是没赚过六万块钱。 但是，一天赚六万块钱，这绝对是头一遭，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看着我的熊样子，孙筱红咯咯的笑着：“咋的，咋还哆嗦上了呢？你高林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咋六万块钱就给你整哆嗦了，哈哈哈……” 我把钱揣在兜里，白了她一眼：“你懂啥？我是想起我爹来了……” 孙筱红饶有兴致的用手拖着下巴颏：“嗬嗬，说说，这跟你爹有啥关系？” 我道：“我就是觉得，我爹可怜呐……” 孙筱红依然咯咯的笑着：“你爹咋就可怜了呢？” 我看了她一眼道：“你是糖罐里生，蜜罐里长的，你当然不知道。 “你知道嘛，我爹种了三十多亩地，一年从头忙到尾，一年可能也挣不了五万块钱……” 孙筱红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随即，变之前的嘲笑为淡淡的微笑：“林子，你说错了，我比你更知道……” 我闻言大惊：“咋，红姐你爹也是农民？” 孙筱红闻言，把脸侧了过去，挥挥手：“忙你的去吧，不聊这个了，去看看华姐和兰姐她们，安抚好了，看看需要什么。” 知道孙筱红忌讳这个话题，我识趣儿的跟她道了别。 我在保鲜柜里拿了几瓶饮料，来到余小桦的房间，按了一下门铃。 每个房间都是配着猫眼儿的。 我料余小桦肯定看到了是我，所以，没一会儿的功夫，门就打开了。 余小桦竟然穿着睡衣就给我开了门…… 都没等看见人，就先看到两条高高凸起的峰线杵在了我的跟前。 同时，一股女人特有的馨芳味道扑面而来，我本来没喝酒，但是感觉脑子忽然之间有点小迷糊…… 我咳嗽了一声，赶紧把眼睛挪开：“啊华姐，来看看你和兰姐，地方住的还行不？” 余小桦咯咯的笑着把我拉进屋子里：“进来说进来说，你兰姐也在这呢。” 我进屋子一看，嚯…… 铺了半床的钱，高兰也穿着睡衣，光着脚丫子，斜着两条晃眼的大白腿，坐着在帮余小桦查钱呢。 然后用皮筋一万一万的扎成捆，放在箱子里。 就在看到那半床的钱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个事儿…… 我得把之前打算养几条藏獒的事儿，赶紧办了…… 这只有门房刘德利一个人，妈的要真是出了事儿，来两个亡命徒，刘德利再能，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整几条藏獒，能放心不少，还能放哨。 这事儿不能耽误。 现在看来，两条好像略显不足啊…… 见我来到，高兰嘎嘎的笑着，拿起一张一百块朝我举着开着玩笑道：“哈哈哈，来啦林子，来来来，亲姐姐一口，姐就赏你一百块，哈哈哈……” 这就是情商！ 用玩笑的话语打招呼，既拉进了距离，又增加了熟悉度和亲密感。 我笑着回应高兰：“哈哈，兰姐那你可说好了，你要是跟我睡一宿，你看我能不能把你的嘴亲肿喽，我要不让你倾家荡产我就不叫高林！” 两女顿时都是一阵哈哈大笑…… 我看着余小桦道：“咋样华姐，今儿战绩不错吧？” 余小桦赶紧点点头：“托你高老板的福，赢了大概四十多个，还没数完呢。我和高兰决定了，明儿她上，我休息一天。” 我点头：“华姐说笑了，那是你自己带着点儿来的，今儿一上来我就看出来了，你那点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也阻止不了你了。” 嘎嘎嘎…… 房间里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充满了奢靡的富贵味道…… 第94章 平安扣 跟高兰和余小桦了笑着聊着唠了一会儿，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我就打算跟她们告别，毕竟虽然这是我的地盘，但是这个时间点，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 于是我道：“华姐兰姐，行那就先这样，你有什么事儿就招呼赵靓或者蒋秋兰都行，她们解决不了就招呼我，这室内和室外的监控这三两天就接通了。 “你们就放心待着，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招呼门房里的刘德利，屋子里都配着对讲机呢，随时招呼。” 余小桦表示ok，高兰却是盯着我的手腕子惊讶的叫了一声：“哎呀，我说高老板，你戴着的这块黑水鬼，我怎么看着像是你华姐的呢？” 我哂笑了一下：“不是像，就是，这不嘛，华姐看我穷嗖嗖的，就赏了我一块手表，说实话，这么贵的玩意儿，戴的我呀，心惊肉跳，很怕一不小心刮破点皮什么的……” 高兰笑着拍了一下余小桦：“好你个余小桦，我说高老板对你这么好呢，这家伙的，这么晚了都亲自来送温暖，合着你背地里早就贿赂完小高啦，你说你贿赂小高，也不说告诉我一声，也让他照顾照顾我啊，真是的……” 说着，高兰变戏法一样，从他的包里掏出来一个盒子，伸到我面前：“喏，老弟，明着告诉你吧，我是我两年前的时候，准备送我那个前男友的，本来想扔了还有点舍不得，挺贵的。 ”你要是不嫌弃呀，你就给姐姐个面子，把东西收了。” 我不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但是，光光从那鎏金形式的盒子就能看出来，这玩意儿肯定他妈的价值不菲。 我于是连连挥手：“哎呀兰姐，你看你这是干什么？ “你能从桃南城来我这，那都是给了老弟我多大的面子啊！ “这要是换成别人，请你都请不来，这哪是我照顾你啊，这分明是你照顾我，我还哪敢收什么礼物，兰姐你快收回去……” 高兰本来盘着腿坐在床上，不知道怎么弄的，竟然直接一下子站了起来，噌噌两步，一把抓起我的手，直接把盒子拍到我手里：“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得了，挺大个老爷们，你怕啥呀，我还能吃了你咋的？ \"再说了，华姐的礼物你收了，凭啥到了我这，你就不收了，你是瞧不起兰姐咋的，区别对待呀？\" 这话说的，整的哑口无言。 我还能说啥，只得连连点头：“那，老弟就厚着脸皮收下啦兰姐……” 陈兰连连摆手：“收下收下，打开看看！”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青玉的平安扣。 旁边的余小桦看到盒子里的平安扣，登时一声惊呼：“嗷呦我的小兰子，你俩可真是一家子啊，对高老板出手这么狠呐，这东西你都舍得拿出来送，真是大手笔啊……” 听余小桦这么一说，我登时大惊…… 我瞬间可以肯定的是，这块看起来不起眼一块小小的平安扣，其价值，肯定超过了余小桦送给我的黑水鬼。 我不淡定了…… 这玩意他妈的，我也不明白啊。 但是我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这玩意儿到底值多少钱呐，这实在太多了我可收受不起。 我求助的眼光看向了余小桦。 余小桦连忙接着道：“哎呀我说小高，这回你可算是掏上了，这个玩意儿是前年我和小兰子在维吾尔若羌那边的一个拍卖会拍下来的，嗷呦呦，这块青玉一克六千多块钱，这个小东西，整整27克，这个小玩意儿下来，整整花了小兰子17万多呐，这还不算小兰子为了给这块平安扣开光，在葛根庙花的一万块芳火钱……” 我闻言大惊，赶紧把东西再次往回推：“兰姐，不行不行，这东西太贵重了，这你让我怎么好意思收呢，你这不是让我有压力嘛……” 高兰闻言使劲儿瞪了我一眼，拿着平安扣顺着我的脑袋就戴在了我的脖子上：“给你你就拿着，怎么这么啰嗦呢？ “是爷们嘛你？ “没错，当时这块东西是想给我那个前男友的，本来都打算结婚来着，结果…… “算了，不他妈说他了，来气。 “给你戴你就戴着得了，这古人不是都说了嘛，君子必佩玉。我那个前男友，他不配，我看我的小老弟你顺眼，送你块玉怎么了？ “什么价钱不价钱的，没人戴，它不就是块石头嘛，有人戴才是玉，戴着！” 都这个样子了，我要是再推迟，那就会起反作用。惹高兰不高兴了…… 所以我只能哂笑摸了摸那块玉：“那就谢谢兰姐了，不过兰姐，我其实也不是啥君子，不知道能不能配得上你这块玉啊，那我就恬不知耻的戴上啦……” 高兰闻言笑了，一挥手：“戴着戴着，去去去，滚吧滚吧，我们姐俩要睡觉了……” 从余小桦和高兰的房间里出来，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想我高林，何德何能，出来进去一趟，就让人给戴了一块二十来万的玉。 我心里明白，余小桦也好，高兰也好，冲的根本不是我，是我背后的人，李元朝。 否则，屁的黑水鬼，屁的平安扣？ 我有那个资格嘛？ 我有那个能量嘛？ 能让这俩女人这么瞧得起我？ 人家是走路修路留后路，步步为营。 我不知道她们跟李元朝之间是什么勾当，但是，到了我这，吃了人家嘴短，拿了人家手短。 真有那么一天，她们俩需要我在李元朝那说话的时候，我能背地里说人家坏话嘛？ 我还是人嘛？ 而我在李元朝那里，要是说了哪怕一句两句好话，那，给她们带来的好处，那都指不定是什么级别的好处…… 这个世界，这个江湖的残忍之处就在于，很多时候，很多人奋斗了一辈子的结果，也不顶真正有能量的人的一句话，给你带来的好处多…… 我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自知之明。 从余小桦的房间出来，我来到了赵靓，蒋秋兰和齐惠兰的房间。 我得找个由子，把齐惠兰调回棋牌室去，明天好让班勇抓瞎。 事实上，只要事情还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那，我就准备一辈子，都不会给班勇再次接近齐惠兰的机会…… 第95章 真小人 我之前跟高兰说我不是君子。 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君子，相反我觉得我骨子里就特么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真小人。 我平时无论对谁都嘻嘻哈哈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我自己都知道，我相当记仇。 我连小时候八岁的时候，还在上小学二年级，挨了邻村儿的张二胖子一嘴巴，到现在我都记的清清楚楚。 而且我觉得我特别的阴险，记仇时间特别长…… 当年八岁的时候张二胖子打了我一嘴巴之后，我硬生生憋到十岁之后，上了小学四年级了，直到他早把当年打了我一嘴巴的事儿忘了之后，才展开报复…… 而且，那时候，我觉得我就无师自通的懂了兵法。 我报复也挑时机，我挑的是有一次他欺负三年级的一个同学之后，才十岁的我，大冬天的半夜，我从我爷爷的芳炉里，偷了一根上供的黄芳。 黄芳可以延迟点火时间。 于是我在黄芳的末端，绑了一圈的火柴棍，摸黑插到了张二胖子家的柴火垛里。 那是他们家一整年烧火做饭的烧柴！ 整整一公里多的路，直到我从邻村儿跑到一公里外的家了，才看到邻村儿张二胖子家柴火垛的火焰冲天而起，不但整个村子都照亮了，甚至照的半边天都亮了…… 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张二胖子依然搞不清楚，当年他家的柴火垛，到底是谁点的火。 他们也永远想不到，当年的凶手竟然是区区一个十岁的孩子，而且整整筹划了两年才动的手…… 这事儿我想好了，我想等到张二胖子的儿子有了孙子之后，再告诉他，要是他命歹活不到四世同堂那天，那我就只能上坟的时候给他写在黄纸上告诉他了…… 所以我大抵就是这么个性格，轻易不记仇，但是让我记上了仇，那他被找麻烦，那是早早晚晚的事儿，而且，时间跨度还他妈特别长。 至于具体多长，那得看我的心情…… 而班勇这小子这事儿，我就记住了。 这小子天生一张招人烦的脸，又偏偏办这让我不顺心的事儿，我能不记住他嘛？ 只要我在一天，这事儿，他休想在我这办成…… 恶心我一时的人，我就恶心他一辈子。 我来到仨女人的房间，跟齐惠兰道：“齐惠兰，今儿你也看见了，这边暂时用不了这么多人，棋牌室那边兰姐和苏明芳在二楼，人多手杂，多少有点忙不过来。 “你去跟着兰姐照顾照顾场面，等这边需要你的时候，再调你过来吧。” 齐惠兰当然不知道咋回事儿，连忙点头：“那行宝哥，明儿我就回去，宝哥我今儿睡这行吧，明早我就回去，今儿晚我跟莉莉姐和桂菊姐我们仨一被窝，嘿嘿嘿……” 妈的仨女人睡有什么意思…… 我挥挥手：“随意！房间里都有对讲机，有事儿呼门房，刘德利在那。” 齐惠兰道：“妥了宝哥，我知道了……” 安顿完了她们，我驱车回到了棋牌室的二楼。 尽管，这也属于我的家。 但是一来这里暂时住的都是女人，我怕乱了…… 二来我习惯了我棋牌室二楼的卧室。 我习惯了卧室里的硬板床，还有我枕了多年的红木枕头。 枕别的枕头都觉得软，脖颈子疼。 我之前就有梗椎病，万通筋骨贴几乎不离脖颈子。 枕了一段时间这硬木枕头之后，从此告别筋骨贴，早晨起来神清气爽。 还有床也是。 神他妈席梦思乱七八糟的，啥都不如硬板床来的舒坦。 早晨的时候，我是被两块冰块直接惊醒的…… 我惊的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就感觉什么冰冰的东西放在了我的胸口…… 差点让我闭了气。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才看见苏明芳站在我床边嘎嘎嘎的笑。 她的两只手，居然还恬不知耻的放在我的肚子上…… 我赶紧把她冰凉的两只手拨弄开：“你想谋杀啊，你这手咋回事儿，跟俩冰坨子一样呢……还有，你一大姑娘，是可以随随便便跑人家男人卧室里，还伸手乱摸的嘛？” 苏明芳咯咯咯的笑着：“冰死你，谁让你提了裤子就不理人家，冰死你，我就当谋杀亲夫了，哼！” 我尴尬的咳嗽两声：“那个，你能先出去一会儿不？你容我把衣服穿上咱们再聊行不？” 苏明芳不屑的撇着嘴：“不嫌磕碜，谁睡觉像你似的，脱的一丝儿也不挂，流氓！” 我大惊：“卧槽，你还掀开被子看了？” 苏明芳不屑的仰着头翻着白眼儿：“咋？又不是没看过……” 我无语的长吐一口气：“我的小姑奶奶，你先出去一趟，啊，给哥们留点隐私空间，啊？” “谁稀罕看你玩意儿一样，且，起来，下楼，吃饭！” 说着苏明芳就蹬蹬蹬的下楼去了…… 我起来洗了一把脸，下了楼。 黑子，田粟绢，田阳，刘凤他们都已经开始喝粥了…… 我跟众人打了招呼。 黑子一边喝着粥，一边咬着包子，凑到我跟前道：“高哥，跟你说个事儿。” 我点头：“说！” 黑子道：“按着你的吩咐，监控安装的老张说，今天就能安装完了，不过，还有个事儿。” 我也咬着包子道：“啥事儿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 黑子点头：“高哥，这两天按照你的吩咐，我在场子放哨，发现了点情况。” 我警觉道：“啥情况？” 黑子道：“我也是虎子叔提醒我的，虎子说，这几天，深夜好像总有人在棋牌室跟前溜达，鬼鬼祟祟的，但是也不靠近。 “所以昨天晚上我特意上了楼顶，在楼顶蹲了好几个小时，结果，还真发现，有人往咱这边注意了，都半夜一点多了，还他妈特意往咱这瞅了一会儿，但都是躲暗处，看不清楚…… “因为没靠近，人在墙外边，咱没法，也没理由抓！ “所以高哥你看，这事儿，咋整……” 我闻言登时一惊，当即咬牙道：“别管在不在墙里，在墙外，抓，抓了再说，看看是谁！” 黑子点头：“妥了高哥，那，我跟大哥说说，再临时调几个帮手过来？” 我点头：“行！” 第96章 狗 吃完了饭，我跟黑子说黑子你一会儿你去一趟冷库，把我大哥的那半截子开出来一辆。 一会儿跟我去一趟白山。 今儿不是星期六嘛，白山那边的狗市，咱去整几条狗。 黑子把最后一口包子吞掉，连连点头：“大哥那边正好有几个狗笼子，也拉上。” 我说行。 黑子把碗里的粥一口喝干道：“高哥，其实选狗这事儿，还得虎子叔出面。” 我道，选几条狗而已，就不用麻烦虎子叔了吧？ 黑子说那高哥你可就错了。 你是不知道，大哥养的那些狗，那都是虎子叔一手挑选的，虎子叔选狗，一选一个准…… 黑子之前是在桃南城，他接触老虎，比我接触老虎的时间早。 所以，他说的应该是有根据的。 我闻言点头说那行，我这就去问问虎子叔。 正好，我有意将虎子叔调到新场子的西院那边。 毕竟，那边的场子，比这边的重量级大了不止一个量级。 放老虎这么尊门神在这，有点小材大用。 刘德利自然也挺猛，但是总觉得，他在门房那，有点镇不住那边的场子。 有老虎在那边门房的话，我能放心不少。 肯定也不会再发生余小桦车胎被扎的事儿。 于是我来到这边门口的门房…… 一开门，一股子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竟然他妈的下雪了…… 天地一片雪白啊。 总算是他妈的下雪了。 这北方，到了冬天不下雪，总觉得少那么点意思。 这时候，苏明芳，二丫，田粟绢她们，也嘎嘎的说笑着，纷纷拿着扫帚，木掀出来扫雪。 而老虎在后院，已经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清扫出了小半个院子的雪…… 我来到老虎的跟前，从兜里掏出煊赫门，但是想到老虎从来不抽这种细支的烟，于是从另外的兜里掏出一根华子，递给老虎：“虎子叔，歇会儿，先别干了！” 老虎接过烟，我给他点着：“虎子叔，西院那边，我要弄几条狗，黑子说你对这东西懂的多，所以，待会儿你跟我去一趟白山的狗市吧，整几条狗，要猛的！” 老虎喷出一口烟，点点头：“行！不过，整这种狗，就别去狗市儿了，那狗市儿能有什么正经玩意儿，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整几条正八经的。” 我闻言连连点头：“那就太好了，那这选狗的事儿我就拜托虎子叔你了。” 老虎看了我一眼道：“西院你那个特种兵的小兄弟不带着？” 我说没啥必要吧，去那么多人啥用。 老虎说，林子你错了，狗这个东西啊，是个天生奴性贼重的东西。 这有什么样性格的主子，就有什么样性格的狗。 狗仗人势嘛！ 将来这些狗子肯定你那个特种兵的小兄弟管着。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带着他瞅瞅，他将来的狗主子嘛。 我咳嗽了一声道：“虎子叔，其实，我正想跟你说呢，目前棋牌室这边的业务已经慢慢边缘化了，将来肯定是以那边的业务为主。 “所以，我打算把你调到那边去，把刘德利调回来，让他看着这。” 老虎闻言皱了皱眉道：“你也住那边嘛？” 我说我住哪无所谓，关键你在那边待着，我心里能放心不少，刘德利虽然也挺好，但是我总觉得没你在那让我放心。 老虎紧紧的皱着眉道：“那你最好尽快也搬到那边去住，不然这晚上我照顾不了你。” 听老虎这么一说，我顿时心生感激。 原来，他是惦记着我的安全。生意不生意的，他似乎根本不咋在乎…… 我感觉自己的眼圈好像都红了，于是我笑着点头：“行，回头我看看就搬过去，住哪不是住呢。” 老虎于是点点头：“那行，你搬过去我就放心了，回头我就搬到西院的门房去，林子这段你小心点，黑子应该跟你说了吧，最近有人好像对咱们的场子上心了，我这心里总觉得要出事儿，你小心点儿，这眼瞅着没多长时间就过年了，别整出事儿来，年都过不好。” 我说虎子叔你放心吧，我小心着呢。 苏明芳他们嘎嘎的笑着一边扫雪一边打雪仗，这时候，忙完了后厨事情的田阳，也拿着木板出来帮着扫雪。 老虎看着出来扫雪的田阳，少见的嗬嗬的笑了笑：“林子，你这干爹挺有意思，自打他来呀，就从来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哈哈哈，你这干爹，是见过世面的人呐，他不屑跟我这种大老粗来往，连话都不跟我说，哈哈哈……” 我尴尬的笑道：“我干爹就那样，臭脾气一辈子了，跟自家人都死倔死倔的，虎子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虎闻言连连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你想多了林子，其实，我挺喜欢你干爹这人的，那人其实挺好的……” 说着话的功夫，黑子开着冷库的半截子来了，后斗里还装了个大铁笼子。 黑子从车上跳下来，嘶嘶哈哈的搓着手：“高哥，虎子叔，车来了……” 我点点头，跟老虎一起上了车。 老虎上了车，朝黑子道：“走吧，乌市！” 黑子闻言一愣，看了看我：“高哥，不是说上白山嘛？” 我道，听虎子叔的，虎子叔说上哪就上哪。 黑子点头：“妥嘞！” 我们青山镇在桃南城的北边，而乌市在我们青山镇的北边。 乌市距离桃南城大约一百五十公里左右，我们青山镇到乌市，也就一百公里出头的样子。 由于沿途一路的区间测速，所以也不敢快开。 磨磨蹭蹭的，到了乌市又拐弯抹角的，等到了地方，已经将近三个小时了。 刚到了地方，我就闻到一股浓郁到几乎难以呼吸的恶臭复杂味道…… 同时也看到地方的牌子，张松柏藏獒基地。 这时候老虎拿出电话，通了之后就一句话：“哎李主任，我在张柏松那个狗基地呢，嗯……” 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有点沉不住气了…… 这里的狗，是我能买得起的嘛？ 我心里直打鼓，老虎你眼光可别太高啊。 你整个差不多的就行了，这，整太好的，小爷我的钱包受不了啊…… 第97章 二番战 到了基地没一会儿的功夫。 一台红旗开了过来。 从车上下来一个行政夹克的金丝眼镜男。 夹克下了车之后，径直奔向老虎，根本就没看我和黑子一眼。 他一边走一边老远就朝老虎伸出手：“哎呀呀虎哥呀，哈哈哈，哎呀虎哥真是不好意思，主任正开会呢，他走不脱，主任说了，让我先照顾着虎哥，等他开完了会，马上就来……” 这夹克的手伸到了老虎的面前，但老虎瞟了他一眼之后，也没跟他握手，而是冷漠的道：“老李现在行啦啊，现在都懒得见我这样的草民啦，罢了罢了，人家总归是为人民服务嘛，忙点也正常，张秘书你来也行，反正这事儿，你也能办。” 说着指了指我：“我的小兄弟要在这整几条狗，张秘书，没问题吧？” 那个被老虎称作张秘书的家伙，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请，请，虎哥啊，这里的狗，你就随便选，随便抓就是……” 我不知道老虎和他们到底是什么样错综复杂的关系。 但是我知道，老虎这次，是动用了储备的人情了…… 他们这个层级之间的人情储备，那都是明码标价的，用一次就少一次，用没了，那就一次都没有。 这玩意儿不用记账，账，都在他们彼此的心里…… 就为了几条狗，我就动用了老虎的人情储备，我感觉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需要知道，老虎动用的这一次人情储备，关键的时候，甚至都可能是可以救命的。 现在，为了我，为了几条狗，就这么给用掉了。 来到了狗舍，这数千平的狗舍让我呆住了…… 那个张秘书拿出电话道：“我给老板打个电话。” 老虎挥挥手：“张，用不着他。” 说着，老虎拿出电话，一会儿的功夫，电话通了，老虎道：“老狗，我来了，狗舍。”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穿着水靴和老头衫，剃着平头，看着有点邋遢的一个半大老头颠颠儿的跑过来，上来就跟老虎来了个熊抱：“哎呀老虎，你活的还这么硬朗呢，哈哈哈……” 老虎竟然少见的露出真心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比你这个臭喂狗的活的长……” 说着，指了指我：“我的一个小兄弟，要在你这整几条看家护院的狗子，要猛的，你看着办！” 被老虎称作老狗的平头立刻做出一个ok的手势：“老虎你放心，你别看这里几千条狗，它哪条狗什么德性，我是一清二楚，不过老虎，这些狗不是我的，这价钱……” 旁边的张秘书立刻道：“你不必考虑钱的事儿，你尽管挑合适的就行了，剩下的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这孙子他妈的谁啊？” 老狗看着老虎，指着张秘书道：“这哪来的孙子？这么他妈的不懂礼貌呢？” 老虎闻言咳嗽了一声，拍了拍老狗的肩膀：“李主任那边的人，你别找事儿啊，赶紧挑狗！” 尽管被老虎安抚，但是老狗依然梗着脖子死亡凝视着张秘书，手指着他：“以后做人他妈的低调点儿，别他妈仗着有俩糟钱儿，就他妈跟谁都牛逼轰轰的，老子不吃你那套，操！” 老虎赶紧再次拍拍他的肩膀：“行啦行啦，差不多得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给李主任点面子，别得理儿不饶人啊，妈的你看你，喂了这么多年狗，这操蛋的脾气怎么就一点没改呢……” 老狗闻言依然梗着脖子看着张秘书，一副气呼呼的模样道：“我他妈一看见他这样穿着行政夹克戴眼镜的，就他妈来气儿，有一条算一条，全是狗仗人势的东西，就他妈欠收拾。” 老虎赶紧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没完了是吧？” 老狗被老虎踢了一脚，瞬间转变了脸色，马上对老虎嘻嘻哈哈的笑着：“挑狗，挑狗，老虎我这就给你挑狗哈……” 老虎于是朝张秘书笑了一下：“张，我这些哥们都是粗人，言行粗鄙，你别往心里去哈。” 张秘书阴阴的呵呵笑了笑：“没有没有……” 我和黑子在旁边，彻彻底底的做了影子人…… 他们这个层级的人交火，我俩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拼的都是什么底蕴威慑。 我们俩除了当观众，也就只能当观众了。 老虎和老狗两个人商量着选那几条狗…… 然后，这几条狗被依次装车。 其中，有四条坎高，一条比特，一条加纳利，一条青狼，一条鬼脸。 装车之前，老虎执意让我给每一条狗都喂上一条子肉。 并且告诉我，回去之后，不管多忙，都要亲自喂上一段时间。 吃了就装车，不吃，直接下了不要。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直到很久之后，老虎才告诉我，狗其实灵性很大，你买狗的时候，它们是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的。 它要是吃了你给的东西，就代表接受你了。 要是不吃，就代表并没有接受你这个主人，所以要了没用。 他的这事儿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不过，的确有一条法斗，没吃我给的肉，直接被下了。 装了车之后，老虎跟那个张秘书挥挥手，我们直接就走了…… 直到最后这八条狗多少钱，我曾经问过老虎几次，都被老虎搪塞了过去，所以至今我也不知道这几条狗多少钱。 冬天的白天是很短的。 我们在乌市折腾了几个小时之后，又在乌市吃了一顿饭。 然后返回来的时候，天已经眼擦黑了…… 在孙筱红不断的电话催促下，快赶慢赶，总算赶到了西院二次开场的战斗。 我从乌市直接购买回来一些用品。 等我来到西院的时候，张伟，刘权，王晓英，班勇还有高兰他们，已经进了场子，开始了准备战斗的态势。 我给他们五个人分别兑换了五十万的币子。 第二场战斗，很快开始了…… 头一场，余小桦大胜，张伟小胜。 班勇惨败，刘权和王晓英小败。 败了自然是不服气的，肯定是要报仇的。 所以，几个人都是气势汹汹的样子。 今天这一场，鹿死谁手，谁主浮沉，就不得而知了…… 第98章 撒币 因为李元朝说过，这块的场子，我必须要全程盯着。 谨防有人动手脚。 所以，我是肯定要跟着的。 他们开始玩了，赵靓进来伺候着他们茶水。 当班勇看到进来的是赵靓，而不是齐惠兰的时候，我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不满神色。 他用幽怨甚至怨毒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这青皮小子活了这二十多年，估计这辈子很少有人忤逆他的意愿。 今儿，喷到了我这么一个愣头青，他肯定是不舒服的。 不过，他爱舒服不舒服。 如果他的舒服，要建立在我的不舒服上，那我宁愿失去他这个客户。 我是需要他们这些人赚钱不假。 所以，有些事儿我能忍。 但是有些事儿，就不能忍。 开牌的时候，班勇抓了一条a说话。 上来就是两千封顶注。 一副顶注到底的架势。 看的出来，这货是带着气儿呢。 带着气儿好哇…… 他的气儿越足，我抽的水就越多。 他哪怕炸了才好呢，但是如果他敢在这里闹事儿，那我也不会客气的。 他爱他妈是谁是谁，我先拿下了他再说。 门房那边，已经把老虎换过来了，要弄他，跟扒拉一个小土豆一样…… 至于要是扒拉完他出了事儿，嗯，那让李元朝去处理吧。 我相信李元朝，既然敢把他们弄来，那肯定就拿捏他们的把握。 李元朝不会做那种没有把握的事情。 这货带着气儿上战场，依我一贯的经验看来，保不齐今儿要冒个大泡…… 事实，的确如此！ 接下来几个小时的战斗中，这货两千封顶的注头，一杵到底。 只要他说话，直接两千封顶。 整个战场，似乎成了他张扬发泄的角斗场。 但是可惜，这个角斗场里，挥出的每一剑，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变的…… 本来是五个人的游戏，活生生被他演变成了一打四的局势。 不管是谁，上来就封顶注，紧接着起脚。 然而，没人怕他如此嚣张。 场子里，决定胜负的东西，有且只有一样，那就是，你纸牌的点数。 嘶吼喊叫咒骂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任何人，都只看点数。 在座的各位，可没有一个人是吓大的。 短短两个多小时之后，这货竟然开始管我要账号，换币子…… 他的五十万，输没了！ 在临近结束的时候，新进的这五十万的币子，再次被他挥霍一空…… 整整一百万的币子，再临近结束时间不到半个小时的空挡，被吃干抹净。 这货还要转账。 我说：“班老板，还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了，要不，今天到此为止？” 这下，他一下子抓住了话头，朝我怒吼道：“要你拿币子就拿币子，爷差你钱儿咋的？” 卧槽他妈…… 好！ 今儿他妈的就让你输个痛快！ 转账到位，我又给他拿了五十万的币子。 到结束的时候，这货又灌进去了七八万…… 甚至是最后一把，葫芦j被葫芦10给抹了一分。 气的他当场把那最后一颗葬送他的小9给撕了个粉碎…… 这货今天的状态那是相当的不对，基本是抓了一宿的小10和小9。 而当他买9和10的时候，抓的不是k就是a。 买大抓小，买小抓大，气的牌桌上脏话连篇，差点气出心脏病来。 今天的牌势，就是属于典型的撒逼撒币牌势。 什么叫撒逼撒币？ 就是一个人，包打全场的输。 一个人跟天女撒花一样往牌桌上扔钱。 有他在，就没有别人输的…… 他自己一个人输，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赢。 这是难得一见的牌势。 这种牌势，别说是一个赌徒了，就算坐上去一条会翻扑克的狗，都可以赢钱。 这种牌势，不需要手段，不需要技术，不需要仔细掂量。 他只要出钱，你跟就完了…… 他就像是站在高处的水缸被凿了一个洞，哗哗的就是往出淌水，直到漏干了底算是拉倒。 我恨呐。 为啥这样的牌势没有我一个。 因为有他撒币，整场人全都赢钱，所以今天夜宵的时间，气氛十分活跃。 蒋秋兰和赵靓也分别得了好几百快的小费。 餐厅里每天都要换菜谱的，酱牛肉，盐水虾，狗肉拼盘，剁椒鱼头，鱼子酱，溜肥肠，蒜苗炒鸡蛋，青椒干豆腐，外加上青菜合盘，这个就不能算菜了。 主食准备了水晶包子和大米小米混粥。 诸位在座位上一边吃喝一边畅聊今天的牌局。 班勇因为输钱，所以一说话，就说自己今天的如何如何的背…… 一句两句还行，多了，谁也不愿意听他怨妇一般的哀怨。 所以慢慢的也没有人跟他搭话。 本来就是嘛。 赢钱是高兴的事儿，谁愿意跟你说不高兴的事儿。 临走的时候，班勇最终还是没有忘记齐惠兰。 跟我打了招呼之后，嘻嘻的笑着道：“高老板，怎么着，把你那大高个的小美女藏起来了还是怎的，你也太不给兄弟面子了？” 这世上总有些人，脸皮之厚，比城墙拐弯还厚三寸，无耻的尺度，是没有底线的。 我现在听他说话，都赶紧有点恶心。 我于是笑着朝他点头道：“哎呀班老板，我昨儿不是跟你说了嘛，那是自家的妹子，昨儿临时替我照料一下场子，人家昨儿就回去了，今儿个去了她婆婆家，说是明天给她未婚夫过生日。 “要不，我把她未婚夫的微信推给你，然后你们先认识一下，问问他能不能把生日往后拖几天再过，让他女朋友先过来陪陪你……” “我他妈要他未婚夫的微信干鸡八毛？” 班勇爆了一句粗口。 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掉头就走。 因为太过生气，他掉头走的走路姿势，显的格外怪异，像是裤裆里夹了一泡屎一样…… 我看着他离去的诡异走路姿势直想笑。 他妈的，这狗东西，真是色迷心窍了，都输成这个逼样了，还惦记着这点事儿？ 为了这点事儿，连脸皮都不要了。 不过我想像他这种糖罐生，蜜罐养，从小到大就惯的无法无天的嚣张跋扈二代，大概，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脸皮为何物吧。 但是对不起，这是江湖，这是人间，我不是他爹，我可没惯着他的责任和义务…… 第99章 碎玉 我送着各位都上了车。 班勇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着，他反正是最后一个上车。 上车前，他笑嘻嘻的跟我要了一根烟。 我递给了他一根华子。 他笑着举着烟：“点着啊！” 我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着……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照着我的脸直接就喷了过来。 我也没躲，只是闭了一下眼睛。 班勇呵呵的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高老板，呵呵，你这个人，怎么说呢，你的人呐，不坏，但是就是这里……” 班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里不太灵光，你这样混江湖，那是要吃亏的，你可千万别以为，你背后有人保你，你就能跟我们平起平坐啦，真格的，我们这样的人，要弄你们这样的人，谁也保不住你，嗬嗬嗬……” 说着，班勇又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好自为之吧！” 说着，班勇带着诡异的笑声坐上了自己的车离去。 看着班勇的车子离去，我感觉一口郁郁之气，直接塞在了心口窝…… 我掏出一根烟点着，深深的吸了几口。 看着他们这几个人离去的车子有点晃神儿，难不成，这回，我又搞砸了？ 这时候，老虎从门房里走了过来。 离老远，我就闻到了他那浓烈的白沙烟的烟味儿。 老虎站到我旁边，也看着那几辆离去的车：“怎么了林子，刚才那个小逼崽子，跟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了吧？” 我点点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的跟老虎说了一遍。 老虎闻言，也陷入了沉思…… 良久，老虎也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你大哥怎么想的，咋把这么个不懂事儿的小逼崽子弄来了呢？以你大哥的性子，做事儿不应该这么不谨慎啊。 “明知道这小逼崽子不是个省心的东西，弄他过来干嘛？这不是给自个找麻烦嘛？” 说着，老虎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啦林子，这事儿你也不用太过放在心上，他一个小逼崽子，能咋的？他要是想闹事儿，闹的也不是你，是你大哥。 “而你大哥的事儿，你是插不上手的，自然有你大哥来亲自处理，你就好好管好场子里的事儿，就行了。” 虽然老虎的话说的明白，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怕就怕，班勇这个孙子，他特么不针对李元朝，而是，专门对我下手啊……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鬼知道这孙子，因为这事儿记恨我，而对我下黑手啊…… 这以后哇，我还真的注意着点。 我拍着老虎的肩膀：“虎子叔，行啦，先别管他了，你还没吃饭呢吧，厨房里头剩下不少东西，走进去垫吧一口，我陪你喝点酒。” 老虎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这辈子都没有晚上吃夜宵的习惯，嗯，也不是没有，就是太晚了从来不大吃大喝。 “你们吃饭之前，蒋秋兰已经给我把花生豆和春卷，还有一瓶酒给我送来了，我要是饿了，咯哒咯哒牙，吃点这小东西就个酒就行，岁数大了，大鱼大肉大吃大喝的肠胃受不了，你进去吧！” 我于是跟老虎打了招呼，就进了屋！ 餐厅里，高兰和余小桦还没进房间，跟赵靓和蒋秋兰她们聊天吃饭，田阳在厨房加热饭菜。 她们几个女人正聊的热火朝天。 高兰今天赢了钱。 兑换币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赢了小三十万。 于是在餐厅一边喝着鸡尾酒一边跟赵靓和蒋秋兰道：“正好你们高老板回来了，我替你们给他请个假吧，哈哈哈……” 我连忙道什么情况啊，请什么假啊？ 余小桦嗬嗬的笑着道：“这不嘛，这几天我和兰子我俩都赢了点钱么，我们姐俩跟桂菊和莉莉说好了，你啥时候给莉莉和桂菊放个假。 “我们姐妹几个，也去哈市松花江那边的冰雪大世界那边装几天南方小土豆，享受享受尔滨的优待，玩几天，就是不知道你高大老板，给不给面子啊，哈哈哈……” 高兰嘎嘎的笑着：“咱俩顶多能装两颗南方老土豆子，哈哈哈……” 我点头道：“这边的局子肯定不是每天都成的，需要大哥那边一天一攒局，一会儿我问问我大哥，明天还有没有局。 “要是没有，那你们就去玩几天，毕竟兰姐和华姐的面子不能不给，你们俩毕竟是出来玩来了，又不是我高林这上班来了不是。” 余小桦闻言挥挥手：“得了，你别问了，你问李元朝不好，还是我问一下吧。” 说着余小桦就拨了李元朝的电话，说了几句之后，余小桦兴奋的大叫道：“你大哥说了，必须给我这个面子，西院这边，歇业一个星期，等我们玩够了再开，嘎嘎嘎……” 我闻言笑着点点头：“果然还是华姐的面子大，既然我大哥都说了，那没说的，赵靓和蒋秋兰，你们两个出去，照顾好华姐和兰姐，玩的高兴点，这回你们出去玩的差旅费，场子报销……” 高兰立刻嗤笑着挥手：“你可歇了吧林子，你说这话也好意思，你华姐我俩差你那点钱咋的？” 我尴尬的笑着挠挠头：“兰姐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祝你们玩的高兴！” “噢……” 赵靓和蒋秋兰一起发出胜利的欢呼声…… 这眼瞅着过年了，赵靓和蒋秋兰又都是不久前经过挫折之人，让她们出去玩玩，散散心，也好。 她们几个女人在餐厅继续兴奋的喝酒聊天，畅想着去冰雪大世界的好玩事儿。 我则是回到房间，把外套脱了，准备换一个羊毛衫。 现在穿着的这个高领羊毛衫，好像他妈的小了一号，勒的我的脖子跟穿不上来气儿一样。 于是到了房间，我拎着羊毛衫的脖领子直接从头上，把羊毛衫拽了下来。 拽下来一换手的空挡，就听“啪”的一声。 我定睛往地上一看，顿时有一种肝胆俱裂的错觉。 马勒戈壁的！ 高兰送我的那块17万多的青玉平安扣，竟然掉在了地上，摔成好几瓣儿了…… 17万多啊，这才戴了一天呐，就碎了？ 我感觉，我的心，都在滴答滴答的淌血…… 第100章 夜黑风高杀人夜 十七万多呀？ 我感觉自己的牙都嘶嘶的疼…… 我蹲在地上，把那几块碎玉划拉起来，对着拼接了一下，只能叹口气。 完犊子了。 彻底完犊子了。 不过这玩意儿好像能修补，不过，再修补起来的平安扣，还能有啥用？ 还能保个屁的平安…… 等等！ 忽然之间，我脑袋嗡的一声…… 平安扣？ 保平安？ 我忽然之间好像懂了点什么…… 这扣子碎了的一刹那，我只是关注它的价值问题，却忽略的它的寓意问题。 这平安扣，莫非不是无端碎掉的，而是告诫我，警示我，最近，有大难临头？ 而且，还他妈碎的这么厉害？ 这基本就等于粉身碎骨啊？ 莫不是，班勇这个王八蛋，竟然为了这点小事儿，要弄死我不成？ 想着刚才班勇那副嘴脸，我越加笃定，肯定是班勇这孙子，背地里要弄我啊…… 其实，现在想想来，班勇说的没错。 他那个层次的人，想要弄我这样一个人，就跟玩一样。 他他妈随便整两个亡命徒盯着我，找个机会，下我一条胳膊两条腿什么的，那还不跟玩儿一样？ 甚至，会雇人刻意制造个车祸什么的，只要有钱，办这点事儿，真不算事儿。 我想起了电视剧里头那些社会人的一幕幕血腥画面，我特么还真有点怕了…… 这事儿咋整？ 我总不能跟李元朝说，我的平安扣碎了，肯定是班勇想整死我吧？ 就算李元朝管我，怎么管？ 24小时贴身保镖护卫嘛？ 那他妈什么时候是个头？ 要是那班勇是个跟我一样的记仇偏执狂，记上了仇，死盯着我一辈子怎么办？ 越想越遭心！ 越想这事儿越心里越堵。 不怪老虎说李元朝，怎么弄来这么一个二逼来玩呢？ 难道李元朝就不了解这个二逼的尿性嘛？ 这孙子，活活就是一个四六不懂的祸精啊！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自己加小心了，以后出门啊，嗯，都带着点刘德利或者黑子。 必要的时候，狗也带两条…… 当然了，家伙，也得准备点。 这以后出门啊，得格外小心…… 我穿好了衣服，准备回棋牌室睡觉。 出门的时候，老虎看见我道：“林子，你不在这边住嘛？” 我说棋牌室那边的行李还没搬过来呢，我那硬板床什么的，也没搬过来，这边的床和枕头都软，我认床，睡不着，明天，明天就都搬过来。 老虎说：“都这么晚了，还瞎折腾什么，要不对付一宿得了。” 我挥挥手：“休息是大事儿，一晚上休息不好，几天精神不佳。” 老虎点头：“那行吧，记得明儿个搬过来，你在那边，我在这边照顾谁呀？” 我笑：“你照顾场子呗，行啦虎子叔，明儿见！” 我上了我的那辆捷达。 咔嗤咔嗤打了好几次火，竟然愣是打不着…… 这捷达车龄十多年了，平时开的都挺好的。 开着顺手，所以平时我不开李元朝给我的那辆奔驰。 这些年，也没遇见打不着火的情况。 今儿难道是下雪降温，这到了寿的捷达不干活了？ 这时候，老虎不知道怎么又溜达了过来，敲了敲我的车窗玻璃。 我打开车窗：“虎子叔，咋，有啥事儿？” 老虎笑：“我没事儿，我是想说你，要不，今儿就在这对付一宿吧，你看这车都不同意你走……” 我嗬嗬笑着道：“车太破，也太老了，今天又降温，估计是该报废了，虎子叔你别担心，我明儿就过来了。” 说着我下了车，叫棋牌室那边的黑子，把我的那辆奔驰开过来接我。 棋牌室和西院本来就都属于一个镇子里，根本没多远，顶多三四节街的路程。 走路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开车几分钟的事儿。 不到五分钟的功夫，黑子就开着车过来，在车里朝我一挥手：“高哥，上车！” 我于是跟老虎打了个招呼，上了车离去…… 车里头，黑子叼着烟跟我嘿嘿的笑着聊天：“哎高哥，不瞒你说，我相中你干爹的那二闺女了，也就是你那干二姐，嘿嘿嘿，你说，要是真有一天我俩成了，你是不是得管我叫一声二姐夫啊，嘎嘎嘎……” 我嗤笑：“妈的你小子眼光还不错，我二姐当年，在村儿里头，那也是村花级别的大美女，虽然结过婚生过孩子，但那也不是啥男人都看得上的。 “你要想追我二姐，那你得好好努力努力，当然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离婚带娃的，心气儿肯定是没那么高了，你要想跟她好，你可得想好喽。 “要是将来真成了之后，跟你过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可就别怪我这个小舅子弄你啊！” 黑子嘿嘿嘿的笑着：“那你放心，我哪敢呢？就你二姐这娘家人，多硬啊，我敢扎刺儿嘛？我特么可怕你把我的腿打折喽……” 我道：“说归说，闹归闹，你跟田粟绢你们俩怎么处，那是你们的事儿，不过有句话是真的，那就是她是离过婚，带着娃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你要是从内心伸出能接受，那就好好处，要是觉得自己不太想接受，那，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黑子继续嘿嘿的笑着：“能接受，能接受，嘿嘿，你说也不知道咋的，我自打看见你二姐头一眼呐，一下子就给镇住了。 “那感觉，那感觉，就跟上辈子认识一样，瞅着就觉得，从内心深处，就特别的亲近那种感觉，不知道我说的那种感觉，你能明白不？” 说着话的功夫，车子就到了门口，车速自然慢了下来。 黑子拐弯进院子，刚打转向，就听后面“哐”的一声震响…… 整个车子都忽悠一下子。 我俩吓的一哆嗦，连忙回头。 只见，车子的后面的玻璃上，半截硕大的砖头子，已经镶嵌在了玻璃上…… 有人砸车？ 卧槽她妈的！ 黑子一脚闷住刹车，顺着车座后面就顺出一根钢管，推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我也顺出一根钢管，从另外一侧窜了下去。 然而，就在我下车的一刹那，面前的一幕，让我呆了…… 刚刚打开下车的黑子，面前站着一个带着连体帽的人，正用刀子噗噗噗的对猝不及防的黑子，一刀接着一刀的朝肚子上连续不断的捅着。 我傻了…… 第101章 激斗 现在已经是半夜0点之后了。 院墙的外面很黑，虽然有院门口的门灯照着，但是透明度还是十分模糊的…… 我在车子的另一面，眼睁睁的看着把整个脸遮住的连体帽，用刀子往黑子的肚子续了十几下，也眼睁睁的看着黑子像是一根面条一样软塌塌的栽到了地上。 连体帽将黑子放倒了之后，一抬头，看见了车子对面的我。 他很明显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经过刹那惊恐和震惊的我，只感觉自己血管的血唰一下子被火烧了起来。 那种血液沸腾的炽热感觉，就如同用火柴瞬间点爆了汽油一样。 我攥着手里小一米长的钢管，顺着前车头直接饶了过去，几步就窜到了这边的连体帽跟前。 连体帽彻底认清我的时候，似乎更惊讶了…… 而我可不管他惊讶不惊讶，钢管直接就照着他的脑袋就抡了下去，连体帽这才想起来把刀子举起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刚光哐的一声就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甚至听到了钢管砸击头骨发出的清脆响声…… 连体帽被我一击放倒，我紧接着照着他的脑袋又来了一闷棍。 这时候，门房里的刘德利，总算是跑到了，他一把抱住我的腰，一边把我往后拖，一边大叫：“倒了，倒了倒了高林，别再打了，再打就死了……” 说着刘德利抢过我手里的钢管，来到那个连体帽跟前，一把把他手里的刀子踢飞后，一脚踩住连体帽的胳膊肘，然后伸手捏住他的手腕子，往起一抬…… 我清楚的听到嘎巴一声脆响…… 紧接着，刘德利如法炮制，踩住另一条胳膊肘的拐弯，捏着手腕子又是一抬，又是嘎巴一声脆响…… 躺在地上的连体帽，发出杀猪一般撕裂的嚎叫。 刘德利没管他嚎叫不嚎叫，而是照着两条腿的膝盖处，一顿猛击…… 我知道，刘德利是要碎了他的膝盖骨，要让这个人永世今生，丧失走路能力。 胳膊腿俱废，这个人已经不可能再有反击的能力了…… 刘德利这才一把薅下他头上的连体帽。 同时，刘德利手里的手电筒强光，也直接照在了他的脸上…… 刘德利一边照着那张扭曲的脸，一边回头问我：“老高，这孙子你认识嘛？” 我当然认识！ 我把刘德利手里的手电拿过来，朝他点点头道：“别管那么多了，你赶紧把黑子抱上车，简单包一下，叫上田粟绢，直接去桃南中心医院吧。路上顺便给派出所打个电话。” 刘德利连忙点头，脱下自己的内衬把黑子的肚子裹上。我俩把他抱上了车…… 车开走了…… 我拿出电话，打给了李元朝：“大哥，出事儿了，黑子被人扎了，扎了十几刀，估计，是够呛了，现在刘德利拉着他往医院赶呢，你赶紧联系一下医院那边急救一下！” 李元朝一个字儿都没说，直接就挂了电话…… 李元朝直接去办事儿了，一个字的废话也不说。 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我整个人，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颤抖的非常非常的厉害。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抖过…… 可能是吓的，不过我真的感觉，好像没那么吓人，相反，还有一种变态般的兴奋…… 我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 反正就是哆嗦个不停，颤抖个不停。 我哆哆嗦嗦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血，那是抬黑子的时候蹭的，两手都是，黏糊糊的…… 然后从兜里掏出烟来，放在嘴里点着。 然后坐在了冰凉的水泥路上，真的，那时候，感觉不到一点冷…… 我把烟点着，递到躺在地上的连体帽的嘴边：“来吧，赵光，这没准，可能是你这辈子能抽着的最后一根烟啦，这华子一般我自己都不抽的……” 躺在地上申吟的赵光哼唧着坐起来，想抬起胳膊拿烟，但是他的胳膊已经废了，抬不起来。 所以他伸长了自己的脖子，我把烟放到了他的嘴里…… 他深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高林，你的命真大呀，今儿，那小子替你搪灾了，我是奔着整死你去的，谁曾想，他妈的主驾驶开车的竟然不是你…… “等我发现不是你的时候，刀已经捅完了，我已经没机会了……” 赵光又猛吸了一口：“我知道，我要整死你，这辈子可能就一次出手的机会，这一次机会，我必须趁你不备，出其不意，一下子就彻底整死你，必须整透喽…… “真是没曾想啊，还是没整死你，可能是你不该死吧……” 我抽了一口烟：“我西院那车，也是你扎的吧？” “嗬嗬……” 赵光嗬嗬的诡异的笑了两声：“要不说你命大呢，我都观察你不少天了，我知道你一般不在王晶那房子住，所以，我他妈在那蹲了你整整一宿。 “但是那一宿，嘿他妈的，你还就偏偏在那住了一宿，那一宿，哪怕但凡你出来撒泡尿呢，我都能捅死你，可你他妈的楞是一宿都没出来一趟，我知道，天一亮，我就没啥机会了，所以，就他妈扎了你跟那娘们的车胎泄泄愤……” 我看着他道：“房子里是有卫生间的，不像村子里，尿个尿还得出来尿……” 赵光闻言，很明显一愣……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卫生间，只不过，他在农村一贯的生活环境，错误的引导了他的逻辑判断。他不假思索的认为，我半夜起夜，肯定是要出来的…… 沉默了几十秒之后，赵光猛吸了最后一口烟屁股，竟然朝我道：“再来一根吧……” 我嗤笑，又给他递上了一根…… 赵光再次深吸一口：“高林，你说你也不缺女人，你说你干啥非得跟我抢苏明芳那一个女人呢？ “你说你损不损呐？ “你他妈能不能给我们穷人留一条活路？ “你今儿算是命大，你要是不命大，我觉得，我整死你一点都不冤，我他妈就当用一条烂命为民除害了……” 第102章 筹码 看着赵光一副恶狠狠的要吃了我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喷出了一口烟道：“赵光，以你我今天这种冤家对头的局面，本来，我是连跟你说话都懒得说的。 “你大概还没了解到，你连现在能跟我对话的资格，都是我施舍给你的，包括你现在嘴里叼着的那两块两毛五一根的烟，那也都是我施舍给你的。 “但是施舍归施舍，你可千万别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且不说你跟苏明芳尚且还没有登记，更没有结婚，组建家庭。 “就算你跟她登了记，结了婚，组建了家庭，甚至生了孩子，那又怎么了？还不一样可以离嘛？ “就算不离，那还耽误我睡她嘛？ “看过动物世界吧？ “狮子也好，鬣狗也罢，它们每一口吃的，那都是要通过自己的拼命去获得的。 “草原上没有哪一只羚羊，哪一只兔子，规定了就是属于你的。 “就像这个世界上的女人，没有哪一个，就是规定了属于你赵光的。 “赵光，好好想想，你敢勇敢的面对一下自己嘛？ “你他妈琢磨琢磨，是我抢了苏明芳嘛？ “那是他妈的人家根本就没瞧得上你，是你，死皮赖脸的纠缠人家。 “你自己个在人家的心里几斤几两，你自个没点逼数嘛？ “我不怕实话跟你说，我根本就没追求过苏明芳，说句不怕你想死的话，我俩整到一块，我甚至连手指头都没勾，是她自己硬爬到我床上来的。 “没错，你拼了命想要得到，但是却得不到的东西，我唾手可得，根本就没花力气。 “你气嘛？ “气吧？ “气就对了！” 我把嘴里的烟头丢下，站了起来…… 现在，我终于感觉到地上有点凉了，有点冰屁股。 而且，身上的颤抖，也逐渐稳定下来…… 我接着道：“赵光，你把我高林，看成你姻缘中的宿敌，你他妈弄错对象了。 “这女人呐，从来不是你追求来的。 “女人这东西，那都是被吸引过来的。 “你要是一堆屎，那招来的只能是苍蝇，长出来的只能是蛆，你只有是一朵花，招来的才能是蝴蝶飞舞。 “女人是个什么物种，你他妈根本就没弄明白。 “女人是天生的慕强生物，她只会被有价值的男人吸引。 “碰到有价值的男人，不用你追，她自己就自动排卵了。 “而要是碰到你这样没有价值的废物，别说排卵了，排尿都轮不到你喝。 “所以，你不应该恨我。 “你应该恨你自己，是个没有价值，吸引不了女人的废物！ “这，才是你面临所有问题的核心之所在。” 赵光不说话了…… 我蹲了下来，看着他的脸道：“赵光，你糊涂啊，我看你好歹也是个聪明人，但是，聪明跟智慧，是两码事儿，妈的你那点聪明，都是斤斤计较私心贼重的小聪明。 “人活一辈子，得需要点智慧！ “这苏明芳也好，别的女人也罢，她们无论是谁，在面临这男女联姻问题的时候，所有女人，有一个算一个，她们跟你分也好，不分也好，谈论问题的时候，讨论问题肯定都是对所谓的感情问题，行为问题，对错问题，道德问题等问题为出发点来讨论。 “但是其实，她们都是骗子，因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其实，归根结底，她们真正关心的只有一样，你的价值问题！ “当然，这个，她们没有一个人会承认。 “可他们不承认，你却不能不知道，否则，你就上当了…… “如果一个男人拥有极大的价值，那么，你们之间的感情就不存在问题，行为习惯不存在问题，道德不存在问题，甚至对错也存在问题，只有你有价值，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被温柔理解，宽怀以待，永远不会被苛刻以待。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苏明芳对待你，是那么的苛刻无情，绝情冷漠了吧？ “那不是因为我出现了。 “而是因为你，实在是太没用，太没有价值了。 “你的价值，不足以撑不起一个女孩子对未来雄性另一半的价值期望…… “这，才是你们之间最最核心，最最根本的问题，你，明白了嘛？ “所以，我根本不是你的敌人，你找错人了，你的敌人，是你自己，你的愤怒和仇恨，来源于你自己没有价值的痛恨，和自己对现实的无能为力的愤怒…… “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清楚楚，就算你不杀我，我自己忽然消失了，那，其实你也一样得不到苏明芳，苏明芳的性别和她的一张脸，就可以作为上人间这个牌桌的筹码，而你，根本就没有上牌桌的筹码，你只有一条命，所以，今天你能拼的，也就只有这条命了…… “只不过很可惜，赵光，你押错台子了，我这，不收你这烂人的贱命……” “噗……” 赵光大概受了严重的内伤，一口血喷了出来，血量惊人…… 这时候，派出所那边的嗡嗡叫唤着的车子，总算是姗姗来迟的到了…… 现场被立刻包围。 李元朝和小伦子双双从头车里跳下来，过来六七个人，就把赵光给硬生生的从地上薅了起来。 我朝小伦子道：“所长，叫兄弟们轻点，你们别给直接弄死了，他四肢都断了……” 小伦子赶紧大声呼喊：“轻点轻点，你们他妈的轻点，担架，担架，手脚都铐上，用担架……” 李元朝上来，这回，他的脸就像是他的名字，是青的…… “到底怎么回事儿？” 小伦子上前，朝李元朝道：“大哥，一起到派出所吧，事儿大，林子和那个刘德利，得录个笔录，走个程序……” 李元朝冷着脸，点点头，看着我道：“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知道不？” 李元朝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该说的就别说！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我会配合的。” 我在那呆了一夜，被反反复复问了许多遍赵光行凶的细节，一遍一遍的核实之后，才最终签了字儿。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和隔壁隔离调查的刘德利一起被放出来的。 第103章 无常 我和刘德利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天上稀稀拉拉的撒着小青雪。 雪虽然小，但是降温的作用却很明显。 我裹了裹身上的貂跟刘德利道：“这点雪还挺应景的啊，黑子家里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黑子是哪里人呢，问问大哥，咱们得去看看，棋牌室和西院的局子，先都停了吧……” 刘德利连忙道：“林子，你先别去了，我在里头的时候，所里的户籍小赵我俩我都聊了，黑子是大哥那边的人，大哥昨儿就坐飞机走了，亲自去处理的。 “听说他不但有老爹老妈，还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呢，你去了能顶什么用呢？你是能掏得起钱，还是又能里料理好他的后事呢？” 听了这话，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 黑子上我这边，才没有多少天的时间，就替我顶了一条命。 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我道，不管怎么说吧，我也得去一趟，在黑子的坟前磕几个头啊。 刘德利挥手道：“等等，稍微等等，等大哥回来再说，这会儿，人家那头，没准还是下葬呢，你磕什么头啊磕头，你有这份心，这头什么时候磕不行。 “这会儿大哥不在这，这局面你得稳住喽！” 刘德利的话不无道理。 磕头报恩，也的确不急于这一时…… 我于是点点头，拍了拍刘德利的肩膀，苦笑了一下：“听你的！” 说着话的功夫，我就听手机的短信“叮”的一声…… 我打开一开，顿时浑身一哆嗦…… 我的账号上进来三百万的款项。 这他妈是哪里的钱？ 什么情况啊卧槽？ 正惊魂不定的档口，电话紧接着过来。 我一看，是李元朝的，顿时内心大定。 我接了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直接道：“钱过去了吧？” 我点头道：“过来了大哥，什么情况啊这是？” 李元朝道：“我出来一趟，处理一下黑子这边的事情，镇里头有点杂事儿，你替我处理一下子，镇里头吕英那房子有三亩多地的院子，要出手，我们俩已经商量好了。 “回头，你跟他接洽一下子，把房本给我拿过来。 “我估计得一个星期左右吧，能回去。 “把房本拿过来之后，你赶紧把那个场地处理一下子，扣个十一米六的铁皮库，然后把那三亩地给我浇上水泥地面，钱不够了跟我说。 “另外呢，我这几天不在家嘛，冷库那边马上来几个收货的流商，你把他们安排到吕英那房子里，派个精神点的人盯着，把收货的斤数记清楚喽，少一斤就少好几毛钱呢。 “那帮南边的南蛮子，精的很，一个不注意，几千块就没了。” 我点头：“我记住了大哥，大哥，黑子这……” “黑子这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你也管不了！” 李元朝直接打断我的话，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都是命！” 我点点头道：“那，大哥，场子这边……” “跟场子有什么关系？” 李元朝的口气马上变的冰冷：“西院的场子暂停一个星期，棋盘室那边的场子继续！” “好了我知道了大哥！” 挂了电话。 我的微信叮叮叮的响了好几下。 我一看，只见，李元朝把王晓英，高兰，张伟，刘权，以及班勇的微信，都给我推了过来…… 后面还跟着一句话：他们不联系你，你也别联系他们。除了玩的事情，别的能不聊就不聊！ 我回了一句：明白！ 我依次加了他们的微信。 他们当然都通过了。 但是，除了高兰给我发了一个打招呼的笑脸，剩下的，别说说话了，连一个表情包都没有…… 这是正常的。 因为，说实话，我能加上他们的微信，是因为李元朝跟他们打了招呼。否则，我就是那个连给他们拍马屁都没有那个资格，那个机会的人…… 收了手机，我和刘德利迎着这一路的小青雪，步行回了棋牌室。 在开门的瞬间，我惊讶了…… 一楼的麻将馆，依然爆满，六桌子的麻将满员不说，甚至还闲了七八个蹲坑卖呆儿的…… 见我进来，纷纷跟我打招呼。 按道理说，麻将馆这边出了事儿，我觉得，我这棋牌室，至少得沉寂个把月的，才能缓过来。 但是事实证明，我他妈想多了…… 这一瞬间，我忽然想起来鲁迅老爷子而已集里头的一段印象深刻的话：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 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 对面是弄孩子。 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 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原来这人间真的是，人类个体之间在感情上，他们其实做不到同频共振和感同身受的。 每个人都只沉溺于自己的生活，这人和人之间的悲欢状态真的独立的，断裂的。 这看起来有点冷血和不道德，但是，这就是活生生的人间…… 不过，这挺好！ 他们这些人，基本没有人认识黑子。 黑子的生死，甚至成了他们口中说话唠嗑的谈资。 也是啊，我们其实又凭什么要求别人凭吊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呢？ 死的人死了，活的人还得活着。 跟众人打过了招呼，我来到二楼。 令我再次惊异的是，二楼的场面，谈不上大爆，但是依然火爆…… 很多从外地打工回来的乡亲，也都纷纷的跟我打招呼。 陈蓝与齐惠兰坐庄，陈蓝正在发牌，见我进来，跟我点头示意了一下。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了一样…… 我来到卧室，仰躺在床上，有那么一瞬间，恍若隔世。 我，欠了黑子一个永远无法偿还的债…… 黑暗的房间里，我摸出手机打开，反反复复的听着我收藏的一则十分喜欢的短视频。 里面，张三的声音袅袅传来： 若非命运的庇护 你早就没了…… 你所有的梦想 你所有对人生远大的规划 都会烟消云散 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就是在黑夜中看到了微光嘛 你就朝微光的方向走过去 虽然有的时候你会怀疑 你会觉得是不是走错了…… 但是 所有的怀疑都是为了确信嘛 有很多事情，不断的提醒你—— 人 是有限的…… 第104章 混乱 我躺在床上，将手机放到一边。 任由这个视频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 黑子爽朗的性格，哈哈的笑声，就跟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子里轮番上演着。 我清晰的记得，他临死之前说的是：“你说也不知道咋的，我自打看见你二姐头一眼呐，一下子就给镇住了。 那感觉，那感觉，就跟上辈子认识一样，瞅着就觉得，从内心深处，就特别的亲近那种感觉，不知道我说的那种感觉，你能明白不……” 那音容笑貌，栩栩如生，我甚至能清晰的想象出他的声音…… 临时前的一分钟，他，还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希望和憧憬，可是，下一秒…… 不知不觉，我才发现，眼泪不知道啥时候，已经顺着眼角下来把整个枕头打湿了…… 有十几年没哭过了吧？ 我感觉起来，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这时候，二丫扒着门挤进来一个小脑袋：“宝哥？” 我擦了擦脸：“嗯？” 二丫：“宝哥你没事儿吧？” 我笑：“没事儿啊，这不好好的嘛？对了，你娟姐呢，没看见呢？” 二丫连忙道：“跟我田叔在厨房帮忙呢，不过，一打进去之后，就没见出来。” 我点头，赶紧下了二楼，来到厨房。 田粟绢正在菜板子上咣咣咣的切菜，切土豆片。 那娴熟的刀法，快而不乱，比小鸡啄米还快，咚咚咚的像是打击乐一般。 我上前：“二姐！” 田粟绢抬头看了看我：“啊？” 我道：“黑子这事儿，出的挺意外……” 田粟绢闻言笑了，但是我看的出来，那是皮笑肉不笑，那笑，是硬挤出来的：“嗬嗬，跟我说这个干啥，我跟他又不是很熟……” 我看着她，沉吟了一下道：“二姐，你俩，真没事儿？” 田粟绢咚咚咚响着的刀一下子停住，停顿片刻之后，又咚咚咚的响了起来：“有，就一回！那傻子，完事儿了还说要娶我……” 她手下的刀更快了…… 我赶紧把她的刀抢下来，再切下去，我怕她手指头不保。 我抢下她的刀：“二姐，你先回家待一段时间吧，先别来天天上班了……” “不用！” 田粟绢抢下我手里的菜刀：“林子你别多想，不就睡了一觉嘛，他搁我这，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你想多了……” 说着，又开始咚咚咚的开始切菜。 这娘们，执拗的很。 我看了看旁边的田阳，田阳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出去。 我也只能照办。 好在有田阳这个亲爹照应着，田粟绢这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出了厨房，我在一楼又看了一遍，我忽然察觉到，苏明芳，好像实在没见到她的影子…… 这丫头，哪去了？ 我赶紧招呼来二丫：“二丫，苏明芳呢？” 二丫瞪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宝哥，她没在西院那边啊？” 我道：“西院那边今天没有局，就算有局，也没用她啊。” 二丫将两条小辫子摇的左右乱蹦：“那就不知道了，打早晨就没看见她人影啊，以为你给调西院那边忙去了呢。” 我赶紧掏出手机，一打，关机！ 关机了？ 什么情况？ 我赶紧打了苏达强的电话。 苏达强的电话，电话通了，但是，迟迟没有人接…… 一遍到底，没有人接，我再次拨通…… 这次，接了…… 但是，电话里，是极其混乱的吵杂声音，有喊叫，咒骂，声嘶力竭的叫骂，混混的听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我正想仔细听听具体怎么回事儿，忽然，电话啪的一声。 再打，已经关机。 手机被人砸了么？ 苏明芳家出事儿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听声音，人还不少……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苏明芳那边，出啥事儿了这是？ 我顿时有点发懵…… 慌乱之中，我赶紧招呼刘德利：“老孩儿（刘德利家族大排行最后一名老么，所以乳名叫老孩儿。所以平素称呼他老孩儿），你去西院，叫虎子叔带上人，苏明芳家，立刻，马上！” 刘德利也发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就跑了出去，开着棋牌室的五菱面包就窜了出去…… 我自己开着那辆奔驰，怒吼着直奔村子。 村里距离青山镇不远，也就五六公里的路程。 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区间测速不测速的，一路狂奔，见一辆车超一辆车。 尽管油门几乎被我踩到了底，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够快，平时这段路程，此时此刻，觉得怎么就变的这么长了呢…… 当我赶到苏明芳家的时候，就看见她家的院子里，停着足足四辆小轿车，外加一辆面包车…… 诡异的是，院子外的大门，竟然锁了？ 院子里并没有人，人都在屋里嘛？ 关门打狗？ 到底是个啥情况？ 顾不得奔驰不奔驰的了，我直接给了油，直接将大门的门锁撞飞，两扇铁大门直接撞开…… 从车里下来，来到房门前，我惊恐的发现，大白天的，屋子里的窗帘，竟然还拉着…… 还他妈真是关门打狗啊？ 啥年代了，马勒戈壁，搞社会那套嘛？ 我来到房门前，一拉…… 门在里面锁了…… 但是，我已经隐隐听到屋子里极其混乱的吵杂声。 我猛拍了几下门，叫喊着开门。 但是，门依然一动不动。 但是，我看见屋子里有人悄悄咪咪的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正在偷看…… 拍门是没有反应了。 我上脚踹了几脚，依然是没有反应。 没辙了…… 我从车的工具箱里，拿出锤子，就对着门猛砸！ 刚砸了几下，终于有动静了…… 叫喊着别砸了，门随即打开。 一个陌生的，高大的，足足有二百四五十斤的平头胖子，如一头黑大的狗熊一般杵在了我的面前：“你他妈谁呀？疯啦？咋他妈还砸门呢？” 我拎着锤子冲着他的脑袋：“滚开，别挡道，你再说一句，我这锤子就开了你的脑瓜瓢子，你要不信，就再说一句试试？” 这二百多斤的胖子，很明显被我的气势镇住了…… 他张了张嘴，但是，愣是把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闪开了他那狗熊一般的身躯…… 第105章 猛龙过江 我拎着锤子进了屋子。 刚推开里屋的门，顿时，屋子里的六七个男人，齐刷刷的把身体转向我，像是一群狼盯着一只小白兔一样，恶狠狠的目光，就差把我吞了…… 而为首的一个西服平头的小胡子，则是坐在屋子中央的一个搬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 在另一侧，苏明芳一家人则像是几只惊吓过度的兔子一般，蹲在地上，抱在一团哆嗦着。 我看到苏达强的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应该是糟了毒打了…… 而坐在中央凳子上的那个家伙，我认识他，河西南城王镇的大地痞董晓峰。 我们甚至还曾经坐在一起喝过酒…… 因为一些原因，我与河东河西的这些大小地痞，多多少少都见过一次或者几次面。 都在江湖上混，所以，在市面上的混的这些流氓地痞，多多少少都有过点头之交的交情…… 在北方，地域隔离性十分清晰明显。 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地域群体，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利益团体和势力范围划分。 这种利益团体的区域性分别，那是相当的有边界感…… 别的不说，就像是我所在的村子，因为之前的一些历史原因，我们的村子，虽然都是一个村子，但是，在大集体的时候，被生产队划分成一队和二队。 说是一队和二队，但是毕竟都是一个村子。 所以，这个团体按照道理说，是应该一致的。 但是，其实不是…… 一队和二队，虽然都是在一起，甚至，一队和二队之间，只是隔了一条没有几米宽的乡土路，但是，一队和二队的区域划分，以及人情划分，团体划分，却是格外的清晰明朗…… 涉及到利益问题，哪怕是一条几十厘米宽的田埂，都是有可能发生矛盾摩擦的…… 而其实，哪怕是在一个村子的一个队里，利益团体也还是可以仔细划分的。 张王李赵遍地刘，张家王家李家，还能再次划分…… 所以，不管是河东，还是河西。 基本，都是属于不同利益集团的利益团体，甚至是江湖势力范围。 哪怕，只是相隔了区区一条十几米的河。 这董晓峰是属于河西的人。 此番，竟然过河了…… 不是猛龙不过江！ 看来，他觉得自己是一条猛龙。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蹚这趟浑水了…… 见是董晓峰，我笑了一下，把手里的锤子顺到裤兜里：“哎唷，这不是董哥嘛？ “董哥，我说，这什么情况啊这是？” 董晓峰留着两条八字胡，公鸭嗓，他歪着脑袋抽着烟，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我一遍：“你认识我？” 我连忙道：“哎呀董哥你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儿，我是高林呐。 “头几年吕英在青山镇上任的时候，你忘了，咱连不是一桌嘛，我还给你敬酒来着……” 董晓峰咔吧咔吧眼睛：“给我敬酒的多了，我哪记得？你就别叽霸攀了，说吧，你小子今儿来这干啥来了，是不是打算跟我董晓峰拼一下子啊？” 我连忙笑着道：“别别别，董哥你看这话说的就外了，咱哥两拼啥啊拼？这个苏明芳呢，是在我这上班的，这上着班上着班，人就没了，我这个当老板的，肯定是要找人的，不然到时候也交代不过去啊不是。 “董哥你这能不能告诉我一下，我这员工，到底是在你这犯了什么事儿嘛？” “你说她呀！” 董晓峰嗬嗬的笑了一下：“她欠人家钱！” 我闻言大惊：“欠钱？” 董晓峰一脸欠揍的模样，十分笃定的点点头：“对，欠钱！” 说着，董晓峰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张借条，举到我的面前：“看见没，白纸黑字儿，欠钱，欠赵光家，五十万！ “我今儿啊，就是替老赵家要钱来了！ “这杀人偿命，老赵家赵光肯定是偿命了，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但是这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说对吧高林兄弟？” “宝哥他撒谎！！！！！！！！” 地上抽泣着的苏明芳站起来嘶吼着：“当初订婚的时候，他们老赵家就只先过了五万块钱的彩礼钱，今天是他们威胁我爸又给加了个零，说是要我们给赵光拿四十五万的买命钱，要是不签字儿，那他以后就整死我们全家，呜呜呜……” “诶小姑娘你可不要胡说啊！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我们可没威胁你们，在座的各位都是证人……” 董晓峰捏着自己的胡子看着我，笑嘻嘻的站起来，朝我点点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翘了人家老赵家那小子对象高林吧，嗯嗯嗯，听说了听说了，要不是因为你，人赵光肯定不会逼到那份上…… “听说你挺有钱的，要不，你就把这钱掏了呗，这小娘们长的也挺好，你以后愿意咋玩就咋玩，破点财，买条命，免个灾，不挺好嘛，对不？” 此时此刻，我算是彻彻底底了解今天的形式了…… 老赵家因为苏明芳悔婚，致使赵光丧失理智，从而弄出命案玩完了，老赵家于是将所有一切发生的原因，归结到了苏明芳悔婚上。 他们不甘心自己的儿子就这么被崩了…… 所以，穷凶极恶之下，想就着这个由头，狠狠的在苏明芳家，敲上一笔！ 想要苏明芳家，花钱买个平安，买个老赵家气儿顺…… 儿子不能这么白死！ 否则，他们是不会甘心，因为苏明芳悔婚，致使他们赵家就这么没了赵光这颗延续芳火的独苗。 所以，他们老赵家，不知道动用了怎么样的关系，动了董晓峰出面，来促成此事…… 这就是穷极讹赖啊！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伸进裤兜里，摸着锤子把，看着董晓峰道：“董哥，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赵光在我家门口，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捅死了我的兄弟。 “然后，我还得再花五十万，去慰问慰问赵光的家属和父母，感谢他们老赵家的儿子，捅死了我的兄弟。 “董哥，您的话，是这个意思吧？” 第106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董晓峰闻言一愣…… 他大概没有想到，或者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此时此刻，他大概已经明白，想要讲道理，那肯定是讲不通了。 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道理。 他们就是想趁着赵光必死，趁着苏明芳悔婚这个由头，讹钱！ 而且，还是硬讹！ 本来就是仗着地皮流氓无赖的身份，穷极讹赖，哪来的那么多道理？ 他顿时被我一下子问住。 于是他连忙挥了挥手：“高林，你他妈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也别跟我整那些废话，反正今儿这钱你们不管是谁，要是不掏出来，这事儿，就他妈没完！” 我看着董晓峰道：“董晓峰！ “我现在跟你说你给我好好听着。 “第一，这一趟浑水你不该蹚，你真是他妈的好日子过够了，自个没事儿往臭水沟里头蹦啊。 “第二，我也好，苏明芳也好，我们不会给老赵家一分钱，不但不给钱，回头，我还会跟他们老赵家新账旧账一起算。 “第三，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听好喽，现在马上给我滚犊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都他妈什么年代了，跟我在这耍臭流氓呢，我怕你们嘛？ “第四……” 我朝董晓峰伸出手：“董晓峰，你现在最好把手里那张无中生有的狗碧欠条给我，或者撕了，这对你有莫大的好处……” “卧槽他妈的！” 董晓峰闻言，捏着自己的胡子嘎嘎嘎的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了，笑的格外嚣张：“真他妈牛逼啊，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碰到敢跟我董晓峰这么装牛逼的人呢。你他妈活够了想死是不是？” 董晓峰走到我面前，脸冲着我，口水带着一股子臭气，都喷到了我的脸上…… 他伸出手，啪啪的拍了我的脸蛋子几下：“小逼崽子你他妈是不是没挨过揍啊？马勒戈臭逼的，这放二十年前，老子晚上就他妈把你灌了水泥墩子草拟妈的。” 说着，董晓峰继续连续不断的啪啪啪的拍着我的脸蛋子，拍的很使劲儿，啪啪响，我很疼，很疼…… 一边拍一边咬牙切齿的发狠：“草泥马的小逼崽子，你爷爷我混的时候，你他妈还穿着开裆裤在门槛子上用尿和泥呢，跟我这装犊子来了，你他妈算哪根葱啊……” 他的巴掌很用力，我很疼，很疼很疼…… 我咬着牙，捏着锤子把刚要掏出来，苏明芳在旁边猛然一声大叫，嘶吼着，嚎叫着冲上来拽住了董晓峰的胳膊：“你别打他，你别打他……” 董晓峰一回手，啪的一个大耳光，直接把苏明芳掴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躺在了地上…… 旁边的苏达强见状，登时丧失了理智，一声怒吼：“董晓峰我草尼玛，顺手抓过一个桌子上的暖瓶就照着董晓峰砸了过来……” 旁边的一个马仔赶紧上前阻拦苏达强，结果暖瓶炸碎，半暖壶的开水全浇在了他的身上，那个马仔顿时躺在地上捂着脸嗷嗷大叫…… 另外的马仔见状，赶紧上前，直接把苏达强撂倒在地，哐哐哐就是无数乱拳猛揍…… 苏达强被揍我倒是没啥感觉，但是苏明芳挨了那狠狠一巴掌，我清晰的感觉到，我血管里的血如同那天一样，就像是汽油被火柴噌的一下子点着…… 理智，在那一瞬间，瞬间消失…… 我掏出锤子，直接奔着背对着我的董晓峰的后脑壳砸去。 他旁边的小弟见状顿时吓尿，尖叫着朝董晓峰大喊：“大哥……” 董晓峰赶紧回头，这孙子反应也当真快，直接一个原地屁股蹲，咕咚一声自己坐在了地上，我的锤子抡了空…… 这时候，他旁边的马仔也扯住了我的胳膊，有抱腰的，有抱腿的，有下脚绊的，我一下子趴在了董晓峰的腿上。 正好！ 我也来不及想啥，直接抱住董晓峰的大腿，一口叼住…… 就听董晓峰瞬间发出惊天动地般的嗷嗷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后面的马仔们的拳头，雨点一般落在我的脑袋上，后背上，腿上…… 但是，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就只记住一个事儿，咬住，别撒嘴。 他们打的越凶，我咬的越紧…… 众人打成了一团，场面彻底的乱了…… 就在这时候，捷达车子油门踩到底的带着的那怒吼声，冲到了院子里。 冷库的两辆大号箱货，率先冲了进来…… 后面还紧紧跟着两辆半截子，三辆轿车…… 还有一辆红色马六…… 老虎手里拎着镐把，最先从捷达里跳出来…… 随后，刘德利被六条狗拖着，从箱货里蹦了出来…… 另一辆箱货里，嗖嗖嗖的跳下来十五六个男的，直接就窜进了院子，直奔屋子来。 而随后的两辆半截子的车斗里，还站着不少于十好几个男的，都拎着钢管…… 孙筱红自己坐在马六里，最后一个进来…… 人一下子就把整个屋子塞满了…… 其实还根本塞不下，还有很多跟在刘德利和他的狗后面，在院子里，死死的堵住了门口，还有窗户…… 在老虎等人进院子的刹那，董晓峰和他的马仔们，瞬间就知道了大事不妙。 死活把我从董晓峰的大腿上抬下来之后，顿时傻了眼…… 但是，他们想要逃，已经没有机会了…… 外屋门和里屋门，是直接被破坏掉后，老虎他们才冲进来的。 老虎第一个进来，举着镐把朝屋子里一比划：“都他妈给我跪下！” 董晓峰也好，董晓峰的马仔也好，一时之间彻底懵了逼…… 就在他们犹豫了那么一小下的档口，老虎照着最近一个马仔的小腿，直接就是一镐把，都可以听见骨头折断的清晰声音。 那马仔直接一声惨叫，咕咚一声跪了下来…… “都他妈给我跪下！” 这一次，他们听懂了…… 包括之前那个嚣张不可以是的董晓峰，他也听懂了。 不但听懂了，而且，还朝纲发挥，还知道用手扣着头…… 外面的人黑漆漆的一片，把透光的窗户遮了个乌云蔽日，恶犬的狂叫声，此起彼伏。 我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他们，一个个都在瑟瑟发抖…… 第107章 局内局外(上) “排成一排跪着！” 老虎用镐把敲了敲一个跟前的人的脑袋，那人赶紧在地上蹭了起来，那帮子人竟然以很快的速度，听话的排成了一排，比训狗容易多了。 这时候，老虎才看着狼狈的我笑了：“还能爬起来不？” 刘德利不知道啥时候进来了。 他赶紧上前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我指了指被打昏的苏达强，还有躺在地上的苏明芳，以及那个苏达强那个已经被这场面吓到不敢动的苏达强媳妇儿：“把他们送医院！” 刘德利赶紧招呼下面的人，把几个人抬的抬，搀扶的搀扶，送了出去。 老虎来到哆嗦着的董晓峰面前，用镐把指着董晓峰，看着我道：“林子，他用哪只手打你的……” 我连忙挥挥手：“行啦行啦虎子叔，他们就是想讹点儿钱，手底下都悠着劲儿呢，没把我怎么着，要是真想把我怎么着，这会儿我早就完了……” 那哆嗦着的董晓峰闻听我的话，顿时大喜，连忙朝老虎频频点头：“对对对，大哥，我们就是想讹点钱，没想伤人，真的，真的真的……那什么，其实，我跟高哥，都是一桌喝过酒的兄弟……对吧高哥？” 这时候，穿着一件儿红呢子大衣，踩着一双高腰大靴子的孙筱红，踩着满地的玻璃碴子嘎嘎响着走进了屋子…… 她这件红呢子大衣以及她女人的身份，此时，顿时成了整个全爷们场面中，最扎眼的存在。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孙筱红来到我旁边：“林子，怎么回事儿？” 我把事情经过，简略的跟孙筱红说了一遍…… 孙筱红听完点点头，继续踩着一地的玻璃碴子来到董晓峰面前：“董晓峰？” 董晓峰笑嘻嘻的连连点头…… 他不太知道孙筱红的来头，但是，就这场面，他知道孙筱红的来头肯定不简单…… 孙筱红微微抬头，沉思了一下，然后看向董晓峰：“桃南城到聚宝乡的公路，三年前，有一段17.6公里的油面路基，是给你和你妹夫联合承包的，对吧？” 董晓峰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对，对对对……” 孙筱红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他的脸，然后歪了歪脑袋，拍了拍他的脸：“董晓峰，你自己个几斤几两，自己心里头就一点逼数都没有嘛？ “你真的以为，那路是因为从你家门口过，就一定非分给你一段嘛？ “都他妈什么年月了？ “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 “你真以为你妹夫那个死胖子，能手眼通天嘛？ “你他妈想什么呢？ “要不是看在你和你妹夫还算守规矩的份上，这口饭能轮到你这条杂鱼吃嘛？ “那是我们体谅你们这些下面的混生活辛苦，赏给你们一口饭吃，你别以为这是理所当然！ “本来，你在河西那边搞杂粮杂豆，再卖给我们，跟桃南城这边的合作也算是愉快，咱们都是默契的赚钱发财，你说，好好的买卖好好的钱，你就好好的赚，日子好好的过呗，你搞这一套欺负小老百姓的事情，有意思嘛？ “这能整几个钱？ “再说，你怎么什么钱都整？ “规矩呢？ “道上的规矩呢？ “都让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嘛？ “要不要我们跟人说一声，以后你的东西，桃南城一个籽儿一个粒儿也不要啊？” 这就触及到董晓峰的根基命脉了…… 本来他就是跪着的。 于是赶紧鼻涕眼泪一起来下，连连磕头：“姐，姐，别的呀姐，姐我错了姐，姐我真不知道高林兄弟是自己人呐姐，姐你就饶了我这回吧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孙筱红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摇摇头：“放心吧，我们也不会把事情做绝，饭嘛，总会给你们一口吃，但是，错了就得受罚。 “本来，来年开春儿，村村通的余项工程其中的几段，是要分给你们那的，现在……” 孙筱红淡淡的丢出两个字儿：“免了……回头，你自己去跟你南城王的大哥董大峰去解释吧！” “姐我错了啊……” 董晓峰哭了…… 不但哭了，还跪起来，自己狠劲儿的打着自己的脸，打的啪啪响：“姐呀，这事儿跟我大哥没关系呀姐，姐，村村通那活儿，不能给我们撤了呀姐，我大哥会整死我的呀姐……” “那就是你和你大哥之间的事儿了！” 孙筱红耸耸肩，双手一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孙筱红一伸手…… 董晓峰见状一愣，懵了，不知道啥意思…… 我怒道：“煞笔，欠条！” 董晓峰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赶紧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把欠条掏出来，两手奉送到孙筱红面前。 孙筱红拿了过来，递给我道：“是这个东西嘛？” 我点点头。 孙筱红掏出打火机，当面点着，往空中一抛，稀稀疏疏的落下一片片飞舞的黑色烟灰…… 孙筱红在董晓峰的面前蹲下来，拍了拍董晓峰的脸：“董晓峰，都什么年月了，还搞打打杀杀那一套，这一套东西，早过时二十年了，你怎么就没点长进？” 说着，孙筱红站了起来，出了一口气道：“当然了，教训你不是我们的事儿，是你大哥的事儿，烂摊子，是你自己弄出来的，我们可没有给你擦屁股的义务，你自己擦吧……走！” 孙筱红率先出去，随即，老虎他们也跟着哗哗的出去…… 董晓峰这孙子竟然一把抓住我的裤腿子，哭的格外惊恐：“高哥，高哥，高哥你得帮帮我啊高哥，你得帮兄弟说句话呀高哥……” 我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害怕你呀董哥，我怕你把我灌水泥墩子里啊，再说了，我算个屁呀，高哥你混的时候，我他妈还穿着开裆裤在门槛子上用尿和泥呢，我算哪根葱啊……” 我猛的抽出我的腿，拍了拍董晓峰的肩膀：“今天这事儿，医药费什么的就免了，这个过场就不走了，因为我连恶心你都懒得恶心了，不过董晓峰，千万别自作聪明，没事儿找事儿了，据我所知，你父母健康，儿女双全，媳妇儿也漂亮，这多好的家庭啊，多让人羡慕的生活啊，你说你咋不知道珍惜这么好的日子呢，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继续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自为之！” 第108章 局内局外(下) 我出了苏明芳家，坐上了孙筱红的车。 孙筱红一路冷着脸…… 我咳嗽了一声：“这次，麻烦红姐了……” 孙筱红瞥了我一眼：“烟！” 这娘们怎么总朝我要烟？ 我抽出一根煊赫门递给她。 她看了一眼：“点着！” 我愣了一下，但是还是放到嘴里点着，递给了她。 她直接拿过去抽了一口，一边开着车一边道：“你瞅瞅你一天天的，跟一条发情的牙狗似的，骚了骚了的到处撩骚钻眼子，钻吧！ “这回钻出事儿了吧？ “黑子一条命都让你钻进去了！” 我无言以对，这回的事儿，闹的的确有点过。 孙筱红扭头看了我一眼：“别整那可怜吧唧的死样子，整的好像你多委屈似的……” 我咳嗽一声：“我以后尽量少钻……” 孙筱红闻言，实在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也不是说让你当和尚，就是……算了算了，这玩意也不是谁都能控制的，都是逢场作戏的事儿，谁能想那么远。 “不过这回嘛，也算是祸兮福所倚，祸兮福所伏。” 我闻言连忙问道：“红姐，啥意思？” 孙筱红道：“林子你知道，河西南城王那边，最大的天然金矿，是啥嘛？” 我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于是问道：“啥呀？” “你本地人你不知道？” 孙筱红瞥了我一眼：“砂子啊，南城王的中砂啊！” 我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噢噢噢，知道知道，这个我太知道了，南城王的中砂，质量嘎嘎的。” 孙筱红点点头：“南城王的砂坑，你大哥几年前就惦记着掺进去一脚，但是，被董大峰他们那伙人合伙霸占着，一颗砂子粒儿都吃不进来。 “你是无法想象的，那砂子，是多么大的暴利的！” 我皱皱眉：“多大？” 孙筱红伸出一根手指头：“卧槽，一倍的暴利？” 孙筱红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使劲儿夹了我一眼：“从出坑的供应端到使用端，最终差价，十倍，甚至二十倍！” “十倍？” 我闻言，惊讶的瞠目结舌…… 孙筱红继续瞥了我一眼，一副瞅你那没见识的样儿的样子。 孙筱红打开车窗的一条缝，让烟从车窗的缝隙钻出去，一边开着车一边道：“这里边，去了上供的，人工，车辆，等等，其实也未必剩下多少，但是，最后至少剩一倍利润还是可以做到的，换句话说，从里面挖出来是多少钱一车，就可以剩下多少钱，要是能垄断源头……” 孙筱红没有说下去。 我顿时讶异不已。 这真是隔行如隔山呐…… 孙筱红紧接着道：“这次，桃南城这边眼看着换届了，原来的几个老东西，也到了退的时候，董大峰他们的靠山，也马上就该倒了，所以，你大哥准备趁着这个档口，把董大峰他们拔了，本来，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撕破脸，这回，算是歪打正着了…… “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大哥肯定会下手的！这回要是能把董大峰他们一锅端了，那，咱们可就算是拿了一座金山呐…… “但是我也想了，拔的难度，肯定小不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大哥这次出差，尽管他没说，但是我想，他不光是去处理黑子的事儿，他肯定是去找老金去了……” 我懵逼道：“哪个老金？” 孙筱红扭头看了我一眼：“金大牙呀，你大哥的狗头军师，去年你们不是在冷库喝过酒嘛，忘了？” 我闻言大惊：“就去年那个蒜头鼻子，喝完了酒，还让我给他找俩娘们的大金牙？他……他是大哥的军师？” 孙筱红看我：“咋，你瞧不起他？” 我连连摇头：“就是没想到，之前见过两次，还以为是给冷库烧锅炉的呢……” 孙筱红再次瞪了我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以后要是真来了，你加点小心吧，金大牙都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手笔，我就不跟你说了，太血腥，说多了不好。 “反正随便到时候，你看老虎对他的态度，你就知道金大牙是什么人物了……” 说着，孙筱红叹了一口气，显得一脸的忧心忡忡：“这回，金大牙要是真来了，那就注定是天翻地覆的，咱们呐，就肯定没有消停日子过了……” 说着，孙筱红猛的看向我道：“林子，金大牙要是来了，你也好，我也好，做事儿，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在冒冒失失了，要是让金大牙觉得我们做事不力，没有用处，那我们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金大牙不是人，是魔鬼，你千万记住了……” 孙筱红这话说的，我就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我连忙点点头：“我听红姐你的……” 孙筱红一场长叹：“知道我跟你为啥走的这么近嘛？” 我摇头…… 孙筱红道：“这你都不知道，蠢小子，因为，你也好，我也好，咱们，都是靠着一棵树乘凉吃饭的，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其实是一路人。 “你当然可以依仗你是李元朝表弟的这点情分，但是千万别高估这点情分在真正利益面前的分量，你要掌握好这个度，懂了嘛……” 我点点头：“红姐，我懂！” 孙筱红闻言笑了笑：“那你还算不笨！” 时间过的很快。 当我回到棋牌室的时候，天都已经欺近傍晚了。 这一天也没怎么正经吃东西。 我来到厨房的时候，只有田粟绢自己在忙活，田阳出去挑菜了。 田粟绢连忙道：“折腾一天也没吃饭了吧，吃什么，我给你弄。” 我说二姐你就别忙活了，随便剩菜给我对付一口就行，别整肉，吃不动…… 田粟绢点头，很快就把一碗西红柿炒鸡蛋和一盘青椒土豆片给我端上来。 我猛扒拉了几口饭，吃一口西红柿炒鸡蛋，就觉得这西红柿炒鸡蛋，有点不太对味儿，但是还行，还能吃…… 随即，我又来了一口青椒土豆片，顿时明白了怎么不对劲了。 西红柿炒鸡蛋是甜口的，加上西红柿有酸味，这甜口菜吃起来还不算有太大反应。 但是，这青椒土豆片是甜口的，就登时不对劲儿了…… 她把糖和盐弄错了。 看着田粟绢脸上虽然笑着，但是我知道，她还远远没过劲儿。 现在，她全靠这一张笑脸支撑着自己破的稀碎的心。 我没说什么，把两个菜唏哩呼噜的吃了个干干净净…… 第109章 花姐 等我把两个菜都吃完，才发现田粟绢站在桌子对面，带着一脸疲倦的笑容看着我：“林子，好吃嘛？” 我一边拿着纸抽擦着嘴一边点头：“二姐的手艺，没的说，哦对了，到月底了，统一都发工资了，钱我给你发过去啊二姐……” 田粟绢拿起手机看了看，收了款，随即又给我返回来一部分，看着我道：“林子，二姐干多少天的活，就拿多少天的钱，你这算啥？干活没干到整月，按整月算钱，你这是羞辱你二姐嘛？” 我连连道：“不是不是二姐，你想多了，我寻思咱都家里人，用不着算那么仔细吧……” 田粟绢严厉道：“钱的事儿，一分都不能差！” 说着田粟绢站起来要走，但是还是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林子，难为你了，盐罐子都没打开，这用白糖炒的土豆片子，你居然还能全吃了，你还真是个猛人，二姐谢谢你体谅二姐啊……” 我笑：“其实还行，没你想象的那么难吃……” 这会儿的功夫，孙筱红火急火燎的窜进来，进来就朝田粟绢道：“二姐，有剩菜没，饿了一天了，随便对付一口就行，别整肉啊，吃不动……” 田粟绢闻言一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田粟绢，随即莞尔一笑：“剩菜昨儿她们几个孩子都吃了，我给你现炒个西红炒鸡蛋和土豆片行不？” 孙筱红频频点头：“行行行，太行了……” 孙筱红说着坐在了我的对面，将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看着我，朝身后的田粟绢扭了一下头：“二姐笑啥呢？” 我咳嗽了一声：“你知道我刚才进门的时候说啥嘛？” 孙筱红一脸懵逼：“说啥呀？” 我道：“我说，二姐我饿了一天了，有剩菜没，我随便对付一口就行，别整肉啊，吃不动……” 孙筱红闻言一愣，随即也是哈哈一笑：“这事儿也能整一块去，是挺招笑的，不过你别笑了，来活了……” 我说什么活儿啊这是，看你风尘仆仆的。 说话唠嗑的功夫，田粟绢已经把一碗西红柿炒鸡蛋和一大碗饭端上来，还有一碟红油酱辣脆骨。 孙筱红把半碟红油酱辣脆骨拨到碗里一半，又把西红柿炒鸡蛋拨了一半，然后在饭碗里和了几下，就开始扒拉…… 脆骨在她的嘴里嘎嘣嘎嘣的响，她一边嚼着一边说话：“看看你的微信。” 我连忙打开微信，一个好友添加请求，是个女的——春花秋月！ 牛小花？！ 桃南那帮子人的领队？ 我抬头看了看孙筱红。 孙筱**我点点头：“加上吧，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你可别小瞧她，你也得记着点，她跟你大哥，可完全不是一个路数，也不是一个道上的人，所以，有时候甚至可以不买你大哥的面子的。” 我闻言大惊：“哦豁，这娘们这么牛逼的嘛？” 孙筱红郑重点头：“要论势力实力的深度，她肯定跟你大哥没法比，但是若论跨域服务的广度，你大哥可就没法跟她比了……” 我大惊：“红姐，这娘们到底干啥的，这么牛逼？” 孙筱红瞪了我一眼：“别问那么多，知道多了也未必是啥好事儿，你注意点就行了，等你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行了赶快加上吧，这种靠自己吃饭的女人，脾气一个个都暴躁的很，真跟你耍上了性子，很难搞的……” 我赶紧加上了牛小花…… 也赶紧先打招呼：“李姐您好，我高林。” 牛小花恢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叫花姐吧，习惯了，冷不丁叫李姐，还挺不习惯的。” 我：“那行，花姐我重新打个招呼，花姐你好，我高林。” 牛小花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老弟你还挺有意思的，说正事儿啊，之前你大哥跟我说了，他有事儿出差，场子那边出了点事儿，所以要歇几天。 “但是老弟你该了解姐的苦衷，我是同意歇几天的，但是这几位爷，可不归花姐管啊，他们若是想花天酒地，想玩，那还会争取我的同意嘛？你说对不老弟？” 我道：“那，花姐你的意思是？” 牛小花道：“老弟呀，姐的意思就是，场子那，不能停，只要他们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开。 “老弟你大概不知道，姐为了笼络这几位爷，那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啊？ “他们要是不在你的场子玩，那，就会去别的场子玩，你知道不老弟？ “而一旦被别的场子拽住，再想拽回来，那就难了，要是硬拽，那就等于在别人的池子里捞鱼，会出大事儿的……” 我闻言沉吟了一下道：“花姐，我理解你说的，可是这事儿我大哥交代了，我也没办法啊，要不，您稍等一下，我请示一下我大哥？” 牛小花道：“不用了，你现在赶紧安排安排吧，你大哥那边，我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他说了，有孙筱红和你，再加上陈蓝，你们三个，应该应付的了局面，回头，你跟你大哥确认一下子，然后赶紧准备着，今天稍晚一点，人就过去了……” 我看了看孙筱红。 孙筱红点头示意，牛小花说的是事实…… 我于是回复牛小花：“妥了花姐，我这就安排！” 说完我赶紧给李元朝挂了一个电话，好一会儿，李元朝才接了电话。 我说了这个事情之后，李元朝表示，牛小花说的是事实，照办！ 我挂了电话，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平时的时候，李元朝虽然根本就没进过场子的门，连看都没看过一眼。 但是，有他在青山镇，我的心里就有底，怎么搞心里都没有负担。 但是今天，他不在青山镇，我自己承担这么大局面，我真怕自己有点担不住…… 这要是出了一点的风吹草动，我特么根本就没有招架的能耐啊！ 就在我有点忐忑的时候，孙筱红这个娘们，大概嫌我不够慌，又给我来了一记重击：“林子，今天不填大坑了，老章程，推大十！” 说着抬起头看了看我：“今天，你可要精神着点了，这回，人多了，而且也不是二楼那样的小打小闹了……” 说着，孙筱红从兜里摸出一盒筹码递给我：“看好喽它，它们可比你的命值钱……” 我闻言顿时惊恐的吐了吐舌头：“红姐放心，我会把它们当我的命护着的……” 第110章 船长 我把筹码放在随行的手包里。 在我跟孙筱红说话唠嗑的档口，厨房的门推开。 额头上贴着一个创可贴的苏明芳就走了进来。 我和孙筱红都讶异了一下，我连忙道：“苏明芳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医院好好待着嘛，好好护理一下你爸你妈，你出来干什么，赶紧回去。” 苏明芳的脸上如同挂着霜，一脸冷冰冰的样子看着我，倔强的摇摇头：“大夫说啦，我爸我妈没啥大碍，就是惊吓过度，回家休息休息就行。” 我道：“那你也回家休息休息。” “你还是让我干活吧！” 苏明芳盯着我：“让我干点活，我还能好受点，要是在家待着，越待越难受。” 我闻言咔吧咔吧眼睛，看向孙筱红，孙筱红见我看来，赶紧把头扭向一边，一副不关我事的死样子…… 这死娘们，一到我处理问题的关键时刻就故意当甩手掌柜让我难做…… 我想了想，觉得苏明芳的话不无道理。 摊上了这样的事儿，她和她全家的心里肯定不好受，这要是在家躺着啊，没准，还真能躺出病来，这要是在场子里忙忙活活的，人还多，混着混着，等这个劲儿过去了，那就好了。 于是我点头：“那行，你跟齐惠兰你们俩，还在二楼帮蓝姐照应一下局子，具体的蓝姐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 这时候，该死不死的，孙筱红搭话了：“今天西院是要有局子的，我今天必须得配一个人手，当然了，你要是能保证从头跟到尾，就不用配了，不过你高大老板事儿多，说走就走，我可用不起，所以，齐惠兰和苏明芳她俩，你得选一个给我，要是你觉得她俩都不能去，那我现在就调来一个……” “我去！！” 苏明芳立刻上前一步，朝孙筱红笑着：“红姐，你费心了，我哪做的不行，您照应我一下！” 孙筱红闻言耸耸肩，两手一摊：“芳，你别问我，你得问你们家老板，舍不舍得出你来？我可不敢擅自调用高老板的人……” 苏明芳立刻将祈求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顿时为难起来。 西院的场子，来的都是多多少少有些身家的豪客。 这个人的钱一旦多了，脾气就会格外的大，放荡不羁，一个心思不顺，就要整事儿的。一整事儿就不是小事儿。 还有一样就是，我真是怕这些豪客们一时兴起，看苏明芳或者齐惠兰这样的小美女动了心思，勾勾手指头，撒点散碎银两收了她们，她们哪见过什么阵仗，一个心思不稳，就下水了。 到时候，这场子就会被整的里外串通，乌烟瘴气，混沌不堪，里人外人傻傻分不清楚，那场子就得完！ 她们都是雏，不像是孙筱红和陈蓝这种从风浪里走过来的人，拿捏的住自己，也分得清里外。 看见我犹豫，孙筱**苏明芳挥挥手：“芳，你去客厅待会儿，我跟你家高老板说几句话。” 苏明芳点点头，出去了。 孙筱**我伸出手：“来根烟！” 我瞥了她一眼，把剩下的煊赫门直接都丢给了她。 她抽出来一根点着，又把烟给我丢了回来，然后抽了一口，朝我脸上喷过来：“咯咯，瞅瞅你那熊样，咋的，怕苏明芳见了有钱人下了水，回不来啊？” 我点头：“有点那意思，但也不全是那意思。” 孙筱红把烟灰缸拖过来，往里面按了按烟灰，然后看着我道：“林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就说吧，这苏明芳将来跟你成了也好，不成也好，你将来是希望她成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能够跟你一起拼杀的合作伙伴，还是想让她成为一个你养在笼子里见不着天的鸟呢？” 我不假思索道：“废话，我当然是希望她能当一个独当一面的悍将，不求像你一样吧，赶上个五六成也行啊。” 孙筱红闻言笑了一下，两手一摊：“那不就得了？ “你想她成一个能够开着船搏击风浪的船长，却不给她开船的机会，那她能成个屁的船长啊？ “这一流的神枪手都是拿子弹喂出来的，这一流的船长也是搏击风浪杀出来的。” 我为难道：“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只是……” “只是你害怕她一个把持不住，见了有钱人，下了水，对吧？” 我点点头…… 孙筱红笑：“下不下水，那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要是这点诱惑都把控不好，真下了水，那她就是个废物，成不得大器，直接把她从船上丢下去就完了。 “但是给不给她开船的机会，那是你的问题。 “你的问题，就是把自己的问题处理好，至于她，她想把自个那艘船开到哪，那是她的问题，这就是尽人事，安天命。 “其实，上回齐惠兰的那个问题，你处理的就不是很明智，你硬生生把齐惠兰给调了回来，你等于是根本没给人家齐惠兰机会，直接断了人家的路。 “这回，你连苏明芳的路也要断了？ “说句不好听的，哪天，我和陈蓝我们俩你全都指不上了，你手底下一个能立牌面的人都没有，你怎么干哪你？ “她苏明芳要是不行，那就滚，再换下一个，直到找到能用的人为止。 “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美女遍地都是…… “她要是不好好珍惜你给她的这个机会，那只能说明她见识短浅，活该她没有这个命。 “但是，那都是她的问题，与你无关，但是如果你不给她机会，那，就与你有关了……” 说着，孙筱红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林子，红姐跟你说这些，都是我的建议，至于你怎么选择，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毕竟，你人生这艘船，是你自己开嘛。 “不过我得提醒你，今天晚上我身边必须有人儿，齐惠兰和苏明芳要是你都搂着抱着不撒手，那我就从洮南调人了，真是的，想要这个机会的漂亮妞，大把的…… “当然了，那个赵靓和蒋秋兰，是肯定不行的，你就别打那个主意了。” 孙筱红说着就走，一边临走一边还拍了我的肩膀几下：“自己的事儿，自己拿主意，我就说这么多了，你自己斟酌着办吧。” 第111章 逆风局 孙筱红走了。 我陷入了沉思…… 最后，我不得不承认，孙筱红说的对。 这齐惠兰也好，苏明芳也好，这都不是我捂着的事儿。 既然做了这一行，又怎么可能不见人呢？ 机会给不给，那是我的问题。 她们中不中用，那是她们的问题。 这就是尽人事，安天命。 圆了这个逻辑，我深吸一口气，笃定了一下心思，我把苏明芳从客厅里微信过来。 朝苏明芳道：“晚上，跟红姐去西院！” 苏明芳闻言大喜，左右看了一下，看旁边没人儿，抱着我脖子吧唧在脸上就来了一口…… 我赶紧擦脸：“干啥干啥，小心让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呗，能咋的？” 说着，屁股一歪，直接坐在了我的腿上…… 我大惊：“干啥干啥，我发现你越来越放肆了，这是餐厅，你下来……” “就不下！” 苏明芳搂着我的脖子看着我的眼睛：“林子，今天的事儿，多亏你了，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把她从腿上抱下来：“行啦行啦，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别往心里去，嗯，等会儿跟红姐去了西院那边，不管谁跟你搭茬，你能别搭话，就别搭话啊，跟你说，那边的场子，可不是这边的二楼场子，一定得一千个小心，一万个小心，别出错……” 苏明芳立刻正色点点头：“林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出错，我也不敢出错。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我道：“你别谢我，我其实原来并不打算让你上的，是红姐替你求的情，回头，你得谢谢红姐！” 苏明芳闻言不屑的撇嘴：“我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啊，你不就是怕我看见那边的有钱人，跟人家跑了嘛，且！” 沃尼玛？ 心思被拆穿了…… 看来这丫头没有想象中那么傻啊！ 我咳嗽了一声道：“不光是跑不跑的问题，算了，总之你好好把握，我跟你说苏明芳，这样的机会这辈子你可能就一次，可千万把握好了，这一回你要是把握不好，那，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苏明芳使劲儿的点点头：“我不傻，我明白！” 我点点头：“去吧，找红姐去吧，她让你做啥你就做啥，啊对了，从这月开始，你的工资变成整数了……” “谢谢老公！” 苏明芳闻言大喜，抱着我的脖子，吧唧又是一口…… “你少来这套，赶紧把纸抽给我拿来一张，口红抹这么艳还到处乱蹭……” 苏明芳跟一个小兔子一样蹦跳着离去找孙筱红。 我不禁感慨万千，也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把持的住…… 唉，随缘吧，老虎说的对，这每个人呐，都有她自己的因果，咱也别太多参与别人的因果，缘来缘去缘如水，缘来则聚，缘去则散，将来的事儿，谁又能说的清楚，看的明白…… 把不把握的住，就全看她自己了。 其实我之所以答应这事儿，不光是因为孙筱红说情。 而是我知道，这一次看起来并不怎么大的小事儿，其实，对于苏明芳来说，可能，是一次涅盘的机会…… 她要么承受不住考验，就此败落，从此一蹶不振。 她要么承受住了考验，就此之后，成为命运的舵手，成为像孙筱红一样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女人。 这次的事儿，可谓是苏明芳的一次人生低谷。 她居然能够从医院里跑出来要求工作，那么，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丫头心里还是有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的，一股子愿意跟命运抗争的劲儿的。 这个劲儿，很重要！ 人在经历低谷的时候，是就此一蹶不振，还是昂首挺胸，以更强硬的姿态，面对人生的惨淡，这态度，非常他妈的重要。 赵靓对这一点，就做的很差，经历人生低谷的时候，想的是喝药。 蒋秋兰算是中规中矩吧，但是也不比赵靓强到哪里去。 人在经历低谷和挫折的时候的态度，其实对整个人生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顺风局谁都会打。 关键，是逆风局的时候，你是否还能保持着对这操蛋的人生的昂扬斗志？ 这几乎是决定着你人生成败的关键。 毕竟，谁都不可能一辈子都打顺风局。 我是个把毛选翻烂了的人，至今大堂正中悬挂着的都是伟人的大幅挂相。 他是我内心深处唯一真正崇拜的偶像…… 老人家打了一辈子的逆风局，却几乎局局必胜。 愣是从一无所有，打到萧瑟春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有时候我甚至都想，那个时代，就算是上帝徒手亲临人间，带领那个时候的人，顶多，也就老人家那水平顶天了。 老人家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低谷’二字，只有尚未来临的成功！ 这简直是神一般的意志，神一般的信念。 所以，人，还是需要有点信念的，否则，你就会被生活轻易的击倒…… 我从餐厅里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嗯，是该到了鬼出动的时辰了…… 果然，出门刚点着了一根烟，牛小花的微信就发了过来：“老弟，我们开始出城了，一会儿就到，马上准备好。” 我赶紧回了消息：“花姐放心，一切准备就绪！” 牛小花道：“叫田师傅今天多准备点，今天的人可能要多一些，零嘴也多准备一些……” 我给牛小花发了一个ok的手势：“谢花姐啦，你看你，还往我这带人儿，老弟改天登门拜谢……” 牛小花给我发了一个俏皮的表情：“行啦，别假惺惺的了，都是求财，我又不是专门为你服务的，你给我招待好客户，不出问题，我就阿弥陀佛了……” 我来到西院，在门房里，跟老虎打过招呼。 然后把一箱子白沙烟和一箱子杜康，还有几盒茶叶给他搬进来，老虎连连笑着道你看你林子，你这是干啥，叔儿这不缺钱哪，你整这些东西，浪费那钱干啥…… 我说胡子叔我给你，你就拿着，这不是给你买着方便的，是给你买东西，我自己安心的…… 老虎闻言哈哈的笑着：“放心林子，叔儿这没那么多说道，行啦快进去吧，小红说人都快来了，你就别跟我这磨叽了……” 第112章 你的颠峰，他的日常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一辆灰色本田商务和两辆奔驰商务，如几条夜色海洋里的几条黑鲸鱼一般驶进了西院。 牛小花是率先下来的。 随即下来的张伟，刘权，王晓英和班勇，我是认识的。 但是同时也多了几个生面孔。 不但多了几个生面孔，还多了几个叽叽喳喳，咯咯哒哒的吵闹女人。 我有点皱眉…… 牛小花把我叫到一边，然后递给我一根金陵十二钗点着，下巴颏子朝那几个女的点了点：“老爷们带出来的玩的，别含糊了？” 我点头：“知道了花姐。” “你知道个屁？” 牛小花瞥了我一眼：“你瞅瞅你那损色，那几个女的一下车，你那脸就拉拉下来了，记着来了都是客，就算她们是几个花瓶，你也别给摔了知道不？” 我做了ok的手势。 在我这里换了筹码之后，战斗很快开始…… 张伟和班勇因为争着谁坐天门，还小吵了一下。 最后两人比手里的筹码，班勇因为比张伟多了二十万，荣幸的坐在了天门的位置上。 张伟坐在了出门，王晓英则是坐在了坎门。 刘权无门可坐，只能跟剩下的两男一女跟闲。 第一局开始，班勇在天门丢了一颗1000的筹码试水注。 剩下的出门和坎门则是空门。 孙筱红发牌。 班勇拿起自己的牌，顿时咒骂了一句他妈的晦气…… 他亮开来一看，居然8拖对子3。 这几乎已经是超一流的大牌了。 他嫌自己下少了。 没有任何疑问，孙筱红只是6拖7的小牌。 站在旁边的苏明芳，给天门丢出一颗1000的筹码。 同时，出门和坎门两个空门的牌也亮开。 众人顿时一阵惊呼。 因为出门和坎门分别是一个7拖9和一个8拖对子a。 这也就是说，这一把，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往牌桌上的扔钱就行，随便扔。 扔多少都是百分之百的回报率…… 然而，因为是第一注试水注，众人全都看班勇的第一注。 结果，整个局面上，就只有班勇的一千块钱的注头。 这次，让庄家捡了一个大便宜…… 孙筱红洗完牌，切牌完毕，把骰子捏在手里，一脸的高兴：“下下下，下啊，哈哈，刚才你们可是错过了机会呀，这回，可别错过了呀，下下下，买定离手，骰子出手不受注啊……” 孙筱红的话音一落，班勇把手里的五枚一万的币子，轻飘飘的摞在了天门上。 然后一脸淡定的看着孙筱红…… 战斗开始了…… 孙筱红也迎着班勇的目光顶上去，晃动着手里的骰子：“买定离手啦，骰子出手不受注！” 骰子出手不受注，众人来不及思考，开始哗哗的往桌面上放筹码。 五千、九千，一万、一万五、两万三万的都有…… 并且，出门坎门全都押了注…… 我粗略扫了一眼，这次的筹码，不下十几万。 这还仅仅是开头注，钱就上了这么多。 这局势，还真不是棋牌室的二楼能比的…… 当初蒋秋兰与孙筱红几乎是决一死战那把，差不多是集合了整个二楼所有人的筹码，几乎是拼死一搏的架势，才整出了棋牌室那么长时间局子的唯一一个大注，二十万。 而在现在看来，那聚集整个棋牌室二楼所有人的亡命一击的注头，不过是这里稀松平常的一顿日常操作而已…… 这一把，只要不是和牌，不管谁输输赢，我都至少可以抽出三千块钱的水子。 这边的局子因为比棋盘室那边的大，所以在四十抽一的基础上，再让十个点，五十抽一。 可即便如此，如此惊人的抽水量，也是让我咂舌不已。 马勒戈壁的，太多了…… 这要是抽一宿，还不把他们全都抽干？ 孙筱红甚至都不需要赢，只需要能跟他们打个来来回回，就行…… 孙筱红打出了一个九点。 开始发牌了…… 等四颗牌发完，班勇拿起牌，就是一阵根本不加掩饰的哈哈大笑。 他直接把手里的两颗牌，摔到了牌桌上，继续哈哈大笑着：“哈哈哈，红姐，就这个尾，你照这个尾撵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定睛一看，顿时暗中长叹一口气。 对子8！ 完了，孙筱红这局应该是稳输了…… 因为只要孙筱红手里没有对子8或者对子10，那么，基本就没有赢的希望。 而之所以在还没看到班勇头牌是什么的情况下，判断孙筱红基本输了，那是因为，班勇虽然为人嚣张，但是应该不是煞笔…… 在他的头牌不是很大，不超过七八个头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如此嚣张的亮出两条8尾的…… 他之所以如此嚣张的态度看来，至少，应该是个8头，甚至是9头。 他是笃定了孙筱红怎么配，也配不出一个8头的情况下，才会如此嚣张的把牌亮出来，来挑衅老庄…… 毕竟，牌桌上，不是他一个人的钱！ 孙筱红只瞟了一眼班勇的天门，就直接放弃对阵天门。 而是看向出门的张伟和坎门的王晓英。 这两个人倒是中规中矩，没有嚣张的将牌亮出来，而是老老实实的扣在桌面上。 我挪过去看了一眼孙筱红的牌。 2、2、5、6、四颗牌…… 这狗逼牌真是…… 这牌只有两种配法。 5和6组成1头，带对子2尾，组成1拖对子2。 但是因为那该死的班勇已经把对子8亮出来，所以，这么配，死输没赢。 但是，这么配，是有可能咬住出门和坎门的尾牌的。 毕竟，对子不容易成。 还有一种配法，对子拆开，二五和二六组成7拖8。 组成这个牌，可以抢一下头，兴许有克制班勇的可能性。 但是，班勇既然敢把对子8亮出来，那就说明，即便是7拖8的7头，也很难有胜算，但是，绝对值得一搏…… 神仙难过七月七！ 何况是7拖8？ 但是这样配牌有个弊端，那就是，如果班勇的牌头超过了7，那么，这么配牌，是十分有可能连出门和坎门，都会赢了孙筱红的。 毕竟，配成7拖8，是两头漏风的牌型，是给人有空可钻的。 所以，桌面上的十五万，如何取舍，全凭孙筱红一念之间…… 第113章 换手如磨刀 恁凭是谁，也是不甘心就这么输掉天门。 所以，稍微犹豫一下之后，孙筱红还是果断的选择了拆开了对子，选择冲头，与班勇搏一搏…… 配完了牌，孙筱红把牌往桌子上一扣：“开牌！” 天门的班勇闻言，笑嘻嘻的把扣着的两张牌亮了出来，看的我和孙筱红都是眼睛一缩…… 是两条10。 竟然是两条10。 卧槽他妈！ 他之前亮出来的两条8，居然是牌头。 牌尾，竟然是两条通天对子10。 双对子飘飘。 他特妈竟然在戏耍老庄…… “嗬嗬，不好意思啊红姐，我还有两条10哎，哈哈哈哈哈，发钱吧小妞儿！” 班勇贱笑着朝苏明芳点头：“来，发钱，面带微笑！” 苏明芳没有理会他。 因为，孙筱红还没有亮牌，尽管孙筱红这边怎么都是输了。 但是，只要不亮牌，就还没输…… 出门和坎门的张伟和王晓英，随即亮开他们自己的牌。 一个9拖对子a，一个8拖9，全都正咬孙筱红的7拖8。 孙筱红咬咬牙，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班勇亮牌，误导了她，那么，她是有可能不拆开对子2的。 如此，便能和出门和坎门和牌，少输十来万…… 孙筱红直接把自己的四颗牌往牌丛子里一扣，朝苏明芳道：“赔通！” 一把牌就赔出十多万…… 多亏，这是币子筹码。 苏明芳不至于手抖，按照桌面上的筹码数量，依次赔付。 同时，各家的水子纷纷到了我的手里。 班勇哈哈大笑着拿出一枚一千元的币子，朝我直接抛了过来：“来，高老板，赏你的，可千万拿好喽啊，哈哈哈……” 看着他那嚣张的模样，我是真想撕了他。 但是，我还是挤出一副笑脸：“班老板发财！” 班勇则是撇着嘴，十分蔑视的眼神瞥了我一个白眼儿，一副打心眼里看不起的模样，悠然转过头去…… 人对人发自内心灵魂深处的蔑视，是一种极其让人难以忍受的侮辱，这种侮辱不次于韩信钻了屠夫的裤裆…… 所以，若说之前我对这家伙还心存一丝善念，但是，这回这个家伙对我的这个蔑视的眼神儿，算是彻底的让我记住了她…… 我从不讨厌有钱人。 但是我讨厌把没钱人不当人的有钱人。 这边，台子上，孙筱红两次赔通。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洗牌切牌完毕，捏着骰子停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道：“押！骰子出手不受注！” 这一次，依然是三门俱满。 这一次，注头子更猛了，我粗略看了一眼，已经欺近二十五万了。 这是典型的趁你病，要你命啊。 孙筱红深吸一口气，丢下了骰子，一个五点。 孙筱红咬咬牙，开始发牌…… 等三家都配完牌，我看见孙筱红拿起自己的牌。 我一看，顿时眼睛都闭上了…… 一副经典的一二三跨大九。 这个破逼牌型，就是典型的背到极点的人才会发来的东西。 怎么配，都配不出一个超过5的尾，怎么配，也配不出一个超过3的头。 这牌几乎只有一配，就是九三组合成2头，一二组成3尾，配成一个2拖3的小牌。 要么就配成避十5，也就是0拖5，那跟举手投降没有任何区别。 剩下那三家，只要不是头天晚上喝了尿，喷一口气都是骚的，那么，随便四颗牌，就可以赢了孙筱红……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一把，二十多万，又赔了一个通局…… 两把牌，就耗掉了四十多万。 孙筱红咽了咽唾沫，深吸口气…… 被连吃三把通局，她今天这个庄，很难做了…… 再坐下去，指不定是什么局面？ 我踢了一下她，她看了看我。 我朝苏明芳微微的点了一下下巴颏，孙筱红损失恍然大悟。 她把手里的扑克往苏明芳手里一拍：“来，你来！” 苏明芳被骤然而来的扑克吓了一跳，一脸惊异的看着孙筱红：“红姐，我……” “叫你来你就来，红姐什么红姐，洗牌！” 场子里有句俗语——换手如磨刀！ 孙筱红今天的手气，可谓差到了极点…… 被吃了三次通局，估计再弄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索性交给苏明芳，兴许，这个雏儿，手气就好起来了呢。 见孙筱红下来，众人顿时注意起来…… 甚至连天门的班勇，也呵呵的笑着，把准备好的十枚筹码，直接变成了两枚，嗬嗬的笑着看着孙筱红：“咋了红姐，输怕啦，哈哈哈，这才几个钱呐，红姐你看你就惊了，哈哈哈……” 孙筱红给了他一个笑脸，嗯，皮笑肉不笑的笑脸…… 苏明芳虽然跟齐惠兰在棋牌室的二楼，也跟着孙筱红和陈蓝，经历过一些牌局。 但是，这么大的牌局，她哪里经历过。 所以，无论是洗牌还是什么，瞅着，有点笨拙…… 但是无论如何，好歹流程是走完了。 四家的牌发完，三家闲配牌完毕。 苏明芳拿起牌，看了孙筱红一眼…… 孙筱红马上道：“别看我，你随意配，怎么配你自己说了算，不要担心配错了，想怎么配，就怎么配。” 这一局，苏明芳换的这个手，并没有像传说中的一样，换手如磨刀。 至少，就算她是刀，也没磨的更快，因为，这一把，她同样配了个通局…… 所幸的是，因为苏明芳刚换手，众人警觉，桌面上的注头，只有三四万块钱。 孙筱红麻利的赔付了桌面上的钱，然后笑着鼓励苏明芳：“没关系，继续……” 苏明芳第一次出手失利，并没有改变任何局面。 手甚至都有点小哆嗦。 但是，对面和两边的注头子，这一次，呼啦啦的再次呼了上来…… 他们大概终于发现了。 庄家，今天是背点子。 换人，也是不顶用的…… 庄家既然是背点子，那，不趁其病，要其命，更待何时？ 币子一摞一摞的堆了上来…… 我粗略的看了一眼，这一次，足足有三十多万的样子…… 这帮家伙，还当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这是打定了主意，是要往死里啃老庄了…… 第114章 敲桌子 苏明芳发牌完毕。 几个赢了钱的赌棍十分兴奋。 “哈哈哈，今儿老庄放水啦，掏啊！” 天门的班勇一边哈哈的笑着，一边叼着烟捏着手里的牌看点。 那一刹那，我看到，班勇眼睛里的光，消失了…… 牌肯定小！ 至少不是很大。 随即我又看了出门的张伟和坎门的王晓英。 两个人都是脸色凝重。 看样子有机会。 三个人都磨蹭了一小会儿，然后把牌扣在了桌面上。 看样子应该都不会太大。 机会呀！ 班勇这孙子虽然嚣张，但是无论如何，也是太年轻。 我一看就知道属于打顺风局那伙的，这脸色表情表现的也太明显了…… 我赶紧挪到了苏明芳的背后。 看到苏明芳捏出了自己的四颗牌。 苏明芳的四颗牌是a、3、4、6、四颗牌。 这个牌要么三四配七头，a6配七尾，组成7拖7。 要么a4组合配五头，三六组合配九头，组成5拖9。 一般情况下，为了防止尾牌漏风，都会选择将尾牌堵死，配成5拖9，顶格一头，防止漏风。 苏明芳初来乍到，自然是选择最稳妥的方式，配成了5拖9…… 但是，现在是一般情况嘛？ 在连输四把，桌面上三十多万，而且很明显天门的牌不大的情况下，再配成5拖9，让了头牌两个点，那就十分有可能失去赢的机会。 苏明芳配完了牌，刚要扣下。 我在后面用膝盖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腿弯。 苏明芳立刻心领神会，把要扣下的牌又拿来了起来，迅速将已经配完的5拖9的牌面，重新搭配成7拖7的牌面。 这一回，她没有犹豫。 直接将牌扣下：“开牌！” 这一次，班勇是冷着脸打开的牌…… 我定睛看去，好家伙…… 班勇的牌是a、2、4、5、四颗牌。 这家伙也是两配的牌。 有3拖9和6拖6两种配法。 但是，这孙子大概知道，配九的话是5和4配成的小9，所以，选择了第二种配牌方式，6拖6。 苍天见怜，多亏他没配成3拖9，不然就被他逃了…… 班勇，已死！ 再看出门的张伟。 a、3、5、10、四颗牌。 他这个更是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差不多是个正常人，都会配成4拖5的牌面。 当然，也可以选择配1拖8，不顾那跟避十8差不多没有区别，所以几乎没有人那么干。 而事实上，他若是那么干，也能逃出生天…… 很可惜，他没干，他配成了4拖5。 张伟，被毙！ 再看看坎门的王晓英，a、3、4、9、四颗牌。 这牌可以配成3拖4，也可以配成避十7。 王晓英选择了亡命一击，配了避十7，然后，她这牌，无论怎么配，都是天死的牌，她的七太小，比不过苏明芳的七大。 所以，王晓英，被毙！ 一圈人，无论出门，天门，坎门，都没有一个人能超过7头，也没有人能逃出7尾…… 这就意味着，他们，被团灭了…… 看着三门的牌都不大，在旁边收币子的孙筱红眼睛顿时一亮，一脸希翼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苏明芳：“咋样芳儿，剁嘛？” 苏明芳兴奋的一张小脸通红，使劲儿的点点头：“剁！” “剁就敲桌子啊，哈哈哈……” 孙筱红二话不说，哈哈大笑着拿着尺子，就将桌子上的筹码哗啦一声，全都扫了过来…… 这时候，苏明芳也把手里的7拖7亮了出来。 只见，在苏明芳将7拖7亮出来的刹那，班勇和张伟，都十分不甘的锤了一下桌子…… 没错，他们是有机会逃出生天的…… 但是，这恰恰也就是大十的魅力所在。 你的一念之差，就可能会导致你全盘皆输。 再选头还是选尾的问题上，全凭你的直觉和对对手的把握。 在拿到两配牌，甚至三配牌的时候，你是选择赢，还是选择和，是选择冲头，还是选择冲尾，生死胜败，全凭一念，全凭你对你自己运气的感知敏锐度如何掌握…… 可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个人觉得大十的魅力是比二十一点和牌九的技术含量高的。 至于炸金花，就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了，纯粹就是一揭两瞪眼，根本不存在技术含量…… 当然了，就个人来说，我还是觉得，填大坑的技术含量，甚至要比大十的技术含量和魅力指数，要高一些。 苏明芳这边，终于是替庄家出了一口恶气。 在被人杀了四局之后，总算是通杀了一局…… 这一下，桌面上的筹码数量，顿时成几何数量下跌。 出门天门和坎门，加在一块，竟然只有不到一万块钱了…… 赌鬼们不是傻子。 很明显，苏明芳在接牌了之后，庄家的运气，有所转变。 要是在几万几万的往上押，那不是傻嘛？ 他们要仔细观察，认真推断，估算运气，甚至是在心中，已经划出了庄家输赢的概率k线图…… 但是，划了也白划。 赌徒们要是真能划出庄家准确的输赢k线图，那赌场早就黄了…… 这一次，苏明芳给自己发出了一手5、6、7、10、四颗牌。 这是一手几乎怎么配都输的牌。 有三种配法，1拖7。 2拖6！ 以及3拖5。 2拖6属于不冲头也不冲尾的牌，几乎没有人去那样做。 而这种牌，冲尾几乎没有意义。 所以，大多数的选择，是3拖5冲头。 其实这牌基本就是输牌。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一次，苏明芳又输了一个全通…… 但是没关系，这次的桌面上，注头子都很小，连一万块钱都没有。 相比于上把收了三十多万，这不到一万，提都不值得提…… “黑他妈的……” 班勇一声咒骂，把自己的7对子丢了出来：“马勒戈壁的，啥破壁牌，吃一口吐一口啊？” 张伟也是懊恼不已，他8拖9的大牌，只赢了一千五百块，上把确是输了几万块。 王晓英等人也是纷纷摇头不已。 甚至，一向看起来比较文雅的王晓英都爆了粗口：“妈的破壁牌，碰见大注拉拉尿，碰见小注倒来精神了……” 第115章 首秀 然而，牌桌上有句话——发昏挡不了死。 咒骂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还得下注！ 这一次，注头子很明显上来了。 桌面上稀稀拉拉的上来的六万多块钱。 这一次，既没有几十万的冲动，也没有千把块的试探。 这注头，属于理智投注的注头。 这一次，苏明芳依然是发了一副小牌，一副5拖6的小牌。 依然是输了全通…… 理智被攻破了…… 也许是赌徒们心中的k线图，或者是他们理智丧失，就不知道了。 说来说去，苏明芳里里外外，就吃了他们一把而已。还不是输了三四把？ 这一次，注头子猛地增了上来，瞬间来到了十几万…… 这一次，苏明芳不用我提醒，直接就把牌扣下了。 三家打开牌之后，苏明芳亮开了自己的牌，2、2、2、7、三搂一。 怎么配都是9拖对子2，通杀！ 吃大注，吐小注。 这是赢钱的趋势…… 接下来的牌局，几乎就是一面倒的牌势。 只要是赌徒们在桌面上，汇聚注头子数额较大，基本就是杀掉。 或者是杀大门，吐小门。 苏明芳的牌越洗越利索，发牌也变的越来越顺手。 在输输赢赢吞吞吐吐的激烈搏杀中，我眼见着孙筱红手里的筹码盒子，一点点的满了起来…… 而我抽出来的水子，也越来越欺近二十万…… 这场局子，因为不是填大坑，所以，不存在时间限制。 所以一直搏杀到凌晨两点多，直到班勇将最后一枚一万元的筹码丢进池子里输光。 天门，倒下了…… 他输了整整七十五万。 我给他兑换的筹码，我自然是清楚的…… 我发现，这货在输掉最后一块筹码后，整个人的脸都是青色的。 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从容…… 可见，即便是他这样的有钱人，七十五万，对于他来说，依然，不是个小数目。 天门已经倒下。 看着牌桌上稀稀拉拉的五六千块钱的局面，孙筱红把苏明芳手里的扑克拿过来，丢在了桌子上：“各位，今天到此为止吧，已经没注了。” 孙筱红说着，按照在场参与游戏的人头数，每个人放了两千块的币子，到了班勇的时候，孙筱**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连忙拿出一枚一万的币子，来到班勇面前：“喏，班老板，你给兄弟捧场，兄弟的一点小意思，你可千万别嫌少啊……” 说着，我将那一万元的币子，塞到了他的兜里…… 说实话，我讨厌他。 十分讨厌！ 但是讨厌归讨厌，规矩归规矩。 对于他这样输狠了的人，场子是多多少少，都是反回去一点点水钱。 一是安抚安抚一颗受伤的心，让他此时此刻绝望的心感受到点阳光温暖，不至于太绝望。 二是让他对场子还报有一丝感恩，哪怕一点点，就行。 处在心灰意冷和绝望中的人，哪怕一点点儿的善意，都会让他不至于陷入绝望，从而回归理智。 三是因为如果他真的绝望，对场子是没有丝毫好处的。他是十分有可能会在绝望之下丧失理智，要真是豁出一条命来祸害场子，那就不好弄了…… 无论什么年代都是那么个理儿，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一个人如果真要是豁出自己一条命来祸害你，祸害一个组织，那么，他的破坏性是极其恐怖的…… 一个小小的蚂蚁都可以让百年大堤决口，何况一个人？ 我干爹田阳就曾经手里捏着一本黄巢传对我说过，对于那些在场子输干输净的人，在你离场后，场子一定要派人，多多少少，给他散一点水子钱。 别让兜里一个子儿没都没有。 至少至少，你要让他兜里有坐车回家，住宿吃饭，睡觉的钱。 这不是什么积德布施，而是，给自己行善，给自己留条后路…… 就像这晚唐士族，但凡他们能让出一个小小小小的地方，让才高八斗的黄巢的跻身其中混碗饭吃，也不至于后来洛阳城天街踏遍公卿骨，内库燃成锦绣灰…… 在这个把对手肉体物理消灭代价极大的时代，心存一丝善念，不要把人逼上绝路，往往是给自己留了一条生路。 但凡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都不要选择把人逼到绝路，都不要选择把路走绝。 还是那句话，这不是什么积德行善，只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已…… 当然了，以班勇的身家，他自然不会因为区区的七十五万就倾家荡产了。 但是，这一万块钱，表达的，却是一个态度，一个善意的态度。 态度很重要！ 班勇看着我愣了一下，随即挥挥手一笑：“谢啦高老板！” 说着转身就走…… 我连忙道：“班老板，餐厅备好了伙食，吃一口再走呗？” 班勇抬手搂着身边的一个娘们，一边走一边挥手：“不吃了，吃不下，走啦……” 班勇走了。 剩余的赌徒们纷纷进了餐厅。 今天的人有点多，多了几个陌生面孔不说，还多了几个女人。 所以餐厅里叽叽喳喳的显得略微有些拥挤，也有些热闹。 餐厅里，令我震惊的是，今天苏明芳首秀，手气爆棚，大杀四方。 在这等惨烈的情况之下，抱门的张伟王晓英以及刘权，竟然还小赢了点儿…… 这真是太牛逼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早就看出来老庄的牌，简直就是专门冲着班勇去的架势。 所以，班勇押哪，他们就不押哪。 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雷区…… 庄家兴的时候，牌会鬼使神差的吃大门，吐小门。 所以，他们就专捡小门，冷门押。 结果，还真就小赚了点。 当然了，因为庄家的牌太兴，他们不敢下大注，吃大吐小的庄家，你敢押大，那不是找抽嘛？ 嘻嘻哈哈的聊天之中，赵靓和蒋秋兰，也把一个个菜端了上来。 酸菜鱼、扣肉、锅包肉、白肉血肠、葱烧蚕蛹、酱大骨、溜虾段、拔丝红薯、油豆五花肉、蹄花汤、榛蘑排骨肉、还有一个卧鸡蛋。 主食只有一个过水炸酱面…… 第116章 鱼 在大家伙吃的高高兴兴的时候。 我和孙筱红，以及牛小花来到了孙筱红和我的专用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都是专门加固过的。 很多账册和几个保险柜，都放在这里。 我们清点了一下今天的水子，然后孙筱红把三万七千多块钱点给了牛小花。 人是牛小花带来的，带人可不是白带的，根据带来的人下注次数以及返水的额度，要劈水子的，看情况两到三层之间游荡。 牛小花拿了分成，直接就给我和孙筱红每人包了两千块钱的红包。 都是江湖上混口饭吃的人，牛小花自然是十分清楚阎王好说话，小鬼最难缠的道理。 所以，她是不会忘了打点我和孙筱红的。 尽管我们可能不需要她再次返点，但是这个钱你得接着。 你要是不接着，她心里会犯嘀咕，而接了这两千块钱，她心里就能安心。 分完了牛小花的钱，我们自然要闲聊几句。 我问牛小花：“花姐，那几个新来的面孔看着面晃的呢，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难道是我记错了？” 牛小花闻言连忙笑着摆手道：“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兄弟你放心。 人呢，保证没有问题，都是圈里的人，肯定是不会点你的。 花姐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不然，也不能往兄弟这里带不是……” 我咳嗽了一声道：“花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自然相信花姐你不会往场子里带不生不熟的人。 只不过，我真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几个人。 如果方便，您能透漏一下，这几个人的来头嘛，他们也是桃南城我不熟悉的人嘛？” 牛小花闻言挥手：“哎呀，不是不是，他们几个不是桃南城的。 是我一个道上朋友的朋友们，都是圈子里头混的。 他们几个是河东那边的几个小老板，哎林子你可看他们几个是小老板。 家底自然比不上班勇他们，但是那也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比得了的……” 我闻言登时大惊。 我猛的站起来：“花姐，你是说，那几个人，你是从河东那边拉过来的？” “对呀！” 牛小花一脸无辜的看着我：“这有什么不妥嘛？” “当然不妥！” 我站起来，点着了一根烟，在屋子里转了个圈…… 牛小花一脸茫然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孙筱红：“红，什么情况啊？” 孙筱红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还坐在老板椅上，玩弄着自己手里的圆珠笔。 手里的圆珠笔一边上下翻飞，一边面无表情的道：“花姐呀，这回，你可能是给小林子找了麻烦喽……” 懵逼的牛小花顿时更加懵逼…… 她焦急的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孙筱红：“红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牛小花做事，一项小心谨慎，我怎么怎么，就给林子找麻烦了？” 孙筱红总算是把手里上下翻飞的圆珠笔撂下，看着我道：“小林子，是你说，还是我说？” 我挥了挥手，示意让她说…… 孙筱红于是坐直了身板，清了清嗓子：“那个，花姐啊，你是全国都跑江湖的人。 “自然是见过世面的。 “但是，你即便见过世面，却也未必了解这个世面。 “至少，你了解的不那么彻底，那么全面。” 牛小花焦急道：“小红你就别跟我绕圈子了，你就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吧这是？” 孙筱红微笑说花姐金庸你知道吧？ 金庸的小说里头的门派，有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逍遥、聚贤庄、万劫谷、还有巨鲸帮铁剑门红花会什么的。 林林总总好几十个，怕不是快一百个了。 我那时候看他的小说，就觉得怎么弄出这么多的帮派，也不嫌麻烦。 再说了，天下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帮派。 直到我长大了之后，我才知道，其实，金老爷子的帮派，不是写多了。 而是，写的太少了…… 这有人的地方啊，就有江湖。 说出门就是江湖，错了…… 其实，你不出门，甚至都是江湖。 老爹老妈，儿子女儿，媳妇老公，儿媳女婿，孙子孙女…… 一家人，利益面前，甚至都是分帮分派的。 尽管是一块过日子，但是两口子过日子，一人一个心眼子的事儿，还少嘛？ 所以还谈什么出门就是江湖啊？ 自己的窝里，你不用出门，那就已经身在江湖之中了。 一家都可以是一个江湖，所以，就别提什么一个族群，一个村子，一个镇子，一个城市了。 每一个地域，每一个各种形态的团体，都是一个江湖。 所差的，无非是每个人身上没有别一把刀，挂一把剑罢了。 所以，花姐，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了嘛？ 牛小花闻言，紧紧的皱着眉头：“小红你是说……” 孙筱红微笑着道：“我是说，青山镇被夹在两条河之间，洮儿河在东，所以称之为河东。 “蛟流河在西，所以称之为河西。 “如果在金老爷子的小说里，那，你可以称它们两个地方被河东帮，河西帮什么的，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而河东帮也好，河西帮也罢，他们都守着江湖的规矩，在自己的池子捞鱼混饭吃。 “而现在，咱们好像是坏了规矩，把捞鱼的手，伸到别人的池子里去了……” 牛小花闻言登时大惊：“不是吧小红，你别说的那么吓人？ “这人家在哪里玩，那是人家的自由，这事儿还能绑着干不成？ “你在威尼斯的时候，也没有把你客户绑在牌桌上的玩的道理吧？” “不不不不不……” 孙筱红连忙解释道：“鱼当然有鱼的自由，它想在长江里游，就在长江里游，想在黄河里游，就在黄河里游。 “那是他们的自由，也是他们的权力。 “但是，花姐，你是鱼嘛？ “你不是鱼，你是渔夫！ “鱼可以在黄河里游，也可以在长江里游。 “但是，渔夫可不能想在黄河打鱼就在黄河打鱼，想在长江打鱼就在长江打鱼的……” 牛小花闻言，坐在了椅子上：“这么说，我的手伸长了？ “当初我也没想这么多啊。 “那，这事儿得怎么办啊……” 第117章 噩梦 怎么办？ 能怎么办？ 只能装不知道。 只能装着这几条鱼，是自己游过来的…… 河东马东伟那边的人多而杂，牛鬼蛇神一应俱全。 这么一天少了这么一两根鱼，量他也未必知道。 毕竟玩这个东西不是上班，还得定时打卡。 于是我挥挥手道：“花姐这个事儿暂时就先不要声张了，另外，这几个人，以后要是再成局的话，你就不要给他们打电话了。 “他们要是自己游过来，那更好，那样的话，这个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牛小花闻言连忙点头：“行，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不给他们打电话了……” 随即我想到一个问题，朝孙筱红道：“红姐，以后再有局子的时候，输钱了的，可以适当反一点水，但是那些赢钱的，就不要打水了。 “一两千虽然不是大数目，但是也绝对不是小数目，不是抠门，而是这水子返的太过了，也不是太好……” 孙筱红闻言点头：“了解！” 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个多小时。 等事情都聊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发现都已经三点多了。 于是跟牛小花和孙筱红都打了招呼，直接上楼休息…… 因为搞的时间太晚，所以上了二楼，脑袋刚挨着枕头，就呼呼的睡了过去。 早晨，我是被一个噩梦惊醒的。 那个噩梦很恐怖…… 我被一双硕大瞳孔的眼睛盯着。 那种无形的恐惧，不是物理性的，而是精神上的一种无力感的恐怖…… 被吓醒之后，一睁眼就看见一双大眼睛，正瞪着我。 吓的我妈呀一声坐起来…… 坐在椅子上叼着烟，看着我的孙筱红，则是一脸淡定的看着我：“你睡觉，什么都不穿的嘛？” 我尼玛！ 怎么跟苏明芳一个德性？ 我连忙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哎哟我的姑奶奶，我说你有没有点节操，你没有节操不要紧，我还得有隐私呢，再说了，我记得我插门了，你怎么进了的你？” “我有钥匙啊！” 孙筱红拿着手里的一大串钥匙，饶有兴致的瞅了我那里看了一眼：“嚯嚯，三十多岁的人了，没想到啊，支棱的还挺厉害呢，挺强啊你，给你一分钟，穿好了……” 一分钟之后，孙筱红又进来了。 我也刚好穿完了衣服。 孙筱红从新坐下来看着我道：“余小桦和陈蓝你联系了嘛？” 我摇头：“不是去松花江那边玩了嘛，这一两天也该回来了吧，人家玩的高兴，咱们就别讨人厌了……” “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孙筱红道：“我给余小桦和陈蓝发过两回微信，头一回象征性的回复了一下。 “后来一次两人都没回。 “然后我给两人都打了一次电话，无法接通，应该是被设置了。 “而且，她们两个人，余小桦倒是不怎么爱发朋友圈，但是陈蓝爱发朋友圈。 “可是你没发现嘛，陈蓝的朋友圈上，一点去松花江那边的痕迹也没有。 “这事儿，你不觉得奇怪嘛？” 我闻言皱眉：“红姐你啥意思，你是说，余小桦和陈蓝，出事儿了？” 孙筱红点点头：“有这个可能性，但是我觉得，另外一个可能性更大。” 我连忙问道：“什么可能性？” 孙筱红：“她们可能，再做一件不愿意让我们知道的事儿！” 我闻言顿时大惊：“你是说，她们可能去了河东马东伟的场子？” 孙筱红点头：“这么长时间断连，又不回信息，不接电话，这个可能性，很大！ “河东那边，你有熟人没，探听一下！” 我点头：“还真有！” 我拿起电话，按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是我记住的为数不多的号码之一。 长这么大，三十多年，我的死党朋友，就两个。 一个是刘德利，另一个，就是他，河东的李江凯。 我们是从小到大的光腚娃娃，兼铁三角的死党。 李江凯是因为老爹工作调动关系，二十多岁的时候，才从青山镇调到河东的。 因为就隔着一条河，不过十几里的路程，所以，并不耽误我们日常交流。 平时我和刘德利称呼他桃子。 桃子依靠着老爹的关系，在炮兵营复员之后，就待在河东的镇图书馆混了一个挂名的闲职。 图书馆就那几本书，卖了都不够他一个月的工资钱…… 但是，凭着这几本书，他可以吃一辈子，更可恨的是居然还有劳保。 每个月的钱不多，胜在长久稳定，而且几乎不用上班，这货就是群众中一个典型的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公民败类，一条寄生虫。 由于太闲，所以健身成了他的喜好，练就一身腱子肉和六块腹肌。 跟我们喝酒的时候，时不时就脱了背心，亮一亮他自诩堪比施瓦辛格般完美肌肉线条块显摆显摆…… 其实他只有130多斤，大腿还没有施瓦辛格的胳膊粗…… 我拨通了李江凯的电话：“哎，桃子，在家呢吧，找你办点事儿。” 李江凯连忙道：“啥情况啊老高，语气整的这么严肃？跟你说别跟我借钱啊，我现在所有家底儿就微信里的两千多块钱儿……” 我道：“借毛的钱，瞅你那死样，还没张嘴呢就赶忙把口封上了，放心吧，不管你借钱，那什么，你今儿要是不上图书馆打卡的话，替我去马东伟那盯一下。 “有两个女的，你看看，在没在那？ “相片我现在就给你放过去，先挂了！ “有没有，明天你给我一准信儿！” 我挂了电话，把余小桦和陈蓝的相片，发了过去…… 我刚发过去。 李江凯的视频就打了过来：“老高你说的就她俩啊？ “那不用去了，那我现在就能告诉，在那呢！ “我这一冬天，就在马东伟的麻将馆跟那几个老娘们打麻将了。” “她俩都他妈在那干好几天了，这两天这两老娘们，那家伙，都成热门话题了，说是裤衩子都他妈快输丢了，哈哈哈…… “哎老高，你找她俩干啥啊？ “你认识啊？” 我闻言，登时深吸一口凉气儿…… 朝李江凯道：“那行，我知道了，桃子那什么，没事儿的话，下午你过来一趟，我们商量点事儿。” 李江凯道：“妥嘞，那你得把你藏的那五十三度的飞天茅子拿出来喝了啊？” 我点头：“没问题，先挂了，下午见。” 挂了电话，我朝孙筱红点点头：“红姐，你猜对了，她们，根本没去什么松花江，而是被马东伟截了……” 第11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焦急的点起一根烟，不由得焦躁起来…… 河东马东伟那里，可不像是我这里。 他那就是一个泥坑。 不，那就是一个粪坑。 如果说我这里玩牌，还有点规矩。 可到了河东马东伟那里，可就啥规矩都没有了。 有，那也是摆在明面上给你看的。 暗地里头，那是看见了钱，就跟大瞎蒙看到了血一样，吸干了你拉倒。 为了弄钱，他们可是不惜任何手段，那几乎是丝毫没有什么底限的。 为了挣钱，什么盗亦有道，什么特么的规矩不规矩的，一切统统靠边站…… 有了肥猪，二话不说，先宰了放开了血再说…… 而余小桦和陈蓝两个人，初来乍到，竟然敢入那样的场子？ 那跟飞蛾扑火一样。 这是给白送人家过年来了嘛？ 就她俩那什么也不懂的傻白甜样子，去了那样的场子，就跟两头白嫩的大肥猪亲自送上门来，没有任何区别。 人家随随便便整一点点稀松平常的小手段，就能把她俩彻彻底底的吃干抹净…… 这俩白痴，胆子还真是大啊！ 她们真当天下的场子都跟我这里一样呢？ 孙筱红看着我，沉吟了一会儿道：“那怎么办，捞嘛？” 我道：“捞什么捞？别说她们两个是外人，这会儿，就算是亲爹亲娘，进去了里面，吐出去的也别想捞回来了，她两想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孙筱红闻言耸耸肩，摊了摊手…… 当然，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事儿，我还是得请示请示李元朝。 我打电话给李元朝，把事情简略的跟李元朝说了一遍。 李元朝闻听事情始末，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对我就是一顿大骂，你能干啥？ 啊？ 你告诉我，你还能干啥？ 这鸡我都抓出来放到你圈里养了，你能都把它整丢喽，扔到别人的窝里头去下蛋。 你告诉告诉我，你还能干啥？ 你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煞笔！ 废物！ 白痴！ 朽木不可雕！ 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 他在电话里头劈头盖脸的骂了我十来分钟，听的旁边的孙筱红都抱着膀子不断的打冷战，这货见我挨骂，还他妈偷摸的笑…… 李元朝狠狠的骂了我一顿出气之后问道：“那俩娘们输了多少？” 我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据我一个哥们说，好像是输了不少……” 李元朝沉吟了一会儿道：“行啦，剩下的事儿你别管了，你也管不了，我下午就飞回去了，这样吧！ “对了，西院那边，晚上里头别住人了，统统都撤回来，人都放到坎清河那个房子里头去，把棋牌室二楼的场子，挪到西院去，棋牌室那边，只放你的麻将就行了。” 我点头应允：“好的大哥！” 李元朝挂了电话，我看着孙筱红，孙筱红看着我，耸耸肩…… 我道：“红姐，听大哥这口气，你说大哥是不是要对马东伟动手啊？” 孙筱红摊摊手，撇撇嘴：“要是大金牙不跟着来的话，可能未必会动手，但要是大金牙跟着回来，那，就不好说喽……” 我闻言顿时一哆嗦：“你的意思，大金牙要是跟着回来，那，要干一场？” 孙筱红再次摊摊手：“以大金牙的尿性，只要是动手的话，那就不是干一场那么简单了，那阎王，一贯的尿性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斩草除根……” 我闻言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咋，咋子个斩草除根，不会整出人命吧？” 孙筱红看了看我，笑着道：“出不出人命的，那得看值不值得，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还不至于闹到那个份上，但是扒层皮肯定是少不了的……” 说着话，孙筱红的手机响了。 孙筱红拿起电话，聊了一会儿挂断，朝我道：“对了林子，我有个姐们，离了，净身出户，跟我这讨口饭吃。 “这事儿，我跟你大哥打过招呼了，她吃我的饭，我养着她，所以你不必担心，到了门口了，你俩打个招呼。” 说话唠嗑的功夫，人就进来了…… 一个一米七十多大高个子的女人进来，穿着高跟鞋散着披肩发，穿的过膝黑羽绒服和黑紧身裤，挺好看！ 进来笑着跟孙筱红打招呼。 孙筱红给我引荐：“猫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高老板，林子，这我铁子，大名就算了，陈小猫儿，叫猫儿姐！” 我赶紧伸出手：“猫儿姐！” 陈小猫儿赶紧笑着伸手：“高老板，以后我可得全靠你照顾啦，哈哈哈。” 我说猫儿姐你可千万别这么叫，直接称呼高林，小林子都行，啥老板啊，你可别磕碜我了…… 这娘们的手很软，软的跟没骨头一样，简直是天生的贼料…… 孙筱红张罗着要去东来顺吃火锅，给陈小猫接风。 我说等会儿吧，一会儿我一哥们也应该马上到了，赶早不如赶巧，红姐你一就手就给安排了吧，省的我还得再开一顿，我能省点。 孙筱红和陈小猫闻言哈哈大笑。 孙筱**陈小猫道：“猫儿你看见没，咱这高老板啊，一贯的德性就是投机取巧雁过拔毛，抠门的紧。 “那家伙抠的，对他来说，要是有便宜没占着，那就等于吃亏了，碰上这样抠门的老板，咱俩这日子往后指定难好过啊，哈哈哈……” 两女都是一阵哈哈大笑。 她们俩说悄悄话，我在旁边给刘德利打电话，让他去西院那边收拾一下，把住的人全都搬过来，把场地清了…… 以后那边就不住人了，做用于打牌的专用场地。 说话的功夫，我的电话也响了。 李江凯打来的，说是已经到了门口了。 于是我和孙筱红，陈小猫儿几个人出去，一起来了东来顺的春天包房。 相互之间又介绍了一番之后，热气腾腾的火锅就端了上来。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我来，柳婧都会亲自下来。 这回，也不例外。 把锅子端上来之后，更是把一看就是新鲜的半冻羊肉，都直接搬到了包间里，当着我们的面，用切片机当场切片装盘，然后再顺进火锅里…… 第119章 火锅 柳婧把那一整块羊肉切完了之后告诉我们是四斤，要是不够了再招呼她。就退出了包间。 我经常吃火锅，这羊肉我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止四斤，五斤估计都得出头。 因为柳婧的饭店主打不是火锅，所以油碗都是配置完的。 我们两男两女就开始边吃边聊。 吃饭的时候，我发现李江凯的眼睛时不时的瞟一眼陈小猫儿。 这男人要是相中了一个女人，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过去的，不管你是真装还是假装，怎么掩饰都是假…… 这玩意儿你说他是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反正我觉得这两词儿基本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 这货被色迷了心窍之后，完全把跟老子的友情置之度外，不断给陈小猫儿夹菜，起瓶盖，倒酒，跑腿拿饮料，招呼的那个殷勤…… 已经完全把要蹭我收藏的茅子的事儿给忘了。 我和孙筱红对视一眼，都微微的笑了…… 闻听李江凯好歹居然还有个名义上的班在上着之后，陈小猫儿倒也不甚拒绝李江凯的殷勤。 但是要说回应，倒也没啥回应…… 不过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以陈小猫是孙筱红的闺蜜这个身份来说，能成为孙筱红的闺蜜，那岂能是一盏省油的灯？ 拿捏男人这方面，经验怕不是李江凯这个憨货的十几倍。她肯定深通欲拒还迎的那套把戏…… 这跟刘德利和高兰还不一样，她俩大概都知道两人没啥结果，那就是个逢场作戏的把戏，所以干脆谁也别装，直接烈火干柴的先烧上它再说，省的彼此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浪费就是犯罪！ 趁着场面热火朝天的档口，我借上厕所的名义出去到了吧台那去结账。 结果，柳婧告诉我，你那个男朋友刚才在拿饮料的时候，已经结了。 不但结了，还预留了二百，怕不够…… 我连忙说神他妈男朋友，是男性朋友，你这败家娘们，把舌头捋直了说话会死啊。 柳婧嘎嘎的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是弯的呢，不近女色…… 尼玛，想啥呢，老子直溜的很。 另外李江凯这孙子也真是，还是那德性，吃饭偷摸跑出去算账的毛病还是没改。 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李江凯这货如愿以偿的加了陈小猫儿的微信。 出来的时候，孙筱红又来到吧台结账，柳婧很遗憾的告诉她，你已经是第三个来结账的了，来晚了…… 从东来顺出来，来到棋牌室的客厅喝茶，我跟李江凯道：“桃子你那边的工作强度不大吧？” 李江凯不屑的道：“有个屁的强度，根本连个度都没有，我就星期一早晨过去一趟点个卯就完事儿了，要不镇里头有活动的时候，露个面应付一下就完事儿了。 “那他妈整个图书馆，虽然书不多，但是也不少，整个镇里头，就没有人借过一本书看。 “别的就不说了，就冲这一点，你就说说，上面那些人他能有啥水平吧，你就品，你细品…… “想当年人老人家，打了一辈子仗，骑着马都看书，一边管着整个国家，一边打遍全世界，还能抽空看十多万本书，现在，啊我呸…… “可能一辈子连十本书都没看完。 “全都是一群饭桶……” 我连忙摆手道：“行啦行啦，这国家大事儿咱们这些小民就别管了，那玩意儿轮不到你来操心。 “咱能整明白嘴里这口饭就行了。 “你那些牢骚没事儿口头上发发就得了，可千万别发朋友圈知道不？ “你这多大岁数了，这愤青的毛病得改改了。 “身为一条21世纪的寄生生物，你得感谢祖国的伟大，感谢人民的宽容，感谢党的仁慈，没把你这条新时代的蛀虫揪出来游街示众，你就阿弥陀佛吧。 “你特么哪有资格对这个不满，对那个不忿的发牢骚，要发牢骚也应该是我们这些没爹疼，没妈爱，全靠自个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混饭吃的草头百姓……” 李江凯闻言两手一摊：“你话多，你牛逼，我说不过你……” 我连忙道：“不扯淡了，说正事儿，桃子你也知道，头些天我这里出了点事儿。 “所以我这边，缺人手。 “你要是不怕避嫌的话，就过来给我搭把手，钱的事儿，你跟老孩儿你俩一样，你看行不？” 李江凯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行啊，咋不行啊。太行了，妈的我都快憋疯了。 “今儿上班都行啊，别的不说，图个热闹，不然这一天天的，活着太没意思了，我这施瓦辛格的肌肉块想显摆显摆，都没个地方……” 我点头：“那行，这白天你有时间过来，没时间就不用过来，主要是晚上。 “睡觉呢，你愿意在这就在这，不愿意在这就回河东，怎么着都行，吃的随便，怎么吃都行……” 李江凯一拍大腿：“妥了，就这么着了！” 我看了看李江凯道：“桃子，那陈小猫儿，可是离过婚的，你想怎么处，心里可得有个谱……” 李江凯闻言顿时一愣，随即尴尬的笑着挠挠头：“卧槽，你眼睛真尖，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我瞥了他一眼： “你瞅你那损色，一副没见过女人那没出息样儿。 “哈喇子都快淌到火锅里了，谁他妈看不出来啊？ “也就你自个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呢……” 李江凯嘿嘿的笑着：“那你觉得，我俩咋样？” 我道：“我怎么觉得不重要，别人怎么觉得也不重要，你自己觉得好不好，才重要，这事儿，你别问别人，问自个，这是你自个的事儿。” 李江凯笃定的点点头：“你说地对！” 我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递给李江凯：“今儿你回河东，到马东伟的场子里头，给我去探探那两人儿的具体情况，到底咋回事儿，越详细越好。 “轻点押，就两千块钱，别几把就押没了，赢了都是你的……” 李江凯把两千块钱拿起来笑嘻嘻的揣在兜里：“妥了，你就放心吧……” 第120章 麻将馆 桃子拿着两千块钱走了。 孙筱红看着我道：“你大哥不是这事儿你别管了嘛，你还费这个劲干嘛？” 我挥挥手道：“总得知道知道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孙筱红道：“你冒冒失失的，别打草惊了蛇。” 我笑道：“咋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没准还兴许打草搂着一个兔子呢……” 从西院回来到棋牌室，一晃的功夫就到了晌午。 我一般晚上和早上都不怎么吃饭。 所以中午肯定是要垫吧一口的。 一般的时候，麻将馆都会弄四个菜。 一两一热外加一个拼盘一个小菜，再加一个咸菜。 啤酒和散装白酒管够。 吃顿饭其实用不了几个钱，之所以供饭，名义上是免费，但是其实还是为了自己。 因为，这顿饭吃完，一般情况下，之前一场玩散了的人，在吃完了饭喝完了酒之后，就会直接进行下一场。 当然，人员肯定有少许波动，有的有事儿，有的是下午上来的，有少许流动。 不过都问题不大。 基本能保证四五桌或者满员的状态。 平素的时候一般都是两桌左右。 但是今天我走进一楼厨房的时候，发现只有一桌…… 这些天精力都放在了西院。 而且连接又出了不少的事儿，所以，别说棋牌室里，我连二楼都疏于管理了。 于是我碰了一下拿着饭碗站着吃饭的二丫。 二丫捧着饭碗出来，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瞪着一对大眼珠子看着我：“咋了宝哥？” 我朝餐厅里点了点下巴颏：“什么情况？怎么就一桌人儿？” “你才知道啊？” 二丫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饭扒拉完：“咱这棋牌室，都多长时间坐不满了，都快一个星期了吧，你成天晃来晃去的，没看见啊？” 我咔吧咔吧眼睛：“这不是没注意嘛，嗯，啥情况？” 二丫道：“这不是嘛，头些天，出了黑子的事儿嘛，黑子那事儿出了之后，这人啊，呼啦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然后，嗯，我听莉莉姐说的啊。 “莉莉姐说，人都去了赵三子那去了…… “嗯，赵三子在东头开了一个麻将馆，把咱这所有人的号都弄了去，成天打电话不说，而且好像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我冷着脸道：“什么难听的话？” 二丫道：“还能有啥，就是趁着黑子那事儿，说啥咱这地方不吉利，煞气啥的，反正怎么难听就怎么说呗，这一回两回行，说的次数多了，人家肯定心里头犯膈应啊。 “再有谁能架得住他天天打电话，天天打电话啊。 “这不，人儿就被他撬走了不老少…… “哦对了，我还听莉莉姐说，她都听说了，赵三子那边还传出来啥嗑呢？说是陈子林他妈，其实就是宝哥你给活活吓死的…… “反正咋难听咋说呗，赵三子媳妇儿王晓红你还不知道嘛？ “那大娘们就跟一个大喇叭一样，啥都说，啥都敢说，莉莉姐跟王晓红熟的很…… “所以，咱这边的女客，基本都被她划拉走了，男客也划拉走不少，这不，今天癞癞巴巴的，就三桌，还好悬没黄一桌。 “那还是全是因为看着宝哥你的关系和交情到位，死守咱这的…… “哦对了，我还听莉莉姐说啦，那赵三子媳妇儿王晓红还说，咱这块楼上玩的大，还整个西院，更大，整这么大，危险，搞不好哪天就兴许让人给带起来。 “反正就是连忙带虎带糊弄，啥难听说啥就是了。 “现在这人多脆呀，哪扛得住这么巴巴啊，这不，就慢慢的都让王晓红给拉过去了……” 我闻言皱眉：“这王晓红平时见面，都是一说一笑的，这么歹毒嘛？” “肯定是赵三子给她出的招呗！” 二丫一脸笃定的道：“那赵三子多奸呐，王晓红那傻乎乎的，哪有那个道啊？肯定都是赵三子教他怎么说的呗，这点事儿你还猜不出来？” 我闻言点点头：“凭王晓红那套脑袋，的确是打不出这样的套路来……” “那宝哥你准备咋整啊？” 二丫仰着头看着我：“咱这人可是一天比一天少啊，那王晓红，自打她家那麻将馆开了之后，那家伙，比总理还忙的，鞋都快跑丢了，可把她忙坏了…… “宝哥你赶紧想点啥急招，给他办喽，那两口子，没好心眼子，太坏了……” 闻言我沉吟了一下，笑着挥挥手：“不用担心，你该咋办还咋办，一切照旧，不许对任何人说赵三子和王晓红的不是。” 二丫闻言，顿时再次瞪大眼睛：“艾玛宝哥，你咋这么大心呢？ “还不担心？ “你也不瞅瞅，这局子眼瞅着都快让他两口子给搅和黄了，整那点台费，将其将吧够给苏明芳齐惠兰我们几个开资的，你还不担心？ “你有没有心呐？” 我闻言哈哈的笑了笑：“行啦，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你放心，他赵三子的场子黄十遍，咱这场子也黄不了。 “青山镇百六和八零的麻将基本盘，在我们这，你就好好伺候着就行，他们呐，兔子尾巴，长不了……” 二丫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我不信，你咋那么有信心呢？” 我笑道：“我混麻将馆的时候，你的开裆裤刚缝上几天呐？ “我问你，就咱们青山镇来说，麻将馆的核心要素是什么？” 二丫闻言皱了皱眉，一脸狐疑的看着我：“麻将馆？麻将馆能干啥啊？那不就是打麻将嘛？还有有啥？” “错了！” 我笑道：“麻将馆的核心要素是聚人气儿。我再问你，客人来麻将馆的目的是什么？” 二丫闻言，再次懵逼，再次一脸狐疑道：“客人来麻将馆，那还能干啥？打麻将啊！” “又错了！” 我笑着道：“客人来麻将馆，不是为了打麻将，而是，开心！” 二丫迷茫了：“开……开心？” “是的，开心！” 我笑着道：“百六往上的麻将，堪称赌博，但是百六往下的麻将，客人来了，主要的目的，不是打麻将，而是借着打麻将的由头，开心！” 第121章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二丫依然撇着嘴看着我：“赢了是开心了，那要是输了，我可没见她们都开心多少，要我看还都挺闹心的……” 我闻言哈哈的笑了笑：“你又错了，她们输了钱之后那点时间，她们可能是有点小伤心的，但是，也就是一会儿。 “但是整个刺激的过程，她们是高兴的，是兴奋的，那个过程，是开心的…… “相对于输赢，享受那个刺激的过程，才是重要的。” 二丫歪着脑袋：“不太懂你说的啥玩意儿，不过宝哥，你说的这些玩意儿，跟赵三子有关系嘛？” “有啊！” 我笃定道：“我们知道了这个道理，所以，我们的目标，盯准的目标就是，让客户享受打麻将的快乐过程，而不是最终那点台费的结果。 “开麻将馆，那不是把你千方百计用尽手段，把客人拘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塞成一桌，然后就坐下来等着收台费就完事儿了。 “开麻将馆要是这么简单，那一条狗摆几张桌子，都能开麻将馆了。 “咱们麻将馆的宗旨，不光是最终收客人几十块钱的台费，最最重要的，其实是着重于服务整个过程，让客人得到快乐。 “或者，确切的说，是要用心服务于整个前前后后的一整套流程。 “别用人的时候是爷，不用的时候就孙子。 “平时没事儿的时候，也要叔长爷短婶子美，姑娘漂亮小伙帅，这拼的是人品，是涵养，是个人素质。 “玩的过程中，不要人上桌子之前，茶水是热的，上了桌子之后，茶水是温的，下了桌子之后，茶水就凉了，那不行。 “茶水要至始至终，都是热的，都是浓的，人走了之后，茶才能凉，这是基本的抬举。 “打麻将的时候，输没了，借钱的时候，一定要麻溜，要快，不要犹豫不要慢，不要有丝毫的傲慢和不情不愿，这是基本的尊重和理解。 “平时的时候，无论跟谁，无论对谁，都不能论其长，说其短，老老实实的把嘴闭上，人前人后，不说任何人的任何是非，莫与别人论他人之短长。 “这是一个麻将馆服务人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客来客去，玩与不玩，都是给咱捧场，热情与招待别无二致，这是最基本的素养。毕竟他今天不玩，明天还兴许玩呢，明天不玩，后天还兴许玩呢。 “就算他永远不玩，咱麻将馆也不差他那一缸子茶水，一把椅子，两把瓜子，别的可能捞不着，但是至少能从他嘴里捞着一个口碑。 “而口碑这个东西，千金难买！ “总之，各个方面，这乡里乡亲的，无论是谁，只要进了咱的门，无论玩的上玩不上，玩与不玩，那都是咱的贵客，必须全都当贵客招待。 “这是最基本的智慧！ “人家进了门，就算不玩，就算不给你立口碑，那至少还给你凑一份人气儿呢。 “而麻将馆里，有多少人，其实，就冲着屋子里这股子热乎气儿来的，你知道嘛？ “咱们麻将馆，赚的是什么钱？ “其实，赚的就是这人间烟火气儿的钱！ “人间烟火气儿，最抚凡人心呐！ “如果这个道理你都不懂，你开劳什子麻将馆啊？ “少帅看过吧？ “少帅其实啥也不是，老帅才是人精。 “老帅有句话说的好哇，我至今难以忘怀，每每沉吟默念一遍，咂咂嘴，总觉得回味无穷啊。 “他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那是人情世故…… “啧啧，简直太精辟了！ “所以，丫蛋儿，精奸如鬼，吝啬如葛朗台的赵三子，抢咱们的几个客人，我一点都不担心。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他觉得，开麻将馆，就是撂几张桌子，整几副麻将，灌几暖壶开水，冲点茶叶沫子，然后往椅子上一靠，坐等收钱就行了。 “呵呵…… “生意不是那么做的。 “这麻将馆的钱，也不是他那个赚法。 “所以，你放心，三两个星期，最多两个月，这人呐，就会在他就受够了，他们会想起咱们这的好。 “所以，用不了多久，自然而然，自个就跑回来了……” 二丫闻言，瞪圆了一双迷茫的大眼睛…… 听我说完，吐出了自己的小粉舌头：“艾玛，完了，听你这么一说，我看我这辈子都开不了麻将馆了，这里边咋还这些说道呢，比我中考时候最后那俩题都难，我是学不会了……” 我闻言哈哈的笑了笑：“不不，你不用学，你天赋异禀。哪天你想开了，我资助你……” 二丫闻言瞥了我一个白眼儿：“拉倒吧，我看我还是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在你这给他们倒水吧……” 说话唠嗑的功夫，孙筱红从里面出来，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领子，一边看着我和二丫：“高林你又跟二丫白话啥呢？” 我说没白话啥，就是唠唠嗑…… 孙筱红说别唠了，你大哥回来了，在白山下的飞机，赶紧的，跟我去接一下子…… 孙筱红一边走着一边说，忽然猛的停住，看着我道：“你开一辆，我开一辆！” 我道：“用的着嘛红姐，开冷库的那辆商务，一块不就拉回来了嘛？” 孙筱红瞥了我一眼：“我说开两辆，就开两辆，赶紧的，飞机马上落地了……” 我闻言赶紧跑到后院，启动了车子。 我刚打着火，就见孙筱红的那辆马六嗖的一下子从院子外冲了出去。 卧槽，这娘们，这么快…… 我和孙筱红一前一后赶到白山机场的时候，过了不到十分钟，飞机就到了。 从飞机上，下来的不光是李元朝。 还有一个我见过两次的金大牙，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我不认识。 而我发现，孙筱红在看到那俩男的时候，神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 我连忙凑上前去道：“红姐，那俩男的，你认识？” 孙筱红闻言，没有动，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算是见过……” 我道：“什么来头啊？” 孙筱红深吸了一口气：“金大牙最贴心的，两个心腹……” 说着，孙筱红猛的看向我：“高林，你记住我的话，永远别惹金大牙，记住没？” 我忙不迭的点头：“我记住了红姐，你都说过好几遍了……” 第122章 金大牙 接了李元朝之后，李元朝和金大牙坐在了我的车上。 而那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则是坐在了孙筱红的车上。 这时候我才知道，孙筱红为什么执意要开两辆车的原因了…… 一路之上，说的都是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 一直到了李元朝的冷库，李元朝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跟我道：“过来吧！” 于是，我和金大牙来到了李元朝的书房。 李元朝的书房我总共就来过两次，这是第三次。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听孙筱红说，她至始至终，根本就没进过李元朝的书房…… 李元朝的书房很大。 但是里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摆设都没有。 就是一架子一架子的书。 唯一的几样摆设，就是一张红木桌子，还有两张硬木的太师椅。 他书架子上的书一大半几乎都是国学历史人物传记之类的，比如资治通鉴、汉书、唐书什么的，看样子好像是二十四史都集全了。 另外还有传习录了，曾国藩家书和毛选之类的。 另外西方的书也有好大一部分，欧洲中世纪简史和古希腊历史和罗马史，经济学手稿和资本论什么的…… 西方哲学类的书籍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 屋子里就两把椅子。 李元朝和金大牙面对面坐着。 我能进这个屋就不错了，所以我就站在旁边，给他们俩一人沏了一杯茶，然后继续站着。 金大牙跟我头两年见的模样已经不一样了。 这老登下机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他的左腿不知道因为啥有点瘸了，所以拄了一个黑硬木的拐棍。 这老登的打扮也跟头几年大不一样。 现在他穿着一身黄黑色的灯芯绒西服西裤，居然也开始戴帽子了。 脑袋好像也没多少头发了，剃的毛寸，跟秃子基本差不多。 还弄了一副花镜戴着，几年不见，眼看着老了。 但是见人见面，还是那张永远不变的笑脸，面容看起来好像慈祥了不少，可能是因为岁数大了…… 叫他金大牙，其实他并没有镶一口金牙，而是因为他姓金。 而且，他的牙特别长。 一颗一颗的牙齿不像是平常人那样板板正正的小方块形，而是如一粒粒葵花籽一样，细长细长并排在一起，你仔细看，好像还有点尖。 他这牙的尺寸跟平常人的尺寸严重不符，看起来又大又长，所以才叫金大牙。 我干爹田阳当年就看见过他一面，当时回来就跟我说，这好端端的人偏硬生生的长了一口狼牙，这人生来就是吃人肉要人命的。 你离他远点吧，离的近了，都得崩你一身血…… 李元朝他俩面对面坐着，李元朝递给他一根烟，两人抽了起来。 李元朝翘着二郎腿道：“老金，河西那边的事情，我的态度已经跟你说过了，你觉得，这个事儿，得从哪下手为好？” 金大牙闻言，眼睛飞快的看了我一眼，又飞快的转了回去…… 李元朝挥挥手：“没事儿，老金，你就说吧，我这兄弟，脑袋是不太灵光，但是还不至于糊涂到干出对不起我的事儿来。” 金大牙点点头说学青，当年我就说过，你别把力气用到这青山镇这边。 那时候我就让你把力气用到河西南城王那边。 当然了，在青山镇这边，你整的也挺好，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南城王那边好。 那边，那是蹲在坑里捡钱花。 在这边，你得冒多大的风险，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弄出那么点散金碎银来？ 罢了罢了，这过去的事儿我也就不唠叨了。 说现在。 现在，南城王那边里里外外，已经成了形了。 不管黑的白的红的，他们的那条利益链已经形成了流水线系统。 这个时候才想出手，这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说白了，你这跟造反没什么区别。 你这是要生生的把那条线上所有人的饭碗砸了啊…… 人家肯定是要拼命的呀！ 学青啊，不是我说你。 你说你，你现在也不缺钱花，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玩什么命啊你？ 李元朝闻言叹了一口气：“老金呐老金，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什么事儿非得我给你说明白了嘛，这东西是我李元朝要嘛，他是……” 李元朝的话到了这，戛然而止。 金大牙闻言，登时一愣…… 随即点点头：“好吧，我明白了！” 金大牙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学青，要你这么说，这回，这事儿要是没弄好……” 李元朝耸耸肩，一摊手，笑了：“还能怎样，不死也得扒层皮呗，可以肯定一点，青山镇肯定得换人儿了……” 我闻言登时一惊…… 旁边的金大牙踌躇了一下道：“学青，想要动手的话，就不能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 “这是其一。 “其二，手不能乱动，一动，就必须要看到效果。 “其三，要动手，就要对树根子动手，树枝儿树叶树梢子，怎么修理都没有意义。 “这事儿，你想好了嘛？” 李元朝摆手：“老金，我有的选嘛……” 金大牙闻言点点头：“行，你想好了就行！” 听着他们两个聊着这些东西，我有点懵，半懂不懂的，但是我还不敢问…… 金大牙跟李元朝说完了那些话，又笑着看着我：“林子啊，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在那边的时候，我可是见你把你大哥给气的够呛，哈哈哈，气的都骂人了啊……” 我闻言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把事情的经过，简略的跟金大牙叙述了一遍。 我叙述完了，李元朝在旁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挥手：“气死，废物一个，给他端来一窝金鸡下蛋，结果他连看个鸡都看不住……” 金大牙闻言哈哈大笑：“行啦行啦学青，你现在混出来肯定是行了，跺跺脚就能呼风唤雨翻云鼓浪的，当年你林子这岁数的时候，还不如林子呢。 “林子他现在形单影只一穷二白的，你想让他做啥？ “你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他凭自个一辈子都办不成。 “这做事嘛，越是下面的兄弟，越难做，林子做事还是很不错滴……” 第123章 护身符 金大牙说着，哈哈的笑着李元朝道：“我说学青啊，你既然打算让林子长起来，那就得放点手。 “这个好水手，都是从风浪里头练出来的。 “你总是这么遮着挡着护着，这林子啥时候能长起来啊对不？ “将来有那么一天，你挪到南城王那边去了，这青山镇，你托付谁啊？ “还不得是你这个嘴里的笨兄弟，所以呀，学青，我跟你求个情，我的意思是，你放点手，给这些小辈儿点机会，中不？” 李元朝闻言咔吧咔吧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叹了一口气，指着我的鼻子道：“你瞅瞅他那个熊样子，我要是放了手，他能担的起来嘛他？” “我看林子挺好的哇，依我看，林子有很多地方，比你强，哈哈哈哈……” 李元朝闻言，一脸狐疑的看了看我，又看向金大牙：“老金，你没开玩笑？” 金大牙立刻摇头：“这种事儿，怎么能开玩笑，学青啊，这早放手，晚放手，早晚要放手，孩子不出去经历点事儿，将来，你让他们怎么学会办事儿，行不行的，给个机会，试试呗？ “大不了，咱们就盯着点儿呗！” 李元朝闻言，还是一脸狐疑的看着我…… 金大牙忽然道：“学青，你要是不放心，我在旁边盯着，如何？” “那可以！” 闻听金大牙说盯着我，我清晰的感觉到，李元朝的底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坐在椅子上，歪着身子看着我：“林子，赶紧的，给金爷鞠个躬！” 我其实根本不知道他俩在说啥玩意儿，什么给我个机会啊？ 给我什么机会呀？ 但是，李元朝说给金大牙鞠躬，我就鞠呗…… 我朝金大牙弯腰：“金爷……” 金大牙闻言哈哈大笑，站起来伸出两手把我扶起来：“哎哎哎，起来起来，哪那么客套？” 说着，金大牙从西服的衣兜里，掏出一块黑不溜秋的，像是一个龟壳一样，雕着大日如来的木牌牌递给我：“林子，好几年没见了，今儿，你又叫了我一声金爷。 “眼瞅着过年了，我这当长辈儿的，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块护身符就送你吧！” 就一木牌牌，我也没在意，于是接到手里：“谢谢金爷！” 可是这块半个巴掌大小的木牌牌到了我手里，我惊了一下…… 就一木头牌子，竟然沉重的紧，这可跟平素的同体积木头，份量有天地之别。 这时候，我看到李元朝的眼睛一缩…… 然后抬头，一脸惊异的看着金大牙：“老金，你这是干什么？” 金大牙呵呵的笑了笑：“我都多大岁数了，带这个东西，也没啥用了，给小辈儿们戴着吧，更能体现它的价值……” 只见李元朝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我道：“林子，这护身符，你别戴瞎了。 “你知道这块护身符什么来头嘛？ “这块阴沉木的护身符，本身价值多少钱倒是小事儿。 “但是你要知道，这块阴沉木的护身符，那可是当年禅宗大德木焕长老100岁的时候，把他敲了一辈子木鱼的那个木槌，做成的仅仅两个护身符中的一个。 “它可是一块听了一辈子佛经的护身符啊，我估摸着世上没有那块护身符，能媲美这块。 “林子，这块护身符，它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 我闻言大惊，赶紧把缩回来的手又举回去：“金爷，这，这这这，这太贵重了这，我真是收受不起啊金爷……” “叫你拿着就拿着！” 金大牙把这块大日如来的护身符给我往回一推：“就一块木头，你谦让个什么劲，戴上！” 说着，就把这块大日如来护身符，挂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就感觉，我的脸烧的慌…… 我当时不知道金大牙为啥送给我这么贵重无比的礼物，直到后来，我才为金大牙的卓越见识，表示由衷的钦佩不已……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了，是说，想要当将军的夫人，那就得在他还是士兵的时候，嫁给他。 普通凡夫俗女，哪有这等眼光，这等见识，以及那种魄力？ 别人没有，但是，金大牙绝对有……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真正免费的午餐。 哪怕是你爹你妈，对你付出之后，他们也会希望，从你身上得到应得的回报，可以不是物质的回报，但是至少也得有精神上的补偿。 如果你精神物质两样啥都不回报父母，那你，就会成为他们口中的逆子，不孝子，甚至是仇人…… 金大牙给我戴好护身符，整了整我的衣服，哈哈的笑着道：“林子啊，这回，可是我给你从你大哥这要了个机会。 “这机会，你得把握好，争取把事情处理的漂亮点。 “这事儿，你要是处理的漂亮了，那，你大哥就会送你一份大礼。 “这个大礼有多大呢？ “我这么说吧，普通老百姓，可能奋斗了几辈子都得不到的大礼。 “所以，小子，好好把握机会吧，哈哈哈！” 这说的有点吓人…… 这是要让我干啥啊？ 特么不是要我那啥吧…… 我激动的咳嗽一声：“金爷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的我都有点害怕了……” 金大牙闻言哈哈大笑着：“你怕啥，这不是有我呢嘛，放心，不是让你杀人放火啊。 “就是河东那揽子事儿，那个余小桦和高兰，不是跳水了嘛？ “这个事儿本来是不打算让你来处理的。 “这回，给你个机会，你来独立处理一下子，怎么样？” 我闻言一愣：“这事儿啊……” 李元朝斜着身子看着我：“怎么样，给你半个……不，给你一个月时间，能不能处理完？” 我皱皱眉：“那大哥，这事儿，你说，我来处理的话，处理到什么程度，算合格？” 金大牙在旁边道：“你能处理到什么程度，就处理到什么程度，尽你最大的能力，别忘了，这可是一次对你能力的考核……” 金大牙随即道：“我带来那两个货，你可以借用，你也可以咨询我，但是，我不会给你建议，能接受不小子？” 我闻言咬咬牙，一点头：“行！” 第124章 屁优a 在李元朝的冷库这边儿，金大牙给我介绍他带来的那两个马仔。 两个人都挺黑，个子也不高，都是一米七左右，都剃着平寸。 瘦一点的姓侯，侯平，平时都叫他猴子。 另一个姓邓稍微胖点，邓红亮，所以平时都称呼亮子。 猴子一贯的不苟言笑，看起来性格好像比较腼腆。 而亮子则是截然不同，嘻嘻哈哈总是露着一口大板牙笑，看谁都笑。 见了金大牙赶紧弯腰叫金爷。 金大牙朝他们两个比划道：“猴子亮子，这段时间，你们两个先跟着林子，他叫他们干啥，你们就干啥。 “林子啊，这猴子和亮子，你有什么下不去的粗活，就叫他俩干。对了林子，你是不是还有个乳名叫宝子啊，我听田阳叫过你。” 我点头：“对的金爷，小时候不光我爹我妈，我们村子的人都那么称呼我，管我叫大宝……” 金大牙点点头：“宝子这称呼还是不错的，猴子亮子，叫宝哥！” “宝哥！” 猴子和亮子一起喊。 我点点头拉了一会儿家常，算是招呼。 领着猴子和亮子回到棋牌室，来到厨房吃饭。 田阳一见到这两货，我就感觉到田阳本能抵触这两货。 但是还是做好了四菜一汤，猴子和亮子在那呼啦呼啦的吃着。 田阳把我拉到一边皱着眉道：“宝子，你这又是从哪儿淘弄来这两货啊？这两货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这两货身上腥味儿重的很，你离他们远点……” 我咳嗽道：“干爹，老大那边派过来的人，处理事儿的，干爹你就别管了。” “学青那边派过来的？”田阳一脸狐疑…… 我点点头。 闻听是李元朝那边派过来的人，田阳也只能闭嘴。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我就被李江凯的电话吵醒。 开了门，李江凯带着一股子浓郁的烟味儿进来。 进来就先咕咚咕咚灌了一大茶缸子水，然后喘了几口气儿：“林子，我在河东那边玩了一宿，余小桦和高兰的事儿，我给你打听出来了…… “那余小桦和高兰，的确是折在那块了， “马东伟那边损的很。 “他们那能往出借钱，结果，当天晚上，余小桦的在桃南城兴隆街的三个铺面，就折了两个，这两天玩的应该就是最后一个铺面了。 “高兰也没好到哪去，桃南金街里头不是有她半层楼嘛，这会儿估计也就剩个角了。 “不用寻思了，马东伟那孙子是啥呀？ “那是逮着血喝肯定连一滴都不给你剩的主，那两蠢娘们肯定是给下套做局了。 “玩的就是大十，那玩意儿想整活简直不要太容易，随随便便换一颗牌，比他嘛喝水都容易……” 我挥挥手：“行啦我知道中桃，中桃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她们两个，不是去松花江那边冰雪大世界玩雪去了嘛，怎么怎么的，就他妈跑到马东伟那去了呢？ “你打听着点消息没？到底怎么个情况，怎么好端端的就跳了水了呢？” “当然了，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嘛？” 李江凯喝了一口水道：“我也知道你肯定对这个事儿比较上心。 “所以，我就在那三头二百的押，踅摸着能知道这事儿的人，你还真别说，真让我踅摸着了。 “河东的那个万事通李大明白，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骚了骚了的来了。 “在马东伟那捅咕了，三千多块钱半拉小时就整没了，那家伙，恨的直咬牙啊。 “你说也怪了事儿了，人家之前押的都挺好的，押了就中，押了就中。 “结果李大明白一上，好好的坎门真变成坎了，我曰他个老亲娘，谁押谁死，死的那叫一个透……” 我连忙打断他：“说重点……” “噢对对对，你看我这一着急就抓不住重点……” 李江凯喘了一口气儿道：“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李大明白也输干爪子了。 “急的就在旁边直转圈，我看机会来了。 “你说这玩意儿也怪，我本来没心思押的，结果瞎叽霸押，哎，居然还他妈整了三四千块钱，也是怪了。 “然后我就拍着李大明白的肩膀说出去喝酒，这货输钱正输的恼的，当下答应我俩就出去了。 “在河东那撇子我俩撸了一顿烧烤，趁着他输心情不好，我给他灌进去了大半瓶子老虎头。 “然后就透他的话，结果你猜咋着？” 我连忙说我猜个屁呀我猜，我跟你破闷儿呢，你赶紧撒楞的说得了！ 李江凯点头继续道：“你看你又急，我这不是渲染渲染气氛嘛，刚才说到哪了林子，你看你这一打岔，给我的节奏都整乱了……” 我闻言长吸一口气，默默的说不生气不生气…… 我道：“给李大明白灌进去大半瓶子老虎头！” 李江凯连忙点头：“对对对。 “这大半瓶子老虎头灌进去之后，这货的话匣子就打开喽…… “你不得不服人李大明白，跟他妈大仙儿似的，上到欧洲战争一带一路的世界形式对垒，下到对门寡妇晚上不穿裤衩子为了谁的里短家长，那货心里都门儿清，啥都知道。 “所以，趁着他喝的上了听，我就开始套这个话，没想到，他还真知道…… “根据李大明白说的，余小桦和高兰，的确是去了松花江那边了。 “不但去了，还玩了两天。 “但是，不是他们两个自己玩，而是，还有两个男的……” 我闻言皱眉：“两个男的？” 李江凯点头：“对，两个男的，而这两个男的，据说是马东伟那边的人，这两男的三十五六岁。 “打扮的那是相当的潮，转职就是整各路有钱的老娘们。 \"据说是啥a的约炮艺术家’？” 我道：“pua！” “对对对，就是那啥屁优a，说是这玩意儿是从外国整进来的，还得系统化学习。 “说是这玩意儿神功大成之后，能提升完善情商，吸引女人、教唆女人，还能诈骗，整女人跟玩狗一样，约娘们睡觉跟喝水一样简单。 “说的我都心动了，我都想学学了，这玩意儿要是哥们我练的神功大成，那还不天天当新郎，夜夜入洞房，这事儿想想就激动……” “说重点！” 我忍不住打断了他…… 第125章 暗潮汹涌 “咳咳咳咳……” 李江凯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这一说到痒痒处就有点兴奋，一不小心就跑题了……说屁优a，屁优a。 “这两学了屁优a的货一个叫王龙，一个叫李虎。 “长的帅，大高个，天生一副当鸭子的好皮囊！ “而且为了钓鱼成功率高，还他妈特意常年锻炼身体，肌肉块杠杠的。 “一般的小老娘们看了之后基本都招架不住的…… “就这么的两个货，在余小桦和高兰去松花江的时候，碰巧就在一个卧铺里头碰见了。 “当然了，据我想，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那余小桦和高兰，肯定是早就让这两货给踩好了点儿了。 “咱北方人你还不知道嘛？ “一个卧铺都是纯老乡，一问，还都是去松花江玩的，立刻火车里就开始摆上开吃开喝。 “这关系一下子就打开了。 “到了松花江那边之后，更是一起疯一起玩，那不用说，肯定是嘁哩喀嚓给拿下了。 “之后的手段就是水到渠成了。 “在松花江玩了两天半之后，是哄是骗还是怎么的，那屁优a的手段我也不熟，反正就是给弄到马东伟的场子里头去了。 “剩下的事儿，就简单了，肥猪拱门，关门杀猪呗！ “事情呢，大体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呢，大体就是这么个情况。 “当然了，李大明白这些话，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的臆想，不过，大体情况，大差不差的，就是这么个事儿。” 我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拿出烟递给李江凯：“你没交代交代那个李大明白，有什么新情况赶紧跟你说。” 李江凯抽了一口烟喷出来道：“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嘛，你别看我这些年在系统里头瞎混，我这心里头明白着呢。 “这人跟人办事儿，那你不得走路修路留后路？ “所以呀，我不但请李大明白吃了饭，喝了酒，还他妈花200块钱请他在白山按了摩呢，完了之后还给他整了两条玉溪，让他有啥事儿，一定得告诉我……” 我点头：“桃子这事儿你办的相当不错，回头你所有花销都跟我说，我给你全报！” “你给我的两千块钱我赢了好几千呢！” 李江凯挥挥手：“所以用不着，那林子，你看这事儿，得咋整？” 我喷出来一口烟：“这马东伟把余小桦和高兰宰了，看来没准，盯上的可不止余小桦和高兰啊。 “这钓鱼杀猪，都杀到咱们家里来了，这事儿，忍不了啊……” “那肯定不能忍啊！” 李江凯又猛吸了一口：“人这玩意儿都是贱种，你忍一时他得寸进尺，退一步他变本加厉啊，绝对不能忍，弄他？” 我道：“这事儿就不用你参与了，你还有公职呢。” 李江凯立刻不屑道：“你可拉叽霸倒吧，我那破班，我他妈早就上够了，一个月就他妈那一脚踢不倒的两个钱儿，挣不挣能咋的？” 我瞥了他一眼：“那是钱的问题嘛？ “那是国家给你的身份认可证，到哪你这身份都能拿出去说事儿，公职！ “我们这些草头百姓，到哪，别人一问你干啥的，当场懵逼，不知道说啥！ “那不是钱的问题，那是脸！ “咱们国家的人这辈子活的是啥，那不就是活的一张脸嘛！” 李江凯闻言一缩脖，耸耸肩…… 我挥挥手道：“真要干点啥，也不差你一个人儿，今儿我大哥又给我添了两人儿，都挺猛，另外再加上德利和老虎，够用了。” “我可以给你们开车！” 李江凯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兴奋的瞪圆了眼睛。 我嗤笑了一下：“行，到时候再说！” 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笼了个差不多。 但是，具体怎么个操作，操作到何种程度，我心里还是不怎么有谱。 我寻思去请教请教金大牙…… 但是想想算了，金大牙说过，我可以咨询他，但是他不会给我建议。 我决定还是听听孙筱红和老虎的意见。 毕竟，这两人之前都是在李元朝的手底下干活。 她们对于如何处理这种事儿，处理到何种程度，有一定的经验。 于是，我带着李江凯，赶紧找了孙筱红，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到了老虎的门房…… 我让李江凯，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详细的跟孙筱红和老虎叙述了一遍。 老虎和孙筱红，顿时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抽着烟的老虎才看向孙筱红：“红丫头，这事儿，你怎么看？” 孙筱红没有回答老虎的问题，而是又管我要烟。 我把烟盒递给她，她还不要，就拿出一根点着，抽了一口才缓缓道：“虎子叔，这事儿是大金牙和大哥要考验林子的事儿。 “这事儿不能含糊喽，必须得处理的让大哥满意，也得让金大牙满意才行。 “要是这事儿没处理好，可能会耽误林子以后的在青山镇的发展。 “所以，我觉得……” 孙筱红猛吸了一口气：“就按道上的规矩办吧，办的彻底一点儿，争取别有一点瑕疵！” 老虎闻言，沉吟了一下，默默点点头…… 然后，他盯着我的胸口，瞄了一会儿，才指着我的脖子道：“林子，你戴的是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我闻言一愣。 赶紧把脖子戴着的那块护身符摘下来，递给老虎。 老虎连接都没接，就直接看着我，有点惊异道：“金大牙把这护身符给你啦？” 我点点头…… 老虎深吸一口气，头往后仰了仰，然后自顾自的笑着：“他妈的，这个老鬼，现在真是彻底的成了精了啊。 “林子啊，你这回，可是沾上了一块揭不掉的狗皮膏药啊，哈哈哈……” 我完全不知道老虎说的啥意思，只能看看孙筱红。 孙筱红则是一摊手，耸耸肩，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死样子…… 老虎说完，从椅子上坐直，看着孙筱红道：“红丫头，既然金大牙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朗了，那，就没啥说的了，那就放开手干吧。 “有他金大牙兜底儿，咱爷俩还怕啥……” 第126章 惊变 按照孙筱红的说法，这场子里的每一个大一些的客户，那可不是从大街上随随便便就拉过来的。 这跟之前棋牌室二楼的情况不同。 棋牌室二楼的那些人，那还真是跟大街上拉来的一样。 他们都是自发的散户。 而似余小桦，高兰，班勇，以及张伟，刘权和王晓英等人这样的客户，那可都是场子一个一个经营出来的。 这其中投入了人力物力精力，没法细说。 总之，每一条鱼都不是无缘无故就进了你的池子的。 钱没那么好赚。 生意也没那么好做！ 鱼嘛，自然是可以凭着自己的喜好随便跳哪一家池子里头游玩。 但是，不同池子的主人，却不可以随便上别人家的池子里捞鱼。 这他妈是规矩！ 似这种事儿，有人坏了规矩，法律肯定是没法惩办的。 所以，似这种事儿，那就得是谁坏了规矩，谁就得接受规矩的惩罚。 敛财是没错的！ 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敛财也是没错的。 但是，盗亦有道。 如果你选择了坏了规矩弄钱，那，你就得承受坏了规矩的后果…… 按照老虎的意思，这个事儿的根子，自然是要归结到马东伟那里。 当然，马东伟是肯定不会承认这事儿的。 他肯定会说，这两条鱼，是自个游进来的…… 不管他是不是耍无赖，他要这么说，谁也没有办法。 所以，在最终对决之前，肯定是要把上别人池子里捞鱼这件事儿，坐实了。 怎么坐实？ 自然是得从那专业整老娘们钱的，那两个约炮艺术家王龙和李虎身上动手。 这两货暗里应该是马东伟场子里的公关。 每个稍微大一点的场子，多多少少，都会养着这样的人，四处物色捕猎对象。 尽管我不知道李元朝身边这样的人是谁，但是可以肯定一点，肯定也有。 不但有男的，肯定也有女的。 要圈出来一条鱼，公关花费的力气，往往很大很大…… 结果，这头费尽力气圈来的两条鱼，被马东伟截胡，拿过去就给宰了，血给放了个干净…… 这能忍嘛？ 事儿不是这么办的，钱也不是这么赚的。 所以，我的意见是，暂时别对河东那边马东伟的场子有任何动静。 先把那两鸭子王龙和李虎搞定。 不管用什么手段，从他俩的嘴里，把替马东伟做事儿的这个事儿砸实了，那，马东伟就说不出话来了…… 等到了那时候，他要是还不把吞进去的钱吐出来的话，那，事情可就要变质了…… 那会儿，那可就不是钱的事儿了。 在我跟老虎和孙筱红商议的档口，电话吱哇吱哇的叫唤起来。 我一看是李江凯打来的。 于是接了电话，拿起电话还没等我说话，李江凯就直接吼道：“林子，那个高兰，跳楼了……” 我闻言登时一哆嗦，电话差点脱手。 我连忙问道：“怎么他妈回事儿？” 李江凯赶紧道：“李大明白告诉我的，他在白山那边鹤鸣大厦里头洗澡，就听见警车嗡嗡响，闹哄哄的。 “于是就赶紧跑出去看热闹，结果，看见那个余小桦跪地上哭呢……” 我连忙问道：“余小桦呢？她没事儿吧？” 李江凯道：“暂时应该没事儿，应该是进局子做笔录去了……”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那，那高兰，没救了？” 李江凯唉了一声：“那还救个屁呀，鹤鸣大厦你还不知道嘛，二十多层。 “那家伙掉下来，我估计就得跟摔泥呱呱一样，稀碎，整不好都得用铲子才能收拾起来……” 我又问了一些细节之后，挂了电话。 老虎和孙筱红都仔细听着，都皱紧了眉头…… 我挂了电话耸耸肩：“高兰，应该是让马东伟把血给放干了，跳楼了……” 老虎和孙筱红，也都是一阵沉默…… 沉吟了一下，孙筱红道：“林子你赶紧去一趟白山，余小桦应该没有人接，这会儿，她也应该抹不开面子给家人打电话了。 “赶紧的，别晚了，她也想不开，事情就更糟糕了……” 我点头：“行，我这就去！” 孙筱红伸着一个手指头：“你顺便把亮子和猴子也带着吧，如果顺手，直接把那王龙和李虎的根子查清楚了之后，就直接动手吧，先拿下来，别等了，这事儿别拖了，越拖，可能事情就闹的越大……” 我点头：“我再带上刘德利，那孙子是特种兵出身，之前还在侦察兵当过几年兵，搞这套，他熟……” 孙筱红点头：“行！场子这边你就先别操心了，有我和老虎，还有你蓝姐，我们几个，招呼的过来。” 这时候，老虎慢悠悠道：“红丫头，要不，那俩小逼崽子的事儿，我来办吧，林子亲自出头露面太早，似乎也不太好，不管咋说，林子都是青山镇这头的牌面……” 孙筱红闻言踌躇了一会儿道：“虎子叔，你要是走了，场子这头没人镇着，万一出了事儿……” 老虎依然慢悠悠道：“事儿都在外边，里边也没什么好镇的，再说了，金大牙和学青都在这，它还能出多大的事儿，除非天翻了……” 孙筱红点头：“那行，有虎子叔你出面办，这事儿也就稳了，要林子办，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我闻言顿时一头的黑线…… 说动就动。 我和刘德利一车，老虎和亮子猴子开着冷库的商务，我们几个直奔白山。 一路上，我给余小桦打了无数的电话，就是不接…… 等到了白山的时候，在鹤鸣宾馆订好了几个房间，老虎就和亮子猴子他们三个人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这时候，好死不死的，余小桦总算是接了电话…… 在局子的门口，终于把哭的半死的余小桦接上了车。 回到鹤鸣宾馆把余小桦安排好之后，我根本就没法问任何事儿。 余小桦依然持续的哭…… 哭一大会儿，发一大会儿呆，然后接着还哭。 整个人看起来魂儿都没了…… 这种情况下，也根本没法再继续问她什么，直到第二天晚上，好歹算是回了点魂儿，好劝歹劝，总算是答应喝一杯牛奶了…… 第127章 天眼 我从来不是女性歧视者。 但是我不得不认同一件事儿，那就是，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女人猛的很！ 那叫一个飞扬跋扈，娇蛮耍横，恨不得干挺天下所有男人，甚至都想一脚把泰山都踢平三尺的，火力输出贼猛。 但是一旦真的遇见了大事儿，她们就会立刻从女超人变身为纸羊羊…… 变成一个只会哭、喊、尖叫、弱智的白痴…… 对于恶性事件发展的良好化推进，她们的火力输出就会瞬间变成0…… 要么说，女人是没有是非，只有情绪的形式逻辑生物呢。 她们不会管她身边的世界发生了任何事情，哪怕那个事情很严重，她最最先照顾的第一个选择，永远只有她的情绪…… 她的面子，她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永远要放在任何重事、大事、要命事之前来优先照顾。 哪怕是地震了她在睡觉，你要是一巴掌把她打醒了逃命，那么，她记住的也永远是你打了她一巴掌很疼，而不是你救了她一条命…… 等得救了之后她的第一句话，十分可能是会问你，为什么要打我打的那么使劲儿，你难道不能轻点嘛，你是不是公报私仇，趁机报复？ 而不是第一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在照顾了余小桦一夜外加一天之后，她总算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儿…… 我总算是可以试着问她一些高兰的事情了。 余小桦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跟李江凯说的大差不差，基本都是差不多的…… 可见那个李大明白的小道消息，准确度还是十分高的。 其实里里外外，就是那么点儿事儿。 套路就那么点套路，没什么高明的，都是江湖到处可见的，稀松平常的套路。 但是，就是这稀松平常的套路，用起来，却是格外的顺手。 所以，真正的高手，其实也不屑用什么稀奇古怪的套路。 就那么几招，就那么几手。 但是，总是有人连绵不绝的被这老套的套路套死…… 就像是庞氏骗局，已经诞生一百多年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但是，一百多年来，总是有人前赴后继的落到那个套子里被活活撸死…… 套路是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使用套路的人，手法娴熟不娴熟，用起来是否得心应手？ 那两个人，王龙和李虎，看来绝对是两个老手…… 可以大体揣测的出来，余小桦和高兰，不是他们套路的第一拨人，如果这次不插手，那么余小桦和高兰，肯定也不是最后一拨人。 不过，有了老虎他们插手，大体上，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了…… 又过了一天多点。 我把余小桦说的一些细节和紧要之处，都录了像。 将来这些东西，可能要用到…… 这些东西吧，不需要上法庭。 所以，也不需要向谁证明证据的真实性和可靠性。 有就是有！ 没有就是没有！ 只要有这个事实，那就他妈的就行了！ 就这样，在白山足足呆了小一个星期。 到了礼拜六的晚上，老虎终于来信儿了…… 让我带着刘德利和余小桦，到白山北的老砖厂汇合。 我和刘德利余小桦来到老砖厂的时候，天都已经彻底黑了。 白山老砖厂还是五六十年代时候的产物。 早就废弃多少年了…… 由于到处是砖头瓦块，土坑土包，连种地都没法种。 所以这鬼地方多是野狗狐兔鼠的聚集之地。 连坟都没人在这安，埋死人都嫌这地方风水不好…… 我和刘德利余小桦来到这的时候，猴子和亮子两个人，正轮着铁镐在地上猛刨，大坑已经刨了半米多深了…… 坑边上，两个男的用绳子绑在一块哇哇的嚎着喊爷爷呢…… 亮子和猴子看见我来，赶紧跟我打招呼。 猴子说宝哥你稍等，这坑很快就抠好了，咱北方天太冷，这地都冻实诚了，不好刨。 早知道就拿一个电镐来了，那玩意儿抠坑可快了，我有经验…… 我赶紧挥手：“行啦，你俩先别抠了，先歇会儿吧！” 我上了老虎的车。 老虎递给我一根白沙。 我接过来，老虎给我点着。 我抽了一口道：“虎子叔，啥情况啊这是，合着你要把人给埋了啊？你可别瞎整啊，这事儿要是这么办，那不闹大了嘛？” 老虎嗬嗬的笑着说埋啥埋，就他妈吓唬吓唬他们，看能不能多榨出点油来，看样子他妈的是一点儿油都没有了，两人一块就整出来十几个，这两个逼子儿，都不值得费劲的，操他妈的…… 马东伟也是够狠的，就给他俩一成，这两货居然也他妈干，马勒戈臭壁的！ 不过证据是全都录下来了，马东伟那孙子想赖，是没门了。 我点头：“那这两货怎么处理，就这么放了？” “那不行！” 老虎道：“这回因为这孙子，给咱造成多大的伤害，还有高兰那条命呢？ “这都不算，你都不知道，这两货这些年，坑了多少老娘们？ “甚至还有不少小姑娘，哪能这么轻易就放了，咱不说替天行道吧，那也得让他长长记性，至少以后让他干不了这个，不能让他俩继续祸害人。” 我道：“那，那，那虎子叔，你打算咋办？” 老虎笑了，打开车门，朝那边刨坑的亮子挥挥手：“亮子，你过来！” 亮子笑嘻嘻的跑过来，坐到了车里：“虎子叔，宝哥……” 老虎笑：“亮子，给你宝哥说说你那个主意……” 亮子赶紧笑嘻嘻道：“宝哥，之前我跟猴子商量这事儿了，这会儿这两孙子的屎都吓出来了，也不敢再吓唬了，别一会儿再吓死了。 “所以，我和猴子打算直接最后惩罚一下他一下得了……” 我点头：“说说，怎么个惩罚法？” 亮子闻言，看了看老虎…… 老虎点头：“说！” 亮子清了清嗓子：“宝哥，这两货，那可真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啊。 “为了以后他两不能再祸害咱们伟大祖国的良家妇女，我和猴子准备给他俩脑门子上，一人纹一只二郎神的天眼……” 第128章 规矩 兔子是个完全不同于其它国家的国度。 主流社会对于刺青的容忍度极低。 对于刺青纹在脖子以上的容忍度，更是几乎为零。 所以，无论男女，胆敢在脑门子上纹一只天眼，那么，几乎可以百分百的下结论，他或者她，会被百分百的剔除主流社会。 莫说主流社会，便是下流社会，对于脑门子纹一只天眼的人，基本全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纹一只天眼在脑门子上，基本可以宣告，这个人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他基本会被整个家族，整个家庭抛弃…… 他或者她将注定一生一世，都在阴暗的犄角旮旯里，苟且的活着，了度残生…… 因为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所以，也早就带了家伙。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嚎声，我知道，猴子和亮子他们俩，正用他们极其不娴熟的纹身手法，在给王龙和李虎他们两个人免费纹天眼了…… 等他俩的天眼完成，之后，别说pua各路女人了，恐怕，连吃一口饭都会成为十分困难的事情。 女人们可能喜欢扮演二郎神的演员，但是，绝对不代表喜欢你真在脑门子上纹一只眼睛，还他妈是立着的…… 猴子和亮子做的活肯定是不会那么精细的。 左右没有几分钟的功夫，两个家伙就嘻嘻哈哈的上了车，表示活干完了。 我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俩做的活啥样。 用屁股想都知道，世界上最差的纹身师，也肯定比他们俩做的活好。 因为这个地方比较偏，怕王龙和李虎他们两个冻死在这里。 所以，在我的说情下，亮子和猴子把两个纹了天眼的家伙丢在了后背箱里。 准备把他们丢在距离市区较近的地方在丢下去。 毕竟，我们只是为了惩罚他两，不是为了要他俩的命…… 在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老虎，眼睛始终盯着后视镜。 并且，往后看了好几次…… 我问道：“虎子叔，怎么？” 老虎皱皱眉道：“后边，好像他妈的有两个车跟着咱们呢？” 我看了看后视镜道：“虎子叔你多虑了吧，后面哪有车啊，最远的那车灯怕不是得有一公里远了……” 老虎皱皱眉道：“就是那辆，始终隔着那么远，始终不紧不慢的跟着，没让咱们跑出视线。” 我道：“不至于，那么远跟踪，有什么用？咱们要甩开他，一脚油他就抓不着了……” 老虎点点头：“倒也是那么回事儿，行了，这离白山不到十公里了，把他两货扔下去吧……” 后面的猴子和亮子把王龙和李虎，像是拖死狗一样，从后背箱里头拖出来，丢在了马路边上，一脚踹到了路基下边。 然后，我们扬长而去。 回去了之后，肚子都有点饿。 我和老虎，孙筱红我们几个在棋牌室吃了饭。 孙筱红叹了一口气道：“林子，当初不是说，赵靓和蒋秋兰她们两个，要和余小桦和高兰一起去松花江那边玩嘛？ “怎么怎么又没去呢？ “这要是一块去了，这事儿没准就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 我点点头：“当初可不是就那么决定的嘛，可计划没有变化快。 “后来蒋秋兰和赵靓来找我，说是拉不下那个脸跟人家蹭吃蹭喝蹭玩。 “这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手短，而且，身份档次也够不上人家，说说笑笑玩玩闹闹也耍不开。 “出去玩，本来就是图个乐呵，姐们之间身份不对等，肯定就没啥意思，干什么都拘束。 “在加上场子这边有点小忙，寻思寻思这不就没去嘛……” 老虎在旁边道：“红丫头你也不用寻思这事儿，其实那两丫头去或者不去，结果大体也就这样，那两丫头还能管的住余小桦和高兰的私生活嘛？ “她们俩连扒门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人家两人出去鬼混，还能报告她两不成？ “就算报告了，我们还能怎么着，人高兰和余小桦在外面搞了两个爷们，咱们还能挡着不成？ “赌钱的事儿，余小桦和高兰又不是傻子，根本就不可能带着她两，也不会让她俩知道，余小桦和高兰想耍开她两干点什么，简直不要太容易。” 孙筱红闻言点头：“倒也是这么个理儿，那，虎子叔，这王龙和李虎这两条狗解决完了，也没掏出来什么油水，那这事情，就处理到这嘛？” 老虎笑了笑：“处理到这，跟没处理，有什么区别？” 孙筱红：“那，接下来咋处理？” 老虎：“按照规矩，马东伟从余小桦和高兰那里搞来的钱，得分给咱们一半。 “并且，马东伟得亲自给林子倒酒，赔礼道歉，并且保证以后绝不再干这事儿。 “余小桦和高兰在他们那里，不算乱七八糟的，好像也得有一千多万的样子。 “咱们也不算讹他，叫他给个整数，六百万，这事儿，在学青和大金牙那，也就算是能交代下去了…… “当然了，咱们得以余小桦和高兰家属委托人的身份出面，事后，这六百万，分给余小桦三百万，高兰嘛……” 老虎没有说下去，我和孙筱红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人都死了，还分个毛的钱…… 孙筱红闻言皱着眉头：“虎子叔，这老话说的好，这钱到手，饭到口。 “更何况，那马东伟是什么人，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你是比铁公鸡更铁公鸡，比葛朗台更葛朗台，比恶鬼更恶鬼的人。 “这钱，到了他手里，还想让他吐出来，这难度，不次于登天呐…… “再者说来虎子叔，虽然说，按照规矩，马东伟使了手腕子，套了余小桦和高兰。 “但是虎子叔，现在，这都是什么年月了，这个年月，人的眼睛里只有不折手段弄钱，哪里还有什么规矩了啦？” 老虎闻言看了看孙筱红：“红丫头，你说的不无道理，现在这个年月，人们为了弄钱，的确，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但是，他们没规矩，咱们要有规矩。 “他上咱们池子里捞鱼，这就是坏了规矩。 “这坏了规矩，就得受罚！ “这个规矩要是开了口子，以后，青山镇这边，就等于彻底没了规矩，那，哪路的牛鬼蛇神，都会觉得咱青山镇，可以随时随地，随随便便就能踹一脚啦…… “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咱青山镇这个规矩，必须得立住！” 第129章 虎啸龙吟 孙筱红闻言，看了看老虎，又看了看我。 然后，又看向老虎：“那，虎子叔，要是马东伟就是不认这个规矩，不掏这个钱，那，我们还真要跟他们动手嘛？” 老虎闻言咬了咬牙，我看到老虎的腮帮子鼓了鼓…… 很明显，老虎，心里肯定也不那么轻松。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儿道：“想在这江湖上混，那，就必须得立住自己的规矩。 “而立规矩的代价，那可不是光拿嘴说说就行了，代价，往往是很沉重的。 “如果他马东伟不上道，执意要坏咱们的规矩，真闹到那个份上，大不了，老子赔他一条命，但是这个规矩，必须得立住！” 闻言我连忙道：“虎子叔你别那么说，这事儿不至于弄那么严重，实在不行，余小桦和高兰的钱，又不是咱的，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得了……” “过个屁！” 老虎怒道：“这是钱的事儿嘛？ “这是规矩的事儿！ “林子，你以为大金牙和李元朝给你这个机会，看的是你的啥？ “就看你有没有能力，有没有胆量，有没有那份魄力，能守住自个的规矩。 “将来青山镇真要是让你来掌事儿，你特么连个规矩都没有，谁服你？ “这青山镇你控的住嘛你？ “所以，这事儿，无论闹成啥样，必须得办！” 我闻言，咔吧咔吧眼睛，看了看孙筱红。 孙筱红耸耸肩：“看我干啥，看我也没用！” 于是我看向老虎：“虎子叔，那你说，这事儿咋办，你说，我来干！” 老虎瞥了我一眼：“你小子还算说了句有点囊气的话！” 老虎接着道：“王对王，将对将，兵对兵。 “不管咋说，青山镇这边，你都是牌面上的，所以，这事儿，你得找个机会，跟马东伟挑明了说。 “要是马东伟不给你开这个面子，那，接下来，就是我的事儿了！” 我闻言大惊：“虎子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马东伟那边，我没谈下来，那，你要咋整？你不会把人马东伟一家子老老少少整整齐齐的给摆一块吧？” 老虎面无表情：“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所以，等你见马东伟的时候，最好，跟他说的清楚一些，明白一点，别他妈为了点逼钱，把自个置于死地……” 我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儿，我连忙点头：“虎子叔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跟他说的……” 跟老虎和孙筱红我们几个，商量到了后半夜。 一直到上午九点多钟，我才迷迷糊糊的起来…… 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刷刷牙，脱了衣服正准备冲个澡精神精神。 这时候，放在卧室里的电话，叮铃铃的响了…… 我只好放弃冲澡奔回卧室，接了电话。 电话是孙筱红打来的。 我道：“哎红姐，什么情况，你起的够早啊，怎么的，今天西院的局子，又能成了？” 孙筱红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很重，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儿道：“林子，你先别管西院的事儿了，你赶紧起来，到冷库这边来……” 我道：“干啥呀红姐，这么急火火的，清账不着急，我玩一会儿去再清，你先容我冲个澡……” “还冲个屁的澡！” 孙筱红怒道：“你大哥发火啦，赶紧的，滚过来！” 我连忙道：“啊，我大哥发火啦？什么情况啊这是？咋了红姐，能透漏点情况不，也让我有点准备……” “要个屁的准备？” 孙筱红道：“亮子说了，大清早的，你大哥就把老虎叫过去了，已经在办公室里骂了半个多小时了……” “啥玩意儿？” 我闻言大惊：“老虎？ “我大哥骂了老虎半个多小时了？ “真的假的？ “这特么…… “这特么到底出啥事儿了，连老虎都挨骂了，那我俩…… “是不是因为昨儿给王龙和李虎脑瓜门子刺青的事儿，惹大哥生气了？” 孙筱红沉吟一下道：“我刚开始也觉得可能是这个事儿，不过后来想想，应该不是。 “因为这点事儿，大哥是不会骂老虎的。 “比这个严重的多的事儿，大哥连问都不问，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儿对他破口大骂呢。 “反正…… “行啦行啦行啦，你也别问了，我现在也是一脑子浆糊，先过去挨一顿训再说吧。 “不过林子我提醒你，尽管不知道因为啥事儿，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我连忙道：“哪一点？” 孙筱红道：“我想来想去，连老虎都能挨骂，只能是因为一件事儿。 “那就是，大哥交代给我们的事儿，可能是办砸了……” 我惊异道：“砸……砸了？ “咱砸哪了？ “就因为把那王龙和李虎弄了？” 孙筱红：“嗐，我现在也是懵了，我也不知道，具体砸在哪了，赶紧的，先去挨顿骂再说吧……” 我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到，你在冷库门口等我，咱两一块进去……” 孙筱红的声音都有点抖了：“行……” 我知道，她也害怕自己承受李元朝的怒火，两人儿一块的话，能好点。 到了冷库的门口，孙筱红从车里出来，看了看我…… 我说看啥呀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吧…… 孙筱红掏出两张湿巾递给我：“擦擦你的嘴，牙膏还在上面的，刷白！” 我赶紧拿过湿巾擦了擦：“出来的急了，刷牙正刷一半，都忘了漱口了……” 我俩在外面定了一会儿神儿，深吸几口气，这才推门进冷库这边的办公楼。 刚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李元朝大声的吼叫声…… 骂老虎的声音，依然还在持续着…… 门口站着的亮子和猴子都跟两根棍子一样，似乎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见我俩进来，亮子把手伸出来，趴在我耳朵边上小声道：“宝哥，你和红姐，小心点儿说话，知道不，老大这回，是真发火了，太吓人了……” 我点点头，看了看孙筱红。 孙筱红也点点头，我俩又深吸了两口气儿，终于，战战兢兢的来到了李元朝的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里，虎啸龙吟，震的门上的玻璃，似乎都在嗡嗡的响…… 第130章 屎盆子 尽管我心里十分害怕。 但是我还是壮着胆子敲了敲门。 里面的大骂声，戛然而止。 “进来！” 听声音都可以听到李元朝的怒气…… 我和孙筱红进去。 发现，金大牙在办工桌的对面坐着。 而李元朝则是一脸的怒气，在对面站着。 而老虎，则是站在门口不远处，两只手放在前面，低着头，任由脑袋耸拉着，在老老实实的听骂…… 我连忙道： “大哥，你叫我？ “咋了这是？” 李元朝依然怒气冲冲。 他手指着我，不停的点着…… “你说说，你仔细说说，从头到尾。 “一点也不许落下。 “你们到底怎么对付王龙和李虎的。 “细节也都给我说清楚喽！” 我连忙点头，然后，将整个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叙述了一遍…… 李元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然后看着孙筱红道：“孙筱红，是这样嘛？” 孙筱红沉吟了一下：“林子落了一个细节。” 李元朝连忙问道：“什么细节？” 孙筱红道：“在回来的时候，距离白山不到十公里的时候，虎子叔发现后面一公里左右有辆车跟着。 “怀疑是跟踪我们。 “但是因为离得远，我们可以很容易甩开他们，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把王龙和李虎丢在路旁边之后，我们一脚油，就把他们甩开了……” 李元朝闻言，眼睛顿时一缩。 我连忙道：“对对对，是有这么个事儿！ “那条道本来就是一条旧道，车辆少，黑天几乎更是没有，所以虎子叔怀疑他们跟踪。” 李元朝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看向金大牙：“被盯上了？” 金大牙抚了抚他的眼镜：“天下没有那么多巧合，目前看来，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李元朝顿时紧张起来：“上边的人？桃南城的？” 金大牙沉吟了一下：“有这个可能性，但是就目前情况综合来看，我觉得，河东马东伟那边的可能性更大……” 李元朝闻言，顿时眼睛猛地瞪的溜圆：“马东伟对自个的人下手，这可能嘛？” 金大牙闻言笑了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王龙和李虎两个人，就是两个杂碎。 “不排除，在被你们在脑瓜门子纹了只天眼之后，就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 “而废了他们，却可以用他俩的命，抵住这一千多万，还能泼咱们一身屎！ “哦对了！” 金大牙看向我和孙筱红：“林子啊，红丫头，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 “王龙和李虎，已经没了！” “没…… “没了？ @#￥@%&%￥#（*&@）*&￥”…… 我和孙筱红顿时一起陷入凌乱…… 孙筱红和我一样，都是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和孙筱红的反应，大概都在金大牙和李元朝的预料之中。 金大牙呵呵的笑了笑：“对，没错，没了！ “而且，就没在你们给他刨的那个坑里……” 我闻言，顿时如遭雷击…… 我算是明白，为啥李元朝大骂老虎了…… 金大牙继续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着老虎道：“老虎，你这次不谨慎了。 “做这种事儿，怎么能开冷库的车呢？ “现在这一道上，到处都是摄像头。 “现场又留了那么多的脚印。 “而且，那王龙和李虎的身上，也全都是亮子和猴子的指纹，搪，是肯定搪不过去了。 “用不了三两天，上边就得派人下来调查。 “咱得给上边一个交代，不能让上面为难。 “这泼稀屎，咱们这回算是结结实实的接了个滴水不漏，全都扣在自己的脑袋上了。 “为了把冷库摘出来，亮子和猴子这回，肯定是要顶坑了。 “不过问题不大，咱们没动手，就是没动手。 “顶多也就是几年，等判完了，还是可以运作一下子的。 “能花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得搞清楚，是谁，在咱们的脑瓜子顶上扣屎盆子！ “这是一等一的事儿。 “别这头扣完了屎盆子，最后连是谁扣的，都不知道。” 沉吟了一下，金大牙道：“红丫头，林子，你们两个，现在就立刻去找马东伟。 “事情，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就权当这个事儿没发生跟他谈。 “六百万，一分都不能少，跟他谈！ “如果这孙子态度强硬，一分钱都不肯掏，那么，基本可以肯定，是这孙子没跑了…… “等确定了是这个孙子之后，我们再研究……” 我闻言点头：“我知道了金爷！” 孙筱红也点头：“知道了金爷！” 老虎在旁边低着头：“金爷，这事儿是我办的不利，全都怪我，不甘猴子和亮子的事儿，这坑，我自己来顶就行了……” “你顶个屁！” 李元朝在旁边怒道：“现场五六个人的脚印子，你一个顶个屁啊顶？ “再说了，王龙李虎两个大老爷们，你一个人能交代下去嘛？ “上面的人再好说话，也不能拿人家当傻子啊。 “那事儿是一个人能干的嘛？ “赶紧滚，把金爷交代的事儿办好！” 金大牙笑了笑，挥挥手：“行啦老虎，本来咱们根本也没想这杀人灭口的事儿，所以，出现这样的纰漏，实在是猝不及防。 “这事儿要怪，也怪不到你头上，要怪也是怪我。 “是我含糊了。 “是我实在没算计到，这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啊，咱们这回，是一块绑起来被人当枪使了…… “如果是马东伟，这马东伟背后的人，深不可测啊…… “行啦老虎，你和红丫头先回去，我教导教导林子几句话！” 老虎和孙筱红闻言，一起朝金大牙微微弯腰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他俩退出去之后，金大牙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林子，说句实话，你这次事情做的，我和你大哥都十分的不满意。 “允许你用老虎和孙筱红这么两员大将辅助你，还给你配上了猴子和亮子，结果，事情你就给我们办成这个样子？ “每一件事情做的，都到处都是纰漏！ “人心叵测，江湖险恶，你看你就跟一个刚开壳的雏儿一样，啥都不懂，弄的一团糟…… “这事儿过了，你好好反省反省吧，先回去办事儿吧！” 第131章 冤家 金大牙正在训斥我。 坐在椅子上的李元朝的电话响了。 只见，李元朝拿出电话一看，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 用最快的速度接了电话：“哎，马秘书……” 说着，李元朝忽然一下子捂住自己的电话，看着我道：“行了老金，让林子先回去办事吧，回头，咱们再教训他。” 金大牙点点头，朝我挥挥手：“行啦林子，先回去办事吧！” 我赶紧退了出来…… 我和老虎，孙筱红回到了棋牌室。 我们三个人一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没有知声。 这回，我们三个人一起，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一时之间，全都有点抬不起头来。 我们三个人都抽了好几根烟后，我道：“行啦，既然已经弄成这个样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太突然了！ “这路还得走，事儿还得办！ “该干啥干啥吧！ “走，找马东伟要钱去！” 孙筱红吸了一口烟：“要是马东伟不给，接下来怎么办？” 我道：“他敢不给，我就敢废了他！” 孙筱红和老虎闻言，一起抬头看向了我…… 我道：“瞅啥？ “我没跟你们开玩笑，到时候，你们谁都别插手。 “操他妈的，我算是看明白了。 “不豁出一头来，这事儿，就他妈别想办成！ “咱他妈挣的，就是玩命的钱！” 老虎和孙筱红闻言，顿时一起对望了一眼…… 然后老虎哈哈一笑：“行，你小子，总算是硬气一回，走！” 这回，是全员出动。 老虎、孙筱红，我、刘德利、李江凯、猴子、亮子、全都在一起。 另外，连那八条狗，也都带上了…… 我打定了主意，这回，要么就是带着六百万回来。 要么，就不回来！ 之前，我一向信奉低调做人，稳妥做事。 但是经过这事儿一看，这他妈好像有点行不通。 太低调了，他骑你脖子上拉屎啊…… 河东河西，左右不过十几公里的路程。 很快我们就到了河东。 我直接杵到了马东伟在洮河镇家的二层小红楼。 马东伟的家有好几个。 乡下村儿里有一个，城里有两个，镇里头有两个。 这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白山和桃南城，他好像还有买了出租的，就不知道了。 到了他家门口，我打了马东伟的电话。 我们俩可以算是正八经的同行。 所以这么多年过来，免不得曾经一块吃吃喝喝，称兄道弟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之间基本是不存在竞争关系的。 个人都有个人的经营地域，所以平素的时候，不管是真是假，见面反正都还挺热情的。 只要我们都不坏规矩，那就不存在同行是冤家的问题。 但是，要是有人坏了规矩，那，就肯定会变成冤家…… 比如现在！ 我拨通了马东伟的电话。 马东伟很快接了电话：“哎林子，哈哈哈，这都多长时间没见着你了，听说你小子现在可是发了，哈哈哈，有钱了都不勒伟哥啦哈，想请你吃顿饭都排不上号啊这家伙……” 我笑道：“伟哥你可得了，你这不是笑话大兄弟呢嘛？我挣那一脚踢不倒的两钱儿，都不够伟哥卡拉ok一把的。” 马东伟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你可得了林子，你可别埋汰我了，咋样，有时间啦？ “整两口啊？ “我跟你说林子，这两天我搁北边踅摸了俩大洋马，那家伙，老猛了，活儿贼好，咋样，别说伟哥小气啊，哥这回请你骑一把大洋马？” 我闻言哈哈的笑了笑：“伟哥，洋马的事儿，回头再说，那什么，你现在回你的小红楼这一趟吧，我有点小事儿，得需要跟你免谈一下。”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什么情况啊林子，整的这么严肃呢？” 我道：“伟哥，你回来再说吧，我在这等你啊，不见不散！” 说着，我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肯定得来。 我们两个都是干这个的，知道这里面的过道门。 平时没事儿的时候，胡诌八咧说点啥都行。 但是，到了真格的，态度严肃的邀请，是肯定要到场的。 因为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涉及到了本业。 他也好，我也好，不管我俩谁约谁，都得肯定去。 否则，因为不去，导致后来事情闹的不可收拾，那就是谁都不可承受之重。 谁，都不会拿自己赖以谋生的饭碗开玩笑。 没到半个小时，马东伟就开着车来了…… 当那辆车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和孙筱红以及老虎，都是一惊…… 那辆车，可不就是余小桦的那辆大g嘛？ 这孙子如此高调，这是打算跟我们摊牌了嘛？ 挺好！ 反正，今天我们也是来摊牌的！ 车开到门口停下。 马东伟身边依然带着他的那两个如影随形的小弟，戴忠良和戴忠义哥两。 这哥两，五大三粗，模样还基本差不多，各个差不多都得二百来斤的分量。 跟着马东伟有些个年头了，可谓马东伟身边的哼哈二将，总也不离身。 这哥两这些年，在河东也好，在青山镇也好，端的有一些名声。 毕竟，这些年，给马东伟擦屁股的事儿，基本都是这哥两帮着做的…… 下了车，我俩十分热情的打了招呼。 孙筱红名声在外，所以自然认识。 但是老虎一项低调，他们基本也没见过面。 我也根本不想让他知道老虎是谁，所以，干脆也没给他介绍…… 但是，马东伟身边的戴忠良和戴忠义，在一看到老虎的刹那，就立刻警觉起来。 哥俩的眼神，充满了谨慎和紧张，至始至终，眼神儿就没离开过老虎…… 他俩给马东伟擦了半辈子屁股，见过的人也多，所以，在看到老虎的刹那，估计就已经感觉出来，老虎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在马东伟的盛情邀请下，我，老虎和孙筱红，一起进了马东伟的二层小红楼。 进了屋，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顿时有点惊慌失措的招待了我们。 再给我们沏完了茶之后，精明的马东伟借口找个茬，直接破口大骂女人，把女人骂的出了门。 我们也知道马东伟的意思，不想让这个无辜女人，参与到我们之间的事儿来…… 第132章 杀心 但是，虽然马东伟表面上骂的是他的女人，而且骂的很难听。 可其实，我们也都听出来了，这当着客人的面骂自家人，那就跟骂客人差不多了。 指桑骂槐嘛！ 不过这都小事儿，因为我们有更大的事儿。 我把我的包哐当一声放在茶几上，看着对面的马东伟道：“伟哥，我觉得咱们老爷们之间，就别来那套虚头巴脑的东西了。 “明着跟你说吧，今儿我来，就是跟你要钱的。 “余小桦和高兰怎么回事儿，想必你心里头比我清楚。 “伟哥你不厚道啊！ “这你自家的鱼，你随便整，你是捞还是钓，还是用炮崩，都跟我没一毛钱的关系。 “但是你捞鱼扒拉网子都伸到我家鱼塘来了，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我坐直了身体看着马东伟继续道：“伟哥，咱们都是捞的。 “可你知道，这捞也有捞的规矩，这手不能伸的太长，不能伸的过了线儿。 “这过了线儿，那就要有被剁的觉悟！ “这高兰跳了楼的事儿，我可以不算在你的头上。 “但是，高兰和余小桦被你套走的这一千多万，按照规矩，你是得掏出一半来。 “你要是不掏，这个事儿恐怕就要闹大。 “这后面的局面和结果，恐怕都不是你我愿意看到的…… “明着跟你说吧，我今儿来，那是立了军令状的。 “要么，带着钱回去。 “要么，就不回去了…… “伟哥，我也十分不想看到那样的结局，对咱俩谁都不好，所以，我希望你识相点。 “这自个犯的错，你得有自个买单的觉悟…… “不多，六百万！ “换你一家老小，还有我自己的平平安安，我觉得，这价钱实在是一点都不高……” “六你妈了个逼六百万？！” 旁边的戴忠良上前一步，抻着脖子瞪着眼：“高林，你他妈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草你妈的，你他妈真牛逼啊！ “装逼装到河东来了？ “张嘴就他妈六百万，你真他妈敢说啊！ “你那么缺钱，我他妈烧给你得了。 “你先找个冰窟窿钻进去吧。 “等你开春漂上来，我给你烧六个亿你看行不……” 不等他说完，我拿起茶几上的包，趁戴忠良根本没防范的档口，直接一下子砸到他的肚子上…… 我的手包里装的可不是钞票。 而是一块9个厚的水泥地板砖。 跟红砖差不多一般大，硬度可不是红砖所能比拟的。 大体就相当于一块红砖大小十来斤的一块石头…… 这地板砖不但硬度强，而且，四四方方，棱是棱，角是角。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子，打的戴忠良直接‘嗝喽’一声，顺势弯下了腰…… 我拿着包，紧接着照着他的下巴颏又是一下…… 戴忠良下巴颏的脆骨嘎巴响了一下，二百多斤的大体格子，直接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不等他反应，我直接照着他的肚子又踹了两脚…… 戴忠良当即蜷着身子捂着头，哼哼唧唧的起不来了…… 我出手太过突然。 等旁边的戴忠义见他大哥被揍，想到动手的时候，我已经打完了。 他嘶吼着冲上来的时候，旁边的老虎不紧不慢的打开自己的军大衣，变戏法一样从里面掏出一把锤子，哐的一声，就砸在了戴忠义的干腿棒子上…… 戴忠义直接一个狗抢屎，趴在了地板上，呛了一嘴的血。 牙估计磕掉了…… 老虎上去一脚，直接踩住了他的后背，他算是爬不起来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孙筱红不知道啥时候站了起来，手里头居然也捏了一把已经出鞘的美工刀…… 戴忠良和戴忠义哥俩，被老虎我两很快收拾服帖。 倒未必是因为我俩的战斗力比他们哥两强多少，而且因为我两抢了先手，而且，还带着杀心…… 就凭这两点，他两躺下的不冤！ 这人跟人之间真正的打架，从来不是看谁强谁弱，谁力气大或者谁力气小？ 真格的，是看谁的心狠！ 是看谁的杀心重！ 戴忠良和戴忠义哥俩被我和老虎撂倒。 马东伟不愧是大哥，竟然能依然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居然连屁股都没动一下…… 我气喘吁吁的把包丢在茶几上，看着马东伟道：“伟哥，你养这两条狗，也不懂事儿啊，怎么没大没小的？ “这主人说话，他特么乱咬！” 马东伟闻言，嗤儿的一声笑了：“惯的，太没规矩了，是有点欠收拾！” 我点着一根烟抽着：“伟哥，你也别跟我来这套，今儿你就直说，这六百万，你出不出吧，明着跟你说吧，今儿这六百万你要是不出，今儿咱两就一块上路。 “当然了，我上路之前，肯定得先带上你一家老小，省的你寂寞，一家人嘛，上哪都整整齐齐的，挺好……” 马东伟盯着我，脸色阴沉，却不说话…… 我连忙朝老虎道：“叔，你看刚才咱俩弄的动静太大，太吵了，给伟哥吓的哑巴了，那么的，你帮伟哥一把，给他助助阵，帮他恢复恢复。” 说着我指着趴在地上的戴忠义：“给我扇他的嘴巴子，扇到伟哥啥时候能恢复说话了，再停……” 老虎闻言，笑了一下，一把抓住戴忠义的头发，把他从地上薅起来，熊掌一样的巴掌，左右开弓，照着戴忠义的嘴巴，就噼里啪啦的扇了起来…… 啪啪响亮的耳光声响彻整个小红楼…… 直到扇了二十多个的时候，眼看着戴忠义的嘴里，开始噗嗤噗嗤一杆儿一杆儿的往出吐血…… 马东伟终于大喝一声：“够了！” 老虎闻声，立刻停手…… 马东伟从沙发上站起来，推了推自己的金丝儿近视镜：“我给！” 马东伟说着，从旁边的沙发上，拉过自己的手包。 从包里头掏出来一个盒子。 他在里面仔细的查出来几摞筹码之后，直接推给我：“过过数吧！” 我看着他这一盒筹码：“呵呵，伟哥，你跟我闹呢，我他妈要你的币子干啥？我要钱！” 马东伟瞥了我一眼：“场子都是老子的，老子的币子就是钱，我他妈还能随身携带六百万呐？ “咋的，我都敢给，你不敢要啊？” 第133章 私了 场子的筹码就是它的命。 没有哪个成了形的场子，会拿自己场子的筹码开玩笑。 除非它以后不想干了，彻底摆烂，想最后捞一下。 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和孙筱红带着筹码，进了马东伟的场子。 老虎他们则是在外面全力戒备。 一旦兑换不成，那，说不得，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事实上，兑换很顺利。 我和孙筱红在场子小玩了一会儿，输了十几万，算是给他们场子献了点水子，然后兑换剩下的五百多，负责兑换女人只是瞅了我们一眼，然后就以货款的名义打到了我的账号里。 回去的路上，我们每个人并没有因为顺利的拿到这六百万而兴奋。 相反，回顾整个兑换过程，虽然，我们的做法很极致，也算是够狠。 但是，这个兑换过程，实在是太过顺利，顺利的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可是尽管匪夷所思，回顾整个前前后后的过程，又的确发现不了什么纰漏。 可是我总觉得马东伟这厮，就这么让我们如此顺利的兑了钱，这事儿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头。 但是觉得总归是觉得。 不管怎么说，钱，总算是顺利拿到了。 这他妈就算是胜利。 至于以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走一步看一步吧。 钱拿到了之后，我叫孙筱红和老虎带着钱回去交差。 我说我去再去找马东伟了结点私事儿。 孙筱红不屑的瞥了我一眼道：“你有个屁的私事儿，你这个人，一贯的老好人作风，行啦，我跟你去吧……” 老虎则是一脸的懵逼看着我俩：“咋，你俩啥情况？这钱都要出来了，咋，还想杀个回马枪啊？ “我跟你俩说，马东伟这会儿没准可正处在气头上呢，既破了财又遭了灾，你俩这会儿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啥事儿啊，我去办吧，比较妥当！” 孙筱红瞥了老虎一眼道：“花钱！花大钱，你想办啊？让给你！” 老虎闻言，立马将头往旁边一扭：“这事儿啊，那不跟你俩争了，不过你俩不太把握，我们还是跟你俩走一趟吧，不差这一会儿……” 于是，我给马东伟打了电话。 马东伟很久才接电话：“怎么的高林，你他妈没完了是吧？” 我连忙笑道：“别的伟哥，你这是干啥？ “这事儿既然已经办完了，以后这哥们还是哥们，还得好好处着不是。 “咱只要不差事儿，不差钱，咱就不至于是冤家对头，你说对不？” 马东伟怒道：“你少他妈跟我来这套，跟我这砸完了场子，打个巴掌再来一个甜枣是吧？ “拿我当小孩儿呢？” 我连忙道：“没那个想法伟哥，都是干这个东西的，你比我心里明白。 “咱都是给别人干活的，挣的是钱，玩的是命！ “我哪有那个心思跟你过不去是不？ “那什么，刚才在你家的时候，有点没控制住情绪，让你的兄弟着罪了。 “那么的，这算兄弟我的不是了。 “伟哥你给兄弟个机会，让兄弟把那哥两的医疗费报一下，行吧？” 对面的马东伟哼了一声：“算你他妈的还有点良心，那你来吧，白山医院呢！” 到了白山医院，我给戴忠良和戴忠义的卡各自充了两万块钱。 够不够就那个意思吧，只是代表一个态度。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我一向信奉人不要把路走绝这话。 医院的走廊里头，我和马东伟抽烟…… 我道：“伟哥，不是我说你，你大哥也不厚道啊。 “咋能让你干这事儿呢？ “他不知道这事儿是犯忌讳的嘛？ “这种事儿，我们这头，他可能放过你嘛？ “那是不可能的！ “哪条鱼，不是人家千辛万苦溜到自己池子里来的？ “哪有你们这样拿着扒拉网子硬捞的？ “这跟打砸抢有什么区别？” 马东伟叼着烟，闷闷的不吱声…… 我继续道：“再者说了，你大哥我也不是不知道是谁？ “你说，他特么是那缺钱的人嘛？ “他他妈差这千八百万的嘛？” “干啥呀这是？ “这不是把兄弟你和我，一块往绝路是逼嘛？ “今儿这事儿，咱俩算是没闹起来，要是闹起来，这事儿指不定就他妈捅破天了。 “都得上演古惑仔在铜锣湾拿着片刀乱砍的戏码。 “你大哥是不是煞逼？ “这事儿他能预料不到嘛？” 马东伟吐出一口烟，有点微怒道：“行啦别说了，那六百万不是给你了嘛，哪那么多废话？ “说吧，你回来到底还有啥事儿？ “是不是想要回余小桦那辆破车？” 我闻言笑道：“要不说还得是伟哥你呢，我一撅屁股，要拉几个粪蛋儿你都知道。 “是了伟哥，这人要脸，树要皮。 “那辆大g是余小桦的面子。 “这人嘛，活来活去，就活一个面子嘛，那车，你就让兄弟赎回来，行吧？” 不想，马东伟直接点头：“我开出来让你看见，其实就是想让你赎它，破壁玩意儿，还好几百万呢，我说花二十万买的，我爹都骂了我好几回，说我败家，花二十万买了个破吉普子，赶紧拿走，原先顶三十万的账，就三十万！” 我连忙道：“谢了伟哥，回见！ “对了伟哥，最后说一句，没事儿的时候，劝劝你大哥。 “好好的日子就好好过着。 “没事儿别往作死的道上走，活着多好啊！ “你说是不伟哥？” 给马东伟转了三十万之后，孙筱红我们开着这辆大g，回到了冷库…… 回到了冷库。 我第一时间见了李元朝和金大牙。 金大牙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林子，马东伟的钱给了？” 我连忙点头：“给了，我回头就打到冷库的账号里。” 这时候，金大牙和李元朝对望了一眼…… 我从两人儿的眼神儿里，看出了凝重…… 我道：“大哥，金爷，咋？还有事儿？” 金大牙叹了一口气：“这么轻松就给了钱，那么，这事儿就基本可以断定了……” 我一脸懵逼道：“断定啥？” 金大牙再次叹了一口气道：“基本可以断定，王龙和李虎，就是他们埋的了……” 第134章 恍若隔世 我闻言顿时大惊：“什么情况啊金爷？我怎么听着有点迷糊呢？” 金大牙推了推眼镜道：“林子，我跟你大哥就为这个事儿，研究了很长时间。 “马东伟那个小子，他背后的人是谁，我们都清楚。 “那是在白山都横着走的人物。 “他差那几百万嘛？ “他会不知道坏了规矩我们会翻脸嘛？ “他肯定知道啊。 “可他还是那么干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就是故意的。 “他要借着这件事儿，做一些事儿。 “什么事儿？ “既然是不为钱，那就不是钱的事儿了，那就是命的事儿了！ “谁的命？ “显而易见，现在已经被埋在坑里的人，已经给了我们答案。 “我们是要回了点钱。 “可是，我们这泡屎，到头来还是泼在了我们身上啊…… “别的不说，回头我们还是要替猴子和亮子擦屁股的。 “可是这屁股怎么擦，它也是不干净的。 “上边不管怎么着，也得把这笔账，算在咱们的头上…… “这，就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了。 “所以，林子，我和你大哥怀疑，这事儿，可能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被算计的。 “人家，可能根本就不是为了这点钱。 “人家为的，就是把这泼稀屎，浇在我们的头上…… “王龙和李虎这两个憨货，大抵是早就被人写在生死簿上了，人家找的就是这个机会。 “让这王龙和李虎，借着我们的手归阴，好把自己彻彻底底的摘出去……” 我闻言顿时大惊：“有这么阴险嘛？套路玩的这么深？ “那岂不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一步一步跳进了人家挖好的坑里？” 金大牙嗤的笑了一声：“这算啥？当年你大哥我俩，遇到比这阴险的事儿，多了去了…… “为了升官，为了发财，多么阴险不要脸的事儿，都会发生。 “你见过为了升官，深夜开车拉着自己老婆去慰问领导的嘛？ “你见过为了发财，把自己亲妹妹灌醉了去陪老板的嘛？ “你见过……” 说着金大牙笑着挥挥手：“人要是没有了底限，多么恶心的事儿都干的出来的，用不着惊讶。” 我闻言顿时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妈的，真有这么奇葩的人嘛？ 这时候李元朝挥挥手道：“行啦林子，这个事儿这回，你处理的还算得力，剩下的事儿，不用你管了，你也管不了。 “接下来，你继续好生的看着场子就是。没有我的指示，别跟马东伟那边发生摩擦。 “对了，那个医药费和余小桦车子的钱，冷库这边报了。 “你别掏腰包了，你那两个子儿还是自己留着吧。 “嗯，至于那个车，那个人情，就留给你卖给余小桦吧！” 金大牙在旁边笑着道：“学青你看我就说嘛，林子有些事情，还是比你考虑的周到的。 “人家跟马东伟先礼后兵，闹完了还知道安抚，你这根直肠子，就没林子的这度量。 “这事儿要是你来处理，你就不一定有林子处理的这么圆滑，这个就是本事……” 李元朝道：“行啦老金，你就别给他脸上贴金了，他也就这件事儿办的还算凑合…… “你瞅他气人的样儿……” 金大牙闻言哈哈的笑着道：“哎学青，你这么说林子不对，林子的性子就是如此。 “他这辈子，只有要选择，他是永远也干不出你贷款六百万，孤注一掷押注一千吨辣椒的事儿来。 “但这未必是啥坏事儿你懂不…… “林子在关键时刻，还是能冲上去的…… “更为重要的是，时代已经多多少少，有些不同了……” 他两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把我又贬又夸的弄了一顿之后，我回到了棋牌室。 棋牌室二楼的场子移到西院之后，整个空间顿时清净了好多。 这一趟出去，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消耗巨大。 我胡乱的冲了个澡之后，一口气就睡到了第二天将近中午。 吃了一口饭之后，我便开着余小桦的那辆大g，直奔桃南城。 这辆车几乎看过的人都认识是余小桦的。 所以，自然是不能在我这里多搁着。 不然，大伙还以为是我给赢来了呢…… 按着余小桦的指示，我来到金亿豪服装店。 这家服装店，纯粹是余小桦为了打发时间开的店儿。 这一百多万的档口，对于之前的余小桦来说，可不就是玩嘛。 当然，对于现在的余小桦来说，可能也是玩…… 至少她还有一个铺面，有两栋豪气的住宅楼，还有这金亿豪的档口。 还有人家爹妈也不是普通人家…… 最最主要的，她的社会关系并没有崩掉。 在怎么落魄，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比的…… 到了金亿豪的时候，余小桦热情的迎接了我。 不由分说，就把门帘拉了下来，逼着我把衣服脱下来，然后换上她大概早就准备好的衬衫和西装。 对于这衣服，我多少还是懂一点的，似她给我比划的这套乔治阿玛尼，没有个两三万，那肯定是下不来的…… 事实证明，我还是想错了。 因为，她给我准备的，不是一套，是两套…… 对于她给我准备的这份礼物，我没有拒绝，直接接受。 倒不是因为我给她把车送了回来，更是因为，她现在处于某个低谷的位置。 人，越是这个时候，你越不要安慰她，劝慰她。 神他娘的你要振作啊，你要精神啊，你要努力啊之类的屁话。 啥用没有！ 除了能给她添堵！ 最好的安慰就是闭上你的臭嘴，一个字儿也不提那些不该提的。 她给你礼物，你就接着，别说什么啊呀你现在情况也不好，也挺难的，就别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之类的屁话…… 你要顺着她的情绪，同频共振，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慰！ 试完了衣服之后，余小桦说什么都要留我说尝尝她的手艺…… 我寻思你能有什么手艺？ 事实证明我想错了，在金亿豪档口的二楼，余小桦做了一个红烧肉和一条蒸鱼，别说，整的还是相当有滋味儿的…… 然后我俩干了一瓶半的老虎头，余小桦一边说着高兰的事儿，一边哇哇掉眼泪…… 最后在二楼，重温了一下旧梦，算是安抚了一下余小桦…… 等我从金亿豪出来的时候，太阳刚刚落下去，天灰蒙蒙一片。 卷帘门打开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我感觉，恍若隔世…… 第135章 魔力 某种程度上来说。 余小桦和高兰，并不算是真正的赌徒。 可是她们为何能陷入到这样的深坑之中，以至于一败涂地呢？ 无它，原因还是，赌博的魔力，实在是太大了。 科学的实验证明，按多巴胺的分泌程度，如果以性100为基准的话，那么，一般笑话是30。 而性，100。 当然，敏感型甚至可高达200。 而溜冰的话，这个界限就达到了500——1000之间！ 下面，来到了重头戏，赌博甚至可以超越溜冰，随着筹码加大，多巴胺分泌呈几何级数增长，很轻易地就突破500——1000之间的界限。 实验所能达到的最高数据是1200…… 所以，无论是从科学的数据，还是惯常的经验上来看，只要你的赌资超过了一定量的数额，致使多巴胺的分泌接近或者超越了溜冰的界限，那么，赌博，就是戒不掉的。 它的成瘾性，比药物更大…… 而且，对财富的消耗速度远超那个…… 所以，面对与世面上的被冠之‘赌鬼’之名的人，指望他们戒赌，基本，是不可能的。 当然，也有个别情况，是可以超脱这个的。 就拿溜冰来说，当你溜的时间长了，这个刺激性，肯定是要无限次减少的。 在你不加大剂量的前提下，理论上来说，它的刺激性效果，最终会归复与零…… 赌，也是一样的。 在同样注头，不增不减的情况下，它的刺激性会完全归无零。 如果你在牌桌上不加注筹码，那么，脑垂体最终不会在分泌多巴胺让你来兴奋。 如此，你倒是可能戒了赌。 因为赌与不赌一个样，刺激不了你了。 当然，事实上，很多人，不能达到这个程度，早就倾家荡产了。 更何况，能坚持到这种程度的人的经济实力，他肯定会加注，从而加大多巴胺的刺激的…… 所以，这种情况的人，不多。 但是其实也不是不多…… 就比如，一辈子都打一块钱五毛钱麻将的那些人，其实麻将早就对他们产生不了刺激了。 玩的原因，主要就是打发时间而已。 他们再打一辈子五毛钱的麻将，也会毫无波澜。 但是，如果他们立刻打两块五的麻将，那么，刺激就会来了…… 但是，他们知道，或者根本不敢去打两块五的，他们当然知道那个刺激。 但是他们也知道，那玩意儿，也更费钱。 对于钱的心疼，大于了他们的那点点欲望…… 总的来说，赌，这个东西，竟然是个可以上瘾的东西。 就这个常识来说，很多人，其实是不知道的…… 所以，常在牌桌面前徘徊之人，其实，就是在深渊边上盘旋，掉下去摔死，那几乎是一个早早晚晚的问题…… 事实上，只要你在牌桌上的赌注，到了一定的数额，那么，你基本就等于已经掉下去了。 毕竟，人虽然是有控制力的，可以控制欲望，可以控制想法，可以控制自己的手，不去摸牌，但是，你却没法控制你血液的流速，没法控制你的心跳，没法控制你的胰脏，分泌多少胰岛素…… 赌！ 说白了，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毒！ 只不过，它不是从肉体上开始作用，而是直接作用你的精神，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比直接作用肉体，更可怕…… 我从河东回来。 马东伟这边的事情，不管怎么说，算是告一段落。 场子这边，总算是安稳了一些…… 主场的局子，都放在西院这边。 棋牌室这边，主要的就是一楼的麻将局。 随着春节即将来到，从外面打工以及各种情况回家的人，越来越多。 一楼的麻将局，越来越火爆。 而且，二丫也喜滋滋儿的告诉我，我所料的不错。 赵三子那边的热度，竟然只是持续了不到两个星期…… 被赵三子和他老婆王晓红叫去的人，便开始陆陆续续的重新回到了我的棋牌室。 我一来不需要与他竞争。 二来，他根本也没有与我竞争的本钱。 三来，他根本也没有与我竞争的实力。 当然，我指的实力，是指经营的方式方法。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方式方法。 方式方法，无非就一个。 那就是，少玩点虚的，多来点实惠的。 多玩点嘴炮，多给顾客办点实事儿。 哪怕这边你比他那边，多倒了一杯茶水呢，那，也是你的竞争优势。 当然，事实上，我们这边，远不是一杯茶水那么简单。 而是将一个麻将馆能做了的事实，尽量，做到极致…… 其实，就个体户来说，无论是做买卖也好，做生意也罢。 其实里头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道道。 你就老老实实的，把本就该做好的一切，老老实实的做好，那，你的生意，就差不了…… 就麻将馆来说，出门进门，热情的打个招呼。 进了屋子给人倒一杯茶水，弄几盘子瓜子随便磕。 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喝酒的时候喝酒。 老客们一时手头紧，拿出点现金支援一下应应急，就那么点事儿。 事实上，就是那么点事儿，因为你的性格原因或者各种原因，你就没做好，那么，整件事儿就做不好…… 因为春节临近，回家的人多。 玩牌的人手充足。 所以，我在二楼原先推大十的地方，又加了两张台。 专放四百和八百的麻将。 八百的麻将不是每天都可以成，但是三天两头总能成上一桌。 四百的麻将倒是天天可以成那么三两桌。 如此，我的基本盘更稳固了。 所以，棋牌室的冬天是幸福的…… 这个时候的人，兜里的子弹相对来说，都是非常充足的。 相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真正子弹永远也不充足的地方，是西院…… 西院，是个一场局，就可以把人打的倾家荡产的局。 那，其实也不忌讳普通人去。 但是我还是会控制大伙去…… 也不是不讲道理，谁想去西院，可以，先换五万块的码子…… 如果，连五万块的码子都换不了，那，去那里，除了弄的人多，搞的人心惶惶的，声势大振的，就显的太过招摇。 尽管，出了事儿李元朝出面能够摆平。 但是，还是能不出面，就不出面的好…… 第136章 唯我独尊 在西院。 伴随着回乡人员的归来。 新一批的生力军已经新鲜涌入。 同时，西院也需要与时俱进，伴随着新生力军的需要，开设新的场局端口。 黑杰克！ 黑杰克是我们这惯常叫法。 说白了，就是二十一点的小变种。 这些新归来的生力军，自身的经济实力，肯定是不能跟那些大佬们相提并论的。 但是，跟平素那些死守棋牌室的老客们的火力相媲，那火力肯定是要升一个台阶的。 而且，他们几不满足于打麻将这种速度较慢的较量方式。 但是，也不太适应推大十这种节奏太快的竞技方式。 所以，填大坑和黑杰克，还有牛魔王，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填大坑的那两批人，之前已经说过一批，剩下的那批以后再说。 先说说这批黑杰克的战斗成员们吧。 其实，黑杰克的战斗成员们，从来也不是固定的。 很多时候，大坑的成员，今天可能在填大坑的局里，后天就可能出现在黑杰克的局里。 大后天，他可能还会去打麻将…… 甚至，到了后半夜，还可能一起来一局牛魔王。 局子之间的成员流动性，很大。 有的纯粹就是为了换一换玩法。 而西院那边，刚开始定下的五万块钱码子的事情，开始倒是执行的相对来说比较严厉。 但是到了后来，根本就执行不下去了。 为啥？ 没别的，人家换了五万块钱，今天输了一万，剩下四万，你明天不让人家去玩那四万嘛？ 那是不可能的…… 别说剩下四万，就算剩下四千，你能不让人家去嘛？ 人家就算剩下四百，你也得让人家去。 所以说，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问题，总是在不断前进中变化着，发展着。 等到了最后，基本也就不怎么设限了。 左右是这么回事儿了，不管大小，只要你有心情，只要你手里还有码子，尽管去赌一把你的运气…… 因为大十的局面，基本都被西院二楼的孙筱红那边揽了过去。 所以，二楼这边的黑杰克，是有陈蓝和齐惠兰接手的。 我是在一楼和二楼来回的转悠…… 若是不转悠的时候，就是待在自己的卧室里看监控录像，或者看电视剧和网络小说。 毕竟，时间长了，大抵都是熟人了。 很多时候，是可以放松一下子的…… 黑杰克玩的时候，是刻意限注的。 名义上不限注。 但是赌徒们眼睛必须要贼，精神力必须要集中。 因为，每一次，陈蓝都只会拿出两万的码子，放在明面上。 这两万的码子，也是根据赌徒们兜里的子弹数量衡量出来的。 太多了，压人。 太少了，闲押起来就意思。 所以，每次拿出两万算一局。 两万押没了，算一局结束，再开。 当然，如果哪位赌客有心情，他想开局坐庄，陈蓝会立刻将庄的位置让给他。 随便他开局，开几局都行，一局都行。 我们抽水就行。 一样是五十抽一。 黑杰克的抽水速度，是非常快的。 因为在我们这里的规则，黑杰克根本就不存在和牌的情况。 即便点数和了，那么，花色还可以不和。 如此，那就不存在和牌。 不存在和牌，就不存在跑空水的情况。 所以，在这等情况下，不坐庄坐等抽水，自然也是一件美差…… 这个黑杰克的局子，说实话，我其实本来并没有怎么当做一回事儿。 但是，我还是没有想到，这看起来没当做一回事儿的地方，最终，还是犯了事儿…… 黑杰克在最开始玩的时候，是由陈蓝做主放的局。 尽管，我们已经将码子的数额调到尽量很小，两万一码。 但是，在陈蓝相继赢了两天之后，局面很快显得疲软。 仅仅两天的时间，不知道是因为陈蓝的运气太旺，还是他们这群外地归来的游子们手气太差。 总之，这两天搞来搞去，最终，会是陈蓝成了一单又一单。 大概收了他们五六单，十多万的样子，这些家伙们便开始纷纷表示，老庄的点子太幸了，要求换庄。 否则，他押起来胆怯，注头子也上不来。 陈蓝只能放手，叫他们随便来。 谁来做主，都可以，反正，又不耽误场子抽水…… 最终，输的最多的张静怡把庄家抢了过来，开始坐单。 坐单，也就是坐庄。 比如定了一单两万块，那就是坐两万块钱的单。 张静怡是这伙黑杰克赌客里唯二的女人。 还有一个是徐薇。 这两个混迹在众多男赌鬼里的女赌鬼，自然不是白给的。 事实上，经过我的观察发现，凡是混迹牌桌的女人，不说全是外向型性格吧，但是，肯定都有一股子普通女人所比不了的狠劲儿。 甚至，在牌桌上，她们还有着比男人更狠的狠劲儿。 就比如之前的蒋秋兰。 当时在牌桌上的时候，尽管身边一大票男的。 但是，主要是有蒋秋兰在的场子，那她就能牢牢占据天门掌舵的位置，始终不曾撒手。 而且，名至实归，赌徒们对于其的地位，也是十分信服的。 别的事儿上，不好说，但是，在牌桌上，她们往往有着出乎常人的狠劲儿和胆识，甚至是智慧！ 当然了，在牌桌上的那点智慧，怎么都不够用的…… 因为，赌徒们，几乎每个人都会谜一样的自信，自己的运气…… 永远是最好的那一个！ 这便是牌桌迷惑人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因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小霸王还是小王子，不管是小公举还是小仙女…… 他们都会谜一般的认为，自己，是气运之王，是天选之子，天选之女，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独一无二！ 哪怕，曾经无数的牌局，已经彻彻底底的证明过他这个无聊的无来由的无理论证。 但是，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他们还是会固执的认为，这只是天选之子，天选之女一时的落败，只是身为幸运之主的自己，暂时打了一个盹而已…… 第137章 哥好面儿 张静怡是个美人儿。 无论冬夏，她总能穿着裙子。 哪怕是如今的冬天，她也只是穿着一件黑底儿碎花的毛呢面料的寒服。 下面两条大长腿套着的黑丝保暖体型裤。 体型裤将张静怡两条大长腿线条的优美彰显的淋漓尽致。 尽管体型裤包裹严实，丝毫不漏，但是那两条大长腿，丰腴饱满的似乎马上就要爆炸了一般，每走一步路，每每动一下，都可以感受到其内充满激情澎湃的力量感。 每每看到张静怡这双充满力量的大长腿，我总会想到一个人——街霸里的春丽！ 每每看到街霸里的春丽，我总会无意之中有那么一个疯狂的念头，那就是，将来我要是到了快不行的时候，那就让春丽那双充满了肌肉力量的那两条腿，把我夹死吧！ 张静怡那两条腿，就有点那意思！ 这就让人场子里的禽兽们，对张静怡这两条腿，充满了可以遐想的空间…… 当然了。 尽管张静怡也知道自己这两条的魅力。 虽然她爱美，但是不至于昏了头。 所以，在黑色保暖体型裤外，还是套着裙子的。 经年一套过膝的黑色小羊毛冬季百褶裙。 黑色的披肩发，黑色衣服，黑丝打底裤，黑色裙子，钝跟黑皮鞋。 张静怡冬天的时候，经年就是这样的主打黑色系。 偏偏她的人生的很白。 一张脸也好，漏出来的脖子和手也好，都白的很。 虽然白度可能比齐惠兰那种姑娘差那么一点点，但是绝对不是平素的女人可以比拟的。 而且这娘们不知道用的什么秘法还是怎么弄的，浑身总是散发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芳味儿…… 离的远了肯定闻不到。 但是只要是离的近了，那股子有点芳又有点骚的诡异味道，十分让男人上头。 我闻的就挺多…… 张静怡家里的条件，在青山镇来说，应该是比较上层的。 他老公赵为民带着一伙人，有那么六七个的亲戚朋友。 常年在外面承接各种拆装卸的小工程。 看着好像都是不怎么起眼儿的伙计，但是其实并不少挣。 平平常常一年弄个几十万，完全不是问题。 据说好的时候，一年甚至竟然可以搞五六十万。 而且，张静怡的姐姐张艳，经济实力也非常强横。 伴随着李元朝在青山镇展开冷库业务，冷库业务便在青山镇开花。 相继起了好几座冷库。 张静怡的姐姐张艳，也建了一座冷库。 凡是能建起冷库的人，其经济实力，就不用多说了。 她姐姐自然是不会白白送钱给她花，但是不管怎么说，大树底下好乘凉。 更何况在东北这样的一个人情还算是比较温暖的地方，肯定是可以借力的。 而且两口子只有一个孩子，被爷爷奶奶含在嘴里头，寄在桃南城上小学。 按理说，这样的经济条件，已经吊打了全国至少百分之八十。 但是其实，日子也就那么回事儿。 原因无它。 张静怡大部分时间，是跟老娘住在一起。 孩子不用她照顾，她的生活，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各种服饰装扮，紧跟时尚。 花钱大手大脚，如流水一般。 几十万听起来很多，其实若是一年分摊下来，一个月也就几万块钱。 这几万块钱，其实，如果是在不注意敛财的人手里，很快稀里糊涂就会花没了…… 偶尔再碰到个大事小情，钱很快就会捉襟见肘。 都说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 但是其实，那是扯淡的，你要是信了这话，那你一辈子都会缺钱。 事实上老百姓赚钱的真实情况是，挣钱犹如针挑土，花钱就像水推沙！ 每每挣哪怕一百块钱，你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和力气的。 我曾经开车拉着张静怡和赵为民去桃南的梧桐商厦，虽然那时候我知道张静怡的家庭经济很好，但是我清楚的看到，张静怡拿起那件一万三千五的水貂皮大衣的时候，赵为民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尽管，赵为民付账的时候，动作依然很豪迈！ 百姓嘴里有一句俗话，说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那是扯淡的！ 事实上，如果你不加节制的大吃大喝大穿，你不受穷就怪了。 更何况，还要张静怡还要加上一条要命的喜好——赌！ 所以，一年这区区几十万，往往是让她家的经济状况，处于一种十分不可捉摸的节点上…… 那就是，张静怡有时候一掷千金不皱眉。 有时候，她居然还管我借两千块钱救急。 她第一次管我借两千块钱的时候我都懵了…… 就凭张静怡的条件，两千块钱，这还用的着借？ 这让我实在不能理解。 平素和她以及她姐姐和姐夫们喝酒的时候，很多时候谈的，都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单子。 一车辣椒挣了七八千块这种小生意，简直都不配上酒桌谈。 两千块？ 搞笑呢？ 后来接触的多了，一点点的了解了内情……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生活是现实的，它不会给任何人任何情面…… 平素秋末冬初的时候，张静怡她姐姐会带着她合伙，做一些辣椒或者木材的生意。 算是一种变相的施财方式。 亲姐妹们嘛，何必计较的那么清楚？ 这也是我相对来说比较喜欢东北的原因之一，它可能是我国社会经济化原子化，家族被瓦解之后，全国乃至全世界，剩下的最后一片，人心和血液尚且还有温度的热土了…… 我个人和张静怡的感情还行。 其实，因为身份的原因。 我和整个青山镇的人，感情都还说的过去。 因为我一贯奉行的习惯就是能不得罪人，绝不得罪人。 相交相识，再有能力给人提面子的时候，就一定提人的面子。 东北人可能形色各异，但是，有一点，有一个算一个，不管男女，那是绝对一样的。 那就是——好面子！ 只要你给我面子，咱啥事儿都好说。 但是，如果你不给我面子，那，咱啥事儿都不好说！ 甚至，连钱这么重要的东西，在面子面前，都不值一提。 钱可以不要，甚至命都可以不要，但是，面子绝对不能不要…… 没办法，好面儿！ 第138章 冒泡 张静怡现在坐单。 她叼着一根阿里郎细支女士芳烟。 她的面前散放着大约两万多块钱的样子，号称三万。 按照黑杰克的要求，我把两副新扑克给她拆开。 黑杰克的玩法就是这样，赌场里，是两到六副扑克。 不过我们这种小场子，因为是人工洗牌，所以采用的是两副，其实一副也不是不行。 她把扑克拿过来哗啦啦的洗了两遍，然后朝我喊叫：“林子，你过来！” 我赶紧过来：“啥事儿娟姐？” 张静怡上下瞟了我一遍道：“瞅你小子今儿红光满面的，没准能给姐带来财运呐，来，今儿你给我发牌！” 我这是等于抢了陈蓝和齐惠兰的活。 我于是笑嘻嘻道：“娟姐，蓝姐和小娇洗牌比我利索，我都多少年不摸这玩意儿了……” 张静怡朝我喷出一口烟：“你少来，让你发你就发得了，哪那么多屁话？咋的，嫌姐的局面小，水子打的少，不给娟姐这个面子呗？” 我赶忙笑道：“你看娟姐你这说的啥话？ “你这么说的话，你今儿玩多久，兄弟就给你发多久！” 张静怡闻言这才嘎嘎的笑着：“这才像话嘛！ “来，姐赏你的，给姐好好发！” 说着，张静怡伸手就递给我一张百元大钞。 我连忙接过来：“谢娟姐！” 就这样，我接过了张静怡手里的扑克，朝旁边陈蓝和齐惠兰道：“这有我了，蓝姐你和齐惠兰你俩，眼睛勤快点，帮着照顾照顾楼下红姐那盘子。” 陈蓝和齐惠兰都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人要求，我是不会上场的。 开了这么长时间，始终都是孙筱红和陈蓝她们俩撑着。 我基本不动手。 今儿，也算是破天荒了，我成了发牌手。 而且，事实上，我玩牌的手法，别说陈蓝，其实就是孙筱红，也是没法比的。 孙筱红自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 但是单论玩扑克的话，孙筱红根本就没怎么碰过扑克。 她在那边当荷官的时候，全都是用发牌机。 所以，基本也没什么时间，也没什么必要亲自动手玩牌。 而我，当年深受发哥的诱惑，以及田阳的折磨，当初为了练‘胸针’和‘袖里吞金’以及‘偷天换日’等技术，这扑克牌让我玩的，一看见扑克牌我都恶心…… 所以，无论是玩牌准确性，技术性和华丽性，都不是孙筱红和陈蓝能比拟的。 我把两副牌分开对顶，稍微一错，两副牌顿时颗颗分明的金蛇入洞，拿起来两手一起掐，两副牌立刻因为折叠的压力开始自动合拢。 仅仅这一小手，便惹的对面的赌徒们一阵喝彩。 连陈蓝和齐惠兰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如此炮制，洗了三四遍之后，放在桌子上，大拇指一划。 顿时扑克牌在桌面上划出一个整齐的圆月弯刀。 然后朝下注最多的李伟东道：“明哥，来，切牌！” 李伟东见我这一手，顿时大拇指一伸：“卧槽老高，这牌洗的，牛逼，深藏不漏啊卧槽，这家伙，你都赶上周润发了啊，哈哈哈……” 说着，李伟东切了牌。 我把牌收回来，开始依次发牌。 从老庄张静怡开始，每个人发两张牌。 这两张要扣在桌面上，是暗牌。 然后，再次从庄家开始，选择要不要牌。 张静怡拿起两张底牌。 在我们这里，黑杰克的a是可以作为两用的。 既可以作为1点，也可以作为11点。 这全凭玩家自己说了算。 10、j、q、k、全都是10点。 张静怡拿起牌，是一张黑桃k和一条5，15点。 这是十分难受的一个点数。 十五十六难大受！ 说的就是这个点数…… 因为要是要牌，7、8、9、10、j、q、k、这几张牌，随随便便跑出来一张，那么，张静怡的点数会直接冒泡。 结局就是赔一个全通。 桌面上的钱不多，但是绝对不少，粗略算一下，至少三千多。 但是如果不继续要牌，那么，后面的几家，想要超过15点，简直不要太稀松平常…… 所以，如果张静怡想要赢虔，赢大钱，她就需要向命运借至少一张牌，一张在a——6之间的牌。 但是，鬼知道，下一张牌，是什么…… 当然，张静怡也可以选择不叫牌。 赌下面的五家有人冒泡，或者抓到16点以下怯手不敢抓。 但是其实事实上，闲家再玩黑杰克的时候，如果小于是十五六点，他们是很少收手的…… 如此，考验张静怡的时候到了。 张静怡事实上，并没有我说的这么难受。 她只是看了一眼手里的两张牌，就毫不犹豫的道：“要！” 我发给了她一张牌，并且，这张牌，是明牌。 所有人都看得见…… 是一条a！ 已经十六点了…… 我觉得张静怡应该收手了。 毕竟，她是庄。 十六点肯定杀不来通局，但是保本应该是满来的。 再要下去，会更危险，也很疯狂…… “再来！” 张静怡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娇喝了一声。 我内心顿时大惊…… 女人，特别是上了牌桌的女人，果然够他妈疯狂…… 我不敢有什么表情。 这样会暴漏张静怡的牌力。 所以若无其事的继续发牌…… a！ 又是一颗a！ 这女人他妈的…… 果然有点狗屎运啊。 已经17点了…… 张静怡很疯狂，但是并不是傻。 所以这次，她点点头：“好了！” 17点！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庄牌。 牌轮到了下注最多的下家，李伟东那里。 看着被张静怡抓走的一条a，李伟东无不惋惜：“哎呀娟姐，够狠呐，两条a都让你掏走了，这家伙，你是一条都不打算给我留啊。” 说着李伟东看了看自己的两张牌，毫不犹豫的朝我点头：“要！” 我给李伟东发了一张明牌，是一条草花3。 李伟东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要！” 我再次给李伟东发了一颗明牌，是一颗草花8。 我立刻感觉到不妙…… 事实，也的确如此。 李伟东再看到第二颗明牌草花8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他气的直接将两颗摔了出来：“操，什么狗逼牌啊这是……” 没错，他的底牌是一颗4和一颗7，11点。 4-7-3-8四颗牌，组成了一个完美的22点！ 他冒泡了…… 第139章 围庄 李伟东面前的钱，直接被张静怡毫不客气的收走。 冒泡就是如此。 庄家不管多少点，哪怕是只有一点，都吃死他了。 接下里的是王艳乐。 王艳乐的两张底牌分别是一张方块k和一条草花7。 这是天生的一副17点…… 就点数上来说，他是跟张静怡持平的。 但是，花色上，最大的k是方块，是小于张静怡的。 所以，如果此时他选择不要牌，那么，他还是输的。 但是，如果选择要牌，冒的风险将极大…… 只要下面发的是一张超过5点数的牌，那么，他就爆了。 之前张静怡连着要了两张牌，两张全是a。 有此可以基本断定，张静怡的点数应该不会很大。 不应该超过17点。 因为毕竟是老庄。 已经到了17点的话，没有人会选择继续要牌。 所以，王艳乐沉吟了一下，决定赌一把…… 他直接将两张牌亮出来：“不要！” 他决定用自己的两张底牌，跟张静怡拼一个你死我活。 好吧…… 他已经死了！ 下一家马辉。 马辉没有扭捏，因为是闲家。 所以，他直接将自己的一条3和一条5亮了出来，总共才八点。 无可置疑，马辉选择要牌。 我发给他一张牌，直接亮开，是一条红心4. 见是红心4，上家王艳乐急的一拍自己的大腿：“操他妈的，胆儿小了，嗐……” 没错，如果王艳乐胆子大那么一点点儿，要一张牌的话，加上他手里的17点，正好是21点大满贯。 但是，牌桌没有如果。 马辉加了4点之后，才12点。 所以，毫不犹豫的继续叫道：“要！” 我再次给他发了一张牌…… 一条黑桃j，直接翻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傻了…… 冒泡！ 12点加一个j，直接22点冒泡…… “这他妈傻叽霸玩意儿啊？” 马辉露出一脸不可相信的表情，震惊不已…… 才12点而已，再来一张，就直接冒泡了？ 这运气，也是差到极点…… 然而，这便是21点的魅力之所在。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张牌是什么？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张牌，带给你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某种程度上来说，马辉这是一副天死的牌。 无论他要与不要牌，都会死在张静怡的点数下。 不要，点数不够用，赢不了。 要了，点数冒了泡，还是赢不了。 这，就是命了…… 当然，这要多亏上家的王艳乐，少要了一张牌，致使马辉要与不要，都是死牌一局…… 马辉等时埋怨起王艳乐：“靠，瞅瞅那你点胆儿，好好的牌不要，这回完犊子了，点子都窜了…… 马辉其实说的没错。 如果王艳乐掏了那颗红心4，那么，马辉抓的第一张牌，便是黑桃j。 如此，牌的点数就会变成8点+10点的18点。 稳赢张静怡。 但是，现实里没有如果…… 现在的情况是，五个闲家，已经有两家冒泡，一家17点。 张静怡已经站在了一个几乎稳赢的局面上…… 接下来的是徐薇的。 徐薇直接亮开了自己的牌。 一条2和一条3。 两颗牌才五点。 没的说，直接选择要牌。 我给她发牌，一颗3。 总共8点。 继续要。 一颗4，总共12点。 徐薇再要，一颗2，总共14点。 继续要，又是一颗3，总共17点…… 这回，徐薇犹豫了…… 点数已经十分接近爆点了。 接下来的一张，有至少百分之六七十的几率会爆点。 但是，徐薇看了看面带微笑的张静怡，一咬牙：“要！” 妈的！ 这娘们够狠。 但是，我不得不佩服，这是个明智的选择。 因为，如果不要，她死输没赢。 要了，还有与张静怡拼杀一回的机会…… 不出所料，再连续四张小牌之后，接下来的一张，是大牌9。 徐薇直接爆成了26点，冒泡冒的厉害…… 最后一家是赵青。 因为这厮长的五大三粗，还剃着个秃脑壳。 冷不丁一看，跟个黑涉会一样…… 这货能吃能睡能耍，还色鬼的很，所以大伙儿都管他叫花和尚，或者和尚。 他的五根手指头，每一个看起来都粗壮的跟正常人严整不一样，跟一根根胡萝卜一样。 他伸出熊掌一样大的熊掌，捏起两张扑克，嘿嘿一笑，啪的一声摔在了牌桌上：“嘿嘿，来吧铁子，来来来，一起看看，看看爸爸跟你分享分享胜利的喜悦……” 那两张扑克落地，是一条黑桃k和一条黑桃a。 21点大满贯！ 黑杰克！ 双倍！ 张静怡见状，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臭嘴，嘴咋那么臊呢？ “咋的？ “上厕所没开腚啊？ “都糊嘴上啦？ “谁特么是你铁子？ “你是谁爸爸啊？ “不要你的逼脸，发现你这人这么给脸不要脸呢。 “自个啥逼样自个心里也没得逼数！” 说着又使劲儿瞪了他一眼…… 然后，气鼓鼓的把一千四百块钱给他查过去：“好好玩得了，别跟我整事儿我告诉你赵和尚，我跟你没那么熟，开玩笑有个度啊我告诉你……” 和尚一边嘻嘻哈哈的笑着收钱，一边嘿嘿笑道：“哎你看你老妹儿，咋这样呢，不就开个玩笑嘛，你看你恼啥？” “别跟我扯那个，恶心！” 张静怡再次瞪了他一眼：“自个心里有点谱，咱们的关系还没到你能开的起这种玩笑的地步，自个心里要有逼数懂不？” 又瞪了他一眼。 然后张静怡亮开自己的两张底牌：“17点！” 除了赔和尚一千四，张静怡这一局，净剩两千左右。 张静怡丢给我一张五十的：“高老板，水子！” 我连忙将所有牌敛回来，开始哗啦啦的洗了三遍牌。 这时候，和尚才磨磨唧唧的从钱堆里抽出一张20的丢给我：“林子，水子！” 他其实应该给我抽30块钱，才算合乎规矩。 但是我自然懒得计较十块八块的水子。 这货看着嘻嘻哈哈的，其实，心眼子绝对没有他的嗓门大。 我直接将牌放在桌面上：“切牌！” 又一局开始…… 其实，别小看这一把抽个五十八十的水子钱。 这每一把五十八十的抽，大半夜抽下来的话，其实抽个几万块，完全不是问题…… 如果他们能玩到天亮，我能把她们兜里的钱，全都抽光…… 第140章 书房 他们当然不可能玩到天亮。 因为，等到了半夜的时候，他们就在张静怡收大放小的拉锯战中，慢慢的被掏空了钱包…… 因为张静怡的牌势太凶，使得拉锯战的时间变短。 如此，局数变少，我的抽水自然也就变的小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抽了一万八千多的水子。 而张静怡则是豪入六万多块，将近小七万块钱。 最后的结局竟然是： 局面上所有人，兜里竟然连十块钱都掏不出来了…… 她是真真正正的把整个局子所有人的钱都赢光了…… 太兴了！ 张静怡赢钱高兴。 在大伙儿的吆喝下，答应宴请大伙儿一桌。 如此一来，这顿本来应该是我请的饭，就省了下来…… 加之在座的各位，今天都把手里的现金输了个精光，所以，我给他们每个人散了二百块钱的水子钱，两千多块钱也就散了出去。 一伙人来到了东来顺。 用了春天和夏天两个包间。 酒喝了一个多小时后之后，人相继散去…… 在这样的局面时，我总是要留到最后一个的。 没别的，一般情况下，这种情况都是我来结账的。 尽管之前说，这一顿是张静怡请客。 但是，结账这个东西，都是保不齐的事情。 有时候别人是故意装迷糊也好，喝多了也罢，若是没结，这个账单自然就是我来结的。 张静怡虽然喝的也不少，但是自然是不会忘了结账的。 在跟柳婧用手机结完了账单之后，又跟柳婧要了一壶茶说是要醒醒酒。 柳婧把茶端上来之后，我两便坐着边喝边聊了起来。 张静怡今天的酒没少喝，大约五六瓶啤酒的样子。 她是属于越喝脸越白那种，完全看不出来喝多还是喝少，但是就是越喝脸色越没有血色。 但是，从她说话的样子上来看，大抵，也是到顶了，毕竟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 她拿着茶杯还朝我举着：“来，林子，干……” 我赶紧把她手里的茶杯放下：“行了，歇了吧你啊张静怡，干个屁呀干，这是茶水，又他妈不是酒，你慢慢喝，别烫着……” 张静怡呵呵的笑着看着我道：“林子你跟姐说句实话，你结婚后悔了嘛？” 我知道这货可能是真多了…… 于是我道：“我后什么悔啊我后悔，我连婚都没结呢我……” 张静怡闻言嘎嘎笑着：“对对对，你还没结婚呢，我都忘了，哈哈哈，哎，没结婚好哇，没结婚，来，祝你没结婚，干一个……” 哎呀这娘娘又来了…… 今儿这点钱我看是赢坏了，赢了点钱，有点高兴，可能是彻底喝懵逼了…… 我起来把她挂在椅子后面的羽绒服给她披上：“行啦娟姐，把衣服穿上啊，我送你回家吧，回家睡一觉就好了，别跟这耍酒疯了，中不……” 张静怡挣脱我给她披衣服：“回什么家回家，我没有家，我不回家……” 她把羽绒服挣脱到了地上……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她的衣服穿上，哄出了包间。 好在家在镇里的楼房都是二楼。 我不用拖拽背着她上楼。 但是，直到到了她家里之后，我才忽然感觉到有点不一样…… 她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家里也很干净，但是，有一股子出奇的冷劲儿…… 那股子冷劲儿，就跟冷不丁进了地窖一样的感觉。 这种冷，不是温度低的那种冷。 而是，没有人气儿滋养的那种冷…… 那是一种刺骨且深入灵魂的冰冷孤独…… 张静怡的老公常年在外，孩子在城里上学，只有乡下的老娘偶尔会过来跟张静怡住一下。 但是，也是住在乡下的时候多。 所以，这个空旷的小二楼，大多数黑夜白天，都是她一个人孤独的度过的…… 我把醉醺醺的她丢在床上，看着迷迷糊糊的她，很是激动了一会儿…… 说实话，就这种孤男寡女的场合，这种场面，这种时机，没几个男人扛得住。 但是我最近这桃花劫闹的有点凶。 说实话，真是有点怕了，这几回闹的，命都差点丢了…… 所以，给她打开了空调之后，咬咬牙离去。 倒不是我品格有多高尚，实在是被搞的有点怕了，就为了点捧场做戏的事儿，往往闹的拔刀相向，妈的不值当。 特别是这种窝边草，那吃的时候，真的慎重点…… 我从张静怡家出来，刚到车子门口。 电话就响了…… 我拿起来电话一看，吓了一跳。 李元朝打来的…… 多亏没趁着张静怡不清醒干了那事儿，不然这会儿…… 我接了电话：“哎，大哥，这么晚了叫我，有事儿？” 李元朝直接道：“来一趟！” 然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么简洁？ 往往是有大事儿！ 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我赶紧驱车赶到了冷库，李元朝告诉我，在书房！ 书房嘛？ 我拿着车钥匙到书房敲了一下门，就直接推门进去：“大哥，我来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书房里，不但李元朝在，而且，还有另一个人在…… 一个穿着米白行政夹克，浅白格子保暖衬衫，带着黑边眼镜的中年瘦弱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李元朝的对面，跟李元朝一起看着我…… 我不认识他！ 于是朝他笑了一下，看向李元朝：“大哥，你叫我？” 李元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朝对面一伸手：“林子，跟你介绍一下，马秘书……” 我赶紧笑着上前几步，朝他伸出手：“马秘书，你好，我高林……” 然而，令我震惊的是，被李元朝称作马秘书的人，并没有回应我。 而是扭过头，看向李元朝：“李元朝，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表弟，高林？” 李元朝默默的点头：“是的，马秘书！” 那个马秘书闻言，回头再次把我打量了一遍，然后，又扭过头去，看向李元朝：“李元朝，就这么个东西，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李元朝则是一脸笃定的道：“马秘书，我没开玩笑！” 那个马秘书闻言一下子站起来，伸出手指点了李元朝几下…… 然后深吸一口气：“行，李元朝，你的私事儿，我管不了，但是，你要为你自己的选择买单，到时候，你选的这个东西，要是成不得事儿，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自己……” 李元朝闻言站了起来，嘿嘿的笑了笑道：“马秘书你放心，有我呢嘛不是，坏不了事儿！” 那个马秘书闻言点点头：“行，行，行李元朝，你敢兜他的底儿，那我配合你的选择，我先走了……” 那个马秘书说着，就气呼呼的出了书房。 李元朝赶紧出去相送，留下在原地懵逼的我…… 第141章 杀猪刀 送完了这个所谓的马秘书回来，李元朝朝我挥手，示意我坐下…… 我道：“大哥，这个马秘书什么来头啊，牛逼轰轰的……” 李元朝瞥了我一眼：“一个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的人物。” 我闻言心里登时一惊。 李元朝道往天花板上指了指：“上边的人！” 我闻言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李元朝道：“他们那的人，都这个样子，他除了给他的主子面子，剩下，谁的面子也不会给的。今儿对你算是客气的了。 “今儿让你跟他见一面，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先混了脸熟。让他心里对你有个印象！” 李元朝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材料，然后对我道：“林子，这眼看着过年了，有些肥猪，该杀也得杀了。 “所以，西院那边，二楼你随便玩，一楼，我会暂时让别人来处理。记住一句话，少说话！” 要杀猪了嘛？ 我闻言心里登时一凛…… 李元朝将桌面上的资料收拢，锁进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看着我道，呵呵的笑了笑：“咋的，心里不舒服了？” 我摇头：“没有，大哥！” 李元朝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用有心理负担，管好你的棋牌室和西院二楼的局面就行，一楼那边，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就行，别的，别管！” 闻言我默默点头…… 说着李元朝再次拍拍我的肩膀。 然后拿出电话，打了一个电话。 打完了电话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以后，你那边的饭桌上，还得多一双碗筷，好好处着……” 说话唠嗑的功夫。 书房的门敲响了…… 一个一米七十多，嘴唇上有个黑痦子的漂亮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不但个子很高，眼睛是很大。 比苏明芳的眼睛甚至还要大一圈。 胳膊上还有脖子上脸上的皮肤，白的甚至都没有血色。 虽然是腰条脸，但是这么白嫩的皮肤加上这大高个子，简直是想丑都难…… 李元朝跟女人朝我比划：“泇宁，我兄弟高林，林子，王泇宁，应该是比你大几个月。” 我连忙伸出手指尖，笑道：“泇宁姐！” 我伸出手指尖本来的意思是跟女士半握，没想到王泇宁直接把我的手全都抓住，露出一口小白牙：“哈哈，这就是林子啊，行，大你几个月，占了便宜，没办法，那你就叫我一声姐吧。 “哈哈哈林子，姐以后的吃喝拉撒，那可全都靠你啦哈哈哈……” 我跟王泇宁的手握了握点头：“泇宁姐这是什么话，您是贵客，能吃我的饭，那都是看我大哥的面子，才给我的面子……” “哈哈哈哈……” 王泇宁一阵哈哈大笑：“大哥你看，人林子也没你说的那么憨嘛，多会说话啊，还好听！” 李元朝不屑的切了一声：“他就看见靓女智商才能上来点，行啦，你们出去聊吧，熟悉熟悉，然后泇宁，该干啥干啥！” 这应该就是李元朝搬来的杀猪的刀了…… 我们出了李元朝的书房。 我本来要开着车拉她安排一下住处。 王泇宁则是执意要跟我溜达溜达，说是散散步，消化消化食儿…… 其实我知道，她是想深度了解了解我这个人。 她们这些做刀的人，一个一个鬼精的吓人，深谙人性。 从冷库的大门出来，我俩在马路的边上边散步边聊天…… 王泇宁掏出她的芙蓉王细蓝递给我一根，我也接了过来，然后给她点着火。 王泇宁一边抽着烟看着我笑着：“林子你很讨厌我这样的人吧，哈哈哈……” 我笑着摇头：“没有没有，哪里话嘛，大家都江湖儿女，江湖上混口饭吃，都凭手艺吃饭，哪有什么讨厌不讨厌的。” 王泇宁嘎嘎的笑了笑：“你得了吧你，你肯定口是心非了，你大哥都跟我说了，你这个人呢，有点死板，明明是新时代的年轻人儿，可是脑瓜子里却偏偏老一套的老思想。 “说你就是空长了个年轻人的壳子，其实里头却装了个梳着辫子的魂儿，哈哈哈……” 我苦笑：“我大哥说我因循守旧呗！” 王泇宁的脸上总是笑盈盈的，眼睛贼溜溜的盯着我，笑着点点头：“有点那意思……” 我吐了口烟：“没办法，天生的……” 王泇宁继续看着我道：“你大哥其实挺心疼你的。” 我点头：“我知道……” 王泇宁道：“你大哥说了，其实，要是你这个兄弟是平常的兄弟，根本就用不着我来，我会的那点手段，你都会，是吧？” 我闻言笑了笑，没有作答，算是默许。 王泇宁咯咯的笑着：“我不信……” 我耸耸肩，没说话，表示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王泇宁见状，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拿出一副扑克牌来，在手里以十分娴熟的手法，哗啦啦的洗了几下，然后捏出来三张，背面朝我…… 然后把剩余的扑克递给我，笑出一脸的阳光灿烂：“来吧林子，让姐姐瞧瞧你的本事！” 妈的，臭娘们挑衅我？ 我接过来牌，只洗了一遍，然后手里也多出来三张牌，也面对着她…… 王泇宁呵呵一笑，亮出手里的牌，2、3、5、三颗牌。 我也笑着亮出手里的牌，2、3、6、三颗牌。 王泇宁见状，顿时嘎嘎嘎的笑了起来：“行，服了服了，这回我信了，咯咯咯……” 走着聊着，王泇宁突然道：“林子，说笑归说笑，接下来的局子都是杀猪局，你要是觉着看着闹心，就别在旁边看着。 “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知声，知道不？” 我点头：“我当然知道，放心，我就权当什么都不知道。这局本来也不是我攒的，我哪有那个权利在场子里胡说八道，我就是个看门的。” 王泇宁闻言也点头：“林子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千万别觉得，在你的场子玩，你就觉得这盘子是你的了，人呐，得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他们打他们的仗，咱们，都是躲在壕沟里给人搬子弹箱的，你得知道这点。” 我点头：“我明白泇宁姐，谢谢你提醒我……” 忽然，王泇宁不知道处于什么心态，猛然间来了一句：“我跟你大哥很清白的……” 第142章 人间烟火 我闻言登时一愣。 随即笑笑：“泇宁姐，你这话说的，你跟我大哥清白不清白，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用得着跟我说嘛？” “有啊！” 王泇宁的两只眼睛笑成两弯月牙了都：“这不就等于告诉你，你要是准备追我的话，是有机会的噢，咯咯咯……” 我闻言摇头笑了笑：“得了吧泇宁姐，就凭你的姿色，还需要人追？你要是缺男人了，挥挥手，那男人还不得从青山镇排到桃南城去啊。” 王泇宁闻言嘎嘎的笑着，然后突然看着我道：“你想错了，没人儿追我！” 我闻言惊讶：“真的？” 王泇宁一耸肩：“真的，头几年还稀稀拉拉的有人追，这几年彻底完了，没人儿追了，老喽……” 我闻言笑道：“那行，哪天得空我追你！” “你特么还得空？” 王泇宁笑着打了我一下：“你当买菜呐，还特么得空，我打死你……” 我带着王泇宁来到了孙筱红她们的住处。 以王泇宁和孙筱红她们的社交经验，根本不需要我在场，她们姐们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在没有利益争端的前提下，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和破冰速度，是光速的。特别是聪明女人。 送完了王泇宁之后，我回到棋牌室睡觉。 我的卧室在二楼。 所以，我是从后院的铁梯子上去的。 到了门口拿出钥匙的刚打开门的时候，后面有人一个猛扑把我抱住。 把我吓的浑身一哆嗦，钥匙都掉在了地上。 我下意识的弯腰，从鞋帮旁边抽出匕首…… 这时候借助灯光才发现，跟个八爪鱼一样搂住自己的，是露出一口小白牙的苏明芳…… 我顿时大汗：“哎我天，吓死我了呢，你啥时候埋伏在这的？赶紧下来，这脖子都快让你搂没气儿了……” 苏明芳从我身上出溜下来，噘着嘴道：“啥玩意儿埋伏啊？你这一天天的大忙人，黑天白天的也抓不着你的影儿，我不在这埋伏你，我哪找你去啊？” 外面的天气有点冷。 我打开门，推搡着她进了屋：“屋里说！” 进了屋。 苏明芳把身上的大衣一脱，然后站着把脚上的两只靴子一手一只脱掉，直接丢在地上，然后光着脚丫子跑到沙发上一躺：“哎呀，还是屋里暖和啊，冻死了……” 看着她这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我换了拖鞋道：“啥情况苏明芳，和着今儿你这是准备在我这过夜了？” 苏明芳歪着脑袋看着我：“不然呢？” 我耸耸肩：“你随意，你都不怕，我怕啥？” 卫生间里。 苏明芳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冲洗着。 一会儿的功夫，裹着浴巾跟一条鱼一样滑到了我的被窝里…… 搂着我，试探着薅着我胸口上的一根毛道：“林子，这眼瞅着又过年了，咱都又大一岁了啊……” 我搂着她道：“可不是嘛，咋的，你啥意思？” 苏明芳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拍了我一下：“你就跟我这装戏迷吧，还啥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爹你妈和我爹我妈，那家伙，在村里头走动的老频繁了，一口一个亲家的称着。 我爸和你爸，三天两头就整一块喝酒去，一喝喝半夜，那家伙，搂脖抱腰的…… 我妈跟我说……” 苏明芳没有说下去。 我道：“你妈说啥了，说！” 苏明芳沉吟了一下道：“我妈那天说，得跟你爸妈商量一下日子了，我没让，我得先问问你的意思……” 这…… 我沉吟了一下。 我对苏明芳，其实没什么意见。 我其实对很多看的上眼的女的，都没啥意见。 你要说不喜欢吧，那是扯淡。 但是你要说有多喜欢吧，那也是扯淡。 三十都出头了，早没了年轻时候那为爱生，为爱死，为爱执着一辈子的那种冲劲儿了。 而之所以拖大这么大也没有结婚，我纯粹就是为了不想受这种男女关系的束缚和困扰…… 人间本没有地狱。 但是其实，人间是有地狱的。 他人，既地狱！ 就像人家本没有江湖。 但是其实，人间是有江湖的。 人，就是江湖！ 当然，尽管，我不想受这份关系的束缚和困扰，但是，我还是相信缘这个东西的。 缘来则迎，缘去则送，随缘嘛…… 苏明芳拍了拍我：“你啥意思，说话啊！” 我笑着道：“我的意思就是，随缘吧……” 苏明芳闻言一愣，随即喜道：“那就是你同意啦？” 我笑着点头：“随缘嘛，老人想怎么安排，就随他们的意吧！” “林子你真好！” 苏明芳说着，递上一个芳吻，然后一把将大被提了上来，将我俩的头全都盖住…… 这一夜过后，我和苏明芳的关系，算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早晨我是被苏明芳咯咯咯的笑声给震醒的。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道：“你笑啥呢，跟个傻子似的，大早晨的也不好好睡觉……” 苏明芳捂住自己的手机：“跟我妈唠嗑呢啊！” 我起来抻了个懒腰：“跟你妈唠嗑还至于躲着我嘛，拿来瞅瞅……” 苏明芳捂的更加严实：“不让你看，女人和女人聊天，你们男人看什么，且，不要脸！” 说着苏明芳也起了床。 穿好了衣服一边洗脸一边道：“二姐开始做饭了，我去帮帮她。” 这妮子…… 小心思多的很。 这是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宣扬身份了…… 大清早的从二楼下来，可不就是要宣扬身份嘛。 我笑着不置可否。 当我收拾完了从二楼下来，经过厨房的时候，果然，看见两个女人正在交头接耳的说着私密话，还不时的传来偷笑声…… 然后，苏明芳还时不时轻打一下田粟绢。 估计是田粟绢说她和我昨天晚上的笑话了…… 同时，外面，田阳开始用三轮车，把各种菜拉了回来，正在从上面往下卸猪肘子。 天冷，他喘出来的气儿都在空气中成了一片白雾…… 我赶紧跑出去帮忙…… 田阳一边笑着喘气儿：“哎呀，不行啦，老啦，干这点活儿，一动就上不来气儿，哈哈……” 我也笑道：“干爹你这说啥话，您老当益壮，这好几十斤的大猪肘子，谁搬谁喘气，哈哈……” 这个时候，对面的孙筱红和王泇宁等人，也叽叽喳喳的走了过来吃饭，一边走着一边嘎嘎的说笑着…… 东北的天很冷。 但是，从厨房里冒出了汩汩白烟和蒸汽，里面田粟绢和苏明芳的窃窃私语，田阳来回忙碌的搬菜，以及迎面走来的众女，在这寒冷的冬天里，组成了一副温馨的人间烟火的水墨画…… 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在人间活着，其实，挺好…… 第143章 江湖儿女 文玩古画里，《清明上河图》的地位，无需多言。 其实它本身的画技并不值得多么大书特书。 但是，就是那里面浓郁的烟火人间的味道，确是实实在在的画出来的…… 这充分说明，烟火人间，才是这个世界最美的画卷。 大家七手八脚的帮田阳把三轮车里的菜运到了厨房。 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二丫和齐惠兰，不知道是啥时候来的，啥时候加进队伍里来的…… 吃完了饭。 众女纷纷奔赴西院备战。 二丫自己还是自己留在棋牌室这边。 这时候，齐惠兰用胳膊碰了我一下，示意我出来说话。 出了棋牌室的门。 齐惠兰朝我伸手：“宝哥，来根烟。” 我狐疑的递给她一根煊赫门：“你不是不抽烟嘛？” 齐惠兰接过烟，我给她点着。 她熟练的吸了一口：“成天在场子里头，不抽烟，吸的也全都是二手烟，还不如自己抽根……” 对此，我无言以对。 事实，的确如此。 赌徒们赌的时候，几乎是烟不离手的…… 所有人几乎就是在一场滚滚浓烟中战斗，跟特么战火纷飞的战场一样。 齐惠兰抱着膀子抽了几口，把烟蒂抿灭了之后，一脸面无表情道：“宝哥……” 我道：“咋了，整这么严肃？” 齐惠兰扭头看了看我：“班勇你知道吧？” 闻听他提到班勇，我顿时浑身一震…… 什么叫知道？ 我特么太知道了。 本能告诉我，出事儿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齐惠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追求我了！” 我木然点头…… 我当然知道。 当初，那个班勇就对齐惠兰有心思。 那时候，还是我故意把齐惠兰调回棋牌室的。 可是最终，因为各种调整，齐惠兰还是得回到西院这边帮忙。 如此，他们之间，是不可避免的有接触机会的。 我就知道，那个班勇，是不会死心的…… 我只是没想到，会发展这么快。 我道：“那你什么意思？” 齐惠兰闻言，扭头看向我：“你希望我们什么关系？” 这话问的…… 我耸耸肩：“我希望你们什么关系不重要，这是你的事儿！” 齐惠兰没说话，我看得出来她很失望…… 她朝我伸出手：“再来一根吧……” 我又给她递了一根烟点着。 她猛吸一口道：“宝哥，我二十六了，过年二十七了都……” 她扭头看着我：“是，我底子，还算不错，可是我也知道，我这好时候，也就这几年了。 “再好的底子，过了三十，还能咋？ “宝哥你说，我情情闹不着，爱爱闹不着，那我总得闹个有钱的吧？ “不然我也对不起我爹妈给我生的这副皮囊，你说是吧宝哥？” 我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 齐惠兰抽着烟，忽然咯咯的笑了…… 笑的我浑身发毛…… 我说你别笑了，笑的这么瘆得慌…… 齐惠兰依然咯咯的笑着，看着我道：“宝哥，我当初啊，真是被惯坏了啊……” 我吐出一口烟笑着看着她道：“啥意思？” 齐惠兰苦笑着：“我呀，打小就长的好，那时候咱村儿里不老少乡亲都跟我爸妈开玩笑的说定娃娃亲。 “等到了十八九岁的时候，保媒的每年都得来个十几二十个的，门槛子都踢平了…… “一直到二十三四的时候都是如此，一年比一年多，很多都是一遍不行又一遍的托媒人来提亲。 “呵呵，我那时候，心高气傲啊。 “一个也看不上，什么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穷的富的，啥样的都有，手扒拉着挑。 “就是最近两年，越来越少了，但是稀稀拉拉的也不少惦心我齐惠兰的。 “就是从去年开始啊，忽然呢，这画风就变了，呵呵，你知道嘛？ “竟然有媒人，开始给我介绍二婚的，带孩子的了，嗬嗬嗬…… “我当时都傻了…… “那媒人都是被我骂走的。 “但是啊，我也越来越觉察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开始老了…… “我最好的时候，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说着，齐惠兰又抽了一口烟：“可是，尽管这么说吧，但是，我齐惠兰也从来没有追求别人的习惯。 “因为，从来都是别人来求着追我…… “讲实话，我对你有点意思…… “我本来觉得，你也应该追我的。 “毕竟，我齐惠兰的底子在这摆着呢，我就不信哪个男的，对我齐惠兰不动心…… “但是，我等啊等，等啊等，我忽然发现，我错了……” 齐惠兰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咳嗽了两声：“宝哥，你是个另类，男人里头的另类…… “你不追我！ “你不但不追我，你谁都不追！ “讲实话，我心里严重失衡了…… “原来，我是打算，给你个机会的，只要你追我，我可能就会答应你试试…… “结果，我没等来你追我。苏明芳就爬到你床上去了…… “合着闹了半天，你跟我一样，是个吃等食儿的……” “你就像是一个木头一样，我恨你……” 齐惠兰的眼睛有点红，再次猛吸了几口：“人家是女孩子，人家是要脸的，你怎么能让女孩子去追你呢……” “但是现在，我有点后悔了，宝哥……” 齐惠兰看着我：“你说，要是当初，不是苏明芳，是我，爬到你床上了，你是不是也会选我？” 我抽了一口烟，点点头：“以你这么强悍的性子，我大概率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儿的，我的确如你所说，这方面，是个吃等食儿的，这方面，我比较随缘……” 我看到齐惠兰通红的眼睛里，眼泪在里头转圈。 她歪着脖子看着我，压抑着自己的眼泪不出来，恶狠狠道：“那你跟苏明芳黄，跟我好吧！” 我抽了口烟，看着她，笑着摇摇头：“你晚了一步，认命吧！” 齐惠兰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她使劲儿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点点头：“行啦，我知道了！” 然后，她转头要走。 我连忙道：“你等会儿！” 她扭头看着我：“你还有啥事儿？”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劝你一句，先别着急离开这，也先别着急跟那个班勇好……” 齐惠兰眼睛转了转圈：“你这话啥意思？” 我叹了口气道：“别问了，听我的，至少暂时别跟他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也别离开这……” 齐惠兰闻言，点了点头：“行，我信你的……” 第144章 从何说起 跟齐惠兰聊完，我开着车拉着她去了西院。 西院现在的生意还算是比较红火。 经常性的局子，是一伙填大坑，一伙推大十，或者时不时的一伙儿二十一点。 主要是以扑克为主。 麻将局都在棋牌室这边。 当然了，大坑也好，大十也好，甚至是二十一点也好。 局子并不是经常性很大，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种不大也不小的状态。 就比如大十这个东西，大和小，弹性都是非常大的。 有的时候，气氛起来了，或者是玩家的火气上来了，那它说大就大，说小就小。 最小的时候，甚至台面上还有二十块钱的注头。 火气上来的时候，上面甚至可以出现十万二十万的注头。 这东西得看当时玩家兜里的子弹情况，以及玩家身份等各方面的情况的综合。 我把齐惠兰送到西院之后，刚停下车，二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接了电话。 二丫道：“宝哥，有点事儿。” 我直接道：“说！” 二丫道：“宝哥，田老五和刘文在咱这块的挂的账，已经超额一万多了，他们那打四百麻将呢，刚才，田老五和刘文都跟我说，一个让我拿三千，一个让我拿两千的，拿嘛？” 我闻言沉吟了一下：“先拿着，咱们这的客人说话了，先别让人家掉在地上……” 二丫紧张道：“再拿可就两万多了宝哥……” 我道：“你别管这些，你也管不了，先给他两拿着，别让他们的脸当着大伙儿的面，掉在地上，剩下的事儿，我来处理……” 二丫仍然担心道：“宝哥你可得想好喽，田老五多少还有那么点劳保，那刘文毛都没有啊，整这老些钱，他拿毛还你啊……” 我道：“你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现在紧要之急，是别让人掉在地上，面子必须让人家有！剩下的以后再说。” 二丫道：“那行宝哥，我就拿了。” 挂了电话的功夫，孙筱红陈蓝和王泇宁开着车过来熟悉场地。 王泇宁跟孙筱红和陈蓝道：“红姐蓝姐，我跟林子聊几句。” 孙筱红和陈蓝笑着进了屋…… 王泇宁掏出她的芙蓉王细蓝递给我：“林子，晚上杀猪，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我道：“杀谁啊？” 王泇宁咯咯的笑着：“不告诉你，你自己看呗！” 我笑道：“你这不跟没说一样嘛，合着你逗我玩呢。” 王泇宁咯咯的笑着：“我们杀猪，你连手都不用伸，干吃猪肉，我都羡慕死你了……” 我笑道：“你可得了泇宁姐，你是聪明人，这点事儿还不知道？ “这世上哪有白吃猪肉的好事儿，我高林可是你们的挡风墙，风要是吹过来，先被刮倒的就是我高林……” 王泇宁闻言嘎嘎的笑着：“你可歇了吧你，瞅你把自己说的可怜巴巴的，有你大哥那根定海神针在哪杵着，这青山镇得刮多大的风，才敢把你高林吹倒了啊？” 我笑道：“那倒也是！” 王泇宁说着，瞬间收敛了笑容：“林子，说归说，笑归笑，到了晚上的时候，你可千万别犯浑，知道不？你要是万一脑袋犯了浑，你大哥得扒了你的皮你知道不？” 我连忙道：“你放心吧，我至于嘛我？我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王泇宁不无担心的瞥了我一眼：“你还有准？保不齐哪根筋搭错了，卫道士情绪爆发，就揭了我的老底儿……” 我笑道：“你可得了，不至于，放心做你的活儿，我权当看不见。” 王泇宁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这货竟然伸出手，拍拍我的脸蛋子：“乖啊，千万别犯浑，姐呀，晚上谁都不怕，就怕你来劲儿，咯咯咯……” 尼玛！ 这话说的。 我晚上怎么你了我就来劲儿，我去…… 王泇宁抽完了一根，又点上了一根。 这娘们的烟瘾还挺大。 她吸了一口朝我道：“哎，八卦一下，你跟那个什么什么芳，好上啦？那小妮儿不错啊，你小子挺有眼光啊……” 我闻言大惊，消息传的这么快嘛？ 苏明芳这么快就开始宣了嘛？ 不至于吧！ 我连忙道：“这都哪跟哪的事儿啊，你这才来一天，都是从哪听说的？” “从红姐那呗！” 王泇宁一脸正色道：“红姐刚我们聊天说啦，你跟那苏明芳，肯定私定终身了……” 我大惊：“苏明芳跟孙筱红说的？” 王泇宁摇头：“红姐猜的！” 我再次大惊：“猜……猜的？这事儿能瞎猜嘛？就算瞎猜，那也不能瞎说啊？孙筱红这嘴巴怎么这么松呢？” 王泇宁立刻道：“红姐说啦，那苏明芳从早晨见到她开始，那小嘴就咧的合不上了，那小眼神儿无时无刻都找机会往你那瞟，那都恨不得把你当酸辣粉儿嗦了，那指定昨天晚上睡美了，定了终身了……” 沃尼玛！？ 这都能猜到？！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孙筱红不去当个私家侦探律师啥的，真是屈了才了，合着她这点精神头，就盯着我的私生活了……” 王泇宁闻言咯咯的笑着：“看样子，红姐猜对了啊，咯咯咯……” 说着王泇宁挥挥手：“行啦，不跟你扯了，我得去熟悉熟悉场地……” 王泇宁是李元朝拿来的一把杀猪刀。 但是，这把刀今天晚上的猪是谁，王泇宁没透漏给我，李元朝也没告诉我。 我也懒得知道。 爱谁谁吧…… 反正我现在是手插磨眼，不碾也得碾了…… 正如之前李元朝所言，这该死的兔子，总会蹦到萝卜锅里。 他不蹦咱这个锅里，也会蹦到别的锅里…… 这时候，我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刘德利打来的。 我赶忙接了电话：“老孩儿，怎么个事儿？” 刘德利连忙道：“林子，你赶紧回来棋牌室一趟，出了点问题……” 我赶紧开车回到了棋牌室那边的门楼。 门楼里，田老五的老婆张桂兰正坐在刘德利的床上，一脸的怒气，一副疯疯张张的样子…… 我赶紧上前掏出一根烟给张桂兰：“五嫂，咋了这是，什么情况啊，把你气这样这是……” 刘德利在旁边连忙道：“她要进麻将馆跟田老五拼命，我没敢让进，林子你瞅她这样，要是进去，最好的情况，那也得是把桌子掀了……” 张桂兰猛的站起来，一把打掉我手里的烟：“高林，你是纯心想把我们老田家给拆了是不是？” 我闻言大惊：“五嫂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第145章 进门都是客 张桂兰疯张的嘶吼道：“高林，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我们家田老五在你天天打麻将，他输了多少钱你不知道嘛？ “家里那点破逼存困给我偷摸输没了不说，现在每个月那点劳保，我一分都看不着了。 “过日的喝西北风啊？ “日子都过成啥逼样了，他还舔着逼脸坐那打麻将？ “还打四百的！ “我都他妈不知道说点啥好了。 “自个过的啥日子不知道嘛？ “那屁股咋寻思坐那四百的麻将桌的呢？ “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我张桂兰大半辈子了，今儿我这张老脸我就不要了，我今儿必须撕了他…… “高林，你别挡我，今儿谁挡我，我就冲谁来！” 我连忙安抚住张桂兰：“五嫂，五嫂，你能听我说句话不？” 张桂兰咬牙切齿：“你说！” 我道：“五嫂，这是我的场子，场子，你不能闹，不然，我的生意没法做！ “今儿，你让五哥消消停停的从局子上下来。 “然后，我跟你保证，再没有你允许的情况下，五哥永远也不会在我这打一场麻将。 “咋样嫂子，如果这个面子你都不给我，你非要闹，那，闹出什么后果，我都不担着……” 张桂兰闻言看着我，沉吟了一会儿：“行，那我就在这等着，等着他散场！” 我点头：“可以！” 我冲刘德利道：“给五嫂沏点茶，瓜子拿过来点儿……” 刘德利连忙点头：“妥嘞！” 我坐着陪张桂兰聊了一会儿，她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我道：“林子你跟我说实话，他田老五，是不是欠你钱了？” 我沉吟一下点点头：“是欠了一点，不多……” 张桂兰瞪着眼睛恶狠狠道：“不多是多少？” 我看了一眼张桂兰：“具体我也不知道，二丫那边有账，真不多……” 张桂兰闻言一挥手：“林子你不用给他瞒着，我都知道了，他打四百的麻将，肯定少不了，至少得几万了吧？” 我没接她的话…… 张桂兰一声叹息：“这个老不死的老东西，他真是不想好好过了……” 我朝张桂兰道：“五嫂，我说这话，你也别激动。 “我是开麻将馆的。 “我就是吃这碗饭的。 “你跟五哥你俩口子有矛盾。 “但是，你们两口子的矛盾，要在你们自己家解决，我是肯定不会让你们在我这闹起来的。 “五嫂，我理解你，你也得理解我。 “我这是麻将馆，不是居委会。 “你们两口子有什么矛盾，自己回家解决，你们两口子要是在我麻将馆打起来，那，这麻将馆，我以后也不用开了。 “我理解你的苦衷，但是，这不是你砸我高林饭碗的理由。 “五嫂，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嘛？” 张桂兰好像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斜着眼睛看着我：“高林你啥意思？” 我淡然道：“我的意思就是，你想怎么跟田老五闹，随便，但是，请你回家跟他去闹，而不是在麻将馆，也不是在我麻将馆的门房。 “再说的明白一点，你对我五哥，是要打要杀，我都没权利管，但是，你打杀的地点，不能在我的麻将馆。 “要打要杀，你们回家之后，关起门来，想怎么打怎么打，想怎么杀怎么杀，我说的，够明白了嘛？” 张桂兰闻言噌的一下子站起来：“他田老五在你这输的钱，我在你这闹怎么了？” 闻言，我也噌的一下子站起来：“五嫂，你要是这么胡搅蛮缠不讲理的话，那你可就别怪我高林不讲情面了。 “我高林从来没有逼着谁来，绑着谁来我的麻将馆打麻将。 “都是他们自己拎着两条腿走进来的。 “输输赢赢，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我高林挣的就是一点茶水钱和辛苦费。 “我只能管他们茶水和牌桌，我管不了他们谁家日子过的什么样？ “更管不了他们夫妻关系和睦不和睦，家庭幸福不幸福。 “我高林敞开门做生意，进了门，就是我高林的贵客！ “但是，也一样，进了门不光顾我的生意不说，反而还要搅了我的局的，打打闹闹的，那，一律视为砸场子！ “不管他是男还是女，是娘们还是爷们！ “五嫂，你想好再说话，你确定，要砸我的场子？” 这时候，旁边的刘德利溜缝道：“哼哼，老蒯，想好再说话，你家田老五吃你这套胡搅蛮缠，那是你家田老五。 “田老五惯着你，别人，可不惯着你！ “那么大岁数了，我也不是吓唬你，别给脸不要脸，跟麻将馆找毛病的那老陈婆子，还有跳河的坎清河，都啥下场，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连忙制止刘德利：“闭嘴，怎么跟五嫂说话呢……” 我冲张桂兰笑着道：“五嫂，你别听他瞎说，老陈婆子就是心脏病犯了死的，坎清河就是输破产了想不开了，跟咱麻将馆，那是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张桂兰闻言顿时脸色大变…… 她急慌慌的站起来：“我走了……” 我连忙道：“再坐会儿呗五嫂……” 只见张桂兰一边急慌慌的走着，一边忙乱的拢着自己的头发，一溜烟儿远去。 刘德利见状呵呵的笑着：“妈的，这老蒯，真不是个玩意儿。” 我转头踢了刘德利一脚：“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煞笔啊，老陈婆子和坎清河的事儿都过去了，你特么怎么还往麻将馆身上揽呢？” 刘德利被我踢的嗬嗬的笑着：“我不就寻思吓唬吓唬这老梆子嘛，不吓唬吓唬她，她特么没完没了啦，非要搁这闹……”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吓唬也好，不吓唬也好，看来，以后这田老五，是真的不能在咱们这玩了。 “老孩儿，等他们散场了，你给我留一下田老五吧。” 刘德利小心翼翼的上前：“清账呗？” 我点点头：“规矩就是规矩，说好的规矩，不能破。说好的年底清账，就是年底清账！” 刘德利闻言也叹息了一声：“真格的，一分钱憋倒英雄汉，这几万块钱，没准，还真能难坏了这田老五啊……” 我叹口气道：“难也没办法，这规矩就是规矩，要知道，毕竟，咱们这是场子，不是慈善机构！” 刘德利闻言嘿嘿的笑着上前：“林子，我感觉你现在好像有几分枭雄那味儿了，哈哈哈……” 第146章 我嗤笑道：“屁的枭雄，我可没那个心思，就是出来混，怎么着也得讲究个规矩不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那不乱了套了……” 时间很快到了中局散场的时候。 我把田老五和刘文叫了出来，来到柳婧的东来顺吃饭。 两人大概也知道我要说什么事儿。 显得有点局促…… 但是酒还能喝下去。 等酒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我道：“五哥，还有小文，这招呼你俩出来吃饭，你俩肯定也知道啥意思。 “这规矩都是之前定好的。 “在我这麻将馆呢，大家尽管随便玩，偶尔手里没钱的时候，我呢也不吝啬这个，临时拿点攒局，毕竟，谁也不是成天拎着钱袋子玩不是。 “这年里头下来，不多不少的也放出去十多万了。 “这眼见着到了年底儿了，五哥，小文，你们要过年，我也要过年呐。 “我手底下有多少人等着我给他们开资过年，你们也是看的见的。 “这别人的账，可是都清了，你们看，是不是适时，把咱们的账清一下子。 “钱也不多，也就三两万块钱的勾当，紧紧手，窜一窜，也就出来了。 “别为了这点破逼钱，坏了咱们哥们的感情，你们说是不是？” 田老五很明显局促起来，他紧张的搓搓手：“那什么林子，我知道咋回事儿，咱也知道，早就到了日子了，而且，就冲今儿个这局势，你都没让五哥掉地上，五哥心里能没数嘛？ “那么的林子，你给五哥几天时间，小年之前，我肯定把你这的窟窿堵上，你看中不？” 我知道今天田老五拿不出钱来。 但是，我的话必须递到。 得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我于是点点头：“五哥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五哥你说小年之前，就小年之前。不过五哥，咱先小人，后君子。 “咱们约定小年之前，你就一定要在小年之前，把这点钱给我到账。 “我呢，也不可能为了这点钱，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没脸打次的要，我现在也挺忙的。 “这个账呢，我只要一回，所以这面子呢，我也只能给你一回。 “五哥，这丑话可是说在前头，你跟我高林说话，怎么说都好说，但是真到了时候，你没兑现自个承诺，那，这个账，我可就不要了，这个账我会转给别人要。 “等到了那时候，他们，可就不像林子我这么好说话了啊五哥！ “要账我肯定不是专业的，所以，我会自动把这些账单，优给专业人士，真到了那时候，可是对谁都不好……” 田老五立马挥手：“哎呀说啥呢林子，五哥是那样人嘛？你就放心吧，小年之前，我保证给你整的利利索索的……” 我闻言笑着朝田老五举起酒杯：“既然五哥这么说了，那林子我还能说啥，来，五哥，兄弟敬你一杯……” 我俩碰了一下酒杯，三钱的酒盅，一饮而尽。 放下酒盅，我跟田老五道：“五哥，今儿五嫂来了，要进去掀你的桌子，我给拦下来了……” 田老五闻言啪的一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操他妈的，这败家娘们，一天竟跟我整那闹心事儿，你看我回去不他妈收拾她的…… “林子你放心，我保证，这辈子，她就这一回，下回她要是再敢来你这闹，我他妈整死她我，这败家娘们，就没一天让我省心的时候，娶了她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这辈子过的，真他妈的窝囊……”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五哥，也别那么说，自家女人嘛，都差不多，都反对玩这玩意儿，体谅体谅吧。 “说实话，你有劳保，家里条件也不错，我不太担心你这两钱儿，所以你呢，也别跟五嫂闹，消停的先把这个年过了，再说！ “你那么的，林子我再退一步，你也别小年了，我让你过完年，十五之前，你把钱给我，就行。先把年过完了，再说。 “过完了年，你想玩，再玩。 “年前，就别玩了，让大家都消消停停先过个年再说。” 田老五闻言，一脸的感激之色…… 他端起酒杯朝我举着：“行，林子，五哥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呢……” 说着他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也跟着喝了一杯。 这时候，旁边的刘文，似乎听出了楞缝，他赶紧把酒盅端起来：“宝哥你放心，十五之前，这点钱我肯定给你……” 我还能说啥？ 只得跟他也碰了一下杯，再次一饮而尽…… 我以为这两事儿，就算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后来证明，那纯粹是我想多了…… 晚上的时候，局子开始了。 一楼的大十厅很快准备好了。 这个厅是不允许散家进来的。 散户们愿意玩，可以在另外的厅玩。 没别的，这几个人的码子不是散户们可以比拟的，不想跟他们掺和在一起。 有失身份！ 所以，这个厅里，只有他们几个人。 还是那几张相对来说的老面孔，张伟，刘权，王晓英和班勇。 由于之前余小桦和高兰的退场，所以，又补进来了两个，祝清清和敖艳春。 也是两个猛人！ 这个厅基本属于vip厅里。 如此，这三男三女的大十vip厅初具规模了。 大十，在东北似乎有着永不褪却的魅力…… 它拼的是你智慧和胆量，以及，对自己幸运的检验。 这段时间，班勇已经充分体会到了大十的魅力，赌场情场两，皆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他已经从厅里，掏出了一百七十多万了，座驾都换成保时捷了…… 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张伟和刘权也小有进项。在厅里着实掏走了一些钱。 只有王晓英好像输了一些，但是无伤大雅。 班勇来到的时候，见到我，热情的跟我打了个招呼。 许是因为赢了钱，许是因为齐惠兰这边有了进展，这货的心情非常好。 竟然主动凑到我面前，掏出一根红河道递给我：“哈哈，来高老板，整一根……” 我笑了笑：“别了班老板，这好烟抽完了，次烟就抽不进去了，我还是抽我的煊赫门吧。” 班勇闻言也不生气，笑着把烟丢到自己的嘴里，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唉，高老板啊，不是我说你，就你这点气量，你这辈子也当不了大老板，嗬嗬，嗬嗬嗬……” 说着，这货转身离去，进了厅里…… 第147章 码墩儿 班勇进去走路的方式，就如同一个搬不倒一样，左边晃一下，右边晃一下，以一种十分嚣张的态度晃悠着走路。 似他这种天生招人烦的人，天生就拥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本事。 那就是无论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连走两步道，都能调动起人类的肾上腺激素，激发怒气血条暴增，让人有上去灌他两电炮的冲动…… 我每每听到他说话，都感觉有一种蚂蚁在身上爬的感觉，我想捏死他。 我不仇富。 但是我有点恨他，就这种货，怎么就能投胎投的这么好呢？ 投到一个富贵人家，天生就哏着金汤勺。 苍天真是没长眼呐…… 班勇等人进到屋子里之后，我看到，班勇在看到王泇宁的刹那，眼睛一下子亮了…… 眼睛几乎是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王泇宁。 根本就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就那么赤裸裸的笑嘻嘻的肆无忌惮的看…… 王泇宁大概也见惯了这种场合，始终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礼貌性微笑。 王泇宁是完全不同于齐惠兰的丰腴型美女。 还特意穿着小短裙。 两条露出的大长腿丰腴似乎要爆炸一般，是个男人瞅见，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继而想入非非…… 再加上王泇宁那对事业线的规模着实可观。 班勇一下子似乎就被吸引住了…… 以班勇的身家，他肯定不是那种没见过女人的人。 似他这种浪子哥，看见漂亮女人就如此肆无忌惮的眼神，纯粹就是自发性的原始欲望控制的…… 他这种人，跟他谈什么感情，那纯粹是扯淡。 他入眼的女人，没上之前都是好的，一旦上了之后，那就是弃之如敝履，三天两天最多，也就玩够了…… 之所以对齐惠兰念念不忘，倒不是因为什么长情，纯粹是因为没得着。 要是得着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只有没得到的时候，才是最好的，也是最有价值的…… 班勇的眼睛不离开王泇宁，嘎嘎的笑着：“哎呀红姐，又来新人儿了，咋也不给兄弟介绍介绍？” 孙筱红闻言轻笑了一下：“好好玩你的吧，待儿你会认识的……” 班勇闻言嘎嘎的笑着；“那妥嘞红姐……” 开圈的几把试探注，有来有去，总体上输了几万。 孙筱红借势，把牌丢给了王泇宁。 不想，王泇宁上来之后，直接赔了两个全通…… 手气也并没有好转。 这时候，桌面上的码子，很明显大了很多，已经有了七八万了…… 王泇宁惯常的洗牌。 这时候我发现，完了，王泇宁开始有动作了。 她开始码墩了…… 码墩对于一个手子来说，几乎是根本不存在技术难度的。 她只需要看一眼之前的散牌，然后看似随意的洗两把就行。 而对于一个成熟的手子来说，她不需要记住要发出去的十六颗牌。 她只需要扫一眼，就知道这十六颗牌的四家哪家赢，哪家输。 而手子的洗牌，对于普通人来说，你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看似一颗一颗的牌都被洗了。 其实，洗个屁！ 她完全可以通过弹洗和抽洗将牌完全还原。 而弹洗和抽洗对于一个手子来说，是基本功。 别说是普通人，就连同样是手子的人，也难以在场子上，抓到同样手子洗牌的现形。 洗牌，就一刹那，零点几秒的功夫，你抓个屁啊抓…… 我不知道王泇宁做的是哪十六颗牌。 但是我知道，这一把，班勇肯定完犊子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一把，王泇宁的五拖六，吃了班勇的三拖三的天门。 班勇的牌是5、6、7、8四颗牌。 正所谓，五六七八，前后三三，再怎么配，抢尾也只能抢个一拖五，怎么都逃不出王泇宁的五拖六，是一副天死的牌。 但是，虽然吃了天门的班勇，但是王泇宁的牌，却是输给了出门和坎门。 总体上，庄家还是输的…… 班勇自己一个人的天门输钱，剩下的两门都赢钱。 班勇粗鲁的咒骂了一句，然后将五万的码子，啪嚓一下子继续丢在天门上：“妈的，我就不信了，好家伙，专吃天啊……” 他开始有点怒了。 这一次，王泇宁依然码墩。 一轮下来，依然如上一把一样，把天门吃掉，输了出门和坎门…… 老庄依然赔钱！ 这时候，我脑袋轰的一声…… 有点惊异的看着出门的王晓英和坎门的祝清清和敖艳春！ 这仨女人，难道…… 我有点不太相信…… 但是，接下来的牌局，让我彻底确信，事实，就是我想的那样…… 这小小的牌局上，杀猪的刀，不止一把…… 祝清清和敖艳春，我尚且不敢肯定。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王晓英，绝对是这杀猪盘里的另一把刀。 或者说，是肉篓子。 装猪肉的篓子…… 王泇宁码墩的技术，炉火纯青。 说实话，如果她不在洗牌的时候用了抽洗，那么，别说是普通人，便是普通的手子，恐怕也看不出来任何的毛病…… 有的时候抽洗失误，王泇宁甚至会选择剥皮儿或者抽底。 而剥皮儿和抽底，更是根本无法抓住现行的手法，便是同样是手子在场，你也没法抓到现行。 没办法，扑克离手，你怎么断定，人家是剥皮儿来的？ 剥皮儿和抽底的速度只要够快，甚至连录像都无法分辨清楚，何况是人眼？ 除非是一帧一帧的来…… 这赤裸裸的放血过程，场面实在是太过血腥。 尽管我不待见那个班勇，但我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 所以，趁着他们还在血战的时候，我悄悄的出了门，来到老虎的门房，跟老虎一起喝茶抽烟…… 老虎笑着给我点烟：“啥情况啊林子，咋的了这是，情绪这么低落呢？” 我笑着挥挥手：“没事儿……” 老虎也点着烟，深吸了一口：“咋的，是不是你大哥开始放血了，你有点看不下去了？” 我扭头看向老虎：“这你都能猜着，你成神仙了你？” 老虎呵呵的笑了笑：“又不是啥稀奇事儿，那时候还不是在青山镇，年年过年的时候，不都是得宰几头猪过年嘛，这可不是你大哥一个人吃的事儿……” 老虎笑着拍拍我的肩膀：“眼不见为净，不愿意看就别看了，林子我跟你说，这世道就这他妈这揍性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嘛……” 第148章 姿色 我闻言无奈的笑笑，跟老虎碰了一下手里的茶缸子。 左右没劲。 我到厨房里寻了几根火腿肠，还有一袋花生米，还有一包冷牛肉，外加几头大蒜过来，用纸包过来，丢在门房的八仙桌上，我俩边吃边喝边聊…… 老虎见状大喜：“这真是神仙下酒菜啊！” 就这样吃着喝着聊着，到了将近后半夜，人便开始稀稀疏疏的撤退…… 每一个人，我都热情的打招呼欢送离去。 很多人在输了钱之后，根本就没有胃口，所以，也懒得在食堂吃那一口夜宵。 也有的赢了钱之后，害怕那些不要脸的人要喜钱，所以也早早的悄悄离去…… 班勇是半夜两点多才出来的。 他出来的时候，直接将他的那辆保时捷的油门踩的轰天响，不用想，这货肯定被放了不少血…… 那油门的动静有多大，可见他的内心就有多么的暴躁。 我甚至都来不及跟他打招呼。 事实上，我也懒得跟他打招呼，因为输钱嘛，就算你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他也不会给你好脸，我也懒得去贴他…… 食堂里的菜肴，也整的越来越正规。 田阳已经把各种菜肴做成了快餐的形式，放在保温炉上热着。 不管什么时候，谁进来，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用一个快餐的铁盘子，点哪个菜就给他舀哪个菜，而且勺子绝对不抖…… 看着人走的差不多了，我也回到了餐厅。 叫老虎也进去吃点热乎的，老虎表示，喝了六七个小时了，早饱了，不吃…… 等我到了餐厅，基本所有玩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她们几个女的叽叽喳喳的吃着笑着…… 从他们的言谈之中，我知道，班勇这回，一口气，竟然一下子就吐出来两百多万，已经将近三百万了…… 仅仅一次，将之前所有的战绩抹平，还要倒贴上百十来万。 我是真没想到，这刀子，下的还真够狠的…… 几个女的吃完饭之后，都叽叽喳喳的相继散去。 齐惠兰刻意留到了最后。 我吃饭的时候，齐惠兰偷偷的给我发了个信息：“你晚点走，我有话跟你说……” 她们都走了之后，我来到二楼。 齐惠兰坐在二楼的台子上抽烟…… 半个小时之前，这里还人来人往，呼嚎之声不断。 这会儿，清净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看来这妮子的烟，算是彻底学会了。 齐惠兰拍了拍自己坐着的台子：“陪我坐会儿！” 我坐在她跟前：“什么情况啊这是，我说你这两天情绪有点反常哈……” 齐惠兰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嘛高林，今儿，班勇把我骂了……” 我闻言皱眉：“他骂你干啥？” 齐惠兰嗬嗬的笑了笑：“那不是嘛，黑天的时候给我发信息，要我今儿玩完了之后，跟他回桃南城，我说，还没到那步，再等等吧。” 结果，到了后半夜，你说他来一了一句啥？” 我道：“啥呀？” 齐惠兰：“嗬嗬，他说，滚你妈的，装鸡毛清纯啊，臭婊子，扫把星，给我滚的远远的，突然之间就翻脸了，嗬嗬嗬……” 闻言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有啥好伤心的，好事儿，你没掉他那个火坑里，那就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掉进去之后，他再翻脸，那才损失大了……” 齐惠兰闻言咯咯的笑着：“还是你会安慰人……” 我耸耸肩：“本来就是这么个理儿嘛，本来他就是想玩玩你，刚来的时候，看王泇宁的眼睛都直了，他这号公子哥，跟你们这样的人，哪有真的，本来就是想玩玩嘛，你没掉进去，好事儿！” 齐惠兰叹了口气：“怎么有钱人都这样嘛？” 我点点头：“基本都差不多，毕竟，他们这些有钱人，身边根本也不缺女的，你这样的，在咱们村甚至咱们镇，算美女，但是一拿到城里，别说什么一线二线了，就是拿到桃南城，比你高比你好看的，车载斗量。 “说句你不爱听的啊齐惠兰，就是桃南城的太古足道里头那些技师，如果单单的拎出来走在大街上，其实姿色都是跟你不相上下的，甚至有的比你还高挑漂亮……” 齐惠兰闻言斜着眼睛看着我：“嚯，听这意思，你没少去啊？” 我耸耸肩：“不瞒你，还真没少去……” 齐惠兰闻言，再次瞥了我一眼：“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对此，我只能耸耸肩，表示无可辩解。 齐惠兰又抽了一口烟道：“宝哥，宝哥如果有一天，你也变成有钱人了，你也会跟他们那些有钱人一样嘛？” 我想了想道：“大抵，也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 齐惠兰闻言一愣，随即笑着打了我一下：“你咋那么实诚呢，你就不能骗骗我，说跟他们不一样？” 我笑道：“天生的，不会撒谎……” 齐惠兰说着从台子上跳下来，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两脚：“行啦，我释怀了…… “宝哥，本来我还以为，我放弃了追求，放弃了梦想，放弃了感情，只求个富贵荣华，已经算是退而求其次了，可是没想到啊，我现在已经廉价到，连退而求其次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闻言笑道：“大妹子，你可真是太天真了，这个世道，从古至今，什么时候连富贵荣华，都变成可以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 “你真是想太多了！ “这富贵荣华啊，人家往往几代人求了一辈子又一辈子，都求不来的，你还真以为荣华富贵，跟大白菜一样遍地都是随便捡啊？ “毒鸡汤喝多了吧你？” 齐惠兰闻言，一脸狐疑：“是这样嘛？” 我耸肩；“不是这样嘛？” 看着她那一脸的单纯的蠢样，我真是不忍心打击她…… 说实话，齐惠兰的确是有一些姿色。 但是，她的这点姿色，还不足以用手随便扒拉荣华富贵的程度。 我甚至实在不忍心深度打击她，告诉她，在财富面前，姿色，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姿色，在财富面前，根本就是被玩的玩物，她实在是太高估自己这点姿色的价值了。 我更更不想打击她的是，她可能还不知道，她，已经过了姿色最有价值的年龄了…… 第149章 局里局外 跟齐惠兰在二楼唠了一会儿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我劝说了她一会儿，然后各自回去休息，这一天，好歹也就算是结束了。 而至于局子上的杀猪盘，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它并不是一刀将猪杀死，而是每天持续的割肉……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我甚至都不怎么往西院去了。 因为，我知道那是一个什么结果。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猛输了二百多万之后，班勇就跟疯魔了一样，持续的进场。 再干掉了七百多万之后，场子里又给他放出来一百多万。 这让班勇似乎看到的上岸的希望……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更是猛烈追击。 结果，就不用说了，一下子彻底套牢…… 前前后后，大约是弄出去一千多个的样子。 到最后，他只能兑换十万块钱的码子…… 却还是每天往场子里跑。 再到最后，大约也就半个多月的样子，他的那辆保时捷变成二手奥迪。 这时候我就知道，他的血，大抵，已经是被放干净了…… 等我与他在西院再次碰面的时候，班勇整个人似乎矮了半截。 而且，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也都被场子抽干了一般。 整个人也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好几岁…… 再也没有一丝一毫之前的嚣狂，整个人变的十分谦虚…… 烟也从之前的红河道，变成了硬中华，这大抵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从之前嚣狂的班勇，变成了胡茬子满脸的老班。 他的变化让我吃惊…… 都说钱是男人的胆，现在看来，钱这个东西，不光是男人的胆，甚至还是男人的脸。 现在，班勇不但整个人变老了，没了精气神，甚至，整个人脸上的光泽，都不见了…… 就跟鲁迅几十年后再见闰土时候的那种惊讶的反差。 我不太清楚这短短的半个多月，班勇经历了什么。 但是我当然可以猜想的到，这半个多月，他是怎么被一刀一刀的放干了血的…… 他至今还在幻想着，哪一天，点子起来，可以翻盘，上岸…… 还他妈上个鸡毛的岸啊！ 王泇宁被调过来，就是专门给他放血的…… 还上岸？ 你就在坑里泡着吧，淹死拉倒。 这天的十点多，班勇老早的就从厅里出来，溜到了二楼的二十一点房。 他竟然舍得从从厅里出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那区区的十万码子，又输没了…… 现在的一楼，我已经懒得去了。 我正在一楼抽水，见班勇笑嘻嘻的上来朝我点头，于是我便叫苏明芳看着局子，跟他出来到外面抽烟。 此时的班勇，再也不是彼时的班勇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 到了外面，班勇嘻嘻的笑着朝我伸手：“来根烟呐……” 我看了他一眼，把兜里的半盒煊赫门递给他。 他拿出来一根，然后把剩下的半盒揣在兜里，朝我嘿嘿的笑着：“妈的，最近这点子，真是背到姥姥家了，十万打了一个多小时就打光了，嘿嘿，高老板……” 班勇笑着朝我点点头，然后伸出手碾了碾：“分点水子，回去吃点宵夜……” 我似乎已经有点彻底不认识班勇了。 区区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就把一个人能从那样，变成这样？ 我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递给他：“班勇，按照规矩，拿了水子，就得赶紧撤了，不能再回厅了，知道吧？” 班勇抢也似的，把那一千块钱夺到手里，然后笑嘻嘻的揣到兜里：“懂，懂，规矩能不懂嘛，再说了，一千块钱，也回不去啊，谢啦高老板……” 说着抽着烟，开着自己的那辆奥迪，摸黑走了…… 这个时候，王泇宁也从厅里出来放风。 厅里的烟很大。 而且，王泇宁，孙筱红和陈蓝她们几个，也是相互换着发牌。 牌不可能是把把做的。 很多时候，都是在关键时刻，做那么一把…… 王泇宁出来，递给我一根芙蓉王细蓝，跟之前的孙筱红一样，把自己的鞋跟踹在墙上，喷出一口烟，看着离去的班勇的尾灯，伸了伸嘴：“走了？” 我点点头：“走了……” 随即我看着王泇宁道：“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王泇宁闻言淡然的笑了笑：“这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而且，他也承的住，你太小瞧班勇的实力了，区区一千多个，虽然说伤了筋动了骨，但是还不至于倾家荡产，他爹留给他的家底儿，顶多倒腾出来一半，人家气儿还足着呢……” 我看着王泇宁道：“调查的够清楚的！” 王泇宁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废话，打他们进来之前，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我道：“班勇这段时间，把家底儿输了一半，他爹还不打死他啊？” 王泇宁呵呵的笑着：“不至于，毕竟是他爹唯一的宝贝儿子，班勇再不孝，也给老头子留了条根儿呢，不看儿子看孙子，也不能把他怎么着，顶多气出一场大病，但还是得忍着……” 我闻言大惊：“班勇结婚了？” 王泇宁闻言瞪了我一眼：“这什么话？什么叫结婚了？人家儿子都上小学了……” 沃尼玛…… 我惊讶道：“那你咋不早告诉我？” 王泇宁则是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他结婚不结婚，跟你有啥关系，你也不是女的，还要嫁给他咋的？” 尼玛…… 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挥挥手：“行啊行啦，这事儿过去了，这班勇，已经这个逼样了，还要放嘛？” 王泇宁则依然是一脸淡然：“这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是他自己说了算的，只要他还能把筹码放到牌桌上，那这事儿就不由我们说了算，不过，以后肯定是来多少，杀多少，不会让他再有翻把的机会了……” 我闻言，浑身一凛道：“至于这么狠嘛，这不赶紧杀绝嘛？” 王泇宁看着我道：“林子，你还太年轻了，其实，不是我们要对他赶尽杀绝，是有人不想让他班家活……” 王泇宁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以为牌桌上的输赢，只是牌桌上的输赢嘛？你太单纯喽小傻子……” 王泇宁笑着捏了捏我的脸，咯咯的笑着：“瞅瞅你那傻样儿，跟个呆瓜一样，哈哈哈，真可爱，我进去了啊……” 第150章 活着不孝，死了乱叫 王泇宁的一席话，说的我一脸懵逼，似懂非懂…… 很多时候，虽然我是局中人，但是我感觉，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局外人。 我自讨自己对这个世界认知还行。 但是很多时候，我搞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回到屋子里，坐在中控房间的办公室抽着烟。 此时此刻，我的感觉，我感觉，我上了一艘船。 而且，这艘船，已经驶离了港口。 而我，已经失去了下船的机会。 我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随着这艘船走，至于，这艘船要走到哪里，我完全不知道…… 面前的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桃南新闻。 平时的时候，我是不怎么看这个东西的。 因为里面千篇一律的说词套词儿，言之无物，听起来，总是让人感觉起不来劲儿。 里面的播音员朗朗而谈： 1月23日，市委召开常委会会议。 会议由市委副书记罗长明主持召开。 会议传达***就推进新型工业化做出重要指示…… 这时候，我发现，新闻里给出的画面，写着罗长明的桌牌的位置，是紧挨着市长的桌牌的，按照排列顺序，应该是第三位…… 镜头一晃而过…… 播音员继续侃侃而谈： 会议指出： 桃南市政换届在即，新一届的领导班子，必须仍要以坚持创新立市，以“双中心”建设为统领，做强支柱产业。 壮大新兴产业、前瞻布局未来产业，加快构建具有桃南特色优势的现代化产业体系。 以新型工业化高质量建设产业强市。 同时，会议认为： 要注意强化企业科技创新主体地位，改进落后企业制度，淘汰落后管理机制。 支持构建新龙头企业牵头。 同时，在乡村振兴的执行力度上，大市要与地方联动，全力支持各创新主体协同的创新联合体，推动上中下游、大中小企业融通创新，作为新一年开始的主要工作目标。 会议强调： 要扩大开放融通，更好统筹对内和对外、硬件和软件、要“走出去”和“引进来”，加快建设高能级平台、高水平通道，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 落实好中亚峰会成果，更加深度融入共建“一带一路”大格局，加快打造内陆改革开放高地。 会议要求…… 我听的昏昏欲睡…… 赶紧换了台，看见六套正在播让子弹飞，这才停了下来看一会儿。 六子正挖出自己的肠子，跟众人声明自己没有多吃一碗凉粉儿…… 没看一会儿的功夫，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我的早饭一向是吃的早一搭晚一搭。 很多时候根本就不吃。 干我们这个行当就是如此。 有的时候，一天四五顿饭，有的时候就一顿。 要是忙的厉害了，有的时候甚至都忘了吃饭这回事儿。 所以，我直接在这里睡到了下午一点多。 还是被赵靓打电话叫醒的。 我接了电话：“哎莉莉，啥事儿啊大早晨的……” 赵靓惊呼道：“你这是哪门子早晨啊，这都马上晚上了？” 我看了看表，可不是嘛。 眼看着一点了…… 我迷迷瞪瞪道：“嗯，起来了，怎么的，有事儿？” 赵靓急切道：“你还不知道呢？ “张桂兰！ “就是田老五老婆，上吊了！” 我噌的一下子起来，猛的一下子睡意全无：“什么情况啊卧槽？” “不知道啊！” 赵靓急切的道：“听田老五邻居李寡妇说，他俩昨天晚上吵了大半夜，那家伙，嗷嗷叫唤呐。 “李寡妇还去拉了架，拉不开也拉不动。 “后来见他俩没完没了的吵，李寡妇也懒得管了，就走了。 “结果，等到早晨的时候，发现张桂兰在他家的小仓房里，整一根丝绳子撸到房梁上了，挂了一宿，邦邦硬了，说是舌头伸出来半尺多长，老吓人了，艾玛，听她们说，我都没敢去看，害怕…… “你说这老两口的日子过的好好的，这咋就想不开寻死呢，活着不好嘛……” 我道：“你先别矫情了，赶紧去一趟，人死为大，到了那别瞎说，看看什么情况？” 赵靓：“嗯呐，我这就过去，林子你不过去嘛？” 我微怒道：“我当然得去！” 我赶紧起来，胡乱的洗了一把脸。 随手拿起我的那件红色羽绒服，穿在身上后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于是赶紧换了一件黑色的短大衣，急匆匆的赶去…… 红事儿不请不到。 白事儿不请自来。 这是规矩！ 我赶去的时候，张桂兰的灵棚已经搭起来了。 棺材也已经放到了里面。 两个闺女正跪在那里头一边烧纸一边哭…… 田老五则是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脸上无喜无悲，表情木然的招呼着大家…… 见我来到，田老五热情的招呼，脸上居然还能挤出笑容来。 我把他拉到一边：“啥情况啊五哥？这么突然呢？你昨儿是不是逼五嫂了？” 田老五叹了口气挥手道：“没有的事儿，吵吵闹闹一辈子了，谁知道她昨儿抽什么风，说啥也想不开，憋了一口气儿没咽下去，就寻了短了…… “嗐，我也寻思了，这吵架我都让了她大半辈子了，就昨儿没让她，她就想不开了，心小的跟针鼻儿似的，活了大半辈子，白活，让了一辈子，一回不让她，她就寻死觅活……” 这他们两口子过日子的事儿，我能说啥？ 我拍了拍他肩膀：“行啦，人死为大，怎么着，手里头，有过河钱嘛？” 田老五闻言猛的咳嗽了几声：“没事儿，姚宏力那边的棺材和套子活，还有东来顺那边柳婧，我都打招呼了，等事儿过了，份子收上来就给他们……” 我闻言皱眉，看着那边棺材前嗷嗷哭的两个闺女，朝她们点点头：“你俩姑娘来了，一点钱没掏啊？” 田老五闻言嗤笑了一下：“都她妈白眼狼，嫁出去闺女泼出去的水，活着不孝死了乱叫呗，两人儿都说，等老疙瘩回来一起算，三人儿摊……” 第151章 喇叭声咽 田老五说的老疙瘩，是他的小儿子。 可是他的小儿子，毕业工作才一年…… 能让他摊个屁呀？ 看着那棺材哭的嘶天喊地的两女儿，我无来由的一股厌烦情绪涌上来。 我看着田老五皱着眉：“合着办你老婆的丧事儿，你手里头特么的一个子儿也没有啊？全指着赊账啊？” 田老五苦笑了一下：“我的工资卡在老婆子手里捏着，整点钱花老费劲了，这回她没了，等我把工资卡找着，里头应该能有不少……” 我闻言登时一惊。 看着田老五道：“那你这些年，看见过你的工资卡嘛？” 田老五闻言一愣，随即摇摇头：“还真没注意这个事儿……” 我闻言顿时深吸一口气，拍拍田老五的肩膀：“长点心吧五哥，我不是埋汰没的人啊，等这事儿完了，你赶紧查一下你工资卡吧，如果我所料没错，你工资卡里，一分钱都没有……” 田老五闻言大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那咋可能呢？这么多年了，不说三十万二十万，十几万总该有的吧？” 我看着他，没说话…… 田老五脸色大变：“你是说，她把工资卡……” 我道：“五嫂跟你的闺女儿子，哪个关系好？” 田老五立刻道：“老二，跟老二最亲……” 我看了看跪在棺材前哭的最厉害的老二闺女，笑了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事情料理完了，自己去查查吧……” 说着，我从兜里掏出来准备好的两万块钱，递给他：“红事儿白事儿，都是大事儿，咋能手里一个钱儿都没有呢，拿着，应个急……” 田老五赶紧推搡着：“用不着林子，用不着……” 我把钱往他手里一放：“借你的，又特么不是给你的，要还的！” 田老五见状，苦笑了一下，朝我点头，把钱揣在衣兜里：“林子，今儿来了可屋子的人，嘘寒问暖说啥的都有，就是他妈的没有一个人问我缺不缺钱的，你是唯一一个，这事到临头啊，才能看清楚真人和假人啊……” 我拍了拍他肩膀：“行啦，忙活去吧，记得，明儿收礼份子的人，你要自己指定，告诉他礼份子收完了，钱要回到你手里，千万别送到你闺女手里……” 田老五点头：“知道了林子，你要不提醒我这事儿，我可能还真给含糊了……” 在田老五家守了个夜。 早晨出殡的时候，作为头车，将四十多个车的车队领到坟茔地之后，我负责给所有的送葬车队发烟，每个车两盒芙蓉王。 区区一趟送葬，就送进去田老五两千多块钱的烟钱…… 随即，田老五这厮又长了个心眼儿，让我跟着记账先生收钱。 尼玛，这老鬼这会儿来心眼儿了…… 总共收了七万多块钱的份子，然后大伙儿在东来顺吃了一顿。 这个丧事，也就算这么过去了…… 礼份子上我是最后盖的帽，随了两千。 之所以对田老五家的丧事如此积极，除却其他因素外，尽管田老五没说，但是我觉得，这里边，肯定有因为麻将馆的原因。 田老五和他老婆张桂兰吵架的原因，大抵，是因为田老五在麻将馆打麻将欠钱的事儿。 尽管田老五没说，但是，我自己不能装作不知道。 此番，对田老五家的这个丧事，我尽心尽力，出钱出力，不为别的，就为田老五不至于将此事怪罪到我身上…… 或者，他即便心里怪罪了，但是，我如此出钱出力，他也应该能够释怀的…… 人和人之间，只要心里头系着的那个疙瘩能解开，那么，什么事儿都好办。 要是心里头系着的那个疙瘩解不开，那么，什么事儿都不好办。 很多时候，人和人之间事情办的不顺，其实，根本不是事情本身的问题，而是你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问题…… 就如同这张桂兰寻了短见。 表面上，可能是因为田老五在我麻将馆打麻将的事情。 但是，往深处分析，其实，可能未必是打麻将事情本身。 而是他们两口子，谁执掌家庭财政大权问题的分歧导致。 两口子过日子，其实也不像是书里说的什么相敬如宾过日子。 其实，两口子过日子，家庭同样也是一个隐形的战场。 两口子，总要有一个说了算的。 男人和女人，要么是东风压倒西风，要么是西风压倒东风。 要是两个人都想说了算，那，这个日子就没法消停…… 人！ 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听话的物种。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家庭里，总要有一个人为君，一个人为臣。 当两个人都想做这个家的皇帝，那，这个日子就注定总是一地鸡毛，鸡飞狗跳…… 改开以来，女性地位突飞猛进，加上媒体视频大肆宣扬，毒鸡汤成桶灌。 女性被捧得上了天，高高在上的骑在男性的脖子上颐指气使，男性逆来顺受，似乎成了一种道德和制度上的双重正确。 然而，真的正确嘛？ 至少，我觉得未必。 黑吉辽的离婚率已经过半已经变相说明，而且，南方之所以还没过半，其中大部分原因，是特么很多两口子，压根就没领结婚证…… 经济社会之下，家族瓦解，家庭原子化，居然也被在进一步分裂，人情淡漠到看见一个老头子躺在地上，路过四十九个人而无动于衷…… 我叼着烟，听着外面悠咽的喇叭声，只感到浑身一阵阵发凉…… 麻将馆可能是导致张桂兰骤然离去的间接原因，但是我绝不承认，这是最终原因。 最根子上的原因，是谁，导致了张桂兰的最终死亡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张桂兰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许是苍天悯众生，在张桂兰下葬的时候，天上飘起了小青雪。 到了第二天，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大早晨，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我就被电话声急促的吵醒了…… 我拿起来一看，接了电话道：“我说五哥，你这是干啥啊？这大清早的，这才几点呐……” 田老五憨憨道：“你赶紧开门，冻死了……” 我开了门，田老五进来，他从兜里掏出几摞子钱，丢到我床上：“林子，欠你的两万七，还有昨天你借我的两万，我都给你拿来了……” 第152章 私生活 我惊道：“五哥你这是干啥？这大清早的……” 田老五笑着道：“给你就拿着吧，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 我点点头把钱收起来：“没吃饭呢吧，一会儿在这吃吧，家里的客人都打扫完了？” 田老五苦笑着点点头，然后挥挥手：“都走了……” 说着田老五点起一根烟：“林子，让你猜着了，我那死老婆子，还真把我的工资卡给老二了，昨儿个我硬是给问出来了，结果，姐俩骂起来了，我气的直接把她们都轰走了，这在钱面前，儿女都不可靠啦。 “我已经给我单位打电话了，工资卡挂失了……” 我拍拍田老五的肩膀：“这就对了，儿女这个玩意儿，有孝心怎么的都行，没孝心怎么的都不行，工资卡你得捏到自个手里。” 田老五点头：“你说的对！” 我道：“你这，一个月四五千呢，岁数也不大，等过个一年半载的，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老太太，给你踅摸一个……” 田老五闻言嘿嘿的笑了笑：“这头刚走，现在先不说那话……” 我点点头：“你呀，手里头也没啥钱，不行那四百的麻将就别打了，打打八零四零的，打习惯了，也一样，四百的多少有点大……” 田老五连连点头：“是有点大，行，听你的，以后我就跟那帮小老太太们打四零的，哈哈哈……” 张桂兰的死，似乎并没有太过让田老五伤心。 见他情绪稳定，我也就放下心来…… 其实，田老五之所以如此，也并不是说，他有多么多么无情，而是，很多国内老一辈的婚姻，大抵都是那个样子，两口子之间，其实并没有啥真正的感情。 大抵都是凑合着过日子…… 结合的两个人，当初因为各种原因，被绑在了一块。 结果，一凑合，就是一辈子…… 我和田老五正唠着嗑，门被敲了敲，然后人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我和田老五都是一愣。 进来的人是个女人。 这女人我认识。 青山镇十里湾六合屯赵生的老婆刘丹。 生在青山镇，长在青山镇，所以只要是来我麻将馆的人，家里家外的人，基本上我都是认识的。 刘丹的脸上带着一股子怒气进来。 脸色十分不善…… 我连忙起身朝刘丹挥手：“哎唷，嫂子今儿咋这么闲，来兄弟这串门了，来来来，坐坐……” 田老五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 同样见到刘丹来者不善，于是这厮赶紧打了个茬口站起来道：“那啥，林子，我就不跟你唠了，我出去打麻将了……” 我点点头，田老五赶紧离去…… 刘丹咬着牙，脸色煞白，眼**还有点肿…… 她深吸了一口气坐下。 看得出来，她在竭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不爆出来。 我给她泡了一杯茶端给她：“嫂子，有事儿啊？” 刘丹看着我的眼睛：“高林，我问你，李维最近两星期，是不是都在你这玩了？” 我略微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不瞒你说嫂子，李维最近这段日子，几乎天天是在我家玩的，咋的，输多了？” 刘丹道：“输赢到是小事儿，我就是想问点事儿，林子你得跟我说实话。” 我闻言一激灵，看着她那副来者不善的架门，所以，只能敷衍道：“你问问看，我看看我知道不知道？” 刘丹恶狠狠的盯着我道：“林子我问你，他昨天是玩到天亮了嘛？” 我闻言皱眉，沉吟了一下道：“嫂子，这你可问着我了，田老五的媳妇不是死了嘛，我昨儿在他那守夜了，所以，我还真不太知道，生哥是啥时候回去的……” 刘丹依然恶狠狠的看着我道：“人家媳妇儿死了，你给守啥夜？” 这话说的…… 一听这娘们就是缺少人情味儿，不知道人情往来的。 对此，我只能以沉默来回答…… 刘丹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有毛病，于是挥手道：“那行，昨儿你不知道，那，前天呢，前天他是啥时候回去的？” 我沉吟了一下道：“嫂子你也知道，我们这的人很多，麻将馆和西院，夹起来一块呼呼啦啦几十号子人，你要想让我记住每一个人啥时候来的，啥时候走的，那不现实。 “不过我可以跟你说的是，一般情况下，我们这西院也好，麻将馆也好，只有极少数时间，会战到天亮，一般情况下，绝大部分时间，也就两三点钟，人就撤了……” 刘丹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么说，昨天，前天，大前天，这一段时间以来，都是最多两三点钟，局子就撤了是吧？” 我点点头：“基本上如此！” 刘丹闻言眼睛都亮了：“行啦我知道了……” 说着话，扭头就走。 她那对使劲儿扭着的屁股说明，此时此刻，她很生气，很生气，十分的生气…… 见她离去。 我知道，她这架势，可能是要和李维有一场大战。 我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我想我有必要，维护我的客户…… 于是，我赶紧给李维去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李维才接了电话。 电话里，听着这货的声音，还他妈有点喘…… 我微怒道：“维子，你特么在哪呢？” 李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笑着道：“咋的宝哥，今儿局子成的这么早啊？这往天，不都是下午或者晚上才开干嘛？” 我道：“干什么干？你小子老实交代，是不是他妈的在外面扯犊子呢？你瞅瞅你喘的，跟特么一头牛一样，娘们还在你旁边呢吧？” 李维闻言嘎嘎的笑着：“宝哥你过界了啊？干啥呀，这家伙，你还管起我私生活来了……” 我嗤笑道：“我特么又不是你爹，我才懒得管你这不孝子呢，维子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刚才你老婆，窜到我这来了，跟我兴师问罪来了，你小子，自个加点小心吧……” 李维闻言顿时紧张起来，我很明显听见他的声音都变紧张了：“你都跟她说啥了宝哥？” 我道：“我倒是没说啥，她也没问啥，就是问咱们几点开始，几点散场……” 李维再次紧张起来：“你都告诉她了？” 我道：“这又不是啥秘密，我犯得上撒谎嘛……” “哎呀……” 李维传来恼怒的声音：“这下完了……” 第153章 狗叫 听他这么一说，我知道完了。 我连忙道：“合着你小子还真特么背着你媳妇儿夜不归宿了，你可真行啊维子。 “行啦，话我是给你递过去了，你自个的烂事儿，你自个处理。 “千万别让你媳妇儿到我这来掀桌子啊我跟你说。” 李维连忙答应道：“不能不能，宝哥你放心吧。” 我说我放个屁的心我放心，你赶紧的，把你媳妇儿哄好喽，这他妈眼瞅着过年了，你别他妈的年都过不去。 李维道：“行我知道了宝哥，谢谢你告诉我啊。” 挂了李维的电话，我无奈的摊摊手…… 没办法。 棋牌室就这样，家庭里什么样的乱事儿，都能拐到棋牌室来…… 等我打完了电话，门被推开一条小缝，苏明芳的脑袋从缝里挤进来，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翻了翻白眼儿：“要进来就进来，跟个小偷似的干啥？” 苏明芳笑嘻嘻的进来，直接搂着我的脖子坐在我的大腿上：“刚才看见你打电话，我也没敢进来啊。咋样我滴宝子，今儿有空没？” 我说啥意思啊？ 苏明芳道：“这不都进腊月嘛，眼瞅着过年了，我爹张罗着办年货呢，昨儿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在镇里给他弄两个猪头，他要压猪头焖子。 “我寻思着这过年了，也不能光吃猪头焖子，要不，去一趟白山，办点年货？” 我点点头：“什么一个两个的，你爹压的猪头焖子好吃，买它五六七八个，多压几个，我爹那头，麻将馆这头，都分分，一会儿开半截子去，过年了，你这身上也得添几件叶子，这始终也没倒出时间来给你买衣服呢……” “你真好！” 苏明芳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我开着车，拉着苏明芳来到了白山的欧亚商城。 欧亚商城这边，我三舅家的小儿子吴刚，这几年混的不错，在欧亚这里头租了几个门面。 整了几个品牌的服装店和鞋店。 小时候我是在我姥姥那边的村子长大的，所以跟吴刚我们俩，基本是摔跤从小摔到大的，小时候都是一起穿着开裆裤，尿尿和泥巴摔泥呱呱摔大的。 小时候我们俩一块偷苞米烧，偷小鸡裹上泥巴烧着吃，上山偷瓜，下河摸鱼的事儿没少干。 那真是一段开心又无忧无虑的岁月…… 这厮学习是不怎么好的。 但是这厮天生一副厚脸皮，甜嘴巴，等到了二十多岁，人也长开了。 虽然也还是黑不溜秋，但是一米八三的大个子，再加上那张能把死人说成活人的巧嘴，这货当了二年兵退伍之后不到一年，就在长春那边吊上了一个膀子…… 等到几年后回来跟我喝酒，我问他还吊着那个膀子呢？ 他说早都换了不知道多少个了…… 用他的话说，换女人比换衣服勤快的多了…… 仗着人高马大嘴还甜，这货回来的时候，都开上a8了。 这货的脑袋上缝了七针。 尽管打死他也不说这七针是怎么来的，但是据我推测，估计肯定是在吊膀子的时候，让人给抓着现形了，这顿暴揍肯定是搪不住的，没破了他的相就算他命好…… 听说最近几年，居然还交学费，跟着什么老师，开始学习商业股权营销还是啥玩意儿了…… 竟然开始琢磨做买卖了。 要么说这人没处看去，说变就变了。 我之前来过一次他的这几个铺子。 那时候经济条件也不行，他的东西又都卖的死贵。 所以也就是逛逛，没光顾过他的生意，吃顿饭喝喝酒，也就过去了。 现在，经济条件好一点了，我也准备照顾照顾自家弟弟的生意……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欧亚一楼旁边有个农业银行。 农业银行跟那边的一溜取款机的走廊是相通的。 上欧亚三楼之前，我跟苏明芳道，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提醒我一下，取点现金。 毕竟，场子里需要的现金流水还挺大的。 很多时候，那些赌徒们手里的现金输没了，就会从我这里用微信倒手现金。 青山镇那边倒也不是没有取款机。 但是那的取款机是信用社，取现金的时候，还要扣手续费，虽然不多吧，但是挺招人烦的…… 在路过取款机走廊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乞丐，披着一个军大衣躺在地上。 面前放着一个鞋盒子，鞋盒子有几块钱的硬币。 旁边还放着一个方便面盒子。 盒子里的汤汤水水，都冻硬了…… 方便面盒子的旁边，还有一袋吃了一半的面包，随意的丢在旁边。 这里的保安居然没有驱赶他…… 带着苏明芳上了三楼。 我来到吴刚的铺面。 别说，以前还没怎么注意。 现在仔细一看，规模还他妈不小。 一个服装区一个鞋区，占地差不多快一百平了。 光导购就四五个。 看来这小子现在特么干起来了…… 吴刚那小子自然是没有在这的。 到了鞋区，马上一个脸上带疙瘩的胖女人，就扭着自己滚圆的打屁股扭了过来，跟上了我们俩…… 我和苏明芳走一步，她就跟一步，走一步，跟一步…… 跟的我有点心烦。 我扭头看着她道：“大姐，你不用跟的这么紧吧？我们俩又不偷……” 疙瘩脸女人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随意口气道：“不行啊，这是规定……” 这他妈什么狗屁规定？ 吴刚这孙子这是他妈从哪学的营销手段，纯纯恶心人嘛？ 这孙子做买卖果然还是不如泡妞的手段强。 苏明芳因为高兴，倒是没怎么耽误她的购物心情。 跟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选着鞋子。 她酷爱那种大高跟。 所以扒拉到一双大高跟拿起来冲我笑着道：“这双咋样？” 我点点头：“你相中就行……” 这时候，那恶心的疙瘩导购女人跟一条狗一样尖叫起来：“哎哎哎，你放那，别乱摸啊你……” 说着，抢也似的，把那双靴子从苏明芳手里夺过来，还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然后摆放回原处，扭着脖子冲苏明芳吼道：“看就看呗，你别乱摸啊，瞅瞅清楚，这是华伦天奴，一万多一双呐，这能烂摸嘛，你整埋汰了我们咋卖啊？” 苏明芳闻言，顿时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本来我就看这个疙瘩丑女来气。 我一把把苏明芳扯过来，朝她怒道：“啥玩意儿不能摸啊？啥玩意儿他妈的不能摸啊？咋的，我们他妈的买东西，合着连摸都不能摸一下啦？ “你这鞋纸糊的还是面捏的，碰不得了？” “马勒戈壁的捡东西我好歹还得瞅一眼不，咋的买东西连摸一下都不能摸了？你特么这是展览还是卖货啊？” 第154章 丑人多作怪 见我恼火。 疙瘩女的脾气立刻飙了上来…… 踩着高跟鞋往前冲了两步。 虽然她人长的不咋地，但是不得不说，那对乃子的规模当真是不小。 差点就直接怼到了我身上，还他妈特意往上顶着…… 歪着脖子，仰着脸，掐着腰朝我大吼：“不让你摸咋的？ “就不让你摸咋地？ “瞅你那穷嗖嗖的样儿吧。 “瞎他妈摸啥呀？ “不是我他妈瞧不起你，你摸，你摸你能买的起咋滴？ “买不起你他妈瞎摸啥？ “不让你摸有毛病嘛？” 这疙瘩脸丑女骂人的劲头很足，唾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了。 而且，我还能从她的冲劲儿十足的口气里，闻到她早上吃的韭菜盒子味儿…… 我赶紧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不等我发作，我后面的苏明芳直接一把把我薅过来，挡在了我面前，手指着疙瘩女的鼻子尖：“你怎么说话呢？ “你他妈怎么说话呢？ “买不买不说，你咋他妈说话呢？ “谁家他妈的卖东西跟你似的，这家伙，连摸都不能摸。 “再说不让摸你他妈就好好说呗，干啥呀，吃人呐？ “卖个破衣服，这家伙给你牛逼的，没事儿照照镜子，瞅瞅你自个那损sai。 “就你这样卖东西，你八辈子都卖不出去，这铺子早晚让你干黄喽……” 疙瘩女没有苏明芳漂亮，个子也没有苏明芳高。 但是气势还是很足的…… 她仗着自己的乃子比苏明芳的大，竟然再次往前一步，直接把自己的乃子顶到了苏明芳的身上：“咋的？ “我就这卖东西，咋的？ “就不让你们这些穷鬼摸，咋的？ “我家的东西，我愿意咋卖就咋卖，就不让你两穷鬼摸，咋滴吧？ “穷鬼！ “穷鬼！ “瞅瞅你俩人，一对穷命吊的样儿吧！ “赶紧滚他妈远点，别他妈在老娘这里恶心人，耽误老子卖货，识相点，赶紧滚吧可，沙楞的给好人腾地方得了……” 她俩女的，吵了个不可开交。 整层商场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跟看唱大戏一样。 场面一度不可收拾…… 我赶紧从兜里拿出电话，拨通了吴刚的号码…… 吴刚很快接了电话：“哎呦大哥，你咋寻思给我打电话了呢？ “这家伙，你现在生意干大了，牛逼了啊。 “这家伙的，我爹都说了，现在你牛大发了，找你吃饭都排不上号了，咋样大哥，有时间没，大弟请你，整一顿啊，哎你那咋那么吵呢，干仗啦……” 我道：“你别管，你现在搁哪呢？” 吴刚道：“没在哪，就在白山呢嘛，跟几个老娘们打麻将呢……” 我怒道：“赶紧散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你铺子这来，打起来了！” 说着我就撂了电话…… 那边，苏明芳和疙瘩女吵的不可开交。 都是东北女人，吵架的本事都是不逞多让。谁也不服谁…… 苏明芳平素的时候看起来笑眯眯的，但是发起飙来，嘴皮子功夫也不是盖的。 两个人吵了个平分秋色。 其实也不是平分秋色，依我看，好像苏明芳嘴皮子利索一点，好像还占一点点上风…… 所以，我也懒得劝架，干脆在等吴刚这个档口，当起了看客…… 疙瘩丑女的嘴相当恶毒，由于激动，脸蛋上的横肉都动了起来，破口大骂着，小骚娘们，上他妈我们这装鸡毛贞洁烈女啊？ 瞅瞅你那熊sai，还他妈抹个红嘴唇，跟他妈吃了死孩子似的。 瞅你那死出，穿的跟他妈出台地似的，一个小三儿要当狐狸精就他妈好好当你的狐狸精得了，上他妈我这装什么妖怪？ 你妈惯着你，我他妈惯着你嘛？ 你当谁都是你妈啊？ 再跟我这逼逼，你他妈信不信我现在就测你俩大嘴巴子？ 我他妈测死你个小搔逼…… 苏明芳不甘示弱。 瞪着眼睛掐着腰跟她对骂，吹伱妈牛逼呢？ 你他妈动我一下子试试？ 我特么讹死你！ 裤衩子不给你讹没了我特么算你穿的多。 你他妈才小三儿呢？ 你全家都是他妈的小三儿。 不过就你长这个熊样，相当小三儿还真有点难度。 你旁边不是有仪容镜，没事儿的时候自个长点心，照照，好好照照。 好好瞅瞅自个，长的跟脖子脑袋一边粗，屁股跟腰一边粗，跟特么地缸似的。 这走近了瞅着是个人，这打远处一看，还寻思煤气罐子成精了呢。 这人长的磕碜也就罢了，嘴还那么损，心还那么毒，真是他妈的丑人多作怪。 就你这样的，咋寻思出头露面来到人世间的？ 这得多大一张脸呐？ 我要是你，长成这样，早就找一根麻绳上吊撸死了，还他妈活的劲劲儿的呢…… 还有还有，你瞅瞅你脸上的那疙瘩。 咋的？ 你上辈子是癞蛤蟆啊？ 这辈子还没进化完呢呗？ 没进化完，那你在家蹲着好好进化啊，你出来恶心人干啥呀你？ 疙瘩丑女很明显被说到了痛处…… 只见她疯了一样，捂着自己的脑袋嗷嗷叫唤着，竟然张牙舞爪的伸着自己殷红的手爪子，疯了一样，就奔苏明芳的脸抓过去…… 这是要给苏明芳破相嘛？ 这就不能看笑话了！ 我起来一个健步，直接一脚，将疙瘩女一脚踹出足足三四米远…… 疙瘩丑女一屁股坐在地上，打了好几米远的出溜滑，咣当一声，靠在了墙壁上，才算停下来…… 苏明芳则是吓的花容失色，脸色煞白，赶紧跑到我身后躲起来…… “杀人啦！ “杀人啦！ “快报警啊！ “杀人啦……” 疙瘩丑女坐在地上，一把将自己的头发弄乱，随后直接躺在地上，把泼妇的姿态拿出来，两条腿在地上乱蹬：“杀人啦，快报警啊，杀人啦……” “叫唤伱妈了个逼！ “给我死起来！” 好死不死的，这会儿，吴刚总算是赶到了…… 吴刚一声厉喝，疙瘩丑女登时一愣。 她愣了一下，见是吴刚，顿时如见到了救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抓住吴刚的手，手指着我和苏明芳：“姐夫，姐夫，她俩，就她俩，不买东西还在咱这闹事儿，还打我，呜呜呜……姐夫……这都没王法了啊姐夫……” 第155章 小鬼难缠 疙瘩丑女还在摇晃着吴刚的胳膊告状。 只见，吴刚猛的一下，挣脱她的拉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回手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直接把疙瘩女打的原地懵逼。 捂着自己的脸，一脸懵逼的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吴刚。 她尚且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吴刚回手，啪的一下子，又是一个大耳光…… 疙瘩丑女顿时彻彻底底的懵逼，两只手捂着自己的那张胖脸，跟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吴刚。 吴刚咬牙切齿的朝她怒吼：“谁他妈是你姐夫，滚他妈犊子，再他妈瞎叫，我他妈扇死你！ “一天天的，他妈的衣服卖不出去几件，倒是他妈的能吃能炫能作妖，你他妈知不知道，一打你来，这几个月老子都他妈赔多少钱了？ “马勒戈臭壁的，今儿你就把工资领了，马上就给我滚！” 疙瘩丑女懵了…… 她彻彻底底，彻彻底底的懵了…… 完全不知道现场这诡异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她当然不知道！ 把在场的导购和疙瘩丑女臭骂了一顿之后，在她们的震惊中，吴刚回过头来，拉着我的手：“哥，你说你来，你倒是先给我打个电话啊。 “你说你也不通个话，呼啦一下子就窜过来了。 “这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几个货她们哪认识你啊？ “还有那货……” 吴刚指了指已经彻底懵逼，捂着自己大肥脸的疙瘩女道：“那货是靠关系钻后门进来的，我平时也不咋管她，脾气给惯的成成的了，我就是看关系的面子，平时也不咋搭理她，她特么就像个煞笔一样，自个也分不清楚一二三五，拿自个当这的大王了……” 我瞪了吴刚一眼：“赶紧开了，用这么个玩意儿当导购，你这买卖能干好了就怪了？ “这档子一百来平，一个月得多少钱糟蹋？ “你用这么个玩意儿当门面，你特么不是自己给自己上眼药嘛？ “尼玛多好的风水，都让她败了……” 吴刚连连点头：“开，开开开，马上就开！” 我嗤了他一句：“也不知道你特么学的哪门子狗屁营销，哪有进来客人，导购走一步跟一步的？ “你特么是卖衣服嘛？ “你特么那是防贼呢！ “就你这么干，赔死你个王八蛋！” 吴刚闻言，笑嘻嘻的连连点头，甚至连腰都弯下去不少：“哥，我知道了，回头我就改，回头我就改……” 疙瘩丑女和旁边的几个导购女，此时此刻，已经彻彻底底的懵了…… 此时此刻，她们尽管不知道我们俩是啥关系，但是，就算是傻子，都看出来了，我俩的关系，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关系…… 我瞪了他一眼：“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 “别不着遥性。 “心思多用到生意上，生意不是你想做就做的，多特么往生意上用点心，少往那些老娘们身上用点心，你也老大不小了，得学着点分清楚大小头了……” 吴刚连连点头：“哥你教训的是，哥你教训的是……那个，哥，这个是……嫂子？” 我闻言咔吧咔吧眼睛，然后点点头，算是默许…… 吴刚赶紧伸出一只手：“嫂子好……哎呀，嫂子长的也太好看了，哥你这眼光也太毒了，搁哪找的这么好看的嫂子啊？” 苏明芳闻言，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吴刚的一声声嫂子，把她美的都不行了，嘴角的微笑就跟打一梭子ak47似的，压都压不住了…… 见吴刚把话叉了过去。 我也不好在继续教训他。 于是道：“行啦，你就别跟这拍马屁了，我这一大年了，也没给你嫂子买什么衣服。 “你赶紧的，找个好人，领着你嫂子多挑几件，挑好的，挑贵的。 “这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也不用给我优惠！” 吴刚闻言大喜。 赶紧招呼旁边的导购：“赶紧的，领嫂子挑咱家最好的，嘿嘿，哥你总算是来了，这回，我得好好宰你一顿，哈哈哈……” 吴刚说着搂着我的肩膀：“哥，要不，让嫂子先挑着，溜达着，咱哥俩先去喝点……” 我挥挥手：“改天喝，今儿还有事儿，回头你上我那，我安排……” 吴刚点头：“那行，那就这么定了……” 旁边那个疙瘩脸丑女，已经彻底的傻了…… 她的无理取闹和颐指气使的小性子，今儿，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俗话说，阎王爷好说话，小鬼最难缠。 说的，就是疙瘩脸丑女这号子人。 上头给它们哪怕只有小手指头盖里的泥那点权力，它们总能把这点可怜到极点的权力，百分之一千，百分之一万的发挥到极致，用来为难所可以为难的一切人和事…… 上头本来给它们那点权力，本来是为了更好的服务普罗大众。 但是，它们却用这点权力，极尽可能的难为那点权力所能覆盖的所有人！ 这就是它们让人恨的牙根痒痒之处！ 它们内心深处，对权力的膜拜与贪婪，已经到了变态和扭曲的地步…… 一旦它们这点可怜到极点的权力被解除，它们会立刻现出原形，变成失魂落魄的落汤鸡，丧家犬一般的鬼样子，好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骨和精魄，瞬间变成行尸走肉…… 苏明芳一共挑了一个高筒靴，一个矮筒靴，还有一个高跟，外加一件皮草，一件大衣。 吴刚说笑着说要痛宰我一顿，让我扫了三万块钱。 但是其实我知道，光光是那一双华伦天奴的长筒，就一万七千多，这几件东西，没有个五六万，是下不来的…… 吴刚不但没赚钱，很有可能，还要搭上一部分…… 对此，我不置可否，记在心里。 兄弟之间嘛，来日方长，有什么事情，相帮相报，不必急于一时。 很多时候，不但报恩是一种美德，能够把别人的恩惠藏在心里承着，恰恰是一种更大的美德…… 记在心里承恩，比立刻报恩，是更大的一种美德。 想跟人处好关系，别怕承恩！ 跟吴刚刀了别。 出了欧亚，拎着大包小包的苏明芳嘻嘻的凑上来：“林子，今儿我是不是钱花的有点多啊？” 我笑：“说啥呢傻子，你身上穿好的，那是给我长脸呢！” 苏明芳闻言嘻嘻的笑着，抓着我的胳膊把脸贴上：“你那兄弟挺有意思的，哎对了林子，别忘了取钱……” 第156章 眼珠子 苏明芳这么一说，我一下子想了起来。 多亏之前提醒了苏明芳一下。 于是拖着苏明芳来到了一楼那边的农业银行，同样是路过了取款机那里。 这时候，取款机那里的那个乞丐，已经坐起来了…… 他的鞋盒子里，这回多了几张一块钱的毛票。 居然还有一张五毛的，这年月，五毛的毛票，还真是不多见了。 乞耸拉着脑袋，蓬乱的头发将自己的前额和脸基本都护住，也看不清楚具体面容。 尽管是冬天，但是依然还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馊味儿…… 他裹着军大衣，脚上竟然是一双阿玛尼的皮鞋。 当然，阿玛尼也早就造的没了样儿，全都是油渍和污渍…… 我来到的时候，他正从兜里掏出一个干瘪的烟盒，是白盒的红塔山。 盒子皱皱巴巴的厉害，乞丐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根烟来。 我看见，盒里面就剩下最后一根了…… 乞丐又把最后一根烟的盒子捏好，又小心翼翼的踹到军大衣的兜里。 然后摸出打火机，将抽出来的那根烟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瞅着他的表情，充满了满足和享受…… 就在他吸一口抬起头的时候，我看清楚了他的脸。 我心里嘎登一下子…… 他的左眼用一块黑棉布盖着，用一根尼龙绳勒着绑着。 虽然，整个人的胡子老长，但是我还是一眼看了出来…… 是李贺！ 是白虎店曹俊的那个表弟，李贺！ 曹俊和李贺靠着耍手段在我这赢了不少的钱，结果，跑到马东伟的场子继续去耍。 结果，曹俊的胳膊腿被废了。 而李贺，却消失了踪影…… 我还以为他跑掉了…… 没想到，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他。 看他的情况，他的胳膊腿还全着，那么说，他的眼睛…… 我站在他面前的时间有点长。 本来，他是连看都不会看旁边经过的任何人的。 但是我站的时间长了，他便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很明显，他认出我来了…… 这小子的眼睛毒着呢。 认出我，大概只需要瞟一眼，就知道了。 他看了我一眼，根本没有任何的表情，随即就继续低下头，抽他的烟。 连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也没有说一句话…… 既无道歉的表示，也没有攀附和解释的意愿。 他好像，对自己，对人生，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已经放弃了…… 所以，懒得再跟这个世间的任何人发生任何联系，连话都懒得说。 我把车钥匙递给苏明芳道：“你先把车开回去吧。” 苏明芳闻言愣了一下，接过钥匙离去…… 我把李贺面前鞋盒子的几块钱收拾了一下，揣到他的大衣兜里，然后踢了踢他的腿：“起来！” 他瞅了我一眼，手扶着墙站了起来…… 我上下看了一遍：“胳膊腿还全乎？” 李贺闻言，没有说话，继续点点头…… 我道：“跟我来吧！” 李贺也没有说话，跟着我过来。 到了临近一家理发店，我给了老板一百块钱，让李贺先冲个澡。 然后，理了一下头发。 然后我领着他到了军品服务社，把里里外外的衣服先换一遍。 把那个尼龙线拿掉，换上了一副墨镜。 这才领着他到小吃店，要了一个酸菜粉，一个青椒干豆腐，一个鱼芳肉丝，一个溜肉段，这货依然没有说话，就是一顿猛炫…… 四个菜吃了个精光，四两一个的米饭，整整炫了三碗，看那架势还有所保留，看样子即使是再来一碗也没啥问题。 吃完了饭，我没问他的过去，也没问他现在。 问啥问？ 还用问嘛？ 就那么点事儿，都在心里搁着呢…… 问多了，无非就是在人伤口上再撒几把盐罢了，屁用没有。 我朝他点头道：“亮子呢，现在啥情况？” 李贺终于说话了：“喝药了，死了……” 我大惊：“他废了，他媳妇儿指不上，他爹他妈不管嘛？” 李贺嗤笑了一下：“高哥，久病床前无孝子，瘫子面前，也没有慈父慈母，饭兴许能吃上一口，那天天的唠叨白眼咒骂，我哥那脾气，能受得了嘛？直接干了好几瓶安眠药，直接就没了……”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那你呢，打算咋整？” 李贺又笑了一下：“呵呵，我还能咋整，混一天算一天呗，哪天死哪天算……” 我朝天点点头：“把盖子拿下来我看看……” 李贺犹豫了一下，把盖着眼睛的黑棉布掀了起来，然后又盖上。 我道：“没啥事儿，没感染，不挺好嘛？胳膊腿还全乎，年轻轻的，还不至于走绝路。 “回头我给你换个假眼珠子，也用不了几个钱，三五万块钱，好好活的，别他妈动不动就寻死上吊的。活的不好嘛？ “这眼珠子钱回头你有了就还我，没钱就那么着，我也不管你要。” 李贺闻言，猛的抬头看向我。 尽管隔着墨镜，我依然看见他的眼睛充满了震惊和惊讶…… 随即，他猛的趴在桌子上，呜呜呜的嚎了起来…… 没错，就是嚎。 男人的真哭和女人完全不是一样的。 那是用真气从胸腔里发出的嚎啕大哭声，嗷嗷响。 惹的饭店的老板都出来了，一个劲儿的看……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行啦，别他妈嚎了，先跟我去医院，住一段时间院，等换完了眼珠子，你要是不愿意呢，那你爱上哪去就上哪去。 “要是愿意呢，就到青山镇找我，让你发财我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是给你一口饭吃，还是没问题的……” 李贺从伏着的桌子上起来，猛的点点头…… 我接着道：“如果你选择上我那，有一样，那就是，如果你胆敢再摸一把牌，那，你我这点情分，就算到头了，你知道不？” 李贺闻言，再次猛的点点头…… 我朝饭店老板挥挥手：\"老板，结账！\" 到了白山的中心医院，把李贺安排好了之后，我便打了一辆车，回到了青山镇，这趟年货，也没办成…… 第157章 天诛地灭 我承认我是个有点妇人之仁的人。 在条件允许的条件下，我天性里就是有点看不下去人遭难而见死不救。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从来不缺那种狼人，狠人，强人，冷血人，玩命的人，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我始终觉得，在人生完全是黑暗里的人，哪怕是见到一点微光，那，也能够重新燃起他对生命的眷恋。 当一个人，被整个世界抛弃，哪怕你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对他伸出手的人，那么，你也能挽回他对这个世间的留恋…… 我始终觉得，人，既然是人，始终，多多少少，还是要跟动物有一点点区别的吧。 就普罗大众而言，这世界其实并不那么需要那么多心狠手辣的狼人，狼人遍地都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物种，甚至多到令人生厌。 恰恰，这个世界，缺的是有点人情味儿的人…… 对于处在悬崖边上的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伸***把人从死亡的深渊里拉出来，我觉得，这是身而为人的最基本的仁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千百年来被误解错了。 说什么人要是不为了自己，天诛地灭。 放屁！ 老祖宗的意思分明是：人要是不当人，办人该办的事儿，那才天诛地灭！ 另外，我觉得，多多少少，对这个世界有点仁慈之心，倒也不全是为了求这个世界给自己什么相应的回报，只求个心安，还不够么？ 当年王定国被贬岭南，歌姬柔奴随行，有人问，广南风土，应是难熬，哪有家乡好。 柔奴回答：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苏东坡为此还特意写了首诗。 人生难得是心安！ 所以，做很多事情，也不必要问那么多为什么，心安，就足够了…… 心安，身才能安！ 因为忙着给李贺办住院等一系列手续，所以，时间耽误了…… 本来我是打算坐下午四点那趟蛟流河的大客回去的。 没别的原因，蛟流河的那趟大客，正好经过青山镇。 结果，忙来忙去，正好错过了十五分钟。 大客算是赶不上了，所以只能花重金，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去。 等我的出租车来到河东闸门的时候，我发现，那里站了好多好多的人…… 出租车师傅呵呵的笑了笑：“瞅见没兄弟，你多亏打了我这辆车，你要是坐大客回去，翻车了你就……” 我闻言大惊…… 到了跟前一看，哦豁，可不是嘛？ 整个大客车，跟一个大铁壳王八一样，四脚朝天仰面朝天的翻在地上。 好几个120的车嗷嗷叫唤着，正在从车子里往出扒人儿…… 不少人还坐在雪地上，捂着自己血糊糊的脑袋嗷嗷叫唤着…… 翻…… 翻车了？ 我震惊不已，赶紧给苏明芳打电话。 确定了苏明芳没事儿之后，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出租车越过大客车，出租车师傅还呵呵的笑着跟我开玩笑：“兄弟啊，你是有福之人呐，呵呵，这整整一大客车的人，都倒了霉了，偏偏就你差了十五分钟，躲了这劫，来来来兄弟，我这有名片，以后用车，打哥的车，哥也沾沾你这有福气之人的光，嗬嗬嗬……” 我嗬嗬的笑着接过名片：“老哥你就别逗了，这分明是你有福气，是我沾了你的福气啊，你放心，以后有事儿啊，还打你的车……” 福不福的不知道，反正是安全的到了家。 等我到了家的时候，冬天的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西院的战场，已经开始了…… 现在场子已经基本进入了正轨。 基本不需要我的情况下，也能够根据一贯的固定流程开战。 令我惊异的是，我觉得，已经没气儿了的班勇，不知道怎么弄的，今天，居然又有了气儿。 而且，恢复了之前的霸气，嘴巴上，竟然重新叼起了他的红河道…… 又活过来了？ 事实证明，班勇的确又活过来了，在这里兑换了整整一百万的码子，重新坐在了厅里…… 略有不同的是，今儿班勇带来了一个端码子的伙伴，后来我知道，他这个端码子的伙伴叫刘三儿。 至于大号叫什么，不知道。 我甚至也不知道，后来因为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小小刘三，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 许是因为之前输的狠了，班勇的底子被掏的很空，所以下起注来，班勇这回谨慎了许多。 大多数时候，都是三千两千的下，很少有下五千的时候。 甚至很多时候，还会下五百或者一千的注头。 这样的注头，搞的王泇宁也很为难…… 吃它吧，就这点注头，犯不上动手脚。 不吃吧，这频繁的小注头，累积起来一块，也不是小数目…… 牌局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 尽管班勇这回很是小心翼翼，但是，到最后兑换码子的时候，我了解到，他依然输了好几十个…… 到了后半夜，吃饭的人相继散去了之后，田阳叫住了我。 收拾完了后厨的一应事物之后，我和田阳我俩坐在厨房里抽烟…… 田阳抽着烟，用围巾擦了擦自己的手道：“宝子，你跟我说实话，你大哥最近是不是圈猪了？” 我看了看田阳，默默的点了点头…… 田阳是什么人啊。 早年都是在泥水里蹚过来的人，现在还缺两根手指头呢，所以，对他撒谎，没意义…… 田阳狠劲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吐出来，叹了口气：“宝子，我跟学青，也说不上话，你能跟他说上。 “当然，他可能也不会听你的。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得试试，这么整，不行啊……” 我看着田阳道：“干爹，你是啥意思？” 田阳苦笑了一下：“就你屋子里这伙子人，有一个算一个，我一搭眼，就知道他们谁输了，输谁赢了，我甚至都能猜着他们输多少，赢多少…… “其实这也不是啥本事，就是这辈子，这赌鬼和手子，我看的实在是太多了…… “新来的那个什么宁，嘴巴子上有痦子的那个小娘们，是你大哥调来杀猪的手子吧？” 一切在田阳这里，如掌观纹，我能说什么，我只能默默的点点头…… 第158章 福禄 田阳叹了口气道：“宝子，你跟学青能说上话。 “没事儿的时候，你得跟他说说。 “这人这辈子啊，运气和福禄，还有祖宗的荫佑，那都是有定数的。 “你有祖宗阴德荫佑，那自然可以使劲儿造。 “但是祖宗要是没有那么大的荫佑，那，运气和福禄，它总有用完那天。 “学青这么多年，闯下来的家业有多大，你我心里都有数，他心里也有数。 “这家业到底都是怎么来的，你我他也一样心里有数。 “你没事儿得劝劝学青，虽然老话说吧，这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得邪财不富，但是财这个玩意儿，一分钱有一分钱的邪性。 “这少来少去的邪财，你靠着运气福禄命数，兴许可以压得住，但是到了一定程度，它就压不住。 “这邪财发的越多，到了最后，这反噬它就越大。 “不信你看看，我这两个手指头，它就是明晃晃的明证！” 田阳举着他那缺了两根手指头的手掌：“我觉得，这都是老天照顾我，就让我没了两根手指头而已，其实，现在想起来，就算是丢了命，那都是正常的…… “所以，宝子，你没事儿的时候，真的跟学青说说，这偏门吧，不是不可以捞，但是，那也得有个度啊…… “不然，将来肯定是要反噬的……” 我闻言沉吟了一下，然后朝田阳：“干爹，你觉得，我有资格跟他说这些嘛？” 田阳闻言，也是一愣，随即也叹了口气，点点头：“说的也是啊，本来，你我就是在人家学青手底下讨饭吃的，这回头，还要劝人家砸自己的饭碗，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 我道：“也没那么决定，赶上时机，赶上场合，我就跟他说说……” 田阳也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唉，今儿跟你说这些，就是觉得，这心里头啊，不太对头，总觉得，咱们这个场子这么搞下去，早晚得出事儿…… “之所以让你劝学青，我当然也不是全为了学青，其实我跟他没那么大交情，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我其实，是为了你着想……” 我闻言，登时一愣…… 田阳拍了拍我的后背道：“宝子啊，你呀，自个也得长点心，你要知道啊宝子，一旦学青那边有些事情罩不住，最先出事儿的，那可不是他李元朝。 “而是你呀，我的傻宝子，你是在前面蹚雷的呀……” 我闻言，登时浑身一震…… 田阳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宝子，回头，找个机会，马上跟学青说说，这杀猪的勾当，能不干，尽量还是别干了。 “这玩意儿，这杀猪的勾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根本就已经不是钱的事儿了……” 我闻言再次惊呆：“干爹你是说……” 田阳点点头：“没错，杀猪这东西，搞到最后，从来就不是钱的事儿，它是……命的事儿，你劝劝你大哥，他也不是没钱，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他玩什么命啊他……” 我闻言连忙点头：“干爹你放心，回头，我一定跟他好好说说……” 田阳点点头：“记得把这当个事儿，那行，那先这样，我先走了啊……” 田阳挥挥手，走了。 寻思田阳这些话，我坐在凳子上，愣怔了很久…… 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一点睡意都没有。 终于，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得解决。 仔细想想田阳的话，这事儿，他妈的不是小事儿。 于是，也顾不得几点，我拨通了孙筱红的电话。 好一会儿，孙筱红懒洋洋的声音才传来：“干啥呀林子，你疯啦，这啥个时间点啊你给我打电话？ “这半夜三点半，你是睡醒了还是没睡呢，这么折腾人？” 我道：“你起来，到棋牌室来一趟，我有点事儿要跟你商量商量……” 孙筱红大概也觉得事情不简单，赶紧答应了下来…… 十多分钟之后，孙筱红来到了我棋牌室的二楼，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裹着自己的衣服跺脚：“啥情况啊小林子，这半夜三更你把我从被窝里薅出来……” 我指着凳子道：“坐下说！” 然后给她沏了一杯绿茶：“红姐，你实话跟我说，我大哥这回，要杀多少猪？” 孙筱红闻听我的问话，已经端起来的茶杯，又放了下来，盯着我道：“你问这个干啥？ “干\/你的活儿得了，有些事，你不知道，对你有好处，知道多了未必是啥好事儿。 “你一天也用不着干啥，大把的分水子，天底下哪找你这么好的事儿去，我羡慕嫉妒恨的眼都红了……” 我点点头：“红姐你说的没错，我现在一天就跟个混子一样，不干什么，这钱就跟大水一样，哗哗的淌到我的池子里。 “但是这一天灌进来的水越多，我就越心惊胆战你知道不？” 孙筱红闻言，挤出一个十分鄙视的眼神儿，撇着嘴道：“你就得了便宜卖乖吧你，你说这话气谁呢你？ “明着跟你说吧，这个月马上月底，你那年底分红我都统计出来了，那么老大一块肉啊，大的吓死人，你爹种一辈子地都抵不上这一块肉。 “看的我真是眼睛都红了啊…… “结果你现在跟我说这？ “你是不是专门半夜把我叫起来纯心气我来了？ “我跟你说林子，你之前分的，还有月底马上分的这块肉，每一斤，每一两，每一克，都是从猪身上割下来的…… “你现在跟我说这，你什么意思？” 我道：“红姐，事关严重，你先别管我什么意思，你告诉我，我大哥这回，是要杀多少猪？ “你必须得告诉我，这事儿真的很严重……” 孙筱红拿起茶杯，轻轻的泯了一口，然后深吸一口气，又叹了口气道：“也不怕告诉你，有一头算一头，全杀！” 随即孙筱红猛的转头看向我：“我可告诉你林子，这事儿你要是胆敢泄露出去，你得知道多严重，你要是胆敢泄露出去，金大牙就算把你和我都埋了，我都觉得是十分正常的……你可千万别找事儿？” 我挥挥手：“你拿我当啥了，我至于那么蠢嘛我。” 孙筱红看着我：“你问这个事儿干啥？” 第159章 规矩 闻言我想了想。 这个事儿，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孙筱红说明白。 于是我道，红姐这样，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吧。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咱们这回，宰了三头猪。 这三头猪最后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了。 但是你也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等到后来，这几头猪，知道是咱们场子为了杀它们动了刀，你猜，他们会怎么样？ 孙筱红闻言皱了皱眉，然后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你的意思是，他们会鱼死网破？”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故意沉吟了一会儿道：“红姐，你是见多了赌鬼的人，赌鬼有多疯狂，想必你是比我了解的。 “赌鬼尚且那么疯狂。 “那么你试想一下，一个知道自己是被故意圈起来杀的猪之后，他的疯狂，会到如何的境地，这，恐怕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孙筱红不假思索道：“也未必吧，我看那些输的倾家荡产的赌鬼们，大多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我连忙道：“红姐，那是不一样的，你在威尼斯那边的场子，跟咱们的场子，岂能一概而论？你威尼斯的场子虽然也杀猪，但是杀猪跟杀猪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人家那是用概率，用人性，用计算，用科学的技术方式杀猪，主打是一个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 “咱们这是啥？ “咱们这他妈是跟强盗一样，放倒了直接拿刀子捅，就地放血，那能一样嘛？ “最近我这右眼皮儿就跳的厉害，心慌的狠，这钱拿在手里，拿的不踏实啊红姐，你没这感觉嘛？” 孙筱红闻言陷入了沉思。 想了一会儿，她掏了掏兜，摸索了一阵然后朝我伸出两根手指头。 我赶紧给她递上一根烟点着。 孙筱红深深的吸了一口后喷出来：“其实，这事儿打一开始，我心里也有点犯嘀咕，我也没有想到，大哥下手这么狠。 “调过来的这个王泇宁，这个小娘们更是心狠手辣，刀刀见血，基本上，对那班勇简直一个口都不松，只要是大注，全吞，实在有点狠的吓人，简直跟明抢一样……” 我连忙道：“不光班勇，张伟和刘权也进去好几百个了……” 孙筱红闻言略显震惊：“他俩都跟着进去那么多了？” 我点头：“错不了，我兑的码子，我心里有数。” 孙筱红默默点头：“这么下去的话，将来的确可能要不太平，杀的太急了……” 我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孙筱红看着我：“那你是啥意思？” 我道：“我琢磨着，找个机会，跟大哥商量商量，别这么杀了，这么杀容易出事儿。 “另外，把杀进去的给班勇他们吐出来点，哪怕三分之一呢，也行啊…… “然后，把那个王泇宁调走，或者，告诉她，别杀了。 “其实咱们不用杀，只要时间够久，只要他们还能继续来，那还不早晚都是咱的？” 孙筱红斜着眼睛看着我：“你害怕了？” 我道：“废话，我当然害怕了，一旦着了火，先烧的就是我，你也跑不了，我要是烧九分熟，你都不带八分熟的。” 孙筱红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话虽然难听，不过，理儿还是没错的，的确是那么个事儿，要是真着了火，咱俩都是绑在一块被烧的……” 我道：“还有陈蓝！” 孙筱红赶忙接道：“你那小苏明芳和那小齐惠兰，至少也得七分熟……” 我俩一起噗嗤一声笑了…… 笑完了之后，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孙筱红又接着抽了一根…… 良久，她说话了：“林子你也算是糊涂一世，聪明一时，这事儿啊，我觉得你考虑还是相当有道理的，这么干下去，的确是胆战心惊的。 “回头猪杀完了，那个王泇宁屁股一抬，跑了，收拾烂摊子的还得是咱俩。 “这事儿啊，还真的跟大哥反应反应，这提心吊胆的每天，也不是个事儿……” 我点头：“是的嘛！” 孙筱红看了我一眼：“那，找机会，回头一起跟大哥说？” 我点头：“这不是啥小事儿，得说！” 孙筱红点头：“那行，回头得空，约个时间，咱两一起跟你大哥唠唠这个事儿……” 说着话的档口，我后院的大公鸡开始打鸣了…… 孙筱红看了一下手表：“那行林子，五点了马上，你也去眯一会儿吧，天马上亮了，棋牌室很快就该上人了……” 我俩挥手道别。 之前我倒在床上就睡。 我是被电话的铃声给震醒的…… 抓过来电话一看，竟然是李维的。 我接了电话：“哎维子，啥情况啊？” 李维支支吾吾老半天，最后终于表达出来最终的意思，想借点钱…… 这属于故意坏规矩。 一般情况下，我借钱都是仅限于棋牌室打麻将这帮子人。 而至于西院那帮子人，不管是谁，我根本不借钱的。 没办法，西院的场子规模较大。 那是无底洞。 我特么如何能填满？ 再说了，就算能填满，我也不能往里头填啊？ 我又不是傻子…… 于是我道：“哎呀，对不起啊维子，不是我不借你，而是不敢借你啊，西院那边的场子，那他妈多少钱都能填进去，我特么趁多少钱啊，借你去耍？ “我亲爹我也不敢借他去西院耍啊！ “你他妈要是在棋牌室打点小麻将，四零八零百六的，说是手头没钱了我不借，那是我不仗义，但是你在西院玩，那窟窿，我他妈能填的起嘛？ “我明着跟你说吧，不敢借，你要记仇，我也没办法！” 李维连忙道：“哎呀宝哥，你瞅瞅你说啥呢，我李维是那种人嘛？ “你那么的，我也不多借，两万块钱，就行，过完年我保证还你！ “就咱俩这交情，咋的，两万块钱，我还黄了你的？” 我叹了口气：“维子我跟你说，你特么跟我张这个嘴，你就坏规矩了，明知道这事儿我难做，你还让我难做，这就是你不厚道。 “我要是闭了你的门，最后断交了，还闹了我一身不是，你不厚道就不厚道在此。 “维子那么的，我也不是说一毛不拔，但是我现在正是年底收账的时候，根本也不往出放账了。 “不管，你既然决定跟我张了嘴，那我就得让你合上，毕竟谁都紧手的时候嘛。 “那么的，按棋牌室的规矩，一万，到底了，我就当你是麻将馆的客，你要是觉得少，你想断交，咱就断……” 李维连忙道：“哎呀呀，你瞅瞅你说啥呢宝哥，啥断交啊断交，你竟扯，那行，一万就一万吧，我就应个急……” 第160章 主动邀约 我无奈应允道：“那行，我这就给你转过去。” 李维连忙道：“别别别宝哥，那什么，我就在你家楼下呢，你出来一趟，给我拿点现金，我手机这块不好使了，收不了账的。” 我微怒道：“操，你手机又瞎叽霸整啥了？行啦，我这就下去，你等会儿。我这也没多少现金，你到信用社的取款机那等着我。” 李维笑嘻嘻道：“妥嘞宝哥，爱你哟……” 我道：“你给我滚！” 我起身穿了衣服到楼下，骑着电瓶车直接到了镇里的信用社。 老远就看见李维的那辆破车停在信用社的门口。 我家所有客人的车子我都认识，车牌号我也记得。 李维那车不但破，车牌号也是格外逗人，吉g1239。 大十里头就是他娘的一二三带大九的操蛋点数。 为此，他的车牌号没少被大伙取笑…… 李维也为他的车牌号很是恼火，但是这玩意儿换起来不是一般的麻烦，所以，也就只能将就着用…… 我直接在取款机处取了四万块钱。 然后查出来一万来到李维车子跟前。 李维从车里出来，他一开车门的刹那，我看见，驾驶室的副驾驶上，俨然坐着的就是张静怡…… 他俩…… 他俩啥时候整到一块去了？ 这男人的副驾驶从来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地方。 特别是一个女的…… 虽然在东北的乡镇里，坐坐别人的车顺带脚什么的，都是平常事儿。 但是，很多时候，它就是不平常。 一个有家室的女人，单人单马，坐一个有家室的男人的副驾驶，这皮裤套棉裤，必有缘故…… 而且，我尽管只是搭了一眼，但是，从张静怡那十分慵懒闲适的坐姿上，就可以看的出来，她坐李维的车，那不是一回两回了。 跟女主人一样的闲适恬淡的自然姿势…… 这玩意儿装不了。 我看见张静怡的时候，张静怡也看见了我。 她坐在副驾驶上，笑出一口小白牙，朝我伸出小手，五个手指头跟弹钢琴一样舞动着，算是跟我打了招呼…… 我也只能笑着点了一下头。 我把钱递给李维：“数一下，当面人，对面钱！” 李维大咧咧的把钱拿过来揣到兜里：“说啥呢宝哥，我还能信不着你嘛？竟整那没用的，那行宝哥，这不马上过年了，我弟弟带着弟妹回来了，我去趟桃南整点年货啥的，张静怡也要去桃南看孩子，搭个顺风车，宝哥你有啥要捎带的没有？” 我摇头：“忙你的吧，我没啥带的。” 李维上了车，朝我挥手：“那走啦宝哥，晚上开战，兄弟准时到场……” 我挥挥手。 李维一个油门猛轰，离去。 看着李维离去的车尾，我耸耸肩，摇摇头…… 唉，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吧！ 对一个离婚率已经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地域，我早就对什么所谓坚贞的爱情和婚姻的道德丧失了最基本的信任，也早就见怪不怪了，眼不见为净吧！ 从信用社出来，把钱给了李维之后，我的屁股刚坐到电瓶车上，孙筱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哎林子，想好没，啥时候跟你大哥说？” 我道：“有啥想好没想好的，要不，现在就去说？” 孙筱红沉吟了一下道：“我琢磨着，要不，等过了年再说？” 我道：“为啥要等过了年？” 孙筱红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是女人，也不想当君子，所以我没那么坦荡，我还是有自己一点小心思的。 “我的意思是，这马上月底了，你我都到了年底分红的时候，我的意思，要么，咱俩忍一忍，等分完了红，过了年，再提这个事儿吧，你觉得呢？ “要不然，咱俩说了这事儿，大哥也好，金大牙也好，他俩要是一个人怒了，没准就直接把咱俩的分红扣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你说是不？ “左右这过年也没多少时间了，他们几个的血，左右也是放了，你说呢？ “我可是跟你说，你那分红，可是老大一块肉了，跟我那点钱比，那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你可想好了说……” 尼玛。 这娘们这话说的…… 一下子说我心里去了，我要是条蛇，这等于一下子拿住了我的七寸…… 不过想想，孙筱红说的，确实是那么个道理。 这眼瞅着分红了，要是真惹恼了我大哥不高兴，分红的事儿直接不提了，我俩都没招…… 虽然李元朝不至于那么办，但是，可能性是存在的。 别不别的，李元朝生气之下，故意拖我俩一段时间，纯心吓唬恶心我俩，那也够喝一壶的说…… 于是，我沉吟一下道：“那行，就听你的，就先过个消停年，再说！” 孙筱红道：“那就这么定了，过了年儿，再说。” 我点头：“行！” 孙筱红接着道：“不过，你可以点点王泇宁，跟你提一嘴，过年了，刀子别下的太狠了，给人留口气儿，让人把年过了……” 我点头：“行，我听你的红姐……” 挂了电话。 事不宜迟。 眼看着下午了，局子马上开场。 我于是赶紧拨了王泇宁的电话。 王泇宁很快接了电话：“哎林子，咯咯咯，咋这么主动啦？ “这是想我了呗，嘎嘎嘎，没事儿，一会儿局子上就能看见我啦，哈哈哈哈……” 我笑道：“歇了吧你，你脸咋那么大呢，你有点深沉。 “我这得回胆儿大，胆儿小都让你吓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吃人呢。 “那什么，吃饭没，跟你约个饭！ “这一打你来了，成天忙，连个正式的接风仪式都没有呢，补个！” 王泇宁嘎嘎的笑着：“诶妈呀，你小子总算是良心发现了，这家伙，一打来这，就成天吃那老田头的大锅饭，你这家伙，抠的赶上铁公鸡了，一根毛都不拔，吃你一顿饭可是真不容易啊。 “啥吃没吃的，难得你高老板主动邀约一回，我就算刚吃完撑爆了，也得必须再吃你一顿啊！” 我笑道：“行啦，你就别磕碜我了，东来顺，说吧，吃啥，点……” 第161章 春天的房间里 王泇宁咯咯的笑着：“吃啥不重要，主要是跟你吃，吃啥都芳，嘿嘿嘿……” 这娘们，天生的社交牛逼症，啥话都敢说。 我无语道：“那行，我就随便点了，到时候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行啦，东来顺冬天包间里头见。” 王泇宁咯咯的笑着：“不的嘛，我要上春天包间……” 我道：“行行行，春天春天，大冬天的过什么春天，挂了啊。” 王泇宁连忙道：“行，你先去，我打扮打扮……” 我无语，挂了电话。 到了东来顺，我点了一个酱焖杂鱼，一个黄蘑炒鸡，一个红薯挂浆，一个蒜苗肉丝。 并告诉柳婧先把菜准备好，人到了再上…… 柳婧答应了下来。 我在包间里足足坐了半个小时，实在是忍不住了。 于是给王泇宁打了电话：“哎我说大姐，中没中啊，你这哪是打扮啊你？ “你整容呢你？ “这都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整好啊？ “咱这既不是相亲又不是出嫁，差不多洗把脸就得了呗你。 “就吃个便饭，你化个妆还要把自己整成杨蜜咋的？” 王泇宁嗓门立刻高了起来：“杨蜜算个啥，她能跟我比嘛？瞅你那三流审美观吧，且，你忙啥你，这才哪到哪啊，你知不知道，这美是我们女人的第二生命，今儿都是我最快的了……” 我道：“我跟你说，十分钟之内你要是不来，我就撤了我，我可等不起你我……” “等的！” 王泇宁提高嗓门嚷道：“反了你了，我告诉你，我去了你要是敢不在，我两手一起挠，我挠你满脸花，我挠死你我……” 尼玛！ 这死女人，脾气还不小…… 王泇宁的话虽然那么说，但是，这娘们还是在第九分钟的时候，拎着包风风火火的窜了进来…… 一进门就使劲儿瞪了我一眼：“催催催，催什么催，美瞳都整丢一个找不着了，都怨你……” 我笑道：“行啦，你眼珠子都那么大了，还戴上美瞳？ “不戴都非常卡哇伊了，你那对大眼珠子，勾魂摄魄，你用不着那玩意儿。” 王泇宁闻言，这才高兴一点，撇嘴笑了笑，瞪了我一眼：“算你还有点审美眼光……” 说着王泇宁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了下来，挂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我一看，嚯…… 王泇宁的羽绒服一脱，那对兔子登时露了原型。 尽管有底衬裹着，但是裹住了外面却裹不住里面。 那对大家伙，简直要把她的黑色打底内衬给撑爆了一样。 因为这对家伙的规模足够大，加上她精心挑选的内衬，故意留出留白之地。 所以，在鸡心领的内衬三角处，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直直的顺着三角领往上射了出去…… 这俩大家伙，当真厉害，这搁在一块，没有五六斤，也得三四斤，就算当猪肉卖，没有个七八十块钱都拿不下来…… 我正愣神儿的档口，王泇宁拿着手里的筷子‘当’的一下子敲在我的脑袋上：“瞅、瞅、瞅、瞅到眼睛里都拔不出来了，还瞅！” 我摸着脑袋尴尬的笑笑：“没看出来，你这俩家伙原来这么大，真是头一会儿见，这家伙得有五六斤吧……” “乓！”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敲了我一下： “你滚！ “你会不会说话？ “你家这玩意儿论斤呐？ “合着你拿我当猪肉卖呢！” 说着，使劲儿瞪了我一眼：“都点的啥菜呀？” 我按了墙壁上的铃：“柳婧啊，上菜吧！” 菜一道道上来，王泇宁的眼睛立刻亮了…… 赶紧把挂浆红薯端到自个面前：“你咋知道我愿意吃挂浆呢，我啥挂浆都愿意吃，嗬嗬……” 我道：“你那是馋，你就馋甜口的东西。” 王泇宁咯咯的笑着：“你说对了……” 说是愿意吃挂浆，但是其实，这四道菜，她一口都没少吃…… 因为离家近，我俩一人喝了两瓶啤酒。 喝的差不多了，王泇宁率先开口：“行啦我的弟弟，你是真能憋啊，我憋不过你，你就别跟我七拐八拐胡诌八咧了，啥事儿就直接说吧。 “且，就你那点小心眼儿的，你一打电话我就知道，你有事儿，没想到你真憋，憋到现在都不说，真有一套，啥事儿，说，跟你说啊，借钱没有……” 我笑道：“想不到泇宁姐不但长的像狐狸精，这脑子也堪比千年老狐狸啊，啥都瞒不过你啊。” 王泇宁一边撸着鱼刺一边道：“少扯，说事儿！” 我道：“泇宁姐，其实也没啥事儿。 “我就是琢磨着，这眼瞅着过年了，这你过年，我过年，别人也过年。 “咱这场子这段日子，也还行。 “我的意思，泇宁姐，要么，场子那边，你稍微松松，好歹让人把年过了，再说，你看行不？” 王泇宁正跟一条鱼的鱼刺奋战。 闻言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停住，嘴里叼着鱼刺看着我，愣了一会儿，她把嘴里的小半条鱼放在自己的骨盘里。 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林子，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红姐的意思，或者，还是大哥的意思？” 我道：“泇宁姐你别误会，这纯粹是我自己的意思……” 王泇宁直接把手里的筷子都放下了，瞬间脸色变的凝重，盯着我道：“林子，我道你是个聪明人。 “你应该知道，我王泇宁是个什么角色。 “我王泇宁就是一个跑腿刷盘子的。 “我是给大哥干活的。 “我甚至是给你干活的。 “我是个什么东西，我自己心里都有数。 “怎么林子你心里还没数呢？ “林子，这话，你跟我说是个啥意思？ “这事儿你不该跟大哥说才对嘛？ “大哥让我站着，我就站着。 “大哥让我坐着，我就坐着。 “大哥让我蹲着，我就得蹲着。 “甚至，大哥让我躺着，我也只能躺着…… “林子，我王泇宁，就是一根烧火棍。 “我看着窜上窜下，翻云弄雨的。 “但是其实，这灶坑里的火烧不烧，着不着，旺不旺，跟我王泇宁，根本没什么关系，你难道不懂嘛？” 我叹了口气，点点头：“泇宁姐，我懂……” “啪……” 王泇宁猛的把筷子拿起来往桌子上一拍，吓了我一跳。 她猛的站起来，怒吼道： “你懂？ “你懂你还来找我吃这顿饭？ “你是想把我这根烧火棍，变成烧柴一起烧了嘛？” 王泇宁说着，扭过身去，抓起自己的羽绒服，甚至都等不及穿上，就在夺门而出的时候，哐的一声，把门带上，把我独自丢在了春天的包间里…… 第162章 通杀 王泇宁突然来这么一出，一下子把我干懵了。 我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想想也是。 这个事情，本来是我和孙筱红的事情。 但是，一旦王泇宁答应我的话，那么，事情就变成了王泇宁的事情。 到时候，要是李元朝怪罪下来，怪的肯定是王泇宁，而不是我和孙筱红。 我和孙筱红，这是属于把自己的麻烦，转嫁给人家王泇宁了。 还是我欠考虑了…… 人呐，在做事的时候，往往只是考虑了自己的不利之处，而忽略别人的不利之处。 这事儿怪我。 于是我赶紧给王泇宁发了个信息：对不起了泇宁姐，这事儿我欠考虑了，回头我再好好请你一顿赔罪哈…… 这顿饭吃的可谓是相当不愉快。 这也使得事情变得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 晚上，局子照常开启。 因为王泇宁多多少少是带着气儿的，所以下起手来，特别的黑…… 凡是桌面上的筹码超过了一万块钱，一注都不放过，通杀…… 这太危险了这个，由不得她来气不来气，我赶紧叫孙筱红上去，把她换了下来。 尽管王泇宁比较错愕，但是，最终还是听了我的话，让孙筱红上去。 孙筱红也知道我的意思，赶紧缓了几注，吐出去了几口大的…… 把王泇宁叫到办公室来，我怒道：“王泇宁，你他妈疯了，有你这样杀的嘛？你特么就算杀，好歹有个过程，慢慢来啊，你到好，一口都不放，你这样搞会出事儿的……” 王泇宁梗着脖子：“出了事儿也是我的事儿，用你管……” “你放屁！” 我怒道：“之前我承认，是我不对，但是你他妈也不能带着怒气上场子啊？ “哪有你那样的，见着大注，一口不过，你特么还真把那帮子人当猪了？ “妈的杀猪不是你那个杀法，这一宿杀个三口两口的关键注，已经是了不得的。 “你特么倒好，口口杀，真他妈出了事儿，你一拍屁股走了，烂摊子还不是得他妈我收拾？” 王泇宁横眉怒眼的看着我：“你有事儿你跟你大哥说去，跟我说个毛？我说了，我就是个端盘子的，行，你不让我端，老娘不伺候了行吧？” 王泇宁说着，生气的一甩胳膊，摔门离去…… 我寻思着，走就走吧。 她回头，准得跟李元朝告状。 这样，李元朝就得来找我。 我也就正好顺着这个茬口，把这个事儿跟李元朝说了。 至于说那分红，妈的爱分不分吧…… 果然，王泇宁出去没有十分钟，李元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我去冷库一趟…… 我知道，王泇宁的状肯定是告上了。 正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开着车到了冷库…… 冷库的办公室里。 李元朝和金大牙，以及王泇宁，都在。 见我来到，李元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你俩啥情况啊，怎么回事儿你们俩，别人没闹起来，你们俩到闹起来了？” 我道：“大哥，王泇宁杀的太急了，哪有她那样的，口口杀，一注都不放过，那帮子人都是人，又不是傻子，这么杀，那是要出问题的……” 李元朝闻言，抬头看向王泇宁，微微皱眉：“怎么回事儿，不是告诉你了嘛，慢点杀，慢慢杀，关键的时候几注，就行了，给人留口气儿，你口口杀了？” 王泇宁闻言，铁青着脸，哼了一声…… 李元朝见状，瞥了她一眼：“行啦，你先歇几天，这几天让小红顶着吧，好好反省反省……” 王泇宁哼了一声：“知道了……” 李元朝挥挥手：“去吧去吧……” 王泇宁走了…… 李元朝看着我：“怎么了林子，你是不是对口子这的做法，有抵触啊？” 我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大哥我觉得，场子其实犯不上出刀，咱们只要是时间开的够久长，他们只要是经常来，这钱，早早晚晚，都是场子的。 “这么搞，太急，也太危险，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真哪天谁不小心，透出去了风，这事儿就大了，这不好收场……” 李元朝闻言笑了笑：“行啊林子，现在，都知道未雨绸缪了？” 说着看向金大牙：“老金，你怎么说？” 金大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烟斗，用手托着吸着，点点头：“学青啊，我觉得，林子的话，不无道理，要不，场子那边的刀子，先缓一缓吧，捅的太急了，的确容易出问题……” 李元朝皱眉：“这明年就换届了，老头子正是冲关的紧要时刻，他特么两袖清风片叶不沾身的，身后的脏活埋汰活都丢给我了。 “这特么各路的山精海怪的，还不都是得我来打点，我现在手头也没那么多钱啊，钱都摔在工业园区的那块地皮上了。 “我不杀点儿猪，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这年怎么过…… “这群狗娘养的，差他们一分钱，他们都不会出力，到时候，老头子上不去，这棵树要是倒了，咱都得完…… “偏偏这老头子人老心不老，新官上任还要烧几把火，上次老头子牵头的新闻，你不是也看了嘛？ “说什么要改进落后企业制度，淘汰落后管理机制。 “老头子这基本等于是明着说了。 “接下来，肯定是干掉一大批人，干掉一大批旧企，给他干活腾人腾地方。 “等老头子上来，桃南城里里外外，肯定要一片血雨腥风是跑不了了。 “再说这什么要举着乡村振兴的旗号，要给桃南城翻翻新，说是要给老百姓干出点实事儿来。 “给老百姓做点实事儿哪那么容易干？ “处处都是拦路虎，上挤下压。 “哪块不得银子先蹚道？ “这哪哪不都得白花花的银子往出掏，缺一分钱好使嘛…… “钱从哪来？ “老百姓的兜里本来就没有几钱碎银子，没得掏，我不打他们那些土豪财主资本家的主意，我特么能打谁的主意，他们要是他妈的不死，我们就没法活…… “他娘的，别说是他们，给老子整急眼了，不但地主老财杀，王亲贵胄老子一样杀…… “这还仅仅是小钱儿的问题呢，还有大钱的问题呢…… “这死老头子还野心勃勃，预谋打造冰城故事，环城樱花路，环城梧桐路，环城黄枫路，桃花路，白菊山，花海，柳荫河，打造啥冬夏春秋四季强流旅游城，这特么没有几千亿能搞的动嘛，我看他是疯了……” “咳咳咳咳咳……” 金大牙马上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学青……” 李元朝愣了一下，随即止住。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金大牙看着我：“咳咳，那什么，林子，行啦，这事儿我和你大哥知道了，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场子虽小，但是不能出事儿。 “否则，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千里堤坝，毁于蚁穴，就得不偿失了，你先回去吧，那头的事儿，我们会处理的。” 我知道这是金大牙下了逐客令了。 他们俩可能要说一些我不太适合听的话。 于是我点点头，出了办公室…… 刚关上门，我就听到李元朝激动的叫喊道：“怎么着老金，咱他妈难不成还怕他几个球球蛋蛋的几条虾米嘛？就他妈宰他们了，他们能把老子怎么着啊，我就不信了我……” “嗐，你喊什么，小点声儿，你别急嘛，车到山前必有路嘛，你弄的太急，林子这边也不好干不是，再者说了学青，其实，我也不赞成这么干，这敛钱的手段实在是太低级了，这跟明抢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李元朝：“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时间太赶了啊，解解燃眉之急……” 金大牙：“学青，要么，过了年把这块交给林子吧，让他跟马秘书接触一下？” 李元朝：“再等等吧，他现在还撑不起来局面，等老头子上来，我先把河东那边拆了再说……” 金大牙：“学青，你一定得坚持住，记住：你必须无条件的站在老头子这边，支持到底，这是你的命，你就是老头子的枪。 “要是老头子成了，到那时候，你就是他白马银枪的五虎上将之首你懂不……” 在之后，我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我也没敢多听，赶紧离去…… 拆河东？ 李元朝这是要灭了马东伟的班子嘛？ 我只感觉心惊胆颤…… 这里边的水有点深，我也想不太明白，赶紧离去。 我刚出了冷库的门，电话就响了。 我一看，是孙筱红打来的。 这个点儿了，局子应该是已经散了，她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接了电话：“哎，红姐……” 孙筱红道：“林子，你抓紧来西院一趟。”说着就挂了电话。 我闻言赶紧驱车来到西院。 西院的办公室里，我看见，孙筱红面前的筹码盒子，堆得满满的…… 我大惊：“什么情况啊这是，今儿咋赢了这么多？你千万别告诉我，这是水子！” 孙筱红一脸的无奈，耸耸肩：“真是奇了怪了，今儿本来是打算放点水子的，这牌，今儿就邪了门了，旺的吓人，来多少吃多少，来多少吃多少，大小通杀，三门全拿，连几百的小注都不放过，我也是没办法啊林子……” 孙筱红两手一摊，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 第163章 借钱 看着面前一大堆的筹码。 那一个个的数字，可不光光是数字，那全都是真金白银写上去的。 面前的这一大堆筹码，多了不敢说，我爹种一辈子地，肯定是弄不了这么多利润的…… 本来，看着这么多钱，我是该高兴的。 但是现在，我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爱钱，我贪财。 但是，现在这里的钱，越多，我越感觉烫手，心里头不是那么舒服。 但是，又能如何？ 我挥挥手：“红姐，先别想那么多了，入账吧！ “刚才我跟大哥聊了，王泇宁这几天先给她放个假，年前这些天，你先撑着场子。” 孙筱红点点头：“那我入账了！” 从西院回来，我在棋盘室的二楼房间里躺着…… 脑子里总是忍不住的出现那一堆堆的筹码，说什么也睡不着。 越想睡，眼睛瞪的越大。 没办法，我只得把换气扇打开，坐着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儿…… 脑子里正寻思着这些事儿，门嘎吱一声响了一下，吓了我一跳…… 苏明芳的脑袋伸进来，左右看了看，马上捂住鼻子：“艾玛，宝子你干啥啊这是，你要自焚呐？” 说着整个人进来，把窗户都打开了一扇，还把风扇打开…… 我无语：“大冬天的，你这是干啥啊？” 苏明芳一边扇着一边捏着鼻子：“呛死了……” 人这东西就是怪。 在场子里，那烟雾的浓度，不知道要比我屋子里浓多少倍，待着都没事儿。 但是，等完事儿了到了休息睡觉的时候，哪怕是有一点点烟儿，也感觉难以忍受…… 苏明芳呼呼啦啦的忙活了一阵，把我嘴里的烟夺走，按灭在烟灰缸里，屋子里的烟也放的差不多了，这才把风扇闭了，窗户关上…… 然后十分熟练的把自己的外套挂在衣柜里，跟一条鱼一样，笑嘻嘻的钻到我的被窝里…… 我抚她的后背一边溜着一边道：“这都几点了，你不睡觉，再折腾一会儿天都亮了，合着你就盯着我啥时候回家呐？” 苏明芳嘻嘻的笑着：“那咋，我自个的爷们我不盯着，谁盯着？你想让谁盯着？” 我笑：“得了吧，也就你傻啦吧唧的盯着我，谁稀罕盯我啊……” 苏明芳不屑的瞥了瞥眼神儿：“且，你小子，最不老实了，你就嘴巴老实……” 说着手还往下摸，嘿嘿的笑着：“这里也不老实……” 我笑，直接把大被往上一撩，把两个人都盖了起来…… 算球，不想了，一炮解千愁啊…… 早晨还不到七点。 太阳也就刚刚出来一会儿的功夫。 电话铃声就响了…… 苏明芳跟一条八爪鱼一样，把我箍了个结结实实，我说我做梦怎么敢孙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一样沉呢…… 我伸手去抠苏明芳的胳膊。 刚抠掉，她的胳膊马上复原。 再抠掉，再复原…… 完了，成胶皮糖了…… 这货还闭着眼睛装睡…… 我无奈，只能先拿起电话，一看，愣了一下。 电话居然是张静怡打来的…… 这大早晨的，她给我打电话干什么玩意儿？ 我皱了一下眉，接了电话：“哎，娟姐。” 苏明芳一听我说娟姐，嗤楞一下子把脑袋抬起来：“谁啊？” 我赶紧把手指立在嘴唇上：“嘘……” 苏明芳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对面沉默了一小下：“对不起啊林子，这大早晨的，打扰你了，苏明芳也在吧？” 我闻言，白了苏明芳一眼。 苏明芳嬉笑着把脑袋缩进了被窝里…… 我应道：“啊，娟姐你有话就说吧……” 张静怡沉吟了一下道：“林子，你还是出来一下吧……” 我道：“那行，你等会儿啊，我穿个衣服洗把脸，没起床呢。” 挂了电话。 苏明芳的脑袋又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干啥呀这张静怡，还神叨叨的，啥话不能让我听啊？” 我白了她一眼道：“谁还没点自己的事儿，谁还没点不希望第三人知道的事儿，肯定是不希望你知道呗，起吧起吧，二丫马上就该来了，那丫头片子老精神了……” 苏明芳努着嘴，但是还是很快爬了起来…… 正好这时候，楼下的厨房里，田阳和田粟绢叮叮当当的做饭声也开始传出来…… 苏明芳穿戴完毕，下了一楼，我拨通了张静怡的电话：“哎娟姐，现在你说吧。” 张静怡嘟嘟囔囔说了一堆不着边的废话，我听的不耐烦道：“娟姐，你有话就直说，这大清早的你就把我叫醒，跟我说的这都是啥啊这，你要是没事儿，我就撂了啊……” 张静怡连忙道：“别别别，那什么，林子，我有事儿，那什么，你能来我家一趟嘛，我跟你说……” 我道：“有啥事儿不能电话里说？” 张静怡道：“林子，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来一趟吧，我求你了行嘛？” 见张静怡如此说，我能说什么。 于是我道：“那行，你等会儿吧，我过去……” 张静怡离我家并没有多远，里里外外不超过五百米。 我骑着电瓶车到了张静怡家。 她家的大门锁着，我打了电话，她这才披着一头乱发跑出来，给我开了门。 进了她家我道：“你到底什么事儿啊娟姐，这整的神叨叨的，怪吓人的……” 张静怡披着一头乱发，猛然间一把抓住我的手：“林子，你能借我二十五万块钱嘛？实在不行，二十万也行啊！” 沃尼玛！！！ 我吓的连忙把手缩回来，看着张静怡道：“娟姐，你逗我呐，我特么哪有二十万？我是开麻将馆的，不是开银行的……” 好家伙！ 这娘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一张嘴就是二十万！ 现在的人脾气都这么暴躁了嘛？ 我真是庆幸，多亏那天没有趁人之危把她滚了，否则，这块狗皮膏药还揭不下去了呢，她还不得讹死我…… 张静怡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眼睛里似乎有点疯癫，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晃了晃：“林子，我知道，我这么突然管你借二十万，实在是太过唐突，但是，但是，但是…… “但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林子。 “林子，这二十万，你得借我啊林子，你要是不借我，我们家是要出事的…… “呜呜呜……” 说着，张静怡竟然抱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说实话，我跟张静怡的关系，那就是乡里乡亲的普通关系。 但是因为她是棋牌室的常客，所以，大概，要比普通乡里乡亲的关系，要近那么一点点。 但是，近的这么一点点关系，绝对没到眼睛都不眨，就可以借二十万的份上。 这年月，是人都学精了。 亲是亲，财是财，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再说这借钱，学问大了去了…… 这一万两万的账，可能还好说一些，一旦借钱超过三万开外，那，要钱的难度立刻陡增。 等到了五万，十万，那就更不用说了，就更不用说什么二十万了…… 现在的人，借钱的时候都像是孙子。 没等你要钱的时候，那时候，嘴脸立刻就变了…… 马上就从孙子变成大爷了。 我不想冒那个风险，也不想遭那份罪，受那份气。 这张静怡说白了，我们就是两方世人，我跟她，有那么点交情，但是这点交情，绝对没到二十万的份上…… 再者说了，这张静怡，昨天还跟李维坐车上桃南城玩，两人一看就是早就有了猫腻了。 这，你潇洒的时候去跟别的爷们，这等缺钱了，想起来我这个爷们来了？ 怎么着？ 合着，我长的像冤大头嘛？ 哪管说，我和她要是真有一腿什么的，我还兴许脑袋一热，这二十万认了也就认了。 但是我两没有。 我可不愿意在丝毫没有任何利益的情况下，承担这二十万的巨大风险…… 一句话，她不配！ 她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的很伤心，很绝望…… 但是，这是她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老虎说的对，不要有事儿没事儿，参与别人的因果…… 我跟她张静怡，本来就没有什么来去，就算有点来去，但是这情分，离二十万还很远…… 我虽然不是铁石心肠，但是，也不至于被女人几滴眼泪，就给整破防的地步…… 见她哭个没完，我也懒得再跟她纠缠不清。 所以，也懒得跟她搭话，趁着她蹲在地上哭的档口，我转身离去…… 钱这个东西啊，那是不能乱借的，这个嘴是不能乱张的。 你一定要有至少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再张这个嘴。 否则，一旦张了嘴，钱没借到的话，那，你和她之间的这个关系，就会起十分微妙，但是却十分明显的变化，那就是，你们之间本就脆弱的关系线，说不定一下子就断了…… 从张静怡家出来，骑着电瓶车，我就在想，这张静怡，干啥一下子要这么多钱啊？ 输了？ 不能啊？ 在别的场子签单子了卧槽？ 我猛然一怔…… 这，十分有可能。 否则，如何一夜之间，就要二十万？ 不对，是二十五万。 那特么可是二十五万呐？ 二十五万，就算是一张一张的烧，都够烧半宿的了…… 一夜之间，就没了？ 这两货肯定他妈的在黑场子签单子了。 那，就活该了…… 这自个的路自个走的，自个脚上的泡，都是自个磨的。 你俩一对露水鸳鸯玩完了吃，吃完了打炮，打完了炮签单子赌，活的好不潇洒，好不快活，完了我给你俩填窟窿，那是不可能的，我得多大的脑袋啊…… 第164章 一滩浑水 我骑着电瓶车一边走着一边琢磨着这事儿。 到了棋牌室门口，我外衣口袋里的电话猛然一个震动，吓的我手一哆嗦。 赶紧捏刹车。 棋牌室门口因为田阳每天倒腾菜，有些水渍结了冰。 我一个趔趄，电瓶车直接撂片…… 我直接摔的趴在了地上，赶紧往起爬…… 这时候，在门口来上班的二丫嘎嘎嘎的捂着嘴大笑，一边大笑，还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块钱朝我举着：“哈哈哈，哎呀宝哥，这现在还是腊月呢，你就开始拜上年了啊，哈哈哈…… “你这拜年礼行的挺大啊，给呢，别白拜，你凤姐给你点压岁钱，嘎嘎嘎嘎……” 我从地上爬起来，瞪了她一眼，赶紧活动活动膝盖…… 这家伙，磕一下真是疼。 这多亏是我，要是老头子什么的，这一下子，兴许整骨折了…… 我赶紧掏出电话，竟然是蒋秋兰打来的。 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天见八百回面，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事儿，见了面再说不行嘛？ 我接了电话：“哎，啥情况啊？” 蒋秋兰道：“林子啊，你白天没事儿吧？” 我道：“你别管我有事儿没事儿，你有啥事儿就直接说。” 蒋秋兰道：“你没事儿来桃南一趟，我有事儿用你……” 我闻言一凛：“啥事儿啊？” 蒋秋兰道：“让你来你就来得了，哪那么多废话？撒楞的，着急呢，汉庭啊……” 说着就挂了电话。 汉……汉庭？ 这娘们…… 憋着了？ 我有点无语，现在我跟苏明芳处的火热。 说实话，我不想惹是生非。 而蒋秋兰在我看来，也是明事理之人，她应该不至于在这事儿上给我整活儿。 想了想，还是得去一趟，听她那口气，好像真有事儿。 不管有事儿没事儿，去一趟再说吧，顺便，把上次没办完的年货，办一下子。 当然了，肯定不能带苏明芳去…… 三十多分钟之后，我就到了桃南城的汉庭。 这地方，我当然熟…… 我和蒋秋兰来过不少回…… 到了汉庭，进了屋，一开门，蒋秋兰就不管不顾的把我搂住…… 二话不说，也由不得我说话，蒋秋兰十分粗鲁的把我缴了械，没办法，我很快也只能丢盔弃甲，两人天塌地陷般的，狠狠地大战的了一场…… 末了，蒋秋兰如同一条波光粼粼的大白条一样，翻着肚皮躺在床上，小肚子因为用力过猛，所以导致气息不匀，还在上下剧烈的起伏着…… 我靠在床头，点着了一根烟，刚放到嘴边，就被她抢了过来，直接叼在嘴里吸了一口，发出诗人感叹一般的声音叹息道：“唉，林子，还是跟你干这个事儿过瘾呐，我都舍不得你了……” 我道：“咱俩这事儿往后得少干了，最好别干了，这不是个事儿，回头让苏明芳知道了，她得挠死我不算，她爹都得拿铁锹拍死我，我可干不过他爹呀我跟你说……” 蒋秋兰闻言噗嗤一声笑着，瞪了我一眼：“瞅瞅你那损样儿，生了贼心也生了贼胆儿，就是没生出贼骨头，切，没出息的玩意儿，多大点事儿啊，瞅瞅把你吓那个德性。” 说着蒋秋兰把烟头抿在烟灰缸里，一翻身把我裹住：“咋样儿，还行不行了，再弄一下子呗？” 我瞪了她一眼：“歇了吧你，我昨儿都交公粮了，这刚起来没一会儿又让你收一遍，别说我是贫农，就算我是地主，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蒋秋兰闻言笑着拍了我一下：“熊蛋货！” 说着，蒋秋兰瞬间收敛了笑容：“林子，说正事儿了啊！” 我看她脸色骤变，也吓的够呛。 什么情况啊，她别不会，也要借二十万吧…… 蒋秋兰冷着脸道：“林子，我要走啦！” 我闻言一愣：“你往哪走啊？” 蒋秋兰扭头，看了我一眼：“我不走，你能养我一辈子啊？” 我闻言，顿时无语…… 这年月，谁敢承诺谁，养她一辈子啊…… 蒋秋兰轻轻一叹道：“林子，墙挡不住风，咱两这点破事儿，指不定都顺着风传出去多远了，这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 “这人呐，做了啥坏事儿，不用人看见，人家心里也有数，人再有能耐，也堵不住那悠悠众口。 “我在你这待的久了，与你不好，与我也不好，与谁都不好。 “你还年轻，我也还年轻，咱两既然不是一道上的，也就别往一块堆拧了，拧不上。 “你有你的阳关道，我也得找我的独木桥不是？ “趁着我蒋秋兰，还有点姿色，我也得给自个寻条道了…… “我妈和我爹，跟我唠叨多少回了。 “我老家那边本村儿的一娃，跟我从小长大的，打小就相中我了，我打小就看不上他。 “现在，人家转业军官，老婆死了，条件挺好的，提亲的人有的是。 “可是听说我离了，去我家多少回了……” 蒋秋兰说到这，没说下去。 她知道，我也听明白了…… 蒋秋兰把一条大腿搭在我的腿上，伸出两手指头：“给老娘再点一根……” 我拿过烟，放在嘴里点着，递给她。 她接了过去，吸了一口：“林子我也想好啦，这两人过日子啊，就那么回事儿吧。 “时间一长，啥情啊爱呀的，都是扯淡的。 “婚姻这玩意儿我算是看透了，就是搭伙过日子。 “这两人一块生活，不是男的压女的，就是女的压男的。 “就跟干这个事儿一样，不是你在上面，就是我在上面。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能过的长久的，主打就是一个我愿意。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日子才能过下去。 “要是碰上两谁都不服谁的，那完，这日子你就过去吧，早晚得散！ “我家那头的那个，条件不错，他够我，所以，到时候肯定我的风是压着他的风的，呵呵，虽然不咋愿意，但是，对付过呗。 “这女的啊，自个飘着，没根儿，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你是说吧林子？” 我能说什么？ 我只能默默点点头…… 蒋秋兰见状呵呵的笑着，拍了我一下：“你也不至于上火，我老家也不远，几十里地的事儿，到时候，你要是真有心情，咱们偷偷摸摸的整一下的，也不是不可以的，对不？” 我闻言笑道：“行啊……” 蒋秋兰嘎嘎的笑着拍了我一下：“答应的到挺快，你也不怕苏明芳挠你满脸花啊，哈哈哈……” 聊了一会儿，可能是感慨的情绪作用，我又有了反应…… 蒋秋兰大喜，两人赶紧又猛战了一番…… 我觉得我脑袋嗡嗡的……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聊着聊着，想到张静怡的事儿，我试着问道：“哎那张静怡，和李维怎么回事儿，你知道吧？” 蒋秋兰闻言笑着看着我：“咋的，你又琢磨人张静怡的了？你小子是看见一个琢磨一个啊，属牙狗的你！” 我挥手道：“想啥呢你，一天你竟琢磨那点事儿，那什么，今儿早晨，张静怡管我借钱，数目还不小，二十万，我没敢借，我捉摸着，是不是他俩上黑场子签单子了？” 蒋秋兰闻言赶紧坐起来道：“你可千万不能借啊我跟你说林子。” 我道：“咋的了？” 蒋秋兰道：“张静怡子我俩关系始终是挺好的，我两最好的时候，一个被窝都睡过多少次觉了。 “所以，她那点逼事儿，谁都没我了解！” 我闻言顿时精神起来，赶紧道：“说说，什么个情况？” 蒋秋兰说张静怡跟李维，还是在当年老汪头麻将馆的时候，在牌桌上认识的。 张静怡子多水灵啊，惦记他的老爷们，海了去了。 但是惦记归惦记，张静怡子也不是那种勾勾手指头就能走的人，好歹人家有个头有模样。 你男人喂子下的不够，张静怡子连瞅你一眼都不瞅…… 但是这李维不一样，生猛啊，敢花钱。 尽管那时候她俩都结婚了，但是李维为了整张静怡子，那钱哐哐往里砸。 什么金手镯子，金项链子，貂，苹果，年年换，咔咔买…… 再加上张静怡子男人赵为民因为在外边干活，在家的时候少，张静怡子哪扛得住李维这么砸？ 砸来砸去，不就砸一块堆去了嘛。 为这事儿，李维媳妇儿刘丹，都快整成精神病了…… 赵为民过年在家的时候，也就消停那么几天，等赵为民走了，两人马上就滚到一块堆去。 这一晃好像都不少年了。 你别说，那李维还他妈挺长情的，这些年就围着张静怡子转，也不换人儿…… 我跟张静怡子有段时间经常一块吃一块睡的，她啥都跟我说。 张静怡子跟我说了，李维对她，那是十个头的，实心实意的。 多少次撺掇她离婚，然后他两过…… 但是人张静怡子有家有孩子啥都有，再说张静怡子跟李维，根本就没那意思，就他妈逢场作戏玩玩而已，谁曾想，这李维还要动真格的。 所以张静怡子始终含含糊糊的拖着他，俩人儿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混着…… 总之啊，张静怡子跟李维的关系，太复杂了。 复杂的我都整不清楚弄不明白。 她俩那是纯纯的一滩浑水，林子我跟你说，这摊浑水，你可千万别往里蹚，你要是敢进去，那就是崩你一身泥，整不好在崩你一身血，你想干净都干净不了…… 你离她俩远点吧你！ 第165章 藩篱 我闻言顿时大惊：“合着，这两人儿的关系，这么邪乎呢？” 蒋秋兰不屑的撇嘴：“邪乎？ “这才哪到哪？ “你知道她俩邪乎到啥样嘛？ “去年，我跟张静怡子一起去送他老公赵为民去南边干活。 “你猜怎么着？ “我眼瞅着张静怡子这头送赵为民上了车，那头，出了火车站就直接坐上了李维的车，两人当着我的面喯喯亲嘴儿，当晚就咪西去了…… “也就是说，赵为民当天往上坐着的火车，砸的铁轨在哐哐响着的同时，赵为民家的床板子上，自个的媳妇儿也被别人砸的哐哐响……” 我闻言有点忍不住想笑，但是也有点为赵为民感到悲哀…… 但是，还是想笑…… 忍不住！ 我笑了下：“你这脑回路是真特么的清奇，你是咋吧铁轨哐哐响和床板哐哐响，联系到一块的呢？也太他妈形象了……” 蒋秋兰呵呵的笑着：“同频共振嘛！” 我笑：“这他妈哪跟哪啊，你可真能比喻，你物理老师要是知道你这么比喻同频共振，植物人都得气成狂躁症……” 蒋秋兰道：“扯归扯，闹归闹，那二十万你可真不能借她，鬼知道，她俩是不是要私奔呐整不好，我跟你说，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可不行跟别人说，我可谁都没跟谁说过。” 我点头：“你放心吧，我嘴严着呢。” 说着聊着，很快就到了下午。 我俩出了汉庭，在楼下的烧烤店弄了几只烤鸽子，然后一起对吹了七八瓶啤酒，算是一个形式上的散伙饭吧…… 饭末我拿出两万块钱，塞到蒋秋兰的兜里。 蒋秋兰看着我把钱塞到她兜里，眼珠子瞪着我道：“你干啥呀？” 我道：“没别的意思，穷家富路，咱俩也别说这关系，也别说那关系，什么关系都好，兜里宽裕点，总是没坏处的，过年了马上，当给你的红包吧，行吧？” 蒋秋兰瞪了我一眼，把钱往里塞了塞，用拉锁拉上：“那有啥不行的，你给的，多少我都要，哼……” 我笑：“蒋秋兰，谢谢你没撅我这个面子……” 蒋秋兰闻言嗬嗬的笑着：“是你把我的小命从闸门拉回来的，我蒋秋兰到啥时候，也不能撅你的面子啊。” 有时候，接受你的给予，不是你给予人家。 而恰恰是人家承了你的情，是一种变相的给予…… 吃完了饭，蒋秋兰拿着包起来，搂着我的脖子亲了一口：“我要回家过年啦，拜拜喽我的小情人儿，再见我可就没那么容易啦你，没事儿的时候记得多想想我啊！” 蒋秋兰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感觉，心嘎登一下子，有强烈的空落落的感觉…… 就像是儿时，永远丢失了那个最心爱的布娃娃般心碎…… 人，总是那样。 人对一个在眼前的人，总是熟视无睹。 而一旦那个总在眼前的人，离开了你，你会瞬间感觉到撕裂般的疼痛，心，真的会疼…… 蒋秋兰的身影慢慢的远了。 慢慢的，混进入人流，再也看不见了。 这时候，我竟罕见的发现，我眼睛竟然湿了。 都记不得了，我，有多少年都没淌过眼泪了…… 感情就是感情。 它本身是纯粹的！ 它本不需要道德的枷锁为其正名。 然而，在世俗的世界里，它不但需要道德为其正名，而且，连道德，也要被桎梏在婚姻的藩篱里，接受法律的审判…… 而这感情，在经过重重叠嶂摧残之后，早已经变的面目全非！ 所以，这个世界的真相是，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婚姻，其实，就是凑合着过…… 正难受着。 电话响了…… 我打开一看，是孙筱红的。 我接了电话：“哎，红姐！” 孙筱红喊道：“红什么姐红姐，这一大天，你死哪去了？” 我道：“桃南城办点事儿，咋了红姐这是，火气这么大？” 孙筱红吼道：“赶紧死回来，回来晚了，弄不好出人命！西院！” 说着孙筱红直接挂了电话。 我闻言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孙筱红是绝对不会打诳语，又出什么情况了这是？ 我赶紧叫代驾开着车，奔回青山镇。 我回到青山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按照正常程序来说，这时候，西院应该已经稀稀拉拉的来了不少辆车了。 但是今天，只有一辆奥迪。 而且，居然还是个我不认识的生号。 而且，门房里，老虎居然也不在…… 什么情况？ 我赶紧进了屋…… 客厅里。 老虎和孙筱红坐在沙发上，刘德利在旁边站着。 对面，坐着一个人。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小弟…… 这个人，我认识，曾经在一个桌子上喝过酒。 但是，没有打过交道，属于点头之交，甚至比点头之交还要差一点，仅限于认识而已…… 他是陈三儿！ 桃南城道上出了名的狠人…… 因为他常年戴着近视镜，所以江湖人称：陈二杠子。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外号：陈摆平！ 陈摆平，顾名思义，很多事情，你搞不定，可以去找他陈二杠子，他，有莫大的神通，可以摆平此事。 能在桃南城混出名号来的人，自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各个都有着自己的深厚的底蕴。 此时此刻，陈二杠子坐在沙发上，两只穿着皮鞋的大脚，十分嚣张的放在茶几上，正在跟身后的两个小弟，谈笑风生…… 而老虎坐在他的对面，竟然老老实实…… 他是被孙筱红强行压制住，叫他等我回来处理的。 孙筱红说的出人命，就是此事！ 我一进屋，陈二杠子顿时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桀桀桀桀，哎呀呀呀，高老板，你可算是回来啦，我可真是等你等的好苦啊，哈哈哈……” 看着他放在茶几上的两只大脚，我眯了眯眼睛，看着他道：“陈二杠子，我不管你今天来干啥，我现在命令你，把你的两个蹄子，给我拿下去再他妈跟我说话。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你要是不把你的蹄子拿下去，我今天就把它全剁下来，不信，你就试试，看我敢不敢？ “一…… “二…… “三……” 第166章 烧火丫头 陈二杠子在最初的三秒钟里，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错愕。 我想，在他的印象中，我大概是个雏儿吧。 毕竟，他在江湖上混迹多年，早年成名。 而且，别说名声多大了，我是根本都没有名声。 面对他这样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前辈，他大概万万没有想到，这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就算给我使点脸色，我这样的晚辈儿，也得受着…… 但是，他错了…… 我竟然没惯着他的臭脾气。 仅仅是一个照面，我就要跟他玩儿命…… 尽管，他可能不太相信，我会真的把他的脚丫子砍下来，但是，他不敢赌…… 事实上，他不赌就对了。 今儿他特么要是真敢在我的场子，不给我的面子，那，我就真把他的臭脚丫子剁下来。 就算不剁下来，那也得把他的脚丫子废了…… 我让你搁？ 操他妈的，到我的场子装逼，打我的脸，砸我的场子，我凭啥要给他面子……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芳。 至于打坏了之后咋整，那是另一码事儿。 但是现在他要是敢不给我面子，那我就自个把面子找回来，先废了他再说！ 甭他娘的跟我讲什么理智？ 先干了再说！ 妈了个臭逼的！ 另外，我之所以这么强硬，还有一个道理。 那就是，事儿虽然还没开始说，但是，气势和气场，不能让人家一来，就死死的压住你一头。 那，接下来的话，就什么都不好说了，条件，也不好讲了。 气势上你都矮了一截，你还说啥？ 咋说都是人家占大头，占优势。 陈二杠子如此嚣张的出场方式，为了的就是如此，想为接下来的谈判，在气势上和气场上，先入为主，占据主导优势…… 陈二杠子在桃南城混迹这么多年不倒，那可不是因为他是从莽村儿出来的，那也是要靠头脑的…… 其实，像是他这样的老炮，往往还真是怕我们这些愣头青。 愣头青，没有规矩，没有道理，只有情绪…… 只要情绪到位，啥都敢干。 他陈二杠子再牛逼，那也不是九条命的猫，而同样是一个脑袋一条命。 见我动了真怒，在‘三’一出口的同时，陈二杠子的脚丫子嗖的一下子，从茶几上撤了下来…… 而这时候，老虎已经站了起来，连锤子都操在手里了…… 同样，旁边的刘德利，也已经把那大号的活嘴扳手从怀里掏了出来。 我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几个就得当场躺下…… 见陈二杠子把臭脚丫子拿了下来，我朝后面的老虎和刘德利挥挥手。 他俩梗着脖子，又默默的把家伙又揣到了怀里…… 孙筱红倒是没有起身，但是也用手捏着美工刀，咔咔咔咔的来回划着刀片…… 你别说，那声音，还挺渗人的…… 我看见，陈二杠子后面那俩小弟，眼睛瞪的跟灯泡一样，紧张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瞅了…… 陈二杠子嘎嘎嘎的笑着：“哎呀，你瞅瞅高老板，你这是干啥？ “咱们兄弟之间，哪那么多规矩啊？ “你看看你，这是干啥？哈哈哈……” 我在陈二杠子的对面坐下来，看着对面笑面虎一样的陈二杠子：“三哥，你我之间，好像没怎么共过事，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今儿，你来我场子，来了就是客。 “但是你这个客，要是想砸我的场子，那我就没办法了，只能奉陪到底。 “你要是来说事儿的，那就拿出个说事儿的态度来。 “别他妈上来就想掩住谁一头，我他妈不吃你那套。 “妈了个逼的，青山镇这疙瘩，还没谁敢把脚丫子撂在我家桌子上跟我说话呢，你算是头一个，你要是再不拿下去，我要是不把它剁了，我他妈就不用混了。 “你这态度，是说事儿嘛？ “你是他妈的砸场子来了吧？行啊，老子奉陪！” 陈二杠子嘎嘎的笑着挥手，幅度很是夸张：“嘎嘎嘎，高老板你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年月了，还打打杀杀的，哥哥今天来呢，是想跟你说点事情的。 “嗯，那么着，把你的人都撤了，你我单独聊！” 说着，陈二杠子朝后边两马仔挥挥手：“你俩先出去吧！” 两个马仔出去了。 我见状，也朝孙筱红点点头：“你们先出去！” 老虎和刘德利对望一眼，被孙筱红喝道：“看什么看，出去了！” 人都出去了…… 我道：“行啦，人都出去了，有什么事儿，说吧！” 陈二杠子嘎嘎嘎的笑着：“我说的事儿，你还不够格知道，高老板，大伙儿都知道，你背后是李元朝，那么着，你给李元朝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吧，你也省事儿了……” 我闻言眯了眯眼睛：“三哥，你要找李元朝，你自个找去，跑到我场子干毛？ “我不认识什么李元朝。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事儿就滚，恕不奉陪！” 我说着就站了起来要走。 陈二杠子立刻怒道：“高林，你走一个试试，你知道这事儿有多大嘛？” 我扭头：“我说了啊，你找李元朝有事儿，那你就去找李元朝，你上我这干啥呀？” “我他妈不是打不通他的电话嘛？” 陈二杠子一着急，一下子把实话说了出来…… 说的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嘎嘎的笑着：“高老板，你也是知道的，李元朝的电话，一般人根本打不进去，但是这事儿，真的很严重，所以，找你搭桥过个河。 “我可是跟你说高老板，这事儿可是不小，甚至，可以关系到他李元朝在青山镇，在桃南城的名声和地位。 “你要是敢撂挑子走了，到时候出了事儿，你自个兜着。 “关键是，你兜的起嘛你？” 我闻言皱皱眉：“那你说说，什么事儿？我听听看，三哥，我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吧？ “这他妈随随便便的来个阿猫阿狗，就说要见李元朝，我这一天不用忙别的，成天就瞎叽霸引荐吧。你得给我个合适的理由吧！” 陈二杠子嘎嘎的笑了笑：“高老板，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我这其实都是为你好啊，好吧，既然你要个理由，那我就给你个理由。 “我只能说，这个事儿，涉及到一千七百多万！ “咋样，高老板，这个数字的理由，够不够劲爆啊？” 我闻言，登时浑身一凛…… 这段日子来，始终是我掌管的码子。 这来来回回出来进去多少钱，兑换多少码子，多多少少，我虽然没有仔细统计，但是心里，还是有个大致的数目的…… 这段日子，场子的进项差不多在两千多个左右。 其中，有一半还多的码子，也就是一千多万，是班勇贡献的。 自打王泇宁来了之后，刀子主要对准的就是班勇，班勇的血，基本都被王泇宁放干了…… 这会儿，这个陈二杠子说什么，一千七百万，肯定跟这事儿逃不开干系…… 这货，难道是替班勇要钱来了？ 若真是如此，班勇要是敢派这个陈二杠子来要钱，那，手里头肯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否则，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管李元朝要钱…… 果然，这刀子下的狠，还是出事了啊！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具体什么事情，什么情况，我还不是十分清楚…… 见我愣神儿，陈二杠子嘎嘎嘎的笑着，笑声相当刺耳，刺的我耳朵跟蚂蚁爬一样难受…… 陈二杠子嘎嘎道：“高老板！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儿，自己心里清楚。 “你呢，也是聪明人。 “想必你也清楚，我们手里要是没点真材实料，我也不敢这么明晃晃的来你这找李元朝不是？” 说着，陈二杠子终于是站起来了，走到我的面前，嘎嘎的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高老板，这事儿吧，本来是该找你的。 “但是，你我别人都知道，你就是蹲在灶坑前面煮锅的烧火丫头，锅里炖的是啥，那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所以，找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既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实力解决这事儿，我们真是懒得跟你交涉，浪费时间，你说对不？” 说着陈二杠子再次拍拍我的肩膀：“所以啊高老板，我们彼此呢，都别浪费自己的时间，这个事儿，他就不是你能扛下来的，所以，听三哥一句劝，赶紧的，给李元朝打一个电话。 “要是他敢不来，那，他就要自己承受后果……” 说着，陈二杠子再次拍拍我的肩膀：“抓紧吧，烧火丫头，赶紧给你主子打个电话吧，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话，陈二杠子发出十分嚣狂的笑声…… 陈二杠子十分嚣张。 但是我知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这个时候要是还置气，那是要坏事儿的。 于是，我瞥了他一眼：“等着！” 陈二杠子闻言，再次嘎嘎大笑：“哎，这就对了嘛烧火丫头，哈哈哈哈……” 我掏出电话，想了想，我又把电话揣在了兜里…… 陈二杠子见状大惊，愣怔的看着我：“高林，你干啥？你要敢不打这个电话试试？ “这出了事儿，你知道多大的事儿，你扛得住嘛你……” 我笑道：“不急，电话等会儿再打……” 陈二杠子惊讶问道：“为啥等会儿再打？” 我撸起自己的袖子：“因为，你一口一个烧火丫头，叫我很不爽。 “我觉得，先揍你一顿，治治你这张满口喷粪的臭嘴，电话再打不迟……” 第167章 过年 陈二杠子闻言顿时惊了…… 他连连后退，一脸的惊恐：“高林，你要干啥？你要干啥……” 我抬手一个斜插的电炮，直接揍在陈二杠子的下巴颏子上。 陈二杠子咚咚咚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一步上前，啪的一记大耳光，他的眼镜，登时被我一巴掌甩飞。 啪嚓一声掉在地上，其中的一个眼镜片，给摔了个粉碎…… 这货近视度大概挺高，眼镜丢了，甚至顾不得嘴巴子疼，两只手就开始在空中乱摸。 我抬手又是一拳，直接揍在他的眼眶子上，直接来了一个乌眼青…… 陈二杠子咕咚一声，一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嗷嗷的叫唤着大骂：“高林你他妈在整我一下子，我他妈叫人整死你……” 陈二杠子很嚣张，但是不代表他的武力值很高。 事实上，他岁数也不小了，五十多岁了。 年轻的时候可能是仗着手黑，闯出过一些名堂。 但是现在，年代早就变迁了，他也老了…… 我虽然武力值不是很高，但是正是当打之年，他又是个近视眼，那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揍了他几下，我的恨也解了。 我知道不能再打下去，再打下去，一旦破了这孙子忍耐的限度，硬着事儿也不办，也要出气的底限，那事情就复杂了…… 我于是笑着把地上那个只剩下一个眼镜片的眼镜捡起来，蹲在他面前，给他戴上…… 这家伙戴上眼镜，还吓的连蹬带踹的往后蹭了好几步。 这下看清了我，才手指着我的鼻子道：“草泥妈的高林，我告唤你，你完了你……” 我挥挥手：“陈二杠子你他妈别跟我来这套，我不吃。 “妈了个臭逼的，你来办事儿就办事儿。 “臭脚丫子摆我家桌子上装你妈比呢？ “还他妈管我叫烧火丫头？ “惹毛了我信不信我他妈烧你全家。 “办事儿就他妈好好办事儿，装你麻痹呀你装。 “说，还用不用小爷给你打电话了？ “不用的话，我现在就走……” 陈二杠子闻言赶紧抚了抚自己的眼镜：“别的高老板，电话该打还得打啊，打，打呀……” 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打，打电话！” 这货办事儿，从来不是白办的。 他肯定是要在其中抽成的，他特么就是吃这碗饭的。 挨了几电炮是小事儿，这笔子抽成，肯定不是小数目，所以他才急…… 我看着他道：“以后他妈的求人办事儿，有个求人的态度，懂不懂规矩啊你？还他妈老前辈呢……” 这货闻言，竟然还能嘻嘻的笑出来，忙不迭点头：“这事儿是哥不对，是哥不对，还不行嘛，高老弟，打电话，打电话，啊……” 尼玛，这货还真有一套本事，能屈能伸。 我也知道，事情到此，我也不能太过放肆。 于是瞪了他一眼，掏出电话。 李元朝很快接了电话：“哎林子，怎么了又？” 我道：“大哥，桃南的陈二杠子，你认识吧？” 李元朝沉吟了一下：“啊！ “想起来了。 “那货不是他妈的进去了嘛？ “他后整的那个小的，他进去之后，都让桃南城那帮狐朋狗友给轮的飞边的了。 “啥情况，你问那个货干啥？” 我闻言，顿时一头黑线…… 微微扭头，看向陈二杠子。 陈二杠子也听见了，故意用手放在嘴边，猛烈的咳嗽起来…… 我实在有点憋不住笑。 但是，能忍住…… 我也咳嗽了一下，掩饰住自己想笑的冲动：“那什么大哥，他出来了，现在在西院这边呢，说是有事儿，非得跟你说……” 李元朝立刻道：“我他妈跟他也不熟，说个叽霸，让他滚！” 这时候，陈二杠子赶紧上前一步，冲着我的电话喊道：“李元朝，我劝你还是来一趟吧，要不我去你那也行，这事儿可不小，班勇可是被你连皮带肉剐了个干净，你可别逼他鱼死网破的说，他手里，可是有要你命的东西……” 电话那边沉默了…… 良久，李元朝道：“让他滚过来见我！” 然后就撂了电话！ 陈二杠子见状，一脸的得意之色。 笑着朝门口一伸手：“带路吧，高老板！” 我瞪了他一眼，无奈的带他出去…… 老虎他们都在外面，以及陈二杠子的两个马仔，都在。 见陈二杠子出来，眼镜片碎了一片，马仔赶紧上前问候：“大哥……” 陈二杠子怒道：“大尼玛的哥大哥，闭嘴！” 老虎刘德利和孙筱红见状，相互对望一眼，嘴角都憋着笑意…… 我把陈二杠子带到了冷库。 进去的时候，李元朝朝我道：“你先回去，这里用不着你，场子该怎么干活，还怎么干活。” 我只能原路返回。 至于陈二杠子和李元朝说什么，讨论什么，我一个字也也不知道…… 数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 二十三是祭灶节，也就是小年。 早晨我是被炮仗崩醒的…… 也不知道青山镇哪个该死的，太阳刚刚出来，马上就是一个二踢脚的连响轰天雷，哐哐两声，整个镇子都听的清清楚楚。 估计整个镇子都被两声二踢脚给震醒了…… 昨天又熬了一个小通宵，两点多才睡。 不过倒也没什么不适，起来洗了一把脸，洗洗漱，我就穿着棉袄下了楼。 不想，外面竟然再次下了雪。 把整个街道和房子全都是盖白了…… 田阳，田粟绢和刘德利，正在哈哈哈的一边说笑，一边扫雪…… 特别是田粟绢的那一身火红的大棉袄，跟白雪一衬，显的特别应景。 她们干的热火朝天，热气腾腾。 脑袋上尽管带着绒线帽子，但是还是能看到他们头顶腾腾的热气…… 刘德利见我出来，一副大板牙支棱着哈哈的笑着：“哎呀，咱高老板起来了啦，哈哈哈……” 田粟绢正弯着腰扫雪，她的内衣特别短。 所以这一弯腰，腰部露出有巴掌宽的一片雪白肌肤…… 大概干活干的热，她好像也没觉得冷，还在干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跑光了…… 见刘德利打招呼，田粟绢这才直起来腰板，笑着跟我打招呼。 这一直起来腰，那一片雪白就看不见了…… 我笑着道：“你们继续，回头给你们发红包……” 刘德利那厮连忙做了一个蹲马桩的动作，胳膊一立，举着拳头叫喊：“耶……” 我笑：“耶个屁，赶紧扫你的雪，还耶呢，瞅瞅你蹲的那个马步，磕碜死了，小心你的裤裆别挣开……” 刘德利马上做了一个军礼的动作：“是，老板！” 他滑稽的动作，惹的大家一块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围着一个红围脖的二丫，也骑着电瓶车来到，马上加入扫雪战斗，大家其乐融融，门前充满了欢乐…… 我深吸了一口气，东北所特有这种醍醐灌顶般的冷空气，从鼻腔开始，一气灌下，直冲五脏六腑，甚至连脚底板，都感觉到这股子冷气的冲击…… 特别冷，又特别的刺激，好像整个人，都被一下子瞬间给伐毛洗髓了一遍，有一种诡异的舒服感觉。 东北的空气，有它自己的性格，自己的灵魂，自己的味道，非东北人不能体会…… 说话唠嗑的功夫，苏明芳，齐惠兰，赵靓分别拎着木掀，木板，铁锹叽叽喳喳的过来，她们穿的都是大红大紫。 跟一只只叽叽喳喳的冬雀一般，一边笑着一边走来。 到了跟前，几个女人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变出好七八个雪球，纷纷朝我，田粟绢，二丫，还有刘德利他们投去…… 雪球在脖颈子，头顶开花。 雪瞬间化成水，顺着头发和脖子滑进衣服里，顿时一股冷意如同触电一般，涌遍全身…… 雪仗瞬间开战…… 顿时，扫雪场变成了战场，雪球开始乱飞…… 雪仗嘛！ 除了自己，全都是敌人…… 战场上，除了田阳因为岁数和资格太老，没有遭到毒手，剩下的，全部遇难…… 场面上充满了欢歌笑语。 这时候，孙筱红和陈蓝也过来吃早饭。 愣神的档口，大伙的雪弹纷纷投向她俩。 这两货本来还有点吱吱扭扭的躲闪，但是最终躲不过疯狂的雪弹攻击，怒气瞬间爆表。 于是纷纷开始在地上搓起了雪球，加入雪仗大混战的战场…… 孙筱红不愧是大姐头，弯腰两手一扣，瞬间就能变出一个拳头大的雪弹。 战斗力输出格外强悍，堪比人形雪弹制造机，甚至比我和刘德利的输出还要猛…… 简直是天生的雪仗高手！ 战斗力最拉的是陈蓝。 但是，她也是最吓人的…… 她能蹲在地上忍受无数的雪弹攻击，但是，等她站起来的时候，往往是搓了一个人头大小的雪球，简直堪称雪核弹…… 所以，往往看见这样一幕，陈蓝遭受无数的攻击，起身刹那，对手当即大惊失色，掉头就跑。 陈蓝就举着那颗人头大小的雪球在她屁股后面狂追不止，不把雪核弹砸在她的脑袋上，誓不罢休…… 只有王泇宁是开着车来的，她一下车，看见这激烈的场面，吓的赶紧缩回去，锁紧车门，说什么也不肯下车…… 又是一年终了时！ 过年了…… 第168章 派出所的笔录 玩闹了一阵，大家都有点累了，这场雪仗才算熄了火。 大伙合力，很快就把院子门前的雪清理干净。 二丫和齐惠兰苏明芳她们几个，甚至还能抽空堆了个雪人儿，用一根胡萝卜插在上面当雪人儿的鼻子，整的还挺形象…… 大家扫完了雪，赶紧纷纷回到屋子里换衣服。 因为打雪仗，里面其实都湿了…… 在白天的时候，西院的场子基本上不怎么开火的。 即便开火，也全都是青山镇里面的人小打小闹的玩。 当然了，这个小打小闹，也是相对来说的。 很多时候，是陈蓝带着苏明芳和齐惠兰，来伺候白天的场子。 孙筱红一般是在晚上的时候，应付大一点的局面。 如今有点不太太平，王泇宁的手太黑，所以暂时不让她露在局子上露面了。 棋牌室这个时候，并没有因为过小年，而导致客流量减少。 相反，恰恰是因为年关将近，很多人图个热闹，纷纷涌向棋牌室。 因为人太多，我被逼的没法，在客人强烈的要求下，只得把库房里的两台旧麻将机搬到二楼，又开了两台。 结果，人还是剩了很多…… 但是，说来也怪了。 我这边的人过剩，但是来的客人说，他去过赵三子那边了，就一桌老头，在那打五毛钱的麻将呢，整的赵三子的媳妇儿王晓红，坐那唉声叹气，言语愤怒的嘟囔…… 估计，那桌五毛钱的麻将，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的客人们哪怕玩不上，也要坐在麻将桌的旁边，跟这打哈哈凑气儿，端的是好不热闹…… 人的确是有点多。 多到二丫都时不时的嘟囔，这群卖呆的，多的都有点烦人了。 别的不说，这一天天的，光是茶叶瓜子和糖块，一天就得一二百块钱的，都让卖呆的吃了喝了磕了…… 那嘴，跟鸡啄米一样，嘎嘎嘎的小瓜子，嗑个不停。 咱家的地总是铺着一层挺厚的瓜子皮子…… 而偏偏，瓜子皮子在厚，有人在，那就不能扫地，太烦人了…… 我连忙批评她道，小丫蛋子这话你以后一个字儿不许说知道不？ 你知道个屁？ 这百八十块钱的算个屁？ 人气儿！ 人气儿最重要知道不？ 随随便便一桌子台费，就够他们嗑几天瓜子的了。 人家既然来了，那就是给咱捧场来了…… 人家赵三子那头有麻将馆都不去玩，在你这玩不上，都宁可在这待着，这天底下，哪有这么捧场的啊？ 亲爹也就不过如此了。 这么捧场的客人，嗑你两个瓜子，那算个啥？ 赶紧的，看着点所有人的茶水，瓜子使劲儿嗑，随便嗑，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二丫尽管不服气，但是这样好，听喝。 我说怎么干，二丫绝对不打折扣的执行…… 总之，小年的这天，麻将馆可谓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但是因为没有什么大局，所以我就可以躺在二楼的卧室里，忙里偷闲的眯一觉…… 我这个人喜欢静。 但是，不是那种孤零零清冷冷的静。 我喜欢闹中取静。 要是让我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那种静，我是肯定受不了的。 但是，楼下闹哄哄，甚至楼上也有两桌，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的这个静，我会觉得特别的安心…… 所以，躺在床上，扒拉了一会儿手机，我的回笼觉很快睡着了…… 我是被电话吵醒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因为我之前就告诉过这些人，我在睡觉的时候，如果是吃饭，不要叫我。 大伙只管吃便是。 饭什么时候都能吃，但是，觉可不是什么时候想睡就能睡着的。 在我的人生字典里，睡觉要比吃饭重要…… 电话一直叫着，我被吵醒，拿过电话一看，竟然是所长小伦子的。 他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难不成上边有事儿了？ 那也应该是李元朝告诉我啊？ 我赶紧接了电话：“哎，伦所，过年好啊！” 小伦子沉声道：“林子，你干啥呢你？怎么现在打你个电话这么难嘛？” 我连忙道：“不好意思伦所，睡着了刚才，伦所你有事儿？” 小伦子沉声道：“你到派出所来一趟，有点事儿，问你一下……” 说着，就挂了电话。 我有点不明所以。 为了以防万一，我给李元朝去了电话：“哎，大哥，伦所那块，叫我去一趟，你知道怎么回事儿不？” 李元朝沉吟了一下道：“不知道啊，小伦子也没有给我打电话啊，那么着，你先抓紧去，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儿，我回头问一下上边，是不是有啥情况？” 我点头：“那行，我先去了大哥。” 挂了电话，我一看，嚯，小伦子足足给我打了七个未接…… 我赶紧驱车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离我这不远，几分钟就到。 到了派出所，小伦子站在所长办公室门口招呼我进去。 我进去坐下：“伦所，啥事儿这是？” 小伦子冲我点头：“把电话先关了……” 整这么严肃，我有点小紧张，把电话关了，递给小伦子。 小伦子拿过电话，坐在我对面写着笔录：“林子，我问你啥，你说啥，要实话实说，知道不？” 我点头：“我一定配合组织，配合领导的工作。” 小伦子道：“行啦，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下面开始录了啊，你给我正经点儿。” 我连忙点头：“行，你问吧伦所，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伦子拿起笔一边写着一边问道：“高林，你最后一次见李维，是在哪？” 我闻言，登时一愣…… 李维怎么了？ 但是，来不及我想太多，我连忙道：“就几天前吧，在信用社门口，他管我借了一万块钱，我去给他取的。 “具体哪天我有点记不清了，但是我手机短信里有记录，可以查……” 小伦子愣了一下，把手机递给我：“查一下，具体时间，要准确！” 我拿过手机，开了机，然后告诉了他时间。 当然，因为有短信记录，时间甚至可以精确到了几分几秒…… 小伦子唰唰唰的写完，接着问我：“你说当时他开着车，那，他的车里，还有别人嘛？” 我点头：“有，张静怡子坐在里边，还跟我打了招呼……” 第169章 饮食男女 小伦子在笔记本上认认真真的记着。 “她怎么跟你打的招呼，都说了什么？” 我摇头：“她什么都没说，就跟我摆摆手，嗯，她那手指头又长又细，一摆起来就跟弹钢琴似的，还挺好看……” 小伦子抬头看了看我：“你观察还挺细致……” 我笑道：“所长问我，我肯定知无不详，详无不细嘛。” 小伦子瞥了我一眼：“然后呢，李维借了你的钱之后，跟你说了什么话？” 我道：“我把钱递给李维之后，跟他说数一下，当面人，对面钱！” 李维说啥呢宝哥，我还能信不着你嘛？ 竟整那没用的，那行宝哥，这不马上过年了，我弟弟带着弟妹回来了，我去趟桃南整点年货啥的，张静怡也要去桃南看孩子，搭个顺风车，宝哥你有啥要捎带的没有？” 我就跟他说忙你的吧，我没啥带的。然后李维就拉着张静怡子走了。” 小伦子再次抬头看看我：“就这么多？” 我点头：“真就这么多伦所！” 小伦子点点头：“你最后一次见张静怡子，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我道：“是在她家，好像是十七还是十八来着，真是记不清楚了，反正就那两天。” 小伦子：“你见她做什么？” 我道：“张静怡子叫我去的，她要管我借二十五万块钱，后来见我不太乐意，就说二十万也行，但是二十万，我也没有啊，所以，也就没有借给她。” 小轮子唰唰唰的记下，然后接着问：“那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越详细越好。” 我想了一下道：“倒也没说什么，她就说，她也知道，冷不丁跟我张嘴借这么多钱，的确是有点唐突，但是没办法，有点急事儿，着急用钱。” 小伦子抬头看了看我：“她没说，借钱做什么？” 我摇摇头：“没说，我也没问。” 小伦子点点头，然后把手里的笔录给我递过来：“看看，没什么问题，签个字儿吧！” 我拿过来看了一遍，指着其中一处道：“伦所，你的记载有误，不是我去的她家，而是她叫我去的他家。” 小伦子闻言一愣，拿过来看了看，点点头：“行，我从新誊写一张。” 小伦子重新誊写一张之后，让我在上面签了字儿，然后点头：“行啦，你可以走了……” 我道：“伦所，这张静怡子和李维，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嘛？” 小伦子瞪了我一眼：“别瞎打听，赶紧走吧！” 闻言我赶紧跟小伦子道别，出了派出所。 刚出了派出所，李元朝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我赶紧接了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道：“林子，你跟那个李维和张静怡子，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吧？” 我道：“我能跟他们有什么事儿？” 李元朝：“你没睡那个张静怡子吧？” 我道：“没有没有，大哥你咋问起来这个？” 李元朝：“你最好没撒谎，我跟你说，你要是跟那个张静怡子睡了，你特么给我说实话。” 我道：“我真没跟她睡，这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跟你我有啥隐瞒的……” “算你小子有点正事儿，对了，那李维，没欠你钱吧？” 我道：“欠了一点儿，就一万块钱。” 电话里，李元朝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跟你说林子，张静怡子死了……” “啥？” 我闻言电话差点掉在地上…… 我愣怔了老半天：“啥情况啊大哥？这咋，这咋好好的，就死了她？” 李元朝道：“死了！ “死的老惨了…… “被绑在椅子上了。 “胳膊上，额头上，大腿里子，手心手背，还有两乃子，还有那…… “哎呀，我都他妈说不下去了…… “反正，你能想到的地方，都烟头给烫了烟花了，面目全非了。 “临死之前那几天，应该是遭老罪了，最后是活活给打死的……” 我被震惊的简直喘上来气儿了…… 我战战兢兢道：“谁呀？谁跟她那么大仇怨呐这是……” “还能是谁？” 李元朝淡然道：“最近，张静怡子在你那输了不少吧？” 我道：“也没多少吧，之前玩黑杰克，手气挺好的，赢了不少。 “后来这娘们贪性太大，就跟着押大十去了，结果赢的搭进去了不错，应该是赔了十来万块钱的样子，好像还不到十万…… “就这点儿钱，不至于要命吧？” “至于！” 李元朝道：“你小子现在在场子混的时间太长了，钱见的太多了，觉得这不到十万块钱不怎么着了。 “其实，十万块钱，足够一个人疯狂了……” 我道：“大哥，到底咋回事儿啊这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越听你说，我越懵呢，张静怡到底为啥死的……” 李元朝道：“特么的，局子现在还在调查呢，他们都不敢肯定，我怎么知道？ “不过，案子基本已经定型了，就差抓人儿了……” 我连忙追问道：“谁呀？” 李元朝道：“跟你说，你别到处跟不认识的人乱说，毕竟现在案子还没定呢。” 我道：“那是的，我肯定不能瞎说……” 李元朝道：“张静怡子死的那个月租房，已经肯定是李维租的了。 “现在，李维人跑了。 “所以，基本可以锁定，这事儿就是李维干的了。 “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抓人，估计肯定是不能让那个李维在外面过年了。 “头年之前，这案子必破了。” 我闻言顿时讶异不已：“那李维，跟张静怡子好的都跟胶皮糖一样了，都沾在一块了，就差穿一条裤子出门了，咋还他是凶手了？ “这特么啥情况到底，太乱了这……” 李元朝哼了一声：“你不是挺好学的嘛，自个慢慢琢磨去吧，想通了，也就明白了……” 说着，李元朝就挂了电话。 留下原地一脸懵逼的我…… 从派出所出来，车子路过张静怡的家，我特意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回到了棋牌室…… 稍得空闲的田阳，正坐在客厅里抽烟。 我便坐在他对面，沏了一壶茶，我两边喝边抽，聊了起来。 我道：“干爹，那个张静怡你认识吧，大高个子那个，长的挺好的那个，波浪卷……” 田阳闻言，默默的点头：“你不用介绍那么详细，你这块的人，我见过一面，就记住了……” 我道：“她死了……” 田阳闻言，很明显的愣怔了一下，然后随即哂笑了一声，点点头…… 我看田阳如此怪异的表现，问道：“干爹，看你样子，好像并不那么惊讶呢？” 田阳又笑了一下：“这有什么惊讶的，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这还情理之中？” 我闻言大惊：“干爹，这事儿还情理之中，啥情理啊，要了人命了……” 田阳一脸淡然的看着我：“是那个李维干的吧？” 田阳如此一说，我顿时脑瓜子嗡的一声…… 没错。 我是说了张静怡子死了，但是我还没说，是谁杀的。 可田阳，咋就一下子就猜住了呢？ 神了卧槽…… 我瞪着眼睛看着田阳道：“干爹，你是怎么猜着的？” 田阳吸着烟：“用不着猜，情理之中……” 我赶忙道：“啥情理呀，干爹你赶紧跟我说说……” 田阳喘了一口气道：“据我所知，那个张静怡子，跟那个李维，滚了四五六七年了吧？” 我点头。 田阳接着道：“那李维，可谓被那个张静怡子迷的妩媚三道，一往情深啊。 “这么多年，几千上万的东西，咔咔买，花起钱来丝毫也不手软。 “那张静怡子的男人赵为民常年在外面打工干活，张静怡子哪扛得住一个火力青年这么铆劲儿的追捧，所以张静怡子只要是接受了李维给的东西，这裤腰带解下来，那就是早早晚晚的事儿。 “男的和女的那点事儿嘛，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所以，张静怡子这裤腰带改下来容易，想要系回去，那就难了…… “而张静怡子跟这李维滚，可能是因为李维追的紧，或者是张静怡子冷清寂寞憋的慌什么的理由。 “但是，不管什么理由，张静怡子应该是绝对没有说抛家舍业，丢弃孩子父母两个家庭的打算。 “跟李维，是捧场做戏也好，啥的也好，反正睡是睡的一塌糊涂了。 “而这李维呢，觉得张静怡子跟他睡了，那，就人和心，都是他的了…… “这是两人之间最最根本的矛盾源头…… “张静怡子认为自己跟李维睡了，用身子，就抵消了李维给予她的一切，包括什么乱七八糟的礼物一些钱财…… “但是，李维可不这么认为。 “这些年下来，李维在张静怡子身上，我不知道搭多少，但是，没有三十万，估计二十万也打不住吧？ “不管多少钱吧，反正这些钱，肯定都是李维这抠那抠积攒下来的。 “他甚至不太顾家里，也要可着张静怡子花…… “张静怡子的意识里，我就是跟你玩玩，我吃你的喝你的花你的，你玩我的，两相抵消。 “但是，李维可不那么想。 “他想把张静怡子彻彻底底的占为己有。 “我多多少少也听说了，那李维，要张静怡子离了婚，跟他过，是有这么回事儿吧？” 我点头：“有！” 第170章 喂，你好! 田阳闻言笑了一下，摊摊手：“这不就对了嘛？” 我有点转不过弯来，看着田阳道：“干爹，你说了这么多，这跟李维杀张静怡子，有必然的关系嘛？ “是！ “就算张静怡子不答应离婚，那，李维也不至于杀人呐不是？” “你错了！” 田阳叹了一口气道：“你实在是小瞧了男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李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得不到相应的回应，所以，因爱生恨，所以，张静怡子，就在劫难逃了……” 我闻言点头：“哦，干爹你这么说，我好像是明白了。 “你是说，李维这么多年，为了与张静怡子修成正果，往里面砸钱，砸人，砸感情。 “到最后，张静怡子不答应他。 “所以，他一怒之下，就灭了张静怡子……” 田阳点头：“大体上，就是这么个事儿吧，李维觉得，自己为了张静怡子，付出金钱，感情，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到最后，感觉自己被张静怡子耍了，所以……” 田阳一摊手：“不就这样子了么？” 我点头，但是还是觉得这理由多多少少，有点牵强。 于是我问道：“干爹，就算如此，那，李维也不应该把理智丧失到杀人吧？ “他特妈难道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你不能总觉得，你睡了哪个女的，哪个女的就得跟你过一辈子吧？ “这他妈是一厢情愿的强盗逻辑……” 田阳闻言道：“如果，光光是情感上的一厢情愿，那么，李维肯定也了解，剃头担子一头热，那是活该的，他自己也能认。 “但是，他李维，付出的可不光光是热情和感情，还有钱呢！” 田阳用手捏了捏，做出一个查钱的手势：“之前不是说了嘛，这么多年滚下来，李维没往张静怡子身上砸三十万，也得二十多万吧。 “这老百姓有多大能耐？ “挣钱犹如针挑土，花钱就像水推沙啊。 “你别看李维在场子上下注，动不动就几千上万，豪气的很。 “但是那时候不常有，那点钱，哪一分不是牙缝里抠，手指头缝里攒出来的？ “老百姓想存点钱，哪那么容易？ “这几年下来，他在张静怡子身上大把大把的花钱，搞得自己的家都逼破吊散，结果到了最后，啥啥没闹着，当然了，也不是没闹着。 “但是那玩意儿闹着了就过去了，终究是没捏在手里。 “他心里能平衡嘛？ “他会觉得，自己被张静怡子玩了，被张静怡子耍了…… “于是乎，怒冲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就把她灭了。 “当然了，这事儿呢，也不是没有挽回的机会。 “要是张静怡子能想的明白，趁着李维没被怒火烧了脑子之前，给李维还回去点钱，兴许这关也就能过了。 “十万估计肯定平息不了李维那家伙的怒火，至少也得二十万吧，算是能说得过去的数目，李维在生性，张静怡子要是能退给他二十万，这条小命啊，也就能保住了…… “唉，可惜了，估计张静怡子也是个犟种。 “想着自己不能被白玩这么多年，说啥也不肯给李维。 “两人儿可能就吵吵起来了。 “结果，李维一怒之下，选了鱼死网破呗，我他妈得不了好，你也别想好，咱们一块蹚黄泉路吧……” 我闻言，顿时脸色骤变，自觉不自觉的，脸上的汗，就唰唰的淌了下来…… 田阳见我有异，忙问道：“你咋的了宝子，这事儿，不会跟你有关系吧？你也掺了一脚？ “我跟你说林子，你的脚丫子要是伸到过张静怡子的被窝里，那你得赶紧出去躲躲，小心李维啊你，他现在可是红了眼的亡命徒……”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干爹你想多了，我跟张静怡子，啥事儿都没有……” 田阳：“那你的脸煞白呢，这小汗儿淌的，哞哞的，我还以为你做了啥亏心事儿了呢……” 我挥挥手：“不是那么个事儿干爹，是什么，那什么…… “之前呐，张静怡子找过我。 “的确是跟我说了那么一嘴，要管我借二十万……” 田阳闻言大惊：“所以，你没借，是嘛？” 我道：“二十万呐，那不是小数目，我也没曾想，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啊。我以为她之前在场子输了，还要借钱去干呢……” 田阳闻言也挥挥手：“罢了罢了，宝子，这事儿，你也不必有啥心理压力。 “这谁都知道，这人呐，借钱的时候是孙子，要钱的时候是大爷。 “人这个玩意儿，记吃不记打。 “她这回没躲过李维，回头这事儿要是真平了，以后吃不准，还有王维子，李维子，马维子，狗维子啥的。 “这道都是她自己走的，脚上的泡都是她自个磨的，怨不得别人！ “那李维是个什么东西？ “牙尖腰细，眼毒嘴刁，无论是体相、牙相、眼相、骨相还是面相，天生一副吃人的妖种，躲了这茬，也躲不了下茬，早早晚晚是要栽在这上面的。 “怪就怪张静怡子蠢，玩也不知道挑个拿捏的住的玩，啥都看不出来，一搭眼就应该看的出来，那李维是多么生性的玩意儿，是她能拿捏的住的人嘛？ “就知道吃喝玩乐享受，这坑，是她自个蹦进去的，怨不得谁…… “这都是命！” 正说着话，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登时一惊…… 我抬头看了看田阳。 田阳往我的手机上看了一眼，然后朝我点点头：“没做亏心事，怕啥鬼敲门？接呗……” 电话是赵为民打来了…… 张静怡子的老公…… 我深吸了一口气，接了电话：“哎，凯子……” 赵为民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闷闷道：“林子，我家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我道：“嗯，听说一点儿……” 赵为民道：“林子，我回来啦，有点事儿想跟你说一下子，你放心，没别的事儿，能出来一趟不？” 我想了一下点点头：“行！” 赵为民道：“那行，谢谢你啊林子，那，东来顺见一下的吧……” 我道：“行！” 东来顺的冬天包间里，赵为民已经点了三个菜，桌子上放了两瓶飞天茅台。 见我来到，赶紧站起来，笑的十分惨淡：“来来来林子，这还是我结婚的时候，朋友送的两瓶飞天，十来年了，也没舍得喝，今儿，你陪我喝了吧……” 我点点头，坐下来把酒启开，给赵为民倒上，端起来朝他举着道：“老王啊，你这一年到头也不怎么着家，咱俩喝酒的时候也少。 “没想到，好不容易喝回酒，还摊上这么个事儿，我也不会劝人，都在酒里吧，我敬你一杯，你受苦啦，你是爷们，得挺过去啊！” 赵为民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眼睛当时就红了…… 他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挥挥手：“不说那些破事儿了，闹心，林子，跟你说点事儿。 “你也知道，我本家也不是咱青山镇的。 “出了这档子事儿之后，我赵为民在这，既没有呆下去的理由，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 “我要领孩子回老家啦！ “青山镇这地方，我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这房子，我无论贵贱，都得出手了。 “这房子买的时候十六万八千，装修完了下来，花了差不多二十五万。 “这青山镇有实力拿下的人肯定不少，但是想买的人肯定没几个。 “再加上出了这码子事儿，估计也就没有了。 “你那么的林子，你给我十五万块钱就行了，别让我赔太多，我就处理给你了，你看行不？ “你要是觉得这房子晦气，那我就再降两万，你给我十三万就行，我也认……” 闻言我拍拍赵为民的肩膀：“说啥呢凯子，我是那落井下石的人嘛？ “得，既然你张嘴了，这个面子我高低给你。 “虽然说我的房子现在暂时够用，但不差你这一套，行，就按你说的，十五万！” 赵为民闻言，当即把酒杯端起来，眼泪都下来：“林子，青山镇待这么多年，我赵为民一个正经的朋友都没交下。 “但是非要说个朋友，那，你算一个，这个，我干了……” 我赶紧站起来，跟他碰了一下杯子，又是一杯二两七，一口闷掉…… 赵为民心焦，这酒喝的急…… 我没办法，只能跟着…… 眼看着半斤多酒下肚，53°也不是白给的，加上赵为民心里估计可能已经稀碎，所以当场就醉了…… 开始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跟我说他跟张静怡子那些无尽的琐碎之事…… 一边说，一边哭，一边摸着眼泪和鼻涕…… 没奈何之下，我只能招呼柳婧过来结了账，然后借来柳婧的三驴子，把他连拖带抱丢到三驴子上，总算是弄回了家…… 刚刚把赵为民弄消停了睡觉，出了他家的门，我的电话猛的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竟然是个外省的生号…… 这他妈又是谁？ 都跨省了…… 忽然，我的心狂跳不止，猛的一震…… 我没敢第一时间接，但是，这个生号，似乎很执着又固执的响着…… 无奈，我只得接了电话：“喂，你好……” 第171章 年关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林子，我是维子！” 李维？ 我闻言大惊…… 镇定了一下：“维子啊，你说你都干了些啥啊你瞅瞅你？你他妈糊涂不糊涂啊你？” 李维急促道：“行啦林子，先不说这些了，我完了，一会儿就完了，这电话我是抢了一个外地游客的，我一会儿就得让条子抓啦。 “所以，其实就是想最后找个人说说话。 “那什么林子，对不起了啊，你那一万块钱，我好像还不了你了……” 我连忙道：“现在你他妈还说这些不着溜的废话干啥？赶紧说，你还有需要我办的事儿？” 李维嘿嘿的笑了笑：“我自己的事儿，自己都办不明白，还能有啥让你办的，没啥别的事儿，就是这个事儿，就是想特意跟你说一声……” 这时候，我已经在电话里，听到了警笛嗡嗡叫唤的声音…… 李维连忙道：“行啦林子，就到这吧，这电话我得废了它，那就，这么着了啊……” “你听我说……” 不等我说完，电话那边，已经传来了盲音…… 李维应该是已经把电话处理掉了…… 我拿着电话，颓然的站在原地，心中如同打翻了一个醋瓶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这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多大点逼事儿，为啥就能豁出自己的命，把别人整上绝路，也把自己逼上绝路呢？ 真是不知道，这人跟人的想法，它咋就这么大的差距呢？ 里外他妈的不就一个女人的事儿嘛？ 至于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别说一条命，就算九条命也不能这么干呢？ 李维这人其实还行，虽然好点赌，好点色，但是赌品相当不错，几乎从来不差场子里的钱。 虽然是犟了一点儿，但是男人嘛，谁还没点脾气？ 大概，可能就是因为这点犟劲儿，最终，把他是毁了，也毁了张静怡子…… 人呐！ 就怕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一条道跑到黑…… 面前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可他偏偏就选那一条死胡同撞死。 这样死犟死犟的犟种，世上还有很多很多。 李维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我颓然的回到棋牌室。 苏明芳看见我这幅样子，连忙上前摸了摸我的额头：“你咋了这是？咋跟虚脱了的似的呢？这也不烧啊……” 她扶着我来到二楼。 我的确感到自己有点虚脱，于是躺在床上道：“你给我按按脑袋，主要是太阳穴，头昏……” 苏明芳连忙道：“行行行，你别说话了，你躺好喽，我给你按，那什么，要不，找大夫看看，吃点药吧，你好像病了……” 我挥挥手：“没事儿，别一惊一乍的，躺会儿就好，你按吧……” 苏明芳于是捏着我的太阳穴，轻柔的给我按了起来…… 苏明芳的手很轻，按的我很舒服。 稀里糊涂的没一会儿的功夫，我就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点了。 我一睁眼，整个屋子都是黑的…… 苏明芳不知道啥时候，也跟着挤到了我的床上，趴在我的身边，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肚子上，也跟着睡着了，均匀的发出细微的鼾声…… 这时候，我感觉整个人的脑袋清明了不少。 我于是伸手拍了拍苏明芳的屁股。 苏明芳一骨碌爬起来，看了看一圈：“哎妈呀，都黑天啦？” 她赶紧下地，把灯点着…… 这时候我起来，苏明芳忽然惊叫起来：“你咋出这些汗？” 我一看，可不是嘛？ 整个床上的褥子，都被我的汗给浸出了差不多一个人形…… 这得是出多少汗呐？ 可是，因为睡着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明芳赶紧再次试了试我的额头：“也不烧啊，真是怪了事儿了，咋就出这么多汗呢，要不，还是看看大夫去吧？” 我挥挥手：“没事儿看什么大夫，没病找病嘛？赶紧的，下去给我整点吃的，干爹和二姐，这会儿应该已经去西院那头了。” 苏明芳连忙点头：“那行，我给你热点饭去……” 在一楼的厨房里，我刚扒拉完一碗饭，李元朝的电话就过来了：“林子，那李维，抓住了……” 我道：“哦，这么快？” 李元朝道：“大冬天，现在又是天眼联网，他能跑到哪去？这已经是慢的了，你那没事儿吧？” 我道：“没什么事儿大哥！” 李元朝道：“没事儿就好，我决定了，年前这段时间，就彻底不让王泇宁参局了，大伙都消消停停的过个年，啥事儿，都等过了年再说。” 我道：“那行大哥，我知道了……” 李元朝道：“分红我让孙筱红给你打了存折，待儿你跟她碰面，她就给你了，另外过年了，你也赶紧给手底下这帮子人赶紧的把工资结了，多发点钱，多给买点年货，那玩意儿值不了几个钱儿，但是起堆儿，人家看着舒服，别抠抠搜搜的……”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你放心吧，差不了！” 李元朝道：“那行，这段日子，事儿出了不少，你给我继续盯住场子，稳住神儿，别乱啊！” 我道：“你放心吧大哥，不能！” 李元朝：“那行，先这么着，有事儿电话！” 我连忙道：“大哥，那陈二杠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李元朝沉吟了一下：“这事儿你就先别管了，这不是你能管的事儿，你把场子看好喽就行，这事儿用不着你操心。” 我能说啥？ 我只能应允：“那行大哥，我去场子啦！” 我刚挂了电话，苏明芳就跟一只螃蟹一样，七手八脚的爬到我身上，坐在我的大腿上，两只手搂着我的脖子，笑出一口小白牙，朝我伸出一只手：“嘿嘿，大哥说啥啦，我听着，好像是让你给我们员工发钱呐？ “嘿嘿嘿，高老板，赶紧的吧，红包工资年终奖，拿来吧你……” 我笑：“你还想要工资？ “活儿都不干，你哪来的工资？ “你先把你的活干好了再说吧……” 我一把把她按在桌子上…… 苏明芳赶紧使劲儿敲打：“疯了啦你，赶紧回二楼，这里哪能行啊你个色鬼……” 第172章 鸩 在二楼的卧室里，我和苏明芳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完事儿了苏明芳仰面朝天的躺着，气喘吁吁：“完了，要死了……” 我捏了捏她的脸：“行啦，就别装死了，过年这段时间，棋牌室这边人多，二丫自个有点忙不过来，现在二楼又添了两桌。 “看这架势，整不好还得添两桌扑克什么的，所以这段时间，你就跟二丫在这边忙着吧，没事儿的时候，帮帮干爹和二姐，他爷俩两头跑。 “而且这过年的档口，菜码子又打，菜品又多，弄起来格外的麻烦繁琐，你多帮帮他俩……” 苏明芳闻言不满意的瞪了我一眼：“且，白天要伺候局子，又要做饭，晚上还要伺候你，哼，我不干，得加钱……” 我笑着亲了她一口：“什么加钱不加钱的，还不都是你的……” 苏明芳笑着拍了我一下，笑着咧嘴道：“且，你就嘴甜……” 我立刻正色道：“这话让你说的，什么叫我就嘴甜呢？哥办事儿，从来不耍嘴皮子，真是的，你的钱，正常发放之外，翻倍！” 苏明芳闻言，登时眼珠子一亮：“真的？” 我道：“啥真的假的，说了就算……” “谢谢老公……” “吧唧……” 脸上贴了一个草莓印…… 当然，一个之后，接下来是轰炸，满脸都是…… 闹完了之后，我在卫生间用洗面奶把草莓洗下去，苏明芳也穿好了衣服到了楼下，跟着二丫忙活…… 刚准备下楼。 刘德利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接了电话：“老孩儿，咋？” 刘德利道：“林子，发现个情况，你下来一趟，瞅瞅……” 我赶紧下楼，来到了门房。 刘德利指着门房里的监控：“林子你看，这孙子，我都注意他一个多小时了。 “天刚擦黑的时候，好像就来了。 “就他妈蹲在南边院墙根的那疙瘩，寻思咱看不着他呢。 “这小子他妈的是不是要伏击你的。 “多亏咱这摄像头是红外线的，咋整，我把他薅来啊？” 我仔细看了一会儿监控，笑着道：“伏个屁呀伏，行啦，这孙子我认识，走吧，跟我出去把他叫进来吧，这大冷天的，跟他妈一条狗似的蹲着，别一会儿天彻底黑，睡着冻死了……” 刘德利赶紧拎着狼眼手电，跟我一起出去。 我的院子不小。 所以，院墙自然也不小。 在院墙的东边，夏天的时候全都是庄稼。 南边是大鹏农户的棚户区。 所以，这东南角基本是没有人来的地方，相对来说，比较僻静。 我俩走到他的面前，刘德利的狼眼儿猛的打开，直接照在他的眼睛上…… 他赶紧抬起手来遮住眼睛…… 刘德利大吼：“干啥的？” 我挥挥手：“行啦，你他妈别吓着人，手电关了……” 刘德利赶紧把手电关了。 我来到他的人跟前蹲下，朝他点了点头：“来了就进去，蹲这干啥呢？你不怕冻死你啊？ “来，脑袋抬起来我瞅瞅……” 他把脑袋抬了起来。 我把刘德利的手电拿过来，开了弱光，照了照他的脸，笑着点点头：“行，效果不错，能以假乱真了，这钱没白花，行啦，起来吧，来都来了，你还装什么雏儿？” 李贺从地上站起来，咳嗽了几声：“老板，我出院了……” 一声老板叫的，吓了我一跳……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神他妈老板？咱这没啥老板，以后就跟大伙一样，叫我宝哥或者高哥啥的，都行，咱这没老板……” 李贺咳嗽了一声：“不，在我这，你就是老板……” 我笑，挥挥手：“行啦行啦，你愿意叫啥就叫啥，随你的便，喏，给你介绍一下，刘德利，我小时候光腚娃娃，死党。 “这家伙可是特种兵出身，你别找他摔跤啊……” “以后呢，以后你们俩可就是兄弟了，可得好好处啊……” “利哥！” 李贺伸出手…… “哎呀……” 一声利哥，叫的刘德利小小的哆嗦了一下。 这么多年，还没人这么称呼过他呢…… 刘德利赶紧把自己的手，在裤子蹭了两下，然后跟李贺握了握手…… 我道：“行啦，老孩儿这块没扑克局，一般时候，基本也没什么事儿，走吧，一块到西院那边去吧，干爹和二姐都在那边，那边有吃的……” 在西院的门房里。 因为和田阳打过了招呼。 没一会儿的功夫，田粟绢就把六个菜一个汤端了上来。 红烧小黄鱼、麻辣豆腐、排骨豆角焖面、小鸡扣黄蘑菇、清炒西葫芦、锅包肉、外加一个酸菜土豆烧椒汤。 另外还有一碗腌黄瓜，这个算配菜。 有的人口重，就吃口咸菜。 田粟绢更是狠，直接把厨房的一箱杜康和三箱啤酒，全都搬到了老虎的门房里…… 至此，门房里的这几个货，真是一个比一个是狠人。 我估计是四个人里面，最怂的一个…… 男人之间的感情联络，十分简单粗暴。 一顿酒，就足够了…… 喝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因为要照顾着场子。 刘德利便提前离场，去了棋牌室那头。 那边没有人儿，得放一个人。 为此，我和李贺老虎我们几个，又喝了一个多小时。 眼见着两箱啤酒和三瓶杜康全都下去了…… 因为还要看着场子，不能喝的烂醉，所以我也提前下了场。 留下老虎和李贺在门房，他们俩边喝边聊…… 似乎，两人还比较聊得来…… 虽然，出了张静怡和李维的事情。 但是，这事情，似乎丝毫也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 一来这件事儿的重头，全都是在桃南城处理的。 二来，这事儿也没有发生在棋牌室，所以，人们顶多是议论议论，甚至，权当一个笑话和谈资来说笑。 还是鲁迅那句话：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而我，只觉得吵闹…… 人们，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该玩玩弄，该乐乐…… 因为年关将近，这时候，无论是棋牌室还是西院，客流量可谓达到了颠峰状态…… 一楼和二楼几乎是爆满的。 炸金花、斗地主、三打一、填大坑、推大十、黑杰克、全面开花。 棋牌室那边，有一伙退休老头子，甚至强烈要求我设一桌纸牌，他们要玩什么嘴胡…… 并且还特意找到我，跟我说不差钱，别管我们玩多大，一场保证给你一百块钱，绝对不让你亏着…… 我能说什么？ 倒不是冲这一百块钱，而是客户的要求，咱必须得全力应允。 于是，二楼挤挤插插的，又放了一桌纸牌…… 齐惠兰和赵靓，在西院就像两只陀螺一样，一楼二楼来来回回的上下飞奔…… 别的不说，烧水的锅炉，几乎是没有消停的时候，每天的每时每刻，都在嗡嗡做响。 当然了，西院的局面看似热闹。 但是其实，他们所有的局子加在一块，也不顶vip房里一伙的水子钱…… 这里是喧闹的西院里最静的一间房。 没办法，码字兑换不到数目，是进不了这间房的。 在班勇折了之后，码子跟不上来，所以，vip房少了一员主力战将。 剩下是张伟，刘权，祝清清，敖艳春和王晓英他们几个。 王晓英我可以肯定是个肉篓子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跟她接触过…… 而我目前也几乎可以肯定，祝清清和敖艳春，并不是肉篓子。 因为，这段时间，她们两个，也没少输。 一个输了一百多个，一个输了二百多个…… 而张伟和刘权，这两个家伙，似乎已经算是彻底掉到了坑里。 他俩加在一块，并不比班勇输的少…… 看这两家伙的样子就知道，已经彻彻底底的有了‘鬼’的样子了。 估计，晚上睡觉做梦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扑克牌，甚至梦到次一点的牌，可能还会闭着眼睛骂上一句…… 在我一个旁观者的眼光看来，他两已经废了…… 不是说现在废了，而是，这辈子都已经废了…… 经过牌局刺激过后的大脑，除了冰，这个世界，几乎是已经没有别的东西，在能调动起他们的脑垂体，分泌足够量的多巴量，来满足他们的需要的…… 连性都不行！ 什么是深渊？ 这就是深渊！ 深渊里的水，是咸的…… 但是，尽管你明知道它是咸的，喝了会更渴，但是，你还是会一口接着一口的喝下去…… 尽管现在，王泇宁已经暂时退却。 但是，他们几个的运气，早已经在日复一日的搏杀中，用光用尽了…… 每熬一天，都距离他们的最终死亡，更进一步…… “8对儿3！” 张伟的一声高呼，打断了我的思绪。 对面孙筱红的点数，是7拖9。 这一局，是孙筱红输…… “一万六！” 张伟得意的摆弄了一下面前的码子：“来吧小红，给哥满上，嘎嘎嘎……” 孙筱红给张伟递过去一万六千的码子。 张伟得意的给我丢出一枚一百，还有一枚二百的码子：“来林子，伟哥赏你，给哥叫声好！” “伟哥硬，伟哥一直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得是他妈林子你，这喊地听着就是他妈的舒服，那俩丫头不行，借你吉言，你看伟哥非得把小红杀个落花流水……” 张伟又喝了一口，如同——饮鸩止渴！ “哗啦……” 张伟把原先的码子和现在的码子，一起推了上去：“给老子翻……” 第173章 开除 太急了…… 实在是太急了。 由此可见张伟的心，始终是焦灼的。 才堪堪啃了一注，就忙不迭的堆龙。 龙不是这么堆的…… 很多时候，诡异的牌势，要么是吃一口，吐一口，要么就是吃大注，吐小注…… 我看了一会儿，孙筱红今天的牌势，根本就不是破庄牌。 果然，这一把，孙筱红不但吞了张伟的三万一千七，连同出门和坎门，一起收了…… 随即给我丢出一枚五百的码子，哗哗的洗牌：“下注！” 这无尽的轮回，再次开启…… 我在房间里守到后半夜一点多，收了六万多的水子。 而孙筱红那边，将剩余的几个人全屠了，入手了大概一百多个的样子…… 散场了之后，孙筱红给了我两万的码子，叫我给她们每人返两千的水。 剩下的一万算是庄家给我的打水，不入账！ 在餐厅里，尽管菜品也算是丰富，但是人输了钱，哪有什么胃口？ 纷纷都是喝了几口粥，喝了几口烧椒酸菜汤，吃了点碎末青椒咸菜小葱拌豆腐。 王晓英好像也不赢，但是胃口相当好，哐哐造…… 一个大鸡腿，放在嘴里转个圈，出来就是一根鸡骨棒，看的我目瞪口呆。 这牙口，真是太霸道了，这多亏嗦的只是鸡腿…… 趁着他们吃饭的档口，我分别给张伟，刘权，祝清清，敖艳春，还有王晓英他们几个每个人一小叠钱，每个人两千块钱…… 张伟把钱揣到兜里，一边吃还一边感叹：“要说还是高老板呢，不管哪回，不管多少，多多少少，都给咱返点儿。 “马勒戈壁河东那边好几回，老子扔了他妈的好几十个，马东伟那鸟货就他妈装死，别说水了，连他妈饭都没供，输的杆屁潮凉，跟他妈孙子一样就蔫吧唧的回去了。 “你说哥们差这点钱儿嘛，哥们差的是这人情味儿你们说对不？输赢闹个舒坦！有这两千块钱垫着，咱就能睡着觉你说对不？” 几个人纷纷响应…… 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输了钱的人，是没有人安慰，他们回家的路都是漆黑阴冷的，甚至令人感到绝望的。 恰恰，返水的这点钱，是人间唯一对他们释放的善意…… 别小瞧这点善意，有时候，生死一念之间的时候，差的，就是人间这一点点善意…… 人相继散去。 我与孙筱红在办公室对账的档口，齐惠兰敲了门进来…… 二楼上面虽然玩的小，但是有的人懒得睡觉，往往玩的很晚。 有时候，甚至干个通宵，也不是不可能的。 齐惠兰嘀嘀咕咕说了一堆的废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直接道：“齐惠兰，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不用遮遮掩掩的，盘子这里咱没有什么事儿是隐瞒你红姐的，有话直说就是……” 齐惠兰闻言，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深吸了一口气道：“宝哥，赵靓揣水子了……” 我闻言，登时一愣。 连孙筱红闻言，也是一愣，随即笑着挥挥手：“哎唷，得嘞，这是你高老板自个的事情，我就不听啦，我回去睡觉喽……” 说着，这货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这娘们的屁股虽然是穿着牛仔裤，但是依然滚圆滚圆…… 拍了两下之后，变戏法一样，拉开牛仔裤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存折，丢在我面前：“喏，高老板，猪肉钱！” 我愣了一下，拿过来一看…… 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有点冒花…… 日他哥，老子这辈子，还是头一回，拥有这么多钱。 使得我的手都有点抖…… 这他妈就是金钱的力量啊！ 我赶紧咳嗽了一下掩饰自己的不争气，装着不太在意的样子，把折子放到自己的手包里。 然后看向齐惠兰道：“齐惠兰，怎么回事儿？坐那说！” 孙筱红大概是真没心情听这些破事儿，直接开门离去，顺手把门关上…… 齐惠兰也不客气，自个给自个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兰姐不是在楼上大十那桌看水子嘛，因为不用坐庄，所以她看着那个桌的水子。 “还有金花，大坑，黑杰克，三打一等等这些散局，就全都交给我和赵靓我俩来回跑着收嘛。 “大坑和三打一的钱是抽出来放在一边的，这东西没有人会动它的。 “但是黑杰克和扎金花这个，是时时抽的嘛，所以我俩的主要精力，都是在金花和黑杰克这边。 “大坑这边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疯了，连着烂底，烂中烂，好像是抽出来两千多块钱的样子，我俩都是给蓝姐报账的。 “我去给他们倒水的时候，他们兴奋的跟我说了，刚才烂的热闹局面，也跟我说抽出来两千多……” “但是到了报账的时候，赵靓说的是六百……” “我于是注意了一下，结果，每次，不是这个局子差一点，就是那个局子差一点。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光是今天晚上，赵靓，应该是少报了三千到四千左右的样子…… “宝哥，我敢保证，现在，赵靓身上，现在至少有三四千块钱在兜里隔着呢……” 我闻言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然后转身调取了监控录像…… 果然，赵靓在从大坑的房间收了那两千多块钱以后，在出来之后，特意在监控的死角拐弯处，停顿了一会儿。 等到看清她在陈蓝那里交账的时候，果然，钱变少了…… 我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齐惠兰上前，把我的手拿下来：“我给你捏捏吧……” 齐惠兰站在我身后，用中指和食指揉着我的太阳穴。 她身上那股味儿，还挺好闻，我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味道。 齐惠兰按的手法还凑合事儿。 我感觉脑袋清明了不少…… 齐惠兰道：“宝哥，咋办？” 我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办啊？” 我从兜里拿出一万块钱，递给齐惠兰：“一会儿你们下班的时候，你把这个钱给赵靓吧，告诉她，场子可能要停一段时间，叫她先回去过年吧，至于啥时候开，过完年听信儿吧……” 齐惠兰道：“就这么轻轻放过啦？” 我道：“留是不能留了。 “可她寡妇家家的，你还想怎么着，没准也是碰着事儿了。 “可再碰着事儿，也不能这么干啊，糊涂哇！ “算啦，就这么着吧！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回头跟人好好说话，别一张嘴，就把什么都卖出来了，给她留点面子。 “去吧！” 齐惠兰闻言撇撇嘴：“不急，我再给你按一会儿吧……” 我道：“行啦，快去吧，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一会儿再按出事儿来，就麻烦了……” 齐惠兰闻言不屑的撇嘴道：“且，德性！” 她捡起桌子上的一万块钱，径直朝门口走去。 可是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身来，咔咔咔几步走到我面前。 我正懵逼不知道她要干啥的档口，齐惠兰忽然一下子抱住我的脑袋，伸手捏住我的嘴巴，在我目瞪口呆的档口，嘴就贴了上来…… 我顿时一阵懵逼…… 感触了这突如其来的柔软，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足足半分钟多之后，齐惠兰才吧唧一声，才把嘴巴拿开…… 然后看着我，用手蹭了蹭自己的嘴：“好好刷刷牙吧你，跟特么舔了烟灰缸子似的，味儿真难闻……” 烟灰缸子，你还舔的这么来劲？ 齐惠兰像是个北伐胜利的将军一样，笑出一脸的流氓，高高的昂着脖子：“姐走啦……” 尼玛！ 这抽的是哪门子疯？ 这女人的脑回路，看来我是永远也搞不清楚了。 不过该咋是咋，这被吸的，还特么挺得劲儿…… 男追女，隔座山。 女追男，隔层纸。 若是当初，她比苏明芳先下手…… 那现在的情况，还指不定是个什么呢？ 我摇摇头，赶紧打掉这个混乱的想法，来到洗漱室，准备洗把脸回棋牌室。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都这个时间点儿了，这谁呀？ 我打开电话一看，生号。 又是生号？ 合着我的电话号，就这么容易被人知道嘛？ 我接了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一个女人沉稳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是高林先生嘛？” 这谁啊这是？ 但是不管是谁吧，从对方的语气，语速，和问候方式上，几乎就可以判断的出来，这应该不是普通的女性。 我于是精神起来，坐了坐身子，让自己的气脉顺畅一些道：“噢，对，我是高林，请问您是？” “我叫关雪！” 关……关雪？ 不认识啊…… 电话对面随即传来委婉的微笑：“呵呵，当然了，你肯定没听过我这个名字，因为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名人嘛，我这么说吧，我是班勇的妈妈，这样，你就明白了吧？” 班勇他妈？ 他妈找我干啥…… 闻言我长吸了一口气：“噢噢，原来是阿姨呀，你好你好，班勇嘛，我认识，阿姨您找我有事儿？” 对面的女人呵呵的笑了笑：“是有一点点的小事儿，想找你聊聊，不知道高先生，能不能给老婆子我一个面子，见一面呢？” 我沉吟了一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于是道：“阿姨你言重了，见个面嘛，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我答应你……” 第174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关雪道：“今天好像有点太晚了，要么，明天约一下。”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阿姨，现在眼瞅着过年了，这明天指不定又有什么事，就兴许抽不出时间来，你要是方便，那就现在约一下吧，今天的事，今天毕！” 关雪闻言连忙道：“那可太好了，主要是我怕麻烦你，那行，你等着吧，这半个多小时，就到青山镇。” 我说道：“行，可以，那你直接来一下青山镇的东来顺，冬天包间，阿姨我们这也没有什么咖啡馆啥的，所以你就将就一下。” 关雪连忙道：“你能见我，已经很好了，那行，待会儿见。” 我给柳婧打了个电话，叫她沏了一壶茶，另外上点干果什么的。 太晚了，也的确不是吃饭的时候，而且，关雪也肯定不是来吃饭的。 安排完了这一切，我给李元朝打了一个电话：“哎，大哥，班勇他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要跟我谈谈，我答应了，马上她就要来青山镇了，你觉得，她找我，能有什么事不？” 李元朝闻言，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你看着应对就行，记得，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另外，她无论要求你做什么事，你都不能答应，知道不是？” 我连忙点头道：“放心吧大哥，我明白！” 我来到了东来顺的冬天！ 我来冬天包间坐了没有一会儿的功夫，门就开了…… 一个穿着纯黑呢子大衣的高个子中年女人，蹬着一双高底儿黑皮靴子嘎嘎的摆踩着地板，走了进来。 女人拎着一个盒子，脸长的地阁方圆，皮肤紧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像是藏着一汪水一样…… 简直比苏明芳的眼睛还要大一号。 女人的皮肤格外的光滑，尽管眼角的鱼尾纹，泄露了她的年龄，但是不得不说，女人的额头，却是一个皱纹也看不见…… 她的头发在头顶高高的挽了一个髻，连一根皮筋都没用，就那么随意的挽起来。 但是，就这么随意的挽着，却丝毫不减女人几乎从身体里迸出来魅力，绝然不同于那些普通的妖艳贱货。 在她踏进屋子里的霎那的照面，真是让我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女人的魅力…… 我可以这么说，关雪，是我活了三十多年，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有魅力和气质的女人，没有之一…… 这种魅力和气质，无关年龄！ 我有点被关雪的魅力震慑到。 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的女人，竟然生出来班勇那样的废物…… 苍天真是不公啊！ 白瞎这样的家，白瞎这样的妈了…… 关雪一副天生受敬的气质。 我于是赶紧站起来：“阿姨，我是高林！” 我伸出手，本意是半握她的手，但是关雪一把整个抓住我的手：“你好，我是关雪，高先生，这么晚，真是太麻烦你了，” 说着把盒子递给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我父亲藏的两瓶茅台，小二十年了，知道高先生不缺这个东西，就是意思一下，千万不要撅我一个女人的面子，让我关雪有个台阶下！” 本来还想说无功不受禄，但是关雪一张嘴，就把话封死，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结过两瓶茅台：“阿姨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一点退路都没有。 “那行，这两瓶茅台，我就收了，但是我真是没法保证，阿姨所求，我能做到！” 关雪笑着，笑出一朵莲花般好看：“高先生不亏是做老板的人，这一下子就把口子堵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嗬嗬…” 关雪坐了下来，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盯的我都有点不敢跟她对视…… 关雪道：“高先生，你是聪明人，想必，你多多少少，也猜到了我的来意。 “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在你的场子，输了多少，想必你心里比我清楚。 “我也不怕磕碜。 “跟你说实话吧，我这个败家子的儿子，已经把我们老两口打拼了这一辈子的产业，输了个七七八八了。 “他要是再赌下去，我们班家，妻离子散都是小的，说不得，就得家破人亡。 “所以，这次来，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就是想求高先生你，放我们家班勇一马，行嘛？ “别让他再进你的场子赌了，行嘛？ “真的，算阿姨求你了，给我们班家，留一条活路吧……” 关雪说着，眼睛都红了。 眼泪就在眼圈里转着…… 只要稍微一刺激，就得哗哗的淌下来…… 我看的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这个女人哪，真是…… 太单纯了，单纯的有点让人心疼。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阿姨，算了，你看样子也大不了我多少，我还是管你叫姐吧！ “姐！ “你想的事情，实在是太单纯了啊。 “首先来说，作为场子的管事儿的，我没理由让他来，却没有理由让他不来。 “来与不来，那是他的权利，而不是我的权利。 “你应该劝说的，不是我高林，而是你儿子。 “其次，姐！ “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看的出来，我的场子是不大，但是局子有多大，你应该有所了解。 “姐呀，你觉得，我高林，有那个本事罩的住这么大的局子嘛？ “我，并不是这个场子真正的主人，我，也是个打工的！ “最后，姐！ “我知道你大概不太了解这个行当，但是，你笨想，也应该想的到，这桃南城之下，可能，就我高林一个场子嘛？ “我高林倒不是不能阻止班勇来我这，好吧，就算我违逆老板，把班勇推出去，你不会天真的认为，班勇连个场子，都找不到吧？” 关雪听的懵了…… 她大概，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复杂的关系…… 她愣了…… 我叹了一口气：“姐，我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你的意思。 “但是，我是真的未能为力。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若想拯救你的家，那，求我是没用的。 “你应该用力的地方，是你儿子自己！ “我救不了他，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姐，你求错人了！” 关雪闻言，瞪着眼睛在原地愣怔了足足有一分钟…… 然后猛然趴在桌子上，号啕大哭起来…… 第175章 街道 这个女人看着聪明，漂亮，有涵养，有气质，优容华贵。 但是…… 真的，她真的太单纯了。 许是从小到大，她都是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之中，才培养出来的这种俗世间难得一见的大家闺秀气质。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她的生命中，少见阴暗与阴霾。 在她的世界里，生活总是美好的，阳光总是明媚的，她就像是个满世界抛洒着向日葵花朵的小女孩儿，而且，这些花儿总是向着太阳，并且充满着欢乐和勃勃的生机…… 这世界，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趴在桌子上哭。 我就任由她哭…… 哭吧。 心里憋屈，有眼泪就别憋着。 这是我的一贯干法，从来不劝任何因为憋屈或伤心而大哭的女人…… 关雪哭了足足有三四分钟。 这才从桌子上起来，从兜里掏出纸巾一遍一遍的擦着自己的眼睛。 她甚至还拿出一个小盒子补了补妆，然后这才朝我勉为其难的苦笑：“让高先生你见笑了……” 我也跟着苦笑一下道：“若是还不舒服，就再哭一会儿，眼泪哭出来就能好不少……” 关雪闻言噗嗤一下笑了：“还是头一回见你这样的人，见人家哭了不但不哄，还要人家多哭一会儿……” 我笑：“憋屈的眼泪多流出来点儿，对身体和精神，有双倍的好处，不哭出来，容易坐病。” 关雪继续拿着纸巾擦着脸颊上的妆粉，一边擦着一边看着我道：“高先生，照你这么说，我家班勇，就是没救了呗……” 我盯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关雪愣怔了一会儿，艰难地笑笑：“好吧，我明白了！” 关雪随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既然，是这个样子，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其实高先生，我也知道，我这次来，可能根本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但是我看到孩子他爹，每天为这孩子，费尽了力，操碎了心，头发都白了一大半了，出去跟他逛街，我挽着他的胳膊，人家都说，你闺女真漂亮…… “尽管他没说什么，但是，我都能感到他的绝望……” 说着说着，关雪的眼睛就又红了…… 这女人呐，眼泪窝子是真浅…… 这女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但是，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从我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因为王泇宁在局子上动了手，使得班勇以极快的速度，在场子上扔了一千多个的这个事情，好像已经发酵了…… 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个陈二杠子，就是班勇叫来的讨债的…… 这件事情，李元朝那边，还没有处理完毕，这事儿，目前正处于交涉阶段。 而从关雪目前的态度看来，她大抵是不知道这些细情的。 这里面的事情，错综复杂，刀光剑影。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酿成大祸惨案…… 目前，我还不知道，李元朝到底怎么跟陈二杠子交涉的…… 但是，以我对李元朝的了解，到了他手里的钱，凭他陈二杠子，想让李元朝吐出来，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失态会如何发展？ 班勇在这里面，充当一个什么样的攻防角色，这一切，目前来看，还都是个未知数…… 陈二杠子既然敢来我这里，找到李元朝对峙，自然不会是没有底牌和靠山的。 否则，凭他陈二杠子，李元朝吐口吐沫都要淹死他…… 那么，陈二杠子的后台是谁，靠山是谁？ 班勇会不会再借助其他外力？ 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后台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摩擦？ 甚至会不会闹出人命？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目前看来，李元朝是属于理亏的那一方。 但是，无论是这个年月，还是以前的年月，理，这个东西，重要嘛？ 火力就是正义，口径就是真理！ 正义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到头来，还不是他妈的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所以，班勇这件事儿想要妥善解决，这里面，涉及的关系，涉及的事儿，涉及到的人，指不定有多少…… 那可是一千多万呐！ 生物界最难的事情是什么？ 我看，莫过于把落到了老虎嘴里的肉，抢回来…… 说实话，打陈二杠子出现那天，我就已经敏锐的感觉到，这回，班勇，恐怕是要遭一个大难啊…… 陈二杠子算个什么东西？ 他就是一个掮客！ 陈二杠子的后台，不管与李元朝的交涉不管如何，最终，班勇这个幕后人，藏的太浅，最终会被推到前面来…… 到了那时候，鬼知道，他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呢？ 关雪的精神防线，可能已经彻底破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话里话外，透漏着绝望…… 我也是没有办法，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这个档口，关雪的电话响了…… 关雪赶紧掏出电话，看了一眼，连忙朝我道：“哎呀，对不起呀高先生，你看，无端的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啊。 “好吧，这事儿，我心里也有数了，那，咱们以后再见，谢谢你……” 关雪站了起来，我也赶紧站了起来：“姐，你这说的是哪的话，这次没能帮上你的忙，我也很遗憾，那什么，你的号我已经存下了。 “以后，要是来青山镇，有什么能帮得上姐的事儿，你尽管张口，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尽力……” 关雪苦涩的笑着点点头：“谢谢你！那，再见高先生……” 说实话，她这一口一个高先生，叫的我真是浑身不舒服。 但是人家用的是尊称，咱也就只能接着。 告别了之后，关雪小跑似的出去接了电话：“哎他爹呀，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出来跟姐们儿唠会儿嗑，马上就回，马上就回啊……” 额，这是班勇他爹给他妈打电话了…… 关雪走了之后，我无奈的摇摇头，在桌子放了三百块钱。 这会儿已经是夜里三点多了，饭店其实早就该关门了，这也就是我。 我出去之后，给柳婧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关门，另外，把冬天包间里的酒水钱收了。 并且骗她说是关雪给的…… 出了东来顺的大门，走在冬季里半夜三更的街道上。 没有寒风，却是阴冷刺骨…… 几盏太阳能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照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 因为年关将近，镇上姚洪力和李四儿等几家专事白事儿的商铺，都把烧纸元宝，纸牛纸马和替舍等物件，在道路两边摆成很长很长的一溜…… 这些烧纸等东西，你是不用担心有人来偷它的…… 在这些物件的上边，还点了几盏红彤彤的小红灯…… 这些物质，白天的时候，看起来还不觉得如何。 但是到了这夜里，特别是这半夜三更，空无一人的夜里，家家户户都没有电灯。 空气中，传来浓郁的烧纸的味道…… 这一瞬间，我骤然间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只缥缈的游魂，一个身体在阳间，魂魄却走在冥路上的信差一般的诡异感觉…… 从东来顺到我家的距离不远。 需要走一个转角右拐，也就到了。 我步行了几十步之后，右拐到了街道中心的十花道。 这时候，猛然之间，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十花道的中央。 正用手里的棍子，挑着面前的一堆黄纸元宝烧着…… 火光冲天，烟雾缭绕…… 那股子浓郁的烧纸味道，正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 怪不得的。 原来有人在烧纸。 我慢慢的步行到他的身边。 他的身边，停着一辆电动三轮车。 三轮车里，放着堆积如山的黄纸阴钞，元宝，金砖，以及手机电视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纸糊物件。 我慢步来到老头儿的跟前。 借着火光，我算是认了出来。 老头子，是张静怡的亲爹，张洪斌…… 张静怡的老妈年轻的时候，走过道，改嫁了。 张静怡后来是跟老妈过的。 所以，父女两的感情，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好不好坏不坏的，别人也不知道…… 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张宏斌，我叹了口气…… 张静怡子的死，多多少少，有我一点关系。 如果我当时借了她那二十万…… 摇摇头，我转身来到李四儿的铺面，敲了他家的门…… 李四儿很快就披着棉袄出来了。 别的人我不知道，但是大夫和白事儿先生，是不怕半夜敲门的…… 李四儿开门见是我：“哎呀，宝子，啥情况啊？” 我道：“没啥情况，买点纸……” 李四儿登时瞪了我一眼：“我擦，特么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家我二舅……” “呸呸呸…… “你小子抽什么疯？买这玩意儿你这个时间买的，白天不行嘛，哪有你这样的？” 李四儿拍了拍自己的嘴，然后朝外面一指：“都在外面呢，拿！” 我借了李四的电瓶车，装了满满一车，然后给李四儿丢了一千块钱。 李四拿着钱直砸吧嘴儿，摇摇头道：“有点多，那行吧，这玩意儿只有卖，也没有送的，那就这么着吧，那车你随便装吧，用完了给我放到门口钥匙拔了就行，我回屋睡觉了……” 说着扭头就走，走了两步，还回头看我：“不带你这样吓唬人的我跟你说……” 第176章 百鬼夜行之地 闻言我笑了笑：“麻烦你了四哥。” 李四儿挥挥手：“让你说的，回见。” 李四儿关了门。 我骑着电瓶车，托着一车的玩意儿，来到了十花道…… 跟着张宏斌一起，把一件一件的阴钞，元宝蜡烛之类的东西，一件一件的丢在火堆里。 他没说话。 我也没说话，两人就这么一件一件的烧着…… 张宏斌的魂儿好像丢了一样。 眼睛始终就是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那一堆堆的黄纸烧出来的火焰。 手也始终重复着单调的动作，将没有烧完整的纸翻过来，翻过去…… 他坐在一个小小的木头板凳上。 我没得坐，就蹲在那，跟着他一起烧…… 良久，张宏斌虽然还是没有看我，但是，说话了…… 他说林子啊，咱青山镇，仁义的人不多啊，你算一个。 你这个人呐，有福啊！ 我惨笑：“叔，我就一劳碌命，哪来的福啊，你可别逗我了……” 张宏斌用棍子，一边拨着火堆，一边似喃喃自语道：“不是的，你错了，我这个人呐，年轻的时候，那就是个混蛋。 “这一年一年的下来，转眼呐，这人就老了。 “这别的本事肯定是没有，但是这看人，我张宏斌就没打过眼。 “你这人呐，天生的福相。 “别的咱都不说，就说说你的那个长相，你大概自个都没注意到。 “你瞅瞅你那两个大耳朵，长的跟如来佛似的，天生的镇劫，压邪，托福！ “面相这个东西，咱不懂。 “但是多多少少，这长在明面上的东西，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另外，我老头子这辈子闲的时间太多了…… “我呀，还真就仔细琢磨过你小子…… “你小子啊，胎里带的一副菩萨心肠，这玩意儿唬不了人！ “虚情假意的玩意儿骗得了一时，它骗不了一世，由心而发的东西才能服人心。 “而且你小子，又不是那种呆蠢傻的菩萨心肠，你小子在碰到对头的时候，虽然平时看着胎胎歪歪，可是到了真格的时候，那也是雷霆手段。 “那话咋说来的？ “对了，一手雷霆震魑魅，一手慈悲悯苍生，你小子没准就是那金刚怒目的菩萨转世的，那也说不好就是的！ “再加上你那两大耳朵，虽然咱这世道不讲究封建迷信，但是我相信，你小子啊，那就是菩萨转世的也说不定……” 我闻言禁不住笑了一下：“叔儿你可得了，特么这世上哪有菩萨，就算有菩萨，那也绝对不可能长我这样啊。 “我这特么的，虽说不是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吧，可也差不多了，菩萨要是我这样的，那漫天仙佛还不得把我灭了不说，那五台山的显通寺都得让老百姓砸喽……” 张宏斌笑的凄苦，但是依然笑着：“你错啦，菩萨也有降龙伏虎，也有金刚怒目，济公还破戒吃狗肉呢，不是每个菩萨都拿着玉**在莲花座上飘着的。 “他们呐，下了凡，都有自个的事儿要干，而干什么，怎么干，无拘与形式……” 我笑着挥挥手：“叔，不说这些不着调的了，说点正经的，谁也想不到，娟姐能出这码子事儿。 “叔儿，这娟姐没了之后，你自个在青山镇待着，估计也没什么意思，更没有什么扑头。 “我的意思，要不，你考虑考虑去敬老院吧。 “敬老院那边的院长，我还能说上话。 “到了那，不管咋说吧，他有吃有喝，也有人唠嗑。 “而且你这么大岁数了，你这自个在家里头，啥啥都不方便。 “说句不受听的话，哪天你没了，别人都不知道……” 张宏斌闻言笑了笑：“宝子啊，我谢谢你啦啊，我知道你是好意。 “但是这事儿吧，你别说了，敬老院我肯定是不能去的。 “我呀，回头就把镇里头这个房子处理了，我就回乡下了。 “我乡下那边呀，还有不少的同龄人，那些老头老太太，说说话，唠唠嗑，混一天算一天吧。 “敬老院，不行的，都不熟，哪赶得上那些熟悉了一辈子的老乡亲不是…… “至于后事，嗐，活着都管不了那些，还管死的嘛，等真到没了那天，老天爷怎么安排就怎是吧……” 说着聊着，这一大堆的烧纸堆，最终，慢慢的全部变成了灰烬。 到最后，连一点火星都没有了…… 我给张宏斌点了一颗烟。 张宏斌深吸了一口，拄着膝盖想要起来，一使劲儿，没起来…… 我赶紧把他扶起来…… 张宏斌笑了笑：“老啦，彻底完犊子啦……” 随即，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今儿个挺高兴，宝子，谢谢你陪着我老头子，唠这么长时间，也谢谢你，还能记着我家娟子……” 我连忙道：“叔儿你说啥呢，娟姐在我家玩，我俩的感情还是挺不错的，我其实真挺想她的……” 张宏斌笑着摇摇头：“那丫头，命苦哇，丫头本来性子不坏，都怨我啊，年轻的时候，没啥正事儿，年轻的时候到处浪。 “把她娘俩伤了…… “这丫头哇，打小的时候，跟我可亲了，可到了懂事儿的时候，就彻底跟我疏远了，这都怨我自己啊…… “这个爹也没当好！ “这才让我这个丫头，养成了咋咋呼呼的坏脾气，内里头哇，却是一个胆小懦弱到极点的笨丫头…… “小的时候，我跟她妈总干架，她是打小就吓坏了…… “所以，等长大了，你看她咋咋呼呼的，其实，她胆儿小的很。 “正是因为小时候吓坏了，所以，即便是大了，她还是一贯的寻找精神支柱。 “她谁都靠，谁都想靠！ “但是，她就是不知道，这人活着啊，你谁都不能靠，只能靠自己…… “这是因为，那时候，她小啊…… “她知道靠自己，根本靠不住，靠不了…… “她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人呐，自卑也好，啥都好，一些个劣性根，那都是小时候，就从骨头缝里长出来的，不去了根儿，你根本就拔不掉它。 “所以呀，是我害了她啊…… “凭我那丫头那小模样，但凡她能有一点点的囊气，也不至于被李维那样的瘪三儿，给拿捏的死死的啊…… “唉……” 说着，张宏斌摇了摇头，往前走了几步。 我赶紧扶着他上车。 张宏斌走了几步又停下，拍着我扶着他胳膊的手：“宝子，你是个好人。 “就冲你今儿对我家娟子这份心，我得谢谢你。 “叔儿呢，也没啥能送你的，凭你的条件，我也拿不出啥送你的玩意儿。 “叔儿呢，就送你句话吧！ “这我爬了一辈子，总结出来的这么一点道理，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就那么一听吧……” 我连忙点头：“叔儿你说！” 张宏斌叹了口气道：“宝子啊，你菩萨心肠也好，雷霆手段也罢。 “你想要在这乱糟糟的世道里头混，那你就得跟人这个玩意儿打交道。 “这跟人这个玩意儿打交道，你得记住喽，把自个的底限设的低一点儿。 “这个底限，你就放在明面上，放在第一道线儿上。 “你不管跟谁打交道，记着，不管是谁，只要他碰了你的底限，你立马就跟他翻脸！ “别他妈管他是谁？ “哪怕是你的亲爹呢，碰了你的底限，你也别惯着。 “你就他妈的把你的底限亮出来，当场翻脸。 “神他妈孝子贤孙，好模好样的爹，我可以当孝子贤孙，不是好模好样的，那就不当，宁可当逆子，也要维护你的底限。 “别管是谁？ “能处就处，不能处滚犊子！ “你那条线儿，就放在明面上摆着，让他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并且用行动证明，谁他妈碰我的线儿，我就跟谁翻脸，不惜一切代价翻脸！ “别说朋友亲戚了，包括妻子儿女，亲爹亲娘，该翻脸，那就翻脸！” 闻听张宏斌如此离谱的言论，我顿时惊讶的目瞪口呆…… 张宏斌见状，嗬嗬的笑了笑：“是不是感觉，太过危言耸听？” 我摇摇头：“那倒没有，就是，就是头一回，听人这么说，有点惊讶……” 张宏斌闻言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宝子，听我的，没错！ “不管那个人是谁？ “当他需要你牺牲你的底限，去维持那段关系的时候，这段关系，不要也罢。 “甭管这段关系，是他妈什么关系！ “该断就断！ “记着宝子，这孽缘呐，才需要你去牺牲底限去维护。 “既然是孽缘，你要它干嘛呀？ “这只有正缘，才不会需要你去牺牲底限去维护不说，她还会帮着你，维护你的底限。” 说着，张宏斌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宝子，人活一世！ “你是人呐！ “要是活着连个底限都没有，你还做什么人？ “没有底限的人，那是妖魔鬼怪，那是畜生！ “那活着还有个什么劲？” 张宏斌说着，抬腿上了三轮车，打开车灯，笑着朝我挥挥手：“走啦宝子……” 张宏斌走了…… 在十花道的拐弯处，彻底的消失了身影…… 我站在青山镇的十花道路口，一时之间，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现场的一切，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郁的烧纸味道，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在深夜的十字街头…… 在这深夜的十字街头，百鬼夜行的时辰里，我收获了一份人生最重要的礼物！ 第177章 白事儿先生 在我还在十花道站着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公鸡打鸣的声音传来……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三点半了。 我这已经成了惯性的夜猫子了。 很少有在十二点之前睡觉的时候。 于是赶紧收拾了一下现场，把三轮车骑到自家的院子里。 想着明天再给李四儿送去吧，这黑天把火的，再把人吵醒了不好…… 回到二楼，我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刘德利晃醒的。 我迷迷糊糊的起来，看看手机才七点半不到…… 我于是打着哈欠道：“干啥呀我说你，这么早你晃我干啥？” 刘德利的神情显得有点紧张道：“林子，青狼死了……” 我闻言登时一机灵。 这八条狗里，我最喜欢的，就是青狼和鬼脸。 虽然，剩下的几条坎高什么的，我也很喜欢。 但是喜欢和喜欢，还是有差别的…… 我一下子精神了。 从床上窜下来，朝刘德利怒斥道：“什么情况啊，昨天不是他妈的还好好的嘛？怎么就死了呢？” 刘德利一脸的委屈：“林子，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啊，我今早晨端着盆子去喂的时候，就见青狼的链子都折了，脑袋都是血，也不知道咋的，好像是撞院墙撞的，脑袋都瘪了一大块……” 我来不及听他多说。 赶紧穿了衣服裤子，匆匆的赶到狗圈那边…… 果然，一切如刘德利所说。 青狼躺在墙根。 地上一滩血，都黑了…… 头顶，竟然瘪进去了好大一块。 对面的红砖院墙上，还有青狼用头撞的血迹…… 青狼脖子上的布套，已经被青狼挣脱。 需要知道，这狗子的脖套，全都是用三角带制作的。 别说挣脱了，就是用砍刀砍，那也得砍一会儿。 我无法想象，肉体凡胎的青狼，是怎么把这脖套给挣脱的…… 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脑膜炎嘛？ 目前看来，就是如此了。 小时候，我养过很多年的狗。 那时候的狗子，就像现在这样，本来好好的，结果，一转圈，一头撞在墙上，就死了…… 现在看来，基本就是这个状况。 我叹了口气，朝刘德利道：“给兽医站的小方打个电话，叫他来一趟，给所有的狗都好好检查一遍，另外，弄点药，全都预防一遍……” 刘德利连忙点头：“我这就打……” 我蹲下来，摸着青狼的尸体，心里直翻腾…… 我在二十多岁的到现在，有将近小十年的时间，不在养狗。 没别的原因，小时候，经历过几次和狗子的生死离别，那滋味儿，实在是太难受了。 其中最最伤心的一次，是我的姥姥，把养了七八年的老狗，要卖给狗贩子。 我现在还记得，就卖了二十块钱…… 我当时还不大，无论我怎么哭，怎么闹，怎么喊叫，结果，我姥姥愣是一副铁石心肠，就把狗子给卖了。 为此，我一直记恨到我姥姥到死，我都没原谅她卖狗那件事儿…… 那个时代的大人，心真的狠…… 我永远都记得，那条大白狗，再被狗贩子拉走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里，哗哗淌出来的眼泪…… 但是，它愣是一声都没叫…… 之后，我又养了一条，养了十几年之后，它失踪了。 我是在西河边的一颗大柳树旁边，找到它的尸体的…… 当时虽然二十多岁了，但是依然哭了个半死。 自那以后，我便很长很长时间不在养狗。 也是自那以后，也不在掉眼泪了，连失恋都没掉。 然后，一直到现在。 我跟青狼和鬼脸它们这几条狗，相处的时间不算长。 但是，狗子对主人的感情，永远都是炽热的，真诚的，持久的，不变的…… 狗子这个东西，养的时间长了，它的性子，会跟着主人的性子而改变的。 主人是什么性子，狗子就是对应的性子。 狗子这个东西，天生媚骨。 但是你不可否认的是，狗子对人的感情，是最纯洁，最炽热，最持久，也是最真诚的…… 我抚摸着青狼的尸体。 掏出电话，准备打给李四儿。 叫他给青狼造一副棺材。 但是想到，他的三轮子还在我这，于是我把电话揣了回去，准备亲自去一趟…… 就在这时候，李四儿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连忙接了电话：“哎，四哥，正好想要找你呢。” 李四儿在电话停顿了一下：“宝子，你没事儿吧？” 我道：“四哥，我没事儿，是我家的狗子，死了，我刚想去给你送车子，随便跟你说一声，给我家的狗子，定一副小棺材，我这就去……” 李四儿道：“你别动，我去你那！” 说着，李四儿就挂了电话…… 我愣了一下，寻思着他来干嘛，我去，连送他车子，不是正好嘛？ 李四儿家距离我家，也没有多远。 没有五分钟的功夫，李四儿就骑着电瓶车过来了。 他也来到了青狼面前，仔细的翻看了一遍，然后，脸色阴沉的跟我道：“上楼吧，我有话跟你说……” 看着他那一副阴沉的老脸，我心里登时一沉…… 尼玛的…… 李四儿可是白事儿先生，他阴着个脸，着实挺吓人的…… 到了二楼，李四儿站在门口，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然后指着那几桌麻将桌道：“宝子，这几张桌子，全都撤了，二楼一张桌子也别放……” 我闻言，登时一愣。 但是我随即点头道：“行，四哥，我听你的！” 李四儿说着话，又在我二楼的里里外外，角角落落又瞅了一遍。 瞅的我心发慌…… 然后，他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我：“宝子，怎么跟你说呢…… “算了，一件一件说吧。 “我问你，昨天你在我家买了纸之后，是烧给谁的？” 我道：“张静怡啊，怎么了四哥？” 李四儿上上下下把我看了一遍，那眼神儿，就像是刀子在削土豆皮儿似的，似乎要把我剥光的一样，看的我心里一阵阵发毛…… 看了我一会儿，他终于道：“你昨天晚上烧纸的时候，再跟谁说话？” 我闻言惊讶道：“你看见了我烧纸啦四哥？” 李四儿的眼神依然冰冷的看着我道：“你说，你在跟谁说话？” 我不假思索道：“张静怡他爹呀，张宏斌，你不是认识那老头子嘛？” 李四儿闻言，脸色变的更加阴沉，死死的盯着…… 盯的我真是有点毛了：“四哥，啥情况啊，你他妈别吓唬我啊……” 李四儿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宝子，我没吓唬你，因为，我昨天看见你在十花道烧纸了。 “但是，没有你说的张宏斌。 “那，就你自己，没有别人……” 我闻言，登时头皮一阵发麻。 我清晰的感觉到，我的头发，一根根儿的全都立了起来…… 但是，还没完…… 李四儿继续死盯盯的看着我：“而且，宝子，我告诉你，就在你在我家买纸的一天之前，张静怡他爹张宏斌，早就已经死在他乡下的老家六合屯了，是我给收殓的……” 我不知道我的眼睛瞪的有多大。 但是，我的腿，却是已经软了，再也支撑不住我的身体，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178章 阴阳先生说 李四儿则是一脸淡定的看着我，坐在地上发愣…… 良久，他才笑着上前，拽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薅起来。 这时候，我终于发现，我额头唰唰的汗。 李四儿则是自来熟的自己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坐在泡着喝了起来。 一直过了有十来分钟的时间，我总算是缓过来一点神儿来，他才说道：“怎么样，过来点儿劲儿没？” 我一边用毛巾擦着自己额头的汗，一边点头：“还行……” 李四儿笑着道：“还行个屁呀你还行，瞅瞅你那汗淌的，赶上自来水了。” 我看着李四儿道：“四哥，难不成，这世上，真他妈有鬼？” 李四儿喝着水，一边从兜里掏出来自己的烟点着。 我都忘了给他递烟了…… 点着了之后，他继续看着我，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 但是其实，他一个字儿都没说…… 无言就是默许。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这种事情，在你这里，好像还算个事儿。 “有的人呢，可能一辈子都遇不见这么一档子事儿。 “但是，四哥我干这个行当这么多年，比这稀奇古怪的事儿，遇见的多了去了。 “哪年还不碰上个五起六起的。 “这种事儿遇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当然了，现在，咱们现在讲究科学，不讲究这些怪力乱神之事。 “所以，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出去乱说，自个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行了……” 我看着李四儿道：“四哥，那，那张宏斌，他闺女死了，他特么吓唬我干什么啊他？” 李四儿喷出一口烟，看着我道：“他可不是吓唬你……” 我闻言大惊：“这还不是吓唬我，那是干啥？” 李四儿看着，又喷出一口烟：“他是要整死你！” “啥？” 我闻言，顿时再次目瞪口呆…… 我不知道我当时的表情是多夸张，但是我知道，肯定是脸都变形了：“他，他要整死我？” 李四儿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窗外，点了点头：“你养的那只狗，替你兑了命了……” “啥玩意儿？” 我闻言，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替我兑了命？” 李四儿依然是一脸的淡定点点头：“错不了的，你四哥的眼睛，看这事儿，错不了……” 我傻了…… 今天出现的这些事儿，实在是超乎了我的认识和想象…… 李四儿接着道：“你养的那些狗啊，还行，都认了主了。 “据我想，当时，想要挣脱链子替你兑命的，应该不止一条。 “但是，就那只青狼，挣出去了，所以，它替你兑了命了。 “回头你在检查检查那些狗的链子和脖套，它们应该都有过挣扎的痕迹，没准脖子都受伤了，当然了，也可能灵性不足，什么都看不到的狗子，它就没挣。” 李四儿说的这些玩意儿，实在超出了我的认知。 我一脸的懵逼：“四哥，什，什么他妈的情况啊，就兑命了，有这么邪乎嘛？” “当然！” 李四儿接着道：“你以为你养的阿猫阿狗，就是阿猫阿狗啊？ “你以为它们就是跟你这混吃等死的啊？ “不是那么回事儿的。 “凡是你养的所有生物，都是宠。 “平时大家都管它们叫宠物。 “但是这些宠，一旦有了灵性，那是啥？” 我不假思索道：“灵宠！” 李四儿点点头：“它们都不会白吃白喝你的，你侍奉它们的命，它们一旦认了主，就用命来侍奉你，就是这么回事儿。 “每一样生物都有它自己的本事，它们根据不同的本身灵性情况，或者积福，或者挡煞，或者聚财，或者旺主，或者镇宅……” 李四儿喝了一口水继续道，狗这个东西嘛，对鬼魅的杀伤力，那是可大可小的。 关键是要看主子怎么养，然后，就是看这条狗的种。 至于狗这个东西嘛，作为一种宠，它的情况是比较怪异的。 狗这个玩意儿，它本身呢，是属阴。 但是它这个阴，还不是阴灵性，但是，却是和鬼的阴寒之气，完全相同。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狗这个东西吧，它的眼睛，可以见鬼，可以知煞。 也正是因为，狗能看见很多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预警性极强，所以，人们总是用狗，来看见护院。 狗这个东西，它还和猫是不一样的。 狗这个东西，它一旦认了主，那它一腔的心思，就全都在主子的身上。 所以，狗的神和魂，那都是和主人连着的…… 狗灵本是属阴的。 但是因为狗和人的关系很紧密，特别是现在城市里人养狗，连接的就更紧密了。 狗都睡人的床了…… 也就是因为如此，狗这个属阴的东西，偏偏又带着极重的人阳之气。 所以说，男人吃什么这个那个补阳的，其实，吃狗肉才是让男人最燥的东西。 狗本属阴，偏偏又带着极重的人阳。 所以，它是一个十分诡异的复杂体，怎么说呢，算是一个半阴半阳的东西。 它的情况，大体上，就相当于得了重病要死没死的人之间，那种情况…… 所以吧，按照我的认识来看，似阴魂这种纯阴之体的东西，它是不会怕狗这种半阴不阳的东西的。 虽然不怕吧，但是你大概也听说过，狗血辟邪吧。 知道为啥狗血辟邪嘛？ 那是因为，狗这个东西，虽然现在看起来，狗都是狗模狗样了。 但是在之前的几千年里，这狗东西，都是他妈的吃屎长大的，现在也是一样嘛，狗改不了吃屎嘛。 而屎尿这种东西，污秽最重。 但是虽然污秽最重，可是屎尿污秽里的人阳之气，也重！ 这狗在活着的时候吧，狗血里的污秽之气，还能被狗的人阳之气死死的压住。 但是一旦狗死了，人阳之气一散，这污秽之气，可就没有东西能镇压它了…… 所以，这污秽之气就会全部散发，阴物邪煞，最怕污秽之气。 所以，狗血一泼，这攒了一辈子压制了一辈子的污秽之气一散，那还了得？ 不魂飞魄散都是好的了…… 所以，狗血辟邪，就是这么来的…… 而现在嘛，狗都特么住楼房睡大床了，地位升级到人类的儿子女儿了，养狗的人自贬其身，把自个降级到畜生，自选畜生道，让猫猫狗狗，跟自个平起平坐叫妈妈…… 这就是蠢！ 而且，现在的猫猫狗狗，都吃什么精致的猫粮狗粮了，基本也存不下什么污秽之气，所以，狗血也基本没有什么用了，本身也没什么灵性了，所以也就根本就什么都镇不住…… 好在，你养的这些，还不算过分，没有彻底丧了野性和灵性，好歹住的还是风餐露宿的狗窝。 这本来就是它该待着的地方！ 李四儿说着，喝了一口气，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本来我是从来不跟人说这么多这东西的，今儿，主要是想让你明白明白，你这条狗子是怎么救了你的命的。 不然，这条狗子，别连救了你的命，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那，我都为那条狗子感到不公。 我刚才说到哪来着？ 我连忙道：“四哥，你说狗窝，本来就是它该待着的地方……” “对头！” 李四儿接着道，狗嘛，本来就是人们养来预警报信儿，看家护院的。 你给它关到屋子里算是怎么回事儿？ 再说人住的屋子里，那也不是它该待的地方，狗，就得待在外面，吃残羹剩饭，碎肉烂骨头，甚至是屎，一般来说，这是它的命！ 但是，狗，也有它也有不一般的…… 狗的这个不一般就是： 正是因为它半阴不阳，所以，它能咬到灵物，不管是阴灵还是什么恶灵，只要是灵体，它都能咬！ 我闻言，再次目瞪口呆…… 李四儿道，之前我说了，狗一般时候，甚至是怕阴灵的。 因为毕竟，它是个半阴不阳的东西。 但是，那只是一般的时候。 可是一旦狗子选择了不要命，那，阴灵，也得退避三舍！ 常言道，神鬼怕恶人！ 但是，连恶人，都怕恶狗。 所以就更不用说那些邪祟阴灵鬼怪了。 西方神话的地狱门口看门的，就是一只三头恶犬，那不是随随便便瞎安排的，那没准啊，就是有人去那边逛过，就真看见过，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神话故事哪个都不是空穴来风的瞎掰。 二郎神的哮天犬天上地下乱窜，仙神妖鬼都能干上两下子，那也不是瞎安排的。 包括狗咬吕洞宾的民谚，那也是有来头的，吕洞宾什么来头啊？ 吕纯阳啊，纯阳之体，那就是一团灵，咋？ 照咬不误！ 你知道疯狗咬人，人为什么会疯嘛？ 当然了你会说，狂犬病毒感染嘛，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是因为，人被疯狗一口咬着魂了…… 人被疯狗咬着魂了，你猜会咋着？ 没错，恐惧、狂躁、不安、怕风、怕水、怕火、怕光，怕响声…… 所有的症状，不是伤魂了，还能是啥？ 宝子，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你知道，四哥我说，是那条狗子救了你的命，不是四哥瞎掰，我得让你知道，你家的这条狗子，是怎么来的，是怎么回事儿，又是怎么去的…… 第179章 心诚则灵 李四儿说着，看着我道：“宝子，说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张静怡的事儿？” 我闻言一愣：“我？ “我没干啥对不起张静怡的事儿啊？” 李四儿一脸狐疑：“没玩她？” 我赶紧摇头：“心思是有，但是，真没动过……” 李四儿闻言，脸上的狐疑更重：“那不对啊，不应该啊，宝子你确定，你没撒谎……” 我立刻举着手道：“神明在上，我肯定没撒谎。” “嘶……” 李四儿牙疼似的嘶呵了一声：“那整个事情就不对了啊，你跟那张宏斌，都聊什么了？” 我把我们之间的对话，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李四儿听完，更是震惊不已：“他那么平和？对你态度那么好？” 我猛的点点头：“相当和善……” 李四儿闻言更加惊异，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我错了……” 我想了想道：“噢对了，有个事儿我没说……” 李四儿连忙道：“什么事儿？” 我道：“在张静怡子出事儿之前，她找过我，要管我借二十万块钱，我没借她……” 李四儿闻言，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就对了……” 我一脸的懵逼：“什么就对了？怎么回事儿啊四哥……” 李四儿说道，宝子，我们假设，你借了张静怡子那二十万块钱，你由心说，是不是张静怡子，这回，就能逃过一劫，保住一条命？ 我闻言点点头：“从张静怡子的事儿上看来，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李四儿点头道：“这就对了，虽然说，你借不借张静怡子二十万，那是你的自由，你的权利，身为张静怡子他爹，张宏斌可不那么看。 “在他的眼里，心里，别说是二十万，哪怕是二百万，两千万，张宏斌都会毫不犹豫的掏出来，救他闺女的命。 “你当然没错，但是，在张宏斌看来，你就是为了钱，见死不救。 “在他看来，你就是导致张静怡子死的直接凶手。 “是你，抽走了张静怡子活路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怨恨你！ “怨魂怨魂，就是这么来的…… “怨魂，他可不想听你讲什么道理，他只想，把自个的这股子怨气，发出去……” 我一脸狐疑：“那他为什么不弄死我，还对我这么和善？” 李四儿苦笑了一下道，这就得说到你的那条青狼了…… 宝子我问你，这杀人犯，在什么时候是最老实的？ 算了我直接说吧！ 没错，杀人犯，是在被抓住的时候，才是最老实的。 在此之前，他是穷凶极恶之徒，横行世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挡着他的路，他就杀谁。 直到，银手镯子扣在他手腕子的刹那，他的精气神，一下子就被锁住了，就像是一条被抽了筋扒了皮的老虎。 只有陷入绝望之地，没有任何希望之后，他们才会有人们口中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只看到了张宏斌的善的时候，但是，在此之前，你完全不知道，张宏斌的怨灵，到底是想怎么对付你的…… 但是，你不知道，你的狗，知道…… 事情应该是那样的，他最先去的地方，应该你这院子里。 结果，被你的狗发现。 可你的狗都拴着，所以，它们全力挣扎，最终，是那条青狼挣脱，缠住了张宏斌…… 我说过，不要命的狗，连鬼神也要退避三舍。 既然能咬住他，自然也能缠住他…… 我估计，张宏斌这道怨魂和你的狗，战了个平分秋色，不分上下。 你需要知道，怨灵的怨力，那是很强大的…… 最后，逼的你那条青狼没有办法，所以，最后选择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我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李四儿看着我：“以命挡劫，化纯阴之体，如此，便可拖张宏斌，共入轮回！” 我听的目瞪口呆：“啥，啥意思？” 李四儿看着我道：“还不明白嘛，你那条青狼，以死化成与张宏斌一样的纯阴之体，它也成了怨灵。 “如此，他去哪，狗就去哪。 “张宏斌这道怨灵不入轮回，狗子也不入轮回，他用命为赌注，化身纯阴体，拖住张宏斌这道怨灵在轮回道上，这不是不死不休，而是死了也不休，而且，还是永世不休…… “要么，两个一起入轮回！ “要么，谁也别想入轮回！ “总之，就是用命为质，让张这道怨灵，无论入不入轮回，都不能再伤害与你！” 闻听李四儿一番话，我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李四儿是一个阴阳先生，他说的话，难免有一些是鬼言鬼语…… 我确信，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是今天，我愿意相信，李四儿说的这些话，是真的…… 李四儿叹了口气儿道：“以我看来，张宏斌之所以能够对你和颜悦色，心平气和，倒不是因为它的心胸，有多么宽广。 “而是，一番大战之后，它知道，它已经没有能力，再伤害与你，因为它的身边，还有别的东西，在盯着它…… “他若不想阴灵对杀，闹个双双魂飞魄散，那就只能选择老老实实的面对你。 “他对你和善，那是因为，他不但有恶的一面，同样也有恶的一面。 “一心两色，一半是佛，一半是魔！ “它魔的那面，被你的狗子制住了。 “所以，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他佛的那面罢了……” 说着，李四儿看着我：“宝子，厚葬它吧！ “我做了这多年的白事儿，渐渐悟出一个道理。 “那就是，有时候，善待一条狗，比善待一个人，强多了…… “狗子至少不会背叛你！ “你只是赏赐了它一点残羹剩饭。 “而就为了这点残羹剩饭的恩赐，在关键的时候，它却可以为你豁出它的那条命来报答你。 “人！ “大多数时候，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忠之一字，唯狗配享，人类，是不配的……” 李四儿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像是被塞满了棉花，有点喘不过气儿…… 也不知道在啥时候，眼睛里的眼泪，就跟掉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朝李四儿点点头：“四哥，谢谢你啊，我知道了……” 我站起来要去下面处理青狼。 李四儿道：“你先别瞎忙，棺材我那有现成的，你坐下，我再跟你说点别的。” 我连忙坐下来…… 李四儿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朝我点点头道：“我也不爱玩，你这屋子，我还是头一次进来，也是才看见。 “那什么，你听我的，二楼重新布置一下吧！” 我连忙点头：“行，四哥你说，咋布置？” 李四儿道：“一楼就那样了，改不了什么。 “但是你这二楼，是你睡觉的地方。 “秽气太重了，以后，什么桌子都不要摆进去，二楼别玩任何东西。”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四哥，还有嘛？” 李四儿点点头，指了指二楼的几个房角：“那、那那、那，放上几盆仙人球。 “那和那，放几盆芦荟，直接买大的吧！ “还有东墙口这边，放个鱼缸，越大越好。 “养鲤鱼，记住，是鲤鱼！ “只有鲤鱼，才有龙相。 “再养一只狸花猫，这样，青龙白虎就全了。 “大公鸡你有，如此克阴毒的朱雀也就有了。 “那就再添一只龟，记住，是草龟。 “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龟什么的。 “如此，这房宅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也就全了。 “你先置办过来再说，具体细节，有时间我在跟你细聊…… “其实大家一般都不知道，很多东西，都是宠，是灵宠和战宠。 “它会在你不知不觉的不经意间，悄无声息之中，就护佑了你的人生，改变了你的命运……” 鲤鱼狸花猫？ 大公鸡和草龟…… 青龙白虎？ 朱雀玄武…… 李四儿真是给我打开了新天地的大门…… 与李四儿在屋子里，聊了小半天。 这小半天，我的身心灵魂，像是被摧残了一遍之后，又被涤荡了一遍…… 等我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种错误，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熟悉的世界，好像，都有点陌生了…… 我知道，我大概是受到了李四儿的影响。 因为，我知道，在李四儿的眼中的世界，跟我眼中的世界，肯定，不是一样的…… 我现在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他的影响。 这个世界，也开始变的有点不一样起来…… 李四儿跟我说着的这些东西，可能是真的，但是也可能是假的。 但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灵宠，可能是存在的嘛？ 我不敢肯定！ 但是常言道，信神神就在，不信神不怪！ 人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 可是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嘛？ 我觉得，你说它有，它就有。 你说它没有，它就没有。 那么，信举头三尺有神明的人，信的这个三尺神明，是什么呢？ 头顶三尺之外，根本就是空空如也。 哪里来的狗屁神明？ 这不是骗人嘛？ 但是，我现在倒是觉得，也许，可能还真有…… 那，这头上三尺的神明，到底是个啥呢？ 我觉得，大概，可能是一个人的良善未泯之心吧…… 心诚则灵！ 第180章 人间烟火 李四儿走了。 他说狗子这套东西，我收拾一下，回头就给你送来。 我给了李四儿两千块钱。 李四儿推脱说狗子棺材小，哪用得了这么多…… 我说四哥，狗子不大，事儿却不小，你就别推脱了。 再说了，这也不光是狗子的钱，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价值千金。 李四儿闻言点点头，拍了拍我肩膀，接了钱走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李四儿就叫他的大儿子给我先把狗子的棺材送来。 然后告诉我，他爹去坟茔地那边的林带，去给我的狗子选个址。 狗子终究是狗子，不能葬在人的坟茔地里…… 弄完了这一切，我特意下了楼，来到了狗圈这边。 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剩下这些狗子的脖圈和链子。 我惊异的发现，李四儿说对了…… 这些狗子，有一个算一个，它们的脖圈，以及地上的脚印子，都有过激烈挣扎的痕迹。 这充分说明，这些狗子们，都曾经激烈的挣扎过…… 如此，尽管李四儿说的那些事儿，都很玄乎。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目前一切的事实，都暗合李四儿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处理完这些事情，我有点感到身心俱疲。 于是，在二楼的卧室里躺着…… 脑子里，出现张静怡子，李维，张宏斌，李四儿，以及青狼的一幕一幕的影像…… 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也没有个什么中心思想，就是如同过电影一般。 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到了下午的时候，打麻将的客人们嘻嘻哈哈的再次叫嚣起来。 我被一楼的吆喝声和笑声震醒。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看表，才知道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这才想到，这眼看着没几天就过年了。 之前，跟苏明芳的年货，也没有买成功，趁着这会儿有点时间，我打算一并把年货办齐了…… 这会儿的功夫，我爹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赶紧接了电话：“哎，爸！” 我爹闷声闷气道：“今年的年货，你倒是买还是不买啊？ “往年的时候，总是我们买完了，你又买一遍，年年剩，年年剩，今年你小子到底买还是不买，给老子一句痛快话。 “今儿正好赶大集，年前最后一个集了，你要是不买，老子跟你妈可是要去逛集去了……” 我闻言连忙道：“爸，你逛你的，不过别买太多，你买点瓜子糖块炸货什么的小东西就行了，年货的大件，我来买……” 我爹说道：“那行吧，那什么大宝，那芳，今年来不来咱家过年啊，我好准备红包啊……” 我道：“这连婚都没定呢，来咱家过什么年过年，不过你要实在想让她来的话，那晚上那顿饭就让她上咱家吃，不过半夜接神那顿，人家还是得回去吃……” 我爹闻言高兴的笑道：“行行行，晚上那顿就行啊，那啥，你看，给包多少合适啊，五百你看行不……” 闻言我顿时无语…… 这时候我听到我妈在电话旁边叫喊：“啥玩意儿五百啊？ “啥玩意儿五百啊？ “死老头子你啥时候能改改你那抠门的毛病啊？ “五百？ “你不嫌磕碜，我可跟你丢不起那个脸。” 说着，我妈干脆就把电话抢了过来：“儿砸，你别听你爸的，他抠门都抠一辈子了，你让我儿媳妇来，妈给她包红包，保证够大！ “妈给她包五千，你看中不？” “啥玩意儿就五千呐？ “啥玩意儿就五千呐？ “你疯啦你死老太婆子……” 我在电话里，又听到我爹的急切的叫喊声：“我种一晌地一年才挣五千，你包个红包就五千，你会造钱呐你……” 我妈立刻反驳道：“不用你管，我也不花你钱呢！” “你钱还不都是我给的……” 完了，老两口又吵吵起来了…… 我连忙道：“爹，爹爹爹，我亲爹，妈呀，行啦你俩先别吵吵了行不，那啥，我先挂了啊，待会儿我和苏明芳去一趟桃南城，买点年货回来，答应苏达强的猪头，还没买呢……” 我爹连忙道：“啥玩意儿苏达强啊？ “啥玩意儿苏达强啊？ “苏达强也是你叫的？ “叫叔！” 我咳嗽了两声：“行行行，爹，我叔叫我买的猪头，我还没买呢，行了吧？” “赶紧滚！” 老爷子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挂电话，直接就继续跟我妈吵吵起来：“我告诉你死老太太，五千肯定不行……” “我就给五千，我看你能咋的？ “这家伙，眼瞅着过年了，又老一岁了，你还能上了你……” 我无奈的摇摇头，挂了电话…… 他俩这一辈子啊，说话唠嗑，就是干仗的架势。 平时斗嘴斗的天崩地裂。 可要真是谁不在哪怕一天，那另一个就肯定叨叨个没完没了，那电话，不到半个小时一个，电话里磨磨唧唧说的都是什么猪喂没喂啊，鸡喂没喂啊，花浇水没浇水啊之类琐碎的要命的事情，说个没完没了…… 当初我要给他俩在桃南城买个房子，冬天住楼享福，我爹说啥也不干。 后来神秘兮兮的跟我说，城里头那些老头子一个比一个骚性，就你妈这样的，肯定得跟人家跳广场舞去，不能让她去城里…… 我顿时一阵无语…… 挂了电话之后下楼。 在一楼和二楼的楼梯上，我看见苏明芳跟二丫跟个陀螺似的，正在给众人摆放桌椅，收拾桌面，一缸一缸的给每个客人倒水。 一边倒水还要一边跟客人唠上几句家常，还要陪着笑脸…… 一楼因为客人多，抽烟的也多。 所以，尽管有两个换气扇呼呼的转着，但是依然烟雾缭绕。 五六桌的麻将桌，以及旁边的闲着的椅子上，都坐着客人，嘻嘻哈哈的说笑着，喝着茶，嗑着瓜子，好不闲适…… 二丫和苏明芳，就像是两只蝴蝶一样，在众人之间翩翩起舞…… 那么一瞬间，我有一种诡异的感觉，那就是，我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什么叫人间烟火气儿…… 我也有点明白了，什么叫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看着众人说说笑笑，玩玩乐乐，苏明芳和二丫忙忙碌碌，穿梭其中，我甚至有点不忍心，破坏这幅现世人间的清明上河图…… 第181章 买年货 然而，我不想破坏上河图，上河图却是自己破坏了。 苏明芳忙碌的间歇，看见我在看她，朝我扮了一个鬼脸。 在暂时忙完了之后，赶紧跑上来拖着我上了二楼，又跟个八爪鱼一样把我附着住：“嗬嗬，是不是想我了？ “是不是看我忙忙碌碌的干活，特别的贤惠？ “是不是心里头都美冒泡了，心说我咋这么有眼光，找了这么好一媳妇儿？” 我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没你这样的啊，没人夸你，还自己夸个没完没了了。 “那什么，赶紧的吧，今儿抽空，赶紧去把年货办了，这眼瞅着还有个三天两天就过年了，你爹那头，估计都急冒烟了，猪头焖子都还没压上呢。” 苏明芳闻言赶紧从我身上滑下来：“艾玛，可不是咋的，这几天一忙活，把这事儿给忘了，昨儿我爸还给我打电话，说林子那注头咋还没拿过来呢，不行我自己买去。 “我得赶紧给我爸打个电话，别叫他买了。” 苏明芳说着就拿出电话，给他爹打完，就拉着我的手道：“赶紧的吧，眼瞅着都下午了，一会儿到了晚上，你又脱不开身了……” 我领着苏明芳，来到李元朝的冷库，开了一辆箱货。 这回估计要买的东西肯定要多，半截子估计都装不下，所以，干脆开个箱货，一次置办齐全…… 苏明芳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顺脚就把鞋子脱了下来，把脚丫子放在了前边，一边晃荡着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摸出来一盒榴莲，就开始一口接着一口造了起来…… 一时间，车里面散发出浓郁的臭味儿。 也不知道，是苏明芳的脚丫子，还是榴莲…… 我瞅了她一眼，悄悄的把玻璃打开了一条缝…… 针鼻儿大的窟窿斗大的风，苏明芳立马察觉，顿时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样子盯着我： “干啥？ “咋的？ “嫌我脚臭啊？” 我连忙道：“没没，我就是对榴莲这种水果的特殊味道，比较收不来……” 苏明芳二话不说，照着我的脑袋拍了两下：“瞎掰，我叫你嫌弃我，我叫你嫌弃我……” 我连忙躲闪：“姑奶奶，开车呢，你别闹啊你，你个不省心的娘们，看回去晚上老子不收拾你……” 苏明芳闻言嘿嘿的笑着，笑出了一脸的奸计得逞：“行啊，那我晚上洗脚，保证洗的白白的，芳芳的……” 说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把一块榴莲塞到了我嘴里。 我大惊，刚要吐出来…… 苏明芳的手指头指着我：“你敢吐出来试试？你敢吐出来，我就用嘴给你喂，咽下去……” 我无语…… 没办法，憋着一口气，飞快的嚼了几下，赶紧一口吞下去。 苏明芳这才心满意足的笑着道：“这还差不多，这才是妈妈的好孩子……” 尼玛，老子这是完全被她拿捏了嘛？ 到桃南城四十分钟的车程，苏明芳有三十五分钟，差不多都是在吃东西。 芒果，梨子，123小苹果，橙子，巧克力…… 她那看起来不大的手包，就跟哆啦a梦的口袋似的，看着不大，也不知道怎么装了那么多东西。 而起，还要时不时的塞到我嘴里一块东西，不吃还不行…… 哎，遭罪呀！ 到了大市场里。 靠边的几个摊位跟前，我看那几个摊位的老板娘，长的还算顺眼。 我这人买菜的时候有个毛病，那就是，这摊主我要是看的不顺眼，那我就绝对不买她的东西…… 人都不顺眼，买来的东西能好吃嘛？ 离我最近的两个老板娘见我驻足在她们的摊子面前，连忙介绍她们自家的货物，多么多么好。 问了价钱之后，我指着其中一个的摊子道：“这些肘子，还有这几十个猪蹄子，还有那几个猪头，还有这几扇排骨，我都包了，能给我装到车上不？” 女人惊了…… 她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买东西顾客，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都，都要嘛？” 我也看着她：“可不是都要嘛，上秤吧赶紧的，等我后悔呢？” 女人脸上露出狂喜，笑的嘴都咧到耳朵丫子上了：“哎，哎哎，这就秤，这就秤……” 女人赶紧忙碌起来。 旁边的那个女人，顿时讶异不已，随即，严重流出浓浓的羡慕嫉妒恨…… 我朝她笑笑：“你瞅啥呢大姐，你的也全要！” “啊？” 那女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狠狠的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我的，也全要？” 我笑：“全要，赶紧秤……” 那大姐顿时露出和刚才的那个女人同样的狂喜表情，重重的答应了一声：“哎，好嘞老弟……” 大姐情商还是比较高的。 尽管这边忙的手脚并用，但是，居然还能把嘴巴倒出来：“哎呀老弟，你可是真有福气啊，你瞅瞅你这媳妇儿，长的也太好看了，姐我这么多年，就没瞅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你俩可真是郎才女貌，我这辈子，就没看过你俩这么般配的……” 苏明芳就像个大傻丫头一样，被人一夸，得意的神色立刻浮在了脸上，抓着我的胳膊得意的朝我笑了一下，意思是你瞅瞅，看看人家大姐，多有眼光…… 然后，苏明芳指着大姐摊位上的几条十几斤的冻胖头鱼：“姐，那几条鱼也装上吧……” “哎……” 女人这一声‘哎’的糖度，至少得八个加号，答应的那个甜：“好嘞老妹儿，姐都给你装上，啊……” 尼玛，要么说嘴甜吃芳的，她这一夸，又多卖出去六七百块钱，这个就叫专业…… 女人是一个老资格奸商是肯定的了，见苏明芳能够促进她的货物飞速销售，于是一边忙碌的干活，还不忘一边拍马屁：“哎呀老妹儿，今年过年，二十一还是二十二啦？” 苏明芳咯咯的笑着：“姐你可别逗了，过年我都二十七了……” “哎妈呀，那你长的也太年轻啦，你瞅瞅那小脸蛋，一掐都能掐出水来，谁看不都是二十岁刚出头啊……” 苏明芳被大姐忽悠的有点懵了，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指着旁边的炸货：“姐，那些炸货和大虾什么的，也给我们装点吧……” “哎……” 这回，大姐答应的声音糖度，至少九个加号…… 完全，苏明芳这货，现在已经彻底的被大姐忽悠瘸了，这大姐挖一个坑，她跳一个坑，再挖一个，她又跳一个…… 在被大姐忽悠的路上，已经越走越远，智商已经归零了。 这会儿她的智商，基本跟我们东北四大神兽之傻狍子不相上下了…… 我连忙制止：“大姐，你先称这些猪肉和鱼，一样一样来好嘛……” 大姐抬头看了我一眼，大概害怕我中途反悔，不要她的货，于是连连点头：“好的好的老弟，你放心，马上就好，称好了，我们都给你亲自送到车上去，保证服务到家。” 我轻轻的拍了一下苏明芳的屁股：“今儿乡下大集，你家老头子和我家老头子，都得去赶集，我都跟老头子说了，炸货小吃他们买。 “他们可是开着三轮子去的，弄不好得搞回来半车炸货，搞不好都能把你埋起来，搞那么多，你吃啊？” 苏明芳闻言，大概没有想出什么反驳我的理由，所以，只是不满的噘起了嘴。 嗯，另外加上翻了我一个白眼儿：“吃不了，你那不还有七八条狗呢嘛……” 我叹了口气，为了不让她继续噘嘴翻白眼儿，我挥手：“装上装上……” “哎，好嘞……” 大姐这回，十个加号跑不了了…… 从市场出来，我俩又逛了逛梧桐商厦，买了一下干果之类酒水之类的零零碎碎，车也装了差不多半箱了。 然后苏明芳又拽着我的胳膊逛了服装店，也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羽绒服，这妮子花了八千多给我买了一件，又弄了一双三千多的皮鞋。 你别说，长这么大，三十多年了，我这身上啊，还是头一次套上一万多块钱…… 然后又到了苹果店，花了小两万，我俩一人换了一台苹果。 之后，在化妆品专柜，苏明芳挑了小一个小时，最终花了不到两千块钱，弄了一堆我一个也看不懂的瓶瓶罐罐。 如此，两人逛了一趟桃南城，小五六万就这么连影子都没看见。 倒不是说十分心疼钱，我就是琢磨着，怪不得现在的人很难攒下钱呢。 就这，我们俩还没敞开了花呢，基本也不算买了啥奢侈品，这钱哗啦一下子，这钱就特么没了我去…… 这当真是，挣钱好似针挑土，花钱就像水推沙啊…… 逛了小一个下午。 苏明芳穿着大高跟，大概是跑的累了。 回来的时候，这丫头又把自己的鞋子脱了。 然后把副驾驶的靠背放倒，说什么也要横躺着，把脚丫子搭在我的膝盖上睡觉。 这回，我肯定了！ 嗯，那事儿呀，还真不能怪人家榴莲…… 这丫头成天楼上楼下跑来跑去的，就算每天洗脚，那也不能每天洗鞋不是，咳咳，味儿还挺冲的…… 我小心翼翼的把窗子打开一条小缝，结果，手还没拿下来，苏明芳直接睁开眼睛抬起头，恶狠狠的朝我叫道：“关上，冻脚……” 我顿时无语，只得把窗户玻璃关上。 我算看出来了，这丫头啊，她就是成心的。 唉，遭罪呀…… 第182章 网 开着车我先到了苏明芳家。 苏明芳这才起身懒洋洋的把鞋子穿上。 因为之前打了电话，苏达强两口子老早就把大门敞开了。 然后打开箱货的后门，我把一扇扇的排骨，猪肉，猪头，鱼，酒水等各种东西轮番抗进苏达强的仓房里…… 急的苏达强的老妈直嘟囔：“哎呀林子，你瞅瞅你这是干啥呀这是？ “你这哪是买年货啊你这？ “你这都赶上搬家了你。 “行啦行啦行啦，你可别再往下搬了。 苏达强也一个劲儿拉着我，不让再继续往下卸货…… 卸了差不多一小半，最终，在老两口的强力拉扯下，说啥也不让我继续往下卸，才算拉倒。 苏明芳他妈拉着我的手道：“林子，一会儿你回家把货卸完之后，务必得回咱家吃饭来知道不？ “你叔早就把小鸡儿抿了，锅里炖着呢，你可得来知道不？ “他爹把窖藏的十多年的老虎头都拎出来了，你今儿高低得跟他喝一口…… “不然婶儿和你叔都饶不了你……” 我笑着道：“那行婶儿，一会儿我回家把东西卸了，就过来……” 苏明芳他妈赶紧挥手：“快去快去，那啥，回头把你爹你妈也拉过来，叫他们别做饭了，一块吃。” 我笑着点头：“行，那回头说婶儿！” 苏明芳本来是大大咧咧的，但是这会儿，不知道为啥倒有点腼腆起来，说要不我在家等你？ 苏明芳她妈拍了她一下：“等啥等？你赶紧跟着去，咋的，这会儿害怕了？ “我告诉你死丫崽子，媳妇儿再丑，你也得见公婆……” 苏明芳闻言，把声音拉的老长：“诶呀，妈……” “妈什么妈？ “我不是你妈，一天天跟个羊羔子似的，就知道妈妈妈的，赶紧滚……” 我笑着在她耳边道：“去吧，老太太那好像有红包……” 苏明芳闻言，眼睛登时亮了，也不腼腆了，登时上了车：“走……” 苏明芳和我家同在一个村子。 所以，用不了一会儿，车子就开到了我家。 进了屋子的时候，外屋的厨房里，正蒸汽滚滚。 门开着，蒸汽汩汩的往外面窜…… 我拉着苏明芳进了屋，来到锅台：“妈，你整啥玩意儿呢这是？” 因为蒸汽太重，我妈可能没看见苏明芳，登时粗声粗气道：“你瞎啊，没看见蒸豆包嘛？” “大娘！” 这时候，苏明芳笑着喊了一声…… 我妈闻言，赶紧一抬头，看见苏明芳拽着我的胳膊，我妈连忙把腰直起来，一脸的惊喜：“哎呀，芳来了？ “艾玛呀你瞅瞅，你说说你俩，一块来的也不先打个电话，咋还搞上突然袭击了这才是呢…… “死老头子，赶紧出来，芳来了……” 我爸闻言，也从里屋出来，笑出一脸的不自然：“芳来了……” 趁着她们娘们热乎的劲儿，我和我爹赶紧把车上的货物，一件一件的卸下来…… 刚卸完，我的电话就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李元朝打来的。 我接了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道：“你在哪呢？” 我说我在家呢。 李元朝道：“来一趟冷库！” 说着就挂了电话。 我撂下电话，找到苏明芳道：“大哥那边好像有事儿了，回头你跟你妈说一声，饭可能要吃不上了，你也直接跟我回棋牌室吧。” 苏明芳点点头：“行，可是……” 我道：“可是啥呀？” 苏明芳看着我，咔吧咔吧眼睛：“你不是说，大娘有红包给我嘛……” 我翻了一个白眼儿：“早给晚给都是给，早晚都是你的，你急啥？” 说着话的功夫，我妈从屋里跑出来，拿着一张大红纸包着，包着一块砖似的红包，就塞到苏明芳的怀里：“闺女啊，拿着……” 苏明芳一见，顿时喜笑颜开，但是还装的很淑女的往回推了推：“大娘，我不要……” 我妈赶紧再次往回一砸：“给你拿，你就拿着……” 苏明芳嬉笑着把钱揣到兜里：“那，大娘，大哥那头有事儿，那，我和林子先走了，回头我再来看你啊……” 我妈点头，随即朝我道：“你等会儿林子……” 说着，我妈回屋，拿出一个三层的大食盒，还有一个汤罐递给我：“给你大哥拿去……” 我道：“妈这是啥呀？” 我妈道：“豆包啊，刚出锅的，赶紧走吧，到那还能热乎……” 我咔吧咔吧眼睛：“妈，不用吧……” 我妈瞪了我一眼：“叫你拿，你就拿着得了，这么多废话呢，赶紧滚……” 我接过食盒，看着苏明芳：“看见没，咱俩这妈，都一样……” 苏明芳捂着嘴咯咯的笑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咯咯咯……” 我开着车把苏明芳丢在棋牌室，然后来到了冷库。 我拎着食盒和汤罐，来到了李元朝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李元朝正在和一个人一起坐着看电视。 那个人，我认识。 之前见过一面，戴着眼镜的马秘书…… 金大牙曾经说过，这是一个你我和你大哥都惹不起的人！ 电视里，正播报着桃南新闻： 十八大以来，桃南市领导班子高度重视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建设。 同时，对桃南城所辖范围内所有区域的打黑除恶行动，坚决贯彻到底。 同时，施行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原则。 文件指出，我们要对腐败和黑恶势力，实施零容忍，全覆盖，无禁区的原则，强调必须要打赢这场输不起的战斗。 为此，市委决定组成纪律检查突击小组，组长由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罗长明担任。 在罗长明同志的带领下，小组在年前迅速展开工作，实施外部细查，内部深挖，倒追二十年的铁腕工作原则下，在桃南城布下天网。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巨网之下，市局局长郭炳春，检查院检查长李汉明，人大主任单飞虎，财政局局长王海东等23人，相继被调查问话。 同时，桃南城黑恶势力陈二杠子等人，也在小组深挖之下，纷纷落网，锒铛入狱，百姓拍手称快…… 新闻讲到了这，接下来的东西，已经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 于是，手拿着遥控器的马秘书，抬手关闭了电视…… 他根本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而是扭头看向李元朝：“李元朝，瞧瞧你做的好事！ “你知道老爷子知道了这事儿之后，气成什么样了嘛？ “骂了你半宿，高血压都犯了！ “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不争气了。 “区区一个陈二杠子，就能把你逼到这个份上，让你束手无策了嘛？ “你到底还能不能干？ “不能干，你就说一声，我们换人！” 马秘书几乎是怒吼着的。 吼叫了一阵之后，站起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李元朝啊李元朝，这也就是老爷子，换一个人，你早完了。 “事情让你处理成这个死样子，换谁，还会他妈的保你！ “就他妈区区一个狗东西陈二杠子，你都摆不平，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到最后，居然连这样的破事儿，还得让老爷子亲自动手，替你擦屁股。 “你说说，你有多废物？ “你是不是不行啦你？ “就你这个熊样子，以后，还怎么替老爷子做事？ “将来，冰城故事的项目，能放心交到你手里嘛？” 马秘书越说越气…… “李元朝，你可是知道，为了替你擦这个屁股，老爷子愣是把年后的计划，全都给提到年前了…… “火药桶被老爷子提前点着，本来一整套的部署，是要放在年后，现在全都乱了套了！ “你知道你坏了多大的事儿嘛你？ “没用的东西！ “你给我站起来！” 李元朝闻言，像是小学生一样耸拉着脑袋，从椅子上站起来，愣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马秘书看着李元朝：“年还没过呢，炮仗倒是提前点着了。 “瞅瞅你那个没用的死样子，我真是不明白了，老爷子怎么就死活都要用你这样的废物……” 说着，马秘书使劲儿的瞪了李元朝一个白眼儿，声音忽然一下子缓和很多道：“学青，老爷子说了，那摊子你若是不想撤，可以维持。 “但是，别再用刀了，太低级了，丢人现眼呐…… “另外，我的意思，也是如此，学青，我也知道，里里外外都得用你照料着，你这边也挺难的！ “但是，再难，也别用刀子了。 “那样太容易落人把柄，处理起来就相当麻烦。 “就为了那千八百万的，这一连就是一串，你这等于是为了抽一根烟，划了一根火柴，却点了一个一万响的炮仗，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嘛你？” 李元朝点点头：“我知道了马秘书！” 马秘书拍了拍李元朝的肩膀：“南城王那边，等过了年，很快就该有动静了，你多用点心，将来，将来冰城故事项目开始的时候，没有那边的砂金开路，财政这边，估计也是寸步难行……” 李元朝低着头：“我明白，马秘书……” 马秘书点点头，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手指着我看向李元朝：“学青，你又把这个傻愣愣的东西叫来了，是不是等于就跟我明牌了？ “他，就是你选的接班人？” 李元朝尴尬的笑笑：“马秘书，其实，他只是看着傻乎乎的，其实，他心里头什么都明白……” 第183章 我妈的粘豆包 马秘书闻言，看了看我，然后，伸出手指头指着我：“你说他？ “只是表面傻乎乎？ “心里头，啥都明白？” 李元朝郑重的点点头：“是的，马秘书……” 马秘书闻言，嘴瞥的十分明显……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又看了我一眼，然后，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 李元朝微笑：“马秘书，虽然你阅人无数，但是，你阅的人呐，跟我阅的人，不是一个圈子的…… “行啦马秘书，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告诉老爷子，叫他不要生气，接下来的事情，我肯定办好！” 马秘书挥挥手：“没事儿没事儿，老爷子只要还在骂你，那就没事儿。 “要是老爷子哪天不骂你了，那你，就真的完了，行啦，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马秘书看着我，伸出下巴点了点：“那个谁，你拎的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闻言，连忙把食盒和汤罐，放在了办公桌上：“哦，马秘书，一些个吃的……” 说着，我冲李元朝道：“大哥，我妈给你拿的豆包，黄米面的……” 李元朝闻言，登时眼睛一亮…… 他上前一步，直接把食盒打开，顿时，黄澄澄的，还冒着热气的豆包亮了出来。 里面，还放着一小盒白砂糖。 李元朝大喜：“要么说，还是我老姨惦记我呢，知道我好这一口……” 说着就坐了下来，拿起筷子道：“这玩意儿，就得趁热吃……” 说着，打开汤罐…… 那是一罐子烧椒酸菜汤…… 李元朝看见这，眼睛又亮了一度…… 把罐子挪到鼻子底下，闭着眼睛贪婪的闻了几下，然后嘿嘿的笑着，拿着汤勺就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嗯，这味儿太对了……” 说着，一手拿着筷子，挑起一个豆包，直接一大口咬掉，吞下去，然后，再来一勺汤…… 李元朝几乎是两口一个豆包的速度，很快干掉了四五个…… 我和马秘书就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吃…… 李元朝干掉了五六个之后，打开第二层食盒，刚要夹另一个豆包，这时候才发觉，还有两个看客…… 他当然不会让我。 而是看着直愣愣的看着他吃的马秘书，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筷子：“怎么着马秘书，你，也想来一口……” 马秘书看了看黄澄澄的豆包，又看了看那罐子烧椒酸菜汤，然后咔吧咔吧眼睛，吭哧了一会儿，迸出来两个字儿：“也行……” 尼玛，还也行？ 我分明看见，这厮都他妈偷摸咽了还几口口水了…… 马秘书脱了自己的外套，在李元朝的旁边坐下来，拿起筷子道：“这么多，我看你也吃不完，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吧……” 说着，夹起一个豆包，直接沾了沾白糖，一口就咬掉了一大半。 然后，还夺过李元朝手里的勺子：“这么多汤，你喝的完嘛你？” “呼噜噜…… “嗯嗯，味儿不错。 “要是这辣椒在糊巴点儿，就更妥了……” 这回，轮到我和李元朝傻眼了…… 尼玛，吃茬子啊！ 这么专业？ 李元朝笑着看着他吃，然后悄悄的朝我挥了挥手…… 我赶紧悄悄的退了出去…… 出了冷库的门，我还有点忍不住想笑。 两个几乎是食物链顶端的大佬儿，竟然，被一个乡下妇女的几个豆包和一罐子烧椒酸菜汤，给俘虏了…… 这事儿想起来就想笑…… 我摇着头笑了笑，今儿，我妈这几个豆包和这一罐子烧椒酸菜汤，可是立了大功了…… 我妈是看着李元朝长大的。 知道他好这口。 但是，没想到，一贯冰冷着个脸，甚至能让桃南城天翻地覆的马秘书，竟然，也好这一口…… 大佬们的世界，我等屁民，果然是难以揣测啊。 笑归笑！ 今天，电视新闻里传出来的消息，再加上马秘书和李元朝的对话，不禁让我一哆嗦…… 我还纳闷呢。 陈二杠子那么牛逼，指名道姓要找李元朝单聊，甚至连我都不鸟，怎么去了之后，就没有下文了呢？ 陈二杠子肯定是有后台的。 否则，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那么嚣张。 直到刚才，我明白了…… 不但陈二杠子折了。 甚至，连他的后台，也被一锅端了…… 至于说，陈二杠子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到了这个程度上，其实，已经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了…… 连后面站台的人都没有，证据，还有个屁用？ 这会儿，可能早就被人用锤子砸个稀巴烂了…… 同时，我也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从马秘书和李元朝的对话中，我知道了，接下来，场子，不会再出刀了…… 这让我安心不少。 我们捞的，本来就是偏财。 偏财这个东西，一个捞不好，损命折寿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偏门之上再偏，那就基本等于入了邪道了，邪道一入，从此一去，可能再也回不了头了…… 尽管李元朝给我的分红，是一个令人炫目的数字。 但是，如果场子还这么干下去，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现在，我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场子，本来就已经是吃肉喝血的地方了，还要拿出刀子剔骨挖髓，讲真，如果再如此下去，我会真的干不下去。 特别，是在经历了张宏斌一事之后…… 盗亦有道。 赌亦有道！ 我们是场子，不是挖绝户坟的…… 当然了，如果你自己想死，我们是不拦着的。 在回去的路上，迎着迎面而来的风，我感到浑身一个哆嗦。 赶紧上车，回到了棋牌室。 刚下车，电话就滴灵灵的响了…… 我下了车，拿出电话一看，是孙筱红的…… 我接了电话：“哎，红姐，什么情况？” 孙筱红道：“场子出事点儿事儿，你赶紧来一趟，立刻，马上……” 说着孙筱红就挂了电话。 我闻言吓了一跳。 孙筱红如此说话，那肯定是出了大事儿了…… 我赶紧又重新跳到车上，加了油门，飞速赶往西院。 刚进了屋子，到走廊里，孙筱红就把我拦住：“林子，vip间出了点事儿，我有点拿不定主意了，这事儿，得你来拿拿主意……” 我皱眉：“vip间能有什么事儿？” 孙筱红看着我道：“班勇又来了……” 我闻言一愣，他找的陈二杠子，都他妈折了，他又来干什么？ 我道：“来就来呗，你怕他干啥？” 孙筱红摇摇头：“我不是怕他，而是，他疯了……” 我闻言一愣：“疯了？ “到底什么个情况？” 第184章 至人不相 孙筱红张了张嘴，然后沉吟了一下道：“算了，你还是自己进来看看吧！” 我于是跟着孙筱红，一起进了贵宾房。 贵宾房里。 班勇，张伟，刘权，王晓英，祝清清，敖艳春等人都在，甚至还多了几个生面孔。 见我进来，已经显得有些病态的班勇看着我嗬嗬的笑着：“哎呦，高老板，你来了，正好啊！ “哎我说高老板，你的场子是什么个情况啊，嗬嗬，怎么连注都不受啊，哈哈哈，要是开不起，那就别开了吧，是不是啊兄弟姐妹们？” 众人不语。 大伙不是傻子，才不会被班勇给无端带进沟里，无理由的成为他的帮凶，他们更愿意看热闹，吃瓜！ 我一看桌子上的筹码，顿时一下子明白了…… 桌子上，竟然放着二十来个五万的筹码。 这一把，班勇竟然下了一百万嘛？ 怪不得孙筱红说班勇疯了！ 按照之前定下的规律，场子里每注是限注的。 即便是王泇宁杀猪的时候，也是限注的。 一注最多不能超过二十万！ 顶天了！ 而现在，班勇竟然下了一百万，不怪孙筱红说他疯了。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筹码，笑了笑：“班老板，场子有场子的规矩，这一注限额不能超过……” “去你妈的规矩！！！” 班勇忽然恶狠狠的打断我的说话：“高林，你们也配讲规矩？ “你们有规矩嘛？” “我一个一个的操你们的老亲娘！” 班勇的眼睛几乎都红了。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把有一把的筹码，哗啦啦全都丢在之前的一百万的筹码上。 恶狠狠的盯着我：“你们不就是他妈的钱嘛？ “你们不就是要钱嘛？ “老子有！ “老子有的是！ “都给你们！ “咋？ “你们不是挺有手段的嘛？ “来呀！ “来拿呀！ “老子这口大肥猪，都送到你门口了，你不杀还等啥呢？ “高林！ “你是不是男人？ “是男人，就跟老子实打实的来一把！ “你敢不敢？ “老子这有四百四十万！ “全押！ “就一把，你敢不敢？” 疯了…… 他是真的有些疯魔了…… 在场的所有人，眼光都投向了我…… 班勇的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我：“给句痛快话，你到底敢不敢不耍手腕，跟老子实打实来一把？” “你要是心里有鬼，或者是没那胆量，就跪在地上管我叫两声班爷，我也不难为你，马上就走，老子扔在你这的两千来万，老子认了，你到底敢不敢？”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甚至，包括孙筱红，也在看着我…… 我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班勇，首先声明，我的场子，一向光明正大，我们这里从来没有什么鬼，请你不要凭空污蔑场子。 “还有，你是知道的，场子有限注，你这个要求，过额了。 “不过，为了场子的名誉和声誉，我可以向上边为你请示一下，接不接受你的超额赌注！” 班勇咯咯的笑着挥手：“快去快去，你这条狗，赶紧去跟你的主子请示去吧……” 我强忍怒意，从贵宾房里出来，赶紧拨通了李元朝的电话：“哎，大哥，班勇疯了，不知道从哪里有淘换来四百多万，来我这把场子当着大伙的面。埋汰了个够呛，话里话外都说着咱场子出千的事。 “现在，他要把这四百多万，一把梭哈，可这过了限注二十多倍了，这注，受嘛？” 李元朝不假思索道：“受啊，该死的兔子自己蹦到萝卜锅里来了，不炖他炖谁，叫王泇宁过去杀他……” 我猛烈的咳嗦了几声：“大哥，你忘了马秘书跟你说的话了……” 电话那边，顿时沉默起来…… 良久，李元朝竟然说出来一句：“林子，那，依你意思的话，你觉得怎么办好一些？” 这是开场子这么长时间以来，李元朝第一次，询问我的意见…… 这是一种态度！ 尊重的态度！ 此事非同小可！ 我于是立刻打起精神道：“大哥，说实话，咱们之前，坏了规矩在前，班勇这次来，我不知道他具体咋想的，但是我觉得有这么几个可能性！ “第一，他明知道咱场子有限额，所以干脆就是来恶心咱的。 “第二，他找来的帮手陈二杠子，连锅带盆，被咱们来了个一锅端，他绝望了，所以想孤注一掷，拼个你死我活。 “他输了那么多钱，想要在限额的规矩下翻身，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想跟命争一下子，掏几手大的回血！ “第三，亡命一博，赢了上岸，输了上吊！” 李元朝闻言哼了一声：“你接着说！” 我道：“大哥，局面已经僵到这了，这么多人看着，场子要是缩了，以后这名声传出去不好。 “甚至可能会更糟，因为班勇明里暗里已经说咱场子出刀了，都这么说了，还不敢接他注，放他这么走了，那明显，就显的咱心虚了。 “依照我的意思，接他这个注，至少，能堵住他的嘴，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其次，从长远看来，四百多万而已，胜负五五。 “场子输的起，班勇能有几个啊！ “咱们就接他的注，但是告诉他，只接一注，这样，既不让他压着场子，而且，就算他赢了，也就赢四百多万而已，只有有人，场子还让输钱嘛，就怕没人玩！ “只要有人在，就有钱在！ “场子怕输，那就不叫场子了……” 李元朝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多日子，你小子总算说了句有见地的话，行，这事，你全权处理吧！” 说着，李元朝就挂了电话…… 在李元朝挂电话之前，我还听到他挂电话之前的余音：“哈哈，咋样马秘书，我都给你说了嘛，你还不信，我这兄弟，你看着表面上窝窝囊囊的，但是其实，胆大心细，有勇有谋，有胆有识，这个就叫至人不相，哈哈哈哈……” 沃尼玛！ 他俩那点酸菜汤，还没喝完呢嘛？ 第185章 绝杀 有了李元朝的首肯，我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精神这一下好了。 毕竟，有四百多万兜底儿，谁胆子不大啊！ 我进了屋，朝孙筱红点了点头。 孙筱红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 班勇嗬嗬的笑着：“怎么着高林，你主子答应你没有啊，你不会被臭骂了一顿吧，哈哈哈……” 我看着班勇道：“班老板，场子有场子的规矩。 “本来，你是坏了规矩的，我们本不该答应你如此离谱的要求的。 “但是老板说了，这都过年了，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特别是班老板这样忠诚的老顾客的兴致！ “所以，老板答应，专门为你班勇，破一次例，给你一次超额下注的机会。 “但是，班老板，规矩就是规矩，规矩总破，也就不是规矩了，所以，你只有一次机会，怎么样，还玩嘛？” “玩啊，为什么不玩？ “来！” 见班勇如此，我朝孙筱红点头：“离既然班老板如此雅兴，那，红姐，你就跟班老板来一局吧，过年啦，那就看看，你们俩谁的点子硬？” “不！” 班勇盯着我，一下子打断我，然后抬起手来指着我：“高林，你来，我信不着她！” 我闻言一愣……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跟我来？” 班勇嗬嗬的笑着：“咋的，你害怕啦，哈哈哈……” 尼玛！ 这话让你说的，你是你自己出钱，我却不是我自己出钱，我怕你个毛线啊我怕…… 我当既朝孙筱红挥挥手：“既然班老板强烈要求，顾客的要求，咱必须满足，你躲开，我来！” 孙筱红赶进躲开…… 不但是她，甚至，连其它客人，都不由自主的，把凳子往后挪了挪，一副害怕崩到自己身上血的样子…… 拿来了一副新牌，我拿到手里，流利的洗了起来…… 在我洗牌的霎那，我看到班勇的眼睛，猛的一缩…… 我甚至看到，他的脸，微微变白了…… 洗完牌，我把牌在桌面上一按一划，牌瞬间均匀的分布成一个漫月弯刀形状。 在班勇震惊的档口，我笑着朝他伸手：“班老板，请切牌……” 班勇看着我：“我要重新洗一遍！” 我朝他伸手：“随意！” 班勇把牌拿在手里，噼里啪啦洗了好几遍，这才放到桌子上！ 我笑道：“可以了嘛？” 班勇点头：“可以！” 我道：“切牌啊！” 班勇愣了一下，拿着牌，沉吟了一下…… 需要知道，他切这一下牌，可是要决定四百四十万的归属于谁？ 他咬咬牙，把牌切了…… 我刚要拿起牌打牌，班勇立刻阻止：“慢着……” 我看了看他：“又怎么了班老板？” 班勇沉吟了一下：“苏明芳呢，你别碰牌，让她来，让他来发……” 我道：“苏明芳现在不在这头了，不过，齐惠兰在，让她来发，行吧？” 班勇正色道：“她不行，苏明芳，让苏明芳来发！” 沃尼玛！ 我无语！ 喘了一口气道：“那得等一会儿！” 班勇一脸正色：“四百多万，不差那一会，你叫她来！别人我信不着……” 尼玛！ 我拿起电话：“哎，苏明芳啊，来趟西院，贵宾房！” 苏明芳：“啊？” 我道：“啊什么啊？赶紧来！” “噢噢，来就来，你吼什么够？” 说着就挂了电话…… 众人看着我，一脸的诡异之色…… 我尴尬的咳嗦了两声：“现在的员工，脾气都大的很……” 没一会儿的功夫，苏明芳风风火火的杀将过来，进了屋，不等她说话，我指着桌子上的牌道：“发牌！” 苏明芳：“啊？” 我道：“啊什么啊？发牌！” 苏明芳不是傻子，看到桌面那么一大堆码子，顿时也紧张起来，知道今天的局面，不同寻常…… 于是小心翼翼的把牌拿起来，一张一张笨拙的发起来…… 她平时发牌没这么笨。但是今天，看到苏明芳如此笨拙的发牌，我看到班勇顿时一副吃了定心丸的样子…… 牌发完了！ 按照规矩，班勇先配牌。 班勇绷着一张脸，没有丝毫的表情，虽然，面前是四百多万的一局牌，但是，班勇相当气定神闲，压的住情绪。 我竟然什么情绪都没看出来…… 大概五六秒钟的样子，平常的时间，平常的速度，平常的频率，班勇把牌扣在了桌面上…… 然后，抬着头看着我…… 我道：“配完了？” 班勇点头：“完了！” 我深吸一口气，也拿起了牌…… 四百多万的局，我这辈子，也是头一回…… 我拿起来牌！ 一捻…… 一颗红心7和一颗方块7赫然入目。 我顿时内心大定，心中一阵激动的狂喜…… 这几乎是顶流的牌势了。 继续碾捻开…… 一颗红心2，一方块a。 操它妈的…… 才三个头…… 三个头，3拖7，赢鬼去吧…… 当然，还有一种配牌方法，把对子7拆开。 7a和72组合，配成8拖9。 如此，也是8头尾9的大牌，赢的几率非常非常高！ 正常的话，就是拆！ 8拖9已经是很大的牌…… 我抬起头，看了看班勇…… 他那一张脸，依然还是没有丝毫的表情，一脸的坚毅和笃定…… 难道…… 他也有对子？ 我捏了捏太阳穴…… 按照正常情况，这牌，就是拆小追头。 可是今天，这是正常情况嘛？ 换作是我，我肯定要拼命追尾。 如果，换成是我是班勇，我也有对子，我会拆嘛？ 我自己回答自己，我不会…… 我又抬头看了看班勇，他的表情，依然坚硬…… 他妈的！！！ 今儿，老子就任性了，左右对子7，就算不赢，也难输…… 我把本来已经拆开的对子7，又合在了一起…… 旁边观战的孙筱红，露出了一脸的惊讶…… 她惊讶，我竟然不拆…… 选择了3拖对子7！ 我把牌扣在桌子上，看着班勇：“开牌！” 班勇嗬嗬的笑着，把牌拿起来，啪叽一声，往桌子上一摔：“有本事大过它，你拿走……” 当他把牌摔在桌子上的霎那，孙筱红的眼睛，都直了…… 班勇的四颗牌，竟然分别是：“一颗草花a，一颗黑桃2，一草花7，一颗黑桃7……” 绝杀！！！ 第186章 撂单子 班勇的牌，竟然跟我的牌，牌面和点数一模一样！ 这里，得着重介绍一下东北推大十的规则。 其实，玩牌这个东西，各地方都有各个地方的规则。 这东西就跟打麻将一样。 一个地方一个样！ 这东西，都不能说一个市一个样了。 更不说省了！ 玩牌这种东西，有时候，前村和后村，规则都是不一样的！ 至于什么规则，全凭一张嘴怎么说。 甚至，玩牌的时候，临时起意，说中发白可以吃胡，只要剩余的玩家同意，那，这个规则就立刻生效。 桌面上过的，都是真金白银！ 牌桌的规则，都是人定的。 如果没人提议，那么，一切，按照一贯的规则进行就可以。 大十也是一样。 可以分花色，也可以不分花色。 而花色也是分两种情况的。 一种是按照黑红花片的顺序，分出大小花色。 而其实，这种分法，一般情况下，是在玩牛魔王的时候用的！ 大十很少用这种分花色分法。 分花色，大十有另一种分法。 那就是无论头牌两张，还是尾牌两张，规则是清色胜过混色，红色胜过黑色。 也就是说，在牌面相同的情况下，从大到小的规则是，清红色胜清黑色，清黑色胜过混色！ 而在点数相同之时，还有一个决定大小的硬规则。 那就是，组成点数的两张牌，最大的那张牌大小，决定谁的点数更大。 比如，10带1的一点，要大过9带2的一点。 8带4的两点，要大过7带5的两点！ 它的大小等级，竟然不可思议的，还在花色之上！ 也就是说，哪怕你是清红色的9带2的一点，也大不过混色的10带1的一点。 换一句话说，如果班勇三点，如果哪怕是7带6，或者8带5，9带4，随便哪两颗牌组成的三点，他都可以逃出生天！ 但是很可惜，他跟我一样，是a+2的三点…… 所以，我的清红色，把他的黑红色，死死的压住了…… 很多时候，大十也会采取另一种方法，那就是，不论黑红花色，只论牌面大小！ 这种来说，就简单粗暴很多，一目了然！ 至于规矩，另外，其实还有很多方式。 比如，对子必须清一色。 这种一个黑桃2和一个红桃2，那就成不了对子，只能算4点。 一个方块5和一个草花5。只能算闭十，也就是0点。 根本不算对子5。 还有很多种规则，就不一一介绍了！ 总之，我的场子这里，这么多天，始终是坚持的清红色，清黑色这种规则。 也就是说，今天，我的牌，死死的克住了班勇…… 我的清红色，死死的压住了他的清黑色！ 即便不论任何花色的情况下，按照规矩，同牌面点数的情况下，庄家赢！ 那么，他也输了…… 班勇看到孙筱红露出一脸讶异的神态，还以为自己赢了…… 他嘎嘎的笑着：“嘎嘎，咋了高老板，如此艰难？ “不会是做了个闭十吧，哈哈哈，来吧高老板，媳妇儿再丑，也得见公婆啊，来，给我开牌！” 我看着班勇，我知道，我这牌一开，他这辈子，基本就完了…… 这把如果他赢了，那么，他就有了小一千万。 那么，他的人生，虽然回不到从前的水平，但是至少可以相当滋润的活下去。 可是，他这把输了，我严重怀疑，这一把，他已经押上了人生所有赌本。 不然，码子怎么会有零有整？ 四百四十万！ 以他的性子，如果他有五百万，怎么会差这六十万？ 他这是，亡命一博了…… 虽然不至于赌上他的所有家当，但是，至少是应该他能调动的所有资源了。 这一刻，我忽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我看他的样子，好像一个死人…… “开呀！” 班勇嚣张的大叫！ 我拿起来了牌，直接举到他的眼前：“班勇，看清楚了！ “这可不是我高林要收你，这是老天爷，要收你！” 班勇看到我手里一片火红，还有那一模一样的四颗牌，整个人登时一愣。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牌…… 我把牌摔在了桌子，朝旁边已经看呆了的孙筱红道：“看什么呢，收钱！” 班勇眼睁睁的看着孙筱红，把四百四十万的码子，划拉到自己这边。 他咕咚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然后，眼睛发直，看着虚空，一动不动…… 我把骰子拿在手里，晃了晃：“班勇，你还有码子嘛？ “我今天反正破例了，我可以再给你三次机会，不限注，你还有本钱嘛？” 班勇坐在原地，我的话，他如若未闻，依然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虚空，一动不动，连眨都不眨一下…… 我知道，他哪里还有什么赌注？ 他空了…… 一把空！ 我把扑克撂在放下，骰子往桌子上一丢。 庄家如此做派，在场子上，只有一个含义，叫撂单子！ 意思就是，庄主这一单，到此为止，不再接受投注，这一单，成了！ 我看着班勇：“班老板，面子我给足你了，机会也给你了，但是现在看来，幸运女神，似乎并没有站在你那边，我对此，表示非常遗憾！” 我丢下骰子，走出庄主的座位，从孙筱红的码子里，拿出十万的码子，丢给了班勇：“班老板，拿了这十万，今天你就不能投注了！ “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你们继续吧……” 说着，我朝苏明芳道：“有吧……” 我和苏明芳离开了贵宾房。 苏明芳紧着上前几步，拽着我的胳膊：“哎嘛，吓死我了，注子也太大了，你咋一点都不紧张呢……” 我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又不是你的钱，你紧张什么？行了，你回去棋牌室那头吧，这头你轻易就不用过来了，这玩意儿看多了，小心中毒……” 苏明芳点点头，离去。 我在外面，点了一根烟，没抽几口，班勇就从里面出来了。 他眼睛通红：“高林，我会回来的！” 我笑着点头：“欢迎！” 班勇哼了，上了车，油门的嚎叫声代表了班勇此时此刻的怒气，车子嘶吼的离去…… 第187章 小刀慢慢拉 看着班勇离去的车子，我叼着烟，不禁思绪飞扬…… 你说，班勇放着二代的优渥生活不过，沉溺这个东西。 你说，相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他缺钱嘛？ 他这一把牌，基本，等于一个普通人一辈子挣的钱的。 他不缺钱。 所以，他缺的，是多巴胺带来的刺激。 而强行刺激多巴胺的分泌，所要付出的代价，同样是高昂的。 虽然强行刺激多巴胺分泌的强度越来越高，而他付出的代价，也将会越来越昂贵…… 所以，想要在牌桌上寻求刺激，无异于是蹦进了魔鬼的深渊里跳舞…… “啪！” 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吓的一激灵…… 回头一看，王泇宁正露着一口小白牙冲我笑着：“想谁呢这是，眼睛都直了，咯咯咯……” 我瞥了她一眼：“你又是什么时候跑回来的，不是让你休假了嘛……” 王泇宁也瞥了我一眼：“大哥跟我说了，以后不让我上手段了，所以呢，以后哇，我就跟孙筱红她们一样，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发牌的了，这以后哇，还得仰仗你高老板，赏我一口饭吃，诶，寄人篱下的日子，可不好过呀，高老板以后可不要欺负小女子我呦……” 我戏谑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你滚，你特么少跟我在这矫情，你王泇宁上哪还缺一口饭吃，能在我这待着，我还得仰仗我大哥的面子，否则你会在我高林这个小破地方待着？” 王泇宁闻言仍然嘻嘻的笑着…… 她的牙比一般的人要长，也要尖一些，笑的我都有点发毛，感觉她好像时刻可能，要用她的尖牙利齿咬死我…… 好家伙，这么锋利的牙齿，这一般的男人，还真不敢把家伙往她嘴里送…… 这要是一闭嘴，准保嘎登一下子，连根拔起…… 我看和她道：“你笑啥，瞅你笑的跟个荡妇似的……” “你嘴咋那么损呢？” 王泇宁笑着又打了我一拳…… 然后伸出手指头：“来根烟……” 她怎么跟孙筱红一样，爱蹭我的廉价烟。 我把剩下的半盒煊赫门递给她：“都拿去吧……” 王泇宁不屑的撇嘴：“我就要一根打个补丁，谁要抽你那么多薄溜烟？” 我拿出一根递给她，她夹在手里看着我…… 我上下看了一遍自己：“你这么看着我干啥？咋，相中哥啦，玩啦，哥名草有主了……” 王泇宁使劲儿的翻了一个大白眼儿：“点着啊傻子……” 尼玛。 这几等抽烟的，没烟也没火…… 我给她点着，她深吸了一口吐出去，也顺着庭院之前的道路看去，那是班勇离去的方向：“林子，你是不是可怜班勇啦？” 我摇摇头：“可怜倒不至于，就是有点感慨，你说这有钱人，干嘛都这么想不开呢，放着好好有钱的大爷日子不过，非要在牌桌上跟自个过不去，不把自个折腾倾家荡产了，他就不罢休，要么说，人这个玩意儿，真是他妈的贱种……” 王泇宁看着我笑了笑：“贱种不贱种，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其实，人家班勇，离倾家荡产，还早呢……” 我闻言大惊：“卧槽，这还没倾家荡产呢？在咱们这里里外外，掏出来也得有两千多个吧，还没倒台子？ “这班勇家，实力挺强横啊！ “他家有多少钱啊？” 王泇宁闻言吸了一口烟，皱了皱眉道：“他家产业的负债率挺高的，不过，在怎么高，一个亿的资产总额，应该还是有的……” 我闻言大惊：“卧槽一个亿？这么多？” 王泇宁瞥了我一眼：“别忘了还有负债，一个折腾不好，一个亿而已，瞬息就能破产倒闭……” 我道：“不管怎么说吧，那，人家也是名副其实的亿万身家了，看来，这小子说他还会来的，并不是气话啊……” 王泇宁看着我道：“他说了还要来？” 我点点头：“说了啊！” 王泇宁叹了口气：“哎唷，那可要坏了……” 我道：“你知道什么内情嘛？” 王泇宁耸耸肩：“我能知道什么内情，不过就是那天大哥和老金商量事情，叫我也过去吩咐点事情，我也就听了那么一耳朵，我劝你不知道，就别瞎打听了……” 我点点头：“也是，随意吧，他来就是客，不来，咱们也管不着……” 王泇宁：“就是嘛，你是场子老板，又不是私家侦探，管那些干啥。” 我和王泇宁正聊着，电话突然响起来。 我拿起电话一看，生号！ 我这最近临年了，生号多了起来…… 我接了电话：“喂，你好！” 对面，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您好，请问您是高林吧？” 我道：“请问您是哪位？” 女生道：“你好高老板，我叫王一苒，当然，您肯定不认识我，班勇是我丈夫！” 我连忙道：“噢，王女士啊，对不起，我不是什么高老板，也不认识什么班勇，你打错了……” 然后我直接挂了电话！ 王泇宁看着我咯咯的笑着：“小伙儿反应挺快啊，这小谎撒的贼溜，一看就是惯犯！” 我道：“你可别拿我打岔子了，班勇家里人最近他妈的盯上我了，先是他妈，这不，他媳妇儿又来了，回头我得跟班勇说说，他妈的要玩，先把家里搞定，就算搞不定，也他妈别把麻烦丢到我身上啊，我他妈现在就打……” 王泇宁也在旁边点头：“是该说说……” 我直接拨了班勇的电话。 班勇很快接了电话：“诶高老板，什么情况啊？” 我道：“班勇，之前是为了给你留面子，所以有个事儿没跟你说。 “那就是，你妈关雪，之前曾经来找过我，让我不要让你进我的场子玩。 “我没答应！ “可是，就在刚才，你媳妇儿的电话又追来了。 “班勇，什么情况啊？ “如果你玩这个东西，家里头有麻烦，请你一定先处理好了行嘛？ “就算你处理不好，也不要把麻烦丢到我这来好吧？ “你说是不？ “如果你的家里人，再给我来一个电话。 “那么，班勇，我真的就没办法了。 “我不是拒绝你进我的场子，而是，我实在受不了你家人的搔扰啊。 “我场子里这么多人，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样，今儿个他妈，后个他爹，大后个又是他媳妇儿的，那我还怎么开场子，你说对不？” 电话里，班勇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然后，他沉声道： “我现在在车上呢，马上就快进桃南了。 “你放心吧，我跟你保证，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的。 “对不起啊高老板，让你见笑了！” 我道：“没事儿没事儿，玩也好，不玩也好，别破坏家庭团结，那，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班勇呵呵的笑了笑：“给你也拜个早年，那，回见！” 我道：“回见！” 电话还没来得及挂。 刚才那个自称班勇老婆的王一苒，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也知道，我没法给她什么答案。 我也不想满足她一个陌生人，任何无理的要求…… 所以，我直接将其电话挂断…… 我相信，这点事儿，班勇应该很快就会处理好。 事实，也的确如此。 挂了她的电话之后，她的电话再也没有打来。 想必，班勇的电话，应该已经过去了…… 这会儿，可能在大骂他老婆，再给他丢人现眼。 这块的事儿刚完，忽然，头顶二楼的窗户被打开…… 正在二楼填大坑的李伟东朝我大喊：“林子，赶紧的，上来一趟！” 这又怎么了这是…… 我朝王泇宁耸耸肩：“看见没，老板也不好当，哪哪都是事儿，啥事儿都找你……” 我跟王泇宁，一起上了二楼。 二楼的这伙填大坑，是相对来说较小的大坑。 50—200—300的杠。 打底一百的锅底儿。 下注只能50—100—150—200四个档位，烂锅的时候，可以下注300。 当锅里不到一千块钱的时候，是不抽水的。 只有到了一千的时候，才抽水10块。 按照钱的多少，这里用的是一百抽一的原则。 烂锅抽水300，烂中烂500，三连烂1000。 烂中烂一年总要碰上几把。 三连烂几乎几年也见不到一次，所以相当于摆设。 不过你千万别小瞧这一百抽一，一千才抽10块的抽法。 加上烂底，这一晚上下来，有时候他们上钱上的凶，就这么个小局子，一晚上抽个万把块钱，跟玩一样儿…… 而这一百抽一之所以定的这么低，主要是我觉得，玩这个的，其实大多不是什么有大钱的人，又都是乡里乡亲，所以，不想抽的那么狠。 细水长流，别一下子把人抽死了，对谁都不好。 只要他们能来玩，怎么都好说…… 一场直接抽死，接下来一个星期上不了局子，有啥用？ 还不如细水长流，小刀慢慢拉，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上了二楼，来到大坑的房间：“什么情况啊明哥？” 李伟东两手一摊：“刚玩了屁蹦的功夫，这局子就要黄了，你看咋整吧高老板？” 第188章 新年快乐要发发!!! 大坑的局面，人员几乎每天都有变动，甚至，每一场都有人员变动。 今天局子上的五个人是四男一女，分别是李伟东，王刚，徐小丫，陈七子，姜柏秋。 我连忙问道：“啥情况啊这是？” 李伟东朝王刚点点头：“问问他吧……” 我看向王刚。 王刚露出一脸的为难之色：“林子，真是不好意思啊，媳妇儿闹，这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还不让关机，关机就急眼，要不，你在踅摸个人，替我一下？” 说话的功夫，王刚的微信视频又打了过来…… 王刚叹了口气：“你瞅瞅林子，这娘们他妈的好像更年期提前了，这临年临年了，眼看着长一岁了，越活越倒退了，我真是没法啊 “她还跟我说，我要是不接她电话吧，回家就寻死觅活的，唉……” 王刚摇摇头，接了视频…… 刚按了接听按键，视频里的人影还没瞅清楚，王刚媳妇儿肖丽娟的骂声就当场炸开了，王刚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你还玩是吧？ 还玩是吧？ 你没逼脸是吧？ 你拿我话当放屁是吧？ 这个年你不想好好过了是吧？ 行！ 你尿性你就接着玩！ 我他妈跟你说好喽，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内，你要是不到家，咱就散！ 不是不想过了嘛？ 能过过！ 这不能过了，就他妈离！ 你玩吧你！ 明儿你就死在麻将馆得了！ 电话挂了！ 王刚只有一只眼睛是好使的…… 另外一只眼睛，小时候被鞭炮崩瞎了…… 他用他的一只眼睛看着我：“看见没林子，我不是搅局，是真玩不下去啊……” 旁边的陈七子道：“你玩不下去你别玩啊，这好，玩了他妈一个小时多点，我他妈干进去五六千，这点子刚上来，你就要走……” 姜柏秋也有些恼怒道：“谁不是啊，干进去七千多了，玩这么一会儿，不扯犊子呢嘛？” 王刚一脸无奈的摆手：“大伙也都瞅着呢，我也不赢啊……” 旁边的徐小丫哼了一声：“我赢了咋？ “想让我退啊？ “行啊！ “谁把我之前输的那些钱都退了，我现在也退！” 李伟东：“时间长，时间短，也没办法，谁家还没点急事儿，你俩就保证以后你俩玩的时候家里没点急事儿啊，咋这样呢？” 我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陈七子和姜柏秋输了，所以，不想局子散，想继续捞！ 我朝王刚挥挥手：“行啦，你赶紧回家，先把弟妹安抚住，这的事儿你不用管了，快快，十分钟……” 王刚闻言大喜：“那谢谢你啦林子，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让大伙儿见笑了……” 王刚离去。 我看了看旁边吃瓜的王泇宁…… 王泇宁见状一愣：“你瞅我干啥？” 我的下巴点了点牌桌：“还干啥，填大坑填大坑，自然得有顶坑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嘛。 “现在拔走了一个，自然得需要有人顶啊！” 王泇宁闻言大惊，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让我顶坑啊？” 我道：“不然呢，我顶？” 王泇宁闻言，一脸的无奈：“这瓜吃的，吃来吃去，吃到我自个身上了还，高老板，顶坑行，那，赢了归我，输了咱俩一人一半儿，你要说行，我就顶，不然我不顶……” 尼玛的，你还能输…… 王泇宁的本事，别人肯定不知道。 但是我早就知道了…… 她玩这个东西，简直就是小孩儿过家家。 填大坑只有26颗扑克。 她甚至根本不需要出千，以她大手子的水平，顶多三五把牌之后，只要是她洗牌，哪颗牌在哪，她心里明镜似的…… 我丝毫不怀疑，她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完全记住26颗牌的位置。 你怎么玩？ 你怎么玩吧？ 你怎么玩，都他妈是输…… 但是，陈七子和姜柏秋不知道，她这个大美女，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反正有人顶坑，就好！ 而且，还是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醉心养眼的大美女，比瞅着那个瞎子王刚强多了。 输赢不说，这玩起来，心情都舒畅…… 值啊！ 五个人很快进入战斗状态。 王刚的事情，立马被抛到脑后…… 我下了二楼，赶紧给王泇宁发了一条微信： 王泇宁，你赢钱不许超过三千！ 很快，王泇宁给我发来一枚黑炸弹，紧接着还有七八个破口大骂的表情包…… 然后发了一堆的乱七八糟扭曲的符号，里面夹着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好’字儿。 到了散场的时候，王泇宁的确信守了承诺，赢了两千九百块…… 尼玛，多亏我跟她说了一声，否则，她还不把他们全都掏干…… 之后，随着年前年后这几天，人员爆满。 再也不需要王泇宁顶坑了。 就算不爆满，也决不能让她再顶坑了…… 年节好过，日子难熬。 大年，很快过去了…… 这人一到了三十岁左右，不光光是因为年龄大的问题，不知道怎么，反正是对过年，越来越不盼望。 每每到了过年的时候，大都一声叹息：唉，这一年，嗖家伙就过来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过完了年没几天，就是阳历三月份到了。 紧接着感觉没几天，五月节。 接着感觉又没有几天，八月节到了。 八月节一过，阳历就到了十一月…… 这咋又到岁末了…… 紧接着，元旦之后，就是春节！ 年年往复，年年如此！ 恍惚之间，感觉去年过年时候的鞭炮，在耳朵边上响过去好像还没有多久…… 小时候，每天早晨能看到日升，每天晚上能看到日落。 感觉一天，是个相当漫长的时间单位。 一年，那简直就是一场期待的漫长煎熬和等待…… 现在？ 那真是流年似水，似水流年。 很多时候，别说每天了，好像一年年的，也看不到几番日出日落…… 忽忽悠悠一年过去了。 忽忽悠悠又一年过去了…… 有时候回村儿，村儿里冷不丁窜出来一个一米多高的大孩子，喊我叔，喊我大伯，喊我舅，喊得我一愣一愣的…… 我得小心翼翼的问询：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竟然有我不认识的本村孩子！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一个道理： 孩子，才会认识本村的全部大人和全部孩子…… 而大人，只认识全部大人，却不能认识全部的孩子…… 所以，农村的实际情况是： 如果你到了村里问路，你问一个在村儿里待着七八十年的老头子，他其实，往往有很多人他都不认识的。 很多人，他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过。 而恰恰，如果你问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则肯定会认识本村的所有人！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 后来我悟到了…… 因为，对于孩子来说，村子是他成长的地方，村子对他来说，是一个探索的生长过程。 而对于老人来说，村子已经变成了衰老的过程中，一个等死的地方。 他在五六十年前，就早已经对村子失去了探索的欲望和诉求…… 一个充满了勃勃生机，一个慢慢丧失活力，这是完全不同两个生命体的动态体征。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原因。 那就是，村里五岁的孩子，认识五岁的孩子，是一种必然！ 而大人和老人，则不是必然。 则是十分有可能等认识这个孩子的时候，个头已经比他还高了…… 有时候，我会在睡不着的时候乱想： 大人和老人，认知一个简单到几乎没有任何困难的村子，尚且不那么容易，那么，如果将这个村子，换成你的生命呢？ 第189章 正月 年很快过去了…… 大年初二的档口。 我和苏明芳，在我老家的西厢房里过的夜。 苏明芳早晨起来蹲茅子。 穿着一条秋裤，披着我的棉袄就窜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像是一个兔子一样，连滚带爬的钻进被窝里：“吼吼吼，冻死了冻死了，冻…… “过年吃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儿才上厕所，嗬，一下子就停不下来了，屁股冻两瓣儿了快……” 说着，她就把她的冻手冻脚，全都箍在了我的身上…… 寒的我浑身一个激灵：“卧槽，你这手脚赶上冻秋梨了，拔死我了，快拿走……” 我躲，她的手脚如影随形。 叽叽喳喳的嬉笑打闹了一会儿，被子被蹬开，我坐起来，苏明芳一摸我的腰，我又一躲…… 结果，顺着炕沿咕咚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的手下意识的去扒炕沿，结果，胸蒲子着地，结结实实的趴在了地上…… 而金大牙送给我的那个木鱼护身符，也把我的胸口，顶了个结结实实。 我好像胸口被泰森闷了一拳一般…… 当时便喘不过气来，甚至，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金大牙送我的这个护身符，不是平常的平板。 相反，它因为是木鱼打造的。 所以，就跟一个拳头大小的乌龟壳一样，一面是平的，一面是稍微有点凸起各种铭文图案的。 而我的胸口，正好顶在了这个漫圆上…… 我体重不算重，但是绝对不算轻。 一百五十多的肉体凡胎，结结实实的砸在这个图案上，这种疼痛，可想而知…… 我觉得，我被硌的岔气儿了好像。 事实也的确如此，我的确岔气儿了…… 他妈的…… 金大牙送我的这个护身符，是辟邪的护身符，还是要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呐？ 我冷不丁掉到炕下，苏明芳吓坏了。 赶紧光着脚丫子从炕上爬下来拽我：“你没事儿吧林子……” 我连忙挥手制止她拽我…… 这会儿她不能动我。 我的这口气儿，还没上来…… 良久，足足有半分钟的功夫，我这口气儿，总算是上来了！ 我这才坐起来，苏明芳这才紧张的小心翼翼的扶着我上了炕…… 苏明芳急的噗噗的掉眼泪：“我不是故意的林子……” 我挥手：“得得得，你哪来的那么多眼泪，不就是摔了一下嘛，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眼泪窝子那么浅呢……” 苏明芳闻言，破涕为笑：“你真没事儿啊？” 我笑：“当然没事儿，就是被这护身符硌的，岔气儿了，不信，待会儿洞一下房，都没问题……” 苏明芳笑着擦擦眼泪，锤了我一下：“一天你就寻思那点儿事儿……” 说着，苏明芳嗡嗡着鼻子道：“你这啥破护身符啊，你瞅瞅，黑不溜秋的，长的还那么难看。看你带的还劲劲儿的。 “之前好几回，我都忍不住想跟你说了。 “你戴这个玩意儿实在太磕碜了，而且你，而且你，而且你连办那个事儿的时候，也舍不得摘下来，你一冲一冲，那玩意儿就跟一个大黑蛤蟆似的，就在我眼前晃悠，烦死了…… “有好几回，给我气的，我都想一把把它扯下来了……”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肚子道：“行我知道了，下回再办事儿的时候，我摘下来还不行嘛……” “边去，你别摸我，烦人……” 闲聊了一会儿，我道：“苏明芳你的鼻子怎么回事儿，嗡嗡的，是不是有点感冒了……” 苏明芳使劲儿点头：“好像是有点那意思，嗓子也开始不舒服了，估计是感冒前兆，一会儿我吃点药顶顶。” 我道：“要不去医院看看？” 苏明芳不屑道：“感冒上什么医院。” 我于是道：“你身体不太好，这几天你就在家陪我爹我妈吧，哪也别去了。 “家里不断来人去且的，你帮着打个下手什么的……” 苏明芳咔吧咔吧眼睛，点点头：“那也行，二丫自个忙过了吧……” 我挥手：“没事儿，我可以照料，再说王泇宁也回来了，不行可以让齐惠兰回来。” 苏明芳再次点头：“那好吧，那今儿我就在家偷个懒，不兴扣我工资啊……” 我瞪了她一眼，顺兜里掏出来昨儿剩下的三千多块钱，直接掀开被子，都扬在了她身上：“工资工资，你工什么资工资……” 苏明芳见状大喜，一声欢呼，赶紧爬起来捡钱…… 我和苏明芳说话唠嗑的功夫。 听到正房那边我爹和我妈再吵吵。 我和苏明芳赶紧稀里糊涂的套上衣服，赶紧出门朝正房那边赶去。 原来，我妈要把正房客厅里正中的主席画像换掉，换成财神。 我爹坚决不允！ 这是他找了市作协的副会长给亲自画的主席像。 挂了多少年了…… 我妈嫌老气，要换成财神，说什么压运压财…… 就这，老两口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我妈正骂我爹老顽固，老古董…… 我爹憋的老脸却青，奈何口才不如我妈，就能站着硬挺，就是不让换。 我连忙上前劝解：“妈，你可消停消停吧，压什么运压运，你又听短视频哪个混蛋的胡说八道了你。 “你可拉倒吧啊，别换别换，这事儿你还是由着我爹吧啊？ “你俩这些年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这么多年，还不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我这些年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不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太平日子不挺好嘛？ “这没准就是主席他老人家保着咱们家的这平安的，你换那虚无缥缈的财神干啥啊你，这回听我的，别换了啊，来妈，苏明芳还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呢……” 说着，我让苏明芳把我之前买好的金项链拿出来…… 苏明芳噢噢了一声，赶紧跑回厢房，把金项链拿了出来，给我妈戴上…… 老太太见金眼开，顿时立刻马上把换财神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娘两立刻打成一片，开始嘻嘻哈哈的煮饺子…… 初一到初五，天天吃饺子。 好在，每天的馅儿不同…… 今天是芹菜虾仁馅的，其实我最喜欢，怎么也吃不够的，还是韭菜鸡蛋和猪油渣酸菜馅儿的…… 对了，今年我家包饺子，包了三个铁币，三块糖。 其中，一枚银币和一枚铜币，包括三块糖，都被她们统统拿下…… 唯独，那枚金币，我只吃到第二个，就一口给磕了出来，因为事先没啥准备，没曾想这么快吃到，结果差点把牙崩了…… 她们娘两嘻嘻哈哈的包饺子。 我爹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我点着烟在外面放鞭炮。 放完了鞭炮，我站在外面抽着烟…… 胸口护身符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甚至，护身符贴身的地方，甚至是火烧火燎的感觉。 若是换之前，我是不会注意这个事情的。 但是，自从去年高兰送我的那块玉碎了之后，就遭到了赵光的袭击。 当时，若不是黑子替我挡了劫，没准，这会儿，我都已经死了…… 我就对这个事儿有些警觉了…… 李元朝可是跟我说了，金大牙这块护身符，那可是什么大师，敲了一辈子木鱼的木槌所制。 那可是听了一辈子佛法的阴沉木所制。 灵力深厚的紧。 它怎么会硌的我如此生疼呢？ 难不成，我高林，又要遭劫？ 我抽着烟…… 若是真有劫，会是谁针对我呢？ 班勇？ 班勇应该不至于啊…… 他虽然输了钱，但是，班勇绝对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这人虽然彪一些，但是，赌品，还是说得过去的…… 不过，人心隔肚皮，不排除这个可能。 再说了，劫这个东西，若真是有，那，你是躲不过去的。 躲过了初一，你也躲不过十五。 天老爷若是让你遭劫，你怎么都躲不过。 而且，总不能因为这个东西，疑神疑鬼，什么都不做，就在家藏着不动吧？ 那是不现实的…… 胡乱思想了一番。 苏明芳招呼我吃饺子。 吃完了饺子，我照例要回到棋盘室去…… 上了车，一启动，登时一愣…… 四个车轱辘，竟然有全都没气儿了…… 沃尼玛！ 这他妈也太邪乎了？ 这样的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简直就是明示了…… 我当即下了车。 回到西厢房，直接给孙筱红去了个电话：“红姐，我最近三天内有事儿，场子那边，我去不上了，你多费心啦……” 孙筱红闻言大惊：“卧槽，三天，你特么怎么不直接把场子给我得了？狗东西，你抓紧给我回来啊……” 不管她说什么吧，我是打定了主意，这三天，我特么哪也不去。 我就在家里眯着，跟苏明芳睡觉，看电视，玩游戏，吃了睡，睡了吃，好不潇洒……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第三天的上午。 因为昨天和苏明芳厮混的太晚，然后她又不休不挠的缠着我，让我给她讲故事，我就把书上看到的悬疑小说中的段子连在一起，糊的她一愣一愣的…… 结果越听越精神，弄的我倒是没精神了…… 上午的时候，还是酣睡，就被人拎着耳朵，从被窝里给拎了出来…… 一睁眼，就看到了孙筱红那张漂亮但狰狞的脸…… 第190章 游鱼 “嚯，这家伙，高林你这个年没白过，是不是都要爽死了你？ “场子场子不管，电话电话不接，你是要上天呐！ “臭活烂活脏活都是我们干，你在家躺着就把钱挣了，你成神仙啦你？ “行，我们的电话你不接，可大哥的电话，你都敢不接，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成气候了你？” 我赶紧把孙筱红的手从耳朵拿下来：“我什么时候不接大哥电话了，你不要胡说……” 孙筱红瞪着眼睛：“你自己看看……” 我赶紧拿起电话：“沃尼玛，啥时候静的音呢？” 旁边，老虎和李贺都在…… 我朝他俩笑了笑…… 老虎耸了耸肩：“还以为你家里这边怎么回事儿了呢，小红把我们俩都叫上了，没想到你在睡懒觉……” 我连忙从兜里掏出两红包，一个递给李贺，一个递给老虎：“虎子叔，嗬嗬，的确是有点事儿，不方便讲，多担待，多担待呀红姐，你的红包我就不给了……” 孙筱红瞪了我一眼：“赶紧给大哥回个电话吧你！” 我赶紧给李元朝回了一个电话。 李元朝在电话里给我骂了一顿，然后让我赶紧滚回去…… 孙筱红道：“平时倒是看不出来，现在你冷不丁不在那，还真有点乱。 “贵宾房那几个倒是行，我们都认识。 “而剩下的所有人，我们几乎全都不认识，各种乱事儿，没有你，处理起来，相当麻烦…… “因为你不在，有喝多了大喊大叫的。 “输多了耍赖的！ “甚至炸金花，还有人趁乱偷牌换牌的，就他妈千八百钱的，搞的我们下手不是，不下手也不是。 “又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狗屁兄弟什么的，不敢得罪狠了…… “咱们场子，山中倒是有个老虎，可是老虎没有你的指示，也不敢乱咬啊？ “这不，这群猴子，没有你镇着，算是彻底的乱了…… “关键是都影响都楼下贵宾房了…… “年前年后这些天，正是火爆的时候。 “这些散钱不多，可是晚上拢账的时候，也不是小数目啊…… “林子，你得把这事儿当个事儿啊？ “大哥过完年，还要陆续往场子里搬人呢。 “你这么干，哪行啊，是不是因为给你分完了红，你飘了啊……” 我连忙道：“红姐，我飘什么啊我飘，我这几天，的确是有点事儿。 “你那么着，今儿，你们再坚持一天，我明儿，一准准时到场！” 孙筱红喝道：“明儿什么明儿，今儿就去。 “你知道不知道，今儿，桃南城那边，又要调过来几个人的，场子，你得看住喽，王泇宁一个人怎么看的过来？” 这时候，始终不说话的李贺也说道：“老板，红姐说的轻描淡写，其实现实情况比她说的还要邪乎一些，这两天你不在，二楼一楼的确有点乱…… “我们不了解这些人，不知道深浅，没你的指示，也不敢下狠手，怕得罪的狠了，坏了场子的名声 “另外老板，你没来的这两天，红姐可能不认识，但是我认识，河东那边，鸟悄的游过来了几条肥鱼。 “听说好像是在马东伟那边的场子折了不少，然后想换换场子。” “这个时候，你应该去，把他们的关系维持住，那几条鱼，可不是一般的肥，老板，这可是机会啊，只要维持住了他们几个，咱们场子至少所有吃喝用度，那是吃不了用不尽的，它们的身家，那可不是一般的厚……” 孙筱红闻言，看了看李贺…… 然后扭头看了看我，朝李贺点点下巴颏：“你这个伙计，收的还不错，本来，我是打算私下里跟你说的。 “大哥所以亲自叫你，其实就是为了这个事儿。 “河东那边，有几条鱼游过来了。 “这每一条鱼，都是场子的巨大财富，是场子的财神爷。 “大哥已经说了，这几条鱼，你无论用什么办法，都给我留住。 “你知不知道，现在，想要进一条鱼，那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和时间。 “似这种自己游过来的鱼，那简直就跟天老爷往兜里塞银票，没有任何区别…… “大哥可是说了，你只要管好场子，似这种自己游过来的鱼，年底分红，在他们那得来的所有利润，额外给你再加三十个点…… “三十个点呐！ “只要他们丢在场子里的码子够多，你小子，一下子就妥了知道嘛？” “所以这些人，你得像伺候爷爷奶奶那样，给场子伺候好了知道嘛？” 我激动的连忙点头：“了解了解！” 孙筱红接着道：“你呢，现在赶紧找时间，亲自去跟马东伟打个招呼，告诉马东伟，这可是它们自己游过来的，跟咱们没有一点关系。 “这事儿，你得亲自去一趟，趁着过年的档口，借着拜年的借口，去把马东伟的嘴封死，免得他以后找咱们的麻烦，这事儿怎么办，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我挥挥手：“知道红姐，这点事儿我要是办不明白，就不用混了，不过红姐，我今天，真的有更重要的事儿，不想出门……” 孙筱红闻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一把扭住我的耳朵：“你说什么？ “你在说一遍我听听…… “这么大的发财的事儿，你都敢含糊？ “你到底还能不能混？” 孙筱红这次是真的使了劲儿了…… 疼的我嗷嗷大叫。 我连忙道：“嗷嗷嗷，我出，我出，我出还不行嘛……” 孙筱红闻言，这才松了手，瞪了我一眼：“赶紧起来，走！” 李贺也上前：“老板，这事儿，真不能含糊，这几条肥鱼，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一个不顺心，就兴许跑了，这个时候，你得在。 “只有你在，才能稳得住他们，别人，谁都不行！ “老板，我再多说一句，盯着他们的，可不是一伙人，在你睡觉的时候，可能，已经有多少人，都开始公关了……” 孙筱红闻言，又看了看李贺。 然后看着我笑了笑，指着李贺道：“这小子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我闻言，强自憋着笑，板着一张脸道：“拉倒吧你，你看见帅哥就眼熟，要不要脸，行啦行啦，你们先出去等我吧，我要穿裤子了……” 第191章 疯鸡 我穿完了衣服。 来到院子。 她们都在院子里抽烟…… 我妈正在往我车子的后背箱里装小鸡，鱼，冻秋梨，桔子，炸丸子和春卷等物件…… 我连忙道：“妈你就别瞎忙活了，我那啥都不缺，多的都快烂掉了。再说这车坏了，不开，你快别装了你可，李贺赶紧帮着卸下来……” 我妈顿时一脸的不乐意：“你不吃别人不吃嘛，我们俩能吃多少玩意儿，拿着……” 孙筱红在旁边咯咯的笑着：“是啊，你不吃，我们还吃呢，不能辜负老姨的一片心不是……” 说着，上前就挽住我妈的胳膊，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估摸应该是一万块钱，直接就塞到我妈的兜里：“老姨，林子不吃，我们吃，他呀，就是小心眼儿，怕我们吃……” 我妈还推搡着不要这个红包，被孙筱红硬生生的给按住：“行啦老姨，我知道大过年的，给你们买什么吃的，你们也吃不动，就跟你个小红包，过了年，该玩玩，该乐乐，少管你那个不孝子，他呀，就知道挣钱，啥都不懂……” 我妈得了大红包等时乐的合不拢嘴，拽着孙筱红的胳膊，跟亲闺女一样拍着手：“艾玛，可不是咋的，这孩子，就是小时候我惯的，一点也不懂我们这些当老的心，他但凡能有你一半懂事儿，我这孙子早都抱上了……” 李贺在旁边，左看看，又看看，最后看向我：“老板，这东西，还卸不卸？” 我无语，挥挥手：“都装你红姐车里吧，她老姨给她的，都给她吃，都搬她屋里去……” 孙筱红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但是，楞是一句话没说…… 我知道，孙筱红的屋子里，那东西多的，我这里和冷库那里，送的东西，冰箱早就满了不说，摆在地上的东西，都够她吃到二月二了…… 别的暂且不说，光冻秋梨和冻柿子，就三筐。 这回，我撑不死她…… 正在给孙筱红的车子塞东西的档口，我胸口一热。 不，不是热，是烫…… 猛然间的一烫，这股子烫劲儿，直透后心，直接上脑…… 我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子，好似脑子被人瞬间用筷子给搅成了浆糊一般。 顿时，瞬间整个人的身体，如同失去平衡和控制，一个趔趄，就坐在了地上…… 众人大惊。 赶紧上前扶我…… 老虎关切的问道：“林子，你没事儿吧？” 我站起来，摸了摸这如同电击了一下的脑袋，摇摇头：“没事儿没事儿，估计是这几天过年闹的，也没怎么好休息……” 孙筱红则是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你这借口太勉强了吧，这几天你还没好好休息？你就差把自个钉在床上了，要不，还是抓紧去医院看看吧……” 苏明芳也一脸紧张的抓着我的胳膊：“是啊，你这什么情况啊，别含糊喽，听红姐的，去医院看看……” 我挥挥手：“没事儿没事儿，可能就是这几天闹的凶，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着话的功夫，李元朝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连忙接了电话：“诶，大哥……” 李元朝道：“林子，你赶紧的，马上到场子那边待着，消息确定，那几天鱼今儿下午就会游过来，高兰说了，你放出来的那点码子，肯定是不够用的，你得回去，把码子放够了，看好了…… “另外，尽管这边很忙，但是，无论如何，不看僧面看佛面，抽空，你得趁着过年，去马东伟那边拜一下码头。 “冷东估计你是看不到的，你还没那个资格，所以，先跟马东伟示个好吧，封个十万的红包，拜个年，咱们两头都别搞太僵，至少现在别搞的太僵……”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道：“回头我会让你大嫂把钱给你打过去。” 我连忙道：“大哥，不用，我这有……” 李元朝直接挂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滴的一声，钱就到账了。 这速度，也是没谁了…… 挂了电话，我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 本来，我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不去场子的。 我是打定了主意，说什么也熬过三天再说。 但是现在看来，根本没这个可能性…… 这一刻，我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 我甚至丝毫也不怀疑，刚才如同被电击的感觉，分明就是那块护身符，已经用尽了全力，给与我的最严厉的警告…… 它就差直接说话了！ 这玩意儿听起来好像挺玄学，但是，相对于我见到了死去的张静怡他爹那事儿，这他妈还算玄学？ 我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那没准，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 至于这意外到底是什么？ 这就难为我了，我连有没有意外发生，都无法确定，更无法推断，意外会是什么…… 孙筱红上前拍了我一下：“傻愣着干什么呢？要么，先去医院看看？” 我挥挥手：“不用了，直接去场子吧……” 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发昏挡不了死。 有些事儿啊，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要真有什么劫，老子就遭着呗，还能咋？ 等我到了场子，我就不出门了，我还不信了，到了场子，麻将还能飞起来砸碎我的脑袋不成？ 因为我的车胎一夜之间瘪了胎。 于是我坐上了孙筱红的那辆车。 这时候，苏明芳也拎着她的包急慌慌的跑出来…… 我道：“你干啥？” 苏明芳一脸懵逼的样子：“跟你去场子那边啊，还能干啥？” 我厉声喝道：“你不用，你先在这待几天再说！” 苏明芳惊道：“这边也没啥活可干了，待着怪难受的……” 我道：“叫你待着就待着，哪那么多废话？回去！” 苏明芳被我突然而来的恶言恶语，憋屈的眼圈通红，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 孙筱红见状，使劲儿锤了我几下：“干啥呢你林子，你发什么神经啊你，你冲苏明芳吼什么啊吼？” 孙筱红下了车，一边把苏明芳往院子里领一边道：“行啦行啦芳，林子这不也是为你好嘛，想让你多休息几天，那你就多休息几天，啊，场子那边，人暂时还够用，大过年的，咱不跟他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臭男人一般见识，啊？” 苏明芳闻言，眼泪一边扑簌簌的往下掉，一边使劲儿的点头：“我听红姐的……” 孙筱红笑着拍了拍苏明芳：“诶，这就对了嘛，臭男人嘛，有一个算一个，你得跟哄孩子，放毛驴子似的，你得顺着毛摩挲，他们永远长不大。 “长大了也是犟驴一头，你跟他们一般见识犯得上嘛，那不得气死你，这女人呐，光长的漂亮还不行，你得有点子智慧，学点驭人之术，去吧，这几天咱就在家躺着，看看甄嬛传啥的，嗑点瓜子歇着，那不挺好嘛……” 苏明芳一边听，一边使劲儿的点头…… 把苏明芳劝着，被我妈领回了屋，我妈一边拉着苏明芳往回走，一边信誓旦旦的跟苏明芳保证，等这兔崽子回来，大娘我给你报仇！ 你看大娘怎么替你收拾这个混蛋的！ 孙筱红劝慰了苏明芳之后，就往自己的主驾驶位置走过去。 刚刚打开车门，我家的那只大公鸡黑腹，如同一只鬼魅一样，不知道从哪飞了出来，直奔飞扑过去，伴随着一声洪亮的鸣叫。 一爪子咔嗤一声，直接把孙筱红的羽绒服撕开，羽绒瞬间从里面如同柳絮般的扬了起来…… 孙筱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妈呀一声，直接一个屁股蹲，咕咚一声仰躺在了地上…… 我家那只大公鸡，落地之后，噔噔噔一路小跑，直接跳到孙筱红身上，两个爪子照着孙筱红的眼珠子就刨了过去…… 孙筱红吓懵了…… 一边嘶吼着嚎叫，一边赶紧用胳膊和手，护住了自己的脸…… 然而，我家那只大公鸡黑腹，如同见了不世的仇人一样，依然对着她的眼睛部位猛刨不止，摆明了不弄瞎她不罢休的架势。 顿时，孙筱红羽绒的胳膊处，再次一片羽绒翻飞，被黑腹刨出漫天的飘絮…… 这一幕可是吓坏了我们这些坐在车上的人。 老虎，李贺，还有我，几乎是同一时间，赶紧飞奔下车…… 李贺反应最快，一个飞扑，想要降住黑腹。 可是黑腹灵动的如同鬼魅，一个飞跳，脚刚沾地，立刻飞起，反扑李贺，爪子竟然直奔李贺的脖子使劲儿…… 这他妈是要一爪封喉嘛？ 别人不知道黑腹的厉害，我可是知道，我家的黑腹，为了霸占邻居的母鸡采蛋的权力，东院邻居的大公鸡，那就是死在它的利爪之下…… 我是亲眼所见，仅仅两个回合，我家东院邻居的公鸡，就脖子喷血而死…… 包括我自家的两只公鸡，那也是死在它的利爪之下…… 我都不敢跟邻居说…… 黑腹的爪子，飞扑灭杀的时候，那绝对不次于一把锋利的匕首…… 我来不及阻止，顿时大惊失色，刚要喊。 好在李贺反应灵敏，他赶紧一弯腰，一转头…… 黑腹正好一下子落在他的背上。 黑腹大怒，咔咔咔就是一顿乱刨…… 顿时，李贺的背部的羽绒服，再次绒毛翻飞，如同腊月飞雪般，纷纷扬扬起来…… 第192章 换命 这鸡疯了！ 李贺和孙筱红被这骤然突然的情况，吓的有点不知所措。 她们自然不是没见过鸡。 只不过，是没见过这么招招要命的鸡！ 就在孙筱红目瞪口呆，李贺手忙脚乱的档口，这只凶猛的黑腹公鸡，被老虎一把撸住了脖子，从李贺的脊梁骨上薅了下来…… 随即，另一只手一把捋住了黑腹两只乱蹬的鸡爪子…… 而我，因为是在车子的另一侧，赶过来的时候，黑腹已经被老虎彻底制服。 我赶紧上前，把还卧在地上的孙筱红，从地上拽起来。 孙筱红犹自惊魂未定，两只眼睛充满了恐惧。 当她看见黑腹已经被老虎制服，这吓丢了的魂儿，才算是归了位。 顿时大叫起来：“老虎，给我捏死它，给我拧断它的脖子，我要炖了它，我要啃了它……” 李贺也站起身来，扭头看了看自己被黑腹刨坏的棉袄，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老虎捏着黑腹，嗬嗬的笑着看着我：“林子，你这只鸡下手，真是够黑的，可真是招招见血，爪爪要命啊，哈哈哈，这哪是鸡啊，这他妈就是一只神兽啊。 “怎么着林子，这鸡……” 老虎的意思，是让我决定，这只鸡，是死是活…… 毕竟，这只鸡，可是吓惨了李贺和孙筱红，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 孙筱红尚自还在大骂不止。 一口一个要炖了它…… 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却多多少少，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头。 护身符两次提醒我，车子无缘无故，四个轱辘都没了气儿…… 现在，又是我家这只颇有灵性的雄鸡拦路。 这是生禽拦路啊！ 而且，之前，李四儿跟我说过一嘴灵宠之说，鲤鱼为青龙，狸猫为白虎，草龟为玄武，而公鸡，便是四神兽中的朱雀…… 我对这些东西，本来是不信的。 但是现在，经过了这么多事儿之后，我发现，我也有点变的神神叨叨的了。 我不敢说我信，但是，我绝对不敢说，我完全不信这些东西…… 生禽拦路，必有缘故。 我家的这只黑腹，如此玩命般的攻击孙筱红和李贺，在我看来，它就是在竭尽全力，阻止我出门，不让孙筱红把车开走…… 在我家这五六年来，它是灭过几个公鸡。 但是，也仅仅是为了抢夺交配权而已，几乎是从来攻击过人的。 今天，却是一反常态，攻击孙筱红和李贺。 狗可能会疯，但是鸡，好像还没听过疯鸡的…… 如果今天，它是为了保我，那我把它炖了，岂不是恩将仇报？ 于是我朝孙筱红道：“红姐，你还是赶紧上车吧，要是老虎一个不小心，再松了手……” 孙筱红闻言大惊，赶紧窜到了车里，哐当一下子就把车门子关上…… 我朝李贺挥挥手：“你也先上车吧！” 李贺也上了车。 老虎看看我，又看了看手里的黑腹，举到我面前：“炖不炖？” 我朝老虎点点头：“这黑腹公鸡，是老太太的心头肉，每天听点用的，还是别炖了，放了吧……” 老虎耸耸肩，一扬手，把黑腹抛了出去…… 黑腹在空中转了个圈，站在距离老虎和我的不远处，鸡眼盯着我俩，一副斗鸡的架势，拿了出来…… 我朝黑腹挥挥手：“行啦，回去吧，别闹了，今儿这事儿，不是你能挡得了的……” 说着，我和老虎便上了车。 孙筱红赶紧启动钥匙门，一边絮絮叨叨我妇人之仁一边轰了油门，车子离去…… 就在车子启动的刹那，就听后面咔嚓一声…… 看着后视镜，我看到，孙筱红这俩马六的车子尾灯，竟然被黑腹一爪子给抠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而且，居然还在后面狂追不已…… 孙筱红一边加油一边大骂：“高林，你家这只鸡要是不宰了让我吃了，我跟你没完…… “我孙筱红混了半辈子江湖，还没被谁欺负的这么惨过。 “今天，却差点被一只鸡，把眼珠子给抠出来…… “高林，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保不住你这只鸡…… “我一定要吃了它…… “你瞅瞅，你瞅瞅，高林你瞅瞅，还它妈在后面追呢，它特么疯了…… “这玩意儿你不炖了它，还等着过年嘛？ “还有我这羽绒服，高林，你必须给我重新买一个，一万三千多一个你知道吗你？” 李贺也道：“这鸡的确是有够凶的，我看着它的爪子，直奔我的脖子就来了，这要是被它划拉上，那还不得割了我的喉啊……” 村子距离镇里并不远。 也就是几公里的路程。 同时，因为孙筱红油门踩的狠，眼看着到了村村通和公路的接壤处。 上了公路，没有一公里，也就到了场子了…… 孙筱红的油门收了下来，犹自气愤填膺的骂个不停…… “什么玩意儿这是个？ “这是鸡嘛这？ “简直比恶狗还凶！ “差点让它给破了相了……” 在孙筱红说话唠嗑的功夫，到了村村通与公路接壤的拐角。 孙筱红速度慢下来，打舵右转，就在这时候，一辆霸道在公路上疾驰而下，一个左转，骤然之间，出现在孙筱红面前…… 孙筱红大惊，赶紧往左边打舵…… 然而，霸道似乎是故意的，丝毫不避让不说，甚至加了油门，径直朝我们的车子猛撞下来…… 孙筱红的满舵已经到底儿，已经彻底的无能为力，我们四个人，眼睁睁的看着那辆霸道，哐的一声，撞在了我们的车子上…… 我们的车子顿时一个大甩，直接被丢到了路基下，哐的一声，撞在了路基下面的杨树上…… 因为都没系安全带，众人的脑袋，纷纷撞在了车身上……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听哐哐两声，砸在了车子上…… 老虎第一个反应过来：“快出去，汽油……” 老虎在那边，可以打开车门，老虎一骨碌下去，顺手把前面孙筱红的车门打开，一把把孙筱红薅了出来…… 我们这边的车门被大树卡住，我和李贺都用胳膊肘，把车玻璃敲碎，从里面跳了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带火的汽油瓶子，哐的一声砸在了车上。 整个车子，顿时火光冲天…… 我这时候看见了，路面上霸道车边，一个戴着连体帽的女人，已经从霸道车里的后座上，拎出来了一把弩…… 而女人的弩，对准的人，正是我…… “啾……” 弩几乎是没有声音的。 在我就那么一愣神儿的档口，就觉得胸口一震，同时，被一股巨力带着，直接一个后仰，倒在了地上…… 而几乎在同时，一柄锤子，飞了出去…… 直接砸在女人的脸上。 女人一声惨叫，直接被砸的昏死过去…… 那是老虎的锤子！ 李贺赶紧飞奔过去，解开自己的裤带，把昏过去的女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而孙筱红则是飞奔我身边，抱着我的脑袋，眼泪跟珠子似的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林子，林子，林子，林子啊，你别吓唬我啊林子……呜呜呜呜……林子……” “别晃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儿：“都快被你晃晕了……” 我坐了起来。 老虎和孙筱红，都是一脸的震惊和目瞪口呆…… 孙筱红瞪圆了眼睛，扭头看着老虎：“虎子叔，他这是，回光返照嘛？” 老虎也是一脸狐疑的盯着我，然后看了看孙筱红：“不应该啊……” 直到这时候，我才看到，我的胸口，插着一只黑漆漆的硕大弩箭…… 卧槽尼玛…… 我中枪了？ 不对…… 我中箭了？ 可是，为什么没有中箭的感觉？ 虽然，疼是有点…… 我赶紧把手伸到衣服里…… 那一瞬间，我的脑袋，好像瞬间再次被电击了一般…… 我伸出手，在孙筱红和老虎的震惊中，把弩箭咯噔一声拔掉…… 然后，解开衣服，掏出了那枚挂在胸口的护身符…… 护身符上，一个被弩箭深深嵌入，而留下的箭坑…… 这一幕，看的孙筱红和老虎，再次目瞪口呆…… 孙筱红的眼睛都直了：“林子，你这条狗命，是真大啊，这都能让你逃过一劫……” 我在老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看看这娘们是谁？ “这么狠？ “想要咱们一车人的命！” 我和孙筱红，老虎，一起走到那个已经昏死的女人面前…… 不认识！ 反正我是不认识。 我看向老虎和孙筱红：“你们认识嘛？” 老虎摇摇头：“没见过！” 孙筱红则是皱着眉头，捏着下巴：“好像在哪见过，想不起来了……” 李贺控制着女人，问我道：“老板，要报警嘛？” 我道：“先别报，这事儿，得通知大哥，有人，对咱们下手了……” 我给李元朝打了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元朝沉吟一会儿道：“先别动，把那车子和女人的照片，给我发过来……” 短短不到五分钟。 李元朝来了电话：“你们在那等着，人不要动，也别报警，冷库这边的车子已经过去了，剩下的事儿，你们不要管了。” 剩下的，李元朝什么都没跟我们说…… 我愤愤的啐了口唾沫道：“他妈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个狠？ “这是真奔着要我们的命来的啊……” 这时候，老虎看着我道：“林子，她不是奔着要命来的，是奔着换命来的。 “而且，是奔着换你的命来的。 “我们，只是陪同着跟着坐了车……” 第193章 惊魂未定 带着一颗惊魂未定的心，我和孙筱红我们回到了棋牌室。 后面的事情，就有李元朝接手了…… 在棋牌室待了几个小时之后，李元朝打电话，让我去冷库一趟。 我赶紧来到了冷库。 办公室里，李元朝跟我道：“这个想要你命的娘们叫王一苒，班勇的老婆。 “她说，之前给你打过电话，是嘛？” 我想了一下点头道：“对，是给我打过电话，不但她打过，班勇他妈也给我打过，还见过面，他妈叫关雪，都是跟我说，让我不让班勇在咱们场子里玩。 “后来班勇他妈倒是不在麻烦我了，谁曾想，他媳妇儿又找上来了，这一找上来，就想要我的命，现在女人都这么猛的嘛？” 李元朝看着我，点了点头：“老金给你的那块护身符拿出来看看。” 我把护身符掏出来，李元朝拿在手里看了几遍，又递给我：“你小子还真是特么福大命大啊，这么块地方，就把那弩箭给挡了，这要是偏一点，就射你个透心凉儿了，多亏你小子没事儿，不然，我老姨还不得杀了我……” 我连忙道：“这都是意外大哥，谁曾想这女人这么疯啊？这干啥呀这，动不动就要命……” 李元朝叹了口气：“看来，之前你说的事儿啊，是对的，这场子以后哇，是真不能动手了。 “真是不能继续搞杀猪盘了，他们搞不动我，就搞你啊。 “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咱躲得了这回，谁敢保证，就躲得了下回啊。 “这场子以后哇，就听你的，杀猪盘，撤了……” 我闻言顿时大喜：“大哥，这就对了，杀猪盘那个东西，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搞，就没有不露馅儿的，谁能认可几十万，几百万上千万，就让你那么给黑了去，不报复才怪了。 “一旦把人逼急了，他们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李元朝闭着眼睛点点头：“之前也是被钱给逼的，急了点儿，以后就正常弄吧。 “对了，这事儿，这个王一苒，我已经叫小伦子给扣起来了，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事儿？”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大哥？” 李元朝看着我道：“就是，你是打算要钱，放了那个王一苒，还是把她送进去，这事儿，你是直接受害者，听你的意见……” 我沉吟了一下：“送进去会怎么样？” 李元朝漫不经心道：“故意杀人未遂，情节十分恶劣，想让她死，也不是没那个可能……” 我闻言顿时浑身一哆嗦…… 问道：“给钱呢，能给多少？” 李元朝想了一会儿道：“尽管班家被班勇祸害的不轻，但是，三五百万，班立明应该是能拿出来的……” 我咔吧咔吧眼睛：“班，班立明是谁啊？” 李元朝抬头看了看我：“班勇他爹……” 我闻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想了一下，看着李元朝道：“那，大哥，按你的意思，我是把她送进去，还是要钱呢？” 李元朝摆弄着手里的钢笔，笑了：“行啊，还知道咨询咨询我？” 说着，李元朝道：“你这个事儿啊，我跟老金商量了一下，我和老金的意思是，班勇家的这个虎老娘们，可能就是因为你把她的电话拉黑了，一时之下，情绪激动，犯了虎劲…… “基本是属于冲动犯浑！ “她想杀你，根本就没严密策划，全仗着一股子虎气下来的。 “咱们要是把她送进去，对咱们，对你，没有丝毫的好处不说。 “很有可能，还会惹的班立明动了真火儿，跟咱们场子来一个鱼死网破也说不定。 “虽然说咱们不怕他班立明儿的，但这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最好，还是别闹成这个样子…… “班家已经因为班勇的事儿，被咱们给掏的很空了。 “毁了班立明的儿子，在把他的儿媳妇儿送进去。 “搞的班立明的孙子没了爹妈，这老东西，估计肯定对咱们恨之入骨，拼着一把老骨头，跟咱们弄个鱼死网破，就麻烦了。 “所以，我和老金的意思是，让他赔个三五百万，这事儿，就掀过去吧…… “当然了，为了不让班立明的这个蠢货儿媳妇儿再犯傻，咱们得提醒提醒班立明，告诉他儿媳妇儿，再他嘛犯浑，就小心点你班家的根苗，别他妈一不小心，哪天断了…… “这事儿说好听点，是轻轻放下，但是，也算是之前咱们的杀猪盘宰班勇的时候的一点歉意吧。 “还了他儿媳妇儿一条命，这事儿，也就算差不多就算平了…… “他班家要是在没完没了，那，咱也就不客气了……” 我点点头：“都听大哥你的，你怎么安排就怎么是。” 李元朝点点头，朝我挥挥手：“那行，接下来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等着收钱就行了，场子那边，交代给你的事儿，继续办着，这回的事儿，基本属于意外，不用心惊胆颤……” 我点头：“我明白大哥！” 说话唠嗑的功夫，前台的电话打了过来。 李元朝接了电话，然后撂下。 李元朝指了指椅子：“坐下待会儿吧，班立明儿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前台把一个鬓角都白了的老男人带了进来。 门开了之后，李元朝用钢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唰的写着什么玩意儿。 根本连瞅也没瞅两鬓斑白的班立明儿…… 班立明进来，微微弯腰，满脸带笑：“李总……” 李元朝依然在笔记本上唰唰的写着，依然没看班立明儿：“嗯，你坐！” 班立明在对面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两只手互相搓着，显得有点局促…… 但是，李元朝就是唰唰唰的写，根本就不看他…… 就这样，这尴尬至极的沉闷气氛，竟然持续了整整小半个钟头。 并且，依然没有缓和的意思…… 气氛被李元朝控制的继续压抑，沉重，沉闷，好像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班立明就那样如坐针毡的坐了半个小时，终于，他沉不住气了：“李总……” 李元朝这回，终于是抬头了，看了一眼班立明儿：“啊哟，老班呐，你啥时候来的？ “过年好哇！ “那什么，你稍等啊，我有点事情处理一下，再有个把小时就差不多了……” 个把小时？ 班立明儿再也沉不住气了：“李总，你是想让我班立明给你跪下嘛？” 李元朝闻言，终于停下了笔。 抬头看向班立明：“班立明儿，我李元朝今天能让你进这个门，已经算是给足了你班立明儿的面子，你还想如何？ “怎么着？ “你儿媳妇儿杀人，还他妈杀出理来了？ “你班家人牛逼呀！ “不但在桃南城呼风唤雨，而且，到了我李元朝的这一亩三分地，更是连招呼都不打，拿起家伙，想杀谁就杀谁。 “回头，你班立明儿还他妈一副牛逼轰轰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下跪吓唬谁啊？ “你他妈就算跪死在这，跟我李元朝有一毛钱关系嘛？ “怎么着，你的跪值钱呐？ “男儿膝下有黄金呗？ “合着我两姨弟的命就不值钱？ “还不如你的波楞盖儿值钱呗？” “没没没……” 班立明儿连连摆手：“李总，我班立明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今天，是诚心诚意来拜访你的。” 李元朝哂笑了一下：“那好哇，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班立明儿闻言，上前一步。 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东西，放在了李元朝的面前。 然后，退后了几步，看着李元朝道：“李总，只要你答应，放过我这个儿媳妇儿一马，那，这个，就归你了……” 李元朝闻言一愣…… 于是低头，拿起桌面上的东西，翻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才把那东西放下，眼神儿复杂的看着班立明：“班立明儿，据我所知，汇丰草业，可是你班家如今为数不多可持续盈利的盘子了。 “甚至可以说，这基本就是你班家顶梁产业了，你？ “就为了个这么个儿媳妇儿，把你班家的命根子，都交出来了？” 班立明儿闻言，苦笑着摇摇头：“儿孙成器，空白可打天下，儿孙不成器，打下一座金山又如何？ “李总，我班立明儿今天是诚心诚意来的。 “汇丰草业交给你，你只需要再给我一千五百万的现金，同时，放过我媳妇儿一马，从此，咱们两家的种种过往，从此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李元朝的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你等我半个小时……” 说着，就急匆匆的走出了办公室…… 屋子里，剩下了我和班立明。 我起身，给班立明沏了一杯茶…… 班立明笑着看着我，朝我点点头：“谢谢！” 然后，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沫子，喝了一口，笑着看着我道：“你就是那个高林吧？” 我闻言一愣，随即苦笑着点点头：“是的……” 班立明笑着把我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然后继续笑着道：“你小子，福大命大啊。 “我呀，早年的时候气盛，看过点儿邪书。 “你小子这幅面相，三分贵气，三分静气，三分杀气，还有一分痞气，还有这俩大耳朵，嚯，简直就是神佛护体…… “可惜呀，放在这么个时代，糟蹋了……” 第194章 算盘 我闻言笑道：“叔你可别抬举我了，我就一乡下捞偏门混饭吃的青皮小子罢了，跟叔您比，我那就是下九流的不入流角色，哪有你说的什么贵气。” 班立明闻言哈哈的笑了笑：“你错了小子，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 “孟夫子在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篇亦讲过，舜发于畎亩之中。 “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关云长是卖绿豆的，张飞是卖猪肉的，李自成是抬轿子的，朱元璋更是要饭的…… “这些都是草莽英雄，一旦得势，既是风云变幻，蛟龙入海，你差的，可能也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我闻言笑了笑：“班叔，你说的这些，那都是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儿，现在这年头，上升通道早就被通通堵死了，一点缝儿都不会给草莽留的。 “别说我不是那什么蛟龙，就算是，恐怕也没那个机会。 “现在和年月，机会都是亲儿子干儿子，亲闺女和干闺女留着呢，徒子徒孙留着的，说啥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留着的，那都是扯淡的，我没机会的……” 班立明闻言哈哈的笑着：“所以我说嘛，你生在这个时代，可惜了……” 我也笑着道：“其实也没啥可惜不可惜的，咱祖上功德不够，还贪什么大的？安安心心做个小平民，其实也挺好的，那话咋说来着？ “哦对了，这人世间又赚钱又舒服的位置啊，就像爱滋，只通过母婴，血液，和性来传播，我们这些草头百姓，能扒着井沿看一眼他们的生活，没准可能都是要犯王法天条的，就更别说让屁股坐那上边了……” 班立明闻言顿时一阵哈哈大笑：“真是没想到啊，你小子年纪轻轻的，看的还挺透……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 “这人间呐，有时候它就是那么荒唐。 “明明那些人做都做了，但是，他们做可以做，但是你说，却不可以说，哈哈哈，真是太他妈讽刺和荒谬了……” 我也跟着笑道：“没啥荒谬的，无非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几千年下来就是如此，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班立明闻言哈哈的笑了一阵，然后看着我道：“所以，你是不是看透了这世间虚伪，所以选择了捞偏门讨生活？” 我笑着耸耸肩：“班叔，占据大名大义大利的捞钱捞名之地，早就人满为患了，恐怕再轮三圈，恐怕都轮不到我高林头上。 “我高林不求名不求义，就图捞几个铜板讨生活而已。我觉得，世间很多事儿吧，其实，无所谓偏门不偏门的。 “无非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而已，我如果连钱都没有，还在乎他妈的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嘛，无所吊谓了…… “是，没错，我高林面上是黑的，但是其实，那些白着的人，真把背面翻过来，又有几个不是黑的？ “这世间背地里坑人的大奸巨鳄多了去了，我搞钱至少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讲究个愿者上钩，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这都算君子所为了……” 班立明闻言顿时再次哈哈大笑，冲我深处大拇指：“高老板，通透……” 沉吟了一会儿，班立明看着我道：“高老板……” 我连忙笑着道：“班叔，您别一口一个高老板，叫我高林，小林子，林子都行，一口一个高老板，真是受不住，哈哈。” 班立明呵呵的笑了笑：“那行，我就托大，叫你一声林子，林子，你说句心里话，你觉得，我那个不孝子班勇，以你的目光看来，你觉得，他还有救嘛？” 闻言，我看向班立明那张笑呵呵的脸…… 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沉吟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道：“班叔，请恕我无礼，我觉得吧，当然只是我觉得啊，我觉得，班勇但凡能有您一半，不，哪怕三分之一的气度和涵养，你班家都不至后继无人。 “但是班勇，恕我直言，我真的从他身上，别说指望他像您一样开疆拓土了，我甚至看不到半分守成之君的才气。 “您哪一日退位之后，你这儿子，大概率会很快时间内，就败掉你的江山…… “您既然问我了，我也不怕您记恨我。 “班叔，在我看来，你这个大号算是练废了。 “要不，你琢磨琢磨，跟我家婶子再练一个小号吧。 “我觉得，我家婶子，大概率还能生……” “哈哈哈哈哈……” 班立明闻言一阵哈哈大笑，笑的气儿似乎都上不来了…… 笑的眼泪都下来了，然后笑着拍着我的肩膀：“高林呐，你真是……你可以算是，我这半辈子以来，唯一一个肯跟我说实话的人呐，哈哈哈哈…… “我呀，听了半辈子假话，今儿，总算是听到了一句真心话，哈哈哈……” 我说叔你别笑啊，我说的真的呢，您岁数也不算多大，五十多岁呗，再练个小号，那还不跟玩一样…… 班立明一边笑着一边摇头，然后叹了口气，指了指两腿之间，摇摇头：“不行啦，要是能练，早就练了，多年前，这儿出了点问题，不行啦……” 我闻言，顿时无语…… 这就没办法了…… 班立明一声长叹：“这大概也是上苍的报应吧，早年的时候，为了敛财，抢地盘，着实干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其实，像我们这些草莽出身起家的，第一桶金，其实都是肮脏的，血淋淋的…… “往事不堪回首，那些乱事儿，就不跟你细说了……” 我点点头：“了解！” 班立明笑的凄苦：“高林呐，当初我比你还年轻的时候，比你可是年少气盛的多。 “那时候我就是一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那股子劲儿。 “我不信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眼看着那些个恶人一个个活的滋润的很，连他妈死了，都特么一个个的风光大葬。 “所以我信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双瞎眼，这世间哪有他妈的什么善恶有报？ “这世间的有钱人，哪特么有几个好人？ “但是，现在年龄越来越大，我越来越发现，它越来越不是那么回事儿。 “为善也好，为恶也罢。 “福荫及己，以及子孙。 “报应及己，以及子孙呐！ “秦王政剑荡六国，杀尽六国王孙贵胄，社稷却两世而折，子女却被胡亥一锅端了个干净。 “司马懿灭曹取魏，族子族孙一网打尽，但是最后，却是被刘裕杀的天下无司马。 “这人活的越久啊，越是能感觉，冥冥之中，自有轮回相报，举头三尺，有神明相照…… “无德而取利天下者，当世必报，当世不及，子孙来偿……” 看着感慨万千的班立明，我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感觉，从中而来…… 这老东西，总觉得他有无法说出来的心事，深深的藏匿在心里…… 但是，我又不能主动问人家，是什么？ 于是我笑道：“班叔你也不必太过感慨，虽然班勇的确是在我的场子造了不少钱，可是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能执掌班家，那你班家，不照样还是豪门贵胄嘛，多大点事儿？” 班立明闻言，笑着看着我，摇摇头，但是什么都没说…… 这会儿的功夫，李元朝拿着那些文件进来了。 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对照着文件上面的文字，一边头也不抬的道：“你们俩唠的挺好啊，唠什么呢，这么顺畅？” 班立明呵呵的笑了笑：“李总，我只是跟你的这个小兄弟，感慨一下人生罢了，你别多心，我们什么都没唠。” 李元朝挥挥手：“班老板放心，你跟唠什么都行，我没那个闲心管你们唠嗑。” 说着，李元朝拿起那一摞子文件在桌子上墩了墩，然后抬头看了看班立明：“老班，你不厚道哇！” 班立明闻言笑着看着李元朝：“李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李元朝把手里厚厚的文件玩桌子上一丢，然后整个身子往椅子上一靠：“老班，汇丰草业的负债率，是百分之七十六。 “也就是说，你在桃南城那块地皮，加上厂房，和那一堆破铜烂铁，估价一亿三千万的东西，现在就剩下三千一百二十万了。 “而且那些破铜烂铁，还是两年前的东西，那已经不是磨损的问题了，而是差不多报废了…… “这些，还要去掉一千多万，也就是说，汇丰草业，顶多剩下两千万了。 “而我调查了一下汇丰草业的债权债务。 “且不说那些基本收不上来的死账烂账，单单说债权和债务之间的差额，就是三千七百万。 “班立明儿，也就是说，如果现在银行收走了你的汇丰草业资产，那么，你剩余的资产作价之后，依然是亏损一千七百万的状态。 “换句话说，你的汇丰草业，它不但名存实亡了，而且，还是一个欠着一千七百万的负数公司。 “嗬嗬，你要把一个已经死透了的，且还欠着一千七百万的公司卖给我，还要我倒找你一千五百万？ “嗬嗬嗬嗬…… “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呐！” 第195章 龙年大吉 班立明闻言苦笑了一下。 看着李元朝笑道：“李总，你我都是内行的生意人，何必在人面前，说这些外行的话？ “你我心里都清楚。 “汇丰草业的真正价值，从来不是那块地皮和厂房，而是它整个的市场占有率和销售渠道系统。 “整个桃南城，能吞下万顷开外的草业公司，没有几家能够打通整个下游回收系统，但是，汇丰草业能。 “这一点，你李元朝常年在青山镇待着，想必对于下游回收系统的了解，比我班立明更加清楚和明白。 “每顷草的毛利，大约在一千到一千三百元左右，上下浮动。 “随着畜牧养殖行业跌冷，粮食供给减少，牧草需求反而增加，价格浮动会很大，最多的时候，甚至可以达到两千五百元左右的价格。 “同时，最近几年，仿真棉，甜啤，无粮造酒，糖化饲料的需求，呈现的曲线图是一年比一年的需求量大，甚至翻倍。 “所以，草业的前景，可谓无限广阔。 “不瞒你说，这几天，甚至有人要找我来要五万条草垫子，因为物美价廉，稻草类型产品开发十分容易，根本不愁什么销路…… “这些钱，都是闭着眼睛就可以躺赚的！ “草业每年的保底利润，都应该在千万左右。 “而凭你李元朝的能量，就算把它干到两千万，甚至是三千万，我觉得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而且，我相信，凭你李元朝，不知道比我班立明高明多少倍的手段，你就算把整个桃南城下辖乡镇所有的草业垄断，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等到那个时候，那就不是什么千万级别的买卖了…… “而且，若你能开发打造出草帽草鞋蓑衣的实用类型，或者筐篮盆摆件艺术系列类型产品，进入市场。 “凭你的实力，打造几个带货网红，还不跟玩一样，如此打通销售渠道，那么，上亿甚至几个亿十几个亿乃至几十个亿，那绝不是什么痴人说梦。 “李总，连我班立明这等不才之人，都可以看到这一步，我不相信，你李总会看不到？” 很明显，李元朝早就看到了…… 从他淡然微笑的嘴角，就可以看的出来，他在听到汇丰草业的那一刻，估计就想到这一步了…… 他淡然的笑着：“老班，既然，你能看到这一步，为什么，会把汇丰草业卖给我呢？ “我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还是你给我李元朝挖了个坑呢，我不太肯定……” 这时候，班立明苦笑着摇摇头，看着李元朝：“李总，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首先，我身体不行了。 “其次，我已经没有心气儿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客观条件。 “那就是我已经是个没人撑伞的人了。 “上边的事情，你李总比我更清楚怎么回事儿。 “我靠着的树，已经倒了。 “所以，我心里明明白白的，我班立明被雨淋雷劈，那也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罢了。 “所以，没有人保驾护航的情况下，我根本就没可能有机会做大的！ “而你李总之所以还没动我，我猜大概你多少还有点看不上我这块肉，太瘦。 “你可能在盯着更肥的肉罢了。 “但是我告诉你，这块肉其实并不瘦。 “你管不过来，可以交给你的兄弟啊，我看你这位小兄弟，其实就不错。 “李总，兄弟们也是人，给你玩命干活，过年的时候，也别让兄弟们光啃骨头不是？” 李元朝闻言，不动声色。 抬着眼皮儿，看了他一眼：“所以，班立明，你这是打算，退出江湖了？” 班立明闻言淡然的笑笑，然后点点头：“是的，李总。 “拼了这么多年了，风里来雨里去，打打杀杀的。 “忽然就感觉，没什么意思…… “够了…… “一点儿心气儿都没有了！ “再也没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那股劲儿了。 “心散了，就什么都拿不起来了…… “所以，汇丰草业，趁着它还没被别人下手，索性就悠给你，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请你李总，放我班家一马……” 李元朝盯着班立明良久，忽然，闭着眼睛点点头：“我答应你了……” 说着，在桌面上拿起支票，唰唰唰的写完，推到班立明的面前：“支票在这，后续事宜，我会派人跟你接洽……” 班立明拿过支票看了看，拿出皮夹子，认认真真的放在夹层里，然后看着李元朝：“李总，我能否，厚着脸皮，管你要一口饭吃？” 李元朝闻言，垂下眼皮，沉吟了一会儿，把眼皮抬起来，看着班立明道：“说说看，你这碗饭，有多大？” 班立明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沫，伸出五个手指头：“给我儿媳妇儿，在汇丰草业留百分之五的股份……” 李元朝不假思索道：“百分之一！” “谢谢李总！” 班立明马上站起来，弯腰朝李元朝鞠了一躬：“谢谢李总！” 然后退到门口，再次鞠躬：“谢谢李总……” 转身开门离去…… 李元朝则是一脸的懵逼：“操他妈的，脑子一热，上了这老鬼的当了……” 李元朝随即扭头看向我，厉声喝道：“看见没，跟人家学学，这个就叫老狐狸，被人赶走，临走临走，还能叨住一块肉……” 我…… 我无语…… 李元朝喘了喘气，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好像喃喃自语一般跟我道：“钱这回肯定是没有了。 “草业这边，今年的草是没了。 “不过也好，有大半年的时间，你正好也熟悉熟悉这个行当。 “等到今年秋天的时候，你也好能把业务拿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个也算有个正经的事儿干了，正好也把你的身份先立起来。 “混江湖嘛，先得有个牌牌。 “草业这块，你先去熟悉，熟悉透了，然后看着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懂的可以去问老金，他早年干过业务经理。 “反正草这东西，怎么都亏不到哪去，你使劲折腾便是。 “股份呢，本来应该赔你的钱，就当入股了，你就先拿百分之三十吧！ “没问题吧？” 我连忙摇头，很怕摇的慢了：“没问题大哥，我全听大哥你的！” 李元朝一边说，一边再整理草业的文件。 不由得自言自语：“他妈的，怎么就一时之间鬼迷心窍了呢？ “怎么能答应他这百分之一呢？ “真是他妈的养了一辈子鹰，反倒被鹰啄了眼……” 我沉吟了一下道：“大哥，你也别太惦记这百分之一了，以后草业不管发展不发展起来，咱也不差这百分之一。 “权当散财了。 “像大哥混到你这种地步的人，应当知道一件事儿……” 李元朝闻言看向我，呵呵的笑了：“呦呵，你小子特么的翅膀硬了，居然还劝导起我来了，行，给你个机会，那你说说，我应该知道哪件事儿？” 我看着李元朝道：“自损！” 我点头：“是的，自损！” 李元朝皱眉：“为什么要自损？” 我道：“自损者益，自益者损。” 李元朝挥手：“扯淡，胡说八道，这话谁说的？” 我咳嗽了一声：“夫子！” 李元朝闻言一愣：“夫……夫子说过这个？” 我点头肯定：“说过！” 李元朝闻言，捏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这话仔细琢磨琢磨，好像，其实还是有些道理的……” 好吧，你慢慢琢磨去吧，我就不给你解释了…… 我出了冷库的门。 裤兜里的电话嗡嗡起来。 我拿出来一看，孙筱红的…… 我接了电话：“哎红姐！” 孙筱红连忙道：“哎呦我滴个亲爹呀，你可算是接电话了。 “赶紧给我滚到场子来。 “码子！ “码子！ “码子啊我的亲爹……” 我连忙道：“马子你别着急，爸爸马上就来！” 孙筱红闻言马上吼道：“你给我滚！ “谁便宜你都敢占！ “胆儿肥了你！ “都什么节骨眼儿了，你个不要脸的，还有那心思。 “赶紧死过来，人都到了……” 电话挂了。 我一看电话，嚯，足足十多个未接。 在李元朝的办公室，我都是静音。 看来，河东那边的那几条鱼，应该是到了…… 我赶紧驱车，赶到了西院。 陈蓝见到我来，整个人顿时如同即将渴死沙漠的旅客，喝了一杯凉茶般的表情：“哎呦我的祖宗，你可算是来了，快快快，换码子…… “贵宾房里都憋的嗷嗷叫了……” 我一边打开保险柜拿出码子，一边笑道：“没马子，可不是憋的嗷嗷叫嘛，来，蓝姐，码子来了……” 陈蓝闻言，登时一愣。 接过码子，使劲儿瞪了我一眼：“死小子，你现在越来越胆儿肥了哈，谁的便宜你都敢占，小心叫你大哥听见，阉了你丫的……” 陈蓝出去没有一会儿的功夫，我这边就转账过来三百万的码子钱。 我来到贵宾房里，不由得大吃一惊…… 贵宾房里，比往天热闹了不少。 多了得有五六个人，叽叽喳喳，挤挤插插的围在台子前，七嘴八舌的叫嚷着下注…… 台子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和金色的码子…… 孙筱红的额头，都忙的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此时此刻，她正亮开手里的7带对子3，使劲儿的敲着桌子：“小娇，瞅啥呢？ “全都给我剁！” 看着这热闹的一幕，我顿时心中畅快不已。 龙年大吉呀，看来今年，我好像转运了呢…… 第196章 天降富贵 码子入盘的声音，就如同金币掉进罐子里的声音似的，十分悦耳动听…… 不知道是因为草业那边的原因，还是什么，反正，我今天的心情，十分好。 看着贵宾房里人头攒动，我扫了一眼，我正准备悄悄离开。 忽然我觉得有点不对…… 尽管外面很冷，但是我的贵宾房里，放了八组暖气片。 虽然两个大号换气扇会散掉一些温度，但是，绝对不至于说冷。 相反，还有点热…… 咋还有个人带着个大黑狗皮黑帽子呢？ 于是我再次回头，看向那个戴着狗皮帽子的人……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个头上黑呼呼的人，哪里是戴着什么黑狗皮帽子，那他妈分明是一团黑气，就在脑瓜子上浮着，都快把整个脑袋包起来了…… 我吓的目瞪口呆…… 我赶紧闭上眼睛，使劲儿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再次睁开眼睛…… 黑气…… 还是他妈的黑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赶紧出了屋，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抽了一根烟。 然后，再转回屋子里…… 这次，那个人的脑袋上，黑气不见了。 可是，两个太阳穴，就像是贴了两块黢黑黢黑的狗皮膏药一样，比黑人还黑…… 那是班勇！ 他真的又来了…… 他特么还真是信守承诺啊，说回来，就回来。 我站在台子旁边，观察着已经完全浸入牌局中的班勇。 他的两只眼睛，跟个兔子似的，通红通红的。 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手里的牌。 两只手把牌护的密不透风，正在一点一点一点的撵着…… 骤然之间，错了一下牌，然后，扣在了牌桌上。 这一把，他赢了…… 班勇把胳膊举在胸口，怒吼着‘耶’了一声。 像是一个干挺了敌军首领的将军一般，哗啦哗啦的收回码子，然后，姿势十分潇洒的丢给对面齐惠兰一枚一千，和一枚五百的码子：“嘿嘿，小娇娇，那五百，是哥单独赏你的，嘿嘿……” 对面的齐惠兰皮笑肉不笑了一下：“谢谢班老板……” 然后瞬间恢复没有表情的一副冷面孔，也毫不客气的把那五百的码子，踹到了自己的兜里…… “他妈的，红姐，你得管教管教你的员工了，你瞅瞅她，什么他妈的态度……” 对面的孙筱红笑着：“班老板见谅，小孩子家家的，没见过世面，班老板今天手气好旺啊……” 班勇哈哈哈的大笑着：“一般一般，谁过年还不吃顿饺子，你说是不红姐。我班勇背了一年了，就算是个驴粪蛋子，那也得有个反烧的时候不是……” 孙筱红笑，同样是皮笑肉不笑，笑出一口小白牙，随即合上：“下注下注……” 班勇因为太过专注牌局，完全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我在他旁边，关注了他一会儿…… 班勇太阳穴的黑气更加浓郁。 但是，牌势却是了得…… 他押的伍仟一万的小注，通通不回。 可是，一旦押了三五万，甚至十万的大注，口口中！ 凡是超过三万的口子，通通能回来…… 这要是放以前，搁以前的班勇，就这牌型，他都能把场子赢破产了。 但是，他是现在的班勇…… 他已经彻彻底底的，进化成了一个成熟的末路赌徒模样。 头发有点乱。 应该也是有浓郁的味道的，但是因为场子里的烟气太重，所以，掩盖住了。 眼睛通红，精神力透支严重的现象。 胡子拉碴，已经开始不修边幅了…… 最最关键的，是形态猥琐，再也没有以前那个班勇的那股子锐气和杀气了…… 他的灵和魂，已经彻彻底底的被扑克牌的牌毒给浸透了…… 他不在是班勇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披着班勇的壳子的赌徒…… 今天，他只拿来了十七万块钱。 我无从得知，他这十七万块钱，是从哪里淘换来的。 虽然说，十七万，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 但是，这对于曾经的班勇来说，连洒洒水都不是…… 他这十七万，大抵是靠着班家的名头，从亲戚朋友甚至是亲人那里，那坑蒙拐骗来的。 在那四百四十万输了之前，班勇尚且还有班勇自己的灵魂。 但是，看到今天的班勇，我的直觉是，班勇，已经没有了灵魂了…… 他彻彻底底的，沦为了一个赌徒…… 这一把，押了伍仟的班勇输了。 班勇把牌往桌子上一摔：“什么破逼牌，吃一口吐一口啊，多亏老子长了个心眼，下的少……” 班勇今天的牌势，是吃大口，吐小口。 班勇今天的本钱不多，所以下注相对来说，比较谨慎。 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四百四十万，一下子推到桌子上的魄力与实力了…… 他现在，完全是在享受赌桌…… 尽管如此，今天他的牌桌上，依然堆放着重重叠叠的厚厚码子。 粗略看去，怎么着也有一百多万了…… 今天的这一局上，到现在为止，他是胜利者的一方。 这有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自然不是什么大仙儿。 但是，我确定，看到他印堂发黑的如此厉害，何以，运势还这么好？ 这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班勇为好。 赶他走嘛？ 人家正赢在兴头上，这么着，人家输了不赶走，赢了就赶，场子输不起嘛？ 不赶走嘛？ 瞅瞅他，都他妈印堂发黑了。 这一会儿，这孙子要是押把大的中了，再特么一个跟头栽在这死了…… 场子可是摊上事儿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进退为难，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 在我愣神儿的功夫，班勇再次一把五万的大注中了…… 这厮再次把拳头举在胸前，‘耶’了一声。 他是押了三注伍仟，然后押了一注五万。 三个伍仟输了，一注五万中了…… 四把赢利三万五…… 牌几乎就是这样，输小赢大…… 难不成，这孙子，过了年，真的转运了？ 我狐疑不定的档口，班勇忽然一下子发现了我…… 他竟然哈哈的笑着从牌桌上走下来，来到我跟前，笑嘻嘻的递给了我一根烟，竟然是二十块钱一盒的煊赫门，跟我抽的一个牌子…… 哦豁！ 这孙子，改性了？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他笑着给我点着，自己点着：“嘿嘿，高老板，我媳妇儿，最近没找你的麻烦吧？” 我抽着烟，看着他笑嘻嘻的眼…… 我他妈是真想上去就给他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我喷了他一脸的烟：“班老板，你是几天没回家了啊？” 班勇闻言，皱皱眉：“大概……有那么个十五六七天儿吧，哈哈，这两天儿啊被一个卫校的学生给缠住了，嘿嘿嘿……” 我闻言一嘴巴的苦涩…… 他老婆为了他在那杀人。 而他，在他老婆给他杀人的时候，却在别的地方搂着一个学生妹儿睡觉…… 这他妈真是一个荒唐又扯淡的世界啊。 更关键的是，他居然还不知道！ 想必他更不知道的是，他爹，为了他，为了他们班家，都差点给人下跪了…… 他特么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逍遥快活。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班勇道：“班勇，你家出事儿了，你难道，一点儿都不知道嘛？” 班勇闻言一愣：“出事儿，我家出啥事儿了？” 我朝他点点头：“要不要回家看看你爹，你妈，还有你老婆……” 班勇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我家到底怎么了高老板？” 我上下看了他一眼：“你老婆，杀人了……” “啥玩意儿？” 班勇吓的一个踉跄，蹬蹬蹬退后了好几步。 这才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开机…… 沃尼玛…… 怪不得呢…… 班勇打开了手机，急冲冲的往外走：“喂喂，妈，一苒怎么样了啊……” 电话里，我听到了关雪的哭声…… 之后，伴随着班勇走远，我也听不到什么了。 眼看着班勇开着车，风驰电掣般的离去…… 令我想不到的事是，这次，竟然是我与抛家舍业，抛妻弃子的班勇，人生的最后一次见面…… 班勇走了。 我把目光重新投向贵宾房。 我也认识了这几条从河东游过来的这几条鱼。 庞洪宇，朱艳玲和张林海。 庞洪宇才三十多岁，可谓少年得志。 在青山镇辣椒行业兴起的那会儿，以莫大的胆量和超前的目光，建了一条辣椒粗加工生产线。 集收获，加工，销售一条龙，资产早已破了千万级别，业务量辐射周边的桃南白山，甚至是乌市，资产据说，没有一个亿，也差不多了。 在河东，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 朱艳玲的来头有点神秘，业务也十分繁杂。 她平常是住在白城的，在河东这边有个粮食收购点的场子，所以在河东这边，也有她的房宅。 另外，据说她在白山有多套门市和住宅出租着，甚至连歌城里，她都有参合进去一脚。 没见她身边有什么男人护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头相当神秘，也不知道从哪个山头上下来的神仙。 至于她的具体资产有多少，熟悉的不熟悉她的，都表示无法猜测。 因为这女人对外从来不说这个事儿，别人也不好意思问人家多少钱，那不是找削嘛…… 相比于庞洪宇和朱艳玲，张林海的发家之路有点意思了，他完全是天降富贵…… 没错，你猜对了，但是不是拆迁，是占地！ 头几年，桃南城要修一条桃乌高速，如此，一条黑色匹练，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的从他家的110亩水田的脑袋上压了过去…… 这个就叫命！ 第197章 惊闻 目前看来，张伟刘权他们几个人，虽然没有班勇输的那么惨烈，但是，他们几个的羊毛肯定是被薅的也是十分厉害了。 包括祝清清她们，也是被不同程度的薅了羊毛。 在断断续续的输输赢赢之中，别的不说，光是水子，只要时间够长，那就足可以薅光他们…… 场子的日进斗金，就是需要建立在不断的新羊的涌入。 进来一个算一个，然后，全都会被慢慢的薅光。 赌徒们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但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人世间，最远的距离，从来不是什么咫尺天涯。 人世间最远的距离，从来都是知道和做到之间的距离…… 他们明知道，只要在牌桌上玩的时间够长，早早晚晚，他们迟早是会被薅光的。 但是，他们在兜里还有钱的时候，甚至是不受控制的准时坐在牌桌前…… 他们永远无法拒绝，捻开手中牌的点数时候的刺激，以及力战庄家胜利的那一刻，码子翻倍时候，脑垂体分泌出来的多巴胺的诱惑…… 钱，放在银行里，漫长的一年时间，可能才有区区四个点左右，甚至还不到四个点。 但是，钱只要是放在牌桌上，短短几分钟，我们就可以抽出两个点…… 世上，简直是没有比这个东西更暴利的行当了。 何鸿燊曾经在回应采访的时候，甚至公开说，我们做场子的，等于是印钞票一样，天天印钞票，是没法子穷的…… 世上所有人都知道，赌不是个好事情。 但是，依然挡不住的是，老何曾以一人之力，养活了整个澳岛的三成人口…… 还是那句话，人世间最遥远的距离，是知道和做到之间的距离。 赌徒们只要享受过了几次牌桌上多巴胺的强力刺激，那么，基本可以宣告，这个人，废了…… 只要你被牌桌这个深渊巨口咬住了脚丫子，那么，基本可以宣告你的死亡，你最终会被深渊巨口吞噬，在劫难逃…… 庞洪宇，朱艳玲和张林海他们几个，据说在马东伟那边的场子，好像也输了不少。 不少归不少，但是他们几个，好像是因为一些小事儿，惹的心情不太痛快，所以再一次玩完了之后，商量着换换场子…… 赌徒们在选择场子上，从来是自由的。 他们当然有权力，以任何借口和理由离开这个场子，去另一个场子。 只要他们不欠场子的钱，他们的自由，不会受到丝毫的限制。 据李江凯在李大明白那边透过来的消息称，好像是马东伟那边的两个小弟，与他们发生了一点点儿龃龉和口舌，惹的这几位爷不爽，当即决定就换了场子…… 李江凯还跟我说，据李大明白说，为了这事儿，马东伟气疯了，当即就把那两个小弟绑起来揍，打的呱呱儿吐血…… 我闻听这个消息顿时大喜。 马东伟如此做派，那只能说明，马东伟从这几个人的身上，薅到的羊毛还是有限的。 如果真是都已经把这几个人薅秃了，那他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同时，李江凯还给我传递过来一条十分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那个庞洪宇，家里的婆娘凶的很，是个五大三粗的娘们。 所以，这厮在外面扯犊子的时候，一贯的喜欢找娇小玲珑型的。 而那个张林海，则是贫民乍富，家里又是黄脸婆，所以，相当不择食，胸大腿长好看就行，喜好是稍偏向一点岁数大的，可能是图岁数稍大点的性格好…… 而至于那个朱艳玲嘛，这人有点小神秘。 不过，这人好像应该是个拉拉。 而且，有自己的女伴，所以，这方面，不太容易下手讨好，你自行斟酌着办吧…… 我给李江凯转过去了一万块钱，让他继续在河东那边继续上他的班，同时，也别忘了分点好处给李大明白…… 很多时候，一些看起来不重要的消息，其实是很重要的。 朝中有人好办事。 河东那边，若是没有李江凯，那么，对于庞洪宇，朱艳玲还有张林海这三人，我们就是一头雾水…… 在场子歇场换手的时候，我把孙筱红从贵宾房里叫出来抽烟。 我问孙筱红：“这几个手咋样？” 孙筱红喷着烟道：“老手了，下注很谨慎，不过出手还是相当阔绰的，比张伟他们要猛，算是好手了，水子很厚，相当值得稳住……” 我道：“正想跟你商量这事儿呢，我跟河东那边沟通了一下。 “那两男的，都不是免俗的人儿，男人嘛，都是好点色的。 “我琢磨着，豁出一点点钱来，给他们哄高兴了，稳住他们，也好让他们以后不好意思不来，红姐你看如何？” 孙筱红抬着眼皮儿看了看我：“那玩意儿能用几个钱儿，你找我商量干啥，自个不就办了。” 我笑道：“我这不是手里头没资源嘛，红姐你手眼通天，我琢磨着，你肯定能踅摸着物美价廉的好货不是……” 孙筱红闻言瞪了我一眼。 吸了一口烟道：“之前，陈小猫来的时候，跟我说过这个事儿，那时候，我见你和大哥，似乎也没太有这方面的打算，这事儿又不好当面说。 “所以，小猫待了几天后，也就回去了。 “这会儿，你又要这方面的要求了，早寻思啥去了？” 我笑道：“早不是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嘛，现在，在红姐的英明领导下，我觉悟了嘛……” 孙筱红瞪了我一眼：“滚，少在那跟我扯犊子……” 尽管，孙筱红这么说，还是把电话号码给了我：“自己去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就进了屋。 我打通了陈小猫的电话：“哎猫姐，我高林呐……” 陈小猫闻言顿时咯咯的笑了：“哎呀高老板，哈哈哈，在你那待了几天，你也不理我呀。 “所以我就只能不告而别了，没想到你还记着我啊，咯咯咯，咋的，想我啦，哈哈哈……” 我道：“那可不，想你都想的睡不着了，谁曾想你会不告而别呀，咋样，眼瞅着情人节到了，要不，咱俩偷摸的约个会，我来弥补一下你受伤的心灵和身体？” 陈小猫咯咯的笑着：“那感情好哇，我这属于老牛吃嫩草了，看老娘不抽干了你……” 闲扯了一会儿我道：“不开玩笑了，之前忙场子的事儿，也没注意这块，猫姐，你那有人吧，我这可能得需要几个陪酒的妹子，也不知道，你那都什么情况。” 陈小猫咯咯的笑着：“哎哟高老板，就等你这句话呢，我跟你说，姐手底下的妹子，有一个算一个，那可都是尖货呀，物美价廉！” 我道：“行，一会儿微信上，你给我推过来，我瞅瞅，可能，晚上就得需要过来也说不定。” 陈小猫咯咯的笑着：“妥嘞，你就放心吧高老板，猫姐这块，保证不让你掉链子。对了高老板，姐这帅哥可是也有啊，都是健身房出来的大块，有需求没？” 我连忙咳嗽了两声：“暂时业务还没涉及到那个层次，若是有需求，肯定找你猫姐。” 陈小猫继续咯咯的笑着：“那妥了，我一会儿微信给你推过去啊，什么时候需要过去，你说了算……” 挂了电话。 我来到贵宾房观战兼收水子。 眼看着过了零点，粗略算了一下，因为庞洪宇，朱艳玲和张林海三个生力军的加入，局面的激烈程度增加了不止一个档次。 所以，今天的水子格外的丰厚…… 而孙筱红那边，也收入颇丰，来来去去反反复复的，大概是打进了七十多个左右。 一般情况下，局子会在两点之前结束。 所以，我直接给陈小猫去了消息，把选定的两个陪酒的妹子，提前送过来…… 在将近一点的时候，陈小猫开着一辆商务，来到了我的棋牌室。 我验证完了两个妹子的条件之后，当即便把钱给陈小猫转了过去…… 在客厅里，我俩又开了会儿不咸不淡不荤不素的玩笑之后，开始闲聊。 聊着聊着，陈小猫道：“我说高老板，说实话，刚开始你打我电话的时候啊，我都犹豫着要不要接你的活儿了。 “说实话啊，真是有点不太想接你这的活了，没奈何呀，现在的大环境，钱实在是太不好挣了，姐呀，闲的都快活不起了……” 我连忙打断她：“猫姐，你等等，什么意思啊猫姐，怎么怎么的，你就不愿意接我这边的活了啊？兄弟是哪对不起你了嘛？” 陈小猫连忙挥手：“没那意思，没那意思，就是，就是觉得，你这块，有点太他妈吓人了……” 我耸肩：“我这块，怎么就吓人了猫姐，你这是什么话？” 陈小猫叼着烟，看着我的脸，带着一脸的狐疑看着我：“高老板，你不会还不知道呢吧？” 我闻言一脸的懵逼：“我知道啥呀？你倒是想说啥呀？” 陈小猫再次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沉吟了一下：“高老板，你不会不知道吧，班勇，死了……” “啥玩意儿？” 我闻言大惊。 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瞪圆了两眼：“班勇？死了？” 陈小猫看着一脸震惊的我，使劲儿的点点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是的，班勇，死了，今儿下午死的……” 骤然闻听这个消息，我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上午还是活蹦乱跳的人，这下午，怎么就死了？ 我连忙问陈小猫：“他怎么死的？” 第198章 万劫不复 陈小猫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不应该啊，凭你的消息渠道，应该早知道这事儿了啊……” 我连忙道：“猫姐，这个不是重点，你赶紧跟我说说，这个班勇，到底是怎么死的？” 陈小猫连忙点头：“那行，我就跟你细说一下啊，当然了，很多事情，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的细情，可能是有出入的，不一定保真，我就这么说着，你也就这么听着，我可是不负责的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哎唷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这么啰嗦，咱能不能别铺垫了，直接进入正题行不？” 陈小猫连连点头：“好好好，瞅瞅你那性急的样儿，且，还要撂倒我，三分钟你都挺不了…… “嗯…… “这个班勇呢，是被他爹班立明活活给勒死的……” “啥玩意儿？” 我闻言，顿时再次大惊：“班立明，勒死的？” 陈小猫闻言十分淡定的点头：“没错，就是他爹给勒死的，然后，他爹也给自己开了天窗，直接用注射器，在自己脖子的大动脉上，注射了超量的冰水，直接也跟着挺了……” 我闻言震惊不已：“班立明……班立明怎么会，怎么会杀自己的儿子？这他妈说不过去啊这……”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陈小猫挥手：“班勇在你的场子这边玩，把他能控制的账上的现金流，输了个干干净净不说，而且，到处坑蒙拐骗诈，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钱被骗了个遍…… “班立明一世英名，被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给败了个精光。 “老班的生意，为此都受到了几乎是致命性的打击。 “之前的那些合作伙伴，只要是接到他们班家的电话，立刻挂断。 “不管是上游还是下游的合作伙伴，经过班勇这么一搞，算是彻底崩了。 “生意一落千丈不说，而且，带来的负面影响，才是最严重的……” 我皱眉道：“班家还是有实力的，虽然班勇输了一两千万，但是，班立明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吧？” 陈小猫不屑的瞥了个白眼儿：“一两千万？且……” 陈小猫掏出一根烟点着道：“我说高老板，你会天真的以为，班勇对你忠心耿耿，只在你一个场子里玩吧？” 我闻言顿时大惊：“他，他还在别的场子玩了？” 陈小猫闻言耸耸肩，一副你猜的表情…… 我长叹了一口气：“好吧，可是，不管怎么说，这虎毒不食子，这班立明，怎么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陈小猫也叹了一口气：“恐怕，老班也是被逼无奈，不下这个狠手，估计，他们班家，就得彻底没好啦…… “这班勇要是活着，沾了这个赌，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撒手了。 “就得一直把搬家所有的产业全都输光了算完。 “班立明打拼了一辈子，班勇可能用不了一年，就可以给他输个干干净净…… “班立明听说好像身体不行了。 “如此，班立明的老婆关雪，班勇的老婆王一苒，最最关键的是，班立明的孙子，班勇的儿子，以后，将面对的是什么人生？ “班立明心里跟明镜似的…… “班勇要是不死，这个家，早晚得散，早晚得七裂八瓣。 “关键是，班勇会把他们班家输成连草头百姓都不如的乞丐，以班立明的预见能力，这几乎可以是肯定的。 “所以呀，我觉得，班立明觉得，不能让自己的这个败家儿子，把班家彻底拆了…… “所以为了班家，就把班勇弄死了呗。 “至于这件事儿的起因，我听说班立明好像搞到了一笔款子，还不少，得有一千多万。 “班勇听说了这事儿之后，马上跟一个马蜂一样就叮了上来。 “爷俩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最后不知道班立明怎么弄的，反正就是把班勇绑在了椅子上，用桌布给撸着脖子，活活就给勒死了，关雪当场就吓昏了…… “我觉得，班立明大概也想开了。 “用自己的命，除了这个班家的祸害。 “如此，可以换的自己的老婆关雪，儿媳妇儿王一苒，以及他的小孙孙生活无忧。 “只要他的那个小孙子，长大了不像班勇这么混蛋，那，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消消停停的当个小富即安的富家翁，这辈子还是相当没有问题的…… “唉，要说这班立明，也是个狠人儿呀。 “要是我，可真下不去这样的手，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啊。 “要不说，你们男人都心狠呢……” 我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她说什么了…… 就是感觉整个人有点懵。 这人，怎么都这么脆呀？ 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正寻思这事儿呢。 李元朝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接了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道：“游过来的那几条鱼还好？” 我道：“大哥，还是相当可以的，我正打算一会儿完事儿了，给他们上点节目，用不了几个钱儿的事儿。” 李元朝道：“可以的，用的钱场子里头出就是。这事儿你看着办就行，另外，想跟你说的是，班家那边，出了点事儿，我也是得到消息不久。班立明把班勇勒死了，自个也扔里头了，按照规矩，应该是放两天再出。 “明天或者后天，你找时候，去送一送吧……” 我道：“哦，好的大哥！” 李元朝沉吟了一下：“你小子这反应不对啊，你知道这事儿了？” 我道：“是大哥，我也是刚知道……” 李元朝呵呵的笑了笑：“消息还挺灵通，那行，你知道了，我也就不必多说了，这事儿你去善个后吧，其实也没啥善的，就是尽尽人事罢了，咱们跟班家，没那么大交情……” 我道：“我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道：“明后天你尽管去就是，王一苒和班家父子的事儿，我跟上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了，所以，关雪还是可以安安心心的把那爷俩葬了的。” 我道：“好的大哥，我知道了……” 李元朝道：“你也别想那么多，这江湖嘛，这风光的时候你风光了，这遭难的时候，你也得受着，有时候，一步行差踏错，可不就是万劫不复嘛。 “你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别被这事儿影响了。” 我道：“不会的，放心吧大哥。” 李元朝道：“那行了，挂了……” 挂了电话，我的心里还是一阵沉甸甸的…… 跟陈小猫道别之后，我开着车，拉着那两女的来到了西院。 来到西院，我也没打算进去，站在墙根底下抽了会儿烟。 这会儿的功夫，齐惠兰出来了：“高老大……” 我看了她一眼：“嗯！” 齐惠兰笑嘻嘻的站到我身边，神秘兮兮的捏出一枚一万的码子：“高老大，转钱！” 我一愣：“卧槽，你哪弄的？” 齐惠兰瞥了我一眼：“别人给的呗，你当谁都像你那么小气呢？” 我拿过码子，上下看了她一遍：“咋的，把自个卖了？” 齐惠兰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朱老板说了，今晚儿让我陪她……” 我一愣：“哪个朱老板……” 说完我一下想起来：“那个朱艳玲？” 齐惠兰看着我，点点头：“对！” 我把一万的码子举到她面前：“为了一万块钱，你把自个掰弯了？” 齐惠兰闻言瞥了我一眼：“弯了咋，弯了说明姐妹有弯的魅力，别人想弯，还弯不上呢，跟你说啊，今儿晚上我不回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 弯就弯吧！ 这是人家的自由和权力，我还能说啥？ 我掏出手机，给她转过去一万块钱。 齐惠兰当即嘿嘿的笑着，猛然搂住我的脖子，吧唧来了一口：“本妞可直可弯，嘿嘿嘿，新年快乐老大……” 说着跟一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回屋，开门之前，回头看着我：“老大，局子散了，那仨人餐厅小包里等着你敬酒呢还。” 我掏出兜里的面巾纸，擦了擦她留在我脸上的印子，无奈的摇摇头。 我忽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我对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陌生了…… 我从车里把那两个女的叫了下了。 两个女的长得好看不好看不敢保证，反正妆化的都挺好。 加上这都半夜一点多了，女人在晚上都显得特别好看。 稍微苗条一点的自称小美，那个稍微丰腴一点的自称小丽。 小美小丽。 这一听就不是自个的名字。 不过，叫什么名字，实在是太不重要了…… 这个扭曲的时代不到处都是这样的悲哀嘛？ 跟枕边人说谎，和陌生人睡觉，与此生最爱的人，老死不相往来…… 我跟俩女人的道：“小美啊，一会儿到了小包里，你陪那个有点瘦的，叫庞老板。 “小丽呀，你陪那个胡子拉碴岁数有点大，有点地中海那个，叫黄老板。 “好好哄着，至于你们俩之后能从他们那哄出多少银子来，那是你们的本事。 “但是有一条记住喽，争取让他们每天都到场子来。 “只要他们粘在场子，你们俩才有源源不断的收入，别琢磨邪的。 “他们这样的人，全都是逢场作戏，你俩要是琢磨邪的，自毁钱途！” 小美赶紧抓着我的胳膊道：“哎呀高老板，你就放心吧，猫姐都跟我们交代的好好的了，保证不坏你的事儿，要是坏了你的事儿，我们还混不混了，你说是不小丽？” 旁边那个女的赶紧使劲儿的点头…… 我一挥手：“进屋……” 第199章 飞天52° 我带着两条靓女进了屋。 餐厅旁边我特意隔断出来几个小包间。 有的人不愿意在大堂里吃，就到小包间里吃。 还有的人是小型团伙朋友，他们也不愿意跟被人参合在一起。 所以，得充分考虑这部分客人的需求。 包间也不大，基本也就十几个平的样子。 庞洪宇，张林海和朱艳玲，已经在里面开吃了…… 朱艳玲的旁边，坐着齐惠兰。 我进来的时候，齐惠兰手里拿着筷子，居然还冲我挥了挥筷子：“嗨，老板……” 嗨你个蛋嗨！ 妈的现在你嗦鱼骨头挺芳，待会儿你舔鲍可就不是这个味儿了你还嗨…… 见我领着俩靓女进来，我发现，庞洪宇和张林海的眼睛全都亮了一下。 尽管那眼神一闪而过，但是我却内心大定。 我立刻朝小美和小丽道：“快，给庞老板和黄老板倒酒，这么不会来事儿呢……” 两女闻言赶紧如同两只小燕子似的，飞到到了庞洪宇和张林海的旁边，紧紧地贴着庞洪宇和张林海的胳膊就坐下了。 一边坐下一边抢过两人的酒杯，就开始给两人儿倒酒。 酒是飞天茅台。 说实话，这酒是假的…… 我自己进来的，我能不知道嘛。 我一哥们倒腾酒的，干的一贯是这个买卖。 这飞天茅台贴的假标，里头灌的是榆树二曲原浆52°，好像里头还掺了什么素还是什么玩意儿的，我喝过不少，还行…… 茅台我也不是没喝过，说实话，我呀，还真是喝不出个一二五六…… 酒这个玩意儿，喝的就是一个价格和气氛。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要是心情和气氛不对，什么好酒也喝不出来个味儿。 而且，事实上，别说什么酒鬼不酒鬼，酒神不酒神的。 你把你身边最能的酒神叫出来，面前摆上十杯52°各种酒，他要真能一口把飞天茅台喝出来，我就算他能。 事实上，大多数人，是根本喝不出来的…… 事实往往是，越是出了名贵酒，越是难喝的要死。 什么他妈的入口绵长，挂杯，不上头，醇甘厚味…… 都他妈是扯淡的…… 不信你拿出一杯散篓子，说是两千块钱一瓶的酒，给一个老酒鬼品尝，他肯定细品，慢品，然后搜索枯肠，肯定会把自己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对酒极尽所能夸奖的词儿，全都掏出来用到这杯散篓子上…… 最后还得砸吧砸吧嘴，点点头，一脸郑重：“好酒哇……” 其实，好个嘚儿…… 就是一块钱一杯的散篓子…… 三千多块钱一瓶的茅台，客观价值真的是五块钱一瓶白酒价值的六百多倍嘛？ 扯淡的。 那些价值，都是认为加上去的…… 人类的所有文明，几乎全都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欺骗…… 何况酒？ 我落座之后，赶紧朝庞洪宇，张林海和朱艳玲纷纷碰杯：“哎呀呀，早就听说庞老板黄老板和玲姐的名头了。 “不过我高林自己啥身份我清楚，所以，也不敢去拜会各位啊。 “今儿庞老板黄老板和玲姐不请自来，这可真是让我高林喜出望外啊，真的，太震惊了，真是没想到各位能来我这。 “各位老板给我高林面子啊，啥也不说了，话在酒里头，我干了，大伙随意啊！” 我把一杯一两七的口杯，一饮而尽…… 庞洪宇和张林海顿时哈哈大笑，也赶紧端着杯子站起来。 庞洪宇半是戏谑笑着道：“艾玛，你瞅瞅高老板你，你可真能整事儿，还不敢拜访我们，我看你高老板是不屑跟我们这样的土包子交朋友吧，哈哈哈……” 张林海在旁边赶紧打补丁：“对对对，高老板现在那是啥人物，能瞅的上咱这土老帽嘛，哈哈哈……” 庞洪宇和张林海这样的酒桌笑话，在东北来说，就叫埋汰人。 而埋汰人在东北，那是好朋友之间，才特有的权利。 就是好朋友之间，互相你埋汰我，我埋汰你，你揭我的短，我暴你的隐私…… 俗称损友！ 损友的层次，其实，还是要在普通朋友之上的。 所以，他们能埋汰我，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拉进关系的手段。 说说笑笑之间，局面打开，东北男人之间在酒桌上交朋友，简直不要太容易。 三杯酒下肚，我们几个几乎已经是不分你我的多年死党了…… 朱艳玲因为是女人，倒是始终端住了架子…… 但是手可是一点都没客气，跟齐惠兰之间的私密的小动作接触，一个接着一个，几乎就没有停过…… 来回吃饭喝酒之间，不经意的碰碰手啦，碰碰胳膊肘啦，说说笑笑之间，开点不荤不素的玩笑，捏捏感敏地带啦…… 而小美和小丽更是如此，一边看似随意的搭手，倒酒，甚至是夹菜，手脚总能自然不自然的贴着两人儿胳膊，胸脯，甚至是脸…… 桌子底下，我是没敢看，估计，早就不堪入目了，这两女的的脚丫子，没把庞洪宇和张林海的小腿搓掉一层皮，就算他俩命大…… 虽然酒桌的场面上很热闹，气氛也好。 但是，这眼瞅着后半夜了，赌到这个时间点，不管输赢吧，这都憋着一股邪火没发泄呢。 所以，在短短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庞洪宇和张林海以及朱艳玲，都陆续随便找了个借口，依次离去…… 我前前后后喝了四杯，一两七一个，就是差不多七两酒…… 多多少少，也有点迷糊。 也不知道咋的，今儿醉的特别快。 平时的话，这点儿酒还不至于让我这样。 所以，干脆也就懒得回棋盘室了。 挑着二楼僻静点的房间，到头就睡了过去…… 这一晚，我做了很多的梦，很多很多，怪梦。 我梦到自己黑天开车，在高速上开着开着，忽然高速不见了，面前是一片荒草甸子，一望无际。 除了车灯所能照到的地方是一片荒野，剩下的啥也看不见。 我于是看着车寻路，就这么开呀开呀，找呀找呀，可是怎么都看不到头。 正颓丧的时候，忽然前面看见三个人，正坐在那里打麻将…… 这荒郊野外的，打哪门子麻将，还是三个人儿？ 我驱车上前：“哥几个，问个路呗……” 那三个人一抬头，我登时觉得脑瓜子嗡的一下子…… 那三个人，分别是，坎清河，李维，和班勇…… 我吓的‘啊’的一声大叫，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醒了…… 第200章 长盯 我一声大叫，从床上蹦起来。 随即旁边也是‘啊’的一声尖叫…… 把我吓的再次一激灵…… 我扭头一看，是苏明芳！ 我顿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唷我的祖宗，你叫什么啊你？” 苏明芳也在拍着自己的胸口：“哎唷我的祖宗，你叫什么啊你？” 我无语，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好像做了个噩梦，怎么着，你站着也做噩梦了？” 苏明芳瞥了我一眼：“我不是被你吓的嘛？吓死我了，躺的好好的，‘嗷’一声就起来，这家伙，冷不丁的还寻思你诈尸了呢……” 我深吸了几口气，从床上下来，这才发觉，自己好像虚脱了，浑身都是软的。 苏明芳来到我床前，一边整理的被子一边道：“棋牌室那边，干爹那边的小米粥都熬好了，红皮鸡蛋也煮好了，这家伙，伺候你赶上伺候月子了，叫我上来叫你过去吃饭，哎你…… “哎你这是咋的了，咋出这么多汗啊？这是咋的了？” 我回身一看，可不是嘛。 床铺上，一大片都湿了，差不多就是一个四仰八叉的人形…… 苏明芳虎着脸：“哎唷我天，你这是做了多恶的噩梦啊，吓成这样，瞅瞅把俺家宝给吓的……” 苏明芳说着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点低烧，你等着，我去拿体温计啊……” 我挥挥手：“用不着，没那么矫情，走走……” 我跟苏明芳回到了棋牌室。 两碗热腾腾的小米粥下去，又吃了几个咸辣椒，感觉魂又回来了。 然后我又干掉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早餐就算结束。 我跟还在桌子上细嚼慢咽的孙筱红道：“红姐，我今儿去趟桃南，西院那边你就累点，多照看一下吧。” 孙筱红坐在长条凳上，翘着二郎腿。 一条黑棉纱裙子下边的尖头皮鞋，小脚丫子还在轻轻的嘚瑟着晃动。 一边晃动着一边往嘴里抿了一口豆腐脑，然后瞥了我一眼道：“林子，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儿呢。” 我狐疑道：“什么事儿啊？” 孙筱红又看了我一眼，盯着我道：“棋牌室这边，怎么着都没事儿，但是，西院那边，你得放一个长盯了……” 我皱皱眉：“啥意思红姐？这话让你说的，好像我信不过你似的！” 孙筱红瞥了我一眼：“傻子，这是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嘛？ “这是原则问题！ “西院那边，流水有多大，你心里比我清楚。 “这所有的流水，经过每一个人的手，都有可能会发生问题。 “而且，问题会很隐秘且不易发觉。 “就像赵靓的那个事儿，那是发现了，要是没发现呢？ “再者说了，虽然咱们名义上是一家的。 “但是，红和水子，是分开的。 “而且，我也好，陈蓝也好，甚至是齐惠兰和王泇宁，包括苏明芳，我们都是需要被你监督的。 “否则这里面，就容易出现问题。 “而你事情太多，动不动就不在场。 “你想没想过，理论上来说，在你不在西院的时候，我们这些发牌的荷官，是处于失控状态的。 “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清楚嘛？ “林子，你需要知道，要是你不在的时候，只要我们想，理论上来说，我们每一场下来，可以贪污一百万……” 我当然清楚！ 不过因为孙筱红和陈蓝，都是李元朝这边的人，所以，碍于情面，我不太好意思派个人盯着…… 孙筱红把手里的小油饼一口丢到嘴里，嚼着嚼着咽了下去，拿起餐巾纸擦擦手：“林子，不要不好意思。 “人，该放还是要放的。 “这不是为了你放心，是为了大哥放心。 “同时，也是为了我们，不被大哥那边有想法。 “感情归感情，事情归事情。 “感情和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选个你信得过的人吧，做西院的长盯，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点点头：“既然红姐这么说了，那我今儿安排一个长盯……” 孙筱红换了一条腿翘，看着我道：“有人选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我朝她挥挥手。 孙筱红于是跟我出来。 我俩点着了烟，我道：“你看二姐怎么样？” 孙筱红手夹着烟，抽了足足有大半根，最后，终于点点头：“行！” 随即孙筱红看着我：“说说，你小子是不是早就选好了，就在那等着让我开口呢？” 我笑：“哪有的事儿，我这也不是临时想到的嘛。” 孙筱红闻言不屑的撇嘴：“鬼才信你的话，西院长盯这个活儿，那是一般人能干的嘛？ “西院一宿过手的水子，几万也是它，十几万也是它。 “甚至还要过手码子，说不好就是几十上百万，也是它。 “这已经不是考量感情不感情的问题了。 “这考量的是这个人的至始至终的人品问题，甚至是天性问题。 “能不能在耀眼生花的大量金钱面前，保持本心不动。 “我仔仔细细寻思了认识二姐的所有接触过程，她这个女人，别的地方不敢说，金钱方面，她的确是个恪守原则的人，你是怎么发现她这个特性的？” 我笑了笑道：“你是不知道的，当初，二姐来的第一天的时候，收拾宿舍，在宿舍的床垫子底下，翻出了几百块钱。 “钱是不多，但是其实也绝对不少。 “她是自个收拾的屋子，那屋子里就她自己。 “按照一般人的个性，这钱她踹在兜里，只要她自个不说，那，连鬼都发现不了。 “但是，第二天她特意找到我，把那几百块钱给我了，还他妈有零有整的，哈哈哈…… “打那时候起，我就注意到她这点了。 “二姐是如今这个社会，不多的还有自个原则的人呐…… “只不过身处滚滚红尘，她这点小小的优点，早就被这烟尘滚滚给埋的一点影儿都看不见了……” 孙筱红闻言笑着看着我：“你这是变相夸自个嘛，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呗？” 我闻言嬉笑：“你瞅瞅你红姐，刚想为这个自我满足的小小骄傲一下，你还一下子给拆穿了……” 孙筱红撇了烟头，冲我一挥手：“德性，懒得理你，行吧，你在这等着吧，我去把二姐叫出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田粟绢带着围裙一边擦着手，一边朝我这边走过来：“啥事儿啊林子？” 我上下看了她一眼。 然后从兜里摸出来一个红包递给她：“新年快乐二姐，这几天瞎忙，红包都忘了发了……” 田粟绢看着红包，犹豫了一下…… 然后，接过了红包：“谢谢你啊林子，不过以后过年过节，你就别包这么大的红包了，二百块钱意思一下就行了，你这，这得一千块钱吧？ “我知道你不缺这点钱，不过你给二姐和我爸这的钱都不少了，完了还要额外拿这么多，然后二姐这边又没什么能回报你的，你这让我和我爸心里都有压力…… “不舒服！” 我笑着点点头：“行啦二姐，我以后注意。 “那什么，今儿叫你来，是有点别的事儿。” 田粟绢点头：“你说！” 我笑着道：“二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中专的时候，你学的是财会吧？” 田粟绢哂笑了一下：“陈年旧事了，闷头学了好几年，那时候的好钱花了十来万，结果毕了业，连个工作都混不着，还提那破事儿干啥？” 我叹了口气：“哎，说的也是，咱们的教育方式的确操蛋，相当坑爹，还坑的不浅，花了大钱，遭了大罪，浪费了二十来年，搭上整个人生最美好的那些青春年华，结果到头来整一张破逼毕业证，确鸡霸毛用都没有，上厕所开腚都不用它，擦……” 田粟绢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你说话真粗鲁……” 我哈哈的笑了笑：“习惯了…… “说正事儿二姐。 “西院那头，要放个长盯。 “我想了一圈，觉得，你最合适……” 田粟绢闻言，惊讶的连忙道：“别别林子，我可不……” 我打断她道：“什么你不行？ “我说你行你就行！ “啥玩意儿不行啊？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你赶紧把你那围裙改下来。 “一会儿就跟着孙筱红去西院那边，具体都干什么，怎么干，你问问齐惠兰陈蓝孙筱红，都行。 “对于你一个财会毕业的来说，那点事儿，根本不存在任何难度。 “工资呢，我给你发多少，你接着就是了。 “就这么着吧，去吧……” 田粟绢张嘴，刚要说什么。 我就打断她道：“别说话，赶紧去得了，我还有事儿呢，没工夫指导你了，你找齐惠兰她们去问吧……” 说着，我转身朝后院的车库走去。 我得去一趟桃南城。 李元朝已经交代了。 班家那边，别管之前发生了，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都得去一趟了。 我叫上李贺和老孩儿：“老孩儿，李贺，走，跟我去一趟桃南，脑袋有点迷糊，身子好像也有点虚，你俩谁开车……” 老孩儿忙不迭的跳上主驾驶，笑嘻嘻的回头冲我笑道：“老大，用不上带上几条犬哪……” 第201章 李贺的推演 我笑着道：“带毛的犬带犬，我看你像犬。 “咱这回去一不杀人，二不放火，就是个拜访拜访，你带几条恶狗算怎么回事儿？” 老孩儿嘿嘿的笑着，一边启动油门一边道：“这不是最近你这不太平呢，这事儿他妈的说蹦出来，哐当一下子就蹦起来。 “发生的还他妈都挺突然，都不给人反把的机会。我寻思整两条狗带着，安全点，别的不说，跑的快呀哈哈哈……” 我笑道：“赶紧开车，走你的吧！” 老孩儿开车离开了院子。 我和李贺坐在后面。 我从兜里拿出大点的红包，递给李贺道：“贺，你来的时间不长，年前给你发的那点钱，估计过年早就用没了吧？ “用没了也没办法，我不能独个给你自己涨钱，大伙都得按着定下的来。 “这点钱呢，算我给你的红包，不算工资，过完了年，该走亲戚走亲戚，该窜门窜门，差一不二的，也回家看看，别跟你爹你妈整的那么生。 “那话咋说来的，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嘛。 “走过岔道口，咱拐回来不就他妈的行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我可是跟你说，你现在挣钱，那可就是一分一分的挣了，可不是当初那时候，一把几万几万的往桌子上拍的时候了，这点钱不多，但是也是钱啊我告诉你，别拿它不当钱。” 李贺盯着我手里的红包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拿过来踹在了兜里，也不说话…… 好一会儿，李贺忽然道：“老板！” 我：“啊？” 李贺闷声闷气道：“马东伟那边，你还没去呢吧？” 我点点头：“这两天有点忙，回头把桃南这边这点事儿办完了，就去，咋了？” 李贺依然闷声闷气道：“老板，我劝你，还是抓紧去一趟。” 我看着他道：“怎么的，他那游过我这几条鱼来，他还能记恨上我不成？” 李贺看着我道：“老板，你不了解马东伟……” 这时候我才忽然想起来，李贺还缺着一个眼珠子呢…… 这货心里头指不定多恨马东伟呢。 没准，心里都憋着劲儿要弄死他都说不定…… 我道：“怎么的，就为了几条游鱼，他难道还敢跟我整事儿？” 李贺看着我道：“马东伟可能不敢，但是如果他主子让他敢，他肯定不得不敢了……” 我闻言登时心里一惊：“啥情况？冷东还要亲自下场不成？” 李贺抬着头看着我，盯了好是一会儿，终于道：“老板……” 然后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老板，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 我点头：“你说！” 李贺道：“你的敏感性太差了……” 我闻言顿时一阵咳嗽…… 我咳嗽了一阵，看着李贺道：“咳咳，那什么，李贺，你有什么话，直接说。 “我这个人呢，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如果我有了错误，我保证虚心接受别人的指出。 “你放心大胆的说，别有顾忌……” 李贺沉吟了一下道：“老板！ “我相信你对上面的事情，多多少少，了解的要比我多一些。 “我也只是从一些表面上的事情，推测出来的这些事儿。 “这过了年之后，上面马上也该换届了。 “我查过资料，上面这回换届，估计是要大换血的。 “一大批的老人，这回，估计是要撸下来的。 “这一颗老树倒了，这下面枝枝叶叶，包括千条根，万条须，全都得给拔出来。 “这事儿年前就已经露出了明显的苗头了。 “市里头好几个班子全都是一锅端。 “这说明，等换届完成之后，接下来就是一场大清洗了…… “这个苗头也已经有了。 “这些天你看短视频和新闻，全都是宣扬党风廉政建设，扫黑除恶的新闻。 “白山，黑水，桃南，等地所辖地区包括大小乡镇，苍蝇蚂蚁绿豆蝇，一个接着一个的拍！ “时不时的干掉一条疯狗。 “想必接下来，那肯定就是拔大树了……” 说着，李贺喘了一口气儿道：“所以老板你有没有想到，这些大树底下乘凉的徒子徒孙们，这个时候，再干啥？” 我不假思索道：“逃命？！” 李贺笑了笑，然后摇摇头：“老板，你的这个思维是正常人的正常思维。 “但是，正常人的正常思维，不等于客观事实。 “客观事实上，这些枝枝叶叶，包括枝枝叶叶下乘凉的徒子徒孙，他们能往哪里逃？ “这是哪？ “哪飘的不都是红旗嘛？ “他们往哪里逃？ “再者说了，他们这些人，再势力范围之内活着，还是个人物。 “一旦逃到外面，那就比一条野狗强不了多少。 “所以，在狗头铡刀没落到他们的脑袋上之前，他们永远觉得，自己会躲过去。 “毕竟，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过来了…… “所以，大多数人，不会逃，他们会固执的坚守自己的地盘。” 我点头：“然后呢？” 李贺继续道：“然后，他们多多少少，也是会害怕的，肯定是会害怕的。 “但是害怕归害怕，事情，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我连忙追问道：“他们会怎么办？” 李贺道：“老板，你也看过不少书，看过不少武侠小说的人，那我问题，一个武林高手，你知道，他此生的最强一击，是什么时候嘛？” 我闻言皱皱眉：“这个，金大侠和古大侠，好像还真没说过……” 李贺看着我道：“是临死前的最后一击……” 我闻言，登时浑身一震，一脸惊恐的看着李贺：“李贺，你的意思是，他们要整死我？” 李贺闻言连连摆手：“老板，你理解错了。 “我说他们的临死前的最后一击，是指他们捞钱的疯狂，不是比武功……” 我闻言顿时长舒一口气，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我明白了，你说了这么半天，饶了这么大的弯子，是想告诉我，他们会把握这可能最后的机会，不惜一切代价，捞钱？” 李贺闭着眼睛点点头：“是的！ “捞钱！ “且是不惜一切代价！ “甚至，是不折手段！ “他们会把手中把握的筹码，榨干最后一滴血。 “这是人的天然劣性根，它不以人的意愿为转移的！”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是想告诉我，这回，游过来的这几条鱼，是他们手中本来要榨干的筹码，结果，跑到我这来了，对吧？” 李贺点头：“所以，我觉得，他们，不会如此简单的善罢甘休，老板，你还是赶紧去拜一下马东伟，透透风声和动静吧…… “我觉得，一场很大很大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咱们要想要继续活下去，得处处小心，步步为营，才行……” 第202章 状元 闻言我看着李贺。 妈的。 这当年敢对校长的闺女下手的理科状元，果然不是盖的。 虽然少了一个眼珠子，但是脑子果然是比一般人可是通透多了…… 思维逻辑能力太强了。 关于这一点，我曾经看过一个张雪峰的教学短视频。 就对这种思维逻辑能力强的人，给出了一个等级的概括范围。 怎么概括？ 有三十道思维逻辑能力测验题。 这三十道思维逻辑能力测试题都是非常恶心的。 比如小红小蓝小青小白小黑五个人去看电影，小红想挨着小兰，小兰不想挨着小黑，小黑不想挨着小青，小青不想挨着小白，小白不想靠边，问你这个座位怎么排？ 就这么恶心的思维逻辑能力测试题，有三十道。 正常人的话，做对了十到二十道之间，是正常的。 但是若是能作对二十五甚至更高，那么，这个人的思维逻辑能力，就是远超正常人的天才级别了…… 就这种操蛋的逻辑题目，我看一道都觉得有点懵逼，何况三十道？ 但是我觉得，李贺，应该是那种可以做到二十五道题的…… 毕竟，他这个理科状元，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也可能说是天性。 至于说能把三十道都作对的人，张雪峰的建议是，如果你是他的女朋友，赶紧分手…… 作对三十道这种恶心题目的人，是天生的犯罪天才，哪天他真要玩够你了整死你，把你埋了你都不知道…… 那有人会问，那只作对了五道题怎么说？ 张雪峰也给出了答案。 只作对了五道题的人，在我们东北来说，对应的是一种东北的圣物——山炮！ 我笑着看着李贺，试探性的问道：“李贺？” 李贺：“嗯？” 我道：“那种思维逻辑测试题，你做过嘛？” 李贺闻言一愣，随即摇头笑笑：“就张雪峰讲过的那个东西啊？” 他说着憨笑着点点头：“之前在学校宿舍的时候，舍友们看完了张雪峰的视频，把那三十道题找出来了，打赌一顿自助餐的，胜利的三个人白吃，失败的三个人请客……” 我道：“然后呢？” 李贺腼腆的笑了一下：“我答对了24道，白吃了一顿……” 我道：“哦，24道啊……” 李贺也大概看出我略微有点失望，随即笑着道：“我看他们抓耳挠腮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胜不了，其实，剩下的那六道，我也有了答案，只不过，不想太过招摇罢了…… “毕竟，被人认为是一个可以实施完美犯罪的潜在者，对于本人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我和老孩儿闻言，登时一惊…… 连看他的眼神儿，我觉得都有点变了…… 李贺嗬嗬的笑了笑：“你也不必惊讶，其实，能把三十道题做出来的人，多了…… “只不过，大多数能把三十道题做完的人，基本都不会选择把题做完…… “这个世界有完美犯罪能力的人，多了去了。 “但是大多数时候，有完美犯罪能力的人，犯不上去完美犯罪，没那个必要……” 我咳嗽了一声：“那你，测过智商没？” 李贺闻言再次嗬嗬笑了笑：“老板，别问了，我当年好歹是个理科状元，智商肯定低不到哪去……” 尼玛！ 这是怕说出来伤我等凡夫俗子的自尊嘛？ 罢了罢了…… 天才的世界，咱不懂，也别凑了！ 我于是道：“那个状元，那你觉得，咱们这边游过来这几条鱼，马东伟那撇子，你约莫他会有什么动作呢，对了，当初我们这有两个女的，被他给扒过去了，我们呢，也没惯着他，要出来不少钱，这回，他特么不会用我们对付他的办法，来对付咱们吧？” 李贺沉吟了一下道：“老板，他们会用什么招数，或者用不用招数，现在无法揣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毕竟人心隔肚皮，鬼知道他下一脚怎么迈步，谁也不知道，咱们只能把自个的事儿先干好了再说。 “若是我的话，我觉得，你可以跟大哥说说，给他送个十万八万的缓和缓和气氛。 “毕竟当初，咱们这也从他砸挂过来不少钱，不差这十万八万的，别的不说，至少给了马东伟面子和台阶，这以后见面也好说话，甚至可以消了他的气儿。” 我闻言心里登时一惊…… 李元朝让大嫂打到我这的，准备给马东伟的十万块钱，现在就在我的账号里趴着。 这事儿，李贺是不知道的。 想不到，李贺的想法，竟然与李元朝几乎如出一辙，甚至，连钱的数目，都是一致的…… 这完全已经不是什么惊人的相似了。 而是，俩人的逻辑思维和认知能力，几乎是并驾齐驱的…… 而且，就胆量和气魄来说，李贺虽然当初和曹俊，用了点手段。 但是，就牌桌上的气势和魄力来说，他可以说是在牌桌上，唯一一个，把孙筱红打的几乎没有招架之力的赌客…… 无论气势，胆量，还是魄力，当初李贺带着曹俊子，跟孙筱红对阵，可以说是一直压着孙筱红打，孙筱红在李贺的手里，根本就没正八经的赢过…… 当初李贺在牌桌上，他作为代打，一万一万的往上拍。 曹俊就跟在李贺的屁股后面，十万十万的往上压。 可是把孙筱红打懵逼了…… 虽然李贺和曹俊，最终折在了马东伟的场子。 但是，不管怎么说，李贺和曹俊子，是唯二两个，从我们的场子里，最终把钱拿走了的人，他俩让我们的场子，损失了百来万的钱…… 现在看来，这绝非偶然…… 我扭头看了看李贺，点点头：“嗯，消了他的气儿，然后呢？” 李贺接着道：“老板，消了他的气儿之后的局面，就对咱们大大有利了。 “他要是有动作，咱就接着。 “要是没动静，那就更好了，咱们这就静悄悄的发财。 “时间拖的越久，对咱们越有利。” 我道：“为什么说，时间拖的越久，就对咱们越有利？” 李贺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老板，我之前跟你说了，上边马上，或者确切的说，上边已经开始洗牌了，以我看来，马东伟他是一条狗也好，一条虫也罢。 “他们靠着的那颗大树，已经倒了，或者说，马上也快倒了。 “树倒狐猴散！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马东伟这伙子人作恶多端，恨他们的人，可不止我李贺一个，要整死他们的人，肯定也少不了。 “他们这伙子人，恶心的事儿干过太多太多，数不胜数。 “所以，等他们的树倒了，他们也就离完蛋那天，不远了。 “老板，你以为我待在白山那么长时间，就只是混吃等死嘛？ “当然了，也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丧失了斗志。 “但是，那段时间，我还是干了一些事儿了。 “我是打算，把马东伟那伙子人的所有烂事儿，每一件都给他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到后来发现，越查越多，越查越多。 “最后我手里头没有钱，调查也有点调查不下去了，这才放缓了一些…… “可我还是多多少少的，查到了不少他们的烂事儿，虽然很多没法掌握到证据吧，但是，至少让我抓到了不少的苗头，等他倒下那天清算的时候，这些线头，就有用了……” 我笑道：“合着，你是憋着一股劲儿，想要整死他呢……” 李贺闻言苦笑了一下：“果必有因，因也必须该有个果，否则，这个念头就不通达，心里的疙瘩解不开，就怎么活的都不痛快……” 我笑着朝老孩儿道：“看见没，理科状元有一个算一个，骨子里头，都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种……” 老孩儿一边开车一边嘿嘿的笑着：“是挺犟！” 李贺没有理会我俩的戏谑，而是沉吟了一下道：“老板，那个王龙和李虎，你还记得吧？” 我点头：“当然记得，那俩死鬼怎么了？” 李贺道：“死人当然是不能怎么样，但是我在游荡的时候，特意调查了一下这事儿，结果，我发现，里头的内幕惊人……” 我连忙道：“什么情况，赶紧说说。” 李贺想了一下道：“我当初只是粗略的调查了一下，根据很多人的说法，我归结了一下，当初，马东伟之所以那么痛快的，就给场子退回那么多钱，细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我记的没错，当初，应该是给场子退了好几百个吧？” 我点头：“是的，是好几百个，我当初也觉得挺纳闷，虽然我们要钱的时候态度强硬，但是这事儿，办的的确过于顺利，怎么着，有内情？” 李贺点头：“我认为，是的。” 我道：“为啥？” 李贺道：“老板，那可是好几百万呐，你啥时候见过，老虎吃到嘴里的肉，还能被抢回来的？ “而他之所以这么痛快的给了钱，我觉得，那是他给场子的，脏水钱……” 我闻言皱眉： “脏水钱？ “啥意思？ “什么脏水钱？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第203章 借东风 李贺说老板你也不用糊涂，我跟你一说你就明白了。 大哥那边，是不是有两个小弟，目前，还在里头蹲着呢？ 我闻言点了点头：“没错，猴子和亮子，目前还在审查阶段。” 李贺两手一摊：“这不就结了，想必老板你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情况，那什么猴子和亮子两个兄弟，是大哥那头推出去顶雷的吧？” 这他也知道？ 我点点头：“是这么回事儿！” 李贺说如此事情基本就差不多可以定性了，马东伟的这一泼脏水，就算是泼到了猴子和亮子两位兄弟身上。 他给场子的那几百万，明里也好，暗里也好，是给你和大哥的场子的面子也好，还是什么都好，清的浑的，就全都用这几百万一锅烩了…… 如此，他算是彻底的开脱出了事情之外。 我看着李贺：“你说的脏水，是指，王龙和李虎被埋了这事儿？” 李贺：“不然呢？” 我皱皱眉：“你的意思是，是马东伟把王龙和李虎给埋了，然后，把脏水泼到我们这边人的身上，把他自己摘了出去，然后，这才拿出几百万来，想让我们帮他把这事儿扛了？” 李贺道：“这事儿当然不能明说，马东伟自然也不会承认，但是，不管他说没说，该做的事儿，他都做完了…… “咱们这边，想要把这盆脏水在泼回去，基本没戏，所以，这几百万，按照我的想法，不管是怎么也好，算是马东伟那边，给大哥的一个说法，或者说补偿，也未尝不可，反正，钱，你是顺顺利利的拿回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为了这点破逼钱，我们搞了个清不清混不混的名声，而且，猴子和亮子两个兄弟，还为了此事，蒙受不白之冤进去了，我琢磨着，大哥应该不至于为了这点钱这么干……” 李贺道：“这事情一出，已经不是大哥想承受还是不想承受的问题，而是必须得承受的问题。 “王龙和李虎被埋的那个大坑，我特意打车去老砖厂那边看了，挖的还挺圆。 “如果我所料不错，是你带着人挖的吧？” 我闻言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李贺：“老板，你不用咳嗽，咳嗽也是你挖的。你当时本意是想吓唬吓唬王龙和李虎，结果，等你们吓唬完了，回来的时候发现，那两货，竟然真的被埋了，埋的就是你给挖的那两坑里…… “这说明啥？ “这说明，王龙和李虎那两货，早就被人盯上了。 “不但被人盯上了，而且，早就算计好了让他们两死。 “只是，死人终究不是小事情，谁特么也不想跟这个沾边。 “对于马东伟那边的人来说，区区几百万，算不的什么。 “但是，甩掉一个有人命的嫌疑，价值可是比几百万大多了。 “所以，如果是我来操作此事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从一开始，马东伟那边的人，派王龙和李虎钓走了咱们场子当时的余小桦和高兰，就是一个阴谋…… “马东伟他们，可能从一开始，根本就不是为了钱去的…… “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引你们出手，对这两个货下手。 “他们当然会预料到你们不会下死手。 “所以，借刀杀人这个肯定是用不上的。 “但是，用不上借刀杀人，可是借你们的脑袋，泼你们一头的脏水，从而把自己摘出去，他们，却是可以做到的。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做到了这事儿。 “你们抓住王龙李虎，殴打他们，恐吓他们，勒索他们，还挖了准备埋他们的坑，吓唬他们…… “甚至，连他们的钱财，都一扫而光。 “怀疑到你们的头上，无可厚非。 “如此，这一盆脏水，顺其自然的，泼到你们的头上，理所当然…… “说实话，若不是你场子这头的人儿硬实，猴子和亮子这会儿，早就跑了铜，炼成了灰啦…… “命案必破啊！ “上边，哪里会给你们这么长周旋的时间？ “大宋提刑官里头，那首满江红怎么诵来着？ “千古悠悠 “有多少冤魂嗟叹 “空怅望 “人寰无限 “丛生哀怨 “泣血蝇虫笑苍天 “孤帆叠影锁白链 “残月升 “骤起烈烈风 “尽吹散…… “莫说现在，便是几千年来，这地狱里头的冤魂怨鬼，多了去了，数不胜数。 “你觉得，十八地狱里头，还差多他们两条冤魂嘛？” 我和老孩儿闻言，都陷入了沉思…… 我深吸了一口气：“若是你说的这一切都是正确的，那么，马东伟，为什么要至王龙和李虎与死地？ “要知道，这王龙和李虎，可是为他的场子，做了不少的贡献啊？ “据我所知，这两货可是钓了不少的娘们，都填了他马东伟的场子了，给马东伟带去的财富，数目那是相当的惊人……” 李贺闻言嗤笑了一下说老板，以你的阅历你应当可以揣测个一二。 莫说他们俩不算是什么开国大将，就算他们是，那又如何？ 咱们几千年下来，开国皇帝除了嬴政，还有那个李二好歹也算是一个吧，他们俩没有把开国功臣开刀，剩下的，有几个不把功臣能将杀了个干净的？ 当然了，王龙和李虎这两货，还不仅仅是为了这事儿。 这两货，我为了求真，还真特意调查了一下。 其实这调查，也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几乎凡是圈子里头的人，都差不多知道那点破事儿。 这点破事儿，老板你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无非就是那点男男女女的破事儿。 当时我在河东，跟河东的李大明白了喝了几顿酒，就把话套了出来。 这马东伟你应该算是熟悉的，他肯定是花天酒地，女人换的比衣服都快。 什么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什么样的他没骑过，动不动还要整俩洋马开开荤。 可是，他玩归他玩。 他老婆也玩，那这个事情就变质了…… 玩的甚至把孩子打掉了，这个事情就严重了。 玩的甚至还要把小姨子都贴到一块，这王龙和李虎，就等于已经算是自个把脑袋放到铡刀底下了…… 王龙和李虎本来是不缺女人的。 他们俩就是蠢死的，什么女人不能玩，你非得玩马东伟的？ 那不是自个寻死是干什么？ 这种破事儿，马东伟不需要抓住现形，只需要知道，就行了…… 女人也好，男人也好，有几个人能扛得住三个耳雷子加四个电炮？ 逮住知情人，两巴掌下去，就什么都招了…… 噢对了，补充一下，马东伟的小姨子，嗯，跟马东伟嘛，好像也是不清不浑的，所以…… 李贺耸耸肩：“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用句俗话说，小姨子有姐夫半个屁股嘛，咳，她应该整个全是了，这样子…… “男人嘛，女人往往是他的禁銮之地，不容他人染指，王龙和李虎两个东西，采花采惯了，不拿这个事情当回事儿，所以喽……” 李贺两手一摊：“这回，他们算是把自己玩死了，世间很多事情，其实，原因都非常简单，原因没那么复杂，复杂是人心罢了…… “王龙和李虎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把那惹祸的东西，放到马东伟的禁銮那里，马东伟是什么人，能惯着他俩嘛，他俩那不是纯纯的找剁呢嘛？ “色字头上一把刀，老祖宗说了几千年的道理了，可是，黑格尔怎么说来着，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 “所以，他俩是纯纯的活该。” 李贺说完，我和老孩儿对望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合着，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情在里头参合着呢……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状元，所以你的意思就是，马东伟早就想弄死他们两个了，但是，想要把他们弄死，又不想留下任何罗烂，所以，就做了个局，饶了这么大的圈子，然后把脏水，泼到了我们的身上？” 李贺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这个圈子其实不算大，如果，换成我来处理，我会比他处理的更加完美和隐晦……” 我和老孩儿闻言，不禁浑身一凛…… 这时候，我不禁想到，那个张雪峰老师在讲那趟思维逻辑课时候的表情： 什么？ 你男朋友做对了三十道题？ 赶紧分手！ 不然你哪天死的你都不知道。 三十道题全做对，那是天生的犯罪天才…… 我咳嗽了两声：“所以，你的意思，我尽管见见马东伟，稳住他，拖延一下时间，然后，等上面的刀子下来，我们就可以安稳了对吧？” 李贺点头：“就是如此！ “按照我的预测，这把刀，估计很快就会下来了，他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上边的刀下来的时候，什么阴谋诡计，魑魅魍魉，全都会一刀切，通通灰飞烟灭。 “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尽可能多多收集他们的材料。 “力争到时候，借着东风之力，一下子把他们弄死，不要给他们留任何缓气的余地。 “在此之前，一定要保持好关系，静待东风的到来……” 尼玛！ 石锤了！ 这货就是一个不动你则已，动你，就是一招要命的家伙。 这孙子，智商太高，而且他妈的阴损毒辣，下手又狠又黑，出手就是要命的主。 这货哪天要是想弄我，我估计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孙子的阴险程度，绝对跟金大牙有一拼啊…… 第204章 祭品 我看了一眼老孩儿之后，看向李贺，点点头：“行，等桃南这边的事儿完了，咱们直接去一趟河东，把这个事儿结了，省的夜长梦多。 “哎我说状元，我发现你的思维逻辑能力的确挺强，不愧是理科状元。 “那什么，左右还有一会儿到桃南，那你说说，我们这次去桃南，班家这码子事儿，我们怎么处理会更妥当一些？” 李贺闻言想了一下：“原来去桃南，是为了处理班家的事儿啊？” 我点点头：“大哥那边交代，要我去善个后！我还真是没想好，这个后，怎么善呢？” 李贺闻言笑笑说大哥就是大哥，凡事都想的周到。 这次班家父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包括班勇的老婆王一苒行刺老板你的事儿，其实说到底，这些事儿，全都跟场子脱不开干系。 班家的人，肯定对你，对场子，恨之入骨了。 在回答老板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一个疑惑老板。 我道：“你说。” 李贺看着我道：“王一苒行刺你的事儿，你和大哥，怎么就这么轻轻放过了？这不符合你和大哥的性格啊，按照道理，王一苒虽然没有行刺成功，但是至少，你和大哥，也得把她送进去，才算最低限度的容忍才对啊……” 我咳嗽了一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哪能轻轻放过呢？那什么，班勇他爹班立明，在死之前，来找我们聊过，把他手里的汇丰草业抵出来了，让场子放王一苒和班家一马……” “噢，这就说的通了……” 李贺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不过老板，你得有思想准备。 此番，就算你和大哥决定放王一苒和班家一马，但是，活着的关雪和王一苒，同样也会照样恨你入骨，恨不得把你抽筋扒皮下油锅炸。 虽然班立明此番作为，是为了延续班家最后的脸面以及芳火，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这几笔账，这两女人，还是会算到你，算到场子头上。 你这回去，关雪和王一苒，如果没有拿他爷俩的骨灰盒砸你的脑袋，那就算你福大命大造化大了，你得有这个觉悟。 这回大哥让你去呢，你得领会大哥意思。 大哥让你去的意思，绝对不是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意思。 而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意思！ 处在大哥那种人的位置上，他们考虑问题的第一要义，就是利益优先。 别的，全都要靠后。 老板，想要在大哥手底下做好事，你得理解他们做事的思维方式。 他们做事的思维方式是什么呢？ 老板你可得记好喽！ 那就是，一切利益优先的前提下，以结果为行动导向。 也就是说，他们动作的每一步思维方式，都是以结果为导向的。 而咱们这些普通人呢，是大不一样的。 几乎百分九十九的人，行为都是以什么为导向嘛？ 我告诉你老板，不是结果，而是——情绪！ 这就是为啥大家都炒股票，人家巴菲特炒成了富翁，而大多数炒成了负翁。 同样创业，二马创成了富豪，盖起了集团大楼，而大多数人创成了负豪，从大楼上跳了下来…… 以结果为导向的思考，才是真正的思考。 而凡人以情绪为导向的思考，除了自耗和激化矛盾，没有任何用处。 高手的动作看起来都十分简单。 但是简单的动作，看似没什么差别，但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鱿鱼游戏看过吧？ 玻璃栈道那关，是十七块玻璃还是十六块玻璃来着？ 就当十六块吧。 很简单，其中有八块是空的，踩上就掉下去摔死。 动作非常简单，就是迈一步，再迈一步，就这么简单…… 但是里面的玄机却是，这十六块玻璃你想要全部踩对了，才能活下来。 但是老板，你知道一个人从头到尾走下去的话，活下来的几率是多少嘛？ 我告诉你，是分之一的几率…… 没错，迈步这个动作，是极其简单的。 但是，迈错一步，就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老板，你看似那些高手们，看似平平无奇的动作，但是其实里面的学问和隐藏的东西，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所以现世的状况就是，我们都看着那些高手，在玻璃栈道上闲庭似步的走过了十六块玻璃栈道，然后，走向了成功的彼岸。 你看完了他的动作之后，你便立刻说，就这，我来我也行…… 等你真去了，你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绝对不是走路那么简单的。 你看见的那个成功的人，可能，是踩着个人的尸体，走过来的…… 这也就是大多数人创业很难成功的原因所在。 强如老人家，解放战争用了198封电报，解放全国，用了400封电报，这样每一封电报，每一步都扎在敌人的七寸上，这样步步都不差，亘古未见的强人，遍观整个人类历史，那都是十分罕见的…… 所以，做老板，做强人，要养成一切行动，都要以结果为导向的思维方式。 否则，永远难以成功。 什么情绪，什么感情，什么面子，什么脸皮…… 强者，没有情绪，没有感情，没有面子，没有脸，就更别说脸皮了。 一切，都只是为了结果！ 就像这次大哥让你去班家。 其实，看似平平常常的一步。 但是以大哥这种人的思维方式，他是决计不会做无用功的。 他一定是为了某种结果，才选择让你去善这个后。 为了什么结果？ 冤家宜解不宜结，只是过程，这个过程，会导致什么结果？ 那就是，尽量，别让班家现在或者将来，成为场子的敌人或者绊脚石。 也就是说，让你去结个善缘。 至于这个善缘，能结到什么程度，这个，大哥那边，就无法控制了。 这里，便是老板你可以发挥的地方…… 班家父子是死了。 剩下的孤儿寡母带一个老妈子。 但是老板你也千万别小瞧孤儿寡母老妈子。 这女人要是发起狠来，那是相当恐怖的…… 班家再怎么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媳妇儿王一苒和关雪不可能一点社会关系都没有。 以她们的身家地位，别的不敢说，想收罗几个亡命徒，应该是不难做到的。 别说几个亡命徒了老板，就算是王一苒自己，不是差一点要了你们一车人的命？ 你若不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王一苒那一箭，估计这会儿你都在炉子里炼成灰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一个人要是惦记一个人的小命，那，被惦记的那个人，大抵是逃不了的…… 所以，这个善缘，老板，你一定得结好喽。 这个事儿，今天看来可能不算什么大事儿，但是将来，这没准就是关系到你生死攸关的大事儿。 如果我没记错，班勇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吧。 眼瞅着也十来岁了应该。 小孩子，一晃就大，真上了年龄，这小崽子到了提得动刀的年纪，要真是记恨上了你，那你说不准就在劫难逃，所以，结这个善缘，很重要…… 其实吧，这东西说来说去，也没什么神秘的。 说来说去，其实也还是老帅那句话，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沃尼玛！ 恐怖如斯啊！ 我和老孩儿对望了一眼…… 今儿，我算是体会到理科学霸的恐怖之处了。 竟然，能把人心和事理，琢磨到这等精微细致的地步，真是，太他妈恐怖了…… 我琢磨着，我和老孩儿这俩粗枝大叶的脑袋绑在一块，可能都玩不过这孙子…… 今儿真是他妈的受教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妈的，要么说，这人呐，得活到老，学到老呢。 李贺笑着看着我道：“所以，老板，今天，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我点点头：“以结果为导向，今儿，我肯定要放低姿态，向班家表示歉意……” 李贺闻言噗嗤笑了一声道，老板，我觉得你还是没有太消化好我话的意思。 今儿，可不是向班家表达歉意那么简单。 你要是这个心态去，可能达不到大哥想要的效果…… 今儿你去，不但是要表达歉意，而且，要让班家人，看到你表达歉意的诚意。 只有让班家人看到你的诚意，她们才有可能会，抹除掉心中对你，对场子的积怨和仇恨，从而，回归理智，将班家所遭受到的一切，归结到班勇的身上。 而在她们感受不到你的歉意和诚意之前，她们是不会回归理智，把错误归因到自家人身上的…… 我咔吧咔吧眼睛：“所以，我该怎么做？” 李贺道：“弱者祭出‘诚意’这颗牌，则这个诚意毫无价值。 “但是老板，你现在处在的位置，是对班家绝对碾压的优势上。 “如此，‘诚意’这颗牌打出来，则威力巨大，绝对的物超所值。 “班家所有人，都会正视你‘诚意’这颗牌的价值。 “所以，这回你去，你要期盼苍天眷顾，关雪和王一苒，如果她俩能狠狠的骂你，骂你个狗血喷头，狠狠的打你，打你个狼狈不堪，最好是王一苒在你脸上再挠出几道血痕来，那，咱们这趟出行，那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咳咳咳咳……” 闻言，我猛烈的咳嗽起来…… 第205章 灵棚 我猛烈的咳嗽着道：“合着，闹了半天，我成了场子的祭品了？” 李贺呵呵的笑着道，老板，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还真就是祭品。 但是没办法。 既然大哥决定，对班家采取怀柔政策，那，你就得配合大哥的想法。 大哥那个位置上，他做的都是东征西讨，杀伐凌厉的红脸角色，你呢，最好的位置就是做个唱白脸的，替大哥分忧解难和善后嘛。 这样的定位对你和大哥以及场子，都好。 现在不是三国那时候了。 一柄偃月快刀，刀的天下英雄胆寒。 一把羽扇轻摇，摇的樯橹灰飞烟灭。 不是那个时代了…… 还是老帅那话，江湖那是人情世故。 因为场子，班家一夜之间，出了两个寡妇，你怎么说，这两个寡妇心里的这口怨气，肯定是憋着的。 这口怨气你要是不让它放出来，那它早晚都是个事儿。 她俩要是能狠狠的骂你一顿打你打一顿，把这口恶气出了，散了，那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至少，也能淡化了。 而这口恶气哪怕淡一点点儿，甚至将来都可以决定场子和你，甚至是大哥这边的命运。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其实，以我看来，还真是抵不过最毒妇人心的。 女人这个东西要是决意黑化，那是相当恐怖的…… 所以，这会儿，俯下身段，低个头，表达一下善意，相对于将来可能面对的生死危机，这根本不算个什么事儿。 人在江湖，行事当三思，思危思退思变，方能长久。 既然这班家不能彻底铲除，那咱这会儿就得低下点身段，求个以后平安。 这不是熊，这是生存的智慧！ 此番去班家，不怕她们娘俩打你骂你，最怕的是她们对你，以礼相待，客气周到，那，这事儿可能就真的要坏了…… 若真是如此，那她们娘俩，估计就是憋着这口气，以后要整你和场子的。 所以，老板，你现在，祈求祈求老天，让她们娘俩挠你个满脸花吧…… 我闻言，顿时一头的黑线…… 我看向老孩儿：“老孩儿，你怎么看？” 正在开车的老孩儿闻言一愣：“啊？老大你问我啊？那你还不如问自个的波楞盖儿了……” 我瞥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 说话的功夫，我的电话响了。 我一看，生号。 我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边，话没说，先嘎嘎的笑起来：“哈哈哈，高老大，过年好哇哈哈哈……” 我听着这笑声有点耳熟，但是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对不上号，于是我道：“谁啊你？” 电话里继续哈哈的笑着：“哈哈哈，高老大，你可真行啊，连我的声儿都听不出来啦，我啊，亮子啊……” 随即，电话里又传来第二个人的声音：“还有我，猴子，哈哈哈，高老大，过年好哇！” 我闻言大喜：“卧槽，你两个货，出来啦？” 亮子哈哈的笑着：“出来啦出来啦，这不刚出来嘛，大哥让我们联系你，说你们来桃南了办事儿了对吧，说让我俩护送护送你，哈哈哈，咋高老大，听说，你差点被一个娘们给射死，哈哈哈……” 我闻言翻了翻白眼儿：“他妈的，我差点死了，瞅把你高兴的，你个王八犊子，行啦，你俩哪呢，正好，跟我去办点事儿……” 亮子笑道：“高老大我俩在济州岛呢，在这整俩老娘们捏捏脚，搓搓澡，去去晦气……” 我道：“你俩倒是会享受，行，赶紧下来吧，我这进城了，马上就到，三五分钟吧。” 亮子哈哈笑道：“妥嘞高老大，我俩这就出来。” 几分钟之后，亮子和猴子，嘻嘻哈哈的上了我的车。 我给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李贺，老孩儿他们都熟。 说笑了一会儿，就来到了班家…… 班家是在桃白线郊区的一个独栋别墅。 独栋别墅对于一二线城市来说，可能是一个昂贵的东西。 但是对于桃南和白山这样的城市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什么东西。 早个二十来年，几十万就可以住进去一栋小二层的别墅。 别墅院子里，已经搭起了灵棚。 但是看起来，稀稀落落的，并没有几个人的样子。 我们几个人下了车。 老孩儿他们几个把事先准备好的花圈和纸元宝等物开始往下搬。 在院子的门口。 穿着孝衫的王一苒和他的小儿子就在门口站着。 我们几个来到院门口。 王一苒看到是我，先是愣了一下。 但是，依然是没有表情捅了一下他儿子。 然后两人一起跪下，朝我们几个磕了头…… 我们受了礼，在一个中年男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院子里的露天灵棚里。 灵棚里，只有关雪一个人坐在那儿。 背对着门口，在不断往前面的火盆里丢纸钱烧着…… 灵棚里头，两个高大的棺材，并排放着。 旁边是班勇和班立明的遗像和芳案。 周围，都摆满了花圈。 两个大棺材和芳案被簇拥在黄白花的花海之中…… 我们几个来到芳案跟前，给两个人分别上了芳，然后，跪在地上给两人分别磕了几个头。 粗略的程序，就算是走完了…… 然后，我朝李贺老孩儿他们挥挥手。 他们几个知趣儿的退了出去。 关雪坐在小凳子上，至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不断的往盆子里丢纸钱，翻纸钱，丢纸钱，翻纸钱…… 始终在重复那样的动作。 整个人魂儿，似乎已经被抽走了…… 脸上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没有看我们任何人任何一眼…… 她根本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就更别提什么要打我一顿，骂我一顿了。 这跟我们之前预料的情况，决然不同…… 我左右看了一下，寻来一个木头椅子放倒，坐在了关雪的身边。 然后，跟着她一起往盆里丢纸钱烧…… 她不说话。 我也不说话…… 就这么烧着。 冬天的天很短。 很快就黑了…… 我跟她一起就这么烧，烧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样子。 关雪终于扭头看我了…… 但是，也就是看了一眼而已。 然后，继续坐在那，跟一个机器人一样，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烧纸，填纸，翻纸…… 天黑下来的时候。 李贺抱着两个军大衣进来，看看我，然后冲关雪点了点下巴。 我会意，把军大衣接过来，自己披上一件，然后来到她的后面，给穿着单薄的白孝衫的关雪也披上了一件…… 关雪在我披上军大衣的一刹那，停下了手里烧火的棍子。 但是，也就是停了一下而已。 然后继续她那机械的动作…… 李贺在后面朝我挥了挥手。 我于是赶紧出了灵棚。 李贺道：“老大，我跟那个主事的家伙唠了一会儿，他是关雪的大哥，也就是班勇的娘舅。 “他说了，这爷俩明儿个出，因为没有男人主事，他这个娘舅又是乡下来的，根本也主不了啥事儿。 “这娘俩又什么都不懂。 “所以，这棺材其实，根本就没地儿下葬，明儿直接就送火葬场就火化了……” 我闻言大惊：“怎么是这么个情况？ “班家怎么着也算个豪门，到这啃劲儿的时候，就没个人出头？” 李贺道：“树倒狐猴散，班家能主事的男人没了。 “班家倒了，人这个玩意儿多现实啊。肯定有多远跑多远啊，谁愿意参合她们家这再也没有任何回报，出力不讨好的破事儿， “她俩女的，平时大多娇生惯养的，这本来好好的一家子，两根房梁一起被抽掉，她们哪见过这等世面？ “所以，她们哪能主的了这个事儿，另外，估计精神已经崩溃了，还能主个屁的事儿？ “女人嘛，平时的时候你看她们咋咋呼呼的，真格的，到了扛事儿的时候，大都只会哭。 “家里要是没个男人，大多是抗不起来的…… “心力憔悴的关雪和王一苒，自然也不能免俗……”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行啦，我事儿我来办，幸好还有点时间……” 我赶紧拨通了李四儿的电话。 李四儿接了电话。 我道，哎四哥，我现在命令你啊，赶紧的，在青山镇那块的坟茔地，找个宽裕的地方，给我抠出两个墓穴来。 碑也刻出来，你那玩意儿激光刻的，估计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你那不是有钩机嘛，现在就去挖！ 至于风水不风水的，就那么回事儿吧。 坟茔地能有什么风水，再说现在也来不及了。 另外，你那不是有班子嘛，什么吹拉弹唱的，都齐活了就是。 反正，就中规中矩的按着妥善的规格来就行了…… 今儿你就别睡觉了…… 李四儿忙道：“妥嘞宝子，那啥，用棺材不？” 我道：“棺材不用了，人都装里头了。” 李四儿道：“那行，带班子五万块的档，保证让你满意。” 我道：“抓紧去办，明儿早出……” 李四儿当即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李贺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盒盒饭来给我：“老板，先对付一口吧，然后，看看，你能不能给关雪也劝进去吃几口，听那娘舅说，她好像熬了好几天，水米未进了，这么闹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 我闻言点头，风卷残云的把一盒盒饭灭掉。 然后，拎着一瓶水和一个盒饭，走到关雪的旁边：“姐，我知道你吃不下，可你这么熬不是办法，要不，还是对付整一口吧……” 第206章 葬 关雪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艰难的从脸上，挤出来一个微笑：“高先生，麻烦你，也辛苦你了，不过，我真的，吃不下去一点东西……” 话还没说完，就见关雪眼睛一闭，整个人如同一个木桩子一样，径直朝后倒了下去…… 我见状大惊，赶紧一把把盒饭扔飞，一个健步上前，终于，赶在关雪脑袋磕在地上之前，跪着把她的整个人托住…… 我连忙大喊：“老孩儿，亮子……” 老孩儿，亮子，猴子，还有李贺几个人，闻声赶紧一起跑了过来。 看到我跪在地上托住关雪身体的样子，四个人都懵了…… 一时之间，竟然不动了。 我大喊：“看他妈什么呢，赶紧过来搭把手……” 这时候，同样在外面守夜的王一苒，也疯了一样跑过来。 见到关雪这样子，当即哭了出来，飞扑上来抱着关雪大喊大叫：“妈……妈……妈……” 我扒拉开她：“你妈啥妈，出了事儿就他妈知道喊你妈，她没死啊，你躲开，别他妈耽误事儿。” 面对这个要谋杀我的王一苒，这情急之下，我暴漏了内心深处对她最真实的厌恶…… 我赶紧朝老孩儿道：“赶紧的，把车开过来，送医院……” 老孩儿赶紧把车开了过来，我们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关雪抬上了车。 看着下面一脸眼泪，哭的像个傻子似的王一苒，以及那个懵逼了好几天的小孩儿，我叹了口气：“行啦，你娘俩也上来吧，这块的这事儿，你先别管了，你也管不了，你先管活人吧……” 然后，把她们娘俩，也塞到了车里。 车子径直奔向桃南中心医院。 到了中心医院，大夫做了一遍各种检查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最后大夫告诉我，没什么大碍。 就是熬神熬的，有点精神崩溃，另外，肚子里没食儿，好好休息休息，打点葡萄糖就行了，没啥别的毛病，放心…… 这一折腾，就折腾了大半夜。 我叫他们几个，在医院找个临近的宾馆，趁着这点时间，也眯一会儿。 我就在关雪旁边的空床上，感觉刚闭上眼睛，电话就响了。 是李四儿打来的…… 叫我把家属带过去，在坟茔地的选址上，先放把火，然后好口抠坑挖墓…… 无奈，我只能叫来王一苒：“王一苒，尽管咱俩可能有一些过节，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整个班家，还能做事儿的，就你一个人了。 “你是能也好，不能也好，今儿，这个担子你得跳起来。 “你要是觉得，自己挑不起来，那他妈我也不管了。 “我他妈又不是班立明的孝子贤孙，能做到现在这个份上，我全看的是班叔当初跟我的那点交情。 “至于你，咱俩不但没有交情，咱俩还有恩怨。 “至于这点恩怨，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说，现在，我就问你，班家这个事儿，你还能不能担起来？” 王一苒看我的眼神，依然是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尽管她的小模样长的不错，但是这几天折腾下来，整个人都已经脱形了，所以，也看不出个美人儿的样了。 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咬咬牙，点点头：“我能！” “还行……” 我说道：“你现在算是班家最后还能扛事儿的人了，不枉你公公疼你一场，行啦，那就走吧……” 王一苒深吸一口气：“我能，能，先吃一口饭嘛，我怕我坚持不下来……” 好事儿！ 好现象啊！！！ 居然知道要饭吃了？ 我赶紧叫老孩儿整来两盒方便面，两个卤蛋，外带两根火腿肠，整了点开水，给她泡上：“这大半夜的，除了烧烤也没别的，时间没那么充裕了，你就先对付整一口吧……” 王一苒好像真的饿了。 她大概也跟关雪一样，这几天，根本就没正八经的吃过东西，全靠一股意志力熬着…… 家里的两个人，一根大梁和一根柱子，全都折了，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王一苒还真挺坚强的…… 妈的，不坚强，也不敢自个一个人，拿着弩箭就要弄死我…… 两盒方便面，王一苒几乎是以鲸吞牛饮的方式，把它们干掉的。 另外的两个卤蛋和两根火腿肠，基本没看见她嚼，就干掉了…… 吃完了她红着眼珠子抹抹嘴：“行，走吧！” 我上下看了她一眼：“我说，你身上没带刀什么的吧？” 王一苒看着我：“我要是还想整死你，你还能活的了嘛？” 说着，径直朝医院的大门外走去…… 这话他妈的啥意思？ 她不想整死我了？ 这逻辑不对啊…… 家里公公和男人没死之前，都要整死我，这咵一下子的死了两个，不是更应该要整死我嘛？ 这才符合逻辑，特别是女人的逻辑…… 不过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 我跟李贺交代了一下班家那头的事儿，让他和猴子亮子，在班家那头等着接应李四儿的车队。 然后，我带着老孩儿，王一苒，赶回了青山镇。 没错，班家父子要土葬，在桃南城是行不通的，只要在青山镇这边的无主坟茔地的地面上，才能刨出俩坑来埋他俩。 至于风水什么的，那就拉倒吧…… 没那个条件，就算有那个条件，也没那个精力和时间了。 他俩能闹着两个土坑埋下这俩孤魂野鬼，已经算是他俩福大命大造化大了…… 车上，我给了王一苒一件军大衣。 王一苒踌躇了一下：“我不冷……” 我瞪了她一眼道：“行啦你，别跟那抻着了，车上你当然不冷，一会儿下车到了坟茔地，咱们的车子地盘低，进不去，要走二里地的，妈的冻死你……” 王一苒恨恨的剜了我一眼，接过了军大衣。 我们几个从桃南城赶回青山镇的坟茔地，已经是将近四点了。 天正是黑的厉害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 到了成片的坟茔地地头，车子就再也进不去了。 当然，我们老远就看见李四儿的钩机那边的灯火。 于是下了车，奔着亮光走了过去…… 到了地方，李四儿对着两块挨着，用白灰划了线儿的地方道：“就这吧，这说好听了是坟茔地，说不好听了，就是一个烂尸岗子，也谈不上什么风水了，有块地儿就不错了。 “你瞅瞅这一大片，得有一千多个坟，我看哪，等我死那时候，没准，这连埋的地方都没有喽，所以，就将就将就吧……” 画圈的地方都铺好了炭和木材，浇上点废机油，王一苒点了火。 汹汹火光起来，半个多小时之后，硬壳的土面化了不少。 于是，李四儿和两个手下开始用电镐和钩机，开始哐哐哐的挖坑…… 天刚蒙蒙亮的档口，两个三四米深的大坑，也就挖的差不多了…… 这时候，拉着班立明和班勇的灵车车队，也开了过来。 没儿没女的丧事，一切能简则简。 现实，就是这么现实…… 灵车到了地方，李四儿指挥钩机将两具棺材放到坑里，然后叨咕了一大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是一句都没记住…… 然后，又在两具棺材的棺头贴了一张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是啥意思。 然后拿来两只大公鸡，分别在鸡冠上弄出了点血，分别抹在那棺头的符上，然后把两个大公鸡一丢，随它们去哪…… 然后，指挥王一苒在两具棺材上，分别填了第一锹土之后，便指挥推土机就开始回填土方…… 推土机嚎叫着把两具棺材埋上的时候，王一苒终于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李四儿也不管这个，继续将带来纸牛，纸马，以及无数的黄纸等等一众物件点燃。 顿时，火光冲天而起…… 虽然推土机最后一铲土的完毕。 至此，班立明和班勇两个人最后一点影子，算是彻底的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如此，我不禁感叹，他们生前，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 诶不对？ 这词儿好像他妈的不应该用在这个地方的…… 罢了罢了，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天堂里没有痛苦，愿你们安息！ 折腾完了这一切，那两只被放生的引魂鸡，此时此刻，在坟茔地里，竟然开始咯咯咯的打起鸣来。 天亮了…… 我们把哭的几乎差了气儿的王一苒，差不多是拖着上了车的…… 回桃南城的一路上，她几乎也一直是哭着的…… 我还是能理解她的心情的。 换成是谁，一下子失去两个亲人，这打击绝不可小觑。 临到桃南中心医院的时候，王一苒总算是止住了她的哽咽…… 我在车上坐着看着王一苒道：“王一苒，这段时间，好好照顾照顾你婆婆，往后，在你改嫁之前，她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好好待待她，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个比你更苦命的女人。 “她是一下子失去了丈夫和儿子，而你，只是失去了丈夫，而且，你还有个儿子，多体谅体谅，照顾照顾她…… “而且，我个人有个不成熟的建议，那就是，你至少挺个两三年，在她走出来之前，尽量先别改嫁，让你婆婆多看她孙子几眼，毕竟，往后余生，你的儿子她的孙子，可能，是她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念想了……” 王一苒看着我：“高老板，谢谢你！” 我闻言一愣…… 随即笑着挥挥手：“小事儿小事儿，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 王一苒费力的挤出一个微笑：“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放了我王一苒，以及班家一马，你竟然没有趁此机会，赶尽杀绝，我很感激你……” 我闻言哂笑了一笑，挥挥手：“走了……” 第207章 姐 我开着车走出没有几百米。 关雪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我接了电话连忙道：“姐你醒啦，还以为你没醒呢，你放心吧，班叔他们俩的事儿基本完事儿了，虽然从简了点，但是好歹算是弄完了。 “回头你若是还有想法，还可以迁坟的，不耽误。” 电话里，关雪气息柔弱的笑了笑：“说什么高先生，算了，你先回来一趟吧，我们见面再聊……” 说着就挂了电话。 我耸耸肩，跟老孩儿他们道：“还没完了，走吧，掉头……” 重新回到医院，我朝他们几个道：“女人说事儿，都是絮絮叨叨的，你们几个也跟着折腾一宿半天了，先到跟前的饭馆对付一口吧，完事儿我叫你们。” 进了中心医院的病房，因为桃南城这边不是大城市，所以病房充裕的很。自然是要给关雪弄了一个单间病房…… 我进去的时候，王一苒正攥着关雪的手，娘俩正在说话…… 见我来到，关雪冲王一苒道：“一苒，你再辛苦一下，回家去给我拿几件换洗的衣服来吧。” 王一苒点着，便拉着孩子出去了…… 关雪半卧半躺在病床上，手腕子还扎着针头在吊水，一脸掩饰不住的憔悴和虚弱。 嘴唇子上起了一圈的大泡，有的泡还起了皮，干巴的吓人…… 本来那个神光四射的大美人儿，这会儿，已经彻底失去了耀人的光彩。 看见我进来，关雪用她那白的连青筋和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床：“来，坐这！” 我上前，帮助关雪把身体彻底的直起来坐着，这样坐着不累，不压气。 然后拿了一个凳子坐在床边：“姐，以后你别一口一个高先生高先生的叫着，这称呼虽然正式吧，但是听着怪别扭的，直接叫高林，林子啥的，都行。” 关雪笑出一脸的疲惫，点点头：“那行，那以后咱就姐弟相称，我也叫你林子。” 我点点头：“这听着就舒服多了……” 关雪依然勉力的笑着：“林子啊。 “这回，多亏了你了。 “打他爷俩没了的信儿传出去之后，我的那几个亲戚家的侄子外甥，听着风就吹过来。 “呵呵呵…… “他们呐，一个为了他们爷俩的事儿着想的都没有。 “全都是给我出主意，让我怎么给王一苒分财产的。 “我知道他们那点儿心思，说好听的是为了自个能分点肉，分不上肉，也能喝点汤啥的。 “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想找机会分个尸呗…… “我们娘们本来就快不行了，这又被他们耗去了好大的力气。 “要么说，这女人就是成不了事儿呢？ “平时有男人的时候啊，还不觉得怎么样。 “一旦摊上了大事儿，家里头没有个男人，谁都想捏你一把，谁都能捏你一把！ “所以老辈儿人说嘛，这女人家里头要是没个男人，那就是一颗没根儿的草，没窝的鸟啊…… “它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回，我算是体会到了……” 关雪虚弱的笑着：“这回，真是麻烦你了，我们娘俩，一对儿的废物。 “连他们爷俩的这点儿后事，都整不明白，倒是让你这个外人，当了一回孝子贤孙。 “林子啊，这个事儿，姐记在心里头了啊！” 说着，关雪变戏法一样，从另外一侧的褥子底下，拿出一个塑料袋里。 袋子里装了一堆的钱，拿出来递给我：“林子，拿着……” 我连忙道：“姐，你这是干啥……” 关雪连忙道：“林子，事情，你替我们娘俩办了，钱，就再不能让你搭上了，我知道你不差这点钱，可这点钱不是补偿你损失的，是买我们娘俩一点安心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只能点点头。 然后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五万块钱，剩下的系上还给关雪：“没用那么多……” 关雪见状笑了，伸手指了指我：“你这个人呐……” 然后笑着点点头，把剩下的钱又放回褥子底下。 这会儿的功夫，我帮她把吊瓶的针头又换到另一个瓶子上面。 关雪晃了晃身体，眼睛看着虚空：“听一苒说，草业那边，给她留出来了百分之一的股份？怎么回事儿，我记得老头子活着的时候说，不是全卖给李元朝了。” 我道：“啊，这个事儿我知道，的确是留给了你儿媳妇儿百分之一的股份。大概班叔也是为了你儿媳妇儿不至于饿死，给她争取来的一碗保命的饭钱。 “草业据说每年的毛利都在千万左右，这也就是说，每年有个十来万块钱的分红，大富大贵不可能了，但是混口饭吃，还是没问题的……” 关雪闻言笑了，笑的十分勉强，叹了口气道：“当初，我就劝我家的那个老头子，把其它的业务都砍了，好好经营草业这边就行了。 “他就是不听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草业那边赚的那点钱，全都贴补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却说什么，草业那边根本就没有核心竞争力和技术含量什么的，非要野心勃勃的去搞别的，唉，你们男人呐，在所谓的事业上，总是野心勃勃，永远也不知足，嗬嗬……” 我哂笑道：“男人嘛，都那个德性，都差不多……” 关雪抬头看我，笑着道：“哎，林子，你在草业，是不是也有股份？” 我闻言咳嗽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的姐……” 关雪笑出一脸的灿烂：“多少啊，方不方便跟姐说？” 我喘了一口气：“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大哥那边的事情多，草业这块，他估计根本也没有功夫管，所以以后，好像是基本就交给我管理了，所以，给我百分之三十的干股……” 关雪闻言，笑出一脸的阳光：“哎唷，那以后，可不能叫林子啦，得管你叫高老板喽……” 我笑：“姐你别闹，哪门子的高老板……” 关雪一脸戏谑的道：“那林子，你看，姐出五百万，回购草业的百分之二十，你看行嘛？” 我闻言皱了皱眉…… 此时此刻，我忽然感到，关雪这个女人，貌似不像是我看到的那么单纯和简单…… 我于是笑着说道：“姐，这个事儿，你跟我说没用，你要是有那个心思，我可以给你引荐一下我大哥，我觉得，你要真有这个心思，直接跟他面谈，是不是更好一些？” 关雪闻言又笑了一下：“也对，那行，等出了正月，你给姐找个机会，我找李元朝谈谈，那时候，你可得替姐说点好话呀。” 我点头：“那是自然！” 关雪叹了一口气：“我家那个死鬼老头子，大概早就知道，他倒下了，草业这块，凭我们娘俩，肯定是把握不住的，吃不动这块肉的，这事儿啊，估计李元朝也很难答应。 “毕竟，这几乎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就赚钱的买卖，谁又愿意分给别人一块吃呢……” 嗯，这女人还算是说了句实话…… 说着，关雪忽然看向我道：“噢对了林子，股份的事情，以后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即便没了草业这块，我这好歹还有一个小服装厂，也能养活她们娘俩。 “另外还有就是，那栋别墅啊，以后估计我们谁也不会去住了，太空，也太旷了，我们一家人在里面，也生活的时间太长了，里边，到处是他们爷俩的痕迹。 “没法住了！ “我呢，在学子家园还有帅府那边，还有几套房产和铺面，所以，那栋别墅，肯定也不会去住了，林子，那栋别墅就悠给你吧……” 我刚要张嘴…… 关雪立刻把手指放在嘴边立着：“嘘，听我说完！ “我知道，桃南白山咱们这边的别墅，根本就不值钱。 “所以，就悠给你五十万，就是个原本价，装修算是姐姐送你的。 “这个房子，你什么时候钱宽裕，什么时候再给姐，要是不宽裕，姐也不要了。 “就当姐弟一场，姐送给你的礼物……” 我连忙道：“姐你这不开玩笑呢嘛，那别墅再不值钱，也不止五十万呢，姐你别闹，这礼太大，我真是……” 关雪瞥了我一眼：“说！你再说？ “咋？ “瞧不上姐的这点心意呗？” 闻言我顿时一阵无语…… 关雪笑道：“林子，姐的眼光错不了，你呀，最终还是会来到桃南城的，特别是在接手了汇丰草业之后，你肯定是要在桃南城有个窝吧？ “别不别的，实在没用，至少，那地方宽裕，那还能搭个场子不是？” 我耸耸肩：“既然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好吧……” 关雪笑着点头：“这就对了。 “林子，这以后哇，桃南城这边，姐就是孤家寡人了。 “没准以后，姐呀，可能就靠着你吃一口饭了。 “没事，多照顾照顾姐，啊！” 我笑着道：“姐，瞧你这话说的，你放心，以后哇，但凡有弟弟我一口吃的，肯定饿不着姐你啊。” 关雪闻言咯咯咯的笑了：“我打一见你面的第一次就知道，你这个弟呀，姐没白认。” 这大概，是她最近一段时光，唯一一次真正的笑了吧…… 第208章 深渊 从医院出来，我不禁感叹，关雪，看着像是一个漂亮的花瓶，但是人家也真不是白给的。 尽管，在如此丧夫丧子的悲痛的日子里，关雪依然还能够为了家，为了自个打算，琢磨着借着我的力，靠上李元朝这颗大树，或者说，从李元朝这颗大树这里，讨一口饭吃…… 而且，肯下血本。 把那栋别墅悠给了我。 五十万，估计连她装修钱的一半都用不了。 虽然别墅不值钱，但是需要知道，她那栋别墅占地面积可是不小…… 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栋别墅啊，尽管在全国地产走低的档口，加上桃南城这个边缘城市，地皮楼盘不值钱，但是，不管怎么说，别墅就是别墅…… 当然了，她这栋别墅，想要二百万卖出去是不可能的，别说二百万了，一百万都卖不出去。 桃南城是个什么地方？ 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即将接近死亡的老者，只是在苟延残喘，如无意外，它将是第二个鹤岗也说不定…… 当然了，说第二个鹤岗可能是抬举它了。 鹤岗好歹还是一个资源枯竭型城市。 虽然资源被榨干后抛弃了。 但是人家好歹辉煌过。 桃南城？ 从来就没有过什么资源，从生到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辉煌…… 它只是如同村头老眼昏花的老叟，蹲在墙根晒着太阳，在等死。 而罗长明试图把桃南城，打造成一座旅游型城市的伟大构想，十分有可能，是这座古城此生最后的一次龙门跃…… 跃过去就化龙，跃不过去，那就，啪叽一下摔死吧…… 想到这，我不仅心里一动。 若是罗长明的‘冰城故事’计划，真的能成功启动呢？ 我不由得心里一阵激动…… 那么，是不是说，我们这些草民，如果能提前抓住机会，也来一次龙门跃？ 哪天呐，我还真的跟李元朝说说这事儿，让他给我透漏点机密，看看哪块地皮是热点地皮…… ‘冰城故事’计划若是真能如愿启动，那可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暴富机会呀！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的话是，桃南城的房子，根本就不值钱…… 说白给是扯淡，但是，真就是白菜价。 所以，关雪这栋别墅，卖，不好卖出去。 但是，拿它换个人情，却是最值钱的。 这栋别墅，回头我准备把它落在我爹的名头上…… 有一点关雪说的没错，这房子，早晚用的着。 妈的，这些日子，搞点钱，全他妈用在折腾房子上了，还他妈基本上都是凶宅。 我这命要是不硬点，还真是镇不住…… 从医院里出来，我带着哥几个直接顺着桃白公路，来到了河东。 给马东伟打了电话之后，见面的过程，相当平淡。 没有想象中的风起云涌，我借着拜年的借口，把钱给他留下，然后，回到了青山镇。 这趟子事儿了，这个年关，总算是过来了…… 我这个人，向来不信邪。 过了年之后，我就把卧室，从二楼移到了新买的张静怡的那个房子。 二楼至此，也可以多添几台麻将机。 眼看着过了初十。 打工的人慢慢的开始陆续的减少。 按理说，虽然这部分人的逐渐减少，局面应该越来越差才对。 但是，恰恰相反。 这段时间，局面好像越来越激烈了…… 西院那边，动不动就整一个通宵。 战斗的也越来越激烈…… 对此我始终有点不解，到底是什么缘由，造成了这样的原因。 最后还是李贺给我解了惑。 年前年后这一段，输了的人是大多数。 眼看着局面消下去，很多输了的人，越发心急，几乎是追着场子干。 恨不得一把将之前输了的钱，一把捞回来…… 所以，人越发的心焦…… 越是心焦，注头子就是越猛。 大十都不说了。 就说填大坑，随着年后的子弹越来越少，档却硬生生提了一档…… 原先50—200—300的档次，硬生生自主的提了一个档。 变成了50—250—350的档了。 虽然看似只是提了50块钱的档，但是里面的说道可是大了去了。 每一张扑克，要多花五十块钱。 而一把牌从头干到尾，需要买两张扑克，另外还要加上一个看牌，就相当于三刻扑克。 也就是说，小小的一把牌下来，可能需要750块钱，才能有机会比大小。 而一旦烂锅，那么，就至少需要1050块钱，才能最终得到比大小的机会。 这还仅仅是他们在玩不起脚规则的情况下。 若是加上起脚，那，这个数目，还要翻倍…… 这么大的大坑，平平常常，三五万块钱一场牌，实在是稀松平常，那都算他们打的稳。 若是这伙子人这天都喝了酒，上来了脾气，十万八万一场，也是它…… 起脚满贯250，破牌凉炕，爱上不上…… 承不住注，你就滚蛋。 承住了注，人家运气好，一脚踢进个闷葫芦，也是当场傻眼…… 大坑的局，王刚，王艳乐，李伟东，马辉，韩峰，他们五个在后期，基本成了五角会谈的角逐伙伴。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他们五个人鏖战在西院二楼的大坑房。 干到半夜十点多之后，吃完了饭，如果余兴未消，可能还会来一场牛魔王。 甚至，有的时候喝高兴了，也会到贵宾房里头押一把…… 偶尔来个通宵，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场子里的局子都是流水局，所以大坑是差不多的，但是相对来说，大坑的局还是比较固定一些…… 来来去去，就那十几二十个人翻来覆去的玩。 年前年后的大坑流水局里，我粗略估摸，大概抽了三十多个四十个左右的样子。 至于他们之间谁输的多，谁输的少，这个我就真的不了解了。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肯定是有受伤的了…… 毕竟，我说的这三四十个，那都是在刨除了损耗之后的。 而其实，场子每天的损耗，是非常不小的一个数目。 别的不说，光光是打水，年前年后要真是仔细统计，那都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目。 钱这个东西，零星往出掏的时候，你是不觉得怎么样的。 但是，一旦你仔细统计一下，就会把自个都震一个趔趄，那是相当惊人的一个数目…… 别的就不说了，就说这烟，尽管贵宾房的是贵一些，但我买的最贵的也就是45块钱一盒的荷花。大多数时候，都是20块钱一盒的煊赫门。 可就这，有时候竟然能消耗掉一千多块钱的烟钱，甚至年前年后那几天，竟然达到了两千块？ 我都感觉到离谱，可这就是现实。 我知道有些损人是会往兜里揣的，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让齐惠兰把烟散开…… 尽管如此。 可是这些人抽烟，抽的我真都是看不下去…… 他们抽烟的方式，往往是拿起一根烟，叼在嘴里，只抽了一两口，然后就丢在地上。 烟明明还剩下大半根…… 我也是经常打扫卫生的。 往往我打扫卫生扫地的时候，看见地上一层的大半截烟头，我感觉都快心绞痛了…… 这随随便便的一根烟头就是一块钱，贵宾房的甚至是两块两毛五一根。 太糟践钱了！ 这哪是扫烟头，这分明简直就是拿着笤帚往出扫钱…… 一戳子至少能扫出去好几百…… 至于他们这伙人的剩菜剩饭，那倒是还好说。 毕竟我养了几条狗。 狗粮是从来没有狗粮的…… 一向都是田阳在做完了饭之后，顺带脚烫上半锅玉米面，然后，剩菜挑好的留下来，剩下的全都搅拌里头…… 所以我家那几条狗，一个个造的肥粗二胖，天天过年…… 每天的茶水，茶叶倒不是很值钱，几十块钱一斤。 但是贵宾房那里，用的都是上好的茶叶，三百多块钱一斤。 好在他们喝的不多，但是日积月累下来，这仍然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几十块钱一袋的茶叶，往往一买就是一千块钱的。 三百多块钱一斤的，往往一买也是十斤…… 再加上各种零食小吃什么的，都不算了。 还有水电暂且不提，煤，尽管我买的是次品的煤炭，但是也买了三十吨，目前看来，好像还够呛能熬到开春…… 总之，各种花销加在一起，那是相当相当大的一笔大数目…… 但是，这所有的各种损耗，钱从哪里来？ 当然最终不是我出的。 而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就我的眼光看来，从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来说，一开始他们定下的50—300的大坑，我就知道，他们之中，肯定会有人玩坏了的…… 这简直是一定的！ 他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 若说三五万块钱，一般家庭，当然是可以承受这样的经济波动。 可是，输钱一旦到了突破了十万的关口，那，就意味着，一个很大的危险，如同潜在深渊中的深海巨兽，在无声无息的窥视着你家庭的平安了…… 尽管知道，但是我当然没有权利阻止…… 或者说，我有权利阻止，但是我没有阻止的理由。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作为一个看客。 看着…… 那头深渊里的巨兽，慢慢的浮出水面，直到，吞噬掉他们中某个人的漂浮在海面上的那个家…… 第209章 漩涡 我的场子坐落在青山镇。 青山镇不大，所以，场子的辐射范围，可以囊括整个青山镇所辖的村屯。 很多时候，因为虹吸效应，还会跨山跨河，辐射到河东河西…… 比如之前的曹俊子，以及最近从河东那边游过来的几条野鱼。 我的场子不管怎么说，是肯定要比村屯的小麻将馆的规模要强一些。 村屯之内的小麻将馆，根本不具备筹措稍大一点局子的能力。 其中有几点很重要。 那就是，一他们不敢借出大笔资金供客人们串钱，别说一万两万了，就是五千八千，对于一个小麻将馆来说，那也是相当大数目的一笔钱。 他们的馆主可能拿的出来，但是不敢拿，怕要不回来…… 二就是笼络客人的本事，他们没有。 这些赌客们，在我看来甚至是小赌客们，平时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们就是跟大伙一样的小老百姓。 但是其实，非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赌客们，跟村屯里面那些老老实实种庄稼的老百姓们，截然不同。 平时可能也会在一起嘻嘻哈哈。 但是，一旦到了打牌的问题，那就瞬间变成了两个群体…… 村屯的小麻将馆平时多是五毛钱，一块钱，四零的小麻将居多，甚至八零的都很少。 他们就是村屯的老百姓们娱乐的。 而这些摸了扑克牌的赌客们，跟这些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事实的真相是，这些牌桌上的客人们，干一场下来的输赢，够那些小麻将馆玩麻将的客人们玩好几年的…… 且不说大十了，就是李伟东他们玩的填大坑，别说一把牌，就是摸一颗扑克用的钱，都够那些五毛一块钱麻将的人玩一天的了。 所以，平时见面的时候，都是嘻嘻哈哈的爷们娘们哥们，但是，一旦到了牌桌，立刻变成两个江湖…… 还有就是，村屯的小老百姓，大多不具备平事儿的能力。 放牌桌这个东西，怎么说呢？ 我只能说，没有那个金刚钻，你就别揽那个瓷器活儿了…… 你若是没有金刚钻，揽了这个活。 那你可能刚开了桌，那边，有人一个电话过去给你点了，那，作为东道主，你连哭都找不着调…… 当然了，如果你的麻将馆全是打小麻将的，上边也根本懒得理你。 所以，村屯的小麻将馆，不具备将这些人收入囊中的能力。 他们没有，我有！ 凡是在我麻将馆打麻将的这些人，我视情况一般都敢放出万八千的钱。 甚至，包括在西院玩大的人。 因为我了解每一个人的底细，所以，也敢视其个人的家庭经济情况，放出相应的钱给他们。 当然了，这个限度，止步于三万！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的总结发现，三万是个坎…… 一旦钱超过了三万，人还起来就费劲了…… 一般情况下，我会将其控制在两万以内。很少会放出三万块钱。 在牌桌上，三万和两万之间，几乎是没有太大区别的。 但是，一旦下了牌桌，连他妈一百块钱，都是好的…… 我真是见过了太多太多的人，桌子上拍天门的时候，五千八千甚至一万一万的拍，但是，穿着的一身叶子，却超不过三五百块钱…… 全都是地摊货，还都是埋了八汰脏兮兮的…… 这些赌徒们，甚至会在买袜子的时候，跟卖家争讨三块两块的差价，但是，在天门拍钱砸老庄的时候，万八千一注，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这一把要是输了，这几秒钟输的钱，买袜子一辈子都穿不了。 所以，牌桌上的赌徒，你是不可以常理去度之的…… 牌桌上不存在理智。 理智，只存在他离开牌桌的时候…… 牌桌，就像是一个矗立在红尘人间里的名门漩涡。 一旦，你进了这个漩涡的辐射范围，那么，被吸进漩涡里填了海眼而永世不得翻身，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能够逃出这个漩涡的人，当然不能说没有，但是，如凤毛麟角，寥寥无几…… 正月初十！ 大年的气氛尚且还没消解。 我在张静怡的那个房子里睡了个懒觉…… 早晨鬼脸在外面叫了一声。 这是来人了的叫声…… 我尚且还没爬起来，敲门声就传来。 我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开了门。 是李伟东。 他开着他的速腾，把车子停到了我的院子门口。 然后开了院门进来。 看着我一身睡衣，李伟东哈哈的笑着：“卧槽，你行啊林子，睡衣还穿着大红色的，这家伙得回是白天，你这半夜穿这身出去，还不得把人吓死，还寻思女鬼呢哈哈哈……” 我笑着挥手：“苏明芳嘛，非要给我买这么个色，不穿还不行，赶紧进屋说，妈的冻死了……” 来到客厅，我给李伟东泡了一杯茶：“啥情况大明的，瞅你这架势，来者不善呐！” 李伟东嗤笑：“你滚犊子，我不善个屁呀我不善，那啥林子，我那20万贷款明儿到期了，差了七万块钱的窟窿，你给我串一下子钱。 “银行那头，还上了就能继续拿出来，放心，你跟我去银行，拿出来就还你！” 我闻言皱眉：“卧槽，你这一冬是输多少啊？ “我他妈记得你60吨一车的稻子干出来两挂，三十多个，小四十个了吧，二十个都没有了？” 李伟东闻言，面露赧色：“家里花销大，俩孩子要命啊，又是过年又是礼份子的……” 我挥手道：“你少扯那个，他俩吃钱呐，吃进去二十万？礼份子又能用几个鸟钱？” 李伟东尴尬的笑笑：“年前年后这点儿也不好，输点儿，你别跟我媳妇儿说啊……” 我特么无语…… 这是输点儿嘛？ 我点点头：“行，我跟你去串一下子没问题，但是大明的你可是要知道，咱先小人后君子，这窟窿我跟你去填，然后你马上得给我还回来。 “我可不想变成一个成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要钱的人，那样的话，咱哥两这些年的关系，那可就拉倒了。” 李伟东挥手：“说啥呢林子，我李伟东是那人嘛？” 我点点头：“你坐这等会，我洗漱一下，穿个衣服。” 穿好了衣服之后，我俩在青山镇的早餐店干了两根果子，两碗豆腐脑，然后直奔桃南城…… 串钱还贷款，在农户这里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一般情况下，基本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父老乡亲，基本不会有人牺牲了积攒了一辈子的人品，赖账那么几万块钱。 而有那样人品的人，基本也不会找到别人帮他这个忙。 乡里乡亲的，大伙谁不了解谁啊？ 到了银行，一切还算顺利。 李伟东在还完了贷款和利息之后，当即从卡里取出来七万块钱还给了我…… 像是他这样的种粮大户，银行都是在他们的卡里预存额度的。 只要之前的信用没有问题，那么，卡里的钱，随取随用，基本就跟借呗差不多的样子，当然了，利息却是很低的…… 处理完了这个问题，李伟东当即要请我去高丽城，说啥也要炫一顿狗肉。 我说我请。 他说你瞧不起我…… 尼玛！ 你请就你请！ 饭这个玩意儿，白吃的才特别的芳…… 到了高丽城，在我的严厉制止下，李伟东这才勉为其难的只叫了两个菜。 一个白水狗肉，一个狗肉豆腐汤，另外要了四张馅饼。 另外带了两盘小凉菜，一个盐水芹菜花生豆，一个小咸鱼儿。 就东北的菜量来说，这俩菜我俩其实都吃不完…… 一个白水狗肉差不多快二斤了，更别说还有一盆狗肉豆腐，还有四张馅饼呢…… 我俩你一瓶我一瓶的喝着，转眼之间，一人四五瓶啤酒就下了肚…… 话也就多了起来。 李伟东的脸有点红，要脱晃脑的一边给我倒酒一边道，林子你说也不道咋回事儿，年前年后啊，我这点儿也忒背了。 这败家五张的，多少回了都是，见着大注就拉拉尿。 起步四十三迈，二百块钱打上去就回不来，打上去就回不来。 小破逼j和破逼9，哎，一跟就重影，一跟就重影，到最后还跟的，傻大傻大碰小炸，到最后面上大了十来分，可是你连牌都他妈开不起，操他妈的，背到家了。 最狠那天晚上，进去就掉坑里了，一缓没缓，一天就撅进去两万六，背死了，嘎巴锅，板王让人家后倒洞的绝户q给查了，他妈了个毕的…… 这年前年后，都这个逼样，这点子太骚了…… 偶尔赢一场，哎，就他妈赢两三千，一输就冒泡，一输就冒泡，背呀，背死了。 妈的一会儿我就花个千把的，找个娘们窜窜点子…… 我喝了四五瓶，酒劲也多少有点上来。 所以也就接了他的话：“我跟你说大明的，你能找的都是烂桃花，越窜越完犊子，哪有那些好娘们撅着等你去窜她的点子啊。 “再说了大明的，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今年呐，你就适可而止吧。 “剩下的这十多万块钱，你他妈要真是砸了窟窿掉进去，地你还种不种了？” 李伟东闻言，沉吟了一下：“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第210章 死胡同 有数？ 你有个毛的数？ 赌徒上了牌桌，就算天塌下来，压死你之前你都得睁大了眼睛，看看你和老庄谁的牌大，看看这把到底谁赢了…… 然而，身为馆主，很多话，我也只能点到为止。 吃完了饭，喝完了酒。 李伟东很明显情绪高涨了不少，红头胀脸的朝我道：“林子，你先回去吧，给我叫个代驾，帮我把车开回去。 “我听说盛典那边，来了俩新的，嘎嘎板正，老子去按按，松松筋骨，要是相中了就特么的搂一发，晚点我就回去，今儿我弄死他们！ 我能说什么？ 我点点头：“那行，自个加点小心。” 李伟东大手一挥：“没事儿！” 于是我叫了一个代驾，然后自己坐在后座，斜躺着闭着眼睛眯一会儿，醒醒酒。 到了青山镇的档口，代驾告诉我地方到了…… 我刚从车里出来，电话就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不禁眉头皱了皱…… 电话是张翠莲打来的。 张翠莲是谁？ 是我当年的同学…… 当然，这个同学身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现在的身份，李伟东的老婆…… 小学中学的时候，我们这些年龄相当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同学。 此时此刻，张翠莲打来电话，本能告诉我，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但是，又不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我于是接了电话：“哎，老同学，啥情况，今儿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呢？咋的，想我啦，哈哈哈……” 张翠莲在电话里轻轻地笑了一下：“老同学你就别闹了，我现在真没那个心思……” 我想了想道：“怎么个情况啊老同学？” 张翠莲踌躇了一会儿道：“老同学你也知道，我家大明的，年前年后这段时间，基本上，都长在你家了。 “他呀，都把你那个场子当班上了。 “家里头，啥事儿都不管不说，而且那卖稻子钱呐，就到我手里头一万多块钱，还是过年时候加上孩子补课，我一说这事儿就急眼，一说这事儿就急眼。 “我还跟他说，不让他玩那么大的，也是的，一说就急眼，有两回，还差点要揍我，唉，你说，我也管不了他啊。 “林子啊，这眼瞅着过了十五，春耕这套活就得拿起来了，化肥种子柴油农药大棚膜哪哪不是钱，你说，他这么玩，不是玩坏了嘛？ “我都听说了，他这几个月呀，没少输。 “我都怀疑他把那两车稻子钱都给输没了。 “你说，他这么玩，这日子还咋过啊，呜呜呜……” 说着说着，张翠莲竟然哭起来了…… 我闻言皱皱眉…… 俗话说得好，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有本难唱的曲。 我特么不是普度众生的观音大士。 说实话，我是非常懒得听个人叨咕家长里短这些稀碎的牢骚的…… 没别的原因，我管不着，管不了，我又不是神，也没有那个能力…… 于是我道老同学，那你啥意思啊这是？ 张翠莲马上道老同学啊，我的意思就是，我家大明的啊，我是真管不了他啊。 但是我想你是能管的。 所以林子，老同学求你个事儿呗，别让我家大明子在你家玩了，行嘛？ 我闻言顿时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但是，我还是把这股子怒气压了下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道：“老同学，你的意思就是，你的男人，你家大明子，你管不了，然后，为了你家，你让我替你管大明子，是这个意思不？” 张翠莲连忙道：“对对对，就是这意思……” 她答应的倒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我尽量压制自己的怒气，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同学，你知道你这个行为，是什么行为嘛？” 张翠莲沉吟了一会儿：“啥，啥行为啊？” 我道：“你把你自己都解决不了家庭问题，推到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要我来替你无偿解决不说，而且，还是要建立在伤害我利益的基础上。 “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样做事的方式，很自私嘛？ “老同学，做事不是这么个做法的。 “老同学，我是开场子的，敞开门做生意，来了都是客。 “这迎不迎是我的问题，来不来，那是客人的问题。 “我知道你和大明子之间有矛盾，但是，你们之间的矛盾，你们自己解决。 “你为什么要让我来替你们两口子来解决你们的家庭问题呢？ “你这么干不厚道啊。 “我帮你的话，不但得罪了大明子，而且，还坏了我和场子的名声。 “我不帮你，你就用道德绑架我，老同学，你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可否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考虑考虑？ “而且老同学，我奉劝你，这件事儿你让我来帮忙，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若按你说的办，很有可能，会变本加厉的激化你们之间的矛盾……” “你少放屁！！！” 我尚且没有说完。 张翠莲的怒吼声，直接传来，震的我的耳朵发麻，我赶紧挪开手机…… 张翠莲的嚎叫声，如同海潮一般滚滚而来，不帮就不帮，你哪那么多废话歪理？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搞偏门的，就特么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眼子，你就是想眼睁睁的看着我俩不得好呗！ 我告唤你高林，我家得不了好，你也好不了哪去。 你挣那些昧良心的钱，你早晚遭报应你…… “你他妈闭嘴！” 我终于是忍不住了…… 我怒吼道：“行，张翠莲！ “你记住咯。 “今儿我他妈成全你。 “算是咱俩我给咱俩这点同学情谊，最后的面子。 “从今以后，咱俩就没有一点儿关系了，就是他妈的路人。 “我场子从来不差哪一个人。 “但是，事情不是那个事情，事情也不是你这么个办法。 “得了，我也懒得跟你讲道理，你这种蠢货，跟你讲什么道理，都是对狗弹琴。 “今儿个，我答应你了！ “我跟你保证，大明的从今儿开始，再也进不来我场子半步。 “这事儿我说到做到，但是从今往后，以后发生任何事儿，你他妈也别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我也接不着，打完这电话，就彻底拉黑，咱从此恩断义绝，再见！” “嗬嗬！” 张翠莲发出冷笑声，恨恨的道：“我谢谢你，再见！！！” 张翠莲直接挂了电话…… 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她挂电话时愤怒的样子…… 我笑着摇摇头，直接把她的电话拉黑，微信也找了出来，直接删除…… 做完了这一切，我的心尚且还突突的蹦着…… 真是被这个娘们气毁了…… 这明明是她自己的家庭矛盾问题，搞来搞去，好像变成了我的问题一样。 我气呼呼的来到西院，跟老虎道：“虎子叔，从现在开始，看见李伟东的车，或者他的人，不许他进场子。” 老虎闻言一愣，但是也没问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我于是进了西院的贵宾房抽水。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电话响了。 李伟东的…… 我出了屋子，接了电话：“哎大明子……” 李伟东立刻愤怒道：“啥意思啊林子？ “啥情况啊操？ “咋的？ “因为点啥啊？ “咋的，白天的酒没喝透啊？” 我知道李伟东肯定是被老虎卡在了门外…… 我于是道：“大明子你别恼，听我说。 “白天那会儿，你媳妇儿给我来电话了。 “你也知道，咱都是老同学，交情搁这放着呢。 “她说了，想让你不让你进场子玩，我当然不能答应。 “为这事儿，我俩闹的相当不愉快，基本上可以说算是掰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我让你进来，她跟我翻脸，我不让你进来，你跟我翻脸。 “反正，我是猪八戒照镜子，怎么着也是里外不是人了。 “所以大明子，我的意思是，你进场子也好，不进场子也好，我觉得，你还是先把你的家庭矛盾处理好再说，你说是不？ “大明子我是开场子的，敞开门做生意，我肯定不愿意干这事儿。 “可是这事儿你说，再因为我，让你们两口子闹矛盾，我实在是担不起这个责任，我也真是没办法…… “体谅一下，不是不让你玩，回家，哄好了张翠莲，再来，你看行不？” 电话里，李伟东始终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静静的听着我说。 我说完了，他还是静了一会儿，然后冷冷的丢出来一句：“行啦林子，我知道了，让你见笑啦……” 说着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叹了一口气…… 我用屁股想都知道，一会儿之后，李伟东和张翠莲两口子，很快就会发生一场激烈的争吵，矛盾，甚至还会升级…… 张翠莲如此做派，算是把李伟东在外面的脸面，彻底丢光…… 脸面，很多时候，往往是男人的第二条命…… 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这不是张翠莲想要的结果，但是，却是她亲手把事情的走向，推到这个份儿上…… 很多很多很多时候，大多数女人的思维，就是如此之蠢。 出了问题，她们的第一反应，永远是别人的原因，她们永远也不会考虑自己的原因。 从而，让事情变得越加恶化，且可能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第211章 大坑 大坑的局子，因为李伟东的缺席，所以，邱佳林顶了位。 邱佳林，马辉和李伟东三个人，是一个村子的铁哥们，也就是我老家村子的邻村儿。 所以，哥几个对于李伟东的了解，如掌观纹。 当然了，他们几个，也全都算是我的同学，小学中学都是在一个班级里的同学。 那时候的孩子多，一个村子到了晚上乌央乌央的孩子满地跑。 不像是现在，基本上看不到一个孩子跑…… 邱佳林和马辉都是在北京那边做什么拆装卸的活计。 具体是什么活计，我也没仔细问过，不过一年好像不少挣。 少了十几个，多的时候，一年搞个二十来个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所以每年到年底回来的时候，相当硬气。 而且，邱佳林和马辉因为出了家门，赚到了钱不是，哥俩老光棍的，竟然还从京城那边领回来两个娇滴滴的媳妇儿。 更牛逼的是，居然还没花什么钱…… 这事儿曾经在一时之间，在村子里传为一件美谈…… 哥俩为此腰板都直起来不少。 以邱佳林和马辉领回来的媳妇儿的姿色看来，这要是在农村，彩礼没有个二十来万，那你还想拿下来？简直是妄想…… 后来我知道，他俩领回来的媳妇儿，一个是小区保洁，一个是物业前台。 不过没关系，甭管干什么，人家好歹是可以当媳妇儿用的娇滴滴的女人，这就够了…… 为此，两人着实艳羡了村屯之中一众老光棍们。 甚至很多固执的守在家里的男人们，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出去打工，连连声称在家种地没指望。 而事实，其实也的确如此…… 树挪死，人挪活。 就他们俩，在老家的话，指定媳妇儿够呛娶上了，但是出去了，可以挣不少钱，还能顺手划拉个媳妇儿，简直是一举多得…… 所以，对于很多没有出路的年轻人来说，老家的价值，只能是用来怀念的。 出去闯风荡雨，着实是比憋在家里强…… 乡村振兴喊了这么多年，以我看来，也只能是喊喊而已，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么多年走下来，我看到的大多数村屯，到处都荡漾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沉沉暮气…… 不见孩子，也不见年轻人。 没有孩子和年轻人的地方，怎么振，怎么兴？ 没有年轻人和孩子的地方，就没有朝气，没有朝气的地方，就没有希望。 希望就是种子。 连种子都没有的地方，能振兴起来就怪了…… 年轻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可以振兴的福地洞天。 年轻人不在哪里，那里基本就没什么希望了…… 北上广深等一二线如同一个巨大的虹吸漩涡，吸收了所有优秀的年轻人镇了海底眼，农村，被虹吸之后，如同秋风中在枝头飘荡挣扎的一片残叶，又哪来的希望…… 如果哪一天年轻人开始回流农村，那么，还兴许有点希望…… 而没有希望的人们，恰恰如一具行走在人世间的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们，往往更热衷于孤注一掷的冒险…… 比如彩票！ 比如牌桌！ 妄图一夜暴富，去改变这无能为力且没有希望的操蛋人生。 而这，往往会让他们掉进更深的深渊而无法自拔。 大坑房间里。 邱佳林牛刀小试。 接替了李伟东的位置后，手气竟然爆棚。 我眼看着邱佳林收了三个大锅和一个嘎巴锅。 转眼之间，三四千块到手…… 马辉把输了一点的牌摔在桌子上：“操他妈的，这破逼牌真是邪了门了，就咬一分，把把就咬一分，这他妈磕碜谁呢？ “妈了巴子的，大明子一走，特么他的那倒霉运气，合着全都跑到我这来了？” 邱佳林哈哈的笑着收钱：“哈哈哈，辉儿，别他妈那样，别他妈三把不收锅，就怨天怨地怨奶奶，这玩意儿三把有钱三把没钱，谁还没有个来回盆儿？ “瞅瞅你那点出息，来来来，牌拿过来，下锅下锅……” 又是一把牌开始。 马辉两条a一条q，42点开牌。 马辉精神抖擞，再次丢出200块。 王刚王艳乐和韩峰弃牌。 面前一张k的邱佳林又笑嘻嘻的跟了上来。 马辉伸手抓了一条q，如此，aq双倒，随便进来一个，就是葫芦。 邱佳林抓了一条j。 如此，面上的分数是27比24，加上马辉底牌点数也是27，所以，目前看来，哪怕邱佳林的底牌是两条a，那，他也是落后一分的。 这一把，马辉总算是占据了上风。 马辉立马加注：“顶上！” 直接丢了250。 邱佳林看了一下自己的底牌，也毫不犹豫的跟注。 马辉伸手摸牌，摸到了牌之后，竟然没有立刻揭开…… 我从他颓丧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他肯定抓了一条9。 事实，也的确如此。 马辉把手里的9啪的往出一摔：“操他妈的，关键时刻，竟他嘛来喝……” 而邱佳林则是来了一条q。 如此，邱佳林的牌面上是lqk三颗牌36点。 马辉的牌面是a9q，也是36点。 面上的点子平。 邱佳林丢进去250的码子。 马辉看了一下底牌，也跟着丢出250的码子，然后把底牌的一个a和一个q往出一亮：“赌你27嘎巴锅。” 邱佳林见状大喜，直接把底牌亮开，一条a一条k：“不好意思啦辉儿，28，咬你一分……” 邱佳林说着，就开始笑嘻嘻的划拉着桌子上码子…… 马辉气的七窍生烟，恼羞成怒的他拿起最后摸到了那张9，当即撕了个粉碎：“林子，换扑克，妈了个臭逼的，败家的喝，沾到手上了，操他妈的……” 我无语。 只得给他们重新拿出一副扑克，然后，把那丛旧扑克查验了一遍之后，投到了炉子里，当即销毁…… 下一局开始。 几乎每天，都有似马辉这样的失控状态的人，把扑克撕个粉碎。 不过好在扑克这玩意儿便宜的很，两块钱一副，怎么扯都没事儿。 关键是撕扯扑克的人，他们这种状态，就是已经十分不适合在牌桌上战斗了…… 牌这个东西邪门的很。 你越是失控，它来的越是邪门。 你越是理智，它反倒能慢慢变好…… 今天没有李伟东，看样子要换成马辉掉到坑里了…… 填大坑填大坑。 不是你掉在坑里，就是他掉在坑里。 但是不管谁掉在坑里，我的水子都照抽不误…… 到了十点半的档口，我总共抽了五千多的水子。 马辉掉坑掉了一个干净。 好像一共打进去两万多块钱…… 整个人的脸都是灰的。 贵宾房那边，我特意让给了田粟绢。 让她熟悉熟悉场子。 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各个局子基本已经全都差不多结束。 王泇宁看着炸金花兼牛魔王那边，抽了四千多的现金交给我。 而田粟绢在稍晚的时候，也把四万多的水码子交给了我…… 我除了贵宾房的水码子需要跟孙筱红对账，其余的各种大坑以及其它东西的水子，是不需要跟李元朝分成的，所以，全都是我这边自己的水子。 田粟绢在给完了我水码子之后，又支支吾吾的道：“林子……” 我道“咋了二姐？” 田粟绢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之后，从牛仔裤的屁股兜捏出一枚一千的码子：“林子，这是那黄老板给我的，这，这是怎么个情况这个……” 我笑了一下，把她手里的码子拿过来：“这以后，如果有人打赏你的码子，自己揣兜里，然后另外跟我算。” 说着我把一千块钱给他红包过去…… 田粟绢有点惊讶：“一千块钱说给就给了，这么任性的嘛？” 我看着田粟绢道：“二姐，今儿我没在贵宾房，不过，以我对男人的了解，能打给你一千块的码子，张林海那老东西啊，大概率是相中你的姿色了，你呀，自个琢磨着办……” 田粟绢闻言吐了吐舌头：“不能吧，人家大老板，相中我一个带孩子的老娘们，不能……” 我耸耸肩：“二姐你别误会，我说的相中，不是人家想娶你回去过日子，就是想玩玩……你懂的？” 田粟绢登时撇嘴：“擦，这么恶心啊！” 我笑着说，二姐你也不琢磨琢磨，他们这种人，还能缺女人嘛。 反正这事儿，你自个心里有点谱！ 田粟绢点头：“我知道了林子……” 跟田粟绢说完话，我到了办公室跟孙筱红对账。 刚对完，电话就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李元朝的…… 我连忙接了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慢声慢语道：“林子，你怎么搞的，又得罪哪个祖宗了？” 我皱眉：“我，大哥我没得罪谁啊我，咋了？” 李元朝哼了一声：“有人点，上边得走个过场，把人儿散了吧，啊对了，棋牌室那头的麻将不用管。” 我闻言大惊，连忙点头：“哦，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不悦道：“赶紧查查，谁这么欠儿登？查完了告诉我！”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第212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挂了李元朝的电话，我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我当然知道是谁？ 至少，我有锁定的目标。 没错，大体上，跑不出去，就张翠莲…… 大体情况，我猜是李伟东回家之后，两人立刻发生了一场大战。 动不动手我不知道，但是两人估计肯定得恶吵一顿是跑不了的。 这年月，不兴大媳妇儿。 老爷们打媳妇儿，在我们东北这边，属于是一种无能的表现，那是耗子扛枪，窝里横的废物表现。 不过说归说，要是老娘们真把老爷们气急眼了，搂她两脖搂子，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年月，有些女人真能气的你肝疼…… 张翠莲有没有气的李伟东肝疼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肯定不能直接告诉李元朝，怀疑对象是张翠莲…… 事情要是到了李元朝的手来处理，那处理方式就变的简单了。 但是张翠莲和李伟东，那就说不准啥待遇了…… 李元朝可不认识什么李伟东，什么张翠莲？ 你点了我的场子，我找你说道说道，没毛病吧？ 但是，一般的小老百姓，谁特么能承受的住李元朝的说道？ 要真是派老虎，猴子和亮子他们仨去，我不敢相信，李伟东他家得遭什么劫难？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指定是没好！ 揍他们两口子个生活不能自理，实在是预料之中…… 我赶紧叫西院这边散了局子。 然后我也赶回家里，这才给李伟东去了个电话。 李伟东好一会儿才接了电话：“哎林子啥情况啊……” 他的电话一通，我就听到里面传来极其吵杂的声音。 久在场子的我当然知道，这就是场子里的声音…… 我皱皱眉：“大明子，你跑到马东伟那去玩了？” 李伟东哈哈的笑着：“嗯呐，我特么回去跟家里老娘们吵了一顿，越吵越他妈窝火，你跟她也说不明白也讲不明白，我他妈一气之下就又出来了。 “我寻思这段时间暂时就别上你那去了，省的我家那老娘们给你找麻烦……”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大明的你先出来吧，出来我跟你说！” 李伟东也听出了事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于是等了一会儿道：“行啦，我出来的林子，咋的，有事儿啊？” 我道：“是，有点事儿，我这被人点了！” 李伟东闻言惊叫：“啥？还有人敢点你？” 我道：“大明子，你现在赶紧给你家老娘们，啊，也就是张翠莲，打一个电话问问，是不是她点的，我跟你说大明的，这事儿你赶紧落实了。 “现在这事儿还在我手里握着，我还能控制。 “要是我交到李元朝那，那，这事儿可就不归我管了，事情到时候变的有多严重，你心里应该有数？” 李伟东闻言慌乱道：“行行行林子，你等会儿我现在就问……”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 李伟东的电话打了过来：“哎林子，我家那败家娘们，她特妈不接电话啊。我现在就回家问她……” 我点头道：“一定要问出来，此事非同小可，要真不是你媳妇儿，那，这个事儿，我是要交给李元朝处理的，一旦交给了李元朝处理，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大明子。” 李伟东连忙道：“那我能不知道嘛林子，你放心，我就这回去……” 河东到李伟东家，大抵也就半个小时不到的车程。 我躺在床上，心不在焉的刷了会儿手机。 眼看着一个小时的时间都过去了…… 我有点沉不住气了。 刚要给李伟东去电话，李伟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赶紧接了电话：“哎大明子，你媳妇儿咋说？” 李伟东叹了一口气：“嗐，这败家娘们跟我置上了气，叫门不开，手机关机，我他妈在外面拍门拍了半个小时了，她就在屋里头装死，一会儿再不开，老子就他妈把门砸了…… “哎…… “哎等会儿啊林子，这败家娘们终于开门了，你等我待会儿给你打电话！” 我再次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李伟东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听见他电话里呜呜的刮风，想必是站在外面打的。 李伟东道：“林子，我家张翠莲说了，她没点……” 我闻言顿时一愣，我急迫道：“大明子，她糊涂，你可不能糊涂，老娘们这玩意儿有时候上来劲儿，那是死犟死犟的。 “人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女人这玩意儿，你不能按常理揣测她，她们是到了黄河心也不死，见了棺材也不掉泪，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伟东叹了口气：“唉，我都逼问了半个小时了，这娘们就是咬死了没点，你说咋整？林子，要不你想想，会不会是别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明子，我是念在你我关系的份上，才把这事儿压下来的，大明子如果你这么说，那，这事儿我可就交上去了，到时候，出了任何问题，你可别怪我！” 李伟东闻言，沉吟了一下：“林子其实我觉得，我媳妇儿可能真没点，兴许是别人……” 到底还是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两口子啊。 这别人，终究是别人！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了大明子，既然，连你也这样说，这事儿，我就彻底撒手了啊，我能帮你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李伟东道：“谢了啊林子……” 这是虚伪的寒暄。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他大概我是诈他呢…… 我来了气。 当即拨通了李元朝的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哼了一声：“怎了？” 我道：“大哥，你上边那块有人吧，所以，谁点的，你心里是不是有数啊？” 李元朝嗤笑了一声：“怎么的，这点破事儿都处理不了？给你留着的卖人情的机会，怎么的，确定不用了？” 我笑：“合着大哥你全知道啦？” 李元朝嗤笑：“电话打过去那会儿，我就知道了，怎么的，你想卖个人情，结果人家那边不买你这个人情呗？” 我闻言惨笑了一下：“确实如此！” 李元朝哈哈的笑着：“我就知道，没准就是这个结果，我跟你说林子，人这个玩意儿，就是个贱种，记吃不记打。 “这刀子啊，没按到脖子上的时候，梗的就是硬。更有那些犟种，就算刀按在脖子上，他也梗着，他就觉得别人不敢砍他的狗头。 “这有些蠢货呀，他就不招人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嘛。 “那张翠莲就是个啥也不知道的家庭妇女，本来我也不想搭理她这么个傻缺玩意儿。 “毕竟，跟一个家庭妇女一般见识，实在是没啥意思。 “可是，她是傻缺，她是可怜人，她是家庭妇女，也不代表，她可以坏咱的规矩。 “这回，咱要是不收拾她，你信不信，她三天两头就来找你的麻烦，你要是敢置之不理，她甚至敢天天找你麻烦。 “人这个玩意儿嘛，退一步得寸进尺，让三分变本加厉，惯不得。 “所以，这个事儿，必须得处理！ “你明白吧？” 我点头：“我明白，大哥！” 李元朝道：“行啦，给你个卖人情的机会，你个不中用的东西，人情还没卖出去，那行吧，接下来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 “有一样啊，以后，那个李伟东和张翠莲，无论再跟你求什么事儿，无论他俩多低声下气，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答应他们，知道嘛？”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挂了电话。 我到了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刚刚睡着。 手机骤然间响了起来，吓的我一个激灵…… 我看看时间，都他妈半夜一点多了。 因为行业的原因，所以我的手机基本都是24小时开机。 我一看电话号码。 还是那个生号。 没错，就是张翠莲之前打的那个生号。 这个娘们应该有两张电话卡，或者更多。 我见状，直接按了拒接…… 可是刚躺下，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继续拒接…… 电话却是不知疲倦的，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继续打过来…… 啥情况啊他妈的。 李元朝的动作应该没这么快吧，连夜都不过的嘛？ 我接了电话，还没等我吱声，电话里，张翠莲的嚎啕大哭声直接如同炸雷一般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嗷呜…… “林子我错了…… “我错啦林子…… “林子我说，我说，林子你麻将馆是我点的林子呜呜呜…… “林子啊，我求求你，把我家大明子放了吧林子呜呜呜…… “林子我求求你了，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叫人把我家大明子放了吧林子，呜呜呜……” 张翠莲哭的撕心裂肺。 我听的一脸懵逼…… 我道：“张翠莲，你特么疯了，你说啥呢？ “啥玩意儿我就放了你家大明子？ “我特么又没绑票你家大明子，你特么说啥呢？” 张翠莲哭的凄天惨地：“呜呜呜，林子啊，我知道，肯定是你使的人。 “刚才来了俩车，把我家大明子从被窝里薅出来扣走啦，呜呜呜…… “说是赌后犯，还要判刑罚款，呜呜呜…… “林子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林子……” 我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然后，默默的按了关机键。 世界，清净了…… 第213章 难唱的曲 世界从古至今，从来就没有公平过。 炎黄子孙所崇拜的秦皇汉武，他们的超然成绩，亦是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 男人的精神图腾白起霍去病，他们的卓越战功，亦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 两千年来，你可见有人为死于秦剑之下的六国亡灵喊冤？ 两千年来，你可见有人为长平四十万被活埋的冤魂缅怀？ 战时用其命，安时竭其力。 短短三万余字的商君书，每一行读来，都不禁让人心生冷意，汗毛倒竖…… 驭民五术，贫、弱、辱、愚、壹…… 草头百姓从两千多年前，就是被设计着从生死线挣扎着活过来的。 才吃了几天饱饭？ 你就想要什么公平？ 痴人说梦！ 所以，开智之人，应当明白一个朴素的道理，那就是，当你手里没有一把锤子的时候，那你最好不要找钉子的麻烦…… 当你手里只有一个鸡蛋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找石头的麻烦！ 你那不是找石头的麻烦，你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张翠莲，不懂这个简单到白痴都明白的道理。 当一个人的行为逻辑是以情绪为导向的时候，那么对这个人来说，它将会是一场灾难…… 站在张翠莲的立场上。 她觉得，她管教她的男人不去场子玩是正确的。 她觉得，她站在正义的这一边，点了我的场子是正确的。 她觉得，她的男人走在了岔道上，我出手相助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她觉得，她所有的一切行为逻辑都是完美无缺，无可指责的。 她觉得…… 整个世界都应该站在她这边！ 但是，这只是她觉得…… 她的错误就在于，这个世界，至始至终，从来没有别人，为她的人生和命运买单，从来没有！ 她的蠢就在于，妄图以所谓自洽逻辑的道德标尺来绑架这个世界的人，用以服从她对这个世界的意志贯彻，这，根本就是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 这个世界从来不在乎她的道德标尺有多长。 这个江湖也从来没有贯彻过她的意志…… 她连自己的男人都贯彻不了自己的意志，更何况这个世界的其它人？ 人们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在这个世界里，贯彻自己的意志。 然而，往往大半生之后，最终才发现，你贯彻不了你的男人，贯彻不了你的女人，你贯彻不了你儿子，你也贯彻不了你的闺女，你甚至连你妈都贯彻不了。 你妈执拗的意志，往往超乎你想象的坚硬且死不悔改，你甚至连想翘个缝儿都没可能…… 所以，更何论贯彻这个世界？ 所以你在虚耗了半生甚至一生的努力之后，最终发现，你在这红尘人间，只是玩了一场水边空钓的游戏，那里面，根本就没有一条鱼…… 当然，尽管你看不到，但是，这个世界的确是有意志在贯彻着的，它像一个幽灵，无所在，无所不在。 但是，在这个世界贯彻意志的人，不是你，不是我，更不是张翠莲…… 你我的位置，大体上相当于秦王扫六合时，六国之中的一条卑如蝼蚁的剑下亡魂，以及，白起长平坑杀四十万赵兵时，其中的一个无名小卒…… 身为蝼蚁，当有蝼蚁的觉悟，蚍蜉不要去撼树，鸡蛋也不要去干石头…… 人当然应该有志气和脾气，但是当你的志气和脾气，没有相应的实力为依托的时候，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眯着吧。 张翠莲的蠢就在于，她以为她面对的只是我，却不知，她其实真正要面对的，其实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庞然大物…… 几天之后，李元朝通知我，去桃南城的看守所，把李伟东接出来。 短短几天时间，李伟东变成了好像逃难的人一样…… 我领着他洗了个澡，去去晦气。 然后吃完了饭，再去太古按了一下…… 躺在床上的时候，被按哎唷哎唷直叫。 后来我才知道，进去的时候，李伟东被里面的人修理了一下，另外，罚了几万块钱了事儿。 里面修理的人跟他说，以后哇，管好你家婆娘那张臭嘴。 这回，算是个教育，要是再有下回，那可就不是修理一顿这么简单了。 你是不知道，头些日子啊，这里头还抬出去一个，因为一不小心，洗漱的时候脚滑，就摔了个严重脑震荡的，结果连年都没过去。 才三十多岁，真是太可惜了…… 接了李伟东回来之后，足足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李伟东依然没有来过场子。 据马辉说，好像是回去之后，跟张翠莲又是大干了一场…… 李伟东好像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他不来我的场子，也不玩填大坑了。 而是去了马东伟的场子，在那里推起了大十…… 这些天，好像也没少输。 听李伟东的邻居说，两口子几乎动不动就吵一架，吵的越发激烈…… 不过有一样，张翠莲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 李伟东手里的那两个钱儿，别人不知道，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从卡里提出来银行的那二十万，直接还给了我七万。 然后，罚了几万。 他手里头，顶多还剩十万块钱。 如今，一个星期过去了。 需要知道，他这回在马东伟那，玩的可不是填大坑，而是大十啊…… 那他十万，能撑多久？ 直觉告诉我，李伟东，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十万，可是他那十几晌地，二十来晌地的投资款。 这钱要是祸祸没了，他来年，用啥来投资啊？ 这地还能种嘛？ 需要知道，那卡里的二十万，可不是他的存款，那是贷款！ 地还没开始种，贷款，倒是先花完了…… 这是会出问题的！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李伟东暂且还没出现问题，马辉倒是出问题了…… 这天早晨，我刚起来洗漱刷牙。 刷到半路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打开一看，是马晓静的。 马晓静何许人也？ 她就是马辉在京城那边找的物业前台老婆，给马辉生了一个儿子。 马晓静终究是在大城市混过这么多年的人。 一米六五的高个子，加上衣品远超小镇女人，所以看起来格外打人。 每年冬天的时候，她跟马辉回到老家的时候，没事儿的时候也会跟那些老娘们，打四零的麻将，从没变过，大一点的八零都不玩。 似她这种玩的人，其实是不会陷进去的。 我赶紧漱了口，接了电话：“哎田大美女，这么闲啊？” 马晓静道：“林子你在家嘛？” 我道在啊，有事儿嘛？ 马晓静说我在你家门外的，你开个门，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我赶紧穿好了衣服开了门。 马晓静进来看了一圈我的房子，呵呵的笑着道：“你胆儿也是真大，自个就敢住张静怡这房子……” 我笑着道：“我火力旺，镇得住，住了这么长时间，睡得还挺芳的。” 闲扯着拉了一会儿家常，马晓静道：“林子，你跟我说实话，福辉在你这，是不是输了不少钱？” 又一个来找麻烦的…… 我于是笑笑道：“弟妹你也知道，我这一天到处晃，基本也不怎么盯着局子，所以，福辉那边是输是赢，具体我还真不知道细情，这事儿，你应该问福辉啊，你问我，我哪知道啊？” 马晓静看着我道：“他要是跟我说，我还用问你嘛？” 说着，马晓静沉吟了一下：“林子，不怕跟你说实话，今儿，来了一条催债的电话，福辉的……” 我皱眉：“他借网贷了？” 马晓静点点头：“就几千块钱！ “但是按照这个推算，十二个月，他应该是借了三四万了……” 我不禁惊讶：“这么多？” 马晓静脸色阴沉：“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既然开始借网贷，这说明，他已经把我俩存款折上的十万块钱，输没了…… “否则，他也不能借钱！” 马晓静说着，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看着房顶：“我看，他是不想好好过了……” 我能说什么，我只能给她泡了一杯茶…… 马晓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本来，我看他还算个老实人，干活的时候，踏实肯干。 “不然，当初我也不能跟他！ “如今，他这个样子，我们娘俩，跟他哪有未来？” 说着，马晓静又摇头笑了笑：“我算看明白了，我俩啊，这回，基本算是走到头了…… “我呀，这回也不吵，也不闹。 “等过了十五，民政局上班，我觉得，该离，就离吧。 “跟这样的赌鬼，将来，能有啥盼头？ “林子你是不知道，当初那十万块钱，我俩是攒的多辛苦。 “那都是牙缝里抠着，裤腰带勒着攒出来的。 “是准备攒到二十万买房子的。 “结果，嗬嗬……” 马晓静再次摇了摇头：“沾上了那玩意儿，也就没救了，而且，他能拿出这十万块钱赌，估计心里头压根也没想过我们娘俩，嗬嗬…… “他不想，我也不想了，他自个的儿子，他自个养去吧…… “我可不想把后半辈子，搭在他一个赌鬼身上……” 我端起暖壶，给马晓静续上茶水：“弟妹你也别那么着急，事情还不明朗，你和福辉好好谈谈再说，啊……” 马晓静笑出一脸的勉强，看着我道：“林子，还有啥好谈的，我问你话的时候，你一张嘴，我就知道答案了，你不是不知道他输了多少钱，你是不想说，嗬嗬，我说的对吧？” 第214章 外地媳妇儿 见马晓静如此说，我也只能笑笑，既不认可，也没法反驳，只能算默认。 马晓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把她那穿着高跟皮鞋的大长腿压在另一条腿，两只手抱着膝盖，歪着头似回忆往昔般的轻叹道，要么说人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呢。 本来，想当年咱也是出落的水灵灵的大姑娘。 林子你都不知道，当时我在物业前台的时候，虽然不是什么好职业吧，但是也见过不少好男人的。 姐们当时是有机会找个有钱人嫁了的。 也有好几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跟姐们搭讪要电话的，想要有进一步的发展。 可那时候年轻情况啊！ 总觉得那些人不靠谱，心里头哇，总还把爱情这个玩意儿当回事儿。 总觉得人活这一辈子，要是不找个自己爱的人，那多对不起这一辈子啊。 所以当年姐们就置了这口气，面对马辉孜孜不倦的追求，姐们就答应了…… 那时候，嗬嗬，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好有勇气，马辉那时候是一穷二白啊，我就敢嫁。 就觉得有了爱情，就算他妈的吃糠咽菜，这日子也能过的快快乐乐的。 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快乐嘛。 不然，就算嫁个有钱的，成天憋气窝火的，那活的有啥意思？ 现在看来，那时候，真是年轻啊…… 钱这个东西，是真能把你的一切热情都磨没喽…… 当初那点情分啊，在每天吵吵闹闹的鸡毛蒜皮里，早就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还他妈什么爱情？ 不要太可笑了…… 没有钱，还谈他妈什么爱情？ 连日子都过不下去，还爱情个屁呀爱情？ 后来有了孩子，我就琢磨着既然都这个样子，那就将就着过下去吧。 毕竟，这路是咱自个走的，这脚上的泡，也都是自个磨的，自己不受着，谁受？ 跟着马辉，我早就不寻思什么将来大富大贵荣华富贵了。 就琢磨着，能把小老百姓的日子不穷不富的过下去，不缺谁不少谁的，把孩子奈求大了，这辈子，眼一睁一闭，也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我连这点愿望，都成了奢望了…… 这日子，是眼瞅着过不下去了啊！ 既然如此，我只能趁着还算有点姿色的年龄，我看，我是得另寻一条出路了。 马辉这，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出路，也看不到未来…… 我对他，死心啦！ 马晓静说着，尴尬的笑笑：“林子，跟你唠唠叨叨的说了这么多，烦了吧？ “其实我平时是不咋跟别人说这么多话的。 “在这里，我是个外来户的媳妇儿，我跟这的人，都不熟悉。 “所以，平时根本也没什么说话唠嗑的朋友。 “你算是我为数不多还算是认识的人…… “所以今儿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有点收不住了，你见谅啊……” 我摇摇头：“哪的话，这是我的荣幸……” 我看着马晓静的那双大眼睛：“那弟妹，你今天说的这些话，你是打算让马辉知道，还是打算让我替你保守秘密呢？” 马晓静闻言看了看，随即咯咯的笑了笑：“要么说，高老板你是个聪明人呢！在你这啊，我这点小心思就藏不住。 “嗯，没错！ “其实，我就是想通过你的嘴，让你透风给马辉，让他也有个心理准备，我不打算跟他过了，也让他心里有个准备吧，也顺便让他知道知道，我为啥不想跟他过了…… “这事儿我要是直接跟他说，他冷不丁可能接受不了。 “但是换成你的嘴，他就能听下去。 “他这心里头有准备啊，接受起来比较容易，否则，离婚又是一场艰难的大战，太磨人了。 “我想速战速决，也希望他不要在这事儿上给我找麻烦，彼此，都给彼此一条生路吧……” 我点点头：“你放心吧，话，我一定带到！” 说着话的功夫，马晓静的电话响了。 只见马晓静拿出电话看了一眼，然后把电话按了，看着我笑着道：“那行啦林子，就这样吧，我也不打扰你了！” 我默默的点点头…… 马晓静起身：“那行林子，今儿就到这吧，麻烦你啦！” 我点头：“举手之劳！” 马晓静站起来要走，我起身也去送。 马晓静道：“行啦，不用送了。” 说着马晓静起身推门离去。 我住的是二楼。 眼看着马晓静推门离去，出了院门，然后，直接坐着路边一辆停靠的奥迪a8离去…… 而且方向也不是马辉村子的方向，而是桃南城的方向。 我不禁眉头一皱。 马晓静身为一个外来户媳妇儿，在本地没什么认识人。 她怎么坐上了一辆a8？ 这一辆a8落地，没有个百十来万可是下不来啊…… 这不是一般人能够操弄的起的。 这肯定不是马辉的，马辉那辆破速腾，还是二手的，我当然认识…… 我仔细想去看看那辆a8的牌照，但是，因为在二楼，且角度不太好，没奈何，根本看不到这辆a8的车牌号…… 难道，马晓静早就挂上了？ 刚才那个电话，就是这辆a8的主人给她打的？ 罢了罢了，她们两口子的事儿，我也懒得参与。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就别跟这瞎搅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我正要合上窗帘的时候，真所谓人生无巧不成书。 那辆a8的车尾气估计还在原地没有消散的档口，一辆速腾嘎吱一声，不偏不倚，正停在了那辆a8原先停着的地方。 别说位置了，连他妈的车头的方向都一致…… 那辆a8我是不认识，但是这辆速腾，我特么可是太认识了。 马辉的！ 搞什么鬼？ 如果不是马晓静跟我说那番话，我都怀疑，他们两口子一前一后，都是预谋好的…… 在我惊讶的档口，马辉从车上大喇喇的下来。 还‘嘚儿’一下子按了车钥匙锁了车门。 尼玛！ 瞅你那损出，你还‘嘚儿’呢？ 媳妇儿都他妈让人拉跑了…… 马辉‘嘚儿’完了之后，手里拿着车钥匙颠着，打开我的院子门，径直朝我的房门处走来。 我赶紧下了二楼。 然后来到一楼直接开了门…… 我开门的档口，马辉的手停在半空，刚要敲门。 我一开门，马辉哈哈一笑：“哎呀林子，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这刚要敲门，你就开了，哈哈哈……” 我上下看了他一遍：“通个屁啊通，进来吧！” 马辉进来之后，把钥匙揣在自己兜里，然后自己兜里摸呀摸，摸呀摸，摸出一个黄鹤楼的烟盒儿，打开看了看，然后丢在茶几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拿出一盒煊赫门丢给他：“揣着吧！” 马辉笑着打开拿出来一支点着，然后剩下的笑嘻嘻的揣在兜里看着我：“整点水啊林子，渴了……” 我白了他一眼，用出扣碗给他泡了一杯茶：“喝吧！” 马辉笑嘻嘻的拿起茶碗嘬了一口。 我看着他道：“王老板，你这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虽然说这大正月的，不过看你的架门，也不像是来给我拜年的，特么的连两瓶酒都没给我拎不说，还特么蹭了我一盒烟，说吧，啥事儿？” 马辉闻言嘎嘎的笑着：“你看林子让你说的，我咋就成夜猫子了，你这比喻忒不恰当了，我哪有那么招人烦……” 我笑道：“怎么着，合着你还觉得自个人品不错，挺受欢迎的呗？” 马辉嘿嘿的笑着喷出一口烟：“那是的呗……” 这货在外面混的时间长了，脸皮磨练的奇厚无比，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副不要脸的劲头，马晓静最终没能顶住这家伙的攻势，给拿下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树不要皮必死，人不要脸无敌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朝他点头：“说吧，啥事儿？” 马辉把烟屁股戳到烟灰缸里按灭，嘿嘿的笑了笑：“是那么个事儿林子，你路子广，我最近寻思，想抬点钱，二分以内的利息，都能接受，你要是信得着我呢，你抬我点也行……” 我看着马辉的脸，没有说话。 马辉被我看的不好意思，嘿嘿的笑着：“林子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整的人怪不好意思的，那什么玩意儿，我抬钱不是为了耍，那啥，我那败家媳妇儿嘛，说啥要在那边买房子，我这手头不是不够嘛，所以，想抬十万，保证不差事儿！” 我挥挥手道：“辉儿，抬钱的事儿，稍后再研究，先说说你的事儿，你老实交代，你网贷那块，到底贷了多少钱？” 马辉闻言，登时浑身一凛。 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直勾勾的看着我，随即尴尬的笑着搓搓手：“这事儿，你咋还知道了呢？” 我白了他一眼：“我知道的多了，我还知道，你把你和媳妇儿两人一起卡里的十万块钱，都造没了，对吧？” 马辉闻言，浑身再次一凛。 他愣怔怔的看着我，忽然，整个人的身躯，一下子垂下去半截…… 似那股支撑着他的那口气，一下子斜掉了一样…… 马辉大大的喘了一口气：“这事儿，都是我媳妇儿跟你说的吧？” 我闭着眼睛点点头，然后睁开看着他：“辉儿，不瞒你说，你坐那块，就是刚才你媳妇儿坐的那块，你没感觉屁股有点热乎乎的嘛？ “没错，她前脚刚走，你后脚跟着屁股就来了……” 第215章 五虎上将 马辉闻言顿时紧张起来。 他看着我急促的咔吧着眼睛道：“怎么的，她刚走？” 我点头：“刚走！” 马辉：“她昨儿给你这住的？” 我闻言一愣：“你这话啥意思？什么玩意儿昨晚儿在我这住的？你想什么呢？她是今早刚来的……” 马辉连连挥手：“那啥林子，误会啦误会啦，那什么……嗐！” 马辉叹了口气，挥挥手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 这昨儿个呀，我媳妇儿忽然就跟我说，她从她爹那，串来了十万块钱。 所以，打算跟我这把我俩存那十万块钱拿出来，凑够二十万，整个首付。 过了十五就走，然后在那边就买个房子…… 这一下子来的也太突然了。 你也知道了，其实我卡里那十万块钱，都让我给输没了，我上哪给她整十万块钱去？ 我就只能拖延她说，那十万块钱我借出去了，过几天就还我。 不过这娘们说啥都不信，楞是要看看我卡里的余额。 我卡里哪还有余额呀？ 不就这么的，我就不给她看，她就非得要看，就吵吵起来了。 这吵吵吵吵，这娘们一生气，一倔哒，就走了…… 我寻思她在这边也没认识几个人。 顶多认识的也就是我那个几个姑姑婶子啥的。 估计明儿消了气儿，也就回来了…… 完了我在把这十万块钱的窟窿堵上，不就完了嘛。 可是没想到啊，一直到今天早晨，也没人给我打电话。 我安排问了一下我那几个姑姑婶子，凡是她认识的我这头的那几个亲戚，都说不知道。 我这才有点毛脚了…… 打她电话，也不接，后来，干脆就关机了。 我才知道，事情可能闹大了…… 这不，我寻思赶紧过来找你一趟，先把这窟窿堵上，然后一切的话就好说了…… 我朝他点头：“光是这十万嘛？说说，你网贷到底借了多少？” 马辉不好意思的笑着挠挠头：“五……五万！” 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我不禁皱眉：“都这个时候，你就老实点说吧，别他妈藏着掖着了，说，到底开了几个口子？” 马辉闻言笑着咧嘴，嘟囔了几句之后，终于跟蚊子一样嘟囔着：“仨！” 我闻言大惊：“五万的口子开了仨？你不要命啦？” 马辉连忙道：“没，没那么多，那两个，一个三万，一个两万的……” “那他妈也十万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马辉啊马辉，那玩意上的钱，你也敢花？你是真牛逼啊！ “那狗碧玩意儿，利息比你的波棱盖还高，至少24%打底，算来算去，基本都是36%，一年就得还四五万。 “你要是再来回窜着花，以贷养贷，一年你挣十万块钱，都给它都不一定够，那就是死路一条，你这是找死嘛你？” 马辉耸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就是觉得，用的挺方便的，缺钱的时候，手指头一按就到账，谁知道，越陷坑越深啊，我现在电话都快被锤爆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辉儿，这路都是你自个走的，泡都是你自个磨的，这世上啊，除了你爹你妈，别人，谁也没有义务替你扛这个雷，你说是不？” 马辉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 我道：“目前来看，你得需要至少二十多万，才能解决你目前的困境，我觉得，抬钱这个事儿，你最好别想了，你目前这个样子，就算我有认识人，我也不敢介绍给你。 “没别的，我要是真给你介绍认识人了，你要是欠他们钱，可就不是锤爆你电话那么简单了。把电话去掉，他们可能会锤爆你…… “你现在呢，要么回去跟自家老人说说，把面子撂下，让他们抬你一把，要么，跟平台那面好好说说，分期付款，就这两条道，别的道，你走不通，至于那房子首付，嗬，辉儿，还是别想了吧……” 马辉闻言愣了愣：“林子你这是啥意思，房子这头我也得想啊，这十万块钱要是整不出来，我媳妇儿就得跟我黄啊……” 我看着他，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辉儿你知道你媳妇儿今天来我这，都说了些啥嘛？ 马辉一脸惊异的看着我：“说……说啥了？” 我把跟马晓静之间的对话，尽量详细不落的跟马辉复述了一遍。 当然了，最后的a8，我没说…… 马辉听完，低着头，良久也不说话。 他就那么勇胳膊拄着下巴颏子足足有五分钟，最后才把脑袋抬起来：“这么说，我媳妇儿是想让你给我传个话，她不想跟我过了？” 我点点头：“大体，就是那么个意思……” 马辉沉吟了一会儿，从兜里把烟掏出来，拿在手里又寻思了一会儿，这才把打火机拿出来要点。 我朝他点头道：“烟拿反了……” 马辉连忙把烟屁股那面掉过来，这才放在嘴里点着…… 抽了半根，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苦笑了一下：“我混了半辈子，啥他妈都没攒下，就攒下这一个媳妇儿和一个孩子……” 我心道你说少了，你还有十万带腿儿的饥荒没说呢…… 我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行啦辉儿，十万块钱对你一个老爷们老说算个啥呀？ “就算一块钱一块钱攒，三年二年也攒出来了，铆铆劲儿，一年就干出来了。 “媳妇儿这个玩意儿，就凭辉儿你这一堆一块儿，就凭你这本事，你还愁女人，还愁没媳妇儿？ “心放宽，眼界放开，咱挺大个老爷们，还能让十万块钱和一个女人给废了？ “打起精神来，啊！ “别不别的，你还有个儿子呢，你活着不图给别人看，至少也得给你儿子打个样不是？ “谁这辈子还不碰见几回烂线头子套脚的时候，熬过去，不又是一条英雄好汉嘛。” 马辉闻言，笑出了一脸的苦涩，点点头：“谢谢你啊林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心情郁闷的话，待儿找我，过来咱俩喝点。” 马辉点头：“行！” 说着，马辉出了门，走了…… 最终，我没有把a8的事情告诉他。 一来我并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二来我并不知道里面到底啥内情，三来我觉得这事儿要是跟马辉说了，事情可能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所以，我觉得，这事儿有瞒着马辉的必要性。 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随着大坑这边李伟东和马辉相继躺下，这五虎上将中缺了两员大将。 即便我豁出王泇宁来大坑这凑手，还是缺一员大将。 毕竟，这大坑的着实不小。 稀松平常一把牌就是千八百的输赢，这绝不是什么小坑…… 剩下的人不是不能顶坑。 只是，顶不了这么大的坑。 就在我准备叫他们把坑位降低的档口，这时候，天降一位锰男…… 魏大刚！ 这位天降锰男来到我场子的时候，我简直喜出望外，甚至有点不可思议。 因为，魏大刚之前那几年，都是在河东马东伟那边的客，几乎是等于一员驻站猛将。 一到了冬天，玩的一律是刺激的大十。 三万两万一场的输赢，实在是稀松平常，十万八万的输赢，也不罕见。 我以为魏大刚的来到，会给贵宾房增添一员猛将…… 但是，令我惊异的是，魏大刚明确的表示，不推大十了，太伤人，玩点小五张的得了…… 没错，这50—350的大坑，在魏大刚看来，就是小五张的…… 毕竟，人家是从大战场上下来的人。 随便一注万八千的注头子，见的多了。 所以，这一张扑克一头二百的，一把牌千八百的场面，对他来说，可能的确是小阵仗…… 尽管，这个东西输赢也不小。 但是注头子在那摆着，大坑，就是赶不上大十刺激！ 然而，魏大刚为何从刺激战场，转移到了我这和平精英，我觉得，大抵可能是他在那面折了，而且折的还不少。 按理说他依然可以在那边玩大坑。 马东伟当然也设了大坑局。 但是，人要脸，树要皮。 从刺激战场下来，就要有下来的样儿。 换个地儿，免得被熟人笑话……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从大十局上下来，他这属于是某种程度上的‘下嫁’。 同时，贵宾房那边，祝清清似乎这些日子好像也输了不少，输的有点怯手。 加上老公那边可能控制钱控制的有点严了…… 女人嘛，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所以，直接从贵宾室退出来，与魏大刚一起，重新组合了大坑局的新五虎上将。 新的五虎上将于是变成了王刚、邱佳林、韩峰、祝清清，魏大刚。 而之前经常混迹大坑局的王艳乐，可能也是因为最近输的有点不太得劲儿，特别是有一次因为喝酒上头，猛冲猛打，不管啥牌，张嘴就是二五零，一干到底。 然而那天他的点子背的跟什么似的…… 结果到了最后醒酒一看，冒了一个大泡，两万八千三打进去了…… 所以，成了一个晃荡局子的游神。 这个死不要脸的东西相当一段时间内，专职在局子散了之后，追在赢家屁股后面，死皮赖脸的要打赏…… 当然了，一些散打的牛魔王，炸金花，以及20—100的小坑，甚至是斗地主和三打一的流水局，依然众多，不计在数…… 第216章 卫生院 每天没日没夜的混在局子这里。 我整个人差不多都是被泡在烟雾里的…… 所以，这衣服无论是怎么换，这澡怎么洗，似乎都洗不掉那股子烟油子味儿。 感觉自己的每个毛细孔似乎都被烟气给浸透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凡是长期混迹在这种场所的人，肺子里那是不可避免的每时每刻，都享受着一手烟，二手烟，以及无数手烟的浸染。 肺子想要一点毛病没有，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无数的烟雾缭绕，在白天的时候，这个还可以忍受。 但是到了黑天睡觉的时候，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我不太懂医学。 但是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出来。 身体白天的状态和黑天的状态，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按照我粗浅的医学理解，我觉得，黑天的时候，身体是一个排毒休息的蓄电池状态。 而白天的时候，则是身体这个蓄电池放电的状态。 这放电和蓄电，绝对不是一码事儿…… 所以，每每睡觉的时候，我都可以感受到从肺子里派出来的烟油子味儿。 这也难怪苏明芳跟我说，跟我亲嘴的时候，就跟舔烟灰缸子一样…… 她虽然也吸收不少二手烟，但是因为身体年轻，她本身不抽烟，肺子大概能处理掉她吸收的二手烟。 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还要加上更厉害的一手烟…… 这天我临近中午才起来。 感觉这嗓子有点疼。 脑袋也略微有点晕乎乎的。 鼻子好像也有点不通的意思。 按照一贯的判断，这大抵是要感冒的前兆。 这感冒不是病，感起来也挺要命。 鼻涕拉瞎的还浑身难受，弄不好还要浑身的骨头节疼。 所以，我起来之后，连饭都没吃，就走着去到镇上的卫生院。 能走路的时候我都尽量走着。 毕竟，现在的人，运动量真是太少了。 而且因为家就安在青山镇。 所以，卫生院里的这几个大夫和护士，都熟的不能再熟。 路上，碰见个卖糖葫芦的。 我花了十块钱，买了两串红枣核桃的糖葫芦。 可能是小时候缺甜食吧。 所以我每回看到卖糖葫芦的，都忍不住买上两串。 那甜滋滋儿的糖葫芦在嘴里化开的刹那，会有一种特别的幸福感…… 另外，我实在是经受不住糖葫芦上的冰糖沾牙的时候，那种咯噔咯噔的拔牙感觉，感觉特别爽…… 到了卫生院的大堂。 小护士白薇正坐在正中靠墙的椅子后面玩手机。 卫生院里也没有什么病人。 这丫头玩的特别入神…… 我进来了她都没发现。 我走到她旁边，看了看她的手机。 嚯，这家伙，正斗地主呢，这个来劲…… 我笑了笑：“白护士？” 低着头玩斗地主的白薇下意识的来了一句：“尬蛤？！” 随即，这丫头感觉不对，赶紧把头抬起来，连忙收了自己的手机，朝我露出尴尬的微笑：“哎呀，高林呐……” 我笑着道：“不着急，把这把打完了也赶趟。” 白薇尴尬的笑着挥手：“你瞅瞅你，咋那样呢？ “咋滴高老板，我听说你最近都发了，这不在家赚钱，咋寻思跑我们卫生院来了呢？ “咋的，你跟苏明芳黄啦？” 我瞥了她一个白眼儿：“哪跟哪啊你都是，你这思维跳跃的幅度挺大啊你，我俩感情好着呢，坚如磐石，且！ “大过年的，你这算是白长了一岁，嗑都不会唠，院长也放心让你站前边值班？” 白薇咯咯的笑着：“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瞅你那样，且，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说着，把我手里的另一根糖葫芦一把夺了过去，放在嘴里就嗦了一颗，一边嚼着一边道：“虽然你这拜年的礼物的确是寒颤了点，但是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吧…… “说吧，你是脑袋疼还是屁股疼，一般小来小去的病，我就直接去药房给你抓药了。” 我笑：“嚯，在卫生院混了几年，还真把自个当大夫啦？连药都敢抓？你要再待几年，还不得上台给人手术啊？” “那不能！” 白薇又嗦了一颗糖葫芦：“不过一般的头疼脑热，我真知道，这些年，看也看会了，药房里头就那点药，就那点用处，就算头猪，看这些年都会抓了…… “跟你说，你别看我是个护士，我这一年，吊瓶打老鼻子了，一扎一个准，你要不要来两瓶试试我的手法？” 我瞪了她一眼：“你可歇了吧你，我可信不着你，我就是感觉有点要感冒，打什么吊瓶？老子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沾过那玩意儿……” 白薇瞪着眼睛看着我道：“咋的，你晕针呐？” 我不禁翻了翻白眼儿：“这跟晕针不晕针有关系嘛，我身体好难道不行嘛？” 白薇闻言登时一愣，随即含着糖葫芦点点头：“你这种情况，倒真是不多见，要不俗话就说么，头脑简单的人四肢发达，身体健康呢……” 尼玛哪个俗话是这么说的？ 我懒得跟她纠缠，挥手道：“你快别扯了，今儿哪个大夫值班啊，领我过去，叫他给我开点药吃了，提前预防一下。” 白薇不屑的瞥了一眼：“你还吃个啥药？ “跟你说，当你感觉到症状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感冒病毒肯定是要在你身体里头走一圈，然后被免疫细胞吞掉，就好了。 “药这个玩意儿，吃了也就是解心疑的玩意儿，没鸟用。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治疗感冒的特效药，感冒，是无药可治的。 “你怎么着都得把这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熬过来，到时候，它自个就好了。 “当然了，你非想要吃药，拿点消炎药吃吃也行……” 我一脸狐疑道：“是这样的嘛？” 白薇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吞掉，然后两手一摊：“可不就是这样的嘛？请你不要质疑专业人员对专业问题的专业解答。” 我咔吧咔吧眼睛：“这么说，我不用看大夫了？” 白薇看着我的眼睛，踌躇了一下：“别了，你还是看看大夫吧，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吧。” 嗐！ 尼玛说了半天，合着闹了个白说…… 白薇领着我到了门诊。 敲门进去，大夫姜泥看着我笑了笑：“哎唷，高老板嘛这不是，咋了？” 姜泥梳着其耳五号头，带着一个方框大眼镜。 眼睛略微比一般人大一点，关键是五官搭配的匀称，属于那种初见不惊艳的美女，但是越看越有感觉，越有味道，越看越上头的那种类型。 再加上她常年一身白大褂，这一身制服的诱惑，着实不是一般的老爷们能够顶得住的…… 青山镇对姜泥垂涎的爷们，车载斗量…… 我笑着道：“好像有点要感冒的架势，所以过来寻思整点药吃吃，顶一下，看能不能顶过去。” 姜泥闻言把我的症状问了一遍，然后拿出一个体温计叫我夹在咯吱窝，过了一会儿拿出来，推了推眼镜看了一会儿道，没什么大事儿，应该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蹬被子着了凉了。 今儿晚上你别睡床了，回乡下，让你妈把炕烧热乎点，睡一觉，把身体里头这点寒气逼出来，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药基本不用吃，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妥，那我就给你开点板蓝根银翘片什么的，心里作用往往也有很大的作用，可以令病情出现转折也说不定…… 我点头：“那你就开点吧姜大夫。” 姜泥唰唰唰的写着药单子，然后递给我，推了推眼镜：“特别是这春天的时候，春寒料峭，你呢，往后能睡火炕，尽量睡火炕。 “床这个东西，少睡为妙，特别是那个电褥子，能不用尽量别用，尽量睡咱们农村的火炕，特别是对咱北方人来说，可治百病。” 我接过药单子：“谢啦姜大夫！” 姜泥又推了推眼镜看着我：“那个……” 说完这两字儿，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愣是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我笑道：“姜大夫，有啥话，你尽管直说就是，没什么忌讳的。” 姜泥笑了笑：“也不知道这事儿跟你说，妥当不妥当？” 我道：“说说看，说说，又没什么？” 姜泥闻言笑笑，点点头：“我记得，头两年我爹六十大寿的时候，咱们是一桌吃过饭的是吧高林？” 我点头：“对啊，你酒量真猛啊，干倒了一桌子的老爷们，我还记得呢。” 姜泥尴尬的笑笑：“不是跟你说这个，我是说，当时，你和李伟东他们一桌，那一桌，好像都是你的同学，对吧？” 我点头：“对呀，怎么了姜大夫，有什么问题嘛？” 姜泥笑笑：“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我想问你，你跟你的这些同学们，还联系嘛？” 我点头：“联系啊，都挺亲密的，我们都有同学群，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都联络的……” 姜泥再次点头：“你这样说的话，那这事儿我就能说了……” 我道：“到底怎么了姜大夫？” 姜泥再次推了推她的眼镜，一脸正色的看着我：“高林，你的那个同学李伟东，他媳妇儿张翠莲，今儿早晨是从咱们的卫生所的车拉走的，院长亲自跟车，拉到桃南抢救去了……” 我闻言脑袋轰的一声：“姜大夫，那张翠莲，咋样了？” 第217章 舅子 姜泥闻言摇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院长走的急，也没有说很多。但是根据情况来分析判断，应该是很严重，可能，存在生命危险……” 我闻言连忙道：“那行，我先走了姜大夫。” 说着我急匆匆的往外走，确切的说是跑。 姜泥则是朝我大喊：“药！药！药！” 我挥挥手：“回头我再来拿……” 穿过大堂的时候，白薇朝我喊道：“哎，你……” 我急慌慌的朝她挥了挥手：“回见啊白护士……” 我一路小跑，在半路的时候就给老孩儿打电话：“把车开出来，上桃南！” 等我跑到棋牌室跟前的时候，老孩儿已经开着车出来了。 我呼哧带喘的上了车。 老孩儿发动了车子，然后看着我道：“啥情况啊老大，这家伙，呼哧带喘的，让狗撵啦？” 我瞥了他一眼道：“比让狗撵了严重多了，大明子媳妇儿今早晨让卫生院的车拉到桃南去了，怕是凶多吉少啊。” 老孩儿闻言大惊：“咋的，大明子媳妇儿上吊啦？” 我瞥了他一眼：“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没个好话。” 老孩儿不屑道：“他两口子那点破逼事儿，谁不知道啊，成天干，成天干。 “这回，自打大明子在咱这出了那事儿之后，跑到马东伟那疙瘩干去了，清一色干大十。 “那玩意儿，一宿输多少钱都是它。 “大明子手里头那点逼子儿，不都在咱心里头搁着呢嘛？ “我琢磨啊，大明子估计是折了，在马东伟那边躺下了。 “钱输没了，可不是得要干仗嘛，那还能好喽？ “这干的急眼了，张翠莲那娘们又是一根筋，一哭二闹三上吊，前两招都用完了不好使，那就用第三招了呗。 “就找根麻绳系到仓子房的大梁上，脑瓜子往里头一钻呗……” 我瞪了他一眼：“你那嘴积点德，咋就不想点人家的好呢？” 老孩儿嘿嘿的笑着：“都特么拉医院去了，那能好嘛，要是好，也不能往医院拉，要我说啊老大，这事儿啊，你就多余去，他要是不通知你，你就装不知道得了……” 我笑道：“事情不是那么办的，要是确实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但是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 “不管从哪方面讲，是同学啊，是客人啊，还是打小一块玩过的光腚娃娃啊，还是乡里乡亲啊，都没有装不知道的道理，赶紧走吧……” 很快我和老孩儿就赶到了中心医院。 我一眼就看到了蹲在中心医院花坛边的李伟东。 他的面前，站着几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那几个人分别是他爹，他大姑姐和姐夫，以及，他的两个小舅子…… 五个人围在一起，像是一个铁桶似的，纷纷都在咒骂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的李伟东。 我本来想要上去打招呼，但是看这架势，我打算再观察一会儿…… 这四个男人和一个老娘们，纷纷对蹲在地上的李伟东大骂不已。 各种难听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骂着骂着，李伟东大概也受不了了，猛的从地上站起来，朝面前的五个人大喊道：“都他妈给我滚，这是我自个家的事儿，你们都算个叽霸毛啊……” 李伟东一句话瞬间点爆了在场的所有人。 把他爹气的浑身哆嗦着，拿着手里的棍子指着李伟东：“扎种，畜生，畜生，你个扎种……” 张翠莲的姐姐更是瞪大了眼睛，疯疯张张的上前，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光：“你他妈还吼？你他妈还有理啦？” 姐姐一动手，后面的两个小舅子，顿时马上扑了上来。 一个薅头发，一个拽着胳膊，一顿飞脚电炮全都呼了上来…… 李伟东的老爹则是站在旁边拿着棍子指着破口大骂：“这畜生，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就当我没养过，不让你们偿命……” 这老头子如此一说，旁边站着的那个姐夫，竟然也撸起了袖子伸了手，如此，三男一女夹攻李伟东…… 李伟东像是一个球一样，在地上被踢的叽里咕噜乱滚…… 老孩儿和我就站在旁边看热闹。 老孩儿点着了一根烟：“老大，咋整，再看一会儿？” 我也点着了一根烟道：“别了，你看那两小逼崽子，下脚挺狠的，也他妈每个轻重，再踹坏了哪就不好了。” 老孩儿把烟往地上一丢，抿了一脚点点头：“知道了。” 说着从裤兜掏出一副霹雳手套咔咔的扣上扣子。 然后晃晃悠悠的朝那群人走去。 到了他们后面，一把抓住一个小舅子的头发，直接薅了起来。 那个小舅子被薅的嗷嗷叫，一回头，老孩儿直接一个电炮，端在了他的下巴颏子上…… 这个小舅子登时哐的一声躺在了地上。 老孩儿如法炮制，又抓住另外一个小舅子，同样是一个火镰勾，哐又撂倒了一个…… 而那个姐夫一愣神的功夫，老孩儿一个大摆，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那姐夫一转圈，就躺在了地上。 她姐直接懵了…… 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就知道啊啊啊的叫唤。 老孩儿也没惯着她，啪的一个大耳光下去，直接将她姐打的趴在了地上。 我甚至听到她摔在地上传来啪叽一声，她还是趴在地上的姿势，吓了我一跳，我甚至有点害怕，她乃子那么大，会不会一下子给压爆了…… 剩下一个拿棍子的老头儿，也就是李伟东他爹，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跟手里的那根棍一样，彻底懵逼…… 老孩子朝他走过去，吓的他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不等老孩儿动手，他自己咕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孩儿一把抓住他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头发，胳膊刚扬起来，我连忙道：“哎，老孩儿……” 老孩儿这才一愣，把举起的胳膊放了下来。 我上前把老孩儿拉到一边：“妈的，这老东西你也敢动手，你一下子整下去，还不把他打零碎了……” 我上前，朝几个在地上爬着的亲戚们道：“你们谁是张翠莲的近亲呐？来来来，把医疗费交一下，五万！” 地上几个挨揍的亲戚，竟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人回答…… 我皱眉：“你们几个，不是张翠莲的直近亲属嘛？” 依然没有人做声…… 老孩儿在旁边怒喝：“不是就都他妈的滚，谁特么再动李伟东一下，我就整死他！” 那两个小舅子和姐姐，姐夫赶紧搀扶着跑路…… 剩下那个吓傻了的老头子，李伟东他爹，我们也懒得管了…… 我把在地上蜷缩着的李伟东拉了起来，坐在了花坛的边的木椅子上。 老孩儿给他扑落扑落了身上的土…… 我给他点了一根烟：“大明子，张翠莲现在什么情况了？” 李伟东惨笑了一下：“没事儿了，缓过来了，现在病房里头静养呢……” 闻言我长舒一口气：“到底啥情况啊？” 李伟东吸了一口烟：“嗐，能有啥情况，就是，我在马东伟那撇子，输了么，张翠莲跟我干起来了，生气了，就跑出去仓房里头上吊去了。 “多亏了我家大黄，嗷嗷叫唤着挠门，我这才救的及时，差点儿了，舌头都伸出来挺老长了，我寻思要完了呢，好在救过来了……” 我点点头，拍了拍李伟东的肩膀：“人没事儿就好，医院这边的费用？” 李伟东挥挥手：“放心吧，这点儿钱要是没有不完了，那我还混啥了……” 我看着一脸疲惫的李伟东：“手里的钱，都输光了？” 李伟东点点头：“输光了……” 我不禁叹了口气：“马上拿活儿了，接下来你准备咋整？” 李伟东苦笑了一下：“什么咋整不咋整的，经了这么一码子事儿，这玩，以后怕是不能玩了，这回没出人命，估计是老天爷给我一回机会，要是再有下回，肯定救不回来了，不能拿张翠莲的命开玩笑了，这孩子不能没妈呀，要真是因为我整没了，孩子还不得恨死我嘛…… “我寻思好了，把地悠出去十垧，我今年就少种一半，这样能回来十几个，差不多够投资了，等过年把贷款扑落平了，把地再整回来，玩是不能玩了，再玩就出人命了……” 我笑着拍了拍李伟东的肩膀：“行，是个爷们，放的下，拿得起。” 我掏出两千块钱，揣到他兜里…… 李伟东连忙推搡道：“林子你这是干啥，你这是干啥？” 我按住他的手：“钱没几个钱，知道你现在不宽裕，拿着宽裕宽裕手头，以后应急缺钱了，多了没有，万八千的老同学这还能拿出来的……” 我拿开他的手，把两千块钱揣到他兜里：“行啦，既然张翠莲没事儿了，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以后呢，也别说玩，也别说不玩，心里头有数就行了。” 李伟东点头：“谢啦林子……” 我道：“那行大明子，嫂子那我就不去看了，估计她也不愿意看我，看我再犯了病就坏了，你就多费点心，以后好好哄哄吧……” 李伟东点头：“一定的……” 我指了指不远处他的那几个亲戚：“那几个货，以后呢，你跟张翠莲好好过，少搭理他们，瞅他们一个个那熊噻，真格的，一说五万块钱医疗费，吓的连屁都不敢放了，就这种亲戚，以后让他们有叽霸多远，滚叽霸多远。 “全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乱搅搅的货色，离他们远点，断交也行。” 李伟东点头：“知道！” 第218章 偶遇 我上前拍了拍李伟东的肩膀：“兄弟保重！” 李伟东嘿嘿的笑了笑，笑出一抹苦涩，然后朝我挥挥手：“走吧，别让你嫂子看见……” 我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旁边那几个被老孩儿揍过的家伙：“这几个货，用不用我在帮你吓唬吓唬他们？” 李伟东笑：“用不着，那几个货，我是看在你嫂子的面子上，懒得搭理他们，妈的惹恼了我，我真是真发了彪，妈的屎给他们吓出来……” 我点点头：“那行大明子，我俩就撤了……” 说话唠嗑的档口，一辆奥迪a8嘎吱一声，就停在我们几人旁边的车位上。 由于这个车位并不是那么平坦。 所以，这由于气温反常回升，导致的雪冰水混合物啪嗤一下子，就灌在了老孩儿的裤子上。 老孩儿也为此吓了一跳…… 老孩儿登时怒了：“操伱妈的大瞎逼，开个破逼奥迪就他妈把你牛逼成这样嘛？ “妈了个臭逼的！ “你妈惯着你，你爹我可不惯着你！” 说着老孩儿直接就奔奥迪的车门冲了过去…… 我连忙喊道：“哎，老孩儿，打人犯法还赔钱，你他妈别惹事儿！” 老孩儿一边疾走一边挥手：“我他妈宁可赔他钱，也得揍他，妈了个臭逼的，这王八犊子都是怂人惯出来的……” 车里的人因为在车里，所以是听不到老孩儿的骂骂咧咧的。 我赶紧往前跑去拉架。 这么会儿的功夫，奥迪的车门开了。 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地中海老头子。 地中海出来之后，根本没看到老孩儿，而是直接饶过前面车头，来到另一边，把车门打开，然后十分君子的用手遮住车门。 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女人…… 老孩儿在看到那个女人的刹那，一下子停止了。 连我和李伟东，看到那个女人的刹那，也愣住了…… 老孩儿也瞬间停止了骂骂咧咧，然后，回头看着我，显出一脸的懵逼和不知所措。 我和李伟东也相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从车里头钻出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马辉的媳妇儿马晓静。 李伟东，马辉和邱佳林，他们仨是一个村儿，从小混到大。 李伟东自然认识马辉的媳妇儿。 而我和老孩儿，自然也是认识的…… 毕竟，像是马晓静这样相对来说的美女，想要不认识她，还真是有相当一定的难度…… 然而，虽然我们几个距离奥迪的距离没有多远。 但是很明显，马晓静根本就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或者，确切的说，她压根就眼皮高的没舍得看周围的人一眼…… 马晓静下了车，地中海赶紧揽住马晓静的胳膊，顺手关上了车门，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护着马晓静往医院里走：“哎呀你说说你，有反应这么长时间了，咋也不早跟我说呢，你说说这多玄，这多玄呐？ “诶……你步子迈小点儿的我的小祖宗……” 两个人亲密的就像两口子……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两口子之间才能有的亲密举动。 他们胳膊挎着胳膊，手挽着手，朝医院里头走去…… 我和李伟东，老孩儿我们几个，石化在原地…… 我赶紧冲老孩儿使了一个眼色。 老孩儿点头，把口罩拿出来戴上，然后，把羽绒服的帽子也掀了起来，盖在了头上，尾随着两人的屁股后面，跟进去了医院…… 我叹了一口气，朝李伟东道：“大明子，这事儿，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知道不，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谁也不能当谁说！” 李伟东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我来到那辆奥迪的后面，在手机上记下了这辆车的车牌号，然后，坐到了我自己的车里。 然后我拿出电话，给李元朝打了一个电话：“大哥，车牌号你能查嘛？” 李元朝道：“啥号啊，我问问。” 我道：“吉g55xx。” 李元朝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冷冷的问我：“你查他干啥？” 我道：“也没啥，就是，这车牌号的主人，好像跟我一个哥们的老婆搞上了……” 李元朝道：“一个秃顶是吧？” 我惊道：“你咋知道大哥？” 李元朝冷冷的喝道：“你赶紧躲开，这破事儿跟你有啥关系啊？ “你别掺和，赶紧滚回来，你别招他，听见没？” 我连忙点头：“好的大哥！” 李元朝再次厉声道：“再告诉你一遍，别招他，知道不？” 我道：“我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微怒道：“赶紧滚回来忙你那摊，别给我到处惹麻烦。” 我点头：“好的大哥，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我连忙给老孩儿挂电话：“赶紧回来，别跟了……” 老孩儿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从里面跑了出来，一脸贱兮兮的笑着跟我道：“老大，打听着了，那两货孕检去了，马上都快出片子了，我都给那大褂塞了五百块钱了，她答应我等结果出来就告诉我怀没怀，但是要想知道是男是女，她那意思暗示我还得加钱……” 我瞪了他一眼：“谁让你动作那么快了，妈的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五百块钱就凿进去了，干别的不行，花钱倒挺快，妈的没人给你报销啊我告诉你……” 老孩儿闻言顿时一脸的委屈：“老大，不带你这样的……” 我瞪了他一眼，给他转了五百的红包。 老孩儿嘻嘻的笑着接了红包：“谢谢老大……” 我道：“行啦，别查了，大哥那边说了，这人咱惹不起，躲远点吧，马辉自个的事儿，让他自个解决吧……” 老孩儿启动了车子。 开出中心医院的大门，一边开着车一边感叹：“唉，你说这马晓静也真他妈的，你说你傍款你离了再傍，忙啥呀你。 “你他妈的这不是明晃晃的给马辉扣帽子嘛？ “你说扯个证就特么几分钟的事儿，你扯这个干啥？ “哎老大你说这都孕检了，你说她俩是不是早就有一腿了，艾玛，你说马晓静也是的，就那老秃驴，脑瓜子没有几根毛，长的黢黑黢黑的，还他妈一脸的褶子。 “你瞅瞅他那大黄牙，那老长，那马晓静咋他妈下的去嘴呢…… “这真是一朵玫瑰花插在了猪粪上，白瞎了那个人儿了……” 我道：“行啦，你就别哔哔了，赶紧把安全带扎上。 “还有，这事儿你知道我知道就行了，对别人，那是一个字儿都不能说，知道不？” 老孩儿立刻笑嘻嘻道：“你就放心吧老大，我这人，这嘴老严实了，没有个三五百万，我是不会出卖老大你的……” 我笑着拍了他一下：“你他妈敢？” 正跟老孩儿说着笑着，我的电话急促的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苏明芳的。 我赶紧接了电话：“哎，芳……” 苏明芳几乎是哭着的，哽咽着道：“林子，你赶紧给我转过来十万块钱。” 我闻言一愣：“咋了这是？” 苏明芳半是哽咽半是哭：“上长春，我爷脑袋里头前年就检查出来有个瘤子，始终也没动，今儿忽然就躺地上起不来了，得去长春那边做手术，现在就在车上呢。 “那边说，至少得照十五万左右准备。 “我家凑凑还有五万，你给我拿十万先应个急。” 我皱眉：“芳，那什么，你先别哭。 “你听我说，你爷的事儿，应该是你爸你妈出面才对吧？ “十万块钱不少，可对于你爸你妈这样社会关系已经成熟了的人，周转十万块钱救急，应该不是问题。 “照理说，处理这事儿，它该尊卑有等，长幼有序，这事儿现在应该还轮不到你一个还没出嫁的孙女出头的份上！” 苏明芳在电话里顿了一下，忽然之间，如同火山爆发：“高林你啥意思，你是怕我赖你十万块钱嘛？ “再说了，现在都啥时候了，你咋还有哪些歪理邪说，你不就是不想借钱嘛？ “不想借你就直说！我老王家还不至于无赖到穷极讹赖你十万块钱！” 不等我说话，苏明芳‘咵’的一下子就把电话撂了。 我赶紧打过去，但是，不接。 再打过去，还是不接…… 再打，关机…… 完！ 这回，算是彻底得罪苏明芳了。 老孩儿在旁边开着车，把这里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看我绷着一张黑脸，他瞄了我一眼道：“老大，苏明芳他爷那**，我没记错的话，今年都特么八十四了吧？” 我点头…… 老孩儿嗤笑了一声：“七十三八十四，这特么连圣人都过不去的坎，活到这份上，基本上也就差不多可以撂挑子，不是我损呐，我就说句不该说的话，都这岁数了，还抢救个毛线啊？ “这不纯纯给儿女找不痛快嘛？” 我看了他一眼：“目前看来，他不是给儿女找不痛快，是给他孙女找不痛快，而他孙女不痛快，我这，也不痛快了……” 老孩儿‘嗐’了一声：“要我说啊，大宋那时候六十活埋，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人老了没啥用不说，还特么到处招人烦，讨人厌。 “当然了，要是现在六十埋了多少是早点，但是我觉得，到了八十就他妈来一针安乐，啥毛病没有，等我到了八十多那天动弹不了，我也不给儿女找罗烂，我就自己给自己来一针天堂乐，两腿一蹬，两眼一闭，完事儿……” 第219章 喷子 我瞥了他一眼：“这话等你爹到了八十那天你在跟他说吧……” 老孩儿嘿嘿的笑了笑：“说说，那还真能活埋了不成！” 我皱着眉头道：“我现在有点转轴，老孩儿你说，这十万块钱，我该不该借给苏明芳？” 老孩儿一边开车一边道：“不能够哇老大。 “别说你俩现在还没结婚呢，就算结婚了，这钱借的时候，也得是她爹她妈出面，这个事情才合乎道理。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钱上的事儿最是不能含糊。 “就算她爹她妈来张嘴借钱，那也是应该打好借条，按上手印扣上挫，写好归还日期。 “这就不是苏明芳该出面的事儿！ “她一个妮子，至少现在，她没有随意借还十万的能力。说句不好听的老大，哪天要是因为点啥破事儿，你俩黄了，这十万块钱她大体上，会不提不念的就过去了。 “整恼了还会说啥青春损失费什么的。 “这个苏明芳就是糊涂！ “你们俩现在的关系正是敏感的时候，她就不应该张这个嘴。 “还有一层就是，她现在的心里处境，核心还是她的家，她爹她妈她爷爷为主。 “今儿是她爷爷用钱，改天她爹，然后她妈，在她弟弟什么乱七八糟的，她顾不过来，那还全都跟你张嘴，你还全答应啊？ “我跟你说老大，这老百姓过日子，不管谁家，都会碰到这种猝不及防的缺钱的时候。 “钱这个玩意儿，对于小老百姓来说，永远是缺的，是不够花的。 “咋，以后她老王家但凡遇见点儿事儿，就来蘸你这个大酱碟子，那有完嘛？ “别的不说，她爹她妈会老，生老病死嘛。 “她那个弟弟还在念书，将来工作生活娶媳妇儿买房子，啊哈，你都管哪？ “我跟你说，压根就不能打下这个底儿！ “借钱，可以！ “正出！ “正入！ “有借！ “有还！ “但是千万别特么整这样式儿悬的楞的…… “这熟人和熟人的关系呀，大都，坏在一个钱字儿上，撵不清……” 我瞥了他一眼：“要是她爷爷这回真嗝屁儿了呢？” 老孩儿道：“真要是嗝屁儿了，一是老头子到寿了，二，要有责任，那也是他儿子闺女的责任，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承担责任！” 我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吧，这回，算是把苏明芳给得罪了。” 老孩儿嗤笑了一声：“老大，得罪就得罪吧。 “苏明芳要真是为这个事儿，跟你拉倒了，那我就说句不该说的话，大概她也没有真把你放心上，在她心里，你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你要觉得不妥，就直白的跟苏明芳说，这事儿，她不能出头。 “想借钱，让苏达强来亲自给你说，她苏明芳，还不够格，至少暂时不够格，她爱听不听…… “要说这苏达强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事儿苏明芳想不明白，他咋还想不明白呢？这不傻帽嘛？ “你这个当老子的还没死呢，这种事儿，你怎么能让你姑娘出头呢？ “这老王可以在银行批一百个亿贷款盖十个万达广场，可你老王还没死，你小王越过老王去银行批一百个亿试试，你看人家银行批不批给你？ “这就不是小王出面的事儿！ “钱这个东西，得需要有个锚的……” 我听的心里一阵烦乱，挥挥手：“那么地吧，爱咋咋滴，别管她了……” 我和老孩儿开着车，刚出了城，李元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接了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道：“林子你现在哪啊？” 我道：“刚出城！有事儿大哥？” 李元朝道：“拐回去吧，到9号公馆一趟！” 我道：“好的大哥，怎么的，有事儿了？” 李元朝道：“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 于是我叫老孩儿赶紧掉头，来到了九号公馆。 在大堂待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李元朝到了。 我和老孩儿站起来。 老孩儿笑着点头：“大哥！” 李元朝看看他，没有说话，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然后朝我道：“你跟我来！” 我跟老孩儿道：“车里头等我！” 老孩儿点头离去。 李元朝拎着他的公文包，带着我来到三楼的308。 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就走了进去。我赶紧跟上，顺手把门关上。 关上了门一回头，我愣了一下…… 屋子里，有三个人。 我算是认识两个半…… 马秘书，关雪，还有那个我在医院碰到的地中海…… 三个人，只有关雪笑盈盈的站了起来，朝李元朝叫了声大哥。 但是李元朝并没有回应。 马秘书坐着根本没动…… 地中海则是坐着叼着烟，哈哈的笑着道：“哎呀，学青来啦，哈哈哈……” 李元朝依然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把公文包顺手丢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几人的对面，然后看着马秘书道：“马秘书，什么事儿啊，非要我亲自来一趟？” 地中海见李元朝没有搭理他，一张老脸顿时拉了下来，许是我的错觉，感觉他那张老脸，瞬间拉的老长，变成了一张驴脸似的…… 马秘书撇了我一眼，笑了一下：“学青啊，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的小兄弟你都带来了，你还没猜到什么事儿嘛？ “你呀，一贯的骄横跋扈贯了，收收你的脾气，和气生财嘛……” 李元朝看了一眼关雪和地中海，然后看着地中海道：“魏铁明，你不好好和你的水泥，怎么一双臭脚丫子到处乱伸？ “你他妈的怎么跟一条不散的阴魂似的，哪哪都有你这条狗叫呢？ “那一千多公里的公路，老子可全都让给你一个人吃了我说什么了嘛，怎么老子整了几颗稻草，你也盯着看着想分两根儿，你还是不是人啊？ “怎么着魏秃子？ “是不是想逼我翻脸，把你壳子上剩下的哪几根毛也给你薅了是不是？” 李元朝如此强势，吓得我和关雪瑟瑟发抖…… 马秘书则是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地中海魏铁明被李元朝一顿喷，顿时驴脸拉的更长，赶紧看向马秘书：“马秘书你看他，你看他啊……” 第220章 上头 马秘书闻言笑了笑，朝李元朝挥挥手：“哎，学青你别这样，人老魏什么都没说呢，你看看你，连话都不让人说。 “你得让人说话！” “他说个基霸！” 李元朝怒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他？ “他干过人事儿嘛？ “一贯的吃里扒外窝里横的狗东西。当年桃南和白山争项目的时候，他特妈怂的就跟孙子一样一动不敢动，结果项目拿到手他反到分了块大的，我他妈……” “学青！！！” 马秘书厉声喝道：“说事儿就说事儿，别扯那些没用的……” 李元朝挥挥手：“我会注意的马秘书！” 马秘书瞪了李元朝一眼：“学青，草业这块，全市33万顷可耕田，稻田占了一半还多。 “至少十七八万顷！ “这么大一块，你别全自己吞了，多少给别人留点儿。 “哪有你这样吃独食儿的！ “再说你吃的下嘛？ “你不干别的啦？ “就凭他？” 马秘书指着我的鼻子：“你觉得，他能替你整明白这摊子嘛？” 马秘书叹了一口气：“自己有吃的时候，别全吃了，给大家分点，这样大家的日子都好过，这点儿破事儿，都是自家兄弟自己可以解决的事儿，难道你非得让老爷子操这个闲心嘛？” 李元朝闻言翻了翻白眼儿：“马秘书这就不是吃不吃独食儿的事儿，他魏秃子啥时候吐过一口嘴里的肉？凭什么到我这就得吐？” 马秘书闻言，低声严厉道：“学青！！！” 李元朝见状，不忿的哼了一声，然后挥挥手：“行，马秘书你的面子，我李元朝不敢不给……” 说着不屑的看了关雪一眼：“百分之十九！” 魏铁明闻言连忙站起来：“马秘书你看他……” 马秘书看了魏铁明一眼：“你还想怎样？ “学青只剩百分之五十一了，你还想拿多少？” 魏铁明闻言，耸耸肩：“马秘书，听你的……” 马秘书于是拍了一下桌子：“得了，这事儿到此为止，学青，回头你给这个……” 魏铁明连忙道：“关雪！” 马秘书点点头：“这个关雪出让百分之十九，至于多少钱，那是你们的事儿，行啦，散吧！” 魏铁明和关雪离去…… 马秘书收拾着公文包，见他俩出去后，朝李元朝道：“学青，老爷子正是啃劲儿的时候，别他妈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给老爷子添麻烦，知道不？” 李元朝点头：“知道！” “你知道个屁！” 马秘书瞪了他一眼：“旗子想插上去，那可不是一仗俩仗可以解决的！自个好好琢磨琢磨吧你！” 说着，马秘书收拾着公文包走到门口，回头看向李元朝：“你那个场子，赶紧发挥作用，不然就别开了，不够丢人的……” 李元朝点头：“知道了，马秘书！” 马秘书走了…… 李元朝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看向我，伸出手指道：“以后，这个关雪，你要给我压住喽，压死死的，一点儿也别让她动弹，明白不？” 我点头：“大哥你放心，这公事儿私事儿，我还是分的清的！” 李元朝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我说让你压着她，压的死死的，不是指在床上，你没会意错吧？” 我闻言猛烈的咳嗦了几声：“大哥，你瞅让你说的，我至于那么没用嘛！” 李元朝点点头，然后玩味似的看着我道：“你要是想在床上压她，其实也没啥，只要事儿不差就行……” 闻言我再次猛烈的咳嗦了几声…… 李元朝说着，从包里拿出两份合同递给我：“叫那个关雪看吧，看完了同意就签字儿，不同意，就更好了……” 我不禁大惊，合着，李元朝早就准备好了…… 我拿过了合同。 李元朝接着道：“那个魏秃子搞你朋友老婆的事儿，千万别参与，记住喽，魏秃子不是你能碰的了的！” 我点点头：“我记住了大哥。” 李元朝又道：“他应该是那个关雪的表舅还是什么来着，所以，压着关雪可以，但是最好别跟她翻脸，不然很麻烦。 “当然了，如何那个关雪不知好歹，该翻就翻，大不了，我亲自动手，提前废了他！” 我点头：“我一定尽量注意大哥，争取不给你找麻烦！” 李元朝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小子，今儿算是第一次正式在江湖里露个脸了，虽然还没有说话的资格，但是至少，上了牌桌了……” 我笑着点头：“多谢大哥栽培！” 李元朝闻言哈哈大笑：“行，不容易啊，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有点江湖小混混的味儿了……” 说着，我俩也出了九号。 刚走到门外，关雪如一只小鸟一样，朝李元朝飞了过来：“大哥……” 李元朝撇了她一眼，连话都没回，就进了自己的车，留下在原地发懵的关雪…… 我走到关雪的旁边：“姐！” 关雪回头，看着我露出勉强的苦涩微笑：“林子……” 我笑了笑，举着手里的两份合同：“姐，在我这呢！” 关雪本来苦涩微笑的酒窝里，登时糖加三勺，立刻变甜：“咯咯咯，我就说嘛，大哥咋能说话不算话！ “来来来林子，姐今儿就在这九号，好好安排弟弟你一顿，之前的什么恩恩怨怨，今儿咱姐俩就一块烩了！” 说着，便拉着我进了刚出来的九号里…… 因为要签合同，所以，也没法拒绝她的邀请，于是只得跟着进去！ 九号的日式俏酒屋房间里。 关雪和我都脱了鞋坐在榻榻米上，服务生摆上了各种寿司刺身天妇罗之类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关雪便拿着小酒壶给我一杯一杯的倒什么清流，浊酒，古酒，生酒，之类的…… 它们的酒相对于我国酒来说，好像都是度数偏低偏甜，喝着跟饮料似的…… 喝着喝着聊着聊着，我忽然感觉坏了…… 妈的，这酒感觉后有点反劲儿啊！ 我于是晃了晃脑袋：“姐，姐，真不能喝了姐，这鬼子酒刚喝的时候觉得跟饮料差不多，可这上头上的厉害啊……” 关雪的脸也喝的白里透红，好像眼睛也有点迷离了不说，脚丫子似乎也放开了，都伸到我这边来了…… 眼睛里跟长了星星似的看着我：“是嘛，有多上头啊，比姐还上头嘛……” 第221章 采蜜 蜜蜂，总是无法拒绝每一朵色彩斑斓绚丽花朵的惑诱！ 特别，是这朵色彩斑斓绚丽的花朵，花的蜜层次还如此的丰富…… 这还能忍？ 必须得采。 这是蜜蜂的天性！ 这无关酒。 酒只是一把钥匙！ 一把打开试图以理智牢笼囚禁不死天性的钥匙！ 蜜糖之甜，唯品者自知。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 …… 事毕！ 关雪半躺半坐在榻榻米上。 脑袋靠着我的肩膀，手里头捏着那个清流的小酒壶晃荡着，然后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她已经把这种度数的酒当饮料喝了。 而我也是靠着墙抽着烟。 我俩好歹都算是聪明人，聪明人的聪明之处就在于，绝不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说不合时宜的话。 所以，我俩谁都绝口不提关于班立明的任何话题。 因为要是提了他，俩人都会不舒服，不自然…… 关雪两条白的耀眼的腿，叠放在一起直直的伸着，脚丫子甚至还在得意的晃着…… 她往嘴里倒着酒，决然不提刚才我俩发生的那两场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地动山摇，地火天雷，天崩地裂的搏命般的鏖战…… 当身体和行动，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有些事情再用嘴巴说出来，已经毫无意义。 关雪把那一小壶酒喝完，整个人往下一出溜，脸朝着我，顺势就躺在我的腿上。 她的脸很热，热的我的腿感觉都有点烫了…… 然后她伸出一个手指头抠着我肚子上的肉：“没想到你还有腹肌呐，不是用女人练出来的吧？” 我捏了一下她的脸，她咯咯咯的笑了笑…… 我把烟灰缸拿过来往里弹了几下：“姐，照理说，虽然你家里遭了点事儿，但是你剩余的身家，也足够你和王一苒她们娘俩活了。 “你干啥非还要趟进这趟浑水里头抢食儿吃啊？ “我跟你说，你别看今天我俩这样了，我也的确在汇丰草业有不少股份。 “可要到了真格的时候，我大哥真要弄你们，我是搪不住的。 “我顶多能算个傀儡，是在我大哥手底下讨饭吃的。 “我觉得你这一千万，投的并不是那么明智！” 关雪笑了笑，依然晃动着她的脚丫子：“林子，你是在你大哥手底下讨饭吃的，你以为，班家就是石头里头蹦出来的孙猴子嘛？ “这里边的水啊，深的能淹死人，淹死好多人。 “很多时候，你是身不由己，姐，又何尝不是呢？ “别想它了，也别研究它了，啊？” 我点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还能说什么？ “哎对了姐，那个魏铁明，你俩什么关系啊，他貌似很厉害的样子！” 关雪沉吟了一下，叹了口气：“罢了，这事儿，左右是瞒不过你的，我不说，你早晚也会知道。 “他呢，跟我母亲，和班家都有点关系，辈分上，我要叫他一声舅舅。 “我不知道李元朝跟你透漏多少他的底细，我只能说，他的根子，在上边。 “想必你也早就看出来了，毕竟，敢跟李元朝叫板，他的根子肯定是不浅的。具体的，我也没法细说了，你自己悟去吧。 “至于他个人的事儿嘛，嗯，有点复杂。 “他呀，跟他的老婆，生了五个孩子，也是奇了怪了。 “五个，全是丫头…… “眼看着他老婆，我的那个舅妈，一直到绝经了，愣是没给他生出一个儿子来…… “这呀，都成了他和他魏家一块心病了…… “我那个舅妈呀，就为这事儿，耿耿于怀了一辈子…… “可怜呐……” 我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如此，一切，似乎好像就能说的通了…… 关雪说着，仰着脖子看着我道：“我跟你说林子，你可别招惹我这个舅舅啊我跟你说。 “我这个舅舅，可不是什么吃素的和尚省油的灯。 “虽然你有你大哥罩着，可到了真格的时候，你真把我这个舅舅惹毛了，他可能根本就不会给你让你大哥照顾的机会…… “有些事儿我没法细说，我只能说，凡是混到他这种地位的人，没有一个是清清白白地趟过来的…… “连马克思都说了，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非人事物尚且如此，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 “就像是这世间哪有什么草莽英雄？ “无非都是笑到最后的劫掠抢偷的强盗，杀人越货的土匪罢了。 “所以你可千万别惹他知道不，你惹不起！” 我笑着点点头：“我就问问，没事儿我惹他干嘛？” 关雪闻言，依然晃动着她的小脚丫子，撇着嘴道：“你还有准，瞅瞅你的脑袋，你除了耳朵大，脑袋也大，那么大个脑袋，指不定藏了几斤反骨……” 我笑着掐了她一下。 她咯咯的笑着，笑的浑身都抖动着，伸出俩胳膊搂住我的脖子：“你还行不，要不要再弄一下……” 我闻言顿时大惊：“姐你可饶了我一命吧，我是人，不是打庄机……” 啪！ 关雪拍了我一下：“说啥呢你，话说的那么难听呢……” 我握爪住她的手：“改天，改天，你让我充点电的…… “那什么，我说咱俩别跟这腻歪了，我兄弟还在外面车里等我回去呢。” 关雪瞪了我一眼：“你不会打电话叫他自己走啊？” 我笑道：“姐，我就算留在这，目前看来，好像也干不了啥了……” 关雪搂着我的腰：“我不管，啥也不能干，干待着你也得陪我！” 我亲了她一下道：“别啊，这什么事儿吧，别一下子整够够的，你得留点念想，才有意思！” 关雪闻言，咔吧咔吧眼睛，点点头：“好吧，你这算个理由，那就，饶了你，让你走了……” 我笑：“谢娘娘恩典！” 关雪起身，挥挥手：“平身吧小林子……” 尼玛，咋听着这么别扭呢！ 关雪开着车先走一步。 我随后才来到老孩儿的车上。 老孩儿睡的睡眼惺忪，揉揉眼睛：“一个合同，签这么长时间？” 我道：“那可不，一千来万呢，能含糊嘛？” 老孩儿忽然使劲儿嗅了嗅鼻子，然后一脸狐疑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不自在：“你瞅啥？” 老孩儿再次猛嗅了几下，然后死盯着我道：“我靠老大，你把关雪闷了？” 我闻言大惊：“胡扯什么呢你，你可不能瞎扯我跟你说，别特么胡乱污蔑老子的清白，败坏关雪的名声，再瞎说我弄死你……” 第222章 轰炸 老孩儿闻言，不屑的撇嘴：“老大，你可别忘了，哥们是干啥的出身？” 我强硬道：“你干啥的出身呐？ “不就是特种兵嘛？ “咋的？ “不是特种兵出身，你还是警犬出身呐？” 老孩儿嘿嘿的笑着：“你的话不严谨，特种兵和警犬没啥关系，要有关系，那也得是军犬！ “哎，让你说着了，我和这军犬呐，还真有点关系，我当年，代过四个月的军犬排副排长，知道为啥嘛？ “就是因为，哥们这嗅觉系统啊，相当发达，虽然不能与军犬相提并论，但是，闻个男人和女人，那个啥，鏖战之后那股子浓郁的化合反应的味道，还是绰绰有余的，老大，这你可蒙不了，哥们又不是没碰过女人……” 我瞪了他一眼：“我说不是就不是，你鼻子坏了，得了鼻炎了。行了，你给我闭嘴，敢胡说，我他妈薅了你的舌头！” 老孩儿嘿嘿的笑着，咔一下来个军礼：“是，老大，我刚才一不小心得了严重的鼻炎，所以，我什么都没闻到……” 我点点头：“诶，这就对了，孺子可教也！ “开车，走，回家！” 老孩儿大概终于意识到，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弟，他需要扼住他对老大疯狂的八卦之心…… 车子开出来没有几分钟的时间，我的电话响了。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上面一串的数字，生号！ 沉吟了一下，我接了电话：“哎，你好！” 电话里头先是嘎嘎嘎一阵刺耳的笑声。 相当刺耳！ 我把电话拿远了一些…… 电话里才传出人话：“嘎嘎，高老弟，你好你好，我是魏铁明呐，方才咱们见过了，哈哈哈……” 地中海？！ 他给我打电话干嘛？ 我沉吟了一下，笑道：“哎呦，原来是魏大哥啊，我还当是谁呢？魏大哥你叫我有事儿？” 魏铁明哈哈的笑着：“高老弟你看看你哎，真是的，没事儿，咱哥们就不行喝喝酒，认识认识了？ “你看你都到了桃南地界了，你又是学青的兄弟，这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该尽尽地主之谊的本分不是？ “那啥，刚才学青在的时候啊，我这也不好意思直接邀请你，那啥，你今儿要不别走了，给哥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哥安排安排你，咋样？ “给哥这个面子不？” 地主之谊？ 地主之谊的面子！ 魏铁明这嘻嘻哈哈的几句话里，充满了威慑和恐吓的杀机…… 先是表面了身份——他，魏铁明，桃南城的地主！ 其次，问我给不给他这个地主的面子？ 不给，就是不给他这个桃南城地主的面子！ 不给面子，就是结仇！ 可是，他特么也算桃南城的地主？ 就算是，我凭啥给他面子？ 我越过李元朝跟他直接接触，算怎么回事儿？ 在没有李元朝的授意下，我肯定不会跟他单独接触！ 于是我笑着道：“哎呀魏大哥，这真是太不巧了。 “魏大哥，我这真不是不给您面子，刚才我大哥叫我赶紧回去，家里有点急事要处理，我这马上都到青山镇了。 “那么的魏大哥，改天！ “改天我一定亲自请你吃饭，给您赔礼。到时候，还希望魏大哥，一定给兄弟这个面子。” 人在江湖，所有人都知道，改天的意思，就是没时候，就是不愿意，就是给彼此找个台阶下，说白了就是滚犊子…… 对面的魏铁明顿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嘎嘎嘎的笑起来：“好好好，那行那行，知道兄弟你是个大忙人。 “那行，那什么，等你哪天有时间了，你给哥打个电话，哥随时恭候啊！ “这以后哇，你只要到了桃南呐，就给哥打个电话，哥都安排，虽然哥办不了啥大事吧，但是跑跑腿啦，递个话啦，办点小事儿啥的，哥还行……” 说话的功夫，一个电话挤了进来…… 但是我又不能直接撂了魏铁明的电话。 我于是赶紧把话往尽头赶。 我笑道：“魏大哥你也太谦虚了，你这谦虚的，整的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那行，改天一定跟魏大哥好好喝点……” 魏铁明哈哈的笑着：“那行，先这么着，你忙，咱兄弟之间，来日方长哈。” 我道：“来日方长！” 魏铁明挂了电话。 我接了那个挤进来的生号电话：“哎你好！” 对面同样传来一阵哈哈的笑声：“哎，是高林兄弟嘛？” 我皱眉：“哎你好，我高林，您是？” 对面呵呵的轻笑的两声：“高林兄弟啊，我们应该是没有正式见面过，但是肯定是应该见过。 “哈哈，我叫董大峰。 “之前呐，我那个弟弟董小峰，跟你发生过一点不愉快的小过节。 “为这事儿啊，我着实是把他狠狠的训了一顿。 “本来呢，我是想亲自去给你道个歉的，可这俗事缠身，一时之间也没抽出身来。 “这赶上过年呐，就更忙了。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有点时间了，不知道老弟你有没时间，咱们见个面，吃个饭，给董哥一个给你赔礼道歉的机会呗！” 董大峰何许人也！ 河西南城王大哥级的人物，基本相当于青山镇的李元朝了。 这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饭，谁他妈敢随便吃？ 他居然也要请我吃饭？ 就在董大峰说话的档口，又一个陌生号码，挤了进来…… 奶奶个腿！ 今儿这是咋了？ 电话轰炸嘛？ 别不是又一个大哥…… 大不大哥的先不管了，先把这个应付过去。 我于是连忙道：“哎呀呀，原来是董大哥啊，真是幸会幸会，“董大哥你之前肯定不认识我，但是我是认识你的。 “多少次的酒席上，我都见过你，那时候也不敢跟大哥你随便搭话啊，哈哈…… “那什么董大哥，可不是兄弟不给您面子啊，那啥，这两天，我大哥公司这边，出现了点小小的的问题，我抽不开身，改天，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到时候董哥你可别开门不认人呐，哈哈哈……” 董大峰呵呵的笑着：“不急不急，只有兄弟你有时间，就开车过来，河西这边有啥事，董哥大忙可能帮不上，小来小去的忙，董哥这还好使！” 我连忙笑道：“妥啦董哥，有您这句话，以后兄弟我在河西就能横着走了哈哈哈……” 第223章 牛鬼蛇神 董大峰哈哈的笑着：“兄弟你就别碰着我说了，你有你大哥那棵大树罩着，我董大峰算个什么啊，哈哈哈……” 我笑道：“董哥说笑，你太谦虚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说董哥可不是低头蛇那么简单不是？” 董大峰再次哈哈大笑：“兄弟真能捧我，哈哈哈，那行，那咱就，改日再约？” 我道：“改日再约！” 董大峰挂了电话…… 我又马不停蹄的接了那个挤进来的电话，像不像，作比成样。甭管谁吧，打了咱的电话，事成不成再说，面子给人得圆过去。 毕竟，咱还远远没到李元朝那种程度，可以跟这个江湖摆脸子的地步。 甭管哪一路的神仙拜码头，这芳火受不受是一回事儿，面子圆不圆又是一回事儿。 这是人情世故。 虽说处江湖可以远江湖！ 但是，即便不世故，亦要知世故！ 本来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何必为自己将来留下隐患。 没准哪天自己的船就荡到人家的地盘，需要借个路什么的，那就县官不如现管了不是。 我接了电话：“哎你好！” 电话那边立刻道：“你好，是高林兄弟吧？” 我道：“我是高林，你是？” 电话那边道：“哦，高林兄弟你好，我是冷东啊！” 我闻言大惊。 马东伟的主子！ 也出来了？ 今儿他妈是怎么了？ 他们这是都听着什么风了嘛？ 这青山镇一左一右，河东河西的各路大哥，甚至是桃南城的魏铁明，都打我的电话！ 我不就拿了汇丰草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嘛，也不至于让江湖如此振动吧？ 在这些大哥眼里，这应该不算个毛事儿啊？ 这他妈是咋了这是？ 难道还有别的隐情，李元朝没告诉我？ 来不及多想，我赶紧道：“哦哦，原来是冷大哥，幸会幸会，真是幸会！” 冷东呵呵的笑了笑：“呵呵，高老弟啊，之前呢，河东那边，我那个兄弟马东伟啊，也不知事。 “跟你发生了点摩擦，我知道此事后，着实狠狠的训了他一顿。 “真是的，大家都是求财，井水不犯河水，按着规矩老老实实办事儿就是了，和气生财嘛。 “没想到，这不争气的东西，竟给我上眼药。 “兄弟啊，有时间没？ “有时间，当哥哥的哪天摆一桌，也不知道，兄弟肯不肯给哥哥这个面子？” 我连忙道：“哎呀冷大哥，你瞅瞅你这话是咋说的？ “多少人想请冷大哥你吃饭，你哪怕来了就喝一口水，那也是别人的荣幸，让您亲自请吃饭，那得是多大的造化啊。 “不过冷大哥，兄弟我真不是不给您面子，而是这几天焦头烂额，我的确是真有事脱不开身。 “那么的冷大哥，忙完了这阵，我亲自登门拜访，到时候您只要还认我这个兄弟，我一定亲自给您倒酒！” 冷东呵呵的笑着道：“好的高老弟，那，我可就等着您登门拜访喽！” 我道：“一定一定……” 话没说完，我的手机再次叮叮的振了起来…… 我一看，吓了一跳，这回，好像是两个一块挤进来的。 沃尼玛…… 啥情况我cao！ 那边，冷东呵呵的笑着：“行了高老弟，听你那边的声音，电话都爆了吧，哈哈，就不打扰了，再见啊！” 我连忙道：“再见啊冷大哥！” 我再次接了电话，这次，是个俗人，马东伟…… 然后，再接…… 认识的，不认识的，自报家门的，攀亲戚的…… 老孩儿一路没敢说话，我也接了一路的电话…… 老孩儿看我的眼神儿都变了！ 像是看个陌生人一样。 电话里，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甚至还有多年未曾联系过男同学，女同学…… 我接的电话发烫，眼看着手机没电了，电话攻势终于舒缓下来。 一直到了青山镇，甚至下了车，我还在棋盘室的门口，总算打发走了所有人…… 电话轰炸足足一个小时差不多…… 最后终于安静了！ 李元朝的电话这才打进来：“嗬！你这电话，比市长热线还难打啊，赶紧再加个号！” 我点头：“好的大哥，这特么咋回事儿啊，我现在还懵呢，全都要请我吃饭，我靠，推了一个小时……” 李元朝笑笑：“都推了？” 我道：“全都推了，这不明不白的饭，我哪敢吃啊，都是大哥！” 李元朝笑着道：“没想到，这帮孙子，消息这么灵通的说。” 我连忙道：“大哥，到底啥情况啊这是，他们怎么都冲着我来了？” 李元朝哈哈的笑着：“有什么好稀奇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你忽然之间炙手可热，那肯定不是因为你魅力大而是你有利可图。而之所以这些大哥都急着出面，自然是因为你有暴利可图！” 我道：“我有个屁的暴利可图啊！” 李元朝道：“你自然没有，但是我这边有了，我这他们走不通，自然想着要从你这抄小路……” 我懵道：“啥，啥小路啊……” 李元朝道：“乡村振兴，喊了这么多年，落地确是困难重重。这回，是真的了！ “上边下来一笔指定的乡村振兴项目款，多少就不跟你说了，总之，是个极其恐怖的数字。 “指定专款专用！不允许任何形势的挪用，有专人监管。 “指定的是产业振兴，先要打造一个乡村振兴的样板，然后根据样板徐徐推进后续。 “大体是这么个情况，而这个样板的建设以及后续推进，自然是被我们拿到了。 “不用想，无论建设和后续推进，最终落在实地的人，自然是我…… “而这个项目的建设和推进落实过程中，里面涉及到的利益之大，足够引起桃南城辖下所有人侧目了…… “所以，各路听到风，闻到味儿的人，无论大哥小弟，还是牛鬼蛇神山精海怪，自然就全都蹦出来了……” 我惊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李元朝笑：“可不就这么回事儿，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这个项目虽然立项，但是实施，没那么快。 “他们哪，就是他妈闻到钱味儿，立刻就受不了了，唯恐落后半步，就分不到一杯羹，嗬，这杯羹，没他们想的那么容易吃？ “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什么风也别给别人透，就让他们一颗心悬着，就让他们惦记着吧。别人不管问你什么，你都一问三不知，知道不？” 我点头：“我懂，大哥！” 李元朝：“回去吧，别想那么多，干好你现在的事儿，最重要！” 我点头：“好的大哥！” 第224章 人精 其实，我在跟李元朝通电话的时候，早就注意到了。 停在我门口不远处临街上的那辆王晓英的黑别克。 我这边跟李元朝通电话，王晓英在里头摇下窗户，冲我伸出手，五个手指头跟八爪鱼跳舞一样弹了几下，然后冲我一笑，算是打招呼。 我因为正在跟李元朝打电话，所以点头微笑示意，算是回应…… 王晓英算是跟我半生半熟的人。 因为我跟王晓英的认识，是建立在他老公肖明宇的基础上。 肖明宇是桃南铁路车务段的员工。 跟李元朝肯定有一些关系的，所以在李元朝家里有事儿办酒席的时候，就能碰见他。 而且那厮虽然长的肥头大耳，嘻嘻哈哈，没有一点儿耐人肉，但是胜在一张嘴儿好……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着不人不鬼就说疯话。 放假或者休息的时候，仗着家里在桃南城的便利，时不时的往李元朝他妈家，也就是我大姨家跑…… 那厮脸皮奇厚，李元朝管我大姨叫妈，那是因为我大姨真是李元朝的亲妈。 但是，他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混账，每次来，张口就叫妈！ 妈妈长，妈妈短，妈我每次想你都哭花了脸…… 孝子贤孙那叫一个当的够格。 大概也是这厮如此不要脸的精神可嘉，我大姨见着李元朝的时候，总是要夸这个干儿子几句，李元朝大概也是没奈何之下，施展了点儿法力…… 所以，肖明宇这个孙子，从车务段的一个普工，十来年的功夫，就混到了段长的位置上。 于是，这孙子跑我大姨家就更勤快了…… 每每车务段工作阶段性完毕，这孙子第一件事儿不是回家，而是直接带着各种小礼物先去看他嘴里的干妈，我大姨…… 然后，总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第一时间系上围裙，整一桌子好吃的。 该咋是咋，这孙子虽然长的五大三粗，脖子脑袋一边粗，但是一手厨艺，真不是盖的。 我吃过几回他做的饭，相当不错…… 其实，我挺佩服这孙子的。 这孙子是我迄今为止，见到过能把不要脸发挥到没有脸之至高境界的第一人…… 至于拍马屁？ 拍马屁在他根本就不算什么本事。 那只是他生活中的日常操作而已，根本就不存在挑战难度。 他今年是四十一岁，而他的媳妇儿王晓英，比他小几岁，应该是三十五六七的样子，我也没细问过。 肖明宇作为一个死不要脸，认我大姨做干妈，所以，他媳妇儿王晓英，自然而然的也是要时不时的出现在某些特定的场合里。 我想不认识都难。 但是，也是仅限于认识的程度而已。 王晓英是当年桃南城，国企五朵金花的棉纺厂的职工。 后来随着改开的深入，以及那些不可说的原因，五朵金花相继凋零，所以，大量职工被迫无奈，只能唱着慷慨激昂的《从头再来》从岗位上退下来从头再来！ 王晓英算是退下来比较晚那批，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李元朝的原因。 但是我想应该是有的。 王晓英虽然从岗位退下来，但是劳保卡里，每个月依然还是有好几大千入账的，而且，还逐年递增…… 退下来的王晓英，相继开了一家茶馆，还有一家烟酒行。 她的茶馆和烟酒行我都去过。 但是每回都很冷清，基本上碰不到几个客人。 但是我知道，这隔行如隔山。 我那时候根本不了解这行当是怎么赚钱的。 但是我知道，自王晓英开了茶馆和烟酒行之后，她家的经济条件，突飞猛进。 在桃南城学子家园购买的大平层，光是装修，就干进去一百多个…… 而且，是装两个。 因为，桃南和白城这边买楼房，只要你买倒数第二层，那么，顶层，免费送你一层。 同时，肖明宇那边，在车务段如鱼得水，顺风顺水…… 他在铁路干的那些事情，我是真真儿的没法说呀…… 说了他可能就得被枪崩！ 我只能说，自从他当上了段长之后，钱，就跟涨潮的水一样，哗哗的涌向了他家的那两间大平层…… 两个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所以，兜里的子弹足了之后，除了自己和儿女住的房子高奢了点儿，但是穿着，坐骑，都很低调。 肖明宇…… 嗯，后来我直呼他在他家的大排行，冯老大。 冯老大的坐骑就是一个黑色的破捷达。 而王晓英的也仅仅是一辆黑别克而已。 而且，更为让人有点小佩服的是，两个人不但坐骑低调，甚至，两个人身上，从上到下，竟然连一件首饰，一件装饰品，都没有…… 当然了，如果硬说有，那就是冯老大手腕子上，那款几乎可以进博物馆的，老式儿的手动上劲儿的手表了…… 这两口子，可谓一对儿人精。 王晓英长的，绝对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女人。 甚至，都不能说漂亮。 但是，王晓英有几个相当明显的特点，很是招人喜欢，也很是招男人喜欢的。 一就是她那一米七十多的大高个，加上身板挺的直溜，走起路来，就跟模特踩着鼓点儿似的。 无论在街道上还是房间里，她那双高跟皮鞋，都能敲出独属于她自己的走路节拍。 一个自带bgm出场的女人，是很难不让人记住的。 二就是她的衣品。 王晓英的衣品，在我认识的所有人当中，绝对是能排进前三的。 她是一个能够把服装的颜色，长短，柔软度，光泽，场合和身材，气质，肤色，造型搭配，发挥到几近乎极致的女人。 一个衣品造诣极高的女人，化妆和自我修饰的水平，就更不用说了，它们是一体的。 所以，王晓英的外壳形象，几乎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御阵型，凡人基本是不可能从外壳塑形上，找到王晓英的任何瑕疵的…… 就现实会社来说，外壳塑形的成功，效果基本不会差天生丽质多少的…… 加上她本人的皮肤很白。 又高又白又会穿，人会差到哪呢？ 所以，王晓英无论从哪方面讲，绝对接得住别人的一声‘美女’之赞的。 当然，这些还全都不算。 王晓英本身，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见到任何人，她的嘴角，永远都挂着一抹看似真诚的微笑…… 第225章 眼神儿杀 王晓英这抹看似真诚的微笑，基本上，可以俘虏她所能见到的百分九十五以上的人。 但是，很明显，我是属于另外百分之五里面的那一小撮隔路的人。 我不吃她这个。 太多太多人吃她这一套。 尽管，她从来没干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但是，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什么原因。 她那永远挂在嘴角的微笑，总是让我有一种很危险的下意识感觉。 我一看她那笑，就会下意识的在心里展开防御。 而她，似乎也能感受到我对她的防御。 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始终就是处于一种认识，但是仅限于点头之交的层次。 尽管，她是我这边场子里的常客。 而且，特别是在我确定了她是李元朝设在这边的‘肉篓子’之后，我更加坚定了我内心对她的看法。 这个女人呐，她就是一个笑里藏刀的狠角色！ 别的暂且不说，就算在场子里玩，虽然女客不少，但是在牌桌上，一掷千金连眼睛都不眨的女人，毕竟不多…… 但是，王晓英算一个。 当然这跟经济实力有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赌这个玩意儿，跟性格也有太大太大的关系。 王晓英作为场子里的‘肉篓子’这件事儿，李元朝没跟我说，我自然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况且，在场子决定不再杀猪之后，她作为‘肉篓子’，也失去了她的利用价值。 尽管，她依然还是一名场子里的常客。 我不知道，她作为肉篓子的利用价值失去了之后，她还停在场子里继续活跃是为了什么？ 有没有受到李元朝的指派？ 不过，这些事情，李元朝不说，我就权当不知道…… 我只是把她当做一名普通的客人来对待便是。 聪明人的本领之一就是，知道在该闭嘴的时候，就一定要闭嘴。 祸从口出，嘴太欠的人早晚惹祸。 我在棋牌室的门口，终于跟李元朝通完了电话。 王晓英在里面抽了一根烟…… 见我的电话终于放到了口袋，这才打开车门，从里头下来，关上车门之后，王晓英高跟鞋敲着那恒定的鼓点朝我缓缓走来…… 一路之上，微笑着的她，那红嘴唇子李里面的两排小白牙，看的我真是心惊肉跳。 我甚至有下意识的感觉想后退几步，我都怕她那一口小白牙把我撕了…… 王晓英走到我跟前，从口袋里拿出烟盒，递给我一根烟：“来一根，高老大。” 我接过王晓英的烟，她给我点着，然后也给自己点着，喷出一口烟笑道：“怎么的高老大，有钱啦这家伙的，看见我，总是一副爱答不稀理儿的样儿。” 我笑道：“你可得了王老板，说啥话呢？ “还爱答不理？ “我高林哪有那个脾气，那个胆量？ “就凭你王老板的身份，我这不是怕自己靠的太近招人烦嘛？ “你可是我场子里给我创造巨大价值的金牌客户啊，我敢嘛我？” 王晓英闻言咯咯的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哎呦呦，你瞅瞅你高老大，说起违心话来，你是连草稿都不用打啊！ “嗬嗬嗬，我这个肉篓子，能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高老大你嘛？ “你就别跟我在这装清纯啦，我早就看出来你知道了！” 我看着她笑了一下：“这事儿大哥让你说了嘛？” 王晓英摆手：“打宰班勇你知道我那天，大哥就已经知道，你已经知道了……” 我点头：“虽然你说的挺绕，但是我听明白了。但是那个，王老板你现在……” “诶？高老大啊……” 王晓英打断我的话道：“高老大啊，既然你早就知道，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以后，就别叫的这么生分了行不，听着别扭。 “什么老板老板的，正常叫就行……” 我道：“那行吧，冯老大是我大哥，那，嫂子……” 王晓英连忙挥手：“嫂什么嫂？你才比我小几岁啊，嫂子嫂子的叫那么老，难听死了，凑合凑合叫姐吧……” 我点头：“那行王姐，那啥，既然如此，你以后也别一口一个高老大了，直接管我叫高林，林子啥的都行。” 王晓英大方的笑了，也大方的挽住我的胳膊：“好嘞，我的林子弟弟……” 我咳嗽了一声，把住她的胳膊，把我的胳膊抽出来：“姐，虽然咱俩关系清白，但是小动作也别整这么亲密，这让人看见了不好，还以为咱俩怎么回事儿了呢。” 王晓英咯咯咯的大笑了一阵：“瞅瞅你那熊样儿，咯咯咯…… “我跟你说啊林子，这男人女人呐，动作越大其实可能越没事儿。 “反而啊，见着面了，你不瞅我，我不看你的两人儿，没准背地里把水泥洼的都拍冒烟了，咯咯咯……” 我闻言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王晓英这话说的挺粗，但是，的确是那么个道理…… 王晓英依然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脸上带着那种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崇拜眼光，温柔的看着我，声音柔软的道：“林子你刚才要说啥了？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她这眼神儿，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基本，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受不了。 就她这眼神儿，要是国内婚前婚后的那些蠢女人们，但凡能学成个三分功力，那，谁都能把自个家男人当牛做马的活活累死，还他妈一万个心甘情愿笑着去死，临累死前都得说，我死的值…… 但是可惜的是，无论婚前婚后，国内女人们百分之九十九，几乎一辈子都不会对自家男人，表现出这样的眼神儿…… 王晓英，不属于那百分之九十九。 我也是男人！ 我也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儿杀。 于是我赶紧避开她的眼神儿，看向远处道：“那个，姐，我就是好奇，想问问，既然，打班立明的事儿之后，大哥不是已经交代了，场子以后，不杀猪了么。 “那，姐，你这个肉篓子，现在还在场子做什么？ “你不会真的迷上这个东西了吧？” 王晓英闻言咯咯咯咯咯的一阵大笑…… 但是她并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戏调着我：“咯咯咯，林子，你是不是害怕我？ “咯咯咯，你瞅瞅你，你连看我都不敢看，咯咯咯…… “把脸转过来嘛？ “你瞅瞅你，我还能吃了你咋的？ “转过来！ “你不转过来，我就不告诉你……” 尼玛。 完全被这女人拿捏了嘛？ 我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 妈的！ 杀伤力的确还是很大…… 于是，我赶紧巧妙的将目光下移半寸，躲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鼻尖…… 王晓英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咯咯的笑着：“果然还是我弟弟呀，这定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咯咯咯，行，我就告诉你吧……” 王晓英清了清嗓子道：“是的林子，我虽然不在当装肉的肉篓子了，但是林子你也知道，场子这边，想要持续盈利的话，那么，重中之重便是，要持续的引进新的人陆续进到池子里。 “虽然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但是，如果没有人征兵，兵的这个水，也流不成了，只能干涸了。 “场子，肯定是要放至少一个或者几个常驻的人，保持场子基本盘的活跃。 “如此，场子这口池子的水，才能搅起来变成活水。 “虽然不能做肉篓子，但是哪怕仅仅是一场局子想要开起来，那也得需要几个人吧？ “要是这几个人凑不齐，那这局只能黄汤了。 “所以，人多的时候，我怎么玩都行，甚至玩不玩都行。 “但是人少的时候，我就一定要跟着凑局的。 “不管是大坑还是大十，基本盘一定要在，才行！ “否则，会临时抓瞎的，一旦凑不够人，这一场说不定十几个，几十个就没了。 “还有就是，我也不光是在这维持着场子的基本盘。 “同时，作为一个混迹在赌客之中的人，我就有第一时间得到客人们流通消息的人，掌握客人的动态。 “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第一时间，发现潜在客户，以及，拉拢新客户进到池子里。” 王晓英说着，笑着看着我：“所以，林子，你觉得，你姐姐我这个合作伙伴，其实，是不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的啊？” 我闻言耸肩：“姐你说这是啥话？ “我之前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 “你这何止不是没用，而且，简直是场子里中流砥柱啊…… “姐我现在对你的景仰之情，犹如滔滔流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滚！” 王晓英大笑着拍了我一下：“你少跟我整事儿啊，你还滔滔不绝，我打你个滔滔不绝的损样儿……” 笑闹了一会儿之后，王晓英总算是收了她的魅功，眼神儿变的清澈冷静而强大，转过头看着外面的马路道：“林子，咱们姐俩，说归说，笑归笑，场子的事儿，可是不能开玩笑啊。 “要是咱们姐俩，把大哥交给咱们场子里的事儿没办明白，那，别说是我，就算是你，怕是也承担不起坏大哥事儿的代价吧？ “虽然你比我的筹码多，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咱姐俩，可都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都是在一口锅里吃饭的，咱们呐，得**协力，把事儿，替大哥办好，你说对吧？” 我点头：“这是自然！” 王晓英回头看向我：“林子，有个事儿你可不不知道。” 我道：“什么事儿啊？” 王晓英道：“据我了解，场子今年，往后的局势，可能会越来越疯狂，越来越难以控制，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啊……” 第226章 人间 王晓英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是脸上带着温暖可亲的笑容。 但是，她这永远挂在脸上的微笑，却是我有点讨厌她的原因之一。 虽然，在表面上，她把儒家谦卑恭礼让的学问做到了很高的境界，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每每看到她，心里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就感觉…… 就让人感觉，她笑着笑着，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可能就会突然抽出一把刀来捅了你…… 另外让我有点讨厌她的原因就是，王晓英虽然永远脸上挂着微笑跟你说话，可是，她那说话的语气，语速，以及给人那种浑然天成的居高临下的感觉，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她脸上是在微笑。 她言语是在谦卑。 但是，那种几近乎自负的优越感，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 这可能是她男人身居高位，给她养出来的这种气质…… 就像她现在，虽然表面上，是在以平等身份姿态对我的劝说，但是直觉告诉我，其实她就是以一种上位者的高姿态在教导我…… 我特么有没有心理准备，用你管？ 我妈都没来管我，我用你来教我做事？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这也是我一直对她不怎么殷勤不怎么感冒的最终原因之一。 这个人十分精明，精明的让人讨厌。 所以我总觉得，这做人呐，别太精了。 太精了，就是傻…… 我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也笑了笑：“王姐，多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而且西院那边，马上也开始了，要么，咱晚上见再聊？” 见我已经下了逐客令，王晓英马上点头：“是是是，哎呀林子你看看我，这一碰上对心情的人呐，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 “知道你最近事儿多，我这一唠叨起来就没完了，耽误你啦，姐真是不好意思了！” 我笑着挥挥手：“姐瞅瞅你说啥呢？你这么说话，这不是拿自家兄弟当外人了嘛？这以后还咋处啊，那啥，等晚上玩完了，时间允许的话，兄弟请你吃饭啊……” 王晓英做了一个ok的手势：“那行林子，你忙，姐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王晓英转过身，扭着她的那对淝臀，高跟鞋敲着地板，嘎嘎嘎的朝自个的车子走去。 你别说，该咋是咋。 从后面看，这娘们的条子，是真顺。 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你瞅她那小屁股晃的，跟特么t台模特似的。 我甚至能想象的出，这要是照上面狠劲儿拍上两家伙，那手感肯定相当哇塞了，然后她在啊啊的叫唤上两声，就凭这娘们随时可以拔高的宵魂音色，那叫声肯定一下子就能击穿你的灵魂，这谁扛得住，啧啧…… 我赶紧晃了晃脑袋，妈的，怎么越想越远了…… 不过，男人嘛，灵魂和禸体，是可以分开行事的，各干各的，谁也不耽误谁。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重要区别之一。 女人永远也别妄图通过禸体，来征服男人的灵魂。 而至于女人嘛，张爱在《色.戒》里边就说过，通往女人灵魂的路是荫道…… 当然了，时代在变迁，变的越来越花枝招展。 从十里洋场走过来的张爱，在六七十年前写下的这句不朽名言，终究不是数学公式，我觉得，它已经开始松动式微了。 现实的情况是，想通过睡来征服一个女人已经有点行不通了，别说睡了，就算给你生三个孩子，人家也未必服你。 更为操蛋的情况是，这仨孩子可能还不是你的！ 听说这事儿在法国那边，已经严重到国家亲自下场，出台法律，禁止亲子鉴定了…… 可不管怎么说吧，至少张爱给我们这些男人指出了一条路，已经算是功德圆满了。 毕竟张爱只是一个作家，不是数学家。 我从外面来到棋牌室。 屋里面，依然人满为患。 我跟在座的各位殷勤的打了一遍招呼。 把身上的一盒烟分了一下，还没够，于是又拆开一盒，叫二丫继续给分分。 然后来到客厅沏了一杯茶，刚喝了两口，二丫拿着那盒还剩下几根的烟盒丢到茶几上，然后坐到我对面，拿着我的茶杯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我道你慢点，刚特么沏上的，别烫着你…… 二丫放下我的茶杯看着我：“还是你的茶叶味儿好啊，那啥宝哥，你咋还在这呢？” 我说我不在这，那我应该在哪？ 二丫的脖子往外歪了歪：“你不该在苏明芳他家嘛？” 我狐疑的看着她：“我怎么就非得该在苏明芳家呢？” 二丫的脖子再次往外歪了歪：“你不会还不知道呢吧？” 我道：“啥呀？啥玩意儿我知道不知道的？” 二丫的脖子再次歪了歪：“苏明芳他爷，去长春，没挺过去……” 二丫说着，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嘴一撇：“驾鹤了……” 我闻言大惊：“死了！？” 二丫忙不迭的使劲儿点头：“这会儿应该是已经硬的邦邦的了，咋宝哥，就没人儿给你打个电话嘛？我以为你早该知道了……” 虽然之前我的电话挺多，但是我应该没漏接啊？ 估计是占线的时候，没打进来，可没打进来，也应该继续打啊，这么大的事儿。 我赶紧拿出电话。 这时候我才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赶紧从抽屉里随意拿出一个老人机，把卡抽出来插了进去。 马勒戈壁，以后得备个双卡双待，超长待机的老人机了…… 这狗逼苹果这点电量，也不抗折腾啊。 我特么就想不通了，科技都这么发达了，怎么电池的科技怎么还停留在原始时代呢。 开机之后，我赶紧给苏明芳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了老长时间，苏明芳最终没结。 我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接…… 这时候，我妈的电话倒是打了过来：“大宝你嘎蛤呢？ “你死哪去了你？ “电话也打不通，一个劲儿占线？ “可下不占线了，还关机了。 “你赶紧过来啊你…… “这点事儿你都不会来嘛你？ “随你那死爹，那么哏呢……” 我连忙道：“行啦妈，我知道了，正开车往那去呢，挂了挂了……” 挂了电话，我赶紧开车到李四儿那。 李四儿不在，已经去了苏明芳家。 好在他媳妇儿还在。 我于是朝他媳妇儿道：“四嫂，你看着装，把这后边半截子都装满……” 李四儿媳妇儿于是在半截子后面塞满了纸元宝之类的各种东西。 我来到苏明芳家的时候。 苏明芳家的院子里，已经来了很多人。 苏明芳和她的弟弟在门口站着，来一个人，姐俩就跪下磕头…… 我来到院门口，从车里下来。 苏明芳通红的眼睛，眼**应该是哭肿了，看见我，一句话也没说，把头扭向了旁边。 她弟弟则是赶紧跪下，冲我磕了一个头…… 我赶紧把他扶起来，朝他道：“把车开到院里卸了！” 她弟点头离去…… 看着苏明芳梗着脖子看向旁边，我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白说。 所以只能朝院里走去。 灵棚旁边，苏达强见我来了，赶紧迎上来：“哎呀，林子来啦！” 说着掏出烟来递给我。 我拿过来，给苏达强先点着，然后自己才点着：“叔，之前在桃南那边，有点事儿，抽不开身，来晚了……” 苏达强连连挥手：“知道知道，知道你那边忙的很。 “那啥林子。 “之前我们去长春的时候，是坐两个车去的。 “芳呢，跟我坐的不是一个车。 “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和你的事儿，我是到了长春那边之后，才知道的。 “我把她骂了！ “你说这孩子，她也太不懂事儿了，都是他妈我俩惯的，不懂人语。 “你说她爷爷的事儿，我还没死呢，能轮到她出头嘛？ “这丫崽的啊，打小就让我俩惯坏了，一根筋！ “那什么，这事儿呀，林子你也别往心里去！ “这事儿你没答应她就对了，这你要是真答应了，我苏达强的这张老脸，往哪搁呀？ “那啥林子，你俩呢，该咋处就咋处。 “千万别为了这事儿闹别扭，这本来就跟你俩没关系的事儿，都怪这丫头不懂事儿啊。 “读书少，啥事儿都不明白，长幼尊卑，老幼有序这点事儿，更是啥都不懂。 “不过呢林子，这丫头心思不坏。 “这以后哇，你俩成了，这社会上的事儿，你就得多照应着她点儿，知道不？” 我点头：“我知道了叔！” 说着，我拿出两万块钱，在苏达强还没反应过来的档口，塞到了他的兜里…… 苏达强连忙推搡阻止：“林子你这是干啥，你这是干啥，快拿回去，快拿回去……” 我拦住他的胳膊道：“叔，你就别推了，我知道你们长春那边花了不少钱，这回头还得操办这事儿，别说酒席乱七八糟的了，光是一个棺材一个坑，就一两万，你就拿着先应个急吧，回头我从苏明芳的工资里扣，啊！” 苏达强何许人也？ 当然知道我说的从苏明芳的工资里扣，纯属是瞎扯淡。 就是为了给他找一个台阶下…… 苏达强一脸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然后，眼睛红红的，苦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林子，答应叔一个事儿呗！” 我点头道：“叔你说，只要我能力之内能做到的。” 苏达强拿开自己的手，看着我笑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芳不懂事，但是这孩子真不坏，你让着点儿她，别甩了她，行嘛？” 我闻言一愣，登时石化在了当场…… 第227章 惊蛰 说实话，我尚且还没有想那么远，压根，就还没想到分手的问题。 但是，苏达强却是已经把事情，想到了那么远…… 我于是道：“叔，你看你说的，我们俩，顶多算是闹了点儿小矛盾，还不至于到分手那个地步，你想多了……” 苏达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两下，点点头：“好好好，好好好……” 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其实也没有你什么事儿，等会儿到了屋里头，跟他们大伙打个照面就行了。然后你该忙你的，就忙你的去，你就不用跟这守灵了。 “毕竟，你那边的摊子可不小，动不动就几万几十万的，别误了大事儿。” 我点头：“那行叔，我这就进去，跟大伙打个招呼。” 苏达强点头：“芳这丫头，肯定得耽误两天，你就体谅一下。过了日子，我就让她回去上班。” 我挥手：“说啥呢叔，说这话就外了。” 苏达强披着孝服离去，朝灵棚那边走了过去。 那一瞬间，我看着他的背影，尽管看不到正脸，但是，我依然感觉得到他的悲伤和无奈，不仅仅是为了他家的老爷子去逝…… 看来，他的确是为苏明芳和我的事儿，上火了…… 虽然苏达强的话是那么说，但是我当然不能来这瞅一眼就走。 于是，跟着他们家的人，一直守到上半夜结束。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我才回到了西院。 因为之前通了话，所以，田粟绢和孙筱红，都在办公室里等着我对账。 对完了账，田粟绢绝不多留一刻，转身离开。 孙筱红把一双穿着马丁靴的脚丫子扔在桌子上晃动着，看着我道：“苏明芳那边的事儿处理完了？” 我道：“明儿出完了，才算是彻底完了，不说这个，红姐这两天我发现这几天的流水，似乎比之前的流水大了好大一截啊，怎么的，这几天我来蹲点的时间少了不少，池子里又来鱼了不成？” 孙筱红瞥了我一眼：“流水大还不好，流水越大，抽的水不是越多？” 我道：“话让你说的……” 孙筱红道：“鱼哪那么好钓，这几天张林海他们几个终于上头了，流水可不就大了嘛。跟你说，这几天你别到处乱跑了，看着点码子。虽然你放心我，也有田粟绢在这，但是事情终究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流水这么大，你不在场，大哥那边，怎么放心？” 我点头：“了解了解，这不是这几天事儿多么，赶在一块儿了。” 孙筱红瞅了我一眼道：“那你也注意点，心思要多放在场子这，别忘了这是你的主场。” 我笑道：“明白明白，红姐你费心了。” 孙筱红晃了晃自己的脖子：“发了一天的牌，疼死了，哦对了……” 孙筱红道：“今儿下午我累了，让陈蓝替我的时候，楼上的那个魏大刚，问我找过你两趟，你们俩见着没有？” 我摇头：“没有啊！” 孙筱红道：“也没给你打电话嘛？” 我摇头：“也没有！” 孙筱红道：“那估计是有不小的事儿，是要跟你面谈，明儿你注意一下。” 我点点头：“行。” 孙筱红说那魏大刚今儿在上面的大坑玩完了之后，钻到贵宾房来了，捅咕了几把，但是看来，点子也背的跟什么似的。 里里外外，待了不到两个小时，砸进去了七万多块钱，气的直拍桌子。 好在他的注头子小，基本没人在意他。 否则今儿就被他给抱死了一门，没准就坏事儿了…… 今儿那张林海，点子也是背的吓人。 我都没看见过他那么背的，被我屠了个一条十三注的龙，心态彻底崩了，呵呵！ 我闻言大惊：“连屠十三注？” 孙筱红耸耸肩：“可不是嘛，头一次，见过这么背的，真是涨了见识了，我在南边的时候，最多一次，也仅仅见过一次被连屠十五注的。” 我坐在了椅子上：“连屠十三注，那不是要倾家荡产了？” 孙筱红挥挥手：“没那么严重，他的注不小，但是也没多夸张，里里外外，也就一百多个，离破产远着呢…… “不过，下一次，估计就该狠上了…… “那个朱艳玲和庞洪宇，输的也到了临界点了，估计，也快了！ “所以，最近，你得紧着这头盯着点儿，知道不你？” 我点头：“红姐放心，我肯定盯着……” 孙筱红说着，看着我的脸，盯了好一会儿…… 我笑道，红姐你这么看着我干啥，咋的，有事儿啊，你瞅瞅你的眼神儿，这半夜三更的，哪有你这样看人的，怪吓人的…… 孙筱红笑了一下。 然后转身，从她的包里，拿出一盒新的码子，推到我的面前：“清点一下！” 我拿过打开，拿出来几枚看了一下，顿时吓了一跳，一脸惊恐的看着孙筱红…… 孙筱红笑着道，吓着了吧？ 说实话刚开始我也吓着了。 头几天，公司的账上，就转过来一笔款子，喏，就是你现在盒子里的数目，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还特意去问了大哥。 结果…… 孙筱红耸耸肩，大哥直接给我撅了回来，叫我做好自己的事儿得了，问那么多？ 我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喏，这回头，就叫我把这个交给你。 林子，你我都是聪明人。 虽然大哥没说什么，但是，你我也都应该知道。 之前的所有，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的，这回，可能才是真正的要玩真格的了！ 之前这么长时间，想必，都是在探路。 真正的战斗，恐怕，才刚刚开始要打响…… 林子，我知道，大哥那边，肯定给你交代了不少事情。 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场子这边，你可千万不能松懈，真格的，才刚刚开始。 至少目前来说，你的主场，还是这块。 不管你将来要干什么，但是现在，这，就是你的阵地。 你一定要有这个觉悟。 这是你的主阵地，要是你把这块搞砸了，那么，你将来的那些，全都会没有，你知道不？ 我点头：“红姐说的是，这个，我当然知道！” 孙筱红依然把脚丫子放在桌子上晃动着：“先点数，把数目点完了再说！” 我点头。 然后开始点验码子。 虽然，这只是薄薄的塑料片。 但是，我知道，这玩意儿，可绝对不是简单的塑料片。 这玩意儿，它是有锚的…… 只要有了锚，它就不是塑料片了，它特么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一个小目标啊！ 不知道，我的精籽，有没有它多…… 手里头拿着这一枚枚鲜红的一百个和五十个的码子，我觉得我的手都在抖。 妈的，这一个塑料板板，都够买我命的了…… 诶…… 不争气啊，不就是一堆银…… 不对，一堆塑料片嘛？ 慌乱之下，第一遍还查错了，多查了五百个。 第二遍再查才对上，然后又点验了两遍，才算完。 对上了数目之后，我把它小心翼翼的锁进了保险柜…… 我锁进去了一个小目标。 这一瞬间，我有点恍惚。 有点深刻理解了，什么叫草民的含义…… 这个盒子里的码子，随随便便拿出来一枚，都足以让这个国家至少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男男女女，抛弃尊严，放弃梦想，丢掉礼义廉耻，任你摆布…… 而且，大多数人甚至苦苦追寻一生，追寻这样一个让他丢弃一切，而任你摆布的机会，都不可得！ 我把码子锁好，松了一口气。 回到桌子前坐好，看着孙筱红笑着道：“红姐，做大哥的马子，其实也挺痛苦的吧，他那么强势，又那么不近人情……” “你等等！” 孙筱红从兜里掏出烟，点着，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来，直奔我的脑门：“谁是你大哥的马子？” 我闻言登时一愣…… 随即哂笑道：“你难道……” “我才不是！” 孙筱红使劲儿瞪了我一眼，又夹了我一眼：“人云亦云！ “你耳朵根子怎么就那么软呢？ “听别人说什么，你就觉得是什么？ 孙筱红再次瞪了我一眼：“瞅瞅你那智商欠费的样儿吧？ “你这会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儿，就跟一条哈士奇一样一样的，品种特纯那种。 “我要真是大哥的马子，他会用我做这些事？ “他会用我做公司的会计？ “他那么精明的人，是很怕自己的后院不起火，烧不死他自个嘛？ “你见全世界哪个人物，是重用自个马子情人的？ “合着你觉得，你大哥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傻子呗？ “你不会想，你还不会看嘛？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和大哥之间，哪怕有那么一点点那种关系的意思了？” 看着我一脸懵逼的样子，孙筱红咯咯的笑着：“咋，懵了吧？ “是不是脑瓜子嗡嗡的？ “哈哈哈哈哈…… “来来来高林，我打开镜子你瞅瞅你自个现在这样，真跟哈士奇一样一样的。 “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孙筱红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一直等她笑够了，笑的连连拍自己的胸口说自己不行了，才算完…… 但是依然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 我总算回归神儿来，一脸狐疑的看着孙筱红：“那你要不是……那个关系，那你和我大哥？” 孙筱红闻言，依然呵呵的笑着：“我和他的关系是什么，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跟你小林子，可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并没有告知你的义务，小林子，懂？” 说着，孙筱红站起来，走到我旁边，用手指头点了一下我的下巴颏：“做好自个的事儿，别那么大好奇心，小屁孩儿，咯咯咯咯咯……” 孙筱红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走出来办公室，留下在原地依然懵逼的我…… 第228章 江湖 这城里人套路深哪。 关键是，现在农村这，似乎也不是太平之地了…… 真是不让人活了。 孙筱红走了，我来到饭堂，田阳还在。 跟田阳打过招呼之后，我就着剩饭，泡了点儿咸芥菜缨子滚豆腐的菜汤，凡是绿叶咸菜滚豆腐，都挺好吃的。 我呼呼的干掉了两碗饭，这才回来。 至于孙筱红和李元朝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也懒得计较。 人嘛，都是复杂的，谁还没点自个的秘密。 什么善啊恶啊，那玩意儿都是相对来说的…… 小儿怀金于路，人皆魔鬼。 韦陀持杵立侧，魔皆圣贤。 善于不善，恶于不恶，很多时候，那得看你面对的环境是什么…… 都是万丈红尘里头讨生活的凡夫俗女，谁他妈也别装什么圣人，装鸡毛啊！ 到了家之后，我给苏达强打了电话。 我说叔，明儿的酒席定好了嘛？ 苏达强连忙道：“定好了定好了，董义那边的饭店，定了十五桌。一千块钱押金都交了……” 我闻言大惊：“叔你定什么董义饭店啊，他们那的菜是便宜点儿，可他家菜整的冰凉梆硬，水当尿裤的，你定那个干啥？ “行啦，你赶紧告诉董义一声，那一千押金不要了，酒席也不在他那办了。” 苏达强连忙磕磕巴巴道：“这样不好吧……” 我道：“什么好不好的，就这样，定东来顺，那什么，我跟董义说就行了，你就别管了，明儿人完事儿了，直接往东来顺来就行了，就这样。” 苏达强道：“那，那行吧！” 我打了董义的电话：“哎董哥，苏达强那边在你那定的酒席，撤了吧，不要了，那两千块钱押金就那么着吧。” 董义连忙道：“啊？这咋说的，我这菜都备完了。” 我道：“得了董哥，备完不备完，你还扔了咋的？再说你备的都是什么菜，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嘛，你要整也行，不过我要是明天从你的菜里吃出哈啦味儿来，我就不交剩下的钱，你干不干？” 董义闻言连忙嬉笑道：“林子你看看你说的这是啥话，这冬天的肉放的时间都长，怎么着，都得有点哈啦味儿不是……” 我道行啦董哥，就这么着吧，你那些菜呢，怎么从冷库里头拿出来的，就在怎么拿回去，你也没什么损失。 我这边要来一些重要的客人，就不吃你那僵尸肉了，那就这么着吧，行吧？ 董义连忙笑道：“行行行，林子既然你都说话，哥还能说啥？” 我挂了电话，又给他发过去一千块钱的红包。 这孙子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到，就收了红包，给我发来一个微笑的手势，并且回话：“谢大弟啦，大弟敞亮……” 苏达强定的三百五一桌的酒席，所以，两千块钱，也足够打发董义了。 我给柳婧打了电话。 尽管这个点儿了，柳婧依然第一时间接了电话：“林子？” 我说你等会儿把门开开，我马上就到。 柳婧连忙道：“这都几点了，你还来，我妈还在这呢……” 我道，你寻思啥呢？ 我他妈又不是找你睡觉去，你妈在不在这跟我有啥关系，我要定桌。 柳婧尴尬的笑着道：“啊啊啊，定桌啊，那行你来吧……” 我来到东来顺。 柳婧穿着米老鼠的睡裤，披着东北大花棉袄，趿拉着毛茸茸的拖鞋就出来了。 你别说，柳婧虽然穿着睡衣睡裤，但是这体型还真不错，波涛汹涌，起此彼伏的…… 在春天的房间里，我和她商榷定了十三道菜。 然后我说多少钱一桌。 她扒拉着算盘说四百一。 我说你他妈算的是成本吧？ 柳婧尴尬的笑着点点头…… 我道，那就一桌按这个菜单，一桌按七百收…… 柳婧闻言瞪大眼睛看着：“有你这么宰老丈人的嘛？要不就五百吧……” 我说：“让你七百就七百，好像虎似的，照三十桌预备吧。” 说完我给她丢了一万块钱：“剩下的明儿苏达强结账，他也不能光进不出不是……” 柳婧闻言，吐出粉嘟嘟的小舌头：“见过坑爹的，还真少见坑老丈人的，那行我收，不收白不收……” 柳婧核对了一下数目道：“完了，我这也不用睡了，我得马上就去桃南那边的早市儿进菜……” 我道：“那就赶紧去，哎别说啊静，平时没看出来哈，你这皮肤不但挺白，还挺嫩的说，都赶上小姑娘了……” 柳婧使劲儿瞪了我一眼：“你赶紧滚，色鬼……” 说着就把自己的胳膊，塞进披着的棉袄里：“林子你走吧，我得赶紧起车了，这回菜量大，我可得好好忙一阵呢……” 我又拿出五百块钱给她：“给小工的一人发一百，这样干活就麻利了……” 柳婧笑着拿起那五百：“行，我保证跟他们说，这是高林高老板，赏给他们的，你放心，咱不觅你的恩……” 柳婧说着，就推搡着我走，叫我赶快滚蛋，她要忙了…… 我回了家，定了闹钟，在早晨五点多的时候，就早早的赶到了苏明芳家。 把一箱硬包中华塞到了苏明芳弟弟的后背箱里。 一会儿车队从坟茔地撤退的时候，苏明芳弟弟要负责给每辆车发两盒烟，聊表对各位来客的敬意。 当然了，从坟茔地回来之后，大约也已经是九点多了。 这些客人照例，是要到东来顺吃一顿的，嗯，最主要的是，要在东来顺那边写上礼份子…… 当天，来人的数量，就让苏达强彻底懵逼…… 很多很多人，苏达强根本就不认识…… 他当然不认识，因为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苏达强甚至有点懵逼的找到我：“林子，啥情况啊都是，怎么来的好多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啊……” 我道：“没事儿叔，什么认识不认识的，你甭管那些。” 苏达强焦急道：“那不行啊林子，人家来了，还随礼，这将来，咱是要回礼的，这肯定都是你那边的人吧？那啥林子，你把这些人的名字地址啥的，你都给叔写下来，这礼呀，咱将来得回……” 我道：“叔，你回啥呀你回，人家真有事儿，还能告诉你不成？他只能告诉我，所以，你就别操那个心啦，你该办你的事儿，就办你的事儿。” 苏达强越发焦急道：“那就更不妥了，我这不是收你的人情钱嘛，这不行，这不行啊林子……” 我推搡着苏达强往屋里走着道：“叔啊，你就放心吧，这钱不来回人不赌，人情不走不热乎，这丧事儿，本来我也没通知他们，可人家来了，你也不能撵人家不是？ “既来之则安之，别想那么多……” 苏达强闻言，急的抓耳挠腮：“这是咋说的你瞅瞅，这是咋说的你瞅瞅……” 然而，即便我比苏达强原定的十五桌，加了一倍三十桌，但是，我还是远远低估了人们的热情…… 事实上，三十五桌都放不下了…… 没办法，尽管丧事这玩意儿不讲究告诉信儿，可是扛不住现在人信息灵通。 凡是知道信儿的人，一个人知道，就等于一圈人知道。 这些跟我和场子有过来往的人，全都不约而同的来了…… 气的柳婧都来质问我：“不是说三十桌嘛，这特么是三十桌，至少还得五六桌，弄不好就得十桌……” 我点头：“那你就照十桌预备着，在来一悠！” 柳婧两手一摊：“菜呢，菜没备那么多啊……” 我道：“后面那一悠，你就捡好的上，凑十三个就是了，非得一样嘛，那么死心眼儿呢，别告诉我你家菜窖没菜了……” 柳婧瞪了我一眼：“人没谱，办事儿也没谱，我告诉你，得加钱……” 我打了她一下笑着道：“我加你个棒槌我加……” 当我来到账桌的时候，我看到，苏达强看着礼账上的一个接着一个，一篇接着一篇的账单，他的一张老脸通红，脑瓜子腾腾的冒着热气…… 整个人用袖子擦着自己脖子上流出来的汗…… 按照苏达强之前的打算十五桌，一百多个人，礼账上，顶多也就是三四万元的光景。 但是现在，早就突破了十万大关，而且，礼桌旁边的人还是里三层，外三层，账目还在不断的延续着，眼瞅着，是奔着冲二十万去了…… 这叫苏达强如何能不冒汗？ 他站在门口迎宾，尽管，是他爹死了…… 但是，却是始终咧着嘴，来的人，很多他不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住在哪，甚至干脆连看都没看，所以，只能咧嘴笑着点头，干巴巴来一句：“来啦……”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是真不认识啊！ 好在苏明芳在我的场子待很长时间，还勉强算是能认识一些，但是很多，也仅仅限于脸熟，还勉强能搭上话…… 至于她弟弟，就只能跟个傻子一样点头微笑递烟了…… 至于她老娘，干脆就不出面接待了…… 他王家的江湖，和我高林的江湖，在柳婧的东来顺这里，因为我和苏明芳的关系，发生了错位的摩擦。 这，便是苏达强脑瓜子腾腾冒汗的原因之所在。 而且，事实上，即便如此，这也仅仅还算是我这边江湖的一角而已，而不是全部…… 第229章 渡 流水席是很快的。 半个多小时候之后，人们便开始一桌接着一桌的撤。 外面嘻嘻哈哈等着的人，连忙填上倒出来的桌子。 如此，两个多小时之后，总算把陆陆续续来的客人打发完毕…… 苏达强在柳婧那边算完了总账之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我：“林子，不行啊不行啊，收了二十七万多，这哪行啊，这哪行啊？ “这账，将来都是你要还的呀！” 苏达强说着，就把一个兜子塞给我：“林子，这二十万你必须拿着，这不是我王家的钱，我老王家有多少人，能拿多少钱，我苏达强心里头有数，我门清着呢。他们都谁来，随礼随多少钱，我心头都有数，这个你必须拿回去，叔不能拿你的人情换钱花，那叔还是不是人了……” 我把钱推回去道：“叔，想多了，这往来账啊，就是一门糊涂账，你今儿上我这，我明儿上你那，哪里搞的清楚，该你的事儿，你拿着就是了……” 我俩推推搡搡了老半天，苏达强甚至都急眼了：“林子，这钱你必须拿回去，这它不是我苏达强的钱，我就一分也不能拿，你让叔往后还咋做人呐？ “你不像你和芳已经成了，这钱，我还能厚着脸皮收下，这，我怎么收？你赶紧的，拿着，别跟我撕吧，你要不拿着，你别叔和你急眼啊我跟你说……” 我笑道：“那么着叔，钱我是肯定没法拿的，那什么，要不，你把它存起来吧，等我和苏明芳用的那天，你在拿出来给我们，你看行不？” 苏达强闻言，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你这不是还是不要嘛，不行不行，你别忽悠我，你拿回去就完了，这钱烫手，我肯定不能收……” 我推回去道：“那么的叔，你要实在觉得烫手，那就用苏明芳的名义，存进去，啊，到时候，我缺钱了，管她要，这回行了吧？” 苏达强叹了一口气，用手指着我：“林子，你呀你，你竟给叔出难题啊你，罢了罢了……” 苏达强摇摇头道：“罢了，这钱存芳那，我还是不放心，那么的，还是存我这，等你和芳成那天，我就返给你们，要是……” 苏达强没说下去，苦涩的笑了笑：“叔就想办法给你返回去……” 我闻言点点头：“叔，你说了算！” 苏达强叹了一口气：“芳这丫头啊，我昨儿把棍子拿在手里，寻思了好几个小时，我是真想好好揍她一顿呐，但是我琢磨着，这越揍，可能会越起反作用。 “这闺女大了不中留不说，这个时候棍子棒子，也不像小时候，打不过来啦，唉…… “不过我看，这丫头好像多多少少，反过点儿味儿来了，林子你委屈点，哄哄她，啊？” 我点头：“知道了，叔！” 苏达强这边的事情完了之后，我特意找到了苏明芳…… 看着她依然一副冷冰冰的脸，我觉得心里一沉。 看着她对我使的这张脸，我的脑海里，莫名的就浮现出戴着眼镜的张三，坐在桌子前说的那番心平气和的娓娓而谈…… 一个知识越越是贫乏的人 越是拥有一种莫名奇怪的勇气 和一种莫名奇怪的自豪感 因为知识越贫乏 你所相信的东西就越绝对 你根本没有听过与此相对立的观点 我不知道苏明芳对我，从哪里来的优越感，以至于她对我如此的使用脸色。 难道她自始至终，还在把她爷爷的死，归结到我的身上？ 那这是道德绑架，还是非常离谱的那种…… 我自觉从来没有亏欠过她苏明芳，也没有亏欠过她王家什么。 那她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呢？ 贫乏！ 知识和认知的贫乏！ 她大概还完全没有了解到，她已经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推到了只差一步，就会崩溃的边缘…… 但是哪怕只剩下一步，这回头的台阶，我还是会给她的…… 我来到她跟前道：“爷的事儿出的挺突然，不过爷也算是寿终正寝了，八十多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嘛。 “这几天你心情不好，就在家缓几天。 “缓几天之后，该上班上班，啊！” 苏明芳抬起头，但是眼睛看着地面，冷冷的丢出来一句：“再说吧！” 我看着她那张冷脸，皱了皱眉头…… 然后我点点头：“随你！” 随即，我便走出东来顺大堂的门…… 出了大门，深吸了一口东北凛冽的风。 这是属于东北独有的空气的味道…… 只需要一口，就让你浑身通透，激灵灵的打个寒颤…… 我是从内心深处佩服老人家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前无古人也注定后无来者的功绩。 更是因为，他那种妄图带领整个民族的炎黄子孙，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勇气和胆魄。 他不但想，关键是他还去那么干了…… 相比于他，我感觉我连他脚趾盖里的泥都不如。 多年混迹于市井之中，我实在看多了各种各样的人。 我深深知道，想要改变一个人，是一件多么多么多么艰难的事情…… 何况，要改变整个民族的人？ 我这半生，见过至少数万人，至少熟悉数千人…… 但是，在我认识的这数千人里，至少有百分之八十…… 不，可能要达到百分之九十，甚至更高的比例。 他们，都有一个根植于内心深处的固执，那就是：他们这辈子，从来没认为自己错过！ ‘我错了’，这个概念，他们这一生，从来就没出现过脑海里！ 他们内心无比坚信，他们这一辈子，永远都是对的！ 哪怕这一生，他们做过的错事，多如牛毛，但是，他们从来不认为，自己错了…… 他们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永远，都是宇宙中最真真的真理，比牛顿第二定律还真！！！ 既然从来没有认为自己错过。 那么，他们和她们这一辈子，自然而然，也就从来没认过错！ 而且，我永远是对的，这个终身虔诚的坚守，几乎成了她\/他们此生为此奋斗一辈子的信仰！ 如果你说她\/他错了，那，你就是在挑衅他和她的信仰！ 为此，她和他就会使劲浑身解数，和你拼杀到底，至死不悔…… 为了维护他\/她的信仰，她会用此生所擅长的所有招数，对付你。 道德绑架，伦理攻击，无中生有，声东击西，狂轰乱炸，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哭二闹三上吊，野蛮冲撞，坚清壁野，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游击战，胡搅蛮缠战…… 总之，为了维护她的信仰，什么三十六计，孙子兵法，都是小意思，伸手就来，她会用尽毕生功力，与你周旋到底，死磕到底…… 如果这还打不过你，那么，急眼了，她可能还会来一招天地同寿…… 所以，我早就知道了一个道理。 如果你想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和认知，其难度，并不比打赢一场建国保卫战的难度低…… 代价实在太大不说，这场仗你还未必打赢。 即便你侥幸打赢了，可能，根本也没有任何的收益…… 所以，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看，如果你想改变一个人的认知，这绝对是一种煞笔的自杀式行为，还是没有任何利益那种。 此种白痴行为，但凡你有点脑子，都不应该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也便是老祖宗教诲后辈人说的话：夏虫不可语冰。 只有真正的英雄和强人，才敢坦然面对自己的不足，直面自己的内心，敢向任何人乃至整个世界坦然宣布： 这件事，我错了！ 然而令人唏嘘的是，这个世间从诞生那一刻起，基本就是属于强人寥寥，小人攘攘的浊世红尘…… 所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可能未必是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而是，也有可能也指你的冥顽不灵，愚昧不堪和此生的不可救药…… 人生有运，但是如若遇到此等冥顽，则菩萨闭眼，神佛不渡…… 人生就是一场朝圣。 所以你即便去了五台山，其实你也遇不到文殊菩萨的，你能遇到的，只有你自己！ 因为能渡你的，只有你自己，人生本无路，唯有自渡。 自己不渡，神佛难助！ 一切，需要你从敢于直面内心懦弱的自己开始，杀死那个胆小，卑微，懦弱的自己，强大的自己便开始重生，既谓心死则道生，亦谓凤凰涅盘。 肉眼看世界，皆是名利，法眼看世界，皆是因果。 太多太多的人，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走到今天这种尴尬的破碎境地，其实全都是自个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你之前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个选择，都算！ 包括，你曾经没做任何选择，那本身其实就是一种选择。 这都要算！ 放任本身，有时候其实就是一种错误。 所以，不必怨天，不必怨地，不必怨命，不必怨运气，更不必怨神仙…… 非要找一个怨的，那就，怨自己吧！ 从东来顺出来，我回到了棋牌室。 客人们照例跟我热情的打着招呼…… 我照例从兜里掏出来苏达强酒席上拿回来的华子，依次给客人发下去。 我永远不会小瞧这一根烟的作用。 它会人间最快的速度，让别人感受到，你对别人释放的善意和尊重，从而，对你的好感度添加加号。 世间，再也没有比这小小一颗烟，能够更快更廉价的收买人心的勾当了。 有这种便宜事儿不做，那就是傻子…… 第230章 赌场得意 在一楼递完了烟，我便来到了二楼。 二楼因为之前我的卧室在这里。 所以，地方相对来说小了点，只放了三张桌子。 一个百六的麻将，和两个四百的麻将。 因为就麻将来说，四百的麻将属于大麻将了，所以那些卖呆的客人们，也是知趣儿的，一般情况下，不会来到二楼观看这大麻将。 卖呆看麻将，小麻将或许别人还不怎么在乎，但是大麻将的话，招人烦…… 因为卖呆的要是忍不住说话，就会把正在玩牌的客人的麻将牌跑了风…… 当然了，这只是一般情况。 而有些资格的玩家，这什么百六和四百的麻将，在他们眼里，那跟一块钱的麻将，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他们也会上来卖呆。 比如现在，马辉，就坐在这里，看着那桌四百的客人们打麻将。 马辉，是西院的常客。 所以，即便是四百的大麻将，在他看来，那也就是个玩玩的档次…… 而玩四百麻将的客人，面对着这些从西院窜过来的‘大人物’，也总是能报以更大的宽容和忍让。 毕竟，在西院，人家出手一次，可能就够你玩上一天的。 能看着你们打麻将，那都算是瞧得起你了…… 没错，卖呆的看客，也是有身份等级的…… 我从一楼上来，看见马辉坐在牌桌前卖呆，我连忙笑道：“哎唷，辉儿今儿来这么早？咋的，西院还没开火，着急了？” 马辉闻言呵呵一笑：“你别说，还真有点，林子你说，这可能是过了年，老子转运了八成，啧啧，最近老子这几天的点子，凶的狠啊，哈哈，红姐都让我杀麻了…… “我这多亏是没下狠注，不然，老子赢破产你，哈哈哈……” 我闻言笑道：“赢点好，赢点好，咋的，看样子赢了不少，晚上你请喝酒啊！” 马辉闻言一挥手：“说啥呢，喝酒关赢钱不赢钱啥关系，不赢钱也照喝不误。林子，老王头那边，忙活完了？” 我点头：“基本差不多了……” 马辉连忙道：“那走啊，喝点去呗？我请你！” 我这刚从酒席的桌子上下来。 不过说实话，也着实没吃几口菜，饭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没吃。 我于是点头：“行啊，妈的好好宰你一顿……” 马辉哈哈大笑：“东来顺你随便吃，撑不死你我。” 这孙子明显是有事儿，找我吃饭不过是个借口。 于是，我和马辉，便回到了我刚刚离开不久的东来顺。 柳婧这边，还在和服务员们收拾桌子，桌子还没收拾完。 见刚刚离开的我，转个弯又回来了，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吃饭？” 我耸耸肩：“可不是吃饭嘛，不然上你这还能干啥？” 说着我便道：“二斤过水面条，鸡蛋卤，来个清炒土豆片，再来个肉丝蒜苗，剩下的，他点……” 马辉闻言，一脸诡异的看着我：“你瞅瞅你点了个啥？” 然后看向柳婧：“大美女，我就不点了，把你家最贵的四个菜，给我整上来，再来一箱啤酒……” 柳婧笑着点头：“好嘞！” 没一会儿的功夫我要的两个菜就先上来，一盆的面条也端了上来。 嗯，酒席上的菜，不知道咋，我好像总也吃不饱，动不动回家就要重新补一顿…… 还是这家常菜系适合我。 我搂了满满一碗面条，来上几勺鸡蛋卤，就开始呼噜呼噜扒拉起来…… 马辉撇着嘴：“啧啧啧，瞅瞅瞅瞅，这咋说的，吃了一顿酒席没撑着不说，咋还把孩子饿成这样呢，哎呀我说你慢点，没人他妈的跟你抢啊，那一盆都归你……” 这会儿柳婧上菜，我朝她道：“要不你再煮四斤，我家那几条狗正好还没喂……” 柳婧沉吟了一下道：“不用了林子，我家这每天都得倒出几大桶的东西，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了，你要是不嫌，我就给你留着，你需要喂狗的时候，就过来去，都是好东西我跟你说……” 我忙不迭的点头：“那妥了，回头我每天派人来取，我那头，还真是有点不够喂，这几个玩意儿，那饭量比猪还能吃，我还得掺点苞米面才行……” 柳婧一挥手：“那妥了，有我这，苞米面给你省了……” 六个菜上全了之后，我已经干进去两大碗面条，基本上饱了…… 我和马辉两人这才开始慢慢喝酒。 马辉先是兴高采烈的自吹自擂了一番自己最近牛逼透顶的点子，说什么小注没赢过，大注没输过，短短几天时间，从孙筱红那，不但把年前年后输的钱捞回来不算，还有了十多万的盈利…… 我于是庆祝他上岸并且盈利。 喝着说着聊着…… 谈话，就慢慢的转入到了正题。 马辉刚才谈论赢钱还兴高采烈的脸，一下子就颓丧起来，跟我对顶了一瓶之后，叹了口气：“林子我跟你说，我家马晓静，这回，好像是真下了狠心，不跟我过了。 “电话总也打不通，总也打不通，可下打通了，别的话，根本不跟我说，就两字儿，离婚！ “剩下的，我哪怕多说一个字儿，她根本不听，直接挂电话…… “唉，真是闹心呐…… “你说，她心咋那么狠呢？ “哎林子你说，她是不是外面有人儿了？” 马晓静何止是有人了？ 连人家的孩子都有了…… 我看着愁眉苦脸的马辉，冲他举着酒瓶子：“辉儿，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呀！ “不就一个娘们嘛？ “去了她姑，还有她姨！ “世上女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就凭你马辉，你还怕你没媳妇儿嘛你，实在不行，就签了吧！” 马辉叹了一口气：“哎，事儿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将来换是能换，但是孩子的亲妈咋换？再说了，再找，也未必找着比马晓静更好的，我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人，都是犟种。 劝，是劝不过来的…… 见他如此执拗，我也不想多说。 于是冲他举着酒瓶子：“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我的话，你权当建议听听就行了，别当真。毕竟，日子，还是你过。” 马辉一口把一瓶子啤酒，闷掉了半瓶，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我道：“林子，这事儿我谁都没当谁说，我就跟你说了，马晓静外面有人了……” 我闻言登时大惊…… 看着他道：“辉儿，这事儿，可不兴瞎说啊……” 马辉挥手：“我没喝多，也没瞎说，是真的！” 我一脸谨慎的看着他：“你都是听谁胡说八道的，我跟你说，你别着了别人的道……” “没有！” 马辉挥手道：“我老叔家的老妹儿，头些日子，正月十五的时候，桃南城那边，不是举办什么冰雪节挂冰灯嘛。 “我老妹儿跟他对象逛冰灯，看见了！ “喏，就他！” 马辉说着，就打开自己的手机。 手机的照片里，马晓静挽着一个老男人的胳膊，亲密无间的把自己的脑袋，靠在老男人的胳膊上…… 尽管，照的只是背影。 但是，我一眼就看了出来，那个老男人，虽然戴着帽子。 但是，我知道，在帽子下面，是一个秃顶的地中海，魏铁明…… 马辉一边给我展示他的照片，一边道：“我老妹儿没敢照她们的正面，但是，一路跟着她们，最后，拍到了他们俩坐的车，你看，车牌号，都拍下来了，就这个，a8……” 我看了一眼，这次，更加确信无疑，就是魏铁明…… 马辉深吸了一口气道：“林子，其实，我觉得，马晓静要跟我离婚，也行，但是，我得知道，这他妈到底是谁，给我马辉扣帽子，不然，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我看着眼睛通红的马辉：“辉儿，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至于那老男人是谁，还重要嘛，你置这口没用的气，干啥，放手不就得了……” 马辉大手一挥：“不行，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芳，老子不蒸馒头争口气，我就要看看，他他妈到底是谁，敢从我马辉的锅里偷饭吃，我草他个妈的……” 我没说话，看着他发怒。 马辉看着我道：“林子，你路子广，那么的，你帮兄弟一个忙，你帮我查查，这个车主，是他妈谁？” 我看了看气急败坏的他，沉吟了一下道：“合着今天你在棋牌室等我，就为了这事儿？” 马辉倒也爽快，点点头：“嗯呢，就为了这事儿……”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你就想知道这个车主是谁，其实，用不着找我。 “你自个有手机，自个搜一下，怎么根据车牌号，找到车主本人，那里面，就告诉你怎么能找到车主的方法了……” 马辉闻言一愣，随即哈哈一笑，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艾玛，你说我咋这么笨呢……” 说着话，马辉赶紧打开手机，开始搜索起方法来…… 看着他那一副仔细认真的样子，我则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马辉啊，何必置这口气呢？ 那魏铁明，也是你能得罪的起的嘛？ 你这不是徒劳的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人呐，这辈子，有时候，轻轻放手，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231章 红尘 啤酒用瓶子喝起来，有点鼓气儿。 所以，我叫柳婧换成了扎啤的杯子，这样喝起来痛快。 我给马辉倒上酒：“辉儿，男子汉大丈夫，这一把握不住的沙子，那就扬了它算球，较那个劲干啥？” 马辉一口把酒杯里的酒喝了半杯，梗着脖子恶狠狠道：“不行，这口恶气不出，我这心里不舒服……” 罢了罢了，我是真懒得劝了，因为我知道，劝，也是白劝。 这世间之人，又有几个人能听的进去劝呢？ 这教育人的，从来不是劝说，是南墙！ 酒入愁肠，越喝越醉。 最后马辉是被我扶着出去的…… 回过头来，我还得结账…… 柳婧说算了，这顿我请。 我说你就算了吧，一码是一码。 柳婧瞪了我一眼说：“瞅瞅你那点小心思，你就怕欠我人情，我还不知道你？” 我笑着道：“是啊，人间事，就属人情最麻烦，两人之间，两不相欠来去自如，不挺好的……” 柳婧叹了口气道：“要么说林子你人间清醒呢，之前，我给你介绍那个表妹，你还记得不？” 我连忙点头：“记得记得，你那表妹长的不是挺水灵嘛，咋的，要来你这当服务员了？” 柳婧挥挥手，叹了口气：“要是像你说的就好了，她打小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去年八月节的时候，老爹老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给找了个对象，公务员。处挺好，十月份的时候结婚了。 “结果，过完了年，没几天，离了……” 我耸耸肩：“公务员？不挺好嘛，我没记错的话，你那表妹好像都三十了，找个公务员，也对得起她了……” 柳婧两手一摊：“谁说不是呢？可她…… “嗐……” 柳婧摇了摇头：“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她老公啊，挺好个人儿，人家下班回来，还给她做饭，打扫卫生，她一天天的就打游戏看电视，什么都不用干，就这，她还不满足，叨咕着男人挣的少，一个月只有六千多块钱，人家那孩子脾气也好，什么都不说，就是笑。日子，本来也能这么熬下去，结果……” 我道：“结果咋了？” 柳婧再次两手一摊：“结果，被老公从柜子里，翻出了避孕药……” 我闻言顿时一头黑线…… 柳婧再次叹了口气道：“然后哇，我这个表妹，还理直气壮的说，一个月你就挣那几个吊钱，养什么孩子养？这不……” 柳婧再次两手一摊：“这回，谁说也不行，谁也保不住她了，就离了……” 我闻言咔吧咔吧眼睛，摇摇头：“不干活，不挣钱，也不给人家生孩子，合着人家娶个媳妇儿，就等养了一个祖宗呗，这不离才怪了，你这个表妹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 柳婧瞪了我一眼：“你脑子才有问题呢。” 随即柳婧道：“她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就是，大概就是，太自私了吧，唉，现在的孩子，你说，咋都这样了呢？” 我笑道：“这就是脑子有问题，蠢！说句不好听的，这男人女人结婚，那就是价值互换，你表妹连她自己唯一的一点价值都不肯出，就擎等着捞好处，这谁都不是傻子，不离才怪了。 “再者说了，这女人生个孩子，好像就专门给男人生似的，就好像不管她叫妈似的，我也真是弄不明白，现在的人都怎么了…… “离了就对了，这回两人谁也不用埋怨谁了，挺好！” 柳婧闻言翻了翻白眼儿：“你就会说风凉话……” 我笑：“不说风凉话还能咋，当初，你不是还要把你那表妹给我介绍来着，多亏我没被你忽悠，被色迷了心窍，否则，没准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公务员……” 柳婧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咋没坑着你呢，坑死你！” 说着，柳婧再次深深叹了口气：“时代，真是变了啊，真是越来越弄不懂这个时代了，老喽……” 我笑道：“不老，你看你这皮肤，不还是挺嫩，挺白，挺滑的嘛，来我摸摸，感受感受一下手感……” 柳婧噗嗤一笑，拍了我一下：“你给我滚……” 说着话的功夫，我的手机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马晓静打来的。 她特么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踌躇了一下，朝柳婧道：“改天聊！” 柳婧点头：“你忙你的……” 我出了门，接了电话：“哎田大美女，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马晓静沉吟了一下道：“林子，马辉给我打电话了，我本来是不接他电话的，结果，他给我发了信息，我要是再不接他电话，他说，就要整死我……” 我点头：“所以呢，你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这应该是你们两口子的家事儿吧？” 马晓静沉吟了一下道：“林子，你老实说，是不是你跟马辉说什么了？” 我闻言微怒：“马晓静，你这话啥意思，你们两口子闹矛盾，关我高林什么事儿？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扯到我身上？” 马晓静：“你没说什么，你，他怎么知道，知道……知道老魏的车牌号？” 我闻言登时一愣…… 我随即道：“什么老魏老鬼的，管我屁事儿？” “高林你别装了！” 马晓静冷冷道：“那天，在桃南的中心医院，你真当我没看见你呢？我就是假装没看见你罢了，你还派你那个小兄弟到医院里头跟踪我，我问你，你承认不承认？” 我闻言，顿时无语…… 于是我点点头：“好吧，这事儿我承认，但是，我是真没跟马辉说什么，你爱信不信！” 马晓静怒道：“你嘴咋那么欠呢？ “你要是不说，谁能知道？ “老魏的车牌号，难道不是你发给他的？ “你开你的场子，赚你的钱，你怎么就那么欠，什么事儿都管呢？ “怎么的？ “合着，你就非得看我马晓静，在他马辉家受穷受气一辈子，你才高兴是吧？ “你是不是就见不得别人好啊？ “怎么的，马辉是你兄弟，你兄弟不争气，我就非得跟你这个不争气的兄弟搭上一辈子呗？”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马晓静，我再次声明，我的确知道你的一些事情，但是我也跟你保证，我从来没跟马辉，说过任何关于你的事情。 “至于你和魏铁明那点乱糟糟的勾当，我也没有兴趣。 “而你和魏铁明那点破事儿露馅儿，那也不是我给你露出来的。 “那他妈是你俩秀恩爱的时候，被马辉的熟人给碰见了，给你俩拍下来了。 “我问你，正月十五的时候，你是不是和魏铁明手拉着手，胳膊挽着胳膊，看冰灯去了？” 马晓静闻言，静了一会儿：“啊，去了，咋？” 我怒道：“咋个屁咋？ “兴隆街整整一条路，都是冰灯。 “去的人，人山人海，怎么的，合着只能你们奸夫婬妇可以逛，别人就不许逛嘛？ “你俩他妈的那么高调，又穿的人模狗样的，那人群里头，有十个八个马辉熟悉的人，稀奇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你俩又那么高调？ “让人撞见，稀奇嘛？ “你自己的屁股擦不干净，出事儿，你怪我？” 马晓静被我骂的不吱声了，良久，才喏喏道：“谁……谁看见了？” “你少他妈套我话！” 我怒道：“谁看见了重要嘛？现在你重要的是，怎么把马辉安稳下来，消消停停的把婚离了，而不是把事情越闹越大。 “你说你也是的，这婚还没离呢，孩子倒是先给人怀上了，还没名没分怀的，你咋那么贱呢？ “你就不能等等，等和马辉把婚离完了再怀？ “这离之前怀，和离完了怀，完全是两个性质！ “你这何止是婚内出轨？ “何止是给马辉戴绿帽子这么简单？ “你就差直接把一顶乌龟壳子直接扣在马辉的脑袋上了！ “马辉再不对，你也不带这么磕碜人的。 “这口气他能顺下去嘛？ “你说你是不是蠢？” 马晓静沉吟了一会儿道：“其实，我也没想要这个孩子，但是就是…… “就是，一不小心，怀上了，老魏兴奋的跟什么似的。 “当时就跟我保证，只要孩子顺利生下来，那他就跟我一笔让我做梦能笑醒的钱，他没骗我，先给了我三分之一，光是这三分之一，都是个让我无法拒绝的数字…… “我也想好了，人嘛，就那么回事儿吧，给谁生，不是生……” 我哼了一声道：“马晓静，你想好喽，这笔钱，你挣来了，能不能好好花，这才是问题，你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如何跟马辉把这段关系顺利的了结，了结了之后，一切才有可能顺理成章，否则，你这行为，虽然不犯法，但是，踩马辉的线，踩的太严重了。这个严重程度，比犯点儿法，吓人多了……” 电话里，马晓静忽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连忙道：“哎哎哎，你看你哭什么啊你，我又没欺负你……” 马晓静抽泣着：“林子，我在这边，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有个朋友，摊上了事儿，也没个人商量，更没有人帮我拿个主意。 “你能，陪我吃顿饭嘛，呜呜呜……” 第232章 四海轩 我是相当不愿意参与到他们之间的破事儿里头去。 于是我当即回绝道：“对不起啊马晓静，我是一点儿都不想参与到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儿里头去，你们之间的破事儿，我谁也不想得罪，也谁都不敢得罪。 “你攀上了一个大哥，他能量比我大多了，还怀了他的种，他处理这事儿肯定比我强多了，所以，你去求他吧，我真是，无能为力……” 说着我就要挂电话。 马晓静连忙道：“别别别林子，你别挂，你听我说林子，这事儿，不能让老魏掺和进来，他一掺和进来，事儿就大了。 “林子，马辉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男人，他不也是你的兄弟嘛。 “你也不像看到马辉遭难吧？ “这事儿要是真捅到老魏那，让老魏伸手，你觉得，马辉能好的了嘛？ “我跟你说，这事儿你要是不管，那，马辉以后出了什么事儿，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自责嘛？” 我怒道：“你他妈这是道德绑架！” “就是道德绑架！” 马晓静倒也敞亮：“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我都能想到这结果，我不信你高林想不到，我跟你说林子，这事儿，你要是不帮我出出主意，那我，真就只能交给老魏处理。 “之所以没有交给老魏处理，我全都是念着我和马辉夫妻一场，不想，把事情闹到那种地步，这是我对他最后的一点仁慈，一点情分。 “我一个女人都念着这点情分，你这个当兄弟的，让你出个主意这么点忙，你都不肯帮嘛？马辉不管怎么说，可不少支持你的场子吧？于情于理，也就伸把手的事儿，你就那么狠心嘛？” 尼玛，这道德绑架绑的，漂亮！ 漂亮到我无话可说！ 我叹了口气：“得，好处都让你得了，理也都让你占了，我真是他妈欠你俩的，等的，四海轩等我。” 马晓静闻言大喜：“我去青山镇找你也行……” 我微怒道：“你煞笔嘛？青山镇这么屁大点的地方，要是不巧让辉儿碰到，我俩说的清嘛？” 马晓静连忙道：“噢噢噢，对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到，那行，四海轩我等你……” 四十多分钟之后，我来到了四海轩。 包间里。 马晓静点了一笼鲅鱼馅的饺子，一笼蟹黄包，蒸了几个蟹子，炒蚬子，还有一盆鱼鲍炖小土豆，要了一瓶五粮液。 我来到包间，马晓静赶紧站起来，入座之后，赶紧把酒打开给我倒上：“林子，我身体不方便，就不陪你喝了。” 我点点头，看了看她肚子…… 她尴尬的笑了笑：“还没到俩月呢，你能看出啥来？” 我也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拿起那三钱的小酒杯，把酒一饮而尽…… 马晓静赶紧起来又给我倒满。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鱼鲍，一口丢到嘴里嚼起来，点点头：“别说，四海轩的玩意儿整的味儿就是好……” 马晓静笑着道：“得了吧你高林，这怕不是你这辈子吃过的最小的鱼鲍吧？” 我笑道：“这玩意儿不在大小！卖的贵的也不见得就好吃到哪里去？” 说着我把那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马晓静就攥着酒瓶子，赶紧再给我满上…… 我说要不换个大杯吧，这倒来倒去的怪麻烦的。 马晓静说不用，就这么地吧，这样才能显得我有用武之地嘛，这献殷勤，也得有个地儿献不是…… 马晓静说着就放下酒瓶子，给我扒开了一下蟹子，送到我面前：“说是阳澄湖的，但是我估计够呛……” 我笑道：“阳澄湖就那么几只蟹子，全国人都能吃着，还能吃饱，用屁股想它也不可能是。 “别说阳澄湖的蟹子了，就是阳澄湖的水，这么分也不够喝啊，人家说是，就是吧，反正咱也不出来，黄多就行了，对付吃吧……” 马晓静终究是闯过江湖，见过些许世面的。 不是一上来就说事儿，而是自始至终，都在推进我俩之间的聊天气氛。而不是上来就哭天抹泪的述说自己的不幸云云…… 那样做事，的确会十分的讨人厌。 眼见着大半瓶的五粮液被我干掉了，马晓静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林子，再喝一斤就进去了，你，没事儿吧？” 我笑道：“放心吧，我没你那么没谱……” 马晓静被我说老脸通红，尴尬不已。 再次把一杯酒干掉之后，我看着她道，马晓静啊，今儿既然是你请我来的，我呢，就叨咕两句。 说的对也好，错也好，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就那么一听。 至于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 马晓静闻言，连连点头：“你说，林子，我听着……” 我道：“马晓静你现在的核心诉求是什么？” “离婚！” 马晓静不假思索的斩钉截铁道。 我点头道非常好，目标非常明确，记住你的目标，离婚。 离婚呢，有两种解决方式。 诉讼离婚和协议离婚。 不过，我不建议你诉讼离婚。 诉讼离婚，就目前国情来说，它将会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拉扯过程。 这个漫长的拉扯过程之中，还会发生很多的变数。 而任何的变数，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肯定，没有一个是对你有利的，甚至，还会把关系变的比现在更加恶化。 别的不说，你的肚子首先就挺不了了。 一旦你的肚子鼓起来，那，马辉那边的火气只能是越来越大，事情就会变的越来越糟糕，事情，绝对会往更加恶化的方向上发展。 所以，协议离婚，才是上上首选。 如此，才能达到快刀斩乱麻的效果。 那么，怎么样才能让马辉认可协议离婚呢？ 这才是你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你现在就像是一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马辉。 这不是办法！ 躲，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你是野鸡啊？ 碰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顾头不顾腚，一脑袋扎进雪堆里就不出来了？ 不管任何事情，躲，从来不是解决的好办法。 你得去面对它。 面对他，你首先考虑的问题是什么？ 是马辉，为什么不同意与你协议离婚？ 有这么几方面原因，供你参考选择。 第一，他对你余情未了，还没过够。 第二，你目前是他的最优选，他至少目前还没遇到强过你的最优选，所以他不想放手。 第三，你是他的一盆石榴花，如今，这盆石榴花，不但树上的石榴被人拿走吃了，而且，连盆都端走了，他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一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以上几点，你觉得，哪个是最有可能的？ 马晓静闻言，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我：“我觉得，应该是石榴花！” 我闭着眼睛点点头，然后睁开道：“我也觉得，是石榴花的可能性最大，当然，别的原因，也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石榴花的原因，占的是最大的。 “所以，你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已经不是石榴花的问题。 “毕竟，石榴花，都已经被端走，这已经是事实。 “所以，你需要解决的，是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石榴花被搬走之后，他这口气，如何出的问题！ “这口气你若是不让他出来，那这石榴花的问题，虽然可以被掩埋，但是永远没有真正的解决！” 马晓静闻言，忙不迭的点头：“林子，那该怎么解决？” 我看着她道：“没有解决！” 马晓静闻言一愣：“没有解决？” 我点点头：“是的，没有解决，只有结果！” 马晓静闻言，再次一愣：“结……结果？杀了他？” 我闻言大汗：“想什么呢你？ “我是说，这事儿，想完美的解决，是不可能了，最后的结果，就是能让马辉认可，让这件事就此落寞，你们，能落个可以离婚的结果，就算功德圆满了。” 马晓静忙不迭的点头：“那我该做点儿什么？” “问到点子上了！” 我道：“你总算认识到，自己该做点什么了，而不是躲着。 “这事儿没法解决，只能有个结果。 “而你只需要这个结果，就够了，所以，你要想尽办法，促进这个结果的诞生。 “如何让这个结果产生？ “一条！ “只需要一条！ “那就是，让马辉，无论你是哄也好，骗也好，糊弄他也好，让他把这口气，咽下去，那么，这事儿基本就可以成功了！” 马晓静一脸的懵逼看着我：“林子，你能，说的详细点，具体点嘛？我是说，我具体，该怎么操作？” 我深深的喘了一口气…… 然后看着马晓静道：“想要从男人那得到你想要的结果，那你就需要了解这个男人。 “这个时候，既然你不能躲避，只能面对，那你就面对。 “而面对之后，你要牢牢记住，你的目标，是从他那要一个结果，而不是来跟他置气，讲道理来了。你是要结果来了，牢牢记住这一点。否则事情就会办砸了！ 马晓静听的眼珠子瞪的溜溜圆：“好的林子，我听着呢，你说，你咋说，我咋办……” 我点头：“孺子可教。 “这事儿，其实说难也难，说不难，就不难。 “其中关键，也就是马辉一念之差的事儿而已…… “所以，等你见了他，你别搞什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套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就掏心窝子来点真的。 “男人这个东西，看似一头犟驴，但是其实，他比小孩儿还好哄……” 第233章 三板斧 我看着马晓静，又闷了一杯酒。 马晓静赶紧给我倒上。 我道：“马晓静，看你还算有几分灵秀，今儿我就多说几句。 “至于怎么办，我先不跟你说。 “你这样，我给你一个解题思路，你顺着这个解题思路往下想，看你能不能想出办法来。” 马晓静连忙道：“什么解题思路？” 我道马晓静啊，我跟你说，这世间之人，为什么很多时候都会把十分简单的问题，弄的一团糟糕？ 就像你这离婚的问题，它复杂嘛？ 它一点都不复杂！ 东北现在的离婚率早过半了，它简单的都不能在简单了，为什么到了你这就成了难题了呢？ 当然这里面存在个人有个人不同情况的原因。 但是，最最主要的一点，你是没有叼住这个事儿的核心。 今儿我要告诉你一句话，你要牢牢记住，那就是：问题本身并不是问题，如何看待问题才是问题！ 你别说这人间纷纷杂杂的乱事儿了，就算是数学题，它都可以不是一种解法。 所以，这红尘人间的很多问题，它其实有一千种，一万种解法。 而大部分人呢，解决问题的方式，凭的是什么你知道嘛？ 是情绪！ 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解决问题的凭据，怎么能以情绪为导向呢？ 而是一定要以结果为导向，那么，你就会很快从纷纷杂杂的无数种解题方式中，找到最合适你的最优解。 如果你是凭着情绪来解决问题，那么大多数情况，不但不会解决问题，相反，还会让问题变得更糟糕，更复杂，甚至会得到相反的结果。 所以，你整出一副泼妇的模样，是肯定解决不了问题的，反而会让问题激化…… 情绪可能是发泄了，但是，结果呢？ 你想要的结果呢？ 就不翼而飞了…… 问题本身并不是问题。 如何看待问题才是问题！ 所以，该怎么看待问题？ 那就是，以结果为导向，来看待问题，那么，你走的每一步的选择，不敢说是全对的吧，至少是不会错的离谱。 好了，现在，根据我的指导思路，你来想一想，以结果为导向，你该怎么解决你和马辉之间的问题？ 马晓静的眼睛似乎出现了亮光…… 她努力的思考了一阵，然后猛的抬头看向我：“见面之后，我再也不怨他了，我要跟他诚心诚意的跟他道歉，要他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放我一马！” 闻言我笑着点点头：“你这个人还是非常聪明的，一点就通。这个解决问题方式的回答，已经远远超过及格线了，算的上是十分优秀的水平了……” 马晓静闻言，眼睛再次亮了一度：“林子你是说，还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我点点头：“你的思考方向是对的，这就足够了，剩下的，只不过是属于技巧范畴的，大道理明白了，技巧，只是术方面的问题了，这个以后可以学。 “嗯，我就跟你说一个技巧上稍微胜你一筹的办法。 “你们见面之后，道歉和认错，是属于你选择了低姿态来谋取自己的利益。 “低姿态固然能够博的人们的怜悯，但是，在关于你的问题上，别说是马辉，任是谁，都可以看出来，你的低姿态道歉认错，这功利性实在是太过明显。 “这么明显的功利性，会让人心生讨厌。 “他本来就恨你，你有故意拿出低姿态来为自己牟利，这种小技俩，你觉得马辉会看不出来？ “他十分有可能会把你的低姿态，当成是装可怜，从而更加生气，那，解决问题的想法就泡汤了…… “人们会有同情弱者的同理心，但是，人们绝不会有同情故意装可怜的弱者，再加上这个装可怜的弱者，还是让他恨的人…… “所以，这个解决问题的方式，尽管有可能成功，但是成功率很小……” 马晓静闻言顿时一脸失望：“那我该咋办啊林子？” 我看着马晓静道：“不要让他同情你，你是他老婆，所以你需要站在跟他同等的位置上，跟他对话。 “人，只有跟同等位置的人对话，才会在潜意识里感觉到被尊重。 “装扮成弱者的低姿态形式对话，并不会让人感受到自己被尊重不说，反而还可能会有被你戏弄的感觉。 “只有同等位置的真诚对话，才有份量，才更能打动一个人的心，让他有被尊重的感觉。 “如此才有可能，让他的心中的倏忽一念，倾向于你希望的结果……” 马晓静猛的点头：“你快说林子，我该咋办？” 我道：“倒点水啊，口都说干了……” 马晓静赶紧给我倒了一杯茶…… 我喝了一口水道，这古呢有程咬金三斧子横荡隋唐，虽然十八条好汉里头没有他的排名吧，但是人家一个混世魔王名头的含金量，并不比十八条好汉差哪去。 瓦岗寨打翟让，三斧定瓦岗，老杨林横荡瓦岗寨无敌手，这混世魔王一个车轮战，干的老杨林屁滚尿流。 咱呢，自然没有程老板这三斧子的能耐，但是，我可以送你三锤，你就去试试，看看有没有程老爷子这三板斧的效果吧…… 马晓静闻言，一脸惊讶的懵逼：“三……三锤？” 我点头：“三锤！” 马晓静的嘴都张成了‘o’形：“啥……啥……啥三锤啊？” 我笑着道：“咱的锤子肯定不能跟程老板一样，劈脑门儿挖眼仁儿剁耳垂儿啥的。 “他是武斗，咱是文打！ “这锤呢，你给我记住喽，必须按顺序来，不能错了顺序。” 马晓静连连点头…… 我说这第一锤呢，叫回忆杀！ 你呀，把你俩从认识那天起，他对你的好，到你俩离开之前的好，全都给我好好回忆，能想起来多少，就说多少。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能说多少，就说多少。 越多越好，越详细越好。 说，一直说，别在乎时间，能说多久说多久，一直能回忆出来，那就一直说。 什么给你买蛋糕啦，过生日了，买花啦，下雨撑伞啦，待你爬山啦，游泳啦，一起吃小龙虾给你扒壳啦…… 想起多少说多少，要真诚，要声情并茂，你最好也要真情代入，这样效果才能体现出来…… 能说半小时说半小时，能说一小时就说一小时。 这段时间，你就说他的好，只说他的好，往死里说，往死里煽情。 只要你发挥得体，一般正常人的正常情况下，十分钟左右就能有效果，半个小时之内都能把他说哭了。 这一锤子回忆杀下去，他的心理防线，基本已经被锤裂缝了。 承受能力差的，基本就破防了…… 回忆杀完了，他要还没裂缝，没破防，不要紧，咱还有第二锤。 这第二锤就是，温情杀！ 这不是说完他的好了嘛？ 接下来，你就说自己的不好。 你别张嘴，也别顶嘴。 你就好好想想，你跟他这些年，哪些地方做的不对，说的不对，当然了，你跟老魏的事儿，你是半个字儿都不能提，知道不？ 总之，你就是说自己，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不管你之前为你们的那个家，做了啥，做了任何贡献，统统都说，是自己的不好。 做的不好使不好，做的好，也是不好。 总之就是一个字儿，你做啥都没做好。 你对不起家，对不起他爹，对不起他妈，对不起孩子，对不起他，总之，你啥啥都做错了，就没有一件事儿是对的。 你瞪什么眼睛瞪眼睛，记住了没？ 马晓静忙不迭的点头：“记，记住了……” 这一锤子下去，基本上，正常人的正常情况下，你俩应该是抱头痛哭。 他哄你说你别说了，不是你不好，是他不好。 而你说，是你不好，没事儿，该抱就抱，该哭就哭，让他哭出来。 你要是能让他哭出来，这口气儿呀，也就顺出去百分之八九十了…… 这事儿也就成了百分之八九十了…… 然后，等你俩哭完了，你要找好时机，就说什么，咱俩终究相爱一回，夫妻一场，让我们彼此祝福，都放彼此一条生路吧。 别说让他放你一马，那样说太自私，你得带上他，让他跟你共情，啥事儿别光顾着自己，也顾着点别人，哪怕，那仅仅是说说，那也代表着，你心里有他。 这两锤下来，基本上，正常人正常情况下，早就破防了，防御系统，彻底崩塌。 这第三锤，就是为了巩固战果的。 那就是，你呢，整三万块钱，最好是五万块钱。 记住，要旧的…… 这五万块钱呐，越旧越好，三分之一左右是一百的，三分之一是五十的，剩下的三分之一，全都是十块的…… 你给我叠的整整齐齐，规规矩矩，一摞一摞的，整个十摞八摞的。 然后，交给他，暗示他说，这是你这些年攒下的，给他拿着，以后别玩了，好好养家，好好过日子吧…… 一般情况下，只要他是个正常人，看到这样的钱，就算铁石心肠，也会当场破防。 甚至会咔咔扇自己的嘴巴子。 这三锤子下去，基本上，只要他是个正常人类，也就缴械投降了…… 第234章 暗潮 马晓静的眼睛瞪的溜溜圆，忙不迭的点头：“林子，我都记住了，那个，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嘛？” 我点头：“你不说，我还忘了叮嘱你了，注意事项，有两个。 “第一，这个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可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咱终究不是职业演员。 “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不要让自己觉得，自己是在演。 “而是，你发自真情实感的，确确实实的，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本着自己的诚意，去做这些事。那样，就不存在演技不演技的问题。 “因为，假的就是真的，真的就是假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借假修真，牢记你的目标就行，别的，什么都不要去想，特别不要去想‘演’这个事情，而是，确实是在去做。” 马晓静点头：“我记住了，那第二个呢？” 我道：“至于第二个嘛，就是这三锤威力虽然巨大，但是，有个命门，你一定要避开，要是这个命门你没避开，这三锤，威力再大，也是砸在空气上……” 马晓静道：“什么命门？” 我道：“一丝一毫也别透漏，你怀了魏铁明孩子这个事儿！” 马晓静使劲儿的点头：“我指定不说！” 我笑着点头：“去吧！” 马晓静：“这三锤，就行了？要是这三锤不行呢？” 我耸耸肩：“这三锤，正常情况下正常人，应该必有正常反应。 “但如果马辉不是一个正常人，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马晓静闻言，吐了吐舌头：“那好吧，我知道了……” 与马晓静在四海轩道别，我叫了一个代驾，赶回青山镇。 酒喝的有点多，我便躺在后座上睡觉。 快到青山镇的时候，李元朝的电话打了过来：“过来，到冷库来一趟！” 我叫代驾直接把车开到了冷库…… 一进去，金大牙和李元朝都坐在里面，阴沉着个脸…… 李元朝上下看了我一眼：“灌了多少酒啊？” 我道：“就一瓶大哥……” “一瓶还少嘛？以后少喝点儿！” 我点头：“是大哥！” 李元朝瞪了我一眼：“我和老金商量点儿事儿，你在旁边也听着点，别到时候像个傻子似的，啥啥不知道……” 我点头，赶紧拿起暖壶，给金大牙和李元朝，都泡上茶…… 烟灰缸也一人一个，放在了他们跟前。 然后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在了旁边…… 李元朝叼着烟，把烟灰往烟灰缸里弹了一下，看着金大牙道：“老金，看在上边的面子上，汇丰草业这边，我已经让了魏秃子一道了。 “可是现在，这孙子好像越给脸，越不要脸了。 “这150公里绿化带进程，本来是非常顺利的，可到了他魏秃子的地盘，那16公里，就怎么都进行不下去了。 “人命都闹出一条来了…… “我他妈忍不了了，马秘书已经骂我好几次了。 “马勒戈壁的，这孙子要是再挡道，老子就他妈废了他…… “老金，你说说吧，这事儿，到底怎么弄？” 金大牙那边，也拿起来一根烟。 我赶紧上前，把火点着…… 金大牙深吸了一口气，喷出一口烟：“魏家子村那边三百多户，本来就是魏秃子的本家。 “再加上姜家湾，五棵树，志强那几个村儿，都是一条腿穿裤子的。 “魏秃子打个招呼的事儿。 “16公里，两侧就是32公里。 “一侧30米宽，这就是96垧地。 “本来是80万，现在要170万。 “一垧差90万，这就差了八九千万，差不多，一个亿了啊……” 金大牙喷出一口烟：“这么大一块肉，他魏秃子，怕是没有那么大胃口，也没有那么大胆量吞下去吧？ “学青，你想没想过，魏秃子，可能，不过也就是上边放出来的一条狗而已……” 李元朝闻言皱眉：“这么说，这魏秃子动还是不动，还得请示？” 金大牙闭着眼睛点头：“马秘书不张嘴，这个魏秃子，就不能动，动了，要是马秘书的嘴一歪，责任，全都是我们自己兜着……” 李元朝咒骂道：“这个马秘书，精的跟什么似的，就他妈装戏迷，就知道他妈的催，一点口风也不透，把老子夹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金大牙叹了口气道：“将无令，兵何以动？实在不行，直接找老头子对话吧，这个魏秃子，到底，怎么处置？ “老头子也不能光每天画图，如果一个小小的绿化带都执行不下去，回头，产业振兴项目和冰城故事项目真上马那天，又怎么推的下去？ “一个连命令都不敢下的将帅，算什么将帅？真那样，那咱们，就真没有必要跟他混了……” “我他妈这就给他打电话！” 李元朝拿起了电话…… 一阵嘟嘟嘟声过后…… “哎，学青啊！” “老师！” “学青啊，这过了年，一个正月，你也不说给我老两口子拜个年，你个臭小子，心里头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头子啊？” “嗬嗬，老师，您哪年过年，正月里头大门关上过啊，门槛子都让人踩平了吧，我寻思就别凑那个热闹了，等人消停消停了，我再去……” “嗬嗬……你小子，就你鬼灵，说吧，又怎么啦？” “老师，绿化带有16公里多推不下去了……” “我知道这个事儿，一个亿的差额啊，他们的胃口是真大啊…… “那个……叫……叫什么……什么来着……” “魏铁明，也叫魏秃子……” “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老师！” “行啦，年龄大了，精神不济，我得休息了，有什么事儿啊，你跟小马说。” “是，老师，你注意身体！” “嗯！” 电话挂了…… “耶！” 李元朝虚空打了一拳：“妈的，这回魏秃子这条狗，你看老子不打断他的狗腿，掰了他的狗牙……” 李元朝的话刚说完，电话就响了…… 李元朝看了一眼，接了电话：“哎，马秘书……” “学青，注意点分寸，打狗还得看主人，别弄大了……” “知道，我保证他死不了。” “你有数就行，记得，争取让群众负面影响最小化……” “马秘书，那就是一伙刁民……” “刁民也是民！” 电话里哼了一声道：“这就是考验你能力的时候，怎么着，难不成，我和老爷子亲自下去给你做安抚？” 电话挂了…… 李元朝站在原地，使劲儿啐了口唾沫：“他妈的……” 金大牙呵呵的笑着：“学青，马秘书说的对，这的确，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是咱们的事情…… “跟你说学青，这世界啊，其实就是一个草台班子。 “他魏秃子那边，也不是铁板一块。 “无论是魏家子，姜家湾，五棵树，还是志强，哪个地儿，都有很多恨魏秃子不死的。 “别的事儿暂且不说，单单是女人这块，魏秃子做的孽，就够他死个几回的了。 “所以，民心堪用！ “这事儿回头我深入一下子，争取，从小处抓，从内部突破。 “有时候，未必需要动刀动枪的，咱们只需要抓着一个线头，这整件毛衣呀，就散了……” 李元朝点头：“老金你说的对，这事儿你主抓一下，然后让局子那边配合一下，抓几条舌头，让他们狗咬狗，争取全都咬出来，如此，就不用大费周章了……” 金大牙点头：“这些刁民好弄，但是最后，魏秃子，用线头肯定是薅不出来的……” 李元朝恶狠狠道：“他就交给我来对付！” 金大牙闭着眼睛点点头，然后又睁开：“他也只有你能对付了……” 李元朝叹口气：“真是苍天无眼，魏秃子这个孽障，他咋不嘎喯一下的死了呢……” 随即，李元朝回头看向我：“林子，你手底下那两个兄弟，可还顺手？” 我咔吧咔吧眼睛：“顺手是顺手，不过有几个条件！” “他还有条件？哈哈哈……” 李元朝看着金大牙，哈哈的笑着，挥挥手：“来来来，说说，你的条件。” 我道：“第一，大哥你得兜底儿。” 李元朝笑笑，挥挥手：“废话，我不兜，你兜啊，你兜的住嘛？说第二个。” 我道：“不能沾命！” 李元朝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放心，啥时候也不能让你沾命。还有嘛？” 我道：“没了！剩下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了。” 李元朝呵呵的笑着：“你还有什么事儿啊？” 我耸耸肩：“我不能让我的兄弟白干……” 金大牙在旁边哈哈的笑着：“怎么样学青，我就说嘛，林子还是可以的，有勇有谋有思量，有大哥的样儿，而且还知道变相的讨价还价，哈哈哈……” “他特么就是胆小鬼一个，可以个屁，滚滚滚……” 李元朝朝我挥了挥手。 我跟金大牙打过招呼，出了办公室。 出了门，冷风灌怀。 我赶紧裹了裹羽绒服…… 大正月的，虽然，年味儿虽然早就没了。 但是，风，还是那么的冷…… 刚出了冷库的大门。 我的电话响了。 我打开一看，是李贺的。 我接了电话：“哎，贺，啥情况，我马上到棋牌室了。” 李贺道：“哦，那我在棋牌室等你，回来说吧，快点儿……” 第235章 一直硬 我回到了棋牌室。 李贺正坐在客厅等我。 二丫把茶泡好了给我俩端上来，也看出来我俩要说事儿，就走了，临走时候还知道把门带上。 我道：“啥事儿贺？” 李贺看着我道：“老板，你最近没惹马辉吧？” 我笑着说我没事儿惹他干嘛？ 李贺狐疑的问道：“真没惹？” 我点头：“真没惹，咋了，瞅你神叨叨的。” 李贺点头，舒了一口气道：“没惹就好，我刚才西院那边回来。 “马辉在贵宾房里头杀疯了，那家伙，贵宾房成他表演赛了，这才一个多小时的功夫，赢了二十多个了……” 我笑道：“赢点就赢点吧，场子还怕客人赢钱嘛，没事儿，最近大哥那边又划下来一个小目标，就算他点子兴，来十个马辉也不怕，就怕他不玩。他们赢的钱，都是过路的……” 李贺挥手道：“老板，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也知道，我只剩下一只眼睛了……” 我点点头：“咋了，咋寻思说这个事儿了，那假眼珠不舒服啊？那咋就在换一个……” “不是不是！” 李贺连连挥手：“老板，我是谁，这自打剩下一只眼睛以后，我觉得我剩下这只眼睛，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我皱眉道：“咋个不一样了，散光还是近视啦？” 李贺摇头：“不是那个，而是，好像总能看见点别人看不到的玩意儿……” 我闻言浑身一震：“你看见啥了？” 李贺道：“就在刚才之前，因为马辉也不知道咋的，手气爆了，旁边的人也跟着押，声势喊了起来，嗷嗷叫。 “我在里边看着，还以为怎么回事儿呢，就进去了。 “结果，一进去，你猜我看见了啥？” 我皱眉：“你看见啥了？” 李贺咽了一口唾沫道：“马辉的天灵盖啊，腾腾的冒着黑气，那黑气长的，都窜到屋顶上去了。还有那两太阳穴，就跟贴了俩黢黑黢黑的狗皮膏药似的，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撞鬼了…… “等我揉揉眼睛再看，就再也看不着了……” 李贺随即道：“老板我跟你保证，我绝对没有看错，也不存在什么幻觉的情况，我的确是看着了……” 我闻言登时大惊…… 这事儿我经历过。 李贺看着我一脸震惊的样子，在乎狐疑的问我：“老板，你最近，真的没有跟马辉，有什么过节吧？这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要真有啥事儿，最近，你就出去躲躲吧…… “这马辉我注意观察了，他最近这几天的点子，它就不正常，就跟他妈赌神附体一样，我总感觉，阎王爷要买他的命呢……” 我没有说话，一脸的铁青…… 李贺见我神色越加凝重：“老板，你跟马辉，真的，没有啥瓜葛？” 我深吸一口气：“还真有那么一点儿瓜葛……” 李贺闻言大惊，赶紧问道：“啥瓜葛啊？”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隐瞒了，把马辉，马晓静，还有魏铁明他们几个之间的杂乱关系，以及我和马辉以及马晓静之间的交往过程，简单的跟李贺叙述了一遍…… 李贺闻言，闭着眼睛低着头，手攥成拳头敲着自己的额头，敲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我道：“老板，你是个聪明人，可你心还是太软了，你怎么能掺和他们之间那破事儿里呢……” 我道：“我已经基本把自己摘出来了，顶多也就是给马晓静出了一个主意而已，这事儿，应该刮不着我吧……” 李贺摇摇头道：“老板，蝴蝶效应听过吧，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里的一只蝴蝶，扇动几下翅膀，两周以后，得克萨斯州就刮起了一场龙卷风。 “这事儿听着玄乎，但是有时候它兴许就那么寸，就让你赶上了。 “你觉得你是菩萨心肠，帮马晓静一个忙，可是好心有时候就兴许办了错事儿。 “再说了，你帮也应该是帮马辉，你怎么能帮那个马晓静呢？ “老板你也是个聪明人，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能相信女人呢？ “这女人你还不知道嘛，她们最大的长处之一，就是十分轻松容易的，把好事儿做成坏事儿。她们说的话，做的保证，你一个字儿也不信呐？ “说的再玄乎点，你参与她们的因果里头干啥，她们的事儿，她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呗，咱们是开场子的，咱这是场子，不是城隍庙，你也不是城隍庙里许愿的菩萨…… “这人莫心高，自有生辰造化。命由天定，何必巧用机关？ “老板你是不是觉得你干了菩萨该干的事儿，特别有成就感？” 我连忙道：“你看你小子说的，我哪有那心思？我就是觉得，这事儿马晓静要真是交给魏铁明处理，那，马辉被干折一条腿，都是轻的，我实在是下不去眼，不管咋说，都是打小玩到大的朋友，又怎么照顾场子，这于情于理，一句话的事儿，帮就帮了……” 李贺闻言叹了口气，点点头：“站在你的角度上来看这事儿，这的确也是正常的，的确没法眼睁睁的看着福辉的腿被打折了…… “可我就是觉得，好像哪块不对劲儿，可是现在我 还没琢磨透，到底哪块儿没想透……” 我挥手道：“没想透就别想了，你不都说了嘛，啥事儿自有生辰造化，让它自个造去吧，等会儿再跟你说个别的事儿。” 我拿出电话给老孩儿打了一个。 老孩儿兔子一样窜了进来，嘻嘻哈哈的拿起我的茶杯就猛灌了两口：“咋的老大，要请贺我俩喝酒哇？” 我笑道：“喝尿吧你，还喝酒，说正经的啊，我说你俩，这身手还行吧？” 老孩儿连忙伸出他的胳膊，给我亮了亮他的胸二头肌：“这话让你说的老大，你瞅瞅哥们这块，打你这样的，一块来仨我都给你撂倒……” 李贺则是腼腆的笑笑：“我倒是好几年没伸手了，头几年我打一架，我爸就破产一回，不敢打了……” 我笑：“没事儿，这回不用你爸破产，大哥那边兜底儿，别怕，咱们打的都是顺风局，也不要命……” 李贺腼腆的笑着：“那就没问题了。” 老孩儿的眼睛锃亮：“顺风局好哇，我就愿意打顺风局……” 我道：“真到那时候，都长点眼，别让人下了黑手，要真是形式有变，那就赶紧跑……” 老孩儿连忙道：“你放心吧老大，我在部队的时候，五公里也就十八分多，别的不敢说，跑路的话，谁也跑不过我……” 我朝李贺道：“行啦，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抻着你了，以后你和老孩儿拿的钱，都一样……” 李贺闻言一愣：“老板，这不好吧……” 我挥手：“不差那点儿，就这么着了。” 老孩儿闻言哈哈一笑，胳膊搭在李贺的肩膀上：“行啊小伙儿，现在都跟孩儿哥我平起平坐啦，待儿散局了，你得请孩儿哥我找俩靓妹儿松松骨我跟你说……” 李贺腼腆的笑着点头：“给你找俩，按一宿……” 老孩儿哈哈大笑：“妥嘞……” 我笑：“去吧去吧，你俩都去，票子拿回来，场子报销。” “老大威武！” 老孩儿哈哈的笑着喊道。 我站起来道：“行啦，老孩儿你赶紧回你的门房去，我和贺去西院那边瞅瞅，最近去的少，红姐那边都不愿意了……” 我和李贺开车来到了西院。 果然，一进门，就听到贵宾房里头，喊声震天…… 我俩一进门，我就吓了一跳。 马辉站在天门上，整高举着手里的扑克大叫：“8对3，哈哈，红姐，来钱吧……” 他的脑袋上，的确如李贺所说，一条黑气，直冲屋顶。 可是，也就一晃眼的功夫，我几乎是眼看着他头顶的那道黑气，就跟活了一样，嗖嗖嗖的就窜回了马辉的身体里…… 这么玄的嘛？ 同时，我也看见，马辉猛的转过身来，看向我，顿时哈哈大笑：“哎呀，林子来啦，来来来，今儿辉哥有赏，哈哈哈，晚上咱去云顶happy，辉哥请，哈哈哈，来林子……” 说着话，马辉凌空给我飞过来一枚一万的码子：“哈哈，林子过来过来，给辉儿哥喊个响！” 我连忙道：“辉儿哥硬，一直硬，顶破天！” 马辉闻言哈哈大笑，一边往过搂自己的码子，一边笑着道：“哎呀，真他妈怪了事儿了，我今儿晚上这心口啊，就跟憋了一口气，不对，就跟压了一座山似的，这你一进门啊，这口气‘喯’家伙就顺了，这口气才提上来……哎，林子你身上戴啥玩意儿呢，这么芳？” 我连忙道：“别瞎扯，我身上哪他妈有芳味儿，有也是汗泥味儿，趁着点兴你赶紧押得了……” 马辉一脸的狐疑，使劲儿嗅了嗅鼻子：“不对，你身上这芳味儿特别浓，戴啥呢，给我瞅瞅……” 我特么能戴啥？ 除了…… 我一愣，我那块阴沉木的护身符？ 我于是连忙摆摆手：“赶紧玩吧，刚才洗澡了，沐浴露的味儿，赶紧玩你的吧……” 马辉这才释怀道：“洗发水啊，我说呢这么芳，那啥，啥牌子的，回头给我整两瓶啊？” 我催促他道：“给你一箱，赶紧下注吧，红姐都要开牌了……” 第236章 骤变 马辉闻言哈哈一笑，把面前的码子哗啦一声，全都推了上去：“他奶奶的，翻个倍！” 曰他哥，这孙子够狠的，五六万呐…… 哗一下子就全推上去了。 果然是赢钱胆气壮啊…… 这一局，不幸被孙筱红收走了。 马辉两手一摊：“曰他哥，寻思这注要是中了，就收手呢，罢了罢了，看来老子今儿的运气到此为止了，走起！” 马辉拿着手里满满登登的码子盒：“嘿嘿，来吧林子，给哥换成票子，面带笑容！” 我笑着点头：“跟我来吧……” 房间里，给马辉兑了五十多万的码子。 马辉的眼睛里冒着兴奋的光，把脚丫子放到桌子上，叼着烟：“嘿嘿，林子，这赢钱的滋味儿，是真得劲儿啊，他奶奶的，感觉走道都是飘的，嘿嘿嘿…… “今儿可谓是哥人生的颠峰啊，四十多个，嘿嘿嘿，刚才最后那一注是没中，要是中了，就是五十多个，嘿嘿嘿，不过，这也不错了，要是再赢，红姐就要脱裤子啦，哈哈哈…… “林子啊，一会儿我就去跟虎哥喝酒去，今儿辉儿哥就等你下班，咱白山那边嗨皮去，今儿咱也换换口味儿，整俩洋马骑骑，尝尝鹅罗斯那边的娘们到底啥味儿，听说那边的人咯吱窝的骚味儿老大了，是不是真的……” 我笑道：“我他妈哪知道，我又没试过！” 马辉嘎嘎的笑着：“待儿试试，他妈的……” 我看着马辉道：“辉儿，这几天点子不错，手里头攒了六七十个了吧？” 马辉嘿嘿的笑着，点点头。 我道：“那你想没想过，马晓静那边，眼瞅着是拉不回来了，要不，放手得了，你现在手里头有六七十个，啥样的找不着？你这么当啷着，她恶心你，你恶心她，闹心不？” 马辉的笑容一下子消失。 沉吟了一下，挥挥手道：“大喜的日子，提她干啥，晦气。我俩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我闻言，彻底无语…… 我觉得，李贺说的对…… 说着话的功夫，马辉的电话响了。 他拿出电话一看，顿时脸色都变了。 他拿着电话，看了看我…… 我耸耸肩：“你聊，我去看看场子。” 一会儿的功夫过后，李贺来到贵宾房朝我道：“马辉走了……” 我瞪了他一眼：“啥话呢，让你说的，怪吓人的……” 李贺闻言一愣，随即笑着挠挠头：“口误，不过，的确是开着车走了。” 我点点头：“看着场子吧，这事儿，他的事儿，以后，一点也别沾边了……” 李贺看着我道：“老板，你刚才进门的时候，是不是也看着他脑袋上的黑气了？” 我斜着眼睛看了看他：“扯什么淡呢，我可啥都没看着，别瞎说，你眼花了，哪有什么黑气，明儿你看看眼睛吧，没准更年期提前，老花眼也提前了……” 李贺嗤笑：“这提的也太多了吧，提前三十年？” 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局子散了。 老孩儿居然还没有忘了松松筋骨的事儿。 于是，我和李贺我们几个，来到了桃南城。 太古的技师，好像又全都换了一批。 我已经一个都不认识了…… 就过了个年而已，再回到之前熟悉的房间，却是恍若隔世。 一个三人房里，我们几个一人配了一个技师。 老孩儿躺在中间，逗着松骨的小妞道：“妮儿，今儿你算掏上了。 “今儿我们老板请客。 “你呢，就跟我按。 “有啥花活，你就给哥尽情的往哥身上招呼，哥受的住。 “有我们老板在，咱不讲钟，不讲时间，哎，你就按，你啥时候把你的手腕子按错环了算拉倒……” 妹子闻言大喜，赶紧贴上了老孩儿：“哎嘛哥，你命真好，碰上这样的老板，这俩哪个是你老板啊，我也想有这个这样的老板……” 老孩儿指了指李贺：“他是……” 旁边躺着的李贺闻言，顿时眼白儿都翻出来了…… 老孩儿指着李贺，朝给李贺按的技师道：“大妹儿啊，给我老板使点劲儿，你把他伺候舒服了，你就舒服了……” 李贺也不反驳，只是用眼睛再次瞥了他一个白眼儿。 那妹子闻言真信了，动作马上就升了一个档次：“哎呀，你老板真年轻，这可真是年少有为啊……” 然后老孩儿哈哈的笑着，指着我身边的技师道：“妹子，他是我小弟，他就是个蹭饭的，那家伙才抠呢，不用给他好好按，你就给他随便糊弄糊弄就行，哈哈，哈哈哈……” 我特么简直被他气笑了…… 给我按的妹子咯咯的笑着：“哎呀大哥，那可不行，我们不管是谁，都不行糊弄的，虽然他不是你们老板，那我也得好好按啊，是不是大哥……” 我笑着点点头：“对对对……” 我们几个人享受着妹子的手法的时候，也在不断的胡扯着。 这么会儿的功夫，我的电话响了。 看看时间，这眼看着一点了。 这谁呀这是…… 我拿出电话一看，马晓静的。 我皱皱眉，妈的，这死女人，还没完没了了…… 我接了电话：“哎……” 电话里，马晓静不等说话，就先嗷嗷的哭起来：“呜呜呜……” 我顿时眉头大皱：“你呜呜什么呜呜，这都几点了，电话打过来就呜呜，啥事儿说！” 马晓静哽咽着：“林子，我按照你教我的办法去做了……” 我道：“嗯，咋样啊？那三锤子奏效没？” 马晓静哽咽着：“奏效了，没有三锤，一锤下去，不但把他锤哭了，连我自个都锤哭了，不但他破防了，连我自个也给自个说的破防了，呜呜呜……” 沃尼玛…… 这么有效嘛？ 我预料到这几锤会有效果，但是没想到，这一锤的威力就这么大。 不但把马辉锤破防了，而且还附带反噬效果，连马晓静自个，都破防了…… 马晓静呜呜的哭着道：“林子，按照你说的，我就说了十多分钟他的好，结果，不但把马辉说的嗷嗷哭，连我自己都嗷嗷哭了。 “也根本不用啥第二锤，我们干脆就是一起抱着脑袋一起哭，呜呜呜……” 我道：“这不挺好嘛，一锤定音，咋样，目地达成了？” 马晓静闻言，再次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林子，还啥目地了，我俩抱头痛哭，都哭成了泪人儿了，我连自个的心都哭软了，他也一边哭，一边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以后肯定跟我好好过日子，我就，我就，我就…… “呜呜呜……” 她又哭了起来。 我不耐烦道：“说话，把事儿说完了你在呜呜，出了事儿，就他妈知道哭，你还知道啥？说，你就啥了？你别告诉我，你俩又和好了？” 马晓静哽咽着：“嗯呢，你猜对了，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我心也软了，就同意，和好了……” 我闻言，登时一闭眼，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这时候，那个技师道：“大哥，你躺下，该按头了……” “按你妈个头！一边去……” 我怒吼了一声技师，吓了她一跳。 然后我冲电话里喊道：“我他妈跟你千叮咛，万嘱咐，别忘了自个的目的，别忘了自个的目的，结果，结果，你要奔着结果去。 “咋就他妈的怎么说都不听呢？你他妈都怀了魏秃子的孩子了，你俩还能好嘛？ “你脑袋里是不是装大便糊糊了……” “呜呜呜呜……” 马晓静哭的更惨了…… 忽然，我激灵一下子：“马晓静，你他妈别告诉我，你为了和马辉和好，把怀孕的事儿，也告诉他了？” “呜呜呜呜呜……” 这下，马晓静哭的更惨了…… 我登时心里一沉，坏了…… 我他妈果然还是好心办了坏事儿…… 果然，马晓静吭哧吭哧的道：“嗯呢，当时看着马辉信誓旦旦要跟我好好过的样子，我就寻思，我不能欺骗他，我就，我就把怀了孩子的事儿，跟他说了，我寻思回头把孩子打了不就行了……” 我直接闭上了眼睛…… 一股怒气，从小肚子直接窜到脑门，我冲着电话大喊：“煞笔，你个大煞笔，白痴，你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痴？ “滚，你他妈给我滚，以后，再给我打一个电话，我他妈就整死你……” 我气的啪嚓一声，顺手就把电话摔在了地上…… 整个房间里，所有人都被我的动作给吓住了。 那几个妹子，连手上的动作都忘了。 我怒道：“看他妈什么看，干好你们的活……” 这几个技师赶紧继续干活，一个个吓的噤若寒蝉…… 李贺赶紧爬起来，从衣服里拿出五百块钱，递给她的技师四百：“去整几个菜，再整几箱啤酒搬来。” 然后把另外一百又给她：“给你的！去吧！” 然后也朝我和老孩儿身边的技师挥挥手：“行啦妹儿，你俩也不用按了，出去吧，这个钟算到点了。” 几个技师赶紧出去…… 老孩儿一脸的懵逼：“这是咋的啦老大，这咋说恼就恼了，啥情况啊这是……” 第237章 消失 见老孩儿还在懵逼的问，李贺连忙道：“你闭嘴！” 老孩儿被吓的一愣，还真就不敢张嘴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手机被我摔碎了。 没关系，我还有一个老人机…… 我拿出老人家，刚要打电话。 李贺上前，一把拦住：“老板，你不能给马辉打电话……” 我看着他道：“怎么就不能了？” 李贺冷着脸道：“之前我就说了，你不该掺和到马辉和马晓静这乱糟糟的事儿里边，这里面的水，本来就够浑的了，你越掺和，就越浑，一个不好，事情还会连累到你，就算不刮着你碰着你，崩你一身泥，也是犯不上的…… “我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俩的破事儿，你要是没参与，没准，还闹不到今天的地步。至少，不会这么快闹到这种地步，这一个没准，机缘巧合之下，这马辉一念之差，人家俩人，这婚就离了。 “结果，你这一脚掺进来，矛盾点被提前触发，这事儿，你不能再参与下去了，再参与下去，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咱们会变的很麻烦……” 我一把打开李贺的手：“李贺，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我也知道，我想到的事情，你肯定也想到了。 “我也知道，你是好意！ “但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不能撒手不管了，马辉，已经站在悬崖边上，就差一步了。 “这一步，要是没有人拉他，他就掉下去了。 “这一步，要是有人拉他一把，他没准就能活！ “贺，我从来不是啥菩萨，但是，我绝对不能当那种眼睁睁的看着朋友，看着哥们，往前走一步就掉下悬崖，视而不见的人！ “是！ “现在这个年月，现在这个时代，现在这个年头，人，全都他妈的变了，价值观也变了。 “老太太倒地上没有人敢扶了。 “但是这是一条人命啊，指不定还是好几条人命。 “我是人！ “我没法明知道事情要发生，而心安理得的当一个看客，眼睁睁的看着哥们，看着兄弟的在我的眼皮子就那么没了，而装作不知道，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这年头，他妈的遍地像你一样的高材生，聪明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哲保身的处事原则。 “但是，这他妈不是我的处事原则！ “知道当年大屠杀的时候嘛，五个鬼子，就他妈五个鬼子，就可以押着两千人去屠杀！ “为啥？ “因为，人们，都太聪明了…… “聪明到让人想吐，让人恶心！ “我不知道这个世道，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也不知道这世道的人心到底怎么了？ “人情淡薄，大路上一眼望去，人人都挂着一张僵尸一样的臭脸…… “但是，不管它怎么了，我，不想跟它，同流合污！ “说我不是聪明人，那就不是聪明人吧。 “反正，这个世界多的是聪明人，也不差我一个，我就，当个蠢货吧……” 李贺闻言，面无表情，哑口无言。 我笑了笑，拨通了马辉的电话…… 电话通了…… 但是，挂了。 再打，已经关机了…… 我愣愣的坐在了原地。 李贺张了张嘴…… 张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张开的嘴，闭上…… 沉吟了好一会儿，李贺才道：“老板，你的心意到了，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我咬咬牙，恨恨的把手机摔在了床上…… 这时候，李贺的那个技师，敲了敲门：“老板，我能进来了嘛？” 李贺喊道：“进来吧……” 技师把一大堆的菜盒子端了上来，还有我和老孩儿的技师也帮忙，把啤酒拿了进来…… 李贺连忙道：“行啦，你们几个不用走了，继续点钟，今儿陪着我们老板喝酒，谁把他喝躺下，有赏！” 说着李贺又掏出一千块钱，递给那个技师：“你们几个，一人拿一百，剩下七百，酒菜再弄点来，咱们几个喝一宿……” 李贺这孙子是想故意把我这块彻底搅和成浑水，把我的身子占住，好让我不能再继续掺和马辉和马晓静之间的事儿里去。 想想，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我只能，静待一切的发生…… 钱到了位，几个妹子很快又弄来了五六个荤菜，鸡鸭鱼肉上了全乎。 啤酒也又搬来了几箱子…… 这样，三男三女，一人挨着一个，盘腿坐在地板上，叮叮当当的撞起了酒瓶子…… 妹子们因为干这行当，玩的格外放的开，所以说话唠嗑之间，什么荤的素的咸的淡的，统统来。 什么吸扑克，脱衣服，摇骰子，反正各种花活，玩了个通透…… 虽然包房里，我们几个闹的挺凶，酒也喝的挺凶，但是这脑子就是不糊涂，像是始终吊着一根线儿…… 后来，终于是不知道喝到几点，耍到了几天，几个人昏昏睡去…… 早晨我是第一个醒来的。 我醒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手机…… 看了看手机，没有未接电话，顿时，心里长舒一口气。 我把李贺和老孩儿敲醒，然后一起去包子故事，吃了一顿早餐，然后返回青山镇。 这一夜，总算是平安无事…… 但是马辉，却始终像是一个雷，放在我的心里。 转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马辉失踪了…… 这一个星期，我特意注意了马辉的消息，几乎每天都要明里暗里，旁敲侧击的从邱佳林那，打听马辉的消息。 邱佳林都表示，这些天真没看见马辉。 因为被我问的有点烦，还特意去了马辉家两趟…… 结果，始终就是锁头看门，不像是有人回来住的样子，烟筒这几天也没冒烟儿。 我还特意去了李伟东家一趟，把张翠莲吓了够呛，还以为我又找李伟东来玩牌了…… 李伟东则表示，这几天也没看着，甚至，连电话也没有一个。 我还去了马辉他爹家。 两个老人表示，这龟儿子，就过年的时候回来住了两天，都一个月没见着影儿了，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因为不放心，我甚至，还拨了马晓静的电话。 而马晓静表示，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马辉的消息了…… 马辉，消失了…… 却是让我觉得，更加心惊胆颤…… 又一转眼，半个月时间过去了。 之前，马辉每年出了正月之后，可能都是要外出打工的。 所以，对于马辉的消失，人们是习以为常的。 即便他每年不出去打工，其实，这年月，也没几个人注意他。 其实这世界本来如此，除了每天生活在你身边的老婆孩子或者爹妈，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你…… 一晃半月，我这头相对来说也比较忙。 马辉的事儿，我也淡了起来…… 之前还会一天偶尔想个两三回，到后来，也就淡了…… 人生很多时候就是那样。 当时你看着很重要的事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页，就翻过去了。 而翻过去，就是翻过去了…… 青史有迹，可岁月无痕。 翻过去，就是翻过去了…… 同时，场子这边，也越发忙碌起来。 大十从年前推到了年后。 也不知道怎的，这几天，这群家伙是忽然心血来潮，还是怎么着。 变换了口味…… 贵宾房在张林海等几人的强烈要求，开始打起了牛魔王。 牛魔王相对来说，是一种比大十要恐怖一些的游戏…… 因为，大十推起来，输了，顶多是下多少注，被吃多少注。 但是牛魔王可是不一样。 牛魔王一旦到了牛七，就要吃双倍。 而点数到了到了牛十，也就是牛魔王，竟然要吃恐怖的三倍注。 也就是说，你下一万块，可以输三万块，当然，如果你是牛魔王赢了，也可以赢三万块。 同时，牛魔王还有一个十分显着的特性。 那便是，从啦没有和牌。 因为，牛魔王是按着黑红花片的顺序，来定输赢的。 所以，即便是点数相同，但是，依然可以根据花色，来分输赢。 再没有和牌的情况下，相对来说，作为庄家，是要吃亏一些的。 这也就是贵宾房不怎么推崇牛魔王的原因之一。 但是有一样，也是因为没有和牌，则水子，是每一把都要打的…… 再贵宾房是否同意开牛魔王台子的时候，孙筱红是跟我商议过的。 我俩仔细商议了一番之后，最终决定，开！ 一来按照规矩，场子本就不能拒搏。 二来，牛魔王虽然相对来说对庄家不利，但是胜在底子厚。 就算赢不死他，抽也抽死他。 同时，我和孙筱红商讨的结果是，这年前年后的这段日子，张林海，朱艳玲和庞洪宇这几个家伙，应该也是输的有些急了。 这种心态，要好好利用。 争取，尽快把他们的真火勾出来…… 赌徒嘛。 真正的赌徒，是无法容忍自己长时间处于亏损状态的。 只要手中有赌注，他们就要收复失地。 否则，就比上战场当逃兵还要难受…… 而这，不也正是我们需要的结果嘛？ 所以，干！ 当天晚上，张林海，朱艳玲，还有庞洪宇三个人，分别在我这兑了足足一百万的码子，气势汹汹的杀将过来…… 此番，战局从大十转为牛魔王，他们信心满满，势必要一雪前耻。 张林海更是喊出了口号：“有朝一日得天路，不教胡马度阴山！” 一副今儿不弄死孙筱红不罢休的架势…… 第238章 牛魔王 而且，今天另外惊异的不是牛魔王开局。 而是，沉寂了半个月的苏明芳，总算是出来了…… 孙筱红自然要给苏明芳的面子，让她和齐惠兰在旁边，帮着收付码子。 田粟绢则是负责收水…… 看见我进来，苏明芳依然是冷着脸，也没跟我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便继续忙着自己那一摊活计。 因为下注的人众多，码子相对来说，也比较零星。 所以，为了不耽误牌局的进程，有时候就得需要多放点人。 牛魔王的方式十分简单。 一共五张牌。 其中，按照大小顺序，分别是牛魔王，牛9，牛8，一次类推，一直到牛1，然后是无牛的杂牌。 杂牌以黑桃k为最大，然后按照黑红花片的花色区分。 牛，就是五张牌中，你需要有三张牌，组成0点。 其中，10，k、q、j、都是0点，然后按照顺序，9、8、7、6、5、4、3、2、a、的顺序组合。 一共发你五张牌，牛，就是你必须要其中三张，组成整数0点。 这三张牌，就是牛。 然后，剩下的两张牌，再组成点数。 这两张牌，组成几点，就是几点，如果恰好这两张牌也是0点，那么恭喜你，这就是传说中的牛魔王…… 一般情况下，得到牛魔王，你下的注，可以得到三倍回报。 除非，对方也是牛魔王，而且牌面或者花色大过你，你的牛魔王就输给庄家牛魔王。 在点数相同的情况下，先看牌面。 比如你是有一张牌是q组成的牛魔王，庄家有一张k组成的牛魔王，那么，不用看花色，带k的牛魔王，大过带q的牛魔王。 如果庄闲都是k的牛魔王，那么看花色。黑桃最大，红桃次之，草花再次，方块最后。 其中，牛七牛八牛九，在赢了的情况下，注头子翻两倍。 同样，如果庄家也是牛七往上的大牌，闲家输了，也要翻两倍。 牛魔王三倍。 大体，就是这么个规则。 这东西比较缺德的是，如果你输了，输的，可不光光是台面上的钱，你还需要从兜里往出掏钱，补足翻倍…… 发牌还是按照老庄，出门，天门，坎门和老庄这几门的顺序发。 孙筱红哗哗的洗完牌，把牌冲向天门的张林海。 张林海笑嘻嘻的切牌。 孙筱红把牌拿回来。 牛魔王不像大十和大坑，不需要打骰子。 老庄想让人切牌，就让谁切牌。 发牌顺序不会打乱，永远是按照庄，出，天，坎四门的顺序发。 “下注！” 切完了牌，孙筱红面无表情道。 张林海哈哈的笑着，把手里捏着的小葫芦放在桌子上，然后拿出一枚一万的码子丢在天门：“头把不吃天呐！” 众人纷纷在天门，出门，和坎门下注。 孙筱红发完牌。 张林海连忙把五颗牌拿起来，一颗颗的撵开…… 其实，牛魔王就算把牌全部亮开，也是一样的。 因为，它就是五颗牌，至于是牛几，已经是注定的了。 不像是大十，还可以配牌什么的。 牛魔王，不需要配牌，发到你手里什么，就是什么…… 撵牌，纯粹是为了寻找一下那种揭开每一颗真面目的刺激感觉…… 张林海拿起牌。 第一张是一颗方块5，他撵啊撵，撵出来一条草花3来…… 旁边跟注的人就开始捏着拳头叫号：“二、二、二、二、二、二……” 张林海瞪着眼，咬着牙，使劲儿，但是动作却是极其缓慢的挪动着牌，嘴里也大喊：“2、2、2、2、2…… “2…… “哈哈……” 张林海啪嚓一声，把那三颗牌摔在桌子上：“来牛啦……” 二三五，凑成0点。 的确是有牛了…… 接下来，就看剩下两颗牌加起来的点数了。 点数是几，就是牛几。 扔掉了三颗，手里头还剩下两颗。 其中一颗方块k，赫然在手…… 张林海兴奋的直搓自己的脑袋：“给我配个娘们……” “娘们！ “娘们！ “娘们！” 张林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撵开了最后一颗牌，是一颗草花10…… 尽管不是娘们，但是，也组成了0点，至此，牛魔王成型。 张林海哈哈大笑着把手里的两颗牌往孙筱红面前一伸：“嘿嘿嘿，红啊，来来来，黄叔叔跟您分享一下胜利的喜悦……” 说着，啪嚓一下子，把那两颗牌摔在桌子上：“牛魔王！” 旁边的出门和坎门，也分别亮出了牛五和牛六。 孙筱红淡然的笑了笑，把自己的牌往牌丛里一丢：“有牛就赢！” 齐惠兰和苏明芳闻言，赶紧按照赔率，给三门发码子…… 张林海初战告捷，以一万的码子，赢了三万！ 其余的两门，也赔出去两万多…… 张林海哈哈大笑着，顺手丢给我一个二百的码子：“来林子，赏你的，给黄叔叫个好！” 我笑道：“黄叔牛鼻，一直牛！” 张林海闻言哈哈大笑：“看这架势，今儿老子是要屠龙啊！” 张林海说着，哗啦一下子，把赢来的，还有原先的本金码子，一起推到了天门：“哈哈哈，来，红，看黄叔今儿不把你裤衩子赢下来的……” 孙筱红闻言呵呵的笑着：“黄老板的口气倒是很硬，比你的注头子硬多了……” 说着，看了他面前那一堆筹码，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 张林海登时脸色一沉…… 尼玛，孙筱红没瞧得起他这四万块的注…… 尼玛，瞧不起谁呢？ 张林海大怒，顺手拿出一枚五万的码子，啪嗒一声，丢在了码子堆上…… 孙筱红瞥了一眼，笑了笑：“倒是有那么点意思了，来吧黄老板，还是你来切牌！我看看黄老板是怎么把我裤衩子赢下来的……” 张林海切牌。 孙筱红发牌。 这一次，张林海没有头一把那样的笑容，他把牌一颗一颗的撵开，我也看见了…… 一颗草花k，一颗j，一颗9，一棵6，一棵3，这五张牌。 这五颗牌，哪三颗，都组不出来0点。 所以，连牛都没有，是k领队的杂牌…… 张林海嘟嘟囔囔的咒骂了一句，然后丢出一颗k，剩余的直接丢进牌丛子：“单k，有牛你就拿！” 孙筱红见状，咯咯咯的笑着，把手里的牌放下来。 只见，孙筱红的牌，也是五颗杂牌，一颗红桃k，一颗方块8，一颗7，一颗6，一颗a，也是怎么组合，也组合不出来一个牛的杂牌。 但是，红桃k的花色，却是正好咬住了张林海的k。 张林海一看，脸都青了…… 孙筱红拿起那张红桃k，冲着张林海笑着：“黄老板，真是好巧不巧，正好咬你，虽然输了出门和坎门，但是有你的天门，啥都有了…… “呵呵呵，苏明芳齐惠兰，你俩瞅啥呢，收钱哪……” 苏明芳赶紧把张林海面前的九万左右的码子收走，然后，给出门的牛2和牛5，付了两万多，还剩下基本小七万…… 张林海擦着脑门子的汗：“妈的，吃一口吐一口啊！ “行，我特么叫你吃一口吐一口！” 只见张林海，直接拿出一枚五万的码子，再次丢在天门上：“来！” 五颗牌再次发下去。 这一次，撵出三颗牌之后，张林海再次大喜…… 8、9、3、三颗牌碰到了一块，有牛了…… 随即跟着一条5。 张林海捏着最后一颗牌大喊：“5、5、5、5、5……” 最后撵开，是一条6…… “他妈的！” 张林海颓丧的把牌往桌子上一撇：“牛一！” 而孙筱红，拿着手里的五张牌，只是看了一眼，就丢在了桌子上，7、4、9、2、8、五颗牌…… 7、4、9、三颗牌组成0点，2、8组成0点，神奇的一组牌，居然艰难的凑成了一个牛魔王…… 孙筱红笑出一口小白牙：“牛魔，黄老板……” 张林海一看孙筱红的牌，顿时眼睛瞪的溜溜圆，仔细辨认了一番点数之后，粗俗的骂了一句之后，哗啦一声，在那五万的码子上，又丢了两个五万的码子：“他妈的，什么狗逼点子……” 孙筱红瞅了一眼出门和坎门，然后手指节哐哐的敲了两下桌子：“全都备满！” 出门和坎门的人们，也嘟囔嘟囔着，开始备码子…… 押注一万，要再备两万，押注五千，要备注一万，而且，连押注的底本，都要拿走的…… 杀了个通天局。 孙筱红顿时士气大涨，洗了牌，手继续敲着桌子：“下注下注……” 张林海咬牙：“我他妈还不信了！” 张林海说着，拿出两枚五万的码子，这回，他学精了，不在天门了，而是一把拍在了坎门：“这把我押坎……” 押注完毕，天门因为没有注，所以，五颗牌直接亮开…… 然而，在天门的空门的五颗牌亮开的刹那，张林海登时一闭眼，一把拍在自己锃亮的脑门子：“我草……” 天门上的五颗牌，看的我都吓了一大跳。 两条10，两条q，外加一条黑桃k…… 无敌天魔！ 最大的大牌，跑了空门了…… 这时候，张林海用掌根，咔咔咔的拍着自己的脑门子：“我他妈真是欠逼登啊，这瞎他妈跑啥门呐，哎我草……” 对面的孙筱红笑的嘴都合不上了：“黄老板啊，你这可真是，财神爷把三十万都打包送到你家门口了，你楞是一脚把财神给踹趴下了，还吆喝了一声叫他滚犊子，哈哈哈…… “你可真是笑死我了……” 第239章 小狠人儿 张林海的脸色铁青…… “今儿这狗碧点子，真是撞了邪了啊！” 说着十分颓丧的拿起坎门上的五张牌…… 使劲儿撵了一会儿，摔在了桌子上：“牛六！嘿，小红哇，虽然不是魔，可你要赢叔，也没那么容易……” 孙筱红捏着手里的五张牌，笑出一脸的灿烂，孙筱红早就第一时间看完了牌。 然后把手里的五张牌一字排开，4、6、7、j、q、五颗牌。 孙筱红笑的温柔可亲，一脸阳光：“真是不好意思黄老板，巧了，恰好是牛七！” 说着，孙筱红脸色一变，往桌子敲了敲：“下多少，添多少！备上！” 牛七，翻双倍…… 周围的人，顿时一阵哀嚎…… 张林海的脸色铁青，牙都咬的嘎嘣嘎嘣响，但是，还是无可奈何的，往原先十万的码子上，再加十万…… “他妈的！” 张林海愤愤的骂了一句：“躲开一口就满贯，唯一的赢门跑了空，真是玩啊！” 这一次，张林海精了，他在天门上了一个相对来说的小注，一万。 众人也纷纷跟投天门。 开牌…… 天门是杂牌q领队。 而他们都舍弃的坎门，则牛9，正场牌最大的牌，又跑了空门…… 至此，以张林海为首的勇士们，彻底的毛了脚…… 所谓毛脚，就是彻底的乱了。 心里头已经没有押注的思路，不知道手里的码子，该下在哪里…… 押哪哪不对，躲哪哪大牌。 这种在场子上毛脚的迷茫状态，没有押牌的思路状态，是十分可怕的，甚至比输钱还要可怕…… 等到晚上一点多的时候，无论是张林海，还是朱艳玲，或是庞洪宇，三个人一百万的码子，已经彻底全都洗白…… 三个人颓丧的坐在椅子上，像是三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狗…… 散场的时候，三个人连饭都没吃，就急着要走。 孙筱红那里给我散出来一万五的码子。 我于是拿出一万五现金，再出门的时候，给他们三个人一个人散了五千…… 这仨人居然还挺高兴，连连称我讲究。 牌桌上的时候，几万几万都不是钱。 这会儿，五千块钱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这会儿齐惠兰也出来跟我送客人。 我道：“怎么的杨大美女，朱老板今儿没让你去陪啊？” 齐惠兰松松肩：“最近输的有点多，可能估计心情也不是十分美丽，没那个心情了，出手也不那么阔绰了……” 我嗤笑：“哎娇我能不能问问，你说，两女的一块睡觉，到底能整出点啥花活啊？我对这事儿始终挺纳闷的呢……” 齐惠兰闻言，使劲儿瞪了我一眼：“那么好信儿呢，啥也不是……” 说着扭头就走，我在后面哈哈的笑着：“说说呗……” “滚边拉去……” 剩下的人在餐厅里嘻嘻哈哈的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没看见苏明芳…… 吃完了饭之后，客人们散去，我跟孙筱红和田粟绢在办公室对完了账。 我问孙筱红：“苏明芳呢，怎么没看着影儿，跑啦？” 孙筱红瞥了我一眼，伸手指了指头顶…… 我于是来到二楼。 二楼有六张台子。 光椅子就有三四十把。 再加上水壶，茶碗，小吃，烟卷，等等各种杂物，看着满满登登一屋子。 再加上地上厚厚一层的烟头子。 所以整个二楼显得格外的杂乱不堪且乌烟瘴气。 在里面长时间泡着可能还不觉得的怎么样。 但是，要是人冷不丁进来，那真是连气儿都喘不上来…… 屋子里头是绝对不能放任何棉布制品的。 否则，全都会被烟油子浸透了，哪怕你把屋子里的风放的在通透，那么棉布制品还是会散发着浓郁刺鼻且钻肺的油烟味儿。 这也是西院不适合住宿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来到二楼的时候，苏明芳正撅着屁股扫地上那层厚厚的烟头子…… 她先是把满屋子横七竖八的椅子全都摆放整齐靠边。 然后，拿出一个大大的黑塑料垃圾袋，几扫帚差不多就能装满一戳子的烟头，等整个屋子的烟头子扫完，屋地中间差不多都鼓起来一座小山了…… 二楼屋子里的窗户全部打开，让风灌进来。 然后苏明芳把那小山一样的烟头子一戳子一戳子的装进垃圾袋里。 正往垃圾袋里戳烟头的时候，看见我站在门口，她瞪了我一眼：“瞅啥瞅，过来挣着口袋……” 我笑了一下，过去帮她挣着垃圾袋的口袋。 就这样的大塑料垃圾袋，整整装了大半袋子，可想而知这得多少盒烟…… 装完了垃圾袋她朝我吼道：“扔出去，先别扔垃圾桶里，放园子里的冰排上，不然烟头没着透的话兴许着火，过一宿明早再扔垃圾桶。” 我笑着点头，下了二楼，把垃圾袋丢在园子里的冰面上。 回来的时候，苏明芳正拿着一个大盆，把一堆一堆的玻璃缸子丢到大盆里，正一个一个的洗干净，然后倒扣在茶盘里。 茶水根子，到了也整整一个大铁桶。 这回我不用她告诉了，把那一个打铁通道茶叶水拎出去，倒到了之前的冰排上…… 再回到二楼的时候，茶水缸子已经洗漱完毕。 苏明芳开始用抹布一个椅子一个椅子的擦着，一边擦着一边指挥我：“你先把南边那一半的地方用拖布拖出来……” 我于是拎着桶，把空出来的一半空地拖了一遍…… 结果，拖到一半，被苏明芳夺走：“去去去，边去，你这是拖地呢，还是画画呢？ “你瞅瞅你拖的那是个啥？ “那一道道的大黄印子你看不着啊？ “去去去你边去吧，越帮越忙……” 说着她亲自动手…… 嗯，不得不说，人家确实比我拖的干净，瓦光锃亮，都反光了…… 拖完了一半。 苏明芳重新开始擦拭凳子。 擦完一个，就把凳子搬到已经擦完的地面上。 几十个凳子擦完下来，我看见她脑门子已经开始微微冒汗了…… 她站起来自己锤了几下腰，然后开始拖剩下的一半地面…… 就这样一直拖，一直把我赶到门口，她推搡着我：“去去去，出去，别跟这挡害……” 我笑着摇摇头，来到了走廊，下了一楼餐厅。 田阳正好还在收拾厨房，我道：“干爹，把菜饭给苏明芳热一份，她吃不了多少玩意儿，热一口就行。” 田阳笑着道：“在锅里热着呢，等你想起来，人孩子早饿死了……” 我笑着道：“干爹你费心了……” 等我再来到二楼的时候，发现，二楼已经彻底完事儿了。 锃亮的地面，桌椅摆放已经整整齐齐，跟要开会的会议室一样规矩了。 我摇头笑了笑，来到了一楼的贵宾房…… 苏明芳在那里，还在重复二楼的那些活计，在弯着腰拖地，正在往桶里拧抹布的水…… 拧干了水，继续弯着腰，继续拖…… 在喧嚣热闹的背后，总有人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再默默无言的付出。 那一瞬间，我的心软了一下。 我上前道：“歇会儿吧，活儿哪有一下子干完的？” 苏明芳的额头已经开始腾腾冒着热气…… 她抬着胳膊看了一下手表：“还歇什么歇？你也不看看几点了？两点多了，再歇一会儿，天都亮了……” 我笑了笑，抢过她的拖把：“我来……” 苏明芳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那你拖干净点儿啊，被画魂儿似的，拖了跟没拖一样。” 我笑着道：“这回我一定拖干净……” 拖地不是制造航母。 所以从来不是技术不技术的问题。 而是思想态度端正不端正的问题，只要态度端正，哪有拖不干净的地？ 我拖了一块出来，苏明芳这才笑道：“这回还勉强凑合……” 然后她开始洗碗，擦桌子椅子…… **协力之下，贵宾房很快搞定。 苏明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多亏只有这两个大间，要是再有两个，我就得死在这了……” 我笑着道：“走吧，下楼对付一口，干爹给你热好了。” 苏明芳连忙挥手：“不吃不吃，半夜吃饭长膘，我都快一百二了……” 我笑道：“没事儿，一百二就一百二呗，太瘦了办事儿的时候硌人……” 苏明芳闻言噗嗤一笑，使劲儿打了我一下：“你咋那么烦人呢……” 我搂着她出来道：“走吧走吧，少吃点没事儿啊，这劳动量到了，吃少了那是营养不良，不干活的半夜吃饭才是营养过剩。” 苏明芳瞥了我一眼笑着道：“我告诉你不用你忽悠我，要是给我整胖了，我就整死你……” 说归说，炫归炫。 苏明芳吃起饭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愣是干了两大碗大米饭，菜也没少划拉…… 一盘菜花，一盘红油肚丝儿，还有两个大鸡腿，外加一大碗酸菜土豆丝烧椒汤，全部干掉。 而且，看那架势，好像还有所保留…… 因为我看着她眼珠子瞟了好几眼那盘子可乐鸡翅，我觉得她肯定是会忍不住的。 她早晚是会下筷子的。 但是到最后，没想到，超乎我的意料，她特么竟然神奇的忍住了…… 这真是个小狠人儿啊…… 第240章 风云 吃完了饭。 我也没有开车。 跟着苏明芳一起朝家里那边散着步走。 我笑着道：“怎么的，这在家憋了半个多月，这股劲儿终于算是过来了？” 苏明芳闻言瞥了我一眼：“才没呢，瞅瞅你那点度量，十万块钱，瞅把你吓的，我就合计着，合着我苏明芳在你眼里头，就连十万块钱都不值，我转不过来这口气……” 我笑道：“罢了罢了，我也不跟讲这个道理了，你就说吧，怎么就又转过来了呢？” 苏明芳想了想道：“我爹劝的……” 我闻言笑道：“呦呵，要说还得是你爹啊，这老家伙就是有头脑，有水平，说说，咋劝的你？” 苏明芳叹了口气，哎了一声说还能咋劝？ 就天天在我耳朵边上唠叨，闺女啊，你可不能一时糊涂哇，为了置一口气，把一辈子的好日子都作妖作没了啊…… 说什么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再说人家林子也没错哪？错的是你的小性子…… 我跟你说苏明芳，不用你耍你那小性子，过了这个村儿，你这辈子也别想找这个店了。 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瞅瞅，林子是那差十万块钱的人嘛？ 这回，我把二十万送到人家手里头，人家愣是没要。 我跟你说小苏明芳，就这样的男人，你这辈子，能碰着一回，那就是咱老王家祖坟冒了青烟了。 这口你要是因为你那点小性子给过去了，你后半辈子就等着哭去吧你…… 总之吧，这样的话，每天都在我耳朵旁边嘟囔着，嘟囔了半个月…… 我笑着道：“要不说还在咱爹呢，这眼光就是好哇……” 苏明芳瞥了我一眼，不屑道：“你别美，我告诉你高林，我爸劝了我半个月，我还真没动心，倒是我妈劝了我一句，我觉得，我妈说的对……” 我闻言大惊：“咱妈说啥了？” 苏明芳笑着道：“我妈说啦，芳啊，你咋这么虎呢？这才十万块钱，算个啥啊？ “那林子将来肯定得有的是钱。 “你不能因为这十万块钱耽误了大事儿啊？ “你糊涂哇你！ “傻丫头你得好好学，学学会计算账啥的。 “将来，不管那林子挣多少钱，你都给他把过来，那不都是咱说了算了嘛，十万块钱算个啥啊…… “傻丫头你跟十万块钱较啥劲，你得往长远想…… “我觉得，我妈说的对！ “所以我呀，已经决定了，我跟红姐和二姐学会计，我让你十万块钱都不给我。 “将来，我把你的钱都算到我兜里来，报你那十万块钱之仇，哼……” 我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行！ “总算是有点出息了，虽然这目的不咋纯粹吧，但是有点野心，就比没野心强。 “哈哈，那我祝愿你赶紧把会计学好，你有能力啊，就把我的钱全都算到你兜里去报仇……” 苏明芳脖子一歪：“哼，你等着吧你，你完了你，我告唤你啊高林，那会计自学课的课程，我都报完名了，待我会计的神功大成，你钱都是我的，哼……” 我闻言哈哈大笑：“行行行，我就等你神功大成，你别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就行……” 走走聊聊之间，就走到了我的房子那，苏明芳象征性的扭捏了一下，就跟我走了进去…… 人这个东西，很多时候吧，优点就是缺点，缺点就是优点！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相处，特别是亲人恋人伴侣之间相处，很多时候，对与错，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特别是亲人和亲人之间，她的感性错误，如果并没有触及你的底限，那么，你就不必用理性的法则非去跟她分个是非对错…… 这不是懦弱！ 是包容…… 一个人，如果想在这个世间活的从容洒脱，那么，你必须要拥有一样本事，那就是，你的脑袋，要能同时容纳两种相反的思想，并且，无碍于其处世行事…… 时变！ 势变！ 人变！ 哪怕是同一件事儿，随着情况地点人物形式的变化，而处事方法和处事原则，也会随着情况的不同而改变，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我从来不是一个苛刻的人。 苏明芳虽然之前走在了悬崖边上，如果她执意跳下去，我也不会去拉扯她。 但是，她既然愿意选择后退一步，那，我就扶着她退下这一步…… 早晨，我是被苏明芳跑调的哼唱给哼醒的…… 苏明芳穿着我的那件白衬衫，穿着我的拖鞋，露出溜溜光的两条腿，她这样一穿，显的她的腿特别长…… 也特别好看！ 我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在被窝里的时候，是看不到这样的风景的。 男人嘛，都是视觉动物。 苏明芳端着盘子，盘子是她自制的两个大三明治。 其中那个大的，一看就是给我的。 用的是两个中间切开馒头的底座那头的油炸馒头片，夹着一个煎蛋，一片厚西红柿，还有一片厚厚的午餐肉。 另外一个小的，是用两个油炸馒头的小头制作，只有煎蛋和西红柿。 两自制三明治端上来放在茶几上之后，走到我跟前，一把掀开我的被子，照着我的大腿拍了一下：“起来吃饭，懒鬼……” 然后又晃着两条大白腿去厨房拿东西。 这回，用茶盘来了两碗玉米面糊糊，以及一小碟咸萝卜条和一小碗辣白菜。 我套上睡衣睡裤，然后洗了把脸漱漱口，笑着跟她坐在茶几的对面：“这平时啊，我都不咋吃早餐的说，你做的，肯定要给你一个面子……” 苏明芳瞪了我一眼，然后把那个大的三明治递给我：“吃点吧还是，你那饭吃的稀碎，一吃没准吃好几顿，一饿就饿好几顿，也没个时候没个准点儿。早晨饭吃了，肚子里有点食，下一顿啥时候吃都有底儿扛着。” 我接过那个大三明治，笑着咬了一口，看着她那两条叉开的腿笑着…… 苏明芳拿着那个小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嚼着，看我瞅她，她自己上下看了一遍，然后看向我：“你瞅啥啊？ “我这有啥好瞅的？ “我这浑身上下，哪有一块地方没被你攻占过啊，你还有啥可瞅的？” 我笑着道：“你没发现，自打你跟我好了之后，这皮肤都白了不少嘛，至少得白两三号？” 苏明芳闻言登时眼睛一亮：“真的？” 我郑重点头：“向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撒谎，还有你这脸蛋，也光滑了不少，你瞅瞅这家伙，都粉个嘟的了，都白里透红了，我觉得你这气色，跟昨儿个比，那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觉得，可能是你吸了我的阳气儿了…… “我这跟你这段日子，我都掉了好几斤秤了，我估计，今儿可能比昨儿个，得掉七八两的秤…… “现在看来，这男人女人好了之后，还是女人受的滋养大啊……” “你滚！” 苏明芳哈哈的笑着用手拍我：“你竟扯犊子，没个正形……” 跟苏明芳闹了一会儿之后，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李元朝的。 我赶紧接了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沉吟了一下道：“嘴里塞着啥玩意儿呢，说话嗡嗡的呢？” 我道：“吃个馒头……” 李元朝：“啊，那吃吧，吃完了，过来一趟……” 我点头，挂了电话。 把手里的三明治三口两口吞下，把衣服穿好，然后从钥匙串上拿下一个钥匙递给苏明芳：“你还是在棋牌室这头忙，红姐那边忙了的话叫你，你再过去。那边有王泇宁，二姐和齐惠兰，一般情况下都是够用的。” 苏明芳点头：“嗯，我知道了……” 我道：“棋盘室这边也就早晨忙一阵，二丫基本能照顾的过来，你要困了累了就在这睡一觉再去……” 苏明芳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了，行啦你赶紧去吧，大哥那边没事儿不能招呼你，别误了事儿。” 我点头离去。 来到冷库的时候，李元朝和金大牙都在办公室坐着。 两个人一脸愁容，都在抽着烟。 这样的情形，不仅使我心头一震。 这俩人，一起这个表情，这是多大的事儿啊这是…… 李元朝抽着烟，看着金大牙：“老金，你跟林子说吧。” 金大牙点点头：“林子，绿化带那边，魏秃子那，玩真的了，压不住了。 “我们这边本打算，不让你掺和进来的。 “所以，派猴子和亮子带人去压。 “因为马秘书由交代，称刁民也是民，要把影响降到最小化。 “所以，你大哥我俩给猴子和亮子的交代是压，不能弄大了。 “结果，我们的人是去压，但是没想到，魏秃子那，完全不给面子，直接把猴子和亮子，折在那了……” 我闻言大惊：“打死了？” 金大牙摇摇头：“死倒是没死，魏秃子还没那个胆子，但是，猴子的腿废了一条，亮子的脑袋也给开了瓢，肋骨也断了五六根，着实是下了黑手了…… “所以，这魏秃子，不能在惯着了，他必须得躺下…… “不然，这天都让他翻了…… “所以，看来，必须得用老虎出来了……” 我闻言大惊：“弄死？” 金大牙挥手：“当然不能弄死，但是，留口气儿就得了。 “那什么，林子，你那两个小兄弟，好用吧？” 我闻言点点头：“还，还行吧……” 金大牙道：“你不用害怕，也就是让你和你那俩小兄弟，给老虎打个掩护，做个接应。 “事情，让老虎去办！” 我点头：“我知道了！” 李元朝看着我道：“这事儿你亲自操办，办到什么程度，你自己看着弄，留口气儿就行，无论如何，他必须要躺下，如此，那16公里的绿化带，才能推下去……”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第241章 首富 从冷库回来。 我带着李贺和老孩儿，来到了西院老虎的门房。 叫田阳随便整了几个凉菜和熟食，我们几个边喝边聊。 我把事情的始末，以及李元朝对魏秃子的态度阐明了一下。 老虎马上道：“用不着你们几个，我自己去办一下就行了，人多了麻烦。” 我说这绝对不行，别的不说，至少得需要打眼儿和接应的。 李贺也点头：“魏秃子不是一般人，一旦发生不可预估的情况，咱们得保证大哥交代下来的事情必须完成，强力完成，也得完成。这是大哥第一次交代老板做事，这事儿绝对不能搞砸了。 “虎子叔我跟你去一起动手，让老板和老孩儿在外面接应。” 老孩儿连忙道：“你放屁，干这个，老子是专业的，瞅瞅你那小破体格子，真出了啥事儿你能扛的住……” 李贺瞥了他一眼道：“你懂个吊，打架跟下黑手，是两个概念，知道干大事儿的时候，为什么用不着那么多人，而且人越少越好嘛？ “打群架的时候都是那么多人，除了误伤的情况下，你见过死几个人？关键是目标明确不明确，下手够不够狠，而不是能不能打……” 老孩儿不服气道：“啥意思，你意思我下手没你下手狠呗？” 李贺不屑道：“你那点伸手，也就打打群架还行……” “哎卧槽你瞧不起我……” 我连忙挥手：“哎哎哎，你俩吵吵个什么玩意儿，都给老子闭嘴。” 老孩儿梗着脖子：“老大他瞧不起我……” 我瞥了他一眼…… 然后看向老虎：“虎子叔，你的意思呢？” 老虎沉吟了一下道：“林子，那么着吧，那就让贺跟我说，这小子手黑，下手利索，老孩儿呢，就跟你在外面给我们俩接应，等动手的时候，防止意外，你俩一人一辆车。 “现在呢，你马上去桃南那边踩个点儿，今天之内把魏秃子的行程住宿什么的，都摸清楚了，然后看看，俩天之内，挑个好时机，谨防夜长梦多……” 我点头，然后冲李贺和老孩儿道：“场子这边，虎子叔在这就行了，给你们俩两天时间，把魏秃子的出行路线，住宿，人员分布等情况，都给我排清楚了，争取越快越好……” 随即我往李贺的微信里转了一万块钱，然后挥挥手：“现在就去吧。” 李贺点点头，朝老孩儿拍了一下：“走啦，特种兵……” 老孩儿歪着脖子，看着我道：“擦，老大，难道不应该是我领导他嘛，怎么还他领导我了，我不服气啊……” 我瞪了他一眼：“赶紧滚！” 老孩儿嘿嘿的笑着：“行行行，你是老大，听你的……” 老孩儿和李贺走了。 我看着老虎道：“虎子叔，打算，弄到什么程度？” 老虎拿着他的利群塞到嘴里点着，慢悠悠的吸了一口，然后喷出一口烟来：“你大哥那边不是说了嘛，留口气儿就行，要不，就要他两条腿吧，一个瘫子还有啥用，估计也就废了……” 我点头：“虎子叔那你看着办……”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老孩儿和李贺尚且没有什么消息。 我和老虎在门房里喝酒。 聊着一些不着边的事儿…… 十点半左右的时候，我们村的那个魏大刚，嘻嘻哈哈的钻了进来。 我和老虎都在等老孩儿和李贺的消息，这孙子贸贸然的钻进来，我有点不爽…… 于是我笑着道：“啥情况啊刘老板，不在里面玩了呢？不说是最近几天你点子老猛了嘛，把红姐都干蒙了……” 魏大刚哈哈的笑着，大概也是因为我这人好说话，所以这厮自来熟的坐在了炕上，拿起筷子就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在炕桌上夹起菜来，还他妈自己起开了一瓶啤酒。 说实话，我对他这种没有距离感的人，有点讨厌…… 他也不管你乐意不乐意，就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魏大刚夹了一口气，灌了一口啤酒，然后一边挥舞着筷子一边跟我道：“哎我说老高哇，我这其实都堵你好几天了，看见你每天忙的跟什么似的，也没好意思跟你说。 “刚听蓝姐说，你在门房跟虎哥喝酒呢，我这才过来。” 我道：“咋的，啥情况啊刘老板，我跟你说，借钱我可没有啊……” 魏大刚闻言顿时哈哈大笑，拿筷子指着我：“哎，虎哥你瞅瞅，虎哥你瞅瞅林子这死出，这还没登我张嘴呢，这家伙，赶紧把门都给堵死了，你就说他得有多小心眼吧，哈哈哈…… “德性你瞅瞅你，林子我可叽霸瞧不起你……” 说说笑笑，干掉了半瓶啤酒之后，魏大刚道：“不开玩笑啦林子，跟你说点正事儿。” 我点头：“你说！” 魏大刚道：“林子，我在村子那个辣椒作坊，你知道吧？” 我点头：“那是自然，刘老板嘛，你可是咱村儿的首富，你那哪是作坊，都赶上一个中小型企业了，一年得整好几百万吧……” 魏大刚呵呵的笑着挥手：“不行啦，那是头些年，咱青山镇辣椒行业还兴旺的时候，现在整个社会经济下行，老百姓种辣椒的积极性也下降了，加上咱们这的辣椒产量直线下滑，客商一年也过不来几个，还都被你大哥截流了，所以，搞起来不像是之前那么容易了。 “很多时候，都得亲力亲为，连收辣椒这事儿，都得亲力亲为，在加上人工费用这些年也涨的厉害，再赚钱，说实话，的确不像是以前那么轻松了，但是，毛利一二百个，使使劲儿，还是可以做到的…… “平平常常，只要精打细算，保底一百到一百五十个，净的，也不会少于一百个……” 我点头：“那也不少了，一百个还少啊？他妈的念那么多年书的学生，又是硕士又是博士的，一年才挣几个鸟钱，你像是赵三子他的那个表弟，三十五了，那博士生导师还卡着不让他出来，不也得挺着，等博士出来了，马上就四十岁，哪他妈还有他发展的机会，知足吧…… “这些年，存了得有个千八百个了吧？” “咔咔……” 魏大刚尴尬的笑笑：“要说挣到手的钱，这些年，千八百个，肯定不止，但是林子你也知道，钱是个玩意儿啊，钱是王八蛋啊，钱到手，饭到口，挣是挣到了，但是花，却是不知道花哪去了，再说了，关键是，这些年，我不是还玩嘛，河东那边，填了不少窟窿……” 我闻言不禁皱眉：“千八百个你都能造没了？你可真是牛逼……” 魏大刚笑道：“当然也不全是造没的，俩孩子上学，桃南白城几处房产，这十来年，光换着几台车的费用，没有二百万，一百万也打不住了，还有头几年撞死一个人，还有这几年，我在村里头那边，扩建场地，也投进了不少，这算一下，那算一下，都他妈得钱嘛……” 我点头：“行啦赫，你就不用跟我在这铺垫这么多事儿了，你就说，你到底想干啥吧？” 魏大刚拿起我桌子上的煊赫门，抽出一根点着，猛吸了一口，眉头瞬间皱在了一起，喷出一口烟来：“去年在河东那边，输上头了，我签了二百个的单子……” 我闻言登时大惊，吓的我一下子站起来：“你他妈疯了？马东伟那边的人，都是白山那边过来的亡命徒，他们的钱，那他妈是砍脑袋的单子，那玩意儿你也敢签？ “二百万？ “你真是他妈的疯了…… “那是多少钱的单子？” 魏大刚使劲儿的皱着眉，皱出一脸的苦涩：“四百多个吧……” 我吸了一口气儿道：“推牌九了？” 魏大刚苦涩的点点头…… 我看着他道：“那你找我啥意思？” 魏大刚苦笑着咬咬牙：“他们那边的钱，拖不得的。 “拖一天，钱就翻着个的滚，会滚死我的。 “为这事儿，其实头几天，我媳妇儿我俩都离了，我爸妈还不知道呢。 “所以，四百个，我想把我在村子里的场地，设备，还有所有的渠道，客户，打包卖给你…… 我闻言登时皱眉：“赫，我拿你当兄弟，合着你拿我当冤大头呢？ “且不说我买不买那玩意儿，就说你在村儿里头那堆破烂儿，还有两铁皮仓库，啊对了，还有那几台破半截子，你卖我四百万？ “四十万我都嫌多，赫，你别说了，我对这东西不熟，也没有兴趣，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再说我也没那个精力照顾你那摊子事儿！” 魏大刚连忙道：“林子你别着急把话说的那么死嘛，你听我跟你说，这村儿里的地方，肯定不值啥钱，值钱的，肯定是我那几条渠道和客户啊。 “桃南，白山、乌市、黑水、扎旗、中旗等周边，我全都有客户和客商，每年辣椒面子走量五万斤保底，五到十二万斤之中晃荡，一年保底一百万斤辣椒面子。 “每年的流水几千万级别，毛利也都是几百万左右，就算去掉人工，至少一年也在二百个左右，而且，要是你作，应该不止这个规模。 “那渠道和客户，他们每个月都要货，你接手了之后，直接就可以对接的。 “这场地能值几个钱，值钱的是大弟我这些年攒下来的渠道…… “而且，只要你接手，我现在仓库里还有五万年的上等面子，全都丢给你，咋样？” 我摇头：“对不起赫，我对这个，真是没有兴趣……” 第242章 天龙 见我没有兴趣，魏大刚显得有点焦急……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拍到桌子上道：“林子，这里是我所有客户的信息，以及他们每个月需要的面子数量信息，这玩意儿，你只要拿去，我厂子里的机器一开动，你立马就可以开始挣钱。一个月，闭眼睛也挣十万二十万的。 “我要不是被河东那边逼的紧，我说啥也不能这么干啊？ “那么的林子，三百五，三百五，我村子厂子，什么货，什么车，什么房和地，都是你的，我保证连个草刺儿都不动，我连那两条看见护院的狼青我都原封不动，都给你，咋样？” 我对他这东西，真是没兴趣…… 我于是摇头：“赫，我知道你厂子挣钱，但是我对这个，那是真没兴趣，这秋后哇，我还要弄草业那边的事儿，再加上场子这边的事儿，我一个人，那是搞不过来的。 “我还哪有时间伺候这些客户，一个月要三百斤二百斤辣椒面子的事儿？我又不是火影忍者会分身，真整不过来……” 魏大刚闻言，眼睛有点红，猛的站起来，一拍桌子：“三百个，我就要三百个，林子，你帮我这一道，我魏大刚永远记着你，别不说别的，咱村里还有十多个老娘们和四五个老爷们，二十多户人家，都指着我那厂子活着呢，你就当帮我魏大刚一把，也给帮咱村二十多户人家讨生活了不行嘛？” 魏大刚说这个，倒是真的…… 他的厂子里，有十多个老娘们和几个老爷们，常年累月的在他家的厂子里干活。 每年挣的不多，但是五万左右块钱，肯定是有的…… 而且这孙子，过年过节的，都会给他的工人们分一条猪蹄膀和一袋面粉和一壶豆油。 想到这，我的心稍微有点动了一下…… 见我有点心动，魏大刚这孙子赶紧趁热打铁：“三百个，林子，你特么铆铆劲儿，凭你的本事，你肯定用不了两年，就能整回来。 “而且你还有个巨大的优势，有李元朝在吕英那边的辣椒场地，你还能省下收货这一环，直接从李元朝大库那边直接拿毛货，回来就直接加工。 “辣椒面子这玩意儿的加工，没有技术含量，粉碎机的活儿罢了。 “你特么从大哥那边拿货，把辣椒扔到粉碎机里头出来，装上袋子就卖钱，这简直就跟抢钱差不多。客户客商都是安排好的，林子，这世上，哪有挣钱这么容易的。 “这犯都拿勺子喂到你嗓子眼了，你就需要咽一下就行，这钱就吃到肚子里头了…… “那么的林子，为表诚意，292个，我再让你个八万，算是兄弟给你打的红包，这是绝绝的到底儿价了林子…… “我要不是被河东那撇子逼的没有办法，我会走到这一步？ “那的林子，为了兄弟，也好歹算是为了咱乡里乡亲的爷们娘们，你就拉兄弟一把，这生意他妈的稳赚不赔。” 我刚要说话，老虎的脚轻轻的碰了我一下…… 我当即道：“那么的赫，这三百万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这事儿呢，既然你求到我身上了，我呢，现在也不说要，也不说不要，三百万呐，这事儿我得调查调查，好好想想，你说对不？” 魏大刚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但你尽量快点，河东那边，叫钱叫的紧，这一天的利息吓死人，他妈了个逼的……” 我点头：“行，我一定尽快给你消息……” 魏大刚点头：“那行林子，这事儿你当个事儿办，我可就等着你消息了……” 我做了个ok的手势。 魏大刚离去。 见他离去，老虎道：“无奸不商，这里面指不定怎么回事儿，你调查清楚了再说，话回的不说，回头你要是真对他这买卖有意思啊，你就把他那些工人全都叫来，详细调查一下。 “另外，钱是大事儿，你别脑袋一热，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听你那么一说，就一个破地方，两台半截子，外加五万斤货，农村的地皮不值钱，我怎么听，也不像值三百万的样子，渠道那个玩意儿，只要你想干，咱还打不出来嘛，所以，我怕你一不小心就急着答应……” 我点头：“行的虎子叔，这事儿我回头好好调查一下。不过说说来，魏大刚这孙子真是作死啊，马东伟那边的单子，他特么也敢签？这真是自个找死啊……” 老虎笑道：“赌的上了头那会儿，什么单不单的，那会儿只要有人敢拿钱，别说几百万，几个亿，他都敢拿。估计这孙子是让人下了套，然后上了头了…… “赌鬼嘛，走上这步，早早晚晚的事儿！” 说话唠嗑的功夫，西院的局子已经散了…… 眼看着已经将近0点了。 我又不敢给老孩儿和李贺打电话。 怕耽误他们做事儿…… 只能硬等。 将近一点的时候，这两货总算是回来了…… 估计这一天也没怎么正经吃饭。 一个电饭锅大半锅的饭，给这两货基本都快干没了…… 吃的差不多了，老孩儿这才一边往嘴里倒啤酒一边道，老大，这回我可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哎握操，我和赫我两偷摸的跟了那魏秃子一小天儿。 这孙子这小生活给你过的，马勒戈壁的皇上也就那意思了…… 老大他住那地方，我一说你就知道了。 桃白公路边上的那片城乡结合部那块，不是有个小别墅群嘛？ 关雪那个别墅不是悠给你了嘛？ 你都没去住过呢吧？ 哎，就跟那块不远，能有个二百多米儿吧，马晓静跟那养胎呢…… 屋里头我俩没敢去，但是外面有看门的，应该还是两人呢，还有个老妈子。 摄像头多啊，贺我俩晚上用手机试了试，那家伙，好几十个得有了。 连进个耗子都能给你录下来。 看来这老王八犊子也知道自个作恶多端，那家伙整的挺严实。 墙头子上还拉着铁丝儿，我估摸应该不能通电吧，不过也没准。 反正就是整的老严实了，想进去还真是有点难度。 我俩整了一个碎嘴子老头打听过了。 这魏秃子啊，有病，精籽成活率低还是咋回事儿了，反正这么多年呐，老婆就是说啥也怀不上，后来他妈的怀上一个，可把魏秃子高兴坏了。 结果好像到了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了，发现了，妈的不是他的种。 他老婆被打的住了院，出院之后没几个月就嗝屁了…… 然后魏秃子又娶了个小的，但是也是怀不上。 直到马晓静这…… 那关雪不是有个服装厂嘛。 之前冬天的时候，马晓静一整就在关雪的那个服装厂缝衣服。 这魏秃子不是关雪的什么舅嘛，这不，去了几回，这一来二去的，这两人不知道咋整的，反正马晓静就被魏秃子给拿下了…… 不知道是观音菩萨照应还是天老爷开眼，这魏秃子好像还没轮马晓静几下子，这马晓静啊一下子就中了…… 这老来得子，还是头一个，这还了得？ 魏秃子这个喜出望外，这往后的事儿你也知道了。 反正大抵就是这么个事儿。 我跟你说啊老大，这魏秃子，你别看他的精籽存活率低，但是女人可真是不少。 我俩粗略统计了一下，远的不算，近的好像就得有七八个，都他妈二十郎当岁的小姑娘…… 当然了，现在马晓静怀上他的种了，这孙子行事好像低调了一点，往马晓静这块跑的那是相当勤了，基本上都是在马晓静这过夜，那家伙，嘘寒问暖的…… 要金给金，要银给银，那家伙，那话咋说的来着，上马一提金，下马一吊银，就跟奶奶那么伺候着，据说屋里头光保姆就俩…… 这时候李贺打断他道：“行啦你先别说了，我说吧。” 李贺道：“老板，魏秃子的势力不小，他上面的人据说是个了不得主，赵天龙，老板你知道吧……” 我闻言皱皱眉头，我还真不认识…… 老虎闻言则是眼睛一缩…… 我看着老虎道：“虎子叔，你认识这个啥龙？” 老虎看着我，沉吟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的伸出一个拳头，然后，慢慢的伸出一个手指头，指了指天花板…… 我见状大惊：“市委书记赵天麟！？” “他弟弟……” 老虎将我的话补充完整…… 我闻言，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妈的，这回，咱们是要招惹一个大茬子啊……” 老虎淡淡的道：“不是大茬子，就桃南城来说，下面……” 老虎指了指地面：“就见不得光的下面来说，是最大的茬子，别说咱们了，他连学青，包括市委班子的成员们，他也不放在眼里…… “他是桃南城下面的……” 老虎把大拇指指向地面，然后，慢慢的反转过来，大拇指朝上：“是这个！！！” 我皱紧了眉头：“这事儿，大哥难道不知道嘛？” “怎么可能不知道！” 老虎淡淡的笑着：“可能正是因为知道，才明白，这个呀，躲是躲不过去的，明里暗里，早早晚晚，还是要有一场较量的，你死我活的较量。” 说着，老虎笑着看着我：“所以呀，这回，我们算是拴在这上面了，你大哥要是输了，咱们都得输……” 老虎两手一摊：“所以，祈祷着你大哥赢吧，否则，咱们都拉倒……” 说着，老虎看向李贺和老孩儿：“呵呵，你们俩，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要是过了今晚儿，那，可就来不及喽，所以，想好了再说话……” 第243章 叛徒 老孩儿闻言登时道：“虎子叔，你这是啥话？这林子眼瞅着都要荣华富贵了，你想赶我走可没那么容易，他吃肉了别想让我喝汤……” 李贺闻言也是一笑，耸耸肩：“虽然我跟德利一向不太对付，但是他这句话我赞成……” 老虎闻言笑笑：“行，后生可畏，那行，既然你们决定了，那咱们就跟着你们大哥那边赌一把，人生难得几回搏嘛，输了认栽，赢了吃肉喝酒。” 几个人一阵哈哈大笑…… 因为今天要回来商榷对策，所以今天对于魏秃子的监视，有断裂。 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所以决定让老孩儿和李贺重新回到桃南城继续蹲点，等明晚或者后天晚上，确定魏秃子在别墅，并且查明旁边的一切情况之后，听我的招呼，再做打算…… 跟老虎他们商量完，眼见着已经又是后半夜了。 我便回去睡觉。 临近中午的时候，李元朝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赶紧接了电话。 李元朝道：“没什么事儿吧？” 我说还没什么事儿大哥。 李元朝说没什么事儿就过来一趟…… 我来到了冷库这边。 冷库看伸缩电门的陈八斤子，早就认识了我的车，他甚至光听车的动静，就能听出是我的车。 所以在我的车到冷库门口的时候，伸缩门直接就打开了。 我从车窗户那边递给他一条烟，一瓶酒还有一包猪头肉和花生米：“老陈！” 陈八斤赶忙笑嘻嘻的接过来：“哎呀林子你瞅瞅你，这是干啥？” 我道：“吃吧吃吧，说句不好听的，不是埋汰你老陈，我西院那边每天剩的东西，大部分后来都喂狗了，我看着都心疼，但是没办法，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赶明儿你要不嫌弃，你就每天晚上睡不着，十二点左右你就去西院那边拿点东西过来当宵夜，不然这一大宿一大宿不睡觉，也熬的慌……” 陈八斤笑着点头：“妥嘞林子。” 然后我又把副驾驶上的一袋砂糖橘递给他：“拿着……” 陈八斤子还要客气，我说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陈八斤子笑着点头拿过来：“谢啦林子……” 跟他挥挥手，我把车开到了院子里。 条件稍微好点了之后，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我有点喜欢这种无偿给予的感觉。 给予的东西未必值钱，但是，能让我享受到一种给予的美好感觉。 不存任何功利心的给予，真的会让人感觉到身心舒畅…… 但是，哪怕你带着一点的功利心去给予，那你都不会体会到这种美好的感觉。 所以有时候，我会觉得，不是接受的人享受了我的给予。 而是我享受了接受的人的给予…… 一瓶酒一点猪头肉和一点花生米，包括那点砂糖橘，它们放在那，不会给我带来任何的愉悦感。 但是，给予了需要它们的人之后，它就会让我产生愉悦感。 我喜欢这种愉悦感，这种愉悦感，远远不是这点东西能够赋予我的，甚至不是钱能够赋予的……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不是你给予了接受的人什么，而是接受的人，给予了你，你才是被给予者。 所以，有时候我觉得我已经粗浅的了解到和尚‘化缘’中‘布施‘的真正含义…… 这种喜悦，可能就是那些大和尚口中的‘法喜’吧。 管它什么喜，喜就行了…… 人生最难得，心有所喜。 我把车停好，进了李元朝的办公室。 在李元朝的办公室里，金大牙，李元朝都在坐着。 还有一个生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连毛胡子，我不认识。 我跟金大牙和李元朝打过招呼。 不等我问这个生人是谁，这家伙自己就站起来，朝我笑道：“高老板你好……” 我闻言一愣：“你认识我？” 连毛胡子笑道：“那哪能不认识呢，高老板你贵人多忘事，年前的时候，你场子我和几个兄弟去了好几回呢，您还给我发了一根烟呢，煊赫门……” 我咳嗽了一声：“对不起啊大哥，场子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实在有点多，真是没法全都记住……” 连毛胡子连忙笑着道：“那是的，那是的，我们哥几个穷嗖嗖的，也没去过你的贵宾房，高老板肯定忙不过来，看不过来的……” 这时候，金大牙道：“林子，他是魏家村儿的，叫魏刚，你们认识一下。” 魏刚赶紧上前伸手两手：“嘿嘿，我就一魏家村儿的农民，没啥介绍的……” 我跟魏刚握了握手，朝他挥手：“魏哥你坐，你坐，自家兄弟，不用整的那么正式……” 金大牙呵呵的笑着：“林子，魏刚方才，已经把他知道魏秃子的事情，跟我们都说了，魏刚啊，你再跟林子说一遍吧，以后哇，这咱可就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你放心，咱说到做到，等这事儿过去之后，这魏家村儿的村长，那就是你的……” 魏刚闻言，登时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好的好的，有李老板和高老板在这，那我魏刚还说啥？我还能信不过几位嘛？” 魏刚说着咳嗽了一声。 我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同时也给金大牙和李元朝的茶杯续上…… 魏刚接过茶杯笑道：“谢高老板啊……” 我挥手：“你太客气了……” 魏刚喝了一口水道，要说这魏秃子嘛，那可太不是揍了！ 我跟你说高老板，你别看这魏秃子她妈哔的在桃南北吆五喝六的，我跟你说，恨他死的那可不是一个两个。 不管是魏家村儿，五棵树，志强还是姜家湾，六合屯…… 凡是他沾边的大小屯子，就没有不恨他死的人。 这孙子这么多年，那他妈的坏事儿都让他做绝了。 那年修道，他带着工程队在我们村儿驻扎，那家伙，把我们屯子给搞的，都他妈乱了套了…… 那狗哇，都他妈一宿一宿的叫唤。 就那一年，别说他手底下那帮子崽子了，就他自个，就在我们魏家村儿划拉了十多个老娘们。 你说他损种到啥样吧？ 人家男的上南方打工去，他特么不但把人家老娘们划拉了，连闺女都给划拉了…… 唉，那大姑娘长的可好了，没招没招的，最后跳河了。 等老爷们回来，高老板你猜咋着，拿着铁锹去找魏秃子拼命，那他能拼过魏秃子那帮子人嘛？ 当时就给打残了，就他妈配了几千块钱的医药费，就从医院里头给拉出来了，没几天就死儿了…… 最后那老娘们也疯了，大冬天的时候，钻冰排了，开春才漂上来…… 咱就说这事儿，你说你光色也行，你色你他妈别作孽呀？ 你说说你他妈那么老多钱，你想祸祸，祸祸啥样娘们没有，你干啥非得给人整的家破人亡啊？ 但是没招，魏秃子后台硬啊，跟赵天龙混的，这谁能搬的动啊？ 这孙子，老猖了！ 据说头些年叠坝的时候，因为河东那边因为涨水的时候把坝掏了一个口子，让水干过来淹咱这面的地，结果魏秃子招了一百多号子人，就去跟冷东硬壳硬去了，连冷东都没整过他，乖乖的把坝又堵上了。 就因为那一仗嘛，魏秃子一下子整出名了，其实我估计呀，也就是人家冷东觉得不占理，看在赵天龙的面子上，没稀的搭理他，不然冷东不整死他…… 可不管咋说吧，魏秃子的名头是闯出去了，就成了赵天龙手下一员猛将了嘛。 这损事儿啊，一般都是他干的。 当初分地的时候，老百姓的地分不下去。一二三等地加上河内河套，地块地力不均衡，老百姓那是脚指头盖的泥那么大的亏，也不肯吃啊…… 五六个村子，怎么分都分不下去，老百姓都要造反了，一年换好几个村长都不管用。 最后魏秃子来了，抓阄！ 你不抓都不行，逼的你抓，你不抓一个试试，还一二三等，河内河套，不抓，连毛都没有。 要说这老百姓也贱呢，哎，魏秃子就真把地给分下去了…… 当然了，分也不能白分，这王八犊子魏秃子，把这些村儿的机动地，全都给扣下来了，说是村委会承包给他的。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他承包他妈了个哔呀，承包款都是赊账。 你就说吧，就这孙子，他赊的账，那还能给嘛？ 五六个，六七个村子，划拉了他妈的一百多垧地啊，现在地价涨了，一晌地都他妈一万多啊…… 这就玩意儿，他一年就能整一百多万…… 有他在，别的老百姓，你一分地都别想承包，除非，你去跟他包，钱得给他才行，都是现钱，差一分都不好使…… 老百姓都让他熊苦了…… 后来上边不是在公路两边规划绿化带嘛。 你猜这孙子咋整的？ 他的那些地，本来不在公路旁边的。 但是眼瞅着国家有补偿款了，这孙子急眼了，逼着公路两边绿化带有地的给他换地。 这他妈谁换呐？ 哎，你不换，你不换试试？ 哎，你养鱼的全都翻白儿，种稻子全给你扔见绿杀，种花生全都给你掸药，用飞机掸，全给你干死，到秋你就是绝收，一根毛都没有…… 家有儿子的上学挨揍，家有闺女的小流氓搔扰，吓都吓死你，小老百姓，谁他妈也扛不住他折腾啊…… 当着你的面，一棒子把你家狗打死，然后笑嘻嘻的跟你说，你家狗疯了，他在为民除害，就问你怕不怕？ 就问你怕不怕？ 你就得换！ 第244章 惊闻 老百姓有多大能水？ 你怎么整也整不过人家。 古时候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都是扯，真格的，你连个说理的地儿都找不着…… 碰着了，那你就是半夜走路遇到鬼，不想熬着也得硬熬，不想挺也得硬挺。 当然了，也有不信邪，不熬也不挺的。 五棵树那边，有个大学生暑假的时候，嘚嗖嗖的把小对象领家来了。 那小对象长的好哇，细柳高挑的，大高个，白。 搁村儿里参加婚礼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就碰见这活阎王了。 这损种说啥让人家小对象给他敬酒。 那人家能干嘛？ 这就不说人家大学生不给他面子嘛，咔咔就是两个大耳雷子…… 把那小伙子都给打懵逼了，当时就要跟他拼命，铁锹都抡起来了…… 那家的喜事儿差点没变成丧事儿。 这不等于折了魏秃子的面子了嘛？ 你猜这魏秃子最后咋整的？ 也不知道那小对象咋整的，就让魏秃子逮着机会，就给下了药了…… 那肯定就是给嘎叽了。 你说你嘎叽就嘎叽呗，不的，这孙子把嘎叽人大学生那小对象，还给录了像了。 不但录了像了，还发给小伙子了…… 当时他还在那块修道，驻扎在村子里头。 结果，小伙子看完录像，那哪受得了啊？ 别说小伙子的了。 搁我我也受不了啊！ 小伙子当天晚上，揣了三把刀就去了，那就是奔着整死他去的…… 结果那天晚上，这王八犊子还给那嘎叽人家那小对象呢，小伙子硬闯进去的，三把刀整死了三个，那家伙把那三人砍的，都没形了…… 连那两条看门的大狼青都活活给干死了。 这事儿当时整的挺轰动，高老板你应该知道的。 结果小伙子灭了三条人命冲进去的时候，那魏秃子连尿都吓出来了，光着腚跑出去的。 该死不死的，天黑呀…… 小伙子追了一段，就找不着了。 等天亮的时候，小伙子就给逮住了。 小伙子有刚啊，逮住的时候嗷嗷哭，牙花子都咬出血了，就恨自个没整死魏秃子…… 后来魏秃子好像是从苞米地里头整出来的。 说是出来的时候，吓屁了，让蚊子叮了一宿，浑身整一下子包，也就是夏天，要是冬天，就冻死王八羔子的了。 那小丫后来也完犊子了。 吸了…… 应该也是魏秃子整的。 不然人家当初也不能让他嘎叽。 那事儿之后直接就撇了，现在听见过的人说，那小丫彻底完了。 手指头脚指头到处都是窟窿眼子，天天哐哐拿脑袋撞墙，早一天晚一天都得没…… 那事儿以后吧，魏秃子收敛了不少。 但是也就是收敛，不代表不干。 你看魏秃子那孙子虽然生不了孩子，但是那孙子可不闲的，不是弄这个，就是弄那个，天天弄，妈的简直恶鬼投胎。 哎对了我最近还听说，不知道咋的，说是新整了个娘们，好像居然他妈的怀了他的种…… 我就纳了闷了，这天老爷还长不长眼呐？ 总之啊，这孙子做的恶，那是罄竹难书，死一百回都不屈他…… 你别看他现在嗷嗷叫唤牛逼轰轰的，其实，想让他死的人比服气他的人，多多了。 服气他的人，全都是在他那得着好处的。 就比如，他小舅子啦，他兄弟啦，沾亲带拐的哥们啦之类的王八犊子们，当然了，捧臭脚的也有的是，为虎作伥的也不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狐朋狗友一大堆…… 其实也就仗着他现在还得势，真失了势那天呐，没准他身边那些王八犊子们呐，倒打一耙比谁打的都厉害…… 我跟你说高老板，这王八犊子做损做的太多了，这人不收他，天都得收他…… 这说不上哪天走大道，对面来个泥头车，就嘎喯儿一下撞死他…… 我闻言笑道：“看来，你对你这个本家魏秃子，是怨念颇深呐？” 魏刚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这王八犊子，不是人呐，当初，我一口一个哥跟他叫着，结果，他特么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跟我家你那个嫂子，嗐……” 魏刚的手一挥：“要不是为了我那俩正在念书的孩子，我他妈早捅死他了。要不是因为我那俩孩子，我他妈豁出我这一条贱命，我不但整死这魏秃子，我特么肯定把跟他魏秃子身边，凡是跟他刮着边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他妈的送去见阎王爷。跟你说高老板，就像我这样恨魏秃子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恨呐，魏秃子现在居然还能他妈的活蹦乱跳的，我瞅着都窝心呐…… “那话咋说来着，生的伟大，活的憋屈，那说的就是我们这样的……” 说着话的功夫，李元朝的电话响了。 李元朝拿起来看了一眼。 然后拿着电话出了办公室的门…… 约莫足足有半个小时的功夫，我和金大牙，以及魏刚我们几个都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主要是听魏刚事无巨细的凄惨控诉魏秃子的罪恶…… 他跟窦娥见到了包青天一般，跟金大牙我俩大倒苦水。 这孙子的口才也相当了得，描述的绘声绘色。 这时候李元朝才开门，只是开了门，然后看了我一眼：“林子，你出来一趟……” 我从办公室出来。 李元朝领着我来到他的书房。 坐下来之后，他上下看了我一遍，然后盯着我，死死的看着…… 看的我浑身发毛…… 我自己上下看了一遍：“咋了大哥，你这么看我干啥？” 李元朝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我有点战战兢兢的坐下，李元朝依然盯着我看，也不说话，样子怪吓人的。 看的我心里这个没底，整的我有点手足无措…… 良久，李元朝淡然的冲我点点头：“昨儿个，你是不是派你那两个小兄弟出去了？” 我点头：“对啊！” 李元朝的脸色变的十分阴沉难看，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让他们动手了？” 我被问的一脸懵逼：“动手……动什么手？” 这时候，李元朝拿出他的手机，调了一会儿，然后，把里面一张照片放大，然后把手机推给了我…… 我拿起来一看，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那是一幕十分血腥且清晰的犯罪现场的图片。 一个男的，如同一个一缕不着的大白条一样，俯卧在一个女的身上…… 当然，那女的，自然也是一条大白条。 两个人合在一起，真真儿的就跟一条八爪鱼一样一样的…… 这当然不是什么鬼国的二人战斗片。 而是，死亡现场！ 男人的庇眼儿上，赫然插着一把杀猪用的剔骨刀…… 深至刀把，全部没入，插了个结实…… 雪白的床单上，一篇红色狼藉…… 男人歪着头，瞪圆了一双不可思议的牛眼，大概，至死，他都无法相信他所处的那个事实。 他愣是连动都没法动，就死在了原地…… 可见这一刀之深，之透，之狠，之决绝，是决计没有打算给他留任何生还的余地的…… 躺在他下面的女人，脸上的已经不是惊恐和惊愕，而是惊恐和惊愕混合之后，带来的余韵，疯狂和疯癫后的痴呆。 应该是吓的精神失常了…… 人，我自然是认识的。 魏秃子和马晓静…… 我看的手都有点抖了…… 连忙把手机放下：“大哥，我没叫他们俩动手啊！” 李元朝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你没叫他们俩动手？” 我摇头：“没有啊！” 李元朝忽然怒喊道：“赶紧打电话问问！” 我赶紧掏出电话，拨通了李贺的电话。 李贺的电话，接的倒是挺快：“哎老板……” 我道：“你俩在哪呢？” 李贺道：“老板，我俩盯梢呢啊，哎不道咋回事儿这是，忽然之间，魏秃子他家这来了好多条子啊，警车嗡嗡的往过干，警戒起来了，这下坏了，不好动手了啊……” 我连忙道：“你俩昨晚没动手吧？” 李贺道：“没有啊，老板你不是说，等你消息嘛……” 我闻言顿时长出一口气：“别他妈盯了，赶紧撤，撤回来，立刻，马上！” 李贺：“好嘞老板，这就撤……哎老孩儿，老板说了，撤……” 我挂了电话：“大哥，不是他俩干的……” 李元朝皱眉：“不是他俩，那是谁干的呢？” 我皱了皱眉：“大哥，也许，我知道是谁？” 李元朝登时瞪眼：“谁？” 我指着照片上的女人道：“她叫马晓静，她男人叫马辉儿，她们两口子最近，为了这个魏秃子，闹的十分僵，这个马晓静，还没跟马辉离婚，就怀了魏秃子的孩子，我想，大概……” 李元朝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呵呵，这么巧的嘛？” 我讶异道：“巧什么啊大哥？” 李元朝哈哈大笑着：“正愁怎么对付这个魏秃子呢，这下好，叫他管不住自己的撩子，这回，他算是到底死在他的撩子上了，看来，上天让这女人，怀的这个孩子，那不是来给他魏秃子延续芳火的，这是来索他的命的啊，哈哈哈…… “果然是苍天有眼呐，哈哈哈……” 第245章 山顶的景色 李元朝正在笑着，电话又响了…… 李元朝拿起电话看了一下，连忙接了。 我听不见电话里说什么，声音太小。 李元朝拿了电话之后，就一直听，也没说什么。 电话说了足足有五六分钟，李元朝最后来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挂了电话，一脸的铁青…… 我道：“大哥，啥情况啊，那马辉儿，给逮住了？” 李元朝看了看我，摇摇头：“没逮着呢，不过，已经被列为通缉对象了……” 随即李元朝摸自己的兜。 我赶紧把自己的烟掏出来，李元朝拿过来抽出一支点着，然后连烟带打火机，都揣到了他自己兜里。 深吸了一口吐出来：“林子，你对那个马辉，了解多少？” 我寻思了一下道：“他的大小事儿，我基本都清楚，我俩小时候就是一块玩的，小学中学都在一块上的。” 李元朝看了看我：“这小子什么性子？” “性子？” 我皱皱眉道：“没看他有什么性子啊，就跟普通的孩子一样，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啊，要说出奇，也就好玩点儿，别的，没啥出奇的……” 李元朝笑了笑，摇摇头，然后叹了口气，看着我：“你看错他了……” 我点头：“是看错了，真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狠。” “不止！” 李元朝道：“你以为他只是灭了魏秃子嘛？ “昨天一夜，他灭的不是魏秃子一个人！” 我闻言大惊：“不是魏秃子一个人，你还有谁啊？” 李元朝：“魏秃子家两个看门的，两个保姆，外加一条贵宾犬，一只猫……” 我闻言大惊：“他一个人干的？连猫都没放过？” 李元朝耸耸肩，然后道：“还没说完呢，听着，魏家村那边，魏秃子老家的他爹，他妈，还有他九十二岁的奶奶，外加一条狗……” 我闻言大惊：“七十多里地呢，这小子跨地作案？” 李元朝：“魏秃子弟弟一家四口，夫妻两个，外加两个孩子，一条狗……” 我闻言，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李元朝接着道：“还有魏秃子的妹夫……魏秃子的妹妹因为跟她男人置气，出去找野男人，没在家，躲过了一劫，但是，可怜他的妹夫没躲过，替她搪了灾，一刀就给抿了，连第二刀都没用…… “不过，既然是跟着魏秃子混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相反，魏秃子的妹子可能有点骚，但是倒是没做过什么缺大德的事儿，算是躲过去了…… “呵，你这个小时候的玩伴儿，当真了得啊，一夜之间，十三条人命，你还说他没什么？ “就这胆量，就这身手，就算老…… “就算老手，顶多也就这样了，就算你那个特种兵的小兄弟出来，这样，也就顶天儿了…… “呼……” 李元朝深吸一口气：“看来，老话说的对啊，这人怕逼，马怕骑呀，平时看着窝窝囊囊，不显山不漏水的人，这一旦要是下了决心，那就能瞬间变成吃人的魔鬼，所向无敌啊…… “唉，可惜了这小伙子了……” 说着，李元朝再次叹了一口气，挥挥手：“小伙子挺有刚，一宿十三条命，自知活不成，爬上白山那边的信号塔，在饭店吃了一顿之后，跳塔了……” 闻听李元朝这些话，我只感觉脑袋嗡嗡的响…… 现在，我总算是知道，马辉消失这段时间，是去干啥了…… 他去踩点儿了！ 要几条命，要谁的命，他早就想好了…… 所有一切，都在一夜之间解决。 一夜之间，连窜三地，灭门三户，基本，就是奔着灭族去了，连狗都不放过，就差把鸡蛋都摇散黄了…… 人世间，什么才是最可怕的？ 人世间，把自己都豁出去的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民可使之，不当辱之。 不仁之行，终取亡道……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但是，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李元朝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啦，回去吧，此事，将来不管谁来找你，谁来问你，你只有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记住了嘛？ “记住，不管谁来不管谁问你，你就咬死三个字，不知道。 “记住这三个字儿，会给你省去所有麻烦，有无尽的好处……”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挥挥手：“回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跟谁也不要说此事，就当此事没有发生，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点头：“我记住了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正说着话，就听外面“哐”的一声震响…… 我和李元朝都吓了一跳…… 赶紧朝窗外望去。 只见，冷库院门的伸缩门，直接被一辆奥迪撞开。 车子径直直接驶进了院子内。 车子竟然是直接把伸缩电门撞开了…… 这跟砸场子，没有任何区别？ 这青山镇，居然，有人在惶惶天光的朗朗乾坤下，砸李元朝的场子？ 这谁呀这？ 黑色奥迪驶进院子内，一个甩尾，嘎吱一声，在水泥地上蹭出一道白烟，嘎吱一声停住…… 后面，陈八斤的拿着安保橡胶辊正跑向奥迪。 奥迪里面出来两个黑夹克青年男人。 陈八斤刚跑到跟前，一个黑夹克一把抓住陈八斤的衣领子，随即一个大脖拐，陈八斤直接躺在了地上…… 见状，我抓起桌子上那个硕大的玻璃烟灰缸就要往外跑。 李元朝一把拉住我，笑着道：“家伙放下，这不是你惹的起的人……” 说着，指着我的鼻子道：“跟在身边，记着，一句话也不要说，一个字儿也不要插嘴！” 我放下烟灰缸子，点了点头：“我听你的大哥！” 李元朝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挺了挺自己的身板，一挥手：“迎客！” 出了门，金大牙早已经等在门口：“学青，赵天龙……” 李元朝挥挥手：“别说了，迎客人！” 我和李元朝，金大牙出了办公室的门，来到院子。 这时候，奥迪的车门才被打开。 一个个头有一米七左右，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的小个子，才从里面钻出来…… 一出来，回手就给刚才撂倒了陈八斤的那个黑夹克青年一个大嘴巴：“干他妈什么呢？ “撞坏了人家的门，还他妈打人？ “黑设会啊？ “马勒戈壁的！” 那马仔马上低头，一个字儿也不敢说。 “赶紧扶人家去医院，妈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狗东西！” 那马仔赶紧把陈八斤子从地上扶起来…… 这个，应该是就是赵天龙了…… 赵天龙骂完了自己的马仔，这才笑呵呵的朝李元朝走过来：“哎呀学青，真是不好意思，妈的，一不小心，出门带了俩不长眼的玩意儿出来了，兄弟给你道歉了啊……” 李元朝哈哈的笑着：“天龙老弟这是啥话？赶紧的，来来来，屋里坐，外面冷……” 赵天龙也不客气，径直朝门口走来…… 另外一个马仔紧紧跟着，赵天龙猛然回头：“外边站着，这他妈也是你能进来的地儿，狗东西！” 那个马仔被骂的登时一愣，赶紧侧身站在门口。 赵天龙呵呵一笑，指着自己的那个马仔：“这个也他妈不长眼，学青你见笑啦……” 李元朝苦笑：“老弟你说笑了……” 来到办公室。 赵天龙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长条桌那本应该属于李元朝的位置上。 他如同一个瘫子一样，靠着椅子背，然后把一条腿搭在沙发椅的把手上，随意的晃荡着…… 李元朝只得坐在下首。 这时候，赵天龙指了指金大牙，又指了指我：“学青啊，咱们哥俩说话，你放两条狗在旁边是什么意思？叫他们滚出去！” 李元朝笑了笑：“天龙老弟，我知道你今天来的意思，可今儿你要跟我说的事儿，有些事情，我这两个兄弟，比我知道的要清楚，所以，老弟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林子，给赵总沏杯茶！” 我给他们几个人，每个人沏了一杯茶…… 赵天龙闻言，目光分别在金大牙我的脸上，分别看了一眼…… 然后干哑的笑了笑，点点头：“那好吧，李元朝，咱们兄弟两个，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李元朝，你他妈是想死嘛？ “兄弟之间，打打闹闹，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这些，我赵天龙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他妈的这算怎么回事儿？ “你他妈的下手是不是黑了点儿？ “有特么你这么玩的嘛？ “怎么着？ “赶尽杀绝啊？” 李元朝闻言，不急不躁的嗬嗬笑了笑：“天龙老弟，如果我说，这件事儿，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肯定不信。 “但是，你信与不信，都没有办法。 “因为，这件事儿，那是真跟我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真没有！” “去你妈的没有一毛钱关系！” 赵天龙拿起茶杯，直接在桌子上摔了个粉碎…… 吓的我和金大牙，一起站了起来。 李元朝赶紧朝我俩挥手…… 赵天龙怒吼：“李元朝，说这话，你他妈自个信嘛？” 李元朝依然微笑着，耸耸肩：“天龙老弟，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就是再说一百遍，一千遍，我还是这句话，这件事儿，跟我李元朝，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第246章 龙鳞 赵天龙闻言，眼睛盯着李元朝，眼珠子一动不动，眼皮也一眨不眨。 足足盯了有一分钟…… 那一分钟，气氛之沉闷，闷的我几乎喘上来气儿。 但是，李元朝依然是淡定的笑着看着赵天龙。 终于，赵天龙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就把手摸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而站在我旁边的金大牙则是看着我，慢慢的摇摇头，我这才把摸到椅子的手放开…… 这时候，我看见，赵天龙的眼神儿瞟过来…… 但是，那眼神儿，就是风吹过来一般，轻蔑的吹来，又轻蔑的吹去…… 仿佛，对于我这样的人，能得到他一个轻蔑的白眼儿，已经是他对我最大的恩赐了。 其实我觉得，事实也的确如此。 赵天龙如风一样轻蔑的眼神儿瞟过我，落到了李元朝的脸上：“李元朝，你这算是，正式跟我赵天龙宣战了嘛？” 李元朝笑着：“天龙老弟，我从来没有那个意思，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 “那就是将来有喽？” 赵天龙两手一摊：“好哇，那就，宣战喽……” 赵天龙说着，耸耸肩，笑出一脸的轻松，悠然的从椅子上下来，两只手揣在兜里，径直朝门口走去，随即，抬起脚，‘哐’的一声，直接就把办公室的门踹开，直接离去…… 李元朝眼神复杂的看着离去的赵天龙…… 金大牙则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学青，这赵天龙非要把这事儿扣在咱们的头上，这回，咱们算是得罪这位爷了，这往后的日子，指定是一步一个坎了，事情，闹的有点大了…… “这不管怎么说，桃南城，坐虎皮椅子的***，还是赵天麟啊，赵天麟一天不倒，赵天龙就一天不会倒啊，要是因为这个事儿，赵天麟发了真火，压着老爷子打，咱们就是闯了大祸了……” “赵天麟暂时还不敢！” 李元朝道：“赵天麟要是敢整事儿，事儿，就大了，那事情就要还往大了捅，那时候，就不是老爷子和赵天麟的事情了，而是更上边的事情……” 李元朝挥挥手：“该怎么弄，就怎么弄，哼，他赵天麟脊梁骨上纹了个麒麟，就真当自个是麒麟啦？妈的，老子剥的，就是他的鳞，等剥掉他的鳞，再扒赵天龙的皮，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当官不为民，不如回家卖红薯，这么些年，桃南城都穷成什么样了，就这，也挡不住他们的无处不在的黑手，不光老爷子看不下去，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这帮孙子，弄那么多钱干嘛？ “那么多钱，别说花了，剩下的小半辈子，就算成天烧，都烧不没，还特么搂！ “哪怕看见老百姓兜里还有一个钢镚，他们都特么睡不好觉一样。 “奶奶的，这世道还有公理嘛？” 李元朝说着，随即叹了一口气：“既然，咱们上了这条船，那，就再也下不去了，身在船上，身已经不有已，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此番，为了让桃南城变个天，用老爷子的话说，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冰城故事’项目上马，让乡村振兴的口号，结结实实的落在地上…… “这天，阴的实在是太久了……” 旁边的大金牙闻言，微微的笑着看着李元朝：“学青啊，我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你，算一个，这也是我愿意跟着你干的主要原因，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这江湖里，飘了大半辈子。 “耍了大半辈子阴谋诡计，干挺了无数的对手，也灭了无数的魑魅魍魉，可是争来斗去了大半辈子，忽然就感觉，这大半辈子所谓的这点成就，真是好生无趣……” “但是跟着你啊，让我感觉，我又感觉到了年轻时候的那股子冲劲儿，咱成也好，败也好，都无所谓了，心里头得劲儿，就好了…… “这年月的人啊，什么都不缺了，唯独，缺的就是心里头有个信仰！ “这人心里头要是没有个信仰，就容易变成魔鬼……” 李元朝闻言呵呵的笑着：“是的嘛，现在你放眼看去，可不是遍地都是魔鬼嘛？” “哈哈哈哈哈哈……” 金大牙和李元朝一起哈哈大笑…… 他俩的对话我听了半是明白半是糊涂，见他俩大笑，我也跟着凑个数，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不同的是，他俩是真笑，我是陪笑…… 笑着笑着，金大牙看着我道：“林子，今天的事情，你对谁也不要说，就当什么都没看见。魏秃子的事情，你什么也不要管，什么都不知道。 “安心的做好你的事情。 “安心的做，好好的做，心里，也别有什么负担。 “正所谓，君子行事用邪道，邪道亦正。小人行事用正道，正道亦邪。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真正的道理，不是写在律法条文上的，而是写在人心上的，去吧，好好做你的事儿去……” 我点头，看向李元朝：“那大哥，我先回去了……” 李元朝挥了挥手…… 我回到棋牌室的时候，李贺和老孩儿很明显已经等了我好久。 我刚一进门，老孩儿就赶紧冲上来：“哎呀老大，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跟你说，出大事儿了，马辉他……” “行啦！” 我喝了老孩儿一声：“我要是等你来告诉我消息，黄瓜菜都凉了，这事儿我知道了，此事儿，谁也别提，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记住了嘛？” 见我如此严肃，老孩儿和李贺全都连连点头…… 我来到厨房，琢磨弄点吃的。 但是因为已经是下午，田阳和田粟绢已经全都去了西院。 只有苏明芳在厨房里忙活着。 见我绷着一张脸进来，连忙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不烧啊，咋的了这是，一张脸弄的黢黑，怪吓人的……” 我挥挥手：“没事儿，饿的，你给我弄点吃的……” 苏明芳左右看了看：“这边也没有什么正经吃的，菜都搬到西院那边了，要不你在这等会儿，我骑电瓶车去西院那边做好给你拿过来？” 我挥挥手：“不用了，瞎折腾什么啊，你在这边跟二丫忙吧，正好我也该去西院那边了……” 第247章 狠角 我骑着电瓶车来到了西院。 在厨房里头，跟田阳要了点花生米和卤牛肉，另外拿了几头大蒜和两根红肠。 田阳说给我弄几个热菜，我说不用，这就妥了…… 然后拎着菜过来门房，跟老虎喝酒。 老虎是什么人？ 我只是跟老虎说了没几句话，老虎就已经把这里面的事儿，听出来了个七七八八…… 我正跟老虎聊着，老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的我一脸的懵逼。 我于是问道：“虎子叔，你笑啥啊？这事儿多严重啊，有那么好笑嘛？” 老虎依然哈哈的笑着。 一边笑着，一边还把两颗花生豆丢到嘴里，然后捏着口杯‘滋儿’的一声，抿了一口。 看他咽下去的样子，那是相当享受这酒水的醇甘厚味。 那口酒咽下去之后，老虎依然笑着伸出一个手指头：“先挑紧要的说啊林子，我就说一个，你得给我记住喽……” 我点头：“你说虎子叔！” 老虎沉吟了一下道：“以后，不管是谁，熟悉的也好，不熟悉的也好，只要他跟你谈起马辉，你一律一个态度，满不在乎。一律一句话，我跟他不熟。记住没？” 我闻言一脸懵逼的道：“可是我跟他真的很熟啊，为啥要撒谎？” 老虎虎着脸道：“听我的，记住没？” 我连忙点头：“记住了，满不在乎，我跟他不熟……” 老虎闻言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实在不知道咋办，你就想想你大哥，是用什么态度对待赵天龙的，哎，那个态度，就对了…… 当然，我们都知道，马辉这十三条人命的事儿，的确跟你，跟你大哥，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你越是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越是那种轻描淡写的说我不知道，哎，别人就越打死也不相信，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人就是这么怪。 就像赵天龙，打死他，他也不相信，这事儿跟你大哥，没一毛钱关系。 相反，你大哥越是那种嚣张的轻描淡写，赵天龙心里越是笃定，这事儿，就是他妈的李元朝的干的…… 你，也要学习你大哥的这种对人对事的态度。 我狐疑的皱眉：“这态度不态度的，有什么关系嘛？” 老虎瞥了我一眼，指了指我道：“要么说你还是太年轻呢，我就这么说吧，假如，我是说假如，就现在，咱西院的场子里，有一个人，身上背了十三条人命，人家不但没死，而且，现在正在贵宾房里头潇洒的玩着，那么，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我闻言吓了一跳：“虎子叔你别吓唬我，真有这样的猛人，我还不得吓尿裤子，得赶紧交给我大哥处理，我哪能处理的了这事儿……” 老虎笑着：“咋样，这事儿是不是光听着，就有点渗人？” 我点头：“何止是渗人，简直是要吓死人……” 老虎闻言，鬼魅的笑着：“你别害怕啊……” 我瞥了老虎一眼：“瞧你说的这个事儿，它本来就吓人嘛……” 老虎继续呵呵的笑着：“我叫你别害怕，因为，你，现在就是那个背着十三条人命的人……” 我闻言登时一愣：“虎子叔，这事儿可不兴瞎说，我啥时候背十三条人命了……” 老虎闻言再次哈哈大笑，指着我哈哈的笑着：“你啊你，你小子啊聪明一世，怎么有时候上来那股糊涂劲儿，就比谁都糊涂呢？ “那行，那我问你，现在呢，不管是律法上，程序上，还是事实上来说，不错，马辉这案子，是板上钉钉的铁案了，那就是马辉一人所为，没错吧？” 我点头：“那肯定的，事实就是如此嘛？” “事实并不重要！” 老虎伸出一个手指头，晃了晃…… 我一脸狐疑：“事实不重要？那啥重要？” 老虎道：“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对你的看法！” 我狐疑：“别人……对我的看法？” 老虎点了点头：“林子，好好想想吧，连赵天龙，都不相信，马辉一个人，能身背十三条人命这么轻松的来，又这么轻松的走了。 “他心里笃定，这事儿，就是你大哥，一手策划的。 “否则，他也不会亲自现身，直接连冷库的大门都给撞飞了。 “并且，亲自跑来跟你大哥兴师问罪。 “那么，你接着往下想，连赵天龙认为，这事儿你大哥绝不可能置身事外，那么，别人呢？能相信你大哥是清白的嘛？” 我点点头：“这倒是，至少，也得怀疑……” “那就够了……” 老虎笑着道：“现在，莫说马辉已经跳塔了，那么，这个事儿，这成了一个永远无解的哑谜，人们，包括赵天龙，都永远都会觉得，这事儿，绝对跟你大哥脱不开干系。 “那么，林子，你好好想想，这事儿既然别人认为，跟你大哥脱不开干系，那么，这么大的事儿，你大哥去办的时候，肯定是要派他最亲信的干将去干的。 “如此，你在想想，谁，才是你大哥最亲信的干将？” 我闻言脑袋顿时‘轰’的一下子：“虎子叔，你是说，我？” 我一脸震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老虎微笑着耸耸肩：“要不是这两天，咱们几个在一起，我知道你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我甚至也会怀疑，这事儿，那铁定就是大哥派你干的……” 我特么…… 我冤呐…… 老虎继续呵呵的笑着：“林子，连我甚至都会这么怀疑，那么，你想想，别人，会怎么想？” 我一脸颓丧的坐在原地，两眼发直：“完了，看来这黑锅，我是背定了……” 老虎闻言呵呵的笑着挥挥手：“你这算什么黑锅，顶多就算把罩住你全身的黑烟，而正是这团黑烟把你罩住，这，也就让别人，彻彻底底的，也就看不清楚了你的真面目。 “人，对于不清楚，未知的东西，没有答案的东西，永远，抱有发自内心的敬畏和恐惧…… “所以，这以后哇，没招过你，没惹过你的凡人百姓，也许对你没什么感觉。 “但是，但凡跟你有些摩擦，有些过节的对头，都会对你有一个深深的且抹不去的潜意识念想，他们每次看到你，都会打个激灵。 “心里都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念头：千万别被这个笑嘻嘻的家伙的表面骗了，他特妈是一个背着十三条人命的狠角，我得小心点儿……” 第248章 过河 我一脸狐疑的看着老虎：“有这么邪乎嘛？” 老虎笑着点头：“比这个还要邪乎。 “当然，平素的老百姓们，自然而然的会认为，这事儿，其实就是马辉的事儿。 “老百姓们都有自己最简单直接的判断方法，那就是根据事实看事实。 “这事儿无论是报道，还是平常人看，那就是简单的不得了的事儿，马辉情杀魏秃子，就这点事儿，它就这么简单。 “但是，你的对手，你的敌人，甚至你的同行，事涉他们自己，他们的利益，事涉要多黑暗，就有多黑暗的江湖，所以，他们，不会这么看。 “至少，他们会怀疑，会猜测，会琢磨，会不太相信这件简单的事儿，真的这么简单。 “尽管，它就是如此简单！ “因为他们久涉黑暗，所以他们会相信自己的判断，看似简单的事情后面，一定有着极其复杂的利害关系和内在不可告人的隐秘。 “单单是怀疑，就够了……” 老虎看着我道：“林子，要说这件事儿之前，你还没有跟董大峰，冷东他们对话的资格，那么，现在，你有了…… “你现在不但有了跟他们对话的资格，你现在，连跟他们拍桌子的资格，都有了。 “但是记住一条，当有人跟你提起马辉的时候，你一定要想想你大哥对赵天龙的态度。 “要轻描淡写，要说，我跟他不熟，然后刻意转换话题。千万别跟别人说，你跟他很熟……” 我咔吧咔吧眼睛道：“这算是，狐假虎威嘛？” 老虎耸耸肩：“这算什么狐假虎威，你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你只是轻描淡写的阐述了一个不愿意说的事实而已，至于他们怎么想，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像你大哥，明明跟赵天龙说的实话，但是，他不相信，这谁有办法？ “还是那句话，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对你的看法。而别人如何看法，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我摸了摸鼻子：“那好吧……” 老虎呵呵的笑着：“当然了，这件事儿，对你有莫大的好处，但是它是一柄双刃剑。 “有莫大的好处，就有莫大的坏处。 “你想先听好处，还是坏处？” 我说：“先听坏的吧，我喜欢把好事儿留到后面听。” 老虎点点头：“坏处就是，这件事儿你震慑到了谁，你就入了谁的眼，而被这件事儿震慑到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将来与他们有相遇的时候，他们一旦选择动手，那么，你面临的困境和险境的层次，将会大大提升，特别，你可能入了那个赵天龙的眼，这事儿，将会非常麻烦，非常危险……” 我点头：“知道了虎子叔，那好处呢？” 老虎耸耸肩：“好处就是，这以后哇，我的日子就轻松多了，而你的日子，也将会轻松多了，咱们的场子，从今往后，几乎再也不会有人来捣乱了……” 我闻言耸了耸肩：“这倒也是，谁特么愿意找一个身上背着十三条人命的亡命徒的麻烦呢……” 老虎闻言，我俩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正笑着的功夫，门房的门锵锵被敲响了两下。 不等我和老虎说话，魏大刚的脑袋就挤了进来，随即整个人跟着也走了进来：“哈哈，林子，虎哥，你两这都喝上了？” 我皱眉道：“魏大刚，虎哥也是你叫的，别他妈瞎叫，叫虎子叔……” 魏大刚闻言，立马笑嘻嘻的改口道：“虎子叔，嘿嘿……” 老虎则是笑着挥手：“哎呀林子，赫愿意咋叫就咋叫，叫虎哥也挺好的，我跟你大哥也是论兄弟嘛不是。” 我道：“一码是一码，出来混好歹也要讲究个辈分嘛，我跟我大哥这是没办法……” 老虎笑着挥手：“啥年月了，哪来那么多臭规矩？” 魏大刚连忙接道：“林子说的对，我不对我不对，哈哈，我说林子，我那事儿，你考虑咋样了啊，林子啊，292个，兄弟我真是诚心诚意的，绝对让到份儿了，你就当拉兄弟一把呗，那厂子拿到手，就哗哗往里进钱，真的我一点都没忽悠你，你不是调查了嘛，调咋样了？我跟你说林子，哥们绝对没撒半句谎……” 我道：“这两天我的事儿实在是多，真是没时间调查啊，你在挺几天，顺便，也找找别人，我相信你这厂子这么赚钱，能要的人肯定不少……” 魏大刚闻言急道：“林子你看你，你这就没诚意了，之前说的好好的，这咋还开始往外推了呢，你也知道，兄弟我现在陷在泥坑里出不来了，急等着这笔钱救命呢，你别大撒手啊。 “这整个青山镇，能有林子你这样实力的，这手指头都掰过来了，没几个，我让我找谁去啊？” 我闻言想了想道：“行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给我三天时间，要与不要，我肯定给你一个准信，三百个呀，那他妈不是小数目，你就是说出花来，我也得把它整的明明白白再说。你要是着急，三天都等不了，那，我现在就给你答复，不要了……” 魏大刚闻言，叹了口气，连连挥手：“行行行，三天三天，林子，我这真是骑驴过河陷在泥坑里，现在是下来不是，不下来也不是，我能不能过了这个河，那可就全靠你了……” 我点头：“如果你说的都属实，我保证帮你过了这条河。” 魏大刚做了一个ok的手势：“欧了，你抓紧调查，随便调，随便查，但凡我魏大刚说一句假话，我都不是人揍的，我等你信儿啊林子……” 魏大刚走了…… 老虎看着他离去，笑了一下：“这傻小子，冲他这个没心眼子的愣劲儿，没准他说的，还真是实话……” 我笑了一下：“是真是假，回头我去村儿里调查一下，就全明白了……” 说话的功夫，门外田粟绢的声音喊道：“林子开门儿……” 我赶紧把门房的门打开。 田粟绢端着一个木头托盘，托盘里头装了俩荤俩素四个菜，走到门房里头，把四个菜给我和老虎放下：“我爸说了，你和虎子叔就用几颗花生豆喝酒呢，那，给你俩整出来几个菜，这回慢慢吃吧……” 第249章 吉利数字 田粟绢把东西放下之后，我顺嘴问了一句：“二姐，魏大刚的那个厂子，你了解嘛？” 田粟绢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我没去过他们家的厂子干活，不过，咱们村儿不少人都在他那厂子干，有的还干了不少年头。哎，这事儿你问芳啊，她当时毕业的时候才多大点儿啊，十六七岁吧，那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在魏大刚的厂子干过好长一段时间的，你问她啊。” 我闻言大惊：“苏明芳在他那干过？” 田粟绢点头：“可不是嘛，魏大刚家的厂子，就在我家隔了一条路，没事儿的我家我爹家的时候，顺着窗户就能看见他家的工人干活，苏明芳那时候冬天常年一件白羽绒服，我该跟我爹说，你瞅瞅那小丫头，还挺能干，她肯定知道里头的事儿啊……” 我闻言大喜，赶紧给苏明芳打了一个电话。 没一会儿的功夫，苏明芳就骑着她的那辆电瓶车过来，进了门房看我：“啥事儿啊，正忙呢，那几个打一块钱的老娘们，因为一块钱都吵吵起来了……” 我挥手：“她们吵吵她们的，不用管，吵吵是她们的日常操作，不吵吵闹闹，不热闹。 “那什么，苏明芳，魏大刚那个厂子，你去干过活？” 苏明芳闻言不假思索的点头：“啊，咋了？干了好几年呢，我二十二岁之前的零花钱，全都那厂子出的，还给我家贴补了好几万呢……” “行！” 我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有段这样的光荣历史，那什么，魏大刚的厂子到底是个啥情况，你呢，把你知道的，事无巨细，只要是你知道的，你全都给我说出来……” 苏明芳闻言皱了皱眉，挠了挠脑袋：“哎呀，我在那干了好几年，这事情要说可太多了，说几天几夜也说不完，你就说你想知道哪方面的吧？” 我道：“那就先说客户，流水，利润这方面的。” 苏明芳点了点头，先给老虎和我的酒杯子倒满酒，然后就开始说了起来…… 魏大刚那厂子是一点点做起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趁着青山镇这边那些年种辣椒的时候，不是着实热了十来年嘛？ 那时候青山镇客商云集，公里两边的农户只要出一个院子给客商，就可以蹲在门口数钞票。 一斤竟提一毛钱，多的时候，一天都赚好几千上万还多。 那时候，青山镇随随便便一个农民，只要家里有一辆车，不管是三轮车还是四轮车，揣上个几千块钱，就可以到临乡外乡的农户里头收购辣椒。 回头就卖给镇上的客商，赚其中的差价，一般一车都有千把块的利润。 赶上外乡的农户不了解这辣椒市场一天一变的行情，甚至一车都可以赚几千块。 魏大刚的资本，也就是那时候攒起来的。 他干了四五年收辣椒的行当，最后一年的时候，金塔辣椒和一都红辣椒掉价，他赌了一把，压了十万斤的干辣椒。 年后辣椒行情见涨，魏大刚全部出手，挣了三十多万好像。 之后因为各地常年种植辣椒，地力耗尽，加上多年辣椒导致病虫害严重，辣椒产量减产，一点点儿种植面积就少了。 慢慢的，客商也就懒得来了，一年稀稀拉拉的就那么十来个打飞车的。 收辣椒不行了，压货风险还太大，魏大刚就开始琢磨卖辣椒面子。 这小子有经商头脑啊。 刚开始就一个人，在桃南城，白山，乌市这边自个找销售渠道。 酒店啦，饭店啦，饺子馆馄饨铺，麻辣烫啦…… 反正是饭馆这厮就厚着脸皮往里钻。 这些地方，不管多少，肯定是要辣椒面子的啊。 刚开始是三十斤，五十斤一百斤的。 后来时间长了，干脆就几个月几个月，甚至半年半年的量要，三五百斤常跑趟，一千斤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又后来干的时间长了，慢慢的接触到了几个大客户，都是几千斤几千斤的要，多的甚至可能上万斤。 他们应该也是做分销的，反正不管怎么样吧，一年六七十万斤，七八十万斤的辣椒面子，肯定是能销出去，我记得有一年好像干出去一百多万斤。 这一斤辣椒面子，一般情况下，应该是三到五块钱的毛利，当然了，有时候弄的好了，也可以冲到十块钱的毛利。 辣椒行情嘛，变动极大，而且，辣椒质量这个东西，里面的说道太多。 特别是把整个的辣椒打成辣椒面子，这里面的说道就更多了。 有的辣椒面子是五六块钱，六七块钱一斤的辣椒制作成的，有的辣椒面子，是三毛钱五毛钱一斤的辣椒黄梢子，甚至是两毛钱一斤的病椒制成的，成本几乎近于0了。 跟好辣椒之间的成本差距，一斤就差五到八块钱。 这等劣货洒上辣椒面子专用的红色素，混在好辣椒面子里，以次充好的事儿，魏大刚没少干，但是不能多干，干多了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我没看过魏大刚的账，他也不让我们看呐。 但是根据他走货的量来看，毛利至少应该在二百多个，三百个左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了，这里面，要去掉风干，人工，损耗，掉秤，等等成本，我估摸着，一年怎么着也得剩一百个左右。 不然，咋能被称作村子的首富呢，人家还是有实力的。 当然了啦，这小子挣钱是没少挣，花钱那也是花的狠，买车买房，供两孩子上学，说是白山桃南光房子就好几栋，再加上这小子玩牌，竟玩大的，我是这么琢磨啊，别看他一年挣那么多钱，可真格的，要是去了手里的流动资金，他还真不一定攒下多少钱，别不别的，造的太狠了。 我爹都说过，这小子一年祸祸的钱，都够他祸祸一辈子的了，别不别的，那小软中华常年不离手，一年都得多少钱…… 我闻言看了看老虎，老虎看着我笑着点点头…… 我于是接着问道：“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了解不少，那什么，他雇佣了多少人，都是咱们村子的嘛？” 苏明芳闻言，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大部分，都是咱们村子里的，有几个不是，一个是魏大刚的媳妇儿，一个是魏大刚他爹，这两人儿自然是不拿钱的，都给自家的生意，白干。 “当然这两人不是长盯，都是在紧要的时候，缺人的时候忙的时候上手。” “拿钱的是他弟弟，主管的就是出车卸货出货什么的，还有就是他小舅子两口子，平时主事儿的，都是魏大刚他小舅子两口子，凶的很。 “剩下的十几个人，有一部分只有在装车卸车出货的时候来，剩下大部分的伙计，常年长盯的其实就是咱村的七八个妇女还有几个男的，你应该都认识。 “当然也有姑娘，我那同学，临村儿的徐凤莲，就常年跟那干活，中专毕业了之后，就一直跟在那干了，一般情况下，一年都是五六万块钱左右，达到七万的时候不多。 “反正，他那厂子，常年干活的，基本保持在十二三个左右，忙的时候就会增到二十个左右，有很多老爷们，都是打飞车的，有活的时候喊一声，立刻就到，反正都是村里的，这属于挣快钱，他们也愿意干……” 我点头：“这么说，光人工费用，其实一点也得一百个左右。” 苏明芳点头：“应该差不多……” 闻言我看着老虎笑了笑：“看来这魏大刚在这一点上，还真没瞎说，他还真带动了我们村儿gdp啊！” 老虎闻言也笑了笑，然后看着我道：“民心堪用啊，其实我觉得，这事儿，林子你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老虎都如此说了，这事儿，我登时重视起来…… 我沉吟了一下，看向苏明芳道：“那，芳，以你看，魏大刚现在村儿里的厂子，能值多少钱？” 苏明芳闻言皱了皱眉，捏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捏了捏手指头，然后瘪着嘴道：“要是论资产的话啊，他那堆破烂和场地，是没啥价值的，就算加上他那个库房，和那几台破车，三十万撑死了……” 我闻言大惊：“擦，这么不值钱？” 苏明芳随即道：“但人家魏大刚这点钱人家肯定是不干的，魏大刚真值钱的东西，是人家多年用腿一个一个跑出来的客户，那个才是最值钱的……” 卧槽？ 卧槽！ 哎卧槽？！ 真是没想到啊…… 苏明芳这货居然还有这样的目光见识和判断力？ 看来，这一谈到钱，这女人这智商，直线飙升啊…… 我笑道：“那行，那你就根据他的客户价值，重新估算一下价值，约莫，能值多少钱？” 苏明芳捏了捏自己的嘴唇子，然后依然撇着嘴道：“这个东西，实在不好判断，你要是打算做一辈子，那，一百万也值，二百万也值，但是如果不打算做，那它连三十万都不值，这玩意儿得看买的人想买它干啥，要是买来顶账，那肯定是不值钱的，但是如果买来当事业干，那就是另一说了……” 我笑道：“那假如，买来当事业做，再加上五万斤辣椒面子，管你要三百万，你给不给？” 苏明芳依然撇着嘴，摇摇头：“那我得看看是啥质量的辣椒面子，就算是顶级好的，顶多也就再加五十万，二百五撑死了……” 我闻言，和老虎对视一样，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笑道：“别二百五了，不好听，给他压到二百六吧，取个吉利点儿的数……” 第250章 吃肉 苏明芳见我如此说，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我说林子，你说啥呢？你不会，是想买魏大刚那个厂子吧？” 我耸耸肩：“有什么不可以的嘛？” 苏明芳闻言愣了愣，随即也跟着耸耸肩：“那倒是没什么不可以的……” 我拿起手机，给魏大刚发了一个消息：“260，同意就回复，不同意也别讲了，就当没有过此事！” 发完消息，我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魏大刚叮的一声回复了。 我拿起来一看：“林子你说话了，咱哥们不磨叽，你说260，咱就260！” 我拿起手机，对着苏明芳：“成了！” 苏明芳赶紧凑过来，仔细的看着我的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嘴撇的跟什么似的：“嚯嚯，二百六，这么就给花出去了，败家啊……” 我瞥了她一眼…… 然后道：“苏明芳啊，辣椒厂子那边，那里的活儿，你都熟吧？” 苏明芳狐疑的点头：“那当然，干了好几年呢，那仓库里头哪块有耗子好倒洞我都知道，咋，你不想是让我重新回去那当劳工吧？ “我告诉你啊，我可不去，那辣椒面子一打起来，呛的人鼻涕眼泪全都下来，我可不去啊我告诉你，我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苦海，你还想让我回去吃二遍苦，遭二茬罪，你大地主啊你……” 我笑道：“去呢，是让你负责全权事物，包括进货出货以及一切大小杂事，股份你肯定是没有了，不过，你有20%的利润分成权，以及，年底奖金，干不干？” 见她还在想，我连忙添了一把火：“以及，除了我以外，你拥有统领全局的绝对权威的位置！” “我干！！！” 苏明芳忙不迭的回答。 同时，脸上露出了兴奋的喜悦表情。 苏明芳不是傻子，她在那个辣椒厂干过，知道那一年的利润是多少，百分之二十，加上奖金，一年基本上可以分个二十万左右，甚至更多，而且，还当领导…… 不干才是傻子…… 而我，也愿意把她从场子这个是非之地里摘出来。 我随即看向老虎：“虎子叔，你拿百分之十……” 老虎本来正在笑呵呵的听着，闻听我的话，登时一愣，连忙道：“这有我什么事儿啊？林子你别胡闹，这我可不要……” “当然有你的事儿！” 我道：“虎子叔，我以后肯定越来越忙的，以后，苏明芳那边有什么事儿，我要是来不及或者不在身边的话，她就得跟你商量，出了什么事儿，那肯定也是你出面摆平。 “辣椒面子不是谁家独有的买卖，它同样在市场上争夺份额，桃南，白山，包括乌市，扎旗，黑水等等地面，一旦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什么的，我不一定顾得过来，这时候，那就得你出面，毕竟你人脉广，真出了事儿，苏明芳跑断腿，不一定有你一个电话好使，所以，这百分之十，可不是给你拿的干股，你是要干活滴……” 老虎闻言尴尬的笑笑：“林子你说笑什么呢，咱们之间如果需要帮忙，也用不着这套，你一句话的事儿，我还能不伸手……” 我按住老虎道：“虎子叔，你就别推脱了，做买卖的这个东西，特别是做市面上大家都看得着的买卖，那就是无数人都睁着眼睛看着呢，真格的时候，那就得有人扛着事儿，我未必抗的住，那时候，就得你扛着了，所以，你就别推脱了，大哥那面，也绝对不会因为我给你弄了这么点外快埋怨你什么的，你就放心吧……” 老虎一脸的为难：“这，这，这不好，这不好……” 说着，老虎一睁眼，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推到我的面前：“那么的林子，我这有二十万，那啥，那百分之十，我要了，但是，我不能白要，这算是虎子叔入股的，多多少少，就这么着了……” 我连忙把卡推回去：“虎子你这是干啥，还能不能处了……” 虎子执拗的把卡推过来：“我说这样，就这样，这样，这百分之十，我也拿的心安理得，你别让虎子叔觉得欠你太多……” 老虎是谁，我知道，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于是叹了口气：“那行吧，那，再给你加百分之五……” “别别，就百分之十！” 老虎斩钉截铁道：“就百分之十，就权当我投资理财了，中不林子？” 我无奈苦笑：“那好吧……” 说着，我看向苏明芳…… 苏明芳大急，把两手挥的跟旗帜似的：“你可别看我，我可没有钱……” 我瞪了她一眼：“回头，跟老孩儿和李贺说一声，他们俩，一人百分之五。” 然后我看向老虎道：“虎子叔，以后辣椒厂子那边有什么事儿，你们几个商量着来，有啥活就找老孩儿和李贺去办，没有什么太大必要，就不要找我了，你们商量着办……” 老虎点头：“行！” 我沉吟了一下：“另外，田粟绢要参进来一股，主掌辣椒厂子的财物和出纳，苏明芳，辣椒厂子以后的哪怕一毛钱的资金往来账，全都要报到田粟绢那，知道不？” 苏明芳点头：“哦，知道了……” 我道：“给田粟绢，就先拿个百分之五吧。另外……” 我看向苏明芳道：“另外，厂子里的员工，在基本工资之外，厂子会再拿出百分之十五左右的利润，设立月全勤奖和月激励奖什么的，具体怎么操作，你和虎子叔二姐他们商量，把员工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就行……” 老虎闻言，看着我道：“林子，你这，这分点，那分点，这利润，你还能剩多少了啊？我粗略算了一下，你连一半都剩不上了你……” 我笑道：“那就不少了，那不是还比你们多多了不是。 “关键的是，这样一来，咱们自家人这块，大伙跟着我混，不能光喝汤不是，多多少少，都能吃这点肉，同时，也养了村里头二十来户人家，不挺好嘛？钱嘛，哪有挣了都揣自个兜里的道理。……” 老虎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行，林子你现在有点老大的意思了，哈哈哈……” 苏明芳立刻笑着道：“那我现在去告诉二姐她们？” 我点点头：“去吧去吧，对了，把这二十万，交给二姐，叫她入账，作为辣椒厂的第一笔流动资金……” 苏明芳拿过卡：“好嘞……” 苏明芳拿过卡就跑，老虎后面喊：“密码是六个零……” “知道了虎子叔……” 看着苏明芳离去，老虎笑着看着我：“你觉得小芳能把那厂子扛起来嘛？” 我笑道：“这天生的将才啊，几千年来，就出了那么几个，大多数的名将，都是在坑里头摸爬滚打打出来的，关键的不是才华，是机会，是舞台。 “只要机会和舞台有了，有了试错成本，大多数人，都能成为将才。 “半个圣人曾国藩，他打太平军，靠的却是六个字，两件事儿，傻子都能办到的事儿，结硬寨，打呆仗。 “就这，还能力挽狂澜，给岌岌可危的大清国续了命，所以，很多时候，真正的场面上，用不着非得白起霍去病这样连天都要嫉妒的英才，凡人只要肯脚踏实地，实事求是，一步一个脚印，不瞎整，就能独当一面……” 老虎闻言，笑着点头：“的确是这么个理儿，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厂子，分来分去，你最后的拿的钱，也比小芳多不到哪里去，呵呵，你这聘礼下的是不是有点狠啊……” 我闻言哈哈的笑了笑：“给她个机会，送她个舞台，至于舞她能跳成什么样，那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看她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了，呵呵，虎子叔，我的这点心思，也就你自己看出来了……” 老虎闻言呵呵的笑着挥挥手：“这辈子，各色各样的人看的多了，各色各样的事儿也看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看出来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世道多情的人多了，但是多情如你这样的，确是不多见，不过，多情尽出是无情，就是不知道，这小芳，能不能承的住你这份情啊……” 我笑道：“我不是说了嘛，机会给她，剩下的，看她自己的，你没事儿得帮衬着她点，改明儿桃南城真换了天，没准，她就着这个舞台，就兴许能成长起来呢……” 老虎闻言点头笑笑：“这丫头命好哇，起点这么高，这笨蛋丫头大概现在都不知道，你可能是她这辈子能遇到的最大的贵人……” 说话的功夫，田粟绢拿着老虎的那张银行卡过来了：“林子，啥情况啊，怎么回事啊这是？” 我笑着道：“二姐，我正想回头找你聊一下呢，这二十万是虎子叔出的股份钱，回头，你入账，作为辣椒厂那边的第一笔流动资金。 “二姐，你记住，辣椒厂那边，虽然是苏明芳拍板，但是，你是最主要负责监督的，每一分钱，你都得给我监督好喽，苏明芳哪怕动一分钱，你也要如实入账，每一笔动用的款项，都要找我来签字。 “而且，如果你觉得苏明芳动用的哪笔钱不合道理，那么，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会不定时的检查你的账本流水，知道了嘛？” 田粟绢闻言连连点头，然后看着我道：“魏大刚的厂子，你真给买下来了？” 我闻言笑着耸耸肩，点点头…… 第251章 三国 田粟绢一脸的惊恐：“哦，你可真是舍得花钱啊，连厂子都说买就买，林子，你花了多少钱啊？三十万还是五十万啊？” 我闻言一愣，随即笑笑：“六十万……” “那么贵？” 田粟绢一副惊恐面孔道：“他那院子，他那个破仓库，那台破辣椒尾巴极其和一个粉碎机，这加一块怎么也用不了六十万啊，你是不是上当了你？” 我闻言笑了笑，田粟绢可能是一个好会计，但是，做生意，她可能真不行…… 我于是笑笑：“人家仓库里还有好几万斤的辣椒面子呢，都给我了，行啦二姐，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儿，你操心的事儿，是你的账本。 “那么的，这两天你就不用在西院了，这两天呢，回头我让老孩儿和魏大刚，虎子叔要是有功夫的话，你们几个都去一趟，把辣椒厂子里的所有东西，你都登基一下。 “记住，练一把扫帚都不能放过，只要是院子里的东西，统统登记造册。” 田粟绢点头：“你放心吧林子，我这不用你告诉，我肯定是会全都做好的……” 我点点头：“二姐，你好好做，回头我跟我大哥说一声，动用一下关系，把你的会计找个地方在进修一下……” 田粟绢点头：“谢啦林子……” 我挥挥手：“说啥呢二姐，行啦你忙吧，我跟虎子叔唠会嗑儿。” 田粟绢闻言，连忙笑着点头：“你瞅瞅我，这老娘们就是不行，没有眼力见，那行，虎子叔，林子你俩唠，我走了……” 田粟绢走了。 老虎笑着看着我道：“怎么着林子，难不成，将来你还打算重用她？你觉得，她一个农村妇女，能可靠嘛？你就一点不怀疑她？” 我闻言笑了笑：“虎子叔，虽然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这天下事儿，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人性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扛不住诱惑的东西。 “这世上，本来也没有什么十足的可靠的人，否则，历代的开国皇帝，也犯不上一到了晚年就大开杀戒了。 “只是，这疑人不用，我这身边，还哪有可用之人啊？ “人呐，很多时候，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真到了关键的时候，自个注意着点，就行了…… “辣椒厂这边，我可能会鞭长莫及，田粟绢会和苏明芳她俩肯定互相不服气，但是有你镇着，老孩儿和李贺也能帮衬着，量她俩怎么也乱不了，你说是吧虎子叔？” 老虎闻言哈哈的笑着指着我：“你小子，我说为啥非要把这百分之十塞给我，合着，你小子把我也给算计进去了，你个臭小子，合着你在这让我们几个玩三国鼎立呢？” 我闻言也哈哈的笑着：“没办法，小时候啊，我那干爹田阳给我讲故事，四大名着翻来覆去给我讲了十来年，给我从小讲到大，光是三国演义就说了好几年，我都快背下来了，哈哈哈哈哈……” 老虎闻言，微笑着看着我，随意道：“那，三国演义里，你最喜欢的是谁啊？” 我看过不少书…… 我其实知道，老虎这句话问的，隐含的试探性，非常非常高…… 如果你说你喜欢谁，那么，你只要一张嘴，你就输了…… 你说你喜欢司马懿，那就不用说了，老谋深算，能熬能忍，不下手则已，下手贼黑，极度危险的家伙。 你说你喜欢曹操，那就更不用说了，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还说啥，标签直接贴死。 你说你喜欢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标签更容易贴，莽夫！ 但凡说喜欢贾诩的，那也不用说了，毒士，离你远点…… 你说你喜欢诸葛亮，总没问题了吧？ 有！ 不自量力，且有英雄不应时势的悲情宿命感…… 总之，想要给你贴标签，三国的人物，你只要说喜欢，总有一款标签适合你…… 我于是笑了笑：“虎子叔你要说三国我喜欢谁啊，这一时半会儿，我还真说不清，我只能说，都喜欢吧……” 老虎闻言一愣：“都喜欢？” 我点点头道，是的，都喜欢。 吕布不义，可是吕布，却勇冠三国，天下无双。 三国勇武之人如过江之鲫，但是，敢单挑吕布来一场生死仗的，却一个都没有。 这辈子，吕布喝最烈的酒，骑最烈的马，娶最漂亮的女人，干最凶的仗，削最猛的男人…… 道德上，我们暂且不去评判，但说这轰轰烈烈的一生，值了。 后人提起三国，不管如果评说吕布，三国之中，永远少不了吕布一个席位，这就够了…… 吕布，永远是三国里头那个最是风流之人，男人若有此一生，又夫复何求啊？ 吕布只要活着，那，三国的所有英雄，就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他死了…… 所以我喜欢吕布。 诸葛亮，文曲星下凡，智谋天下无双。 火烧博望坡，舌战群儒，智激周瑜，草船借箭，借东风，火烧赤壁，空城退司马，一己之力，两臂一挥，三分天下，四海平潮，五伐中原，六出祁山，七纵孟获，八阵图陆，羽扇轻摇，樯橹灰飞烟灭…… 呵呵，他有着另一份决然不同于吕布的潇洒和风流，我也喜欢…… 这三国里头至文至武的人，各有拥趸。 剩下的那些英雄，同样也是如此。 但是，三国里头，无论是谁，凡是有名有姓的，都各有其长，各有其短…… 也验证了那句老话，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所以，但看他们身上的长处，我谁都喜欢…… 喜欢诸葛亮的智，喜欢吕布的勇，喜欢曹操的坚毅，喜欢司马懿的隐忍，喜欢关云长的忠义，喜欢赵云的白马银枪的潇洒，喜欢贾诩的又精又毒，喜欢刘备的仁…… 人人都有可取之处，又人人都有可恨可叹之处。 所以，喜欢这个词儿，有时候，是无法全部表达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一件事儿的全部态度和心思的…… 就像…… 就像有太多太多的两口子，如果你问她，你爱不爱自己的老公，或者问男的，你爱不爱自己的老婆，绝大部分人，可能是会懵的…… 因为，他或者她自己，也不知道爱不爱，喜不喜欢…… 人这个东西，是一个复杂的动物，有时候，是不能够被贴标签的。 这是我的态度，你说呢，虎子叔？ 老虎闻言，沉吟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我笑了笑：“对不起啊林子，叔书读的少，起了点儿小心思，你别怪我……” 我笑着道：“说啥呢虎子叔，这么说，你就跟林子见外了不是，都是自家人，哪那么多对不起……” 老虎笑着道：“林子……” 我：“啊？” 老虎：“呵呵，你现在越来越有老大的样子的……” 我哈哈笑道：“虎子叔你说笑了……” 我跟老虎正聊着。 手机的微信滴答一声。 我拿起来看了一下，陈蓝发过来的，就简单的两字儿；“快来！” 我赶紧跟老虎道：“虎子叔，场子里头有事儿，我先去看看了。” 老虎挥手：“赶紧去……” 我直接来到了贵宾房。 陈蓝站在门口，看见我来了，把自己的下巴往牌桌上一点…… 我一看，场面已经彻底燃起来了…… 张林海一马当先，坐在天门正中。 庞洪宇，朱艳玲如同哼哈二将一般，站子他的左右。 旁边还有很多人，但是，怎么看都是散兵。 主攻火力，在张林海的天门这头。 不知道怎么的，完了几天牛魔王，他们又不玩了，又改回来推大十了…… 陈蓝后来跟我说，他们说是押牛魔王，实在不敢伸注。 伸出去一万，就可能一把输三万，这手里头的码子，都不敢下注，硬生生得留下三分之二，碰见顺风局的大龙，根本不敢押。 大十不一样，有多少钱，就敢押多少钱。 它不翻倍啊！ 手里头不用还留着三分之二的码子。 碰见顺风局的大龙，可以他娘的直接撒手砸老庄…… 他们说的有一定道理。 但是我觉得，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牛魔王抽水，实在是太快了…… 因为牛魔王把把有输赢。 从来不会出现和牌的局面。 所以，把把都要抽水…… 抽的他们大概有点肝疼…… 而大十虽然虽然也抽水。 但是其实，大十，和牌的时候，要比有输赢的时候，多的多。 基本上，推大十，同样推十个小时。 那么牛魔这十个小时，那就是一直在抽水。 而大十，至少有六七个小时，是抽不着水的。 因为，至少有三分之二，甚至四分之三的牌局，是和牌。 和牌，不抽水…… 当然了，我觉得，他们还是因为第一个原因的可能性大一些。 他们说的确实如此，有时候，很明显牌风是顺风，但是牛魔王，你就是不敢下撒手注，跟老庄玩一把你死我活的搏命局。 因为，你要留出来三分之二的备用金，防止老庄起牛魔王，要备份…… 尽管，牌面仍然回到了大十。 但是，拼杀似乎更加白热化…… 我已经看到，张林海，朱艳玲和庞洪宇这三个家伙，一个个脸都是通红的，脑瓜子上，腾腾的冒着热气…… 这是输多了还是赢多了啊……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看着吧…… 第252章 妹妹 张林海捏着自己的那四颗牌，像是捏着自己的命，紧紧的搂在胸口，用两只手护着，小缝隙露的，只够钻进去他自己的目光，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钻进去…… 别说是我，就算是站在他身边的哼哈二将庞洪宇和朱艳玲两个人，都什么看不到。 张林海小心翼翼的撵牌，撵完了牌，右手迅速的插抽了几下，然后，再一次验证之后，黑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将牌扣在了桌子上。 在张林海面前的桌子上，堆放着有五摞码子，我粗略看了一眼，五摞码子，二十几万肯定是有的…… 其中，最多的那摞码子在张林海的面前，不用说，肯定是他的，否则他也不能坐在天门正中的位置上。 当然了，其实他是站着的…… 玩牌的人，特别是押大十的人，一般都不喜欢坐着，坐着没有气势，坐不住…… 另外，收码子和摔牌的时候，坐着，那气势也跟坐姿不搭…… 孙筱红的姿态就比张林海他们轻松许多。 她站在那里，随意的拿起自己的牌，随意的插抽了几下，然后看向周围，最后盯向天门的张林海：“开牌！” 张林海这会儿笑了，拿起面前的四张牌，啪的往桌子上一摔：“来钱吧小红……” 8对3！的确是一副大牌…… 然而，孙筱红只是瞟了他一下，似乎连看都没怎么看他一眼， 这时候，旁边的出门和坎门，也纷纷亮出自己的牌。 5拖6和一个6拖9。 孙筱红面无表情，右手在桌子边上轻轻的‘哐哐’敲了两下…… 旁边站着的齐惠兰，闻听声音，赶紧十分麻利的俯身上前，将上面凡是上桌的码子，全都用尺子哗啦一下子划拉过来…… 孙筱红亮开了自己的四颗牌，9对5，杀全局…… “卧槽，这是啥叽霸牌啊，贴皮儿刷啊……” 张林海恨恨的砸了一下桌子…… 孙筱红从码子里，拿出一枚五千的码子，丢到了旁边那个定制的水箱里。 水箱，就是贵宾房里装水子的箱子，其实就是小一号的可投币保险柜，只有我和孙筱红能打开…… 这保险柜就跟一个投币机一样，只进不出…… 丢完了水子，孙筱红依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死样子，淡淡的道：“下注！” 这时候，我发现，张林海他们几个，脑瓜子上的蒸汽就跟开锅的水沸腾了一样。 同时，我才注意到，他们手里的码子，已经不多了…… 很明显，他们已经开始犹豫起来了…… 赌徒们手里码子的输赢和多少，在一定程度上，会灭杀他们的气势，甚至，会扭弯他们的思考…… 我冲陈蓝使了个眼色，我俩来到了外面抽烟。 我看着她：“叫我来干什么，这不是耍的挺好嘛？” 陈蓝笑着道：“就是因为耍的挺好，而且不是挺好，是太好了……” 陈蓝抽了一口烟，看着我道：“这半个多月以来，这仨人在场子里头可是砸进去了不少，河东那边，大哥那边的消息，张林海已经把家底折腾的所剩不多了。 “那个朱艳玲和庞洪宇，家底颇为丰厚，似乎还没怎么伤筋动骨，这几条游过来的游鱼，这回，可真是真为场子贡献了不少，差不多顶的上所有这些人了……” 我点头：“所以呢？” 陈蓝吸了一口烟，喷出弄弄的一片烟雾…… 然后淡淡的丢出来一句：“榨干了一个，不是目的，剩下那两个，还得继续榨……” 闻听陈蓝冰冷的话，我就感觉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灵的寒颤…… 我深吸了一口气：“玩与不玩，这是人家自个的事儿吧，我们不要参与……” 陈蓝闻言，瞥了我一眼笑道：“瞅瞅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儿，放心，那当然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不过，也不能说，全不关咱们的事儿。 “叫你来呢，主要是想让你见个人儿！” 我道：“谁啊？” 陈蓝闻言，看着我不屑的笑了：“见了不就知道了？” 说着就打了一个电话，打完了电话，又给老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一会儿放行。 然后撂下，看我笑着：“这就来了……” 说话唠嗑的功夫，不到十分钟，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就窜到了院子里…… 车子一进来，我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沃尼玛……” 这车他妈的光看这造型，就知道价钱肯定不会便宜。 就这造型，跟我这个院子的档次，严重不符，它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惊讶的功夫，车门开了。 一个一头波浪卷的女人开着车门出来，一下车，就冲我伸出一只手，五个手指头就弹钢琴一样舞动起来：“嗨，我滴小宝宝……” 沃尼玛，这谁…… 女人摘掉眼镜，看着我笑着：“咋滴啦，我滴小宝宝，快来，让姐姐抱抱……” 我定睛一看，我擦…… “箐姐？！” 我惊呼一声，赶紧跑过来，不等我反应，女人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哎呦，我的小宝宝，这么多年不见，这一晃就成大帅哥了啊，哈哈哈，来来来，赶紧让姐好好抱抱……” 尼玛，这女人的身上的料实在太足了…… 这一下抱的实在，直接撞在了她的身上，这弹性谁受得了？ 搞的我瞬间都有了反应了，所以，无奈之下，只能把自己的屁股，稍微往后撤了撤…… 让自己的下边，坚决别碰到女人的身体，否则难堪死了…… 女人叫李菁菁。 我大哥李元朝的堂妹。 也就是我大姨夫亲兄弟的闺女。 这女人其实是比我小好两岁的。 但是从小这女人就强势，明明是我妹妹，但是每每都逼着我管她叫姐姐。 这女人打小，性格就是如此的古怪和强势…… 小时候桃南城还没改建的时候，桃南城那会儿还穷的跟什么的时候。 那时候我大姨夫在这桃南城的房子，还是一面青砖三面土坯房的时候，我每每来桃南城，我俩都会蹲在墙根一起玩过家家之类的…… 那时候小，她甚至跟我争辩，说皇后比皇上大，皇上要听皇后的。 所以还逼着我管她叫娘娘…… 那时候也不知道玩什么，反正在墙根，一玩就能玩一天…… 直到玩到了十几岁，那时候开始慢慢知道男女有别，但是也经常一起玩，没那么多忌讳。 一直到后来，我大姨夫的兄弟下海之后，不知道从哪搞了一笔邪财，成了暴发户。 之后把家都迁走了到了南边…… 至此，李菁菁也就每每过年的时候，我们才能见上一面。 有时候，甚至几年才能见上一面…… 表亲三千里，堂亲五百年。 其实我心里明白，我跟李菁菁的关系，只要我大姨夫和他那个兄弟之间，任何之间死一个，那么，这点亲戚关系，也就算彻底拉倒，也就断了…… 更何况，我跟她连表亲都算不上，压根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的血缘关系，别说五服了，八服都够不上…… 小时候我爹我妈，还给她爹她妈开玩笑说，要让李菁菁给我当媳妇儿。 那时候大伙都穷的很稳定，没啥差距，所以说这话大伙都没啥心理压力，不存在门户门槛的问题。 那时候我爹还是放电影的，当时还是相当不错的行当…… 可那时候是九十年代初期，是一个风云变幻的时代。 那时候，可是改革春风吹满地，中国人民真争气的时候。 可惜，争气的是她爹，不是我爹…… 不知道那时候李菁菁她爹是倒腾什么玩意儿，反正是倒腾发了。 然后直接鲤鱼跃龙门，离开了这贫穷的城市，而我爹，在放了不少年电影之后，随着电视机的出现，渐渐的了无生息的去种地了…… 至此，门槛彻底拉开。 之前说那把李菁菁给我当媳妇儿的半真半假的戏言，至此彻底变成了戏言…… 凤凰非梧桐不栖，我这个在乡村横陇地里头刨食吃的下里巴人，自然也就不敢再想什么配凤凰的事儿…… 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几年前在我大姨夫八十大寿的时候，只是点头之后，碰了一杯酒之后，我便悄悄的走了…… 时过境迁，我们彼此，早已都不是当初的那个墙根底下玩过家家的少年…… 之后她给我打过电话要叙旧吃饭。 但是想想这饭即便是吃了也是难受，便推脱有事拒了…… 一个注定不会有结局的约会，约了还尴尬难受，让你感到自卑无能无用，你还约它干嘛？ 门槛这个东西，你眼睛是看不见的。 但是，它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 在有爵位的人那里，不用说大半级，甚至，仅仅是比你资格老，那，身位也能死死的压住你。 在社会中，钱就是身位。 在普通的老百姓那里，甚至你家比他家多打了点粮食，那他都可以在村儿里的地位上，压你半头…… 甚至，小学生仅仅因为比同桌多会背诵了一首二十个字儿的唐诗，甚至都可以牛逼一下子…… 这就是江湖。 这就是真实的人间…… 贫乏，会让人自卑，这无关你的志气，你的勇气，你的才华…… 李菁菁死死的抱着我，还挺紧…… 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妹子，差不多得了，上不来气儿了啊……” 第253章 玫瑰 李菁菁于是咯咯的笑着松开了我…… 这时候，我也总算是好好看了看李菁菁。 几年不见，李菁菁的穿衣风格，似乎并没有怎么收敛。 一件长及腿弯的黑黄花的貂皮大衣裹着。 腿上是一条黑色印花的体型裤，怎么看都像是一条巴黎世家的黑丝。 脚上蹬着的一双黑色半腰高跟皮鞋。 她的那张脸看起来似乎好像有点方，但是，一双大眼睛和两片厚厚的嘴唇子，外加一个高挺的鼻梁，把这张略微显得有点方的脸，完美的托衬了住，使得它们之间的组合，完美且贴切。 如果要是一张平素所谓美人的锥子脸，反倒显的不协调。 这女人不但身上有肉，脸上也有肉。 脸上有肉，使得她无论是大眼睛还是大嘴唇子，都显的十分的爆满而不干瘪，也不突出和扎眼，很协调。 那嘴唇子用不知道用的什么唇膏，即便是这晚上，仅仅是借着灯光，都可以看到这两片禸感的嘴唇子，充满了诱惑性和攻击性…… 她这张脸，是一张充满了挑衅和野心的脸，生人若见，一般都会自动避让的那种感觉。 别说生人了，就是连我，有几年的时候，我都自觉不自觉的避让她…… 那是一张男人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没法轻易征服的脸…… 登徒浪子的老手们，只要一看见她这张来拿，就知道，若是无事撩闲，只能自讨没趣，不但不会讨到半分的便宜，而且还会把自己陷入极其尴尬的境地……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凡脑子还算正常的人，绝对不会自讨无趣，陷自己与困境。 李菁菁算是典型的东北女人。 宽肩厚臂，当然也有一双大长腿。 蹬上高跟鞋，显得好像比我还高…… 我粗略搭了一眼就知道，这女人，现在就算没有一百三，一百二也是打不住的。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估计的还是保守了，她一丝儿都不挂时候的净重，是一百三十八。 …… 李菁菁松开了我。 手里头拎着她的眼镜，像是玩味儿似的看着自己的一个猎物一样，嘻嘻的笑着，上上下下，把我审视了好几遍…… 然后咯咯的笑着，拿着拳头打了我的肩膀一下：“行啊我滴小宝宝，这小体格子现在看起来相当不错啊，这气质好像也上来了呢……” 说着就骤然间伸手，在我的肚皮上抓了一把…… 我吓的连忙抵挡：“竟胡闹，这肚皮还能摸出气质来不成，你规矩点啊我跟你说，没大没小的，跟你说啊，你要在管我叫小宝宝，我特么就打你屁股我跟你说……” 李菁菁咯咯的笑着：“不叫小宝宝，那叫啥啊？” 我瞥了她一眼：“当然是叫大哥！” 李菁菁马上回瞥了我一眼：“想的美，叫弟弟……” 我：“叫大哥！” 李菁菁：“别想压我一头，给你点面子，叫林子吧。” 我挥挥手：“行吧行吧，别特么小宝宝，小宝宝的，磕碜谁呢？话说，你那学留完了？” 李菁菁耸耸肩：“留完了，不然我爹能让我回来？其实这也没打算让我回来，还要让我嫁给一个外国人，你菁姐我以死相逼，总算是断了老头子这个念想，算是平安回国了……” 我点头：“咱们自己人这么多，嫁什么外国人，那不是糟蹋好东西嘛……” 李菁菁闻言赶紧打了我一下：“说谁是东西呢，嘴咋还那么臭？” 我笑道：“说吐噜嘴了，那，这回回来，你是准备继承你爹的家业嘛？” 李菁菁点头：“我爹有这个意向，不过他身体还硬朗，我说了，让我玩几年再说，这几年，他也开始收缩收缩业务。 “左右，他老两口，就我这么一个闺女，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钱已经赚了那么多了，还拼什么命啊…… “不过我爹也说了，五年之内，他必须要抱上外孙子，要是五年之内抱不上外孙子，那，他就要执行家法，嗬嗬嗬嗬…… “都什么年月了，还家法…… “总之，我先逍遥五年再说……” 我笑着道：“逍遥也要找个好点的地方逍遥，咱这地方，僻壤穷乡的，有什么好逍遥的？ “你这满世界溜达了一圈，最后回到生你养你的地方，这不是白溜达了嘛？”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你懂啥？ “正是因为，走遍了东山西岭，逛遍了天南海北，最后啊，反而觉得，还是家乡的风最芳，草最青，花最美，活着，也最有意思……” 我笑道：“呦呵，果然还是留过学的才女啊，这说话都一套一套的，整的像诗歌似的……” 李菁菁闻言又笑着轻轻的打了我一下：“德性，说话咋还那么尖刻呢。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这边，有大哥罩着。 “这也是我爹答应我回到这边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有大哥罩着，我想做的很多事，就能容易一些……” 我道：“你想做啥啊？”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咯咯的笑着：“不告诉你，秘密！” 说着话，李菁菁开始跺脚，朝手里哈着气：“不行了，太冷了，我得回去暖和暖和了，以后哇，咱们有的是时间聊……”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俩，始终在外面站着聊呢。 不过也是，西院这边，也不是适合说话聊天的地方。 我道：“你住哪，我送你。” 李菁菁挥手：“不用了，忙你的，知道你这边很忙，我在大哥冷库那边附近，拿了一个独门独院，嚯嚯，这镇子的房子，便宜的吓人……” 我笑道：“镇里已经不错了，你要去村儿里，便宜的更吓人，三两万，就能拿下一个独门独院的房子，还带菜园子……” 李菁菁闻言大惊：“真的假的？” 我笑道：“什么真的假的，遍地都是……” 李菁菁闻言嗬嗬的不可思议的笑着：“那回头我必须拿下一个来，你给我在你们村儿选一个，我要改造成个农家院，夏天咱们就一起喝茶聊天吃烧烤，嗬嗬嗬，想想就来劲啊……” 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放心，包在我身上……” 李菁菁哈着气暖着手：“不行啦，冻死啦，我得先撤了，明儿见……” 说着就往车里钻。 我道：“你呀，如果在这边常驻，买个二手车吧，在这开保时捷，还要往乡下跑，你也不怕土坷垃路把你保时捷的底壳呛爆了……” 李菁菁闻言咯咯一笑，也做了一个ok的手势：“了解！” 保时捷轰鸣着离去…… 那排气管子冒出来的烟，就像是一个点燃的炮仗一般，在我本来平静的心里，轰出一圈圈的涟漪…… 她是李菁菁啊！ 张爱玲曾经说过，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我有点弄不清楚，李菁菁，到底是我压在心里的那朵白玫瑰，还是那朵红玫瑰呢？ 我不知道…… 如果是十年之前的我，或许还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十年之后的我，是真的，已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悲哀。 成长的悲哀表现之一，那就是，可能会越来越失去‘爱’的能力…… 当初那个眼神永远明亮的少年，在十年后的今天，他的眼睛里，早已经没有了光…… 而令我有点吃惊的是，尽管，相见的今天，是个夜晚。 但是，我竟然惊异的发现，李菁菁的眼睛里，竟然，还有光…… 我拿出来烟，靠在墙根慢慢的点着，慢慢的吸着，慢慢的吐出来。 良久…… 已经悄然离去的陈蓝，不知道怎么时候又回来了。 她看着我，笑了笑：“怎么了林子，怎么，旧人相见，怎也不见你兴奋呢？咋的，让人煮了？” 我瞥了她一眼：“你才让人煮了呢，我们相见甚欢，身心俱爽……” 陈蓝闻言咯咯的笑着：“你还身心俱爽，让苏明芳听见不把你的嘴巴子扇歪，行啦，你别跟这爽了，局子马上散场了，赶紧进去招呼招呼吧……” 我把烟头掐灭，回到了屋子。 跟众人打过招呼之后，众人有的去餐厅吃饭，有的干脆就驾车走了…… 很多人并不喜欢晚上吃饭。 招呼完了之后，张林海忽然来到我的身边：“嘿嘿，高老板……” 我点点头：“怎么着黄老板，有事儿？” 张林海嘿嘿的笑着，挥挥手：“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跟你打个招呼……” 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就知道，这孙子，看来今天，又没少输…… 我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两千块钱，递给张林海：“黄老板，场子的这点意思，不嫌弃就拿着……” 张林海很麻利的把钱收下，嗬嗬的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钱多钱少不说，高老板就是仗义，没说的，那什么，高老板今儿晚上还有事儿没，没事儿的话，我请你洗个脚去，咋样？” 我道：“改天吧，这两天事儿多，改天我请你黄老板。” 张林海闻言点头：“那行，我就等你高老板请我啦，哈哈，我先走了，拜拜啦啊……” 第254章 缺钱 张林海走了。 我总觉得这厮今天有点古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厮指不定是在打什么主意。 管他呢，走着看吧，他要是有事儿，早晚还得找我。 这天早晨，田粟绢的电话把我吵醒…… 我接了电话：“哎，二姐！” 田粟绢呵呵的笑着：“起来没老板？” 我闻言笑道：“什么情况啊二姐，怎么忽然之间就改了称呼了？” 田粟绢笑道：“以后要跟工人们共事嘛，称呼正式一点，有助于树立你的权威和形象嘛。” 我笑道：“不至于，一个称呼。” 田粟绢笑着道：“怎么不至于，行啦你就别管了，叫你就答应着就得了。” 我说行行行，随你的便，咋个事儿二姐？ 田粟绢道，魏大刚那个厂子，我叫上老孩儿和苏明芳我们几个，去了两趟，把所有的物品包括人员都登了记。 还走访了几个老员工，然后对他们厂子的东西全都定了价，大差不差，价值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毕竟都是老物件，确切的价值没法那么精准。 单子我已经列出来了，你出来一趟呗，我们几个挑了几个老员工，在东来顺的春天等着呢，琢磨着让你深入了解一下魏大刚家的情况。 我道，行，你直接先去东来顺吧，我洗把脸，这就过去。 我洗完了脸，匆匆的来到东来顺。 田粟绢，苏明芳，老孩儿，李贺都在，老虎倒是没有来。 同时，来的还有几个我认识的老乡。 其中一个是徐凤莲，她是跟苏明芳一届的同学。 见到我来，她倒是第一个站起来，直接就跟我伸出手：“哎呀，高林，咱们也算是一个学校待过的同学了啊，哈哈，真快啊，这一晃多少年了，村子离的不远，但是这都多少年不见了，来来来，握握手我滴老板……” 我笑着跟她握了握手：“别开玩笑，就一粉碎辣椒的破厂子，神特么老板，来来坐坐坐……” 徐凤莲很健谈，咯咯的笑着说，艾玛老板，可不能那么说，这么多年，咱们这多少人，可不就指着这厂子养家糊口呢呀，你要说厂子破，那我们这些干活的算啥呀？ 我笑，这丫头，人长的精致玲珑的刁，嘴也挺刁…… 坐在徐凤莲跟前的两人，我就更是熟悉的没法熟悉了。 我干爹的二儿子，田粟绢的亲弟弟，田晓辉还有他媳妇儿傅云萍。 我于是跟田晓辉和傅云萍打了招呼：“二哥，二嫂！” 两人点头笑着打招呼：“林子……” 田晓辉结婚的早，从校门出来，没几年的光景，家里就给相了亲。 相的第一个亲，就是傅云萍。 然后，两人那时候也谈不上什么一见钟情不钟情的。 反正两家老人都没什么意见，她俩也没什么意见。 然后，就按照程序走，处了几个月之后，订婚，结婚，生了两孩子…… 一晃十来年，就这么过来了。 因为农村这边的人口地，都是三十年不变。 所以，他们两口子自立门户出去了之后，全家只有田晓辉一个人有地，三亩半的地。 虽然那时候已经不用交那个合同款和农业税，但是，三亩半的地，能干啥？ 全种水稻，大米倒是够吃，但是肯定没钱花…… 这年月，别说城里农村，没钱，哪能行。 就算傅云萍没有任何要求，不花钱，可还有两孩子呢？ 人情往来，家庭花销，一年再怎么不花，也得几万块，还得省的花。 关键是加上俩孩子，基本上，至少二十五之前，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就得年年往里头无限投资的续钱…… 现在两孩子都是十来岁，正是要钱开始的要命时候…… 接下来十五年，他们两口子得需要马不停蹄的往两个孩子身上，继续无限充值，那俩孩子，就如同两个只进不出的无底洞…… 更为要命的是，还是两男孩儿。 依我看，基本，锁定他俩一辈子了…… 所以，这份别人看起来不起眼的工作，对他们两口子，非常重要！ 如果没有这份工作，他们两口子，迫不得已也要背井离乡，外出打工挣钱，供孩子上学…… 这就是城市化运动的强力所致，不管你想不想出去，只要你有了孩子，农村这一亩三分地，你是守不住的，必须要出去，进入到城市里。 而就算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二十多年终于把孩子供出来了，你当就完了嘛？ 错了，刚刚开始…… 孩子结婚，还能回到村里嘛？ 村里哪有你的立足之地？ 就算你不要脸回来，是有的是房子住，可是，没有地呀？ 你躺平都躺不住…… 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所以，还的留在城里。 留在城里总不能睡马路不是，就算媳妇儿干，老丈母娘也不能干。 房子来了…… 凑凑几个钱包付个首付，然后再锁定你儿子三十年。 还有余钱的话，那就锁定你儿子的儿子，完美闭环…… 创业倒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创业的容错率太低，一个跟头摔倒，这辈子就永远爬不起了。 不是不敢创，而是输不起…… 所以，鸡汤喝再多有什么用？ 没有钱就是没有钱，没有钱，寸步难行。 你还想爬起来？ 趴着吧你就。 烂泥里生，烂泥里死，死了烂成泥吧你就…… 这么多年看下来，我基本可以断言，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干活的农民，基本大部分，其实是没所谓什么希望和前途的…… 几十年下来，能够把家维持的不散掉，孩子老老实实供到大学，那就已经是相当成功的成功者了。 事实上，东北离婚率之所以破五，什么这个原因，那个原因，当然他们说的那些原因都有，但是我明明白白的知道，最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就他妈两字儿： 缺钱！ 当然，除了田晓辉和傅云萍，还有我们本村的几个妇女，韩秀华，张薇，赵颖等人…… 她们都是在魏大刚的辣椒厂工作不少年的老牌员工。 此番，田粟绢把他们都召集过来，就是想让我更深入的，从这些员工们的嘴里，更深切的了解一下魏大刚辣椒厂的一些事情，然后做最终的决定…… 我第一个看向**女徐凤莲：“嗨，徐大美女，可能你也知道了一些风声，我呢，有意把魏大刚的这个厂子盘下来，要真是盘下来那天，你可就是我员工了。 “今儿来找你的，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儿，就是想跟大伙聊聊，你们，对魏大刚的这个厂子，怎么看？” 第255章 厂子 徐凤莲闻言想了想道，其实这厂子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 主要就是，平时的时候，魏大刚的媳妇儿赵小芳平时主内，魏大刚主外。 这厂子里的一摊子事儿，大多数时候是赵小芳拍板的。 魏大刚主要是出车，送货，收货，收款等等外面的活。 当然了，因为是自家的厂子嘛。 所以，赵小芳的弟弟，也就是魏大刚的小舅子赵三两口子，都在这。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两口子监督这帮子工人干活。 我们这干活呢，时间倒是还挺固定的，十二个小时，中午给一个小时回家吃饭和休息的时间。 冬夏都是早六点，晚六点。 妇女呢，钱要少一些，一百二一天，男人因为要干些力气活，一百五一天。 有时候赶货，加班一个小时十五块钱。 钱这方面，魏大刚还行，到月就给开资。 要是赶上没钱了，问魏大刚拿，也能拿出来救个急。 当然了，赶上淡季的时候，有时候也放假，没有办法，但是好在放假的时候不多…… 五月节的时候一个人给两兜粽子，十个左右。八月节的时候一人给四斤月饼，过年的时候一个人一袋面，一桶油，大抵，也就这样…… 魏大刚每年走货不一定，一年三十吨到五十吨的样子，有时候也许会多一些，但是大体是这个数字。 平时魏大刚还是不差钱的，但是这小子愿意上河东那边玩牌。 还玩的特别大。 就为这事儿，赵小芳没少跟他干仗，那家伙，打起来嗷嗷的，赵小芳是真挠啊…… 可挠也没用，有一回，给魏大刚挠了个满脸花，结果人家当天晚上，直接一宿没回家，玩了一宿。 赵小芳没擅管他，但是管不住。 哪年都为这事儿得狠狠吵架不少回。 其实我觉得她俩感情早就破裂了，啥两口子能扛得住这么成年成年的干仗啊。 之所以耐求着，大抵也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有魏大刚好歹一年不少挣钱，大富大贵有点难，但是养家糊口绰绰有余，对付过呗…… 其实工人们都知道，你别看魏大刚一年的流水挺大的，钱好像也不少挣。 但是不知道咋整，往往他钱还不够花。 有时候进货啥的，一整钱就不够，也不知道他挣那些钱都花到哪去了。 我们大伙都说，他可能都输到河东马东伟那撇的了，说是河东马东伟那撇子，玩的老大了…… 那家伙，说是那钱，一摞子一摞子往上撇，一把牌就好几万，啥好人上了那地方，能抗住输啊？ 有多少钱能扛得住那么造啊？ 就算他爹给他攒个金山，那都得搭里头。 啥好人上那里头，那不都得穿金戴银的进去，光不出溜的出来…… 上那地方玩的人，都是煞笔…… 徐凤莲说的似乎来了劲儿…… 这时候，旁边的田晓辉用膝盖碰了碰她…… 徐凤莲尚没有察觉，还歪着脖子看着田晓辉：“你扒拉我干啥呀，我说的不对嘛，我说的都是实话……” 忽然，徐凤莲看着我，一下子停住了话…… 随即，尴尬的笑笑：“那啥，我的高老板啊，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是说……” 我笑着挥挥手：“没事儿没事儿，说的挺好，你接着说，别有啥忌讳。” 徐凤莲如何还敢再说，连连摇头：“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要问，你问晓辉哥吧，他懂的多……” 这小娘们，把话头递给田晓辉了…… 田晓辉笑了笑：“其实我们工人，也没啥可说的，里里外外，反正就是那点儿事，该说的，刚才徐凤莲也都说了……” 我点点头：“行，基本情况，我也基本了解了，但是我也就是了解一些，以后呢，魏大刚这个厂子要是盘下来，你们呢，都得听苏明芳的，她是大股东，可别惹她啊我跟你们说，惹了她，她开除了你们，我说情都不一定好使我跟你们说……” “林子你这就是怕媳妇儿啊！” 傅云萍哈哈的笑着开着玩笑，大伙顿时一起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苏明芳给说的老脸通红，冲着傅云萍嗔怪道：“二嫂你说啥呢，让你瞎说，到时候我第一个开除你，哼……” “哎妈呀芳，你可别开除二嫂啊，你要开除我，我就上你家找林子成天哭去……”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跟众人聊了一会儿，我便开着车，带着大伙一起去正式参观一下魏大刚的那个厂子。 其实说是厂子，其实就是一个作坊…… 什么证都没有，就有一个主意正。 上边这点挺好，对于这种在村子里开的作坊，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不是开在镇子上，也不用挂牌什么的，所以，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要真是较真儿，似这样的作坊，挂了牌，这个要证，那个要查，这样的作坊，什么消防，什么卫生，什么对公账号，什么税务备案等等等等，哪哪都不带合格的，开一百个得死一百个…… 这样的作坊，只要上边随随便便伸进来一腿，那么，这作坊的活力就会立刻消失。 活力消失，这名为公司的作坊，立刻就死…… 要是纳入公司流程，别的不说，单单是对公账号和个人账号乱混这一条，那，几乎每个私营业主都够蹲监狱的了…… 而事实上，似魏大刚这样的私人作坊，哪有什么对公账号和私人账号之分。 公的就是私的，私的就是公的。 所以，很多时候，似这样的作坊，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尚且能存，只要一管，立刻就死…… 你管死了他，你什么也闹不着，还会害的十几二十来个人失业，十几二十来个家庭的经济陷入危机…… 好在，魏大刚的厂子，并没有遭到这样的厄难。 我和苏明芳，田粟绢，以及老孩儿和李贺，来到了村里魏大刚的辣椒厂。 魏大刚的媳妇儿赵小芳，见我和一群人来到，惊喜的招呼着我们：“哎唷，这不高老板嘛，哎呀高老板你可是稀客啊，今儿怎么寻思上我家来了呢？我家这有点乱啊，进屋进屋，都进屋……” 我跟赵小芳打过招呼，跟着她进屋，走到半路，我忽然感觉不对了…… 听赵小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她好像并不清楚，魏大刚已经把她家的厂子，要卖给我了…… 第256章 十年 与赵小芳聊了一会儿。 我便直接道：“赵小芳啊，魏大刚说要把这个厂子卖给我，你……知道嘛？” 赵小芳闻言登时一愣。 看着我好几秒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一脸惊恐的道：“我家的厂子，卖给你？” 我点点头…… 赵小芳见状，似乎进入了某种恍惚的状态，良久，她才摸出电话：“你等会儿啊林子。” 赵小芳拨通了魏大刚的电话。 那头通了。 赵小芳直接来了：“你给我滚回来，立刻，马上！” 然后就挂了电话…… 这两口子应该是马上就要发生一场大战。 我于是笑着起身：“看来这事儿你们两口子似乎并没有沟通好，那行，等你们两口子沟通好了，再说，那什么，赵小芳，我就先走了啊……” 赵小芳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含糊的点头，我们便离去…… 回去的路上，田粟绢笑：“合着这魏大刚，是背着他媳妇儿干的这个事儿，这事儿闹的你说……” 我笑道：“不成就不成呗，也不是什么非干不可的事儿，走吧……” 说着话的功夫。 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李菁菁的…… 我于是接了电话：“哎，李菁菁，怎么个情况？” 李菁菁在电话里咯咯的笑着：“哈哈，睡醒啦高老板，昨儿睡觉，做梦想没想我啊？” 我想你个大头鬼我想…… 我道：“想，想的彻夜难眠，怎的，要不要来一炮，来解解大哥的相思之苦啊？” 李菁菁在电话里咯咯咯的笑着：“行啊，不过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要不挑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你看咋样，咯咯咯……” 我笑道：“还他妈夜黑风高的晚上，咋的，你要杀人呐？” “我杀了你这个胆大包天的色鬼，咯咯咯……”李菁菁咯咯的笑着：“不开玩笑了，早晨饭没吃，中午饭也没吃，你请我吃火锅吧！大老远来了，连你一顿饭都没混上，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话？” 我笑道：“行行行，什么一顿两顿的，你对面有个东来顺，去春天的包间等我。” “好嘞~” 李菁菁爽快的答应着：“那待会儿见！” 我给柳婧打了一个电话，叫她准备好二斤的羊肉切片和二斤的牛肉切片。 柳婧问我几个人啊？ 我说俩啊，咋了？ 柳婧惊异道：“俩人吃四斤，你俩是美洲狮啊？” 我笑道：“你就准备着吧，这不一定还够不够呢……” 柳婧道，随你，反正都是你消费，你要半头牛都可以，我去给你现杀都行…… 到了东来顺，我来到春天的包间。 李菁菁和柳婧已经在包间里了…… 柳婧拿着老大一把大刀，就在包间里，现场在给我们切片。 刀虽然挺大，但是在柳婧手里，被她舞弄的十分流畅，切片唰唰的…… 李菁菁在旁边观战，见我来了，赶紧挥手笑着道：“林子你快来看快来看，艾玛，这肉质量太好了，你瞅瞅这花纹，啧啧，这么多年啊，我就没见过这么好质量的牛羊肉，啧啧，口水都出来了……” 柳婧在旁边一边切着一边笑着道：“美女，肉的质量我哪敢不好啊，林子可是我们饭店的大客户，他那嘴呀，在我这早就吃刁了。 “喏，我们这块不是离内蒙近嘛，这小肥羊，小肥牛，那是真真儿的全都是从内蒙那边进来的，你要是敢给他上一片本地的绵羊，他一口就能给你吃出来，那家伙，那嘴损人才厉害呢。 “有一回，内蒙那边的羊没带回来，就用本地的羊肉给他切了一回，那家伙，差点跟我翻脸，脾气给他惯成成的了，这爷，我们小饭店可惹不起……” 李菁菁闻言嗬嗬的笑着看着我：“哎唷，看不出来啊林子，你小子地头蛇啊，在这混的这么硬实呢？ “我这么多年就馋这一口牛羊肉的火锅，全国吃了多少家的，妈的，全都是假肉，咬在嘴里，就咬着一口木头片子一样，别说吃内蒙的羊肉了，就算想吃点真羊肉，那都得花老大的价钱了，往往还他娘的缺斤少两，吃一肚子气…… “嗨地头蛇，明儿姐们就跟你混了啊，至少，牛羊肉保真啊，哈哈哈……” 我笑：“行！” 然后我朝柳婧道：“以后但凡这娘们来，她吃喝你全都记在我的账上，她能吃多少，就给她上多少。” 柳婧笑道：“妥嘞高老板……” 李菁菁在旁边笑着：“臭嘴，你管谁叫老娘们呢，人家是小姑娘……” 我点头：“啊，对，小姑娘……” 李菁菁：“看老娘不吃穷你……” 说着话的档口，火锅已经开了。 李菁菁忙不迭的拿起筷子，把一盘盘的羊肉顺进去…… 然后拿着筷子在里面搅和了一会儿，也就一分多钟的样子，羊肉也就刚刚变色不久，李菁菁一筷头子，夹出来差不多五六片羊肉，放在麻酱油碗里划了个圈，然后，张开大嘴，直接塞了进去…… 然后一边嚼着，一边用手做扇子，扇着自己的嘴里喷出来的热气：“嗯嗯嗯，芳啊，太好吃了，这味儿绝了…… “老板娘啊，把你们这的好酒上两瓶来……” 柳婧这回也把肉切的差不多了，点头道：“好的，马上来……” 看着她那一副完全不淑女的吃相，我道：“你慢点，有的是，我特么又不跟你抢，瞅瞅你那吃相，跟你这幅皮囊和形象完全是两个极端，一点儿淑女的样儿都没有……” 李菁菁则是叉开两条大腿，两条胳膊也放开了，拿出来一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架势，一边往嘴里放着羊肉，一边瞪了我一眼：“吃个饭，瞅瞅你叽叽歪歪的，哪那么多事儿，赶紧吃得了，嗯嗯嗯，嫩啊，老娘真是头一回吃着这么嫩的小羊肉啊，这肉一放到嘴里，就知道是纯的，嚯嚯嚯，真舒服啊……” 说话唠嗑的功夫。 柳婧拿着两瓶酒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那是两瓶早年间的老虎头。 柳婧笑着道：“酒不是啥好酒，也不贵，胜在年头多一些，两位不嫌弃，就喝了吧，本店赠的……” 李菁菁见状，拿起一瓶，瞪着眼睛看了看：“六棱，这酒现在还有呢？” 我看了一眼，笑着道：“当然还有，不过，像这两瓶年限这么久的，确是少见了，眼看着十个年头上了，这给两瓶茅子也不能换呐，柳婧，你这个人情可是大发了啊哈哈……” 柳婧笑笑：“当年也就几块钱的东西，哪有那些邪乎，喝吧喝吧，我也不喝这东西，有事儿叫我啊……” 柳婧走了。 李菁菁拿着一瓶酒，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神秘兮兮的看着我：“嚯嚯，小林子，你跟这老板娘，关系不一般啊……” 我瞪了她一眼：“吃你的吧，哪不一般了，胡扯八道……” 李菁菁拿着那瓶酒，叹了口气：“哎，酒是不值钱，可这沉淀的时间，无价啊，得嘞，今儿托你高老板的福，今儿咱也喝一口这沉淀了十年的时光，是个啥味道……” 李菁菁管我要了打火机，烧开酒瓶子外面的塑料皮，然后拧开瓶盖，顿时，一股浓郁的酒芳，瞬间铺满了整个春天里…… 李菁菁这货立刻眯起了眼睛，仰着脖子，闭着眼睛，贪婪的嗅着这酒芳的味道：“嚯嚯，这就是发酵十年的岁月醇芳啊，太芳了啊……” 尼玛，瞅瞅你那吃货加酒鬼的死样儿…… 吃着喝着聊着，这两斤羊肉和两斤牛肉，就这么没了，外加两瓶酒。 李菁菁的脸喝的粉里透红。 整个人的眼睛似乎都冒着光，一副要把人吃了的模样。 看着都有点瘆人…… 吃到最后，李菁菁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了下来，挂在墙上。 这使得我只要一抬头，眼光就不可避免的，落在她胸口的两座规模堪比王屋太行的山峰上…… 而且这该死的女人还特别爱笑。 一笑，那俩山就突突的上下乱蹦，这他妈谁受的了？ 我只能尽量控制着自个不去看她那里。 但是说话唠嗑的时候，不看着本人，似乎又不是那么礼貌…… 好在有这一瓶酒撑着，场面总算是能应付的下来…… 聊着聊着，李菁菁盯着我看着，就那么笑着盯着我。 盯得我浑身的不舒服…… 我道：“我说李大小姐，嘛的这是，有你这么盯着男人看的嘛，瞅瞅你那眼神儿，忒他妈吓人了，我跟你说你特么别勾引我啊，我这人最不抗女人勾引了，特别是漂亮女人……” 李菁菁闻言咯咯咯的笑着：“林子你知道嘛？” 她这忽如其来的没头没脑的话，让我有点懵逼，我道：“我知道啥啊，你指哪方面？” 李菁菁两只手拄着下巴颏，盯着我道：“很多时候，两个人哪怕是近在咫尺，但是，那两个人其实是隔山隔海，咫尺天涯。 “而很多时候，两个人哪怕远在天边，但是，那两个人其实就在身边，天涯咫尺。” 我闻言一愣…… 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睛，拿筷子比划了我们俩一下：“你是说，我们俩嘛？” 李菁菁依然端着下巴看着，然后点点头：“是的……” 我闻言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悲凉，但是只能笑着点点头：“知道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李菁菁摇摇头：“不，林子，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好啦，谢谢你的火锅，好好干啊，我的小林子……” 说着，李菁菁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拎起自己的包，走到我跟前，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脸：“小林子，有时候，你人生的命运列车，一辈子，就那么一列，你赶上了，也就赶上了，赶不上，也就永远也赶不上了，快点长大吧，傻小子……” 说完，李菁菁开门离去，留下在原地懵逼的我…… 第257章 烈焰 李菁菁走了，像个谜。 而我，一贯是不擅长猜谜的…… 我叫来柳婧，刚要结账，电话响了。 我打开一看，是魏大刚的…… 我接了电话：“哎，赫。” 魏大刚连忙道：“哎呀宝哥，哪呢你？” 他妈的，这孙子，有求于人，称呼都换了…… 我笑着道：“东来顺，吃个饭，咋，让你媳妇儿挠完了？” 魏大刚哈哈的笑着：“老娘们家家的，不懂事儿，宝哥你见笑啦啊。” 我笑着道：“见笑不见笑都是小事儿，只是你小子他娘的办事儿也忒不靠谱了点儿，自个家这一亩三分地儿还没整明白种高粱苞米呢，秋收的合同你到处打出来了，你那破厂子要卖，先把你自家媳妇儿搞定再说，没搞定之前，你别找我了……” 魏大刚连忙道：“搞定了搞定了宝哥，你哪呢，我现在就找你去……” 我道：“不说了嘛东来顺。” 魏大刚连忙道：“啊对对对，你瞅瞅我这脑袋，你刚说完我就忘了，那啥宝哥，我刚从桃南回来，去了一趟律所，也跟村书记和村长打了招呼。 “这章也扣完了，合同也整完了，咱俩只要签个字儿，就完事儿！” 我点点头：“行，那你来吧，春天里。” 魏大刚欣喜道：“妥嘞宝哥，你稍等，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给孙筱红打了一个电话。 她是李元朝的会计，对于这套东西，她懂的很多，因为职业原因，她涉猎了很多法律方面的知识，算是个半拉子律师…… 孙筱红闻言，很快就赶了过来。 孙筱红赶过来的时候，四处看了看：“嗬，吃的够干净的……” 随即招呼柳婧：“再给我也上两盘小肥羊，八爪鱼一盘，冻豆腐一盘，酸菜一盘，金针菇一盘，豆皮儿一盘，木耳一盘，粉丝一盘，青菜合盘一个，把这锅子给我换了，换个清汤锅……” 柳婧点头记下。 我道：“换个鸳鸯锅吧，一会儿还要来个人儿……” 柳婧闻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孙筱红。 孙筱红挥手：“那就鸳鸯锅吧……” 柳婧：“有小锅子，一人一个那种……” 孙筱红：“那就换小的，清汤……” 柳婧端来两个小锅子，看着我：“你要不要再来一个？” 我点头：“也来一个吧，另外，把她要的这些，全都再加一份儿……” 柳婧惊讶：“这么多，俩人怕是吃不了吧？” 我道：“上吧，俩个都是饭桶……” 孙筱红闻言，瞪了我一眼。 说话的功夫，魏大刚来了，带着一股冷气就冲了进来。 看着房间里冒泡的火锅，哈哈的笑着：“真是想啥来啥啊，多少天了，就想这一口呢，哎呀，红姐也来啦？” 孙筱红嗯了一声，然后看了看他的脸，张了张嘴，但是最终没有说话…… 魏大刚把手里拎着的包打开，拿出一摞子东西递给我：“宝哥，你瞅瞅，看哪不行，行的话，咱俩签个字儿，你把钱给我打过来，就欧了……” 我拿过他递给我的一叠合同，看着他的脸：“我说，你小子这脸皮，是真他妈厚啊，都让赵小芳挠成这样了，居然还他妈有脸出来？ “这得有十多道子吧？ “这是两手一起上挠的吧？ “卧槽，那道子里还他妈带血津儿呢，我说你要不要先去卫生院看看，打一针破伤风再说啊，这春寒透骨，你别他妈的整感染喽……” 魏大刚把一盘羊肉全都顺进自己的火锅里，一边用筷子搅和着一边大咧咧道：“没叽霸事儿，老娘们家家的，啥也不懂，就他妈知道喊。这也就是我有涵忍性，换个老爷子，这么挠，不他妈一电炮削懵她。” 我道：“你特么别粗心大意了，虽然你媳妇儿不是猫狗，不带狂犬病毒，但是她成天在仓库里干活，这手指盖子这么长，带点细菌是少不了的，待会儿你还是赶紧去趟卫生院，别含糊喽，这人现在多脆啊……” 魏大刚已经把羊肉塞到嘴里嚼起来，一边嚼着一边冲我伸出一个ok的手势：“整完就去，你放心吧宝哥……” 那叠合同，我扫了一遍，以我的水平，肯定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于是我递给了孙筱红。 孙筱红接过来，不紧不慢的，一张一张的慢慢翻看着…… 看了十多分钟，那几页合同算是看完了。 我道：“红姐，有问题嘛？” 孙筱红皱皱眉：“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觉得，好像这个数字有点不对……” 孙筱红拿出合同的第三页，指了指上面的数字：“我记得去你家的时候，路过他家的厂子，就那个面积，应该不止635.7平米吧，怎么看也应该是一千平左右……” 我闻言，拿过那页合同，看了看，问魏大刚道：“你家连房子带院子，才六分地多点，不止吧？” 魏大刚闻言也拿过那页合同，看了看，皱眉道：“应该不止，不过当初发房本的时候，就这样的啊……” 我闻言看了看孙筱红，孙筱红看着我：“你看我干啥，我又不是你们那的村民，我哪知道？” 我于是掏出电话，打给了田粟绢。 田粟绢很快来到。 我把那页合同给田粟绢看。 田粟绢看了一会儿，皱皱眉道：“魏大刚，这是你的房本不假，可地方是不对的，你那的房子和院子的面积是1046.2平米，这六百多平的房基地，是你爹的，你自己好好看看……” 魏大刚闻言大惊，拿过来一看，使劲儿皱皱眉，然后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艾玛，可不是咋的，你看这事儿整的，当初我和我媳妇儿结婚的时候，是结在我爹那块的。 “然后我爹在我这买了个房子，重新建的房子，后来，我搬过来跟我爹互换的，这一晃都十多年了，这事儿就给整忘了，艾玛宝哥，这事儿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我爹打电话，回头让他过来跟你签合同……” 孙筱红连忙道：“合同不着急，那么着，合同还得重新拟定一下，房基地是房基地的，你的私人物品是私人物品的，就是两回事儿了。” 魏大刚连忙道：“我知道知道，我这就去重新整，重新整……” 魏大刚急慌慌的跑出去了…… 我看着孙筱红道：“多亏你啦红姐，要不然这事儿，将来要出麻烦。” 孙筱红闻言，瞥了我一眼：“德性，还当老板呢，差点没让一小农民挖坑给埋了……” 我笑道：“农民才又奸又精又猾呢，咱们国家的农民，一个个全都熟读三国，三十六计孙子兵法伸手就来，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个扔到中.东和非州军阀那当军师，随便吊打他们各路英雄汉……” 唠着嗑的功夫，因为是弄火锅，屋子里的蒸汽太大。 而开窗户又太冷，所以孙筱红把包间的门打开。 就在孙筱红打开包间的档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包间门口闪过…… 而那个熟悉的身影，因为孙筱红的骤然开门，也往里看了一眼。 正好，我俩来了个对眼儿…… 那人也算是个熟人吧，毕竟，也在我的场子混过一段时间了。 虽然没有过什么单独交往，但是好歹也是个脸熟，毕竟，好歹也是个美女嘛，河东那边游过来的三条鱼之一，也是唯一的一个女人，朱艳玲…… 此时此刻，朱艳玲正穿着一件紫色的呢子大衣，一双高筒靴。 挽着一个至少五十多岁，六十来岁的老男人，正往夏天那边几个包间的地方走。 这门一开，一下子看到我们几个…… 朱艳玲于是站住，笑出一口的小白牙，朝我们几个舞动着她那一只小白手，声音拉的又长又甜，甜度至少五个加号：“哈喽……红姐……高老板……” 而至于田粟绢，朱艳玲选择直接忽视…… 我和孙筱红赶紧朝朱艳玲打招呼。 朱艳玲马上松开胳膊，朝那个老头子道：“亲爱的，你去秋天包间等我哈，有两个朋友，招呼一下……” 那老头子看了一眼我和孙筱红，也瞟了一眼田粟绢，也没吱声，只是点点头，自顾自离去…… 朱艳玲走进来，也不客气。 坐在了桌子边，看着一桌子的菜：“哎呀，真是一桌子好菜啊，今儿要不是我这边有客人，真的好好吃一口啊……” 说着，她竟然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在孙筱红的锅子里掏出一筷子羊肉，在孙筱红的油碗里卷了一圈，就直接塞到嘴里：“嗯嗯，真芳啊，咯咯咯……红姐你不会嫌我埋汰吧咯咯咯……” 孙筱红微笑：“哪的话玲子，怎的，领你老公来玩啦？” 朱艳玲一边嚼着一边挥舞着筷子：“什么老公，那么回事儿吧，不说那个……” 说着又夹了一筷子羊肉，又抿了一口麻酱，一边往下吞，一边道：“嗯嗯，不能再吃了，再吃就上瘾了，红姐，高老板，我先去那屋啦，呵呵，正好碰见你俩了，告诉你啊高老板，我今儿可是免费给你往这带人儿了，要是红了，别忘了给姐们打点水子……” 哦豁！ 原来竟然是朱艳玲钓的凯子嘛？ 我于是赶紧朝朱艳玲打了一个ok的手势：“玲姐放心，你带来的人，你只要带他来一天，甭管场子红不红，兄弟这三成的水子，一分都不会差的就打给你……” “高老板大气……” 朱艳玲说着，手贴在自己的烈焰红唇上，叭的一声，来了一个飞吻，然后打出一个ok的手势：“有你高老板这句话，妥了……” 第258章 朋友 朱艳玲走了。 孙筱红连忙把门又重新关上。 我笑道：“这朱艳玲不是实力挺雄厚的嘛，怎么搞的，还傍了一条老鬼？都那岁数了，就冲朱艳玲这小皮肤和身段，那老鬼一激动，朱艳玲也不怕那老鬼死到她身上啊？” 孙筱红闻言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话咋那么难听呢？” 我笑：“实话总是很难听嘛……” 孙筱红继续从火锅里往出夹菜，一边蘸着油碟一边道：“这朱艳玲啊，你还不太了解，她呀，其实看着家业好像不小，但是其实，大部分都不是她的。 “就算是她的，那也顶多是里面有股。她是那老头子养着的，养了十来年了……” 我闻言大惊：“养十来年了，还特么挺长情的说……” 孙筱红道：“当然长情，给那老头生了一个儿子，现在白山的海明小学上小学呢，挂在那老头子家的户口上，名义上，是那老头子的老婆生的，嗯，那老头子的老婆，五十三时候生的……” 我闻言震惊：“五十三岁生孩子，谁信呐？这也能上户口？” 孙筱红耸耸肩，夹了一块冻豆腐放在嘴里：“事实重要嘛？” 我闻言，彻底无语…… 沉吟了一会儿我道：“那，这大的和小的，就能如此和睦相处？那大的，还真是颇有雅量啊……” 孙筱红漫不经心道：“不然能咋？那老头子叫孟凡龙，家产颇丰，具体我不知道有多少，金大牙应该是清楚的，但是我估摸着，几个亿至少应该是有的。 “这个孟凡龙也是家族产业，所以当初结婚的时候，是家族联姻，原配是他姑姑的闺女，所以，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但是这一儿一女，这里有点问题……” 孙筱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道：“而且这一儿一女，眼睛也是斜的，总之，跟正常人肯定是不太一样，缺了碴的。 “这样的儿女，脑袋屁股哪哪不正常，肯定继承不了孟凡龙的家业，所以，孟凡龙大概也就琢磨了，另寻一条出路，这不，朱艳玲就进入了备选目标。 “朱艳玲卫校毕业之后，进了孟凡龙的粥铺做收银，孟凡龙近水楼台，就给采了…… “大体，就这么回事儿。 “至于朱艳玲那点零头码碎儿的产业，脑都是孟凡龙手指头缝里拉拉出来的残羹剩饭。 “稍微像样一点的产业，直接就是孟凡龙的原配插手，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朱艳玲百分之四十九。 “而且，朱艳玲还要负责一切的运作，虽然都是简单的产业吧，但是估摸着，朱艳玲心里也不会怎么得劲儿，好不容易搞点钱，还要孟凡龙的大老婆分走一半多。 “但是不管咋说吧，朱艳玲的生活，肯定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 “就走这条路的女人来说，朱艳玲虽然没有上位吧，但是已经算是非常成功的了…… “毕竟，仅仅靠姿色，就能走到这一步，对于绝大多数有姿色而没这个命的女人来说，她真的算是撞了大运了，不是每个走这条路的女人，都能走到她这个地步的。” 我闻言大惊道：“嚯嚯，听你这么一说，合着这都赶上看一部电视剧了，这绝对能拍一部东北爱情故事啊，或者叫三姐的诱惑，都行……” 孙筱红笑笑：“这才哪到哪，顶多算是半部成品，没准将来三姐逆袭成功，还能拍成一部都市甄嬛传呢……” 我笑：“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说笑归说笑，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我看向孙筱红道：“红姐，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咱们这里的事儿，金大牙都知道？” 孙筱红闻言瞥了我一眼：“你以为大哥把金大牙招来，是来坐办公室喝茶聊天来了嘛？ “我跟你说，凡是进到贵宾室的人，凡是入了眼的，哪个不是被金大牙调查了底儿朝天？ “你以为你是敞开门做生意，搁这讲究进也随意，出也随意嘛？ “哪有那么多随意？ “你我顶多算是个站在门口，穿着旗袍接客的迎宾，真格的生意和事儿，那是别人再做…… “你不会觉得，沃尔玛和家乐福的真正主人，是卖货服务员和柜台收银员的吧？” 我连忙汗颜道：“瞧红姐你说的，我哪那么傻……” 孙筱红瞥了我一眼：“看你也精明不到哪去……” 我笑着点头：“红姐教训的是……” 说着，我看着孙筱红道：“红姐，朱艳玲既然处于这么尴尬的地位，那么，今儿她带着孟凡龙来，这难道是……” 孙筱红再次瞥了我一眼：“林子，很多时候，装点傻，挺好，猜到了也好，知道了也好，不需要说出来的时候，那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与你有益，与我有益，与场子有益，这就够了…… “聪明人的聪明之处之一，就是知道学会装傻，学会闭嘴。 “这个世界的万丈红尘里，到处都是走在自绝之路的人，尔等之人，仙佛都不渡，你我凡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庭前闲坐，默观潮起潮生，静待花开花落便可，否则徒增烦恼，图找麻烦…… “有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有多大能耐，管多大的事儿。 “普渡众生那不是你的活，你也干不了，有那份心，你还是等着他们到了地狱，让地藏王去渡吧……” 我闻言点头，叹了口气：“红姐你说的是啊……” 孙筱红看着我，眼神儿颇为复杂的道：“林子！” 我：“啊？” 孙筱红沉吟了一下道：“老爷子这次虽然没有登顶，但是好歹是第二把椅子。以老爷子的手腕，放倒头把椅子，那是早晚的事儿，而且就算不放倒赵天麟，那，架空他也是必然的。 “但是以我对老爷子的了解，老爷子行事方式，向来是出手就往死里弄，绝不会有半分仁慈。 “这老大和老二的龙争虎斗，这个最终胜负局面如何，是个未知数，但是我们这一堆的人，是没有选择的，所以，你要想坐上这艘船，你得有点准备了。 “一旦他们的斗争结束，你还没准备好，那么，你就没有肉吃了…… “你一辈子，可能也就这一个，让你高家崛起的机会，你手里的那点钱，别他妈到处瞎整了，要用在正地儿……” 我闻言大惊：“红姐你的意思是……” 孙筱红闻言，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自己没事儿的时候，好好想想吧，有些话我能说，有些话我没法说，自个没事儿好好琢磨琢磨吧，别特么成天就知道看女人的腿长不长，胸大不大，屁股圆不圆？” “咳咳咳咳……” 闻言，我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我哪有……” 孙筱红瞥了我一眼：“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嘛？” 说着，孙筱红放下筷子，拿起勺子，喝了几口锅子里的汤：“行啦，收银员该到站岗的时间了，你也起吧……” 我于是赶紧招呼柳婧，把账算了…… 然后跟着孙筱红一起往出走。 孙筱红走到门口，猛然停住脚步，我跟的稍微有点急，一下子撞在了她的屁股上…… 孙筱红往前踉跄几步，转身怒视着：“忙死啊，跟那么紧……” 我摊手：“谁知道你嘎一下子就停住了，哪有你这样走着走着突然刹车的……” 孙筱红再次瞪了我一眼，吸了口气，看着我，伸出来一个手指：“傻子，我跟你说，你的那个妹妹，李菁菁，可没那么简单……” 我怔了一下：“有多不简单？” 孙筱红伸着手，一个手指头竖着，沉吟了一会儿道：“她至少……她至少……她至少，是跟你大哥，平起平坐的吧……” 孙筱红说完，不顾我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的惊恐表情，自顾自的扭着她的那对肥臀离去…… 林深处见鹿，海蓝处见鲸。 而我，现在只是站在林子边采采蘑菇，站在海边捡捡贝壳而已。 就已经先是朱艳玲，之后孟凡龙，接着又是李菁菁…… 我忽然感觉，我好像进入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而且，是身不由己…… 我甚至感觉，我身处的这片大地，头顶的天空，是被一只巨手，将天光日月，全都遮蔽了个严严实实，我们每个人，都活在这片巨大的阴影之下…… 是福兮…… 是祸兮…… 去他妈的吧，我哪知道？ 这世界，也特么不是我说了算的。 上班赚钱了…… 我出了包间的时候，正好碰见朱艳玲挎着孟凡龙的胳膊出来，正往收银台走。 朱艳玲连忙跟我打招呼：“哈喽，高老板……” 我跟朱艳玲打了招呼之后，几步窜到吧台前，朝孟凡龙和朱艳玲挥手：“行啦行啦，大哥你和玲子姐走吧，给兄弟个机会，这点钱，我算了吧。” 说着我就把两人往外推，扭头朝柳婧道：“都记在我的账上！” 孟凡龙被我推到了门口，终于露出了笑脸：“你这小兄弟，挺有意思，听玲子说，你是场子的高林高老板？” 我连忙笑着挥手：“大哥你说笑了，屁的老板，都是各位兄弟瞎凑热闹，乱叫的……” 孟凡龙闻言呵呵的笑着道：“高老板说笑了，高老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整个白山道上的朋友，提起你来，没有一个不说你是这个的！” 孟凡龙伸着大拇指：“英雄出少年呐，手笔果然了得啊！” 然后变换了跟我握手的姿势：“我叫孟凡龙，交个朋友吧高老板。” 我连忙伸出手握住孟凡龙的手：“高林！” 第259章 屠龙 “久仰久仰！” 孟凡龙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推了推眼镜，但是握着的手依然没有离开，搞的松开也不是，不松开还难受，只能硬挺着…… 孟凡龙的还在握着：“高老板，听玲子说，你场子的氛围非常好，我呢，平时也喜欢整几手，拉斯维加斯和奥门那边，也去过几次。 “输几个赢几个暂且不说，可是总是觉得啊，没那个感觉，没那个气氛，冷冰冰的没啥意思，其实啊，我还真是喜欢大家伙一起爆着嗓子，喊开天门的时候的那种气氛，特别的有意思…… “哈哈，高老板，所以，我来凑个热闹，高老板不会介意吧？” 我闻言连忙道：“哎呀哈，孟老板你瞅瞅你这话说的，这您是什么人呐？您可是我连请都不敢请的人，这回您亲自登门，我这心也激动，手也颤抖，我这行当要不是因为实在是没办法高调，否则，我肯定点着20挂一万响的鞭炮欢迎你！” “哈哈哈哈……” 孟凡龙闻言一阵哈哈大笑：“高老板真是客气了……” 说着，这货总算是松开了手，然后从怀里变戏法一样，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的电话和别的联系方式，都在这呢，以后若是来到白山这边的时候，有事儿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咱们兄弟聚聚，聊聊。” 我赶紧两手一起伸出来接过名片，连连点头：“妥了孟老板，那什么，我也没有名片，要不，咱加个微信吧！” 孟凡龙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连连点头：“行行行……” 我俩加完了微信，孟凡龙笑着跟我挥手道：“那，高老板，我就跟玲子先去你的场子玩一会儿了。” 我连忙道：“我带你们去……” 我带着孟凡龙和朱艳玲来到了西院。 西院已经开火。 张林海正在打天门，众人跟风。 我看见张林海手里的那摞码子，不禁一愣…… 不是说这孙子已经不太行了嘛，可看来不像啊。 他手里那摞码子，有五六个都是黄码子，那都是十万一个的啊，五万的也有四五个。 他手里这摞码子，看着不多，但是粗略估摸着，得七八十个差不多…… 我来到这功夫，张林海开牌，一个7拖7，咬死了孙筱红的5拖6。 那边，齐惠兰在张林海牌桌上的两万码子上，添了一个一万的码子，一个五千两个两千，外加三个二百的码子，同时在旁边的水箱里，丢了四枚一百的码子。 张林海不但没有收桌面上的码子，而且直接又丢出五枚一万的码子…… 这已经不是翻备注那么简单了，而是翻了四倍还多…… 见张林海如此凶猛，旁边的人纷纷跟投。 一千的，两千的，三千五万一万的，另外加上周围出门和坎门的，摆了满满登登一圈…… 孙筱红淡然洗牌，张林海切牌。 孙筱红拿着骰子，直接往出一丢…… 骰子一掉，就不允许在下注了。 这一回，张林海拿起牌，看了一眼，飞快配玩牌，飞快的扣在了牌桌上。 谁也没看着他手里是什么牌。 相反，相比于张林海的快速，出门和坎门的牌，似乎并不是那么理想。 出门和坎门的把门人，磨蹭了一会儿，也纷纷扣下。 这时候，孙筱红才把牌拿起来，淡然的看了，随意的配完，然后扣下：“开牌！” 出门亮出来一个3拖4，坎门亮出来一个3拖5，而张林海，则是亮出来一个4拖5。 孙筱红挨排看了一眼，随即哈哈的笑了笑：“真是一把鬼牌啊，四门居然都是尾巴不过5嘛，真是大赶大，小赶小哈……” 孙筱红的牌亮了出来6、9、带5、10、四颗牌。 孙筱红笑着敲了敲桌子：“五五，全剁！” 齐惠兰赶紧拿着尺子，将桌面上的码子，无论大小多少，直接全都划拉过来，然后开始点数…… 点完了数，然后往水箱里丢了两千多的水子…… 见孙筱红这样的损牌，居然都吃了个全通，张林海的脸上，顿时显出猪肝色…… 周围的人，下注也开始踌躇起来，开始纷纷嘀咕起来，埋怨起来…… 这把牌，我真心佩服孙筱红的胆量。 若是这把牌我来配，10+9这样的非对子不咬的通天9都不做，而是做了一个5拖5…… 我只能说，红姐还是红姐，这娘们果然够狠…… 这把牌若是给我来做，没准就做个1拖9的保命牌，那可就谁都赢不到了，大伙就全都跑路了…… 这时候，我看见张林海太阳穴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一张老脸本来是黢黑的，这会儿，变成酱紫色了。 只见张林海咬咬牙：“他妈的，来一口去一口嘛？妈了个逼的，我叫你窜！” 张林海直接在天门上，按了一枚十万的码子…… 这一下，没人跟了…… 只有出门和坎门，稀疏的丢了几千的散注。 孙筱红发牌，开牌…… 7拖8，孙筱红咬死了张林海6拖7。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我清晰的看见，张林海的额头和鬓角，细密的汗珠子似乎是‘唰’一下子就闪现出来的一般，也就十几秒的功夫，额头和鬓角的就可见了汗珠子…… 张林海啪的一声，再一次按下一枚十万的码子…… 张林海上头了…… 似这种情况的赌徒，他要是不吃过来一两注十万的注头子，他是不会罢休的…… 孙筱红唰唰的洗牌。 张林海切牌。 孙筱红把扑克放在桌面上，手里捏着骰子，看了一圈，然后直接丢出骰子…… 刚要拿起牌来发。 张林海立刻急道：“等会儿，你让小娇来发……” 孙筱红抬眼看了看他，随即微笑着看向旁边的齐惠兰：“你来发，一张一张的发，让黄老板每一颗牌，都看的清清楚楚……” 齐惠兰于是一颗牌一颗牌的拿起来，分别发到出门，天门，坎门，以及老庄…… 这一次，张林海的牌捏了好一会儿，终于扣下。 而孙筱红拿起来牌来后，这次她也看了一会儿，然后也把牌扣下，看着张林海：“开牌！” 张林海亮牌，a9+35——0拖8。 实在没有法，避十垒个8…… 看到他的牌，我看出孙筱红实在是强忍着笑意，丢出了自己的四颗牌，23+45——一副5拖9的牌，赢的张林海妥妥的…… 眼看着齐惠兰用尺子，把张林海的那枚十万的码子划拉了过去。 我看见张林海脑袋上的汗，唰唰的下来了…… 我赶紧在旁边给张林海拿来一条毛巾，递给了他…… 张林海愣了一下，然后朝我笑笑：“谢啦高老板……” 被庄家连吞三口大注，眼看着张林海手里那几个黄壳码子的数目，再飞速变少。 这小，他终于谨慎起来，尽管有点不甘心，但是，还是只丢出来一枚五千的码子，继续押在天门上…… 而就在这时候，实在在旁边观战的孟凡龙，笑呵呵的伸出手，在天门上，丢出两枚十万的码子…… 这手笔？ 顿时周围的人，一下子全都看向了孟凡龙。 孟凡龙颠着自己手里的码子，旁若无人的看着牌桌…… 孙筱红瞥了他一眼，开始洗牌，切牌，发牌…… 牌桌上的规矩，不管一门上，押了多少钱，谁下的注大，谁就来决定如何配牌。 别人，无权干涉。 他配输了，别人也不准埋怨，配赢了，你就跟着吃肉就行了…… 这是规矩。 毕竟，人家二十万的注头子，你二百的注头子，岂能让你瞎叽霸配牌？ 打架的时候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牌桌上，谁的注头子大，谁就说了算…… 孟凡龙很潇洒的配完了牌。 孙筱红只是瞟了他一眼，也配完了牌，直接面无表情道：“开牌吧！” 孟凡龙笑着亮开自己的牌：“25+33”的7对子3。 见孟凡龙亮出如此之大的牌，旁边的张林海竟然啪啪的打了自己两个嘴巴：“他妈的，没挺住，踏空了，他马勒戈壁的，唉，这便宜让人捡的，我真是活该啊……” 对面的孙筱红闻言，抬着眼皮儿看着张林海，然后歪了歪头：“黄老板，你这是干啥？你是不是觉得，7对子3儿，就是稳赢了啊？” 孙筱红说着，把桌子上的四颗牌举起来，那四颗牌是aa+44…… 双对子，局子上，也叫飘飘…… 飘飘，推大十游戏里，第一梯队的最强牌型，没有之一！ 孙筱红将四颗牌丢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桌子：“飘飘，通！” 齐惠兰赶紧拿尺子，将桌面上所有的码子，再次划拉了过来…… 将孙筱红的牌如此强势，张林海不怒反喜：“哈哈哈哈哈哈，我说的呢，他妈的这个对子来的这么硬，感情是挨配来了，哈哈，哈哈哈……” 张林海还哈哈的笑着，还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旁边的孟凡龙…… 我不知道张林海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我知道，这五千块钱，张林海输的相当高兴…… 而孟凡龙这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笑着摇摇头：“过三了，看来今儿老庄要屠龙啊，挺挺吧……” 说着，丢出来一枚五百的码子在天门上…… 这是赌徒们惯用的手法，等时机。 等老庄过了这段人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时机，再说…… 庄家屠龙，谁也不知道，这条龙，啥时候断…… 第260章 孤独 张林海等人一直鏖战到将近零点。 最终，输输赢赢之下，他手里的码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变越少。 到了后来，最后一枚一万的码子丢上去之后，被孙筱红刷了…… 而孟凡龙虽然头一注失利，但是搞来搞去搞到最后，竟然赢了小三十万。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可惜在他手气正顺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就丢下朱艳玲匆匆离去。 为了哄朱艳玲开心，丢给了朱艳玲一个五万的码子。 朱艳玲这才没有粘着他…… 散场之后，大伙都在餐厅垫了一些吃的。 其实贵宾房这边的人，吃的根本不多，他们的心思也不在吃上。 待人全都走了之后，朱艳玲磨磨蹭蹭的蹭到了最后。 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当时人多，不好操作。 于是我给她转过去了一万块钱：“玲子姐，钱不多，多多少少，就是这个意思，毕竟光靠孟老板一个人，抽出来的水有限，你要是能多弄几个人来，那就好了……” 其实我挺纳闷，朱艳玲跟孟凡龙，虽然关系不算是正统吧，但是不管怎么说，也就算孟凡龙孩子他妈，怎么琢磨着抽他的水？ 而且，还带着孟凡龙来这里…… 当然，这些事儿，我只能想想，我当然不会蠢到去问她。 餐厅的包间里，朱艳玲收了我给她的水钱，抽出她的细枝荷花叼起来，看着我道：“给姐点着啊，没眼力见……” 尼玛…… 我拿出打火机给她点着。 朱艳玲吸了一口，闷着嘴唇子把烟喷出来，然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上下忽闪着，把我上下看了一遍…… 看的我都有点发毛。 我道：“玲子姐，你这眼神看我，啥意思？怎么着，嫌水子给的少了？跟你说说实话，真没少给，其实按照比例，连一万都没到的……” 朱艳玲闻言笑着挥挥手：“没那个意思，我还能信不着你高老板嘛？” 说着朱艳玲又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我见状道：“玲子姐，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只要是兄弟能力范围之内的，只要情理之中的事儿，兄弟我能帮的话，一定义不容辞，你这欲言又止的，你不难受嘛？” 朱艳玲闻言笑了笑：“还真是有事儿，不过我怕，问了你也不敢说……” 我闻言笑道：“玲子你看你这是啥话？我有啥是不敢说的……” 朱艳玲斜着眼睛看着我：“是嘛？” 我挺了挺胸脯：“那可不是咋的，兄弟不管咋说，好歹也算光明磊落，有啥不敢说的真是的……” 朱艳玲喷出一口烟：“那你说说，桃南城马辉那十三条人命的命案，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闻言大惊：“哎我去玲子姐，你这玩笑可就开大了啊，这玩笑没有这么开的……我跟马辉，那，那，那……那根本就不熟……这事儿你可不能瞎说！” “还他妈不熟？” 朱艳玲闻言轻轻的笑了笑：“你俩就差特么穿一条裤子了……罢了罢了，开个玩笑，高老板你别往心里去。” 我瞪了她一眼：“玲姐，以后，这玩笑咱可不能瞎开，你这，整的我心脏都不健康了……” “德性！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吧！” 朱艳玲瞥了我一眼，又喷出来一口烟，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我道：“高老板你今年多大了？” 我咔吧咔吧眼睛：“虚岁三十二，周岁三十，实际年龄二十九，咋了……” 朱艳玲闻言一愣：“你这周岁周的挺多啊，一下子周掉三年，咋回事儿？” 我道：“当年上户口的时候，我妈怕我娶媳妇儿时候年龄不够，就给多报了一岁……” 朱艳玲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一下，抿着嘴道：“你妈替你想的还挺多，可惜了，白瞎你妈这份心思了……” 我笑道：“是啊，他这儿子也不争气，辜负她老人家这份心了……” 说着话，聊着天，朱艳玲斜着眼睛看着我道：“哎高老板，你说，你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这种人啊？” 我连忙道：“你看玲子姐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你要那么说话的话，那咱俩都在外八行里头呢，谁瞧不起谁啊，你别瞎说，我其实打心眼里头，挺佩服你的……” 朱艳玲咯咯的笑着：“就佩服你高老板这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一副特诚恳的样子，咯咯咯……” 我连忙道：“哪的话，我这都是心里话。” 朱艳玲闻言不屑的撇着嘴：“得了吧你可，我来你这场子玩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切，你小子就根本没拿正眼儿瞅过我，要说我朱艳玲虽然比你大那么几岁，就算不是国色天芳，那好歹也是花容月貌吧，你审美标准就那么高，入不得你的眼？我咋不信呢？ “你瞅瞅你贵宾房里那些臭男人，哪个不总是偷偷摸摸的瞄我？你就是瞧不起我，不然你咋不瞄？别跟我说你是正人君子柳下惠，不近女色，鬼才信！” 我笑道：“你不是喜欢女人嘛，我瞄你干嘛？” 朱艳玲闻言一愣，随即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着：“臭小子，合着你再这等着我呢，咯咯咯，没错，我是领着小齐惠兰出去玩了几回。 “但是，真就是领出去玩了，我俩就是出去喝喝酒，跳跳舞，然后喝醉了，就……咯咯咯，就一起脱了睡，别的真没啥，没你们想的那么不堪。姐们的取向很正常，我就是啊，想找个人儿一起呆着……” 我满脸狐疑的看着她：“就呆着？一万块钱一天？你说这话你信嘛？” 朱艳玲耸耸肩，两手一摊：“信不信是你的事儿，与我何干？不信你去问齐惠兰啊，我们俩干什么了，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顶多一块回到我别墅的时候，两人一块搂着睡觉了，就这样啊……” 我咔吧咔吧眼睛，摇摇头：“好吧，我信了，要么说，你们有钱人，就是玩的花呢，这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陪着睡一觉，还啥都不用干，一天就一万，嗯嗯嗯嗯……无法理解。” “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朱艳玲忽然收敛了笑容…… 又拿出一根烟，这回我知道了，连忙给她点着。 她吸了一口，脸色一下子变得阴郁冰冷起来：“因为，我虽然算是有亲人吧，但是跟仇人一样，我也没有朋友，没有闺蜜，当然我也有一些员工，但是……总之，这么多年吧，我基本就是孤零零一个人过来的…… “林子……啊不，高老板……” 我道：“玲子姐，叫林子就叫林子吧，挺好的，别一口一个老板老板的……” 朱艳玲闻言笑笑，点点头：“那好，林子，我跟你说，你大概是没有体会过那种一个人过日子的感觉。 “偌大的房子里，有很多很多的房间，但是，那许多许多的房间里，就你一个人。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一直都是你一个人…… “有时候你半夜醒来，你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有时候，夜晚，你自己走在那偌大空框的房间里，你会有一种感觉，你就是一具游荡在人间的一具游魂…… “那种感觉，真是……” 朱艳玲苦涩的笑了笑，摇摇头，看着我笑着道：“我是不是说多了？” 我也跟着她苦笑着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有本难唱的曲儿，活着就是希望，活着就是胜利，你要是实在觉着过的苦，何必让那个老头子吊着你呢，大不了翻了脸，再找一个呗，凭你的姿色，划拉一个男人，那还不比吹气球还容易？” 朱艳玲闻言咯咯咯的笑着，露出上下两排小白牙，看着我的脸…… 忽然，我小腿上脚丫子的触感袭来，我登时一惊…… 朱艳玲拿着脚丫子摩挲着我的小腿，头往外微微一撇：“死老头子早就不行了，就是个摆设，怎么样林子，姐姐今天过生日，陪姐姐去白山喝喝酒，跳跳舞，疯一晚？” 我看着朱艳玲的眼睛，妈的，这死女人的眼神儿，都拉丝儿了…… 她的手拄着下巴颏子，食指放在嘴里叼着手指甲：“别多心，姐完美没有进入你生活的意思，也没那个欲望，你要是不放心，大不了，姐也给您一万块钱，就当姐也买齐惠兰一样，买你一晚上……” 我咳嗽了一声：“这，这不好吧……” 朱艳玲瞪了我一眼：“我跟你说林子，你要是不陪我过这个生日，我不但不让老孟来，我连张林海和庞洪宇，也把他们忽悠回去你信不信……” 我咔吧咔吧眼睛：“玲子姐，你这是在威胁我嘛？” 朱艳玲的脚丫子再次伸过来，在我的小腿上划拉着：“是的呀弟弟，那你，怕不怕姐姐的威胁啊……” 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看来我有必要以某种方式，教教她如何做人…… 我咳嗽了一声：“好吧，你的威胁十分成功，这一下子失去四个客户，可是我们场子不能承受之重……” 朱艳玲闻言眼睛登时一亮。 随手把椅子上的包拿过来，然后弯腰提上自己的鞋：“那快走吧，到白山还有一段路呢……” 我开着车，拉着朱艳玲开始往白山去。 朱艳玲坐在副驾驶上，给我点烟，递水，递巧克力，同时，无论是手还是脚，都开始不老实的各种小动作频频…… 一直走到一半多，马上快到了白山的时候，朱艳玲忽然道：“林子，要不要停一下？” 我扭头看着她道：“这马上就到了，停了干嘛……” 我一扭头，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那双笑眯眯的眼睛，锃亮锃亮的冒着光，好像要吃人…… 尼玛，这女人，该不会是在这震吧…… 第261章 原生 朱艳玲把自己的座位放倒。 然后如同一只八爪鱼一样从她的座位上爬过来，坐到了我的腿上…… 我赶紧把手刹拉上，她也顺势哐当一下子把我的座位放平。 上下其手，动作粗放，仿佛此刻，她才是攻男，我才是受女…… 随即一股强烈的进攻气息，贴着嘴巴直接钻到我的鼻孔里，我人也被她给推倒到了座位上。 我的手最后的摸到大灯的开关，把车灯闭了…… 朱艳玲整个人也彻底把我压倒，按在了座椅上…… 十几分钟后，朱艳玲如同醉酒微醺的酒鬼一般，微微的喘着气，把烟掏出来，自己点着一根，然后递到了我的嘴里。 我伸手接过来吸了一口：“你够渴的，我这还真是头一回这样，有一种被女人给强坚了的感觉，你还真是生猛啊，全程愣是没用我动一下……” 朱艳胡乱的把羊毛衫套上，然后就顺势躺在我的大腿上。 因为车身横面没那么长，所以她蜷着一条腿，另一条腿的脚丫子，直接蹬在了窗户玻璃上，还晃荡着…… 然后自个也点着了一根烟，喷出来一口，呼出一口气，答非所问似自言自语：“呼……这女人果然还是离不开男人呐，不然活着感觉都没啥意思了，现在感觉，好像活着又有点意思了…… “我觉得手机上说，这男人才是女人最好的补药，现在我才觉得，它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这弄了一下之后，忽然感觉神清气爽，脑袋都轻灵了不少，就像感冒好了，鼻子忽然一下子通了气儿似的那种感觉……” 我抽了一口烟道：“我看你就是憋的……” 朱艳玲晃荡着脚丫子，耸了一下肩：“谁说不是呢……” 我继续抽烟继续道：“你也是死心眼，那老头子不行，你还非得一棵树上吊死，凭你这小模样，还能缺男人，勾勾手不哪都是……” 朱艳玲闻言拍了我一下嗔怒道：“瞎说八道什么呢，你真当破筐烂囤，什么菜都往里装啊？这岁数越大啊，这男人就越没几个入眼的，光瞅着都恶心，更别提干那事儿了……” 我笑道：“合着，我还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品，受宠若惊啊。” 朱艳玲瞥了我一眼：“别搁那自我感觉良好了，我是这段日子就在你场子混，你瞅瞅这身边哪有好人呐，一个个歪瓜裂枣，瞅一眼都快吐了，你顶多算是矬子里头拔大个，拔出来的……” 我道：“嚯，感情是这样啊……” 朱艳玲喷出一口烟：“可不是么……” 随后谁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把手里的烟抽完，享受着黑夜的静谧…… 片刻之后，朱艳玲道：“林子你有兄弟姐妹嘛？” 我道：“没有，我家就我一个，独苗！” 朱艳玲笑笑：“那你真幸福，你爹妈对你肯定特别疼爱吧？” 我道：“还行，不过从小到大，该挨的打一顿没少……” 朱艳玲笑着道：“小时候被爹妈打打骂骂都是正常的，小孩子其实也不是傻子，这家长打你骂你，心里头有没有你，小孩子其实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的，这带着爱的巴掌啊，打在屁股上也不疼，你是没有体会过，身为一个孩子，被家长发自内心的嫌弃，鄙夷，瞧不起，甚至是排斥，是何等的让人绝望，那种感觉，就算是现在，光想想，都让人感到一阵阵绝望…… “这也就是我这些年，过年也从来不回家的原因。” 我道：“怎么的，你爹妈排斥你？为啥呀？” 朱艳玲摇摇头道，不知道，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起排斥我。 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加上我父母，他们一起排斥我…… 可是我明明是所有孩子里，最懂事也是最漂亮的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排斥我。 我道：“怎么排斥的？” 朱艳玲叹了口气道，你永远无法体会，小时候，过年的时候，家里人明明每人一套新衣服，但是，唯独没有你没有，是什么感觉？ 你也永远无法体会到，哥哥姐姐妹妹，每人一把大虾酥，到了你这什么都没有的滋味儿。 你也永远无法体会到那时候，你妈妈叫你出去玩，然后他们在家偷偷煮方便面，等你回来，连碗都刷干净了，方便面的袋子都丢进灶坑里烧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其实我一进门，就已经闻到那浓郁的方便面的味道，他们当我不知道…… 林子，你不知道，那时候，方便面，对于当时还是孩子的我们来说，那是多么奢侈的东西…… 我小时候甚至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啥时候，能狠狠的不计数量的，饱饱的吃上一顿方便面，那时候我觉得，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实现那个梦想…… 你也无法体会到，明明，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已经邮到了家里，但是，却被他们蛮横阻止，不允许去上学，而自己只能跑到河边，流着泪把那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录取通知书，撕碎了丢到河里，看着它随波逐流而去的绝望…… 那时候，我真相一头扎进河里啊！ 我恨他们…… 我恨我父母，恨我的兄弟姐妹，那年我自己跑出去白山刷了一年的盘子，想再回去读书好，但是，没法读了，所以，就只能选了个三流的中专专业的卫校…… 朱艳玲说着苦笑着摇摇头，直到后来我大一点了，我才发现，我再怎么努力，学习再怎么好，那里，都不是能承载我梦想的地方，那里，唯一可以满足我的就是，可以有个读书的身份…… 但是也仅仅是个身份而已，而那里读的书，毫无意义，那的学生啊，有门路的早就定向分配好了，似我们这种，就是去那镀了个金，然后交学费的炮灰…… 我想，我这十分各色的特性，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被养成的…… 等到了后来，我跟老孟之后，就更不用说了。 常言道，这好事儿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这点破事儿，连我们村儿三岁的小孩儿都知道了。 我爹我妈还有我那几个姐妹兄弟，更是气愤不已，以我为耻，声称纷纷要跟我断绝关系…… 不过，说来也招笑了。 他们纷纷要跟我断绝关系，但是，他们有一个算一个，竟然可以舔着脸，来跟我借钱，口气大的很，一张嘴就是十万二十万，哈哈哈哈…… 你说，究竟是我不要脸，还是他们不要脸？ 哈哈哈哈…… 我一分钱都不会借给他们！ 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但不会领情，而且，永远都不会还我这个钱。 呼…… 朱艳玲说着，长舒了一口气：“憋在心里头这么多年的这口恶气，今儿说出来，真是痛快多了……” “林子……” 朱艳玲道：“你说，我这样的爹妈，兄弟姐们，是不是，就是前世的冤亲债主，跟我这索债来了？” 她倚在我身上，半个身子都歪在我的身前。 我一只胳膊搂着她，手摸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捏着她的手指，滑若柔夷，仿若无骨…… 我笑着道：“玲姐，其实你也不用太过在意自己的原生家庭，以我对咱们时代的粗略了解，80后之前的孩子，其实，大多数国人的原生家庭，都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一个烂泥坑。 “直到咱们八零后这一代人做了父母，身为孩子的命运，才有明显的好转…… “既然是无爱无仁的父母，他们就绝不会只是对你无爱无仁，他们对其他的孩子，也绝对不会有什么真正的爱。 “至于小时候，他们多吃了一把糖块，多吃了几袋方便面，多穿了几件新衣服，但是同样也不能弥补他们缺失的父爱母爱，所以，你也不用太多挂怀。 “这个事儿要真是在你心里成了病，那它可就要了你的命了，它会控制你一辈子，让你一辈子，都逃不出原生家庭这个魔窟的影响，你会永远都找不到你自己……” 朱艳玲闻言，冷笑了一声：“呵，啥意思，你让我原谅他们？” “不不不……” 我道：“这种人，无论他是父母，还是亲人朋友，都不可原谅，永远也不原谅，也不可以被原谅，他们，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必须承担的责任和代价。 “但是……” 朱艳玲道：“但是什么？” 我道：“虽然他们永远不可以被原谅，但是，你却可以选择——算了！” “算了？” 躺在我腿上的朱艳玲扭头，看着我的脸：“算了？” 我点点头：“对，算了……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他们没有对小时候的你付出爱，自然也得不到成年后，你对他们的爱，这就是你对他们最大的清算。 至于别的，就算了！ 算了就是算了，别说算了是放下，咱没有那么高的境界。 但是你可以换一个词儿，放弃。 你放弃他们了…… 这总可以做到吧？ 你已经成年了，你的现在，你的将来，已经不需要那几个不爱你的人来掌控了。 放弃他们，活好自己，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 不爱和放弃，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清算，毕竟，在物理层面，你不可能对他们进行清算，但是在精神和心理层面清算，就够了…… 糟糕的原生家庭，是个烂泥坑，既然你身子已经跳出来了，精神还有什么跳不出来的？ 再说，物理层面，你也没法清算，怎么的，让他们现在赔你两把大虾酥，三袋方便面，你吃着，还能是原来那个味儿嘛？ 算了！ 放弃他们，就是放过自己。 这事儿，你越是耿耿于怀，它会越死死的纠住你不放，你会被勒死的…… 原生之罪，算了，是唯一自救的办法。 千万别奢望他们会突然间良心发现。 而且，即便他们良心发现，那，又有什么用呢？ 你说是吧…… 所以，算了吧。 如此，对他们，是物理赦免。 对你，是精神解脱…… 第262章 扮演 说完这些，躺在我腿上的朱艳玲，像是一个傻柱子一样，直愣愣的盯着我看…… 我摊摊手：“怎么的，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嘛？” 朱艳玲咔吧咔吧眼睛：“倒不是很难理解，就是，头一回听到你这样的观点，这脑袋一时半会儿，还没转过弯来，你们男人的思维方式，果然是跟女人的脑回路是不一样的哈……” 我笑道：“没转过弯来那就慢慢转，不着急，喏，现在，你是打算咱俩继续在这荒郊野外聊天，还是去前面灯火辉煌的白山嗨皮去啊……” 朱艳玲闻言赶紧从我腿上爬起来，套上丢在后座上的羊绒裤，两条大长腿秃噜一下子伸到里面，两脚丫子就钻了出来，然后朝前一指：“进城，上刘鲜生，今儿喝他个不醉不归，你请客……” 我无语…… 于是打开大灯，继续开往白山。 到了刘鲜生，那儿的气氛还算凑合，女的比较多。 一个穿着黄裙子的姑娘坐在椅子上唱侃侃的滴答，别说，还有点那意思…… 朱艳玲招来服务生，要了一瓶人头马和一瓶二锅头，另外上了一大盘干果拼盘，然后还要了两根老冰棍…… 朱艳玲用两手扒着开心果，扒了十几颗之后，攥着一小把果仁，然后递给了我…… 我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是还是没说，而是直接拿过来，先塞到了她嘴里一颗。 她看着我嘻嘻的笑着，指着椅子上那个唱歌的黄裙子道：“我比她唱的好听……” 我笑着道：“是嘛，那你去啊。” 朱艳玲撇了撇嘴：“且，去就去。” 说着就把服务员又招呼了过来，说了几句之后，正好台上那个小女孩儿唱完了。 朱艳玲站起来，朝我打了一个响指：“弟弟，看姐的……” 朱艳玲说着就上去，坐在了那个椅子上，前奏一想起来，我不禁一愣，竟然是宋冬野的安河桥北…… 哦豁，那话怎么说来着，安河桥北的前奏一起，连路边的狗都有遗憾。 这人要是没有点沧桑的过往，这歌儿还真不好拿捏。 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南到北像是被五环路蒙住的双眼…… 哦豁，好吧。 朱艳玲一开嗓，那味儿还真出来了……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 好像动情了…… 我知道吹过的牛逼也会随青春一笑了之让我困在城市里纪念你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你一样回不来我已不会再对谁满怀期待…… 她眼睛红了…… 我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遗憾所以你好再见……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哽咽着唱出来的。 唱功的演绎暂且不说，感情上的诠释，近乎完美……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繁花落尽，柳去冬来，几人愁，离人游。 有句相酬，无计相留…… 柏拉图说，要心存善念，因为你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打一场生命的硬仗…… 当你走进身边任何一个人，窥见的她的生命的背面，你会发现，每个人的人生，其实，又有几人不是千疮百孔。 繁花背后，不忍直视。 就像杀死一只知更鸟里说的，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 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 可真当你走过他的路时，你甚至连路过，都会觉得难过。 有时候你所看到的，并非事情真相，你了解的，不过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 你生命中最泥泞的那段路，永远只有你一个人，默默的走着，默默的熬着，无人知晓，无人心疼…… 朱艳玲唱完下来，把椅子挪到我身边，脑袋靠着我的肩膀，把面前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说你慢点，喝个酒咋还玩上命了…… 朱艳玲笑着道：“咋样，我唱的好听不？” 我点头：“何止好听，入心入魂，每一句都唱你自个呢吧？” 朱艳玲拿起酒瓶子，倒了一杯底儿的洋酒，又倒了同量的二锅头，然后拿着杯子里的冰棍在里面搅了搅，笑着道：“要不说，还得是你高老板呢，不光看光了我的身子，连我的心都看光了，来，碰一个……” 我跟她碰了一下：“慢点喝，再喝醉了……” “醉了你就背我回去呗！” 朱艳玲说着，又是一饮而尽…… 哎唷我的祖宗，这真是，算了，不劝了，越劝越逞疯…… 又是一杯下去后，朱艳玲掏出手机，打了一段字儿后跟我说：“这是我家地址和门锁的密码，一会儿多了不省人事，就去这啊……” 我道：“你就不能不喝个不省人事嘛？” 朱艳玲瞥了我一眼：“喝酒不喝醉，那有什么意思？” 说着就把信息给我发了过来…… 事实，的确如她所愿。 两点多的时候，结账花了一千多块钱，我背着她出去，招呼路边司机。 司机赶紧下来给我开车门…… 酒吧的门口总是停着一溜的出租车，所以倒也方便。 按照朱艳玲给我的地址，来到铂金时代的12楼的一个大平层，我总算是把朱艳玲丢在了她家的大床上…… 光是进门前和房间里这一段小小的路程，就把我累了个够呛。 都说死沉死沉，那是真有道理的。 感觉这背着正常人和醉鬼，即便是同等分量，但是这重量好像真不是一个等级的…… 早晨的时候，我是被朱艳玲鼓捣醒的。 我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她这才从被子里把脑袋钻出来，看着我笑着：“臭小子，昨儿你可是把我剥的够光的，连个布片都没给我留啊你？” 我瞪了她一眼道：“昨儿你下车的时候，吐了两口，全都是酒，拉拉了一身，一股子熏天的酒气，还穿个毛线啊……” 朱艳玲嘻嘻的笑着：“你就别狡辩了，你就是馋我的身子，来吧，姐成全你……” 完事之后，我俩靠着床头抽烟，我摸了摸咕咕叫着的肚子道：“不行了，昨儿根本也没吃什么东西，灌了一肚子酒水，怎么着，下去吃点吧，我也得回去了……” 朱艳玲点点头：“走吧，吃完了我陪你回去。” 我说：“你想玩下午去就赶趟，上午不开局。” 朱艳玲瞥了我一眼：“我打麻将还不行嘛……” 我无语，挥挥手：“随你，那就凑几个人，陪你打四百的先玩着吧。” 朱艳玲不屑道：“四百的多没劲呐，还有绿票子扔来扔去的，八百也凑合啊，好歹都是红壳。” 我道：“你当青山镇都你这样的富婆啊？还八百，你还一千六呢……” 朱艳玲：“也行啊……” 我瞥她一眼：“行个蛋蛋啊行，哪有那人，走走走，四百的对付玩吧，打麻将这就算不错了，磨蹭会儿时间，下去再说呗……” 朱艳玲不死心道：“泇宁，红姐，你，加上我，不就够了……” 我闻言看了看朱艳玲，笑了笑：“跟我和王泇宁玩？” 朱艳玲一脸的单纯：“咋？你俩是赌神呐？” 我不置可否道：“行啦行啦，她们晚上下班都晚，哪有功夫哄你玩那个，走走走，赶紧穿裤子吧你，吃早餐了……” 朱艳玲闻言，从被窝里光溜溜的蹦出来，如一根大白条一般，趿拉着自己的拖鞋，朝我挥挥手：“等我一会儿，冲个澡，化个妆……” 好嘛，她这个妆化的，我愣是又睡了一个回笼觉，她才总算千呼万唤始出来…… 不过不得不说，这化完了妆的朱艳玲，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立刻光彩照人起来。 一股子英姿飒爽，生人勿近的气质马上就散发出来了…… 甚至连眼神都凌厉起来。 这，就是她白天的形象了…… 特别是那双厚底高跟皮鞋一蹬上，往地上一跺，整个人就跟踩着鼓点登临凡尘的气场就出来了…… 本来就大眼珠子的她，居然还多此一举的扣了美瞳，咔吧咔吧眼睛看着我道：“走哇，瞅啥呢？咋，你别说你还想来一下？” 我笑着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滚粗，你个色鬼！” 朱艳玲打了我一下：“我刚捯饬完你就要，不给，走吃饭去……” 我笑着道：“要不，试试站着？” 朱艳玲一脸狐疑的看着我：“真想要啊？” 我点头…… 朱艳玲叹了一口气，挥挥手：“好吧好吧好吧，真烦人，不兴动我脸啊我告诉你……” 我笑着道：“不动不动……” 朱艳玲说着就开始脱自己的紫呢子大衣…… 我连忙道：“别脱，就这样……” 朱艳玲停住动作的手，愣怔着看着我：“嚯，你个变态，合着我搁这给你制服扮演呢……” 我笑着上前，一把把她推倒：“老实点儿，别动，打劫……” 朱艳玲连忙举手：“我不动，我不动，千万别伤害我啊大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妈的，这女人实在太会来了…… 这谁受得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战斗的烈度，空前未有，结果就是，没用几分钟，我就缴械投降了…… 完事儿了，我和朱艳玲来到楼下不远处的惠桥粥铺。 要了两笼蟹黄包，几个鸡蛋，两个小咸菜，两碗粥，吃完了我刚要去结账，朱艳玲挥挥手：“这不用结账……” 我道：“咋就不用结了，人家粥铺你家开的不成？” 朱艳玲把一条小咸鱼丢到自己嘴里嚼着，看着我，点点头：“对啊，我开的……” 第263章 神探 我闻言不禁大惊。 这个粥铺地点，属于铂金时代到车站的主路幸福大街的黄金地段。 北面是市中心的黄金商业步行街，南面就是铂金时代的住房区，东边是火车站和汽车站，简直就是金三角地带。 更为恐怖的是，朱艳玲的这个粥铺，还不是一楼的楼座子，而是独立门市小二楼建筑。 宽度我不太清楚，但是肯定不少于20米，长度约莫应该也是25到30之间左右。 也就是说，朱艳玲拥有这个坐卧在黄金地段的六百平的独立门市，上下楼就是一千二百平…… 是，白山的房子是不怎么值钱。 但是这是门市，还是黄金地段的门市。 在怎么不值钱，没有千八百万的，你连想都不要想…… 我知道朱艳玲是富婆，但是没有想到，这随随便便出手，就是这样的手笔。 我不禁惊呆：“行啊玲姐，没看出来啊，你这富婆的富裕程度，何止是吊打小康啊？嚯嚯，这么大一寨子，就算往出租一年也得个百八十万的啊，你这妥妥的躺平富婆啊，求包养啊玲姐……” 朱艳玲咯咯的笑着：“白扯，你别看这么大的宅子，也是黄金地段，承包不出去，有价无市，八十万一百万，没人承包，赚那点钱，不够交租子的，一个不小心，连操心费都赚不出来，弄不好还兴许赔了。 “太少了吧，三五十万的，承包出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所以，就开了这么一个粥铺子，半死不活的，就这么吊着吧，不赔就行了。 “好歹也算有个事儿干……” 我重新环顾了一圈，不禁啧啧称赞道：“哎，这人比人气死人呐，玲姐你有这么一个寨子，这辈子基本就可以躺平了，而且你还不止这一处产业，啧啧，想想，真是羡慕嫉妒恨呐……” 朱艳玲闻言挥手笑道：“这就是白费的东西，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卖还卖不出去，现在国内经济下行的厉害，实体难做，一不小心，实体就变成了尸体。 “忙忙活活一大年，年终一算账，也就赚那么两三个吊钱，说实话，都不够我秋天的时候，压几吨农产品来的钱多，那么回事儿吧，这就是杵在这的一个废物，看着光鲜，实则无用…… “你看看这屋子里，有几个鸟人吃饭啊？ “白费！” 朱艳玲挥挥手：“不赔就是赚了！” 我闻言叹了口气，点点头：“却是如此，这年月，老老实实的人们，想老老实实的搞点钱，还真是费劲啊……” 朱艳玲耸耸肩：“可不是嘛，哪像你，赚这么不老实的钱，日进斗金，羡慕嫉妒恨呐，眼都红了……” 我闻言尴尬的笑笑：“说你呢，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跟朱艳玲说话的功夫，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李菁菁的。 这女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我接了电话：“唉李大美女，怎么个情况？” 电话里，李菁菁一副慵懒的死样子道：“啊，林子，方便说话嘛？” 我看了一眼朱艳玲：“啊你说吧，只要不说你的银行卡密码就行。” “滚！” 李菁菁嗔骂了我一句之后道：“说正经的呢，有空不，劳驾你帮个忙。” 我道：“什么事儿啊，说！” 李菁菁道：“我正开车呢，马上到白山了，准备去取点现金的，刚金叔忽然给我来电话提醒我说，我一个女孩子开这么招摇的车，又取那么多钱，不太稳妥，让我叫你，让你带俩兄弟，跟我去一趟，以防万一，银行那边我已经预约好了，你来一趟呗……” 我闻言点头道：“那行，你来吧，我正好在白山呢，取多少啊，要是几十个就不用招人了吧……” 李菁菁：“五百个……” 尼玛！ 我想问你搞出来那么多钱干嘛，但是想想，这么问显的我的嘴太碎了。 于是我道：“行了，你直接来吧，我让老孩儿和李贺后面赶过来，我们先去银行，哪个？” 李菁菁：“鹤塔那的农行。” 我道：“行我知道了，来吧……” 挂了电话，我跟朱艳玲道：“你自己开车先回青山镇吧，我这办点事儿……” 朱艳玲伸出手指头，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与朱艳玲分开后，我打车来到农行的门口等着李菁菁，百般聊赖之下，抽了根烟。 刚点着，李菁菁的那辆保时捷就轰了过来…… 穿着一身紧身牛仔裤的李菁菁拿着车钥匙跟我挥舞着手指：“哈喽高老板……” 我笑着道：“嚯嚯，你这条子没治了，这粗粝的牛仔裤，都遮挡不住你玲珑的曲线啊……” 李菁菁上前，瞥了我一眼：“色鬼！” 然后站在我旁边，朝远处望了望：“等会儿取还是现在去啊？” 我道：“五百个不是小数目，等会儿我那两个小兄弟过来的吧，这年月，啥都得防着点……” 李菁菁点点头，忽然转头看向我，一脸的诡异…… 我见她如此看我，我自己上下看了一遍，然后看着她道：“看我干啥？” 李菁菁扫描了我一遍：“昨晚儿你干啥去了？” 我一愣：“我能干啥，跟朋友谈个小项目……” 李菁菁依然狐疑的看着：“两个亿的小项目？” 我特么…… 我笑：“你别扯淡，别凭空污人清白……” 这时候，李菁菁把头往我跟前凑了凑，然后，用手扇着我的头发，往自己的鼻子里扇，使劲儿的嗅了几下…… 我吓了一跳，赶紧躲开：“你干啥？跟条狗似的，闻啥呢？” 李菁菁看着我，嘴角撇的老大：“切，还跟我装，是那个朱艳玲吧，你俩这一宿，至少得谈了六个亿的项目了吧……” 沃尼玛！！！ 啥情况？ 这女人该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了吧？ 见我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李菁菁十分不屑的再次‘切’了一声：“咋？让我猜中了，懵了吧？是不是脑瓜子嗡嗡的？” 我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沫：“啥情况啊我擦，你不会监视我吧？” 李菁菁十分不屑的一挥手：“我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睡会儿觉呢？” 我不依不饶道：“那你说说，你咋猜的，这特么见鬼了这事儿……” 李菁菁再次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哪那么多鬼，那，你，你在她家过的夜对吧？” 我完全懵了…… 这李菁菁，合着在外面学的是刑事侦查？ 我点点头：“对啊，你咋知道的？” 李菁菁道：“她早晨起来，是不是还洗了个澡？” 窃听器！ 这娘们肯定在我身上装窃听器了…… 见我目瞪口呆：“放心，我没监视你，是你身上的范思哲芳水，把你出卖了，你场子贵宾房里的女人就那么几个，只有那个朱艳玲，她喷的是范思哲……” 李菁菁看着我道：“她早晨洗完澡穿完了衣服之后，是不是往空气中喷了芳水，然后人穿过去了？” 我闻言惊呆，呆呆的点点头：“对啊……” 李菁菁笑：“那是你们离开她家之前，她化妆的最后一步，然后，你俩就出门了……” 我木木的点头：“对啊……” 李菁菁耸耸肩：“喏，破案了，她喷了芳水穿过去，你也跟着穿了过去，等于一起喷了范思哲…… “就这么简单！” 李菁菁两手一摊：“怎么样，高老板，这一下子就露馅儿了吧？” 李菁菁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所以呀高老板，没事儿啊，少做坏事儿，这做了坏事儿啊，人家一下子就能抓住你，咯咯咯……” 尼玛的！ 这女人，一旦涉及到这事儿，智商全都一个个的直逼爱因斯坦啊。 她这一番推论导论，导的我彻底哑口无言…… 说着，李菁菁伸出手，在我短大衣上，捏出来一根长长的头发，在我眼前晃啊，晃啊…… “瞅瞅！ “瞅瞅！ “瞅瞅这亚麻波浪卷，你还有啥可狡辩的嘛？” 我闭上了眼睛，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错了…… 她不是爱因斯坦，她是爱因斯坦加福尔摩斯…… 见我不说话，李菁菁咯咯的笑着：“咋了，咋还蔫了？咯咯咯，没事儿啊，我是你姐，又不是你老婆，逮住就逮住了呗，你蔫啥，哈哈哈哈哈，看你蔫吧样子，真是太好玩了……” 好在，这时候，李贺和老孩儿，开着车总算是赶到了。 我总算逃脱了这尴尬的气氛场合…… 老孩下来，嘿嘿的笑着上前：“老板，听说一会儿要装五百万，嘎嘎嘎……” 他怎么也跟李贺学，叫起老板来了。 爱叫啥叫啥吧，反正我们都是乱叫…… 我道：“几百万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个搬运工。” 老孩儿嘿嘿的笑着：“那也能过过瘾呐，哈哈哈，我还没见过五百万长啥样呢，这回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我说老板，你说怕不安全，我还带了四条狗……” 我点头：“非常好，走吧，进屋，取钱！” 李菁菁道：“我车里有几个箱子，帮我拿出来一下吧。” 我打开李菁菁的车，嚯，里面放了足足四个大旅行箱…… 老孩儿和李贺一人拎着两个大箱子，我们几个就进了屋。 柜台过钞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几个人拖着满满都是钞票的箱子，离开了这里…… 这时候我一直再想，李菁菁拿出这么多现金，这是要干啥呢？ 不知道。 也想不出来。 干脆也就不想了…… 第264章 列车 从白山回来之后，我便拉着李菁菁赶往李元朝的冷库。 李元朝那的保险柜，别说是偷了，就是给你，你都够呛能搬走，不动用点现代机械，恐怕是拿不走的…… 帮李菁菁把钱存好之后，我便和李贺和老孩儿回到了棋盘室。 到了棋盘室院子的时候，我发现，朱艳玲的车子，还真停在了院子里。 妈的，这娘们还真来了。 果然，进了屋子，来到二楼，朱艳玲正在跟几个人打四百的麻将。 见我进来，赶紧朝我挥舞着小手打招呼：“哈喽，高老板……” 我一看，好家伙，她的钱全都摆在桌子上，厚厚的一摞子。 同时，朱艳玲麻将机的盒子打开着。 我上前一看，嚯，两个盒子的钱都装满了。 这是赢了啊这是…… 我笑道：“嗬，赢了啊朱大美女！” 朱艳玲哈哈的笑着：“赢了赢了，这牌，今儿是没治了，封手了……” 朱艳玲上家的任天威直晃荡脑袋：“没治了没治了，整不住了，呱呱搂啊，这家伙把我们几个搂的，都特么搂迷糊了，哎我说朱老板你说你在西院玩的好好的，你跑我们这玩什么你，这玩意儿玩一天，不够你在西院玩一把的，你这不是活坑人嘛……” 朱艳玲嘎嘎的笑着：“跟钱多钱少有关系嘛，姐们玩的就是高兴，哎……” 说着话，朱艳玲啪的一声，把一颗七万拍在桌子上：“闭门，自摸，三家2，带两杠，三家3，上钱上钱，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可恨了，我说玩八百八百的，高林你这愣是没有八百的，耽误我今天少赢多少钱你，上钱上钱，都看啥呢……” 三家一个人给朱艳玲扔过来三百块钱…… 任天威的脑袋晃的溜溜圆，直唉声叹气：“艾玛，不行了，这搂的，上不来气儿了，这十六圈牌一半还没过呢，今儿算是折壕沟喽……” 朱艳玲哈哈的笑着：“哎呀，小威子，你瞅瞅你叹啥气，这玩意儿能输多少，今儿你多卖俩三驴子不啥都有了……” 任天威瘪着嘴：“俩三驴子能够嘛，你说的那是整个浪的，三驴子不要本钱呐，我现在都输进去一个半三驴子了……” “一会儿完事儿了，姐请你吃饭，嗬嗬嗬……” 说着，朱艳玲从那九百块钱里，拿出二百块递给我：“高老板，去，把这个打赏给二丫和苏明芳，叫她们上来一个，给姐们倒水……” 我接过钱：“妥了玲姐，那你慢慢玩啊。” 朱艳玲挥手：“滚滚滚……” 我拿着二百块钱下了楼，给正在忙碌的苏明芳和二丫一人一百：“你们俩，一会儿上二楼一个，二楼虽然人少，可也得伺候着，朱艳玲要水喝呢，这是她打赏你们俩的……” 二丫拿过钱连忙道：“噢噢噢，我上去我上去，这会儿人多，二楼就上的少了……” 二丫刚走，苏明芳就拽着我的衣服，用鼻子嗅了两下：“你还掸芳水了？臭不要脸的……” 我闻言大惊：“哪有，今儿给李菁菁取钱嘛，她瞎喷的，什么空气雾化喷法，喷到空中然后人往里头一钻，我这不就被动着跟着沾了点儿……” 苏明芳闻言瞥了我一眼：“你没事儿少跟她黏糊，且……” 我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我跟苏明芳正说话的档口，李贺走了过来，看到我俩正在说话，他扭头就走…… 我连忙道：“哎哎，什么情况啊你？” 李贺看了看我和苏明芳：“有点事儿，不急，寻思等你们说完了话，再说。” 我挥挥手：“客厅说，我们俩说完了……” 我让李贺先去了客厅，然后到院子里，拿出来六条烟装到塑料袋里。 回到客厅把几条烟递给李贺：“一会儿老孩儿你俩一人三条，怎么你俩买烟总两盒两盒买呢，穷那样嘛？” 李贺腼腆的笑笑：“习惯了……” 我道：“说吧，啥事儿啊？” 李贺沉吟了一下，犹豫着道：“我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我瞪了他一眼：“什么话呢你瞅瞅你，说！” 李贺点点头道，老板，亮子跟猴子不是出院了嘛。 这些天我就发现了，他俩跟着李菁菁，频繁的往乡下跑。 我这人疑心重嘛不是，有回我就跟着他们的车溜达了一圈，结果发现了点事儿。 李菁菁跟乡下的一些农户，正在大范围的包地，一包就是十年起步啊…… 而且，据我所知，包的都是三等地，此等地，这样的地，价格要比一等地和二等地，价格上相差一半还多…… 目前据我所知的，大概，已经有了一百来垧地了…… 我闻言大惊：“包这么多次等地，她干啥啊？她怎么可能去种地？” 李贺点头：“我也是琢磨这个事儿，琢磨不通，你说，她一个女娃子，搞这么多的地，这地，又不能作为商业用地，那可是一百来垧啊……那她干啥呢？” 我皱皱眉，随即看着李贺道：“之前，我跟她吃饭的时候，她跟我说过一段话，我至今没有理解……” 李贺连忙道：“啥话？” 我道：“她跟我说，小林子，有时候，你人生的命运列车，一辈子，就那么一列，你赶上了，也就赶上了，赶不上，也就永远也赶不上了，快点长大吧，傻小子…… “而且，红姐之前，跟我吃饭的时候，也跟我说过一些话。 “聊的是关于上面的事儿。 “她说，老爷子这次虽然没有登顶，但是好歹是第二把椅子。以老爷子的手腕，放倒头把椅子，那是早晚的事儿，而且就算不放倒赵天麟，那，架空他也是必然的。 “但是以我对老爷子的了解，老爷子行事方式，向来是出手就往死里弄，绝不会有半分仁慈。 “这老大和老二的龙争虎斗，这个最终胜负局面如何，是个未知数，但是我们这一堆的人，是没有选择的，所以，你要想坐上这艘船，你得有点准备了。 “一旦他们的斗争结束，你还没准备好，那么，你就没有肉吃了……” 第265章 高枝 “你一辈子，可能也就这一个，让你高家崛起的机会，你手里的那点钱，别他妈到处瞎整了，要用在正地儿……” “她还说，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她还跟我说过，李菁菁没那么简单，至少，是个跟我大哥，平起平坐的角色……” 嘶…… 李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儿…… 他把两手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闭着眼睛不断的揉捏着…… 捏了足足有一分多钟。 然后停下来看着我：“老板，她们知道的事情，大哥那边，不可能不知道。 “而大哥之所以没跟你说，一是可能，还不到该说的时候。二是可能，这个事儿目前可能还没有定论。三是可能这事儿有巨大风险，所以暂时干脆就不想让你知道。 “而李菁菁对你说的这话，话里有话，朦朦胧胧，全让你自己猜。 “而至于红姐嘛，她可能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想必，也没有那么具体。 “那么这是个什么事儿呢？ “我们推论一下子啊。 “一百多垧地，而且目前还不是终点，拿来不做商业用地，也不可能用作种植庄稼，而且，还都是十年起步，那，能做什么呢？” 我闻言皱眉，忽然灵光一闪，看着李贺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李贺闻言，伸出大拇指并且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这此等沙溜地，不种树，还能用来做什么，那么，这么多的树，用来做什么？老板，你的消息源比我广，你应该猜得到吧？” 我闻言大惊：“冰城故事项目上马？ “环城红枫路，樱花路，梧桐路，桃花路，杏花路等项目的上马？” 李贺闻言，两手一摊：“这就说的通了，虽然老爷子现在只是第二把椅子，但是按照红姐的说法，上面的龙虎斗，老爷子应该占据着优势。 “所以，这冰城项目的上马，想必也是势在必行之势。 “加之红姐说过，李菁菁，是个能够大哥平起平坐的角色的话，那么，想必，李菁菁所掌握的信息源，肯定不会比大哥差，而且，我琢磨着，甚至可能比大哥还要厉害。 “因为，大哥何等地位，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是知道的。 “那么，也就是说，李菁菁背后的能量，肯定至少是一个位置同样不输于老爷子的人物。 “这样身份的人物在后面，如果是可以直接跟李菁菁对话的话，那么，李菁菁就甚至可能，掌握了大哥都掌握不了的内幕。 “毕竟，老爷子虽然了得，但是，老爷子，同样也是背后有可以靠着的人的，否则，凭他自己，怎么可能撑得起来冰城故事这样的手笔？ “所以，我分析，李菁菁应该是掌握了另外一条，完全不同于大哥这边的渠道资源，而且，至少，她经过分析判断，冰城故事项目，应该是势在必行的…… “如果这一条消息可以断定，那么，势必会让整个桃南城，会天翻地覆，甚至，连白山都要受到很大很大的影响。 “而对于我们这些草头百姓来说，市办公大楼里，一根小小的铅笔，随随便便划入一条线，那么，它都将会彻底改变无数个家庭和个人的命运…… “这，大概就是李菁菁，对你说的那些朦朦胧胧的话的意思的注解了 “现在，你在好好回忆回忆她的话，你人生的命运列车，一辈子，就那么一列，你赶上了，也就赶上了，赶不上，也就永远也赶不上了，快点长大吧…… “是不是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闻听李贺之言，我就感觉脑袋轰的一声。 一脸惊异的看着他：“难道，真的是这个意思？” 李贺摊摊手：“一切，都是推测，具体的事情，我觉得，机会合适，你应该还是在大哥那边透透消息，不过我觉得，大哥那边，要么是消息尚为明朗，要么就是，害怕你把这个消息漏出去。 “以老板你现在的资本和本钱，即便是知道了这样的消息，说实话，你能做的事情，也实在有限，说一句不好听的，你我的资本，根本都不配知道这样的消息…… “大哥那边对你的资本，比任何人心里都有数。 “等项目要真是彻底落实那天，就老板你那点资本，大哥随随便便丢给你一点点资源，你那点钱咕咚一下子就没了，大富大贵你是别想，但是混个富家翁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消息，也就没有透漏给你的必要，所以呀，这事儿，你轻易还真别去问大哥，那样大哥会觉得你不懂事……” 我闻言点头：“那，我们现在应该做点什么呢？” 李贺闻言，苦笑了一下，伸出一个手指头：“钱，赚钱！ “没有足够的钱，就是没有足够的资本。 “没有足够的资本，就是没有筹码。 “那样的话，就连上牌桌的资格，都没有……” 我闻言频频点头：“贺，分析的太牛逼了，回头晚上咱兄弟几个好好喝点……” 李贺闻言，笑着点点头…… 然后踌躇了一下，明明嘴已经张开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生生的闭上了…… 我笑道：“贺，啥情况啊你，哪有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的啊你？咱哥两，有什么事儿就只管说便是，你怎么总是这么谨慎呢，说！” 李贺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挠了挠脑袋：“这话，这话这回，我是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我道：“该说不该说，都给我说！” 李贺闻言，看着我，笑了一下…… 然后两手抹了一把脸：“其实，其实，其实……其实老板…… “我觉得，你还有另一条捷径，可以试着走一下……” 我道：“什么捷径？” 李贺看着我……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咬咬牙：“其实，我觉得，对于李菁菁，你有着绝对的先手优势。 “其实，你可是试试，把那个李菁菁拿下来，如此，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和你高家的家族了…… “老板，攀高枝儿这个招数固然很俗，但是，俗没关系，它管用就行…… “多少人几十代几十辈子，怕是都得不到这样一个一朝翻身的机会的…… “我觉得，你不应该放弃，应该试试…… “此行若成，你便可以李菁菁和大哥两个人的两股绳拧在一起，那你，就会近乎无敌了……” 第266章 棋子 闻听李贺的虎狼之词，我不禁笑笑：“你小子，还真是一个合格的谋士啊，考虑事情，丝毫也不带个人感情色彩，完全就是从结果处说事儿啊……” 李贺闻言也笑笑：“感情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脆弱了，脆弱的简直不堪一击。 “现代人的感情，脆弱的可能就为了一双袜子，说分手就分手，简直脆弱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地步。 “所以，我考虑事情，从来不把这个因素作为主要制约事情的因素来考量，要是有得罪老板你的地方，见谅。 “当然了，这话也不是绝对的，道可道，非常道嘛。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目前国情来说，咱们国家，还是一个人情社会…… “所以，感情这个东西，时也势也，因地制宜，灵活选择吧。” 我点头：“你说的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咱们俩分析了这么半天，可最终，若是手里没有钱，还只能是望洋兴叹啊……” 李贺点头：“人间万种事，哪一件，说白了不都是钱，不是利益当先，没有它开路，万事难成……” 我点头：“说白了，还是得先赚钱，这事儿，大哥之前早就跟我说了……” 李贺也点头：“大哥是什么人，这点儿破事儿，早就看透了。大哥可以帮你赚钱，但是大哥也不能把自个的钱，硬生生送到你手里让你发家致富，就算是亲爹给儿子钱，那其实都是有附加条件的……” 我点头道：“所以，很多时候，人在关键的时候，还得靠自己啊……” 李贺道：“是的么，人间世上，草头百姓，本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就算有人拉你一把，关键时刻，还是得自个能冲的上去才行……” 说着，李贺道：“老板，你都把我带偏了，我跟你说的李菁菁的事儿，你真的要仔细考虑一下。你只要捞上了她，那，乌鸦一朝飞上梧桐树，就变凤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我其实严重怀疑，李菁菁，在上边，跟老爷子那边，其实也走的很近…… “像是李菁菁他爹这样的富豪，老爷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不在意？ “将来冰城项目真的上马，我十分怀疑，李菁菁的老爹，就是投资商之一…… “说句不好听的，我甚至都怀疑，就算是大哥，都有可能，仅仅是成为李菁菁的老爹的打手而已…… “我们是大哥手下的棋子。 “但是其实，大哥，又何尝不是老爷子手下的棋子？ “身在江湖，江湖是一盘棋。 “我们只是棋子在动，在厮杀，在搏命，我们能看到的也只能是其它的棋子们。 “我们，是身在棋盘之中，而棋手，在棋盘之外，我们其实是看不到棋手的…… “我们甚至要庆幸，我们还在棋盘之上。 “而你看看外面……” 李贺指了指窗外几个游荡在街道上的人：“他们，已经成了弃子…… “人生是一盘棋。 “江湖是一盘棋。 “国家，又何尝不是一盘棋…… “人生最可恨的事情之一，便是一盘棋，只需要一个棋手。 “你看不见它的意志，但是，它的意志，贯彻到棋盘的每一个格子，每一颗棋子…… “娶了李菁菁，这盘棋你可能会玩到最后。 “而不娶李菁菁，老板，你可能也会成为一颗弃子…… “在棋手的心中，卒子的作用，永远无法与车马炮相提并论。 “想要混的长久，卒子必须跟着车马炮混才行。 “没有车马炮保着的卒子，命运只能是炮灰。 “除非，你侥幸不死，混到了残局，混到了可以逼宫的地步，像是朱老八一样，拿着一个要饭的破碗，扣在了贴睦尔的脑袋上。 “可华厦历史三千年，就出了一个朱元璋，咱就别想那些没用的了。 “所以，听我的老板，拿下李菁菁，那你这条泥鳅就算跃过了龙门，长出了鳞片和爪牙，就能乘风破浪，腾云驾雾了…… “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建议，老板你自己的路，还得你自己选择，我尊重你任何的选择。” 闻言，我笑着点点头：“行，贺，今儿你说的这些话，我记住了……” 说着话，我递给李贺一根烟，然后我俩点着。 刚要说话，客厅的门被敲了几声…… 我愣了愣：“进来，没锁……” 门开了…… 朱艳玲伸进来一个脑袋：“呦呵，你们俩，聊啥呢，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我笑着道：“没啥，闲聊呢，进来吧！” 朱艳玲这才进来，她倒是挺大方，直接坐在了我这边，然后，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伸手就把我手里的烟拿了过去，叼在了自己的嘴上：“哈哈，赢了，赢了一万三，把他们几个搂惨了，求着我少打一风，看他们可怜样，饶了他们了，哈哈，高老板，请吃个饭呗，饿着呢……” 李贺的眼珠子转着，看了看朱艳玲，又看了看我，把头低了下去…… 又恢复了一副少言寡语，不善言辞，没见过世面的憨厚少年模样…… 真是的，也不知道朱艳玲这娘们，是存心故意，还是没心没肺，妈的，有的是烟，你抢我嘴里的干嘛？ 李贺这样成了精的红包狐狸，岂能看不出来我俩有猫腻？ 哪个正常女人，变相吃别的老爷们嘴里的唾沫啊，说你俩没一腿，人家都不信…… 说话唠嗑的功夫，我的电话响了。 我打开一看，是张林海的。 我接了电话：“哎黄老板……” 张林海哈哈的笑着：“哪呢高老板？” 我道：“棋盘室呢，咋黄老板，着急啦，放心，过了晌午，马上开……” 张林海哈哈的笑着：“不急不急，你等会儿啊，我马上来……” 说话唠嗑的功夫，张林海就拎着一个大箱子，来到了客厅。 这孙子第一眼看的就是朱艳玲，当时就哈哈的笑着：“哎呀，朱大美女也在呢，哈哈，今儿完事儿了，哥请你吃个饭呗……” 朱艳玲瞥了他一眼：“不吃，怕噎着……” 张林海闻言哈哈的笑着，也不生气：“你看看你朱老板，一点面子都不给黄哥，嘿嘿，高老板，一百五十个，点点……” 说着，就把箱子放倒，打开了锁。 我见状大惊：“啥情况啊黄老板，发了你？” 张林海哈哈的笑着：“就点儿小钱儿，发什么发，今儿心情好，必须跟小红大战三百个回合，今儿老子非得把她裤衩子赢下来不可，哈哈，哈哈哈，赶紧的吧，给哥换成码子……” 我点头：“好嘞黄哥，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取码子，一会儿跟我们吃个便饭，吃完了，就开……” 张林海大手一挥：“对，开，妈的，就算没有那帮孙子，我跟小红练单打，也保证抽够你的水子的，你就放开大胆的干吧，哈哈，哈哈哈……” 第267章 斩龙 朱艳玲看着张林海箱子里亮出来的钱，不禁也是眼睛一亮：“嚯嚯，老黄，发了啊，说说，你这是干啥勾当了，搞出来这么多钱噢？” 张林海哈哈的笑着看着朱艳玲：“咋的玲子，要不晚上陪黄哥吃个饭，黄哥我就跟你好好说说咋挣的，哈哈哈……” 朱艳玲闻言，登时瞥了一个卫生球眼儿：“臭不要脸，谁稀罕你那俩糟钱儿……” 说着聊着，就一起来到了西院。 因为来的比较早，还没到往日开战的时间。 所以屋子里没啥人…… 孙筱红和陈蓝好像正在冷库那边有点事儿，说一会儿就到。 张林海捏着手里的码子，百无聊赖道：“我说啊林子，这小红现在是越来越不着吊了啊，这哪有说让客人等的道理？” 我连忙给张林海赔笑，给他点上一根烟：“马上到，马上到……” 说着我赶紧给孙筱红打电话…… 打电话的功夫，张林海依然贼心不死的看着旁边抽烟的朱艳玲：“嘿，玲子，要不借高老板个庄？” 朱艳玲闻言，扭过头，喷出一口烟：“借呗，谁怕谁，可你那一百五十个来！” “好气魄！” 张林海哈哈大笑：“那你来还是我来？” 朱艳玲又喷出一口烟：“废话，当然是我来，老娘今儿点子旺的很，嬴死你……” 张林海闻言哈哈大笑：“妥了，输给你黄哥我心甘情愿呐，要是赢了你可别哭哇，哈哈哈……” 朱艳玲不屑的撇嘴：“来呗，怕你？” 说着，朱艳玲朝我挥手，兑了一百万的码子：“来！看老娘今儿不剃你个光头……” 朱艳玲说着，就叫我拿扑克。 哗哗的洗完，把扑克放在桌子上：“随便押，不限注！” “爽快！” 张林海哈哈的笑着，拿出一个一万的码子，丢在了天门上…… 朱艳玲见状不屑的撇嘴：“瞅瞅你那点出息，且，我都瞧不起你，还叫号呢……” 说着，朱艳玲开始发牌…… 头一把，朱艳玲的5拖6，输给了张林海的6拖9。 张林海此时此刻收敛的嘻嘻哈哈的笑容。 进了战场，张林海立刻变了模样…… 这一次，他略微斟酌之后，押了五万的码子。 这一把，张林海的6拖7，输给了朱艳玲的7拖9。 张林海的神情凝重起来…… 这次，他谨慎的丢出了一枚一千的码子。 朱艳玲见状，哈哈的笑了：“越下越小，黄老板你这是怕啦？哈哈哈……” 发完牌，张林海掀开牌，只见他脸色一沉，骂了一句：“草他妈的……” 我定睛一看，9对7…… 呃嗬…… 又他妈错过了一次赢钱的大牌。 朱艳玲一看他的牌，顿时乐了，直接把自己的牌掀开，是一个5拖7的小牌…… 朱艳玲咯咯的笑着，把一枚一千的码子高高举起来，丢到张林海那边：“收好哇黄老板，哈哈哈……” 张林海脸色阴沉，虽然赢了钱，但是比输钱的样子还难看…… 他把一枚20的码子丢给我：“这特么，转轴牌，他奶奶的……” 尽管这么说，张林海依然小心翼翼，再次丢出一枚一千的码子。 这一次，又开。 张林海的牌不大，5拖6。 但是，朱艳玲的牌，更小，1239，怎么配都输的牌…… 朱艳玲见状立刻嘎嘎大笑起来，直接把牌收起来，再次丢过来一枚一千的码子：“谢黄老板手下留情啊，哈哈哈哈……” 此时此刻，我看见，张林海的脸，已经是猪肝色…… 连失两口，真是马失前蹄啊…… 短短四把牌，他的注头子竟然下错了四把！ 曰他哥…… 尽管如此，我不得不佩服张林海的耐力。 这一次，他竟然第三次，再次丢出一枚一千元的码子…… 朱艳玲也不生气，继续发牌。 这一次，张林海气的就差把桌子拍烂了，啪嚓一声，把四颗牌直接摔了出来…… 2277…… 飘飘的对子……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儿！ 今儿，苍天可是给足了张林海的机会…… 这几把牌，他开始若是想他的嘴巴那么硬，硬冲几把，如同往常的脾气那般，连着两个小翻倍，没准朱艳玲这会儿，就已经撒手了…… 但是可惜，他错过了…… 这一回，张林海再也忍不住了。 直接丢出一枚十万的码子…… 张林海这次终于相信，他的龙，应该还没断，应该还会继续…… 但是，这只是他相信而已。 幸运女神就像是一只迷雾中飞来的蝴蝶，你永远无法揣测，它下一秒，会落在哪一朵花之上，这也便是赌的魅力之所在…… 这一次，张林海的牌是7拖9，牌力很强。 但是，当朱艳玲亮出牌的时候，张林海和我都傻了…… 朱艳玲也是7拖9…… 然而，朱艳玲的7是52的7，81的9。 而张林海的，是43的7，72的9。 牌花上，52的7要大于43的7，81的9要大于72的9…… 这是生吃啊！ 在张林海愣怔的档口，朱艳玲把天门两枚五万的码子拿过来，然后丢给了我一枚两千的码子。 随即面无表情的收起扑克，哗哗的洗牌，洗完了牌，放到桌子中央：“看什么黄老板，下注，切牌啊！” 我看见，张林海的脸，又开始红了…… 血气上涌，这是要上头了…… 张林海把两枚五万的码子，再次丢到天门上。 随即切了牌。 朱艳玲丢出手里的骰子，七点…… 朱艳玲随即给张林海发了四颗牌，给坎门发了四颗牌亮开，随即，给自己发了四颗牌，同时，把下家出门的四颗牌，也亮了出来。 为的，是让闲家看清楚各个门的牌路，这是规矩…… 以方便闲家下次下注找门。 张林海拿到了牌…… 开始在手里上下左右，来回挪动起来…… 这是两配难受的牌的样子。 最终，张林海配完了牌，放在桌子上…… 朱艳玲拿起来牌，连动都没动，又直接扣上，看着张林海：“开吧……” 张林海开了牌…… 我抬头一看，嚯嚯，怪不得张林海难受。 他的四颗牌是1366四颗牌。 这牌有两种配法，13组合66，配成4对6。 还有一种配法把6对子拆开，配16和36组合，配成7拖9。 一般情况下，4对子6的头牌太小，想赢庄家的几率不大。 大概，张林海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把对子拆开了，配成了7拖9。 朱艳玲看了他的牌一眼，笑了一下：“嗷呦呦，黄老板你真是够贪的，你这真是下死手啊，你想赢死妹子嘛……” 朱艳玲把她的牌亮开，89和72，同样的7拖9，但是，又是牌花胜…… 张林海配错了，若是配成4对6，能逃出生天。 但是，他没逃出去…… 朱艳玲面无表情的把张林海的十万码子，又搂了过来，再次丢给我一枚两千的码子，然后，哗哗哗的洗牌…… 再次将牌放在了牌桌上，捏着骰子道：“下注，切牌啊黄老板……” 张林海的太阳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咬咬牙，也没说话。 赌场无父子，何况一个女人？ 张林海尽管想牌桌下睡她，但是在牌桌上，神明所在之地，他可不会惯着她…… 这一次，他推上了二十万的码子…… 连对面的朱艳玲，看的都是晃了一下神儿…… 连朱艳玲都看出来了，张林海，开始拼命了。 张林海下完了注，这一次，拿过牌，洗了两下，然后，切了牌…… 朱艳玲深吸一口气，把骰子在手里晃了晃，然后丢了出来，十一点，依然是直冲天门的点数。 连骰子都在找注！ 这仅仅两个人的战场，我却感到似千军万马在厮杀，那是相当的激烈，当真刺激…… 你别看码子不大。 但是，它的颜色，它的厚度，乃至它上面的一连串的0，扔在牌桌上的时候，那种威胁力，震撼力，乃至气势，丝毫也不差真钞的气势半分…… 牌桌上，码子，已经不是码子。 那分明就是两军对垒中，一员员手持矛戈，冲锋陷阵，亡命搏杀的将军与士兵…… 拼的，就是你死我活！ 朱艳玲开始发牌…… 我发现，朱艳玲虽然言语上气定神闲，但是脸蛋子也开始红了…… 看来，她心里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虽然牌势，她依然占据优势，但是张林海，口口死叼。 一旦这条龙被斩断，可想而知，张林海肯定会立刻连续猛攻，攻城破寨…… 甚至，可以预想到，这一把，若是这二十万输了，斩龙成功。 那么，张林海会毫不犹豫的来个翻倍，追杀到底…… 发牌完毕。 张林海这一次，配牌非常快…… 我这时赶紧给两人一人送上一条过水的毛巾，让他们擦擦脸，去去热…… 张林海点头：“谢啦林子……” 朱艳玲看完牌，皱了一下眉，把牌放下：“开牌……” 这一次，是和牌…… 朱艳玲5拖9，张林海7拖7。 两人好像都吓了够呛…… 张林海的注头子没动，两人再次鏖战…… 也是怪了事儿了。 紧接着，连着五把，竟然次次和牌…… 张林海的二十万码子，愣是在原地一动没动。 一只到第六把，张林海把牌放下，脸上终于露出了微不可查的微笑…… 而朱艳玲，也十分淡然的把牌扣下：“开牌吧，黄老板……” 张林海笑着把四颗牌亮开：“8对3……” 朱艳玲看了看张林海，亮出了扣着的四颗牌：“不好意思黄老板，9对4……” 我看见，张林海的脸上已经擦完的汗，腾一下子就全都冒了出来，甚至，还腾一下子退后了一步，才算稳住身形…… 朱艳玲笑盈盈的拿过张林海二十万的码子，顺手丢给我一个五千的码子：“赏你的小林子……” 这时候，孙筱红和陈蓝来了，贵宾房的其他客人，也开始慢慢的聚集了…… 第268章 发昏 这时候，我看见，张林海的脑袋上，已经如同一个蒸腾的笼屉，腾腾的冒着蒸汽…… 脸色再次如同一个放完了血的猪肝色。 这是真急了…… 但是场子上有句话，发昏当不了死。 再急，也没用！ 场子上，一切，点数说话，点数，就是一切…… 这时候，众人见是朱艳玲放庄，便嘻嘻哈哈的上前，分别将出门和坎门的位置全都坐定。 几百的，几千的全都全都往上押。 齐惠兰也赶紧上去帮朱艳玲收付码子…… 一般似这种情况，齐惠兰帮着收付码子，到了最后，庄家会给与她一定数量的打赏。 更何况，齐惠兰和朱艳玲那不一般的关系，所以，朱艳玲今晚可能注定要发一笔小财了…… 此时，张林海的二十万大注斩龙计划失败。 此时此刻，他落入到了一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境地。 下大注，害怕龙可能未断。 下小注，还害怕龙断了，丢了口…… 最终，张林海还是担忧占据了上风，丢出了一枚一万的码子。 朱艳玲见状也是舒了一口气，笑着道：“哎唷，黄老板，咋不冲了，没准，这把就龙就断了呢，那岂不是错失良机，哈哈哈……” 张林海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该死不死的，还真让朱艳玲说着了…… 龙，真的就在这把断了…… 张林海赢了，但是，是一万块…… 朱艳玲见状，乐的前仰后合。 而张林海则是气的浑身颤抖…… 这牌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张林海下大注，那就龙行天下。 张林海下小注，龙就断了…… 简直就像是打地鼠。 你一露头，duang，脑袋就被闷了一锤子…… 张林海算是彻底懵了…… 张林海怒了：“我他妈就不信了，大注一个收不回来？” 这次，他一把拍上去了五万…… 依然如此，一开牌，被朱艳玲收了…… 小注放，大注收。 这样的牌，任凭是谁，都难忘，就是不让你下大注，下大注就收…… 可是，不下大注，如何回本，如何赢钱？ 张林海被搞的有点头大，麻木的丢出一枚一千的码子，赢了…… 再丢出一千的码子，赢了…… 再丢出一千的码子，又赢了…… 丢出三万，输了…… 再撵一注三万，又输了…… 丢出一千，赢了…… 牌局，开始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之中，扑克真就像是长了眼睛，只要张林海的注头子到了三万，那就休想收回来…… 它就像是一个长了眼的无底洞一样，一点点的缩小着张林海手里码子的数量…… 这时候，我腰间的对讲机响了一声：“林子，出来一趟。” 是老虎的声音…… 我赶紧冲孙筱红点了一下头，示意她照看场子。 孙筱红也连忙回应了我一下。 我赶紧出去，来到了门房：“虎子叔，怎么了？” 老虎指了指监控：“看见这辆锐腾了嘛，来了有一会儿了，在张林海你们进去之后一会儿，就来了，呆了有半个小时了，人没出来……” 我皱眉仔细趴在监控前看了看，但是看不清楚车牌号，我道：“这车不认识啊，场子里所有人的车我都认识，生人啊这是，难不成被点了，搁这盯着咱呢？不应该啊，要是这样的话，大哥那边应该有消息啊……” 我看了看老虎道：“要不，通知大哥一声？” 老虎道：“用不着，你大哥那边既然没动静，那就别叫他，不能有点风吹草动就招呼他。” 我道：“行，那我把老孩儿和李贺招呼过来。” 老虎道：“我已经叫他们过来了，你叫亮子和猴子过来一下吧。” 我笑道：“这两货多灾多难的，这才刚从医院出来没几天，就叫啊……” 老虎笑道：“叫吧，这就是他们的命。” 我闻言也笑着点点头，给猴子和亮子打了电话。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四个货一溜烟的开车过来，一起来到了门房…… 我叫田粟绢给门房送过来点酒菜，我们六个就在门房里吃喝起来，同时注意着那辆车的动静。 老孩儿更是直接把一堆镐把直接卸到了门房里…… 老孩儿这厮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根漆黑锃亮的球棒，送给我道：“宝哥，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咋样，帅吧？” 我接过来笑笑，他妈的，这礼物送的，真是别出心裁…… 你还别说，这玩意儿拿起来抡两下，还他妈挺顺手，轻重也挺合适…… 我们一直喝了几个小时。 因为没敢喝白酒，所以喝的都是啤酒，赶着喝，赶着也就醒了酒…… 那辆锐腾始终也就停在那，愣是一动没动。 我们也彻底料定了，这车，肯定有事儿，就更不敢放松…… 因为他们的车是停靠在路边，我们既没有身份，也没有理由去撩扯人家。 也就只能盯着…… 就这么僵持着到上半夜结束，这僵持的火药味儿，感觉越来越浓…… 老孩儿亮子他们，甚至已经直接将镐把，直接就放在了自己身边，伸手就可以够到的地方。 老虎甚至也把他的军大衣裹在了身上，那锤子，也塞到里面的兜里……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孙筱红打来的。 跟我说，局子已经到了尾声了。 我于是跟老虎道：“虎子叔，你们继续盯着一会儿，场子马上散了，我去处理一下……” 老虎挥挥手：“忙你的，有我们在这，他翻不了天。” 我进了贵宾房。 发现，朱艳玲依然还在坐庄。 她整个人的脸蛋子，就如同一只熟透了的苹果，通红通红的。 同时，眼睛充满了精神，锃亮锃亮的。 这是兴奋的状态…… 我看她旁边的齐惠兰，甚至也是精神百倍，眼睛瞪的溜溜圆。 我就知道，朱艳玲这个庄，成了…… 同时我也看到，张林海拉拉着一张脸。 整个人好像都瘦了一圈…… 你进屋子的一刹那，冷不丁看他那一下，甚至可以看到他整个人都灰突突的…… 你都不用看他手里的码子，就知道，这货应该是输惨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此时此刻，张林海的手里，就剩下十来个码子。 而且，只有是几个五万的，两万的，和一万的，以及一些零碎。 他已经输的，就剩下二十多万了…… 第269章 借庄 看样子，他今天这一百五，算是交代了…… 可惜了，这钱应该大半都让朱艳玲赢去了。 此时此刻，我进屋这会儿，张林海收了一把两万。 然后，张林海从码子堆里拿回来两万，继续押注两万。 他又赢了…… 然后，张林海一咬牙，又添了两万。 这一次，是六万的注头了。 结果，被朱艳玲一把连本带利，又全都收了回去。 他这样的拉锯战法，不他妈输死他才怪了…… 赌狗固然是可恨的。 但是，比赌狗更他妈的可恨的，是不敢梭哈的赌狗。 一百多个都输进去了，看见了口，还他妈的两万两万的押？ 那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就像我刚才进来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张林海明明已经跑出来一条连赢三把的小龙。 他手里那二十多万，他要是有那个狗胆，直接梭哈三把，哪怕只是梭哈两把，那也能跑回来一百个啊…… 你这么慢慢拉，不拉死你才怪？ 搞来搞去，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筹码，又他妈的缩水了，胆子也更小了。 又到了这个时间点，基本，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 要是换成我，只要黄艳玲吐出了一口，紧接着就是大注满上。 十把当一把玩。 不敢梭哈，算哪门子的赌徒？ 就这样，我又耐着性子，看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 眼看着张林海手里的码子，从二十万变成十五万，从十五万变成十万，从十万，变成了六七万…… 这时候，看着张林海在台面上扔出来的五千的码子…… 朱艳玲看了看张林海，把手里的扑克，往桌子上一放。 然后，把手里的骰子，往出一抛…… 撂骰子了。 撂骰子，就是到此为止，不在接受投注！ 这时候，我就看见，张林海脸上的汗，就如同小溪一般，那真是汩汩而下…… 直到这一刻，他的输，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定了…… 老庄撂骰子，他连梭哈的机会，都没有了…… 朱艳玲把齐惠兰手里的码子拿过来，直接看也没看，甩给了张林海那一枚一万的码子。 然后告诉齐惠兰：“去，在场的各位，一人两千的喜钱。” 其实贵宾房里也就那么十来个人。 齐惠兰于是纷纷给在场的各位分码子…… 连我和孙筱红，居然也分到了一个…… 朱艳玲拿着码子，下了庄，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打了一个响指：“来高老板，给姐换钱来！” 餐厅里，孙筱红帮着齐惠兰，把朱艳玲的码子清点完毕。 乖乖，这娘们竟然赢了一百三十多个…… 按照规矩，借庄，输了就那么着了。 但是赢了，要分三成的。 因为，借庄不光是借庄的问题，庄家还用了场子里的人头人脉，所以，要分两成的…… 朱艳玲没有犹豫，叫孙筱红直接扣掉将近二十七个的借庄钱。 清点完了码子，孙筱红和齐惠兰识趣儿的离开…… 朱艳玲这才捏出一枚十万的码子，塞到我的衣兜里，咯咯的笑着，冲我飞了个媚眼儿：“咯咯，昨儿这个点子你窜的不错，姐赏你的……” 说着这娘们站了起来，捏了一下我的脸：“今儿有空没，没空，我可领齐惠兰出去玩了？” 我挥挥手：“去吧去吧，全须全尾的给我送回来就行……” 朱艳玲咯咯的笑着：“放心吧，我还能吃了她不成，走了啊帅哥！” 说着又捏了一下我的脸…… 妈的，这娘们，完全当厨房里还在忙活的田阳不存在…… 我收好了码子。 这时候，张林海鬼一样的进了餐厅。 看见我，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林子在哪，老田，给我整完粥，放点糖，多放点……” 田阳给他端来一碗粥，把糖罐子直接摆到了他面前：“还吃点啥菜？” 张林海挥手：“不用！” 说着拿着勺子舀了两大勺糖，呼噜呼噜的没几口，就把一碗粥吞了下去…… 然后，这才瘫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好像这一口气，才上来了一般……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这厮穿着的衬衫，竟然都他妈湿透了…… 我不禁皱眉道：“我说黄老板，不至于吧，一百多个，凭你的实力，至于整成这样嘛？这咋还跟水洗了的呢，你这哪是出汗呐，你这是掉水缸里了……” 张林海看了我一眼，苦涩的笑笑，然后摇着头：“林子啊，叔这哪是一百多个啊，叔这里里外外，七八百个了……” 然后，眼睛直勾勾的道：“还不算利息……” 我闻言登时皱眉：“签单子啦你？” 张林海闻言，抬头看了看我，又是笑笑，没做回答…… 我顿时一阵无语…… 无言就是默许…… 看他这死样子，大抵是签了。 我默默的呼出一口气，拍了拍张林海的肩膀…… 我还能说什么？ 越说，越假！ 只能说，祝他，自求多福吧…… 我上了二楼，找出来一件我的旧衬衫，递给张林海：“换一件，这是旧的，不过已经洗过了，瞅瞅你整的，跟个水鸭子似的，知道的是输了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把命输了呢……” 张林海拿过我的衬衫，笑着点点头：“谢啦林子。” 说着当场就把衬衫换了下来，他的那件装在了塑料袋里，然后叹了一口气道：“这回呀，就算是没把命输了，也算差不多了……” 说着，张林海拍了拍我的肩膀：“林子啊，这以后哇，叔可能就来不了啦……” 我闻言惊道：“黄老板你看你这是啥话，该来来，大的不愿意玩，咱楼上不还有小的嘛，真是的……” 张林海闻言苦涩的笑笑：“这哪是大小的问题啊……” 说着，又拍拍我的肩膀：“行啦，叔就不跟你在这闲扯了，知道你忙，忙你的啊……” 说着，张林海站起来就走了…… 我连忙道：“回头找你吃饭啊黄老板！” 张林海看也没看我，直接挥挥手，走了…… 田阳在里头，系着围裙，笑着摇了摇头，又继续忙他的事儿去了…… 餐厅里，人们都是饿了就自行进来，来来往往，来了又去。 到了这会儿的功夫，除了不想睡觉喝酒唠嗑的在包间里头，基本已经没什么人了，后半夜，该回家的回家，该出去嗨皮的出去嗨皮。 所以，餐厅基本没什么人了。 这时候，我的对讲机急促的响了起来：“林子，出来了……” 第270章 脸面 我赶紧来到了门房。 老虎让我看监控。 监控里面，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张林海的两侧。 自然是听不着他们说什么，但是，可以看到，其中的一个人，正用手扒拉着张林海的脑袋。 貌似说一句话，扒拉一下，跟扒拉狗头一样…… 老虎看着我：“林子，管嘛？” 我皱眉道：“按理说出了院子，也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可哪有在咱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嚣张的？这事儿是瞒不住的，要是传出去，咱这玩的人，出门就被人按住，场子不用开了…… “甭管他们是什么事儿，至少，不能刚出了门，就在咱眼皮子底下弄。” 老虎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老孩儿闻言，已经把搞把拎了起来，还他妈顺手把那根球棒递给我：“必须整他……” 我瞪了他一眼：“把大衣都穿上，家伙都掖在里面……” 老孩儿一愣：“哦对对……穿大衣穿大衣……” 我们六个人都穿上了大衣，浩浩荡荡的朝外面的那辆车走去。 天早就彻底黑了。 虽然有点残月的光亮，但是亮度不大，勉强能看清楚人。 所以，我和老虎，以及李贺，我们几个人都拿了一个狼眼儿手电。 我们几个人的手电往那边一晃，他们几个人立刻抬手，把自个的眼睛挡起来…… 我们几个到了跟前，其中一个被我们手电晃的放不下手的家伙叫嚣着：“晃他妈什么呢，草你妈的……” 这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二逼，张嘴就是东北人的禁忌…… 这种骂人的拱火方式，可比‘瞅你咋地’大的不是一个档次，简直就是骂人问候语中的终结者。 老孩儿闻言，不等我说话，直接一搞把就砸了下去，直接打在这骂人的家伙的小腿上。 那家伙哼哧一声就单腿跪在了地上，立刻张嘴就叫骂：“我草泥马……” 哐…… 又是一声，老孩子直接一搞把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这家伙咕咚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 我往后推了推老孩儿：“你特么轻点，别给人干死了……” 老孩儿道：“放心吧老大，我手劲儿准着呢，死不了……” 另外一个好险吓蒙了，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我们六个跟前，也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我们…… 张林海好像也懵了。 直到认出来是我们，张林海这才赶紧拉住我的手，焦急的道：“哎呀呀林子，你们咋来了呢，你们咋来了呢，这咋说的，这是咋说的，快住手，快住手……” 张林海说话的档口，这时候，那辆锐腾的大灯猛的一下子打开。 吓了我们所有人一跳…… 里头还有人？ 我们几个人的手电筒，赶紧齐刷刷的朝锐腾照过去…… 车门打开，一个三十来岁小眼睛的卡尺毛寸从里面钻了出来。 我们几个人的手电一起照向他的脑袋…… 那人赶紧抬胳膊挡住眼睛：“哎哎哎，别晃眼呐……” 我于是道：“都拿下来。” 手电筒都拿了下来…… 毛寸把胳膊拿下来，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向我们：“高老板的人吧？” 我笑道：“看来你不认识我，不认识，就在我家的门口拿人，这不厚道吧？我不管你跟张林海怎么着，你们拿人，怎么着也别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拿啊？ “有什么事儿，就他妈不能出了青山镇再说嘛？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拿人，我这场子以后怎么混？” 毛寸笑着朝我伸出手：“不好意思啊高老板，我们跟黄老板有一点儿个人的私事儿，这没想到，冲撞着您了。 “今儿算是兄弟我不懂事，也没上高老板那拜个码头。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兄弟这一回，等改明儿有机会，兄弟请你吃饭…… “啊对了，我叫马为民，管我叫强子就行，高老板，估计您肯定没听过我的名儿，相信以后咱们以后一定有机会熟悉的……”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 人家这口气，让你出了，歉也道了，面子也给你了。 咱不能没完没了…… 在没完没了，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我伸出手，跟马为民握了握手：“啊啊，看来是一场误会，刚才我这兄弟脾气也是急了，下手重了点，那么的，你把手机拿过来，我给你扫点钱，也不多，一万块，多多少少就这些，你也别嫌少，算是给那个兄弟的医药费……” 马为民闻言哈哈的笑着：“行行行，那谢谢高老板啦，正好，要是高老板你不介意，加个微信……” 我加了马为民的微信，给他转过去一万块钱。 马为民也不矫情，直接收了：“谢高老板啦，真是不好意思你看……” 我挥挥手：“没事儿没事儿，都是误会……” 我看着老孩儿道：“还特么瞅什么，给趴着那兄弟拉起来……” 马为民连忙比划着：“不用不用……” 说着，照着趴在地上那哥们的屁股就狠狠的来了一脚：“死啦，他妈的，没死就给老子爬起来……” 那个被老孩儿爆锤了两镐把的家伙，浑身颤抖着，从地上艰难的，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 刚爬起来，马为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手反手，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大耳光：“不长眼的东西，连高老板你都敢骂？你长个破逼嘴，就特么跟一个猪臊子似的，下次再他妈不长眼，就让人锤死你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 那俩小弟被马为民骂的一动不敢动，一声也不敢吱…… 马为民一指车门：“滚进去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俩赶紧进了车里。 刚才还如怒目金刚的马为民，一转头，就半秒钟的功夫，瞬间变换了一副满脸都是花一样笑容的笑脸：“呵呵，高老板，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啊。 “眼拙，一不小心，养出了这么两个没眼力见的狗东西，粗鄙，还他妈不知礼数，回头我收拾他俩，哈哈，哈哈哈，高老板，那我们哥几个就跟黄老板走了？” 这孙子，他妈的什么来头，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第271章 气燥 马为民呵呵的笑着，然后又朝我道：“哦对了高老板，我们哥几个找黄老板，那是真有事儿，我们可真不是故意来高老板你这捣乱的，是不啊黄老板？” 说着，马为民的胳膊，十分自然的搭在了张林海的脖子上…… 张林海苦涩的笑着点点头：“对对对，是……是有事儿！”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马为民哈哈的笑着，两手一摊：“要是没事儿，高老板，那，我们就先走了一步了，后会有期！” 马为民说着，还笑着冲我抱了抱拳…… 说着，他来到车前，打开车门，然后，十分优雅的朝张林海一伸手：“请吧，黄老板……” 张林海见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苦笑的笑笑，朝我点了点头，然后低头朝车里钻去。 就在这时候，马为民忽然之间，抬起脚来，照着张林海撅着的屁股，哐的就是一脚…… 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这骤然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张林海更是被踹的‘嗷’的一声大叫，直接滚到了车里。 然后马为民随即‘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那一瞬间，我看到马为民的脸上，隐隐的带着狠戾的杀气…… 但是，他一抬头，随即瞬间变换成一副笑脸，笑着朝我点头：“哈哈，那，兄弟就先走啦高老板，再见！” 马为民笑着，轻松的走到前边，打开车门，走了进去…… 随即，车子启动，嗷的一声，冲出去原地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漂移，转了个弯，在我们几个的身边，车子带着嚎叫声，擦出一片尘烟，嚣张的疾驰而去…… 而且，车子那油门踩到了底儿的嚎叫声，十分刺耳…… 车子那刺耳的嚎叫声，似一种另类的嚣张的挑衅，以及嘲讽…… 面前的烟还没散去…… 老虎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车子离去的尾灯，笑了笑：“林子啊，这回，咱们好像惹了一位狠角色啊，这小子，不是个善茬啊……” 我闻言看了看老虎：“有多狠？” 老虎闻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孩儿他们几个，然后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老孩儿，亮子，还有猴子：“反正，比你们几个货，狠多了……” 说着，老虎就朝门房走去…… 我看了看他们几个，他们几个也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觑…… 老孩儿：“擦，虎子叔瞧不起咱们这几个货啊？” 这时候，猴子咳嗽了一声：“这是重点嘛，重点是，虎子叔点了咱们几个，但是你注意没，他没点李贺啊……” 众人闻言，一起看向了李贺…… 李贺本来是蔫吧蔫吧的一言没发的吃瓜群众，闻听猴子一说，赶紧抬起头来，看了看大伙：“都看我干啥……” 老孩儿这时大笑：“就他？虎子叔没准是觉得，他根本不配与咱各位相提并论，哈哈哈……” 说笑了一会儿，大伙都回到了门房。 然后说了一会儿话，谈论着这张林海，大抵是他妈的在外面跟人借钱了…… 要真是入了那条道，那，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趁着他们闲聊的档口，我掏出我备忘录小本本，把马为民的车牌号记了下来。 一般情况下，我只要看见过一回，基本是不会忘的，记下来，为了以防万一，毕竟，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嘛。 江湖上混，每条道上都有每条道上混饭吃的神仙和小鬼，这玩意儿指不定哪天，就碰到一块了，记着点好。 翌日，张林海果然没有来。 朱艳玲因为昨天大胜，今天早早的就来了。 不但她来了，连孟凡龙也被她带来了…… 她是挽着孟凡龙的胳膊来的，这娘们，居然还特么的跟我热情的打招呼：“嗨高老板……” 孟凡龙也笑着跟我点头打招呼，这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朱艳玲似乎昨天的余韵未消。 一连中了几把硬注，开局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进账二十多个…… 孟凡龙在旁边提醒朱艳玲，差不多得了。 朱艳玲瞥了他一眼道：“你边去，这么扫兴呢，点子正旺呢……” 结果，她那把五万的注输了…… 朱艳玲立刻翻脸：“去去去，你边去，别在我耳朵边上嗡嗡嗡的，跟个苍蝇似的，咋那么烦人呢？好点子都让你嗡嗡没了……” 孟凡龙怒：“你他妈当你是赌神呐，把把赢？” 朱艳玲一拍桌子：“孟凡龙，你他妈的跟谁妈妈呢？” 我见状连忙道：“哎哎哎，二位二位……” 孟凡龙见状连忙笑着道：“对不起对不起高老板啊……” 朱艳玲则是使劲儿瞪了他一眼：“输赢都是我的钱，你少管，这么烦人呢，你边拉去……” 我看见孟凡龙闻听此言，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他盯着朱艳玲的眼光，相当不善…… 说来也怪，不知道苍天弄人还是怎么着。 自她俩吵吵完之后，朱艳玲的点子江河日下，咋下咋输…… 哪怕是三门轮班跑，可骰子就像是认识她一样，追着她撵。 她下哪，哪必输。 连一千的口都不给她，一口都不给…… 就跟被天老爷追杀了一样…… 朱艳玲顿时心浮气躁起来，朝旁边站着的孟凡龙发火：“你不下注能不能不在我旁边杵着，你瞅瞅你，像个特么门神似的，有点子也被你这死样给下没了，你瞅瞅你，撸撸着一张大黑脸，给谁看呢？” 这么会儿的功夫，不但之前盈利的那点钱输了，而且，好像还拐带进去了五六十个…… 也难怪朱艳玲心浮气躁…… 被朱艳玲发火的孟凡龙，黑着一张脸：“行，你就在这玩吧！” 说着，孟凡龙转身就走…… 朱艳玲瞥了她一眼：“哼，早就该走了，晦气……” 看不出来，这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也是，就她们之间的关系，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一个为了钱，一个为了色。 本来，就是一种赤裸裸的交易罢了…… 面上的光鲜，那都是给别人看的…… 孟凡龙走了。 但是，朱艳玲的点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观。 到了完事儿的时候，里里外外，朱艳玲差不多丢进去了将近一百个…… 与昨天全然不同，今天，是她惨败的一天…… 第272章 电话 朱艳玲再也没有昨天那样冲天的运势了。 许是骤雨不终朝，飘风不终日吧，毕竟，赌狗，要是天天赢，一赢还一百多个，那还了得？ 晚上散了场的时候，我跟她在包间里吃饭。 这女人跟我干掉了一瓶五粮液，外加七八瓶啤酒。 见她一副颓丧的样子，我劝慰道：“你也用不着上火，虽然说扔了一百多个吧，但是你昨儿不是赢了嘛，里里外外，还是赚的，再说了，这玩意儿本来就是梦，谁敢保赢啊？” 朱艳玲把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笑着道：“让你说的，我是那赢了高兴输了就恼的人嘛？我今儿啊，是生气…… “这人呐，一带着气进场子，那准没好，我就感觉了，今儿我就要输，加上那个孟凡龙气我，我就知道我输定了……” 我道：“他怎么气你了，其实我看老孟那人，其实还是不错的，赌品见人品嘛，我看那人还行，你别不知足，换个别的男人，你有现在的身家嘛你？” 朱艳玲闻言怒叫道：“换了别的男人，我即便没这个身价，我至少有个完整的家……” 她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吓了我一跳。 这女人有点要发疯，搞的我都不敢接话了。 朱艳玲自己给自己倒满了一辈子啤酒，又是一饮而尽，笑着看着我道：“对不起啊林子，刚才有点失控了……” 我挥挥手：“没事儿没事儿，这是你们美女的特权……” 朱艳玲咯咯的笑着：“就得意你这样的，不但有一副还凑合的皮囊，小嘴还甜，会哄人，哎，要不，今儿再去白山呗……” 说着，朱艳玲在桌子地上，用脚蹬了我一下…… 我皱皱眉道：“还是别了，这会儿你和老孟关系这么紧张的档口，要是万一整漏了馅儿，你我都不好交代……” 朱艳玲闻言瞪了我一眼：“熊色，我特么现在跟他，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没有任何关系。怎么的，就兴他有老婆有孩子有家庭，还不兴我有个男人了？我跟你说，我他妈早受够他了……” 我道：“既然受够了，那就找个机会，两个人消消停停，和和气气的坐在一块，把话说明白了，跟他说，以前的事儿就算以前的事儿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以后各过各的，不就行了……” 朱艳玲叹了口气：“哪那么简单啊，他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啊，我放不下啊……” 我道：“再生一个不就完了……” 朱艳玲闻言咯咯的笑着：“跟你生啊？你要敢让我怀了，我就给你生一个咋样，咯咯咯……” 尼玛，她可真敢说。 可是她敢说这话，我可不敢接这话。 整尴尬不知道咋回的档口，我的电话响了…… 哎唷我的娘亲，这电话来的可真是时候，可算是救了我的命了。 我拿出电话一看，竟然是魏大刚的媳妇儿赵小芳的…… 她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我约莫着，大抵是辣椒厂的事儿。 之前因为宅基地确权的事儿，那合同就暂停了。 之后这魏大刚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就没动静了。 我寻思着，这事儿他要是不办了，那破厂子，我也不要了…… 可现在，魏大刚没出来，他媳妇儿倒是先出来了。 啥情况啊？ 我看了一下朱艳玲：“我接个电话……” 朱艳玲挥手：“接你的……” 我接了电话：“哎赵小芳，怎么个情况，这半夜三更的打电话。” 赵小芳在电话里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林子，这个时间点给你打电话，打扰你休息了吧？” 我道：“没没没，我这一天休息哪有正常休息的时候，睡觉还早着呢，有事儿？” 赵小芳沉吟了一下道：“这……这电话里也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太明白，要不你看明儿有空，咱约个时间，时间你定咋样？” 我沉吟了一下道：“我说赵小芳啊，其实我也猜着你想说啥了，你是不是不想我买你家那个厂子？” 赵小芳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林子你这么说，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嗯呐，其实，我确实就是那个意思……” 我道：“行，你这么说，我心里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你放心吧，在你们两口子意见没有统一之前，这事儿，我绝对不会答应的，其实，我本来就对你家的那个厂子，心不算是很甜。既然你不同意，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以后哇，甭管魏大刚怎么跟我说，我也不买了就是。” 赵小芳闻言赶紧连胜道：“那谢谢你啦林子，那可真是谢谢你啦林子，艾玛，这魏大刚啊，你说，他那驴脾气，你多多少少也知道点吧，老驴啦，我咋说都不听啊，说急眼了，一副要揍我那出就拿出来了，我也说不动他，所以，我就只能跟你说了。 “你说，我们一家老老小小的，就指着这个厂子活着呢，这就是我们家的饭碗呐，你说，他要是把饭碗都卖了，那以后，我们这一家老小，指着啥活呀，你说是不是林子？” 我沉吟了一下，没有直接回应她。 因为，我想起来了白天张林海的事情…… 于是，我停顿了一下道：“赵小芳，话赶话，赶到这了，这事儿我本来不应该多嘴的，但是看在咱们都是老乡亲的份上，我就说一句吧，赵小芳，魏大刚欠了外债的事儿，你知道嘛？” 赵小芳闻言，电话里停顿了好几秒钟，才惊异的问道：“外债？” 我道：“对，外债！” 赵小芳惊讶的问道：“他，他，他欠多少外债啊？” 我想了一下道：“具体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要是真想知道，自己去问一下他吧，那行了赵小芳，今儿我跟你说的已经够多了，这以后你们两口子的事儿，我就不参与了。 “至于你们俩的那个厂子啊，经过这么三番五次的折腾，说实话，我也是够够的了，那么的，你就跟魏大刚明着说吧，那厂子啊，我不买了，你们俩呢，也别折腾我了，行嘛？” 第273章 翻篇 赵小芳在电话啊啊了两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很显然，她应该是陷入到了震惊或者懵逼中，连电话都没挂。 我把电话挂了。 舒了一口气…… 真是太折腾了，我心里的确是对这个厂子，没有啥兴趣了。 我也不想参与到他们两口子中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里去。 见我打完了电话，看向朱艳玲，发现，这娘们锃亮的眼珠子，正盯着我看…… 看的我浑身一哆嗦：“卧槽大姐，你这啥眼神啊，跟要吃人似的……” 朱艳玲咯咯的笑着：“猜对了，就是要吃人。” 说着，拿脚丫子又踹了踹我：“哎我说，你别太装了啊，装装就得了呗，赶紧的，走起……” 尼玛…… 这还讹上我了！ 我挠挠头：“行吧，不过咱俩都喝酒了，这开车能行吗？” 朱艳玲挥手道：“没事儿啊，到白山之前，走的都是土路和村村通，哪有劫车的，等快到白山的时候，我在叫个代驾在城边等着不就行了……” 我道：“我去，安排的挺周密啊……” 朱艳玲瞥了我一眼：“走吧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说着，她站了起来，大衣一甩，就嘎达嘎达的朝外面走去…… 妈的，实在是受不了这娘们站着的时候，叫的那骨子狂劲儿…… 这次，朱艳玲没喝那么多，所以不用我背着进去。 来到铂金时代，一进门，朱艳玲一脚把门踢上…… 完事儿之后朱艳玲就那么站起来，走到厨房，给自己煮了一杯，也给我煮了一杯热牛奶。 喝完了之后，我俩就在地上躺着。 软床这个玩意儿我睡不惯，睡它腰疼脖子也疼…… 好在朱艳玲有个练瑜伽用的木头按摩枕，我就枕着那个按摩枕。 她躺在我的肩膀上，我俩一起抽着烟…… 抽着抽着，朱艳玲道：“林子……” 我：“啊？” 朱艳玲说：“我现在真是不想再过这清不清，浑不浑的日子了……” 我说：“不想那就跟以前断了呗。” 朱艳玲说：“断不利索啊，我儿子在他那，还有，我在白山这，除了几套不值钱的房子，剩下的那几个值钱的铺子，其实，孟凡龙的老婆都是捏着大股的，百分之五十一，说白了，看似好像有很多产业，但是其实，没一个真正是我的，我不甘心……” 我看了看朱艳玲，合着，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朱艳玲苦笑了一下：“那时候小哇，不懂事儿，那么大的产业，一个一个给我，说百分之十十九，还挺高兴呢，现在想想，都是他妈的孟凡龙的套路啊，第二名，跟最后一名，没啥区别…… “等以后大一点了才明白，合着玩来玩去，都是玩我呢，那些产业挣了钱，我还得乖乖的给他老婆拿去一半多，这事儿我想想啊，就气不打一处来。 “凭啥呀，孟凡龙，我陪他吃，配他喝，配他睡，给他生儿子，他老婆啥都不配，还占着正的，什么都不用干，占着大头，好处都让她占了，罪全让我遭了，凭啥呀…… “连明明都是我的儿子，还得管她叫妈！” 我看着一肚子怨气的朱艳玲，苦笑道：“这就是代价嘛，当初你选择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已经算是比较成功的了…… “这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要实在真心实意想把这段人生抹了，重头再来，那就彻底把这段放弃了，删除了。 “那些产业啥玩意儿的，你就让孟凡龙给你折现不就得了，看在你儿子的份上，相信他会答应的…… “然后，带着钱，远离这个城市，能走多远走多远，最好，连你儿子你也别认了，再组建一个家庭，生他个十个八个的，凭你的实力，我相信你能够做到……” “滚你的……” 朱艳玲笑着打了我一下：“你当我是老母猪啊，还十个八个的生……” 我笑道：“玩笑归玩笑，我说的绝对是真心话，远离这个伤心地，不就跟过去告个别嘛，狠狠心，一咬牙，也就成了…… “不然，你跟这耗着，一辈子都是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难受着。 “这人活着啊，你得学会点残忍，包括对自己，该残忍的时候，那就残忍点儿，该痛下杀手的时候，那就痛下杀手，不然，忽忽悠悠，十年一瞬，岁数一大，你在想干啥都来不及了……” 朱艳玲咔吧咔吧眼睛：“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我道：“什么叫有点道理呢，那就是有道理。 “这人呐，有时候就怕较劲，跟别人较劲还不算啥，就怕跟自己较劲。 “这个劲一较上，那，这辈子就怎么活都憋屈，怎么活都不舒服。 “所以呀，有时候，你就得下点狠心，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朱艳玲闻言咯咯咯的笑着，又打了我一下：“你这都是哪跟哪啊，它俩是一首诗嘛，你就瞎往一块捏。” 我笑着道：“你别管是不是一首，意思对了，道理对了就行，你听我的，没错。不然，你就纠结去吧，怎么纠结，你都不会纠结出来任何结果。 “只有自己对自己狠点儿，咬咬牙，挺挺，挺过去，这页人生啊，也就翻过去这篇了，否则，你永远也翻不过去……” 第274章 做局 朱艳玲闻言，若有所思…… 良久，她才把手里那根烟碾到烟灰缸里，然后跟个章鱼一样箍住我：“行，我听进去了，再来一下呗，没过瘾呢……” 我连忙道：“得了你可，哪有你这样的，不行不行，你让我再缓半个小时再说……” 下午，回到西院之后，朱艳玲好似如同神灵附体，嘎嘎乱杀。 这天玩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十二点过后，朱艳玲被孙筱红斩龙，推出来一个七连杀。 朱艳玲的牌势才能打压下来。 尽管如此，朱艳玲最后依然还剩下六十多个…… 之后接连几天，反反复复输输赢赢，朱艳玲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这几天，我再也没见张林海这个老家伙出来。 这天，我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电话就响了…… 我一看，竟然是孟凡龙的…… 这老东西给我打电话干嘛？ 这老东西狡猾的很。 而且，这厮很明显是见过场面的。 他也来场子玩，但是，只是偶尔来。 下注也不抠抠搜搜的不说，而且，似乎完全不在乎场子上十几个，几十个的输赢。 他没有其它赌狗那么疯狂。 似乎，很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根据他的表现情况来看，我觉得，这老东西，应该是见过更大的场面，玩过更大的局子。 似乎，对于我这里这样的局面，依然稀松平常。 就像是打惯了四百麻将的人，你让他再去打一百六或者八零的麻将，他就会显出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完全不能提起他的兴致…… 我觉得，孟凡龙，似乎就有点这个状态。 想来也是的，这孙子之前也暗示过，他去过澳岛那边玩过。 以他的身价，去那边玩过，实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我接了孟凡龙的电话：“哎，孟老板……” 孟凡龙呵呵的笑着：“哎高老板，有时间没，请你吃个饭啊，我现在你们青山镇的东来顺呢，菜都点好了，给个面子呗……” 这话说的，把我的退路都堵死了…… 我于是道：“哎孟老板你看你说的这是啥话，其实本来是该我请你的，这些天的杂事有点多，那么的，这次必须我请，你就别跟我抢了，算是兄弟我给你陪个罪，之前太忙，怠慢了……” 孟凡龙哈哈的笑着：“好说好说，你来就行……” 东来顺的冬天包间里，我来的时候，柳婧正在上菜。 红烧鸽子，汆羊肉，鲤鱼焙面，大公鸡炖小土豆，一个山药萝卜汤。 我来到包间的时候，孟凡龙赶紧跟我伸手打招呼：“来来来高老板……” 入了座之后，孟凡龙哈哈的笑着从兜里拎出来一瓶茅台，一脸神秘的指了指道：“高老板，你可是有口福喽，这还是十二年前我那侄子孝敬我的，始终都没舍得喝，今儿咱俩干了它，这东西可不多，你就别想可饱喝了，哈哈哈……” 我闻言笑道：“哎呀呀你看你孟老板，你看这才是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拿出来跟我分享，这，这这，整的我多不好意思啊，这无功不受禄，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高低给你带几瓶回去……” 孟凡龙挥挥手：“用不着高老板，心意领了。我家里头啊，五年之内的茅台，一箱子一箱子的多的是，你就别给我拿了，没地儿搁，我呀，都给你搬来好几箱了，就在车的后背箱里呢，一会儿让司机给你搬家去，你那消耗多，能喝的了，我呀，白费了，吃也吃不多少，喝也喝不动了……” 擦！ 这事儿整的你说。 我笑道：“孟哥你看你这……” 他都自称孟哥了，我也就跟着叫了。 孟凡龙挥挥手：“都是小事儿，你就别介意了，几瓶子酒的事儿，又不值几个钱。” 我还能说啥。 赶紧帮孟凡龙把酒瓶子打开。 顿时，一股浓芳扑鼻而来…… 我给孟凡龙把一两七的口杯倒满，孟凡龙拿着在鼻子前闻了闻，笑着点头：“这味儿就对，来高老板，我敬你一杯……” 碰了一下杯，抿了一口，入口醇芳，跟我经常用的那大曲灌的茅台，还真不是不太一样。 孟凡龙拿起筷子，朝我比划着：“吃菜吃菜……” 吃喝了一会儿，闲聊了一会儿，我便直接道：“孟哥，我知道你今儿来肯定有事儿，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 孟凡龙闻言一愣怔，随即笑了笑，用筷子指了指我：“你这脾气，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哈哈哈，不急不急，来，再来一口……” 又喝了一口，孟凡龙放下筷子，看着窗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答非所问的自顾自的感叹了一句：“这人活的啊，年轻的时候，随便什么都好，随便怎么都对，可这人要是一老了，就什么什么都不好，怎么怎么都不对…… “所以说嘛，人这辈子，什么好都是假的，就年轻，是真的，年轻，才是最值钱的……” 说着孟凡龙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的酒菜：“你看现在，随随便便的一顿便饭，搁年轻时候，我一顿就能把它灭了，但是现在，三口两口，也就拉倒了，吃不动啊…… “年轻的时候有胃口，但是没的吃。 “现在是有的吃，但是却没了胃口。 “苍天，就是喜欢如此捉弄人类，你越是没有的时候，它就越不给你，你越是有的时候，越是无穷无尽的给你塞…… “连上帝都明着告诉了世人，凡是有的，还要给他，使他富足，凡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去……” 孟凡龙说着，苦笑着摇摇头：“人活这一辈子，真难呐……” 这厮要说点事儿，铺垫的真是够长的…… 我于是点头应和道：“孟大哥说的有道理啊，来，我敬你一个。” 孟凡龙端起来酒杯，哈哈的笑着：“高老板我可是跟你比不了酒量啊，我小点口，你随意啊……” 我们俩都抿了一口。 孟凡龙放下酒杯，笑着看着我：“高老板，我能求你个事儿嘛？” 终于算是到了正题了…… 我于是笑着道：“孟大哥你尽管说，只要兄弟我能办到，我一定尽力，要是因为能力有限办不到，你也别怪我……” 孟凡龙闻言哈哈的笑了笑：“对对对，这事儿，你听听就好，能办到的话我谢谢你，办不到，我自然也不会怪你……” 我点头：“那孟大哥你就说说吧，看看什么事儿，看我能不能办到？” 孟凡龙显得有点尴尬的笑笑：“那个，那个，高老板，你看，咱们，能不能联下手，做个局……” 第275章 邀请 闻言，我看着孟凡龙脸上那好似熟悉的陌生笑容，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看着他…… 孟凡龙把尴尬的笑容再次加了码，持续了下去，接着一边笑着一边道：“那，高老板，我当然知道，这冷不丁跟你说这么个事儿，你肯定难以接受，你可能也琢磨着，我这个人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会跟你提出这么一个这么不可理喻的想法。是吧？” 我闻言笑着摊摊手：“是有点不可理喻，孟老板，你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儿，我就走了，刚才的话，就当你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听见……” 说着我就站了起来：“今天的饭钱我请了……” 孟凡龙连忙摆手：“哎哎哎，高老板你看看你，年轻人，脾气总是这么急，高老板你要是要走呢，我自然是拦不住你，但是，请你耐点心，让我把话说完，行嘛？” 看着他那一脸的真诚样儿，我一阵无来由的厌恶…… 我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下来，朝他挥挥手：“孟老板，我的耐心有限，我希望你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我觉得还有耐心听你把话说下去……” 孟凡龙闻言点点头，给我倒了一杯酒：“高老板，我就喜欢你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喏，我给你倒一杯……” 倒完了酒，孟凡龙朝我举杯：“高老板，敬你一个……” 我把头往旁边一扭：“今儿嗓子疼，不想喝了……” 孟凡龙闻言一愣，随即尴尬的笑笑摇摇头，把酒杯放下：“那好，我就直接说了，高老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不想让玲子再这么玩下去了……” 闻听孟凡龙如此说话，我总算来了点精神。 看着他道：“孟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凡龙呵呵的笑了笑道，高老板，你也知道，我今年都六十多了，眼瞅着就奔着七十去了。 这人生七十古来稀呀…… 更何况，这些年，身体到处都是毛病，就算现在的医疗条件好，我琢磨着，就我这身体，也难撑到八十岁…… 这没准啊，再有个三年五载，碰到个三长两短的，这辈子，也就算交代了…… 我家那个老婆子，比我强一点，但是也强点有限，我俩估计，也是脚前脚后的事儿。 这领子跟了我啊，这些年，受点气，那是肯定的…… 可是你说，人这辈子，谁还不是在气里头活着呢？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玲子啊，她就是想不开。 我们老两口子，无儿无女。 玲子和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孩子。 她就再忍忍，再熬熬，撑死了说，也就是十年呗，我俩也就那边去了。 到时候，我孟凡龙所有的东西，不就都是她的，不就都是她和儿子的？ 但是，女人呐，她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弯绕来，非得要跟我家那个老婆子，对着干…… 又要争名分，又要争产业，又要以儿子为借口，争各种利益…… 你说高老板，儿子，我能交给她来养嘛？ 就凭她，得把儿子带成什么样啊？ 还不得给带成烫头染发，骑着摩托，带着小太妹儿炸街的鬼火少年呐？ 那儿子不就彻底废了？ 我不是瞧不起玲子，不给她抚养权，而是，儿子绝对不能由她来带，那样孩子就彻底废了…… 可是，她非得作…… 唉！ 孟凡龙摇摇头，继续道，其实，作为孩子他妈，我孟凡龙其实没那么小气，什么都控制她。 产业上，只给她四十九，大头在我这边拿着。 其实不是不可以全给她。 可是，你说，她是那种能拿得住产业的人嘛？ 她闲暇的时候，跟那些狐朋狗友倒倒短，压压货，弄点技术含量低的啥的买卖还行，真格的产业，我敢让她碰嘛？ 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绝对不是瞧不起农村出身的她。 因为我也是农民出来的…… 而且，她是真的，她虽然生的好看，但是，骨子里头带着的那小农意识，深刻骨髓，深刻灵魂，绝对不是纵横商界女强人的那块料…… 更何况她还是个女的，几乎就更不可能了。 她只能在我的扶持下，捞点小钱儿，还行…… 说句不好听的高老板，她连我家老婆子的一根小拇指都不如。 我家老婆子，从二十来岁的时候就跟着我。 当年，都是一起淋着雨，蹲在马路边上摆摊走过来的…… 我们的每一处产业，每一笔生意，每一分钱，她都知道是怎么来的？ 风风雨雨几十年，走到今天，所有的一切，那都是我俩硬生生杀出来的…… 但是，玲子她不知道，她也不懂啊…… 她唯一只知道的，就是争，就是夺，就是怎么给，她都觉得亏，觉得不够，永远都不够…… 高老板，我说了，我这个人，其实还算可以的。 头些年，我不光直接给她钱，而且，一些相对稳定的固定型产业，我也不吝啬一点点的交给她。 想让她一边干着，一边赚点，一边学着点…… 但是，嗐…… 孟凡龙手一挥，摇摇头：“那是干的一塌糊涂，她没有一丁点的商业头脑…… “别的不说，就说那惠桥粥铺吧，我已经把模式搞的十分成熟了，那是接手之后，直接躺赚的产业，结果，到了她手里，仅仅也就是能凑合着不倒闭，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当然了，如果光光是这样，我还是可以承受的。毕竟，我也不指着她来赚钱…… “直到后来，她开始赌…… “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之前，他在河东那边的场子玩。 “这些年下来，稀稀拉拉的下来，一千万可能没有，但是五六百万，怕是差不多已经交代进去了。 “之后，又去了你的场子，怕又是五六百万，不见了踪影。 “她虽然不怎么赚钱，但终究还是赚钱的，她本人的花销数量，终究是有限的。 “所以，赚的那些钱，我不太清楚具体的数目，但是，想必，也全都扔在场子里了，再怎么着，我琢磨，至少也得几百万吧？ “说句实话，之前，跟她去你的场子，我并非是去赌了。 “我就是想去看看，你的场子，是个什么样的场子…… “我看了，也知道了，高老板，你的这个场子，比河东马东伟的那个场子，底蕴要厚的多哦…… “多大的注，你们都敢吞啊……” 第276章 矛盾 孟凡龙说着摇头笑笑道，我终究是去过几次的，也观察你们的荷官。 对于各人的下注，基本不怎么在乎的。 由此可见，你的场子，实力是非常厚的。 实力越厚，吃人吃的就越厉害…… 沾上了这个东西的人，基本上，就没几个能逃到掉的。 我甚至可以预见到，等到哪一天，我们老两口子没了，再也没有人制约玲子，那，她就算把我孟凡龙留给她的产业，都输给你们，那也是在我预料之中的事儿。 你说，我说的对吧高老板？ 高老板，你的场子，连我这样的人，产业都能吞了，由此可见，你也绝对不是单打独斗的人…… 而且，想必，你的场子，也不会只敢吞我孟凡龙这样一个人。 你们怕不是来者不拒，敢来你就敢吞，对吧？ 所以，高老板，此番我厚着脸皮前来，就是请你放玲子一马，与我联个手，让她彻底输个清醒，给她留一条活路吧。 不然，等我这把老骨头真没了那天，她们娘俩，早晚会端着碗要饭去…… 其实，玲子手里现在，基本已经没什么钱了。 她底下的那几个盘子，流动资金早就枯竭了…… 这也是他经常与我家那个老婆子，发生激烈矛盾的主要原因之一…… 她想要钱，但是，老婆子一分钱都不出…… 看着孟凡龙一脸的恳诚的样子，我笑了笑：“孟大哥，谢谢你瞧得起我高林，跟我说了这么多心里话。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帮助你呢？请你给我一个理由？只要这个理由能说服我，我可以考虑你的建议！” 孟凡龙闻言，立刻伸出两个指头：“一千万，我会把玲子手里剩余的产业全都收回来，给她作价一千万，待事成之后，你把她这一千万，全都赢过来，分你的场子两成，也就是俩百万，怎么样高老板，我孟某人，还是十分有诚意的吧？” 我咔吧咔吧眼睛看着孟凡龙：“呵呵，孟大哥，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俩百万，买朱艳玲一个倾家荡产，对吧？” 孟凡龙闻言，登时一愣…… 随即尴尬的笑笑：“咳咳，高老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的意思是，要用这俩百万，让她买个教训，这人呐，只有真正经历过，撞过这样的南墙，她之后才会痛改前非，才会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 “这些东西，可远远不是二百万，能够买来的，所以，我愿意出这个价钱，买她一个痛改前非，也算是为我儿子将来不至于什么都得不到……” 我闻言笑了笑，点点头：“孟大哥，你的想法，确实挺好……” 孟凡龙闻言，登时大喜：“是吧，这正所谓，千金难买浪子回头，这玲子要是不离开牌桌，我怎么放心将来把一切都交给她啊，你说对不？” 我点点头：“孟大哥，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吧，我都只能说，您真是个有魄力的人，知道花二百万的代价，买朱艳玲一个浪子回头。 “但是有一个问题，你只是考虑这个事情带给你的好处，但是，你有考虑这件事儿带给我们场子的坏处嘛？” 孟凡龙闻言，登时一愣…… 我道，二百万，固然不是一笔小数目，相信有无数的人会为之心动，这简直跟白捡的一样…… 但是，你我都知道，它不是白捡的。 它是以牺牲我们场子的信誉，为代价的。 一个场子，如果没有了信誉，那么，孟大哥，你觉得，它还活的下去嘛？ 二百万？ 孟大哥，我们的场子的信誉，在你眼里，难不成，就值这点儿钱？ 啊？ 桃南城死的那个班勇，仅仅一注，就四百多万。 我们这样的一个场子，到了你这里，就值二百万？ 孟大哥，我知道你是个精明的商人，但是，你未免太精明了…… 你甚至已经精明到一种无耻的地步了。 就冲你这股子精明劲儿，说句实话孟大哥，我不太相信，你之前所说的一切话。 我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你就是想花二百万，把朱艳玲彻底变成了一个穷光蛋，如此，彻底的甩掉这个包袱。 我不相信你对她还有什么感情？ 当然了，你想怎么对朱艳玲，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但是，你妄想用我们场子做杀死朱艳玲这把刀，你未免想的太天真了点儿吧？ 对不起孟大哥，我知道，您老在江湖上，在生意上，混了一辈子，肯定算是我的前辈。但是，大家既然都是出来讨口饭吃的，谁也别拿谁当傻子玩，你说对吧孟大哥？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你说对不孟大哥？ 说着我就站了起来：“对不起孟大哥，我对于你讲的这个故事，没有丝毫兴趣，也对你想要给的那两百万，胆战心惊，我实在是不敢要你那两百万，我怕它烫死我。 “还是那句话，这顿饭我请了，之前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我也没听过，就这样吧，再见……” 说着，我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高林……” 这时候，孟凡龙放低了声音，也把声音拉了老长，叫了我一声…… 这一回，他叫的不是高老板，而是直呼我的名字，高林。 我站定，回头看向他：“孟老板，你还有事？” 孟凡龙眼神复杂的看着我，盯了我一会儿道：“高林，我知道，你是个见多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 “我相信，你比谁都更清楚，这一个人，要是沾了那玩意儿，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样？ “你难道，就真的没打算，帮助玲子从那个泥坑里拔出来嘛？ “你是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的陷进去，最后，死无葬身之地嘛？” 孟凡龙说着这话，眼睛盯着我，一动也不动…… 那一刻，我知道了。 我和朱艳玲的事儿，这老鬼，显然是已经知道了…… 这老鬼，稳啊！ 闻言，我皱皱眉道：“孟老板，你也是闯荡了一辈子江湖的人，你也应该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高林这是这江湖中一个不起眼的，混饭吃的小角色而已。 “我就是一个草头百姓，而不是什么菩萨，我普渡不了众生的，你也别说了，此事，就这样吧……” 第277章 绿茶 说着我站起来，朝孟凡龙道：“这个客，我请了，我们之前的话，就当什么都没说过吧，就这样吧……” 说完离去。 令我没想到的是，孟凡龙果然是一个混迹江湖的老鬼，见我拒绝，竟然没有多大反应，反而是坐在那里，十分淡然的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大概，这样的结局，可能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我一个跑江湖混饭吃的，怎么可能会牺牲自己的利益，去参合他家大房二房，还有子嗣家长里短这些破事儿？ 而他，也只是尽人事，安天命而已…… 出了东来顺的大门，迎头正好碰上了包间里吃完饭的陈琳。 陈琳也是我们镇里的媳妇儿。 还有一层关系，我们是中学时候，一起在青山镇念的初中。 是实打实的同学关系。 这女人了不得，他爹是青山镇后屯子庆平村的书记。 等后来陈琳高中毕业的时候，也没考上大学，他爹就在镇里给她找了个条件比较好的婆家。 家里做的是建材生意。 赶上国家对农村旧房危房改造，给与强力补贴的机会，全国农村基本上全都翻了个新。 原先农村清一色的土坯房，几乎全都消灭了个差不多。 全都变成了砖瓦房。 所以，陈琳嫁过婆家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时机。 所以，她家的建材商店着实狠狠的吃了很长一波红利…… 无它，整个青山镇，就她家一家建材商店…… 简直是想不赚钱都不行。 虽然这些年随着大规模建房运动之后，市场饱和，生意越来越走下坡路，但是，这些年的资本，算是已经积累下来了…… 她大概是青山镇青年一代，最先富裕起来的一代小富婆。 至于她有多少钱，这个实在是难以揣测。 毕竟，她男人，她老公公，老婆婆，都还活着。 加上农村人低调谨慎，所以，谁也闹不清，陈琳家里，到底有多少钱。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三百万二百万肯定是打不住…… 而且，她们两口子相对来说，也比较低调。 她男人就开着一辆破半截子，而她自己，则是开着一辆黄绿色的奇瑞qq，一开就是十来年…… 这货打学生时代，就梳着一头齐耳短发。 方脸挺鼻，眼睛有点长，下巴颏子上长了一颗小米粒儿大小的淡黑的痣。 当年学校一个月换桌，我两曾经愣住违逆了老师的安排，一起坐过一个多学期…… 凭她的姿色，自然还够不上我心中的白月光层次，但是不管怎么说，随着岁月加持了年龄，那段时光，因为时间的发酵，显的还算十分美好。 这娘们方脸大耳，吨位比较强悍，好在比较匀称，再有就是人家整个人的皮肤很白，一白遮百丑，加上经济条件好，人就显得精神许多，好看许多…… 只是，走上了社会之后，那点感觉，也就只能是感觉了，没事儿的时候，回忆回忆，可能还有点意思，但是一旦拿出来说事儿，那，就彻底不是那个味儿了…… 有些时候，很多事情，就是那么回事儿，只能在心里自个默默回忆回味，一旦拿出来晾晒，那，就彻底面目全非…… 平时肯定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见面的时候，也就是笑着打着招呼。 并没有因为曾经是同学，而有什么特别的。 除非是同学聚会的时候，可能会显得亲近一些。 否则平时见面，就跟见了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样打招呼，基本都差不多。 毕竟，我们早就不是当年十几岁的青葱少年了…… 那时候，眼睛能看见花红草绿，鼻子能闻到春天的味道，耳朵能听见鸟叫虫鸣。 现在…… 当然不是听不见，随着年龄增涨，这些，全都不假思索的自动过滤掉了，除了钱，能看见的东西很少…… 如往常一样，陈琳笑着朝我挥着她的小胖手：“哈喽高老板，巧啊……” 我看着她笑着道：“嘛呢小董，哎呀！ “啧啧，你这小休闲西服穿的挺诱惑啊，这家伙你瞅瞅，前凸后翘的，连西服这样的衣服，都掩盖不了你这妖娆的体型啊。 “还这小红嘴唇抹的，啧啧，真想整一口哇，你说说你要是中学的时候也这么会穿，没准那时候咱俩还兴许跑学校后边那个小树林谈个早恋啥的，那样人生不就没有了少年的遗憾不是，没准还兴整成两口子呢，没准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你滚，咯咯咯……” 陈琳笑着锤了我一下：“没你我儿子也能打酱油了，且，少扯，走，今儿挺难得有点闲工夫，给你撑撑场面，玩会儿去，给凑个局吧，四百的就行……” 我笑道：“你可拉倒吧，你还就行，口气可真轻描淡写啊。 “青山镇打四百的就那么几个人，两桌已经坐上了，找不出第三桌了。你对付对付，打打百六的得了，百六能坐上就算不错了，你当青山镇的女人都是你这样的富婆呢？” 陈琳咯咯的笑着：“行行行，你说百六就百六，走吧……” 我和陈琳来到了棋牌室，二楼，因为百六的差了一个人儿，为了凑局，李贺坐那凑了把手。 我和陈琳进去的时候，李贺刚好玩了没几把，赢了几百块钱。 我于是朝剩余的几个人道：“各位，让董老板给李贺换下来，行不？” 换去一个男的，上来一个美少妇，那几个老爷们自然哈哈大笑纷纷同意…… 输赢不错，有个美少妇陪着玩，心情都不一样，自然是要爽快的答应。 尽管那几位都是老赌鬼，但是，见了漂亮的娘们，依然毫不犹豫的把‘三个植物人，一个红嘴唇’的古老训言抛之脑后…… 如此，陈琳于是顺利的加入战局，屁股刚坐下，立刻朝我扭头叫嚣：“瞅啥呢，给姐换杯茶水……” 我道：“你喝啥？绿茶！” 陈琳闻言，笑着打了我胳膊两下，一边打还一边说：“你咋那么损呢？ “你咋那么损呢？ “红茶，红茶……” 我笑道：“我这花茶味道其实也挺好的……” 陈琳：“你给我滚，我要红茶！” 第278章 听说 跟陈琳开了点儿玩笑，旁边吃瓜的几个爷们，情绪也顿时兴奋起来，嘎嘎的笑着。 气氛显的相当融洽…… 玩牌嘛，有时候，不光是玩牌，玩的，是一个气氛，一个有意思。 这里，跟西院是完全不同的。 打麻将的，其实绝大多数人，虽然嘴巴里也说着输赢的事儿，赢了高兴，输了叹气，但是其实都是奔着气氛和心情高兴去的。 下了楼，我跟苏明芳说，叫她去给陈琳换一杯茶水。 苏明芳给陈琳换了一杯茶水之后，把我拽到了厨房。 看着她一副眉头紧皱的样子，闹的我还真是有点心神不宁…… 难道有啥事儿？ 把我拽到了厨房之后，苏明芳把门关上。 我看着她道：“我说芳，啥情况你这是，整的神叨叨的怪吓人的，有啥事儿就直接说呗。” 苏明芳依然绷着一张脸，就那么看着我，看的我心里有点发毛…… 我咔吧咔吧眼睛，妈的，难不成，我跟朱艳玲那点儿事儿，让她发现了？ 应该不能啊…… 我于是强自镇定道：“那个，到底啥事儿，你倒是说话啊，你这绷着一张老脸，瞅着怪吓人的，你跟你说，我最近有点神经衰弱呢我跟你说……” 苏明芳把两手往腰间一叉，朝我伸了个头：“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你打算先听哪个？” 我闻言一愣：“擦，不是吧……” 我汗颜，敲了敲额头：“那，先说那个坏的消息吧，让我先沉淀沉淀，有点心理准备……” 苏明芳点点头：“行！” 说着，她仰着头看着我：“坏消息是，我两个月都没来事儿了……” 我闻言顿时大惊：“怀上了？” 苏明芳摇头：“也可能是月经不调……” 我顿时颓丧点头：“那行吧，那说说那个更坏的消息……” 苏明芳仰着头看着我：“更坏的消息是，我之前去了卫生院，姜泥检查了之后告诉我，因为一些原因，我十分有可能，这辈子都怀不上了……” 我闻言，顿时震惊不已…… 苏明芳一脸淡然的看着我：“所以，林子，你还打算娶我嘛？” 这事情来的太突然了…… 我登时愣了一下…… 见我没有立刻回答，苏明芳登时挥挥手：“行啦，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说完，苏明芳转头就走！ 我尚且还在懵逼中，她这一手，来的我真是猝不及防，赶紧上前两步，抓住她：“你瞅瞅你，你瞅瞅你，咋还这个死样子呢？ “我特么又没说不要你，怎特么人家愣个神儿都不行啊，德性你瞅瞅你……” 见我拉住她，苏明芳抿嘴笑了笑：“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就算我这辈子也生不了了，你还是会娶我的对吧？” 我叹了口气道：“娶娶娶，不过这事儿，估计肯定得挺难，要是我爸我妈知道了，估计不得整死我啊，再说了，你说你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病呢，没事儿啊，等空下来，咱找大夫看，现在科技都这发达了，我不信这点事儿解决不了，实在不行，整个试管胚胎啥的……” 苏明芳闻言噗嗤一声笑了，打了我一下：“你可得了吧，还试管胚胎的，人姜泥说了，没那么严重啊……” 我闻言顿时长舒一口气：“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这真是的……” 苏明芳咯咯的笑着：“其实……” 我听着她说话，可是，说了其实之后，停了几秒，没动静了…… 我道：“其实啥呀？听着呢……” 苏明芳挥挥手：“没啥，没事儿。” 我瞥了她一眼，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行啦行啦，没事儿别瞎琢磨，啊，忙去了啊，西院那边马上开局了。” 苏明芳使劲儿点点头：“好的老公！” 我抱着她的脑袋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这几天有点忙乱，没顾得上你，别瞎想，晚上你早点过去啊，咱斗地主啊……” 苏明芳闻言笑着打了我一下：“边去，色鬼……” 出了厨房，我发现李贺站在厅里，我一出来，他就朝我点了点头。 于是我和他来到客厅：“贺，怎么回事儿，有事儿啊？” 李贺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你关心不关心这事儿，寻思一下，还是跟你说一下吧。” 我道：“咱哥们还扯这些干啥，说！” 李贺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刚听着的消息，魏大刚那边，出事儿了……” 我闻言皱眉：“魏大刚？出事儿了？出啥事儿了？” 李贺道：“魏大刚不是欠着河东那边场子几百个嘛，都是带腿儿的，还不上，能不出事儿嘛？” 我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是了，魏大刚欠着河东那边带腿的钱，这事儿我早就知道。 不过，因为不是我的事儿，所以，我也没把它当回事儿，因为它与我无关。 唯一与我有点关的，是他的那个厂子…… 我于是道：“怎么的，他的那个厂子，卖别人啦？” 李贺摇摇头：“不是的，他那厂子其实不值什么钱，而且，现在似乎已经不是钱的事儿了，听哥们说，他被那边的人收拾了，现在好像在家躺着呢，听说，好像是……好像是……够呛了……” 我闻言登时大惊：“啥情况？” 李贺摇摇头：“还能啥情况，给不上钱，让人削的呗，说是那边的人下手黑了点儿，脊梁骨和脑袋，有两处好像有点要命，结果趁着没死，给拉回来扔到家里，已经好几天了……” 我闻言大惊：“草他妈的，欠钱归欠钱，咋还下死手呢，打死了他们能闹着钱啊？什么揍啊这帮人卧槽……” 我叹了口气：“要不，去瞅瞅？” 李贺沉吟了一下，皱皱眉：“老板，我也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儿。 “按理说，现在咱们不应该沾这个边。 “这时候，正是他乱事儿缠身的时候，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但是我想来想去，咱们呐，还真应该去看看……” 我皱眉看着李贺：“怎么着，看看就是看看，难不成，你小子还在这里头，看到了啥便宜不成？” 李贺看着我，沉吟了一下道：“老板，魏大刚这把要是熬不过来，你琢磨，他欠那边的钱，会怎样？” 我笑：“那还能咋，魏大刚这把要是真熬不过来，他们就别说要钱了，赵小芳不让他们杀人偿命，都算他们烧高芳了……” 李贺闻言微笑：“我是说，他那个厂子……” 第279章 谋划 我闻言皱眉道：“他的厂子，贺你的意思是……” 李贺掏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道，老板，我是这么想的啊。 这河东那边的人，为了要钱，下手没点逼数，把魏大刚干成了这个死样子，估计，这也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 当然了，至于他们那边是怎么回事儿，咱就不管了。 我们只看事实，事实就是魏大刚被他们给干了。 干的还挺严重。 那，他们估计那头，肯定都已经炸窝了，这几百个呀，整不好，那就得白搭。 现在那些小比崽子打人，下手没个准，打人的时候光知道逞疯了。 揍成这样，估计他们即便不躲，那也暂时不敢太过放肆了。 这个时候，他们但凡智商不是白痴，估计就不能去逼魏大刚媳妇赵小芳，也不能去碰他的那个厂子…… 所以，我是说假如啊，假如，魏大刚这把真是熬不过去，估计，也不可能让他媳妇儿，去跟那伙子人死磕…… 因为不管咋磕，他人也算是够呛了。 就算闹急了，他这头要命，那头要钱，他两头，哪头都够呛。 所以，左右这个死样子了，不若给老婆孩子闹个安稳…… 用他一命，把那几百个，稀里糊涂也就这么顶了。 如此，魏大刚若是真不行那会儿，你觉得，他会咋办？ 我皱了一下眉：“你是说，他会迫不及待的，趁着自个还有一口气儿，把厂子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了……” 李贺点头：“没有魏大刚的厂子，就不在是原来的那个厂子了，赵小芳撑不起来魏大刚的局面，所以，他最佳的选择，是把厂子，廉价处理给老板你……” 我闻言大惊：“擦，你小子，这个时候，咱们不关心魏大刚死活还则罢了，这会儿，还研究人家厂子，有点不厚道吧……” 李贺闻言苦笑了一下：“老板，他魏大刚跟咱们没啥恩情，其实，就算真是有点恩情，那么，也亲是亲，财是财，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他一个两方世人？你不这个时候打他的主意，难不成，还要等他死了，你才打嘛？” 闻言我摸了摸鼻子：“其实，等他死了，也未必不能打……” 李贺道：“那是自然，不过，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等他死了，赵小芳魂不守舍的，那时候，多嘴多舌管事儿的人就多了，没准，那时候，河东那边，都兴许还掺和进来一脚，都是说不定的事儿，那时候再搞，就来不及了。 “而且老板，我觉得，这个厂子你拿下来，是非常有必要的……” 我看着他道：“什么必要？” 李贺道：“老板，你大概没有听收音机的习惯，但是我听，天天听…… “随着上边乡村振兴的兴农计划逐步落到实处之后，一些乡村的变化也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乡镇班子开始逐步与乡村接轨，互相渗透，说是加强了解也好，说是加强控制也罢，反正是那么个意思。 “接下来下半年，上面的文件已经下来了，乡村的领导班子的某些职位，开始由乡镇班子亲自领导并且派遣，其中之一的位置就是： “治保主任，将会由市局直接出面，进行笔试和面试之后钦定，然后由当地派出所配合市局的领导，直接与乡村治保主任联动，治保主任将不受村委班子制约和管辖。 “老板，所以，我觉得，青山镇的下一任治保主任，应该非你莫属…… “而再接下来，我觉得，你们村的村长位置，早就应该换成你了……” 我闻言猛烈的咳嗽几声：“我为什么要当这个差，一年到头，挣那几个一脚踢不到的几个钱，不够操心的……” 李贺嗬嗬的笑了两声：“老板，这与钱没有任何关系，你好歹也是个人精。 “老板难道你不懂，在我们如今目前这个时代背景和国情下，有一身衣服穿，和没有一身衣服穿，这其中分量和差别有多大嘛？” 我笑道：“这我自然知道，但是，我是真没打算走仕途这条道啊，就我这德性，即便有我大哥帮忙，我是注定走不远的……” 李贺哈哈的笑道：“老板，你想多了，你今年都三十多了，你还往哪走啊，青山镇就是你的大本营，你顶多能走六十里地，走到桃南看一看，就顶天了…… “所以，你不必担心你仕途会走多远，只要你这身衣服，能把眼前这片天遮住，那就行了呗…… “所以，老大，拿下魏大刚这个厂子，不图它挣多少钱，但是，却一定可以挣口碑…… “老板，书记村长，治保主任千千万，但是，能挣到老百姓口碑的治保主任，全国那可没几个啊。 “金杯银杯，那都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这又能挣钱，又能挣名声的事儿，不干白不干啊老板……” 闻言我看了看李贺：“貌似，你说的的确是那么回事儿，区区一个小小的治保主任，倒也没什么，不用担心什么陷入体制的泥潭里哈，够不上……” 李贺笑：“咱也不需要！” 我闻言笑道：“行，这事儿我琢磨琢磨……” 李贺笑道：“有大哥在后面，你要是有意思干，板上钉钉的事儿，现在的问题是，老板，你打算多少钱，拿下魏大刚那个厂子……” 这回我知道小心了，我于是看向李贺：“你觉得，多少合适？” 李贺想了一下道：“据我所知，魏大刚仓库里那五吨辣椒面子，已经出了，所以现在仓库空了，他那破厂子，根本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唯一值钱的核心价值，就是他手里的那份客户名单，给他个五十万吧……” 我闻言大惊：“连住房厂房仓库，就五十万？是不是黑了点儿？” 李贺看着我：“老板，我算过了，就算你可怜他，最多，也就只能给到六十万，多了，真不能多给了…… “这已经是非常仁义和公道的价格了，你知道，之前有人出钱，多少嘛？” 我道：“多少啊？” 李贺深处三个手指头：“三十万！” 我闻言大惊：“卧槽，那跟抢有什么区别？” 李贺点头：“就是抢，在你我魏大刚眼里值钱的客户，在人家眼里，一文不值，人家就只出个地皮价，以及一众破烂的价，多一分，都不给，这就是现实……” 第280章 家败 李贺道：“人家别人出价，根本不在乎他的客户，因为人家不做那个，只是要那个地皮而已，所以，货卖用家，各人有各用，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咱们给他加个二十万，已经算是非常仁至义尽了，毕竟，等魏大刚躺下，他的那些客户，基本就是没有价值的了……” 我闻言点点头：“这事儿啊，还真得抓紧落实一下，虎子叔那边，二十万块钱还在我这扔着呢，那行，咱们就去看看魏大刚，慰问慰问，这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这趟，看来十分有必要走一趟……” 李贺：“走？” 我道：“走！” 我去买了点水果点心，便和李贺来到魏大刚的家。 车子停在外面，一进院子，就看到一片颓败的景象。 满地的辣椒，丢弃的随处可见。 有几十个丝袋子，胡乱的丢弃在院子，随着小旋风刮的到处都是。 有一百多袋子辣椒，这里堆一块，那里堆一块，极其的杂乱不堪…… 去辣椒把的机器放在院子中央，上边一堆黄的红的辣椒，下面一堆尚未清理的辣椒尾巴。 还有几个装了一半的辣椒随意的放着，一半辣椒在里面，一半辣椒在外面。 金黄色的辣椒籽，到处都是，随处可见…… 几辆半截子随意的放在房前屋后，车子的车斗敞开着。 上面有未卸掉的辣椒袋子，里一半外一半，极其没有规矩。 仓库的外面，散落着装着辣椒面子的袋子，红鲜鲜的搞的到处都是…… 还有一条大黑狗，趴在狗窝里，看见我们两个生人，也不敢出来，但是嘴里在哼哼着，呜呜的叫着…… 最为关键的是，平素人来人往的辣椒厂子，此时此刻，竟然一个人也不见。 应该是停工了…… 这简直就是一副家破人亡的场景。 这个家好像败了…… 我和李贺对望了一眼，来到他家的门口，拉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呜呜的哭声…… 进屋了一看，魏大刚的老爹和老妈，以及他媳妇儿赵小芳，整坐在屋子里的板凳上。 进到屋子里，第一感觉，就是一股浓郁的褥疮的腐烂味道，夹杂着各种药剂的那股子打鼻子的恶心味道，扑面而来，有点令人作呕…… 呜呜哭着的人，不是别人，是魏大刚的老妈。 而魏大刚他爹则是坐在凳子上，两眼发呆。 而赵小芳则同样是坐在凳子上，两眼不但发呆，甚至还有点发直…… 这一家人，直到我俩进了屋，似乎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足足有好几秒钟，魏大刚他爹这才站起来：“林子来啦？” 而赵小芳，也是红肿着眼睛，看向我们，但是，一句话也没说…… 我们发现，魏大刚躺在炕上，闭着眼，张着嘴，一动也不动…… 也不知道是死的还是活的。 我和李贺强忍着这股子不适的味道，跟他爹他妈，还有赵小芳打了招呼。 李贺把东西放在屋子里的柜子上。 魏大刚爹尴尬的苦笑了一下：“林子你看你，来看就行了，还拿什么东西，来来，坐，我给你倒点水啊……” 我道：“叔你就别忙了，待会儿吧，魏大刚咋样了到底？” 魏大刚爹闻言，也没说话，只是摇摇头，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唉……” 这时候，赵小芳朝魏大刚爹道：“爹，妈，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和林子说点事儿……” 魏大刚爹和魏大刚妈闻言，跟我道了别，屋子里，剩下了赵小芳我们几个。 我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躺着的魏大刚，看向赵小芳道：“啥情况啊赵小芳这是……” 赵小芳闻言笑了，笑的艰难又勉强：“怨我，怨我啊，我不知道，他外边欠了那么多钱啊…… “他要把厂子卖给你，我不同意。 “我们就打，就闹…… “可是，那么打，那么闹，他就是不说，他在外面欠了钱…… “还是带腿儿的，我也是后来听人说的，什么九出十三归，几百个呀，拿什么填啊？ “连命填上也不值那么多钱啊？ “你说说，他干啥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去玩那玩意儿啊？ “呜呜呜……” 赵小芳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皱皱眉：“行啦赵小芳，你先别忙着哭，说说，魏大刚现在到底什么个情况？” 赵小芳把捂着脸的手拿下来，抽泣着，摇摇头：“从长春吉大那边回来的，大夫说了……” 赵小芳摇摇头，然后接着道：“然后村儿里小杨大夫，卫生院的姜泥，我们都请来给打过吊瓶，也都看过，也都说了……” 赵小芳依然摇摇头…… 这就不用解释了…… 看着赵小芳这副样子，我道：“赵小芳啊，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啊？” 赵小芳一副颓废的样子：“能咋办，过哪河脱哪鞋，走哪算哪呗，还能咋办？” 我道：“赵小芳，我说的不是魏大刚那什么了之后，我是问你，他们把魏大刚弄成这个样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赵小芳这才愣了一下…… 有点恍惚道：“我还能咋办啊，那边来说和人了，跟我们挑明了，要是想整大发了，也行，他们那边大不了，就拿出来一个顶罪的，但是这几百万，我们家得还，而且，我和孩子，这辈子也别想消停。 “要是这事儿就这么着了，这几百万，他们捏着鼻子，就认了……他们也知道，凭我自个，我这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钱，我还能咋办？ “我连他们是谁，都不认识……” 闻言我敲了敲了自己的额头…… 忽然之间感觉，对赵小芳有点十分厌恶…… 或者说，对女人有点厌恶。 某种程度上来说，魏大刚有今天这种结局，赵小芳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若是当初魏大刚顺利的把厂子卖给我，那么魏大刚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当然结局可能也不会很好，还是得欠钱。 但是，至少不至于把命丢了…… 而如今，事情骤然之间，闹到这种地步，强势的她，忽然之间，就不强势了…… 对于这杀夫之仇的态度，竟然如此轻描淡写…… 我相信，这要是魏大刚和赵小芳换个位置，魏大刚即便拼着倾家荡产，甚至拼着不要这条命，也绝对不会放过害了他老婆的人…… 第281章 回光返照 女人很多时候，对待自己的亲人，特别是对自己的男人，就显的弱智，白痴，神经病，格外强势，格外彪悍，格外生猛，有超强的战斗力…… 而一旦真正遭到外力蛮横入侵的情况下，就会瞬间变成温顺的小猫咪，逆来顺受，没有丝毫的血性，也没有强势和彪悍了。 人忽然之间，也变的理性，精明，既不强势，也不彪悍了…… 栋梁拆这个游戏，拆掉了栋梁还可以玩下去。 但是，现实生活里，抽到了男人这跟顶梁柱，大多数的家庭，大抵，是要散掉的…… 当然了，我对于她的家庭关系和事情怎么处理，没有丝毫的兴趣。 她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来是有我的目的。 我于是透赵小芳的话道：“这事儿是挺难处理的，他们那边，都是亡命徒，几百万呐，他们能放手，对于他们来说，真是难能可贵了，没难为你这个女人，也算是他们有良心了。 “那，赵小芳，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啊？厂子，还干嘛？” 赵小芳木然的摇头：“还咋干啊？ “你看家里的活，我好歹还能伸把手。 “但是外面的活，我根本拿不起来，我也跟那些老板，没打过交道。 “再加上出了这个事儿，就更难拿起来了……” 说着赵小芳摇了摇头…… 我看着赵小芳那张还比较年轻的脸，不禁忽然想到，也是的，虽然说，她和魏大刚已经结婚维子有些年了，但是毕竟，赵小芳还将将三十岁，她肯定是不能在这给魏大刚守一辈子的寡的。 凭她的小模样，再划拉个男人成家，简直比吃饭还容易。 所以，这里，她已经不能久长的待下去了。 估计，顶多一年半载，她就得开始新生活了…… 我于是点点头：“那，赵小芳，我知道这话不该说，但是，话还是说在明处吧，这个厂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时候，赵小芳看向我，沉吟了一下道：“魏大刚这回上长春，又花了好大一笔，欠了一屁股饥荒，没什么不能说的，林子，如果你还想买的，还是可着你，你之前，不是跟他都定好价了嘛？这事儿，我现在能说了算……” “水……” 这时候，躺在炕上的魏大刚，含含糊糊的竟然冒出来一个字儿：“水……” 赵小芳闻声，连忙把旁边早就准备好的葡萄糖奶瓶的奶嘴，递到了魏大刚的嘴里。 而且，她亲自上前，把魏大刚的脑袋抬起来，垫在自己的腿上，像是喂孩子一样，给魏大刚喂葡萄糖…… 该说不说，在生活的细节上，赵小芳，还真不亏理…… 魏大刚咕咚咕咚裹着奶嘴，竟然吮吸进去了大半奶瓶的葡萄糖。 连赵小芳都惊讶：“今儿竟然喝这么多，真是少见……” 说话唠嗑的功夫，魏大刚竟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赵小芳：“媳妇儿啊，你看你哭啥，扶我坐起来……” 赵小芳于是慢慢的扶着他坐起来，让他靠着她的身体。 魏大刚坐起来，看见我和李贺，龇牙笑了笑：“林子和小贺，你俩来啦，呵呵……” 我点点头：“你少说点话……” 魏大刚抬起手，艰难的挥了挥：“没事儿没事儿，我现在还蛮有精神的……” 说着往后仰头，朝赵小芳道：“咱儿子呢？” 赵小芳细声细语道：“你忘啦，儿子上学去了嘛……” 魏大刚闻言艰难的笑笑：“忘了忘了，糊涂啦，那，媳妇儿啊，我想看看咱儿子，你让他，从桃南回来呗，我想看看他……” 赵小芳立马道：“现在正上课呢……”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朝赵小芳道：“赵小芳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上特么什么课上课啊？ “你现在立刻给他打电话，不管干啥，立刻回来，啥情势你还看不出来嘛？ “我发现你平时瞅着挺尖挺灵的，怎么有时候就犯这虎劲呢……” 赵小芳被我骂的一愣…… 但是好像也反应了过来，于是连忙掏出电话，打了好一会儿，然后拿着手机冲我比划着：“孩子应该正在上课呢，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没带……” 我真想嗷嗷两嗓子骂她两句，但是我还是忍住了。 我忍住心中的怒气，挤出二皮脸的笑容：“那，赵小芳，既然他手机没带，你可不可以给他班主任打个电话呢？” 赵小芳闻言，又是一愣，连忙点头：“哦，对对对……” 说着，赵小芳又赶紧拨通手机号，接通了…… 然后，就开始一顿繁琐的对话，对话的内容无非是赵小芳跟班主任说，家里有急事儿，要孩子务必回来一趟，而班主任则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表示学生正在上课，什么事儿，都等放学了再说，课堂秩序，不容挑战…… 两人开始陷入了话语拉锯战…… 听的我实在心熟…… 我一把把赵小芳的电话抢过来，厉声道：“我叫你现在马上叫刘云国从课堂里给我滚出来，现在，立刻，马上回家，你告诉他，一个小时之内不到家，他他妈就永远别回来了，你这个老师也别当了……”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把电话递给了赵小芳。 赵小芳一脸懵逼与错愕的接过了电话。 那边，靠着赵小芳的魏大刚，则是勉力的笑笑：“媳妇儿，看见了吧，知道男人在外面，都是咋做事儿的了吧，这以后哇，家都得靠你啦，你点学着点儿……” 赵小芳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行啦，你就少说几句话吧，别累着……” 魏大刚看着我艰难的笑着：“谢啦林子……” 我挥手：“小事儿……” 说话的功夫，魏大刚猛烈的咳嗽起来，吓的赵小芳哇哇大哭，一边哭着一边敲着魏大刚的后背：“老公你别吓唬我啊，老公你别吓唬我啊……” 魏大刚还是晕死过去，重新躺在了炕上…… 光看见出气儿，也不见进气儿，若不是胸脯子还起起伏伏，还以为他死了…… 但是我和李贺都知道，他，也就是吊着那一口气儿，等着他儿子回来呢。 赵小芳的手哆哆嗦嗦的打电话，还在给小杨大夫打电话，给姜泥打电话。 但是两人都表示，要么是忙，要么是不在家…… 因为，两人之前看过魏大刚，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不想在贪这个事儿了。 不然，要是真来了，一个吊命的吊瓶打下去，人要是赶在那时候没了，碰到刁蛮的家属，讹你赖你，你根本说不清楚，也解释不明白。 毕竟，这个年头，人心都坏了，谁也不想冒这个险…… 第182章 破碎 在赵小芳哭哭啼啼的档口，李贺的电话响了。 李贺看了一下，然后看看我。 我朝他点点头，他出去接电话了。 我在这边，安慰了赵小芳一会儿…… 安慰的档口，魏大刚那个在桃南城上小学的儿子，被他的班主任亲自带着回来了…… 来到屋子，看到魏大刚这样的情形，顿时吓了一跳。 连连跟赵小芳声称，实在是不知道刘云国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虚与委蛇了一阵，赶紧跑路。 我看了看表，前前后后，竟然也就四十多分钟的时间，真的没到一个小时…… 所以很多时候，客客气气礼礼貌貌的，反而是办不成事儿的。 今儿若是换成赵小芳办这个事儿，没准这事儿就黄了…… 而魏大刚的那个儿子，一副呆滞的眼神，看着炕上躺着的老爹，浑然不知其所以然，就站在地上傻呆呆的看着…… 赵小芳开始轻轻的呼唤魏大刚：“老公，儿子回来啦……” “啊~” 魏大刚终于出了动静，废了好大的力气，睁开了眼睛，似乎用尽了全力，发出蚊子一样的声音：“扶我起来……” 赵小芳把魏大刚小心翼翼的扶起来。 魏大刚朝他的儿子挥手：“儿子……过来……让爸摸摸……” 魏大刚本来就瘦，身上没什么肉。 这一趟下来，更是瘦的皮包骨头，整个人都走了形了，跟一个皮包骨头的骷髅一样，都脱了形了…… 他儿子哪看过这样的爹？ 竟然吓的往后退…… 赵小芳气的一把把他薅过来，啪啪往脊梁骨上拍了两下：“躲他妈啥，他是你爹……” 这个不争气的小子被薅了过来，竟然又不可思议的哇哇哭了起来。 大概，赵小芳这两巴掌，拍的确实用了劲儿…… 魏大刚伸出手，摸了摸他儿子的脑袋，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笑的声音甚至有点毛骨悚然的味道：“儿砸，男子汉大丈夫，咱不哭啊…… “这以后哇，爹可就管不了你啦…… “你得听你妈的话，知道不？ “好好念书，靠上一中，然后考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 “咱老刘家就你这一根独苗啊，以后老刘家，可就靠你啦！ “这以后哇，你得正经吃饭啦，不能总挑食…… “青菜也得吃，不能总把青菜挑出来光吃肉知道不？ “你看看你现在才多大呀，就这么胖了…… “你要再那么挑食专门吃肉，到时候胖的像小猪似的，那小女生到时候都相不中你，你就找不着好媳妇儿的…… “别总看手机了，游戏也少点玩，多看点书。 “你瞅瞅你才多大呀，就戴上近视镜了？ “以后呢，上学跟同学呀，也搞好关系…… “你们班谁厉害呢，你就虚乎谁，不图他罩着你，至少他不会打你。 “要是虚乎不了呢，只要他欺负你一回，你就往死里干知道不？ “你要是打不过呢，就去找你叔家小哥，谁也不兴熊咱知道不？ “大了呢，也尽量别抽烟，那玩意儿对身体不好。 “酒呢，也少喝，最好别喝…… “以后爸不在身边，你就是咱家的男人了，以后长大了，你得照顾好你妈。 “谁欺负她，你就往死里整他…… “你爷和你奶呢，岁数也大了。 “到时候你有功夫，就时常回来看看他们…… “别人可能对你虚心假意的，但是你爷爷和你奶奶，绝对不会，永远不会的…… “咳咳咳咳咳……” 魏大刚这一下说的话太多，一阵猛烈的咳嗽，竟然吐出一大口血来…… 这一下，把小孩儿和赵小芳，都吓的嗷嗷大哭…… 刘云国嗷嗷叫唤着抱着赵小芳的大腿：“呜呜呜……妈，我爸咋的啦，呜呜呜……” 赵小芳也哭着，一边拖着魏大刚，一边抱着刘云国，也呜呜的哭着：“老公你别说了，别说了，躺一会儿吧……” 魏大刚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笑着摸了摸刘云国的脑袋，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我这一辈子啊……” 随即，搭在刘云国脑袋上的手，吧嗒一声，撂了下来…… 赵小芳顿时发出惊天动地般的嚎叫：“老公……” 就在这时候，外屋的门被哐当一声撞开。 只见，一脑袋白头发的魏大刚爹和魏大刚妈，一起窜了进来…… 魏大刚爹见到这等光景，站在原地，瞪圆了眼睛，愣了足足有半分钟…… 忽然，他豪无征兆的，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随即，他捂着自个的胸口，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 随即，整个人往后一仰，哐当一声，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地板砖上…… “爹……” 赵小芳见状大惊，连忙大喊魏大刚妈：“妈，你快看看我爹咋了……” 我连忙上去帮忙，把魏大刚爹扶起来…… 然而，我骤然间发现，魏大刚爹脸色铁青，身体僵硬…… 我赶紧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登时大惊，没气了…… 我叫魏大刚妈掐魏大刚爹的人中，随即拨通姜泥的电话，叫她赶紧开救护车过来，立刻，马上…… 约莫十五分钟左右，救护车总算是到了。 然而，姜泥下了车之后，检查了一番魏大刚爹，冲我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赵小芳和孩子的哭喊声，魏大刚妈的嚎叫声，救护车的嗡嗡声，外面的狗叫声，乱哄哄响成了一片……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魏大刚父子相继离世，这意味着，这两个家庭，正式宣告解体的序章开始了……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朝旁边的李贺挥挥手：“今儿就这样吧，有什么事儿，都先放下吧，改日再说吧……” 李贺点头。 我把哭着的赵小芳拉了出来，朝她道：“赵小芳啊，我没别的意思，你呢，先哭一会儿，但是你得留着点儿力气，赶紧的，给魏大刚的兄弟打个电话。 “这事儿，你得靠你小叔子你俩才能撑的起来，没个男人，你撑不住的，我不姓刘，所以这事儿，实在是没法伸手，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再给我打电话……” 赵小芳一边呜呜的哭着一边点头：“谢谢你啊高林……”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撑住！” 赵小芳呜呜的哭着点点头…… 我道：“身上还有过河钱吧？” 赵小芳点头：“有！” 我点头：“那就行，要是实在没辙了，可以跟我张嘴，多了不敢说，万八千的我还拿的出……” 赵小芳再次点头：“谢谢你啦林子……” 我又拍了拍她，也没说什么，便和李贺离去…… 剩下的事儿，是她们老刘家自己的事儿了，我，就不参与了…… 第183章 背后 我和李贺坐着车来到了西院。 这一晃，就到了下午…… 中午我俩也没怎么吃饭，所以就来到餐厅叫田阳弄了几个菜。 吃饭间，我不禁感叹，真是想不到啊，魏大刚一下子造这么惨，这一下子，一尸两命，真是够人呛啊…… 李贺看着我道：“老板，一尸两命说的那是孕妇，这个是两尸两命……” 我瞪了他一眼：“就你知道的多……” 李贺淡然的笑了笑：“老板，我刚接了个兄弟的电话，魏大刚在河东那边，其实是让人糊弄了……” 我闻言皱眉：“啥情况？” 李贺道，年前年后的档口，李贺清理陈欠，回了笔款子，好像是有五十多个的样子吧。 应该是被人透了口风了，当天晚上跟人喝酒，喝的就有点上头了。 被撺掇着进了马东伟的场子。 说是正好白山那边来了几个大手子，有钱，上注咔咔猛。 这不是喝了酒了嘛，结果，人家一激，就坐上了大尾巴单子。 结果，五十多万，一个多小时，不到两小时，就被人砸没了…… 这五十万被砸没了，谁能忍呐？ 于是在马东伟那借，要借一百万，人马东伟不敢借，连五十万都不敢借。 但是，马东伟不敢借，有人敢借，老板，你猜是谁？ 我皱眉道：“我猜个屁呀我猜，直接说！” 李贺咳嗽了一声：“马为民！” 我闻言顿时大惊：“就那个，那个那个，那个……” 李贺点头：“没错，就是那个马为民，把张林海带走那个马为民……” 我惊道：“这孙子什么来头？” 李贺摇头：“这个暂时还真不知道，总之，来头不小。” 随即李贺又咳嗽了一声道，而且，这马为民相当有实力，当即给魏大刚拿出了一百个，他借钱是怎么借的呢？ 你赢了，他只抽百分之二十，然后剩下的把本金还了，就行了…… 当时魏大刚都惊呆了，哪有这样的便宜事儿？ 当即就拿了一百个。 结果你猜，这百分之二十是咋拿的？ 那就是，你下注的每一把，只要你赢了，就直接在牌桌上，就抽走百分之二十…… 当时就把魏大刚给抽懵逼了…… 合着是这么个百分之二十？ 就是连神仙，也扛不住这么个抽法啊？ 结果那一庄你猜怎么着？ 魏大刚明明赢了…… 因为那一百个反反复复输输赢赢的下来，结果，人家马为民到手了一百三十多个，但是魏大刚，却空爪子了…… 那愣是活活把魏大刚给抽死了…… 但是，这没完，魏大刚还是欠人家马为民一百个！ 这才是要命的…… 我闻言顿时大怒：“握草他个野妈的，哪有这样放钱的，这哪是放水，这不他妈的放血嘛？” 李贺点头，人家本来也没打算让你活着，你听我说啊老板。 你死不死活不活，马为民可不管那个。 人家只要钱！ 魏大刚这里里外外，输掉了自个的五十多个不说，还倒欠了一百个。 咱不知道他是咋想的，估计肯定也是急眼了。 那是明知道眼前是火坑，也只能闭着眼睛往里跳了，结果，他就又从马为民那拿了一百个…… 如此反复，一共拿了三次。 其实，马为民那一百万，里里外外返了三次，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里，等于一分没掏不说，还他妈赚了不少钱。 就这还不算，魏大刚反而欠他三百万的债！ 这也就是为啥，他们河东那边，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了这几百万的钱不要的原因所在。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掏出来钱来不说，还赚了不少。 这三百万，纯粹就是硬讹魏大刚的三百万…… 不然，老板你以为，他们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这几百万？ 我闻言，顿时深吸一口气：“我曰他个老毋，合着这个马为民，还是这等玩意儿？马勒戈壁的，他若是敢在我场子这么玩，我废了他……” 李贺点头：“老板，他当然知道，你肯定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所以，也不敢在咱们场子里搞这个，但是河东那边的乱局子，马东伟肯定是控不了他的，我甚至估计，这马为民，没准就是冷东那边的人，他们那边的人，为了整钱，那是啥损招都敢上，都敢用……” 我点点头：“如此说来，张林海被他们带走，这回，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李贺摇头笑了笑：“老板，不用存什么幻想，被他们那伙人盯上，哪有吉啊？那是不可能的，老黄这把就算不死，也得扒层皮，至少丢半条命……” 我气不打一处来道：“魏大刚这个煞笔，挺尖挺灵的一个人儿，就这当咋还能上呢？当初抽第一把的时候，那就不应该继续了，把钱还给他不就完了……” 李贺笑：“老板，你是场子的老板，怎么还连这点事儿都看不明白？那上了牌桌的人，还能算正常人嘛？上了头的赌鬼，那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控不住他的情绪……” 我叹了口气：“这个，你说的倒也是，只是可惜了魏大刚，好好的一家子，明明是村儿里的首富，日子无限美好，最后，结果，最后竟然闹成这个样子，真是……” 说着我摇摇头；“以后，这个马为民，你给我盯着点他，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赶紧告诉我。” 李贺点头：“你放心吧老板，这小子我肯定盯住他……” 我和李贺说话的档口，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苏明芳的脑袋漏出来，瞄了我俩一眼：“你俩偷偷摸摸聊啥呢？是不有啥机密啊？” 我笑：“屁的机密，闲聊，进来吧。” 苏明芳这才笑嘻嘻的进来，她端着一个大海碗，大海碗里头大半碗大米饭，上面放着一条辣白菜，还有两个大鸡腿，坐到了我的旁边…… 李贺连忙道：“那啥老板，我去跟虎子叔喝点酒去……” 我点点头：“去吧！” 苏明芳笑嘻嘻的看着我笑着…… 我道：“嚯嚯，你这是干啥啊，这么老大一饭碗，你啥时候变成饭桶了你？” 苏明芳瞥了我一眼：“人家本来就能吃嘛，咋，你养不起啊？” 我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是养不起，我是怕你别像鹅罗斯大妈似的，到了三十多岁就噌噌发福，胖的跟一头北极熊似的……” 苏明芳笑着锤了我两下：“你才鹅罗斯大妈呢……” 第184章 金子 跟苏明芳说话唠嗑的功夫，没见苏明芳吧唧几下嘴，那两条鸡腿和一大海碗的饭，就见了底儿…… 我不禁道：“我说你最近吃饭怎么这么狼虎啊，这家伙，这么一大碗饭，咔嚓咔嚓几口就怼进去了，你不嚼啊？” 苏明芳一边吧唧嘴，一边道：“咋不嚼呢，你没看我现在还在嚼呢嘛……” 我翻了她一个白眼儿，把她搂在怀里。 她也顺势靠在我的身上，我顺手就把手从她的衣服领子伸到了里面，抓到了一团柔软…… 苏明芳也早就习惯了我这样的动作，基本没啥反应，只是把一条腿搭在我的腿上，然后，靠着我，伸出自己的手来，挥舞她那十个修长的手指头：“老公？” 我道：“啊？” 苏明芳把她的两只手举的高高的，十个手指头弹钢琴一样舞动着：“你看我的手指漂不漂亮？” 我闻言偷偷的笑了一下，然后绷着脸道：“嗯，还凑合事儿吧，不算太长，但是也不短……” 苏明芳，噌一下子从我怀里挣脱出来，转身看着我：“小林子，你装什么糊涂，本姑娘是跟你说长短的事儿嘛？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说着激动的站起来，两只手在我眼前舞动着：“好好看看，这是长短的事儿嘛？” 我笑笑，把她一把搂过来，让她重新坐在我的腿上…… 她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我…… 我哈哈的笑着：“行啦行啦，逗你玩呢，瞅你那损样儿，一点也不抗逗，一点都不好玩，行啦，正好今儿好像难得，没什么事儿，咱来这就上桃南，或者白山，你选，咱选钻戒，就选一颗最大的，咱整一颗九克拉的你看咋样？” 苏明芳闻言咯咯的笑着：“你可得了吧老帽，你怕是对钻戒没啥概念吧你，还九克拉，白山哪有那么大的钻戒，九克拉的钻戒，那得一千多万……” 我闻言登时大惊：“卧槽，那鬼玩意儿，那么他妈贵的嘛？” 苏明芳瞥了我一眼：“你以为呢？” 我吐了吐舌头：“妈的不就一块破石头嘛，卖这么贵？不过没关系，咱说整九克拉的，就整九克拉的，整不了钻石的，咱还不能整个大理石的嘛，咱特么整个十九克拉的……” “你滚！” 苏明芳嘎嘎的笑着打了我几下：“别整钻的了，那玩意儿我总觉得玄的楞的，不值钱，你给我整个三金吧……” 苏明芳说着，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金镯子，金项链，金耳环……” 我皱眉道：“三金两响带一踹，那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时候的玩意儿，你是新时代跨世纪女性，咋还越活越回旋了呢……” 苏明芳闻言，笑着攀附住我，两胳膊搂着我的脖子：“金的几千年都不过时，有啥回旋的，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你可以在克数上给我下功夫啊，克数越大越好……” 我笑道：“行，一会儿就去，我给你整个二斤半的链子，三米半长……” 苏明芳闻言咯咯的笑着使劲儿锤了我几下：“你整那么长的链子拴狗啊……” 说归说，闹归闹。 玩笑了一会儿，我就开着车带着苏明芳，来到了白山的宝庆银楼。 苏明芳在一众服务员的簇拥下，开始了漫长的筛选之旅…… 她开始一个一个的试，一个一个的换。 我坐在沙发椅上等着付账，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 最后，终于挑选完了，苏明芳捏着我的鼻子，把我捏醒，她瞪着眼睛看着我：“你可真行，这家伙睡的，这个芳，连呼噜都打上了……” 我赶紧揉了揉眼睛：“呃，一不小心睡着了，你挑完了姑奶奶？” 我看看时间，尼玛，挑了快两个小时了…… 苏明芳瞪了我一眼：“挑完了，等你高老板付款呢……” 我去柜台结账，惊讶的发现，总共就一万三千多块钱。 我惊异的看着苏明芳道：“你花了俩小时，都挑了个啥啊？” 苏明芳比划比划手里的盒子：“一个戒指，一对耳环，一条项链嘛……” 我道：“合着你挑了半天，就挑了这点克数？你给我重挑，链子加粗，戒指加大，耳环加重……” 苏明芳闻言咯咯的笑着挽住我的胳膊：“哎呀，你懂个啥，链子太粗了磕碜，戒指大了也不好看，耳环太大戴起来就像傻子，走吧走吧……” 我翻了她一个白眼儿，傻玩意儿，给你宰男人的机会，你都不知道用…… 到了车里，苏明芳把手里的包包和盒子放下，然后变戏法一样，从一个盒子里，拿出来粗粗的一根金项链，扒拉了一下我的脑袋：“把你的狗头递过来……” 我见状大惊，嚯，这根大链子，尼玛快半斤了吧…… 我连忙推搡她道：“这是你自己买的？” 苏明芳瞪着眼睛看着我：“对呀？” 我不解道：“这么粗个玩意儿，这特么得五六万吧？” 苏明芳把我的脑袋一压，把链子给我套上：“没那么多啊，戴上戴上，跟你说林子，以后买首饰，咱啥也不买，就买金子，这玩意儿保值，几千年都不掉价，什么玉什么钻啊，统统边去，咱就认金子……” 我顿时一阵无语…… 这真是的，张罗来张罗去，本来是打算让她宰我一下的，结果，反倒是我宰了她一刀…… 看着她给我仔细的翻衣领子，我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啊芳……” 苏明芳笑着瞥了我一眼：“德性，行啦，戴好了，给我戴至少三天啊我跟你说，三天后愿意摘再摘下去，行啦，开车回去吧，一会儿黑天了，西院那边马上开局子了，你抓紧回去，别耽误事儿……” 我立刻冲她行了个军礼：“遵命，苏明芳同志！” 苏明芳见状咯咯的笑着，打了我两下：“你滚，咯咯咯，行啦行啦，别闹了，开车了……” 我和苏明芳回到青山镇的时候，正好棋牌室的局也开始依次散了。 打晚班的人也已经开始上了。 我回去的时候，正好陈琳的十六圈打完。 这几个爷们，最终没有逃脱牌场上的诅咒，他们几个爷们，真的变成了植物人，被陈琳这个红嘴唇好一顿猛搂，百六的麻将，竟然让陈琳活活给赢了五千多。 陈琳一打仨，愣是把三个老爷们干趴下了…… 第185章 业务 看着几个爷们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呵呵的笑着安慰他们：“行啦行啦，人董小姐多难见一人啊，平时你们见都见不着，今儿陪你们玩了半天了，你们几个老爷们输点也是应该的。 “行啦行啦都别嘟囔了，一会儿都去西院，有酒有肉，随便吃随便喝……” 陈琳闻言嗬嗬的笑着，然后给我丢出来三百块钱：“嗬嗬林子，你收这点台费，还得供酒供肉，还不赔死你，来，姐赏你二百，一会儿给二丫一百，小丫头给我倒一下午水了。” 我笑着点头：“行，董老板大气……”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去西院吃饭了。 我下了楼，二丫还在下面给那些没完事儿的，还有刚成局的那几桌倒水。 我把那一百块钱给她：“董老板赏你的……” 二丫欣喜的接过钱：“艾玛，董老板大气，她哪呢，我得去谢谢她呀……” 这时候陈琳从二楼下来：“这呢！” 二丫赶紧笑嘻嘻的冲过去，抱着陈琳的胳膊：“哎呀，干妈，干妈谢谢你啊……” 陈琳被逗得哈哈笑，赶紧把胳膊抽出来：“你可快拉倒吧，我可没你这么大闺女，这家伙，干亲进门，不是取财，就是要人呐，我可养不活你这么大闺女……” 二丫嘎嘎的笑着：“哎呀，你看看你董老板，一点都不配合我……” 嬉闹了一阵，陈琳朝我勾了勾手指头：“林子，你过来我问你点事儿。” 我说行。 我俩来到客厅。 陈琳道：“林子，魏大刚那边咋回事儿啊？” 我耸耸肩：“还能咋回事儿，反正是爷俩一块都没了，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十分明白，咋？你咋寻思关心他的事儿了呢？” 陈琳嗐了一声：“我哪有心思关心他啊，这不是嘛，年前的时候，我也压了十吨的辣椒，不过压的那辣椒是次品，黄梢子和花皮子辣椒。 “收的时候价钱便宜，那玩意儿只能做辣椒面子，干别的也不行啊，现在咱青山镇这边，根本就没有老客，那时候魏大刚给我说，没事儿，尽管收，到时候他要。 “结果现在弄出这么个事儿来，我这十吨黄梢子和花皮子，不值钱不值钱吧，也四五万呢，你说这回可咋整，我总不能自己也打辣椒面子去卖吧，这还不是关键的。 “关键是，它占地方啊，那仓库我还打算干别的呢，林子，要不你问问大哥，他不是把吕英那边整个浪的院子都买下来了嘛，他那边辣椒投放量大，青山镇的老客都在他那呢，要不你跟大哥说说，把我这点破玩意儿收了呗，便宜点也行，关键是搁着太闹心了，早知道当初不收好了……” 我笑道：“大哥那边的辣椒生意，我不是很熟悉，你那样，你再挺几天看看，这过几天啊，魏大刚那个厂子，我没准兴许拿下来，一旦拿下来，你这点玩意儿，我直接就给你收了……” 陈琳闻言大喜：“艾玛，是嘛，那可就太好了，要是你把那厂子拿下来，那到时候我就随便收都没事儿了呗？” 我笑着道：“那可不一定啊我跟你说陈琳，到时候那厂子即便拿下来，我也未必能去几趟，到时候都是别人在那把关，以质论价，当然了，只要你的货够硬，我至少保证你都能出了……” 陈琳闻言笑着一拍手：“妥啦，那林子，姐们以后要是再出辣椒，可就全靠你啦，现在城镇化运动，农村人越来越少，建材这块，也越来越弄不动了，这只能琢磨点别的来钱道了……” 我道：“好说好说……” 陈琳咯咯的笑着：“那这说不好，以后咱可就是合作伙伴了，那你高老板可得多照应照应我这个老同学啊。” 我笑着点头：“有钱大家一起赚嘛，能力之内，肯定得照应老同学啊……” 陈琳咯咯的笑着：“妥了，有你这话，我这心里就有底了，那什么，要不别去西院吃了，你给老同学个机会，请你吃个饭呗……” 我点头：“吃呗，走！” 在东来顺的春天里，我俩烤了一条四斤多的羊腿。 就着一瓶白酒就割着肉吃喝起来…… 陈琳跟我碰了一下杯子道：“林子，这辣椒买卖，时节买卖，都得秋天进货，然后得压货才行，挣钱有时候倒是能挣一下子，可是风险也是有，一个整不好哇，这一年就白玩不说，弄不好还得赔，我前年就赔了四十多万，说实话，这玩意儿整的有点害怕了。” 我道：“那你啥意思，要干点别的？” 陈琳点头：“你说，白事儿这块，咋样？” 我闻言皱了皱眉道：“白事儿这块，咱小小的青山镇，已经有了李四儿和赵铭宇俩人，你在参合进来，有那么大市场空间嘛？” “他俩有短处啊！” 陈琳道：“他俩的业务辐射面其实挺短的，就是一左一右，主要业务都集中在卖纸活上了，我琢磨过，其实，棺材这块，才是大头。他俩整一个大棺材，老费劲了，一般都是现定现做，一整还不够用。 “而且你看看咱现在的各个乡村，六十到八十之间的小老头小老太太，一堆一堆的，到时候肯定都得扎堆死，一死没准就是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 “这玩意儿肯定有一个集中爆发点，而凭着赵铭宇和李四儿那点业务能力，肯定招揽不过来，到时候，咱这名声要是打出去，那订单还不得哇哇的啊？” 我笑道：“为了赚钱，你还真是啥事儿都琢磨啊，合着你今天来我家打这场麻将，就是个幌子啊……” 陈琳笑：“麻将这玩意儿嘛，有功夫就玩玩，没工夫就不玩，赚钱才是真格的嘛。” 我点点头：“你要是有那心思，也不是不可以，我觉得，你分析的还是十分有道理的，一旦市场打开，没准，到时候业务辐射范围会大大增加，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方圆百里这些小老头小老太太，的确不是赵铭宇和李四儿能够吃的下的……” 陈琳闻言，挑逗似的朝我腆了一下下巴颏：“咋样，有没有心情，合作一把……” 第186章 魅力 我闻言笑道：“陈琳你可别闹了，那玩意儿我也不懂，我哪会那个啊，别闹别闹……” 陈琳一脸夸张道：“谁跟你闹了？ “你听我跟你说啊林子。咱俩合伙，你掏个三十万五十万的，剩下的，全都我来，我占百分之四十九，你占百分之五十一，活儿全是我来张罗我来干，咋样？” 我闻言笑道：“你傻啊，我光掏点钱，然后活全是你都干，据我所知，这摊子要铺起来，没有个百八十个，那是绝对不够的，你还要负责全权运营和干活，闹百分之四十九，你图啥啊？” 陈琳咯咯的笑着：“这你就不懂了吧，让你占大头，当这个，这个，这个，不说是董事长吧，也是头儿对吧，这样，你的人脉，我才能用上啊对不？ “干这行，核心是啥，顾客，顾客呀。 “货卖用家，棺材卖给死人，人这个玩意儿就死一回，所以需要庞大的人脉基数支撑，这方面，你的人脉，肯定比我高到那都不知道多少倍。 “这是一个长远的买卖，所以，往长远看来，你还是应该占大头的……” 我闻言笑道：“行啦小董，这些年，这买卖让你做的越来越精了啦，可以呀！” 陈琳笑着撇嘴：“那是，姐们可是进修过的，进修了好几年了，学费都花了好几万……” 我笑着点头：“行，这事儿啊，不着急定，回头有时间了，咱们好好琢磨琢磨。” 陈琳点头：“行，那我就先琢磨琢磨，整个计划方案来。” 我点头：“行……哎对了陈琳，你老公呢这些年干啥呢？这一年到头，好像也看不着他几回影子啊，这是偷摸做啥大买卖呢嘛？” 陈琳闻言苦笑了一下：“他呀，倒是没偷摸做啥大买卖，倒是偷摸的在外面养了个小的，这些年，家里经济条件也算是行了，手里这不是有两个逼子儿了嘛？ “这不，就借着陪读的名义，在桃南买个房又租了个房，租着的房子里养了个小娘们，嗬嗬……” 我闻言惊讶：“哦豁，这还真没听说，那，那你啥都知道，就没去上门挠她去？” “有用嘛？” 陈琳苦涩的笑了笑：“要是挠有用，我早就挠死她了，挠了人，也挠不了心，他特么爱咋咋地吧，现在就那么回事儿吧，看着孩子活着呗，也犯不上再找一个了，再找一个，要是还那个逼味儿，还不如不找了…… “再混个十年八年的，就四十来岁了，大半辈子也就熬过去了，就那么回事儿吧，这不离，我至少还能在爹妈跟前，在青山镇混，要是嫁到了别处，啥啥没有，啥啥人不认识，买卖就更不好说，到时候，闹不着人，再闹不着钱，还得离开子女，犯不上折腾了，所以，就对付过吧……” 我笑了笑：“你倒是想得开啊……” 陈琳苦笑了一下：“不是我想的开，是这人生一步步走的，逼着你，想开也得想开，想不开也得想开，这样混着，不管怎么说吧，我至少名义上家庭美满，儿女团员，父母都在身边，除了这男人闹点心，别的都还行。 “这男人闹心不闹心的，那么回事儿吧，反正儿女也有了，他爱咋咋地吧，我过好自个，护好了儿女就行了呗。其实，家里这些破事儿，都不想说它，说了就闹心，看着我家挺好的，其实，也都是马粪蛋子表面光，日子多难受，谁过谁知道……” 我笑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嘛，人人都有一首难唱的曲，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家这算不错的了……” 陈琳闻言，咯咯的笑着打了我一下：“你可真会安慰人，我这还不错呢……” 正吃着饭…… 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李晓明！ 我不禁皱了皱眉…… 这李晓明，在我家村儿里那边，那可是个出了名的爷。 这厮跟正苗红，祖上八辈子都是贫农出身。 到了他这，上小学的时候，从一年到六年，根本就没上过几天学。 这厮整个小雪的上学生涯，不是在旷课，就是在逃学的路上…… 但是神奇的是，这厮小雪每次期末考试的时候，竟然神奇的能够过了及格线，从容的混到下一年纪。 等到了中学，从初一第一个年级，就开始勾当小女生搞对象。 那时候学校的管理比较松散，而且搞对象这个东西进行的也十分隐秘，学校倒也没怎么样他，可是在初一的下半年，这货有一次在寒假期间，单人单骑，拎着一把弹弓子，将整个青山镇中学的所有一年到三年的教室玻璃，全部练了弹弓子…… 那时候我还清晰的记得，一间教室十二块玻璃，一个年组两间。 整个中学差不多十二个年组，好几百块玻璃，全部碎在他的弹弓子之下。 我也记得那时候一块玻璃的价值，五块钱。 两千多块钱吧大概…… 这可是要了亲命了…… 那时候的两千多块钱，差不多快抵现在二十万了…… 用啥赔？ 除非拿他的命赔！ 那时候他也还小，十四虚岁，十二周岁，判都没法判…… 最后，在校长的强烈干预下，他辍学了…… 那时候的孩子不像现在的孩子。 那时候的孩子辍学，跟撒泡尿一样容易，遍地都是辍学的孩子。 至此，李晓明的学业生涯，到此结束，江湖浪子的生涯，正式开始…… 凭他的性格…… 种地？ 种地是不可能种地的，永远也不可能种地的。 打工？ 打工是吧可能打工的，永远也不可能打工的。 长这么大，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既没见过他种过一天地，也没见他打过一天的工。 那他指着什么活着呢？ 这…… 这他妈还真是问住我了…… 我是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反正，要么就是挺长时间见不到他的影。 要么，见到他的时候，保准是衣着光鲜，抽好烟，头发的发油抹的锃亮。 不管冬夏，一律大风衣，小皮鞋。 走道那是格外的稳，架子拿的极其有派头，而且，说话唠嗑，极其的沉稳妥当，音色和语调还他妈相当有魅力…… 第187章 三哥 这厮长着一米八十多的个头，面相慈祥，不说是长的很俊朗吧，但是绝对不磕碜。 要是冷不丁见到他这个人，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下，还以为是从哪个公司出来巡视底层的董事长呢…… 这厮的外形**和语言艺术，极具迷惑性…… 当然了，了解他底细的都知道，这孙子，穷的屁股上挂着水铃铛，走起路来，那都叮当响…… 他这个人，但凡兜里有一百块钱，那就能立刻支棱起来，走起路来，那就跟兜里揣了一百万似的…… 我跟他的关系，不能说很好吧，但是乡里乡亲的，我这个人脾性也好，所以，跟我的关系，还说的过去。 我接了他的电话：“哎三哥（李晓明在家族里大排行老三，所以也就李三。），嚯嚯，你这一年多都是跑哪去了，过年也没见你的影儿啊，今儿咋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要拜年，你这年也拜的忒晚了点儿吧哈哈……” 李晓明呵呵的笑了声：“嗯呐林的，这一年多外面有点事儿，包了点儿小活儿，这不就瞎忙了嘛……” 我笑道：“哦，啥活儿呀三哥？” 李晓明语气极其敷衍道：“没啥好活儿啊，这不桃乌高速去年建的嘛，我有个哥们，把这一道的下水管的小活儿交给我了，整个百十来个涵洞，下了点儿水泥管……” 我笑：“卧槽，行啊三哥，这一个涵洞往少了说，你至少也得整一万吧，这，这不得一百多万呐……” 李晓明哈哈的笑着：“没那些，没那些，你不得上供嘛，还得给小工的开资，也就剩个十来万儿，十来万儿……” 妈的，这厮一屁三谎，他说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信…… 他特么上哪认识这样强悍关系的哥们去啊？ 但是，面子肯定还是要给的。 我于是笑着道：“三哥你可真谦虚，那么大的工程，就剩十来万儿谁信呐……” 李晓明笑着道：“行林子不说这个了，说是你场子开了？搁哪呢，三哥我回来了，必须得捧捧你场子去啊……” 我闻言轻轻一叹…… 我不知道这厮是不是真的挣了十来万，如果他要真是挣了十来万，说句心里话，我是真不希望他去场子玩。 他这个人的性子，是个有一百块钱，就敢买一包华子，剩下的钱全部下饭店要俩菜一瓶酒的人。 他似乎从来不会为明天的事儿着想，甚至连今天的事儿都不想的人。 他是个只想着现在活的舒服就行的人…… 到了牌桌上，他这种性格，我又不是没见过。 他是个什么人？ 他是个不管自个手里有多少钱，都敢把把梭哈的人…… 他要是真有十来万，他要是慢慢花，没准能花个一年半载的。 但是，要是真到了牌桌，他这十来万，我估计，也就他妈两把牌的事儿…… 我于是笑着道：“三哥，西院那边的场子，玩的都大，要不，麻将馆这边，打打小麻将得了……” 李晓明登时笑着道：“哈哈，没事儿，看看，就是看看，给你捧个场嘛……” 我能说什么？ 我于是叹口气道：“那行，我搁东来顺呢，吃饭呢，吃完了就去，要不，你也来吃一口？” 这货毫不客气的笑道：“正好没吃饭呢，整瓶酒啊，马上就到……” 李晓明来到东来顺。 我俩打过招呼。 李晓明看了一眼陈琳道：“这丫头瞅着这么脸熟呢？” 我连忙介绍道：“忘了介绍了，她老家庆茂那边的，嫁咱青山镇多少年了，你就是成年不着家，她也成年做买卖，碰见的时候少，陈琳，我同学，陈琳，这我村的，李晓明，叫三哥……” 陈琳笑：“三哥！” 李晓明大手一挥：“行，林子朋友就是我朋友，有啥事儿吱声啊妹儿……” 陈琳：“好嘞三哥……” 我尼玛…… 我不得不佩服李晓明这一张大脸，不，他特么根本就没脸…… 还有这张嘴，总是能把一个现实意义上很大的问题，甚至他做不到的问题，说的特别轻描淡写。 这话说的，就好像这青山镇，他说了算一样…… 李晓明把大衣脱下来，西服也脱了下来，拿起刀叉，片了一片冒油的羊腿肉丢到嘴里：“嗯，要不说，要吃饭，还得是咱家门口的，这小羊肉，没治了，来妹儿，三哥给你倒点儿……” 说着这货拿起酒瓶子给陈琳倒酒…… 陈琳连忙推迟：“哎呀呀呀行啦三哥，我和林子都喝了不少了……” 吃喝了差不多之后，陈琳表示也去场子给我捧捧场，于是，我们几个，一起来到了大十房间…… 陈琳跟我兑了五千的块钱的码子，李晓明直接跟我兑了两万的码子，就凑到牌桌前玩了起来。 见他俩兑的码子少，我便也放下心来…… 按照他俩这个兑换码子的数量，他俩应该没啥大注，也就是玩玩。 这会儿的功夫，天门正口。 已经连咬了孙筱红两注。 李晓明直接把手里两万的码子，吧唧一声丢在了天门，然后，把旁边陈琳手里捏着的码子拿过来，直接都丢在了天门上：“你还愣啥呢妹儿，你那一百一百的下，那不扯淡呢嘛，早晚得输没了，逮住正口，就猛押，信我的，没错……” 陈琳大概是有点怕，脸有点红：“这下的是不是太猛了，输了咋整啊……” 李晓明淡然一笑：“放心吧，输不了……” 好吧，虽然李晓明这话说的轻描淡写，胸有成竹，虽然这是完全没有根据的屁话，但是不得不说，他的话，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的概率是正确的…… 开牌！ 孙筱红的五九，再次输给了天门的七九。 陈琳见状，顿时兴奋的大叫起来：“赢啦赢啦赢啦……” 李晓明则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把所有码子搂回来，然后捏出一个一千的码子给我：“来林子，连陈琳的水子，剩下的，三哥赏你了……” 我接过码子，笑了笑：“谢了三哥，三哥一直旺！” 李晓明闻言扭头冲陈琳笑笑，比划着我道：“妹儿你看看，还是林子会唠嗑是吧……” 陈琳笑：“那是呗，他那嘴，老滑了，三哥，这把下多少……” 李晓明道：“事不过三呐，这龙整不好这把兴许折啊，这把看看再说……” 第188章 光了 李晓明绝对是个聪明人。 连赌博，都有着超乎常人的诡异直觉。 这一把，他愣是一分钱没下，这一把，孙筱红果然折断了天门。 接下来，又是一把，他依然没有下注。 而在他开始不下注的第三把，这货骤然之间，把手里的码子，悉数全都丢在了天门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着实把陈琳吓了一跳…… 嚯嚯…… 出手就梭哈，狠人啊！ 尽管陈琳不明白，李晓明到底是如何判断的，但是，她还是紧跟了一千元…… 天门，赢了…… 陈琳对于李晓明鬼神一般的判断，讶异不已。 李晓明淡淡的微笑着，给我又丢出来一枚一千的码子：“林子，有赏……” 我接过李晓明的水子：“三哥硬实！” 这里里外外两把牌，李晓明用两万块钱，基本翻到了八万块钱。 连我都有点佩服李晓明的胆量和豪气…… 他是真敢下注。 更为关键，这货是真敢梭哈…… 还是那句话，赌狗是不可以被原谅的。 然后，更不可以被原谅的，是不敢梭哈的赌狗。 李晓明，绝对他嘛的是一个合格的赌狗…… 这一回，李晓明从桌面上的码子里，拿出来两万的码子，那是他的本钱。 然后，将剩下的五万多，将近六万的码子，再次全都梭哈在了天门上。 连对面的孙筱红，都不免抬头看了李晓明一眼…… 这货，真狠呐…… 陈琳咬咬牙，也跟了五千。 开牌，李晓明又赢了…… 陈琳看到天门赢了，举着小拳头兴奋的崩了起来，兴奋的噢噢噢的叫了起来…… 而李晓明，则是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把码子全都搂了过来，直接丢给我一枚两千的码子：“林子，三哥有赏！” 我连忙道：“谢三哥，三哥红啊，一直红……” 李晓明笑嘻嘻的把码子搂起来，然后推给我：“林子，给三哥换钱吧……” 说着，李晓明就拿出一个两千的码子，丢给我：“之前那是水子，这个，是三哥真正赏你的！” 我接过码子：“三哥，你太那个了！” 李晓明短短几把牌下来，就赢了十一万多，将近十二万。 除去打水的，至少也净剩十一万…… 他潇洒的收手了…… 我把他的码子数完，把钱给他转了过去。 李晓明收完了钱，本来小脸儿就红扑扑的他，现在，简直是满面红光。 这手机里刚进去的十一万多的前，使得他整个人变得更加有魅力起来…… 甚至，连一举一动的动作，都变得潇洒而更有魅力起来。 这货拍拍我的肩膀：“林子，你啥时候完事儿啊，今儿三哥请客，白山嗨皮一下去啊，今儿甭管啥项目，三哥都请你一条龙。” 我笑道：“三哥，不是不给你面子，但是你看看，这场子现在，指不定就得搞到后半夜，还有二楼还有好几桌呢，今晚上估计是够呛，要是散局早的话，我就告诉你，你先去玩吧……” 李晓明点头：“那行，那三哥就先走了……” 我点头，李晓明走了。 这厮，赢了钱，倒是不恋战，马不停蹄消费去了…… 妈的，就冲这孙子的揍性，不用说，今儿晚上，又是炮火连天的一夜…… 天门被李晓明狂炸了几炮。 炸跑了孙筱红十几万。 在坎门的朱艳玲见李晓明离开，赶紧从坎门挪到了天门。 然而，这玩意儿也是邪了门了。 李晓明怎么押，怎么中。 而到了朱艳玲这，怎么压，怎么偏。 当她下小注的时候，哎，中了。 当她下大注的时候，哎，被收了…… 骰子就像是长了眼睛，只要看见朱艳玲的注头子大了，立马就被收缴。 小了，就放你一马…… 朱艳玲自然是有点生气，连着下了五个狠注，但是，邪门的也来了，五个狠注，偏偏就摊上了孙筱红这边的长龙…… 悉数全收…… 朱艳玲斩龙失败，里里外外，好像是灌进去三十多万…… 最后第五把的五万块被收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表情都变了…… 而且，第六把的时候，她没有从兜里掏出码子来，而是看着天门愣怔了好一会儿。 这是…… 被掏空了嘛？ 以我对这群人的了解，基本，是差不多的…… 我把朱艳玲从天门上拉出来，朝她点点头：“今儿运气不好，就别硬撑了，要不今儿就算了，改天再说，去厨房吃点吧？” 朱艳玲眼睛发直，木然的点点头，看她的样子，跟丢了魂儿一样。 按说，凭朱艳玲的实力，输这点钱，应该不至于这样啊…… 我推着朱艳玲出来的时候，在屋子里扫了一眼。 我忽然间发现一个事儿，那就是，陈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 不过也没什么，陈琳其实就是来凑局的，今儿好像赢了万八千的钱，她也不想深贪，知进退，这挺好。 餐厅的包间里，我给朱艳玲倒了点芳槟。 朱艳玲依然眼睛直勾勾的，依然是那副丢了魂儿的模样…… 我道：“玲姐，啥情况啊你，不就三十多个嘛，你至于这样嘛，你好像有事儿啊？” 朱艳玲抬头看着我：“林子，你知道，孟凡龙花了三百五十万，把我手里所有的股权，都收回去了……” 我闻言皱了皱眉…… 我不知道朱艳玲手里头有多少产业的股权，但是之前我跟孟凡龙聊天的时候，他说的好像是一千万…… 如此说来，孟凡龙是花了超低的价格，把分给朱艳玲所有产业的百分四十九的股权，全都收了回去，而朱艳玲这个傻蛋，竟然也答应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我觉得，她好像，把这三百五十万，全都输了…… 这，大概才是她如此失魂落魄的原因所在。 换句话说，她朱艳玲现在，恐怕，顶多，也就剩下一栋用于栖身的房子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破产了…… 否则，她不至于为今天的三十多万，这个样子。 那三十多万，大概，是她本人最后的钱了吧…… 我看着依然有点失魂落魄的她：“所以，你现在，是把所有东西，都输光了？” 朱艳玲依然两眼发直，默默的点点头：“是啊，全都……输光了……” 第189章 名单 据我所知，孟凡龙说，她持有的股份，大抵应该千万级别左右。 之前，孟凡龙跟我说这个事情来着。 这事儿我都知道，朱艳玲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她怎么还是愿意接受孟凡龙三百五十万的报价呢？ 原因，可能只有一个，赌鬼需要钱的时候，一切，都好商量…… 看着她一脸的颓丧，我想说点什么。 但是觉得，说什么，似乎都是无力的…… 嘘寒问暖，不如打钱。 我掏出手机，给她转过去两万块钱。 朱艳玲拿出手机，看到我的转钱，愣了一下，看着我道：“你这是干啥？” 我道：“不干啥，给你过河的钱，别玩了……” 朱艳玲再次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就算想玩，也玩不动了，谢你啦林子……” 我刚想问她一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但是想想，问了之后呢？ 她说没想好，没想到，或者，干脆就没什么干的，我又能如何？ 我还能承包她以后的人生不成？ 所以，话到嘴边，我咽了下去，给她倒了一杯芳槟：“行啦，别想那些糟心事儿，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哇，尽量就别玩了，这玩意儿是无底洞，你填不满的……” 朱艳玲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我道：“谢你啦林子，行啦，我没事儿，你忙你的啊……” 说着话，朱艳玲就离开了西院。 朱艳玲刚走，我的电话就响了…… 我打开电话一看，魏大刚他妈！ 我愣了愣，这老太太，给我打电话作甚？ 犹豫了一下，我接了电话：“哎大娘……” 魏大刚妈连忙道：“林子啊，听说，你要买咱家小赫那院子，是嘛？” 我忽然一下子想起来。 魏大刚活着的时候，那个院子差点买下来，最后是因为产权问题，那院子，是他爹的…… 现在，他爹和他都死了，这院子的归属权，大抵是归魏大刚妈了。 我踌躇了一下道：“啊大娘，之前的确是有这么个事儿……” 这老太太不等我说完，就急慌慌道：“听说你跟小赫说的价钱是192万，对吧？那么的，大娘说了算，卖给你了……” 这…… 我连忙道：“大娘啊，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之前谈的价钱，那可不光光是你那院子的价钱，要是光一个院子，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钱呢，咱一个村儿住着，咱屯子的房子值多少钱，你心里还没数嘛？” 魏大刚妈闻言立刻道：“嗯呐，对对对，林子你说的对，我知道，那院子啊，现在小赫和他爹都扔在那了，这好说不好听，那啥，大娘让一步，你也让一步，去掉两万，一百九十万，你看中不？”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娘，合着你根本没听我说什么啊？我说的是，我和魏大刚之前谈的价钱，那根本就不是院子的钱，而是他客户的钱。 “那院子能值几个钱啊？十万二十万撑死了，这还是看在那儿魏大刚建了库房，再加上机器的基础上，你说是吧大娘……” 闻听我把价钱一下子从二百来玩，一下子降到二十来万，魏大刚妈登时怒了：“哎你这孩子咋说话呢？啥玩意儿我家那房子就值十万二十万的，你看水家的厂子，就卖了十万二十万的，你就是欺负我家没有男人呗？ “我家一块没了俩男人，那还不都是因为你？ “你要是不开那破逼场子，我家小赫能没嘛？” 我闻言大怒：“大娘你这是咋说话呢，说事儿就说事儿，你咋说翻脸就翻脸呢？再说了，你家魏大刚输钱，那是在河东输的，在河东管别人借钱借的，跟我有鸡毛关系？你别特么血口喷人好不好？” 魏大刚妈忽然大吼大叫：“你他妈别说那些，你也是那个逼味儿……” 我实在懒得跟一个农村老太太掰扯，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直接将她的电话拉黑……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兵是没遇见农村老太太，遇上农村连火车都没坐过的小老太太，他也说不清…… 我刚挂了电话，电话又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赵小芳的…… 哦豁，合着，这娘俩一起来了。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接了电话：“哎，赵小芳，你不是跟你家老婆婆在一块呢吧？” 赵小芳苦笑了一下：“让你猜着了，我刚从她家里出来，我俩刚吵了一架，这家里的男人一死，我俩也立刻就掰了…… “嗬嗬，林子你猜咋着，我家这小老太太，家里老头儿的头七还没过呢，人家，下家都找好了……” 我闻言登时一愣：“我擦，不是吧，现在，这小老太太这么吃芳的嘛？” 赵小芳闻言嗤笑了一下：“何止是吃芳，现在五十多岁小老太太的市场需求成是大了，供不应求啊，全都是退休小老头，老老头，全都是带劳保的，芳着呢，比三十多岁的剩女市场广阔多了，扒拉着挑，嗬嗬嗬……” 我笑道：“商机啊……” 赵小芳也嗬嗬的笑了下，然后道：“不开玩笑了林子，我家老太太，也不知道从谁嘴里听说的，你跟魏大刚之前谈过买厂子的事儿，估计是我家老公公活着之前跟她说的可能，她这就知道了192万这个事儿。 “这不是嘛，两人一死，我家老太太就马不停蹄的过来了，要求把房子换回来，我实在是没有心力跟她折腾了，所以，就把房子换了回来。 “她脑子就那么简单，她就寻思，你就要192万，买她家的房子呢，这家伙急的，不行了……” 我也笑了下：“怎么老太太脑袋想什么玩意儿，就那么简单呢？” 赵小芳苦笑道：“何止是简单呐？简直是愚蠢的可怕，这些年，我都习惯了……跟她啊，什么什么也说不明白，什么什么也犟不明白，越说越来劲，目前家里都这样了，我也懒得跟她犟嘴了，所以，换就换吧……” 我道：“原来这么回事儿，那，赵小芳，你是啥意思？” 赵小芳道：“我知道，其实，什么辣椒厂不辣椒厂的，你根本就不缺我们这点设备和地方，你要的，就只是我和魏大刚我俩这么多年，攒下来的这个市场，真正能值点钱的，也就是这市场，这市场的客户名单，对吧……” 第190章 寡妇 我笑着道：“要么说还得是你赵小芳呢，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儿，的确，我对你家的房子的确是没什么兴趣，主要，就是你手里的客户和销售渠道，明白人，好办事儿，说到这了，我也知道，你八成也是不想把它经营下去了，咱们俩呢，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说一个合适的价钱，咱们也不你来我往的讲价了，我同意了就买，不同意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赵小芳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道：“行，跟林子你我也不打马虎眼了，原先的房场不算，场地是要换成我老婆婆那块的房场，加上机器，两台半截子，在加上我手里的客户名单，八十万，你看行吧林子？” 我笑着道：“赵小芳，我再给你一次重新出价的机会，我可是告诉你，我是不会还价的，但是我不还价，要么就是买，要么就是不买了，你可考虑好了再说……” 这一次，赵小芳停顿了足足有大半分钟，最终沉声道：“六十万，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宁可这个渠道扔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上棋牌室来吧，签合同……” 从赵小芳的话语的语气中，我都听出了一股惊喜和如释重负的音调：“好的好的，你在那等我啊，我一会儿就到……” 这边，因为孙筱红还在忙着。 所以我叫田粟绢出来，一起来到了棋牌室。 没到十分钟的功夫，赵小芳就拎着一个包包来到，我们几个，一起到了客厅…… 我把赵小芳拿来的各种合同粗略的看了一遍，然后交给田粟绢。 田粟绢几乎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看了两遍，看了足足将近半个小时，最后，才朝我点点头…… 见田粟绢如此稳妥表示，我当即签了合同，随即把赵小芳的卡号要过来，钱就给她打了过去…… 赵小芳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谢你啦林子，这份客户名单和渠道，虽然说赚钱吧，但是咱屯一左一右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搭茬。 “老百姓呢，都只看眼前的钱，从来不相信什么渠道不渠道的，不瞒你说，我跟倒腾辣椒面子的陈福他们几个人，也接触过，他们甚至连几万块钱都不出，也就是你。 “你说，现在这人，眼皮子怎么这么浅呢？这明摆着，是到手就赚钱的营生，他怎么就不干呢……” 我笑道：“老百姓嘛，几千年过下来，就只相信当面钱，对面人，你这份渠道名单，要是丢在大路上，没准人看见，还会直接踹一脚，嫌你乱扔垃圾。百姓们，这么多年下来，是从来不敢相信这些看起来虚无缥缈的东西的，他们只看眼前，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会穷的很稳定，他们是连一厘一毫的风险，也不肯承担的……” 赵小芳点头：“确实如此，看我老公公老婆婆，就知道了，有时候就觉得，他们的想法，蠢的让人震惊，人，是怎么蠢到那种地步的……” 我笑着道：“那话咋说来着，有时候，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 说着聊着，我看赵小芳的眼**还是肿的。 这家里两根顶梁柱，哐当一下子都倒了，扔下两个寡妇带着娃子，我知道，这女人这几天肯定没睡觉不说，估计都是哭过来的…… 人前人模狗样，夜里眼泪打湿半个枕头，这事儿，她得自己扛，别人谁也替代不了…… 我于是叹了口气道：“赵小芳啊，这房子虽然不值钱，但是你出手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啊？” 赵小芳苦笑了一下：“还能咋，这回，我就专心去桃南城陪孩子呗，城里的房子也便宜，我花个十万八万的买一个，要是太贵了我就租一个，现在才小学，中学高中，这以后哇，有的陪呢……” 我笑着点点头，然后从我的兜里拿出来一个钥匙，递给赵小芳道：“赵小芳啊，这我在桃南城的一栋别墅，放手里呢，始终也没功夫住去，你要是去桃南呢，就先住着，就当租你吧，一年给我一千块钱就行，等我用的时候，你在搬出来，这房子总是没有人住，也不好……” 赵小芳闻言大惊，赶紧把钥匙给我推过来：“林子你开啥玩笑，别墅啊，一年一千块钱，这平常的房子一年还七八千呢，不行不行……” 我把钥匙给她推过去：“让你去住你就去住，你去就当给我看房子了，这我正愁的慌的，整不好还得花钱雇人去看着，你去了，就当给我看房子了，不但不用雇人，还能闹一千块钱，你赶紧把钱给我发过来……” 赵小芳闻言笑了…… 但是我发现，她笑的时候，眼睛更红了，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转…… 她使劲儿的点点头：“嗯，我给你发……” 她掏出来手机，给我发过来一千块钱。 我爽快的收了，笑道：“行啦，合同啥的，我看咱就没这个必要了，地址呢，我给你发到手机上了……” 赵小芳笑着咽了一口唾沫，我觉得这口唾沫，是她在控制眼泪，她继续使劲儿的点点头：“谢谢你啊林子……” 我挥挥手：“行啦行啦，多大个事儿，有事儿的话，我能帮上忙的，就说话。” 赵小芳再次点点头：“嗯……” 赵小芳拿着钥匙走了，走之前，还不断的跟我道谢…… 田粟绢始终在旁边看着没说话，见赵小芳走了，才笑着道：“没看出来啊林子，你对这赵小芳，可真是仁至义尽，真是够意思啊……” 我哂笑道：“孤儿寡母的，这现在也好，以后也好，这日子都不会好过。 “男人这个玩意儿，你别看平时你们女人叽叽喳喳，小嘴叭叭的说男人这个，说男人那个，这家里，就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真要是没有男人那天，那就是这个家的柱子折了，这个家的天塌了。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人，凭自己，根本就撑不住这个家来，即便撑起来，那也是既艰难又残破不堪的。 “所以，能力范围之内，能伸把手，就伸把手吧。 “我不图她报恩，图她个别记恨我什么，就心满意足了……” 第191章 云顶 田粟绢闻言笑着看着我道：“林子，你这做人不是做精了，你这都是，都是做出境界来了哈……” 我笑着挥挥手：“二姐你别逗了，啥境界啊，就是啊，这看的任何事儿越来越多，越觉得啊，这人呐，有些时候，还是绵软点儿好，老子不都说了嘛，上善若水，善者，擅也，老子是精通存身之道的，圣人的话，得听……” 田粟绢斜着眼睛看着我：“老子是圣人嘛？” 我看了看田粟绢：“当然不是，老子是圣人之上……” 我和田粟绢说话唠嗑的功夫，电话响了。 竟然是孙筱红打来的。 但是，这货电话打过来，就响了一声，就挂了…… 这是让我去啊！ 我于是跟田粟绢道：“二姐，场子那边，孙筱红让回去呢。” 田粟绢连忙起身：“那我也跟着回去吧。” 到了西院，我惊异的发现，贵宾房的大十，结束了…… 这些天以来，这贵宾房的局子，散场的越来越早了…… 这才十点多，就结束了。 而且，二楼，也仅仅剩下一桌大坑了。 我来到办公室，跟孙筱红对账完毕之后，孙筱红不禁感叹：“现在的局子散的越来越早了，二楼也眼看着人越来越少了啊……” 我点头：“可不是嘛，开春了马上，打工的打工，干活的干活，走的走，再加上这一冬下来，兜里的钱，也都输的差不多了，可不是要进入淡季了嘛，你当咱这是拉斯维加斯呢？” 孙筱红把脚丢在桌子上晃荡：“别着急，很快就有人了……” 我道：“哪来的人啊，你生的啊？” 孙筱红瞪了我一眼，依然晃动着她的小脚丫子：“这些日子，没看见那个李菁菁呢，这丫头忙啥呢？” 我也道：“何止你没看着，我一天天也看不着，听说是买地呢，不知道这娘们要干啥，一天成是忙了，总在乡下住……” 孙筱红闻言点点头，把脚丫子从桌子上拿下来，抻了个懒腰，胳膊伸的够高，连内衣下面的白肉都漏出来一圈…… 然后起身跺了跺脚：“难得今天没过十二点，睡个好觉去……” 说着就往外走。 我在后面道：“厨房有吃的，不整一口啊？” 孙筱红已经走出门去，声音还是飘了进来：“不整，减肥……” 我连忙在后面追着喊道：“红姐，别减太瘦了，太瘦了全是骨头，硌人……” “滚犊子！！！” 我笑了一下，起身也刚要回去，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李晓明的。 这厮赢钱了，应该不是管我借钱的…… 我于是接了电话。 一接了电话，顿时一阵极其嘈杂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听就是在ktv里呢。 我把电话拿远点：“啥情况啊三哥？” 电话里，女人七嘴八舌的声音极其混乱，李三的声音是刻意放大的：“哎林子，你那疙瘩整完没啊？” 我道了一个字：“啊！” 李三大喜：“艾玛，那可太好了，完事儿你赶紧的，撒楞的，麻溜的，立刻，马上，给我过来，云顶808，这一不小心娘们点多了，男的不够用啊，就中洮我俩在这呢，你赶紧过来，给我俩分担分担压力，这他妈要在整下去，我俩就得给灌死到这了，赶紧过来啊，实在不行你把你俩兄弟也带过来，今儿三哥全包啊……” 随即，这厮就挂了电话…… 我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给老孩儿打了个电话，问问棋盘室那边散没散？ 老孩儿说没散，那没办法了，我给李贺打了个电话，叫他把车开过来，去白山喝酒。 李贺说喝不了多少，喝那玩意儿浑身也不得劲儿，让老孩儿去吧，我去棋牌室那边看着。 这样，没一会儿的功夫，老孩儿开着车杀了过来…… 我和老孩儿杀过去的时候，来到云顶的808。 好家伙，李晓明身边，坐了仨个，李江凯的身边，也坐了三个。 这还不算旁边还有一个单着自个喝酒的，陈琳…… 见我过来，陈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朝我招了招手。 我们几个嬉闹了一会儿，如此，李晓明和李江凯身边的压力骤减，一人身边分出来一个，坐在了老孩儿的身边。 如此，他们仨，一人身边，一左一右分别坐了两个。 而我坐在了陈琳的身边…… 老孩儿的屁股刚坐下，两个穿着鳞光闪闪小黑裙的女孩儿，就扒住老孩儿的胳膊，握着老孩儿的手，一口一个孩儿哥，屁股刚坐稳，先灌下去两瓶啤酒开个场…… 地上，桌子上，全都是巴掌大小的啤酒瓶子，眼见着至少应该是有一百多瓶了…… 云顶的啤酒不算贵，20块钱一瓶。 这几位爷，这会儿已经干进去三千块差不多了…… 而且桌面的摆盘，是三张桌子合在一起。 桌面倒是不贵，坚果水果乱七八糟的，七八十一张桌。 但是，扛不住李晓明一个劲儿翻台。 我刚到这，李晓明就拍了一下自己身边那女孩儿的屁股一下：“瞅啥呢？” 然后大手朝桌面上一挥：“再翻个台，再上一遍，我兄弟来了，能吃剩儿嘛……” 说着话，李晓明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摸出来一千块钱，递给另外一边那个女孩儿，往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去，先拿六盒华的来，再去整四百块钱烧烤，剩下的给你跑腿了……” “艾玛，谢谢李哥！” 女孩儿抱着李晓明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小皮鞋嘎登嘎登的敲着跑了下去…… 李晓明嘎嘎的笑着：“妈的，真他妈会来，今儿就你了……” 李晓明说着就朝旁边另一个女孩儿道：“去去去，把这音响关了，这个吵，谁唱那逼玩意儿啊，今儿就喝酒唠嗑……” 放歌的公主连忙把歌关掉，但是并没有关掉音响，而是换了一个舒缓的气氛背景音乐…… 我坐在陈琳的旁边，朝她举起来酒瓶子：“没曾想你也在这呢，来吧，走一个……” 我俩碰了一下子，一瓶酒一饮而尽。 这里的酒水度数都不高，而且容量都极小，对于会喝酒的人来说，只要是气氛到了，基本就跟喝凉水差不多，如果可以，甚至都可以一直喝，赶着喝赶着就醒酒了…… 第192章 奏 我俩坐着又喝了两瓶，陈琳笑着道：“这个场，我有点多余了，这你们男人上ktv，我们女的就多余跟着凑合嗬嗬……” 我也笑着道：“哪有多余不多余的，你来不来，你看你耽误他们放肆了嘛，你瞅瞅他们几个，那手都快塞人家裤兜子里去了，根本没拿你当回事儿。” 陈琳闻言看了一眼那边，顿时也捂着嘴嗬嗬的笑了起来：“合着你们男的出来ktv，那也不唱歌啊，竟玩荤的。” 我笑着道：“歌有什么唱头，嗷嗷就是个嚎，歌唱不唱都行，主要就是拉气氛，攒情绪，为后半场的激烈活动进行一下铺垫……” 陈琳闻言捂嘴咯咯的笑着：“你们男的可真下头，咯咯咯……” 我笑道：“那么回事儿吧，啥上头和下头的，男的女的，说白了不就那点事儿嘛，咋，你要不要体验体验，咱可以帮忙……” “你滚！” 陈琳笑着拍了我一下：“咋那么没正经的呢！” 说着拿起酒瓶子，跟我碰了一下…… 一口气又闷掉了半瓶之后。 十几分钟过后，游戏的程序开始正式进入节奏…… 喝着聊着，因为他们几个人的吵杂声，那是越来越大。 而且，再加上那六个女的，一口一个三哥，一口一个洮哥，一口一个孩儿哥，把他们几个叫的都麻了，自始至终，那都是在笑，在喝酒，手上各种大动作，都不是小动作了…… 加上包间里的背景音乐，噪音还是很大的。 使得我和陈琳的聊天，也挺费劲，有时候得使劲儿大声说，那对方都未必听得见。 所以，聊着聊着，我俩便挨的越来越近，有时候，说到尽兴处，还要趴在耳朵边上说…… 随着一瓶接着一瓶酒下肚，虽然说这酒水度数不高吧，但是，度数不高，不代表没有度数。 另外加上这场合，这气氛，酒不醉人，人也自醉了…… 我俩的身子和腿，也不知道啥时候，就紧紧的贴在一起了。 干了十几瓶之后，初见的陌生感的也彻底消失…… 两个人说话，干脆就是你贴着我说，我贴着你说，动作也越来越粗放起来。 陈琳跟我说话，干脆就是一手按着我的腿，一手十分自然的遮在我的脸上，趴在我的耳朵边上说话，嘴唇子都碰到了我的耳朵了…… 喝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左右，陈琳带着一股子热气就和酒气，趴在我的耳朵上道：“我说林子，你还没喝够哇，你是要跟这帮家伙喝到啥时候啊？” 闻言，我扭头看着她，她的脸就在我眼前，一张脸喝的通红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那眼神儿，直接都拉丝儿了，就这眼神儿，要是放点红薯，放锅里炸一下，直接都能做拔丝地瓜了…… 她瞅着我，眼神儿里满是挑衅，嘴里喷出一股热气加酒气：“咋的林子，瞧不上姐们儿啊？” 说着，手就往我两腿的当间掏了一把…… 哦豁尼玛的…… 这上了头的女人，是个男人就扛不住啊。 我赶紧把她的手拔出来：“你特么别掏啊，你先出去，对面薰衣草等我……” 陈琳闻言俩嘴角一弯，闭着眼睛，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样，晃着脑袋点点头，然后睁开眼睛，朝我呵着酒气：“嗬嗬，等你哦……” 我挥挥手：“先走……” 陈琳站了起来，原地还打了一个趔趄，我赶紧把她扶住。 她扭头朝我笑着挥挥手：“没事儿……” 说着又踉跄着朝洗手间的位置走去。 当然了，去洗手间是真的，从洗手间里出去，不会回来也是真的…… 而他们仨，还在被那几个公主缠着往下灌酒，哪里有心情关心到我们这边的事儿。 看着陈琳从卫生间出来走了。 我便起身下了楼，来到吧台。 吧台里的老板娘正趴在桌子上瞌睡…… 我敲了敲吧台。 老板娘这才猛的抬起头来，笑着点头：“贵宾你好……” 我道：“贵什么宾贵宾，算算，808多少钱？” 老板娘连忙把本子拿出来，按了一顿计算机道：“6390，给个整数六千得了，老弟下回多来姐这几趟……”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不禁一下子醒了点儿酒：“卧槽，造进去这么多？”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哎呀大弟，光酒就干了二百多瓶不说，还翻了六七个的台，那小妹儿，一个才一百五啊，陪你们都快一宿啦，姐就挣你几个酒水钱……” 我点点头：“了解大姐，那么的姐，给你七千，一会儿，再给他们再上50瓶，这五十瓶喝完，估计也差不多了，嘛的喝这么多，泡澡都够了……” 老板娘咯咯的笑着点头：“好的大弟，大弟我给你一张卡，下回来你来呀，八点五折……” 我拿过来她给的卡片，扫了一下吧台上的码，输入钱数，刚要按密码，手一下子被推了过去…… 我扭头一看，李晓明站旁边，叼着华子：“噶哈呢林子？” 我道：“擦，你怎么出来了？” 李晓明把我的手机抢过来，塞到我的挎兜里，拍了拍我的肩膀：“林的，你这不是给三哥上眼药呢嘛，你瞧不起三哥啊？” 我白了他一眼：“你瞅瞅你说哪去了三哥……” 李晓明说着，就把我的身体转了个圈，让我正对门口：“去去去，赶紧忙你那摊去，这俩个屌钱儿三哥还能用你花嘛，去去去，赶紧滚蛋，忙你的去……” 我笑着摇摇头：“那行三哥，我就先撤了……” 李晓明闭着眼睛点点头，挥挥手：“明儿见，明儿早餐你请啊告唤你……” 这样出了门，我给老孩儿和李江凯，每个人转了五千块钱。 妈的，鬼知道，这两货手机里头还有没有钱。 要是没有钱的话，没准就应付不了接下来的局面…… 潇洒？ 世间哪有什么潇洒？ 潇洒背后看不见的地方，那都得需要软妹儿币支撑着呢。 没有软妹儿币，潇洒个嘚儿吧，去了削，就剩下傻了。 刚给他俩转完了钱，陈琳的房间号，就给发了过来…… 我在门口抽了根烟，就朝对面的薰衣草走了过去。 嗯，薰衣草这个地址选的，真是绝了…… 第193章 覆盖 横穿了一条马路，就到了对面的薰衣草。 到了楼上，我敲了两下302的门，陈琳就裹着浴巾给我开了门。 我进来之后她关上，咯咯的笑着：“这家伙，知道有好事儿，你来的可够快的……” 我搂住她道：“那是的呗，让你上学的时候偷我爆米花吃，这回，你就连本带利给我还回来吧。” 陈琳咯咯咯的笑着：“快二十年的事儿你还记的，你咋那么小心眼儿呢？” 我笑着道：“你懂啥，这叫念念不忘……” 陈琳噗嗤一声笑了：“你可拉倒吧，你念念不忘的是你的爆米花吧？” 我笑道：“吃爆米花的人也没忘啊……” 陈琳撇嘴：“我不信，你就是心疼你那时候的爆米花……” 我说：“行行行，这回，我就疼疼你……” 她身上的浴巾直接被我扯掉丢在了地上，然后两人的嘴贴在一起，一边走一边推着她撤到了那张圆床上，她咕咚一下子就仰躺在了上面…… 我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衣服胡乱的丢掉，直接覆盖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气息马上粗了起来，满嘴的酒气，顿时扑了我一脸…… 我用膝盖分开她的腿，一用力，她如同被割掉一块肉一般，猛的吭了一声，两手随即就抱住我的脊梁骨，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之后，我两都仰躺在圆床上，呼呼的喘着气…… 陈琳道：“你也不行啊，猛是挺猛，就是时间也太短了，还没过瘾呢……” 我瞥了她一眼道：“怨你呀，太紧了，又是第一下，这谁受的了啊，你等会儿我喘口气儿的，我弄死你……” 陈琳咯咯的笑着翻了个身，扒住我的肚子笑道：“行啊，那你快点喘，喘完了，我求求你，赶紧弄死我吧……” 我瞥了她一眼：“你够渴的呀？” 陈琳嗬嗬的笑着：“是的呗，有几年了……” 我闻言大惊：“咋的，你家那口子废了？” 陈琳嗤笑了一下：“废倒是没废，废能在桃南那边养个小的嘛，就是……” 陈琳没有说下去，我也基本了解怎么回事儿了。 陈琳随即笑笑：“其实废没废，我也懒得关心了，现在别说他不乐意，我也不乐意了，现在别说跟他干那个事儿了，就是光寻思寻思，都觉得恶心……” 我笑道：“这结婚结婚，咋还结出仇来了？” 陈琳耸耸肩道：“两口子嘛，不是亲，就是仇，不是冤家不聚头嘛，按算命的说的，这辈子没准是了结因果来了……” 闲聊了一会儿，我俩去卫生间冲了一下澡，躺在床上恢复精力，这时候，隔壁303的女人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传来，而且，床头撞击墙壁的声音，十分彪悍凶猛，简直就是要扒房子一般，不过，没过两分钟，戛然而止…… 我俩都不说话了，听了一会儿，陈琳忽然咯咯的捂嘴笑着：“这个好像比你猛啊，不过，好像比你还不中用啊，咯咯咯……” 我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道：“刚才第一下那只是演习，下边，才正式开始……” 我一个翻身，陈琳顿时嘎嘎笑着传来一阵惊呼…… 早晨，我是被李江凯的电话叫醒的。 已经是九点多了…… 我接了电话，李江凯道：“走哇老高，吃点饭去啊，不行了，肚子空空的了……” 我道：“行，你叫一下三哥和老孩儿，都下去。” 我起来，旁边闭着眼睛的陈琳一下子把我搬倒：“嗯呜~~~你不兴走……” 我拿开她的胳膊：“姑奶奶，九点多了，你要再这躺一辈子啊……” 陈琳这才睁开眼睛，用手拍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呜哇哇哇哇……” 然后伸着白的晃眼的胳膊抻了个懒腰，长舒了一口气：“哎呀，好多年没睡这么得劲儿的觉了……” 我笑道：“那是啊，你是得劲儿了，那呼噜，嗡嗡的，赶上打雷了，我听了一宿雷……” 陈琳闻言咯咯的笑着拍了我一下：“美的你，你就偷摸乐去吧，别人想听还听不着呢……” 我亲了她一下道：“行啦，起来吧，刚打电话来了，吃点饭去，昨儿灌了一肚子的啤酒，这特么的，尿尿都是啤酒味儿……” 说着我下了床，结果，两腿一软，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陈琳在上面嘎嘎嘎的笑着，笑的花枝乱颤…… 我一阵无语：“还他嘛笑，还不赶紧拉你大爷一把？” 陈琳哈哈笑着拽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依然嘎嘎嘎的笑着：“咋的，就这两下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瞥了她一眼：“你家败家娘们，一贯如此，吃爆米花如此，干这个还是如此，一贯的吃干拿净，你就是惯犯呐你……” 陈琳依然止不住的嘎嘎笑着：“这管我啥事儿，你肯定是缺钙了，哈哈哈哈……” 我翻了她一个白眼儿：“你才缺钙呢，我这是蛋白质短时间内严重流失所致……” 陈琳依然止不住的大笑，估计这娘们，这会儿老有成就感了…… 嬉闹了一会儿，洗漱完毕。 穿戴好了衣服，陈琳还有点恋恋不舍的抱着我不肯撒手：“约个时间呗，下把啥时候？” 我道：“这玩意儿咋约，你事儿多，我也事儿多，啥时候赶上，啥时候算吧……” 陈琳闻言撇着嘴：“且，提了裤子就不认账，臭男人……” 我笑道：“哪有，事实如此，这事儿没有约的，赶上了算，啊……” 陈琳点点头：“你先去吧，我就不去跟你们混了，不好！” 我点点头…… 的确如此。 尽管，那几个货，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俩这事儿，但是，这种事儿，能躲开人，还是尽量躲开人儿…… 我出了门。 这时候，隔壁的门也打开了…… 李江凯正整着自己的衣服领子，我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我…… 我俩愣了一下，随即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李江凯指着我哈哈的笑着：“老高你行啊你，这家伙，昨儿一宿，你睡觉了嘛你？这家伙，哐当一宿，老高你这战斗力挺彪悍呐……” 我也哈哈的笑了笑：“合着昨晚儿那是你啊，一顿炮轰，把我吓坏了，以为要拆房子呢，结果没到两分钟……” 我俩顿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第194章 强哥 我和李江凯说着话的功夫，李贺李晓明两个家伙，从隔壁的两个房间里，依次走了出来。 他们俩的后边，还跟着昨儿跟他们对瓶吹的啤酒妹儿。 李江凯看了我一眼，嗬嗬的笑着：“这两货昨儿也没咋睡觉，哐哐了一宿，这床板的砸的，咣咣的，老牛逼了，那李贺，捶了五六下，哈哈哈……” 我闻言笑：“这么生猛的嘛？” 李江凯点头：“年轻呗……” 李江凯那女的可能是提前走了，所以，我们四个带着两女的，下了楼去吃早餐，到了粥铺的门口，我才发现，是惠桥粥铺…… 不过，朱艳玲一般时候，是不在粥铺的。 我充了一张三百块钱的卡，吃喝完了之后，居然只剩下十七块钱…… 李江凯因为要回去河东那边上班，与我们分道扬镳。 我因为要去ktv那边取车，所以，李晓明拉着李贺先回去。 我刚要出门，好巧不巧的，与朱艳玲在门口撞了个对头碰…… 朱艳玲：“呀呵，啥时候来的，也不叫我一声，给你免个单啊。” 我笑道：“免什么免，怎么着，你居然也来上班了？” 朱艳玲拉着我来到她的办公室，耸耸肩：“不上班干啥，现在，别的产业，都木有了，现在，就剩下这一个粥铺糊口了，唉，也玩不动了，所以，每天就来看看，消磨消磨时间，也督促督促员工工作……” 我说那孟凡龙还行啊，还知道给你留个吃口饭的地方。 朱艳玲笑着点点头：“算是最后的一点仁慈吧……” 我说道：“虽然说吧，某种程度上，你算是破产了，可是就你目前的状况来说，你还是比普通老百姓强的多的多，这么大一个铺子，好好弄弄，一年搞个几十万至少不成问题。 “要是搞的好了，没准可以搞一百万，你还是小富婆嘛，上瘾了想玩玩，那就玩玩小麻将什么的，不必要非得玩那么大的，一把牌把一个月的利润掴进去了，多大的产业能经得住你这么搞啊。” 朱亚玲挥挥手：“我现在寻思的不是这个，是孟凡龙好像是要走了，他把很多产业就搞出来了，我觉得，他大概是要远走高飞了，把我儿子也带走，估计，是想这辈子，都与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我闻言一愣，随即耸肩：“那这铺子他不用了，都给你了？” 朱艳玲苦笑：“他哪有那样的好像，叫我再拿三百万，说，就全归我，要么，他拿三百万，买断我的股份，两天路，任选其一，我不想买，也不想卖了我的股份……” 合着你就想一分钱不花，白要人家这么大一个铺子嘛？ 我想了想道：“要不，你可以考虑一下，跟他协商一下，分期付款……” 朱艳玲当即挥手：“我才不闹那个心呢，他不是要走嘛，那他就走呗，我不买也不卖，闹心的是他，他想走，要么给我五百万，要么给我铺子，我跟他这么多年，儿子我可以不要，但是不能什么都闹不着，合着我这么多年的青春，谁来赔偿我……” 再跟她掰扯下去，我觉得她会越来越激动。 而且说白了，这事儿，我本来就不该参与太多，或者说，根本就不应该参与，我不是法官，也不是包青天，断不了她如此复杂的家事的对错。 我于是点点头：“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有个谱就行，那你先忙着，我这边还有几个朋友等着我，那，我先走一步？” 朱艳玲点点头，挥挥手：“那行，你先忙你的去吧……” 朱艳玲说着，脸上好像有点淡淡的失望。 但是，失望就失望吧，我昨儿实在是透支了，就算想干什么，也干不了了…… 出了门，我的电话响了。 我一看，李江凯的。 我连忙接了电话：“哎洮子……” 李江凯连忙道：“那啥，你出城没啊？” 我说马上了，怎么个情况？ 李江凯道：“那什么，你赶紧出来，我给你介绍个朋友，你请客啊，黄金海岸，我在这等你。” 我道：“这他妈刚吃完早饭，还往哪吃啊？” 李江凯道：“我们吃完了，人家不还没吃嘛，再说了，这又不是为了吃饭，这不到饭点了嘛，赶紧的吧，赶紧来，这人对你来说老重要了。” 我道：“那行，马上到！” 到了河东这边，我来到黄金海岸，到了李江凯指定的荆棘花包间。 我开门进去的时候，李江凯正在跟一个精瘦精瘦的中年男人聊天。 中年男人的头发不多，梳了一个三七分的偏分头，还打了不少的发油…… 这人尖嘴猴腮，下巴颏子上，还留着一撮山羊胡，两只眼睛就跟一条缝儿似的，好像生的时候是长死的，用手术刀割开了一条缝一样…… 这家伙的颧骨耸出来老高，鼻子也有点尖。 这搭眼看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不是中分那么明显的汉奸头，但是就这幅造型，也是无敌了…… 见我进来，三七分赶紧站了起来，李江凯也笑着站起来道：“来来来林子，给你介绍一下，李洪海，外号李大明白，大明白，这就是跟你说的高林，高老板……” 李大明白赶紧把椅子往后挪了挪，直接伸出来两手，朝我走了几步：“哎呀呀，高老板呐，真是久仰久仰啊，这总听中洮提起你来，今儿总算是见着活人了，高老板真是一表人才啊这家伙，来来来，握握手握握手……” 我跟李大明白握了握手。 说话唠嗑的功夫，服务员已经把六个菜上来，加上两瓶新版的五十二度洮南芳。 洮南芳现在代理品牌太多，都他妈喝乱了，瞎喝吧反正就是…… 说说笑笑熟悉了一阵，两倍一两七下肚之后，基本也就是熟悉了。 唠嗑的话题，也开始进入正题。 李大明白拿着酒杯朝我敬酒，我们几个都喝了一口。 李大明白砸吧着嘴巴，放下酒杯看着我：“高老板，你的场子那边，我也没去过，你那边，最近没出什么事儿吧？” 我笑道：“事儿嘛，每天都有，基本没什么大事儿，但是小事儿不断。” 李大明白点点头：“场子嘛，没有大事，那就不算有事儿，这说明白你大哥在那边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得住的，不过……” 李大明白说完不过两字儿，停顿了一下…… 我连忙追问道：“李哥，不过什么？” 李大明白看着我：“不过，还是加点小心吧……” 这孙子，这是话里有话啊？ 我于是连忙给李大明白的酒杯满上：“李哥，你看你这就不厚道了，你这是不拿兄弟当兄弟啊，咱可都是东北人，说话就是侃块，这哪有说一半藏一半的，你这不是存心让兄弟睡不着觉嘛？” 李大明白看了看我，拿起酒杯嘬了一口，叹了口气：“行吧，高老板，我知道你跟中洮是兄弟，我和中洮也是兄弟，那，咱们就算兄弟了。 “既然是兄弟，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跟你提一个人儿，看看你认识不认识？” 我点头：“李哥你说！” 李大明白道：“马为民，你认识不？” 我闻言点头：“如果你说的，是我见过的那个马为民，那我应该算是认识，也算不上认识，见过面儿……” 李大明白挥手：“既然见过，那就错不了，指定是一个人儿。高老板我跟你说，这个人，来头可是不小，我李大明白自问江湖上这点儿事儿，没有多少我是不知道的，但是，这个马为民，来头十分的他妈的神秘，能量巨大啊，我愣是不知道，这货背后靠着的是谁，但是最近，这货的行事，那是十分的嚣张啊，道上都管他叫强哥……” 我点头：“见识过，的确挺嚣张，敢在我场子外面就直接扣人。” 李大明白笑笑：“张林海吧？” 我一愣：“我擦，你咋知道？” 李大明白笑笑：“这种明面上的事儿，也不算啥秘密，一猜就能猜着，不过高老板你也清楚，张林海最近，应该是没去你场子玩吧？” 我点头：“的确如此，有段日子没来了，据说，好像是输的不少……” 李大明白笑着挥手：“什么叫不少，彻底输完犊子了，输到啥样呢，我这么跟你说吧，他儿子大学放假回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他家红杉园林那边的大平层都给平了债了……” 我惊讶道：“输的这么惨？” 李大明白两手一摊：“赌鬼嘛，急眼了，啥不敢输，上头那功夫，你把他老婆顶注，他都敢押上……” 我笑着点点头：“那倒也是……” 李大明白随即挥挥手：“不过高老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张林海，失踪了……” 我惊讶：“失踪了？” 李大明白使劲儿点点头：“而且，我觉得，还不是失踪那么简单，我觉得，这人儿啊，可能是没了……” “没了？” 我再次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李大明白点头，摊摊手：“基本可以断定，这人儿，基本是没了，就算没没，也好不到哪去。” 我震惊道：“这话怎么说？” 李大明白道：“也没什么怎么说的，张林海家红杉园林那边的大平层，就是被马为民收走的，马为民在白山那边，开了个当铺，也就是典当行，张林海媳妇儿，在马为民的典当行门口跪着哭喊着管马为民要人，这事儿在白山着实闹了一小阵，但是这事儿随即被压了下来，这事儿，你不知道吧？” 我闻言惊异的点头：“我还真不知道，事情闹的这么凶的嘛？” 第195章 生阉 李大明白呵呵的笑着点点头：“何止啊！ 李大明白咳嗽了一声道，跟你说高老板，这马为民的能量，肯定是不小的，而且，据我估计，他能量圈啊，应该是在白山这边，上边肯定有人罩着。 马为民一般时候，都是在白山这边活动的时间多。 和你那边隔了一条洮儿河，所以你了解的可能不是很多。但是我知道啊。 跟你说高老板，河东这撇子的道上的人道上的事儿，我李洪海不知道的，少。 这马为民，你怎么说他呢？ 如果非要说他，那就是，这小子，简直就像是从孙猴子似的，就像他妈的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似的。 武功高强，实力雄厚啊！ 他出来的时间啊，也就年前年后这一二年的时间。 但是你别看这孙子出来的时候短，但是手段那可是了得啊。 头年的时候，白山这边有几个小逼崽子，专门半夜骑着改装摩托炸街，一跑一溜烟，局子那边派车蹲守都蹲不着，给老百姓整的没招没落的。 最后你猜咋着，被马为民给追的，硬生生把他们给追到壕沟里一个，撞大树上了，那家伙，脖子都给撞歪了，肋头干折七八根，剩下那几个给吓懵逼了，最后都跪地上叫爹…… 还有，也不知道哪出来那么个损种，专门半夜十二点之后，人都睡着了之后放二踢脚，还是轰天雷那种，哐一家伙，差不多把全城人都给崩醒了。 崩了四五天之后，总算找着是谁干的了，结果，第儿天家里就因为放二踢脚，家里着火了，官方说是二踢脚崩自个家里着的火…… 其实的确是二踢脚崩的，但是，指定不是人家自个崩自个家，谁崩的，那还用说嘛？ 二踢脚那玩意儿，整一根钢管，指哪打哪，那要是整好了，那就是小型迫击炮啊！ 还有就是一中有个老实孩子，总受欺负。 有六个孩子总熊这孩子，家长找老师多少回都没有，报警也没用，条子来了就走个程序，你还能咋？ 不知道咋整的家长就知道了马为民，给多杀钱咱不知道。 反正啊，过了不到一个星期吧，你猜咋着高老板？ 那六个孩子的家长，连他爹，带他妈，全都是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带着孩子亲自来给学生哭着道歉啊，跪着啊，跪的板板正正的…… 那家伙，当时整的老轰动了，学校都炸锅了…… 至于马为民用的啥手段，这咱是真不知道啊。 但是用屁股想想也知道，那手段上的肯定不一般，最后，那六个欺负孩子的学生，一看见那孩子都哆嗦…… 最后好像有俩还受不了这个，转校了…… 当然了，这些，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儿。 还有去年那个，九中有个小姑娘才十六嘛，不是让一个社会的盲流的，给那啥了嘛。 结果人家这小姑娘家里老有钱了，她爹不咋整的，就找着马为民了。 没别的，就要废了那个盲流的，出多少钱，我是真不太清楚。 但到了最后，高老板你才咋着了，那盲流的喝完一顿酒之后醒了，你猜咋着，撩子没了…… 那家伙嚎的，哈哈哈…… 这事儿当时出来的时候，当时我们都特么笑喷了。 但是，笑归笑，你想想这马为民，下手该有多狠吧？ 最后那盲流的，竟然就那么认了，连案都没报，也算他奸乎的，真要报了案，他整不好都得枪崩，人那丫头才十四啊…… 当然了，这些事儿，那都不是马为民的主业。 那典当行，自然也不是他的主业，那就是他的门面，当然了，里面肯定也有一些业务。 他主业是啥呢？ 这个不用我说，高老板你也能猜个差不多，对了，就是往出放钱。 这货他妈精的很，他放钱之前，肯定是把你调查完了，你欠他的钱，他估摸着你肯定能还上，还不上，那也有东西能顶上，否则轻易他是不会往出放的。 另外，据我所知，他还不光往出放钱，他好像还替别人要钱。 不过一般小来小去的钱儿，他肯定是懒得接的。 听说，我只是听说啊，好像钱庄里头那边，跟他也有瓜葛，庄里头一些个难啃的刺头，滑头，主要就是老赖哈，他好像有啃这个的业务。 这事儿做的相对来说比较隐秘，至于他都啃过谁，这个我还真不是很清楚，总之，不管你是滑头还是刺头，还是老赖，要是落到马为民手里，那，你就算不死，也得扒层皮…… 行里头开玩笑都有一句玩笑话，宁欠阎王爷的命，也别欠马王爷的钱。 就冲这句玩笑话，高老板你就想想，这马为民，该是何等的角色吧。 咱这白山虽然不大吧，但是一片一片的，哪都有大哥在那边罩着不是，哪片都有不少的混子和**在里头。 而马为民这逼，据我所知，他哪都不属于哪，好像没跟哪个大哥来往，要不说，就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呢。 其实吧，在白山这边，整出点儿事儿没啥难度，真正有难度的是啥呢，你整出来事儿之后，竟然可以风平浪静，这个里边说道可就多了。 那只能说明，这人后面的能量，那不是一般的大。 你就像这马为民，这一两年的时间，那事儿可是让他闹出来老鼻子了，但是，按理说，闹出来这么多事儿，人还能安安稳稳的迈着方步在步行街溜达，这个就很神奇。 你说，白山的各路大哥，混子和**，都瞎了还是傻了？ 他整出来那么多事儿，不可能没有一个都没踏进大哥罩着的范围吧。 别的不说，就刚才那被人割了撩子那哥们，我后来打听到，知道为啥他那么猖，敢祸祸十四岁的小姑娘嘛？ 大刘的小弟啊！ 大刘我就不用多说了，高老板你肯定是知道的，到了白山，谁不知道大刘啊？ 小孩儿一哭，大人一吓唬，说大刘来了，那都得一下子吓回去，这能让小儿止啼的，那可不光是张辽啊，大刘也能。 所以，你就说说吧，马为民，就敢把这号人的崽子给生阉了，而大刘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说，这符合常理嘛？ 所以，一段时间以来，马为民如此行事高调，其实我倒是觉得，他呀，可能还未必是为了钱当了一个亡命徒，相反，我觉得，这厮可能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在白山闯出名号还是什么的。 总之，不管是为了什么吧，马为民这颗新星，已经在白山冉冉升起了。 现在白山这边的人，提起来马为民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高老板，马为民的这些事儿，我其实还没说完，还有不少，大的小的，甚至还有些，根本就不能乱说的，那玩意儿要是说出去，可是要承担大责任的。 要是哪天真因为我这张臭嘴乱说，让马为民怒了，那他把我的舌头嘎了，我都会觉得是十分正常的，所以有些事儿咱不能乱说，也不能瞎说你说是不？ 闻听李大明白之言，我不禁感到心惊肉跳。 而且，即便是这样的马为民，在李大明白嘴里，居然还是简化版和有所隐藏版的。 那，真实的马为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这，恐怕也就是只有他自个知道了…… 合着，那天多亏是我们人多啊，不然要是真砸吧起来，还指不定出多大的事儿呢。 李大明白说着道：“高老板，跟你说这些呢，是洮子我俩唠嗑的时候，就唠到你跟马为民冲突那事儿了，听说你那边还动了手？ “哎唷我滴高老板，那也就是你那边有你大哥罩着，不然呐，这事儿就不好说，马为民不傻，他当然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否则，他能饶了你？ “就冲他那人，他那手段，他能吞下那口气嘛？ “所以，洮子就赶紧联系了你，把我找来，让我跟你说说这个马为民，那可不是一般炮啊我跟你说高老板，这种货，你是能躲就躲，躲不了也尽量别跟他起冲突。 “如果实在避无可避，那最好也成为朋友，别跟他这种人作对，真让他盯上了，那他不管不顾的先使出手段来，后面再怎么找补，也找补不过来了啊，你说对不高老板？” 我闻言赶紧给李大明白倒了酒：“李哥说的是，说的是，啥也不说了，兄弟先敬你一杯，我干了，你这个兄弟啊，我认了……” 李大明白赶紧笑道：“哪里话哪里话高老板，都是兄弟……” 我俩都把酒一饮而尽，然后交换了微信和手机号。 我想着给他俩一人整两条华子和几瓶茅台。 但是想想，今天这个场合似乎有点不合适，这么做的话，弄的我看起来好像现用现交，事到临头抱佛脚那种小人行径。 所以，哪天都行，唯独不能今天，那就先按下，改天再说。 喝完了这杯酒之后又聊了一会儿，李大明白建议我有机会最好跟马为民搭上，因为不管以后如何，这马为民在白山的接触面，肯定是我的多少倍。 如此，如果马为民将来能用上力，把白山那边的有钱人往场子里牵，那，场子的生意，可肯定就一下子爆了。 我觉得，李大明白不愧是李大明白，这个建议，相当有建设性，还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第196章 档位 跟李大明白和李江凯喝了几个小时之后，总算散了场。 因为河东这边与青山镇只是隔了一条河，到青山镇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而且都是乡村路，这段路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查酒驾的。 所以，即便喝了酒，我也开着车窜了回来。 好死不死的，路过河东闸门的时候，还真跟一辆去往白山的交警队的车擦肩而过，把我吓的呦。 好在那车没停，直接擦肩而过…… 到家了，心还砰砰的大跳，这回，全指着点子硬，下回可不敢了…… 我回到棋牌室的时候，家里的局子，早就开始干上了。 一楼六桌子坐满了五桌。 二楼的三桌，竟然满员。 一楼一般情况下，都是160往下的麻将。 二楼一般都是400的麻将。 为了防止400的麻将有人卖单支招，所以三面都用隔断隔了起来，这使得即便有人想卖呆，也没地方坐着。 因为很多时候，似这种大麻将，很多人是讨厌卖呆的。 卖呆的说一句话，很可能就改变一把牌的走向，这东西输赢也不小，所以，一般情况下，卖呆的也比较自觉，不去二楼卖呆。 当然了，我除外，因为一般的时候，我各个地方都要瞎窜一溜。 我刚进屋，二丫就赶紧道：“哎呦呦，宝哥正好你回来了，我刚要给你打电话，楼上有一桌八佰的，缺现金呢，芳姐刚才去信用社那块取钱去了。” 居然干上八佰的了嘛？ 谁呀，脾气这么爆？ 我点头道：“行了，你让你芳姐回来吧，不用取了，我这有的是。” 我从车里把包拿出来，上了二楼。 看到那几个人，我也了然了…… 这几个干八佰麻将的，都算是青山镇有名有号的人物。 他们几个别说干八佰了，一千六也不意外。 其中，两个是老板级别的，开冷库的。 赵瑞和孙海成。 青山镇自辣椒产业兴盛以来，李老大敏锐的嗅到商机，在青山镇开了第一个冷库。 那几年，着实是狠狠的赚了好多钱。 在李老大赚了足足四五年之后，青山镇的各路头头脑脑，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开始纷纷建立冷库。 虽然说后知后觉晚了点吧，但是，好歹算是赶上了兴盛的尾巴。 所以，那一阵子，青山镇的冷库，短短几年时间，就起来了七八个…… 说实话，这起来的七八个冷库，着实给镇里的拉动了不小的经济指标，一度闻名遐迩。 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青山镇当时所种植销售的红辣椒，在李老大的推动下，在国内着实扬名了一把。 即便仅仅是粗加工的产品，也已经远销到国外。 好像是与全国三十来个省市自治区有着红辣椒贸易往来。 当时全镇辣椒单项收入，占了全镇人均总收入的50%以上。 辣椒产业，当时已经成为青山镇当地农民和城镇居民致富的重要支柱产业。 加上青山镇的辣椒，在过去七十年代的时候，好像是对青山镇辣椒批示过，是免检产品。 所以，青山镇辣椒这一股风，吹了大概十来年的样子。 就再也吹不动了…… 为什么吹不动了？ 其中一个原因，是常年种植一样东西，病虫害严重，产量和质量同步下跌。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辣椒所需的地力耗尽，需要休养生息。 再一个最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各方面利益纷争所致。 这个就不展开说了，利益二字其中包裹的信息量和涉及面，可以说上一百年，还不一定说的透…… 这些年下来，青山镇的辣椒产业肯定是没落了。 但是没落了，不是死了。 桃南和白山辖下在册耕地面积一千多万亩，加上不入册的耕地，差不多就奔着两千万亩去了。 而青山镇的辣椒收购，不但可以辐射到整个桃南白山辖下耕地，商贩们甚至辐射整个吉林省。所以，整个一亿多亩耕地，其中种植的辣椒，青山镇的收购商和小贩们，都可以辐射到。 所以，即便是青山镇的辣椒产业没落了，但是，养活他们十来个冷库，还是绰绰有余的。 似孙海成等人，他们一年赚的钱，基本都是百万起步，几百万也都实属平常。 当然了，他们的开销和流水，也是真的大，经常资金链紧张也都是正常的。 经常是几车货走出去，可能手里的资金就紧张了，得需要回款才能缓解。 别的不说，正夏的时候，冷库光电字儿，一年就得十几万到几十万。 一个不小心，整不好还兴许破产…… 但是不过不管怎么说吧，虽然是小老板，但是小老板也是老板，至少他们现在没破产，打麻将这点儿钱，手指头缝里拉拉点都不够…… 孙海成和赵瑞，就是青山镇这样的老板。 赵瑞因为长的矮，还没到一米六呢，整个人长的溜溜圆，像个球一样。 所以，大伙儿平素的时候，都戏称他叫‘钢球的’…… 而孙海成因为耍钱耍的臭，但是，人家牌臭子的硬，不差钱儿。 所以，这帮混蛋也给人起了外号‘送钱小步兵’，你就说这帮人夺笋吧？ 还说人家不应该叫孙海成，应该叫‘送到家’，送钱送到家…… 还有一个，桃南城‘九号公馆’的老板娘，冯楠。 这娘们李老大应该是熟悉她的底细，反正我不是很熟。 九号公馆是桃南城几乎最奢华的洗浴城，嗯，那里，只要你的钱到位，你便可以享受到一条龙的服务…… 这娘们我跟她不算很熟，来我家的时候也不算多。 不过她跟孙海成和钢球的他俩，肯定是很熟的。 毕竟，像孙海成和钢球的他俩，肯定没少享受过她家那条龙的服务…… 冯楠应该也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大高个子，白，她应该是丰腴，不是胖。 一副天生富贵的模样。 连打牌的一举一动的动作上，你甚至都可以看的出来，人家那副不紧不慢的优容华贵的从容不迫的死德性…… 而另外一个，该说不说的，以她的身份，好像还真不咋相配这个档位的牌局。 可能是为了凑把手，还是什么的，反正她是坐在那了。 没错，是陈琳…… 第197章 哇哈哈 我进去的时候，陈琳的小脸煞白…… 正好钢球的搂上溜边七条，啪的一下子掴在桌子上，笑嘻嘻的喊道：“三家四儿！” 我进去之后，除了陈琳，纷纷跟我打招呼。 冯楠第一个朝我舞动着手指：“哈喽宝总……” 沃尼玛！ 这娘们给人起外号，那是张嘴就来。 孙海成和钢球的闻言，也哈哈笑着，学着冯楠的模样纷纷挥手： “哈喽宝总哈哈哈……” “哈哈哈哈喽宝总……” 尼玛，这两货…… 我连忙挥手：“冯姐别闹……” 冯楠嗬嗬的笑着：“谁跟你闹了，赶紧的，给姐上钱，今儿可是让刚子搂惨了，兜里就带了几千块钱的现金，都给我搂没了……” 说着我的微信一响。 我一看，冯楠直接给我转过来了两万块。 我于是赶紧打开兜，给冯楠两搭还没开封的现金。 钢球的见状哈哈的笑着：“哎呀冯老板，这钱越新，输的越快你不知道嘛，哈哈哈……” 冯楠瞪了他一眼：“你滚边拉去，嘴咋那么臭呢，一会儿特么搂死你，让你胡两把你不知道说啥好了，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叫你嘴臭，一会儿输死你球。” 旁边，孙海成大概也看不惯赵瑞那副赢钱的嘚瑟嘴脸，不屑的撇嘴道：“瞅你那损色，赢点逼钱给你乐的，输了就逼扯，一会儿输了不行整那死出我告诉你，再他么整那死出，永远不跟你玩……” 赵瑞嗬嗬的笑着收钱：“哎老宋你瞅瞅你说啥呢，哥们啥时候像你说那样了，那玩意儿打个麻将还不行人说话啦？” 孙海成瞥了他一眼：“你那是说话嘛？妈的输钱哇哇叫，赢钱哈哈笑，明儿你别叫钢球的了，叫哇哈哈吧！” 孙海成如此一说，顿时冯楠和陈琳都忍不住笑意，嗤嗤的笑了起来…… 赵瑞被孙海成怼的满脸通红：“老宋我告诉你，你不行瞎叽霸给人起外号啊我告诉你……” “哇哈哈！ “哇哈哈！ “明儿就管你叫哇哈哈，看你能咋的？” 孙海成如此一说，两女的更笑的厉害了…… 孙海成的冷库要比赵瑞建的早，业务体量也要比赵瑞强上不上。 所以，江湖地位上，要比赵瑞略微高出那么一点点儿。 当然了，这个地位是没有标注衡量的，这个标准，只存在于人们潜移默化的共识中…… 阶级和档次这个东西，它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真实存在。 别说人活着的时候了，就算死了，还不是有人葬在八宝山，有人葬在乱葬岗，有人变成一溜烟…… 他们几个人，不管输赢，都比较活跃。 唯独陈琳，显的有点拘谨的样子。 大概，她也感觉出来，今天的这个牌局，她其实好像有点像是凑数的…… 没别的原因，档位确实不一样。 八百的麻将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分谁玩。 这麻将一般情况下，一场下来，万八千块钱左右。 陈琳肯定是承受的起的。 但是今天的在座的几位，都是身家千万级别的主。 而她陈琳，就是一个夹缝商人，一年混点小钱的个体户。 身位有点不同。 这，可能就是她脸色煞白的原因。 同时，也是她输钱的原因…… 我看见，她打开钱盒子给赵瑞拿钱的时候，钱盒子里边，就剩下十多张，一千多块钱了…… 这搞不好一把不就没了？ 我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一边抓牌一边道：“给我也换点现金吧……” 我点头：“打你的吧，这不是还有呢嘛，牌兴几把就搂回来……” 陈琳笑着看了我一下：“借你吉言！” 赵瑞的庄下来，到了陈琳这。 陈琳的要打骰子，我道：“都按两下……” 嗯，她真多按了两下，就两下…… 骰子打出了十二到底。 陈琳四颗牌拿过来一开，哦嚯嚯，直接两颗红中，一颗发财，一颗白脸…… 陈琳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随即的两手一跳，又弄来一颗发财和一颗白脸。 这一把牌，直接就是四个杠。 一个杠一人一百，所以一个杠就是三百块。 发牌一千二，直接到手…… 陈琳一颗一颗的抠了三颗底抠，抠出来一个三张九饼，一个七条对子，一套七八九万的付子，那边，一个二万和一个四万。 直接就抠成了闷听三万！ 三圈牌之后，陈琳一把把九饼薅了出来，闷杠！ 再抠底抠，三万！！！ 陈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啪的一下子把三万掴在桌子上，把牌撂开：“三家八加四明一暗，三家十四！” 一把牌，一下子就薅回来四千二！ 把这几个人薅的楞眉楞眼。 陈琳的钱盒子，一下子丰满起来…… 信心也一下子薅了起来…… 赵瑞见状，忿忿的从钱盒子拿出一摞钱，丢给陈琳，然后看向我：“高林你咋那多话呢，你要不告诉她多按两下骰子，她能有这把牌嘛？” 我闻言连忙笑着挥手：“对不起对不起，我撤，我马上撤哈……” 孙海成登时怒怼赵瑞：“你咋那么多逼事儿呢？ “咋的？ “钱非得都让你赢去，你就乐庇眼的啦？ “谁家他嘛的过年不吃顿饺子？ “陈琳一万多眼瞅着输没了，咋的人家胡一把你就不乐意了？ “打个破逼麻将，你还要整死谁咋的？ “就他妈烦你这逼出，哎，两把不胡牌，就他妈来逼事儿了…… “怨天怨地怨祖宗的。 “下回高低不能跟你玩了，爱叽霸跟谁玩跟谁玩去…… “林子我跟你说，下回有他你别找我啊……” 赵瑞马上换上一副二皮脸笑着：“你看看你老宋，你咋不让人说话呢？” 孙海成怒道：“说鸡毛话说话，你瞅瞅你说那是人话嘛？ “这是他妈的林子脾气好，要是换成我，你特么要是跟我这么说话，我当时就给你撅出去，别特么来我家玩，不缺你一个……” 就在他俩争论不休的时候，陈琳咳嗽了一下，拿着赵瑞给的钱：“刚哥，钱我是一家一家收的。宋大哥和冯姐的都对。 “你这是一千三，还缺一百……” 第298章 赌品 赵瑞闻言，登时一愣。 他连忙脖粗脸红反驳道：“咋整的，你查错了吧？我那是一张一张查的，咋能少一张呢？” 眼看着陈琳如果再追究，场面就要吵起来，一个不小心，局子就黄了。 陈琳这刚起来的点子，那就完蛋了…… 于是我赶紧在后面轻轻的碰了一下陈琳的脚后跟…… 陈琳也算是聪明，立刻心领神会，连忙笑着道：“啊对对对，我查错了，查错了，是一千四，是一千四……” 说着就把钱装进钱盒子里，然后赶紧把桌子上的麻将推进去…… 而旁边的孙海成和冯楠，都用十分明显且不屑的眼神儿，瞥了赵瑞一眼…… 不想赵瑞依然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忿忿不平道：“以后查钱你好好查查，整的我好像差那一百块钱似的……” 陈琳刚要张嘴，我用膝盖点了一下她的后腰。 她于是把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牌局继续！ 为了防止赵瑞再找借口，我看了一会儿之后，拿起水壶给他们几个挨排续了水之后，转身就走。 就在我刚要转身离开的档口，我听到陈琳又是啪的一声，把一颗七饼拍在了桌子上，同时道：“三个杠，自摸，三家七……” 哦豁，又是两千多入账…… 这牌风转过来了，万把块钱，估计也就一会儿的事儿。 我于是笑了笑，转身离开朝一楼走去…… 走到楼梯的时候，我还听到赵瑞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擦，这老庄真特么搂啊，你轻点搂啊妹子，嗬嗬嗬……” 挺好，我没听到陈琳的任何一个字儿。 这就对了，点子兴的时候，那就抓紧搂，千万别让那个孙子找到什么借口黄牌，退出牌桌…… 说什么，也得让他把这十六圈打完。 钢球的虽然也是个小老板，平时国手几十万上百万的货款，但是，该说不说的，这货的心眼子，那真是又邪又小，玩牌打麻将，那就是打胜不打败，真就像是孙海成说的，赢了哈哈笑，输了哇哇叫…… 说心里话，着实对这货没啥好感，玩起输不起，他是一个不合格的赌鬼，赌品太差…… 而赌品，就是人品！ 人所有的弱点，在别的地方，可能还可以隐瞒的很好。 但是，在牌桌上，无论是谁，哪怕是一个神仙，到了牌桌上，那么，他的本性，就会瞬间暴漏无疑…… 牌桌，是最能体现一个人本性的地方，没有之一，用它来测试人性，比测谎仪好用多了…… 我下了楼，回到客厅，脑袋刚枕到沙发的边上，电话就响了。 我打开一看，李老大的。 我赶紧坐起来，接了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平淡的道：“你过来一趟……” 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赶紧起身，骑着电瓶车，直接来到了冷库。 进了屋，敲了一下门，也没等里面应声，我就推门进去…… 进去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办工桌的两边，一边坐着李老大。 另一边，坐着另一个河东那边的老大，冷东。 我进去的时候，两人一人叼着一根烟，都翘着二郎腿…… 我进去，他俩一起看向我。 我朝李元朝微微点了点头：“大哥！” 然后朝冷东也点了点头：“冷哥！” 踅摸了一圈，屋里就两把椅子，沙发都是有俩，但是我也没敢坐…… 冷东率先笑笑：“哎呀，林子，咱哥两可是好几年没见着啦啊……” 马勒戈壁的，上回见着，那还是三四年前的事儿，他和李老大打麻将，我给他们几个倒水来着…… 当时李元朝叫了我几声林子，他能记住我，也全是因为年前，市里头传出乡村振兴项目落实的消息的时候，他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另外一个让他记住我的原因，除了场子之外，可能最主要的，可能还是因为马辉事件…… 否则，他特么能认识我是谁？ 我笑着回应道：“冷哥你是大忙人，能记住我，我高林都感觉挺意外了，怎么今儿冷哥这么闲，想到来我们青山镇做客了？” “啊……” 冷东淡淡的丢出一个字儿。 然后把半截烟头按在了烟灰缸里，淡淡的道：“有点儿小事儿！” 然后看向了李元朝…… 李元朝也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然后打开窗户，又重新坐了回来…… 现在四月份的天儿，天儿还是挺冷的…… 李元朝又坐了回来。 冷东看着李元朝道：“学青，差不多就得了，那张林海已经干了，你又何必把人逼死呢？你逼死他，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来，这闹的狠了，对谁都不好，你这不是让兄弟难做嘛？ “现在，好几个人求情，求到了我的头上，甚至，惊动了我上边……” 冷东说话说到这，一下子停住，然后叹了口气道：“求财而已，人已经没油水了，你又何必要命呢？ “所以学青，给兄弟一个面子，把人放了吧，啊？ “这事儿，算是我冷东，欠你一个人情，还不行嘛？” 李元朝闻言，低着头，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 然后把头抬起来，看着冷东道：“二片子（注：冷东出道成名的时候，曾经手里拎着两把片刀干架，所以，江湖别称，二片子！） “这事儿不是哥扫你的面子。 “而是，我是真不太熟悉这个什么贵。 “而且，我也真是不认识那什么马为民，我说几遍了，那马为民，真特么不是我的人！ “他逮了张林海，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冷东闻言，坐在椅子上，冷眼盯着李元朝…… 两人就那么看着，足足有半分钟。 李元朝两手一摊：“你看我也没用，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喏，这是我兄弟，高林，你也知道，他在我这的地位。 “你不信，你随便问他，任何问题！” 说着，李元朝看向我道：“林子，你冷哥问你任何问题，都如实回答，不必忌讳。” 我点头…… 冷东闻言，这才把身子转向我，上下把我看了一遍…… 本来冷冰冰的一张脸，瞬间充满了笑容，嗬嗬的笑着：“林子兄弟，就是随便问问，你别多想啊……” 我点头：“冷哥你问！” 第299章 道场 冷东微微的笑了笑道，林子，你跟那个张林海，真的不认识嘛？ 我摇摇头：“不认识，头些日子，第一次接触的时候，还差点干了一架。” “哦！” 冷东依然是笑了笑：“说说你们第一次接触，咋回事儿？” 我道，就是大约一两个月之前吧，张林海从我场子里出去，我门房那里不是有监控嘛。 我当时在门房里喝酒，从监控里，就看见这张林海被俩人扒拉着脑袋。 这在我的门口，我能容忍这事儿发生嘛？ 于是我带着几个兄弟出去，跟那俩人发生了点小摩擦，然后，撂倒了一个。 然后，这个马为民才从车里头出来，跟我们道了个歉，然后，把张林海带走了。 大体，就是这么个情况，以后，就再也没见过…… “哦！” 冷东又哦了一声：“就这？” 我点头：“就这！” 冷东闻言皱眉，认真的盯着我的脸，大概是看我有没有撒谎。 盯了一会儿之后，随即摇摇头笑笑，然后看向李元朝：“学青，看来，这个马为民的来头，不一般啊……” 李元朝闻言耸耸肩：“管他呢，反正他也没惹着我……” 冷东闻言，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果，这个马为民也不是你的人，那，学青，你别也在这幸灾乐祸，他的脚既然能伸到我的地儿，我看，你的地儿，他也快伸到了。 “这主，来头肯定不小，我看你看戏的日子，也不多了，他能把脚丫子伸到我这，一样能伸到你这，行啦，既然你李元朝也不知道这个货的来头，看来，我得到白山那边了解一下了，那，学青，这回，麻烦你了……” 李元朝挥挥手：“小事儿，对了二片，这孙子，我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想怎么弄他，就怎么弄他，我一律不会管的，你放心大胆的去做便是。” 冷东闻言，嗬嗬一笑：“学青，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相信，这货，看来你是真不认识啊……” 李元朝摊手：“早说了嘛，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冷东笑了笑，摆了摆手：“那行，我就先撤了学青……” 李元朝：“不送啦！” 冷东挥挥手，示意不用，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冷东的车子从冷库离开，李元朝回头看着我：“那个马为民，你真的不认识？” 我连忙道：“我真不认识大哥。” 李元朝点头：“行啦，那你就先回去吧，那个马为民，以后见着他，别乱来……” 我点头：“行，那我知道了大哥，那，没事儿我先走了？” 李元朝点点头：“最近场子事儿，做的不错，这段时间，你总算没有滥发善心，继续好好干，不用可怜那群混蛋，只要他们来，所有的注，都接着便是……”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上前拍拍我的肩膀：“好好弄，照这样继续干下去，年底你的分红，肯定是要翻几个翻的，你也就有起来的一点资本了。 “这很多时候很多人啊，他的第一桶金都不是那么干净的，都是黑金，都是带着原罪的，连马克思都说过，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你别以为你是可以超脱老马理论的圣人，知道不？” 我道，我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道，年底的分红，我会提前给你发下去。 因为到了秋天的时候，汇丰草业那边的事情，你就得捡起来了。 那时候，是得需要启动资金的，当然了，这钱不会让你自己拿的，大部分的钱还是我掏的，但是，兄弟是兄弟，生意是生意。 你占多少股份，就得掏多少钱，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知道不？ 我点头：“放心吧大哥，我明白！” 李元朝道：“汇丰草业那边，我当时之所以同意让关雪占股份，其实，也不全是为了给谁面子，而是我也想到了，你一个外行，不可能把那的业务全都撑起来。 “你得有一个熟悉行内业务的人帮衬着，而关雪这个女人，奶水不少，脑子不多，相对来说好控制一些，利用她，给那些走狗财狼们散散财，破财免灾嘛，挺好。 “毕竟，那么大块肉搁那放着，也不能咱一口全吃了，打发打发那些饿了的小鬼儿。以后路也能好走一些。 “这事儿，我提前跟你说一声，你有个心理准备，时间很快的，一晃，秋天就到了，业务就得拿起来，你也得踅摸踅摸自个用着顺手的班底儿，知道不……” 我点头：“我记住了大哥！那，大哥，没事儿的话，我走啦？” 李元朝挥挥手：“去吧去吧……” 我转身刚走了两步，李元朝忽然道：“对了，你最近跟那个关雪联系没？” 我摇头：“没有，断了一段时间了，她在桃南那边有个制衣厂，我去过一趟，半死不活的样子，但是，还能生存……” 李元朝点点头：“没事儿闲了去几趟，联络联络感情，毕竟以后还是要共事的嘛！”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看着我道：“听说你弄了一个什么破厂子？” 我点头道：“啊对，一个村儿里的三无厂子，搞辣椒粗加工的，好像一年能搞个几十万的样子，我也没指着它赚钱，利润我都变成股份，给手底下的几个兄弟分的差不多了，拢拢人心嘛……” 李元朝闻言嗬嗬的笑了笑：“行，臭小子还知道收买人心了，有长进，嗯，收了就收了吧，毕竟，不能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不是，行，整挺好，干吧，要是粗加工原材料不够的话，就去咱们那库房里头拉，找你红姐，本钱价出给你！咱那三亩地面积仓库的辣椒，拿出一小部分来供应你一个小破厂子，应该是没有任何压力的……” 我闻言大喜，连忙笑道：“那我可谢谢大哥了……” 李元朝挥挥手：“咱们兄弟之间，这不算事儿，行啦，忙你的去吧……” 于是，我与李元朝道了别，回到了棋牌室…… 至于张林海到底怎么了？ 竟然让冷东都亲自出面了？ 这事儿，李元朝没说，我也就没问。 他爱咋咋地吧，与我何干？ 老虎说的对啊，人这个东西啊，红尘道场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因果要了结，咱，没事儿别乱掺和人家的因果了…… 第300章 有瘾 我回到棋牌室的时候，麻将的牌局已经接近尾声。 而二楼陈琳那桌八佰的，确是提早散了…… 在客厅里，陈琳告诉我，那赵锐玩赖，本来，应该还有俩风才完事儿的。 结果他说脑袋有点疼，不想玩了，问陈琳行不行，要是不行，这两风就打下来…… 陈琳还能说啥？ 只得同意。 毕竟，赵锐已经从赢了六七千，变成了输了一万六七千…… 那牌背到家了。 还真是应了冯楠的话，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倒炕。 陈琳先前输了一万多，等到结束的时候，竟然赢了三万都出头了…… 她一个人，愣是把三家圈了。 不过冯楠和孙海成倒是没有输多少，她们两人没有赵瑞一个人输的多。 这也是赵瑞为什么脑袋疼的原因…… 八佰的麻将，一把牌要说输了千儿八百的，实在是稀松平常。 赶上点子背，两风牌输个万八千的，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特别，像是今天这样大起大落的邪牌，赵瑞大概也看出来了路数，要是这两风打到底，没准，还得多数一万块钱都指不定…… 陈琳一边在客厅里查钱，一边表示，这以后哇，这八佰的麻将，还真不能打了。 原先偶尔玩一回，还没觉得这么着。 现在看来，这出来进去的，反差太大了，一个不小心，两万块就砸了…… 惹不起惹不起，以后哇，四百的骨碌，实在不行打百六的过过瘾得了，感觉这八佰的，都赶上赌博了…… 尼玛，这娘们，这觉悟，可以呀…… 不会是做买卖的！ 打麻将的一般情况下，有三种人。 一种就是，常年固定打多大的麻将，就是多大的麻将。 比如四百的，就是四百的，差一个档，哪怕是百六的，那么，宁可睡觉，也不打。 还有一种就是，玩就行，从四百到八块的，只要能占手，大点也行，小点也干，只要是玩就行，不惧大小。 还有一种人…… 那就是不是人了，是狗，是赌狗，他的原则就是，只要是子弹充足的情况下，越大越好…… 麻将这个东西，虽然照理说也算是一种赌具。 但是这个玩意儿多少有点不一样。 虽然这个玩意儿成天玩的话，多多少少肯定是有点瘾的。 但是，这个玩意儿的瘾，就我这么多年的观察看来，它让人成瘾的时候，还真是非常少。 一般情况，大部分人，都没有对这个东西上瘾。 都是闲机难忍，没事儿，才琢磨着出来摸几把…… 最最上瘾的，往往是那些打小麻将的，四零的八零的，这种小一点的麻将局，往往客人特别的稳定…… 而数额越大的麻将局，局子就越不稳定。 像是我的一楼，基本上是常年四到六桌的，其中有几桌，老娘们，老太太，老头那几桌，相当稳定，每天就跟上班报到一样，几乎每天都是准时到场。 甚至，连位置都成专属的了…… 每个人每天就坐自己那专属的位置。 她们看起来好像有瘾的样子，但是在我看来，其实也不能算是瘾，就是每天习惯了，吃完了饭，脚丫子自动就往这走来了，好像一天不打麻将就心慌，好像有点啥事儿没干一样…… 好吧，这大概其实就是瘾…… 数天之后！ 我起来的比较晚。 起来之后，已经快中午了。 懒得出屋子。 我于是在厨房里，自己煮了两包方便面，打了两个荷包蛋，外加一根玉米肠。 方便面这个玩意儿，吃多了吧，恶心。 可是人这个玩意儿，是个贱胚子。 这有段时间不吃方便面，还有点想那个味儿呢…… 冷不丁整一顿的话，吃的还挺有意思。 做好了之后，我便就着咸菜还有臭豆腐，就开始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正吃着的功夫，外面的门就被敲响了…… 我放下筷子，打开了门。 外面，俨然站着的是，高挑丰腴又秀色可餐的李菁菁…… 穿着一身黑色的打底裤，也没穿裤子。 这样，一双直溜溜的大长腿的线条尽显，还有那屁股，啧啧，圆，一看就能生儿子，还有那胸…… 李菁菁一把把我推开，径直往里走：“要不要脸，看就看呗，咋还直勾勾的看呢，不知道偷摸点儿看啊，没素质……” 我笑着把门关上，也跟着她进了屋。 她一进来，连忙把鼻子捏住：“高林，你是屋里吃饭屋里拉屎嘛，这么臭？” 我瞥了她一眼，从新坐回饭桌上，夹起来一块臭豆腐：“这是我家，我就爱吃臭豆腐，你受不了也受着点儿吧……” 李菁菁连忙从兜里摸出来一个口罩，忙不迭的给自己罩上，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臭死了，怎么有人会吃这玩意儿，怪不得你们男人都是臭男人……” 我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你有话说话，有事儿说事儿啊，不要侮辱我的臭豆腐……” 李菁菁一双大眼睛瞥了我一眼道：“你还是赶紧吃吧，吃完了再说，臭的上不来气儿了……” 我慢慢悠悠的把一碗方便面和两块臭豆腐吃完，又开窗放了放气儿。 李菁菁这才算把口罩拿下来，深呼吸了两下，再次瞥了我一眼：“多亏那时候娃娃亲没成，不然，嫁给你，我得让你活活熏死，生儿子都得是臭的……” 我瞪了她一眼：“嫁给我，我不等你生儿子，我就一天八次，先把你拍死在床上……” 李菁菁闻言咯咯的笑着：“你要真有那两下子，咱俩指不定谁先死呢……” 我瞥她一眼道：“别扯淡了，你这大忙人，一天挖坑刨地都刨冒烟了，说吧，今儿舍得空着手看我来，嘛事儿？” 李菁菁嗬嗬的笑着：“不好意思啊，没有给别人送礼的习惯，特别是对你，带礼物是不可能带礼物的，这辈子也不会给你送礼物的，咯咯咯……” 我不耐烦道：“别扯，直接说事儿，最烦七绕八绕拐弯抹角。” 李菁菁微笑：“找你有事儿！” 我点头：“知道，说吧，啥事儿，别的我可不一定答应你，但是你要是重金求子啥的，我倒是可以考虑帮忙，看在多年的关系上，不要钱儿也行……” 李菁菁闻言咯咯的笑着，上前打了我一下：“你咋那么不要脸呢……” 第301章 跪下 嬉闹了一阵，李菁菁把自个的二郎腿翘起来，看着我道：“不开玩笑了，跟你说点儿正事儿。” 我点头：“嗯，听着呢！” 李菁菁道：“张林海，你认识吧？” 我点了点头：“嗯，算是很熟吧，嗯，这个张林海，最近很火热啊，怎么着，他家属求情，都求到你头上了？” “那倒没有！” 李菁菁把自己的二郎腿拿下来，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沙发上，看着我道：“你俩是不是有点交情？” 我沉吟了一下道：“交情倒是谈不上，比点头之交，强那么一点儿有限，啥情况？” “那就行！” 李菁菁抬起来自己的一条腿，用自己的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腿，微笑的看着我道：“怎么个事儿呢，这事儿说起来有点乱……” 我于是笑着道：“有点乱你就好好捋捋，捋顺了，捋清楚了再说。” 李菁菁长舒了一口气：“嗯，事情呢，是这么个事儿，这个张林海啊，不是欠了别人的钱嘛，这欠了别人的钱啊，人家自然就要管他要啊。 “结果呢，这要的时候哇，可能这个要钱的手段，暴躁了一点儿，所以呀，就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一些损伤。 “这然后呢，张林海的家属，就逮住要债的人不依不饶。 “这要债的人呢，也不想把事情搞的太大，想要私了，并且，愿意赔偿一定量的损失…… “可是这张林海的家属呢，一定是要不依不饶……” “你等等！” 我连忙挥手道：“你等等啊李菁菁，你呢，也不用把话说的那么好听和委婉，虽然这张林海的事情，我不关心，但是我多多少少，也知道里面的事儿。 “神他妈欠钱啊？ “不他妈就是高利贷嘛？ “神他妈的叫要钱的手段暴躁了一点儿？ “你说清楚，神他妈的给人家身体造成了一些损伤？ “你说明白了，是打断了胳膊还是打断了腿，还是要了人命大半条命？ “什么叫人家的家属不依不饶？ “你就说说，是不是把人家逼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了？ “想求人办事儿，就把话说明白了。 “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给张林海放的高利贷，不就是那个马为民嘛？ “你跟马为民什么关系？” 李菁菁闻言，看着我，咔吧咔吧她忽闪闪的大眼睛：“呦呵，你知道的还挺多……” 我道：“我知道的还多着呢，我跟你说，你别想让我稀里糊涂替你蹚这趟浑水啊我跟你说……” 李菁菁咯咯的笑着：“看不出来啊小伙儿，现在脾气这么暴躁了，行，你想知道真相，那就让你知道！” 李菁菁拿出电话，那边接通了之后，李菁菁道：“进来吧……” 然后就挂了电话。 外屋的门打开。 进来的人，把我吓了一跳…… 那不是别人，正是马为民…… 我惊讶的目瞪口呆…… 不等我说话，李菁菁就朝马为民喝道：“跪下！” 不想，那个马为民，竟然毫不犹豫的，咕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卧槽！” 我吓的浑身一激灵，一下子站起来，惊讶的看着李菁菁：“李菁菁，啥情况啊卧槽？” 李菁菁依然抱着自己的膝盖，指了指马为民：“我妈的外甥，我的弟，他爹妈早死了，基本是在我家长大的，被我一路从小打到大的……” 我闻言大惊，原来，是他妈这样的关系？ 赶紧朝马为民道：“哎呀呀，还有这关系，赶紧的大弟，起来说话，起来说话，你这谁受得了啊……” “让他跪着吧！” 李菁菁抱着膝盖，朝马为民点头：“马为民，跟你说多少回了，行事低调，行事低调，就特么不听话，这回，闯出祸来了？ “有本事闯祸，怎么没本事平祸了？ “今儿，大哥把不把你交出去，就看你自个，能不能说动你高大哥了，说不动你高大哥，你就去死吧，我懒得管你的破事儿，你自个说吧……” 马为民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开始喃喃自语一般道，高大哥，是那么个事情，我在白山那边呢，拿了一个门市做门面。 你也是知道的，一家典当行。 说白了呢，其实就是倒手一些东西来漂白的。 来这边呢，我们暂时也没什么活儿干，所以，就先放了点儿钱混生活嘛…… 这张林海呢，从我里里外外拿了几百万，跟大哥你不敢说谎，其实这几百万呢，也早都抽出来了。 但是行有行规，他还欠我们七十多万，我们呢，下手就黑了点儿。 这一不小心，就把人给打坏了，而且还昏迷不醒。 这一下就砸手里了…… 不能丢，丢了就得死。 而且，这欠钱归欠钱，也不能把人埋了吧？ 埋了就是另一个事儿了，而且我也不想因为这事儿，给我姐找麻烦。 谁知道，越怕麻烦，这麻烦就越来。 张林海的老婆呢，就成天跪在我那典当行门前哭，管我们要人…… 高大哥你也知道，人那样了，我们也交不出去啊？ 只要一交出来，肯定就得直接抬到法院去告，还是得给我姐找麻烦……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我们直接把人扔他们家，死活我们也不管了。 可是，张林海他老婆，我们接触了一下…… 发现这娘们，是一副你死我活拼命的架势，她已经闹到了白山那边的局子，法院，检查院，还有媒体也闹…… 这事情，眼瞅着越闹越大，甚至，连她那研究生在读的儿子，也直接辍学不念了，跟着他妈两个一起闹…… 这事儿一点点儿就惊动了白山市里边了…… 白山那边，就算是菁姐，也是鞭长莫及，通不进去。 而白山那边能压事儿的人，我根本联系不上…… 我的意思，是跟张林海的老婆和解，张林海的钱我不要了，也愿意赔偿一定数量的医药费，但是，协商不通…… 这娘俩彻底疯了，打定了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架势。 没奈何之下，我只能求助菁姐，菁姐跟学青大哥说了，学青大哥表示，这个事儿，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所以，就只能来找您了。 您跟张林海多少有点交情，所以，求您给搭个桥，通融通融，这事儿，到此为止吧，我愿意拿出来五十万…… 第302章 浑水 马为民跪在地上，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很多事情，他说的含糊。 但是我听的可不含糊。 这里边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马为民竟然是李菁菁的弟？ 李菁菁把马为民带过来，他在李菁菁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 李菁菁是不缺钱的，为何要把自个的弟弄到这样一个臭水坑里，搞这么缺德的钱？ 金牌打手？ 李菁菁跟李元朝似乎真的是不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不管他们俩的顶头上司是谁，但是目前来看，她们俩各走各的线。 这一点，从马为民说拒绝帮忙的态度上，就可以看的出来…… 李元朝完全不鸟李菁菁，就更不用提这个马为民了，根本没理会他。 李元朝不会为这么个素不相识，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一泡臭狗屎擦屁股。 李菁菁做的很多事基本不透漏任何内幕。 同样，马为民做什么事儿，什么目的，我们也是一头雾水。 这俩人身上都藏着不少的事儿，没有掏心掏肺的跟我们说，或者说，李菁菁也好，马为民也罢，跟李元朝和我，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她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还有就是，张林海事件，虽然马为民说的轻描淡写。 但是这事儿，连冷东都亲自出面找李元朝免谈了，所以，这事儿绝对不像马为民说的那么简单…… 别的不说，从李元朝不肯帮忙，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事儿，是他妈的一摊浑水。 鬼知道里面到底有多深？ 在没有完全彻底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之前，贸贸然答应帮忙，十分有可能，让自己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 为了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狗东西，让自己陷入十分有可能不利的局面，这事儿，不能爽快的答应，至少，在完全了解事情真相之前，不能爽快的答应…… 我看着沙发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李菁菁，再看着跪在地上的马为民，长吸了一口气道：“马为民，你先起来……” 马为民没动。 我道：“你他妈要是再不起来，我马上就走！” 马为民闻言，抬头看了看李菁菁…… 李菁菁瞥了他一眼：“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吧！” 马为民这才起来…… 我扭头看向李菁菁道，李菁菁，这马为民，来到咱们这，可是有段时间了吧？ 你真是把他藏的挺深呐！ 之前，我还一直不太清楚，谁是他马为民的后台呢。 合着闹了半天，他后台是你啊？ 说你有意也好，无意也罢，真的李菁菁，这事儿你办的不厚道啊。 我知道，以你李菁菁的身价，你是瞧不上我这个土豹子的，觉得可能，没有跟我说的这个必要。 你可能觉得，你是一条过江的猛龙。 可是你也应该知道那句俗话，这强龙不压地头蛇吧？ 你小弟来了这点时间，搞的如此高调，高调高调着，结果，调子的太高，下不来了…… 到了这会儿，你才想起我高林来？ 咕咚一下子，在我面前扔出来一个弟弟…… 李菁菁，你把我当哥看了嘛？ 是不是只有需要你这个哥给你擦屁股的时候，你才想起来，我是你哥？ 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么做事儿，有点欠妥嘛？ 你特么是不是在外面喝了几年洋鬼子的墨水，把肚子喝坏了？ 怎么着？ 合着我高林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卫生纸嘛？ 只有擦屁股的时候，你才能想起来我？ 李菁菁，没事儿的时候吃点猪脑花，补补脑子，少吃点西餐，那玩意儿没啥营养…… 这事儿，大哥那边都不出面，你让我出面，我怎么出面？ 再者说了，我特么哪有面子？ 是！ 我是和那个张林海，有那么一点点的交情。 但是，就这点交情，就算你把它全榨干了，恐怕也填不了你兄弟惹下的祸…… 你这个兄弟，干的都是啥事儿，你心里比我清楚。 他玩的忒邪了…… 我随即看向马为民：“马为民，你老实交代，那个魏大刚，是不是也在你手里拿的钱？” 马为民闻言，愣了一下…… 随即低下了头…… 无言等于默许！ 我叹了口气，朝李菁菁挥挥手：“李菁菁，这事儿，你还是别求我了，你去求大哥吧，只要大哥点头，我怎么帮你都行，大哥要是不点头……” 我摊摊手：“那对不住了李菁菁，能力的确有限，我也帮不了你…… “白山那边，别说是我，就算是大哥，胳膊暂时也伸不到那边，那边能压得住阵脚的是牛占文和牛占武，大哥去了没准也只能是递烟倒水的份儿，你就别说是我了，我连给人家倒酒的资格都没有，所以……” 说话唠嗑的功夫，李贺拿着一摞子合同进来…… 一看屋子里的架势，连忙缩了回去要关门。 我道：“进来吧，没事儿！” 李贺左右看了看，拿着那摞子合同，有点战战兢兢的进来，显得浑身不得劲的样子站着…… 我看见，李菁菁的眼圈发红…… 眼泪好像就在眼圈里转着，随时都能掉下来。 她咬着牙看着我：“高林你啥意思，我大老远的跑到青山镇来，合着，出了点儿事儿，你和大哥都不准备伸手了呗？” 我怒道：“这事儿你怪谁？你把我们当自己人了嘛？你办事儿的时候跟谁商量了，自己玩自己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出了事儿了，这才想起来哭爹喊娘叫哥哥…… “你瞅瞅他那损色！” 我手指着马为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就他妈敢一个人在白山和河东那边兴风作浪，翻云弄雨，合着他马为民觉得自个是马超呢，打遍天下无敌手呗，男子汉大丈夫，坑特么是自个挖的，就得自个往里跳……” 马为民被我说的大概怒了，朝李菁菁道：“姐，咱不求人了，这事儿，我自个解决……” 说着，转身就要走…… “你站住！” 李菁菁一声厉喝，然后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抽噎了两下，眼睛看着地板道：“是，我来的时候，的确是带了点傲气，有点瞧不上你们这些人，这事儿我错了还不行嘛，高林，不管咋说，这是自家兄弟，大哥不想伸头，你不能见死不救……” 第303章 小弟 “我特么凭什么要救他？” 我怒吼道：“道是你自己踩的，坑是你自己挖的，钱都让你赚了，屁股我来擦嘛？” 见我如此愤怒的大吼，李菁菁眼睛通红的看着我，最终，哇的一声，捂着自己的脸哭了出来…… 马为民上前，拽着李菁菁：“姐，姐……” “你滚！” 李菁菁‘嗷’的一声大喊，把我都吓了一跳，然后，继续捂着脸，放声痛哭…… 这会儿，她终于变成了一个正常女人的正常状态，没有了之前的趾高气昂…… 她搞出来这么一出，一时之间，把我倒是弄的有点手足无措。 马为民拽着李菁菁：“姐，走吧，走吧，咱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咱不求人了，大不了我…… “咱走吧姐……” 这时候，李贺朝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他就走出了屋子。 我看了看，也跟着李贺走出屋外，把门关上，把她们姐俩关上客厅里。 出来，李贺给我点了一根烟，他自个也点了一支，吸着了…… 我俩都靠在墙上。 李贺道：“老板，这个事儿，你真不打算帮她们？” 我一摊手：“怎么帮？那马为民行事太他妈高调，自己几斤几两的分量，自个心里没点逼数嘛？ “仗着一股血勇，就到河东那边横跳，那是人家冷东没稀罕理他。 “这倒好，河东这边还没跳出来呢，结果，把火又烧到了白山。 “把人家张林海孤儿寡母逼的狗急跳墙了，这下，惊动了高墙大院里头的人。 “这阵势，这谁能整的了？ “马勒戈壁哪有他这样的？ “这他妈是大陆，又不是缅北呢！哪有他这么瞎整的？ “活他妈该，自个酿的酒，酸甜苦辣咸，都自个喝去吧，指着谁替她喝啊……” 李贺道：“老板，你还没看出来嘛，这次，你要是不管的话，马为民够呛了……” 我喷出一口烟：“够呛就他妈够呛，死了他也不是我儿子……” 李贺：“可能还得加上张林海一家……” 我闻言，手里的烟顿了一下，我看向李贺：“你是说？” 李贺摊摊手：“刚才你没听见马为民说嘛，大不了我……后面的话没说，我给你续上吧，大不了我赔上这条烂命…… “这就很明显了，马为民出手，把这一家子废了，然后，把李菁菁摘出来。 “因为他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冷东那边，已经盯上大哥，大哥就只能盯住李菁菁，谁能给李菁菁脱出来啊？ “只有马为民！ “马为民怎么才能把李菁菁抽出来？ “恐怕，也就只有一了百了…… “除非，大哥那边，在白山那有牛占文和牛占武的关系。 “咱先别说有没有，即便有，恐怕大哥也未必愿意动用这个关系，去保李菁菁的这颗卒子……” 我抽着烟，看向李贺：“那你的意思是？” 李贺连忙道：“帮忙我们是不好直接伸手帮忙的。但是老板你要想清楚，这个忙，要是你真没帮李菁菁，那，李菁菁跟你的关系，从今往后，就等于是彻底掰了…… “这俗话说的好啊，人生成事，最忌平时不烧芳，临时抱佛脚。李菁菁这人跟你早早晚晚是要发生瓜葛的，可能还是不小的瓜葛。 “所以，这个芳，不能不烧……” 我扭头看向李贺：“咋的，你的意思，她李菁菁赚钱的时候自个往兜里揣，整出来了事儿，还得我替她赴汤蹈火呗？” 李贺看似憨厚的笑了：“老板，话不能这么说，李菁菁赚的钱，可没全都揣在自个兜里，你也不想想，她整出来的那些钱，最后，都卧在哪了，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嘛？” 我闻言一愣，瞥了他一眼…… 李贺继续憨厚的笑着：“风险，全是人家李菁菁和马为民担着的，最后，拿大头的，不还是场子嘛……” 妈的，这厮的逻辑，我竟然无言以对…… 李贺继续笑着道：“所以，老板，某种程度上来说，李菁菁和马为民，那是间接，甚至是直接就支持场子的事业的，看似无功，实则大功……” 我把烟头撇在地上，用脚抿灭：“话虽这么说，但是她这趟浑水，我着实是不想蹚，大哥都没蹚……” 李贺道：“老板，格局小了……” 我看着李贺：“啥，啥意思？” 李贺道：“意思就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弟，你得知道为大哥分忧，为大哥挡事儿，要是什么事儿都需要大哥出头，什么事儿都需要大哥担着，那要你还有什么用？ “适当的时候，该替大哥挡事儿，就得替挡事儿。该替大哥背黑锅，就得替大哥背黑锅。 “你是个男人，不能当个张嘴吃等食儿的。 “张嘴吃等食儿的，那是女人…… “所以，我觉得，这个马为民，还是可以救的，如此，这马为民以后得尊敬你，李菁菁，也得念你的好，如此，对咱的场子，大大的有利。 “对场子有利，那就是为大哥做贡献，也为咱自己做贡献…… “还有这李菁菁，我敢肯定，她绝对是有后台的。 “只不过，她来的时间尚短，她后台的胳膊，暂时，还没伸到这边来。 “等到她后台的胳膊伸过来的时候，那，就指不定是多粗的一根胳膊了…… “你不是跟我说过，红姐跟你说过，李菁菁，那是至少跟大哥平起平坐的人。 “红姐总不会是乱说话的人……” 我闻言，又拿出一根烟点着…… 李贺上前，蹭了一根也点着了…… 我吸了一口：“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想蹚这蹚浑水啊……” “其实，帮她的忙，也不用着急蹚浑水嘛……” 李贺吸了一口道：“这马为民是挺猛，说句不好听的，李菁菁虽然学历高，文化水平高，但是这江湖智慧呀，她基本没有，在外面上学的时候可能出类拔萃的，使得她有点眼高于顶。 “可这社会上的事儿，说白了她脑子就是一团浆糊，这两傻子在一块共事，要是不整出来点儿事儿，这本身就是怪事儿。 “张林海这事儿出来，马为民那煞笔和李菁菁的一系列的动作，就没有一个对的。 “那么的老板，你也不用急于下水，先给她们提供个办法，缓解一下失态的严重性，然后徐徐图之……” 我看着李贺：“怎么缓解？” 第304章 军师 李贺笑着道：“老板，你一会儿你进屋，就跟李菁菁说，首先，现在你让马为民赶紧把白山那边的那个劳什子典当行公司的牌子摘了。 “然后弄两个生脸的人进去，重新随便挂个小卖铺什么的牌子都行。 “如此，那娘俩就没法上那跪着闹了，如此，这个事情，马上就能停止继续发酵。 “如此这样，白山那边的大院里头的人，才会没有压力。 “当初马为民这个煞笔，出事儿的时候直接把牌子摘了，哪能有这么多事儿？这事儿怎么能发酵？ “所以说那货就是个煞笔呢。你特么一个典当行的牌子，又不是少林寺的牌子那么不好摘，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摘了不就完了。 “张林海老婆和儿子就算在不要命，再想跪，她也先找着庙门再跪呀！ “这是第一步。 “紧接着第二步，叫马为民可别手里捏着张林海在小诊所，吃小药打吊瓶吊命了，吊死了咋办？ “这煞笔这么干，跟捏着一个地雷有啥区别？ “发昏挡不了死！ “既然把人打残了，残了那就残了，残了就有残的说法，有条命吊着，那就算苍天给了生机…… “所以这第二步，你叫李菁菁告诉马为民，赶紧，立刻，马上，打个120，以紧急重症的名义，拉去长春…… “同时，通知张林海媳妇儿她们娘俩陪护…… “如此，她们娘俩的脚丫子只要一离开白山，那，白山这边的里里外外的所有风波，就算平了…… “等到了长春那边，那是另一片江湖，举目无亲，她们娘俩还闹谁去？难不成，冷东还会追到长春去看望张林海的病情严不严重？冷东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好吧？ “那就是人托人，托到了他的头上，他不得不出面给大哥施压。 “等到了长春的地头，无论对于马为民来说，还是对于张林海一家人来说，都是一片荒漠。 “到了那边，让马为民或者李菁菁，找个无良医生，多塞给他点红包，把已经很严重的张林海，往更严重了说，总之一句话，得需要很多钱，张林海才能保命…… “如此，张林海媳妇需要钱，而且是理科需要钱。 “如此，她和马为民他们之间，才会有平心静气对话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就可以讲条件了，是五十万，还是一百万，或者多少多少。 “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事情，就会单纯的变成了钱的问题。 “如此复杂的问题，最终变成了单纯的钱的问题，那么，就再也不需要老板你和大哥的操心了，那，问题就会单纯的变成是她李菁菁自己的问题了…… “如此一番操作下来，大院高墙里的人，又可以闭上眼睛养精神了，而且，白山风波平息了，这边，大事化小，小事也可以化了了…… “也就用不着马为民去跟张林海家属去搏命了，他要一搏命，估计又是三四条命，而这三四条命，里里外外，估计百来万，也就能搞定了，何必呢？” 我闻言，斜着眼睛看着李贺…… 李贺上下看了一遍：“老板你这么看着我干啥？” 我道：“我特么想把你脑子用利斧劈开，扒开看看，你的脑子是他妈怎么长的？” 李贺憨厚的嘿嘿笑着：“这不都是跟老板你学的嘛……” 我挥手：“你别特么给我戴高帽，我啥时候教过你这个？” 李贺继续嘿嘿的笑着：“老板你自己说的啊，凡事，要以结果为导向，不要以情绪为导向，这可不就是你教我的嘛……” 我闻言一愣，嗤笑了一下：“妈的，你小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行，会说话，走，卖李菁菁人情去……” 李贺道：“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进去……” 我闻言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走了进去。 我进去，坐在李菁菁对面的椅子上，李菁菁还在哭哭啼啼…… 而马为民，则是十分不屑的瞥了我一眼…… 我回瞪了他一眼：“马勒戈壁的，再特么瞥我，老子把你的狗眼挖出来，有本事闯祸没本事平祸的没用东西，还他妈腆个逼脸耍性子，你爹妈真是没教养好你，操！” 马为民自然不敢对我回一句，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听着…… 我朝还在哭唧唧的李菁菁道：“行啦行啦行啦，别他妈哭唧尿嚎的了，你瞅瞅你那损色，这家伙，没事儿的时候，那鼻孔都朝天九十度了，这家伙，可把你牛逼坏了。 “这回好，碰着事儿了，就他妈哭的跟什么是的，要么说呢，这骒马上阵，非拉稀不可……” “你才是骒马呢！” 李菁菁瞪了我一眼，继续抽泣着，但是脑袋总算是抬起来了…… 我拿起水杯，一看里头就剩下个底儿了…… 于是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看着马为民吼道：“没看见缸子里没水了嘛？这么他妈不会来事儿了，倒水！” 马为民闻言一愣…… 随即看向李菁菁，可他发现，李菁菁根本没看他…… 于是，马为民梗着脖子歪着头，拿起水壶，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我倒了水…… 妈的，瞅他那德性，我还真怕他把暖壶里的开水，哗一下子倒在我身上…… 但是怕归怕，倒水还是必须得让他倒的。 得让这孙子知道知道，什么叫主，什么叫仆？ 我喝了一口水，把缸子放下，朝李菁菁点点头：“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我可以考虑帮你这个忙，不过事先声明，成不成，全看你们自己操作如何，我可不保证它成功……” 李菁菁闻言大喜，眼睛登时亮了…… 赶紧朝马为民道：“快，给你宝哥把茶叶子换了，重沏一杯，这么不会来事儿呢死孩子……” 马为民闻言，也是眼睛一亮。 赶紧麻利的把我的茶缸子换掉了叶子，重新沏了一杯，这孙子，居然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宝哥，你喝茶……” 嗯，他妈的，这孙子，虽然有点莽，但是还没蠢到不可救药…… 我坐着翘起二郎腿，喝了一口茶，看着李菁菁道：“帮你可以，可帮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第305章 好处 李菁菁斜着眼睛看着我：“你想要啥好处？” 我也迎着她的目光道：“啥好处？我要给你解决了这事儿，管你要多大的好处，都不过分。” 说着，我看向马为民：“马为民！” 马为民一愣，随即道：“啊？” “啊什么啊？” 我瞪了他一眼道：“马为民，老实交代，今儿这事儿，我要是不帮忙，你是不是打算自己解决？” 马为民闻言，又是一愣，看向李菁菁…… 我厉声说道：“让你说话呢，你瞅她啥用，她跟傻子似的，她知道啥？你老实交代，今儿这事儿，我要是不帮你解决，你是不是打算把张林海一家子都灭了？” 马为民闻言，顿时眼睛瞪的溜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甚至，连李菁菁都被我的虎狼之词给说的吓住了。 她盯着马为民：“马为民，你老实交代，你是那么想的嘛？” 马为民闻言，低下了头…… “说！” 李菁菁如同见到了耗子一般尖叫起来，吼出了这个字。 马为民低着头，然后默默的点点头：“是的，菁姐……” 李菁菁闻言，噌的一下子站起来，冲过去就要打马为民…… 我赶紧起身，一把拦住李菁菁。 结果李菁菁冲的太猛，胸口那俩馒头弹duang一下子就撞在了我身上…… 嗯哼！ 弹性真是没的说…… 差点把我这一百三十多斤的大活人给弹开…… 我搂着暴怒的李菁菁，把她按在沙发上，李菁菁犹自瞪圆了眼睛破口大骂：“你个没用的东西，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屎嘛？你个大煞笔，我特么真是没长眼啊，怎么把你这么个不省心的玩意儿带出来，你明儿给我滚回去跟你爹种地去吧你，你特么就该老老实实一辈子在大地里刨一辈子的粪……” 我把李菁菁按在沙发上：“行啦行啦行啦我的妹儿，教训人的事儿，等会儿我走了，你自己回家去教训，你别在我跟前教训啊，你说我是拉架还是不拉架啊，深呼吸，深呼吸……” 李菁菁闭着眼睛，猛的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睁开眼睛看着我：“行林子，你继续说，我回去再收拾他……” 我笑道：“咋样，现在你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所以，我要是给你解决了这事儿，跟你提三四五六个小小的要求啥的，不过分吧？ “这事儿我要是不管，就要闹出来三四条人命啊亲……” 李菁菁尚自气的浑身发抖，铁青着脸点头：“林子，这个事儿，不管你能不能帮忙，我得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 啧啧，曰她弟妹，这死女人来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说了句下半头的话，真是不容易啊…… 毕竟，多少蠢货一辈子，都不肯说一句下半头的话，一辈子都说上半头的话，自己占了一辈子的谬理，错的都是别人，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错过…… 李菁菁长舒了一口气：“说吧，你要什么好处，只要是情理之中的……” 我笑着点头：“哎，妹儿你总算是知道怎么说话办事儿了，这才像个求人的态度嘛。 “那什么，咱都是实在亲戚，当哥哥的自然不会太为难你。 “我要的这个好处嘛，肯定都是你能做的到的。 “这首先一点呢，从今往后，你一定要尊重你哥哥我，别让我管你叫姐了，以后见着我呢，叫哥，哥哥，大哥，宝哥什么的，都行，能做到吧？” 李菁菁斜着眼睛看着我，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忽然，诡异的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脖子一歪：“好的呀，我的宝~哥~哥~~~” 后面宝哥哥仨字儿，声儿比唱京剧拉的调子还长…… 叫的我浑身一个激灵…… 尼玛，这娘们这声哥哥叫的，绝对不是林黛玉叫贾宝玉的味儿，我怎么听着都跟大青衣唱三娘教子那味儿似的呢，这娘们似乎好像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啊…… 李菁菁那长长的调子拉完，随即收敛笑容，瞬间恢复一副冰山美人的死样子，把头都转了过去：“还有嘛？” 我咳嗽了一声：“其次一点，三年之内，只要你还在青山镇，有事儿的时候就算了，没事儿的时候，一个月得请我吃两顿饭，初一一顿，十五一顿，反正你是跑的了初一，也跑不了十五。而我要是请你吃饭，不管初几，只要情况允许，你都不能拒绝……” 李菁菁闻言，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脸十分不善的眼神儿斜视着我…… 我以为她会说什么，但是，她没说…… 而是耸耸肩，一摊手：“可以！” 沃尼玛！ 这剧情不对啊…… 她难道不应该先拒绝一下，甚至反驳一下嘛？ 这么一下子就答应了，我准备的那些词儿还没说呢…… 白准备了…… 我试探着问她：“就这么答应了，不反驳一下？” 李菁菁看着我：“还有嘛？” 我点头：“最后一点，嘶……我想说什么来着？” 李菁菁翻了翻白眼儿：“高林，我知道，我有求于你，现在，我再求求你，咱说正经事儿呢，你正经点儿，行不？” 说着，翻了我一个白眼儿…… 好吧，说正经的…… 我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主要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知道你刚来不久，接触面还不算广，但是不广归不广，你的接触面，最次都是小康以上吧，所以，把你接触面上的客人，差一不二的，往场子这边引引，给场子拓拓源。 “这样大哥和我，就有更多的理由照顾你不是，你也看见了，就算你是一条龙，至少暂时情况下，来到这桃南城，是龙你也得先盘着，是虎你也得先卧着…… “别看桃南白山这个地方不大，但是不大归不大，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没有大哥罩着你，你像个傻子似的，拿个棍这捅咕捅咕，那捅咕捅咕，指不定哪天一股妖风就把你卷没了…… “这回你也看见了，虽然你跟大哥是兄妹，但是兄妹归兄妹，利益归利益。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大哥不是小气人，大哥可以罩着你，但是，你至少得给大哥一个罩着你的理由啊……” 第306章 哥哥 你看看你干的那些事儿，都是你自作主张。 你问过大哥意见嘛？ 我知道，你干的事儿，可能跟大哥这边不一样，甚至不是一条线上的事儿。 但是，多跟大哥接触接触，感情这个东西，不能流于表面…… 你看大哥再怎么骂我，我要是出了事儿，他豁出一切都会帮我。 你看大哥不骂你一句，但是，嗯哼，像今天这样的局面，也不用我说了吧？ 大哥根本就不会伸手！ 谁会帮一个既不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又一意孤行，又只会找麻烦，只会给自己找罗烂的人呢？ 那不是有病嘛？ 所以，李菁菁，你现在跟大哥，除了有兄妹之间的名分，别的，什么都没有…… 你可是要注意了，你想要在桃南城做事，在青山镇做事，想彻底抛弃大哥不用，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行啦，我今儿说的有点多，你能听进去多少，就听进去多少吧。 不过我不现在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李菁菁，我这次帮你，这也不代表我下次会帮你…… 我们之间，也算是兄妹。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诡异的情况？ 你没事儿，自个多琢磨琢磨吧…… 在咱们国家做事，别把你在外面学的那套经济管理，企业管理还是人际关系管理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往里生搬硬套，那你会把自个套死的…… 别说你学的那些东西了，就算马克思的资本论，到了咱这，那也得加上具有中.国特色四个字儿的马克思主义。 行啦，政治课就给上到这，下面告诉你办法…… 现在，立刻，马上，叫这个货去白山，马上把典当行的牌子摘了。 然后随随便便换一个小卖铺或者任何商铺的牌子都行。然后弄两个生面孔看店，要是张林海的老婆和他的儿子还去闹，立刻强制性驱赶。 第二，马为民，你现在马上打个120，把那个张林海从你的小诊所里头转出去，转到长春最好的医院，塞到icu里头。 什么药贵就给他往死里用，然后呢，走走关系，找个无良大夫，塞点钱，多塞点儿，塞到他点头为止，要他配合你撒谎。 撒什么慌呢？ 就是张林海的病情很严重，需要立刻手术保命。需要高额的手术费和后期护理…… 至于说什么病，什么手术，这个，相信那位无良大夫的医术可能不行，但是整点吓唬人的专业术语，那应该肯定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紧接着，就赶紧联系张林海母子两个，叫她们去长春那边…… 马为民这时候道：“我懂了宝哥，但是，我是说，但是，如果要是不需要手术咋整，还硬得手术嘛？” 我咔吧咔吧眼睛：“没有手术，制造手术，也要做一个啊……” 马为民和李菁菁顿时一脸惊呆，她俩对望了一眼…… 马为民咳嗽了一声：“就是，不需要手术，也得割一刀呗？” “那是的呗！” 我道：“实在不行，我听说他有轻微的阑尾炎？ “那就把他的阑尾割了，这玩意儿我听说人家外国人打出生的时候，就一刀割了，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这都是极大的隐患呐，穿孔了危害极大，要命的，所以，咱们这算是免费的为人民服务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马为民猛烈的咳嗽起来…… 李菁菁张着嘴瞪着眼看着我：“高林呐高林，我原先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还有这么缺德带冒烟的一面呢，你搁哪听说，人家老黄有轻微的阑尾炎的……” 我瞪了她一眼：“我特么还不都是为了你……” 李菁菁闻言一愣，耸耸肩：“好吧，我无言以对……” 马为民在旁边道：“菁姐，相对他受的其他罪来说，割一个小小的阑尾，实在算不得什么……” 我看着马为民道：“相对于他一家三口的命来说，损失一个小小的阑尾，当然算不得什么……” 马为民闻言，低下了头…… 李菁菁赶紧打岔：“好啦好啦，林子你继续说……” 我看向她…… 李菁菁无奈的耸肩：“宝~哥~哥~~~” 沃尼玛！ 又来…… 这声儿听的怎么脑瓜皮一阵麻酥酥的呢…… 我继续道：“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手术疗养需要钱，张林海家里已经没钱了，想要保张林海的命，她们就只能接受你们的谈判。 “给她们一个心理上能接受的价格，至于这个合理价钱的价位是多少，你们姐俩去商量，这，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我能帮你的，就是给你们指条路，然后，到此为止！ “至于你们俩能执行成到什么程度，那是你们的问题。” 李菁菁和马为民听完，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一起看向了我…… 看的我浑身不自在。 我看了看她俩：“你们瞅我干啥，瞅我，我也不会亲自下场帮你们实施的，给你们出个主意，这是我最大的仁慈……” 李菁菁笑了…… 这回，笑的不那么诡异了，反倒是又是昧暧：“嗬，不愧是撑场子的老板啊，这脑袋瓜子里，的确是装了点儿东西……” 我笑道：“怎么的，你在美立坚那边，你导师没教过你这些吧？” 李菁菁耸耸肩：“这玩意儿不是数学公式，是可以教的嘛，也就咱们国人，脑袋可以拐这么多弯，他们的脑子啊，上超市的五美元零五美分的东西，给他们十美元，又加个五美分让他们找个零，他们当场就懵了……” 我笑道：“他们脑子是缺根弦儿的，你多亏回来的早，否则你时间长了也得缺一根弦儿……” “你滚！” 李菁菁终于破涕为笑…… 马为民知事的朝李菁菁道：“菁姐，我去办事了！” 然后，看向我，朝我点了一下头，扭头就走了…… 妈的，居然连声宝哥都没叫，狗东西！ 李菁菁笑着看着我：“谢谢你啦，林子……” 我看着她…… 她看着我…… 随即，她朝我翻了个白眼儿，眼睛看向窗外，再次拉长她的京剧大青衣的长腔：“宝~哥~哥~~~” 哎哟我的亲娘嘞，这声儿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第307章 女人 女人发嗲，一般男人是受不了的。 然而，比女人发嗲更让男人受不了的是，漂亮的女人发嗲…… 很不幸李菁菁就是漂亮女人。 一声宝哥哥简直把老子的骨头都叫酥了，妈的，至少给老子叫进去三年阳寿…… 我赶紧挥手：“行啦行啦行啦，你特么可别叫了，再叫隔壁那院儿的猫都让你叫来了。” 李菁菁闻言咯咯的笑着，上前打了我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啊林子……呃，大哥！” 我挥手道没事儿，举手之劳的事儿罢了，而起我也不用亲自下水，要是让我亲自下水的话，我未必能帮你…… 李菁菁闻言瞟了我一个白眼儿：“自个心里知道就行了呗，非得说出来，本来还寻思欠你个人情的，这回，没了……” 我笑道：“本来也没打算你这无情无义的家伙欠我人情，你们洋人不都是这样嘛，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早有心理准备……” 李菁菁赶紧又打了我两下：“你才洋人呢，你才洋人呢，嘴咋那么损呢……” 嬉闹了一会儿，李菁菁坐回了沙发上，胳膊肘住着膝盖，摩挲了几把自己的脸，然后叹了口气：“林子，我有点不想干了，想回家……” 我笑了笑：“咋的了，受了点儿小小的挫折，想打退堂鼓了？” 李菁菁倒是坦率，点了点头：“刚回国的时候，意气风发，总觉得自己很牛，可是，这一到了社会才知道，这人要是想干点事儿，真是太难了，寸步难行，哪怕一点点的小事儿，都能搞的你焦头烂额…… “有时候我就想啊，你说，我也不缺钱花，只要想找，我也不缺男人，我干嘛啊，这不是自找苦吃嘛，图个啥啊，有点够了……” 我看了她一眼道：“够了，那就回去呗！” 李菁菁闻言，扭头看向我，咔吧咔吧眼睛：“难道，正常的情况下，你不该劝我加油康巴雷嘛，劝我努力坚持，努力奋斗嘛？” 我摊摊手：“你说的那是正常人正常状态下的正常情况，我不是正常人，所以也没什么正常状态，所以你要是想找个鼓劲儿加油的人给你打点鸡血，那你算是找错人了，我这个人一贯是喜欢在天寒地冻的时候给别人泼冷水……” 李菁菁闻言，翻出来一个大大的白眼球：“你是有点不正常，就不该跟你说，拿你当正常人，真是耽误事儿……” 我笑道：“要是真累了，不想干了，那就放下休息休息，等想干了再干……” 李菁菁看着我：“那行嘛？” 我点头：“行啊，老子云，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 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 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于细。 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李菁菁闻言，一脸懵逼：“啥，啥意思？” 我笑道：“我也说不好，一说就错，自己回家买本道德经的翻译本去查吧……” 李菁菁闻言再次翻了一个白眼儿：“懒得去看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太绕……” 我道：“看看吧，有好处，很多时候，你碰到的事情，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翻翻书，没准就会发现，老祖宗早在几千年前，早就给你找到了答案。” 李菁菁斜着眼睛看着：“几千年的老祖宗，有那么厉害？他们知道什么是蒸汽机，什么是相对论嘛？” 我闻言叹了口气：“老祖宗果然没有说错……” 李菁菁：“没说错什么？” 我道，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 李菁菁闻言一挥手：“你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听不懂，不想听……” 我笑道：“老祖宗还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你没完了是吧？” 李菁菁说着，就站起来拿手来打我，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往怀里一拉…… 李菁菁嗷呜一声，顺势就躺在了我身上…… 她脸对着我，我看着她的脸…… 她的两个大眼珠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转着看着我，笑出一口小白牙，朝我点了点头：“抱着我舒服嘛？” 我说：“还行……” 李菁菁笑的诡异：“那，接下来，你是打算放了我，还是把我剥了啊？” 李菁菁笑的诡异，脸上表情清冷，一副十分清晰的生人莫近的气息…… 这一瞬间，我十分笃定。 我现在要是把她剥了，她应该是不会抗拒的…… 但是，贪的这一晌之欢，这次，替她救马为民的这个人情，她就算是还了…… 她大概也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如果还想有下一次，还想她念你情分，估计，恐怕很难了…… 我俩的关系肯定会越走越远。 我对于这种还债似的以身相许，实在是意兴阑珊…… 而且，特别是女人情绪不对的时候，你硬搞那事儿，可能只会结仇…… 而且，不排除我要是一上手，她回手就是一个大耳瓜子的可能性。 总之，她做这个事情的情绪不对，这可以清晰的感知到…… 我于是推着她的肩膀，把她推起来：“起来吧你，挺大个屁股，死沉死沉的……” 李菁菁被我推起来，坐着翘起二郎腿，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着道：“行啊小伙儿，这都挺的住？我不免要对你刮目相看啊……” 我挥手：“行了你可，我可用不着你刮目，要不是你这情绪不对，这会儿你早被我剥光了……” 李菁菁耸耸肩：“没办法，现在，确实没那个心情做那事儿，忍忍吧小伙儿，实在不行，找你自家的妮子消消火去吧，咯咯咯……” 看着她笑，我忽然觉得，这李菁菁情绪之所以不对，难不成，是因为吃醋？ 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女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醋坛子嘛。 据说有的女人，连自己女儿的醋都吃…… 跟李菁菁聊着的档口，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出来电话一看，竟然是李洪海，李大明白的。 我连忙接了电话：“哎，宏海！” 李大明白连忙道：“高老板，有个事儿，跟你说一声……” 我道：“什么事儿啊？” 第308章 车祸 李大明白连忙道：“高老板，那孟凡龙和朱艳玲的事儿，你听说没？” 我道：“啊，我知道，他俩不是有个儿子嘛，上小学还是中学来着……” “不是不是……” 李大明白焦急道：“那点儿破事儿谁不知道啊，十多年了都，是那什么，孟凡龙和朱艳玲，出车祸了……” 我闻言大惊：“车祸？啥车祸，啥时候的事儿？” 李大明白道：“好像是有几天了，我也是才知道的信儿。” 我惊道：“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车祸，还他俩一起出，谋杀啊？” “不是不是……” 李大明白焦急道：“是那什么，那朱艳玲，不是好赌嘛，那家伙，出手老猛了，嗯，这事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不是嘛，输光腚子了，就跟孟凡龙整钱呗。 “可赌那个玩意儿，高老板你也知道，那玩意儿就是无底洞，填进去多少，也不够啊。 “老孟其实没少给朱艳玲拿钱，可是扛不住她输啊…… “咱老百姓是牌桌三分钟，白打一年工。 “那朱艳玲牌桌三分钟，够老百姓打一辈子工了。 “这么输别说孟凡龙了，谁也扛不住啊…… “所以朱艳玲想跟孟凡龙继续要钱，孟凡龙不给。 “结果，朱艳玲一气之下，就从学校里，把儿子拉跑了。 “这家伙孟凡龙慌了，知道信儿之后就赶紧驾车去追。 “然后，在长白线的高速上，孟凡龙追上了朱艳玲，用车硬截朱艳玲的车。 “结果，顶上了！ “朱艳玲，孟凡龙，还有他俩的儿子，两死一伤…… “她儿子没系安全带，直接从副驾驶的玻璃里射出去，脑袋都给干成血葫芦了，当场就死了…… “孟凡龙更是因为硬截朱艳玲的车，车头横过来，直接就让朱艳玲的车把下半身给挤成肉饼了…… “据说好像还活了一会儿，从车里爬出来，搂着他儿子一起死了……” 我听的心惊胆颤：“那朱艳玲呢？她咋样？” 李大明白道：“活的呢，说来也怪了，孟凡龙爷俩惨死，结果，那朱艳玲因为系着安全带，就受了点惊吓，连疙皮儿都没破，不过好像吓的也不轻，精神整的都有点错乱了，她当场就晕死过去了，现在搁长春吉大疗养呢说是，要么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呢……” 我闻言深吸一口气道：“行洪海，这事儿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李大明白当即道：“哎呀高老板，你看你这是说啥呢，递个话的事儿……” 挂了电话。 我给李江凯发过去两千块钱，告诉他给李大明白买两条华子，吃顿饭，我还有事儿，暂时就不过去了。 李江凯回信说多大点儿事儿，我替你办了，钱就免了，上回你给那五千，还没花了呢，这回正好用上…… 这货说啥不肯收我那两千块…… 罢了罢了，来不及搞这些了。 我拨了朱艳玲的电话。 电话响了…… 但是没接…… 我又拨了两遍，还是没接。 我于是跟李菁菁道：“妹儿，我就不陪你了，有点事儿，改天见！” 李菁菁懒散的挥挥手：“改天见！” 我招呼老孩儿开车，启动了车子正准备去长春，这时候电话又响了…… 我打开一看，竟然是李晓明的…… 我接了电话：“哎三哥！” 李晓明道：“哎宝子，那啥，你那半截子借三哥一下呗，借几天，三哥出去办点事儿。” 我道：“行，你到门房那边管李贺要一下钥匙，要是太远，别特么忘了加油。” 李晓明道：“擦，三哥还能差你那点儿油，就到长春，打个来回……” 我闻言一愣：“长春？那你别借了，真特么赶巧了，我和老孩儿正要往长春去，你赶紧死过来，晚了不拉你啊……” 李晓明闻言大喜：“这么巧的嘛，三哥马上到，等我！” 没过十分钟，李晓明开着一俩电动三驴子，拉着一个打零活的力工，就拐到了我的院子里…… 我一看，整整五个尿素袋子，扎着口，溜溜满…… 里面金黄金黄的颜色，而且，身为青山镇的人，到了身边，我立刻就闻到里边辣椒籽的味儿…… 我道：“卧槽三哥，你特么整这些辣椒籽子干啥，拿长春炒辣椒籽吃啊？” 李晓明嘿嘿的笑着，一边指使着力工往半截子里放辣椒籽，一边嘻嘻道：“嘿嘿，宝子你这就不懂了吧？知道三哥这几袋子辣椒籽儿，值多少钱嘛？” 我不屑撇嘴道：“这逼玩意儿可地都是，妈的三块钱一斤随便装，你要多少我卖给你……” 李晓明嘿嘿的笑着：“嘿嘿，那是，你卖肯定是三块钱一斤，三哥我卖，那就是七十一斤！这几袋子货，两万多块，嘿嘿嘿……” “啥玩意儿？ “七十？！” 我和老孩儿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晓明…… 三块？ 七十？ 这尼玛…… 这啥比例啊？ 这多奸的奸商，也没这么干过呀？ 这是哪块的大煞笔，才会买他的辣椒籽儿？ 那边，力工几下子，就把几袋子辣椒籽装上了车。 李晓明拿出二十块钱，递给力工，力工接了钱就走…… 本来是要开轿车的，现在只能开半截子了。 三个人一块，倒也热闹。 上了线路，一路要四五个小时。 老孩儿忍不住了，嘻嘻哈哈的笑着：“哎三哥，卧槽你这是啥路子啊，告唤告唤我呗，我特么也整几袋子辣椒籽儿卖卖去……” 李晓明闻言，手夹着烟轻轻的一笑：“你不行，三哥的买卖，那都是一套动作下来的，你在宝子这干活，没时间干这个……” 老孩儿实在忍不住，嘿嘿的笑着：“你说说，你说说，你特么是咋整的，能把三块钱一斤的东西，卖到七十块钱一斤的，这太牛逼了这个，这特么可比抢劫轻松多了……” 李晓明抽着烟，嘿嘿的笑着：“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这啥事儿你得琢磨，琢磨透了，钱就来了……” 第309章 谬论 “你快说说，你快说说。” 老孩儿忙不迭的给李晓明点烟…… 李晓明满意的点点头，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道，其实也没啥难的。 这不是嘛，之前在长春有个哥们，在长春那边的辣椒油厂干销售的。 我呢，就在他哪块挂了个名。 其实我他妈一瓶辣椒油都没销售出去，为的就是拿个他们厂的牌牌，然后我就整了几盒名片，下去跑销售的时候，接触那边种辣椒的农户。 我就跟他们说了，咱厂子要预定几千吨金塔。 直接签秋后回收合同，价格都订完了，秋后辣椒熟了，有保底价，只多不少…… 当然了，前提肯定是得用咱厂子指定的辣椒籽儿啊！ 指定哪的？ 肯定就是三哥手里的这个啊！ 一晌地三十斤籽儿，两千多块钱儿的玩意儿。 按照合同，保底一晌地至少得收入七八万…… 老孩儿闻言大惊：“卧槽，我听明白了，合着你这不是诈骗嘛你？” “这啥话呢？” “这啥话呢？” 李晓明立刻反驳道：“这叫啥诈骗，这叫按合同办事儿……” 老孩儿不屑的撇嘴：“就你？ “三百斤辣椒籽，至少能种二百来亩地的辣椒，你搁鸡毛回收啊你？ “你不是诈骗是啥？” “幼稚……” 李晓明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不跟你说了，大伙都得按合同办事儿，按合同办事儿，我那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对于符合标准的金塔辣椒，一律按照合同保底价回收……” 老孩儿两手一摊：“对呀！ “可不是就得回收嘛？ “二百亩地，那得多少钱回收啊，你有嘛？” 李晓明仰着头看着老孩儿：“没有啊！” 老孩儿：“没有，没有你回收个蛋蛋？你不是诈骗是啥？” 李晓明诡秘的笑笑：“我有没有钱，那是另一码事儿，关键的是，他们之后种出来的辣椒，不符合回收标准…… “回收标准，你滴明白？ “标准是啥？ “标准就是，我说啥是标准，啥就是标准！” “我曰尼玛！” 老孩儿闻言大惊：“我擦三哥，你这钱挣的有点缺德啊……” “我哪有？” 李晓明大言不惭道：“不管咋说，三哥出的这个辣椒种籽，那都是纯正的金塔籽儿，那长出来都是纯正的金塔辣椒苗。 “到了秋天，要是行情好了，都不用我回收，允许他们自个卖。 “要是到了秋天五六块钱一斤，他们感谢我都来不及呢…… “说来说去，不就是个行情问题嘛？ “老百姓种地，不都是赌嘛？ “赌行情！ “赌啥不是赌，还差我这点金塔了！” 沃尼玛，这强盗逻辑，我竟然无法反驳…… 老孩儿看着李晓明，又看看我：“老大，你瞅瞅这小子多损呐，我觉得我应该一脚把他踹下去，太损了，三哥你小心你生孩子没庇眼儿啊……” 李晓明哈哈的笑着，也不生气道，哎呀，老孩儿你这些年当兵当傻啦。 这老话说的好哇，人无邪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特别咱这小老百姓，你要不整点邪的，你还想发财？ 你发个屁吧发？ 这水稻二十年前就一块多钱儿一斤，二十年后，还是一块多钱一斤，一瓶稻子，还他妈不如一瓶矿泉水值钱。 你发财？ 你发昏吧你！ 这老百姓的钱呐，你不赚，我不赚，总有别人赚。 你不蒙，我不蒙，总有别人蒙。 你不坑，我不坑，总有别人坑，坑坑不一样。 你不忽悠，我不忽悠，总有别人忽悠，忽忽悠悠这些年，早就忽悠瘸了…… 这世道这么多损种，活的这么滋润，也不差我李晓明一个不是？ 有钱的有几个老实人啊，凭啥我李晓明要做个老实的没钱人呐？ 他奶奶的，老子也要做个不老实的有钱人，至少不被坑…… 老孩儿看着他，又看看我：“老大，这厮这么缺德，但是他说话还他妈能逻辑自洽，你啥看法？” 我嗤笑：“你俩吵吵你俩的啊，别把我扯里头，我特么什么都没听见……” 老孩儿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老大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一贯的和稀泥装老好人儿……” 我闻言笑着道：“老孩儿，我不是想和稀泥，而是，咱们本身就不算什么本本分分的好人，所以，咱又有啥权利，要求别人做个本本分分的好人呢？” 老孩儿闻言，一下子愣住…… 一时之间，竟然无语。 李晓明见状哈哈的笑了笑，拍了拍老孩儿的肩膀：“老孩儿，看见没，要么说，还是宝子活的通透呢，这古人咋说来的宝子，什么善其身济天下来着？” 我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对对对……” 李晓明哈哈的笑着道：“穷咋善其身老孩儿？很明显嘛，那就是要有钱呗，没钱你善个屁的其身？可当个老实人他挣不着钱啊？ “就算挣点钱也不够花啊对不对？” 说着话，李晓明打开车窗玻璃，胳膊往外一伸，一副一把把山河大地全都搂在怀里的姿势一甩：“老孩儿你瞅瞅，我夏华中原广袤的大地上，遍地都是普普通通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说着，李晓明把胳膊收回来，看着老孩儿道：“但是，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穷人……” 说着，还他妈坚定的点点头，自己加以肯定！ 李晓明这幅姿态，可是把老孩儿问懵逼了…… 这么复杂的问题，他绝然是应对不了的，于是，把可怜巴巴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笑着摇摇头：“老孩儿，你别看我，我特么也帮不了你，虽然，这厮的论点全他妈是谬论，但是以我现在的水平，我还真他妈驳斥不倒他，所以，你想要驳倒他的话，你自个想办法吧，我可帮不了你啊……” 老孩儿显的有点懵逼，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行啦，你特么可别说了，我觉得我的脑子有点乱，我总觉得哪好像不对劲儿，但是还说不出来，你这强盗逻辑都特么把我带歪了。 “我是发现了，你小子这嘴，是真特么能扯啊！ “你多亏上学上的少啊，否则，你就是那种典型的，知识越多越**的典型…… “像你这种货，那就得拿枪给你崩了才行……” 李晓明见驳斥倒了老孩儿，哈哈大笑着道：“看见没宝子，老孩儿让我干挺了，这特么就是学问的力量啊……” 第310章 离魂 我笑着看了看李晓明道：“三哥，这邪财自有邪法，你也别太紧着这玩意儿弄，这邪财捞狠了啊，正财你就不愿意捞了，这走着走着啊，就进了邪道了，你要是命硬还行，要是命不够硬扛不住啊，这玩意儿，未必是啥好事儿。指不定哪块找着你……” 李晓明哈哈的笑着道：“有道理，有道理，哈哈哈……” 说完了这番话，我忽然感觉道，妈的，我真是多余说这些废话，好像我赚的是正道的钱一样。 以李晓明的聪慧，他十分可能会直接把我顶回来，说好像你不发邪财一样…… 我会立刻就哑口无言。 他没说，只能说，他可能是给我留着面子呢…… 我偷偷的吁了一口气，唉，果然，还是老祖宗教训的是啊，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自个刚跟李菁菁说完道德经，怎么回头就给忘了呢…… 以后哇，真别嘴欠…… 一路之上，三个人说说笑笑，几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到了收费站，交了175的路桥费，就进入长春市区。 到了市区之后，李晓明就开着我们的车离去，继续他的坑爹大业…… 我给老孩儿转了点儿钱，叫他出去玩儿，我来到了白求恩第一医院。 在长春这边我没有认识人，好在老孩儿还有战友在这边，拖了战友的关系，从大夫那里得到了朱艳玲的住院信息。 在住院部这边等电梯，嚯，一个电梯，等了足足好几分钟。 进了电梯，门刚要关上，一个手在外面又把电梯门隔开，急慌慌的进来…… 这人一进来，我登时一愣。 进来的人，也是一愣…… 最终，他哂笑朝我点点头：“宝……宝哥……” 我点点头：“巧啊马为民！” 马为民哂笑着点点头：“正，正忙活着呢……” 我笑着道：“搞的怎么样了？” 马为民笑着点头：“托宝哥的福，一切格外的顺利……” 我点头：“顺利就好，这趟关口过了，再做事的时候，加点小心，别他妈跟个虎逼似的……” 马为民连连点头：“不会了，不会了……” 说着的档口，电梯门开了，马为民笑着道：“宝哥，那，那，那我先下了，回头联系？” 我点点头，朝他道：“顺利就给你菁姐报个平安！” 马为民朝我点点头，离去…… 我来到病房的时候，看到朱艳玲，把我下了一跳…… 躺在床上的她，披散着头发，整个应该是瘦了一圈。 眼睛深深凹了下去，还带着个熊猫眼。 嘴唇又干又白，而且爆了皮。 我甚至还能从她蓬乱的头发中，看到系数的白头发…… 加上整个人也不在打扮，脸色显的焦黄焦黄的，跟涂了色素一样。 而且，我走进来的时候，她根本就没发现我。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注意身边任何人，眼睛就是直勾勾的看着前边…… 我来到她跟前，她总算扭了扭头，看了我一眼…… 但是，没有惊讶，没有惊喜，没有任何表情，就跟看个陌生人一样，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盯着前面的虚空看空气…… 医生说是收到了严重的精神刺激。 但是我想，如果一个老中医来了，会说，这是离魂症…… 没错，她的魂儿，好像丢了！ 我把手里的水果和营养品给她放在床边的床头柜里。 然后坐在她旁边，给她剥了一个橘子…… 她没反应！ 我揪开一个橘子瓣的皮儿，把汁水露出来，在她的嘴唇子上擦了擦。 她总算有点反应了…… 我这才掰开另一瓣橘子，朝她道：“嘴张开……” 朱艳玲这才又扭头看了看我，然后眨巴了几下眼睛，把嘴撬开了一条缝，我把那瓣橘子挤到了她嘴里：“吃了……” 她这才慢慢的咀嚼起来…… 这时候，朱艳玲对面的老太太的道：“哎呀小伙子，这丫头总算张嘴吃饭了，你咋不早点来啊，这几天呐，就挂水活的了。 “小伙子啊，这丫头这是咋滴啦，这不吃不喝不睡觉的，也太吓人了，你要不来呀，我都寻思指不定哪天就得自个把自个饿死，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呀？ “你瞅瞅这丫头，年轻轻的咋这么想不开呢？是不是又是处对象处的啊？ “哎，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呐，就是吃饱了撑的，像我们年轻那时候，啥对象不对象，相完就看，看完就结婚，你们现在年轻人，条件太好，都给你们惯坏了……” 这老太太精神的跟一个牛犊子一样，也不知道她怎么混到资源如此紧缺的病房里来了。 而且看样子还挺健谈。 我可没有跟她畅聊的打算…… 于是我笑道：“大娘，我这有点忙哈，待会儿我再跟您聊啊！” “噢噢噢，你忙你忙，我这人老了啊，就是嘴碎……” 你还知道啊…… 我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给朱艳玲喂进去了五六瓣的橘子…… 终于，她斜倚在床上的腰，往上提了提…… 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哦豁，这口气，终于是提上来了嘛？ 也不知道，这口气，憋了多少天了…… 我赶紧把床给她往起摇一摇，让她正八经的坐起来。 这么半拉天，她终于说了一句话，两个字儿：“谢啦……” 我闻言笑道：“还行，看样子魂儿还没全丢。” 朱艳玲勉力的笑了笑：“林子，你去给我办一下出院吧……” 我闻言一愣：“出什么院啊出院，就你这状况，你出院干啥啊？” 朱艳玲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语气艰难的道：“一是没有必要，二是，这么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朱艳玲应该是没钱了……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朱艳玲往日在牌桌上叱咤风云，一掷万金的模样，再看看现在虚弱的如同风中落叶一样的她，我心里微微有点泛酸…… 我笑着道：“放心住你的，别操那没用的心……” 朱艳玲艰难的笑着摇摇头：“真的没那个必要了，在这待着，还不如回家呢。 “大夫也说了，我这个是心病，吃什么药都不管用的，你送我回白山吧，虽然什么都没了，好在，我好歹还有一个房子，还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不算惨……” 我能说什么？ 我只能点点头…… 第311章 咯咯 在我连哄带骗带半威逼的下，总算给她灌进去几瓶酸奶一块小蛋糕。 这样，好歹肚子里有点食儿了…… 葡萄糖那个玩意儿就是吊命的，真格的，还是顶不了饭食的…… 第二天中午，出院的相关手续办完。 朱艳玲的脸色看起来，总算是有了点儿血色。 又在我的哄骗下，喝进去一碗小米粥和一个白水煮蛋，甚至还吃了两块小咸菜。 朱艳玲说：“林子，你陪我在长春待几天吧。” 我说行啊…… 朱艳玲说谢谢你。 我说：“客气啥，这干待也没啥意思，要不带你溜达溜达，换口气儿？这宾馆里头待着的话，合着还不如病房呢。” 朱艳玲勉力的笑着，眼睛看着外面，轻轻的说道：“林子，正好到了长春了，我想去看看花海，长这么大，居然还没去过……” 闻言，我看了看她…… 朱艳玲见我没吱声，扭头看向我：“怎么，不愿意陪我去？” “不不不……” 我连忙挥手道：“玲子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你挑的这个地方，绝对没的说。 “长春这地儿的景点啊，虽然净月潭排在第一位，我也出溜过几趟。 “但是在我看来，还真是没有花海有意思，你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这地方选的没得说…… “而且，这时间也选的好！ “那林什么因来着，不也说了嘛，你是光，你是电，你是人间最美四月天……” “咯咯咯咯咯……” 朱艳玲终于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捂着嘴咯咯笑着道：“你可快得了吧，什么玩意儿你是电，你是光啊，你唱superstar呐？ “人家林徽因那是，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是人间的四月天…… “咯咯咯咯…… “你个文盲……” 笑着笑着，朱艳玲忽然止住笑声。 看我的眼睛里，满是温柔，朝我笑着道：“谢谢你啊林子……” 朱艳玲是个灵透的女人，她估计反应过来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徽因的诗呢。 我如此这般，就是故意想逗她笑的…… 似她这种情况，笑一下，比吃三副汤药的效果强多了。 我笑着挥挥手：“让你见笑了，那什么，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人间四月天固然美好，但是很是可惜，我估计林徽因是不怎么了解东北的。 “东北的四月天，雪还没化透呢…… “所以玲子，花海固然不错，可是现在都是黑黢黢一片，别说花了，草都还没发芽呢，要不，咱再等个把月的再去？实在不行坐车在花海大道溜一圈也行……” 朱艳玲闻言又轻轻的笑了，笑着摇摇头：“你看我，真是的……就知道花海，忘了还没到花开的时候，感觉是不是有点老年痴呆的前兆啊，嗬嗬……” 我连忙道：“扯什么淡，你离老还远着呢，就冲你这小模样，至少还能再浪三十年才老……” 朱艳玲又咯咯的笑了，笑着打了我一下：“你说话咋那么损呢，我有那么浪嘛……” 我笑着道：“现在这个季节，着实没有什么溜达的好地方，再过一个月就好了，要不，我领你去泡泡温泉？顺便我也检查检查你的乃子，看看有没有缩水……” “你滚！” 朱艳玲咯咯的笑着，又打了我一下…… 然后盯着我微笑着道：“林子，你这人，其实真挺好的，真的，我说的是心里话……” 我笑道：“那是呗，认识我，你算是掏上了，一般长的漂亮的女人呐，都说我这人非常不错……” “咯咯咯……” 朱艳玲又笑着打了我两下：“你咋那么不要脸呢，不谦虚谦虚也就罢了，还捋杆儿往上爬，就没见过你脸皮这么厚的男人……” 跟朱艳玲胡闹了小半天，逗出了她不少的笑声。 至于关于这次车祸，还有孟凡龙和她儿子的死，我全程一个字儿也没提，也没有安慰她一句话…… 只是竭力舒缓她低迷的情绪…… 神他娘的安慰？ 世间之人受了创伤，其实，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无所鸟用的语言安慰。 所有的真真假假的语言安慰，根本起不到任何一丁点鸟的作用。 唯一能起的就是反作用，那就是，在安慰的同时，一遍遍述说那件事，什么他妈的你要放宽心啊，节哀顺变啊之类的狗屁车轱辘话。 那有个屁的安慰作用？ 反而让当事人恶心反胃，反而更伤心…… 需要安慰的人，真正需要的，是陪伴，是真心实意的陪伴…… 真心的陪伴便可，甚至，都不需要说话…… 你说一千句一万句哪怕一火车不走心的安慰的话，也不如一句话不说的真心陪伴。 真心实意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更不说拿秤量了。 所以，真心实意这个东西，俗人觉得这东西根本是没有分量的。 错了…… 这世界，什么都可以作假。 唯独这个真心实意，那是一丁点的假，都做不了…… 一千斤就是一千斤，一斤就是一斤，一克就是一克，分毫也不会差！ 有人会说，真有这么邪乎嘛？ 如果你说的，那么，称量真心实意的秤，在哪里？ 秤在哪？ 在每个人的心里…… 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妻儿，你的狐朋狗友，你所接触到的每个人…… 你接触到的所有的所有人，他们在你的心里，多少斤量？ 别人没数，你自己心里还没数嘛？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数，而且，这个数，准的吓人，准到分毫也不会差…… 所以，人生在世，处人处事的时候，少点虚头巴脑，多点真心实意，是没错的！ 因为，你自以为完美的虚伪付出，在人家心里，其实一文不值…… 就像那些不走心的安慰，它是没有一点分量的…… 而当你付出真心的时候，别人，不管她说不说，其实，她都是感受的到的！ 所以，身而为人，处人处事，多点真诚，少点套路，路，才会越走越宽，心胸，也会越来越坦荡，如此人活着才会心中有爱，眼里有光，而不是眼中一片浑浊…… 我跟朱艳玲嬉闹了小半天，她的精神总算是放松下来了。 到了傍晚，甚至太阳还没落下去，她便靠在我的肩膀上，终于能睡着了…… 我发现，她睡着了，嘴角，居然还带着一丝丝的微笑…… 第312章 花海 人生是一场孤独的旅程，活着的每个人，都在打一场生命的硬仗！ 在人生的这趟旅程中，或是人生战场上的熊熊烈焰，或者子弹横飞，或是炮火连天。在这趟旅程中，或是狂风骤雪，暴雨雷鸣，最终，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孤身以对，星宿兼程，不弃不舍…… 这就是活着…… 没有谁能够永远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很多时候，甚至还会在错误的路上，走出很远很远，很远…… 甚至远到无法回头。 那又怎么样呢？ 该活着，还是得活着，只要人生这场戏，还没有gameover，该好好活着，就得好好活着。 人生这场游戏拼到最后，无非就是在拼谁还在好好的活着，哪有那么多狗屁意义…… 朱艳玲躺在我的肩膀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两只手却跟两个小耙子似的，紧紧的箍住我的胳膊，好像抓着救命稻草…… 我胳膊有点酸，试着往下拿了拿，箍的挺紧，还拿不下来…… 我试着起身，她连忙又把我抱住。 没辙…… 我抱着她来到酒店的床上，把她放在上面，她两手还是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 这真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把她往里边挪了挪，给自己也空出来一个躺着的地方。 真是的，多少年了都，还没有这么早上床休息了…… 上一次太阳落山就上炕睡觉的时候，可能是二十年前的事呢…… 那时候还真是，白天的时候，上蹿下跳，精力充沛的跟一只猴子似的。但是到了晚上，就钻进被窝，倒头就睡，一觉就能睡到大天亮…… 那时候精力不是一般的充沛，大中午的时候，我爸妈都睡午觉。 我还觉得纳闷，中午为什么要睡觉…… 那时候的精力，就是那么充沛生猛。 现在…… 不过现在也是，哪有太阳落山就睡觉的，太阳落山，生活刚刚开始…… 哎，人呐，活的越来越不规矩了，当不规矩成了正常，正常反而就成了不正常了…… 因为被朱艳玲抱着胳膊，所以也没法脱衣服。 干脆就那么和衣而睡。 该说不说的，冷不丁一回睡这么早的觉，感觉还挺轻松…… 没一会儿的功夫，我也跟着她呼呼睡去…… 早晨五点多的时候，我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睁开眼睛发现，朱艳玲跟一条乌贼一样，趴在我的身上，跟捆粽子似的，把我包了个结结实实…… 我拍了拍她肥大的屁股：“嘿，嘿嘿……起床了大懒猫！” 朱艳玲这才抬起头，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还左右看了看：“啊……” 我道：“啊什么啊？亮天了……” 朱艳玲这才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哦哦，这么快就亮天了嘛？” 随即看着我，嗬嗬的笑了笑：“你就这么穿着衣服睡了一宿？” 我坐起来：“我要脱了衣服，我还能睡着嘛？” 朱艳玲咯咯的笑着：“睡不着就弄一下呗，又不是不让你……” 我挥挥手：“得了吧，你这小身板，刚恢复点元气，别一下子把气儿弄没了。” 说着我捏了捏她的脸，点点头：“行，这气色恢复的挺好，这脸色再也不像昨天跟个鬼似的了，走吧，洗把脸，下去吃点早餐……” 朱艳玲使劲儿点点头：“还真是有点饿了……” 行，知道饿了。看来问题不大了…… 我俩洗了一把脸。 然后一起来到酒店的一楼，这里供应免费的早餐…… 我拿过来一碗鸡蛋羹，盛了大半海碗的鸡蛋炒饭，一碟辣白菜，一个咸鸭蛋，外加一碗豆浆。 我把鸡蛋羹倒进炒饭里，和了和。 然后就着咸菜和咸鸭蛋就用勺子吃了起来。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到了一定的阶段，就对大鱼大肉和油腻的东西，越来越不感兴趣，反倒是家常的粗茶淡饭，反倒还能吃进去点儿。 别人不说，就说李元朝。 我见过太多次了，李元朝很多时候，就是一碗白米饭，一碗菠菜鸡蛋汤，挑几根咸菜吃两口就完事儿了，连菜都不怎么吃，顶多一块腐乳或者一块臭豆腐。 朱艳玲吃的当然跟我不一样。 她接了一杯牛奶，拿了一个鸡腿堡，一根烤肉肠，一个煎蛋。 到了桌子前，看着我呼噜呼噜的往嘴里扒拉着饭，她用筷子扎着烤肠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看着我道：“你整的那是啥玩意儿啊？黏糊糊那么一大碗，跟猪食似的……” 我道：“鸡蛋糕拌饭嘛，咋了？” 朱艳玲笑了一下：“没事儿没事儿，你继续……” 我扒拉着饭道：“跟你说，牛奶那个玩意儿少喝，咱东方人体质不适合喝那个玩意儿，那玩意儿是给牛犊子喝的，不是给人喝的，人喝不好是要闹肚子的，而且那玩意儿寒的厉害，跟关键的是催奶的各种添加剂，你根本都不知道你喝到肚子里的事啥玩意儿……” 朱艳玲笑道：“除非回农村，要不然在城市里头，你想躲是躲不开的，还哪有纯绿产品了？那么回事儿吧，两眼一闭，爱咋咋地吧，你以为你不喝牛奶，喝豆浆就不是转基因大豆磨的啦……” 我闻言苦笑着遥遥头：“你说的也对……” 说着话的功夫，李晓明的电话打了过来：“哎宝子，我这头ok了，到长春了，你和老孩儿咋回事儿，是现在回去，还是玩两天？要不三哥请你俩大宝剑？” 我笑着道：“行啦，你整那俩骚钱儿，还是他嘛的省着点花吧，你跟老孩儿联系一下就行了，你俩回去吧，我不坐车了，太累，回头我坐高铁回去。” 李晓明道：“那行，我联系联系老孩儿……” 挂了电话。 跟朱艳玲吃完饭，我和朱艳玲便来到南站，坐上了回白山的高铁。 高铁其实很快的，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到了白山了。 把朱艳玲送回家，我给她写了关雪的电话号给她道：“这我一个铁子的号，叫关姐，我在桃南那边还有个草厂，现在暂时没啥事儿，要到秋天的时候可能才会忙起来。 “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跟她打电话，她在那里头有股份，然后你就说我说的，给你安排个职位，你要是不愿意在那干呢，她那还有个制衣厂还是什么玩意儿，不过那是她自个的地儿，我可就照顾不了你了。 “没啥事儿，你就先去干着，我秋天的时候差不多就能过去掌事儿了，那还行，没人能欺负的了你，钱不钱的，到时候再说，她暂时给你定多少，你就先拿着就是……” 朱艳玲闻言，拿过我给她的电话号看了一眼，然后看向我：“行啊你，让你铁子养你铁子，这算盘打的精啊……” 我笑：“不严谨，她其实也是在我嘴里抢饭吃，硬抢，没办法，桃花债啊，正好你俩凑一块，可以合起伙来在背后偷摸的骂我……” “德性！” 朱艳玲翻了我一个白眼…… 随即笑着看着我，眼睛里好像长着星星：“林子，谢谢你啊……” 我笑着挥手：“行啦，说过了……” 说着话，我的电话响了…… 我打开一看，李菁菁的。 我接了电话：“哎，妹儿……” 李菁菁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宝……哥，哥你还在长春嘛？” 听她的这急促慌乱的语气，我连忙道：“我在哪不重要，说，咋了你是？” 李菁菁道：“你要是在长春，马上到白求恩第一医院，接应一下强子……啊，马为民，马为民！” 我皱眉：“马为民咋了？” 李菁菁慌乱的道：“捅了，马为民让人捅了，在医院抢救呢，你赶快接应一下，我现在正往过赶……” 我闻言大惊，连忙道：“我在白山，我也往过赶，你那什么，你别开车啊，你让别人看听见没？” “啊啊啊啊……” 李菁菁答应了好几个啊：“亮子和猴子在，他俩替我开车呢。” 我道：“那行，我们一起往过赶！” 撂下电话，我赶紧给老孩儿打电话，结果，他俩该死不死的，刚刚过了收费站没几分钟。 没办法，还的掉头…… 这路桥费算是躲不过去了，还得再交一遍…… 挂了电话，朱艳玲连忙问我：“怎么了这是？” 我挥挥手：“出了点儿事儿，跟你没关系的，你这几天呢，要是没缓过劲儿呢，就在家待几天，缓缓劲儿。但是尽快出去工作。 “这活一干起来啊，忙起来，这乱糟糟的事儿啊，慢慢的就淡了，这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啊，可千万别想不开……” 朱艳玲点头：“忙你的吧，放心，我这个人自私着呢，没那么容易就寻思上吊的。” 尼玛，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为了以防这娘们自个没事儿瞎琢磨钻牛角尖，为了让她对人间还留有美好的念想，我抱着她的脑袋亲了一下她的小红嘴唇：“本来寻思你身体缓过劲儿来，重新温习温习功课的，现在看来，来不及，等下回吧，等我啊……” 朱艳玲笑着打了我一下：“行，等你，等到花开的季节，我们去花海大道看花……” 我冲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急匆匆离去…… 第313章 鱼水 刚从高铁上下来。 结果，我又重新坐在了高铁上。 白山到长春的车倒是很方便，一两个小时就有一趟。 好在白山这个鬼地方比桃南城强不了多少，旅客流量低迷。 我顺利的拿到了c528的动车票，大概两个半多一点的时间，我就又回到了长春。 然后赶紧打车来到白求恩第一医院。 我来到医院的时候。 在医院的椅子上，坐着两个雷子。 而马为民的族内兄弟马路遥和马路远，一起站了起来，朝我点了点头：“宝哥！” 这时候，那俩雷子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副死盯着马路遥和马路远的样子…… 那个马路遥，就是之前我用球棒撂倒了那小子。 我刚要上前跟两兄弟说话，那俩条子一起上来，把我挡住，朝我伸手：“身份证！” 我愣了一下，把身份证掏给他们。 其中一个雷子拿着我的身份证好是一番看，然后还给我：“你和马为民什么关系？” 我有点心浮气躁道：“他表姐的老妈是我大姨夫的兄弟的老婆……” 那雷子闻言登时一愣，随即扭头看向旁边的那个雷子，那家伙也是一脸的懵逼，一时之间，还真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啥亲戚。 所以笑了笑道：“这亲戚听着不近啊，有血缘关系？” 我说：“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没有……” “你老实点儿，嘴咋那么贫呢？” 那雷子拿着小本本一边写一边问道：“你跟马为民之前有过来往嘛？”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自己的怒火：“有，年前的时候他给我买过两条烟，一条鱼，两瓶酒，茅台，飞天茅台，还有两盒果子，那果子一点都不好吃，让我喂狗了，哎，现在这狗真他妈狂啊，糕点都不吃，可它不吃归不吃呗，它还护食。 “哎警察叔叔你说，我这一天供它吃供它喝供它养老，它不看家护院就算了，这畜生还咬人，你说我是不是该整死它…… “这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狗东西，它就是养不熟……” “行啦行啦行啦，没问你这个，你们之间，还有别的事儿来往嘛？” “有哇！” 我瞪着眼睛道：“这马为民我们俩经常一块吃饭喝酒，这损小子才损呢，上我这吃饭，分逼不出，就特么知道白吃白喝，我都是一边喝酒一边训他，你特么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我这都赶上你爹了。 “待儿明儿还得管你养老得了，养完了你，养你儿子，养完你儿子，养你孙子，你家祖祖辈辈就跟吸我的血，你说你跟吸血鬼有啥两样？你白吃白喝爹忍了，你好歹给你爹办点儿正八经的人事儿……” “行啦行啦行啦……” 其中一个家伙一脸怒气冲冲道：“问你啥你说啥，废话那么多呢？” 我连忙道：“好的好的警察叔叔，你问，你问……” 那个家伙瞥了我一眼：“你来做什么？” 我道：“来看看他死没死，用不用买棺材！” 那个家伙闻言，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朝我怒气冲冲道：“你态度能不能端正点儿，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铐起来？” 我看着他…… 心中生出一股无名怒火…… 我掏出手机，咬咬牙，拨通了金大牙的电话。 不等金大牙说话，我就道：“叔！” 金大牙呵呵的笑着：“咋了林子这是，居然知道给我打电话了，呵呵，碰着事儿了？” 我道：“是的叔，我在长春这边碰到点儿事儿，有两个警察叔叔在我跟前呢，他们跟我说，他们想下岗，你能帮一下忙嘛？” 这时候，我看见，那俩货明显有点慌了…… 金大牙沉吟了一会儿：“林子，跟人置气了？” 我道：“是的，这口气不出，难受……” 金大牙叹了口气：“啥职位啊？” 我道：“俩喽啰……” 金大牙叹了口气：“林子啊，你可真是会给叔找麻烦啊，你知不知道，这事儿得费多大劲，费多大的周章啊，我也不敢肯定的答应你，你先挂了吧，我跟学青商量一下……” 我挂了电话。 然后看向他俩：“两位警察叔叔，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你两家伙一愣…… 我紧接着道：“别看，请出示你们的证件，我想，这是我身为一个公民应有的权力吧？” 其中一位老一点儿的家伙，已经听到了我打电话的内容，连忙上前和稀泥：“哎哎哎，何必呢，何必呢……” 我逼迫道：“请出示你们的证件，否则，我现在立刻报警，我怀疑你们的身份……” 只见那个年轻一点的家伙，死死的咬着牙，最终，还是拿出了证件。 我赶紧拿手机拍照，然后看向那个老一点儿的：“对不起警察叔叔，还有你的，我也要看看……” 那个老一点的家伙，看了旁边的伙伴一眼，竟然瞪了他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了证件，我拍照，然后给金大牙发了过去…… 然后伸出手：“好啦，虽然我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是，我还是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但是既然你们是警察叔叔，你们要铐我，我无言以对，请便！” 就在此时此刻，我想起来李贺的那句话，在我国，有身衣服穿，和没有一身衣服穿，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个年轻点的家伙，在年老点的家伙拉扯下，最终瞪着我结束了询问…… 我其实并不是拒绝他们询问的工作。 我只是受不了他们行事时候的态度。 那副趾高气昂，我是爷爷你是孙子，拿你不当人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他面对百姓，面对群众的时候，询问问题的时候那种，哪怕是任何一个小小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特恶心人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太讨厌了！ 实在是讨厌至极…… 不错，我是草头百姓，但是，草头百姓招谁惹谁了？ 老子谁也不欠谁的不说，你们还吃着喝着老子的奉贡。 一天天牛逼闪闪的，走那两步道，瞅瞅你甩的，就差把肚子里的荤油甩出来了…… 真是让人作呕的混蛋…… 既然戴着大檐帽，威慑的应该是罪犯，而不是威慑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普普通通的草头百姓们，那算是什么能耐？ 一番不必要的折腾，我总算是能跟马路遥和马路远正常说话了…… 手术室里，都人命关天了，这边，还得必须要跟这两个东西周旋。 我把马路遥拉到一边，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儿？” 马路遥叹了口气：“唉，强哥就坏在他这张嘴上了，本来，一切事情进行的都非常顺利，张林海媳妇儿啥都同意了，结果，强哥说话口气太让人生气，盛气凌人。 “结果，本来一切都商量好的情况下，张林海那儿子，没有任何征兆的，出门就给强哥攮了三刀，艾玛，那么老长的大刀，估计那小子可能也早就没打算好了。 “攮强哥的时候，强哥把他的手给抓住了，给了那小子鼻子一拳，那小子当时就把手松开了，完了强哥把肚子里的刀拔出来，就一刀，直接攮那小子心脏上了，那血喷的，嗤嗤的，躺地上，还窜起来一米来高，当场就完犊子了，连手术都免了。 “强哥那三刀扎的都是下边，也不知道攮没攮到脏器上，要是攮在脏器上，估计，也不好说…… “啊对了，张林海媳妇儿当场昏死过去了，张林海刚缝的线儿，也崩开了，也手术呢…… “反正…… “反正，反正现在乱的邪乎，我都不知道咋整了宝哥……” 说着话，马路遥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这时候，那个稍老一点的雷子过来，朝我笑嘻嘻的道：“那个，小兄弟啊，既然你是马为民的亲属，那就好办了，就你在这看护吧。 “这两位呢，得跟我们回去做个调查，录个笔录……” 我连忙挥手道：“哎，哎哎，警察叔叔，这亲戚可不能乱攀，我可不是马为民什么亲属，他的事儿，我是一概不管，一概不负责。 “对不起，虽然你是警察叔叔，但是这个事儿，我可不能听你的，我也不是什么他的陪护，他马为民和死和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他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这责任，我摊不了，你还是请别人吧……” 他闻言登时一愣：“你不是他亲戚？” 我摊手：“出五服了，不是亲戚，我就是来探望探望的普通朋友，这活，我可不接……” 那老家伙闻言，登时愣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我笑着道：“警察叔叔，你们不总说百姓是你们的衣食父母嘛，要不，你就作为家属陪护一下子的呗，手术费估计也没多少，十万八万撑死了，警民一家人嘛……” 那老家伙连忙甩手：“你这小同志，你咋竟胡闹呢，竟胡闹……” 他走了…… 他竟然走了…… 跟他另外一个同伙不知道去说什么了。 我轻蔑的笑笑，拍了拍马路遥的肩膀：“好好陪着，跟别人少说话，最好别说话……” 马路遥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宝哥……” 第314章 淡季 再跟马路遥说话的档口，老孩儿，李晓明，李菁菁还有猴子亮子他们，相继来到。 如此，马路遥和马路远，就再也没有理由留在这了，被两个东西带走了解情况去了。 李菁菁在了解了情况之后，就坐在椅子上呜呜的哭…… 哭的我心熟！ 我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行啦行啦，别呜呜了，呜呜的人心都没缝，大伙都挺低迷的，你就别制造空气儿了，啊？” 李菁菁这会儿可能有点小崩溃，直接把脑袋一歪，直接靠在我的肩膀上，两手捂着自己的脸继续哭着：“呜呜呜，都怪我，都怪我，呜呜呜……” 我继续拍着她：“好了好了，没事儿，啊……” 李菁菁抬起头来：“林子你说，就算手术成功，那，能不能这头刚做完手术，那头就给抬着出去枪崩啊？” 妈的，给我差点说笑了…… 还特么抬着枪崩？ 我咳嗦了一声道：“那什么，你祈祷手术成功就行了，虽然我不是十分了解法律哈，但是强子这个情况，应该是纯正的正当防卫，他不会这头刚手术完，那头就抬出去枪崩，放心，啊！” 李菁菁哭的梨花带雨：“你没骗我？” 我闭眼郑重点头：“没骗你，真的！” 李菁菁闻言使劲儿点点头…… 说话的功夫，手术室的灯灭了。我们赶紧站起来。 带着口罩的一个女大夫出来，我们赶紧围上去。 大夫摘掉口罩：“谁是家属？” 李菁菁赶紧抹了抹红肿的眼睛：“我是我是……” 大夫看了看她：“手术很成功，他很幸运，三刀都没伤到脏器，有一刀十分危险，再偏个两三公分，人也就没了。 “好歹命是保住了！” 这大夫看起来应该是很累，也不多说话，直接离去。 李菁菁闻言，顿时抱着我再次大哭起来…… 那几个货见状，纷纷把头扭向别处，有的看墙壁，有的看窗户，有的看风景，有的看空气…… 因为短时间内无法探视，所以我们出去吃了一顿。 吃喝完毕之后，李菁菁等人留在长春这边照看马为民，我和老孩儿和李晓明，赶回了青山镇。 由于回去的时间选择的是下午。 所以，回到了青山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我到了棋牌室的一楼。 一楼依然人声鼎沸。 但是略微有点不同的是，今天的客人的构成，好像有了一点儿小小的变化。 那就是，多了一桌打四零的小老头…… 平素的时候，这几个小老头儿，那也就是在旁边卖呆的份儿。 没别的原因，没有他们的地方…… 一楼的六张麻将机，基本全都被八零和百六的麻将占着，基本没这群小老头们什么事儿。 他们也乐得卖呆，有瓜子嗑着，有小茶水端着。 甚至个别脸皮厚的，还能混一顿晌午饭，喝顿酒…… 我当然不在乎这几个小老头们这几顿饭，这三两散白酒。 相反，我还是十分欢迎他们，从来不差礼数，出来进去，只要我遇见他们，都是跟他们热情的打招呼的。 没别的，人家不玩，都来你这给你凑人气儿，这天底下哪有这么捧场的啊？ 你要是还在乎那两把瓜籽儿一碗茶水和几两酒，那还是不是人了。 往常根本坐不上的他们，今天，坐上了…… 这微妙的小小变化，我登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我连忙上了二楼。 果然，二楼的那几张桌子，竟然还有空的。 只有一桌四百的，还有一桌百六…… 人气儿，到底是开始降低了嘛？ 不过，这也是在我的预料之中的事情…… 年前年后的这段客流高峰，到底还是过了啊。 除了一些守家在地的老年人，以及不好出门的妇女，不管是干事业的，干买卖的，打工的，还是种地的百姓们，这个时节，都是到了开始正式忙碌的时候了…… 我国自城镇化运动开展以来，现在，是眼见着过了百分之六十的关口。 城市的虹吸效应这些年，已经越来越明显了，一线吸二线，二线吸三四线，三四线吸农村，农村空心化…… 这是一个无解的方程，这玩意可远远不是我高林的人格魅力，所能够控制得了的…… 我的棋牌室在这个时间点儿，能够维持到大半客满的水平，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等等…… 不容易？ 我连忙下了楼，赶紧骑着电瓶车来到西院…… 一来到西院的门口，我顿时心里一惊…… 院子里，竟然，只有一辆车，还是他妈的事孙筱红那辆马六。 我大惊…… 赶紧进了贵宾室。 一进去，我登时目瞪口呆…… 孙筱红、陈蓝、王泇宁、还有齐惠兰这四个女人，正围着桌子打扑克。 而且，这几个女人，每个人的脸上，都贴着七八根的纸条，一起齐刷刷的扭头看向我…… 妈的，这四个女人，竟然再打跑得快。 而且，还有一个观众，系着围裙的田阳…… 尼玛…… 见我回来，她们几个依然没有放弃手里的扑克。 而且一边打着，一边跟我说话…… 孙筱红甩出两颗扑克：“对8！” 然后看向我：“回来啦高老板，你瞅瞅你，能不能涨点心，去一趟长春，就那么空着两个爪子回来了？也没说给我们带回来点儿好吃的？” 陈蓝在那边一边接牌一边喊叫：“对j，哎呀红，他那小心眼儿你还不知道嘛？他能给咱带好吃的嘛？他那抠样儿，多花一分钱都心疼的主，哎娇你要不要啊，寻思啥呢？” 齐惠兰：“对2，有没有人要，没人要走了，，顺子，跑了，哈哈……” 我瞥了她们几个一眼：“还好吃的，这几天就在医院了，要不给你们几个那几瓶葡萄藤回来，什么情况，没人了嘛？” 孙筱红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撇，然后两手一摊：“谁说不是呢，说没人，哗啦一下子，人就没了，跟变戏法一样儿…… “下午倒是稀稀拉拉来了几个人，但是，凑不成局，又都走了……” 陈蓝：“淡季，淡季，淡季到了……” 齐惠兰脸上还贴着纸条，哗啦一下朝向我：“高老大，你不能扣我们工资吧？我跟你说，淡季你也得给我开资啊，我还指着你开资攒嫁妆呢，要不嫁不出去了……” 第315章 村子 我闻言瞥了她一眼：“你还想有淡季？你做梦吧你，这头没活儿了，明儿你就给我去辣椒厂薅辣椒尾巴吧你！” 齐惠兰闻言顿时大惊：“高老大，饶命啊，我辣椒过敏，再说就我这细皮嫩肉骄里娇气的，我一天能薅几个辣椒尾巴吧，我都兴许呛死在你那个辣椒厂……” 我道：“你过什么敏你过敏，薅几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呛死了你就省的愁嫁人了……” 齐惠兰顿时一脸哭腔看向孙筱红：“红姐你看他……” 孙筱红闻言绷着脸，两手一摊：“你别喊我姐，你喊我妈也没用，又不是我给你开资，还好我不用她开资，要不然，我兴许都得去薅辣椒尾巴……” 齐惠兰闻言登时两眼一翻，往陈蓝身上一倒：“我完了蓝姐，救命啊……” 陈蓝也咯咯的笑着：“你就当可怜可怜高老板吧，你不遭点罪，他能甘心给你开资嘛，你要是不干活，干拿钱，他不得心疼的一宿宿睡不着啊，除非你陪他睡，咯咯咯……” “哎呀，你说啥呢蓝姐……” 齐惠兰赶紧起身拍打陈蓝：“要死啊你……” 说笑了一会儿，陈蓝道：“说归说，笑归笑，这场子呼啦一下子，一阵风一样，把人刮了个干干净净，这么整的确也不是个事儿啊，红姐，要不我们去问问老大，这怎么弄，我们也不能在这干呆着啊？” 孙筱红把一条腿搭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叼着烟，晃荡着自己的脚丫子：“等等吧，别那么着急，咱这里说白了，日进斗金的地方，就差没把整个青山镇的经济产值都给吸走了。 “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儿，老大应该已经知道这边的情况了，他心里肯定有数，咱们不必动，真到了该动的时候，老大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陈蓝点头：“说的也是！” 孙筱红接着道：“这种情况，恐怕一时之间，也难以缓过来，明儿如果还是这情况，我就跟老大说一声，咱们几个呢，趁着这个档口，也放放假，也不能光挣钱，没时间花钱不是。 “这一天天的在这里熬着，我的脸色都熬的不好了……” 陈蓝：“可不是嘛，我这脸色越来越不好了，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齐惠兰连忙道：“我也是我也是，红姐蓝姐，要不泇宁姐咱们几个去旅游吧，你们仨掏钱……” “竟想美事儿你！” 王泇宁笑着打了她一下…… 孙筱红点头道：“行，明儿再看看，我跟老大连个话，再说……” 妈的，这还没怎么着呢，这几个女的竟然开始琢磨撂挑子了，还特么旅游？ 翌日早晨。 我被田粟绢的电话叫醒。 叫我回一趟村儿里。 我便开着车来到了村儿里…… 村儿里魏大刚的辣椒厂，已经接手过来一些时日了。 说是接手他的辣椒厂，其实，跟自己重建差不多…… 让我有点兴奋的是，因为场地已经不是原先魏大刚的村中的那个场地。 而是他爹住在村儿西北角的房子。 这个房子因为地处偏僻，所以魏大刚结婚的时候，跟他爹换了地方住。 毕竟，小两口刚结婚，贴着村儿边上住，不太好…… 一般情况下，村子里讲究的是，村子边，多多少少，是有点安全方面的隐患的，而且，显的有点孤…… 但是，我不一样。 我用这个房场，主要用的是地皮…… 而贴着村子边，只要跟村上打个招呼，走点小关系，村儿里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可我扩大场地。 毕竟，在村子边上，全都是砂石碱土和毛树丛，这种地方用来种地是没人愿意种的，没产量，也不打粮食。 而且，种了兴许连种子化肥和柴油都兴许搭上。 而且，想要种地的话，可能还要花几千块打一眼井…… 所以，这样的砂石地，连做机动地的价值都没有。 但是，用来做场地，这样的地方，简直再好不过了…… 村支书和村长跟我的关系虽然不能说很铁吧，但是绝对不差。 我跟他俩一人送去了两条华子和两瓶53°的飞天…… 这俩老鬼当即表示，林子你是聪明人，这个事儿吧，我们不能说答应，但是我们也不说不答应，你看着办就行，只要不太过分，我们呢，也不知道这个事儿…… 村集体的地皮，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圈里圈外稀里糊涂一锅粥，饭不饭，水不水，干不干，稀不稀，你要是较真儿全是毛病，你要是不较真儿，什么毛病都没有…… 特别是村子边。 你的宅基地多点少点宽点窄点大点小点，基本是没有人计较的。 礼送完了之后，一人外加一顿饭，我当即在村边上，开出了小四亩地的地皮…… 菜园子被我用推土机直接推平，那个一面青的老式房子，也被我直接铲平。 如此，整个地皮的面积，基本已经达到了五亩地开外了。 这个就是农村的优势…… 这五亩砂石地，在任何一个城市都会是一个天价。 但是在东北的农村，只要你的宅基地位置是合适的。 那么它的价值，无限接近于零…… 其实，在东北，有极其大极其大的一部分耕地，都是百姓的开荒地，根本就没有登记在册…… 村干部很多时候，要是懒散一些的，甚至都不会纳入机动地的范畴，任由百姓耕种。 要是碰上个较真儿的村干部，就要收拢回村集体，纳入机动地范畴，同样是不登记造册，不计入国家归纳的范围的。 光光是推平这五亩地，一个铲车也一个推土机，也是要干一阵子的。 有的地方需要推平，有的地方还需要填沙土。 我和苏明芳，田粟绢我们三个人，坐在地上研究了基本一小天，最终把粗略的辣椒厂草图确定下来。 在最北面，用空心砖搭建一溜的居住房，包括小型仓库，宿舍，厨房，厕所等等。 在东边，搭建一溜十三米的起脊铁皮库。 另外，这五亩地的地皮，肯定是要全部铺成水泥地面的。 具体要进多少材料，要用多少钱，这个造价计算，那就得术业有专攻了，还得请苏明芳他爹苏达强，给仔细计算一下…… 第316章 惊了 尽管我暂时还不知道，这一折腾下来，具体要花多少钱，但是我粗略估计，这么一折腾下来，他妈的，没有几十个达不溜，那是那肯定折腾不下来的。 瞅瞅这架势，几十个达不溜，那都得省着花…… 说不心疼是假的。 我感觉我真是有点把手插在磨眼里，自讨苦吃啊。 同时，我也终于体会到了我爹总说的那句破家值万贯，一搬穷三年的深切意义…… 魏大刚那个厂子看起来不起眼。 但是不起眼归不起眼，可他妈的拿起来就能用啊。 这倒好…… 还没怎么着呢，几十个达不溜得先铺下去，曰他哥。 苏达强闻听来了大活，马不停蹄的赶来…… 这货连口水都舍不得喝，就开始忙活活的跟我计算起来。 约莫计算了两三个小时左右，最后跟我道：“你这全套下来，基本元左右……” 我闻言大惊，心道，卧槽这么精确的嘛？ 不过这个价格，倒是在我可承受的预料之中。 我于是点点头：“还行……” “林子你别急，我说的这只是原材料的钱……” 苏达强如此一说，我登时心里一惊…… 苏达强开始拿着油笔在他的笔记本，开始一笔笔的跟我算账道，林子你看啊，你这五千二百多平的水泥地面，这个人工费是每平十元，这是五万两千元左右…… 房子是一百二，一个平方，你这是大约是三百零二十七平，这是三万九千元左右，就算四万了。 还有你这十三米的铁皮库，这玩意儿都是电焊活，我可以少要点，但是，怎么着你也得掏两万的工钱吧？ 这是多少了，十一万了吧？ 这还仅仅是工钱，另外还有，你这厂子规模，三相电是少不了的，一个变压器，基本得五万块钱，三相电杂七杂八的费用，还得两万左右，这又是七万。 一共差不多十八万左右，加上那个三十三万，嗯，照五十万准备吧。 别的我不敢肯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五十万肯定是不够的…… 你肯定得更新一下车辆和机器设备啥的，所以…… 苏达强没说下去。 我已经呆了…… 沃尼玛！！！ 这特么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 苏达强不但把我算懵了，连旁边的田粟绢和苏明芳，都不禁暗暗吐着舌头。 苏达强的清单列的明明白白，甚至连每一块空心砖都算出来了，非常清晰。 每一块钱都是实打实的落在实处。 我忽然感觉到，魏大刚那时候，还特么真是没管我瞎要钱啊…… 都说破堆烂垛，一划拉一车，我这是被划拉走了一车的钱呐…… 说实话，我当初啊，还真是没拿魏大刚那个小小的厂子当一回事儿。 现在看来，我浮躁了啦…… 这要是在更新点车子和设备，一百万还不是轻轻松松的给拿下？ 我曰他哥…… 此时此刻，我更是深切体会道，这农村里的农村人，想要靠自个干成点啥事儿，那简直是不太可能的…… 这一般人，谁扛得住啊？ 如今这情况，都走到这一步了，这特么就是楚霸王敬酒，你是他妈的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了！ 我于是咬牙点头：“行，叔，你就放心大胆的干吧，反正，这院子里的活儿，我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缺什么材料有什么事儿，你就找苏明芳和田粟绢说。” 苏达强闻言大喜：“妥嘞林子，你就瞧好吧，叔保证把你的活整的明明白白的，我这伙人儿，明儿早晨就到位！” 我点头道：“行叔，那什么，明儿你们先别干别的，先把住的地方和休息的地方砌起来，然后伙食这边管。” 苏达强闻言又是大喜：“妥嘞林子！” 我点头，朝苏明芳和田粟绢道：“芳，叔这边有什么事儿，你跟叔随时沟通。” 苏明芳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又朝田粟绢道：“王叔这边用什么材料，二姐你全都记好了，记仔细点儿，别含糊，千万别耽误王叔干活？” 田粟绢闻言点了点头：“我明白林子……” 我又朝苏明芳道：“一般情况下，估计叔这边也用不着你什么，主要就是一天给叔他们的三顿饭做好，茶水什么的都烧着，有事儿随时跟我联系，我不一定天天来。” 苏明芳看着我道：“知道了啦，这家伙，瞅瞅你那样儿，跟一个碎嘴子一家之主似的……” 苏达强在旁边赶紧虎着脸吆喝着她：“咋跟林子说话呢，人林子说的哪不对了，就你话多，就你那臭脑袋，人林子不告诉你做饭，你都不一定给你爹我做饭，这些年，我吃过几回你做的饭呐？” 苏明芳一愣，不服气的翻白眼儿：“家里那不是有我妈嘛……” “你妈？ “你妈的你在犟嘴我打死你个死丫崽子……” 嬉闹了一阵，天也黑下来了。 我便带着她们几个人来到东来顺吃饭。 田粟绢则是忙着把联系拉货师傅的电话清单列出来…… 苏达强一有活干就高兴。 而且这回是个大活，特别高兴，所以跟我就对吹起来。 一人一瓶老虎头楞是闷了进去。 若不是苏明芳挡着，我俩一人两瓶啤酒盖帽了事儿，要不上了头的苏达强，还要再来一瓶…… 喝的差不多了之后，田粟绢和苏明芳两个人，开始商量具体的细节，没想到，两人的事业心还挺强。 把苏达强送回去之后，刚到了家门口，电话响了…… 我打开一看，竟然是老虎的…… 老虎可是从来不打闲聊的电话。 我赶紧接了电话：“哎虎子叔，西院那边不是没人了嘛，啥情况？” 老虎道：“就是因为没人儿了，我才觉得有点怪，林子，你来一趟吧，齐惠兰那丫头，进去两三个小时了，我刚才去看了一眼，那丫头就自个，坐在里边抽烟呢，我跟她也说不上话啊，你来看看吧，这丫头好像有啥事儿，这都九点多了，还不回去，她别自个儿住那空房子里……” 我闻言皱了皱眉：“好的虎子叔，我这就过去……” 我骑着电瓶车赶紧来到西院。 果然，屋子里打着灯…… 我打开门，进了贵宾室。 只见，齐惠兰坐在之前牌桌的椅子上，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烟灰缸。 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屁股…… 她的脚丫子翘起来放在桌子上，手里头还夹着一根烟，还在冒烟儿…… 看见我进来，朝我笑着挥挥手：“哈喽高老板，你咋来了……” 第317章 焦虑 我看了她一眼，走到她身边，拉开她旁边的一个椅子，挨着她身边坐下：“呦呵，咋了这是？自个猫在这一栋楼里头，知道的你是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藏了个鬼呢？咋的，思春啦？” 齐惠兰闻言，瞪了我一眼，还打了我一下…… 然后继续翘着她的小腿在牌桌上晃荡着：“没什么，你别瞎想，我没事儿啊，我年轻轻的，青春大好的年华，没那么想不开呀！” 我点头：“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我也掏出烟来点着：“咋的，有心事儿啊？” 齐惠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头扭过去：“心事儿嘛，天天有，你管的了嘛？” 我道：“说说，我最愿意听别人的麻烦事儿，越麻烦，我也高兴，说出来，我高兴高兴……” 齐惠兰笑着又锤了我一下：“你咋那么损呢……” 然后叹了口气，继续抽着烟道：“其实，也没啥事儿，这之前每天忙活的时候，还不怎么觉的，这突然之间，一下子闲下来，忽然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好了。 “你不知道啊林子，我今儿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跟往常一样，闹铃一响，我就跟条件反射似的，起床穿衣服，穿袜子，洗脸洗漱化妆吃早饭，然后忙忙活活的骑着电瓶车就出来了，走到一半，我忽然想起来，这几天，场子里闲着，没事儿，那一瞬间，我就不知道，我该往哪走了…… “林子，这随着咱农村人这边的人越来越少，你恐怕也知道，你这场子，生意肯定也会越来越淡，慢慢的，人肯定就没了，这场子，不能养我齐惠兰一辈子，这指不定哪天，就黄了…… “那，林子你说，我齐惠兰那时候，该何去何从呢？ “我今年已经27了啊，这一晃，就30岁了，太可怕了…… “有时候寻思起来这事儿，我就吓一跳，我怎么可能就三十岁了呢？ “甚至有时候，我做梦的时候，都会因为这个事情忽悠一下子吓醒了…… “我咋就马上三十岁了呢？ “我怎么就三十岁了呢？ “人家明明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太可怕了……” 我瞥了她一眼：“在一个虚岁已经三十二的人面前，你说三十岁可怕，你不觉得你很不礼貌嘛？” “咱俩不一样！” 齐惠兰挥挥手：“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嘛？ “男人四十还一朵花呢？ “五十还繁花似锦呢？ “特别像你这样的，就算到了六十，估计划拉个三十多岁的小老娘们，那也是手到擒来，顺理成章的，没准都能划拉二十多岁的。 “可是，我们女人不一样啊…… “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是我们女人人生的颠峰年龄，而你们男人，二十八岁，颠峰甚至可能还没开始呢…… “而你们男人到了三十八岁，却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 “而我们女人到了三十八岁，那是妥妥的人老珠黄了…… “我今年二十七啦，再有一年，我的颠峰，就结束了啊林子…… “再过了几年，过了三十岁，就成豆腐渣了啊，唉，不敢想啊，不敢想……” 我闻言看着她的脸，笑着道：“想多了，你瞅瞅你这细皮嫩肉的，距离人老珠黄还早着呢，你瞅瞅你这脸，多滑溜啊，跟剥了皮儿的鸡蛋似的，想要找男人，那还不一划拉一大把！” 齐惠兰闻言瞪了我一眼：“我当然知道，切，凭姐们的姿色，要想随便划拉一个男人嫁了，那还不有的是？咱屯儿张寡妇都快六十了，老伴儿刚死，就上来四五个说和的媒人，多少小老头等的嗷嗷的，姐们再怎么着，也比那张寡妇强一百倍啊……” 我摊摊手道：“那你有啥焦虑的，再说了，现在咱们全国的剩女都超过三千万，奔着四千万去了，你道上有的是同行的姐妹，你并不孤独，怕啥？” 齐惠兰闻言咯咯的笑着打了我一下：“你可真会安慰人……” 说着，齐惠兰叹了一口气：“你说咱们现在咋的啦，咋这么多男的女的都剩下了呢？这社会咋的啦这是？” 我摊手道：“这要怪你啊！” 齐惠兰一愣：“怪我，怪我啥呀？” 我道：“当然怪你啊，你说来说去，牢骚来牢骚去，还是要找个有钱的嘛？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说过，这还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齐惠兰咔吧咔吧眼睛：“咋的，就凭姐们的姿色，想找个有钱的不行嘛？” “行啊！” 我摊摊手：“可是这是你的想法，人家有钱的，不想娶你，不行嘛？” 齐惠兰被我怼的一张小脸通红，强词夺理道：“那是他们有眼无珠！” 我挥挥手：“行啦姐妹儿，就别自欺欺人啦，如你一般漂亮的女人，咱全国那简直如过江之鲫，连绵不断，九零九五后，连绵不绝，零零后也是虎视眈眈，蓄势待发。 “而且，全都比你学历高，比你会玩，比你现代，更关键的是，比你年轻，甚至出身也比你好的多，人家有钱的，同样是好看的，人家凭啥不挑学历高，条件好，更年轻的？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有钱人还是八十年代的土大款，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光着膀子纹着身啊？ “现在有钱人，哪个不是要么出身名门，要么后台关系够硬，要么就是精英才子？ “人家凭啥放着学历更好，家教更好，条件更牛逼，而且身体更年轻的女孩儿，而选你啊？ “一副好看的皮囊确实值钱，但是没你想象的那么值钱！ “而且，你要是长在豪门，那固然是一朵惊艳世界的玫瑰花，但你长在咱这田间土梗子里，那就是老黄牛路过的时候的一口饲料…… “人胜不了天，也改变不了大环境，有时候，识时务是一种明智，适当放低点要求吧妹儿！ “等过了十年二十年的时候你没准会发现，钱这个玩意儿很重要，但是，有时候细想，也未必那么重要……” 第318章 春天 跟齐惠兰扯了小半夜。 其实我心里清清楚楚，跟她说再多，其实也是没用的。 人这个东西，不是劝出来的。 所以我知道，说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说，是陪她说…… 人嘛，这个物种，从来不可能劝她走在人生正确的路上，人生路要走对，那都得是踩坑踩出来的，是撞南墙撞出来的…… 我不是生物学家。 但是我觉得，我个人推测，人类大脑的知识重构，是必须要经过实践这一道程序的。 如果没有经过实践这一道程序，那么，无论她的理论知识多么完美，那么，人类大脑的认知重构，则是不会真正重构完成。 这玩意儿怎么说呢？ 就像是打弹弓子…… 打弹弓子这个东西，无论你的弹弓子理论是多么的完美无瑕，但是，你该打不准，还是打不准。 但是，弹弓子打的准的，也从来不需要什么理论？ 我二姑家的表弟王业，大弹弓子就是如此。 他打弹弓子，他打的时候，根本就不是瞄…… 他特么完全就是凭一种感觉…… 我当然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但是，死在他弹弓子之下的鸟雀鸽子和公鸡母鸡，不计其数…… 他出手的话，基本就是百发百中，五十米内，神鬼难逃！ 他的大脑，经过无数的实践，对于打弹弓子的真正理论认知重构，已经完成了…… 现代的家长，动不动总是唉声叹气，哎呀我家孩子不听话啊…… 听鸡毛的话听话？ 自己脑袋里本来就是一套尚未完成的理论认知，不但自己完不成，脑袋空空如也，连特么一点的成功经验都没有，还妄图让自己的孩子代为受罪。其实就是不要脸…… 别说家长，就算老师的话，那也不能全听！ 不光老师，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所有话，都要带着脑子去听…… 要多听的，也是多听听那些确实在本身领域做出过成绩的人的话！ 没做过成绩但是口若悬河叨逼叨叨逼叨，说的嘴巴子冒白沫子的，统统无视…… 没别的，因为，他的理论，没有经过实践，那，便是不成熟的理论，甚至是完全错误的理论。 人类赞美鹰隼的翱翔天空，俯视苍生的高傲。 但是人类不知道，老鹰训练小鹰飞翔的方式，是把小鹰从几百米高的悬崖上推下去…… 人类也不知道，海豹一出生，就要接受从肚子里的零上三十七°，瞬间来到零下四十°的暴风雪里，要坚持十天的冰火两重天的考验，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他们也不知道，羚羊在出生后的十几分钟之内，如果学不会奔跑，那么，它出生时浓烈的气味儿，就会吸引捕食者的到来，结束它尚未开始的羊生…… 动物的世界是残酷的，它们对世界的认知是从挑战生与死之后得来了。 人类的世界相对来说已经是温和许多了，人类的认知是从撞的南墙处得来的…… 此番跟齐惠兰聊了那么久，我主要的目的，其实也就是陪她说说话，唠唠嗑。 说话，会排解她的心情…… 仅此而已。 妄图通过一次或者几次谈话的和开导，就能把人导向正途，让她的大脑认知重构，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特别是女人，情绪动物，更是没用。 她的人生必须经过实践，也就是撞南墙后，才行…… 现代的家长，动不动总是唉声叹气，哎呀我家孩子不听话啊…… 听鸡毛的话听话？ 想让他成就什么，就多让他撞点那方面的南墙吧。 撞的多了，也就撞出经验值来了…… 嗷嗷叫，嗷嗷喊，嗷嗷骂，又劝又哄那是屁用都没有的。 …… 场子那边进入到了淡季。 无事，我便坐在棋牌室一楼的厨房，捏着花生粒儿，慢悠悠的吃饭喝酒……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东北乡镇，这么多年下来，已经被迫摆脱不了被三四线甚至十八线城市虹吸的命运，百姓无解。 重点小学、中学、医院、等等，全都设在城市里，所以，哪怕是桃南城这样老破小的城市，老百姓也被迫得在城市里租房买房。 另外，加上大城市吸壮年劳力，桃南城的高中每年都往外狂吐年轻人，所以，乡村乡镇人口的逐步凋零，已经是一个必不可免的趋势。 所以，别说有钱人了，就是人口，都是越来越少，这也不是我这样的屁民能够左右的事情。 我只能被迫接受这样的境况…… 什么都是扯的，没有人，谈什么都是白谈…… 人，才是一切！ 留住人，才能留住一切！ 留不住人，那，未来，也就只能等着被活活吸死吧…… 有时候，我听着当媒体竟然堂而皇之的把‘人口红利’挂在嘴上随便说的时候，我是非常气愤且无奈的！！！！ 人口红利？！ 人口红利？！ 神他娘的人口红利？！ 人口红利说白了，那不就是各种组织，用极其廉价微薄的生存成本，来榨取普罗百姓劳苦大众们的剩余价值嘛！？ 这种肮脏龌蹉的事情，什么时候，居然都可以明着面拿出来说事儿了？ 这是连脸都不要了嘛？ 偷吃明抢都不背着人了嘛？ 人口，什么时候，居然可以是一种红利了嘛？ 难道是我对文字的理解能力出现了问题了嘛？ 人！ 怎么特么的可以作为一种红利来对待？ 我的手机里有一段视频，我时常拿出来翻看几遍，每每看完一遍，都感慨万千…… 那段视频里的述说充满了感情：同志！！ 您知道列宁格勒和斯大林格勒在哪吗？ 我在地图上找不到它，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我们失败了！ 它们再一次骑到了我们的头上。 如果你要追随那颗红星，去东方吧！ 穿过第聂伯河、翻过乌拉尔山脉，在西伯利亚平原的尽头，那里还燃烧着星星之火…… 呃…… 算了！ 今天喝的酒，度数有点高啊…… 所以，吃口菜，压压酒吧…… 外面的天气也不怎么好。 东北的一整个冬天，到正式开春之前，都是假阴天，总是阴沉沉的。 基本上，太阳的光，是很难照在头上的…… 要想阳光明媚，那得正式的春天来到的时候。 好在，春天看似好像也不远了的说。 我正吃着饭，厨房的门被打开了…… 第319章 顾问 来人进来的时候，我登时一愣…… 竟然是老金？！ 老金？ 这老东西今儿这是怎么了？ 虽然说冷库那边距离我这很近，但是李元朝他们俩基本不过来。 自场子开以来，李元朝就来过一次，这老金更是一次都没来过。 这是第一次！ 这特么肯定是夜猫子进…… 这么形容老金好像不太妥帖哈…… 同时，跟随金大牙进来的，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四十多岁左右的样子，个子不大，鼻子不小，满脸带着笑…… 手里头还拎着两个礼品兜。 一看就知道是个人精！ 我赶紧站起来：“哎呦呦金叔，今儿这是哪股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你看看你还亲自来厨房了，来来来，咱们到客厅，这位是……” 我看向那个大鼻子眼镜。 金大牙哈哈的笑着：“顾俊辉顾先生，战略咨询顾问。顾先生，这个就是我们跟你说的高林……” 这个顾俊辉闻言连忙把腰轻轻的弯出一个小弧度，热烈的笑着朝我伸出手：“噢原来您就是高先生，久仰久仰……” 我俩握了手，顾俊辉又从他浅蓝色利郎西服的兜里掏出名片，腰还是那么微微的弯着，双手把名片递给我：“高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我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踹起来道：“真是不好意思顾先生，你看我也没有名片，要不，我们扫一下微信？” “哎呀，那可太好了，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我与他扫了微信！ 扫完了微信，顾俊辉道：“是这样的高先生，我因为老板的委托，有一些事情，要咨询李总，而李总向我推荐了您，他说，您比他更了解我想要咨询的事情。所以，今天可能要麻烦您了……” 呃，李元朝推过来的，又有老金亲自带来，可见这个顾俊辉，可不像他表现的这么简单…… 我于是连忙道：“顾先生哪里话，您随便问就是，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哎呀呀，那可真是太感谢了，那么着高先生，我看您刚才正在吃饭，那么的，我和金先生也没吃饭呢，今天是我请客，呃，就是不知道，这青山镇哪里的饭店最好……” 我连忙笑道：“哎顾先生，你这话说的，到了我们青山镇，哪有让客人请客的道理，您这不是打我的脸嘛？ “我请我请，不过说实在的，我们青山镇这小地方，着实是没有什么高档的酒店，所以，就委屈顾先生对付对付吧……” 顾俊辉闻言连忙笑着摆手：“哎，高先生你实在太客气了，其实家常便饭更好，既然这样，那就麻烦高先生了，为表歉意，这一点小礼物，还请高先生务必给顾某人一个面子，务必请收下……” 说着话，顾俊辉不等我回话，就招呼正在忙碌的二丫：“哈喽，小美女，过来一下，来帮叔叔把你老板的礼物放一下！” 二丫一愣，看向我…… 我笑着点点头。 二丫于是赶紧过来，把那两盒礼物拿了过去…… 不想，顾俊辉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来一枚纪念银币，递给二丫：“谢谢你啊小美女，愚人节过去，给你补个礼物吧。” 二丫见钱眼开，登时眼睛就亮了：“谢谢大哥，大哥你长的真帅……” “哈哈哈……” 顾俊辉闻言笑了：“小丫头真好玩儿！” 在二丫接过礼品盒的时候，我用余光瞟了一下，不由得心里一惊…… 除了两瓶飞天之外，两个酒杯之外，竟然还有两条富山春居。 我心里登时嘎登一下子…… 马勒戈壁，这是要跟我咨询啥呀？ 这他妈哪是小礼品啊，妈的老子行贿也没有这么大方啊…… 来到了东来顺，到了夏天包间。 我让顾俊辉随便点，并且开玩笑说她这里反正也没什么贵菜，你就铆劲儿了点…… 顾俊辉笑着点头，点了一个土豆泥配青菜的蘸酱菜，外加一个大刀白肉。 就点俩，这哪行？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于是又加了一个青椒炒鸡蛋，还有一个小鸡炖蘑菇，外加一个冬瓜丸子汤。 老金不喝酒，于是我俩点了两瓶老虎头。 没想到这厮喝酒挺猛，头一杯敬我，咕噜一口就把三两七的杯子一饮而尽…… 他这么一喝我就知道，他喝不过我…… 果然，我赔了他一杯之后，回敬了一杯，他当时就有点懵…… 连连摆手说半开半开，结果半开也是打折扣的，顶多下去三分之一。 这一个来回半斤酒下肚。 一口菜还没动呢…… 顾俊辉连忙道：“高老板一看就是海量，我真是疏忽了，趁着这脑子还清醒，高先生，我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事儿了？” 我冲他比划比划筷子道：“吃几口菜，压压酒……” 顾俊辉连连点头，说谢谢谢谢…… 吃了几口菜后，顾俊辉道，高先生，这次我作为受托公司的咨询顾问，此番来到你青山镇，其实主要就像是考察和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 您作为李总的弟弟，想必您也是知道的。 公司在受到桃南市政投资邀请后，鉴于东北黑土地的肥厚田力和冷热分明的气候，决定在青山镇一带，投资建设主打东北纯绿色产品的生态园，预计先期的主打产品是建设草莓园。 当然，生态园的产品规划，包括但不限于草莓园。 生态园的项目如果顺利实施，那么，将会从一村一屯开始，逐渐到一乡一镇，当然了，说要囊括整个桃南城，那有点扯，但是，囊括你一个小小的青山镇以及周边，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公司的初步打算是从一千平，也就是一亩地的试验田开始，然后，逐步扩张。 主要是公司最终确定可以盈利，那么，扩张将会以疯涨的形式迅速蔓延，从青山镇开始。 到时候，公司赚钱，百姓的收入，也将会以倍增的形式递增…… 农民种田，一瓶小麦换不来一瓶矿泉水这种古老的耕种方式，已经远远不适合经济时代的发展了。相信只要是有人看到邻居赚钱，他们会疯了一样恳请加入生态园系统的。 所以，我此番的来意，就是想就公司担心的几个要点，来咨询一下高先生。 高先生，您此番务必要与我实话实说，因为，这个项目，所涉太大了，你若有所隐瞒，误导了公司的判断从而导致项目破产，这涉及面可就大了…… 第320章 礼物 我闻言登时大惊。 这回，我总算是知道，这孙子为啥给我送来两瓶茅子，还有两条富山春居了，对了，还有他妈妈的两个酒杯…… 这他妈的。 这事儿贪大了…… 关键是，李元朝从来没有跟我透漏过一丁点这方面的消息。 这孙子，哐一下子就窜了进来，搞的老子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过，也在我的意料一种。 李元朝那嘴，严着呢…… 那厮，该不说的话，他是一个字儿都不会说的，这也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不过，话是那么说，这么咕咚一下子，砸下来这么大一个事儿，我特么还是有点不舒服…… 就我这破车嘴，要是真哪个字儿没说对，导致这么大的项目破产，尼玛，桃南市政那边，还不把李元朝给撸下来啊？ 李元朝他可真放心我啊？ 这么大的事儿，愣是一个字儿都没跟我透漏。 就这么让老金带着人来了，也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傻，你好歹给我通个风，特么的让我有点准备啊…… 想到这，我顿时觉得脑瓜子有点冒汗。 也瞬间觉得，马勒戈壁，那两条富山春居，不好抽啊，那两瓶茅子，也不那么容易喝啊…… 这一个整不好，那两瓶茅子，我就得掺着耗子药喝下去…… 我的第一反应是退！ 但是，想到既然是老金亲自带着人来的，那，这事儿肯定是退不了了。 这就更充分的说明了一个问题，此番谈话，很有可能，是真的会涉及到这个项目是否流产的问题…… 这压力真是…… 我用手擦了擦额头。 老金则是笑呵呵的给我递过来一小碟纸巾：“林子，顾先生问什么，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就行了，别那么大压力……” 顾俊辉这时候也嗬嗬的笑着：“是啊秦先生，你不要有压力……” 我去你妈的没有压力！！！ 马勒戈臭逼的，我现在就感觉，整个桃南城的头头脑脑，还有整个桃南城青山镇的百姓，就像是十万天兵天将似的，都在我的脑袋上面站着，看着我怎么回话呢…… 这他妈能没有压力？ 我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干吧！ 霸王敬酒，不干也得干啦…… 我呼出一口气，看着笑嘻嘻的顾俊辉，勉强的笑笑：“行，你问吧？” 顾俊辉闻言笑着，扭头看向金大牙，然后朝门口一伸手：“对不起，金先生……” 金大牙闻言一愣，随即笑着起身：“好好好，我回避，你们聊……” 金大牙说着，出了包间，随即把门关上…… 沃尼玛，这是怕金大牙提醒我嘛？ 这下，我的心里更紧张了…… 金大牙出去之后，顾俊辉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我一根：“放松点高先生，没那么严重，我就是问一下平常的小事儿……” 说着，顾俊辉拿出他的笔记本，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向我：“高先生，以你个人的观点看来，生态园如果建立起来，你觉得它的前景会如何？” 我闻言一愣，随即笑着道：“顾先生，我个人觉得啊，你拿这个问题来问我，其实是没什么意思的。 “咱们国家早就从过去的计划经济的体制，转变成了现在市场经济的体制。 “至少，在名义上，政企两个方面是分开的。 “而市场经济这个东西，它有自己的调节作用，别说是它了，就算金子这么顽固的东西，顽固了几千年了，它价格还忽高忽低呢。 “所以，你问我生态园未来的前景如何，它本身其实是一个动态问题，而且是一个无关与我任何决策的动态问题，它是与它管理者的决策息息相关的。 “我不是算命的，所以，我又咋能给出你一个静态答案？您这不是难为我嘛？” 顾俊辉闻言微笑着，露出两排大白牙，嘻嘻的笑着看着我：“高先生，您很聪明，您很巧妙的把我的问话，从态度询问的角度，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到了概念解释的角度。 “但是高先生，我提醒你，我不喜欢您这样的小聪明。 “您如果再跟我这样表演您的小聪明，您可能会对这个项目的最终决策，造成十分严重的不利导向作用。我希望，我提问的问题，您最好能够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么，我再问一遍，高先生，以你个人的观点看来，生态园如果建立起来，你觉得它的前景会如何？” 卧槽尼玛，这是躲不开了嘛…… 我连忙咳嗽一声：“好好好，顾先生，您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只能说我心里的想法了，我对商业和市场这块里面的东西，那是真的不懂，如果您想听我真正的观点，那我只能认真的回答你，我不知道！” 顾俊辉闻言，笑了…… 这一次，他笑着推了推眼镜：“这个态度就很ok，我相信，这才是你心中真正的答案。” 顾俊辉一边说着一边唰唰的在笔记上低着头写着什么，然后，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对商人这个概念怎么看？” 我闻言一愣，这他妈跟劳什子生态园有什么关系？ 不过算了，看样子还是别跟这个四眼儿玩心眼儿了，感觉有点玩不过他…… 我于是不假思索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顾俊辉闻言一愣，停下手中唰唰唰的笔，犀利的眼光从他的镜片里射出来，看了我一眼。 然后继续低下头唰唰唰的写着：“你觉得生态园的入主，是好事儿还是坏事？” 我道：“这还用说嘛，傻子都看得出来，是好事儿啊，对上来说，能增加财政税收，对下百姓来说能增加收入，这肯定是好事儿啊！” 顾俊辉点点头：“你对东北振兴是什么看法？” 我闻言，吸了一口凉气儿…… 这时候，顾俊辉抬起头看着我道：“说你心里话就行，不必顾忌什么？” 我笑着摊摊手：“本来我也不是擅长撒谎的人，你要是这么问的话，我只能说，抱有希望，但是，希望很渺茫……” 顾俊辉笑着点点头，继续记着他的笔记。 唰唰唰的记完了后，抬头看向我：“高先生，问您一个超纲的问题啊，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做回答。” 我点头：“你问！” 顾俊辉：“你认为，东北振兴的核心关键点在哪？” 我笑道：“我认为，东北振兴的核心关键点，并不在东北……” 顾俊辉闻言一愣，随即点头笑了一下：“好了，到此为止……” 第321章 咨询 尽管之前我吓的要死，但是，顾俊辉这个家伙，似乎并没有难为我。 就问了我这么几个说难不难，说不难也挺难的奇怪问题，然后就匆匆的结束了这场咨询。 这特么是企调？ 这特么是咨询？ 我琢磨着，至少也得来一次几个小时，事无巨细的提问吧？ 然而，事实上，没有！ 他就问了我这么几个问题，然后，就恢复了他一贯的谦虚态度。 合起来他的笔记本，跟我分别的时候，依然还是满脸带笑，谦卑的微微弯腰，跟我握手道别，甚至，还连声不断的说谢谢…… 这个人，实在是太会来了。 在社交礼仪方面，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把社交礼仪发挥到这种水平的人，一个都没有…… 当然，尽管他表现的如此谦卑，但是我丝毫也不敢小觑这个人…… 你瞅瞅他反驳我的时候，那股子刁钻的心思和机敏的反应速度，以及那副由心而发的无情表现，可以充分断定，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冷血无情之辈…… 似他这种人，他要弄死你之前，你是丝毫也不会看出来的。 哪怕是筹谋了十年想灭了你，但是在灭了你之前的一分钟，他可能还在弯着腰给你敬酒…… 跟这种人打交道，你要特别的小心，特别特别的小心…… 否则，有一天你死了，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我们两个人在包间里起身之后，我招呼来柳婧，叫她把剩菜全部打包。 顾俊辉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我和柳婧把剩菜全部打包完毕，然后冷不丁来了一句：“高先生，这也没剩下多少菜，你还打包它干什么？以你在本地的身价，上个小饭馆，剩点菜完全没必要打包吧？” 我笑着道：“让你见笑了顾先生，首先我本身说不上什么身价，其次这也跟身价不身价的没啥关系，就是习惯了，看不得饭菜没怎么着呢，就哗啦哗啦的倒进泔水桶，就感觉像是犯罪了似的。 “这菜其实都还行，你瞅瞅这小鸡子，一整只小鸡子，咱们根本就没夹几筷子，回去热热，这都是硬菜。 “而且虽然说这是饭店吧，这要是换成我家，这样的菜我要是倒了，我爹能拿棒子打死我，整不好都得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顾俊辉闻言哈哈的笑了笑：“高先生你真幽默，该说不说，这的确是个好习惯……” 顾俊辉笑着看着我接着道：“高先生，跟感谢这次您同意接受我的咨询，通过接触您，让我对东北人，有了一些新的认知，我很感谢您。” 我笑着道：“希望您对东北人新增的认知，是好的方面的，哈哈……” 顾俊辉这只老狐狸对此不置可否。 之后与顾俊辉道别，他回到了冷库那边，好像是去继续与李元朝商量什么事儿。 对于他这没头没脑的一通咨询，说实话，我是有点懵逼的…… 这个顾俊辉，对我的咨询，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的咨询，更扯不到什么数字。 我着实有点懵门，他此番咨询的目的，是什么？ 就问了这么几句话，咳咳，这两条富山春居和这两瓶茅子，拿的有点小轻松啊…… 啊对了，还有两酒杯…… 妈的，那俩酒杯的脚挺高的，一会儿就拿它喝大窑汽水用，虽然只有五块钱一瓶，但是咱一定要喝出82年拉菲的气质来…… 至于那两条富山春居嘛，我可不打算把它变成一股青烟抽了，就咱这嘴，也配抽富山春居，明儿赶闲，拿到桃南城王晓英的烟酒专卖店那，九折没诚意，八点五折匀给她…… 不过估计她要是脑袋不缺弦儿的情况下，会全额收购，毕竟，她老公肖明宇的干妈，可是我大姨…… 我拎着剩菜刚回到棋牌室，金大牙送完顾俊辉回冷库，就火急火燎的重新返了回来。 我知道他想要迫切知道我和顾俊辉谈了什么。 所以，在客厅里，我尽量把当时的谈话问题还原。 金大牙听完了之后，深深的皱起来了眉头：“就问了这么几句？” 我摊摊手：“可不是，就这么几句，然后就走了……” 金大牙捏着下巴，眉头皱的更紧，片刻之后松开，笑着摇摇头：“呵呵，也是，估计他也知道，在你这，他也问不出一个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大概，也就是想试探一下你的态度。” 说着金大牙挥挥手：“罢了罢了，林子，这个人呐，以后要是还有跟他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谨言慎行……” 我点头：“我知道了金叔！” 金大牙看着我道：“生态园的项目，已经考察和论证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如无意外，在正式开春之前，会上马的。 “今年刚开始是实验性质的，所以，规模并不是很大，但是一旦实验论证完毕，会以让你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发酵扩张，这绝不是一个小项目。 “这个顾俊辉你以后一定要和他打好关系，他的论断，将会直接影响他的上司的判断，从而导致项目无法继续后续的持续推进。” 我点头：“可是金叔，生态园的项目，我真是不知道，我能干点啥啊……” 金大牙闻言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暂时当然做不了什么，但是你很快就会参与进去了，这生态园的初期建筑，施工量小。 “你大哥说了，他桃南城的建筑劳务公司那边，给你挂了个副总经理的名儿。 所以，会拎出来一个施工小队让你来带。你大哥说了，混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该让你有一帮子自己的底子了，否则，对你就太苛刻了……” 金大牙说着笑笑，拍拍我的肩膀：“给你二弟李臣打个电话吧……” 我闻言顿时大喜：“不是吧金叔，李花爪子要来了？” 金大牙闻言哈哈的笑着：“别那么说你的兄弟……” 我闻言尴尬的挠挠头笑笑：“不好意思金叔，一高兴，有点放开了……” 李臣，我大姨夫叔伯兄弟的二儿子。 右手手腕子和四个手指头上，都长了白癜风…… 所以，大伙都叫他李花爪子。 这厮上学时候搞对象打架，下手贼他妈黑，但是神奇的事，成绩居然还算中规中矩，然后学了土木，毕业后，就进到李元朝在桃南城的劳务公司下属分公司的建筑队混饭吃…… 第322章 童年 这厮我俩别看长大了之后关系十分铁。 但是其实在小时候，那何止是冤家，简直就是仇人。 那时候老百姓家里还都很穷的时候。 村里基本上还没有几间瓦房。 别说村儿里边了，就算是桃南城，那时候，都还没几栋楼房。 除了吴大舌头楼这种桃南的地标性建筑，也就百货大楼和电视台的楼算是高的。 那时候，李元朝家，也就是我大姨夫家，那都是一面青的房子。 街道里的路，那都是土路…… 那时候放暑假寒假，就两本寒假或者暑假作业，也没有什么学习压力。 所以赶上暑假寒假的时候，我爹会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桃南城逛逛…… 那时候孩子好像也非常多。 左邻右舍都是孩子。 所以我们经常蹲在我大姨夫家那一面青的房子前的土墙根底下玩。 李臣，就是这群孩子里的其中一个。 那厮小时候就五大三粗。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城里的伙食，就比农村的伙食好。 小胖孩儿不多见，但是李臣算一个。 虽然我比他年龄大一岁，但是，这厮小时候的个头，可是比我高半个脑袋，而且，整个人也肥一圈…… 所以每每我去桃南城的时候，跟他们一起玩，他看着我，就一副低头看人的架势。 加上我是农村出来的，他特么就特么的瞧不起我们农村的。 你别看那时候是小孩儿，小孩儿，也他妈瞧不起人的。 这厮对我的瞧不起，那都是从骨子里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掩饰都掩饰不住…… 一块玩的时候，一口一个臭农村的，乡巴佬…… 我那时候虽然小，但是很倔。 他对我如此不客气，加上言语攻击，但是我愣是不肯跟我爹讲一句，都默默了忍了…… 第一次的爆发，是我爹给了我一毛钱，我赶紧跑去买了两根冰棍。 结果，这厮鬼一样的闪现，说是要给他交进城费，一根冰棍…… 理由非常荒谬，我是农村人，进了他们城里，就要交费，费用就是一根冰棍。 没错，我给了…… 结果，这厮三口两口把我给他的那根冰棍干掉，然后，我十分稀罕的一口一口舔冰棍，他吃没了，我的几乎还是整根的…… 结果这厮开始整活了，他一把把我的冰棍夺过去，跟我说，冰棍不是你那样吃的，是这样吃的…… 然后，在我的目瞪口呆中，三口两口，把我的那根冰棍给干掉。 这厮吃完了还他妈抹抹嘴说，这会学会吃冰棍了吧，土老帽…… 我曰你妈！ 我回身直接从墙头子上，掏来一个半截砖头，直接就照着他的天灵盖拍下去…… 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这厮直接眼睛一翻，就跟一个硬梆梆的棍子一样，直挺挺的就躺了下去…… 那时候小，也不知道害怕，他躺下去了，我还破口大骂，而且还委屈的不行，嗷嗷大哭…… 我不是吓的，而是哭我的冰棍…… 结果我的嚎叫声，引来小卖铺的那个中年妇女出来，当时出来一看，都吓傻了…… 李臣的脑袋上那会儿，嗤嗤往出冒血，脸都被血糊上了…… 好在口子好像不大，而且我的劲儿也不大，后来只是缝了三针，这厮又生龙活虎了。 仅仅隔了不到一年，那年夏天，家族里的人一起去桃南城，给我姥姥过七十大寿。 这孙子这回算是记住我了，但是他记住我不是怕我，而是记仇呢。 吃完了饭之后，大人们喝茶闲聊，我们小孩子又都跑出去玩儿。 记仇的这家伙，还带着两个邻居的小弟，把我给堵在当时的臭水坑旁边。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要我跪下，给他磕一百个头，并且扇自己一百个耳光，以报当年之仇…… 他当时人高马大，我连他一个都打不过，如何能打过三个？ 我于是大喊大叫的喊人…… 他当即指挥两个小弟，把我按倒，一顿大嘴巴子，给我当时就扇懵了…… 慌乱害怕愤怒之下，也不知道抓住了什么，抱着就一口下去，当时就听到一声惨叫…… 但是爱怎么叫，老子就是不撒嘴。 最后，把李臣吓的有点懵了，跟另外一个小弟两人一人拽着我的一条腿，总算是把我从那个小弟的身上薅了下来…… 没错，那个小弟的小腿有一块肉，被我咬的稀烂。 当时若是没有一条破裤子隔着，估计就要咬下来了…… 把我拽下来之后，那小弟当时嗷嗷叫唤着跑了。 而这时候，李臣大概着实有点害怕我了，和另一个小弟大骂我是狗…… 我当时应该是发了性，竟然如一头牛犊子一样，低着头照着他冲了过去。 结果，他被我冲的往后退了足足十来米，最后，咕咚一下子被我顶到了臭水沟子里。 那时候，可没有什么脏水井啊…… 就是名面前上的一个臭水沟子。 虽然大人目光看来是臭水沟子，但是那时候对于孩子来说，那就是大江大河…… 他被我撞进去之后，我估摸应该是灌了两口，当时懵逼，就要往上爬…… 我那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爬上一点，我上去就是一脚。 他再爬上来，我就再一脚…… 最后，他哭了…… 一边哭，一边往上爬…… 但是这煞笔竟然不知道求饶…… 我清晰的知道我那时候的心思，我就是想整死他，淹死他，呛死他…… 虽然那时候堪堪十岁，但是我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的恶毒心思…… 好在这个臭水沟子离我大姨夫家不远。 那个差点被我咬掉一块肉的家伙，哭唧唧的跑到我大姨夫家告状。 结果，我大姨家的所有参加生日宴的大人们，二十来口子人，都来了…… 哎唷…… 当时我爹那顿大飞脚，就差一点把我踢死…… 当然了，等李臣被拉上来的时候，被脏水呛的，也就剩下一口气儿了…… 等我再见李臣的时候，已经是十三岁，上初中的时候了。 那时候也大了很多，也懂事了很多，甚至都开始学生物课了…… 再见到李臣的时候，这厮对我的态度，已经彻底一个惊天大反转了。 一口一个大宝哥，一口一个大宝哥，格外殷勤…… 而且，他居然从他爸那里偷钱，我们俩买冰糕和麻花，以及当时可以视为奢侈品的华丰方便面吃。 我们再也不是敌人了，我们是亲爱的兄弟了！ 这亲爱的兄弟关系，就一直持续了这么多年…… 第323章 底线 小时候跟李臣的这事儿，给我当时还幼小的我，在心灵上有了一个极大的冲击…… 因为我从小时候能听到话那一天起，无论是学校，老师，亲戚，还是父母，几乎百分之百的人，教导我的话，都是让我做一个好孩子。 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五讲四美三热爱。 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要以德报怨！ 要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海阔天空！ 要…… 总之，就是要忍，要乖乖，要听话…… 但是自李臣事件后，我幼小的人生观被冲击了。 后来上中学的时候，我还曾经不止一次复盘我与李臣这件事儿的所有过程。 我最终肯定了我自己的判断： 那就是，所有人教我的灌输给我的那些东西，错了，全都错了。 没有一个是对的…… 对于当时幼小的我来说，面对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李臣来说，交锋的那几次，哪怕我退后一步，哪怕退后一点点儿，我都毫不怀疑，李臣绝对会立刻反扑回来。 而且，我将会毫无疑问的遭到其更加惨无人道的霸凌…… 光他自己就够喝几壶的了，更何况他还有两帮手？ 我当时一砖头差点没拍死他，那尚未不能使他退却。 我甚至差点把他小伙伴腿肚子上的肉咬下来，那也未能使他退却。 我甚至把他干到臭水沟子里，那时候，可能他依然尚未退却。 最最后的退却，我是下定了决心，要活活把他踹死在臭水沟子里，他才真正的害怕了…… 他终于发现，我是真要弄死他……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发现，触碰到我的底限的代价，是什么？ 他也终于发现，触碰我底限的代价，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哪怕他人高马大，五大三粗，但是，一样会被砖头子拍死，会被臭水沟子的水淹死，以及，各种死法…… 我那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个根本没有人告诉过我的道理，那就是： 人性本贱，当他发现你的底线如此之低且不可触碰后，他居然就会自动调整自己的相处态度来适应你！ 为什么伤害自己最深的人，往往是亲人？ 因为，她们是最了解你底线的人，她们深知你对她们的容忍底线在哪里。 所以，如果你对一个人没有底线，那么，他们对你的伤害，也就没有了底线，就算挖坑把你埋了，那也实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什么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你可拉倒吧！ 这玩意儿，你得分场合，分时间，分地点，最最关键的是你得分人…… 而且，这玩意儿一般都得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讲究的起的玩意儿。 其实就算是这些有身份地位的人，讲究这套玩意儿，那又如何？ 一般都是虚的。 明面上嘻嘻哈哈觥筹交错，背地里，还不是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该宰宰，该杀杀！ 当羊碰到了狼，当人遇见了魔鬼，还他妈讲什么文明礼貌和道理？ 跑不了拼了命往死里拼就是了。 今儿他妈不是你干服我，就是我干服你，人在血性这方面，有时候是需要向平头哥学习的。 别惹我，否则今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而其实一旦你有了这样的态度，别人就会改变对你的认知，调整对待你的态度。 之后，他们碰见你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卧槽，别惹他，这小子底线低，你招惹他一下，他就要整死你…… 你看，这多好，这不正是一个好人所需要的嘛？ 而他这个态度，不是你忍来受来谦卑恭礼让来的，是你自己斗争来的…… 对于一个合格的有血性的男人来说，人生的所有逆境和困难，其实，真正的方法，只有四个字，那就是： 正面迎击！ 所有拐弯抹角的逃避行为，都是懦夫行为！ 真格的时候，圣贤书的道理保不了你的人生，家长老师的谆谆教诲也护不了你的周全，甚至法令法条也庇佑不了你的小命…… 所以，借用宋小宝的一句话就是：海燕呐，你可长点心吧！ 人间没有道理，非要说个道理，那就是谁不让我活，或者谁不想让我好好活，谁他妈就是我的敌人，谁让我活，而且是让我好好活着，谁就是我的朋友！ 我拨通了李臣的电话。 那边李臣马上接了电话：“哎，哥，哈哈哈，是不是想我啦，哈哈哈……” “我想踹死你我想，你个不要脸的，哪呢现在？” 李臣马上道：“哥，我在桃南城这边呢，大哥那边跟我说了，这两天，我归拢归拢人手，二十来个人儿吧，归拢完了，就过去！” 我笑着道：“行，那就抓紧过来，完了我给你接风洗尘啊！” 李臣马上哈哈笑着道：“妥嘞哥，我这收拾完了，立马赶过去。” 我道：“那行，等你啊！” 李臣：“好嘞哥，这人其实差不多了，我们立马就动身，他们应该也马上登机了，很快就过来的。” 我道：“妥了！” 给李臣打完了电话。 金大牙笑着跟我说道：“林子，长春那边的事情，猴子和亮子跟我说了，你们年轻人啊，真是，置那个气干嘛？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叫那边的支队的队长，吓唬了那两个小子一顿，已经给吓了够呛了。就这么算了吧，一点小事儿，不至于砸人家饭碗，当然了，如果你非要砸了，我就豁出去，欠那边一个人情……” 我挥挥手：“不用了金叔，既然吓唬了，那就行了，这事儿确实是我当时被气蒙了……” 金大牙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这两天，你辛苦一下吧，还得跑一趟长春，接两个人回来……” 我闻言咔吧咔吧眼睛：“还去长春啊？” 金大牙点了点头：“去一趟吧，马为民那边没什么大碍了，把菁菁也接回来吧，她在那边是没有熟人的，咱们这边鞭长莫及，要真是出了点儿什么事儿，那就坏了。 “开两车去吧，一个接菁菁，另外一辆，接那两个人……” 我试探着问道：“接谁啊金叔？” 金大牙瞥了我一眼：“去了就知道了……” 第324章 打牌 我应了金大牙。 然后骑着电瓶车跟金大牙回去冷库，管李元朝借他那辆威霆商务。 李元朝很是不满的瞪了我一眼，一边从抽屉里拿出来钥匙一边嘟囔道：“你是不是跟我老姨夫血的，怎么那么抠呢，你就不行整一辆正八经的车嘛，这玩意儿也值不了几个钱儿的玩意儿。你瞅瞅你，除了那辆破捷达的就是破半截子。” 我一边拿过来钥匙一边笑着道：“大哥，谁说不值钱的，好几十万呢，在你这不值钱，在别人那，都够买一条命的了，要不你这辆五万块钱合给我……” 李元朝一边把钥匙丢给我，一边挥手：“滚滚滚……” 我笑嘻嘻的拿着钥匙离开，李元朝还不忘在后面牢骚着：“加满油……” 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离去…… 关上门的时候，我还能听到金大牙哈哈的笑声…… 因为知道李菁菁已经坐着高铁回来了。 于是我带着李贺开着一辆车，再次赶往长春。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李元朝把我要接的两个人的电话发了过来。 造价师兼设计师盛夏、工程师杨雪莉。 看这名字，是母……是女的应该！ 我打了那个盛夏的电话，没打通，忽然想到人家还在飞机上。 所以，干脆躺在后座上，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李贺把我摇醒：“老板，到机场了……” 我起来一看，嚯，特么天都黑了…… 李贺说老板要不我去整两个盒饭吧，你饿不？ 我说盒饭什么盒饭，一会儿人家下机了，不得给接个风洗个尘啥的，人家也一天没吃饭了，一会儿领她们去造个自助餐，吃什么饭吃饭，肚子留着…… 李贺说京城那边来的，请吃自助餐不太好吧，再说人家飞机上是提供餐饮的，应该饿不着，老板你没坐过飞机嘛？ 我一愣： “诶…… “飞机上好像是提供饮食的哈……” 李贺这厮现在跟我混的好像有点熟了，竟然他娘的还不依不饶的道：“老板你没坐过飞机嘛？” 沃特马你没完了是吧？ 你特么再说，一会儿老子进去坐个飞的到京城转一圈再回来…… 我俩笑着打闹起来…… 正闹着，接到了电话，那个设计师盛夏的。 声音没那么甜美，好似还有点冰冷严肃的感觉，估计不是什么美女。 事实证明，我错了，还错的离谱…… 等我接到两人的时候，发现两女的长的都还是不错的，基本都六分之上…… 这个盛夏一米六左右的个子，偏瘦，不到一百斤，长发。 声儿虽然听的有点冷，但是，绝对不冰冷，十分健谈。 跟我坐在一起，一路之上叽叽喳喳乱七八糟啥都说…… 倒是那个杨雪莉，进了车子，在最后一排倒头就睡…… 盛夏说她晕机，飞机在空中遇到气流颠簸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结果她吓的小脸煞白，把她的胳膊都抓青了…… 然后，居然还把雪白的胳膊袖子撸起来让我看…… 尼玛，真单纯，我哪有心思看你胳膊青的地方…… 只能瞄一眼后赶紧挪开目光，嗯，挺白…… 到了长春市区，把她俩安排在芳格里拉之后，说吃饭她们表示不去了，飞机上已经吃完了，吃不下…… 我和李贺便在另一间房里，点了一点儿外卖，两人闷了一瓶白酒。 一夜无话。 第二天拉着两人，总算是辗转的回到了青山镇…… 来来去去，倒也没出现什么火花，一路上平平淡淡…… 让我惊奇的是，当我回到青山镇的时候，棋牌室这边的爆满，令我震惊…… 光是一楼，竟然出现了两桌一百六的生面孔。 而且，居然还有五六个卖呆的，也是生面孔。 二丫已经在一二楼之间忙的飞起…… 我赶紧来到二楼，齐惠兰在二楼，也是在殷勤的忙来走去…… 二楼，同样满座。 不但满座，本来的三台麻将机，不知道啥愣是在又从仓库里把拎出来一台旧的，硬挤进去了一台。 全是四百的…… 其中一台倒是老熟人，甚至还有陈琳。 但是另外两台，多了五个生面孔…… 但是生面孔的事儿，我一下子就了然了…… 因为，李臣李花爪子这厮，竟然坐在陈琳的对面，一边打牌，破逼嘴一边不断的撩闲…… “哎呀，美女这牌打的硬啊……” “哎呀，美女你跟的真紧啊，我打啥你打啥……” “哎呀，美女你要这么打，没个点炮儿……” “哎呀，美女的点儿真幸啊，今儿我们仨整不好得让你煮了啊……” “哎呀……” 陈琳似乎都要烦死他了…… 一边打牌一边道：“大哥你那嘴能不能消停点儿，咋那么碎呢？ “还有你能不能换个手抓牌？ “你那手一上来抓牌，看着咋瞅的麻应人呢……” 嗯，李臣，大名鼎鼎的李花爪子，手上那白癜风是一块一块的…… 瞅着，是挺不舒服…… 李臣一边打牌一边嘻嘻的笑着：“美女你说用哪个手摸，我就用哪个手摸，别说用手了，你让我用嘴都行……” 陈琳瞥他：“大哥你嘴要是不消停点儿，我告唤你，我下回一把都不跟你玩……” “别的别的，你看你美女，说说咋就恼了呢，哥晚上请你撸个串啥的吧……” “不吃，害怕，你特么再把我撸喽……” 李臣哈哈的笑着：“不能不能，哈哈，哈哈哈，我撸串，我撸你干啥，你看你这话说的，哈哈，你别看大哥长的有点那啥，大哥其实是好人……” 陈琳撇嘴：“瞅你那样也不像好人……” 这厮跟陈琳唠嗑太过投入。 我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发现我…… 对面的陈琳发现我，刚要打招呼，我挥手制止。 站在李臣的身后看着他打牌…… 他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气，还特么朝旁边倒水的齐惠兰嘻嘻的贱兮兮的说了一句：“谢谢啊大妹儿，大妹儿长的真好看，有对象没？” 沃尼玛…… 这厮多亏长的难看，否则，就这一副泰迪附体的损样，不知道得啥样呢…… 我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打九万，夹七万！” 这厮吓了一跳，猛的回头：“臭卖呆儿的你特么想死啊…… “呃，大宝哥啊，哈哈，哈哈哈……” 第325章 妖魔 李臣说着还赶紧站了起来…… 我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玩你的，待会儿玩完了兄弟们一块好好喝一顿。” “好嘞大哥！” 李臣贱兮兮的笑着坐下。 我指着陈琳吓唬他道：“你那破逼嘴消停点儿，我跟你说，她老公精神病，杀人不偿命我跟你说……” 李臣闻言登时大惊：“真的假的！” 旁边的人也一脸正经道：“真的……” 李臣登时目瞪口呆…… 我来到西院。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西院，灯火通明…… 我来到的时候，推大十的局子，已经从之前一楼的一间大房，挪到了二楼。 二楼因为是整个腾空的。 所以，将桌子大大方方的放在了整个二楼。 二楼的大十牌桌前，人声鼎沸…… 当然，同样是有至少一半的人，是我不认识的。 牌桌前，陈蓝正在主持局面。 现场，都是现金。 不是很大注，一般都是五百至一万之间的注头子。 孙筱红在一楼跟我讲，人，是从桃南城那边给带过来的…… 大哥在桃南城和青山镇这边的项目，好像是开始动了。 现在，各路的妖魔鬼怪，开始慢慢的往桃南城这边靠拢了。 现在，眼看着开春了，市政那边，好像是乡村振兴的项目，开始一项项逐步落实了…… 这些妖魔鬼怪和妖魔鬼怪们带着的小弟们，也开始四处活跃起来。 同时，根据大哥话里话外的意思，桃南城底下的那几个场子，大哥已经跟上边通了气儿。 市局那边，肯定是要配合大哥这边的意思，把他们全都连锅端了…… 毕竟嘛，这池子里的鱼，是捞出来一根少一根…… 不能让他们把鱼都捞完了…… 这年前年后，青山镇该捞的鱼，已经是捞了个七七八八了。 也是该到了在别处下网的时候了。 大哥在那边的人呢，也开始活动，把风放出去。 所以，那些受了惊且无家可归的客人们，是肯定会一波接着一波的相继来到咱们场子的。 现在这个局面，只不过是小打小闹，都是打先锋的小鱼小虾。 那些大鱼肥鱼，肯定是得还要观望…… 所以最近，你别跑太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用码子了。 没有你在这，小来小去的我这还可以，大额的码子我是拿不出来的…… 不过林子你也得注意，别小瞧这些小鱼小虾。 这人呐，一到了牌桌，他们总能以令你意想不到的方式，搞到意想不到的钱，拍在牌桌上…… 而至于他们这意想不到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这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情。 我们只关心，他们能不能在桌子上，拍出筹码…… 孙筱红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林子，大哥可是说了，上回给场子充了一个亿的资金，竟然都没有什么波动，大哥还骂了我…… “我跟你说林子，大哥骂我，其实就是骂你。 “我一个荷官能做什么？ “你一定要想办法，让资金剧烈的波动起来。 “资金波动的愈剧烈，场子的收益，就越大。 “他们当然可能会赢，但是，场子是永远不会输的。 “不怕他们赢，就怕他们不来，只要码子还在牌桌上，那，早早晚晚都会回到场子的…… “正式开春之后，相继的开发和各种动工的项目，将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出来。 “青山镇，很有可能就要热闹起来了…… “而最热闹最刺激的地方，永远，是场子…… “所以，小伙儿，打起精神来哦！ “春天马上就要来喽哦……” 孙筱红说着还冲我笑着点了一下头：“哦对了……” 孙筱红的手指头在脑袋上转了几个圈：“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不过既然大哥透漏给我了，想必就不怕我告诉你，河东的马东伟……” 孙筱红顿了一下，然后两手一摊…… 我闻言登时一愣：“大哥也要掀了他的摊子嘛？” 孙筱红笑了笑：“大哥的性体，你还不知道嘛？不动手也就罢了，动了手，就不会停止，大哥连桃南城的摊子都掀了，还会在乎他马东伟嘛？” 说着孙筱红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否则，让他匿了，那咱两可就完蛋了，我倒是没什么，你可能就惨了……” 孙筱红说完，又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不信我的话你就试试，我说的对不对？” 我闻言顿时浑身一哆嗦：“红姐你放心吧，这涉及我到我自己切身利益的事儿，那我的信仰老坚定了，坚决不说，我这嘴，那老严实了……” 孙筱红嗤笑了一下：“你这么说话，我信……” 说着孙筱红挥挥手：“行啦，你去二楼吧，跟那些牛鬼蛇神都去混混，混个脸熟至少，他们其实大多数都只是听过的你名儿，不知道你是谁，你一定得跟他们混到熟悉的不行，各个都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这方便我不担心，这是你的强项，这大概是你唯一比你大哥强的地方，就是人贱，好说话，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聊到一块去……” 我闻言猛烈的咳嗽了几下：“好吧，我就当你夸我了……” 孙筱红嗬嗬的笑着：“确实不是贬低你，这方面你确实比你大哥强，你大哥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而你，看起来非常和气，容易接近。所以没事儿的时候我也琢磨了，你大哥当初选择你，也不全都是光看你是他的亲戚，可能是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其实就我看来，你这种人其实更可怕，你这种货，不管坑人的时候，还是不坑人的时候，都能嘻嘻哈哈的，笑面虎。 “你要捅人的时候，这头手里刀都握上了，那边，还能嘻嘻哈哈的跟人称兄道弟，等别人发现的时候，可能，刀都插到人家肚子里了……” 我哈哈的笑着道：“让你说的红姐，我哪有那么恐怖？” 孙筱红闻言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歪着嘴道：“那我问你，这年前年后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家破人亡的多少了，是，你看起来的确很关心，但是，涉及到钱的事儿，你让场子为了他们，少赚一分钱了嘛？” 我闻言道：“亲兄弟明算账嘛，而且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岂能混为一谈？” 孙筱红闻言笑了：“所以说，这就是你难得的优点之一，理智在线……” 第326章 庆安 我笑道：“谢谢红姐夸奖……” 孙筱红挥挥手：“去吧去吧，别跟我在这贫了，上边不少人等着认识你呢。好多人一来，就忙着打听宝哥宝哥的，想不到，你还挺红……” 我笑：“再红也没有红姐红啊……” 孙筱红闻言打了我一下：“越来越贫了你，滚……” 我来到了二楼。 我知道二楼红火起来了。 但是我没想到这么红火…… 三台换气扇全都打开。 里面，脑瓜子好像一个挨着一个似的…… 全都围在桌子前。 其中，有一大半，几乎是伸不上手的。 全都围在旁边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 外面一层，还有一圈站着凳子，把脖子抻的老长往牌桌上够的…… 在凳子外，竟然也还有两层…… 粗略估计，少说也得三十多人四十来人左右。 扑扑楞楞全都是脑瓜子，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昨天还是空荡荡的呢。 今儿咕咚一下子，就冒出来这么多…… 要么说，牌桌的魅力，它就是大呢？ 别说完了，就是卖呆就是看，对于赌棍们来说，它也比看甄嬛传的瘾大多了…… 孙筱红说我很红。 但是我上楼，我发现，孙筱红好像蒙我了。 我进去，竟然他嘛的一个人都没人跟我打招呼…… 甚至，哪怕瞅我一眼，都算我赢了…… 他们的眼珠子，都死死的盯着牌桌。 导致我连里面的陈蓝齐惠兰和王泇宁，都看不到…… 好好好，非常好。 我也希望乐得如此，见不到我最好…… 陈蓝那边有王泇宁盯着，所以我也不必太过担心。 左右三门就十二棵牌，想要在王泇宁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恐怕是不那么容易。 我看了看旁边。 旁边的两个长条桌子上，苹果白梨和汽水等物，已经被抓的乱七八糟。 平素的时候，其实这些玩意儿，这些真正玩的人，是动不了多少的。 甚至根本不动。 他们最多吃的反而是方便面。 有时候坐着押庄坐的时间长了，加上注意力格外集中，精神耗损巨大，就饿了。 那时候就会要上一碗泡面，三口两口干下去完事儿。 而其他的东西动的多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混场子的多了…… 他们不玩，但是瞎抓。 很多时候，你甚至还要给他们一些打赏…… 钱倒是用不了多少钱，但是多多少少的，多少是有点招人烦的。 毕竟，这些家伙，基本是不会给场子创造任何价值的。 我于是下了楼，招呼李贺，我俩又在桌子上补充了沙琪玛，梨子橘子以及烟等物品…… 这时候，马上有几个家伙下来，开始在上面抓东西吃…… 吃就吃吧，不能赶…… 毕竟，就算阎王爷娶老婆，这抬花轿的时候，也是要给沿途的小鬼们散点过路钱不是。 在过了十点之后，随着一些人的兜里空了，人开始慢慢的变少。 因为一些人在经过了无数轮的鏖战后，兜里本来就不多的子弹，就整没了。 整没了，怎么办？ 看着别人在战场厮杀还难受，兜里没有子弹还不能上场，就只能咬咬牙撤退，先回家琢磨子弹，以图再战…… 而这时候，那些本来上不去的人，便能开始坐在抱门的位置上，与老庄决战！ 过了十点，基本已经属于下半场的战斗了，最后的决战时刻。 一般情况下，两点之前，会结束战斗。 个别的时候，也干到三四点钟，时间是不一定的…… 总之，只要牌桌上的码子还在，那么，战斗就会持续。 人少了不少之后，孙筱红替换了陈蓝，继续迎接三门。 这时候我终于发现，今儿现场来的，不光是生面孔，还有很多熟面孔。 其中的三个，我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其余的小坷垃暂且不说，有同样拥有冷库的赵锐赵瑞和孙海成，以及九号公馆的冯楠。 这几个人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剩下认识的那许多人，大多是局混子一类的。 当然了，你也别小瞧这局混子，有时候，你不知道，他们就从哪里搞出一笔钱来，猛冲猛打一阵…… 多的时候，甚至可以搞出几十个来…… 你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搞出来的钱，但是，他的的确确，是把钱押在了牌桌上，而且，胆儿还他妈的非常大…… 我亲眼看见过一个平时穷嗖嗖的家伙，抽了一辈子红南京，结果，有一把，他押了十七万…… 当然了，输了…… 别说人家输了心理咋样吧，至少当场，人家潇洒的来，潇洒的走了，也没哭也没闹…… 所以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这群赌棍，各个的心里素质都强的一逼。 所以大多数时候，这些局混子们，我也跟他们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说到底，人家有时候输一场，都够你请他吃一辈子饭都用不了了，你有啥对人家高冷的？ 犯不上不说，也不至于。 咱不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不是。 再说现在的人，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指不定哪天，人家一不小心，走道一脚踩在狗屎上发达了呢就…… 这些局混子的到来，我不稀奇。 但是，今儿有一个人我挺稀奇的…… 高云城！ 高云城是我在青山镇中学上学的时候的同年组同学。 那时候，我们青山镇中学，一个年级有四个班，一个班都是五六十个学生。 那时候的孩子多，一家两三个娃实属稀松平常。 那时候要不是计划生育抓的紧，那没准还得哗哗生，即便那时候抓的紧，还有很多偷偷摸摸跑的生…… 高云城是家里的老三。 他二哥其实按照那时候的政策，已经是超生了…… 被当时计生办追着跑，跑到姥姥家硬生了下来。 等到了高云城，他爹想故技重施，结果，被逮住了，强制给打了一针…… 结果，高云城这孙子命硬的很，那一针不怎么的，就给打脸上了，没死，生下来了…… 所以，不细看还不注意，细看，很容易看到他脸上有很大一片暗斑。 这孙子命大，所以，他爹给起了个名，庆安，庆祝平安的意思应该是…… 第327章 奇迹 高云城生下来之后，到还真是挺平安的，老老实实的学前班，小学中学，然后到了一个三流高中混了几年，回家娶媳妇儿生孩子，然后继承他爹的祖业，种地…… 福顺辣椒兴盛那几年还好，到了后来，辣椒产业下滑，农民便开始种稻田。 这个时候，钱开始变的燥了起来…… 原先的五块钱十块钱，感觉都是一笔巨款。 到了后来，千八百的根本不好够干啥，连去一趟城里都不敢。 稀里糊涂一顿饭就得好几百，一个孩子上学，一年没有个几大万，你想都不要想…… 高云城两口子还算幸运的，结婚的早，竟然赶上分地，两个人分了七亩地。 但是到了后来，他有了一个儿子一个闺女之后，就分不到地了。 一个闺女一个儿子上学，想指着这七亩地养活，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所以，高云城只能外出打工。 但是又不想离家太远…… 所以，在桃南城的金塔公司那边，靠着西郊公园的边上，寻了一个看大门的差事。 于是乎，高云城变成了王保安！ 王保…… 高云城头两年的保安生涯，过的还算是圆满的。 尽心竭力，每年到头，都能拿回去几万块钱，维持家庭的运转。 没错，金塔公司那边的工资，动不动就是年底才结算的。 就这活…… 你想去那干活，还得托关系找人踉跄的，看面子才给你个活干。 钱在普通老百姓这里，特别是家门口跟前，那可不是那么好挣的…… 到了第三个年头上，年关的时候，高云城开始过关了…… 金塔公司业务开展量极大，就像是李晓明那样搞那种种子预售回收的勾当。 结果，连接两年，金塔辣椒市场低迷。 金塔公司的回收合同，无法履行，名声彻底臭了…… 惹的无数的老百姓打官司告状，对当初承诺的业务员围追堵截，全国追击。 这有些人呐，还真追回来点钱。 但是大部分人没追回来…… 同时，随着金塔公司的业务开展失败，名声也臭了，银行当然立即落井下石，追讨贷款…… 追吧！ 公司啥都有，就是没钱…… 只能宣告破产…… 但是，根据什么条令条律什么的，这些工人的工资，还是要补发的。 高云城当然舍不得这一年的工资就这么没了，所以，就继续在公司熬着，继续看大门…… 结果，荒唐的事儿出现了。 高云城同志在金塔，大门一守就是六年…… 沉没成本越大，人，就越撒不开手了！ 这简直就是成了孤注一掷的赌博一般…… 这六年，没人知道他的家庭是怎么熬过来的。 反正，是熬过来了…… 高云城同志的命运是曲折的，悲哀的…… 但是，高云城同志也是幸运的！ 幸运女神竟然没有抛弃高云城同志，在第七年的年头上，他累积六年的工资，竟然发了…… 竟然他妈的发了！！？ 竟然一下子发了二十万出头，好像是二十一万零一点儿的样子…… 奇迹！ 这他妈绝对是奇迹！！ 不过也是，我大夏地大物博人广诡事儿多，最不差的就是奇迹…… 不管怎么说吧，不管是庆安还是保安的，反正这个安字儿，他爹算是没白给他取。 高云城终于安了…… 我偶尔见到高云城的媳妇儿，感觉那娘们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一说话就哈哈笑，两排大牙都漏出来了，连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有时候甚至都能看见牙缝里吃韭菜盒子遗留的韭菜叶子，妈的，也不知道吃韭菜盒子的时候，这娘们蘸没蘸酱油…… 不管怎么说吧，反正这阴霾漫天小日子，似乎忽然一下子就见到光了！ 二十多万，在小小的农村来说，不管走到哪，这二十万一下子扔出来，都能砸个坑…… 所以，不管他叫高云城，还是王保安，没有钱，他就安不了。 有了钱，这日子才能安！ 高云城，安了。 但是，我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这孙子，穷了半辈子，这是手里有两个钱儿烧脑袋了嘛？ 这啥局啊？ 他也敢上？ 我凑到他身边。 他手里攥着一把的钱。 看厚度，大约应该是五六千块钱的样子。 五六千块钱并没有多厚。 但是，这手里攥着的，是他两个月的工资…… 他随时可能三秒钟之内，让这两个月工资瞬间消失…… 我上前，他两眼盯着牌桌，根本就没注意到我。 看着对面的孙筱红开出5拖7，这孙子原地一跺脚：“哎呀，这把胆儿小了，我就说嘛，坎门得有一口了……” 说着，从手里捏住薄薄的一小叠，大约一千块钱左右的样子，押在了坎门上：“肯定还得有一口，撵！” 坎门把门的是孙海成。 他这把收了两千多。 直接给齐惠兰那边丢出去五十块钱。 然后，把王泇宁递过来的两千多，直接拍在了原来两千多注头上，翻倍注！ 坎门胜利。 周围的人，纷纷跟投…… 短短不到十秒钟的功夫，坎门上就堆了大约两万多块钱左右。 孙筱红发完牌。 孙海成拿到牌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抽了两颗牌迅速配完，就扣在了桌面上。 孙筱红盯着他看了一秒钟，然后拿起来牌…… 我看了一眼，对8，一个7一个3…… 这狗碧牌…… 没得配，拆开没有任何意义，死输没赢。 只能对子8闭十！ 孙筱红把对8扔出来，剩下的7和3直接丢到牌丛子里：“大过它你拿走，没头……” 孙海成见状，顿时目瞪口呆。 愣了足足有两三秒钟…… 然后拿起自己扣着的扑克，直接啪叽一声丢到了牌丛子里：“他妈的……” 这种做法，就是投降…… 只能说明一点，孙海成，也是闭十！ 事实的确如此。 孙海成有点激动，牌摔的翻开了…… 果然，对子6，一个8+一个2。 他倒是可以拆开对子6，组成4拖8…… 但是这是个当不当正不正，两头漏风的牌型。 所以，正常情况，还不如保尾对子6，赌和牌。 结果，赌错了…… 被孙筱红的老庄，抓了闭十！ 孙筱红都被逗笑了…… 桌面上的钱，被齐惠兰赶紧给一扫而空。 场面顿时有人叽叽喳喳起来…… 高云城更是激动的喊叫起来：“这牌咋能配闭十呢？这牌咋能配闭十呢……” 孙海成输钱更恼，回头怒道：“愿意玩玩，不愿意玩滚，老子配牌老子说了算，瞅瞅你压那点逼钱吧，瞎特么哔哔啥，你牛逼你有能耐你抱门呐？操！” 第328章 赌狗 孙海成是什么身价？ 十万八万在他手里不能说像是十块八块的，那是扯淡。 但是，跟高云城比，能比他个百十来个来回吧。 孙海成输个几万块就是玩。 但是高云城要真是输了几万块，那可真就是要了姥姥的的亲命了。 他这点钱，别人不知道咋来的，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说实话，他要是输了三千两千的，其实也没啥。 但是，这玩意儿就怕上脑…… 人这个玩意儿上了牌桌，我实在是太了解了。 特别像是高云城这样的，没赢过什么钱，也没输过什么钱的，其实这样挺好。 但是，一旦上了场，输钱超过三五千，那，完了…… 必然上头！ 不把输的钱打回来，那是誓不罢休的…… 那会儿，理智就失去了作用。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那会儿，兜里只要有钱，多少都敢掏出来。 什么，你说输了以后咋整？ 以后？ 现在的上脑问题他还没处理完，你让他想以后的事儿？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现在，大脑命令你，必须捞…… 就牌桌让人丧失理智的地位来说，它是仅次于把手枪顶在你的脑门子上的…… 我于是刚要说话，叫俩人不要斗气，好好玩。 不想，高云城这货，我估计是最近兜里有两个逼子儿，让他可能有点**了…… 他可能这辈子也没有一次性拿过这么多钱。 事实也的确如此。 高云城和他老婆，煎熬了不少年，这今年，一下子支棱起来了…… 二十多万，那不是小数目！ 这想不**都有点难…… 所以，不等我说话，高云城竟然瞪着眼睛道：“操，刚谁呢？我来就我来，你起开！” 孙海成闻言笑了…… 当即起身，朝他一伸手：“你来，你来……” 牌桌上，不管天门还是出门坎门，坐在抱门的位置，一般的潜规则是，你肯定是下钱最多的。 当然了，这玩意儿也不是说，你必须把把下钱比别人多。 毕竟，即便是抱门，也许是看牌口的。 琢磨输赢曲线，断龙折不折啦之类，可能会调整下注的大小。 但是总体来说，你肯定还是要下钱比别人多，而且，另外一个潜规则就是，你得跟其它两个抱门的，有一个默契的配合态度，那就是，一起砸老庄…… 把老庄这一单子的筹码砸空。 但是因为这边是无限注，所以，也就不存在砸老庄了。 即便如此，你也应该是总体来说下注最多的，毕竟，下注最多的人，有看牌和配牌权。 否则，你下那么点儿钱，人家下钱多的，还得饶过你踉踉跄跄的看牌，那你的屁股赶紧起开，别不要脸…… 正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芳。 高云城换掉孙海成，屁股刚坐在抱门位置上，直接把手里的五千左右块钱，直接就掼在了坎门上。 出门流水探深浅，坎门抄底看成败，天门对决定生死。 但是因为场子不是撂单庄，所以，不存在什么定生死，非要定的话，那也只有赌客去死…… 老庄是永远死不了的。 高云城这一把，是被激的也好，还是男人意气用事也罢，反正，他是大撒手了，手里的这点儿子弹，全都拍在了坎门上！ 该说不说，甭管这厮抱门对不对，至少胆子还是有的…… 赌狗是可恨的，比赌狗更可恨的是不敢梭哈的赌狗。 高云城这厮，妈的是个合格的赌狗…… 对于高云城这种上来就玩命的家伙，孙海成不禁轻蔑的嗤笑着。 他这会儿自然知道，可不能乱说话。 这会儿功夫要是乱说话，比如你这逼样的，今儿你押多少就得输多少！ 这话要是说出来，高云城这把要是输了，那，他两兴许当场翻脸，打个头破血流都是没准的…… 人家正在玩的档口，是有很多忌讳的…… 甚至，你此时借他的打火机点个烟，都不行！ 会被视为借运！ 牌桌上，什么最重要？ 运气啊！ 那还用说嘛？ 但是，忌讳虽然多，轻蔑的态度，确是没问题的，只要你没说出来，就行！ 高云城的五千左右块钱全都压在了坎门上。 这一下，冷不丁换了抱门的，坎门原先的人，竟然没有人跟注。 孙海成更是一百块钱都没跟…… 高云城估计心里也有点打鼓，但是依然强自镇定道：“你们不信我的，你们就等的后悔去吧……” 那边，孙筱红发牌，高云城自己抱门，自己看牌…… 他故意把牌搂的严严实实，让谁都看不着他到底是个什么点数。 而且，这厮是大概故意的，配牌很快，没几秒钟就扣在了牌桌上。 等到天门和出门那边抱门的配牌完毕，孙筱红那拿起牌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钱不少，但是也不算多…… 毕竟，像是这样的注头子，孙筱红见过的实在是不计其数，对于她来说，这点注头子，实在难以激起她的情绪波动…… 孙筱红开出了一副7拖9，天门和出门被斩！ 唯一坎门的高云城，不但逃出生天，而且，高云城的a7+9、10的8拖9，两头咬住了孙筱红的25+a8的7拖9。 坎门，竟然这局唯一的赢家…… “耶！” 高云城胳膊一伸，拳头一举，做出了一个胜利的姿势，一边笑着看着旁边的孙海成，一边把翻了一倍的钱笑嘻嘻的拿过来…… 我都看见了，这货去拿钱的时候，那手都有一点点哆嗦了…… 齐惠兰在对面忙不迭的笑着道：“老板发财！” 高云城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打水子，于是赶紧抽出来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齐惠兰…… “真有狗命啊！” 孙海成在旁边咔吧咔吧眼睛，甚至有点还不相信，这把，还真让这高云城还装到了…… 这厮笑了一下，不怀好意的笑着道：“这么幸嘛，趁幸你就再来一下呗城子……” 高云城看着他，哼了一声：“老宋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呐？操，今儿就让你见识，啥叫胆量！” 高云城说着，哐当一下子，把那刚到手的一万左右块钱，再次全都撂在了坎门上…… 一万块钱不多，但是绝对不少！ 更为关键是，高云城这孙子，竟然敢把三个月半月的工资，一把赌在牌桌上。 这着实在大大的出乎了孙海成的意料，也特么出乎了我的意料…… 第329章 欢喜 这孙子是疯了嘛？ 一万都敢压了？ 这是梁静茹给他的勇气嘛？ 我想，应该是他兜里的二十万给他的勇气…… 人呐，兜里有钱，胆子就大！ 这一把，按理说，应该是有人跟的。 但是，事实证明，还是没有人跟…… 可能是众人觉得，这孙子这把是搏命牌。 他搏命，众人可不想跟他搏命…… 他们，要看热闹。 倒是出门抱门的赵锐，在自己的出门上，只是押了一千。 却把两千块钱，丢到了高云城的坎门上…… 有人捧场，高云城笑着道：“刚老板有眼光……” 孙筱红依然面无表情的发牌。 这把，高云城很明显也有点紧张。 我敢肯定，这是他这辈子，目前为止，下的最大的一注。 一把牌三个半月的工资，开玩笑呢…… 说不紧张是假的…… 四颗牌发完，我发现，高云城的脑袋上，都开始腾腾冒汗了。 众人都伸长的脖子往他这里看…… 但是，高云城把手里的牌捏的密不透风，跟捏着自己的命一样。 由于角度捏的非常小，而且有一只手挡着，别人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高云城自己看完了牌，寻思了两三秒钟，然后抽出一颗牌，调换了一下位置，然后就迅速把牌扣在桌子上。 孙筱红那边迅速的配牌完毕，一嗓子喊出来：“开牌！” 高云城这才拿起牌，一副2516的四颗牌，7拖7。 坎门和天门分别是5拖6和5拖5。 牌型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子，大牌的时候，四家都是大牌。 小牌的时候，四家都是小牌。 对子的时候，庄家和闲家都是对子…… 所以牌这个东西，很诡异。 孙筱红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牌型，指了指天门和出门：“他俩收了，坎门付！” 说着，手里的四颗牌一丢，6拖6…… 高云城又赢了…… “耶……” “耶耶耶耶耶……” “沃湿尼太耶……”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高云城收了这两万多块，大方的递给我三百：“林子，赏！” 我借了钱连忙道：“王老板威武！” “哈哈哈哈哈……” 高云城大笑，特意看了一眼旁边始终没跟注的孙海成。 孙海成依然不屑且不服的撇嘴，而且，还翻了一个白眼儿，一副很是瞧不起高云城的模样…… 也是，就算高云城赢了两注，那又如何？ 在孙海成的眼里，依然什么也不是…… 我眼看着高云城的眼神一变，瞬间变的狠戾。 甚至，连牙都咬起来了…… 他拿着到手的两万多块钱，啪嚓一声，再次掴在了坎门上…… 这一下，不禁让周围围观的人彻底侧目了…… 众人还在侧目的档口，孙筱红拿着骰子‘唰’的一下子就抛了出去！ 众人这时候才恍然大悟，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骰子出手不受注！ 眼看着高云城的点子凶起来了，不赶紧下注，也不知道这帮家伙看什么呢？ 孙筱红也是故意控注，所以，骰子出手特别快。 骰子一出手，紧接着就发牌…… 这一次，高云城拿到牌的时候，很明显的可以看见，手都哆嗦了…… 麻痹的，不哆嗦才怪了。 这一把，差不多掴上小半年的工资了。 说不紧张，那是扯淡的…… 他连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他捏着四颗牌，小心翼翼的碾着。 碾着碾着，忽然，高云城猛然间把四颗牌往桌子上一摔，哈哈的笑着：“红姐，拿钱吧……” 我定睛一看，沃尼玛，对9对10…… 除非孙筱红手里还有那两颗10，可以逃出生天，否则，来什么牌都完蛋…… 孙筱红只是看了一眼，直接朝旁边的齐惠兰道：“给王老板发钱！” 然后，孙筱红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7拖对子8亮出来，再次收走出门和天门…… 里外里，这几把牌，因为有天门和出门陪衬，所以，没搭上什么钱，甚至还小赚了一点点儿。 最关键的，是水子打出来了…… 这一回，高云城把所有的钱全都划拉过来，十分大方的给我抽出一千块钱：“来，林砸，赏！” 我连忙喊：“谢王老板，王老板强，一直强……” 高云城把四万多块钱用皮筋捆上，开始往自己外套的里面都揣。 而且，因为忙着捋钱，只是象征性的在坎门上扔出了一百块钱。 这是让门的意思…… 事实也的确如此。 扔完了钱，他随即抬起了屁股离了座位，从钱里抽出二百递到孙海成面前：“来宋老板，打个轰……” 孙海成见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二百块钱，然后又抬头看了看他，然后，直接连看都不看高云城，直接忽略了他和那二百块钱，从手里一叠钱力，掰出一搭，大约四五千的样子，丢在了坎门上…… 孙海成不屑他这二百块钱…… 这等于是直觉掘了他的面子…… 可面子，岂能掉在地上？ 我连忙伸手，把高云城手里的二百块钱接过来：“谢王老板赏，王老板大气，待儿请你吃烤羊腿啊……” 高云城这才哈哈的笑着：“行，妥嘞，我等你啊……” 高云城赢钱了！ 赢了走，输了守！ 接下来，高云城肯定就是要开始瞎混了，不会再出大注了…… 人嘛，赢钱了，理智会瞬间恢复，变的极其精明…… 往后即便下大注，基本也不会超过两三千块钱了。 牌桌之上，激烈的鏖战，永远不是发生在赢家和赢家之间，而是发生在输家和输家之间…… 人只有输了钱才会上头，赢钱哪有上头的？ 如此，今天高云城，用他的五千块钱，制造出来了一波小高，潮。 他用五千多块钱，打回了八倍收益，四万多块钱…… 而且，不得不说，扑克这玩意儿，当真邪乎。 高云城刚刚下了抱门的位置，坎门的位置，就输了…… 高云城的那一百块钱，连同别人的钱，都被收走了。 有时候，这运气，还真是追着人走的…… 晦气，也会追着人走！ 高云城在这一局牌局上，顺风顺水，捞的盆满钵满。 可是，今天的牌局，似乎对孙海成并不是那么友好…… 等到两点多散局的时候，我粗略统计了一下，孙海成这一局，好像整整搭进去了七万多…… 脸都会了，到了最后简直摔牌骂骰子了。 所以，看看时间差不多，码子上的也越来越乏力，今儿这一天，就算散了…… 第330章 谬论 翌日早晨九点多。 我被电话的声音震醒。 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我妈的…… 我于是接了视频：“哎，妈……” 我妈在视频里的影像，因为角度问题，看起来脸有点长，十分凶狠的样子：“妈妈妈妈的，妈啥妈，你瞅瞅都几点了，还趴被窝的呢？ “瞅瞅你那个懒劲儿，随你那个懒爹……” 我无语的坐起来把背心套上：“妈，你有啥事儿就直接说得了，我这哪天不是熬夜，昨儿熬到两点多……” 我妈咔吧咔吧眼睛：“啊，熬夜啦……那什么，你有钱吧？” 我道：“干啥呀你要？” 我妈恶狠狠道：“你就你是不是有吧？” 我道：“你说你要干买啥吧，我给你买就是了……” 我妈道：“你那一天大手大脚的，挣点钱不够瞎胡花的，攒的钱有没有十万呐？” 我闻言一愣…… 哦豁，你可真是我亲妈…… 我于是含糊的点点头：“划拉划拉，应该差不多有吧，你到底儿要干啥呀妈……” 我妈点点头：“那还行，还真没少攒，那啥，你把那十万给我，我有用！” 我道：“你，你有啥用啊？” 我妈道：“我买金的，给你攒的，宝子你不知道，现在金子触底了，连你爸都说的确是触底了，才二百多块钱一克，哪有金子这么便宜的，用不了三五年肯定哗哗涨，你爸都说了，这美元越坚.挺，金子也不行，而美元这玩意儿，用不了多少年就得是完蛋货，金子早晚爆，留着就对了，过了这一波，以后你就休想二百多块钱买金子了…… “你爹还说了，钱这玩意儿越印越多，金子就那么多，这玩意儿你就捂住了，早晚得爆。我就不信金子还能降到二百五往下去，那是扯淡，它要是真敢二百五往下，咱国家老头老太太敢把全世界的金子都划拉过来……” 我一脸懵逼：“这咋寻思寻思想买金子了呢？你要买金子你自己买呗，你不是有钱嘛？” 我妈怒道：“我有钱是我的，再说我那钱存的都是死期，能乱动嘛？动了利息就完了，你赶紧的，把钱给我转过来，过几天我要跟河西你老姨我俩上该，我俩都约好了……” 我打了个哈欠道：“行行行，你愿意买就买，我也不用给你转了，待儿进城的时候，我直接给你买十万块钱的，你是要金项链还是金镯子？” 我妈喊道：“镯子什么镯子啊，老娘要金条……” 我连忙点头：“行行行，金条金条，给你买，啊，行啦挂了，我还没吃饭呢……” 我妈道：“那你可得说准喽啊，到时候我看不着金条我跟你没完……” 我练练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忽然觉得，我爹说的好像非常特么的有道理呢…… 起了床…… 我屋子里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我穿着裤衩子和妥协就到外面开门。 一开门，李晓明站在门外，把眼睛上一个骚包的紫色墨镜摘下来，看着我笑道：“靠，你这是刚爬起来啊？” 李晓明身边，还站着一个矮他半头的姑娘，长的很是不错，非常苗条，个头着实不矮。 需要知道，李晓明足足有一米八十多…… 这货也不用我让，自个就往屋里走，走到一半才回头跟他领着的那个女的指着我道：“啊，这个就是高林的，高老板……” 然后看着我笑着道：“你小三嫂……” 那女的闻言笑着打了他一下：“你滚犊子，还特么小的，咋的，你还有大的啊？不要你的逼脸……” 妈的，看样子这两货的感情还挺好…… 不过，看这女的，岁数不大的样子，虽然打扮的成熟，可是眼睛里的稚嫩是装不出来的…… 事实上，李晓明这货，还真有一个大的…… 估计这小的不知道。 不过，李晓明那个大的，两人也没领结婚证，分了，自然也不用什么离婚证。 这货大咧咧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然后那个女的也挨着他坐下。 我道：“三哥三嫂，喝红茶喝绿茶？” 李晓明挥手：“喝鸡毛茶喝茶？你是不是没吃饭呢？” 我点头道：“我这一天，没个点儿，饿了就吃，不饿就那么回事儿……” 李晓明道：“那妥嘞，别吃了，桃南西郊公园那边开放了，变成夜市儿了，你一会儿招呼招呼小贺和老孩儿，咱几个去整个烤全羊，听说那疙瘩有个整烤全羊的，味儿老好了，一绝，今儿三哥请客……” 我琢磨着带着李臣去吃一顿。 于是我道：“行啦三哥，你请什么请，上回都是你请的，这回我来……” 李晓明赶紧挥手：“你别跟我扯那个啊林子，三哥说张罗请客，那就是三哥请，你能去吃，那就是给三哥面子，知道不？你要请，下回，下回你说张罗请，我一定不跟你抢，但是今儿必须我请……” 我无语，行吧，随你…… 这时候，那女的站起来问我：“高老板，你家洗手间哪呢？” 我指了指东边的过道：“往里走就是……” 那女的便朝洗手间走去。 我笑着朝李晓明道：“行啊三哥，我这新三嫂瞅着年龄不大啊，你小子特么的一贯的祸害青苗啊？这也就二十多岁儿吧？” 李晓明叼着烟，嘿嘿的翘着二郎腿十分不要脸的笑着：“二十多岁那玩意儿谁整啊，都老了，整就得整十七六的……” 这货一脸的满不在乎和享受的死样子，表情十分的嚣张和欠揍…… 我愣了一下：“卧槽，你特么加点小心，别特么未成年，到时候整不好崩了你丫挺的，尼玛，这么点儿小岁数，你可真下得去手啊……” 李晓明眼皮儿一撩，嘻嘻的笑着起身，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瞅瞅你那小胆儿吧，娘们这玩意儿，你不整我不整，那就别人整，你早不整晚不整早晚有人整。 “这玩意儿你不得下手时就下手，你非等的捡别人的剩啊？ “你还不明白嘛林子，这年头，好男人你是吃不着第一口好白菜的，好白菜的第一口都让王八犊子给啃了，咱特么啃不着第一口，啃个第二口还不行嘛？ “你不啃我不啃，她也剩不下，还是会让别人啃，那还不如咱自个啃，啃一口是一口，啃一口得一口…… “格局得放开，这世道，不能他妈的好处都让王八犊子占了，亏都让好人吃了…… “谁要说吃亏是福，那我祝他全家一辈子吃亏，千秋万代吃亏，爱他妈谁吃谁吃，反正我不吃，咱是有便宜就占，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我跟你说林子，第一个说吃亏是福的那个那个谁来着……” 我道：“郑板桥！” “对，就是他，他是啥啊他，他特么是太和殿中了进士的人，是知县，那就相当于今儿的市委书记啊，他特么当官有工资有劳保有外快的人，然后掉腚过来跟老百姓说吃亏是福，你还敢信？ “你不是傻的嘛？ “他说吃亏是福，他咋不吃点亏，把到手的银子都分给老百姓呢…… “神他娘的老实人常在，常在干啥，吃哑巴亏呀？ “去蛋的吧！ “洗脑，都是洗脑…… “我连我爹的话都不敢全信，我能信它们说的？ “人呐，活的不能太老实…… “我小时候就信我爹话，老实，妈的三屯张曹俊，高军明和王六子，他仨熊我好几年，差点把我浸在西沟子淹死…… “我特么要不是觉悟了，用桌腿子干折了张曹俊的锁骨，用砖头子干碎了高军明的鼻子，他们仨得熊死我，哈哈，那王六子让我吓的，直接就他妈退学了…… “这个就叫觉悟，懂不林子？ “所以有时候，亲爹的话，你都不能信……” 说完，这货继续翘着二郎腿抽烟，一副看破了世事，感叹路不平，乘桴浮于海的死样子…… 尼玛的。 感觉这孙子满口胡诌八咧。 但是，一时之间，我竟然有点无法反驳。 这孙子，有一套自己的对付这个世界的行为准则和行事方式…… 而且，好像逻辑还他妈挺严谨，这就很难搞…… 同时我也总算是知道了，原来，三屯的张曹俊为啥叫张趴鼻子了。 合着，原来是这孙子用砖头子给干碎的…… 有时候啊，人真是，童年，并不是什么美丽的童话，相反，很有可能，很多人的童年，恰恰像是一部血腥的江湖武林…… 童年的阴影，有时候是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的！ 跟李晓明胡诌八咧的时候，那个女的，后来我知道叫萧明芳，出来了：“嗬，您哥俩聊啥呢，热火朝天的？” 我笑着道：“没啥三嫂，三哥说西郊公园那边的全羊呢，说是老芳了……” 这时候，老孩儿也来了…… 因为这边好歹要留一个人，所以李贺留在了这，他不太愿意参加太热闹的场合，胃口也小，所以让老孩儿过来了。 我们几个人，便坐上李晓明的破车，晃晃荡荡的朝桃南那边开拔过去…… 路上，老孩儿兴奋的不行，一边兴奋的搓手一边笑道：“曰他哥，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吃烤全羊呢，谢你啊三哥，艾玛，三哥你太有眼光了，三嫂长的真好看……” 第331章 烤羊 尽管萧明芳长的的确挺漂亮。 但是年纪毕竟不大，老孩儿如此一夸，登时捂着小嘴咯咯咯的笑起来…… 而李晓明这个死不要脸的…… 一边在前面开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胳膊则是搭在副驾驶的萧明芳的肩膀上。 然后开着开着，就把脑袋扭过去，在萧明芳的脸上亲一口…… 开着开着，又是一口…… 口的我直敲脑袋：“我说三哥，你特么能不能好好开车啊我说你，你特么不拿我和老孩儿当人，当面给我俩吃狗粮我认了，可你特么能不能瞅着点儿道啊卧槽…… “你瞅瞅你这车开的，刚才差点把骑三轮子那老头给吓壕沟里去。 “咱是没听着那老头骂啥，估计连你祖宗八辈儿都掘出来了……” 李晓明这货完全不听劝，笑嘻嘻的又亲了一口笑着道：“那老登啊，我他妈就是故意吓唬他的，操他玛的，你瞅瞅他骑个破逼三轮子，在他妈大道中间横晃，我特么要不是心疼车，我非得把他撞壕沟里去，反正这疙瘩的也没录像，他找哪个爹去……” 我拍了拍额头：“祖宗，好好开车，啊，实在不行，你下来我开吧……” “不用不用，我有准……” 说着，又照旁边的萧明芳来了一口…… 哎呀哎呀…… 我特么彻底无语了！ 我都怀疑，这要不是因为我和老孩儿在车上，这两货没准都能把车开到下面横垄地里，就地来上一发青天白日震…… 曰他哥…… 我怎么就懒了没开车呢！ 还好总算到了西郊这边。 有段时间没来，发现，西郊公园这边，果然是完蛋了…… 所有的景点该拆的拆，该扒的扒。 全都换成了小木屋子的各种各样的烧烤铺子，粗略一看没有一百个，也得有几十个。 这会儿还没到吃烧烤的点儿，其实也没到吃夜摊的季节。 所以，客流量有点少…… 我们几个来到烤全羊的铺子。 老板见状大喜。 赶紧给我们领到他的半截子车跟前，当面让我们挑羊…… 嚯，合着这是现杀现烤啊！ 我们挑了一个六七十斤的，这羊杀了之后，掏去头蹄下水，再烤，能有个二十多斤就算不错了…… 选完了之后，老板当场宰杀，上了架子，告诉我们，至少得烤个三个小时开外，要不，不烂糊，不入味儿，不好吃。 趁着这个等待的档口，我当即跟李晓明说出去溜达一会儿，三个小时后见。 于是我和老孩儿，与李晓明和萧明芳分开。 得，也别耽误他俩腻歪，这新鲜人，头一年都得拿那事儿当饭吃的…… 别在人家跟前碍眼，他俩爱哪去哪去…… 我和老孩儿来到了工商总行。 进了银行，100克的金条我搞出来了五根。 之后我和老孩儿去梧桐商厦溜了两圈…… 梧桐商厦对面就是荟萃楼。 路过荟萃楼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略过。 我定睛一看，哦豁…… 马东伟。 我和马东伟，谈不上什么同行是冤家，但是，多多少少，肯定彼此之间是有一些个芥蒂的。 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就只能维持到见面之后哈哈一笑的地步，仅此而已，也到此为止…… 此时，他没看见我，我也就权当没看见他了…… 而且，这小子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娘们。 我曾经去过他河东的家，见过他家的娘们，不是这个。 这个很明显更年轻，更漂亮一些…… 不过对于他来说，在外面挂个娘们，简直就不算事儿的事儿…… 所以，我也打算装作没看见，两人也不必打招呼，省的都尴尬。 但是，也不知道这小子有第六感还是怎么着，就在我要转身的档口，这孙子猛然一个回头，正好看见了我…… 我俩隔着十来米对视了半秒钟，马东伟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哈喽啊高老板……” 说着，带着他的那个娘们朝我这边走来。 我也只能笑着跟他打招呼：“巧哇伟哥……” 他胳膊上那女的，见有了熟人，赶紧把胳膊从马东伟的胳膊弯上拿下来，然后一副正八经的跟在他旁边…… 马东伟笑着走过来朝我道：“整啥呢林的，正好饭点儿了，要不走咱哥几个整点儿去啊？” 我笑道：“不整了伟哥，朋友那边的饭都定好了，改天，改天的……” 马东伟没有给我介绍那个女的，很明显，两人儿肯定不是啥正常关系。 不过，这都没啥…… 男人和男人之间，碰到这种事儿，都自动忽略。 旁边老孩儿也笑着跟马东伟打招呼：“伟哥！” 马东伟也笑着点头：“诶诶，老孩儿瘦了啊，精神啦这家伙，你说高老板你也不知道给人老孩儿划拉一个，老孩儿你那么的，明儿你来我这，我给你划拉一个小老娘们，那小老娘们，老他妈精神了……” 老孩儿连忙笑道：“伟哥费心了……” 大家都是场面上的玩笑话，你要当真你就是煞笔了。 玩笑了一会儿，我和马东伟道别…… 一转身，那女的胳膊就要挎马东伟的胳膊。 马东伟还推搡了她一下，不让她挎…… 马东伟走远，老孩儿笑着道：“靠，马东伟这小子，太不是揍了，膫子太骚了，他特妈是逮谁整谁啊，他特么也不怕庞洪宇把他的叽霸嘎下来……” 闻言我看向老孩儿：“你啥意思啊老孩儿？那娘们你认识？” 老孩儿看着我道：“你不认识嘛林子，河东庞洪宇的那个小媳妇儿高莉莉嘛，去年刚换的那个，你不是看过嘛？” 我咔吧咔吧眼睛：“没印象呢……” 老孩儿瞥了我一眼：“你这眼睛啊，白长了，那小搔娘们去年不还跟着庞洪宇押了呢嘛，吭吭的，下注老猛了，就是没来两趟，估计也是那时候人多，你没注意……” 我挥挥手：“行啦，她爱谁谁，今儿这事儿，你不行往外说知道不，咱什么都没看见……” 老孩儿连忙道：“这事儿你放心，这事儿只能男人之间知道，谁能往外跟别的女人说啊，不过老大，这事儿吧，说不说也没啥意义，她俩都这样了，你估计这事儿，它是咱瞒能瞒住的嘛……” 我道：“瞒住瞒不住，咱也不能开口子，这事儿别人不谈，咱也不论，走起，溜达一圈然后回去吃烤羊……” 妈的，从河东游过来那几条鱼，朱艳玲，张林海，还有庞洪宇，三个人，砸进去两个…… 但愿这仅剩的一个，可别出啥事儿了…… 第332章 宝剑 跟老孩儿在梧桐商厦这边溜达了一会儿，约莫时间差不多了。 我便和老孩儿回到了西郊公园这边。 这个时间点儿，看着也差不多了…… 赶到西郊公园的时候，正好赶上烤全羊开炉。 哦豁，光闻那个味儿，就让人受不了啊…… 我和李晓明，老孩儿，以及萧明芳我们几个，当即叫老板搬来一箱子啤酒。 好在黄雅莉不怎么喝酒，所以待会儿吃完了，有她来开车。 我们几个便放开了量，踩着箱喝…… 一人刚喝了不到两瓶的档口，这羊才刚扒开，我的电话就响了。 我一看，是杨天林打来的…… 杨天林这个家伙，其实一点也不阳光。 从辈分上来说，我俩是平辈儿。 但是，我俩是沾亲的。 他是我大舅老爷家的孙女婿。 所以，我得称呼他一声二姐夫…… 这厮他爹是林海大队书记，所以结婚的时候算是条件非常好的公子哥。 后来他爹下来之后，这日子就一天天的开始走下坡路。 但是不管怎么说吧，由于林海那边的地多，所以，他爹可以进行的灰色操作规模是很大的。 手里头是有几十垧甚至上百垧的机动地在流转的。 别的暂且不说，光这上百垧的机动地，就可以让他爹有无数的机会在灰色地带惬意的游走…… 特别是抓阄分地那一年，杨天林他爹可是最忙的。 门槛子都让人踩平了…… 据我所知，很多人家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能够分上地，那，自己去找杨天林他爹去脱裤子的，不在少数…… 而杨天林他爹还是相当有诚信的，那些人，好像都如愿以偿的分到了地…… 名义上，都是抓阄抓到的。 但是其实，你是真抓阄，但是人家那些脱了裤子的，本来手里就捏着一个阄跟你抓，你抓一百遍，也是空阄。 人家只需要抓一个，嘿，中了…… 你气不气？ 人家说了，这就是脱……这就是命啊！ 所以，杨天林他爹在林海那些年，被周遭的公认的称之为林海大牙狗…… 到处伸膫子，结果伸着伸着，出事儿了。 一个在胜芳那边钢管厂打工的哥们，腊月的时候提前回家，想给媳妇儿一个惊喜…… 这哥们也是，你给惊喜你白天给啊。 他不的。 他半夜的车到白山，白山到临海也近，就那么十来公里，他打个车就回来了…… 结果，拿着钥匙开门之后，一开灯，看到俩个白花花的肉粽粘在一块捏团…… 哥们当场就拿起搬凳子就要砸死他，好在这老家伙跑的快，连裤子都没来及穿，好在跑的时候还知道拽了自己那呢子大衣，要不然那一晚就冻死他…… 那以后，杨天林他爹也干不下去了，那哥们两口子也住不下去了。 自此，杨家开始败落…… 而这个时候，杨天林也结婚十来年了。 虽然家道败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杨天林家的经济条件，那也不是谁都可以随便碰瓷儿的。 多了不敢说，一二百万肯定是轻轻松松，而且还是那时候那个年代。 一百万在那时候，老百姓简直就是仰望，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万元户的时代，刚过去几年呐？ 就一百万？ 做梦捡钱都不敢梦那么多。 但是，杨家有…… 所以，杨家虽然败落，但是杨天林浪荡公子哥的德性，却是一点都没改变…… 坑蒙拐骗偷杨天林自然是不屑去干的。 但是，吃喝嫖赌抽，肯定是一样都不会落下的…… 这小子长的，该咋是咋，一眼搭上去，却是有点小帅。 但是，从小时候我看他第一眼，就不舒服…… 这绝对不是嫉妒他的小帅。 而是，这孙子无论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似乎都带着那么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儿…… 如果你要我确切的说这股邪气儿是啥，那我还真说不明白…… 又有钱又有点小帅，在加上杨家的家庭，虽然他爹的名声，不怎么好吧，但是，最最务实也最最势利眼的老百姓，是可以完全将这些缺点忽略掉的…… 我那个二姐打败众多竞争对手，跻身正宫娘娘之位。 这厮，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我的二姐夫…… 一晃二十来年过来了。 你要说杨天林有什么职业，有什么工作？ no，no，no！ 这厮从来没有过任何工作，也没干过任何活。 唯一一个仗着门面的，就是他住的李元朝当年盖的小二楼，在楼下开了一个军品服务社的门市。 当然，偶尔也见他跟一些工程队上的人来往，但是我也真是不知道他具体干啥。 但是不管怎么说，从我认识他那天起，他就至始至终，嘴里叼着的都是软玉溪…… 到了最近几年，更是涨了脾气，换成荷花了，还他妈是细杆儿的…… 眼瞅着这厮四十多岁了，奔着五十去了，这辈子没干过活，出过力，但是，还真是过了一辈子的优渥生活。 别的不说，这就一点，我还真挺佩服他的…… 我始终纳闷，这孙子，从哪搞的钱呢？ 这是个谜…… 要不说，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儿呢…… 我跟我二姐吴春艳的关系还行，毕竟是亲戚。 但是到了他这里…… 嗯！ 说实话，自打她们结婚，我连他家的一顿饭都没去吃过…… 就那么回事儿吧，低头不见抬头见。 碰了面不咸不淡的打个招呼，就算了事儿。 我这辈子，还算知道我们是亲戚，等到了下一辈儿，估计就是彻底的江湖路远，各自珍重了…… 我接了杨天林的电话：“哎哟，二姐夫，这么闲啊，给我打电话？” 杨天林呵呵的笑着：“林子啊，跟你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边呢，跟朋友合伙儿包了个小工程，六百多个达不溜的小活儿，咋样，有没有心情，跟二姐夫一起干一下。 “青山镇这边，你人头比我强，咱俩合作一把，咱哥两一起把钱赚喽，咋样？我算了，用不了一年，咱哥两估计差不多一人能剩七八十个，一百来个左右……” 我闻言笑了一下…… 我不是不相信他说的工程。 而是，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他这个人…… 自始至终，我就对他这个人，没有过好感。 这人他妈的飘，浮，说话也空。 六百万，还特么小活儿？ 说这话就跟他身家至少千万似的，就他这身份，这话的口气，也该是他能使用的口气嘛？ 你上天得了呗？！ 所以，我自然不会跟他合作什么…… 而且说实话，我没那个精力…… 我于是笑着道：“哎呀二姐夫，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真是没时间呐，不骗你的，魏大刚的辣椒厂，桃南的草场，还有我这边的场子，我这一天，都忙冒烟了，哪还有精力去搞什么工程啊，对不起二姐夫，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说完，不等他回话，我直接挂了电话…… 是的！ 我不相信他这个人！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不能这头还做这事儿，那头，还得防着你的合伙人坑你。 太累了…… 而且，另外，我也确实不太懂工程这玩意儿里面的过道门。 这不熟悉的行当，咱别乱碰……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没有什么钱是那么好赚的。 杨天林是聪明人。 见我直接挂了电话，知道再打也没什么用。 所以，这厮没有再打来…… 我回到屋子里，继续跟大伙吃羊。 李晓明还一个劲儿埋怨我：“吃饭就好好吃饭，接个破逼电话还出去接去了，赶紧的，这玩意儿得趁热，凉了就膻烘烘的了，你小心点儿别晚上芳子不让你亲嘴儿，憋死你个王八蛋……” 说着话，这货给我割下一大块羊排肉：“来整这块，这块又嫩又芳，这蛋你来不来一个？油包蛋，老盖了……” 我笑道：“你来吧，太肥了，整不了……” 李晓明笑着把一个蛋放到自己的盘子里：“嘿嘿，你不来我来，那，这枪就给你了，就一条啊我跟你说……” 尼玛，这玩意儿我也来不了啊，太冲了…… 我赶紧夹给老孩儿：“你来……” 老孩儿大惊：“卧槽老大，这玩意儿我要是炫了，你是不是还得请孩儿哥我一个大宝剑啊？不然我可不整这玩意儿……” 我瞥了他一眼：“请请请，还特么大宝剑，妈的你别让大宝剑把裤衩子戳漏了……” 我们几个嘻嘻哈哈的正笑着喝着吃着，李晓明的电话响了…… 这厮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然后朝我们挥手：“你们吃，我接个铁子的电话……” 旁边的萧明芳不屑的翻了他一个白眼儿：“德性，还铁子，就你那两下子，连我自个都伺候不明白，你可别丢人现眼了，你还铁的，竟吹牛逼……” 李晓明闻言拍了她一下子：“这虎娘们，啥你都嘞嘞……” 我和老孩儿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老孩儿更是拿筷子夹起那条长长的鞭，冲着李晓明：“三哥，要不行，这玩意儿还是给你留的吧……” “你滚边拉去……” 李晓明拿着电话出去了…… 我和老孩儿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拿别人的痛处说笑话，简直是太欢乐了…… 老孩儿这厮还特娘的不依不饶的朝走出去的李晓明大喊：“三哥呀，你要是不行的话，问问三嫂乐不乐意，你可以招唤大弟帮忙……” 对面的萧明芳闻言，哈哈的笑着一筷子打在老孩儿的手臂上：“你滚……哎妈呀，你们哥几个这都是啥狐朋狗友啊……” 第333章 礼包 老孩儿不要脸的哈哈笑着：“嫂的，其实我这人挺好的……” 我连忙打了他一下：“哎行啦啊你，差不多得了你，还特么没完了。” 老孩儿继续嘿嘿的笑着：“闹玩儿嘛……” 我瞥了他一眼…… 闹鸡毛玩儿闹玩儿？ 闹着闹着，就玩儿上了…… 你还闹玩儿？ 李晓明这个电话打的时间不短，小十来分钟。 我和老孩儿我俩都已经啃了六七分饱了…… 老孩儿玩笑道：“三哥你这铁子的情，调的时间挺长啊。” 李晓明哈哈的笑着：“那必须的么！” 虽然是开玩笑，但是，我从李晓明的眼睛里，看出了略微兴奋的光…… 难不成，这小子还真是去跟铁子调情去了？ 罢了，人家爱干啥就干啥吧，反正，他这破事儿实在太多，就像这萧明芳，今儿叫三嫂，明儿指不定这孙子还给你领回来一个，三嫂还的换…… 这孙子给我们换三嫂，就跟闹玩儿一样…… 女人在他这里，那真真儿的是跟衣服一样。 在这吃完了之后，李晓明说要带我们去‘拉斯帝国’那边卡拉ok一下子。 想想身边还有个小三嫂，不管人家将来成不成吧，但是现在至少是成着呢。 歌厅这玩意儿，你去的时候就不能带亲眷女性，一堆男人带一个，那这个气氛就玩不起来。 当然了，如果不是亲眷女性，那肯定是带的越多越好，能玩得开。 这…… 玩不开，就没啥意思。 婉拒之后，我们重新回到了青山镇。 到了青山镇，萧明芳要给一群小老娘们打八零麻将。 李晓明则宣称有事儿，竟然没有跟我去西院玩儿…… 这倒是个奇事儿。 要知道，这孙子只要是兜里头还有子弹，他是一贯不会怯场，也不会缺场的。 今儿还真是反常了…… 当然了，也兴许人家真有事儿，我自然也不会贸贸然打听人家有啥事儿。 那不成事儿逼了嘛？ 所以李晓明走了，萧明芳也坐在一楼玩上了。 我到二楼一看，那四张桌子居然也满了…… 这人气儿说涨起来就涨起来了，挣钱多少先不说，这光景，这人气儿，它瞅着就让人舒心…… 上下晃了一圈，我两盒烟一转圈儿就没了…… 还好有不少还是不抽烟的，否则还得一盒。 跟楼上楼下的人打了一遍招呼敬了一圈烟之后，我来到客厅在保温杯里泡了茶，寻思坐会儿上西院儿。 这会儿的功夫，陈琳一身黑色的女式西服进来。 进来一边晃荡着自己手里的车钥匙，一边笑着朝我道：“行啊高老板，这家伙，你这人气儿挺旺啊，我这稍微晚来一会儿，连地儿都没了……” 说着，她笑着在我旁边坐下。 我瞥了她一眼道：“你没想玩就说没想玩儿的，也不瞅瞅这都几点，眼瞅着七点多了，你再早来半个小时都是有座的。” 陈琳笑着道：“看来今儿麻将是打不上了，走哇，上西院，我也押两把去……” 我看了看她道：“那玩意儿上头，你消停打点麻将得了……” 陈琳挥手：“上什么头上头，那玩意儿我也不是没玩过，胆儿小，就没超过五百块钱注，嗬嗬嗬……” 陈琳嗬嗬的笑着，然后看旁边没人儿，就拽着我的胳膊：“走吧走吧……” 得，走就走吧…… 我便带着陈琳，来到了西院。 西院的摊子早就支起来了。 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往上上了…… 大十的摊子就是这样，随时可能来一波，随时可能走一波。 而且，大部分其实都是一小伙儿一小伙儿来的，走的事后，也是一伙儿一伙儿走。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小团体。 就像之前朱艳玲，张林海和庞洪宇那样，他们仨那时候，经常是一块来的…… 等熟悉了之后，耍单儿的时候就多了。 就像这庞洪宇，朱艳玲和张林海倒下之前，因为对我这里熟悉了，就已经开始单独行动了。 像一只从河东过来的孤狼一般， 这厮还真是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今儿这厮又重新出现在了战场上。 而且居然是坐在天门。 出门坐着的是孙海成和赵瑞他俩。 令我震惊的是，高云城竟然坐在坎门上…… 这孙子真是疯了，难道，他觉得，自己赢了两个逼子儿，竟然可以狂妄到坐门的地步了嘛？ 你特么也不睁开眼睛瞅瞅，孙海成赵瑞，还有庞洪宇，人家那都是什么身家？ 你特么穿一身黑漆流光的保安服，往那一坐，你也不嫌磕碜？ 当然了，磕碜还是次要的…… 主要的是，我严重怀疑，这孙子觉得，他自己可能天生具备了赌神的气质…… 昨天他赢了点儿钱。 点子幸，斩获了一条三连的小龙。 可这玩意儿邪性的很。 就像钓鱼似的，那玩意儿也邪性的很，新手差不多个个都有魔鬼派发的新手大礼包…… 昨儿赢那四万块钱，怕不是已经把他的心魔给勾引出来了。 而现在，高云城面前的散钱，看厚度应该是一万三四千左右的散钱。 另外还有两捆用皮筋捆着的整叠的钱，一目了然，那是两捆两万。 总计三万多块钱的样子。 呃，这孙子现在在玩自己一年的工资…… 我进来的时候，高云城把手里的散钱，查也不查，直接捏出三分之一左右，直接拍在了坎门上。 天门的庞洪宇，一脸的郑重，使劲儿的瘪着嘴，皱着眉，歪着头，想着想着，轻轻的拿起面前的一整捆钱，放在了天门上。 而在出门上，孙海成和赵瑞，似乎稳重的多，一个放了两千多，一个放了一千五左右的钱。 看样子他们那门似乎并不是很理想…… 然后，众多散家也纷纷开始跟注。 钱都随着大注走。 所以，大部分的钱，都放在了天门上…… 陈琳看的目瞪口呆：“哇塞，他们下钱下的好猛啊……” 说着，从捏着的一千块钱里，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张，跟一个小偷一样，也要跟着大伙下天门…… 第334章 旺旺 看着她那一百块钱都谨慎的样子，我笑着道：“你别忙着跟注，看一会儿再说，最基本的，看看清楚，正口在哪里，牌型牌势是啥？” 听我这么一说，陈琳‘嗖’的一下子，把已经伸出去的胳膊，一下子缩了回来，一脸单纯又单蠢的样子看着我：“啥是牌型牌势啊？” 我闻言，顿时一阵无语…… 跟她挥挥手道：“等有功夫我再跟你解释，你先看看热闹吧……” 陈琳点头：“行，这玩意儿比麻将热闹好看……” 我正在观战的时候，苏明芳的电话打来。 我出去接了电话。 苏明芳道：“宝，你还忙呢？” 我道：“嗯，在西院呢，怎么个情况？” 苏明芳道：“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反正辣椒厂这边忙活的冒烟，这两天你抽个空，咱们好歹也得开个会，你也表个态什么的，最主要的，先期虎子叔那二十万块钱，马上就花没了……” 我道：“那行，明儿我看看要是有功夫，咱们就碰个头，那边你和二姐就费心了，有什么事儿你俩商量着解决。” 苏明芳道：“那行，先这么着，爱你呦……” 腻歪了一会儿，我又回到屋子。 我进了屋，陈琳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道：“艾玛，多亏你了，不然那把押天门就输了，出门赢了，第二把我想押出门，出门和天门又输了，坎门赢了。 “等我想押坎门的时候，坎门和出门又输了，现在都给我整懵了，不知道押哪好了，得回没瞎押……” 我笑道：“你一个一百块钱，输赢能咋的？随便押呗……” 陈琳瞥了我一眼：“一百块钱你会印呐……” 说着话的功夫，该死不死的，天门的庞洪宇两千块钱押中，随手丢给我一百块钱…… 陈琳见状，咔吧咔吧眼睛，咧着嘴，耸耸肩…… 嗯呢，我的确不会印钱…… 场面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陈琳在后面小声问我：“你倒是跟我说说啊，啥玩意儿是牌型牌势啊？” 我把她稍微往旁边拉了拉道，先跟你说说这牌势啊。 这什么玩意儿是牌势呢？ 其实这东西说来有点玄，这玩意儿肯定是不那么准的，但是有一定道理，能一定程度上增加点赢钱的概率。 可概率这玩意儿在牌桌上，从来也不是好用的。 要是好用，就没人输钱了，只不过是在你赌钱的时候，让自己能有个参考。 比如说这牌势，你可以从几个方面来观察牌势。 第一个主要观察的是啥？ 告诉你，最主要观察的不是牌，不是牌大牌小。 最主要观察的是人，是老庄。 你看老庄在一段时间内，是狂收还是狂吐，或者是带死不活的不进不出。 一般就是这三种状态。 一段时间内，老庄要是狂收或者带死不活的不进不出，这种时候，你就少押，甚至不押。 你要选择在老庄狂吐的时候，押，猛押！ 牌局这玩意儿很是诡异，不管是谁，在牌桌上，她总有那么一小段时间，连出大点儿，这种时候你就别碰，别跟她死磕，磕了必死。 但是，她总有点子衰的时候，连着出小点儿。 甚至衰到离谱的时候，你随便在三门上丢钱，都能赢，丢多少赢多少。 真正的赌徒都是切准老庄点子衰的时候，穷追猛打，三两把搞定战斗，绝不恋战…… 这是一种针对老庄的战法，你要凭着自己的感觉，在脑海里，画一条老庄的幸运曲线图，并且，有大概率把握料定她下一把的曲线落点是走低的…… 这个时候，观察老庄的牌势，下注！ 还有一种战法就是，抱门战法。 抱门战法就是，抱住一个门，不动。 这个门这一夜经历了多少次战局，每一局的曲线落点，在哪？ 比如说天门，已经连吐三口。 那么，就概率上来说，第四把赢的概率，是要大一些的…… 那么第四把照理说你就该重注。 但是你也是知道的，概率这个东西，在牌桌上是完全没有用处的…… 所以，你要对这一个门，之前十几把，甚至几十把的牌型走势上分析一下，下一把能不能赢？ 一般的时候，这种抱门战法，用的都是简单的翻倍战术。不太适合你…… 另外还有一个战法，那就是，你看谁的点子兴，赢老庄的次数多，那么，大多数时候，你可能会借她一点点的运，闹点小钱儿。 最后还有一个就是，那就是，你观察整个场面，看谁的点子最背，押哪输哪，那，就远远的躲着他…… 他下天门你就下坎门，他下坎门你就是下出门，他下出门你就下天门…… 一般情况下，牌桌上，你最好只选用一种战法来战斗。 一把一变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很容易脑子里发乱，不知道咋下钱。 这基本上就是观察牌势的情况。 看牌选战法，看牌是什么走势，然后，顺势而为，一定程度上，会增加胜利的几率…… 陈琳闻言，嘴巴都圆成了o型：“哦吼吼，这里边还这么多说道呐，我就知道瞎押……” 我笑道：“只要你点子够兴，瞎押，也能赢，牌桌上，什么理论都白扯，只有运气，才是最重要的决定性力量，别的任何东西，都只能是陪衬，瞎押，也不是不行……” 陈琳的眼珠子瞪了溜溜圆，跟我说道：“可是我看红姐那边，也看不出来你说的那啥势啊，她经常是这也收，那也收，这也放，那也放，瞎收瞎放，完全没啥规律啊，那这是啥牌势啊？” 这么会儿的功夫，我也看了桌子上的几把牌。 于是我笑着跟她说道：“你没看出来，不代表这个牌就没有势，只是单纯你的没看出来而已，其实，仔细观察一下，还是可以看的出来。 “孙筱红目前是旺势……” 陈琳闻言吐舌头：“那完了，她旺，我不能押了……” 我道：“旺，也分是什么势，你仔细看看，她一把牌下来，三门有收有放，完全没有规律，但是其实，里面还是有个规律的……” 陈琳：“啥规律？” 我看着她道：“抓大，放小……” 陈琳两眼一脸无辜的看着我：“啥意思？” 我笑道：“意思就是，这种牌型下，你就别管门不门的了，而是哪里钱少，你就押哪……” 第335章 疯了 陈琳闻言，瞪着两眼睛看着我，跟听天书一样惊异道：“这里面还这么多说道呐，艾玛，涨姿势了，行，听你的……” 这会儿，众人都下完了钱。 坎门和出门的钱相对来说比较多一些。 于是，陈琳把他的一百块钱，放在了天门上。 结果…… 她的一百块钱，被收走了…… 陈琳顿时一脸幽怨的看着我：“你说的那玩意儿也不准啊，完了，这一百块钱死的，冤呐……” 我笑着道：“牌桌上面，哪有稳赢的道理。再者说了，这会儿牌势，可能早就不是这个牌势了，你先熬几把，别下……” 陈琳闻言点点头。 又进行了几把之后，我跟她道：“下天门试试。” 陈琳闻言看我：\"还天门呐？\" 尽管说着，还是把一百块钱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天门。 我笑着把她手里的九百块钱都拿过来：“哎呀，你就这么点儿钱，拉什么锯？” 然后都放在了天门上…… 陈琳登时紧张起来：“艾玛，都给我整上了……” 说话唠嗑的功夫，孙筱红那边已经开牌，天门赢了。 陈琳顿时高兴的蹦了起来，一边收钱一边问我：“还下哪，还下哪……” 尼玛，我咋能还告诉你。 再者说了，旁边还这么多人不说，那边的孙筱红，还瞟了我一眼。 我于是道：“你愿意下哪就下哪吧，我哪知道，这玩意儿就是瞎蒙……” 陈琳闻言撇嘴：“小心眼儿。” 然后，她又小心翼翼的在天门下了一百块…… 她这种玩法，纯粹是开玩笑取乐子，死输没赢。就算赢了点儿，到了最后，去了抽水子的，能保个本儿就算不错了。 随她去吧…… 她这边一百一百的下，注定是赢不到什么钱了。 但是，高云城那边，似乎情况有点不一样。 几次三番下来，高云城那边的钱，已经从三万多，涨到五万多了。 那厮竟然开始把其中三叠成捆的钱，开始往自己的衣兜里头踹了。 一般这个踹钱的动作开始，一是象征着赢钱了，而是象征着他要开始逐步撤退了…… 接下来，他还会利用到手的利润的一半左右，猛攻猛打几把。 这一半的利润，若是还能盈利，那自然是最好的结局，如此，赢的钱可以在翻倍的基础上，再次翻倍。 即便不能赢钱输了，那么，今天也已经到手了很多…… 高云城用剩下散碎的两万多块钱，直接中间掰开，直接砸在了坎门上。 这一下，就是一万多块…… 这却是一个月才三千块钱工资的保安砸出来的。 这一把，和牌。 高云城的钱不动，再次与孙筱红来了一注。 这一把，依然和牌。 如此反复，足足有四把牌，不是尾小，就是头小。 总之，庄家赢不了，闲家也输不了。 场面一度僵持了一会儿…… 高云城似乎势必要验证一下今天的点子，拼一个你死我活。 第五把，终于开火了…… 高云城中了…… 又来了一万！ 高云城大喜，当即给那边的齐惠兰抽出三百元的水子，而且，顺手递给我二百：“林子，打赏你的，别走啊，就在哥这站着，一直站着，一直赏……” 我接过高云城递过来的钱，笑着道：“哎呀，谢城子啊，祝你走大运，发大财！”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连脾气也暴躁起来…… 齐惠兰那边发过来的一万块钱，高云城并没有踹到兜里。 而是直接掴在了原来的本金上。 如此，这一把牌，就有两万多块一注…… 两万多块钱，用码子的话可能显不出多大一堆儿。 但是，用一捆整钱和一万多的散钱放在一块，说实话，场面着实挺震撼的…… 一把牌，就那么小小的几张扑克。 就决定了你这堆钱要么变成五万来块，要么一分钱都没有。 就问你，够不够刺激…… 高云城很明显也有点小紧张。 但是经过这两天的锻炼，俨然已经是一个牌桌上的老手。 他两手顺着太阳穴，往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嗯，头发里，多少都有点小蒸汽了。 扑克发完，因为高云城允许我贴身站在旁边，所以，尽管高云城的牌碾的角度比较小，但是我还是看到了。 开面两颗就是对子3，好兆头。 然后高云城碾第三颗，是一颗8。 这会儿，我很明显看到了高云城紧张起来…… 他甚至把牌合拢，再次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重新打开牌，开始捻第四颗…… 是一颗a。 9拖对子3…… 这几乎已经是一流档次的大牌了。 如果扑克也有阶级划分，那么他这副牌的地位，至少是中产之上了，能干挺百分九十以上的国人。 看完了牌，高云城心情大好，把牌放下，长长的出了口…… 对面的孙筱红看到他如此表情，沉吟了一下，拿起牌，甚至连动都没动，直接摔在了地上。 2635四颗牌。 孙筱红竟然没配牌，就这么丢下来。 这说明，在8拖8和7拖9之间，孙筱红选择了追头…… 思路是对的。 但是，奈何，思路再对，这副牌也是一副必死的牌。 任凭孙筱红怎么配，都是打不过高云城的…… “耶！” 高云城身体微蹲，拳头猛的往自己的怀里一搂，咬牙切齿吼了一句…… 这是亡命一搏之后的胜利号角声…… 那边，齐惠兰和王泇宁两个人，用飞快的速度把高云城的散钱查好，同时每一万上捆了一根皮筋。 然后，去掉水子之后，又给高云城拿去两万三千多。 如此，高云城面前的桌子上，再次摆了四个整捆和六千多的散钱。 看起来，颇为壮观…… 高云城哈哈的笑着，顺手捏出五百递给我：“来，林子，不差水子，也不差你的赏钱，哥说了，你就在这给哥站着，只要哥赢了，就有你的……” 我笑着接过钱：“城子硬实，牛逼！” 高云城哈哈的笑着：“他妈的，今儿个老子疯了，老子就看看，今儿个老子到底能赢多少钱？” 说着，高云城在众人目瞪口呆下，把面前的四捆整钱和那六千多的散钱，也拿出一大半，只留下一千块钱，然后全都堆在了坎门上…… 疯了疯了…… 这孙子是真的疯了…… 第336章 力克 不过该说不说，高云城这厮，还他妈真是个合格的赌狗。 别看这厮入场时间短，但是，真特么有胆！ 他是真敢掴注啊！ 这厮，充分诠释了什么叫一个合格的赌狗，那就是，不敢梭哈的赌狗，不是一名合格的赌狗。 高云城，非常他妈的合格。 他特么也实实在在的践行了何赌王的谏言，那就是，在顺风的时候，要下狠注…… 但是一般人，是真没有这样的胆量的。 此时此刻我也算是明白了，这高云城这么多年看起来好像窝窝囊囊平平无奇的，但是没想到，骨子里，这小子居然还他妈的有如此疯狂的一面。 这可真是，人不论大小，马不论高低，牌桌也不论保安不保安啊…… 一把牌押上一年零三个月的工资，这他娘的是真有魄力！ 对面的孙筱红看了他一眼。 然后把扑克递给齐惠兰。 齐惠兰赶紧把这幅扑克废掉，拆开了一副新扑克…… 然后，哗啦哗啦的洗了十多把……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旁边的陈琳，似乎终于开窍了，看出了门道。 这娘们大概终于开始理解我说的‘顺势而为’了…… 人群里，这娘们伸出白白嫩嫩的一只小手，跟个小偷一样，捏着五百块钱，放在了坎门上…… 高云城见状，登时一愣，立马回头…… 见是陈琳，高云城一把把那五百块钱拿起来，递给陈琳：“陈琳，钱你拿回去，这把你别押了，这把赢了，这五百我给你……” 陈琳闻言，楞眉楞眼的接过这五百块钱，然后，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啥意思？” 我朝她闭着眼睛摇摇头，然后伸出手捏了捏，示意她闭嘴别说话，看牌…… 真是的，输了你不用掏钱，赢了人家还不差你钱，你还问那么多干啥？ 事实就是，牌桌上，几乎每一个人都信邪。 高云城这一路，江山是全靠自己猛冲猛打给打下来的。 他没有依靠任何人。 所以，潜意识里，他是不需要借任何人的运的。 若是陈琳一开始，就跟着他下，赢了。 那么，高云城就会每一把都会要求陈琳下，别说五百，你哪怕每一次下一百呢，你下就行…… 因为，可能是借了你的运。 但是这牌局，人家高云城自始至终，是自己拼杀。 然后，到了关键的时候，这亡命搏杀的时刻，你贸贸然之间，一下子捅出来这几百块钱，这十分有可能，会坏了坎门的运气也好，风水也好，反正什么都好…… 那就是，你先别来掺和了…… 当然了，若是有人跟着高云城，下了五千，一万，甚至几万块钱的话，高云城是没理由拦截的…… 因为牌桌上，还有一个公认的情况就是，钱越多，气场越大，那么，运势就越强。 钱越少，气势越弱，运气越差…… 说实话，我特么也相信这一点…… 押注就是如此，上牌桌的钱多，那么，押钱的人，气势和气场自然而然的，那就上来了…… 这就是以势压人，以势带运！ 人家高云城这边差不多少就五万了，你偷偷摸摸跟一个老鼠一样，押了五百…… 这会让在意的人，觉得你是在偷运减运…… 当然了，运这个玩意儿没有影儿，谁也没看见过，真真假假咱也不知道。 但是，运可能是假的，但是，你让人恶心了，这绝对是真的…… 所以尽管押钱是合乎规矩，但是不合乎人情世故。 要是抱门的没说道，你爱怎么押怎么押，爱怎么下怎么下。 但是如果人家抱门的不愿意了，那么，还是尽量要尊重抱门和重注人的意思为好。 毕竟，在牌桌上，比的就是运。 两个人的运差不多，但是，我只要比你多一丝丝就好，就那么一丝丝就好。 甚至，不需要多，只要点数仅仅多一点，就好…… 就像打仗，沙场鏖战，两败俱伤，你只要比他多一口气，那你就是赢家。 所以，这一丝丝的运，争的就是这一口气…… 这一口气要是让你偷去了，影响了整场战斗，那损失可就不是五百块了…… 所以，为了这一丝丝所谓缥缈的运，高云城甘愿付出五百块，让陈琳把钱拿走，不要来坎门来和稀泥…… 就怕你借走了那一丝丝的运…… 刺激战场正式开始。 洗牌、切牌、掷骰子…… 高云城的牌发完了，高云城拿起来，起手就是对子6…… 我不禁感叹，曰你哥，今天这孙子的点子，果然是暴躁的很呐。 再捏…… 捏出来一颗2和一颗3。 这牌有两种配法，2366组成5拖对子6。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基本上可以保证不输，在保证不输的基础上，有很大几率可以赢了老庄。 还有一种配法，把对子6拆开，2636组成8拖9。 头尾都不小，但是唯一的缺点是，这个36的9，不算是大9…… 如果孙筱红的尾牌，随随便便一个36组合，或者72组合，或者8a组合，更或者是109组合，高云城就没有了赢的希望。 若是孙筱红手里有对子没拆，那就更不用说了，大抵是和牌…… 高云城这会儿如同铁木真附体，甚至连想都没想，直接把对子6拆开，一副猛冲猛打，势必要一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霸气组合方式，直接组成了8拖9的牌面。 对面的孙筱红也很快配完了牌。 当高云城和孙筱红的牌全部亮开，我一看，孙筱红的3517的8拖8，直接输了个爆…… 点数上，高云城尾牌的36的9点，力克孙筱红的17的8点。 而高云城的头牌虽然也是8点，但是，62的8点，数字上却是大过孙筱红53的8点。 头咬头，尾咬尾，高云城这次的亡命一搏，胜了！！ “耶……” “耶耶……” “耶耶耶……” 高云城两只手，两个拳头虚空掏了四五个回合，兴奋的眼珠子都红了起来…… 齐惠兰那边，直接抽出了九百的水子。 高云城把钱搂过来，哈哈的笑着把一摞子一摞子的钱，全都往自己的大衣兜里揣。 这点钱儿，完全不够揣满他的大衣兜。 他哈哈的笑着先给我打了一千，然后给陈琳五百，再之后，给两个不要脸的追着屁股要喜钱的人一人二百…… 这时候，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坎门爆火，钱纷纷的冲了上来。 高云城则是微笑着往后撤了撤身子，把抱门的椅子空了出来…… 第337章 烧烤 高云城下来，赵瑞赶紧凑了上去。 他估计想借着高云城的热乎劲儿，继续掏孙筱红几把。 但是，赵瑞是赵瑞，高云城是高云城，赵瑞坐在上面屁股都没热，就被孙筱红连掏了两注，掏走了一万多，气的赵瑞直骂娘，只能试探着小注。 结果，刚上了小注，中了…… 气的赵瑞再次大骂。 看情况，他这牌今儿个是难玩了…… 高云城则是在后面观战了两注，然后就轻轻的拉着我的衣服，把我拉到了外面。 到了外面，高云城又变戏法一样给我掏出两千：“来，林子，在屋里头给你不好，好像咱俩怎么回事儿似的。” 我惊道：“你这是干啥城子，这都给我不少了，你留的留的，我可不要了……” 高云城不由分说，把钱硬塞到我的衣服兜里：“让你拿的你就拿的得了，今儿哥大胜，还差你那三瓜两枣的嘛，这没准啊，还兴许是借了你的运了呢，你一进来啊，我这点子噌一下子就起来了，我合计着，没准你都是带着点子来了，所以，拿着，今儿他妈的牛逼，掏上了，嘎嘎……” 我笑着点点头收下：“悠着点儿玩儿……” 高云城挥手：“知道知道，那啥，有时间没，烤个羊腿去，招呼小贺和老孩儿，咱几个喝点，喝完了咱哥几个再上桃南嗨皮一下去，这他娘的，咱们老百姓，今儿真高兴，赢了这么多钱，不嗨皮嗨皮，消费一下，我这浑身不得劲儿啊哈哈……” 我理解高云城的心情。 大概他这辈子也是头一次赢这么多钱。 这人，要是冷不丁身上多出一笔相对于他来说的巨款，那，多高兴就不说了，肯定是走路都是飘呼呼的。 这要是不消费一下，真是难以消弭这喜悦的心情带来的激动…… 这可能就是那什么报复性消费吧。 这会儿，人家热情的招呼你吃喝晚了，你要是不去，人家还当你是装逼，扫人家面子…… 而吃喝玩乐，自然是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于是我笑着点点头：“行，反正西院那头就那一桌，有虎子叔在那也没啥事儿，棋牌室这头，看着其实意义不大，那行，我招呼一声李贺和老孩儿，你打电话吧，叫飘芳那块整个羊腿烤上，挺长时间没吃了。” 高云城哈哈大笑，拿出电话：“啥一个两个的，烤仨，给虎子叔打包一个……” 我连忙道：“别的，烤俩就够，咱几个能吃一个就不错了……” 高云城哈哈笑着：“那行，听你的，就俩，那我先去了，你和老孩儿和小贺，抓紧过来啊……” 说着话的功夫，陈琳从里面出来了…… 见我俩在窗根底下抽烟，笑着道：“你俩贼眉鼠眼的，这是跟这嘎哈呢？” 高云城见状眉梢一挑：“这不今儿点儿好，赢了嘛。琢磨吃个饭，烤俩羊腿，你来不陈琳？” 陈琳闻言咯咯的笑着：“那好嘛？” 说着话，眼睛还看了看我…… 高云城呵呵的笑着：“那咋不好呢，你去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还能高兴点儿，酒喝的还能顺溜点儿，咋样陈琳，给个面儿呗，咱几个飘芳的干活……” 陈琳笑着看着我…… 我以极其微弱的动作轻轻的点了下头。 既然她想去，就去呗…… 我们几个，也没什么秘密事儿商量。 陈琳见我点头，咯咯的笑着：“那妥了，谢啦王老板，哎王老板，那你不领你媳妇儿啊……” 高云城瞥了她一眼：“领她干啥？领她多坏气氛，领你就行了呗……” 陈琳闻言咯咯笑着打了高云城一下：“你滚犊子……” 被陈琳打了一下，简直把高云城打的心花怒放，嘎嘎的笑着道：“那行，走起呗……” 我给陈蓝打了电话，告诉我先出去了。 然后李贺表示肚子不舒服，跟老虎在西院那边唠嗑…… 只有老孩儿这个饭桶，哪怕是白天吃了全羊，这会儿闻听烤羊腿，赶紧又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反正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羊干上了。 但是其实，我对于吃啥东西，倒不是那么大兴趣。 很多时候，人和人之间，吃饭就是吃一个乐呵，吃一个欢乐的气氛。 至于吃什么，反倒是其次的…… 到了飘芳烤羊腿的楼上包间，屁股刚坐下，陈琳的电话就响了。 陈琳也没背着人，直接接了电话：“哎颖儿啊…… “哎不行我去不了啦，你自己吃吧…… “嗯呐跟朋友在一块吃饭呢？ “哎呀不是不找你，别人请客……” 唠了一阵，挂了电话…… 高云城咔吧咔吧眼睛：“啥情况啊陈琳？” 陈琳耸肩：“我那大龄闺蜜赵颖儿嘛，你不是认识嘛，那时候她是咱下届的学生，这不，这回知道自个日子不好过了，这一待闷了就找我，我都赶上她妈了……” 高云城笑道：“招呼过来啊，不管上届下届，那也算同学嘛，人多吃饭多热闹啊，再说了，咱这饭局，还能差美女一双碗筷嘛，你说是不林子？” 尼玛这咋还扯到我这来了…… 我能说啥？ 我一个混饭的…… 于是连连点头：“城子说的对……” 陈琳见状有点小惊异道：“你俩要那么说，那我可打电话让她来啦，我跟你说，那货可是见酒乐，你没意见吧老孩儿？” 老孩儿正拿着刀叉扒拉烤架上的羊腿，闻言一愣：“问我干啥，我随便……” 陈琳耸肩，把电话扒拉回去：“哎颖儿啊，飘芳烤羊腿，几个老同学，来吧，来了你特么少点喝，别一喝就多，喝多了跟个死猪似的，我告诉你，你再喝多了，我就把你扔在大道上冻死你……” 陈琳这头刚安排完，我的电话又响了…… 我一看，萧明芳的…… 这娘们给我打电话干啥？ 这怎么一吃饭就来事儿呢？ 我接了电话：“哎三嫂。” 萧明芳焦急的道：“林子，你三哥不在西院啊，电话也关机了，他跟你在一块呢嘛？” 我闻言皱了皱眉头：“没有啊……” 萧明芳怒道：“那这死鬼跑哪去了呢？他吗的，肯定是去找哪个野娘们去了，这个点儿了关机，那还能有好事儿嘛？你搁哪呢林子？” 我咔吧咔吧眼睛：“跟几个朋友飘芳吃点烧烤……” “我也去！” 萧明芳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当时把我搞的有点懵逼…… 卧槽！ 这娘们，还带这样的嘛？ 第338章 黏糊 我一脸懵逼的拿着电话，耸耸肩：“城子你听着了，这可不是我邀请她，是特么她自个非要来的……” 高云城则是故意一脸狐疑的撇着嘴看着我：“擦，我说林砸，你小子是不是跟那个萧明芳有一腿啊？我跟你说，你这么干可是不厚道啦，你这不给三哥戴绿帽子呢嘛？” 我闻言连忙紧张道：“卧槽王城子，你他妈可不能顺嘴瞎叽霸胡咧咧，这话要他妈传到三个耳朵里，他特么还不劈了我，你赶紧给老子闭嘴哈我告诉你……” “瞅瞅！” “瞅瞅！” 高云城哈哈大笑着拿手指头指着我：“你看看林子，这家伙急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哈哈哈，你心虚啥呀你……”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这特么是心虚的事儿嘛，玩笑不带这么开的你个王八犊子。” 高云城哈哈的笑着：“我告唤你啊林子，等那小娘们来了，她那份钱你出哈，哈哈哈……” 我瞥了他一眼：“擦，这顿我请了……” 高云城赶紧哈哈笑着道：“你看看你，闹玩儿呢，咋还甩上脸子了，我请我请……” 说话唠嗑的功夫，看见陈琳站在那里，脑袋这转转，那转转…… 我说你转啥呢，坐啊！ 陈琳抱着肩膀，看了看我们仨：“我说你们仨这是纯粹没按好心是吧……” 我们几个一看，可不是嘛？ 烤羊腿的台子，有一面是靠墙的。 所以，有三面都是两个座位。 正好是六个人。 现在，我和高云城，以及老孩儿，我们仨，一人占了一个双人椅子。 所以，陈琳没得选。 她只能在选择其中之一坐下来…… 但是不管坐哪，都得跟个男生一座…… 所以，她才这么说。 说话唠嗑的功夫，包间的门打开了…… 风尘仆仆的赵颖，竟然来了…… 这货一进门，立刻喜上眉梢：“呦呵，这么多人呐，哈哈……” 这货跟我们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把挎包挂在墙上的衣架上，然后，贴着衣架，就近十分顺滑的就坐在了老孩儿的位置上…… 陈琳一愣，看了看我…… 然后轻轻抿嘴笑了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知道陈琳这一笑的意思。 赵颖是单身老闺蜜，老孩儿也是单身…… 虽然本来陈琳是想要我们窜一下座位的，但是，既然赵颖主动选择了座位，那，怎么能不成人之美呢…… 所以，在高云城和我之间，她肯定要选我。 所以，坐在了我这…… 我俩坐在一起，然后一起看向高云城。 这下，高云城有点慌了…… 我们都知道，待会儿，还有个人要来，就是刚才他说，跟我有一腿的萧明芳…… 这回好！ 跟他坐一块了，没得选…… 高云城急中生智：“林子，你赶紧的，坐我这来……” 陈琳一把抓住我，那可不行，我可不愿意跟那个萧明芳一座，她一个外来户，来了没几天的媳妇儿，我跟她坐一块吃饭多没劲啊，高老板你不行动啊…… 我闻言，朝高云城耸耸肩：“要不，你求求董老板……” 高云城闻言，闭着眼往后一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造孽呀……” 陈琳哈哈的笑着：“城子你别不知足，人萧明芳好歹也是个大美女，有个大美女陪你坐着喝酒，你就偷摸乐去吧……” 众人顿时一阵哈哈大笑…… 说着话的功夫，门就开了。 萧明芳也是风尘仆仆的进来：“呦呵，你们这是干啥呢，这么高兴，我没扫你们的兴吧？” 她也跟赵颖一样，一边把自己的包挂在衣架上，一边十分自然的坐在六个位置的唯一那个位置上，高云城的旁边…… 我连忙道：“没事儿没事儿，说你呢，说你是咱青山镇，数一数二的大美女……” 萧明芳咧着嘴笑着：“真滴嘛？” 我虎着脸道：“那可不，比二郎真君都真，来来来，把酒都满上，整一口，不能喝的也端起来，比划一下，喝多喝少是小事儿，气氛要搞起来……” 于是，啤酒白酒饮料矿泉水杏仁露，居然还特么混进来一瓶娃哈哈ad钙奶，全都一起全都举了起来…… 喝了几圈之后，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把白酒杯子端了起来…… 你敬一杯，我敬一杯，两个小时下来，都喝的差不多了…… 羊腿倒是没有割几块儿，但是白酒喝啤酒倒是灌进去不少。 我们六个人，虽然是一桌，但是，很是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三个小团伙…… 两个人一个小团伙。 团伙自然是自然而然分成的…… 谁跟谁一张椅子，那自然就是一个团伙了。 两个小时的酒喝下来，别说男人和女人了，就算是男人和一条狗，都能喝成铁哥们了…… 老孩儿跟赵颖两个人唠的那叫一个黏黏糊糊…… 而高云城和萧明芳，也是唠的一个热火朝天。 我和陈琳唠嗑的主攻方向，则是他们四个人，陈琳的眼睛眯着缝儿，观察着她们几个…… 一边跟我小声的说着悄悄话：“完了完了，林子，今天晚上要坏事儿啊……” 我说不至于吧…… 陈琳说咋不至于，一会儿你看酒喝完了的，王保安肯定让大伙唱歌去。 我说不能，人王保安……高云城，你别瞎给人起外号，都给我带歪了。 那王保……高云城唱歌跑调，唱纤夫的爱的调，都能甩到月亮代表我的心上去…… 陈琳咯咯的笑声：“唱啥重要嘛？跑调重要嘛？重要的是唱，是交流……” 话没说完，这高云城也不提气，直接站起来道：“都吃完了吧？吃完了走，咱们嗨皮一下去，拉斯帝国，今儿王哥我全买单，谁都不行跟我抢……” 说着招呼老板买单。 我连忙说拉丝儿什么拉丝儿，咱们都特么喝这么多酒，开车抓住就完了…… 高云城笑着拍着我的肩膀：“放心吧大弟，哥早都给你安排好了……” 高云城买完了单，我们出去一看，嚯，外面俩出租车等着呢…… 卧槽！ 卧槽卧槽！！ 这孙子，啥时候叫的车啊？ 看样子，这孙子随着走路好像有点栽栽愣愣的，但是，应该是完全没多啊…… 竟然他娘的提前把车都叫好了，这孙子，早有预谋啊…… 我还能说啥？ 有大哥买单，咱别给脸不要脸啊，去吧…… 第339章 君子 到了拉斯帝国，确实立马开始拉丝儿了…… 刚才在酒桌上，这一对一对的很明显是没唠够。 男男女女，不约而同全都分帮结派的依照次序做好。 老孩儿跟赵颖坐在一起，黄雅莉跟高云城坐在一起，我自然和陈琳坐在一块。 高云城这厮的音道着实是不敢令人恭维。 但是歌厅里嘛，唱的好坏那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氛围。 所以，不由分说，拉着黄雅莉，就来了一首纤夫的爱，两人手拉着手，一起一边唱着，一边随着音律开始在船头上荡悠悠…… 高云城这货根本就没有音乐细胞，五音不全倒是小事儿，就是这个纤夫的爱啊，给你唱的稀碎…… 他唱歌的特点就是，每一个字儿，咬的特别特别的清晰，一字一顿。 每一个字儿，就像是刀切豆腐块一样，一个一个的给你切个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写作文这样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个本事拿到唱歌上来，那就显得特别的诡异…… 神他娘的感情，音调，音准，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不需要…… 听他唱这个纤夫的爱的，我硬生生是听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感觉来，那可真是字字清晰，阴阳顿挫，给你整了个明明白白…… 当然了，你也别说他唱歌没调。 而是，所有的调，全都是一个调…… 尽管这一首纤夫的爱唱的如此操蛋，但是，呛不住大伙捧场，当黄雅莉将那句‘待到日头落到西山头，让你亲个够’的副歌高潮的时候，大伙赶紧啪啪啪啪的摔起了塑料拍子。 老孩儿那货更是唯恐天下不乱，还特么捏着嘴打起了口哨…… 这一下，高云城唱的更来劲儿了…… 一边唱着，两人还一边互动，明送秋波，深情对视，拉着手整的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 瞅他俩那样，估计今天晚上，李晓明脑袋顶上这款符合欧盟标准的草帽，算是预定的好好的了！ 所以说，这女的结婚之后，要是还好吃好喝好玩，还特么什么男闺蜜什么的，全都是扯犊子。 只要上了这条道，那基本就没几个全乎的。 下水，那是早早晚晚的事儿…… 两人唱完了纤夫的爱之后，自然感觉有点意犹未尽。 所以，直接来了一个连发，又来了一首红尘情歌。 两人儿的小手，就没松开过。 唱完了这首，接着又来…… 得！ 这场子看来交给她俩了…… 所以，我和老孩儿我们四个人，开始喝酒，时不时地摔摔塑料拍子给她们鼓掌。 有时候喝的来不及摔，就直接用酒瓶子在茶几上猛墩，更有气势…… 这样闹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几个人，基本上都被酒给泡透了。 老孩儿和我一样，基本上一天都没怎么断酒，就是在酒里泡过来的。 干了三顿，顿顿都不少，白的小二斤，啤的就不算了，简直没数…… 所以，站起来撒尿的时候，感觉走路都有点踉跄了…… 男的喝成了这样，女的自然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这酒只要喝到了位，别管男的女的，神他娘的理智，神他娘的礼节，神他娘的三从四德，神他娘的脸皮？ 不需要了！ 完全不需要了…… 个顶个的动作格外的大，也完全不避讳任何人了…… 萧明芳更是直接就躺在了高云城的大腿上，搂着高云城的腰开睡了…… 赵颖也被喝的跟什么似的，软的跟一根面条一样，粘在了老孩儿的身上。 只有陈琳还算是克制，但是也多了。 虽然行为和姿势没有萧明芳和赵颖那么放肆，但是，她身体是不放肆了，可是眼睛里头放着光，一笑就看着我，一副今儿晚上要生吃了我的模样…… 我们几个男的还算是坚.挺，还能聊天唠嗑喝酒，剩下的三个女的，已经放倒了两个，摆明了一副人均轻薄的模样，不管真的假的，摆明了一副就等后半夜开场的架势。 我们几个也喝的差不多了，不约而同的同意散场，然后，这就这么两两一对儿的离开…… 至于后半场会发生什么，早已经不言而喻了。 男人最是了解男人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有些女拳王说什么男人小气，吃吃喝喝的朋友，男闺蜜之类，男生不同意，就会遭到网暴…… 尼玛，这世界，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粹的友谊？ 除非女人长的实在是不好看，磕碜的要命，亲嘴的时候恶心，就这，那可能也未必就一定能囫囵个的从游戏场里出来…… 事实的真相就是，只要进入到了社会这个江湖里，只要是少有姿色，甚至不需要你有姿色，你只要是有一具年轻的身体。 那么，这整个江湖，其实就是一座猎场…… 在你一出场的那一瞬间，你已经被无数双猎人的眼睛给锁定了。 但凡，你敢踏入他设置的猎场半步，那么，接下来，基本上，也就百分之八十了。 改开以来，对内改的不一定光光是政策，对外开的也不一定光光是市场，还有道德底线和裤腰带…… 很多事情，要真是摆到桌面上来说，那是见光就死。 但是其实，就是很多这样的事情，多少人一辈子，那都是硬生生的把它吃成了家常便饭，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子曰，君子固穷，但是这个年月，谁愿意穷固在自己身上啊？ 凭啥呀？ 君子就该活该受穷嘛？ 所以，大大多数人，还都是选择了小人穷斯滥矣吧…… 实惠点儿！ 大饼吃多了撑！ 从桃南城回去的时候，我和老孩儿，以及高云城坐在一辆车里。 她们三个女的坐在一辆车里。 好死不死的，司机是个女的。 这就不好放黄腔了。 要不然，男人嘛，是肯定要谈论一下相互之间的深入交流体验如何…… 没办法，话题只能转移。 高云城的脸上红光满面，精神格外的好，一看就是昨儿肯定吃美了。 他呵呵的笑着：“我说林子，我听说上面二胎的政策马上就要放下来了？” 不等我说，老孩儿赶紧笑嘻嘻道：“你媳妇儿特么的一块生了俩，二不二胎你还有想法啊？” 高云城哈哈的笑着道：“我这不是琢磨，看看二胎政策要真是落了地，那没准三胎也快嘛……” 第340章 族谱 老孩儿闻言笑道：“你咋知道二胎落地，三胎就快了呢？” “切！” 高云城挥挥手：“那不明摆的嘛？这镰刀太多，韭菜不够用了嘛？估计有个三五年，三胎就得落地……” 老孩儿笑道：“你咋那么确定呢，你诸葛亮啊？” 高云城笑道：“还啥诸葛亮，人家想生能生的，不差那蛋头点罚款，不能生不想生的，你开放八胎也没用啊。所以，等二胎这事儿三两年儿不见效，肯定就放开第三胎呗，就那么破事儿，还用想嘛？” 老孩儿嘎嘎的笑着：“这家伙，把你牛逼的，好像你啥都知道似的，明儿让你当老大去得了……” 高云城哈哈的笑着：“让我当老大就妥了，计生这个部门我直接就让它消失，然后找个由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小曰本的灭喽再说，平推，一个喘气儿的都不留，操他妈的……” 老孩儿闻言哈哈大笑：“这家伙，那的你这牛逼可大了去了，哈哈哈，真有那天，城子我投你一票，外加在林子这干十年的工资和奖金，我喝苞米面糊涂我都支援你哈哈哈……” 那女司机都被我们几个吹水给逗乐了，接话道：“哈哈哈大哥你是真猛，不过你要那么干的话，人老美那边八成不能让，咱这边的国际舆论上恐怕不行，你得犯反人类罪……” 高云城的眼睛一瞪：“叽霸毛的反人类罪？麻痹的他小日子在咱这边杀人比赛的时候他们哪去了？那会儿不反人类，这会儿特么的就反人类了？ “至于我自个嘛，诸天因果，尽加吾身，随便！ “那他妈的无所屌谓了，啥十八层地狱油锅啥的，随便炸！ “别人愿意咋评价就特么咋评价！ “这事儿我要是干成了，别的不说，我老王家的族谱，我高云城肯定得单列出一篇儿来，还得加一篇儿单独介绍。 “那我要是死了，老百姓都得把我的画贴房框子当门神用。 “那我高云城万邪不侵，坐地成佛，独享万家芳火！ “那死的多值个儿，上下五千年第一英雄，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女司机闻言嘎嘎的笑着：“哈哈哈，那可不咋的，你要真那样，我都在门框子上挂个你，肯定辟邪！” 高云城闻言嘎嘎的笑着：“美女有眼光……” 女司机哈哈的笑着，朝后面伸出大拇指：“哥你真是这个……” 我也笑道：“城子是条汉子……” 老孩儿打补丁：“安哥那必须的，我是姓王的话，修族谱至少给安哥你整三篇儿……” 吹水让人精神振奋，高云城似乎他娘的入戏了。 居然笑嘻嘻的问我：“林子人老孩儿都豁出去十年工资了，要是你的话，你打算捐多少啊？” 我嗤笑道：“真有那天，别的都是小事儿，我就捐条命得了，毕竟这单开一页族谱的事儿，不好赶呐……” 这两货闻言登时一愣，随即都冲我伸出大拇指：“哈哈哈，要不说，还是林子你有境界呢，不过我看呐，咱几个这货是够呛了，都特么三十多了，估计那时候，排不上号啊，真到那时候，能弄个后勤补给的差事儿，估计都得走后门儿，人家还嫌你岁数大……” 这时候我的微信响了一下…… 我于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李贺发来的消息。 我点开看了一下：“你身边有别人嘛？” 我回了一个字儿：“有！” 李贺道：“那行你注意点别让别人看见，老大萧明芳在棋牌室，被李晓明从牌桌上，薅着头发薅走了，估计要出事儿，昨儿你们几个是不是在一块了？老大你没睡了她吧？” 我闻言登时一愣…… 赶紧把手机收起来。 还好我坐在副驾驶。 高云城和老孩儿他俩在后面的座位上。 我们吹了这么一会儿水的档口，已经到了青山镇的边上。 距离我的棋牌室，也没有几百米的距离了…… 我于是叫司机停车，给她扫过去五十块钱。 老孩儿道：“老大，差这么一胯子远了，下这么早干啥？” 我瞥了他一眼，老孩儿赶紧不说话了。 高云城还啥也不知道的嘟囔着：“就是就是，这还得有一里地至少……” 我挥挥手，抱着最后几乎不可能的可能性，试探着问高云城：“城子，先不说这个，那个，那个，那个什么……” 高云城不耐烦道：“啥玩意儿啊那个那个的，林子你有啥事儿就说呗！” 我咳嗽了一下：“那个……那个城子，昨晚儿上，那萧明芳，你那啥了吧给？” 高云城闻言，两个嘴岔子往旁边一裂：“林子你问这个就没意思了，都是江湖儿女，这点事儿你心里比谁都门清，你问我还有意思嘛……” 我也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我于是闭着眼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那什么，城子，这不眼瞅着五一了嘛，正好，你现在兜里也宽裕了，你啊，领着你媳妇儿，随便去哪玩两三个月吧，电话最好也关了，谁打也别接……” 高云城闻言一阵紧张：“林子……” 我挥挥手：“别林子了，林子也没法帮你遮风挡雨，这事儿只能拖，磨，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昨儿晚上萧明芳一宿没回家，今儿李晓明在麻将馆薅着她的头发，把她薅出去了，虽然吧，萧明芳把你供出来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这种事儿是藏不住的，碎嘴子的多的是，特别是这种事儿，这些狗东西们更是格外的感兴趣，别说看见了，就算没看见，就算分析，都能给你分析出来。 “碰上这事儿，这些刁民们的智商，马上就堪比爱因斯坦，所以，你还是躲一躲，多躲一些日子，凭李晓明的德性，这个萧明芳估计也长不了，等他俩散了，这事儿慢慢的也就过去了，不过现在的档口，你还是别往上拱火了，李晓明那货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老孩儿连忙打补丁道：“那可不，城子，李晓明你可惹不起，谁特么也惹不起那货，那货，村儿里头老孙太太的小鸡儿，去他老妈家菜园子叨了几口小葱苗子，结果，李晓明拿了个椅子，坐在她家大门口，拿了一箱啤酒，摆了一盘花生豆，坐在她家大门口，一边吃一边喝一边骂，最后，愣是把老孙太太给骂服气了，出来道歉，就差跪地求饶了…… “就那货的性子，谁都惹不起，惹不起啊……” 第341章 凉薄 老孩儿别的话可能是瞎说。 但是这一点，老孩儿说的绝对没错。 李晓明这厮，打小我就认识他。 最开始的时候还岁数小，不知道怎么观人。 等到了后来，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后，我发现李晓明这种人其实挺让人可怕的。 这孙子怎么说呢？ 他待人接物，就老百姓的话来说，那绝对是没的说。 礼数绝对周到，一说一笑，绝对亲和礼貌。 而且，这厮不说是视钱财如粪土吧，但是也差不多吧。 直到后来我发现，这厮不是视钱财如粪土，他是视什么都如粪土…… 这厮谈不上什么孝顺，也谈不上什么不孝顺。 谈不上什么重情重义，但是也谈不上欺朋骗友。 事儿上，李晓明处事儿的时候，一般都是不差事儿的。 但是，这厮就是六亲缘浅，一副骨子里就没有什么仁义礼智信，天地君亲师这套东西的。 他无论跟谁都挺好。 但是你仔细一琢磨，跟谁都挺好，其实，就是跟谁都不好。 跟谁都好和跟谁都不好，它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清晰的概念加以区分的。 所以，他不是做作出来的生性凉薄。 而是从骨子里，到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生性凉薄…… 所以，无论是妻子，父母，兄弟，朋友，还是什么，在他眼里，或者是心里，大抵，都是过客…… 我甚至都怀疑，他觉得自己，可能也只是一个生命的一个过客而已。 所以我说，这厮哪怕身上只有一百块钱，那么，他也敢拿这一百块钱，买上一盒华子，然后到饭店里，要上两个小菜一瓶酒，把这仅有的一百块花个干净，而不去想明天的事情…… 这乍看起来，是看的开，或者是什么其它的，但是其实，那是一种骨子里的生性凉薄…… 他对生命和生活，是淡然和漠视的，而且，这种淡然和漠视，不是装出来的。 也就是说，他骨子里，就和非州草原上野兽一般，只管今天吃饱就行了…… 至于明天，那是明天的事！ 你当然可以说，他看的开。 但是，是不是也可以说，他骨子里的血脉基因，其实，就是一只野兽…… 这厮有多狠？ 当年他家隔壁的刘春家，有一条大狼狗，总是趴在他家隔壁的墙头上，伸过狗头来乱汪汪咬他。 结果有一次我去了他家。 刘春家的狗听到动静，又从墙头上冒出狗头来叫。 结果，李晓妮伸出手，只是做了一个手枪击毙的动作，那条大狼狗当时吓的就缩回了狗头，再也没敢冒出来。 我当时还啧啧称奇…… 后来，直到小半年儿后，刘春请我去吃狗肉，我和刘春才惊异的发现，他家的那条大狼狗，身上竟然镶嵌了二十多颗的汽枪子弹…… 李晓明没有一下子弄死这条狗，竟然让这条狗，活活着了小半年的罪，最后才慢慢死去…… 所以，能让你死亡的人，有时候未必是那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他明明可以选择让你直接死亡，但是，却选择了让你生不如死！ 李晓明，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认识的，能够将六亲不认的步伐，至始自终贯彻的人！ 真正六亲不认的步伐，从来不是大步流星。 而是，一种从内心深处带来，灵魂深处带来，与生俱来的一种淡定潇洒，从容不迫…… 不管什么事儿，他走路永远不会快步匆匆的忙乱。 无论什么事儿，他走路永远都是闲庭似步的优雅。 无论是见什么人，他的步伐永远都是自己的节奏和韵律，不会为任何人和任何事儿改变…… 有一回我跟老虎喝酒的时候，老虎就提醒过我，千万别惹那个李晓明，你得记住喽。 昨天的局面，萧明芳这个货，属于是自己硬闯进我们的局里面来的。 你他妈这事儿吧，再还没发生之前，你还不能说什么。 等发生的时候，你又没办法破坏人家的好事儿…… 其实，昨儿当萧明芳的屁股坐在高云城身边的时候，我就得觉得可能要坏事儿。 但是，你能做什么？ 我能把她赶走吗？ 萧明芳和高云城，心里都不会念我的好…… 我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我图个啥…… 这事儿本来跟我没关系。 但是，今儿人是从我麻将馆里薅出来的。 这，就跟我有关系了…… 别的不说，我至少不能让李晓明觉得，是我睡了他的娘们不是。 我冲高云城道：“别愣眉愣眼的了，赶紧回家，跟你媳妇儿说说，这两天就赶紧滚蛋，这事儿别含糊，这种破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上秤，没有四两重，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收拾收拾先撤出去一段时间，然后我替你看看李晓明的态度再说……” 高云城赶紧点头：“那行林子，我听你的，那，那那，那我先走了……” 高云城离去。 我直接拨通了李晓明的电话。 李晓明好一会儿没接。 但是最终还是接了，语气居然还很他妈的平稳：“哎林子……” 我道：“三哥，你哪呢？” 李晓明呵呵的笑着：“在家呢，没事儿，今儿给你添麻烦啦林子……” 我道：“没什么，你搁家等着啊，别走！” 我和老孩儿回到棋牌室，便在后院开了车，直奔李晓明家…… 我当然不是去替高云城解决烦恼。 而是今儿至少得把我自个摘出来，另外，今儿去，也是给李晓明一个台阶下。 毕竟，他是在我家的棋牌室，把他女人薅出来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给我的棋牌室，造成了极其不好的影响…… 所以，我去，也是给他下台阶，找个由头和口实。 至于他和高云城之间的事情？ 呃…… 对不起，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和老孩儿来到李晓明家的院子的时候，我就感觉这里的气氛，有点儿不对劲儿。 到了门口，我敲了敲门。 李晓明磨磨蹭蹭的好一会儿，才叼着烟开了门，嗬嗬的笑着：“来啦林子，来来来，进屋……” 我一进屋，顿时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暴戾气息瞬间充次鼻腔，很是难闻的紧…… 同时，屋子里，雪白的地板上，满是星星点点和一流一流的血渍…… 屋子里的拖鞋，衣服，沙发垫子，靠背，等等物品，弄的满屋子都是，格外杂乱。 最后，在屋子里的炕上的西北角，黄雅莉抱着团，蜷缩的就像是一个球儿，头发散乱着覆盖在膝盖和小腿上，似乎把整个人都包了起来颤抖着…… 第342章 余光 面前这个样子，不用说什么，也已经看了出来，李晓明肯定是把萧明芳来了一顿暴揍。 我看了看李晓明。 然后来到萧明芳的面前，把她的脑袋扒拉起来，让她的脸漏出来。 她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不说，还弄了一脸的血。 估计鼻子里的血弄的…… 我问她：“除了这些皮外伤，身体有哪块特殊疼不？” 萧明芳甚至连哭都不敢哭，只是吓的摇头。 我扭头看向李晓明：“我说，你下没下黑手啊？” 李晓明尴尬的笑笑：“没有，没有……” 我瞥了他一眼：“那还算你有理智，那什么，拉医院检查检查吧，你别特么下手没轻没重的，打坏肝胆脾胃肾什么的……” 李晓明点头：“行……” 我冲老孩儿挥挥手：“去吧，拉桃南中心医院去！” 老孩儿点头。 我看着李晓明道：“你还站着干啥，去帮着办住院去啊……” 李晓明闻言笑着挥挥手：“不用了，让她自个去就行了，反正也不用回来了……” 这…… 这他妈的…… 我一阵无语，朝老孩儿挥挥手。 老孩儿便把哆哆嗦嗦的萧明芳，从炕上扶了下来，出了门外，开车走了…… 我拍了拍李晓明的肩膀：“就这么给撇了？” 李晓明呵呵的笑了笑，递给我一根烟，我俩点着：“不然呢？又他妈的没结婚证，这多省心，哈哈哈……” 我瞥了他一眼：“你是真牛逼，这换女人如换衣服，别人都只能是说说，你是特么真这么干啊……” 李晓明呵呵的笑道：“女的这个叽霸玩意儿，遍地都是，去了她姑，还有她姨，三哥还能缺女的嘛，你说是吧林子？” 我点头：“那倒是……” 见他这么说，我多少还放心点儿，就怕这厮一股火没压下去，找高云城拼命就坏了…… 我道：“你昨儿手机关机干啥，昨儿萧明芳找你找到我这来了，你手机关机，我们正吃饭呢，她就跟着凑过来了，要不，也不能出这个事儿。该说不说的，这萧明芳岁数也真是太小，啥啥不懂，啥饭都敢吃，啥酒都敢喝……” 李晓明呵呵的笑着：“煞笔玩意儿一个，胸大无脑，天生贱种，让人白玩儿的货。我那手机昨儿也是往充电了，完了跟杨天林唠的时间有点长，就放在那充电了，也没开机，谁知道那么一会儿没开机，她特么抓这么一个小空，就能给老子扣了个帽子，他妈的……” 等等…… 杨天林？ 我一脸狐疑的看着李晓明：“那三哥，我多句嘴啊，你……上杨天林那干啥？” 李晓明叼着烟，嗬嗬的笑着：“没啥大事儿，包点小活儿，一个几百万儿的小工程……” 我闻言登时脑袋嗡的一声…… 看着李晓明道：“是不是六百万啊？” 李晓明闻言，也是一愣…… 笑着看着我道：“呦呵，你也知道啊林子？” 我深吸一口气：“他是不是说，要跟你一起承包，然后跟你说，这点儿活完工了，然后你俩能整个百十来万儿？” 李晓明是聪明人，听我这么一说，他顿时也郑重起来：“对啊，这杨天林，你二姐夫，他都跟你说了？” 我挥手道：“你别打岔，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还跟你说，这是上边下来的活，先期，得需要垫资，国家的工程，不差钱儿……” 李晓明眼睛瞪的有点大：“你知道的挺详细啊！” 我闻言深吸一口气，朝他挥挥手：“行啦，我直接问吧，你垫了多少钱？” 李晓明道：“我先期有个十多万，这不最近倒腾辣椒籽子，又弄了点儿，加上我这段时间点儿还挺好，也赢了点儿，所以，拿了一个整儿，二十个……” 我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儿…… 我捏着拳头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李晓明看我这幅表情，略微有点紧张的道：“咋的林子，这活儿，又说道啊？” 我抬头看了看他道：“三哥，跟你说实话，这话有没有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我就纳闷了，凭你这么聪明的人，你咋就看不透杨天林这人呢？ “这人他特么是办事儿的人嘛？ “六百万呐！ “这不是小工程！ “这是一块多大的肥肉啊？ “你说你这人又奸又灵的，你怎么就想不通这点儿事儿呢？ “真有这么好的活儿，还能轮到你李晓明的脑袋上？ “你是又奸又灵，杨天林那人也不是傻子，可是，这玩意儿有用嘛？ “在利益面前，你俩这点东西，不够用，远远不够用。 “这六百万的工程，要是真能闭着眼睛赚钱，它能沦落到你和杨天林的手里？ “你俩是有人呐，还是有关系啊？ “你俩现在就是平民，就是草头百姓，别总觉得自个挺牛逼的。其实，出了这个村儿，谁认识你俩谁是谁啊？ “这是六百万的活儿，不是十万八万的零碎，哪怕是三十万二十万呢，我都相信他。 “但是这六百万的活儿，三哥，那也是你和杨天林这样的人，能啃的下来的嘛？ “别的我都不说了，咱就说，比如，这个活儿，就算他是真的，那，这六百万要垫资，我问你，就凭你俩，上哪个爹那里去哭，能哭出来六百万呐？ “就算你俩命好，真掏弄出来了几百万，把活儿干完了，这钱管谁要，谁给你们担的保，这些东西，你都整好了嘛？ “三哥，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那二十万，你现在还没掏出去呢吧？” 李晓明闻言，没吱声…… 我顿时一拍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你自求多福吧，你说说你这个人，平时看你，又奸又灵，可你真不是干正经事儿的人，你这人呐，天生只适合投机取巧……” 李晓明狐疑道：“就一个破逼转头瓦块的工程，有那么多说道嘛，干活拿钱嘛？” 我苦笑道：“三哥，工程这个玩意儿，不是你倒腾辣椒籽子，你一买一卖，暴利到手，它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李晓明道：“不能不能，杨天林好歹是咱青山镇的老人儿，爹一辈子他一辈子，都住青山镇，这事儿，他还能差喽……” 我看着李晓明道：“三哥，杨天林某些方面的特质，跟你是相像的，那就是，总想赚快钱儿，你们大概也觉得，赚钱，就是这么简单，但是事情，它不是那么回事儿，罢了罢了，今儿可能也是我多虑了，反正这事儿，你多注意点吧，也兴许，我这也是瞎操心……” 李晓明哈哈的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林子，估计不能，杨天林这些年，没办过啥过分儿的事儿，这么大的事儿，他还能敢胡闹嘛？” 李晓明如此说，我还能说什么？ 跟李晓明聊了一会儿之后，他便跟着我，一起来到了西院…… 到了西院，李晓明风轻云淡的道：“林子，换两万现金！” 我在车里给他拿出两叠新钞。 结果，李晓明转的时候，愣了一下…… 然后过了会儿跟我道：“一万七吧！” 我瞬间恍然大悟，李晓明，没钱了…… 这一万七，怕不是他最后的钱了！ 然后叮咚一声，一万七到账。 我把两万块钱都递给他：“拿着先玩！” 李晓明笑着查出来三千递给我：“别的林子，一码是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钱这玩意儿能稀里糊涂的嘛。” 我笑着把那三千块钱拿过来，朝他点头：“那行，悠着点玩，别他妈上去就哐嗤哐嗤猛干……” 李晓明哈哈的笑着：“放心吧林子，三哥玩这玩意儿，你就瞧好吧，保证把小红压的抬不起头，只能哼哼，今儿赢多了，三哥就赏你五千，哈哈哈……” 我笑道：“那，祝三哥大杀四方！” 进了屋子。 屋子里，已经开火儿…… 尽管人员众多，但是，中坚的骨干力量，目前看来，还是孙海成，赵瑞和庞洪宇。 孙海成和赵瑞各自抱门，抱着出门和坎门，庞洪宇和赵瑞合抱坎门。 天门属于散军乱下，那个抱门的家伙，就是个摆设，就三五百三五百的下…… 赵瑞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他身边多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娘们。 从这两个人身体之间的距离接触就可以看的出来，要说他两没事儿，我外屋地耗子洞里的老鼠都不信…… 女人大长发，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身体丰腴，皮肤白皙，好看且带着一丝的贵气样儿。 瞅着格外打人…… 不少老爷们的眼神余光，总是不经意间，往女人的胸口位置瞄一眼，瞄一眼，再瞄一眼，再再瞄一眼…… 女人穿的那衣服也是，脖子下面露出挺大一片，一点沟壑，欲露不露的，简直就是专门为吸睛量身定制的凶器，也难怪男人们不断的用余光偷袭了…… 真是的，男人嘛，又便宜不占王八蛋，不看白不看，看了一白看，看！ 反正你穿成了这样，不就给别人看的么…… 鲁迅曾经说过，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然后从白胳膊想到白大腿，随后就会想到全裸体。然后立刻想到生植器，然后就会想到那个事儿，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嗯，我是国人，他们这群牲口，也是国人…… 而且，从众牲口看赵瑞不屑且酸溜溜的目光中，我似乎也读懂了这群家伙的心声，曰他哥，赵锐这个孙子，真是他娘的好福气啊，有这样的娘们傍身，晚上回去之后，真是他娘的有的美了…… 第343章 垂青 后来我知道这女人叫白芸。 嗯，赵瑞的老婆也姓白，叫白萍。 没错，赵瑞食白芸的姐夫，而白芸，是赵瑞的小姨子…… 东北人在开玩笑的时候会跟某些人说，小姨子有姐夫的半个屁股。 但是目前从赵瑞和白芸之间的互动看来，这辟股，貌似已经不是半个那么简单了。 赵瑞可能是因为一些什么原因，尽管，白芸如同一只考拉一样，两手搭在他的肩上，吊着他的膀子给赵瑞助威，但是，没用。 不管是三千的注，还是一千两千的注，来来回回顶多三把，就会被孙筱红那头给收走。 运气背的跟什么似的…… 这会儿好像也是没少输了，嘴里不断的骂着脏话，抽烟也是抽了那么一两口，直接就丢掉，曰他哥，浪费我的烟卷…… 我一天的烟钱，其实一大半，都是被浪费掉的…… 庞洪宇跟着他抱门。 一个劲儿输，禁不住埋怨赵瑞。 但是，尽管埋怨，但是还是不肯挪门，继续跟赵瑞合力打坎门。 我用我的小人心思琢磨着，庞洪宇这厮，估计也是奔着坎门上，赵瑞有哪位吊膀子的小姨子在的原因，庞洪宇才不肯离开。 因为，有时候赵瑞下的注头，没有庞洪宇多，那么牌就要有庞洪宇来决定配牌，这时候，白芸的注意力，就会移动到庞洪宇这里。 庞洪宇十分享受白芸跟他一起关注牌的感觉…… 别不别的，至少，先混个脸熟，至于以后有没有机会，那是以后…… 场子里就是这么乱糟糟的。 但凡是进来一个姿色尚可的女人，姿色好的就更不用说了，这些牲口们，第一心理就是捉摸着，有没有可能性，跟这个女人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 她们就像是一只闯进猎场的梅花鹿，已经被这里的所有猎人们盯上了…… 但凡她们的脚步走错一步，进入到猎人的弓箭范围，那么，等待的也就有被吃干抹净的份儿。 他们只需要一个机会…… 出门和坎门都厮杀激烈。 李晓明则是慢悠悠的来到天门，把那个坐在天门上混台的家伙撵走。 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李晓明就是李晓明。 屁股刚坐在天门上，手里的那一万七千块钱，和自己兜里原先还剩下的一些，摞在一块，啪嚓一下子，就直接掴在了天门上。 连我都给吓了一跳…… 尼玛的，这厮，是一点机会都不给自个留啊！ 眼瞅着就剩下这么点逼钱了，你特么好歹留两千，给自己留个过河钱？ 然而，李晓明就是李晓明。 从来不知道过河为何物。 李晓明从来行事都是如此，到了哪河脱哪的鞋，过河钱？ 不存在的…… 玩的就是一个你死我活！ 要么你死，要么我死，反正咱两今儿必须死一个。 事实上，就凭他这点子弹，别说这点了，就算再来一百个，一千个李晓明，他固然也打不死孙筱红…… 毕竟，相对于他来说，孙筱红有着近乎无限的复活币可以。 而他李晓明，那真真儿的是亡命一搏，他连一个复活币都没有…… 洗牌，切牌，发牌…… 李晓明捏着牌，淡然的扣下！ 开牌。 李晓明的7拖8，赢了孙筱红6拖6。 众人纷纷惊异惊呼…… 李晓明则是淡然的抽出四百块给我。 然后，把齐惠兰递过来的钱，数也没数，直接摞在了原先的一万七千多块钱上。 这一下，注头子基本上就是奔着三万五去了…… 如此魄力，不愧是李晓明。 旁边的众人，见状赶紧纷纷跟投！ 一时之间，天门上，堆满了钱。 粗略看去，不小于五六万了已经，牌桌上，一叠挨着一叠，密密麻麻的都是钱…… 有一千的，有五千的，有六七千，甚至，还有几百块的…… 居然连那个白芸，都把手里捏着的那两千多块钱，争先恐后的放在了天门上，跟着撵注…… 孙筱红发牌完毕。 李晓明深吸一口气，捏着牌，忽然之间，把其中的两颗牌直接摔了出来，看着孙筱红嗬嗬的笑了两声：“小红啊，头能大过这两颗，就算你跑的快……” 我一看那两颗牌，直接绝望。 是一颗10，带着一颗9。 通天九是头，无疑问了，李晓明的手里是个对子，还是个大对子。 孙筱红这把基本死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孙筱**李晓明道：“开牌！” 李晓明把手里的对子8亮了出来…… 孙筱红直接把手里的四颗牌往牌丛子里一塞，朝齐惠兰道：“给他们发钱！” 顿时，整个二楼，一片喜悦的小欢呼…… 毕竟是场子，他们也懂规矩，这地儿，不适合大喊大叫，大吵大闹…… 李晓明的第二次豪赌，成功了！ 而且，天门，彻底被他带火…… 齐惠兰把李晓明的所有钱又仔细查了一遍，一共将近三万五千多…… 李晓明把所有齐惠兰给过来的钱，加上自己的，一共绑了七个捆。 剩下的千把百块，他数都没数，直接丢给了我……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和惊恐的目光中，李晓明将手里这整整齐齐的七捆钱，咣当一下子，直接墩在了天门的位置上…… 这一下，着实是把在场的人镇住了。 大伙儿纷纷看向李晓明。 甚至，连孙筱红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自过完了年之后，这样的大注，还真是不多了呢…… 就在众人还震惊的档口，孙筱红也不说话，直接把手里的骰子，丢了出去。 这时候，众人才恍然大悟，纷纷捶足顿胸不止…… 有的忙不迭的往天门上押钱，孙筱红则毫不客气的道：“骰子出去，不受注了，都拿回去……” 这是规矩！ 没办法，那些把钱扔在天门的人，又悻悻的把钱拿了回去…… 这一把，我看见，李晓明在拿到牌之后，很明显的皱了皱眉头…… 而且，着实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把牌慢慢的合上。 而孙筱红在拿起牌之后，我也看见，她非常非常明显的，皱眉头了…… 然后朝李晓明点头：“开牌！” 李晓明亮出了牌，6758四颗牌。 五六七八，前后仨仨。 这是死规矩…… 这么小的牌，也难怪李晓明难受了…… 但是，对面的孙筱红，竟然苦笑了一下，把自己的牌亮开：“你赢了，齐惠兰，给他查钱……” 我闻言大惊，尼玛逼，啥牌啊？ 这都能赢？ 我随即看向孙筱红的牌，沃尼玛…… 1239四颗牌。 一二三带大九，天配两仨条。 可是，这牌，孙筱红若真是信了邪，配成一个闭十5，那特么还真能逃出生天…… 可没有那么干的啊？ 这一次，孙筱红判断失误……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任凭是谁，拿到123带大9的臭牌，也没心情配了…… 李晓明又赢了…… 这下好查了！ 齐惠兰直接给李晓明拿过去七捆整钱…… 疯狂的李晓明面前，现在已经有了整整十四万！ 李晓明看了旁边的我一眼：“林子，下把给你大水子……” 我闻言顿时心里一惊，这孙子，你要干啥？ 你他妈不是真疯了吧？ 事实证明，这孙子，确实疯了…… 他把面前码成了莲花方垛的高大钱堆，就如同梭哈一般，直接往天门上一推…… 我惊了…… 围观的众人惊了…… 甚至连孙筱红也有些惊讶…… 我之前说过，赌狗是可恨的，比赌狗更可恨的，是不敢梭哈的赌狗。 然而，现在我知道了，这比不敢梭哈的赌狗更可恨的，是把把梭哈的赌狗…… 众人的钱，顿时也同雪片一般，纷纷的飞上了桌子。 一时之间，坎门和出门两个门，直接就空了。 所有人的钱，全都冲到了天门。 我粗略看了一眼，大抵应该在二十万左右…… 这一把，孙筱红很明显也凝重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骰子丢了出来…… 十一点！ 切牌，发牌。 这一次，李晓明没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牌。 任凭他今天的运气冲天，但是，今天他玩的，的确是也是太大了…… 我眼中怀疑，今天他如此不要命的玩法，很大一部分情绪，应该是来自萧明芳的刺激。 哪有这么干的，连着四把梭哈，赌神来了也不应该这么干啊…… 这哪是玩牌啊？ 这他妈是玩命！ 这一把，孙筱红的5拖9与李晓明的7拖7前后不赌…… 孙筱红和李晓明，似乎都舒了一口气…… 这时候，很多追风的人，似乎感觉出来了事态的有些不妙。 所以，有些人将押注的钱，拿了回来…… 但是，很多人，还是在坚持…… 李晓明咬咬牙，依然没动。 再次开牌…… 孙筱红的6拖9，依然跟李晓明的7拖8，前后不赌…… 又一次平局！ 这一下，天门撤的的钱又多了，已经从二十万左右，变成了十八万左右。 其中，还有李晓明的十四万…… 这回，李晓明犹豫了一下，终于，将那十四万块钱的玛莲垛拆开，拿回来了一半…… 这厮的理智，已经开始回归了…… 我知道这厮的心思，他想跟自己，今天来上最后一局的最后一把。 但是目前看来，命运，似乎并不想成全他的野心。 再次开牌。 这一次，孙筱红终于翻红了…… 7拖对子3，拿下了天门的6拖9。 齐惠兰赶紧把桌子上的十几万块钱，全都搂了过来。 我看见绷着脸的李晓明的眼中，闪出了不甘的目光…… 第344章 瞬息 我甚至看到李晓明平时略微有些含着的腰，竟然都站直了…… 然后一脸淡然的从自己的兜里掏出华子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 然后，将烟袅袅的喷出来…… 不了解李晓明的人，丝毫不会对李晓明平常的淡然无感。 但是，看着他这一副作态，我不由得心里一惊…… 有些人的爆发，是惊天撼地的狂躁的暴跳如雷。 而有些人的爆发，则是在平静如水的表面，把刀磨好，表面不见一点涟漪…… 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这类人最典型的代表，就是101…… 果然，李晓明见这一把失败。 便叼着烟，从一堆钱里，拆开五百块钱，丢在了天门。 这五百块钱，不出意料的，被孙筱红收走了…… 如此反复三次之后，李晓明在第四把的时候，骤然之间，将手里的所有钱都推在了天门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把钱推完了之后，还是在那拆开的一万元的钱堆里，拿出来一小叠，大约两千块钱左右的样子。 这一把，基本就又是梭哈，大约六万七千多的样子。 这一次的梭哈，众人没有跟…… 孙筱红这几把的手气很顺。 所以，她并没有忙着出骰子…… 而是故意多磨蹭了一会儿，见没有人下注了之后，骰子才除了手。 然后切牌，发牌…… 这一次，我明显的看到，即便是李晓明，他的手，也有那么点抖了…… 他拿起了牌之后，淡然的调动了两颗牌，然后，一脸风轻云淡的将牌扣在桌面上。 孙筱红甚至都没有观察他的表情。 没办法，李晓明这厮，心理素质实在太好了。 想从他的表情里发觉出来点什么不一样的，实在是太难了，或者说，是根本没有机会的…… 李晓明这厮，无论牌大牌小，表情上，都丝毫不会有什么奇异的波澜…… 即便偶尔有，你也不能信…… 孙筱红拿起了牌之后，表情凝重的沉了一下。 然后，眼皮子儿抬起来，看了看对面李晓明面前的注。 我看见，孙筱红的腮帮子鼓了一下。 她这是咬牙了…… 毕竟，孙筱红可从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如此做派，应该是奔着咬死李晓明去的，所以，应该是拆对子了…… 孙筱红把牌配完，朝李晓明道：“开牌！” 李晓明把自己的牌亮开…… 我一看，a256四颗牌…… 这个牌型，没有别的配法，25+a6配成7拖7，神仙难过7拖7。 李晓明这样的配牌，没有任何毛病…… 而对面，孙筱红在看了李晓明的牌后，拿起自己的牌，尚且还未翻开，就朝齐惠兰道：“把天门先剁了……” 李晓明闻言，登时眼睛猛的缩了一下…… 孙筱红手里的牌，这时候也落到了牌桌上。 我定睛一看，顿时已经…… 沃操尼玛…… 孙筱红的牌是a266四颗牌。 这牌有两种组合方式，a2+66组合成3拖对子6，这应该是最正确的组合方式。 但是，还有一种配牌方式，那就是把对子6拆开，a6+26的方式组成7拖8。 但是一般情况下，不建议这么配牌。 拆对子，一般情况下，尾牌怎么也应该占住9尾，这样，这牌才不会两头漏风。 7拖8当然不小，但是这牌两头漏风，对家随随便便一个小破9尾的牌，你就赢不了。 要是人家一不小心再追个大头，那输的要多不值，就有多不值…… 但是如果有对子6拖底，对方只有没有对子7或者往上的尾，那就说什么都赢不了…… 但是，今个，孙筱红不知道是抽风还是怎么了，她特么的，竟然就把这牌拆开了…… 整成了一个7拖8的牌型。 李晓明是7拖7，孙筱红是7拖8。 头牌的点数虽然都是7，但是，孙筱红的7，是a6的组合7。 李晓明的头牌7是25组合7，是比孙筱红小整整一级的。 另外，别说李晓明是25组合7了，就算是跟孙筱红同样的a6组合，那又如何，一样输…… 相同组合点数下，庄家胜！ 孙筱红这个娘们，拆的这个两头漏风的牌型，死死的啃住了李晓明的头和尾。 ……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曾经和孙筱红聊过今天这场牌局。 孙筱红当然也记得这场牌局。 我跟她说，如果那天，你没有把那对子6拆开，事情，会不会发生不一样的变化？ 你那天拆了那对子6，简直就是点着了一个火药库的导火索…… 孙筱红闻言笑着摇摇头说，你错了林子，那天，就算我没拆了对子6，李晓明一样会输光，那些事情，一样还会发生…… 我点头，我认为，孙筱红说的对…… 天门的钱，被齐惠兰收走了…… 那一瞬间，我看见，从我认识李晓明第一天开始，眼睛就凝聚着的光，散了…… 那散了的目光，是愤怒，是仇恨，是不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心…… 我甚至少见的看到了，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其实，他今儿并没有输多少钱。 他今天身上带着的，里里外外也就是一万多块钱，不到两万块钱。 之前，他还在场子里赢了不少。 总的来说，他在我的场子里，并没有输钱。 但是，赌狗的账，可不是这么算的…… 需要知道，他曾经到手了十四万。 所以，他潜意识里会觉得，他输了十四万，而且，输的几乎一分不剩…… 那么，这两个情愫混合到一块，那就是，他把十四万输了个精光…… 尽管事情完全不是这个事情，但是，心态却实实在在的是这个心态。 如果，他十四万那把赢了。 那么，他就到手了二十八万…… 李晓明会瞬间还会变成一个更潇洒通透的李晓明…… 他便可以继续潇洒的保持着对这个世界的不尊重。 但是现在…… 他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逼！ 汤没盐不如水，人没钱不如鬼！ 尽管他是个凉薄之人，却是依然无法承受，这一息之间，天堂到地狱之间的强烈落差感…… 二十万和零之间，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这就是牌局的残忍之处。 瞬息之间，要么天堂，要么地狱！ 第345章 霸王 这时候，我见李晓明有些小抖的手，从兜里再次摸出烟点着…… 而这时候，坎门上，赵瑞这厮竟然落井下石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哎卧槽，三儿你这点子挺背啊卧槽。 “哈哈哈，小红这对子6拆的，简直是太牛逼了，正克你，哈哈哈，这家伙，克的嘎嘎响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家伙，这简直就是给你量身定做的牌啊，哈哈哈哈哈哈…… “咋的，没钱了吧，整不动了吧？ “整不动那就让开吧，就你那点儿子弹，你还想压住小红？ “你看刚哥的吧，刚哥要是压小红，那必须压的她嘎嘎叫，你起来吧你……” 说着，赵瑞就扒拉着李晓明，去抢占天门的抱门位…… 杀人还要诛心！ 嘲笑李晓明没钱，还刻意去抢占天门的抱门位。 还有那戏谑嘲讽的语气…… 赵瑞通过打压和嘲讽李晓明，无形之中来拔高自个。 这就是杀人又诛心…… 那一瞬间，我看见李晓明已经散了的目光，骤然之间凝聚起来，而且，居然还他妈的眯了眯眼睛…… 那一瞬间，我着实吓坏了…… 赵瑞这厮，他他妈的是真不了解李晓明啊！ 马勒戈壁臭逼的…… 你真是嫌自己好日子过多了是吧？ 开了个破壁冷库，有了两糟钱儿，这孙子真是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 穷寇莫追！ 打人不打脸，骂人莫揭短！ 你他妈的在青山镇，好歹算是个穿鞋的，你惹这个不穿鞋的煞星干啥？ 而且，是在他正在心情颓丧，人生低谷的这个时候，你他妈来落井下石？ 这货做人的智商和情商，我也真是他妈的醉了…… 我丝毫不怀疑，如果赵瑞这厮再说一句之后，李晓明的大电**呼在他的太阳穴上，那实在是在我的预料之中。 赵瑞对这些丝毫也没有感觉，一张臭嘴还在哔哔着：“嘿嘿嘿哈，三儿，这回你看刚哥的吧，你就在刚哥这待着，待会儿赢了给你打赏……” 还说？ 你他妈还哔哔？ 这货真是他妈的看不出眉眼高低啊…… 我看见李晓明朝他那边挪过去一步…… 我的心顿时狂跳不已，我赶紧上前一步，把李晓明和赵瑞隔开，朝赵瑞怒道：“你咋那么多逼话呢，赶紧玩你的得了，要玩就好好玩，别特么那么多逼话知道不？” 然后我缓和了语气，拍拍赵瑞的肩膀：“刚子，好好玩，别那么贫，啊……” 赵瑞见我如此，赶紧嬉笑着朝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妥了林子！” 我于是从他那离开，把李晓明拉到一边：“三哥，别跟那孙子一般见识，他们几个开冷库都那个逼样，一天牛逼哄哄的，说话像他妈喷粉似的，都长了一颗挨揍没人拉的脑袋，咱他妈不跟他一般见识啊……” 李晓明闻言笑了笑，点点头…… 然后，拉着我的手，把手里的一千多块钱拍到我手上：“那把牌七万块钱，差你的水子没打……” 我拿着钱，登时一愣…… 然后赶紧把钱颓丧回去：“算了算了……” 李晓明连忙推搡回来：“那不行，林子你别跟我整这事儿我跟你说，亲是亲，财是财，一码是一码，三哥差钱不假，但是三哥不差事儿……” 我闻言嗤笑了一下。 把他拉到外屋地。 然后，又掏出一千块钱，压在他的那一千多块钱上：“三哥，你不差事儿，兄弟也不是差事儿的人，你的水子打完了，这是我返给你的水子，拿着……” 李晓明见状连忙推搡道：“林子你这是干啥，林子你这是干啥……” 我把钱塞到他的兜里，挥挥手道：“行啦你，知道你兜里空了，留点钱儿过河……” 李晓明闻言愣了愣，嗬嗬的笑着点点头，然后朝我挥挥手：“行啦，我先走了……” 我点头：“我送你三哥……” 李晓明连忙道：“回去回去，你忙你的，屋子里头还一摊子事儿呢，忙你的去吧……” 李晓明推开外屋地的门，在院子刚走了两步，回头看向我笑着道：“那个煞逼赵瑞，他特么但凡是有点脑袋，都应该好好请你喝一顿酒，嗬嗬，回见啦林子……” 我朝他挥挥手：“回见！” 李晓明走了…… 又恢复了他那优雅自信，闲适散漫，潇洒无羁的步伐走了。 走到大门口门房的时候，还跟门房里的老虎打了个招呼…… 出了院门的时候，居然还回头朝我挥了挥手：“回去吧你……” 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我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外面，自己点着了一根烟…… 这么会儿的功夫，孙筱红也出来了。 我十分自然的给她拿出一根煊赫门…… 她依然如同当时在棋牌室那会儿一样，用脚往后蹬着墙壁，蜷着胳膊抽着烟：“没大注了，我让陈蓝替我一会儿，透透气儿……” 我笑道：“你当时咋想的，咋就那么笃定的把对子6拆了，那把赢的真漂亮……” 孙筱红看了看我，咧嘴笑了笑：“咋的，心疼你那哥们了？” 我嗤笑：“歇了吧你，我特么既不是耶苏，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我心疼个嘚儿啊……” 孙筱红笑道：“a2的3头，能赢谁啊？不管什么牌，随随便便就能配出来一个3头。7拖8，二道七，不拆还等啥？就赌他有没有9尾，要是没有9尾，他就输定了，没什么笃定不笃定，就是感觉罢了……” 我笑道：“什么感觉？” 孙筱红皱皱眉：“感觉，他的点子已经没了，牌势已经怂了，就拆喽……” 我笑着点头：“牛逼！” 孙筱红叹了口气：“那一把14万，我还真是吸了一口气儿，那把要是让他赢了，这牌可就不好玩了，可惜呀，看来他命里没那么大的福分，接不住那28万啊，这小子，贪大了，不过确实够狠，是个非常合格的赌棍，牌势若真旺起来，他是真敢把老庄往死里穷追猛打啊，有点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架势……” 我笑道：“这霸王，还不是让你给灭了……” 孙筱红闻言笑着看着我：“那是我灭的他嘛，那是场子灭的他，就他那个体性，今儿不灭，明儿个也得灭，他那种性格，早晚死在牌桌上……” 第346章 厂子 闻言我笑着道：“这话让你说的太绝对了，你就那么自信，你看人就那么准？” 孙筱红闻言瞥了我一眼：“我不是看人看的准，我是见人见的多……” 说着，孙筱红把抽完了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进去了，那个赵锐太讨厌了，今儿老娘要杀光他……” 孙筱红进去了。 这时候，我的微信响了一下。 是苏明芳发过来的：“今儿晚上完事儿了到厂子这边来一下吧，把李贺和老孩儿都带上，虎子叔也让他过来一下，好歹露个脸……”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苏明芳跟我说了，辣椒厂那边我需要露个面儿。 我于是回了她：“好的！” 到了十一点多，局面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 孙海成和赵锐，虽然没有被杀光，但是也是着实被杀的肉疼，两人儿好像一共赶紧去二十来万的样子，局子虽然还没散，但是很明显已经进入到了尾声。 连一千块钱的注，都不多见了，已经算是进入残局。 但是只要局子没散，那就继续。 也别小看残局，哪怕就是几十块几十块的抽水，一个小时下来，那也不是小数目…… 赶上牌顺的时候，把把出输赢，换手率就高。 钱的换手率越高，抽出来的水子就越多…… 到了将近十二点的时候，随着坚.挺的坎门倒下，局子算是彻底残了，至此结束战斗。 我到了门房，跟老虎说了一声，然后给老孩儿打了一个电话，便和老虎老孩儿和李贺，来到村子这边的辣椒厂…… 这才一段时间不见。 辣椒厂这边的规模，已经颇具雏形。 四周的场地全都被推平了。 简易房已经盖起来了几栋，那边的仓库的铁架子，也已经支了起来。 场地上，一堆堆的水泥已经摆放了好多。 水泥地面的打造已经做好了最好的准备工作…… 看这架门，就差钱到位了，只要钱到位，马上就能全部启动了…… 我们几个来到辣椒厂的时候，俩都穿着灰蓝色劳动服的田粟绢和苏明芳，正坐在屋子里的马扎上，对着面前的一个画着象棋棋盘的简易小桌子吃泡面…… 我们几个进了屋，她俩这才笑哈哈的站起来：“这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就进来了……” 我看着简易小桌子上她俩的泡面，笑着道：“呦呵，这伙食这么差的嘛？咋的，厂子都穷这样了嘛？” 田粟绢连忙笑道：“哪啊，这就我俩，忙三火四的，顾不上吃饭，伙食其实还是不错的，剩下的菜都有肉，就是我俩也吃不了多少，不愿意热饭菜，就对付了一口……” 我朝老孩儿道：“老孩儿，明儿把棋牌室的狗，拎过来两条来。算了，别两条了，四条，东南西北，一个角一条，用八号线，绕个圈，让这几条狗能循环跑动……” 老孩儿伸出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待会儿我就整过来…… 我朝大伙儿挥挥手：“行啦，咱们这几个人，好歹也算是董事会成员了，今儿就简短的开个会儿，有啥事儿，有啥问题，直接说，谁也别拐弯抹角的。二姐苏明芳，你俩谁先来？” 田粟绢看着苏明芳：“芳，你先来吧！” 苏明芳点点头，捋了捋自己还有点灰尘的头发，然后整出来一个厚厚的红皮笔记本，翻了两页看着我道：“林子，一个重要的事儿就是，魏大刚那边的客户名单咱们接手了之后，绝大部分的客户还是相当好说话的，表示只要辣椒面子的质量跟价格不差的话，他们还是愿意跟咱们继续合作的。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就是，由于魏大刚那边的存货之前咱们没拿到手，所以，现在有些着急的客户，已经开始从别的地方进货了，所以，咱们现在需要赶紧弄一批货，应对客户急需，否则，这些客户名单，可能就白拿了…… “这客户，可都是咱们花真金白银买来的，如果因为缺货，导致这些客户流失，那这厂不是白买了嘛？” 我点头：“这个问题是得解决！ “你那么的芳，你明儿开始，把哪些客户需要哪些质量的辣椒面子，统计出来。需要多少数量，都仔细的统计出来。 “然后今天晚上，你就给咱们屯子那些老工人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明儿抓紧过来上班，机器不是现成的嘛，马上开工。 “需要什么样的辣椒，我明儿就跟大哥那边串一下子。 “大哥那边吕英那有三亩地的仓库，啥样儿的辣椒都有，我成本价就可以拿出来，他也不差咱这十吨八吨的…… “老孩儿，明儿棋牌室那块你先不用看了，让李贺去看着。 “你呢，等我跟大哥说完了这个事儿之后，你就去跟仓库那边的人对接。 “拿多少货，直接拿，有数就行，不用给钱，回头报给二姐，让二姐去跟他们算账。” 老孩儿点头：“明白！” 我回头对田粟绢道，二姐，厂子的每一分钱的进出，你都得严格入账。 你每天都要核对账目，那些工人下班之前，都要清点厂子里的一切资产，哪怕是一把扫帚，也点。 你别小瞧这些干活的家伙，他们什么都是好的。哪怕是看见一个塑料瓶子，他都琢磨拿回去卖破烂换钱，一定要坚决杜绝小偷小摸，防范厂子财产丢失。 另外，芳你和二姐你俩，虽然知道你俩很忙，但是，你俩得赶快合计合计，弄出来一套惩罚制度，一套极其严厉的扣分惩罚制度。 一百分！ 犯了哪条，直接扣，不管是谁，要是一年之内，分扣完了，没的说，直接让他们滚蛋。 而熬不到年底的，没有利润分红的资格…… 咱厂子虽小，所以，对于村子的这些工人来说，说扶说帮，都是虚妄。 咱即便顺带了那么点功德，但是咱也别往身上揽，一切，以盈利为目的。 不盈利，一切就都是虚妄。 工人呢，苏明芳你和二姐你俩商量着定。 在固定每小时15元，一天工作十小时的基础上，需要加班的时候，每小时再加个三块两块的，甚至加五块也不是不行的。 五月节八月节春节这等大节日，那三天就给个双倍，没啥，别小气。 总之，你俩得赶紧把厂子的这套奖惩制度，工作流程，等等这些东西，都亮出来，摆出来，让这些人都明明白白的看到。 并且，坚决按着制定出来的流程执行，一定要让工人看到希望，看到挣钱的希望，让他们知道干活有奔头，而不是像一头牛一样咋干都那样。 那样干活没效率…… 第347章 管理 田粟绢闻言点了点头：“林子，我都记下了。” 我沉吟了一下道：“二姐，苏明芳，你俩今儿也别睡了，等会儿散会了之后，赶紧把客户需要的辣椒面子的多少和质量列出一个清单来。 “然后，明儿早晨开始，就叫工人开始加班加点，把货赶出来，赶出来一份儿送一份儿。稍远的用线车，大客车先捎过去。近的，老孩儿你就用半截子直接给拉过去。 “要是人不够用，李贺，你就过来帮着老孩儿送，明儿棋牌室那俩半截子，你俩一人一个，开过来，要是需要大的，跟我说，我去李老大那把箱货拿过来用。 “要是你俩还忙不过来，那就招呼我一声，白天的时候，我也可以送……” 李贺和老孩儿点头：“明白！” 田粟绢笑道：“其实我也可以，不过得给我配个男生，不然我可不敢自己出去送……” 苏明芳这时笑着道：“要不，二姐，妹儿给你找个老公吧……” “你这死丫崽子……” 田粟绢笑着打了她一下，众人顿时嘎嘎的笑了起来…… 然而，就在大伙儿嘎嘎笑着的时候，一向察人入微的我发现，田粟绢的眼睛，飞快的瞥了一眼坐在我这边的老虎一眼，随即飞速挪开…… 嘶…… 我瞥了一眼老虎，这个憨憨居然耸拉着脑袋，还在抽烟，对这瞬息而过的眼光，自然是浑然未觉。 其实，这厮根本就对这个小型会议，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儿…… 他纯粹是被我拉来凑数的。 但是没办法，过程必须有，老虎毕竟可是投了二十万的大股东…… 当初拿二十万的时候，老虎是连眼睛都没咔吧一下。 真是不知道，啥时候，这田粟绢的眼睛又瞄上了老虎呢…… 她的胆子还真特么大，啥人都想敢试啊…… 不过细细想来，田粟绢和老虎之间的岁数，相差还真是不大。 老虎的打扮太过随意，但是其实也堪堪五十刚刚冒头。 田粟绢也是眼看着四十大多，眼看着是要奔五十去的人。 她俩虽然瞅着面貌上差距很大，但是其实，真没有几岁的差距…… 嘶…… 要么说呢，神他娘的兔子不吃窝边草？ 都是他妈扯淡的！ 其实人这辈子，大多数的人，无论是事业，是生活，还是婚姻，还不都是在自己的窝边转悠着？ 人是拗不过环境的！ 就普通老百姓来说，人的能耐和本领发挥，也就只能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里头…… 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三米之内是窝边，三米之外就不是窝边了…… 田粟绢的生活和江湖，就在我这里。 她的目光所及，能看到的，就那么几个人…… 这世界上，肯定有多的是比老虎适合她的人。 但是，那重要嘛？ 重要的是，她现在能看到的，是他…… 所以，有时候，环境所限，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儿？ 嗯，有意思…… 我且静观其变吧！ 我看向苏明芳：“还有什么问题？” 苏明芳翻了翻笔记本，看向我道：“林子，我初步做了一点调研，我发现，其实辣椒酱和辣椒油的市场需求还是挺大的，而且，制作工艺其实并不复杂，我觉得，咱们可以试着……” “你等一等！” 我打断她道：“芳你的开拓进取精神，我是给与充分肯定的，这一点，你以后要继续发扬光大，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但是你要记住了，不管干什么，都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这人干事情，要一件一件干，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我不是否定你做的事，而是，现在还不是做那些事的时候。 “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协助二姐，把眼前的事儿干好。 “也就是，管理好工人，管理业务，管理好厂子。 “先把辣椒面子这种粗加工，几乎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做好，做稳妥。 “等厂子站稳了脚跟，业务通顺且盈利了之后，辣椒酱和辣椒油，才能列出发展计划里。 “这个事情，甚至还需要咱们这个所谓的董事会开会决定的。 “所以，记着啊你，人是不能再还没站稳的时候，就开始学跑的，那样会摔跟头的…… “把你的计划先撂一撂，先协助二姐，把手头的，眼前的事情，全都办好，是你现在该做的事情！” 苏明芳闻言撇着嘴：“噢，知道了，那我没事儿了……” 我于是看向田粟绢：“二姐，你呢？” 田粟绢闻言笑着摇摇头：“林子，我还能有什么事儿，我的事儿，自然都是让你难受的……” 田粟绢说着，把一叠复印纸递给我：“这是已经支出的欠款用度明细表，以及需要支出的钱款明细预案，让你充钱的……” 我拿过来翻开了几页，苦笑了一下：“原来这么多要花钱的地方呢……” 田粟绢耸耸肩，一脸的无奈：“可不是嘛，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最低预算了，不过林子，要是明天你把辣椒运回来，完成了客户订单，那么，钱应该很快回流了……” 我点点头：“钱回头我会分别打到那几张卡上的，到时候你注意一下信息。回头呢，我会拉个保险柜过来，以后，咱们这业务，能用现金，争取全用现金。别让卡上流水太大……” 田粟绢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我笑道：“咱们这就是个作坊，属于是石头缝里刨芝麻，捡食儿吃，挂不得牌子的，挂了就死，所以，二姐你平时就多费心了……” 田粟绢笑道：“理解！” 我问：“还有别的事儿嘛二姐？” 田粟绢摇头：“只要钱到位，就没问题。” 我看向老孩儿吕贺和老虎：“你们不说两句？” 李贺看看老孩儿，老孩儿看看李贺，然后这两货一起看向我…… 得！ 我看向老虎…… 老虎直接两手一摊：“完事儿了，完事儿就回去睡觉，困死了……” 尼玛！ 你们好歹是董事…… 罢了罢了，不难为他们了。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老孩儿忙着去取狗，所以大伙就相继离开…… 回去后天已经很晚很晚，我倒头就睡。 不想，却是做了一夜的噩梦…… 第348章 噩梦 梦做的十分混沌，乱七八糟。 一点逻辑性都没有…… 开始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在一间屋子里了。 屋子里也没有灯，说黑吧，还有点灰突突的光。 说有光吧，一切都还看不清楚。 就在这么一个混沌的房间，然后跟一堆的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人喝酒。 有男的，有女的，听声音好像还都挺熟悉，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尽管交杯换盏的喝，但是，在怎么努力想看清楚这帮子人的脸，但是就是看不清楚…… 然后这些一个个看不清楚脸的男人和女人，都一个个的跟我敬酒。 敬完一个，我跟他或者她喝完了那杯酒之后，人忽然之间就没了…… 等一圈酒喝下来，所有人都没了，就剩下我自己端着酒杯，自己在这个屋子里。 那种感觉，格外的诡异…… 然后我把酒放下，想出去这个混沌的屋子。 但是，怎么转圈找，愣是找不着这个屋子的门…… 我急的在屋子里大喊大叫…… 就在我大喊大叫的时候，这混沌的屋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就露出一个人头大小的窟窿…… 有亮光从这个人头大小的窟窿照进来…… 我赶紧来到这个亮光处…… 结果刚到亮光处的跟前，一个人头就猛然间出现，把我吓得嗷嗷大叫着后退…… 这个时候，亮光处窟窿的人说话了：“宝子啊，别害怕，是我呀……” 我一看，顿时呆了…… 竟然是我姥姥…… 我姥姥都死了多少年了？ 我大惊，赶紧上前：“艾玛姥，你没死啊，这些年你都跑哪去了，不对啊姥，我记得你都死了啊，姥这是哪啊，你在外面，肯定能看着门吧，赶紧把门给我打开，这屋子里太瘆人了，刚才还有一堆人跟我喝酒呢，喝着喝着就没了……” 我姥说宝子啊，别找哪些人了，哪些人都是死鬼，走了就走了吧，挺好。 宝子啊，姥跟你说，你就在这屋子里待着啊，别出屋，哪都别去，啊，外面有大熊瞎子，吃人，你别出来啊…… 我笑了，姥，大熊瞎子那是你小时候吓唬我的，现在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拿这玩意儿吓唬我，我都三十多了，还怕啥大熊瞎子？ 我姥趴在那个窟窿前说，反正宝子，你不能出来，知道不，不管谁叫你，谁喊你，你也别出来，听姥的话，啊…… 我说那姥我啥时候能出来啊？ 我姥说，宝子啊，你就老实的在里面待着，听着鸡叫二遍了，才能出去知道不？ 鸡要是不叫二遍，谁叫你都别出去，啊！ 我说那行姥，我记住了…… 我姥的影像忽然就变的开始模糊起来，但是最后嘱咐的话还是传过来：“记住啊宝子，鸡不叫二遍，咱不出去啊宝子……” 我连忙朝我姥消失的影像地方大喊：“我记住了姥……” 我姥见不着了…… 那窟窿和亮光，也一起消失了。 我坐在这个什么都不清，也找不到门的屋子里，就那么坐着。 坐着坐着，听到鸡叫第一遍…… 我姥姥说了，得听鸡叫第二遍才行。 所以，我继续坐着等着，坐着坐着，有点迷糊，就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感觉眼睛刚闭上，我忽然听到了狗叫，狂叫不止…… 我猛的睁开眼睛…… 这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 这梦说实话，倒是没有什么吓人的情节，但是，梦里的那个环境，那个诡异的气氛，犹自让我心惊不已…… 所以说嘛，有时候，恐惧未必是来自威胁和恐吓，真正的恐惧，往往来自未知…… 在一个混沌的环境里，遇到一些未知之人，一些未知之事，以及那截然不同于现世的诡异世界…… 很是让人恐惧。 我发现，我其实整个人的后背，都湿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我院子里那两条狗，那条鬼脸和那条坎高，确实是在狂吠不止…… 我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居然才是02：58分…… 我感觉在梦里，好险已经好久好久了，合着，离天亮还早呢？ 这狗叫的这么凶，我赶紧下床，顺手摸到床头的狼眼，然后右手拎着球棒，顺着后院的门悄悄出去…… 看看狗叫什么呢？ 我没开院子里的灯，我要看看狗到底咬什么…… 我到房子后面的后院，贴着墙饶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是我发现，两条狗是在朝前院大门的方向咬…… 我于是绕到房山的北侧，这时候，我猛然浑身一个激灵…… 这时候也就是三点刚过的时辰，天大抵是黑的正浓的时候。 但是，我依然从模模糊糊的夜色里，看见前院的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 那是一个人的黑影儿…… 看不清楚是谁？ 什么看不清楚是什么？ 我就觉得我浑身的汗毛，唰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我直接打开我的狼眼手电，径直朝那个黑影照过去，同时大喊：“他妈的谁？” 我的手电强光很猛，那个黑影赶紧抬起胳膊捂住自己的脸：“林子别晃，我，我，是我……” 妈的！ 还好，是个人…… 我都吓屁了，哪里还听得出来是谁的声音。 于是拎着球棒走到那个人跟前，这才终于照清楚了脸…… 我大惊：“三哥？ “这他妈三更半夜的！ “你他妈的跟个精神病似的在大门这杵着干啥？ “你他妈的这是想吓死我嘛？ “沃尼玛的，差点把我的心脏病吓出来，你瞅瞅你像个大煞逼似的在这…… “你瞅瞅你这损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让哪个老娘们给祸祸了呢…… “赶紧的，进屋进屋……” 我伸手打开院门，就在这时候，我院子里那只芦花大公鸡，一声高亢的打鸣声，咯咯咯的高鸣起来…… 我居然看到，李晓明猛的浑身一震，甚至还往后退了一个趔趄…… 那感觉好像，好像，好像…… 好像丢了的三魂七魄，一下子猛然归位回魂了一般…… 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难道，我还在梦中，还没有醒嘛？ 第349章 夜色 我忽然想起梦中我姥姥的话…… 鸡不叫二遍，不许出去！ 鸡是什么？ 那是特么的灵宠，是四灵兽的朱雀啊…… 雄鸡，纯阳之体，专克妖邪，破妖蜃。 正是因为雄鸡是纯阳之体，所以，老百姓才有，土里精怪千年，不敌好鸡一只的说法。 也正是因为它是纯阳之体，所以，纯阴之物，对于它来说都是大补，神他娘的蟹子、蜈蚣、毒虫…… 统统一口吞！ 难不成，面前的李晓明，他特么的不是人，是鬼不成？ 这个时间点，我有点迷迷糊糊的，一时之间，我竟然有点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我有点懵逼了…… 只见李晓明两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晃了晃，然后抬起头对我淡然的笑道：“林子，我就不进去了，那什么，你有钱没，借三哥点儿，我着急用……” 我想说你他妈借钱你打电话啊，哪怕微信也行啊，要不你敲敲院门给我个动静也行啊…… 你特么的半夜三更杵在我大门口，跟个精神病似的你干啥啊你…… 但是话到嘴边，我却道：“用多少？” 李晓明咬咬牙：“尽量，多点吧……” 李晓明是个聪明人，他也知道这么说，会让我为难，于是道：“拿两万吧……” 就在这个时候，说是第六感也好，还是什么也罢。 我忽然之间，就感觉到，李晓明身上，出大事儿了…… 很大很大的事儿！ 尽管，他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平和…… 但是，我的感觉就是敏锐的告诉我，他，出大事儿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他，点点头：“等着……” 我到了屋子里，把包里的现金，总共四万多，不到五万块钱，全都拿了出来。 然后出来，在门口递给李晓明：“来，拿着……” 李晓明接过钱，一看这么多，他抬头看了看我…… 然后，低下头笑了一下。 也不客气的把钱揣到自己的兜里。 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他的华子，递给我一根：“来林子，咱哥两抽根烟吧……” 我接过他的烟。 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 因为，我隐隐约约已经感到，李晓明他…… 李晓明也感觉到，我已经感觉到他有事儿了…… 我俩都是聪明人…… 所以，一根烟抽完，我俩谁都没说话…… 抽完烟，李晓明用手指头，把烟头弹灭，但是，竟然没有丢在地上，而是就在手上拿着。 看着我道：“林子，我走啦……” 我忽然感觉鼻子有点酸，我道：“三哥你等会儿……” 我回到屋子，把冰箱里的东西，什么矿泉水饮料，火腿肠牛肉干之类的东西，一股脑的都装到一个手提袋里，跑出来递给他…… 李晓明见状，愣了一下…… 他又抬头看了看我，笑了笑，然后把东西接过来，拎在手里，然后走到车后面，哗啦一下子全都倒在了后备箱子，然后把袋子还给我：“林子，这回，我真走了……” 我点头：“三哥，加点小心，你把车头调过来吧，往北走，听说，毛的那边的地儿好，养人……” 李晓明闻言干哑的笑了一下：“没关系的，都一样！ “走啦林子，记着，别人问起，我今晚儿从来没见过你啊……” 他这么一说，我眼睛直接就红了…… 我不知道他今儿晚上灭了谁？ 但是我知道，明天早上，青山小镇，肯定有爆炸性的新闻传出来…… 我哽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这混蛋，你怎么就不能板板你这臭脾气呢……” 雄鸡的打鸣声，此起彼伏…… 李晓明嗬嗬的笑着上了车，在车窗口，朝我笑了一下，还挥挥手，然后，车玻璃缓缓升上，随后，一阵车子的轰鸣声，车子原地飞起…… ‘滴’的一下喇叭声…… 李晓明的车子，消失在了青山镇的夜色里…… 而这时候，鬼脸和坎高的狂吠声，也戛然而止。 我把鬼脸和坎高牵了过来，让它俩在我身边，我斜倚着坎高和鬼脸它俩…… 有它俩在我身边，我心安不少。 我拿着手里的烟盒，也坐在了门口的垫子上，开始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睡不着的…… 根本睡不着的…… 只能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如此，四点多不到五点的时候，天，终于是亮了…… 而门口，已经被我抽了一堆的烟头…… 这一夜，我将事情预演了无数个版本，这无数个版本，又预演了无数次…… 然而，我无论预演多少遍，最终预演的结果，是我连想想，都觉得心里无法接受的惨烈…… 而且，我无论预演多少遍，最终有一个结果都是确定的，那就是，杨天林，此时此刻，他都已经绝对不可能还在这个世上了…… 天亮了…… 听消息吧！ 这种时刻，我是决计不可能给任何人打电话的！ 那是自找麻烦。 再坐在这里干等消息的档口，我也深刻的认识到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人这辈子啊，与人为善，是多么的重要…… 人呐！ 还是不要作恶太多。 否则，真到了啃劲儿的档口，你就连给人下跪叫爷爷的机会，都没有！ 人类的反应，总是如此的迟钝…… 我以为上午就会早早爆炸的消息，竟然，拖到了整整一天。 一直到了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消息，才在青山镇炸开…… 确切的消息，杨天林在自己家里，被人抹了脖子了。 幸运的是，媳妇儿因为在桃南城陪读，所以，女人和孩子幸免于难。 而同时，高云城一家四口，却惨遭灭门…… 高云城家的两个孩子，好死不死的，每个大礼拜，都非得要回家来过，结果，被一锅烩了…… 至于凶手是谁？ 因为什么？ 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 当然，当地的人，已经很多人猜到了是李晓明。 料想上边的人也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是不方便公布。 而至于为什么？ 别人说的，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和原因，有一部分自然是对的。 但是，真正的实情如何，大概，也就只有我才知道…… 而我，也能将事情的大致程序，捋出来…… 第350章 次第花开 李晓明是在六天之后就被捕了…… 这厮根本没打算逃。 车子在从桃南开到了科右中旗附近之后，他把车子直接顺到了河里。 然后人就在中旗那边的一个小型浴池驻扎下来…… 那边的经济状况更是差劲的可以。 所以，灰色产业相对来说，比较发达。 用一个老司机的话说，中旗那边，就差把床抬到马路上了…… 这情况到最近这些年才好转一些。 李晓明到了中旗之后，以他混迹江湖的履历，很轻松又容易的找了一个名义上的女朋友的，二十四岁。 然后在一块住了几天…… 据说是，逮着他的时候，都是在床上逮住的！ 后来小伦子跟我说，这厮被逮住的第一句竟然是：可惜了，还有两万多没花完呢！ 尼玛的…… 如此暴烈的事件，在青山镇着实轰动了几天。 是的，就几天而已…… 好像连一个星期都没到，这个事情，就失去了讨论的热度！ 很多人讨论的内容竟然是，高云城和杨天林死的该！ 根据很多人讨论的内容，以及各处讨论资料的缝合，以及我对整件事情真相的了解，综合之后，我觉得，事情的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李晓明那一天，在西院把钱输光了之后，虽然他输的钱不算多，只有不到两万块钱。 但是最最关键的是，那不到两万块钱，是他身上最后的钱。 虽然我给了他两千多块钱，但是这点钱，对于李晓明来说，实在是不够看…… 他想弄钱！ 他能去哪里弄？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杨天林。 他在杨天林那，跟杨天林入股，合伙承包了那所谓的六百万工程。 然后，因为我跟他说了，杨天林这个人，不靠谱…… 所以，这厮犯了忌讳。 他琢磨来琢磨去，觉得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他打算拆股，把这二十万要回来…… 可杨天林是什么人？ 蚂蟥，大瞎蒙，吸血鬼，秋后的蚊子…… 这吸进了肚子里的血，你还指望他吐出来嘛？ 吐是吐不出来了，除非，把它的肚子打爆…… 所以，事情应该是，李晓明当天晚上，就去找了杨天林要求退股，把钱撤回来。 而杨天林则是肯定用了什么随随便便的理由，什么已经进货了之类的狗屁借口搪塞李晓明，反正这二十万就是已经花了，拿不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他干下去。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然而，真的没有他法嘛？ 杨天林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但是这回他惹错人了。 他不是省油的灯，李晓明更不是什么吃素的和尚。 从我在现场看到的情况来看，当时激怒了李晓明的杨天林，是被李晓明一下就毙了命的…… 连第二下都没用。 就是小小的壁纸刀，在脖子上一划…… 直接就完事儿了！ 那时候，不管是李晓明激情犯罪也好，或者是预谋犯罪也罢。 这一刀下去之后，李晓明自然知道，他是断然没有任何活路了的…… 所以，离开了杨天林家之后，就直接驱车去了高云城家。 高云城家的现场，我也去看了…… 从现场也看的出来，高云城那一家子，只有临死前挣扎的痕迹，没有打斗的痕迹…… 这只能说明一点，李晓明解决他们一家四口的时候，基本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同样也是一刀毙命！ 而且，李晓明还故意将那把壁纸刀，丢在了现场。 那会儿，估计他就明白了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连藏都懒得藏了…… 我无法还原整个事情的经过。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事情最核心的原因，肯定就是杨天林拒绝退回李晓明的那二十万。 这绝对是最最核心的原因！ 李晓明之前轻描淡写的态度，好似不在追究高云城了。 但是其实，别人不知道，我对他还是有一些了解。 他不是不追究，他是还没想好用什么方式追究。 一个小鸡仔进了他家园子，他都能坐在门口喝着啤酒骂了半天的狠人，这样的事儿，他岂会吃了哑巴亏，轻轻放下？ 我琢磨着他十分有可能会狠狠的讹诈高云城一笔钱…… 而赶上了杨天林这么个事儿，这回，就不用想，用什么方式解决了？ 直接灭了他，而且一个也是灭，一家也是灭…… 高云城这厮，没有听从我的劝告，立刻离开家去旅游。 有时候，小农意识就是如此的操蛋。 干什么事儿，总是要磨磨蹭蹭，算算计计，算计个没完没了，就是不动地方。 总想着在做事儿之前，琢磨着把事情做好万全的准备，啥事儿都要整的妥妥贴贴。 世上哪有万全的准备啊？ 高云城这厮，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甚至可能不是拖拉行程。 而是，十分有可能，我估计他会拖拉到最终取消这趟行程…… 觉得只要熬时间，就是熬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在李晓明划过杨天林脖子的刹那，也就意味着，还没走的他，就在劫难逃了…… 高云城应该多多少少，是有点冤的！ 他这点儿破事儿，罪不至死。 我也相信，李晓明最开始的时候，也绝对没有这个打算。 只能说，时也命也，谁让他摊上了这么个时机…… 该说不说，这个锅烙，高云城吃的有点大…… 所以还是大明王朝里杨金水那话，有些个事儿啊，不上称，没有四两沉，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 这回，高云城的兄弟快活的这一夜，付出的代价有点儿大。 而李晓明在做完了高云城一家之后，应该是直接就开车来到我这了，想跟我借钱跑路…… 也别说借不借了，基本就是要了，因为至少他知道，这钱他是还不了的了。 但是，这货不想打我的手机，这样，上面就会调出通话记录，而我，就成了最后一个跟他联系的人。 这样，会给我带来麻烦…… 所以，他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我的院子外面，加上狗叫，他不知道招呼我是好…… 好在，我出来了…… 在我这里拿了钱之后，如此，他临走之前，他说了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走啦林子，记着，别人问起，我今晚儿从来没见过你啊……” 凡人，浮生一世，我执既嗔。 百尺红尘，行者若愚智未开，便不得神赎，不得佛渡，不得见万千菩萨引路。 红尘渡口，其实却是没有摆渡人的。 苦海三万六千丈，除却自渡，人间，其实是没有路的…… 第351章 爱情 那是在李晓明被枪崩了一年半左右之后，我在白山的步行街里，偶遇到了萧明芳…… 当时，她穿着黑色碎花裙，把头发也剪短了。 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一副打扮，却是显得格外成熟。 一份似乎不输于三十岁女人的成熟。 不得不说，李晓明事件，这丫头似乎懂的了一些世事，已经粗略的懂的了‘藏拙’。 当时，萧明芳的胳膊上，还挎着一个二十啷当岁儿的小年轻。 那个小年轻应该是情窦初开，还没搞过对象的娃。 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之间，尽是拘谨。 对于萧明芳挎着他胳膊的举动，显得既激动，又兴奋，又有点害羞的样子…… 我也看到了，年轻男人眼睛里，光华灼灼…… 这年轻，大抵是觉得，自己终于遇见了梦想中最清纯美丽的爱人…… 他可能大抵还会觉得，命运之神真是太垂青他了。 毕竟，萧明芳的确是有几分姿色的，而且，年龄也的确年轻…… 我料想，那个年轻人，是决计不会知道，萧明芳早已经是一个闯荡社会多年的老司机。 在步行街遇到萧明芳的时候，我还真没看出来。 是萧明芳招呼我，我还愣了一下…… 然后萧明芳让年轻男人去那边的金百合去等她，然后说跟她‘表哥’我聊会儿。 嗯，我就这么成了她‘表哥’…… 萧明芳说：“宝哥，他咋样了？” 我笑了一下说还能咋样？ 该咋样就咋样，不过你要是想祭拜他，估计是没机会了。 他医嘱是把骨灰给扬到大海里…… 萧明芳嗬嗬的笑了下，还他妈扬进大海，鱼吃了他的灰，都得中毒…… 我笑着说你这么恨他啊？ 萧明芳点点头：“恨，刚开始可恨了，但是后来慢慢的，就谈不上恨了，说实话，就是连想都懒得想了，偶尔想起来，还觉得恶心，你说那时候，怎么就鬼迷心窍跟了他了呢？麻痹的，多悬，我好悬没把自个搭里头…… “哎宝哥你说我那时候是不是傻？你说他也没啥钱，脾气也不好，长的也不是那么帅，岁数还大，我那时候咋就跟他骨碌上了呢，你说我图个嘚儿啊那时候……” 我笑着说过去就拉倒吧，你现在看起来不是挺好的嘛，那小伙儿看起来挺单纯的。 不过你可得想好了，这小伙儿，有时候太单纯了，也不是啥好事儿，你要是在整那套事儿，让这小伙给抓住，那，你可就没上回那样的好命了，这老实人要是动了杀心，更不好办…… 萧明芳连忙挥手：\"不能了不能了，你不知道宝哥，这小伙儿，条件老好了，爹妈都是双职工，这小伙儿大学毕业后靠上公务员了，我后来当前台的时候，我费了挺大劲儿才勾搭到手里的，他爹妈都被我哄的团团转，咯咯咯，年底就结婚……\" 我笑着点头：“那你这也算狗命了得，这样的条件都能找着，那可得好好珍惜着点儿，行了，你赶紧去吧，咱俩待的时间长了，人那小伙儿不定还寻思咋回事儿呢？这个，你别看好骗，但是你得需要哄好了……” 萧明芳笑着挥手：“不就是哄男人嘛，小意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就那么点儿事儿么，我早都想开了，不折腾了，女人这辈子，就这点破事儿，趁着还年轻，嫁了算球，等过几年岁数大了，就我这样的，那就彻底玩球子了……” 我笑着道：“行，觉得还挺高，那就抓紧结婚，等结婚了，给宝哥个信儿，我去随个礼……” 萧明芳笑：“妥嘞宝哥，你放心，你这么大的礼份子，我肯定是不能错过滴，行啦宝哥，我得过去了，你说的对，我这个呀，不管哪方面，啥啥都好，就一样啊，那心眼儿，那个小啊。 “别的不说，就这步行街逛个街，哪个男的多看我两眼，他都生气，哈哈哈…… “咱俩今儿能唠这么半天，他还没过来发作，我估计肚子早就憋了不少气了，我得赶紧过去哄哄，把气儿散了……” 我笑着点头：“快去吧……” 萧明芳笑着朝我挥手：“再见宝哥……” 我也挥了一下手，算是告别。 萧明芳一路小跑，裙子都飘起来了，舞动的像是一只花蝴蝶，奔向她的那个小男友…… 看着萧明芳的样子，我不禁莞尔一笑。 她的年纪尚还不大，也堪堪二十郎当岁。 但是，此时此刻的萧明芳，看起来一副洗尽铅华的知雅女孩儿，但是其实，我是太了解她的来头了…… 萧明芳是一个在烂泥坑里滚过来的人，她过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太妹生活，否则正常家庭女孩儿，也轮不到李晓明的手里。 说她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贱.人，虽有夸张，但是绝对不是侮辱她…… 大概也是因为见过了太多男人，所以，裤腰带多多少少，是有点松的。 结果她一松不要紧，搞的高云城一家跟着到了大霉…… 这件事儿不管怎么说，对她的冲击应该是极大的。 大概，当她知道，她躺在身边的男人，竟然是一夜之间，手刃五条人命的魔鬼，多多少少，也是后怕的吧…… 所以，她最后的一点理智总算是救了她，终于，不在对这个世界，继续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这可能还要归功于李晓明。 否则，以女人的尿性，虽然她们无奈的时候，百分之八十的女人，嘴里会说，找一个老实人嫁了…… 但是事实上，百十之九十的女人，却不会那么做。 你要是信了她的鬼话你就是傻子，她们大部分人是不会那么做的…… 她们的牌桌上但凡还有一枚筹码，她都会觉得自己可以逆风翻盘，赢一个满堂彩的大满贯。 哪怕，这枚筹码也没了，她们也会幻想，她死的时候，她爹也会头戴光环，会脚踏七彩祥云，伴随着天籁，从天而降，接引她去到那没有任何烦恼的天堂…… 大多数男人选择的路，是脚踏实地，以一条命，来硬刚这个操蛋的世界，以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活着。 大多数女人选择的路，呃…… 算了，还是不说了吧，大家都是平民草芥，她们也挺难的，就别踩一脚了。 看着萧明芳和那个小伙儿手挽手，胳膊挎着胳膊咯咯的笑着离去，我想，但愿她在撞过了生活的南墙之后，能过真正把握住苍天赐予她的这次机会吧…… 人间，哪有什么爱情？ 都是骗人的…… 第352章 项目 在李晓明事件过后的不到半个月。 李元朝叫我来到了冷库…… 冷库办公室这边，金大牙，盛夏和杨雪莉都在。 在冷库这边的办公室，李元朝先是忙活了一阵，然后把一叠东西丢给我道：“林子，现在已经开春了，一些个项目也就马上一个接着一个的启动了。 “李臣这来了也有点时间了，这大的项目暂时还动不了，还有一些个步骤没有走完，喏，这有个小点的项目，你先把李臣那伙人用起来。 “李臣那只有十几个人儿，你呢，也可以自己踅摸点儿人塞里头，再加个十个八个也没事儿。 “这是青山镇这边其中29个自然村的村屯绿化项目，其中，栽植树苗金叶榆9000棵、李子树棵、松树1185棵，修建围栏2700米，具体都在资料里头，你自己看…… “这本来是个六百万的项目，但是你也知道，到了咱们这，嗯，现在勉勉强强还剩294万，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我叫孙筱红初步统计了一下，还是有的赚的，不过赚不了几个。 “当然，你小子把眼光放长远点，这块儿，赚多赚少，赚不赚那都是小事儿，是叫兄弟先伸手把活干起来，他们还能挣个人头钱不是？ “他们这些苦哈哈的小子，你别看他们平时呼呼哈哈的抽烟喝酒耍钱吹牛逼，其实，他们养活户口的来钱道，全指着这点手艺这点儿活呢，跟着你混，你不能让人一家老小饿着。 “不然跟你混个鸡毛？ “这活你先拿去，也先练练手！ “这点儿活的造价，设计方案或者还有你有啥不明白的其实地方，就去问杨雪莉和盛夏，她俩对这些都门清。 “以后的项目，如无意外，她俩都会全程盯梢……” 杨雪莉：“李总，是监督……” 李元朝一愣：“啊对，全程监督…… “钱呢，就跟小红那拿，反正一共就294万，告唤你，你特么要是整赔了，那你活该……” 这时候，旁边的盛夏笑着道：“高老大，我仔细算过了，只要是在正常情况下，你还是能剩下几十万的。当然了，你要是稍微不注意，赔，是十分有可能的……” 这时候，杨雪莉在旁边看着李元朝道：“李总，按照道理说，其实我们应该雇佣或者招标正轨建筑公司的人来做这些的，您这样随意雇佣社会闲散人员，其实是违规行为……” 李元朝瞥了她一样：“小杨你就是读书读傻了，那挖个坑，栽个树，砌个墙的这些破事儿，那不是个人就能做？ “你以为建筑公司里面就全都是上学拿证的人啊？没证就办不了事儿干不了活儿啦？ “再说了，李臣不是有证嘛？” 杨雪莉还嘴硬的顶着：“就他一个……” “一个就行了……” 李元朝瞥了她一眼：“你负责监督一下规格质量的验证就行了，别的，别管那么多，有证的有饭吃，农民工没证就不吃饭啦。傻了吧唧的，书读傻了……” 杨雪莉闻言，低下了头，被李元朝吃儿的眼圈都红了…… 盛夏在旁边安抚杨雪莉：“莉姐，你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冷不丁回国肯定不习惯，你呀，西餐吃的太多了，得换换肚子，换换脑子，跟你说莉姐，你得学会慢慢习惯咱们国家的做事风格，跟你在外面是不一样的……” 我跟杨雪莉和盛夏还不算熟。 所以，自然是懒得劝慰她。 让我惊异的是，李元朝交给我的这个小项目，数额，竟然是六百万…… 这难道是？ 杨天林所谓的，那个六百万的项目？ 应该是错不了的…… 青山镇就这么大，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啊？ 我不知道，杨天林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挖开的渠道，知道了这所谓的六百万项目……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项目既然是在李元朝的手里捏着，那么，它怎么也不可能，会流到他杨天林手里。 在李元朝面前，他杨天林，算是个什么东西？ 而且，就算是李元朝，以他的能量，这六百万的项目，到了手里，居然也连一半都没剩下…… 他杨天林，会降龙十八掌啊？ 能做完整的六百万项目，还他妈什么两人一人剩百十来万？ 这项目，层层扒皮下来，到了最后总计连成本才二百多万…… 利润总共也就二三十万的样子。 整不好还没有这些。 由此可见，杨天林这个慌，撒的简直是没边了，这个牛逼，吹大发了…… 尽管，他已经死了。 但是，现在终于可以断言，他，的确是坑害李晓明了…… 我无法还原他们之间，是怎么交锋的…… 但是，从这个项目上，我可以感受到，杨天林这厮，对李晓明的恶意伤害，有多大？ 这也就难怪，李晓明对他，是一刀封喉了。 钱赚不到，还则罢了。 赚不到钱，还要坑人家二十万，他杨天林真是被钱蒙蔽了心窍，为了弄钱，无所不用其极了…… 没错，很多时候，良心在钱面前，一分不值。 但是，这良心丧的多了，你是不赔钱，但是小心赔命！ 这人呐，别以为这一时不报，你就特么的安枕无忧了。 你就嚣张的觉得，这阳世三间为非作歹皆由你随意。 他妈的等到你这辈儿福德耗尽，这半世轮回结束，等到大清算的时候，你就明白，人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等你最后一块遮羞布扯下来的时候，那就是你跪在地上叫爷爷都来不及的时候。 我拿着这份资料发愣…… 李元朝敲了敲桌子：“嗐嗐嗐，咋还愣住了呢，你别跟我说，就这么个破活儿你都接不住？” 我连忙把资料收起来，笑着道：“大哥你放心，我保证完成的妥妥贴贴！” 李元朝瞥了我一眼：“这还差不多，行啦，回头你把李臣那伙子人拉出来，你也找点自己的人塞里头，那伙子人虽然不多，但是你也别让李臣那孙子一头独大，这人呐，一多起来啊，就成江湖了。你照顾不过来，别让李臣一个人说了算……” 我点头：“我明白，大哥！” 第353章 二叔 从李元朝的冷库出来，刚走到大门口，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我二叔打来的…… 我二叔这人挺有意思的。 当年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学习，但是却自学成才，有着一手异于常人的画技。 而且因为从来没有经过什么正规培训，所以，他的画看起来格外的有神韵，不管是飞禽走兽，人物山水，都画的栩栩如生…… 特别是画鬼子，他能用十分简单的线条，就能把鬼子的吃瘪和嘲讽的神韵表达的淋漓尽致。 比如画鬼子，他能用十分大的鼻子和十分小的眼睛相对称的夸张方法，有一种让你一看见就想笑的效果，跟今天的街头那种夸张的漫画手艺十分相似…… 正是因为有这个非常的手艺，当年，他还经过当时桃南作协的帮助，承接了一小段时间画小人书插画的活，叫血溅津门还有东方大侠还是什么来着。 画一本小人书给二十块钱，据说当时着实是在父母和乡亲们面前露了脸…… 当时老百姓管我二叔这个技能叫‘邪才’。 现在看来，人家这明明是正才…… 不过也确实，因为我二叔的性格，他在不务正业的路上，越走越远。 曾经属于他青春的那个年代，那时候，李连杰拍的那个电影少林寺，风靡全国。 可是导致了全国好多好多的青少年离家出走，去嵩山寻少林寺也学武功。 我二叔那时候也动了这个歪心思。 所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偷了七八个家里的苞米面大饼子，背着一个旧书包就出发了…… 结果因为不知道少林寺在哪，就瞎叽霸走。 结果是一出门的方向就走反了…… 然后掉头往回走，那时候的桃南城还是土路。 他掉头走到桃南城之后，刚一出桃南城就懵逼了…… 完全不知道往哪里走。 而恰恰这个时候，带着的几个大饼子，也消耗殆尽。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他怕了…… 于是掉头往回走。 好在当时是将近秋天，这货还挺有心眼，兜里居然还知道踹了两盒火柴。 所以没冻死也没饿死，又乖乖的回到家里…… 回家，挨了我奶奶一顿胖揍。 至此，去嵩山少林寺的愿望，就此破灭。 可去少林寺的愿望破灭，但是大侠梦却没有破灭…… 数年后的电视剧海灯法师再次风靡全国。 我二叔看过后非常激动。 决定凭借自身的才华，练气功，练二指禅…… 当然了，可能是因为没有名师指导，或者是什么其它的原因，反正气功和二指禅没练成，但是，却自我开发出一手绝活——无限轮回风驰电掣扫堂腿！ 大抵就是把身体低下去，然后，以两手和一条腿为支点，另一条腿嗖嗖嗖的在地上画圈。 别看这招简单！ 当时，我二叔就凭着这一招无限轮回风驰电掣扫堂腿，干挺所有同期少年，独霸一方，成为村儿里的武林盟主。 当年我还小，但是我还记得，李晓明他爹李老棍子，跟我二叔因为家里的垄沟垄台的问题，发生了摩擦。 结果，我二叔一趟无限轮回风驰电掣扫堂腿下来，结果，李老棍子当场撂片，被我二叔一招秒，连我二叔的衣服边都没碰着，直接撂倒，鼻口窜血。 躺在地上嘎嘎鼓气儿，当时多亏村儿里的王大夫来的及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诡秘的手段，反正是给救活了…… 当时，我奶奶吓的，当时把家里压箱底儿的三十块钱，给李老棍子家送去。 并且说尽了好话，这场不大不小的闹剧，才算结束…… 当然了，我二叔虽然武功高强，贵为庆泰村武林盟主，但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他也有见了就懵逼的人，也有只要见了一眼就打怵的神兵利器。 这见了就懵逼的人，自然就是我奶奶。 那见了都要腿肚子发抖的神兵利器，就是我奶的烟袋锅子…… 我奶奶的那个大烟袋，黄铜管的，七八十公分的样子。 烟袋锅子差不多有鸡蛋那么大…… 我奶奶当年是闯关东过来的老辈儿人。 他们老辈儿人教育孩子的方法，那是今天的年轻人连看都没法看的…… 只要孩子淘气，伸手就打。 那可不是吓唬，是真打…… 我爹和我二叔，能活到今天，那得多亏我奶奶烟袋锅子下留情。 而且打你之前，从来不打招呼，直接开始…… 所以，尽管那时候我二叔二十多岁了，但是，依然扛不住我奶奶的烟袋锅子。 一顿刨…… 刨了个半死…… 脑瓜子都刨出血了…… 再后来我奶奶一看我二叔这货不能在任由他胡闹下去了。 所以，用烟袋锅子指着他的鼻子，给他下了一门亲事。 结婚那天我也是去了的。 我看见，他抱着一个经常跟他一起玩的哥们，一顿哭……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为啥哭。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青春，以不知何时的一场宿醉开始，然后，以不知何时的一场大哭结束！ 我二叔的青春，结束了…… 他曾经壮志凌云的武侠梦，也随着青春的结束，化成齑粉，消弭于这个世间，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结婚之后，我就再也看不到他施展，他那冠绝天下无敌手的无限轮回风驰电掣扫堂腿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拿着钢叉刺猹的少年了…… 偶尔我会在村头的地边上，看到我二叔背着手，微微弯着腰。 带着一鼎前进帽，看田地里庄稼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真的就是当年的那个身怀绝世武功，横扫天下无敌手，有着大侠梦，桀骜不驯的意气少年嘛？ 是的…… 他是！ 只是，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也许，这就是人生，活到最后，剩下的，只有一声叹息…… 时间如梭，岁月荏苒。 转眼之间，我二叔的儿子高云，都快大学毕业了。 尽管我不想也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二叔，也是会老的…… 我接了我二叔的电话：“哎，二叔……” 第354章 喝酒 我二叔接了电话哈哈的笑着：“哎宝子，忙的呢吧？” 我笑着道：“还行二叔，我这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忙，二叔你有事儿？” 我二叔在电话嘿嘿的笑着：“嗯呐，有点小事儿，你看看，今儿晚上能不能抽出空来，咱爷俩喝点儿？” 这还是有事儿啊！ 我二叔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耍连环腿鸳鸯腿扫堂腿的英雄少年了。 自结婚了之后，他不是一步步，而是很快的就变成我爷爷那样令他讨厌和反感的老派人了。 所以，说话，特别是跟亲人说话，也总是喜欢先整点前奏，然后拐弯抹角的说出来。 这酒一喝上，喝了个差不离儿，然后在酒桌上说事儿，那就好说的多，也容易的多…… 他慢慢的变成老派人的那种老滑头了…… 但是尽管知道如此，那又能如何？ 还是得先应承下来再说，反正他也喝不过我…… 我于是笑着道：“那行二叔，回头晚上我就过去。” 我二叔闻言大喜，高兴的道：“那妥嘞，五六点钟你就过来，没事儿的话早点过来也行，那啥宝子，我跟你说，你来就来，带张嘴来就行，你可千万别买东西了我跟你说，你小子要是再买东西过来，我就全都给你扔出去知道不？” 我笑着道：“行啦二叔，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我就开车到古城超市，拿了两箱洮南芳。 这亲戚也好，朋友也罢。 人家的饭呢，能不白吃，就尽量别白吃。 一顿两顿兴许还行，否则，时间长了，那是要招人烦的。 他可以拒绝，不管是他从心里拒绝还是嘴上拒绝，东西该拿还得拿…… 他嘴上说不乐意，但是其实心里还是乐开花的。 就算他真的不图你那点东西，但是至少也会图你尊敬他的那份心。 俗世红尘里，在没有利益纠葛的情况下，人和人这点所谓的感情，不是喝酒喝酒喝出来的，也不是吃饭谈心谈出来的，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敬出来的…… 晚上，开着车到了我二叔家。 我当即就把后车箱打开，东西嘛，拿来了就别藏着掖着，一定在吃饭前让人家看见，别让人以为不让你拿，你就真不拿了，那没准都兴许影响饭桌上的酒兴…… 见我把两箱酒抱出来，我二叔和二婶连忙一边埋怨我，一边一人一箱，把酒抱了过去…… 然后还一边忙不迭的催促我：“宝子快进屋，快进屋……” 我一进屋，坐在屋子里椅子上，戴着眼镜的高云，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大哥……” 我见状笑道：“放假啦？” 高云腼腆的笑着：“还放什么假啊大哥，我都毕业一年多了……” 我闻言一愣：“哦，你都毕业一年了嘛？” 高云耸耸肩：“可不是嘛，不过就是没有在家……” 我二叔连忙上前道：“宝子，我跟你二婶商量啦，准备让他在家，好好学习学习，考个公务员，你看中不，现在的大学生，我看找工作也没啥意思，你看看他……” 我二叔指着高云：“不知道在深圳那边，找个什么破工作，一个月就他妈三四千块钱儿，连个对象都谈不起，这整不好都兴许打光棍，还干个屁呀干，我让他在家念书，给我啥时候考上啥时候算，那破叽霸班，不上了……” 这时候我二婶已经把桌子放好，菜肴都端了上来…… 清炖草鱼，蒜泥血肠，回锅蒸肘子，青椒炒鸡，油炸三样，炒干豆腐，干锅鹌鹑蛋金针菇油菜，还有一个白菜豆腐。 酒是我过年时候给他们拿的那五粮液。 不得不佩服我二叔，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他已经算是彻底的从一代意气风发的武林侠客，蜕变成了一代腹黑的老油条…… 我在桌子上，跟他喝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的酒，愣是没提一个字儿找我有啥事儿。 最终，还得靠我自己觉悟…… 于是趁着高云给我倒酒的档口，我抬头问高云：“高云，你是什么专业来着？” 高云推了推眼镜看着我：“土木，当年我跟你说过的。” 妈的，当年，当年的事儿，我怎么能记得…… 我于是笑着道：“得，算你小子捡着了，你要考公务员呢，我不拦着你，但是呢，你也别蹲在家里硬考，没那么干的。 “那玩意儿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是那么好考的。 “那什么，我这呢，正好手里头有点活，你这土木啊，正好能用上，我呢，也确实缺一个自家人带队的人手，你明儿上我那吧，一个月…… “算了，咱自家人，一个月给你先一万开着，完了以后再说…… “你呢，活干着，学习也学着，两不耽误……” 我二叔闻言，骤然之间，啪的一下子，就拍在高云的后脑壳上：“瞅啥呢，败家玩意儿，还不赶紧跟你大宝哥喝一闷儿？” 高云被我而是拍的也是一愣，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赶紧拿起一个三两三的杯子，自己给自己倒满，然后举向我：“大哥……” 不等我拿起杯子给他碰，这货一仰脖儿，直接把一杯酒，全都倒进了肚子里…… 沃尼玛！ 我无奈，笑着跟着一饮而尽…… 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大弟，咱自家人，以后用不着这么客气，太客气就是生分……” 那边，我二叔的眼睛都红了，但是依然笑着，看着我二婶道：“看见没，真格的，还得咱自家人，来宝子，二叔给你倒上，今儿这两瓶，咱爷俩都喝它……” 我二叔又给我倒酒，我赶紧用手护着杯子：“二叔我来我来，你看你……” 我和我二叔这头的话没说完呢，就听哐当一声…… 我们都吓了一跳。 只见，高云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眼镜都摔飞了…… 我们顿时一愣，我二婶赶紧去扶高云，我和我二叔顿时一阵哈哈大笑…… 没错，高云是喝不了酒的。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喝酒，估计，也是最后一次…… 我和我二婶把高云从地上扶起来，把他扔在了炕上。 然后，我二叔和我继续喝…… 我二叔一边喝，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 第355章 京巴 我和我二叔又唠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 这时候，他家的那条京巴，开始在我的脚边乱窜起来…… 还不时的扯扯我的裤腿子，哼唧哼唧的叫着，当你看它的时候，它就会迎着你的目光，对你肆无忌惮的露出幽怨甚至有些怨恨的目光…… 就好像…… 就好像…… 就好像你欠了它一块排骨一样！ 事实上，我的确丢给了它一块骨头吃…… 不过这狗崽子似乎并不领情，反而在不断的示意我再给它一块两块三四块。 这条串子狗应该是我二叔和二婶的心头好。 因为它基本就是在屋子里生活…… 所以，哪怕客人在屋子里，它来来回回的窜，他们也早已经习以为常…… 所以，他们也以为我对这个狗东西，也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意。 我是喜欢狗的…… 但是奇了怪了，我喜欢有血气有杀性的大型犬。 对于一切诸如泰迪蝴蝶犬之类的小狗，向来没有任何好感…… 小型犬不知道是什么体型，或者是因为串儿的原因，反正这东西，总是能把狗仗人势这幅嘴脸，发挥到极致，而且相当没血性不说，在主人在的时候，哪怕面前有一只老虎，它都敢上去汪汪声，格外凶悍。 但是一旦脱离了主人，那，它就成老鼠了…… 我讨厌这种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狗东西，十分讨厌。 但是，虽然讨厌，但是这是在我二叔家…… 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 所以我不能打。 但是尽管如此，我也不想屈服这个狗东西的淫威…… 它想吃骨头吃肉，叫我给它，我就给它嘛？ 这人呐，千万别被猫狗给控制了…… 其实这个世界很多人，已经被猫猫狗狗的给控制了，只不过是不自知而已。 现代很多人养的猫猫狗狗，是会给主人脸色看的…… 而人们，居然惯着这些猫猫狗狗，给自己脸色看，这就很奇怪！ 主仆不分，主次不分，人狗不分…… 这就是蠢！ 我在跟我二叔聊天，这条狗在桌子地上，咬着我的裤腿子，从肚子里发出呜呜呜的低吼声…… 我已经压制不住我肚子里的火了，但是我二叔和我二婶，浑然不觉。 于是我准备站起来告辞…… 否则，我实在怕我忍不住，一脚将它卷飞！ 就在我刚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在炕上躺着的高云，噌的一下子，跟诈尸了一样坐了起来…… 我二婶见状大惊：“艾玛，大儿子你咋起来啦，你要不得劲儿就多躺会儿……” 高云站起来，晃了晃脑袋，指着地上的京巴道：“妈，那狗巴子一个劲儿哼哼，你没听见嘛？” 我二婶连忙道：“哎呀，一个狗，你一个大学生，你跟它一条狗一般见识干啥……” “你……” 高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跟我二婶，实在是没法沟通…… 高云再次拍了拍额头，猛的冲那条京巴大吼：“闭嘴！” 那条京巴很聪明，很明显听出了高云的愤怒。 但是，高云不常在家，所以仗着它在我二叔家超然的地位，竟然朝高云汪汪了两声…… 那一瞬间，我看见高云的眼睛里，迸出了杀气…… 尽管，那股杀气一闪而过，就隐藏起来，可还是被擅长察言观色的我捕捉到了…… 高云深吸一口气，朝我二婶道：“妈我不得劲儿，出去溜达一圈，这狗在屋多烦人呐，耽误我宝哥吃饭，我领它出去溜达一会儿……” 我二婶连忙笑着点头：“嗯呐，那行，不得劲儿你就出去溜达一会儿……” 高云下了地，把门打开，朝那条京巴大喊：“出来……” 不想，那条京巴，竟然对高云的呵令无动于衷，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我二婶…… 我二婶似乎也的确与这条京巴有默契。 就说：“大福，去，出去……” 我看见，那条被我二婶称作大福的狗东西，似乎真的能听懂我二婶的话，闻言直接把脑袋耸拉下来，朝门外走去…… 走到高云身边的时候，这狗东西居然还抬着狗头，斜视了高云一眼…… 麻痹的，这狗东西，成精了…… 不过高云可不管它那个，直接把狗脖套给它套上，牵出去走了。 我跟我二叔继续唠嗑…… 左右也就一分钟左右的功夫，我就听‘嗷呜’一声，十分细微，也有点遥远…… 好像…… 难道是那条京巴？ 我二婶好像也听到了：“他爸，咋好像狗叫呢？” 我二叔端着酒杯：“哪有狗叫，你别瞎叻叻可，来宝子，咱爷俩把这点儿酒了喽，这福根不能胜……” 我跟我二叔把酒杯里的最后一点就喝完。 这顿饭，终于算是吃完了…… 之后又喝了一会儿茶…… 我二婶在旁边叨咕着：“这小云咋还没回来呢，遛狗遛这么半天……” 我二叔扭头呵斥她：“狗狗狗，你就知道狗，一天咋就那么扫兴呢，明儿你跟狗过去吧……” 我二婶回怼道：“喝喝喝，你一天就知道喝，咱屯谁像你是的……” 得，老两口子日常开怼模式又要展开了…… 这嗑唠的时间长了，没那么多话可说，早早晚晚会回到日常轨道上去。 我知道，我也该到了撤离的时候了。 于是起身跟我二叔和二婶告别……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高云回来：“大哥，咋的要走啊，在待会儿呗！” 我道：“不的了，场子那边还有事儿，高云你明后天就过去找我啊。” 高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这时候我二婶连忙道：“小云，狗呢，你把狗溜哪去了？” 我二叔立刻愤怒道：“狗狗狗，你一天能不能有点别的事儿，除了狗你还知道啥？你给我闭嘴……” 我二婶再次回怼：“我问问又咋的了？” 高云懒得接他们的话茬，朝我道：“我送送你大哥……” 高云送我送到大门外面，神秘兮兮的跟我道：“大哥，我知道你也十分讨厌那条狗，我也讨厌，我早就想整死它了，他妈的，没大没小，目无尊长的狗东西，这狗曰的，它竟然觉得它的家庭地位比我高，大哥你说，我还能留的它嘛？ “我跟你说大哥，这狗东西老肥了，得有二十多斤，你明儿准备准备，咱一块吃了它，我已经把它灭了……” 我笑着拍了他一下：“你瞅瞅你，咋这么冒冒失失的呢，那狗子是我二婶的心头好，你咋说给整死就给整死了呢，让我二婶知道了，不骂死你……” 高云摆手：“放心，打死我也不承认，他老两口也没招，过两天我就上你那干活了，她俩也就忘了，他俩愿意养，回头养个咱的田园犬，挺好的，这小巴拉狗子，太烦人了……” 妈的，看不出来，这小子带个眼镜斯斯文文的，这下手还挺黑？ 而且，非常果敢…… 关键是能明辨是非，挺好！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那行，你鸟悄的把皮扒了，明儿就吃它了，小心点，别让我二婶知道，打死你……” 高云笑着点头：“放心吧大哥，我已经送到我哥们孙天武那去了，他给扒皮呢……” 我皱皱眉：“大学上了半路退学那孙天武，那孙子不是有精神病嘛？不是说，找了好几个大仙儿都没看好嘛？” 高云笑道：“是抑郁症，不是精神病，他见了我呀，就啥病都没了，傻子一个，就是没见过女的……” 我笑道：“行，你心里有数就行……” 这人呐，都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江湖。 我拍拍他的肩膀，离去…… 我回到棋牌室。 刚进屋，二丫就神情紧张的跟我道：“玩啦宝哥，孩儿哥跟李臣他们干起来了……” 我闻言大惊：“啥情况，他们怎么还他妈打起来了？” 二丫道：“不知道哇，我听张寡妇说的，他们一帮子人在老学校沙坑那边，杠杠削电炮的……” 我闻言大惊，赶紧驱车来到老学校那边的沙坑。 老学校是原来青山镇的中学。 合村并镇开始后，学校的学生一天天开始少了。 原先一个年级四五个班级，现在凑成一个都困难了，中学索性全都转移到了桃南城。 所以，青山镇中学，也就不存在了…… 各个村屯的小学，也不存在了…… 我驱车赶往老学校的那个沙坑…… 果然，一堆人在那边，嗷嗷叫，还他妈居然在拍手叫好…… 我赶紧上前，发现，他妈的，这些个王八蛋，原来不是打架，是他妈的一块吃完饭喝完酒之后，都吹嘘自己有两下子。 李臣带着他的十来个工人，都是干重体力活的，各个有把子力气。 但是老孩儿也不是吃素的，特种兵下来的，自然不服气，说着说着，血气就上来了。 就要较量较量…… 这不，就来到了这老学校的沙坑，开始了较量…… 我来到这一看，不仅笑了。 这他妈哪是较量啊？ 这是车轮战。 李臣的一帮子人，一个个单挑老孩儿…… 这帮孙子，居然还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两副拳击手套。 结果就是…… 上来一个，三两下，就被老孩儿直接一拳撂倒。 打了一圈下来，这些只会王八拳的工人们，竟然没人能打的到老孩儿一拳…… 老孩儿此时此刻，正在沙坑的中心，嘴里哼着不知名曲调，牛逼轰轰的跳着盗版蝴蝶舞步。 同时，还参杂着死亡摇摆的杂混步伐…… 第356章 小胜 最后他们一圈的人都打完了，仍然没有人是老孩儿的对手。 于是乎，人高马大的李臣当即戴上拳击手套，下了场…… 结果…… 直接半个回合，直接又是被老孩儿一个电炮撂倒。 之所以说是半个回合，那是因为，李臣的拳头是打出去了，但是，根本就没有机会收回来，就被老孩儿直接一拳撂倒…… 拳击手套这个玩应儿，有一定的防震效果，但是，打人那也是相当疼的不说，而是，是真的可以造成实质性伤害的…… 而且这拳击这个玩意儿我试验过，那拳头打在人头上，那绝对是附带眩晕效果的…… 其实我看的出来，尽管老孩儿打他们如此轻松，其实，那也都是留手了，没用全力。 否则他们还想爬起来…… 李臣也不是傻子，从沙坑里爬起来，当即认输。 没办法，这个就叫专业！ 老孩儿的这个特种兵，那不是白当的。 就算拳击只是他的副业，但是，这练过的跟没练过的，那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李臣捂着自己的下巴子：“卧槽孩儿哥，你说你当特种兵，真的没杀过人？” 老孩儿瞥了他一眼：“你听谁说的，当特种兵就一定要杀过人？” 李臣指了指虚空：“电视剧不都那么演的嘛？” 老孩儿又瞥了他一眼：“少看电视剧……” 这群家伙太过集中注意力，都没发现我的到来…… 而且这时候多少有点雀蒙眼了，估计也没注意。 我于是上前道：“孩儿哥，我可是听说，你杀过好几个人呐……” 老孩儿转头：“你听谁瞎嘞的……哎唷，老大你啥时候来的，哈哈，哈哈哈……” 这时候，李臣他们也才发现我的到来，赶紧过来打招呼。 我笑着道：“别管我，你们继续……” 李臣哈哈的笑着：“还继续哥屁啦，都让孩儿哥给削懵了，打不过啊……” 我笑道：“没囊气，这么快就认输了，给我继续打，能坚持一分钟的，我赏一百块钱，最终能聊倒他的，赏三百……” 老孩儿闻言大惊：“卧槽老大，你这是要他们整死我啊……” 我笑着道：“赶快啊，名额有限，老孩儿，一个人，一分钟之内你能撂倒，就有一百块……” 老孩儿闻言顿时大喜：“那行啊，来吧，小子们，谁来？” 闻听有钱，这群家伙顿时又兴奋起来。 纷纷跃跃欲试，划水嘛，虽然打不过，但是可以划水。 只要能划水超过一分钟，就有钱。 但是老孩儿这边，要力争一分钟之内结束战斗…… 战斗再次开始…… 嘻嘻哈哈闹到了八点来钟，总算是散了。 这十来个家伙，我借着这个借口，尽管他们大多数没坚持一分钟，但是我还是给他们一人发了二百块钱…… 现在的人呐，都精着呢。 李臣手底下这帮子兄弟，眼瞅着就要在我手下干活了，说那么多漂亮话，屁用没有，直接发钱，效果是最好的，尽管不多，但是会让他们感受到了尊重。 他们会记住我！ 他们会在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跟着老大混，是有肉吃的，跟着你混，越混越穷，越混越惨，那还当毛的老大，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懂，但是有些人，就是装不懂…… 没人恨你吃肉，恨的是，你把肉吃了，骨头也啃了，然后连汤都不给兄弟们留一口，都喂狗了！ 那多少是有点那啥了，这兄弟还咋做？ 都是自家兄弟，别太过分了…… 跟李臣他们几个聊了一会儿，叫他们做好开工的准备。 这活儿，马上就开始了…… 这十来个人儿闻听马上要干活了，一个个还都挺兴奋。 毕竟，都是靠手艺，靠体力赚钱吃饭养家的人，老婆孩子都在家里边嗷嗷待哺，不干活，哪行…… 跟他们聊了差不多之后，我便来到了西院。 头几天，我看见孙海成和赵锐的大库和冷库里，惶惶的干出去不少台大挂。 我没到里边特意去看，但是估摸着，这两孙子应该是出货了…… 今年开春之后的辣椒行情，相当不错。 我都后悔没有压点货了…… 反倒是李元朝，吕英那边的三亩地的大库里头，堆了相当多的货，这一下，几个吕英院子的钱都出来了…… 去年秋天的时候，下地的辣椒走低，虽然那时候的辣椒水分稍微有点大吧，但是仅仅三块多钱儿一斤。 好的时候，也就四块钱左右的样子晃荡，没有高价。 明显开春是要见涨的，但是那时候也是没办法，手里头确实没有几个钱儿，也就没往里头参合…… 不曾想，这一开春，源头辣椒货源又开始断货了。 这价，噌噌涨…… 一度在七八块钱左右徘徊，就算是辣椒过了一冬天，水分肯定是要掉的，但是，基本上，也差不多到了翻倍的利润了…… 有钱人赚钱，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只需要把这些东西，放在大库里存那么几个月半年左右，钱，就赚了…… 就像是李元朝，那吕英的大库里，他基本都没怎么去过。 他甚至都没看过那些辣椒长的是什么样？ 但是，这并不耽误，他把钱赚完了…… 没办法，就连我上他那去拿货，那也得按着现在的行情来拿货，那还是靠面子…… 否则，你上哪搞原料去？ 所以我已经打算好了，今年秋天只要一开始，就把原料备的足足的…… 无论如何，先把大库里头塞满了再说。 这孙海成和赵锐的货，我不是没想过给他们拿过来。 但是，目前的这个价格趋势，我是真拿不了…… 太高了，本钱太大。 今年这半年，我还是先从李元朝这里拿，用多少，拿多少。 这样，能节省下不少的本钱…… 我还是在秋天的时候囤货最好。 而且只有秋天的时候，我才能收一些一块左右钱一斤的黄梢子辣椒，和好辣椒参杂在一块，制成辣椒面子出卖，嗯，和好辣椒一样的价格…… 黄梢子一块钱一斤，但是打成辣椒面子，那就可以卖十块甚至十块往上的价格，咳咳…… 像是孙海成和赵锐他们，是无法兼顾辣椒面子的这个散碎市场的。 这块的业务格外的零星。 三五十斤，百十来斤的辣椒面子，天天出货。 他们的精力，不够用，也没那么多时间去开拓这个市场，以及日常保持客户间的紧密联系。 他们大概也看不上这三头五百千八百的稀碎买卖。 这就给了我们这些擅长集腋成裘，聚沙成塔的小老百姓们留下了市场的缝隙…… 他们，做的都是一车皮一车皮的买卖。 动则几十万上百万的资金流水的买卖。 但是尽管如此，但是其实，他们内里，也并没有大伙想象的那么光鲜…… 他们的资金流，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有时候，他们就真是，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当然了，那都是少数时候，毕竟只要资金流动开，他们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阔绰的。 所以不惧场。 我来到西院一看，果然如此。 庞洪宇在天门，孙海成在坎门，两人为首，带领众人，正在嗷嗷的叫唤着冲锋陷阵…… 这段日子可能是因为大拿都没了的原因，所以，很少用码子了。 都是现金。 不过，瞅着也挺刺激。 而赵锐，大概是干累了，所以，坐在旁边休息的椅子上，自顾自喝茶卖呆儿…… 瞅他那个样子，也是刚从战场下来。 我看了一会儿，也坐到他旁边，给他换了热茶：“刚哥发财了吧？” 赵瑞叼着软华子，嘿嘿的笑着：“小胜，小胜，就三万多块钱儿，红姐点子硬，不好刨啊……” 我笑着道：“没说这个，我说你大库，我看头两天，惶惶的干出去好几个大车皮，咋样，这回不得整几百个达不溜啊？” 赵瑞闻言哈哈的笑着：“你可拉倒吧林子，我特么连本钱算上也没有一百个达不溜啊，去年没敢使劲儿整，就存了几十吨，剩他妈三十来个，老宋那王八犊子囤的多，他特么可发了，估计一百多个是没问题了，你没看那家伙注头子都猛不少了嘛，吭吭掴。 “这孙子今年八成是要走大运呐，这几天他可是没少从红姐那掴，估计得掴出来十多个了得有，点子老冲了，我看他小姨子这几天都来了，哈哈哈哈……” 我俩顿时一阵哈哈大笑…… 那边，孙海成似乎听到了我俩在这谈论他，从牌局里出来，手里头抱着七八万的钱：“操，你俩他妈的搁这说我啥呢？你们俩狗东西，林子，赶紧的，给哥整个兜儿……” 我赶紧从抽屉里，给他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黑布袋子，都是带着拉锁的…… 其实一般事情，这玩意儿都是用不上的，偶尔用。 孙海成走到我俩跟前，我赶紧给他让座。 孙海成给我俩一人耍出来五百块钱，然后坐在我的座位上，然后冲我道：“整根烟林子……” 我给他点着，也绑着他把钱封到布袋里。 赵锐甩着那五百块钱：“谢啦老宋，老宋发财。” 然后揣到了兜里：“咋样老宋，今儿又胜多少？” 孙海成挥挥手：“没几个钱儿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整了不到五万，红这点子了不得啊，差一点就给吞了……” 第357章 大哥 赵瑞笑道：“靠，五万你还嫌少啊，特么的一吨辣椒囤一大年，冒着那么大风险，才挣几个子儿？” “囤辣椒就不冒风险啦？” 孙海成等时给他怼了回去，他看不上赵锐，但是，这不耽误他给他打赏五百块钱…… 你讨厌不讨厌，那是你的事儿，老子差事儿不差事儿，那是我的事儿。 恩怨分明！ 孙海成拿过来一个茶杯，我赶紧问他：“红茶绿茶？” 孙海成道：“红的，这辈子也不喝绿的，那玩意儿我喝了肚子疼……” 我这里的茶是老滇红，不贵，也就是几十块钱一斤。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搞那些几百块钱一斤的。 结果我发现这帮孙子根本喝不出什么好赖，基本是渴了就咕咚咕咚两碗了事儿。 有时候赶上年前年后客人多的时候，你一捏他一捏的，一天二斤茶叶，都能给你叼进去，一千来块就没了，太吓人了…… 这老滇红便宜，他捏进去五斤我也不害怕…… 而且这玩的大的人，基本喝的都是浓茶，不浓不喝，喝吧，还喝不了两口，糟践东西…… 我用扣碗给孙海成沏了一杯。 刚拿过去这孙子就掀开茶盖吹上面的浮沫。 我笑着道：“宋哥你好歹让他泡个几分钟……” 孙海成闻言把茶盖又盖上，然后看着我道：“林子，我大库里头的好椒出没了，还有个十一二吨的小椒黄梢子，你要不要，要的话，给一万块钱意思一下就行，你拉走，嘎嘎干，干的都冒烟了，我要把大库倒出来，你要不要我就允给别人了，我寻思还是给你，自家兄弟……” 我闻言大喜：“艾玛，真的假的，不过这一万块是不是太少了宋哥，你这不等于白给我了么，两万吧，都过了年儿椒了，你不到五毛钱一斤，这不亏死……” 孙海成大手一挥：“我说一万就一万，这破逼黄稍子也挣不了什么钱，当时收辣椒的时候，估堆估来的，你要你就赶紧拉走，我还用大库呢……” “妥嘞！” 我当即给孙海成转过去一万两千块钱。 孙海成看了一眼，笑着指着我：“你小子，那行了，赶紧派人去拉啊，两万多斤，四五百袋子，不是小数目，人少你得干一小天儿，我跟你说林子，你别看我说黄梢子，那里面，其实有不少线椒的二红，你拿来打辣椒面子，没治了……” 我笑着朝孙海成点头：“谢啦宋哥……” 孙海成挥手：“多大点儿事儿，特么的让你小子捡了个便宜，回头你小子请客啊……” 我笑道：“你放心宋哥，你说吃啥玩啥，大弟安排，一条龙……” 孙海成哈哈大笑着道：“讲究！” 我们几个正在唠嗑…… 那边，庞洪宇也从门上下来了…… 来到我们几个这，我看着他朝我这边走过来，赶紧拿着扣碗，给他也冲了一杯红茶，把椅子给他搬过来。 庞洪宇可是当初三个人中仅存的硕果了…… 好歹，也算是一个老人儿了。 所以，对于他的一些**惯，我都是掌握的…… 庞洪宇坐下来，我从兜里给他掏出一根华子点着。 庞洪宇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 旁边，赵瑞哈哈的笑着：“咋的啦庞，瞅你这熊色，没少让红姐搂啊，咋的，让人煮了吧，这咋都红了呢，哈哈哈……” 其实我早看庞洪宇的脸色不对了…… 庞洪宇闻言瞪了他一眼：“赵锐你那嘴就跟老娘们哔似的呢，咋就那么骚呢？一天他妈的哔哔哔的一句好话也不会说，不用你一天天的瞎哔哔。麻痹的那天李晓明他妈的没拿刀抹了你脖子，你得感谢林子那天替你蹚了一道…… “要不然就你这逼样的，那天晚上，李晓明不他妈的把你脑袋嘎下来，都算你钢球的长的结实，你特么早晚死在你这张逼嘴上……” “你他妈咒谁呢？” 赵瑞闻言噌的一下子站起来，瞪圆了眼睛：“你他妈咒谁呢？咋的，你他妈输两个逼钱儿，上我这抓邪乎气来了？ “妈的你瞅瞅你，跟他妈一条疯狗似的，你他妈咬谁呢你？我惯着你了是不？” 眼看失态升级…… 我赶紧起来，把他俩隔开：“嗐嗐嗐……有完没完？你俩要砸场子啊？” 我这么一说，他俩登时闭嘴…… 我朝往这边看的客人们挥手：“继续玩继续玩，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我赶紧招呼他们几个换到楼下的厨房里，叫他们吃饭…… 但是两人还是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 孙海成往碗里夹了俩鸡腿和几个蛋挞。 一边往嘴里丢蛋挞一边不屑的朝赵瑞道：“赵瑞呐，真的，不是我说你，你别看你觉得，大伙也都觉得，你这人儿是挺尖挺灵的。 “但特么你的那点小逼心眼子，真是的，我都不是瞧不起你，你他妈就长了一个占便宜没够的心眼子。 “你特么一点爷们的样儿你都没有。 “今儿话赶话赶到这了，愿不我都懒得跟你说。 “我跟你说赵锐，小庞别的话可能是气话，但是有句是真的。 “我跟你说赵锐，那天，要不是林子把你和李晓明隔开，我跟你说，那天晚上，咱青山镇，那真就不一定就杨天林一个人被抹了脖子，你特么今天还能好好活着在这吹牛逼和挣钱，你得感谢林子这个活菩萨，保了你一条命，可你都他妈不知道请林子吃顿饭你，你真是啊你，你啥也不是你！” 赵瑞闻言，登时怒道：“吹牛逼他，他李晓明算个叽霸毛，他死了也好活了也好，他特么敢动我一下试试？” “你这煞笔……” 孙海成手里拿着一个鸡腿：“我真他妈都无语了，还敢不敢？他特么一宿灭了五条人命，你还说他不敢整死你呢？赵锐你是智商欠费还是脑残啊你？” “吹牛逼，他敢动别人，他敢动我？操！” 孙海成闻言，把咬了一半的鸡腿丢在碗里，朝我和庞洪宇道：“林子，小庞，走，这饭我他妈吃不下去了，我今儿嘴欠了，走走走，今儿我请客，飘芳烤羊腿的干活，我是一秒钟也不想跟这个煞笔在一块呆了……” 赵瑞依然嘴硬道：“操，就好像谁愿意跟你在一块似的……” 我见状连忙和稀泥道：“老宋老宋，你和洪宇你俩去吃吧，我这边还有事儿。” 孙海成见状看向赵瑞道：“人家林子等你呢，吃两口得了，你他妈没吃过饭啊，赢了钱还差那一口吃的嘛，吃两口该滚蛋滚蛋得了，你搁这，林子咋跟我们吃饭去？我说你能不能要点脸？” 赵瑞闻言，把手里的盘子放下：“瞅着你，吃饭都他妈没胃口了，操！” 说着，一拧腚，倔哒的开门走了…… 看着他离去，孙海成心情大好：“操，这个二逼，可咋整，你说这天老爷也不长眼，咋能让他这种货色在青山镇混的有模有样的呢，这天老爷真是瞎了啊，走林子小庞，咱上桃南，今儿宋哥请客，吃喝玩乐一条龙……” 我连忙道：“别了宋哥，场子这头还没散……” 孙海成一搂我的肩膀：“哎呀，没事儿啊，我和小庞我俩一撤下来，剩下的都是小局面，有孙筱红和陈蓝她们几个在那，啥场面照应不过来啊，走走走……” 不由分说，就往外拖…… 当然了，他自然是不能忘了那个装钱的布袋子的，递给我道：“林子，钱你放起来，给我转过来就行了……” 我于是把钱放好，钱直接给他转了过去…… 然后跟孙筱红打了个招呼。 然后我们几个，就来到了四海轩，猛搓了一顿…… 带着几分醉意，我们在九号泡了澡之后，便在孙海成的安排下，直接上了三楼…… 服务员过来之后，孙海成变戏法一样，竟然直接从汗蒸服里，掏出一百块钱，悄悄的塞给服务员：“妹儿，去，给哥点三个点子正的，要是不好看不会来事儿，我找你算账哈……” 那小妹儿连连点头：“妥嘞哥……” 我们几个笑着进了包房，庞洪宇笑着道：“宋哥废那个劲儿干啥，你直接给冯楠克一个电话不就得了……” 孙海成笑着挥手：“庞，几千块钱解决的事儿，咱不踏她那个人情，再说也没那么深的交情，再说人要一旦没给咱这个脸，照样管咱要钱，你说磕碜不磕碜，这辈子咱都不干那事儿……” 庞洪宇朝孙海成竖着大拇指：“宋哥真是这个，要不说你境界高，生意也比我做的好呢，我以后得跟宋哥你学习啊……” 孙海成哈哈哈的笑着道：“行庞，你这马屁拍的老子十分受用，我就当真事儿听了，哈哈哈……” 庞洪宇笑道：“我说的那都是心里话啊宋哥……” 我们几个顿时大笑…… 这时候，三个穿着小皮裙儿，一共六条晃眼的大白腿，踩着高跟鞋嘎达嘎达的走进来了…… 都挥舞着小手嗨嗨嗨的跟我们几个打招呼。 那小服务员进来朝孙海成道：“大哥，你看，这几个行不？这可是我们九号最好看的仨啊……” 孙海成哈哈笑着点头：“行行行，非常哇塞，那个谁，茶水，茶水给我们整一壶来……” 小服务员笑道：“大哥，要免费的还是……” 孙海成：“啥免费免费的，挑最贵的来一壶……” 那小服务员连忙笑着点头：“好的大哥……” 第358章 服务 孙海成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快点上啊……” 那个小服务员咯咯的笑着拍了孙海成一下：“大哥，咱报哪个单子？” 说着还把手里的价目单给孙海成递过去。 孙海成指着单子说：“369这个，先上来给我们几个松松筋骨，看按的好不好，好了再说……” “好嘞大哥……” 小服务员把价目单拿了过去。 然后孙海成看着地上站着那六条大白腿笑着道：“行啦，你几个看谁顺眼，就给谁按吧，不用挑，哈哈哈……” 这几个技师估计看谁也没那么顺眼，所以直接按着顺序下来，开始跪到床上给我们按肩膀，我们几个便也开始了闲聊模式…… 聊了一会儿，一个单子还没结束，孙海成就下了床跟我和庞洪宇道：“行啦，你俩随便弄啊，不用想钱的事儿，我先上五楼了啊……” 说着就搂着他的那个技师离开，上了五楼。 我和庞洪宇相视一笑，庞洪宇也道：“他妈的，这么揉这么捏，这谁受得了，林子我也去了啊……” 我笑着挥手：“快滚！” 他也搂着那个技师走了…… 剩下的一个还在兢兢业业的给我捏腿…… 也不知道捏了多久，我睡着了，她把我叫醒：“大哥，还要加钟嘛？” 我挥挥手：“不用不用，你走吧，困了，睡觉。” 的确是困了，一觉搂到大天亮…… 男人就是这个尿性，要是赶上有精力的时候，对那点事儿那是相当的积极，晚一会儿都不行。 要是没有了精力，那真是起不来一点儿兴趣。 也可能跟我这个技师本身有关系。 丫其实长的不错，但是，可能是因为接触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她脸上虽然总是堆着笑，但是一看就是假笑。 怎么说呢，这丫只要让人看上一眼，就十分清晰的感觉的出来，社会性和功利性太强了，油的不能再油了，所以一张脸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总是给人一种让人十分讨厌的感觉…… 她还没有太古的王小雪招人得意呢。 所以，我也对她没有了兴趣…… 可能是因为接触的人多的原因，很多女人的性格，那是真的特别讨厌的…… 比如有一回，我也是去按这个。 赶上三八妇女节。 说实话，那小妮儿长得确实不错。 按着按着，有点熟了，就跟我说，哥今儿过节了，给妹儿发个小红包高兴高兴呗。 我也没想什么，就给她发了一个38的红包。 然后，让我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妮儿立刻连手里的活都停下了，迫不及待的去点了红包…… 其实红包已经发完了，你啥时候点不行，用得着那么迫不及待嘛？ 然后，令人窒息的操作来了，她的手指头刚点完了那个38的红包，她立刻，马上，连一秒钟都没耽误，就直接跟我说：“哥你再给我发一个66呗，六六大顺……” 那一刻我都惊了…… 说实话，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也从未见过，能够将贪得无厌，表现的如此急不可待和迫切的人类…… 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就这幅嘴脸，别说她是美女，她就算天仙女下凡，那他妈也没法让男人得意起来…… 我几乎瞬间就可以断定，这号女人，就是那类无底洞的吸血鬼女人，贪得无厌，永不知足那伙的…… 为了判断验证我的想法是对的，我于是就又给她转了66的红包…… 果然，那一瞬间，我看见她的眼睛噌一下子就亮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红包，然后紧接着马不停蹄的说道：“大哥，你在给我发个88呗，八八八，发发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已经恶心的臭不可闻，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觉得，我看起来像一头可以无限榨取经济价值的蠢猪。 但是，她的的确确是毫无顾忌而且如此丝滑顺畅的就这么干了…… 脸？ 她们是没有脸的！ 那玩意儿在她那里根本就不存在。 那一瞬间，我不禁哀叹，这幅好看的皮囊长在她的身上，真是，白瞎了…… 我登时坐起来，朝门口一指：“滚！” 我吼的声音特别大，把她吓了一跳，她居然朝我大喊大叫起来，还说啥你不发就不发呗，你喊啥呀你，你都把别屋的客人吓着了…… 惹的经理都赶紧进来。 得知事情原委之后，那经理把那女的训斥了一顿，然后，给我换了一个技师…… 他妈的，那天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那一刻，我深深的体会了那句话的含义，何为地狱，他人即地狱！ 跟一个三观和认知与你完全不顺路的人在一起，别说生活，就算是片刻的相处，都是一件非常非常累的事情……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是走在一条谋生的路上。 然而，愚蠢的认知和顽劣的品性，如同一把随身携带的两把快刀，左右开弓，把自己正在走着的每条人生之路都拦腰斩断，从而将来会每每都致自己与死无葬身之地。 给人捏脚这活的确是低气，上不得台面。 但是，它确实一个实打实可以让人谋生的一种手段。 我有认识的朋友，两口子，三十多岁，都在长春那边捏脚，每年不多不少，能整个二十多万，小日子过的相当滋润的…… 两口子已经打算开店了，要开什么健康理疗馆。 讨生活的路从来都是艰辛的，但一般都不是绝路。也许本来就是如此，世上本没有什么绝路，有的，只是自绝之人。 什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话，那是扯叽霸蛋的…… 毕竟状元就一个，哪那么好当？ 但是，咱不当状元，咱不砸自己的饭碗，老老实实做事，规规矩矩做人，讨口饭吃，那还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对吧。 服务业的核心奥秘，从来不是什么手艺，什么产品，什么服务的内容。 服务业的核心奥秘，是服务人心…… 特别像是她这种严重依赖老客户的服务业，那就要力争做到，也要有那个认知，那就是，把每一个你服务过的客户，争取都做成永久性客户。 他只要来捏脚，那就找你，你就赢了…… 第359章 安排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左右，我起来洗漱完毕，到楼下去吃早餐…… 灌了一碗豆浆，烧饼刚咬了两口，电话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李元朝的…… 我接了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电话里道：“你给我精神点儿，别大哥大嫂的，哪呢？” 我道：“昨儿来桃南，九号搓个澡，现在餐厅呢。” 李元朝道：“你先别餐了，现在马上回青山镇，你回冷库，张罗一桌饭，六个人的……” 我连忙点头：“啥档次的大哥？” 李元朝道：“没档次，要特色，至于什么特色，你自个琢磨去……” 我拿着烧饼往嘴里咬着：“都是啥人啊大哥，你好歹给我说一下……” 李元朝道：“产业园这边的老大过来了，带着仨亲信，我和马秘书，要跟着一起考察一下当地环境，晌午，就定在咱们青山镇吃个便饭，便饭便饭，最不能随便的就是便饭，你给我好好整整啊……” 我道：“哦哦，大人物，诶大哥，原先不是要搞什么生态园嘛，这咋，又弄个产业园？” 李元朝：“都是一个，他们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我们不管那么多，投钱就行呗。哦对了，等等，好像那个顾俊辉也要跟着，所以，是七个人的饭菜，你张罗办……” 我点头：“好的大哥……” 放下电话，我不禁感叹，这又是一伙我负责做饭，但是连敬酒都没资格的一群大佬…… 大佬难伺候啊！ 这个不爱吃，那个不爱吃…… 他爱吃什么，他还不说！ 你还得挖空心思去琢磨…… 我赶紧叫了孙海成他俩起来，抓紧赶回青山镇。 回到青山镇，我赶紧找到田阳，把事情跟他说了。 这事儿不是特么的小事儿。 这些个大吊门，神他妈的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没吃过？ 不用说，一个个口味指定刁的跟什么似的，要让他们吃的好，吃的高兴，这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光是食材的选择，就是一个难题，而且，这眼瞅着八点了，时间不多了…… 田阳坐着叼着烟，想了想，挥挥手笑道：“没啥事儿，别担心。” 我不禁擦擦汗道：“别呀干爹，你别这么放大胆汤，这事儿要是办砸了，我大哥得骂死我，你赶紧替我考虑考虑……” 田阳笑着道：“你那么的宝子，跟你学青联系一下，让他们多逛一会儿，最好能逛到一点半去，越晚越好，反正十二点半之前，别回来吃饭就对了……” 我闻言大惊：“你这是要干啥干爹，这到了饭点儿，你不让人吃饭那哪行啊，那不是礼数不周嘛……” 田阳笑着道：“不是不给吃，是晚点吃，吃的越晚，饭菜才能越芳，人呐，都是贱皮子，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也不甜。多饿那帮孙子一会儿，又在大地里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蹚，蹚累了饿了，他特么就吃啥都芳了……” 我咔吧咔吧眼睛：“这行嘛这……” 田阳鼓着他的烟卷子咕咚咕咚冒烟：“听我的，没错！” 我担忧道：“那，我打电话？” 田阳大手一挥：“打！” 我拨了李元朝的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不耐烦道：“你又咋？赶紧说，我要接人了……” 我道：“大哥，那什么，晌午啊，你多溜他们一会儿，争取把他们溜到一点半……” “你特么……” 李元朝闻言，刚要发火，但是一下子没了声音，随即哈哈的笑了笑：“就你坑爹的鬼主意多，行啦，我知道了……” 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收起电话，朝田阳道：“那头妥了！” 田阳闻言把烟头往烟灰缸一怼，笑着道；“那就对了，那头搞定，这事儿就成了一大半儿，我家你大哥他家，有两头猪，叫你大哥把那大的，三百多斤那个杀了。 “咱镇上的猪肉全都不行，一点儿味儿都没有，柴的跟木头片子似的。都他妈饲料猪。 “他家的猪没有饲料，全都是苞米料喂出来的，杀完了，你叫老孩儿他们把排骨肉和下水，都给我拉过来，哦，血肠也让你大嫂灌了，别人灌的不行…… “啊对了，他家的小笨鸡儿，抓俩来，抓母鸡！” 我点头：“完了呢干爹？” 田阳看着我：“还要啥，一头猪都杀了，还要啥？” 我咔吧咔吧眼睛：“就猪肉和鸡肉，就行了？” 田阳挥手：“咋不够，过年吃点啥，就这些，剩下搁点配菜就行了，放心吧，都交给我了……” 这死老头子，他大概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他都敢大包大揽…… 不愧是我干爹。 我也没啥主见，见田阳如此笃定，我还能说啥？ 赶紧去告辞，招呼老孩儿和李贺，开着半截子，直奔田阳的大儿子田晓峰家里…… 猪我也没让他上称，直接四千块钱，一头猪和两个小鸡子。 田晓峰媳妇儿实在感觉不好意思，硬是给我多抓了两只…… 我们几个，加上我二叔，高云和他的小伙伴孙天武，把一头肥猪按倒。 我二叔小刀锋利，噗嗤一刀就把这口大肥猪攮了，血嗤嗤淌，淌了半盆…… 几个小鸡子在开水锅里翻了一个个，直接把毛拔净，一个才堪堪不到三斤…… 将近十点的时候，我才和李贺老孩儿他们，把猪肉片子，猪下水，以及血肠等一应物件拉回去。 而在冷库的空宿舍里，田阳已经搭起了一个简易的铁皮炉灶。 竟然是用柴油桶弄的，然后四周围上砖坯子。 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嗯，有点生产队吃大锅饭那架势…… 然后田阳把一整根一整根的猪排骨全都顺到里面，小鸡儿也剁成大块，用白水猛煮…… 煮到了十二点都出头了。 然后这才从锅里捞出来，在柴火锅里下了各种辅料，合着，弄了半天，就是一个东北普普通通的铁锅炖…… 这的确是没有任何稀奇之处，唯一可圈可点之处，就是真材实料，用的真是真家伙…… 然后再煮！ 可以清晰的闻到了里面一阵阵的芳气扑鼻。 到了将近一点都出头了的时候，田阳这才把铁锅的锅盖打开，然后，用他硬邦邦的大手，把一个大泥盆端过来，然后，在我们所有人的注释下，啪啪啪的在铁锅的边缘，开始贴上了玉米面大饼子…… 嗯，不得不承认，这刚杀的猪，下蛋的鸡，味儿真芳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伸手就从里边顺出来一整根大排骨…… 第360章 铁锅 田阳看见我狼狈不堪的抓着那根排骨来回倒手，哈哈的笑着道：“你慌啥，这一锅呢，咱随便吃……” 我咬着排骨上面的肉，一边往下撸肉一边嚼着道：“哈哈哈，按照我的想法，我小时候这么从锅里往出拎肉的时候，我妈是准的给我来一脚的，嗯嗯嗯，该说不说，这肉，太芳了，没治了……” 田阳呵呵的笑着，然后把一小盆土豆，也倒进了锅里，朝我道：“再来一根？没事儿，有的是，外面还有一锅呢，不够咱再往里加，别的不敢说，咱东北这边吃饭，管饱，管够……” 我笑着道：“行啦行啦，再吃一会就饱了……” 大锅就这么有小火慢咕嘟了半个多小时…… 眼看着一点半过了，李元朝竟然还没有带着这群人回来。 嘶…… 李元朝特么的是个狠人呐…… 比我还狠！ 看来李元朝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饿饿这帮孙子啊，唯恐他们吃饭不芳…… 都这个点儿了，别说排骨了，就是在这群人的桌子上放一碗大米饭拌咸菜，估计他们都得抢着吃…… 终于，眼瞅着都快两点半了。 这时候，李元朝的奔驰才缓缓的开进冷库的大门。 后面还跟着俩辆车…… 李元朝和一个有点干瘦的灰夹克小老头，从他的车上下来。 随后，一女两男下来。 最后，那个我见过一面的顾俊辉，和另外一个男的一起下来…… 我连忙上前，把他们引进冷库的员工宿舍。 李元朝和那个灰夹克小老头说着话，根本没看我…… 那个女的和两个男的说话，也把我当门童忽略了。 甚至，顾俊辉和穿着浅白色行政夹克的马秘书，也是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 我和田阳，则是完全另外世界的人…… 没得搭话…… 李元朝和那个小老头刚走到宿舍门口，那小老头把头抬了起来，嗬嗬的笑着：“呦呵，学青，你这是整了啥好吃的，这么芳啊，哈哈哈，我真是好多年，都没闻到这样儿的芳味儿了啊，赶紧的开饭吧，你小子，你要再溜一会儿，就要把我们几个的腿溜直了……” 李元朝闻言大喜，连忙道：“乡下哪有啥好吃的，都家常便饭，就是空气好点儿，来来来，里面里面，这乡下条件简陋，您就担待点儿……” 那个女的和两个男的，也直接略过我，径直朝宿舍走去。 马秘书倒是看了我一眼，但是，也仅是看了我一眼…… 顾俊辉和马秘书走在最后，在把马秘书让进去之后，这才回头，朝我微笑着微微弯腰，然后伸出手：“哎呀哈哈高先生，咱们又见面啦，幸会幸会呀，哈哈……” 这是这伙子人里，唯一一个跟我打招呼的。 我赶紧轻轻握住顾俊辉的手：“很高兴又见到您顾老师……” 顾俊辉闻言顿时哈哈笑着挥手：“哎呀呀高先生你看你可真会捧着我说话，叫啥老师啊，不敢当啊不敢当，你叫我小顾就行，就行…… “这次真是又麻烦你了。” 说着话，顾俊辉变戏法一样，从他的西服兜里，就那么拎出来一枚青玉玉佛递给我：”青海料的，不值钱，小小礼物，别嫌弃。……” 尼玛蛋的不值钱啊…… 虽然我不懂玉，但是你看这水头，这色，这油性，这雕工，这能不值钱？ 我连忙推迟…… 顾俊辉连忙往回推：“高先生，送出去的礼，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让顾某人的面子往哪搁啊？” 尼玛的，话说到这份上，不收也得收了…… 这顾俊辉啊…… 这么多年，碰到这么多人，就他，让我觉得怎么都摸到底的这么个人…… 太会来了。 我自诩为人处世还对付事儿，比一般人要强，但是，要是跟这个顾俊辉一比，那干脆，就没有一点可比性，我连他的尾灯都看不见…… 他算是我长这么大，唯一一个让我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感触最深的人。 无论他是真心也好，是假意也罢。 他与你处事的时候，永远不会让你有他占了你便宜的感觉…… 为人处世，处到这种境界，已近道矣…… 术至极谓道也，所以，至于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已经不重要了。 这就像是一个假装好人的坏人，但是他装了一辈子好人，临死之前都没做过坏事，那你，还能说他是个坏人嘛？ 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道亦如此。 跟顾俊辉打个招呼之后，我看见他往宿舍里看了一下。 他大概是想请我一起用餐，但是他发现，他好像没有邀请我一起坐的资格和权力。 于是朝我笑着道：“那我先进去了高先生，咱们有机会再叙叙旧。” 我跟他招呼了过去…… 宿舍里，田阳已经把一口铁锅的盖子掀开。 顿时，蒸汽腾腾，肉芳扑鼻…… 这群被饿了够呛的大拿们，纷纷眼睛放光，也顾不得聊天，纷纷落座，连连赞叹这一大锅东西，真是美的紧…… 我觉得李元朝好像都饿了，连连招呼各位大拿落座…… 我看着那小老头落座之后，眼睛始终没离开大铁锅，尚自还嘻嘻的笑着说：“哎呀，有心啦李老弟，这纯绿农家饭真是太合我的胃口了，真是的，这有多少年都没吃过这么纯粹的农家饭了，我一闻这味儿，就知道这饭菜的品质绝对是一等一的品质……” 李元朝对我这样的安排，大概也有点懵逼…… 怎么搞了一锅铁锅炖？ 但是现在可不是埋怨我的时候。 于是赶紧招呼小老头，以及各位伸手伸筷子…… 田阳上前，把锅边的贴饼子，用铁铲一一的起下来，放在铁盘里。 我也连忙上前，从各位大拿的缝隙间，给各位大拿的递上酒杯。 一个个斟满酒…… 酒倒不是什么好酒，就是桃南城的老虎头。 倒完了酒之后，给他们每个人发一塑料手套…… 李元朝亲自上手，从铁锅里，捞出一整根排骨夹到小老头的碗里：“哎呀呀，乡下就这个条件，没啥好吃的，您老就对付着吃一口……” 小老头哈哈的笑着：“学青你小子今儿打定主意，让我老头子失态啦哈哈，我这有几十年，没吃过这一整根的排骨了，这，这，这不上手肯定是不行啦，哈哈哈。行，今儿老头子我就豁出去了，受不了了，这味儿太芳了这个，大家也都别客气了，上手吧，哈哈哈……” 第361章 品尝 吃饭就是吃饭，不能端着。 端着架子吃饭，怎么吃都不对味儿，怎么吃都不芳。 就像喝酒不对心情，那酒怎么喝都不对味儿。 所以才有那句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话。 加上今天这伙人可能是的确饿了…… 这一大根一大根的排骨，想不上手就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那都得先把架子放下来…… 这端着的架子只要一放下来，那就再也回不去了。 而且，这新杀的猪，猪排骨还是现从锅里捞出来的，着实是真的芳…… 还有就是，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的，我总感觉，这排骨整根整根的啃，好像比切成断的啃，好像要芳一些…… 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 这群家伙一上手，那就是一人抱着一根排骨啃，啃的呼哧呼哧的…… 我甚至都听到了吧唧嘴的声音。 那个二十多岁，三十左右的那个女的，刚开始还保持住端庄的架子。 但是一桌子的人都在啃，她拿起来长长的一根排骨啃了一口之后，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也带上了手套，开始抱着啃起来…… 一帮子人，呼呼的吃。 一度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甚至都没有人说话了，就啃…… 趁着这个功夫，田阳又赶紧把另外一口锅里煮的排骨，再次投放进这口大铁锅里续料。 这回，是切断的了…… 就这样，啃完了排骨啃鸡，啃鸡的时候不忘吃贴饼子，吃贴饼子的时候，不忘往碗里舀点鸡肉排骨汤汁泡饭…… 好几个人是吃完了一个饼子，还要求来一碗米饭泡汤…… 嗯，这群可怜的家伙，这是真饿了…… 这时候，眼看着他们至少五分饱了。 这才把蒜泥拆骨肉，蒜泥血肠，小炒芹菜粉，还有一大盘干豆腐纷纷上来。 另外，还附加一小盆的青菜合盘蘸酱菜，以及，一大碟的青咸菜。 我干爹曾经跟我说过。 这吃饭呐，也是有学问的。 正所谓，人生九味，苦辣咸甜四主味，酸涩腥冲四偏味，是以，好的宴席，当主谓相生而始，主谓相克而终…… 我曾经问我干爹，不是九味嘛？ 苦辣咸甜酸涩腥冲，这才八个，第九个是啥？ 他笑着没告诉我，说让我自己品…… 我能品出个毛？ 我连他说的这个意思是啥，我都整不明白，我只知道吃，好吃…… 至于这几个相对来说的毛菜，为啥上的稍晚一些，田阳倒是跟我说了。 这个主菜和副菜，一定要分的出主次之分。 如果一开始，就把主菜和副菜一起上来，人，就会眼花缭乱了…… 这叼一口，那叼一口，味蕾也就乱了…… 如此，你吃哪个菜，都没吃出来芳臭好坏。 所以，主菜一定要先出…… 待主菜品过之后，味蕾对其主味甚至有些腻了，这个时候，才是上配菜的最佳时机。 如此，客人便会既能品副菜之味，也能缓解主菜之前的油腻…… 如此，主菜和副菜，才能各司其职，各主其业，各安其务…… 并且，也能得到食客们认真的品尝……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一大锅的排骨小鸡儿，固然是美味好吃。 可是一顿猛干，干掉了大半锅之后，在怎么好吃，的确也是有点腻…… 这时候，就有点兴趣索然，多少是有点单调…… 这时候，配菜一上来，大家的兴趣，再次被提起来，纷纷品尝，并且赞不绝口。 如果，这些配菜在一开始就上来，那么，是绝对吃不出这样的效果来的…… 甚至，如果一开始就上配菜，很多人可能碍于脸面，会连手套都不带，不去抓锅里的排骨和鸡肉吃…… 像是这帮子人里唯一的那个女的，我就几乎可以肯定。 如果一开始就上配菜，她是绝对不会戴上手套，拿着一根大排骨咔咔啃的…… 哪怕再饿，她也十分有可能，用筷子叼几根青菜，意思一下就完了…… 现在你在看她，尼玛，似乎连女人的架子都要丢了，那小旋风筷子轮的，嗖嗖的，都特么干了两碗饭了，还要我给她盛饭呢…… 饭吃了个七七八八之后，这些开始举着酒杯酒杯喝酒。 聊一些青山镇现代产业园的事情，说了很多我也不太明白的术语混杂着。 吃饱了，这群家伙，开始恢复状态了…… 我也只能在旁边站着，听他们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产业多样化，扩大化，规模化之类的东东…… 而我则像是个门童一样，站在诸位大佬的后面，还不敢坐着，站的腿都疼了…… 这时候，这群人里唯一的那个女人朝我挥挥手。 我连忙上前…… 女人道：“靓仔，卫生间哪里有？” 我愣了一下，赶紧给她往外指引…… 出了门，我指着东南角道：“美女，西南角那边那个粉色的就是，咱这里是乡镇，所以，这卫生间有点那啥，您就对付一下吧，到了那，那上面有字儿，写的男女。” 女人笑着点了一下头…… 这会儿的功夫，我赶紧掏出烟来抽一根，跟他们那些人在一块，待着都累，还不敢插话…… 大约两三分钟的功夫，女人笑盈盈的回来，几步道走的千姿百媚，晃到了我身边，笑着伸出小手：“高林是吧，晁婧！” 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擦…… 我连忙跟她握了握手：“幸会幸会……” 晁婧冲我点头：“这顿饭，有心了……” 我笑着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咱这边穷，也没啥好东西，各位能不嫌弃，我都算是阿弥陀佛了……” 晁婧看着我的手指头，又看着我的眼睛，然后伸出两手指头：“烟呢啊，给我来一根儿……” 她这么漂亮优雅端庄的女人，居然也抽烟？ 我愣了一下…… 然后赶紧把我的煊赫门的烟盒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她抽出来一支，我给她点着。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跟我一起站在外面的墙下，把烟吐出来，然后没事儿人一样微笑着道：“你是你大哥最器重的兄弟吧？” 我闻言再次一愣…… 这小娘们，背调看来做的很深呐…… 果然，能走南闯北出来混江湖的，不管男女，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第362章 点烟 不过想来也是的。 人家既然敢南征北战的出来的跑江湖，没两把刷子，敢到这地面来？ 这穷糟糟的破地儿，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而且，投资不过山海关啊！ 人家能逆着这么大的大风大浪过来，能没两下子嘛。 我于是连忙笑着道：“美女想多了，什么器重不器重的，我就是一给我大哥跑腿的……” 晁婧咧嘴笑着，露出两排小白牙，很整齐。 她笑着道：“你多大？” 我愣了一下：“三十刚冒尖……” 晁婧闻言小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追问道：“几月份的生日？” 我道：“冬月十五的，咋了……” 晁婧咯咯的笑着：“正好，我十月的，比你大不到一个月，叫姐就行了，别一口一个美女美女的，听起来，敷衍性太强，不舒服……” 我笑着点头：“曹姐！” 晁婧弹了弹烟头上的烟灰，又抽了一口道：“青山镇现代农业产业园这个项目，我们的背调做了很长时间的，董事会都开了好几个的。 “所以，你今天准备这顿饭，也不用有什么压力，担心我们吃不吃的好，既然我们来了，今天就是喝碗水回去，这个项目也坏不了，李元朝别说还特意嘱咐你这顿饭了，就算没饭吃，我们也得忍着，把项目做了。 “唉，都说你们东北人粗犷热情大方好客，我看呐，一点儿都不粗犷，李元朝为了让我们吃好吃饱，愣是带着我们多溜了两三个小时，故意把我们给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他居然还叨叨个没完没了，要不是我们几个的肚子饿的咕咕叫，估计他还能溜半个小时，你们东北人真是太坏了……” 我闻言笑着挠挠头：“曹姐，其实这事儿，你还真不能怪我大哥，其实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是我跟他说，这边做饭需要一点儿时间，所以，咳咳咳……” 晁婧闻言扭头看了看我：“嗬嗬嗬，原来是你小子捣的鬼，我就说嘛，李元朝不至于有那个心思跟我们玩这套把戏……咯咯咯，不过，这冷不丁饿这么一下，饭的确吃的芳多了，真是好久都没体会到挨饿的滋味儿了，谢谢你哦……”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别逗了曹姐，还谢啥，不怪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晁婧说着，把抽到头的煊赫门烟头，丢到地上用皮鞋抿了几下。 然后从兜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笔记本，然后拿着别在上面的笔，哗哗哗的写了一阵递给我：“这是我的电话和微信，你加一下，以后，咱们可能要经常碰面了……” 我赶紧掏出手机，把电话号存上，然后两人互换了微信。 晁婧看着我的微信：“烽火连城？” 我闻言笑了一下：“顺嘴瞎起的……” 晁婧看着我笑笑：“真的么？” 然后朗朗说道： 一剑光寒百万从，狂沙卷没大旗红。 连城烽火云摧日，四壁干戈矢漫空。 义气敢当何计死，匈奴未灭岂论功。 十三壮士铮如铁，血透征袍猎猎风。 说完，抬着眼睛看着我：“真是瞎起的？” 我闻言一愣，随即笑道：“真是瞎起的曹姐，你瞅瞅我这个样子，哪有你说的那份气吞山河的英雄豪气，您就别给我脸上硬贴金了……” 晁婧闻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既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聪敏过人的她，自然不会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计较…… 而是朝我又伸了伸手：“这么不会来事儿呢，来，再给姐点上一根……” 尼玛，这小娘皮烟瘾还挺大，不过她是怎么做到吸烟这么凶，一口小牙又这么白的…… 我又给她点上了一根。 晁婧深吸了一口道：“产业项目落地之后，会有一小段的试行阶段，试行阶段成功之后，集团会斥资扩大产业的覆盖规模，集团计划甚至讨论到上不封顶的阶段。那高林，你怎么看产业园项目？” 我愣了一下，不假思索道：“我看什么啊看，好事儿啊，乡镇经济这么多年，一潭死水，动也不动，你们真能进来，别的不说，至少能把这潭死水搅起来，只要能动，就有活的希望，不动，就死定了……” 晁婧笑着看着我：“你一个开麻将馆的，想不到，还挺有前瞻性……” 我笑着道：“曹姐过奖！” 晁婧看着我道：“但是你也知道，资本是逐利的，所以，在逐利的过程中，必然要动某些人的饭碗。 “而且你也是知道的，投资不过山海关，就是因为，你们这边地缘政治，人际关系，僵化市场等各种情况因素十分复杂，你觉得，产业园项目，能顺利的活下去嘛？” 我笑着道：“搞项目嘛，要么问市场，要么问市长，你问我，不是白问嘛，我就一开麻将馆的……” 晁婧闻言咯咯咯的捂着嘴笑着：“你可真逗……” 她这一笑，你别说，事业线就出来跳动了…… 晁婧说着，又吸了一口烟道：“做了这么多年项目，我越来越感觉到，其实，这有时候，项目是容易做的，但是，往往不容易做的，是人！” 我咔吧咔吧眼睛，看着晁婧道：“曹姐你说的这话啥意思啊，听不懂啊……” 晁婧笑着看着我道：“慢慢的你就懂了，我也好，我们老大也好，甚至是集团也好，这么多年走下来，一步步的，真是，如履薄冰啊，哪怕有那么一步不小心，那就堕入无尽深渊，搞不好这辈子就难以翻身了……” 我点头：“这我倒是相信……” 晁婧说着，斜着眼睛看着我：“哪像你啊，简直不要太舒服，上面有大哥罩着，下边有小弟帮衬着，当一个甩手掌柜，日进斗金，好好珍惜吧，将来，哪怕你更有钱了，也未必像今天这么舒服的活着，你这小日子过的，舒服的我都羡慕嫉妒恨了……” 合着我这点儿老底儿，怕不是在这个女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了…… 我于是笑着挠挠头：“曹姐说笑了，跟你哪比得了，我就一开麻将馆的……” 晁婧闻言，使劲儿的瞥了我一眼…… 跟晁婧说着话的功夫，里面的人，总算是吃喝唠完了…… 人们开始纷纷出来，李元朝依次跟他们握手。 我赶紧站到一边，把中间的路给让出来…… 第363章 后备 把这群大拿都送走了。 在冷库的办公室里，马秘书，我，还有李元朝。 马秘书喝着茶，敲了敲桌子道：“学青，下回做事，你别特么整这些玄的。 “你就整点山珍海味龙虾鱼鲍刺，虽然俗，但是不会差事儿。 “这吃不吃是他们的事儿，做不做是咱们的事儿。 “今儿要不是这帮子人让你给故意饿了一顿才吃的芳，人家还以为咱们怎么回事儿呢，好家伙，拿一锅铁锅炖贴大饼子就给糊弄了，真拿人家当要饭的了……” 李元朝笑着点头：“我知道了马秘书，我不寻思，这帮子人好东西都吃够了，吃点乡土的么……” “乡什么土乡土？” 马秘书敲着桌子道：“吃什么重要嘛？规格才重要，你以为他们会拿一顿饭当回事儿嘛？” 李元朝笑着点头：“知道了知道了马秘书，我下次注意！” 这马秘书训斥李元朝，这个档口，我不知道该不该插嘴，想着不能让李元朝背锅，我于是仗着胆子道：“其实，马秘书，这不是我大哥安排的，是我安排的……” 马秘书闻言一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元朝…… 然后伸着手指头指着我，看着李元朝道：“你让他安排的？” 李元朝看了我一眼：“啊……” 马秘书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大概是想训斥我几句，但是可能是觉得，我这个档次，还没资格被他训…… 于是挥挥手：“算了，不过怎么说，这事儿算是糊弄过去了，那个学青，你现在也知道了，老爷子那边的动作，已经开始一步步开始了。 “这行动步骤，也开始一步步的落实到下边来了，乡村绿化工程，企业振兴，招商投资等等步骤，一步紧接着一步的就下来了。” 马秘书说着，duangduangduang的敲着桌子：“学青啊，已经动起来来啦，你这边的步伐，得跟紧点儿知道不？” 李元朝忙不迭的点头：“明白明白，马秘书你放心，我都明白……” 马秘书瞥了李元朝一眼道：“学青，老爷子和我都知道，你手底下养着一号子人，花钱的地方多，不容易，所以呀，你的事情呢，只要做的别太过分，老爷子和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甚至干脆都不会睁开。你呢，自个心里也有点数，知道不？” 李元朝再次忙不迭的点头：“知道知道，马秘书……” 马秘书继续敲着桌子道：“但是现在，那是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了，一切，那得以大局为重，大局，懂不？” 李元朝：“懂，懂，懂……” 马秘书再次瞥了李元朝一眼：“绿化那边怎么还没动静？” 我愣了一下，连忙上前道：“马秘书，已经有动静了，现在，钩机铲车树栽子和人员，全都到位了，立马就开工了，一个月之内，保证完工！” 马秘书闻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元朝，然后指着我道：“这个这个这个……” 李元朝立马道：“高林……” 马秘书：“啊对，这个小高啊，记住你的话，一个月之后，我会派人在29个自然村检查，到时候没完……” 我立马道：“如果不完，马秘书随便处置！” 马秘书闻言一愣，随即朝李元朝笑了笑：“你这个小兄弟，还是凑合的啊……” 李元朝这会儿，开始反将军了：“马秘书，你这会还说风凉话呢，这点破活，钱都让你们拿了，活都让我李元朝干了，你还挑三拣四吆五喝六的，你们也太黑了，真是连一碗汤都不给留啊……” 马秘书闻言尴尬的笑了笑：“你看看你学青，怎么这么说话呢，学青啊，这点破活本来就没打算让你赚钱的，是给你下边的兄弟一碗饭吃的。 “你李元朝的兄弟要吃饭，别人的兄弟也要吃饭的嘛，别那么小心眼儿你瞅瞅你，有老爷子在，你还愁没活干，没钱赚嘛？ “等到时候，就算你长了三头六臂，你都忙不过来我跟你说，累死你，这钱你也赚不过来，再说你李元朝，差那三头二百的嘛。 “就像你说的，你吃肉，你还不给人留点汤喝嘛，这样不好，以后，这样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了啊……” 李元朝挥挥手：“行，你赢了马秘书，你要这么说，我李元朝无话可说，反正我们这些最底下干活的，怎么都是不对……” 马秘书闻言，立马转变笑脸：“哎呀你看看你学青，就说了这么两句，你就急了，你放心，老爷子对你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质量，还是相当满意的，我呢，就是提醒提醒你，一定要沉着冷静，戒骄戒躁，这后面的局面呐，可能会越来越复杂的，不能动不动就急……” 李元朝点头：“知道了马秘书……” 马秘书说着，笑着站起来，拍了拍李元朝的肩膀：“学青，不管怎么说，咱们也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关起门来，话怎么都好说，但是千万不能让外人钻了空子，破坏了团结。” 李元朝点头…… 马秘书站起来：“行啦，我也得回去了，我这一天的事儿，比你要多一百倍，那个那个那个……” 马秘书看着我…… 我连忙道：“高林！” “啊对，小高，那个排骨还有剩的吧……” 我闻言，登时一愣…… 随后连连点头：“有有有，还半锅呢……” 马秘书闻言大喜：“给我打包一点点，我家那口子和我儿子啊，都爱吃这个，而且，今儿的排骨炖的……” 马秘书伸出大拇指：“真芳！那个贴饼子，也拿上几个，对了，汤汁，一定要带汤汁……” 我闻言点头，刚要离去…… 马秘书把我喊住，伸手把车钥匙递给我：“直接给我装到后背箱里吧！” 我接过车钥匙，赶紧离去。 离去的时候，我看见李元朝看着马秘书，微不可见的笑了一下…… 出了门，我立刻打电话，叫老孩儿赶紧从我那搬两箱茅台过来。 然后，把熟排骨和贴饼子装到塑料膜封好的保温箱里，用胶带缠好。 同时，把剩余两只已经退完了毛宰杀好的土鸡，以及剩余的一整扇生排骨，全都一股脑的塞到他的后备箱里…… 第364章 老大 他奶奶的。 这个给马秘书送礼的机会，那可不是谁都能轻易得到的。 要不是因为还有得到李元朝的授意，我其实不在乎，在他的后备箱，再给他多加一个装着一百个的密码箱。 人间大多数的人，其实是愚昧的…… 以为这样是傻子行径。 总是有求于人的时候，才想到送礼…… 其实，只要是身位地位比你高很多的，他们最怕的，就是欠别人的人情。 或者，详细点儿说，是怕欠比他身位低的人的人情…… 身位高的人，是不屑占比他身位低的人那点点好处的…… 当然了，这说的是那些真正有身位的人，要是混子幌子王八蛋之类的，那你有多远离多远。 似马秘书这种身位的人，你就万八千的钱。甚至哪怕几万块钱，他要真放在眼里，那就怪了…… 所以，似他这种身位的人，他只要从你这得到了好处，他是一定想方设法，让你把便宜捞回去的，并且，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你送多少，都会得到百分之一百的回报…… 换句话说，如果你真有机会送给他一百，那么，他会有办法让你赚两百乃至更多…… 他不会就那么悄无声息的，鸟悄的就把你这点儿钱自己心无挂碍的花了…… 因为他不是傻子…… 他当然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你要是真送出去了，他要是真什么都没给你干，正常人，不特么跟他来个鱼死网破就怪了，他才不会跟你这条臭鱼，赌这个呢…… 我把一众东西全都一股脑的塞到他的后备箱。 可惜了，之前没啥准备，否则，一定把他这个空荡荡的后备箱，给他塞到塞不动为止…… 这些东西固然不值钱。 但是，至少会达到一点效果，那就是，下回，他看见我叫我的时候，不是磕巴着说那个那个那个谁…… 再不济，他也得叫我一声小高…… 如果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这就是莫大的胜利了！ 那么，我杀的这头猪，那就算立了大功了…… 它这辈子算是没白死，入的都是大拿的肚子…… 弄完了之后，我赶回办公室，把钥匙递给了马秘书。 马秘书意味深长的笑着看着我：“小高哇，你瞅瞅你，你都往我车里塞了一些个啥啊，大盒小盒的……” 我连忙笑道：“没啥没啥，就是农村的一些个土特产，不值钱……” 马秘书指着我：“下回不兴这样啦……” 我连忙笑道：“好的马秘书……” 看见没，这就从那个谁，变成小高了…… 马秘书拿了钥匙，朝李元朝挥手：“那行学青，我就走了啊……” 李元朝起身：“慢点开，你喝了有半斤了吧？别给你按住！” 马秘书笑着挥手：“这点儿破酒，没事儿，他们是不会截我的车的，走了……” 妈的，他们当然不敢截你的车，除非他们不想干了…… 马秘书走了…… 李元朝从落地窗里，看着他的车驶离大门，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一天天的，竟跟他妈的这些牛鬼蛇神斗智斗勇，真他妈累，好想撂挑子不干呐……” 我笑着道：“大哥你别不干呐，你要不罩着我咋混呐……” 李元朝闻言噗嗤一身笑了，拍了我一下：“这上上下下，谁特么也没你舒服……” 我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这不都是拜大哥所赐嘛……” 李元朝也笑了，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然后轻轻的道：“对下边的兄弟们好点儿……” 我点头：“我知道，大哥。” 李元朝：“滚蛋吧，把交代给你的活儿干好。快点干，这个活儿干的好了，下个项目给你大点的做……” “好嘞！” 从冷库出来，我知道，今儿这顿饭，李元朝完全可以随意找个厨子把场面应付下去。 凭李元朝的本事，从桃南城调个手艺精湛的厨子，那简直就不叫个问题。 但是还是把这个事儿交给我，没别的，就是见世面，见人，混脸熟…… 什么一回生二回熟，那是扯淡的。 真正的场面上，如果没有人带着你，不混个五六七八回，谁会记得你？ 特别是老大推人的时候，如果是刻意介绍，人家肯定是会给老大的面子，给你极尽客气，并且给你足够的面子。 但是那有用嘛？ 客套终究是客套，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但是，如果每一次老大都不介绍你，但是偏偏，每次露脸的时候，你都在身边，那么，只要他们不傻，那么就会自己感觉的到，这小子，可不是简单的…… 没有人敢小看皇帝身边的太监，也没有人敢小觑领导身边的秘书，道理不新鲜，但是事儿的确就是那么个事儿…… 出了冷库，我给李贺打了个电话。 我这个建筑小队目前有三个小部分组成，其中大部分是由李臣带领他的建筑小分队，李贺带一部分，还有高云那边，也带了一个小分队。 一次性在三个村屯展开工作，齐头并进。 李贺接了电话：“哎老板……” 我道：“树栽的怎么样了？” 李贺道：“老板你放心吧，那栽的，老板正了，小坑挖的溜溜圆，颗颗浇水，就这树苗的新鲜度，成活率百分之九十五往上吧。我给你发俩照片你瞅瞅……” 我说不用了，你把关把好了就行，我跟你说，好好整，整不好给我掉链子，我特么踢死你…… 李贺连忙道：“老板你放心，就这点儿小活，我在整不明白我就不用混了……” 见他说的妥帖，我也就放心了…… 李贺接着道：“老板，我觉得吧，上边这活啊，让他们干的稀烂……” 我咔吧咔吧眼睛：“啥意思？” 李贺道：“这上面‘美丽乡村’项目启动，这村容墙应该先建起来，然后在栽树，现在这栽树，是以乡村水泥路为基准，其实，应该以村容墙为基准好一些……” 我闻言愣了一会儿：“美，美丽乡村？啥美丽乡村啊？” 李贺：“桃南新闻啊，整天播，你没听嘛，这墙，早一天晚一天，早晚得建，跑不了……” 我咳嗽了一声：“上边的事儿，你少操心，干好手底下的活就得了……” 李贺：“好嘞老板……” 第365章 厂子 从冷库出来，我到了棋牌室划了一圈。两盒烟又报销了…… 不过挺好。 只要人气足，不差这两盒烟，这样的烟，我愿意发一辈子。 当然了，华子是不可能华子的，炫赫门就已经很是不错了，华子一般我自己也是不抽的。 只有在外面见了生人什么的，需要客套了的时候才拿出来递。 一般自己人，通通炫赫门！ 在棋牌室划了一圈之后，我在超市儿买了点水果，然后驱车来到了村儿里。 苏达强他们见我来了之后都热情的跟我打着招呼。 我看见，厂子已经初具规模。 房场主体都已经立了起来。 水泥地面因为有搅拌机和小铲车的加入，也打的差不多了。 溜边的大库，也开始往起来起了！ 那边的工人们，剪把机和粉碎机隆隆做响，干活的工人见了我，纷纷也跟我打着招呼。 由于粉碎辣椒有很大的辣椒烟尘，所以，这活不能在厂房里干，只能在外面。 所以尽管冷点，也只能在外面！ 工人里头，有男有女，但是都带着帽子头巾和口罩。 所以，有很多人一下子我还真看不来是谁，但是肯定都是我们村儿的。 我叫来田晓辉，叫他从车里把苹果拿出来给大伙分一下…… 跟大伙都招呼一遍之后，我来到了屋子里。 田粟绢和苏明芳两个人，正蹲在地上用土豆挠子打土豆皮儿。 旁边有一个老大一个大铁盆，能装俩小孩儿那么大。 我忽然间认识到了一个问题，得雇俩个做饭的了！ 这边，回头还得加上李贺李臣高云他们那伙子人，她们俩的事儿其实不少，进货出货囤料…… 我于是道：“苏明芳，明儿安排两个做饭的吧，回头，还有一伙人，也得在这个点儿吃饭，一天三顿，哪顿都不能少，而且个个都能吃的主。” 苏明芳看了看我道：“多少人哪？” 我说二十个左右的样子…… 苏明芳吐了吐舌头：“这么多？” 那边田粟绢也吐了吐舌头：“那的确可能得需要俩固定做饭的，我和芳我俩有时候忙起来，可能会顾不上。” 我点头：“那就雇佣两个，咱们这至少一个加强排的人了，工作量不小，照三千左右，就在本屯子抓，把田晓峰媳妇儿弄来吧，他家就那点破地，一年紧巴巴的要死，算了，定三千五一个月吧，那个，苏明芳你定！” 苏明芳点点头：“今儿落实，明儿上岗！对了林子，有个事还得请示领导你，伙食标准……” 我挥手道：“哪有什么标准，就一菜一饭的事儿。但是一定保证有肉，鸡鸭鱼肉哪个价格便宜就吃哪个，换着来，正出正入就行，别把菜整的清汤寡水的，什么年月了，不差那一口吃的！除了一个主菜，另外再配一个咸菜调口。 “赶上节假日，就多做一个菜！白酒管够，一百斤的大忽买上几大壶搁那放着，反正也不怕过期，随便喝，不耽误活就行。 “对了，馒头花卷包子面条勤换换样儿，别顿顿大米饭！还有咱这辣椒面子有的是，辣椒油也多炸点，好这口他们想吃多少吃多少，别限制！ “你俩在哪算计都行，但是千万别在工人嘴里这点饭上算计！” 苏明芳闻言耸耸肩：“遵命老板，你说的话，我们哪敢不听啊！” 我道：“业务怎么样了？” 苏明芳点头：“还行的，步入正轨了，大部分货都是靠客车和线车就可以解决，基本不需要场子这头出车，运费也相当便宜，一袋一般十块钱就可以搞定。量少的话，比出车成本低多了！除非极个别几个大客户，量大，得出车！” 我点头：“行，整的不错，来，赏你个苹果，老甜了……” 苏明芳笑着拍了我一下：“你滚！” 然后笑着道：“林子，你建个群吧！” 我闻言一愣：“我建什么群？” 苏明芳耸耸肩：“咱们村子六屯合一村，三百来户，一千来人，格外散落，你建个群，笼络起来，这都什么时代了……” 旁边的田粟绢也笑了笑：“我觉得，芳说的对！” 我耸耸肩：“那就建呗，这有什么难度？” 我伸手掏出手机，建了一个，邀请她俩进来，直接封为管理。 田粟绢笑着道：“这甩手掌柜的活，你干起来是格外的顺手麻利啊！” 苏明芳也笑：“确实是的，而且笨的厉害，让建一个就建一个，客户群，工人群，你都建个啊……” 我无语，好吧，那就建吧。 在她俩混到了晚上，跟大伙吃了一顿工作餐。 吃饭的时候，苏明芳端出来一小盆辣椒油递给我：“尝尝这个！” 我拿着小勺舀了一勺倒在米饭上，吃了一口摇摇头：“老干妈，永远的神啊，我上学那会儿，那都得改善伙食的时候，能整上一勺，整两勺都感觉是犯罪，不过现在吃起来，好像不像是原先那个味儿了……” 田粟绢和苏明芳闻言哈哈大笑…… 我狐疑道：“你俩笑啥，好像你俩那时候能吃的起似的！” 田粟绢笑着道：“林子，这是苏明芳做的！” 我闻言大惊，看向苏明芳。 苏明芳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做了一个剪刀手：“惊了吧？诧了吧？懵了吧？哈哈哈哈……” 我震惊道：“行啊芳，辣椒酱能整出这水平来，我不免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啊，我再尝尝……” 说着我又舀了一大勺，直接放到嘴里…… 苏明芳焦急道：“你小点儿口，你虎啊你，那是辣椒酱，不是鸡蛋糕……” 我仔仔细细品尝了一会儿，激动道：“整的非常不错芳，这豆豉牛肉粒儿和辣椒的比例，你在好好调调，甜度也降低一下，但是咸度要提高一下，还有红油的这个芳度，太贼了，把它给我拉下来，味精比例往下降太明显了。 “还有这个入口的颗粒感，柔和度，舒适感，都还有瑕疵，提高一下！” 苏明芳闻言，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小本本：“林子林子你慢点说，你再说一遍，慢点说……” 看着她那一副认真的样子，我笑了笑：“好，你别着急，我慢慢说，你慢慢写……” 第366章 失魂 在厂子里混了一个下午，回到青山镇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再次开战的时候。 赵瑞和孙海成这段时间的点子不错，收益挺好。所以，早早的来到了西院开始了。 庞洪宇这段时间好像点子不怎么着，输了不少。我本来以为这孙子可能会消停一段时间。 但是我想错了，这孙子甚至比孙海成和赵瑞都积极。 这也能理解。 这人要是输了钱，心焦！ 一心想要把输的捞回来，想要归本。 可是，上岸哪有那么好上！ 牌桌这个玩意儿，你要不回头，那它就是苦海，它是没有岸的…… 庞洪宇是坚·挺的老人之一。 这一冬一春下来，我粗略估计，估计最少也得丢场子几百个了。 但是，这货居然还能坚持出现在牌桌上，我还真有点服气他，战斗力真强。 我只是纳闷，这小子，这么有实力嘛？ 我驱车正往西院赶的时候，孙筱红的电话就过来了：“你死哪去了？一天天的抓不着你的影儿！赶紧滚回来，换码子！” 我大惊，又换码子了？ 其实，换码子是有说道的。 平素的时候，我都是能不换，就不换。 很多人其实手里未必捏着那么多钱，可能就是一千块钱以内的注。 手里那点钱，手拿把掐的！ 犯不上来来回回的换。 一来没有必要，二来有很大一部分人，可玩可不玩，想玩又不怎么想玩，全凭临时起意。 而要是换码子，可能直接就把临时起意，或者可玩可不玩这些人，直接就给淘汰了。 有的人甚至因为手里就千八百块钱，自己换了感觉都不意思，所以干脆直接不换，如此，也就不参与局子。 所以，换码子这玩意，其实是不如现金灵活的。 场子赚什么？ 除了赢钱，最主要的是钱的换手率。不怕你赢钱，就怕玩的少？ 只要换手率高，那就什么都来了！所以，码子这个东西，我都是尽量能不换，就不换。 但是，一旦注头一大了，那，就得必须用码子了…… 这样，等于直接将中小部头的客人淘汰了…… 这是损失！ 因为一般情况下，用码子就都用码子，用钱就全都用钱了。 这损失其实不小。这部分损失，一宿万八千块钱的玩一样！ 但是，损失归损失，该用码子的时候，还得用码子。 只有等以后客人们熟悉了，习惯了换码子后再说。 我来到西院的时候，他们已经用现金在干的如火如荼了。 孙海成赵瑞和庞洪宇，各自抱着一门。 我进去一看，嚯，这几个抱门的，面前牌桌上的钱，一个个堆的跟个小山一样。至少也得几十万…… 特别是庞洪宇那堆，差不多得六七十万了…… 这是咋滴了？ 今儿个火这么大？ 我进去连忙笑着道：“各位老板发财啊，来来来换码子了，都换都换了啊！” 齐惠兰和王泇宁也赶紧拿着点钞机过来帮我验钱。 孙筱红见状也把骰子一收：“休息十分钟……” 于是，各位纷纷过来嘻嘻哈哈的换码子。 而那些几千块钱的散户们，见此时机也纷纷过来，这挺好。 不管多少都换！ 一会儿之后，继续开战！ 庞洪宇在天门！ 他今天的眼睛似乎特别红…… 出手极其狠戾。 平平常常就是五万五万的码子出手，一旦啃住孙筱红一口，随后就翻倍！如果能啃住两口，还翻！ 疯了一样的干法…… 旁边的赵瑞和孙海成，都被庞洪宇今天猛冲猛打的架势咋住了…… 哪有他这样的，五万十万的码子，跟扔臭鸡蛋一样啪啪往牌桌上摔！ 然而，苍天似乎并不眷顾他的疯狂…… 我在屋子里呆了大约三个多小时之后，随着孙筱红一条四连杀之后，庞洪宇手里，已经空空如也…… 连一毛钱都没了…… 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眼睛里的光都散了，如一根木头一样杵在那，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看着牌桌上那四颗牌…… 那四颗牌不小。 25a8一副七拖九的大牌。 正常情况下，一般这个牌是赢钱的。 可是，牌桌上，哪有正常情况这一说？ 孙筱红那四颗牌，是2644一副八拖对子四的三门通杀敲桌子牌。 这最后一把牌，我粗略看了一眼，大约有十六七万的样子…… 他冲的太狠了。 看他今儿这副样子，也不知道是受刺激了还是怎么了，打定了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 他输了…… 今天总共拿出来的钱数应该是七十多万左右。 从他那副样子看得出来，他应该兜空脸净了。 眼瞅着魂儿都丢了，像是个痴呆一样还站在那里！ 然而，场子上，完全没有人在意他…… 甚至连瞅他一眼都没人特意瞅。他的码子被齐惠兰收走一霎那，赵瑞那厮直接从坎门挪到天门。 甚至还扒拉了他一下：“起开起开，我来天门，我就不信了，天门一口不吐……” 随即丢在天门一枚一万的码子！ 好死不死的，中了…… 赵瑞大喜，码子没收不说，直接又往上丢了三万…… 狗曰的，居然又中了…… 赵瑞狂喜，这回，他收了码子，只丢了一千，结果，还中…… 赵瑞一拍大腿：“妈的，胆儿小了……” 局子上胜负游戏，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而庞洪宇，这个已经丧失了游戏资格的选手，直接被人挤出了牌桌，只能默默的看着众人的背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言不发。 当命运抛弃你的时候，是连声招呼都不会跟你打的…… 站在众人身后的庞洪宇，像是一个被父母抛弃在喧闹车站的一个孤儿。 他的面前有很多很多父母，但是，那是别人的，与他无关…… 没有人会看他一眼！ 你是生是死，无人关心…… 我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吓得哆嗦了一下，但是，已经似乎离体的三魂七魄，好似骤然间一下子归了位。 他扭头看着我，依然是愣愣的，但是还能勉强挤出笑容：“林子……” 我笑着点点头：“出来透口气儿吧，走抽根烟去……” 庞洪宇闻言，木然的点点头，跟着我出了房间…… 第367章 散场 到了外面。 我掏出一根华子递给他，然后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着…… 庞洪宇也没说什么，接过烟抽了起来，一脸的灰色。 我道：“庞，这几天什么情况，搞的这么凶啊？原先不是玩的好好的嘛？” 庞洪宇嗤的一声笑了一下：“唉，玩这个玩意儿，不就这么回事儿嘛，哪有稳稳当当的人儿啊。火气一上来了，注头子也就不受控制了，嗐，那么回事儿吧，玩这个玩意儿，那可不就是有输有赢嘛。” 他特么说的倒是挺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的这么开？ 看着他一脸的灰不溜秋，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两千块钱递给他：“庞，来拿着……” 庞洪宇见状，连忙推搡：“林子你这是干啥，林子你这是干啥……” 我把钱装到他兜里，两千块钱，反你点水子，回家加个油吃个饭啥的，今儿个就这么着吧，你就别玩了。 一会儿你在屋子里混一会儿，然后等会儿散了，我请哥几个到白山那边嗨皮儿一下。你们的战友祝清清的在白山那边整了个ktv，说是弄来了十来个服务员，嘎嘎年轻，叫我好几回了。 正好，一会儿跟我去，给她壮壮场子，那妮儿你相中哪个了，只要你愿意，搂走就完事儿了…… 庞洪宇闻言尴尬的笑笑：“要不算了吧林子，这岁数大了，唱歌那玩意儿有点玩够了，嗷嗷叫唤，耳朵根子疼，不像二十多岁那功夫了，一宿一宿唱，瘾老大了，现在好像唱不下去了……” 我拍了他一下道：“你瞅瞅你这是啥话，咱把她场子包下来，想唱就唱，不想唱就不唱，现在谁唱歌还奔着唱歌去的，不骚的哄的带点荤腥，谁总唱那玩意儿，主要是有老妹儿陪着喝酒嘛，哎呀别想了，屋里等着啊，这花天酒地胡吃海塞，乃人生一大乐事。” 庞洪宇闻言笑着点点头：“那行林子，听你的，那让你破费了啊……” 我拍了他一下：“竟说那话，走，进屋，你要是不愿意看，就去餐厅那，先随便吃点东西，跟田阳侃侃大山，一会儿也就完事儿了估计……” 庞洪宇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我顿时暗中长舒了一口气…… 这庞洪宇输了之后，这状态已经是有点不太对头了。 我倒不是怕他出什么事儿。 我怕的是，他出的事儿，跟场子瓜葛上，那就不好弄了…… 就他这状态，出什么样的事儿，我都不意外。 千万不要以一个正常人的正常状态下的理性逻辑，去推断一个不正常状态下的赌徒的情绪…… 鬼知道一个情绪随时可能失控的赌徒，下一秒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至于明天他是死是活，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只要今天晚上，把他安抚下来就行了。 一个输了钱，并且是输了大钱的人，任何一个微小的狗屁不如的借口，都有可能成为他爆发的泄洪口。 别的不说，就像是赵锐那张臭嘴…… 而事实上，这世上可不是只有赵锐有那张臭嘴。 场子里，哪他妈有几个正常的好人？ 安抚好了庞洪宇，我给河东的李江凯打了电话。 让他带上李大明白，先去白山那边，提前跟祝清清通个气儿，让她今儿提前把场子清了，服务员挑年轻的都留下…… 岁数太大，老嬷咔嗤眼的还有不会来事儿那些个服务员就算了…… 祝清清的这娘们也是的，在场子上耍钱，一搭一搭的往牌桌上掴。 出手三五千的一万的，都不带犹豫的。 然后挣钱的时候，回去搞这么个玩意儿。 她那边是个等级差一点儿的歌厅，比不上大型ktv。 所以啤酒都是十块钱一瓶，而且，面向中低端消费市场，用的全都是大绿棒子啤酒，一瓶顶ktv那个小瓶啤酒两三瓶还多…… 度数也高！ 这样一来，就算是十个人，想要喝上一百瓶，那都是相当困难的…… 喝的瓶数少，容量大，度数高，而且还便宜一半，几样下来，要少赚钱多了。 只能以客流量取胜…… 就算如此，火热的时候，一个月弄好了，还是可以搞几万的。 尽管，这些年的歌厅，已经不像是原先那么火了…… 因为主打高低端，消费相对来说比较低。 所以干活的工人，农民，跑臭脚的泥腿子等等大神只要兜里有个几百块，就能钻进来享受一下醉生梦死，他们其实往往是消费主体。 因为，似白山和洮南这样的城市，因为城市虹吸效应，年轻人在这里是站不住脚的，城市会逐渐老龄化，最后消失。 所以，这里也不是年轻人的消费主场。 所以，很多时候，歌厅里头用的至少有一半是三四十岁的老娘们，应对这个正在老龄化的群体。 现在人精神物质压力如此之大，而这只需要两三百块，就能有个漂亮娘们陪你唱歌跳舞喝酒，手拉着手腰靠着腰，一口一个大哥的给你倒酒剥橘子一个大晚上，把你伺候的跟个皇上似的，这样的服务档次仅仅这样的消费水准，简直不要太划算…… 要是你兜里还宽裕，唱完歌喝完酒之后，先来顿午夜烧烤培养培养感情，然后多掏个千八百的，那你就能享受一宿真正皇上的待遇，简直不要太舒服…… 所以，东北货币这个词儿，那可不是瞎说的，每一块钱到了东北，都能充分体现它的货币价值，所以说，货币只要到了东北，才能享受到它本该应有的尊重。 别人我是不知道，反正我要是看到有一枚一毛钱的硬币，我是肯定要把它捡起来揣到兜里的，不管到哪吃饭，剩菜一律打包，吃饭从不剩饭碗，从来都是一粒儿不剩…… 将庞洪宇安抚好了之后，我继续到屋子里去观战。 到了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局子总算是散场了…… 我和孙筱红在办公室里清点了一下码子和水子之后，就连忙赶往餐厅。 料想这会儿庞洪宇应该也吃的差不多了。 然而，等我到了餐厅之后，田阳告诉我，庞洪宇在这儿吃了一碗蛋炒饭，泡了点儿鱼汤，吃了几瓣腊八蒜之后，抽了根烟，然后就走了…… 这货，并没有等我散场了带他去白山嗨皮。 我赶紧拨了他的电话。 电话通了，但是却没有接…… 如此，人家不想接，我也便不好再打过去了…… 第368章 喝酒 不过他不去就不去吧。 我们却不能不去。 毕竟，已经让祝清清子那边清场了，人家那边把场子清了，咱不去，那算个啥事儿？ 我于是叫老孩儿叫上李贺，李贺本来不想去的，他好像一贯太喜欢凑热闹。 但是抗不住老孩儿的拉扯，终于答应出来。 我到了门房，想叫老虎也出来出来给我们过过夜生活。 老虎连连表示，不行不行，岁数大了，熬不了夜…… 我说你在门房里黑天白天的也不出来，都快呆傻了，咋的也得出来透透风，这大长夜的，走走走…… 老虎又笑着说不去了不去了，跟你们年轻人也玩不到一块，而且那劳什子歌厅，我实在呆不习惯，咣咣响的闹心，待一分钟都是煎熬，不去不去…… 我又说你不去唱歌，那也跟我们，洗个脚，走走走…… 实在扛不住我的耐求，老虎终于答应出洞，出来洗个脚，但是说什么也不肯跟我们一起玩。 因为性格年龄或者什么原因，他大概是真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玩。 如此，我们四个，我又叫上了孙海成。 本来应该也叫上赵锐的，但是赵锐这个家伙吧，也不知道咋的，特别招人烦，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耐人肉。 有他在的话，这场合里头，你就别想玩的开心。 去这种地方嘛，那必须几个人都是一条心的好伙伴，哪怕有一泡臭狗屎，这样的局就玩散了，大家都不高兴，俗话说就是玩不到一块去…… 于是，我们五个开上两台车，我先是把老虎送到西瑶池那边洗脚，告诉技师，只要我不回来，你就给我一直按，今儿你不把这位爷的皮搓掉一层，那我就不给你结账…… 面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桩大买卖，那个小技师狂喜。 然后，狂喜到半路，老虎却说，换个体格子好点的，这小姑娘太瘦弱了，手上没劲儿…… 没办法，我只得跟经理说了一声，找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看起来体格子非常魁梧的技师试试手，老虎表示，这个还算勉强受用，那就她了…… 搞定了老虎这边之后，我带着他们几个直接来到了白山的百乐门歌城。 李江凯和李大明白早就来了，而且，这两货就差把人家烧烤摊给搬到歌城里头来了…… 什么烤鱼烤肉烤鸡烤肠面筋烤羊腿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几穗烤苞米，另外，还有麻辣烫冷面馄饨乱七八糟的…… 这哪是唱歌啊，简直是室内野炊！ 不过也是，只要玩的高兴，环境都是次要的…… 谁说到歌城里头，就得一定唱歌了？ 怎么高兴怎么来就是了…… 我们七个人，加上七八个服务员，把四张桌子合并到一块。 桌子下边的啤酒，直接七八箱摞到了一块…… 我进屋的时候，隔壁烤串的小姑娘，还抱着一大把的烤串在继续往上添…… 李江凯这厮见我来了，朝歌城的服务员大喊：“跟你说，高老板来了啊，今儿消费都是她买单，想吃啥抓紧点啊，过时不候……” 他奶奶的，这孙子今儿算是把我豁出去了。 孙海成本来见我们带着他来到这档次相对来说略差的歌城，还不太满意，连声说我抠门…… 孙海成对于这种场合自然是熟悉的。 似他这种身价的老板级别人物，去的大都是云顶，大富豪之类的会所，玩的都是高端货…… 但是当这孙子坐下来，被四条大长腿左右两边给挤住，同时，四个大馒头给他顶上的时候，这孙子的嘴当时就裂开了：“哈哈哈，没曾想哈，这地方……还挺有意思的……” 我曰你哥的…… 我于是笑着道朝那俩年轻靓丽的服务员道：“跟你说妹儿，好好伺候好我们宋老板，伺候高兴了，有赏！” 这时候，祝清清子端着果盘进来，朝那俩服务员道：“听着没小丽小红，人高老板说话可不像那些个玩意儿，高老板说有赏，那就是有赏，给我伺候好喽啊我跟你俩说……” 他奶奶的，祝清清子这货，这是把我先挂起来晒上了，看样子是逃不过了。 这个赏嘛，既然早赏晚赏都要赏，那你就早点赏，这样气氛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起来…… 我于是掏出一把钱：“来来来，都给老子亲你们身边的帅哥一口，亲了就有……” 这帮子女的顿时疯了…… 不管是李贺，老孩儿，李江凯，甚至是那有点下不去嘴的李大明白，都被身边的服务员给搂着脖子在嘴巴子上给吧唧了一口…… 而且就数量来说，服务员数量好像比我们人数多那么两个，搞的男的好像明显不够用了…… 所以，我特么遭了好几下…… 一人就一百块钱，这气氛，不需要铺垫，当场就爆了起来。关系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一个个一对对就跟相识了多年的老情人一样…… 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醉生梦死，乃人生一大快事也。 这时候，祝清清子也不失时机把音乐声音调了，既不耽误说话唠嗑，还能调气氛，于是音响里“你是我的小宝贝儿啊，咱俩是一对啊……”就响了起来…… 在这样的气氛下，酒瓶子马上就举了起来，惶惶的一大片，撞瓶子的声音立刻叮当乱响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块乐，说话说的也是乱七八糟。 喝着喝着，开始分帮分伙，这一堆，那一堆，每堆说着自己的话题。 喝过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开始变成一对一的悄悄话…… 三个多小时之后，那场面简直就没法看了。 勾肩搭背，搂脖抱腰，或者干脆就是把两条大腿，放在男的腿上，或者是胳膊吊着脖子，那已经不是投怀送抱能够形容的了，就差直接把人直接放倒了…… 祝清清子和我，跟其他人一样，哪个也少喝不了，说话都变成在耳边吹气儿了…… 一说话，都能闻到一股酒味，祝清清子在我耳朵边上吹着痒痒的酒气道：“高老板，差不多得了，再喝就天亮了，给兄弟们留点时间啊得？” 说着话，还往我那儿掏了一把…… 我扭头看她，她噗的一下往我脸上吹了一口酒气：“瞅啥呀瞅，赶紧结账，让你兄弟们走，你别走了，跟我在这看场子……” 第369章 笑纳 我于是把这群家伙都吆喝起来，叫他们赶紧的，该滚蛋滚蛋，该干啥干啥去…… 反正我都已经把事情给他们铺垫到这种程度了，剩下的事儿他们要是还不能自个解决，那也就不用混了…… 我给他们一人转了一千块钱，孙海成倒是没给他转。 给孙海成转一千块钱，孙海成估计不但不会领，到时候没准还会损我…… 一千块钱，对于孙海成来说，的确是还不够手指缝里拉拉的…… 不过似老孩儿李贺他们，虽然不至于缺钱，但是他们胡花的也厉害，那手机里头的钱，上万的时候很少，动不动就光杆，动不动就光杆…… 一个月万来块钱，也不知道他们都特么花哪了。 我这些下边人里，最能搂住钱的，只有二丫…… 这丫崽子抠的，连电瓶车充电都要在我这充，吃饭一律在我这解决…… 最可气的是，连洗衣服都用我的洗衣机和洗衣粉。 除了裤头内衣之类的私密物件不在我这晾，剩下的，统统都是在我晾晒。 我有一回瞥见她手机里的零钱，嚯，十多万，当时都把我惊住了…… 她应该是把这些年打零工的钱，全都存下了。 就没见过她买东西！ 妈的毛收入就是纯收入，当真了得。真是铁公鸡还铁公鸡…… 而且这丫头还有一项特异功能。 我棋牌室那边的狗，一般人都是害怕的。一个个凶的很。 所以都不敢靠近！ 但是可能是我经常让二丫代替喂的原因，这丫崽子，我那几条狗，因为偶尔挑食，经常被她指着鼻子骂…… 那些个大狗，则一条条的顿时丧失了平素的威风，一个个跟他妈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耸拉着脑袋虚心接受妈妈的教诲那副德性…… 真是丢了狗了！ 不过说来二丫的确有优点。 从不迟到，从不早退，从不生病，从不请假。 虽然她从不到西院，但是，棋牌室这块，楼上楼下，打理的绝对井井有条，一丝不差。 棋牌室出来进去的钱款格外明晰，精确到每一块钱。 偶尔，有谁在麻将机里忘了烟，忘了钱，或者走的时候忘了帽子手套之类的，第二天她都会准确的送到你手里…… 甚至有一回心大的陈琳在麻将机的钱盒子里，忘了一千多块钱，第二天都被如数奉还。 所以我的棋牌室，某种程度上，已经打上二丫的标签了。 棋牌室只要还存在一天，二丫就不会失业！ 百乐歌城这边，我给这群家伙发了红包之后，跟祝清清子上了二楼…… 因为早就熟悉了，所以根本没有什么陌生感。 两次吭吭撞墙之后，第二天一直睡到九点多才醒。 结果，因为祝清清子这边的枕头太软，我脖子疼的厉害…… 所以，在床头仰头躺空吊了三分钟之后，才缓解了不少。 这床也软，腰搞的也邦硬…… 我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到卫生间胡乱的洗漱了一下。 来到一楼的时候，祝清清子围着一个围裙，带着手套，还在收拾着昨天晚上的残局。 好几个黑色的大塑料垃圾袋都装满了…… 见我下来，擦擦脸上的汗：“正好，赶紧的，把这些袋子给我丢到垃圾桶去，好家伙，两个垃圾桶都得装满了……” 我帮她把垃圾袋子丢出去后，又帮着把啤酒箱子摞好。 然后她又打水拖地，弄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十点半了，这才忙慌慌的洗漱了一下，一边擦着口红一边跟我道：“赶紧的高老板，你还能请我吃个早餐，一会儿就该上班了，服务员就该来了，这上午有时候也上客人……” 我道：“我擦，你这地儿，够拼命的啊，连轴转啊？” 祝清清子吧唧吧唧嘴：“不然呢，你当全都是你高老板呢，一天天跟个逛鬼一样，到处吃喝嫖赌就把钱赚了，我们这些人，哪个不都是玩了命干才能挣一口饭吃……” 看着她还在梳头。 我不禁有点感慨。 昨儿我们那么闹，其实也没花多少钱，里里外外，才堪堪三千多块钱。 这两千多块钱，祝清清子还要给那七八个服务员开资，还要去掉酒水房租等成本，估计剩下一千块钱都费劲。估计五六百，六七百撑死了…… 我们昨天那场面，相对来说，那都是爆场了…… 平素的时候，可能根本赚不了那么多…… 所以，不用深想，都知道她这行当，也不是那么容易赚钱的。 就这，她还把自个当了配头给搭了…… 就这，她还得承担一定量的风险，靠着服务员质量够硬，够不要脸，够放的下所谓的尊严，营业时候，擦着边游走在灰色地带才行。 生存面前，很多人视若生命般的尊严，有时候，就他妈值一百块钱！ 所以说，就老百姓来说，哪行的钱，都不是那么好赚的…… 趁着她低头梳妆的时候，我从兜里拿出来一叠钱，放在了她那又大又空的手包里…… 别说什么卖不卖，也别扯什么爱不爱。 都太虚妄了…… 嘘寒问暖，不如现款！ 我始终坚信自己的坚守，无论亲戚也好，朋友也好，只要在钱上不差事儿，这人际关系，基本就不会差事儿。 只要是钱上差了事儿，那一切关系，都会因为各种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原因，它就差事儿了…… 而你只要钱上不差事儿，哎，那一切关系，都会因为各种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云因，它就好的不得了！ 人世间，哪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讲，又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可说，讲来讲去，说来说去，无非一个‘钱’字儿罢了…… 只要钱到了位，什么样的关系都会好的不得了。 只要钱不到位，什么样的关系都会坏的不得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 其实，何止是夫妻，什么样的关系，如果你贫贱了，差不多都一样…… 我把钱悄悄的放好，那边，祝清清子照着镜子在脸上扑最后的粉，嗬嗬的笑了笑：“咋？高老板，要拿钱砸我啊……” 擦！ 特么，镜子原来是可以反光的么…… 我笑着道：“歇了吧你，你想的还挺美，你就当场子给你返的水吧……” 祝清清咯咯的笑着，一边用毛刷刷自己的脸，一边笑着道：“那谢啦高老板，小女子我就厚颜笑纳了……” 第370章 玩儿 祝清清子说着最后扑了扑脸，然后打开窗户看了看，连忙把窗户关上缩回来：“卧槽，今儿天头不暖和啊……” 然后把挂着的那件风衣套上，朝我勾了勾手指头：“走哇，吃饭去……” 我耸耸肩，跟着她走，她回头指了指桌子：“包！” 我这才回身，把手包拿回来…… 出了门，我跟着她拐了个弯，我甚至都没看清楚这早餐铺的门牌写着什么，就跟着她走了进来。 这里的早餐，米粥小菜之类都要自己动手，只有主食才跟柜台的柜员说要什么，问你需不需要热一下…… 祝清清子拿这个大盘子，一手端着一碗粥，一手端了满满一盘子包子过来，然后冲我道：“拿几个鸡蛋来……” 我惊道：“擦，你拿这么多包子，咱俩吃的完嘛？” 她看着我道：“你想啥呢？这是我自己的，你吃什么你自个要去……” 啥玩意儿？ 自个的？ 我看了一眼，足足七个大包子…… 我去…… 这娘们疯了？ 我要了两个猪肉芹菜馅的包子，拿着一碗粥过来，然后又夹了一叠咸菜，拿了四个鸡蛋…… 等我来到她跟前的时候，她已经赶紧去了一个包子，正在炫第二个。 我惊异道：“擦，七个包子？看不出来啊，你一女的，这么能炫？” 祝清清子一边咬着包子，一边瞥了我一眼：“你知道个六啊？我一天，基本上就这一顿饭，你真当你昨晚那顿烧烤能顶饭吃啊，啥啥不当，那玩意儿根本就不能可饱了吃，吃不动……” 想想也的确是那么回事儿，烧烤这玩意儿，我也是不怎么能吃的动…… 昨儿那些烧烤，大部分其实大伙也没炫动，今儿都被祝清清子划拉划拉放冰箱里了…… 真格的吃饭，还得是米饭馒头之类的主食搭配着，否则这顿饭就吃不好。 我这个人就是，多好的酒席，我都得吃饭，一旦要是不吃饭，这顿酒席就算白吃，整不好还得回来再炫一顿，哪怕整一个方便面下肚呢，都觉得肚子才舒服了…… 七个包子并没有用多长时间，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 连带两个鸡蛋两碗粥，祝清清子就干完了。 吃完了从早餐铺出来，又到了歌城的门口，祝清清子跟我道：“行啦，你就别跟我进来了，一会儿，服务员们也该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了，虽然就这点儿破事儿，大伙心里都知道咋回事儿，但是还是别摆在明面上吧，不好看……” 我于是跟她挥手道别。 她大踏步的朝屋子里走去，甚至都没回头看我一眼。 我俩之间，什么都发生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是有家室有儿有女的人，所以，我觉得，她这样的处理，不愧是闯荡江湖的儿女硬派做派。 这个世界有你，我这样活着。 这个世界没你，我一样这样活着。 这个世界对不起我，我要好好活着。 这个世界对得起我，我更要好好活着。 我就是我！ 我不会因为这个世界因为有你或者没你，而改变我自己。 我也不会因为这个世界对得起我，对不起我，而就放弃放任自己，让自己在面对人生时，变的胆怯而懦弱…… 这才是一个独立而完整的人格！ 一个正常人而完整的人，就应该拥有这样独立而完整的人性品格。 不将生活，寄托与己身之外的任何人！ 不将希望，寄托与己身之外的任何人！ 不对世界，不对世人，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要永远清楚的明白，不要企图任何人，会为你的人生账单买单。 越是身位处在底层的草头百姓，就越是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因为越是底层的战场，资源也就越是稀少，厮杀，也就越是惨烈无情…… 越是猎物稀少的地域，猎食者越是会残忍。 越是物质资源贫瘠的地域，也就越别奢望那里有高尚的道德与文明…… 如果有哪个侠女不相信，那么不妨就单身亲赴可可西里无人区，来一趟浪漫的徒步旅行，看看你能不能囫囵个的回来。 祝清清子进去之后，我便也往外走。 这时候，昨儿那两个服务员小红和小丽，双双从出租车里下来，我一看，姐们俩走道，都有点拉拉胯了…… 哦豁！ 也不知道昨儿这俩姐妹儿，陪了谁？ 这么狠的嘛？ 那小红搭着小丽的肩膀，一边走还一边嘻嘻哈哈的说笑，甚至干脆都没注意到我。 直到走到了我跟前，才猛然发现我在看着她们。 两人赶紧笑着打招呼：“哈喽高老板……” 我也笑着打招呼：“哈喽美女！” 寒暄了几句，两个女生咯咯咯的笑着进了屋…… 嗯，别看她们俩岁数可能不太大，但是估计社会上这点男男女女的事儿，那是门清…… 反正就这么点儿事儿，我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再说了，就凭她俩，估计经历这样的事儿，经历的多了去了。 出了百乐歌城这边的街道，就离白山到蛟流河的线车点不远了。 线车正好经过棋牌室的门口。 我脑袋有点晕，身体也不算很舒服，于是给李贺打了电话，叫他一会儿过来把车开走，我便坐了线车直接晃回了青山镇。 要么说人这个玩意儿是个贱东西呢，车上晃晃悠悠还有点喧哗，反倒能迷迷糊糊的搂一觉，挺好。 等我晃晃悠悠到家的时候，发现李贺和老孩儿竟然先到家了…… 我跟他们打了招呼之后，然后闲聊了一会儿…… 李贺这时候说道：“老板……” 我说咋了？ 老孩儿咳嗽了一声道：“那个啥，那个，咱们好像忘了一个事儿……” 我说啥事儿啊？ 老孩儿耸耸肩：“好像把虎子叔，给落到白山了……” 我闻言登时脑袋轰的一声，我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子：“我擦，昨儿他妈的喝多了，我不记得，你俩咋也不记得？” 我连忙掏出手机，刚要给老虎打电话…… 李贺在那边哈哈笑着道：“老大，你就别打了，其实我们都给忘了，虎子叔其实早就回来了，我们也是回来看见虎子叔之后，才想起来，真是彻底把虎子叔给忘了，关键是他平时也不跟咱们玩啊，这冷不丁出去一趟，还没在一块，谁也没想起来……” 第371章 撺掇 我闻言照着老孩儿的屁股踢了一脚，这孙子，竟他妈吓唬我…… 这要是真把老虎落到白山，这多不好意思你说。 李贺跟我打过招呼之后离去。 他要继续拎着他的那个小队的队员们去挖坑栽树。 老孩儿甚至也要跑到村子里辣椒厂那边帮忙送货。 这两货离开之后，我来到老虎这边的门房，连连跟老虎说对不住虎子叔，这昨儿个喝大了…… 老虎哈哈的笑着挥手没事儿没事儿，多大个事儿。 我有心想给老虎昨儿晚的消费报销了，但是想想，又实在没法张嘴问老虎多少钱。 而且，我心里也心知肚明，就算给老虎钱，老虎也不能要。 那不等于磕碜老虎一样…… 老虎可能不一定有什么钱，但是十万二十万拿出来，根本连眼睛都不咔吧一下，给我直接就投了辣椒厂。 这千八百块钱，我要是硬要给他报，那实在是把老虎看的太那啥了，他也决计不会接着这点钱的。所以，和老虎之间，这个形式，能不走，就不要走了，走了，反而是虚伪……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 尽管我和李贺老孩儿之间的关系，也不差事儿，但是，老孩儿李贺和老虎，还不一样…… 具体怎么不一样，我也懒得分析。 总之，似老孩儿那货，他身上的花销我怎么报销都没说道，那货甚至脸大不害臊的会极其主动的要求我报销，但是老虎这，不一样。 想来应该是江湖辈分的关系…… 在老虎这跟着他聊了一会儿，我就打算回去补觉。 到了家，刚要脱了干净，电话就响了…… 竟然是庞洪宇的。 我接了电话…… 庞洪宇道：“林子，昨儿在青山镇碧海蓝天这边洗澡了，手机放在楼上充电了，没看见你打电话，有事儿？” 我闻言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昨儿哥几个出去唱k，寻思招呼你一声。” 庞洪宇道：“啊，那玩意儿啊，我也不愿意唱，你吃饭没，要不出去吃个早餐？” 我说这都几点了，还吃哪门子早餐？ 你也别吃早餐了，你就去棋牌室那吧，跟我干爹说一声，让他给你整两菜得了…… 庞洪宇说那也行，上午没啥事儿，我就跟他们打一上午麻将，晚上再干。 我心道这孙子难道昨天晚上没输干净嘛居然？ 我于是点头：“那行，你去吧，我昨儿闹的晚，我先睡会儿。” 庞洪宇说你睡个屁呀你，你赶紧起来，跟我喝点，一个人吃饭啥意思…… 这真是没治啊…… 没办法，客户就是上帝。 我只能把脱了个裤子再穿上，来到棋牌室。 刚来到棋牌室这，祝清清子竟然也鬼使神差的进来…… 我惊道：“我去，你不上班呢大姐？” 祝清清子道：“上什么班上班，修道，我歌城那趟街封了，得停一个月呢，这下特么操蛋了，得放假一个月了……” 我道：“那得了，正好要喝酒呢，你整点不？” 祝清清子惊异道：“刚吃完，往哪吃……” 我说：“喝点酒嘛。” 祝清清子说：“也行！” 庞洪宇在旁边：“卧槽，林子你和樱子你俩，处的挺自然呐，你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我瞥了他一眼：“你滚犊子，我和你媳妇儿关系也挺自然，处的更好……” 祝清清子也瞥了他一眼：“你别在那没屁格楞嗓子，扯那没用的闲篇儿，喝你的酒得了……” 田阳这边，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炒了一个肉丝蒜苗，一个红肠鸡蛋，一个肉片豆芽，外加一个油炸花生米，我们几个就把一瓶老虎头起开。 刚要喝，陈琳这厮扒着门把脑袋伸进来：“呦呵，您几个喝上了……” 说着，整个人的身子直接进来，毫不客气的就坐在剩下的那个位置上，朝田阳道：“叔，给我整一副碗筷，啧啧，叔这小菜炒的，闻味儿就知道好吃……” 我棋牌室这边的厨房是两张老式的原木酒桌，凳子都是老式的长条凳子，正好四个方位。 我们几个叽叽喳喳的坐在一起就喝了起来，很快一瓶酒干掉，说说聊聊之间，两瓶酒也没了…… 喝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干掉了三瓶…… 庞洪宇还要干，两女的表示不行不行，干不动了。 庞洪宇于是道：“不喝酒干啥啊，这离开局子还早呢，要不，咱几个整一会儿小麻将，八百的？” 陈琳闻言，登时瞪了他一眼：“你可滚犊子吧，八百的还小麻将，你当都是你呢庞老板，百六的还行。” 庞洪宇闻言道：“百六那是老太太打的，打它还不如睡觉了，那就四百的，对付对付占把手，要不然干呆多难受啊，你说是不是林子……” 我闻言道：“你别问我啊，我不玩……” 庞洪宇：“哎呀，你就跟着凑把手呗，这么扫兴呢，你说是不是樱子？” 祝清清子摊摊手：“我都行……” “那就这么定了，走走走，上楼……” 啥玩意儿就这么定了？ 啥玩意儿就这么定了握草…… 就这样，我被庞洪宇拉扯着就上了二楼。 尼玛的，我真是多年不玩这玩意儿了，这帮子人都忘了我是个老千了…… 不过也是。 其实，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我是个老千。 而且，我也的确很多年不碰这玩意儿了…… 加上庞洪宇和祝清清子，都是外来户，他们根本不了解我以前的底细。 陈琳也是知之半解。 就这么着，我愣是被庞洪宇给扯上了二楼…… 看见我被扯走的时候，厨房里，田阳都少有的笑了。 罢了罢了，玩就玩吧…… 就当玩玩吧，我都不用出千，就他们几个，想让他们怎么死，他们就怎么死。 大不了把她们赢了再返还给他们就是了…… 就这样，在庞洪宇极力撺掇下，我们来到二楼开战。 真是的，真是好些年都不碰这玩意儿了，这冷不丁摸起来，还有点手生呢…… 庞洪宇坐在东风，开圈亮出来一套幺杠。 然后随手打出来一根二万…… 陈琳跟着打出来一个三万。 同时，我手里有个四万的对子。如此，可以初步判断，对于老庄庞洪宇来说，五万以下的任何牌，都是安全的…… 第372章 自摸 几圈牌过去之后。 随着庞洪宇的上家祝清清子打出一个六万，牌桌上有两颗七万，庞洪宇又打出一颗八万，陈琳又碰了对八万之后，可以大致断定，庞洪宇手里的牌，是与万子没有任何关系的…… 所以，作为庞洪宇的上家的话，祝清清子其实可以随意打万子的…… 麻将这东西，别看七七八八的那么多牌，其实牌的个体就三十个，这边不算风和花，只有中发白。 所以，里里外外，也就三十颗牌。 牌到中局，顶多也就那么三五颗牌，始终没有漏影。 特别是在老庄闭门的情况下，似这三五颗不漏影的牌，那是捏死都不能打的。 而且，只要你精力注意观察老庄的牌花走势，在配合自己的判断和牌面的缺牌，到了中后局，基本就可以将他要胡什么，判断个百分之七八十。 另外，精明的打牌者，一定要注意每个人的动作和习惯。 其实，大部分打麻将的人，都是会把牌按照顺序排成一列的。 比如他抓到一颗牌，塞到第四颗，然后把贴边的第一颗打了出来，而打出来的这颗是九万。 那么基本可以断定，他是抓了一颗六万，替换了九万打了出来。 所以可以断定，他手里至少有一套六七八万的副子。 在中后期的时候，那么，你尽情打六七八万，基本是没有点炮的危险的…… 打牌第一要义，那就是，别贪大，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上听，胡牌！ 自己最快胡牌，是第一要义。 只要你胡牌，不管别人什么样的大牌牌型，天听牌型，闭门牌型…… 什么的天牌牌型，都没用。 屁胡全搅合了它…… 另外，之所以要不贪大，快听快胡，除了搅合大胡，让自己胜利，让对手失败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让自己的牌顺起来，兴起来…… 小胡顺了手，牌路就越顺，牌路一顺，把把带杠，上听就自摸…… 胡牌若是不顺，那，抓到手里，那是稀烂的很，看着都闹心，杠就不用想了，两小时可能都抓不来杠…… 那牌，就会变的一潭死水，像是一只被按在灶坑里的王八一样，又憋气又窝火…… 上了牌桌，天大地大，我胡最大。 一切牌法牌技，要以我胡为中心，让我自己的牌兴奋起来，活跃起来…… 人们都以为麻将牌是死的。 错！ 麻将牌是活的，你要把它当成一种生灵，一种有生命的生灵。 有些人的牌，抓到手里，其实已经注定就死了…… 比如你断门。 120颗牌，平均每人仅仅三十颗牌左右。 开圈到手十三颗，所以，你大约只有抓十七颗牌的几率。 这十七颗牌，条子饼子万子三样一平均下来，你能抓到断门牌的几率，只有五六颗左右。 这还是在牌抓没的情况下，其实，大多数时候，不等牌抓完，已经有人胡牌了。 而且，这五六颗牌，你还要凑成一个副子，或者一个对子。 可下凑成了夹口，可能还是个死口，这就是天生死牌…… 断幺九，也是如此。 可下凑成了一个幺九的夹口，独要一张，结果，那张牌，人家是对子，甚至是三条，天死…… 人们大牌的时候，点子背的时候，这种天死的牌，抓的那会是数不胜数，那是十分搞心态的。 而你心态一崩，牌立刻就崩，比你的心态崩的还快…… 没错，麻将牌这个东西，就是这么邪性…… 你心态崩了，牌，必崩！ 不信你尽管去观察，凡是那些摔牌骂骰子的，要是能赢钱就怪了…… 打牌，精神一定要兴奋起来。 忍住低潮，耐住曲线起伏…… 一定要小心翼翼，呵护自己的牌型不垮，牌势不缩，至始至终，都要保持着昂扬的斗志和信心，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至少不会输的很惨…… 牌走一个势，牌打一口气。 在以我胡为首要核心目标下，还要兼顾牌型牌势。 玩这个东西，当你牌势走弱的时候，在我胡的几率比较小的情况下，那么，第二目标，就是紧盯兴家…… 记死他的牌路，推算他的牌道。 一般情况下，基本不需要太大的技法，躲开他想要的牌，并不需要多大的技术含量。 特别是玩责任制的麻将，更是要死死的盯死他…… 打出的每一颗牌，都要离他要的牌八百丈远。 责任制打牌，就是宁可不要听，也绝不打一颗危险率极高的牌…… 但如果不是责任制的，责任均摊，那，只管打就是…… 危险均摊，打就是了，反正不是你胡，就是我胡。 危险均摊情况下，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我不打这张牌，也胡不了。 我胡不了，不还是别人胡嘛，不打，留着干啥，打！ 但是如果是责任制，钱全是一个人花，危险不均摊，那，这就不能打了…… 这不是自私，这是智慧！ 既然上了牌桌，你就别将就什么道德君子了，既然坐在一块了，那就按规矩来吧，讲鸡毛的道德？讲道德别处讲去，牌桌，不讲道德，只讲规则。 作为老千，即便是在不出千的情况下，牌过中程，剩下几张还没出的牌，就应该深深的印刻在脑子里，并且，将这几颗还没出来的牌，在脑海中根据个人的牌花，自动分辨出危险等级。 在牌如果到了后半程之后，就应该基本可以判断出，每个人的手里，剩下的那几颗牌是啥，都应该猜测个差不多…… 当然了，牌桌上，在不出千的情况下，任何的技法，任何的套路，都不如一个“兴”字。 只要点子够兴，什么技法都是徒劳的…… 就像是现在的牌，上去第一把牌就僵持，到了后期，哐当一下，祝清清子闭门搂上一颗三条，四二二，八百块…… 随即这娘们就疯了。 我甚至根本还没捋顺牌桌上的牌路，啪嚓一下子，又搂上…… 第三把，好在我闭门幺四条，搪了她一道，否则，那娘们又闭门听了。 结果刚好一点点，啪嚓又搂了一根七万闭门…… 然后第五把，我又胡了两把屁胡。 刚顺过来两把，啪嚓一下，竟然搂了个闭门飘…… 把庞洪宇都搂傻了…… 四百的麻将，一把搂出来1600块钱，这娘们凶的很。 就这样，四趟风牌下来，陈琳和庞洪宇被搂懵逼了。 说实话，我都被搂懵逼了，太能搂了，咵咵自摸，竟然每个人输了七八千…… 这多亏是四百的麻将…… 我还好，没输着，还赢了一千多块…… 第373章 恶意 因为我参加的牌局，本来是不打算抽他们的台费的。 但是因为台费是抽杠，所以在一开始的俩圈牌的时候，台费就已经抽够了。 抽杠就是刚开始的时候，不管是谁有杠，就抽出五十块钱。 四百块钱，很快就抽够了…… 肆风牌满，距离西院开战还有点时间，所以祝清清子当即表示，请各位下馆子。 所以，到东来顺又搓了一顿，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到了时间，西院如常开干。 打四百的麻将，对于庞洪宇这样的人来说，的确纯粹就是为了消磨时间。 当然了，如果说，这七八千快钱输了一点感觉也没有，那也是不现实的。 但是，觉得不至于让自己的脾气暴躁。 到了西院，这厮这次没有挑战天门，而是选择了坎门。 上来第一注，直接就来了一个一万…… 我其实挺纳闷的，这孙子就是在浴池睡了一宿，这兜里，怎么就又有子弹了？ 不过想来也是，以他的身份，弄来点儿钱，的确是不应该很难的。 加上现在搞钱，简直不要太方便，有了手机这个玩意儿，现在花钱都看不到现金了，玩数字就行…… 以庞洪宇的身份和人际关系，多了我倒是不敢说，想要发几个信息，打几个电话，搞来几万十几万，实在是不要太简单…… 他今儿跟我兑换了十万元的现金。 这个数额，我以为他今儿要稳扎稳打。 但是我错了，上来第一把，就是一万…… 这哪是稳扎稳打的样儿啊？ 旁边，该死不死的赵锐不失时机的挖苦庞洪宇：“哎呀卧槽，庞老板尿性啊，上来就这么猛？” 天门和出门，依然是被赵锐和孙海成占据着。 没办法，场子就是这样，谁的子弹足，谁的攻势猛，谁就抱门…… 旁边的客人们尽管众多，但是，也只能选择押门听喝，任由抱门的人随意配牌。 第一把牌，庞洪宇的2536配牌的7拖9，竟然输给了孙筱红的1627的7拖9。 这把牌其实输的不冤枉，尽管庞洪宇可以配成5326的8拖8，逃过孙筱红的7拖9的劫，但是正常情况下，为了防止两头漏风，没人会去抢这个头…… 而这时候，嘴欠的赵瑞呵呵的笑着道：“我擦老庞，这牌你咋不配八八呢？这牌要是搁我，肯定配八八，哎呀，这钱输的冤啊……” 这孙子纯粹是事后诸葛亮。 就这牌，除非是眼睛看见孙筱红的牌了，否则是个人，都配不出八八的牌来…… 赵瑞这就是嘴欠，纯粹的就是看庞洪宇输了钱，而恶心他…… 他这种属于什么样儿的损人呢？ 假如你受伤了啊，伤口还冒着血呢，结果他来了，拿个小棍捅你的伤口，然后一副关心的口吻跟你说，哎呀你疼不疼啊，你瞅瞅你咋不加点小心呢…… 一边说还一边捅…… 庞洪宇立刻反击道：“你叭叭个叽霸毛你叭叭？整好你自个的牌得了，哔扯哔扯的你瞅瞅你一天的，那嘴都不如好老娘们的b，你他妈的咋那么招人烦呢？” 赵瑞立刻站起来瞪眼睛：“你他妈说谁呢庞洪宇……” 我连忙上前：“哎哎哎，干嘛呢干嘛呢，你俩都给我闭嘴，特别是你赵瑞，人家庞烦你，你就自觉点不跟他说话不就行嘛？你这不是找病呢嘛……” 赵瑞立刻道：“我也没说啥啊我，他就是输了抓邪乎气……” 我道：“没完啦刚老板，好好玩啊，别砸场子，人家这玩呢，你别搞人家心态，啊……” 赵瑞立刻嬉笑道：“林子你竟扯，这玩意儿就是说个话，唠个磕，哪有搞心态那说道……” 我闻言咔吧咔吧眼睛：“刚老板你说没有搞心态这说，你想不想试试，我来搞搞你心态啊……” 赵瑞闻言大言不惭道：“你搞吧，试试就试试，我看你能不能搞我心态？” 我咳嗽了一声，趴在他耳朵边上小声道：“你家娘们有个裤衩子，上边是不是有个唐老鸭？” 赵瑞闻言登时大惊…… 猛的回头看向我：“你咋知道的……” 我登时恢复了冷脸：“你先玩吧，等玩完了，我在告诉你……” 赵瑞立刻急了：“不是林子，不是林子你他妈把话说清楚，你他妈是咋知道的……” 我耸耸肩：“我不是说了，先玩，玩完了，我肯定告诉你，现在嘛，不行，你问也白问，啊对了，今儿你要是不玩，那我就永远也不告诉你……” 赵瑞登时有点傻眼…… 我明显的看到，这厮立刻就不在状态了…… 这人呐，就是这号损种。 事情不涉及到自个的时候，嘴巴里总是振振有词，说的一套一套的，各种歪理层出不穷，胡搅蛮缠。 一旦事情的核心涉及到自己，立刻就他妈不淡定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 啊对了，为什么当我用你对待我的方式，来对待你的时候，你居然生气了？ 说的，就是这号人…… 老郭那话咋说来着，不明白任何原因就劝你大度的人，你离他远点。 因为雷劈他的时候，可能会连累着你。 你这头被人噗嗤噗嗤捅了两刀，血还没擦干净呢，马上就有人跳出来跟你说了，哎呀你要大度…… 这惶惶人间，遍地都是这样心思歹毒的恶人。 他们的言辞和行动，你无论是在法律层面还是道德层面，基本都无法去制裁他…… 他们歹毒的心思，就藏在看似平凡的言语中，看似普通，但是，却是几乎极尽语言之锋利，几乎是刀刀都是奔着要你的命去的…… 明知道你赔钱了，她就会关心你生意做的咋样？ 明知道你没钱结婚，就关心你咋还没处对象呢？ 明知道你没孩子，就关心你有没有孩子。 明知道你没工作，就关心你现在干啥活儿呢…… 让你处于难看和麻烦之中，那就达成了他们心中所愿，你的麻烦，就是她快乐的源泉…… 所以，对付这样歹毒心思的人，不用客气。 你要第一时间，捕捉她或者他的短处，然后立刻给于反击。 似这种心思歹毒之人，基本百分百都是贫乏之人，她针对你，你就针对她。 想要找到这种人的短处，那是易如反掌的…… 第374章 尊严 不要对这种歹毒心思的人，心存任何良知上的愧疚和不好意思。 全方位覆盖式正面立体回击，就是对她，也是对你自己人格的最大尊重…… 她家老头腿不好，你就问你家我大爷的腿咋样了？ 去没去医院看呐？ 医保给报销多少啊？ 问她儿子今年三亩地的苞米剩多少钱，够不够花？有没有饥荒啊？ 啥玩意儿？ 涝了？ 那今年种地咋种啊，贷款得贷多少啊？ 问她孙子学习是不是尖子生？ 什么？ 居然没孙子，哎呀，那可得告诉你儿子儿媳妇抓紧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 什么？ 你大儿子没孙子，二儿子有孙子。 哎呀你真命啊，那你孙子学习好嘛？ 能不能考上清华啊？ 够呛？ 哎呀，那可不行啊，现在不进清北不进985，野鸡大学的学生没出路啊，死路一条啊…… 什么，你居然连985是啥都不知道？ 总之，你要立刻把话题，从关心你，转移到关心她的身上…… 她就死定了！ 让她充分感受到，什么叫伪善的恶意！ 似这种人，只要你结结实实怼她一回就妥。 下回她见到你，躲的远远的…… 因为潜意识和显意识都会提醒她，远离那个人，那个人浑身是刺儿，靠近了就扎你，千万别跟他搭话…… 草头百姓，千万别想着以德服人。那不是草头百姓该玩的东西…… 那是另一个维度的人玩的东西。 拳头硬了，德才能服人！ 拳头不硬，别说你是草头百姓，便是越王勾践，他的德，也只能是卧薪尝吴王的屎，娇妻侍瞌闾的床…… 夫子的书，压根就不是给底层的蝼蚁们读的！ 弄个安身的窝，你都得去拼大半辈子，年少轻狂时，你连一具身体都不得安住，你修哪门子的身？ 媳妇儿娶不起孩子生不起有病看不起，你立哪门子的命？ 你连媳妇儿都娶不上，你连家都没有，你齐家是哪门子的家？ 你连工作都没有，有了也朝不保夕，活下去可能都是问题，你还，你还，你还治国平天下？ 你可拉叽霸倒吧…… 你还是琢磨琢磨多搞点钱应付应付自个的吃喝拉撒睡吧……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事儿，咱以后的以后的以后的以后，再议吧，或者，你其实根本就没资格议。 那我这辈子来世上做什么呢？问余华吧，他会告诉你，活着…… 不要吝啬自己的思考，对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报以最恶意的揣测。 当你完全看清了这个充满恶意的世间，以及这个世间的人之后，依然还能够不绝望，依然能够真正的坦然面对，那么，你才终于开始有救了…… 此即谓：心死而道生！ 你会问在如此黑暗肮脏绝望的污秽之地，还会有什么希望嘛？ 有的！ 地至秽者多生物，水至清者常无鱼，反者道之动也！ 人生之痛，无非四种，想不出，做不到，拿不起，放不下。 当你真正肯松掉这四副枷锁，对这个世间任何人，任何事，不报任何希望的时候，你才会开始真正面对自己。那么，希望的种子，才真正开始发芽…… 一个男人，若不觉醒他的雄性之魂，那么，这一生，永无可救药！ 龙游浅滩咋？ 龙游浅滩，龙拳横扫虾兵蟹将。 虎落平阳咋？ 虎落平阳，虎威食硬走狗财狼。 人间本来是没有路的，你走过去，它不就有了嘛…… 别指望有人给你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靠自己吧。 大刘说过，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深以为然！ 把你心的束缚打开，你不是牲口，所以这世间，本也没有牢笼，你只不过是自己囚禁了自己而已。 这才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的正解。 好男儿是个战士，永不屈服，一生，都走在征战的路上…… 当你自己走过足够多的路，能量足够强大时，心胸辽阔到足以囊括四海的时候，那些蝇营狗苟的小人物，在你面前所有行径，在你看来，都将会是极其拙劣而可笑的表演…… 当你内心能量强大到目光如炬，龙行虎步，眼中再没有了卑微，谄媚，恐惧时，她们，甚至干脆都不敢靠近你！ 就像人类会挑衅猴子。 但是人类绝不会去挑衅老虎！ 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修什么？ 知行合一！ 自信二字，从来不是狂妄的臆想。 自信，是知行合一的产物。 自信是吕奉先肩抗的方天画戟。 自信是关云长手提的青龙偃月。 自信是诸葛亮轻挥的白羽摇扇。 自信是秦王政遍插六国的黑水龙纛。 自信是铁木真腰间横挎的圆月弯刀。 自信，是张宜宁手中挥动的球拍。 自信，甚至是博尔特比划出来的弯弓射大雕…… 自信，不是你自以为是，自嗨的盲目相信！ 自信，是经历过无数次厮杀的验证之后，自己可以做到的确信！ 这才是自信！ 老师和书，都是骗你的…… 古往今来，时光如梭，岁月荏苒，几千年下来，你会发现，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战场，没有人，会善待弱者…… 如果你是个弱者，连你妈和你老婆都不会善待你！ 所以，生而为人，强大，是你一定要走的人生之路。 而强大，一定是从精神层面开始的，绝不是你吃到三百斤，就是强大了…… 你首先要做一个精神上的巨人，而不是一个大体格子上的巨人。 从你再也不选择懦弱的面对这个世界，面对这个世界的人开始，从开始说‘不’开始…… 不在唯唯诺诺，不在做舔狗，不在给自己找借口，不在懒惰，不在认命，不在害怕这个世界，不在害怕这个世界的人，不在抱怨环境，哪怕你在流浪。 人间的失败者，最先倒下的，永远不是身体，而是精神，是灵魂…… 让你的精神和灵魂站着，人生，才能开始，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当你的灵魂站起来的时候，你的生命，才会刚刚开始有了尊严！ 第375章 火锅 这一场的局面下来。 不出我的所料，赵瑞这一场输了个爆…… 好像是输了七万多块钱。 而庞洪宇，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输了小十万。 临了临了，赵瑞追着我的屁股猴急的问：“高林，你赶紧跟我说，你咋知道我媳妇儿裤衩是带米老鼠的呢？” 我于是故意懵逼道：“啊？啥米老鼠啊，没看见啊，我看见的是唐老鸭……” “啊对，唐老鸭，你咋知道唐老鸭呢？” 我笑着道：“我瞎猜的……” 赵瑞一愣：“瞎，瞎猜？” 我郑重点头：“啊对，瞎猜的……” 赵瑞立刻恼了：“高林你别跟我扯犊子，你赶紧跟我说，你到底咋知道的……” 看他那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死样子，我是真不想告诉他，我他妈就是要故意急死他个王八蛋。让他尝尝难受的滋味儿。 但是想到，我要是真不说，这回头，赵锐这股子无名怒火，肯定会撒到他老婆的头上，我就成了始作孽者，这就伤及无辜了…… 我于是瞪了他一眼，朝他挥手：“华子，华子，把你兜里的华子，上一盒……” 赵锐瞪了我一眼，把兜里大半盒的华子拿出来递给我：“就这些了……” 嗯，也不少，得有十五六根…… 我拿着这大半盒子华子抽出来一根点着，然后揣到自己的兜里：“听说，东来顺今天从内蒙那边新整来几只羊，啧啧，这有段时间没涮羊肉了，嘴里没味儿呢你说刚老板……” 赵瑞闻言，气的呜了嚎疯的样子，用手指头指着我：“行行行，你说了，咱就去吃涮羊肉，我特么还差你那点羊肉，你赶紧说……” 我嗬嗬的笑着道：“傻的，你特么忘了，年后的时候你和你媳妇儿非要蹭我车去白山，然后一起逛的欧亚，你媳妇儿买了个黑黄毛的貂……” 赵瑞闻言一愣，眼珠子转了一会儿道：“那我咋没注意她买裤衩子了呢，还带米老鼠的？” “唐老鸭！” “啊对唐老鸭……” “那是你没注意！” 我道：“我可是注意到了，不但有唐老鸭的裤衩子，还有带两个小球儿的帽子，还有文胸，粉色的，还有……” “哎行了行了行了，你可别特么说了……” 赵瑞闻言，使劲儿的瞥了我一眼：“你咋那么骚呢，啥你都看……看就看呗，还他妈记的那么清楚，变态啊你…… “都特么怨你，今儿这点逼事儿，就给我心里头放不下了，这钱输的，搞的我一点心态都没有了……” 我哈哈的笑着搂着他的脖子：“行啦刚老板，那三万五万对你来说算个啥啊，走吧，东来顺，走起吧……” 赵瑞再次瞪了我一眼：“我真是特么欠你的……” 我道：“把庞也领上吧，冤家宜解不宜结，格局打开，都是爷们，一顿酒过去，就还都是一个战场上战斗的兄弟，哪那么多仇怨……” 赵瑞再次瞪了我一眼：“你都张嘴了说话了，我还能差那两盘羊肉片嘛……” 我笑着道：“三个抱门的，来俩了，还差孙海成一个嘛……” 赵瑞再再次瞪了我一眼：“这蹚客就该你请，合着老子我输了钱，还得替你请客，操！” 说着再次剜了一眼，挥挥手：“请请请，你说请谁就请谁，输都输了，老子还差这一顿涮羊肉嘛……” 我哈哈的笑着：“那你可说好了，祝清清子和陈琳还没吃呢，再说了，几个爷们喝酒也没意思……” 赵瑞闻言点头：“这俩还行，吃饭没女的，没气氛，酒喝不起来，确实没意思，你给老孩儿也叫来吧，老虎咱叫不动，老孩儿挺有意思的，跟我还行，还能差他那一双筷子嘛……” 我笑：“行啊刚哥，境界上来了，妥了！” 这样，一帮子人，呼呼啦啦的来到东来顺。 柳婧赶紧把新鲜的羊肉速冻了一下，半软不硬的时候，直接就推着车上来，和一个女生她俩，当着我们的面咵咵切片。 因为事先就称了重，所以这头切，那头直接就拿盘子顺到火锅里…… 赵锐这骚货，看着挽着胳膊袖子的柳婧，露出小半条白胳膊，眼珠子都不动了，嘻嘻哈哈的撩骚：“哎妹的，你加点小心啊，别切着手，这要切着手，我得多心疼啊……” 柳婧瞥了他一眼：“瞅你那死相吧，我可用不着你心疼，你能把你家炕头那个心疼明白了，就算你能了，这家伙，瞅你三高的肚子吧，还想打野食儿吃呢，给你你行啊……” 赵锐闻言登时大笑：“咋的老妹儿，别看哥长的胖，哥的火力旺，不服咱就试试呗……” 柳婧一边切肉一边撇嘴：“试不了，瞅你那一身肥膘的就恶心，要试也行，加十万的恶心费，老娘我就豁出去给你试试，舍不得十万你就给我闭嘴……” 尼玛，一口十万，登时一下子把赵锐给噎了回去…… 赵锐当然不是掏不出，但是也绝不会蠢到弄一个二手老娘们就掏十万，他又不是煞笔…… 其实，似乡镇或者农村这样明面上逗闷子的，其实往往没有啥事儿。 而往往是现在饭桌上，陈琳和祝清清子这样，跟我从来不逗这个闷子的，可能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 就像是村里那些乱叫的狗，其实往往你不用害怕的。你要小心的，是那些不吠不叫的狗，它们往往可能是真掏人的…… 在这包间里落座的时候，还有个小插曲。 本来祝清清子是要坐在我旁边的。 结果，祝清清子发现，陈琳在我的另一边坐下了，而且，十分自然的，把桌子上一双纸袋里的筷子打开，递给了我…… 这本来是没有什么的。 但是，祝清清子看了一眼陈琳，又看了看我，就选择了另外一个位置坐下…… 我这心里估摸着，祝清清子怕不是一眼就把我俩的关系给看穿了。 所以，很多时候，男人和女人有了那种事儿，别人，根本用不着抓着你现形，就知道了你们之间有事儿…… 第376章 春天 喝酒总是能让人短暂的忘却人间的烦恼。 酒桌之上，觥筹交错，好不快活。 这一口一口的小肥羊，蘸上调好的芝麻酱炫到嘴里，滋味儿不要太美。 几圈酒下来后，庞洪宇朝我道：“林子，明儿我借个庄，行吧。” 我闻言一愣，这货这是要干啥？ 输急眼了嘛？ 我微微点头：“没关系，咱们这都是自家人，谁借庄都没问题，庞你这是打算上多大的庄啊……” “45个！” 庞洪宇几乎是不假思索说的…… 但是他自己似乎也一下子觉察出来了，随机补充道：“我十个十个的上……” 然后，补充也是漏了馅儿了。 这基本可以说明，这四十五颗子弹，可能，是庞洪宇最后的底牌了…… 我看着庞洪宇道：“庞，45个你打这帮子散户，你打谁啊？除了场子，谁能兜住你这45个的底啊，也就老宋和刚哥能承的住，而光靠他俩，谁能撑得住你这45个啊？要不，小点打吧，打十个二十个就行了……” 庞洪宇闻言，则是笑着看着孙海成和赵锐：“嗨嗨，老宋和赵瑞，四十五个，扛的住不？” 赵瑞和孙海成闻言，对望了一眼…… 然后孙海成也不看庞洪宇：“这玩意儿上哪说去，打着看呗……” 赵瑞也呵呵的笑着：“是呗，打着看呗，这玩意儿，也不兴谁绑着谁干的，点兴了就多打点，点背了还兴许一点不打呢……” “那就打着看！” 庞洪宇呵呵的笑着，朝我道：“那林子，就这么办了……” 说说唠唠，就十二点多了。 吃完了之后，赵瑞就去结账。 结果被柳婧告知，我已经结完了…… 我其实没结完，就是提前告知了柳婧，等赵锐过来的结账的时候，就说已经结了，因为那会儿还不知道具体要吃多少钱。 之前，让赵锐埋单，纯粹就是为了逗他…… 这么多人吃饭，他赵锐还输了那么多钱，我还能差那一千多块钱的饭钱。那得多不是人了…… 赵锐从吧台过来还埋怨我：“你看看你林子，都说好了我买单的嘛，你这玩意儿闹的，你一天竟逗我……” 我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不说不笑不热闹嘛，刚哥到我场子里玩，我要连口饭都舍不得那不就完了，到啥时候，只要刚哥在我的场子玩，多咱也不能差一顿饭啊…… 赵瑞挥挥手，示意了解了…… 一千多块对于赵瑞来说不算啥。 但是指定能让他心里好受点儿…… 不管咋说人都输了钱，还要请客，那心里能舒服就怪了…… 区区一千来块钱的单我买了，他会感觉受到了尊重。 他多来我场子几回，啥都有了，这一场局子下来，我从他这里抽出来的水子，怕不是请他吃一个月的饭都够了…… 翌日早晨。 刚刚五点多，我被手机吵醒。 是苏明芳打来的…… 我接了电话：“哎芳……” 苏明芳道：“听你这声儿，这是还没起被窝子呢？” 我说这才几点呐，睡的正芳呢，怎的了。 苏明芳说你别正芳了，我们都干一个小时活了，你赶紧起来，人不够用了。 老孩儿起早就开车去白山那边送货了，田晓峰大哥也去送货了，现在没用的人了，桃南城那边，六个麻辣烫和十一个家烧烤，今天都要货，你得跑一趟了，两千多斤辣椒面子呢，车都装完了，你赶紧来给送一趟货…… 这没小工的，你就得是小工的了…… 我无奈，只得爬起来…… 来到村儿里的辣椒厂。 辣椒厂里，半截子里已经装了二十来袋的货。 然后叫上工人张佑华和张佑国哥俩。 这哥两岁数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在村儿里的辈分比较大。 农村人们，村子里的人，你只要认真的论资排辈，那都能论的上是亲戚…… 张佑华他爹虽然跟我爹岁数差不多，但是，却是娶了我爷爷的一个远方表姐。 所以，论资排辈起来，我得称呼这两货一声舅舅…… 我叫上张佑华和张佑国：“大舅老舅，手里头活先放下，走起，跟我上该……”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跟我上了车。 在车的驾驶室里，三个人一路抽着烟吹着牛逼唠着嗑，就到了桃南城。 到了桃南城，基本都不用伸手，甚至，我都不需要仔细寻找那些麻辣烫和烧烤店铺在哪，这两货直接就能给我指路…… 虽然是小二十来家，但是奈何桃南城就这么大个地方。 到了地方，我们基本没有什么停留，卸了货，结算完毕，直接就是下一家。 所以，虽然很多家，但是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货依然全部送完了…… 没办法，虽然仅仅才两千多斤的货而已，但是，愣是送了小一天儿。 货虽然不多，但是扛不住零星…… 没办法，正是因为零星，这些活，才能落到咱老百姓的手里。 要是整块整块的活，那就说不准是谁的了…… 当然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其中，我那个大舅张佑华，也有一定原因，这货来到桃南城之后，只要是见着小卖店，烟酒店，就要钻进去。 然后，把店铺里的红塔山全部要扫光…… 没别的，红塔山七块钱一盒，但是成天买，可以便宜五块钱…… 这五块钱，那就是张佑华的利润收益来源。 村儿里的小卖铺，车就给两三条，不多给，不够村子里的人抽的。 所以，都知道他张佑华这有货…… 所以，为了这一条五块钱的利润，这厮只要有机会，就要跑一趟桃南城扫货…… 没错，这厮，是个烟贩子。 你别小瞧他这个烟贩子，一年搞个三两万的零花钱，一点劲儿都不费…… 很多时候，这货都是开着电瓶车去倒腾货…… 如此忙活到了下午，因为农村人都恨活，活不干完，吃饭也不芳。 所以中午饭就没吃，只是吃了一块面包和一瓶汽车对付了一下。 到了下午，我们几个将全部的货卸掉，问这两货想吃啥，这哥两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烧烤…… 说什么，这天儿暖和了，花开了，叶绿了，大姑娘小媳妇儿的都开始起腻了…… 说啥要去西郊花园那边，要吃着小烧烤，喝着小啤酒，看着小娘们…… 得，走起！ 第377章 烧烤 西郊公园原先倒真是个公园，不但是个公园，而且那时候居然还收费…… 要么说现在真是，地方越小，幺蛾子越多，做的事儿越恶心。 收费收费，到了后来，就算免费，也没人去了…… 这西郊公园没有人，里面的风景桥塌了，人工湖的水干了，遍地都是杂草丛生…… 无奈，只得废物利用，彻底开放，变成了专事烧烤的夜市，这样，还能卖个摊位…… 哎，就是这么恶心，别不别的，六一在运动场开个运动会，那都是要把大门紧锁，严禁市民旁观的，要看运动会，相当于看奥运会，得花六十块钱买门票…… 我曰他哥。 我就是花了六十块钱进去的。 一顿冗长闹心的讲演之后，总算是开始了。 结果，第一场居然就是班子成员比赛…… 一个个秃头大肚子，一跑，差点把肚子里的荤油甩出来，我特么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么恶心的集会了…… 那一刻，我想到了董卓…… 据说，董卓被弄死之后，在肚脐上放了一根灯芯，结果，烧了三天，可见肚子里的民脂民膏之厚，厚皮肥肉，厚颜无耻，厚此薄彼，厚味腊毒，厚皮老脸，真希望一个跟头卡死他，厚葬得了…… 明明好好的与民同乐的事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事儿，非要关起门来收费。 我退了场，这样的热闹，不凑也罢。 从运动场退出来，走了几步，看到那栋远古时代的供销社门头上面，已经退了色掉了渣没了漆的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不禁深吸一口气，轻轻一叹，最开始的时候，这几个字儿，应该是红色的吧…… 西郊公园这边，虽为夜市，不代表白天不开门。 事实上，只要是有人来吃饭，勤劳的我国小民们，都可以二十四小时陪你，只要你敢吃到天亮，他就敢陪你到天亮。 西郊公园这边果然不负我那大舅和老舅的厚望，里头的人不少，不少的人，已经开始穿裙子了…… 我大舅的眼睛都不够用了，把眼睛能够扫到的女人，全都扫了一个遍，然后跟我嘀嘀咕咕的色迷迷的评论着，哪个娘们的皮子够白，盘子够靓，个子够高，腿够长…… 至于说什么身为长辈的尊严，不存在的，完全不存在的…… 之后我大舅挑了一个只有两个女人，且那两个女人长的比较漂亮的摊子。 我说烧烤这个东西，还是找男人烤的东西好一些。 我大舅则说，啥好坏的，一个破逼烧烤，哪烤的都差不多，哪有好坏，关键是有美女，看着顺眼才是性价比高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也就只能这么办了。 肚子多少是有点饿了。 我大舅张佑华和老舅张佑国，一人先要了一碗馄饨充饥。 我不敢要。 那一大碗馄饨要是灭了，我就什么都不用吃了，那馄饨说是馄饨，其实就是一个个跟饺子一边大的肉馅团子，皮儿还薄，十多个那么大的团子吃完，还吃什么烧烤。 可是这十多个东西，对于张佑华和张佑国这样常年干活的人来说，小意思，也就是垫个底儿。 用张佑华的话说，烧烤这玩意儿还能顶饭，只要时间够，他能一直撸下去…… 我任由他俩去点餐。 他们点了六十个羊肉串，六个活珠子，六个鸡头，二十串鸡心，十个油边，一条芳煎多宝鱼，又让煮了二十个海螺和二十个小螃蟹…… 还跟我说，要不是有一碗馄饨垫底儿，这至少还得在翻一倍…… 这点我不怀疑，千万不要以普通人的饭量，来衡量这些干活人的饭量…… 之后女人从旁边的大塑料桶里，搬出来水泡的一箱青岛，我们几个便喝了起来。 至于开车嘛，吃完了之后，随便找一个代驾就行了，这边代驾便宜的吓人，几十块钱，就可以把人送到家。 我和张佑华张佑国两人，呼呼哈哈之下，干掉了半箱的啤酒…… 这时候，西郊这边也开始正式上人，人开始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进来。 场面开始越来越热闹…… 似这种露天烧烤，而且人多热闹，人们都喜欢来凑热闹的。 人来熙熙，人来攘攘，转眼之间，我们旁边的桌子上，也开始逐渐满了起来…… 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我闻声激灵一下子…… 这笑声，我谈不上熟悉，但是绝对听过。 因为性格或者职业的原因，所以，很多人别说几面了，就算是一面，我只要是想记住她，就基本不会忘了。 所以，我一听到这笑声，就知道是谁了…… 高莉莉！ 庞洪宇他老婆…… 就在我后面儿…… 我刚要回头，又一个声音哈哈的笑着传来：“大宝儿你吃啥啊……” 这声音我一听，顿时如同五雷轰顶…… 马东伟！！！ 马东伟的声音，我简直不要太熟悉…… 一个有点奶声奶气儿的声音传出来：“鱼鱼，我要吃鱼鱼……” “大儿子咱不吃那玩意儿，那玩意儿全都是刺儿，扎嘴……” 我曰尼玛！ 大宝是我的乳名…… 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尼玛的！ 我回了头…… 马东伟和高莉莉坐在一起，她俩中间，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扭着身子：“嗯哼呜，我就吃鱼，我就吃鱼……” 马东伟正低着头哄孩子：“吃鱼吃鱼，啊，吃鱼吃鱼，老板娘，来条多宝鱼……” 马东伟和高莉莉，夹着那个孩子。 高莉莉人长得漂亮，穿着一身黄底儿碎白花的裙子，一双钝跟乳色皮鞋，把她的身段衬的波涛汹涌，一截小腿漏出来，白的耀眼生花，不得不说，高莉莉这娘们底子好，确实非常的哇塞，加上正好三十多岁，正是熟透了的年纪…… 我只是有点纳闷，马东伟也不缺钱，更不缺女人，他干啥非得搞人家的娘们…… 然而，就在我看向马东伟和那孩子的瞬间，我一下子不淡定了…… 而且，就在这时候，不认识马东伟也不认识高莉莉的张佑国嗬嗬的笑了笑：“宝子你看人家这一家三口，多好哇，你也赶紧的，跟苏明芳结婚得了，还磨蹭啥呢，哎呀，你看这孩子长得，多水灵，跟他爹一个模子抠出来似的……” 我扭头看向张佑国，伸出食指，立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张佑国哥俩见状，连忙闭嘴…… 我转身，朝正在哄孩子的马东伟打了一个响指…… 第378章 混子 马东伟是什么人？ 比一只猴子还精神的人。 闻听我的响指，猛然抬头…… 抬头那瞬间，那眼镜片里射出来的目光，跟要杀人一样。 但是瞬间消失…… 先是一愣，随即瞬间柔和起来：“哎呀，林子啊？” 然后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我们几个走过来：“呀哈哈，你们也搁这吃呢，咋的，体验生活来了……” 我笑着站起来，掏出一根烟递给他：“这不热闹嘛，带两工人干活，顺便就上这来吃一口，来一块整点啊？” 马东伟连连摆手：“不的了不的了，我这，我这，我这来这办点事儿，就碰见高莉莉了，就一块吃个饭，正好她要搭我车回去，吃口饭就走了，你们喝，你们喝……” 寒暄了一会儿，就各回各的桌。 这两桌熟人一块，吃不好喝不好，很多话也不好说，所以我们又喝了两瓶之后，我起身跟马东伟道别：“走啦伟哥！” 然后跟老板娘道：“那桌，一块结了……” 马东伟连忙道：“不用不用，林子你看你扯这个干啥……” 我笑道：“没几块钱的玩意儿，你就别撕吧了，下回你请我不就完了。” 马东伟笑道：“你可拉叽霸倒吧，你啥时候给我请你的机会了……” 我结了账笑着道：“行啦伟哥，有机会一定宰你一顿，那时候肯定一顿烧烤是对付不下去的了，那啥，我场子那头，马上也开始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吃……” 然后跟高莉莉打了招呼，高莉莉也跟我挥了挥手，算是招呼过去。 回去的车上，张佑华神秘兮兮道：“合着，他俩不是两口子啊？” 我瞥了他一眼道：“少打听，今儿的事儿就当没见过，知道不大舅？” 张佑华点点头：“嗯嗯嗯，知道知道，哎呀，不过林子，这要是他俩不是两口子，那孩子……” 我再次瞥了他一眼：“你咋那么好信儿呢，别瞎猜瞎想，更别瞎说，知道不？这世上像的人多了，还有女的长得跟黄渤一样呢，岳云鹏还有婴儿版呢。” 张佑华连连摆手：“知道知道……” 我看着张佑华和张佑国道：“今天这事儿，你俩一定注意，千万别到处碎嘴子，马东伟可从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别到处碎嘴子撩闲，到时候，烧火烧到你们身上，凭你们是扑不了的……” 张佑国也连连点头：“知道知道，马东伟那，谁敢惹啊……” 到了青山镇，张佑国自告奋勇，要把车开回去。 青山镇到庆泰村也没有两公里的路，还都是乡路，所以，基本不用太担心抓车抓到…… 而张佑华坚持要跟我到西院整两把试试手气…… 其实场子这个东西，没有那么邪乎，跟传说中说的那么吓人。 好像是沾上了就死，碰上了就亡。 场子其实大多数的人，玩也玩了，乐也乐了，但最后还都是正常人…… 甚至很多人常年到辈子的，不分春夏秋冬，就混迹在场子，麻将馆里。 麻将也玩，纸牌也打，甚至，时不时也来上几把，没啥…… 这个主要还是看人的心态。 当然了，环境这个诱因，也是很大的…… 很多时候，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就算人很坚强，就我个人觉得，一般的人，还没进化到可以跟环境作对的地步。 场子也跟人生一样，道都是可道非常道的，何况场子…… 看你个人怎么把握吧！ 进了场子绝对不是每个人都要死的，但是，进了场子里的人绝对是有人要死的…… 这其中的主要原因，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当然了，怕被淹死的最好办法，还是永远不到游泳池或者河边等其它任何有深水水域的地方去。 也当然了…… 身为棋牌室的馆主，我肯定不会劝你说，别打麻将别玩牌了…… 这就跟你让一个卖伞的掌管下雨，这天要是能晴，那就怪了…… 张佑华对于场子其实不陌生。 只不过，他的收入，限制了他的发挥罢了…… 其实过年的时候，他也经常去混迹场子。 场子里不是规矩的规矩，要是有人在场子临近尾声的时候，赢钱的庄家，一般的情况下，在一庄成了的时候，会给其一定的打赏。 当然了，这不是固定的，很多时候，就算不打赏，你也说不出什么。 毕竟，赌徒不是善财童子，这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一定的…… 赶上火热的时候，似他这种在旁边卖呆的，赶上散庄多的时候，一宿光赏钱都弄个千八百的，绝非什么稀奇事儿。 我场子里最能混的一个家伙，之前也提过他，叫王艳乐…… 这孙子，只要是当晚得闲，那是每场必到…… 混吃混喝混打赏，就是一个铁杆局混子…… 当然了，有时候兜里宽裕了，也会上去整两把，但是最多也就三百二百，甚至是一百，五百下注的时候都很少。 但是，尽管是这样，我对这厮那也是相当客气的，吃喝拉散这些东西那能要几个钱儿，他也吃喝不了多少，几口菜一碗饭，三瓶啤酒撑死他了都。 茶水和那几根烟，就不更不用算了…… 人家这么大一个大活人，不咋玩，天底下哪有这么捧场的？ 岂有不是鼻子不是脸赶人家的道理？ 拿着小板板供起来都不算过分。 人气儿，人气儿。 人间大部分的行当，人气儿，最重要…… 似这王艳乐，要是哪天得到的打赏少了，或者没人打赏，我都会视情况，打赏他一头二百的…… 所以，张佑华要去混混，我自然不能所什么。这本来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来到场子的时候，庞洪宇已经开战了。 这下，孙筱红和陈蓝他们，也乐得清闲。 就站在旁边抽水…… 庄赢抽庄，散户赢抽散户，其实也挺爽…… 尽管才只是五十抽一，但是，凭他们的注头子，这一宿下来，抽个十几万下来，其实跟玩一样…… 今天因为不是孙筱红坐庄，这些家伙们似乎有点小兴奋。 毕竟，孙筱红这家伙，在他们心里，就近乎一个永远也榨不干的喷泉一样。 你有多大的注，你有多少的钱，她都敢接，她都能接。 这就让人有一种无力感…… 你所有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幸运女神，光顾你的点数。除此之外，你别想别的，想别的也没用…… 第379章 换手 庞洪宇坐在庄上。 出门天门坎门三个位置上，分别是祝清清子，孙海成和赵瑞。 旁边还有十来个散户。 我一进屋，就看见赵瑞，孙海成和祝清清子他们几个的面前，每个人都堆放着五六万到十来万不等的钱，而且，那些散户的手里，也都分别捏着几千到一万多不等的钱…… 而庞洪宇的面前，放着两个玛莲垛，略微有点散乱，总共应该有二十万左右的样子…… 我见状登时眼睛一缩，难不成，庞洪宇这四十五万，已经打进去一半了？ 事实，的确如此！ 随着庞洪宇把牌桌上的骰子收回来，喊了一句，下注…… 顿时，无论是出门，天门，还是坎门，孙海成和赵瑞，带头把两万块钱拍在了门上。 甚至，连祝清清子，都拍了一万…… 剩余的散户们，一千到三五千不等，最少的，也有五百块钱…… 从闲家下注如此之猛的情况看来，庞洪宇的点子，应该是挺背的，否则，闲家岂能下注如此之猛，简直一副奔着把庞洪宇吃干抹净的架势拿出来了…… 这一把牌，差不多得有七八万了…… 照这个样子下去，他手里那二十万，恐怕是用不了几把，就会被这群家伙们掏空…… 这一把的钱不少。 我从庞洪宇的眼神中，看到了压力…… 他腮帮子都鼓了几下，那是咬牙呢应该。 然后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骰子丢出去，打了个八点…… 庞洪宇拿起扑克发牌，八到底。 牌要从左边坎门的赵锐开始发…… 庞洪宇发一张，赵锐就拿起来一张。 发到第四张的时候，赵锐哈哈一阵大笑，一边笑把手里的四张牌全都拍在了牌桌上。 我循声看去2777…… 三抱一，怎么配都是9拖对子7…… 赵锐嘎嘎嘎的笑着，笑的声音很是让人躁烦讨厌：“哈哈哈，天配啊庞老板，天配，哈哈，哈哈哈，大过他，算你跑的快啊庞老板，哈哈哈哈哈……” 这牌基本上赢了…… 就这牌的功力，要是在射雕英雄传里，只要是不碰上五绝那种级别的高手，基本就是稳赢了。 庞洪宇看着他的牌，又看了看他的脸，愠怒微起，但是也没说什么…… 随后配完牌，说了声开牌。 结果，三门的牌打开，庞洪宇看了看，没说什么，一个字都没说，就把自己的牌，直接摔到了牌丛子里…… 这是认输！ 不用看牌了，三门全赢…… 然后，铁青着脸开始给众人发钱，这一发，就是七八万。 他面前的钱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又矮了一大截…… 转眼的功夫，就剩下十几万了…… 这时候，押闲的众人都开始嘻嘻哈哈的收钱，并且，不断催促庞洪宇赶紧洗牌…… 庄家衰，闲家旺，不催就怪了…… 剩下的这十几万，如果不出意外，一两把搞定！ 就这一把，我们这边收闲家的水子，就收了一千多…… 其实，场子并不是希望这些人的注头子太大。 因为注头子太大，输赢就来的快。 输赢来的快，钱的换手率就低。 抽水子，其实就是赚的换手率。 这一万块钱，如果只能一次输赢，那么就只能收一次水子，也就是二百块。 但是如果这一万块钱，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搞他十多次，那么，至少就能抽出来他一千多块，利润直接翻五倍到十倍…… 庞洪宇颓丧的把嘴里的烟啐掉，拿起扑克。 他刚拿起扑克，闲家的三门，钱就已经早早的拍在了桌子上…… 比上次还多…… 庞洪宇终究是老手。 一看这是奔着自己老命来的。 他喘了一口气儿，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拍：“等会儿，出去撒泡尿，他妈的，散散晦气……” 说着丢下骰子，转身离去。 赵瑞这厮还不忘哈哈的笑着损庞洪宇：“快点啊庞老板，大伙都等着你发钱呢，哈哈，哈哈哈……” 庞洪宇下了牌桌，看了我一眼，然后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愣了一下，只得跟着他出去。 到了门外，庞洪宇叹了口气，然后拿出手机，给我转了五万块钱：“林子，再换五万，这点钱好像不太够啊……” 我从包里掏出五万给他：“点子不顺就悠着点儿……” “就是，你点子不顺，你不会限注嘛？” 这后面冷不丁蹦出个人声，吓了我一跳，也吓了庞洪宇一跳…… 我一看，张佑华！ 我擦，他咋也跟出来了…… 我惊道：“大舅，你跟出来干啥？” 他看了看我俩，然后又看了看我：“我寻思你要走呢，你要走，我寻思给我也拉村儿里去，回家啊……” 我和庞洪宇都愣了愣…… 我道：“回什么回，一会儿完事儿了，给你打水。” 张佑华闻言咧着嘴笑着：“那行，那不回了……” 这时候，庞洪宇皱皱眉，然后看向张佑华，指着他，看向我道：“你，你大舅？挺年轻啊……” 张佑华呵呵的笑着：“没招啊，你别看咱岁数小，辈儿大，哈哈哈！” 庞洪宇咔吧咔吧眼睛，咬咬牙：“那个，大舅，你也会玩？” 张佑华立刻不屑道：“这孩子，你看这话让你说的，这玩意儿谁不会啊，我三岁就会看纸牌了，这玩意儿没上学就会了……” 庞洪宇灵机一动道：“你刚才说啥来着，限注？” 张佑华这厮，他虽然不识字儿…… 没错，你没看错，我这个大舅，小时候上学逃学，根本没上过几天学，所以，不识字儿…… 可谓是小学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他认识的字儿，里里外外，大概不超过一百个…… 不过像是自己的名字，厕所，男女，玉米，水稻，辣椒啥的这些字儿，他还是认识的…… 当然了，麻将牌扑克和这些，他还是认识的…… 张佑华道：“对呀，限注啊，你那牌都损那样了，你不限注，你还等啥呢？” 庞洪宇皱眉，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还带这样的嘛？” 我闻言咳嗽了一声，点点头：“确实是可以的，只不过是一般人不太用罢了，但是不太用归不太用，但是，的确可以……” 庞洪宇有点小茫然道：“可以限多少？” 我道：“限多少都可以，你甚至可以限他一注只能下一百块，甚至，如果你足够不要脸，限到他五十，也可以……” 张佑华在旁边道：“啥脸不脸的，玩这逼玩意儿，你要钱就行了，还要啥脸……” 庞洪宇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他朝张佑华道：“大舅，那什么，一会儿，你替我打，你随便大，啥时候限注，啥时候不限注，都是你说了算，你就放心大胆的干，输了算我的，赢了，我给你打赏。你放心大舅，保证亏不了你的，我这手气太背了，换换手，这换手如磨刀啊……” 张佑华闻言，看了看我…… 我能说什么？ 我耸耸肩：“你愿意打就打，看我干啥？” 张佑华闻言：\"行啊！\" 庞洪宇当即把手里的五万块钱，放在张佑华的手上：“走，大舅，把他们给我杀光……” 进了屋！ 张佑华直接来到了庄主的位置上。 周围的闲家们都看了看…… 张佑华虽然不认识字儿，但是这么多年闯社会闯下来，还是见过世面的…… 他把手里的五万块钱，啪的一声摔在原先的钱堆上，昂首挺胸的朝周遭的众人道：“瞅啥啊瞅，下钱呐，怕不给你钱呐，下钱，下钱！” 说着一手拿着扑克，一手拿着骰子：“买定离手，抓紧！” 说着话的同时，手里的骰子，唰的一下子抛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赵锐和孙海成的两万块钱，才堪堪出手，落在牌桌上，只有祝清清子的三千块钱，还有几家散户的钱，已经落桌完毕。 张佑华黑着一张脸，当即指着赵锐和孙海成的各自两万块钱厉声喝道：“早寻思啥了不下钱，骰子出手，不要，拿回去！” 这气场！ 人虽然只有一米七，这气场简直有两米八啊…… 赵锐和孙海成都是一愣…… 大概心里都嘀咕着，这是从哪钻出来这么个二逼啊，还他妈挺猛。 这气场，跟蔫巴巴的庞洪宇，完全不是一路啊…… 张佑华发牌，配牌也快。 发完牌就配完，直接叫道：“开牌！” 三家磨磨唧唧的开牌，张佑华看了一圈，把自己的牌一亮…… 张佑华的牌咬死了祝清清子的牌，但是，输给了天门和坎门。 但是奈何，赵锐和孙海成下钱下的慢，张佑华没受他们的注…… 所以，输也白输，不用掏钱，这下，可是把孙海成和赵锐气的不轻…… 但是，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 骰子出手，庄家，可以选择不要之后的注，谁让你下注手慢呢？ 张佑华笑着指着祝清清子出门上总共六七块钱，朝庞洪宇叫道：“收她！” 赢门收了钱，输门没掏钱…… 有效果！ 张佑华收牌…… 这回，孙海成和赵锐知道了，这新来的主，可不是庞洪宇了…… 这下，不等张佑华的扑克洗完，两人就咵咵的在天门和坎门上，纷纷拍了两万块钱，旁边的散户们，也纷纷拍钱，很怕这厮洗完了牌，骰子猝然间出手，让你没机会下钱…… 第380章 鏖战 三门的牌桌上，大大小小的注头子，大约在十来注，同样是七八万块钱左右。 这同样是压力不小的一局。 七八万呐，那不是小数目，都够一般打工仔一年的纯收入了，你还得省着点花才能存下来，说不在乎，那都是吹牛逼的…… 所以，庞洪宇同样是很在乎的…… 他看着张佑华，看他怎么对付这样的局面。 目前看来，老庄的牌虽然斩杀了一门，但是，天门和坎门似乎还依然挺拔不倒…… 这一骰子下去，鬼知道什么结果。 只见，张佑华淡然的来了一句：“一注五百，剩下的拿回去……” 赵瑞闻言，登时不乐意了：“擦，能不能玩起，不敢要注，坐鸡毛的庄，操！” 说着，他把坎门上的两万块，全都拿了回去…… 既然不让下大注，那就一分不下。 张佑华手里拿着骰子，本来是要丢的，但是这会儿，闻声他抬起头来，看着赵瑞：“你他妈跟谁叽霸了吊的呢？ “能玩不？ “不能玩滚！ “老子是庄，老子有这个权力限注，咋的？ “不服啊？ “不服就他妈到墙根地下蹲着去，我他妈请你来玩的啊？ “就叽霸五百，就这叽霸玩意儿，爱受不受，不受就滚，我他妈也不是你爹呢，我惯你吃惯你喝，我还惯着你耍钱，操，跟我逼逼赖赖的，不他妈撒泡尿照照？” 穷横！ 没错，这就是穷横！ 张佑华是个倒腾小烟儿换小钱儿的小奸商不假，资产跟赵瑞绝对不是一个维度的。 但是，你要是因为这个，张佑华就怕他，那你就想多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张佑华是真不惯着他！ 赵瑞被张佑华硬壳硬的怼了回去，这下面子撅大了…… 他腾一下子站起来：“你他妈说谁呢？” 眼看局面失控，我连忙喝道：“嗐！干嘛呢，干嘛呢，你俩都给我坐下……” 张佑华和赵锐全都歪着脖子横着眼，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样子，互相瞪着对方…… 我朝赵锐道：“刚子你的话咋那么多呢？人老庄确实有限注的权利，这是真赢的，不是闹西湖，你凭啥不让人限注啊……” 赵锐顶嘴道：“我也没说啥呀，你瞅瞅他说的啥话？” 我有点怒道：“你还没说啥？又是鸡毛又是操的，里里外外损人，妈的一条狗都能听出来你骂人呢，合着你当别人都是煞笔，就你自个奸呗？赵瑞你是不是打算把我的局子闹散了……” 我这顶帽子给他扣的可不小，量他也不敢接…… 赵瑞闻言，连忙笑道：“林子你看你，我哪有那心思？” 我瞪了他一眼：“没那心思就好好玩，我跟你说刚子，咱哥们吃点喝点玩点都行，没说道，可是你要砸我场子，这事儿就没那么好玩了……” 赵瑞连忙挥手：“没有没有，玩，玩……” 牌局继续。 事实证明，张佑华虽然不识字儿，但是，推大十，果然有一套…… 到手一副123带大10，又输了三家…… 但是，因为限注，只赔了不到三千块钱。 这个就是限注的妙用…… 看见自己的点子不好，就可以选择限注头的大小。 这一点其实是公平的…… 既然闲家可以自由选择注头的多少，庄家，自然也应该拥有选择注头大小的权利…… 换句话说，庄家，有选择不接受你的赌注的权利。 随后一把，依然限注…… 又是一个全通的破牌。 但是庞洪宇确是很高兴…… 没错，这两把若是没有张佑华的限注策略，光是这两把，他手里的这十多万，恐怕已经所剩无几。 但是因为限注的妙用，这本钱，基本没动…… 随后第三把，张佑华继续选择限注…… 连着三把限注，闲家两把全通的牌，愣是没闹着钱，各个都有点心里不是滋味儿…… 这两把牌，这得多少钱啊…… 注都下了，结果，被人限了…… 错失了两把好机会。 下注的人，都恨的牙根痒痒…… 而且，这又来一把，连着三把，这太搞人心态了…… 眼看着赢钱赢不着，不难受才怪了…… 第三把，庄牌吃了两门，丢了一门。 第四把，应该之前有限注在前，所以大伙都下的不多，都是试探注…… 这一把，张佑华没有说话，没说话，也就是没限注。 天门和坎门赢了，出门输了…… 第五把，赵瑞和孙海成，见第四把没有限注，再次加注。 这一次，张佑华瞅了一眼注头子，依然没有说话。 发牌，开牌…… 吃了赵瑞和孙海成的坎门和天门，输了出门。 赢大输小，牌势开始回暖…… 可下终于可以出注了，竟然被吃了？ 孙海成和赵瑞，早就憋着一口气，两个人，分别在天门和坎门，纷纷丢上两万块。 众人也纷纷跟投。 只有出门，祝清清子的注头子，向来没有他俩猛，只下了两千块。 这一回，张佑华拿起自己的牌，看了一眼，然后，看了看周围的牌，眼睛一亮，大手在桌子猛的敲了敲：“剁！” 旁边的庞洪宇，甚至是一脸惊讶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张佑华。 张佑华叫道：“瞅啥呀，让你剁，你就剁，收错了我包……” 庞洪宇狂喜，伸手就把桌面上的所有人，一划拉全都搂了过来…… 这时候，张佑华亮出手里的牌。 牌不算很大，1627的7拖9的牌。 但是，赢钱的牌，不必非得用特殊大的对子牌，只要是能压过所有闲家，就行了…… 从目前的形式，可以看的出来，庄家的颓势，经过暂停，换手，以及一系列的限注控制，已经开始变换了，开始有转顺的趋势了…… 这一次，赵瑞和孙海成，都有点小懵门。 这一把，收的可不少啊…… 眼见着庞洪宇已经矮下去的钱堆，一下子就又增高了不少…… 赵瑞咔吧咔吧他的眼睛，这一次，他选择了下注五千。 孙海成见状，也跟注五千。 其余的，几百和一千的也纷纷跟注…… 这注头子下来，庞洪宇登时心里有了底气。 在旁边不禁呵呵的笑着：“越下越少，怕啥，干！” 第381章 决战 张佑华丢骰子，这一把，又是一把敲桌子…… 虽然注头子少，但是划拉划拉，居然也是一万五六的钱，依然不是小数目…… 眼看着老庄的风头起来，赵瑞和孙海成，再次减注，这回，只有两千。 以至于，祝清清子和旁边的散户们，很多都已经不下了…… 左面上，总共也就五六千的注头。 这点钱，张佑华自然不会限注，而且，现在正是顺风的时候，还怕他们下的少呢…… 这回，桌面上的钱，再次减注。 整个桌面上，大约五六千块钱的样子…… 张佑华丢出骰子，发牌，开牌。 这一次，天门胜，小赚几千。 再次开局，这回，注头子略涨，一万多了…… 这一次，天门胜，坎门胜，出门输，张佑华小输几千款。 如此反反复复足有十来把，在反反复复的输输赢赢之中，庞洪宇的钱堆，始终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其实，场子是最喜欢这样的局面的。 在庄家和闲家反反复复的输赢之中，钱的换手率，大大提高。 转眼间，这十几把的拉锯战中，已经抽水了几千块。 尽管他们之间，可能输赢不算是很大，但是其实，水，在他们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开始渗了…… 在反复的拉锯战中，赵瑞终于是耐不住了情绪。 再次在坎门上，打了个一万。 孙海成看着他打了一万，也跟着下了一万…… 正所谓，追大不追小，追多不追少。 这局子啊，本来已经是平平淡淡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火苗，就慢悠悠的窜起来了…… 一万块，在哪来说，都不是小数目。 加上散户们起哄，这一把，牌桌上，有了小三万块钱的地盘。 张佑华看了看桌面，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骰子，直接甩了出去…… 开牌的时候，我看见了张佑华的牌。 是一副2345的牌型…… 又是一副经典的两配牌型。 要么配成5拖9，要么配成7拖7。 当然了，要是碰上犟种，配成2435的6拖8，也没人拦着…… 桌子上的钱不少。 张佑华是一个合格的赌徒，他看了一下桌面，甚至根本没有参考他的主子庞洪宇的意见的意思，直接把四颗扑克，拽成了5拖9…… 说实话，这45的小9，是所有的9里最小的9。 可谓是碰9就死…… 一般情况下，还是配成7拖7追头，比较稳妥一些。 但是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准到底怎么回事儿！ 配完了牌，张佑华直接喊道：“开牌……” 出天坎三门相继亮开…… 这三门的牌一亮开，我都傻眼了…… 坎门的赵锐是7354四颗牌，这厮选择了冲尾，也就是闭十9，闭十也就是零…… 有尾没头，关键是，他尾9竟然是54的9，也就是说，被张佑华的54的9正克。 事实上，他这副牌，只要是张佑华配成了9，他就跑不了了，天死。 除非张佑华没有选择冲9、但是可惜，张佑华鬼使神差的，选择了冲9，所以，克死了他…… 回看天门，23a5四颗牌，配成5拖6，是他唯一最好的选择，因为这副牌，只能冲头，但是冲头，也只能冲出个5头…… 他这副牌更是一副天死的牌，唯一可能逃出生天的可能性，是张佑华配7拖7，而他配3拖8，这样还可能逃出去…… 但是，他俩谁都没那么配！ 天门，死！ 只有祝清清子的出门，a39带着一颗10，如此，组成4拖9的天九牌，祝清清子的头牌输了，但是尾牌赢了，所以，逃出了生天…… 至此，三门杀两门！ 张佑华眼睛一亮，把牌一摔：“出门跑，剩下的，都给我剁喽！” 看着张佑华这样的一副小逼牌，竟然制一家，克两家，拿捏全局，气的赵瑞一锤桌子：“他妈的……” 说着就有点上头，啪啪在桌子上丢了两摞：“我他妈就不信了，砸不动他……” 孙海成似乎也有点小生气，这么半天拉锯战，着实是有点憋着了…… 但是，他还不至于上头。 依然是在天门上，砸了一万。 至于散户们，因为丢了一注，立刻撤退。 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注…… 散户就是这样，哪里的门火爆，就在哪里下钱，哪里的门冷了，立刻就撤…… 指着他们把门砸热，那是不可能的…… 这一把牌下来，张佑华发了一个天九，但是没头的牌，于是，跟三家上下不赌，平局…… 赵瑞哼了一声：“咋样，见了注，点子就缩了吧？” 说着，啪啪两下，又往两万的注头子上，掴了两搭，两万变四万了…… 孙海成看着他，依然没动，还是一万一万的下。 这一下，依然是平局…… 赵瑞似乎来气了，又往注头里，掴了一万。注头子变成了五万…… 张佑华发牌，6拖对子3，直接将赵瑞面前五万块钱的小山收走，别的没动…… 赵瑞大怒：“靠，啃大注是吧？我让你啃……” 赵瑞啪啪啪，又往桌子上，摆了五叠…… 依然是五万的注头子…… 张佑华上一轮得胜，岂能怕这个，直接丢骰子。 7拖9，再啃一注…… 两把牌，啃掉了赵瑞十万。 我很明显的看到，赵瑞的脸色变了…… 而且，气的似乎有点哆嗦了。 但是哆嗦归哆嗦，理智还在…… 这回，他打了一个一千的注。 结果，发了个对子9，一个8一个a，一副9拖对子9的天牌…… 赵瑞气的哇哇大叫，一下子把牌摔在了桌子上，张佑华一看，乐了，赶紧给赵瑞付出一千元，还不忘揶揄一句：“刚老板的牌，真大，干不过干不过……” 赵瑞很明显恼了…… 他猛的把自己的衣服的拉锁拉开，然后，从里面的兜里，掏出一搭一搭崭新的新币，啪嗒啪嗒的摔在了牌桌上…… 我看清楚了，十万！ 整整十万…… 这一下，旁边的人，搞的都不敢下钱了。 很明显，赵瑞，已经把一副要跟张佑华拼命的架势，拿出来了…… 这种时候，谁胆敢在赵瑞的坎门上，丢那么千八百的，要是这把不赢，他估计会骂死你…… 怪你带来的坏运气…… 所以，没有人动，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把牌…… 张佑华微微歪头，看了一眼庞洪宇。 庞洪宇看着那一堆钱，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下巴颏…… 张佑华见状，二话不说，手里的骰子，直接飞了出去…… 第382章 搏命 这是一把搏命一般的赌局。 因为和我孙筱红我们都站在庄家两端的桌角。 这个位置，方便收水子，所以，我看得见张佑华手里的牌…… 四颗牌发完，张佑华拿了起来。 我一看，a578四颗牌…… 这真是非常难大受的一副牌。 有三种配牌方法。 第一种58a7配成3拖8，这种牌型是属于典型的两头漏风，无论头和尾，都没有一处到顶，基本是没有人选择这么个配法。所以直接忽略。 第二种配法就是578a组成2拖9，这个牌型，算是兜住了尾，而且，尾牌的8a九，属于上等大9，对方只要尾牌没有对子和10\/9这样的大九，他就拿不走钱。 正常来说，这种配法，是最好的配法，毕竟，就这副牌，能赢虔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能保住小命造成和牌，那就算是胜利了…… 还有最后一种配法，那就是，追头，78a5这样配牌，组成5拖6的牌型。 但是这个牌，不管是5头还是6尾，那都不是大牌，5拖6这种牌，想要赢别人，就概率上来说，那几乎是不存在的，死输没赢的牌。 因为，正常情况下，随随便便四颗牌，想要配出一个6的尾，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一般情况下，不建议这么配牌…… 而对面的赵锐，已经用很快的速度，配好了牌。 而且，还笑着朝张佑华笑着叫嚣着：“抓紧呐，等你呐，拿过来吧，一瞅你的牌就不大，你跑不出去啦……” 闻听赵瑞这话的张佑华，将本来已经配好的578a四颗牌，猛的将5抽出来，放在了牌后，然后直接扣在了桌子上…… 就算是庞洪宇可能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儿，但是我知道，将5抽出来放到牌后，那牌型就变成了785a，张佑华，选择了5拖6…… 这桌面上，可不是小数目…… 这货，还他妈真奔着赢人家去了…… 放下了牌，张佑华一拍桌子：“开牌！” 听闻开牌，赵锐收敛的刚才的嚣张，看的出来，他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自己的牌打开…… 众人赶紧定睛看去…… a269…… 三五毛！！！！ 场子里有句笑谈，三五毛，输不着…… 因为牌这个东西是个邪乎的东西，一般情况下，你的牌要是三五毛的话，对家的牌，也不大，这玩意儿很是奇怪，但是的确是那么回事儿。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张佑华这边，正常情况下，就是配2拖9的牌型。 如此，三五毛的头三，正好咬住2拖9的头二，这一把，就真是个和牌了。 但是，张佑华没有选择2拖9，而是鬼使神差的选择了5拖6，如此，头尾相克，咬的死死的…… 当然了，赵锐也不是没有机会。 他这副牌，同样可以选择配一个闭十8，那样的话，就真逃出了生天。 但是那样的话，如果张佑华选择2拖9，一样也可以咬死他…… 就看两人，怎么选择了…… 牌桌前胜利和失败，完全看两人怎么选择。 这完全就是一场瞎蒙，全看你怎么蒙…… 赵锐输了…… 当赵锐把这幅三五毛亮出来的时候，旁边的庞洪宇哈哈大笑，拳头往怀里一收：“牛逼！” 哦豁，感情这货，原来他也看清楚，张佑华怎么配牌了，我还以为，他没看清楚呢…… 张佑华见状，哈哈一笑，把自己的四颗牌拿起来，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三五毛你咋呼个六啊，老子干的就是三五毛，给我剁喽！” 庞洪宇大喜…… 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两千块钱，直接甩给了孙筱红：“红姐，水子……” 然后，把那一堆的钱，赶紧哈哈的大笑着搂过来…… 那一瞬间，我看见，赵锐的眼睛，都红了…… 是真的红了，绝不是艺术夸张，那是真真儿的红了…… 原来，人，眼睛真的会红…… 我甚至，在这么远的距离，甚至都可以听到赵锐呼哧呼哧的喘气儿声儿。 上头了，彻底的上头了…… 这货竟然把手往上一拍，一声怒吼：“二十万，发牌！” 张佑华嗬嗬一笑：“搁钱！我跟你玩手指头呢？” “我还能差你钱呐！” 说着朝旁边的孙海成道：“你钱先借我……” 说着就要去拿孙海成桌面上的钱，孙海成一把把他的手扒拉开：“给你我玩啥？” 这货一愣，朝我喊道：“林子，上钱……” 我闻言，跟没听到一样，继续盯着牌桌，一边跟孙筱红唠嗑…… 张佑华丝毫不给赵锐面子：“你挺大个老板，微信里头有都是钱，就转呗，咋的你金口玉言呀，说上钱就给你上钱，你皇上啊？” 赵锐被张佑华嗤的脸红脖子粗，无奈的掏出手机：“我特么还能差钱儿咋的，你赶紧发牌，别耽误时间……” 说着就开始操作手机。 张佑华则是一点都不慌，嗬嗬的笑着：“你放心刚老板，今儿我等你，别说这点钱，今儿你就是上一个亿，我都跟你干到底……” 气势！ 这就叫气势！ 张佑华别说一个亿，就是一百万，他都兜不住…… 但是，这并不耽误他说出一个亿都敢兜的话。 这就叫以势压人…… 谁叫咱牌顺呢？ 牌桌上，谁的牌势强，谁就牛逼，谁的底气就足…… 赵锐的二十万到账了…… 我点了一下后面的0，看看数额对上，于是拎着包来到赵锐的后面，把二十万给他放到了桌子上。 赵锐想都没想，直接把二十万往牌桌上一推：“来！” 张佑华吹牛逼归吹牛逼。 但是，这么大的注，受不受，那还得看庞洪宇。 所以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庞洪宇。 庞洪宇这回直接不装了，直接道：“干！” 一个字儿就妥！ 张佑华立刻洗牌，洗完了放在中间。 赵锐切牌。 张佑华手里的骰子甩出去，四点…… 又是直奔坎门…… 这骰子，都开始自动导航一样，找注了…… 这一把，牌桌上，只有赵锐这一注。 旁边的散户们，也不好参与这样的牌局…… 这基本就是两人兑命的节奏了，这热闹，你凑啥？ 先让两个人猛人搏完了命再说…… 第383章 生死 二十万呐！ 张佑华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放在一块。 虽然他把一个亿叫的山响，但是那是吹牛逼…… 这跟现实版的二十万堆在一起的视觉冲击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二十万被赵锐一推，散落在牌桌上，当真是让人呼吸都有点急促…… 张佑华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候，庞洪宇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张佑华开始发牌…… 四颗牌发完，张佑华开始盯着对面的赵锐。 赵锐把四颗牌拿在手里…… 这一回，他一反常态。 将四颗牌，仅仅的捂在手里，谁也看不到。 尽管，旁边的人都把脖子抻的老长…… 但是，依然什么都不看到。 赵锐把手里的牌，来回的抽了又插了好几遍，磨蹭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然后，又谨慎的看了一遍，这才把牌扣在了桌面上…… 轮到张佑华了！ 张佑华要拿牌，庞洪宇又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自己配，别问我！” 张佑华点点头…… 拿起了牌…… 我也看见那四颗牌…… 很操蛋！ 很操蛋的四颗牌…… 2467…… 这四颗破牌，比三五毛强不了多少。 有三种配法。 6724配36。 4726配18。 4672配09，也就是闭十9。 这是怎么看，都难赢的一副牌…… 最好的结果，就是和牌。 看来，幸运女神，这一次，并没有光顾张佑华…… 他的运气，估计已经用到头了…… 张佑华捏着这幅牌，沉吟了良久，一点也不比赵锐用的时间短，甚至，比赵锐用的时间，还要长…… 一般情况下，这种牌，为了选择和牌的机会增大，配成09是最合适的。 赌对方没有9，或者是没有18往上这样的大9。 如果有，就认了…… 毕竟，就算是配成36这样的牌，抢了3个头，可是三个头，实在是太容易超过了…… 所以，正常情况下，09是首选，36是次选，18是末选。 当然了，不管怎么选，这都是一副损牌…… 张佑华见状也是挠了头…… 就在连我也举棋不定的时候，张佑华嗬嗬一笑，弄出来一句：“操他妈的……” 然后，他选择了中规中矩的首选，0拖9，也就是闭十9…… 然后把牌扣在了桌子上，朝赵锐点头：“开牌！” 只见，赵锐咬咬牙，伸手，把自己的四颗牌掀开…… 那一刻，别说张佑华和庞洪宇，就连我，眼睛都直了…… 4672…… 赵锐这个衰仔，竟然四颗牌，跟张佑华的牌，一模一样。 不但牌一模一样，就连配的点数，也是一模一样…… 这牌他妈的…… 但凡赵锐，把这四颗牌往桌子上一放，随便划拉划拉，瞎叽霸配，不管是配成36还是18，都不会输。 但是，唯独经过精心调配之后，变成闭十9，那，他就输个正着…… 他用了那么长时间，给自己精心谋划了一场惨败！ 当张佑华看到赵锐那四颗牌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 丝毫也不掩饰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拿着自己的那四颗牌，啪叽一下子摔到了赵锐面前：“看见没，哥今儿就是来克你的，我克死你，哈哈哈哈哈…… “给我剁！！！” 听到张佑华如此说，庞洪宇狂喜…… 赶紧上前，把桌子上的二十万，一把一把的全搂过来。 然后将手里的四五千的散钱，直接丢给孙筱红。 然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直接从钱垛里，拿出一整搭，也就是一万块钱，直接摔在我胸口上：“林子，给在场的每个人发二百块钱，剩下的是你的…… “来，都给我叫声好！” “庞老板牛逼！” “卧槽牛逼！” “庞老板赢，一直赢！” “庞老板硬！” “庞老板一直硬！” “庞老板大气！” “庞老板今晚用陪睡不？性别别卡那么死……” 全民欢呼…… 没有人在乎赵瑞的丧气，已经，他那已经变黑的脸…… “林子！！！！！！” 忽然，赵锐一声怒吼：“给我拿五十万！” 赵锐直接从坎门上站起来，掏出手机。 随着他的喊话，我的手机也叮铃一声…… 赵锐直拍桌子：“拿钱！” 赵锐的五十万，直接到账了…… 他这一喊，众人赶紧不喊了…… 人们都知道，赵锐，已经不是上头了…… 他是，发怒了…… 我咬咬牙，没说什么。 转身从办公室里，拿出一盒五十万的码子，递给了赵瑞…… 赵瑞拿着码子的盒子，朝旁边的孙海成道：“你起开，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赵锐正在气头上，尽管孙海成不怕他，但是这会儿，可不像碰触他的霉头…… 于是，把钱收走，起身离开，把天门给他让出来…… 赵锐拿着码子的盒子，啪嚓一声，直接把盒子里的码子，红的绿的码子，哗啦啦的全都扣在了天门上，愤怒的看着张佑华：“来！” 这一下，是真把所有人震住了…… 张佑华回头，看向庞洪宇…… 庞洪宇则是哈哈的笑着：“瞅我干啥，干，只要他敢来，一个亿咱都干，干！” 张佑华闻言点头，刚要洗牌…… 赵锐一指张佑华：“换丛扑克！” 旁边的孙筱红，连忙换了一副新扑克…… 换了新的扑克，张佑华一连洗了七八次，然后把牌放在了桌子上，等待赵瑞切牌。 然而，赵瑞则是把牌拿过来，自己又洗了三次。 这是允许的…… 然后，赵瑞深吸一口气，这才切了牌。 切牌，是第一次决定命运。 而第二次决定命运的，是骰子…… 张佑华手里攥着骰子，往扑克上一敲，骰子顿时蹦跳着分开…… 两颗骰子，一共七点…… 七穿六过五自首，骰子打到了对家天门！ 四颗牌再次发完…… 上一次，是二十万，已经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战局。 这一次，是五十万…… 上一局，是搏命。 而这一局，任凭谁都知道，这是最终定生死的一把牌局…… 这一把，要么赵瑞连本带利的全捞回来，要么，今天庞洪宇狂收一个小百万…… 最终决生死之战，已然开战…… 第384章 对子 这一把牌，差不多是自打班勇之后，最大的一把牌了…… 这一把牌，不管谁输谁赢，光水子，就要抽一万的…… 真是好长时间，没见过这么大的注头子了。 很多人，甚至也是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注，甚至可能，这辈子也就见到这么大一回的注…… 五十万呐！ 曰他哥…… 这是多少人，一辈子也攒不到的钱！ 这样的钱数，基本，可以在白山和桃南，除却那些特殊好的好楼盘，基本是可以随便挑的了…… 甚至，买个小别墅也是不在话下的！ 此时此刻，这五十万，就化作一些个小小的塑料片，躺在桌子上，等待着命运之神的审判…… 要么，它会变成赵锐的一百万，要么，它会被庞洪宇全部收入囊中…… 变相来说，此时此刻，赵锐手里的这把牌，其实，是决定着一百万的有，或者无…… 赢了，他有一百万。 输了，他连根毛都没有…… 所以，这把牌，可不光是五十万那么简单…… 这一把，对于庞洪宇来说，也是一样的。 要么，入账五十万。 要么，赔偿五十万。 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场一百万的赌局…… 究竟，鹿死谁手，就要看各人手中那轻飘飘的四颗扑克。 就是要看，这才两块钱一副的扑克中的几颗扑克…… 这轻飘飘的几张扑克的点数，决定着这一百万，究竟是向左，还是向右…… 也决定着庞洪宇和赵锐两个人的生和死！ 四颗牌发完了…… 静静的放在桌子上！ 我看到，虽然一项稳妥的赵锐，此时此刻，也不那么稳妥了…… 他这个人，虽然嘴欠。 但是，玩牌时候的心理素质，那是没说的，相当稳定不说，他居然还有余暇，用语言去搞被人的心态。 就这样的心理素质，你不能不说，他玩牌时候，心里素质是相当强大的。 但是，即便是这样强大的心理素质，在面的这样的赌注的时候，也是免不了心惊胆颤的…… 毕竟，数额太大了…… 五十万呐！ 别说是亲历者，就算是我这样早已观看战场看麻了的馆主，仅仅是作为一个观众，我都觉得刺激…… 这数额大的赌局，他就是刺激！ 牌扣在桌子上，赵锐深吸一口气，两手合拢撸了一把自己的脸……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赵锐的太阳穴处，竟然少见的，有了细密的汗珠…… 这厮，竟然也紧张到这种地步了？ 这可真是少见啊…… 撸完了一把脸上的汗，他两手往旁边一挥：“都躲开！” 本来那些不要脸的，想要凑到前面看一眼赵锐的牌的人，被轰走…… 他们不得不走。 敢不走嘛？ 你要真是看见了牌，然后忍不住说上一句话，然后，这把牌输了，你赔的起？ 需要知道，单单就目前的这个局子里，嘴欠的人，那可不是赵锐一个人…… 有好几个，嘴都挺欠。 少来少去的注头子，自然没有关系。 但是，注头子一旦大了，你要是还敢嘴欠，因为一句话，把闲家或者庄家的牌泄露了，那这事儿，就真不好说了…… 就像当初在棋牌室，嘴欠的坎清河，不就是把牌泄露给了孙筱红，结果，被孙筱红这顿杀…… 毕竟，这四张扑克，一般情况下有三种配法。 每一种配法，都决定着你是输是赢，是生是死。 五十万呐！ 谁敢胡言乱语？ 这嘴欠也要分个场合…… 你身边走两只狗，你兴许可以任性骂狗两句，但是，如果身边过去两狮子，你在嘴欠试试？ 所以，世上本无路怒症患者。 有的，只是他觉得，他可以拿捏住的你的人，才会患有路怒症…… 所以，路怒症是不存在的，之所以有路怒症，就是打的轻…… 赵锐长舒一口气。 伸手把那四张牌，像是四条命一样捏在自己的手里。 两只手捂的溜溜严，别人，看是不可能看到的，露出的牌角，就是连他自己看的都费劲…… 就这样，一个角一个角的捏…… 捏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倒牌，倒牌，再倒牌…… 又倒了一分钟！ 足足差不多两分钟的功夫，这才把牌扣在桌子上。 扣在了桌子上，犹自不太放心，又小心翼翼的拿起来，重新看了两遍，这才又重新扣在牌桌上…… 此时此刻，赵锐再也不吝啬自己的小心翼翼，总算是把自己严谨小心的一面，拿了出来，他本就不是像他表面那样嘻嘻哈哈的嘴欠的人，别看牌桌上的注头子大，但是他心眼小的很…… 心眼大小，跟牌桌上的注头大小，没有任何关系…… 牌桌注头大小，只跟情绪有关…… 见赵锐配完牌，张佑华也深吸了一口气。 说没有压力是扯淡的…… 有压力才是正常的！ 张佑华拿起牌…… 我也看见了点子…… 张佑华捏开一颗牌，直接就漏出了两颗6…… 张佑华顿时内心大定。 他激动的把牌合在一起，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甚至看见，旁边的庞洪宇，也喜形于色了…… 张佑华把牌再次捏开，结果，后两颗，不太理想，一颗2和一颗3。 2366…… 这牌只有两配！ 拆开对子6配成8拖9。 还有自然就是5拖对子6。 也就是争头还是争尾巴的问题……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牌，就是拆开对子6，虽然36的9不算很大，但是，26的8头，实在是太大了，就算不赢，那也是非常难输的牌…… 所以，首选是拆开对子6。 当然了，在牌桌上，从来没有首选次选之说…… 你的牌有两种选择，他的牌可能有三种选择。 所以，每一种选择，都可能对了，每一种选择，也可能错了。 这个，全凭你当时的心情…… 很有可能，你认为对的，唉，就错了。 你认为错的，唉，人家就对了…… 这也就是庞洪宇事先就跟张佑华说，你随便配，不要问我的原因之所在。 那时那刻，你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别人的任何建议，都是虚妄的…… 你要把你的命，完全交给幸运女神来安排。 至于，能不能赢，那，就看幸运女神，垂青谁吧…… 第385章 翻身 张佑华沉吟了一会儿，看了看对面一脸笃定，看不出丝毫破绽的赵锐。 张佑华咬咬牙，最终，这一次，他选择了稳妥的配牌。 没错，就是不拆对子6。 这样，就算不赢，但是，基本上，可以保证不输…… 因为只要对方的没有大过对子的牌，那么，他就拿不走这五十万。 毕竟，五十万，太多了…… 要是拆开对子6，对方要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搞出来一个大过8点的头牌，那，这把死的就冤了…… 只要对方头牌大过8，这36的小9，基本是必死的。 这个险，不能冒…… 而能大过对子6的牌，不多，只有四个尾牌，那就是对子789或者对子10，只有这四个…… 这个概率，非常非常小…… 说来说去，还是钱太多了…… 要真是三万两万的，估计张佑华会毫不犹豫的把对子6拆开。 钱，有时候就是这样，钱的多少，是能够决定一个人最终的判断方向和决策方向的…… 然而，这样想的人，不光是张佑华一个人。 因为，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游戏…… 决定了牌，张佑华的嗓音，这一次，没有那么横了…… 而是有点小声的朝赵锐点头，没有感情，也没有重语气的轻轻道：“开牌吧……” 赵锐闻言，伸出摸起来他的牌。 但是，他没有摸四张，而是摸起来两张，往桌子一摔：“大过它你拿走！” 众人定睛一看，对子5…… 张佑华见状，更是眼珠子一亮，嗓门立刻就高了八度：“都亮开，我跟你猜闷儿呢？给我亮开你的头！！” 见张佑华如此嚣张，我看见，赵锐额头上的汗，唰一下子就迸了出来…… 那真是一下子就出来了…… 就跟被人当场泼了一碗凉水一样，嗤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沫，我都可以听见他嗓子咕噜的声音。 他伸出手，摸起最后两颗牌，亮开：“赌你闭十……” 是一颗10，和一颗a，1个头…… 在赵锐最后两颗牌亮出来的刹那，只见，张佑华迫不及待的啪啪两声，使劲儿的拍着桌子：“剁！” 说着，瞬间把自己的牌摔在桌子上：“闭十？你回家闭你自个娘们去吧……” 5拖对子6…… 把赵锐的1拖对子5，头尾相咬，连脆骨都吃了，嚼的嘎嘣嘎嘣响，克的死死的…… 庞洪宇始终是忍不住自己的兴奋了，哈哈哈的大笑着，把桌面上的码子，哗啦啦的全都搂了过来…… 看见张佑华的牌，赵锐如同被人抽了筋，拿了骨头一般，瞪着眼睛，咕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两眼发直，嘴里喃喃：“拆了就跑了……拆了就跑了……拆了就跑了……” 我再次看他的牌，可不是嘛…… 如果赵锐，真把对子5拆开，那么，10和5搭配a5，可以组成5拖6。 但是，钢球的5头是大五，是要大过张佑华的23小5的…… 但是，但凡是脑子正常点的人类，怎么可能会这么干？ 头抢四个点，舍弃对子5的尾，这事儿一般人干不出来…… 但是这把，要是干了，那，就真能逃出生天…… 赵锐，没逃出去…… 这玩意儿，没处说对错。 要是他这么配，人家张佑华，还兴许也拆了对子，配89呢，他还是输。 所以，这个东西，后悔药，是最无意义的。 还是那句话，一切，全凭幸运女神安排吧，这玩意，全都是一个人，一念之差的事儿…… 那边，庞洪宇哈哈的笑着，朝孙筱红叫道：“红姐，把这五十万的码子，给我装好！” 孙筱红一脸淡然的耸耸肩：“好嘞庞老板！” 庞洪宇哈哈大笑着，瞥了一眼对面已经被抽了筋的钢球，料他，也没了再战之力。 于是笑着给孙筱红直接摔过去一叠钱：“水子！” 然后，紧接着，又甩过去一叠：“红姐，你和姐妹几个分分……” 紧接着，隔空给我甩过来一搭：“林子，在场的一人三百，剩下的，归你！” 然后拍了拍张佑华：“别急啊大舅……” 然后看向对面已经有点发傻了的赵锐，朝他嚣张的点点头：“那个那个那个刚老板啊，还来不，你放心，咱哥们赢钱，绝对不跑，你说干到啥时候，咱就干到啥时候，还干不？” 然而，坐在椅子上的赵瑞，似乎没听到庞洪宇的话一样，还是坐在那里，两只眼睛看着牌桌上的那副牌，嘴里还嘀咕着：“拆了就跑了…… “拆了就跑了…… “拆了就跑了……” “完了！！！” 庞洪宇一仰头，带着戏谑的口吻，手指着赵瑞道：“看见没，一把牌，把刚老板都给干傻了……” 众人顿时一阵哈哈大笑…… 然而我一看，赵瑞这状况，严重不对啊…… 尼麻痹啊，你别吓唬我啊…… 我于是赶紧朝庞洪宇和张佑华使了个眼色，让他俩离庄。 庞洪宇自然知道赢钱走，输钱守的道理，于是也赶紧借坡下驴，离了庄，孙筱红接手…… 剩下的，自然就是残局了！ 我拖着赵瑞的咯吱窝，把他拽起来：“哎呀，行啦行啦刚哥，多大点事儿，走走走，咱哥几个吃点饭去……” 赵瑞似乎丢了魂儿一样，踉踉跄跄的被我们几个拽到了外面，塞到了车里…… 老虎见状，从门房出来：“啥情况啊林子……” 我朝老虎点点头，指了指赵瑞：“输多了，可能受刺激了……” 老虎登时皱皱眉，朝我们几个挥挥手：“林子你赶紧回去，这事儿交给我处理吧……” 老虎接过来我的车，开走了…… 这会儿，庞洪宇和张佑华，总算是觉察出来点不一样了…… 张佑华：“卧槽，这咋整的，这家伙，输点钱，还给整抑郁了咋的？” 庞洪宇则是两只手抱着自己的箱子，看着远去的车：“他妈的瞅这样，这不是抑郁那么简单啊，整这么严重嘛，别疯喽？这整的，吓人巴拉的，行啦，别叽霸管他了，他合死合活，关咱啥关系，那什么林子，大舅，走，我带你俩去白山，好好潇洒潇洒……喏……” 说着，庞洪宇拉开箱子的拉链，从里头掐出来满满一大把钱，粗略估计，这一把，至少也得有个六七万，直接往张佑华的胳膊弯里一砸：“大舅，别闲少啊……” 说着，又拿出两万递给我：“喏，林子，借庄的钱，我已经让红姐在码子里扣下了，这个是给你的，今儿打了一把小翻身仗，多谢啦啊……” 第386章 新城 我笑着道：“这都是你的运气，什么谢不谢的……” 庞洪宇哈哈大笑着，把自己的钱丢到后备箱里，然后哐当一下关上，上前拍着我的肩膀：“走，林子，大舅，庞哥今儿请你们乐呵乐呵，那啥，孩儿哥和小贺呢？” 我道：“他俩现在都有活，现在各个村不都绿化呢嘛，老孩儿那边忙活我那个辣椒厂的事儿，现在估计能回来吃晚饭就不错了，现在这两货可没那么轻松了，都是干硬活的力工。” 庞洪宇哈哈的笑着，手指着我哈哈的笑着：“好你个周扒皮啊，这家伙，搁你手底下挣点钱，那是真不容易啊，这家伙，得往死了干啊，那啥，干活归干活，那还耽误乐呵嘛，年轻轻的，啥累不累的，你赶紧的，给他俩锤个电话，叫他俩出来，庞哥今儿高兴，叫他俩必须出来给捧个场……” 我说：“要不算了吧……” 庞洪宇立刻瞪眼道：“啥玩意儿算了，瞧不起我啊，一会儿把虎子叔也叫上……” 我无语…… 只能给老孩儿和李贺打了个电话。 李贺本来不打算来的，但是电话被庞洪宇抢了过去，一顿骂…… 李贺无奈，只得跟老孩儿一起开车过来。 至于老虎嘛…… 还没回来，我连忙劝说，老虎就算了，毕竟这头场子还没散呢，老虎得放这。 另外，上回我们带老虎去，结果，给老虎忘了…… 这回，估计打死也不能去了…… 这样，我们五个人，开着两辆车，来到了白山。 因为是庞洪宇请客，所以，我们也不好问这庞老板带我们玩什么。 反正，人家怎么安排怎么玩呗，想来，也不过是喝喝酒找找乐。 白山虽然不大，但是很多地方，我们也是没有玩过的…… 路上，快到白山的时候，庞洪宇拿着电话嘿嘿的朝我们几个笑着：“哥几个，这回呀，庞哥带你们开开眼，林子你知道为啥你每次玩叫我，我都懒得去嘛，哎呀，都不是我说你，就你玩的那套东西，实在是没啥意思，我十年前都玩够了，这回呀，带你们玩点新鲜的……” 进了白山，顺着白山的外环道，饶了很大的圈子，来到了新城区这边…… 新城区这边对于白山来说，相对是个有那么点偏的地方。 上边建造了这新城区，这地方占的的确不小，而且，楼盘也建的很多。 但是，白山这边的房子，有一个小区算一个小区，你要真仔细抠起来，那就没有一个小区的容积率是合格的…… 绿化那是一塌糊涂，很多临街楼盘就更不用想了，根本就没有小区，所以也就没有绿化…… 这个新城区的房子，好歹，还算有那么一点点良心，但是不多，好歹是星星点头似的点缀了那么点儿绿化。 但是也都是这一块松树，那一块松树的，跟一块块苔藓贴在了地皮上似的，纯粹就是扯淡……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爷设计的，其实本来好好的一块绿化地皮，可以成片的栽上绿植，但是，非得里面穿插着一条条羊肠子似的小道，跟肚皮上一条条白带一样，把好好的一块块绿植地，穿的稀碎…… 至于你说草皮嘛？ 草皮？ 什么是草皮？！ 对不起，没见过…… 难道，小区里面，还要草皮嘛？ 哦对，应该有草皮，那一块块的树底下，好像的确有那么星星点点的黄了吧唧的草皮，对不起疏忽了…… 新城区刚开始建的时候，上边的人应该是雄心勃勃的…… 扩出来好大一块地皮，搬迁了不少的原住民。 一栋栋高层拔地而起，都是二十多层的高层，干出来abcd四个城区。 据说当年这个近乎百亿的项目上马，着实在白山那块起了一番风云…… 新区很快建完了，但是，这雄心勃勃的百亿生态园区，入住率，嗯，只能是一声叹息…… 尽管房地产这些年持续走高，但是，那是大城市。 似桃南和白山这样的地方，再好的房子，顶多也就在三五千一平米的中间徘徊，二手房更是将至两千五到三千五之间左右盘旋。 正常点的房子，要不是那种特别好的大平层什么的，二十五到五十万之间，基本都可以拿下来。 而且，这些房子，呈现的趋势是逐年下滑的趋势…… 没别的原因，留不住人，留不住年青人，孩子越来越少，剩下的越来越老…… 房子卖谁？ 难不成老人们养的大黑大黄啥的也来一套？ 当然了，新城区的入住率相对来说是比较低的，但是比较低，不等于没有，新城区还是有一定的入住率的。 这部分入住的人，类型就相当的杂了…… 其中，做买卖和做生意的，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而且这部分买的房产，大都是城区的周边地域，因为可以带一楼，而一楼，是门市，可以做生意…… 所以，吃喝玩乐用，都聚集了新城区的周边地域。 烧烤，超市，洗车房，饭店，卡拉ok，加油站，甚至是成人用品店等等，应有尽有。 庞洪宇带我们来的，就是这地儿。 说实话，新城区相对与白山市区，属于是比较偏僻的地域，我真想不出来，这就地，能有啥好玩的？ 白山别的可能不行，但是这样好，只要你不是违停，耐心点，找到给你画好线的车位，那么车随便停，也不收费。你停到死都行，没人管你，不会像是一线城市那样给你按小时收费，永远免费。 找了一个停车的地方，庞洪宇就带着我们下了车。 一边下车，一边带着我们往里走，还拿出电话打电话：“哎，张儿，我来了啊，嗯对，带了几个朋友……” 说着还回头看了看我们几个：“四个，啊对，加上我，五个……嗯嗯嗯，妥了……” 打完电话，朝我们几个打了个响指：“走！” 就这破地儿，我真是看不出来，能有啥好玩的？ 顶多也就是卡拉ok，不过既然有人请客，那就人家说了算…… 其实我觉得，有这钱，还不如去捧捧祝清清子的场子，闹和闹和，也挺有意思的…… 连吃带喝带玩，也用不了几个钱儿，还能落个人情。 这儿的商业区，都是扎堆的。 比如烧烤，那就一连串都是烧烤，饭店，那就是一连串的饭店，甚至是卖卤货的，也都是好几家挤在一起…… 我跟着庞洪宇，进了一家名字叫子夜微蓝的歌舞厅…… 瞅着门头，也就那么回事儿，十分普通。 进去了屋子里，进去了，吧台就在门口。 庞洪宇拿出一张五十块钱，直接递给吧台的收银员。 那收银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 见庞洪宇来了，连忙把五十块钱推回来：“哎呀庞老板，你就不用这个了，玩就是了……” 庞洪宇笑着把钱推回去：“别的别的，五十块钱的玩意儿，你还让你踏你个人情咋的……” 那中年男人连忙笑着道：“不敢不敢，那哪能呢，那庞老板你坐会儿啊，我去招唤一下张经理，你先跟几位老板坐那待会儿，莉莉呀，给庞老板上壶茶……” 五个人？ 五十块钱？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消费啊？ 一人十块钱儿？ 就这，还给上壶茶？ 庞洪宇这是带我们玩啥来了卧槽？ 跟着庞洪宇进了屋…… 这下，我知道玩啥了…… 不得不说新城区这边，这房间面积，阔气！ 一楼整整得有一百多个平方的地方，场地中间，全部空了出来。 只是在周边贴着墙壁，放着一圈的茶桌…… 房间里，放着杨钰莹的老歌，让我轻轻的告诉你。 而在场地中间，晃动着无数的五十多岁，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和老太太，偶尔还可以看见几个四十多岁的老娘们。 这些四十多岁的老娘们，因为在这群老头子老太太里，算是年轻的，也算是有姿色的，而且，穿的也相当的骚…… 全都穿裙子，有的还露着膀子，跟一个个的老头子，挎着胳膊搂着腰，跳着舞，你别说，这些老家伙，那眉目传情的感觉，整的特别有味道，比那些卡拉ok里的小生荒子服务员会来。 搞的那些跟她们跳舞的老头子们，虽然一个个的拱着草包肚子，秃着顶，但是扭起来，浑身却是跟带了电似的，幅度整的特别大，时不时的就要在女的身上蹭一下…… 然后，那女的就贱笑着拍他一下，然后两人说啥调情的话，我就听不见了…… 场地里，棚顶掉了一个特大号的摇滚山关灯，把整个屋子晃的忽明忽暗，然后场地中间，还时不时的喷出来一股汽儿…… 搞的屋子里晦暗不明，氤氲缭绕，加上闪光灯和舞曲儿伴奏，你别说，这气氛烘托的，还挺到位，不怪那些老登一个个跟刚冲完了电一样，跳舞的步伐整的格外矫健…… 这还不算…… 还有一伙儿气氛组，在场地里头来回的走…… 这伙儿气氛组，是有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组成，瞅着姿色还行，关键是相对来说，比较年轻。 他们仨，手拉着手，一个穿着红裙子，一个穿着白裙子，一个穿着黑裙子，整的像是三只仙女一样，就在场地中间，手拉手的在场地这头，走到那头，然后在走回来，如此反复循环…… 第387章 茶钱 三个女的个头相仿。 手拉手先是贴着另一边的边沿走到头。 到头了之后拐弯，贴着另一边再走到头，再次走到头的时候，这才从中间再走一趟。 总体来说，她们几个，就像是在全场无限循环的在画一个大大的‘日’字…… 嗯，这么说虽然有点不雅，但是，她们的路线，的的确确是这么个路线…… 随着阵阵的白汽被她们的裙子给搅动，她们几个，还真有点带着仙气儿，飘飘若仙那味儿。 加上场子里的灯光晦暗又昧暧，这还真是够撩钹人的…… 关键是这个价格，实在是…… 令人不可思议，一个人，才十块钱儿哎？ 这就能又喝茶又跳舞，还能看t台走秀，我都不知道，这老板，能挣钱嘛？ 就算挣钱，能挣几块啊？ 这不纯纯的给咱公民…… 啊不对，身份证上咱的定义是居民，对，居民，给咱居民发福利嘛？ 啧啧…… 共产~主义在这是提前实现了嘛？ “顶啊~~~” 这时候，看的眼睛都直了的张佑华，眼睛冒着亮光，分别在那些小老太太，以及中间腾云驾雾一般的三个热场女郎来来回回的瞄着…… 肆无忌惮那种！ “啧啧……” 张佑华咧嘴朝我们笑着：“要不说，还是城里头好呢，这城里人，真会玩啊，哎你看那骚老娘们，那辟股拧的，哎卧槽，哈哈哈，真他妈顶……” 庞洪宇闻言，有点小惊讶的看着张佑华：“大舅，你是真没见过啥呀，就这，还顶了？” 连字儿都不认识几个的张佑华，在牌桌上，自然是敢跟赵瑞这样的小老板叫号的存在，甚至，还能把赵瑞杀个落花流水，人仰马翻。 但是，要是论到见识这块，那，估计他跟赵瑞相差的，那可就不是十万八千里那么简单了…… 他这辈子，也就是区区白山和桃南城那些常见的地方，那些地方都是有限的，就是火车，他甚至都没坐过几趟…… 他这大半辈子的人生，大抵是在田间地头度过的，种点农产品，倒腾点小买卖，赚点小钱儿，养家糊口。 最热闹的，顶多是见过几回跳广场舞的大妈。 似这种场合，没人领着，他还真是见的不多…… 甚至可以说，基本没见过…… 所以说，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都大。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但是他们之间，可能仅仅是一墙之隔而已…… 一墙之隔这么近的距离，都可以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就更别说从青山镇到白山了…… 张佑华笑着看着庞洪宇，然后又看向场地中间热场的那几个女的：“这还不顶，你瞅瞅那小娘们的条子，多顺呐……” 庞洪宇嗬嗬的笑了两声，然后头往张佑华那歪了歪：“大舅，跟我说，你相中哪个了？” 张佑华闻言，猛的扭头看向庞洪宇：“看上哪个咋的，有用嘛，人家还能让你干啥咋的……” 庞洪宇‘啧’的一下：“你看看你，你跟我说就得了……” 张佑华嘿嘿的笑着，朝场地中间点点头：“我瞅着都挺好哇，非得选一个的话，黑裙子那娘们肉乎点儿，看着带劲点……” 庞洪宇闻言神秘的一笑，朝张佑华打了个响指：“大舅，一会儿你洗个澡，好好搓搓你身上的泥，你那胡子也刮刮，完喽你就养精蓄锐吧，你就等后半夜吧……” 张佑华闻言惊讶：“啥意思啊庞……” 庞洪宇嘿嘿的笑着…… 我拍了拍张佑华：“大舅，庞老板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得了，别问……” 张佑华连忙道：“妥嘞！” 说话唠嗑的功夫，那个叫莉莉的服务员，总算是把一壶茶端了上来…… 这真是的。 就这点消费，还有茶…… 这个莉莉一边给我们摆茶碗，一边朝庞洪宇道：“庞老板，我们张经理一会儿就到，你先等会儿啊……” 庞洪宇挥挥手，这个莉莉离去。 喝茶的功夫，也就几分钟吧，一个穿着蓝银色女士西服的女人走过来。 女人梳着简单的马尾辫，领口翻着打底衫的白花，正好把胸口掩住，但是恰恰好像还没掩全，多多少少，还漏了点儿…… 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很是丰腴。 就算西服这样的衣服，似乎也掩藏不住女人丰腴的身体，辟股和大腿，以及胸口和腰身的部分，衣裤全都贴着身，线条全都勒了出来，使人一下子就能把她婀娜多姿的动感体型，一下子就能尽收眼底…… 而且，尽管穿着西服。 但是，露出来的半截手臂，脖子和脸，以及一段脚脖子，全都跟扑了粉一样雪白…… 见一斑而窥全豹，由此可见，这女人的衣服和裤子里面藏着那别人看不见的底子，那是绝对有料的，材料绝对够硬…… 特别是穿着那双钝跟小皮鞋，在地上一踩，嘎嘎嘎走来的时候，那清脆的声音，如同鼓槌一样，每一下都敲在了男人的心坎上…… 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女人来到我们面前，尽管跟我们不认识，但是依然笑出一脸的灿烂阳光，伸出五根手指头交错弹琴一样打着招呼，把声音拉的很长很魅，而且甜度爆表：“哈喽~~各位老板……” 哎唷这甜度，齁死个人…… 这谁顶的住啊这个…… 搞的我们几个爷们，都不知道怎么回应好了，感觉无论怎么回应，好像都配不上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甜度…… 女人跟我们徐晃了一枪，才看向庞洪宇：“庞总，您来啦……” 呀哈…… 原来庞洪宇在这，还是庞总呢…… 庞洪宇笑着挥挥手：“张经理，这几个是我的朋友！” 那被叫做张经理的女人笑着点点头，然后朝我们伸出手，挨个握手：“各位老板好，老板好……” 嗯，不得不说，这娘们的手，那是相当的软，跟没有骨头一样…… 挨排握完了手，然后直接道：“跟我来吧……” 庞洪宇忽然道：“张啊，你先别忙，那什么，这个是我大舅……” 说着，指了指张佑华，然后，朝场地中还在热场走‘日’的那个黑裙子女人，指了指她：“张，你给我大舅安排一下，算我的……” 这个张经理闻言，很明显小小的惊异了一下，但是随即笑着点头：“好好好，庞总你说了算，那，让大舅在这先待一会儿，我先带你们去？” 庞洪宇点头，拍了拍张佑华：“大舅，一会儿这张经理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听就完了，放心，你一分钱都不用掏，啊！” 张佑华懵逼的点点头…… 张经理随即转身带头领路…… 我们众大男人，只能齐齐的跟在她那每一步都要扭动的辟股后面跟着…… 嗯，还有那嘎嘎响的小皮鞋，也不知道，咋敲的那么响…… 跟着这个张经理七拐八拐，到了一间茶室。 张经理朝庞洪宇笑着道：“庞总，您一共四位，门票加上茶水费住宿费，一共是xxxx元。” 庞洪宇直接拿出手机，给这个张经理扫了码…… 旁边的老孩儿呆了：“卧槽，啥茶呀，这么贵？” 庞洪宇闻言，瞥了他一眼：“龙井啊，你别说话……” 庞洪宇扫完了码，那个张经理笑着朝庞洪宇点了点头，然后伸手一拖房门，然后离去…… 庞洪宇推开门。 这还真是一个茶室。 不大的一间小茶室，连十平方都没有。 一面是进来的门，左右两侧全都是封闭的墙体，对面一面窗帘…… 中间是榻榻米，榻榻米上，摆放着一张矮脚实木茶桌，茶桌上放着一副茶具…… 我们四个进来。 老孩儿不禁叨咕着：“卧槽，花那么老多钱，就喝个茶，老庞你真有钱啊，就这叽霸玩应，那老些钱，别说喝茶了，喝血都够了……” 庞洪宇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擦，你懂个毛线啊……” 说着，庞洪宇的手往旁边一伸，一拉…… 对面的窗帘，唰的一下子被拉开…… 这一下拉开，别说李贺和老孩儿了，就算是我，都被惊的目瞪口呆…… 窗帘后面，是一面玻璃。 庞洪宇告诉我，这玻璃，是单面玻璃…… 那边的人看不到我们，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对面。 而对面，是几个女人在跳舞…… 嗯，跳舞…… 老孩儿一下子眼睛都直了：“哎卧槽，这舞……这是，这是啥舞啊……” 李贺拍了他一下：“你闭嘴，没看出来嘛，民族舞……” 老孩儿忙不迭的点头：“啊对对对，民族舞，民族舞，哈哈哈，你别说，这民族舞，真是有特色啊，我喜欢看民族舞，带劲呐……” 庞洪宇在旁边悠然的笑着，一边给我们几个倒茶，一边自信的笑着：“咋样，这回，这龙井还贵不贵了，你就说，这茶，攒不攒劲就完了……” 老孩儿闻言哈哈的笑着：“攒，相当攒，哈哈，攒呐……” 庞洪宇给我们倒完了茶，指着玻璃道：“她们身上都有号，看哪个跳的好，跟我说一声就行了，茶钱都付完了……” “庞总牛逼！” 老孩儿哈哈的笑着，冲庞洪宇伸出来了大拇指…… 李贺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玻璃，最后嗤笑着摇摇头：“庞总，你们有钱人，玩的真花啊……” 第388章 闺女 这是体验感相当哇塞的一夜…… 毕竟，亲身体验民族舞互动节目，那是一项相当消耗体力和精力的伟大运动。 等我们几个早晨从薰衣草出来的时候，发现老孩儿和庞洪宇的眼圈，都有点黑了…… 惹来我和李贺的哈哈大笑。 我们囫囵吞枣的吃了一顿早餐之后，庞洪宇连连挥手：“不行了不行了，今儿肯定不能干了，这还了得，真是要了血命了……” 而至于张佑华，则是后来才姗姗来迟。 早餐的时候，庞洪宇也跟我说了，之所以把张佑华摘出来，实在是因为，这等世面，张佑华见的实在是少…… 虽然，他选择的那个黑裙子，档次着实是差了点儿，但是，他的快乐阈值，绝对不比我们低。 既然快乐阈值已经不低，那么，就没必要，再拉高他的快乐阈值了…… 他既然能够享受门票十元的老年舞场，那就享受，挺好…… 人嘛，快乐阈值一下子拉的太大，这以后哇，就少了许多乐趣。 我觉得，庞洪宇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要不然，真喝了那龙井，没准，老年舞场对他来说，可能一下子就没有意思了…… 跟张佑华聚集了之后，我们闲聊了一会儿，就驱车回到青山镇。 该玩玩，该乐乐，但是活该干还是得干…… 张佑华这样把持的是相当到位的，并没有因为昨天得了一笔外财，就把自己的老本行工作给忘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辣椒厂干活。 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生活态度。 毕竟，场子里的钱，那就像是揣着钱走进一场龙卷风里，把钱都扔在空中，你不知道，等风停了，最终会落在谁的口袋里…… 回归正业，普普通通平平淡淡才是真。 张佑华不认识多少个字，但是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场子，是支持了他一点意外之财，但是，场子，支持不了他的整个人生…… 人，是不能因为在路上走路，捡到了一百块钱，就一辈子守在那个路口，等着捡钱过一辈子的…… 我开着车，先是跟张佑华，把他的那个钱存到信用社，然后拉着他回到辣椒厂，之后拉着老孩儿，李贺回青山镇。 从乡路开回来的时候，是正好路过陈琳家的建材店的。 青山镇的店铺，当然一律全都是在马路边上。没办法，地域宽阔，就是这么豪横…… 她家是门朝东的厢房铺面。 所以，我的车子在右侧行驶，正好路过她家的建材店。 由于车子到了乡镇，速度自然是要放缓的，不然从十花道里窜出来一俩泥头车，那就完了…… 路过她家店铺的时候，陈琳那辆黄绿色的qq就停在店铺前的空地上…… 而陈琳，也站在车子的边上，正在比比划划的，应该是在骂人…… 因为我看见，她那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闺女，跟她个子差不多一般高。 整杵在她的面前，耸拉着脑袋，应该是正在吸纳她老娘的口头训诫…… 而且，看陈琳的样子，以及她胳膊的动作幅度，嗯，骂的好像还挺凶。 那丫头好像是高二还是高三来着，反正我也闹不清，大抵应该就是那个年龄段，反正这一两年，肯定是要到了随升学宴的礼份子了…… 母亲训闺女嘛？ 实在是正常现象，我本打算车子到了她的跟前，跟她按一声喇叭就算打招呼了…… 我甚至已经把手按在了喇叭上，刚要按，可我发现，她激动的胳膊猛的轮起来，直接给了她闺女一个耳光…… 虽然我听不到响声，但是我可以感受到那种力度，绝对不轻…… 正好车子也到了跟前，我拎着一瓶水下来。 然后，叫老孩直接把车开走。 就这，陈琳依然还没发现我的到来，还在背对着我，嗷嗷叫唤着骂她的闺女…… 她闺女因为正对着我，倒是看见了我…… 但是，一脸的木讷，没有表情，没有招呼…… 这回，我听到陈琳嗷嗷叫唤的是啥了…… “你能不能长点心呐？！ “你能不能长点心呐？！ “你多大个小逼岁数啊就喝酒？ “你咋跟你那死爹一个样儿呢？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你？ “你瞅瞅你考那点分数，你咋好意思考的啊你？ “大榜都掉下来了，你将来还能考啥呀你？ “考不上大学将来你能干啥呀你？ “我这一天天的，跟你爹操心操不完。 “这，跟你操心也操不完。 “我真是欠你们的啊我…… “你听没听着我说话啊你？ “你瞅瞅你拉拉个脸子给谁看呢你？ “说话！ “你能不能长点心你？” 停顿了一下…… 陈琳忽然发疯一般怒吼道：“跟我犟上了是吧？ “一句话也不跟我说了是吧？ “你就想这样把我气死是吧？ “我问你能不能说话……” 说着，就再次上手，把她闺女怼了个趔趄…… 而且，居然另一只手也上去了…… 我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哎…… “陈琳你干啥呢？” 见是我，陈琳愣了一下，连忙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艾玛林子你啥时候来的……” 我瞥了她一眼：“我站这快半个小时了……” 陈琳笑：“艾玛你瞅瞅你，你咋也吭个气儿，先进屋，先进屋，艾玛这孩子，都快气死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孩子五一应该放假了吧？” 陈琳点头：“嗯呐，放五天假……” 我看着那孩子那张木讷且全屋表情的脸，整个人浑身上下，没有哪怕一丝一毫青春少女该有的灵气儿和活力，相反，看起来，反倒像是一个苍老的不能再苍老的灵魂，寄居在一具年轻的身体里…… 我这半身下来，最擅察人观色。 这孩子，我搭上一眼就知道，她的精神，基本上，已经近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或者，确切的说，可能，已经崩溃了…… 否则，她现在站在这里，就不能看起来像是一具躯壳！ 想想来，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再摊上陈琳两口子这样的爹妈，一个游荡天下，一个忙着搂钱，估计也是没人咋搭理她…… 在她人生观世界观正在塑形的这个重要阶段，陈琳两口子，可能给予的，完全就是反作用力…… 否则这孩子也不至于这幅鬼模样。 我看了看那孩子道：“陈琳，跟你说个事儿，我村子里的那个辣椒厂，苏明芳和田粟绢在管，缺女工剪辣椒尾巴，要不，这五天，你让孩子体验体验劳动，换换空气，上我那干几天，五天，两千块钱，行不？” 陈琳当然不差那两千块钱…… 但是她对于我突然之间提出这样的要求，有点诧异…… 我上前一步道：“我说陈琳，你好歹也是个聪明人，你就没看出来，这孩子精神都要崩溃了嘛？你刚才那样子是干啥呢？ “知道的你是她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杀父仇人呢。 “孩子不是那么管的，放我那养几天，给孩子换换心情……” 陈琳闻言皱眉：“那不行吧，还有作业呢……” 我瞥了她一眼：“作什么业作业？孩子崩了重要还是作业重要？” 陈琳执拗道：“年轻轻的，哪那么容易就崩溃了，你别给那吓唬我，我这一天，顾里顾外，顾老的顾小的，啥都顾，我都没崩，她就上点学，她崩啥崩？不行，她得写完作业再说，剪啥辣椒尾巴剪辣椒尾巴，明年眼瞅着高考了，想剪辣椒尾巴，啥时候不能剪……” 这他妈是剪辣椒尾巴的问题嘛？ 我没想到陈琳跟我同龄人，居然如此固执？ 我深吸一口气道：“陈琳，你别那么固执，你吧，得让孩子喘口气儿。你有气儿，心里不舒服，可以骂公爹，骂公婆，骂老公，骂闺女，到处都能找到出气筒。 “可是，她有气，她心里不舒服，她骂谁？ “她能找谁当出气筒？ “她只要反驳任何人一句，那都是大逆不道，整个社会都讨伐她。 “孩子也是人嘛，你是当妈的，别人不给她活路走，你得给条活路走……” 陈琳依然固执道：“她一个孩子，哪有那些事儿，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太犟了…… 真是他妈犟种啊…… 我真是…… 我有点想放弃了…… 我看着她道：“那么的，陈琳，小时候，你爹打过你嘛？” 陈琳闻言一愣…… 她好像进入了回忆了，眼珠子都直了…… 足足有半分钟，这才回头看着我：“那行吧，就让她上你那，剪几天辣椒尾巴吧……” 我于是赶紧朝那闺女道：“叫你去呢，赶紧去，骑电瓶车去……” 那一瞬间，我看见那丫头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的光…… 于是赶紧扭头跑回去，去取电瓶车的钥匙了…… 我看着陈琳，嗬嗬的笑了笑：“看来，你爹没少打你耳光啊？” 陈琳闻言苦笑了一下：“那倒没有，就打过一回……” 我道：“既然没有，那咋还愣神愣了老半天呢？记忆这么深刻嘛？” 我这才来得及拧开手里的那瓶水喝一口…… 陈琳笑着道：“他就我十六那年，打了我一巴掌，然后……” 陈琳顿了一下：“然后，到死，我都没原谅他……” “噗……” 我把刚倒进嘴里的水，全都喷了出来…… 第389章 理儿 陈琳瞟了我一眼，还瞪了我一下：“你喷啥？又不是打你一巴掌……” 我拿着水，把瓶盖拧上，上前看着她…… 陈琳见状，自己上下看了看：“干啥？我跟你说，这大白天的，可不行啊……” 我也瞥了她一眼：“想啥呢你？我是惊讶啊，怎么着，你爹打你一巴掌，你到死都没原谅他，合着你随随便便就给你闺女一巴掌，你就不怕她记恨你一辈子啊？” “那能一样嘛？” 陈琳的声音都尖锐起来，就跟杀猪的时候，刀尖插进去的一刹那那会儿的尖锐…… 这很明显，我这话是戳到她的痛处了，还是不愿意面对的痛处。 按照女人的尿性，她应该马上开始给自己找理由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陈琳的手夸张挥舞着：“我那是，我是她妈，我那是为她好，那能一样嘛？我还能害她啊？” 我冷冷的道：“没啥不一样的，你爹也是为你好！” 陈琳闻言再次一愣，看着我：“那不一样……” 我追问道：“哪不一样，你爹还能害你啊？” 陈琳被我追问的理屈词穷，穷辩道：“你别问了，反正不一样……” 我是较真儿的人，继续追问道：“那你倒是说啊，哪不一样？” 陈琳被我逼问的急了：“我说不一样就不一样，至少，我没逼她结婚……” 陈琳说完，冷着脸站在旁边，小脸煞白…… 哦豁…… 合着，陈琳和她男人的结婚，是被她爹逼的…… 看着陈琳站在原地煞白的脸，而且，整个人似乎还有点哆嗦。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原来你结婚，是你逼你结的啊，不过，其实说真的，你爹的决定也不算错，你看你家的条件，在青山镇来说，虽然不是数一数二，但也绝对是一等户不是，青山镇除了那几个冷库，那几个老板，有几个敢跟你比家底儿啊是不，这多少人都眼馋你陈琳啊……” 陈琳瞥了我一眼：“有那么点点钱能咋的，这年头，百八十万算个啥，就算几百万，又算个啥，这是一个闺女，要是个儿子，直接就掏空了……” 我笑道：“掏空的咋，掏空了，那说明你有的掏，多少人，你想掏空，却没得掏，岂不是更惨，你知道我上回参加咱同学王佳玉的孩子升学宴的时候，王佳玉跟我说啥？” 陈琳看着我：“说啥呀？” 我道：“他说，他们两口子啊，梦想就是当个平凡的房奴和车奴……” 陈琳闻言大惊：“梦想是当房奴？这啥梦想啊？” 我耸耸肩：“所以了，你觉得咱这个世界房奴车奴是最惨的嘛，错了，比房奴和车奴更惨的，是连当房奴和车奴的资格，都没有……” 陈琳闻言咧嘴，表现出一脸的不可思议：“王佳玉家，那么惨嘛？” 我瞥了她一眼：“不是他家惨，而是你家太有钱了，跟他一样惨的人，多了去了。 “你以为家家都是你陈琳啊，拿出十来万跟玩一样，关键是，即便凑足了首付，也不敢贷款，怕还不上…… “所以，就目前的情势来看，其实，当年你爹给你选择的这个婚事，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你别不是真的以为，感情能当饭吃吧…… “你找个条件好的嫁了，这即便哪一天你俩黄了，你手里还能剩点钱，有退路，你整个穷鬼，哪天黄了，你狗屁都闹不着，所以，其实我觉得，你爹打你那一巴掌，不冤……” 陈琳咔吧咔吧眼睛：“你看这不得了，就按你说的，我爹打我算是为我好，那我打我家那崽子，那不也是为了她好嘛？” 尼玛的，说了半天，怎么绕来绕去，还绕到她的圈里来了…… 都给我绕迷糊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等会儿你，咋搞的，你都给我整迷糊了，你等我组织一下语言啊……” 我晃了晃脑袋道：“得了，孩子去我那干活了，咱俩去饭店喝点，边吃边聊，这大街上站着，别人还以为咱俩吵架呢……” 我俩到了柳婧的春天包间。 我们俩，也没要别的菜，就一个炖杂鱼，还有一个土豆泥。 土豆泥在我们这属于蘸酱菜，附带一大盘的黄瓜条，小葱，水萝卜，干豆腐和一大盘的肉酱。 然后柳婧又给送了两个中碟的咸菜，一盘小咸鱼和一盘整块豆腐，上面淋了辣蒜酱汁。 外加一小盆的水捞小米饭，还有一瓶老虎头…… 陈琳拿着那瓶老虎头盯着我看着道：“这一瓶子整完喽，不得出事儿啊？” 我笑着道：“咋，有心情啊，你想出多大的事儿，我奉陪不就完了嘛。” 陈琳隔着桌子，笑着拿她的小拳头怼了我一下：“你咋那么损呢，瞅你那损色……” 我俩用的是七钱的杯，所以第一杯碰了一下之后，直接闷了…… 这一口下去，这血气就好像被酒点着了一般，这劲儿噌一下子就上来了…… 得劲儿！ 吃了几口菜，闲扯了一会儿，然后我俩又碰了一下，小抿了一口。 然后我拿出一根烟点着…… 陈琳连忙用手扇着鼻子：“艾玛，咋那烦人呢，抽抽抽，你们男的咋就愿意抽那玩意儿呢……” 说着连忙把窗子打开。 我笑着道陈琳，今儿我得跟你说道说道了，你要跟孩的还那么搞下去，那是要出问题的。 我在场子里，看多了那种精神濒临崩溃的人，你信我，你孩子被你整的，那已经是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别不别的，就昨儿，赵锐都崩溃了…… 老虎跟我说，送到他家冷库之后，一宿都没睡觉，睁着眼睛就叨咕啊，拆开就跑了，拆开就跑了…… 现在，都给整到桃南精神病院去了，都给整icu去了。 冷库走车的业务都停了…… 赵锐那厮，那是多么地不要脸一个人，你比我心里清楚吧，那孙子心理素质得多强大，都干成那个逼样了，你想想，你闺女，那么大个小玩意儿，她的那点承受能力，跟赵锐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你别逼她太紧，或者说，你根本就不应该逼她…… 陈琳连忙道：“就是因为她太小嘛，啥都不懂，我不管她谁管她？我不都是为她好嘛？” 我连连挥手：“千万别说为她好，为她好这仨字儿，我听了就脑袋疼…… “我跟你说陈琳，你好歹也算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的父母了，合着你脑袋里怎么还是上个世纪老人教育孩子那一套不中用的理论方法呢？ “你那甚至不是理论方法，你那是不要脸的狡辩……” 陈琳闻言，明显有点生气了：“啥意思啊你高林，啥玩意儿我就是狡辩了？让你说的，我为我闺女好，还是假的了？” 我看着有点生气的陈琳，笑着挥挥手：“陈琳，你呀，先别恼，咱慢慢捋这个事儿，你的观点，你如此管理方法，甚至打她的耳光，都是为她好，对吧？” 陈琳摊手：“本来就是嘛？” 我问道：“是嘛？” 陈琳：“怎么就不是了，这还能有假嘛？” 我点头：“好，今天，咱俩就较个真儿，你呢，也别胡搅蛮缠，咱们就理论理论，你到底是不是为她好？” 陈琳不假思索道：“理论理论呗，我怕啥？” 我看着她道，陈琳，就冲你这样，我都不用调查，我都知道你平时怎么对孩子的。 你和杨立巍你俩结婚，当家里逐渐有点钱的时候，杨立巍跑到桃南那边整了个小的养起来了，所以呢，想要你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一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毕竟是女的。 所以，你平时的日子，当然是看着光鲜亮丽的，但是心里头这口郁郁之气，那是说什么也咽不下去的。 但是，虽然你咽不下去，但是你却可以把这口气撒出去。 可是，可够选择的撒气目标，整个世界，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闺女，我说的对不对？ 陈琳闻言立马否认：“我是憋了一口气，可我从来没跟她撒过这气……” “是嘛？” 我看着陈琳道：“那我问你，你骂她的时候，有没有说过，要不是为了你，我能在这个破家，耐求这么多年嘛？ “要不是为了你，我早离了！ “要不是为了你，我能过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要不是为了你，我活的比我这强一百倍！ “要不是为了你，我早离开这么破家了！ “要不是为了你，我能一年一年的受这个窝囊气？ “要不是为了你，我能过这见面就吵架的日子？ “要不是为了你，等等等等…… “这样的话，你说过多少，还是经常挂在嘴边？ “你别撒谎，跟我说实话，你撒谎的话，这嗑，就唠不下去了！” 陈琳闻言，偷偷抬着眼皮儿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眼皮儿低了下去，然后有点心虚的夹了一口菜作为掩饰：“那，那个，那个，有时候气头上，的确说过几句这样的话……” 我追问道：“是有时候，还是经常，陈琳，你如果不想聊，咱现在就散场……” 陈琳深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低眉顺眼的点点头：“好吧，的确是经常说这些，但是我觉得，这没啥吧。 “事实就是如此啊，要不是为了她，我早就……” “停！” “你给我停！” 我立刻打断了她：“别跟我说假如或者要不是这种话，我们就事论事，你说的这些话的唯一作用，就是撒你的气，而跟你说的什么，对你闺女好，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390章 以爱之名 陈琳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狡辩道：“我就是那么一说嘛，这能有什么伤害……” 我立刻再次打断她：“你给我停，有没有伤害，那是下一个话题，现在，你承认不承认，你说的这些话的作用的唯一作用，那就是，撒你的气，你承不承认？” 陈琳脸色微微变了变，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我真没考虑过……” 我连忙道：“没关系，现在考虑也不晚，那么，现在你考虑考虑，你说过的这些话，唯一的作用，是不是就是为了撒你的气？你承认不？” 我看的出来，陈琳不想承认……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她不承认。 她于是无奈的点点头：“是，我承认，但是……” “你别但是，听我说！” 我接着道：“你承认了你跟孩子说了这样的话，其根子上的原因，根本就是为了发泄你的怒气，而跟你说的什么‘为她好’，根本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承不承认？” 陈琳被我问的有一点点慌，尽管不情愿，但是还是点点头：“的确，有时候控制不住，就发泄了一下……” 我轻笑道：“陈琳，你不用自欺欺人，也不用欺骗我，你不是有时候，似这样的话，你每次教训孩子的时候，基本上都要说的，这么多年下来，说了多少句，你恐怕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对吧？” 陈琳闻言，沉吟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 我看着她：“陈琳啊，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 “你骂人倒是骂的痛快了，发泄了，发泄完了神清气爽。 “可是孩子这么多年下来，被你骂了多少年，那肚子里，是装了多少吨你这样的锥心的恶语相向嘛？ “你知道她受了多少的委屈嘛？ “她有多么无辜，你知道嘛？ “最最关键的是，你可以有孩子作为发泄对象，但是孩子，你觉得，她能找谁发泄？ “她现在的身份，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卑微的人类，她没有对象可以发泄，只能自己憋着…… “她可能也找到了一个对象，一罐啤酒…… “但是很不幸，这罐啤酒被她妈发现了，结果，被再次暴锤…… “所以，你现在，还认为，自己对她恶语相向，甚至拳脚相加，是为了她好嘛？” 陈琳被我问的唯唯诺诺：“可能，可能，可能管理的方式和态度，的确有点过分了……” 我喝住她道：“歇了吧你，别挑好听的说了，那是管理嘛？那是发泄，咋，对自己亲闺女做的事儿，干都干了，还不敢承认了，你咋那么脆弱呢？ “你要这么脆弱，那就别光说孩子脆弱，要不要脸？” 陈琳被我问的，拿筷子就在碗里头划拉着，连话都不敢接了…… 我接着道：“所以，陈琳，承认吧，别在说什么我都是‘为你好’了，你就是自私！ “从根子上来说，你对孩子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打一骂，完全不是从孩子的角度考虑和出发，而是完全从自己的情绪角度出发，干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自己爽，为了缓释自己的情绪。 “别再说啥为孩子好了，你可以用这话骗自己，但是骗不了天，骗不了地，骗不了别人的眼睛，也骗不了孩子…… “连条狗都知道，谁是真的对它好！ “难道一个那么大的孩子，不知道谁对她好？ “你是觉得自己骗术高明，还是觉得孩子智商太低啊？ “所以陈琳，别在自欺欺人，打着‘为你好’旗号，去剥削和压榨孩子了，那其实很不人道…… “承认吧，你就是自私！ “你，以爱之名！ “把自己因为无能而带来的压抑，苦闷，不甘，愤怒，甚至是仇恨，分层次，有批次的，朝一个无辜的孩子，肆无忌惮的有序释放…… “因为你知道，她不会反抗！ “她不能反抗！ “她无法反抗！ “因为这惶惶人间里，无论是道德，伦理，秩序，甚至是法律，不管来自于任何方向的舆论，都决计不会倾向一个弱小的孩子，而是倾向于家长…… “你训斥她，打骂她，可以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以及社会道德法律上的谴责。 “但是，一旦孩子反抗，她将会遭到整个社会所有人全方位的围剿谩骂与攻击，她在这个世界，将身无立锥之地…… “在你的攻击谩骂甚至是殴打中，你把你破败人生的罪责，全都一股脑的推给一个尚未出校门的孩子身上…… “说什么，如果没有你，我怎么怎么怎么了…… “其实有她没她，你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嘛？ “就算没有了她，你还能咋？ “说的就好像没有了她这个绊脚石，你就能凭一己之力平了虫岛似的。 “对孩子，拿出点真正的诚意来，别把你破败人生的不如意，变成罪责，推到孩子身上，那不公平…… “也别以爱之名，嘶吼着把自己伪装成孩子的受害者，拯救者和宽恕者…… “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嘛？ “这是无耻的吸血鬼行为！ “这是一种变相的吸血——精神吸血！ “相信我，你没那么伟大，你觉得你有多伟大，你就有多无耻…… “你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梦中，以爱之名，用一句连脑子都不过‘为你好’的三字谎言，来掩盖自己对孩子的罪恶，伪装的时间长了，你甚至，连自己都信了…… “觉得，事情就是如此！ “然而，事情是如此嘛？ “是不是如此你自己心里没电逼数嘛？” 我沉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真的为她好呢？ 为她好，你关心过她嘛？ 她这个年龄了，月事来了没有？ 来了是哪天来的？ 是怎么解决的？ 她学习不好，究竟是哪一科不好？差在哪里？ 是心态还是思维？是老师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 有男朋友嘛？ 饭卡应该充多少钱？ 哪号充？ 学校有没有人欺负她？ 有的话，男的女的？ 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学习不好，有没有人歧视她？ 那么瘦，是因为学校的饭菜不好嘛？ 她每天到底都吃些什么东西？ 为什么喝酒？ 是因为心情不好嘛？ 为什么不好？ 是因为谁欺负你了嘛？ 还是因为什么自己要庆祝一下…… 爱要落在实处。 不落在实处的爱，全都是谎言…… 是骗子行径。 是无耻之徒！ “你别说了！！！” 陈琳忽然嗷唠一声，吓了我一跳…… 我看见，陈琳的眼睛有点红……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忽然，猛的趴在桌子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呀哈…… 这是说的她受刺激了嘛？ 且！ 这就受刺激了？ 崩溃了？ 你都刺激孩子多少年了，孩子都还没崩溃呢，你和就崩溃了？ 我可没有劝慰她的意思，让她先享受享受被别人刺激的感觉吧…… 这才哪到哪啊？ 就这点承受力，她还真不如那孩子…… 陈琳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叫唤了一阵，才从桌子上起来，揉着自己略微有点红肿的眼睛，犹自抽噎着：“林子你说的对，我是个当妈的，的确是不合格，我忽然间想起来了，昨天，是孩子的生日……” 我闻言，登时一愣…… 昨？ 昨天？ 我一阵无语…… 陈琳说着，再次趴在桌子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白了她一眼…… 然后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还使劲儿的扭着：“你别碰我，呜呜呜……” 我又白了她一眼：“嗨嗨嗨，你起来听我说，这事儿啊，还能补救的……” 闻听这话，陈琳一下子起来了。 赶紧擦了擦自己红肿的眼睛：“咋补，生日都过去了，还咋补啊？” “傻子……” 我瞥了她一眼：“要么说你们女人好像脑子总缺根弦儿似的，你以为你闺女就缺那一个生日仪式，就缺生日宴的那一块蛋糕啊？ “那玩意儿腻歪歪的全都是奶油，咬一口都糊嗓子，有啥吃头？ “她也不缺那个仪式！ “她缺的，是你对她的尊重和认可！ “对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的这个个体，发自内心的尊重和认可。 “而不是利用父母身份的社会优势，肆意将你人生的破碎，嫁接到她的头上……” 陈琳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问道：“那，那，那我得咋整？” 我耸耸肩：“太简单了，补一个……” 陈琳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我马上就补，我现在就去补……” 我连连挥手：“你别自己补，你们俩，隔阂那么深，就你们俩的生日，还是补的，肯定尴尬的要死，那么的，你破费一下，在我那辣椒厂过吧，那人多，生日也能过的起来……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气氛很重要！ “你来花钱，我来安排……” 陈琳再次忙不迭的点头：“行行行，那，咋安排，一万块钱够嘛……” 尼玛，果然有钱！ 我咳嗽了一下：“别说一万，一千都够，不过你想出一万的话，那咱就按一万的安排……” “行行行，我这就给你转……” 啧啧…… 该说不说，这娘们，别的不敢说，经济实力绝对还是杠杠的…… 第391章 闸门 我连忙道：“你先别忙着给我转钱，这事儿啊，你自个安排，其实也没什么安排的，整个彩灯啊，气球啊之类的，然后买点菜，最主要的整个蛋糕也就完事儿了。 “孩子不是在那头剪辣椒尾巴呢嘛。 “那就让她在那好好剪一会儿，跟那帮子叔叔婶子们唠会儿，等她剪饿了，叫苏明芳她们叫她进去吃饭，给个惊喜就差不多了，关键是态度，态度，至于都吃什么，那是随意的，你买什么就吃什么……” 陈琳忙不迭的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我挥挥手：“去吧去吧……” 我的手还没撂下，电话响了…… 我一看，竟然是我二叔家那小子高云打来的…… 这小子打电话干毛，不是干活呢嘛？ 我接了电话：“哎，咋的了高云？” 高云道：“大哥，我在闸门这块呢，刚才我们这伙子人，在杨树屯这边栽树，我跟几个兄弟用半截子来回倒腾树苗子，所以，在新华桥闸门这块过了好几天了，一天要跑十来趟……” 我打断他道：“你小子给我捡重点说，到底啥事儿，怎么这么啰嗦？树苗子不合格？还是不够啊？” 高云连忙道：“不不不，不是这事儿大哥，是那什么，是那，那啥，有人跳洮儿河了？” 我闻言皱眉：“这才彻底开化几天呐，就跳河？这么迫不及待？他跳他的河，你干好你的活，别管那么多，热闹看一会儿就得了，别耽误了活，跟你说，这点树苗子，李臣李贺你们几个，给我抓紧干，干完了，还有活呢，现在紧的很……” 高云道：“你放心吧大哥，我们现在这速度，一天比一天快，一个萝卜一个坑，保质保量，我听贺哥说了，咱们这桩活干好了，大哥你那边另外一个活也马上快下来了，今年保证干一个满编年，肯定能过个肥年。” 我道：“说啥呢，啥今年过个肥年呐，往后，咱年年都是肥年……” 高云道：“对对对，大哥你说的对，年年都是肥年，那个大哥，虽然我听出来了，你对这个跳河这人的事儿，没啥兴趣，但是我觉得，你还是知道一下子好……” 我闻言一惊…… 连忙道：“怎么着，咱们这撇子的人？” 高云沉吟了一下：“嗯呢，大哥，人刚捞上来，我看见了，是赵瑞的媳妇儿，张薇！” 我闻言，登时整个人脑袋‘嗡’的一声…… 手一哆嗦，手机直接出溜下去掉在了桌子上…… 我赶紧把手机捡起来：“啥情况？她特妈好好的，她她，她特么跳哪门子河啊她？” 高云哼了一声：“大哥，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正要继续问，一个电话挤了进来。 我一看，是李元朝的…… 我于是朝高云道：\"行啦，你干好你的活，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知道了。\" 高云于是道：“嗯呢大哥，我听见你那头电话响了，活儿这边你放心吧，李臣李贺和我这边，一切都进展非常顺利，你不用任何担心，都处理的明明白白的。” 我道：“行，好好干，你挂了吧！” 高云挂了电话。 我接了李元朝的电话。 刚接，李元朝愤怒吼叫就响了起来：“你给我滚过来……” 就这么一句，差点把我的耳膜震坏了…… “脾气这么暴躁呢……” 我嘟囔了一句，骑着电瓶车来到了冷库。 办公室里，李元朝手插着裤兜，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 金大牙则是坐在椅子上，水杯放在桌子上，笑着朝我点头：“哈，林子来啦？” 我点头：“金叔！” 李元朝转过身来，一脸的怒气，往回走了两步，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那那那那那那那赵锐，在你那到底他妈的怎么回事儿？” 我愣了愣道：“没怎么回事儿大哥，就是那天输了点儿，好像七八十万的样子，输的是稍微有点多，然后估计就是一股火嘛，一口气没上来，就就，就有点疯魔了……” 李元朝铁青着脸看着我：“你们没上手段吧？” 我连忙道：“没有没有，我们哪敢那样啊大哥，再说了，那天是借庄，庞洪宇借庄，哪能上什么手段？” “啥玩意儿？” 李元朝怒道：“合着，那七八十万，场子还没赢着？” 我点点头：“就是抽了点儿水子，拿了点提成，有什么问题嘛大哥？” 李元朝闻言，一闭眼，一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他妈的……” 这是怎么了…… 我一脸狐疑的看着李元朝，然后又看了看金大牙…… 金大牙嗬嗬的笑着道：“林子啊，你是不知道啊，这赵锐啊，跟咱们冷库这，还窜了一百三十万块钱呢……” “啥？” 我闻言，登时目瞪口呆：“一……一百三十万？” 金大牙笑着点点头：“冷库之间嘛，总有资金链连不上的时候，偶尔相互之间，有一些借贷，都是正常的。 “其实，就算是赵瑞受了刺激，上了精神病院，咱们也没太着急，毕竟，他那精神病不至于真疯，而且就算真疯了，还有他媳妇儿张薇不是，至少还有那么大个冷库，咱自然不怕……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赵瑞还在精神病院，可张薇，却跳河了…… “这…… “这个问题就不好办了！” 我闻言，登时目瞪口呆…… 金大牙微笑着：“关键是，冷库还被银行查封了，这就更不好办了，总不能因为这点民间借贷，跟银行那边闹翻了脸吧？更更可恨的是，这赵锐，他的那个钱，还没输到场子里，而是输给了外人……” 金大牙说着，两手一摊…… 合着是这么回事儿。 我一脸狐疑的道：“金叔，那张薇，好么样的，她特么跳什么河啊她？多大个事儿啊，至于嘛？就凭她的小模样，就算赵锐死了，她在找一个也不费啥劲儿吧？” “没那么简单！” 金大牙道：“张薇既是冷库的法人代表，也是股东，她跑不了！” 金大牙继续侃侃道，这个事儿要是仔细说起来，还跟老爷子有关了。 老爷子去年刚上来的时候，整肃了一下政务嘛不是。 银行金融审计那边，就把口子缩紧了。业务点落在实处，所以，仔细盘查了赵瑞的债权债务情况。 结果发现赵瑞的债权债务严重不匹配，缺口应该是在三四百万的样子。 所以，不但不在继续给赵瑞的冷库提供贷款，反而要定期追缴陈欠…… 赵瑞在银行那边的口子应该是在七百万左右，这次追缴定期，好像是要交七八十万的样子。 本来这个钱呢，他划拉划拉流水，是差不多的。 但是，他不是在场子输了嘛…… 所以，这个口子，他就怼不上了。 怼不上口子不说，因为没有了流水，那么，整个冷库的业务，那就将会全部被迫强制性暂停…… 本来就资不抵债，业务在一停，也就基本宣告死亡了…… 也就正是因为这七八十万，所以，赵瑞冷库整个四百来万的债务，就被全部拉爆了…… 所以，以银行为首的各路债主，一夜之间，纷纷堵门要钱！ 而赵瑞现在在精神病院，所以就算去了，也白去。 所以，就只能围堵张薇…… 而张薇手里头也没有点金棍，她也变不出钱来…… 而且，四百来万的债务，这还只是书面上的。 其实赵锐手里，还有不少的私人债务，少说二百个往上。 所以，赵锐被拉爆的债务，不止四百万，可能是六百万，甚至是七百万的样子。 而这些私人债务，逼债是更凶的。 别的不说，若不是赵锐还在医院，咱们冷库，能饶的了赵锐嘛？ 他就是挖肾卖血，也得把咱这一百三十万还上不是？ 所以，面对各路债主穷凶极恶的追讨，张薇有这样的选择，寻了短见，虽然是意料之外，但是也的确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女人嘛，没有了男人在旁边撑着，她是掌控不了这样的局面的。 但是现在嘛？ 金大牙两手一摊：“这一百三十万，怎么看，都是打水漂了，除非选择跟银行撕破脸，但是，这点钱，是真没有必要，所以……” 金大牙看向李元朝：“所以，你也看见了，你大哥气的牙根痒痒，直砸桌子……你说说你，怎么偏偏就那天借庄呢，要是能把那七八十万拿下来，咱还能少亏点儿……” 之前，我道李元朝找我，还是因为张薇投河的事儿生气。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李元朝对于赵锐住进精神病院，以及张薇投河，根本没有一丝的心理波动。 他的气，来自那一百三十万…… 而金大牙在叙述整个事件的时候，始终围绕的重点，都是利益，都是钱。 也是对于赵锐和张薇的悲惨，连一点表示感慨的意思都没有…… 尽管是一条半的命，但是在他那，就像是在诉说一件两条狗打架一样，十分平常的普通事…… 我无意与指责李元朝和金大牙，我甚至有点佩服他们…… 面对这个妖魔鬼怪群魔乱舞的江湖人间，他们能自动屏却情绪的控制，从而始终能够保持着清醒冷漠的理智态度去战斗。 虽不至说是英雄，但是说他们是一代枭雄，应该是不为过的…… 第392章 聊天 他们两个家伙做事，深通不说，深通且以身贯彻着一个残忍的道理，做一切事之前，先说利益，再论其它。 人间大多事，不就是如此嘛？ 如果做任何事，不是以利益为基石的前提下去说，去谈做事，那，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虚妄的，都是建在空中的阁楼…… 不要妄图去用人性去挑战利益。 人性可能会赢，但是，大多数时候，会输…… 从同床共寝的两口子，到国际之间邦国建交，无论大还是小，其实，又有几个不是以利益为基石的前提下进行的呢？ 就这个前提下来看人心道德，那么，也就不存在什么忠诚不忠诚了…… 利益到了，每个人都会忠诚。利益不到，每个人都可能不会忠诚。 什么是人性，这就是人性…… 芸芸众生，皆是凡人，所以，大多数时候，还是不要圣贤仙佛那一套标准来谴责凡人的道德了，那很虚伪，也很不落地。 而且，事实的大多数情况是，拿这套道德标准来谴责别人的人，其本身的道德水准，基本可以断定，其是十分低下的…… 道德这个东西，人家其实是用来责己的，而不是你拿来罪人的…… 我在冷库这边又待了一会儿。 跟李元朝和金大牙我们又闲聊了一些事情，相互之间都通通有无，互相深入了解一下上下的情况变换。 毕竟，这一百三十万虽然说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对于李元朝来说，别说伤筋动骨了，连破块皮儿都算不上…… 李元朝和金大牙分别跟我聊着，有的没的都聊。 他们说，随着老爷子那边在市政的地位越来越稳固，这乡村振兴之大业，也已经开始稳步布局。 且‘冰城故事’项目，也算是已经正式从抽屉里，拿到了桌面上，进入到了讨论程序…… 乡村振兴，企业振兴，城市振兴，这些事情绝对不是嘴巴上说说，而是要切切实实的落在实处。 古往今来，做事，什么最难？ 实事求是，最难！ 政策一大堆，什么最难，落地最难…… 所以，乡村振兴企业振兴和城市振兴，并不是什么自行发展，而是要联动发展，城镇乡村全面富裕，共同富裕。 共同富裕喊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推进如此苦难？ 除却一些政策问题，那就是计划落实问题。 讨论共同富裕，就离不开社会分配的问题…… 政策上计划拿出来的是，通过三次分配的方式拉平穷富之间的巨大差距，兑现上世纪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带动大家共同富裕的承诺。 然而目前来看，别说是第三次分配了，就是第一次分配，尚且都落不到实处，就别提二次分配和三次分配了…… 毕竟，这世间之事最难的，莫过于让人把已经揣到兜里的钱拿出来了…… 这在兜里有钱的人看来，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个想要一步步落地，确实是存在困难…… 但是，困难，也要上！ 路嘛，都是一步步走出来了，这惶惶人间，其实，哪有路啊？ 你走过去了，就有路了…… 人这辈子啊，若是选择了伸张正义，那么，你就千万不要指望自己能够保持善良了。 革命，必然轰轰烈烈的。 而正义，必将鲜血淋漓的…… 在江湖，在人间，在成人的世界，每一处的角角落落，从来都是人间的修罗场，哪有什么伊甸园？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尊严只存在剑锋之上。 对敌人心存幻想，是一个人此生最大的愚蠢…… 正是因为如此，老人家的雄文五卷，第一卷第一篇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正是因为如此，乡村振兴和共同富裕的阶段性目标，导致初次分配都难以进行下去的原因为何？ 原因无它，恐怕就是利益持有者的阻挠。 初次分配是要与生产要素想关联的分配。 也就是关系到以村为单位的集体，就劳动力，生产资料以及技术活等生产要素进行相关分配。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先要取得这些要素的支持，那么，资本就必须要支付一定的报酬，这种报酬就是初次分配的主要经济来源…… 但是就目前情况我们这种以家庭为单位的农户，属于小资产阶级。 而小资产阶级因为持有生产资料，土地。 所以，整合起来是相当麻烦的，加上各种复杂的势力介入，所以想要抱团合力完成初次分配，难度是极其大的…… 当然，难度肯定是有的，但是这不是不作为的理由…… 身为一个这片土地上的领导者，越是有难度，就是越要以身作则冲上去，否则，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李元朝和金大牙他俩原先是跟我说，说着说着，他俩就说了起来。 他俩说着说着，甚至都快吵起来了…… 而我则是像鸭子听雷，越听越迷糊，越听越听不明白…… 看着他俩争吵的脖子红脸粗，我咳嗽了一声：“那个，大哥，金叔，要不，我先走……” 李元朝和金大牙闻言，愣了愣…… 李元朝挥挥手：“滚滚滚……” 然后继续回头，跟金大牙争辩道：“你说的不对，帝国的建立，它有多稳定，那得看它流了多少血，挡路的人，就得杀，不能存在幻想……” 金大牙：“学青你说的不对，杀有时候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关键的问题是要诛心，是瓦解……” 李元朝：“不杀怎么诛心，怎么瓦解？” 金大牙：“你说的不对，杀只是瓦解的其中手段之一，但是诛不了心，不信你看秦始皇，朱元璋，都挺能杀，但是解决不了根子问题……” 李元朝：“秦始皇那时候能跟现在一样嘛，现在就是杀的少，太仁慈了……” 得得得…… 我可听不下去了，听他俩唠嗑，怎么觉着后脖颈子凉飕飕的呢，太尼玛吓人了。 我悄悄的打开门，溜了…… 冷库外面，春风习习，柳绿花红，岁月安好…… 第393章 四月 冷库出了大门，就是青山镇的那条南通桃南，北通乌市的公路。 在公路的两旁，绿化的行道树似乎并不是那么规格。 搞的这一颗那一颗。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因为青山镇的道路岔口忒多，另外公路两边的商家也不少，所以绿植不可不免的无法整齐划一。 在这些绿植的中间，也穿缝插针的种植了一些花草，有刺玫，丁芳，甚至是李子树之类的花花草草。甚至还有十几对用水泥伪造成的木箱子花池，里面的花花草草，已经开始冒头。 公历五月份了嘛，农历也到了四月份。 四月份，在东北是个好时候啊，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 林徽因那诗怎么说的，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最美的四月天…… 曾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是住在城里的。 住的楼层可能也是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的原因，但是也仅仅是十二楼而已。 在住过了大约半年左右的样子，就是，就是每天觉着脑袋昏昏沉沉的。 倒不是说不清醒的那种昏沉，就是……就是觉得，不那么灵动。 就好像所有的感官，被蒙上一层雾那种感觉…… 但是也没怎么注意…… 直到临近年关，我重新回到农村老家的时候，在我和小辈侄子打雪仗的时候，脖颈子被他抛了一个雪弹，我才猛然间发现，我清晰的感知到了——冬天。 那一口冷冽的冷气，从头顶一直灌到脚底，爽！ 没错，就是感知。 在高楼大厦里待着的时间久了，似乎，感知力，就退化了一样…… 在乡下迈步在田间地头甚至是乡间小路的时候，我清晰的能感知到春天就是春天。 无论是花红柳绿给你强烈冲击的视觉，或是泥土和草木花蒿给你万物生芳的嗅觉，一切的一切，都清晰的给予你强烈的感知，此时此刻的你，行走在春天里…… 但是，在高楼大厦里，别说不打开窗户，就算是打开窗户，我依然是感知不到季节的存在…… 我好像成了一个被空调暖气和水泥笼豢养起来的宠物，我的感知丧失了。 从那以后，我便再也不喜欢住在城里了…… 我喜欢林徽因这样的女人，我相信，丰富的她也一定清晰的有这种感知，才能写出人间最美四月天这样充满诗意，甚至能流传千古的句子。 尽管，有一个老女人因为嫉妒她的才华和美丽，还特意为此写了一篇叫我们太太的客厅还是什么玩意儿来恶心林徽因，但是这无碍林徽因在我心里，是最像女人的女人的超然地位。 而至于那个老女人，我觉得她年轻的时候就长的挺丑，但看到了老年的照片时候，我发现，更丑！ 这也难怪，相由心生嘛。 而且，那个时候，住在林徽因隔壁的邻居钱钟书，更是因为他家的猫经常跟林徽因家的猫打架，这货竟然总是在闻听猫打架之后，第一时间拎着竹竿冲出去，帮助自己家的猫。 大吼林徽因教猫无方，以此经常跟林徽因发生冲突…… 其实以我小人之心度之，钱老十分有可能，大抵是因为自己已经早早和杨绛结了婚，而无缘亦无法靠近林徽因而懊恼的故意如此…… 男人们，都差不多，面对林徽因这样一个才华横溢又倾国倾城，连女人都要嫉妒的美人儿，怎么可能恨的起来…… 林徽因是个传奇，民国这段，要是没有了林徽因，我甚至都感觉这段时间的野史简直是索然无味…… 没办法，谁让咱是俗人呢，俗人，对历史的兴趣不大，但是对野史兴趣很大…… 从冷库出来，我骑着电瓶车刚到棋牌室。 陈琳的电话催了过来，告诉再也半个多小时就开饭了，你得来啊。 没有你，我这给我闺女补的生日宴，这跟少了主心骨似的，抓紧来，跟你说菜老多了…… 我应了陈琳。 想想，把电瓶车丢到了棋牌室。 青山镇到我村里的家，路程并不远，不到两公里的样子。 这一年年的，基本上走路的时候很少。 寻思着走几步路吧，要不整天不是在车上，就是在床上。 也不怎么动，这小肚子的赘肉，眼瞅着好像一天比一天多了呢。 于是顺着田野边上的土埂路，慢慢的往村儿那边散步回去…… 村儿里这会儿的功夫，纷纷的都在往地里灌水。 一片一片的方格子，白亮亮一片，有的人家正在用504或者604拖拉机，在水池子里耙地。 拖拉机在水里呼啸着把池子里的泥浆翻滚出来，在拖拉机的后面，则是成群成群的水鸟，叽叽喳喳的跟在后面叫着逮虫吃。 拖拉机在翻地的时候，会把地里复苏过来的虫子翻出来，这些虫子，是这些水鸟们的最爱。 所以，我实在不太明白，上边秋天不让老百姓放火烧荒的原因是为了啥？ 其实，到了秋天的时候，稻田收割完毕，剩下的稻茬子里，全都是一管一管的虫子…… 这虫子要是秋天或者春天的不烧死，等到了天暖的时候，里面一管一管的虫卵，就会活过来…… 这些虫卵，长到夏天的时候，那你看吧，在池子里，那小虫子，就像是蛤蟆卵一样，黑压压的一片一片的，老吓人了。 甚至有的都已经有耐药性了，不下猛药，根本药不死…… 还有就是草籽，那就更不用说了，水稻池子里的草，那生命力，简直不要太顽强，根本就是怎么都弄不绝。 秋天春天的时候不烧死这些草籽，但凡春天开池的时候，药但凡少打一点，那就跟疯了一样，跟稻苗比赛长个…… 整不死，根本整不死，整不完，根本整不完…… 顺着稻田边的土路，我一路走来，看见很多的乡亲们都在奋战着…… 直到，来到了我二叔家的地头。 我二叔还戴着他那顶早已不合时宜的前进帽，背着手，抽着烟，微微有点弯腰的站在地头，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雇佣的604拖拉机在自家的池子里耙地，像是一具木雕…… 他聚精会神的盯着那块方田，甚至，都没注意到我的到来…… 我不止一次看见他站在田间地头。 每次都是这个样子。 每次，我看到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叹，甚至，有一点点心疼。 岁月，真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啊…… 第394章 农耕 我来到他的身后，猛的抱住他的脖子。 然后两条腿一抬，他直接就被我撂倒，跟我一起躺在了地上…… 老家伙吓的哎唷哎唷直叫。 直到看清楚了是我，这才哈哈大笑着打了我一下：“你这损小子，吓死了我了哈哈哈……” 我俩干脆席地而坐。 而他嘴里的烟，也吓的吐在了地上。 我笑着掏出一根煊赫门给他，他看了看道：“细杆的，抽不惯……” 说着把自己的红塔山拿出来。 结果，盒子是掏出来了，里面，一根烟都没有了…… 于是朝我哈哈笑了一下，把盒子捏扁了丢在旁边。 我于是把衣服的拉锁拉开，把剩下的那大半盒华子递给他…… 我二叔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道：“我还是抽那个煊赫门吧！” 我笑着把那大半盒华子揣到他兜里：“拿着你吧二叔，你可真是的，我是不愿意抽这个，所以也没拿出来，你揣着吧，都没烟了还装啥？” 我二叔笑着拿过来，抽出来一只，我给他点着…… 我二叔拿着那大半盒华子看了看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拿钱不当钱，这四五十块钱一盒的烟，说买就买，一盒烟抽进去半袋面，你们是真敢花钱呐……” 我笑道：“这是硬的，软的更贵，比这个还要贵好几十……” 我二叔闻言没有应我，而是深吸了一口：“呼，是他妈的比红塔山绵润多啦……” 然后看着我道：“小云在你那干的还行啊，这崽子也不愿意跟我和他妈说话，他妈给打了两回电话，说是干活呢，也不愿意多聊，宝子他干的行不行啊？” 我笑道：“你放心吧二叔，干的相当顺利，我让他带着一帮人呢，管的相当明白……” 我二叔闻言嘿嘿笑道：“那还行，他要是干不好，我不用寻思我俩，你就削他……” 我笑道：“行二叔，高云你俩就别惦心了，好着呢。” 我二叔闻言点头：“能整好就行，能整好就行……” 我看着池子里的拖拉机道：“咋的二叔，这块地原先不是李五子的嘛，这大片小的溜的，得有两晌地啊，咋的，二叔你今年产业规模扩大了？” 我二叔闻言苦笑了一下，挥挥手：“屁的产业规模扩大，你可别扯犊子了，这不今年多包了两晌地嘛，我琢磨了好几天了，多包这两晌地，基本也没啥利润，白扯……” 我狐疑道：“咋白扯呢？” 我二叔叹了一口气道，宝子你看看，一晌地的承包款是一万一，两晌就是两万二。 化肥今年又涨价了，两晌地小的溜的得五六千块，就算五千五吧，多少了？ 两万七千五！ 苗子一千多盘，成本两千多，就算两千五，这多少，三万。 药呢？ 头遍封闭药，两千多砸进去。 二遍三遍除草，还的一千多。 盘根，壮苗，除虫，饱粒儿…… 没有五千块钱的药，根本下不来。 这又多少了？ 三万五！ 耙地，两千四。 插秧，三千。 收地，两千四。 这多少了，四万三了吧！ 这期间，耙地，捞秧茬，插秧，收地，都是要雇短工的，少说也得两三千。 这还不算求人雇人的吃饭。 另外，还有，现在好歹是电井，不用柴油了，否则，还得好几千。 基本上，两晌地下来，四万五的投资。 在没摊上水灾，病虫害，冰雹，霜冻的情况下，两晌地可以打四万到四万两千斤的稻子。 也就是说，到秋，稻子必须占住一块三的情况下，才能够本。 如果到不了一块四或者一块四毛五，那，基本上就是白玩，没有利润…… 所以，这地，怎么种，怎么都没意思…… 而且宝子，这账，是能算出来的账。 一旦到了现实的，很多账，你是根本算不出来的…… 别不别的，你雇人求人的时候，这十顿八顿的饭，一顿两三百的花销，多嘛？ 一次干活，消耗了一条两条的烟，多嘛？ 你求人干活，给人家车里头加点油，不正常嘛？ 太多太多的零头码碎的花钱地方，你啥都没看见，钱就没了，但是其实，这些都是成本…… 这些零碎你看着不多，但是加起来，那就是一笔钱，这钱，不管从哪出，你不得算到成本里嘛？ 这还不算，这些年，这环境也不太正常，那西河，说发水就发水，大壕说冒泡就冒泡，自流灌这边，说窜进去水来，就窜进水来。 还有这冰雹，你说说，这几年，哪年不给你来两场？ 这都是风险…… 而这些风险，咱全都得自己担着…… 所以呀，这地呀，真是，种不种，真没啥意思。 可是不种，还没啥干的，死局！ 唉…… 不过现在不管咋说，也饿不死人了。 钱可能是没有，但是，至少大米咱特么有的是，菜咱自个园子里能种，年年还能整头猪，虽然撑不着，但是饿不着就行了，想多了，脑袋疼…… 不过你说不想吧，也不行。 你瞅瞅，你老弟眼瞅着到岁数了，我和你二婶都愁啊。 现在没钱，咋娶媳妇儿啊？ 现在娶媳妇儿，人家肯定不能跟你回农村了，回农村干啥啊？ 所以都得在城里。 在城里，那就得买房。 可买房，别说大城市了，就算白山桃南，那也不能买太次的，怎么着也得三十来万吧？ 别说全款了，首付你不得十来万儿嘛？ 乱七八糟的花销，再过点彩礼啥的，人家姑娘就算不要钱，那不也得二十来个，能答兑下来？ 这一整就几十万几十万的，你说，就种这点地，上哪整这几十万去啊？ 唉…… 想想啊，脑袋就疼！ 我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笑笑，拍了拍我二叔的肩膀：“二叔，你也别想那么多，你这是跟我爷一样，都是老派的想法。 “凭高云的见识，娶个媳妇儿而已，没你想的那么艰难和复杂，都什么年代了，神舟十一号都上天了，哪个脑筋稍微活跃的小伙子，还指着家里硬砸钱来砸媳妇儿，咱家高云没那么不堪……” 我二叔闻言嘿嘿的笑着：“那能一样嘛，他要是有你那两下子就好了……” 正唠着，我的电话又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陈琳。 我连忙接了电话：“哎……” “爱爱爱爱爱爱爱，你爱啥呀爱？都多半天了你还没到，你是爬过来的嘛？” 第395章 生日 我闻言连忙笑着道：“好了好了，马上到，马上到……” 我二叔闻言嗬嗬的笑着：“那行啦宝子，知道你忙，你赶紧的，忙你的去把。” 说着还朝我挥手。 我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辟股上的土：“那行二叔，我就先走了啊。” 我二叔连忙道：“那什么宝子，你待儿晚上要是有时间的话，就上我家去吧，今儿雇604耙地，有伙食。你二婶整了几斤排骨，还有一个大鹅，都现杀的，炖土豆，晚上咱爷们整点儿。” 我下意识的要回绝他。 因为我这就要去吃饭…… 但是看着二叔期盼的眼神儿，于是笑着点点头：“那行二叔，我看看要是辣椒厂那边事儿处理完了，我就去跟你喝点……” 我二叔闻言笑了，连连点头：“那行，我等你噢……” 这很多时候，吃饭它根本就不是吃饭的事儿，你在对别人有那么点恩情的情况下，你得给人家一个表心意的机会。 因为那根本不是一顿饭，是一顿心意…… 有时候，受就是予，予就是受。 就像是马秘书，马秘书差我那几根排骨和那两瓶子茅台嘛？ 他特么要真想吃，真想喝，给他送礼的人，他可能连门都关不上…… 受了你一分，要还你十分。 所以很多时候，予的那个人才是受益者，受的那个人恰恰是给予者…… 这个受与予，很多时候可以上升到哲学思辨的层面上，上升到最高级我没研究过是什么，不过我想，肯定跟和尚化缘这个事情是差不多的意思…… 和尚化缘，舍下脸面要饭，以破骄慢嗔心，给予者布施供养吃食，得到心灵净化，无利侍他的功德，双双结了善缘…… 佛门如此，其实凡俗人家，也未必不是如此。 所以，很多时候，予与受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清晰明朗的。 还是那句话，很多时候，予就是受，受就是予。 别不别的，我上次给予马秘书那点排骨和茅台之类的东西，左右有个三万多块钱撑死了。 那么，我如果有不超过大约十万块钱利益之内的事情，比如孩子换个好学校什么之类的事情，找到他，他是一定会给你解决的…… 如果我有机会给他输送了三十万到五十万，那么，百万元之内利益的事情，他一定会给你轻松的摆平。 当然了，机会，可能也就那一次，除非，你在他那存了很多存款。 所以，人没事儿的时候要琢磨多存款，这就跟佛家要求比丘们广积善缘与功德，其实，跟这个没什么不一样…… 我二叔这顿饭，肯定是值不了几个钱儿的。 但是饭不是饭，这份心意和态度的价值，更大…… 也就是说，当你无法为别人提供物质价值的时候，那就争取多提供精神价值。 这样，你才有可能从对方那里，索取更多…… 而当你物质一无所有，精神上还吝啬付出，那么你就一文不值，全世界都会讨厌你。 毕竟，谁，会喜欢一个只知道索取，而从不知道付出为何物的物质精神双贫穷的人间乞丐呢？ 谁又会愿意为这种人付出呢？ 谁又敢呢？ 似这种人，偏偏她们的贪婪，没有极限，就像是一只永远也吃不饱的吸血鬼一样。 索取永无止境，且没有底限。 我要这个，我要那个，我要我要我还要…… 而对于付出，那是一个字儿都不提…… 事实上，这种人，世间，遍地都是，我平时没事儿的时候翻开朋友圈，似这种人到处都是。 比如什么经典的那什么：‘我要的，其实很简单……’ 我可去你吴二哥的吧！ 这就是愚。 你要是信了她的话，你就死定了…… 我随随便便可以截取一段，比如这个： “我要的，其实很简单。 “有个心爱的人与我一起吃饭 “无需是山珍海味、鲍参翅肚 “只要是开开心心就好 “哪怕是咸菜白粥、路边小吃……” 哎呀，听着真好…… 感动了…… 你信嘛？ 什么你信了？ 你信了你就死定了！ 你看着这好像傻白甜的词句，清新又浪漫，心思单纯…… 你还真信呐？ 好好审审题，‘我要的，其实很简单，有个心爱的人与我一起吃饭…… “有个心爱的…… “人……” 少年，你不会以为，她心爱的那个人，是你这个吊丝吧？ 你别瞎叽霸代入了，人家心爱的那个是聪哥，是坤哥，是战哥…… 所以，很多时候，似这种人，不但蠢，蠢到一定程度了，还坏…… 这个就叫拎不清！ 否则怎么能剩下四千来万未婚大龄剩女，导致光棍遍地…… 当然了，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她们，这个上边的人生价值观导向的确是出了问题。 嗯，至于上边的这个事情嘛…… 我这马上就要去吃饭了，这吃饭，肯定是要捧个饭碗吃的不是，就不说了，咳咳…… 我晃悠到了辣椒厂。 外面的工人已经停活了，应该是都在屋子里。 我开门进去…… 刚一打开门，哐哐哐几声，手拧礼炮里面的彩条和亮片，纷纷扬扬的冲了我一身，这炮一尺多长，还他妈挺响，吓的我一激灵…… 田晓峰还有田晓辉他们几个，手里捏着礼炮朝我哈哈的笑着：“咋样，停响吧？” 我笑着挥挥手：“你们瞎闹什么，糟践东西，吃了嘛？” 这时候苏明芳陈琳她们出来，陈琳道：“这不等你呢嘛，这家伙，你还挺难请的……” 我于是跟众人进了屋。 屋子中间，桌子上摆了一个半人多高的六层蛋糕，插了十几根蜡烛…… 陈琳的闺女马筱翠脑袋上戴着一个生日皇冠，看见我进来，朝我咧嘴笑道：“高叔叔……” 额…… 这一不小心，都成了叔叔辈儿的了。 我笑着点点头，把准备好的两千块钱红包塞到她兜里，不等她拒绝，就按住口袋道：“这是叔叔给你的啊，你妈要，你可不能给她，她要是管你要，你就给我打电话……” 小丫头咧嘴笑着，猛的点点头：“嗯呢高叔叔……”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妈没事儿不气你嘛，咱就好好学习，把那些个同学统统干掉，到时候整个清华北大的通知书，咱用通知书咔咔扇你妈嘴巴子，叫她闭嘴……” 我这么一说大伙都哈哈笑起来，连马筱翠都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然后点点头：“高叔叔我一定努力……” 我笑道：“那是的嘛，咱学这个东西可不是为了给她长脸，咱是为了给自个争口气，不蒸馒头争口气嘛，谁他妈瞧不起咱，咱就用清华北大的通知书扇她的嘴巴子。你是叔看见过的最灵的孩子，别的你这么大的孩子，一个个都呆头呆脑傻乎乎的，你保证行，叔相信你，冲！” 我举了举拳头…… 我这纯粹是顺嘴瞎胡说的…… 但是，我看见，这单纯的孩子，她好像信了。 她眼睛都红了…… 眼泪直接就在眼眶子里打转。 她盯着我，然后猛的点了几下头，也举着自己的拳头：“冲！” 这孩子，这么单纯的嘛？ 我笑了笑，把拳头朝她伸了过去。 她也笑了，把拳头递过来，跟我碰了一下，连声音都有点哽咽了：“谢谢你，高叔叔……” 这孩子如此动容，我料想，她这一生，大抵，始终都是行走在黑暗之中吧…… 因为在黑暗中，哪怕仅仅是点燃一根火柴，也能给她带去希望与光明…… 我把她脑袋上的皇冠正了正，然后笑着道：“行啦，赶紧的吧，许个愿，然后切蛋糕了……” 马筱翠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笑出两个小酒窝，重重的点点头：“嗯！” 马筱翠两只手攥在一起，嘴里碎碎念的很小声，也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然后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噗的一声，所有的蜡烛，应声而灭…… 哐哐哐…… 这时候，田晓峰张佑华他们的手拧礼炮全部响起来，大伙一起朝马筱翠唱生日歌…… 孩子大概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此时此刻，她再也绷不住了，眼泪跟断了线的手串一样，扑簌簌的稀里哗啦的掉下来…… “谢谢大家……” “谢谢大家……” 不断的给在场的人鞠躬…… 人群的旁边，也红着眼睛抹着眼泪的陈琳，一边淌着眼泪一边咧嘴笑着，也不知道，她是哭还是笑呢…… 闹和了一阵之后，生日宴正式开始。 各种菜哗啦啦的全都上来。 我一看，嚯，陈琳这回，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比小臂短点有限的龙虾，整整蒸了一帘子。 生蚝，一看就不是平时五块钱一个的那种，各个甚至比我的拳头还大。 加上蒜蓉粉丝小米椒，啧啧，光闻那味儿就让人受不了…… 帝王蟹好像是因为贵了点，但是也有两只。 还有小鱼鲍炖土豆，红焖八爪鱼和各种牡蛎之类的海鲜。 总之各种海鲜，琳琅满目。 一张桌子摆不下，根本摆不下…… 包子，还有包子，也不知道抠了多少只螃蟹的蟹黄蟹肉，也整整端上来一大帘子…… 啧啧，这回可真是开荤了…… 第396章 游戏 因为答应了我二叔。 所以，跟他们一伙人嬉闹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声称还有事情，你们继续玩…… 然后我就出了门。 因为都是在一个村子，所以压根也没有什么距离，顶多二百多米的样子。 我准备踱步到我而是家去…… 从屋子里出来，走了没几步，后面小女生的声音传来：“高叔叔……” 我回头，见是那小丫头马筱翠。 她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塑料笔记本，朝我这边跑过来…… 我笑着道：“什么情况啊小美女？” 她跑过来，看着我笑着，然后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我，另一只手拿着一支笔：“高叔叔，你给我写个签言吧！” 我看了看她…… 然后笑着点点头。 拿过来她递给我的油笔和笔记本，想了想，我给她写上了： 不管别人怎样看你，那是他们的事。但是你，永远也不许把自己真的放在弱者的位置上来看待自己，也别把这个世界，拱手相让给你所鄙视的那些人，这才是你的事——高林！ 写完了，我递给她。 她笑着接过来，看了一眼，我明显的看到，她的眼睛一缩…… 很明显，她之前，从来没看到过这样充满攻击性和生命张力的警句箴言。 她看了两遍，抬头看向我，笑了笑。 然后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摸出来一枚银币，拿起我的手，把那枚银币放在手里，然后把我的手合上：“这是我的幸运银币，它能替我保佑你平安幸福。” 我闻言大惊：“这，这太贵重了这个……” “不许推辞！” 马筱翠笑了笑：“高叔叔，明年我就要高考了，你说，我要是考不上北大清华，你会失望嘛？” 我本想顺着我的下意识说一句，你放心吧，你肯定能考上…… 但是想了一下，她如此认真和郑重的提问，我若是这般敷衍，似乎并不太好…… 这个年龄段的少男少女，她们的心思，都格外的敏感和脆弱。 一旦她察觉到我的敷衍，她这还不容易敞开的心扉，将会彻底对你关闭，且用不再打开。 这个年龄段，正是她们人生观飞速塑形的时候…… 大人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都可能影响她们的一生。 就像陈琳，她爹那一巴掌，她到他爹死了，都没原谅…… 她以真诚待我，我也要让她感受到真诚。 我于是沉吟了一下，看着她道：“孩儿呀，你不是我的闺女，咱们假设一下，假设你是我的闺女，我是你的父亲。那么，我爱你，但是你觉得，我真的会在乎，你能不能考上清华北大嘛？” 马筱翠闻言沉思了一下，然后看着我，笑着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孩子，清华也好，北大也罢，这可能是你人生中第一个制定的目标，你不能奢求，你小小年纪，制定了一个很大的目标，然后它就能轻松的实现，那不现实。 “考不上清华北大，可以考985，考不上985，咱可以考211，考不上211，咱就读个二流三流的大学，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以后的人生中，将会遇到无数个像今天这样的困难。 “考不上心目中的理想大学，找不到理想的工作，谈不上理想的对象，组建不了理想的家庭，过不上理想的生活，等等等等，你的人生以后，会遇到无数的矛盾和痛苦，甚至，还有满是一地鸡毛的尴尬…… “但是这都不是你放弃人生的理由。 “理想中的大学，只不过是你人生无数坎坷中无数困难之一，而已！ “你以后人生中真正需要的，绝对不是一张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而是面对困难的勇气，迎接坎坷的淡然，直面挑战的信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手段，养成充满着攻击性，进取性的百折不挠的性格，这才是你安身立命之本，而不是一张录取通知书，明白嘛？” 马筱翠看着我，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才笑着摇摇头：“我不明白……” 然后顿了一下，继续笑着道：“但是，我会牢记！” 说着，她朝我慢慢弯腰，鞠了一个躬：“高叔叔，谢谢你！” 然后冲我摆摆手，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笑了笑。 青春，很好！ 但是青春，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它充满了疑惑，痛苦，烦恼，失意，它像是一只在黑暗和荆棘之中摸索着前行的小鹿，甚至，还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人们总是去高歌向阳处元气满满的少年意气，却少有人关心，在太阳照不到林荫深处，少年迷茫身影的形单影只…… 颠了颠手里的银币，我把它放在了贴身的衣兜里。 曾几何时，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然不在是少年的意气风发，反倒是越老越精神，越老越疯狂…… 一个个的老叟老妪，却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疯疯癫癫，肆无忌惮，如同群魔乱舞。 偏偏，本该活跃的一个个少年，却是越加卑微孱弱，弱不禁风，唯唯诺诺…… 这世界，怎么了？ 我惶惶大夏，恐再也见不到如两千多年前，那十九岁便能锤遍匈奴，凿通河西走廊，二十二便可封狼居胥的那般神仙少年了…… 跟我二叔在他家，喝了半斤酒之后，我回到了青山镇。 当我来到的西院的时候。 场子里已经开战了…… 庞洪宇这几天，子弹那是相当的充足。 占据着天门的位置，跟孙筱红杀的难解难分…… 其实，整个场子里，不用多，只要有一个人，能够跟老庄战斗起来，那么，这个局子就能活跃起来。 散户们因为手里子弹的原因，或者其它什么原因，不愿意把把跟老庄对战。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人跟庄家对战。 使这个游戏，能够持续下去…… 否则，全是散户观战，这游戏，就玩不下去…… 而散户们，自然也不可能把把给老庄来个你死我活。 似庞洪宇和赵锐那样激烈的场面，那不可能是天天发生的。 很多时候，这局面气氛赶着赶着，情绪到位了，就赶到一起了…… 激烈的大战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 但是，在这个随时随地之前，很大一部分时间，就是一种带死不活的状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似我这种场子，因为客流量的原因，把这一点，限制的死死的…… 你不可能奢望它跟澳岛那边一样，每天都有激烈的战斗在进行着。 人家那是什么客流量基数，咱这是什么基数？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嘛…… 但是尽管如此，只要还有客，这水子，便能润物细无声的，淌进场子的蓄水池里。 只要持续的时间够长，那就没问题。 择细流以成江河，这一年，有小四百天差不多。 很多人为什么一年年的看不到钱？ 别的不说，就比如我，光我自己，一天一盒多二十块左右的烟，光抽烟，一年差不多都可以抽进去一万块了。 当然了，其实远不止一万块…… 只是就这一方面来说，这一万块，你根本就看不见，它是怎么没的！ 它其实没什么奥秘，就是日积月累那么悄悄咪咪的就没了…… 这还仅仅是一盒烟而已。 似场子这种，那可就完全不是烟那么简单了…… 所以，不怕注头小，就怕你跑。 只要你还在场子上，那么，不管你手里的钱开始有多厚，那么，你都会慢慢的，慢慢的发现，有一天，它竟然消失了…… 久赌无胜家！ 为啥？ 因为，就比如你手里有十万块钱。 理论上，这是十万块钱，它在场子上，只能流传五十次，那么，它就已经不属于你了，它就属于场子了…… 场子不在乎，这牌桌上的十万块钱是谁的。 场子只在乎，这牌桌上有十万块钱的数额，就行了。 不管它是赵锐来下注，还是庞洪宇来下注，对于场子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这十万块钱的数额，它只要重复上桌五十次，那么，它不属于任何人，它只属于场子的…… 没错，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又粗暴。 你可能再算谁输谁赢，场子只关心，它是否出现在牌桌上，就行了，跟你输还是你赢，没有任何关系。 事实上，只要你经常出现在牌桌前，你就不可能一直赢…… 事实上，只要你经常出现在牌桌钱，你就不可能一只理智。 只要你到了场子，你总有输的时候。 只要你到了场子，你总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只要你一朝失蹄，那么，你所有的钱，就都是场子的…… 没错，就是这么暴力，就是这么野蛮！ 其实，这么暴力和野蛮抽水的地方，不光是场子…… 场子好歹还算是讲规矩的，很多人参加的那些游戏，那是根本不讲规矩的…… 遗憾的是，很多人还是一窝蜂的冲进去…… 场子好歹还将最后胜负的结果，交给幸运女神。 而很多游戏，其实是将胜负的结果交给对手。 我有时候想想就觉得可笑…… 这人得蠢到什么程度，居然可以相信对手会让自己赢？ 但是很多人，就是相信，真是没办法…… 穷则独善其身！ 稍微长点心吧，还是尽量别玩把结果交给对手来决断的游戏了…… 第397章 三关 牌桌上。 这两天庞洪宇应该是过的非常滋润…… 大声赵锐之后，这两天我看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 人逢喜事精神爽，兜里有钱脚发飘…… 平时你看着可能是萎靡不振的人，一旦兜里骤然之间多了一笔款子，你就会发现，他跟你平平常常的打一声招呼高老板你好啊，你都能从那话的语气，听出来拜年的味道。 所以说这人嘛，只要是心情一好，天都变蓝了，水都变绿了，太阳都变得阳光明媚了，感觉世界真美好，活着真美好。 赵锐肯定是悲哀的躺下了，但是，庞洪宇替他高兴的站着…… 兜里有子弹了，这整个人都变得自信了不少，说话都硬气了，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所以说有时候，钱这个玩意儿，那可真是个好东西，用这玩意儿来治病，那是比一般的药好使多了，什么抑郁症啦，精神萎靡啦，食欲不振啦，浑身乏力啦，失恋啦，吃不好，睡不着之类的，一般它都能治…… 而且治疗方法简单粗暴，无需什么医术含量，服用方法那就是药量越猛，效果越好…… 不信你去看有钱人，除非是得了那种治不了的绝症，否则，人家一辈子都精神的很，人家这辈子什么小病小灾的，神他娘的腰疼腿疼脑袋疼屁股疼，人家基本不会得…… 哪像穷人，哪怕刮来一阵小风，那就赶紧的配合着来一场小感冒，否则都赶紧对不起这阵小风儿…… 所以说，人家张长林儿说滴对啊，这世界哪有病，有的话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所以，庞洪宇精神抖擞。 手里拿着五六万块钱的样子，用皮筋扎着…… 之前的一千试探注中了。 庞洪宇收回这些散碎的钱，直接将皮筋捆着的一万块，放在了天门上，一脸的笃定。 之前的那注试探注中了，众人纷纷跟投…… 桌面上，很快聚集了两万三四千块钱的样子。 孙筱红发牌完毕…… 庞洪宇捏起来牌，火速配牌完毕。 而孙筱红把牌拿到手里，只是看了一眼，连动都没动，直接扣在了桌子上，朝庞洪宇点头：“开了……” 庞洪宇一脸笃定的笑着，把那四颗牌翻起来：“来吧，红……” 我一看那四张牌，a766，8对6…… 啧啧，这孙子，看来最近点子还真是上来了…… 就这牌的功力，要是放到射雕英雄传里，只要碰不上五绝之类的猛人，那基本是稳赢了…… 然而，孙筱红看着他笑了笑，直接拿起来牌，摔出来一对子8：“嗬嗬，庞老板，你用什么赢我啊……” 庞洪宇见状一愣，砸了一下桌子：“他妈的，碰见鬼了，啥头啊你？” 孙筱红的嘴朝哪对子8点了点：“这就是头啊……” 庞洪宇闻言，登时大惊…… 随即孙筱红把另外两颗牌亮出来，对子10…… 庞洪宇连忙捂住脑袋：“卧槽他妈的，飘飘……” 旁边的齐惠兰见状，赶紧把桌面上的钱，无论出门坎门还是天门，系数收入囊中…… 庞洪宇拍了拍脑袋：“行啊红，这绝牌你都能发到手，牛逼，我看看你这把还抓啥？” 庞洪宇又放在了天门上一万…… 这下，天门跟注的少了…… 开始分散在出门和坎门上，三门的钱略微数数，差不多依然是两万多的样子。 孙筱红洗牌，庞洪宇切牌，一连切了三下。 寓意是：倒三倒，没有好！ 场子上嘛，玩家那是啥邪都信…… 不放过任何一个在规则允许之内的手段，这会儿，那完全没有一个人是唯物主义者了，全都变成了唯心主义者。 孙筱红完全不管这套东西，直接丢骰子…… 一圈牌发下来。 庞洪宇拿到牌之后，看了一眼，直接甚至连装都不装了，十分生气的啐了一口唾沫：“操他妈的，这什么叽霸牌？” 直接咣当一下子拍在了桌子上…… 孙筱红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判断庞洪宇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她拿着手里的四张牌沉吟了一下，然后开牌。 庞洪宇将牌翻开…… 5678四颗牌…… 庞洪宇竟然没有撒谎。 五六七八，前后仨仨，这几乎是一种固定了的配法。 怎么配也配不出大牌来…… 剩余的两种配法分别是56和78配成的15，还有57和68配成的24，咋配也超不过6个尾…… 一般情况下，来了这种牌，基本就是等死的牌…… 而孙筱红的四颗牌，则是2536…… 可以配88和79，但是配88两头漏风，所以自然是要配成79。 79杀了出门和天门，而坎门因为尾牌有一个27的9。 27的9，要大过36的9，所以，坎门幸运的跑路了…… 被老庄连啃了两口，庞洪宇略微有一点心浮气躁。 他略微想了一下，然后，直接将两万块钱，拍在了天门上…… 他大概在赌，孙筱红这三关，过不去…… 而只要这三关过不去，这把输了，那么，他一把就能回本…… 散户们似乎也看出来了点门道，见庞洪宇在赌三关过不去，同时他们也跟着输了两注，于是，钱竟然纷纷跟着庞洪宇拍在了天门上…… 人，就是一窝蜂，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冲…… 这里面也有一个潜意识的认知，那就是，人多，是有可能把冷门砸成热门的……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不科学，但是，到了牌场，谁他妈还讲科学？ 科学能用公式来证明和确定下一把是输还是赢嘛？ 肯定不能够啊！ 所以，既然要讲，那就讲玄学！ 一时之间，这群家伙竟然在天门上，拍了三万多，将近四万块钱。 而出门因为上把惨死，坎门跑路，所以，坎门上，也被扔了四五千，所以，这一把，四万多块钱，不是小数目…… 孙筱红依然按着之前的节奏，洗了三次牌。 然后把牌放在桌子上，让庞洪宇来切牌。 庞洪宇这一次精了，他不是切了三次，而是切了两次…… 在庞洪宇把牌合上的一刹那，孙筱红手里的骰子直接就甩了出去。 骰子冲出来一个54的9点…… 第一手牌，是孙筱红自己的…… 然后，按着出门，天门，坎门的顺序，发了下去。 孙筱红能不能闯过这个小三关，就看这一把了…… 庞洪宇拿了牌，小心翼翼的捏着…… 着实磨蹭了一会儿…… 最终，他把四颗牌放在了桌子上。 而孙筱红拿起来牌，只是看了一眼，就朝庞洪宇道：“开了……” 庞洪宇捏出两张5，翻到了桌子上：“大过它你拿走……” 孙筱红定睛一看，然后看了看庞洪宇：“没头？” 庞洪宇闻言咽了口唾沫：“啊！” 然后亮出了后两颗牌，一条7和一条3…… 孙筱红见状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着…… 一边笑着，一边把自己的四颗牌亮了出来…… 三颗8和一颗2…… 孙筱红咯咯咯咯咯的笑着：“专抓闭十，哪管你有一个头呢，都算你跑的快，真是没想到啊，咯咯咯咯咯……” 孙筱红咯咯咯的笑着，笑的小脸通红，庞洪宇却是一脸的铁青…… 众人看了，也是纷纷惋惜。 就这牌，给谁配，也不可能把对子5拆开，然后配成一个四六不靠的28啊，那算个啥啊？ 头没头，尾没尾。 谁又能曾想，孙筱红是天生的闭十…… 孙海成甚至都在旁边啐了一口：“行啦庞，这牌不怨你，谁特么也不能配出28来，这就是天生挨配的牌……” 天门的小四万块钱，被齐惠兰收走了…… 剩下的出门和坎门，牌也不大。 不过，大小都没有关系了，只要他们有头，哪怕是只有一个头，就可以跑路了…… 老庄的三关，闯过去了…… 现在的局面，陷入到了一个十分微妙的局面。 那就是，对于闲家来说，是选择避让庄家的锋芒，还是选择斩龙。 如果选择避让庄家的锋芒，那么，这一注下的小了，那么，十分有可能，庄家的龙其实也到了尽头，那么，就跑了机会。 很多时候，就是那样，你下了大注，收，你一连下大注，那就一直收。 可是，一旦你选择了一把小注，那么，老庄立刻放水。 也就是传说中的抓大放小。 而要是陷入这种抓大放小的节奏里，闲家就会变的无所适从。 那是下注也不是，不下注也不是…… 你下大就没，下小就中，能活活气死你。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斩龙！ 赌庄家的龙，到此为止，已经无力在延续了…… 但是，扑克牌这个东西，要是讲道理，那就是不叫扑克牌了。 鬼知道，庄家的龙，到底是多长？ 所以，不管选择哪条路，都非常难受…… 经过短暂思考的庞洪宇，最终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就是，继续下不大不小的注…… 如果这把老庄的龙到此为止，那么，紧接着下一把，便狠注猛灌，杀她一个片甲不留…… 但是，虽然是折中，但是注头子，一定不能小。 否则，十分有可能，就被老庄放小，那牌，就彻底没法玩了…… 庞洪宇沉吟了一下，连眼睛都变成三角眼了。 他抓起桌面上的一叠皮筋捆着的钱，再次丢在了天门上…… 第398章 打花 看的出来，庞洪宇这次绝对是要发狠了。 这一万块钱，虽然看着不多。 但是，孙筱红的这条龙，可千万不能让他斩了。 若是孙筱红的龙就此被庞洪宇一刀斩了，那么，接下来，孙筱红必将迎接更加狂躁的狂风暴雨。 洗牌，切牌…… 这一次，庞洪宇想了想，两手拿起来牌，没有倒两下，也没有倒三下而是，倒了四下…… 倒完了之后，寻思寻思，又倒了一下…… 然后，这才把牌放到桌面上。 孙筱红手里握着骰子：“嗬嗬，庞老板，不倒了？” 感觉到被冒犯和挖苦，庞洪宇微怒道：“扔骰子吧你！” 孙筱红咯咯的笑了笑，把手里的骰子扬了出去…… 一个六点。 五自六过七穿八到底…… 骰子没有应天门，没有应庄家，而是诡异的跑到了出门。 而这把牌的注头子，也很奇怪。 出门只有祝清清子的五百块钱在那守门。 坎门也只有一千多块钱…… 天门仅有庞洪宇的一万块钱，和几个散家的两千多块钱。 这一把的注不多，总共一万三千多块钱的样子。 毕竟，孙筱红这一套三段斩下来，着实是把不少人的头发都快涮没毛了，火力太猛，他们想躲躲，看看，观望观望…… 发牌！ 待四家牌全都放好自后，孙筱红拿起来自己的牌。 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道：“开了……” 出天坎三门纷纷亮牌…… 孙筱红看了一眼，忽的，又捂着嘴咯咯的笑了…… 天门上，庞洪宇的尾牌，竟然是顶天对子10，然而，尾牌却是小的可怜的a2的3头…… 孙筱红咯咯的笑着亮出自己的牌…… a23和一条10，这是十分操蛋的衣服123带大10的牌，其操蛋的程度，仅次于123带大9。 然而，就是这1、2、3、10、的组合，也是3拖3，头有3，还是最小的3。 而庞洪宇的牌，虽然尾牌对子10，已经把孙筱红大的飞了边，可是，依然毫无用处…… 同等牌花之时，庄家大！ 所以，就算是孙筱红是小小的3点，仍然力克庞洪宇的3点，从而逃出生天…… 当然了，出门和坎门，倒不至于这么倒霉。 但是，相比于天门的大注，他们俩门这点注，简直不算什么…… 齐惠兰爽快的付了出门和坎门的钱，唯独，天门的大注待在那里，不进不出，不增不减…… 和牌！ 这太欺负人了！ 这也太欺负了！ 这牌，简直是打定了主意，要吃定了天门的架势。 宁可放水给出门和坎门，但是，就是不给天门丝毫的机会…… 庞洪宇气呼呼的啐了一口：“他妈的，这天门，彻底他妈的臭了，呸……” 说着拿起牌桌上的前，起身，来到了坎门。 坎门抱门的散户赶紧给庞洪宇让开位置…… 庞洪宇坐下，仍然忿忿不平道：“他妈的，树挪死，人挪活，这王八犊子天门，死透了，一口不口，啥叽霸玩意儿呢操……” 说着话，啪嚓一声，在坎门上，掴了一万的注…… 而在出门的祝清清子，不知道忽然间中了哪门子的邪，她在出门位置上站起来，啪嚓一下子，直接就在天门上，掴了个一万元的注…… 连我都惊了…… 砸冷门？ 这祝清清子，发哪门子的疯？ 掴完了钱，祝清清子直接从出门来到天门坐下…… 连庞洪宇都愣了一下，笑着看着祝清清子：“樱姐，牛逼呀，坐冷门，你不怕凳子拔屁股啊？” 祝清清子瞥了他一眼：“那是凳子拔屁股嘛？那是他妈的你的屁股拔凳子，玩你的得了，跟个老娘们似的，屁话那么多呢……” 庞洪宇嗬嗬的笑着：“你看看你樱姐，咋还急眼了呢？那么的，今儿大弟赢了，包你的场子……” 祝清清子又瞥了他一眼：“你可拉叽霸倒吧，瞅你说那没囊气的话吧，一点叽霸诚意都没有，还得赢喽去包我的场子，有那心思，不管输赢都得去，你可别说话了，抠鼻算屌的，我听的都来气……” 庞洪宇：“哎樱姐你瞅瞅你……” 这时候孙筱红不失时机的道：“钱下完了，手都拿开，别碰骰子……” 庞洪宇只得把要说的话咽回去，孙筱红的骰子出了手…… 这一把牌不少钱。 祝清清子一万，散户们六七千，庞洪宇一万。 总共也有小三万了…… 骰子出手，投出来一个十一穿…… 孙筱红发完牌，三门开始看牌。 出门开出来一个6拖7。 而天门的祝清清子，竟然开出来一个7拖对子a。 而庞洪宇，竟只开出来一个55…… 孙筱红亮牌，竟然是2516的7拖7。 出门和坎门死了…… 但是天门祝清清子的7头是16，按照小牌为头的原则，祝清清子的16头，要咬孙筱红的25头…… 天门，竟然神奇的赢了…… 庞洪宇看的眼睛都直了：“我曰你姥姥个黑哟……” 庞洪宇在天门，连续奋战，却闹了个三斩四合，被杀了个七零八落…… 结果，他的屁股刚挪开天门，天门就开始杀庄了？ 这他妈…… 这他妈…… 这他妈还有天理嘛？ 还有王法嘛？ 这么帅气的男人，就因为吐了一口口水…… 在庞洪宇目瞪口呆中，齐惠兰把坎门庞洪宇的一万块，直接丢在了天门祝清清子的一万块钱上。 祝清清子直接递给了齐惠兰二百块的水子钱…… 然后拿着庞洪宇的那一万块钱，啪啪的在手上拍了两下，然后朝孙筱红笑着：“啧啧，谢啦红姐……” 孙筱红皮笑肉不笑的嘴角微提，就算是回应她了…… 祝清清子拍完了钱，把那一万块钱，直接揣到了自己穿着的那件大夹克的衣兜里。 入库了？ 她特么竟然把那一万块钱，入库了？ 庞洪宇震惊不已…… 太他妈…… 气人了…… 当然，他更生气的是，这该死的天门，是不是在专门跟自己作对？ 怎么自己的屁股离开那不到十秒钟，一转身的功夫，就冷门变热，开始杀庄了？ 祝清清子那边，从自己的散钱里数出来八百给我：“小林子，给姐喊点好听的……” 嗯？ 这火咋烧到我这来了？ 我连忙接了钱揣到兜里：“八八八，发发发，樱子姐大气，漂亮，端庄又美丽呀，一路杀杀杀，一路顺顺顺。” 祝清清子咯咯咯的笑着：“会来事儿！” 然后又拿出一百，给我往桌子上一拍，冲我喊道：“说，这把能不能中？” 我笑着把那一百拿过来：“中！” 祝清清子咯咯的笑着：“信你的！” 然后，把手里连原先的一万，带三千多的散钱，全都拍在了天门上…… 庞洪宇盯着天门，咔吧了好一会儿眼睛。 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坎门…… 这一次，他缩了…… 这孙筱红手里的骰子，就像是一个长了眼睛的魔鬼。 打出了的骰子，专割他一个人…… 一万一万不行，两万两万不行，怎么下都不对，怎么下都不收…… 这一次，他吸了一口气，丢出来一百打花。 既然选择了打花，那么，一百也好，一千也罢，就那么回事儿吧，都差不多…… 毕竟，输赢不在一百，也不在一千上。 这种情况，就是自己已经无法判断牌桌上面的形式，用打花的方式，来试探点子，捋顺一下脑子里的思路，看看，牌路到底是什么牌路…… 孙筱红手里的骰子出手。 八点！ 八到底，坎门应牌。 四颗牌发完，当庞洪宇拿起牌的时候，我甚至都看到了他整个人的身体，似乎都有点哆嗦了…… 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把牌扣在了桌子上。 开门，天门祝清清子和牌。并没有中，但是也没有输…… 但是庞洪宇的牌亮出来的时候，我都惊了。 8899…… 飘飘…… 孙筱红只要没有对子10或者对子9，那就是输，不用看头牌了…… 孙筱红当然没有。 但是，笑嘻嘻的给庞洪宇，送去了一百元…… 一百元…… 这哪是赢了一百元。 这一百元，简直像是命运对庞洪宇的嘲笑邀请函…… 一百元，甚至连水子都不用打。 庞洪宇生气的将那一百元，放在自己手里所有钱的上面。 然后，把手里的一万多块钱，系数全都推在了前面…… 而祝清清子，也把钱拿回来，下了一个两千的注。 洗牌，切牌，掷骰子，发牌…… 不等出天坎三家亮牌，孙筱红直接把手里的四张牌摔开：“都别看了，没有对子10的，都扔了吧……” 众人闻言大惊…… 抬头看去，竟然是上把庞洪宇的牌，8899…… 就是花色有一些小小的变化…… 众人纷纷弃牌…… 这一把，敲桌子…… 这时候，祝清清子识相的从天门上撤了下来。 毕竟，今天老庄的牌，实在是太硬了…… 根本，就不给庞洪宇一口机会。 祝清清子算是兽口夺食，从狼嘴里掏肉，搞出来一注大的…… 剩下的，几乎全都陷入了被相继收割的泥潭无法自拔…… 房间里，烟雾缭绕。 无数的脑袋的在烟雾中，人头攒动…… 站在后面，看见的全都是清一色的后脑壳，一张脸的正面都看不到。 他们的眼睛全都在盯着桌面…… 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有种诡异的感觉，我仿若置身鬼蜮冥城之中…… 眼前的一个个晃动着的脑壳，仿若一具具丧失了灵智的游魂一般，在地狱里游荡着…… 第399章 宿醉 看着这样的景象，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忽然感觉到有点上不来气儿…… 于是，悄悄的离开房间，来到外面透气儿。 天气已经进了五月，所以，外面的天气，晚上虽然依然很凉，但是，早已经没有了那寒气逼人的春寒料峭。 有一些小蚊子小咬开始出现。 我西院的这个院子，当初是苏达强一手给我出的草图。 他多多少少懂那么一点点风水。 当初还劝我要从洮儿河支系水灌那边，引一条活渠过来。 这事儿我当初还真想来着。 后来，有一次跟金大牙聊天的时候，我偶尔把这个话冒了出来。 金大牙则是一脸惊异的看着我说，你还没引吧？ 我说还没引呢金叔…… 金大牙瞥了我一眼道，那你就别引了，别听你那个二五八万的风水先生胡说八道了…… 我问金大牙是什么情况啊？ 金大牙瞅了我一眼道，林子，生河之水，那也是你这样小门小户的小老百姓能引的嘛？ 疯了啊你？ 生河之水，非王亲贵胄，豪门巨贾，岂能引之？ 就算是王亲贵胄，豪门巨富，引生活，那也是要慎之又慎的，一个搞不好，就是家破族亡，搞不好是要吵架灭门的…… 那生河之水，也是咱百姓可以引到家中来了嘛？ 就凭你这幅小身板，你承的住那么大的福禄嘛？ 找死呢嘛你不是…… 虽然说，这水就是财，但是水也分什么水，财也分什么财。 身薄岂能承厚禄？ 不压死你才怪…… 这个水就是财的道理，一般人都懂。 但是，也要量力而为…… 你想活水活财呢，那就自己打一眼井，这个水嘛，你怎么玩都没事儿。 另外，设计设计围墙，高点弄。 布置成天井水的格局，上接天气，下接地气，天井在中间藏风聚气。 小门小户小人家，搞一搞这样的风水局，那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千万别想着在大江大河里头引生水进来…… 你当你家是四九城的京大都呢？ 还要弄两条内外金水河进来，不自量力…… 做好了天井水的格局，院子里头在弄点桃子李子之类的东西，把这些水消化了，结出了果子，也就寓意着桃李满天下了…… 反正到了这个地步，怎么搞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但是这个洮儿河的水，是万万也别想了知道不？ 我闻言吓的连忙点头…… 我曰他哥，这里面的说道，合着还这么吓人呢？ 都怪苏达强这个二把刀的风水师…… 你说你好好的做你的瓦匠不好嘛，学什么风水，还不如李四儿呢…… 这么着，这个事儿算是撂下。 然后在这西院的四周起了砖墙，贴着墙里栽种了一圈的桃梨杏李之类的果树…… 至于院子里面，一半的地方被我用来种了菜，葱蒜辣椒土豆地瓜玉米豆角…… 应有尽有。 剩下的一半，我本来是想省事儿直接打成水泥地的。 结果苏达强又来参谋说，水泥地是死地。 封死了地，地没有生气。 所以，用青砖比较好…… 我觉得他的这个建议，似乎要比之前说要引洮儿河水进来那个主意，似乎靠谱一些，也就允许了…… 这一半的地皮，我直接用青砖和红砖，甚至都给砌出了车位的划线…… 所以，我的院子里，非常宽阔。 现在，菜还没出来，只有数条垄的小葱，算是冒出了几溜绿色，以及，杏树开了花，别的树只是发出了绿叶…… 不管怎么说，看着倒是也有几分花红柳绿的意思了…… 我坐在院子里，抽了两根烟。 就觉得这么坐着，特别的没意思…… 于是，我来到厨房，叫田阳切点羊肉块串了串，把烧烤架拿了出来，拿出来一箱炭。 然后把老虎也招呼了过来…… 这样，我们俩就着两瓶老虎头，碰了一下酒杯，边喝边聊天…… 一会儿，田阳忙完了，也加入进来。 其实都不饿，每个人撸了两串之后，基本上也撸不了什么了。 就坐在那杂七杂八的闲聊…… 聊着聊着，老孩儿和李贺两个混蛋，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一边进了院子…… 一见烧烤架，这两货上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我们剩下的二十多串的串子给灭了…… 田阳笑着说你们聊，我再去整点串…… 这样，烧烤架前，又换成老虎，老孩儿，李贺我们四个聊…… 聊着的时候，田阳又把保鲜柜里的生蚝收拾完，撒上了粉丝儿和小米辣酱油，以及半盆羊肉串端过来，还有一捆火腿肠，外加一包花生米…… 再之后，又把用凉水泡过的两箱啤酒搬了出来。 场面似乎一下子大了起来…… 我们几个吃了没一会儿的功夫，这动静毕竟是有点大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祝清清子从里面出来，加入了战局…… 之后，庞洪宇和孙海成等人，相继出来…… 看的出来，他们本来是有心加入战局，但是看看我们这帮子人，除了祝清清子之外，都是内部人，于是，说什么也不加入，只是厨房简单整了一口，然后，局子就一点点散去…… 剩下的那个散客，看我们这样的局子，自然知道是不太匹配，又不是没给你准备饭，那就不能不要皮不要脸的乱入饭局…… 所以，有的在厨房糊弄了两口，有的甚至连糊弄也没糊弄，直接走掉…… 局子散场了之后，孙筱红，陈蓝，齐惠兰，王泇宁，陆续加入露天烧烤的战场…… 田阳和老虎，其实本来也不饿，主要就是为了陪我唠嗑。 所以，当这些年轻人加入后，两个人甚至连借口都没找，趁着我们火热的时候，悄悄咪咪的离开，就连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场的…… 田阳自然没法全部离场。 由于战局不断扩大，所以，烧烤架上，再次加料…… 大虾，辣椒，蘑菇，猪肉串，鱿鱼等相继上场…… 啤酒也又搬来了两箱…… 同在局子里，谈论的话题，自然全都是局子上的这些事儿。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着，谈论着孙海成，点子始终起不来，好像这段看着没怎么输，但是其实也没少输…… 庞洪宇今天折了一个小跟头，七八万块钱算是没影了…… 说来说去，其实，都是围绕着一个核心来说的。 那就是： 这场子里的人…… 要么，是被一刀直接捅死，或者是几刀捅死的。 要么，是在被慢慢放血，死，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这么长时间下来，总体算下来，有人在场子里盈利嘛？ 小来小去的，万八千的可能肯定有…… 但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总体来说，最终肯定都是输的…… 当然，他们谈论归谈论，肯定是不会这么赤裸裸的说。 但是，他们即便不这么说，我也听的出来这样的结果…… 聊着聊着，天越来越晚。 祝清清子先走了。 随后孙筱红和陈蓝也表示吃撑了，喝饱了，也回去睡觉了。 王泇宁和齐惠兰在孙筱红和陈蓝走了之后半个小时，也相继离去…… 再之后，李贺因为明天还要监工干活，也回去休息了…… 搞到最后，热热闹闹的局面，剩下老孩儿我俩，还在拿着酒瓶子碰着…… 结果，等李贺走了十几分钟之后，老孩儿喝着喝着，直接从坐着的马扎凳上，直接一头躺在地上，睡上了…… 擦…… 我看看手机，已经是两点多了…… 再有两个多小时，天都该亮了…… 老虎从门房里过来，跟我把老孩儿抬到了门房。 然后，老虎拿起一瓶啤酒跟我碰了一下：“行啦林子，喝完了这点儿，你也回去休息吧，再喝，天马上就亮了……” 我跟老虎碰了一下酒瓶子，这一瞬间，我再次出现一种诡异的感觉…… 刚才的热闹，也就几个小时的功夫…… 但是，这会儿，我仿若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仿若，那几个小时，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的那种感觉。 从开始我和老虎喝酒，到人们一个个，一伙伙的热热闹闹的加进去。 到最后，还是我和老虎喝酒…… 就好像，刚才那几个小时，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若不是这满地的狼藉，我甚至真的可能会觉得这是一场梦…… 这真的好像是一场人生啊！ 人生，不就像是一场幻梦嘛？ 人生，从生下来的那天，就开始——结束！ 人生的追梦者，追到最后可能会发现，原来，最美的梦，早已经被丢弃在了最初开始的那个地方…… 人这一生，不管过程多么熙熙攘攘，多么热热闹闹，最终的孤独，还是要自己面对。 就像是王小波说的…… 人生 不过是片刻的欢愉 加上片刻的痛苦 然而 大部分的时间 不过是似水流年的虚无 人生，从来都是一场孤独的旅行，从来也没有什么真正的灵魂伴侣。 从来没有什么一个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着你。 那都全都骗你的…… 那都是扯犊子的…… 我拿着半瓶啤酒，跟老虎又碰了一下…… 老虎看着我道：“林子，要不，别喝了，您今儿个，喝的好像有点多了……” 我笑着道：“看玩笑，虎子叔你小瞧我，我千杯不醉……” 说着，我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400章 敲诈 等我在门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 而老孩儿似乎比我醒的早，已经出去到棋牌室那边了。 老虎笑着从冰箱里给我取出来一瓶酸梅汤：“嗬嗬，这家伙睡的，呼噜震天呐，差点把我的屋顶给掀开，喏，把这黑了八曲的玩意儿喝了，你干爹说的，能醒醒酒……” 我酒量还是可以的。 但是昨儿个这一悠接着一悠的，不知不觉的就灌多了。 而且这啤酒白酒混杂着喝，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 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脑仁儿还有点疼。 接过老虎递过来的酸梅汤，一口气闷掉…… 别说，这凉哇哇的，这酸劲儿还挺冲。 一下子脑袋好像精神了不少…… 老虎看着我喝完，笑着道：“二丫早晨的时候送过来点吃的，你要不要整两口。” 我点头：“整两口，昨儿其实也根本没吃什么，竟往肚子里灌酒了。” 食盒是四层的食盒。 一碗大米和大碴子的二米粥，一碟腌黄瓜，带两块腐乳。 两个水煮蛋，四个芹菜肉馅的包子…… 我三口两口一个包子，很快把包子和两个鸡蛋灭掉，咸菜和腐乳也没剩下。 那一碗二米粥，转了两圈也就没了，吃了个底儿净…… 吃完了我拎着老虎的那个食盒一块：“那行虎子叔，我就先回棋牌室了！” 老虎挥挥手：“去吧去吧，我也睡觉了……” 嗯，他还真是昼伏夜出…… 我拎着食盒，回到西院的屋子里，从保险柜里把我这些日子的钱拿出来，准备存到镇上的信用社。 这个保险柜里的钱，我不定时的就要清理一下。 防止跟总柜里的钱混了…… 要不然指不定哪天，拿钱的时候拿的急了，拿错了柜子，这账立马就混乱了…… 场子自从李元朝决定年底分红之后，只要是自家的庄，就省掉了这道程度，庄家就不在抽水了。 只要闲家抽水的时候，才抽水记账，然后跟我分。 当然了，要是玩家有人借庄的情况下，另当别论…… 拿了钱，我把它装进帆布袋子里，和食盒一起丢到了后背箱，然后来到了信用社…… 我来到信用社的时候，进了屋，在柜台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正背对着我，正抱着一个瓷猪，站在柜台前往出抠钱…… 没错，是二丫！ 信用社里也没什么人。 柜员牛晓丽坐在里边，正在闲机难忍的打游戏，甚至都没发现我的到来…… 啧啧，这服务意识…… 多亏是在乡镇信用社…… 我走到二丫的背后，她还在抠…… 柜台上已经堆了好几堆的毛票，以及一堆钢镚…… 我上前一看，嚯…… 这家伙，从一毛硬币到五十的，除了没有一百的，剩下的，全品类都有…… 这些钱里头，愣是没有一张一百的…… 这货一边聚精会神的用扣耳勺从瓷猪肚子的洞里往出抠，一边念念有词：“三百七十八块五，加五块，三百七……三百八十三块五……加五毛……三百八十四……加一块……” 我在后面：“三百九十五……” 二丫似乎浑然未觉，又抠出来一个一毛的硬币，接着我的话：“三百九十五块一……再加五毛……” 我道：“四百！” 二丫：“四百……嗯？” 她一愣，猛的回头：“艾玛，宝哥你跟我瞎吵吵啥呀，你瞅瞅你……完了完了……” 我哈哈的笑着：“行啊二丫，你这猪养的挺肥啊，这家伙，养的噔噔满吧……” 说着我拿过她的瓷猪，直接在吧台上磕碎：“我说你要不要这么抠门啊，几块钱的东西，你置于嘛你……” 二丫见状，啪的一下的拍了自己的脑门子：“完了，我这俩块钱，算是让你报销了……” 合着她从两元店买的…… 我笑着推了推她：“边上查去，快抠死了你，连个两块钱的罐子也要抠……” 该死的，她那罐子碎了的时候，我看见，一卷卷叠在一起，结结实实的百元红钞，从里面漾了出来…… 瞅那架势，得有个两三千…… 特么的，这小破罐子，三四千？ 就这还舍不得砸…… 牛晓丽见是我来，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推了推自己的眼睛，还扑落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嗯，该咋是咋，的确挺圆的…… 你看看那裤子，都快撑爆了，这条子不是盖的，那是真有料…… 我把折子递给她，然后把钱一把把的从窗口顺进去：“数一下，存上……” 我从牛晓丽眼镜后面，都看到她眼睛看我放光了…… 一边往里收钱一边笑着跟我道：“高老板，我这几天要放假了啊，咱一起出去玩几天吧，你说远点好呢，还是进点好呢？” 二丫正在查钱，闻言抬头看了看牛晓丽，然后扭头看了看我，然后又赶紧把头低下，继续查钱…… 尼玛，这就是公职人员的说话艺术啊，就是高…… 还尼玛远点好还是近点好？ 直接给我跳跃到选择题的层级了…… 可这对我来说是选择题的问题嘛？ 这娘们直接抹杀了一个做选择的先决条件，那就是，我做不做你的题…… 我于是笑着道：“单位要是放假时间长，你就远点溜达呗，要是房间时间短，那你就近点。我这就不行了，两头都要照看着，那边还有个破厂子，手里头还有个小活儿没干完，天生的劳碌命啊，抽不开身，哪像你啊，国家给养的又白又嫩的，比不了啊……” 牛晓丽见我委婉的拒绝，笑了一下，然后开始用点钞机哗哗的查钱，搞完了之后，把折子递给我，然后又推了推眼镜：“你这大忙人，这一年到头，就没个闲工夫嘛？” 我笑道：“闲工夫肯定是有，但是也指不定哪天，也指不定多久，这日子过的，就这样，稀碎……” 牛晓丽闻言，苦笑了一下：“那，有机会吃个饭……” 我点头：“行，哪天有机会的，请你……” 收了折子，我跟二丫打了个招呼之后便离开了…… 回到了棋牌室，我把食盒放在了厨房。 二丫脚前脚后的跟了过来：“宝哥，你要是不赔我个存钱罐，我就告诉芳姐，牛晓丽跟你调情……” 我尼玛，两块钱的东西，也值得敲诈我一回嘛…… 第401章 麻将 我瞥了她一眼，顺手从兜里拿出一张十块钱的毛票：“去去去，今儿青山镇大集，自己去买，我哪有功夫给你买那玩意儿……” 二丫见状，夺也似乎把十块钱一把拽到手里，朝我扬了扬：“谢宝哥，哈哈哈……” 尼玛，财迷！ 我回到正厅，看了一下今儿的局面。 一楼的六张桌子，今儿居然上了一桌小老头，打一块钱的…… 这充分说明，时临春起，这客人上座率，的确是下滑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春起，是要走相当一部分正劳力出去干活赚钱的。 剩余的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要种地的。 这时候，正是种稻田这帮子人忙的要命的时候…… 大棚里的稻苗子，每天都要时时刻刻的注意着。 浇水，放风，验土，检病等等。 因为一个不小心，这一棚子的苗子死了，那涉及的就是一年的收成。 而这一棚子两千多盘的苗子，一般都是要供应三四垧地的。 要是真一棚子苗子因为酸碱度不合，水或者风和病害的原因废了，那么，买可就贵了…… 一盘至少要4到6块钱一盘，赶上某些特殊的时候，甚至要8块钱一盘。 一棚苗子就要一万多块，如果是承包地，那么，这一年基本就是白玩了…… 所以，这个时候，那是万万大意不得的…… 一个整不好，这一年就得赔…… 这一个多月伺候苗子的心情，那简直堪比伺候月子差不多…… 所以，这种时候，客流量淡一些，实在是情理之中。 我晃到了二楼…… 老王头子，孙海成他们在打四百的麻将。 而另一桌一百六的麻将这几个人，确实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除了一个熟悉的陈琳之外，另外的三个，她们好像头一次进我的麻将馆。 一个是庞洪宇的老婆高莉莉…… 麻将馆这个东西嘛，谁都可以来玩。 特别是我的麻将馆，时不时就窜来几个不是青山镇的人，敞开门做生意嘛，这都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男的女的都有，很多时候，甚至还有我不认识的人，跟着朋友亲戚一起来的，坐下也玩…… 这都正常，毕竟，就算是西院那样的场子，有时候，也会来我不认识的人。 但是只要是有人带着，那就关系不大…… 高莉莉见我进来，晃动这半截小白胳膊朝我挥舞着：“哈喽高老板……” 我于是赶紧跟高莉莉打招呼：“哈喽徐大美女……” 另外两个，就比较稀奇了…… 我甚至觉得，她俩根本不是来打麻将的。 不过，也不排除，她们是来消遣的…… 一个，是晁婧。 一个，是李菁菁。 这两货…… 那都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她俩怎么凑到一块了？ 而且，还跑到我的麻将馆打麻将。 我严重怀疑，她俩是过来捣乱的…… 这李菁菁我倒是熟悉。 自出了马为民那些乱事儿之后，这娘们着实低调了一阵子，甚至都不怎么能见到她的面，这怎么怎么的又高调起来了？ 缓过来了？ 还有这个晁婧，她是青山镇这边产业园的监管还是总监什么来着。 都是那边项目集团派过来顶梁级别的人物…… 我跟她也就那么一次的一面之缘，聊了那么一会儿，也加了微信，但是始终没聊过…… 她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了？ 再者说了，就李菁菁和晁婧她俩的身份身价，她俩特么的能玩的进去这一百六的麻将？ 这陈琳和高莉莉这两货，大概都不知道跟她们玩的到底是个啥角色。 反正这四个女的，就凑到一块，也凑成一桌了…… 晁婧笑着跟我挥手打招呼：“哈喽高老板……” 我赶紧笑着用官方口吻回应：“哈喽曹总！” 这人呐，很多时候，在不同的场合，一定要分别用不同的称呼…… 私下里我可以管她叫曹姐或者静姐什么的都行。 似这种场合那尽量别用，特别是在不是很熟的情况下…… 见她们都称呼我高老板，李菁菁这个死女人，甚至连瞅都没瞅我一眼，用十分含糊敷衍的态度和口气跟我胡乱的挥了一下手，也跟她们乱喊：“哈喽高老板……” 我高你大爷…… 你瞅瞅你那爱搭不希理的死样子吧，你还高老板你，诚意呢？ 我直接连招呼都不跟她打了…… 陈琳见我过来，把放在椅子上的二百块钱递给我：“给你高老板，抽杠抽出来的台费，多给你抽了四十……” 我接过钱笑了笑。 我知道，这几个娘们，谁也不差那几十块钱的台费。 我退给她们，她们肯定也不会收。 谁愿意因为几十块钱的台费，跟你整个不清不楚呢，还搭个人情似的…… 我于是笑着道：“哎呀，那就谢谢几位老板了，中午我请客啊，几位大美女说吃啥，咱就吃啥啊……” 李菁菁摔出去一根三万看着我道：“咋，收了二百块钱台费，还要花两千块钱请我们几个吃饭哪，赔死你，滚滚滚，别耽误我们打牌，啪，嘿嘿，胡了……” 对面，晁婧笑着推倒了牌，笑着看着我道：“高老板，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们，你在这，我们女人聊天还聊不开……” 得！ 我招人烦了…… 于是只得打过了招呼之后下了二楼。 到了一楼，我招呼二丫，递给她一百块钱：“去，上古城那买两个西瓜，在整点葡萄苹果梨之类的水果，然后楼上楼下都分分……” 二丫看了看我手里的钱，然后抬头看了看我，把声音都拉长了：“高老板，你当你这一百块钱是美金呐？现在两西瓜都不止一百块钱，你还苹果葡萄梨？你咋不说再来一个榴莲呢？” 我闻言一愣：“这么贵的嘛？” 二丫瞪着我：“你以为呢？” 无奈，我把刚到手的二百元都拿了出来，递给她：“照这个买，就这些……” 二丫这才拿了钱：“这也就勉强能凑合吧……” 尼玛…… 我回到客厅。 刚把茶叶泡好，还没来得及坐下。 微信过来了…… 是晁婧的…… “中午要是没有重要的事儿，就都推了吧，请我和李菁菁吃饭！” 我见状愣了一下，赶紧回了一个‘ok’的手势…… 结果，刚回了一个ok的手势，噔的一声，微信又响了起来…… 第402章 群众 我看了看微信。 竟然是高莉莉发过来的：“中午吃个饭吧！” 吃饭？ 这无缘无故吃哪门子的饭？ 肯定也是有事儿。 女人的饭哪有那么容易吃。 也不知道高莉莉要找我干什么？ 因为庞洪宇的事儿？ 还是因为她跟马东伟的事儿？ 不管什么事儿吧，反正今儿中午肯定是不能陪她了。 我只能如实回答，给她回了信儿：“真是不好意思啊，今儿中午有饭局了，推不开，要不看看下午或者晚上？” 高莉莉回了ok的手势…… 娘希皮，这四个娘们其中两个中午要请吃饭，可是天下人谁不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饭怕是没那么容易吃。 而且，这四个，我又能让谁真的请我，还不是我掏钱？ 说话的功夫，二丫拎着两个西瓜，踉踉跄跄的进来，一边把西瓜放下，一边朝我道：“宝哥，外面三轮子还有一袋橘子，你拿进来……” 我来到外面，果然那一辆田阳买菜的三轮子里，放着二十多个橘子。 没有什么苹果葡萄…… 我把梨子拎进来放在茶几上：“不是跟你说了还有苹果葡萄嘛，都买点？” 二丫拎着菜刀朝我比划了几下：“再说，再说信不信我砍死你，这两个西瓜就一百六七十了，我用命去给你买葡萄苹果啊……” 说着还用手里的刀朝我比划了几下：“这就你还赖人家一毛七分钱呢，且……” 嗯，说完还瞪了我一眼…… 手里的刀在茶几上的西瓜上，咔嚓来了一刀。 那个大西瓜应声而裂…… 二丫手起刀落，将一个西瓜均匀的三角形，摆放在茶盘里，然后看着我道：“瞅啥呀，往出端啊……” 尼玛…… 她使唤我！ 得了，使唤就使唤吧…… 我端着一茶盘的西瓜上了二楼。 给老王头子，孙海成他们的小包间先端了去。 老王头子连连摆手说不吃这玩意儿，忒凉，吃完了不得劲儿…… 孙海成也不想吃，但是想想还是拿了一小块，几秒钟啃完然后朝我一挥手：“行了，我一块就行……” 那边的两女的，一个刘美娥，今年得有三十多。家里老公开了一个农机售卖和修理的铺面，这些年在青山镇里头，居然搞的也算是风生水起。 家里的老公王力，大伙总管他叫王锤子，整天在车底下爬来爬去，什么时候看着都是黑漆溜光的，常年穿着就是一个满是机油油渍的劳动服，逢人张嘴笑，露出一口两排的大白牙…… 我的印象里，王锤子就是这一副黑漆漆的印象，逢人就笑的憨厚模样，时不时的脸上还要挂一块不小心蹭到的黑色油渍…… 倒是刘美娥，白！ 那是真白！ 不管是脸，脖子，还是胳膊，手，甚至是脚脖子，我都仔细看过，那是真的白…… 不是那种吓人的白，而是真的皮肤细腻到，甚至都可以看到里面的血管的那种透明般的白。 这么说吧，就青山镇这个小地方来说，能够跟刘美娥比白比嫩的，也就是齐惠兰了。 年龄上齐惠兰要略胜一筹。 但是除了年龄这个天然优势，论底子论模样论个头，刘美娥都可以跟齐惠兰对个五五开差不多…… 更关键的是，虽然这年龄比较上略逊一筹，但是偏偏因为年龄，刘美娥多出了一份熟女的妩媚，这个齐惠兰就没法比了。 没办法，这玩意儿，是年龄沉淀出来的…… 所以，刘美娥的白，绝对不是擦脂抹粉弄出来的，没辙，这就是天生的底子厚，天生丽质难自弃，别人也眼气不了…… 而且这娘们个头高挑，一双大眼睛特别的好看，一转转看人，好像就能勾魂摄魄似的。 讲实话，就这娘们在青山镇要撩汉，那，一百个得有九十九个跑不了，剩下那一个估计肯定是哪方面不太行那伙的…… 这娘们大概，不用大概了，她肯定也是知道，自己的底子，在整个青山镇来说，那是数一数二级别的。 就这娘们一堆一块的，别说给王锤子当修理铺的老板娘了。 就算是冒冒失失的给她送到市政大厅里当市长老婆，那也绝对镇得住场面。 也不知道当年，怎么稀里糊涂的，就落到了王锤子手里了…… 讲心里话，要是我当年能有机会跟这种姿色的娘们，进一步发展关系，我肯定都结婚了，可惜呀，这娘们不是我们村子的，是外村子嫁过来的，所以当初并没有机会认识。 肯定是当初年纪小，啥也不懂，各种机缘巧合，结果就让王锤子捡了个漏，把这神仙娘们给闷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同样，收之东隅，便也失之桑榆…… 早年的机缘巧合，让王锤子捡了个大便宜，他也为这个大便宜，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头些年看王锤子他们两口子好像还行，自从有了个儿子之后，我发现慢慢的，刘美娥就变了。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场合，刘美娥跟王锤子，只要是一见面，刘美娥总是一副十分厌恶的口吻跟她的这个老公对话。 讽刺，挑剔，恶语相向，找茬，总之，说话的口气是各种不对劲儿，那种从骨头缝里和灵魂深处瞧不起王力的心思，那是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了的。 更何况，她压根就没有遮掩…… 尽管，闲来无事嚼舌头的小镇居民们，大胆揣测了一个十分猥琐，且无法证实的哥德巴赫猜想：王力的夫妻生活，受到了刘美娥严重的遏制，很有可能，好长好长好长好长时间，可能也闹不着一回…… 赵锐活蹦乱跳的时候，因为嘴巴特别损，他说，一年顶多闹着两回，可能都没有外边爷们闹着的多…… 尽管赵锐这厮的嘴太损，说这个话带有一定的戏谑成分，但是我觉得，这厮可能，没准还真说着了…… 因为别的不说，王力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虽然他的这个活儿，属实是埋汰了点，但是也不至于，这脸上的青春美丽痘，咋常年一批一批的挂在脸上呢，青春期还没过呢？ 所以我觉得，这回呀，群众的眼睛虽然肯定是看不着那个事儿的，但是这个舆论性的逻辑推理过程的准确性，那是仅次于福尔摩斯的…… 第403章 财力 女人嘛！ 尽管她们不想承认，但是否认不了这个事实。 除却那些含着金汤勺出生的那些，还有出生在罗马那些除外，大部分女人，其实她的姿色，就是她们在这个人间最昂贵的资本…… 她们也是知道的！ 所以，尽管刘美娥嫁给了王力之后，虽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每天除了看剧打麻将做做饭之类，可谓是享进了福…… 但是嫁给王力，可能觉得还是亏了…… 两口子之间嘛，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所以，刘美娥这股风，可谓把王力压的死死的…… 王力从来没有翻盘过。 大抵是这辈子也翻不了盘了…… 女人要是开始看不上一个男人，那么，无论那个男人做什么，怎么做，都是无用的。 女人可以每天随随便便找到一百个训斥挖苦埋怨的理由…… 好在王力天生一张亲和脸，他看见任何人，都是笑，天生的乐天派。 靠着这张笑脸，日子就这么过了下来…… 我觉得啊…… 当然只是我自己的感觉，我总觉得，这个刘美娥之所以还留在王力的身边，这两口子没有扯了离魂症，那绝对不是因为啥感情还没有破裂。 而是可能，因为孩子，因为名声，或者是因为刘美娥实在是没有机会，碰到那个让她横下心来跑路的那个人…… 我不管什么看见她，就感觉，这娘们对于王力来说，就像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 就是不知道，这个定时炸弹，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很多老辈儿人偶尔也说，刘美娥跟王锤子，那是兔子尾巴，长不了，早早晚晚的…… 说时候，我也是这种感觉。 刘美娥，好像就缺一根火柴，点燃一根导火线，然后，她这雷，就爆了…… 其实吧，我觉得，凭刘美娥的家庭条件，她是不应该打这么大的麻将的。 王锤子虽然一天也不少挣。 好的时候，一天也能搞个千八百的。 但是他的活儿很是受限季节。 春秋的时候，农机器具销售的情况可能好一些。 另类，经常来修理农机器具的活计也好一些。 但是，正冬和正夏的时候，那活就要差一些。 他跟我正好相反，正冬的时候，正是我这兴隆的季节。 而他冬天的时候，基本是没活的，顶多是偶尔有搞搞车子电路什么的…… 所以，一年所挣的钱，估摸着也就十万出头的样子…… 虽然说十万出头也不少，但是其实，钱到手，饭到口。 他媳妇挺能花，孩子上学，两下一来，基本没啥富裕。 更何况，他的农机铺子，你可能不投钱嘛，不压货嘛？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再加上来人去客随礼乱七八糟的，那日子，也就是紧巴巴…… 我说这些绝不是扯淡。 因为王锤子曾经跟我借两万块钱进货。 而且跟我说，别跟他媳妇儿说…… 沃尼玛你正常做买卖进货这种正经事儿，有啥不能跟媳妇儿说的？ 事实证明，人若是卑微了，那你连做点正经事儿，都跟做贼一样心虚…… 然后我问他为啥。 结果他说了个啥，说是，别让她担心铺子的买卖也不好做…… 沃尼玛…… 这舔老婆，简直舔到一定境界了…… 还有更乐子的事儿。 这货还钱，也不是说一炮还。 而是时不时的，给我发一千。再时不时的，给我发五百…… 两万块钱给我还了个稀碎不错，到现在还差好几千没还好。 我曾经也跟他说，不着急，你慢慢还，我有不管你要，你攒够了一块还我就行了…… 结果他说，攒不了，给你你接着就完了。 我手机里，放不了钱的林子，到处都需要钱，不给你，也得给别人，所以你就接着吧…… 堂堂正正的一个守家待地，兢兢业业，养家糊口，不喝酒不赌钱，抽烟一律五块钱一盒的白将，这样的绝世好男人，却竟活的如此之卑微孱弱又无力，我特么也是无语了…… 我当时就怼他说，你瞅瞅你这幅大体格子，一百七八十斤，一身的肌肉块，一膀子力气，白瞎了…… 明儿你你别叫王大锤了，你叫王面瓜吧…… 我有时候挺可怜他。 但是有时候细想，这种人，也是挺可恨的…… 明明有熊的力量，偏偏活出了狗的样子。 还特么是舔狗…… 只能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 也许可能，我觉得，可能，连王力自己都觉得，他是配不上刘美娥的吧…… 这，大概可能才是他内心深处卑微的抬不起头且懦弱的真实之所在。 所以我说，刘美娥其实不应该跟他们几个，打这么大的麻将的。 四百的麻将，输赢不小。 一口气儿上不来，四五千块钱，跟玩一样就没了…… 当然了，玩这个玩意儿，谁也不可能总是输，输输赢赢的。 但是，我还是觉得，经济条件没到那个份上，还是尽量别玩这么大的。 陈琳比她条件好多了，轻易都不上四百的麻将，一百六是她经常玩的，八零也玩…… 陈琳心里就有个度。 另一个可以算是青山镇正宗的小富婆了。 胡玲！ 胡玲子他爹当年可是青山镇土地所的所长。 后来土地所好像是并到桃南城去了…… 不管咋说，老爹是有能量的。 所以，青山镇的唯二的加油站，有一家是她们家的。 至于这胡玲子的资产有多少，这个，还真是个未知数…… 不清楚，不明白，不知道…… 不管就冲人家一个加油站，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条狗，那么至少，几百个达不溜也攒下来了…… 而且一个乡镇加油站，所以，咱平素知道的那些肮杂乱的手段，那肯定不用寻思了，她们家全都上过…… 这么多年下来，光坑人的钱，估计那都绝对不是小数目…… 而且这娘们，长的就招财。 别不别的，你就看胡玲子前边那俩大雷子，就跟两个大蓄水池一样，鼓的厉害…… 就冲这俩雷子，就足可以撑起青山镇那些老少爷们们，作为茶前饭后的谈资，都绰绰有余了…… 还有那两条大腿。 啧啧…… 我甚至都不止一次幻想，这要是哪个不开眼的爷们，让这两条腿夹一下子，指定能嘎一下子给你夹没气儿了…… 第404章 林砸 这有钱的女人，基本没几个磕碜的…… 虽然胡玲子长的没有刘美娥那么耀眼，但是常年有钱人的气质加持保养下，所以看起来，跟刘美娥并不差到哪里去。 刘美娥虽然美艳，但是她整个人有一股怨气裹着，说实话，这给她降了不少分…… 而胡玲子则完全没有这股怨气裹挟，整个人相对平和很多，这就加分了不少。 毕竟，如果不是为了馋刘美娥身子的话，基本不太有人愿意搭理刘美娥，谁愿意惹一个怨气附体的人呢。 而相对之下，胡玲子就显得给人的亲近感好了很多…… 说这是气场也好，磁场也罢，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儿。 我端着西瓜过来，拿到刘美娥跟前：“刘老板，来整一块凉快凉快？” 刘美娥看了一眼茶盘里的西瓜，挥挥手：“不吃了不吃了，这玩意儿吃完了肚子凉……” 我治好端到胡玲子跟前：“胡老板来整一块？” 胡玲子码着手里的牌，看了我一眼，一边打出一个红中一边道：“啥玩意一块两块的，放这，就这几块，一会儿姐都给你灭了，正渴着呢……” 说着就拿起一块啃了起来…… 我笑着看着她的牌道：“哎呀玲姐，这牌牛逼呀这牌，这不报觉了嘛？” 胡玲子闻言一愣，又重新看了一遍自己的牌，扭头看我：“报啥了？” 我道：“夹幺鸡嘛？” 胡玲子一愣：“哪有夹啊，我这不有幺嘛？” 我道：“有幺没鸡，不得夹幺鸡嘛……” 胡玲子终于反应过来，把西瓜放在茶盘，笑着打了我一下：“你滚滚滚滚，别在我这扯犊子……” 这时候，上家的老王头子也嗅到了占便宜的机会…… 这老鬼，竟然暗搓搓的拎着一根幺鸡伸出来，送到了胡玲子面前：“我这有鸡，吃不？” 胡玲子咬着的西瓜差点喷出来，赶紧咽下去：“你滚犊子死老王头子，啥便宜你都占，瞅你那一脸褶子吧，苍蝇落上都能夹死，不够恶心人的，我要吃我也不吃你的……” 这时候，孙海成也赶紧拎出来一根幺鸡比划着：“胡老板，我这也有，你要不要……” 胡玲子咯咯的笑着：“你们都滚蛋啊，没完了是吧……” 说着胡玲子使劲推我：“去去去，滚滚滚，你赶紧滚蛋，来了就没好事儿，这好人坏人，都让你给带成坏人了……” 我笑道：“那我可走啦，你可别想我啊……” 胡玲子咯咯笑着：“鬼才想你，快滚……哎哎哎，胡了胡了，一四七万，哈哈哈，八四四，哈哈哈，赢死你们……” 我在笑声中悄悄离开…… 这任何时候啊，这开玩笑是要分人的。 你跟别人的熟悉程度，对她的了解程度，以及各方面的理解承受能力等等因素综合衡量下来之后，才知道自己该开什么样程度的玩笑。 甚至，有的人，你根本就不能跟他开玩笑。 其实这世上很多人，是开不起玩笑的…… 如果你对于自己和别人的估量不足，那么，开玩笑不但不会增进气氛，促进感情，而且还会造成极其尴尬甚至极度危险的局面。 当时就把人给开急眼了，直接跟你翻脸，那个，就得不偿失了…… 总之，开玩笑这个东西，是一个情商非常高的活儿，对自己和别人认知不太行的人，那就千万别开玩笑，会伤着别人，也会伤着自己，那，这个玩笑就非常的没有必要了…… 而且还会显的你很蠢。 总的来说，我的宗旨是，跟特别蠢，或者是特别小肚鸡肠的人，坚决不开玩笑。跟这样的人开玩笑，都是极其危险的…… 适当的玩笑，会增进和拓展你和玩笑对象之间的感情深度。 不适当的玩笑，会让你们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就崩盘了…… 所以，玩笑，从来不是乱开的…… 这边弄完，我又重新端了一盘西瓜来到那一伙。 跟她们几个打了招呼：“哈喽美女们，吃西瓜了……” 晁婧拿了一块，朝我笑着点头：“谢啦高老板……” 我笑着道：“客气！” 李菁菁看了看，也拿了一块，然后歪着脖子看了看…… 我道：“你瞅啥？” 李菁菁抬头看我：“西瓜籽儿往哪吐？” 我道：“到了这，就别那么多讲究了，没看地上都是烟头子嘛，也不差你那两西瓜籽儿了……” 李菁菁翻了我一个白眼儿。 陈琳也拿了一块儿，一边看着我一边道：“高老板，听你刚才跟那边打的火热啊，这家伙，聊的热火朝天的，人胡玲子咋没削你啊……” 我故意惊道：“你听见啦？” 陈琳翻了一个白眼儿：“我又不是聋子，这么点的地方，谁听不着啊……” 旁边的高莉莉咯咯的笑着：“高老板就是大色魔一个，哈哈哈……” 尼玛…… 瞎说什么实话！ 陈琳啃完一块问我：“高老板你这有没有山楂酸糖啥的，这嘴里这几天没味儿呢！” 我道：“咋的董老板，怀二胎啦？” 陈琳闻言打了我一下：“你滚犊子，怀什么二胎怀二胎，跟你怀的呀？” 旁边的高莉莉李菁菁和晁婧，闻言都咯咯咯的笑着…… 尼玛，这死娘们，啥都敢说…… 这话头我肯定是不能接了…… 我于是朝楼下喊：“二丫，给董老板拿几个橘子来……” 这时候，李菁菁也跟着凑热闹：“还有李老板……” 晁婧咯咯咯的笑着：“曹老板也来几个……” 这会儿，另一桌也听着了…… 孙海成：“宋老板也来俩……” 死老王头子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王大爷也来几个……” 高莉莉咯咯的笑着：“那也不差你徐姐那俩了……” 这时候，二丫的脑袋从楼梯上，冒出了半个头，像是小头一样看着我：“宝哥，底下分吧完了，就剩下俩了，我都没吃着，不够了……” 我闻言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走走走，买去……” 我往楼下走的档口，死老王头子还喊：“林砸，给王大爷带俩面包，我要带馅儿的……” 孙海成：“林砸，给宋大哥带俩红牛……” 胡玲子：“林砸，给玲姐带盒口芳糖……” “林砸……” “林砸……” “林砸……” 第405章 吃饭 我知道这群家伙纯粹是玩笑似的戏耍我。 但是，这玩笑你要是不接着，那性质可就变了…… 这么一搞来，我又花了点儿钱，买了各种零头马碎的小食品。 笼络笼络一算，竟然又是二百多…… 要么说现在的钱怎么就这么毛呢？ 左右两拨，就买了点儿零碎，四百多小五百，眼瞅着半千就进去了…… 除了两西瓜，也没看着啥正经玩意儿！ 哎，它现在就这么猖狂，这么毛…… 中午的时候，我刚要到东来顺去点餐。 二丫过来把上午的台费交给我。 我看了一眼道：“怎么这么多？” 二丫道：“孙海成那桌和陈琳她们那桌，一桌多抽杠抽出来二百块钱，说是给你买零食的……” 啧啧，要么说，这有钱人，格局他就打开了呢…… 玩笑归玩笑，人家既然跟你张嘴了，哪怕是开玩笑，也不让亏着…… 老子喜欢。 到了东来顺，我前脚进了包间，晁婧和李菁菁后脚就跟了进来…… 两大美女还一边走一边聊着什么。 哦…… 这两货啥时候鼓弄到一块的呢？ 不过想来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俩无论是从哪个关系方面上来说，走到一块，实在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我跟李菁菁的熟悉程度，自然是要高于晁婧的…… 所以跟晁婧客套了一番之后落座。 李菁菁则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拿着菜单比比划划的指着：“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然后扭头看向晁婧：“静姐你喝白酒啤酒还是饮料？” 晁婧笑着道：“我酒量不行，喝点就上脸，下午还要见客人，喝点饮料吧还是……” 李菁菁点头，朝柳婧道：“老板娘，那就整点饮料，西瓜汁橘子汁什么的，有吧？” 柳婧愣了一下：“没有，不过可以榨，有玉米汁。” 李菁菁点头：“那就要玉米汁……” 我咔吧咔吧眼睛：“还是跟我来一扎啤酒吧……”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酒鬼……” 菜没一会儿的功夫上来了。 一个青红椒炒鸡，一个锅包肉，一个糖醋熘鱼焙龙须面，一个素菜汤锅。 主食则是要了一份玉米面大饼子。 其实，说是粗粮做成的玉米面大饼子，但是里头大部分是精品白面，鸡蛋白糖和面的锅出溜饼子，那是相当的好吃，比蛋糕的味道还要好…… 由此可见，李菁菁来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对于东北这边的饮食，还是有一定研究的…… 菜上来之后，我和晁婧也相互之间寒暄的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晁婧对于每一个菜品，尝了之后都连连称赞，那贴饼子更是吃的很是来劲，赞口不绝，说是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贴饼子，忒好吃了…… 她们俩以饮料代酒，跟我碰进去了三瓶啤酒之后，晁婧依然还是在闲聊，丝毫也没有进入话题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她要聊什么，所以，也就只能跟她瞎聊，挑有趣的事情跟她俩瞎说…… 眼看着我把三瓶啤酒喝完，又把剩下的三瓶打开，晁婧略微有点慌了…… 她估计是怕我把这六瓶啤酒都闷了，一会儿喝蒙了，谈事儿就谈不成了…… 于是轻轻的咳嗽了一下道：“高先生……” 呀…… 整的这么正式？ 这终于是要说话了。 我笑着把啤酒瓶子放下：“曹姐，有事？” 晁婧腼腆的笑了一下，喝了一口玉米汁：“高先生，是这样，产业园的项目，基本已经算是定下来了。经过顾俊辉先生团队的反复核算，最终我们确定，产业园项目，是一个十分稳定的项目。 “最终每年的利润率应该可以维持在15%——35%的样子，平均应该是在25%左右。 “似这样的项目，一切顺利的话，四年回本之后，剩下的时间，将会持续为集团创造利润。 “所以，我们最终决定，将产业园的项目，直接扩大到五百亩……” 我笑道：“好事儿啊，越多越好啊……” 晁婧又笑了笑道：“这个事情，我们集团跟镇委班子曾经讨论过几次，但是，青山镇镇委表示，无论怎样，也凑不出一块这么大整片的土地，交给我们集团。 “而且，更无法保证后续产业园规模扩大之后，所需要的地皮面积扩展需求。 “所以，产业园项目先要落地，最终，还是需要占农民兄弟的耕地的……” 我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但是也不算是什么太过严重的问题，只要你们这些土财主们，拿出足够的诚意，别总想着在农民兄弟手里抠那三瓜两枣，这不是事儿……” 晁婧闻言咯咯的笑了笑：“李总果然没有说错！ “高先生，我们之前跟李总会晤了几次，也讨论了这个问题。 “最终李总说，这种事儿啊，他还真办不太好，可能，还没有您办的好。 “毕竟，您是土生土长在青山镇的人，这一点，哪怕是李总，也没有您有优势。 “所以，他推荐我们，来询问和征求您的意见……” 我笑道：“可能我大哥觉得，你们太小气了，这产业园项目，他能得到的好处不多，懒得管才推到我这的……” 晁婧闻言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着：“高先生，你们东北人说话，都是这么喜欢单刀直入戳心窝的嘛，连敷衍一下都不敷衍啊，您这样说，搞的我们集团很没面子的……” 晁婧说着，慢慢的收敛的笑容，但是依然淡笑着点点头：“是的高先生，您说的没错，单单就产业园项目来说，能够分给李总的好处，的确是不多，即便是有那么点点的利益，以李总的地位和身位来说，的确是瞧不上，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产业园项目，给与李总的，其实更多的，是名誉和政绩……嗯，相信你懂的，这个政绩，不是指李总，而是……咳咳……” 晁婧咳嗽了一下…… 我自然懂的她的意思，政绩自然不是李元朝的，而是李元朝上边的人的…… 第406章 崩了 李元朝顶多能闹个功德就算不错了。 牛打江山马庆功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芸芸众生，其实，又有几个人不是牛马…… 难得糊涂吧！ 晁婧继续侃侃而谈道，我们跟李总讨论过这个事情。 最终的定论是，这个事情，李总还真办不了，还真的需要你来办。 因为，产业园落地的地面，是青山镇的庆泰村…… 庆泰村有三百多户，有五千多亩耕地。 产业园需要协调的五百亩耕地，其中，涉及到七十多户农民，以及一百多口人的协调问题。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土地，是农民的命脉。 而农民，讲一句老实话，恰恰是最最难缠的那一波人…… 动最难缠的一百多人的命脉，这是个极其不容易，难度非常大的问题。 而且，国家对于耕地的重视，是红线级别的…… 所以，一个协调不好，产业园项目可能就会因为一点点的风吹草动，而宣布破产…… 别的不说，很有可能，仅仅是因为一个农民协调不好，这个人冒冒失失的跑去上告，那么，产业园项目至少都要搁置…… 那么，整个产业园项目组的所有人员，也就要全都跟着搁置，这是个相当可怕的事情。 所以，高先生，我们集团需要一个精熟当地情况，能够稳妥的跟这一百多人打交道的人…… 而你，是不二人选！ 我们…… 晁婧还要说，我笑着挥挥手，打断了她：“那个，曹姐，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啊。 “其实，在商言商，不管你们是公司也好，集团也罢，其实说白了，无论是集团还是个人，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利字而已。 “你其实完全不必要跟我讲什么，你们集团的宏伟的战略和目标，以及具体的困难还是什么的，其实说实话，我也听不太明白。 “而且就算听明白了，我也没有多大兴趣。说来说去呢，还是那个利字。 “所以，您就直接跟我说，让我做成什么事，然后，你们集团能够给我多少报酬，就完了，完全不必要跟我绕这么大的圈子，直接说目的，说报酬，就行了…… “我要是合计着可以做呢，咱们和哈哈一笑，咱们握握手合作，你好我好大家好。我要是觉得不行呢，那就是不行，就这么简单……” 晁婧闻言哈哈的笑着：“这么直接的嘛？” 我笑道：“直接点儿不好嘛，绕来绕去多累啊……” 晁婧闻言又咯咯咯的笑了笑…… 然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纸来，翻看了一会儿，然后看向我：“那好吧，既然高先生您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总公司那边的意思是，您，协助总公司把那一百多个农户的耕地拿下来。有一条是一定要做到的，那就是，必须要全部接壤，中间不能有分段和间隔，也就是说，产业园项目的地皮，不能有飞地……” 我点头，朝她伸了伸手道：“曹总，这个我想应该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应该是，每一亩地，公司的出的价格，是多少……” 我把曹姐变成曹总，晁婧也知道我认真了…… 她的脸也变的郑重起来…… 她翻看了一下手里的文件，然后抬头看向我，笑了笑：“曹先生，我不得不说，您总是一句话，就能叼住问题的最核心处……咳咳，总公司的意思是，价格，每年每亩，尽量要控制在一千元以内，而且，承包期限，至少要十年……” 我闻言眯了眯眼睛…… 盯着晁婧看。 晁婧似乎有点被我看的心虚了…… 开始翻看手里的文件！ 我笑了笑：“曹总，如果这个价格，就是你们总公司的最终决策，我想，这个问题，咱们没有任何必要在谈下去了，恕我无能为力，您另请高明吧。 “还有，这顿饭，你请！” 他妈的！ 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啊！ 农村的稻田，一晌地的承包价，都在一万一到一万三了…… 也就是合计每亩一千一百元到一千三百元。 而他们就愿意出一千元？ 还以内？ 我以内你大爷！ 还要接壤？ 还要连成片？ 连你大爷！？ 爱特么找谁连就找谁连去，老子没空…… 不管他们是没诚意，还是看农民兄弟好欺负，还是他们抠门，爱咋咋滴。 老子才不给他们蹚这趟浑水，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李元朝来，我也是这态度…… 她们这是求我办事儿，结果，就这诚意？ 这饭，她不请，谁请？ 我撂下筷子站起来，朝晁婧道：“曹总，什么时候，你们总公司给农民兄弟拿出来一个有诚意的价格了，再找我谈这个事情，在此之前，我不会再回应你任何邀请了……” 说完，我推门就走！ 晁婧：“哎，高先生……” 李菁菁也急的连忙大喊：“哎哎，高林你回来……” 我回来个屁我回来。 没错，我高林贪财好色。 但是我还没卑鄙到，靠出卖乡亲们，来博取你们的关注的程度。 这事儿我做不了！ 我也根本不会去做！ 有本事，她们就去找庆泰村的村长书记去说，你看他们敢不敢答应这事儿？ 妈的！ 真拿农民兄弟当纸糊面捏的，就这价格，想强买强卖，妈的屎不给你打出来算你拉的干净…… 还有就是，我就纳了闷了…… 这么大个项目，为啥非得在一亩地上的那几百块钱上，斤斤计较呢？ 五百亩地，总共才他妈多少钱？ 就算多三百，也才十五万而已…… 当然了，是一年十五万…… 这么算下来，十年的确是要多付一百五十万。 当然了，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她们，所需要，可能还不仅仅是五百亩…… 谁敢保证，她们将来需要的，不是五千亩？ 如此，便说的通了…… 不过，她们爱怎么算计，就怎么算计去吧。 只要钱出的不到位，那，就别想我给她办这个事儿…… 更可恶的是，这死女人，至始至终，都没说，我若是办成了此事，给我啥好处…… 擦！ 老子理你才怪！ 第407章 小鬼 我来到东来顺的外面，抽了一根烟。 我知道，我今天这样的态度，肯定是会让晁婧和李菁菁感到意外的。 而且，似乎连让她结账这种事情都干了出来。 这充分表面了我的一种决绝的态度。 那就是，一千以内一亩地这样的事情，你就干脆别来找我了…… 我也知道，这件事儿，她们也肯定会向李元朝反应。 但是我不怕她们反应。 你们这群狗东西，你们想要从老百姓的饭碗里抢饭吃，我没能力阻止。 但是，我绝对不做你们的帮凶…… 而且，我坚信，站在最上面的那个老头子，也绝对不会同意，让他们以这样的价格，来落实这个产业园项目…… 她来找我，代表着它们。 但是不管是谁来找我，问题的最终核心，还是会落在土地估价上…… 它们大可以去找那些土地便宜的地方去做。 为什么不呢？ 那还用说嘛？ 青山镇这边的土地，左边蛟流河，右边洮儿河。 两水夹一土的河间地，这土地要多肥沃，就有多肥沃…… 这地儿不管种啥，那都长的膘肥体壮。 一颗颗苞米苗子长的，跟一个个战士似的。 而且，这的水质，从井里压出来，是直接就可以引用的。 讲实话，我现在是喝茶了。 不然，二十七八岁之前，那就是喝凉水过来的。 从井里压出来的水，直接用水瓢舀起来就喝…… 喝惯了我们这块的水，别的地儿的水，那简直就是无法下咽…… 这些年来，那什么什么常的大米，这家伙，搞的几乎差不多驰名天下了。 其实，每每到了秋天的时候，一挂一挂的从我们这里买走稻花芳的稻子…… 做啥？ 废话，当然是掺到那什么常大米里头一起卖啊…… 都说稻芳稻芳…… 其实有谁闻过几次稻芳，你知道稻芳是什么味儿嘛？ 青山镇就有稻芳。 每每到了秋天，即将收割的季节，你只要站在大马路上，那一阵阵的芳味把你整个人都包围了，像是烤羊肉串一样，都能熏透了…… 甚至到了晚上回家，衣服上，都还有丝丝的稻芳味儿…… 青山镇有六十年代留下来的自流灌，很大一部分稻田，那都是蛟流河的河水浇灌出来的…… 秋天的时候，稻皮儿都跟别人不一样…… 然而可恨的是，富饶的土地，并不能孕育富饶的农民。 尽管这里水甘土沃，稻芳袭人，焖熟的大米饭格外的芳醇可口，绝不是平素的那些妖艳贱货可比，但是依然摆脱不了，它是一瓶水稻换不来一瓶矿泉水的命运…… 我不能使民富，但是，也绝不把民往水坑里推…… 取下嘴角的烟头，我丢在地上，踩了踩，离去。 我觉得，这件事，晁婧应该会很快告诉李元朝。 而李元朝，应该会很快就叫我去…… 我在棋牌室躺了大半个下午，坐等召唤。 一直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 我一看，果然是李元朝的。 晁婧这个娘们，到底是去了…… 我接了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道：“林子你那两伙人的活，干的怎么样了？” 我连忙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应该很快就完工了……” 李元朝嗯了一声：“回头，你去跟盛夏和杨雪莉她俩碰一下头吧。那两万七千多米的村容墙项目的款子，上边已经拨到财政局了。你那头的那个墙搞完了，就立刻搞这个，这个东西没什么难度的，只要墙体质量保证了就行，具体的款项造价什么的，你跟盛夏具体事情具体商议…… “这个项目钱虽然不少，但是成本太容易计算了，加上这上面，嗯嗯，你也知道，这玩意儿太显眼，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一层层的扒皮，咱们剩不了几个钱儿，主要是给兄弟们一口饭吃…… “这个你能搞的好了，就能多剩点儿，搞不好，那就少剩点，不过，宁可少剩，别多剩，千万别在兄弟们嘴里抠……” 我道：“那行，我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道：“这个活儿从春到秋都能干，二十九个自然村，在干好的前提下，尽量加速吧……” 我道：“那行大哥，我知道了……” 李元朝想了想道：“这活儿你可能剩不多少，但是三五十万还是可以保证的，别担心……” 我道：“哪的话呢大哥……” 李元朝：“行啦，那先这么着吧……” 然后就挂了电话。 咦…… 竟然没说产业园的事情？ 竟然没说晁婧的事情？ 这有点不对劲啊！ 管它呢，既然没说，我也不能傻乎乎的去问，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这事儿，本来就是晁婧饶过李元朝，直接来跟我说的。 李元朝并没有明面跟我说过这个事情。 这事儿，本来就太符合程序…… 所以，爱咋咋地吧！ 他妈的，神他娘的产业园不产业园的，你干不干，关老子啥事儿…… 这个事儿，晁婧她们通过了市里，那是必然的。 市里的态度那不用说了。 肯定是同意的…… 但是，表态的时候，肯定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具体事情，具体办！ 他们是一种战略上的表态。 然后推到李元朝这边。 这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具体办的事儿，他也办不了。 他只能找到我…… 农民这块的事情，那是具体到每一个细节的…… 就比如，两家人，两块地。 相隔就差十米…… 但是，一块是一等地，要一万多一晌地。 但是，相隔十米那块地，就是三等地，只要五六千。 相差就这么大，原因就是因为，差的那家地是曾经的自流灌河道，一旦水势大那么一点，那就全泡汤…… 像这等精细的情况，无论是市里，还是李元朝，还是她们集团什么的，她们根本无法掌握，也无法具体分析…… 而我能！ 战略问题下面的具体细分，就会细分到战术问题。 她们做不到不说，而且如果不找一个代言人，老百姓也不相信她们…… 这就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原因核心之所在。 刘伯承在要过大渡河的时候，为啥要跟小叶丹歃血为盟？ 那就是因为如此…… 阎王好说话，小鬼最难缠。 可能，在晁婧她们那，我，大概就是她们抬轿子走路的时候，碰到的那个鬼吧…… 第408章 有事 到了晚上的时候。 我的电话响了…… 是晁婧打来的。 晁婧是有我的微信的。 而之所以没有用微信来说话，而是用电话，这充分说明，仪式上，是比微信是要正式一点儿的…… 没准还是因为公事。 而只要还是公事，那么，我们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可以聊的…… 不管能聊不能聊吧。 形式，还是要有的。 我总不能一下子把人家的电话给撂了…… 我于是接了电话：“哎，曹总！” 见我说的这么正式，晁婧咯咯咯的笑着：“哎呀高老板，咋这么小气，还股气儿还没过呢？” 我笑道：“曹总说笑了，没有的事情，毕竟我们不是很熟，也不敢乱叫不是。” 晁婧咯咯的笑着：“瞅瞅你那样吧，行啦，那就别叫的那么生分，给姐姐一个面子，叫声姐，也不算委屈你吧……” 随意啦，只要你高兴。 我于是笑道：“既然曹总看的起高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曹姐！” 晁婧依然咯咯咯的笑着：“怎么听着那么别扭，要不，叫静姐吧……” 妈的事儿还挺多…… 我于是笑道：“静姐！” 晁婧依然咯咯的笑着：“嗯，这回就舒服多了，那弟弟啊，今天的事情呢，的确是我们总公司这边有点唐突了，没有注意深入调查，就贸贸然跟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对此，我们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跟李总详细的聊过了，李总说，这个事情，他还真是做不了主。庆泰村的村民，他是一个都不认识，就算换到别的村，也是一样…… “这件事，是怎么都没法绕过你而去施行的，所以，弟弟啊，能不能给姐个面子，咱们约见一下，我们详细聊一下……” 情商这么低的嘛？ 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提我的好处的嘛？ 这李元朝很明显，就是把这事儿往下推，没有明确表态，你特么让我表什么态？ 而且就算李元朝表态了，我也未必同意的。 你特么难道就不行，先透漏透漏点的给我的好处嘛？ 合着你们特么的就寻思自己的利益，就不谈要给你干活的人的好处问题嘛？ 这难道，就是资本家的德性嘛？ 只谈奉献，不谈报酬！ 只谈理想，不谈工资？ 沃尼玛…… 你别以为你一口一个弟弟，叫的这么肉麻，我就上道了…… 我于是懒洋洋道：“静姐，这事儿啊，讲实话，我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要不，你们另请高明吧，那什么，我这头挺忙的……” 晁婧连忙道：“弟弟你先别挂，你听我说，公司经过讨论决定，这件事如果办成了，那么，项目部将每年，拿出至少十万元的预算，来给你做单独的补偿，当然了，这里面，需要有一些具体的细节问题，需要我们之间详细的沟通一下，所以，弟弟你看，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详细的聊一下具体事项？” 你看看，你要是早说，我不就有兴趣了？ 真是的…… 这十万块钱不多，但是每年十万，那就不少了。 只要在不触及核心原则问题的情况下，我并不介意，银行卡上每年都多十万块钱的外快…… 当然了，我也得看看，它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我闻言于是笑着道：“那行吧曹……静姐，今天估计肯定不行了，改天有空，我们就仔细详聊一下，当然，我希望，你们公司能够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否则，别说十万，二十万三十万，我也办不了……” 见我松了口，晁婧连忙道：“好的好的，那，咱们改天约一下，好好聊一下此事。哦对了弟弟，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知道，那就是，产业园工程这个项目，虽然不大吧，但是也不小，目前，还是未定的哟……” 沃尼玛…… 这娘们，这是在吊我的胃口嘛，在给我下饵料嘛？ 尼玛，老子咬你的饵料才怪。 这产业园项目工程，在青山镇，你还饶过李老大去？ 在李老大的眼皮子底下，你把工程交给别人去做不成？ 我就算承情，那也是承李老大的情，还能承你们公司的情不成？ 你们特么的认识我是谁啊？ 我这充其量，在你们眼睛里，就是个跑腿咬人的狗腿子罢了…… 老子要是这点觉悟都没有，就不用混了…… 资本不就是这个鸟样子嘛。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用得着你的时候，跪着抱着你的大腿叫爷爷都行，用不着你的时候，在他们眼里，你连狗吊都不是，它们连看懒得看你一眼…… 用得着你的时候，你就是他亲爹。 用不着你的时候，你管他叫爷爷也没用…… 我于是笑了笑：“事情一件一件作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见我玩笑不咬钩，晁婧笑了一下：“那好吧弟弟，那你看看，明天行嘛？” 嚯…… 就这么急！ 我于是道：“明天再说，那先这样静姐。” 晁婧于是只能道：“好，好好，那再见弟弟……” 挂了电话。 我尚自感到肉麻。 这弟弟叫的，晁婧还真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拉近关系啊。 明明关系还没到那步，但是，她却不管不顾的叫上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这是它们这群人一贯的尿性…… 似它们这种人，是一贯不在乎，也不讲究什么脸皮不脸皮的，一切，全都以利益为先，其余的，全都是其次的…… 刚挂了晁婧的电话。 这时候，一个微信噔楞一声进来。 我看了一下。 是高莉莉的…… “宝哥，还忙嘛？” 嗯哼，这娘们，还真是挺执着，合着，搁这一天都惦记呢，还没忘呢？ 可是，她能有什么事儿呢？ 说实话，她有什么事儿，我都不敢兴趣…… 可是，即便不感兴趣，我也不能这么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吧。 至少，形式上得说得过去…… 于是，我回了信儿：“嗯，还行，徐大美女你有事儿？” 高莉莉回了一个笑脸：“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得，凡是这么说话的，就没有一个小事儿…… 我于是故意道：“既然没什么事儿，那就算了，我要忙了……” 这娘们见我如此不解风情，于是赶紧回信道：“好吧好吧，其实，的确是有一点儿小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尼玛，直接说有事儿不就完了，就烦这样的…… 第409章 车技 我于是道：“那行吧，搁哪见个面？” 见我答应，高莉莉显得声音都有点激动了。 她连忙道：“宝哥，我就在你家外面呢，要不，你出来一趟？” 呀哈，合着这娘们是有备而来啊…… 我于是道：“那行吧，你搁外边等我一会儿……” 现在的天，农历还是四月份。 天气有点反复无常，时冷时热的…… 我于是加穿了一件外套。 出门的时候，就看见高莉莉的车停在外面，她还把车玻璃摇下来，朝我招手…… 我看看左右无人，于是上了她的副驾驶：“啥情况啊，整的神神叨叨的，有事儿说。” 高莉莉笑着道：“吃个饭吧，一边吃一边说……” 我挥挥手：“饭就算了，这一天这饭吃的没数，吃不下，小肚子自打过完年，累累见涨……” 高莉莉咯咯的笑着：“那行，那就喝点酒，我请你……” 说着高莉莉发动了车子，踩了油门，径直窜了出去…… 我见状大惊：“啥情况啊卧槽，你这是要奔哪开啊？” 高莉莉咯咯的笑着：“你一个大老爷们怕啥啊，我还能把你卖喽不成？桃南我朋友开了个酒吧，正好去给捧捧场子……” 这特么多大个事儿啊，还要往桃南尥？ 高莉莉的车技有些生硬。 事实上，我觉得女司机大部分开车的车技，都比较生硬，一点也不圆润，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没法像大部分男人一样，都能够让自己，与车有人车一体的那种感觉…… 无论是加油，拐弯，还是超车，你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出来，她们与男人驾驶车辆之间的差距。 一超车，不是慢慢悠悠，就是屁股顶的厉害，那种因为驾驶技术不娴熟的而产生的骤然推背感，十分操蛋…… 对于驾车，她们好像天生脑袋里就缺一根弦儿，对于速度，油门，车况等等因素的综合操作，不够娴熟和完美。 甚至包括那些城市里的五星公交驾驶员，虽然她们的驾车技术好像十分了得，但是你仔细感觉，仍然可以感觉的出来，她的所有精准控制，仍然是来自于技术的娴熟，而并非是人车合一的那种灵魂上的默契，属于有形无神！ 走到中段幸福乡的时候，马路上开始过一批羊群…… 我指着那群人朝高莉莉道：“冲过去，杀出一条血路……” 高莉莉闻言，一脸惊异的看着我：“宝哥，这不好吧，现在一只羊老贵了……” 我看着她：“你还知道啊？知道你还不点刹车，减油门，按喇叭？你是觉得那群羊会自觉的遵守交通规则还是怎么的？” 高莉莉闻言，这才赶紧点刹车，减油门，并且滴滴滴的按喇叭…… 羊倌见状紧着甩了几鞭子，羊群总算是过去了…… 高莉莉把车子开过去，然后这才赶紧把车窗放下来：“艾玛，这味儿，这也太膻了，这玩意儿这么膻，宝哥你说吃羊肉串的时候，咋闻不出来呢……” 我看了看她道：“那可能是假的呗！” 高莉莉咯咯的笑着：“你可真能逗……” 顺着公里进了城，我发现，高莉莉的脾气开始暴躁起来…… 有车挡了路，她要骂…… 有车超了她的车，她要骂…… 有三轮车走的慢，她要骂…… 有人骑着老头乐挡了路，她要骂…… 甚至路边有行人在走，她也要骂…… 我跟她接触的少，还真是没想到，这娘们还有如此严重的路怒症。 这一路骂来，总算是熬到了地方。 车子来到了老街，停到了吴大舌头楼的对面。 老街原先还是兴旺的，但是近些年来，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除了冬天的时候挂冰灯的时候，可能还热闹一点，等到过了正月，基本就算拉倒了。 吴大舌头楼作为物质文化遗产，里头我去过几次，也没什么稀奇的玩意儿，而且时开时不开的，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所以，这块，并不是什么热点的地方。 事实上，桃南城也没有什么热点的地方，如果非要说，那，早晨的菜市场，可能是最热闹的。 噢对了，还有一个就是老一中改成广场之后，倒是人流量不小。 不过每天早晚，专门等人流高峰的时候，都会有几队中老年，背着音箱，横冲直撞。 那劲头，像是背着炸药包，好像要东渡太平洋去打鬼子似的，格外招人讨厌。 所以平素我总也不去那块溜达…… 而在无大舌头楼的斜对角，就是h2精酿酒吧。 说实话这个酒吧我一次都没去过…… 别不别的，它招牌的牌子上明晃晃的写着什么：我们只招待朋友，不服务上帝！ 他麻痹的我认识你是谁啊？ 更谈不上什么朋友。 我也没想当什么上帝，老子就是想喝一杯酒而已，你仅仅是开一个破逼酒吧而已，至于整出这么居高临下的态度来睥睨众生嘛？ 咋？ 你的酒是从王母娘娘的酒窖里偷来的啊？ 琼浆玉液啊！ 所以说这情商低，就别做买卖。这得是多么傻比的人，能写出这么傻比的广告词儿来。 我没想到，这傻比是高莉莉的朋友…… 尽到了屋子里。 意料之中的冷清…… 只有东南角的桌子上，有两个小女孩儿在那窃窃私语着什么？ 贴着窗根上，有一个女的坐在高脚凳子上，对着眼前的显示屏，再轻轻的哼唱着侃侃的滴答…… 屋子里的灯光亮度掌握的还行，气氛也算说的过去…… 一个头发绾在一起的女孩儿，坐在吧台里头，把脚翘在桌子上晃动着，玩着手机…… 高莉莉她俩应该是很熟的。 两人随意的打了一声招呼。 然后高莉莉就自己去保险柜里，拿出来两瓶酒。 屋子里的灯光有点黑，就算不黑，那两瓶洋酒上面的英文字母，我也不知道写的是啥…… 反正就是瞎喝呗！ 拿了两瓶洋酒之后，高莉莉又从里面摸出一小瓶2两装的江小白，朝我问道：“掺点这个？” 我看了看道：“换一个吧，换个半斤的……”高莉莉闻言咯咯咯的笑着：“行，你说了算！” 第410章 醉酒 我跟高莉莉开始喝酒，顺嘴聊的都是一些随口而谈的瞎话…… 聊天聊天，哪有那么多的正经事儿聊。 都是先把局面打开。 这会儿，那个吧台里的妹子，觉悟终于是上来了好像。 给我们俩上来两个干果两个水果切片，没一会儿的功夫，居然还跑过来一个外卖小哥。 送来了一大堆的烤串…… 我惊笑：“这酒吧，还可以这样的嘛？” 高莉莉耸耸肩：“可以的，可以自己带菜……” 好吧…… 聊着聊着大半瓶的江小白就进去了。 讲实话，那洋酒吧，度数好像也还凑合，但是那个味道，大概是咱这野猪的肚子，吃不了细糠，我怎么喝都不太对味儿，但是好歹是酒，还能对付下肚…… 至始至终，高莉莉也没说什么事儿。 我们就一个劲儿瞎聊，有的没的，眼瞅着一瓶多酒就进去了，在加上那多半瓶的江小白，着实也是不少了…… 我始终在等着高莉莉说事儿。 高莉莉却始终没有说事儿。 喝着喝着，这两瓶洋的还有一瓶江小白，就见了底儿了…… 到了这，高莉莉居然还没有说她的事儿。 结账花了我小四百块…… 高莉莉喝的走路都踉跄了…… 去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更是干脆直接栽在了我的肩膀上，喷出一嘴的酒气…… 到了这会儿，我基本是明白了。 高莉莉要说什么事儿，我暂时不知道。 但是，高莉莉要办的第一件事儿，肯定是跟我把这几瓶酒喝完。 她大概知道，可能是灌不醉我…… 但是没关系，她可以把自己灌醉了。 即便没灌醉，那也可以装醉。 反正，都不耽误她的目的，把自个交代出去…… 出了酒吧的门，高莉莉弯着腰哇哇的呕着。 我拍着她的腰，她吐出来了一口浑浊的酒水…… 我赶紧给她递了口矿泉水。 都是江湖儿女，谁还不知道这点事儿，她豁出去死，我还豁不出去埋嘛。 呕完了，高莉莉整个人就跟废了一样，瘫在我的身上…… 瞅她这个架势，我现在要是把她丢这，她就得躺在地上冻死…… 况且，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高莉莉这基本上已经是等于把肉送到嘴边了。 我也就是张张嘴的事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事实上，这世界没几个男人能扛得住这种情况，说能抗住的，那基本都是键盘侠，要不就是送到嘴边都不敢吃那伙的窝囊废。 再加上，这酒着实是喝了不少，这股子邪火，都被酒精催化了，就差一根火柴了…… 桃南城这样好，虽然gdp上不来，但是别的不多，就是药店旅店和小宾馆多，到处都是，随便走几步就能碰见一个…… 甚至，连机角旮旯胡同都有，更何况这老街，过去这老街，那都是一流红灯的…… 到了小宾馆蹬开门，把高莉莉丢在床上，我也懒得客气，直接ko了她。 事实证明，这娘们可能真是装的，因为，我的动作她回应的十分到位…… 甚至还会主动迎击…… 尼玛！ 可能是这段日子略微有点小忙，也没寻思这个事儿。 加上好歹高莉莉也算是个新人儿。 这么一来，就停停歇歇的反复了几次…… 折腾到最后终于累了的时候，我俩的酒也算是彻底的醒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快三点了。 在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天儿也差不多该快亮了…… 这还睡啥？ 醒酒了的高莉莉身上搂了个浴巾。 然后在地上走来走去的烧了些开水，然后还从她的手包里拿出两个金色锡纸秋的茶叶泡上。 你别说，这高莉莉平时看起来不怎么着，这细细一看，皮肤还是相当不错的。 而且，条子也匀称…… 一切都整完了，朝我道：“你不冲冲啊，出了一身的臭汗，臭死了……” 尼玛，还挺讲究。 我到卫生间里胡乱的冲了一会儿，也裹着浴巾过来，跟她一起到桌子边喝茶…… 高莉莉脚丫子从拖鞋里头拿出去，蹬了我一下：“挺猛啊小伙儿，这家伙的，你都没听着吧，隔壁人家都不乐意了，直骂……” 我闻言笑道：“是嘛，还真没听着……” 高莉莉瞪了我一眼：“你肯定听不着啊，那家伙的，那会儿正拼命呢，床头差点把人家窗户台的墙给撞塌了，你这饿多长时间了……” 我点着一根烟道：“也不是饿，就是最近有点忙，没顾得上……” 高莉莉撩了撩自己的湿头发，歪着脑袋看着我：“林子，你这人奸的很，我和马东伟在梧桐商厦，还有西郊公园这两回，都让你碰见了，我想，你大概也知道我俩是咋回事儿了，是吧……” 说着，从我的烟盒里拿出来一根烟：“给姐点着啊，不会来事儿……” 我看着她道：“知道不知道，又能咋的，你就当我不知道就行，我什么都没跟小庞说过……” 高莉莉闻言笑着挥了挥夹着烟的手：“说不说都没事儿，都一样，早晚瞒不住的事儿！” 看着她那样子，我连忙道：“我真没说过……” 高莉莉闻言看着我，又笑笑：“都一样……” 感觉她还是怀疑我，我于是也挥挥手：“你爱信不信……” 高莉莉苦笑道：“我说的真的，你说不说都一样，我都不在乎，不说了嘛，早晚瞒不住的事儿……” 我闻言点点头，看着她道：“你也真是够牛逼的，不管咋说吧，你是庞的人，却养着马东伟的孩子，这事儿闹翻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高莉莉笑了笑，耸耸肩：“有啥啊，大不了一拍两散呗，还能咋，离婚的人那么多，还差我一个嘛？” 我笑道：“你倒是想的开，那说吧，你今儿这连环计用的，先是瞒天过海，然后声东击西，接着又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又是假装醉酒献身计，又是美人计啥的，找我到底要干啥啊？ “这你给我下的这些个套，我是一个一个全都是钻了个遍给你看啊，你总该说你到底要干啥了吧……” 高莉莉闻言咯咯咯的笑着：“看样子，我不是低谷了你的酒量，我是严重的低谷了你的酒量啊，哈哈哈……” 第411章 前尘 我笑着道：“低估什么低估？我也差不多到量了，都懵了……” 高莉莉闻言咯咯的笑了笑，然后看着我道，林子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的不厚道？ 我看着她，心道，你厚道不厚道，还用我说嘛？ 我没回答她。 无言就是默许嘛…… 没直接说她不厚道，那就是我的厚道…… 高莉莉拿着茶碗涮了涮，给我倒了一杯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嘬了一口，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道，这人呐，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 这年轻就是年轻，怎么说也是不行的。 所以，这年轻的时候，有些个坑，那肯定是要踩的，有些个错，那也是避不了的。 你知道嘛林子？ 我跟马东伟其实是同学。 刚上初中那会儿，咱们那时候老师排桌，不都是男女混桌嘛？ 我就排到了马东伟的前边…… 他那时候上课呀，是从来不好好学习的。 因为在我后边，就成天的在后面捅咕我。 等到了二年级的时候分班，分开了…… 马东伟就开始给我送情书，我其实一封都没回过他…… 可那时候，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哪能扛得住他这么狂轰乱炸啊。 所以那时候尽管嘴上不同意，但是其实心里偷偷摸摸的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后来到了二年级末的时候，那时候已经不是男女同桌了。 我那个同桌是个女的，叫什么我就不跟你说了，是个胖子，又丑又胖的胖子…… 我跟马东伟这点小秘密，怎么可能瞒得过她呢？ 所以，这个恶毒的丑胖子，处心积虑，深谋远虑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反正，就是集了十来封马东伟给我的情书，我估摸是从我书包里偷的…… 然后，这个恶毒的死胖子，直接就交给我当时的班主任，甚至，还有几封，特意交到了教导处…… 那是我打出生到那时候，第一次深彻的体会了，什么叫人心叵测，江湖险恶…… 我拿她当最好的朋友对待，合着她拿我当最恶的仇人对待。 我和马东伟，当时被校长，教导主任，班主任，轮番叫到办公室里头去训斥…… 你是不知道啊林子。 当时，所有的老师都是在一个大间的办公室里办公。 他们就故意当着所有老师的面，羞辱我，呵斥我，责骂我…… 想必马东伟也好不到哪去。 这还不算，他们甚至还把我们的家长也找来了…… 那情景，我不用说，你也能想的到了。 讲实话，那时候，我真是寻死的心都有了…… 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我们俩的事儿了…… 林子，你大概不知道，他们，就在所有人面前，念马东伟给我的情书那会儿，我当时，我当时，真想一头磕在地上撞死…… 我们俩，当时…… 在班级社死了…… 在学校社死了…… 在所有老师那社死了…… 在所有同学那社死了…… 在父母面前社死了…… 在村里社死了…… 你不知道林子…… 当时，对于当时的我和马东伟来说，我们俩的整个世界面前，社死了…… 我那时候，才十几岁啊！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朋友，自己的老师，自己的同学，自己的父母，他们为什么他们像是对待十世恶人那样对我？ 我究竟犯了多大的天条，以至于整个世界，都要与如此弱小的我为敌？ 我不理解，我也无法理解，人，怎么可以这么恶？ 就好像我背负着背叛整个世界的罪恶一样…… 那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的天塌了，就压在我的头顶，没有一个人陪我顶着…… 我的底陷了，已经陷到了脖子，没有一个人伸手救我…… 死，似乎是唯一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 是的…… 我去寻死了…… 就是闸门那块。 我在那站了好几个小时，天都黑了…… 过了好多人，也没有人理我。 可是我看着底下那么大的水，害怕，有点不敢跳下去。 说实话，也不是不敢，可能，最终，还是希望那时候，有人能给我扔过来一根救命的稻草，哪怕，是编一个让我活下去的理由…… 可是没有！ 这世上的人呐，都是那么的冷漠…… 到了黢黑黢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反正是挺黑了…… 应该是半夜了我觉得。 那时候，我是真想跳下去了，就在那时候，我看见一束手电光…… 那夜里头唯一的一束光，到处晃着，是奔着我这来的…… 我那时候是真的决定了，如果这束光，不是来找我的，那，我就跳下去…… 你应该猜到了林子？ 对，是马东伟！ 他跟我说，他找了我一天了…… 早晨他发现我没去上学，他直接翘课，到处找我，找了整整一天，到天黑了，还回家特意拿了手电也要找…… 马东伟跟我说，高莉莉咱俩不能死！ 那些个坏人还一个个的活的劲劲儿的呢，咱俩死啥啊？ 凭啥好人就得死，坏人就活的好好的？ 凭啥呀？ 咱俩一起好好学习，好好读书，然后一起考一中，考大学，完了找个好工作，到时候咱俩就结婚，好好活的呗，凭啥给这帮王八犊子让道啊？ 咱将来挣钱，挣多多的钱！ 让这些穷鬼以后见着咱，管咱叫爷，叫奶奶…… 咱凭啥死啊？ 咱不能死！ 说啥也不死…… 之后，马东伟从怀里掏出来一本书来给我。 那是我一直喜欢的郁秀的《花季.雨季》…… 我书上的贴片，都是它…… 但是那时候这样一本书，要十多块。 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是几乎不可能拥有的一笔巨款。 我做梦都想有一本…… 那时候，青山镇到桃南还是土路…… 马东伟是骑着自行车，到新华书店给我买的。 他为了这本书，还偷了他爸的钱，让他爸暴打了一顿…… 林子！ 那个年龄的时候，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那个人生生死一念的那个节点，马东伟，是我整个世界都是黑暗人生中，唯一的那束光…… 说到这，高莉莉微微的笑了笑：“但是，尽管如此，马东伟还是跟我撒谎了……” 她笑着摇摇头：“你们男人呐，最爱撒谎了……” 第412章 往事 高莉莉笑着，目光迷离，满是追忆…… 她笑着接着道，那天晚上，我和马东伟就蹲在闸门的桥墩子下面，过了一宿…… 我哭了一宿，他就哄了我一宿。 他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教我什么是坚强的人…… 也是我人生中，唯一一个告诉我，对付那些坏人的正确方式，是要让自己活的更好，而不是自己去死的人…… 然后他反复跟我说，要我一定要继续上学，一定要好好学习，等上了高中，一切就会慢慢的好起来。 这段日子，顶多也就一年呗，熬过去，天就亮了…… 我答应了他，不死了，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一中，考大学，找个好工作，等到了年龄，咱俩就结婚，将来咱指定比他们谁过的都好…… 他给那时候的我，带来了无限的希望…… 我信了！ 因为有了马东伟的劝导，我回家之后，尽管我爸我妈还训斥咒骂我，但是我觉得，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我依然能够在他们无休止的咒骂训斥中，坦然的背着书包去上学，去迎着整个班级的学生的目光…… 我那时候的心，充满了无所畏惧的力量！ 因为我知道，我心里头的未来，有了希望…… 而当我骑着自行车，到了学校的时候，我懵了…… 那不是整个班级，而是，整个学校，好像都乱了…… 没有一个班，是在早自习的。 全都涌到了我的班！ 人山人海，我的班级门口，被挤了水泄不通…… 别说人了，就是连脚，都伸不进去。 教导处的老师们，也全都往我的班级那边跑。 甚至，我还能看到当时卫生院的白大褂大夫，也在匆匆往我班级那跑。 所有人都乱了…… 哪怕是早自习的时间早就过了，但是依然没有恢复秩序的苗头。 我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挤不进去，只好跑到外面的窗户，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我看见那一幕的时候，我懵了…… 我的那个同桌，那个又丑又胖的同桌，已经昏厥了…… 被两个大夫，用担架抬出去的…… 我看见，她的脸上，都变成血葫芦了，全是血，鼻子好像都趴了，这下，更丑了，简直就没形了…… 而马东伟，也被派出所的人，直接给带走了…… 临被带走的时候，他看见了趴在窗户那看着的我，还冲我笑了笑…… 我是后来，零零星星的知道的。 当时，马东伟来我们班，什么话都没说。 直接薅着那丑女人的头发，就是一顿老拳。 那个丑女人本来就像个猪头，这下，彻底变成猪头了，还是血猪头…… 嗬嗬…… 林子，我不怕告诉你，尽管，当时我被吓的很害怕，但是，我心里非常爽。 简直是爽透了…… 比我第一次吃胶皮糖还爽。 我的人生，从来没有那么爽过…… 原来，人生还可以这么爽？ 当然了，虽然我很爽，但是这个爽，是需要付出昂贵的代价的…… 马东伟因为这个事情，学上不下去了，所以，初中二年就辍学了…… 而且，他辍学，还不仅仅是因为那个丑女人的事情。 而是因为，马东伟被逮起来一段时间之后，因为未成年嘛，又回来上学。 被校长勒令站在操场的讲台上，在全体同学的面前做检讨。 马东伟嘛，怎么可能做这个事？ 于是，他不但没有做检讨，而是把当时的校长，教导主任，我的班主任，以及各科老师，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马东伟骂人的口才，那么好？ 骂那些个老师是禽兽，逼的一个小女生去跳河。 骂那些同学，一个个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都是学校培养的垃圾…… 当时，马东伟就像是疯了一样，手里头拎着一块砖，老师上去拉扯他，都不敢去拉扯…… 都知道，他真打人！ 那时候的他，也是十五六的大小伙子了，猛的狠！ 谁都不会怀疑，那个节骨眼，谁敢去拉扯他下讲台，他就敢照着谁的脑袋来一搬砖…… 他就那么站在讲台上，破口大骂了半个小时，连老师都得乖乖的听着…… 那一刻，在我的眼里，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的英雄！ 他这两出，让整个学校和整个学校的老师，颜面尽失…… 学，自然也上不下去了的。所以，就辍学了…… 之后，好像就跟当时还如日中天的马刚子去混了。 从那以后哇，虽然马东伟不在学校了，但是，不等于他不在青山镇。 所以，即便马东伟不在学校，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别说是学生，就连老师，也没人敢欺负我了…… 当然，也没有人搭理我了…… 不过这都没关系。 三年的时候，我努力了一年。 但是你也知道，那时候，咱们想要上高中，多难啊…… 一中的名额，都是定向的，一个年组一百多人，就要一个在级生。 十中也要五百八十多分才能上，一中要六百零五分…… 我的底子太差，不但当年没考上，第二年换了个名字继续考，依然没有考上。 这就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第三年我又去回去复读了初三，期中考试的时候，才四十多名，我就知道了，就我这智商，根本，就不是念书的料…… 所以，尽管不甘心，还是只能规规矩矩回家了…… 算是正式进入社会，那时候，我好像才十九岁吧…… 农村结婚早，提婚的也早。 那时候的我，也算是女大十八变了。 出落的还算对付事儿吧，年轻嘛，怎么都好看…… 当时，家里给我提的人，你知道是谁了吧？ 没错，就是我们邻村儿的庞洪宇…… 庞洪宇他爹，当年没死的时候，是大队书记，家境殷实。 我不干！ 我要跟马东伟好…… 而那时候，马东伟正跟马刚子混，十足的小混混。 我爹听了，差点把我的腿打断…… 甚至，都把我关在了屋子里，声称我啥时候同意了，啥时候放我出来，要是这辈子不同意，他就认了，养我一辈子，反正不行我去找马东伟…… 我妈更是成天哭，逢人便哭，便说家门不幸之类的那些话。 我从深渊里被马东伟拉上来，好不容易活了下来，结果，又再次拉入了深渊…… 第413章 云烟 高莉莉说着，又从我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着，狠狠的吸了一口，喷出一团浓雾。 浓雾里，她的表情木然，甚至连目光都有些呆滞，说这些事儿，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一样淡然道，你知道的林子。 那时候的我们，结婚之前的人生，都是父母操控的。 我们吃什么饭，喝什么水，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他们都是要一手操控的。 何况，是婚姻这样的大事？ 我们那时候被操控的，可不止是身体，还有精神。 总之，那时候的我们，精神是卑微的，能力是弱小的。 所以，那时候的我们，胳膊是抗不过大腿的，砍刀也是打不过机枪的…… 而且，我那段时间，基本是与这个世界隔绝的。 那时候，马东伟就算再厉害，他也不可能打到我的家里来，别不别的，他连理由都没有！ 就这样，争争吵吵闹闹半年多之后，我认命了，同意跟庞洪宇定了婚…… 过了两年之后，就结婚了…… 可是婚姻这东西，你是知道的。 圈的住人，却圈不住心。 跟庞洪宇结婚之后，我们俩基本没过过几天消停日子。 没错，我就是到处挑他的毛病，每天我能挑他一百处毛病。 而且，那种事儿上，我是能躲就躲，能赖就赖，为了逃避那事儿，尽管我讨厌我娘家，但是我还是经常回来，一直待到我妈撵我回去，才磨磨蹭蹭的回去…… 而且，说实话，那几年，我都是吃着药，没错，我根本就不想怀庞洪宇的孩子…… 他凭什么啊？ 不就仗着家里的经济条件好那么一些嘛？ 别人稀罕，我高莉莉不稀罕这个…… 我跟他吵架，打仗，日子过的鸡飞狗跳。 但是，这也并不耽误我败家，使劲儿的祸祸家里的钱…… 只要家里有钱，我能买什么，我就尽量买什么。 说句心里话，庞洪宇挺冤的。 但是我觉得，他也不算冤，他活该。 当初相亲的时候，我不止跟他说过一次，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他，叫他赶紧跟媒人父母说拉倒…… 他不说啊！ 他偏偏不说啊，年少轻狂，非要强扭我这个瓜！ 好吧，那我就给你扭！ 由于这些年，我跟他的日子过的鸡飞狗跳，所以，他慢慢的，可能是心也散了…… 我们的关系，表面上大伙看着，都挺好。 出门都是衣着光鲜，瞅着还郎才女貌的架势，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人们会看个啥啊？ 他们的眼皮子，就只能看见眼前的那点事儿而已…… 还一个个的他嘛的说，羡慕我们…… 羡慕个嘚儿啊羡慕！ 至于我跟马东伟，想必你也猜到了…… 我也跟你说了，婚姻这个玩意儿，能圈的住身子，却圈不住心。 不对，其实，连身子也圈不住…… 我跟庞洪宇不合，头些年，他还努力的整他那个辣椒粗加工那套东西。 那些年，赶上青山镇辣椒产业红火，我家着实挣了不少钱。 我也的确祸祸了不少钱…… 他那些日子忙的厉害。 所以，他在那边忙，我和马东伟在那边忙…… 刚开始有几个月，搞的特别频繁，好几次我都忘了吃药，我就感觉要坏事儿。 所以，我长了个心眼，就故意跟庞洪宇缓和了一下关系，让他也时不时的沾沾我…… 但是其实，跟他一起的时候，我都是提前吃了药的…… 等有了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他的…… 我打断她道：“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跟庞洪宇离了，直接跟马东伟呢？” 高莉莉看了看我，笑了笑：“因为，马东伟那时候，也结了婚了……” 我耸耸肩：“好吧……” 高莉莉也耸耸肩：“事情，大体也就是这么个事情了，后来的事情，凭你高老板，猜也猜到了，没错，那天，在西郊公园的那个孩子，就是马东伟的……” 高莉莉说着，苦笑着看着我：“听完了我的故事，什么感想？” 我也苦笑着点点头：“十分感慨，果然，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个残酷的战场，而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是一个满身伤痕的战士，这大概就是老辈人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有首难唱的曲儿吧……” 高莉莉微笑：“总结的很好！” 我看着她道：“所以，高莉莉，我跟我讲了一个这么长这么长的故事，然后找到我，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高莉莉闻言咯咯的笑着：“好你个高林，我讲了一个自己这么悲惨的故事，你还是能保持这么清晰的理智，你还真是冷血无情啊……” 我笑道：“没有没有，我非常感动，真的。但是动情和感动，跟理智并不冲突……” 高莉莉笑着点点头：“同意！” 说着，她看着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林子，我的这些个事儿，你也知道了。 相信你也有了判断。 我之前也跟你说了，孩子这个事儿，是瞒不下去的，他总归还是知道了…… 所以，就我现在目前这种状况，跟庞洪宇我俩，肯定是过不下去了。 你说对吧！ 我点点头：“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高莉莉闻言也点点头：“所以，这就是我来找你帮忙的原因，帮我，把婚离了……” 我闻言皱眉：“我……我帮你把婚离了？这……这这……这特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高莉莉，你不要胡搞啊……这是你和庞洪宇的事儿才对吧？你特么别说那孩子是我的……” 高莉莉咯咯咯的笑着：“让你说的……是这样的林子，孩子这事儿，我知道早晚得漏了，最近，庞洪宇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了这个事情。 “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庞洪宇居然很冷静，跟我深入的谈了一下，我们都同意，和平离婚，但是，要有一个前提条件……” 我道：“什么前提条件？” 高莉莉叹了一口气：“他说，要赔偿一些，他这么多年，在我，和在孩子身上的经济损失……” 我没说话…… 高莉莉又叹了一口气：“其实，他这样的要求，连我都觉得，确实不过分！毕竟，这么多年下来，我的确祸祸了他好多钱，他也在孩子身上，花了好多钱……” 我看着她道：“庞管你要多少钱？” 高莉莉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第414章 回家 庞洪宇是什么身家。 这一个手指头自然不能是一万块，也不会是十万块，也不至于夸张到一千万，所以，只能是一百万…… 我问道：“一百万？” 高莉莉点点头…… 我看着她笑着道：“连你都觉得这个价格不过分，看来，你跟庞洪宇这些年，的确是没少造他的钱啊？” 高莉莉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还行吧，其实，倒也没觉得怎么花，但是，一年几十万的话，肯定是花进去了，现在的钱，忒毛了，还有就是接济了我弟弟一点点儿……” 这还没怎么花？ 这特么是钱毛不毛的问题嘛？ 还你弟弟？ 一点点儿？ 鬼才特么相信是一点点儿…… 这是一个各种关系十分错杂复杂，盘根错节的烂关系…… 说实话，尽管我有点同情她，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卷到她们之间这乱糟糟的关系里去。 但是现在…… 你看看，人家坐在你跟前，衣服都还没穿呢…… 就这么硬邦邦的拒绝，似乎，也不太好。 果然，命运馈赠的礼物，其实，暗中，早就标好了价格。 事到如今，我只能选择个折中的法子…… 我看着高莉莉道：“一百万而已，马东伟应该拿的出吧，这本来就有他很大的关系，你有给他留了种，凭他的身价，一百万而已，既能解脱了你，又能解脱了自己的闺女，这一百万，应该是很值的吧，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找我来做个说和人！” 高莉莉笑笑：“马东伟这些年的确做的还行，但是林子，你需要知道，他的大哥，可不是你的大哥…… “虽然也的确弄了些钱，但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还有就是，他要维持他的地位，或者是关系什么的吧，他的花销之巨大，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另外他自己的花销，还有他置办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大小产业，所以，他手里头，钱肯定是有一些的，但是，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钱到手，饭到口，没你想象的那么经花……” 我看着她道：“这些，都是马东伟跟你说的？” 高莉莉闻言，苦笑了一下：“对……” 我道：“所以，他说的这些话，你信嘛？” 高莉莉再次苦笑了一下，又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信与不信，又能如何？ 他说了，最多能出个十万…… 再加上，我自己能东拼西凑个十万。 所以，我顶折了腰，也就顶多能给庞洪宇二十万。 超过这个数，他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拿不出来。 庞洪宇当然不同意这个数目…… 他说了，一百万，已经是他最低的底限，否则…… 高莉莉深吸了一口气：“否则，咱们就谁也别想好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我相信，他说的，不是假话……” 我笑道：“马东伟这么绝情的嘛？” 高莉莉再次苦笑了一下：“现在的马东伟，早就不是年少轻狂那时候的马东伟了。他早就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所以，就这十万，我觉得，他也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否则，这十万，估计他都不会出的…… “他可能…… “已经变成和我一样的人了，变成了一个…… “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人了…… “时代变了，而且，人也是会变的嘛！ “就像你我，都已经不在是小时候你我了…… “爱情这个东西，年轻的时候，觉得这个事情比天还大，比地还大。 “年龄大了，才发现，爱情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个屁……” 这一点，我倒是认同…… 不过认同归认同，但是她把我拉到这么一个烂摊子里来，想让我来替她梳拢，我还是很不愿意的…… 她大概也知道，我会不愿意。 所以，那一连套的什么声东击西美人计乱七八糟的，就全都用上了…… 这娘们还有点谋略，居然知道先要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倒也不算糊涂。 不过，不算不糊归不算糊涂，可仅仅就因为睡了一觉，就想让我对这么一大乱摊子事儿负责，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所以，我也就只能一应二办三阻碍了…… 我于是点点头：“高莉莉，既然，你现在是那么个情况，咱俩目前，又是这么个情况，我也不好说，这事儿我一点也不想沾边了。 “这事儿，我答应给你去小庞那边透个风，说个话。 “但是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毕竟，我不是他亲爹，我们之间，也没有那么深厚的友情基础，我的面子，他未必买。 “所以，我无法跟你保证，这事儿，我能办成。 “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而且，我明白的告诉，此事，你不要抱有多大希望……” 高莉莉闻言，苦笑了一下，耸耸肩，一摆手，点点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这，毕竟是我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我不能奢求，你把这事儿全都揽起来……” 嗯，这话说的，算你是个明白人…… 真是的，你们之间几十年的恩恩怨怨，我这得有啥称啊，能帮你们拎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聊着聊着，太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已经照到了我的胳膊上。 高莉莉也看见了，咯咯的笑着：“你看，这聊着聊着，天都亮了……” 我说：“可不是嘛！” 高莉莉咯咯的笑着：“高老板，要不要再来重温一下昨日的旧梦，这以后，可未必有这么相当的机会了噢……” 我挥挥手：“罢了罢了，都干了，哪还有精力，洗洗脸，吃饭去吧，饿死了，其实我半夜都饿了，这该死的小旅馆，居然也不说摆两瓶矿泉水方便面啥的……” 吃完了饭，我开着高莉莉的车，我们一起回青山镇…… 高莉莉把鞋子脱了，把座椅往后放了放，然后光着脚丫子就朝我伸了过来，搭在了我的腿上：“高老板，借你的大腿用一下哦……” 她昨天也喝了不少的酒，加上这一宿，根本没睡什么觉。 她把两腿放在我的膝盖上，然后在副驾驶那边放了一个靠枕，然后就闭上了眼睛，还没等出城，她那细细的鼾声就呼呼的传了出来…… 第415章 厂子 回到了青山镇。 我躺下眯了一会儿…… 忽然觉得这事儿哪里有点不太对头。 这庞洪宇，怎么忽然之间，就知道了这事儿呢？ 想了想，我还是起了身，开着车回到了村子里这边的辣椒厂。 辣椒厂这边的活计，已经干了差不多一大半了。 目前，我辣椒厂这边，可是有好几伙人吃饭。 有李贺那边一伙儿人，李臣那边一伙人，厂子里本身一伙工人，还有苏达强一伙人。 差不多四五十个人了。 开一顿火，赶上村里办事情了…… 所以，之前我就跟田粟绢和苏明芳说了，弄两个人来做饭。 这么多人吃饭，都不用吃太好的，基本就快干进去一千块钱了。 雇佣的做饭的自然不是什么高级厨师。 而是田晓峰的媳妇儿，和他的小姨子…… 我干爹的大儿媳妇儿，自然是要照顾点儿…… 田晓峰的媳妇儿叫朱灵，而他的小姨子叫朱仙…… 嗯！ 一个灵，一个仙。 先是她姐姐朱灵嫁过来我们村，朱仙也跟着脚跟脚的嫁进来我们村子。 但是虽然她俩是亲姐俩，但是叫法还是要有所不同。 因为田晓峰比我大，所以我管朱灵叫大嫂，但是不能管朱仙叫二嫂。 二嫂没有二哥的加持，自然是不能瞎叫的，所以只能称妹子…… 我来到厂子的时候，朱灵子正在菜板子上，把一块大长条的猪五花削皮切块，准备红烧…… 而那边，朱仙则是正用一个大号的大铁盆，正唰唰唰的削土豆皮儿。 而另外两个特大号的大盆里，已经切满了两大盆的大头菜…… 旁边，还放了整整木半盘子的水豆腐。 毕竟，红烧肉归红烧肉，这么多人吃饭，那是不可能全都清一色红烧肉的。 这么多人，都是干活的，费力气，能吃，两天给你炫进去一头猪玩一样…… 而且，这个时候的猪肉，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涨的一年比一年高，猪崽子就七八百一头！ 在这姐俩的另一边，灶台上，一个六层的大笼屉，正呼呼的冒着蒸汽，蒸馒头的…… 因为厂子一天天的人来人往，实在是太多了。 姐俩正专心致志的干活。 虽然说，只是一菜一饭吧，但是，这么多人，也不能含糊，这手脚要是稍微慢点啊，搞不好都兴许吃不上饭…… 我来到灶台前的时候，姐俩竟然谁都没抬头…… 朱灵切完了一盆子的肉，然后在大锅里咕咚咕咚的倒进去大半壶的豆油。 看的我龇牙咧嘴…… 尼玛，真是长见识了…… 待大锅里的豆油开始滋滋响了，朱灵子把早就准备好的那盆肉，滋啦一声，全都顺进去了大锅里…… 这一口大锅就别说多大了，旁边，居然都用水泥给砌起来了挺高…… 一大铁盆，不对，那不是大铁盆，而是铝盆。 一大铝盆的猪肉方块倒进去，锅里滋啦滋啦的响着…… 这时候，朱灵子拿出一把四四方方的铁铲，就跟吕布拿着方天画戟似的，在锅里头开始来回的铲…… 一直铲到肉块发黄发焦了，这才把它们淘出来。 然后，借着剩余的锅油，直接倒进去了一海碗的白糖…… 这个我知道，是炒糖色…… 这舀出来的肉块，闻着还挺芳，跟炸三样一样芳。 我于是在旁边，伸出手叼了一块颜色比较好的肉块，直接丢到了嘴里嚼了起来…… “艾玛，你咋那么馋呢？” 朱灵子赶紧打了我一下，一看是我，顿时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林子你啥时候来的？” 我一边嚼着肉一边道：“来了一会儿了，我看你这忙的冒烟了，我也敢叫你……” 朱灵子哈哈的笑着：“嗯呢可不是咋的，这早晨朱仙子我俩收拾完碗筷，就开始忙活，这家伙，你这点饭，真不好做啊，我俩紧忙活，晚一点就赶不上饭点儿……” 正说着呢，我指着锅道：“大嫂，锅冒烟了……” 朱灵子闻言大惊：“艾玛，光顾着唠嗑了……” 说着，朱灵子赶紧舀了一瓢的凉水，倒进锅里，然后，又往里继续舀了很多。 然后才端着大铝盆，把那一大铝盆的肉块，重新倒入锅中，盖上了锅盖，开始炖煮…… 然后才看了看手机，朝还在切菜的朱仙道：“炖三十分钟，然后再下菜……” 跟她俩打过招呼之后，我来到苏达强那帮人那边，跟他们一人分了一根烟，然后几个人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聊了一会儿，这才进了屋…… 我直接来到了田粟绢和苏明芳办公的那个房间。 这房间，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来人的。 要是没人的时候，都是锁着的…… 我推门进来的时候。 只有田粟绢一个人在里面…… 屋子里的桌子上，放着两台电脑，几摞子会计之类的书。 另外，还有几摞子的账册之类的东西…… 在账册的旁边，还有几摞子现金和一些散钱。 而田粟绢坐在里面，一边放着一个硕大的笔记本，另一边一个计算器，她正噼里啪啦的按着…… 我进来，她甚至都没看我一眼，就直接道：“林子你等一会儿啊，我这马上就完事儿了……” 我连忙道：“你忙你的，当我不存在就行……” 田粟绢低着头继续按着计算器，一边道：“芳在隔壁呢……” 这是撵我嘛？ 好吧…… 现在，她俩是这的头！ 我于是来到了隔壁…… 一到了隔壁，我惊了…… 好长好长的一个大长条桌子，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碗。 苏明芳站在桌子中央，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一边看着碗里的东西，嘴里一边咕咕哝哝的咕哝着三钱，二两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走过近去一看，那一个个的碗里，放着的有茴芳、八角、花椒、桂皮、芳叶、花生米、芝麻、白糖、洋葱、蒜末、姜末等等各种各样的东西…… 还有五六个碗里，放着全都是辣椒酱。 干啥呢这是？ 她不会真的开发辣椒酱呢吧？ 眼前的事实证明，她好像是真在干这个事儿…… 我走过去，她浑然未觉。 我轻轻的走到她身后，一把把她的腰搂住，把她吓得‘妈呀’一声…… 见是我，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使劲锤了我几下：“要死啊你，快撒开，快撒开，色鬼你要干什么你，撒手，你还乱摸，二姐还在呢……” 第416章 事业 我的手伸到她的衣服里，到处游荡了一圈：“二姐那么精明的人，肯定什么都听不到，来吧……” “哎呀你……唔唔唔嗯坏蛋……” 拎着她来到她的房间，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之后，苏明芳脑袋躺在我胳膊的肩头出，手在我的胸口处，捏着我胸口处的毛一根一根的拎着玩，然后猛然一使劲儿，一下薅掉了一根…… 我看了她一眼：“好玩嘛？” 苏明芳嘻嘻的咧嘴笑着：“这跟怎么这么长？忍不住啊……” 我瞥了她一眼：“三十来年了，能不长嘛……” 苏明芳的嘴里圆成了o形：“这么久了嘛？才长这么长嘛？这不科学啊……” 我再次瞥了她一眼：“这又不是头发……” 苏明芳重新把自己的头躺好，手在我胸口画圈圈：“林子，我的辣椒酱实验已经进行到尾声了，我觉得，本姑娘的辣椒酱，已经跟老干妈有的一拼了，至少，打打中下层战场应该没啥问题，你怎么看？” 我沉吟了一下道：“你不必跟老干妈拼，不是一个档次，也不是一个赛道。你要是真准备干呢，那就细分一下市场，甚至可以细分到地域性市场。 “咱不说全国销售，那太远，一步步来。 “先打桃南和白山这两个临近市场不就行了，别说全国了，你就算把桃南和白山两个城市，任何一个城市的市场份额拿下来十分之一，就足够让你成一个小富婆了。刚开始做，手别够那么长，眼睛也别望那么远。 “从销售十瓶，一百瓶，一千瓶，一万瓶开始，一点点的打开自己的渠道和市场。” 苏明芳闻言登时眼睛一亮：“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哎……” 我瞥了她一眼道：“什么叫有道理，它就是这么回事儿，别一开始就想着做大做强，做大做小都是从小微开始的。人这个玩意儿，无论干啥，先别想着一步登天，想着走捷径。 “其实，干什么都是的，最好的捷径，就是不走捷径，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做好实事求是四个字。眼高于顶，是要摔跟头的……” 苏明芳闻言，忙不迭的点头：“说的挺好，借着说……” 我咳嗽了一声道：“咱既然想做这个东西，那心里就得有个数，即便不是对标老干妈，那咱就不必向老干妈看齐。 “老干妈无论款式，味道，类型，销售等等，那都是对标全国的，而咱呢，既然开始是主打下沉市场，主战场，自然是对标东北人的东北口味儿。 “所以，在咸度上，辣度上，芳度上，对标对象等等各方面，你应该有自己的考虑，自己的调查数据，自己的定性定位结果。 “别跟老干妈比，不但不要对比，而且，还要可以划分，做出属于自己的特色。你学老干妈再像，那也只能是像而已。 “这玩意儿成本在那隔着呢，你就算做的再像，在压低成本，便宜个一块多钱两块钱都撑死了，你觉得，人们会为了一两块钱，而不去选择老干妈，而去选择你这个冒牌货嘛？ “所以，别对标老干妈，要对标自己，对标客户群体，创造属于自己的特色需求定位。” 苏明芳闻言，噌的一下子窜了起来，身上啥都没穿…… 就蹬蹬蹬的跑下去，拿出来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滋溜一下子又钻回了被窝：“你你你，你慢慢说，再说一遍……” 额…… 她还认真了…… 好吧。 我于是道，你要是真想做这个玩意儿的话，那就得清楚，自己想做的是一个什么东西。 老干妈这个东西，其中一个方面是，对于普通消费者来说，它其实并不便宜。 说句现实点的话，很多消费者尽管想吃，但是它的那个价格，成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门槛。 稍微能吃辣的，那一罐东西，一顿就干进去了…… 而且，我觉得，老干妈这个东西，它对标的主要对象，是主食。 吃馒头米饭的时候，拌着吃这个东西更合适更芳。 它当然可以用来炒菜，但是，你发现，有几家老百姓炒菜用老干妈呢？ 其实没几家…… 所以你发现没有，老干妈这个东西，其实最喜欢吃它的，恰恰是中低经济层的消费者。 有钱人，有几个吃老干妈的…… 而中低层消费者，往往对这十来块钱，就这么一小瓶的东西下手，总觉得有点不太想下手…… 没别的，量小，相对来说价格高。 这个问题，就是机会，就是痛点，就是钱！ 你抓住这几个痛点，作为主攻方向，那就有可能打开局面。 我们粗略算算，老干妈有几个可以作为消费者痛点的弱点呢？ 价格偏高！ 量小！ 适合主食！ 相对来说，对主要客户群，中低层消费者不友好！ 那么，针对这几个痛点，咱们可不可以研制专门针对它这几个痛点的产品呢？ 那就是，价格合适，量大，适合主食，也适合做菜，对中低层消费者十分友好。 如此，根据这几个硬性需求上，对产品进行研制，那么，你就可以有机会，从局部开始，侵蚀老干妈的市场份额，就有可能从老干妈的嘴里，抢出来一块肉吃…… 所以芳，你的研究方向，不应该是趋同老干妈。 恰恰相反，你研究的方向，是完全不同于老干妈。 好好想想，甚至好好调查一下，消费者需要的辣椒酱，哪些，是硬性要求？ 你可以仔细考虑考虑，然后自己记下来。 比如，一是芳，二是辣，三是口感，四是价格，五是主食烧菜多用，等等等等，这几样你记下来，然后根据这些总结出来的要求，定向研发。 比如，可不可以不用豆豉和牛肉，从而来控制成本？ 等等各个方面，针对性来研发，而不是去研究老干妈是怎么做的，跑偏了…… 苏明芳在笔记本哗哗哗的写着，写的还挺认真…… 写了一会儿，又问了我几句其它的。 最后写完了把本子一合，盯着我…… 我上下左右看了看：“这么看我干啥，还想再来一下啊，好说……” “你滚！” 苏明芳拍了我一下：“高林，你都知道，我走的方向错了，你以前，为啥不说，就看着我瞎忙？” 我闻言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我这不是怕打消你的创业积极性嘛……” “我咬死你……” 吭嗤…… 她上来一口，就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第417章 账本 “哎呦……” 疼的我嗷嗷叫。 苏明芳也在我的肩膀上，留下了两排牙印儿…… 这才满意的朝我翻了翻白眼儿：“叫你看我的热闹，哼！” 我嘶呵着摸了摸她留下的牙印：“真狠呐……” 苏明芳闹完了，像是蛇一样，一条大腿和一只胳膊把我盘住，咧着嘴嘿嘿的笑着：“那，高老板，我打算弄个‘芳飘飘’牌儿辣椒酱，你有没有点想投资的冲动啊？” 我笑道：“芳飘飘就算了，估计人家卖奶茶的不一定能让你这么叫，不过弄个‘芳芳’牌的辣椒酱，倒是还有可能性。你要是真想干啊，回头就想好几个名字，给它注册下来。刚开始的时候咱不一定就用牌子，等销路略微打开了，真到了值得用牌子的时候，再上，在你还不行的时候，尽量别让上边的人揩油。 “真上了牌子那就得被上边的人盯上，先什么都不上，就跟咱这个厂子似的，咱就是土八路，打的就是游击战，真想变正规军有番号，等实力上来了再说，先猥琐发育，这样挣一分钱都是咱的，否则真上了番号，你赔钱也得给县太老爷上供，那就必死无疑。 “至于这个投资嘛，自然是可行的。但是你既然想干，那就好好先弄着，你要详细的给我出一份计划报告，当然了，前提是，不能耽误厂子的活儿……” 苏明芳闻言瞥了瞥白眼儿：“这家伙，让你投个资，瞅瞅你那小心眼扒拉的样儿，切！” 我笑道：“什么年月了，业哪那么好创，钱哪那么好赚。再说这投资的事儿，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是你的，我一分也不会多要，业务上面一定要清晰，这不管咱将来关系咋样，只要业务上清晰，那么，就都不耽误你我之间债权债务的关系，要不然，哪天你真一脚踩在狗屎上，做成芳飘飘那样的规模了，然后我就投了五万块钱，却要分走你一半的财产，你还不亏死哭死……” 苏明芳闻言看着我：“是的哦，那我亏大发了……” 我说：“是吧？” 苏明芳点头：“是那么个理儿，看来还真要分清楚……” 说话唠嗑的功夫，院子理，咕咚咕咚的车子声传来。 院子里头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响亮了起来…… 李贺和李臣和高云他们的人，开始陆续了进了院子，要开始吃饭了…… 我赶紧拍了拍她的屁股：“赶紧起来，大伙都回来了，这指不定谁就进来了……” 于是我两赶紧起来，把衣服裤子都穿了起来，然后出去。 我和苏明芳刚出门，就看见田粟绢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拿着手机靠在走廊的墙根，好像再查什么资料…… 看见我们俩从屋里出来，田粟绢耸耸肩：“林子，来办公室一趟吧……” 嗯，看样子，应该是等我有一会儿了。 进了屋子。 田粟绢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我：“林子，账都是每个星期给你送过去的，这是这个月月底的账，你看一下，去掉固定流动资金，工资，奖金，材料损耗，机器损耗，食堂等等开销，这个月，统筹下来，这个月还剩七万三千四百二十六块三毛三，按照你的要求，咱能不走账号，尽量不走账号，走现金，我已经给兑换成了现金，喏，这个……” 田粟绢从抽屉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现金，推到了我面前。 我看了一下账，不禁皱眉道：“花销这么大的嘛？这么多人，这么大摊子，这么大投资，这么大规模，辛辛苦苦一个月，就搞这么点儿钱？” 田粟绢笑道：“已经非常不错了林子，厂子里还养着十几号子工人呢，在买卖如此难做的情况下，还能剩七万多，就按这个进度稳定的情况下，一年还小九十万呢，你还想咋啊？而且，这还是在丢失了将近三分之一客户的情况下，我相信，将来随着局面打开，这利润肯定还会增涨的，我预估，一两年内，最多三年，咱们厂子局面打开后，利润至少能翻一番……” 我把账本还给田粟绢，点点头：“有劳你了二姐，苏明芳年轻，有时候免不了毛手毛脚的，所以，厂子里，最终还是得你多操心，你别看她主这里的事儿，你该争的争，该吵的吵，不能姑息，否则就是害厂子，实在不行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 田粟绢笑着点头：“那是肯定的，你放心林子，别的事儿上，我可以怎么都行，但是涉及到厂子利益的事儿，我是肯定不会姑息的。” 我点头：“二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就拜托二姐了，来二姐抱抱，我爱死你啦……” 说着我张开双臂，做出要搂抱状…… 田粟绢见状，赶紧咯咯咯的笑着一边后退一边挥舞着胳膊：“哎嘛，你少跟我来这个林子，你个没正形的，谁你都敢逗……” 逗了一会儿闷子，田粟绢帮我把钱装在一个超市赠送的布袋子里。 我拎着钱走过田粟绢的时候，跟她告别，忽然看见田粟绢的鬓角，竟然有一绺开始发白的头发…… 我顿了顿：“二姐，你这，怎么都有白头发了？” 田粟绢嘴角微微笑着，笑出一脸的苦涩，然后用手把头发往耳朵后面捋了捋：“人都会老的嘛，我都四十五了，再有几年都五十了，白点头发，不是正常的嘛……” 见她笑的淡然，我看着却是一嘴的苦涩…… 我自从懂事以来，田粟绢在我所有的人生岁月中，扮演的始终是美人的角色…… 尽管四十多岁，但是在我看来，她始终没有老过。 但是今天，我发现，她，居然也是会老的…… 再漂亮的人，也是会老的……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是啊，人都是会老的……” “可不嘛？” 田粟绢依然微微笑着，笑的勉强又苦涩…… 我上前，把她轻轻的搂过来，轻轻的拍了她后背几下，我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 我估计，我要是再不走，估计她马上就会哭出来。 我于是松开手，又拍了她两下，然后，离开了屋子…… 第418章 反水 百尺红尘里，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场没有回程票的单线旅行。 回首过往，几乎全都是连自己都不忍直视的破碎！ 有时候很多人会觉得，人生，真是好生无趣…… 可是，这样便是选择颓废，从而不好好活着的理由了嘛？ 我觉得，身为万物之灵长的强大人类，不该如此。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却依然能够热爱生活。 我觉得，罗曼罗兰说的对！ 我觉得，人应该像种子…… 至于能不能长成参天大树，那不是你的使命和意义。 你的使命和意义，就是无论在任何残酷的环境里，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带着天然的使命，去生根，发芽，然后，破土而出，去见这个世界的阳光和雨露，以及，风霜和雪雨…… 至于能不能成为一颗大树，随它去吧，不重要！ 你只要努力生长，就够了…… 我想，这应该是所有天地间有灵之物的天然使命，包括种子，包括人…… 许三多他爹，曾经告诉过他说：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儿，有意义的事儿就是好好活！ 至此我觉得，三多他爹，真他妈是个伟大的哲学家，用最简短的语言，就完成了人生在哲学意义上完美的思辨闭环，真是通俗易懂的大家手笔。 对此，我想说，许百顺同志，下榕树村的下一任村长大选，如果有机会，我坚决投你一票，争取把成才他爹拿下来…… 玩笑归玩笑，玩笑里的道理却是没错的。 人！ 还是要好好活，才对！ 才算不枉此生！ 就这个点来说，除却个别情况，那么，所有因为生活不如意而自杀，或者对人生自暴自弃的人，统统都是懦夫…… 人只要活着的每一天，都应该保持着旺盛的进击力，这才是生命力该有的态度。 就像种子…… 种子永远不会自杀。 种子永远不会自暴自弃。 单单就这一点来说，万灵之长的人类，不如种子…… 我从屋子里出去。 外面的人一伙一伙的已经开始哗哗的洗脸。 有的人已经拿着碗筷开始去灶台那边打饭…… 灶台那边，朱灵子把锅盖掀开，这才把一大铁盆的小白菜统统顺到锅里，用大铲搅和了几分钟，众人便嘻嘻哈哈的笑着开始打饭。 朱仙负责给众人用一个大铁水舀子打饭，以保证每个人碗里的菜量和肉量基本保持一定量的均衡。 馒头在那边，自己拿。酒，也是自己从桶里往出放…… 见我出来，众人纷纷跟我打着招呼…… 也拿着一个铁盆打了菜，拿了两个馒头，跟他们一起坐在食堂的桌子上吃饭。 喝了一墩子的散白酒，闲聊了约莫半个小时左右，我便回到了青山镇，到了西院。 西院这边已经开战了…… 庞洪宇这段时间的运气，好像是不怎么好。 他已经持续的输了真是有段时间了…… 之前，跟赵锐大战，剩的那点钱，似乎已经输了个差不多不说，好像，还搭上了一些…… 具体多少，因为我不是总在场子，所以我并不是十分清楚。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即便不多，也绝对不少…… 我一进屋，从他那一脸的晦气样，就能看出来，他现在的状况，肯定不是那么理想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又是一把七千块的注头子，被孙筱红收走了…… 他的手里，就剩下一万左右块钱的散钱。 这厮的嘴里叼着烟，猛吸了两口，把烟头丢在地上，把桌面上的所有钱划拉划拉，直接全都丢在了出门上。 经过两次的和牌，第三次，还是被孙筱红收走。 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根已经烧到底儿的蜡烛一样，熄灭了最后的一点火苗…… 我给孙筱红发了个消息：“小庞输了多少？” 站在我对面隔着桌子的孙筱红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了看我，回了个信儿：“七八万是有的……” 我看完了消息之后，便把手机放到了兜里。 拍了拍庞洪宇的肩膀…… 庞洪宇正在发愣，见我拍他，咧着嘴勉强的挤出笑容：“林子你啥时候来的？” 我笑道：“来一会儿了。” 我朝他扭头：“走，到楼下喝点茶吧，这里面乌烟瘴气的……” 庞洪宇笑笑点点头。 我俩来到了一楼的房间。 我泡了两杯茶，递给了他一杯：“又输了？” 庞洪宇嗤的笑了一下：“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我看着他道：“你场子的辣椒粗加工生意不做啦？打过年到现在，我看你也没咋动啊？玩行，活也得干呐！” 庞洪宇嗤笑了一下：“去年没有存椒，拿什么干啊？现在市场上干辣椒十块来钱一斤，质量还不行，做了根本没利润，到秋再说吧……” 说着他就开始摸兜，应该是在找烟，可是我看他也没有摸出来。 我把兜里的大半盒硬中崋丢给他：“拿着抽吧……” 庞洪宇拿出来一根，然后剩下的烟盒朝我一比划：“谢了啊！”然后就揣到了兜里…… 看着他一脸的憔悴，乱蓬蓬的头发，还是有挺长的胡茬子，这应该是有几天没打理了。 这孙子还笑着跟我开玩笑：“咋样林子，那天领着你们去看那没穿衣服的民族舞，刺激吧？老实交代，你小子有没有自己去偷摸的偷.腥去？啧啧，那里的妮儿，真他妈嫩啊是不？” 我嗤笑了一下道：“是挺嫩，都快掐出水来了，不扯淡了庞。跟你直说吧，你媳妇儿找过我，让我跟你说个情，放她一马。她拼了老命，也就能拿出来二十万了，要不，就别跟她较这个劲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呗，去了她姑，还有他姨，凭你庞洪宇，想找个高莉莉那样的，那还不跟玩一样？” 庞洪宇闻言，朝我挥手：“林子，这事儿你别管……” 我摊摊手：“既然你这么说，我还能说啥，话我是递到了，这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也不是官，那行吧，以后这事儿我就不提了。” 庞洪宇点头：“那就对了……” 我于是转移话题道：“今儿就这样吧，既然运气不好，就先别玩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愿意出去玩就出去玩玩……” 说完我拿出一个准备好的三千块钱的信封，塞到他的兜里：“反你点水子，不多，别嫌弃。” 庞洪宇拿着烟朝我挥挥手：“谢啦林子……” 第419章 服务 我也挥挥手：“客气！” 庞洪宇忽然之间深叹了一口气，顺手把手里的车钥匙丢了出来，扔到了桌子上：“林子，我想换车了，我这suv你拿了吧，给我四万块钱就行了！” 我闻言一愣：“干啥啊庞，这车你才开不到两年吧，这是干啥？” 庞洪宇苦笑了一下道：“说了嘛，开够这车了，我想换个a6的……” 还换a6的？ 你要是头十天说我都信…… 这小子应该是，真没钱了！ 我叹了口气：“是真不想开了？” 庞洪宇闭着眼睛点点头，然后又睁开，一脸的淡然道：“我能跟你开这玩笑嘛，多没意思！” 我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五万块钱，推到他面前…… 他愣了愣：“啥意思林子？” 我笑道：“拿着吧，五万都已经占了你不少便宜了……” 庞洪宇见状笑着摇摇头，手里的烟比划着：“林子，说实话，我是真有点后悔认识你晚了。” 他说着，一边把烟叼在嘴里，一边把钱收拾了，一边道：“我庞洪宇也算是走南闯北半辈子了，讲真，我他妈这辈子见的各色各样的人多了，就没见过一个你这么仗义的，牛逼！” 把钱收好后，庞洪宇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走，林子，今儿你必须让哥们安排你一顿，不行拒绝啊，要不你就是瞧不起我，那咱可就没法处了我跟你说……” 这我还能说啥，去呗！ 开着车，我和他来到了白山的旭东洗浴。 先是狠狠的泡了一顿，然后让搓澡的师傅狠狠的搓了几遍。 这也不知道怎的，其实感觉距离上次搓澡，也没有多长时间，可是这搓泥宝一抹，搓下来的泥球子哗啦哗啦的往下掉，感觉能搓掉半斤秤。 搓完了澡我俩去楼上吃了点饭，然后点了包房，按摩的技师当即安排上开始捏。 那技师的手法看样子还可以，开背的时候，开的庞洪宇得劲儿的嗷嗷直叫…… 这样捏了一个多钟头，技师问庞洪宇：“老板，咱们这一六八的套餐马上到钟了，你看，还续嘛？” 庞洪宇当即道：“什么玩意儿到钟了？什么玩意儿就到钟了？不就一六八嘛？只要哥没说话，你就一直按就完了……” 那技师闻言兴奋的连连点头：“妥了哥，你就放心吧，这回呀，我把三六八的项目，都给你上上。你可不行跟我们老板说啊……” 庞洪宇笑道：“我特么也不认识你们老板，给我上……” 说着，那技师就爬到庞洪宇的背上，膝盖跪着庞洪宇的屁股，拽着他的两只胳膊，往后一使劲儿，庞洪宇顿时嗷嗷嗷的像是杀猪一样叫唤着被拉了起来…… 然后放下，然后再拉起来…… 我的这个技师见状咯咯的笑着：“老板，咱也无限续钟嘛？” 我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技师大喜：“妥嘞老板，你就看妹儿的吧……” 说着，也连滚带爬的爬到我后背上，跟那个技师一起同步起来…… 于是，我们俩男人一起如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嗯，不得不说，真他妈爽…… 之后，这两女的又用膝盖顶我们的腰眼儿，顶的腰骨节嘎巴嘎巴响，当真是舒服的紧…… 之后，又拽着上边的铁管，用脚丫子踩我们的背…… 总之，简直是花费重金，享受了一顿惨无人道的躏蹂，简直是纯纯的痛并快乐着…… 折腾了几个小时之后，按的实在是没啥意思。 我俩便让两个技师停下手里的活，因为她们还没到钟，所以就叫她们陪我俩喝茶。 庞洪宇光着膀子抽着烟，朝我道：“咋样林子，要不，咱还还去看看那民族舞去？” 我笑道：“那玩意儿吧，看个新鲜还行，可总看，也没啥太大意思，咱能看几分钟啊，看了几分钟，完了不就还是那点儿事儿，关键是那个花费，不匹配，都不如多捏一会儿有意思呢……” 庞洪宇也点头：“确实是那么回事儿，看两回就够了，整来整去，就那点逼事儿……可你说，偌大个白山，也他妈没啥个玩儿的，真是太操蛋了，咱这真是落后的呀，他妈的想花钱都没处花去，就没见过这么操蛋能操蛋到如此地步的城市……” 我说：“要不，去捧捧樱子的场，她那的服务员玩的开！” 庞洪宇邪恶的笑着：“开能有多开啊？” 我也笑道：“你想多开就多开……” 庞洪宇顿时大笑：“那还等啥，走起！” 我于是给祝清清子打了电话，祝清清子大惊道：“我那的路都封了半个多月了，没客，都停了半个月了啊……” 我闻言顿时无语：“那没辙了，别说我没照顾你生意……” 祝清清子连忙道：“你等会儿，你几个人儿？” 我说：“就庞我俩！” 祝清清子道：“那你稍等会儿，我联系一下！” 大约五分钟之后，祝清清子给我回了电话：“封路，我这关店，别的地方也关店，服务员还有闲着的，个子最高最好看那俩，说是能来，够用不？不够用，我再给你俩叫几个……” 我说不用不用，人多了闹，你们仨加我们俩，五个人，可以了，也别说唱歌不唱歌了，那玩意儿谁唱啊，就是喝喝酒，聊聊天，吹吹牛逼，侃侃大山…… 祝清清子于是道：“那妥了，往过来吧……” 祝清清子沉吟了一下忽然道：“我跟你说林子，今儿我可不行啊，跑红了，你要有那心思，扯服务员吧……” 我顿时无语：“完了再说……” 其实，人这个东西，想喝酒的时候，喝什么酒，都是无所谓的。想唱歌的时候，歌唱的好坏也是无所谓的。想吃饭的时候，饭菜的好坏也是无所谓的…… 酒要喝的开心，歌要唱的舒心，饭要吃的顺心，其中的关键，是要有对的人…… 服务业能够在商业之林中胜出的核心秘密武器，其实是除却物质本身价值之外，就看谁能够提供更高的情绪价值，与服务的产品，其实往往关联不大…… 我妈小时候给我纳的千层底，其抗造的质量是从来不输于耐克的。可如今不还是满街尽是一个勾，能见几双千层底？ 我和庞洪宇来到歌厅的时候，祝清清子和两个服务员正在忙活着…… 一看那俩个服务员，庞洪宇的严禁登时一亮：“啧啧，想不到哇樱姐，小妹儿质量这么高啊……” 第420章 喝酒 “那必须的！怠慢了谁，也不能怠慢了高老板和他的贵客呀，来庞，喝……” 祝清清子直接和两个服务员，把啤酒箱子搬过来，我们几个，踩着箱子喝…… 两个高挑的服务员一个叫洋洋。 洋洋这个名字，几乎哪个歌厅里头都有，基本上可以断定，这就是个假名。 在这里头干活，你还要什么名字，那都不重要。 而另外一个，也就是陪着我的这个，说是叫严玲。 莺莺燕燕的严玲。 这有名有姓的，大抵可能是个真名…… 瞅她那稚嫩的小脸，估计是入这行没多长时间，在傻乎乎的叫了个真名。 严玲穿着的是一件浅色的灰蓝色的牛仔裤，外面套了一个长筒靴，腰带扣住上面的黑色鸡心领的打底衫。 胸脯子那里就漏出一片雪白，上面还吊着一根细细的链子，这么细，应该是金的。 然后外面套了一个米黄风衣，头发的马尾高高的隆起，一副干练的单尾，挺好看，也挺飒！ 加上年龄对于我们来水，也应该是偏小的，应该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元气瞅着比我们这几根老油条满…… 要么说，元气少女这词，那不是瞎说的，这元气足不足，不是你能装出来的…… 庞洪宇那边的那个洋洋，虽然也非常年轻，跟严玲差不多的年岁，但是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上，可以看的出来，她肯定是一根风月场的老油条了…… 穿着一身的白色连体裙，两条腿一叠，直接把两根大白腿就亮了出来。 然后胳膊往庞洪宇肩膀头子上一搭，一声‘宇哥’，差点没把庞洪宇的魂儿喊出来…… 而且，在胳膊搭住庞洪宇的时候，胸口那两雷子，顺势就十分自然的贴在了庞洪宇的胳膊上…… 别说庞洪宇没穿棉袄，就算庞洪宇穿了棉袄，就这弹性，他岂能感觉不出来？ 庞洪宇的性质登时就被挑拨了起来，当即跟洋洋来了一个队炫，两人挎着胳膊来了一个交杯，直接把一瓶啤酒闷了个干净…… 相比于洋洋的开放，严玲就显得经验略微有点不足。 尽管坐在一起的距离相对来说比较私密，早就突破了安全距离，但是始终保持着一个距离，好在有祝清清子在这边打圆场，场面便也能顺利的进行下去…… 这回因为有经验了，所以，祝清清子只是叫了几十串烧烤…… 事实证明，我们这群人，其实，根本吃不了多少。 眼睛大肚子小，上回搞了那么多，其实，百分之八九十，全都剩下了。 剩下的东西也不好吃，最后还是扔了…… 喝酒吗，就是喝个气氛，吃这个东西，没有不行，但是多了也是一点用也没有！ 酒是个好东西啊！ 我们几个说说笑笑，喝了两个来小时之后，严玲最初那点戒备心里的距离，早就在酒精的浸泡下，被彻底攻破。 此时此刻，几乎是跟对面的洋洋一样，整个人都歪倒在了我的肩膀上不说，两条腿都放在了我的膝盖上，还一只手搭着我的脖子，还跟一瓶接着一瓶的吹呢…… 这些个地方，就是如此！ 总是能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拉进两个完全的陌生人之间的距离，用最快的速度破冰，解冻，然后，深入了解…… 它甚至可以用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完全让你们两个完全陌生的陌生人，在一觉醒来之后，成为似乎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尽管，这其中，肯定是要参杂一点利益关系的。 但是，我觉得这是十分正常的…… 人家付出了身体和感情，你别管这感情是真的是假的，是不是付出了吧？ 花点钱，不应该嘛？ 这世上，哪那么多大善人让你白嫖啊？ 你求观音菩萨还得上柱芳不呢？ 看我们喝的差不多了，祝清清子给我发微信：“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那我先回去了，这楼上楼下的，要不你俩就在这混一宿得了……” 我看着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祝清清子于是借着上厕所的借口，直接尿遁！ 歌厅里头一楼和二楼，都是有单独的小房间的，特别小，其实加了一张床之后，基本也就没什么地方了…… 至于这玩意是干啥的…… 嗯…… 祝清清子走了之后，我跟严玲又干掉了一瓶。 她眼睛都快闭上了…… 一嘴的酒气，我凑到她的嘴跟前，吹了一下…… 她嗬嗬的笑着，用手指头按着我的嘴，也吹了一下：“咋的，扛不住啦？” 我搂着她的腰道：“你说呢……” 严玲盯着我的眼睛笑着，然后伸出俩手指头，在我的嘴上又摩挲了一下：“行啊，两千！” 我于是当即给她转过去了两千……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笑着把另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脖子上，脑袋直接靠在我的肩膀上，眼睛一闭…… 我踢了一脚庞洪宇：“我上去了！” 庞洪宇挥手…… 结果，我抱着严玲刚上楼，楼下，就传来了噼里啪啦，以及洋洋的嘶吼声…… 妈的，合着这货，比我还迫不及待…… 我把严玲丢在了二楼的小床上，也没什么客气的。 只能说，元气满满的感受，体验感，那是相当的哇塞，着实很好…… 完事儿了之后，我俩躺着抽烟。 严玲说：“我说大哥，你那哥们挺强悍呐，这一波一波的，没完了嘛，他是不是要把洋洋整死啊？这是渴啥样了？” 我笑道：“我这哥们今儿心情不好，可能是憋了点儿劲儿呗，别那说我哥们……” 严玲淘气的把一条腿压在我的腿上：“那大哥你今儿没气儿吧？” 我瞥了她一眼：“你放心，我没气儿，整不死你……” “那我就放心多了……” 说着她就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蹬了我两脚道：“要不再接再厉，接着再整一下，整完了好睡觉。” 我瞪了她一眼道：“睡你的吧……” 她嗬嗬的笑着，两手两脚把我箍了个结实：“大哥你今儿算是掏上了，我其实，刚跟我对象黄不到一个星期，人家其实一个星期之前，还是良家少女，你说你是不是虎啊，管你要两千，你也不知道拒绝一下子啊，我寻思你肯定不能干呢，没想到，你还干了……” 我瞥了她一眼：“要不，你给我退回来点儿……” 第421章 第二 她闻言咯咯的笑着：“好哇，退点呗……” 当然了，玩笑归玩笑，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天王老子来了，钱也不能退的。 跟严玲闲聊了一会儿，没一会儿的功夫，严玲就搂着我呼呼的睡去。 某种程度上来说，严玲此番作为，算是背叛了她一直秉持的人生准则：不为金钱出卖自己的灵魂…… 当然了，所谓出卖灵魂，某种时候，其实跟出卖禸体，也就是一个意思…… 但是我似乎，并没有从严玲身上，感觉到有丝毫出卖灵魂（禸体）的羞愧感。 而且，似乎还很平常和随意的，就把这事儿做了，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 或者…… 这他嘛就是人生吧！ 当年之前所固执的固守了几十年的人生准则，一旦真的到了被自己否定的那一刻，你可能会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合着，自己之前守护了几十年的人生准则，原来，就是个屁…… 当然了，严玲可能是撒谎了。 但是我觉得，她好像没有撒谎。 因为，这样的撒谎，对于她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她已经受了那两千块钱了嘛。 而这条道一旦被蹚开…… 嗯…… 我又抽了两根烟。 楼下，庞洪宇和那个洋洋的叽叽歪歪的战斗，也最终变成了呼呼的鼾声。 我也沉沉睡去…… 我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严玲还是昨天晚上八爪鱼一样箍着我的姿势。 基本没变……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是九点多了。 发现严玲还睡的呼呼的芳…… 她们这些服务员，我之前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她们，饮食也好，休息也罢。 那都是极其不规律的。 往往是白天当晚上过，晚上当白天过。 早餐当夜宵吃，夜宵当早餐吃…… 虽然说是人，但是过的都是鬼的生活，昼伏夜出。 一般情况下，十二点之前，是很少起床的…… 因为是早晨，加上两个人，又都没穿什么东西，所以我干脆把她翻了过来，嗯，又锤了一遍…… 她总算是有些清醒了。 这才赤条条的下地，洗了把脸。 我跟她说：“要不要出去吃点早餐？” 她从盥洗室里出来，又钻了进来笑着道：“都多长时间没吃过早餐了，吃点也行……” 我于是给庞洪宇打电话…… 庞洪宇接了电话：“哎林子……” 我道：“昨儿锤的挺狠呐，你特么没把小命丢那啊，咋样，出去吃点早餐啊？” 庞洪宇哈哈的笑着：“还吃个毛的早餐，我都回来河东一个小时了……” 我惊道：“卧槽，那你他妈的不叫我一声？自个偷摸的跑回去了咋？” 庞洪宇道：“我上二楼了，看你俩睡的挺芳，就打个车自个回来了，家里老人这头有点小事儿，你自个回吧。” 我道：“那行吧，老人啥事儿啊？用我回去看看不？” 庞洪宇连忙道：“不用不用，岁数大了，感冒发烧啥的，行啦林子，你忙你的啊，账我都结完了，你走你的就好。” 我道：“那行，回见啊……” 庞洪宇：“回见！” 挂了电话…… 跟严玲下了楼，邀请那个洋洋也一起跟着吃一口。 洋洋连连说不吃不吃，昨儿都都他妈吃多了，浑身疼，我要睡觉…… 所以，我只好跟严玲下了楼。 到了早餐铺，严玲拿了一碗牛奶，一个水煮蛋，一个素馅包子。 我则是端着一盘五六个包子过来，看着她道：“吃这点玩意儿，够干啥的？” 严玲笑：“不少了，谁像你们男的，一个个都是饭桶……” 吃着饭聊着天，严玲说，昨儿只转钱了，也没留个微信，要不留个微信吧，哪天缺钱了，好找你挣点儿外快…… 尼玛…… 留就留吧！ 留完了微信，严玲的眼睛笑出一弯月牙，但是我看着却是满是坏笑：“哎，我说大哥，送我回个家呗，要不还得花十块钱打车……” 我看了看她道：“你让我跟你回家也没用，我都让你掏干了……” 严玲闻言咯咯的笑着，轻轻的打了我一下：“啥都说，屋子这么多人呢，走吧走吧，送我回趟家，顺便帮我干点小活儿……” 尼玛的，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我只得应允。 付完了早餐钱，应她的要求，送她回家。 结果，这货直接把我领到超市…… 我总算是知道她让我送她回家的目的了…… 她特么买了一袋面，一袋米，两桶油，还有整整六颗十多斤的大白菜…… 我惊愕，你养兔子嘛？ 合着，这娘们是临时抓力工，曰他哥！ 可恶的是，她家还是在六楼，而且是步梯，是步梯，是步梯…… 我把这些东西一一给她抗到楼上之后，整个人几乎快累瘫了…… 真是的，我在家，也没这么干过这些重活啊！ 今儿，却是被一个小丫头给抓了免费劳动力了。 结果，在我扛完了最后一趟白菜后，这狠心的娘们，居然还要了一桶水让我给她安装…… 尼玛！ 终于整完了一切，我坐在她出租房的沙发上喘气儿。 这才认真打量了一下她这个五十多平的小屋子。 这是一个三阳的房子。 北边没有通风的窗户，直接就是门。 只有门上的一个小孔透气儿。 这样的房子，一到了夏天，就跟个蒸笼一样…… 你基本不能穿什么衣服，热死。 但是我同时也发现，这个小房子，墙壁都用便宜的壁纸简单装修过。 而且，墙壁上，都挂着那种粉色的小彩灯。 只要一开灯，整个房间都亮晶晶的闪…… 屋子里，还有很多个大大小小的小熊玩具，皮卡丘靠枕等小物件。 甚至，卧室里，还调了粉色系的气氛灯…… 屋子里有淡淡的兰草味儿，窗台上，也摆了几盆我也叫不出名字来的小花盆。居然开花了…… 床头柜上放着台灯，台灯下面还放着一本书，鹤顶红炖鸡汤教主咪蒙的一本《我喜欢这个功利的世界》…… 屋子不大，很有氛围和感觉…… 这时候，我终于相信她的话了。 我，还真有可能，是她生命里的第二个男人…… 第422章 立夏 这么会儿的功夫，严玲已经把自己的衣服里里外外换了个遍。 她们个别的人，每天都要换衣服。 没别的原因，熬了一夜，身上全都是酒气烟味儿，甚至还有男人味儿。 所以，很多人就有每天换衣服的癖好。 严玲穿着一身的睡袍，端出来一杯咖啡给我：“辛苦了爷们……” 嗯，尽管，严玲睡袍里这两大腿又长又白，但是，我这会儿，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把咖啡递给我，严玲咯咯的笑着：“瞅啥呀你，不用眼馋，想了就在给你一回呗，算是你辛苦劳动的报酬，咋样，姐们大方吧……” 我挥挥手：“歇了吧你，再吃我就要没命了……” 严玲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放在茶几上，两手搂着我的脖子，把两腿搭在我的腿上：“爷们，有空没，有空咱们去逛个庙会呗，一年一次，不容易啊……” 我挥挥手：“算了，我对那玩意儿没啥兴趣，佛门本是清净之地，人多了一闹，有啥意思，不去不去，还不如在家摸你腿有意思呢……” 严玲瞥了我一眼：“不去那就算了，那你在这睡觉吧，我去客厅?会儿电视剧……” 我道：“罢了罢了，你真我像你似的，不上班的时候，就随便睡觉，家里还一大摊子事儿呢，你没事儿的话，我就回去了……” 严玲点头：“那行吧，知道你是大老板了，一寸光阴一寸金……” 我拍了拍她的大腿：“那行，以后有机会，再联系！” 严玲点头：“那行吧，不留你了，留也留不住，来，告个别……” 说着眼睛一闭，嘴朝我送了过来…… 我无奈，蜻蜓点水的点了一下。 眼睛睁开眼镜撇嘴：“切，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想说，人呐，一旦堕入风尘，给自己定了价，你还奢望要什么价值之外的东西？ 但这话不能说…… 我于是又拍了拍她：“行啦，改天见啊！” 严玲点了点头：“那行吧……” 跟严玲说话的功夫，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李洪海，李大明白的…… 我赶紧接了电话：“哎兄弟，怎么个事儿？” 李大明白道：“林子兄弟，你知道不，庞洪宇他爹死了，他妈估计，也是要够呛了……” 我闻言登时大惊，一下子站起来：“这他妈又是什么情况？咋就又要死了？” 李大明白道：“我和中洮，现在马上要去庞家了，你来不，来了的话细说……” 我赶紧道：“你等着，先别去，我在白山呢，半个小时就到……” 李大明白道：“那妥了林子兄弟，我俩在乡里图书馆这等你啊……” 我挂了电话，朝严玲道：“我先走了啊……” 严玲也听到了死人的信息，于是赶紧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你忙你的，你忙你的……” 我拎了包转身要走，想了想，还是耐不住嘴欠道：“那个，你要是想从良呢，就换个正经点的工作，你要是想捞快的呢，就换个高级点的城市和高级点的地方。以你的姿色和年龄，混这么个鬼地方，简直是糟蹋东西，走了……” “还有，别看那东西！” 我指了指她床头柜上那本书：“少喝那玩意儿，药死你，有毒！” 严玲听了，一脸的错愕。 我可没工夫跟她细解释，转身离去。 她能领悟多少，算多少吧…… 我开着那辆suv，径直来到了河东。 到了河东乡镇府这边的图书馆…… 李江凯和李大明白这两货，还坐在那里优哉游哉的喝茶…… 图书馆里根本没有人。 书但是有那么几千册，但是是真没有人。 那书一册一册的，嘎嘎新。 不用想，肯定根本没有人借过…… 而且都是老人家文选，三个代表之类的大块头的干巴东西，现在的这些老爷们，谁啃这个呢…… 我们几个，已经是老熟人了，所以彼此之间，也不存在什么客套。 这样交流起来就比较省时省事。 我直接问李大明白道：“洪海哥，怎么个情况啊这是……” 李大明白看了看李江凯：“你说还是我说？” 李江凯挥挥手：“你说吧，你知道的比较详细，林子喜欢听的详细……” 李大明白点点头道，是这么个情况林子。 这庞洪宇啊，这么长时间过来，想必你也差不多知道他是个啥人了，也基本也了解差不多他情况了。 按理说，他家的日子，那都是河东这撇子数一数二的日子，提起来庞洪宇，那谁不竖个大拇指头啊。 头些年整辣椒，就他胆子大，敢借钱整好几十万，把摊子铺开，这魄力，那整个河东也没几个人啊…… 那些年，的确是整发了。 我这么说吧，虽然咱不知道具体数目啊，但是这些年下来啊，这一千个，庞洪宇估计肯定是挣到了。 奈何娶了个那么个败家媳妇儿。 本来呢，就算是他娶了个败家媳妇儿，这个家底子厚，咋整都够她败的。一个女的，他败家能败多少啊，也不是烧钱呢对不？ 可后来桃南北，也就是你们青山镇为中心的这个辣椒产业，一年不如一年，庞洪宇的产业，肯定也是一年比一年下滑。 可是再下滑，人家底子在那呢，底子厚…… 可虽然这么说吧，虽然产业降级，收入降级，可庞洪宇这败家娘们的花销，那可没降级…… 为这，他两口子动不动就吵吵打架，这事儿是瞒不住的。 本来吧，乡里的人都认为，可能是两口子之间因为高莉莉败家的事儿，两口子总不合…… 为此呢，庞洪宇他爹他妈，也没少训庞洪宇，骂他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总瞎叽霸玩，一玩还挺大…… 如此这样一来呢，高莉莉败家，庞洪宇还赌，辣椒产业还一年不如一年，这家业呀，就更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俗话说的好，啥家也扛不住人败啊。 更何况，还是两口子一起败！ 别说那点家底儿，就算皇帝老子，整个金銮殿都败家的话，那也扛不住三百年啊不是？ 而且，就算他总共赚了千八百个，那也不是一年赚的，那是要分十多年赚的。 所以这一年年平均勾下来，好的一百个，不好的时候几十个…… 这钱听着挺多，但是就是没多少。 两口子一年到头，败进去几十万，那不跟玩一样你说是不林子？败的很了，那都不一定够…… 现在几十万算个毛线啊？ 就这么着，庞洪宇他家，看着其实还光鲜，但是其实，庞洪宇他爹闹，庞洪宇他妈闹，庞洪宇他媳妇闹，甚至，庞洪宇他孩子也闹…… 可是不管怎么闹吧，这家还在，还没散，这团溜团溜啊，还能对付着是个家，至少，名义上是个家，虽然晃晃悠悠到处漏风，但是至少还没塌…… 这直到最近呐，哐当一下子，就爆了个雷！ 这个本来就岌岌可危马上快散架子了的家，就算是彻底被这颗雷给轰散架了…… 第423章 并骨 李大明白一口烟接着道，这不嘛林子，这庞洪宇家吧，虽然乱糟糟一团。 可是你细寻思寻思，这普通老百姓吧，其实谁家你要是细扒，其实都是乱糟糟一团麻，烂线没头那伙的，但是一般情况下，有个孩子这根线儿，在中间牵扯着，那就还能对付着过下去。 更何况小庞，人家虽然有点败落了吧，但是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肥，别的不敢说，想混日子混下去，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最操蛋的是，孩子这唯一这根线，也不知道是哪个嘎嘣该瘟死的，跟庞洪宇说了，那孩子，竟然不是他的…… 竟然他妈的不是他的！ 其实吧，这事儿不少人都说过，说是这孩子不像庞洪宇，也不像高莉莉，反而好像有点像那个谁，咱就不瞎造谣了啊…… 这庞洪宇能干嘛？ 应该是带着孩子检查去了…… 结果是，检查出来了。 还他妈真不是他庞洪宇的…… 这常言说的好哇，这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 庞洪宇肯定是没宣传这事儿，但是这事儿，就跟长了膀子一样，飞起来了…… 整个河东，几乎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都这样了，能瞒得住庞洪宇他爹和他妈嘛？ 这俩老家伙，自打庞洪宇的生意不行，总是在场子玩之后，这俩老东西，就整天来家里。 只要是抓住庞洪宇的影儿，就叨叨个没完没了。 什么都说，什么都怨，没完没了，什么不好好过日子啦，什么别玩了，再玩就废了之类的…… 搞的庞洪宇经常黑天白天不着家。 这本来就带带拉拉的场子，就算彻底荒废下来了…… 就这，那俩老的还不放过庞洪宇，到处见着认识人，就打听他们家庞洪宇在哪呢？ 我跟你说林子，这俩老家伙，都去你那闹过，你知道不？ 旁边的李江凯道：“这事儿我知道，当时那会被虎子叔，直接给塞到车里头了，那家伙，一直圈到后半夜你们散场了，才给拉到闸门那，给老头都给举起来了，问他俩，用不用给他俩扔里头洗洗澡，那家伙，吓尿了，老太太吓的都跪下了，差点没给吓死…… “其实那俩老家伙一点尿都没有，也就跟庞洪宇有点尿，一条狗都能给他俩吓死，别说虎子叔，没尿裤子里，都算他俩能憋……” 尼玛，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 李大明白接着道，他俩不敢去你的场子闹，就对庞洪宇这头闹的更紧。 结果，这么一个大雷崩下来，老头子身体本来就不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当场摔了，骨头脆，胳膊折了不说，后脑勺子还磕地板上了…… 那小老太太那会儿也不知道抽风了还是咋的，没打120不说，还骑个三轮车，自个跑到卫生院。 结果，那个点儿了，卫生院就一个值班的大夫，出不了诊。 人家不出诊，叫她拉到卫生院来，然后她在叫大夫…… 这虎逼老太太，就又跑回家，招呼邻居把老头给抬三轮车上了，就真给拉卫生院来了…… 结果，拉到卫生院，值班的大夫说，这样了都，卫生院这条件，看不了，得转院，得上白山…… 结果，折腾了这么一溜十三招，弄了两个来小时，等白山的120来了，直接宣告，已经拉倒了…… 结果，老太太一顿忙活，加上这一股急火，直接就躺在了地上。 然后，这120也算没白来，拉老头，变成拉老太太了…… 听说了，那老太太，好像也是要够呛了，说是氧气都打上了…… 而庞洪宇那边，为了防止老头老太太无休止的搔扰，那老号常年关机，自己用新号。 而这新号，一般人不知道…… 所以这不嘛，闹腾了一夜，直到早晨的时候，事情闹腾的大了，知道了人多了，这消息，才算传到庞洪宇那，早晨在急慌慌的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你那玩了…… 事情呢，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林子。 我闻言点点头：“行，我知道了，那行吧，走吧，咱几个，也去看看……” 李大明白点点头：“你等我会儿林子，我去取点现金，这整不好咱得待一宿，明儿就得出……” 我道：“走吧走吧，我这有的是现金！” 为了防止刺激到庞洪宇，我把那辆svu放在了图书馆，让李江凯开着他的车，朝庞洪宇家开了过来…… 路过河东这边，距离坟茔地的时候，我看见李四儿那辆钩机，在坟茔地那边仰着钩爪子…… 坟茔地距离公路不远，我叫李江凯开车过去。 李四儿和两个小工子，正坐在坟坑边上聊天抽烟…… 我过来，跟李四儿打过招呼…… 一聊，果然是庞洪宇他爹的坑。 我递给李四儿一根烟坐着聊天：“完工了咋不回去？” 李四儿看了看李江凯和李大明白…… 我笑道：“我兄弟，嘴都不是碎的人……” 说完这话，想到李大明白这厮，我真是…… 李四儿于是笑着道：“宝子，也就是你吧，别人，这话我是不能说的……” 我说咋了四哥？ 李四儿叹了口气，喷出一股烟道：“宝子，我不是嘴损啊，而是真的，那小庞他妈在三二一，跟小庞视频的时候，我看见了……” 我连忙道：“咋了四哥？” 李四儿苦笑了一下：“那面相塌了，魂儿都散了，就一口阳气儿吊着呢，四哥我这辈子，埋了这么多人，这人能剩几个时辰的阳寿，我心里明白着呢。 “所以这坑啊，一个不够，得抠俩，我在这等着庞的信儿呢……” 我闻言惊讶：“不是吧四哥，这么邪乎的嘛？” 说话的档口，李四儿的手机响了…… 李四儿接了电话，嗯嗯啊啊的回答了几句…… 然后，甚至没瞅我，冲钩机上那个小徒弟儿，也就是他儿子挥手：“加宽，抠并骨坑……” 我闻言大惊。 旁边的李江凯和李大明白，更是惊异的张大了嘴巴，瞪圆了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 李四儿把手机揣到兜里，朝我嗬嗬的笑着：“忘了这事儿了，那老太太她俩是老两口，不用两坑，并骨就行了……” 尼玛！ 这是重点嘛？ 合着你一言断人生死的舌头，在你看来，还没有你抠两个坑卖俩棺材，比抠一个坑赚钱卖一个棺材的事儿来的重要…… 第424章 亡者 李四儿指挥着他儿子继续抠坑…… 我不仅惊异的目瞪口呆。 合着，阴阳先生的医术，原来是比大夫的医术还要高的嘛？ 尼玛，铁口直断生与死啊！ 我递给李四儿一根烟，一起坐在地上闲聊。 我其实挺愿意跟李四儿闲聊的，跟李四儿闲聊的时候，总能时不时的从他嘴里，知道一些不知道的东西。 可能是因为做这个行当的原因，他所了解的那些知识，都是平素我们这些小平头百姓们，接触不到的东西。 这会儿，他一边指挥着他的儿子抠着坑，一边转着脖子前前后后的看着…… 我说四哥你这是瞅啥呢，回头回脑的…… 李四儿叼着烟道：“宝子啊，你别说哈，这片坟茔地啊，应该是一百多年了…… “我这么琢磨着，这一早的时候的，还真特么是块好地……” 我连忙问道：“这怎么说呢四哥？” 李四儿指着挨着坟茔地的土壕道，你瞅见没宝子？ 这条土壕，我小时候就有，我记得我爹说过，那时候这土壕，就存多少年了。 虽然这条土壕算不上正牌的一条土龙吧，但是好坏，它也算条龙了…… 壕的那边，现在是没有了，但是你记得不？ 小时候，洮儿河是在壕那边有一条河道的，现在一涨水，不还是灌满了河道嘛？ 现在都给种上庄稼了。 所以呀，这块坟茔地，也算是有一条土龙和一条水龙了…… 不过现在呀，这条水龙干了…… 这条土龙呢？ 从周小铺开始，中间要经过差不多十来个村子，这条土壕被冲开了十几个缺口，早就给斩了个七七八八了，断了十几截了，所以也是条死龙了…… 如此，水龙干，土龙断。 这片原先还算可以的风水脉，基本算是拉倒了…… 还有这坟茔地前面，原先好歹还有一大片老林地罩着，好歹还能算是有树荫罩着。 结果，修敬老院，把这片林子砍了，现在这林子，这么单薄，也就存在那么点象征意义了。 所以呀，现在这片岗子，那算是一点风水都沾不上了，也就只能归为乱石岗子了…… 不过呢，现在都种稻田了。 这片岗子四周，都有井水从底下抽出来，那么，抽水，就能从地底下，肯定是要抽出几条地河的水线来，没准，这地，也还能罩罩这鬼地方…… 我闻言笑道：“四哥，洮儿河自个，都动不动干涸一下，死给你看，它还能有啥余力照顾这片乱石岗子？” 李四儿闻言也哈哈的笑着：“是啊是啊，风水这个玩意儿，研究来研究去，一场空啊。一场狂风，一场暴雨，都能彻底的改了风水局。这玩意儿啊，还真是犯不上太用心，还是那话啊，这人自己啊，有颗良心，才是最好的风水……” 我闻言笑道：“四哥的道行是越来越深了，来，再顶一根儿……” 跟李四儿聊了一会儿告别。 毕竟，还得去庞洪宇那点个卯。 我和李江凯和李大明白，来到了庞洪宇他家。 那边的亲戚手脚倒是挺快。 因为白山那边医院有人照应着老人，在宣布老人已经挺了之后，直接就拉了回来。 庞洪宇这边的人不少，但是我不认识几个。 在院子里，我找到了坐在棺材前坐着抽烟的庞洪宇…… 这会儿，来的客人正在白事主事的人吆喝下，纷纷准备上车吃饭。 我叫李江凯和李大明白跟着车，我没什么胃口，陪着庞洪宇在家守灵…… 院子里，屋子里，闹闹哄哄的很多人。 该说说，该笑笑，也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嚎啕大哭什么的…… 我拎着凳子坐在庞洪宇身边，递给他一根烟，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庞洪宇苦涩的笑笑：“来了？” 我点点头…… 庞洪宇坐在棺材前，盯着棺材嗬嗬的笑了一下：“林子你知道嘛？其实这两老的，我挺讨厌他俩的…… “啥都管，啥都要管！ “从小到大，甚至到我结了婚了之后，还是要管。 “吃饭要管，喝水要管，学习要管，干活要管，结婚要管，生孩子要管…… “反正就没有他们不管的！ “特别的讨厌！” 庞洪宇笑了一下接着道：“就好像，我不是人，我是他们自个的一件私人物品一样，我必须啥都得听他们的，否则他们就不高兴，就要管！ “可是老高你知道嘛？ “其实很多时候，不管是迫于无奈，或者是实在不想跟他们吵吵吧。 “大多数时候，大多数事情，我都是按着他们说的去办的。 “可是，当我很多事情，不但都按着他们说的办，而且还做的非常好的时候，他们，却并不高兴，也并不满意。 “就像就像，就像你用鞭子抽一条驴，让它一天跑二百里地，它真的跑到了。但是，他们依然不会夸奖你，不会奖励你，而且依然会找到各种理由不高兴，找到各种理由来埋怨你。 “比如说，他们会说，你这条驴，往天跑不到，今天怎么跑到了？你往天是不是都在偷懒？ “他们可能也会说，这路这么差，你跑这么快，不知道已经颠到他们的屁股了嘛？ “他们也可能会说，你就欠鞭子抽，鞭子要是不抽，你就不跑…… “他们甚至还会说…… “他们有好多说的，但是就是不会满足，也吝啬夸奖你半句！ “在他们眼里，无论他们的话你听不听，无论他们要求的事，你做的到还是做不到，你永远都是一个失败者。 “哪怕你再努力，再拼命，你永远都休想从他们嘴里，得到一句肯定！ “他们的鞭策就是鞭子，永远只会一直抽打你，一直抽，一直……” 庞洪宇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烟都到头了…… 我轻轻的把他手里的烟屁股拿过来，丢到地上，然后，给他重新续上一根…… 庞洪宇抽了一口，依然满脸的淡然，无惊无喜，无悲无欢！ “所以林子你知道嘛？ “我讨厌他们！ “我一直讨厌他们！ “我一直一直讨厌他们！ “我甚至是恨他们！ “我讨厌他们到，只要听到他们的声音，就瞬间心生一股无名的怒火。 “我讨厌他们到，我只要一看见他们的脸，就会第一时间就莫名的躁狂……” 第425章 灵幡 庞洪宇面无表情，情绪波澜不惊。 好像说的不是他的爹妈，而像是一个事不关己说别人事儿的旁观者。 他这个情绪稳定的有点不正常。 看看天色已经黑了，这会儿天气还没到正夏，日头一落，天气立刻转凉。 他就穿着一个短袖，我想说进屋说吧…… 但是想想还是算了，相比于天气凉，还是不要触动他的情绪更重要，让他把情绪都发泄出来吧，别打断他。 庞洪宇深吸了一口烟…… 事实上，他坐在的凳子前，已经有了一堆的烟头。 他深吸的那一口气是带着烟进去的，长长的吸气之后，又长长的喷了出来：“林子我跟你说，我是真烦他俩，打心眼里烦，不掺假的那种。 “可是林子你说，他们在讨厌，我在烦他们，我还能咋？ “他是我爹，是我妈？ “我还能咋？ “我跟他们翻过无数次的脸。 “但是没用，他们依然还是我行我素。 “到后来，岁数大了，寻思寻思这事儿，也挺有意思的。 “林子你说，这世上，谁能允许你无数次跟他们翻脸啊？ “反正我是不行，翻一次，也就拉倒了，不说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那也差不多了。 “但是爹妈在这事儿上，那是可以无限次的容忍的。 “这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啊，最后，干脆也就当他们的话是耳旁风了。 “这人呐，只要气不浮，心不燥，这世界就变了…… “就拿他们的话，当笑话了…… “后来，我看了个电视的什么节目来着，里边一句话，一下子点醒了我…… “他说：你们是长辈儿，所以，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瞅瞅这话说的，这男人的境界，一下子就上来了，寻思寻思，真是那么回事儿。 “这心境转了之后，再看这两老的，还挺有意思…… “他们絮叨他们的，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是了…… “他们老啦，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看着儿女活着。 “而他们对咱们的意义，是让你的家有个根儿，就这么点儿事儿。” 庞洪宇说着，把手里的烟头丢掉…… 我又赶紧给他递上一根儿…… 他挥挥手：“不抽了不抽了，抽的嗓子都肿了……” 说着，手拄着膝盖站了起来：“走吧林子，进屋吧，外面冷，咱俩喝点。” 因为别的人大部分都去饭店吃饭了。 所以，庞洪宇家里守灵的亲戚，从冰箱里鼓捣出来一碟花生米，用火腿肠炒了个鸡蛋，又切了一大盘牛肉。 另外上了点辅菜，萝卜黄瓜葱段之类的青菜，一碗酱，还有一碗腌菜青辣椒。 我俩就在厢房的小屋里喝了起来…… 一直喝到两点多，他终于是挺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熬到四点多天亮，把庞洪宇叫醒。 早晨六点，正式开始出殡…… 庞洪宇的眼睛红的像是个兔子，穿着一身孝服，带着孝帽，腰间扎着孝带。 跪在那俩棺材前磕了几个头之后，便在众人注视下，拿起棺材前的丧盆，咵嚓一下子摔了个粉碎…… 李四儿在旁边马上大喊：“起来，走咯……” 李四儿他儿子便立刻启动钩机，把绑好的棺材吊起来，放在了车上…… 庞洪宇扛着灵头幡儿，便大踏步的朝坟茔地处开进…… 灵车紧随其后。 后面，七八十辆的车子，便跟在灵车后面，徐徐前行…… 这条灵车的队伍，被拉的很长很长，像一只讨伐的军队。 我在车尾。 这个灵车队拐弯的时候，我看见领头步行的庞洪宇，一身白麻布格外耀眼。 有那么一恍惚间，竟然感觉，他也像是一个带着千军万马将要东征北伐的将帅一般，带着股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味道…… 尽管离的很远，我依然可以看到，他大踏步的跨走。 他扛着的灵头幡，迎风飞扬…… 李四儿曾经跟我说过，灵头幡，是天下一等一的法器。 死者归天，魂凝丧盆。 子嗣摔了丧盆之后，魂寄灵头幡上。 灵头幡，也就是引魂幡。 此时此刻的灵头幡，死者尸未入土，魂未归阴，一生业力，全聚与灵头幡之上。 且因死者归西，死者族亲故友的万戚齐恸，业力加持。 所以，这会儿的灵头幡，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诸魔避路，百鬼绕行，谁都不敢跟他争路…… 所以，即便是碰上接亲娶亲的喜车，那，喜车也是要给灵车避让的。 只有将死者入土之后，然后引魂鸡将死者的灵魂接引走了，至此，引魂幡，也就是灵头幡，也就才不具备任何的法力了…… 可惜的是，灵头幡这种天下一等一的法器，有一个算一个，法力存世时间，都非常非常短。 只有在丧盆摔碎之时，到死者入土这一小段时间，差不多也就一个时辰的样子…… 而且基本都是在白天。 所以，灵头幡这种驱魔避鬼的天下一等一的法器，基本上，丛生到底，人间都没有它发挥法力的舞台可供施展…… 随着庞洪宇带领着车队，来到了坟茔地。 李四儿一番操作下来，两口朱棺下葬，然后他又开了两只公鸡的鸡冠血，抹在棺头的血符上，便松开了两只引魂鸡…… 之前是灵头幡给死者引路，这会儿，就变成了引魂鸡给死者引路了。 引魂鸡会指引死者的魂魄走上黄泉路…… 一番操作下来，就开始埋土盖棺。 推土机和钩机两相操作下，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座新坟，便拔地而起…… 这两人的一生，无论好坏，无论善恶，无论是非，无论黑白，至此，盖棺已定！ 这时候，李四儿拿出打火机，递给庞洪宇，朝那一大堆的纸牛、纸马、替舍、纸钱等等扎纸物道：“点着~” 庞洪宇接过打火机，将纸马点着。 那一堆纸物件，已经老人的各种旧物件，顿时黑烟滚滚，冲天而起…… 李四儿看着那冒着冲天黑烟的纸马大喊：“骏马骏马听我言！” 庞洪宇跟着喊：“骏马骏马听我言！” 李四儿再次高喊：“带我爹娘走西南！” 庞洪宇跟喊：“带我爹娘走西南！” 李四儿喊：“西南的大路宽又宽……” 庞洪宇跟：“西南的大路宽又宽……” 风起…… 李四儿和庞洪宇一唱一和，声音粗犷，悲怆，悠长…… 感觉就像是两个没了家的游吟诗人，在吟唱着最后的莫西干人那般苍凉…… 第426章 门面 一大段的唱词唱完。 庞洪宇的魂儿似乎也跟着他爹妈走了一般。愣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那烧着纸马的黑烟，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李四看看我，我朝他挥挥手，他点点头，带着他儿子，跟着众人的车队相继离去…… 直到人都走完了，庞洪宇忽然咕咚一声跪在了坟前，手抱着脑袋，开始放声大哭…… 我也没拦着他，甚至连劝也没劝。 哭吧…… 这会儿，主要就是陪着他。 庞洪宇这一哭，足足哭了十多分钟…… 人彻底的走光了。 庞洪宇这才从地上抹着通红的眼睛站起来，朝我勉力的笑笑，挥挥手：“走吧林子，大伙都吃饭去了，咱也得去……” 我点点头，领着他上了车。 一路之上，庞洪宇依然跟丢了魂儿一样…… 喜事儿要吃饭上礼份子，白事也是要上礼份子的。 账桌上，我看别人都上的差不多了，这才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万块钱丢到账桌上。 那记账的先生见状，赶紧抬头看了我一眼：“多少？” 我道：“整数！” 记账先生说：“啥名？” 旁边收钱那小伙子连忙道：“哎呀老刘，青山镇的高林高老板你都不认识啊，高林，高老板嘛！” 我笑着点点头…… 那记账先生笑着点点头，给我记上了账。 写完了礼还朝我伸出大拇手指头：“高老板，你今儿是这个……” 他的意思应该是，今儿我是随礼最多的。 不过这是应该的。 我和庞洪宇虽然是后期相识，但是庞洪宇自打来我这玩之后，我俩之间，基本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不说，而且他基本只要是玩，就来我这。 这年前年后的，他在我场子里，别说输的钱了，就光抽出来的水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当然了，这场子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但是实际上是李老大的。 不然，我就是上个三五万，甚至十万八万的，也是应该的。 我们这虽然是场子，但是不能跟澳门那边的场子比。 过江龙也好，地头蛇也罢，在自己这一堆一块的一亩三分地混，人情世故，几乎可以决定你的生死成败，不想人家澳门那边，店大，就可以欺客。 我们，要维护每一个应该维护的客人，因为，他们就是我们的财神爷，我们的衣食父母。 舞台上，李四儿拿着话筒，一连串合辙押韵的词儿，从他的嘴里蹦出来，连绵不断，滔滔不绝，我实在是记不住他说的那么老长的台词儿…… 在账桌这边上完了账，不管怎么说，我也得是要对付吃一口意思一下的。 可放眼看去，几乎每一桌都满了…… 织宾领着我转了半圈后喊道：“哪桌有空椅子？” 这时候我看见旁边一个小手挥舞了起来：“嘿嘿，高林，过来……” 一个女的…… 织宾笑着把我推过去：“这桌好哇高老板，这桌全是美女……” 说着就把我推了过去。 我只好过去坐下，说是全是美女，确实有几个年轻的，剩下的，其实都是中年妇女…… 坐在我旁边挥手那女的拍了我肩膀一下：“蛤？！高林，有钱啦你，这家伙，见着面连话都不说了……” 我闻言一愣，盯着她看了看…… 美女！ 这个真是美女！ 大眼薄皮儿的，长发及腰，小脸蛋溜溜滑，嘴唇水灵的跟果冻似的…… 这张脸？ 感觉这么熟悉呢…… 这他妈谁啊？ 我脑袋疯狂的搜索记忆，忽然间猛的惊道：“刘云霞？” 刘云霞咯咯的笑着，又拍了我一下：“这家伙，听说你发了，这家伙，都不认识老同学了，都白瞎我第一个给你写同学录那份心了……” 我笑着道：“这一晃都多少年了？那时候才十四五岁吧，这么多年了，你这张开了，头发也长了，冷不丁一下猛住了……” 刘云霞咯咯的笑着：“可不是嘛，那时候毕业了之后，根本就没机会见面了，我嫁过来这河东之后，虽然咱就隔着条河，但是就跟隔着个天似的，这么多年，愣是见不着了，来来来，赶紧的，加个微信，不然待会儿忘了，你扫我……” 跟刘云霞加了微信。 这会儿菜上来，刘云霞热情如火，性情奔放。 根本就不看旁边一桌子人诡异的神色…… 上来一个菜，她就用筷子给我夹一筷子。 我分明清晰的感觉到了周围那些老娘们们充满了腹诽的目光…… 但是刘云霞则是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完全就当她们不存在。 不停的给我夹菜，唠嗑，旁若无人…… 她这份强大的内心和定力，我真是自愧不如。 我真是有点不了解，她是如何练就了这样在众人刀枪剑戟一般的目光攻击下，还能保持泰然自若的本事的呢？ 真是太强大了！ 就这强大的内心和脸皮，不去当一个政客或者州长啥的，真是屈了才了…… 随着流水席的菜肴依次上来，她肆无忌惮的给我夹菜，拒绝都没用。 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跟我唠家常…… 等桌子上的这十三个菜上完，我忽然间猛的发现，我的这点家庭和个人情况，已经被这娘们给套了个瓷实，给我圈的那叫老老实实，明明白白…… 我的情况她百分之八十都给套出来了，而我对她，则是一无所知…… 格老子的，娘希皮，这娘们要么是真没什么心眼子的单纯人，要么就是个高手啊…… 这时候桌子转圈，红烧鱼的尾巴有点长，转圈的时候，啪啦一声，把她放在桌边的车钥匙给碰掉了…… 我赶紧俯身给她捡起来。 一拿起来，我登时眼睛一亮…… 沃尼玛，之前没注意。 霸道诶…… 四五十万啊…… 这特么？ 这特么是没心眼子的单纯人，能开的车嘛？ 我把钥匙还给她：“行啊妮儿，这坐骑都霸道了，你这隐藏的大富婆啊！” 刘云霞捂着嘴咯咯的笑着：“你可拉倒吧你，我随礼才随五百，你随礼都一万了，你说我是富婆？你才是真老板吧你，你们这样最能装穷，有钱专门开破车，我们穷人才特么用车装门面呢……” 尼玛，话是那么说。 可谁家穷孩子，装门面用霸道装啊…… 第427章 饭局 我本不是那种好信儿的人。 因为这样的人在很多情况下，是令人不喜欢的。 但是今儿个，这娘们不知不觉无形之中，套了我太多消息。 我觉得，我套她一点点儿，应该是不过分的…… 于是我跟她碰了一下饮料道：“老板什么老板，就瞎混，混口饭吃呗，你呢富婆，整啥发财呢？” 刘云霞似乎并不介意别人问她这个，直接爽快道：“大市场西边那个草根儿超市，我开的……” 沃尼玛！ 我差点儿把嘴里的饮料喷出来。 草根儿超市虽然跟梧桐商厦比不了，但是那客流量，也不是盖的…… 那简直就是小一号的梧桐商厦。 合着，这娘们蔫巴巴的，有这么大产业。 我惊讶道：“嚯，嚯嚯，嚯嚯嚯……” 刘云霞咯咯的笑着：“嚯嚯啥呀你嚯嚯的，霍元甲啊你嚯嚯的？” 我笑道：“没看出来啊，十几年没见，这家伙，都整成这么大家业了？你这，别说二十年前了，就算放到现在，那也是豪门了，豪门阔太呀你，行啊云霞，你这家伙，这要安两膀子，你就飞起来了……” 刘云霞咯咯咯的捂嘴笑着，还亲昵的拍了我一下：“你可一边拉去吧，我那就是混口饭吃，瞅着铺开的门面挺大，赚不着啥钱呐，那投入和流水老大了，就是看不着挣钱，哪像你啊，往那一站，拎个麻袋，钱就哗哗自个往里掉……” 我笑着道：“你赶紧给我一个八折卡，到时候我采购啥的，就跟你采购了……” 刘云霞咯咯的笑着，又打了我一下：“不行，你都那么有钱了，顶多九点五折……” 我瞥了她一眼：“抠门！” 刘云霞咯咯的笑着：“谁让你有钱呐，不抠你抠谁，我跟你说啊，说定了，我知道你那摊子大，到时候你采购啥玩意儿，要是不在我这采购，我跟你没完我跟你说……” 我连连挥手：“好说好说！” 刘云霞又笑着拍了我一下：“没跟你开玩笑我跟你说，这事儿这么定了啊！” 我点头：“行！” 刘云霞咯咯的笑着：“你放心，你采购，我特事特办，专人专车，给你送货到家！” 我点头：“欧了！” 刘云霞咯咯的笑着：“要么说还得老同学啊，照顾我，来，咱不喝饮料了，整缸白的……” 我道：“别喝了，改天吧，还开车呢！” 刘云霞愣了一下，点头：“那行，改天你请我！” 我说：“我都采购了，不是该你请客嘛？” 刘云霞说：“你请完了我，我在请你啊，然后你再请我，我在请你……” 沃尼玛，不能再继续聊了，这话题越聊越特么昧暧了…… 虽然刘云霞的脸皮格外厚，丝毫不在乎同桌那些老娘们们刀刃一样的锐利目光，但是我是真有点受不了了…… 我发誓，那些在旁边旁听的客人们，眼光若是能变成刀，我俩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不过，我还是特别钦佩刘云霞。 她楞是在这漫天飞舞的目光飞刀攻击下，心平气和、泰若自然且游刃有余的，完成了复燃同学旧情，拉近关系，推销业务，搞定大客户订单等一系列难度动作…… 这个就叫专业！ 窥一斑而知全豹，就从这一点就可以看的出来。 人家这辆霸道，那绝对不是撞大运撞出来的…… 这也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这也是有钱的人，愈是不会拿脸皮啊，道德啊，甚至更什么一点的，连良知都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正是因为如此，面对这一桌子的这么多人，她能够完全无视她们，从而，一心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连一点动作的变形都没有。 这本事，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要么是天生奇才，要么是千锤百炼。 我觉得即便是我，就这种情形，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可能也做不到她这样如此圆润和完美，所以，活该人家能赚大钱…… 整场宴席下来，我俩绝对是这桌上的焦点。 那简直是没办法的焦点，想不成焦点都不行…… 剩余的人，她们，只有旁听的份儿，而且，是连插嘴都插不进去那种的旁听。 他们注定只能是观众！ 宴席下来，愉快的交流完毕，握手，然后约定下次吃饭。 嗯，我不得不承认，这娘们的手，是真他妈软啊，跟没有骨头一样，它为什么能那么软呢？ 为什么呢？ 出了院子后，告别，她从霸道的车窗里，朝我挥手告别，然后摇上了车窗。 伴随着霸道轰鸣离去，我不禁耸耸肩…… 妈的，这娘们，开车，真猛，好像起步就轰起了油门……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我一看，顿时一惊…… 竟然是马东伟的！ 他怎么给我打电话？ 我沉吟了一下，接了电话：“哎伟哥，今儿怎怎么闲啊？” 马东伟打着哈哈道：“啊，没事儿，寻思找你喝点酒，有空没啊林子？” 他妈的你找我喝酒会没事儿？ 为了激他把事儿说出来，我于是道：“哎呀伟哥，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在外面呢，办点事儿，你要是没什么事儿，那咱改天约？” 马东伟沉吟了一下道：“那什么林子，改天怕是不妥，那么的林子，你给伟哥个面子，咱吃顿饭聊一下，中不？” 这是真有事儿啊！ 我于是笑道：“那行，伟哥你都这么说话了，我还能说啥，行，哪吃？” 马东伟道：“请你，自然要离你近一些，就在你们青山镇的东来顺吧。” 我道：“那行，你稍等啊，我个把小时就回去。” 马东伟于是道：“伟哥麻烦你啦林子！” 我笑道：“说啥呢伟哥，多大个事儿，行你等我吧，很快就到了。” 我刚挂了电话，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一看，晁婧的…… 我叹了口气，接了电话：“哎，静姐！” 晁婧咯咯的笑着：“林子，有时间没，姐请你吃个饭。” 我于是道：“静姐，今儿恐怕是真够呛了，我现在还在饭桌上没下来呢，刚又答应了一个饭局，这饭着实是吃不过来了，改天吧！” 晁婧闻言悻悻道：“行吧，知道你忙，那就改天，你有空的时候，一定给姐打个电话啊，涉及产业园的事儿，拖不得啊林子……” 我于是道：“行静姐，我尽量抽出时间来……” 第428章 态度 我驱车回到了青山镇，来到了东来顺。 冬天包厢里。 马东伟已经叫好了四个菜。 一条清蒸鲈鱼，一个炒肥肠，一个锅包肉，一个蒜苗肉丝。 外加一小盆的酸菜土豆烧椒汤。 还叫了一锅贴饼子，加上一瓶老虎头。 来到包厢，我俩好歹也算是老相识，所以也没什么客套，坐下吃了起来…… 马东伟给我倒酒，给我碰了一下。 然后马东伟一饮而尽：“林子最近生意还行啊？” 我笑道：“那么回事儿吧，现在五月份，正是农忙的季节，赖赖巴巴的对付着还能活。” 马东伟嗬嗬的笑着道：“你可得了林子，有老大在这边给你罩着，场子肯定不能让你空着不是，现在市里边下乡的产业，都往你们青山镇这集中，你那的生意想不好都难。 “等到时候产业园什么的都起来，你那场子就得爆，你整不好都得在桃南整一个，不然人都搁不下！” 我笑道：“话让你说的伟哥，你那不也有老大罩着嘛？” 马东伟闻言，苦笑了一下，挥挥手：“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从马东伟的神色，可以看的出来，他的老大似乎并不是那么给力，而且对他的照应，似乎是有限的，至少，跟李老大对我，是没法比的…… 马东伟从兜里掏出一盒华子，抽出一根自己点着，然后连烟带火都丢给了我。 我也抽出来一支点着…… 马东伟喷出来一口烟，低着头，看着那条鲈鱼道，好像自言自语一般道：“林子你是从庞那嘎的回来的吧？” 我点点头：“对，是从他那回来的！” 马东伟又抽了一口烟：“林子，高莉莉和我这点破事儿，你肯定是早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细说了，林子你觉得，旁他爹妈死了，他情绪咋样？”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相当稳定！” 马东伟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我看着他道：“叹什么气啊伟哥？” 马东伟继续笑着道：“感觉，要坏事儿啊！” 我看着他笑着道：“不是吧伟哥，您是谁啊，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怎么就坏事儿了！” 马东伟依然笑着摇摇头：“这世上，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呐？” 说着马东伟给我倒酒：“本来呢，想就着庞爹妈这个事儿，去带着高莉莉跟他缓和一下关系。但是高莉莉也说了，二十万，庞洪宇不答应。 “再加上，他爹妈出了这样的事儿，他本来就对我和高莉莉我俩上劲儿，怕不是当场就要闹翻，反而可能会把事情闹大。 “我觉得，高莉莉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所以，也就没去。 “可是没去归没去，这事情它不会因为没去，就消失了，这鼓了包的脓水，他总是要冒出来的。 “所以，我跟高莉莉商量了一下，再给他加十万，三十万，这是我俩能掏出来的极限了。但是，庞洪宇原来的电话关机，谁都联系不上他。所以林子，我想，请你帮帮忙，给带个话，穿个线……” “停！” “停啊！” 我连连摆手：\"伟哥，我不管你们几个之间，玩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是武大郎与潘金莲，不管你们玩的是啥戏码，我都没任何的心情参与你们之间的破事儿，这顿饭，你算是白请了……\" 马东伟闻言，推了推眼镜看着我道：“林子，高莉莉好歹是跟你有过交情的，你也不想看着这事儿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吧？” 不是…… 不是我…… 不是，我他妈的…… 这高莉莉？ 这高莉莉他妈的怎么什么事儿都说啊？ 这他妈什么娘们啊？ 裤带松也就罢了，这嘴也这么松？ 这回这可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脚踩在屎上了这…… 马东伟笑着道：“林子，递个话的事儿，就当我马东伟欠你一个人情，也看在高莉莉跟你交情一场的份上，林子，你我都是混场子的人，心里头都明白，事儿这个玩意儿，那必须是要解决了的，要是不解决了，眼见着的后患无穷，所以，就当伟哥求你了，让他把这三十万收了，中不……” 他奶奶的，苍蝇爬了蜜罐子，沾上了…… 我看着马东伟道：“伟哥，你我都是混场子的人，你心里也应该有个谱，你觉得，这事儿，你和高莉莉要是不亲自出面，靠别人斡旋，那斡旋的了嘛？ “那庞洪宇是光光为了钱的事儿嘛？ “他肚子里那口气，你得让他出来啊？ “这口气要是出不来，你觉得，你这三十万，能解决的了嘛？ “庞洪宇这段时间是可能不太富裕，但是，三十万，你觉得庞洪宇能瞧得上嘛？ “你要是真想让他受了你这三十万，那就拿出点诚意来，把面子拉下来，你俩一块，去跟庞洪宇好好说说，没准庞洪宇就兴许答应了。 “你这，啥事儿都想别人替你出头，自己还想保着面子，这世上哪有这些好事儿啊！ “我本来就不想参与你们之间这些破事儿，行，今儿你都这么说了，你这顿饭，我不白吃你的，话，我找机会给你递到，但是，事儿成不成，以后你就别找我了……” 马东伟连忙道：“谢谢谢谢，谢谢林子，来，我敬你一个……” 我跟他碰了一下…… 既然答应了，这事儿就得做。 我于是开着车，又来到了河东。 打庞洪宇的电话，电话通了，但是不接…… 我只好直接开车来到他家。 来到了他家，敲门。 庞洪宇开了门…… 吓了我一跳。 他穿着一个做饭的围裙，带着橡胶手套，还穿着水靴…… 看他这一身打扮，我惊讶道：“你干啥呢？电话也不接？” 庞洪宇嗬嗬的笑着：“啊？你打电话了嘛？忙着了，没听见，来来来，屋里坐林子……” 我来到他家屋子里，顿时再次吓了一跳…… 因为丧事，他家客厅和房间里，本来都是乱糟糟的…… 但是这会，被庞洪宇收拾的干干净净。 地板被擦的都反光了，亮的吓人。 墙壁，厨房，客厅，甚至是屋子里的绿植，茶杯，等等大小物件，全部都弄的干干净净，光明照人，比我过年的时候大扫除，收拾的还板正。 庞洪宇的态度，有点不太对劲儿…… 第429章 价钱 虽然庞洪宇不算是那种彻底的大男子主义的人吧。 但是，男人嘛，总归是男人。 似这种将家庭卫生搞的如此彻底的情况，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不多见这种情况…… 当然了，这也不算什么。 最最让我讶异的是，在庞洪宇家客厅的正中位置的桌子上，摆着他爹他妈的遗像…… 本来嘛，他爹他妈刚死，摆了也就摆了。 这没什么。 但是，在他爹他妈遗像的旁边，却是摆着一张庞洪宇，高莉莉和他家孩子的全家福…… 这个…… 似乎就不太妥当了！ 我来到那张桌子面前，拿起那张全家福看了看…… 庞洪宇看着我嗬嗬的笑着。 我也看着他道：“庞，这，放在一起，不合适吧？” 庞洪宇闻言嗬嗬的笑着摆了摆手：“你想多了林子，我就是啊，我就是啊，想想原来，我们这一家子，虽然说吵吵闹闹吧，但是好歹是一家子人。 “但是现在，你瞅瞅…… “嗐…… “它就稀碎，就稀碎了……” 我把那个全家福放回去，看着庞洪宇道：“庞，你老师跟我说，你是不是想整死马东伟和高莉莉？你甚至也想把那孩子也整死？” 庞洪宇闻听我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的笑着：“你说啥呢林子，我可是没活够呢我，我犯得上跟那俩贱货玩命嘛我，他们就算死一百回，能跟老子的命相比嘛，你别瞎猜了，他俩没那么值钱……” 我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你真这么想的？” 庞洪宇挥挥手：“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我会跟他们拼命吧，拉倒吧你，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那是要偿命的，你可别瞎寻思那没用的了。我特么的，一个破壁高莉莉，我嘞她嘛？去了他姑，还有他姨，我特么犯得上跟她较劲儿嘛我。” 这不管庞洪宇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吧，这态度，至少是端正的…… 我把那张全家福拿下来，扣在桌子上：“别摆在一块了，不合适……” 庞洪宇点了点头…… 我跟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道：“庞，这接下来，你啥打算啊？” 庞洪宇深吸了一口气：“这辣椒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现在的次品假货忒多了，那话咋说来着，劣币驱逐良币。 “我他妈好不容易自己收上来点儿货，还得自己加工，结果，现在他妈的市场上，那么用各种假货整的玩意儿，卖的比我本钱还便宜三分之一，这买卖，没法干了…… “那辣椒面子，全都是用色素，苞米皮子，辣椒籽子做的那些玩意儿，猪狗都不吃的玩意儿，但是却能给人吃，他妈的，不干了…… “我大舅家我一大弟，在赤峰和承德那边搞电路呢，有个几百公里，已经跟我说了，我回头准备去他那，入股个几十万，加上干点活，跑跑地勤，一年应该可以搞个几十万，还能有点外落。 “等我跟高莉莉把这账算清楚了之后，就走人了…… “只要高莉莉的钱到位，我就撤，他妈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娘们，那不遍地都是，我庞洪宇，还怕缺娘们？” 他妈的！ 这孙子想的这么开嘛？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一下子宽敞了不少…… 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对我说假话。 也是，我算啥啊？ 人家犯得上跟我瞎白呼嘛…… 我于是暗暗出了一口气…… 朝庞洪宇笑着道：“庞，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来，其实是马东伟找到我了，想跟你和解。他跟我说了，他也是真的没钱，最多，能凑出三十万，你看，要不，这三十万你就接了得了，这么闹下去，谁都过不好。 “这过去的事儿，就当它过去就完了，凭你的能力，你自己也说了，一年搞个几十万没什么压力的，这大好人生，刚刚开始，这页，就让它翻篇得了。 “这男人嘛，只要有钱，那还不啥时候都可以重新开始？ “要么，咱给他一个机会，你仨人，就这么着，翻过去就得了，你看行不？” 庞洪宇闻言，嗬嗬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小子来，指定有事儿……” 他拿出他的华子，递给我一根，点着…… 猛吸了一根，也没说话。 最后，一根烟吸完，他把烟屁股丢在锃亮的地板上，用脚把烟头抿灭道：“六十万，他特么有诚意就让他拿出来六十万，没六十万，免谈，而且，她俩，必须给我亲自道歉。否则，老子这口气，顺不下去……” 我点点头：“你等我会儿！” 我拿出手机，来到屋外。 拨通了马东伟的电话…… 马东伟用最快的速度接了电话：“哎林子……” 我道：“马东伟，庞洪宇吐口了，你两人儿，亲自来给庞洪宇道歉，钱，六十万，这事儿，就算完，我跟你说马东伟，钱是小事儿，这事儿解决了才是大事儿。 “你特么差那几十万嘛？这回你要是不答应，以后你别他妈找我，找我我也不会再管你们的破事儿，你自个琢磨琢磨吧你……” 马东伟沉吟了一下：“林子，不是我抠门，而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真的没有钱了……” 我怒道：“六十万你都没有，你特么骗鬼呢？这事儿你他妈愿意干不干，关老子屁事儿，我只负责递个话，你爱他妈咋整咋整，我不管了，再见！” 我刚要挂电话，马东伟连忙道：“别的林子，那什么，四十万，四十万，你跟庞说一声，我真的只能出到这些了，我是真没钱了，你不知道，我的那点钱它……” 我打断他道：“五十万，你最后的机会，我替你跟庞洪宇讲个情，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答应就来，不答应，我直接回他的话，我他妈不管了……” 马东伟沉吟了一下，好像咬牙一样道：“行，等我，我去弄钱，两小时之内，我和高莉莉到！” 我闻言：“那就赶紧的！” 马东伟：“麻烦你了林子……” 我道：“客套话以后再说，我去跟庞洪宇给你讲那十万……” 马东伟：“谢谢谢谢，谢谢谢谢林子……” 我又重新回到屋子里…… 挨着庞洪宇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庞，就算给我个面子吧，五十万，让他俩给你亲自来道歉，这事儿，就这么着吧，行不？” 第430章 喷子 庞洪宇闻言，看了看我，笑着摇摇头：“林子，你都说话了，我还能说啥？你说句话，别说十万，就是二十万，我庞洪宇这个面子，也得给你不是？ “行，你说五十万，那就五十万，这个哑巴亏，我吃了……” 我继续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这有些事儿，它就是命，人嘛，别跟命争，这很多时候，这脚底下的道，都是自个走出来的，得认……” 庞洪宇苦笑着点点头：“你说的对啊林子，其实那时候吧，高莉莉明显表示，不愿意跟我，结果，我那时候太年轻啊，妈的贪图她的美色。 “都说那强扭的瓜不甜，其实这强扭的瓜吃起来也甜，就是他妈的有毒，甜完了之后的这后劲儿，忒大了，让人受不了……” 我就这样跟庞洪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庞洪宇的情绪，始终十分稳定。 这让我内心大定不少…… 这人呐，就怕情绪失控。 这情绪一失控，就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 所以说，一定要在人情绪稳定的时候办事儿。 这很多时候啊，事儿本身算不得什么事儿。 这办事儿时候的态度和情绪，反而非常重要…… 也就是说，问题本身不是问题，处理问题的态度和情绪，才是问题…… 马东伟这孙子，还是比较算话算数的。 虽然说两个小时之内到，最终两个半小时才给我回话，已经马上到了…… 我于是拍拍庞洪宇的肩膀：“人来了，情绪一定要稳定啊！” 庞洪宇点头：“你放心吧林子，只要钱到了，我马山就跟高莉莉去桃南扯离婚证去，那啥，我换个衣服，洗把脸……” 我闻言挥手：“赶紧的！” 庞洪宇去里屋换衣服洗脸去了…… 这时候，门外的轿车喇叭声响了。 我于是开了门…… 果然，马东伟拎着一个大箱子，还有高莉莉，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 见是我，马东伟笑着点点头：“林子……” 我看着他，看着高莉莉一眼，朝马东伟道：“马东伟，记住我的话，道歉的时候，别他妈的整你在场子那副死出，给我他妈的有点诚意知道不？你特么道歉的诚意态度要是不对，今儿就不好弄知道不？” 马东伟连忙点头：“知道知道，这事儿我能不知道嘛，麻烦你了林子……” 我朝他俩道：“进去吧，庞在卫生间呢，洗把脸就出来了，你这五十万够数吧？” 马东伟连忙道：“必须够数！” 我和马东伟高莉莉，进了客厅…… 片刻之后，客厅的门打开。 坐在沙发上的马东伟和高莉莉，都赶紧站起来…… 然而，庞洪宇一进来，我登时脑袋‘嗡’的一声…… 马东伟更是当场傻眼！ 高莉莉则是捂着嘴，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只见，庞洪宇穿着一件黄灰色的风衣，然后，手里头拎着一把一米多长的手搓长杆沙喷子，一进屋，直接拎了起来，哗啦一声就挂上了拴。 直接就瞄准了马东伟…… 高莉莉尖叫，马东伟傻眼，连我也傻眼…… 庞洪宇就那么拎着喷子走到马东伟面前，长长的无缝钢管的口，直接就顶在了傻眼的马东伟的脑门上…… 马东伟连忙道：“洪宇你别冲……” “哐……” 马东伟应声而倒！ 他手里的箱子摔在地上，里面的钱撒了一地…… 高莉莉见状，再次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然而，庞洪宇丢掉手里的长杆喷子，变戏法一样，从怀里又摸出一把只有一尺多长的手搓喷子，没有二话，直接顶在高莉莉的脑袋上，又是‘哐’的一声…… 从庞洪宇进屋，到两个人归天，左右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下手之狠，态度之决绝，很明显，这一天，他早就打算好好的了…… 马东伟和高莉莉被依次撂倒。 剩下在原地吓的腿都软了的我，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骤然间发生的一切，脑袋，尚且还没有转过弯来…… 庞洪宇丢掉了手里的短柄喷子，然后坐在了沙发上，掏出手机：“喂，妖妖灵噢，啊对，我杀人了……” 打完了电话，庞洪宇直接将电话，哐当一声丢在了茶几上。 然后掏出一根烟点着…… 然后还把烟盒递给我：“林子，来一根不？” 这会儿，我的三魂七魄，勉强算是归位了…… 我深吸了两口气，这口气，总算是通了…… 我接过来他的烟点着，尽管我想镇定，可是，抖着的手出卖了我…… 我镇定不了……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也坐在了沙发上，抽了两口：“庞，你……” 庞洪宇深深的猛吸一口烟，呼的一声喷了出来：“我爸我妈死的时候，他俩注定就要死了，早两天晚两天的事儿，林子，你走吧，一会儿局子那边的人来了，你会招惹很多麻烦，咱们没见过面啊……” 我看着庞洪宇：“庞你……” “快走！！！” 庞洪宇猛然间大喊。 我还能说啥…… 说实话，这情景，我特么也hold不住啊…… 我现在的脑袋乱了，彻底的乱了，彻底的懵了…… 我甚至不知道该说啥，也不知道该干啥？ 而且说实话，我现在是真想离现在的庞洪宇远点…… 鬼知道，他的下一个念头是个啥？ 我于是强自逼迫自己镇定，朝他点点头：“庞，那我，就先走了……” 庞洪宇点点头：“嗯，快走，这种事儿，他们会很快到的……” 我出了屋子，赶紧开车离去…… 在到了河东镇子上下路口的时候，我跟三辆嗡嗡嗡叫唤着的警车交错而过…… 回去之后，我当天便大病了一场。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没有下来…… 卫生院的姜泥过来，一连给我打了四五天的吊瓶。 甚至，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把村儿里的‘出马’的胖神婆毛大萍也给叫来了…… 毛大萍说，我被厉鬼给吓丢了一个魂儿一个魄，现在三魂七魄就剩下两魂六魄了…… 她要给我招魂！ 然后这神婆开始了一系列的招魂仪式。 我也挺奇怪的，这神叨叨的娘们，还是有些手段的。 她把一个生鸡蛋，竟然立在了镜面上，居然没倒下…… 而且，一根筷子，放在装满水的碗里，那筷子，居然就那么直挺挺的立着…… 这他妈严重的不符合科学常识…… 然而还给我喝了一堆烧纸符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直到半个多月之后，我萎靡的精神，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可以正常走动生活了…… 第431章 请便 虽然公历已经是五月份末尾，眼看着六月份了。 但是农历上，其实还是四月份。 东北的天，春寒料峭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完全撤去。 早晨农民起来卖菜的时候，依然还是穿着皮袄棉裤羽绒服的人，多的是…… 我这半个多月，也像是得了一场重感冒。 动不动还发烧，迷迷糊糊的…… 半个多月后，从屋子里走出来，太阳照在身上，有一种火辣辣的烫人的赶脚…… 盯着太阳看了一会儿，终究是干不过太阳，赶紧把眼睛收回来。 这一瞬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顺脚到桃南城的时候，我来到九号公馆的汗蒸室里，在石头板子上烫了自己一段时间…… 我每当感觉精力匮乏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干一回。 躺在上面好好烫个把小时，出一身臭汗，然后有一种筋通血活的感觉，特殊舒服。 要么冷不丁睡一回火炕。 每回睡了之后，半夜就开始哐哐放屁，舒爽的紧…… 我在里头闭着眼睛躺着的时候，一个小女服务员过来，把我扒拉起来：“大哥，这里头不行睡觉啊！” 我点点头：“放心，我没睡着，就是烙一会儿……” 那女服务生点头：“那行，你休息吧，我半个小时招呼你一趟，你别嫌烦啊……” 我点头笑了：“谢啦！” 这里头躺着，是一个劲儿出汗的节奏。 这要真是躺在里面睡着了，别人不知道你是昏厥了还是怎么了，这出汗没准都兴许把人出死…… 在九号公馆烫完了之后，我回到青山镇。 老远，我就看见晁婧那辆车，停在我房子的门口。 我把车子停在她车子的旁边…… 晁婧把车窗按了下来，伸出手来跟我打招呼：“哈喽哇高老板，活过来了……” 我下了车，笑着道：“本来也没死过啊，让你说的，咋的就在这等我呢，打个电话啊你看你……” 晁婧从车里走下来：“打电话显的多没诚意啊，你既然没在家，那就准是有你的事儿在忙，我就等着你呗，等你闲下来的时候，再谈……” 请她进了屋。 我给她倒了杯茶：“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一折腾，就折腾半个多月，这迷迷糊糊的，没耽误你们的事儿吧？” 晁婧嗬嗬的笑道：“耽误是肯定耽误了，不过有你大哥在那，我们也不可能绕过你去这事儿。” 说着晁婧看着我道：“高兄弟，你不理事儿这半个多月，你大哥派人下去调查了一下，调查结果显示，你说的的确有道理。 “之前那个价格，的确是有点低了，农民是不会答应的。这个我先替公司跟你道个歉，之前，的确是没有下去仔细调查一下民意，我们全都是自己拍着脑袋决定的。 “农村这边的情况，的确复杂。 “我们去调查的时候发现，就是同一片地，相差不到十米，价格，确是完全两个极端，一个只需要几千块钱，一个确是要一万多……” 我看着她道：\"这才哪到哪，你不了解的事儿多着呢。你们这些大公司的人啊，现在做事，做计划，做蓝图，作报告，那都一套一套的，口若悬河，就是缺少点实事求是的精神。 “特别是你这个位置啊静姐，我劝你，有一篇文章你去看看，老人家的一篇8万多字的小文章，《寻乌调查》，你看看人家老人家是怎么干事儿的？ “人家那个调查才叫调查，连一个镇子上几个妓女，叫什么名字，住在哪，收多少钱都知道，再看看你们做事……” 我摇摇头：“没法比，就知道大手一拍脑瓜门子，就敢决定做事！” 晁婧咯咯的笑着：“我一定好好看看……” 随即晁婧咯咯的笑着：“不过高兄弟，这个事情，恐怕还需要你来替我们做一下……” 我闻言看看她，笑了笑：“没问题啊，只要钱给到位了，好说！” 晁婧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 说着，她拿出一叠图纸，递给我：“兄弟你看一看，这是公司初步意向之下的一千亩地承包蓝图，这些地皮，公司愿意出一千一百元一亩的价格，全部拿下，你看看，有没有难度？” 我拿过她的图看了一会儿，笑着道：“行啊，这家伙，谁说你们不调查啊，这全都是好的黑土地啊，连我们家的二十多亩地，都被你们给划进来了！” 晁婧闻言，登时一愣，随即尴尬的笑笑：“这个，公司还真是没注意……” 我笑着挥手：“划不划进来，都问题不大，只要价格合适，就行，一万一千元，是一次性付款嘛？” 晁婧闻言，沉吟了一下：“高兄弟，公司的意思是，因为还是十几年，三十年不变的政策到期。现在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剩下这十几年，公司会全部承包，但是，付款方式，将会每年一付……” “你等等！” 我放下手里的图，看着晁婧：“啥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农民把地承包给你们十几年，但是，钱，确是要一年一付，对吧？” 晁婧道：“毕竟，地，也是一年一种嘛……” “那农民可以一年一选择承包对象嘛？” “那不行的……” 我笑着看着晁婧：“要承包十几年，钱，却要一年一年付，静姐，你觉得，农民是缺心眼嘛？” 晁婧：“不是那意思兄弟，公司的意思是……” 我挥手制止她：“公司的意思是什么，我都没有任何兴趣知道，我相信，农民兄弟们，也没有兴趣知道，你们公司拿地皮来做什么，挣钱不挣钱，那都跟我们没任何关系，你承包了之后，哪怕你拿去种草放牛，都跟我们没关系。 “问题的关键是，你们想一下子承包十几年，但是却只愿意种一年付一年钱，你不觉得很可笑嘛？是你们觉得自己聪明，还是你们觉得农民好欺负？ “我问你，这十几年的钱，损失的利息谁掏？ “就算你们掏了，谁来保证？ “保证好不好使，会不会耍赖？ “这些年，从天上到地下，我就问你，无论是谁，没跟农民兄弟耍过赖？ “就算你全承诺了，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们为什么要操这份心？ “所以，别跟我扯这些，要干，就拿出点诚意来，别跟我，跟农民兄弟扯这些哩根楞……” 我把这些图纸往她跟前一推：“另外，我正式跟你说一声，这件事，我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参与了，这点钱，我也不想挣了，你们完全可以跟李老大去说，高林，撂挑子了，你们也好，李老大也好，你们可以随便换任何一个人去做这件事儿，我，不想参与了，就这样吧…… “静姐，我还有事儿，就不送你了，您请便……” 第432章 员工 “哎哎哎……” 见我要走，晁婧赶紧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看你高兄弟，你怎么这么急呢，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嘛，好商量嘛，你坐下你坐下……” 我被她拉着胳膊坐下：“好事多磨嘛，你看你，总是急……” 我看着她道：“静姐，好事多磨不假，但是好事儿是谁的好事儿，那是你们的好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晁婧闻言尴尬的笑笑：“你说的这个情况呢，我会向总公司反应的，我们董事会会讨论的，你别急嘛。” 我笑着道：“静姐，你错了，我不是急，我是根本不想管好不啦？我根本就没兴趣……” 晁婧看着我笑着：“高兄弟，公司对您的初步定义是十年起步的特聘员工，业务范围仅限于产业园，基本不需要你履行任何公司的日常任务。 “工资初步议定是第十级，每个月元，仅仅是初步哟！ “另有五险一金，年终奖，以及节假日各种福利等。而且上面，还有十五个工资等级，我觉得，你是很有希望触底25级的…… “当然了，如果你不想做特聘，有意向做我们公司的正式员工，我们没有意见……” 我闻言愣了愣，嗬嗬的笑着：“静姐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有点兴趣了，当然了，正式什么的，我没什么兴趣，特聘挺好，挺好……” 说着，晁婧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张卡来，推给我：“自公司入住以来，你没少为公司出力，公司十分肯定你这段时间为公司的付出。 “这是公司发给你的工资卡，以及，补发的三个月工资，共三万一千五百元……” 我拿起那张农行卡看了看，笑着点点头：“我还不算你们的员工吧，这么给钱，不合适吧……” 晁婧嗬嗬的笑笑：“您是特聘员工，所以，签合同的话，也只是走个形式，基本上，业务之间，也就是你和我的对接，不需要你单独做什么事情。说白了，公司特聘你，主要目的，就是在公司和百姓之间，找一个对接的中间人，这个位置很重要，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来的…… “当然了，后续的话，关键时候，可能是需要你来做一些安保方面的努力……” 我闻言笑了笑：“嚯嚯，要做这么多事儿，静姐，你们公司，也太高看这一万块钱的作用了吧？” 晁婧咯咯的笑着：“放心，会涨，这只是一个初步嘛，高老弟，到时候，你做了多少的事，做了多大的事，拿多少的报酬，我们彼此之间，心里都有数。你说对吧？” 我点头：“那倒是的……” 晁婧拿出几张纸来递给我：“你看一眼，然后签个名，就算是正式入职了，等产业园的项目，我们两个人**协力推下去之后，你的工资会连升三级，带收益股票，如果等产业园项目的年营收达到一个亿，你就晋升合伙人……” 我拿起那几张纸看了几遍，然后看着晁婧道：“看来公司还是有态度的，不过呢，这合同啊，静姐一会儿你回去，重新草拟一份儿吧，再加上一条。 “合伙人高林可以在任何时间，无需任何理由，不需要承担任何连带责任，公司必须无条件答应辞职请求！” 晁婧闻言一愣：“合……合伙人？” 我笑着点头：“是的，合伙人！我不是你们产业园的员工，也不想做你们产业园的员工，要用我，那，定位只能是合伙人，就这样！” 晁婧闻言大惊：“这个，我得需要跟总公司汇报一下……” 我点头：“好好汇报，另外，把我之前的诉求，也详细汇报一下。跟你上头说，钱，必须一次性拿出来，别扯那些没用的，如果让我再次感到你们公司没有诚意，想偷奸耍滑，坑蒙拐骗，招摇撞骗的，我不保证我会彻底拒绝任何合伙要求，这事儿，我就彻底不管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去……” 晁婧闻言，连连点头：“你放心高林，这些问题，我一定会如实跟董事会报告……” 我对晁婧道：“跟你们董事会的老大说说，想赚钱是没错的，但是别总想着把别人吃干抹净，恶心！” 晁婧猛烈的咳嗽了两声：“我会跟董事会提的……” 我点头：\"那等你跟你的董事会商量明白了，拿出妥善的计划了，再找我来谈吧，跟你们老大说，别跟我耍花太多花招了，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花招耍的多了，小心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晁婧连连点头：“我知道了高老弟……” 我看了看晁婧道：“静姐，我建议你，跟那个顾俊辉多聊聊，让他，给你多提提意见……” 晁婧一愣：“顾先生嘛？他只是公司的战略顾问，不负责具体经营的……” 我笑道：“有时候，局外人，看的往往比较清晰，对了，那个人呐，他已经不是精了，他是真正的成精了，想要他说实话，你最好拿出点真诚的态度来，他可未必有我这么好说话……” 晁婧点头：“我会的我会的，只不过顾先生回京了……” 我耸耸肩：“那是你的事儿，与我无关，那，再见吧……” 晁婧点点头，然后，我见她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顾先生你好，你有时间嘛，我想咨询点你事情啊，啊对……产业园这边……” 他妈的…… 煞笔！ 这女人不管坐到多高的位置，这脑袋瓜子，有时候就跟缺一根弦儿一样…… 用人求人的时候，那是张嘴就来，就好像别人天生就欠她的一样…… 顾俊辉是他们的战略咨询顾问，不是具体到细节的业务咨询，那是业务经理的事儿。 人家他妈的一个咨询几百万，每一分钟都是金钱，人间做任何事，唯利先行方可，你就这么一个电话就锤过去了？ 算了，她们的事儿，她们去弄吧，懒得管…… 我刚离开房门，晁婧从后面追了过来，把那张卡递给我：“卡先拿着啊！” 我笑着道：“这不合适吧……” 晁婧笑着道：“我说合适就合适，那，咱们稍后再联系？” 我把卡揣在兜里：“行，那以后说吧……” 第433章 金刚 马东伟让庞洪宇一喷子撂了之后，没有几天的功夫，我场子的生意，突然间一下子小爆了起来…… 没别的原因，原因十分粗暴又简单。 那就是他场子里经常干的那些新老客人，一下子就涌到了我这里。 河东离我们青山镇，也就是十几里的样子。 虽然乡村路差了一点点儿，但是对于赌徒们来说，这点小小的距离，实在不是问题…… 马东伟这里跟我这里的经营方式，多少还是有些差距的。 很多时候，马东伟他们那里，是以赌徒们借庄的方式进行游戏。 也就是，马东伟这边什么也不做。 就抽水子，抽了庄家抽闲家，庄家要是赢了，还要分成…… 我这么估计着，马东伟这边，应该是撑不起来太大的局面。 他这里，哪有李元朝这边这样，财大气粗，直接划过来一个小目标来，使劲儿干。 他，或者他大哥那边，没这个底气…… 只有我们这边，只要有人，那就台子不倒。 正是因为马东伟那边大部分时候，是要依靠客人们做庄又做闲。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慢慢的，竟然养活起来了几个专门以此为业的职业赌徒。 一年到头，什么也不干，职业就是坐庄干这个。 只有这几个家伙有时候时气不好，或者资金链什么的，或者是有事儿什么的，实在撑不起来的，马东伟这边才会下来坐庄。 也就是说，马东伟这边侧重的，是职业抽水…… 而我这边，似乎搞的狠一些，那就是，不但抽水，连赌徒们的本金，也要拿干拿净…… 在河东那边，出了名的几个人坐庄的耍家，最强的四个人，江湖戏称四大金刚。 其实四大金刚是扯淡的，因为还有一个娘们…… 而且，轮番坐庄的，也不止他们四个，大大小小，总有那么七八个。 只不过，相对来说，这四个人，借庄的时候相对来说较多罢了。 马东伟这边倒了台，他们几个消停了几天之后，终于是按捺不住，便开始一个个的慢慢的往我这边出溜过来…… 其实他们当然也可以自己组局。 但是他们不是傻子…… 就像是他们这种档次的组局，今天晚上组了局，行里头的人差不多马上就知道了…… 现在这通讯手段，想瞒，那是根本瞒不住的…… 最可恨的是这玩意儿，是人带人的游戏。 人很多很杂。 你想封锁消息，那根本做不到…… 就比如我吧，我若是想知道他们河东那边，今儿都有什么局，多大的局，都是谁？ 我只要想知道，很快就能知道个清清楚楚…… 没办法。 局子这个玩意儿，既然你开了，那么，出来进去，那都是客人的权力。 只要有这么个权力，你控制的了嘛？ 所以，这玩意儿，只能是靠自己的后台，能撑得住场子，否则，免谈…… 所以，他们但凡敢开私场，一回两回的，可能没人在意。 但是如果经常干，经常干，那么，被点火，被抓，那是避免不了的…… 而一旦被点被抓，不但要上名单，而且，这金钱的损失，也是没有固定数目的。 所以，他们其实是根本罩不住这样的局面的…… 想要好好玩，放心玩，那就只能来像是我这里能罩得住的地方。 这所谓的四大金刚，我都是认识的。 虽然他们的主场不在我这，是在马东伟那边。 但是，都是这面上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可能不认识？ 这第一个所谓的金刚，是一个胖子。 膀大腰圆的。 肚子肥的吓人，我跟他闹笑话的时候，还特意按过，邦邦硬…… 里头的肉好像砸实了一样…… 早年的时候，中学没上完就辍学不念了，开始混社会。 左边胳膊上烫了一个半烟花…… 之所以烫了一个半，是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是准备烫个北斗七星的。 结果，第一个坚持下来了。 第二个就疼的受不了，就不烫了…… 而且，跟风赶当时混混的时髦，还在手腕子上，刺了‘忍’字…… 你刺就刺吧，你好歹找个写字好看点的人，给你写上了你在刺。 不，这货自己刺！ 结果那个‘忍’字他还真忍下来了，刺完了那个难看，七扭八歪。 这还不算，刺完了好几年后有人跟他说，你那个忍字，好像还缺一个点儿…… 结果这货说啥也不愿意把那个点儿加上去。 就这么着，一个错误的忍字，外加完成了一星半的北斗七星图，搞了这俩不伦不类的纹身…… 这货一米七出去那么一点点，但是好像是二百三十多斤…… 锃亮个大脑袋，胳膊粗腰粗腿粗，手指头都比别人的粗一号…… 就这么个玩意儿。 但是你别看他人长的比较粗犷，但是人家有个细腻的名字：奚文庆！ 没错！ 就是奚文庆！ 也不知道他爹当年怎么寻思的，哪根筋搭错了，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就因为这么个名字，他的这个名字，自从学校辍学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西门庆！ 当然了，平素的时候这么戏称是没什么的，但是相对正式的场合来说，人们还是称呼他为：奚文庆！ 当时国家大基建的时候，这货理所当然的混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工头。 承包过各种小杂工程，甚至是公路路段的下首活。 这么多年混下来，着实是攒下来不少的家底儿…… 但是随着大基建的慢慢退出，他也开始一点点的落没。 但是这货捞偏门，的确是有一手好手段…… 所以，马东伟那边的场子，就成了他发迹的地方…… 据说，奚文庆在马东伟家借庄的时候，曾经历战两个包工头子，从晚上一直干到天亮，最后，将两个包工头子竟然活活榨干，一下子竟然就弄了两百多万。 至此，奚文庆一战成名，名声响彻河东，成为了马东伟场子里的四大金刚之首。 因为有了本钱，所以，常年混迹马东伟的场子，基本上，常年就靠这个，就可以活的相当滋润…… 第434章 男女 而跟这个奚文庆一起成名的，还有一个家伙，他俩算是老相识的好朋友，房二。 至于大名叫什么，还真他妈不太清楚…… 这两个大赌棍成名日久。 其实老根基，也同样是搞土建这套东西，勉强算是发了家…… 关键是上边的关系有够硬，年年总是有活干。 这就导致了一个相当让人无语的效果，那就是，他们不管怎么败家，都年年有钱花…… 房二有一个热拌场。 就是出柏油路沥青的那个玩意儿。 用砂石，沥青搅拌完了之后，下面直接用翻斗子车接出热料，就可以直接铺设路面了。 大基建的工程这些年如火如荼，路这个东西更是，一茬接着一茬的重修。 所以，房二的这个热拌场，可谓从春到秋，常年的轰隆隆作响…… 为此，他手底下也有一帮子固定干活的兄弟。 大抵上，有二十多个三十来个人的样子。 奚文庆其实也与他差不多，平素的那伙子人，三十个左右。 加上来来去去走走停停的，基本也就是维持在三十人左右…… 他们俩的这伙人，你就不用想了。 基本没啥好人。 神他娘的黑户，劳改犯，痞子癞子，啥都有…… 据我所知，就房二那伙人里，还他妈有一个从板房里出来的强歼犯。 当然了，如果光光是强歼犯，那倒也是没啥说的，关键，这小子特么的，头一次进去了四年，出来之后，转身就把之前那个女的，又弄了一顿…… 结果，这回，进去了七年…… 等他快出来的时候，这女人服了，赶在她出来之前，赶紧搬家了，跑到山东那边去了…… 总之，不管是什么人，但是有一样是必须的硬性要求，那就是，有体力，能干活。 全都是从二十多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正装劳力。 这手底下有一帮子随时能调派出来的兄弟，这就很牛逼，就相对来说能吃的开。 当然了，似他们这种档次的混混，是跟李老大没法比的。 他们只能调动调动手底下苦哈哈干活的兄弟，那都是不穿鞋的。 李老大能调动的能量，那是他们所不敢想的。能调的全都是穿衣服穿鞋的…… 什么是能量，这才是能量。 房二的个头不高，一副公鸭嗓。 虽然剃着一个平头吧，但是，着实是没有几根头发…… 一到了夏天，就赶紧把衣服脱下来，常年光着膀子。 一说话，跟公鸭叫一样，哑着脖子…… 而且这货有一个特色那是非常的明显，那就是，不管我什么时候看见他，他身边的女人，都是永远在变…… 但是，无论是奚文庆也好，房二也罢，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惹的起的角色。 他们手里的钱可能不多，但是绝对不少。 总之，肯定是足够他们维持中产偏上的体面人生活，这就是普通百姓所远远不能及的。 另外，无论是社交面，还是各方面关系和能力，那全都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比拟的。 所以，在市面上，奚文庆和房二，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脸有面的人物，别人绝对叫的上名号的那伙人。 还有一个是个村长，叫赵洪才。 这孙子我跟他接触不多，比较谜。不知道这孙子具体是什么来钱路。 跟他，也就是个点头之交，勉强算是认识…… 而最后这个女中豪杰，叫张海莉。 你别看张海莉是个女的，经济实力，怕不是这四大金刚里面实力最强横的…… 她倒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开辅导班的。 但是，这娘们，竟然有三个辅导班。 光是雇佣的辅导班的老师，就有差不多二十个…… 辅导班这个东西，冬夏不歇，常年经营。 那就等于，长年累月的哗哗往里面进钱。 据人们说，张海莉这娘们，存款怕不是有一千个了…… 但是一千个也好，八百个也罢，这娘们可能真是自己个闯出来的。 一个人摆弄三个辅导班，玩儿一样。 开的车也是丰田霸道。 女人有钱有到她这种档次，已经无所谓好看不好看了…… 只要是长相中等，那，看起来就格外的有气质，有档次，让一般的男人见了，都自惭形秽。 这娘们的头发永远都是卷着的。 这娘们的衣服，不管穿的啥，永远都是整洁鲜亮的。 这娘们的裤子，不管穿的啥，小裤线永远都是喯喯直的。 这娘们的鞋子，永远都是小皮鞋，走起路来嘎嘎响…… 这娘们的身上，永远都有一股子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芳味儿，也不知道人家掸的是个啥芳水。 偶尔可能也会穿个运动装休闲装啥的，但是，人家也穿的别出心裁，别有风味，凹凸有致，线条尽显…… 霸道里头，副驾驶上，动不动就装一个二十楞登岁的小帅哥，或者是一个肌肉爆满的猛，男…… 有一点可以保证，那就是，不管装的是猛.男还是帅哥，你绝对不会看到第二回。 第二回，指定换人了…… 他们四个人，被称为之前马东伟场子的四大金刚，也有人戏称，三狼一虎。 当然了，他们也不可能天天玩，人家终极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干。 只是相对来说，他们四个人，在马东伟场子抱庄的时候，比较多…… 按理说，马东伟撂屁儿了之后，他的场子散了，这三个男的，应该是先来我的场子玩的。 但是，事实恰恰相反。 这三个男的，还真不是第一个来我这的。 第一个来我这玩的，恰恰是唯一那个女的，张海莉…… 张海莉头一天来玩的时候，其实我觉得，孙筱红好像是她娘的故意放水子了…… 给张海莉放了三万多块钱。 因为，有好几把牌，牌桌上的码子，其实不少，加在一块，都有一万多。 但是，其中有三把牌，孙筱红都是直接把自己手里的牌，直接丢到了牌丛子里，直接认输了…… 在牌桌上，老庄这样的行为，是被默许认可的。 也就是说，当老庄认输三门，是可以直接把牌不让众人看，直接丢到牌丛子里的…… 平素的时候，孙筱红很少这么干。 那天，她丢了三把牌…… 我觉得，那三把牌，其实，可能是赢了的。 是她故意放水给张海莉的…… 第435章 水子 这基本是场子秘而不宣的一种惯用的小手段。 那就是，但凡是有点底子的客人来这里，那么，头一两次，庄家能不杀的情况下，尽量不杀。 不但不杀，还争取能放点水子，就放点水子…… 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显而易见的。 那就是，让这些有底子的客人，对场子，产生好的感觉…… 你以为赌棍们是为了赢钱嘛？ 没错，所有的赌棍们来场子里玩，其目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为了赢钱，没有一个是专门为了输钱来的。 但是其实，赌棍们来场子里玩，目的是为了赢钱不假，但是，来场子玩的原因，可不光是为了赢钱！ 没错，就是原因！ 而原因，很重要。 有时候，它比目的还要重要。 而让赌棍们对场子产生好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条原因。 一个人，不管他是人还是宠物，如果他对一个人，一个地方，产生了不好的感觉，那么，他就不会往那里去。 而人这个东西，其实是有习惯性的。 人们喜欢在熟悉的地方，在心安的地方玩耍，别说玩耍，需要一个心里安全区域了，甚至，连犯罪的罪犯，都喜欢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作案，比如杀个人了，埋个尸啥的，都会尽量选择自己熟悉的地方来作业。 这玩意儿在刑侦学那里头，好像叫什么‘心理安全区域’还是什么的，反正是那么个意思。 埋尸如此。 玩牌也是如此。 都喜欢在自己觉得心里安全的地方游戏…… 杀人嘛，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游戏，只是相对来说，比玩牌更刺激一点儿的游戏，而且，筹码是自个的命罢了，他要么赌你抓不到我，要么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都是赌，差不多。 总之，放水子的目的，就是在开始的时候，尽量让新鲜的客人，在此地驻足。 只要他或者她，不管是谁，只要她还出现在牌桌上，那么，出来进去的这点钱，那都是无所谓的。 只要她们还来场子玩，就行！ 只要你能继续来，那就什么都不是问题。 不然，人家一上来，场子哐当一下子，弄人家好几十万，那等于一杆子直接把人打死了…… 场子并不想一下子把人都赢死。 场子同样不喜欢一个好的客人，家破人亡。 相反，场子喜欢每个家境殷实的客人，能够细水长流，家庭永远不败，经济永远不倒。 如此这般，才能细水长流…… 毕竟，场子的桌子，是带着窟窿的…… 每一把在牌桌上的游戏，都有金币，顺着牌桌的窟窿里往下掉。 所以，场子怎么会希望一下子把人搞死，搞残？ 场子希望每个客人，生意顺风顺水，家财不绝。 如此，场子才能兴盛不衰…… 毕竟，客人越肥，场子才能吸更多的血不是。 反正，就是让客人在场子这舒了心，爽了意，美了心情，养成一想玩，下意识就想来这里，顺腿又顺路，最好都不用思考，下意识就来了…… 这就成功了…… 就像…… 比如给你吃大闸蟹，你会想到吃哪里的蟹子，是不是阳澄湖？ 比如你想吃点好大米，你会想到谁，是不是五常大米？ 比如你想去玩两把，那么你就想到我的场子，甚至根本都不会想，直接就来了。 这样，目的，就达到了…… 场子自然不是什么品牌。 但是不代表，场子就不需要经营。 市场经营的是品牌，而场子经营的，是比品牌更高级的东西，培养你下意识的由心而发…… 场子是没有牌子的。 但是，场子的牌子，是杵在赌徒们的心里的，比品牌更坚固。 场子固然是牟利的。 这个所有的赌徒们都知道。 但是，场子里的游戏，在某种程度上，赋予了他们相对来说的公平…… 他们是认可的。 毕竟，场子里的游戏，每一局才百分之二的抽水。 相比于另外一个真实世界的抽水游戏，简直不值一提…… 就比如我手里捏着的这颗煊赫门，它的20块钱一盒。 但是，有几个人知道，这20块钱一盒的东西，其实，税收却是16.11元…… 国人是聪明的。 聪明的让老百姓感觉不到税痛。 但是如果到了太平洋那边，那就会清晰的感觉到税痛。 因为，他们有点蠢，一盒20块钱的烟，他们会卖3.89元一盒，然后，买完了烟之后，再缴纳消费税16.11元…… 如此，你会清晰的感觉到镰刀割肉的税痛，以及如同针扎一般刺激你的神经…… 而我们，感觉不到这样的刺激和痛。 其实，我建议咱们也这么干，然后，心眼如此之小的我，肯定第一个戒烟…… 不然，我一抽烟，我就会想到，我搬砖磨的手指头冒了血，肩膀头子晒的暴了皮，辛辛苦苦的赚了二十块钱买了五盒烟抽，但是，我只能抽到一盒。 而那些晒着太阳吹着牛逼喝着茶，且什么都不干的别人，替我抽了四盒…… 我会怎么都自己说服不了自己，我宁可戒烟，回屋躺着…… 如此，只要我不努力，你们就别想过上你们想要的生活…… 天眼明月刀里，十七年来，傅红雪每日只练习抽刀、劈刀、收刀这三个动作。 就这仨简单到极点的动作，但是只要你跟他交手，你到死，可能都没看见他是怎么出刀的，甚至，你都没看见他的刀，你就死了…… 傅红雪的刀法，就是如此凌厉，如此利索！ 这个就叫大道至简。 这个就叫专业！ 这个就叫刀法！ 不过，据说如此牛逼的傅红雪，他的刀法也是有缺点的，那就是好像对付不了太矮的对手。 不超过五十厘米，他的刀法很不容易施展。 为了，为了对付傅红雪，已经有一些大神研究出来了专门制衡傅红雪刀法的大神，专练躺平神功，人称三和大神…… 对此等大神，傅大侠感觉很头疼……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我的水子才百分之二，可谓良心的不能再良心了，毕竟我这可是为他们提供了确确实实的保障…… 第436章 喝酒 而且我们的保障是非常到位的。 在场子里犯了事儿的，我们是要负责捞人的。 不但负责捞人，还要负责罚款，以及，最最重要的，在场子里没收的钱财…… 毕竟，这种游戏，是违禁游戏。 谁也不敢保证，这游戏玩着玩着不会出事儿不是？ 场子负责这么多，这么重要的事情，仅仅就收百分之二，这难道还不够良心嘛不是…… 要知道，很多人，收了比场子多的多的多的银子，但是，却不给你提供啥保障的，顶多是给你画画大饼，而且，没准画的大饼还是个坑…… 张海莉第一天来，是带着她的闺蜜傅云萍来的…… 傅云萍是在桃南和白城做水产品批发零售的。 虽然家财比张海莉不相上下，但是傅云萍两口子是商人，奉行的做人准则是低调，所以，傅云萍的座驾仅仅是一辆别克。 打牌这个东西，对于人来说，是分等级的。 特别是在麻将上，这个等级显的特别明显。 有些人，一辈子就玩五毛钱的麻将。 有些人，就玩两块五的。 而有些人，就百六的，而有些人，就玩四百八百…… 很少有人在全频道战斗，如果没有适合他这个类型的牌局，他宁可卖呆，也不玩。 就固定在自己的频道，大也不玩，小也不玩。 民间，其实到处可见这种固定数额玩家…… 而傅云萍就是如此。 虽然她的家财跟张海莉不相上下，但是，她玩的特别小。 更多的根本就像是凑热闹…… 张海莉的注头子，几千几千的下是经常的事情，甚至有时候，一万块钱也敢掴一下。 但是，傅云萍则总是三头二百那么下，一个劲儿笑。 她还真就是玩…… 因为张海莉和傅云萍是第一次来，所以，孙筱红放了水。 所以，张海莉小胜几万块钱。 就连三百二百下注的傅云萍，居然也小胜了几千块钱。 可见孙筱红这个水，放的其实还是挺大的…… 之所以敢笃定如此，因为我看见过好几把牌。 比如那把a45和10这四颗牌，这牌都不用想，肯定是配成5拖5的牌。 不然，配成个1拖9，还是4+5的最小9，这就跟送死差不多，对方只要有个9，就能咬死她，死输没赢的牌…… 结果，孙筱红真就配成了1拖9，被张海莉1327的4拖9，给咬了个结实…… 这基本是一种低级错误。 我不相信它能出自孙筱红之手。 但是它就出在了孙筱红的手里…… 所以，除了断定是故意放水，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事实上，别看这样的错误十分明显。 但是其实，在牌桌上，基本没有人看的出来。 因为，当时，几乎所有人的精力，全都在牌的点数大小上。 根本没有人注意，你是怎么配牌的…… 人们只需要看到点数就行，至于你怎么配牌，随便啦…… 我只看输赢。 总之，牌桌上，一个人想赢，恐怕是不容易的。 但是，牌桌上，要是一个人想输，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甚至，都不需要作弊，就可以输…… 从来没听说过，一个一门心思想输的人，在牌桌上赢了钱的，就算有，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因为孙筱红的放水，所以，张海莉和傅云萍两个漂亮女人小胜，很高兴…… 后半夜牌局散了以后，因为场子里的饭，这帮子人吃的那是越来越少。 所以到了后来，田阳基本就象征性的做那个四个菜或者六个菜，加上一个汤。 放在炉子上保着温…… 谁来谁就自己夹着吃点，搞的整起来就像盒饭一样。 好吧，其实就是盒饭…… 因为，我的确是进了一批盒饭的托盘，以方便他们盛饭盛菜。 这什么菜啊，一放到托盘里，它就变成盒饭了…… 盒饭这玩意儿，不管怎么说吧，好像就是不太那么值钱。 好吧，事实上，它的确挺便宜的…… 有时候，这帮孙子，不吃盒饭，专门吃炒方便面，也不吃盒饭…… 爱吃什么吃什么吧，反正就这玩意儿了。 这样的玩意儿，似张海莉和傅云萍这样的小富婆，自然是不怎么太乐意吃的…… 不管咋说吧，盒饭这玩意儿，吃起来虽然还行，但是总觉得有点掉价那意思。 不过我是没什么。 我对吃的东西，不怎么调戏，能吃饱就行。 龙虾海参鲨鱼翅，馒头花卷大碴子粥，啥都行，来者不拒…… 因为早晨没怎么吃饭，这折腾一天了，这才想起来吃。 所以我来到厨房，拿着一个盒子就盛了满满一盒子饭菜，往上浇了点辣椒油，刚炫了两口，张海莉和傅云萍就走了进来。 张海莉呵呵的笑着：“哎呦高老板，行啊你，这家伙，盛这么一大盘，你这一顿饭，顶我三天的量了……” 我赶紧笑着站起来：“哎唷，张校长和傅老板来了，来来来，没啥好饭菜，要不，坐下来一起吃一口？” 张海莉把手里的车钥匙在手里头画着圈轮着：“行啦行啦高老板，你也别吃了，听说你们东来顺的酸菜鱼挺好吃的，走走走，我请你，陪我们姐俩喝点呗？” 喝点？ 喝点酒喝点呗！ 我还怕这个？ 跟傅云萍和张海莉来到了东来顺。 张海莉也不客气，照着菜单点了酸菜鱼，并且，是在水箱里，亲自指认了一条最大的黑鱼，瞅着现杀的…… 然后点了个松仁玉米，蘑菇小炒，还有一个锅包肉。 她还要点，被我制止…… 好吃赖吃是小，点多了浪费真没啥必要。 东来顺这边的菜量可不是盖的，很多时候，两个干活的工人，都挺能吃的两爷们，就点一个菜，将就讲究也就差不多了…… 特别是干豆腐，肉皮黄豆芽，麻婆豆腐之类的这些毛菜，那些点一两个菜干活的农民工，柳婧基本不怎么赚他们的钱，总是特意把量搞的很大…… 菜上来之后，我本来还打算喝点白酒的。 结果张海莉表示喝不了白酒，忒辣。 那就只好喝啤酒…… 傅云萍因为要给两人开车，所以，只能不喝。 我俩对闷了一瓶啤酒之后，然后聊了一会儿，与张海莉和傅云萍，相互交换了电话号码和微信。然后便一边吃菜喝酒，一边闲聊了起来…… 张海莉的性格比较爽朗。 菜上来的时候，赶紧给我夹了一筷子酸菜鱼。 结果，我刚吃掉，又给我夹了一块锅包肉…… 我刚吃完了锅包肉，又给我舀了一勺松仁玉米。 我嗬嗬的笑着道：“我说张姐，你别这样啊，你这样的话，我这饭没法吃了……” 张海莉闻言捂嘴咯咯咯的笑着：“行行行，那不给你夹菜了，你别跟姐挑理啊。” 我连连摆手：“不能不能，姐你瞅让你说的，你能来我场子玩，那就是给我面子，兄弟敬你一瓶，我干了你随意……” 我把一瓶啤酒闷掉。 结果，张海莉也是猛，晃动了两下酒瓶子，直接一口也炫了进去…… 旁边的傅云萍倒是不怎么说话，但是两眼睛有光，有神，微笑始终呈现在脸上，贼溜溜的也会察言观色，手捏着饮料不失时机的敬我们俩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转眼之间，我和张海莉就干掉了十多瓶啤酒。 这里的啤酒可不是歌厅里的那些妖艳贱货。 虽然只有五块钱一瓶，但是，个顶个的全都是600毫升的大瓶子。 一人喝掉了五六瓶之后，张海莉的酒劲儿应该也是上来了…… 这娘们把外套都脱了，小脸红扑扑的。 而且，里头的打底衫，居然还是秃肩露膀子的…… 这样，两条白晃晃的膀子和胳膊就漏了出来。 这回不是拿瓶子喝了，而是捏着酒缸子，还不断跟我碰杯…… 该死不死的，她这打底衫不但是没膀子的。 而且还是鸡心领。 这就使得脖子下边露出若隐若现的沟壑，以及白花花的一大片…… 而且，看那样子，那是相当的光滑且有弹性…… 而且，那俩规模相当彪悍的雷子，在打底衫蛮横的包裹下，满是青春期叛逆的逆子摸样，眼看着说不定就啥时候就哐一下子爆炸那感觉…… 面对面坐着，真是想不看都不行。 该死的，虽然说你开的是辅导班吧，可好歹怎么说，你也算是个校长啊，这成何体统？ 这成何体统？ 造孽啊！ 真是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傅云萍嘻嘻的笑着，像是一个看戏的观众一样，时不时的眼光掠过张海莉的脸，那俩雷子，以及，时不时的扫过我的脸。 她的微笑，在我看来，就跟贼兮兮的窃笑一样…… 要么说呢，这男人和女人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破冰，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一起喝顿酒。 只要这顿酒喝的到位了，那么，别的差不多也就到位了…… 要不是今天傅云萍还在这当了个灯泡，我甚至都怀疑，今儿张海莉直接就跟我下了水了…… 喝到了一点多的时候，眼看着我俩一人干掉了小十瓶了。 一箱子啤酒，基本没剩下几瓶了…… 我于是朝张海莉道：“姐，还有三瓶啤酒了，要不，咱俩把这三瓶都闷了就得了，眼瞅着一点多了，人家明儿还要上班，咱们要是没喝够，明儿……不，这已经是明儿了，今儿晚上咱继续约就是，你看行嘛？” 第437章 进城 张海莉闻言，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的表：“哎唷，可不是嘛，这么快，这都一点多了呢？这真是春宵夜短啊……” 沃尼玛，这词儿用这儿合适嘛？ 张海莉把胳膊放下点头：“那行大兄弟，今儿这就样，我也得回去补一觉，看看你今晚儿没事儿的话，咱继续约哈……” 这娘们好像有事儿。 她只不过是碍于我们是第一次接触，所以，应该是没好意思说。 我于是笑着点头：“那行，晚上看情况的……” 说话的档口，我的小腿被不轻不重的蹬了一脚…… 我当然不会蠢到趴到桌子底下去看，是谁蹬的我…… 我一抬头，看见对面傅云萍的微笑，就知道，是她蹬的。 她坐在我对面的右边，这个位置，张海莉想蹬我也蹬不着。 啥意思？ 我实在搞不明白…… 但是，傅云萍也没说，我也不方便问。 或者，根本就没啥意思…… 出了包间，张海莉想要去前台结账，我告诉张海莉，早结完了，赶紧走起吧你…… 张海莉十分不满意的瞥了我一眼道：“行不行啊你兄弟，你也不给姐个巴结奉承的机会呀你，不够意思啊你，行，欠你一顿，回头你得来吃，我得补上……” 我说行行行，下回你请。 总算是送走了这俩阎王。 临走的时候，车子都开出挺远了，张海莉的胳膊，还从副驾驶里头伸出来，朝我挥手…… 这女的，挺有意思。 这两女的，都挺有意思…… 回到家里，我泡了壶茶。 胡乱洗漱了一下，然后换上睡衣裤歪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喝茶醒醒酒…… 这时候，微信响了一下。 我一看，竟然是傅云萍发过来的：“高老板，我闺蜜想要在你们青山镇开个辅导班，今儿，应该是没好意思说……” 我想了一下回道：“哦哦，这么回事儿啊，开就开呗，这跟我应该也没啥关系吧。” 傅云萍回了一个笑脸，然后道：“咋能没关系呢？你高劳动可是青山镇的地头蛇，没你的允许，她那辅导班能开消停嘛？不过据我所知，好像她想带带她哥张彪，她跟我说过，你们青山镇那边，辅导班基本还是蓝海，还问我要不要参伙呢……” 我道：“哦哦，原来这么回事儿啊，怪不得今天张校长跟我喝的这么敞亮，不过开就开呗，我算哪门子地头蛇，而且就算地头蛇，也不能乱拦着别人做生意不是……” 傅云萍笑着道：“那你不会为难她吧？” 我笑道：“想多了，我虽然是开场子的，但是又不是雁过拔毛的周扒皮，咱们这也不是旧社会，想干什么尽管干就是了……” 傅云萍朝我发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包：“高老板你真敞亮……” 我道：“谈不上！” 傅云萍：“啥时候来白山玩啊，请你吃饭。” 这就是客套话了…… 我于是也客套道：“行，哪天有时间的，去了一定找机会宰你一顿。” 傅云萍发了个笑脸，谈话算是到此结束。 至于她踢我一脚那事儿，我俩全都一字未提…… 具体是个啥意思，我也是个谜。 跟傅云萍又聊了一会儿，看看都两点出头了。 现在不到四点天儿就亮了。 我于是赶紧喝了两口茶，收拾收拾睡去，再不睡，就没得睡了…… 上午睡的正芳，忽然被电话声音吵醒…… 我摸起来电话一看，是李元朝的。 我顿时一下子精神起来…… 赶紧接了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沉吟了一下：\"还没起来呢？\" 我道：“啊大哥，昨儿贪了点儿黑，睡的晚……” 李元朝道：“起来，上桃南城来一趟，到政务大厅这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又是干啥？ 话也不知道说完…… 我起来，洗了把脸，刮了刮胡子，然后又到街道外面的大篷车里，要了几根油条和俩盒豆浆，几口吞下，这才开着车来到桃南。 到了政务大厅，我给李元朝打电话，李元朝告诉在接待室。 我来到接待室。 李元朝坐在那，只有一个小女的勤察员再给李元朝倒水。 见我进来，又给我重新泡了一杯…… 偌大个接待室里就我俩，我也不知道他要闹哪样。 李元朝看了看我：“吃早饭了嘛？” 我点头：“啊，吃了根油条……” 李元朝咔吧咔吧眼睛：“都吃完了？” 我闻言一愣：“还有两根，我没吃完，豆浆也还有一盒……” 李元朝闻言眼睛一亮：“给我拿来。” 我点头，来到外面，从车里把油条和豆浆给李元朝拿过来…… 李元朝大喜，拿起来就往嘴里塞，一边塞还一边咕噜噜的吸豆浆：“昨儿晚和今早都没吃，有点饿了才想起来……” 李元朝吃着饭，我问道：“大哥，来着整啥啊？” 李元朝看了我一眼：“别问……” 我闻言顿时耸耸肩…… 剩下的两根油条，李元朝干完了一根半，那个漂亮异常的小勤察员进来，朝李元朝和我笑着道：“可以进去了……” 李元朝于是连忙把手里的豆浆和油条放下，朝那小姑娘道：“帮着收拾一下，谢啦。” 那个小勤察员点头，赶紧把剩下的油条和豆浆都收了…… 李元朝则是带着我，来到了二楼的一扇门前停下。 我抬头一看，登时浑身一凛…… 那个房间的门牌牌上，分明写着五个不起眼的小字：市长办公室。 沃尼玛…… 这搞的是哪出啊？ 李元朝抬头，轻轻的敲了两下…… “进来……” 里面一个声音传来。 李元朝推开门，我赶紧跟着进去，然后，把门轻轻关上…… 进去之后，就看见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前。 头发一半都是白的，夹杂在另一半的黑发里，全都往后梳了过去，梳成了一个背头。 眼睛上带着一副花镜。 他正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连头都没抬…… 他身上穿着一件灰白色的衬衫。 衬衫的外面，套着一件灰黑色的马夹。 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带着的那块表，好像是老上海的那种手动上劲儿的老牌手表…… 老头子坐在东边，背部靠墙。 墙壁上是一副壁画，壁画是王希孟大气蓬勃的千里江山图。 整个房间不小。 但是却是十分空旷。 只有一张办公桌是占据主要空间。 而四下里的墙壁，除却东边没什么，剩下的三面，除却窗户和门。 剩余的地方，全部被大大小小的书架，贴着墙壁占满，无数的经史典籍，以及各种经济历史人物各个方面的书籍，把书架塞的满满当当…… 但是房间的中间，确实留出相当大的留白之地…… 在办工桌的对面，象征性的放了两张椅子。 剩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仔细观看了一下这些书籍，让我有点震惊的是，这些书看起来，竟然几乎全都没有了新性。 甚至还有很多一看就知道，被翻看了很多遍的…… 这么多书，还翻看了很多遍，牛逼，光这些书，差不多都够我看一辈子的了…… 李元朝和我进来，老头子也没看一眼，而是直接朝李元朝一指对面：“学青啊，坐，我这马上就好……” 李元朝倒也不客气，吱嘎嘎的就把凳子从桌子下面抽出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至于我嘛…… 我站着！ 李元朝拉凳子，把声音搞的很响，搞的老头子一愣…… 抬头看了李元朝一眼，随即把手里的笔放下，哈哈的笑着：“学青啊，怎么了这是，对我有意见啊这是……” 李元朝连忙道：“没有啊！”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老头子道：“进来吧……” 还是刚才的那个小勤察员，用一个盘子，端进来两杯茶，分别给了我和李元朝。 然后，给老头子的水杯续水，然后就退了出去…… 老头笑着看着李元朝道：“学青啊，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而是产业园这个项目，必须要尽快推下去了，这涉及到了来年的计划步骤。 “你做事一向妥当，怎么到了这最后一步，就推行不下去了呢？ “就是因为这个小子嘛？” 那老头指了指我…… 李元朝闻言，看着老头道：“推行不下去怨谁啊？还不是他们那头的事儿，这不关我的事儿好不好？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因为钱，就想从老百姓手里多抠出来几个钱，变成他们的利润嘛？ “钱是这么赚的嘛！” “乓！” 老头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学青，你怎么回事儿？现在哪头轻哪头重，你分不清嘛你？你现在怎么一点大局观都没有？这个项目如果推行不顺利，那么接下来的‘冰城故事’项目，怎么可能推行的下去？ “你要有大局观，大局观，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是一点不往心里去是吧？” 李元朝看着老头：“大局观大局观，你想要大局观，那就让财政掏出钱来，把他们的差价补上啊。 “这样大局观不就出来了，总是让要那些穷的都快吃屁的老百姓们勒裤腰带，嘴里抢牙缝里抠，这算哪门子的大局观？ “财政的窟窿几十个亿，还差老百姓这几吊子钱嘛？” “你放屁！” 老头被李元朝顶的噌的一下子站起来，乓的一下，再次拍了一下桌子，手指着李元朝：“你给我滚！” 第438章 天诏 在如此人物，如此场合，如此气氛之下的我，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别说放屁了，我连大口喘气儿也不敢…… 老头如此一喝，把我吓的浑身一哆嗦…… 但是，李元朝很明显久经这种场面的考验。 被老头子如此大骂，竟然蔼然不动，大咧咧的翘起二郎腿，拿着桌子上的茶杯盖，划了划上面的茶叶浮沫：“你跟我吵有什么用？你跟我吵，我也变不出钱来补贴，钱的事儿不解决，你再怎么发火也没用……” 老头闻言，生气的瞪了李元朝一眼，然后重新坐下，拿着笔敲了敲桌子：“那边的钱已经给到了底价，如果在强行加钱，这个项目，就有破产的风险你知道不？” 李元朝滋溜一口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老爷子，你糊涂啦，他们会放手？他们敢？这个项目他们如果胆敢放手，那么，接下来‘冰城故事’项目，就让他们一根毛都落不着。他们会不知道？ “就为了这点钱，他们会冒着得罪您的风险？ “他们这些有钱人呐，你就得猛榨，榨的越狠越有油。你看他们动不动买个飞机整个游艇什么的，掏钱连眼皮儿都不眨一下，但是做项目，多掏一分钱，就跟掏他们的命似的。 “老爷子这回你就听我的，把一亩地的价钱，就给它硬生生抬上去两千块钱，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哪有什么问题啊，说来说去，不就那点钱的问题嘛，赚钱不赚钱的，至少别让老百姓亏着不是，财政这边，债权债务一锅粥，不必为了这点钱把名声搞臭了，如此，接下来的冰城故事项目，也能开展的更加顺利不是……” 老头闻言，瞥了李元朝一眼：“那行吧，回头，我约他们的主事人，再谈一下……” 李元朝：“老爷子，态度一定要坚决！” “这是我的事儿，用不着你来指挥！” 老头瞥了李元朝一眼，然后看向我，伸手指了指我：“这就是你的那个兄弟？” 李元朝连忙笑着道：“哦对对，我兄弟，高林！” 我连忙弯腰点头：“首长！” 老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挥挥手：“学青，你回头跟小马接洽，然后运作一下，他必须要做庆泰村的书记……” 李元朝连忙道：“不行啊老爷子，他不是担任明面上的职务，他在我手下做事呢还……” 老头闻言，登时一脸铁青：“不行，不管怎么样，庆泰村这块，他必须坐凳子。不然产业园项目不能直接对接！村委书记不行，那就做个村长……” 李元朝道：“村长似乎也不太好吧……” 老头闻言，脸更青了：“那你想怎么样，你要造反呐？庆泰村那块不能直接指挥，做起事来，就像现在这样，磨磨唧唧，没完没了的扯皮嘛？” 说着话的功夫，门敲响了…… 老头怒道：“进来！” 这时候，马秘书拿着一摞子文件进来，先是跟李元朝打了招呼，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办公桌上：“领导……” 老头怒道：“直接说！” 马秘书咳嗽了一下：“那个，领导，桃南城本来预计端午之前，月初发放的一千三百万的出租车油补，被书记挪用了，款项划账到人民广场和团结广场的铁架桥的费用上……” “啪嚓！” 老头直接将桌子上的茶杯摔的粉碎：“赵天麟他它妈到底要干什么？” 说着老头就操起电话…… 马秘书连忙上前：“领导……” 老头闻言，狠劲了咬了咬牙，看向李元朝：“李元朝，我不管你如何办法，反正，庆泰村的班子，你必须给我彻彻底底的换了，让他……” 老头指着我：“让他说了算！” 李元朝面露难色：“领导，这……” 这时候，只听了这一句话的马秘书立刻朝老头道：“领导放心，这事儿您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协助学青做好这件事儿的……” 老头闻言点点头，朝我们几个挥挥手：“行啦，你们几个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马秘书赶紧朝李元朝使眼色。 我们几个，便退出了老头的办公室，来到了隔壁马秘书的一处办公室。 马秘书跟李元朝聊了一会儿之后，马秘书沉吟了一会儿，看了看我道：“学青啊，老爷子这边，是想要通过直接指挥你，你来指挥小高，来操盘整个产业园的项目控制。 “不过你说的也对，小高现在做的事情，的确不适合担任任何名义上的实职。不过这都不是问题，据我所知，村委班子里，有一个虚职，是村委会负责开资供养的。 “而且，虽然是虚职，但是却负责实务，这个位置叫社主任，对吧小高？” 我连连点头：“对对，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其实，都是社主任出头来办的……” 李元朝闻言皱眉：“村儿里，还有这么个官嘛？” 我点头：“的确有，但是，基本不算官，就跟跑腿差不多，就比如我们庆泰村，其实是有六个队的，一队到六队，每一个队，都是一个屯子，彼此之间，相隔甚至十几里那么远。 “所以，光靠村长自个，肯定是跑步过来的，所以，社主任这么个职务，是协助村长和村委书记做事的，各种杂事！” 李元朝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他妈的，活了这么大岁数，才知道还有这么个职位，那行，这个就好弄了，过几天你就进村委吧，但是这个村长和村委书记……” “一肩挑！” 马秘书道：“小高，职务可以不担着，但是事情还是要办，庆泰村，必须要你说了算的，这个村长书记一肩挑的人选，你有合适的人选没，毕竟，这个班子，是你的班子……” 我闻言皱皱眉，然后眼睛一亮道：“还真有个合适的，我二叔家的兄弟，大学毕业，在我手底下干活呢！” 马秘书闻言大喜，大手一拍：“马上把他的资料给我递过来，大学生村官这个噱头，虽然有点过时，但是过时不要紧，好用就行……” 我闻言连忙点头：“我回去立马给您发过来……” 马秘书连忙道：“来来来小高，我们加个工作微信……” 加完了微信之后，马秘书看了看我的微信，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回去准备准备，产业园项目拖不得，庆泰村原来的班子，必须立刻解散，你来坐椅子……” 我闻言，抬头看了看李元朝。 李元朝青着脸，看着马秘书道：“马秘书，这钱的事儿还没解决，就这么把担子丢在我兄弟肩膀上，这不好吧？” 马秘书瞥了李元朝一眼：“你呀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倔，学青啊，我跟你说，产业园项目这个事儿，百姓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满意，产业园项目部那边的人，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满意。 “产业园项目部那边，肯定不认可出这么多钱，老百姓这边，也肯定不可能要到自己想要的钱数。 “但是，就算如此，事情，就不做了嘛？ “我们是干什么的？ “如果什么事情都那么容易，我们还能干什么？ “还用我们干什么？ “就算两方面都不能完美解决，但是，这个事情，也要努力做成。 “百姓那边，钱多多少少，不会那么完美，但是会无限接近。 “项目部这边，最低的底限，也会无限扩增变大。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项目部这边，和百姓这边，让他们之间，最终会有一个接洽点……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 “难度，肯定是有。 “难度，一直做事，就会一直有！ “世上，哪有那么多一帆风顺？ “但是有难度，没有一帆风顺，事情，就不做了嘛？” 李元朝闻言点头，耸耸肩，摊摊手：“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但是话虽然这么说，可是钱上，我还是希望老爷子这边，不要让我太难做……” 马秘书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学青，老爷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嘛？等到赵天麟挺了，这天就能见光了……” 说着，马秘书又拍了拍李元朝的肩膀：“行啦行啦，好好干学青，接下来这十年，风云变幻，你要做好老爷子的左膀右臂，知道嘛……” 李元朝点点头：“行了，我走了马秘书！” 马秘书点点头，然后朝我道：“小高啊，别忘了把你那个兄弟的资料，给我发过来！” 我连忙点头鞠躬：“谢谢马秘书，这真是太麻烦你了……” 马秘书笑着挥挥手：“去吧去吧，好好帮着你大哥，把事情办好！” 我点头：“我一定的马秘书！” 回去的路上，李元朝的车在前，给我打过来电话：“你们村儿的那俩村官儿，是你的亲戚不？“ 我道：“大哥，谈不上什么亲戚，当然了，乡里乡亲，要是硬论，也能论上，不过也都是八竿子扒拉不着的亲戚。” “那就行！” 李元朝接着道：“他们没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吧？” 我闻言，登时无语…… 李元朝闻言笑笑：“行啦，知道了，你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透漏，什么也别管，等着坐凳子就行了，对了，记住，跟你那个兄弟说明白了，他就是个傀儡，要听你的，明白不，要是不听话，咱就换个傻子……” 我道：“我知道了，大哥……” 第439章 到位 开着车回到青山镇，我不禁叹了口气…… 我这回被硬塞到村委会的班子里，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说实话，我是真没有一点心情，做这个劳什子社主任的。 我们这边不像是南边，人家那边经济发达，不管大小当个官吧，都有搂头…… 灰色收入不少。 我们这村长也好，其他的村委班子成员也罢，一年就那么几千块钱，再多也多不到一万块钱。 但是你别看挣的钱少，事儿可不少。 逼逼赖赖的到处都是事儿。 甚至谁家丢了个小鸡子，那家里的老娘们，都恨不得都得找你村长叨咕叨咕，让你解决一下…… 当然了，进了村委班子，好处还是有的。 首先一点就是，这社会上的身份地位，档次提升了。 没错，别看只是村委班子。 这基本不算官的官，但是，这就是社会地位，这就是身份，这就是你在人间活着的标签…… 你有这么一个标签在身上贴着，当别人问你是干啥的时候，你就能从容的应对他…… 这标签可不是瞎贴的。 这有身份标签的人活着，能比别人多活好几年。 不信你去看居委会那些个大妈，那一个一个的，胳膊上再给你缠个小红布箍，那家伙，绝对一个个全都精神抖擞，意气风发，走起路来，那小步伐，足底生根，铿锵有力。 说话声音，底气十足，膛音洪亮，跟敲小铜锣似的，精神的跟峨眉山的猴子似的。 但是，一旦哪一天，你把她胳膊上那红布箍给扯下来了，那没准，都兴许大病一场，立刻就躺在床上…… 因为，那红布箍，可不是红布箍，那是她活着的标签。 如今，标签没了，就跟魂儿被抽走了一样…… 不过说实话，我是真不需要这个标签…… 别不别的，因为，我被贴上的这个标签，那是要真干活的…… 我当然知道村子这些灰产怎么弄。 但是，我真是…… 不想，也没有必须去弄那点灰产，真没那个必要。 所以，总结来总结去，我要是进了村委班子之后，那，我的价值，真就是老黄牛一样干活了…… 尼玛，这年头，谁愿意担老黄牛的位置啊。 横眉冷对千夫指倒是容易做，但是俯首甘为孺子牛，这个嘛，这都啥年代了…… 咳咳，反正我是不那么愿意的，毕竟，这么多年看下来，甘为孺子牛的牛，不但生前无功且无福禄，死了还不是扒了皮吃牛肉嘛。 不过，好在产业园项目这边，有给我的补贴，否则，这活，那真就是爱的奉献了。 当然了，就算是没有产业园这边的补贴，李元朝让我干，我也得干…… 村子这边没有直接的利益，但是只要是李元朝需要这里，我干了，利益自然从别处转个弯划过来…… 李元朝这人，别人不了解我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可以有一百个一千个缺点，但是有一个优点是永远无法抹杀的。 他的优点非常简单粗暴，那就是，给他干活，你不用担心没有响应的回报…… 一句话，三个字儿，不差钱！ 所以，有了这一个优点，剩下的所有缺点，那就不算缺点了…… 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多很多人，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优点，但是，唯独就一个缺点，差钱儿！ 嗯…… 这就很让人挠头！ 所以，聪明人都会选择，满身都是缺点，但是有一个不差钱优点的人，除非傻子，去选那个全身都是优点，但是只有一个差钱儿缺点的人。 俞老师曾经说过，在一个女人面前摆放出足够多的金钱，那么男人的一切缺陷都不存在了…… 同理，在一个员工面前，摆放出足够多的金钱，那么，老板的一切缺陷，也将全都不会存在了。 屁话说的太多没用，钱到位，那，什么都好说，钱不到位，什么都不好说，什么缺点都是可以容忍的…… 利益好处不到位，说再多好听的还不全都是屁话？ 人性之恶的之一就是，好话说尽却一毛不拔，人性更恶的是我可以过好日子，但是我看不了你过好日子…… 听闻可可西里有一只被狼群抛弃的老狼。 都说马戏团什么动物都可以看到，唯独看不到狼。 以此来说明狼的刚烈和气节。 结果，可可西里这只老狼，在品尝过路人赠送的蛋黄派之后，只要有车子路过，这老狼当即翻身躺地，摇尾巴露出肚皮示好，当即表演从狼秒变二哈给你看…… 这货以一狼之力，将数千年来北方狼族的气节传说，摧毁给你看…… 我觉得这是一只聪明的狼。 相比于气节，饿死似乎更重要一些。 然而可恶又可恨的是，眼看着可可西里这只老狼在可可西里过上了大鱼大肉的好日子，就有好心人提出了灵魂发问，老狼这样的生活，严重的破坏了狼族生态的平衡，损害了老狼的健康。 你看它都胖成一个球了…… 于是，把这老狼迷晕拉走到荒凉贫瘠之地，让它重新去适应随时可能饿死的残酷生存环境。 美其名曰，为了老狼的健康…… 看见没？ 当你没有交配的权力都没有的时候，他们不关心你的繁衍。 当你没有栖身睡觉之地的时候，他们不关心你的身体。 当你快要冻死的时候，他们不关心你的忍饥挨饿。 当你快要饿死的时候，他们不关心你的随时灭亡…… 但是，当你吃了两口蛋黄派，略微积攒了一点点脂肪的时候，他们却诡异的，格外的关心起你的健康来了…… 我觉得，那条从无人区往109国道跑的时候，如果它能说人话，肯定把那个拉它离开国道的那些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相比于随时可能冻死，咬死，饿死，如果我是那条老狼，我也会赞同老狼的选择，让蛋黄派撑起来的脂肪胖死我，这样的结局，似乎更好一些…… 这个世界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以道德之名，遍布谎言与欺骗，美其名曰为你好，以行其恶。 在信仰缺失的时代里，我们不与没有道德的人讲道德，只谈利益。 我们不听任何人说什么，只看他做什么。 这才叫穷则独善其身！ 连一条狗子都知道，谁给它足够的狗粮吃饱，谁才配做它的主人，而不是那个整天给你挖坑下夹子打棒子的人。身而为人，更应该知道这个朴素而又简单的道理。 我们要爱这个世界。 但是前提是，你首先要好好的活下去，才有资格去爱。 自己都活不好，你哪有多余的爱去与这个世界分享…… 别以为‘爱’这个东西说来就来，说有就有。 它是一股实实在在的能量，你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能量有多少多少卡的单位，我相信，爱也是有单位的，只不过现在的科学，尚且还无法计量具体的数字罢了，相信用不了多久，爱的确切能量单位，肯定也会出来的…… 我从桃南城回到了青山镇。 到了棋牌室。 二丫赶紧上来，手里头还捏着一根黄瓜嘎嘣嘎嘣的嚼着：“宝哥！” 我看着她嚼那黄瓜：“啥事儿？” 二丫嘎嘣一口，再次咬掉一块，一边嚼着一边道：“宝哥，我妈说了，我家有三头猪，还是前年正月前儿抓的呢，一年半了，五百多斤，眼瞅着五月节了，你抓不抓？你不抓的话，我妈可要往外搭鼓了…… “我跟你说宝哥，我家那猪，全都是喂苞米喂大的，老肥了……” 我点头：“留着，要了！” 二丫再次咬了一口黄瓜：“三头，全要啊？” 我点头：“全要啊！” 二丫冲我伸出大拇指：“行，那我跟我妈说了，全给你留的。” 因为外面阴天，下着小雨。 这导致麻将馆里的人爆满。 很多人都只能卖呆，没桌子，玩不上。 光光是一楼，差不多就有小三十号子人了。 我摸了摸兜里的大半盒华子，想想还是算了，别发了…… 这时候，我接到高云的电话：“大哥，今儿等了一小上午了，听天气预报，好像今儿没有停的意思，要不，今儿给兄弟们放个假。” 我道：“这事儿不用问我，正常出工，正常干活，正常雨休。” 高云道：“妥了大哥，那什么大哥，几个工人说了，眼看着月末了，今儿干不上活，能不能提前几天开点资，吃喝玩乐一下……” 我沉吟了一下道：“开三分之一，月底开三分之一，眼看着五月节了，把钱给我压他们半个月，到五月节前几天再给他们发，不然这帮货，整不好过节就没钱过……” 高云笑着道：“知道了大哥……” 我道：“那什么，这下雨呢，你也不用在那守着了，你回来一趟，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高云愣了一下道：“啥事儿啊大哥？” 我道：“回来说，先挂了。” 高云道：“行大哥，我先给他们开点钱，让他们先玩着，我马上就回去。” 我挂了电话，于是来到一楼的客厅，揉了揉太阳穴…… 庆泰村的村委班子，马上就要全换了…… 零和游戏的规则是：一方收益了，就意味着另一方的损失。 庆泰村的村委班子，想要这么快速的一锅端，恐怕，他们村委班子那几个人，弄不好要倒霉了…… 这事儿，从李元朝问我，村官是不是我的亲戚，以及他们有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这回，肯定是要倒大霉了…… 第440章 村子 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在目前的大环境下，哪个手里掌握的资源的大吏小吏，那也是扛不住抠根问底的。 特别是当那个人心里还有贪欲的情况下，那，一查一个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辈子在河边走，肯定要湿鞋。 村官这个不是官的官，要查的话，其实也是扛不住查的。 多多少少，都要涉及灰产，就算没有灰产，还能灰调呢。 而灰调这个玩意儿，目前来说，法律可能都对其无能为力…… 庆泰村的村委班子，是村长书记一肩挑的马二。 因为老杨家，在庆泰村来说，是大户。 说一呼百应是扯淡，毕竟，这都什么年月了，家族式势力早就瓦解了。 家族瓦解，家庭原子化。 虽然已经没有了那么大的影响力吧，但是，相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还是有那么点儿优势的。 但是，他的这点优势，拿到李元朝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 之前李元朝问我，庆泰村的村官，干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我没说话。 我没说话，就代表着，他干了…… 光我这个外人知道他干的事儿，那就是一大堆，那要是细细的查，那还不查出一本书来？ 村集体这点破事儿，芝麻绿豆的事儿，都可以榨出油来损公肥私，而且，相当隐蔽。 高云从工地回来之后，我就拉着他回庆泰，准备先探探风…… 结果，刚走到庆泰村到公路的岔道口，我就看见小伦子的车过来，跟我驶了个对头碰。 我于是赶紧靠边，给小伦子让了道。 小伦子这时候放下车窗，朝我挥了挥手：“走啦林子，回头请你吃饭啊……” 我笑着道：“回头干啥啊，要不现在就去整点，这平时也不敢叫你啊。” 小伦子哈哈的笑着：“今儿不行了，今儿有事儿！” 说着他还往扭了一下脖子。 我往他的车后面一看，沃尼玛，不是庆泰村的村的老会计邱栋嘛…… 这老会计，今年都快六十了，在村委会做了一辈子会计，这怎么怎么，上了伦所长的车了？ 喝茶？ 这会儿，怕不是喝茶那么简单了…… 这是要直接刨根啊！ 小伦子朝我挥手：“走了啊！” 我跟他打过招呼，他开着车离去…… 我叹了口气：“高云呐，咱们村部，马上就解体了，回头呢，你进步进步，争取入个党，然后做咱们村的村委书记。这个村长呢，可能就是我来代了，邱栋都被拿走了，估计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了，你呢，也准备准备，话说在前头，你这个书记，代理也好，不代理也好，我说的任何事儿，做的任何决定，你不要管，知道不？” 高云闻言，登时一愣：“不是把大哥，我才二十三，我当哪门子的村委书记……” 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特么的，有人二十三都当军长了，让你当个村长你怕个啥，怂包，就这么着了……” 高云于是点头：“我听大哥你的，大哥，我们当村长和书记，那马二呢？” 我扭头看了看他：“那不是你操心的事儿，走了。” 我们来到村部，村部那边，居然还留下两个派出所的人，在那值班，说是还有几个同志，在村里走访群众…… 哦吼…… 玩大了这是。 什么走访群众，无非就是收集违法乱纪材料，以便可以更好的把原村委班子一锅端。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李元朝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这也太迅速了！ 这说拿就拿啊？ 我和高云刚来到我二叔家，马二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林子啊，你在哪呢？” 我道：“啊，杨书记啊，我在村子里，我二叔家正准备喝酒呢，杨书记你叫我有事？” 马二火急火燎道：“你二叔家，你别动啊，等我一会儿！” 然后就挂了电话。 高云笑着问我：“马二？” 我也笑着点点头：“马二！” 高云：“他找你干啥？” 我也笑着道：“还能咋，庆泰村的村委班子炸了，你这会儿，估计也炸了呗，一会儿他来了，记住，你什么都别说啊，我来应付他！” 高云朝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明白！ 果然，没有一会儿的功夫，马二的小轿车就来到了我二叔家。 到了屋子里，我们几个寒暄了几句，马二就赶紧把我单独叫出来：“林子啊，咱村会计让派出所拿走了，你知道不？” 我沉吟了一下：“杨书记啊，这事儿我还真知道，回来的时候，碰到小伦子的车了，正好看见会计在里头坐着。” 马二看着我道：“那你知道会计这是犯啥事儿了嘛？” 我看着马二道：“杨书记啊，邱会计可是村儿里的老会计了，是你们村委班子的核心成员。 “他有什么事儿，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嘛？你咋还问我呢，我哪知道啊？” 马二看了看我，长出一口气：“林子啊，我觉得，上边好像要整咱庆泰村啊……” 我看着马二道：“杨书记，别那么说，我觉得，上面即便要整，也不是要整庆泰村，而是要整你们村委班子。你们村委班子，这么多年，都干了些啥事儿，你心里不比谁都门清嘛？你们贪了多少钱，心里不比谁都有数嘛！” 马二闻言，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顿了片刻，马二铁青着脸道：“林子啊，我觉得这回好像贪上大事儿了，我上面的人，竟然都不好使了，我这回好像要进去啊……” 我掏出一根烟来递给他，他接了过去。 我给他点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我说我这两天右眼皮跳的厉害呢，这回八成要够呛了，找谁都不好使了，我就整了这点钱，咋就盯上我了呢……” 当然不好使了！ 你都不知道，这砍你的刀，是谁拔出来的…… 你整了多少钱都是次要的，关键在于，你挡道了…… 马二狠劲儿把手里的烟吸完，然后丢掉，看着我道：“林子，我知道，你的关系硬，咱可都是哥们，乡里乡亲的，拉兄弟一把呗！” 第441章 账本 我看了看他：“我说杨书记，你老实跟我说，你上面的人是哪的？” 马二闻言，沉吟了一下道：“市里的！” 我于是在递给他一根烟道：“杨书记啊，你后面的人是市里的，你后面的人，都搬不动你的事儿，你怎么就觉得，我就能搬动了呢？你难道是觉得，我比你后面的人，还硬？你是不是想多了？ “另外，杨书记，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可以想到，你后面的人，都搬不动这事儿，那么，可想而知，这事儿，肯定是比你后面的人更硬！” 马二闻言，如梦方醒一般惊讶的看着我：“谁啊，市里谁啊，盯着我小小的马二干啥啊？我也没去市里几回啊我，我都不认识他们……” “这不重要！” 我道：“我说杨书记，就比如，你的猪栏里有十头年猪，过年了，你要抓一头杀了，那么，你还在乎它是黑的还是白的嘛，就算它是花的，也是无所谓的……” 马二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啥意思林子，我没听懂呢！” 我笑了笑，摇摇头：“听不懂就慢慢琢磨琢磨吧，我也不能多说了。不过为了防止你记恨我，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一声，接下来庆泰村委班子，是我来接手，但是杨书记，请你相信，这回，绝对不是我特意害的你，而是，有人需要你把村委班子的地方空出来，我呢，也是个傀儡，大体，就这样吧……” 马二闻言，顿时目瞪口呆…… 我耸耸肩：“杨书记，你不用这么惊讶，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我其实根本不愿意管庆泰村这一揽子事儿，我也根本不在乎那点破钱，而是，有人需要我杵在那，给他们办事儿，就是这么点事儿！所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能说，你有够倒霉吧，天上下来一道雷，让你给接着了……” 马二闻言，两眼发直…… 我道：“我说杨书记，你也别太上火，这兴许没啥事，只是需要把你拿下去罢了，不一定办你的，就算办你，你顶多整了几吊子钱，又没杀人放火，兴许赔点钱就过去了……” 杨明依然军两眼发直的看着我：“赔点钱，就够要命的了……” 我闻言大惊：“卧槽，这些年，你他妈的贪多少啊你？” 马二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沫：“反正，我是赔不出来的……” 我闻言顿时拍了一下脑门子：“一百多个？” 他没吱声…… 我：“二百多个？” 他依然没有吱声…… 我惊了：“三百多个？” 他还是没有吱声…… 这回，我惊了…… 我瞪圆了眼睛：“卧槽，你行啊你马二，这小小的破逼庆泰村，你就能划拉好几百个？你可真是特么有本事啊你？ “本来我还对你有点同情心，我特么现在都想削你俩电**，你特么还是不是人呐你？” 马二道：“我其实没占咱村儿老百姓多少便宜，主要就是村集体的资产……” 我深吸一口气：“村集体的资产，就不是百姓的了？行啦杨书记，我明着告诉你吧，你呀，现在赶紧回去，别跟我聊了，浪费时间，跟孩子老婆好好吃顿好的吧，桃南这块，没人捞的了你了…… “邱会计那块，他是肯定会张嘴的，他现在估计都尿在裤兜子里了，别指望他成全你了，你贪的每一分钱，他都会一五一十的全都给你撂出来，你就别心存妄念了，他不是给任何人兜底的人，别说是你了，这架势，就是他亲爹来了，他也兜不住的……” 我正和马二说话唠嗑的档口，猛然间，看见两辆闪着灯的警车，直接顺着我二叔家的大门，就杵到了院子里…… 马二的眼睛，登时直了…… 马二忽然笑了：“看来，这顿饭他妈的吃不上了……” 车上，两个穿着制服的家伙下来，直接朝马二走来：“马二吧，跟我们走一趟吧，有点事儿，你配合了解一下……” 这回，不是小伦子了，直接是市局的人。 马二笑了，笑的挺苦…… 点点头：“好！” 然后，在那两人的警戒下，进了车里…… 车来的快，走的也快！ 这一刻，庆泰村的村委班子，彻底宣布散了…… 车子刚走一会儿，我的电话就响了。 是镇长张德福打开来的！ 意思也很直白，大概就是现在庆泰村村委班子停了，根据镇里的意思，由我来暂代村支书，高云则是市里直接委派的大学生村官，代理村长，先把庆泰村的村委班子支起来…… 嗯，这个代字，用的好！ 这样就不用以社主任的名义进班子做事了。 市局的车子来了，把我二叔这个当年以一招无限循环扫堂腿，称霸江湖的武林盟主，给吓了够呛，还以为高云犯什么事儿了。 后来听我说高云直接要当村长了，登时从大惊秒变大喜。 说啥也要把五月节才杀的猪杀了…… 好在我勉力劝说太麻烦，才肯做罢，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和我二婶一起，弄了足足十几个硬菜，好大一张地桌都放不下了…… 我二叔喝多了！ 给我喝完了之后，说啥要去后山的坟茔地去给我爷他爹烧纸去，说是要告慰祖先，家里终于出了当官的了，还一块出了俩…… 去了坟茔地之后，一边跪着烧纸一边哭，说什么爹呀，这回，咱老高家，可是彻彻底底的支愣起来了…… 你俩大孙子争气啊！ 村儿里的***二把手，统统拿下了。 这以后哇，咱老高家在庆泰，那就背着手走道了，走道都得迈方步…… 反正是乱七八糟的胡说八不说的，说了好多好多，搞的我和高云哭笑不得…… 我是后来知道消息的！ 老鬼村会计邱栋，三十多年的会计干下来，他手里头，竟然有三本帐。 一本是给查账看的烂账，一本是给村长书记看的白账，一本是谁都不给看的黑账！ 据说，他的那本黑账，不但能把马二送进去，而且，上面如果仔细追究，几任村长书记，似乎也难逃法网，连已经死了的老书记，也不例外…… 但是，上面把这本账压下来了，只是办了马二。 至此，村委班子，正式彻底的改朝换代！ 第442章 村部 正所谓，一朝君子一朝臣。 马二和老会计这伙班子被端了之后，本来村儿里的妇女主任，以及几个社主任，质保主任，也纷纷请辞，表示岁数大了，干不了了…… 其实，他们也确实干不了了。 他们之前是马二那伙的人，跟我和高云，肯定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们这些人呢，虽然说，可能没有机会贪污那么大的数额。 但是，也不代表，他们的屁股是干净的…… 别的暂且不说，村儿里的旧账和邱栋的黑账一对，竟然对出来整整二十多垧地的机动地。 这二十多垧地，竟然多少年都没有入册。 也就是说，这二十多垧地，多年来，就成了他们的私产…… 除此之外，田粟绢跟我粗略汇报了一下她的统计。 这么多年下来，农民的油补，车补，农机具补，无息贷款，危房改造，沙坑沙场，池塘，山地，林地，户口迁徙，废弃学校用地，等等等等…… 这不仔细查不要紧，一查，各个方面的账，统统是烂账…… 为什么是烂账？ 很明显，账虽然会烂，但是，烂掉的账，里面的钱，确实实打实的…… 那么，这烂账里面的钱，跑到哪里去了呢？ 答案显而易见，账是在村集体这里烂掉的，钱，自然也是在村集体里…… 至于进了水的腰包，那就不用说了。 别的暂且不说，光光是入册的和不入册的机动地，每年就不下五十万的钱。 这五十万的钱，都跑哪里去了？ 等田粟绢接手村会计的时候，发现，整个村部的财产，就剩下一千七百三十二六毛的现金…… 田粟绢表示，原先村部的账，根本就没法用了。 哪哪都是窟窿，哪哪都对不上。 我则是表示，这事儿，田粟绢和高云你们俩个商量着来办。 村部的账，从新弄吧…… 好在还没有什么饥荒，算是阿弥陀佛了…… 现在的村部村委会里。 代理书记是我。 代理村长是高云。 村会计自然是要落在田粟绢的身上。 治保主任我跟小伦子打过了招呼，刘德利挂名派出所下辖，成了我们村的治保主任。 真是没想到，刘德利这小子，反倒是我们这帮子人里，算是第一个勉强算是进了系统的人…… 我们几个在村里简单的开了个会。 除了了解一下村儿里现在的情况，另外主要研究，还需要增设两个社主任。 毕竟，庆泰村可不光是一个村。 而且，庆泰村下面，还有六个屯子…… 所以，至少还得需要两个社主任。 等以后事情忙起来了，一个屯子，甚至还得需要一个或者两个社主任和一个妇女主任。 这样，事情就能好办的多。 毕竟，别说一个村一个屯子了，就算是一个家庭，都可能是分派系的。 每一个屯子，都有自己的那套生态系统以及势力小集体。 这部分势力集体，需要掌控人…… 可惜李贺不是我们村子的人。 但是没关系。 我直接把他弄了个名头，村部的打更人。 这样也就能参与到这个班子里。 两个社主任的人选，经过我们几个的讨论，我的拍板。 最终，先确定一个。 这个人，有我们村的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同龄人，孙庆生担任…… 之所以选定孙庆生，概是因为，孙庆生这个人，实在是太老实了…… 他完完全全是老派人的作风。 不吸烟，不喝酒，不耍钱。 成天闷闷儿的就知道干活。 而且，干活的时候，那是格外的仔细规整。 似他这样的人，只要你吩咐给他什么事儿，他保证会尽最大能力，给你办的妥妥贴贴…… 做事专注，认真，在我看来，这是一项不可多得的美德。 每一个系统里，都不能缺少这种老黄牛精神的人…… 孙庆生，就是那种俯首甘为孺子牛的人…… 先增设这么一个人，以后再说。 而至于妇女主任这个职位，我觉得，能简则简，先全都由田粟绢兼着吧…… 当然了，工资也是按着两份儿工资来发，要是上面不同意，大不了村儿补贴。 不过，现在田粟绢自打来到我这之后，经济条件明显好了起来，大抵上，也不会在乎那点工资，主要，就是在合适的人选挑选出来之前，尽一下自己的人事…… 等到有合适的人选，这个位置，随时可以空出来…… 村委会开了差不多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 叫孙庆生来村部一趟…… 孙庆生比我大两岁。 上小学和中学的时候，比我大一届。 也算是村子里，一块玩到大的伙伴。 当他来了之后，我表明村委会意思，叫他担任社主任，孙庆生好像一下子有点懵，激动的连话也说不利索…… 激动的一张老脸通红通红，甚至还有点语无伦次。 最后，这老实人激动的就扯着我们几个，说啥都要去他家吃饭。 那架势，今天，你们这些人，必须给我孙某人面子，这顿饭，那必须得吃…… 不吃就绝交的架势。 我们嘻嘻哈哈的就只能跟着孙庆生来到他家。 来到他家，当即大声喊叫他媳妇儿出来，把家里的两只大公鸡逮住，然后他骑上电瓶车要去镇里办伙食…… 我拉住他道：“生哥，别整别的，别整多，我们这些人，整天大鱼大肉，你整再多，也没用，而且，菜这个玩意儿，越多，吃的就越不芳。 “你那么的，就整几斤排骨，加上这两大公鸡，炖排骨，炖溜达鸡，就妥妥的了，吃的还贼芳……” 孙庆生果然听话，只买了排骨，买回来整整一扇…… 啤酒两箱，白酒也两箱…… 这也算是我们村委班子，第一次聚餐了。 当天晚上，我便把扑盖卷到了村部的火炕上…… 舒服啊！ 我都惦记多长时间睡火炕了。 这回，我不但成了村儿里的代理书记，这回，村部还等于有了一个看家护院的。 不然，平素的时候，很多时候，村部都是锁门的。 孙庆生的家，距离村部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在他家喝了个差不多之后，我就来到村部，一觉闷到了大天亮…… 第443章 会议 起来了之后，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昨儿在孙庆生家里喝的，略微有那么点点多。 所以，有一点儿头疼。 这现在虽然公历已经入了六月了。 但是其实，我们东北这块的天气，还没有正式进入正夏季节。 所以一早一晚，天气还是很凉的…… 特别是赶上闹天气下雨，屋子里还是挺冷的…… 我于是在村部的炉子里拢了一把火。 算是给这个屋子提提温度…… 然后我在我们村部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叫这帮子家伙，都过来。 这帮子家伙昨儿也是没少喝。 但是听到了消息之后，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陆陆续续的来到了。 我于是跟他们说道。 这以后呢，不管咱们的水平怎么样吧，这不管咋说，这以后，庆泰村好歹，就算是在我们的带领之下了。 虽然说吧，咱们在这挣的钱不多，但是其实，担的事儿还不小…… 这不管咋样，咱们的屁股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那，占了茅坑，就要拉屎。 占了位置，就要办事儿。 咱们这帮子人，都是自己人。 就一个生哥，这以后哇，也是自己人了。 自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这以后哇，没事儿的时候，我基本是会住在村部的。 当然了，很多时候，我也会在场子那边。 但是，不管我在不在村部，咱们这些人呢，至少每天早晨，必须得开个早会。 村子里有什么事儿，没有什么事儿，都得说一下。 有时间呢，就尽量待在村部，尽量保持村部啥时候都有人。 不能像原来似的，整个村部，跟特么一个大车店一样，一年年锁头看门。 生哥，特别是你，你离村部进。 实在不行啊，你和嫂子，就搬到村部旁边那个房子里来住，吃住，村儿里管…… 你还能省点口粮钱…… 孙庆生闻言，连忙点头：“行的林子，行的林子，太行了……” 我笑着道：“不但管口粮，还给你多发一份看村部的钱。” 孙庆生连忙点头：“行的林子，行的林子，我今儿跟我家那口子说说，就搬过来……” 我笑着点头：“不急不急，啥时候来都行。” 然后接着道，当然了，咱们这个早会啊，时间呢，也不定那么死，你们几个商量着来。 看看哪个钟点合适，就哪个钟点儿。 当然了，咱这早会也不是那么死性的，是有弹性的。 不必说，必须得来。 谁实在有事儿，那就不来，有事儿的时候，传达一下…… 但是，这个早会，你们能点卯的，一定给我点卯。 生哥，他们每天点卯的记录，你给我记好了。 孙庆生连忙点头…… 我朝这几个家伙道，咱们几个作为村干部呢，挣的钱肯定没几个钱儿。 但是想必各位也知道，咱们压根也不是为了挣这几块钱工资来的…… 压根就不是奔着钱来的。 咱们呢，咱们给庆泰村做事，庆泰村给咱们荣誉。 这不光是钱的问题，是荣誉问题，是社会地位问题，是老百姓口碑问题。 既然班子换了，咱说句肉麻的话，别让上边领导和下边百姓寒心不是？ 换了跟没换一样，那换我们干啥？ 我呢，昨儿跟你们一样，都喝了不少酒。 这睡醒了之后，我琢磨了琢磨，咱们如今坐在这村部里，既然基本上不是为了这么点儿钱，那么，为了啥呢？ 我琢磨了一下，两字儿：尽职！ 换句话说，给庆泰村的老百姓呢，干点实事儿。 然而干什么才是干实事儿呢？ 没有比让老百姓兜里多整点儿钱，是更实的事儿了。 现在各家都是单干了，所以，村儿里的基本也没什么事儿了。 但是没事儿，咱们没事儿的时候，就找点儿事儿干。 找啥事儿，找能让老百姓创收挣钱的事儿。 高云，你是代理村长，这个代字儿呢，估计你早早晚晚得拿下去。 所以，这事儿你也得上心。 平时要多琢磨琢磨这事儿。 比如，你跟李贺现在都带着两队人干活。 那，能不能琢磨琢磨，让这队里的人，都是咱庆泰村的人呢？ 咱庆泰村六个屯子，这六个屯子，能不能拉出来一两支甚至三四支队伍呢？ 你是土木毕业的，这方面你比我懂的多。 这活，凭什么非得外人才能干呢？ 咱六个屯子里的人，怎么就不能干了呢？ 建筑这方面的活，干粗活的，没有多大技术含量，但是一天好几百，不少挣得不是？ 这钱，为啥不能让咱庆泰村的老百姓挣呢？ 甚至，如果有必要，你就组织组织，让他们学习学习，进修进修，拿个证啥的，也不是不可以，没钱，村儿里可以先垫着，但是一定要还…… 还有村儿里的妇女和姑娘们。 二姐，你不但是咱们的村会计。 你除了要把村里的每一分钱记好账之外，你还是妇女主任。 你没事儿的时候，也得想着点儿。 怎么帮助帮助村里的妇女和姑娘们。 这将来产业园的项目下来，那肯定是要很多很多本地雇工的。 产业园园区里头，都需要什么样类型的雇工？ 你都要提前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组织组织村里的妇女姑娘们，提前学习一下。 产业园初步计划一千亩地。 无论里面做的是草莓园，瓜果园，还是什么园，那都是需要大量的人工作业的。 把产业园这块的人工按下，那么，差不多基本可以囊括咱们整个庆泰村的男女劳力了。 这块的事情，你要着重注意一下。 这村儿里头啊，每一个家庭妇女出去打一份工，那，家庭的经济状况改观，那是相当大的…… 咱们要秉着，咱们村，能多弄出来一个人出来挣钱，那就多弄出来一个。 这家庭里头啊，只要钱多了，那日子就好过不少，幸福度也就直线提升。 贫贱夫妻百事哀嘛？ 什么这个不幸那个不幸，说白了，还不都是钱闹的。 钱只要多了，幸福度自然高了…… 所以，高云和二姐，你们几个，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商量一下，召集召集村里的村民代表，开开村民代表会议，别走形式，要着实奔着实在的问题去下手…… 第444章 对垒 这说白了啊。 庆泰村的具体事情，还得需要你们去办。 我呢，就蹲在后面，给你们撑撑腰罢了。 当然了，有时候，我也得替你们掌掌舵。 咱们呢，现在都有群，有事儿的时候，就直接在群里说。 需要谁办的呢，谁就去办。 我知道，咱们大伙身上都有差事。 但是，既然坐在这村部里，正常情况下，还是要以村部这块的事情为首。 事情的先后循序，一定要弄清楚。 当然了，事情分先后，也分缓急。 什么事儿呢，别办的那么死，要灵活。 总之一句话，千万别因为在这拿的工资少，就瞧不上这个位置，这是大错特错。 咱们现在干的，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 都明白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 我于是看看众人：“还有什么说的没？” 众人相互看看，没人吱声。 我于是大手一挥：“散会……” 话音刚落，村部里，一辆车子径直开了进来。 我一看就知道，那是晁婧的车子…… 我于是朝众人挥挥手：“你们先都走吧，要账的人来了，我跟她单独说点事儿。” 众人于是纷纷离去…… 晁婧在村部的门外，看着众人离去，这才进了屋。 朝我呵呵的笑着：“恭喜你啊高书记，恭喜恭喜。” 我笑着挥挥手：“得了曹总，我这个代理支书怎么坐上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嘛？话说曹总你们的能量是真大啊。合着就因为我卡住了你们买地的价格，这家伙，把状，都告到朝廷去了，一把手亲自把我叫去训话，为了配合你们产业园方便动作，楞是把我这个傀儡，给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我还真得谢谢你们啊，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做傀儡的机会……” 晁婧闻言咯咯的笑着，一边挑了个椅子坐下，一边继续咯咯的笑着：“看你高书记，你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意见啊……” 我皮笑肉不笑道：“别误会曹总，我不是对你有意见，而是对你们有意见……” 晁婧闻言，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笑着道：“不过曹总，你们愣是把我高林这个安到这个位置上，恐怕，也并非什么明智的选择，我可能未必成为你们的助力，没准，还会成为你们的反作用力。 “反正，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把我搞到哪个位置，想让我贱卖乡亲们的地，那是妄想，说句不好听的，价格不到位，你说什么好听的，都没用，价格到位，什么都好说，要是你们觉得实在不行，把就把我这个傀儡拿下去，再换一个，我其实是真不愿意跟你们这帮人玩，太累……” 晁婧继续咯咯的笑着：“怨气真的挺重的……” 我笑道：“不是我怨气重，是你们贪心太重了，行啦曹总，你也不用跟我说那么多有的没的话，你就直接说，你们最终决定，多少钱一晌地吧……” 晁婧闻言，怔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好吧高书记，既然你都这么直白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公司最终决定让步，每一晌地，最高只能出9800元的价格，但是，这一次，是一次性全部付清十年的，高书记，这已经是公司最大的让步了……” “元，一次性十年全部付清，而且，这个价格，我还不保证能协助你们完成任务，少于元，就不用跟我说任何废话了。这也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高书记你……” 我挥手制止她说话，然后接着道：“曹总，你别以为，拿出李元朝和老头子来压我，我就认怂了，不管谁来压我，都一样，我都是这个态度…… “我大不了场子不开，麻将馆不干，至于这个支书，我更是根本就没想干，你们要拿去，随便，甚至，你们决定，把我高林送进去，我也认了。 “什么都好说，什么我都认，但是，唯独就农民地皮这块的钱，那是一分钱都不能差，元一晌地，少一分，我是不会跟你们合作的，你们愿意找谁找谁去，老子不是不伺候，是伺候不了。就这样，这，就是我的态度……” “高林你……” 我再次挥手，制止她说话：“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曹总，元，这已经是最低的底限，再少一分钱，我都不会参与这个事情，你也不用劝我，也不用跟我商量，没用。 “而且，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就算是元，我也不保证，能够协助你们完成这种租赁收购，元，仅仅是我的底限，农民兄弟们认不认可这个价格，我现在完全没有把握，这就是现实情况，你们要是有本事，那就把我换下来，换一个更好用的人来。我没意见……” 他奶奶的，我这个支书怎么当上的，我心里有数…… 这他妈肯定是晁婧公司那边，跟老头子罗长明那边接洽了。然后知道了问题卡在我这…… 这才把我给送到这个位置上。 马勒戈壁，想通过控制我这个白手套，来控制整个庆泰村…… 想的美！ 当白手套可以，但是要我替你们的更多的利益背锅，蛋！ 我不算很聪明，但是我不傻…… 钱你们黑，锅我来背？ 妈的！ 老子不差你那三瓜俩枣，更不差这个傀儡支书…… 晁婧闻言，脸色有点发青. 她盯着我，深吸了一口气：“高林，你这个态度，是打算公开跟我们所有人作对了嘛？” 嗤…… 我笑了一下：“怎么着静姐，你这是打算跟我公开撕破脸了嘛？” 晁婧闻言愣了一下…… 随即，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你看你弟弟，你竟跟姐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冷着脸道：“曹总，你们让我高林出面当这个白手套，替你们背锅，然后，你们自己在背地里分钱，这种缺德不讨好的事儿，我高林干不出来。你们要是始终这个态度的话，那么，我明儿就辞职，这破逼差事，爱他妈谁干谁干，我干不了……” 晁婧连忙笑着道：“别别别，你看你兄弟，动不动你就急……” 我挥手：“曹总，你也不用跟我嬉皮笑脸的，元，这是最低底限，而且，我还不保证能够协助你们完成，这个最低底限，你们能接受我们就谈，要是不能接受，我就引咎辞职，我没跟你开玩笑，在此之前，我们再也没有任何谈话的必要性了，天儿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了……” 第445章 吃肉 晁婧闻言，咯咯的笑着起身，看着我笑着道：“高林呐！” 我笑着点头：“曹总，还有事儿？” 晁婧笑着道：“抛开公事来说，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个人，还真有点当村官的潜质。” 我闻言笑了笑：“我就权当是您的赞美吧。” “的确是赞美，真心的！” 晁婧说着，看着我道：“希望我们最后能够完美合作，最后不会撕破脸……” 我笑道：“这得看你们，不是看我。” 晁婧道：“你为了这些村民，选择跟我们，甚至是跟老爷子作对，你觉得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嘛？” 我道：“错了，不是我跟你们作对，是你们跟老百姓作对，想要从老百姓那本来就不多的几粒儿吃的碗里，还要挖走两勺，你们已经是富甲天下了，偏偏非要跟老百姓争这两口吃的，有时候，我真是想不通……” 晁婧：“资本是逐利的，而且，我们逐利的过程，是伴随着无数风险的……” 我道：“风险固然是有，但是你们在承担风险的时候，也是享受着风险带来的利益，而老百姓，则是不会享受到你们的利益，但是，为啥要承担你们的风险呢？你们难道不觉得，你们的基本逻辑，就有问题嘛？” 晁婧闻言咯咯的笑着：“高书记，你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明人，清醒的人，看问题直至核心的人……” 我笑道：“你错了，这些最基本的逻辑道理，老百姓都懂，只是你们觉得他们不懂罢了，总想拿别人当傻子耍……” 晁婧长舒了一口气：“我们这次交谈，很不成功，也很不愉快……” 我笑道：“希望下次能够成功吧，不然，我这支书的位置，该保不住了……” 晁婧咯咯咯的笑着：“你恐怕是巴不得这个位置保不住吧……” 我闻言笑笑，我能说啥，我的确是不想在这个受气且没利益的位置上待着。 是真不想…… 但是他们就得用我。 他们之前，当然可以直接对接马二，来促成这件事。 但是，想要在青山镇做事，绕不过李元朝。 而李元朝，是不会用别人来做事儿的，那样的话，事情会失控的…… 用人，谁会用不受控制的人呢？ 于是乎，晁婧，市里，李元朝，我，庆泰村百姓，这五方人马，就组成了一个十分复杂的江湖牌局…… 五方人马，都有自己的利益指向。 想要协同五方人马的利益趋同，把产业园的事情做成。 那这事儿，我还真就是其中很关键的一枚棋子…… 否则，一个不小心，庆泰村的村民，就兴许跟其它四方人马碰撞起来…… 那样的话，事儿就闹大了…… 我这个支书，是这五方人马之中的润滑剂。 我要是撂挑子，这事儿，他们还真不好办…… 所以，有时候，小卒，只要站对了位置，还是很重要的，可能会左右牌局。 晁婧深吸了一口气：“行，我的好弟弟，这事儿，我回去，这就订机票，跟总公司的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我争取，将价格争取到元……” 我点头：“非常好，但是曹总，别忘了提醒你们总公司一句，即便是提到了元，我也不保证，这件事儿，就一定能够顺利完成，元，只是我配合你们行动的基础条件而已。” 晁婧点头：“我会如实禀告！” 我笑着点头：“辛苦了！” 晁婧也笑：“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事，应该的，谈不上辛苦不辛苦，那，再见！” 我点头：“希望下次，你能够带来好消息，我们能够愉快合作，毕竟，我也不希望跟你们作对……” 晁婧点头：“我一定尽力！” 晁婧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我：“高林，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就一个代理村支书，这么玩命干嘛？” 我笑着道：“正是因为我只是一个代理村支书，不能一上来，就配合别人坑害欺负百姓的事儿，支书不支书的做不做不要紧，不能连人都不做了……” 晁婧闻言，转着眼珠子沉吟了一下，然后笑着点头：“我好像明白一点了，再见。” “再见！” 送走了这个红嘴白牙的小妖精，我也是出了一口气。 真是太讨厌了…… 为了钱，这帮子人，那是啥事儿都能干出来。那是什么脸都可以不要…… 将来产业园赚钱了，他们肯定是不会分给别人一分钱的。 但是这会儿，承担风险的事儿，却想起来让别人跟他一起承担了…… 曰他哥。 我知道这项目，对于上边来说，很重要。 这很有可能是接下来招商引资重头戏的一个引子。 但是，不管多么重要的重头戏，这底，都不应该由穷哈哈的老百姓来兜。 一晌地就差一千二百块钱。 这是一千二百块钱的事儿嘛？ 这他妈是态度问题。 无论是市里还是他们总公司，差这一千二百块钱嘛？ 他们无非是想把成本，控制且卡到能卡的最低底限而已…… 跟这帮子人做事儿，坚决不必讲究哪怕一点点的让步，一点点的忍让，一点点的宽容…… 不要妄图以人性的美好道德，去感化他们。 对付他们，只有一样，在商言商，在利言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关系…… 就是赤裸裸的价值交换。 但凡你心里对他们心存一丝丝道德上的幻想，那都是对自己身而为人的智商的不尊重。 上位的那些人，古往今来，除了老人家，有几个人是心里头真装着老百姓的？ 基本都是披着人皮的禽兽，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御民之术，无非大棒与谎言。 何况他们这些职业剥削人的资本家乎。 咱自个得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屁股应该坐在哪…… 很多时候，我们得清楚。 正所谓，君子行邪法，邪法亦正，小人行正法，正法亦邪。 所以，在跟这帮子人做事的时候，在手段上，一定要极尽所有的权力施压到极限，减少他们可操作空间，如此，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少点损失…… 否则的话，指望他们有钱了之后带动村民致富，那简直是痴想妄想。 毕竟，到了狼嘴里的肉，还指望叫它们吐出来，这样的想法，简直不要太可笑…… 第446章 算命 不同阶级之间的利益对立，就像是狼和羊一样，其矛盾基本是永远无法融合的，对其心存幻想，既谓蠢也。 所以，永远不要对敌人心存幻想，是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本就应该有的基本意识…… 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当连‘礼’这块最后的遮羞布也被扯下来的时候，你尚且还不知道自保，还奢望以道和德来感化和追诉你的生存环境，那就是纯纯的蠢了…… 身而为人，当然应该讲道德。 但是，当你的道德，是建立在你贫穷柔弱和无力的基础上，那么，你的道德分文不值，那时候你的道德不叫道德，叫穷酸。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 道德，未必是众人心中所认为的那些天地君亲师，谦卑恭礼让。 道是形而上的，未必表现于行而下的物体形式，但是一定深藏于心…… 至于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各人各道，各人有各人的修持，自己去悟吧。 道德没那么形式化的，它是经常违逆于人类常规认知的…… 就像，你所知道的那些伟大的爱情，但是，其实它们大都是出轨和劈腿的奸情一样。 化蝶的祝英台本来是马文才的媳妇儿。 铁达尼号里罗丝是卡尔的未婚妻。 那么，究竟追求伟大的爱情是道呢，还是固守传统礼教妇道是道呢？ 还是那句话，各人有各人的修持，自己去悟吧……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 道这个东西，从来不是一层不变的，它是时时在变化着的。 但是，无论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既然活着，就要敢与直面血淋淋的现实，并且，瞪大了眼睛，有去直视它的勇气，有去跟它一较高下保持真我的勇气。 这，便也就是周易开篇乾卦第一爻的首象之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人间之人，无论男女，凡不自尊者，人皆敝之。凡不自重者，人皆卑之。 所以，人活着嘛，要自尊自重自爱…… 否则，你活的就会像周星驰在大话西游里说的： 你看他好像一条狗诶…… 所以，在男人不像男人的时代里，只要你还没想放弃自己，那么你一定要活的像个男人。 同样，在女人不像女人的时代里，只要你还没想放弃自己，那么你一定要活的像个女人。 有些大流，是随不得的…… 有些时髦，是赶不得的…… 一个人，活着要是没有自己的底层思维逻辑，总是任凭时代的浪潮把他颠来翻去，伴随着潮汐而来，跟着潮汐而去，那么，就不要感叹自己命运多舛，红颜命薄…… 别说你是一个人了，就算一只渔船，出海的时候，还知道带个锚呢？ 你一个智慧生物，万物之灵，在人生这趟旅程里，你这人生之船，连个锚都不准备，你还好意思感慨命运多难？ 无锚之舟，随波而动，搁浅或深渊，那是你早已注定的命运罢了！ 以前小的时候不懂事，说算命先生不算自己的命，借口是刀子削不了自己的刀把。 到了后来，看佛道儒玄的传统闲书看的多了，才知道，那是扯淡的。 平平凡凡的老百姓，一没有足够的学识，二没有逆天的本事，三没有提携改命的贵人，四没有捞偏门的头脑和本事，五没有娶到或者嫁到逆天的另一半，你还算什么命算命？ 你的命一眼就能看到底了，连你的底裤都看到了…… 算命先生看你一眼，几句话问下来，看你就跟看一头猪圈里的年猪一样，你还算命？ 猪圈里的猪，鸡笼里的鸡，拉磨的驴子耕田的牛，它们的命还用算嘛？ 别说用脑子了，我就算用屁股，都能算出来你的命…… 跟你说点好话，一是为了安慰你，二是为了骗你点儿钱罢了。把你的命往周易六十四卦随便一按，瞎说乱说都能把你的命说个差不离儿…… 周易六十四卦不算是算命的，周易六十四卦，是命典。 查字的是字典，查命的是命典。 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算卦大师，你可以给你家的看家的狗子和拉磨的驴子算命，一般情况下，你都会算的挺准的…… 因为你捏着它们的命！ 这能不准嘛？ 由此推论下去，其实，这个人间，也是有人给我们算命的…… 因为它们捏着我们的命！ 这样的算命，岂能不准？ 所以，某种程度上，其实，我们也是狗子和驴子…… 当追问生命的意义，进入到哲学层面上的探讨，似乎人类的生命显得那么苍白且无力。 但是，还是那句话，道可道也，非恒道也。 道这个东西，从来不是一层不变的，它是时时在变化着的。 但是，无论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既然活着，就要敢与直面血淋淋的现实，并且，瞪大了眼睛，有去直视它的勇气，有去跟它一较高下保持真我的勇气。 这，便也就是周易开篇乾卦第一爻的首象之语：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做一颗种子，永远保持着旺盛且不屈的生命力，战斗力。 毕竟，一切，都是在不断变化着的…… 这才是道的伟大之处。 做一颗种子，不抛弃生命，也不放弃生命。 做一颗一生都在生长的种子，做一个一生都在战斗的无畏勇士。 村部这边因为已经没有了什么事儿。 我便躺在炕上扒拉手机…… 这时候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二丫的。 我接了电话：“哎二丫……” 二丫连忙道：“宝哥，来了几个生人儿，瞅着挺吓人的，上二楼打麻将去了，八百的，那家伙瞅着流里流气，也不知道能不能闹事儿啊，我都告诉孩儿哥了，孩儿哥说没事儿，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我道：“老孩儿说没事儿，就应该没事儿吧？都啥样人啊？” 二丫道：“有个秃脑亮，胳膊上还烫了烟花，还有个公鸭嗓，还有个稍微正常点儿的，还有俩女的，倒是挺好看的……” 我闻言笑了笑：“行啦行啦，我知道了，放心吧，我都认识，你好好的，没事儿啊，行了，我这就过去……” 二丫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 河东那四大金刚，今儿怕是一块来齐了…… 这是先来我麻将馆打个尖啊。 我于是出了门，告知了旁边屋子孙庆生一声，然后驱车赶往麻将馆…… 第447章 客人 我来到棋盘室二楼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已经在麻将桌上玩起来好一会儿了。 见我来到，纷纷跟我打招呼。 不管怎么说，这来了都是客，而且还是不小的客。 他们，接下来是十分有可能成为我场子里的中流砥柱一般的客户存在。 现在我的场子，除了孙海成还算坚，挺，剩下的基本全都是小喽啰一般的存在了。 尽管，随着李臣带着他的人过来，加上新成立的几个基建队，使得场子里的人数增加不少。 但是，无可奈何的是，这群搞基建的家伙们，无论是兜，还是家底儿，实在是单薄了点儿。 一个人一天能搞出万把的输赢，都算顶天了…… 而且，就算这样的输赢，时不时的还要断条。 眼看着桌面上的码子，那是一天比一天的小，很长一段时间内，桌面上，都是几百到几千这样的码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青山镇就这么大个地方。 而场子，就像是一个小型印钞机一样，光进不出。 那些个大手子，指不定哪天就栽了个跟头，搞不好就整个请假当场，动不动还要死给你看…… 什么样的好人，也扛不住这样一台隆隆作响的抽血机器这么抽…… 所以，像是这样的淡季，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我知道，等到了冬天，场子供血充足的时候，就到了。 现在这样的淡季，从河东那边跑来这么几位爷，可以说是算上我的福星的。 这等于提前给我的场子输血了…… 我赶紧上前，给奚文庆，房二，赵洪才他们几个上烟。 而张海莉和傅云萍两个人，是不抽烟的…… 傅云萍属于在旁边卖呆。 而在房二的后面，还有一个一身芳气的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瞅她那样子，应该不是房二的正宫老婆…… 似他这种久在他的热拌场做工的老板，常年不回家是日常操作，而且，身边带个娘们，实在都不算什么秘密了，他自己都甚至懒得藏着掖着了…… 我给他们上完了烟，奚文庆连忙把放在旁边椅子上抽出来八百块杠钱递给我：“来来来高老板，抽出来的台费！” 我笑着接过那八百块钱，一人给他们递过去二百：“行啦行啦，今儿哥几个给我高林捧场，那就是给我高林面子，还啥台费不台费的，以后哇，你们打麻将，一律免费，能来玩就行……” 真是的，只要他们几个能进场子，我还在乎这点台费？ 再者说了，这回，他们是碰到我了。 以后要是真来玩麻将，我不在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差这二百块钱台费不成。 就算我在，他们也不可能玩完了，专门跟二丫说，你们老板说了，不要我们台费…… 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才不会为了这点破钱，闹一个打麻将不给钱的名声…… 丢不起那人。 但是以后的事儿归以后的事儿，今儿的面子，必须给足了…… 奚文庆闻言，略微有点惊讶的看着我，随即哈哈大笑：“哎呀，看见没看见没，要说还是高老板啊，就是大气啊，哈哈哈，行，高老板，今儿这二百块钱，哥收了……” 旁边的房二拉着公鸭嗓：“操，瞅瞅你那损色，跟他妈没见过二百块钱似的，上人林子这玩，又吃又喝又给你点烟倒水的，咋人林子不值二百块钱啊，来林子，二哥不差这钱，你拿的……” 奚文庆闻言登时瞪眼：“卧槽，二哥你衍我，我差那二百块钱嘛，这是人林子的心意……” 旁边的赵洪才啪的一声把自己的牌放倒：“二五万，胡了，闭门，四俩俩，哎呀行啦行啦，你俩别瞎叽霸吵吵了，这台费我出了，上钱上钱……” 赵洪才收完了八百块钱，直接一甩手递给我：“来林子，今儿的台费我都出了，这又是搭台子又是吃水果抽烟的，干啥也不能差林子这点辛苦钱，人手底下还养着一堆人呢……” 旁边的张海莉咯咯的笑着：“那谢啦二哥……” 我无奈，只得接过赵洪才递过来的八百块钱：“行，哥几个还有张姐还有丹姐你们玩着，等这几风打完了，东来顺的干活，我先把菜点了啊，咱好好喝点儿……” 至于房二后面那个卖呆的女人，我一不知道她叫啥，二不知道咋称呼，房二也没有介绍的意思。 我也就只能跟她笑了一下，她也跟我尴尬的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八百的麻将对于他们几个来说可能不大，但是绝对不小。 这玩意儿人太多了在旁边叨叨，那肯定是要招人烦的。 所以，打过招呼之后，我识趣儿的离开，给他们一个安心大战的环境…… 八百的麻将，虽然我们这边玩不带小鸡儿的，但是，输赢一万多块钱，跟玩一样儿…… 一楼一如既往的小四零和八零的麻将。 嗯，这回我换了一个烟盒，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根煊赫门。 说实话，这不是小气，而是真要是发华子，就他们这点台费，真是有点发不动…… 软包的华子，发出去一根，两块多钱没了。 一圈烟发下来，一百多块钱没了，好几桌麻将就算白玩儿。 关键是还有不少卖呆的。 而发烟，不管卖呆不卖呆，你都不能给人家落下。 发烟嘛，宁落一屯，不落一人。 要么就一根不发，要发就得全发。 到了一楼，我把二丫叫来，叫她注意着点上边那伙人。看着他们需要什么了，就赶紧给供应上，等他们打完了麻将，提醒他们来东来顺的冬天包厢…… 二丫连忙点头称知道了…… 我于是来到东来顺，叫柳婧给我掂量十个八个的硬菜。 叫她在一个小时左右之后上来就行。 我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了，他们已经开始打第三风的中后局了，估摸也就一个小时的样子，就该散了…… 今儿我得伺候好这几位爷。 这几位爷今儿既然能来，而且还是抱团来的，应该就是奔着场子来的。 打麻将，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在场子玩熟了的人，其实，打麻将，多多少少，是有点打不下去的。 这无关麻将的大小，而是在于，场子的游戏，和麻将游戏，其刺激程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第448章 扬帆 点完了菜。 我刚坐下，我的微信响了一下。 我拿出来一看，竟然陈琳的闺女马筱翠给我发过来的：“高叔叔，你在麻将馆嘛？” 我笑着摇摇头，回她道：“没有，我在东来顺，一会儿陪几个客人吃饭，怎么着小美女，有事儿嘛？” 马筱翠道：“没事儿没事儿，放假了，就是想看看你……” 我笑了笑：“我有什么好看的，要不，你吃饭没，没吃饭的话过来一块吃一口。” 马筱翠发了个笑脸：“不好吧……” 我笑道：“没事儿！” 说完我有点后悔了，面前这个局面，有她这个小孩儿在，恐怕还真是不妥…… 但是消息已经发出去了，也没办法了。 果然，没有几分钟的功夫，马筱翠就骑着她的那辆白色的女式艾玛电动车滋溜溜的窜了过来。 从窗户外面，我就看见她穿着一件绿色的清凉衣，带着一顶乌漆嘛黑的针织帽子过来了。 进了冬天的包间，一开门，她站在门外面，噌的一下子往里面一蹦：“高叔叔，嘿嘿嘿。我这回摸底考试考了第十三名，嘿嘿嘿，我班主任说，我只要保持住成绩，这回就稳了……” 而自马筱翠打开门跳进来一刹那，我登时心里一惊…… 我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心情，也没有任何兴趣，关心她什么狗屁成绩。 因为，我发现，她的脑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乌漆嘛黑的针织帽子…… 而是，整个人的头，像是蒸腾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黑气…… 所以看起来，才像是一顶帽子…… 我叫她坐在凳子上，叫柳婧给她上了瓶青梅绿茶的饮料。 我朝她点头：“马筱翠，你最近在学校里，有没有得罪过谁啊？” 我这么一问，马筱翠登时一愣，随即摇摇头：“没有啊！” 看着她那头上蒸腾的黑气，我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这回，好像不见了…… 难道是眼花了？ 最近熬夜熬的多？ 不过这个事儿实在是太吓人了…… 想到这，我把我的手包放在桌子上，从包的最里面的拉链小里兜里，把她给我的那枚幸运银币递给她…… 她见状一愣：“高叔叔，你这是干啥呀，你就这么怕欠别人的人情嘛？还是觉得这东西不值钱……” “不不不……” 我把她的手拿过来：\"小美女，你别瞎猜，也别瞎想啊，我跟你说，这枚银币啊，是叔叔我这些年，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但是我觉得，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它，你相信叔叔嘛？\" 马筱翠闻言，使劲儿的点点头…… 我于是道：“那你现在，把你妈妈叫过来，我有事儿跟你俩说。” 马筱翠摇摇头：“怕是不行啊，我妈去中旗那边整木头去了，没有个两三天，回不来的……” 我闻言皱眉：“那就把你爸叫过来……” 马筱翠闻言，看着我不吱声。 我道：“咋了？” 马筱翠苦笑：“别说我了，就是我妈，一年到头，也抓不着他的几回影子，她俩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其实差不多就是各过各的……” 我深吸一口气：“那你家就没有大人了嘛？” “我奶奶在！” 我闻言点点头：“那就把你奶奶叫过来……” 马筱翠于是点头，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打了一会儿之后，朝我苦笑道：“桃南过几天要举行一场秧歌赛，各个乡镇都要派出秧歌队，我奶奶去小广场那边练秧歌去了……” 我闻言叹了口气：“合着你家一个大人也没有是吧？” “这是十分正常的情况！其实我也乐得她们不在身边，自个也挺好的……” 马筱翠说这话的时候，尽管她笑着，但是我听的出满是苦涩…… 她沉吟了一下看着我笑着道：“高叔叔，你有啥话，就跟我说吧，我其实已经老大不小了，你别总把我真当孩子看，我的月事几年前就来了，就生理范围来说，我其实已经算是一个成年的女人了，只不过是你们，总是习惯还把我们当孩子看……” 我沉吟了一下，看着她，叹了口气道：“那行吧，那么着马筱翠，我知道这事儿呢，有点玄乎。但是这个事儿，你一定要听我的。你告诉我，你放了几天假？” “三天！” 马筱翠斩钉截铁道。 我闻言点点头：“那好，马筱翠啊，这几天，你一定要听我的话，这三天，你就在屋子里待着，哪都别去，谁叫你都别出门，哪怕是你爹你妈叫你出门，你也别出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别出门，就在家里蹲着，硬生生的给我把这三天的假期蹲完，能不能做到？” “为啥啊？” 马筱翠一脸狐疑的看着我问道…… 我郑重的看着她道：“告诉我，你相信我不？” 马筱翠使劲儿的点头。 我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相信我，就不要问为什么，知道嘛？三天后，我在告诉你……” 马筱翠闻言，使劲儿点点头：“高叔叔，我听你的，那行，我现在就回去……” 我连忙道：“你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马筱翠闻言咯咯的笑着：“不用了吧高叔叔，这就离我家不到二百米……” 我瞥了她一眼：“我说送你就送你，走！” 说话的功夫，包厢的门打开…… 之间，奚文庆，赵洪才，房二，还有傅云萍和张海莉他们几个人，嘻嘻哈哈的笑着进来了…… 我于是笑着道：“来来来，你们几个先坐着，我去去就来，几分钟啊，柳婧啊，可以上菜了……” 这时候，傅云萍还盯着马筱翠咯咯的笑着：“哎妈呀，这谁家小姑娘啊，长的这么水灵啊，这也太好看了……” 马筱翠咯咯的笑着：“谢谢阿姨！” 张海莉也咯咯笑着：“艾玛，这闺女长的，太好看了，跟明星似的……” “谢谢阿姨。” 马筱翠回应着张海莉的夸奖。 我把他们几个安排好，于是带着马筱翠出了东来顺。 我不让她骑电瓶车，让她跟着我走着…… 就这样，二百米的这段路，我一直把她送到了她家的大门口，这才舒了一口气。 然后朝她挥挥手：“这回行了，回去吧，记住我的话，这几天，不行出屋，知道不？” 马筱翠咯咯的笑着：“行，我知道啦高叔叔，瞅瞅你，神叨叨的，像个神棍似的，都赶上李四儿了，那再见了高叔叔……” 第449章 硬币 马筱翠笑着跟我挥了挥手…… 剩下的这段路，是院子里的路，也就二十多米的样子。 马筱翠于是终于骑上电瓶车，朝院子里骑去…… 就在这时候，因为马筱翠家的院子，是跟胡玲子家的加油站是斜对过，隔着一条马路。 这时候，在加油站里加完了油一辆空翻斗子，如果要从加油站重新上路，就需要拐个硬弯，从对面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回环，从而，来到我这边的右侧行驶…… 就在翻斗子这个硬弯拐过来的时候，因为我站在马路边上，他需要给我让出几米的安全距离。 所以，翻斗子车往里收紧方向盘，使得本来就拐了硬弯的车子，再次加码…… 这个弯拐的幅度有点大，也略微有点急…… 我就听‘嗡’的一声，一个磨盘一样大黑呼呼的东西，直接就从我的头顶飞了下去，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在地上弹起老高，然后，顺着马路弹射起步，飞跑出几米后，哐的一声，撞在了马筱翠家的大门桩子上…… 我这时候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还带着轮毂的双轮备胎…… 这样的一个带着轮毂的双轮备胎，怕不是有一千斤…… 备胎弹射起步，撞在门桩子上，等于是一下子重新修正了它的行动路线…… 在修正完了它的行进路线之后，我眼看着，这两轮备胎，如同一只飞奔的魔鬼，径直就奔着马筱翠的电瓶车疾驰而去…… 它弹射而起的速度，完爆马筱翠的电瓶车。 我见状登时大惊…… 赶紧朝背朝着我的马筱翠大喊：“马筱翠！！！！！” 然而，话一出口，我瞬间后悔了…… 果然，我一喊，马筱翠一下子捏住车闸，转身回头…… 而就在这时候，那蹦蹦跳跳弹射疾驰而去的备胎，直接将马筱翠淹没…… 甚至，都没能阻止一下它的脚步，掠过马筱翠，还径直朝里面弹射疾驰而去，直到窜进院子里，撞在了院子的砖墙上，才算阻止了它前行脚步…… 而在它的身后，马筱翠和她的电瓶车，一起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我直接脑袋嗡的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 而此时此刻，那个翻斗子，却还是依然浑然未觉。 它甚至完全不知道，它已经杀完了一个人…… 我坐在原地大脑空白足足有一分钟，这才缓过来一点劲儿。 但是我发现，我依然站不起来…… 我哆哆嗦嗦的拿出电话，打给了李元朝。 李元朝接了电话：“哎林子……” 我道：“大……大……大……” 李元朝闻声紧张道：“怎么啦林子，你别着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儿了？什么事儿都别怕，有大哥呢，说，咋了？是不是产业园那边的人？” 我道：“大哥，快，把桃南北这条路封了，有一辆翻斗子掉下来的备胎，把人砸死了，现在刚出青山镇……” 我在电话里，都可以感觉到，李元朝闻言，紧绷的心一下子就轻松了…… 他道：“啊，砸死人啦，不是咱自己人吧？” 我道：“不是，我的一个……我同学的闺女。” 李元朝于是道：“啊，没事儿，跑不了啊，用不着那么大费周章，行啦，放心吧，这它能跑得了嘛？你没事儿吧？” 我道：“我没事儿大哥……” 李元朝道：“没事儿就好，行，挂了……” 电话刚挂，也就几分钟的功夫，我就看着青山镇派出所这边，那两辆车子嗡嗡嗡的朝南边疾驰而去， 一辆朝我这边过来…… 我的确是急糊涂了。 青山镇满地都是摄像头，它往哪跑啊…… 还用的着什么封路？ 警车朝我这边过来，到了我这，小伦子带着两人从车上下来，见我还坐在地上，跟另外一个把我给拉了起来。 小伦子道：“林子，没碰着你吧？” 我连忙道：“别管我，赶紧去看看马筱翠……” 于是，我跟着小伦子，一起来到了马筱翠这边…… 地上，一滩血…… 马筱翠的身体，摆出一种人类根本无法完成的扭曲姿势，就那么固定在地上……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胸口一闷，哇的一声，一下子喷出来一口血…… 小伦子赶紧道：“赶紧去医院，你跟着好好查查，看看到底碰没碰着？是不是给砸迷糊了……” 于是，一个小伙子把我领着进了车子，给我送到了卫生院…… 到了卫生院，那个小伙跟姜泥一说，姜泥赶紧扒开我的眼睛看了看，然后摸了摸我的脉搏，然后，把我的衣服脱了，到处按了个遍，问我疼不疼…… 我跟她说，没碰到我，我没事儿的…… 但是，这话一说，她一块接着一块的按，更狠了。 最终终于确定，我的确没受伤，至于吐了口血，应该是一股急火攻心了…… 没什么大碍，用不着去桃南，好好修养几天就行了…… 但是得住几天院，得看着点儿。 那小伙要替我掏住院费，我赶紧拦住，把他打发走了…… 那小伙走了之后，姜泥才问我：“林子，啥情况啊，一般，只有死了爹娘儿女的时候，一般才会有你这样的反应……你这是？” 我道：“陈琳的闺女，在我眼前，被撞没了……” 姜泥闻言大惊，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艳，陈琳的闺女？” 我点了点头：“陈琳的……” 姜泥闻言，也是惊异了一会儿，深深的叹了口气：“人生无常，黄泉路上无老少啊，那闺女多好哇，还不到二十呢吧……” 我点了点头…… 姜泥再次叹了口气：“陈琳这回还不得疼死啊，唉，这闺女一没，陈琳和马明的关系，怕是也走到头了……” 这时候，那个送我来的小伙，重新返了回来。 他手里拎着我的包，递给我：“高老板你的包落车里了，还有这个，这应该是你包里掉出来的吧高老板……” 看着小伙子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我登时浑身一震。 那是…… 我明明已经还给了马筱翠的那枚幸运银币…… 我愣怔了足足有半分钟，只觉得胸口再次一堵，一热，脑袋嗡的一声，一口血直接再次吐出来，一下子昏厥过去…… 第450章 喇叭 我在卫生院醒过来的时候，苏明芳正在我旁边坐着…… 看见我醒过来，把我的脑袋搬到了她的大腿上枕着：“呦呵，醒啦？” 我晃了晃脑袋，眼睛看人，还是有点重影…… 我于是道：“我这是躺了多久了？” 苏明芳道：“没多久，也就是正常的睡了一夜，姜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儿，哦对了，得招呼她一声，她说醒了叫我招呼她……” 然后，苏明芳按了一下床头的铃。 等了约莫有十几分钟的功夫，只见，姜泥端着一个搪瓷碗过来，朝苏明芳道：“给他扶着坐起来……” 我笑着道：“没那么严重姜大夫……” 苏明芳摇着床，把我摇着坐了起来。 姜泥把手里的搪瓷碗递给我：“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别喝洒了，这一碗可不少钱呢……” 我接过碗一看，嚯，里头有参，甘草、干姜、还有一味药我不认识，后来听姜泥说是叫白术还是什么来着…… 那个人参不太大，也就小拇指长短的样子，估计撑死也就一两左右重。听她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这应该是纯种的野山参。 喝干净了这碗汤，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登时赶紧到，握拳的时候，手能使上劲了…… 原先就好像是武林高手，忽然被人一下子散了功一样，什么什么都使不上劲儿，浑身的力气没法集中…… 这回，好了很多…… 我于是问苏明芳：“陈琳她家那块怎么样了？” 苏明芳说：“我哪知道啊，我也没去，再说了，我也不关心那个……” 我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同学一回，出了这样的事儿，得去看看，走，你跟我一去看看去……” 苏明芳连忙道：“你刚醒，自己还虚着呢，看她干什么啊？” 这时候，姜泥在旁边道：“芳啊，让他去吧，这人呐，心里头要是憋了事儿，闹出来的毛病，更大，他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就是一股急火攻心，让他去，把这事儿了了，也就过去了……” 见姜泥都如此说，苏明芳瞥了我一眼：“这家伙，人家的姑娘，你还跟着上上火了，好像你自个闺女似的，切，走吧……” 我朝姜泥点头，表示感谢。 苏明芳则是表示跟陈琳虽然认识，但是毕竟没有什么来往，去了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辣椒厂那边也忙着，就不去了。 于是她回了辣椒厂。 我到了李四儿家，李四儿的媳妇接待了我。 而且，不知道这李四儿真是半仙还是怎么着，李四儿媳妇儿说，我要的东西，李四儿早就给我准备好了。 各种扎纸，金元宝纸钞，以及画圈和挽联，已经整成了一堆放在那摆着。 装满了整个半截子之后，我到了陈琳家。 我到了陈琳家之后，她家里已经是人满为患。 马筱翠的人已经被装到了棺材里，放在了灵棚里…… 陈琳家里的家中小辈儿赶紧过来给我磕头，然后帮着把车里的花圈在棺材旁边摆放好，一种物件全都卸了车…… 马明站在外面接待客人，有人说，陈琳已经好几回都哭的背过气去，已经是躺在炕上起不来了…… 就这样，放置一天。 到了第二天早上，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出殡开始了…… 陈琳和马筱翠的奶奶，在灵棚面前，几次都再次哭的背过气去…… 旁边的喇叭匠子，穿着两只绿胶鞋，鼓着腮帮子，将一首《祭灵》吹的如泣如诉，哀肠百转，那一声声的喇叭声，一声声的震动人的耳膜，每一声似乎都把哀伤，直击人的灵魂深处…… 根本防无可防。 在这样喇叭的攻击下，不少人都抽泣着摸着眼泪，受不了，根本受不了，连我的眼泪都扑簌簌的往下掉…… 棺材前的烧纸，冒出一股股的浓烟。 片片的飞灰如同雪片一般，在空中飞扬着。 落到人的头发上，衣服上，似乎，将方圆百米之内的所有物件，都覆上了一层纸灰…… 太阳升起来了，但是，阳光好像照射不透这方圆百米的范围里。 使得整个天，都显得是一层灰蒙蒙的诡异颜色…… 在这诡异的颜色里，棺材旁边纸糊的替舍纸人，就好像活过来那般诡异，瞅起来，十分的灵性，尽管是大白天，但是看上一眼，还是觉得有些吓人…… 随着李四儿一声：“起嘞……” 李四儿的儿子用钩机，把棺材吊起来放到灵车上，陈琳和马筱翠奶奶，再次爆发出惊天恸地的嚎叫声…… 他俩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起再次昏厥过去…… 这时候，在棺材上了灵车的刹那，喇叭匠子的曲目也陡然一换，换成了《大出殡》。 那喇叭一响，我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子被电流击穿了一般，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情悠悠 恨悠悠 几代悲欢几代愁 漫漫人生路 处处有关口 你也走 他也走 弯了腰 白了头 多少爱和恨都付水东流 情悠悠，恨悠悠 几代悲欢几代愁 青春不常在 人生能多久 你忍受，他忍受 心在哭，泪在流 一代又一代此恨何时休…… 喇叭匠子跟着灵车，一路吹奏。 我们也步行着跟着灵车移动着…… 随着那一声声的喇叭，我整个人似乎混沌起来，似乎，是被喇叭操控着自己的魂魄，木然的跟着队伍走着…… 无喜，无悲…… 也不知道怎的，那时候，我就想到了那样的一首词。 尽管，那首词的意思，跟目前的情况，完全不搭边，但是，我就像是想起来了…… 那是老人家的一首词。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 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 残阳如血…… 直到后来很久，我才明白过来，我为什么会想起这首词。 除了其中有一句喇叭声咽，贴切那个场景。 还因为，其实，一个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革命，是一场整个民族的战斗。 人生，却是一场只有一个人的战斗…… 某种程度上来说，一生一个人的战斗，是更残忍的…… 是的，我们这一生，遇到的每个人，终其一生，每一天，都在打一场关于人生的艰苦战斗…… 人生，其实是个战场。 第451章 陈二 从坟茔地出来的时候。 陈琳几乎是我和老孩儿我俩抬着进到车里的…… 她整个人已经哭的虚脱了。 加上两天根本水米没沾…… 整个人就剩下一口气撑着。 我给她拿出一瓶营养快线，几乎是硬逼着她喝下去了小半瓶。 在车里，我把兜里那枚银币掏出来递给她…… 她拿着那枚银币惊讶的问我：“怎么在你这？” 我说，马筱翠之前非要给我的，然后我又还给了她。 结果，这丫头，不知道啥时候，偷偷摸摸的，又塞回到了我的兜里…… 陈琳闻言，又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之后，把那一枚硬币递给我：“这是她给你的，你就拿着吧，也算个念想，这样，还多有个人念想我闺女，挺好，我这有的是她的遗物，不差这一个银币……” 她这样说，我还能说什么，只好把那枚硬币，又踹回到了兜里。 之后陈琳道：“开车吧，跟我回趟家，拿一趟户口本……” 我看着她道：“你要干啥？” 陈琳道：“都这样了，我跟马明，也到头了，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孩子没的时候，我俩当爹妈的，谁都没在身边，我俩都不称职啊，离了吧，一了百了，再也没有过下去的理由了……” 我想了想道：“你可想好了，离了，再找，未必能找着他这样的……” 陈琳嗤了一声：“有他没他，我能有啥两样？开车吧……” 看着陈琳一脸的苦涩无无力，我知道再劝也是徒劳。 人生是一场战斗。 每个人都在艰苦的战斗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言说的苦楚。 就像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注定是无法圆满的。 因为，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完美。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如你想象的那样完美。 你永远没有拥有完美的父亲，你永远无法拥有理想中的母亲。 就像是世上不存在完美的妻子，这世上也永远不存在完美的丈夫。 你的父母总是固执的。 你的孩子总是不听话的。 你的亲人总是势利的。 你的朋友总是不如意的。 人活着，就是这样，在不完美中追寻着完美，却有永远不可得…… 人生，总有遗憾。 便是那大唐的盛世长安三万里，也是一样处处写满了郁郁不得志的遗憾…… 何况，我们小小的卑微的一个人…… 我启动了车子。 离开了坟茔地。 因为是老孩儿开车，我于是回眸了一眼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坟地。 黄泉路上无老少。 人生就是这般无常。 这存在了几百年的坟茔地里，此时此刻，又添了一座年轻的新坟…… 那一朵花还没来得及开的小姑娘，这么匆匆的来，刚刚懂事，就坐在学校的椅子上，渡过十几年孤独的岁月，然后，又这么匆匆的走了…… 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她的人生，纯洁的像是一张纸，但是，也苍白的像一张纸…… 然而，这就是人生。 这就是无常！ 送陈琳回家，刚出了门，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出来电话一看，是一个生号…… 我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里，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哎，你是高林嘛？” 说话的语气十分冲，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的脾气一向修炼还算是不错，我于是忍住怒气道：“噢对，是我……” 电话里头那流里流气的声音继续道：“啊，那什么呐高林，你有功夫没，咱吃个饭啊，就在你们镇里那个东来顺吧，你们那好像也没啥好饭店，只能对付着吃一口了……” 我闻言，没有吱声。 对面听到我没有说话，略微有点急：“哎，哎哎，哎哎哎，你听着没有啊，咋没动静了，掉线了咋的……”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自己的怒气：“那个那个谁，我觉得，你能不能先说一下，自个是谁，然后咱再说吃不吃饭的问题，是不是好一些？” 对面哈哈哈的大笑着：“哎呀高林，我呀，我的动静你还听不出来嘛……” 我他妈真听不出来！ 我于是道：“你要不说算了，挂了……” “哎哎哎，你别的呀你看，我呀，陈二银子……” 陈二银子？ 好像听说过这么个人，但是，我是真他妈不熟啊…… 确切的说，我不认识他。 马勒戈壁的，这号自来熟德性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淘换出来我的手机号，就他妈一副自来熟的摸样给我打电话，上来就这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好像我跟他多熟一样…… 我立刻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再见！” 我马上挂了电话。 结果，电话刚挂，他就又打了过来。 握草，还他妈是个犟种？ 我直接把他的电话拉黑…… 这下，世界清净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一脚没踩住，跑出来这么个东西？ 这世上，到处都是这种没轻没重，不知道里外，没有边界感的蠢东西…… 从陈琳那回来，我来到了棋牌室。 棋牌室里，依然人声鼎沸，甚至，因为春忙结束，人好像还比以往多了一点点儿。 至于马筱翠的死，当然有人在讨论着…… 但是，讨论归讨论，也仅仅是讨论而已。 我丝毫也没有从讨论这件事儿的人脸上，看到丝毫，哪怕一点点的伤心和怜悯，顶多是一声形式上的哀叹，唉，白瞎这孩子了，才那么点儿的小岁数…… 这，大概已经是人们所能付出最大的善良与善意了。 再多，那就是妄想，也是奢求了…… 还是那句话，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人与人之间的悲欢，是永远也无法感同身受的…… 对于这样的事情，人们能够在形式上哀叹一句，已经算是善莫大焉了，就别奢望他们痛哭流涕伤心欲绝了，那你真是想多了……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我一看，老孩儿的…… 我于是赶紧瞟了一眼监控。 看见监控里，老孩儿在后院的门口，正在跟一个人对峙着。 我于是赶紧来到厨房，往腰里别了一把菜刀，然后推开厨房的后门，来到后院…… 见我来到，正在跟老孩儿对峙的那个人赶紧挥舞着胳膊，跟我打招呼：“哎高老板，我，我，我呀，哈哈，你看看你，咋还把我拉黑了……” 这人我见过…… 但是在哪见的我忘了。 呃，想来，这孙子，就应该是那劳什子陈二银子了…… 第452章 气质 陈二银子身上，充次着满满的江湖气…… 当然，我不是讨厌江湖气。 因为同为江湖人，我身上也有江湖气。 不但我身上有江湖气，我身边的人，几乎全都有或多或少的有江湖气。 可是，江湖气跟江湖气，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老孩儿身上的江湖气，是那种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的江湖气。 老孩儿同样出手决绝狠辣，但是，他的江湖气，却决然没有那种令人讨厌的气息，他身上的气息很是平和。 李元朝身上也有江湖气。 而且，江湖气很重很重…… 但是，李元朝身上的江湖气，是那种重剑有锋的江湖气，杀伐果断，一往无前的那种江湖气息。他就像一尊门神一样的气质，不但小鬼不太敢近身，便是生人，也要勿进的气质。 但是，不管是什么气质的气息，绝对不是让人讨厌的气息。 而老虎的江湖气，要是道行浅点儿的人，会根本觉察不到他的气息…… 他就跟一个四五岁的老农一样，嘻嘻哈哈，抽贱烟，喝贱酒，吃粗茶淡饭。 要是把他放生到农村里，那绝对是合格的八十年代老农民。 但是稍微有点道行的人，都会感觉到老虎身上那股子极其危险的气息…… 就像人如其名，老虎。 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老虎。 那已经不是生人勿进了，而是，没事儿，你最好不要撩扯他，否则，一旦他龇牙，决定动手，你也就完犊子了…… 而金大牙看似没有江湖气，其实，他的江湖气最浓。 满满的笑容和礼貌覆盖着他的江湖气，他就像是一只藏在草丛里的眼镜蛇王，不管什么时候一看，都觉得让人感觉凉飕飕的…… 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突然之间，给你一口，然后，给你的动脉血管，输入足够致命剂量的蛇毒。 大夏历史数千年，英雄枭雄无数。 可谓每个出了名的英雄也好，枭雄也罢，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江湖气。 超脱于书本道德标准，且非书本所注的非君子行径的气质，那就是江湖气。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有江湖气的人，一般都非传统意义上的道德君子。 能把道德君子和江湖气完美融合在一起的人，那都是星宿下凡，几千年来，怕是也没有几个，有的那么两个，基本也都封神了。 关云长算一个，老人家算一个…… 而且，就算几千来就这么两个，其实要真是按照腐朽的君子标准来细抠，那，其实也扛不住抠…… 好在，这些英雄也好，枭雄也罢的人物们，也根本不在乎这些世俗的评判标准。 因为，就算制定出来这些的夫子老人家，其实，他自己，又何尝能扛得住细抠？ 嬴政也好，曹操也罢，甚至包括李二和朱老八，他们这些五百一千年可能才出来一个的逆天妖孽，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玩意儿。 在过去的几千年，那些个不是我杀你，你就要杀了我的时代里，现代人总是以杀孽为名，来对这些强人进行所谓的道德审判，我只能说，你简直是幼稚的不可理喻！ 没事儿多看看动物世界吧！ 在生存，食物，地盘，和利益面前，道德算个球啊…… 狮子为了一顿晚餐，干掉了一头驼鹿道德嘛？ 晋升成了狮王，灭了老狮王所有的崽子道德嘛？ 自相残杀，灭掉了入侵领地的狮群道德嘛？ 狮子如此，人亦如此！ 人类和野兽，就生存和利益上的生物性需求来说，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道德，是文明诞生之后的产物。 而文明，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逻辑臆想的结果，甚至是谎言，是虚构的。 就像国家是虚构的；就像法律是虚构的；就像婚姻是虚构的；就像钞票是虚构的；就像那些所有洗脑你的信息是虚构的…… 人，很多人，大部分，甚至终其一生，其实都是活在文明虚构的世界里，终其一生，也无法逃出它所构建的精神藩篱，从而被肉体禁锢一生，成为一只待宰的羔羊…… 惶惶青史三千年，纵观那些人杰好汉，帝王英雄，又有几人不是斧枪剑戟，刀头舔血，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在尸山血海的累累尸骨上，建功立业，青史留名。 英雄的名号是杀出来的，千秋功业也是杀出来的，博得生前身后名，也是杀出来的…… 哪有那么多道德君子的温情脉脉啊，别傻了！ 所以，愈是功业有成的英雄枭雄，其身上有别于芸芸众生的江湖气，愈是清晰另类且浓郁，有异于常人的魅力。 陈二银子身上，满是江湖气。 可是，他这个江湖气的品类，确实十分的猥琐，十分的令人讨厌的江湖气。 这种江湖气的等级和品类，简直差到不要太差…… 就更不用说什么魅力了！ 关云长的江湖气是豪气干云，义薄云天。 霍去病的江湖气是长剑雄风，睥睨天下。 而到了他这的气质，给人整体的感觉则是油腻，猥琐，讨厌，甚至是恶心…… 如果灵魂是有味道的，那么，我相信，这就是他灵魂的味道。 世上，总有很多人，哪怕是只见了一面，就让你讨厌的不行，想要迫不及待的远离。 而他，就有这样强悍的操蛋魅力…… 我皱了皱眉头，朝他伸出手：“你好！” 陈二银子哈哈大笑着，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然后另外一只手还拍着我的肩膀：“哎呀高老板，你瞅瞅你，你咋还把我拉黑了啊你，你也太不够意思啦你，咋的，你瞧不起兄弟啊你？” 我十分不客气的抽出手来，勉强的笑笑：“那个，我们，真的认识嘛？” “哎嘛你看看你？” 陈二银子手指着我，不断的晃动着：“这家伙，高老板你可真是有钱了，你忘啦，镇长闺女结婚的时候，咱俩一桌喝酒来着，我还给你倒了一杯啤酒呢……” 沃尼玛！ 我特么…… 这他妈算什么认识的理由？ 我特么一年参加的各种红白喜事，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五了，见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我特么都能记住？ 我只能说，这厮，为了套近乎，套关系，当真是脸都不要了，拿出来这么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来当敲门砖…… 不过也是，就他这气质，能干出来这样的事儿，我真是丝毫也不意外…… 第453章 给钱 这不管怎么说，我这人算是被他逮着了。 于是到了东来顺。 这厮一口气要了七八个菜…… 我连连阻止：“那个陈大哥，咱们呢，这不管咋说吧，也算是熟人了，咱呢，有事说事儿，这事儿呢，如果在兄弟能力范围之内，能办我一定给你办，要是我能力不歹呢，那也没办法。整这么多菜，就没必要了，浪费……” 陈二银子连忙道：“那不行啊林子，你那么的，你就听我的得了，客随主便嘛，咱吃不了，摆着看着，老板娘啊，就按我点的，上……” 酒菜上来了，陈二银子跟我频频敬酒。 说话更是七绕八绕，云山雾罩，什么都说，但是就是不说正事儿…… 我耐着性子，陪了他一个多小时。 他还是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但是，说的全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屁话…… 当然了，也不全是无关痛痒的屁话。 通过这一个多小时的聊天，我总算是知道了两个信息。 第一，这孙子看着性格粗犷，大咧咧的，但是身份竟然不简单，他特么竟然是赵天龙的小舅子…… 赵天龙是赵天麟的弟弟。 而赵天麟是桃南城的市委书记…… 同样，也就是罗老爷子在里面唯一的冤家对头。 通过有的没的聊天，我总算是知道了，陈二银子这家伙，我还真是看走了眼了…… 这厮，完全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啥也不是。 这家伙，市里面下来的活儿，哪一个不是甜活儿。 这些甜活，哪个能绕的过去赵天龙。 而陈二银子，作为赵天龙的小舅子，用屁股想都知道，他可能早就吃了个肚圆…… 桃南城这些年，每年都在不停的施工，施工，施工…… 全城粉刷涂料，几个亿的项目。 搬迁桃南城中心医院，几个亿的项目。 广场翻新和修建，几个亿的项目…… 冰汤圆存储开发，几个亿的项目。 广场链接铁架子桥，几个亿的项目…… 一中搬迁，十中搬迁，市政府搬迁，旧城区道路改造…… 财政那边不管入账了多少钱，都是不够花的。 总有项目在等待着开发和落实，总有无数等待花钱的地方。 甚至就是马路两边种花，只需要两个农民两把镐头就可以搞定的事情，那，居然也是几百万的项目…… 当然，铁架子桥的确是立起来了，道也修完了，花倒是也开了…… 只不过就是，财政的赤字又成倍成倍的增加了。 这些赤字的窟窿，确是变成了实实在在的银子，被不知道谁，笑嘻嘻的揣到了兜里…… 我敢用性命打赌，这陈二银子的银行卡上的数字，有一部分，就是财政上的赤字…… 谈话之中，陈二银子轻描淡写的说了，其中有几个项目，都有他的身影…… 从他说话的口气和气势上，我粗略的判断，这厮的身价，千万级别肯定是打不住的…… 这家伙，可谓算是一个隐形的富豪，完全不像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粗拉拉的样子。 这货，那是张飞穿针，粗中有细那伙的…… 他这一身令人讨厌的粗鲁的匪气，似乎是他久长时间做工头异类的角色，特意培养出来的伪装。 一句话，这厮是个笑面虎。 但是，他伪装也好，不伪装也罢。 都逃不出我的眼睛，我一个开场子的，转职就是跟各路的牛鬼蛇神打交道。 我的场子里，说句不好听的，基本，也没几个好人。 这人一过百，形形色色，我什么样儿的人没见过，所以，别说一搭眼了，就算他不说话，我特么闻着他的味儿，我都判断他这人个八九不离十…… 一个身价不菲的人跟一个穷鬼，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是完全不同的，那不是你能伪装的。 不信你去看马云早期的视频，跟现在的视频一对比，就对比出来了…… 没钱又穷的时候，唯唯诺诺又自卑，有钱有势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登时焕然一新，说起话来，自信又充满了魅力…… 没钱的时候说话就像放屁一样…… 跟他聊了一个多小时，我的耐心实在是被他消耗到了极限。 我于是给他敬了一杯酒，一饮而下道：“那行陈大哥，今儿谢谢你请客啊，改天我请你，我场子里还有事儿，再见！” 说着我就起身要走，他连忙道：\"哎哎哎，你看你林子，脾气咋这么急呢，咋说走就走呢？\"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想拖时间，不说正事儿，我于是干脆连他的话也没回，直接推开椅子，起身就去推包厢的门…… 这下，他急了：“哎哎哎，林子林子，我有事儿，我有事儿……” 于是我扭头：“有事儿就说事儿，干啥呀你瞅瞅你，磨磨唧唧一个多小时了，没完没了，什么事儿，说，你要是再跟我绕弯子，你也别怪我不给你面子陈哥……” 陈二银子闻言，把自己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那什么，林子，是这么个事儿。” 说着，陈二银子变戏法一样，把自己放在旁边的一个编织袋拎了上来，直接放到了桌子上，朝我这一推…… 我见状，看了看他，然后拿过那个编织袋一看，里边，放了很多成捆成捆的现钞…… 我愣了一下：“啥意思陈哥？” 陈二银子呵呵的笑着：“那什么林子，我听说，产业园那边的项目，你这好像不太愿意干，那什么，你们庆泰一队要是不愿意干呢，那你琢磨琢磨，把产业园那边需要的地皮呀，往咱二队这边挪过来一半，当然了，全挪过来也行，这是五十万，事儿成了啊，还有五十万…… “反正都是庆泰村的地块，一队二队，那不一样嘛，你说对不？” 我闻言一脸震惊的看着陈二银子：“我说，陈二银子，你这是哪路来的神仙啊，产业园项目，八子还没一撇呢，这消息，都透到你那去了？” 陈二银子闻言哈哈的笑着：“你看看林子，你说的这是啥话，就这点破事儿，谁不知道啊……” 我把他的钱往回一推：“陈二银子，我知道你有路子，你既然有路子，何必又找到我，你找赵天龙不是比我强多了？我他妈就一小破村委书记，还是代理的，我哪有那么大的权限，搞这样的事儿，你呀，找错人了，我也希望你以后别跟我整这样的事儿，今儿就当咱俩没见过啊……” 我说着转身就走。 这时候，陈二银子在后面猛然喊道：“操，高林，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小心装大了闪了腰……” 第454章 善恶 我闻言一愣，浑身一震。 我停住脚步，扭头看他：“你说啥，我没听清楚，来，你在说一遍……” 眼看着我要发火了，这厮变戏法一样，瞬间转换了笑脸：“哎呀呀，你看看你林子，跟你开个玩笑，咋还急眼了呢……” 我咬咬牙，指着他的鼻子道：“陈二银子，我知道你有来头，所以我耐着性子听你叨逼叨了一个多小时，你的面子我已经给足了，可是你他妈的要是给脸不要脸，还想得寸进尺，那你他妈的找错人了，你爹惯着你，我可不惯着你。 “你这个人，我非常讨厌，我不想跟你交朋友，以后哇，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知道不？想要跟我玩黑的，行，我跟你奉陪到底，反正一个也是埋，两个也是埋，都一样，他妈的玉小窝棚的坟茔地里不差你一个冤死鬼……” 说着我一脚踹开包厢的门，直接离去…… 留下在包间里懵逼的陈二银子。 没错！ 我特么就是吓唬他。 我特么吓死他…… 这年前年后的时间段里，从场子里出去的人，这没了的人可是不少…… 这一个个的都是涉命的恶性事件。 其实只是我没说而已，但是我早就知道，外面的人，那是说啥的都有。 更有甚者，说我场子出事儿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跟我有关系，甚至有的说，其实根本就全是高林动的手…… 反正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说啥的都有。 说白了，我高林的名声，在外面，那可谓算是臭名远扬…… 在不知不觉的时光煎煮的这段时间里，我高林的名声，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流转与江湖市井之中…… 总之，不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把，反正，这名声，算是传出去了…… 二丫曾经跟我说过。 她回家的时候，她曾经渗透过村里的老娘们情报集中营。 她说，那些老娘们说的嘴巴子都冒沫子了，唾沫横飞。 说是马东伟手下那两人，王龙和李虎，那就是我跟猴子和亮子埋的…… 坎清河，那是我整死的。 曹俊子，那是我亲手废的。 赵光，那就更不用说了，那是我亲手废了他的四肢，给他干成了残废不说，还把他送进去给崩了…… 特别是马辉，那些老娘们说，其实，那十三口人，其实全都是我亲手灭的。 马辉就是个替罪羊，这事儿都定了…… 马辉是神仙呐，一夜之间灭了十三口，那指定就是高林干的。 还有魏秃子，那就更不用说了…… 高林下手老黑了，蹲了人家好几天，拿刀子，从人家辟眼儿给顺进去了，直接就来了一个肉刀子串糖葫芦，那家伙，死的老惨了…… 临死都没穿上裤子。 还有杨天林和高云城。 说是李晓明杀的，其实，都是高林帮着动的手…… 这些你要是不信，你在看看马东伟！ 这回你总该信了吧？ 马东伟是谁啊，高林的竞争对手啊。 那家伙，直接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结果，庞洪宇当了替罪羊…… 还有那孟凡龙。 高林其实就像相中人家那娘们朱艳玲了，结果，整了一场车祸，把老孟给搞死了…… 反正是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安在了我身上。 这…… 正所谓，三人成虎。 更何况，三人传三十人，三百人，甚至是三千人…… 所以，很多时候，当铺天盖地的谎言覆盖了所有人之后，事实的真相，似乎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 重要的是，人们愿意相信什么，才最重要。 群众，很多时候，扮演的角色，其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就算有一些聪明人能够自持，但是面对铺天盖地的谎言，便是聪明之人，也会不免狐疑；难道，这无数的传言之中，就没有一两个是真的嘛？ 无风不起浪啊……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相信或者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至少，他们会怀疑。 如此，谎言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特别是再加上我自己再混淆视听一下，给陈二银子丢出那么一句：“坟茔地里不差你一个冤死鬼……” 陈二银子不懵逼才怪？ 他是面上人，肯定听过那些谣言…… 他是相信也罢，狐疑也罢，但是，我在这么一说，至少，他的狐疑，会再添三分…… 至少，他会觉得，这无数的谣传里，就算不全是他干的，到那时十分有可能，有那么一两个，是他妈高林干的…… 哎，这就够了！ 清名是名，凶名也是名。 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让别人觉得你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很多时候，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世上所有喜欢欺负人的人间败类，他们和她们，都会选择去欺负所谓的好人，但是它们绝对不愿意去欺负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不信，你剃一个光头，光着膀子，贴上一身过肩龙的假纹身，去坐公交车。 我以人格向你保证，不管那些跳广场舞回来的大爷大妈，不管它们是多么的横蛮不讲理的人，它们也不会要求你给他让座…… 这就是书本不会教给你的知识。 人性之恶，欺软怕硬，欺善怕恶！ 我们从生下来那天去，无论父母，老师，书本，以及你能接触到的一切信息资源，都孜孜不倦的教诲你，要做一个无私的人，要做一个好人…… 错了！ 完全的错了！ 面对人生这个江湖，这个残忍的世界，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一个自私的恶人来保卫自己的权利；其次，才是做一个无私的善人去施付出的义务。 要先权利，后义务，不要搞反了顺序。 文明有很大一部分是人为的谎言。 它们从小到大，孜孜不倦的教诲我们，要做一个好人…… 其实就是在洗脑你，要尽义务，要尽义务，要尽义务，要奉献，不要索取。 但是对于你应得的权利，只字不提，绝口不言一字。 其心之险，何其恶也！ 当然，身而为人，我们一定要心存善良。 但是善良，也因人而施，因人而异。 就连一条狗，还知道对谁摇尾巴，对谁龇牙。 人，不能活的太蠢，连条狗都不如…… 第455章 冷库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善良很多时候，在恶人看来，是弱者和无能的代名词。 我们一定要深刻的知道这一点儿。 所以，你的善良，不是要带一点锋芒，而是，你的善良，全都是锋芒！ 你若是太善良了，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恶，那么，甚至连你爹都欺负你，你妈也欺负你，你女朋友也欺负你，你懦弱到了极点，结果就是只能顺着长江大桥跳下去…… 当你还弱小时，相信我，善良，毫无意义！ 只有当你强大时，善良，才会有它该有的意义。 所以，当你弱小时，把你的善良，好好的藏在心里，对这个世界，龇起来你的牙，去抢那本应该属于你的那块肉吧。 你若是不龇牙，那块肉，别人就替你吃了…… 别要脸。 越是站在高处的人，越是不要脸的人。 而站在颠峰处的那些人，它们，根本连脸是什么，都不知道，它们根本就没有脸…… 世界就是如此无耻，它，总是迁就不要脸的人。 想赚钱就往有钱人身上硬贴。 想睡哪个女人就直愣愣的去追，去争取，不要脸才能赚大钱，不要脸才能抱着你心心念念的女人睡…… 要脸的都在受穷，在哭泣，在埋怨，在怨天尤人，在跳河…… 这个世界，好的资源和职位，早已经被霸占了。 那话咋说的，好的资源和职位，只像是爱滋一样，只通过性，母婴和血缘传播。 好的已经被霸占了，剩下的这点边角碎料，底层都厮杀的白热化了，你想争取的话，还想要脸？ 蠢！ 我们用将近半个世纪的等待，验证了那个谎言的确凿性。那就是，没有人会愿意把已经到手的银子分给你的，别想了，靠自己吧…… 还是听老人家的吧，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吧，只不过，这一次，目标换成自己吧…… 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态度应该是；失去我一次，那便永远失去。 面对谎言的态度应该是；欺骗我一次，我便永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 不要看对方说什么，要看对方做了什么。 善的反义词是什么，是恶嘛？ 不是的…… 善的反义词是，不善良。 想要做一个完整的人，从不善良开始…… 不善良，仅仅是不善良而已，不是恶。 所以，不善良的人，不是恶人。仅仅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正常状态而已。 大家每个人一碗饭，我不给你半碗，你就要说我是恶，是不善良，那好，那我便不善良吧…… 我从东来顺出来。 刚出了大门，电话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李元朝打来的。 我赶紧接了电话：“哎大哥。” 李元朝道：“在青山镇吧？” 我道：“在呢大哥。” 李元朝道：“到冷库这来一趟……”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于是赶紧赶往冷库。 在冷库的办公室里，李元朝和金大牙都在。 两个人都汩汩的抽着烟…… 看着他俩的水杯里都剩下半杯水，我赶紧拿起暖壶，给他俩的水添满。 李元朝把烟屁股按在烟灰缸里：“最近，没有人找你说产业园的事儿吧？” 我闻言一愣：“巧了大哥，还真有，刚一个赵天龙的小舅子的人物，叫陈二银子，来找我了，给我塞了五十万，说是要我把产业园用地从一队往二队挪一挪……” 李元朝闻言一愣，看了看金大牙。 然后又看向我：“你收了？” 我道：“我又没疯，我哪能收……” 李元朝很明显舒了一口气：“这事儿现在原来越乱，你千万可得收住你的爪子，别特么见钱眼开，这事儿邪乎的很，那钱可不好花……” 我连忙道：“放心吧大哥，这我能心里没数嘛！” 李元朝道：“产业园的事情，他们公司那边在咱们这受挫，想转移地方，不在青山镇这块搞了，如此，产业园这边的事儿，赵天麟就嗅到了机会，横插了一脚进来，这事儿很复杂，你千万别往里头伸脚丫子，不然小心把你的脚丫子剁下来……” 我连连点头：“放心吧，我知道大哥。” 李元朝皱着眉看着我：“地皮的事儿，少于元，真的办不下去嘛？” 我闻言，没吱声…… 旁边，金大牙打了个哈哈道：“学青，这个事儿，跟林子没关系，这个担子，本来就不该让他担，你这么问，不是为难林子嘛，这应该是咱们的事儿！这个事儿的关键，还是老爷子那边的问题，他那头的口没咬死，这才给了产业园那边拉锯扯皮的机会……” 李元朝叹了一口气：“唉，谁说不是呢，他现在是越老越没魄力了，就差个一千块，怎么就不能一口咬死呢，怕啥啊他？” 金大牙道：“岁数大了，优容寡断是理所当然的，他是害怕这个项目流产呗。” 李元朝忿忿道：“就这样的性格，还想搞‘冰城故事’项目，做梦呢嘛？他年轻时候的魄儿，是一点都没有了，我一会儿就去见见他，就他妈一千块钱，他一句话，还不值一千块钱嘛？” 金大牙淡淡道：“很明显，这根本不是一千块钱的事儿，产业园项目，肯定还要扩容的，一千块钱，到时候，就是几千万啊。现在，赵天麟又参合进来一脚，这事儿，真是越来越悬了，老爷子那边，估计压力也挺大……” “那得怎么办？” 李元朝看着金大牙！ 金大牙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颏。 他的下巴颏上，根本也没有几根胡须…… 捏了一会儿后，深吸了一口气：“学青啊，你还真的去找一趟老爷子……” 说着，金大牙看了看我。 李元朝于是赶紧朝我一挥手：“行啦林子，你先回去忙你的，记住，产业园的事儿，你给我定住喽，千万别坏了事儿。” 我连忙点头：“放心吧大哥，他们就是给我送来一个亿，我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李元朝点点头：“去吧……” 我出了办公室，关上门…… 金大牙的声音，闷闷的飘了出来：“去了就跟老爷子说吧，亮牌的时候到了，是该到了动真章的时候了，这赵天麟的屁股，不能让他继续在椅子上坐下去了，得动刀了……” 第456章 接机 我没敢继续听下去，赶紧离开。 他们这样的话，听多了不好…… 鬼都知道，这青山镇也好，桃南城也罢，一场江湖上的血雨腥风，怕不是要刮起来了…… 回到棋盘室，我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砸摸着金大牙那几句话的意思。 如今的形式，市里面的经济形式，那是越来越操蛋。 没有钱，经济起不来，桃南城下辖百姓活的艰难不说，而且，要做什么事情，肯定是要束手束脚的。 特别，旁边还有个专门给你使绊子的***在横着，那，就更干不好了。 国人几千年来治国，名义上虽然说的是公平民主之类的，但是其实，几千年下来，大政大策奉行的一贯是君主独裁形式，奉行的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样往往有利有弊，利的方面是的确可以做大事。不利的方面的个人主义滥行，容易钻牛角尖，在错误的道路上一路奔驰，可能会走入绝境。 似‘冰城故事’这样的项目，可能早就立项多少年了，筹划了多少年了。 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确是举步维艰。 除却资金上面的困难之外，想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赵天麟对罗长明的掣肘所致…… 大谋独断！ 这么大的事情，那就不该是两个人干的，就应该是一个人决定的。 说了算的人越多，越别想办大事儿…… 所以，不光罗长明对于赵天麟无法忍受了，怕是连老金这样的人，也对赵天麟这个混蛋忍不了了。 既然，早晚要干掉，早早晚晚都要干掉，那晚干不如早干。 把赵天麟的椅子抽掉，如此，桃南城，就成了罗长明的一言堂，什么事儿，就都好干了…… 如此，产业园那边的资本，也不会反复横跳了…… 产业园那边，之所以反复横跳，概是因为，有一个足以和罗长明抗衡的人存在，那便是赵天麟。 只要赵天麟倒了，那么，产业园这边，那肯定立刻回乖得跟孙子一样…… 产业园之所以这般摸样横跳，终其原因，是利用了罗长明和赵天麟之间的矛盾。 等等…… 产业园如此为难罗长明，引的赵天麟下水，难道，不会是为了试探两人的深浅吧？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千元，他们的目的，就是想看看，罗长明和赵天麟之间，究竟，谁，才有最终的发言权？ 然后，他们才选择投靠谁？ 产业园的项目不大，但是绝对不小。 这样的一个项目下来，对于他们那样的人来说，在政绩上，绝对是浓墨的一笔…… 而冰城故事项目，则更不用说了。 冰城故事项目若是办成了，这样滔天的政绩，想不升级都难…… 问题是，冰城故事的蓝图，其实在我看来，相对与桃南城这个鬼地方来说，规模有点过大了。 其实，若是我站在罗长明的位置的话，这块蓝图，我不会只划到桃南城。 桃南城太小了，根本承载不了这样的野心。 桃南城，应该是白山联手，一起打造‘冰城故事’项目…… 当然，这只是我一个屁民的胡思乱想罢了。 冰城故事还在未来，眼前的产业园项目，却是需要亟待解决的…… 其实，在我看来，罗长明真是有点那啥了。 产业园这帮子王八蛋，你捏那么的力量，你还能被他拿捏了？ 被他们挑逗了？ 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 跟他们磨叽什么啊磨叽？ 跟他们明侃，这个项目拿不下来，冰城故事项目，那就连根毛也拿不着…… 真是的。 真是的，堂堂市长，还能被小小的资本拿捏？ 我正喝着茶，胡思乱想。 客厅的门被直接撞开，吓了我一小跳…… 只见，李菁菁推门进来，一屁股坐到我身边，一指茶壶：“给姐倒杯水！” 我愣了一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她拿起来就咕嘟咕嘟的喝。 我连忙道：“你慢点，烫着，你当娃哈哈喝呢？” 李菁菁喝完水，往沙发背上一靠，然后，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小伙儿，捯饬捯饬，走，跟我去接个人儿……” 我道：“接啥人啊？还捯饬捯饬？” 李菁菁的腰板立起来，拍了我一下：“让你捯饬捯饬你就捯饬捯饬就完了，这么多废话呢，赶紧的……” 沃尼玛！ 李菁菁翘起来二郎腿，抬起腕子看了看表：“赶紧的，给你半个小时时间，别晚了……” 我无语。 只得进到卫生间，洗了个头，喷了点发胶，然后朝李菁菁挥手：“走吧，接谁？” 李菁菁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完了？” 我摊摊手：“不然呢，还咋？” 李菁菁又看了看表：“三分钟？就捯饬完了？” 我道：“咋，我还真像你们女人似的，一捯饬好几个小时？” 李菁菁上下看了我一遍：“衣服裤子鞋，都换了，正规点儿。” 我道：“咋，给我相亲啊？” 李菁菁道：“对，就以相亲的规模捯饬，就差不多了……” 尼玛…… 无奈。 我又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出我的阿玛尼套装，穿上了基本常年不穿的皮鞋…… 出来，李菁菁点点头：“这回勉强还有点那意思了，行啦，走吧！” 我道：“上哪啊？” 李菁菁：“长春，接个机！” 李菁菁出门，居然还拿了一个枕头。 到了李元朝给我的那辆商务里头的后座上，这娘们把鞋子一拖，直接把枕头一放，冲我喊了句：“你轻点开啊。” 然后，倒头就睡…… 尼玛的！ 等我到了龙嘉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我把昏睡的李菁菁摇醒，递给了她一盒盒饭。 她说：“出趟门，你就请我吃这个？” 我说：“你吃不吃，你不吃，我正好一份还不太够……”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把饭盒拿过去，盘腿大坐，虽然嘴里不满意，但是，盒饭确实造了个精光，外加一瓶奶茶，也喝了个精光…… 看样子是真饿了。 我于是跟她聊天：“我说大姐，这一春天，都没怎么见你的影儿，你倒腾什么玩意儿呢你？” 李菁菁道：“你没看我的皮肤都晒黑了嘛？黑了好几度……” 我道：“我是问你干啥呢，没问你皮肤黑白。”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咋，要探听我的事业机密？” 我笑：“你有个屁的机密啊你还机密，你不就是成天到处跟人买地种树嘛，谁不知道？”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知道你还问？” 第457章 投资 我笑道：“这年前年后，你神叨叨的，买了多少地了？” 李菁菁叹了口气：“跟小农意识的农民打交道，实在是太费劲了，就买了几百垧……” 我闻言大惊：“几百垧还少？你咋不上天呢？”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道：“那哪够啊，至少也得几千垧，能差不多吧……” 我看了她一眼道：“你买地不应该在青山镇这边买，你一个种树，用那么多好地干啥，你过河啊，过了河，白虎店，南城王，还有五烈，一段到四段，永茂那边子的地，都便宜的很，地租差好几倍。” 李菁菁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嘛，但是我们公司讨论过，那边就不属于大哥的地界的，照顾不过来，地是能租下来，树也能种下去，但是，没有人罩着，一根也长不成，这边的地租虽然不便宜，但是真格的出问题了，我可以找大哥帮忙……” 我闻言笑着道：“想多了，一个种树，没那么多说道，大哥只要跟那边的人说一声，谁敢动你的树苗子啊？蠢蛋……” 李菁菁闻言惊讶：\"大哥的势力那么大嘛，河西那边，也罩的住？\" 我也瞥了她一眼：“你太小瞧大哥了，只要是桃南北的地方，大哥都能说上话，甚至，就算是出了桃南，有些地方，也能说上话，大哥一句话，谁敢动你那些宝贝树苗子…… “再说了，树苗子那个玩意儿，在你那是宝贝，但是老百姓祸祸它有啥用啊？那玩意儿除了羊啃几口树皮，别人整它干啥？” 李菁菁惊异道：“可是我公司的总经理不是这么说的啊，他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些刁民，难对付着呢……” 我瞥了她一眼：“赶紧把他开了……” 李菁菁讶异道：“人家正八经的九八五研究生毕业。” 我再次瞥了她一眼：“他就是哈佛毕业也没用，雇他，不如雇我当个顾问好用。啥啥都不懂，脑瓜子一拍就做决定，除了有张文凭，啥都没有，脑子里都是一坨大便。 “做事情，要具体事情具体调查，具体分析，综合实际情况之后，再做出决定，咋能脑瓜子一拍，想咋干咋干呢，就你这样的，还要做一番事业？你可拉倒吧……” 李菁菁闻言，嘻嘻的笑着。 她把副驾驶的车座子放下来，然后臭脚丫子伸了过来捅了我俩下，跟我套着近乎：“嘿嘿，大弟，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我一脸警惕的看着她：“笑的这么奸诈，准没好事儿，我不干……” “我还没说你就不干！” “我还没说你就不干！” “我就……那么……招人……烦嘛……” 李菁菁咬牙切齿的，说一句，踹我一脚，再说一句，又踹我一脚…… 连着踹了我五六脚…… 我连连道：“哎行啦行啦，还踹？没完了，说，啥事儿，我掂量掂量吧……” 李菁菁闻言，这才把脚丫子收回去，从后面窜到前面副驾驶上：“之前见你太忙，我就没太好意思说，那什么，你到我公司，当个总经理呗……” 我闻言，当机立断拒绝道：“不当，我这一天忙的要死，哪有精力跟你玩？” 李菁菁闻言，登时眼睛一竖，脚丫子再次伸出来，不有分说，上来就是一顿踹：“你当不当？你当不当……你当不当……” 我连忙抓住她的腿：“我真当不了姑奶奶，我是真没有时间……” 她的腿很滑，也很白，嗯，也很嫩，很润…… 我抓住她腿的时候，她挣扎了几下没抽出来…… 那一瞬间，我俩一下子没话了。 尴尬的气氛，蔓延到了整个狭小的车子空间。 我赶紧松开了手。 她也赶紧把自己的腿缩了回去…… 顿了一会儿，李菁菁咳嗽了一声：“我知道你忙，又没让你专职，你挂个名吧，关键的董事会你参加参加，我手底下那几个货，一个个的学历都挺高，可是都没啥经验，对当地的情况，也不熟，干起活来，束手束脚，工作推进，极其困难…… “林子，我跟你明说吧，冰城故事项目，是一定会上马的！ “所以，公司的这个项目，基本是十成十的赚钱，你如果信得过我呢，就把你所有的资本，全都跟着我投进来吧，粗略估计，平均每年，不会少于35%的利润，甚至可能会翻倍的，我不能跟你说太多了，你爱信不信吧……” 说着，李菁菁就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车窗，一口一口的嘬了起来…… 我闻言登时大惊…… 李菁菁，应该是知道一些极其隐秘的事情，才敢如此说话。 李菁菁拎着水瓶子，斜视着我：“怎么样，你个弟弟，敢不敢信姐姐一把啊？” 我闻言，沉吟了一下，随即笑道：“我那几个钱儿，有什么信不信的，以你李菁菁的底蕴，骗人还至于骗到我高林身上嘛，我信你！” 李菁菁闻言，小小的惊异了一下：“呦，不对劲啊，你高林，啥时候变的这么容易相信人了？” 我看着李菁菁道：“因为是你，所以相信！” 李菁菁闻言，又是一愣……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去看向窗外，依然小口的嘬着水瓶子里的水：“那我就当你是我那的合伙人了啊，回头，你把你身份证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发过来，我给你办入职和股份协议，啊对了，你小子现在有多少钱啊……” 我笑道：“没多少，也就几百万的样子……” 李菁菁不屑的撇撇嘴：“瞅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搞的那么风风火火，搞来搞去，那么点儿钱……” 我尴尬的笑道：“要不，等年底场子分完了红，我再入？” 李菁菁懒懒的道：“用不着，先给你入个一千万的股吧，剩下的我先替你垫着，等赚钱了你再还我，对了，你得有心理准备，三年之内，一分钱都得不着……” 我点头：“放心吧，我明白……” 说着话，李菁菁忽然兔子一样窜了起来，忙乱的开始穿鞋子：“哎呀呀，光唠嗑了，时间到了，时间到了……” 就在这时候，我看见，有几个人，在我们车子的旁边走过。 我定睛一看，我去，竟然李元朝和金大牙，另外一个，居然是他们口中的老爷子，罗长明…… 第458章 机场 这…… 这这…… 我本来想下车打招呼的。 但是现在，我有点胆怯了。 这会儿，李菁菁已经穿好了鞋，招呼着我：“瞅啥呢，下车啊……” 我隔着玻璃指了指车头：“那，我说大姐，你看看那都是谁？” 李菁菁隔着风挡，眯着眼睛往前看了看：“哎我去，大哥的鼻子够灵的，走走走，别管他……” 我连忙道：“姑奶奶，你在好好看看，那还有个老头儿呢……” 李菁菁这才仔细看了看：“哦哦哦，老头子也来了……” 我摊摊手：“还要不要下车？” 李菁菁一瞪眼：“下呀，为啥不下啊，他们接机，我们也接机，凭啥不下啊？走……” 尼玛，走就走！ 我于是跟李菁菁一起下了车…… “大哥！” 李菁菁下了车，直接朝前面跟罗长明说话的李元朝大喊。 李元朝一愣，回头，见是我俩，呵呵的笑了笑…… 我俩来到李元朝他们跟前。 李菁菁朝金大牙和罗长明笑着挥手：“哈喽，金叔，罗伯伯……” 我也只能跟着尴尬的弯腰：“金叔，罗市长……” 罗长明哈哈大笑着：“呀，菁菁啊，你也来啦……” 沃尼玛，这死老头子，直接把我无视了…… 李菁菁笑着点头：“我能不来嘛……” 说着，李菁菁忽然一抬头，朝远处使劲儿的挥手：“老爸……” 然后，一只兔子一样，一个健步窜了出去…… 不远处，一个六十岁左右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在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护佑下，整朝这边走过来。 李菁菁飞扑过去，跟一只膏药猴一样，一下子飞扑到那个小老头的身上，张牙舞爪的就把那个小老头，给箍了结结实实的吊在了上面…… 那小老头顿时哈哈大笑，不断的拍着李菁菁的后背：“哎唷你个小兔崽子，赶紧下来，赶紧下来，你是想勒死你老爹嘛……” 李菁菁这才从小老头的身上出溜下来，然后笑嘻嘻的挽着小老头的胳膊，朝李元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罗长明哈哈的笑着上前伸出手：“哈哈哈，欢迎你啊老李……” 小老头伸出手，握住罗长明的手：“罗市长你看看你，你怎么还跑到这来了，应该是我到桃南城拜访您的……” 罗长明哈哈的笑着道：“哎，那哪成啊，你可是我们桃南城的财神爷，别说到这来接机了，就算是让我亲自跑到你家，去抬着轿子接你，我也得去啊，哈哈哈……” 小老头闻言顿时哈哈大笑：“罗市长你看你，你这么说，我都没法说话了……” 这一回，我头一次见李元朝，脸上没有了倨傲的态度，而是朝小老头笑着点点头：“二叔……” 小老头笑着拍了拍李元朝的肩膀：“臭小子，结实了啊，我不在这，你有没有欺负你妹妹啊？” 李元朝笑道：“二叔，我哪敢啊……” 哎，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瞅瞅人家这二叔，再瞅瞅我那二叔…… 跟李元朝打过招呼，小老头又朝金大牙看去，伸出手：“老金哪，咱来这一晃，可是不少年没见着了啊……” 金大牙笑着微微弯腰：“是啊是啊，有十几年了啊，都老了……” 小老头闻言叹了一口气：“是啊，都老了啊……” 李元朝上前：“二叔，车给您准备好了，这边，我们先去吃饭……” 说着，他们一边聊着，一边朝车子那边走去。 嗯，没错，我连被介绍的资格都没有…… 小老头是李元朝的二叔。 李元朝的父亲叫李广博，是我大姨夫。 而这个小老头，是李广博的亲兄弟，李广韬。 虽然，我跟我大姨夫李广博很熟，但是，跟他的这个兄弟，顶多能算是认识，却谈不上熟。 加上这么多年，他老了，我长大了…… 当年他可能认识我小时候，但是现在，却基本已经等同于陌生人了…… 要是见着我爹和我妈，他兴许还能认识。 但是，即便认识，也早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常言道，家中无浪子，财从何处来？ 这李广韬，便是当年他们李家的浪子…… 正所谓小人革面，君子豹变。 如今的李广韬，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李广韬了。 别的不说，据说他在哪来着，有一栋别墅，光仆人管家安保之类的就几十个…… 他们朝车那边走，李菁菁拽着李广韬的胳膊，拉了拉，然后指着我：“爸，你还认识他不？” 李广韬闻言一愣，看了看我，然后又看向李菁菁：“这是……” 李菁菁笑着道：“高林呐，你忘了？” 李广韬闻言，很明显一愣…… 他的记忆应该是在那一瞬间，是重新启动的。 愣了一会儿，才猛然一瞪眼：“噢，噢噢噢……噢噢噢……林子啊，都这么大了嘛？” 我连忙笑着伸出手：“二舅……” 李广韬笑着捏着我的手颠了两下，然后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哎呀，这一晃，都这么大了，那时候我记得，还总是跟李臣在大坑里干仗呢，这家伙，都这么大小伙子啦，好好好，好好好，你爸妈还挺好的？” 我笑着点头：“硬实着呢，骂人骂的可有劲儿了，中气十足……” “哈哈哈哈哈……” 李广韬顿时一阵哈哈大笑，众人也跟着笑了…… 虚与委蛇了一阵，李广韬又跟着李元朝他们去吃饭。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以，在他们上去吃饭的时候，我只好在下面看着车…… 李元朝，罗长明，李广韬。 这都什么级别的神仙人物…… 我算哪根葱，要是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就完了…… 别说我了，就连金大牙，都找个了由子，从里面撤了出来，最后跟我到车子这边抽烟…… 而且，我和金大牙刚抽了一根烟没完，就见李元朝和李菁菁，竟然也从包间里头撤了出来…… 跟着我们几个一起抽了根烟。 那个包间里头，最终，只剩下罗长明和李广韬两个人…… 至于他们在谈什么，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第459章 撺掇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罗长明和李广韬两个人，也从里面说笑着走出来。 李元朝和李菁菁，以及金大牙赶紧迎上去。 我则是拐个弯，来到吧台，把包间的费用结了。 一算账，七千多…… 沃尼玛…… 他们顺着这东方悦华的大门出去，我则是来到包间，冲正在收拾桌子的服务员道：“美女！” 服务员赶紧回头：“你好！” 我朝桌子上一画圈：“打包！” 服务员一愣：“这么多，都打嘛？” 我点头：“都打……” 服务员赶紧用对讲机招呼来另一个小姑娘，把桌子上二十来个菜一个一个的精细装盒…… 真是的，这么多菜，菜量一个个的还不大，却是死贵死贵的。 又是蒸蟹子，又是虫草炖鸽子，又是大黄鱼，又是松茸炖土鸡的…… 那红烧肉，块头是挺大，用线绳系着。 结果，就他妈的用一个小碟子，就装了一块上来，就是一盘菜了…… 瞅这架势，这块肉，没有个百八的下不来…… 他奶奶的，这么块肉，我都能买差不多五斤排骨了…… 合着这一顿饭，罗长明和李广韬根本几乎就没怎么动筷子。 结果，就动了这么几口，却把我爹养的两头猪给吃进去了…… 打包我都觉得亏的慌，岂能不打包？ 老人家这要是知道，看见后辈儿这么造，还不得气的从棺材里爬起来给他们两个大耳瓜子才怪。想当年，造原子弹那帮子人，过年的庆功宴，才不过一人一碗限量的红烧肉…… 所以经济水平上来了，老百姓为啥不富？ 那不是因为不能富裕，而是人心变了…… 与己为一掷万金而面不改色，与人则一毛不拔且穷加劫掠。 因为**盒太多，我跟服务员要了一个大号的黑垃圾袋，把盒子全都一股脑的装进了垃圾袋里。 然后，拎着硕大的一个垃圾袋出去。 停车场那边，李菁菁抱着膀子看着我：“干啥呢这么半天，磨磨蹭蹭的，拎那么大一袋垃圾干什么？” 我道：“什么垃圾，打包的……” 李菁菁耸耸肩：“你还挺会过，赶紧上车。” 我上了副驾驶。 金大牙已经坐在了后面，看见我把一个垃圾袋放到了后背箱，金大牙呵呵的笑着：“林子这东西跑回青山镇得四五个小时，这么热的天，还不馊了？” 我笑道：“没事儿，馊不了，而且，就算轻微馊一点儿，热热其实也一样吃……” 金大牙呵呵的笑着：“不浪费是个好习惯。” 李菁菁启动了车子：“啥不浪费啊，他就是小心眼儿……” 金大牙呵呵的笑着：“你错啦孩子，你在老美那边呆的时间长了，对节俭这个东西没有认识，林子不是小心眼儿，他是见不得一点吃的东西被糟践。你从小就没穷过，不知道吃的对人是意味着什么……” 李菁菁闻言耸肩：“行吧，你们爷俩，一唱一和的，我说不过，喜好安全带啊……” 这样，李菁菁，金大牙和我，坐着一辆车子回来。 李元朝当司机，拉着罗长明和李广韬，他们三个一辆车，回到了青山镇…… 到了冷库，送李菁菁和金大牙下车之后，我便开着车来到村部。 把一张卡递给田粟绢：“这里边有六百万，你分几次，划到李菁菁的账上……” 田粟绢拿着那张卡看着我：“林子，干什么你这是要，这么大手笔？” 我笑着挥挥手：“赌一把，其实也算不上赌吧，你要不要也参一股？” 田粟绢咔吧着眼睛看着我：“李菁菁那边？她好像在搂地整什么树苗子，那玩意儿能行嘛？” 我看着田粟绢，沉吟了一会儿道：“二姐，你觉得，普通老百姓这辈子要发财，靠的是什么？” 田粟绢咔吧咔吧眼睛，寻思了一会儿道：“那肯定是好好上学，学好本事，出人头地呗……” 我摇摇头：“你错了二姐，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好好上学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百个至少得摔死九十九个，能搞出来那么一个出人头地的，都算你命大了。 “学好本事，充其量能让你过的比普通人好点，但是想要发财，那多少有点妄想。 “发财的第一要义是——跟对人！ “只要人跟对了，你没学历，不重要；你没本事，不重要；你没能力，也不重要；你什么都没有都不重要。只要你跟对了人，就行。 “李菁菁他爹的身家，是几十个亿还是几百个亿我是不清楚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家的钱，有的是，抛去我和她之间的亲眷关系，你觉得，她在乎我这几吊子钱嘛？ “对于她来说，钱未必是重要的，但是，相信她，很重要！” 田粟绢闻言，猛的点点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卡来：“林子，我不相信她，但是我相信你，我这这些年攒下来，一共有十七万多，你看行嘛……” 我道：“凑合二十万吧，差那两万多，你给我打个欠条，挂在辣椒厂的账上先，啥时候有钱啥时候还……” 田粟绢闻言猛的点点头：“谢谢你林子……” 我笑着道：“别忙着谢，做好三年看不着钱的准备……” 田粟绢笑着道：“放心林子，就算真的一辈子看不着，我也不怨你……” 我闻言哈哈笑了笑。 看着笑着的田粟绢，我道：“二姐，你今年多大了？” 田粟绢闻言看着我：“四十多了呗，咋？” 我闻言点了点头：“要不说呢，二姐你是真显年轻，眼瞅着四十多的人了，瞅着还跟三十啷当岁似的，哎二姐，你觉得，老虎咋样？” 田粟绢闻言一愣，随即笑了一下：“老虎挺好的呀！” 我朝她点点头：“咋样，要不要我给你撺掇撺掇？” 田粟绢闻言嗬嗬的笑了笑：“撺掇撺掇呗，你替我问问老虎，他愿意不愿意，他要是愿意，我就跟他……” 我闻言笑着打了一个响指：“妥了二姐，回头我就给你问去……” 第460章 网络 我这边还在跟田粟绢唠着。 李菁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哎，林子，钱过来了，你还真行啊小伙儿，这么多钱，说打就打过来了，你还真信得着我，连多少钱一股都没问过我。” 我嗬嗬的笑着道：“别人信不着，你我还能信不着嘛？” 对面的李菁菁也不知道再干什么，闻言定了一会儿，接着道：“这钱怎么搞的，还有零有整的？” 我道：“哦菁啊我跟你说，有六百个是我的，有二十个是我村儿二姐田粟绢的，她自个一个人儿，挣点钱也费劲，你大家大业的，也不差她那点股份……” 李菁菁狐疑的道：“田粟绢？” 我道：“对啊，你见过的……” 李菁菁道：“哦我有点想起来了，是不是你棋盘室里做饭的那个老女人？” 我闻言连忙把手机的声音调小…… 田粟绢则是在旁边苦笑了一下，挥挥手摇摇头，示意我她没事儿…… 意思也很明显，像是在跟我说，她不介意，因为本来就是老女人嘛…… 我深吸了一口气：“哎我说李菁菁，我说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冲？啥玩意儿就老女人老女人的，我还有个十来岁的侄女呢，要是喊你一声老女人你咋想？” 李菁菁闻言咯咯的笑着：“那我肯定受不了……” 虽然隔着电话，我甚至都忍不住朝手机翻了个白眼儿：“自个都受不了的事儿，嘴上说话的时候，就积点德，行没事儿你撂吧，我这还有事儿呢！” 李菁菁连忙道：“别别，你得来一趟啊，啊对了，还有你那老……你那二姐，把东西都带到我公司那来，股份给你们划过去……” 我道：“那行，谢啦！” 李菁菁大咧咧道：“用不着，瞅你那样，那啥，你还有没有啥乱七八糟的狐朋狗友的，争取一次性把那些想喝汤的人，零零碎碎的都一次性拿过来，我可没时间总给你搞这些啊……” 我笑道：“暂时没有！” 李菁菁道：“那你过来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菁菁是有钱人。 所以青山镇这边房产的这点钱，在她眼里，跟没有似的。 她自己买了一栋小二楼独居，一楼给女生当宿舍。 然后给自己那帮子手下也买了一个小二楼。 一楼全部空出来办公，二楼就是宿舍。 然后这女人又在青山镇这边的大棚区，花了十来万块钱，买了一栋一亩三分地的大棚，特意雇佣一对老两口给她种瓜果菜蔬。 甚至贴着大棚的四周，还种了杏子，梨子，李子，沙果等果树。 我拉着田粟绢在她办公的地方，搞完了这些事情之后，送田粟绢回来，便直接来到棋牌室。 我的屁股还没坐稳，电话便急促的响了起来…… 我一看，是晁婧的。 我最近对这个女人略微有点讨厌…… 尽管，晁婧这女人的皮相和底子是不错的。 我这人其实一般时候，是不对皮相美好的女人反感的。 但是晁婧这个女人不得不说很强悍，打破了我对漂亮女人一贯的态度。 我接了电话：“哎静姐，这么闲啊？” 晁婧咯咯的笑着：“我哪像弟弟你啊，那么闲着就把钱赚了，我哪天不是跟打仗似的。” 我直接道：“什么事儿静姐？” 晁婧直接了当道：“那弟弟，总公司这边决定了，就按着你说的报价，每垧地，你现在可以干活啦，哈哈，算是好消息不？” 沃日！ 纠缠这么久的问题，这咋一下子就答应了？ 我于是点点头：“行，我们回头联系啊。” 晁婧道：“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我赶紧给李元朝打去了电话。 李元朝那头接了电话，不等我说，李元朝便道：“是不是晁婧那边答应一晌地元了？” 我闻言大惊：“神了啊大哥，你咋知道的，我刚想跟你这个事儿。” 李元朝嗬嗬的笑了笑：“这群孙子，消息倒是他妈的挺灵通，我那二叔李广韬刚从飞机上下来，他们就知道了，他奶奶的。” 我懵逼道：“咋回事儿啊大哥？” 李元朝道：“能有什么事儿，人来熙熙，皆为利来。人来攘攘，皆为利往。 “产业园那边的人耍心机，想趁着老爷子跟赵天麟之间的矛盾，想他妈浑水摸鱼，把价钱压下来呗。 “老爷子估计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手呢，这不，就把我二叔调了过来。 “老爷子那边才半天没接他们的电话，他们自己就觉得事儿不对了。 “这回他们总算是知道，这世上啊，不光他们自个是有钱人，老爷子能调的动的有钱人，也不光是他们。 “产业园项目，他们要是在叽叽歪歪的不掏钱，就他娘的把他们抛出去，让他们滚蛋，让我二叔接手。 “这不，他们这会儿，可能都吓尿了…… “产业园的项目一旦破产，以后冰城故事项目，他们连一勺汤都别想喝。 “而且，更严重的是，他们算是彻彻底底的把老爷子得罪了，这是比喝汤更严重的事儿，那就是让老爷子真是记住了他们的仇，拉了黑名单，那，他们的脚丫子，以后就别想插进来了，老爷子也是椅子后面有靠背的人，辐射面可不光光是桃南城这块……” 有句笑言戏称，过了山海关，有事找本山。 然而本山大叔不是张作霖，盒子炮可以随意在东三省之内当炮仗点，能量自然是无法辐射整个东三省的。 但是，关键中的关键，本山大叔能跻身到那张网上，并且，通过一些手段，可能会调动这张网上的某个棋子来动作，这便是了不得中的了不得。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人情世故是什么？ 人情世故，就是你要维护那张看不见的网上面的关系…… 这张网有多强？ 多强？ 这么说吧，孙猴子拎着一根棒子，能从九幽地府开打，一直打到凌霄殿，十万天兵不可挡，把天都捅了个窟窿，把南天门的门框都卸下来了，把天上地下都给打穿了，所向披靡，无人可敌。 但是，他依然冲不破那张网…… 你再强，面对它们的一个个体时，你战无不胜。 但是，当你面对是它们的系统的时候，便是你能七十二变，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那个系统一翻手，你就得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 大圣用五百年的悲惨岁月告诫我们，没事儿，别动不动就掏出家伙乱尿尿…… 第461章 奴隶 当金钱站出来的时候，爱情和真理都闭嘴了。 但是当权力站出来的时候，金钱就会闭嘴了。 产业园这帮子家伙说到底还是资本，资本在太平洋那边当然是站着喝红酒的。 但是在霍金来了都得站起来敬酒的大夏，它就直不起腰来了…… 罗长明什么都没干，只是请李广博过来坐一坐，他们就吓得赶紧乖起来。 马上就答应按照原定的元每垧地进行补贴。 到了这个节骨眼，我发现，我还是太嫩了…… 就目前的这个架势来说，别说元，我当初就算是咬死元，他们可能都得麻溜的给了…… 甚至，我再狠一点，要他个元，没准他们都兴许捏着鼻子给了。 项目已经经过顾俊辉专业的咨询顾问考察过了，肯定是赚钱的。 但是具体可以赚多少，反正我是不知道…… 专业的事情有专业的人去做，那不是我的强项。 目前，问题的核心焦点，总算是落下来了。 但是，最大的困难，也落了下来…… 并且，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就是，这一百垧地，是需要整齐划一的统一地块的。 我这个被他们推上来的支书，可不是白推的。 那是要跟一条驴子一样，是要做事的…… 其实，就是说是一条狗，也没有什么不妥。 最后的难点，需要我来完成。 元每垧地，弄出来一百垧地，这个不存在难度。 真正的难度在于，这一百垧地，是要连片的，甚至是指定的。 这就需要，我在这指定的一百垧地上，所有的农户，都接受元每垧的报价。 有的人肯定是接受的。 同样，有的人，肯定是会不接受的。 甚至，有的人就是为了存心跟你作对，给我多少钱我也不接受，老子就愿意种地，你能耐我何？ 老子他妈的不差你那万把块钱…… 这种人，并不是不存在的。 毕竟，的出价，并没有使得地皮有什么溢价的好处。 基本上，就是贴着边，码着沿过去的价格。 农民把地承包出去，其实，也可以承包出元的价格。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这钱，是一次性给足十年的…… 这就不一样了。 别的不说，至少，还能得十年的利息…… 这一百垧地我粗略看了一下，竟然涉及了将近四十户人家的地皮。 平均下来，差不多就是每户人家2.5垧地。 一次性十年的话，平均每户差不多二十七八万，将近小三十万块钱。 甚至有的人家地块多，达到了恐怖的五垧多地。基本上将近六十万了。 其中最多的那么几乎，甚至，已经可以达到一百万冒头了…… 嗯，这里边，居然还有我家的小三垧地。 这也好，我也不打算让我爹继续种了…… 他要是实在愿意种，我在别处在给他弄个五亩六亩的，种无药无肥的笨稻，我们自己吃。 我来到村部。 按照晁婧给的规划图，把规划图上的几十家农户一个个的都标注了出来。 没错！ 在庆泰村生活了这么多年，方圆十里之内，每一块旱田地，每一块水田，都是谁家的，我清清楚楚。 这并不算什么本事。 每一个常年生活在村子里的乡亲，基本都有这样的本事。 无它，手熟尔。 就这一块来说，也是无它，眼熟尔。 就这点破地，都来来回回走了一辈子了，别说知道了，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几个来来回…… 特别像是我二叔这样的，自他娶了媳妇儿，不再练他那无限循环风驰电掣扫堂腿以后，他带着前进帽，春夏秋三季，那是常年都在地边陇头的阡陌间溜达…… 别说谁家谁家地他知道，那块地种的什么，涨势如何，缺水还是缺肥，几成苗，他心里头全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甚至铁口直断，你这庄稼，到秋能有几成收成，大差不差，非常准…… 这还不算，据我二婶说，我二叔已经不满足于庄稼上的这点小成就，就庄稼这块，他甚至已经开始研究天象和奇门遁甲了。 什么甲为阳木，乙为阴木。丙为阳火，丁为阴火。戊为阳土，己为阴土之类玄而又玄的东西…… 然后配合天象，研究这块地种什么能发…… 我二婶瞪他说他神叨了，我二叔瞪她说你娘们家家的懂个啥？ 你说他神叨，你还别乱说。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有一年，还是两千年左右的时候，那年我二叔神叨叨的跟犯了病似的，决意把家里几垧地全都种红小豆。 红小豆是个低产的玩意儿，尽管我们东北是1000平的大亩，但是一亩地顶多也就五百斤左右的样子。 我二婶因为要种苞米和辣椒，跟他好是干了一仗…… 结果拗不过我二叔。 两垧多地，就那么种了红小豆…… 结果那一年，红小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价格暴涨，秋天到了，收红小豆一天一个价，一天一个价。 高的吓人。 我二叔终于按捺不住，在红小豆八块钱一斤的时候，系数出手。 结果到后期，直接窜到了十块钱一斤。 把我二叔气的直拍大腿…… 可是尽管如此，那一年，我二叔着实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那可还是两千年的时候，他两垧多地，楞是卖出了小十万块钱，成了当年庆泰村的头子，当年秋末，就开回来一台几万块钱的拖拉机…… 现在那台拖拉机还丢在后院园子里，成了黑漆漆的一堆锈迹斑斑的废铁，也不舍得卖。 那一年，我感觉我二叔又找回了当年当武林盟主的感觉……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其实，他还是那个好面儿，且不肯服输的倔强少年。 其实，不止我二叔。 哪个中年，还不是曾经的倔强意气少年？ 倔强，是深植与每个市井小民内心深处的不可祛除的疤痕。 所以，人们才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不是他们刁，是他们虽然拥有漫长的岁月和畅游五湖四海的壮志雄心，但是，却只能无奈的囿于这田间地头的方寸之间以栖身养命，他们的内心，除了可以拥有倔强，你还能指望他们有什么？ 人，是环境的奴隶！ 第462章 环境 环境，是禁锢人类的藩篱。 人类，受控与思维。 思维，受限与认知。 认知，受控与文明。 文明，诞生于环境。 环境，才是决定一切文明的母体…… 第二天早晨晨会的时候。 我把晁婧给我的规划图上，标注出来的一百垧地上的农户名单，给列了出来。 交给了高云和李贺。 这件事，最终还得是由最最基层的他们来完成。 当然了，高云还太年轻，他在村子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威望。 很多老人，甚至可能都不认识他。 而至于李贺，就更不用说了，他压根就不是我们庆泰村的人。 所以，要说完全指着他俩，那也不现实。 所以，这事儿，还得需要整个庆泰村的村委班子成员，一起**协力完成。 田粟绢虽然说是村子里的人，但是做这个事情，她能使上劲儿的地方很少。 所以，就这件事儿来说，还得说我们临时抓进来的班子成员孙庆生，他可能需要出的力多一些…… 虽然名单只有几十户。 应该说，就这个价位来说，百分之八十的农户，是可以几乎不费力气拿下来的。 但是，人间的事情，不是只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就行了。 这件事，是需要百分之百的…… 产业园项目，经过这么多的磨难，困难层层累积下来，最终，这最后的临门一脚，却最终还是要我们这些最最基层，甚至根本就从这个项目里，拿不到丝毫好处的牛马来完成，最后的困难…… 这，便是这世间的不公之一。 就产业园项目来说，除了我，能从这个项目里面，得到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其实，似高云，田粟绢，李贺，孙庆生，他们其实，根本得不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尽管，这最终的难活，是由他们来干的。 但是理论上，他们，只能拿他们那点微不足道的工资和补贴…… 这世间之事多难，但是，其实，身处第一现场，跟赤脚小农直接面对面的对接，往往，是人际关系之中，最最复杂的…… 与升斗小民论事，往往最是难做！ 与升斗小民论事做事，哪怕，你如果在场面上，体现出了哪怕两斤米的不公，那，这事儿就难以成行…… 就像是分地的时候，同样是两亩地，如果分他家的两亩地，跟分另一家的两亩地，宽度差了十厘米，那，这个地，你就休想分成！！！ 这事儿我曾经亲眼见过。 庆泰村当时，愣是在短短半年之内，换了三个支书，这地，才分下去…… 百姓是个十分复杂的群体…… 他们是弱势的，可怜的，善良的，慈祥的，和蔼可亲的。 但是，同时他们也是强势的，可恨的，邪恶的，睚眦必报的。 大夏的升斗小米，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人性体现方式。 他们从来不是被可爱可恨等这样单一的词汇，能够简单概括的人群…… 没有人能够完全了解大夏的老百姓。 就像其实所有的外国人，他们那些蠢货，他们将永远无法理解我们国人…… 他们永远不知道，想要压住我们大夏，其实是多么愚蠢的想法。 他们永远不知道，大夏国人的骄傲，那是天生在血液里，骨子里的。 大夏国只有两种状态，一种是世界第一，一种是在奔向世界第一的路上。 没有第三种状态！ 啥？ 让我们当老二？ 且！ 你不会以为大夏国人真的在乎什么狗屁老二吧？ 大夏国人，无论男女老幼，从来不会拿自己当老二这事儿当成荣耀来说，甚至，根本都不屑于去说它…… 在大夏国所有人的眼里，不是，是心里。 在大夏国所有人的心里，这劳什子老二，其实，跟老么没有丝毫的不同…… 这根本不是什么荣耀好吧？ 我们都他嘛甚至都懒得拿这个说事儿，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事儿…… 大夏国人的心里，我们做老大，那他妈是一种理所当然。 我们做老大，那他妈简直就跟我们信仰太阳，是东升西落一样的理所当然。 我们只做老大！ 至于别的名次，对不起，俺们不会做…… 这种信仰，那是刺在灵魂上的，那是融合在基因里，融入到血液里的…… 与生俱来！ 正是因为如此，大夏三千年，产生了无数的数也数不清的真正的英雄领袖。 而所有的蛮族外邦们，所有国家加在一块，也没产生过几个真正的英雄领袖…… 在我十来岁的时候，哪怕那时候穷的要死，哪怕那时候，我甚至还不知道多少历史，但是，我内心深处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木斯林信仰真、主、安、拉一样相信着一件事儿； 大夏只是暂时不是老大，但是老大是隶属于大夏的…… 没错，在我内心深处，我像是笃信自己活着一样笃信这样的信念，老大这个名词，不过是隶属于大夏之君的臣子而已。 如果没有大夏，这世间，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老大’这个名词儿。 我相信，这一点，三千年来，老祖宗与我都是同样的心思。 除却大夏，剩下的那些，无论是啥种人，全都是东胡、西夷、南蛮、北狄之类的蛮族…… 都是蛮子…… 能把他们当个人，已是我大夏中原对他们最大的尊重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才是人间正道。 我把事情跟高云他们说了：“这事情完成大部分，不难，难的是肯定有一小部分，要么是咬死了不租，要么是嫌钱少。 “这个困难肯定是相当麻烦。不容易解决。 “但是事情已经交代下来了，咱们这边，就得必须完成，否则，就成了我们的无能。 “所以，这事儿呢，第一是要百分百完成，第二是，一晌地元是最终的底限价格，基本就是没有什么缓和的余地了，所以，哥几个，这事儿，需要一家一家的去完成，一件一件的去干，想办法，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毕竟，这是咱们第一次做事儿，别让人家看不起咱，说啥烂泥糊不上墙……” 高云道：\"大哥，你放心吧，你忙你的，这事儿，我一定跟哥几个抓起来，几十户人家嘛，相信很快就会完成的。\" 我点头：“行，我等你的好消息，记住啊，千万不要来硬的，如果，尽力之下，还实在解决不了，再来叫我……” 第463章 出血 李贺在旁边抽着烟，看着高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是最终没说出来，把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我看了都想笑。 于是我朝高云道：“高云，你别以为这事儿简单，这事儿啊，你和李贺你俩，没事儿的时候就多商量商量，啊？” 高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年轻人，年少气盛，心高气傲是好事儿。 但是，让他受点挫折，也是好事儿…… 叫他知道知道，这个做事儿啊，可不像是在学校里做数学题，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这江湖人事的学问，跟书本学问，那完全是两码子事儿…… 我已经猜到了，这事儿，最终的时候，啃最硬的骨头的时候，可能还得我下场亲自来解决。 不过没关系，这前期工作，先让高云来干，让他在攻坚战的时候，多碰个几次头破血流，这对他有好处…… 高云和我一样，都是没有条件啃爹的孩子。 所以，想要富贵，我们基本也是富一代那伙的。 富二代的话，过过顺利日子没啥问题。 富一代的话，那就得全凭自个风里雨里闯出来，一刀一刀的杀过来，那才行。这样打下来的氏族江山才能坐稳，才有给二代儿子败家的本钱…… 人类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事实就是那样。 为啥开国皇帝一个比一个猛，而到了往后一代不如一代。 无它，水里火里真刀真枪莽出来的一代，那都是练出来的，而且是经过江湖这个市场检验过的真本事，他就是强。 什么叫本事。 经过‘市场’真实检验过并且成功的能力，那才叫本事。 脑瓜门子一拍就想出来的决定，那不叫本事，那叫主意。 很多人搞不清楚，什么叫本事，什么叫主意…… 就在我和高云等人商量这件事儿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出电话一看，牛晓丽的…… 对，就是镇里信用社的那个柜员。 我其实，对她一直都是爱答不理那样的…… 但是这丫头，似乎对我还挺上心。 我其实是真的不太敢招惹她…… 这丫头是有背景的。 她老舅田鑫那是信用社主任，在镇里头那是相当有一号的人物。 跟镇里头甚至是桃南城很多大拿，在一块吃饭喝酒，甚至跟李元朝他们称兄道弟，那都是寻常事…… 能量大的很。 我要是招惹了这牛晓丽，要是真因为搞的不好了，她要是去给她老舅那一告状，我多少有点吃不消。 就算我能吃的消，可能也会给李元朝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为她这么一个女的，我犯不上…… 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还不至于那么缺女人，非得跟她搞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本来大家都是玩玩的事儿，结果，为了爽那么几分钟，而给自己带来无数的麻烦，犯不上。 我于是接了电话：“哎美女，今儿咋这么闲啊，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牛晓丽咯咯咯的笑着：“哎呀，这没事儿我哪敢给你打电话啊，现在你都当官了，原先谱就大，现在谱更大了，这没事儿，我哪敢搔扰你高书记啊，咯咯咯……” 我连忙笑道：“你看看你妹子，这话让你说的，我都没法接茬了，这算屁的官啊这，我就是临时给别人搪个灾罢了，哪门子的官儿，你别逗我，妹子你有事儿？” 我这话算是委婉的告诉她，没事儿的就挂电话，我真是不想跟她扯太多。所以，算是一种变相的拒绝吧…… 牛晓丽咯咯咯的笑着：“哎呀，瞅瞅你高大书记，这真是当官了，才聊这么两句，这家伙，就开始赶我走了，且，要不说，这人一当官，脾性就变了呢，哎呀，我可真是有点惹不起呀……” 听着她醋溜溜满是揶揄的话，我于是笑着道：“你看你想哪去了妹子，我这现在正在村里开会的，大家都在……” 牛晓丽闻言连忙道：“哎呦呦，对不起啊林子，我真不知道，那什么，那行了，我就不跟你闲聊了，说正事儿啊林子。 “规划办那边给我们财政所拨了一笔款子，指定了是给你们庆泰村用于村部的修筑和改建的，一共二十七万三千多块钱，指明了专款专用。你得到财政所来一趟，签个字，这笔款子才能打到你们村部的账号上。 “而且，这笔款子是专款专用，你得把这笔款子的明细账，都交到镇里头来核实才行，我劝你啊林子，这笔款子，你拿到手之后，千万别想别的，一分一毛，都用到村部修筑和改建上，它是有人盯着的…… “哦对了，我现在不在信用社了，到了镇里财政所了，我现在是财政所的会计，咯咯……” 我笑道：“恭喜你啊！” 牛晓丽咯咯咯的笑着：“说的这么敷衍，一点诚意都没有，那，你抓紧来一趟哦，人到了，钱也就到了……” 我笑道：“行，这发钱的事儿，我肯定不能含糊，真是的，我们村儿里，现在穷的，叮当响啊，账面上就一千多块钱……” 牛晓丽笑道：“可惜了，你们村儿原书记马二那块，追出了四十多个的脏款，不过，那钱估计肯定是入了国库了，想要物归原主，基本别想，你懂的……” 我笑着道：“明白明白……” 牛晓丽笑道：“行，那你抓紧时间来一趟哦。” 我笑道：“好的好的，我马上到！” 牛晓丽：“ok！挂了……” 挂了电话，我笑着朝众人道：“那什么，好事儿来了，这回，上边出血了，竟然给咱们村儿拨了一笔款子要重修村部。 “估计呢，其实就是为了项目，项目部那边的人可能会过来时不时考察，也需要接待什么的，咱这村部这么多年了，还是几十年前的破房子。他们是怕面子上过不去。 “虽然呢，钱不是很多，但是不管咋说，也是出血了，这事儿可不多见，我得赶紧去一趟，把钱拿回来，事情呢，你们该咋办，就咋办。 “另外高云和李贺，咱们自己的项目那边的事儿，要忙着，但是同时村儿里的事儿，也不能丢下。 “尽管村里的事儿不赚什么钱，但是，一旦涉及到主次问题，要以村里的事儿为主，咱们自己项目的事儿为辅。知道不？” 两人一起同声道：“知道了书记……” 尼玛，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第464章 蓝图 我这头刚说完，李元朝的电话就过来了…… 我于是赶紧接了电话。 李元朝道：“林子，财政所那边的事儿，跟你说了没？” 我连忙道：“大哥，说了说了，一共给了二十多万块钱，说是要重修村部，我正要去财政所那边签字儿呢。” 李元朝道：“市里边财政那边是个窟窿，尽管我跟马秘书打了招呼，但是也搞不出更多的钱来了，他们那边的情况操蛋的很。 “上边下来的钱，还没等到账，怎么花，早就准备好了，所以，这钱，也都是硬从别出生抠硬挤出来的，多多少少，总比没有好，你尽量省着点花，这钱，你就别往下揩油了。 “估计肯定是不够用的，上边虽然给的钱不多，但是他妈的要求还不少，我都差点跟马秘书急了，给二十多万的钱，恨不得要咱们办二百万的事儿，他妈的，追出来的赃款，也回不到你们村里，气死。 “不过生气归生气，事儿还得办。 “根据上边的要求，我跟杨雪莉商量了一下，让她给你那出了个村部建设的草图，你一会儿去财政所签完了字儿之后，过来杨雪莉这拿一下。” 我连忙道：“我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道：“行了，圈地的事儿，抓紧。” 我道：“好的大哥。” 李元朝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我拿起车钥匙刚要走。 高云则笑着道：“大哥，我也跟你去呗。” 我道：“你不好好做事，跟我去干嘛。” 高云道：“跟你见见世面嘛……” 我寻思了一下，这人呐，还真是，这没事儿啊，就得多露面，哪怕是跟着打酱油呢，但是露脸熟了之后，别人慢慢的就能对你有印象，以后说话办事儿的时候，就可能好一点点儿…… 就跟我见马秘书一样。 头几次，马秘书根本就无视这个小咔啦咪，现在，虽然说也不咋待见，但是，我现在在马秘书那里，已经混到他能叫一句小高的地步了…… 这个就是进步。 我于是点点头：“那来吧……” 到了财政所，我敲门进去…… 到了财政所，推门进去的时候，牛晓丽简直可以说是风情万种的跟我挥手打着招呼。 但是随即看到我后边跟着高云之后，热情忽然一下子消失，恢复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冷冰冰的样子，然后，不咸不淡的签了字儿之后，这事儿就算完了。 出去的时候，高云精神振奋的跟我道：“大哥，那女的谁啊那女的……” 看着他那一副荷尔蒙超标亢奋的脸，我道：“咋，你相中人家了？” 高云笑着挠挠头：“长的是挺带劲的……”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相中了就追呗，跟你说，她家底子可是很厚，别看她比你大几岁，但是你这小小的代理村长，恐怕暂时还真入不了人家的眼，想要成功，那还得努力……” 高云嘿嘿的笑着：“知道知道大哥……” 跟高云告别，他回了村部。 我直接来到了冷库…… 在冷库的办公室里，李元朝不在，也不知道他去忙什么去了。 猴子和亮子他俩，在这边守着冷库的场子。 亮子告诉我，杨雪莉和盛夏，在办公室等着我呢。 我于是来到了办公室…… 我进去的时候，两美女在一块坐着，拿着几张纸嘀嘀咕咕的在叨咕着什么。 我给她俩打了招呼，然后坐下。 杨雪莉递给我一张彩图：“你看看，这是我根据上边的要求，设计的你们村部的草图，你看看……” 我拿过来一看，顿时大喜：“哎呀，杨工程师，要不说还得是你呢，这家伙你瞅瞅，这设计的也太好看了，这家伙整的，赶上庄园了，真有派……” 这句话没说完，我忽然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我把那张设计3d打印出来的设计实景图放在桌子上，惊异的看着杨雪莉道：“我说杨大美女，你逗我玩呢吧，这村部设计的好看是好看。 “这村部的地皮呢，我就不说了，毕竟咱村儿有这个条件，占的地皮多点，也就多点了。可是你设计的这玩意儿，整个的像和珅的万福院似的，你有没有考虑一下建筑成本啊大姐？ “上边就给我们村拨了二十多万块的款子，你这整的好像两千万才能下来的项目，你逗我呢吧？” 杨雪莉本来就是一张冷冰冰的脸，我基本都没见她笑过。 这时候，她抱着膀子，依然冷冰冰的看着我，两膀子一耸：“你跟我叨咕这些干啥？我只是负责根据要求，然后拿出自己的设计图，仅此而已。 “至于你们有钱没钱，能不能干，那是你们的事，那跟我有关系嘛，跟我说的着嘛？你要说，找能说的着人说去……” 沃尼玛，她的话，我竟然无言以对。 与杨雪莉相反，造价师盛夏，跟她的性格确实完全相反。 她咯咯的笑着：“哎呀林子，你别跟杨姐一般见识，杨姐是出了名的正事正办，她就那样……” 我掏出电话：“不行，我得给我大哥打个电话，这不扯淡呢嘛？二十万块钱，要办俩百万也办不下来的事儿，这不扯呢嘛……” “你先别着急打电话。” 剩下按下我的胳膊：“你听我跟你说！ “这张村部蓝图，嗯，这张村部建设的草图建筑成本，我已经仔细给你核算过了。 “第一，村儿里的地皮不需要出钱，这块成本一下子下了一大块。 “第二，村部的老房子主体我已经跟杨姐讨论过，在设计的时候，都是以旧村部为主体进行的，重修搭建的房子，主要是以宿舍形式进行的简易房，样式统一，主要的成本就是建筑材料这一块。 “第三，最最主要的，建筑材料主体，也基本不需要花钱，这一块，我已经跟大哥沟通过。桃南城旧房拆迁的那些建筑主体，都是青砖和红砖，以及一些超厚水泥瓷砖。 “虽然它们全都是旧的，但是，这并不耽误它们的使用价值。这些东西很多就是城市垃圾，大哥那边只需要打一声招呼，你全都可以拉过来就直接使用。 “甚至，还有不少的旧城区的老房子，是等待拆的，这块，如果你有时间，甚至可以是直接承包给你的，免费拆，所有的东西全都归你，包括里面的一些钢筋，木材等，都可以拿来直接使用……” 第465章 够了 盛夏继续侃侃而谈道：“如此这样，建筑主体材料的问题，就解决了。 “另外还有一个可以省钱的地方就是，水泥。 “我的建议是，主体建筑的灰浆，不要用水泥沙子的混合物，而是直接用黄粘土为灰浆，毕竟，村部建筑都是民建建筑，不用起高楼，用不着那么坚固，不必要投入不必要的成本。 “唯一需要大部头投入的主体，一是草坪，二是人工工资，这是怎么都无法避免的。 “不过，人工工资这块，也不是不可以协调的，毕竟，你高林手里头，不管怎么说，不管大小吧，你可是有三四个工程小队呢，这个，我想不用我来操心，你一定可以搞的定。 “另外一个重头投入就是装修，我让杨姐给你设置的是极简风格，基本就是需要外面一层水泥砂浆，也就差不多了。 “另外就是一些硬性的建筑材料，鹅卵石啦，水电线啦，另外那些主要的点缀花花草草，对于村里生长你的来说，花籽儿草籽儿应该不是问题。 “我初步统筹了一下，你的二十多块钱，虽然再怎么节省着用，但是，还是有一定的缺口，但是缺口不大，只要你的工期若是能赶得出来的话，肯定用不上十万的缺口。 “这个缺口，我相信，以你作为庆泰村书记的能力，把这个账挂在村部的账上，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以你的关系和能力，不排除，有让镇里财政追加点投资的可能性，你说是不林子，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想让村里挂账，你还赔不起这不到十万块钱嘛不是？ “关键中的关键，村部建好了，是给你，给镇里，给你大哥，甚至也是给市里贴的面子，你说对不？ “他们一个个都是人精，就花了这么点钱，办成了这么大的事儿，就算他们嘴里不说，心里头自己能没点数嘛？你说对不？只要他们心里有了数，你就不亏，你说对不林子…… “当然了，你若是想指着这个小项目搂钱，那是妄想了，这点钱，你能把事儿办成，那就算是你福大命大了，亏你肯定是亏定了，亏多亏少说话，不过也没事儿，有村里给你兜底，你也亏不着不是……” 我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亏是造价师啊，这不但一块砖一片瓦都让你算计的清清楚楚，这人情世故，也是让你剖析了个明明白白啊……” 盛夏咧嘴笑笑：“我这就当你是夸我了……” 我连连点头：“绝对是诚心诚意的夸奖。” 盛夏咧嘴笑道：“那就开始干吧，有不明白的，需要我的地方，随时给我和杨姐电话。” 我笑道：“那谢了杨姐，夏姐。” 盛夏：“客气！” 杨雪莉仍然一脸的冷漠：“回头有时间，我会重新勘测一下你们村部的地理位置，争取改进一下设计图，让你能省一点儿……” 盛夏咯咯的笑着：“你看林子，杨姐其实就是面冷心热的人儿……” 我也连忙笑道：“是了是了，谢谢杨姐。” 杨雪莉瞅了我一眼，然后目光迅速挪走，挥挥手：“看在你这个小村官儿，连赔本买卖都这么热心去做的份儿上，我就当无私奉献一回爱心吧……” 我笑着连连点头哈腰：“哎嘛，杨姐你这么说，我代表庆泰村的父老乡亲们，给你鞠躬了，谢谢杨姐……” 杨雪莉挥手：“滚滚滚，刚夸你两句，这让人讨厌的油腻劲儿，马上就出来了……” 他么的，这女人真是难伺候啊…… 我拿着杨雪莉出的那张设计实景彩图离开，不禁感叹，啧啧，这人家人才，就是人才啊。 瞅瞅，这村部给你设计的，真他妈好看…… 唯一让人有点牙疼的是，这小项目注定是要缺钱的。 但是为了庆泰村的面子，缺钱就缺钱吧，只要缺的不多，我就算搭上几万块钱，也没啥。 再说了，就如盛夏说的，不是还有村委会兜底儿呢嘛。 老子要是不愿意亏钱，回头，把账挂在村委会就行了…… 我在庆泰村干活，虽然不想指着这个小破官发财吧，但是，我也不想自己倒贴钱干这个差事，我可没那么高的觉悟…… 他奶奶的，就杨雪莉这个设计图，要是拿到外面做项目，没有个三五百万，那能拿下来了嘛？ 没准三五百万，都说少了…… 你瞅瞅这家伙设计的，赶上大财主家的后花园了…… 但是没有办法。这事儿我得去干。 真正干实事正经事儿的人，你就是没钱赚，整不好还倒贴。就这，那还得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监督你…… 而往往那些不正经干实事儿的人，却是大把大把的搂着票子，丧尽天良，但是，却无人问津…… 所以，看一个制度是不是好的，那么你就看这个制度是不是违逆人性的，是不是让人丧气，是不是让一个人的血变凉了，就行了…… 当一个人的热血凉了，那么，他便懒得去做什么好事儿，甚至懒得去做事。 而人这个东西，只有在血热的时候，才会尽心竭力，把事情做好，做的完美，做的尽职尽责…… 同样一件事，就看领头人是不是真的想做，是不是真的想把这件事儿做好。 如果他真的发自内心想做好，那么，他们发动主观能动性，克服重重困难把事情做完，做好。 如果他不想把一件事做好，那么，这件事就会有无数的困难和阻碍，都会被他挑出来，捡出来，把问题拿出来，摆出来，然后不动。 甚至，只要他不想做这事儿，哪怕是没有困难，那么，他也会制造困难，让这件事做不下去…… 这，就是想干一件事，和不想干一件事之间的最核心差别。 想与不想是完全的个人主观行为，但是，这样的主观行为，却可以彻彻底底的影响客观结果…… 有时候无聊的时候，我会无聊的想，这世间，其实，能有几个人，是从内心深处，发自内心的希望草头百姓，都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呢？ 肯定有！ 但是…… 应该也不多吧！ 但是老人家绝对是最希望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一点。 光光是这一点，其实，就够了…… 第466章 牌桌 与那些前辈相比，我高林自然没有那样的伟大心胸格局与才能。 我能做到的最高标准，顶多也就是在其位，谋其政而已。 在这个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说，且反倒起了反作用的时代节点，我觉得我这已经是圣人般的觉悟与德行了。 我不求有功，也不在乎有过，但求问心无愧，得己心安足矣…… 于是我起身朝杨雪莉和盛夏笑着道：“那行两位姐姐，我们庆泰村的事儿，那就有劳两位姐姐了，这事儿不管成与不成，两位姐姐的心意，我高林记下了，哪天两位姐姐有空，随时来庆泰村做客，我代表庆泰村的老少爷们们谢谢你们啦啊……” 杨雪莉冷淡的看着我道：“行啦，你也先别急着跑路，正好，顺路把我俩拉去你们庆泰村看看吧，具体的一些细节，我们还需要实地仔细核实一下。毕竟，上边这回给的钱实在是太少了，还让你办这么大的事儿，着实是有点难为你，看在你这么给老百姓办事儿的份上，我们虽然出不了钱，那就出点里吧……” “诶嘛！” 我闻言大喜：“瞅瞅，要么说还得是俩姐姐呢，就是心疼我这个弟弟，这心胸，这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得嘞，两位姐姐，请……” 盛夏见我如此，咯咯的捂嘴笑着。 杨雪莉则是瞥了我一眼：“德性，油腔滑调那死样吧……” 把杨雪莉和盛夏拉到村部，两人立刻开始拉着线尺，开始重新拉线，测量方距。 两人一个工程师，一个造价师，都是大号人才，我就不去跟着捣乱了…… 我告诉田粟绢，待会儿两人忙完了，吃饭的时候，就把她们带到辣椒厂去。 田粟绢有点惊讶道：“林子，这不好吧，辣椒厂吃饭一般都是一饭一菜一咸菜，这好嘛？” 我瞥了她一眼道：“怎么不好，就这么着了，一菜一饭咋了，这还是我自掏腰包呢。村儿里自我们上来，就这么点儿钱，还要办那么大的事儿，一分也不能瞎花……” 田粟绢耸肩：“你是老大，听你的……” 杨雪莉和盛夏是李元朝那边的人，是拿来应对李元朝扩建项目，产业园项目，甚至是为将来打造冰城故事项目而特意准备的人才。 一个耗资可能会上百亿的项目，提前个一段时间准备，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 尽管我不太确定，完全是瞎猜，但是我觉得，这次，李广博的前来，恐怕是跟冰城故事项目，脱不开干系。 他应该是不是罗长鸣拿来光光用来吓唬产业园那边的。 这会儿，这俩大拿被我免费拿来给我设计村部，嗯，有点大材小用，但是没办法，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将她俩丢在这，我便赶回青山镇。 大人物有大人物们忙的事儿，我这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主场。 他们忙碌是战略和战术，我们这些小人物忙着生存和生活。 桃南城能不能翻天覆地，冰城故事最终能不能上马…… 等等这些大人物们的事儿，说句心里话，我并没有那么上心。 甚至，它们是死是活，我都没有那么关心…… 我最最关心的，依然是我的场子，能不能多抽些水子，年底，能不能多分些红…… 这，才是我的主战场。 至少目前是！ 我来到西院场子这边。 西院场子这边，因为赵洪才，房二，奚文庆以及张海莉她们的加入。 所以，西院这边，已经不限于仅仅是下午才开始开战。 往往是他们来了，上午可能就会开战…… 因为从河东那边过来的人，不光是他们几个。 只不过，他们是主力罢了。 还是有很多混场子的。 甚至有那么几个，就是靠常年混场子活着的坷垃…… 而且我青山镇这边，虽然多多少少，人是有些少了，但是如孙海成等人，还是十分坚.挺的。 场子就是这么回事儿，这一屋子的人，只要有一个人，能给庄家打个你来我往，那么，这局子，就能撑下去…… 旁边那些散户，虽然他们的注头子十分不确定，一会多一会少，甚至一天都可能不下一把，但是没关系，只要他们还在场子里，下注，那是早早晚晚的。 就算他们不下注，至少，还能在场子里，凑合个人气儿，这也就够了…… 而我西院厨房那边，那一盒盒饭才多少钱，更是不在乎他们那一口吃的，一天我有两盒三盒撑死他们了。 只要他们在我这，哪天手痒，一场折了，那他还我的盒饭钱，至少都得十倍八倍甚至一百倍一千倍的…… 只要他们身上还是有钱的，只要他们还在场子，那么，他们脑袋一热的机会，几乎是百分之百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这人呐，在场子上，只要是输了万八千左右块钱，那么，脑袋就会不受控制的热起来…… 那会儿，只要兜里有钱，多少他都敢押。 甚至，都不需要万八千块钱，甚至只需要三五千块钱，那么，你就可以看见，他们的理智，会飞速的崩溃…… 一心扒火的要跟庄家对个你死我活。 这样的理智崩溃，得需要他输的所有钱全部回本之后，理智才会回归…… 但是很多人，大多数人，理智都是没机会回归的…… 原因自然是，越捞越深，最后坠入深渊，万劫不复的那种。 无它，人性尔。 人性，特别是国人的人性，几乎没有一个人，甘心自己就此失败了…… 眼看着继续挑战翻本的机会，就在眼前。 而且，只需要钱，就可以得到挑战的机会，而且胜率是将近百分之五十的胜利几率，几乎没有人能扛得住这样的诱惑。 再加上兜里还有钱，还有机会，谁，会放弃翻盘的机会呢？ 明明翻盘的机会就在眼前，没有几个人，能够生生的憋住自己的天性，用理智克制住自己，不去拿这个机会…… 太少太少了！ 牌桌，就是这样一种存在。 将人性的贪婪和弱点，无限放大的所在之地。 场子赚钱的秘密，就那么点儿，天下人皆知…… 破解牌桌输钱的方法，按照科学的观点来说，其实也十分的简单。 但是为何，难见有人在牌桌这里，得到美好人生呢？ 无它秘密。 核心秘密就是；被人类奉为圭臬的科学，在不科学的人性面前，其实不值一提…… 它们甚至，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第467章 二楼 场子里，二楼人声鼎沸。 我在外面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中央空调的箱子嗡嗡作响。 我来到二楼之后，看到二楼的窗户却是全部打开的。 呃，这头空调开着，那头打着窗户，还真是既通风又凉快…… 公历六月份，这东北的天气，总算是转过来了。 房间里，该在的人都在。 我朝牌桌那看了看，看的出来，现在主打的人是奚文庆。 久在场子，谁是主打，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主打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气焰最为嚣张的那个…… 主打的人一般就是两种极端情况，要么是赢钱赢大了，要么是输钱输狠了。 当然了，也经常出现一起群起而攻之的情况。 这种情况，一般是老庄牌势走弱的时候，大家一起合起伙来斗地主。 那种情况，就像是一群鬣狗咬死了一只狮子分尸差不多的状况。 今天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分尸…… 因为我见孙筱红脸色如常，十分淡定。 所以可以初步判断，可能，是奚文庆输狠了…… 奚文庆坐在天门的位置上。 两条胳膊上，纹的乱糟糟的一片，我从来不细看这玩意儿。 对于纹身这个东西，我不反对，但是也绝不赞同…… 其中的一条胳膊上，纹的应该是麒麟。 但是因为纹的年月有点久，所以烂乎乎的已经看不出具体的纹络，只有一个乱七八糟的雏形…… 至于另外一条胳膊，除了我懒得仔细观看，而且也是实在浆糊一片，着实是看不出什么玩意儿来了。 奚文庆身材肥胖。 锃亮的脑袋大且闪着油光…… 看他的脑袋，我总会想，要是用汤勺刮一下，看看会不会刮出半勺油来的冲动。 而且，他这个脑袋，更让我有点无法忍受的一点是，他的脑袋上，有三条歪歪趔趔深深的沟壑。 好像是被斧子砍过三次之后缝合出来的三道沟渠，肉墩墩的挤在一起，看起来有点让人心里发麻发痒那种感觉，就像在胳膊上放了一个洋辣子那样，让人心里不舒服，不得劲儿。 我每每看见他的脑袋，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事儿，这脑袋，洗头能洗干净嘛，会不会发臭…… 奚文庆的后脑壳，跟脖子一溜边下来，正宗的脖子脑袋一边粗。 从脖颈子顺下来的肚子，滚圆梆硬，如果把他整个人用一块布遮掩起来，光露出这个肚子，说这是一个女人的肚子，那么，所有看见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这肚子，肯定马上就要生了…… 脑袋大，脖子粗，肚子圆，这还不算。 他放在牌桌上的两条麒麟臂，也是不容小觑的。 粗壮的跟两根木椽子一样，十个手指头，因为每个手指头太过粗壮，似乎连合拢起来攥个拳头，似乎都成了一个问题。 就他这一墩一块来说，就算没有三百斤，那，二百六七估计也是打不住的。 他下边就穿着一条卡其布大短裤。 这条大短裤，一点不夸张的说，如果把两条裤管的口扎起来，装两个体型匀称的美女，扛起来就走，估计那绝对不成问题…… 他每每说话的声音，格外响亮不说，那嗤啦啦的声音，貌似声带被手术刀给割掉了一样，根本谈不上什么音色，完全就是空气直接摩擦声带发出来的最原始的那种声音…… 粗鄙粗俗且粗鲁…… 总之，奚文庆这个人，无论声、形、色、相、哪个方面你去看，他都完美的集起了一个‘粗人’所需要的所有元素。 就他这幅尊容，我估摸着，哪怕是张飞重生，李逵还阳，见了奚文庆，恐怕都得乖乖称上一声大哥，就算大名鼎鼎的丧彪来了都得喊一声老大…… 就这幅身板，到了水浒里头，喝上它十八碗的‘三碗不过岗’后，指定能撑死景阳冈那条大虫…… 讲心里话，虽然我对于河东来的这几个人，相同对待，礼貌有加。 但是，从心里讲，对于这奚文庆，我真是从心里没法喜欢的起来…… 虽然说，这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吧。 但是造物主把他塑造成这样，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实在没有心情，通过他如此糟心的外在，去耐心的了解他有什么美好的内在了…… 更何况他这样一个靠压榨农民工过活的包工头子，你还指望他能有什么好的内在？ 此时此刻，奚文庆的一双麒麟臂，拖着手里的四张牌。 加上他的两只手，跟两个蒲扇似的，把几棵牌捏的严严实实。 根本一点缝儿都没有，捂了个严严实实，就自个透过一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小缝儿，瞄着里边扑克露出的边角…… 在奚文庆的面前，摆着几摞子钱。 我看了一眼，大约有七八万的样子。 其中，上了天门的注头子，都是散钱。 以我的目光看来，应该是六千五百块钱左右的样子，上下不会误差超过两张，也就是六千三到六千七之间。 而之所以有误差，概是因为，有时候，钱里头会有从银行里新取出来的钱，格外的薄，加在旧钱里，那样钱堆估起来就会有误差。 奚文庆浑身都是肉，浑身看起来都是散塔塔的…… 但是这会儿，他两只眼睛的全部精蕴，全都系数投入到了这两手之间的缝隙里，专注且集中的令人咋舌…… 在他的七千多块钱旁边，有两个别人的投注，都是小注，一个七百，一个三百。 剩下的出门和坎门，加在一块，也就三千块钱左右的样子。 所以，整场这一局，也过了万了…… 奚文庆在盯着牌，孙筱红也眼神不绰的盯着他…… 奚文庆看完了牌，先没有配牌，而是低声咒骂了一句：“神么他妈的破牌，草他妈的……” 然后抽出两张配完，啪嚓一下子，十分生气的拍在了桌子上…… 孙筱红盯着他的眼神，依然没有放松，而是看了他一会儿…… 这功夫，出门和坎门的牌也配完了。 孙筱红这才拿起自己的牌，她的眼睛，也瞬间缩了起来。 我知道，她应该是碰到两配牌了…… 第468章 牌局 事实证明，我猜的没错。 孙筱红配完牌，全部打开之后，我看见奚文庆的牌。 我略微有点惊了…… 2477四颗牌。 这就是一配6拖对子7的牌，他特么居然还使了个诈，骂了一句…… 很明显，他这是想误导孙筱红啊。 我于是连忙看向孙筱红…… 这会儿孙筱红一脸淡然的把自己的牌掀开，7、9、8、10。 孙筱红配成6拖8，完美的躲过一劫。 这牌配的…… 整场情况，绝对是应该是配成7和8，9和10的组合，组成5拖9。 因为尾牌的10和9组合，是通天9，没对子不咬…… 但是，为了撵一个头，孙筱红愣是削一个尾撵一个头，配成了6拖8。 当孙筱红的牌亮出来的时候，奚文庆都懵了：\"卧槽小红，这牌你配的，你咋寻思的呢？有你这么配牌的嘛卧槽……\" 孙筱红的6拖8和了天门和出门，输了坎门，赔了一千多块钱。 然后一脸淡然的把桌面上的牌全都是收拾过来，一脸没有表情的看着奚文庆：“怪你自己话多！” 说着就开始咔咔洗牌…… 奚文庆闻言，愣在当场…… 这时候，孙海成在旁边不失时机的挖苦奚文庆：“擦，就你那点破逼心眼子，就别在小红这耍了，就你屁话多，该，这回自个给自己坑了吧？妈的稳赢的牌，楞能让你的破逼嘴给卖了，你起来，我来……” “你边拉去……” 奚文庆的麒麟臂一撞孙海成：“今儿老子必须干服小红……” 说着，拿起牌桌上那七千多块钱，再次往牌桌上一摔：“来！” 这回，奚文庆学精了…… 牌到手了之后，一言不发，一句话不说，配完了牌之后，老老实实的放在桌面上，还悠然的点起了一颗烟…… 最后开牌。 奚文庆这回的牌是1536四颗牌，规规矩矩的一副6拖9的牌。 而孙筱红那边翻开之后，5218四颗牌，也是一副规规矩矩的牌，但是是7拖9，正咬的奚文庆可以脑袋爆浆了…… 而且，出门和坎门的牌，也只是5拖5和6拖7两副牌。 这一局，庄家全杀。 孙筱红扫了一圈之后，中指的骨节在桌子上当当的敲了两下，齐惠兰便俯身上前，不分大堆小堆，不论钱多钱少，系数全都搂了过来，也不用数了…… 奚文庆见状，臭骂了一句：“他妈的，这狗牌……” 孙筱红一边洗牌，一边催促着：“我洗牌，你们下，下下下……” 通杀的威力不容小觑，客人谁都不会顶着风往上莽。 所以，这回，三门的注，加在一块，也就只有两千多块钱的样子…… 等他们把牌亮出来之后，孙筱红掀开自己的牌，没等亮，自己都乐了…… 123带大9…… 孙筱红直接把四颗牌往桌子上一摔，咯咯的笑了笑：“有没有没头的？” 巧了…… 出门那块，还真有一个对子6没头的，和牌。 这一把，孙筱红赔了两家，一千多块钱…… 众人于是纷纷捶足顿胸，特么的，放跑了一次机会。 于是，注头子，马上盯了上来，三门封上了足足有七八千块钱的注…… 然而这一把，孙筱红发了一个对子9，但是很可惜，3+8的头，只有一个头。 但是，就这一个头，居然还吞了一家…… 我连续看了十几把牌。 发现，无论牌局怎么反复，孙筱红的牌势，始终是进来的钱多，出去的钱少。 偶尔几回出去了，等抽完了水子之后，只要他们刚要发力，肯定时不时的碰到骨头，被磕一下…… 我观战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奚文庆面前那七八万块钱，已经开始慢慢的薄了。 尽管他很小心的控着注，但是，钱，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变薄…… 牌桌之上，你发狠劲也好，不发狠劲儿也好，小刀慢慢拉也好，猛冲猛打也好，场子这边，来者不拒…… 什么样的攻势，什么样的战法，你随意…… 庄家暂时的输，暂时的赢，其实没有意义。 真正的意义其实是，只要你还出现在场子上，就行！ 因为，你当然可能会赢，但是庄家，永远不会输…… 你赢了，庄家还有水子抽。 你输了，那么庄家连水子都不需要抽了，连本带利都给你拿过来。 这看似公平的游戏，但是其实内里的真实，基本上都是赶尽杀绝的杀局！！！ 场子里90%以上的人，看不破其中的奥秘。 而剩下的那10%，即便看破了其中的秘密，却还是有90%以上的人，搪不过人性的贪婪与弱点…… 人们在彻底的陷入深渊之前，都会觉得，自己不一样。 总觉得，自己会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异类…… 就像你看不破这江湖，那么你就是这江湖里待被宰杀的羔羊。 就像你看不破时代，那么，你就要被时代裹挟，随波逐流。 就像你看不破红尘，那么，红尘里的恨爱情仇，儿女情长，就会乱花渐欲迷人眼，彻底的让你迷失在这滚滚的万丈红尘…… 人还是要读点书的。 虽然那读了书，可能依然还是社会底层，那么读书的意义是什么呢？ 答案是，读书能提升你对这个人间粗鄙且错误的认知。 有了认知你才可能知道，自己其实是在人间的最底层…… 当你认知到了之后，你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最底层？ 当你知道了自己为什么在底层，然后，你才有机会，有可能知道，如何能脱离这底层…… 虽然它很难，但是至少有希望…… 世上有太多人，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个蠢货。 所以还是要读书的…… 不知己愚时，我注六经。知己愚时，六经注我。 身而为人，不求成贤成圣，但是至少也该求个活的明白…… 郑板桥说‘难得糊涂’，那是指明明看的清楚，但是故意选择装聋作哑。 而不是说，让你真去当一个什么都看不明白的糊涂蛋…… 人生大抵如此，你只要看不清什么，那么，什么便是你人生的劫难与障碍，就是你的地狱。 就像社会，就像家庭，就像母子父女，就像妻子丈夫，就像亲戚朋友。 就像，我面前的这张牌桌…… 第469章 干股 牌桌面前，主力战将奚文庆面前的钱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水。 现在看来，应该是只有不到五万块钱的样子。 这货的脑袋开始腾腾的冒汗…… 应该是有点上头了。 这时候，我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柳婧的。 我拿着电话下了二楼，接了电话：“哎柳婧，怎么个事儿？” 柳婧道：“林子，你有时间嘛？” 我道：“啊，我这无所谓有时间没时间的，有事儿你说。” 柳婧道：“有时间的话，你来我这一趟呗！” 我于是道：“啊，那行，你等会儿啊，我一会儿就到。” 我于是开着车，来到了东来顺…… 东来顺别看地方挺大，但是其实，平时的时候，也就包间里头有几桌。 毕竟，青山镇的消费体量在这摆着呢。 讲实话，以东来顺饭店的占地规模来讲，青山镇的经济体量，真配不上东来顺的规模。 东来顺的大堂加包间，一次性放个四十桌左右，不成问题。 但是这种大型包桌，一年其实也没有多少。 除非赶上水家有红白喜事儿什么的，能摆上一回。 而且，青山镇的经济水平多少有点差，所以，很多贪便宜的，还会选择董义饭店。 所以，基本上，东来顺其实也就是惨淡经营…… 全仗着青山镇地皮便宜，这块地皮是她自己家，所以，开这个饭店，也就只能不上不下，撑不着，饿不死。 我到了东来顺，整个大堂里，竟然没有一桌。 只有包间里，开着门，有一桌两个人在喝酒，一盘干豆腐和一盘京酱肉丝…… 我在大堂里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把钥匙丢在桌子上：“什么个情况啊静？” 柳婧端着一个茶壶和一个茶碗过来，在我旁边坐下，给我倒了一杯茶递给我。 我拿过来吹了吹沫子，喝了一口：“啥事儿啊，说！” 柳婧叹了一口气，朝整个偌大的大堂里一比划：“你都看见了，看见没，五月节了，正是饭点儿的时候，除了那一桌两个菜，一个人都没有……” 我道：“啥意思柳婧？” 柳婧耸了耸肩膀：“我这东来顺啊，除了你有事儿肯定在我这招且，别的都是打悠飞，来不来那全都看心情，当然了，饭店嘛，本来也就这么回事儿，谁也不能天天下饭店呐。 “可话虽然那么说吧，这么撑下去啊，真是有点撑不动，这厨师服务员加上糟损，哎妈呀，林子你是不知道，这一年年的下来，愣是看不着钱呐，冬天的时候更是，别的我都不说了，光煤钱都是干进去十多万，水电乱七八糟的我都不提它了……” 我点头：“城市都大环境不太好，钱难挣，更何况咱这小乡镇了，钱嘛，总是难挣的，钱难挣屎难吃嘛，你啥意思？不想干了？” 柳婧叹了口气：“我不干这个，我还能干啥啊？” 我道：“那你的意思是？” 柳婧沉吟了一下道：“林子，我的意思是，想让你跟我入伙。” 我闻言登时一愣…… 随即哈哈的笑着道：“哎我说柳婧你可别闹，我这一天烂事比屁还多，我哪有时间跟你整饭店呐，别的不说，我那场子离不开我不说，我那还有辣椒厂，手底下还有几个小建筑队，我桃南那边的草场，更是连去都没啥功夫去，这不，又贪了个产业园那边的事儿，还他妈得管着庆泰，我比那生产队的驴还忙乱，我哪有功夫整啥饭店啊，你别闹……” 柳婧一脸镇定的看着我道：“我没跟你闹林子，你什么都不用出，你就需要给我这饭店派一个来算账的会计就行，我给你分饭店的两成干股……” 我闻言登时一愣…… 这娘们这是干啥？ 她特么疯了嘛？ 这无缘无故的就给我分钱？ 她见我发愣，以为我不同意，于是连忙道：“不行？三成，那就三成，连那会计的钱，我也出了，一个月四千，你看行不，不行就五千……” 这他妈…… 无缘无故的就给我脑袋上扔一张大馅饼，这是干啥？ 这太吓人了这个…… 我惊诧的看着柳婧，朝她挥挥手：“那个柳婧，五千也好，三成也罢，咱暂且再说，我得先问问，你无缘无故的给我扔了这么大一块馅饼，为啥呀？这事儿你不说明白了，这馅饼虽然大，可我也不敢下嘴啊？” 柳婧呵呵的笑着道：“就知道你得问，你也不用心惊，我能白给你扔馅饼吃嘛，我又不是你老丈母娘。 “我是那么想的，林子你入了我这的股之后，你呢，就把你场子的饭堂撤了吧，你瞎折腾个啥啊，田师傅呢，就让他来我这上班，来我这呢，肯定是要累一些，我给他再加点钱。 “你也省得自己还开个伙了，你要是愿意呢，我也可以承包你那几个建筑队的工地伙食，派人送饭都行，当然了，这些都是次要的。 “最最主要的是，你人脉强啊！ “又是庆泰村的书记，又有那个场子，凡是到了青山镇，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敢不给你高林面子啊？ “更关键的事，这产业园项目落实下来之后，青山镇肯定是要小小的热闹一下，肯定是需要一家上牌面的饭店不是？ “有你在，不管大事小情，这些客流量，那还不都是咱的？ “而且我还听说，产业园那边，将来可能还不止一百垧地，可能是一千垧地，那，规模可就是十倍啊？ “哎妈呀，真要是那样，那，到时候，咱青山镇可就飞起来了…… “青山镇要是飞起来，那是不是得更需要一个上牌面的饭店？ “我觉得呀，要是等那时候，以你小子的揍性，你就算不把董义那地儿给买下来，那你也肯定会自个开一家，你要不那么干，你都不是高林了。 ”等到那时候，那人不全都得上你家去，我家就算不死，也得黄！ “毕竟青山镇的地皮不值钱，开一家饭店，实在是没啥难度。难的是客流量，难的拢人，青山镇论拢人这块，谁能跟你高林比呀，反正我是没那两下子。 “与其那时候让你给挤死，我不如现在拼一把。 “现在拼，我饭店不赚钱的话，你也分不了多少。 “要是赚钱了，那就双赢，多好…… “当然了，最最关键的是，你拿了咱这的股之后，你还能不把东来顺，当成自个家？你那是啥号召力呀？我是啥号召力，我自个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年头，啥都是假的，客流量才是真的，有客，就不愁没钱赚……” 我闻言笑了：“合着闹了半天，你这饭店不咋赚钱，这才愿意给我分出了三成干股啊？” 柳婧咧嘴笑着：“是呗，要是一年能赚一百万，傻子才跟你分钱……” 第470章 妖精 柳婧应该是受过高人指点了。 拿出来三成干股，在我这纳了个投名状。 说白了，是想在青山镇找个实实在在的靠山…… 对于她说的所谓三成干股，我其实是没有丝毫想法的。 就算在她安排个会计，其实是没用的。 饭店这个玩意儿，特别是乡镇这个地方，可微操层面太多了。 一个虚报菜价就可以轻松的把两成利润拿走，再加上糟损虚报，损耗虚报等等各种成本虚假微操，区区一个会计，只要她不想分你钱，盈利搞成亏损，简直不要太容易，所以，一个会计，她能做什么？ 要是账面整成亏损状态，你就算有三成干股，那有个屁用？ 别说三成了，九成都没用，要真较真儿，你都得贴钱…… 你还要分成？ 你分个蛋吧你！ 在你没有付出之前，你就先别妄想得到这回事儿。 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要是你看见馅饼掉下来，那，不是大坑，就是陷阱…… 只有蠢货，才会相信天上会白白掉馅饼的童话，相信自己是王子，天生是要与公主在一块，最终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妈的，人家丑小鸭最终会变成天鹅，那是因为人家天生就是从天鹅蛋里孵化出来的，你要是从鸭蛋里孵化出来，那你变个屁的白天鹅，你可能最开始就被咸盐腌了，变成滋滋冒油的煮咸鸭蛋，让人家拿筷子剜了给下酒了…… 你还白天鹅你？ 所以，柳婧跟我提出来的这三成干股，其实对我来说，没有实质性的利益。 三成也好，五成也罢。 她是要看，我能给她东来顺饭店带来的利益，有多大。 然后，她会视情况，来给我相应的报酬…… 她开了这么多年的饭店，她有绝对的本事，能够操控这个事情的落地…… 我想不出人又不出力的拿到人家三成干股的利润，那是妄想。 人，最基本的生存智慧告诉我，在没有付出之前，就先别想着得到了。 当然了，她提出给我三成干股，虽然没有实际利益上的意义，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意义； 那就是，她表达出了，想要和我联手搞青山镇餐饮的意愿想法…… 从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中，可以听的出来，她甚至是有了垄断青山镇餐饮大头的想法。 有这个想法，没有个强横点的背景罩着，着实是行不通的…… 我拿出一根烟点着，想了一会儿。 看见我犹豫，她笑着道：“你又不用掏钱，想什么想啊？” 这娘们，他妈的，不光长的皮相好，现在，道行也是高的不行啊，真他妈是个狐狸精。 这事儿我要是答应她了，别的不说，至少，这么空手套白狼的，贴上了我这么一个靠山，到时候用起来，那可就方便多了…… 神他娘的三成干股，我要是信了她的鬼话，我就不是高林了。 我于是笑着道：“那柳婧啊，这事儿不是小事儿，你容我好好想想。” 至于她说三成干股这点小心思，我自个心里知道就行了，没必要明面上说出来，那样对彼此都不好。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确切的说，江湖也好，人家也罢，很多时候，就是这样。 这叫不言而喻！ 那些事你可以知道，可以做，但是你不能说出来，一旦摆到明面上说，那，事情就变味儿了…… 就像某个系统里，你一个飞机场兢兢业业辛辛苦苦的干了三年没转正，人家辟股大胸大的只干了三个月，就小脸红扑扑的吹着口哨唱着歌，就转了正。 你说她干了啥？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我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道：“这个事儿呀，不急，等我想明白了，回头再跟你聊……” 柳婧闻言，顿时一脸的丧气，使劲儿的瞥了我一眼：“你可真难伺候，且，我跟你说，这事儿你得当个事儿，你要是不答应，我跟你没完我跟你说……” 我挥挥手：“你容我考虑考虑嘛，回头说，回头说。” 我于是起身，捏了一下她的脸…… 她赶紧笑着拍了我一下：“滚边拉去，那么没正经的呢，啥人呢……” 这事儿我虽然想明白了一些，但是想的好不算通透，回头，我跟李贺聊聊。 出了东来顺，我给李贺打了电话。 李贺接了电话：“哎老板……” 我道：“你晚上收工的时候，到棋牌室这来一趟。有点事儿跟你商量。” 李贺道：“好的老板，嗯，那个老板……” 我道：“咋？” 李贺：“正想晚上跟你说，端午了不是，不少人想提前几天支钱过节……” 我道：“行，账清楚就行。” 挂了电话，我直接给李贺转过去五万块钱。 同时也给李臣和高云转过去五万块钱，告诉他们，提前给发一下子钱过节，不用等到月底…… 同时我也给田粟绢去了个电话，告诉她，给辣椒厂那边的工人，还有苏达强那边的人，都发一下过节的钱，一人再给他们弄几斤粽子和几斤鸡蛋，那玩意值不多少钱，但是可以安抚人心，让工人念你的好。 我们不敢保证手底下的工人大富大贵，但是，至少应该保证，他们干了该干的活，就应该得到该得到的报酬，这无关格局，只是作为一个人的基本底限而已。 做官也好，做老板也罢，如果连做人的基本底限也不操守，那么无论他们是谁，无论他们坐在什么位置，一律可以视为不是人处理…… 对于不是人的人，千万不要对他们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连做人的基本底限都不操守，你还对他们在人品道德上有所奢望？ 那你不是蠢是什么？ 我奶奶活着的时候，看见电视里那些外国人纹身的，黄毛的，穿鼻的，甚至网红锥子脸们就说；你看这些都是人间的妖精…… 我那时笑着说你老了，人家那是时尚，时尚你不懂…… 现在我倒是觉得，我奶奶说的保守了，要我现在说，其实，那些，都是巡山小妖，都是坷垃。 大妖，无形无相，早就化形了，皮相与人无异…… 第471章 牌势 我们都是凡人，不是韦陀，能持杵立于闹市，万般妖魔见了，捏着鼻子都得装成圣贤好人。 正是因为是凡人，所以，还真是要长一双慧眼，看看这张人皮之下，究竟是人是鬼？ 否则，卖了你你还给人家数钱，那都是轻的，重点就灭了你，吃了你…… 人有两面，佛有四相。 一念起，万法生，一念灭，万缘寂。 可是谁又能琢磨透一个人的念头何时生灭这个事儿呢，防着点总是没错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从东来顺回来，我来来去去，加上跟柳婧说话的时间，大抵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当我重新回到场子二楼的时候，战斗，依然在如火如荼。 这时候，我惊讶的发现，像是一尊弥勒佛一样坐在天门的奚文庆，这回容光焕发，脸色也恢复了红润不说，而且，他牌桌上的前，竟然回了个七七八八。 尽管，他牌桌上的钱有点散，但是我瞥上一眼就知道，那应该是八万五到九万这个区间。 而且，在牌桌上的注，也有五千块钱。 这么说来，在我离去的这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孙子，竟然已经把钱打回来了嘛？ 这会儿，可能是他这个天门比较火热。 祝清清子也凑在天门上，我看见她面前的钱，那个一千五的注，应该是她的…… 她正死死盯着牌面。 桌面上，火热起来。 我粗略看了一下，大大的注加在一块，已经差不多将近小两万块钱的注头子了。 很明显，牌桌上的钱这么踊跃，这应该是孙筱红那边子的点子下来了。 大伙在这分尸呢…… 光着膀子哈哈笑的奚文庆叼着一根华子，这厮的牌势这会儿应该是顺当的。 所以，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很足。 这人的精气神一足啊，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他哈哈的笑着啪叽一声，拍了一下旁边祝清清子的辟股：“擦，樱子你咋这么不会来事儿呢，给哥点上啊！没哥这手气，今儿你能赢那些钱嘛？” 祝清清子狠劲儿的剜了他一眼：“你他妈再碰我，爪子给你剁下来。”说着还使劲儿的瞥了他一眼：“少跟我整那出啊我告诉你奚胖子，我特么跟你没那么熟，自己心里有点逼数我告唤你，别到时候整你两句你下不来台！” 奚文庆见祝清清子撂了脸子，赶紧自我解围哈哈的笑着：“哎呀你看看你樱子，这咋还急眼了呢你看你？” 祝清清子忽然瞪圆了眼睛怒道：“不急眼咋的？惯的你啊？急眼了还敢拍我辟股，我要不急眼，你是不是要给我扒了呀？” 奚文庆闻言一愣，随即嘎嘎大笑的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你看你说啥呢，你看你说啥呢樱子……” 祝清清子瞪他，手指着他：“少跟我整那出啊我告唤你奚胖子，我他妈不吃你那套，赢两个逼籽儿你瞅瞅这家伙的，都不知道自个姓啥了……” 奚文庆实在是有点不敢接茬了。 祝清清子可是纯纯的江湖儿女，她管你有钱没钱，有名没名，招了我，我就怼你，怼完了再说…… 这其实是奚文庆纯纯的他妈的情商太低。 撩女人不是他这么撩的。 女人这个玩意儿，哪有撩不动硬撩的？ 其实，男女之间的互动，撩，玩笑，那都是之前有铺垫，有准备，有过码，有先决条件的…… 同样的女人，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手段，不同的人施展，那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哪有他这样，之前没有一点过码，没有一点感情基础，就他妈硬拍人辟股的？ 这样搞，除了情商低，智商也搞不到哪去…… 纯纯的大傻叉干法！ 你像我捏柳婧的脸，就没有任何问题，你奚文庆去捏一下试试？ 祝清清子的话，换成是我，别说拍她的辟股了，要是换个地儿，我就算把她脱了都没啥，别说拍辟股了…… 撩女人，技术和手段都是副产品。 是在复杂的前置因素先入为主的情况下的衍生品而已…… 它只是复杂前置因素铺垫完毕之后，所呈现出来的表现形式。 你要是被男人拨撩女人的技术和手段迷惑了，那，你就是误入歧途了。 技术和手段很重要，但是并不是那么重要。 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可以是任何理由的前置因素，才重要。 前置因素没办妥，那么，你在高明的手段和技术，都可能会面临极其惨痛的失败。 所以，单单就这一点来说，举一反三，市面上所有的成功学书籍，其实都是伪学。 成功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动作。 而成功学，只是摘取了这个无限复杂前置条件系统中的单点手段表现形式，它是不完整的！ 所以，不要相信任何成功学！ 所以要记住，成功是一系列复杂行动无缝连接而形成的系统动作结果。 而绝不是某种概念或某种手段的单点表现形式。 成功创业如此。 成功泡妞亦如此。 就像马爸爸无论他说过多少关于成功的哲学和理论，如果抠去前置因素中时代因素，那么，无论他的成功学理论多么完美和完整，哪怕他的理论大厦像是珠穆朗玛峰一样高大，也都会瞬间轰然倒塌…… 在他的前置因素里，他那vr拒绝的三十七次中，他哪怕有一次顶不住放弃了，那么，我们谁也看不到今天这曾经睥睨天下的阿里帝国…… 没有前置因素的完整，火箭是不能乱按发射按钮的。 没有前置因素的完整，女人的辟股是不能乱拍的…… 前者有生命危险。 后者同样有生命危险…… 奚文庆赶紧趁机就坡下驴，将注意力回转到牌桌上…… 天大地大，牌花最大。 众人有心吃瓜，但是在牌桌面前，再大的瓜，也没有牌花大…… 奚文庆拿起牌，甚至都不掩饰自己的高兴了。 啪嚓一下将牌拍在桌子上，两手分别撸了自己一下自己的胳膊，嘎嘎嘎的笑着：“来吧红，哥今儿吃定你了……” 孙筱红闻言，眉头一皱…… 拿起自己的牌看了看，顿时，眉头皱的更紧了。 看的出来，这会儿，孙筱红的牌势，确实不怎么样。 第472章 天门 果然，等孙筱红把牌翻出来后，我一看，是a245四颗牌。 这牌能配成3拖9，或者配6拖6，当然也可以配成5拖7。 但是这么个牌型，怎么配都是个二椅子牌，基本没有大杀的势头。 人家只要随随便便配出一个9尾来，这牌就赢不到钱。 果然，出门天门和坎门，相继亮牌之后，无论哪一家，大大小小，都有个9尾。 孙筱红的3拖9克制住了出门一个同样45的9尾，但是却跑了头，和牌。 剩下的天门和坎门，都把孙筱红的3拖9克头尾相咬，克的死死的…… 天门的奚文庆，更是一副8对子3的大牌，几乎是以一种泰山压顶势的绝大优势，将孙筱红的3拖9灭杀…… 孙筱红无奈的朝齐惠兰道：“给天门和坎门付钱。” 齐惠兰赶紧开始一摞一摞查钱，查出来多少付多少。 奚文庆拿出两张百元大钞票笑哈哈的递给我：“来林子，水子。” 我笑着接过来：“奚老板旺，一直赢……” 奚文庆哈哈的笑着，手指着我：“还是他妈的你小子会说话。” 他这声音就像是春塘里夜叫的蛤蟆，笑声听起来，让人极其不舒服…… 有些人真是，让人天生的讨厌。 无论是其一言一行，还是一举一动，甚至说话的声音，都透着那股子让人极其厌烦和烦躁的感觉。 从其身上，就感觉不到一点点身而为人的美好…… 就是连令人讨厌的猴子，有时候都会让人觉得可爱，但是，对于奚文庆，我却从来没有感觉一丝一毫的可爱之处，一点都没有…… 这大概也算是一门本事。 说话的档口，奚文庆的电话响了。 他掏出来电话，听了一会儿，然后暴躁道：“行啦我知道，着他妈什么急啊，他妈死啦？忙着买纸啊？告诉他等的，明儿再说，挂了，别他妈给我打了，正他妈忙着呢……” 说着就挂了电话。 孙筱红已经换了一副新扑克，正在哗哗的洗牌，洗完了牌敲了敲桌子：“下下下！” 奚文庆将原来的五千左右块钱，还有赢来的五千块钱，合在一块，啪嚓一下子，继续掴在天门上：“红，你看今儿大哥不打穿你……” 奚文庆往天门掴了一万块。 此时此刻，天门被奚文庆砸的热了起来。 于是，赵洪才捏着手里的钱，稍微踌躇了一下，也啪擦一下子，把手里捏着的所有钱，一下子也掴到了天门上。 他那一摞子，大概七八千的样子。 房二哑着脖子，嘎嘎的笑着：“他妈的，火起来呀！今儿咱把小红搞残！” 房二把一叠用皮筋勒着的成捆的现金，也跟着押在了天门，那是一万块。 张海莉见状，稍微皱了一下眉，也把自己手里的钱，掰出来一摞，大概三千五百多的样子，也拍在天门上。 今天傅云萍没有来，但是，傅云萍的哥哥傅余，却来了。 这小子手里捏着厚厚的一捆钱，用两根皮套勒着。 他这一捆钱，可不是一万，粗略看去，差不多应该是四五万左右的样子，厚厚的一捆…… 这孙子也是跟着他妹妹傅云萍做海鲜批发零售的。 据说好像是傅云萍的老公不太同意，他这个大舅哥在里面搅和。 所以傅余自己在桃南这边另外开了一个档口。 但是生意跟傅云萍完全没法比。 所以，傅余在乡下，又搞了一个产业，好像是开了一个养鸡场还是什么来着…… 有时候做生意就是那样。 明明两家饭店挨着，甚至都是卖一样的东西。 但是一家人挤人，排着大长队，但是另外一家就一个人都没有。 海鲜批发零售这个玩意儿，我也不懂。 按理说他哥妹两个，进货渠道应该都是一样的，为啥傅余搞不过傅云萍，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这生意里面的道道，我还没仔细盘算过。 但是我粗略想，除却产品质量问题外，那，最大的可能性，估计就是人品和做买卖的方式问题了…… 做生意这个玩意儿，功夫不在牌匾上，不在门外，功夫在门里。 就像那么多那么多的生意人，几乎每天都有人去胖东来那去取生意经，学这个学那个，然后回去照猫画虎，让员工这样那样…… 啥形式都学到了，但是咋整咋不成功。 因为，尽管你啥形式都学了，但是，人家胖东来连保洁甚至都可以拿到几十万年薪，你是止口不提啊…… 你这不他妈的耍流氓嘛？ 所有去胖东来取经的人，后来接受采访的时候基本都摇头无奈的说，胖东来模式，学不了？ 其实，叽霸毛的学不了你学不了？ 你其实就是不敢学。 其实，是个人都能学胖东来模式。 真正学不来的，是人家胖东来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利润都分给员工的心胸！！！ 啥都能学？ 唯独，给员工分钱，学不了…… 人嘛，既然称人，就该做点人该做的事儿。 如果一个称之为人的人，不做人该做的事儿，那么，我们也就不必拿他当个人去看了。 该灭就灭，该杀就杀，留着干啥，给他养老嘛？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胖东来不是一家超市，而是一种理念，一面旗帜，一点星星之火，终会燎原，只是，不知道那天回何时到来…… 把明明可以揣到自己兜里的钱掏出来，分给别人，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干出来的事儿，至少，不是资本可以干出来的…… 所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傅余从那厚厚的一摞子钱里，随手那么一抽，直接就丢在了牌桌上。 他这么随意一抽，可是着实把我吓了一小跳。 抽出来的这一叠，差不多有三分之一了。 至少一万五左右…… 在所有人的注头中，他的这一注，反而成了最大的一注。 连奚文庆都惊讶的朝他投去了惊异的目光…… 天门，顿时火热起来。 人，都是爱凑热闹的。 顿时，出门还有坎门的人们，也纷纷赶来凑热闹。 一千两千，两千三千…… 甚至还有很多几百块的，把整个天门的地方，给摆了个结实。 整整摆成了三行半…… 一眼看去，一叠钱挨着一叠钱，满眼全都是红彤彤的纸币，场面颇为壮观…… 我粗略的扫了一下，差不多有二十多注的样子。 这起码也得七八万块钱…… 出门和坎门，直接被放弃了。 所有人都把注头子，集中到了天门。 孙筱红见状，吸了一口气，手里的骰子，抛了出去…… 第473章 欠儿 发牌的时候，出门和坎门的牌，被直接亮开。 这两门的牌，都不大。 分别是一个4拖9，一个5拖6。 众人见状，不禁一个个兴奋的搓起手来，庆幸把出门和坎门抛了…… 4拖9的出门，尾牌的9是45的9，这样的牌，轻易是十分难赢钱的，能保个命，都算是天老爷照顾了。 只有天门的牌是扣着的。 注头子最大的傅余，伸手把牌拿了起来，然后窝在手里，谁也不让谁看着。 这是规矩。 哪怕是你在天门下了钱，但是，配牌的权力，就是在下钱最多的人手里。 哪怕他配错了，你，你也得认。 凡是上了牌桌上的人，就必须默认这样的规矩，谁都不行埋怨配牌的人。 只要你把注头子放在这的时候，那么，就等于你已经默认了这样的规矩。 傅余把牌拿在手里，来回抽了好几遍，甚至，还抬头看了看牌桌上的注。 毕竟，天门上，二十多个人的生死存亡，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虽然他有绝对的权力说了算，但是，也不敢太过含糊…… 再抽了几颗牌之后，傅余便把牌扣在了桌子上。 这时候，瞪着眼睛提心吊胆的奚文庆，伸出他蒲扇一般大小的爪子，伸手就把扣着的牌抓起来：“我瞅瞅……” 傅余大惊：“哎你……” 可是已经晚了，奚文庆已经把牌拿起来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除却注头子最多的一家有决定权，其实别人注头子差不多的，都还是有建议权的。 甚至有时候，可以重新配牌，然后询问注头子最多的那家的意见，重新配牌。 这都是被允许的…… 但是一般情况下不建议这么做，因为会发生争论…… 按照默认的规矩最好，是输是赢，是死是活，全凭注头子最多的人说了算。 奚文庆是第二多的人。 他拿过牌之后，瞅了一眼，然后以很快的速度抽出一颗牌，重新配了一下：“这牌咋能那配呢，得这么配！！！” 傅余怒：“奚胖子你咋他妈那么欠逼登呢？行，按你配的来，输了你全包啊！” 奚文庆贱兮兮的笑着：“哎呀傅余，你就听我的吧，干吧，没错！” 他没说包，也没说不包…… 傅余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奚文庆把牌扣在了牌桌上…… 孙筱红看着他们俩，直到奚文庆把牌扣在桌面上，孙筱红才淡淡的道：“配完了？” 奚文庆马上道：“配完了！” 孙筱红瞥了他一眼：“没问你。”而是看着傅余：“就这样了是嘛？” 傅余一挥手：“嗯呐，就这样了……” 孙筱红这才把自己的牌拿起来。 孙筱红拿起牌之后，几乎是没有啥犹豫的，直接把四颗牌，用最快的速度配完，然后朝奚文庆一点头：“开牌！” 奚文庆把牌翻过来…… 是10、7、5、2、四颗牌。 这种牌型，也是典型的两配牌。 10和7，5和2，配成7拖7。 还有一种配法，72组合+10和5组合，配成5拖9。 7拖7属于削尾撵头，一般情况下，7个头，还真是挺不好撵。 神仙难过7拖7，所以一般情况下，这种选择，是保守的保命配法。 毕竟，大十这个东西，9尾好做，6头难成。 能搞出7个头，基本能压住一大半的牌了…… 但是缺点就是，牌型两头漏风，牌头没有填满，牌尾也没有填满。 这，就给庄家头尾相咬，留下了更大的可操作空间…… 两头漏风的牌型，哪怕庄家没有什么大牌，但是只要四颗牌里头的两颗牌，随便能凑出一个9数，那，就铁定输不了…… 即便凑不出来9，哪怕凑出来个8的牌尾，那也输不了。 甚至，配出个只要不是34的7尾，那也输不着…… 甚至，就连传说中的操蛋牌，闭十擂个8那样的牌，也输不着。 这就是两头漏风牌型的劣势…… 总之，两种配法，各有优势，也各有劣势。 某种程度上来说，无论你怎么配，都可能是错误的。 因为，你的输赢，在你配完牌的那一刻开始，是输是赢，是死是活，已经不取决于你了，而是取决于你的对手，他，怎么配牌？ 对手怎么配牌，这谁能知道？ 能知道的，也就只有老天爷了。 而这，也正是大十的魅力之所在，一切，都是不可预见中变换着。 而你自己，也是变换中的一环…… 一切，不可预知！ 孙筱红看了一眼傅余，嘴角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然后，手指蜷着，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两下，轻轻的冒出来一个字儿：“剁！” 齐惠兰和陈蓝闻言大喜，也不用等孙筱红亮牌了，两人直接上前，钱也不用查了，凡是桌面上的钱，全都一股脑的全都划拉了过来…… 这时候，孙筱红才把自己的牌慢慢的拿起来，举起来，朝向天门所有人。 而且，特意举在了奚文庆的眼前，轻蔑的咯咯的笑着：“真是一把天杀的牌啊，咯咯咯……” 那四颗牌是35a7四颗牌…… 8拖8，点数，正正好好的把天门的7拖7，咬了个结结实实，板板正正。 简直就是天生为这把牌生的…… 奚文庆一看这四张牌，登时眼睛都直了。 而傅余一看，登时怒了。 他的手哐的一下子砸在桌子上：“他妈的……” 随即，傅余怒视着奚文庆：“赔吧，这回你他妈赔吧。马勒戈臭逼的，一天你哔了哔了跟个欠儿逼登似的，配的好好的5拖9，非得显你欠儿逼登，非得他妈的配七七，配吧，配吧，这钱你掏吧！” 奚文庆登时傻眼，强自嘴硬道：“我不也问你了嘛，你不是同意了嘛？” 傅余怒：“我同意你麻痹我同意？你就他妈的天生显欠儿逼登，好像就他妈你会陪似的，我他妈不知道还能配七七呀？ “牌都他妈落地了，你紧忙就上去嘚瑟一下，显你会配牌，显你能算似的？ “牛逼呀，这回你牛逼呀，这天门七八万，这回你都包吧？” 第474章 硝烟 明明是一副已经配好了5拖9，可以逃出生天的牌。 结果，因为欠儿登的奚文庆，偏偏要削尾涨头，配成了7拖7，结果被孙筱红吃了结实。 孙筱红35a7怎么都是这么一配的牌。 也就是说，孙筱红这边的牌，是磨好了一把扎枪就放在这等着。 自己你自己能不能戳上来，那，全看你自己…… 傅余尽管也是瞎蒙，但是，傅余蒙对了…… 结果，半路杀出来个二逼，把顺序打乱，把这副牌，配成了一副肉靶子…… 不扎你扎谁？ 这，就是规矩的重要性。 傅余钱多，傅余哪怕配错了，配成了7拖7，但是大伙也不会说什么。 因为，傅余有这个资格。 毕竟傅余也不是神仙，这牌，谁都可能配错。 但是，奚文庆他本没有资格。 他配牌这个资格，是不守规矩的配牌。 若真是配对了，大伙自然不能说什么。 但是，一旦配错了，那，就全是你的责任…… 因为他没有资格！ 天门的二十多家，足足七八万块钱，就因为这个不守规矩的人破坏了规矩，结果被刷了全通…… 众人顿时恼了。 尽管他奚文庆身价不菲，但是，牌桌上，可没有惯着他…… 房二他们尽管是哥们，但是，在金钱面前，啥哥们，都是塑料。 房二啪啪的拍着桌子：“奚胖子，你他妈的哪来的啊？你那逼脸咋那么大呢？ “他麻痹的桌子上多少人的钱你看不着啊？ “负不起这责任你他妈瞎叽霸动弹什么牌啊？ “显你他妈的欠儿逼登呢？ “操！” 赵洪才也拍着桌子：“真他妈晦气，出门没看黄历，咋碰你这个扫把星呢，咋他妈哪哪都显着你呢？ “你他妈瞅瞅你，脑袋脖的一边粗，本来就他妈长的没有人样，还他妈专门干不是人干的事儿。” 甚至，连张海莉一个女人都恼了：“擦，挺大个老爷们，自己一点脸都不给自个留，没那两下子，不敢赔钱，就他妈别动弹牌。 “你特么自个跳坑我们管不着，你拉着我们大伙一起跳坑算咋回事儿？ “你特么要是个带把的，就把这钱赔了！我当还是个爷们！” 众人也纷纷怒气冲冲的声讨奚文庆…… 奚文庆自知理亏，他当然不会赔这七八万块钱。 说归说，闹归闹，可别拿钱开玩笑…… 七八万呐卧槽…… 但是这货虽然自知理亏，但是依然还嘴硬的硬顶：“操，输了都他妈冲我来，要是赢了你们就啥也不说了……” 房二闻言，啪啪啪啪的拍着桌子：“那当然啥也不说，关键你他妈的不没赢嘛！没有那金刚钻，就他妈的别揽那个瓷器活儿。懂不懂规矩？懂不懂规矩？你他妈要是个爷们，敢坏了规矩，那就把坏了规矩的钱赔了，张儿说的没错，你有把嘛你？有把你把钱赔喽……” 量是奚文庆腰粗腿肥脑袋大，但是这会儿的功夫，所有人对他群起而攻之…… 他知道他不能再犟了…… 他越犟，周围的人对他越是来气，再犟的话，整急眼了，没准都兴许有人动手揍他…… 于是这厮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我真是懒得搭理他。 有破坏规矩的胆量，但是，却他妈没有破坏规矩惩罚的担当。 这种人，最是可恨！ 明明是他自个闯下来的一桩烂摊子，但是，这烂摊子，确实要让所有人跟他一起承担。 似这种可恨的人，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世上多的是这种可恨的人。 一味的喜欢大喊大叫大吵大闹破坏规矩。 在破坏规矩的恶果呈现之前，怎么劝都不听，她的架势能秒天秒地秒空气…… 而一旦破坏规矩的恶果呈现了之后，立刻变孙子，哭天哭地哭空气，哀求别人与她一起承担后果…… 讲实话，今儿就算有人揍他，我肯定也得等揍他的人，把他揍了个差不多之后，我再出手。 但是无论房二也好，赵洪才也罢，甚至是张海莉她们，毕竟都是场子里的常客，毕竟都是看惯了场子里这些输输赢赢的人…… 虽然一个个的心里有气，但是，还不至于气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这点点输赢，她们还是承受的起的。 主要就是，奚文庆这孙子，实在是太恨人了…… 这一把牌，等于是无缘无故的，被他坑了一道…… 这钱虽然都不算很多吧，但是也绝对不少。 虽然说场子上的钱不算钱，可那都是那么说。 好几千上万呐，到哪说都算钱…… 别说别的，就算一万多块钱吧，你就算做梦捡，那还不得捡一会儿不？ 谁敢说这不算钱？ 确因为这秃厮，一下子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不生气才怪。 我当然也不想场子上的局面闹的太僵。 大伙该说也说了，该骂也骂了。 奚文庆这会儿，已经开始装孙子了，任凭别人说啥，他精明的再也不还嘴了。 摆明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拿了出来。 所以这事儿，基本也就这样了。 你还真指望他能把天门的七八万块钱赔了啊？ 特么的，你看这些钱他输了可以。 但是赔钱？ 你做梦都不应该梦到这样的姿势…… 赔？ 赔你个蛋吧赔！ 这种事儿，碰到这种无赖，你就算用尽所有办法，不管你甘不甘心，那也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忍了…… 除非你真的恼了，把刀架上他的脖子上，给他割出点儿来吓唬他，他兴许害怕了赔你。 否则，妄想。 但是，这帮子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甚至表面上，关系还都挺不错，自然是不能那么干的…… 所以，尽管我也很讨厌奚文庆，但是，我也只能把这个场子给他圆过去…… 我于是笑着朝大伙挥挥手：“哎呀，行啦行啦各位，奚老大也不是故意想输的，就这么着吧啊，我说的，今晚上散场了，不管输赢，让奚老大东来顺请客，咱一块掏他一顿，啊？” 奚文庆闻言大喜，连忙就坡下驴：“对对对，今儿晚上我请客啊，啥好咱吃啥，啊……” 我碰了碰旁边看热闹的孙筱红的胳膊：“开始呀，等啥呢？” 吃瓜的孙筱红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敲着桌子：“下注下注下注，下注了啊……” 至此，因为奚文庆这个混蛋，一场骤然升起的硝烟弥漫，就此散去…… 第475章 晦气 这世上有些人的生性凉薄，只是他的面具，是假的。 而有些人的生性凉薄，是真的。 面对别人给予的恩惠，小恩小惠你至少也表达感恩之心，哪怕你只是浅浅的说声谢谢，那也算你心思到了。 而大恩大惠，你就要牢记于心了，那就不是一句谢谢那么简单了。 有感恩之心的人，他的生性凉薄是假的。 无感恩之心的人，他的生性凉薄是真的。 无感恩之心的人，他的眼中和心中，除了自己，还是自己，整个世界他都只能看见自己，只关心自己。 有感恩之心的人，他的眼中除了自己，也能看见别人，也会关心别人。 这两种人并不难分辨，只要你接触的人够多，基本上，说上几句话，看上他两眼，也就能断定个八九不离十…… 相由心生。 这个相，不光是长相，还包括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只要你稍微有那么点儿慧根，你甚至都不需要他说话，他只要一接近你，你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场和磁场，到底是不是肮脏污秽和不堪…… 所以，对于和陌生人之间接触，很多时候，你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它往往是没错的。 灵魂甚至都会强烈的提醒你，是接近他，还是赶紧远离他…… 天门，一下子被让了出来。 只剩下奚文庆自己。 剩下的所有人，全都转移了别门，要么出门，要么坎门。 奚文庆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好意思再去别的门搅和。 所以，自己在天门小下了一千…… 被吃了！ 再小下了一千，又被吃了！ 他有点生气：“我就不信，能连吃三口？” 他一下子下了两千。 又吃了！ 奚文庆被众人骂，心里应该是还存着气的，这回，他赌老庄不会连吃四口，一下子丢上了四千。 又又吃了…… 奚文庆火气上来，掴了一万。 又又又吃了…… 这回，奚文庆冷静了。 他下了五百…… 嗯！ 这回中了！ 奚文庆大怒，骂了一句，回手就是一万。 吃了…… 奚文庆气的站了起来，嘴里骂的太过难听…… 但是骂归骂，现在他都不知道怎么下钱了。 所以，胡乱的丢上去一千…… 吃了…… 奚文庆怒，丢了三千上去。 再吃…… 丢五百。 中！ 庄家的牌，就像是长了眼睛，只要奚文庆的注，到了一千，必吃无异。 注若是少了，那就中…… 尽管众人已经不在责骂奚文庆，但是各个人的心里，估计都还在咒骂不已。 所以，他这会儿的手气，简直是差劲到了极点…… 他已经完全彻底的找不着牌道，甚至，连钱都不知道咋下了…… 距离结束的时间还早着呢。 他只要还在场子，他面前的那一堆钱…… 嗯，我祈祷他还能剩顿饭钱吧还是…… 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 奚文庆的电话开始多起来。 几乎是这个接完了，那个又响了。 刚拿上手牌，电话又响了…… 一把牌没玩完电话又响…… 他烦躁不已。 但是眼看着，面前的钱，也只有不到两万块钱了。 他终于算是站了起来，把我叫到了门外。 然后笑嘻嘻的递给我一根烟：“嘿嘿，林子，今儿他妈的输了七八万，真他妈背啊，你说这点子咋他妈这么背呢？” 我含糊的敷衍道：“你少壳点外边的娘们，那玩意儿都是烂桃花。” 奚文庆弥勒佛一眼的大脑袋忙不迭的点点头：“你说的真对林子，我在永茂小芳岗那边，整个了个小娘们，这段日子真是整的有点虚了，我得注意注意了……” 说着，他的电话又响了。 他拿出电话按了拒接，嗬嗬的笑着：“林子，整进去七八万，太背了，你给哥返点儿，啊？” 说着，这货不知廉耻的伸出他硕大的大手，三个手指头撵着，整出一副查钱的手势…… 讲实话，返水这个东西，这全是场子的自由。 场子愿意返你点，就返你点，场子要是不想返你，你也没啥该说的。 从来没有说，场子就该必须返你水子的这个事儿。 说句到家的话，水子这个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要。 像他这么明晃晃的要，我就像是跟吞了一个苍蝇那样恶心…… 我厌烦的看了他一眼，想整他两句，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不管他人品怎么样吧，好歹，他也算是场子里的一员干将。 我不能为了较劲儿，跟场子的生意过不去。 憋点儿气，恶心恶心自个，那都是应该的。 赚钱嘛，不寒颤…… 场子这个地方，本来也不是聚什么正经人的地方。 我于是摸出早就准备的两千红包递给他：“哥，场子的水子，我就分两成，也闹不着几个钱儿，别嫌少啊。” 这货拿过红包直接就揣在了兜里，嘿嘿的笑着：“哪能呢林子。” 说着还拍着我的肩膀：“你跟他们说啊，今儿晚的饭先欠着，我今儿有点事儿，得回去解决一下，饭改天一定请啊……” 说着拍了拍我，转身上了车就走…… 沃尼玛！ 就在江湖，谁不知道？ 说改天，那就等于说没有那天！ 他奶奶的，我不但要给他返水子，还要连带说好的一顿饭…… 这人呐，他的钱可以丢在牌桌上面，几万几万的丢也毫不犹豫的出手。 但是到了牌桌下面，几千几千的，那也是好钱了，抠搜的要命，甚至他妈的连一顿饭，也要算计一下…… 这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狗曰的逻辑。 靠！ 我不在乎这一顿饭。 只要这群人天天玩，我天天请他们吃都没问题。 让人生气的是，这挺大个老爷们，说的好好的事儿，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比特么川剧变脸变的还快，这特么就不该是一个东北爷们该办的事儿。 特么的，男人的嘴那可是横着的，这厮的嘴，这是要竖起来嘛？ 这咋说出来的话，咋还能变成尿嗤出来呢？ 妈的，果然有些人这神奇的体质，你是沾上了，那就是等于沾上了晦气…… 凡是跟他接触的人，你就不带得好的。 而有些人就是天生贵体，你沾上了就生意兴隆，事业顺遂，处处向好。 看着他远去的车，我不由得吐了一口嗓子里的烟痰，然后给柳婧去了个电话，叫她准备一桌子给我预备着，照至少十个硬菜整…… 场子，只要有了局，有这个时间，吃吃喝喝，实在正常不过，可惜，今儿本来想刨奚文庆一顿，结果没刨着不说，还让他给刨了，晦气…… 第476章 门房 看着奚文庆的车子离去。 我同时也看见了门房里，老虎似乎正在喝酒。 我于是走到门房跟前，隔着玻璃窗户看见炕桌上，就摆了一个大盘子，盘子里头是酱牛肉片和油炸花生米，有那么十几瓣蒜瓣和几节葱段。 老虎在里面挥手招呼我进去喝酒。 我转身到厨房里，叫田阳炸了一个鸡蛋酱，切了根牛筋肠，又切了点干豆腐片，又拿了一绺芳菜。 这才端着来到门房里，跟老虎坐在了门房里的火炕上。 老虎门房里的酒水，我备的都是一箱子一箱子的，所以，不会缺酒。 也没什么招呼，自己倒满了之后，跟老虎碰了一下子，一两七的杯子，我一口就干进去了三分之一。 老虎笑着说你慢点，喝那么急干啥，再说你也少喝点儿，这待会儿可能马上就饭点了，搞不好你还得拉桌子，少喝点…… 我卷了一个干豆腐，里面放好了鸡蛋酱和一截葱段，加了一根芳菜，咬了一口嚼着道：“哎，跟他们吃饭，都是场面饭，怎么吃都没意思，好像跟他妈吃不饱似的，还是在家咱们自己吃饭芳。” 然后跟老虎又碰了一下道：“虎子叔，托你的福，辣椒厂那边，进行还他娘的挺好，上个月都开始盈利了，你那二十万，算是没给你搭进去。 “利润呢，二姐那边都有账，你要是缺钱的话呢，就直接跟我说，跟我二姐说，都行，随时拿，要是不缺钱呢，就等着年底一起分账。” 老虎呵呵的笑着道：“瞅瞅你说啥呢林子，那点破钱，就在你那放着吧，我虽然没你小子那么有钱，但是还不至于缺钱。” 我笑道：“那行，你要是不缺钱的话，那就等着年底分账，到时候，我二姐会直接打到你的卡上，哎虎子叔，我说你也是老大不小了，那个啥，你就没琢磨琢磨，整个娘们？” 老虎闻言嗬嗬的笑着：“我都多大岁数了，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了……” 我笑着道：“别的啊虎子说，这男人嘛，八十也行，你看二姐这人咋样？” 老虎闻言，拿起酒杯滋儿了一口，然后夹起一颗花生米丢到嘴里嚼着，笑着摇摇头：“林子啊，既然是你，其实我也不瞒着你了，头些天的时候啊，小娟来找过我两回，我没答应……” 我闻言登时大惊：“为啥呀虎子叔，我那二姐，那一堆一块的，哪不行啊？人家也就是岁数稍微大了一点儿，但是也没你大啊，是，她是没啥钱，可你不缺钱，哪不行啊？” 老虎嗬嗬的笑着：“你看你又急，我还没说完呢……” 老虎笑着道：“我跟小娟那孩子说了……” 我连忙打断他道：\"你别小娟小娟的搁这攀大辈儿，你比人家大几岁啊，这家伙，一张嘴，就一副当爹的口气……\" 老虎笑道：“我就是比她大一天，叫她小娟也没毛病……” 我闻言顿时无语，耸耸肩：“行吧，你有理，你说。” 老虎笑着道：“我跟小娟说了，算了，不说小娟了，说娟子吧。 “我跟娟子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想再掺和这儿女情长了，结果呢，这娟子说，她只是想跟我过，也不图个什么结婚不结婚的，领证不领证的，过就完了。 “要是能生呢，就在给我生一个，不能生呢，也别怨她，毕竟岁数也不小了，这不是她能说了算的，要是真生下来呢，那我就看着给点钱贴补贴补抚养费，多少随意，什么结婚不结婚的，不差那一张证，无所谓了……” 我闻言顿时大惊。 知道二姐思想是比较开放的，但是没想到，能开放到这种程度。 我闻言咂舌不已：“那你还等啥啊，人家都让步到这样了，这家伙你掏上了，又占了便宜，又不用负责……” 老虎闻言苦笑道：“林子，你虎子叔是个啥人，你还不知道嘛？真到了那步，我能让娟子亏着嘛？这女人呐，越是什么不管你要，你越是要把什么都给人家，这样，才算对得起人家那份心嘛……” 我笑道：“这么说，你算是同意了？” 老虎笑道：“我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走着看吧……” 我笑着拍拍老虎的肩膀：“努力呀二姐夫……” 老虎闻言一愣，随即笑着指了指我：“你小子，合着你这么尽力的撺掇这事儿，在这等着我呢，你小子是想硬生生把自个的辈分给抬起来一辈儿啊……” 跟老虎一边吃喝一边了聊着，聊了很多…… 其实我知道，老虎不是不想答应，而是，老虎是身处深渊之人。 这身上，不知道有多少，这辈子到死了也不能张嘴说出来的事儿，是一个随时可能沉没在深渊里的人。 有很多很多的秘密，都会随着他离去的一天，一起跟着烂在泥土里，从此，世间再也无人知晓，他身上都发生过什么事情。 别人不知道这种情况，他自己还是清楚的…… 所以，似他这种人，其实，是真的不太适合，过普通人的普通生活，走正常人的正常生活程序。 二姐是个美人，但是在经历四十多年岁月的洗礼之后，她大概也知道了，生活也好，感情也罢，有时候，它们真的就是那么简单且纯粹的。 没有那么多的附加条件。 她是聪明的人，她也大概明白了那个道理，其实，两个人在一起的实质，其实，什么这个那个的，能安安稳稳高高兴兴的过那么一天，就得了一天，过了一年，就得了一年。 顺心顺意，就多过几年。 不顺心不顺意，就两手一翻，分道扬镳呗，又有什么大不了？ 人生一世，无非缘来则聚，缘去则散而已。 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有没有那张证，其实又能如何？ 就算你有了那张证，真到了散场的时候，其实，贫贱夫妻的话，你又能挣的几分便宜？ 无论是离婚率还是各种社会想象，无数无数铁一般的数据，都在默默的指向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且在慢慢走来的事实；腐朽的婚姻制度，在不久的将来，必将没落。 它未必会消亡，但是，一定会以多方式融合，变异，合作，等等形式，在基础层面，发生结构性的坍塌和变革…… 随着经济魔咒的收紧，男性自我精神的觉醒，男性会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感受到婚姻桎梏带给自己的切肤之痛。 所以，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会自觉不自觉的抵触这张九块钱买来的紧箍咒。还他妈得自己掏钱买自己戴在脑袋上。 婚姻是一种契约，更是一种责任。 然而，这话只是说了上半截，下半截它没说。 契约是为了维稳，责任是为了保障。 然而，契约维稳，是维了谁的稳？ 然而，责任保障，是保了谁的障？ 是谁在付出，在供养着这一切？ 尽管有很多人有无数的嘈杂之音，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是男性。 然而，有人付出，就有人在享受。 若有付出排行榜，男性牛马将无可置疑的首当其中，以毫无悬念的姿态位列榜首。 然而，消费排行榜上，第一名是少女，第二名是少妇，第三名是孩子，第四名是老人…… 聪明的人惊了？ 牛马呢？ 付出排行榜遥遥领先的牛马，他们在哪？ 别着急，还有第五名。 嗯，第五名是狗…… 嗯，第五名，竟然他妈的是一条狗？ 第六名，终于轮到牛马了——男人！ 大话西游里，夕阳武士搂着紫霞说至尊宝：“你看他好像一条狗诶……” 呃，我只想说，星爷，你高估至尊宝了，他其实，还不如一条狗。 他其实，更像是一头驴…… 当环境不适合生存的时候，物种就会停止繁衍和生息，开始大规模迁徙——《动物世界》。 当生存和繁衍两大生命课题面临选择的时候，动物会优先选择生存，放弃繁衍。 我还在跟老虎聊着，李贺的电话打了过来：“哎老板你在哪呢？” 我道：“在场子的门房呢。”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李贺也开着车过来。 他进来之后看了看，然后跑到厨房里，端来一小铝盆的小米饭，还有一大海碗的红烧肉炖小白菜。 自己盛了一大碗的饭，猛扒拉了两口，然后又叼起来一块大红烧肉放到嘴里嚼：“虎子叔，老板我看你们吃饭，都是光吃菜喝酒，你们都是不吃饭的嘛？” 老虎嗬嗬的笑道：“年纪大了，不行了，跟你们年轻人比不了。我当年年轻的时候，五六碗饭是经常的，现在吃不动啦，林子这是一天天的饭局太多了，估计闻着菜味儿都够了，吃饭也是吃不了几口，不像你，整天干活，能吃是福啊，真想像你们年轻人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啊，可这身体不让啊……” 说话唠嗑的功夫，那一大碗的红烧肉，都快让李贺干进去一半了…… 嗯，他扒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一天都吃不了。 干掉了一碗饭半碗菜，李贺又盛了一碗，然后拿过自己的酒墩子，把那一两七的白酒，直接一仰脖，喝了个精光…… 第477章 啃肉 就他这吃饭吃菜喝酒的劲儿，真是把我和老虎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不由得真心感叹，年轻真好哇…… 能吃能喝的。 这个时代，能吃能喝，那都是福。 真是没有糟践了这个时代…… 红烧肉这个东西，我也能吃几块。 但是也就是几块。 再吃好像就顶住了，连筷子都下不去。 李贺则是把那大海碗的红烧肉干掉了大半之后，端着饭碗象征性的问了我俩一下：“虎子叔老板，你俩吃不？” 老虎连连摆手：“不吃不吃，太肥了顶不住。” 我也笑着道：“吃你的吧，你就不用装模作样了……” 李贺闻言嘿嘿的笑着，把碗里的饭扣在菜碗上，然后捏碎了两颗烧红辣椒，用筷子连汤带水的搅拌了几下，就开始再次呼呼啦啦的往嘴里扒拉…… 嗯，这货居然还能顺带夹几片牛肉…… 也就十多分钟的功夫，眼见着那一小盆的小米饭，就见了底儿。 这货这才再次端起杯，跟我和老虎碰了一下，然后再次一仰脖，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 老虎哈哈的笑着：“还得是年轻人啊，真好。” 这一盆小米水捞饭和一碗红烧肉下肚，李贺估计才算肚子里有了底儿，这才把节奏缓了下来，开始跟我两慢慢喝酒…… 见他吃了个差不多，我于是道：“贺，正好虎子叔也在这，跟你俩说个事儿，这柳婧啊，要给分东来顺的三成干股，还一分钱都不要，你们说，我该不该答应她啊？” 李贺闻言登时一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虎…… 老虎则是想没听见，继续捏着酒杯抿了一口酒…… 李贺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也抿了一口酒，这才伸手在盘子里捏了几颗花生米嚼着…… 嚼了一会儿咽下去，看着我道：“老板，你咋想的？” 我摊摊手：“我还能咋想，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什么三成不三成的，都是扯淡的。虽然她说让我在她店里头按了会计，可按个会计有用嘛？想动动手脚作假个成本，一分钱赚不到还赔钱，简直不要太容易。我压根就没寻思过这三成……” 李贺点头：“老板你这么想就对了。这主动上门说给你三成是假，想寻个靠山是真。估计是想给你交点保护费呗，这柳婧是不是要大干呢？” 我点头：“估计有那个意思，不过据她说，是怕等产业园项目下来之后，咱们青山镇这边，那是肯定要热闹起来的，她怕我也会开饭店，挤兑了她。我要是开了，她就得死！” 李贺点头：“说的倒也是实话！” 我摊摊手：“所以，现在，我也没辙了，这个事儿，不知道答应不答应，这不答应吧，好像不太好，这答应了吧，谁敢保准以后的事儿，我咋就不行心一乐，开个饭店不是？” 李贺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我道：“老板，先问你一个问题。” 我点头：“你问。” 李贺道：“如果你开饭店那天，你想不想整死东来顺啊？” 我不假思索道：“没必要吧，一个赚钱的勾当，我又不是非得指着饭店，她一女人家家的，就是在镇上混口饭吃，没必要赶尽杀绝……” 李贺两手一摊：“那就明朗了，老板，她说给你三成，那都是扯淡的。她主要也是不想你把她赶尽杀绝，跟你示个好，表个态，一来找个靠山，二来，估计是想借着你的势，在青山镇把脚根立住，三估计也是想拼个将来。 “要是这样的话，也就一条道了，合作吧！” 我闻言皱眉：“咋个合作法？” 李贺道：“饭店的根子是个啥？肯定是客流量啊。 “客流量这个东西，在城市来说，人口稠密，所以客流量主要来源方向，那肯定是随机抓取，至于能不能留住客人，那看饭店自己。 “而客流量在咱们这样的乡镇，那，客流量的主要来源方向，虽然也是随机抓取，但是，人脉这个因素，在客流量抓取之中，占据的位置，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甚至可以直接决定这个饭店的生死存亡。 “老板你若是开了饭店，在菜品样式都差不多的情况下，客人都上哪，那，显而易见，肯定是得上你这来啊？ “她柳婧要跟你竞争，那除了等死还能干啥？ “如果要是麻辣烫，石锅，铁锅炖，或者火锅什么的，到还是可能有差异化竞争，但是，大型饭店这个赛道，她柳婧肯定必死无疑。 “咱们青山镇的消费体量，就这么大，只能支持一家爆满，两家就略显不足，甚至不是略显不足，是严重不足。 “十二个包厢加四五十的大堂桌面，基本能把整个青山镇的大型宴客包圆了。” “所以，在一家好的情况下，另一家肯定也就只能打打野，喝点汤了。 “顶多是打个价格差，捡点汤汤水水的边角料对付活着。 “以柳婧的本事，她大概是难以看到这一步的，估计是有高人给她指点了。 “所以老板，你如果不想整死东来顺的情况下，那，就把东来顺盘了吧……” 我闻言大惊：“我擦，你说盘就盘，虽然青山镇的地皮不值钱，可东来顺没个百八十万的能下来嘛？再说了，人家柳婧愿不愿意盘还两说着呢。” 李贺笑着道：“长远来看，东来顺还是会赚钱的，虽然结婚的越来越少吧，但是现在老龄化程度高啊，青山镇哪年不死个三头二百的小老头老太太啊，死人会越来越多，大型包桌以后会越来越多。 “加上产业园加成，产业园一旦扩建成功，青山镇经济不一定起飞，但是经济流动性肯定加快。青山镇gdp肯定嗷嗷涨，到时候，东来顺没准还得扩建都说不定。 “这趋势，老板你能接得住，她柳婧是接不住的。再说，如果她不愿意，到时候你按死她，她还能有啥怨言不成。 “有钱不赚王八蛋，谁规定眼瞅着这钱可地哗哗淌，就不行咱赚的，但是要赚钱，只能自己掌控，不能等着别人给你分成，那不现实。 “东来顺要参合一脚，那咱只能掌握主动，不能被动分成，被动分成，肯定啥也分不着，不能让柳婧控制你，你必须控制柳婧。 “她东来顺要是不愿意给盘，那，你就直接拒绝，反正咱可以等，等产业园那边起来了，饭店开一个也不难，到时候，她连汤都喝不着，她东来顺都得直接死给你看…… “老板你把东来顺盘下来之后，你分给柳婧三成，这样，她不就有饭吃了……” 我闻言咔吧咔吧眼睛，摸了摸鼻子：“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李贺面色如常：“已经非常厚道了，要是换成我，会用便宜的价格，把董义饭店拿下，正式拉开架势，直接跟东来顺顶着干，把她干趴下，两个只能活一个……” 我闻言咳嗽了两声，看向老虎：“虎子叔，你怎么看？” 老虎抽出他的白沙，他知道我俩不抽这个烟，所以也没给我们，点着了之后笑着道：“开饭店这玩意儿，我也不懂。但是我觉得，小贺说的第二个方案可行，便宜喽嗖的，把董义的地皮拿下来，把东来顺彻底干挺，挺好的……” 呃，好吧，当我没问…… 李贺这时候笑着道：“老板，你要是真哪天把东来顺拿下来了，别忘了告诉我一声，那股份，我用我年底能到手的分红也来一股……” 我瞥了他一眼：“行，到时候告诉你。” 李贺喝了一口酒道：“老板，那盛夏，盛工程师，是不是负责冰城故事项目的规划图呢？” 我不置可否道：“这个事儿，我也不确定，你问这个干啥？” 李贺笑着道：“老板，你啊，没事儿多接触接触那个盛夏，跟她好好聊聊，看看，桃南城那边，哪块地皮是确切可以定下来的……” 我笑道：“别乱想了，这么大块的肉，是咱们这样的小虾小蟹能奢望的嘛？我大哥那边既然没跟我说过这事儿，那这事儿就别想了……” 李贺摊摊手：“也是，这么肥的肉，估计是落不到咱们这样的人手里的……” 老虎在旁边笑着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真是啥都敢想？那样的肥肉也敢惦记？那么肥的肉，没有银行那边的支持，能搬得动嘛？就你们这样的，手里头那两个子儿，还敢惦记地皮，真是胆大包天啊你俩…… “这有些肉你们能吃，有些肉不是你们能吃的，学青那边没说话，你俩以后千万别讨论这事儿。该让你们吃的，学青不会不让你们吃的，别瞎乱琢磨。更别瞎说。” 我和李贺闻言，顿时一起点头：“我们知道了虎子叔……” 老虎叹了口气道：“记着林子，还有小贺，在世道里头混，赚钱也好，不赚钱也罢，做事也好，不做事也罢，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该做的事别做。更更重要的是，不该说的话别说！” 我和李贺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老虎：“我们记住了，虎子叔……” 老虎看着我们俩道：“饭店不饭店的这种事儿，你们随便折腾。 “但是，冰城故事项目，牵一发而动全身，这里面的水深的吓人。以后哇，关于这件事儿，对外人，那是一个字儿都不能提，记住喽！” 我和李贺立刻点头：“记住了虎子叔！” 老虎看向李贺：“你小子，聪明有点过头了，在青山镇怎么玩都行，但是千万把林子带沟里去，桃南城那边的事儿，你以后少给他出主意，知道不？这骨头上能啃的肉，他大哥会让他啃的，但是他大哥没说话的事儿，你千万不要瞎给出主意，这骨头上不能啃的肉，要是贸贸然的啃了，轻则崩了牙，重则丢了命，知道嘛？” 李贺闻言，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我知道了虎子叔……” 第478章 喝酒 我和老虎李贺我们仨，喝着聊着。 老虎虽然跟我一样几乎顿顿酒，但是其实，他的酒量跟我还真没法比。 甚至跟一出一猛的李贺，也没法比。 当然，这里也不排除年龄的原因。我和李贺毕竟要比他年轻一些。 这承受力就比他强。 就算到了位，可是捏着鼻子，也敢硬喝，主打就是一个年青，抗造，身体扛得住。 老虎要是这么造，不给他干出胃出血来算他厉害。 所以我们几个说说聊聊的，不知不觉，一人一瓶老虎头就闷了进去。 这喝的有点多，说的话题也就有点杂了。 聊着聊着，聊到了李元朝的身上。 稍微有点上了头的老虎就跟我和李贺，说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说一些当年还没上岸的时候，怎么跟桃南城的那几个亡命徒争码头。 尽管那时候严打的余威尚在，但是随着总工程师在南边画了一个圈之后，他就在努力的撑着，但是终究是没有撑到港子回归那天，好在底子打的坚实。 总算把米字旗从旗杆上扯了下来，但是老人去了之后，一朝君子一朝臣。行政方式肯定是要有改变的，严打就略微显得松了点儿，所以，这帮子混蛋又开始嚣张起来。 那时候抢码头，可不是靠吹水逼吹出来的。 改开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也正是各路枭雄和妖魔鬼怪大闹天下的时候。 那时候哪有什么讹人一说？ 就是干！ 就看谁猛！ 就看谁命硬！ 八零到千禧这二十年，你俩小子是不知道，那时候的人间是多么的残暴，那时候的人是多么的猛？ 村子和村子械斗，五千多人参加，炮车四部，土枪六十多把，炸药五百多斤，雷管三千来发，土制手雷三百来个。 山炮居然还有一百来门…… 大刀长矛那都懒得统计了。 这小小的村斗规模，要是发动骤然袭击，都够灭鬼子的一个中队了…… 那时候的人猛啊。 那马辉发飙一夜宰了十三个人，你们现在觉得挺稀奇。 其实，那不算啥。 北边呼兰大侠一人一刀一夜，抿去了五十二条人命，一人一下，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到不是说他们是什么英雄好汉，就说那时候的人，跟现在的人，可是严重不一样的。 学青那时候没赶上那最疯狂的时候，但是，赶上了最疯狂时候的尾巴。 那时候跟桃南城的张老鬼摆场子，两头就砸了起来，结果学青被撂倒的时候，被张老鬼把根子给跺了两脚，那时候学青疯了，起来就…… 说到这，老虎忽然停住…… 连忙晃了晃自个的脑袋：“他妈的，喝多了喝多了……” 然后拍了拍自个的脑袋，看着我和李贺：“林子，小贺，这些陈年旧事，是早就已经埋了的东西，是永远不该被翻出来的事情。 “今儿喝多了，我只跟你们俩说了，我跟你俩说，我要是从别处听到这个事情，那，林子，小贺，你们俩可就麻烦了，知道不？” 我和李贺闻言，顿时觉得浑身一凛…… 我连忙道：“虎子叔你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贺也连忙点头：“虎子叔你放心吧，我们俩不傻……” 老虎闻言笑着点点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真是年岁大了，越来越不中用了啊，行啦，你两走吧，今儿就扯到这得了……\" 老虎下了逐客令，我俩只能跟老虎道别。 我们知道，老虎是不想再说下去了。 他也就是跟我们俩，能偶尔袒露一下真实的自己…… 出了老虎的门房，我和李贺对望了一眼。 我们俩什么都没说…… 真是的，我们俩虽然岁数小一些。 但是那尚不久远的江湖传闻，还是知道一些的。 想当年，桃南城张老鬼，江湖中多么闻名遐迩的一个人儿啊，那可是一代传奇啊！ 出了桃南北，全是张老鬼！ 可是在他四十啷当岁年龄的时候，据说，是因为好色好酒…… 在当年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据说，因为喝多了酒，骑着一辆黄河125，撞在了桃南大桥的桥墩子上，一头扎进了当年水势凶猛的蛟流河里…… 而过了桃南不远，蛟流河又和洮儿河交汇，水势就更凶了。 结果，张老鬼的尸首被冲到了木头营子那边，才被发现。 而时值正夏，等发现的时候，据说，不但泡的不成了人形，好像还让鱼给啃了…… 唉，时运不济，英年早逝啊，可惜了可惜了…… 不过不济归不济。 据说，当年张老鬼落水身亡的消息官方公布了之后，好像有不少地方的老百姓，买了二踢脚和挂鞭，吭吭的放…… 甚至更有甚者，到了晚上居然还放礼花庆祝…… 民心不古，民心不古啊…… 当然了，老虎可能是因为喝多了酒，加上因为是我俩，这一时之间，就没太控制得住嘴。 但是我和李贺都确信，以老虎的性体，他断然是不会说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他说的事情，基本，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如此，老虎的话里，还透漏出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李元朝在那次与张老鬼的争斗中，根子受了伤。 能不能人道我不太清楚，想必，即便能人道，那也肯定不会那么顺畅，至少会比正常人差很多。 如此说来，这孙筱红和陈蓝是李元朝小三小四的事情，很有可能，是个传言…… 只不过，似这种事儿，一来李元朝也好，孙筱红陈蓝也好，都懒得去声明。 再者这种事儿有声明的嘛？ 你声明也好，不声明也罢，李元朝不是皇帝，能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再者说来，李元朝身上没有官职，他不必为了这种破事儿故意去堵人的嘴。 人们以为那样也好，不以为那样也好，对于李元朝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时代已经不是那个时代了…… 没有官职在身的人，对于这种事情，根本不屑去辩，他们不需要靠辩解这个面对这个社会。 事实上，大环境舆论，也根本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甚至连谈论的必要性，都显的多余。 时代已经不是浸猪笼的那个时代了…… 时代早就已经变成了笑贫不笑娼的时代了。 强人，无需为清白辩解。 弱者，才会为声誉争论。 以老虎的年岁，他是正八经看过那个时代的人。 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们就可以感受到那个时代的人的疯狂…… 那是一个疯狂的时代。 不是现在你看见老头不让座，就要挨骂，受了侮辱还不能还手的时代。 那个时代要是有人敢在高考的时候，半夜跳广场舞，腿早被打折八百回了…… 和李贺从老虎的门房出来，我俩站在门外抽烟。 李贺道：“老板，村部那边，你不常去村部，有点不行啊。高云主持工作，那一百垧地的进展，格外困难。 “目前就定下来三分之一左右，剩下的工作，怎么都推进不下去，那些老百姓，油盐不进哪，就只有那些在划分区域内，二等地和三等地占地多的农户，才爽快的同意的出让。 “那些一等地的农户，大多数都是拉锯，一会儿说什么自己要种，一会儿说什么不想承包，一会儿说什么这个价格不太满意…… “反正，各种各样奇葩的理由。 “但是我觉得，主要还是那些村民，对于高云这个年轻人，不太信任。 “老板，这个事儿，我看，还得你来抓才行。不然推进太困难了，要不你下场吧，别耽误了大哥那边的事儿。” 我闻言笑道：“这个人嘛，总是要经历一些事儿的，一切都太顺了，不是什么好事儿。产业园项目，今年再怎么也只能是铺垫阶段，不差那十天半个月的，产业园项目成了。 “今年主要业务，还是在产业园的基础建设方面，业务今年都展开不了的，能把围墙和暖棚这一系列东西搞完，都算他们速度快，所以，没那么忙，让他练练吧，知道知道，什么叫人间不易，什么叫人情世故……” 李贺闻言笑了笑，耸耸肩：“既然一切你心里有数，那就行了，我还以为你心里没数呢。” 我也笑道：“哪能呢，这么大的事儿，我岂能心里一点数没有。让他先干着，干到极致，干到把路走绝，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那时候我在出面……” 李贺闻言笑着再次耸耸肩：“那，这可有够高云喝一壶的了……” 我闻言看了看他：“错了！” 李贺闻言一愣：“咋个错了？” 我笑道：“不是够高云喝一壶的，是够高云你们，喝一壶的……” 李贺闻言登时一愣：“还有我？” 这回，换成我耸耸肩：“不然你以为呢，这个刀嘛，只有越磨才能越锋利，你别以为我只磨高云，就不磨你小子，你们，都得磨，你们得学会在没有我给你们兜底的时候，也能干事儿……” 李贺闻言，顿时耸拉下脑袋：“呃，原来是这样子的嘛……” 我笑道：“是这样子的……” 第479章 混子 说着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放开手去干，在情理允许之内，放开手去干，不惜一切手段。” 李贺盯着我看着：“难道，不应该是法律允许范围之内嘛？你确定是在情理允许之内？” 我点头：“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说的是，在情理允许之内。合法其实解决不了百分之八十的问题，但是合情合理，却可以解决百分至少八十的问题，法理无碍乎人情！ “只要情理到位，法理也就到位了！就主次顺序来说，其实，法理要次于情理的。君子行事，不必死行教条，只要找准问题核心，至于手段，是无所谓的。 “亦所谓，君子行邪法，邪法亦正。小人行正法，正法亦邪。 “法理的建立，就是为了更好的服务于情理，它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所以君子行事，别犯浑，把手段当目的。那样就本末倒置了，仅仅是为了守法而置良知情理于不顾，那就是小人行正法，正法亦邪。法理在那一刻，也就成了恶人的帮凶。” 李贺闻言，再次耸耸肩：“老板，你今儿又给我上了一课，我觉得，你说的对，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明理，那个卖烤肠养家糊口的退伍兵，也不至于被逼的落到那步田地……” 我笑道：“所以嘛，当年王阳明临终之前，才说了那八个字，我心光明，亦复何言？法理不过是文明的细枝末节罢了，但是当文明的发展不以人为本的时候，走上歧途，也是一种必然，就别说法理了……” 李贺看着我笑着道：“老板，咱两讨论的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进入哲学范畴了？” 我闻言一愣，随即也笑着挥手道：“好像是，行啦，不扯了，进屋……” 李贺：“老板，我有最后一个问题。” 我道：“说！” 李贺：“老板，那你说，人，到底应不应该遵守法理？” 我笑道：“君子行事，但凭我心，该守的时候守，不该守的时候，嗯，自行斟酌，世上没有那么多的绝对，我们是人，法理是服务于人的，而不是人服务于法理的，别闹反了主仆位置，我们人才是主子……” 李贺闻言点头：“我明白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法理一根根铁丝儿编织成的筛子，它已经不是有漏了。 “它是到处都是窟窿。你戳一锹沙子丢在里面，你觉得，能剩下的多，还是漏掉的多？” 李贺道：“那当然是漏掉的多……” 我笑：“所以，对待法理，你知道怎么对待了吧？” 李贺：“所以老板，你是说……” 我道：“法理有漏，但是情理无漏！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这也就是我告诉你，在情理允许之内，放开手去干的原因，君子行事，只问本心，不问手段……” 李贺点头：“我知道了老板，这是不是就是王阳明说的心即理啊？” 我咔吧咔吧眼睛：“大概，是吧，你就那么理解吧，虽然未必对，但是应该错不了……” 我和李贺还在聊着的档口，屋子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出来了。 局子散了…… 毕竟，还是要吃饭的嘛。 因为奚文庆爽约，所以，这顿饭只能我接着。 我于是赶紧招呼出来的所有人，赶紧的，直接去东来顺。 我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我这一天就是这么回事儿。 这酒一顿接着一顿，已经没有顿数了…… 不过好在我可以偷奸耍滑，他们拼酒，我可以找到理由躲。 他们一般情况下，对我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因为要是真拼起来，他们大抵不行…… 这把人喝酒喝到桌子底下的事儿，年年都得来了几场。 最危险的一回，一家伙非要跟我拼酒，结果，回家之后，媳妇儿给我来电话，说是找不着了…… 这下毛了。 甚至都报了警。 结果，最后在厕所里头找着了。 那景象就没法看了，总之，裤带也没系上，整个人就躺在厕所里呼呼大睡起来…… 那是农村的旱厕，好在人没有顺着旱厕里的那道豁口掉下去，不然事儿可大了…… 众人出来，不管押大的还是押小的，甚至就算局混子，我全都把他们招呼到车里，直接拉到了东来顺。 场子里就是这么回事儿，不能因为人家押的少，甚至是局混子，就区别对待。 统统一视同仁，不能差人家一口饭…… 我的场子里的确是有几个局混子。 有两个甚至是真真儿的铁杆局混子。 几乎每天都来，蹭烟蹭水，蹭水子蹭吃喝…… 但是我从来不会驱赶他们，甚至，连不好的脸色都不会用出来。 跟众人一样的招待。 沏茶倒水的时候，必须给人家来上一碗。 发烟的时候，也必须给发上一根。 吃饭店的时候，也必须要叫上…… 为了这个事儿，我甚至特别还不止一次的跟二丫已经齐惠兰她们说过。 千万千万，不能怠慢了这些局混子。 对，不但西院这边的场子有局混子，我麻将馆那头的局混子，其实更多。 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二丫曾经问过我，这些不该受待见的家伙，为啥要对他们好哇？不撵走他们，不是已经够仁义的了嘛？ 我告诉二丫，从利益角度来讲，不管哪个局混子，他都不是说，这辈子永远不玩的局混子。如果赶上牌局三缺一，那他就会给你凑上***。 人，不能等用的时候再交，事到临头抱佛脚，那不行。 一碗茶水多少钱？ 咱们这一年，这破茶叶几十块钱一斤，有二百块钱茶叶能喝死他…… 再说人家也不可能天天来你家麻将馆。 甚至一年有个几斤茶叶铆大劲了…… 咱麻将馆差那几斤茶叶嘛？ 再不玩不玩的局混子，一年下来，就算只是赶巧，一年都至少得给你凑局凑个十回八回的。 十桌八桌的麻将又是多少钱？ 另外就是，凑桌布凑桌的，都是小事儿。 人气儿！ 才是最主要的…… 国人是天生的爱凑热闹。 敞开门做生意，最不怕的就是人多。 别以为他们来了会占好人地方，让地方变的更挤。 没关系，国人是不怕挤的。 越挤的地方，他们越愿意来…… 越是挤的地方，人气越旺。 人气越旺人越多，人越多生意就越好，这是一个正向循环…… 而人越少的地方，那就会更少，最终生意败了。 不信，你看看赵三子的麻将馆，现在，还有人嘛？ 在不知不觉中，就黄了…… 原先还能带死不活的有两桌老头老太太的。 现在，老头老太太，也没了…… 别怕局混子。 只有局混子在的地方，才说明，你的生意好，生意兴旺。 要是一个局子，没有局混子，那说明，你的局子，要完犊子了…… 局混子这个玩意儿，你要是从玄学角度上讲，他特么就是财神啊我跟你说。 他在哪，生意就在哪，他在哪，财神就在哪。 生意不兴隆的地儿，买卖不好的地儿，人气不足的地儿，局混子去嘛？ 他们是不会去的…… 赶走局混子，你特么不是赶财神嘛？ 谁告诉你的，财神非得就是头上戴着帽子，非得长两乌纱翅，左手玉如意，右手金元宝的？ 这么多人说去五台山都见过文殊菩萨，哪个看见的菩萨是坐着金毛狮子的？ 凡人肉眼凡胎的，见人见仙见菩萨，见得那也都是仙、神、菩萨、佛陀化形的凡人凡相。 当然了跟你说这些玩意儿呢，好像都挺玄的。 但是其实一点也不玄…… 这仙神菩萨啊，这玩意儿有没有咱暂且不说，对这些局混子们，只要他们不恶意惹事儿，就是单纯的来凑个热闹，从哪说，都是给你免费凑人头，凑人气儿…… 得善待人家！ 别说尚且还是乡里乡亲的，就算半路过来一个要饭的，跟你求口吃的，你还能不给嘛？ 所以，不差他们那一口茶水，不差他们那几根烟，也不差他们那几顿饭。 局混子也是人，给予他们最基本的人格尊重，是我们麻将馆这个服务行业人员，最基础，最基本的素养…… 当然了，说局混子是仙是神，那都是虚妄。 局混子一般都是没什么钱，至少不是很有钱的有钱人。 所以，咱们不能真的指望，从他们身上捞到什么好处。 就算他们不能给麻将馆带来丝毫的好处，那又如何？ 至少，你尊重他们，你还能得个心安不是？ 人间已经够苦了，到处都是鄙视链。 他们甚至是更苦的人，大家都是底层人，彼此之间，就别斗了…… 说一千道一万，在局混子不影响场子生意的前提下，尊重善待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你又何乐而不为？ 华严经语； 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 如此，一念善心生，自然是万般福自来！ 与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这难道还不够嘛…… 举头三尺，未必有神明，但是一定有良知在上，刻刻以鉴吾心。 吾心与人不善，则心绪不宁。 心绪不宁，则寝食难安。 寝食难安则神思不凝，神思不凝则嗔心必起。 嗔心一起，其祸来矣，此既神罚。 一句话，生而为人，我们坚决不做痴傻呆愚任人宰割的烂好人，但是也绝不主动做发心恶念的恶人。 佛有两面，一面金刚怒目，一面悲天悯人，一手慈悲，一手雷霆。人，亦当如此！ 第480章 找人 在东来顺吃了一顿之后，这群家伙酒兴之下，喝酒聊天之中，摆明了一副还要再战一局的架势…… 这搞不好，又是一个通宵。 所以在场子里，孙筱红她们也是挺煎熬的。 场子里，没有时间，没有时辰，没有上班下班的确切时间。 客人们兴致一来，说战到什么时候，全都是不一定的…… 好在有陈蓝齐惠兰，以及王泇宁她们几个可以倒班，不然还真是受不住。 跟他们碰了几杯酒之后，我便找了借口撤下来。 他们人多，也不差我一个跟他们喝酒吹水的。 在另一个包间里，柳婧给我发了个信息。 所以我便过去。 柳婧朝我点头笑着道：“考虑的咋样了高老板？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白给你三成股份，还得上杆子求你要，这买卖让我做的，也真是了，还真是，这上杆子不是买卖，你要是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闻言笑道：“柳婧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俩谁跟谁啊，不过这事儿吧，我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就这么拿你三成干股吧，不好。 “而且我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自个控制不了的买卖啊，我就不想做它。” 柳婧闻言看着我：“那你啥意思，不要了，你真想自个开个饭店？” 我闻言点点头：“对，我要是想整这块，那将来我就自个整一个饭店开，这干啥玩意儿，得自个说了算，不然我这心里头没谱……” 柳婧闻言，顿时脸上失去了神采，两手一摊：“我就知道，你将来肯定得抓着这块，唉，你要是一开饭店，我这东来顺，估计也就够呛了，搞来搞去，就跟董义那个饭店似的，半死不活的等死……” 闻言我也耸耸肩：“没那么严重，董义饭店能跟你比嘛，他那做的都啥菜啊，冰凉梆硬的，没法吃。” 柳婧道：“得了，你也不用挑好听的劝我，等将来产业园的项目下来，咱青山镇活跃起来，那人，肯定都得往你那跑啊，要不林子，你把我这饭店盘下来吧，我给你便宜点……” 我闻言愣了一下，笑着道：“行啊，那看看你打算多少出？” 柳婧沉吟了一下，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一百！” 我闻言愣了一下…… 见我发愣，柳婧连忙道：“八十，八十真是本钱价了林子，我这里头啥东西都不动，我就人撤出去，不能再低了林子，你要是把我摊子收了，我就上桃南城，整个石锅拌饭摊子混口饭吃就得了，跟你争，争不了啊……” 我笑道：“这样吧，我给你六十个……” 柳婧闻言，顿时脸上露出难色：“林子，不带这样的，就算咱青山镇的地皮不值钱备，我这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大的摊子，虽然是平房，但是地皮和位置在这搁着呢，六十，这说不过去……” 我笑道：“听我说完，给你六十，场地归我，然后你占三成干股，这，还是你来操持，当然，如果你没有意愿在这继续干，我可以直接给你八十，八十一也行，九九归真嘛，然后你就去你想去的桃南卖重庆小面……” 柳婧：“是石锅拌饭！” 我道：“噢，石锅拌饭！” 柳婧闻言，皱着眉头，沉吟了好一会儿，然后两手拄着膝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道：“不着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 柳婧闻言挥手：“不用慢慢想，我同意了！” 我略有些惊讶：“这么爽快？” 柳婧抬头看着我道：“我有个条件。” 我点头：“说说看。” 柳婧道：“一个厨子和一个服务员我要留下，我老家的亲戚，对我有恩。他们离了我吃不上饭的，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我就去桃南卖重庆小……石锅拌饭……” 我冲她打了个响指：“卡号发过来！” 柳婧闻言一愣，然后赶紧掏出手机，微信里给我发了个账号。 我把卡号发给田粟绢，让她把钱转过去…… 田粟绢还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确定一下是我，然后没一会的功夫，柳婧就拿出手机，开始查里面的零…… 查了好几遍，最后才耸耸肩：“还得是你高老板啊，花六十万跟花六十块似的，我这忙里忙外风风火火这么多年，让我拿出六十万，我不知道得费多大劲呢，还不一定搞的到……” 我道：“回头，你跟田粟绢交接一下，具体的事宜你找她去办。人员呢，暂时就先不动，回头呢，我会安排人进来……” 柳婧点头：“懂，老板！”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真是个好员工……” 柳婧笑着打开我的手：“边去，不要脸……” 我笑道：“这回你不用操心了，擎等着年底分钱就行了，等产业园项目下来，你这三成也不会比你原先挣的少，而且我相信，青山镇，很快就会热闹起来的……” 柳婧闻言看着我：“真的？” 其实我说的这个意思是，一旦等冰城故事项目落地了，那么，青山镇肯定会热闹起来的。 但是这事儿经过老虎提醒，我知道我不能多说。 于是我笑着道：“我估计，差不多吧。” 柳婧沉吟了一下道：“要是青山镇热闹起来，那，是不是青山镇的地皮，就该值钱了？” 我闻言登时一愣：“咋，你后悔啦，现在来得及？” 柳婧连忙摆手：“没那意思，我就是问问呗，要是你能确定，那，我就压点便宜地皮呗……” 呦呵，不愧是做买卖的，有经济头脑，商业嗅觉这么灵敏。 我于是笑着道：“这事儿我可不敢下包票，不过你要是想试试，那就试试，不过，我可是概不负责。” 柳婧闻言，朝我翻了一个白眼儿：“切，德性，说说能咋的，你就这么怕我发财呀？” 我笑道：“不是怕你发财，而是我真是的没什么把握敢打这样的包票……” 柳婧闻言，再次瞥了我一眼：“那好吧，为了让你个胆小鬼不担责任，我换个问法，如果你是我，有这个想法，那么，你会不会落实到地？” 我闻言，沉吟了一下：“那可以一试……” 柳婧闻言眼睛一亮：“能在多说说嘛？” 我耸耸肩；“不能了……” 柳婧闻言，顿时一口气泄了：“切……” 正在跟柳婧唠着…… 我的电话响了。 我一看，竟然是老虎的…… 我于是跟柳婧道：“行啦，赶紧的，把今天的账结了，我还有事儿。” 柳婧挥挥手：“行啦老板，给你手下我一个巴结的机会吧，今儿，给个面子，让我请你一顿吧……” 老虎的电话还在响着，我也懒得计较，于是出了包间，接了老虎的电话：“哎，虎子叔，怎么个情况？” 老虎道：“林子，场子外面，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来来回回在场子这边转悠好几趟了，不进来，也不走，我也不好做，你回来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我于是赶紧回去西院。 车子开到场子外面门房不远的时候，果然，就看到一个蓬头垢后的家伙，在我场子外面的土路上站着抽着烟…… 我车子停到他的身边，从车里出来，然后拿出一根烟朝他道：“哥们，借个火！” 那家伙三十多岁，头发挺长，乱哄哄的有点卷。 脸颊消瘦，身上的蓝色劳动服上，还有一下子的水泥点子。 从这一身打扮，大概可以猜得出来，应该是工地干活的小工子…… 这货闻言，赶紧掏兜。 他身上好像总共就四个兜，衣服两个，裤子两个。 结果，这货足足把四个兜全都摸了一遍，然后从裤子兜里，把打火机掏出来递给我…… 我把华子的盒直接怼到他面前：“来大哥，换一根！” 这货一看我的烟盒，连连摆手，挥舞着自己手里的半截烟头：“不了不了，抽着呢，抽着呢……” 我诚意十足道：“给个面子，换一根……” 这货看我态度很好，诚意十足，于是有点胆战心惊的样子，小心翼翼的从盒里抽出来一根：“这玩意儿，好几块钱一根，我都没买过……” 我打着火机，给他先点，他连忙道：“你先来，你先来……” 架不住我推让，于是先给他点着。 我也点着了之后，把打火机还给他，他推让道：“你留着吧，你留着吧，我还有……” 我道：“你留着吧，你哪还有了，都掏了四个兜了，我车里可能还有呢……” 于是他悻悻的把火机拿了回去。 跟他闲扯了一会儿我问道：“大哥，你不是青山镇的人吧？” 那汉子点点头：“我是河东那边的，叫刘河！” 我点点头：“咋的大哥，来青山镇这边，找亲戚啊？说说找谁，我兴许认识。” 刘河闻言挥挥手：“不的，我在这边没亲戚，我是找人……” 我道：“找谁啊？跟我说说，青山镇的人，我也认识不少，兴许认识……” 刘河再次挥挥手：“不的，不是青山镇的，是我们河东的人儿……” 我闻言惊讶道：“河东的人，你上青山镇找啥啊？” 问完这句话，我猛然想起来，他，要找的人，大概，是我场子里的人吧…… 果然，刘河道：“我找的人，叫奚文庆，你肯定不认识……” 第481章 卑微 奚？ 奚文庆？！ 我略微愣了一下…… 于是笑笑：“好像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咋大哥，你找他干啥啊？” 刘河吸了烟道：“这小子，老王八犊子了，最不是揍。年前的时候，就跟我说，等过了正月有活儿，让我联合几个人，去他那干。 “这之前呐，我还真跟他干过，原先呢，虽然赖嚎嚎的，但是好歹到最后给钱。 “今年过了正月前，都说的好好的了，这钱，到了五月节，就给！ “我也就信着他了…… “就这么的，我联合村儿的两个老哥们，我们仨就跟他干上了。 “讲真啊大兄弟，打二月前到现在，那就没看着钱，家里头啊，老婆孩子憋的嗷嗷叫唤，一个月吧，就给我们发几百块钱烟钱，狗屁不当。 “但是讲好了五月节算钱，咱说哪做哪啊不是？ “就这么的，就一直熬到了五月节，满心欢喜的寻思能结钱呢。 “这家里两孩子，都上白城那头上学去了，你是不知道啊，老费钱了，我把地都包出去了，不够用啊，老婆总打电话干仗…… “可下熬到这五月节，寻思总算能扬眉吐气一把，带钱回去，结果，他麻痹的，一要一哼哼，一要一哼哼。 “我那两老哥们，都跟我翻脸了…… “我们仨总共也就五万七千多块钱，说啥也不给。一要就说啥玩意儿，上边还没拨款，让我再等等，让我们在等等…… “我等他麻痹啊我等！ “我能等我孩子那头等不了啊！ “我能等我媳妇那头等不了啊，家里分币都没有了，开学都上中学了，这能等嘛这？” 眼看着刘河的烟都到了根了…… 我赶紧又拿出烟盒，给他续上一根。 他看了一眼，连忙摆手，然后拿出自己的白将军：“别的了，你那烟太贵，我抽这个就行……” 我强塞给他：“抽吧，烟酒不分家，还差这根烟嘛。” 刘河忙不迭的点头：“那谢谢啦，谢谢啦……” 一根烟又点着…… 我道：“所以，那你找他，咋找到青山镇来了？” “嗐……” 刘河闻言挥挥手：“大兄弟不瞒你说，这奚文庆啊，我们其实认识多少年了。你说吧，他要是真上边压了他的工程款，他确实没钱的话，咱虽然缺钱，也不能逼他命不是。 “咱虽然是农民，但是咱讲理！ “可是你说，他是缺钱嘛他？他他妈就是纯纯的坏，不想给啊他。 “打二月份开始干活，那破车里头，动不动就换个娘们，动不动就换个娘们。 “从二月份到现在，换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那小娘们一个个的，咱都不说啥了，老他妈嫩草了，都是捏一把都能捏出水来的娘们，这样的娘们，那得多少钱祸祸。 “你说，你有这祸祸的钱，咋就不能给俺们开工资呢？ “这还不算，马东伟还活的那时候，我在马东伟的场子，都看过他坐庄。 “那家伙，前边摆了他妈的二十多万块钱，没有两小时的功夫，就让人薅走了…… “总进场子玩，总进场子玩。 “左边搂着娘们，右边捏着扑克，一把牌输个万八千的，眼睛都不咔吧一下。 “结果发工资，他说没钱，你说他是不是人揍吧？” 我点点头：“确实有点缺德了……” 随即我道：“所以，你是来这堵奚文庆的？” 刘河点点头：“嗯呢，这疙瘩你也知道啥地方吧，高林的场子，我也不认识高林，咱也不敢乱进去，我就在这堵着他，今儿有人看见他来这玩来了…… “这回堵住他，他要是不给我个交代，下回，我们哥几个，就一起堵他！不给钱，我们几个跟他没完，干啥工程都完工了，还不给钱呐……” 我闻言点点头：“要不，到门房里头坐一会儿吧，没事儿，我认识门房里的人……” 刘河闻言连忙摆手：“不的了不的了，高林那可是出了名的狠人，咱有事儿归有事儿，不能上人家里头闹去，那不是砸场子嘛。让高林知道，还不得把我的腿打折喽，不了不了，我就搁外面堵他……” 我闻言笑道：“你在这闹，其实跟进院子里闹，没啥区别……” 刘河闻言一愣：“是这样的嘛？” 我点头：“是的！” 刘河闻言懵逼道：“那咋整啊，不搁在堵他，那我上哪堵他啊？” 我道：“哪都行，但是尽量离场子远一点，能抓着他影儿的地方不有都是嘛？他家，饭店，按摩院，澡堂子，只要你想盯着他，他还能飞了啊？在这闹的话，传出去对场子的名声有影响，就牵扯到高林了……” 刘河闻言，点点头：“大兄弟，你说的，是那么回事儿，这在人家场子门口不远闹，确实不合适，这一闹起来，上边来人，会给当成场子里闹事儿，这还真是给人家找麻烦……” 我点头：“大哥你是明事理的人！” 就在这时候，房二他们这些人，从东来顺吃完饭出来，准备回场子二番战…… 车子开过来的时候，我和刘河赶紧给车子让路。 这时候，房二的车在我身边停下，这货把一个大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干啥呢高老板，走进屋啊？” 我笑道：“行二哥，你们先进去玩，我马上就到。” 房二把脖子缩了回去…… 后面，张海莉的车子到我跟前，也停了下来，把车玻璃摇下来，一只小嫩手耸拉出来：“高老板你搁这干啥呢，不进屋？” 我笑着挥手：“你们先玩，我回头就进去。” 张海莉笑道：“等你哦，赶紧的……” 赵洪才的车也过来，这货的车到我跟前没停，冲我吹了个口哨：“进去了高老板……” 我笑着挥手：“赵哥发财！” 最后，孙筱红她们几个的车过来，孙筱红懒洋洋的把车玻璃弄下来，看看我，又看看刘河：“干嘛呢？” 我笑道：“一个朋友，聊聊天，你赶紧进去吧，人都进去了……” 孙筱红摇上了玻璃，红色马六轰鸣着进了院子…… 足足进去了四五辆车。 刘河在我旁边，傻眼了…… 等车都走了，他才瞪圆了一双牛眼看着我：“你是，高林？” 我笑道：“啊，对，我就是那出了名的狠人，要打断你的腿的那个高林……” 刘河闻言一愣…… 随即尴尬的笑着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哎妈呀，这事儿整的你瞅瞅，这事儿整的你瞅瞅，高老板我是真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年轻啊……” 我笑道：“刘河大哥，那奚文庆啊，已经走了有几个小时了，你怕是堵不住他了，要不，进屋坐坐吧。” 刘河闻言，连忙摆手；“不的了，不的了，唉，我就知道，我未必能堵住他，知道信儿的时候，已经耽误一会儿了，又打的车来的，还找不准地方，唉…… “你放心啊高老板，我以后保证不在你场子门口堵他了，我肯定不能给你找麻烦……” 我笑着点点头，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手：“这要钱的事儿，我恐怕无能为力，要是别的事儿，我兴许还能帮上点忙，真是不好意思啊刘大哥。这事儿，我真是无能为力……” 刘河腼腆的笑着：“哎呀说啥呢高老板，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儿，那，谢谢你啊，谢谢你啊，我就先走了……” 我点头：“那什么，你吃饭了嘛？” 刘河闻言一愣，随即尬笑着道：“吃过了吃过了……” 无巧不成书。 刘河刚说完这句话，他肚子就咕噜噜的传来一阵叫响声…… 我闻声笑了笑：“你看看你刘大哥，这是干啥，别说咱是河东河西的乡亲，大家都是东北人，东北人饿了，到谁家要口饭吃，还能不给啊？ “东北人只要过了山海关，那就是一家人，谁家都不差你一口饭，走，我那有厨房，赶紧进去垫吧一口……” 刘河连连拒绝，我拉着他道：“赶紧的吧，都到了家门口了，我还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去？不给我高林面子嘛这不是……” 我这么一说，刘河顿时无话可说…… 厨房里的饭菜，因为众人都去的东来顺，所以基本都没怎么动。 一共六个菜，我让田阳把六个菜全都热了，再给他拿过一个中型铝盆的饭，告诉他，随便吃，我就不陪你了…… 刘河连连称谢。 我是故意离开的。 我在这，他可能吃不饱。 似他们这样干体力活的人，饭量都极大…… 只有田阳在的话，他会把田阳当成做饭师傅，所以不会有什么顾忌。能放开了吃…… 冰箱里有啤酒，我给他拿过来的一扎。 我知道，我要是不给他拿过来，我就算告诉他随便喝，他也不会自己去取。 越是底层的人，其实，往往越要面子，越要自己的尊严。 后来田阳告诉我，刘河是在一个小时之后走的。 那一铝盆的饭，都让他灭了。 六个菜居然也灭了，看样子是真饿了。 而且，这还不算，那一扎六瓶绿棒子啤酒，也给灭了…… 临走的时候，说啥要当面谢谢我。 结果被田阳劝说，没什么事儿的话，最好不要去二楼，你直接走就行了。 于是，刘河在对田阳千恩万谢之后，才走了…… 第482章 会计 与刘河萍水相逢。 我以为可能与他不会再有交集。 虽然我们两个只是隔着一条洮儿河，距离也不算太远，但是我们是两条线上的人，几乎没有交集的可能性。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一个人的人生旅程是一根不可捉摸的曲线，指不定哪里就有了交集。 数天之后，我在村部给各位村部的人员碰了个头，顺便查验查验他们的工作进度。 还行。 这一百垧地的推进虽然有点慢，但是好歹是有效果的。 在没有我的参与下，竟然已经过了百分之六十的，但是我知道，接下来的百分之三四十，那才是攻坚战。 同时，村部的建设这边也早早被提上日程。 毕竟，上边的钱都下来了，这边不能没动静。 恰好，辣椒厂那边，苏达强他们五个人，已经算是彻底把辣椒厂的活全部干完了。 正好接手这边的村部建设…… 由于上边给的钱，实在太少。 所以，务必要在别的方面，能省就省。 不过据田粟绢说，这个呀，再怎么省，这二十几万也肯定是不够的。 能够一半都算不错了，林子你别光想着节流，得想想办法开源。 否则，村部这个开资，实在是太难看了…… 除了上边这二十多万的专款专用，剩下的就一千多块钱儿，这能干啥啊？ 我道：“这村里的事物，具体的我也不太懂，我哪知道哪里能搞钱？你知道啊？” 田粟绢点头：“我还真知道……” 我闻言大喜：“那快说说……” 田粟绢于是从抽屉里，拿出老大一张图，那应该是由四张大宣纸拼接而成的。 是一张庆泰村土地面积详图。 我帮助田粟绢把图纸铺开，我一见这张图，不禁大为震撼。 绘制的真是太详细了…… 那块地是水田，哪块地是旱田，哪里是水沟，哪里是河渠，哪里土岗子，哪里是盐碱地。 甚至，连村里的几百户住户，以及住户之间的乡村路，以及谁家是谁家，都标注的格外详细…… 好家伙，就这图，可比卫星探测的图纸详细的不止一个档次…… 田粟绢指着图纸上的地块，如数家珍。 林子，你看啊，这是我和高云他们重新测绘之后的详细地块。 庆泰村目前来看，一共在册的，一共是九九八十一块机动地，但是其实，真正的机动地却是一百零八块。 也就是说，还有二十七块机动地，是没有在册的。 这二十七机动地，这么多年下来，其实都是灰色收入。 这二十七块机动地，具体都承包给谁了？ 我们这里也重新做了调查，大部分，都是他们杨家自己的人。 这是名单，你看看…… 我拿过来一看，嚯，好家伙，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他们杨家自己人…… 田粟绢继续道：“从村里留下来的账册来看，并没有显示出来，这些机动地有什么合同，也没收什么钱。 “钱应该是收了，不过是应该进了马二的口袋了。也没有划到村部的账里来。这二十七块机动地，目前看来，有十九块，已经种上了水稻，还有八块种上了苞米。 “具体评级的话，应该是一等地六块，二等地九块，三等地十二块，承包款整体应该是在二十多万的样子，但是这些钱，在账面上没有显示…… “村民应该是多多少少，是给马二交钱了，但是也可能没交，反正是没有具体合同，这个，无从查证，怎么处理，就看你的意见了。 “这个事情，一旦处理不好，是十分容易起矛盾的，所以林子，你打算怎么办？跟你说林子，咱庆泰村，是一二五队合并的大村，每个队，都有自个的族群势力，一旦闹起来，都是一帮一伙的，事情很容易闹大的……” 我闻言皱了皱眉：“这种事儿不能惯着，你给高云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马上来。有些事儿，就不是讲道理的事儿。他们要是不讲道理的话，咱还怕不讲理嘛？” 田粟绢点头，分别给高云他们打了电话。 随即，田粟绢继续指着那张图道，林子你看啊，这八十一块机动地中，除了这个二十七块是没在册的，另外还有五十三块，我们重新测绘的土地面积，跟原先在册记录的面积，严重不符。 这五十三块地的面积，误差相差整整七垧半地。 当然了，这不排除，农民在承包了机动地之后，主动扩展外延，拱地头，占道之类的情况。 但是，不管怎么说，重新绘制的机动地，至少在明年，要重新确定面积了…… 我点头：“干的非常不错，今年就这么着了，明年，就一切按照新测绘的土地面积承租。明年承租，所有愿意承租的农户，统统过来抓阄，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不存在谁承包，就年年谁承包到底的惯例，咱这没有惯例。” 田粟绢看着我道：“林子，这机动地承包一正规，这村民恐怕要跟你闹啊，这几乎是一定的……” 我看着田粟绢道：“闹就闹呗，你看我像是怕闹的人嘛？他奶奶的，想跟我耍臭无赖？我求之不得，我最喜欢耍臭无赖了……” 田粟绢闻言耸耸肩：“看来上边让你当这个支书，还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没你这样的臭无赖，还真是镇不住刁民，这农民啊，平时都是好好的，但是一旦涉及到土地问题，都会变成无赖……” 我笑道：“正常，毕竟，农民嘛，土地，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子，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能不急眼嘛！人来熙熙，皆为利来嘛。” 田粟绢继续指着图纸道，另外林子你看，随着这些年环境剧变，加上咱们庆泰村这边修筑了蛟流河大桥。 咱们庆泰村这块的喝道，改向了。 河道整整错了三个身位。 你也知道，河东是咱们庆泰，河西就是白虎店。 所以，河道改到了白虎店…… 这样，咱们庆泰村的地皮，就又整整多出来一条河道来。 我看着田粟绢指着的那条蛟流河河道：“二姐，啥意思？” 田粟绢指着那条河道说道：“这条河道，在咱们庆泰地界，七拐八拐的，整整有两千三百米长度，宽度平均十五米左右。如此，又空出来大约到平米左右的地皮……” 我闻言皱眉：“这河道能有啥用，里头全都是玻璃球大小的鹅卵石，还能种庄稼不成？” 田粟绢点头：“只要在不发水的情况下，旧河道就不会灌水，那就可以耕种，可以以极低的价格承包给愿意耕种的农户，让他们把下面的河淤土翻出来。耕个两年三年的，就可以修堤坝变成水田，当然了，有一定风险，要承担涨水灌田的风险…… “生地的时候，少要点，变成熟地了，机动地就又多了四垧地。” 我点点头：“行，就这么着……” 随即，田粟绢指了指一片林地：“林子，非要重要的一个事儿，这片张丰延的林地，整整占地十一垧七亩六分地，我和高云我们特意去查验了一下。 “这片林子地，在册居然都二十一年了，树是被人偷了栽，栽了偷，断断续续二十多年，既没有给国家提供什么木材，也没有给村集体提供什么经济价值。 “现在，总共大大小小的连树毛zi算在一块，才三百多颗，全都是胳膊粗的废料，别说做梁坨了，就算做檩子，都不够，稀稀拉拉的，这一颗，那一颗，带死不活的…… “我的建议是，林子你动用一下关系，把这片林子地，废了吧，小十二垧地啊，一年就是十三四万，种上水稻，经济价值就能达到小三十万，这么多年下来，你说，这片小林子，得废去了多少钱？关键它不产出丝毫经济价值，就在那给你耗着……” 我闻言捏了捏下巴，点点头：“行，这块林子我知道，的确不产料，小时候我还在那打了不少的鸟雀，采了不少的蘑菇，这么多年下来，还真是，楞是没出来一根有用之材……” 田粟绢点点头：“这事儿你争取今年给它落实下来，明年就能正式启用，这片林地，绝对不是什么故意破坏绿植环境，纯粹就是村部和上边一起懒政。他们懒，咱们不能懒……” 我伸手做出ok的手势：“了解。” 随即，田粟绢指了指图纸：“还有这个沙坑，马二掏出来的，整整七亩半地，林子你看……” 我皱了皱眉：“这个沙坑我知道，你处理一下，买一批鱼苗丢进去，不用加围栏，但是要放上监控，让孙庆生看着，写上告示牌，谁他妈的要是敢往里投毒药鱼，我高林保证，必把他送进大狱里头，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田粟绢点头，然后，又指着图纸：“还有林子，这个事儿有点麻烦，老学校搬迁，学校的两垧半建筑用地被村部出售，但是我却没有找到相应的合同，这个事情，恐怕……” 这时候，高云推门进来：“大哥，你叫我……” 我见状如获大赦。 尼玛，田粟绢这脑袋实在了不得。 她什么都不用看，光拿着一张图，随便指着图上的一个点，就能给说出各种事情的始末来去…… 我估计，我就算在这坐两天，她就能给我说两天，尼玛，这脑子，是计算机编程的嘛…… 第483章 建材 我与高云道：“高云，看见这张图没，村里的机动地，差了几十垧地，机动地承包款，差了几十万的样子。 “咱们庆泰村是一二五队连在一起的一个村，这村儿里，各种家族势力复杂。但是呢，别怕，这事儿呢，该咋处理咋处理，村委会研究决定了之后，就立刻施行。 “要是谁家找茬挑刺儿，想整事儿，没说的，给我硬刚到底，放开手去干。 “但是有一条，要占理，知道不？” 高云闻言点头：“大哥，机动地的事儿，我知道，村委会议讨论的时候，都说过，有你这话，我心里就放心多了……” 我点点头：“在合情合理的情况下，就照着章程办事儿，别怕，也别管什么穷山恶水刁民什么的，咱既然屁股坐在村委会的椅子上了，还怕刁民嘛？弄的就是刁民！**，就弄谁。 “村集体的便宜，不管是谁，一分都不能占！ “二姐，你把村委会的账目，给我搞清楚，一分一厘也别差。” 田粟绢点头：“林子这个你放心。” 我点点头：“那行，村委会这边，高云，该咋整，就咋整，有我在你后面顶着，只要你办事儿秉公，就别怕这个那个的，别说他伸手打你了，就算哪个泼妇骂你，你当场就给我录下来，然后，直接先给他关局子半个月再说，要是连这点刁民都整不了，这个村官，也就不必当了。 “咱们做事，不需要什么这个那个的手段，有了问题，就直面问题，硬刚就是！” 高云点头：“大哥放心，我记住了，大哥，还有个事儿……” 我道：“你说……” 高云道：“大哥，你也知道，咱们庆泰村，是六个队，所以，这别的队，有的相差十几里远，很多的具体情况，咱都不了解，而且，具体执行的时候，也是束手束脚，所以，我觉得……” 我道：“所以，你觉得，除了一二五队咱们的大本营，这三队，四队，和六队这个屯子，也需要加一个社主任协助工作？” 高云闻言笑着点头：“大哥就是大哥，我一说，大哥你就知道……” 我点头：“行，这个事儿，一样，村委会会议统一研究一下人选，一个屯子再加一个社主任，工资不能定的太高。” 高云点头：“妥了大哥，这一个屯子一个情况，这必须得有一个熟悉本屯情况的人压底，否则，工作真是不好开展。” 我点头：“行啦，具体的事儿，你跟二姐还有李贺，生哥他们商量商量，不是特别紧要需要我处理的事儿，尽量不要叫我……” 高云闻言耸耸肩：“知道了……” 我道：“产业园地皮的事儿，抓紧落实，人家那头等着动工呢。” 高云伸出手：“一个月之内，一定搞定……” 我看了看他：“半个月……” 高云伸出舌头：“我尽量……” 然后看着我道：“大哥，苏达强他们几个人过来改建村部，村儿里供饭不供饭啊？” 我闻言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么点破事儿你也要问我嘛？你好歹是村长，这点儿事儿不能做主嘛？你愿意供就供，不愿意供就不供，咱们村部再穷，好吃赖吃，还差那一口饭嘛……” 田粟绢也拍了一下的额头，甚至瞥了一眼高云：“我说高云呐，你还是别说话了……” 高云依然瞪着眼睛道：“这不是小事儿，这一弄好几个月半年的，五六口人的伙食费，那不是小数目，他们还特别能吃，动不动还要整点肉……” “好了好了好了……” 田粟绢连忙上前，拉住高云坐下：“怎么还越说越来劲了呢，你是不是不知道苏达强是苏明芳的爹……” “苏明芳他爹也不能……” 高云的话说到一半，一下子愣住，随即朝我嘿嘿的笑着：“大哥，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我闻言翻了翻白眼儿：“挺好，继续保持，那行，你们先忙着，我场子那头还有事儿，先撤了啊……” 我出了村部的门，还听到田粟绢和高云叫嚷着…… “你咋不早点提醒我？” “那还用我提醒嘛，年轻轻的脑子这么笨？” “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嘛，这，这得多少预算呐？” “再怎么省着吃，怎么也得万八千的吧……” “你看，我就算嘛，得不少钱，二姐，其实，咱们村部前后，可以种菜，我建议再搭个猪圈……” “一天三顿，你喂呀？” “呃，这个算了，算了，二姐这个机动地，全掏出来的话，村部是不是可以进账十几万啊？” “嗯，差不多，不过这个事儿估计挺难，得打仗生天的……” “有我大哥呢，怕啥，回头老孩儿李贺我们几个就整，二姐你看村容墙这些砖头……” “你别打这个主意了，转头都是经过计算的，成本都在你大哥高林那控制着，你就别想捡便宜了……” “这样啊，那就算了……” 我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笑笑，妈的，这个高云，还真是个持家的手。格老子的，连我的墙皮砖他都想捡便宜…… 我坐上车，刚要出村部。 苏达强的那辆老旧五常柴油机的四轮子，就吱嘎一声停在了门口。 车斗子里，装满了独轮车，跳板，胶流杆子，灰锹等等物件。 那个中年妇女跟一只燕子一样，直接从车斗子嗖一下就跳了下来…… 随即，剩下的几个汉子，也纷纷从车子上跳下来，开始卸车斗子里的建筑用具。 我见状，只能从车里出来，上前给他们一人递上一根烟…… 苏达强道：“正好林子你在这，小娟跟我说了，河东那边你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那边的下架的三角铁铁梁，栅栏，还有地砖啥的，咱得去取几趟。我昨天去过一趟，他们说不认识我，不让我拉……” 我闻言一愣：“还有这事儿？” 苏达强一伸手：“可不是的嘛？说是没票据……” 我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这事儿怨我，我忘了把票据放在村部了，也没人告诉我……” 我从兜里把票据拿出来，想了想道：“算了，走吧，我跟你走一趟，以后过去了，他们也就不敢拦你们了……” 苏达强道：“那感情好……” 因为上边拨下来的村部翻修的款项实在不多。 所以，都是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 我跟河东李江凯那边打了个招呼，李江凯虽然是在图书馆一个吃闲饭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系统里的人。 这方面的消息比我灵通。 他当即表示，给一个朋友打了电话，用比废铁价还低的价格，拿下来一批合村并镇下来的下架钢，名义上说就拉十吨报账。 其实等到了地方，那都是看情况…… 至于他们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也是闹不清楚。 我也不需要闹清楚，我能拿到该拿的东西，就行了。 很多事情，不该问的，别问…… 于是我开着车，在前面领路。 提前给李江凯打了电话。 李江凯给我发了个位置之后，老早的就在地方等着…… 到了地方之后，就是一个五六十年代的老式工厂建筑用地。 按了一个大门，就一个老头在那看着…… 我们的车子进去了之后，我就跟李江凯坐在外面的阴凉处聊天。 他们这边，还配了几个装卸工，跟苏达强他们一起嘿呦嘿呦的开始装车…… 李江凯笑话我：“你可真能整，整这么一个四轮子，能装几根？” 随即这孙子打了个电话，就来了辆翻斗子，居然还调来一辆小型铲车。 在小型铲车的帮助下，装车任务十分顺利的完成…… 看那架势，绝对不止十吨。 我问李江凯多少钱。 李江凯说，给一万块钱意思一下就行了，另外给那几个装卸工一人二百块钱就行。 我大惊：“一万块钱，你特么别整亏喽……” 李江凯挥手：“亏个毛线，要不是需要打发打发小鬼，一万块都省了……” 我于是，给李江凯转过去一万五千块钱。 李江凯看了后不悦道：“这是干啥？” 我笑道：“小鬼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剩多剩少你都担着点吧，就这些了……” 李江凯闻言笑着挥手：“行，把你那四轮子也装满了，那边那地砖和青石马路牙子，随便拉，都废了，拉走了腾地方……” 我点头：“妥了……” 然后我给那几个装卸工发钱。 忽然，一个家伙猛然尖叫：“高老板？” 我闻言一愣…… 刘河？！ 我于是笑道：“哎唷，这么巧啊，刘河大哥，你咋在这呢？” 刘河憨厚的笑笑：“这不是嘛，奚文庆那边的活儿停了，我们几个这几天就抓他要钱呢，可也抓不着啊，又不能干待着，这不，就抓点儿零活先干着……” 我笑道：“奚文庆这孙子，确实不干人事儿，那啥，你们还没吃饭呢嘛，走走走，我请你们吃个饭……” 刘河连忙摆手：“别别别，高老板，我知道你是忙人，你忙你的……” 我于是点头，又给李江凯转过去五百块钱道：“中洮啊，这几个人我认识，晌午你请他们吃个饭……” 李江凯当即把那五百块钱给我退回来：“吃个饭就吃个饭呗，发什么钱，行啦行啦，你们几个，来来来，跟我来了……” 李江凯适时的把他们引走了…… 与刘河他们道别后，我又重新回到了青山镇。 等这些建材在村部卸掉之后，跟着他们几个吃完了饭，日头也差不多落山了。 而场子这边，也正式开局了…… 第484章 路遇 讲实话，在场子里待的时间长了，我一般情况下，不愿意看牌桌上的热闹。 一大群男人，一个个臭气熏天的。 加上屋子里的烟，那就从来没有断过…… 虽然我也抽烟，但是你说，就怪了，我特别讨厌别人抽烟的烟味儿。 特别是睡觉的时候，更是不能有一点烟味儿，有就睡不着不说，还咔咔的咳嗽。 所以，但得能抽空的情况下，我是能不在现场，就不在现场。 正好我爹给我打了个电话，有一块大约一晌半地的机动地，被我爹给承包了下来。 因为我场子离的近，我爹让我去拉个闸，放个水。 说是马上进了伏了，这水啊，下的贼快…… 我便开着车出了场子。 在场子后面不到四百米的地方，就是贴着洮儿河大壕的庆泰村机动地的地界。 我推上了电闸，就直接离去。 一般情况下，电闸推上，两三个小时的样子，过来闭一下闸，基本上水位就差不多了。 这块地是我爹精耕细作的。 用的是纯种稻花芳，药没法不用，但是，老头子犟的很，愣是一粒儿化肥都没上。 因为我们这边羊粪便宜的很，所以老爷子愣是上了足足二十几车的羊粪…… 宁可减产，说是也要整出点好吃的大米来。 一晌多地自然是吃不了，老爷子打算到秋天的时候，要比别人贵出一半，甚至一倍的价格卖出去。 不过上羊粪虽然好，可是羊粪里的草籽，也是多的吓人。 这就没办法了，只能用除草的药剂除草。 目前的人类，想要完全脱离化肥和草药，几乎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这些已经被驯化了的种子，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抗药性，想要单纯的靠人力，搞出纯绿色农产品，几乎是一种不可能…… 我家这片机动地，正好是挨着大壕根的号外地。 紧紧挨着的，就是壕根边上的坟茔地…… 我是个傻大胆，坟茔地这个玩意儿，打小就无感，所以根本谈不上怕不怕，我压根就没正眼儿看过它，更何况，现在的天还没黑，等于是太阳刚刚落山，就更不存在怕不怕的问题了…… 推完了电闸之后，我驱车回到马路，准备到棋盘室那边混一会儿。 刚上了路，一辆稀破的半截子，嘎吱一声就停在了我面前，堵住了我的路。 奚文庆那一个肥大的如猪头的脑袋从里面伸出来，嘎嘎的笑着：“林砸，干啥呢？” 我笑道：“推个电闸，浇个水，嘛呢奚老板……” 奚文庆哈哈的笑着：“埋两个自流罐，贪了点儿黑，带着工人，正准备整口吃的呢，走走走，东来顺，咱哥两整点儿……” 这时候我才发现，奚文庆后面，还停着两车。 一个装满了各种器械，一个上面站了不少人，应该是他的工人们。 我于是笑道：“别了哥，你忙你的，我也不饿……” 奚文庆哼了一声：“操，啥饿不饿的，让你来就来得了，不就是想跟你喝口酒嘛，咋的，兄弟请不动你啊？” 你看这话说的…… 我于是无奈的摇摇头：“行行行，你是祖宗，带路！” 一行人来到东来顺。 奚文庆一马当先，朝过来迎客的服务员粗拉拉道：“面条子，先煮十斤，不够了，再给他们加，要多少给他们加多少！” 服务员闻言马上点头：“肉卤还是鸡蛋卤？” 奚文庆稍微愣怔了一下：“肉卤吧……” 服务员点头：“要啥菜呀？” 奚文庆道：“给他们整个大炖，白菜豆腐，搁点五花肉。” 服务员道：“豆腐没了，冻豆腐行嘛？” 奚文庆道：“行啊，怎么就不行了，快点……” 服务员看着跟进来的十来个人：“老板，一个大炖，够嘛？” 奚文庆回头看了看：“那就再加个干豆腐，一个肉皮黄豆芽。大炖不行就来俩！” 服务员闻言一愣，一边记着一边点头：“那行……” 奚文庆冲我一挥手：“走林子，咱俩上包间，你也过来……” 奚文庆朝服务员挥手。 我俩一起来到了冬天包间…… 坐定了之后，奚文庆拖了背心晃了晃膀子：“你这冬天包间，一点也不冬啊，这么热？” 服务员连忙道：“我给你打空调……” 奚文庆这才拿起桌子上的菜单。粗大的手指头指着菜单：“溜肥肠，给我溜一个，我他妈就愿意吃肥肠，这个大刀白肉，来一份儿，我就愿意吃肥肉，芳。这蒜泥给我整辣口的啊！ “还有杂鱼酱豆腐，来一个，还有……” 我连忙道：“再来个青椒干豆腐，行了！” 我回头看向奚文庆：“就我俩，你能吃多少啊？” 奚文庆笑着点点头：“行行行，那就这几个，哎呀林子你怕啥，吃不了剩下呗……” 我皱眉道：“跟你那工人一起吃一口多好，你这不脱离群众嘛？” 奚文庆闻言咔咔的笑了一声：“林子你是带工的人，你不知道？这帮玩楞，吃啥都没够的，就这破饭烂菜，都能干，你几大碗。那要是逮着肉，还不吃破产你？ “想让他们放开了吃肉，我就这点人儿，三天给你干进去一头猪，一点劲儿都不费你信不信？ “咱他妈统共整几个逼子儿啊，谁能扛得住他们使劲儿造啊？” 我闻言无奈的笑了笑…… 讲实话，奚文庆说的这些事儿，也不完全是矫情。 活到了他手里，本来，已经是最后一道程序了，利润在前几波，早就被吃没了…… 要真是可着这些干苦力的工人们可劲造，那还真是扛不住…… 这猪肉动不动就十几二十块钱一斤。 似他们这帮子干体力的爷们，讲真，一顿干进去你二三斤肉，那绝不是吹牛。甚至都不怎么费力，就能给你吃进去…… 你要是敢给吃排骨，那，二三斤都打不住。 看他们吃饭，巴掌大小的大馒头，吃进去三四个，似乎连一点劲儿都不费。 而我现在的饭量，那么大的馒头，有半个差不多就顶住了…… 菜上来之后，我们俩便闲聊。 讲真，我其实挺讨厌奚文庆的…… 特别讨厌他那副什么都满不在乎，一副十足透顶的江湖气。 讨厌归讨厌。 这我自己的饭店，他来，我还能收他钱嘛？ 我于是趁着说话的空挡，给柳婧发了个信息，告诉他奚文庆这两桌子的钱，别收了。 我本来想着给他们工人那桌，再加上一盆蒸肘子肉的。 但是随即想到，我擅自给加了一道硬菜，工人们自然感激不尽，念我的好，但是同时，也变相的损了奚文庆在工人心里的印象…… 工人们得在心里骂奚文庆抠门什么的。 这不等于变相坑奚文庆，然后给自己脸上贴金嘛？ 于是只得作罢，还是让他们吃水煮白菜豆腐吧…… 这些工人们，顶多对我说一声谢谢。 而奚文庆，可是我场子里的客人…… 我俩喝的啤酒。 灌进去三四瓶之后，奚文庆略微有点上劲儿。 一边催促我夹菜，一边絮絮叨叨道，操它妈的，现在这逼活，真是越来越难干了…… 年前那时候，他麻痹的，说的好好的，六一钱就下来。 我也跟工人们这么说的。 结果呢，这一干，干到六一，上边这钱，一要一吭吭，一要一吭吭。 操它妈的，忒不是人！ 林子你说，这上面的钱不下来，我也不能自个掏腰包给工人发钱呐。 说实话，我他妈都不知道，这钱，最后到底能不能要出来？ 现在这世道真是他妈的越来越操蛋了。 你说这陈二银子，原先好歹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主。 虽然说吧，个人作风有点操蛋，但是原先给他干事儿，那是真不差钱啊。 说时候给，那就啥时候给。 你说他背后靠着赵天龙，他特妈的能差我这点儿钱嘛？ 哎！ 现在，他特么就差了，你说损种不损种？ 那赵天龙他大哥赵天麟，那可是***啊，咋他妈的就这么破逼钱，整的就这么费劲呢？ 我现在是他妈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上边上边不给钱，下边下边发不出钱。 工人们都快他妈的造反了…… 可早饭能咋整？ 上边是真不给钱呐？ 我他妈的又不是银行，也不能自个印，我能有啥招？ 要我看呐，赵天麟这王八犊子，估计也快他妈的下去了…… 马勒戈壁的，搂的太多了…… 你说你他妈的搂那些钱干啥？ 你能花的了嘛？ 再说了，你搂钱也行，你特么别差下边我们这些小鬼的钱呐？ 你他妈的那老些钱，还差我们这点瘪子？ 不是揍！ 我笑道：“他的钱，是他的钱，他自己的钱是私人的钱，私人的钱，又岂能拿出来做公事？那不扯呢嘛？” 奚文庆闻言点头：“你说的对呀林子。” 然后拎起来一瓶啤酒，一饮而尽，摇摇头：“现在这几年呐，也不知道咋的，同样是干活，但是这几年，这活越来越难干，越来越难干。活儿也是越来越操蛋，动不动就钱不到位，真是他妈的够了，可是你说不干吧，还能干啥啊？” 我笑道：“都难，难的不是你一个，全国都越来越难，经济下滑嘛……” 奚文庆闻言唉了一声，冲我举起酒瓶子：“来林子，走一个……” 第485章 将军 我跟奚文庆碰了一下酒瓶子，都把酒瓶子里的啤酒，下了一半儿…… 然后又热情的给我夹菜。 我连忙道：“咱俩吃饭你就别给我夹菜了，总共就咱两，还客气个啥，相中哪块夹哪块就得了。” 奚文庆闻言嘻嘻的笑着：“你说的对林子，那你别装假啊你……” 尼玛，这店都是我的了，我装什么假我装假…… 我装假也是假装这不是我的…… 奚文庆夹了一口菜吃了之后，把剩下的半瓶又是一饮而尽。 我说你慢点喝，这玩意儿稀溜溜的，喝大肚子玩意儿，喝那多干啥？ 奚文庆闻言挥挥手：“闹心嘛，服务员，在来一提拉啤酒……” 服务员又给拎过来一扎。 奚文庆吃了一口菜道：“林子你说，现在这孩子，咋一个一个的没他妈省心的呢？我那小子，他麻痹的咋揍不老实，我那丫头我倒是连根手指头也没动过。 “可这两玩意儿，艾玛，一个省心的都没有我跟你说，要不说，没儿没女活菩萨呢，这俩逼崽子，这一年，给我祸祸那老些钱，学**吊不是不说，还他妈竟扯犊子，真他妈的，哎，真难整啊…… “现在这钱也不好挣了，我跟我家那口子说，让她俩高中混下来得了，我家那口子死犟，非得要他妈上大学，林子你说现在这大学还有个吊用啊现在，马勒戈壁的……” 我笑道：“你家我嫂子没准说的对，还是混下来吧，高中毕业岁数还小，进了社会，你让她俩干啥啊？跟你修道挖坑埋自流罐啊？大学下来，也二十多岁了，岁数也到位了，文凭也到位了。到时候，以你的人脉，花个三十个五十个的，塞个编，不玩似的嘛？” 奚文庆闻言一愣，愣怔了一会儿，顿时哈哈大笑：“要不说还是林子你呢，我觉得还是你说的对，我得敬你一个。” 说着拿着啤酒瓶子跟我碰了一下，一下子又干进去三分之一。 奚文庆道：“林子不瞒你说，我认识这些人，都他妈……咋说呢，办事儿吧，都他妈不咋准成，别的不说，你就说这个工程吧，马勒戈壁的讲好了六一给钱，结果，现在就楞拖着，操它妈的，你说，我能有啥招？我现在，真是有点信不着这群孙子了，林子你路子广，要不林子到时候你伸把手，哥亏不了你……” 这孙子…… 这哪是办事儿的态度。 先别说这事儿我能不能给你办，就算能给你办，那你也得意思先到位啊，哪有他妈我先给你办事儿，然后你后找补的？ 马勒戈壁的，事儿我要是不能办，我还白得你的意思不成？ 真拿这种事儿当儿戏了，这么大的事儿，还真是张嘴就来。 这孙子的逻辑思维可能是他老辈儿的老妈子教的，老辈儿人那说好听了叫朴素，说不好听叫头发长见识短的见识，他就信了那句话了：张嘴三分利！ 沃尼玛，啥年月了，还想张嘴三分利？ 再说了，别说你张嘴了，你就算意思到了，我也犯不上给你办这个破事儿啊？ 搭理你才怪？ 我于是道：“哥，孩子高中还没完事儿呢，你都惦记大学毕业的事儿了，你可真有前瞻性啊，这四五年后的事儿，谁知道咋回事儿啊？以后的事儿，以后说吧，现在说，都是扯闲篇嘛。” 奚文庆闻言，点了点：“你说的是啊林子，我是有点着急了，我这两孩子呀，那是真他妈不省心啊…… “我家那小子，学**屁不是，他妈的那年两千个考生一中要九百个，他都没考进去，都要一半了，都没进去，这不就进十中了。 “进了十中，那家伙，成能嘚瑟了。 “我一万三一年给他姐俩租的楼房，这姐俩一年能给我造进去十来万。 “到了十中学习也啥也不是，一年一个电瓶车，一年一个电瓶车，五六千块。 “成天的，上学放学，跟一群溜子骑个破逼电瓶车横晃。 “整的他妈的老快了，还整他妈什么‘蛇行’，就是来回的画弯骑着走，有一回他妈的给人家一个遛弯的老太太的给顶上了，肋头给顶折三根。 “操它妈的，赔了人家十多万马勒戈壁的，好悬给给顶死…… “这小的不省心吧，丫头也不省心。 “虽然上了一中吧，学习也就那么回事儿。可能嘚瑟了。 “穿那鞋，好几千一双，他妈的…… “完了还要纹身，得回放假回来，她妈看见了，刚开个头。 “那是我第一回揍她，这顿大耳雷子让我削的，打完了还闹好几个月情绪…… “还他妈一整就同学过生日，夜不归宿，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她妈都不敢告诉我，这孩子，我估计是他妈完犊子了…… “哎，林子你说，现在孩子咋这样呢，现在条件这么好，孩子却他妈不学好，马勒戈壁的…… “我这一天，愁死了都……” 我本来下意识想劝说他几句，但是他并没有咨询我意见的意思。 于是我道：“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有本难唱的曲，孩子大了懂事儿就好了……” 奚文庆拿起酒瓶子干掉半瓶，再次叹了口气：“嗐，我看呐，这批孩子，是彻底完犊子的一代啊，黄皮子生大眼贼儿，一辈儿不如一辈儿了，我都不知道将来她们指着什么活，能特么养活一家人嘛……” 我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也不用想那么多。谁知道往后啥形式啊，哦对了哥，你家那俩孩子今年该毕业了，升学宴啥时候请啊？” 奚文庆道：“下个月十五号！” 我点头：“行哥，我保证准时到！” 奚文庆笑：“他妈的，现在这，毕业了就升学宴，大学生比兔子都多，让你见笑了……” 我笑道：“哪里话哥……” 我和奚文庆说话唠嗑的档口，包间的门敲了几下…… 我和奚文庆都以为是服务员。 于是奚文庆道：“进来进来，还敲啥门……” 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我和奚文庆都是一愣…… 开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是刘河…… 刘河开门进来，见到有我，也是一愣。 一时之间，竟然愣在了原地，连招呼都忘了打了…… 奚文庆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收敛他颓丧的情绪，拿出包工头的气势，拿着酒瓶子往桌子上哐的一声一墩：“刘河你他妈咋油盐不进呐你？ “我不是他妈的跟你说了嘛？ “上边的钱没下来呢，等两天儿，等两天儿。 “我是能黄你钱还是咋的？ “这咋还他妈没完了你？ “就那俩逼钱儿你至于嘛你？ “咋的，等两天儿你能死啊？” 问题不是问题！ 处理问题的态度才是问题！ 我本能的想制止奚文庆，让他别用如此恶劣的态度对待刘河。 但是随即转念一想，这是他几十年积攒下来的为人处世的方法和习惯。 我说了，他也未必听。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实在是不想无缘无故的，掺和到他们之间的破事儿中去。 这逼事儿，一个掺和不好，对我没有丝毫好处不说，一个弄不好，还要闹个两头落埋怨，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我何苦来啊我！ 穿着一身儿迷彩服，蓬乱的头发上还有水泥灰浆的刘河，倒没有奚文庆那么暴躁。 而是冷着脸道，奚文庆，咱关系不错。 干这个活，年前的时候，咱们就打过招呼了。 年后的时候也讲的好好的，这最迟不过六一，指定一炮钱下来。 然后往后一个月一开。 这事儿可是你红嘴白牙咬着说的，虽说不是板上钉钉的，但是也差不多那意思了。 我信着你了，给你带了好几个人来。 哐嗤哐嗤干了半年了…… 分逼都没看着…… 咋的？ 你们家的人是人，我们家的人不是人呐？ 你们家的人吃饭，我们家的人不吃饭呐？ 你们家的人要花钱，我们家的人不用花钱呐？ 半年了，分逼没看着，你知道我们家里头都是咋过的嘛？ 你他妈拍拍心口问问自个的良心，你家孩子是孩子，一个月花多少钱，你自个心里没点逼数嘛？ 咋的，你们家孩子是孩子，我们家孩子就不是孩子啊？ 你们家孩子用花钱，我们家孩子就不用花钱呗？ 这他妈的，苦熬干熬的熬到六一了，结果，你整个等两天儿。 行，我们半年都过来了，不差那两天儿。 可是你他妈自己看看，这都多少号了？ 你特么的这多少个等两天儿了？ 还他妈关机，换号，让我们找不着！ 你啥意思奚文庆？ 你是不是就是想赖账？ 奚文庆闻言，哐的一声，又墩了一下酒瓶子：“他妈的上边不给钱，我能有啥办法？” “上边的事儿跟我们有叽霸毛关系？” 刘河上前一步，瞪着眼睛跟奚文庆硬顶：“我们是不是他妈你找来的？我们是给你干活的，给你干活，你就得给我们开钱。 “啊，上边欠你钱的时候，你想着我们了。 “妈的你挣上边钱的时候，咋没给我们分点呢？你还不是他妈的自个拿去又赌又嫖了？ “你少废话，活我们给你干了，今儿你必须拿钱！” 奚文庆闻言，瞪着牛眼，啪啦一声，把自个身前的椅子一脚踹倒，腆着肚子晃到刘河面前：“卧槽，咋的刘河，上我这跟我将军来了？” 第486章 门庭 刘河闻言怒道，啥叽霸将军不将军的，奚文庆你少跟我扯那个没用的。 你就说吧，到底给钱不给钱？ 今儿高老板也在这呢，咱让高老板给评个理儿，到底谁不是人？ 这就是社会底层人很大的毛病之一。 那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不分场合，不分任何情况，在他的人生遇到艰难的时候，总是顺手乱抓。 能抓住什么算什么，抓过来就拿来给自己当枪使，给他垫背用。 讲实话，我跟刘河没什么交情。 如果非要说有交情，那也是他欠我两顿饭，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尽管他的处境很糟糕，很可怜，也很值得同情。 但是，这并不是拉我这个无辜之人，给他当枪用的理由…… 他用他对我能用的唯一武器，道德绑架，来跟他站队，为他争取利益。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种无耻…… 因为对于他来说，我一没有这种责任，二没有这种义务。 为了给他站队，我要遭损自己的人脉，以得罪我的客户的牺牲，来换取他的利益。 而他换取来的利益，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发生这种情况，只可能有两种可能性。 一是他很蠢。 二是他觉得我很蠢。 他和奚文庆之间，这么大的矛盾，我会轻易站队？ 我图啥啊我？ 别跟我讲道德。 我跟他之间的情分，还没到讲道德和人品那种地步…… 在连进庙门烧个芳都要讲“元”分的时代，别跟我提道德，恶心！ 这玩意儿绑架不了我！ 所以，对于刘河临时抓劳工的这种做法，我不置可否，一言不发。 对不起，我不会给你们评这个理，你刘河想要找评理的人，应该去找那些能给你评理的人，而不是我…… 奚文庆可能还是忌惮我说话的。 但是他俩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见我始终也没有说话，奚文庆顿时硬气起来。 他一手插着自己的腰，一手指着刘河：“我说刘河你这逼玩意儿，咋就他妈的这么犟呢？ “我都说了上边款子没下来，上边款子没下来，你咋就他妈的听不懂人话呢？ “你们没挣着钱，我也他妈的没挣着钱啊。 “你急我也急！ “急有啥法啊？没钱就是没钱。事儿呢，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儿，你吵吵八火的，我跟你讲，没用，上边不发钱，我拿叽霸毛给你发啊？你有能耐啊，就拿炸药包去桃南把财政局大门崩喽，我支持你…… “反正呢，说一千道一万，钱暂时肯定是没有，等的，只能等的，我奚文庆也不是赖账，是真没有……” 奚文庆在说这话的时候，摆出一副十足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那神情，那态度，那语气…… 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摆明了就是一副再说，我就是不给你钱，你能咋滴的那个样子…… 我听的都直皱眉。 事情，明明可以好好说的，态度，明明可以缓和的。事态，明明可以不往僵局上发展的…… 但是奚文庆这幅针尖对麦芒的行事方法，简直是操蛋的不能再操蛋了。 摆明了一副要把小事儿化大，大事儿化爆炸的样子。 这有些人呐，就是这样。 事情到了他这，明明不大。 但是，他偏偏有将事情引导到扩大化，发展化，爆炸化的趋势发展…… 这种人，人间遍地都是。 奚文庆，就是典型的这种人的代表…… 这事情如果换成我来处理，它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刘河被奚文庆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激怒了…… 他脸色变的煞白，抬起手来，一个手指头指着奚文庆：“奚文庆，你他妈别欺人太甚，我告唤你，老子他妈也不是好惹的，惹急了我，我他妈就整死你个狗逼养的……” 几十年混迹江湖的奚文庆，早就练就出了一身的匪气。 他瞪着一双牛眼来到刘河面前，脖子往前伸去，额头就差一点点，就顶在了刘河的额头上，气势汹汹恶狠狠道：“妈的你跟谁说话呢？你他妈跟谁妈妈的呢？你他妈骂谁是狗逼养的呢？你他妈再骂一句试试？有本事你在骂一句试试？” 在体型硕大，体重超标，油膏满腹的奚文庆面前，刘河和奚文庆头顶头的对峙，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蛮牛在跟一只山羊对峙一般…… 体型和气势上，奚文庆直接就是压倒性的优势一方…… “你再骂一句试试？ “你再骂一句试试？ “你再骂一句试试？” 奚文庆的脑袋，顶着刘河的脑袋，问一句，往前走一步。 再问一句，再往前走一步。 再再问一句，再再往前走一步。 而奚文庆走一步，刘河就退一步，再走一步，刘河再退一步…… 因为，无论体型还是气势，奚文庆，的确是将刘河拿捏的死死的。 就像是一只花狸猫，再玩弄一个刚出动的小老鼠一般的碾压性优势。 “吭……” “吭吭……” 我在后面的桌子上坐着喝酒，故意不去看两个人的争执。 这时候就听见门口的奚文庆闷哼了几声…… 我于是抬头，看见刘河掉头，转身迈出门口离去…… 我于是拿着筷子招呼奚文庆：“哥，行啦，差不多得了，都挺难的，你也别太为难他们，来来来，先把这点酒喝了……” 奚文庆是背对着我的。 我叫了一遍，他没动…… 我于是道：“人都走了，还瞅啥呢？过来过来，喝酒……” 这时候，奚文庆动了。 他慢慢的转身，转的极慢，极慢，极慢…… 像是一个生锈了的机器人，在垃圾堆躺了一千年之后，再次充上电那种感觉…… 左脚动一下，右脚动一下，一点点儿的吧，把身体挪了过来…… 我道：“磨叽啥呢，赶紧过……” 花说到一半，我登时被眼前的一幕惊懵了…… 只见，奚文庆那粗壮肥圆的肚子上，三个血窟窿，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不光我懵了，似乎，奚文庆也懵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两只血糊糊的手，然后，又看看自己肚子上的三个血窟窿，然后，又抬头看了看我…… 我被这诡异震惊的景象，着实吓傻了，我愣了一会儿才赶紧起来：“小子，快躺下，别乱动……” 然而，不等我说完，奚文庆就像是一颗被锯倒了的大树一般，猛然间，哐当一声，直接直愣愣的摔倒在地上…… 我吓的赶紧往外面大喊来人。 他们那些吃饭的工人闻声，赶紧过来…… 但是，一看到如此景象，谁也不敢靠前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120…… 结果，拨号的时候，确是拨了110…… 什么都行吧，我反正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那个接线员还他妈一个劲儿问这问那，我当时情绪立即失控，骂了他一句你他妈有完没完，我还得打120呢，要调查自己过来调查，就他妈知道问，问你麻痹问…… 然后才打了120…… 打完了120，我才觉得不对劲，我于是又连忙打了卫生院姜泥的电话…… 果然，尽管110和120耽误了我五六分钟，但是还是姜泥先来到。 姜泥赶过来后，翻了翻奚文庆的眼皮儿，听了听心脏，又摸了摸脉搏，然后冲我摇摇头，然后人就走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急促，我根本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 等姜泥走了，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脱了力…… 于是赶紧坐在大堂的一个椅子上呼呼的喘气儿。 这时候，小伦子他们才过来。 小伦子问我这个那个，我糊里糊涂的答应了一遍…… 这时候洮南市市局那边的人过来，小伦子等人直接撤退。 这样，我直接被拿走到市局做笔录…… 当时，来的好像是一个副队长。 我跟这个副队长不太熟…… 在车上，我已经缓过来一点理智，我于是跟那个副队长道：“领导，我觉得你现在精力不应该用在我身上，你现在应该马上派出警力去河东奚文庆家，再不济你也应该给河东那边派出所打个电话，刘河杀一个是杀，杀十个也是杀，他十分危险的……” 没想到，那个副队长见我如此跟他说话，竟然十分恼怒的口气道：“你闭嘴，我们干什么用得着你教嘛？再哔哔就给铐上，你现在是第一嫌疑人你知不知道？” 我怒道：“一屋子的人看着呢，什么玩意儿我就是嫌疑人呐？” 那货闻言大怒，直接朝我左右两个家伙道：“把他给我铐上……” 于是，我被铐上了…… 我是真的怒了…… 我看了一眼他的警牌，咬咬牙，笑了下：“行，你牛逼……” 由于当时屋子里有不少工人，加上现场调查简直不要太容易。 刘河是拿着刀跑掉的…… 所以，我被关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早上，就被放了出来。 当然，我知道，能够这么快被放出来，李元朝肯定是打过招呼的…… 他们没有继续为难我。 高云老孩儿和李贺，一起来接的我。 等我到了车上，老孩儿告诉我：“老大，那刘河逮住了……” 我点头：“意料之中的事儿，这么短的时间，遍地摄像头，他还能跑哪去？” 老孩儿道：“我说老大你还不知道呢吧，奚文庆的老婆，还有俩孩子，都让刘河直接灭了，嗯，奚文庆老婆是祸祸完才灭的，死的时候光不出溜的一片布都没有，然后刘河根本没跑，坐在他家等的给抓的……” 第487章 局子 在局子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老熟人，陈子林。 陈子林在局子办公室里做科员…… 见到我于是我们来到外面抽个根烟聊了一会儿。 聊着聊着我忽然想到一个事儿。 我于是问陈子林：“哎我说坤子，你转过来之后，转正了嘛？” 陈子林闻言笑：“正职哪那么快？能调到市局来，我都阿弥陀佛了，至于正科，嗐，估计等退休的时候能上一下就不错了……” 我闻言皱了皱眉，不应该点儿事儿啊。 我于是道：“你等会儿啊。” 我于是拨通了李元朝的电话。 李元朝接了电话：\"林子，出来没？\" 我道：“出来了大哥……” 李元朝道：“出来了就行，那边跟我说了，这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 我道：“是大哥，我明白，哎大哥还有一事儿，那个陈子林，你还记得不？” 李元朝闻言顿了一会儿：“哦知道，怎么了？” 我道：“大哥，他现在转到市局这边了，不过，好像还在副科上待着……” 李元朝闻言，这次顿的时间长了点儿，然后道：“行啦，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行，没事儿你先回来吧。” 我道：\"好的大哥……\" 挂了电话，我朝陈子林挥挥手道：“那行坤子，你的事儿我跟我大哥反应了，好坏应该都会很快有个结果的，那行，先这么着，我回去还有点事儿。” 陈子林大概早就对自己的前途放弃了。 我这么说，他竟然几乎都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跟我象征性的寒暄了一下，然后，我便离开桃南城。 而至于那个恶心我的副队长，我先记住他了。 我这人，这辈子没啥别的太大的毛病，就是记仇记的时间特别长。 他最好乞讨我这辈子都抓不着机会，要是让我抓着机会，我特么能整他多狠，我就整他多狠。 如果可能，我不介意把他整废了，把他的这身皮扒下来。 不过我知道，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等以后再说吧，我倒不是说什么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是实在没办法，现在就把他撸下来。我要是现在就能把他撸下来，我连今天都不让他过去…… 这仗着自个有点身份，一张嘴就让人心塞气堵的人，这他妈就是造口业。 只有心里十分肮脏龌蹉的人，才能口吐恶言，造出口业。 这样的人，肯定不止一个人惦记着弄残他，弄废他，他能有什么好命就怪了。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就像这奚文庆，纯纯就是自己作死的…… 有事儿就不能好好说嘛？ 非得他妈的摆出一副我要吃了你，我就是要压着你说话的势头。 讲心里话，他死了，我心里一点都不替他惋惜…… 这底层的人活的已经够难了，这么难了，还要把人家往绝路上逼，精神物质两方面极限摧残，不跟你玩命就怪了。 你不让我好好活，我也不让你好好活。 这世界肯定太多人说，刘河这样太过偏激…… 偏激不偏激的，那么回事儿吧，他活的不如意却是肯定的。 当压榨，欺辱，逼迫，谎言，摧残，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衰，衰而不竭连续不断的对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进行不停歇且无止境的攻击，他的精神早晚崩溃，我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把一个人欺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烂命一条，他还有什么可惋惜的…… 大不了，同归于尽呗！ 谁让我深陷泥潭，看不到生之希望，那，我便拼尽最后的力气，也要拉着它们同归于尽。 人，不管身居多高的高位，做人还是应该抱有善念，做人做事儿的时候，还是要给人留一线的好。 这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 做人不留一线，那，等到了时候，很可能就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一旦人家豁出去，那，你就连给人下跪的机会，都没有了…… 世间总有键侠说什么偏激偏激的。 他们从来不说士可杀，不可辱，其实是君子之气节。 没有血性就称不上什么君子，不是君子也谈不上什么气节。 人嘛，怎么活都是一辈子，不忍辱，并非不是什么坏毛病…… 至于说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呵呵，草头百姓，谈什么大谋？能饿不死且善生善死，已是善莫大焉…… 从桃南城回来的路上，我尚自还被那个副队长的嚣张跋扈和恶言恶语气的不行。 以及他那每个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令人十分讨厌。 这大概也是北方官僚们大致样子…… 他们习以为常，但我觉得，这却不同寻常。 若是老人家还活着的时候，似他这样的东西，狗头早被群众们打放屁了…… 所以回来的路上，我压根没想奚文庆的死。 而是有点深刻的意识到阶级这个概念的威力。 很多东西看不见，它却实实在在的存在。 如同一个看不见的深坑壁垒，他们不过来，我们也过不去…… 我从桃南城回来，刚到青山镇。 高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接了电话：“哎高云。” 高云连忙道：“大哥你没事儿了？” 我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 高云哈哈笑着：“你没事儿就太好了，那大哥，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笑道：“行啊，我就愿意听好消息。” 高云道：“大哥，村儿里这边的那一百垧征地，都完事儿了，现在就差你家那块的两垧七亩地了，你赶紧的大哥，来一趟村部，把合同签了，然后拿了钱，这块，就完事儿了。曹总现在村部等着你呢，说是要给咱们开个庆功会……” 我闻言大惊：“居然这么顺利就弄完了？” 高云嘿嘿的笑着：“那还要怎样，不是大哥你告诉我要加快速度的嘛？” 这…… 这他妈！ 这小子，办事能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 与村里农民办事儿，没办过不知道，这是个多么难干的事儿，他居然，搞完了？ 我闻言笑道：“行，我马上过去！” 电话里，我甚至听到晁婧咯咯的笑着：“就等你啦高老板……” 第488章 合同 我来到村儿里的时候。 村儿里的地方台正在播报桃南新闻。 正在播报的正是刘河的这起恶性事件。 新闻播报的应该是十五分钟左右的样子。 播音主持人把整个案件从头到尾播报了一遍。 但是，播报的这个导向，完全不对头…… 播报的重点，竟然完全转移到了警察的英勇果敢，办案迅速，行动如风等等词汇上。 什么班子成员不睡觉，24小时内答案必破。 什么千里追凶擒魔，什么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侦破了这样的大案要案。 更是侧重表现了刘河的提到灭门的残忍邪恶，语言修饰的刘河就宛若恶魔原生一般…… 更为可恶的是，上面还说什么，奚文庆宅心仁厚，为了父老乡亲们增加收入，很多年都坚持用乡里乡亲们给他干活…… 我看的几乎要吐血，赶紧按了遥控器给它闭了…… 这真是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啊。 没有人比我更知道这其中的真相。 但是，真相，在这个主持人嘴里这么一说，则是彻底的与真相相距十万九千里，就算孙猴子翻个跟头，也找不到…… 她为啥对于奚文庆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儿，只字不提呢？ 我想不通？ 真相，就那么令它们害怕嘛？ 看我生气，晁婧连忙把合同推给我：“哎呀我的大弟呀，咱就别唉声叹气的悲天悯人了，赶紧的，就差你了，把合同签了，这个事情，就大功告成了，嗯？ “那些事情是你能管的了的嘛，我知道你肯定知道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儿，我们也知道，可是上面能说，是因为上边财政困难，从而导致工程款延误，最终导致奚文庆没钱发工资嘛？ “从而最终导致惨案的发生，这不是等于自己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嘛？ “所以啦，让刘河一个死人背负所有的罪名，是最得体也是最妥当的选择……” 晁婧不愧是晁婧。 我看不懂的事儿，她一语道破其中玄机啊…… 这事儿说到根子上，还不是钱闹的？ 可是这钱是从哪出？ 还不是上边财政？ 晁婧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通透了…… 可是，这所有看电视的人，又有几个人，能看的透其中的玄机？ 但是也同样，如果再往根子上深掏，若不是赵天麟变相使用手段，为自己捞钱，使得财政亏空严重，发不出钱，那么，惨剧，或许就不会发生…… 所以，刘河，奚文庆，奚文庆老婆，一儿一女的死，捋到根子上，那又是谁呢？ 夫妻贫贱还百事衰呢，更何况包工头和泥腿子农民工，那就已经不是白事衰的问题了，那是要你的命…… 当一个人被逼到无路可走，那便不走了吧。 当一个人被逼到忍无可忍，那便不忍了吧。 很简单的道理…… 我拿过晁婧递过来的合同，瞅了瞅，看了一眼田粟绢：“二姐，这合同你看过了？” 田粟绢点点头：“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公平的……” 我闻言笑了笑：“哦，相对来说哦，那绝对的说呢？” 田粟绢闻言愣了一下，但还是道：“林子，这世道啥时候有过绝对的公平啊，能说的过去，就算不错了。” 我笑着朝田粟绢道：“二姐，你有啥说啥，不用给她面子……” 我指的是晁婧。 田粟绢闻言，看了看晁婧，然后看着我，咳嗽了一下：“林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甲方乙方取消承包合同权利问题，并且有追讨剩余款项的问题。我们身为乙方，没有取消合同权利，甲方却有取消合同权利。并缴纳一定量的违约金。” 我闻言皱皱眉，看了看高云：“你没问过二姐，就把这个合同签了？” 高云一愣：“大哥，曹总说了，身为甲方，她们是不会轻易撕毁合同的，毕竟产业园项目不是闹着玩的，是要投入多少个亿的项目，怎么可能轻易撕毁合同呢。” 我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高云呐高云，她们说话你咋能信呢？她们说的任何话，你都应该全都当成屁来处理！一个字儿都不能信。 “我问你，这合同如果三年后，她们真反悔了，宁可交几万块钱的违约金，那我问题，那些拿了钱的人，他们手里还有钱退嘛？” 高云被我问的一愣…… 晁婧连忙道：“哎呀林子，你看看你说啥呢？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干呢……” “你闭嘴！” 我愤怒的呵斥了晁婧一句，然后看着高云道：“农民看不懂这些乱糟糟的合同，你我也看不懂，可是二姐能看懂，也跟你说了，你怎么就不跟我说一声呢？” 高云被我骂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把合同一摔：“把合同都给我撤回来，重新拟！” “那是不可能的……” 晁婧这时候冷着脸道：“高书记，合同已经签字完毕，已经送到总部收藏起来了，现在，就差你这一份儿了，这里，我可以自己决定，你的合同，可以按照你的要求，重新拟定，但是原来的合同，已经签完了，已经生效，我们是收到一份合同，就打一份儿的款，你的那些乡亲们，这会儿，可能钱都已经花了……” 我闻言，闭着眼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抬头看着他们几个：“一个个的废物，这事儿怎么就没人提前跟我说呢？” 她们几个都被我吼的不敢吱声，只有晁婧笑了笑：“哎呀林子，你看看你，我都跟你说了，我们总部是不会轻易撕毁合同的，再说了，就算撕了合同，也是要赔违约金的，你怕啥呀……” “你他妈给我闭嘴！” 我吼了她一嗓子：“在我工作的时候，你她妈的别插嘴！” 晁婧很明显被我的怒吼吓大了，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啪啪的拍了两下桌子：“一家十几万块钱，几十万块钱，本来就不多，这合同这样，花的时候，那就要十年之内，要算计着花，要战战兢兢的花。这是干啥啊？ “如此这样，当初，还要什么一次性买断，那还不如分期付款呢！ “至少不用战战兢兢的花到手的钱。 “钱到手，饭到手，这下好，这帮孙子，要真是产业园的项目干赔了，他们他妈的要是不撕合同，我管你们叫爹，到时候，钱都他妈花没了，搁叽霸毛给呀，这就是一个十年之内，随时可以爆的雷，瞅瞅，瞅瞅，你都他妈的干了啥破事儿……” 我把那合同，使劲儿的朝高云的脸上摔了过去，一下子砸在他的脸上…… 高云终于是忍不住，噼里啪啦的开始掉眼泪…… 第489章 生意 “哭个叽霸毛！” 我吼了他一嗓子…… “你还他妈的高材生呢，这就是你干事儿的水平？” 我怒吼了一顿。 这口恶气稍顺…… 我深吸两口气：“他妈的，自个给自个埋了一个十年之内随时可以爆的雷，这点逼事儿让你给办的。这雷真哪天爆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我伸手指着晁婧：“高云，你特么的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瞅瞅，你好好看看，她们一个个的，红嘴白牙的，哪有他妈的一个好东西？跟他们办事儿，你有一百个心眼子，你得用一百零一个防着他们，这点常识你没有嘛？你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嘛？我他妈真呐，怎么把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推上来了呢，把那合同给我拿过来……” 高云把合同捡起来，走过来递给我。 我拿过合同，在他们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唰唰唰的签了自己的字儿。 然后甩给晁婧：“曹总，要进坑，大伙全进坑，我是不会独善其身的。到时候，你们产业园，要是把大伙往坑里推，你们是休想把我撇出去的。 “我跟大伙都是在坑里的，到时候，你们真要是搞事情，讲实话，加上你们的违约金，也赔不了多少钱，这点钱，我想想办法，还是能筹到的。 “不过到时候，你们可就是得罪我了，我这个人，没啥别的优点，就是记仇，你要是不让我好过，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不好过，而且我跟你保证，在这一堆一块，你们产业园，那就别想混了……” 晁婧呵呵的笑着：“高书记，你想多了，我们不会的……” 我瞥了她一眼：“会不会的，到时候说吧，这里，我不得不跟你再说一句，鉴于你们的做事方式，很是让我不爽，如果产业园项目还有接下来的走，除非不到我这，要是到了我这，那，接下里，我保证你们会步履维艰……” 晁婧闻言，登时一愣…… 我朝她点点头：“相信我，我做的到！如果接下来的项目，还要经过我的手，我会一道一道的卡你们……” 晁婧闻言，脸色骤变…… 她勉力的笑笑：“你看看你高书记，多余的事儿，何必变脸呢，你稍等啊，我这就叫人把钱给你打过去……” 晁婧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 没一会儿的功夫，我的短信就响了…… 一看，钱果然到账。 晁婧笑着站起来：“行啦行啦高书记，那么大的气呢，本来都皆大欢喜的事儿，你瞅瞅你，就是想法多，心思重，我们也是不会坑害农民兄弟的，我们没你想的那么坏，走走走，今天我做东，高书记，给个面子呗，让大伙都好好吃一顿，乐呵乐呵，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事儿要合作呢……” 那边，高云已经把脑袋低的，要塞到裤裆里去了…… “把你的脑袋抬起来！” 我厉声喝道：“你牛逼，你这回算是把你的村长位置保住了，十年之内，你下不去了。行啦，事儿已经出了，别特么跟个怂包似的耸答个脑袋，给谁看呢？以后你特么要还整这耸样儿，我……” 我还能咋？ 特么的，他这个村长，暴雷之前，肯定不能让他下啊…… 他要是下了，谁替我顶雷啊…… “走了，吃饭去，曹总请客！” 见我这么说，晁婧咯咯的笑着：“对嘛对嘛，我请客，哎林子，说是东来顺你给买下来了，得了，今儿让你好好宰一顿，有什么好东西，尽管往上招呼……” 我笑道：“曹总你要是这么说，我可是让人上白城现进货去了……” 晁婧咯咯的笑着：“只要是不违法的东西，随便……” 我笑：“妥了，对了曹总，多两个人的话，你不介意吧……” 晁婧咯咯的笑：“只要是高书记的朋友，那不就是我晁婧的朋友嘛，多少都行。” 我笑道：“谢了，那今儿就好好宰你一顿……” 我于是当即给李江凯打了电话。 让他和李大明白，赶紧赶到白山那边，挑上等货给我整。 李江凯的官不大，甚至根本就不算官。 但是这不等于他没见过世面。 对于吃喝这一道，他有自己的一套…… 而李大明白那家伙，只是好酒。 两人都在河东，不差他一个…… 河东到白山只有二十分钟车程。 不到半个小时，李江凯给我打过来电话：“林子，这有一条忘不了鱼啊，老板说今儿空运过来的，卧槽一千六一斤，这家伙，得有他妈七八斤呐，整嘛？” 我闻言大喜：“整啊，怎么不整，速度赶回来，我们这等着开火呢……” 李江凯道：“妥嘞，四十分钟到，沃尼玛，买这些玩意儿，一共干进去两万八千多块钱，你赶紧给我发过来，我他妈哪有钱付账啊……” 我嗬嗬的笑着：“行啦行啦，挂了。” 挂了电话，我给李江凯发过去三万块钱，尼玛，今儿少赚晁婧点儿，要三万八千八得了…… 当然了，我估计这娘们得给四万…… 我们这些人来到东来顺的时候，令我惊异的是，东来顺的生意，似乎并没有太受到影响。 竟然也有几桌客人在光着膀子拼酒。 可能是刘河的恶性案件，他们还不知道。 而其实，等到知道的时候，估计热度也早就过去了…… 人们对于其它人的死亡，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根本就没有反应。 而且柳婧还告诉我，事儿也怪了。 自打东来顺易主之后，似乎生意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可能是你这人身上自带财运好像。 这个月，预定婚礼包桌的就有好几份儿。 而且，最最主要的，是预定升学宴的，这个月从明天开始，基本满员，甚至连下个月都预定了不少，甚至还有几份儿撞车的，一天俩份儿。 更夸张的是，有一个五份儿撞车。 实在是安排不下，只能逼的人家往后错了两天日期…… 这几天，要大批量进菜…… 柳婧尚自还咕哝着，真是怪了事儿了，我这么多年，从来也没见生意这么好过…… 跟柳婧这边正聊着，电话响了。 是孙筱红打来的…… 我接了电话，孙筱红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你死哪去了，赶紧到场子来……” 第490章 有钱 孙筱红真是有多久没有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了。 一般情况下，她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基本就是表明事情比较紧急或者严重。 但是孙筱红没有直接说事儿，这就说明，事情并不是那么紧急或严重。 于是我笑着道：“红姐，什么情况啊，很严重嘛，要是不严重，你让我把饭店的客人陪完呗，今儿可是我饭店的一个大活，光食材就干了三万多块钱的……” 孙筱红在电话里沉吟了一下道：“看来你那有重要客人呐，那行吧，也不是那么紧急，就是感觉，这事儿得让你抓紧知道，行了，那你先陪客，吃完了再过来……” 我笑道：“好嘞红姐，吃完我就过去。挂了……” 孙筱红道：“你等会儿，都啥玩意花了三万多？” 我道：“也没啥，就是一些个帝王蟹啥的海货，主要一条忘不了鱼，干进去好大一块成本。一万左右。” 孙筱红：“嚯嚯，忘不了啊，那得七八斤吧，你们能吃得了嘛？” 呀…… 这啥意思？ 我于是笑道：“肯定吃不了啊，放心吧，都给你留一份儿！” 孙筱红闻言笑着道：“那行吧，算你有良心，你吃完抓紧过来啊……” 我道：“欧了！” 这道忘不了鱼是由田阳亲自料理的，这么大一根鱼，弄了五六吃。连那鱼鳞都给弄了…… 反正我是没吃，这条万元大鱼味道的确不错，而且的确吃出了淡淡的果芳，但是如果你问我是不是风车果的果芳，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吃到了最后，晁婧其实也始终没有问这顿饭多少钱，直到大伙吃完饭走了后，柳婧才过来告诉我，结账的时候，晁婧也没问价格，直接刷了…… 我知道，这大概是借着我饭店落成，项目用地合同达成，以及个人给我的私人感情联络等等什么的，一锅烩了这就算…… 烩就烩吧！ 反正她们都是有钱人，不差这几个子儿…… 在这吃完饭，已经是九点多快十点了。 我这才赶到西院的场子…… 我一进院…… 不，我压根就没进去院，我立刻就感到不对劲儿了。 不但我的车子进不去，甚至，外面还停了几辆车子。 西院的院子不小，可是扛不住这些大爷停车，那是十分的随意。 哪有什么章法？ 全都是直接进了院子，车子出溜到哪就停哪，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 所以一个大院子，停十几辆车就看着满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今天来的车子，我全都认识……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记熟人，或者该记住的人的车牌号？ 所以，无论是村儿里的，还是镇里的车子，我全都认识。 没错，就是字面意思，全部认识！ 而我今儿发现，院子里外，竟然多了六七辆村儿里的车…… 这年月，小轿车实在算不得什么奢侈品，有钱没钱，都能开个车。买不了一手新车，买一辆二手车也用不了几个钱儿，甚至几千块钱都能搞一辆。 所以，村儿里家家一辆小轿车有点扯，但是有车的基本过半了。 我瞬间一下子就明白了。 我村儿里的这些个村民，过来参场子了。 我用屁股都想的到，这是承包地的款子下来，兜里头有俩子儿了…… 这批承包款，少的五六万打底，多的那几个甚至上百万了。 十几万和几十万的农户，一大堆！ 几十万的钱不多，但是绝对不少。我敢保证，就这群泥腿子，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是没有亲手摸过几十万的款子的。 甚至连看见的时候都不多。 这他妈的，穷人乍富，挺胸凸肚！ 这兜里有俩字儿，不知道咋嘚瑟好了。 场子也是你们该碰的？ 可是…… 场子是我的！ 这他妈…… 我得咋整？ 看着我现在外面发愣，老虎从门房里出来，我递给老虎一根华子，老虎挥挥手，掏出自己的白沙点着：“这两天生意见爆啊，瞅着你咋还心思不对呢……” 我笑：“虎子叔，这来的人，有很多都是我们村儿的，征地补偿款下来了，这不，就一个一个的都尥来了，他妈的，一帮子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这往后连地都没得种了，不知道去好好讨营生，还往场子跑，妈的！他们是不知道，那点破钱，根本就不抗折腾，特别是进了场子，就他们那点钱，嗐……” 老虎闻言笑了：“呵呵，就这事儿啊？林子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呐，有时候就是想太多，这点你就不如你大哥。 “你大哥要是决定搞哪块的钱，那是不管这个还是那个，谁来放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别说是这些人了，真格的时候，挡了路了，亲眷友朋该不好使，就不好使。 “你呀，别总把自己摆在菩萨的位置上，还动不动就怜悯众生。 “他们是你能怜悯的嘛？你怜悯的过来嘛？你有怜悯的本事嘛？你有怜悯的资格嘛？ “穷人乍富，挺胸叠肚，你再能，你还能胜的过人性嘛？ “这会儿的人呐，别说是你了，就算他爹出来说他都不一定好使。 “就算你于心不忍，不想赚他们的钱，你以为他们就找不到消耗的渠道了？扯淡呢吗？ “别说这点钱，就是再多十倍，他们也能消耗出去，这年头，啥都愁，就没愁花钱咋花的。 “这钱呐，你不挣，场子不挣，那也是给别人挣，反正这钱，他们肯定得要造出去的。这事儿你是挡不住的。 “人家有钱了，你还挡着人家花钱了？ “所以林子，别想那么多，你不是观音菩萨，普渡不了众生。这人这辈子啊，能把自个整明白，那就是一件儿相当了不起的成就，至于别的，想想就得了，啊！” 老虎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事儿，你可千万别犯浑，耍花招阻止他们。 “他们要是死在这，那就是该着他们死在这跟你没啥关系，千万别为了管这些废物，坏了你和你大哥的场子，犯不上，也不值得！ “这事儿说一百回，你哪怕是为了他妈好，不挣他们的钱，那你觉得，他们会念你的好嘛？ “不会的，永远不会的！ “所以，吃力不讨好的事，咱永远也别干，这就叫穷则独善其身！” 第491章 乍富 我闻言点点头：“我知道了，虎子叔！！” 老虎再次拍拍我的肩膀：“林子，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事儿，那不是咱干的，那是圣人干的。圣人呐，五百年才出一个，咱就凡夫俗子一个，没那资本之前，就别跟圣人学了……” 我点头：“我懂了虎子叔！” 院子里的车，我瞅一眼就知道是谁的。 其中的一辆破捷达，那个是张军的。 张军在我在看来，大抵是我们村儿最危险的一个。 原因无它，他是老光棍一个。 张军原先曾经有两个媳妇儿。 其中第一个长的还很是漂亮，当年嫁给张军的时候，村儿里都说给张老歪白瞎了。 没错，他外号叫张老歪！ 这货不但长的丑，而且两条腿不一边长。 所以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自然而然被村儿里人称作张老歪。 一个人的名字可以不代表他这个人，但是外号绝对不会起错！ 至于张老歪的媳妇儿究竟是怎么搞来的，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 那小媳妇儿真好，长的好看不说，且白白净净，而且，逢人张嘴笑。 大叔大妈姐姐妹妹嘴边挂的可是亲了…… 村儿里人都喜欢这媳妇儿。但是村儿里的村情局那些碎嘴子老太太和中年妇女们却说，张老歪这媳妇儿啊，张老歪养不住，早晚得跑。 更有甚者还偷偷摸摸说，张老歪媳妇儿外边咱就有人了，说什么在哪块哪块苞米地里，看见过她和爷们出来…… 我讨厌这帮碎嘴子老太太，竟东家长西家短，败坏一个人的名誉的本领，那叫个炉火纯青，毁你名誉，只在你转脸之间…… 上一秒可能还跟你笑着打招呼，下一秒你转身还没脱离她视线呢，你的名誉就已经被她彻底污蔑，给废了……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这回，这帮老太太，竟然懵对了…… 张老歪媳妇儿，真跟人跑了。连儿子都不要了。 五年之后，两人终于扯了离婚证…… 戏剧性的一幕是，张老歪竟然在民政局离婚那块，直接就捡了一个媳妇儿回来。 那也是个中老年妇女，也有点腿瘸。正好，两个瘸腿，谁也别嫌弃谁，就过上了…… 结果，张老歪这人太懒。 把家里的两晌地，直接包了出去。 两晌地能包出去两万多块钱，可是他还有一个儿子上学。 这个日子，就不用说了，已经不是捉襟见肘了，而是常年性处于缺钱状态。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这样的半路夫妻，谁愿意一年一年过这个看不着钱的日子。 所以，两年还是三年我是记不清了，那个瘸子媳妇，也走了…… 而这个时候，张老歪的儿子也早早辍学，连高中都没上，十六七岁，就去当汽修学徒。 张老歪至此一个人独守空房，成了庆泰村响当当的一枚铁光棍。 儿子辍学，仗着家里还有两晌地，一年两万多块钱，居然也能过的去，躺平躺的很是滋润。 他算是我麻将馆的一个常客。四零麻将总打！ 八零的略微有点大，不打！ 几年之后，他儿子出头徒，搞个个对象，然后花一万多块钱，买了台二手车，没啥机会开，平时就放在家里。 张老歪来我这打麻将，也是开的电驴子。 如此，张老歪的日子，也算过的下去，还他妈挺爽，虽然离了两次婚，但是也不算太惨。 他要是憋的狠了，就坐门口跑白山的客车，去白城呆一宿。 村儿里人都知道，张老歪一去白山，那肯定又去打井凿眼子去了…… 大伙都哈哈一乐，都理解这个事，这算个啥事儿呀？ 谁他妈规定的？ 光棍就得干靠，活活憋死才是道德…… 如果这样才是道德，那这道德标准去给鬼讲吧，我们是人，不适合这鬼道德标准…… 张老歪的日子一直可谓风平浪静。虽然说家里没个女人，看着不太像个家，但是不管咋说，张老歪凭着这一年两万多块钱儿，活的也还他妈的挺爽…… 一点不夸张的说，张老歪一年的吃喝，基本不咋用花钱。 平时给村里帮个工，干点活儿，村里人都记着。 都知道他不种地，所以上了秋，打稻子的时候，下大米，都是直接一袋一袋送给他。 该说不说，村儿里人情味还是挺浓的，另外，都对他光棍的身份，多少都有点可怜的意思。 所以，都不用他张嘴，关系较好的亲邻，打米的时候直接给一袋两袋的，实属平常。 一年大米不愁吃，他还有园子，六分六的园子。 菜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所以，一年两万多，就是零花！ 不乱花的情况下，日子相当滋润。 他其实也一直滋润着这么多年！ 有时候我都挺羡慕他这来去自如，随心所欲的生活的…… 躺平这块，张老歪修炼的内功极高，着实在惹人羡。 事实证明，人家儿子没上大学不说，连高中也没上，也整了个活干，也有了女朋友，整挺好…… 我以为，张老歪如此平凡幸福安逸的生活，虽然有那么一点点残缺，但是，这么安逸的活一辈子，倒也未必不是一桩美事。 但是…… 凡是就怕但是。 但是，我今天，在院子里，看到了张老歪儿子买的那辆车，出现在了西院。 他儿子常年修车，基本不开。 张老歪若是没事，也不开。 但是今天，这辆二手轿车，嚣张的出现在了它本不该出现的地方，我的院子…… 张老歪这两晌多地，应该到手的是二十三四万的样子！ 这一年两能得两万三四，是好事儿。 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把十年的两万三四，一下子全都集中在手机里，这可能未必是什么好事儿…… 是人皆有贪嗔痴，二十三四万不多，但是不少。 至少，可以不少到，足以叫那些心智尚且不是很完善的人，心态有所转变，心态**了…… 这是人性！ 人性，不以人的意志发生改变。 张老歪从麻将馆拐到我的西院场子，这不是玩牌，他这是在玩火…… 而且，我放眼看去…… 院子里的车，并不止张老歪这一个相亲，而是有足足六七辆车。 而且，还有一个几乎可以笃定的可能性，那就是，谁敢说，这一辆车里，就坐一个人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朝屋子里走去…… 第492章 形象 屋里的二楼，人头攒动，人满为患。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牌桌上，所以，见到我进来，纷纷跟我打招呼，没见着的自然没动静。 当然了，也有见了跟没见到似的，毕竟，现在兜里有钱了，这整个人的气质和档次，都提升了，再也不装了，不是见谁都打招呼了…… 张老歪倒是看见我了。 赶紧笑着抬手给我打招呼：“哎，林子，哈哈……” 我笑着点头上前，给他拿出一根烟点上…… 张老歪今儿个容光焕发，确切的说，自打征地补偿款下来这几天，他都是容光焕发的。 身上穿了一件白底黑竹叶花的半截袖，讲实话，对他一个五十多岁老农民来说，这半截袖的图案和款式，还是满骚包的…… 我对衣服这块跟苏明芳没法比，苏明芳瞟一眼就基本知道价格，就算不熟悉的品牌，她居然也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我不行。 尽管不行，但是就冲这半截袖的材质和这骚包的款式和图案，我琢磨着没个几大百恐怕下不来。 除了这骚包的大黑花半截袖，张老歪的裤子，我也是头一回见，他穿的裤子，居然是有裤线的，溜溜直。 上边似乎还若隐若现的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咱也不知道是个啥牌子。 皮鞋！ 还有皮鞋！ 皮鞋居然是癞癞嘟嘟的皮面，而且油光可鉴，大尖头！ 这个我认识，鳄鱼皮皮鞋嘛！ 真假不知道，但是款肯定是那款。 张老歪的头发不多，基本已经掉了十分之七。 除了一圈还稀疏的有点头发，前面基本秃顶。 但是请注意，是基本秃顶，而不是秃顶，所以，前面额头估计还是有千八百根的…… 我其实一直不明白他为啥不一次性来个光头算了，省心又凉快。头型也整洁。可他偏不！ 今天，他脑袋上不多的头发，很明显经过了精心打理。 每一个居然都十分规矩一起往后倒过去，如此顺滑和油亮，那肯定是打了油蜡了…… 平时看惯了有些邋遢了的张老歪，这冷不丁见他这样这样，这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太习惯他的造型和整洁…… 然而，张老歪变化巨大的还不仅仅是造型和印象。 似乎还有他的心态…… 在张老歪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一米四十多的黑黢黢的中年妇女。 两个眼睛虽然小，但是溜溜圆，虽然人长的不高也不好看，但是穿的确是相当大胆。 明明个子不高不好看，人还黢黑，但是却穿了一个短裙子，还是红裙子，百褶裙…… 膝盖往上全露着！ 那腿，黄了吧唧的还有点黑，一点美感都没有。 那么大岁数了，还偏偏烫了一个小黄毛…… 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这女的浑身唯一可圈可点的地儿，也就这口大白牙了…… 我甚至都不敢想象，这口大白牙，嗦过多少大青笋…… 我是真有点皱眉了，张老歪你不少年没女人，搁女的身上祸祸点钱，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 但是你祸祸钱，也别在这种货色身上祸祸啊！ 就这等货，别说花钱了，这白给也不能要啊，这咋能下得去嘴啊这个…… 难不成你相中她那一口大白牙了？嘴里头的活儿好嘛？ 这张老歪这么多年，估计是真没吃过什么好猪肉…… 合着是个异性就行，能解乏就中啊…… 张老歪没有跟我介绍这女的。 这就代表，这女的还没有正式身份，那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了！ 我自然不会不知好歹的瞎说瞎问，让张老歪难堪。 这是规矩！ 人家不介绍，你就别瞎问！ 有好多人就跟没长心一样，碰到这种情况，不但要问，甚至还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这种人通通缺心眼儿！ 要么就是故意坏，让人家难堪…… 所以碰到这种情况，别问，问了就是要么蠢，要么坏，要么又蠢又坏！ 人这个东西是非常奇怪的，有钱的时候和没钱的时候，完全是两种状态，甚至是两种人。差异极大…… 本来张老歪是非常低调老实的标准小老百姓，不说谦卑恭礼让吧，到也是逢人张嘴笑，态度温和老实。 可是这款子一到手，不但整个人面貌大换，气质大升。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格外的放的开，潇洒肆意，自信满满，举手投足充满了未知的迷惑魅力。 腰板也直了，说话气也粗了，眉宇之间，精光四射。 甚至，连那条瘸腿，都不那么明显了…… 当年他喝了不少年的药汤子，都没有这几天的自愈效果显着！ 真是他妈的奇哉怪哉…… 由于我兜里的华子分完了，所以，地递给了他一根炫赫门。 这厮接过来后抽了一口，拿下来看了看：“林子不也不行啊你，你都那老多钱了，这烟的档次咋还没提上去呢？你这烟品很明显没跟上你财富的脚步啊你！” 说着他把烟掐灭，掏出一盒细枝华子：“来，整根这个……” 我见状一愣，结过烟，笑着道：“行啊军哥，品味上来了……” 张老歪嘿嘿的笑着：“对付抽吧……” 沃尼玛！ 你可真能装逼…… 瞅瞅你那品味吧…… 这货递给我一根烟，然后挺着肚子拍拍我的肩膀：“那行林子，我去整两手啊，看看点子……” 沃尼玛，你还看点子！ 你看看你身边那朵烂桃花吧你…… 牌桌上局面火热！ 因为人多，三门俱满。 天门一门赢，出门坎门输！ 众人连忙转移注头子追热门。 一眨眼的功夫，天门拍了十几注，两三万块！ 只见张老歪忙不迭的从手机崭新的一叠钞票里，数都没输，直接抽出来小一叠，得有四千块钱，啪叽一声就掴在了天门上。 沃尼玛！ 这小生荒子选手，下注这么猛的嘛…… 四千块啊！ 四亩地说拍就拍上了？ 令我惊异的，这一把，他居然赢了…… 真特么不可思议！ 他旁边那个半大小老太太居然还装嫩发嗲，拍着手跳着哦耶哦耶的喊着…… 她一喊，我浑身一哆嗦…… 有些事情啊，还真是，有些女人做是可爱，有些女人做可恨，恨的人都差点起杀心，太恶心了…… 第493章 下水 这一下就中了四千多！ 一共是四千三百块。 齐惠兰和陈蓝王泇宁她们仨，哗哗哗的查钱，付钱！ 我总算知道孙筱红叫我来的原因了。 一来是想告诉我，我的村民过来了一大堆，我啥意思？ 二来也是叫我过来，看看能不能换成码子来玩。 因为不换成码子的话，老庄赢了好说，要是输了，那就要把把查钱！浪费时间。 这一宿查钱可能少玩几十把甚至一百把。这得多少水子丢？ 不过我倒是不那么看。 这老乡们对码子这个东西，不感冒！ 玩起来，觉得码子玩起来，没有感觉，没有手感，少了刺激的感觉…… 虽然码子也一样，都是钱，但是，它终究是塑料片子，不感冒…… 赢了倒是好说了，输了，连摸钱砸人的刺激感觉都没得到，不好…… 需要知道，两千块钱，下注的时候，就能往桌子上拍一家伙。 可如果是码子，你拍啥？ 总之，不管这个还是那个原因，这玩码子啊，就是没有现场玩钱整的来劲。 所以，要照顾这些人的感受，除非数额特别大的情况下，那，能用码子，还是得用码子。 除了这个情况之外，还有就是，我觉得…… 我这场子终归是属于地头蛇笼罩的一亩三分地。 咱不能跟金沙永利新葡京什么的比。 段位不一样，纬度也不一样。 人家是心怀祖国，面向世界。 人家的客流那是人来人去人如水，如大江大河，滔滔不绝。 咱特么这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上，顺着垄沟找豆包，刨着一个算一个，算一个少一个…… 这能一样吗？ 没法比！ 所以，这儿的人呐，就这么多。不用太着急把他们都抽干拿净。 慢慢来呗，对他们好，对我们自己也没有坏处。 毕竟，咱这的场子，丑干一个少一个…… 不像澳岛那边，人家不愁客，你死了一个，还有一百个在排号…… 所以，不着急，慢慢来，慢慢抽，慢慢拿。 只要人还在，就什么都好说。 张老歪这一把拿了四千多，激动的不行，甚至有点得意忘形…… 随礼啪的一声，也不知道他咋弄的，一下子抽出来两张票子给那女的：“给我喊，继续赢！” 那女的见了两张票子，赶紧抢一样拿过来：“老公继续赢，多多赢……” 沃尼玛…… 这一声老公差点把我整背气了，张老歪可真是个人才，搁哪整这么个玩意儿…… 这是多渴啊？！ 那女的说完，拉着张老歪的胳膊：“老公，赢了就行了，要不就撤吧，这玩意输赢这也太大了……” 张老歪把她往旁边一扒拉：“边拉去……你愿意走你走，这么烦人呢，擦！” 说着，张老歪把那八千多块钱一分瓣，直接再次拍在了天门上。 天门热了…… 大伙赶紧再次聚集，纷纷往天门拍钱。 这一次，有点狠。 有几个甚至下了整注一万，使的天门的钱一度达到了五万左右的样子。 这一把孙筱红发了个并不是很大的牌，6拖7。 然而当众人把牌亮开，惊讶的发现，没有一家能打出7个头，也没有自家能拔出8个尾。 一个小小的6拖7，竟然杀了全局…… 张老歪登时脸上的笑容消失！ 这一把跟上把一合计，搭了几百不说，还多搭了那娘们二百…… 同样的不光张老歪，还有我们村的陈喜峰刘娇两口子，徐德贵、张德才、张德福哥仨，陈福和马大伟哥俩，以及陈树林，陈树苗，高子健，高子文，刘光宇，张明湖，杨大头…… 他们，都上了…… 孙筱红一把牌，搂来了他们五晌地一年的征地款…… 游戏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抽水的速度飞快。 他们输了就是输了，他们赢了，确是需要给场子交水的…… 尽管因为查钱，游戏速度慢了一些，但是，我仅仅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差不多一万的水子就已经抽了出来。 水子，那就是进了库的钱，从此，就像是从他们身上硬生生砍下来的一块肉，再也别想安回去了…… 这一次我是从头盯到尾巴的，到了邻尾的时候，我估摸了一下水子。虽然因为不是码子，牌局进行的慢了不止一拍。 但是，依然抽出了八万多将近九万的水子。 而孙筱红今天的点子没有那么旺，出来进去的，但是也小剩七万多…… 也就是说，这一宿，尽管注头子不是特别大，基本看不见万元的注头子，甚至是几百到一千的注头子占了大多数，但是，这些人统算的情况下，依然撂在了场子十六万左右…… 莫说今天这样不算是出彩的牌局，就算再比这差一点牌局，只要他们敢持续下来，那么，其实，这统共一百晌地的征地款，也撑不了仨月的…… 就冲这局面，这几乎可以自信的保证，最多两星期，肯定有冒泡的！ 今天算是局子比较稳的。 这说不定哪天气氛感觉到了，就一个冒泡的出来了…… 我不知道他是谁，也许是张老歪，也许是陈福马大伟，也许是张德福张德才，也许…… 不管是谁，肯定会有！ 这几乎是一种必然。 对于赌棍们来说，输赢都是五五之分，都是一种天定的偶然。 但是对于场子来说，我赢你输，确是一种注定的必然！ 今天只是第一天，没有人爆在这，挺好！ 我是真不想看见他们上午拿了钱刚致富，结果下午就反贫了…… 牌局一直进行到夜间一点多才完事儿。 一大半是输的，但是输赢不算太大，有的甚至只是输了千八百块钱。 多的一两个，最多也才输了五万多，虽然不少，但是其实真不算多。没有爆炸，就算天老爷照顾。 有几个鬼头鬼脑的家伙，多多少少赢了点小钱儿。 最多的赢了三万多，显的很兴奋…… 众人终于散场，很多人第一次来，我自然是要安排的…… 在东来顺安排了两个桌子！ 不算贵的局面，五百五一桌的水准，不上不下，十二个菜。也够的上排面了。 这就是北方这边的好处之一，吃喝的物价真是感人，饭店的大盘子菜随便上。 由于是家里人，我两桌来回敬酒，结果，众人大概也是难得聚到一块。 加上这兜里有钱，就格外健谈，结果谈着谈着，就喝的上了听，听着听着，天就亮了…… 第494章 同学 这人一有钱了精神就好！ 特别是第一次有钱，不但精神好，连走路都感觉嗑了一样，飘飘忽忽的。 精神一好，连觉都少！ 当既几个人表示，不基霸补觉了，补毛的觉啊补觉？ 大好时光，及时行乐的干活。 有一部分觉得还是补一觉，晚上再战，有一部分表示，睡不着，吃完了就去干。 由于人还是太少，加上有人说得让红姐休息休息，先玩点别的，这帮子好干分子表示有理，那上午就不干大十了，壳麻将！ 四百打底！ 结果，一桌四百，一桌八百！ 这是我开业以来，第一次开门这么早…… 堪堪才四点左右，这伙不睡觉连轴转的家伙们，麻将局就开始了一下一向从来没有迟到过的二丫开门来的时候，都懵了：“这么早？这是疯了嘛？” 我打着哈欠道：“还这么早？都打了一风多了，行了，局子交给你了，我得去眯一会儿！” 二丫忙不迭的点头：“行你赶紧去吧宝哥，看出来了，你们这不是早啊，是根本没散！” 嗯，你算是说对了…… 有钱人行乐，还分什么早晚，只要精力还在，那，party永不结束。 我睡到十点多的时候，被手机振动嗡嗡的振醒了…… 手机放在枕头底下静音，开的振动，搞的耳边上像是地震一阵。 我拿来一看，电话是刘云霞打来的…… 嗯哼，这妞这么大老板娘，还没忘了我嘛？之前宴会偶遇，不应该是逢场作戏叙叙同学情嘛？ 咋还较真儿了？ 阿艳你不会来真的吧！ 我接了电话：“哎石老板，这咋寻思给我打电话了，想我啦？” “你边拉去，不要脸……” 刘云霞咯咯的笑着：“咋恁不要脸了呢，上学那时候你也不这样啊……” 我笑道：“上学那时候岁数小，脸皮儿薄嘛，脸皮儿要是厚的话，肯定给你写情书了！” 刘云霞咯咯的笑着：“那你现在写呗，看看你有没有那胆儿，兴许成功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笑道：“你饶了我吧石老板，你现在有家有业还有孩儿，我现在给你写那不是第三者插足，破坏人家的家庭美满和婚姻幸福嘛！” 刘云霞笑着不屑的且了一声：“还是心不诚，还是不够爱，不够痴情，要不你看人家金岳霖为了林徽因等了一辈子，纪梵希等了奥黛丽.赫本一辈子！” 我道：“他俩是大傻子，我又不是！” 刘云霞闻言，又是咯咯咯一阵银铃脆响的大笑：“你可真损，人家伟大的爱情故事，感动整个世界，到你这成大傻子了……” 我道：“张爱玲说了，伟大的爱情都是歼情！” 这一下，刘云霞笑的更厉害了：“张爱玲说过这个嘛？” 我道：“不知道啊，反正有人说过……” 刘云霞咯咯的笑着：“行啦林子，我可不跟你唠了，啥嗑跟你一唠，你就唠散了，我都被你带歪带坏了。跟你说点正事，你在家没有啊？” 我说：“啊，在家啊，还是自个在家，你要来跟我叙旧啊？” 刘云霞闻言咯咯的笑着：“林子你咋这样呢……不跟你闹了，我搁青山镇呢，有个事儿找你帮忙，你必须帮啊我跟你说！” 这世上哪有必须帮的忙啊？ 我于是笑道：“行，那到东来顺吧，我请客，见面说……” 刘云霞道：“别东来顺了，几句话就说完了，你开门吧，我在你家门口呢。” 沃尼玛，有备而来啊，都堵家门口了？ 我赶紧拉开二楼的窗户帘，果然，看见刘云霞的霸道，停在院子前面的马路边上。 她很明显在注意着我，我一拉窗帘，她就从窗户里伸出小手晃荡了几下…… 然后收回去，打开车门下来。 白裙子飘飘的，踩着一双高跟皮凉鞋，跟一只大白蝴蝶一样从车里飘出来…… 然后“滋儿”一声锁了车，就朝我的院们走来…… 我赶紧胡乱的套上一个半袖，穿着大短裤，踩着拖鞋就出去开门…… 出了门，刘云霞挥舞着小臂朝我笑着打招呼：“哈喽~~~高老板～～～” 沃尼玛，这招呼打的，甜度太高了，这小动静拿捏的，是个男人就受不了…… 加上刘云霞长的是真俊，是跟苏明芳不相上下档次的漂亮，甚至比齐惠兰还要好看的…… 至少都是八九分美女档次的，一般人扛不住她这么甜啊…… 不夸张的说，阿赖同学当年的红楼里，要是刘云霞加入他的红粉军团，那远华集团的业务水平，还得再上一个大台阶…… 我开了门，朝她挥挥手：“哈喽石老板……” 刘云霞上下看了我一遍：“这家伙，你这身，够休闲的，别告诉我你刚起来？” 我笑道：“你猜对了，被窝还热乎呢，你要不要去试试暖和不暖和？” “滚！” 刘云霞笑着推了我一下：“瞅你现在，赶上地痞了……” 说着也不用我邀请，直接就朝屋里走去…… 到了一楼客厅，我给她烧水泡了一杯绿茶：“对付喝吧，我这不备饮料！” 刘云霞点头：“挺好的，我能喝凉的，但是喝完了肚子也不舒服，喝茶挺好！” 我点头：“说吧，啥事儿啊，这家伙，都急不可耐的亲自登门了，我跟你说，小来小去的事儿我对付兴许能办，太大的事儿我可整不了。” 刘云霞闻言使劲儿瞥了我一眼：“这家伙，瞅你那小心眼儿的样儿，我这还没张嘴呢，你这赶紧拿锹一锹土先给门封上了。” 我笑道：“先小人后君子嘛！扯皮怎么说都行，办事儿就不能和稀泥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刘云霞深吸了一口气：“放心啦，不会太难为你的，我求你办事儿，肯定是你力所能及的啦，我哪敢故意难为你啊！” 我笑：“行啦，要你说的，好像我怎么回事儿似的！” 刘云霞看着我：“那我说啦……” 我：“说！” 刘云霞：“听说，东来顺都是你的了？” 我：“对呀？咋你要入股啊？” 刘云霞摊手：“我可没钱，话说老同学，你答应我的事儿，是不是都忘了……” 第495章 白天 我闻言一愣：“不是吧，我记得咱俩可是清白的，我可没对发过啥山盟海誓，你是不是前男友太多，你给记错了吧你？” 刘云霞瞥了我一眼：“你才前男友太多呢，不会说话。你忘了，我之前给你说过，你高林的食材采购，要全都从我来这，我可以给你送货到家的哎，咋，你转个磨磨就给我忘了？” 我闻言恍然大悟：“啊啊，这个事儿啊，这个这个，说实话云霞，这事儿其实还真不是归我管。我这头跟老板娘交接还没利索呢……” 刘云霞瞥了我一眼：“这么说，你要食言啦？” 我笑笑：“也谈不上什么食言不食言的，物资采购这块，对于做这些小本生意的咱来说，你我都知道，它直接关系到一家买卖盈利亏损与否。 “我呢，回头会给东来顺派个管事儿的，这块有人负责。只要云霞你保证货比三家你最强，那，这个板，我可以拍，要是……” “没有要是，就这么说定了噢！你就尽管从我这进就是了，要是有人比我给你更好，更便宜，你随时换人就是，咋样？” 我闻言笑着摊摊手：“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啥那就，暂时这么定了，等我派的人认可了，那些事儿，就定下来！” “谢你啦老同学！” 我看着她：“我说云霞，你堂堂一大超市，你干嘛就盯着我一个小破饭店啊你，你至于嘛你？” 刘云霞闻言苦笑：“不然你以为呢，那小超市能活下来，光指着自然流量，早特么黄铺了。 “我们那地方偏，桃南城就这么大地方，物尔美，梧桐商厦，兔儿岭，骆驼岭加上住邦，分走了大部头流量，剩下的我们几十家中小型超市，拼死挣扎着…… “活下去比啥都重要，一个中小饭店的采购，流水至少几十万到百来万万，拿下一家饭店，我活下去的几率就大一些……” 刘云霞说着摊摊手：“谈好一家，可能就会给超市带来百来万流水，我敢含糊嘛，我可不像你高老板，每天睡不觉，也能日进斗金，比不了啊比不了。 “而且，你的饭店，我觉得将来肯定能开起来，你要是能给我带来几百万流水呀，姐们给你乐呵一下都行，咯咯咯……” 我笑：“嚯嚯，这么豁的出来噢，要不现在演练一下得了？” 刘云霞闻言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着：“演练一下呗，怕你啊？” 玩笑开到这种地步，语言的功能已经到了极致，无法再前进一步了……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 她忽然站起来，朝我走了几步，来到我跟前。 我是坐在沙发上的。 她站在我前面，直接两腿分开，骑坐在我的膝盖上，脸对着脸。 两人愣神了一秒钟，她直接两手抱住我的脑袋，滚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也扑到了嘴里…… 她一栽，我顺势倒在了沙发上…… 半个多小时之后，折腾了两次的我俩躺在沙发上。 她躺在我身上，呼呼的喘着气：“林子，你要不要把门锁上，我们多待一会儿……” 我说：“没事儿，我这一般没人来。” 刘云霞道：“关上吧，手机也关一会儿，我们单独待一会儿……” 我只好下地，把门内锁了。然后回到沙发上…… 我想要穿个打底裤…… 她拽着我道：“别动，就这样……” 我拨弄着她的身子：“大白天的，不好吧这样……” “挺好的，搂着我！” 我无语，只好跟她窝在狭窄的沙发上…… 我道：“哎我说云霞……” “嘘……” 刘云霞手指放到嘴边：“别说话，什么话都别说，就这么待着！” 就这样，我们两个加在一起六十多岁的人，就这么窝在沙发上，也不做事，也不说话，就这么原始到极点的沾在一块，就那么待着…… 待着待着，刘云霞竟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我…… 我低头看了看她，嚯，真睡着了，好像不是装的。 也确实没有装的必要！ 装睡觉干嘛？ 鼾声越来越均匀，越来越平稳…… 我扯过沙发靠背的布帘子，把她的肚脐和上边搭上。然后搂着她用手轻轻的拍着…… 她斜依着我肩膀子，她这个鼾，一打就是三个多小时…… 我觉得，我得胳膊已经彻底失去知觉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马上坐了起来，撩着头发看着我笑着：“不好意思噢，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咯咯，谢谢你噢……” 我看着她：“别着急谢，赶紧的，跟我按摩按摩胳膊，我觉得，我这胳膊废了……” 刘云霞再次咯咯的笑着：“不敢睡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赶紧蹲在地上，开始捏我的胳膊…… 胳膊缓过来之后，刘云霞去卫生间冲了一下，重新把自己收拾的像一只刚出茧的白蝴蝶，拎着包过来亲我一下：“走啦……” 然后，飘然离去！ 刘云霞到底是个聪明的女人。 我们俩没发生这事儿之前，她没捏到对她有利的牌之前，她对她的生意，步步紧逼。 但是，发生了这事儿，明明已经有了拿捏我的本钱，但是，这个时候，她偏偏对她的生意，只字不提！ 这是看起来简单，但是，一定是有些修为的女人才做出来的事儿。 凡俗的女人，基本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加注自己的利益！ 这是平常人该做的平常事。 但是，刘云霞没有…… 她没有，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她至真至纯，对于我俩之间发生这等事，不做任何利益上的纠缠，就是你愿意我愿意，跟生意无关！ 不过，我对此持怀疑态度。 这年月还有这样的女人嘛？啥都不图就跟你困觉？ 另一种就是，她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此时不说任何关于利益的事儿，将来，才能换取更大的利益…… 这件事儿被过滤的纯度越高，将来就越值钱！ 说实话，我倾向第二种！ 但是不管怎么说吧，刘云霞在这件事儿的处理上，简直登峰造极…… 今天这几个小时，她绝对没白过。 将来，东来顺的成本单子，不管是几十万还是几百万，嗯，就都是她的了…… 第496章 老师 我简单的洗了把脸，精神精神。 东来顺这边，我是要安排一个人的。 这些天有些忙乱，我把这事儿给淡下来了。 倒不是说，我不相信柳婧…… 好吧，其实我就是不相信柳婧。 这亲是亲，财是财，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更何况，我和柳婧只是泛泛之交，别说泛泛之交，就算是有什么关系，那这事儿也不能含糊。 东来顺的业务，我如果要是不插进一个人去，那么，东来顺就会脱离我的掌控，处于失控状态。 在利益与人性面前，千万别指望人性有点高尚和伟大，无私且纯洁。 这个人选我不是没考虑过。 用田粟绢是最稳妥的。 但是田粟绢这边太忙了，一边要管着辣椒厂，一边还要管着庆泰村，她分身乏术。 这人好用，也不能所有担子都让一个人挑…… 我也不是没想过，从桃南城那边的草场，把朱艳玲调过来。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虽然朱艳玲干这个的话，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毕竟，她之前做的买卖大的很，惠桥粥铺那个规模可比东来顺大多了。 可是朱艳玲给人整体的感觉，这人吧，睡睡觉什么的，还行。 但是谈到干事业，朱艳玲给人的感觉，似乎不是那么靠谱。 她大体上，是个以个人情绪为思维导向的人，有时候做事极不理智。 而且，让她干这么个事儿，没准人家还瞧不上…… 还有就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我有一点点不太相信她…… 这个人她不给人让人相信她的感觉，无法让人建立相信的态度。 用人做事，能力，有时候往往是次要问题，人品往往才是主要问题……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白丽华！ 白丽华是我们庆泰村的，但是不是一个屯的。 庆泰村在生产队那时候，分成一到六队。 每个队，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屯子。 其中，四队半拉山最远，距离我们庆泰村委会的本部一队这，有十几里这么远。跟河东镇子那边，就隔着一条河…… 而白丽华，就是四队半拉山的。 白丽华这个人，还是比较有意思的。 比我大五六岁左右，今年应该是三十六七了。 当年我上初中的时候，白丽华从电大毕业，做了我们的代课老师。 教了不少年的学，代了不少年的课。 后来的政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咱也搞不清楚。 大部分的电大毕业生，都入了编制，但是就是很不幸的，有一部分人就被刷了下来，没有入了编制，没有捧上铁饭碗…… 白丽华就属于倒霉那类，饭碗被摔了稀碎那种…… 白丽华本来长的就好，白白净净的大高个。 当年又是个教室的身份，所以当年，追求她的人，可谓过江之鲫，络绎不绝，提亲的人一般都不敢登门。 毕竟农村人也整不明白咋回事儿，人家这么白这么好看，而且，人家又是父母老辈人眼中教师医生公务员，三大神职之一的教师。 一般人都不敢乱提亲，毕竟档次太高，条件太好了…… 这就么晃晃荡荡了十来年，别人捧杀，加上白丽华在我们所在那个中学，实在是没有出类拔萃的男教师入眼，所以晃晃荡荡下来，竟然晃荡到了三十出头…… 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人们眼中的大龄剩女。 那时候，在村里头，别说是三十出头，就算是二十六七，二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人们都要讨论不停，这闺女咋的了…… 完犊子了，剩家了…… 老处女…… 好吧，剩家就剩家吧，结果，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白丽华年龄晃大了的时候，命运觉得她还不算惨，又来了当头一棒。 她的代课教师身份，被下了…… 曾经她的学生，潮水一般涌入她所在的岗位。 取代了她们这些师长，站在了她曾经教过她们的讲台上…… 说是白丽华为这事儿，着实抑郁了两年。 这几年，才慢慢的走出来…… 但是，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而三十五岁开外的她，就更难嫁了。 似她这样，有文化又有点姿势，倒不是说她矫情，而是，无论从哪个方面讲，她都会处于这种尴尬的高不成低不就的位置上。 莫说爱情不爱情的，那玩意儿太奢侈了。 单单瞧得上眼，只要是她能瞧得上的眼的，没有一个会考虑要她这样尴尬年龄的女人。 同理，但凡能看的上她的，一个也入不了她的眼…… 都这岁数了，三十五六岁还没结婚的男人，要么钻石王老五，要么穷光蛋，几乎没有什么中间地带…… 所以，要么瞧不上她，要么她瞧不上。 其实，红尘俗世里，像白丽华这样，处在尴尬境地之中的人，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 一个女人，想要在别人的眼光中和自己的认可中，活的感觉不羞耻，并不容易。 特别，是一个女人不但没有家庭，而且还没有自己的社会地位归属，这种羞耻感，会如影随形，想不抑郁都难…… 在这种羞耻感中，对于社会无能为力的感觉会让她们精神崩溃，所以，要么选择堕落，要么继续倔强的煎熬，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当环境不适合生存的时候，动物会停止繁衍和生息，并开始大规模迁徙…… 然而，有时候人的处境会比动物更操蛋，因为，动物或许可以选择大规模迁徙，但人有时候，迁无可迁…… 或者说，天若不降甘霖，迁到哪，都一个鸟样…… 在曾经的校长儿子结婚的时候，我碰到了同样来随礼份子的白丽华，那时候，留下了电话号码。 这些年，也没有打过。 也不知道，现在还中用不中用。 那时候，白丽华还没有被刷下来呢…… 我翻着手机号码通讯录，翻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打字查找出来的。 电话打了过去…… 好一会儿，电话才接了：“喂~高林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笑着道：“哎唷白老师，真没想到，这个号还真打通了，没想到这个号你留了这么久，这样的白老师，青山镇的东来顺饭店，我兑下来了，不过我没时间搭理，我想试试看看，您有没有兴趣替我打理打理，您要是有意向的话，条件我们可以研究……” 电话里面，足足有一分钟的沉默…… 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儿，我于是焦急的问道：“白老师？白老师你在听嘛？” “不用研究了，我都同意……” 第497章 老板 我闻言一愣！ 果然白老师还是白老师啊！ 当年，白丽华明明是数学专业的。 但是到了青山镇中学的时候，偏偏被安排了历史教师。 但是白丽华就是白丽华。 那历史课给你备课备的，上课的时候，咯吱窝是夹着一本书。 但是到了教师之后，书往上课桌上一扔，从头到尾，根本连翻都不翻一下。 那点事件，那点时间，那点地点，那点人物，给你记的滚瓜乱熟。 不但如此，白丽华教的历史课，绝对是有一套的。 她教我们历史的时候，颇有些纵横捭阖的意思，课堂时间足够的时候，她会根据历史课本的时间和事件，衍伸出无数的课外历史衔接。 我们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同学，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听着那些衍生的有趣儿历史事件，跟听故事会一样，特别有意思，也记得特别牢固。 其实那时候我就觉得，白丽华讲的课，比教材好多了…… 教材应该像是白丽华这么搞才对…… 历史不管悲惨还是欢乐，什么都好，但是它不该是枯燥的。 历史教材短短一页书，埋藏了多少人的悲欢离合的一生，怎么会枯燥呢？ 不应该的事儿。 历史明明是一根线连下来一部恢弘的电视连续剧，或者大电影。 但是教材愣是把它整成了快刷短视频的片段…… 我其实是要谢谢白丽华的。 正是因为白丽华讲的历史课超有趣儿，我才养成了喜欢看课外书，看闲书的习惯。 以前书少的时候看书如饥似渴，现在书多了，人反而倒懒了不少…… 白丽华如此爽快的答应，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是倒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至少算是曾经的老师嘛，所行所思所事，与常人大不同，不算意外。 做事不叽叽歪歪，满符合我的胃口…… 我于是大喜道：“那好白老师，你在家吧？你在家等着，我这就去你那，具体细节我们聊一下……” 白丽华道：\"不用了林子，我去你那吧，正好我直接看看你那东来顺的环境。\" 我笑道：“行行行，那白老师，我就在东来顺等你哦。” 白丽华笑道：“一会儿就到！” 我于是赶紧来到东来顺。 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一辆小qq就停到了东来顺的院子里。 我赶紧出门迎接…… 白丽华一袭黑裙从车上走下来。 在她出车门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点恍惚…… 尽管，白丽华已经三十五六岁了。 但是，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沧桑，但是似乎并没有留下痕迹。 反而，有一种决然不同于学校时候时候的那种成熟美。 那时候的白丽华，光华灼灼，光彩照人。 现在的白丽华，端庄秀气，气质决然不同，虽然少了一份当年少女的纯欲气质，但是却多了一份女人的质感。 那是两种决然不同的美！ 给人一种岁月如酒，越品越醇的沁人心脾之感…… 我赶紧笑着伸出手：“白老师……” 白丽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跟我握了握手：“高林，早就听说，你的事情做起来了，据说还做的越来越大了……” 我连忙笑道：“老师你说笑了，瞎干呗，混口饭吃！来来来，白老师，屋里头坐，欢迎白老师莅临指导。” 白丽华略显尴尬的笑笑，想说什么，但是没说…… 然后跟着我来到里面，然后柳婧带着我俩，从房间布置，规模，价格，展柜，菜单，后厨，等等一应事务，一一介绍着…… 全程一言不发，也没有拿本子记，就听着柳婧介绍…… 弄了足足两个多小时之后，我让柳婧弄几个菜，白丽华说不用现弄了，把客人吃下来的剩菜热热就行了，外加一个四两饭就可以。 几个菜下来，又是小二百没了，剩菜有什么不能吃的，东北人哪那么多矫情。 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有种班主任又回来了的感觉…… 按照白丽华的要求，厨房把上桌剩下来的肚条，苦肠，笋片和干豆腐混在一起，弄了一小盆混菜上来，外加两小碟子的咸菜。 我提议喝点酒，白丽华说我不喝酒，只喝白开水。 说着还展示了一下自己粉色的大保温杯…… 白丽华把混菜用勺子舀在她的四两饭上，然后就开始往嘴里扒拉。 一边扒拉一边问我：“那个柳婧是怎么回事儿？” 我连忙道：“啊白老师，她是原来东来顺的老板，现在算是股东，拿三成。” 白丽华点点头：“有实职嘛？” 我摇头：“那没有！” 白丽华点头：“乡镇一级的饭店也好，什么饭店也好，挣钱其中最大的一点，来自于精准的成本控制。成本控制不精准，管理存在漏洞的话，饭店在怎么热闹，也会赚不到钱的。 “饭店不需要任何一个多出来的冗员，如果她不身兼实职，我建议把她拿下来，也不需要她参合饭店任何管理，对于这么一个小小的饭店来说，她到时候等着分红便可。” 我闻言一愣：“呃，白老师，她好歹也是原老板，还有股份，这么赶走，不合适吧？” 白丽华说话，居然没耽误吃饭。 眨眼之间四两饭见底，朝服务生又要了一个二两饭，再次把混菜浇在上面扒拉着：“林子，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她要么兼实职做实在的工作，要么就回家等着分红。 “她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在饭店待着，没有任何好处，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反而，可能还会掣肘饭店的经营管理和决策，你要是用我，我就把她拿下去，要是不用我，那你就继续用她。 “我不会炒菜，所以用我，要么在职务管理上，我不能受控与她，要么你让我做个端盘子的服务员，也行。” 我闻言笑道：“行，那就给她安排个实职，不让她吃闲饭。管理和经营商，你大胆放开的去干，你一个人说了算。这就是你的一言堂。 “至于待遇吗，月五千底薪，加年底百分之十利润分红，白老师你看这样的薪酬，能不能接受？” 白丽华笑着道：“我希望东来顺能一直开到我老到干不动！” 我闻言大喜，拿出手机给白丽华把刘云霞的微信推了过去：“进菜是饭店最大的一项支出，这个人你有时间考察一下，货比三家，如果她这个是性价比最好的，那么，所有的菜就从她这进吧，如果不行，那就帕斯了……” 白丽华拿出手机看了看，点头看了看我：“关系户？” 我笑了笑：“无所谓关系户不关系户的，她要是太过分了，不必留情面。” 白丽华点头：“明白，老板……” 第498章 月末 白丽华是个聪明的女人，十分清楚老师和老板之间关系的转变，并且直言不讳的表达出来。 毕竟，她曾经是老师，语言表达不是一般的强。 但是柯南道尔曾经说过，真正代表激情的，不是坚定的目光和坦率的应答。 而恰恰是低垂的脑袋，躲闪的眼神，犹豫的话语和颤栗的身躯…… 嗯，白丽华跟我这副依然班主任和学生的对话方式，总是会让人自觉不自觉的感受到心思上的距离。 人和人之间，其实那种心思远了，身体自然也是到不了一块的，至少目前是如此。 我于是道：“那白老师，东来顺这边的房间多的是，你随便挑一个你喜欢的。要是不想工作场所和休息场所混为一谈，那我棋盘室对面还有一个房子，有几个场子的女同事她们都在那边，那边也热闹，一天叽叽喳喳的也挺有意思的。” 白丽华笑道：“不了，我这人不怎么喜欢热闹，还是在这边自己单独住一个房间吧，这样有时间还能看看书……” 我摊摊手：“你随意！那行，暂时就这样白老师，事情，今天暂时就这样，明天，你就彻底拿起来吧……” 白丽华点头：“行！” 我发现白丽华的衣服虽然好看，但是款式略微显老。 而且，手里的那款手机，也是老款…… 另外就是还有她的皮鞋，虽然是打了鞋油，但是依然藏不住它的老气…… 她穿的袜子，也是一块钱一双的那种透明袜子。 她之前当老师的时候，本也就正不多少钱。 这些年回家之后，基本就没出来工作过。 她当老师那时候攒的那点钱，估计，全都买了她现在装门面的这辆qq了…… 这段日子来，我虽然不算是什么有钱人吧，但是，手头的确是比一般人，宽裕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长久的混迹在场子，这不知不觉之间，就自然而然的练出了一样本事…… 那就是，因为见的各色的人多了，见的有钱人多了，就慢慢的有了一样不可言说的本事，那就是，这有钱人和没钱的人，我基本一样就能看出来…… 甚至，邪乎点儿说，这人呐，兜里揣的钱多和揣的钱少的人，我甚至都能看的出来…… 当然了，肯定不敢打十分的包票，但是，打个七八分，八九分的包票，还是绝对不夸张的。 之前听老人说，这人要是兜里没钱呐，就算你一句话不说，可是你浑身上下，都会透着一股子穷气…… 之前岁数小我还觉得这是扯淡。 现在经历的略微多了点，我发现，这不是扯淡。 这穷啊，它是真有它自个的味道的…… 你要是穷，那股子穷气，你怎么遮掩，它也遮掩不住…… 我当然不是说白丽华穷，但是我敢肯定，她肯定也不会那么富裕。 她之前是老师，可能有点积蓄。 可是这年头，那点破钱抗花吗？ 她爹她妈也不是什么富豪大款，偶尔可能会接济她，但是人大了，又工作了那么多年，父母岁数越来越大，怎么可能一直接济？ 坐吃山空。 我不知道白丽华身上有没有钱，但是我敢肯定一点，就算有，那也没几个大子儿…… 我于是拿出手机，直接给她发过去一万块钱。 白丽华听见手机响，拿起来一看，随即一愣，看向我：“林子你这是干啥？” 我道：“白老师你别误会，这不是白给你的，年底的时候，得从你分红里头扣呢。这钱你收了，置办置办点电视床垫冰箱空调之类啥的小零碎什么的。 “电脑你就不用买了，我那还闲置一套台式的，还有一个老式的戴尔笔记本，回头我叫人给你送来，书呢你就不用买了，我那有好几个大书架子，一千多册呢，够你看几年的，你想看什么就自个过去找，我有一半的书都没开封呢……” 白丽华闻言苦笑了一下：“谢了林子……” 我笑着挥手：“客气！那行，我先走了，把钱收了……” 白丽华点点头，把钱收了。 这时候，我的微信叮咚一声响了一下…… 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王泇宁发过来的。 这妮子平时跟我联系比较少，今儿咋了…… 我看了一下，她说：“不过来看看啊，热闹非凡啊！” 她一说热闹非凡，我本能的打了一个寒颤。 我于是跟白丽华道：“那白老师，我这边有点事儿，我就先走了，剩下的你自己张罗着，要是缺什么少什么，需要用人，你找老孩儿，哦对了，就是我棋盘室门房那个，我把他微信给你推过去……” 我于是把老孩微信给她推了过去：“一般的情况，他都能给你解决。” 白丽华点头：“行，你忙你的……” 我赶紧来到了西院。 西院的院子里，车子一如既往的爆满…… 我上了二楼的时候，二楼里面挤挤插插的都是人。 嗯，看见的基本都是熟面孔，超过一半，都是我村儿里的人。 其实正是因为如此，我其实不咋太愿意过来…… 你说叫他们赢点吧，还好，你好我好大家好，哈哈一笑，啥事儿没有。 其实他们稍微输点的话，也没啥，只要不伤筋动骨…… 我最怕的是他们兜里这家伙冷不丁鼓了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一闷头，把那点儿子儿都砸进去，那他妈基本就该要死要活了…… 我不管咋说，算是庆泰村的支书，我不太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可说来说去，场子其实并不是我的，是李元朝的。 我顶多算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看家护院的…… 我能有啥办法？ 而庆泰村这一下子几十户人家得到了征地补偿款。 以我对场子的了解，几十户人家啊，发生这种事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的…… 正是因为如此，王泇宁叫我来看热闹的时候，我还忽悠一下子…… 我来到二楼的时候，放在三个墙角的落地空调，都在呼呼的吹着。 七月流火，天气热的紧。 这些个大爷们，一大半几乎都光着膀子…… 有那个几个跟着爷们来的小娘们，也统统穿着小屁群，上边就穿了一件裹着乃头的小衫，膀子和肚脐基本都露着…… 第499章 流火 牌桌的周围，挤挤插插的都是人。 我甚至都挤不里去。 好在，我可以来到孙筱红的老庄这边。 这是场子里的硬性规矩。 不管屋子有多少闲家，统统全都站在出门，坎门，和天门这三个方向的位置。 而老庄这边的方向，则不允许站一个闲家…… 为了防止闲家窥牌。 所以，场子里就是这种状况，人很多，出门天门和坎门的方向，人满为患。 而庄家那边，人却少的可怜…… 孙筱红的旁边，只有齐惠兰，陈蓝和王泇宁他们几个。 所以地方宽裕的紧…… 我于是踱步到她们几个的后面。 我可以算是场子里唯一的特殊。 既可以站在闲家背后看牌，也可以站在庄家后面看牌。 这是独属于我的特权。 不怪王泇宁叫我来。 今天不但天气热，场面也热。 出门天门和坎门三门上，横七竖八的，全是钱，一摞子一摞子的钱。 我粗略看上去一眼，就知道得有五六万的样子…… 这五六万的钱，分成两千三千一摞一摞的，使得整个牌桌上看起来，似乎全都被钱铺满了一般…… 清一色的全都是红色的小老头票子，耀眼生花，满眼繁花…… 老庄和闲家，似乎鏖战正凶。 出门的马大伟配完牌，扣下。 坎门的张德才配完牌，扣下。 只有天门的张老歪，捏着牌这插一下，那插一下，犹豫不定…… 他旁边那个半大小老太太，急的都上手了：“老公，这么配对……” “你边拉去……” 张老歪扒拉她一下，又换了一下牌。 天确实热，三个落地空调火力全开，也因为人多，还是热…… 使得孙筱红的小脸都红彤彤的。 她敲了敲桌子：“吴大帅，完事儿没有，都等你呢……” 张老歪闻言，一咬牙，再次换了一下牌，扣在桌子上：“催啥，咋催你都输……” 听张老歪这么一说，孙筱红笑了一下，这才拿起牌…… a277四颗牌。 孙筱红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将对子7拆开，拆成8拖9。 然后把牌往桌子上一扣：“开牌……” 出门天门和坎门，纷纷开牌。 孙筱红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分别在出门，天门，坎门的牌面上，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小手哐哐哐的敲着桌子：“剁了，全都剁了……” 说着，孙筱红把8拖9亮出来，通杀…… 张老歪顿时一拍桌子，骂了一句‘操’，然后冲旁边的那个半大小老太太怒吼道：“滚边拉去，配呀，这回你配不配了？破逼嘴，竟他妈瞎哔哔……” 我一看张老歪的牌，还真是…… a366四颗牌。 这牌要是不拆对子，就是4拖对子6…… 赢的希望比较小，但是输的可能性也比较小。 拆开了拆成7拖9，但是这个9是36的9，基本属于小9…… 所以，这牌拆的，基本没啥意义…… 很难赢钱…… 这牌拆的，在钱多的时候这么拆，其实不是很明智。 没别的原因，9太小了，难赢，老庄只要配出来一个9，只要不是45的9，那他就难赢钱，如此，对子6这么大的尾牌，还被毁了…… 对子有时候，未必是见9就拆…… 像是45这样的9，以及36这样的小9，拆了没啥太大的必要。 还是保命要紧…… 结果就是他拆了，被孙筱红的8拖9，给咬了个结实…… 齐惠兰陈蓝王泇宁她们哗哗的敛钱，也不用查了这回，所以敛钱很快。 孙筱红哗哗的洗着牌：“下注下注，等啥呢……” 张老歪咬着牙：“放下，我要倒几下，窜窜点子。” 这样的要求，是被允许的。 孙筱红把牌放在牌桌上，张老歪上下左右倒了好几倒…… 然后啪嚓一下子，在天门掴了一个五千块。 见孙筱红的牌被倒，众人也纷纷下注…… 这一回比上次少了点儿，但是也有三万多的样子。 张老歪的倒牌似乎见效了…… 这回，孙筱红赢了出门，但是输了天门和坎门。 总体上，搭了一万多块钱…… 天门的张老歪，居然赢了，很爽快的丢过来一百的水子。 坎门也丢过来二百多的水子。 张老歪似乎找到了必胜之道，再次勒令孙筱红把牌放下，他还要倒手…… 倒完了之后。 张老歪五千的连本带利的一万，直接再次掴在了天门上…… 出门和坎门也纷纷涨注，注头子再次达到了五万多…… 孙筱红这把牌，发了一个逆天的a822，9拖对子2。 不想，一个小小的对子，再次通杀全局…… 出门坎门和天门，竟然没有一个对子，她是唯一的一个对子，又是9顶头，杀三门…… 众人顿时一片唏嘘咒骂…… 这回，张老歪不倒牌了…… 注头子也变小了。 这一次，孙筱红再次吐出两门，赢了一门，总体又是搭了一万多块钱…… 这个牌势简直是逆天，只要牌桌上注头子小了，哎老庄就吐两门吃一门。 只要注头子上来了，就骤然发力通杀…… 几次三番下来，我就看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孙筱红这边总体上，已经紧张十来万了…… 这时候，孙筱红直接给我丢过来一叠皮筋扎着的钱，很明显是一万：“高老板，去，别看了，给兄弟们安排两桌……” 孙筱红是何等人精，她大概不愿意让我看着她在这里，大马长枪的痛宰这些家伙…… 而且，我也属实不愿意在这待着…… 我于是拿过那叠钱：“谢啦，我这就去安排……” 这时候，哑脖子房二沙哑的叫喊着：“老高，整点冰棍雪糕啥的过来，他妈的渴死了，心热啊……” 我打了个响指：“妥了！还有要别的没？” “大窑要凉的！” “整点凉啤酒过来林子！” “凉茶！” 这时候，那个半大小老太太嗲声嗲气道：“我要冰酸奶，高老板谢谢！” 沃尼玛…… 我出了屋，给古城超市的小张打了个电话。 叫他把冰柜的冷饮和啤酒，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先弄来一三轮车。 然后下楼，把老虎叫了上来。 把一楼的冰柜和保鲜柜，分别都抬上二楼…… 尽管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但是天气似乎没有一点缓和的意思。 只是两个来回下来，我的身子就彻底湿透了…… 这流火的季节，人，都容易虚…… 第500章 邀请 古城超市本来已经关门了，但是因为是我的关系。 所以小张还是把门打开，用他的电三轮子给我拉了整整一车的冷饮过来。 还贴心的带着两个小工帮着卸车。 我把这些冷饮卸到了院子里水井旁边的两个大水缸里。 然后开闸开始浇满井拔凉水…… 这样来的快，冰箱来的慢，冰柜还不适合冻这些冷饮。 冲泡个十几分钟之后，便可以饮用了，我和老虎便以及小张我们几个，把一箱箱的饮料和啤酒都抬到二楼靠墙摆好，这些家伙，想什么时候喝，什么时候拿…… 我和老虎我们几个，折腾也就堪堪半个小时左右的功夫。 忽然听张老歪朝那个半大小老太太道：“你给转一下钱，我明儿给你，我的钱今儿个限额了，转不出来了……” 那小老太太闻言登时一愣：“我钱都花了啊，我哪有钱啊？” 张老歪闻言登时大怒：“你他妈……” 想想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张老歪气的手指着她：“你他妈给我滚犊子……” 不想，那个一直发嗲装嫩的半大小老太太，忽然转变的神态，立刻怒眉倒立，朝张老歪愤怒的喊叫道：“操，没钱了你还耍个叽霸毛，装鸡毛的大头蒜呐，操，我特么该你的啊？” 说着，半大小老太太猛的一抡自己的小包包，踩着她的高跟鞋，嘎登嘎登的使劲儿的拧着自己的屁股，从二楼走下去…… 惹的场子里的人，全都朝她这里看来…… 走了，这半大小老太太，就这么走了…… 如此这般的货色，居然都敢对他张老歪使脸色，这不禁让张老歪的一张老脸，有点受不了，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张老歪怒喊：“他麻痹的你给我滚，滚远点……” 那半大小老太太马上要下二楼了，闻言转过身来：“瞅你那逼样吧，真拿自个当一块芳饽饽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张猪脸，长的跟特么车祸现场似的，谁特么愿意搭理你一样，输死你个王八犊子样儿……” 说着就噔噔噔的下了楼…… 众人委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招揽了注意力。 见这小老太太下了楼，众人嘻嘻哈哈的嬉闹了一会儿，就此揭过…… 这些破事儿，跟场子上的事儿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不知道是他的微信出了问题，还是钱输没了。 张老歪手里没有了现金，只能悄无声息的往后靠了靠。 把位置给别人让出来…… 我本能的想上去跟他拉拉话，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这厮输了，那半大小老太太又刺激了他一下。 这厮现在的情绪十分不稳定…… 你看他眼睛都红了。 鬼知道，他这么不稳定情绪下，会不会张嘴跟我借钱。 到时候，我是借还是不借？ 所以，我忍住了跟他搭话的冲动，也悄么的下了楼…… 赌徒们，无所谓好人坏人。 情绪上来的时候，也就没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了，只有一股子血勇，势必要决战到底的那股子架势…… 上了头的时候，不管多少钱，只要你敢拿，他就敢借…… 至于能不能还上，那是后面的事儿，后面的事儿，后面再说。 这后面再说，我可受不了…… 不过也合该这张老歪受辱。 自己几斤几两的分量，自己都弄不清楚。 这你有钱的时候，这小半大老太太怎么都好说。 她一个几乎已经在皮肉市场里头退市的货色，搞了他点儿钱，你还想让她吐出来？ 那不是跟要她的命一样嘛？ 她能给你就怪了…… 也就是他张老歪，这辈子也没吃过什么正经猪肉，还愿意买她那种货色…… 张老歪下去的这一把，天门吃注。 张老歪不禁一声哀叹…… 顶替张老歪坐了天门的房二，一手拿着啤酒瓶子，一手拿着到手的钱哈哈大笑，啪嚓一下子再次掴在天门上，嘴里哑着脖子扯着公鸭嗓喊叫着：“他奶奶的，趁热大跌，翻倍！” 一摞子一万多块的样子，就拍在了天门上。 相比于张老歪那走掉的劣货，房二身边的那个货的货色，等级很明显要高上不止一个档次…… 挂在房二的膀子上，捏着小拳头给房二加油助威：“中，中，中……” 牌桌上的游戏，并没有因为半大小老太太的闹剧而发生什么改变。 不死不休的鏖战，依然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我拿着一瓶啤酒下了楼，来到院子里，坐在凉棚下边纳凉。 啤酒喝了一口，屁股刚坐下，电话就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晁婧的。 我于是接了电话：“哎曹老板，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什么指示啊？” 晁婧咯咯的笑着：“没打扰你吧？” 我道：“曹老板你有事儿就直接说吧，客套话就免了……” 晁婧依然咯咯咯的笑着：“你呀，你算是一点面子也不肯给姐姐我啊，怎么，现在官做大了，眼睛里没人啦？姐姐我就算没事儿，那就不能找你喝喝酒，叙叙旧啦？” 我笑：“我们哪有旧啊，又何来叙之说？” “且……” 我在电话里，都听到了晁婧心里的不满……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跟这个女人，就是弄不到一块儿。 她接着道：\"行啦行啦，你别跟我瞎掰个没完没了，有事儿，你来桃南城一趟，西郊公园夏令营……\" 我道：“吃烧烤啊？” 晁婧道：“还喝啤酒呢，叫你来，抓紧来得了，废话！” 说着就挂了电话…… 这娘们，脾气还挺大。 晁婧说有事儿，我不敢怠慢。 其实，晁婧这边的事儿，一直都没什么小事儿。 但是对于我来说，她大事儿也好，小事儿也罢，我其实兴趣不大…… 尽管我在她那挂名一个职位，也给我放点儿钱，但是说实话，若不是看在李元朝的面子上，这个破职位，我是不会挂的，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还真没瞧得上她那三瓜两枣的…… 讲实话，在经济实力允许的情况下，其实，是没有人愿意跟她们这些人打交道的。 忒烦人…… 但是现在没办法，愿意不愿意，也干上了，只能捏着鼻子上了…… 第501章 烧烤 我驱车来到西郊公园的时候。 这里面人声鼎沸。 天气热，人们的夜生活却是愈加丰富起来。 西郊公园这边，自打这个公园废了之后，就被市政这边重新组织了一下。 简易的修整了一下，然后盖起来一排排的简易凉棚，就卖给摊主了…… 该说不说，市政这敛财的活，不管大钱小钱，整的贼溜…… 所以，这边，就成了一个夜市儿的夜摊子烧烤。 一块五一串的羊肉串，五块钱一瓶的啤酒。 消费档次不高，但是可以尽兴…… 国人都爱热闹，也爱累了一天之后，整上点小烧烤，喝两瓶啤酒，吹吹牛逼，侃侃大山，从上到下，骂骂领导，骂骂老板，讨论讨论国际局势，说说东家长西家短什么的，解乏…… 三四个人，可能一百多块钱，就整挺好一晚上，性价比相当高…… 西郊公园这边占地面积不小。 这左一趟右一趟的，差不多得有五六十个摊子。 虽然说不是每个摊子都爆满吧，但是人也是够多的，几百人肯定是有了…… 男的光着膀子穿着背心半袖，拿着酒瓶子乱叫。 女的穿着短裤，露出一条条大白腿，要么就是裙子，花花绿绿的，都听好看。 夜市儿摊子里，自然是灯火通明。 甚至还有人摆着射击游戏，套圈游戏，还有流动烤肠车，等等五花八门的…… 虹吸效应把桃南城这样的十八线小城，给吸的差不多了。 早已经没有二十年前的勃勃生机。 但是，早市儿和夜市儿，这样的景象却给了这座城市一个熙熙攘攘生机勃勃的幻相…… 尽管，它正在死去！ 特别是晚上，加上学生现在考完了试，所以，竟然罕见的，也看见不少年轻人的身影…… 以及，还有那脸上未脱稚嫩，青春气息十足的女学生。 就连我看见这样大长腿的女学生，都不免要多看两眼。 什么这个好看，那个好看，真正的青春面前，全都是渣渣…… 十七八岁的女学生，根本就没有好看不好看一说，光是元气满满的青春气儿，就把所有花里胡哨的东西碾压！ 在这股子青春气儿面前，所有这些那些的花招，都显得苍白无力，老气横秋，不可理喻…… 唯有朝气蓬勃的青春无敌！ 只要你的思维还是敏感的，那么无论你是多么厉害的人，在这些青春气满满的少年面前，你都会感觉到油腻不堪和自惭形秽。 我把车子放好。 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找过去，终于找到了夏令营的摊位。 也一眼看到了坐在凉棚外面，单独放了一个小桌子的晁婧。 她穿了一件黑裙子，这里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在黑裙子的衬托下，显得她的脖子脸和两截小腿，甚至是脚丫子，特别的白…… 她坐在一个马扎上，居然还能翘着二郎腿。 手里头拎着一根烤鱿鱼，前面的桌子上，还放了一瓶啤酒。 在她的椅子旁边，放着一个中号的水桶，水桶里面泡着啤酒…… 小桌子的对面，已经放好了一个马扎。 很明显是给我留着的。 我从人流里出来，走到马扎面前坐下：“嚯，我说曹老板，这干啥呀这是，你这小仙女下来人间体验生活来了，这地儿你能适应嘛，乱哄哄的……” 晁婧笑出一脸的阳光灿烂：“我怎么就不能适应了，让你说的？我好像成天就吃仙桃，喝玉液了似的，哎大姐，把我的东西给我上来吧……” 那边，一个带着围裙的大姐赶紧响亮的应了一声：“来了妹儿……” 然后就捏着很大很大一把的烤串过来，一手拎着两个铁盘子。 把烤串放在一个盘子里然后道：“生蚝扇贝和鱿鱼，一会儿就好……” 晁婧笑着道：“不急大姐，慢慢上……” 说着，晁婧指着我旁边的水桶：\"啤酒在里面泡着呢，自己拿……\" 我从水桶里拎出来一瓶啤酒，用筷子把啤酒盖子尅开，灌了一口：“你找我不是就为了吃烤串吧？” 晁婧嗦着鱿鱼：“烤串咋啦，烤串不好吃嘛？还有这么多人，跟看大戏似的，多好玩啊，烟火气儿多浓啊……” 这特么是烤串的问题嘛？ 还烟火气儿，你是白骨精啊，吸人气儿啊还烟火气儿？ 我来回跑一趟油钱，都特么快比烤串贵了…… 料她暂时也不想说，我也就懒得刨根问底，既来之则安之，先吃喝了再说。 我喝一口酒的功夫，那大姐又托着一个盘子，把两只烤鸽子给端了上来…… 晁婧朝烤鸽子点点头：“一个胡椒味，一个原味，你吃哪个？” 我随意拿了一只：“哪个都行……” 裂下一条腿咬了一口，胡椒口味的…… 别说，这小鸽子烤的，挺嫩的，居然还特么能爆汁，这小摊老板有点东西…… 晁婧把手里的鱿鱼最后一块吃点，喝了一口啤酒。 她的腿很软。 即便是坐在马扎凳上，能翘着二郎腿不说，翘着的那条腿居然还能颠着…… 这充分说明，晁婧这两条腿的柔韧性，没得说，那是相当的好。 要是一双硬腿，翘着二郎腿就已经很难了，就别说还颠了…… 她轻轻的颠着腿，看着那边的几个小女生，微笑着道：“年轻真好啊，肆无忌惮的哭，肆无忌惮的笑，肆无忌惮的喝酒，肆无忌惮的吃肉，干什么都肆无忌惮，真好…… “林子你说，我咋对我年轻的那段时间，没啥印象呢，感觉，没年轻过，就老了，完全想不起来，那些年，是咋过来的……” 我笑道：“你老啥，多年轻啊，就你这样的，往大道上一走，回头率那是杠杠的，冷不丁看你，说十八那是有点违心了，但是说你二十五六，肯定有人信的……” 晁婧喝了一口啤酒，笑着看着我：“行，我就当你夸我了……” 说着，晁婧把背着的小挎包拿过来，然后打开，从里面掏出两摞子钱。 一摞子五万，两摞子十万，然后，往我这边一推：“喏，给你的……” 我见状登时一愣…… 这啥钱呐这是？ 这他妈不明不白的钱，我哪敢要？ 我于是看着晁婧道：“我说大姐，啥情况啊我擦……” 晁婧这时候，才从包里把一份有十几页打印纸的东西掏出来，推到我面前，朝我点点头：“看一下，没问题，就签个字儿……” 第502章 金叔 我拿过这份东西。 从第一页开始，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这个东西倒不是什么出奇的东西，里面，貌似也没有什么坑坑洼洼的东西。 就是一个普通的确认性文件合同。 应该是晁婧做的报告。 里面确权了产业园项目，在庆泰村的确切的这一百垧地的面积，位置，地块的农民征地确认的签字和手印，以及这一百垧地的配套水渠，水井，电路等等一应详细…… 而我，作为产业园项目在庆泰村这边的负责人，是要拿产业园的薪水和好处的。 所以，涉及到确认这块，我的确是有签字的责任和义务。 这份合同报告平平无奇，反正在我看来，是十分普通的。 反正，以我的能力看来，我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头的东西。 这些地块的面积，配套设施，以及一切东西，那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哪有什么可以做手脚坑人的地方…… 但是，晁婧特意把我从青山镇调过来，这个事儿可能还说的过去，但是，现在十万块钱就摆在我的面前，那，就说明这事儿，那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里边肯定有事儿！ 所以，我怎么可能贸贸然的签了这个字儿…… 我把那份报告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依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我于是把这份报告合上：“我说曹老板，这报告我看完了，基本没什么问题，只是，这钱，是啥意思？” 晁婧看着我道：“你问那么多干嘛，做你的事儿，签字儿确认一下，然后，这十万块钱，算是奖赏你这段日子的辛苦费，别的你就不要管了……” 十万块钱不多。 但是绝对不少。 这钱不明不白的，我咋敢拿？ 我于是道：“我说曹老板，这不明不白的钱，你让我咋拿？这事儿你要是不跟我说明白，那这个字儿，我没法签……” 晁婧两手一摊：“说了啊，就是给你这段时间的辛苦费嘛，这有什么啊？这报告也没有什么问题，签字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好不啦，你别说你现在撂挑子了……” 这合同报告，反正我是看不出个一二五六来。 但是不弄明白，这个字儿我是没法签…… 没办法，于是我把合同报告拿过来，每一页我都咔嚓咔嚓的照了下来…… 晁婧见状道：“林子你干啥？” 我道：“我能干啥，这玩意儿我看不明白，总有人能看不明白。你不告诉我，我只能问问别人了……” 晁婧闻言瞥了我一眼：“这好歹也属于公司内部机密材料了，你别到处瞎传啊……” 我道：“啥意思，你不让我照，那我就把它拿到青山镇去，回头再给你回话？” 晁婧闻言撇嘴，挥挥手：“照吧照吧，样儿……” 我把那十几张资料一股脑的都照下来，发给了李元朝。 然后问李元朝，晁婧让我签字儿，还要给我十万块钱。 这字儿能签嘛？ 李元朝并没有立刻回话…… 于是我只好跟晁婧一起坐着喝酒闲聊。 聊了差不多都快一个小时了，等的我都有点心焦了…… 可想而知，李元朝那边，可能也是对这份十分平常的合同报告，没有看出什么猫腻来…… 直到一个半小时之后，我电话终于响了…… 是金大牙打过来的。 我于是赶紧站起来，跟晁婧道：“我接个电话……” 然后我走到了距离晁婧稍远的地方接了电话。 我道：“金叔……” 金大牙呵呵的笑着：“行啦林子，那十万块钱你就拿着吧，那字儿，也签了吧！” 我闻言大惊：“金叔，咋回事儿呀这是？那合同报告，我看里边也没啥啊……” 金大牙哈哈的笑着：“那合同报告冷不丁看是没什么问题，我和你大哥也看了好几遍，愣是差点被晃过去…… “呵呵呵…… “其实也没啥，晁婧作为产业园项目在这边的负责人，这手底下也是要养着人的，这么大的项目，弄点钱嘛，都是正常的…… “咱们就别刨根问底儿了，她赚的是她们公司的钱，跟咱们没有关系，所以，咱们做咱们的事儿，只要她不损害咱们的利益，咱们也不能断人家的财路，签了吧……” 我闻言焦急道：“金叔，你说了这么半天等于没说啊，我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啊……” 金大牙呵呵的笑着：“年轻人好奇心那么重干啥，这有些事儿，知道了不如不知道，行啦，也不憋着你了，那报告是不是说，产业园用地根据规划，铺设了二十七口轴力泵深水井……” 我点头：“对啊，是二十七口……” 金大牙笑着：“问题这不就出来了？” 我一脸懵逼道：“这有什么问题啊？本来就是二十七口嘛，我亲自验过的……” 金大牙哈哈的笑着：“你是亲自验过了，但是，这二十七口轴力泵深水井，是产业园打的嘛？” 我不假思索道：“扯淡嘛，这是俺们村老百姓打的……” 说到这，我忽然间恍然大悟…… 金大牙哈哈的笑着：“知道了吧，晁婧的合同报告里说的是，产业园用地根据规划，铺设了二十七口轴力泵深水井…… “二十七口轴力泵深水井，这么一说，成本，就要摊入到项目款项里，我不知道具体成本多少，但是粗略估摸着，恐怕得百万出头，甚至更多…… “但是不管多少，都跟你，跟村民们没关系，这是她们内部的事儿。 “如此，晁婧给了你十万块钱，就说的通了，这个深水井的成本，她估计是要扣下来的，十万块钱，除了让你签个字儿，还是买的你封口的钱，这个事儿，你知道就行了，跟谁也别说……” 我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金大牙道：“一个项目下来，可动手脚的地方，多了去了，别说你一个外人，就算是项目内部的人，也不可能明察秋毫，但是这都跟你没关系，这事儿，你就当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她们怎么搞，是她们的事儿…… “对了，这个事儿，谁也不能跟谁说，知道不？这可不是小事儿！这事儿你要是捅到产业园上边去，晁婧立马完蛋，你甚至都可以把她送进去，所以，这事儿一定要守口如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知道不？” 我闻言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了金叔……” 金大牙嗯了一声：“都在江湖上混饭吃，如无必要，别逮着了人的尾巴，就把人往死里整，那对自己也没啥好处，等于给自己立了一个死敌，所以，这十万块钱，你就收了吧，这是你装糊涂的钱，该是你的！ “你要是不收，她反而会整日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的……” 我道：“我知道了金叔……” 金大牙闻言嗬嗬的笑着：“行啦，这么着吧，今儿少喝点儿，年轻人，悠着点儿，嗬嗬嗬……” 说着，金大牙就挂了电话…… 第503章 文明 金大牙都如此说了，那这事儿就不存在问题了。 我也不是磨叽的人。 挂了电话，重新回到桌子前。 我不管走到哪，都是随身带着手包的。 倒不是为了装逼。 而是手机，充电宝，笔记本，车钥匙，烟，打火机，甚至是口芳糖，面巾纸等等这些随时可能要用的东西，你不可能总是搁兜里揣着。 特别是夏天，穿的衣服都薄，两个裤子兜一个手机一盒烟就满了，装不下。再说裤兜也不把握…… 我于是重新坐到马扎凳上，也不说什么，把那十万块钱拿起来，塞到兜里，然后拿过那合同原件，唰唰唰的签了字儿…… 对面坐着的晁婧看着我做完这一切，咯咯的笑着：“林子你这人是真挺有意思的哈，决定了要做的事儿，从来也不磨磨唧唧的，抬手就做哈，我真是喜欢你这种男人的做派……” 我拿起合同看了一遍，看看还有没有漏签的地方。 检查完了没有之后，把合同原件推给晁婧：“磨叽什么啊磨叽，既然早就决定了的事儿，磨叽有啥用！行啦大姐，字儿也签完了，这回你应该能睡着觉了吧……” 晁婧拿过来合同也翻看了一遍，然后笑着装进自己的包里：“林子你放心，这里面没有你的事儿，项目检查组那边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该分的钱，也是一分不能少的……” 我笑着道：“这项目还没怎么着呢，你们就这么搞，这项目能赚钱嘛？” 晁婧嗬嗬的笑了笑：“林子，不是我们要这么搞，是有人要这么搞，你别忘了，我也是给别人打工的，我也是一个打工的人…… “这世界，可不就这么回事儿嘛，哪有那么纯洁，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大多数时候，其实都是灰色的。 “很多事情，这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人间没有那么多给你选择的机会。 “还让你选黑白，就是灰，你要么加入，要么出局。 “这世界说白了，其实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很多很多的人，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牛？ “很多事情，也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大山。 “很多职位上的官吏，他也并没有与之配套的本领与学识，他甚至连本职工作的基本操作都不明白，但是这并不耽误他们的屁股坐在上面，指挥下面的人干活…… “你知道嘛林子，我有两个同学，胆小如鼠，做什么事儿都战战兢兢，连一包方便面都煮不好，但是你知道她是干啥的嘛，他是给一个县长写发言稿的…… “她自己都无法相信，县长念的稿子，居然是她写的…… “我还有一个马大哈的学渣妹妹同学，她连超级玛丽都打不了几关，但是你知道她是干啥的嘛？ “她居然是给卫星发射推进器写代码的…… “我还有一个空姐朋友，一米八十几的大高个，长的有多漂亮呢，这么说，就跟那地球球花莫妮卡贝鲁奇似的，但是其实……” 晁婧说着笑了笑，挥挥手：“你们男人对这种事情，应该都是知道的。 “所以林子，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很多高大上的人，高大上的事业，高大上的工作，其实，就跟我们的人生，也都差不多一样的烂…… “不一样的是，各有各的烂法罢了…… “人间的事情，没有一件是真的就那么简单，那么纯粹的，那是童话…… “幼稚的人，才会活在童话里，可悲的是，我们中其实大部分人，都以童话世界的规则，来应对现实世界的规则…… “就像你自己，如果你不肯接受人生中有灰色世界存在，那你高林现在根本没资格跟我坐在这里吃烤串，这杯啤酒，你也没资格喝。 “而你是聪明人，你知道，这杯酒，你不喝，那，有人会替你喝…… “在这全民都是大学生的世界里，稍微有那么点抱负的人，哪个不是想施展才华，改变这个世界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如果，你连参与游戏的资格都没有，人家根本不带你玩，那你除了愤世嫉俗，唠叨唠叨，还能干什么？所以真正的聪明人，先得保证自己在局中吧，有参与游戏的资格，才能说其它的，你说对吧林子？” 我闻言笑着点头：“很深刻，也很悲观！” 晁婧闻言笑着耸耸肩，一摊手：“没错，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面对这个世界这个巨大轰鸣的机器，我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所以，除了选择随波逐流混口饭吃，独善其身，我想不到我还能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也许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需要我做什么，所以，活着就好……” 晁婧说着笑着看着我：“林子，你怎么看这个世界？” 我也笑着耸耸肩，摊摊手：“我倒是没有你那么悲观，但是也绝不盲目乐观，我倒是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可以抢救一下子的……” 晁婧闻言咯咯咯的笑着：“你说的也对，历史文明几千年了，基本也就是一直在崩溃和抢救中，就这么过来了……” 我笑道：“不错了，好歹还在，剩下的，基本没有一个抢救的过来的，全他妈崩溃了，这说明，我们的文明，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所以还是要心存希望……” 晁婧笑道：“你还挺乐观，那你说说，咱们的文明，比别的文明高明的话，高明在哪？” 我闻言沉吟了一下：“我觉得，咱们的文明延续至今，比别的文明高明在，从始皇时代起，开创了封建时代先河，到如今这个时代，我们的文明都是在以人为本这个基本大前提下进行，大概是这个原因。 “单就这一点来说，儒家虽然糟粕颇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夫子功德无量！ “而西方资本文明，它其实不是以人为本的，我们直接略过资本文明，其实不是没有道理的，我觉得老人家也是洞查到了这其中的道理，才选择直接跨过资本文明，进入到现代这个文明形式 “而不以人为本的文明，是不会持久，崩溃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罢了……” 晁婧闻言，沉吟了好一会儿，然后笑着看着我道：“看不出来啊小伙儿，洞察力还挺深刻的，我堂堂一个硕士，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方面，合着闹了半天，我这么多年学白上了，还不如你一个麻将馆的小老板……” 我闻言哈哈笑着道：“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晁婧拿起啤酒瓶子，朝我举了起来：“敬你的，真心的！” 我跟她碰了一下，一口气喝掉了三分之一…… 第504章 洗澡 就这么跟晁婧喝着聊着…… 好在我看的杂书比较多，她的话题只要是开了引，我还都能接的上。 眼看着一桶的啤酒，一会儿一瓶，一会儿一瓶的，就喝的见了底儿…… 我俩大概一人喝了五六瓶的样子，不多，也不算少…… 聊着聊着，晁婧看了看表，然后拿她的鞋子踢了我一下：“还喝嘛，十一点多了？” 我不解风情的道：“我随意，你要是想喝，我陪你到明天早晨都没问题……” 晁婧瞥了我一眼：“不喝了，多了，送我回去睡觉，你去结账……” 我闻言一愣：“不应该是你请我嘛？” 晁婧再次瞥了我一眼：“请啊，请你睡觉，赶紧去结账……” 沃…… 尼玛…… 算账的时候，赶巧不巧，那胖大姐的计算器的声音，停在了250上…… 那该死的计算器声音还挺大…… 胖大姐尴尬的笑笑：“给245就行了老弟……” 我给她转过去260，用塑料袋拎了几瓶矿泉水。 回头找晁婧的时候，她已经骑在一辆共享单车上，朝我滴铃铃的按了一下喇叭：“这儿……” 我走过去：“骑一辆啊？” 晁婧：“对啊！” 我道：“你这么胖，别给人车子压冒炮了……” 晁婧闻言咯咯的笑着，使劲儿的锤了我几下：“你滚边拉去，我哪有，人家才一百零七……” 我接过单车，晁婧斜坐在后面，两手自然的搂住我的腰：“你慢点骑，别把我悠下去……” 我道：“那你搂紧点儿，多少年没骑这玩意儿了……” 晁婧于是两手抱着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后腰上…… 到了汉庭，晁婧挎着我的胳膊，我俩一起来到前台开房。 我说开个房…… 前台说有358，558和668的，要哪个？ 我指着前台上的那个屏幕说：“来个138的……” 晁婧闻言，直接原地翻了个大白眼儿…… 前台很明显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懒洋洋的递给我一个门卡：“3016。” 我道：“我已经关注了，网上订购不是还有优惠嘛？你为啥不告诉我？” 前台看我，故意的挤了一下眼睛：“扫一下你手机，登记个会员，98……” 我发现，晁婧的白眼儿翻的更大了，甚至把脖子都往后仰了…… 我扫完了钱，拽了一下晁婧：“你要不要再整点饮料？” 晁婧终于可以正面翻我一个白眼儿了，她把手里我买的那几瓶矿泉水往上一提：“谢谢，不用了，喝不完……” 到了房间，晁婧把手里的水丢在地上：“高林，你要不要这么抠门啊，怎么的，我配不上六百六十八的房间啊？我真是头一回见你这么小气的男人……” 我道：“你看你，我跟你说他们这房间都差不多，都这么熟了，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啥，这床还不够大嘛，翻跟头都够了……” 晁婧撇嘴翻白眼儿：“你就是嫌我自己送上门的，便宜是吧？” 我把她搂过来：“你看看你，你们女的就是要那些个虚荣，咱还是整点实在的吧……” 我抱着她把她扔在了圆床上…… 她哎呦一声：“你轻点扔，扔猪肉瓣子呢你？” 我把她扑倒：“哪那么多废话，脱了……” 晁婧推了推我：“先洗洗吧林子，咱俩喝了那么多酒，又出了不少的汗……” 好吧，洗洗就洗洗吧…… 晁婧起来，倒是也不忌讳。 直接在外面就给自己扒了个干净，走到了卫生间里去冲…… 我想了想，也在外面把衣服都扒了个干净，推着门进去。 晁婧拿着淋雨的花洒正在冲，见我进来，哎呦一声：“你快出去，你咋进来了你，快出去……” 我说出去什么出去，一起洗…… 晁婧的话说的虽然狠，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在卫生间完事儿了之后，她用搓澡巾给我身上一寸一寸的搓了个遍。 她搓的十分柔和，不像是男生澡堂子里的师傅，就跟用砂纸打铁一样咔嗤咔嗤的搓，像是个无情的打磨机器…… 她是真把人当人来搓了…… 甚至，连手指头，都是一根一根的搓下来。 一边搓还一边埋怨叨咕：“哎妈呀，你瞅瞅你得有多埋汰，这泥都起绺了，你这是多长时间没搓澡了你，瞅瞅你这搓下来的球，这要是装在山楂丸里，你都能卖三盒……” 我笑道：“还真是没咋正经搓过，澡堂子里的师傅，跟他妈打砂纸一样，不愿意让他们搓，都是自己胡乱搓的，还是你们女的搓的好，一点也不疼，赶明上你们女浴室里头搓去……” 晁婧咯咯的笑着拍了我一下：“女浴室也一样，那些个大妈下手更狠，我有两回，都给我搓出血了，我怀疑那大妈嫉妒我的皮肤好，故意的……” 我闻言大惊：“那么残忍的嘛，都搓出血了？” 晁婧道：“可不是嘛，没听过最毒妇人心嘛，下手更黑，搓澡跟男女没关系，跟人的态度有关系……” 我点头：\"有道理……\"说着话，晁婧又把一个小塑料椅子拿过来，让我的脚放在上面，她又蹲着给我仔细的搓脚，甚至细心地连每个脚趾缝都要撸几遍…… 卫生间里水汽腾腾，看着蹲在地上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给我搓脚的晁婧，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突然就软了一下…… 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晁婧这个女人，其实，也挺好的……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动，其实，往往不在大开大合的场面里，而是在这生活中不知觉见，微不足道的细节里…… 第505章 金钱 在跟我全身仔细的搓了一遍之后，晁婧又给我身上打了两遍沐浴露，仔仔细细的洗了两遍，甚至连我的头发也给仔细的用手指仔细的给洗了两遍…… 我相信以晁婧的身价，自然不会是干这个事情的专业，所以，事实证明，凡事只要用心，就堪比专业，就像搓澡…… 很多时候，事情做好做不好，往往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态度问题…… 洗完了之后我两躺着聊了一点儿闲篇儿，比较困倦，就睡了过去。 早晨我是被晁婧晃醒的…… 说是下去吃早餐。 但是当我两下去的时候，发现，我俩竟然没资格吃早餐。 说什么，必须要白银会员以上的等级，才可以…… 我真是他妈的…… 这个狗日的地方要是黄铺了，可真是对不起它们啊！ 我当即退了房，将这个地方，彻底拉入黑名单…… 除非万不得已没得选，否则，我是这辈子不打算再住它们这个鬼地方了。 特么的，这都他妈的什么经营思维啊？ 一个几块钱的狗日的早餐，还特么整出阶级分层和鄙视链来了？ 这经营者脑袋里装的是大便还是小便啊？ 这是很怕消费者下次还住他家的店嘛？ 我曰她哥…… 整的我他妈好像是死皮赖脸要跟他们乞讨一口早餐似的。 于是我和晁婧出门，随便找到一家煎饼铺子，喝了两碗粥，聊了一会儿，然后她跟着我去西郊公园那边把车子取了回来，一起回了青山镇。 回到青山镇，我来到麻将馆的时候，看见张老歪正坐在几个老娘们中间，打百六的麻将。 百六的麻将的不大，但是也绝对不小。 要是赶上点子背的时候，虽然我们这的玩法，不但鸡宝夹的，但是带旋风杠。 一个弄不好，点子背也得两千多块钱…… 不过两千多块钱，对于现在的张老歪来说，那还真是有点不配他的身份…… 这从场子里出来的人，能玩的进去百六的麻将，这也算是有理性了。 我于是笑着递给张老歪一根烟：“军哥牌不错啊，这把搂她们……” 张老歪抽着烟：\"搂个屁呀，这几天的点子都要背死了，马勒戈壁的，玩啥啥输，啥啥都他妈不顺，六万……\" “胡了！” 对面的胡玲子把门推倒下：“老庄，闭门，夹胡，百六八八……” “瞅见没？” “瞅见没？” 张老歪忿忿的指着牌桌：“上听就他妈点炮，上听就他妈点炮，老他们邪了，他妈的……” 说着把牌一推，从盒子里往出掏钱…… 我这时候发现，张老歪的颧骨上，有一块不明显的淤青。 昨儿在场子里，那个半大小老太太，当场把张老歪撂了…… 估计张老歪心里肯定不舒服。 昨儿的点子，心情不好的情况下，点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这淤青…… 我于是笑着道：“军哥这脸咋整的，喝多撞门框了？” 张老歪闻言一挥手：“别提了，这人要是他妈的不顺呐，喝口凉水都塞牙。啥啥破逼事儿你都能摊上，这不是分下来这两钱儿嘛，操它妈的，我那败家儿子没说啥，妈了逼我那儿媳妇儿活心了。 “昨儿你走了之后，电话就给我锤过来了，从白山现打车过来的。 “跟我说，要换啥楼，要我支援二十万，还说什么，要是还有富余的话，他们还想换个车。 “那架势，不管我有多少钱，他们都能替我花了…… “这小逼崽子，人不大，脸还不小，整那出，一副要把我这点儿钱不彻底榨干不罢休的架势…… “马勒戈臭逼的，真拿我张军当傻子了？ “说什么他们给我养老…… “这么多年，过年过节都不说回来看我一眼，她特么能给我养老？ “给我这给我画饼来了，这家伙说的，唾沫星子都飞起来了，说来说去，就是想把我手里这点钱拿走，老子完了一辈子的鹰，还能让鹰啄了眼？ “小逼崽子跟我玩这套，我他妈吃的咸盐比她吃的饭还夺，跟我整这出，靠……跟她那死妈一样，除了一张嘴能说，啥啥都完犊子那伙的…… “这不嘛，我不给，这小逼崽子急眼了，竟然跟我动起手来了，还敢动手推搡我，我就一耳光掴了过去，马勒戈壁的，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崽子，就赶紧推我，可不就撞门框上了…… “没钱的时候，家不是家，爹不是爹，这手里刚有俩逼子儿，这孝子贤孙，马上就来了，还想把我手里这点钱一锅端，你说现在人咋都这样呢？ “咋的，见着钱，眼睛就红啊？” 清官难断家务事！ 对他的家事，我不好评论什么，于是只能和稀泥道：“哎呀军哥，都自个家人，还是自个儿子，能给点就给点呗，反正也没给旁人，一点不给也不好不是……” 张老歪闻言挥手：“林子你不知道，这个口子，不能开，这个钱，就不能给，一分都不能给。 “人这个玩意儿，属叽霸的，不知足。 “你信不信，我不管给她五万，十万，还是十五万，她们都不会知足…… “不但不知足，她还会埋怨你，跟她们藏心眼儿，一点也不会感恩你的…… “而且，你就算真的把所有钱都给她，甚至她都会怀疑，你还藏了，有没给她的…… “这钱给不给，她对你都那样儿，不会有任何改变……” 旁边胡玲子道：“军哥你说的这就有点不对了啊，我可不赞成，咱挣钱，那不就是给女儿花的嘛……” 张老歪马上看向胡玲子道：“玲子我跟你说，我们小老百姓，跟你可不一样。 “我们小老百姓跟你能比嘛？ “你家那么大个加油站，那钱哗哗的，成天往兜里流…… “咱往少了说，你家没有两千万三千万，那也得千八百万了吧？ “你这样的有钱人，别说给你儿女拿三十万二十万了，就算是拿三百万二百万，那也是飘飘轻，所以你才敢这么说话。 “你有本事，你咋不把加油站和存款，直接全都送给你儿子儿媳妇儿呢？” 胡玲子闻言一愣：“她们不是还小呢嘛？大了我就给……” “你别竟挑那好听的说！你敢发誓嘛？” 张老歪一挥手道：“你有钱人给点钱，那是给钱。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同样是那些钱，那送的可能就是命，那就是用下半生的养老保障，来赌一下儿媳妇的良心，那能一样嘛？ “赌良心这事儿，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干不出来，别说儿媳妇儿了，就算儿子，都不一定行，钱呐，还是揣在自己兜里，才保险……” 第506章 热闹 张老歪一边说着，一边悻悻的打着牌：“他妈的，这两个货，看着我手里有两钱儿了，这眼睛红了，妈的，跟我这耗上了，不走了…… “那死出就不提她有多难看了，那一家伙，一副不拿着钱就不罢休的架势。就好像我这个当爹的天生欠她们的似的。 “妈的哔的，耗呗，我看谁能耗过谁？大米有的是，有本事她俩就在我那住着，我看她俩能耗多长时间，我特么这段时间也不回家了，我特么硬可把钱都输它，我就一分都不给她们…… “妈的，小哔塞子，我还整不了她可完了……” 胡玲子闻言吐了吐舌头：“哎我去，军哥，你儿媳妇儿别知道你在这，完了上这来闹来？” “她有那个胆儿？” 张老歪挥挥手：“她特么也就敢跟我耍这套胡搅蛮缠，她哪有那个胆儿跟林子整这套事儿啊？我惯着她，林子能惯着她嘛？她一家人都那哔样，窝里横行，出了门就是一窝狗熊，是不林子？” 沃尼玛！ 这话你问我，你让我咋回答…… 我只能笑着道：“不至于，不至于……” 不过张老歪说的的确是那么回事儿，她要真是来我的场子闹，我是不会惯着她的…… 你家里的事儿，人脑袋打成狗脑袋，都跟我没关系。 但是，如果到我场子里闹事儿，把你的家事参和到我的场子里来，那是不可能的…… 我可能不会拿他儿媳妇儿怎么样，但是我会把张老歪清场，再也不能来我的场子玩。 我在旁边卖呆，听着张老歪他们说着这些家长里短的乱事儿…… 这其实就是麻将桌上，基本的日常。 哪有那么多的正事儿，说的，都是一家家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以及，八卦传言……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乱七八糟的混成一锅粥。 农村，虽然是很多人的故乡…… 但是有时候真是，走在乡村的路上，你就会自觉不自觉的产生那样一股子悲观想法，那就是：农村，真的没有什么希望了…… 农村的水依然绿，花依然红，草依然绿，小鸟依然喳喳喳，蛤蟆晚上依然呱呱呱…… 但是，你却听不到孩子的笑声了…… 当你看着那些个守村的父老乡亲，你会无形中感到一种莫名的绝望！ 是那种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村子，连承载希望的人都没有了，希望，你指望它落在何处？ 另外就是，听这些村里人说话唠嗑，他们，从来不会谈论未来。 他们谈论的，永远都是过去…… 永远都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琐碎。 他们从不谈未来，也从不谈希望…… 连希望的种子都不埋的村子，你还能指望它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嘛？ 我觉得，我甚至肉眼可见的，看见它在慢慢的老去，缓缓的凋零，渐渐的死去…… 我甚至觉得，说白象那边的乡村可能会振兴，我都会相信。 因为它有人在，有埋希望的土壤在，有种子在。 但是，要说自己这边的乡村振兴，我只能把眼睛眯起来，一个字也不想说…… 每一个村子的人，都是越走越没，越来越少，振兴？ 我只能深吸一口气，然后，粗重的吐出来，一声叹息…… 正感叹着，老孩儿的电话打过来。 我接了电话。 老孩儿道：“林子你哪呢？” 我说我能在哪，我在麻将馆呗我。 老孩儿道：“赶紧出来，出热闹了，十花道那一个前四后八把一台老自由舰闷那了……” 我闻言大惊，赶紧挂了电话出去。 青山镇的正街十花道，跟我的麻将馆距离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所以我出门就能看见…… 一出院子我就看见，十花道那聚集了好几十个人了。 在那块指指点点的叽叽喳喳的。 我来到跟前，发现小伦子他们已经到了。 肇事司机已经被控制了…… 而一个年轻女人，则是斜着腿，跪坐在地上，半趴在地上，两手不断的拍打着地面嗷嗷的哭着…… 我一看那个车，已经没形了不说，而且从主驾驶的位置那块，淌出来一大片的血。 而半边车头，差不多已经镶到了前四后八的车头下边去了…… 那人估计已经扁了…… 有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维护着现场秩序，应该是等着交警或者什么的来处理。 不用想，主驾驶的人，应该是没的利利索索的了。 哭嚎的女人很年轻，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可惜了，年轻轻的，就成寡妇了…… 老孩儿早就来了，跟我这收过去半盒烟点着，喷了一口道：“林子这小娘们你认识嘛？” 我摇摇头：“没看过……” 老孩儿砸吧砸吧嘴：“瞅着咋面的晃的呢，好像在哪见过，哎林子你瞅见没，这车的位置有点他妈的不对啊，你看见没，这大挂人家正常右边行驶，你说这轿子咋就从对面镶到人家车头里去了呢……” 我道：“这情况一般是开的快，超车换道的时候，容易出这种事儿，要是开的慢点，或者被超的那车慢点让道，这事儿就能过去。 “就怕被超的车不让道也不让速，然后这轿子硬超，就容易出现这种对头碰的事儿，都是经验，你下回开车也得注意这事儿。” 老孩儿点头：“总有那败家车，一点道不让，哎，你慢他也慢，你快他就快，最他妈损……” 我道：“要是碰到这种情况，没啥说的，下车揍他一顿再说……” 老孩儿也点头：“对，妈的，赔点钱，也得猛削他一顿再说，这他妈损人都是活人惯出来的……” 说话唠嗑的功夫，我麻将馆打麻将的那些人，也都出来了。 而且是全都出来了…… 没办法，国人的性子，就愿意看热闹，不管啥热闹，有热闹必看…… 说是人老缅那边内战，嗖嗖的子弹乱飞，都是实弹战斗，那热闹都敢看，更何况这种热闹？ 那更是不能放过…… 尽管，这是一家人甚至几家人的一场悲剧，但是其实，在旁人看来，这依然只是一场热闹而已…… 第507章 车祸 现场周围的人围成了一圈。 肇事的大货周围，已经被小伦子派人把现场给保护起来。 甚至还拉起了警戒线。 一个角站着一个警员警戒，防止看热闹的人们破坏现场。 好在这里是十花道，正好是对着摄像头的，所以，这个责任分摊，应该是不难界定的。 周围现在已经挤满了人在警戒线周围，旁边很多过往的车辆，甚至到了这里，特意放缓车速，伸出头来张望。 更有甚者，更是直接就把车子找到一个空位停下，特意跑下来看这样的热闹。 周围的叽叽喳喳的上百人，居然愣是没有人认识这女的…… 这充分说明，这对倒霉的两口子，可能是外地的…… 在众人叽叽喳喳的档口，交警那边的人，总算是过来了。 桃南城那边的警察也过来了…… 开始盘问大车司机，最后直接推到了小车上拉走。 然后剩下几个人在这里拍照，录像，取证…… 这时候，我麻将馆这边的人，已经全都过来了。 张老歪挤在我身边，抽着烟，唏嘘不已：“卧槽林子，你看这书他妈的是咋开的，这不都钻到人家车轱辘底下去了嘛？这特么得是多傻比的人，车能开成这样啊？” 我点头：“现在小年轻的嘛，可不就是这样，头两天你忘了，明嘉武道那小伙子，培训班挣钱了，不就是嘛，整了一辆捷豹，结果，那家伙开的，飞起来了，不是直接超车的时候躲车，一个跟头飞树上，把树都撞折了嘛，当场干稀碎……” 张老歪点头：“知道知道，不说还新处了个才几天的小对象，那家伙，小姑娘干的都没形了，白瞎了，要不说年轻人不能冷不丁有钱呢，把握不住，有点逼钱就飘了，不知道咋嘚瑟好了……” 那边，小伦子还在问那个跪坐在地上那个嗷嗷哭的女的：“叫什么名字？你说话啊，别光哭啊……这样你不说话，能不能给你亲属打个电话……” 这时候，那女的一边捂着脸哭着，一边抽泣着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摸索着从兜里把电话拿出来…… 就在那女的一捋自己头发的时候，我发现张老歪整个人猛然一下子，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整个人一下子就硬了…… 那感觉，就像是一下子被人把魂儿抽走了一般，登时硬在了当场，死死的盯着那女的…… 那女的一边哭着，一边把电话拿出来，拨了电话…… 这时候，张老歪兜里的电话猛然响了起来…… 铃声嗷嗷的叫唤起来，声儿格外的大：“好运来那个好运来……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我们好运来，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他这铃声的声音特别大！ 周围人一下子看向张老歪。 那打电话的女的，也猛然间抬头，看向张老歪…… 而张老歪，则是咕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整个人瞬间脸色发青，浑身不停的抖着…… 那女的也看清了张老歪，凄惨的喊了一声：“爸……” 张老歪忽然之间，像是中了邪一样，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几步就窜到那辆已经镶进车头的小车那边，疯了一样，开始猛扒那个小车…… 可是，他哪能扒的动车子…… 由于用力过猛，他的手已经被车子不知道哪里，给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嗤嗤的往出冒…… 小伦子赶紧派人把张老歪制住…… 张老歪此时此刻，像是一头蛮牛一般，两三个男人竟然有点制不住他。 他还往车上够着…… 两眼发直的看着车子：“小光啊，你别吓唬爸啊，你快出来……小光啊，爸钱都给你，都给你了，我一分都不要了，你快出来啊小光……爸钱都给你，都给你呀……” 这时候，那女的也爬着过来，呜呜的哭着拽着张老歪：“爸，你别这样式的，小光没了啊爸……” 这时候，张老歪猛然回头，啪一声，就是响亮的一记大耳光，把那女的登时一巴掌扇出老远：“滚，你他妈给我滚，你个扫把星，你他妈给我滚……” 张老歪吼的非常响，声音十分吓人，简直是一副要吃了那女的，也就是他儿媳妇儿的样子：“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死了，你和你妈，都没好，你他妈别以为我知道。 “是不是你妈给你出的主意，过来跟我要钱，钱钱钱，一天你们一家子，就跟他妈的钻钱眼里了似的，我儿子啥样我能不知道嘛？ “我为啥不把钱给你，那是因为我知道，我这会儿给了，这钱一分都到不了我儿子手，就你们一家人那点小哔心眼，你们一家子一撅屁股要拉什么屎，我就知道，你他妈给我滚，给我滚……” 这时候，小伦子上来了…… 小伦子这厮，本来是又奸又灵的人。 这会儿，他忽然上来，说了一段火上浇油的话，不知道，他是出于如何居心…… 他上前把张老歪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唉，老哥你节哀顺变啊，这以后哇，你可得告诉家里人，这道上正开车的时候呀，这不管有啥矛盾，这旁边的人儿啊，也千万不能上手抢方向盘啊，那非出事儿不可啊……” 张老歪闻言，猛然一愣…… 他猛的回头看向小伦子：“伦所长，你这话啥意思？谁抢我儿子方向盘了？” 小伦子闻言，耸耸肩，看向他的儿媳妇儿：“车上就他俩，你说谁？” 那一瞬间，我发现，张老歪的眼珠子，似乎一下子都红了…… 这时候，他儿媳妇儿很明显慌了，她连连摆手，连连喊叫道：“爸，爸，爸不是那么回事儿，爸，我当时，当时，当时让他开车去麻将馆，他就是不听我的，我一生气就……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爸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草尼玛……” 张老歪猛然一声怒吼，两三步就窜到了他儿媳妇儿面前，一把抓住他儿媳妇儿的头发，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去对着面门，直接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花哨的大直拳…… 第508章 放弃 事实证明，男人若是真心想要揍一个女人，女人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张老歪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一样，哐哐紧接着又是两拳…… 他儿媳妇儿鼻子里的血，直接就飙了出来。 三拳下去，整个人直接就跟一根面条一样，被张老歪拎在手里。 全仗着张老歪薅着她的头发，她才没有倒下去…… 小伦子的反应，很明显是放慢了整整一拍，都不是半拍。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在张老歪揍完了他儿媳妇儿三拳之后，他才吆喝着周围的那几个警员上去制止。 张老歪又是一记老拳之后，旁边的几个警员，才上去七手八脚的把张老歪制服，然后被推搡着丢进警车里…… 而他儿媳妇儿，则是直接昏死在水泥地面上…… 我是事后才了解到细情的。 由于这小两口见张老歪不着家，张老歪儿媳妇儿由于不了解本镇的情况。 所以她不知道张老歪跑哪去了…… 张老歪的儿子倒是知道，他来了我这。 但是他不同意来我的麻将馆闹，说是得罪高林的话，那事儿就复杂了。 但是扛不住他媳妇儿磨叽，最后只得开车出来晃荡…… 他媳妇儿也是个能人，鼻子下面有嘴，在镇里，想要打听我的麻将馆，简直不要太容易。 随便问一个人都知道。 所以，打听到了我家麻将馆的他儿媳妇儿，就逼着张老歪儿子开车上我家，来找张老歪。 他儿子不同意…… 就这样，两个人在车里，就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吵的上了头，女人那股子不管不顾的彪劲儿上来，就抢张老歪儿子的方向盘…… 女人在人生的大多数时刻，都是一种情绪化动物。 特别是当她能拿捏到一个男人的时候，这种情绪不管有理还是无理，都会被无限放大…… 成为一个彻底被情绪掌控的低智商甚至无智商生物。 方向盘被抢，车子强制变道，错了整整一个车位，张老歪儿子吓的赶紧往回夺方向盘来正道，结果，不赶趟了…… 大货本来在对面车道行驶的好好的，哪里知道，那半边的车，忽然间就窜到了自己的车道上，刹车距离，根本不够，如此，这车就直接钻到了他的车头下面…… 好死不死的，张老歪儿媳妇儿没有扎安全带，苍天也不知道有眼还是没眼，反正，尽管大半个车都镶进了大货里，但是，张老歪儿媳妇儿，只是受了轻伤，居然从里面爬了出来…… 她愣是以一人之力，逆天改命，把自个年轻的丈夫送去黄泉路之后，把自个男人一脚踹下去之后，她却居然神奇的躲过了一劫还了阳…… 她也楞是以一人之力，诠释了什么叫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之前，张老歪儿媳妇儿家，应该是受到了高人的指点。 在张老歪给儿子办丧事的时候，他儿媳妇儿一家，她爹，她妈，甚至还有她家那个八十几岁的老爷子，居然也都来了…… 他们一家三口人给张老歪跪下，甚至连那八十岁出头的老头子也要给张老歪跪下，张老歪这才没办法，叫他们起来…… 当时是我给张老歪写的往来账。 她儿媳妇儿家，把她们两口子在白山的房子卖了，卖的房款二十五万拿出来，要我记在这联礼往来账上，因为直接给张老歪，张老歪不收…… 看着我写完了账之后，这一家人再次找到张老歪，一番赔罪之后，走了…… 我觉得这八十多岁的老爷子，应该就是他儿媳妇儿他们家背后的那个高人。 她们那家人，大的小的都好，未必有这样的眼光。 但是那老爷子，活的岁月够久，是从五十年代过来的人，真是看多了这人间之事。 这二十多万，他应该跟他的家族人说了，这是他们的买命钱…… 张老歪儿子死了之后，张老歪当然未必会杀了他们一家。 但是，谁敢保证，哪一天张老歪活够了，不会趁着一瓶烧刀子的酒劲，拿刀子抿了他们一家？ 你们家，可是把人家的根给断了…… 这跟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没差多少…… 所以，你们家里，一要有实实在在的态度，二要有实实在在的诚意。 这两下子下来，可能未必会消了张老歪的杀心，但是，至少能十分的杀心，消弭到三四分，甚至两三分…… 错了就是错了。 开车抢方向盘，如果不是两口子，那都可以判个谋杀了。 只有蠢货和无赖这样的小人，才会为自己的错误辩解，哪怕越辩越黑。 君子坦荡荡，敢与直面自己的错误…… 我觉得，那八十多岁的老爷子，救了他们全家一命…… 否则，以他儿媳妇儿一家人的嘴脸，还真是难保他们一家会不会遭什么横祸？ 后来我确定了，如果没有那八十多岁老爷子的智慧，他们一家肯定完了…… 因为，在张老歪头七之后，张老歪再次来到场子，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的头发，竟然全都白了…… 所以，我基本可以断定，他儿媳妇儿一家，若是没有那老爷子的神来一手，力挽狂澜，这家人，就完犊子了…… 人间很多事情，很多事情，就是如此。 问题本身，并不是问题，而处理问题的态度，才是问题。 那老爷子八十多岁，没白活，他可能未必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知道事情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这就够了…… 张老歪是在他儿子头七之后，当天晚上，就再次来到了西院。 当他进屋的时候，大伙都略微惊讶了一下…… 他头发本来是花白的。 现在，几乎变成了纯白。 大伙都知道怎么回事儿，所以，人们都刻意去避开这个话题。 张老歪这回，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似乎已经对自己的人生放弃了…… 从他进场子那一刻，我就看了出来，他对自己的人生，放弃了…… 他手里现在应该是有个三十多万，四十万块钱的样子。 但是从他一进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我就知道，他把自己放弃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 同时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这点钱，是早早晚晚，全部都要一分不剩的扔在场子里的…… 第509章 运气 张老歪自儿子没了之后，似乎就差把我的麻将馆和场子，差点当成他的家了…… 而他真正的家，几乎就成了旅店。 没错，就是旅店，连饭店都不是。 因为他吃饭的问题，也基本是在我这儿解决的。 早晨的时候，张老歪早早的就骑着他的电瓶车，来到了镇里路边的那个铁皮大篷车的早餐铺。 大约也就是五点多六点左右的时间。 他就准时来到。 到了大篷车那，他会要上四个大号的蒸饺，其实东北早餐的饺子，并不比包子小多少。 芹菜猪肉馅的蒸饺。 一个茶叶蛋，有时候是一个咸鸭蛋。 外加一碟两块钱的小咸菜，一碗豆腐脑或者一碗大碴子粥。 最后加上一杯散白…… 基本他的早餐都是十几块钱左右解决。 而且，早餐是雷打不动的顿顿不落。 像是午餐或者晚餐什么的，兴许吃或者不吃，但是早餐他肯定吃。 用他的话说，只要早餐吃饱了，这一天的饭，怎么吃都行…… 要是早餐没吃，那这一天的饭，就得紧着吃…… 他儿子死了，但是平素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给他太大的波动。 除了那一头白头发，看着有点晃眼，但是能吃能喝。 当然了，也能玩…… 我的早餐吃的比较乱，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 但是我不管哪次去吃早餐，总会碰到一个或者几个熟人。 自然的，早餐的账单，全都是我算的…… 搞的早餐车上老板娘，本来是个外地人，后来跟我都熟了，一口一个高老板…… 我在连着碰到了张老歪几次之后，最后告诉老板娘，等到以后他来的时候，就不用收他的钱了。 只要我不吱声，他以后的早餐，全都算在我的账上…… 倒不是我有多么大方，而是，张老歪自儿子没了之后，基本就是长在我的场子一样。 白天的时候，他基本是两场麻将。 晚上的时候，会到西院，跟众人一起干大十…… 天底下，哪有这么捧场的啊？ 讲实话，他就算吃一年的早餐，撑死了五六千块钱也就。 说实在的，这点钱，都不够他在场子里发飙的时候，一把丢出来的钱…… 自张老歪的儿子出事儿之后，张老歪整个人的气场，似乎变了。 整个人的气质，在场子里下注的时候，就可以体现的出来…… 那是一股子极其凌厉霸道一往无前的下注方式…… 而且，牌运的走势似乎也极其的古怪！ 张老歪自儿子出事儿之后来场子玩，无论什么时候来，都是把守天门。 从来不会换门。 甚至，事后那些好事的家伙们，还给张老歪起了另外一个外号：天门白毛怪。 除了天门，张老歪从不押注任何别的门，哪怕出门和坎门的牌势有多强，一律不押，就是死磕天门，一磕到底…… 这天晚上，局子如常开战。 张老歪自然而然坐到了天门。 连着三把一千的试探注被孙筱红吃了之后，张老歪画斩龙图，第四把，在天门直接悍注五千！ 不想，第四把，依然被孙筱红吃了…… 张老歪似乎没有犹豫，第五把，直接在天门，飙注一万。 孙筱红牌势逆天，第五注，依然把张老歪吃了…… 一般人被连吃了五把，早就哆嗦了。 但是张老歪好像没事儿人一样，直接再次飙注一万。 这第六把，和牌！ 第七把，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张老歪直接往那一万的注头子上，又掴了两万…… 一注一下子三万。 这一把开牌之后，孙筱红输了…… 张老歪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散钱六百给我之后，拿过齐惠兰那边付过来的三万，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下，直接再次摞在了原先的三万上…… 这一下，把孙筱红都吓的一小跳…… 六万不多，但是绝对不少。 场子看似红红火火，但是其实，像是这样的大注，其实也并不是成天跑。 其实，五百到五千的注，才是场子里经常跑的注。 这六万的注，其实还真不是每天都见…… 上把被张老歪咬了，孙筱红多了一个心眼儿，把牌递给陈蓝：“你来……” 换手如磨刀嘛？ 毕竟这把的注不小…… 陈蓝上来，不想手气更臭，直接给张老歪发了一个3366的飘飘。 张老歪直接就把牌亮开…… 陈蓝连自己的牌都没掀开，就把这六万输了…… 这回，张老歪直接把手里的两千多块钱散钱，直接全都丢给我：“拿着林子，多的都给你！” 赢了这六万之后，张老歪缩注，上了一万。 这一次，他输了…… 但是总体来说，他还是赚了！ 见牌头转了，张老歪当即起身，让出天门：“你们来，妈的今儿就到这了……” 张老歪变了。 从之前一个有点唯唯诺诺，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下注机器。 输没有表情，赢也没有表情。 不管是输了还是赢了，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而且在牌桌上玩的时候，收放自如，极其冷静…… 牌势好的时候，穷追猛打，一点也不会收手，一副要把孙筱红打废打残的架势。 一旦牌势回落，立刻收手，不给对方反把的机会…… 头几天他这么玩，我还觉得，这厮可能是因为儿子没了崩溃了。 但是，连着一个多月之后，我发现，是我想多了。 这货在牌桌上，这一个多月，至始至终，理智在线，收放自如，把牌局拿捏的简直登峰造极。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每天有时候有七八千一万多块钱，有时候赢几万块钱。 输当然也输，但是输的时候少，是偶然的输。 而至于白天在麻将馆那点输赢，那是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的…… 后来据众人猜测和大伙估摸，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张老歪应该是到手了四十多万的样子，也有人说张老歪弄到手差不多得六十多万…… 具体的数字，谁也不知道，张老歪也从来不说这个事儿。 这段日子，张老歪的注头子猛，运气也是爆棚。 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连孙筱红看了他都有点头疼。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他这段时间的点子兴的，甚至一进屋，就能让孙筱红感受到压力。 别不别的，人们也都知道张老歪的点子兴，所以就都跟着他押天门。 一押到底。 到最后，赢钱的，不光是张老歪…… 谁能跟到底，谁就跟着赢…… 第510章 窟窿 这一天干的比较火热。 所以，干的比较起兴。 一直干到了快一点了…… 这群家伙在张老歪的带领下，猛砸天门。 齐惠兰，王泇宁，陈蓝，孙筱红轮番上阵，但是有点扛不住天门的团伙猛攻…… 终于干到一点多的时候，鸡贼的王泇宁说，大哥们，一点多了，要不明儿玩吧，晚上饭都没吃，总得整点夜宵啊…… 你们扛得住我们有点扛不住了，饿死了啊…… 天门这群老鬼们自然知道王泇宁这点小心思，纷纷嘲笑王泇宁鸡贼。 但是这会儿，干天门的这群家伙，吃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也怕砸窟窿，所以也就就坡下驴，也纷纷下场…… 赢了走，输了守嘛。 这赢钱进了兜，到了下半夜，还弄啥？ 所以总算是散了场…… 我于是连忙招呼这些大爷们到东来顺吃饭。 车子纷纷离去，全都到东来顺…… 孙筱红擦着脑门子上细密的汗珠：“这张老歪是他妈疯了，这也太兴了，今天十多万的水子搭上不说，总本还亏了二十多万，今儿一天算是白玩，这真是少见，场子竟然输了……” 我笑道：“行啦红姐，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张老歪兴了这么长时间，咱场子才第一次亏损，你知足吧……” 王泇宁也挥手：“今儿天门这几个死鬼，算是吃的饱饱的了……” 我说行了行了，别唠叨了，二十多万算个啥，赶紧的收拾收拾，吃饭去…… 王泇宁说我晚上不吃饭，减肥。 陈蓝说我整袋方便面得了，半夜大鱼大肉的，早晨肚子都是胀的…… 于是齐惠兰和孙筱红跟我去了东来顺吃饭。 自东来顺拿下来之后，西院这边的厨房，就废掉了。 因为越来越没人在厨房里吃了…… 顶多都是抓抓零嘴。 他们二十多个人，两桌自满员了。 所以，张老歪和张德才两个人，有点不太愿意挤，所以就跟我和孙筱红齐惠兰我们几个，坐在包间里一块吃。 齐惠兰还笑着调戏张老歪：“吴老板，我们这就四个菜，你们那四个菜，你不亏了嘛……” 张老歪笑着说不少不少了，晚上也吃不了几口，几个菜都一样，就是喝口酒…… 张老歪说着，把兜里的钱一把一把的掏出来递给我：“林子给我转红包，好像是十二万……” 我把钱装兜里给他转过去红包：“军哥点子硬啊！” 张老歪闻言笑了笑，然后变戏法一样，掏出来一千块零钱，递给孙筱红：“红你跟小娇你俩一人五百，去去去，别地儿吃去，别耽误我们哥几个唠嗑，你们俩给这坐着，唠不开……” 孙筱红捧着饭菜，把那一千块钱拿过来，塞给齐惠兰五百：“妥了军哥，我们这就撤，不碍你眼……” 齐惠兰也挥舞着手里的五百块：“谢老板打赏……” 然后这两货用筷子往碗里叨了几筷头子菜，赶紧一溜烟离去，临走居然还知道关门…… 见她俩走了，张老歪给我倒了一杯酒：“林子你桃南有窝子吧？他妈的这些日子憋的慌……” 我一愣：“军哥你要干啥？” 旁边的张德才嘎嘎的笑着：“林子你可真能装，还啥窝子，娘们的窝子呗，还能啥窝子……” 我看了一眼张老歪的白头发，笑着点点头：“那玩意儿倒是有的是，不过军哥逛窝子你也好歹注意注意形象，这岁数不大，搞的这么苍老，要不，咱先把脑袋先处理一下再去……” 张老歪苦笑：\"都半夜了，还咋处理？\" 我瞥了他一眼：“只要钱到位，什么半夜不半夜的，行啦，你别管了……” 我拿出电话，给理发铺的张志打了过去。 张志迷迷糊糊的声音传了过来：“林子你干啥呀你，这半夜三更你打啥电话啊你？” 我道：“起来，给我一哥们焗个油……” 张志立刻道：“你疯了吧林子，哪有他妈半夜焗油的……” 我道：“二百，焗个油！” 张志立马不迷糊了：“林子，我马上起来，你啥时候到？” 我笑：“他妈的，二百块钱你就精神了，起来吧，马上到……” 张志黑黑的笑着：“那行我现在就给你和膏子……” 我放下筷子：“走吧，别吃了，张志那，十五分钟搞定……” 张德才呵呵的笑着：“你是真牛哔啊，半夜也能给人家薅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张老歪的头发焗油完毕，弄的黝黑锃亮…… 这冷不丁一看，还有点不太顺眼。 这人整个看起来，年轻了好像十多岁似的…… 去桃南城的路上，我给王小雪去了的视频。 她倒是接的快…… 寒暄了一会儿我道：“妹儿，找两个放的开的，性格好点的，别他妈吱吱扭扭的，能上楼的，明白？” 王小雪笑着道：“你就来吧哥，妹儿保证给你安排的妥妥的，艾玛哥，你都多长时间不来看我了，你一点都不想我……” 我说你可拉倒吧我还想你，我想的过来嘛我，行啦，我一会儿就到了…… 王小雪道：“那妥了哥，哥咱是先按按呐，还是直接上楼啊……” 我道：“按，好好按……乏着呢！” 王小雪咯咯的笑着：“妥了哥，爱你呦……” 沃尼玛…… 这些家伙，主打就是一个不知脸为何物，顺嘴胡扯无忌讳，也够难为她们的。 我挂了电话，朝张德才和张老歪道：“妥了，安排好了，一会儿到了地儿，让妹儿先给你们松松筋骨，要是来精神了呢，那就上楼……” 张老歪道：“林子，这段日子我赢了不少，你就别偷摸算账了知道不？” 我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行，军哥都这么说了，我能说啥……” 到了太古，我和张老歪的脚还没泡完，不想，旁边的张德才这个死东西倒是先忍不住了，人家跪在后面，才按了几下肩膀，他就不行了。擦擦脚，忙不迭的就直接跑到楼上去了…… 他妈的…… 然后我跟张老歪躺在床上闲聊了一会儿，到了快两点半的时候，我跟他说别聊了，再聊天就亮了，差不多你也上去吧…… 张老歪这才勉力笑笑，跟着给他松筋骨的那个去了上边…… 他走了之后，我跟王小雪闲崩了一会儿，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511章 谤佛 我正睡着，不知怎么就闻到一股子极其恶劣的臭味…… 猛然间醒来，看见，王小雪正拿着一碗螺蛳粉儿在那往嘴里挑。 看见我醒了，她龇着小白牙朝我笑着：“你醒啦，哈，饿了，我吃完就给你继续按啊……” 说着，她紧着往嘴里扒拉了几口，居然还把汤底喝了个干净。 我皱眉看着她：“这玩意儿这么臭，你为啥吃的这么香，属狗的？” 王小雪嘻嘻的笑着：“闻着臭吃着香啊……” 说着把我扶正，让我下巴颏子垫在枕头上，她开始给我推骨，推的嘎巴嘎巴响：“你这骨头够硬的，都硌手……” 我的下巴颏垫在枕头上，正好，眼睛看着对面墙壁上的电视…… 电视里放着是王志文演的那个遥远的救世主。 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回答她道：“不是我骨头硬，是你骨头软，把电视声音放大点儿……” 王小雪连忙拿起遥控器，把声音又调大了一些：“哎高老板你也喜欢看天道啊？” 我道：“还行吧，看了有七八遍的样子……” 王小雪连忙笑道：“哦嚯嚯，可以呀，看了这么多遍，不过还比我差点，我看了有二十多遍了，可还是看不懂，也不是说全不懂，剧情懂了，就是他们说的那些话，很多总也搞不懂啥意思……” 我笑道：“哪不懂啊，跟我说说。” 王小雪咯咯的笑着：“咋，你全懂了？” 我费力的点点头：“之前有几句不懂，后来过了几年之后就差不多懂了。” 王小雪笑：“那几句啊？” 我道：“你不知道你是你，所以你是你。当你知道你是你的时候，你就不是你了……” 王小雪顿时‘呃……’了一声：“算了，光听我都迷糊了，猜灯谜都没这么猜的……” 这时候，正是丁元英与韩楚风在五台山与智玄论道的那节。 王小雪连忙道：“哎哎哎，就这节，哎嘛，这一节我完全是懵逼的，从头到尾，就没听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高老板，赶紧跟我说说，丁元英这段东西到底说的是个啥？” 电视里的韩楚风，正拿着丁元英给智玄的敲门诗，朗朗而诵： 悟道休言天命 修行勿取真经 一悲一喜一枯荣 哪个前生注定 袈裟本无清净 红尘不染性空 幽幽古刹千年钟 都是痴人说梦 王小雪指着电视：“对对对，就这段，就这段，啥意思，他说的啥意思啊高老板？” 我道：“什么什么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哪还有什么意思？” 王小雪闻言愣了一下：“字，字面意思？” 我道：“对啊，字面意思……” 王小雪呼了一口气：“好吧，我换个说法，这字面意思，是啥意思，高老板你跟我仔细说说……” 我于是道，字面意思就是，悟道的人别说什么天命，修佛的人你也别执着的取什么真经。 人间的悲欢离合，苦乐伤喜，此间种种，哪个又是什么天命注定的？ 都是扯淡！ 所以这前四句，就点出了做这首诗的人，也就是丁元英的隐含的意指和论点——他在谤佛。 他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前生后世，也不承认这世间有什么真经。 估计这几个字，就得把那给了两次钱都不肯见的老和尚，给胡子都气的翘起啦了…… 但是光光这四句，似乎气势略显不足，未必能敲得开老和尚智玄的门。 于是，继续加热，势必要把老头子从蒲团上给他气的跳起来，这样才肯见他俩。 于是又加了四句拱火，说袈裟本无清净，意思是老和尚的寺庙，其实也不是清净的地方。 下一句红尘不染性空，说你和尚咋了，还不是吃人间五谷杂粮，参与凡尘俗事，所以还说什么四大皆空？ 空乃佛家核心之旨。 四大皆空凡人以为是酒色财气，其实不然，佛家所言四大皆空，乃是构成人间万物的地火风水，是构成我们这个世界、宇宙、我们的身体、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的四种元素。 你像佛家说的什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说的都是空。 像是六祖说的那首着名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也是说空。 离了空这个论点，佛家的一切都不成立。 而在红尘俗世里活着，谈空的话，简直就是虚妄…… 所以丁元英最后两句，狠狠的掴了佛家两个耳光，说，幽幽鼓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 换句白话说，你们佛家说佛说空，都是扯淡的，这个谎，撒了一千年…… 这莫说是得道高僧智玄，换做任何一个有点良知的和尚，也受不了人这么谤佛啊。 丁元英谤的太狠了…… 所以，丁元英两次送了十五万，敲不开智玄的门。 但是一首谤诗，就把门敲开了…… 这首诗大体是这么用处，但是你要说它是什么道理，那就是虚妄了。 它只是一块砖，一块丁元英用来敲智玄大门的敲门砖，一个工具而已。 所以这首诗，也不用过分去解读，本来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如果你仔细琢磨它，那就是误了歧途。 其实豆豆三部曲，遥远的救世主，背叛和天幕红尘，通篇只说了四个字，实事求是！ 此外，任何过分解读，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当然了，为了彰显主人公的与众不同，在实事求是四个字核心道法上，加上了‘术’的花哨，把主人公的形象立起来。这属于写作手法上的小术了。 主要抓住了核心‘实事求是’字去读，剩下的，怎么读都行…… 当然了，很多人读着读着，就读歪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各人的修悟层次，是不同的。不能指望所有人一下看明白…… 王小雪听的似乎有点入迷，俩眼睛咔吧咔吧的盯着我：“擦，敲个老秃驴的门而已，还得需要懂这么多？这要换成我，这门肯定进不去了，艾玛，没想到，想见一个老秃驴而已，门槛都这么高……” 我笑：“人间很多门庭，门槛高了去了，这都算低的了，有些门槛，你只能抱团拼命，才能杀进去……” 第512章 护身符 因为懒得起来，我在王小雪那一直待到八九点钟，才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 我先来到盥洗室里洗了把脸，然后趿拉着拖鞋来到衣服架子这边拿衣服穿。 昨天晚上，跟王小雪我两，多少是吃了点零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搞跑出来一颗梨胡，被我一脚踩上…… 我一脚踩滑，赶紧用手去支撑地面，但是，却来不及了…… 整个人于是结结实实的啪叽一声，就趴在了地面上…… 胸口被硌的生疼…… 好像是被人拿铁锤给锤了一下子一样，登时趴在地上，足足有一分多钟，没有上来这口气儿…… 好在这时候王小雪拿着水杯进来，吓的妈呀一声，赶紧上前拽我…… 我赶紧挥手，叫她别猛劲儿拽我，我还没上来这口气，不能猛动。 好在王小雪聪明，她蹲在旁边，把我慢慢扶起来，然后使劲儿拍了几下我的后背…… 我这口气儿，才算呼的一口喘上来…… 他妈的…… 这口气好悬没上来…… 差点被一颗梨胡要了老命…… 我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王小雪赶紧拿过水杯来喂我；“咋搞的啊你这是……” 我挥挥手：“别提了，一颗梨胡，昨晚儿可能是我吃完了乱扔，真是活该自找……” 说着，我猛的一愣…… 眼前，金大牙送给我的那枚阴沉木的护身符，此时此刻，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成了两瓣儿…… 那可是老金送我的护身符啊！ 这块阴沉木，那简直比铁还要硬的护身符啊！ 它…… 竟然碎了？ 我无来由的就觉得浑身一凛…… 一股子无来由的冷气，从天灵盖一直灌到了脚底下…… 浑身瞬间，入坠冰窖。 大热的七月，此时此刻的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那时候，我清晰的记得，高兰送我的一块青玉平安扣，当时碎了，我没注意它…… 结果，那回，我惨遭击杀…… 这回，可是老金送给我的护身符啊。 它的灵性，不知道比高兰送我的那块青玉平安扣高多少…… 这可是百年老僧敲了一辈子木鱼的木槌做的啊…… 老子这回难道要撂屁儿了？ 王小雪见我眼睛发直，小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又晃了晃：“黑黑，嘿嘿嘿，咋的，咋直眼儿了呢？你没事儿吧老板？高老板你别吓唬我啊……” 我拨开她的手：“边去……” 我有点哆嗦的拿起地上的那两瓣儿的护身符，看着它。 只见，原本黑漆漆如同一块黑玉一般的一块护身符，此时此刻，已经从中间，彻底断开…… 而且，连断口的切面，也是那么的平滑干脆，连一点让你想愈合的想象都不让你存在。 断的真是有够彻底…… 王小雪看着我拿着那两块护身符道：“不就一块石头嘛，碎了就碎了呗……” 我瞥了她一眼：“这是木头……” 王小雪闻言大惊：“卧槽，这竟然是木头嘛？石化了？” 我没理会王小雪。 我赶紧掏出电话，打给金大牙：“金叔，你给我的护身符，碎了……” 金大牙闻言，竟然良久没有出声。 足足有半分钟的功夫，他才缓缓道：“什么时候碎的？” 金大牙沉吟了半晌道：“林子，你要么去南边溜达溜达，东北纯金之地，你往南边纯火之地去避避，比如重庆，火克金，或许可解也不一定，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闻言笑道：“金叔，你也知道，我这身上多少事儿拖着，我要是不见了，那不是一个摊子两个摊子那么简单，所有摊子就不好动弹，这没有任何理由的玩消失，似乎不太好……” 金大牙道：“你想多了林子，这地球离了谁都能转，你没那么重要。再说了，不是有电话嘛？能用电话处理的，就用电话处理，去南边，晃他一个月半个月的再说，啊，就别坐飞机了，做火车去吧…… “林子你也知道，这护身符，全世界就两块，那块已经没了，现在，你这块也没了……你知道，那块没了的时候，发生什么事儿了嘛……算了，不跟你说了，你也别问了，抓紧动身吧，现在就走……” 我道：“行，那我还是得回去一下，交代一下事情，顺便拿一下身份证什么的……” 金大牙道：“可以，别着急，慢慢回……” 我道：“好的金叔……” 回去的时候，我把车子开到了极慢。 哪怕是看见一条狗，我也要将极慢的速度，再次减慢…… 搞的好几个超车之后，从车窗里露出脑袋来骂我，会不会开车，会不会开车，不会开别他妈上道…… 期间，甚至为了稳车速，我一度跟在一辆电动四轮车后面慢行。 搞的四轮车里面的中年村妇，一个劲儿回头看我，大概以为我在跟踪她，相中了她的美色…… 其实她真小瞧我了，也高看自个了，她那大坨子，至少得有一百七八了，我真没渴到那样饥不择食的地步。 堪堪四十多分钟的路程，愣是被我开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到了家。 我长舒一口气…… 到了棋盘室，看见棋牌室里人声鼎沸，纷纷跟我打招呼。 以及棋盘室里的烟雾缭绕，嘈杂不堪…… 此时此刻，我竟然有点欢喜，闻到了这人间烟火的味道。 二丫这会儿空闲，坐在椅子上卖呆。 拿着一把瓜子嗑着，看着我道：“咋整的我的高老板，瞅你这脸色儿，不太正啊，咋整煞白呢？让人撵啦？” 我瞥了她一眼：“你才让人撵了呢？给你闲的，去给我煮碗方便面去……” 二丫瞥了我一眼：\"你就指使我能耐，且……\"说归说，闹归闹。 二丫熟知我的口味。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碗酸菜辣椒油外加两个荷包蛋的方便面，给我端了过来…… 还是惯例，两袋一起煮！ 同时，还有一碟咸菜，一根大葱，几瓣蒜。 这方便面吃的时候挺爽，但是吃几口后，就有点拿人，需要咬口葱和青蒜什么的开开胃，才能继续吃…… 客厅里，我一口葱一口面，呼噜呼噜的吸个不停，好不爽快…… 刚呼噜到一半，电话忽然想了起来…… 生号！ 我真是有一段时间没接到生号了。 今儿，又来了…… 我于是接了电话：“喂，你好我是高林……” 电话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高林你好，我是吴桐！” 第513章 上位 电话里，女人道：“高林你好，我叫吴桐（修）！” 我并不认识什么吴桐！ 于是道：“哦吴女士你好！你找我有事儿？” 电话里沉吟一下，忽然冒出来一句话：“你是在吃方便面嘛？” 哦！ 真是语出惊人。 我下意识道：“哦对，咋你闻着味儿了？” 电话里，吴桐的鼻子‘吭’了一声，应该是憋住了笑。 然后咳了一下嗓子道：“不好意思打扰你吃饭了，不过还是得麻烦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单独见个面吧，我个人有一些私事，需要跟你讨论一下……” 这女人说话板板正正的，天然的带着一股子冰碴子味儿。 这味道很明显是长久的坐板凳子上身居高位的人，才能养出来的味道。 她话里话外，虽然听着客气，但是其实傻子都听出来了。 那根本不是客气，而是不容置疑的审问式口气。 如果你真的以为这是在征求你的意见，那你可就错的离谱了…… 我正怀疑这女人什么来头。 吴桐接着道：“哦对了，我希望我们这次见面，你不要通知任何人，没错，我指的就是你大哥……” 得！ 这铁定是身上有衣服穿，吃饭都用不锈钢饭碗的！ 我于是赶紧道：“好的好的……” 吴桐道：“那就，白山茶楼吧，你具体几点能到？” 白山茶楼？ 白山那边的人？ 我来不及太多思考，连忙道：“我一会儿就往过赶。” 那边沉吟了一下道：“也行，那就一个小时后见……” 女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比我挂的还快…… 我愣了一下，赶紧把手里的方便面紧着扒拉了几口，然后一口把汤底喝掉，转身出门。 驱车赶往白山…… 在白山的荆棘花包间里，服务生给我上来了一壶铁观音，还有两碟糕饼，两碟硬果。 见识短了…… 我还真不知道那两碟糕饼叫个啥东西。 伸手拿过来尝了一块，嗯，别说，味儿还不错…… 再尝尝那碟的，嗯，也不错…… 人吃东西就像抽麻一样，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 这东西还他妈挺上头，我一连干了四五块…… 正在干第六块的档口，荆棘花包间的门一下子推开。 我这一口糕饼正好咽下去的空挡…… 我赶紧站起来…… 这该死的糕饼，正好在不上不下的食道位置，尚且还没来得及下肚…… 这一下，猛的把我噎住，搞的我愣是说不出话来…… 吴桐进来，看着我的样子，连忙道：“快喝口茶！” 我于是连忙拿起茶碗，大大的灌了一口茶，这口东西总算是下去了…… 茶楼里这间荆棘花包间的格局是榻榻米形式。 一身银白色职业女式休闲西服吴桐进来之后，倒也大方。 直接脱了鞋子坐在我的对面。 她居然能盘腿，还挺溜…… 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之后，她顺手把自己手里的一个文件夹放在桌子上。 然后就开始翻，也不知道翻什么…… 嗯，说实话，她自打从进来，基本就没怎么正眼看我一眼…… 尽管她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 却是不得不承认，我的气场被她压的死死的…… 我甚至，都不敢打断她看文件…… 就那么老老实实的待着！ 像是被等待审讯的嫌疑人。 说实话，我尚且还不认识她。 正常来说，她这样的待客方式，属实有点不太礼貌…… 但是礼貌这个东西，在等级评级的世界里，最为活跃。 而在上位者对待下位者的世界里，那，你得看人家的心情。 人家愿意搭理你，你得说人礼貌。 人家不搭理你，那是正常操作…… 换过来，要是下位者碰到上位者，你敢不搭理，那你就是不正常，不礼貌…… 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尽管它没有被写进法律，但是它比法律更法律。 吴桐哗啦哗啦的自顾自的翻着她的文件夹里面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人家再看啥？ 就这样，我尴尬的坐在她的对面，就那么等了足足十来分钟…… 这十来分钟，可是把我憋坏了，但是我还不敢打断人家…… 终于，吴桐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把文件夹合上了。 抬头看着我笑了笑：“不好意思……” 我能说什么，只能咧嘴笑了笑，你知道就好…… 吴桐拿起茶壶给我倒水。 我赶紧起身，把茶壶轻轻的夺过来：“我来我来，来我给你换一杯吧，都凉了……” 我把吴桐茶杯里的茶水浇在**上，然后重新给她倒了一杯…… 吴桐官方的笑了笑：“谢谢！” 我也官方的道：“不客气！” 吴桐笑着拿起茶碗抿了一口，看着我笑着道：“没吃饱饭吧，我们要不出去吃点吧？” 我笑道：“不用不用，我在家已经炫了两袋方便面了，还有两荷包蛋呢，这不刚才又吃了五六块饼子，饱了……” 吴桐闻言咯咯的笑了笑：“高老板你这样的身家，方便面还能吃的这么香，还能吃进去糕点，真是不常见啊，在我的印象里，一般你这样身家的人，吃喝都是非常挑剔的……” 我笑道：“说笑了！” 吴桐冷冷的笑了一下，伸出手：“正式认识一下吧，白山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吴桐！” 我闻言浑身一凛…… 就感觉整个人的后脊梁背，瞬间被通了一杆子高压电一般，浑身哆嗦了一下…… 我当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如何，但我想，面部表情，肯定是极其夸张的。 我赶紧站起来…… 但是站起来还有点高…… 我于是大大的把腰弯下来，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握住吴桐的手指尖：“吴主任，你好你好你好……” 吴桐笑着挥挥手：“坐下坐下坐下，我又不是纪委的，你怕什么？当然了，我来自然也不是给你这个村支书升官的，那不归我们管，坐下坐下……” 吴桐说着，拿起茶碗又抿了一口茶。 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呼，这把你找来，我这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好。 “你是个聪明人，我就跟你明白点说着吧，青山镇是个十分重要的地方，所以你那个盘子，估计得挪地方了，应该是去城里。 “青山镇被你那个地方搞的乌烟瘴气，人命一条接着一条，所以，上边自然有人是看不下去的，青山镇接下来的开发力度，会很大，所以，不能让你搞的太过了。 “另外，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跟你说一句话！” 吴桐看着我：“高林，别陷太深了……” 说着，吴桐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我：“这是我的电话，你的电话我有，留着吧，但是不要有事儿没事儿就打……” 说完，吴桐就下了榻榻米，朝我挥挥手：“再见！” 第514章 游戏 因为脑子一直转。 我甚至都忘了没有站起来是多么失礼的事情。 等到吴桐走了我才想起来…… 既然走了，失礼就失礼吧。 我拿着手里这张纸条，思绪万千，然后赶紧拿出手机，把纸条上的号码存起来，手机和卡各存一遍…… 尽管，我瞟了一眼之后，基本不会忘记，但是还是存起来保险一些。 今天见吴桐，我故意表现的十分笨拙。 其实也谈不上故意不故意的。 人在人的上位者面前，其实最好的接洽方式，并不是施展什么你的口才智慧和学识本事之类的东西。 只要表现出真诚就好。 连我这样的人，都算是可以阅遍千帆的人，更何况，我上面的人？ 她们更是见惯了人间种种…… 所以，你要是表现出什么尖锐的地方，那么，除了给人带去不喜不悦和讨厌，那么什么也带不去。 就像我在我大哥的眼里也好，嘴里也好，从来都只是一个笨蛋。 无妨…… 这并不耽误他重用我。 才华有时候未必是什么好东西，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儿。 很多时候，人们所需要的，并不是才华，而是人品和品性。 就世俗社会来说，舞台其实要比才华重要的多的多。 甚至有的人干脆就直言，老子搞的就是人才…… 你看看…… 若是杨修似的，在上位者面前恃才放旷，结果老曹看不上他，就为了一根鸡骨头，就找了个理由就把他给灭了…… 所以有时候，你说他是聪明还是蠢？ 我只能说，蠢货一个！ 所以，事儿你可以办的漂亮，但是千万别在老大面前表现聪明，此君子行人间之大忌也。 就像两口子别谈对错，对错有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是的，对错，没有那么重要！ 今天吴桐找我来，肯定不是为了找我喝茶…… 她这个本身的官职不高。 但是这不重要…… 真正能量高的人，在什么位置都一样，甚至没有位置也一样。 我们很多时候，不是要看这个人在什么位置，而是要知道她乘凉的阴影，是哪颗大树投下来的…… 我连吴桐都不认识，自然不知道她背后那颗大树是谁？ 但是，待在那个地方办公室的人，哪有一个是简单的…… 而且她还那么年轻。 白山是地级市。 她还这么年轻，她这个副主任，再怎么着也得是个副处吧，在怎么也是正科了…… 在白山这个鬼地方，这么年轻的，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就正科或者副处了，谁敢小觑？ 说她背后没大树，我宁愿不相信我自己，我都不相信她没靠山……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找我来的目的…… 我仔细盘算了一下。 她跟我透漏了两个消息。 第一，西院那边的场子，应该是开不下去了。 也不是开不下去了，她已经暗示，甚至是明示了，得改地方，不能在青山镇闹了…… 青山镇着实是出了太多的事儿。 这又是跳楼又是跳塔又是钻冰排，动不动还要来一个三连抽，甚至十三连抽…… 这谁受的了？ 我大哥那边的压力，想必也应该很大。 所以，改个地方，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此，以后即便再出了恶性事件，那么至少可以把地域性因素摘除。 这事儿，就不是出在青山镇了，而是出在白山，或者桃南城。 白山几乎是不可能白山的…… 所以只能是桃南城。 如此，把地域性恶性事件的目光，稀释到整个桃南城，那么，青山镇就可以摘出来了…… 这个矛头就从我大哥的头上，转移到了整个市政的班子头上。 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而且还是一堆。 他们一堆人抗，根本没啥压力，我大哥这边彻底解放…… 不失为好办法。 其实，当初一开始，也就是图方便展开局面，否则其实就不应该设在青山镇。 小地方屁大点儿事儿，都弄的轰轰烈烈，局部发酵的效果很是猛烈的，就像是三哥家的大粪炸航母一样，让人成了笑柄。 所以，这个事儿，还真得立刻落实。 而且吴桐都递话了，更得抓紧了，这个事儿回头我就得跟我大哥商量一下，立刻实施。 还有就是吴桐提到了，青山镇是个重要的地方…… 这里面信息就大了。 她都能这么说，那么可以肯定的是，不但产业园项目要落实。而且，扩大似乎应该是一个必然的趋势。 而且，我联想开来一下，冰城故事项目，十分有可能，是要落地的…… 桃南城地域狭小。 说实在的，以我看来，似乎都容不下冰城故事这么大项目的落地。 如此看来，周边地域的开发和拓展，似乎，就成了一种必然…… 至于怎么开发和拓展，我当然没可能知道，这肯定是绝密级别的秘密。 而且，完没完成，都是一个未知数。 但是如果吴桐没有撒谎的话，那么，有一点就可以肯定了，那就是，这个项目可能与青山镇关联巨大…… 如此说来，我似乎有必要在青山镇多屯点地皮了…… 呃，想远了想远了，跑题了。 这是吴桐言语之中，透漏出来的两个要点信息。 而其中，最最重要的一个要点信息，也是最后一句话，她跟我说：“高林，别陷的太深……” 这话说的，就有点禅学的味道了…… 我从来不吝啬用最坏的想法去揣度别人的恶意，也从来不忌讳用最悲观的想法，去揣度事情的恶化程度…… 那么，按照这个逻辑去揣度的话，如果吴桐没有顺嘴胡说八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我大哥那边，有可能，是罩不住我的…… 再揣度的深一点儿——他会倒！ 他如果会倒，那么，他身后那位？ 我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甚至都不敢想下去…… 如果最后那位倒了，那我肯定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此，也便应了吴桐说的：“高林，别陷的太深……” 枪没了子弹不如一根烧火棍，车子没了油不如一头牛，人没了靠山那就什么都不是！ 如果，一切真的如梧桐所言，那么，我是否该考虑明哲保身，提前退场了？ 这个游戏不能再玩下去了，再玩就是玩火了…… 第515章 深水 我坐在茶室里，一遍一遍的回忆着我跟吴桐对话的每一个细节。 究查着她话里每一句，甚至每一个字儿背后的意义…… 她跟我简短的谈话，大体上就这么三个信息点。 但是，我琢磨了半天，除了这三个信息点之外，我觉得，还有隐藏的第四个信息点…… 这隐藏的第四个信息点，那就是，她为什么会找我来谈话？ 她的职位是不算高。 但是对于我这样的小坷垃来说，已经是高高在上了。 她完全没有必要理会我这么个东西…… 但是她还是来了？ 这传递着什么信息呢？ 我想不出来…… 我的脑子今天已经全速运转的时间太长了，有点转不动了。 这事儿，我得找人去商量。 当然，最好的人选是金大牙…… 但是我知道，目前的状况，不能找金大牙。 所以，还是找李贺来商量一下。 这小子脑子灵透，不比金大牙差…… 我于是按响了服务铃。 服务员进来，拎着一个水壶：“先生需要续水嘛？” 我道：“不用了，多少钱，算账！” 服务员哦了一声：“先生您等一下……” 说着服务员出去，片刻之后又转回来，手里头拎着四个精美的礼品盒袋子：“先生，这是方才那位女士给您留下的，让我们给您打包好。哦对了，账单已经结完了……” 我无语…… 今儿脑子明显比往天转的慢了不止半拍，这会儿才想到结账的事儿。 唉…… 没怎么见过大人物，有点慌了…… 我于是无奈的接过礼品盒。 其中两个，装的是茶叶。 另外两个，打包的是桌面上的那几个点心，还有别的点心。 我咔吧咔吧眼睛，朝桌子一指：“再拿个袋子，全都打包……” 服务员一愣：“好的先生！” 我驱车赶回青山镇…… 回到了家，我给李贺打了一个电话。 李贺表示正在干活，不过没关系，我马上就到…… 与我在家冲了个凉， 然后光着膀子穿着拖鞋，照例拿起鱼事去喂我鱼缸里的那两条草鲤…… 当我来到鱼缸前的时候，我登时大惊…… 我养的那两条草鲤，一公一母。 公的那条叫金刚，母的那条叫娃娃。 我发现，金刚竟然已经翻着白肚皮，飘在了水面上…… 而娃娃则是在金刚的下面，不断的来回游着，动不动还要碰触一下已经飘起来的金刚。 我大惊…… 连忙把金刚拿出来…… 这时候，我发现了震惊的一幕。 金刚不大，也就两斤多重的样子。 浑身金鳞，非常漂亮的。 它的皮肉厚实，毛皮相当漂亮…… 当初买这两条野生的草鲤的时候，我还是特意花了高价的，就冲它俩的皮毛好看。 养了半年多的样子，已经颇为熟悉了…… 有时候我忘了喂鱼食，这两货居然还会撞缸和咕嘟咕嘟吐泡泡，提醒我…… 当然听李四儿的，我养了两只草鲤，一只狸花猫，一个报时的大公鸡，还有一只草龟。 以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看家。 李四还跟我说，这几样东西，每一样好养的，一般跟主人没缘的话，根本养不熟，不会认主。 特别是草鲤这种冷血动物，它虽应青龙，但是能养好的人，没几个…… 可能是误打误撞，这两货，我虽然养的不是很精心，但是居然养的还行…… 那只应玄武的草龟倒是养的快，没事儿就在我身边转，有好机会迷迷糊糊的我都差点踩死它，爬的嗖嗖快，尽管打不过，但是还经常挑衅我那只狸花，为此没少挨狸花的巴掌…… 至于这狸花和那大公鸡，我觉得我是养不熟了…… 一个不怎么搭理我，给它喂小鱼干都爱答不理的。 一个见我就瞪鸡眼嘎嘎叫…… 而此时此刻，我把金刚从鱼缸里捞出来。 我惊恐的发现，金刚漆黑壮硕的鱼背上，竟然，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一道深及及骨的伤疤…… 足足有半尺长！ 深的都快看见鱼骨头了……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么长的疤啊？ 这么长的疤，别说是鱼了，就是人，也够喝一壶的了…… 李贺这时候推门进来：“老大什么情况？” 我拿着金刚，举给李贺：“看看……” 李贺见状一愣：“卧槽，这鱼咋干这么长一条疤啊，老大你咋养了这么一条鱼，这是让人开过膛嘛？那咋还从脊梁骨开呢？” 李贺自然是不太懂这一套东西，我也不再跟他解释…… 于是挥挥手：“没事儿，不用管它，跟你说个别的事儿！” 我把金刚装在了一个鞋盒子里，暂且放在鱼缸旁边。 然后，把跟吴桐见面的事情，跟李贺说了一遍。 李贺的脑子看来并不比我转的少…… 他连听带寻思，然后沉默，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把我的半盒烟都抽了进去…… 可见脑子里的cpu估计都快烧了…… 终于，寻思足足有小半个小时之后，李贺道：“老大，我觉得这个吴桐这回招呼你去，隐含的意思，只能有两个。 “第一，她想借你的嘴，敲打或者提醒大哥。 “第二，示好！ “只有这两个可能性，别的没有了！” 我闻言皱眉：“她跟我示好？没必要吧？我算个什么东西啊？我觉得还是第一个的可能性大。” 李贺挥挥手：“不不，老大你想错了，恰恰相反，第一个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恰恰是第二个可能性，很大……” 我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李贺道：“如果只是想借你的嘴敲打大哥，那么她有无数比你更好的渠道和手段，甚至，根本不需要渠道和手段，直接敲打。老大你需要知道，白山是区级市，她能够的着，用不着通过你来敲打大哥。没这个必要绕这个弯子。所以，只能是第二个，示好！” 我两手一摊：\"不是吧贺，我特么一穷二白的一草头百姓，她吴桐虽然不是职务高的吓人吧，但是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跟我示好吧，我在她那，算哪根葱啊，顶多算是一根蒿子，拿来烧火都嫌冒烟呛人，不可能不可能……\" 李贺盯着我，张了张嘴…… 最终，还是闭上了…… 我瞥了他一眼：“有啥话你就直接说！” 李贺深吸一口气：“老大，还是有这个可能的……” 我闻言皱眉，看着他道：“可能？比如呢？” 李贺再次深吸一口气：“比如，因为某种原因，白山需要在青山镇，安插一个新的话事人……” 第51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斜着眼睛看着李贺：“你觉得老大会倒？” 李贺看着我道：“三皇五帝夏商周，大秦汉继三国休。晋终南北隋唐续，五代宋元明清收，哪个国号传下来了？所有的江山连撑三百年都难，全都倒了，何况人？老大会倒不是询问句，是肯定句，只不过是时间长点短点的问题……” 我闻言深吸一口气：“这么说来，我们这些底下吃泥的虾米，也得需要给自己寻一条活路了？” 李贺寻思了一会儿，点点头：“前面那些日子啊，闹的的确是凶了点，人作有祸，天作有雨，或许，是该想办法自损一下了……” 我点头：“是啊，自损者有余，自益者弥昏，也许是该到时候了，不过，这事儿好像还得请示请示老大，这个时候，这么撤下来似乎不太讲究，不能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摇动军心啊……” 说着话的功夫，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起电话，是金大牙的。 我连忙接了电话：“唉，金叔！” 金大牙说话一向简洁：“林子，把场子挪一挪，挪到桃南城吧从今天开始，哦对，你那个麻将馆不需挪……” 反应居然这么快的嘛？ 我想着要不要把今天会见吴桐的事儿，跟金大牙说一说。 想了想，我还是吸了一口气，把今天跟吴桐见面的事情，跟金大牙说了一遍。 金大牙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道：“行林子，这个事情，我知道了！” 然后就挂了电话…… 李贺看着我：“老大，金叔啥意思？” 我摊摊手：“尽管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应该是有反应了……” 李贺闻言皱眉，他又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我瞥了他一眼：“你有话就说，怎么最近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李贺吸了一口气道：“老大，你有没有感觉，青山镇要变天了？” 我点头：“感觉到了，甚至，不止青山镇！” 李贺道：“山雨欲来风满楼，未来变数，咱们俩这个层次的人，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的，老大，我的意思是，你铺开的那些摊子，趁着雨还没下，要不要收一收？别的你可以不收，但是我觉得，李菁菁那的六百万，你还是收回来吧……” 我闻言皱皱眉：“你觉得，这风雨，也会波及到她那？” 李贺冷着一张脸道：“不是觉得会波及到她那，我是觉得，会波及到所有人……” 我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回头有机会，我找李菁菁聊聊，看看她那头，到底怎么回事儿？另外活儿你先放一下，正好桃南城那边我的那栋别墅空出来了。你回头找人布置一下……” 李贺点头：“行，我这就去办！” 我点了点头：“行，你忙去吧！” 场子挪一下，重心从青山镇变成了市区里头。 这样的话也挺好。省的村儿里这帮家伙正好手里有几个钱儿，不知道地厚天高了…… 然而，我还是他妈的单纯了！ 现在的车辆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就算偶尔水家没有小轿车，这些个家伙成天混迹在一块，坐个蹭车简直不要太方便。 为了玩，跑个三十公里多公里，几十分钟的事儿，简直不要太容易。 而且，这群家伙还纷纷说什么，要看看新战场之类的理由，第二天晚上，基本就恢复了牌局…… 当然了，老虎他们，自然也要从西院，转移到我市区那栋别墅那边。 相对来说，这里，的确是清净了许多。 在这里，在发生什么事儿，那就再也不会轰轰的轰动整个小镇了！ 在市区里，每一栋房子，都是一栋孤岛…… 而在小镇，每一栋房子，都是链条上的一环。 人际关系在这里，发生了质的变化。 就像太多太多人，在楼房里住了半辈子，但是，却跟咫尺之隔的邻居不熟…… 这种情况，在小镇里，是决计不会发生的。 这也便是城市人际关系原子化的威力…… 这挺好！ 晚上，我给家里的青狼和鬼脸喂饭。 这两货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反了性…… 不吃！ 而且，把铁链子挣的咔咔响，还不停的朝我大叫。 我气的把它们的狗盆一脚踢飞…… 进了屋不理它们。 但是它们在外面依然叫个不休…… 我熬不过。 重新出来，摸了摸青狼和鬼脸的狗头：“这天气热，你们两玩意儿是不是也热了？热了也没办法，我也热啊，你们两还他妈太凶，我也不敢把你们撒开让你们乱跑不是…… “罢了罢了，今儿就让你们俩享受享受，给你俩开个空调……” 这两货的劲儿贼大。 我可不敢放松…… 于是，牵着它俩的链子，牵到了屋子里之后，才把链子松开，让他们在一楼享受空调房…… 这两货大概是真热了。 进了屋，这才吃饭，还没少炫…… 足足炫了两大盆剩饭剩菜，外加两大盆凉水…… 这月把的时间，我准备就让这两货在一楼待着吧。 外面的确热。 往往是夜里十多点钟了，热度还没下去…… 这两家伙的毛皮还厚，让它们舒服舒服吧！ 晚上没事儿的时候，重温新三国。 看了陈建斌那段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啊…… 不由得感叹了一会儿。 给跟前这两货一狗一块雪糕之后，我便躺在床上去睡觉。 赶这两货去一楼，居然哼哼唧唧的不愿意，他妈的…… 夜里。 我也不知道是几点钟…… 忽然，青狼的闷哼声，把我哼醒。 我这个人就这样，我在喧闹的麻将馆，可能一会儿就睡着。 但是在特别静的地方，哪怕是有一点的声音，都会立刻猛然间醒来。 我迷迷糊糊的拍了拍青狼的狗头：“别哼哼……” 青狼于是停止了哼哼…… 但是，我躺下刚闭上眼睛，青狼又哼哼起来…… 我猛的起身：“他妈的，再哼哼你俩就跟我滚到外边去……” 正喊着，忽然“哐”的一声，我二楼的玻璃被一个不知名的物件，直接砸碎，咕咚一下子就砸在了我的枕头上…… 震惊之下，我扫了一眼，竟然是一块砖头…… 我还在震惊和懵逼中，忽然，哐哐哐哐哐…… 不计其数的砖头，顺着我二楼的窗户，嗖嗖嗖的飞了进来…… 第517章 应劫 我赶紧一个骨碌顺着床榻趴到另一边，也赶紧招呼青狼和鬼脸过来躲避。 转头和碎石块噼里啪啦的砸进来，我这个小小的二楼卧室，就像是骤然间下了流星雨…… 玻璃碎片更是哗哗的碎掉了一地。 很多都崩在我的背上，要不是有床榻挡着，我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 这骤然之间出现的暴袭，整整持续了半分多钟，还在持续着，我根本不敢露头…… 鬼知道，我要一露头，会不会赶上点子背，一个砖头晃在我的脑袋上…… 别说砖头了，就算是玻璃碴子，我也受不了啊！ 这里面，不但有砖头，还有啤酒瓶子…… 由于我们这里是乡镇，乡镇这边的窗户，很多都不带防护栏。 我这就是其中之一…… 一个酒瓶子直接顺着已经破了的窗户飞进来，砸在了地上，崩的稀碎，也崩到了我的胳膊上。 这时候，青狼猛叫了两声…… 我发现外面的攻势，好像一下子停了。 但是，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再一波攻击再次迅猛的袭来…… 我赶紧把头趴在地上，紧紧的贴着地面。 因为有床榻立面弧度的阻挡，这些飞进来的东西不会直接砸到。 这时候，青狼猛吼了两声，直接窜了出去…… 我见状大惊：“青狼回来……” 我这一叫不要紧，青狼不但没回来，而且，顺着二楼的窗户，直接一支箭一样窜了下去，瞬间消失不见…… 在我大惊的档口，鬼脸竟然也是一个健步，我甚至都来不及呼喊，它紧随着青狼，如一道闪电一般，跟着也窜了下去…… 在鬼脸也窜下去的刹那，暴风雨一样的攻击，瞬间停止了…… 我跪趴在地上，紧接着就听到人凄厉的惨叫声…… 而且，还不是一个…… 随即，人极其混乱嘶吼的嚎叫声传来…… 极其惨烈！ 甚至，嗷嗷大叫起来…… 我仗着胆子，从床上把枕头摸过来，凑到窗边，往下面看去…… 尽管外面还很黑，但是不至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我看见，下面有三条人影，正在跟鬼脸和青狼颤抖，哇哇大叫…… 这两狗竟然一声也不叫，只是在三个人身上扑，咬，撕扯。 狗不叫，但是人在叫…… 这一瞬间，我忽然间猛醒，要坏！！！ 青狼和鬼脸那是什么品种，那是什么脾性，那是什么战斗力，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别说是青狼和鬼脸了，就算是我那几条坎高，带上项圈，都可以跟狼群打个有来有回，更何况是这两变态？ 给这两货带上项圈的话，它们基本可以联合起来单挑狼群了…… 何况是几个人？ 这会儿，一股无来由的恐怖，瞬间扎的我头皮发麻。 直觉告诉我，要坏…… 我的恐惧不是来自别人的骤然袭击，而是，人命…… 底下那三条人命…… 我赶紧拎起床边的球棒，蹬蹬蹬的跑下二楼，去打开一楼的门和门灯，去制止青狼和鬼脸…… 无论什么原因，无论什么来头。 但是从他们的行事手段上，就可以看的出来。 他们几个肯定不是来要我命的，顶多是来吓唬我的…… 结果到了一楼，因为紧张，锁竟然他妈的还跟我较上了劲儿，竟然不开。 急的我一脚把门从里到外踹开…… 该死的！ 等我出去的时候，他们仨笨蛋，竟然已经躺下了…… 人在跟狗缠斗的时候，你咋能躺下？ 人一躺下，身高优势，力量优势，体型优势，就他妈全没了…… 而且，此时此刻，在门灯的照耀下，我看到了极其血腥恐怖的一幕…… 地上，满是血…… 我连忙大吼：“青狼，鬼脸，回来……” 大概是见三人已经被撂倒。 这两个货，总算是听从我的喝令，赶紧颠颠的跑到我前面，依然站在我的前面，死死的盯着对面躺下的三人…… 我发现，这两货的身上，也已经全是血了…… 而我再次定睛看向他们仨，不由得一阵头皮发毛…… 一个已经放挺了…… 脖子被掏开了…… 血还在汩汩的往外淌…… 另外一个，还在捂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蹬腿，一激灵一激灵的蹬腿…… 而从那脖子的出血量来看，应该是没救了！ 最后一个稍微好一点点的，他是坐着的。 但是也是在捂着自己的脖子…… 他的出血量，略微少那么一点儿，但是，也是仅仅少一点儿而已。 他也是算是我唯一认识的人，程二银子，赵天龙的那个小舅子。 …… 我的大脑瞬间有些空白…… 我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拿出手机，给李贺直接打了过去：“贺，你立刻，马上，来我这一趟，立刻，马上……” 然后我就挂了电话！ 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程二银子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指着我，然后抓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没几分钟的功夫，李贺骑着电瓶车过来。 电瓶车甚至他都没停，直接丢在了地上自行刹车。 看着面前的一幕，李贺也有点懵。 他咬着牙问我：“怎么回事儿老大？” 我把事情用几十秒的时间，简单的说了一遍…… 这时候，程二银子似乎用尽全力，跟我吼出来几个字：“妖贰零……零……救我……”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就要打120…… 李贺一把挡住我的手机：“老大，你赶紧去门房那边，别人问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再跟虎子叔喝酒，然后就睡觉了……” 我道：“不行，这事儿你替我搪不了，人命关天！” 李贺看着我道：“你快走，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这事儿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你不能陷进去，你在外面捞我，弄好了，两条狗就解决了……” 我闻言一愣…… 李贺一把推开我：“快走，时间越久越操蛋！” 我连忙道：“不行不行，这事儿乱的很，一个搞不好就是人命官司，我还是自己来，怎么说我都不是自己动的手，要不了命……” 李贺怒吼道：“当然要不了命，但是会很麻烦，你现在不能麻烦缠身，也不能贪官司，你在外面我们怎么都好弄，进去了什么都不好弄……” 我踌躇了一下：“不说这个了，要不，先打个120吧……” 李贺上来就踹了我一脚：“叫你走，你就走得了，这么磨叽呢，剩下的事儿我来处理……” 说着，李贺上去把电瓶车扶起来，把我往上面一按：“走！” 我道：“贺，我觉得这事儿，还可以再琢磨琢磨……” “走啦……” 李贺一推我的后背，我差点倒下。 我站定电瓶车，回头道：“贺，其实……” 这时候，我见李贺拍了拍青狼，然后手一指程二银子…… 该死的，青狼居然明白了他的手势，箭一样冲了出去，一口咬定了程二银子的脖子…… 这一幕，看的我目瞪口呆…… 李贺扭头看着我：“快滚！你还在这干啥？娘们唧唧的，你还能干点啥？记得捞我……” 这时候，我听到程二银子似乎是用尽生命所有的力量，最后喊出了两个字：“高……林……” 我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事情，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于是道：“贺，回屋之后，别忘了把电脑里的录像毁了……” 李贺挥手：“你赶紧走，这么磨叽呢，啰啰嗦嗦的，你有十分钟跟老虎商量的时间，十分钟我就打电话了……” 我点头离去！ 由于别墅那边的门房还没修整完毕。 而老虎又不愿意住进别墅里。 所以，他总是跟着我的车子来回跑，依然住在他的门房里。 我到了门房，把事情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 老虎闻言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道：“你们俩小崽子啊，紧张个什么，竟瞎弄，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告诉你大哥了嘛？” 我道：“还没，事情太紧了……” 老虎点头：“这会儿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唉，竟瞎整，贺这孩子，还是年轻，简单的事儿弄复杂了，行了，也别想那么多了，多大个事儿，进去蹲几天吧，没事儿啊……” 这他妈还多大个事儿？ 说话的功夫，派出所的车，就到了门房…… 下来几个人，把我塞到了车里…… 我和李贺是半个月后一起出来的。 我大哥那边好像是花了不少的车给抚慰金，具体多少，他也没跟我说，但是应该少不了…… 李贺当时说的言之凿凿，说他当天晚上就在我那。此事跟别人无关…… 结果，青山镇有二十多家的摄像头看见他当晚骑电瓶车来到我那…… 谎言一下子被揭穿。 当然了，这些都是小事儿。 青狼和鬼脸被我送到了乡下亲戚那里，然后买了两条菜狗被处理了…… 从里面出来的一刹那，我竟然有股子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觉得，护身符这个事情，应该是应了程二银子的这个劫，事情应该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后来的事情证明，我当时，完全是想多了，我太天真了…… 第518章 风起 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 李菁菁来接的我。 这娘们靠在她的车上，居然还在抱着膀子，噗噗的吹泡泡糖…… 看见我出来，嗤笑道：“行啊小伙儿，半个月没白住啊，瞅这架势，至少减肥十多斤啊……” 我瞥了她一眼，跟李贺上了车：“少废话，赶紧拉我们吃顿好的！” 我们几个到了寻岸自助，猛造了一顿…… 搞的服务员一个劲儿的看我们。 我不在的半个月，场子那边自然也停了下来…… 吃完了到茶馆喝茶的时候，李菁菁把两张卡递给我：“林子，这一张是冷库你大哥那边给你的分成，这一张呢，是你在我这边入股的，给你退出来了，密码你生日，自己改……” 我接过两张卡：“啥情况，要散伙啊这是？” 李菁菁深吸了一口气：“散伙还谈不上，但是目前的局势不太稳定，不可控因素太多了，现在，你大哥那边也好，我这边也好，很多项目已经开始收缩了…… “嗯，劝你一句，把你手底下那些能收缩的，全都收缩了吧，都别留了……” 我皱着眉道：“啥情况啊菁姐，我是感觉到这空气似乎不太一样了，但是，真的这么严重了嘛？” 李菁菁看了我一眼：“可能没事儿，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你也不需要知道太多，知道了也没用，听我的就是了……” 我点头：“行吧，那就全收了。” 李菁菁看着我：“包括你村儿那个厂子。” 我闻言大惊：“不是吧，那……” 李菁菁：“是！全都处理了，要处理的干干净净。” 我摊摊手：“好吧！” 李菁菁忽然看着我道：“高林，你除了大哥这边，你还认识别的人嘛？” 我顿时两手一摊：“认识啊，不还有你嘛！” 李菁菁闻言瞥了我一眼：“油嘴滑舌……呼……” 李菁菁叹了口气道：“这回你还能顺利的在这吃自助，这里面，要多亏了那股了不得的力量的干扰……” 我不解道：“啥了不得的力量啊？菁姐你别跟我玩这高深的，你明说不行嘛？” 李菁菁看着我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你的案子在推进的时候，涉及到很多棱模两可的细节，而这些细节，往往可以主导整个案子的最终走向，是故意杀人还是正当防卫？ “那可是三条人命啊，一个不小心，你就身陷囹圄，而恰恰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细节，似乎，被人给刻意抹平了，无形之间，顺着正当防卫的方向走去，而且行事手段机器高明，几乎是看不到一点儿痕迹的……” 李菁菁看着我道：“但是大哥说，不是他做的，大哥虽然厉害，但是，尚且还没渗透到如此精细的地步……” 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儿：“那是谁？” 李菁菁摊手：“我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嘛？” 我摊手：“乖乖，大姐，我是谁，我这两把刷子，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嘛？” 李菁菁闻言，耸耸肩，无奈的笑笑：“也是……” 我回到了青山镇。 由于一下子几乎收缩了所有的业务。 而且，桃南城这边的场子暂时还没有恢复动力。 我不是磨叽的人，所有手上的活儿，该杀的杀，该砍的砍。 这风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很明显是不太对了…… 尽管很明显不太对劲儿，但是终究一切，都像是平静下来。 尽管，这个平静，怎么看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但是不管什么宁静吧，反正现在是宁静的！ 那就享受宁静！ 因为我城里这边的别墅空了出来。 所以老孩儿和李贺两个人干脆就躺在别墅里，成天激烈的打游戏。 实在打的厌烦了，就会问我啥时候开工。 这待着一天两天，甚至十天八天还好，但是老劲儿这么待着，浑身难受的紧…… 另外，做事就要做的彻底。 我于是索性，连庆泰村那边的代理支书也撤了下来。 没想到，竟然出奇的顺利…… 所有的担子，这回，真的就全都压在高云的身上了。 高云的入党申请，竟然也罕见的很快批了下来。 看来上头也是略微有点急，庆泰村这边，终究还是需要一个话事人的！ 于是我和李贺，老孩儿我们几个，每天撸串，斗地主，洗澡，野炊，溜车…… 等着大哥什么时候叫我们开工，再动！ 然而，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依然是没有半点动静…… 于是我们几个约定，要是月底还没动静的话，咱们几个就开车出去自驾游去…… 什么海南海北的，逛它一圈再说！ 由于我收缩了几乎所有业务，所以到手了不少的钱，给他们俩也没少发。 现在，这两货的实力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那是相当的强大，强大的都有点**了，要是不出去花点钱，简直都要按捺不住这颗蠢蠢欲动的心了…… 必须出去溜达溜达，消费，抚慰抚慰我这颗凡尘里躁动空虚的心…… 我觉得，他们的观点有道理！ 这天我们几个照例来到西郊公园这边对付晚饭。 因为我们几个的饭，吃起来实在是没有个时间。 什么时候想起来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 什么时候想起来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 至于是早饭午饭还是晚饭还是夜宵，那不重要…… 我们几个都穿着大短裤和拖鞋，光着膀子。 眼见着一箱啤酒干了进去。 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于是接了电话：“哈喽……” 电话里的笑声咯咯的传来：“好久不见啊高老板，还是你厉害啊，这连面都没见着，你就把我的饭碗砸了，连个电话都没有，至于这么绝情嘛？” 我笑道：“这段时间出了点儿问题，不过我只是抽了股，没砸你的饭碗吧？” 电话里关雪笑着道：“你都不在了，我还怎么干？我也只能撤了，没你撑腰，我还干个屁呀我……” 我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等回头给你赔礼。” “要赔就现在赔吧！” 说着话，一只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第519章 风华 我连忙回头，只见关雪笑的跟一朵花一样站在我的后边。 我赶紧站起来笑着道：“哎呦，你看看你怎么也不打一个电话，这突然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关雪大方的坐下：“纯属偶遇，咋，不欢迎我啊？” 我连忙笑道：“哪的话……” 这时候，李贺连忙站起来道：“老大我去看看串烤好了没有……” 说着，啪的拍了老孩儿肩膀一下。 老孩儿懵逼的愣了一下…… 随即笑着站起来：“姐你们聊啊，我和贺上那边一起去看看串好了没有啊……” 关雪呵呵的笑着：“你这两兄弟还挺有意思！” 我苦笑道：“怎么着，草场那边你做你的呗，没了我你们不是更好做些嘛？” 关雪瞥了我一眼：“说这话你不违心嘛，没了你，我们能做什么？赵天龙那边的人接手了，价格压的贼低，就给了个本钱价，还一副施了莫大的恩一样，那边的事儿要是没你，我一届女流，谁谁都不认识，怎么玩的转，你比我更懂，草场那边的事儿，重头戏都在下游，我们根本控制不了……” 我点点头。 关雪说的，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公司里边要是除了老板，剩下的都是外人，莫说是老板了，就算是黄帝，都坐不稳龙椅…… 所以关雪从里面撤出来，也是必然的！ 我于是笑道：“退出来也好，那边估计也是一滩烂泥，钱没那么好赚的！现在不光是草场那边，现在任何的实体企业的业务都是一种收缩状态，且竞争越发激烈，先期垫付和人工原料等等成本，都直线拉升，退出来未必不是什么好事儿……” 关雪抬起自己的腿，压住另一条，翘起了二郎腿，叹了口气：“是啊，真是什么都越来越难做了，我的那个制衣厂，业务滑的简直不成个样子，订单越来越少，每天都要往里搭钱，要挺不住了，也琢磨着要关了它呢，我这点钱啊，实在不行，就存银行里吃利息得了，每年还能有个十几二十多万，也饿不死……” 我点头：“也不是不行……” 关雪指着扎啤杯子：“给我倒一杯啊……” 我连忙给关雪倒了一杯。 然后朝地摊老板娘道：“老板娘，再来一扎……” 关雪跟我碰了一下杯子。 这一杯子基本上一瓶酒都进去了…… 她一饮而尽，我道你慢点…… 也只能跟着一口喝掉。 关雪喝完了之后，我再给她倒上。 关雪继续道：“林子，赵天龙这边的人，越发活跃起来，现在好像在市区这边闹的挺凶的，怎么的，大哥那边，压不住了嘛？他们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凡人遭殃啊……”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应该是吧，这个事儿我也没敢仔细去问，不过，我最近已经把我的所有业务都收缩了，甚至不能说收缩了，是干脆停了……” 关雪闻言一愣：“全都停了？” 我耸耸肩：“可不是全都停了嘛，一件没剩，要不哪能这么悠闲的喝酒。” 关雪点点头：“看来，估计上边闹的挺凶，大哥这边，说句不好听的，应该是走下坡了……” 我点头：“肯定的，不用估计，肯定是了，村容墙项目不大不小，我刚进行了不到三分之一，都被接手了。本来的产业园建设这块，也应该是在我这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是够呛了，所以，上边的形式，不容乐观。 “赵天麟跟老爷子那边的斗争，应该是赵天麟占了上风了，说一千道一万，赵天麟屁股下边坐的，毕竟是头把椅子，如此，他弟弟赵天龙，也就能横行无忌了，咱们可不是就要遭殃了嘛？” 关雪叹了一口气：“唉，真是此一时彼一时，风水轮流转啊，本来还以为凭着你我的关系，你能帮衬我一把呢，现在，看来你自身都难保了……” 关雪拿起杯子，跟我碰了一下。 喝掉了半杯，关雪看着我道：“你不要出去躲躲嘛？老爷子那边要是倒了，大哥那边可是保不住你的……” 我笑道：“躲，往哪躲？我还能出国啊？大哥这边还在呢不是，我早就上船了，下不去了，不像你，可以随时下船……” 关雪闻言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举起杯子：“你比我难，来，碰一个……” 这一次，我们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再次给她倒上，然后给她拿了肉串，她也接过去撸了起来。 她一边嚼着一边道：“林子，也别想那么多，上边神仙斗法，凡人皆蝼蚁。 咱们这些凡人也就只能看着，伸不上手，想多了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跟她又碰了一下。 这回都开始慢慢喝了…… 关雪继续道：“那你接下来要干点什么啊，也不能这么待着啊，有没有兴趣跟我鼓捣一下制衣厂啊？” 我挥手：“现在最好的动作，就是什么都不动，主要是看场子。场子还能活，那就代表我还不至于死，场子要是不能活，那，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关雪点头：“也对，现在波谲云诡，形势不清，还是不动的好，罢了，你都这么悲观，我那厂子，之前还对它抱有幻想，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回头我就关了它……” 我看着她道：“衣服这个东西，现在中低端市场，早就饱和了，南边的厂子那都是论吨往出来的，你还做那个，前途肯定不大。 “另外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指着订单呢，你可以试试别的赛道！” 关雪闻言挥手：“没戏，我不是没想过别的赛道，高端定制，私人订制，品牌打造，白费，要么打不开市场，要么推不动品牌，要么需要大资本助推，搞不动的，我那现在库存都有几万件了，平均二十五块钱的本钱价，都弄不出去，愁死了……” 我顺口道：“买卖做的那么死性呢，找网红啊，什么三十九，六十九，九十九，给她多点分成不就完了……” 关雪闻言一愣…… 愣了足足有三秒钟，然后瞪圆了眼睛看着我道：“对呀，这摆眼前的事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瞥了她一眼：“完蛋玩意儿，老年痴呆前兆……” 关雪闻言捂嘴咯咯的笑着，使劲儿的照着我的肩膀锤了几下：“你才老年痴呆呢，你才老年痴呆呢，人家风华正茂呢……” 第520章 溜达 在风华正茂的理由下，关雪疯了两回冒了两次之后，这一夜几乎也没怎么睡觉。 闲暇时这一夜几乎更是拿着手机，插着充电头开始不停的联络着业务…… 她对面的播主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她们的金主，其实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跟她们极其认真沟通的…… 好像是终于沟通完了。 关雪这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个我。 过来哄着我道：“妥了林子，谈的差不多了，按照你说的，我找的这个是垂直领域的播主，回头，我需要要个人带着合同和样品去她那沟通一下。她的本意是她亲自过来，但是我觉得，你去一趟比较合适？” 我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合适了？” 关雪咯咯的笑着：“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儿干，就做我个业务经理玩玩呗，正好也出去散散心，还有报销，多美的事儿啊？不过，工资可没有，只有利润的十个点……” 关雪伸出一根她修长的白皙手指头…… 我瞥了她一眼：“咋的，要养我啊？” 关雪咯咯咯的笑着：“别，我可养不起你，哎呀没跟你闹，你就当出去散散心了呗，啊对了，你那两小兄弟也可以带着，可以报销，给我省点花就行……” 我点头：“行，回头若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出去给你跑一趟……” 关雪看着我道：“那三条人命怎么回事儿？” 我锤了锤脑袋道：“谁他妈的知道呢？之前，那程二银子倒是跟我说过关于产业园的事儿，想让我把产业园那边的项目，往他那边挪一挪，让他也沾点光，不过那时候我没搭理他。他算哪根葱啊？我跟他什么关系，为他坏规矩，他脑袋里有大便吧？ “我估计那时候他就是利欲熏心，不管不顾了，黑眼珠子见不得白银子，估计眼睛都红了。 “估计这回是想敲打敲打我，吓唬吓唬我，估计也是赵天龙给他撑的腰眼子，想杀杀我的气，没想弄死我，就砸砸玻璃嘛，没曾想，命不好，交代到我那两条狗身上了，这也算是他活该吧……” 关雪闻言点头：“也是，那么大项目呢，你的地皮稍微往他那偏一点，他可能就有操作空间了，你这把这事儿全都揽在自己手里，一点也不给他分，连口汤都不给他喝，他还有赵天龙给他撑腰，他不跟你来劲儿就怪了…… “不过他就这么交代了，赵天龙那边，能放过你嘛？” 我笑了笑，耸耸肩：“那我能如何？我现在就是喝西北风打饱嗝，那就是个硬挺着，他不招我，我总不能主动去招惹他吧？我又不想惹事，我现在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没辙！” 关雪闻言嗤笑了一下：“你那还静？你在青山镇那场子，只要还在，动不动就要搞出点儿事儿来，每一件小事儿……” 闻听这话，我知道不能再谈下去了，在谈下去，肯定就要涉及到之前的那些过往了。 而那些过往，我不愿意提，关雪大概也不愿意想起…… 我于是道：“行啦，先这么着吧，这天都大亮了，这白天也没法个睡，我回头忙活忙活，没事儿的话我就给你跑一趟，你这边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然后我走的时候就全都拿上了，别到时候临时抱佛脚，你也回去整理一下。” 关雪于是点头：“对对对，我这就回去整理一下，嗯，这事儿要是成了，销路真打开的话，那我厂子就全力开工，没准就盘活了，该说不说，现在这网络啊，真是了不得……” 我于是点头：“行，那我先撤了，就不跟你一块吃早餐了，桃南城这么屁大个地方，指不定就碰见谁，那这么着吧。” 关雪点头：“行！” 我回到青山镇。 下车进了棋盘室，二丫上来道：“我说高老板，你这一天也见不着影儿啊你，刚胡子叔来了，找你，见你不在，走了……” 我道：“那咋没打电话呢？” 二丫说：“那我哪知道啊？” 我于是赶紧拨通了电话，老虎还在门房那边。 我说我马上道。 老虎说不用了，我去你那…… 没一会儿的功夫，老虎来到。 我俩来到客厅。 二丫给我两端来两杯茶水，然后懂事的出去，还把门带上。 老虎拎着一个不大的旅行箱子，往沙发旁边一靠：“林子啊，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这箱子啊，你替我保管一下啊！” 我点头：“放心吧虎子叔！” 我本能想直接问老虎上哪，干啥？ 但是随即想到，别那么嘴欠，这不该说的话不能说，不该问的事儿，也不能问。 老虎是什么人。 该说的话他一定会说。 他要是不想说的话，你要是问了，人家是答你还是不答你？ 我于是道：“出去多久啊虎子叔，要不要我送你？” 老虎笑着挥挥手：“嗐，没啥，这会儿场子这边没啥事儿，回趟老家，看看老爹，说回来就回来，你这边随时有事儿，就别跟我去凑热闹了，我家老头子又不认识你……” 我点头：“那行虎子叔，啊对了，村儿里厂子那边的钱，二姐那边正在拢账，也没赚着多少钱，这两天的时间，钱马上给你打过去。” 老虎闻言挥挥手：“不着急不着急，等我回来再说，那行，没事儿了……” 老虎说着就站了起来：“行啦，走了……” 我也赶紧站起来。 老虎忽然站定，回头看着我道：“林子，你现在没什么事儿，要不要出去溜达溜达，现在天气正好入夏，带着贺他们出去溜溜……” 我笑道：“正有这个意思……” 说到这，我脑子忽然嗡的一下子…… 之前，金大牙跟我说，要我出去溜达溜达。 现在，老虎又要我出去溜达溜达。 甚至，连关雪，都让我出去溜达溜达…… 我眼中怀疑，关雪，可能也是知道一些什么内幕的。 他们，都让我出去溜达溜达。 在想想程二银子半夜砸我家窗户的事儿，难道…… 老虎闻听我说要出去，于是笑着道：“你这年轻人啊，一点儿也不像年轻人，林子你太守铺了，我年轻的时候，可跟你不一样，我就愿意出去玩。那行，祝你玩的开心，到时候，你回来了，我估计也差不多就回来了……” 第521章 讲台 我于是笑着点点头：“嗯呢，那行，我回头啊，就跟贺他们几个出去逛逛，反正这在家里也憋的慌……” 老虎闻言，笑着在我屋子里看了一圈，然后又看着我，上前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那行，这样吧，走啦……” 说着，老虎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甚至还朝我挥挥手，示意我不要送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目前的一切状况，都显得有点那么诡异…… 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难道，上边打架的事情，已经波及到下边来了？ 我正琢磨着，李菁菁跟老虎擦着边，就走了进来…… 李菁菁指着外面：“林子，虎子叔刚走？” 我道：“你不是看见了嘛？” 李菁菁大喇喇的在沙发上坐下，翘着她的二郎腿，朝门外喊叫着：“凤……” 二丫把脑袋伸进来：“啊，菁菁姐，你叫我？” 李菁菁点点头，用手扇着自己的脸：“去，到高林的冰箱里，给我取一瓶酸梅汤来，要凉的……” 二丫闻言，小眼珠子斜视了我一下…… 不想李菁菁眼贼，连忙道：“你看他干啥？我喝她一瓶水，他还敢不让咋的？” 我连忙摆手：“去去去，给她拿两瓶……” 没一会儿的功夫，二丫拎着两瓶酸梅汤进来。 拿起来一瓶，拧开盖子咕噜噜咕噜噜的就喝了半瓶：“这天热的，饭都吃不下去，热的直恶心，吃啥都没胃口……” 我坐在了她旁边：“大夏天的，你穿什么牛仔裤，咋不热死你呢，咋的，腿太黑，怕人看啊？” 李菁菁使劲儿瞪了我一眼，竟然猛的抬起腿，把裤子撸起来一截：“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姐的腿的白着呢……” 我点头，好吧，的确很白…… 李菁菁把裤子腿放下，又拿着酸梅汤灌了一口：“林子，你最近是不是没什么事儿啊？没什么事儿，给我当个司机，跟我去趟长春……” 我连忙道：“我有事儿啊，我最近准备出去谈一笔业务呢……” “放下！” 李菁菁使劲儿瞥了我一眼：“你还能有什么正经的业务啊你还业务，跟我去！我有事的……” 李菁菁如此说，我还能说什么。 于是点头：“那行吧，回头我把事情推了！”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你最近也别瞎乱跑，罢了，也别最近了，你现在就收拾收拾，我们提前出发吧，你两小时后去接我……” 说着李菁菁就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想了一下，转身回来，又把茶几上的另一瓶酸梅汤也拎走了…… 得了，如此，关雪那头，看来只能推了…… 稍晚点的时候，我跟李菁菁来到了长春这边。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在一个宾馆的会议室里。 李菁菁带着我，参加了一个讲座性质的会议。 下面坐了大概有几十人的样子。 除了有几个女的，男的几乎清一色的小行政夹克，就有不到十个穿的是便衣。 尽管如此，我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了一股股的杀气…… 尽管，他们什么都没说。 但是傻子都看的出来，这里头的人，哪有一个是善茬子啊…… 就这股子气势，这股子压迫感，妥妥的威压啊！ 李菁菁没说，我也没敢瞎问。 我俩全都悄悄咪咪的坐在了最后排…… 李菁菁甚至拿出一个本本来记录，上面一个穿着西服的小老头的讲课。 小老头应该是六十多岁的样子，浓眉大眼的。 说话的速度略微有点慢，牙有点黄…… 但是别看岁数不小，但是那一双眼睛，炯炯带光，好像一下子能穿透人心一样…… 我和李菁菁坐下的时候，他就那么朝我俩这一顺水的瞄了一眼，我冥冥之中，就感觉被360伏高压给电了一下一样…… 李菁菁把自己的录音笔拿出来，安静的放在面前。 手里还拿着笔记本…… 听着上面小老头的讲课。 那小老头几句话寒暄完了开头之后，我大体了解了。 这小老头，好像是被人特意从港岛那边请过来的经济学讲师…… 后来我听李菁菁说，本来三天课，报价三百万，但是这个叫姜朝元的小老头只是象征性的拿了十万块钱的来回往返消费，剩下的直接捐给当地一个毕竟有名的私人爱心基金会了，指定扶持贫困大学生，还指定了经济领域的…… 小老头只是象征性的拿了个讲义，就放在了桌子上。 其实他至始至终根本就没翻看一下。 当时，他一张嘴，我就感觉我的脑袋嗡的一下…… 那种感觉就像，苍鹰在天上俯瞰人间，而我这只苍蝇在人间偷面包渣的感觉…… 都占了苍，他是苍鹰，我是苍蝇…… 讲台上的他，淡漠的平视着众生，侃侃而谈，是年轻人不求上进嘛？ 错了，错的离谱，错的根本就不着边际。 作为这个世上最勤奋的民族，谁这样说我们的年轻人，谁就是无耻，谁就是颠倒黑白。 是什么人，拿我们年轻人的生活资料，作为资本牟利的工具，他，就是我们的敌人，他就是破坏国家建设的敌人，他就是人民的敌人。 我们现在的资管权力系统是极其不正规的，是缺乏监管的，是有极大漏洞的。 所谓资管，就是资本管理系统。 从全球性资管着眼，从全国资管入手，逐步落实到省，市，乃至乡镇，乃至村，这是我们必须要走的路。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共同富裕就是一句纸上谈兵的空话。 资本的构成细分，有这样几个方面。 国家资本，社会资本，以及金融资本等几个方面。 当然了，这几个资本，根据时代以及概念的转变，还是要细分类的。 在国家资本为主的政体下，我们现在现行的，其实是官僚资本主导下的经济政体。 也就是老人家说的三座大山中的最后一座…… 我们用短短三十年的时间，完成了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的华丽转身，其实，是得益于老一辈人艰苦卓绝的奋斗的。 现在的人可能无法理解，老人家为什么一辈子都穿打补丁的衬衫和袜子，一双拖鞋穿了二十多年，一件睡衣打了七十三个补丁…… 这就要说到一个概念，资本积累率…… 第522章 山顶 我们的基本积累率，这二十年来一直保持着百分之十以上的高速增长。 可是为什么最近喊着保八保六呢？ 为什么接近于零呢？ 甚至是负数呢？ 需要知道，在老人家的时候，即便是大越进期间，我们的资本积累率，依然可以达到百分之四十的高速累积。 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为什么现在我们的生产力这么高了，人们更累了，但是还是感觉没钱，感觉不到幸福呢？ 因为，资本积累决定经济增长，资产分布决定人民的幸福。 资管！！ 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是的，说来说去，还是要回到资管的问题上…… 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资产离境税的。 境内和境外金融资本，通过入侵，窃取我们的财富，然后溜之大吉…… 短短不到十年时间，有至少二十一万亿的钱，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请记住这个数字，是至少，有人估算，甚至，可能是五十万亿…… 我们本该有的十亿中产阶级，就这样还没出生，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我换一句比较直白的话来说，我们老百姓这些年一针一线攒出来的钱，因为外汇管制的疏漏，就这样被人拿走了，我们成了为一张绿纸背书的杨白劳，如果这种情况继续持续下去，那么杨白劳卖女儿，也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罢了…… 它流失了！ 然而，我们光光是流失嘛？ 对，你们嘀咕的对，还有贪腐，这，恐怕是一个比流失还要严重的多的恐怖数字。 流失，贪腐，造就了我们今天老百姓这番艰难的景象。然而，光光是流失和贪腐嘛，对，你们又说对了，还有负债…… 说到负债，就回到了我们之前说过的生活资料的问题。 是谁，拿我们和我们年轻人的生活资料，配合了境外金融资本用来做牟利的工具？ 这个问题，留给大家思考，我就不多说了。 我想说的是，你们现在手里有房子的，地方不好的，该处理的就处理吧，用不了几年，它的价格腰斩，将会是最好的结果…… 记住我的话，衡达地产一千六百亿的外债，如果上峰不出手把这个窟窿堵上，那么它就会变成一颗雷，一个带有引信的雷。 它将会拉爆整个地产四百万亿的盘子，别以为我在这里跟你们开玩笑…… 这一千六百亿，本来就是境外资本埋下了一颗雷，目的就在于拉爆地产这个仁民币的蓄水池…… 那个时候，太平洋的彼岸与我们的金融战，将彻底拉开序幕。 我们被掏空了。 当掏无可掏的时候，它要掏的，就是你的命了。 太平洋彼岸三十多万亿刀的债务，每年还十分之一，要还一百年。 谁会相信一个要还一百年的债务？ 这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所以，逼杨白劳卖女儿的时候，就到了。 历数资本主义国家金融殖民统治的手段，它的套路是十分明朗的。 先是科技战，紧接着贸易战，随后便是金融战，紧跟着金融战之后，那便是铁打不动的热战！ 这是资本主义国家必走的一套程序，这不是它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必须只有这么做，它们才能活下去…… 我们已经掏空了六个钱包，阉割了梦想和希望，背上了无法翻身的负债。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的女儿，早就卖完了。我们甚至抽出来血来卖…… 我们已经被彻底榨干！ 接下来，已经卖无可卖了，所以，无论热战，是以什么样的形式爆发都好，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它一定会到来…… 在晚上将近凌晨的时候，我才被李菁菁从里面拉出来。 然后来到了一个路边摊子上，叫了点烧烤，点了几瓶啤酒吃夜宵。 李菁菁坐在马扎着，也能翘着腿颠着，咬了一口羊肉串，跟我碰了一下酒瓶子，喝了一口然后笑呵呵的看着我：“上了这么一堂课，什么感想？” 我苦笑了一下：“人家是苍鹰，我是苍蝇，没法比较，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人家想的是天下苍生，我想的蝇营狗苟。” 李菁菁闻言一愣，随即咯咯咯的笑着：“形容的非常确切！” 我苦笑道：“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谢谢你啊，让我这条土狗，瞟了一眼另外一个世界的不同风景……” “姜老师是我的恩师！” 李菁菁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 我闻言登时一愣：“就那个小老头嘛？” 李菁菁点点头：“他叫姜朝元……” 我也点点头：“一个我可望不可及的人物，我觉得我看人家一眼，都是对人家的亵渎。” 李菁菁咯咯的笑着：“没那么严重，姜老师很随和的……” 我笑道：“你可拉倒吧，那是跟你，跟我这样的人，他能跟我说一句话，那就怪了……” 李菁菁叹了口气：“唉，可惜了，姜老师一身的才气，几十年来，写了十几本书，但是可惜，一本也没法出版……” 我惊道：“为啥啊？” 李菁菁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傻瓜，笑着挥挥手：“罢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着，李菁菁又跟我碰了一下酒瓶子。 她把瓶子里的酒一口气喝掉了一半，我也跟着喝掉了一半儿…… 李菁菁的小腿吊在另外一条腿上晃荡着，眼神空虚：“林子，你从项目里退出来是对的……” 我闻言一愣：“什么情况的大姐？” 李菁菁看着我：“林子，你说，咱们这边，你觉得，还有可能振兴嘛，或者说，复兴？” 我闻言愣了一下…… 想了想道：“我没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我觉得，万事皆有可能吧？” 李菁菁摇摇头：“不，没有可能了。” 我惊道：“你这么肯定？” 李菁菁点点头：“我之前不敢肯定，但是姜老师跟我聊过之后，我终于恍然大悟，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我惊曰：“那，小老头说的？” 李菁菁点点头…… 我闻言顿时泄气：“如果是他说的，那，可能，真的就没有可能了，毕竟，他是站在山顶看人间的人……” 第523章 人参 李菁菁闻言笑着看着我：“行啊小伙，眼光挺毒啊，这样吧，看你对我老师这么尊敬，姐们赏你个价值五百万都买不到的特权，跟我老师聊几个小时的天……” 我闻言大惊：“不是吧，虽然你没说这姜老师是什么人物，但是，像我这号的人，恐怕不配见人家吧，还有就是，五百万都买不到的特权的，啥，啥意思？” 李菁菁耸耸肩，摊摊手：“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个地位算是比较高的人吧，想花五百万的价格，请我老师去鸟巢讲个课，被我老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说着还伸出三个手指头：“三节课，每节课时两个小时……” 我闻言登时大惊：“六个小时五百万，不赚？” 李菁菁点点头：“税后……” 我翻了翻白眼：“都这个财富等级了，税后不税后的，还有意义嘛？不过你说的是真的啊，我真能见一下？” 李菁菁点点头：“明儿晚上老师回来应该早一些，霸占他点休息时间吧，所以，明儿你有一天的思考时间，想想，该问问这辈子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 说着，李菁菁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走吧，你请客，算账去……” 我跟小摊的老板清了账：“你住哪，我送你过去！” 李菁菁道：“不用，你跟我一块去！” 我道：“一起睡啊，也行，这样能省不少钱，该说不说，他们这地儿，酒店也不便宜……” 李菁菁使劲儿瞥了我一眼：“你想的还挺美，我是想让你住我隔壁，怕万一有事儿喊不到人，走你的吧……” 呃，好吧，我想多了…… 第二天，我在酒店里扒拉朋友圈的时候发现，我的一个老同学王春雷发的一个朋友圈。 王春雷当年是我的同学。 上学之后他去当了兵。 做了两期士官之后，第三期，因为一些原因没上去。 当年他是在公主岭当的兵，所以后来复员的时候，跟着一大批战友，就落户到了长春。 因为他爹好像是村里的一个老中医。 所以他在部队的时候，是连里的卫生员。 因为两个吊瓶把一个副连长的拉肚给弄好了，被那个副连长称为小神医…… 其实毛的小神医，随便一个知道点东西的大夫，两个吊瓶都能给他挂水挂过来。 复员到了长春之后，靠着到手的专业安置费，还有老婆的钱，合伙弄了一个小房子，开了一家小型的健康疗养康复中心还是什么东东。 反正混的好像还可以…… 据说两口子一年给人松松骨按按身子什么的，卖点膏药看点小病什么的，收入相当可以，一年至少几十个不成问题，小日子过的很是哇塞…… 据说他雇佣的两个卫校的小姑娘，一年都可以在他那搞到十来万的收入。 可见这厮肯定不能少挣…… 这回他发的朋友圈是几个人手里头摆弄着几根小人参。 旁边还特么配话：这趟没白溜达啊，纯滴啊，哈哈哈…… 那小人参也就小手指粗细的样子，估计够呛能到一两。 能有个七八颗的样子…… 我见状大喜，赶紧给王春雷打去了电话：“嘿，王你现在在店呢？” 王春雷身边传来女人哼哼的声音。 不过我知道，这肯定不是那个事儿，他常年性的给人松骨，估计又是再给哪个老娘们做松骨呢，否则也不能接电话接的这么痛快。 我于是道：“那行，我一会儿到啊……” 不等他说话，我就挂了电话。 到了店买了两瓶茅台，然后开车直接去他家。 长春这边的地形我不不怎么熟，好在现在导航厉害，直接导到了他家门口…… 我到了他店的时候，这家伙还在按。 按摩床上趴着一个中年妇女，身上盖着一条棉巾。 王春雷正在给人捏脖子，见我来到：“哎唷林子，你自个到客厅沏点水喝啊，刘姐这老客户，我得亲自来，马上就好了，你等我一会儿啊……” 他家我也比较熟悉，于是便来到了隔壁的客厅。 他上小学的闺女王茜在客厅里正在噔噔噔的弹古筝，应该是还不太成熟，尽管听出来是笑傲江湖，但她弹的怎么听都像是笑傲二龙湖…… 我坐下的时候王茜看到，笑着道：“高叔叔……” 我尴尬的笑笑：“哎哎哎……” 真是的，忘了给孩子买点礼物了，今儿真是有点小着急了，就没考虑那么多。 我于是笑着道：“放假了？” 王茜点头：“放假了高叔叔……” 我笑道：“放假了好，那什么，今儿叔叔来的急，也忘了给你买礼物了，说，想吃啥，叔叔现在带你出去吃……” 王茜张着嘴，指着自己的牙：“不行啊高叔叔，正在掉牙，你看我这门牙马上就快掉了，啥啥好吃的都咬不动……” 我闻言哈哈一笑：“那行吧，那叔叔给你个红包，等你牙好了，自个出去买……” 我从兜里掏出一千的现金，递给王茜：“别告诉你爸，自个偷摸藏起来，啊……” 王茜看着我手里的一千现金：“这不好吧高叔叔……” 我把她拉过来，塞到她兜里：“只要你不告诉你爸，就非常好……” 王茜看了看自己的兜，又抬头看了看我：“可是无功不受禄啊，说吧高叔叔，你有啥事儿要求我……” “你高叔能有啥事儿求你？” 王春雷这会儿从外面进来，洗了洗手，朝王茜道：“行啦，你出去玩去吧，我跟你高叔叔聊聊天……” 王茜跟我打了招呼出去。 王春雷洗完了手，坐到我旁边，拎起我给他拿来的那两瓶茅台的礼盒，笑了笑：“你小子，为了要搞我的人参，连我闺女你都贿赂啊，哎呀你要就直说，买这个玩楞干啥，好几千一瓶的，都不如给我二锅头了……” 说着拍了拍手：“顶多给你两根啊，我总共就剩三根儿了，我得自个留一根儿……” 我笑：“哥，别那抠，两根咋送人啊，你咋的也得给四根儿，我出高价……” 王春雷瞥了我一眼：“那几根小玩意儿，本来也值不了两个半钱，总共加一块也不顶你两瓶酒钱，钱个毛啊钱？行啦行啦，就四根啊，多一根也没有……” 我闻言大喜：“谢了哥，请你吃饭……” 王春雷挥手：“吃什么饭吃饭，待儿再说，我这还好几个人呢。” 我道：“别的啊，也没法给你钱，你好歹让我出点血，找找平衡，别让我欠你的人情太大了，该不好还了……” 王春雷瞥了我一眼：“擦，吃饭你也得欠我人情！” 我笑道：“欠欠欠，必须欠，哥你永远是我哥……” 王春雷：“这还差不多！行啦，给你都包好了，你一打电话我就知道你小子要拉什么屎……” 说着到他的药房，给我拿出来一个一尺左右宽窄的木头箱子。 居然是装人参的，还有字儿呢…… 王春雷道：“原先装草参的箱子，现在装这个，正好……” 我拎过箱子：“谢啦哥……” 王春雷挥手：“不用谢，一会儿我全家还得狠狠宰你一顿呢……” 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和我四个人，一起吃了顿1388的海鲜自助。 该死的，我十分庆幸这是自助，王春雷这厮，名义上是大夫，吃起来几乎一点也不知道养生，跟一个小旋风似的…… 还有他闺女王茜。 人虽然不大，她还说吃不了硬的。 我看她嗑虾子嗑蟹子，巾帼不须眉让啊。 嗑完了最后发现，不知道啥时候，门牙嗑丢了一颗…… 也不知道，有没有嗑到肚子里去…… 还有他媳妇儿，也是猛的一批…… 我有点小惊。 都以为女人吃的少，其实有的女人，吃的一点也不少。 都以为孩子吃的少，其实有的孩子，吃的一点也不少。 都以为大夫吃的养生，其实有的大夫，吃起来一点也不养生…… 反倒是我这个看起来正当壮年的汉子，谁谁都干不过。 几个蟹子几口鱼下了肚，胡乱吃几口，就饱了…… 我怀疑我连他们的十分之一都没吃到。 倒是李菁菁，吃的比较少…… 她早餐是在酒店里的吃的。 令我想不到的是，她在吃早餐的时候，她竟然还往出顺。 顺出来一块蛋糕…… 然后午饭不吃。 到了晚上，打电话叫我过去隔壁。 然后泡了一杯奶茶，就着那块抹茶蛋糕一块吃，就是晚饭…… 她是缺钱吃饭的人嘛？ 我觉得她就是懒…… 但是也不一定，就算再懒，不是还有外卖嘛？ 晚上叫我过去的时候，她还是睡觉时候那副打扮。 睡袍穿着靠在床头，翘着二郎腿，这一翘，两条大长腿的无限风光尽显…… 妈的，我觉得，这娘们是故意的…… 她在床头柜上放着奶茶，手里拿着蛋糕吃着。 在膝盖上放着一本《世界尽头的咖啡馆》，一边翻看着一边吃着…… 吃着吃着，她斜着眼睛看着我道：“高林，要不要脸啊你，看两眼就得了呗，咋还盯着看起来没完了……” 我把目光转移到她脸上：“好看嘛，就多看两眼……” 她使劲儿瞥了我一眼：“你也就那点儿出息！准备好没，我老师马上要回来了……” 我摊摊手：“有什么准备的，聊到哪算哪，聊个天儿而已，还要准备，就太刻意了……” 李菁菁看着我：“呦呵，看不出来啊小伙儿，这话说的，有点境界啊……” 我道：“那是！对了，那个既然你老师要回来了，你难道不觉得，应该把你这套战袍换下来了嘛？” 李菁菁闻言一愣：“哎唷，可不是嘛，你不说我都忘了。” 说着就从床上站起来，看着我…… 我道：“看我干啥？我又不用换！” 李菁菁咬牙：“你不用换，我要换啊，出去……” 第524章 西游 我站在外面抽了根烟。 没一会儿的功夫，李菁菁从里面出来。 她拎着一个白色的帆布包，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女士衬衫，还有一条黑裤子，蹬着一双钝跟黑皮鞋就走了出来。 我看了一眼道：“啥情况，穿的这么复古，不知道还寻思你穿回八十年代了呢……”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你穿的好，多事！” 然后出了酒店的门，李菁菁嫌我车开的快，于是她开着车，用导航导到了净月潭的假日酒店。 可能是因为天已经晚了的原因，反正在我看来，净月潭的景色也就那么回事儿。 大概也是因为来的次数多了，所以，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 到了假日酒店，停好了车之后，步行到了地方。 她的那个老师姜朝元，正坐在外面的一个塑料茶几面前。 手里头捧着一本书《马克思主义的三个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看的正来劲。 似乎连我和李菁菁的到来，都没有发现…… 李菁菁来到老头的背后，一把蒙住姜朝元的眼睛：“老师，你猜猜我是谁？” 姜朝元闻声哈哈的笑着：“菁菁啊，别胡闹了，快撒开……” 李菁菁嬉皮笑脸的松开手：“哎呀，老师你猜的真准……” 姜朝元哈哈哈的笑着：“我就那么几个学生，还用猜嘛，嗯？这位是……” “我司机！” 李菁菁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沃尼玛…… 姜朝元朝我笑着点点头，虽然闻听我是李菁菁司机，但是依然朝我伸出手：“你好你好……” 我受宠若惊的连忙把手里的兜子挪到右手，微微猫着腰轻轻握住姜朝元的手：“姜老师你好，我叫高林。” 姜朝元朝李菁菁道：“你去屋子里给小高搬个椅子，我以为就你自己来，就拿出来一张椅子。” 李菁菁道：“他站着就行……” 我也连忙道：“啊对对，姜老师，我站着就行，一会儿我还要溜达溜达，你们聊，不用管我……” 姜朝元仔细的看了我两眼，似乎有些疑问的样子，但是他还是笑着点点头，跟李菁菁坐下了…… 我赶紧上前，帮两人把茶给倒好。 李菁菁则是从她的帆布包里，拿出一小盒梅子推给姜朝元：“老师啊，给你，酸梅，可酸了……” 姜朝元笑着指着李菁菁：“就你机灵，知道我愿意吃这个……” 说着拿出来一枚，丢到了嘴里。 李菁菁道：“我那还给你准备了一大包呢，待儿回去的时候，都给你拿着……” 姜朝元笑着点点头：“好好好……” 李菁菁看着姜朝元的道：“老师，那个课题你还在研究啊？” 姜朝元叹了一口气：“是啊，马克思在生前的最后十年，其实是处于巨大的迷惘之中，他的绝望体现在思考，社会主义国家资本和权力如何分配的问题，他的思考令他陷入到了绝望。 “但是至死，他都没有想出好的解决方法。 “所以马克思资本论的第三卷，是恩格斯拼凑的马克思的手稿和书信，其实是没有解决方法的。 “马斯克死了之后，列宁对这个问题继续进行思考，然而，他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无论是他的《国家与革命》以及我现在看的这册《马克思主义的三个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等等着作，列宁只是把他的思考提了出来，但是他也并没有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但是列宁推进了这个思考，并且在推进思考的时候，建立了相当成功的第三国际。 “一百年之后，老人家在总结了马克思和列宁之后，同样陷入了这个问题的思考。 “纵观老人家的所有着作，以其一生所行之轨迹，我觉得，他老人家应该是已经有了办法！但是还不太确定这个办法可靠的绝对性。 “老人家依然在寻找办法，并且在不断的确定其正确性，为此，他进行了大量的阅读，甚至，临死之前看的最后一本书《三木武夫及其政见》，足见其都是在寻求和确定其答案的正确性。 “我各人认为，老人家应该是已经找到了办法，并且开启了行动，没错，我说的，就是那十年，我确信它就是老人家行动步骤之一，只可惜…… “这就像当年嬴渠梁在函谷关对苍天发出的感慨，如果苍天再给我嬴渠梁二十年。如果那样，就不用再等一百年，等着嬴政来收拾那个烂摊子了…… “其实我是相信的，有了商鞅的辅助，嬴渠梁完全有可能在二十年内，就统一了六国…… “可惜呀，天不假年…… “不过现在想想来，苍天能让老人家在大夏活了八十多年，已经算是极其够意思了…… “咱也不能指望他老人家一个人，把所有事儿都办了，他老人家一辈子干的事儿够多的了，那样的话，后辈儿孙，也是太不争气了……” 李菁菁看着姜朝元：“老师，这是一个全世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谋福利的时候，你整天忧国忧民的，累不累啊你……” “你错了丫头！” 姜朝元看着李菁菁道：“一个发自真心为国为民谋福利的人，他不会累的，恰恰相反，整天盘算着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谋福利的人，才是最累的。 “君子不谓命，养浩然正气，至大至刚，便可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与人，自然吃的香，睡的饱，精神足，哪里有累。 “恰是那些无耻小人，似洋奴无异，其心胸闭塞，睚眦必报，阴谋诡计，损民肥私，其戾形与色，发与气，哪怕是看上一眼，都会让人作呕，虽名其生为人，实不若禽兽也……” 李菁菁闻言：“呃，我觉得你说的对，就像每次我到韶山啊，看见老人家铜像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哗哗淌眼泪……” 姜朝元笑着摸了摸李菁菁的脑袋：“那你还好，我有几次，都是心塞的时候，半夜偷偷去，跪在那里哭上一两个小时，然后就轻松多了……” 李菁菁闻言笑道：“老师你居然也会哭啊？” 姜朝元哈哈的笑着道：“当然啦，连孙猴子去斜月三星洞找不着师傅的时候，他都会哭的……” 李菁菁闻言稍微愣了愣：“我不太懂西游记，他是找不着唐僧急哭了嘛？” 姜朝元摇摇头：“不，是菩提老祖！” “噢……” 李菁菁点点头：“回头我补补西游记……” 第525章 英雄 李菁菁说着，回头笑着看着我…… 我知道，这妮子这是要给我创造机会了。 李菁菁笑着看着我道：“嘿，二愣子，跟我老师聊天的机会，可不多啊，你这辈子没准就能碰见这么一回，说说，你有啥人生不能解释的困惑，给我老师说说……” 尼玛，我啥时候成二愣子了？ 说归说，闹归闹，我还是比较珍惜这次机会的。 但是我还真的是没想好要提什么问题。 毕竟，说实话，虽然最近人生的境遇比较离谱，但是我个人过的总体来说，还行…… 我这个没有什么大志，能自己个活的舒服就行。 现在，嗯，挺舒服的…… 所以，尽管李菁菁说这个机会难得，但是其实对我来说，真没有那么太重要。 可是不管怎么说吧，机会总是机会嘛，机会到了，别浪费了…… 我于是顺口道：“那，姜老师，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也听不太懂，所以我提的问题呢，对您来说可能比较幼稚，所以您别笑话我……” 姜朝元呵呵的笑着：“不，往往看起来十分幼稚的问题，其实，里面的道道最是复杂，嗯，你说说看，我听听看……” 我于是道：“姜老师，我是个俗人，平常也就看看小说，刷刷短视频什么的，讲实话，我虽然是个俗人吧，但是这个经济水平吧，还算勉强凑合，比一般人强那么一点点，勉强能够着小康，所以呀，我就不太理解他们总说的那什么，待不下的城市，回不去的乡村，到底为个啥呀？” 姜朝元闻言登时一愣…… 随即嗬嗬的笑着指着我：“你还说你的问题幼稚，这哪是幼稚啊？这哪是简单啊？这句话啊，要是仔细分析起来，怕是一本红楼梦的字数，都论述讲述不完的。 “你小小的一个问题，却涵盖了整个乡村和整个城市两个大系统的概论，即便是泛泛而论，这也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的清楚的……” 姜朝元沉吟了一下道：“小高，你知道国家的作用是什么嘛？” 我闻言一愣：“这问题太大了，我，我说不清楚……” 姜朝元道：“那我换一个方式，你出生在原始社会，发明了语言，通过语言，你筹集了十个人，然后让这十个人出去打猎，但是打到的猎物要全部交到你这里，由你统一进行分配。那么，你的作用是什么？” 我闻言登时一愣：“管理？” 姜朝元点点头：“更精确一点说，是管理分配权力！”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么简单嘛？” 姜朝元点点头：“没那么复杂，就它的职能来说，现代社会与原始社会，其核心功能，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唯一不同的是，它变种了，由一个人管理十人的分配权，变成了十个人管理一百人，一亿人管理十亿人的分配权。 “而分配的权力也由食物分配权，衍生出立法权，执法权，话语权，等等等等无数的权力分配。 “分配，就是一个国家的核心权力。 “而如何分配，便是一个国家对子民的核心要务。 “马克思，列宁，甚至包括老人家，最终最后没有做成的究竟事业，便是这如何分配的问题。 “确切的说，是无产阶级如何参与到国家资本的分配的问题。 “至于你说的那个呆不下的城市，回不去的乡村，其实，说来说去，最后，问题的核心，最终直指核心的，依然是分配问题。 “九八年之后，农村的土地不在进行分配，已经被写进了法律。农村自建房也被叫停。农民没有土地，没有房子，能呆得住嘛？农产品主力核心产品玉米和水稻，二十年间被严格控制在百分之十的区间浮动，你可能发家致富嘛？ “所以，一切都是在推动城镇化进程而服务。也就是说，你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教育并轨，一切核心资源朝城市流动，绑架家长把孩子推向城市。乡村不在留有任何核心国有资产，也几乎没有谋生途径，所以，想要活着，必须进城。因为乡村既没有你安身之所，又没有立命之业。 “所以，这被称之为回不去的乡村！ “也就是说，国家资源对乡村这块的分配，被刻意削减了，你分不到吃的，吃不到就饿，自然就待不下去。 “所以，农村人口开始大批量朝城市流动，所以，我们迎来了所谓的‘二十年人口红利’，嗬嗬，人口红利这个词，我不知道谁发明的。 “什么叫红利嘛？ “说白了就是廉价嘛？ “就是他们付出和得到，是严重的不成比例，才能叫红利嘛！ “至于你说的那个待不下的城市……” 说到这，姜朝元竟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很深很深…… 他望着眼前的净月潭水，目光游离开去…… 李菁菁连忙道：“老师，不愿意说，就别说了。反正他就一个司机，你说了他也未必懂……” 姜朝元闻言苦笑了一下，挥挥手：“罢了罢了，那就不说了。不说这些，聊点轻松的，小高，菁菁说你是她的司机，我知道这丫头一贯胡闹，说说你，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我闻言尴尬的笑笑：“不敢瞒老师，我其实就是一个乡镇里头的混混，给我亲戚家的哥哥看场子，之前也代理过几天村儿里的支书，自觉能力不够，就自动撤了……” “赌场！” 李菁菁在旁边溜缝…… 我瞥了她一眼…… 姜朝元似乎对我的身份，并没有那么排斥和敏感，而是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咱们国人，都是生在道根上的人，凡有血气的男儿，哪个没有争心？ “当出人头地的路统统被封死了，那就只能自己头铁的撞一条路往出闯呗。就升斗小民来说，挂着道德牌坊的路一条都没给人留，那又怎么能怪人家走不挂着道德牌坊的路呢？这本身就是不道德的……” 这老师就是老师，说话他就是有水平…… 我连忙弯腰道：“感谢老师开脱，我真是，咳咳……” 姜朝元笑着挥挥手：“小事小事，哎对了，小高，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你觉得，在现在的社会中，你心目中的英雄，是谁？” 第526章 贫穷 我闻言登时一愣…… 姜朝元一下子还真问着我了。 他问的是现在的社会中，而不是过去。 要是过去的话，那我还能说出几个…… 祖龙啊，霍去病啊，丞相啊，甚至是朱老八和曹操，也能勉强凑合用。 但是现在…… 这还真是个让人挠头的问题。 英雄啊，我心目中的英雄，那即便不是立功立德立言的圣人，但是至少这仨条件你也得占住俩吧？ 好吧标准再低点，就算不占住俩，那至少你有身上有一口，让咱一想起来就浑身起劲儿的英雄气，那也行…… 那好歹才配算得上值得咱崇拜的英雄吧？ 但是现在，想找到这样的人啊，还真是，不是一般的难…… 见我为难，姜朝元好似还很高兴的样子，嗬嗬的笑着：“怎么，现在这么多人物，难道就没有一个你崇拜的英雄嘛？”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老师，不瞒你说，你别看我这人不咋滴，但是这事儿这往深了说，还真没有……” 姜朝元闻言哈哈大笑：“那好，我放宽一下年限，近一百年……” “那肯定是老人家啊，其实我觉得老人家完全可以封圣了，立功立德立言，全都做完了，这事儿估计一百年之内肯定定下来……” 姜朝元闻言哈哈的笑着：“难道，这世上那些名商大贾，股神首富什么的，不值得你崇拜嘛？” 我一脸狐疑的看着姜朝元：“老师，不是吧，他们值得崇拜？” “他们当然不值得崇拜！” 姜朝元哈哈的笑着：“行啊小高，虽然你可能不懂其中的道理，但是我还是很欣慰，我们中间，还是有明白人的…… “其实，所有这些，请注意我说的是所有，所有这些你熟悉的这些股神啊巨富啊超人啊之类的这些东东，无论他们是用何种方式取得的财富。 “其实质，都是将我们老百姓一针一线积累起来的实质正利率积累，通过政策调整以及一些手段，变成了实质负利率负积累之后，催生出来的经济泡沫。 “什么是泡沫？泡沫过程很复杂，但是演变形式的实质，大抵就是洗劫民财的过程，不但洗你的财，还洗劫你的现在，洗劫你的未来。 “你如果懂的了这个道理，那么十几年前贷款买房，那你就是在做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只要泡沫没碎，那么洗劫过程，就可以一直持续，直到，榨干所能榨干的一切…… “虫岛平成时代刺破经济泡沫之后，经济低迷，所以称其为失去的三十年，一直到现在都没缓过来，这就是现实版的洗劫了未来…… “昭和时代他们短人尚且还有几分血性，号称昭和男儿，到了平成时代，就成了平成废宅…… “我们要警惕……” “老师！！！” 这时候，李菁菁道：“老师，高林他没有经济学的底子，你说的这些，他大抵是听不明白的，也是听不懂的，所以，咱还是别跟他说了……” 姜朝元闻言呵呵的笑着挥挥手：“不好意思啊小高，我这，有点习惯了，一张嘴啊，就是这些东西……” 我连忙道：“不，老师你讲的很好，虽然有一些概念我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大体意思，我还是能听明白的……” 姜朝元闻言呵呵的笑着，再次挥挥手：“来来来，喝茶喝茶……” 我看着姜朝元道：“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姜朝元笑着点头：“说来听听。” 我于是道：“老师，我现在呢，按理说现在，也算是小有身家，虽然不多吧，但是至少肯定是普通小老百姓所不能比的。而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也算是一直比较努力的生活。 “但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你说，我咋就感觉不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感呢？ “就好像…… “就好像…… “怎么说呢？” 姜朝元不紧不慢的道：“就好像在这个社会的大森林里，既找不到自己的应有的位置，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的迷茫……” 艾玛！？ 大师就是大师！ 这话总结的，实在是太牛逼了！ 简直就是就用锥子，一下子扎到了我的心尖上…… 太牛逼了…… 简直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我连连点头：“对对对，老师，就是这意思，你描述的实在太准确了。” 姜朝元笑了笑…… 望着眼前水汽氤氲的净月潭水，轻轻的，淡淡的丢出一句：“孩子，别自责，这不怪你……” 然后，姜朝元再一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在时，我们都是好人…… “我们说他万岁，他说人民万岁…… “我们那时候可能吃的不是很好，但是吃的很香…… “那时候的我们团结，友爱，互助，浑身都是火一样的热情…… “我们都有自己的位置…… “生活充满了希望…… “然而，他不在了之后…… “我们就都成了坏人…… “我们变得自私…… “狭隘…… “偏激…… “无情…… “唯利是图…… “我们不敢见义勇为…… “我们不敢惩恶扬善…… “我不想说我们今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是，我想告诉你一个答案孩子，真正的财富，其实未必是你存折上的数字。 “真正的幸福，也未必是你有多少钱。 “那么，作为经济学家，如果你要问我，什么是真正的富有和贫穷，我依然不承认是经济上的富裕。 “我依然坚定的认为，特蕾莎修女说的是对的： “我们以为贫穷就是饥饿、衣不蔽体和没有房屋。 “然而，最大的贫穷却是不被需要、没有爱和不被关心……” 姜朝元说着看着我道：“这就是你感到迷茫，也感觉不到幸福的原因。因为老人家带给我们的，不但是一个安身养命的国度，还有更深层次的，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精神上的巨大财富。 “他让身而为人的渺小的你，从内心深处，深彻的感觉到自己，是真真正正的一个活着的人，他赐予了你身而为人的尊严，单单就这一点来说，这个地球上古往今来的所有帝王，都不曾做到过这一点……” 我被震撼到……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姜朝元。 我也不知道我愣了多久…… 然后，我慢慢起身，朝姜朝元深深的弯下腰，给他鞠了一躬：“老师，谢谢您……” 第527章 潭水 我朝姜朝元鞠躬道：“老师，谢谢你……” 姜朝元哈哈的笑着：“谢什么谢，就是聊个天嘛，我也是很久没见过你这么实诚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了。 “其实，小高啊，这人呐，想的东西太深，挖的东西太深，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人呐，考虑的东西太深入了之后，那么，你的快乐阈值，就会被无限拔高。 “如此，人这一生，就少了太多太多的快乐…… “所以，人都是在孩子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因为那时候都不想，看见两只蚂蚁打架，都可以高兴半天儿，而现在，就比如说你和菁菁吧。哪怕现在让你们俩都中了五百万，你们俩又能高兴到哪里去，我甚至都怀疑，你们俩可能连情绪的波动都没有，我说的对不对啊？” 我看了看李菁菁，李菁菁朝我翻了一个白眼儿…… 我只能笑着点头：“老师慧眼，说没情绪波动您太瞧得起我了，不过，确实可能波动不大……” 姜朝元道：“即便有波动，那也绝对没有六岁孩子看蚂蚁打架的情绪波动大，对吧？” 我点点头…… 姜朝元看着我道：“所以，你想要找到幸福感，答案，并不在别人那里，最终，还是在你自己的身上，自己去找吧，人生嘛，其实本没有什么答案。人生，其实本就是一场修行的游戏，既然最终落点是游戏，那么就尽量让自己享受游戏的快乐，首先，要快乐，发自内心的快乐。其次，都是其次……” 这时候，李菁菁在旁边补仓道：“可是老师，你不觉得，发自内心的快乐，其实，是这个人间谁都买不起的最昂贵的奢侈品嘛？” 姜朝元闻言，愣了楞，随即笑笑，点点头：“你这个比喻，非常形象……” 聊来聊去，聊了小半夜。 人不能太贪婪，不能太过耽误人家休息。 于是，眼看着快一点的时候，我提醒了一下李菁菁，于是，我们便到此为止。 由于我这个人脸皮比较厚，所以，自然是要把姜朝元的微信和手机号，统统拿下…… 就算是看在李菁菁的面子，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我。 我和李菁菁在净月潭混了两天。 净月潭的面积还是不小的，本来打算一天步行逛完的，但是我们都高估了自己的耐性。 所以，分成了两天逛完。 当然，逛净月潭不是目的。 目的是想找机会，再跟姜朝元聊聊天。 跟这小老头，涨见识。 而且，我也是有意想要靠近靠近姜朝元…… 但是我们最终还是失算了。 姜朝元太忙了，那天在这里留宿了一宿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直接去了龙嘉机场，飞回港岛了。 所以，我俩的打算，也就落空了…… 姜朝元连我们送机的机会，都没给我们俩，就直接飞走了。 等我们知道消息的时候，飞机早就在天上飞了…… 姜朝元既然走了，我也只好打包好行礼，准备撤退。 不想，李菁菁道：“你先别忙着走高老板，有个人要见你？” 我闻言大惊：“还谁见我啊，我在这边，也不认识谁啊？” 李菁菁耸肩：“见了不就知道了！” 说着抬手看了看手表：“在这等着吧，下午两点半，我先走了……” 我连忙道：“哎哎哎，你别把我扔这啊？”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你一大男人，是能丢啊，还是找不着家啊，且，等着……” 无奈，我只好等着。 从酒店这边的店铺，我租了一根鱼竿，坐着钓鱼。 可能是钓鱼的手艺实在太过垃圾，钓了半天，就钓了几根小板子，饵料倒是撒了不少，纯纯的打窝仙人，喂鱼大冤种，那几根小板子唯一的价值就是，它们的存在，有力的证明了我没有空军…… 临近下午一点多时候，也不知道这条六斤多重的草鱼抽了哪门子邪风，竟然咬了我的钩，被我给拖了上来…… 于是我顿时兴致大增！ 结果不知道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因为它闹了窝，钓上了它之后，后来的时间，竟然一口也不口……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旁边的人把我的鱼护拉上来，咯咯的笑着：“呦呵，行啊高老板，钓这么大一根呢，你这回本有望啊……” 高老板？！ 我连忙回头，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吴桐！ 我连忙起身：“呦，这么巧啊吴主任，你也来玩？” 吴桐笑出两个小酒窝：“不是巧，就是来找你的……” 我闻言一愣：“合着，李菁菁说的那个人，就是你？” 吴桐的小酒窝更深了，两手一摊：“可不就是我嘛，是不是很惊喜啊？” 我笑道：“惊喜谈不上，但是惊讶是真的……” 吴桐咯咯的笑着：“不会说话！” 吴桐似乎有备而来。 她拿着马扎在我旁边坐下：“听姜老师的课的时候，我看到你了……” 我闻言大惊：“合着当时你也在场？” 吴桐笑着道：“当然了。只不过没你幸运，我没菁菁的面子，没法当面单独请教姜老师……” 我看着吴桐道：“菁菁叫的这么自然，你们俩原先认识？” 吴桐耸耸肩：“何止认识，我们在国外，一起住了好几年呢……” 我闻言大惊：“你们是同学？” 吴桐耸肩：“确切的说，是亲如姐妹的闺蜜……” 呃…… 好吧…… 吴桐的两只手放在一起，拄着膝盖放在耳朵边上，用头歪在上面，斜着脑袋看着我：“没想到菁菁完全没有跟你说过我。” 我点头：“那是的，你看她大大咧咧的，那嘴，严实着呢……” 吴桐歪着脑袋看着我…… 看的我有点发毛：“我说，哪有你这么看人的，这眼神儿侵略性太大了，吴主任你这样不礼貌啊你，你收敛点，你别吓唬我们这些草民，我胆儿小……” 吴桐闻言，捂嘴咯咯咯的笑着：“难怪菁菁要我把你保下来，我现在终于发现，你这个人真挺有意思的……” 我闻言登时一愣…… 看向吴桐：“把我保下来？吴主任，这话啥意思？” 吴桐闻言，收敛的笑容…… 但是，微笑却还是挂在脸上，显出一脸的风轻云淡：“没有啥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高林，你背后的山，靠不住了……” 第528章 手套 吴桐笑着看着我：“高林，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听菁菁说过，你也算是当年教育制度不成熟的牺牲品，你是个好学的人。 “所以，你应该知道，历朝历代，君王若行大政，是肯定要用一副或者几副手套的。 “所以，嬴渠梁用了商鞅，刘彻用了张汤，武媚娘更是用了周兴来俊臣，万国俊和索元礼，明则直接把这个放在了台面上，有了东厂和锦衣卫，清有毓贤和珅…… “手套有两个作用，一是来做事，二是来背锅，对吧？” 我闻言大惊：“吴主任你是说……” “什么都别说！” 吴桐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聪明人就应该知道什么时候闭嘴，什么时候进退！” 吴桐说着，又拍了我两下：“当大抵决口，洪水泛滥的那一刻，蚂蚁的命不是它自己说了算的，而是取决于，有没有人递给它一片树叶……” 吴桐继续拍着我：“接下来不久之后，会有人启动对你的调查，找你喝茶，你老老实实的在里面喝茶就好！” 我深吸一口气：“用这样的方式，对我施以保护？” 吴桐笑了一下：“不然呢……” 吴桐说着，起身抻了个懒腰：“行啦，我要回去了，你要不要一起……” 我连忙道：“不了吴主任，我这还有朋友，我要去见见朋友，对了，你稍等……” 说着，我回到房间，把那个准备送给姜朝元的人参拿出来，递给吴桐：“本来，是打算送给姜老师的，结果姜老师走的太急，就没赶上，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给我高林一个面子，给个巴结的机会……” 吴桐闻言，看了看我，拿过那个人参盒子，打开了看了看：“嚯，还带着泥呢，这一看就是真的喔……” 我连忙道：“这玩意儿乏了累了，少整点炖汤喝，生元气的……” 吴桐合上了盒子：“行了，不给你面子，菁菁的面子也要给，你行贿成功了……” 我连忙笑着道：“谢谢！” 吴桐拎着盒子就走，走了两步之后停下，扭头看着我道：“不管几朝君子几朝臣，青山镇，还是得需要人打理的……” 说完，吴桐扭头就走。 这次，她真的走了…… 她走了，我站在原地，怅然所失。 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风中的一片落叶，不知道，自己将会飘向何方…… 我已经完全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这种悲哀的无力感，格外的强烈，但是，却毫无办法。 我正发愣。 电话急促的想了起来…… 是二姐的！ 我连忙接了电话：“哎，二姐。” 她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林子，你在哪啊？” 我道：“在长春啊，怎么了？” 二姐声音颤抖着道：“你怎么跑那么远去了，你快回来啊林子，压不住了，压不住了，完全压不住了……” 我闻言连忙道：“什么压不住了，二姐你别忙，你慢慢说，什么就压不住了……” 我在电话里，都听见二姐深吸了一口气：“是那么回事儿林子，你卸了任，高云根本就压不住村儿里的事儿。 “这不嘛，到了汛期了，河道涨水，邻村儿下岗子那边，要把自流灌的壕帮子打开，咱们这边肯定不能让啊。 “壕帮子要是打开，水不就直接顺着自流灌进咱们村子了嘛。这么的不就吵吵起来了。 “结果，下岗子那边，半夜派人去偷摸的把壕帮子挖了个口子，现在整不住了，越整越大，高云就带着钩机和铲车，把自流灌给封了起来，这样水就进了下岗子那边的地里。 “然后他们下岗子那边的老百姓能干嘛？ “这边，两边人就整起来了，打架了，不但派出所来了，市里局子都来了，干冒烟了都，锹，镐，锄头，洋叉，都上来了……” 我闻言一惊，随即道：“那现在，应该是已经打完了吧……” 二姐道：“我没敢去啊，太吓人了，他们都干烂槽子了，不管男女了，我怕他们打死我……” 我道：“去现场看看，离远点看，我这就回去……” 二姐道：“行，你抓紧回来啊林子，高云太年轻，根本压不住事情的……” 我花六百块钱，直接打了一个车回来。 回来的路上，给李贺打了一个电话。 李贺告诉我，两边的人，全都抓起来了。 但是事情还是没有解决。 村子这边，自流灌的口子继续加固，下岗子那边的老百姓，依然汹汹。 上边的人也不知道咋整。 放了口子淹我们，不放口子淹下岗子…… 他们也不敢做决定，现在，两边的人还都在，警察维持秩序。 总的来说，优势好歹现在还在我们这，因为封好的自流灌，他们谁也不敢拆…… 现在，咱们这边的村子老百姓也都在跟前。 警察维持秩序，而且，产业园那边的人也过来了。 估计这口子，也拆不了了…… 但是现在下岗子那边民意汹汹，不少的老娘们耍赖皮，又要自杀又要投河啥的，警察那边的压力也很大，但是也没有办法…… 现在就这么僵着…… 我跟李贺正聊着，金大牙的电话进来。 我于是跟李贺道：“行啦，待会儿我回去说。” 挂了电话，我接了金大牙的电话：“哎金叔……” 金大牙第一次有些怒意跟我怒道：“林子，你那边怎么回事儿？” 我于是道：“什么怎么回事儿，我都卸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 金大牙闻言一愣：“卸任了你也不能不管啊，你赶紧的，把那边的事儿处理好了，产业园的地皮不能进水。” 我第一次对金大牙有些抵触…… 我都不坐这个位置了，我还要管这些乱事儿嘛？ 我于是道：“行，金叔，我看看吧，不过我不敢保证能管住……” 金大牙有些器械败坏道：“抓紧处理！” 刚撂了金大牙的电话，镇里的电话也进来了…… 同样是一顿呵斥…… 我有些迷茫，我都卸任了，为什么这种事儿，要我来处理？ 到现在，我终于有点明白，第一线，始终，还是需要有人在的啊…… 这擦屁股的活，还得是需要有人去干的…… 结果，镇里的电话还没打完，马秘书的电话又进来了…… 全都一个意思，要我赶紧处理这个事情，宗旨，只有一个，不要让水，进到产业园的地…… 这一瞬间，我有一股深深的厌恶感。 我想到了吴桐的话，我，大概，就是他们需要的手套吧…… 第529章 大壕 这些站在山尖上的人，出了事儿，他们从来不会亲自露面的。 全都是由手套亲自出面来处理。 我直接来到了下岗子村部。 下岗子的村长书记一肩挑的常五子，我等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才露面的…… 我跟常五子递过去一根烟。 常五子想了一下，还是接了…… 我朝常五子道：“五哥，别瞎弄了，这口子你们开不了。你就别煽动大伙瞎弄了，一个弄不好，要真是出了人命，吃不了兜着走嘛？” 常五子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啥玩意儿我瞎弄啊，你们那边自流灌的口子不开，就活该我们下岗子被淹嘛？” 我反问道：“你口子开了，我们这边就活该被淹嘛？” 常五子哼了一声：“反正我们这不能被淹，淹了就得绝收，老百姓得整死我……” 我道：“你们淹了绝收，我们淹了就不绝收了？什么道理？” 常五子闻言一挥手：“得了高林，我跟你没话说……” 说着起身就要走。 我道：“五哥你坐下，理智点儿！挖口子是犯法，你他妈的要是在跟我玩硬的，我就把你送进去你信不信？那些跟你一起挖口子闹事儿的，一个也剩不下，你他妈别以为我吓唬你……” 常五子闻言一愣：“吹牛逼，你敢？我们下岗子他妈的这么多人，吃了你……” 我看着常五子道：“五哥，我是干什么的，你不是不知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吓大的吧？自流灌的封口你再动一锹试试？你看我敢不敢？” 常五子发疯归发疯，但是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他知道我没忽悠他，我是真敢……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口子你都敢偷摸的挖开，你这村长当的也真是够格了，这事儿他妈的要是细抠，都够判你的，你得多亏高云及时把自流灌封住，没让你的口子把庆泰村的地淹了，不然，崩了你都不是意外。 “这跟杀人放火没有啥区别的五哥，就算不崩了你，庆泰村的老百姓也能生吃了你，他妈的，你得庆幸我不在任上，我要是在任上，我就叫老百姓直接把你拍死在壕帮子上，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法不及众。” 常五子哼了一声：“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儿，可惜你不是不在村里了嘛，你管这破事儿干啥？” 我道：“谁跟你说的，一定要在任上，才能干任上干的事儿？你老常家那哥几个，不也是横着走嘛，他们不也没在村里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儿就是你那几个兄弟带人哄哄起来的，你疯啦，你把这事儿闹大了，对你老常家，有啥好处？你也不怕上边把你老常家连窝端了？” 常五子不说话了…… 我继续加刚道：“五哥，做人留一线，别把人逼急了，逼急了，你那点破事儿，我特么都给你抖落出来，退耕还林，你虚报了多少，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你贪污多少款子，我一算就算出来。 “那俩大沙坑，我都不用细算，我一看那沙堆，我就知道你捞了多少？ “危房补助，我一查就能查的明明白白。 “还有土地补偿虚报，那些数据镇里都是透明的，我特么看一眼就知道你谎报了多少。 “还有你那些破事儿，我都不稀的说，麻了痹的吃拿卡要也就算了，你咋连那几袋残疾人救济的面粉你都贪啊，你能不能有点档次，怎么这么他妈的低级呢？ “你特么连脸都不要了……” 常五子被我说的把脑袋都耸拉下来了…… 我见说的差不多了，于是赶紧转换方略。 我说这么多，当然不是为了弄他…… 要是真把他弄下去了，上来一个什么我都不了解的少壮派，底子清的跟一张白纸似的，横着眼睛跟你干，你瞪眼没办法…… 而常五子不一样，我手里有拿捏他的东西。这样的人交往起来，我可以占优势…… 于是我道：“你这个人呐，我讲实话，臭烂毛病一堆，但是有一样，你是真为下岗子村的老百姓着想，下岗子这边老百姓出了事儿，你是真特么上啊。 “这大概也是下岗子老百姓拥护你的原因，所以你这个人，毛病是真多，但是优点也是真有，你放心吧五哥，我也就是说说，你还能真把你怎么着啊，都是邻村的兄弟，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那样……” 话我点到为止，但是当然不能说死…… 我就是先点点他，真惹毛了我，我就把他弄进去！ 常五子闻听我的话，先是傻愣愣的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深深一个叹息…… 他这么一叹气，我顿时内心大定，也大喜…… 我知道，事情成了！ 常五叹了口气：“唉，我也知道，掘开口子不对，但是，不掘开口子，我们下岗子的地就……一百多户人家啊，老百姓都没啥能水，一年到头，没有一点来钱道，就指着这点地呢，这一下子全淹了，这一大家子咋活啊……” 常五子说着，眼睛竟然红了…… 不但红了，我甚至看见他擦眼泪了…… 常五子有小贪小贿的小毛病是真的，但是，我相信，他这心疼本村百姓眼泪也只是真的…… 我上前拍了拍他肩膀：“五哥，大家都是老百姓，都想活，可你不能为了你活，把别人弄死啊。你真弄死了别人，别人能饶了你嘛…… “如果大水真是自己把大壕冲开了，那是天灾，谁都没办法。 “但是，如果你动手把大壕挖开了，那就是人祸了…… “天灾可饶，人祸不可恕，千万别想不好干傻事儿，啊，赶紧的吧，把壕上的人，都叫回来吧，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呢，你没有机会掘口子了。 “回头我跟村了的人说一声，咱们两边住院的人，谁也别追究谁，谁也别让谁赔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应款项，村部承担，趁着这事儿没发酵，赶紧化了……” 常五子闻言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也看出来了，现在，你们盯着，镇里盯着，市里盯着，局子盯着，产业园也盯着，这口子啊，开不了了，要是硬开的话，我们都得进去……” 我闻言感激的拍着常五的肩膀：“五哥，要么说，你是个明白人呢，下岗子有你，有福了……” 第530章 时光 我拉着常五子来到了下岗子与村子之间交界的自流灌。 按照我的意思，在镇里这边的馒头铺，买了五十斤的馒头，十几箱的矿泉水和榨菜，以及一些火腿肠…… 到了现在之后，只要是个人，统统有一份儿。 先把东西发下去垫吧垫吧。 这些人吵吵了半宿零大半天，一个个心情激动，大概都忘了饿了。 甚至所里的那些维持秩序的也分到了一份儿…… 真是的，也不知道他们在怎么想的，就特么这么僵持着，一点儿事儿也办不成，就跟那瞎叽霸吼，死等命令，连点吃的也不知道买，一点不知道缓和群众情绪，就叽霸硬刚…… 这特么是硬刚的事儿嘛，下面一百多户的农田呢，搁谁不玩命？ 趁着吃饭的时候，常五子把他的几个兄弟，以及他们村里一些说话管事儿的头头们召唤了过去，跟他们嘀咕着…… 虽然我没过去听，但是我也知道他说的是啥。 因为都是我教给他说的…… 基本上就是，别继续闹了。 再继续闹，这个口子也不可能让他们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掘开。 谁敢动锹，局子这边肯定动手，铐子给你铐上…… 这是啥？ 这是毁堤淹田！！！ 这会儿要是还闹，之前进去的那些个人，那就一个都出不来了，这个事儿的罪行，就定死了…… 现在撤呢，两边和解一下，里面进去的还有医院的那些人，还能出来。 至于田，没办法，这是天灾…… 谁能管的了天灾啊？ 但是如果咱们掘了口子，那就是人祸。 这局子里的人，没法抓治老天爷的罪，但是人祸的话，他们当然可以治人的罪。 所以，别闹了。 再闹，不但咱们这的人要完，市医院和局子里的人，也出不来了…… 整不好都得枪崩，这可不是小事儿！ 认了吧。 当然了，要是谁不认，那现在就给你一把铁锹，你去上去挖一锹试试，看看他们敢不敢抓你？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另外上边的人已经说了，咱们村子这边的情况，已经跟上边通报了。 上边表示，已经跟保险公司那边联系，争取把补偿额度，往上调一调…… 当然了，这都是扯淡的，糊弄人的，也就是说了好听一些，调是不可能给你调的，能按照正常保额给，都算烧高香了…… 另外呢，市财政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会争取给咱们一些补偿性补助…… 当然了，这些话，也都是我教给常五子说的。 这些凡是可能的事情，都是屁话，说白了就是画饼……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画饼可能没有现实意义，但是却有现实作用，那就是，缓和村民们的激动情绪…… 一个多小时之后，下岗子村的村民，有些明白事理的，知道目前的情况，已经无法改变，便开始撤退…… 有一个就有两个，有两个就有五个。 最后，不到三个小时，下岗子村的村民，便基本撤退完毕…… 只剩下没几个人，坐在壕帮子上，看着惶惶的河水，冲进自己的稻田，玉米地，豆子地…… 两眼发直。 但是，两眼发直，又能如何呢？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人有责任为你的人生买单，也更没有人，有义务会你的灾难背锅…… 草头百姓，遇了劫，遭了难，也就只能眼巴巴的忍着，熬着，撑着，抗着，还能怎么办？几千年了，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这时候，小伦子过来，递给了我一根烟：“行啊林子，你是咋说服常五子的，这倔驴，他妈的咋说都不听，你要是不来，我特么就给他铐起来了，要不是怕村民们闹大了，真就铐起来了，你这回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回头请你吃饭啊。要不现在去吃吧……” 我拿过来一袋馒头和一瓶水，咬了一口挥挥手：“都一样……” 小伦子也笑笑，拿过来一袋馒头和一瓶水：“还真是，你说也不道咋的，现在真是，吃啥都不香，没他妈食欲……” 我笑道：“你是好东西吃太多了……” 小伦子哈哈的笑着：“你不也是……” 我朝小伦子道：“行啦，让兄弟们都回去吧，我们这头，这几天派点人轮班看着就行了。” 小伦子点头：\"那你得注意一下，得一直看到水位撤下去再说，黑天白天都不能缺人。\" 我点头：“你放心吧，这点儿事儿我还能想不到嘛。” 小伦子把馒头塞到嘴里，又一口把一瓶水喝光，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真不去镇里吃点儿？” 我挥挥手：“真不去了，我一会儿指挥一下，在这搭个窝棚……” 小伦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行，那你忙着，你在这我就放心了，一会儿我叫人给你送点温暖。不管咋说，这回你是帮了我的忙了……” 我点头：“费心了伦所。” 小伦子挥手：“擦，说那话不外了嘛，走了……” 我叫李贺和高云他们几个，在村部拉过来一些木料和篷布等东西。 孙庆生老孩儿他们几个也一起过来。 各个都是庄稼院的一把好手。 加上在这地方，泥巴简直到处都是。 所以，木料篷布加空心砖泥巴，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简易的窝棚就搭建完毕。 这会儿的功夫，小伦子派人把一些酒水和熟食之类的东西，也给我们送来。 忙活了小半夜，折腾完了，我们就坐在这窝棚里，点上几根蜡烛，围在一张小桌子前吃喝聊天…… 老孩儿一边喝着啤机一边笑着道：“哎呀，你别说啊哥几个，真是有些年，没过这种野外生活了，我记着上回在河套过这野外生活，还是十六七岁放马那时候呢……” 孙庆生哈哈的笑着道：“对对对，马不吃夜草不肥嘛，那时候都放夜马，偷苞米烧，烧土豆，那时候可真有意思啊……” 李贺也笑着道：“对对对，那时候我在白虎店那边，夜里放马，我们上你们这边偷苞米，你们上我们那边偷苞米，哈哈哈……” 我也笑道：“真快呀，一晃十多年，就那么过去了……” 第531章 肉头 夏天的天很短。 我和他们几个忙活到十一点多将近十二点。 然后坐在一起吃喝聊天。 聊着聊着，天就亮了…… 差不多三点半左右，天也就亮了。 左右无事，在这地潮乎乎的，也睡不好，老孩儿他们几个就撺掇着钓鱼。 于是几个家伙张罗着弄鱼竿鱼食，说是今晚上闷一锅河鱼吃…… 河水在自流灌这里打了漩，起了窝子，没准这几个家伙还真能钓到鱼。 三个臭裨将，顶个诸葛亮，何况他们都是有底子的…… 我琢磨着吃一顿野餐也好…… 于是我便躺在这个简易的窝棚里准备好好的闷上它一觉，等着晚上吃鱼…… 刚躺下，电话响了。 我一看，李菁菁的…… 我于是赶紧接了电话：“哎，大姐，这么早打电话，你疯了……” 李菁菁慵懒的道：“哪呢？” 我说我能在哪，河道这边看着呢，下岗子村这边的老百姓不把握，得看着点，一直得看到水位退了…… 李菁菁道：“行啦，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处理的不错，有人很是夸奖了你一番，那什么，高云也在你那吧？” 我道：“啊在，钓鱼呢……” 李菁菁道：“先别钓了，来村部一趟……” 说着就挂了电话。 尼玛…… 怎么听着一副官架子的口气。 我于是招呼高云，让老孩儿和孙庆生两个在这一边钓鱼一边看着…… 他们在这里待着，村里给他们记工，一个工三百块钱。毕竟，要二十四小时看着，按时间来说，这样的价格已经算是很合理了…… 我和高云来到了村部。 村部只有二姐和李菁菁在…… 我和高云到了村部。 李菁菁看了看我们几个道：“跟你们几个宣布个消息啊，这高云撂挑子了，所以村子这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本来呢，通过这次汛潮事件，直接再把你太回来的，不过你身上事儿太多，实在不适合这个位置。 “不但现在不适合，以后也不适合，所以……” 李菁菁摊摊手：“我就给空降下来了，以后我是你们的老大，至于高林嘛……嗯，你还得在，等你出来了，社主任的位置给你留着……” 呃…… 什么叫出来了？ 难道，真的要进去…… 看样子，是如此！ 吴桐没有蒙我…… 但是我还是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现在，我跟大哥那边的联系，真是越来越少了…… 甚至基本相当于没有了。 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处理一些事情…… 但是，我已经明显的感觉到，风，已经变了。 李菁菁跟大哥那边，走的是两条线，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但是现在的趋势，我怎么看，都像是我已经被踢出了大哥那条线，而越来越向李菁菁这条线靠拢了…… 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目前的情况来判断，似乎，吴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难道，大哥这边的线，真的要断了？ 我觉得我已经挺长时间没看见老虎了…… 李菁菁看着我：“那个李贺，你真要用啊？” 李菁菁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于是连忙道：“当然要用！” 李菁菁点点头：“那就回头让他去派出所那边报个名，是公考，隶属派出所的，然后会被下发到当地村委会领治保主任的位置，他的文化水平，应该没问题吧？” 我连忙道：“那当然，当年人家好歹也是个状元！” 李菁菁点头：“到时候别丢人就行……” 我道：“我说大姐，你这空降组降的有点突然啊，话说你这身份，你，你，你当什么村官啊你？这村官劳心费力也不挣钱，你干这个干嘛？” “你懂个屁？”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你就是石头井子里的蛤蟆，睁再大的眼，也就看个碗口那么大的天……” 李菁菁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你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 说着，李菁菁看着高云和二姐道：“高云，二姐，以后大家就是一块干工作的同志了，我在这边混的时间也不短了，很多事情，我都是了解的，但是也有很多事情，是不了解的。 “以后，还得指望你们两个配合我的工作，还有你……” 李菁菁看着我道。 我耸耸肩：“我随意……” 李菁菁说完看着我道：“高林，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自己到市局那边吧，在里面，老老实实的待一段时间，该让你出来的时候，自然让你出来……” 我闻言大惊：“这么快？” 李菁菁：“已经慢了……”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你说你都卸任了，怎么还那么多事呢，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就得了，你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吧……” 我闻言，登时一愣。 啥情况？ 他妈的这事儿我还管错了？ 这一瞬间，我忽然脑袋嗡的一声…… 难道，自流灌豁口的事情，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是啊，世上，哪有那么多简单的事情…… 我可能无形之中，已经参与到了别人的‘局’中……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是不能见光的。 就像是横行世界的鱿太资本，他们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系统，奉行的暗知识，暗组织，暗技术，暗流转…… 所有的一切，都不出现在阳光底下，而是在不得见人不得见光的地方，悄悄的进行着…… 世界的一半，永远处于黑暗中…… 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再问下去了。 再问下去，李菁菁也不会说，至少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 此时此刻，我再次产生了那股无法掌控自己的无力感，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人任意拿捏的小丑。 我现在的身家，不管咋说，至少也算是百万富翁了。 但是，这股子无力感，让我深深的感到有个老人家说的那句话，是那么的贴切：你有两个臭钱就觉得自己怎么地了，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其实你算个什么东西？ 就你那两个臭钱，在真正的权力面前，撑死你能算是个待宰待杀的肉头地主…… 而我觉得，我其实，连肉头地主都算不上…… 第532章 青山 按照李菁菁的告诫。 我交了手机，切断了一切的外部联系。 在里面待了整整四十七天的时间…… 在里面，我只有四件事，吃饭，睡觉，上厕所，看书。 吴桐跟我聊天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让我非常印象深刻的话。 她说，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做什么。 别人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一句话我还可以理解，但是第二句话，我就彻底的懵逼了…… 想什么比做什么更重要嘛？ 吴桐明着告诉我，是的…… 这个就是差距！ 想什么比做什么更重要嘛？ 我曾经拿这话问过李菁菁，李菁菁看样子应该是理解这句话的。 于是她跟我说，所有的做都是过程，而过程是为结果服务的。 所以，想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过程可以充满假象和修饰，但是结果不会骗人！ 有的人一生都在为结果奋斗，甚至一生都没有结果。 他的一生都只是走在过程中…… 所以，过程，不具备实际意义上的评论性。 为了便于理解，举个邪乎点的例子吧。 比如说一个邪僧，一辈子都在吃斋念佛，行善好施。 但是，他只是为了增紧修为，有了修为之后，杀尽天下人。 所以，他这一辈子的过程，不具备可评论性。 再比如，卧底这个行当，更具备直观的说明性…… 看过风筝和潜伏吧？ 所以，他们的过程，不具备真正公平的评论性。 以点论线的评论，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的荒谬行为，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既所谓，君子行邪法，邪法亦正。小人行正法，正法亦邪。 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 怎么干不重要，重要的是干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才重要！ 看过三体吧，知道章北海吧？ 通过科幻的手段把时间线拉长，这个过程的谎言，可以持续四百年之后，才暴漏其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只有这个时候，评论才能勉强算是中肯的！ 不以结果为导向的对过程的评价，是没有意义的…… 你可以将其称之为——“局”。 其实我们大多数人，终其一生，充其量，也不过是别人棋局中的棋子罢了，当然了，更大多数，其实是摆放棋子的棋盘，连棋子都不配当…… 我们这些稀里糊涂活着的可怜人，被美其名曰——芸芸众生！ 你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活的如此艰难。 你不知道每一步该如何走。 你不知道前程何如？ 你迷茫，是正常的，因为，你的命运之手，并不掌握在你的手里。 你并不知道棋手在想什么，你甚至连那只下棋的手，都看不见…… 所以，你只能把这称之为命，称之为势，称之为运，称之为…… 无所谓了，称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儿……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棋局上发生了什么。 正是你根本不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相，所以你无论怎么走，都是迷茫的。不知道下一步是对是错。 想要知道是对是错，你必须知道，这个世界发生过什么，现在发生了什么，以及，将要发生什么…… 你不知道，我知道。 所以，我便来了你这个小小的村子，做了哥小小的村官…… 你现在不知道，不久的将来，等结果出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菁菁跟我说的有点绕。 而且接着往下她也不肯跟我说了。 但是我还是听懂了一大半…… 在这安静且与世无争的四十七天里，我把资本论通读了一遍。以及一本厚厚的近代殖民史，八次危机，以及毛传，秦史…… 我们既然都身在局中，我就是想明白明白，我们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局中。 不奢求能破局吧，至少，能让我明白明白，这个世界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什么。 四十多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我就这样消失了四十多天…… 当被人叫我出来的时候，我还觉得挺突然的。 出去的时候，李菁菁的车在外面停着。 我出去，她滴一声按了一下喇叭。 我就过去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李菁菁瞅了我一眼：“呦呵，这在里面修行了四十多天，这不但胡子长了，这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哈，看样子修行效果不错啊？” 说着，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剃胡刀递给我…… 我笑了一下：“你一女的，还有这玩意儿？” 她瞥了我一眼：“用你的得了……” 说着就启动了车子…… 开了一会儿，我发现她的车子不是奔着青山镇去的。 我于是道：“我说李大小姐，你这拉我往哪开啊，这不是奔内蒙那边去的道嘛？” 她没知声，我也就懒得问了，愿意上哪就上哪吧，估计她有自己的打算…… 走着走着，我觉得不对劲儿了。 因为，在走到殡仪馆的时候，她一个左打弯，就进了殡仪馆的那条道…… 我顿时心里忽悠一下子…… 到了旁边的纸扎店，李菁菁随意的乱指，告诉那小姑娘把车子能装的地方全都装满就是…… 我跟着李菁菁来到殡仪馆。 一直来到储藏骨灰的柜子排那边，然后指了指柜子上的钥匙。 钥匙上面，都写着死者的名字…… 我一看那个名字，顿时，脑袋嗡的一声，我的腿一下子软了。 李菁菁一把拉住我：“把老虎请出来吧，今天是他的三七，除了你，以后可能就没人给他烧纸了……” 我觉得我的腿，还是不太听使唤，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其虚弱的状态。 好在有李菁菁的搀扶，我颤颤巍巍的把老虎的牌位拿出来，然后，在李菁菁的搀扶下，来到了外面烧纸的地方，把老虎的牌位放在虎的生肖位上…… 然后，一捆一捆的烧纸，全都投向火炉……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泪如雨下…… 回去的路上，我好似被人抽走了精气神，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问李菁菁：“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菁菁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赵天龙死了……” 我闻言，登时一愣…… 李菁菁随即道：“还有，从今往后，你也没有大哥了……” 第533章 鲸落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甲午年，面对多国联动围剿的立国大战，刚刚结束，种花家元气大伤…… 桦夏大地，百废待兴。 一个老人站在窗前，抽着烟，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天地汪洋一片…… 幽燕大地，古往今来，英雄辈出之地。 面对着一穷二白的我们，老人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决定开启第一个计划年。 要把我们一个几千年的农业产业为主体的国度，转型为一个工业产业为主体的国度。 外面，白浪滔天！ 一百多年了，为什么谁都敢打我们？ 还不是因为穷，还不是因为落后，还不是因为故步自封，还不是因为愚昧，还不是因为贪婪，还不是因为一己私利，不肯迈步子…… 六朝何事，只为门户私计。 可叹，可恨…… 但是迈开这个步子，就意味着一个巨大的问题。 以游击起家的种花家大地，哪有工业人才啊？ 这就意味着，种花家需要接受一个不得已的现实，那就是，全盘的苏化…… 工业化的开始，重工，化工，军工，全方位立体式奠基。 而同时，上这样全国规模的重工业体系，重化工体系，重军工体系，这就意味着，它需要牺牲极大的农业资本为积累前提，为种花家以后的全面工业体系铺路。 而在没有任何工业资本积累率为基础的前提下，那就意味着，只能从农业资本上截流资本，用于工业资本起步…… 这也就意味着，乡亲们，还要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 是五年，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呢？ 老人也不知道……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如果种花家不能从农业产业资本转型成工业产业资本，那么，这几千年的苦日子，就得还要继续过下去…… 再过一段时间苦日子，总比以后一直过苦日子，要强！ 老人也清晰的知道，苏熊的援助，不是无偿的，不是爱的奉献。 要是他们半路抽身，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不能因为明天可能下雨，今天就不出门了…… 老人家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失败二字，也从来不知退缩为何物。 就像他写了一辈子诗，也不会有人从任何一首诗词里，看到一个愁字。 他是一颗卒子，生命的字典里，没有退却二字…… 大雨是要落的，人间，也是一定要换的…… 人生哪有什么坦途，人间也是如此！ 老人家走了大半辈子的路，哪一步不是泥泞不堪，哪一关不是关关难过关关过，那一步不是步步难行步步行…… 坐在家里的客厅。 天已经暗下来了…… 我却没有开灯。 我家里的格局，一进门，就是一副巨幅的伟人画像迎面而来。 我觉得，他能镇魅驱邪。 坐在客厅的茶几前，我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面前的巨幅伟人相，开始慢慢模糊…… 只有我抽烟的烟头，如同鬼火般的一闪一闪……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的门被推开。 门没锁…… 来的人按着了灯。 晃的我眼睛生疼…… 李贺和老孩儿两人，一个拎着好多的打包盒…… 看见我坐在沙发上，老孩儿当即道：“卧槽林子，咋回事儿啊你，电话也不叽霸接……” 我笑道：“静音了，始终没打开，忘了……” 他俩把手里的打包盒全都散开。 足足有十多个菜。 老孩儿和李贺又从车里搬出来几箱子啤酒。 然后就把我拉过来开始吃喝…… 老孩儿笑哈哈的插科打诨，故意不说敏感的话题。 我于是问道：“就你们俩来的？” 老孩儿和李贺对望了一眼…… 然后李贺咳嗽了一声道：“冷库倒了，大哥没了，除了麻将馆，你各处的场子也关的关，停的停，你人也没个动静，都说你进去了，还有人说你给枪崩了……” 我闻言噗的一下笑了出来…… 老孩儿连忙道：“这帮王八犊子，他妈的胡说乱说瞎叽霸说，不是揍……” 我笑道：“正常，人走茶凉嘛。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看开了就好了。” 说着，我朝李贺道：“她呢？” 李贺愣了一下，然后冲我举起酒瓶子：“该忘的就忘了吧，来喝一个……” 我闻言，点头笑了笑，跟他碰了一下：“喝一个……” 老孩儿在旁边道：“对，喝一个，有些人，她本来就是过客。” 我们几个一口气干完了一瓶，又打开一瓶，老孩儿道：“二姐和高云倒是还在一直打听你的消息，生哥也是一直打听着，关心着，至于别人嘛……” 老孩儿没有说话…… 我笑着点点头：“行啦，够可以的了，再加上你们俩，我已经算是够成功的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关心我，夫复何求啊？” 李贺跟我对碰了一下酒瓶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段日子，老孩儿我们都一脸的懵逼，好像一切突然之间，就发生了不可思议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人措手不足，到底怎么了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看过围棋嘛，棋手可能只是在整个棋盘上，按下了一个棋子，但是其实，整个棋盘上的棋局，却是可能就发生了翻江倒海，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孩儿一脸懵逼的道：\"啥，啥意思？\"李贺看着我道：“上边，有新政策了下来了？” 我闭着眼睛点点头…… 李贺闻言，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我道：“产业园项目，是要流产了嘛？” 我继续点点头…… 老孩儿在旁边瞪着眼，看着李贺：“卧槽小李子，你是咋猜到的，这他妈哪跟哪啊？你这，咋推理的？你特么这还是人脑子嘛……” 李贺瞥了他一眼：“喝你的酒得了……” 老孩儿闻言耸耸肩：“得嘞，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呀，还真就是只适合看看门，打打架还行，妈的连你俩在说啥都听不懂……” 李贺叹了一口气：“这就说的通了，这也难怪，大哥那边，竟然倒下了。 “不过老板，危机危机，危中有机，你应该知道一个道理，一鲸落，万物生啊……” 第534章 神坛 我看和李贺笑道：“机会？别扯了，哪有机会？ “之前我们能混的风生水起，活的滋润，那还不全是靠着大哥那边罩着，现在大哥给关进去，躺下了，覆巢之下，安有安卵？我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机会？” 李贺闻言皱皱眉，深吸了一口气：“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老孩儿在旁边喝了一口酒溜缝：“就是，无解！哎呀，想它干啥，反正林子你也不缺钱花，就这么眯着不也挺好嘛……” 我笑着道：“说的也是……” 说着，我们几个碰了一下啤酒瓶子。 天热，我们几个喝的烂醉之后，这两货直接就铺着凉席躺在了地上，直接就地睡了过去…… 我睡不着。 从冰箱里拿了一个大瓶子的酸梅汤，坐在外面的窗户根底下，一边喝酸梅汤解酒一边吹着凉风…… 现在已经不是春天了，所以外面，听不到了春天那时候，此起彼伏的蛙声一片。 但是，蛐蛐的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孔不入。 然而，即便蛐蛐的叫声几乎要吵翻了天似的，但是，却偏偏却映衬的这个夜晚，格外的孤寂…… 我的一瓶酸梅汤刚喝到一半，电话一下子响了…… 谁啊？ 都这个时候了，还给我打电话。 我拿起来，居然是马秘书…… 我愣了愣，接了电话：“哎，马秘书你好！” “同好同好同好，哈哈哈……” 马秘书的语气，好像突然之间，就完全没有了压迫感…… 之前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可不是这个样子。 之前，无论他怎么说话，无论他说什么话，无论是他轻声说，还是重声说，那语气之中，都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居高临下感…… 哪怕他无论怎么掩饰，也好像是一个背着ak47，刺刀上还带着血的大兵，在温柔的拍着一个小孩儿的脑袋说小朋友你好的感觉…… 但是现在，竟然完全不是那种感觉了，而是一种极其诚恳，极其真挚，极其真诚的问好…… 罗长明猝不及防的骤然倒塌，他这颗大树下的所有徒子徒孙遭到荼毒，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应该算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了。 他现在还能给我打电话，已经算是和我一样幸运的了…… 但是，我其实始终不明白，或者说，彻底不明白，罗长明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好官啊。 他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呢？ 凭啥啊？ 为啥啊？ 这个问题，我以后若是能找到机会，一定得好好问问姜朝元…… 什么样的复杂问题，到了他的眼睛里，都跟明镜似的…… 我笑着道：“马秘书，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儿？” 马秘书嗬嗬的笑着：“看你还没睡呢，咱哥俩聊聊呗……” 居然已经可以称兄道弟了嘛？ 我不禁哑然笑笑：“聊聊就聊聊……” 忽然我觉得不对劲儿，他特么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我连忙站起来：“你在我这马秘书？” 这时候，我门口不远处的一辆车，双闪闪了一下…… 他居然没有按喇叭？ 怕扰民！ 这秘书果然不是白当的，这点细节都做的这么好。 马秘书从车里走下来，进了院子，来到我身边…… 我说屋子里有人睡觉，要不就在院子里聊聊吧。 然后我搬出两个椅子，给他沏了一个保温杯的茶…… 马秘书明显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他原来溜光的头发，竟然有些蓬乱了。 而且，太阳穴的两个鬓角，竟然有了一小撮十分明显的白发。 甚至，在门灯的照耀下，我甚至发现，他眼角有三条鱼尾纹由原先的并不明显，变的沟壑纵横了…… 至少老了五岁！ 我从另外的兜里掏出华子，递给他一根…… 马秘书看了看，伸手接过来，然后用两手护着我的打火机，我给他点着。 点着了之后，马秘书安静的道：“谢啦林子……” 我也点着了之后道：“还好吧？” 马秘书苦笑着点点头：“多亏了老爷子力保，我现在调到户政科去了，现在呀，可是清闲的紧呐，一天也见不着几个人，连个招呼也没人跟我打，嗬嗬……” 我闻言哂笑了一下：“也挺好的，你最低的低谷，其实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颠峰……” 马秘书闻言一愣，随即点头笑着：“你这么说的话，倒是一点儿没错。能有个地方混吃等死，下来还有劳保，是多少人这辈子梦寐以求的都求不到的事情啊……” 我笑着看着他道：“要不来几瓶酒喝着？” 马秘书闻言眼睛一亮：“那感情好啊……” 我道：“就是菜凉了，我去热热……” 马秘书连忙挥手：“吃什么菜啊吃菜，整一碟花生米就妥妥的了……” 我笑着道：“马秘书你稍等，用不了多一会儿，你早点来好了……” 我到了屋子里，把煤气灶打开，把几个菜简单的热了一下…… 然后弄了点花生米和牛筋肠。 这么一折腾，把老孩儿和李贺也折腾醒了…… 我于是干脆把马秘书叫到屋子里来。 如今，他也下来了…… 也不必忌讳什么了。 马秘书进了屋，尽管老孩儿和李贺见了他，尚且还有点战战兢兢的意思，但是马秘书则是完全抛弃了架子，殷切的跟老孩儿和李贺握手…… 当一个人从神位上掉下来，他身上笼罩着的光环消失，那么，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变的跟凡人一样了…… 其实我倒觉得，这恰恰才是人本来该有的样子。 曾经的马秘书，不管是李贺还是老孩儿，听说的那可不是一回两回。 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今儿能坐在一起喝酒，这两货显的都很兴奋…… 那点酒，也很快醒了…… 不停的起身给马秘书敬酒。 搞的马秘书都有点招架不过来两人的热情…… 这啤酒喝了第四杯还是第五杯的时候，我没注意。 但是，喝着喝着，马秘书笑着笑着，忽然，眼睛就红了…… 红着红着，眼泪竟然扑簌簌的掉下来…… 这可把老孩儿和李贺吓坏了…… 纷纷的看着我，不知所措。 这四五杯啤酒，也就一瓶多点的样子，咋的，这就不行了？ 我也一脸惊异的看着马秘书…… 马秘书一边笑着，一边拿掉眼镜，然后擦了擦自己掉下来的眼泪：“林子，两位兄弟，让你们见笑了……” 第535章 石敢当 我笑着道：“啥情况啊马秘书，这才几杯瓶酒啊，就给你喝这样，你这酒量不行啊……” 马秘书擦了擦眼泪，重新把眼镜戴上：“误会了误会了林子，不是那么回事儿。是我呀，触景生情，一时之间，没忍住……” 我笑道：“我们这几个老爷们，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能让你触什么景，生什么情啊你？” 马秘书笑着挥挥手：“林子你错了，那些个花前月下，儿女情长，何足道哉？我是想到当年啊，我政法硕士毕业的时候，那也是顶呱呱的高材生。 “那时候刚进系统里，那真是……真是踌躇满志，就觉着啊，凭自己这简直要溢出天外的才华，不在系统里大展身手，闹它个天翻地覆，都对不起我这一身的才华…… “那时候，跟几个刚入职的伙伴一起，就跟现在一样，刚发了工资，我们几个坐在一起吃着烤生蚝，烤鱿鱼，喝冰镇啤酒，一起畅谈天下，论天下英雄谁属…… “啧啧…… “这一转眼呐，十多年过去了。 “当初的那哥几个，也全都各奔东西，泯然众人矣。 “就我，还算混的好的…… “但是，也就那么回事儿…… “那时候不知道啊 “一晃十多年下来了，我再也没有一次，像是跟那几个哥们那么肆意的放荡喝酒，那么无所顾忌的嗦生蚝，那么大口的撸肉串，啃鱿鱼了…… “真香啊…… “现在想想来，那段无知懵懂的岁月，恰恰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时光。 “这以后哇，说实话，我算是成功人士了，钱也有了，老婆孩子也有了，地位也有了，我在任何人眼里，都是成功的不能再成功的典范了。 “年轻那时候吃不起的东西随便吃了，喝不起的酒喝够了，别人见了我，也都是恭恭敬敬，甚至是胆战心惊的。 “我好像得到了一个普通人能得到的一切。 “但是，唯独失去了快乐…… “说真的林子，自从十几年前那晚之后，尽管，我的饭局无数，酒局无数，好吃的好喝的东西无数，但是，这菜呀，怎么吃都不想，这酒怎么喝都不是那个味儿…… “身边的人呐，倒是一帮子一帮子的，我要是想吃饭喝酒，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排着队要请我，但是再多的人，给我陪再多的笑脸，那也再不是当初那种在地摊上喝扎啤，嗦生蚝的感觉了…… “那感觉…… “那感觉…… “就像是……演戏，对，就是演戏。 “他们跟我说说笑笑的演戏，我跟他们说说笑笑的演戏。 “一演，就是这么多年演下来…… “我甚至觉得，我老婆和我爹妈，甚至我儿子，都好像跟我演戏一样…… “真的林子，你可能体会不到那种痛苦。 “它明明很痛苦，但是一切看起来，却偏偏全是对的，全是正常的…… “我刚才掉眼泪了…… “就是因为，咱们几个，吃着你热的剩菜，喝着这廉价的啤酒。 “但是，忽然间感到了，我当初和几个伙伴，在地摊上撸串，喝扎啤的时候的那种感觉…… “这一时之间呐，悲从中来，有点感慨，哥几个别笑话我啊……” 李贺看着马秘书道：“马秘书，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吗？” 马秘书闻言一愣：“愿闻其详！” 李贺道：“鲁迅先生曾经说过，面具戴太久，就会长到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 “在你以往的生活中，你看到的都不是真正的自己。你把自己置身于世，都学会了隐藏，把最真实的自己藏在面具之下了。 “经过这一路的仕途，你可能得到了一切，除了，真诚，除了，无所求的真心以待…… “而我们几个……” 李贺比划比划我和老孩儿：“至少此时此刻，我们彼此之间，毫无所求。而一旦哪一天，我们之间有了利益诉求的关系，那么，那副面具，其实，你还是会戴上的…… “因为，人，与人凡有所求，所有的动作，都会变形，而一变形，真诚两个字，就远了……除非你是君子，你的心胸足够坦荡，而如我等一般的凡人，其实，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马秘书闻言，顿时一愣，没有说话，仿佛若有所思…… 场面一时之间，竟然有点严肃。 老孩儿连忙笑着举起酒瓶子：“来来来，马秘书，这之前呢，咱们也不太熟，但是我刘德利和这个李贺呀，都是林子的铁杆兄弟。 “这您是林子的兄弟，这林子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 “你那什么，你不是下来了嘛？ “嘿呀，下来了就下来了，人走茶凉乃是人间平常事，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要是憋屈了，没事儿的时候，就来青山镇这边，找我们几个谁都行，咱随时喝酒……” 马秘书笑着点点头，也拿起酒瓶子，跟李贺和老孩儿都碰了，然后举到我面前。 我也拿起酒瓶子，跟他碰了一下…… 我们一口气把酒瓶子的酒，喝掉了一半。 马秘书嗬嗬的笑着：“来来来，林子，德利，还有小贺，来来来，跟我出来，搬一件东西……” 我们几个闻言，面面相觑。 啥玩意儿啊，还要我们几个一起去抬？ 跟着马秘书出了门，来到他的那辆商务后面，马秘书打开后备箱，一个硕大的木头箱子漏出来。 在马秘书的授意下，老孩儿和李贺嘿啾嘿啾的把它抬到了我的屋子里。 打开木头箱子，竟然一块大石头…… 看那架势，足足有二百多斤差不多…… 别说，这块石头，极其精美。 黑白相间的条纹，巧妙的构成了一副高山流水的锦绣河山的天然图像。 而且，在石头底座下面的位置，还有一副隐隐约约的坐佛图像隐约可见…… 乖乖，这么大一块天然景石，就冲这个景色和块头，不用想都肯定是一个极其夸张的价格…… 马秘书嘿嘿的笑着：“咋样林子？哥这块石敢当，当年有人出……咳咳，来来来小贺和德利，给你们老板把这块石敢当摆上，镇宅！” 我闻言登时大惊…… 他奶奶的，泰山石敢当，这么大一块，还这样的精致，这他妈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这是你多少钱也买不来的问题！ 这马秘书，出手这么狠？ 他特么到底有啥事儿要求我？ 第536章 深水 看着老孩儿和李贺七手八脚的把这块石敢当，放在了我客厅的进门的中央…… 马秘书还在旁边不断的指导着他俩挪动方位。 让其正对着门口，跟旁边的鱼缸映衬着。 而且看起来马秘书还是个懂点风水的人，知道要把泰山石的底座垫起来，高过鱼缸。 如此，便有了高山流水之意。 而且泰山石正对着门口，有屏风之意…… 风水风水，气御风而散，遇水而止。 所以聚其使不散，行之使有止，这便是风水。 而一般人家的门口，便是风的进口。 风进了宅子，按照风水来说，是不能直接灌进来的。 它得缓，得漩，得能藏住。 风界水而止，如此宅才可藏风。 所以才是藏风聚气的好风水…… 而屏风这个东西，就是缓风，漩风，进而藏风的一个东西。 不然，风这头进，那头出，那是过堂风，那是风煞，就不是风水了…… 而气这个东西，它可不光是御风而行，也能随人而动，随物而蕴，随形而生…… 就像屠狗杀猪宰鸡的这些人，他们身上其实都带着煞气的。 就像厕所这个地方，那它天生就是带着秽气的…… 风水中的风本来没有任何意义，风能携气而动，气才是最终意义。 所以，当你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就浑身不舒服的时候，不要怀疑，直接永远远离此人，不要跟他发生纠葛和接触，相信的自己的第一感觉。 因为你的眼睛和脑子，可能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他身上到底带着什么气。 但是，你的灵魂肯定感应到了不舒服，那肯定就是带着某种煞气呢…… 他们几个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把这块石头弄好了。 我的本意，其实是拒绝的。 但是我知道，事情弄到这个样子，马秘书已经是实心实意的要把这块石头，按在我家里的。 尽管我不认为，马秘书喝酒的时候掉眼泪是故意的做作，但是我也绝不相信，他刚从位置上下来，就迅速的变成了一个实诚厚道的之辈。 有所付必有所求！ 我只是不知道，我都这样了，他究竟还有什么所求？ 我要是断然拒绝他这块石头，那么，就等于彻底的断绝了与他的关系。 一来没有这样的必要。 二来，我向来不是一个喜欢把路走绝的人！ 三来，我相信自己的判断，马秘书身居高位多年，我相信，他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他这块石头，固然是价值不菲。 但是，他如果仅仅想凭这一块石头，就对我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那就是他不懂事儿了。 这不像是他这种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真到了那种地步，我不在乎撕破脸，把这块石头再给他送回去…… 但是，我还是相信，马秘书，绝对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我相信，他的所求，一定是在这块石头的价值之内…… 说实话，这块玩意儿，对某些人来说，可能价值不菲，但是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他如果妄图通过这么一块东西要求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儿，那…… 我就真高看他了…… 他们几个摆弄完石头，马秘书笑着拍拍手：“行啦，整挺好，那行林子，小贺，还有德利，今天我很高兴。天都这个时候了，我也就不耽误你们休息了，那林子，改天见啊……” 马秘书说着推门就走。 这一下子把我给整不会了…… 你特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把石头往这一扔就走了？ 这特么…… 我不是欠了你一个人情嘛？ 我于是赶紧上前道：“我送送你马秘书！” 我于是送马秘书到了车门口，道：“马秘书，你今儿来，就为了给我送一块石头，有事儿您说话，只要是兄弟我能办得到的情况下，我一定尽力而为！” 马秘书闻言，嘿嘿一笑：“我还真有个事儿求你……” 我闻言顿时内心大定，你这么说我心里就踏实了。 我于是道：“马秘书，你说！” 马秘书拍了拍我的肩膀：“下回有机会吃饭的话，我不想吃剩菜了，你必须给我炒两个新鲜的，哈哈哈……” 说着，哈哈哈的笑着关上车门，在我的惊愕中，他放下车窗，朝我挥挥手：“回去吧林子，走啦……” 车子轰隆隆离去，留下在原地懵逼的我。 这他妈算什么事儿？ 看着他车子离去的影子…… 我忽然间明白了。 马秘书送我这块石头，其实，的确是有所求的。 而他所求的，不是具体的事，而是，一个态度！ 一个表明自己，在向我示好的态度！ 我在这场骤然而来的狂风骤雨中，稀里糊涂的活下来了。 我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是，以马秘书的能力，他可能，比我知道更多一些的内幕…… 所以，他在向我表明一种态度，他在向我靠拢…… 换句话说，马秘书，可能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他甚至可能，已经摸到了我背后这层神秘力量的须子…… 我相信，以马秘书的地位，他一定比我更深层次的了解这场龙争虎斗的秘辛内幕。 他也比我更能敏锐的了解到，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因为，他曾经一直是深水区的人。 他是比我更清楚，棋盘之后的棋手是谁的人！ 所以，根据这个来判断的话，他送了我这么一块东西，难不成，他觉得，我高林，还有起来的机会？ 目前为止，这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我绝不相信，他在酒桌上，掉下来的眼泪是那么单纯的…… 所以，他送我的这块石头，唯一的作用，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想用这块石头，来给我们之间的关系破冰。 没错，就是破冰。 我之前虽然认识他，但是其实，也就仅限于认识…… 我们之间，甚至，都没有关系可言。 李贺这时候出来，也跟着我看着马秘书的车子离去…… 李贺沉吟了一下道：“这个马秘书，不简单的，这块东西，我虽然不懂，但是这东西，没几百个恐怕是下不来吧？可偏偏这个东西说值钱就值钱，说不值钱就不值钱，他没求你办事儿，大概，是用来讨好，用来破冰关系的，这孙子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事儿啊……” 我笑着挥挥手：“随他去吧，不用管它，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一块石头而已，反正也要挟不到我，走，回去睡觉……” 第537章 棋牌 第二天早晨。 李贺和老孩儿招呼我去外面吃早餐。 我表示不去了，肚子鼓鼓的，没地儿吃，让他俩去吧…… 毕竟吃完了饭之后，李贺还要去村部点卯。 老孩儿则是回到了棋盘室的门房。 其实我们都知道，光靠棋牌室，是维持不下去的，至少，棋牌室可能承载的起我的人生。 但是，绝对承载不起来老孩儿，李贺，外加一个二丫的。 我们早晚还得是干点什么的。 但是不是现在…… 毕竟，现在的形式太过严峻，我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事情。 所以，不敢妄动，也不能妄动。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这个棋牌室能不能保得住…… 人嘛，就是这么回事儿。 风光的时候，摊子铺开，都快铺到天上去了，身边一大堆的人，乌央乌央的。 短短的不到两个月，我就剩下一个麻将馆，还有李贺和老孩儿了。 啊对，还有一个二丫…… 二丫至始至终没动，无论外面天翻地覆，暴雨惊雷，似乎，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好的时候她拿着她的钱，每天干什么，现在还是那样…… 还是那么抠…… 还是那么稳…… 还是那么波澜无惊……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如今却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不过这都是正常的。这点事儿我还是看的开的…… 睡到了将近晌午的时候，我发觉我不起来不行了。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越睡越困。 这要是再睡下去，天该黑了，那还干啥？ 于是我起来，冲了一个澡…… 嗤了两下沐浴露，洗头，洗澡，洗脸，洗身子，冲凉，一次性搞定…… 我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正好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 我拿过来一看，李贺的。 我于是接了电话，李贺略有些慌张道：“老大，书记上麻将馆了……” 我闻言皱了皱眉头：“哪的书记，什么书记？” 李贺焦急道：“新来的。空降下来的那个镇书记啊，叫，叫，叫……叫什么什么，什么米来着？ “啊对了，汤小云。” 他妈的，这个弯拐的挺急，好悬没闪了我的腰…… 这米和汤有什么关系啊？ 嗯，好像还真有点关系…… 罢了，这姓米还是姓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来我麻将馆干什么？ 她这是要掀了我的麻将馆嘛？ 应该是不至于。 她要是想掀了我麻将馆的摊子，随随便便指使一个小坷垃米，跟派出所哼一声就行了…… 如何需要她老人家亲自出马？ 如此说来，我便可以粗略的有个判断，她不是恶意的…… 既然如此，看来我需要亲自去招呼招呼。 我于是道：“行，我马上到！” 李贺道：“老大，她来这很明显，是要跟你聊一聊，到了麻将馆，赶紧把人抓出来，到饭店里聊，看看她怎么说，说什么？” 我道：“好的，我知道了……” 我于是赶紧胡乱的刮了几下胡子，然后找了件干净的衬衫，又换了一条裤子。 刚要出门，一看脚上还穿着皮凉鞋。 于是赶紧又返回来，换上一双皮鞋，然后在头发上喷了几下发胶，把头发定定型。 嗯，第一次见面，无论如何，印象分很重要…… 我住的地方离麻将馆没有几步的距离。 于是我骑着电瓶车，来到了麻将馆…… 一进门，端着茶水盆子往出走的二丫见着我，就连忙大呼小叫道：“哎呀我的老板，咋的，你今儿这是要相亲呐，咋整的这么酷啊，这家伙，捯饬的挺板正啊……” 我把她往旁边扒拉了一下：“边去，干好你的活得了，你那半截袖赶紧换啊，都有味儿了……” 二丫闻言顿时紧张起来：“有味儿了嘛，刚穿两天半啊……” 我道：“也不看看这是啥时候，两天半时间还短啊，赶紧换……” 二丫被我唬住，连忙点头：“换，换，换，我一会儿就换……” 嗯，总算把她的注意力转移了…… 一楼没有。 我上了二楼…… 果然，一个我不熟悉的三十多岁样子的女人，整站在那几个打麻将的老娘们旁边，兴高采烈的卖呆…… 坐在旁边，甚至还笑呵呵的不时的伸手指点…… 可怜那几个妇女，还根本不知道，坐在她们旁边卖呆的，是新来的镇长…… 其实，要不是李贺说，我也不知道…… 我上了楼。 汤小云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笑着点了点头…… 很明显，不管她通过什么渠道，肯定是认识我了。 我笑着来到汤小云的身边，她也马上站起来，朝我伸出手：“你好哇，高老板……” 我赶紧微微弯腰，伸出手，握住汤小云的手指尖：“你好你好汤书记，这里边烟气刚刚的，呛，要不，我们出去聊吧，你看行嘛？” 汤小云闻言笑着点头：“好哇，那走吧……” 在我说出汤书记的刹那，那两桌麻将的人，突然一下子都停了…… 全都一起看向汤小云…… 而汤小云则是视若无睹，跟着我一起下了楼。 我刚到一楼，甚至就听到了二楼瞬间就嗡嗡起来…… 我特意从后院走，开着车把汤小云拉到饭店。 上了四个菜一个汤，也没有什么出奇的菜品，都是家常菜。 要了两瓶饮料…… 寒暄了好是一会儿之后，我边直接道：“汤书记您刚来，我莅临我这小麻将馆，我刚才得到消息的时候，哎唷，真是吓的我当场把这个棋牌室叫停，不知道汤书记对我高林，有什么吩咐教导啊，您只管说，我保证全都能做到……” 汤小云闻言咯咯咯的笑了笑：“你放心，咱们青山镇也好，哪都好，棋牌室这种东西既然是在可与不可之间，那就是可。我不会针对你的什么的，毕竟青山镇虽然地方不小，但是老百姓却也没什么可供娱乐的地方，你这算是青山镇最大的娱乐场所，我不能一来，就把老百姓消遣乐呵的地方给关了……” 我闻言连忙笑着点头：“那可真是多谢书记了……” 汤小云呵呵的笑着：“高老板，我知道你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你也没指着这小小的棋牌室赚钱。你留着这棋牌室，纯粹就是为了给自个找个事儿干，给青山镇好玩的这些人放个消遣的场所，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而且，我今天，也不是为了这个事儿，而是，有个小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第538章 新时代 我闻言连忙道：“哎呀汤书记您看您这话说的，您说您说，只要什么事儿是我高林能出上力的，您尽管说。” 汤小云闻言笑着点头：“都说高老板人厚道，今日一见，还真是啊，那我就直说了。 “是这样的，因为政策调整的原因，咱们镇里需要配合市里的工作，青山镇需要设立一个社会服务中心。以方便配合上边的工作。 “但是情况是这样的，这个社会服务中心呢，它不属于行政单位。本身也没有任何行政权力。 “它只是以镇里为主体而设立的，名义上的一个公立的企业单位。 “它等于是受行政权力部门，也就是咱们镇里的委托，部分代为行使行政行为的单位。 “它没有行政编制，所有的开销，由镇里承担……” 汤小云说着，看着我的眼睛：“说的有点绕，你听明白了嘛？” 她这还算绕，跟姜朝元比起来，天上地下的差别…… 我于是笑着点点头：“非常明白，也很清楚。我是粗人，说话也不好听，汤书记的意思，就像是让我给镇里当个狗腿子呗……” 汤小云闻言一愣…… 愣了足足有好几秒钟，然后，突然间哈哈大笑…… 笑的她胸前的两颗地雷都晃动了，还笑…… 她笑了足足小半分钟，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然后用手反着给自己的扇风，然后一边笑着一边点头：“不粗不错，虽然你说的话很粗俗，但是，意思的确是这么个意思，唉……” 汤小云慢慢的收敛的笑声，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高林呐，我多多少少知道点你这个人的脾性，身段特别的软，手段特别的硬。话说的特别的棉，做事却相当的狠。能忍辱，能扛事儿，该装糊涂的时候特别能装糊涂，需要清醒的时候也能特别的清醒。 “在来青山镇之前，我对你多多少少，有过一些了解。讲实话，我挺欣赏你的，我希望我们以后可以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我哂笑道：“汤书记您这话说的，你太瞧得起我了，我高林算个什么东西，您要捏死我，还不跟捏死一个蚂蚱似的？不过，说归说，闹归闹，您的这个什么社会服务中心，对不起汤书记，我这个人散漫惯了，我对这个真的没有什么兴趣……” “你不能拒绝！” 汤小云笑眯眯的看着我…… 然后，拿出手机，嗒嗒嗒的发了一通信息…… 不过半分钟的功夫，我的手机响了。 我赶紧拿起来一看，是李菁菁的打来的…… 我于是赶紧接了电话：“哎我说大姐，你又啥事儿？” 李菁菁直接恶狠狠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在那个服务中心老老实实的干，要么就进去！” 我闻言顿时大惊：“至于嘛大姐？干啥呀你这是，咱可是亲戚啊，咱可是定过娃娃亲的，下手不至于这么黑吧……” “你滚！” 李菁菁恶狠狠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知不知道老子为了保住你这个旧时代的残党余孽，动用的多大的关系，废了多大的劲？不知好歹的东西，但凡我还有能用的人，我用你才怪了，赶紧答应了，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说完，李菁菁直接挂了电话…… 搞的我一脸的懵逼…… 我还在懵逼的裆裤，李菁菁的电话又重新锤了过来。 我连忙接了…… 李菁菁道：“说正经的了，这个事情是定下来的，由不得你的。你别小瞧这个职位，这将来是你保命的的东西，当然了，为了让你安心做事，你身边的那几个马仔，也都替你养了，一块都过去吧，好好跟小汤……跟汤书记做事，啊！” 挂了。 这次是真挂了…… 海蓝处见鲸，林深初见鹿。 如今，我只是站在船上，看见了海面上蹦出来的几条飞鱼…… 我无法理解，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 而我这艘已经没有风帆和原油的船，除了随波而动，还能怎么样呢？ 至于它驶向哪里？ 能不能上岸，已经由不得我了…… 我已经下不了船了！ 汤小云看着我笑着道：“高老板，其实，大家都是局中人，我也并不比你高到哪里去？大家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服务中心是究竟是一枚闲子还是弃子，我是没有办法知道的。 “但是我知道的是，既然有人下了这枚闲子，那么它究竟意欲何为，这是你我都无法揣测的，也是你无法拒绝的。 “高老板，我叫你一声林子，想必你不会介意。林子，棋子，要有棋子的觉悟！ “能从弃子变成闲子，这是你的福分，好好珍惜吧。 “谢谢你这顿饭！” 汤小云说着起身，然后顿了一下，朝我点点头：“加个联系方式……” 我们于是交换了手机号和微信。 汤小云朝我抓抓手：“改天见，高主任！哦对了，把你的那几个小兄弟资料，提上来给镇里，啊对了还有一个事儿……” 什么记性？ 汤小云敲了敲自己的头：“你青山镇西院的那个小二楼，在青山镇以后估计是难用的上了，所以，五十万卖了吧，这个钱是镇里出。回头财政那边有人跟你接洽，款子会给你打过去，那以后就挂牌服务中心了，就这样，你有意见嘛？” 我笑着耸耸肩：“这么大方？” 汤小云笑笑：“多出来的钱，就当给你的贿赂吧，以后镇里的工作，我汤小云还得需要你高老板的大力配合，否则我这个书记也不好干的……” 我闻言嗤笑：“一个服务中心，让你说的这些邪乎，汤书记你别逗了……” 汤小云笑着，忽然止住笑容：“它比你想象的，要邪乎的多的多，以后，镇里的事情，还得多承蒙你高主任照应，嗯，我不能再说了，再见高主任……” 汤小云这回真的走了…… 留下在原地发愣的我。 然而，我即便是想破脑袋，也无法想通，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江湖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江湖了…… 而我，除了随波逐流，别无选择！ 我现在忽然有一种想要见姜朝元的冲动。 想跟他聊聊天，让他帮我分析分析，我现在，到底在哪里？ 付了钱之后，我回到了家。 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第539章 羁绊 我不记得曾经的梦。是不是有颜色的了。 反正现在我做的这个梦，是灰白色的…… 梦里，我不知道是处于哪个世界，也不知道是那个世界的哪个时间。 甚至也分不清黑天和白天，甚至，根本没有时间。 在梦中这个世界的小酒馆里，我是这个小酒馆的小老板。 我的小酒馆是灰白色的…… 人也是灰白色的，没有一个人穿着有鲜艳色彩的衣服。 我的酒馆里有很多客人，男女老少都有，而且都是常客。 几乎每天都来我的酒馆喝酒。 他们所有人的面孔我都非常熟悉，我明明非常熟悉，但是诡异的是，我虽然认识他们，但是，他们的名字却不是那个…… 我的酒馆里甚至还有一个老板娘，没错，就是她，但是她也不叫原来的名字了…… 这里的所有人，都成了我熟悉的陌生人…… 我明明在哪里见过她们，肯定见过，我肯定！ 在梦里过了好像好久好久，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新的客人！ 一个我仍然非常熟悉的客人，他说，他叫老虎…… 顿时，我的脑袋轰的一声…… 此时此刻，我终于意识到，我可能在做梦。 没错，我在梦中，觉察到了我在做梦…… 那一刻，屋里的所有客人不知道怎么的，上一秒还在，下一秒就犬消失了，只剩老虎一个人，跟我喝酒…… 我给老虎倒酒，我说：“虎子叔，你咋走了呢，我想你了都……” 老虎说：“混蛋东西，你怎么上这来了？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嘛？赶紧滚回去……” 我连忙道：“虎子叔，你别撵我啊，咱俩好好唠唠嗑吧，我真想你了……” 老虎起来，猛拍了我脑袋一下：“快滚，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老虎一拍我，我吓得一躲…… 然后，哐的一下子，我醒了……我这才发现，我躺在床上，腿上，是老虎寄在我那的箱子，正砸在我的腿上，把我砸醒了…… 我赶紧起身，但是我惊恐的发现，我动不了了，浑身没有一点的力气…… 而且，我浑身是汗…… 我怎么了？ 梦魇嘛？ 不对劲，这不是梦魇，因为我明明眼睛已经睁开了…… 这时候，我终于彻底清醒了！ 我终于发现，我本来来着的窗户，竟然关上了…… 而且，一股股诡异的臭味，阵阵连续不断的袭来…… 煤气！！！ 有人放了我的煤气，要弄死我！ 连窗户都给我关上了，这是要活活一氧化碳中毒而死嘛？ 我只觉得脑袋生疼，还想呕吐…… 我拼尽全力，总算摸到了枕头底下的手机，然后按了快捷键… 就这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动作，但是我感觉，确是用尽了我几乎全部的力气…… 随即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是在卫生院醒来了！ 醒来的时候正挂着水…… 老孩儿坐在我旁边：“擦，醒的挺快啊，感觉咋样，哪不舒服……” 我挥挥手：“没事儿，就是有点没劲儿。” “大夫说那是正常的，林子你不能自个住了，回头你跟贺我俩一块住吧，你决定不能自个住了，你住那破逼房子。 “那他妈是凶宅啊，这都出几回事儿了，也就你命硬，还活着，换别人早死里头了，你赶紧换了它，别住了，贺咱几个住还能热闹热闹，多好啊，反正，那谁也不在你跟前了，咱搬西院去，那宽敞……” 我摇头道：“用不着，这跟住哪没关系，跟人有关系。 回头你和贺搬过来就是，西院那边，卖给镇里了！当然了，想住那也行，还没来得及给你们说，高云，李贺，你，我，以后可能要在一块为人民服务了……” 我把汤小云跟我说的事情，跟他唠叨了一遍…… 老孩儿惊：“呀哈，这么说，以后咱也是吃皇粮的人了，哈哈……” 我瞥了他一眼：“一个月一千八百块钱，跟逗你玩一样，跟特么打发要饭花子似的，可就这点破钱，也没那么好拿的，这口饭没你想的那么好吃……” 老孩儿哈哈的笑着：“不错了，我爸老板一个月才一百块钱，最近听说好像涨了，一个月涨20，哈哈，哈哈哈……” 我闻言咔吧咔吧眼睛：“这么多，你爹能花的完嘛？” 老孩儿哈哈的：“花不完，根本花不完，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每回来短信了都骂人，说都不够他玩一场五毛钱麻将的！” 我笑着挥挥手：“先不说这个，我床上有个箱子，你看见了吧？” 老孩儿点点头，然后从床底下，把老虎就给我的那个箱子薅出来：“你家那的窗户玻璃都让我砸了，凡是带锁的箱子我都给你拿出来了……” 我点头：“行，你小子，张飞吃豆芽，粗中有细啊，有前途……” 这会儿，点滴也打的差不多了。针头薅下去之后，我就来弄老虎的这个箱子…… 箱子是个密码箱，只有三个号码轮，也就是说，最多扒拉一千多下，就可以解锁成功…… 我于是从三个0开始，结果，刚扒拉好三个0，锁嘎哒一声就开了…… 那一瞬间，我愣了一下…… 我觉得，虎子叔，肯定已经预料到了今天…… 他甚至为了区区一个箱子不难为我，故意设的三个0…… 临死之前，他甚至还在为我考虑这种小事儿…… 那一瞬间，我鼻子一酸，揉了揉眼睛…… 然后，打开了箱子…… 映入眼帘的，是二十多捆钱。 看到这二十多捆钱，我的心口一憋，眼泪直接顺着眼眶就飙了出来…… 这二十多万块钱，这不是我从辣椒厂里给老虎退股的钱嘛？ 也就是说，当初，我的虎子叔连问都没问，直接交给我的二十万，那是他全部的家当…… 自己一点儿都没留！ 世上，能有几个人，胆敢把自己所有家当，问也不问的交给另一个人啊…… 看着这一叠叠的钱，我再也憋不住了，扑簌簌的泪如雨下…… 我与虎子叔的感情非常特别！ 我并没有与他生死与共的经历，也没有过惊天动地的羁绊。 我们只是在我大哥这条线的组织下，命运之间有了交织…… 但是，尽管我们之间的羁绊不深，但是如果说我遭遇到了厄难，上帝只允许我挑一个人站在我的背后护佑我，以命相托，那么，我会毫不犹豫选择虎子叔…… 第540章 宠物 虎子叔是个连生命都漠视的人，就更不用说这几捆票子了…… 我觉得，这人世间，唯一可以让虎子叔不漠视的，大概，只有他在意的人之间的那点情分。 他漠视一切，包括生命，但是，除了情义…… 我把那二十多捆钱划拉到一边，里面还有一个抽屉式木头盒子。 我拿出来木头盒子，抽开上面的挡板，里面的东西，让我一惊…… 里面倒是没有什么金贵的东西，一个刀工极其拙劣的木马，大约拳头大小。 因为刀工和技艺拙劣，搞的那马头好像猪头一样。 但是尽管如此，也仍然可以看的出来，这么个技艺拙劣的玩意，竟然被人无数次的把玩过了…… 上面都包浆了，把玩的时间肯定还不短，而且，应该是个孩子把玩的，绝对不可能是大人…… 此外，还有两个弹珠。 一个透明色弹珠，一个里面带红黄蓝三色花瓣的弹珠。 两个弹珠都比山楂丸要大一些，但是要比乒乓球小一些…… 两个弹珠上面都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碎面，早就没有了新鲜弹珠表面的光滑…… 弹珠游戏，我是熟悉的。 所以我断定，这两个弹珠应该是在游戏中，经历过无数次的撞击，才会造成今天这样表面几乎没有一点光滑的这样一个效果…… 此外，就是一个塑料的飞马独角兽。 而在这个盒子里，最后一个物件，是用两块玻璃夹着的一个一寸多长的黑白照片。 两片玻璃的四周，全都是用透明胶布粘合。 相片的横着的，一寸半左右，四周还是带花边的那种老式黑白照。 照片里，一个青年搂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两个人都笑成了一朵花…… 我一眼就看了出来，那个青年，是青年老虎！ 而那个小女孩儿，应该是他的妹妹，他们两长的并不是很像。 但是小女孩儿的眉目之间的英气，以及两个人相片之间的契合度，实在是太高了。 这么高的契合度，除了夫妻，也就只能是兄妹俩了…… 这东西是没法装出来的！ 你跟陌生人照相，无论如何，都照不出兄妹好友之间的那种高契合度，这根本不是技术问题…… 而是技术无法解决的问题。 除此之外，在盒子底下，压了一个信封，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这就是老虎就给我，留给这个世间的所有遗物…… 我拿那个信封。 信封是开着的，根本没封！ 信封的正面，赫然写着四个字，高林亲启！ 我再次闭上了眼睛…… 虎子叔，果然早已经预料到了一切……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里面的信拿出来，老虎的字，呈现在了我的面前：林子，你看到这信的时候，我肯定已经没了！ 那就拜托你点儿事儿吧，这点钱，一半分给小娟，一半你留着。 盒子里那个照片你也看见了吧，没错，我妹妹，她叫陶花，我是她哥哥，我叫陶虎。 虎子叔知道，你不差这点钱，但是你的钱是你的，我的钱是我的，所以你得收着，不然叔不乐意！ 你有机会呢，就留心留心我那妹子，唉，小时候在火车站，就买票那么会儿功夫，就给人贩子顺走了…… 怪我呀…… 这回的事儿不小，估计也会连累到你，但是我相信林子你福大命大，你肯定能躲了这劫。 剩下的也没啥说的了，好好活的。 对了，襄那孩子吧，也不是不好，但你俩不是一路走的人，估计这次遭劫之后，也就完了，菁菁那孩子，我瞅着其实还挺好的。 得了，我也没啥可说的了。 那就，这么着吧…… 这么长时间以后，林子，承蒙你的照顾了！ 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 我泪如雨下，虎子叔，我哪照顾你啊，分明是你照顾我…… 这就是老虎，生前行事从不拖泥带水，死也不啰嗦…… 我把箱子默默的合上，然后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隔天，我出了院。 到了村部，把老虎交代的十二万块钱，交给了二姐。 二姐愣怔了好一会儿：“林子，他跟你说我，除了钱的事儿，就没，说点别的嘛？” 我咔吧咔吧眼睛，确只能摇摇头…… 二姐嗬嗬的笑了一下，笑的很苦，然后红着眼睛点点头：“行啦我知道了，你走吧，嗯，钱我收了……” 我知道我要是再不走，二姐就要憋不住了…… 我于是赶紧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二姐刻意压抑的抽泣声，隐隐传来…… 唉，要说二姐这命，也真是苦…… 罢了，让她自个哭会儿吧！ 我回到了棋牌室，老孩儿和李贺兴高采烈的往西院那边搬东西。 这回，我们仨住到一块。 同时，把棋牌室那边的狗，也挪了过来几条…… 之前忙忙活活的，到处都是事儿，一忙，就把这个岔给忘了，要不然有条狗看着，哪能被人摸了…… 再回去搬鱼缸的时候，我惊恐的发现，我的那两天草鲤，竟然，死了一条…… 之前那条脊背上深深一道沟壑的草鲤，竟然，诡异的又出现一道…… 看的我和李贺老孩儿我们几个，惊心动魄…… 我是个有坚定唯物主义信仰的人，但是，此时此刻，我的信仰，动摇了…… 按照李四的说法，四灵兽里，草鲤应青龙。 难道，这条草鲤，真的为我应了两劫而死？ 如果不是，第一条骤然出现的疤痕，可以理解为一个偶然，那第二天呢，也是在我出事儿的时候，出现，并且，死亡…… 还是偶然？ 我去尼玛的偶然！ 世上哪那么多的偶然？ 扯淡嘛…… 所以，此时此刻，我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是真的动摇了…… 我不是唯心主义者，但是不唯心，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无法让自己理解，释怀…… 这恐怕，是比我身处的这个江湖，有更深的水一个神秘世界…… 而且，永远得不到确凿的答案！ 回到青山镇，我找到李四，叫他在东林地那片，踅摸了一块墓地。然后我把老虎的盒子从殡仪馆请了回来，立了块碑。 一来方便祭拜，二来好歹入土为安…… 当时老虎出事儿的时候，我还在里面待着。没办法…… 现在可以做这个事儿了…… 人没了，放在殡仪馆的盒子架上，怎么都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谈不上事死如事生吧。至少，能做的心意做到了吧…… 第541章 祭祀 给老虎的碑立完了。 我拿出来两箱酒，打开两瓶供奉上。 剩下的，全都倒在了他的坟前…… 然后给他插上两盒烟点着…… 点烧纸的时候，打火机怎么也点不着。 忽忽悠悠若有若无的小旋风就在身边吹着…… 我点了五六下没点着，于是道：“虎子叔你别闹了，再闹了我走了啊……” 这回，咔哒一下就点着了…… 一后备箱子的纸，天又这么热，烤的我满头大汗，浑身都湿透了…… 我叼着烟，用捡来的木棍一遍扒拉着烧着的纸，一边跟对着碑跟老虎说话，我说你看看你虎子叔，你瞅瞅你这辈子混的，你也不说整个娘们，生个娃啥的。 你看看你这辈子活的，都赶上和尚了，我特么就没见你近过女色。 你瞅瞅你胡子那么黑，那么密，那么硬，你也不像是功能不行啊你？ 那咋就不近女色呢？ 你要修仙呐你？ 我跟你说虎子叔，修仙都是扯淡的，秦始皇那么尿性都没修成，你修个啥仙呐你修？ 还有你瞅瞅你，你瞅瞅你这辈子活的…… 吃，你不吃好的，吃肉就两片，好东西没胃口不吃，大葱大酱土豆片子白菜片子酸菜篓子…… 你瞅瞅你吃的都是个啥？ 要么说你是和尚呢？ 和尚也没你吃的素啊？ 还有你瞅瞅你抽的那个烟，竟抽那白沙…… 白沙那玩意烟油子多大啊，多他嘛呛人啊？ 你说你也不是抽不起，咋就非得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吃饭不吃好东西，抽烟不抽好烟，喝酒也是逮着啥酒喝啥酒，也不管好坏，有度数就行…… 另外还有，你说说你，住也没住啥好地方，来我这，不是在棋盘室的门房，就是西院的门房。 那门房哪是正经房子，那都是临时搭建的房子，给人打更用的临时房…… 这黑天白天，一天二十四小时，就你自个在里面，也没个人陪你唠嗑，你还不扒拉手机，不看书，也不咋看电视，也不知道，你这一天天咋过来的…… 你就听收音机，收音机那玩意现在还有几个人听了，也就你还听…… 还有就是，你说你咋那么傻呢？ 当初我跟你说辣椒厂入股的时候，你一下子就拿出二十万，我哪曾想，那二十万是你全部的积蓄啊？ 你全部的积蓄，你咋一下子就全都拿出来了呢？ 你也不说给自个留点过河钱…… 再说了，你咋那么实惠呢？ 钱的事儿，你咋就不自个给自个留个心眼儿呢？ 哪有说我用钱的时候，你啪嚓一下子，连问都不问，咵嚓一下子全都拿出来的…… 多亏你没有一百万，有一百万你是不是一百万也全都拿出来啊？ 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 这跟谁办钱的事儿，你都得给自己留个心眼儿，哪有你这样的？ 就你这样的，上我们农村，那帮子小老百姓能忽悠死你…… 说着说着，烟抽没了…… 我又换上了一根，继续一边烧着一边跟老虎嘀咕着…… 虎子叔，你走了…… 大哥也进去了…… 现在，彻底没人管我了…… 我再也牛逼不起来了…… 这身边的人，你和大哥在的时候啊，一帮一帮的，好不热闹。 你和大哥一不在了，我这当时就完犊子了…… 现在，我所有的铺子都撤了，就剩下一个麻将馆了。 我觉得呀，我这个麻将馆估计也要保不住了…… 原先呐，有你和大哥给我兜底的时候，我觉得，我就是青山镇的皇帝，青山镇的老大。 现在，你和大哥都不在我跟前了，我的脊梁骨谁也靠不着了，空了…… 这老大一旦当不成，那就连老贰也当不上，撑死能当个三—— 当个瘪三…… 虎子叔，你和大哥在的时候，我过的真是神仙的日子。 我可以整天到处跑，到处尥…… 日进斗金，成天瞎混就行，看谁不顺眼就怼谁！ 我可以从洮北怼到桃南，从河东怼到河西。 谁他妈见着我高林，都得喊一声高哥…… 你和大哥一离开，现在人们见着我，都翻着眼皮儿了。 我昨儿在路上走，碰到一个小孩儿，都敢用手指头指着我说，哎呀，这不是老高家那叼毛嘛，不说你枪崩了嘛，你咋还活的呢？ 虎子叔，听这话我笑了…… 我知道童言无忌。 但是童言不会撒谎，他肯定是听他家里人总这么说我，他才会这么说的…… 可见，虎子叔，没了你和大哥罩着，我已经从高林，变成了‘老高家那叼毛’了…… 虎子叔，我在里面待了四十七天，一出来，这天，已经彻底全变了…… 为了推进‘冰城故事’项目，罗长明跟赵天麟翻脸了…… 为了不让赵天麟的兄弟赵天龙跟项目组的人接洽，他把解决这个的难题的事儿，推给了大哥，大哥又只能给了你…… 上面的人下棋，做事。 最终，这种清道路，除野草的脏活，最终还是老实人来干…… 大哥糊涂哇！ 那可是赵天麟的亲兄弟，这跟掀他的龙鳞有啥区别？ 他早就应该想到，光陪虎子叔你一个，赵天麟岂能善罢甘休？ 罗长明也糊涂啊…… 陪上了大哥，动了自个的基本盘，他还怎么跟赵天麟拼？ 这不是自断臂膀嘛？ 这老头子成天事业事业事业的…… 是，干事业，干这种革命性的事业，需要流血牺牲，但是，哪有他这么做事情的？ 可这手段也忒差了点儿，赔了胳膊又折兵…… 他糊涂哇…… 说着说着，不知道啥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泪如雨下…… 我甚至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是啥时候淌的眼泪…… 发觉自己已经哭了之后，我便也不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使劲儿抽泣着，然后用自己的袖子擦着自己的眼泪：“虎子叔，你命不好啊，摊上了我那傻乎乎的大哥，而我那傻大哥，又摊上了一个另一个傻大哥，你们一群傻子，干事情，就知道硬顶硬，命顶命，呜呜呜……” 我抽噎着：“那该死的金大牙，那会儿也不知道他死哪去了？这事儿的结果这么明显，他特妈的看不出来嘛？傻比……” 这时候，我的肩膀一沉，我明显感觉到一只手，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突然起来的一只手，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吓的我妈呀一声，坐在了地上…… 第542章 风雨 我赶紧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然后站了起来…… 扭头一看，只见，穿着一个乳色白麻短袖，戴着一顶灰黑色凉帽的金大牙，手里头依然拄着那条已经磨的油光锃亮的手杖，站在那笑着看着我…… 他的胳膊下面，夹着厚厚的一叠黄纸。 我情绪失控，根本没发现后面来人。 这会儿，见是金大牙，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竟然愣在了当场…… 金大牙见我发愣，尴尬的嗬嗬的笑了笑，挥挥手：“林子，你骂的好，骂的对啊，怪我，怪我，怪我啊……” 金大牙本来岁数就大，这两个月没见，好像更苍老了…… 他把帽子摘下来，放到了地上。 然后，就着我烧纸的火，把自己手里的纸点着…… 然后，一小叠一小叠的往火堆里丢那些纸钱…… 直到他摘下帽子，我才发现，金大牙的头发，已经彻彻底底的全白了…… 他原先的头发，白头发也很多很多，基本上有百分之九十了…… 但是，现在不光光是百分之百，多百分之十的区别，而且，这会的白头发，是白的太彻底，白的质量太高了…… 白的都发亮光了，好像呈银白色了…… 他这回，算是彻彻底底的一个老人了…… 他想坐在烧纸，但是行动似乎有些迟缓…… 我于是赶紧上前，扶着他，坐在了地上…… 他于是把纸钱丢在地上，竟然用自己的手杖，把面前的一堆纸，全都朝火堆里送去…… 他那手杖，金贵的跟诸葛亮的扇子似的，但是现在，竟然全当烧火棍用了。 他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火光：“嗬嗬，我金大牙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给比自己小的后生烧纸呢，这是第一次，也肯定是最后一次……” 我闻言，没有说话…… 把那一堆纸推到里面之后，我拿起我旁边的烧火棍，替他把没散开的烧纸散开，这样烧的透…… 我在这边扒拉着，那边，金大牙叹了一口气，林子啊，其实，你刚才骂的对！ 傻子！ 都是傻子！ 老头子是傻子！ 你大哥是傻子！ 老虎也是傻子！ 都是傻子…… 金大牙一边说着，两只眼睛通红，继续道，老头子的嗔心，太重了…… 这老头子，你别看岁数很大了，但是那雄心壮志，那是一点儿都不比年轻人小啊。 终于爬到了可以做些事情的位置，他一心想要做出一番事儿来，至于他是真的是为了黎民百姓，还是为了心里的执念，干出一番事业来，留的清名，我们就无法揣测了…… 可以肯定的是，老头子，是铁了心的要把‘冰城故事’的项目推下去。 本来呢，以老头子的能力和他们的力量，这个项目我盘算过，不是没可能干成，只要上下同心，这个事儿还是有希望的…… 可是世间最难事，不是发财，不是升官，不是干事业，恰恰最难的，就是这上下同心。 老头子的这个项目计划，本来推进的还算是十分顺利，上下的脉络，逐步打通了。 步骤也在一步步的有序推进之中。 甚至，连最难的前期资金问题，也都有了相应的对应政策和计划……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老头子上边的哪个高人，提出了一个十分要命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 冰城故事项目一旦落成，并且顺利进行下去的话，那么，冰城故事项目的主体，究竟是姓资，还是姓社？ 换句话说，冰城故事项目如果落成，那么，它究竟是国家资本占主体，还是金融资本占主体？ 如果是金融资本占主体，那么，如此兴师动众，完成了冰城故事项目，无异于是等于占用民间资本，来为外来金融资本服务牟利。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我们国家，我们农民兄弟，出了所有的成本，出了所有的流量，出了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的前期投入，但是，最终得利，却全被外来金融资本拿走，那么这个项目的意义何在？ 如果所有资本利得，全都被外来金融资本拿走，那么，我们为百姓所谓的再次分配计划，又从何说起？ 所以，冰城项目如果要完成，则必须是国有资本和民间资本占主体，外来金融资本靠后，服从与国有资本和民间资本的主导…… 如此这般，冰城故事项目，才是利国利民的好项目，而不是成为外来金融资本变相掠夺民财的工具…… 你听的懂我说的这些嘛？ 金大牙看着我…… 要说之前，我可能听不懂。 但是经过姜朝元和李菁菁的熏陶，这些日子，我也刻意注意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于是我点点头：“金叔你说你的，我听的懂……” 金大牙闻言笑着点点头：“那么林子你说，这个老头子上边的人，提出的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我点点头：“以我个人的观点看来，他说的很对，没毛病！” “确实没毛病！” 金大牙嗬嗬的笑了笑：“但是，现在面临一个严重的问题，国有资本也就是咱们市里也好，甚至是省里也好，财政，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甚至根本不会拿钱，去支持这样一个项目。 “咱们的城是个什么城啊？ “想让上面一下子丢进来几百个亿？ “我们连做梦都不应该用这样的姿势好吧…… “另外就是，民间资本别说让他们占主体，想让他们占一小部分，一小小部分，几乎都是不可能的，所以基本直接忽略。 “原因无它，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对老百姓的公信力，几乎已经没有了…… “所以，恰恰是外来金融资本，才肯投下这么多钱来博。 “可以这么说，如果这个项目，不以外来的金融资本为主体资本，那么，这个项目根本就没有出生的可能性，它只会胎死腹中……” 我闻言皱了皱眉：“所以，正是因为这个问题，冰城故事项目，陷入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逼的老爷子动了真怒了？” 金大牙闭着眼睛点点头：“老爷子能在山根下乘凉，赵天麟一样在山根下乘凉，他们的头顶，都有山头为他们投下影子做他们的遮阳伞……” 第543章 神仙 金大牙继续道，所以，即便是老爷子动了真怒，但是，能拿赵天麟怎么样呢？ 冰城项目可以瞒过任何人，但是，不可能瞒过赵天麟，毕竟，赵天麟是坐在第一把椅子的人。 尽管在桃南大桥以北，老爷子作为座山雕一般的人物，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再怎么翻，开会的时候，老爷子也只能坐在赵天麟的旁边…… 说白了，就是过江龙对上了地头蛇。 两个人并没有真正的分出高下…… 所以，只要赵天麟想要掣肘老爷子，老爷子这个事情，他就做不成！ 另外，上边的人竟然能提出如此这般尖锐，直扎心窝子的问题，可谓是一招打在了老爷子的心口窝上。 这口气要是缓不过来，冰城故事项目，将会彻底流产…… 相信老爷子也是看到了这一步的。 可以这么说，赵天麟对老爷子这边，等于是下了杀手了，一点儿机会都没想给老爷子留，就是想一下子把老爷子搞死…… 赵天麟只要把老爷子按死，那么，从今往后，桃南桥北的天，那就是日照龙鳞万点金了…… 我不知道他们俩人的对抗是何种程度。 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基本上，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老爷子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冰城故事项目搞成。 赵天麟是不惜一切代价把冰城故事项目搞黄。 老爷子要是把冰城故事项目搞成了，那么日后必定一日千里，飞龙在天。 赵天麟也知道，真有那一天，他赵天麟肯定不会好过…… 所以赵天麟肯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也不能让这条龙飞起来，说什么也要按死在池子里淹死…… 毕竟，赵天麟比老爷子，可以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年轻！ 时间，是站在赵天麟这边的…… 老爷子尽管出招，赵天麟只管拆招，熬着就行，熬着熬着，老爷子就败了。 就成熬败了…… 当年司马懿就是这么干的！ 赵天麟的这点心思，老爷子不可能看不透。 所以，老爷子知道，自己要是在不动点真格的，那么，一切都完了…… 然而，怎么动？ 桌面上的明牌，谁也弄不动谁，这么熬下去又会变成鳌拜！ 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出暗牌了…… 那就是，强行令赵天麟下台。 那么，就必须要拿出赵天麟可以下台的铁一般的东西！ 所以，林子，你知道，谁的手里，有能将赵天麟直接置于死地的东西？ 这还用说嘛？ 我不假思索的道：“赵天龙？！” 金大牙默默的点点头：“可以想象，赵天龙不但有，而且应该有无数根能吊死赵天麟的绳索，所以，老爷子把这个事儿，交给了你大哥来办，你大哥派了老虎去……” 我惊道：“要东西罢了，那也没让老虎杀他啊？” 金大牙看了看我：“本来也没想杀他，是我们，都小瞧了赵天龙……” 我闻言登时一愣：“他，自我了断了？” 金大牙点点头：“虎子最后跟我说，赵天龙撞碎玻璃跳下去的时候，最后的话是，你别想从我嘴里，知道赵天麟任何事情，然后……” 金大牙眼睛一闭…… 我怒道：“虎子叔也跟着跳下去了？” 金大牙睁开眼睛，点点头：“虎子知道，赵天龙死了，他是跑不了的，为了不牵连你大哥，虎子自己给自己封口了……” 说着，金大牙一声长叹：“我当时就跟你大哥说，老爷子这个命令，实在欠妥，太急躁了，实在太急躁了…… “我让你大哥去跟老爷子，再商量商量。 “虽然老爷子跟赵天麟已经撕破脸了。 “但是就算撕破脸，事情也还绝对还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 “老虎出更的话，这个事情，就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一点儿都没有了！ “你大哥还是听话的，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结果，遭到了老爷子一顿呵斥。 “我让你大哥告诉老爷子，我去亲自跟老爷子对对话，我来跟老爷子亲自说说其中道理…… “结果，老爷子的原话是…… “你是个什么东西……” 金大牙一声长叹：“林子，人间是有门第的，尽管我金大牙好歹也算是兢兢业业的，变相给老爷子干活的人，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连跟他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金大牙说着，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光光一个虎子，如何能平了赵天麟的怒气，所以，你大哥保不住了。 “其实，当我听到虎子那边出事儿的时候，我就知道完了，不但你大哥这边保不住了，老爷子那边，估计也悬了…… “至于你，嗬嗬，林子你别怪我啊，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我也完全没有想到，老爷子的屁股，居然，还能坐在椅子上…… “我金大牙，这辈子从来不相信什么奇迹。 “我坚信的一点是，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上面有神仙介入此事了……” 金大牙说着，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神仙介入，你和你大哥活着是很难的，老爷子更不可能屁股还坐在椅子上…… “呼……” 金大牙长呼了一口气：“炼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至于是哪路神仙，就不是你我这等小鱼小虾能够揣度的了……” 说着，金大牙看着我：“林子，你还想听金叔说点别的嘛？” 我连忙道：“金叔你说！” 金大牙沉吟了一下道：“下面我说的，全都是我的揣测，不是事实，你自行判断……” 金大牙再次沉思了一下道：“林子，此等恶性事件，涉及到了老爷子和赵天麟这种层次的恶斗，都能被这神仙如此轻轻摊平，可想而知，这是何等神仙了？ “这等神仙，连这样的事儿都能这样轻轻拿起放下随意摆弄，但是，却让你大哥进去，却又诡异的把你留下来，林子，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嘛？ “他这样能力的神仙，明明是有能力把你大哥保下来的……” 我咔吧咔吧眼睛道：“金叔，你到底想说啥？” 金大牙看着我：“林子，看过动物世界吧？” 我点头：“看过啊，咋？” 金大牙盯着我道：“林子，那你说，当狼群的狼王死了或者老了不中用的时候，那么，狼群会做什么？” 我闻言登时一怔：“选出新的狼王？” 金大牙鬼魅的一笑，点点头…… 第544章 大雨 我闻言嗤笑了一下：“金叔你就别说笑了，我自己个几斤几两重，我心里还是有数的。狼王，别闹了，别说就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就算是漫天下雨，这雨点子，也不该砸到我高林的脑袋上不是……” 金大牙闻言点点头：“林子啊，你说的没错，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按理说，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个坑，怎么着也不该落到你高林的头上。 “但是林子你需要知道，你我都是芸芸众生，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上面的人心里在想什么，要干什么，我们这些小卒子，是没法知道的…… “但是既然选择了你，那么，你就肯定有你被利用的价值。当然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绝对不是因为你的才华还是什么的……” 我两手一摊：“这不就结了？所以我觉得，金叔你想多了……” “绝对不会！” 金大牙摇头道：“现在的形式已经很明显了，能把你保下来，这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了，谁会费这么大劲儿，动这么大的手脚，给你排了这么多的雷，把你保下来，然后不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里面需要动用的政治资本，你是无法想象有多庞大的。所以，你是一定会被推到前面站台的，这一点，我几乎可以肯定……” 我耸耸肩：“那保我有啥用，我觉得我大哥更好用一些，而且还有底子……” 金大牙闻言，登时一愣…… 他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看向我：“这倒是提醒了我，林子，你说，你和你大哥，除了性格之外，还有什么地方的优势，是你大哥所没有的？” 我摊摊手：“金叔你这不说笑呢嘛？我还能有啥是我大哥没有的，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除了生产队分我那几亩地我大哥没有，剩下的我大哥那还不是要啥有啥，所以金叔，我觉得你还是想多了……” “你等等……” 金大牙紧紧的皱眉，整个人的脸，都抽抽到了一块，我真怕他一松懈，额头的抬头纹一下子就开了…… 就这样，金大牙琢磨了足足有两三分钟，忽然表情一下子松开，然后嗬嗬的笑了笑：“我好像想到了点儿东西……” 我看着他道：“你想到啥了金叔……” 金大牙嗬嗬的笑着：“这事儿我还不太确定，等我弄明白了，再跟你说。林子，听说你那套宅子挺凶的，你都搬出去了，卖给金叔吧……” 我连忙道：“金叔你看看你这话让你说的，什么卖不卖的，你拿去住就完了，另外金叔你要是真不走的，我林子再落魄，还能差你一口饭嘛，你要是不嫌闹，就跟老孩儿李贺我们几个一起混，你就放下待着放心住，没有给你养老，我都给你送终……” 金大牙哈哈哈的笑着：“别别别，我还真嫌你们几个闹，你们几个都是年轻人，咱们住不到一块去……” 我点头：“那行金叔，你要嫌我们闹，那宅子你就住，你反正也没事儿干，我给你开个小卖铺，挣多挣少你就别管了，完了我按月给你开钱就是，多多少少，你也别嫌少，以后咱都是一家人……” 金大牙闻言哈哈的笑着：“那好吧，但愿以后金叔啊，还能对你有点用……” 我上前拍了拍金大牙的肩膀：“金叔，咱不说那话……” 说着话的功夫，一辆自由舰开了过来。 从车上，下来两人儿…… 我一看，竟然是亮子和猴子…… 亮子和猴子过来，跟我点头打了招呼：“高哥！” 然后站在了金大牙的后面…… 金大牙哈哈的笑着：“摊子散了，亮子和猴子不能没人管……” 我咬咬牙：“金叔，亮子和猴子……” 金大牙闻言连忙挥手：“林子，你别说了，亮子和猴子，我来管吧，你就别跟我抢了，我老人家身边也得有两个人不是……” 金大牙如此说，我还能说啥。 于是点点头：“那行金叔，那就先这么着，我相信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金大牙点头：“肯定会好起来的，对了林子，有事儿的时候跟金叔说，亮子和猴子，你可以随时拿去用……” 我闻言咬咬牙，点点头：“谢啦金叔……” 金大牙闻言笑了笑，然后拿着手杖，指了指天：“行啦，咱们也抓紧走吧，这云往南，水满潭呐，看样子这回的雨不小，桃南城搞不好，还得让水泡了，咱们也赶紧走吧，半个小时之内，这水就该下来了……” 我们于是赶紧开车溜走…… 回到西院，李贺和老孩儿正在半截子上往下卸东西。 我于是道：“先别卸了，把车开到车库了……” 老孩儿道：“再有个十分二十分就卸完了老大……” 我说开吧，要下雨了…… 老孩儿看了看天道：“不能把，今儿个假阴天，也就瞅着吓人……” 老孩儿的话没说完，一颗豆大的雨点，就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老孩儿登时一惊：“卧槽，这么大雨点子，给我鼻子打生疼，这特么多大雨点子啊握草……” 说着赶紧把车子开进车库，刚开进去，雨就下来了。 跟天塌了一样，瞬间就把我们几个浇了爽透…… 我们几个赶紧笑哈哈的跑进了屋子里…… 地面上，竟然瞬间成河，水流顺着水沟流到园子里。 老孩儿哈哈的笑着：“卧槽，这雨，真特么大，这家伙，天赶上漏了一样，这咋这么大啊？” 李贺道：“挺好了，这么大的雨水，竟然不是雹子，这要是雹子，这么大的水量，得砸死几个……” 老孩儿也笑道：“这就水量，要是雹子，不用多，五分钟苞米绝收，十分钟稻子绝收……” 看着外面白浪滔天的大雨，我也笑了笑：“这个时代，看天的脸色吃饭的，也就剩农民了，别人，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冰雹，他们的饭碗一样捧的稳稳地……” 李贺闻言，皱了皱眉，一阵无语…… 倒是老孩儿，哈哈的笑着：“也不全对，我爸一个月还有一百二十块钱呢，至少能整三四十斤大米，那可是细粮啊……” 闻言我和李贺对望一眼，一阵哈哈大笑…… 第545章 用人 一夜无话。 早晨的时候，我是被电话的铃声吵醒的…… 我睡在了西院的二楼。 尽管在二楼，我都听到了一楼老孩儿那雷一样的鼾声…… 也不知道李贺咋受的，好在一楼的房间多，估计李贺也不能跟他一个屋子…… 我迷迷糊糊的抓起来电话，一看，是吴桐的。 我瞬间清醒，赶紧坐起来，深吸一口气，防止让人听到我没睡醒的音调…… 吸了一口气，我接了电话：“哎，吴主任你好，这么早？” 吴桐咯咯的笑着：“早么，都八点多了，是你太晚了吧，还是你好哇，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你在哪呢？” 我道：“吴主任，我在青山镇啊……” 吴桐嗯了一声：“到你菁菁姐的那公司来一趟吧，她这没人，我们见一面。” 我连忙道：“好的吴主任，我马上过去……” 我连忙冲了一把脸，想了想，又刮了刮胡子，然后胡乱的套了个衬衫，就赶紧奔了过去。 李菁菁的公司最近门可罗雀。 她整个人又跟一个游魂一样，指不定飘到哪去，谁也不知道，没准还兴许在村部…… 她虽然在青山镇混着，但是她的圈子，我实在是没法了解。 她也很少带我在她的圈子玩…… 我来到李菁菁的公司。 吴桐就在李菁菁一楼的办公室里坐着。 桌子上一堆的各种资料…… 她也正在翻看着什么。 见我进来，一指对面的位置：“坐！” 我赶紧把李菁菁会议室里的水壶插上电，烧了一壶开水，然后涮了两个杯子，给她沏上一杯茶。 这李菁菁，也不说在家里放个人…… 吴桐坐在那自顾自的忙着，我也不好插嘴。 她弄了足足有十多分钟，最后才拎出几张资料，来了一句：“高主任，你身边的那个李贺，做事还行？” 一句高主任，把我弄的一下子有点懵……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我于是点点头：“小伙子相当不错的……” 吴桐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忙着资料那些东西，又来了一句：“你确定？” 我不假思索道：“当然确定！” 吴桐再次抬头看了看我，然后笑了笑：“你确定就好，嗯，他通过了市局的公考，回头，会被定向安排到你们村当治保主任的，隶属青山镇派出所，工资是由市局发的，一年是……” 吴桐翻了翻资料，还特意推了一下眼镜，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念道：“6727块五毛六……” 我闻言登时一愣：“一年？” 吴桐郑重的点点头：“一年！” 我猛烈的咳嗽了几下：“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吴桐再次推了推眼镜：“清闲呐，周一去点个卯就行了。对了，还得跟你说一声，我调到桃南城来了，所以以后，是可以管到你这个服务中心的高主任的……” 闻言我咽了一口唾沫：“那，领导，希望领导以后多多照顾……” 吴桐笑了一下：“知道你这个高主任做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没办法，回头，社会服务中心的牌子，还是得挂到你那场子的门框上，镇里花了那么大的价钱，给你们几个买房子住，你还不好好谢谢政府？” 我连忙道：“感谢政府，感谢领导，我一定好好干，努力工作，以单位为家，老老实实做人，兢兢业业的做事，不辜负党和领导的信任，我一定……” “得得得得得，歇了吧你……” 吴桐挥着手：“你少来这套，别搁这恶心我行不？” 说着，吴桐把身体往后一靠，拿起我给她沏的茶，喝了一口：“那个高云，是你自己的亲戚？” 我点点头：“我亲二叔家的，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吴桐盯着我：“他听你的话嘛？” 我点头：“听！” 吴桐依然盯着我：“确定？” 我点头：“非常确定！” 吴桐看着我道：“高林，你是个聪明人，御下之术，想必应该不需要我指点你了。总之，你要让你的那个兄弟明白，他的命运，是捏在你的手里的，用你们的话来说，你就是要让他明白，他就是你手下的一条狗……” 我闻言登时大惊…… 我完全无法想象，这样冷冰冰且粗鄙的语言，竟然是从她这样一个俊美的天之娇女的嘴里说出来的…… 这完全不对搭！ 同时，我还感到震惊的是，我难道，就这样被硬推上来了？ 凭啥呀？ 凭什么是我！？ 然而我知道，我不能问，因为即便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 而且，反而会显得我很蠢。 该说的，吴桐会说。 而不该说的，我问了，吴桐也不会说…… 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我连我的命都不是自己说了算了，我还能如何？ 听话，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于是点点头：“我知道了，吴主任……” 吴桐笑了，笑着点点头：“你的态度和表现，我很满意……” 说着，吴桐又开始翻她的资料，翻着翻着，又拿出来一张，看了看…… 然后又看向我：“你跟那个马秘书，有来往？” 我愣了一下：“来往谈不上，之前有过交集，不过那时候他也不怎么搭理我，下来了之后，倒是来我这喝过一顿酒……” 吴桐放下资料，看着我：“那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我想了一下道：“吴主任，你指的，是哪方面？” 吴桐想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觉得，这个人，可用嘛？” 我想了一下道：“吴主任，我跟这个人，真的了解不多，接触也不多，不过这个人的确挺精的……” 吴桐闻言笑了笑，点点头：“了解了，这个事情也不算很着急，这样吧，给你个发挥的空间，有时间，找这个马秘书聊聊，谈谈，然后，决定用不用，你说了算……” 我闻言大惊：“不是吴主任，这……” 吴桐笑着看着我道：“我们当然不缺人，有无数的人等着排队，但是用人嘛，以顺手合心为准……”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吴主任！” 吴桐继续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然后收在一起，在桌子上磕了磕，看了看我道：“你大哥之前在市局埋了个人，叫陈坤，这个人，你想用嘛？” 第546章 草莽 我闻言愣了愣：“可以用嘛？” 吴桐看着我，点点头…… 我于是也点点头：“那就用吧……” 吴桐看了看我，然后又铺开那资料，用笔勾画了一下，然后重新合拢：“还是那样，回头，去敲打一下，让他明白自己在哪？” 我点头：“我明白吴主任……” 吴桐说着，打开抽屉，给我丢过来一套派出所的衣服，以及一个牌子：社会服务中心。 朝我点点头：“给你的小兄弟，星期一的点卯的时候穿，另外，自己去找个钉子，把这个钉在你家的门框上吧……” 我咧嘴：“这，这，这这么简单的嘛，一点仪式感都没有，用钉子就给挂上了？” 吴桐嗬嗬的笑着：“你还想咋，老人家的三大战役，都是住在窑洞里打的，住最破的房子，指挥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战斗，世界上任何一个首脑的指挥部，都比他那个奢华一百倍，一千倍，有用嘛？就这样了……” 我拿起衣服和牌子，耸耸肩：“好吧……” 吴桐整理好的她的资料，然后推了推她的眼镜：“高林，江山是打下来的，不是谁给你的，这个机会你能不能接得住，这还得看你自己。 “你大哥躺下了，大桥北这摊子，彻底的乱了套了，山中无老虎，猴子都称大王了。能不能收拾了这群猴子，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这也算是对你的考验吧！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 “回头会有人跟你联系的，告诉你该做些什么事情，当然了，你就算是个傻子，到了这种时候，也应该知道，是有人站在你后面给你撑腰的，所以，只要你不是太拉胯，做这些事情，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当然了，知道你做事是需要人的，而需要人就需要钱！财政自然是没有这份支出可以挂在账上的，所以，如果你把事情做好了，那么你桃南城的那个别墅里的麻将桌，就兴许就可以摆上，你的麻将馆就可以开个分馆，毕竟现在的闲人多，大家都爱打麻将这项娱乐活动……” 我闻言，登时一愣…… 吴桐见我发愣，笑着冲我点了点下巴颏：“怎么样小子，给你割这么大一块肉吃，你到时候可别贪吃太多撑着了，人要学会自损，自损，方能自益……” 我闻言并没有高兴，而是担心的道：“就不能分点别的肉吃嘛，这块我不想吃了……” 吴桐闻言笑了笑。 起身，把桌子上的资料全都装到了她的包里，然后嘎达嘎达的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关系的，都一样……” 吴桐深吸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嘛？船若是真的翻了，船长和水手的结局，其实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区别，你应该庆幸，你现在还在船上，所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争取让这艘船，别翻了，我们都有自己该做的事……” 说着，吴桐忽然道：“高林，看过火影忍者嘛？” 我点头：“追过十多年……” 吴桐笑着道：“那你觉得，谁，才最像真正的忍者？” 我道：“不是鸣人嘛？” 吴桐摇头笑了笑：“他根本不值得一提，其实，火影忍者里，最像忍者这个组织的，是根！而最像忍者的人，其实是团藏！忍者的荣光，木叶的辉煌，是需要木叶之根，默默付出和支撑的……” 说着吴桐叹了口气：“有些人，注定是永远告别阳光和鲜花的……” 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啦，不用送了……” 我有点冲动，于是忍不住张口道：“吴主任！” 吴桐闻声扭头，看向我：“怎么？” 我站起来看着她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吴桐闻言，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笑了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道：“一切为了人民！” 说完这俩字儿，扭头敲着她的小皮鞋，嘎达嘎达的离去…… 我惊愕的愣在当场…… 我他妈信你才怪！！！ 罢了罢了，这本来，其实就是我冲动之下问的。 我其实本不该问的…… 想来想去，仍然是一头雾水…… 我终究只是个棋子。 所以，我是无法猜透下棋人的真正想法的…… 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就像吴桐说的，我应该庆幸，我还在船上…… 拿着那套衣服和牌子，我回到了西院。 西院，老孩儿和李贺两人正在弄菜…… 老孩儿在火堆上烤猪蹄子，李贺在收拾一条四五斤的大草根…… 老孩儿见我回来，赶紧大呼小叫道：“赶紧的赶紧的，正好林子，这红烧猪蹄儿我俩都没啥把握，你做饭好吃，你来整……” 我把衣服丢给李贺：“明儿去派出所点个卯，以后每星期一也去一趟点卯。恭喜你变身了……” 老孩儿闻言，赶紧凑过来，把衣服打开：“哎卧槽，行啊贺，这家伙都有行头了，哎卧槽还有简章呢，牛逼呀卧槽，哎我林子你偏心眼儿啊，居然没给我整一套？” 我瞥了他一眼：“歇了吧你，三十多了，谁要你？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待着吧你……” 说着我把牌子递给老孩儿：“你好歹也吃一份皇粮了，你特么还想吃两份儿啊？” 老孩儿嘿嘿的笑着：“这不能者多劳嘛，我这个人呐，没啥优点，就是喜欢为人民服务，喜欢付出，我不介意为人民多服务……” “你特么就是想吃两份皇粮！” 我瞥了他一眼道。 李贺穿上了衣服…… 老孩儿的眼睛登时亮了：“哎卧槽，这，这这这，这这，这太牛逼了这个，我也想要……哎卧槽，这衣服一穿，马路上一逛，这小姑娘不得嗷嗷往上扑啊，太牛逼了这个……” 我闻言笑：\"行啦贺，你赶紧脱了吧，你特么要是再穿一会儿，老孩儿还不给你撕了……\" 李贺把衣服脱了下来。 老孩儿依然无不艳羡的摇头：“哎嘛，太好了，我嫉妒了，可恨呐，我早生十年，不然非得整这一套穿穿，可恨呐……” 我拍了拍老孩儿的肩膀：“行啦你，别叽叽歪歪的了，这衣服没那么好穿的，这估计以后哇，贺是要冲锋陷阵打头阵的，而且都是硬壳硬的硬仗，草莽进朝堂，哪有刀上不见血的……” 第547章 喝酒 我们几个把猪蹄子焯水之后，我炒了麻辣底料，然后给它炖上。 鱼李贺会弄，因为鱼我们主要是要喝汤的，所以弄的是清淡口，留下一半的鱼身子，身下的炒碎做了鱼锅的底汤…… 趁着开锅等熟的功夫，把那块社会服务中心的牌子挂上。 挂完了老孩儿手叉着腰看着这牌子道：“我说高老大，咱们挂这么个玩意儿，咱是干啥的啊，咱们服务个什么玩意儿啊？这上边也没给你点啥确切的指示嘛？” 我笑了笑：“咋，没事儿还不好？没事儿干还有钱拿，钱可比李贺多多了，给你个吃闲饭的差事，你还磨磨唧唧的……” 老孩儿不屑的撇嘴：“且，多那几个鸟钱，都不够捏脚的，贺的钱不多，关键贺那身衣服帅啊，那可不是钱能买来的东西。” 我笑道：“你要是那么稀罕，明儿我给你定制一套仿制的保安服，整个一模一样的……” 老孩儿闻言一挥手：\"你可拉倒吧，那假的就是假的，你那我当孩子哄呢……\" 趁着这功夫，李贺切好的香菜，拌好了烧青椒的油碗。 用这个玩意儿当蘸水，那猪蹄儿吃起来简直不要太美，又辣又香，贼拉拉的爽口…… 老孩儿还在跟我磨叽着，李贺招呼他：“行啦孩哥，你可别磨叨了，赶紧过来，跟我抬一下啤酒。” 老孩儿于是过去，跟他把一箱子啤酒从车后备箱里卸下来，然后打开水井的电闸，泡在大缸里，这样啤酒凉的速度很快…… 我们几个刚放完水。 李贺正把一兜的玉米杂粮面的饼子放到鱼锅里去加热。 这时候，李菁菁的车就嗖的一下子窜了进来…… 我们几个一起看着她的车。 李菁菁从主驾驶的位置上下来。 然后副驾驶上，一根四十多岁样子的男人，也跟着下来。 李菁菁穿着一身的黑…… 这么热的天，她还能包的这么严实，她也不嫌热？ 下了车后，李菁菁拿着一副绳套，打了一个响指。 一条德牧从车里嗖的一下子窜下来，吐着舌头站在了她的身边…… 然后李菁菁叮的一下子锁了她的车门，带着一人一狗就朝我们这走过来。 这人呐，一好看，她一走，都能走出风情万种的韵味来…… 她一边朝我这走着一边嗬嗬的笑着：“呦呵，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挺能作妖啊，这是整什么东西呢，味道这么香，猪蹄儿？” 我笑道：“你的鼻子倒是挺好使，这么远的饭口，你都闻到了？” 李菁菁咯咯咯的笑出一口小白牙：“那是的呗，咱姐俩谁跟谁啊，心有灵犀一点通嘛……” 说着就大咧咧的坐在了院子里小桌子旁边的马扎上，朝我们几个挥挥手：“过来过来过来，给你们介绍介绍……” 我们几个过来，李菁菁旁边的中年男人道：“严彪，听说林子你这升官了，我搬过来给你看门的，算是个见面礼吧。 “彪子，这个就是高林！” 这个严彪应该是有四十多岁了，左边眼眉上，一道挺深的刀疤，应该是被刀砍的，眼睛或许也应该受到牵连了，所以看着好像总是眯眯着的样子。 就这造型，一看就不是好人…… 就这气质，演电视剧都不用化妆，直接本色演出就行。 “叫高老大！” 李菁菁这么随意一说，我忽然间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我有一种时空错位的诡异感觉…… 已经？ 开始了嘛…… 严彪上前，微微猫着腰，有点怂包似的样子，小心的朝我伸出手：“高，高老大……” 我赶紧伸手把他的手握住：“你好你好！” 李菁菁又指着旁边的李贺和老孩儿：“李贺，刘德利！” 李贺和老孩儿都连忙伸出手：“彪哥……” 他们几个介绍完了，把手里的绳套直接递给我。 我赶紧一把接住…… 李菁菁摸了摸身边的那条德牧，然后指了指我：“去吧，那个以后就是你主子了……” 那条德牧从腔子里发出一阵心不甘情不愿的叫声，声音还拉的挺长，一脸幽怨的目光看着李菁菁…… 李菁菁拍了它一下：“赶紧过去，我哪有功夫照顾你！再不过去不要你了……” 只见，那条狗睁开它的狗眼，看了我一眼，然后收回狗的目光，耸搭搭的走到了我的身边…… 老孩儿心直口快：“卧槽高老大，这狗不愿意跟你……” 我瞪了他一眼…… 李菁菁抬起腿，左腿压住了右腿，这会儿，她白皙的大腿一下子就漏出来…… 她看着那条德牧道：“林子，它叫公主，退役下来的，我花了不少钱呢，你可得跟我好好养着知道不？要不是没工夫照顾，真舍不得给你这粗人养……” 我不解风情道：“要不你拿回去？” 李菁菁瞪了我一眼：“蹲了几天篱子，这情商咋还下降了呢，这么不会说话呢，我不是怕你再被人用气罐闷死嘛，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于是连忙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大姐，要不我给你按按肩膀……” “边去……” 李菁菁朝冒着气儿的铁锅点点头：“还没好嘛？我这一天都没怎么吃饭了……” 李贺连忙道：“好了好了菁姐，您稍等，马上就好……” 小桌子不大，五个人略微有点挤…… 挤就挤吧，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说道。 场面上，除了严彪有点拘谨，我们几个倒是放的开…… 李贺和老孩儿，跟我和李菁菁的啤酒瓶子，叮叮当当的撞个不停。 当然了，严彪尽管拘谨，但是扛不住老孩儿和李贺的轮番敬酒，所以，一口也没少喝…… 在东北的酒桌上，什么事儿都好说。 哪怕是几百万的买卖甚至都好说…… 但是如果你想少喝一口酒，那，这事儿可就大了，问题的严重性，相当于豆腐脑究竟是吃甜的对还是吃咸的对这种严重程度…… 夏天的天尽管很长。 但是还是一转眼就黑了下来。 我们几个干掉了差不多足足两箱啤酒。 严彪和那条狗子，住进了之前老虎住的门房…… 老孩儿和李贺也知事的离开，留下我和李菁菁还在对着瓶子吹酒。 李菁菁多少也有点上了听，手搭着我的肩膀道：“彪子呢，你尽管用，别的你不用管，他是我这边的人，你给口饭吃就行了，你小子要搞清楚明白嘛？” 我点点头：“行啦我知道……” 李菁菁接着道：“我那狗啊，叫公主，你可别虐待了它，它可比人还精着呢，我觉得啊，它已经精通咱们汉语了……” 我点头：“明白，我哪敢啊，保证像公主一样一样待着，精通汉语，没这么邪乎吧……” 第548章 交代 李菁菁靠着我的肩膀点头，往自己的嘴里倒了一口酒咕噜一声咽下，点点头：“是真的……” 她这会儿喝的也上了听了估计，鞋子也脱了，白白的脚丫子蹬在另一个凳子上…… 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洗发水，还挺香的…… 我轻轻的嗅了下鼻子，嗯，挺好闻的…… 李菁菁坐起来，歪着头看我：“你在闻我的头发嘛？” 我连忙道：“哪有，自作多情……” 李菁菁喝的通红的脸笑出一脸的奸诈，咯咯咯的笑着：“你就别想那美事儿了，且，你那点小心思吧……” 说着，李菁菁拿起自己的凉鞋，往自己的脚上套：“走了……” 我道：“送你回去吧，喝这么多，虽然没多远，可你开车在撞墙上……” 李菁菁废了好大劲儿，竟然也没有把鞋穿上，干脆两手拎着鞋，光脚站在地上，打了个饱嗝，喷出一口酒气，晃了晃脑袋：“也行，那走吧……” 我骑着电三轮把她送到了家，差不多基本是扛着把她丢在床上的…… 我虽然好歹也算是阅尽千帆之人，但是不得不说，李菁菁是真的秀色可餐。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此时此刻，我对她就是起不来一点那种心思…… 许是跟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让我整个人有了变化吧…… 以前对这种事儿，我那是相当的积极。 但是现在，好像对这种事儿，并没有那么上心了…… 人越是单纯的时候，越是对女人和那种事儿看的重。 等你走过千山万水，走过旷野荒漠，走过严寒酷暑…… 就像是一颗稚嫩的心，被磨出了厚厚的老茧，对一切，就不那么敏感了…… 以前对这种事情似乎是很在意。 但是现在，真是对这种事情，一点儿都不在意…… 我当然还是会跟老孩儿一起，对在街上骤然出现的美女可能会吹流氓哨…… 但是，要说动心，那简直是太难了…… 包括，她李菁菁…… 你经历的事情越多，走的路越远，就会对女人和那种事儿，越来越不放在心中…… 就像老一辈的人，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个，有哪一个，会因为女人，而停住哪怕半步前行的脚步？ 一个都没有！ 当一个人在人生的真正路上，走的很远很远，那么，你虽然谈不上已经达到了色即是空的境界，但是，至少绝对不会被女人绊倒，这是英雄也好，枭雄也罢，最基本的人格素养——有情尽处是无情！ 所以，红尘人间，才是最最炼心的道场…… 我把李菁菁的鞋子脱掉，把她的脑袋丢在枕头上，把她的头侧过来…… 防止她喝的迷迷糊糊的吐了，再把自个呛死…… 折腾完了这一切，我回到了西院。 老孩儿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擦，我说高老大，你咋还回来了？” 我道：“我不回来我上哪？” 老孩儿惊道：“卧槽，这不是你的性格啊，菁姐都喝成那样了，你都没摆平她……” 连李贺似乎都有点不相信的看着我：“这的确有点不符合你的行事风格……” “我特么什么行事风格啊我，你俩给我滚犊子，睡觉去，擦，今儿晚上你要是在打呼噜，我就用胶布把你的嘴粘上……” 过了一天，稳当稳当之后，我才回到村儿里。 在村部，没想到李菁菁竟然还真的在这坐班…… 我笑着打招呼：“行啊菁姐，你还真把这个当事业干了，俺们村有你，有福了啊……”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边去，别打扰我工作！” 她似乎真的在工作…… 我于是到了外面，给高云打了一个电话，叫他过来。 高云很快骑着电瓶车过来，跟我贱兮兮的笑着：“大哥，你找我……” 我上下看了看他：“村里的活，也没干几天，就给你卸下来了，心里没啥意见吧？” 高云嘿嘿的笑着：“让你说的大哥，你自己都下来了，我还能有啥意见？本来就是临时凑起来的班子，拿下来不正常嘛，这回有菁菁姐扛着，我都乐坏了，这破活，挣不到什么钱不说，破事儿还那么多，上回多亏你回来了，不然下岗子村那边的事儿，我都没法处理了……” 我看着他：“我想了想，还是把你放在市里吧，咱们老高家的人，也不能全都在青山镇的地头混，都是泥腿子，能有什么出息？ “咱们老高家，怎么着也得有个正八经的人，在正八经的地方待着，这样，办起事情来方便不说，而且有了一身正经的衣服穿，既能服人，也能服众不是？ “这朝中有人好做事嘛！ “到时候，等时间和时机到了，我看看有没有机会，若是有机会的话，就想办法尽量让你多进步进步，好能为党和人民更好的服务……” 高云闻言，登时兴奋的满脸通红：“大哥，你放心，我保证听你的话，你让我咋弄，我就咋弄……” 嗯，小伙子来的还挺快，就是这深沉性，还差点，不过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 “大哥我上哪？” 高云忙不迭的问。 我挥挥手道：“上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游戏的牌桌上，有你的位置。干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能量和话语权……” 高云点头：“我明白了大哥，你咋交代，我就咋弄……” 这优秀大学生，就是优秀大学生，一点就通…… 我于是道：“之前跟人聊过了一下，你这一雏，根本不可能给你安排什么重要的位置，你没那资格，我也没那本事，先挤出来个地方把你的人装进去，最重要，好像是财政局那边吧，等着吧，过两天会有人联系你上班的……” 高云闻言大喜，激动的不行：“那哥，这事儿，我能不能跟我爸说啊，让他也高兴高兴……” 我瞥了他一眼，敲了一下他的脑壳：“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憋着，什么时候事情砸死了再说不迟，再说了，等事情砸死了，也不需要你说，等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几天就憋不住了嘛？不成器的东西……” 高云闻言，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我瞥了他一眼：“回去把头型重新剪一剪，剪短，剪土，发油以后不许抹。眼睛的精光，给我收一收，还有这衣服，统统换，换浅色行政夹克。腰，腰别挺那么直，稍微弯一点，对就这样……” 我修整了他一番，然后拍拍他的肩膀：“高云，我跟你说，这明面的牌桌上，咱老高家可就你这一根独苗在上面晃荡，你要特么折了，我心里就没底了。你特么得给我熬住了，这以后，你要随时随地，给我记住四个字儿……” 高云点头：“大哥你说！” 我重重的道：“韬光隐晦……” 第549章 吃饭 跟高云说完，我朝他挥挥手：“那行啦，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什么话都好说，但是你自个注意点，到了那边，说话也好，做事也罢，记得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高云点头：“了解大哥……” 我点点头：“那行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这几天，你准备准备，调整调整心态……” 高云点头：“好的大哥。对了大哥……” 高云说着，把话停住…… 我瞥了他一眼：“有啥话直接说，别特么说一半留一半的。” 高云于是咳嗽了两声：“那个，那个，我就是问问大哥，大哥你那边，还缺人不？” 我看了看高云：“啥意思，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像塞人了？” “不是不是……” 高云连忙挥手：“我的意思是，大哥你要是用人，还得咱家里人不是，老姑家的王禹，出来了……” 我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出来就好……” 高云往后摆摆手道：“借着给爷爷上坟的搭口，把之前你借我爹，然后通过我爹的手，借给老姑的十万块钱，老姑带着王禹给送来了……” 说着，高云拿出手机，直接就给我转了十万块钱…… 我苦笑了一下：“老姑也是的，老姑夫那边刚没，这小禹又赔了钱，家里边肯定都造空了，忙着啥换钱呐……” 高云叹了口气：“嗐，老姑那人你还不知道嘛，跟男人一样硬，老姑夫这没了之后，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还能凑出来三十万给王禹赔人家钱，估计何止是空了，可就这样，也不愿意差钱……” 我叹了口气：“小禹这孩子，除了闷点，别的还好……” 高云笑着道：“年轻人嘛，没加过世面，你调校调校，我看小禹还行的……” 我点点头：“行，回头有时间，让他去我那一趟……” 高云连忙笑道：“好嘞大哥，这以后，咱哥三又能一块玩了……” 我笑了笑：“小禹这小子，闷粗粗的，真是没想到，为了个娘们，竟然闯出这么大的祸……” 高云笑：“嗐，大哥，年轻人嘛，说是都快抑郁了，大哥你得拉他一般，你若是不拉他，别人也拉不动啊，这死小子，小时候就犟，老姑都整不了，就你能收拾他……” 我点头：“行，回头叫他过来吧，说说来，有几年没见着小禹了……” 跟高云告别，我回到了西院。 老孩儿和李贺这两货，最近实在是清闲的要命…… 要么睡觉，要么打游戏，要么看美剧，要么钓鱼，要么就琢磨吃的…… 都快闲出屁来了…… 这不，我回去的时候，这两货不知道，又从哪弄来一条狗。 跟彪子一起，他们三个，正把这条大肥狗挂在铁架子上扒皮…… 把个公主吓得，趴在门房里瑟瑟发抖，看见我吓得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甚至还朝我叫了两声，估计是以为我要宰它呢…… 那一瞬间，我觉得，公主的狗脸，好像都青了…… 老孩儿拿着一把剃刀，貌似这货整这玩意儿十分熟练的样子，一边往下剥狗皮一边哈哈的笑着：“嘿嘿，林子你瞅瞅，这狗，老他妈肥了，这家伙得老香了，这回咱就给它来个全狗宴，就烀着吃，不整那些花活，就蘸咸盐花和韭菜花，别的啥也不用……” 我瞥了他们几个一眼：“你看看你俩，都背着点公主啊，妈的尿都给吓出来了……” 老孩儿哈哈的笑着：“擦，熊玩意儿，不是退役的军犬嘛，这点承受力都没有，不合格……” 我瞥了他一眼：“你有承受力，明儿在你跟前扒一个人皮，看你有没有承受力……” 老孩儿闻言手里的刀顿了一下：“哎你别说，要真是那样的话，没准还真受不了……” 我瞥着他道：\"你都受不了，那还说狗？\" 老孩儿嘿嘿的笑着：“不行一会儿给它眼睛蒙上吧……” 我懒得搭理他，看了看挂着的这条大肥狗；“这得出个几十斤的肉啊，还真挺肥，别浪费了，正好借着这顿狗肉，省一顿饭吧……” 我于是拨通了马秘书的电话。 马秘书第一时间接了电话，神他妈的等五秒再接，没那个说道…… 马秘书接了电话马上笑着道：“哎高主任，今天这么闲啊？” 我道：“马秘书，有时间没？” 马秘书连忙道：“有，有，有啊，再有二十分钟我就下班了，不过您要是着急的话，我跟领导说一声……” 我道：“不用不用，下了班来就行，对了，你吃狗肉嘛？” 马秘书在电话传出惊喜的声音，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故意的，一副狂喜的口气道：“土狗？” 我笑道：“村儿里，想不是土狗都难啊……” 马秘书闻言连忙哈哈的笑着：“哎呀呀，哎呀呀，这咋说呢，这咋说呢，那，那，那让高主任你费心了，我很快就到，很快就到……” 我笑道：“不忙，现在还没下锅呢，别急啊，那行，先这样……” 马秘书连忙道：“好嘞好嘞高主任……” 李贺这时候道：“老大我和彪哥去整点配菜和酒……” 我挥挥手：“用不着，一会儿马秘书来了，估计你跟着卸卸车就行了……” 李贺闻言点头：“也是哈，马秘书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了，他咋会空着手来了，那行了，既然老大说了，那咱就等着马秘书来上供吧，哈哈哈……” 老孩儿闻言哈哈的笑着：“我不信，你俩能猜的那准？你俩那能，那你俩猜猜，他能带啥来？” 李贺不假思索道：“两条华子，两箱茅台！” 我笑着道：“贺你太小瞧马秘书的格局了，是一箱华子，至少四箱茅台……” 老孩儿哈哈的笑着：“不是林子，这孙子不会把那时候你送给他那两箱茅台，再给你拉回来吧，哈哈哈哈……” 我笑着道：\"不至于，估计马秘书家的仓库里，茅子都堆成山了，哪能那么寸……\" 说着话唠着嗑呢，一辆黑色的商务滴滴的叫唤着，就奔着西院的门过来…… 我见状，顿时脸色一沉…… 我觉得，这回叫马秘书来，马勒戈壁的，事儿可能搞大了……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十分有道理的。 商务直接开到了院子里。 马秘书下了车，就赶紧大踏步过来笑着跟我握手，还挥手跟老孩儿和李贺热情的打着招呼。 然后，朝车里头的司机和另一个小伙子道：“卸车卸车，把东西都给高主任搬到屋里去，那什么高主任，你看看这东西放哪合适……” 说着话，司机和那小伙子，已经把车门子拉开…… 我都惊了…… 这茅子和华子，我和李贺是真猜对了。 但是，这数量，完全错了，错的离谱…… 哪有什么两箱四箱，而是，整个后年，几乎都特么塞满了…… 我惊讶道：“我说马秘书，干啥呀你，你这行贿行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你特么这是要把我送进去嘛？” 马秘书闻言立刻正色道：“哎呀你看看你高主任，你这说的是啥话？咱这君子之交淡如水，就凭咱哥俩的感情，就彼此往来送了几瓶酒，咋还能跟行贿扯上关系呢？你看看你说的这是啥话，这太伤我的心了…… “哎哎哎，你俩瞅啥呢瞅，赶紧搬呐……” 那俩货闻言，赶紧往下搬…… 李贺连忙看了我一眼，征求我的意见…… 我吸了一口气，闭了一下眼镜，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李贺于是立刻上手抱了两箱茅子，跟那两货说：“来来来，跟我来……” 他们开始忙起来…… 马秘书笑着又拎出来一瓶竹叶青：“高主任，要不咱整点这个，度数低，棉润，口感还行的……” 我笑着摊摊手：“你说了算！” 马秘书大喜：“那就喝这个，这两箱东西放了好几年了……” 于是，我们吃喝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老孩儿和李贺他们吃完知趣儿的下去。 马秘书的酒量不行，尽管度数不高，但是也喝进去了差不多一瓶了…… 舌头都有点大了…… 我跟他碰了一下酒杯：“马秘书，看你喝的也差不多了，就不灌你了，杯中酒，下去得了……” 马秘书连忙举起杯子跟我碰了一下：“好的好的……” 杯中酒下肚，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怎么样马秘书，干的还行？” 马秘书闻言苦笑了一下：“嗐，什么行不行的，反正每个月工资按时到账，就那么回事儿呗，再混个十年八年，也就该退休了，人嘛，这辈子就那么回事儿……” 我笑了笑：“受排挤了？” 马秘书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微微的点点头：“必然的嘛，意料之中的事儿，这宫女得势的时候，公公们哪个不是一口一个娘娘，等不得势的时候进了冷宫了，能有口吃的饿不死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啥？” 我笑了笑道：“不是吧，你今儿能给我送这么多东西，那就说明，你不是你自个说的那样，你还是想起来的……” 马秘书闻言再次苦笑了一下：“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不过说句实话，如今除了你高主任，也没有人，敢收我送的东西了，我也不打算开烟酒行，说实话，这些玩意，对我真的没啥用……” 我挥挥手：“行啦马秘书，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是很有本事的。 “那行，先这样，你先回去吧，你这东西我收了。 “这些天，在家好好待着，好好工作，别惹事儿…… “我看你红光罩面，这几天怕是有好事儿要临头也说不定……” 马秘书闻言，登时眼睛一亮，连忙站起来朝我笑着道：“行，行行行高主任，那什么，那我，那我就回去了我……” 我点点头：“去吧……” 马秘书走了…… 李贺过来：“哦豁我说老大，这马秘书下手够狠的，我粗略拢了一下，这点烟酒，没有几十个，拿不下来啊，这家伙下手挺黑啊……” 我笑着拍了他一下：“你当马秘书是什么小坷垃米呢，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时候，老孩儿风风火火的跑出来：“卧槽，卧槽林子，你之前送给马秘书那两箱酒，还他妈真给里面呢……” 第550章 迷茫 我看着老孩儿道：“不是吧，你咋知道？” 老孩儿挥手：“差不了的，你忘啦，咱的那堆酒，买的时候不都让你用用粉笔写上一二三四五查数了嘛？当时给马秘书搬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搬得七号八号那两箱，粉笔字还搁上写的呢……” 我闻言顿时无语，看了看李贺，然后我们一起看向老孩儿，我们几个顿时一起哈哈大笑…… 这个人间，它就是如此。 这很多时候啊，你看着好么样的一个人，可有时候他不一定是人。 就像这酒，看着明明是酒，可是有时候，它不一定就光光是酒…… 人还是那个人，但是不一定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酒还是那个酒，但是不一定是你知道的那个酒了…… 它的味道其实没变！ 它的味道其实变了！ 我哈哈的笑着朝老孩儿道：“老孩儿，去，把那两箱酒给我拎出来拆了，咱几个喝了它，别让它再那么辛苦奔波了……” 老孩儿闻言大喜：“真拆啊？” 我踢了他一脚：“你不废话嘛……” 老孩儿嘿嘿的笑着：“妥了，这往后就干这两箱货了……” 酒就是酒，只有喝进了肚子，才是酒！ 这也是酒该有的最终归宿…… 晚上，我把扑该搬到了李贺的屋子。 我之前其实是比较喜欢一个人住一个屋子的…… 但是其实，我内心深处，却并不喜欢一个人！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是很矛盾的…… 其实也不是矛盾。 这世上其实，没有任何人喜欢孤独。 只不过，如果一路的人不合群，那么，还不如一个人…… 一个人至少可以随意用任何不雅的姿势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玩手机。 可以穿着一个裤头在客厅里散步，甚至什么都不穿都行，也可以随意的很响的放屁…… 什么都不用在意。 而当你身边多了任何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你有多少理由，那么总有些东西，有些事情，牵绊着你的自由与不羁…… 特别是那些执拗的人，总是想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让别人接受他意志的人，那，简直就是地狱…… 其实，世界遍地都是这种人， 比如，父母。 比如，妻子…… 他人即地狱！ 其实这话不无道理。 跟李贺闲扯了一会儿，困意袭来，便拿着手机呼呼睡去…… 早晨起来的时候，我去了院子。 看见李贺拿着水管子，站在水井旁边，用拿着水管子往自己的脑袋上浇水…… 我笑着道：“你特么加点小心，这天儿虽然热点呗，哪有你这样大早晨就开始浇冷水澡的？” 李贺笑道：“行，没事儿，早晨冲冲，凉爽半天儿，老大你来点儿……” 我连忙摆手，我可没有他的火力壮…… 光着膀子洗漱刷牙完毕，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李菁菁打来了。 我连忙接了电话：“哎大姐，啥个情况，这大清早的就开始想我了？” “你死一边去……” 电话里，我甚至都看见了李菁菁翻白眼儿…… 李菁菁道：“你小子有命啊，我老师上回不告而别，感觉有点对不起你，这次出差，再次经过长春，有六个小时的时间，跟我说了，想跟你见上一面，表达一下歉意，赶紧的吧……” 我闻言登时大惊！ 我高林特么的何德何能，惹的这样的人物特意翻牌子？ 我于是赶紧收拾了一下衣服。 这时候，李菁菁的车子，也开到了院子。 我于是上了车，一路上，她开了一半，剩下的我开了一半，按照姜朝元给的地址，来到了花园别墅酒店…… 我和李菁菁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姜朝元坐在院子里的一张藤椅上。 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看着。 都是英文，我连书名都看不懂…… 殷勤的跟姜朝元打了招呼：“姜先生，你好……” 姜朝元闻声哈哈的笑了笑：“好好好，哎呀，这一叫先生啊，我这位置就让人抬着下不来了，来来来小高，坐坐坐，菁菁啊，你去，给我们俩沏杯茶，我跟小高聊聊……” 李菁菁闻言，给我们俩拿来两杯子的茶，然后知事的退了出去…… 姜朝元已经说了跟我聊聊了，李菁菁若是还在这待着，那就是不知事儿了。 姜朝元笑着道：“上次团队走的急，甚至连招呼也没来得及跟你打，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失礼啦小高……” 我连忙笑着道：“姜先生这是哪里话，你日理万机，不像我，要是以后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呀，您就告诉我一声，我到南边去看您去……” 姜朝元笑着点点头：“好说好说，小高啊，这回我在长春这停留的时间有限，而且这点时间，我也不能全留给你，咱们就长话短说吧。菁菁跟我聊天的时候说，你最近这段时间，是比较麻烦的，整个人也弄的没有头绪，嗬嗬，来，如果你不拿我当外人的话，就跟我说说，都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困难了？” 看着姜朝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整个人，就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无力感觉…… 就是一种，他是高山，而我是山下的蚂蚁的那样的感觉。 他就是有那样一种魔力，让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跟这样的人说话，哪怕，你有哪怕一点点的虚伪，那么，都是对他的亵渎…… 而且，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你也会清晰的感觉到那种感觉，跟这种人相处，你哪怕耍一点的小心思，耍一点的小心机，那么，你都会永远失去他…… 接下来，他就会永远都不会理你！ 这种感觉，十分清晰而明朗…… 与他相处，你哪怕有一点点不是发自内心的真诚，那么，你们之间的关系，就会瞬间永远断裂…… 他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你们之间，将会成为永不可再相交的平行线…… 于是，我略微思考了一下，便一股脑的，将过去发生的事儿，以及最近的发生的所有事，絮絮叨叨了将近一个小时，全都竹筒子倒豆子般的，全都给倒了出来…… 一个来小时，我这边不停的说着。 姜朝元就那么听着，一个字都没有插话…… 直到一个来小时我说完之后：“就这样姜先生，我跟菁菁姐，来到了你这……” 姜朝元听完我的讲述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我道：“所以，现在你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对嘛？” 我闻言点点头：“是的姜先生，我，感到迷茫……” 第551章 先生 姜朝元闻言哈哈哈的仰头笑了笑，笑的十分惬意的样子，然后点点头：“你这个年龄，的确是迷茫的年龄，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有那么几年的时间，一直是迷茫着的。有好几年的时间，什么都做不下去，整天的思考人生的意义……” 顿了顿，姜朝元道：“思考人生是个好事情，即便，你得不到答案，但是思考本身，就是不无裨益的事情，对于一个人以后怎么走自己的路，至少，会提出思考…… “然而其实，就我本人不成熟的思考来说，其实，意义本身这个词，就是值得思考的。意义两个字，是文明的产物。而文明是自然的产物。 “所以，就哲学层面来说，你是想追问人类文明上的个人意义，还是追问意义本身意义的极致呢？ “如果你选择追问的事人类文明上的个人意义，那么，你如何肯定，它就是意义的真正含义呢？ “意义两个字追问到极致，那么是不是要追问到宇宙的极致意义是什么呢？ “那么，莫说人类无法追问到宇宙层面的意义，就算你追问到了这个层面的意义，你如何确定，你追问到的这个答案，是正确的呢？ “回到哲学的层面，意义本身，真的有意义嘛？ “如果有，那么这个意义的正确性，是谁规定的？ “是神，还是科学？ “所以，小伙子，人生意义这件事，适当的追问，是可以的，但是不要妄图刨根问底，这根本就是个没有尽头的深渊，以人类之能，根本不可能追问到真实的答案。 “人类连星球如何飘在太空，物质究竟如何产生这样的问题现在都无法给出确切的肯定答案，科学层面尚且刚睁开了眼，就别妄图知道这种宇宙级的玄学问题了。 “所以，将意义这个词，用人类文明的框架涵盖一下，那就是，如果你从灵魂深处，真正的认可你的选择是有意义的，那么，它就是有意义的。 “这是目前我们人类的能力，所能做到的极限…… “如果你觉得人类文明这个范围还是太大，让你感到茫然，那么我建议你读一下爱因斯坦的最后一封信，爱因斯坦的最后一封信说：爱是最强大的力量，因为爱没有限制。 “作为人类一个伟大的科学家，或许爱因斯坦这句话，倒是可以给你一个追逐的方向，我觉得到目前为止，各种宗教和圣贤之学，他们所被动赋予人类的信仰方向，依然还是没有脱离开爱因斯坦所给出的这个方向。 “所有的宗教，基本都在宣扬真善美嘛，大体，还都是爱因斯坦所划出来的这个框架里，其实我个人觉得，人类的文明根基，基本大部分，也都是根基与‘爱’这个字的衍生和发展。 “人类数千年的历史无不表明，与‘爱’这个字所能辐射的范围越近，这个人类文明体系就愈能持久，无限欺近正确。 “相反，与‘爱’这个字所能辐射的范围越远，那么，这样的人类文明体系，也就死的越快…… “放开来说，这不仅关乎个人，甚至也关乎一个国家。 “这也是我坚信，太平洋彼岸的无信无爱资本文明国家，必将失败，是一个肯定！ “国家如此，人亦如此！ “所以，小伙子，你的迷茫，是来自你的心中没有信仰。 “如果你不想人生过的迷茫，那就不妨建立一个信任，以‘爱’为信，无妨一试，未尝不可！” 随即，姜朝元嗬嗬的笑着：“当然了，这个事情，其实并不容易。也当然，我说的这个爱子，自然不是男男女女之间的那点小情小爱，当然那也是爱，但是也真就是小情小爱。 “它不足以支撑你，渡过漫长人生的迷惘。 “所以，还是需要有大爱的。 “当然了，大爱，也不是说来就来，说有就有的。 “这么多年过来，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爱这个东西，它不是虚幻存在的。 “它，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能量……” 姜朝元说着再次笑笑：“我这么说你可能无法理解，能量这个词汇，是可以被科学量化的，而我说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能量，那么，爱岂不是可以被量化？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东西怎么量化？ “然而我郑重的跟你说，这不是天方夜谭，而它之所以今天还没法被以科学的方式量化，我觉得，是人类的科学，根本还没发展到可以发现爱的计量单位罢了…… “相信我小伙子，爱与恨，都是一种能量！ “佛家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佛陀才说，因缘果报这个事情！ “所以才有众生轮回六道！ “所以小伙子，你见到的那些不像人的人，可能其实就是已经活在六道饿鬼道中的恶鬼，畜生道中的畜生，地狱道中的罪人！” 姜朝元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当然了，这些恶鬼，这些畜生，这些罪人，他们以人形行与世，他们这下三道的生存状态，未必是以物质上的贫瘠面貌出现，相反可能大部分是以物质上的富足的面貌出现。 “但是你要坚信，他们的精神上却是一定匮乏的，乃至是腐朽甚至是腐烂的。 “嗬嗬，说到这了，小高你可能会觉得，以世人的观点来看，可能物质上的匮乏，是要比精神上的富足是要重要的…… “其实你错了…… “人之为人，精神上的需求，永远要比物质上的需求要大的多的多。 “否则人类的文明诞生，就是没有意义的。 “大家都做狮子老虎鬣狗多好，肚子吃饱了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天地人，人作为三才之一，精神上的富足满足，永远要是物质上的满足，要难得多的多…… “就像现代人，真的是缺钱嘛？ “不是的，究其根底，左绕右绕，还是为了满足精神上的需求。 “现在有几个人是真正因为吃不起饭而活活饿死的？ “基本没有了…… “表面上追求金钱和财富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满足精神的上渴求！ “漂亮房子，漂亮车子，漂亮女人…… “是真的硬性物质需求嘛？ “是精神需求！ “只不过是这个精神需求的路走歪了而已！ “我相信几乎每一个正常的人追求都不是每顿吃龙虾。 “我相信每个人的最终追究，是社会对这个人人格的尊重，是这个人的精神，能够在这个社会上找到位置，让自己的精神在家人和社会面前站着，而不是跪着…… “而不是顿顿吃龙虾参鲍鲨鱼翅…… “这，才是人最终的底层核心驱动力……” 说着，姜朝元笑着看着我：“而这件事做起来是很难的。人们以为追求财富就会达到这样的目的，但是错了，想要通过追求财富而达到这样的精神追求，那其实跟抽白面没有任何区别…… “无论你的财富规模有多大，但是，下一次，你都必须要更大剂量，才可能让你小小的爽一下，直至你迅速的死亡，腐烂……” 姜朝元说着，看我听的一脸茫然，嗬嗬的笑了笑：“怎么，没听明白？” 我连忙摇摇头：“不不不姜先生，听明白了，就是，就是，就是一时之间，有点没太消化……” 姜朝元哈哈的笑着点头：“听明白了就好，至于消化嘛，慢慢消化，人嘛，吃饭还有个消化的过程，要是吃点硬东西，可能消化的时间可能还要更长些，胃，也是有舒适区的嘛，哈哈哈……” 我点点头：“姜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说实话，我心里一直也挺担心的。就是刚才，我不是跟您说了，经过一系列的事件之后，我好像被人给推到了一个我不该在的位置上…… “我现在，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您说，这件事儿，我该不该拒绝呢？或者，选择消极怠工，让他们慢慢的放弃我。这趟子水太深了，我真是有点够了，不愿意跟他们参合了……” 姜朝元闻言点头：“我了解你的感受，你是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人控制的棋子一样，你不知道是谁在下棋，也不知道是谁跟谁在下棋。 “但是其实，人只要活着，又有几个人，能不在棋局中呢？ “芸芸众生皆为子，只要还活着，这是你我都逃不过的命运！ “但是小高，棋子是死的，下到哪就是哪了，人却是活的。 “红尘万丈，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大家都是棋子，无非是活子与死子的区别。 “所以，你刚才问起意义，那么，你觉得，人是做一颗活子，还是做一个弃子好呢？ “嗬嗬，人生嘛，无非是一场游戏罢了…… “又何必那么认真？ “你如果想选择做一枚弃子，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我也就不教你怎么做了……” 我闻言顿时皱了皱眉头…… 这不管以后是做弃子还是活子，这对话的机会可是不多啊。 如何能够错过？ 于是我连忙问道：“那姜先生，我如果选择做一枚活子，那，这盘棋，我该怎么下？” 姜朝元闻言笑了笑：“人皆道身为局中子，命数已定。其实错了！ “我们是人，是活着的人！ “所以，既然是活的，那么，即便是身为局中子，但是，子亦可做局！ “今天我就告诉你一个棋子可做的局！” 我闻言瞪着眼睛道：“啥，啥局？” 姜朝元：“覆舟局！” 我惊道：“覆……覆舟局？” 第552章 覆舟局 姜朝元点点头：“啥，啥覆舟局？” 姜朝元看着我呵呵的笑着：“就是李世民说的那个，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覆舟局！” 我瞪大了眼睛道：“还请先生明言！” 姜朝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了我一眼道，覆舟局，非常人可使，亦非一般人可用。 非大智大勇大气魄者不可施也！ 小高啊，我问你，你相信，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句话嘛？ 我点点头：“那是自然，老祖宗就是这么教的嘛，那还能有错嘛？” 姜朝元笑着点点头：“那想必你也听过，德不配位，必有殃灾这类话吧？” 我点点头：“耳熟能详！” 姜朝元笑着看着我：“你相信嘛？” 我狐疑道：“当然了，这难道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地方嘛？” 姜朝元闻言笑了，笑的十分慈祥：“那好，你既然相信这样的话，那么我问你，嬴政从生下来就是一个质子，然后一直到行了成人礼，期间在他理政之前，要受到夏太后，华阳太后，宗族，外戚，以及嫪毐，吕不韦等人层层控制，你觉得，他有机会学到什么完整的纵横天下，剑荡中原，还一连屠了六条龙的屠龙术嘛？” 我闻言一愣…… 我发现，我竟然无言以对！ 据我所知，秦王政身边没有这样的能人，因为，他本身就是那个能人…… 姜朝元继续呵呵的笑着：“那么小高，我在问你，从人家裤裆底下钻出来的兵仙韩信，入仕之后，百战百胜，无一败绩，钻裆之前，他是有什么高人名士，教了他几十年兵法嘛？” 我闻言再次无语…… 据我所知，没用！ 姜朝元继续追问道：“在三结义之前，张飞是卖猪肉的，关羽是卖绿豆的，刘备把这三人的草台班子拉起来之后，三个不要脸的赶紧就跑到酸枣会盟十八路诸侯，结果关羽第一战就劈了华雄，你觉得，关羽的刀法是天生神力还是名师指教，或者是沙场百战练出来的？” 我懵了…… 据我所知，这些都不是啊！ 姜朝元继续道：“刘邦就是个混混，三十四岁才讨到老婆，四十七岁才哆哆嗦嗦的造反，五十四岁登基，成了大汉高祖，你觉得，刘邦是天生脑袋上就长了两根龙角嘛？” 呃…… 据我所知，刘邦的脑袋上没有角…… 姜朝元继续道：“还有诸葛亮，我相信他学富五车，可是五车的书能有多少啊？现在随随便便一个高中生都吊打他。 “可是，出了茅庐，就跟半仙儿一样，打谁谁败，算谁谁死，擒孟获跟逗孙子一样，你觉得他真的是神仙附体嘛？” 呃…… 这么严肃的学术讨论，要是承认仙啊神啊的，似乎就不太科学了…… 姜朝元继续道：“还有那个朱元璋，全家都饿死了，一个拿着破碗讨饭的和尚，最后成了开国皇帝，你觉得，他的前半生，是偷偷摸摸的学习了一套完整的大明缔造的开国帝王术嘛？” 呃…… 这个，好像是真没有…… 姜朝元深深一叹，然后道：“小高啊，这些都没有，这些人，以及历史上很多很多很多人，比如烯特勒，比如拿破仑等等，简直是数不胜数，他们在成事之前，都是如你我一般的凡人，甚至，还不如你我…… “但是，他们一旦进入到了某种程序，就好像突然之间，变了个人一样。 “就好像真的有神仙附体，他们的某个技能点，被上帝激活了一样…… “从之前的默默无闻，一个怎么看都是不起眼的，一个平凡的不能在平凡的人，忽然之间，变的强大，好像变身了一样，好像突然之间就换了一个人一样，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嘛？” 哎你别说，好像，还他妈真是这么回事儿…… 可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看着我一脸的茫然，姜朝元笑着道：“小高，这，就是覆舟局，也叫通天术！ “覆舟，不是叫你真的把船弄翻了。 “而是，是叫你把自己颠覆了…… “把你对自己之前的一切认知，全部颠覆！ “真正从内心颠覆了之后，那么，你想做一个武功高手，那么你就会成为武功高手。 “你想成为一个天下无敌的谋士，那么你就会成为天下无敌的谋士。 “甚至你想统一六国，你想成为开国皇帝…… “都可以…… “当你确定了你的目标之后，那么，上帝随即就会用他的金手指，点开你相应的技能点…… “让你从一个凡人，瞬间变成一个匹配你梦想的超人！ “这，就是覆舟局的秘密……” 我闻言，惊的目瞪口呆……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玄而又玄的论点，竟然，是从这样一位严肃，严禁的经济学大师的口中说出来的…… 但是，以我的学识和见识，我自然是无法反驳…… 姜朝元说到这，深吸了一口气：“当然了，说到这，覆舟局，仅仅是开始。 “上面仅仅是说明，覆舟局精神思想上的开智和认知。 “我们应该知道，做事情，光有思想认知，还不行，还需要行动的完美无缺的配合，这样，才能做到知行合一，如此，才能成事！ “覆舟局的完成，除了精神思想的认知配合，还需要行动上三个必要的点配合。 “这三个必要的点中的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先上位！ “对，就是先上位！ “别想什么德不配位，那都是大人糊弄小孩儿的，你信了，你就真成了傻子了。 “纵观天下，惶惶人间，有几人是真的其德可配其位啊？ “所以，覆舟局的第一步就是，上位！ “然后紧接着第二步，铲除异己！ “没错，上位之后，不同知见者，能打则打，能消则消，能除则除！ “用一句粗话说便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粗暴，就是这么血腥…… “然后，紧接着，配合着第二步交替进行的，就是第三步： “彰见！” 姜朝元看着我，这时候，我才终于发现，姜朝元的眼睛，是如此的漆黑和深沉，如一潭深渊，深不见底…… 他淡淡的道：“彰见，是最重要的一步，也是最终的目的，我的意见，就是唯一，不容反驳，不容置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至此，覆舟局成！” 第553章 课题 姜朝元叹了口气：“都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但是其实，利之尽头，昭见的还是人性之贪！ “贪什么？ “名也好，利也罢，最终指向无非还是人性之贪，而人性之贪名和利，最终指向还是认可。 “有两层认可。 “第一层是别人对自己的认可，更深一层是自己对自己的认可。 “马克思第三卷之所以没有完成全本的资本论，停留在了共产资本如何分配上，思考至此停滞，甚至连列宁，连一百年后的老人家也没有给出最终答案，其实我觉得，就是因为几位伟人，将思考的范围，局限在了科学和物质层面的科学逻辑，而忽略了精神层面的虚拟逻辑。 “他们的思考都停留在了务实的层面，但是，没有考虑务虚的层面。所以，这个思考，就进行不下去了…… “分配这个问题，无论如何分，都不会完全公平的，唯有配合上精神奖励的分配，这个分配，才能持续的下去，这也是我接下来余生要思考和论证的课题…… “我想，这也符合道家的阴阳之道！” 说着，姜朝元看着我：“如果在有生之年，我将这个课题攻破了，那么，人类的最终文明，将会出现曙光，我将会为此，奋斗一生……” 我闻言，只能‘呃……’了一声。 因为，我真的接不上话…… 姜朝元笑了笑：“小高，跟你说了这个覆舟局，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人间攘攘，无论你想做点什么事儿，你都会听到到处都是虫鸣狗叫的狂吠。 “碰到这些，听见了就当没听到，看见了就当没看到。 “你真的发自内心想做什么事，那就全力以赴去做，就行了。 “君子和而不同，去听那些垃圾的虫鸣狗叫，是没有意义的…… “它们就像是春天池子里的蛤蟆，就像是夏天树上的知了，虫鸣狗叫是他们的天性，跟他们较真儿，你就输了。 “遵从内心的想法，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不要给自己的内心设限，也不听任何人的任何所谓为你好的规劝。 “天道里的丁元英说过，神既道，道法自然，如来！ “就你一个人来说，这世上没有救世主来救你，也没有神来渡你。 “你是自己的神，是自己的救世主！ “你要记着，不要听那些人乱说，什么是时代创造英雄，而不是英雄创造时代。 “骗你的，那是骗你的！ “事实上，时代不会自己无缘无故的来，时代，就是英雄创造出来的！ “是嬴政创造了大秦，是李世民创造了大唐，是朱元璋创造了大明，是老人家创造的新的国度……” 姜朝元看着我：“行啦小高，今天跟你说的不少了，我也累了，一会儿，还要去一些个人那去点个卯。我得闭一会儿眼睛，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见！” 不等我说什么，姜朝元已经下了逐客令…… 我的脑袋甚至还没转过弯了…… 我于是赶紧朝姜朝元微微弯腰：“姜先生，那，我先走了……” 姜朝元挥挥手：“去吧去吧，做好自己的事儿，别想那么多！” 我点头：“我记住了，姜先生……” 出了门，我尚且还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如果，我的思想是个人，那么，这会儿已经被姜朝元这顿大棒，打的七荤八素了…… 这是一种维度上的降维碾压…… 有时候想想，还真是，这人和人的差距啊，有时候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 我无法全部了解姜朝元今天跟我说的话。 我还需要好好消化一段时间。 但是，多多少少，好像也了解和消化了一点儿…… 回去的路上。 李菁菁开着车，不时的朝我看一眼：“咋了大弟，情绪这么低沉呢？看来这打击不小啊？我老师这么偏心眼儿，都跟你说啥了？搞的你这么消极？” 我瞥了她一眼：“武林秘籍，传男不传女，不告诉你，干气猴！” 李菁菁闻言咯咯的笑着：“你就别搁那自作多情了，我好歹是我师傅的徒弟，像你这样的情况，我早经过多少回了，呵呵，是不是被打击到了，觉得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还大啊？” 我闻言登时一愣：“特么的，你形容的还挺贴切，确实是这样的感觉……” 李菁菁笑着道：“你放心大弟，我是不会嫉妒你的。老师该跟我说的东西，他一个字都不会自己留下，他不该跟我说的东西，我自然也不会想去听，老师是这个世界上最清醒的人，什么该跟我说，什么不该跟我说，他比我清楚，所以，你是气不着我的……” 我扭头看着她笑了笑：“哎我说菁姐，我忽然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既然不成熟，你讲个毛线，等啥时候成熟了，再说吧……” 我呵呵的笑着道：“熟了熟了，非常成熟……” 李菁菁又瞥了我一眼：“你这熟的挺快啊，保熟嘛？” 我笑道：“保熟保熟……” 李菁菁大咧咧的点点头：“说来听听……” 我沉吟了一下道：“我想拜姜先生为师，不知道，姜先生能不能答应……” 李菁菁闻言，没有吱声…… 而是一直握着方向盘，在路上一直开出去好几公里，才冷着脸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去争取，我没有帮你的理由，等下次，若是有机会的话，你自己去说吧，我是不会替你说的！” 我闻言连忙道：“谢谢菁姐，谢谢菁姐！”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谢我干啥，我又不会帮你任何忙……” 说着，李菁菁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然后煽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既然她不想说，那么，我也不会死皮赖脸的问。 她不想说，一定是经过了思考，有不想说的理由。 人要有自知之明的表现形式之一，那就是不要强人所难，把自己的意志加在别人身上…… 那会让人格外讨厌！ 车子一路开回到青山镇。 这一路下来，我和李菁菁竟然没说多少话。 姜朝元跟我说的那些话，却是一直在我的耳边回荡着…… 第554章 弟弟 回到青山镇之后，我的脑子里，也是一直转着姜朝元那些话…… 有些可以理解，有些，却是说什么也无法完全理解。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热还是怎么，反正是躺在翻来覆去睡不着。 于是就躺着抽烟。 为了不打扰李贺的休息，我还是回到了二楼住着…… 我住二楼是李贺和老孩儿一致裁定的。 自从上次被人放了煤气之后，他俩都刻意注意着这种事儿。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越想越远，整个思考的逻辑都乱了…… 于是干脆起来扒拉一会儿手机。 不得不说，手机这个东西，是个好东西…… 把郭德纲的相声往耳朵边上一放，听着听着，就能睡着了，比安眠药好使多了…… 第二天醒了的时候，我是被李贺晃醒的…… 一看手机，早就没电了，自动关机了。 李贺道：“高云来找你了，打你手机也打不通，说是关机了……” 我一看可不是关机嘛…… 把手机充上，打开一看，都九点多了。 于是我在盥洗室简单的撸了一把脸。 来到了一楼的客厅…… 高云和另一个人见我来，赶紧都站了起来，一起喊道：“大哥……” 那个是我老姑家的小子，王禹。 我挥挥手：“行啦行啦，坐下说话，干啥呢，整的跟见领导似的，以后就当自个家那么的就行了，吃饭没啊？” 高云看了一眼王禹，王禹也看着高云…… 我挥手：“行啦，没吃就没吃，贺，招呼老孩儿起来，去江南村那吃饭去……” 原来的东来顺，已经成了现在的江南村。 原先的老板娘也不在了，换了另一个…… 因为知道要喝酒，所以我们几个没开车，而且开着电三驴子忽忽悠悠的来了。 老孩儿的车开的还行，但是三轮子这玩意儿开的好像不是很熟…… 但是这厮居然也敢把油门踩到底，一边大大咧咧的说没事儿没事儿，然后顶碎了一个塑料垃圾桶之后，我们总算是心惊胆颤的来到了江南村。 到了地方老孩儿还在为自己拙劣的车技狡辩，说什么那垃圾桶摆的不是地方。他就不说他都把三驴子都开到瓷砖人行道上了…… 而且人家那垃圾桶是放在盲道上的…… 尼玛的，多亏是个垃圾桶，要真是个瞎子，就给人抿到车轱辘底下了…… 我们几个在夏天的包间要了六个菜，两箱啤酒。 除了老孩儿是个大舌头好说话，李贺也好，高云也罢，都是性格相对来说内敛一些。 但是，相对于李贺和高云的内敛，更内敛的，其实是王禹…… 各种动作非常小，甚至连说话声音都是小的…… 站起来敬酒的时候，你看看他，声音不大点不说，而且似乎一副做了很大思想斗争的样子，才有勇气站起来敬酒，而且，敬酒的时候，似乎连胳膊都不敢完全伸开…… 就更别说夹菜了，他筷子就在眼皮子底下那两个菜夹，绝对不让自己的筷子伸出一尺开外…… 王禹不傻，学也没少上，一个个都是高材生。 就是这个江湖里头拼杀的那股子闯荡的经验，确实一点都没有…… 我朝李贺使了个眼色，看向王禹。 李贺何等人也？ 立刻心领神会！ 于是，一番接一番的敬酒，一轮接一轮的敬！ 虽然饭店的杯子不大吧，但是也不小，但是两圈下来，三瓶啤酒肯定没了…… 王禹刚来，也基本属于初出茅庐。 所以，作为大哥，今儿，我要给这个弟弟上一课……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一个人五六瓶啤酒基本下肚。 我们几个都喝出来了…… 高云显得也有点多，但是看样子还行。 但是王禹肯定是多了…… 眼睛通红不说，脑袋都耸拉下来了…… 也不吃饭，也不夹菜，就耸拉着脑袋。 但是一样好，听话…… 一听有人喊敬酒，马上就能把面前的酒杯拿起来，直接一口闷…… 这年轻人，就是冲…… 虽然不能喝，但是敢玩命！ 看着差不多了，李贺看了看我…… 我笑着点点头。 嗯，差不多了…… 我于是朝王禹道：“王禹啊……” 王禹正耸拉着脑袋晃悠，闻听我叫他，直接‘噌’一下子站起来，拿着酒杯就喊道：“干……” 说着就要干…… 我把他胳膊拉住，把酒杯拿下来：“干个毛啊干，你把杯子放下，还清晰啊？不行回去睡会儿吧？” 王禹胳膊一挥：“没事儿大哥，我……我……我没多，你放心吧……” 我笑道：“能听明白话？” 王禹点头：“大哥你这说啥呢，听的老明白了……” 我点头：“行，王禹啊，高云呢，跟我说你的情况了。咱们都是实在的亲戚，大哥这边呢，的确不差你这一饭吃。 “但是这个用人呐，分个大用和小用。 “王禹啊，你自己说，大哥是大用你呢，还是小用你呢？” 王禹不假思索道：“大哥，大用小用都行，只要你让我干啥，我就干……” 我闻言哈哈的笑了笑：“真的？” 王禹红着脸道：\"肯定真的啊！\" 我闻言笑着点点头：\"说话算话？\" 王禹都有点晃荡了：“大哥你说的这是啥话，禹弟我还能跟大哥你撒谎嘛？” 我点点头：“行，那，来，咱们做个测试，小禹，我问你，你心里头，是不是有个心心念念的姑娘啊？” 我这么一问，王禹似乎一下子酒醒了不少…… 他抬头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我道：“现在是女朋友嘛？” 王禹闻言，又是一愣，然后，黯然的摇摇头…… 我道：“表白了嘛？” 王禹闻言，似乎酒完全醒了，直勾勾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艰难的摇摇头…… 我冲他伸出手：“电话给我！” 王禹又是一愣，一脸狐疑的把电话从兜里拿出来，递给了我。 我接过电话，又送回他面前：“来，打开键盘……” 王禹用指纹打开了键盘…… 我把电话举到他面前：“打过去，问她，愿不愿意做你女朋友！” 王禹闻言，猛的把头抬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朝他举了举电话：“看我干啥，打呀……” 第555章 翻篇 王禹这会儿估计酒完全醒了……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哥，这不是有点冒昧啊？” “你喜欢她多久了？” 王禹似乎再咬牙…… 然后磕磕巴巴道：“六……六年！” “那就一点都不冒昧，打！” 王禹抬头看着我：“哥，你是认真的嘛？” 我厉声道：“废话，当然是认真的，打！” 王禹盯着我，借着酒劲，他拿过电话，十分娴熟的拨了号码。 可想而知，这个电话号码，他早都记在心里了…… 电话那边嘟嘟声传来，我看见，王禹似乎整个人都在哆嗦着…… 电话里慵懒的声音传来：“哎，王禹……” 王禹深吸一口气：“哎，清清啊，那，那，那，那什么……那……那个……我想做你男朋友……” 这几个字一说出来，我看见王禹的表情，很明显的松了一下。 有一股灵魂脱出牢笼，终于解放了的味道…… 这也是我要的效果！ 电话那边很明显愣住了…… 停了足足五六秒钟，才蹦出来：“王禹，你喝酒了吧？” 解放了灵魂的王禹接着道：“你别管我喝酒没喝酒，就算喝了，那也是酒后吐真言，你愿意当我女朋友不？” 电话里，开始絮絮叨叨的东扯西扯…… 王禹竟然还跟她的话走了，跟着辩解…… 我在旁边道：“王禹，挂了！” 电话里那女的顿时道：“王禹，你旁边还有人啊？” 我上前夺过王禹的手机，按了闭电话的键，挂了电话。 王禹顿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我…… 我笑道：“别这样看着我，我的傻弟弟，你到底啥时候才能清醒，这女的其实就是在吊着你，谈恋爱就好好谈，不要跟这种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不负责的垃圾人谈。 “傻弟弟，这是哥今儿教你的第一课，过情关！ “情关不过，大事不成，财运也与你无缘。 “身为一个男人，你想跟哥做事，自己做事也罢，其中最最硬性的一条就是要，杀伐果断！ “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的，有了事业，就什么都有了。 “没有事业，别说那女人你没抓着，就算你抓着了，她也会没的。 “儿女情长这个东西，那是有钱无事的二代，和骗人骗色的小流氓玩的东西。 “再者说了，你千万别听女人说的那些玩意儿，什么情呀爱呀的，她们每一个说真话的。 “其实没有一个女的会喜欢磨磨唧唧，拖泥带水，赖赖唧唧的男人的…… “你呀，先要自己有女人的需要的价值，只要你有了价值，至于追女人的手段，随便就行！ “草头百姓，你就别相信什么纯洁的爱情了。 “我不否认这个玩意儿的存在！ “但是你要清楚，你没那样的能量，也没那样的条件…… “真正的爱情，不是你我这些人能玩的起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禹，答应我一件事！” 王禹咽了一口唾沫：“哥，你说！” 我继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许主动给那个女人，打一个电话！” 王禹闻言，再次猛的抬头看向我：“为啥呀哥？” 这时候，李贺上前，拍了拍王禹的肩膀：“禹弟，今儿大哥教你的东西，很重要，你可能一时之间理解不了，没事儿，以后，慢慢了解，你听大哥的话就行了，你大哥不会害你的……” 王禹闻言，犹豫着点点头…… 我知道，想要这个愣头青，已经固化的思维一下子转过来，那是不可能的…… 以后，就让老孩儿和李贺，多多带着他点吧…… 人嘛，都不是劝出来的，都是撞南墙撞出来的…… 以后有机会，让他多撞点南墙吧！ 毕竟，情关这个东西，不可能因为跟我喝了一顿酒，他就过了…… 看情况吧！ 要是这小子实在不成器，等到市里那边的场子立起来的话，实在不行我就交给高云或者李贺管着…… 毕竟，我没有太多时间给他成长！ 我们几个喝的酩酊大醉…… 出了门，一吹风，顿时感觉好多了。 老孩儿还要开车…… 我们岂敢还让他开？ 最后是高云开的…… 我们一路唱着歌，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西院。 都是精力旺盛的家伙，哪有那么快睡觉。 到了院子里，商量商量，反正也他妈睡不着，接着干吧…… 于是，我们几个，嘻嘻哈哈七手八脚的，把烧烤摊又支了起来…… 啤酒终究是啤酒。 我们一顿折腾，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扇贝，肉串，各种菜卷等等串好，这点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正好，开始下一顿…… 结果刚又喝了两瓶，高云和王禹不行了…… 他们俩之前的酒还没消化干净。 于是跑到屋子里睡觉。 剩下李贺老孩儿我们仨，慢慢的喝着聊天…… 李贺拿着酒瓶子，一边往嘴里倒酒，一边笑着道：“老大，这段日子咱们可是闲坏了，不过，闲着这段日子，也真是太得劲儿了…… “这一天，咱们这帮子人，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吃喝，一起玩，早早晚晚都在一起，真好，神仙大概也就这意思了……” 我笑着拿着酒瓶子跟他碰了一下，然后也喝了一口：“你到底要说啥？” 李贺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拿着串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道：“老大，咱们这样的好日子，是不是不多了……” 闻言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呢，以后，咱们兄弟只要想，天天都是这样的好日子，不过，你说的对，我估摸着，以后，可能是要忙一点儿了，不能，这么闲着了……” 这时候，老孩儿举着个羊蛋凑了过来，瞪着眼睛道：“咋的林子，场子又要开了嘛？开了好啊，开了好，热闹的，这一天，我都闲出屁来了，你别说啊林子，之前还没啥感觉，这冷不丁一嫌着下来，我还挺想红姐她们的……” 李贺瞥了他一眼道：“哪壶不开提哪壶，红姐是咱们这边的人嘛？别说话了你……” 老孩儿耸耸肩：“我不就说说嘛……” 我用无名指抠了抠眼角的眼屎：“人既然要活着，总得往前走。所以，俱往矣的事儿，以后就不要再提了，翻篇儿了……” 第556章 大叔 我叹了口气：“人嘛，总是往前走，所以只能往前看，过去的，就过去吧……” 李贺没说什么。 老孩儿道：“事儿是那么个事儿，可是……” 我打断他道：“没有可是，喝酒！” 老孩儿闻言耸耸肩，我们几个碰了一下酒瓶子，一瓶子的酒，一饮而尽，有点凉…… 这一天的酒肉实在吃喝的太多。 所以到了第二天，我们几个根本就都没有起来。 至于早晨饭没吃，实在是稀松平常的操作。偶尔吃早饭，那才是稀奇的。 而我们几个不但早晨饭没吃，连晌午饭也没吃。 也就是李贺中午的时候起来，冲了个凉，寻思寻思，又一头栽回床上继续睡觉…… 我也差不多，起来冲了个凉，然后打了会儿游戏，没什么意思，也接着闷头大睡…… 其实别看我一天很忙的样子，但是其实，至少一半多的时间，是躺在床上玩或者睡觉。 我人生的大半时间，都交给了床…… 床是个好东西啊…… 我们几个都是这样，白天起不来，晚上睡不着…… 到了下午三点多。 我躺的实在累了。 于是下到一楼，把李贺扒拉起来：“哎哎，贺，起来了起来了……” 李贺在床上转了个圈起来：“啊？咋了老大……” 我拍了他肩膀一下：“行啦行啦，睡差不多得了，不然待儿晚上又没的睡了……” 李贺道：“没事儿老大，孩哥说了，今儿市里啤酒节，今儿要玩它一宿，我琢磨着今儿应该没得睡了……” 我笑道：“毛的啤酒节，这混蛋就是憋挺了，想出去耍了。晚上该玩玩，咱们几个家伙怎么着都行，彪子和公主也是大半天没吃着饭了，想着弄一口……” 李贺点头：“行，我这就起来弄，整点啥吃呢？” 我道：“对付一口就行，冰箱里有啥就吃啥！” 李贺道：“冰箱里头就两把挂面，几个鸡蛋两根火腿肠，还有两个西葫芦了……” 我挥手：“够了，正好也挺清淡的，作吧，我去超市进点货，把冰箱满上……” 李贺：“整点花生豆和牛肉！” 这时候老孩儿也光着膀子起来：“走走走林子，我跟你去……” 说着这货就来到当院，骑在了电三驴子上…… 这孙子，还开上瘾了…… 我不无担忧道：“行啊你？” 老孩儿不屑道：“我早醒酒了，上来吧你就……” 到了古城超市，我俩拿了一千多块钱的货，晃晃悠悠的往家开车。 回家的路上，一辆白色的a4，开到我们后面之后，开始缓缓而行…… 因为这两天下雨，青山镇这边的豆腐渣工程路，很多地方有积水。 你别说，这车还挺讲究，没有窜过水沟子超车，那样整不好得淋我们一身水。 直到过了水沟子的地儿后，老孩儿这才赶紧把车道让出来。 a4这才按了一声喇叭表示感谢，然后越过我们而去…… 老孩儿光着膀子哈哈的笑着：“没想到啊，这人还他妈挺讲究，这要是一般的二逼，就就得噗嗤一下子冲过去……” 我笑道：“现在人素质都高了嘛……” 老孩儿光着膀子晃荡着开车：“高个叽霸毛，素质高可能是因为更虚伪了……” 呃，特么的你别说，这货这话说的还挺有哲理性的…… 说着话，老话嘎吱一下把车子踩住刹车，脖子往前抻着。 我道：“你看傻呢，抻着个脖子，跟个大鹅似的，开呀！” 老孩儿回头看我，伸着胳膊指着左前方：“林子你看，那a6的是不是上咱家去了？” 我想纠正他那是a4，想想算了，那不是重点…… 我抬头看了一下，可不是嘛。 那a4，还真是奔着西院去的…… 我朝老孩儿挥手：“快回去！” 老孩儿赶紧送了刹车，直接油门捏到底，我吓的赶紧抓住车栏：“你特么慢点，昨天撞的垃圾桶算你捡着，今儿你特么别撞树上……” 老孩儿嘿嘿的笑着：“哎呀，你就放心吧，我这技术，杠杠的，对我你还没有信心嘛……” 说着就是一个左侧急转弯，差点把我从车斗里闪出去…… 那辆a4走走停停…… 加上乡村路虽然实现了村村通，但是并没有户户通。 所以进了村子，其实主要的很多村中路，还都是土路，而且，一到了拐弯的地方，路就极其不规则，也有很多岔道口…… 车主走走停停，估摸应该是在打电话寻路…… 加上老孩儿一个劲给油，使得我们的三蹦子，竟然追上了这两白色的a4。 这会儿，a4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半袖直筒裙的女人先是露出了头和腰，然后，紧接着，一条又白又长的腿，从直筒裙里伸了出来…… 老孩儿坐在前面架势主位，登时眼睛就直了，张着嘴拉长了声音：“哎我曹，这也太长了……” 我赶紧往前一看，嗯…… 老孩儿说的没错，真长啊…… 随着女人下车，长腿被直筒裙覆盖住了一大半。 我和老孩儿顿时怅然所失…… 不想，女人笑盈盈的朝我俩走了过来。 我坐在三蹦子的车斗里，老孩儿光着膀子坐在主驾驶位上。 女人走过来，带着一路的香风…… 我一下子就闻到了…… 倒不是我色还是怎么着，只不过，女人身上抹的东西，我这鼻子就特别敏感。 这味道，谈不上讨厌吧，但是也绝对不喜欢…… 任凭那香水还是什么的，它们那股子流水线弄出来的工业气息的香味，跟大自然的草香花香，完全是两个维度的东西，反正我的鼻子是喜欢不起来…… 女人笑盈盈的走到老孩儿跟前：“嗬嗬，大叔，问一下，您知道高林家在哪嘛？” 女人一句话，登时把老孩儿震在了当场…… 这女人虽然很漂亮，个头挺好，腿也挺长，但是在怎么说，那也得二十五六七八了吧？ 老孩儿跟我差不多，才三十刚刚出头，最多最多差五岁！ 这一声叔实在是太突然了，老孩儿一点防备都没有。 这小曰子偷袭珍珠港，顶多也就这意思了。 所以这一声叔，差点没把老孩儿从车上直接给喊下去…… 老孩儿这些日子过的比较散漫，剃着板寸，光着膀子，晒的黢黑…… 胡子也刮的不是很及时…… 这冷不丁看起来，还真有点跟四十多岁的人刮边…… 第557章 喝酒 这美女下意识也好，无意识也罢，反正她这一声叔，实在是给老孩儿一记致命的重击…… 这一击重击的伤害，仅次于说他短小无力。 当然了，老孩儿自然不是什么吃素的和尚…… 这货明知道我就坐在后面，仍然在那装着戏迷，朝女人虎着脸道：“啊，大侄女，你找他干啥啊？” 这样的问话其实属于越界了…… 人家找我干什么，跟你什么关系。 但是越界就越界，老孩儿很明显也没想让她痛快…… 一句大侄女，也把女人叫的楞了一下…… 但是随即笑道：“啊，我个人找高主任有一些私人上的事情，大叔你知道他家在哪嘛？” 又一句大叔把老孩儿肚子里气，又加了一个压…… 如果他是个蛤蟆，这会儿肚子估计早就鼓鼓的了。 老孩儿于是没好气儿道：“啊，知道知道，你跟我来吧……” 说着，老孩儿开着三蹦子，越过a4，径直朝家里这边开来。 女人赶紧上车，慢慢的跟着我们的三蹦子…… 因为离的比较近，我又坐在后面，而且是脸朝后，所以，跟后面跟着的女人正好隔着玻璃脸对脸…… 我于是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女人按了一下喇叭，算是回应…… 老孩儿则是骂骂咧咧的：“曰，瞎按什么喇叭，吓老子一跳，林子，你这革命的种子还是撒遍了祖国的大地啊，这又是在哪淘来的极品啊……” 我道：“你瞎说啥，她要是认识我，能不跟我说话？她又不瞎……” 老孩儿道：“真不认识啊？” 我道：“肯定不认识，这么漂亮的妞，我要是认识，怎么可能忘了……” 老孩儿点头：“也对，不过说归说，这妮儿虽然眼神儿不是太好，但是该咋是咋的，这条子是真顺啊，哎林子，这妮儿的腿你瞅着是不是比菁姐的腿还长？” 我道：“你小点声，好好开车，她那头的玻璃开着呢，没准都兴许听见……” 老孩儿闻言赶紧不说话了…… 没有多远的路。 两分多钟后，老孩儿径直把车子开到了院子里…… 李贺也光着膀子正在院子里的大铁锅前炒菜。 女人从车上下来，你别说，之前没敢太仔细观察，这回一看，真长…… 女人过来，老孩儿虎着脸，指着我看着那女的：“喏，他就是高林，你要找的高主任……” 我从三蹦子上跳下来，朝她官方的微笑：“你好……” 女人赶紧紧着走了几步，把一只小手老早伸出来走向我：“你好你好高主任……” 我本来是打算握住她的手指尖的，她却提前一步占据主动，一把整个把我的手握住：\"你好你好高主任，我是马岚！哎呀高主任，你可真是…… “咯咯咯，刚才在车上，你明明都听见我找您的，您愣是不吱声，您就不是故意让我出丑么，咯咯咯……” 我试着微微往回抽手…… 发现这个马岚竟然没有撒开的意思。 我于是笑着点点头：“我只是在想，到底认识不认识您，您是……” 马岚咯咯咯的笑着：“哎呀，高主任，您也不用猜了，我也不瞒你，马秘书是我哥哥……” “噢噢……” 这就说的通了…… 马秘书的妹妹出面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马秘书的位置，应该是落实了，或者，至少已经走在了落实的路上。 我知道会很快，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那么，马秘书没有来，到先把他这个妖精一样的妹妹先派出来……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纯洁的人，所以，这事儿，我没法不往那上面想。 真是看不出来啊，这马秘书，也真够下血本的…… 看来这一步，马秘书登的不低啊…… 我笑着晃动了两下手，然后看了一眼马岚。 马岚咯咯的笑着，这才把手松开：“你看高主任，我这来的突然，也没提前通知您，我是真怕您不肯见我啊，所以，我就冒昧的跑来了，希望您不要见怪……” 我笑着挥挥手：“没关系，我们几个这都是粗人，没什么见怪不见怪的。内个，你吃饭没，我们几个随便糊弄了一口，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那就一起整一口？” “好哇！” 我是真没想到，她真是一点都没拒绝的意思，直接一口答应。 我瞎想归瞎想，但是我真是不确定这娘们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也许是我想多了，有很大可能，人家只是单纯的是想跟我混个脸熟。 这一次，李贺和老孩儿，彪子他们几个，特意放了两个桌子。 他们几个跟我们分开了吃。 他们仨跑到了门房里去喝酒。 所以，院子里的小桌子前，只有我和马岚我们两个…… 我们两个聊了一会儿马秘书，说说笑笑的谈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喝着喝着两瓶啤酒也喝的的下了肚。 马岚居然还炫了两碗苞米茬子水饭，说什么还是农村的粮食好吃…… 因为马岚的到来，所以李贺又临时加了两个菜。 除了一个鸡蛋炒火腿肠，炒西葫芦。 还加了个茄子酱和青菜小葱，外加一个辣椒牛肉小炒。 也不知道这个马岚是装的还是怎的，感觉这女人的胃口还真是不错…… 几个盘子都快让她划拉光了…… 我笑着道：“你这命也是不好，我们这些天都是大鱼大肉的，就今儿个素了点儿，还让你赶上了……” 马岚的筷子挥舞的老高：“别啊高主任，挺好挺好，我都多少天没这么正经吃饭了，我今儿差不多把一个星期的饭都吃了，你这小兄弟做饭太好吃了，明儿我跟你这入伙吧，咯咯咯……” 又干掉了一瓶啤酒之后，这个马岚开放的性格，格外健谈，竟然是真的能忍住不说。 我却是忍不住了，这饭也不能吃的这么稀里糊涂啊。 跟她又碰了一下啤酒瓶子之后，我笑道：“那个，妹子，你今儿找我来，不光为了蹭我这顿饭吧，你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别吊着，我看看，看在马秘书的份上，能办的话，我也不能不管，要是能力不歹，那我也没办法……” 马岚闻言，咯咯咯的笑着，冲我举起瓶子，我跟她再次碰了一下，马岚咯咯的笑着道：“你已经帮完我了啊……” 我闻言一愣，不明白她啥意思。 马岚咯咯咯的笑着道：“高主任，你没说我冒昧来访，还能请我吃顿饭，让我能有一个巴结你的机会，那可不就是帮完我的忙了嘛，咯咯咯，来来来，加个微信……” 第558章 交换 这小娘们，还真是会说话。 我笑着摇摇头，把手机打开让她扫了微信！ 马岚笑嘻嘻的翘着兰花指滴的按了一下，朝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笑着道：“别忘了备注啊……” 我无奈的笑着点点头，给她备注了姓名。 妈的，感觉说话的节奏，完全被这小娘们给控制了。 这女人不是吃素的啊…… 我问她什么目的，她用直白的方式直接告诉了我目的，却不失坦荡和真诚。 这样就堵住了我的嘴，没有了跟她虚以为蛇的机会…… 而且，我也的确讨厌那种不怎么熟悉，说话唠嗑就跟你饶无数个圈子，挖无数的坑那种…… 如果碰到那种，我会直接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跟她掐断联系，甚至以我的性格，直接下逐客令也不是不可能的…… 恰恰是这种简单直白的坦荡，反而让我没法拒绝。 巴结嘛，人家又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你干啥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不过去…… 扫完了微信，马岚咧嘴笑着冲着我，用胳膊在桌子上碰了碰我的胳膊，笑着朝我点点头：“市里啤酒节啊，今儿是桃南城最热闹的一天……” 说着冲我点了点下巴颏：“怎么样高主任，给小女子一个面子，陪我去逛逛呗？” 她眼睛里喷出来的火焰，都快要直接把我给炼成灰了。 这话一出，简直就跟直接邀请，没有任何区别了…… 这小女子是不简单的。 行动极其快捷。 她应该是在马秘书那，得到了我这的第一手信息。在我的能量还没有彻底释放，不为大众所知之前，她率先登门，抢占先机…… 而且，行动极其快捷。 为了这，以我看来，马秘书都应该是刻意退后了一步，把抢占先机的这个机会，让给了他妹妹…… 因为以马秘书的精明，他是知道的，他以后还有无数的机会跟我接近。 但是第一时间抢占先机的这个时间节点，很重要…… 我丝毫也不怀疑，马秘书把他的这个妹妹拎出来，是想要从我这得到一些能量的企图。 但是，同时也应该是马秘书自己的一点心思…… 马秘书的这点心思就是，他征求了他妹妹的同意，变相的把他的这个妹子交到我这纳了个投名状…… 当然了，马岚这张投名状，我肯定是不会白白得的。 本质上，还是要交换…… 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罗马这的午餐也不是免费的…… 我只是尚且不太清楚，我还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过，虽然我不了解这个马岚，但是我了解马秘书。 马秘书不是那种糊涂的人，他是精明的不能在精明的人…… 马秘书指导他这个妹妹来接近我，想要交换能量是不假，但是，即便这个马岚不甚清楚，但是马秘书一定会替她掌舵。 她所需要交换的东西，应该不会让我很难堪…… 另外，我目前的状况，也的确需要拓展自己的边界外延。 将来不久，看样子场子还是要开门做生意的。 原先的班底已经散了。 我需要重新组建一下班底儿…… 而这马岚，除却她本身就是一项硬性资源，我也相信，马秘书应该不会那么蠢，把徒有一张皮的妹妹丢到我身边来。 从这女人的行事风格和谈话上可以粗略推断一二，这马岚，应该不是个棒槌…… 如果这个马岚什么都不是，只有自己身子这个资源，那，其实我也无所谓。 我一没有什么正经的衣服穿在身上，这个高主任的名头就是个摆设，连编都没入，所以没有官身，所以名声也好，道德也好，它制约不了我。 第二我名义上至少还是单身，所以，我有足够的底蕴去应对这个小女子。 无论她将来变成什么样，怎么作，我都能应付的来…… 而且我也相信，马秘书这个人精，不会这么不靠谱，把一颗随时会爆炸崩碎了他自己的炸弹，给放到我身边…… 交换是没有问题的！ 我喜欢公平的叫唤原则。 而事实上，凡是跟我进行交换的人，我从来不会让对方吃亏。 这无关人格高尚与否，而是我自己心里就过不去那道坎…… 这世界有无数无数的人喜欢占便宜，不管大小便宜，占了就高兴的不行，好像得到了一块金砖一样。 而我不行，我要是占了别人便宜，哪怕是一点点儿，心里都不舒服，不得劲儿。 我是一定要找机会，把这个便宜找巴回去的，这样才能心安…… 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小心眼。 但是我还是觉得，这种小心眼，至少比那种不占便宜就觉得是吃亏的人，要好很多…… 看着对面笑盈盈的马岚，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头冒着灵气儿，怎么看，她也不应该是个蠢货…… 我于是笑着点点头：“行，正好我那几个兄弟也惦记去凑热闹呢……” 好在这帮子人力，彪子没有喝酒…… 李贺于是把公主圈到了西院的一楼屋子里，到了一碗狗粮和半盆水，我们几个就去了桃南城…… 到了体育广场那边的场地。 老孩儿他们几个马上一哄而散。 而他们几个一散，马岚立刻十分自然的挽住我的胳膊，咯咯咯的笑着拉着我先开始逛里面的摊子…… 走到扇贝前，她伸着手指头就叫：“我要吃这个……” 于是我买了两盒，十二个。 嗯，这女人竟然让我买单…… 然后拽着我继续逛摊子。 看见炭烤生蚝，又跟个小丫头一样撒娇似的叫唤着：“我要吃这个……” 嗯，又打了两盒…… 看见铁板鱿鱼韭菜，又拉着我的胳膊嗷嗷叫：“我要吃这个……” 那咵咵炒鱿鱼韭菜的老板娘也是会做买卖，看见马岚挎着我的胳膊，就连忙道：“哎呀帅哥，你对象长的可真带劲啊，要这个呀小美女，要多少？” 马岚闻言，也不反驳，咧着嘴龇牙笑着看着我…… 我咳嗽了一下：“来一份儿就行了大姐……” 又走到下一个铺子。 这摊子的大串，长度和份量，实在惊人…… 烤的滋滋冒油，看的马岚把小嘴都兜了起来，发出惊呼，小嘴变成了o形：“噢……我的妈呀，这么大的串，还是别要了，这不得撑死我啊……” 第559章 打窝 之后又弄了烤鸡腿菇，烤青虾，炒花甲，捞汁海螺，等等一大堆。 我眼看着就拿不动了…… 这该死的女人，她是一份都不帮我拎着。 不但让我尽请客结账的责任，还充分给予了我当男人的担当，既花不多少钱，还赋予了我充分施展男人魅力的快乐…… 她只管当她的小鸟依人！ 很精！ 弄了一大堆东西，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 台子上，有七八个穿着星条布的年轻女人在上面跳着舞…… 我对舞蹈没啥研究，就看她们的大腿抡的挺猛，连里面穿什么颜色的打底都看见了…… 桌子旁边就有酒柜。 我的意思就直接从酒柜里买点啤酒算了。 但是马岚不，她非要排队去领免费的扎啤…… 说什么，不差那几块钱，但是要是啤酒节要是一点羊毛也不薅，这酒咋能喝出味道来？ 所以排了近二十分的队，愣是拎出来两杯廉价扎啤来…… 这两杯扎啤，成本估计顶多能值两三块钱…… 现在的工业啤酒，其实大多数时候，也就是闭着眼睛喝，那么回事儿吧。 这两杯自然是不够的。 所以我们还是要了一打过来…… 她还挺能吃。 刚才饭桌上下来，干了两碗苞米茬子水饭，又吃了那么多菜，但是一点也没耽误她的胃口。 终究还是年轻，过了门槛，还能吃三碗…… 在连续干掉了三杯之后，别说是她，连我也有点进入朦胧状态。 毕竟，都是有底子的…… 所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愈加模糊了…… 先是她给我拿串，倒酒，之间的一些手和胳膊之间的小摩擦。 喝来喝去一个多小时之后，虽然身体部位开发区一步一步被推进蚕食，她整个人几乎已经干脆躺在了我身上…… 她背部靠着我的身体，整个人栽倒在我身上当靠背。 左手紧紧地捏着我的左手，右手捏着杯子还给我碰杯，咕噜噜的喝着。 然后扭头看着我，喷出一嘴的酒气到我脸上：“还喝嘛？” 说着，左手还故意捏了我的左手一下…… 还喝个屁？ 喝了这么多的酒，不点着了烧一下，这积累下来的酒精如何消化？ 我于是道：“走！” 闻听走，马岚赶紧起身，出了广场，马路边停的到处都是出租车。 随意钻进去一辆，到了旺角…… 一关上门，马岚直接把叫上的皮鞋蹬掉，胳膊一伸，嘴巴伸过来，就直接挂在了我的身上…… 一股浓郁的酒精气息，顺着口腔直冲脑门，我回应了她一下，然后抱着她直接丢到了床上…… 两次过后，都有点力竭。 我们都冲了一下水凉快了一下之后，她靠着我肩头，我俩一起靠着床头看着墙壁上的背投电影…… 她从我的裤兜里把我的煊赫门翻出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自己点着一根。 点着了之后，把烟塞到我嘴里。 然后她自己也叼起来一根，然后继续靠在一起看电影…… 抽着抽着，马岚道：“哎我说高大主任，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随便哈……” 我笑道：“没有，时代节奏快了嘛！” “快个毛线！” 马岚笑着道：“其实我都看你多少回了，不过那时候你正风光的时候。我这号小人物，哪能入了你的眼？你风光无限那时候，别说青山镇了，桃南城不认识你高林的，除了个别的老头老太太和小孩儿，面上晃荡的人，有几个不认识你的啊……” 我闻言咔吧咔吧眼睛：“呃，原来是这样的嘛？” 马岚道：“可不就是这样的嘛？那时候你身边的女人一群一群的，乌央乌央的，我们这些小女子想近你的边，几乎都没可能……” 我笑道：“那时候，你哥还没下去，你是不屑吧？” 马岚闻言咯咯的笑着，然后锤了我一下：“那么烦人呢，不说实话你能死啊，不知道给人家留点面子，一点也不绅士……” 马岚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那会儿，我刚毕业回来，心高气傲的很呢，听我哥他们时常提起你，而且几次宴会上也看见过你，不过那时候我注意过你，你大喇喇的就跟男人打招呼，直接把我忽略了……” 我笑道：“没办法的事儿，我这一年参加的宴会简直不要太多，那人都乌央乌央的，我哪能记得住啊……” 马岚瞥了我一眼：“我闺蜜结婚，我给你倒的酒呢，且，我好歹也算个美人啊，你就知道喝酒，连正眼看我一眼都没看……” 我闻言笑了笑：“你这，有点强词夺理啊，而且就算我看了，也未必能记得住不是……” 马岚微笑着：“你胆子也真是大，什么床你都敢上，你就不怕我沾包啊？” 我笑道：“有什么啊，我单身，你未婚，舆论道德也刮不到我这，你要是能有本事把我逼到无路可退，那我大不了娶了你不就得了。你这肤白貌美腿也长，我也亏不到哪去……” 马岚闻言咯咯咯的笑着锤了我一下：“你想的怪美的……” 我又点了一根烟，吐出来一口道：“那，小妞，事情都搞到这种地步了，说说呗，你哥把你都豁出来了，这到底所求为何啊，该说说吧，一个劲儿在心里藏着，你不舒服，我也不得劲儿……” 马岚闻言咧着嘴笑着，伸手在我心口那捏了一根长的毛发，一使劲儿薅了下来：“嗬嗬，不跟你说了嘛，忙都已经帮完了啊……” 尼玛！ 吊着我！ 吊吧吊吧…… 我看你啥时候说？ 我知道，凭马秘书的本事，自然是懂的钓鱼先要打窝的简朴道理。 既然现在不想说，那，我就先把窝料吃了再说，然后等着他下钩子，反正，钩子早晚都会下来的…… 早晨起来的时候，我又轰了马岚一顿。 马岚似乎要被轰碎了，甚至爆了粗口：死高林，你老实说，你特么是不是要整死我……” 我先离开了旺角。 马岚说她需要休息休息，调整调整状态，不行了，快成废墟了，叫我先滚…… 我刚出了旺角，吴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高林啊，你在哪？” 我连忙道：“哦，吴主任，我在桃南呢，办点事儿……” 吴桐沉吟了一会儿：“到锦湖公园来一趟，跟你说点事儿……” 第560章 变局 我打了一辆车，赶紧来到了锦湖公园。 在西郊公园废了的情况下，城里的公园基本就是以锦湖公园为主了。 锦湖公园建立在公路线上。 公园以政务大厅为中心，朝四面发散，占地数十公顷，由于植被茂密，引进了河水，所以已经略为有了湿地气候的样子，可惜风水布局一塌糊涂…… 我忙三火四的来到吴桐给的位置。 她一身灰黑色的职业女装，正翘着腿坐在公园的一个椅子上翻着文件。 我过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吴桐上下看了我一眼，然后使劲儿嗅了嗅鼻子，盯着我道：“瞅瞅你那小脸，弄的煞白，年轻轻的也不知道悠着点儿……” 说着还瞥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换件衣服，全是味儿……” 呃…… 我特么…… 有这么明显嘛？ 吴桐翻着文件，然后拿出一个工作牌，递给我：“本来想跟你单独说的，但是，还是我觉得，你还是亲自感受一下吧，记得，别把今天的听到的东西，当成一次例常无用的会议……” 我接过那个牌牌，点点头：“谨听领导教导。” 吴桐瞥了我一眼：“别嘻嘻哈哈的，今儿的会你要是没深彻领悟，以后有你哭的，嗯，你还是换身衣服吧，你瞅瞅你自己，成什么样子……” 我是说什么也没有想到，一套看起来不怎么样的行政夹克，竟然干掉了我九千多…… 一件半截袖和一件衬衫，干掉了我六千多。 皮鞋算便宜的，一千两百多…… 这有点小小的刷新了我对服装这个概念的认知…… 再加上皮带袜子，还没买怎么好的，我的小两万基本没了。 看着重新换了行头的我，吴桐笑了笑：“别说，还真有点那意思，行了，走吧，副书记的会快开始了，得提前入场，你在最后一排……” 会议室里，会议由副书记严阵主持。 虽然吴桐从来没说什么，但是，那一场风波之后，赵天麟和罗长明两个人，似乎露面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相反，在电视里，我却是看到这个从白山空降过来的副书记严阵，倒是经常主持各种会议，露面的时候越来越多…… 而像是吴桐等一批人，跟着严阵一起过来，她们这一只空降组，来的十分突然。 尽管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确定，应该确实是发生了什么…… 严整主持着会议，可以看的出来，水平是到位的。 因为他面前虽然摆着讲演稿，但是他只有触及题目的时候，才会看一眼。 剩下的时间，基本全都是全程脱稿再说着：我很痛心的是，我来了之后，随意的抽查了十几个人，问他们到底什么是百年大变局？ 结果，竟然没有几个能说的清楚不说，而且，对自己的本职工作，竟然也是全然无所知。 像是个傻子一样，问东答西，一脸茫然，说句不客气的话，他甚至都没有路边出租车师傅的认知…… 这等情况，真是让我震惊不已，触目惊心。 此等大变局下，中洋交恶。 这不仅是一场我们国家资本与外来金融资本的较量，同时，也是制度，文化的较量。 要么昂撒吸血续命，要么我们崛起复兴。 没有第三个选择，没有第三个可能。 所以，我们在做什么？ 我们在革命！ 革谁的命？ 革殖民者们五百年殖民史的命！ 从哥伦布在1492年，登上美洲大陆开始，古典殖民时代开启。 古典的殖民统治方式，简单，粗暴，血腥，就是杀人，夺地！ 随后工业时代到来，殖民的方式发生了变化，变化成了现代殖民主义。 现代殖民的手段开始变的复杂。 他们不在杀人，不在夺地，而是控制殖民地，夺取资产，从而进行资本利得的搜刮和掠夺。 而随着二次工业革命和三次工业革命的相继到来，则殖民方式，再一次发生变化。 殖民主义也变的更加阴险，更加残暴，也更加隐晦…… 我们称其为新殖民主义。 新殖民主义不但延续和深化现代殖民主义的手段，而且，隐晦的增添了金融殖民属性。 它们通过各方面的隐晦手段，掠夺各国的资本利得，中饱私囊，吸血全球。 其中，最常为人道之的显性手段就是，美元潮汐…… 除了那些利益既得者，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躺在全球人身上吸血的怪兽。 然而，它太庞大了。 庞大到几百年了，却无人敢打扰它的睡眠…… 而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敢冲它拔刀，要革了它的命的民族…… 这，就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你们，懂嘛？ “哗哗哗哗哗哗哗……” 坐下的人们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 我也跟着鼓掌…… 这老头，有水平，几句话，就把这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解释了个清清楚楚…… 这个就叫专业！ 严阵挥挥手，压了压掌声。 众人于是赶紧停下鼓掌…… 严阵看了一眼讲演稿，然后又抬起头道，随着我们国力的攀升，刀越来越长，已经藏不住了，刀尖已经从兜里头窜出来了…… 韬光隐晦肯定是隐不了了！ 这怪兽不是瞎子，它岂能容忍有人要抹了它的脖子？ 于是，贸易战启动，阿普加关税，加关税，不断加关税，不惜代价，力求阻断我们的产业链和销售链。 科技战，阻止化为崛起，不惜用极其卑鄙的下作手段，已经完全没有了大国的风骨。 金融战，大家可以看见，它们又开始加息了…… 当所有的手段用尽，依然不能撼动我们，那么，接下来呢？ 大概就是我们和全世界都不希望看到的情况…… 没错，是热战！ 这是最后的手段，也是最危险，也是最后的疯狂…… 熬过去，我们就是胜利者。 熬不过去，我们的抽出来的刀，就折了…… 这，就是百年大变局！ 严阵看着底下的人：“同志们，别以为世界风云变幻，与尔无关。其实，我们都身在其中。特别是我们，我们，是扛着旗冲锋的人。 “然而，我们这些抗着旗冲锋的人，都该干些什么，你们，真的知道嘛？ “如果你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脸面，吃着人民的奉贡，穿着这一身衣服，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 第561章 开会 严阵扫视了一圈底下的人…… 虎目精光，摄人心魄，好像两束x光，扫到谁就给谁扫了个透。 我甚至发现，他好像也扫到我这最后一排…… 我瞬间觉得，我如果是风筝，这会儿，怕是已经暴漏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侃侃而谈道，与西方资本制度不同的是，我们国家奉行的社会主义制度。 所以，就资本来说，西方制度是以金融资本为主体，来获取资本积累率的殖民制度。 而我们，则是以资产资本为主体，来获取资本积累率的贸易制度。 wto之后，我国的资本积累得到了长足发展。 资本积累率飞速提升，gdp也在飞速的提增。 西方在苏连解体之后，成了这个世界上的独孤求败，以武力为前提，为金融资本殖民保驾护航。 甚至，更多时候，根本就懒得通过资本的倒手，而是直接就用明抢的方式了。 当年沙漠的石油必须用美元结算之后，钱，是要存在阿美利亚的。 你花的每一笔钱，都需要跟它们申请，它们批准了之后，才可能动用这笔钱。 而且，即便是动用了，也是要有额度限制的。 从开始每天还能动几十亿美元，到后来，竟然限制到每天只能动二三十万美元。 也就是说，你挣得钱，必须要放在我这，怎么花，花多少，都是我说了算…… 它比它亲爹还要关心你的财产…… 一个贸易大国，每天居然只有二三十万美元的动用额度。 现实，比开玩笑还要令人震惊，现实，比小说还要残忍。 而我们，要这样嘛？ 我们当然不能这样！ 这不符合我们五千年来民族的性格。 就算把我们整个民族的人战斗光了，我们也断然不会甘然承受如此奇耻大辱。 所以，最终决战，不管是武力方式也罢，非暴力方式也罢，不管它以什么形式到来，但是它一定会到来。 当然了，决战的方式是多维度的。 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岗位需要坚守。 我们要为老百姓带个好头…… 贸易战，科技战，金融战，什么战都好，最终的指向，只有一个——利益！ 无非就是利益！ 如今，大环境下，我们被它们联合封锁，刻意孤立，整体大环境的情况，不容乐观。 我们之前想安安静静的根据wto原则，来融入全球一体化的想法，受到了阻断。 我们无法，至少不能顺畅的，按照贸易规矩，将自己的产品输送到全球了…… 在产能严重过剩的今天，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国内的仓库里，积压了三到五万亿的产品剩余，这还不算产能主体。 怎么办？ 国外不能依靠，至少不能完全依靠的情况，我们要想办法，让放缓的经济活跃起来。 所以，就只能看向国内。 所以，这也就是上峰为什么提出来说，要以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 而国内大循环而主体的情况，国家资本对于城市的投资，已经投无可投。 用京城市长的话来说，我们城市的马路牙子，都换了三遍了…… 投？ 还往哪里投？ 投无可投！ 怎么办？ 上峰给出的指示是： 生态化建设与乡村振兴，是应对全球化挑战的压舱石！ 说到这，严阵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扫视了一圈全场…… 然后，他拿起来桌子上的稿子，摞在一起，在桌子上墩了墩，然后缓缓道：“好了，今天的会，就说这么多。 “我已经给各位指示了方向，今后，这也将是我们市委班子，以后将要主要的工作方向和工作内容。 “今天，各位回去，都给我写一份报告。 “我想知道，对于这次会议，各位都有什么样的想法和建议。 “每一份儿报告我都会亲自查看。 “你们明天有一天的时间，来做这份报告，做好了报告，不用通知我，全都交到办公室的马秘书那里去吧！ “好了，散会！” 严阵走了…… 会议室的人也开始纷纷离座…… 最后，偌大的会议室，就剩下我和吴桐两个人。 若是之前，我实在是听不懂严阵在说什么东西。 但是，只从接触过姜朝元之后，我刻意接触了这些东西。 所以，对于严阵的讲话，我全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吴桐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扭着头看着我：“听懂了嘛？” 我连忙摇摇头：“吴主任你还不知道我嘛，听的也就是一知半解，半懂不懂的……” 吴桐笑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只要记住其中一句话就行了。” 我连忙道：“生态化建设与乡村振兴，是应对全球化挑战的压舱石！” 吴桐稍微愣了一下，笑着点点头，然后看着我道：“这也将是我们市委班子以后将要主要的工作方向和工作内容！” 我闻言略微惊了一下：“这乡村振兴，喊了这么多年了，这……” 吴桐笑着道：“高林，你别叽叽歪歪的，乡村振兴，始终在进行着。 “危房补助，每一间房子都是几万几万的投。 “甚至整村整村的建！ “村村通，出门就是水泥路，顺着水泥路，能一直走到京城！ “水，电，气，网，甚至你修的那些村容墙，村绿植，等等等等，哪些不是乡村振兴一步步落在实处的步骤？ “你以为乡村振兴是什么？ “直接把钱发到你手里嘛？ “你要不要这么幼稚？” 我闻言笑着点点头：“吴主任你说的这些都没错，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不管你投了多少吧，它都没有一样能够直接给人们产生和带来直接经济效益。” 我两手一摊：“所以，这些对农民来说，就没有意义，就全都是花活，这还不如涨的那二十块钱劳保来的痛快……” 吴桐瞪着眼：“你这是小民思维！” 我直接怼道：“没错啊，我就是小民思维啊，怎么了？” “你？” 吴桐忽然深吸一口气，然后闭着眼睛，用手扇了扇自己的脸：“呼……不生气、不生气、这是亲生的……” “哎哎哎，说什么呢你吴主任？你叨咕你也小点声儿别让人听见啊……” 吴桐做了两个深呼吸，睁开眼睛看着我。 然后打开公文包，把一份厚厚的稿子交给我：“这是今天会议的完整稿，自己回去好好看看吧，多看几遍，高林，这回，你要是再行差踏错，那，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你自个好自为之！” 第562章 时代 说着，吴桐收拾了一下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都装进了自己的公文包。 然后看着我：“小子，你清闲的时候到头了。你的那个社会服务中心，也该到了干活的时候了，你们几个，这段时间，可是闲慌了吧？” 我看着吴桐道：“吴主任，我们那个社会服务中心，还有活要干的嘛？” 吴桐笑道：“你以为呢，你真当那儿养老院呢？国家花了巨资买了你的房子，然后还让你们去住，还要给你们分配个差事开资，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我闻言咔吧咔吧眼睛…… 呃，吴桐说的貌似也对。 吴桐将一众材料和东西，都装好了，然后看着我道：“产业园的项目因为一些原因，泡汤了。你也是知道的，上边的情况，有了一些变动。 “产业园项目，与政策有一点点……嗯，冲突！ “所以，产业园那边一百垧地的投资，由市政接手代替百姓偿还了，所以，现在你们庆泰村的那一百垧地的十年承租期，现在是归属在国家名下了。 “按照新的政策规划，十年其实是有些不足的，最好是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最次也要十五年，但是这样的话，市政资金投入，就略显不太宽裕。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回头，你要去跟李菁菁接触一下，她的手里，囤积了大量的地皮资源……” 吴桐呼的一声喘出了一口粗气，苦笑了一下：“你这个菁姐啊，可不是一般人。她的棋，能下市委政班子之前，这只能说明一点，我的好姐妹，你的好姐姐李菁菁，她的能量源头……” 吴桐看了我一眼：“好好跟着你这个姐姐干吧。现在，因为她走在了政策前面，甚至，逼的市政这边，不得不跟她合作。毕竟，她手里的资源，太多了……” 说着话，吴桐看着我道：“高林，我说几个关键词，你听听。 “全球化挑战！ “底线思维！ “压舱石！ “乡村振兴！ “城乡融合！ “生态文明建设！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我闻言笑道：“小瞧我了不是吴主任，这我能没听过嘛……” 吴桐看着我：“把我说的这些，连成一条线，重新念一遍……” 我闻言一愣，喃喃道：“全球化挑战——底线思维——压舱石——乡村振兴——城乡融合——生态文明建设——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吴桐微笑着看着我：“高林呐，这回，琢磨出点味道来没？你要知道，国家出台的每一项政策，呼吁的每一道法令，都是有其基本逻辑链的，都是有根本出发点的。 “解读政策，不能断章取义，不能以点为面。 “政策不是谁拍了拍脑袋，想出了一个点子，然后就赶紧命令下去实施的…… “从建国起，无论是政治，经济，军事等等方面，我们都是讲究战略的。 “所以，结合今天你听到的副书记的讲话，知道接下来，上面该干什么了吧？” 我不是傻子…… 我惊呼道：“青山镇要被开发？推进城乡融合，建设生态化产业？” 吴桐闻言笑了笑：“你还不算笨到家，推着你走到这样，这脚丫子，总算是迈进来了。 “不然，你以为花重金，买了你的房子，设立社会服务中心，是干嘛的？” 吴桐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国家的水、电、气、网、路、五通已经进村，巨资投入的基础建设已经成型。 “这些，对于国家资本的投资来说，基本就等于沉默的基础建设成本。 “现在，到了激活这些沉默的基础成本的时候了…… “这是一场战役！ “打仗不是喝茶绣花，不是请客吃饭。 “打仗是要拼命的，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国家可不光光是在喊号子，而是在逐步实施…… “这场战斗，将会是全民性的，全国性的。 “所以，高林，桃南城北，有七个镇、十九个乡，八十一个居民委员会、二百七十六个自然村，三百余个村级屯……” 说着，吴桐眼睛盯着我，缓缓道：“你应该知道，这将是一个什么样等级的体量！ “所有我说的这些乡镇村屯，他们，在不久的将来，所有的小农经济，都有可能会在二次分配方针为指导的前提下，遭到一场几乎是颠覆性的洗礼…… “这就叫时代！ “这就叫时代的潮流，浩浩荡荡，不可阻挡！” 说着，吴桐喘了一口气：“所以，高林，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们嘴里的老爷子，他倒下了嘛？ “不否认，你们嘴里的老爷子，是个干事业的人！ “但是，他落后了！ “他落后于这个时代了！ “他还是抱着以前古板的老式思维，以外资金融为主体的重资，来继续强行催动城市经济指标。 “这样的做法，在之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然而，时代的红利，不能全都让资本拿走，让投机者拿走，是到了也要让农民兄弟也能吃两口的时候了…… “冰城故事项目，是个极其有建设性的构想。 “然而，即便冰城故事项目落成，农民，又能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实惠？ “更为关键的是，它对于我们应对全球化挑战的要求，相去甚远。 “冰城故事项目，只是惠及一个城的项目。 “而我们要做的，是惠及一个国的项目…… “高林，你能明白嘛？”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吴……吴主任，我，我，我明白……” 吴桐闻言笑了笑：“我们都不是小孩子，所以我们都知道，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灰色，才是常态，要真正的做事情，就要接受灰色的存在…… “所以我们从不怕搞钱的人，我们怕的是只知道搞钱，而不做事的人！ “事做好了，搞那点钱根本不算什么事情。因为谁都知道，做事情，是需要钱来开路的。 “事情做不好的话，那么，一分都是罪！” 说着，吴桐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七个镇、十九个乡，八十一个居民委员会、二百七十六个自然村，三百余个村级屯啊…… “我希望你能用最快的时间，把它们都笼罩你熠熠生辉的光芒之下，如此，我们的工作，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展开…… “毕竟，很多事情，穿上了衣服，就不好办。 “只有你这样即能随时穿着，又能随时脱下来的人去办，才是最妥当的…… “这就是你存在的价值所在。 “哦对了……” 吴桐朝我笑了笑，挥挥手：“这常言道，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 “所以……” 吴桐笑着看着我：“听说桃南城麻将馆很多，也不差你一个，该开就开吧……” 第563章 能量 呃，这关了这么长时间的口子，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放开了嘛？ 这一瞬间，我感觉我的身体好像有一阵电流涌过…… 我不是激动的…… 我是恐惧！ 对权力的恐惧！ 佛陀曾言，一念起，惊动十方神煞。 但是佛陀毕竟只是说说…… 如果说，这惶惶人间，什么东西有如此能将如此玄之又玄的禅说，可以在人间十分清晰的实质化，那么，恐怕，也就只有权力，才有这样的能力了…… 它的一念，江湖又将泛起多少腥风血雨，又将有多少草芥与浑浑不觉间，灰飞烟灭。 说着，吴桐收拾着她的东西：“不能像以前那样招摇了，平时的麻将桌随便玩，扑克牌，只能每周的周六和周日两天的晚上……” 我回过神来，点点头。 吴桐道：“具体的事情，马秘书会跟你联系，如果你有什么解释不了事情，也可以叫我。嗯，还有，高云已经进了市局花名册了，先这样吧，具体的事宜安排，会具体通知你……” 我点头：“好的吴主任！” 吴桐拎着自己的包，冲我扭扭头：“你不走嘛，出去跟我走走……” 我哪敢说不。 赶紧拿着东西跟她出去，在锦湖公园的小路上，跟她并排走着。 吴桐拎着包，笑着看着我：“高林，公事谈完了，想跟你谈点私事。” 他妈的！ 你跟我谈私事，跟谈公事有分别嘛？ 我连忙道：“吴主任你说！” 吴桐笑着道：“我有两个心高气傲的姐妹儿，这年龄大了，当初又不想吃官口这碗饭，所以，委屈你麻烦一下，替我养了呗，可以吧？” 他妈的，说的好像我有选择一样！ 我赶紧点头：“吴主任您这是什么话，能被你称为姐妹儿的人，能来我高林这，那是吴主任您瞧得起我……” 吴桐闻言笑了笑：“要么说还得是你呢高林，当然了，我这两个姐妹，虽然胃口大，但是她也绝对不是吃闲饭的，她能挣回她的饭，所以你也不要担心。” 我连忙道：“吴主任这是哪的话，吴主任的人，我当然放心……” 吴桐说着，拿出手机，推给了我两个微信…… 我没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 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大家都懂。 所以，在我身边安两个明桩，这实在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推完了微信，吴桐笑呵呵的看着我：“我说高林，我这两姐妹儿，我也不跟你说什么狠话，你自己张罗着办，我跟你说，她俩，可跟你经历的那些花花草草不同。 “这两个，你要是沾完了，想把裤子一提就了事儿，恐怕是没那么容易的，你自己，长点心……” 说着，吴桐还有意无意的，往我那儿瞅了一眼…… 我连忙咳嗽两声：“不能不能，你看看吴主任您这说的是啥话，您的人，我咋敢乱动……” 吴桐笑着挥挥手：“没有谁是谁的人，自己掌握好分寸就好！行啦，今天就聊到这吧，我还有点事儿要跟副书记汇报，先走了。” 我连忙道：“这个点儿了，不要吃个饭？” 吴桐抬手看了看手表：“没什么时间了，不吃了，下次吧，走了……” 吴桐走了…… 我打电话，叫王禹在青山镇西院那边守着。 那边不管怎么说，都是挂着牌牌的，白天的时候得放个人。 不然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然后叫彪子，老孩儿和李贺全都过来。 来到了我那栋基本没住过的别墅里…… 别墅还是比较宽敞的。 四周还有围墙。 分上下两层。 每一层有两个大间。 每一个大间放四张桌子不成问题，稍微挤一点儿，放六张也没问题。 不过我不想放那么多，两个大间，八张桌子，足够用了…… 挤挤插插的，客人不一定满不说，还弄的空间比较狭窄。 在房子的后面，有隔断出来的后房厦子，可以容纳锅炉，厨房，盥洗室，卫生间，二层就简单了，极致简化。 在其中靠边的大间里，只有一张长条台子。 其实也只需要一张台子，也就足够了…… 台子根本不在多，只要人的码子上来，比什么都强。 剩余西边的那个大间，则是分成了两个休息的房间和一个卫浴。 甚至还有两个隔断出来的小型卧室，每个只占五六个平方的地方。 其实我还挺愿意在这种略微显得狭小逼仄的地方睡觉的，这种狭小逼仄，被墙壁全方位立体式覆盖的地方睡觉，有一种特别踏实的感觉，而且门一关，自成一方世界，隔音效果还特别好…… 我们几个把别墅的窗户打开，喷了不少的空气清新剂。 我甚至特意把李四调了过来，请他给我参考一下布局…… 按照李四的布置，我们几个又购置了武财神，**，绿植，鱼缸，风水鱼，甚至灯盏都换了…… 然后李四又指导我们找了人，疏通了通风系统。 甚至院子里的树，李四都叫我们给拔了出来，重新购买了树苗，重新设置了方位…… 由于李四的加入，我们帮乱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细致，越来越具体。 自己的活，也没有什么时间概念…… 一连弄了好几天，有时候熬夜一直干到天亮，有时候大白天却是在睡觉！ 李四这个疯子较起真儿来当真吓人。 他不但重新规划了排水系统，甚至叫我把原来的脏水井给填死，重新换个地方挖一个…… 别人的话肯定是他疯了，但是我照办！ 就这样忙忙活活了一个星期左右，还有很多小活没有弄完，不过已经雇人在弄了…… 这天的活计，终于告一段落。 日头眼看着落西山了。 老孩儿开着三蹦子哈哈哈的进来，最近他好像对三蹦子上瘾了。 三蹦子的车斗里躺着一只羊，老孩儿哈哈的笑着：“哥几个，今儿就造它了，来个烤全羊咋样……” 我笑道：“那玩意儿烤熟了，又杀又宰的，还不得明天早上，烀了吃得了……” 这时候，彪子笑了一下道：“老大，其实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么大一只羊，咱们完全可以烀一半，烤一半……” 我闻言一愣：“烤过？” 彪子憨厚笑笑：“弄过几次！” 我笑：“那行，剩下的活儿你不用干了，这只羊，交给你了……” 彪子点头：“行！” 说着，彪子拎着那只羊，到厨房里拿出一把尖刀直接放了血…… 彪子如此老道的手法，惹的我们几个不禁侧目…… 这放血的手艺，很是特么的娴熟啊…… 关键是气质，给这么大一只羊放血，就跟拍死一只苍蝇似的，脸上连一点的表情波动都没有！ 彪子把放完了血的羊挂了起来，在我们一众人的围观下，唰唰唰，手起刀落，剥这只大羊的羊皮，就跟剥衣服似的，就听见刀子唰唰唰的响声…… 里里外外顶多五分钟的样子，刚才还好好的一只羊，现在，已经成了一具粉红的羊白条了…… 见我们还在看，彪子朝我们几个道：“锅里可以开始上水了，马上一半儿就可以下锅……” 我连忙道：“快，快去架火……” 老孩儿和李贺赶紧过去架火烧水。 彪子手起刀落，把这只羊的一半分解了个差不多，然后一块块的丢进冷水锅里…… 然后，彪子开始处理另一半的羊。 在上面割开口子，然后拌料，开始在上面涂抹，揉搓…… 手法还是那么的老道…… 看着他收拾羊，我一下子想到了新龙门客栈的那个鞑子，嗯，真是耍的一手好刀法。 我相信这绝对是他之前杀羊练出来的，对，杀羊！ 他奶奶的，这刀玩的，简直不要太麻利…… 嗯，他之前一定是杀羊的对吧…… 清水煮羊肉熟的很快。 水开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一股股香味儿就从锅里溢了出来。 我们几个忙乱的放桌子，上韭菜花，蒜瓣，咸葱，咸菜，辣椒油等物件…… 清水羊肉这个东西本身的确就很香，但是，搭配上自己喜欢的佐料，口感层次会更丰富。 我们几个正忙着的档口，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罗淇的…… 没错，就是吴桐跟我说的那两个姐妹儿之一的人。 还有另外一个，孟姚。 之前吴桐把这两个人的微信和电话都推给了我之后，我们都是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之后，我说再联系…… 毕竟，场子这头还没弄利索，弄两个女的过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不是。 不曾想，这一忙，就忙了一个多星期。 估计，这是等的急了…… 从朋友圈里可以看的出来，两人应该都是美女。 因为现在美艳厉害，所以，我也不是十分敢断定到底是不是真美女。 甚至，连个头和年龄，我也不敢确切断定。 毕竟，现在美颜这个东西，是完全有能力把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的…… 就朋友圈的展示来看，当然算是上等美女，不过这东西不作数。 我接了电话：“喂，罗姐，你好啊……” 罗淇咯咯的笑着：“你多大啊就管我叫姐？” 我笑道：“多大不重要，只要辈分不差，就得叫姐不是……” 罗淇爽朗的咯咯笑着：“行吧，叫姐就叫姐吧，总比叫大姨强，今儿超市一收银员，结账的时候愣是管我叫姨，咯咯咯，气得我差点翻脸，咯咯咯……” 第564章 美女 我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啊，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情商，真是一言难尽。个性时代的年轻人，他们可是不管你心情好坏，受着点吧……” “可不是嘛！” 罗淇咯咯的笑着：“哎我说高老板，我们姐俩可是待命好长时间了，你也一个信息没有，一个电话不打，你不是把我们姐俩给忘了吧？跟你说高哥，你要这样，我俩可要跟吴姐告状了啊！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俩啊？” 我笑道：“哪有的事儿大姐，我这不也是刚来这边，现在正简单装修一下地方，这几天就忙的都快冒烟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你要是不相信的，可以来监工啊……” 正说着话，院墙外的大门口，车子的喇叭声滴滴滴的响了起来，车灯也对着别墅的大门一晃一晃的晃着…… 电话里，罗淇咯咯咯的笑着：“哈哈哈，没想到吧高老板，我们已经来了，你们这是弄什么好吃的呢？” 我笑了笑，挂了电话，老孩儿见状问我：“啥情况？” 我挥挥手：“赶紧把门开了，来了两个美女……” 老孩儿一听美女，赶紧跑过去把门打开…… 罗淇开的是一辆黄颜色的飞度。 车子开到院子里，她从主驾驶上下来…… 随即，那边副驾驶，一个齐腰长发的女人，也笑着跟着下来…… 我在朋友圈里看见过罗淇的照片。 一头的短发。 她俩的个子应该都是在一米六五左右的样子。 罗淇应该是比孟姚高。 因为孟姚穿着的是高跟鞋，罗淇穿的是旅游鞋。 如果你细细感受，就会感受到，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有其独特的磁场的…… 之前跟罗淇通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出了罗淇这个人的大体性格。 现在，她一下去，从她的脸上的表情，走的那几步道，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我基本可以断定，罗淇是偏属于那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外向型性格的女人。 别的不说，你看她剪的那一头短发，都看的出来…… 其实世上每个人都差不多，如果不是刻意伪装的情况下，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你的穿衣打扮，你的发型，你的步伐，你的语调，等等等等…… 所有的这些，都是跟你这个人的灵魂气质，是浑然一体的！ 人的内与外，其实是很难撕扯开来的…… 就像遥远的救世主里丁元英说的，人性的法则是：一颗阴暗的心，永远托不起一张灿烂的脸…… 罗淇走的那几步道，都带着飒气，一边朝我走着一边挥手：“哈喽高老板……” 我也赶紧挥手：“哈喽哈喽，欢迎欢迎……” 走到跟前，我跟罗淇握了一下手，罗淇直接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小东西递给我：“给你的，见面礼！” 我一看，是一个只有大拇指大小，质地极其坚硬的小葫芦钥匙扣，还带着一条毛茸茸的吊坠。 罗淇嘻嘻的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黄花梨的呦，你一定得给我盘出来……” 我笑着点点头：“谢啦谢啦，你看看，你们俩突然袭击，还送礼物，我这什么都没准备……” “那就先欠着，咯咯咯……” 罗淇说完，闪了半个身位，给旁边的孟姚让出位置来。 可见，罗淇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是绝对不蠢，而且心思也是很细密的。 罗淇让出半个身位，一头长发黑裙，显的有些腼腆大家闺秀气质的孟姚上前，跟我握了一下手：“嗬嗬，高老板的朋友圈总共不到十条，也看不见你的照片。您真是比我想象的要年轻，要帅多了……” 啧啧，瞧瞧人家，这才女就是会说话！ 我连忙笑着道：“得了你可大美女，都老人家了，还谈哪门子的帅，我的帅是假的，你们俩长的美，那倒是真的……” 罗淇和孟姚都咯咯咯的笑起来…… 松开了手，孟姚把手里拎着的一个中号的水杯递给我：“喏，高大哥，我们都是穷人，跟你比不了，所以也送不起你什么高昂的礼物，你就当包容包容我们穷苦人家的孩子吧，咯咯咯……” 我连忙接过来：“这真是的，你看你这都是哪的话啊，哎，我都长这么大了，还真是少有人送我礼物呢，这跟贵贱可没关系，这你们的心意我可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感激涕零啊，真的……” 两女又是咯咯咯的一阵大笑。 孟姚捂着嘴：“高大哥你可真是会安慰我们，行那我们就当真了……” 我于是连连摆手道：“来来来，就别都站着了，今儿你们俩算是掏上了，刚宰的一只大肥羊，清水煮羊肉，烤全羊，别的菜是没有了，羊肉管够，也不知道你们俩能不能吃这个……” 孟姚连忙点头：“能啊能啊高大哥，我们俩可都是肉食动物……” 罗淇也笑着道：“我说高老板，你可别被我们家孟姚娇滴滴的样子给骗了，跟你说，老能吃肉了，我都吃不过她，好几家自助的老板都不允许我们俩进入了……” 孟姚闻言笑着拍了她一下：“干什么呀你，这第一次见高大哥，你就揭人家老底，人家还想保留美好的淑女形象呢……” 罗淇哈哈的笑着：“你还保持啥呀，还能保持几分钟啊，还不如直接说了，省的一会儿原形毕露，吓坏了高老板……” 嬉闹了一会儿，大伙开始纷纷入座。 又来了俩生人…… 老孩儿李贺他们几个，分别跟罗淇和孟姚碰杯认识了一下之后，他们几个说跟我们吃不开，所以他们几个单独过去开了一桌。 剩下我和孟姚罗淇我们仨一桌…… 令我略微有点惊异的是，呜呜喳喳大大咧咧的罗淇竟然不喝酒，就拿着气泡水跟我们瞎混。 倒是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孟姚，跟着我一直喝，一口也不少喝…… 就这样吃吃喝喝，喝了有两个多小时左右的样子。 肉也吃的差不多了…… 罗淇看着我道：“高老板，事情还是要跟你说一下的……” 我点头：“罗姐你说！” 第565章 傀儡 罗淇在炭火的热锅里拿出一小块羊排，然后用小刀割掉一小块，然后抿上一点韭菜花，直接就丢到了嘴里。 其实也没见她嚼了几口，就吞了下去。 人年轻，胃动力也强，吃东西就可以肆无忌惮…… 她拿起气泡水喝了一口，看着我道：“高老板，我想吴姐已经跟你说了，但是这种事儿她是一定没法拿到台面上来细说的。 “是这样的，除了要低调，每个星期动两天之外，其实高老板，我想，这客人的来源，在你这也肯定是个大问题。 “是这样的高老板，你有能力带进来的人，我们是不管的。你看着办就行。 “但是，我和小孟我们俩带进来的人，我们是要拿走七成的，所以资金的出入，我们是要过数的。高老板，你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建议嘛？” 当面锣对面鼓，当面人对面钱。 她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我反倒心中大定…… 钱的事儿上嘛，一定要先小人后君子。 我尚且还没有说话，旁边小口吃肉的孟姚娇声道：“高大哥，答应吧，这钱其实也不是我们拿的，我们就是个过路财神，这钱你拿出来，能保佑你平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 但是我也不能直截了当的让她们觉得我很乐意，那样没准她们反而会不舒服。 我于是笑道：“嚯，合着我不但要做很多事，要摊所有成本，要养很多很多的人，要承担几乎所有风险，承包所有责任，啊你们什么都不干，屁股往下一坐，小手一伸就要七成？” 罗淇喝着气泡水：“高老板，那可是五成啊，你当初在青山镇拿多少，你自己心里没数嘛？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做嘛？外面那些你看不见的那事儿，才是最核心的事儿，你知道我们要做的那些事儿，得花多少钱嘛？” 我故意苦着脸：\"甭管怎么说吧，我没多大兴趣，够够的了，脑袋都要放在裤腰带上别着，三成？要不你们俩回去跟吴姐说一声，再换个人吧，我真是够够的了……\" 罗淇瞥了我一眼：“四成是底线……” 我闻言连忙一拍桌子！ “成交！” 我一拍桌子，把罗淇和孟姚都吓了一跳…… 她俩对望了一眼…… 罗淇：“擦，我感觉，我好像上当了呢？” 孟姚耸耸肩，喝了一口啤酒：“淇，你没上当，你以为凭高大哥的狡猾，他不知道我们的让步还没到底线嘛？ “他只不过是不想多要了，他是觉得四成够了，再多，怕是就要出祸了……” 呃，居然还没到底线嘛…… 他妈的，拍桌子拍早了…… 不过这个孟姚说的对，这人呐，有些事儿你得想通，钱这个东西，特别是不义之财，拿的越少越好，把更多的钱撒的面积更广，撒出去的更多，你才更安全…… 四成，已经是极其庞大的数字了！ 罗淇耸耸肩：“好吧，四成就四成，回头这事儿我就报上了，就这么定了。高老板，你知道之前，你大哥为什么在市里这边，挖了几次人，愣是挖不动嘛。 “就挖去了几条虾兵蟹将。 “其实说白了，不是你大哥不能挖，而是上边不让他挖…… “几千年下来，想要国富民强的话，要使用的手段，其实无非两个，削藩和均田。 “所以，你大哥那时候即便在手眼通天，但是这烧黄册的事情，在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干，懂？” 我懂个毛线…… 但是这并不耽误我点头：“听领导的！” 罗淇闻言笑着耸耸肩：“高老板你别闹，以后你是我老板的……” 我笑：“行行行，我安心做我的傀儡就是。” 罗淇和孟姚闻言都捂嘴咯咯的笑着：“我的高老板你可真是，你这是纯心想让我俩下不来台是吧，孟，给我灌他……” 主要的事情说完了，剩下的就是一些闲聊。 罗淇道：“老板，今儿就是周日，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你看看，你是再等一个星期，还是大下个星期，把局子组起来？” 我挥手：“不用，下个星期足够了。” 罗淇点头：“那行，那这个星期，我们姐俩就把人组一下，我的老板呦，你是明白的，这最重要的一环组局，可是我们俩再干，你这个甩手掌柜当的，简直不要太爽，说实话，我都羡慕你了……” 孟姚也咯咯的笑着：“可不是嘛，什么都不用干，坐地分钱，简直不要太舒服，可怜我们俩小女子，还要出头露面跑江湖……” 我连忙朝两人举起啤酒瓶子：“你看看你看看，两位姐姐，我高林这两把刷子你们还不知道嘛，我哪有你们的能量和人脉啊，所以这大事情，就还得多靠两姐姐。我这以后的人生幸福，就全靠俩姐姐啦，来，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我一口气把一瓶啤酒喝了个干净…… 孟姚跟我碰了一下，也是一口见底…… 罗淇瞥了我俩一眼：“俩变态……” 然后喝了一口气泡水…… 她一路喝水，也没有我俩喝的一半啤酒多。 之后，我们几个又商量了一些具体的细节。 到了后来，李贺走了过来，先是朝罗淇和孟姚打了招呼，然后举着手腕子朝我道：“老板，都两点多了，要不今儿让两姐姐先休息，明儿再聊？马上都快亮天了……” 我一看，可不是嘛！ 这一聊起来，就把时间忘了。 而且，居然也没有感到困意。 我于是赶紧道：“真是没想到这时候，我送你们回去……” 罗淇道：“还回什么回啊？以后这就是我俩的家了，咋的，你这大别墅，怕我们给你住脏了啊……” 我笑道：“哪的话罗姐，我们几个爷们，这不是怕不方便嘛。行行，既然你们不介意，我又怕设呢么，跟我来吧……” 二楼有两个卧室和两个偏卧。 我跟他们两说，两个卧室，你俩一个一个，你们要想一块睡也行。先将就将就吧，回头我临近踅摸套房子，给你们俩租个当宿舍。 这地儿以后是不能住人的，呛死！ 今天就临时对付了。 我和李贺等人，就在一楼立了几张行军床。 彪子则是住在了院子口的门房里…… 躺着抽了几根烟，跟李贺和老孩聊了一会儿，便昏昏睡去。 第566章 亲戚 房子这个东西，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一动起来，耗费的时间和金钱竟然是如此之巨。 伤筋动骨倒是不至于。 但是，数目也决定足以让我瞠目结舌了…… 还没怎么大动呢，就硬生生的给我干进去一套房子钱。 需要知道，在我们这个十八线的城市，几十多万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买一个八九十平左右的房子了，全款，可不是首付。 就这，我还是按照极简的方式来的。 若是按照李四的想法，恐怕，这个数字还得再翻一倍…… 说什么连四周围墙也要拆了重弄，说啥‘生气凝聚，忌风喜水’要给我弄个聚水的财局…… 结果弄是弄了，这花的钱也是让我牙疼…… 后来的形式我让他能简则简。 这货倒也会说话，说什么，这局做的太大却是不太好，差不多就得了，聚的太多容易反噬…… 说完这话，居然还把原先设计好的收集‘天水’的水道，刻意特意的收小了口，说什么让天水多溢出一些吧，不能全都收了…… 我也不懂他那些理论，由着他去弄吧。 大大小小的弄，两个星期居然还不是十分利索。 但是李四说没关系。 其中比较让我费解且花费巨大的一个装修，是李四把我整栋的房子，在夹装保温层的时候，镶进去了立柱的钢筋不说，而且，这些钢筋，全都用细铁丝密密麻麻的把这些钢筋全都联在了一起。 甚至连棚顶都是这么干的！ 我之前还以为是需要这么做的，但是后来一看，加个保温层而已，根本用不着这么大费周折，加什么钢筋。 于是问他这是搞啥子，几块保温板而已，用的夹这么多钢筋嘛，还连在一起，搞的这房子这不成了钢筋笼子嘛？ 李四白了我一眼：“对呀，就是鸟笼子！” 我愣了一下问他：“为啥要暗中做成鸟笼子？” 李四道：“这就是风水玄机，百鸟归巢入雀笼，进易出难，另外这装修，就慢慢装，没说道，装修装修，庄收也……” 呃…… 好吧！ 你牛逼…… 另外还花费巨资，整了两个石雕。 一个狮子我认识，但是另一个，又像狮子又像虎的，李四说是母狮子…… 虽然我不是很擅长风水吧，但是我怎么看都是羊入虎口的意思。 反正他说是啥就是啥吧…… 李四这边说装修不耽误场子。 所以，这小来小去的装修，就由着他做主，让李臣，带着他的几个兄弟，慢慢搞吧。 场子虽然没有马上立起来，但是，麻将馆是要先热闹起来的…… 然而这里毕竟是城里，不是青山镇。 说实话，我跟这边的人头，那是真的不熟…… 自我把青山镇那边的活都撒手了之后，李臣也着实闲了一阵子。 加上大哥那边的事儿，李臣同样也是很闹心的。 所以这段时间，也是闷在家里喝酒，什么事儿也不想做。 这次，还是我把他从家里薅出来。 让他带着他的那几个苦哈哈的瓦匠兄弟，出来给我干的这点活儿。 虽然李臣也算是正式工人吧。 但是随着桃南城二建那边的拉垮，他基本是属于失业状态。 成型成系统的活儿，已经轮不到他这样的人来做了。 所以，只能做一些零工。 这朝中有人的时候，什么事儿都好做。 朝中无人的时候，那就什么事儿都做不成，对，就是做不成，都不是难做的问题。 很多时候就是那么回事儿，你好的时候，那是顿顿饭吃的都是肉。 但是到了你不好的时候，那就不是吃不到肉的问题，事实上，你一旦吃不到肉了，不但连骨头都啃不到，而且其实，连汤都喝不着…… 更为现实一点的是，其实你连味儿都闻不到，你根本不知道人家都吃了啥…… 所以，大哥躺下之后，李臣的日子也非常难过。 他难过道，连我现在都缓过来了，他甚至都不知道…… 很多时候人跟人的关系就是那样，一旦线断了，你其实根本不知道，他身上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以及，正在发生什么…… 别说他了，就是连老孩儿，这个成天在我身边的家伙，他也不是全知道，我这段时间身边到底都发生了啥。 晚上李臣跟我们一块吃饭的时候，闲聊。 聊到家里情况的时候，李臣也是苦不堪言的吐槽这个操蛋的时代…… 他的工作不定性，老婆要送上中学的儿子，没啥收入，简直不像话，不知道这日子得咋混下去。 我闻言便道：“回头让你那儿子住校吧，用不了几个钱儿的玩意儿，这样，嫂子空出身子来，来我这边做饭吧。看看先五千块钱，要是场子效益好的话，再说……” 李臣闻言眼睛都亮了，说啥也要跟我碰一个，说完还要炫一个以示敬意…… 对于缺钱的家庭来说，别说五千了，五百，那都是钱…… 喝的差不多了，李臣大概也终于想到我的麻将馆了，于是问我道：“林子，你这麻将馆有人嘛？” 我笑道：“哪能一下子就有啊，慢慢来呗！” 李臣闻言，当即身板都挺起来了，冲我举着啤酒瓶子：“林子，这回你算是撞上了，你高低得给我媳妇你嫂子涨到六千……” 我闻言拿着酒瓶子跟他碰了一下：“让你说的，你都张嘴了，我还能说啥，六千就六千……” 李臣又跟我碰了一下，然后一口气又闷进去半瓶：“林子，还知道你菲姐不？” 我闻言愣了一下，想了得有十来秒钟，才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李菲菲，你那个表姐？” 李臣闻言笑着点头：“记性还挺好，还记着呢？” 我笑道：“多少年没见了，咱俩小时候打架，她可没少踢咱俩，那时候就是个大美妞，现在，得有五十多了吧？” 李臣叹了口气：“岁月不饶人呐，今年五十二啦，不过，还是大美妞啊，原先屁股后边一帮子小伙子，现在屁股后边一大堆小老头，小广场健走团领队，那家伙，老飒了，把那帮子小老头，迷的不要不要的，我姐夫心脏病都气犯过，哈哈哈……” 我笑道：“菲姐那是必须的，咱小时候看她不也夸她好看嘛，你忘了咱俩还偷过她香水，一瓶子都给喷完了……” 李臣哈哈哈的笑着：“那不是咋的，那家伙，这顿大炮脚给踢的，这不是重点啊……” 李臣又喝了口啤酒道：“桃南五朵金花正好的时候，菲姐不是班长嘛，姐夫是车间主任，这三毛黄汤了后，两人就一起下来了。 “两人劳保虽然不多，但是姐夫那头你也知道，那时候吃的肚圆。人家两口子命也好，房子贼拉贱的时候，整了那么大一个地方要养鸡，结果，拆了…… “这家伙还养啥鸡了？ “虽然不算发了吧，但是以那两口子的花钱法，这辈子估计够花了。他家我外甥都说了，光利息就够花了，姐夫在大市场那边还开了个批发店，一年其实不少整，那钱都花不了…… “所以退休之后，菲姐就是吃喝玩乐旅游，她呀，那麻将打的老有瘾了……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菲姐这人脉……” 李臣啧啧了两声，甚至撇着嘴摇摇头：“那是真了不得啊，什么退休的局长，老干部，老师，大夫，啥科长处长的，在职不在职的，也不知道菲姐咋弄的，认识老鼻子了……” 我闻言咳嗽两声：“怪不得姐夫差点得心脏病呢……” 李臣挥挥手：“你要说菲姐有多大能耐，那是扯瞎话，但是，如果你想花钱办点事儿，菲姐指定有那个能力，让你找到花钱的地方。林子你是混江湖的，你要知道，就能力虽然说不算啥特殊能力，但是绝对不是一般能力……” 我点头：“这还用你说嘛，我能不知道嘛，这可不是一般能力，这简直是十分变态的本事！这世道，老百姓花钱办事不是难事，难的是，想烧香但是找不着寺庙，这一般人要是认识菲姐的话，那是能改命的，这还叫没本事，那啥叫本事……” 李臣闻言冲我伸了伸大拇指：“还是林子你明白，我特么就是没钱啊，我要是要钱……嗐，不说这个了。 “所以林子，这回你就瞧好吧，就冲咱们跟菲姐过往的交情，让你个小小的麻将馆人满为患，简直不要太容易…… “大的我不敢说，四零到百六的，我保证能让你满桌……” 我闻言大喜：“那还等啥啊，赶紧的，我得去拜访一下菲姐，你带路，老孩儿，给我车里装两箱茅台，再装十条华子！” 然后我回头看向李臣；“这诚意能行不？” 李臣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让你说的，都是自家姐弟。 “咱菲姐能差你这点玩意儿嘛，就冲她小时候踢过咱那么些回，你就算空着手去，她还能帮别人不帮你？” 我闻言笑着拍了拍李臣的肩膀：“这事儿得谢谢你，麻将馆顺利的话，嫂子年底有奖金！” 李臣笑着挥手：“咱兄弟之间，不说这个，那就，走吧……” 第567章 别墅 彪子没有喝酒。 所以，彪子开着车，在李臣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李菲菲家。 我知道李臣说的可能保守了点，但是到了李菲菲家之后，我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同样是别墅，李菲菲家在南城这边的别墅，跟我的面积虽然差不多，但是格调完全不同。 甚至，光从外面的院墙，就可以看的出来。 连一圈的院墙都是冒着光的琉璃瓦收顶。 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质…… 那两扇黑漆漆的大铁门，更是将朱门的气质挥发的淋漓尽致。 由此可见，李臣的确是把李菲菲家的富贵程度，说的保守了很多。 这也难怪李臣混到这种地步，还没有跟李菲菲张嘴的原因之所在。 人与人之间，别说是亲戚了，很多时候，要是没有利益上的纠葛的话，亲人之间，可能都会疏远…… 阶级无声，门第有痕。 它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像是李臣这样的犟种，他恐怕是穷死，也不会低三下四求李菲菲给他办点什么事儿的。 自尊这个东西，往往越是穷人，越是对其看的很重。 而其实往往愈是富人，愈是不知脸皮为何物…… 门第的台阶愈高一阶，脸皮便愈厚一分，于至高处，脸皮便达到了厚至无形无色的至高之境，它甚至会发生质变…… 李臣和我下了车，李臣来到大铁门钱，抓着那我也不知道是狮头还是狗头的门环，哐哐的敲了两下门。 大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出门，看了看我和李臣。 李臣连忙笑着道：“陈姨，我姐在家不？” 那中年妇女连忙道：“哦，你说你姐啊，打麻将去了嘛，你没给她打个电话嘛？” 李臣连忙笑道：“哦，那行，我给她打个电话……” 我闻言连忙拉住他的胳膊…… 李臣愣了一下，朝那个中老年妇女道：“那行陈姨，我还是等她一会儿吧。” 那中老年妇女道：“哎呀，那你可得等一会儿，每个十来点钟，你姐可能回不来的，小臣要不你先屋子里坐着等她吧？” 李臣挥手：“不了不了陈姨，行你先忙着，要不我晚点再来。” “那行！” 中年妇女关了门…… 李臣指了指黑漆漆的大门：“大姐家雇的保姆，不少年了……” 我点点头：“别打了，正玩的兴致呢，打扰了人家兴致，就不好了。” 李臣也笑着点点头：“也对，要是因为咱打电话输了，没准还会生气。” 我笑道：“可不是嘛！” 这样，我们几个就坐在车里抽烟聊天，等待李菲菲回来…… 知道将近十点半的时候，一束锃亮的灯光才顺着路缓缓开来。 李臣赶紧把车灯的近光打开…… 然后我俩下了车。 车灯由远及近，来到了我们车的跟前…… 我俩站在车灯底下。 李菲菲的车子到了跟前停下来，李菲菲停下车下来。 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李臣：“你嘎哈呢李臣，这半夜三更的，搁在堵我门口嘎哈啊？” 李臣哈哈的笑着，指了指我：“大姐，你是不是不认识他了？” 李菲菲穿着一身的宽腿喇叭裤，身上一条百褶白色半截袖，头发高高的挽起来一个发髻。 该说不说，打死，我都不相信，这是一个已经五十岁出头的人了…… 说她四十岁左右，谁都信！ 甚至在我看来，她几乎跟二十年前的模样，虽然有一些变化，但是变化是真的不是很大…… 李菲菲闻言，冷冷的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最终，还是没看出来…… 然后看向李臣：“谁啊？” 李臣白了她一个白眼儿：“姐你可真行，小时候，你踢我俩多少回屁股，屁股都快让你踢烂了……” 李菲菲闻言登时瞳孔瞬间放大，看着我，一脸的惊喜：“林子？” 说着紧着上前两步，一把抓住我的手，看着我的脸：“哎妈呀，真是林子啊，这都，这都，这都多少年没见着你了，这一晃，都这么老大了，那时候才……” 李菲菲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 然后又往上提了提：“这么大……” 我笑道：“现在都三十多了大姐！” 李菲菲一声叹息，眼睛里竟然泛了泪花：“唉，一晃啊…… “哎呀，别站这说了，快快快，进屋进屋，李臣你说你，咋也不打个电话，你不打电话，你也就进屋等着啊，你瞅瞅你，竟办那差劲的事儿，整的我好像咋回事儿似的。 “快走林子，咱进屋……” 屋子里，富丽堂皇自不待说。 我那别墅跟这个一比，简直…… 没法说！ 要么说，房子这个玩意儿，还得分人住呢。 我那别墅怎么看都像是大车店。 而李菲菲的别墅收拾的，怎么看都像是皇宫的赶脚。 同样是别墅，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尽管我早有准备。 但是，在一开门的一瞬间，尴尬，还是发生了…… 门一开，面前客厅的地面，就是一片雪白的地毯…… 尽管门廊里面有拖鞋，但是，我和李臣我俩，那全都是汗脚…… 特别今儿个，为了来这见李菲菲，还特意换了双皮鞋。 捂了几个小时，这味儿…… 不换鞋，根本没法踩人家这地毯。 换鞋…… 这恐怕…… 我俩的鞋一拖，那就相当于瓦斯爆炸了…… 这特么咋整？ 李臣看我，我看李臣…… 李菲菲看我俩…… 李臣是彻底懵逼了，不知道咋整，楞在了那。 好在我脸皮厚一些，我笑着道：“大姐，要不别进屋了，我俩这大汗脚，一脱鞋，你这屋就不用待了……” 人在碰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真诚的面对，其实往往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愈是想遮掩逃避问题，问题往往就会变的愈是尴尬和难以解决…… 李菲菲闻言顿时哈哈大笑：“您俩啊，还小时候那德性，进来进来进来，没事儿啊，一个破毯子，擦擦就行了，不用换鞋了，进来进来……” 嗯！ 脏总比臭强！ 我俩于是带着一颗颤抖忐忑又心虚的心，把脚丫子踩在了那雪白的地毯上…… 真是的，一个地毯，你说你整那么白干啥？ 你这不纯心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李菲菲自己倒是爽快，直接脱了鞋子，连拖鞋都没穿，就直接踩在了地毯上…… 看着人家跟这房子和地毯，如此完美融洽的融合，这一刻，我和李臣真是深彻的感觉到，我们俩老帽，跟这个环境，真是格格不入…… 第568章 摊子 客厅里。 李菲菲像是一只燕子似的飞来飞去。 给我俩端葡萄，端西瓜，沏茶水。 大概是为了刻意彰显热情，连家里的那个保姆都没用。 可是关键是，我和李臣我俩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口干舌燥，而且这屁股底下的沙发也的确又软又舒适，但是关键是，如坐针毡呐…… 坐不住啊！ 哪有心思喝茶吃西瓜…… 所以，等李菲菲飞完了之后，我们简单的叙了一下旧，然后我就赶紧把自己的所求说了出来：“那个，姐，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我在市里这边呢，整了一个棋盘室，姐你也知道，我在这边待的时间短，基本就没怎么待过。 “所以基本不熟悉这边的人脉，所以这棋牌室里头啊，也没有什么人……” 李菲菲闻言捂着嘴咯咯的笑着，朝我挥了挥手：“就这事儿啊？” 李菲菲白皙的胳膊挥舞着：“这事儿的话林子算你找对人了，姐自打退休之后啊，倒是没发什么财，但是就是这人呐，认识的太多了。 “虽然说都是泛泛之交吧，办不了多大事儿，但是你要说就打个麻将啥的，那，姐这点儿面子，那还是有的。你就放心吧林子，这事儿你就交给姐，最多一个星期，我就让你的棋牌室呀，推不开门…… “不过有一点啊林子，开棋牌室这个东西，你不能小心眼儿，不能招人烦，不能耍性子，待人得要和气，还有挺重要的一点就是，别碎嘴子，啥都说。 “我跟你说林子，这棋牌室老板呐，不但忌讳当面给人下不来台惹人不高兴，更忌讳的是背后嚼老婆舌，我跟你说林子，你背后要是说人家那些话啊，其实，早早晚晚都能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去，你那棋牌室呀，就会永远少一个客人。 “要说别的我不知道，棋牌室这个玩意儿，我是太清楚了，你拿它当一个买卖的话，那它就是挣无限复购率的行当，赚的就是回头客的钱，可不是一锤子买卖……” 这时候，李臣笑着道：“姐呀，这事儿你就不用跟林子交代了，他呀，其实在青山镇那边，已经开了一个馆子，那人，嗷嗷的，天天爆满，他比你还知道咋照顾客人，专业的！” 李菲菲闻言一愣：“你干过呀林子？” 我笑了一下，点点头：“没啥干的姐，就弄个棋牌室混生活呗……” 李菲菲点点头：“这些年，虽然都是在市里，可这人呐，老辈儿人一老了，不愿意动了，咱们这辈人就远了，估计等下一辈都不认识了…… “人情淡薄啊！ “这一晃，我也真是多少年没走动了，还不如年轻那时候，虽然穷点，觉着还挺有意思，现在，啥啥都没意思，亲戚每个亲戚样，朋友没个朋友样，也懒得往上硬贴了，没啥意思…… “之前听说你大哥那边没整好，进去了，到底咋回事儿啊林子……” 李臣闻言连忙道：\"姐……\" 李菲菲闻言，挥挥手：“行啦行啦，我多嘴了，那行了林子，这事儿你就放心吧，包在姐身上，咱俩加个微信，你把地址给我推过来，明儿我就先给你上几桌，这人啊，几天我就给你弄满了，你就放心吧……” 闻言，我心情激动的跟李菲菲交换了微信…… 然后，我跟李臣出去，把两箱茅台和两塑料袋的十条华子搬到门口：“姐，给你拿两瓶酒，别嫌，放哪啊？” 李菲菲见状皱眉道：“拿回去拿回去，你整这玩意儿干啥？咱们姐弟之间还需要这套玩意儿嘛，我家没人喝这玩意儿，你姐夫在干鲜那边成天上班，我也不喝这玩意儿，你拿回去拿回去……” 我连忙笑着道：“姐，你别这样啊，你喝不喝我不管，但是你高低得收下啊，别让我总觉得欠你太多，那我下回咋蹬门啊？” 李菲菲闻言笑了笑：“就你事儿多，行行行，那就搬进来吧，你瞅瞅整这么大两箱子，我都不知道往哪搁，真是的，打小就你事儿多……” 在李菲菲的指挥下，我俩把酒搬到了她家厨房里，然后赶紧出来…… 这屋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多待一会儿就觉着难受。 从李菲菲家出来，我们几个把车子开到啤酒节的会场。 已经是下半场的时间，人少了很多。 我们在一个还开着灯的小摊前胡乱的要了点东西，然后灌了几瓶啤酒，然后回家睡觉。 早晨六点多的时候，我被彪子的电话吵醒。 彪子告诉我，昨儿咱去那家的女人，就是老板你的那个姐，来了…… 我大惊，刚把大裤衩子套上，门铃就响了…… 我赶紧趿拉着拖鞋出去开门。 一开门，李菲菲上下把我瞄了一遍：“还没起啊？” 我挠头笑道：“这平时，没什么事儿的话，也不起那么早，姐你进来，进来，来……” 李菲菲进屋。 在我的一楼二楼都转了一圈，然后点点头：“行，小环境搞的还不错，不过你们几个大男人可不太好，你得整个女人过来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别整太老了，让人一看心里就烦，不说好看吧，至少也别让人看了不得劲儿……” 我连忙道：“我马上办姐，马上办！” 李菲菲抬着胳膊看了看手表：“行了，你简单收拾一下，我得叫人了……” 我闻言大惊：“这就开始叫人了？” 李菲菲道：“不然呢，争取七点之前搞定，四个风下来，正好午饭的时间嘛。然后下午的时间两点开始，六七点钟结束。至于晚上还玩不玩，那就看情况了，这个时间是最好的……” 我连忙道：“姐，听你的！” 李菲菲道：“赶快烧点水，叶子差不多就行……” 我道：“好的姐，都准备着呢……” 李菲菲：“争取今儿把打零的女人弄来，你一大老爷们做这个，不合适……” 我点头：“好的好的姐，我马上就去弄。” 李菲菲想了一下忽然道：“对了林子，忘了跟你说了，市里这边，中午这顿饭是必供的，至于晚上这顿，就不用了。对饭菜倒是没挑剔，差不多就行，你有个准备。” 我连忙点头：“你放心吧姐，我明白！” 李菲菲锁了一下眉然后看着我道：“稍微整好点吧，这些人亏不着你的……” 我冲李菲菲做了一个ok的手势：“姐你看，四菜一汤行不？” 李菲菲闻言锁着的眉瞬间打开，笑着点头，冲我伸出大拇指：“我的兄弟，就是大气，妥了林子，我保证你这的人，从今往后就不断的……” 我笑着略微弯腰点头：“那可真是多谢姐啦……” 李菲菲挥手：“举手之劳的事儿，自家兄弟你说这个干啥，没劲……” 这可是等于凭一己之力，一手把财神抬进我家门的人。 她这么一搞，其实，不知道要断了多少家小麻将馆的生意。 说不好听的，这就是劫贫济富！ 我的八张桌子只要翻一个台，那得多少人头？ 恩大了，我心里能没点数嘛。 只不过现在只能先记下…… 我把李贺和老孩儿叫起来，叫他配合着李菲菲做交代下来的事儿…… 李菲菲倒也不客气，指挥着俩大男人这扫一下，那挪一下，什么烟灰缸，放水杯的椅子等等事情，指使的溜溜圆…… 然后李菲菲开始打电话。 她一打电话，声音瞬间变了另一种口气。 不卑不亢里面带着挑逗，不骚不浪里面带着魅惑…… 那小动静，我真是形容不好…… 那种欲拒还羞，欲迎还拒的尺度，拿捏的真是太到位了…… 此时此刻，我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语言魅力的大师。 我这个大姐，真是太有东西了，难怪我那个开干鲜的姐夫整的心脏病都犯了。 不犯才怪！ 佩服啊！ 此时此刻我才深彻感受到语言的另一种魅力，那就是，有时候，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说…… 这是门艺术啊！ 李菲菲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然后，还在打。 我叫李贺和老孩儿准备一下车子，去兔儿岭那边进点菜。 我则是把电话打开二丫：“哎，二丫，直接说了，我市里这边需要一个姑娘，连看场子带做饭，这别人的眼光我也信不着，你那边玩的小伙伴，还有像你这么靠谱的没？” 二丫哼哼唧唧了一会儿：“我小伙伴倒是不少，但是向我这么靠谱的可不多了，我想想啊，哎市里还真有一个，不过不是姑娘了，媳妇儿行不？” 我恨不得瞪她一眼，于是道：“我也不是选妃呢，是找靠谱的干活的。” “那就没事儿了！多少钱一个月？” 我沉吟了一下：“你看呢……” 二丫：“至少给人家五千吧……” 我闻言大喜：“年底看情况，还有奖金！” “那妥了！” 二丫道：“那么的我的高老板，你不是在市里嘛，你就直接去兔儿岭六楼，鞋帽区那块，那有个女的在那卖货呢，你去看看行不行，行了你给我打电话！” 我闻言惊道：“卧槽，现挖人呐，能行嘛？” 二丫大咧咧道：“她在那一个月累死累活的八点半下班，一个月才两千块钱，你补她一个月工资能咋的？五千，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你，毕竟她都离婚了，自个养个闺女上学，都快穷死了……” 我闻言无语，于是道：“那行吧，我去看看……” 第569章 商场 正好要去兔儿岭买菜呢。 老孩儿最近好像骑三蹦子上瘾了。 竟然把三蹦子给开了出来…… 我说开车，老孩儿说，买菜就得开三蹦子，那才有买菜的感觉…… 而且这货还光着膀子。 好说歹说，套了一个背心，还是我吓唬他说，兔儿岭光膀子不让进，耍流氓嘛你，好歹人家那是公共场合。 其实兔儿岭那地，光膀子估计也没事儿…… 因为兔儿岭在老百姓这个有个俗称，穷鬼超市儿。 看着好像有点破，没啥门槛的感觉，所以，恰恰是这种看起来有点破的气质，严丝合缝的符合了当地的经济水准，啥人都往里进，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所以相反，倒是门庭兴旺，搞的热火朝天的。 这门槛稍微瞅着有点精致的，相反，倒还阻挡了不少人的脚步…… 于是我坐在三蹦子的前面，李贺坐在三蹦子的车斗里。 刚出了大门，一辆车就停在了门口，跟我们的三蹦子，来了个对头碰。 这应该是李菲菲叫的人，已经开始来了…… 我这个人天生的，对车辆这个东西注意。 我看到这辆车的时候，登时一愣…… 沃尼玛！！ 要不要这么巧？ 拍电视剧呢？ 关雪的车！！！ 关雪“滴”的一声按了一下喇叭…… 然后车玻璃摇下来，露出她的脑袋，嗬嗬的笑着看着我：“哎呦喂，高大老板，你别告诉我，合着菲姐说的这麻将馆，是你的？” 顿时，老孩儿和李贺，一起看向我…… 见状我尴尬的笑笑，从车上下来。 关雪也从车里下来…… 我尴尬的又挠挠脑袋：“可不就是我的嘛，不是你……你跟菲姐……” 关雪笑的一脸阳光灿烂：“认识多少年了，年轻的时候就一起耍，咯咯咯……” 我也笑：“世界真是太小了啊……” 关雪看着我，眼睛里都带着光…… 瞅的我都不敢跟她对视。 我于是笑着道：“行啦姐，这以后咱们见面的时候多的是，随时随地见面，我就不跟你在这客套了，我得去买菜呢，有时间了聊。” 关雪笑的一脸桃花绽放，点头挥手：“去吧去吧，赶紧去，伙食给我们整硬点啊……” 我笑：“你就放心吧姐！” 我坐上了车。 老孩儿开着车，虎着脸看着我：“该说不说啊林子，这关姐是真漂亮啊，咋整都不老，越活越年轻了，你瞅着她跟刘老根里头那个什么娜长的是不是有点连相？诶你说她俩不是姐俩吧？” 我拍了一下他的脊梁骨：“别瞎说，好好开车，前面那垃圾箱这回可是铁的……” 这时候，一向不苟言笑的李贺在后面蹦出来一句：“啥玩意儿刘老根啊，那是乡村爱情！” 老孩儿闻言一下子精神了，连忙回头应和李贺：“对对对，乡村爱情，乡村爱情……” 我使劲儿拍了他一巴掌：“爱什么情爱情，看着点垃圾桶……” 到了兔儿岭。 我直接来到了六楼。 买菜的活计交给了老孩儿和李贺他俩。 按照二丫说的，我来到了六楼的鞋帽区。 兔儿岭结构是一楼蔬菜生肉区。 一楼最是热闹，人声鼎沸，人挤人。 二楼食品饮料区，这人呼啦一下子就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二还多。 三楼的服装区，这里的人想对来说，甚至要比二楼强一些，溜达的人多。 四楼家电区，基本没几个人…… 五楼杂货区，各种锅碗瓢盆洗化用品等等，这人也还对付。 六楼是最萧条的，儿童老人服装鞋帽区。 各种小衫袜子小鞋拖鞋之类的东东…… 十几块和几十块的东西居多。 基本没啥人…… 我顺着电梯来到了鞋帽区。 摊子上，摆满了各种一看就是廉价的，塑料泡胶的小孩儿鞋，和拖鞋之类的东西。 由于摊子上的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顾客是可以用手拿着翻看的，所以很多时候都会弄乱。 所以，摊子上的女人正在整理那些被弄乱的东西。 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应该是，没准也三十岁了。 毕竟现在女人的年龄，谁也摸不准，特别是长的漂亮的女人，一般都很会保养自己。 女人一头的长发，长的惊人，竟然都到腰了。 这年月，这么古典长发的女人，还真是不多了…… 女人一米六左右的个头，一张无欲无求那种的素净恬淡的脸。 看这一张脸就可以看的出来，女人不是那种急急火火的性格，也不是那种叽叽喳喳的性格。 恬，静，是她这种女人的人生表达方式…… 瞅她的体格，应该是一百斤左右的样子…… 说实话，真是很久很久，没看见过这么肃静寡淡的女子了。 看的我都有点心动了…… 可恨我之前虽然也偶尔来兔儿岭，但是我从来没上过六楼…… 不然这样的女人我肯定看过就不会忘的。 这时候，旁边收银的那个女人走到这个女人的身边，说着什么。 女人一边整理衣物，一边跟她聊天。 还笑了一下…… 这一笑，笑的我的心都跟着蹦了一下，真好看！ 我当即不假思索的赶紧掏出手机，给二丫发了个微信：“可以，务必把她给我挖过来！” 二丫的微信，一向反应快。 从来不存在什么等一分钟之类的那种带着心机的情况，只要她没睡觉，永远都会第一时间回复。 我喜欢这样！ 二丫立刻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我把手机踹到兜里，来到摊子前，随意的拿起一件小衫：“这件东西多少钱啊？” 女人闻声，抬头看了我一眼，笑出一口小白牙，然后指了指柜台前道：“这不写着呢嘛，这个台子上所有的东西都十九块九，不过帅哥，这一般是老太太穿的东西，你确定要买？” 我一看，可不是嘛…… 这件凉衫的东北大花是挺好看，不过这种大花凉衫，那还真是老太太们穿的…… 关键我哪有心思想这些啊。 于是尴尬的道：“看看，想给我妈买两件儿……” “那可以！” 女人放弃了跟那个收银员聊天，问我：“阿姨今年多大岁数了？” 我说六十出头了…… 女人从一堆的衣服里掏出一件黑底白碎花的凉衫：“那这件儿可以，其实我觉得，这小碎花贵气一些，那些大花，都太艳了……” 我点头：“我觉得，这件儿我差不多也能穿……” 女人闻言愣了一下，嗬嗬的笑了笑：“你要想穿，也不是不行，像你身材这么好，长的又这么帅的，穿啥都好看……” 啧啧…… 会说话！ 有眼光！ 我于是笑道：“那行，来两件儿，包上……” 那边的那个收银员女的见状，连忙给我打价。 这时候，女人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哎二丫……上班呢……啥？五千？ “真的假的……啊啊……不是啥大流氓吧……哦你老板啊……哇那么有钱呢……那的确不能看上我这样的……钱把握嘛……年终奖都是扯淡的……真给？ “高林……没听过啊…… “我得考虑考虑……哦着急啊……关键是能干长远嘛……你说的也对，两千的活儿啥时候都能找……那……那……那我就答应了……明儿个就上……补我一个月工资……行，看在钱的份上，干了……姐现在啥都不缺，就缺钱啊……行我现在就找经理辞职去……说那话，你我还能信不过嘛……” 女人姓罗，罗楠！ 我拿着两件衣服下了楼，老孩儿和李贺已经把菜买好了。 两人坐在三蹦子上，一人拿着一块大脚丫子雪糕正在那里嗦…… 我过去道：“给我来一根儿……” 老孩儿道：“哪还有你的，就六根，都让我俩嗦完了，你上去就不下来，我俩菜都买完了，三百六十七，赶紧的报销老板……” 我瞥了他一眼，给他转过去四百块钱。 我们几个回到家。 我惊恐的发现，八张桌子，已经满了六张…… 我震撼于李菲菲摇人的能力，这也太强悍了…… 李菲菲正在转圈的拎着暖壶倒水，见我回来，赶紧朝我摆手：“你可算回来了，赶紧的，哎唷我的老腰啊，还有两桌子没满，上午来不及了，下午再说吧……” 我赶紧给李菲菲搬来一个凳子，让李菲菲坐下：“哎呀姐你看看，真是，让兄弟我感激的不知道说啥好了，我给你按按吧……” “边去，这么多人呢……” 李菲菲拍了我一下：“行啦，赶紧忙你的那摊子去，晌午饭抓紧预备出来，头一天别整磕碜了，明儿你赶紧把打零的人弄过来……” 我点头：“已经张罗好了，明儿就能上来了……” 李菲菲点头：“那就行，那就行……” 李菲菲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千块钱递给我：“四桌百六的，两桌八零的。都是抽杠的，四零的话六十，八零的一般都是抽一百，百六的二百。因为吃饭喝酒嘛，现在人觉悟都上来了，大伙都理解，至于别的都是正常……” 我愣了一下，把钱接过来：“真是麻烦你了姐……” 李菲菲瞥了我一眼：“你少跟我来这套……” 说着跟我来到外面灶台…… 老孩儿和李贺正在洗鱼，李贺把鲤鱼沾上面糊，正往油锅里丢着榨…… 李菲菲看了，顿时一笑：“行啊林子，鱼都上来了，我看你开始标准整这么高，以后你咋下去……” 第570章 厨艺 时间真是不抗混。 上午就出了趟门，根本也没干啥。 但是眼看着就十点多了…… 那边的屋子里，很多的第三风也欺近尾声。 其实别看七八张桌子，何况还没坐满，才六张桌子。 另外，麻将馆就是这样，总有一部分人，是不在麻将馆吃饭的。 不在麻将馆吃饭的人群，我仔细观察过，有两个极端性质。 一个是四零和四零往下的，自己交的台费本来就少，可能自己心里过不去还是怎么着，很多就不吃饭。 另外一种就是四百往上的，很有可能是不屑在麻将馆吃。 当然这些都不是绝对的，是相对来说，这两样人群比较多…… 一般情况下，总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人，不在麻将馆吃饭。 当然了，经常大家一块吃的情况，并不少见，而且非常常见。 什么事儿都没那么绝对。 今天的情况是六个桌子二十四个人，基本没什么卖呆的。 两个桌子肯定是挤不下，还有我和老孩儿李菲菲我们呢。 所以，准备了三桌子的伙食…… 四个菜一个汤，菜品数量不足的情况下，那就只能质量来凑，每样菜都要多准备点。 鱼肯定不能添菜了，这六七斤的大鲤鱼，一条就好几十块。 添一条都快把一桌麻将的台费添进去了…… 但是别的，还是要添的…… 除了红烧鱼，还有一个荤菜就是鸭膀根炖土豆。 鸭膀根这个东西肉不少，但是其实相当便宜，有肉！ 另外加上土豆，所以，算是上好的荤菜选择。 另外一个是酸菜白肉。 白肉这个玩意儿，其实很少有人能吃多少，说是个荤菜，其实大体上相当于素菜差不多。 另外一个荠菜粉儿，这个就是纯纯的素菜了…… 另外就是油炸花生米和咸菜。 这两其实都不能算菜，算了也行，反正那么回事儿吧。 再加上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饭我是用外面的柴火锅焖的。 基本是照着一个人三碗饭的量…… 别人不了解麻将馆这帮子人，我可还是太了解了。 这麻将馆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成是怪了。 在自己家，那是啥啥都吃不下去。 但是，一到了麻将馆的这大锅饭，那饭量，噌一下子就上了…… 平时一碗半碗甚至不咋吃的人，全都是两碗打底，三碗平常，四碗也不是不可能的…… 平时在家，咋咋都没胃口，什么好吃的都没胃口。 到了麻将馆，啥啥都好吃，啥啥都有胃口…… 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整不太明白…… 当然了，我这个麻将馆老板除外。 眼看着十一点了…… 那边已经有人打完了。 我于是和李贺我们几个忙乱起来。 开始炒菜放桌子…… 这时候，门房里的彪子，电话打了过来：“老板，有人找……” 我于是洗了洗手，来到了门口。 一个戴着头盔，骑着电瓶车的女人，把头盔摘下来：“我找高……” 女人见我一愣…… 我哈哈的笑着：“来啦，这么快？” 女人是罗楠！ 罗楠手指着我：“你……咋整的，是你……” 我笑道：“可不就是我嘛！” 罗楠呵呵的笑着：“合着你上午是去面试我去啦？” 我笑道：“就算是把，来来来，进来吧，正好好饭了，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说明天嘛？” 罗楠笑道：“我跟经理一说要辞，经理说没提前一个月说，不能给我开资，我说不开拉倒。人家马上就答应了，当场就撵人了……” 我闻言哈哈笑道：“没事儿没事儿，我给你补上，来来来，进来说！” 罗楠应该是刻意打扮了一下。 不但穿着裙子，还穿着高跟鞋。 跟着我一起进来，这长头发随着步伐一荡一荡，把正在灶台前忙活着的老孩儿和李贺，都给猛住了…… 这两货竟然忘记了手里的活，一起看着罗楠…… 然后，这两货对望一眼，又看向人家…… 甚至连李菲菲，都看的愣怔了一小会儿…… 顶着他们诡异的目光，我领着罗楠来到他们跟前，跟罗楠介绍：“李贺，刘德利，自家兄弟，我大姐，李菲菲……” 罗楠跟他们一一握手！ 但是老孩儿和李贺说啥也不握，说自己有油，另一个说自己刚摸完锅底…… 他其实没摸锅底，只是往灶台里头添木头瓣子的时候，碰到了瓣子上烧焦的黑灰。 最后一个菜荠菜粉儿，李贺刚要炝锅。 罗楠把李贺手里的铲子抢过来：“我来吧，你们进屋等着就行了……” 说着，罗楠麻利的倒油，炝锅，加辣椒粉，加葱姜蒜末，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老孩儿在旁边瞪着眼睛看着罗楠操作，看着李贺：“贺，人楠姐炝锅的味儿，比你整的香多了，这菜一看就比你整的好吃，这个就叫专业……” 李贺闻言，使了很大的劲儿，翻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若不是碍于罗楠和李菲菲在场，我相信，李贺一定会狠狠的整他两句…… 特么的，你拍马屁就拍马屁，你非得踹旁边的牛一脚干啥？ 不过，事情好像确实如老孩儿所说，罗楠的菜弄出来的时候，虽然都是那些料，但是，光闻着，就知道有一股决然不同于李贺弄出来的菜的味道…… 我也算是经常转悠锅台的人，我知道，这是一个人，做菜的时候，对于火候的掌握，下料的掌握，程序的掌握，时间的掌握，方式的掌握，油盐酱醋配比的掌握，芡水的掌握，对食材食性的了解，等等一系列理论动作融合之后的手法。 这种手法，每个人都不同…… 做菜，从来不光光是材料问题！ 很多时候，做菜这么简单的手艺，却高深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地…… 愈是简单的家常菜，往往，愈是能考验一个人的厨艺水平，到底是个什么样！ 就像我吃过的无数的炒土豆片和醋溜白菜，我吃过太多太多这俩菜，但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炒菜，几乎每家都不一样…… 到了约莫十一点半左右。 屋子里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有一桌打的稍微慢一点了，差两手牌，也直接不打了。 饭桌子其实也简单，在麻将桌上，直接放一个桌面就行。 等吃完了饭，再把桌面拿下去就行了。 毕竟，真是实在没有特意弄出放三个大桌子的地方…… 吃饭的时候，李菲菲特意给我介绍了这帮子人。 什么退休的陈局长，李处长，王科长，什么老倪家老板，这个老板，那个老板的。 其实我也是知道的，这里面的人，什么科长局长的，肯定是有真的，但是有的肯定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至于说什么老板老板的，连开个早餐店的都可以称老板了，连我都是老板…… 我还不知道老板这个玩意儿的水分嘛？ 但是不管如何，这都是我的财神爷，全都得供起来的主…… 于是，我一杯杯的给他们倒酒，啤酒，白酒我可受不了…… 一圈下来，干掉了好几瓶啤酒，好在有差不多一半女的，基本不咋喝酒，喝的都是饮料…… 然后赶紧趁着桌子上的热乎劲儿，都一一加了微信电话。 我知道，这局面也就算打开了…… 一般情况下，以我对开棋牌室的认知，他们一般的棋牌室是干不过我的。 我好歹算是个仔细研究过客人们心理的，并且，身体力行的实践，还算是相当成功的人。 我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该怎么对待客人。 很多麻将馆的老板其实是不知道的，他开的不是棋牌室，他是在做一门生意…… 做一门关于人心，人情世故的生意。 因为他不懂这个，所以肆无忌惮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不控制自己的情绪，胡乱发脾气，到处使小心眼子。 那生意能好才特么怪了。 你可以不真诚，但是你至少要表现出真诚。 你可以有情绪，但是你至少不要表现出情绪。 你要知道，你是在做生意，你是在跟别人求财！ 做生意就你这个态度？ 跟别人求财你就这个样子？ 呼呼哈哈大呼小叫的到处使性子！ 你要知道，你要明白，你的财神爷给不给你施财，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那完全要凭你财神爷的心情好不好…… 我早就说过，财神爷不是非得身上穿着红袍蟒带，左手金元宝，右手玉如意的才是财神爷，你无论做买卖做生意还是做什么，能够让你进金进财的那个人，那就是你的财神爷。 怎么非得穿戴的像画上似的，才行嘛？ 你是得有多蠢？ 别那么着相……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真的财神爷要是来了，不给我丢下一块五十两的金子，那算啥财神爷，那你当我没说…… 世人着相，总觉得一口吃个胖子才是人间正道，那基本没救了…… 所以对于我来说，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我的财神爷。 不能因为他们没穿红袍蟒带，就给含糊了。 一杯一杯的敬酒，不管五十几还是六十几，老头一律叫大哥。 不管老太太还是中老年妇女，一律姐…… 真是的，大夏文明底蕴这么深厚，能把人叫年轻了，非得为啥把人叫老了，让人不舒服呢…… 我可是亲眼看过我二十岁的远方侄女，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叫了一声阿姨后，我侄女眼中立刻就生出了几乎实质化腾腾杀气…… 所以老派人才说，语言是一本艺术，江湖是一场人情世故。 第571章 船锚 棋盘室这一块，因为早就驾轻就熟。 所以，啤酒白酒饮料矿泉水，我早就成堆成堆的准备好了…… 讲心里话，棋牌室这个东西，对于我来说，本来就是一个挡门面的东西。 我真正的收入来源，也并不指着这个东西。 所以，也正是因为并不指着这个东西，所以做起来，恰恰能得心应手，格外令人满意。 别说它还挣钱，它就算是亏钱，我也得支撑着它不是？ 可是生意这个玩意儿，有时候偏偏它就这么怪。 你往往是越没想在上面挣钱，它相反还能让你挣钱，而且还特么火爆的很。 也就是当你不把赚多少多少作为营商唯一目的的时候，往往，生意会做的如火如荼…… 这也充分说明，老百姓心里都有他自己的一杆称。 哪里好哪里坏，哪个人好哪个人坏，他们嘴里可能不敢说，但是他们心里明镜似的，他们会用脚投票…… 加上罗楠出场给各个桌子上端菜的时候，我发现，那些老鬼们的眼睛，都特么亮了…… 嗯，男人至死是少年…… 加上罗楠的性格偏向温婉，估计这群老鬼都特么按捺不住那一颗颗蠢蠢欲动的心了。 所以有时候，你还真别小瞧这么个人。 往往，棋牌室里，有这个一颗饵料吊着，他们的脚出门就会往这边走。 即便可能知道，得不到什么，但是至少，能得个养眼醉心，心情愉快…… 这还不够嘛？ 你不过交了几十块钱而已，既能玩，又能吃饭，又能社交，又能有养眼逆子看，甚至没事儿的时候还可以逗两下痛快痛快嘴……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啊？ 再整不好，点子兴，还兴趣能搞点小外快，简直不要太酸爽…… 这些老东西，除却之前的家底不错，每个月的退休金，至少差不多都得六七八九千块。 甚至一万多也不算什么出奇的事情。 另外，他们既然曾经坐到过那种位置，让我相信他们一生都清白如水，打死我都不相信…… 而且，随着以后日子我对这些人的了解，发现，不但有很多退休的老干部老太太和中老年妇女，其实，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在职的人…… 毕竟都是人，中年人也是人，他们也是需要社交娱乐活动的！ 麻将很多时候，其实也扮演着一种社交娱乐的角色。 毕竟如此卷的这么一个时代，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座孤岛…… 所以很多时候，打的不是麻将，而是孤独…… 中午饭吃完了之后。 罗楠赶紧给各位还没离桌的客人冲茶水。 有两桌人甚至喝的有点高兴，直接就上了桌，继续下一场战斗。 大部分还是回去要休息一下…… 罗楠殷切的招呼着各位，下午两点争取一定要来…… 不少人表示一定来。 当然了，这个其实是不作数的…… 有的人累了玩不了两局。 有的人就是敷衍你一下。 有的临时起意或者干脆不想动…… 总之，任何一个念头都可以是他不会来的理由。 这个就不能强求了。 棋牌室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不可能强自要求谁来谁不了。人家是自由的…… 到了下午两点多时候，李菲菲继续开始打起了电话，到了三点左右，竟然又重新聚集起了六桌。 而且，很多人还是生面孔，于是，我不得不感叹，李菲菲人脉和号召力的强大…… 这桃南城棋牌室最难踢的临门一脚，在李菲菲的大力协助下，算是踢开了。 接下来拿到联系方式的这些人，我会每天照例给他们发个微信或者什么的。 要持续一段时间。 再之后熟悉了之后，就可以随缘了。 只要是想玩的人，他们自己就会来，不想玩的人，你招呼也没用。 这天，棋牌室的八桌爆满，甚至竟然还有几个卖呆的…… 局面已经算是彻底打开。 因为，除却李菲菲之外，还有关雪，以及其他人。 李菲菲一个人的能量，差不多就能支撑起来我的大半个棋牌室。 再加上个关雪，还有那些老干部们，虽然我没有主动要求吧，但是人人都有自己的好朋友和牌友，带那么三五个十来个，实在是平常事。 所以，我这里的人，无论是上午还是下午，基本都是保证六桌打底，八桌实在也是非常常见的。 这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罗楠除了要忙活屋子里的茶水等事，主要精力都放在买菜做饭上…… 不过倒也忙的过来。 毕竟，倒水这个玩意儿，很多时候，一个桌子放两个暖壶，就差不多可以搞定的。 有的想喝水，直接两瓶矿泉水搞定，几毛钱一瓶的事儿…… 除了有几个脸皮厚的，一般情况下，没有人要求要啤酒。 不过要是有要求，肯定满足，毕竟，这玩意儿也值不了几个钱。 这天，人员爆满…… 我还在给各人倒水，高云从外面进来，哈哈的笑着：“哥……” 我一回头，嚯，高云穿着一身带豆的叶子，甚至连帽子都戴着呢…… 屋子里所有玩牌的人，都齐刷刷的一起看向高云…… 看着他这一身，我愣了一下：“擦，你怎么穿这事儿进来了，出去出去……” 高云哈哈的笑着：“那我上楼上等你……” 说着，还拿着他的大檐帽扇了扇风，就上了二楼。 我这时候发现，棋牌室里每个人的表情，全都精彩起来…… 我忽然感觉到，他奶奶的，高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这是等于明晃晃的告诉大伙，老子朝中有人啊…… 高云这么一亮相，这以后，估计要是有哪个不开眼想点火啥的，他就得考虑考虑了…… 他奶奶的，这小子，市局里头有人，这要是点火，还不得把自个烧着了啊？ 不管有意无意吧，这事儿整的，还他妈不错…… 我于是笑着跟各位看着我的人打了声招呼：“本家兄弟，你们玩着，我上去跟他说两句话，有事儿叫我……” 说着我上楼。 尽管我没往身后看，但是我感觉的道，无数道眼光，都在瞅着我的后背…… 这就是高云这身叶子的魅力啊…… 我上了楼，高云坐在椅子上，从我的冰柜里拿出一个大脚丫子雪糕，正在嗦着…… 我道：“你咋寻思穿着衣服来了，单位还行啊？” 高云挥挥手，嗦了一口雪糕：“我也没想穿，这不嘛，罗淇姐和孟姚姐到我那去了，吃了顿饭，告诉我，今儿必须穿衣服来你这逛一圈，让我告诉你，准备准备，今晚上她们好像该来了……”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 果然是这两女人搞的鬼！ 不过该说不说，高云穿着衣服来我这逛一圈之后，我这场子，以后肯定太平多了…… 我点点头：“行，那你在市局那边好好看，吴主任也好，你菁姐也好，她们交代你啥，你干啥就是了，那边没人欺负你吧？” 高云挥手：“没有，哥，我在那老吃香了，局长跟我都可亲了，一口一个小高小高的，叫的我都浑身发麻，哥我觉得我们局长想要撮合我和他闺女……” 我闻言笑：“那寻思啥呢，赶紧答应啊……” 高云露出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可他闺女虽然长得也算好看吧，可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类型你个蛋啊类型！！” 我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神他妈类型不类型的，你有型嘛你？你要没穿上这身叶子，你特么在青山镇就是个混混，赶紧的，找机会给我拿了，越快越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咱这日子深一脚浅一脚的，鬼知道下一步崴到哪？ “你要是把那闺女拿了，结晶出来，咱老高家就算扎了根了……” 高云把雪糕的最后一口全嗦到嘴里：“擦，合着我要牺牲我的爱情，用我稚嫩的肩膀，来担负起中兴我们高家家族的重任呐？” “你有个屁的爱情！” 我又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特么只有矫情！这事儿你给我尽快往前退，没准将来你老丈人屁股下面的椅子，你就能坐上。你特么要是不干，我就把你弄下来，让王禹来做……” “我干，我干，我干还不行嘛……” 高云起来，又从我的冰柜里，翻出一根雪糕，嗦了一口：“挺甜的，这玩意吃着吃着还有点上瘾呢……” 我瞥了他一眼：“行了，你不好在这多待，回去之后，把这个事儿当个事儿，尽快推进下去，这事儿你搞定了，我送你一辆二十万的车……” 高云闻言，登时眼睛一亮：“真的哥？” 我瞥了他一眼：“我特么啥时候骗过你？” 高云一把把那一根雪糕都塞到嘴里，嚼了几口：“你瞧好吧哥，弟弟我定不辱使命……” 说着拿起自己的帽子戴上：“那行哥，我就先撤了，下午值班呢……” 我挥挥手：“快滚！” 高云笑嘻嘻的走了…… 我不禁在楼上点了一根烟。 因为我知道，现在的一切，看起来好像顺风顺水。 但是自从大哥那边塌方了之后，我这边这艘船的航行，就像少了一根锚…… 无锚之舟，那是说翻就翻的…… 高云这根锚能不能锚住，暂且再说，至少，尽力而为，走着看吧。 这艘船上，我是水手，不是舵手，我讨厌这种感觉…… 但是讨厌也没办法，目前看来，我已经没有下船的资格了！ 所以，走一程，看一程吧…… 第572章 开门 高云刚下去没有几分钟。 罗淇和孟姚两个人，就嘎达嘎达的走了上来。 我赶紧跟她们俩打了个招呼…… 后面，老孩儿和李贺他俩，一人拎着一个大箱子，看起来还挺费劲儿的样子，拎着上来…… 老孩儿和李贺把箱子放到桌子上。 罗淇按着密码把箱子打开。 里头露出一叠叠崭新的钞票。 罗淇冲我点点头：“一共四百万，林子你点一下……” 点一下就点一下！ 我可是不客气…… 点也不能一张张查，那不现实。 查了一遍叠数之后，我又随意抽出来几叠，用验钞机过了一下，嗯，真的…… 罗淇咯咯的笑着：“跟你客气一下，你还真点啊！” 我瞥了她一眼：“四百个，啥小数目，当然要过数……” 孟姚在旁边打圆场：“林子这样的仔细认真的态度，还是对的……” 罗淇又递给我两盒没开封的码子：“这两千万的码子都是带磁的，回头你处理一下。跟你说，到时候，码子处理不好出了事儿，那可都是你的事儿……” 我点头：“知道！” 罗淇道：“这四百个是借你的，要还的，你那钱还够不够？” 我点头：“应该差不多，要是真时运不济冒了泡，在跟你说……” 罗淇点点头：“这四百个尽快还我，我还有用呢……” 我瞥了她一眼：“知道啊，不过先期，你别上来就整那些玩命的上来，真赶上手气壮，我一下子就干了……” 罗淇瞥了我一眼道：“放心吧，整个城干了，你也干不了……” 特么的，这话我听着就放心多了…… 罗淇看了看一圈道：“二楼你自己亲自上阵啊？林子，你还是得找个人盯着，我们时刻对接的，你放心，我也安心……” 我点点头：“知道！” 我于是拿起电话，打给了二姐：“二姐，青山镇那头，就全都放下吧，来市里……” 罗淇抬着手看了看手表：“行了差不多了，待会儿天黑了，差不多就开始了……” 二姐开着车过来。 我跟她交代了一下，然后把码子交给她：“把码子看好！只认码子不认人！” 二姐看着我点点头：“我知道，林子……” 我和二姐整聊着，老孩儿哼哼唧唧的过来：“哎林子，你瞅瞅，贺整了一套叶子穿，这高云也整了一套叶子，啧啧，太眼气人了，嘿嘿，我说，你也给我整一套穿呗……” 我闻言瞥了他一眼：“那叶子是说整就整的嘛？你拿我当神仙啦？本来高云是给弄到财政那边的，谁知道上边怎么弄的，弄到市局去了，这不是我能掺和的事儿，你消停的吧你，这不是我能说的算的事儿……” 老孩儿闻言顿时丧气：“唉，我啥时候要是能弄一套这样的叶子……” 我再次瞥了他一眼：“三十多的人，还想弄叶子，你给我老实点儿吧你……” 老孩儿再次丧气的叹了口气，这时候才朝二姐笑着问候了一声：“二姐……” 二姐看着老孩儿：“老孩儿，我老姨家的闺女今年好像也三十出头了，他家爷们头两年出车的时候让钢卷给滚了。一个人儿，你有时间要不要看看？” 老孩儿闻言眼睛一亮：“好看嘛……” 二姐瞥了他一眼：“比你好看……” 老孩儿闻言哈哈的笑着：“那行啊二姐，来来来二姐，微信推过来……” 我闻言也连忙点头：“嗯，七妮儿那丫头还是不错的……” 老孩儿闻言登时一愣：“你认识？” 二姐在那头咯咯的笑着：“林子何止认识，林子小时候差不多就是在我们家长大的。我们家所有的亲戚，他都认识。 “我说的这个老姨家的那闺女，家族里大排行老七，所以都管她叫七妮儿。 “她家过了河西草房那边，离白虎店没多远，小时候经常来我家，打小他们经常一块玩，和泥巴长大的，他能不认识嘛？” 老孩儿一愣：“我俩也从小一块长大的，我咋不认识呢？” 二姐耸耸肩：“林子上你家玩，也上我家玩，但是你从来不上我家玩啊，你俩一个世界，两个江湖啊……” 老孩儿咔吧着眼睛，看着我：“擦，林子，你小时候，路子就这么广的嘛……” 我挥挥手：“行啦行啦，少扯淡，今儿开始，往后都精神点儿吧，正式开始了……” 老孩儿嘿嘿的笑着：“你放心吧林子，彪子小贺还有我，我们仨在这，你怕啥？就我们仨这实力，别说来的是人，就算来两头老虎，那我们仨也能嘲唬一阵不是……” 我瞪了他一眼：“是能嘲唬一阵，你仨四百多斤，估计是吃不了……” 晚上的时候，一楼那边的麻将，居然也还能成了四桌。 居然还有一桌四百的…… 有四个中年妇女坐了一桌，八零的。 有一桌是两男两女，全都是五十多岁六十岁的样子。 剩下两桌全都是男的，老中青都有，当然全都是至少三十岁往上的。 经过这些天的认识，这些人，我几乎已经认识了一大半，再有个几天，估计也就全都认识了。 其实很多都已经记下了，但是尚且还没交换微信号和电话号，所以还不知道名字。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王禹带着青山镇那边的七八个人过来了…… 没别的意思，都是按照我的意思办的。 头一天，这台子不能就这么空着，硬等着罗淇那边的人。 这等于算是给我捧场的来。 所以，所有来的人，我一个人给了他们五百的零散码子打赏，算是奖赏他们对我的第一天开业的照顾…… 他们几个也全都兑了两千到一万不等的码子。 台子这边也就算支了起来…… 你别说，别看注头子不大，一个个的火气还挺大，弄的嗷嗷叫。 明明就押了五百块钱，搞的跟押了五万一样…… 先是孟姚招呼着这十来个人，二姐在旁边也要跟着收码子，兑码子。 这局面罗淇估计肯定是看不上，所以，她自己歪在旁边的椅子上咕咚咕咚的斗地主…… 这帮子人玩了一个多小时，将近两小时，眼看着已经十点的档口，罗淇才把手机收起来，人也站了起来，朝我挥挥手：“人来了林子，走，下去接下人……” 因为提前告诉了彪子和老孩儿车牌号。 所以，等我和罗淇出门的时候，一辆黑漆漆的奔驰商务，直接院子外开了进来。 那边，老孩儿和彪子，又赶紧把两扇大门合上…… 公主的确是不一样，站在老孩儿和彪子的身边，紧紧地盯着我…… 我丝毫也不怀疑，如果车里的人下来，我一声喊过去，公主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车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裤裙的女人下来，朝罗淇点了点头：“淇姐……” 罗淇点了点头：“到了十一……” 穿着裤裙的女人梳着齐肩发，略微有点瘦，长相十分一般，按照男性打分标准，五分的样子，不好看但是也绝对不磕碜的那种，常言说的一般人儿…… 但是她一下车，那股子令我十分不适的感觉，如同看不见的空气一般，瞬间笼罩了我…… 女人的脸略微有点长，脸上带着笑。 但是，那笑尽管看起来很真诚，但是似我这种阅尽千帆的人，一眼就可以看的出来，这笑脸，那是相当的职业性…… 不走心的笑，做的在怎么真诚，那也是不走心。 可以骗的了视觉，却骗不了感觉…… 女人没什么出奇的地方，除了那一头漆黑的头发里，有筷子粗细那么一绺白的，应该是染的…… 这时候，罗淇才指了指身边的我：“高林！高林，十一姐！” 呃，就这么简单，别的，一点都没多说…… 我赶紧伸出手：“十一姐……” 她朝我继续那个职业性的微笑，点了点头。 甚至好像都懒得多说什么，然后就回转身后，去开车门…… 我赶紧上前帮忙。 车门打开，出来五个形态各异的中年男人…… 这个叫十一的女人，甚至都没给我介绍，直接引着这五个男人，直接进了屋…… 罗淇见状看着我，耸耸肩：“陈十一，你惹不起的女人，也别惹她，但是也不用太客气，碰了面点头的泛泛之交就行，就当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从罗淇的话里，我大概猜测的出来，这什么陈十一，大概，也是罗淇她们的合作伙伴之一。 她们相互之间，肯定是有利益往来的…… 相互利用嘛。 所以，她才会这么说…… 罗淇朝我打了一个响指：“行啦，小林子，开工啦！” 我和罗淇上去的时候，二姐正从保险柜里拿出码子，给那几个人兑换码子。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有的兑了五万，有的兑了二十万，各个不一。 甚至多的还嘲笑兑的少的：“十一姐的地方你紧张个啥，放开了玩呗，瞅瞅你换那两个子儿……” 正主终于来了…… 我那边的那几个青山镇的乡亲，十分识相又自然的，把台子前的三门让了出来…… 这几位爷也不客气，直接一根占了一个位，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坐在天门那位寸头，大喇喇的来了一句：“头把不吃天呐……” 哗啦就扔上去了十万…… 哦豁，这么猛的嘛…… 第573章 激战 天门寸头叫张建国。 今年应该是五十多了…… 当年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农机厂还没黄汤子的时候，正八经的厂长。 厂子国企私营化之后，张建国退了下来。 下岗的那些人无不哭天喊地，但是张建国却是长舒一口气，兴奋不已…… 为啥？ 因为他的那些黑料就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担着了。 而且这么多年的厂长当下来，那也不是白当的…… 不但身板养的格外健康，而且据我后来听别人说，这厂里头稍有点姿势的女人啊…… 嗯…… 据说为了这事儿，当年还有个爷们拎着一把杀猪刀去厂里堵过他。 结果因为心态和刀法都不太行，只是把张建国的大腿攮了一个对穿，结果被张建国拿烟灰缸的砸晕了…… 那时候严打的厉害，那爷们好像判了无期之后没几年，就死在了里面…… 老人们说是活活气死的。 因为这张建国据说还经常亲自去里头探望那爷们。 说是被他探望两回之后，直接气死了……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未必是谣传。 这厮去探望那爷们，说的啥话，只有鬼知道了。 但是我想，肯定说了些啥，我会好好照顾你老婆和闺女的之类的话…… 那么刚的一爷们，被这话气死，大概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所以这张建国从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厂子黄汤了之后，这货手里当年有多少子弹我是不清楚。 但是这货的脑袋格外灵光…… 而且，身为当年的厂长，江湖的路子也是相当的广。 能当上厂长的能是一般人嘛？ 上边肯定是有给遮阴挡凉的，所以快速的重新在江湖里，织了另外一张自己的网…… 其中，最最让他牛逼和翻身的一笔钱，是他投资了当年一个垃圾坑。 没错，垃圾坑！ 没错，就是我和李臣小时候摔跤，我一脚把李臣踹进去的那个臭垃圾坑的那地方…… 九十年代的时候，很多的城建工程才刚刚起步。 似我们这样的十八线城市，那光景比晚清的时候肯定是要强的，但是强的有限。 那个占地差不多有七八亩地垃圾坑，人人那时候连走路都要避着它走，味儿大的很。 周围的百姓所有的垃圾不管什么玩意儿，统统往里面倒，味道简直比厕所还要难闻。 但是就是这么大的一个垃圾天坑，被张建国给买了下来，然后，整天整天的沙土车，不分昼夜的往里面回填沙土碎石等等…… 然后快速在上面盖起了房子。 结果不到一年的时间，城市规划，这个垃圾填坑，竟然是市里商业街的金街路段…… 张建国于是一下子就发了…… 之后有众人说张建国朝中有人。 但是这个事情，谁也摸不准，张建国也从来不说这个事情。 以我之料想，我觉得众人说的是对的。 在官僚资本为主体的国情下，普通人不知道结果如何的投资创业那叫赌博。 但是如果是朝中有人的情况下，在已经预知结果的情况下投资创业，那叫入股分红…… 张建国后来一系列的各种东西百发百中，已经充分的说明了问题…… 别人具体也不太了解张建国圈子秘密，也不是十分了解张建国的家底和底蕴。 但是公众的一致认知是，张建国的家底，至少是一千个起步…… 其实在我看来，张建国的家底，绝对不止一千个。 我估计他可能是…… 一个起步。 当然我也是瞎猜。 我是完全凭感觉…… 长久的混迹场子，我慢慢的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每个人的底盘多稳，整体气质构成，跟他这个人的钱差不多是成正比的…… 有一万块钱跟有十万块钱的不一样。 有十万跟有一百万的也不一样。 一百万和一千万，一千万和一个小目标，全都不一样…… 他们那种自信和泰然的气质和状态，那是装不出来的…… 自信从来不是喊出来的。 你练了三个月的拳击，然后教练问你，把泰森打跪下，有没有自信？ 你高举着拳头大喊：“有！” 嗯，你的确能把泰森打跪下…… 掐着你的人中，求你这个脆皮儿千万别死…… 总之，这张建国别看已经五十多岁了。 但是，稳健的步伐，狼一样桀骜的目光，豪气的出手，整套的语言系统和行动系统完美融洽气场，无不昭示着，他是一个底蕴极其强横的人…… 千万身家的人我见过不少。 尽管各人不一吧，但是张建国这幅整体状态，好像不是千万身家能打的住的…… 气场太强了！ “头把不吃天呐！” 张建国看似戏谑一样的口气，顺手就把十万的码子丢到了天门。 那边罗淇叫开牌。 张建国淡定的亮出一副7拖9的牌花。 出门和坎门也分别亮出了6拖8和6拖9。 而罗淇则是亮出来一副5拖5…… 三门都给她杀了…… 这一下子就弄进去十几万，只是抽回了三千多的水子…… 张建国顿时眼前一亮，哈哈的笑着丢出一枚两千的码子。 然后把那桌子上的二十万，原封不动的往前一推…… 看的我都有点心惊胆颤…… 旁边的出门和坎门，也纷纷加码。 三门的码子瞬间来到了三十万旁边…… 上来就如此之凶的嘛？ 发完牌之后，张建国几乎瞬间就配好了牌。 罗淇拿了牌之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配完。 然后叫开牌。 张建国亮出了一副对子3，还是7个头…… 罗淇只是亮出来一个小9，还是4个头…… 输了天门和坎门，跟出门打和。 这一下，又弄进去小二十万…… 张建国大喜，丢出了四千的水子之后，拿走了牌桌上的二十万码子。 然后，把本钱二十万又推到了牌桌上…… 第三把下来，罗淇的8拖9，竟然被张建国的9拖9再次给生吃！ 这一次，连罗淇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张建国哈哈的笑着：“真特么的，胆儿小了，早知道这二十万就不拿回来了，哈哈哈……” 说着就又丢出四千的水子，把码子全都收了起来…… 第574章 送客 小小的三把牌，张建国拿走了五十个…… 把码子全都收起来之后，张建国十分恶心的在天门，丢了一枚一千的码子。 连罗淇都看了他一眼…… 但是当然不能说什么。 继续发牌…… 出门和坎门上，码子相对来说多一些。 应该有六万多的样子。 毕竟这几把庄主的牌花实在不顺，基本没有回钱。 这趁你病要你命的事情，在牌桌上，表现的是最直接的…… 就是天门这一千的码子，实在是有点让人恼火。 这一回开牌，罗淇终于发来了一把大牌。 8拖对子3…… 通杀全局…… 但是，天门这会儿，只有一千！ 张建国哈哈的笑着，我看见，罗淇虽然是扫了一眼张建国，但是那一扫而过的眼神，如果是一把刀，张建国都被抹脖子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 这一次，张建国没下一千，而是一枚五百的码子…… 这特么就有点恶心人了…… 甚至连罗淇旁边的孟姚，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点钱让他下的，都不如不下。 这是纯纯的恶心人！ 三把收走了五十万，结果，就特么一千五百的下？ 这特么…… 这特么没办法！ 我眼看着罗淇的气都上来了…… 我不禁暗暗的叹了口气，跟红姐相比，罗淇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这玩意儿不能动气的…… 她还是年轻啊，至少，在牌桌上，她是年轻的…… 相反，我看旁边的孟姚，倒是好像还比她沉稳一些。 这一次，果然，天门又折了…… 但是，只有五百…… 当孟姚把那五百的码子收回来的时候，我看的出来，罗淇如果是一只蛤蟆的话，这会儿，肚子估计已经涨的鼓鼓的了…… 我于是道：“淇姐，你没吃饭呢吧，让姚姐替你打一会儿，你去吃口饭吧……” 罗淇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 不管怎么说吧，无论我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但是场子，还是要我说了算的…… 罗淇闻言咬咬牙，点点头，把扑克递给孟姚：“你来一会儿，我出去吃口饭……” 孟姚这边，刚把扑克接过来，这时候，天门的张建国笑哈哈的站起来，把天门的位置让了出来……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那边二姐兑换码子的台子跟前，biu的一下丢出一枚一千的码子给二姐，然后笑着朝她点点头：“美女，来，兑了……” 然后把盒子里的码子，哗哗哗的都倒在了柜台上。 撤了？ 赢了五十万，刚换了手子，撤了？ 这他妈…… 然而，这是正常的……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场子，逼着客人下注的…… 赢了走输了守，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似他这种，就玩了几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上就上，说收手就收手的客人，说实话，见过，但是，不多见…… 这自控能力，也太强了！ 田丽娟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堆堆的钱，查了两遍之后，装到一个帆布袋里，递给张建国，笑着道：“您点点……” 张建国哈哈的笑着：“点啥，看着你点的……” 说完拎着包，朝那几个人一挥手：“哥几个，大富豪等你们啊……” 几个人纷纷打招呼。 坎门的国字脸则是笑哈哈的道：“卧槽国哥，手气这么硬，多整两手啊，瞅瞅你那点出息，整几十个就叽霸赶忙尥了……” 张建国哈哈的笑着：“哎呀，人一天的财气就那些，明儿也不死呢，再玩吧，等你们噢……” 说着挥挥手就离去…… 我赶紧出去送客人…… 没想到，下了二楼，发现陈十一坐在客厅那边。 见张建国下来，陈十一赶紧迎了上去：“哎唷，国哥，今儿看样大胜啊……” 张建国哈哈的笑着，变戏法一样从手里翻出来一枚两千的码子，直接就塞到了陈十一心口的事业线里：“哈哈哈，还行，还行，十一你这地儿不错，改天哥再来……” 陈十一笑着把那枚码子拿出来，顺势就挽住张建国的胳膊：“哎呀国哥那感情好，你放心，妹儿这头随叫随到，呀国哥你拿这些钱不安全，那么的，我送你回去……” 张建国哈哈的笑着：\"行行行，那就麻烦你了啊……\" 说完，张建国这才回头，朝我挥了一下手：“再见啊高老板……” 然后扭头，被陈十一挽着胳膊出去…… 留下在原地风中凌乱的我…… 他妈的！ 江湖还是江湖，但是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青山镇的江湖了…… 青山镇的江湖，原来基本是我一把抓。 但是，现在的江湖，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谁特么好像都不给谁面子…… 不过这也挺好，省心，只管赚钱就好！ 陈十一如此撂我的面子，我其实也知道怎么回事儿。 你要说她背后没人，打死我都不相信。 而今天来的这些人，可以说，是她个人的人脉和资源。 不用想的，她这个人是要分场子的成的，至于分多少，那是罗淇她们的事儿，跟我无关……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肯定没我分的多。 另外陈十一这个娘们看起来霸气十足的样子，但是我觉得，这个人的情商啊，还是有待商榷…… 你再怎么说，你她妈的也不用跟我这样啊？ 你特么跟我撂什么架子？ 整出来这一副这个场子你当家做主的模样，擦…… 得罪了我，真把我惹的不开心了，好像她能有什么好吃的一样。 也许市里这边，她是一个老i江湖了，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你都是跟我在一条船上吃饭的，大家和和气气的赚钱，不好嘛？ 有时候，想想这些情商智商双低的女人，我真是有些无语…… 有时候事情也挺怪的，往往这些iq和eq双低的女人啊，哎，她就掌握着聪明人得不到的，十分重要的资源和能量。 而这些双低女，一旦掌握了点儿这些资源和能量之后，那个嚣狂劲儿啊，那真是看不下去…… 你说照理说，你脑子再笨吧，我高林虽然看着笑呵呵的，也比较讲文明懂礼貌，逢人张嘴笑，但是你也别真把我当成泥丸捏吧？ 特么的要是没点子午卯酉，我能撂这个场子嘛？ 非常浅显的道理。 但是就是如此浅显的道理，她不懂…… 或者，她不想懂。 又或者，她是真的没想到…… 第575章 开局 懒得管她。 我继续回去观战场子的战斗。 张建国走了之后，国字脸坐在了天门上。 国字脸我后来也了解了他的一些底细。 国字脸姓方，方耀宗。 之前是在黑水城那边乡里一个中学当数学老师来着。 后来，黑水城那边的学校跟乡镇中学一样和村儿里的小学一样。 逐渐合并到了黑水城里。 正好赶上那段时间青山镇辣椒，黑水城大西瓜出名那会儿。 方耀宗不知道从哪里拉出来一条线来，职业往车皮上倒腾上等西瓜外运。 一个黑水西瓜，只要贴上了一个小小的标签，价值直接翻倍，甚至翻几倍…… 如此之巨的价格差，你想不赚钱，都难…… 所以方耀宗以身体不好为名，直接把他教师的职位，直接传给了他闺女。 他转职干起了倒爷的生意…… 后来，用别人的话说，方倒爷一年赚的钱，差不多就是他前面那些年当老师赚的所有钱…… 这样的话大概是有点夸张。 毕竟九几年零几年的钱，不能跟现在同日而语。 那时候一百块钱比现在一万块钱可值钱多了…… 不少年折腾下来，方耀宗那常年半弯着的腰，多少年前，早就挺起来了…… 整个人的精神和身体状况，也好的不得了。 下来后的第几年来着，用二百万飞了他的黄脸婆，然后整了一个小他二十来岁的女人。 据说是只比他闺女大几岁…… 如此之后，精神头越来越足，小脸整天红扑扑的，越活越像一个小伙子。 再婚之后没几个月，小媳妇儿给他添了一个儿子…… 嗯，据说他儿子和他外孙子同岁…… 具体我也没细细的打听。 总之，方耀宗的确光宗耀祖了…… 方百万这个名头，那是之前人们给他的称号。 虽然他现在身价，早已经不是百万这个档次，但是这个名号，却也不是侮辱他。 恰恰是他荣耀的象征…… 十几年下来，方耀宗的身价早已千万，但是称号却不会随意更改。 所以在方耀祖不在的情况下，别人还是习惯称方耀祖为方百万…… 有钱，娇妻在侧，又添新儿，方耀宗却是人生赢家，也正是因为如此，本来已经欺近六十的他，却是行头利落，走路带风，收拾的溜光水滑，冷不丁一眼看下去，说他四十多岁整不好都有人信…… 尽管方耀宗有钱之后，气场上来了，腰也粗了，腰板也直溜了，说话也大喇喇了。 但是，不管如果，他那股子教书多年的养出来的教师气质，还是在的…… 不少认识他，或者是他教出来的学生，见了他之后，依然还是会称呼他方老师。 对于这样的称呼，方耀宗是相当不拒绝的，也满是受用。 商人就是商人。 不管他多有钱，依然还是个商人。 在商人的老板和教书的老师这两个称呼之前选择，选择老师称呼，是没错的…… 哪怕，这个称呼已经过去式。 但是即便是过去式，它依然有着它的价值和魅力…… 这玩意儿就像军装。 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只要是穿上了军装，立马就会变帅！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也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方耀宗接管了之前张建国的天门。 但是，却没有张建国的手气…… 在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搏斗中，最终以他们几个人小输的结局，在下半夜结束了战斗。 清账的时候，发现，庄家输了二十多万左右。 其实，钱主要输在了张建国这个老六身上…… 这货只是下了几手狠注，就把钱给叼走了。 但是，虽然输了二十多万，可是，数了一下水子，竟然也有二十多万…… 所以，总体上，输了应该是不到十万…… 清点完了账目，罗淇朝陈十一道：“你找的这都什么人啊？一个个注头子下的抠抠搜搜的……” 陈十一耸耸肩：“淇姐你忙什么啊？人家哪有第一天上来哗哗下台子的，怎么不得熟悉熟悉台面，你放心吧淇姐，只要他们还来，就不怕……” 罗淇耸耸肩，摊摊手，看着我道：“不好意思啊老板，今儿手气不顺，亏了……” 我笑：“行啦你可淇姐，几万块钱的事儿，你磕碜我呢，场子输输赢赢这点钱儿，算什么事儿？日子长着呢，我还在乎这个？” 罗淇哈哈的笑着：“我家高老板，就是有样哈……” 陈十一这时候总算是正式的看了看我，上下把我瞄了一遍：“高老板，忙活一整夜了，饿完了啊，虽然说今儿亏了吧，饭不能不吃啊，不请顿夜宵啊？” 特么的，看来不是情商低，有可能这妮子特么根本就没打算亲近我啊…… 我于是赶紧笑道：“十一姐，说啥呢，别说一顿夜宵，顿顿请都行啊，走，说吧，想吃啥？” 罗淇皱眉道：“晚上就不吃了吧！” 孟姚在旁边：“晚上不吃，明早起不来，一天一顿饭，你想饿死自己啊？” 罗淇挥手：“那行吧，老板你说了算……” 我于是叫上老孩儿李贺和彪子他们，以及罗楠和二姐，全员出动。 开了两个车，来到美食一条街，来到比较火热的‘串功夫’小店，任由他们点餐…… 天已经很晚了，除了烧烤，其实也真是没什么吃的了…… 结果，他们女的要的全都是烤火腿肠，金针菇，菜卷之类的东西。 还好彪子他们有点饭量，要了点脊骨生蚝之类的东西。 但是尽管如此，也才花了五六百块钱，其中差不多一半还都是酒钱…… 那一盆的疙瘩汤，倒是喝了个干净…… 只有罗楠倒是真吃了点，要了一大碗的鸭肠炒饭，吃了个干净。 开张的第一天就算是这么平淡的结束了。 因为事先有言，一个星期只能搞两天。 所以，每星期这两天，我争取都在这边看着点儿…… 第二天，陈十一又带多带来了两个生面孔。 但是张建国没有来…… 这一天的效果，明显比一天好多了。 一天到晚下来，罗淇这边的庄子，依然是输。 但是只是输了不到十万块钱。 但是水子，竟然抽到了二十多万。 如此，昨天那点损失，就算是回来了…… 第一个星期的这两天，就算是这么完结了。 平平淡淡，没有惊天动地的局面。 当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收益…… 不过我觉得这也是好事儿。 虽然来的这些客人，一个个的实力肯定是要比青山镇那边的人猛。 但是，第一天上来就干出来震天动地的动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细水长流嘛…… 只要他们还能来，那就不急…… 这些个膀大腰圆的大户，只要他们栽一场，我这就能啃到一大块生肉…… 第576章 面条 接下来的五天这里没什么事儿的。 于是我把王禹调了过来，让他和彪子在这里看着场子。 另外还有二姐和高云在这边，就一个棋牌室，这样的阵容已经是超标了…… 主要是让王禹先熟悉熟悉这边的环境。 我和老孩儿李贺，我们又回到了青山镇。 服务中心这边还是要有人的…… 这边才是我们的大本营。 老孩儿和李贺两个家伙，对于麻将这个东西毫无兴趣。 在西院这边躺了半天之后，闲机难忍之下，开着车出去跑到洮儿河那边的黑坑钓鱼去了…… 这边剩下的那几条狗，被我拿去了桃南城。 这边只有公主跟着我到处跑…… 结果，公主可能也觉得跟着我待着无聊，竟然选择跟老孩儿李贺他俩去钓鱼…… 他妈的…… 于是西院，剩下我老哥一个人儿。 中午的午睡，我一气儿睡到了三点多。 总算是昏昏沉沉的醒了。 我知道不能再继续睡了。 再继续睡，晚上又没的睡了…… 跟前没有人，我也懒得跑到棋牌室那头去吃饭。 于是下地在锅里煮了一袋玉米面面条。 这玩意儿滑溜溜的吃着还挺有意思…… 然后打两个鸡蛋搞点鸡蛋酱，一顿饭也就算糊弄下来了。 主要简单快…… 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管什么好吃的菜，也吃不了几口。 对任何好吃的，没那么大欲望…… 有时候几头咸蒜，或者几根大葱抿着大酱整一顿，感觉吃的也挺香…… 有时候更懒的时候，直接剩菜热一下，倒上点老干妈，加上两块臭豆腐或者腐儒，也特么挺好一顿…… 我很多时候的早餐都是，两个馒头从中间剖开，倒点老干妈，夹上两片水疙瘩咸菜，喝上一碗稀粥，赶脚也挺爽一顿…… 其实我觉得俺们村王大夫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他说吃的越简单，身体越好。 现代人其实，大部分的病都是吃出来的，营养过剩的邪乎。 没有那么大的劳动量，消耗不掉还硬吃，不得病才怪哩…… 这也就是人！ 其实要是换成电瓶车你想想，充电充满了你还硬继续硬充的话，它不爆炸给你看就算给你面子…… 还有那什么妖魔鬼怪说啥，早饭不吃不行，不吃早饭这个病那个病。午饭不吃不行，这个病那个病，晚饭不吃也不行，这个病那个病…… 纯纯的放屁！ 眼瞅着昨天晚上吃了一肚子的油水还没化呢，肚子邦邦硬呢，你还吃个毛的早餐？ 昨晚的都没化了，你早晨又往里添，你不得病谁得病？ 又他妈的喝白粥不好，跟喝糖水差不多？ 吃咸菜不好，亚硝酸盐超标。 吃油条不好，啥不饱和脂肪酸高温下生成各种有毒聚合物。 吃米饭馒头不好，碳水…… 他妈的，屎壳郎的滚粪球，蛆虫生在厕所，苍蝇趴在屎上，印度人一辈子都在喝恒河水…… 什么叫好？ 什么叫不好？ 适合自己的就叫好，特么的西方白皮猪这种蛮夷，身上的毛都没还没进化完呢，啥时候可以指导他祖宗咋生活了？ 好不好你不相信自己的身体，不相信自己的老祖宗，你相信那帮子王八犊子胡说八道，你不傻谁傻？ 身体是一部全自动自我调节的精密机器，天地人三才之一。 一口东西下去，这其中的物理变化生理变化和化学变化，那是要几千个甚至几万个变化过程的…… 这些王八犊子以科学之命，拿出其中单一的某一项变化说事儿，那就是他妈的耍流氓，是愚弄咱们。 就拿那一口白粥来说吧，所有那些混蛋们都说，一碗白粥跟一碗糖水一样。 他妈的要不要试试？ 老子喝粥三年，你喝糖水三年，咱熬熬看，谁先死？ 他妈的喝粥三年我能喝的红光满面，身体都能调整的健步如飞。 他喝三年粥你试试看，他还能起来尿都算他长的结实…… 还特么西方文明西方文明的，西方哪有什么文明？ 他们只是只有科学这一步走在咱们前面，他们根本没有文明。 神特么这个文明那个文明，充其量是一部战争侵略史，还文明…… 我把玉米面条弄好了泡在冷水里。 鸡蛋酱刚炸完，李菁菁推着门进来：“呦呵，整什么玩意儿呢，这么香？艾玛，你瞅瞅你，也不说穿件衣服……” 我瞥了她一眼：“大热的天儿，我自个在家，穿衣服给谁看啊？谁像你似的连个声儿也不给，直接就窜进来的……” 说着我把鸡蛋酱弄好端到桌子上。 李菁菁则是像是一只等着喂的小猫咪一样盯着我：“瞅啥呀，给我拿一副碗筷啊！” 我一愣：“你也吃啊？” 李菁菁瞪着眼睛：“我咋了，我不是人呐？” 无奈，我给她涮了一个海碗…… 这货看着不胖，但是筷头子可是真狠，直接一筷子下去，直接把我那半斤装的玉米面条给捞走了一大半儿…… 更气人的是，她还来了第二筷子…… 根本就没打算给我留。 我翻了个白眼儿，重新把气灶打开，加了水，又拿出一袋…… 为了防止意外，我问她：“你那一碗够不？” 她已经开始秃噜上了，不断的点头：“够了够了……” 说着，还赶紧朝水盆里，下了第三筷子，把剩下的一点面条，捞了个干净…… 玉米面条冷水下锅，开了五六分钟差不多就可以吃了。 我重新端着碗上桌的时候，这货已经把自己碗里的面条秃噜了一半儿。 而且，还挺讲究。 鸡蛋酱的碗，竟然被她整整齐齐的划分出来一半儿给我留着。 甚至，连那金针菇的咸菜，也给我划分出来了一半儿。 啊对，还有那头蒜，也剥去了一半儿。 此时，正秃噜着面条，把一瓣蒜丢到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嗬嗬，大弟，你别说哈，这面条一秃噜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哈，你家没臭豆腐嘛？” 呦呵…… 吃的还挺杂！ 我把腐乳和臭豆腐从冰箱里，都给她拿了出来…… 这厮也不客气，一样夹了一块，一筷子就能抿掉三分之一，呼噜呼噜的吃着……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盘剩下的花生米和火腿肠，还有两罐啤酒。 跟她坐在对面，打开啤酒喝一口：“你最近忙啥呢啊，这家伙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咋样，村子那边整的还行啊？” 这时候，她已经把自己的那碗面条秃噜完了，最后一口把汤也喝掉。 然后伸手拿过我已经打开喝了一口的啤酒，拿起来就灌了一口，然后又给我送了回来：“六个屯子确实有点忙乎人，不过好在现在已经入秋了，也没什么大事儿。 “现在的村部不像以前了，没有生产队，也不用天天开会，那么回事儿吧，有生哥在那边，很多事儿都好处理不少，我已经把他提成社主任了…… “回头我看看，等机会成熟了，给他弄成村长……” 我笑道：“要不我回去给他当村长！” “你就歇了吧……” 李菁菁挥挥手：“那边有我就行了，你还有你的事儿干呢不是，而且你也不适合有身份在身上。市里那边场子打开了？要是没打开，我帮你一把……” 我点头：“打开了打开了，吴主任那边伸的手，能打不开嘛。” 李菁菁哦了一声：“她管你那就行了……” 李菁菁说着，拿起餐巾纸擦了擦自己的嘴：“林子，上边的条子已经批下来了。 “镇长汤小云那边，回头就会跟你联系！ “你这边的社会服务中心，马上也得开始动了…… “我来给你提个醒！” 我闻言大惊：“哦豁，这一个月就给两三千块钱，你们还真让我干活啊？”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你能有活干就不错了，还嘟囔？你要是没活干，你就特么的惨了，你还想出来，还想那边的场子开工？” 我白了她一眼：“我不就说说嘛，我到底干啥呀我……” 李菁菁淡然道：“还能干啥，乡村振兴，生态化建设，经济内循环，促进乡村与城市的融合，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嘛！” 我瞥了她一眼：“说人话！” 李菁菁耸耸肩，摊摊手：“就是字面的意思！” 李菁菁说着，从手包里掏出一张手绘的蓝图…… 我看出来了，是我们村子的图。 李菁菁指着图道：“这，村子里的土山，已经被我全都承包下来了。还有这的沙土地，贫地，以及号外地，全部收回村集体，不再往出承包。 “一个沙坑，两个池塘，还有这三片林地…… “哦对了，还有村里的这条自流灌，啧啧…… “还有这片地……” 李菁菁说着，眼睛都冒了光：“蛟流河的分叉西村沟子，它们中间这片河卵石地，竟然全是号外地，啧啧……” 她说的这些玩意儿，我从小到大，不知道走过多少遍了…… 别说这个，整个村子，那片地是谁家的，我都一清二楚…… 我甚至知道西村沟子边上的每一颗柳树长的啥样…… 看着她像个傻子似的眼睛冒光，我道：“嗐嗐，你到底想说啥？” 李菁菁闻言瞪眼看着我，用手在上面一划拉：“你还没看出来嘛？” 我一愣：“我看出来啥？啊对了，你这个位置这颗大杨树啊，它上面喜鹊窝是最多的，有七个……” 李菁菁使劲儿翻了我一个大白眼儿：“你那眼神儿，也就能看见喜鹊窝，这都是钱，是白花花的人民币啊……” 第577章 梦想 李菁菁这番言论，的确多少是有点超出我的认知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啥，啥白花花的钱啊，我咋没看出来呢？” 李菁菁再次瞥了我一个白眼儿道，你当然看不出来，你能看出来，你就不是高林了。 以你的见识，你当然知道领导多少年前，就说过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话。 但是你也就是听听罢了。 然而其中的意思，你未必就悟的到。 大国策方面的事情，我就不跟你细细的掰扯了，那个我老师比我说的明白，也比我说的透彻，想必他也跟你说过，百年大变局之下，我们国家全球贸易的路被西方开始封堵。 鹰控制着北约想跟我们脱钩，想重新建立一个世界贸易的产业链和贸易链，试图把我们踢出wto，不带我们玩了。 在这种大环境下，咱们施行国际国内双循环，而且，要以国内循环而主体。 而国内循环的压舱石，明确指出，就是乡村振兴，这个，你知道了吧？ 我点点头：“知道！” 李菁菁于是看着我：“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觉得，乡村振兴还只是说说而已嘛？” 我闻言皱皱眉头，尴尬的笑了笑：“我说菁姐，我都多少年不堪新闻联播了，我真是，也不太关注这个事情，也从来不在这个事情上进行过深入思考，你问我，不是白问嘛……” 李菁菁再次翻了翻白眼儿：“你也就能开开麻将馆！” 我两手一摊：“可不是嘛……” 李菁菁翻着我的白眼儿，自己从冰箱里翻出一瓶矿泉水，翘着二郎腿喝着道，行啦，跟你说太多也是对牛弹琴。 这么跟你说吧，村子这边我已经考察了很久。以我对单单咱们一个庆泰村的了解，它的开发价值，还是相当大的。 无论是从青山镇来说，还是桃南城来说，开发价值最大的，就是庆泰村…… 我闻言登时一愣：“开发价值？这么个村子，有什么价值？我呆了小半辈子了，我怎么没看出，它有什么开发的价值？菁姐你没逗我吧？开什么玩笑？” 李菁菁翘着二郎腿颠着看着我：“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了，陆陆续续的投进去几千万了，而这还仅仅是开始，以后可能还会加大投资力度。你觉得，有这么开玩笑的嘛？” 我闻言一愣：“你投几千万，那会儿你不是想冰城故事项目嘛……” “切！” 李菁菁嗤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跟你那么肯定的说过，我是为了投冰城故事项目啊？” 我惊道：“难道不是嘛？” 李菁菁：“难道是嘛？” 好吧…… 我摊摊手：“这块我真是见识短了，菁姐，那你告诉我告诉我，这庆泰村，哪疙瘩值钱呐，我怎么没看出来？” 李菁菁闻言看着我笑了笑道，林子，虽然说平常我再怎么损你，但是其实，从深处往里说，你到底其实还是个本分的实诚人，肚子里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但是其实，就你那点事儿，那点挣钱的手段，别说在我爹的眼里了，就算是在我的眼里，我都瞧不上…… 你是不知道，一个眼睛里只有利润，一个真正的纯粹的商人，是多么的可怕！ 区区几个人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算什么？ 我们国人的心中，尚且还知道脸皮为何物？ 但是其实在西方人那里，他们的语言系统里，根本就连脸皮两个字都没有。 你若是说不要脸皮，他们会惊讶的说，脸皮不要了，岂不是要没了半张脸。 他们根本不知道脸皮二字为何物？ 这就是他们的文明！ 所以，真正的商人，为了利润，连脸皮二个字，他们都没有创造，而是被彻底舍弃了。 而且，为了利润，他们不光光舍弃了脸皮。 为了利润，一切，都是可以舍弃的…… 什么尊严，什么人命，什么家族，甚至什么民族，什么国家，都是可以拿来被出卖的，都是可以拿来换成利润的…… 包括港岛的那个日不落培养的白手套，还不就是为了利润，一手配合日不落创造了港岛的超级地租，以牺牲港岛数千个企业为代价。 硬生生的被铁娘子薅走了十余万亿英镑，给岌岌可危的日不落帝国续了命…… 可笑的是，他居然还被无数的人追捧，奉为超人一般的存在。 工程师曾经说过，什么时候，我们如果出现百万富翁，千万富翁，那么，我们就失败了。 但是现在你看看…… 李菁菁苦笑着看着我：“看看你，看看我，看看他们……我们的本质其实，都是这颗大树上的一颗颗毒瘤！我们这些人的付出和贡献，其实是严重配不上我们的经济条件的，我们走的太远了……” 李菁菁叹了一口气，好像在看着天花板：“我爹也早就感觉到了这件事儿！” 说着李菁菁看着我：“所以，我爹跟我说了，李家，是到了该自损的时候了。此番乡村振兴，成功失败毋论，但是人和钱，一定要顶上去…… “我爹说了，自损者自益！ “要是还想之前一样，一门心思的把心思钻到钱眼儿里，一旦天威震怒，李家，大体会尸骨无存的…… “百年大变局，正在进行时。 “光有钱，而无所贡献，光知道吃而不反哺，必遭殃灾。 “所以，庆泰村的这个项目，除了是配合上面的意思，做个实验性的标杆项目，更主要的是，是我爹想让别人知道知道，他还有用来做的…… “本来也是没打算赚多少多少钱的项目，少赔点就算赚了，这也是我同意退出去的原因。” 说着，李菁菁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林子你大概还不知道，钱这个东西，一旦到了亿级单位，其实往后基本就是个数字了。 就实质性的生活来说，它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物质享受带来的满足上限其实很低，很容易触顶。 而往往是精神上的满足和追求，却是没有上限的。 所以很多人在满足了物质之后，就会追求精神，又或者，继续赚钱，仅仅是一种生活…… 因为如果不继续赚钱，他们不知道他们该干点啥？ 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 说这个项目吧！ 庆泰村的这个项目，作为一个实验性质的标杆项目，我爹是做了巨资预算的。 其实我就算是不购买那些地皮，光光资金入股这一块，也是够股份的…… 但是我爹告诉我，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宁可多投入一些，要一些实质性的入股股份。 所以，也算是提前布局了。 庆泰村的这边项目的核心资产，我都是提前下了手了。 我爹说，这个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到了关键时刻，甚至是可以保命的也说不定…… 我以公司十几位股东的身份，以这些资产，以及我爹的资金分别入股，占49%的股份，并且，我这边的公司，持有一票否决权。 而将来这个项目一旦成功了，做大了，成了桃南城的标杆性项目，那么，我李家门框上，就能再加一套保险杠…… 我仔细考察了这个项目多时…… 根据我团队的推演，这个项目的成功率，其实，还是很大的！ 林子，你不是商人！ 所以，你看到的西村沟子，只是一条小沟子。 但是我看到的，是小桥流水人家…… 你看到的一河一沟之间不打粮食没有用处的砂石号外地。 但是我看到的，是亲子篝火联欢，是沙滩野外露营…… 你看到的蛟流河，只是一条河。 而我看到的，是夜钓乡水，是明月长河…… 你看到的庄稼，那就是庄稼。 但是我看到的，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你看到的是茅草屋，我看到的是乡野风情，是回归自然。 你看到的土山是荒山，我看到的是雪山，是冰山，是游乐场，是自动哗哗自动印钱的印钞机。 你看到的自流灌，是一条几十年的臭水沟子。 而我看到的是，夏天是一条儿童游乐谷，冬天是一条五百米的滑冰道…… 呼呼…… 李菁菁喘了一口气，眼睛里似乎都闪着星星，嘴角甚至都带着微笑道，这些，所有我说的这些，不过是庆泰村这边，我能考察出来的项目的一部分而已。 我的团队已经策划出来的基本的蓝图，现在已经考察，设计，也已经趋近完工，只待最后的考察和预算结果了…… 项目建成之后，只要将牌子打出去，它的辐射半径，至少可以五百公里…… 五百公里，林子，你知道它将覆盖多少人口嘛？ 你知道，覆盖的这些人口，将会带来多大的流量嘛？ 你知道，这些流量，将会带来多少经济效益嘛？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旦真的不小心，把品牌打出去了，跟尔滨比那是痴人说梦，但是，如果可能，可不可能，哪怕是打出淄博烧烤和江西村ba十分之一的流量，甚至几十分之一的流量，那么，这个项目，就算是成功了，你说对吧…… 他们有村ba，咱们怎么就不能也有一个村超？ 淄博的烧烤一定有咱们东北的烧烤香嘛？ 到时候，咱们这小小的庆泰村，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摩肩擦踵，络绎不绝…… 嗬嗬…… 想想，就激动啊…… 所以，这个项目，我一定要办下去…… 说大了，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但是其实，更是为了我自己，完成这个想做的梦！ 李菁菁说着笑着看着我： “我这个梦想伟大吧？ “美好吧？ “所以，林子，你要是想发财啊，那不妨豁出来赌一把……” 第578章 项目 我闻言笑着道：“赌什么？” 李菁菁又喝了一口水，看着我道：“冰城故事项目，某种程度上，是与这个项目之中的很多方面，重合度是相当高的。 “但是，除却基础投资资金数量之间的巨大差距之外，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项目建成之后，它是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 “也就是受益主体之间的巨大差别。 “冰城故事项目之前预算是要几百亿的暂且不说，下放到乡村的话，那么，同样的投资基数，一个冰城故事项目，是可以做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农村生态园建设的。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姓资还是姓社，以及受益主体的问题。 “共同富裕喊了这么多年了，推进几乎缓慢，无非就是二次分配以及后续分配的问题。 “冰城故事如果建成了，是，是十分有可能盘活桃南城的。 “但是林子，你想过没有，这个项目的主体资金，基本是要依靠投资的，换句话说，冰城故事项目落成之后，受益，有一大半，是要被别人拿走的…… “而剩下的这一小部分，除却政府税收，公职人员，服务人员等等等等…… “冰城故事项目这么大的收益，基本是一分钱也落不到老百姓的手里的，所以，项目再大也没用！跟百姓是不搭边的，没有百姓什么事儿。 “但是，项目下放，百姓以村集体资产入股的形式，参与到项目建设的主体中来，如此，他们就可以享受到了项目溢价的收益，而且是直接收益。 “换句话说，如果我们的这个项目真的落成了，就比如说，真的达到了村超级别的热度，那么，庆泰村的村民会顺价暴富的…… “如此，之前国家以国债形式，大力投入的水、电、气、网、路、的‘五通进村’的基础投资，将会真正的起到了作用，起到了惠及民生的切实作用，切实的把好处，落实到了农民身上，而不是仅仅为外入资本做了嫁衣。 “如此，才是真正的对三农的农业，农村，农民负了责任，办了实事儿！ “好听的说再多都没有，项目办的在热闹也没用。 “最最关键的是，钱，是不是落到了老百姓的钱袋子里，这个，才是真正的核心！ “冰城故事项目，固然魄力巨大，魅力巨大，有想法。 “但是老爷子那，没有十分搞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冰城故事项目，即便落成了，那么，最终受益的钱，到底是落在了谁的口袋里？谁是最终的收益主体？ “这才是问题中的关键！不然光热闹有什么用啊？ “我不知道，好吧其实我知道，但是不能说。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收益它绝不会落到老百姓的口袋里，林子，你现在了解冰城故事项目受阻的原因了？ “你现在是不是多少有点了解，如日中天的老爷子，怎么忽然之间，就走了麦城？” 我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原来，竟然是这样嘛？” 李菁菁闭着眼睛点点头，然后睁开看着我：“就是这样，时代变了，老爷子没错，只是他的思维，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他还是过去的思维来治理一方县郡。还什么拉投资做项目增gdp这一套打法，我们已经产能过剩多少年了。 “他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了，没有跟上这个时代的脚步，也没跟得上上峰的意指……” 我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李菁菁再次点头：“是这样！” 我笑道：“这可能也怪不得老爷子，毕竟，多少年了，这上峰也好，下属也罢，高调唱了多少年了，听的怕不是耳朵都起茧子了。成天听，成天听，听多了，老爷子也就不在拿这个当回事儿了，结果不曾想，这回，居然是真的了……” 李菁菁闻言也笑笑，摊摊手：“可能，有这个方面的原因，但是我想，最核心的一点，还是可能，他心里没有装着老百姓……” 我闻言愣了一下，也笑笑：“这就是不是执政问题了，这是执政思想问题。” 李菁菁闻言笑笑，摊摊手：“同意！所以现在想来，政策不政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思想哦……” 我笑道：“那可不，思想歪了，就什么都歪了！嗯，我说大姐，说了这么半天，你到底让我赌啥？” 李菁菁看着我笑了一下：“记性还挺好，绕了这么半天还没绕晕你……” 李菁菁喝了一下水，发现水喝没了。 我于是赶紧又去给她拿了一瓶…… 李菁菁拧开盖子又喝了一口：“以促进城乡融合的乡村振兴和生态化建设，说起来简单，动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这里面涉及到村民宅基地确权问题，村集体财产分配问题，村集体股份配置问题，收益分配问题，百姓是百姓，毕竟不全都是张英，能大气的说出让他三尺又何妨？ “两个邻居之间让了几尺墙，都能让六尺巷的美誉传了几百年。由此可见，国家与村集体，村集体与村民之间的这个三方摩擦，一旦到了动真章的时候，将会是多么的复杂？ “别的不说，一个拆迁，你瞧瞧这么多年，弄出了多少事儿？ “一旦弄的不明白，别说六尺，就算六寸，都可能打的天翻地覆！这也是国家迟迟不敢下手的核心原因之一。因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闹出巨大的乱子。 “而且咱们国家的老百姓，是这个世界上最另类的老百姓。你别看现在都嘻嘻哈哈的，一旦真的涉及到核心利益，让他们动了真怒，那是不好收拾的，各个都是民间诸葛亮，能掐会算。各个都是猛张飞，武德充沛！一旦弄出来一点星火，燎原只是瞬间，所以国家也很头疼……” 我点头：“我知道，我了解，我明白，所以，我赌什么……” 李菁菁看着我：“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乡村振兴的生态化建设，具体的政策，尚且还没有完全落地。也就是说，现在，尚且还有腾挪的空间。而一旦国家智囊彻底完善了这个事情，把政策彻底落地，那么，个人基本就没有太大的腾挪空间了。 “所以，你赌的就是，在政策彻底落地之前，拿到村里的核心资产，趁着水彻底清之前，摸一次鱼……” 我闻言登时恍然大悟：“合着，就是做你之前一直悄悄咪咪干的事儿呗？” 李菁菁闻言笑着摊摊手：“是的呗……” 我闻言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行是行，关键是，我现在这点钱，都放在场子里，不太敢动啊……” 李菁菁闻言瞥了我一眼：“那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咧嘴笑笑：“菁姐，要不你借我点儿……” 李菁菁闻言使劲儿瞥了我一眼：“不借，没钱！” 我笑着伸手，在桌子上拿住她的手：“哎呀，姐，别那么小气嘛，请你吃涮羊肉还不行嘛？” 李菁菁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手抽出来，啪的一下打了我的手一下，又瞪了我一眼：“说说吧，你这小胆儿，打算投入多少？” 我站起来，往桌子上的地图上一比划：“你蓝图之内的，除了你的，还有我可以发挥空间的，我都要了……” 李菁菁闻言，眼睛登时一亮：“嚯，没看出来啊小伙儿，胆儿挺肥啊！” 我闻言哈哈的笑着：“没事儿，要是输了，我就下半辈子给你打工呗，反正输了的话，也没钱给你，不过目前我还有个场子，所以你也不用太害怕……” 李菁菁用眼睛盯着我看了看：“认真的？” 我道：“开玩笑得分时候，这事儿能开玩笑嘛？” 李菁菁点点头：“行，回头我拢一下预算，看看你还还有多少发挥空间。” 我连忙道：“姐，有个大约莫的数没？” 李菁菁收起图纸，在桌子磕了两下，想了想：“怎么也得两三千万起步吧……” “卧槽！” 我闻言大惊：“这么多？” “切！”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充其量是个零头，你惊讶个什么？事情一旦成了，几十个甚至一百个两三千万都不止，你怕什么？这不比股票强多了？而且好歹还占个利国利民的名头，咋，输不起啊？” 激我！ 激我是不是？ 我是受激的人嘛？ 擦！ 好吧我这个就不抗激，她成功了！ 我一拍桌子：“谁说老子输不起，干了……” 我倒不是怎么太过相信这个项目，我只是，相信李菁菁…… 至于说为什么相信李菁菁？ 我也说不太明白。 就是感觉，这人生，有时候就像是一场旅行。 当你跨过千山万水，大山大河，蹚过激流大川之后，蓦然回首，看看灯火阑珊处，谁的影子还在呢？ 倒不是抱怨，也不觉得那是背叛。 无所谓无情，也无所谓有情。 只是看清了，谁还愿意与你同行罢了，这很重要！ 信任是行动，而不是两片嘴唇子一煽，说，我信你…… 那跟小流氓对小女孩儿说我爱你一样没有意义！ 李菁菁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图纸，往自己的兜里装，装完了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并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悲伤和喜悦，只是淡淡的道：“回头我会把详细的资产价值表格和股份协议给你发过来，另外你别忘了，回头汤小云就会找你了，你准备一下……” 第579章 人间 李菁菁说着就走。 我赶紧起来送她到外面…… 刚出了门，正好李贺和老孩儿两个混货走了个对头碰。 这两货两人抬着一个杆子，杆子上挂着个塑料桶。 见了李菁菁连忙笑着打招呼：“菁姐……” 李菁菁也连忙笑着跟他们回应着。 李贺笑着道：“菁姐，忙啥呀，你瞅瞅我俩，今儿可掏上了。这五六斤的大鲤子，干了五条，晚上铁锅炖鱼，全都炖上，吃完了再走呗！” 李菁菁往桶里看了一眼：“呀，这么多？” 老孩儿连忙道：“那可不，还跑了一条十多斤的大青，把我杆子给干折了……” 李贺连忙不失时机的补刀：“你不说你废物，那杆子没都立起来，白瞎了……” 老孩儿瞪着眼睛争辩：“谁曾想它那么大啊，知道那么大，我就把杆子松开了……” 李菁菁指着水桶道：“吃我就不吃了，给我抓一条，我跟我那两个姐妹儿晚上炖了它……” 老孩儿闻言笑着道：“哎呀菁姐，你们几个女的吃着有啥意思，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嘛，大伙一块吃呗，上这来就行了……” 李菁菁撇嘴：“瞅瞅你笑的那么猥琐，我可不敢把我的人往你们这狼窝领，再让你们几个给掏了……” 我笑道：“菁姐你看你这就不懂事了，你那姐妹儿没准就等着被掏呢，那么的，你回去问问，她们是愿意来，还是不愿意来，要是不愿意来，回头炖好了，给你送去就是……” 李菁菁闻言，咔吧咔吧了眼睛…… 老孩儿连忙道：“菁姐，尽管林子这家伙不咋靠谱，但是我觉得他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嘛……” 李菁菁再次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李贺：“嘿，贺，今儿星期一，你去点卯了嘛？” 李贺闻言，登时一愣…… 咕咚一下就松开了手里的杆子：“哎卧槽，坏了，忘了……” 老孩儿闻言，连忙指着头：“哎呀，你瞅瞅你，还能干啥，那身衣服给你穿，实在是太白瞎了，你都不知道珍惜啊……” 无巧不成书！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是新任不久的所长张利民给我打过来的…… 我连忙接了电话：“哎张所……” 张利民哈哈的笑着：“哎林子，忙着呢？” 我连忙道：“没有没有，那个不好意思啊张所，今儿李贺跟我出去办了点儿事儿，事情有点急，就忘了让他去点卯了你看……” 张利民哈哈的笑着：“没事儿没事儿，特事特办嘛，今儿汤镇长跟我们这边说了，李贺主要工作地点是在庆泰村和你的服务中心那块，点卯这个事儿，有时间就点一下，没时间也没啥事儿。” 我连忙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张所，那么的，我这刚从坑里弄出几条鱼来，您过来，咱喝点儿……” 张利民连忙道：“不了不了林子，我就是问一下，李贺那边毕竟属于我们这，寻思别出了啥事儿我们还不知道，我这回头还要去市里开个会，最近呐，市里的事儿特别的多……” 我道：“那行张所，回头我就让李贺给你去个电话，让他检讨……” 张利民道：“用不着用不着林子，咱们之间就别弄那些没用的客套了，我真就是单纯的担心他别真出了啥事儿，我这还啥都不知道，那就不好了，真没啥事儿。” 我道：“那行张所，让你费心了！” 张利民道：“妥了林子，改天有时间喝酒！” 我道：\"妥了！\" 挂了电话，我瞪了李贺一眼：“特么的一星期就点一回卯，你还能给忘了……” 李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就因为一星期才点一回，没想起来，给忘了……” 老孩儿不服气道：“一星期就一回穿衣服的机会，你都能给忘了，你是严重的不热爱这身衣服啊，给你穿真是暴殄天物啊……” 李贺看着我：“老板要不你给他整一身制服吧，也弄个辅警协警啥的，这货纯纯的一官迷啊……” 老孩儿闻言眼睛一亮：“我看行……” 李菁菁在旁边咯咯的笑着：“行啦行啦，回头有机会，我去说一声，省的你们老大厚此薄彼，让老孩儿心里不平衡……” “谢谢菁姐！” “谢谢菁姐！” “谢谢菁姐！” 老孩儿闻言，不断鞠躬，行礼…… 李菁菁挥挥手：“行啦行啦，把那鱼……” 李菁菁指了指桶里的鱼：“多搁点辣椒啊……” 老孩儿立刻行了一个十分蹩脚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菁姐！” 李菁菁一挥手：“走了！” “菁姐慢走！” 老孩儿依然在行礼，行着注目礼，目送李菁菁离开…… 我笑着跟李贺道：“你瞅瞅老孩儿这货，这要是给他套上一身衣服，搁解放前，妥妥的一伪军的造型。” 李贺忙不迭的点头：“穿了衣服是伪军，脱了衣服是汉奸……” “卧槽你敢说我？” 老孩儿上去就是一个正踹…… 然后，踹了个空…… “卧槽你还敢躲……” 我连忙道：“行啦行啦，你俩都多大了还闹，整鱼……” 老孩儿仍自不忿道：“贺你别看你年轻，你信不信我三招之内，指定让你趴在地上起不来！” 李贺瞥了一眼：“你信不信我三秒之内，让你停止呼吸！” 嗯，这两货的性子，一个是下狠手，另一个是下黑手…… 但是他们还是与老虎不同。 老虎…… 他下杀手…… 打架，从来都是一门学问。 莫说打架，古代打板子，都是学问，啪啪几十板子下来，让你死，你就得死，让你活，你就活。 皮开肉绽未必死，皮儿都没破未必活。 全在一个心思，一个手劲。 看看打板子的是想让你死，还是让你活…… 打架也是如此。 呜呜喳喳又喊又叫的，大多是虚张声势。 往往是闷着脑袋不出声的，可能是真想要你命的…… 就这一点来说，昆山龙哥死的其实挺冤的。 纹着花背拿着大刀把气势都做的足足的了…… 但是经常打架的都知道，他特么就是虚张声势吓唬人。 绝对没有真要人命的心思，他自个心里门清。 奈何，好死不死的，他碰到老实人了…… 老实人哪懂这个呀？ 他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所以不但夺了刀，还特么反杀了…… 就那体格子，就那大刀，他要真想杀人，你还夺刀？ 你还反杀？ 可拉倒吧…… 别说那老实人了，就是换成泰森李小龙，恐怕也做不到夺刀反杀。 他要真想毙了那老实人的命，绝对不用第二下，一下就解决！ 当然了，这也是他活该自找的，毕竟龙哥还是有贡献的，他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以一己之力，促进了我国司法进步二十年…… 所以，没事儿少惹老实人，老实人平时不闹事儿，一闹事儿就是大事儿…… 他们远离江湖，也不懂江湖，所以更不知道江湖里头这些拐七拐八的弯弯绕…… 不过说来也是，江湖这个烂摊子，却是如烽火戏诸侯说的，江湖其实没什么好的，也就酒还行…… 深以为然！ 因为，人在江湖，身不有已。 那边，李贺和老孩儿正在七手八脚的杀鱼。 他俩把鱼籽都精细的弄出来。 待会儿这个是要炸鱼子酱的，我挺喜欢吃这口……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鱼籽竟然弄出来好大一盆。 这得炸多少鱼子酱？ 弄了两个来小时之后，几条大鱼总算是下了锅…… 煮了一个开之后，老孩儿招呼我，赶紧给菁姐打电话。 嗯，这货还惦记人家俩姐妹呢…… 我于是给李菁菁发了个消息…… 李菁菁说，你赢了，没想到，我那平时看着挺文静的两姐妹儿，居然是色坯，不但同意了，居然还特么特意在打扮，服了…… 我笑，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你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你只是老板，不是要存天理灭人欲的圣人。 宽怀…… 然后，李菁菁发给我一个白眼儿…… 一个开之后，李贺把一整把的宽粉，丢到了鱼锅里。 你别说，这柴火锅弄鱼，它就是香…… 一闻这味儿，就知道这鱼错不了…… 我朝老孩儿道：“孩儿，你特么就别光膀子了，好歹整个背心穿，一会儿人来了……” 老孩儿嘿嘿的笑着：“林子你错了，你孩儿哥我的玩法可跟你不一样，哥主打的就是一个原生态魅力展示……” 说着，啪啪的拍了自己的胸脯子两下：“就哥这胸二头肌，是个正常的女人看了，她就得迷糊……” 李贺在旁边瞥了他一眼：“你这胸二头肌的位置，长的挺偏呐……” 老孩儿闻言一愣，看着我：“不是这嘛？” 我笑着挥挥手：“差不多差不多，不重要……” 老孩儿闻言看向李贺，憋气勒了勒肚子：“你就是嫉妒哥的块儿！你有哥的块儿嘛，啊，你有嘛？” 说着还特意又啪啪拍了两下…… 李贺闻言，仰天拍了一下脑门子：“我特么真想一烧火棍戳死你……” 老孩儿撇嘴，看着我道：“看见没林子，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 第580章 五角 说着话的功夫。 李菁菁的车来了。 我们几个一起看向李菁菁的车。 车子直接开进院子里。 除了李菁菁之外，从车里又蹦下来两个女孩儿。 一个长发挽髻，用皮套高高挽了一个马尾。 腿上穿着乞丐短裤，两条大腿当真是丰润饱满，满满的胶原蛋白既视感…… 当然了，最最主要的是，人家小姑娘青春感爆棚，元气凌人…… 这女孩儿第一捉人眼球的就是这两条胶原大腿。 然后第二个则是一双凉鞋里头的十个脚趾头。 没错就是脚趾头…… 十个脚趾甲，艳红艳红的。 那感觉就像，就像，冰天雪地的纯白世界里的十滴红墨水，洒在了上面…… 实在是太捉人眼球了…… 她一身白，连身上的半截袖运动衫也是白色的…… 而这十点红脚趾甲的点缀，给予了人眼球极大的视觉冲击，颇有些中原一点红的惊艳和猝然。 真是的，这样好的两条大长腿，不去蹬三轮儿，真是白瞎了…… 与这个主打青春元气小嚣张风格不同的另外那个女孩儿，则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就是简单的一条七分的长裙，露出小腿一截的白皙。 然后脚下踩着一双球鞋。 不过我看那鞋好像又不太像球鞋，瞅着好像还有一点脏了吧唧的…… 我也不懂这个，但是我敢肯定，这鞋子指定不是我看见的表面那么简单。 这个女孩儿也是长头发，随意的撒在脑后…… 当然了，女人嘛，所有看似简单的随意，都是刻意经过了精挑细选用心良苦酿造的…… 她们光收拾一个脸，都可以收拾一个半小时，而男人往往一分钟之内解决…… 这个女孩儿有点纯欲风的意思…… 两女孩子一出现，我们几个爷们顿时略微有点傻…… 这种感觉就像…… 就像…… 两条精心圈养的小金鱼，被突然放到了一个泥浆翻滚的浑浊鱼塘里…… 她们与我们是格格不入的！ 而且，不但我感觉到了这种感觉，老孩儿也感觉到了…… 我看的出来，他为自我吹嘘的那套什么‘原生态魅力展示’，而感觉有点儿不自在了…… 老孩儿久长时间混迹江湖，似他这种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英雄豪迈做派，若是跟孙二娘扈三娘，甚至是潘金莲之类的江湖儿女，那都是没什么的。 但是如果客人是杨玉环林黛玉之流，那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很多事情，有时候，因时，因地，因人而异…… 所以，老孩儿在此刻光着膀子，就觉察到了自己这点尴尬。 他连忙道：“我去穿件衣服……” 你别说，这货穿衣服倒是挺快，进屋就出来了，总算是套了件半截袖…… 李菁菁拎着钥匙走到我们跟前：“介绍一下，糖糖，淼淼。糖糖，淼淼，高林，李贺，刘德利！” 呃…… 够简洁！ 寒暄了一番，依次落座…… 这什么糖糖和淼淼，很明显听过我的不少事儿，所以闲聊期间，话题始终在我的身上打转。 李贺倒是没什么，老孩儿就显的有点尴尬，始终有点想说，但是却又插不上话的赶脚…… 直到将近一个小时，一箱子啤酒下去了之后，这种初见的陌生感，总算消除了不少。 几个小时之后，相互换完了联系方式。 至于聊了一些个啥，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没有什么正经事儿，都是胡说乱说一通…… 其实说什么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初见陌生感的破冰完成，就算圆满了…… 一回生二回熟嘛…… 闲聊期间，我发现纯欲风的那个淼淼，似乎对李贺有那么点意思…… 主动给李贺敬了一杯酒。 期间还趁别人不注意，偷瞄了几眼…… 而老孩儿，则显的有些颓丧…… 没别的原因，两丫好像都是刚毕业没多久，与老孩儿之间岁差甚大，差不多可以说快隔代了…… 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了！ 两丫没张嘴管我们叫叔叔，很大程度上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否则以她们这代人的桀骜，叫你一声叔你也得挺着…… 当然了，除非你特别有钱，像马老师似的，那她们就可以不叫你叔，而是亲切的管你叫爸爸…… 叫叔都不愿意听，但是叫爸爸没问题，毕竟，这两个字，对于几乎所有正常男人来说，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加持，会让男人感受到什么叫幸福的极致…… 到了晚上，喝完了之后，两丫还要请我们去她们那，吃她们做的蜂蜜小蛋糕…… 我们当然不好意思，眼看着半夜了，还吃什么小蛋糕？ 只能说，有时候，她们是真的简单，不知道江湖险恶…… 约莫十点多的，李菁菁带着她们走了…… 左右都是镇里，没几百米就到了，所以也不在乎喝不喝酒了，所以直接开着车走的。 她们几个女的走了。 剩下老孩儿李贺我们几个男的，坐在桌子旁边喝茶纳凉…… 我笑着道：“贺，我看你小子桃花劫到了啊，那纯欲风的小丫头，淼淼吧，我瞅着对你相当有意思啊……” 李贺闻言笑笑：“老板你别闹了，意思什么意思……” 我笑：“我去，咱们几个这你还装啥啊，没事儿跟人家好好聊聊，人一个个都是大学生毕业，有知识有文化有水平，长的也甜，努努力，给她拿下……” 李贺摇头：“老板你别闹了，我对她真没啥想法……” 老孩儿在旁边道：“擦，没曾想啊贺，你小子还挺狂，人家那小丫头多好哇，文文静静的，人也漂亮，人家没嫌弃你一土豹子，你还倒嫌弃起人家来了，给你狂的……” 李贺虎着脸：“你相中了你追呗，我又没拦着你……” “我特么……人家不是没相中我嘛，她特么连瞅我都不瞅一眼，没戏……” 我笑着道：“怎么着贺，合着你没相中哪个淼淼，是相中那个红脚趾盖的甜甜了？” 李贺闻言笑了一下，把头微微低了低，拿起茶杯喝茶来掩饰尴尬…… 老孩儿闻言在旁边咧嘴：“贺你要是相中她那你没戏了，那红脚趾盖甜甜还是啥玩意儿，她相中林子了……” 我闻言登时一愣：“我擦你俩聊你俩的，怎么扯到我这了？” 老孩儿瞪着眼睛道：“谁扯了，那甜……啊就那红脚趾盖，是不是给你敬了三杯酒？” 我道：“场面上的事儿，那算啥事儿？” 老孩儿：“她还偷摸了瞄了你七八眼呢，你没看着啊，那家伙，敬酒的时候，她那眼睛里的水都快出来了，那岂止是含情脉脉啊，简直是明送秋波，也就你吧，笨的不行，蠢的像是一头猪似的看不出来……” 我闻言咔吧咔吧眼睛：“我的确没注意……” 老孩儿闻言，大大的叹了口气：“完犊子，咱几个都完犊子了，我喜欢那个淼淼，那个淼淼得意贺，贺又得意那个甜甜，那个甜甜又相中林子了，这也太乱套了，这特么几角恋了，五角了吧？这特么都能拍电视剧了，合着闹了半天，一个成对的都没有，这鱼白吃了……” 我挥挥手：“行啦行啦，神特么喜欢不喜欢，得意不得意的，哪跟哪啊，八字儿都没一撇呢，睡觉睡觉……” 老孩儿也挥手：“睡觉！” 说着老孩儿还看我：“刺激战场整一局啊……” 我瞥了他一眼：“你自己整吧，半个来小时一局，整不动了，太熬神……” 翌日八点半！ 我被电话吵醒。 接了电话，是汤小云的…… 我赶紧接了电话：“哎你好汤书记。” 汤小云笑道：“高主任你在单位呢？” 一说单位，我一下子蒙住，缓了一秒钟才想起来，西院这边其实已经不是我的了，是单位…… 毕竟还挂着青山镇社会服务中心的牌子呢…… 我于是连忙道：“在，在啊汤书记。” 汤小云道：“那好，你在那等着别动，我马上就过去。” 我连忙道：“别啊汤书记，您在镇政府待着，我过去就是。” 汤小云道：“这人多，不方便说，还是我去你那，这样啊……” 说着汤小云就挂了电话…… 汤小云挂完电话，我赶紧把老孩儿和李贺叫起来。 真是的…… 大概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汤小云开车来到。 在一楼的办公室，我给汤小云特意泡了一杯茶…… 汤小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道：“你这以单位为家，这种牺牲奉献精神，我得跟班子成员说说啊，悄悄高主任的工作热情，都得跟你学习啊……” 我尴尬的笑着道：“汤书记你就别笑话我了……” 汤小云笑道：“怎么能笑话你呢，说正经的呢，回头政府这边的五险一金还有住房等各种补助啊，会都给你们弄下来的。” 我更加尴尬的笑着道：“那可真得好好谢谢汤书记了……” 汤小云笑着挥手：“知道你高林不差这点玩意儿，但是这是政府的态度。” 我连忙道：“哪的话汤书记，我真是感激不尽的……” 汤小云皱了一下眉，然后敲了敲太阳穴：“哎呀之前有个什么事儿来着，哦对了，你这边以后处理的事情要多，所以光李贺一个人可能不够，所以在给你加个协警一起协力理事，毕竟穿了衣服的话，办起事儿来能好办嘛，我觉得菁菁的这个提议还是很好的，你那个……” “刘德利！” 我连忙道。 汤小云点头：“哦对对，回头你让他跟张利民那头接洽一下子……” 我连忙道：“谢汤书记……” 第581章 聊天 汤小云闻言挥挥手：“又不是什么正编，什么谢不谢的，方便你办事，也就是方便镇里和村里做事嘛，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考虑……” 我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 汤小云挥手道，不说这些了林子。 这次来呢，主要给你分配任务来着…… 想必菁菁那边已经跟你说过了。 上边的人已经开始动了，罗市长病退了，由严副书记代理市长。 而赵书记这边时间又要去党校进修学习。 所以目前的市里这边的事情，就由严市长全权代理了。 我闻言登时大惊。 这特么哪里是什么代理？ 这分明就是大权独揽，党政一把抓了…… 汤小云继续道，所以这边村子的项目，也算基本落地了。 市里这边的项目监察组，昨天已经跟镇里打过招呼，今天可能就要进驻了…… 财政先期的拨款的三千万，将会在监察组的监察管制确认下，逐步发放。 所以，项目这边，必须要尽快交出具体且详细的可行性方案、考察方案报告、以及资产备案表、可行性评估报告、村民财产信息表、村民满意度调查表、项目问题总结报告…… “等等等等……” 我连忙打断汤小云：“汤书记，你别说了，我头都疼了，您就直接告诉我，我该做什么就行了，您要再说下去我脑袋就炸了……” 汤小云闻言嗬嗬的笑着：“这就头疼了？我长年累月面对的都是这个，你听了几句就头疼了？” 我笑着道：“要么说，我天生就不是当官的料呢，真受不了这些……” 汤小云笑着看着我道：“这事情光让你来做自然是不现实的，所以，这个事情，回头你和菁菁你们俩得一块来办。 “她那呢，有具体的施行方案和施行计划，回头，你和菁菁接触一下。 “说实话，对于这个项目的事情，具体第一线的了解，菁菁比我要知道的多的多。 “而且，咱们在自家说话，这基本是属于她的项目，这是政府跟她合作的项目，但是主导权，始终是在她那边，政府终究是没法亲自下场经营不是？ “所以，你以后的工作方向，是以服从李菁菁那边为主。 “当然了，名义上你还是属于镇里的，为镇里做事的，但是实际上，李菁菁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行了……” 我一摊手：“了解汤书记……” 汤小云合上自己的文件夹，笑着看着我：“项目落成之前，你肯定是冲锋陷阵第一线的。基本是要直接面对第一线老百姓的。 “所以，项目进程中，与百姓发生任何冲突和矛盾，估计你这个社会服务中心，都是第一个要面对的。说句不好听的，你是要第一个背黑锅的。 “讲实话，你这个高主任，一个月就那么两千多块钱，但是，却干着这样的事儿，背着这么大一口锅，这即将付出的和现在得到的，相差的的确是有点离谱。 “但是没办法，你这个位置，他规定就这么多钱……” 我闻言于是笑着敷衍了一句：“为人民服务嘛！” 汤小云闻言哈哈的笑着，点点头：“好好做，林子，这个项目不是什么小事儿。其实上边一切都是清楚的。 “你这个位置看着不怎么着，甚至很多人根本都不知道你这么单位存在。 “但是其实，你这个位置恰恰是其中非常关键的位置。 “它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整个项目的成功失败与否！ “项目关键中的关键，就是处理好国家集体和村民个体间的矛盾问题。 “这个问题一旦处理不好，那么绝对会导致整个项目的彻底失败，而且，需要知道，一旦这个项目失败，造成的影响，那简直是不可估量的…… “它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上边接下来的政策制定…… “林子，千选万选，这么重要的位置，最终选择的是你，你要明白其中的份量…… “这个项目里，眼睛盯着你的，可不光光是我汤小云，不光光是李菁菁，还有很多你看不到的眼睛，也在盯着你…… “林子，这个项目，你不能搞砸！ “一旦这个项目要真是砸了……” 汤小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呼出一口气，然后眼睛定定的看着我：“那么，大船未必会翻，但是小船，估计是一定保不住的。所以林子，这个事情，你千万不能嘻嘻哈哈的去做，而是真正的用心去做，如此，你才能保住你接下来人生的顺遂，你市里的麻将馆，甚至，你的菁菁姐，当然了，我都是其次的……” 我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汤书记，你这样说，搞的我心里压力很大啊……” 汤小云咯咯的笑着：“你可千万别说不想干啊，林子，你现在要说不想干，别人谁倒霉我不敢肯定，但是你第一个倒霉，我是肯定的。别说别的了，你连青山镇这个麻将馆，你都保不住……想让人不抛弃你，你得证明，你有用……”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一口气：“我明白，汤书记……” 汤小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路嘛，都是一步一步走的，事情，都是一件一件办的。 “何谓做大事？ “所谓做大事，无非就是把每件小事做好，就行了。事情没那么难，当然，也没那么容易…… “总之一句话，什么都不用想，把该做的事情，每一件都做好，就行了……” 我点头：“谢谢汤书记，我知道了！” 汤小云点点头：“还有就是林子，你有时间跟菁菁聊天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嘱咐她一下，千万千万，一定要把资金往来账目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买了大量的村子里的资产，但是钱却都划到村部的账上。而村部又是她在管着，如此海量的资金，她左边右边的倒着玩，这实在是太容易出问题了，告诉她，千万别犯糊涂，要是犯了糊涂，她李家就万劫不复了……” 我闻言点头：“放心吧汤书记，不过汤书记，你难道就不知道，给村子派个会计嘛，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嘛？你放心，她也省心不是……” 汤小云闻言，蒙的一愣：“对啊，这么简单的事儿，我咋没想到呢？” 我瞥了她一眼：“派个人品有保证的，不然她俩联手，你什么都防不了……” 汤小云闻言，斜着眼睛看着我：“其实，我倒是觉得，你还蛮适合做官的……” 第582章 姐妹 我闻言嗤嗤的笑了笑：“汤书记你别闹，就我这模样的，你从哪里看出我适合做官了，既无官威，又无官派，更没有官吏的气场，跟做官的那种精气神形完全不搭边……” 汤小云闻言嗬嗬的笑着：“你说的做官的那种精气神形？” 我摊摊手：“就现在呗，人做官的一出来，你看看，气场立马就出来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人家做官的别说说话了，就算是出来走两步道，那都能看出来官威官气官的派头来，我不行……” 我挥挥手：“天生的小家子气，祖上就没烧做官那根香……” 汤小云闻言微笑着点头：“你说的的确有道理，现在做官的出来，不但能一眼看出来谁谁是官员，甚至，只要一下车，别说精气神形，甚至一下子连职位高低，都可以一目了然……” 我一摊手：“是吧，人家这个就叫专业，你说说我，那个精气神形，我哪样能沾边啊，我要是做了官，一出来，人家大伙寻思我是给老板拎包的呢……” 汤小云看着我：“高林，你觉得，这些在精气神形上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情况，是正确的事情嘛……” 我闻言，沉吟了一下，看着汤小云：“汤书记你啥意思……” 汤小云闻言笑了，挥挥手：“没什么意思，我就是啊，有点缅怀老一辈儿的那些人，他们那些人啊，你若是不认识他们，不论他们的位置多么高，但是几乎没有一个人，有现在你说的这些所谓的精气神形，他们全都是和蔼可亲，不拘小节，和光同尘，除了打仗的时候，他们都是没有任何架子的，现在……” 汤小云笑着摇了摇头：“你只要给居委会的大妈一块红袖箍，她就敢拿着它当尚方宝剑一样来使唤……” 我闻言也笑了…… 汤小云也笑了，笑着挥挥手：“行啦林子，不聊这些没用的了，哎对了，求你个事儿！” 我闻言登时一愣…… 堂堂大书记，还有求我个事儿？ 这…… 我连忙道：“汤书记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汤小云笑着挥挥手；“别害怕，没多大的事儿啊。是这样的……” 汤小云沉吟了一下：“老中学知道吧？” 青山镇在我的脑袋里，每一条毛毛道和每一户人家的厕所我都知道在哪。 我于是点点头：“一年前李红脖子的加工厂嘛，不过好像生意做的不怎么样，赔的嗷嗷叫……” 汤小云笑着点头：“对对对，赔麻了。那时候野心勃勃的花了一百多万，把青山镇老中学的四亩地的地皮拿下来，说是要做大做强，结果，嗬嗬……” 汤小云摇摇头，嘴角含笑，不过笑的有点苦涩…… “你亲戚？” 我试探着问。 汤小云点头，随即又摇头：“算是亲戚吧，不过现在不是了……” 我道：“怎么个情况？” 汤小云看着我：“李红脖子叫李洪波，你知道他老婆叫什么嘛？” 我闻言登时一愣…… 随即摇摇头：“李红脖子的老婆我见过几次面，长的确实不错，不过她这一年多的时间，基本全都是在自家的厂子里，而我跟李红脖子之间没有任何业务往来，接触的也不多，基本等同于熟悉的陌生人。 “哎，不过你别说汤书记，李红脖子老婆跟你长的还挺……” 说到这我登时一愣…… 汤小云看着我笑着点头：“她叫汤小朵，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我擦！ 原来是这样？ 我顿时惊讶不已…… 汤小云继续笑着道：“因为各种关系吧，总之，我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感情很是不睦。而且我这个妹妹硕士毕业之后，直接就没有在回过家。 “然后就跟着这个李洪波在一起了，李洪波是个海龟硕士。但是据我所知是个加拿大那边的水硕。人长的倒是一表人才，但是这么多年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 “奈何，我这个妹妹啊，根本就没有在社会里蹚过，哪里见识过什么人啊。一出校门，就跟这个李洪波弄在了一起，野心勃勃的开始创业…… “具体详细的过程我就不说了，总之，他们做的这个代工，是十分依赖人脉资源的，没有了人脉，销售路径基本就是死的…… “这种在市场完全不能打的代工产品，又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当初我不但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我也跟我妹妹狠狠的吵了一架…… “她们两个，刚刚从校门口出来，哪里知道什么是经商，什么是创业啊？ “全凭着脑袋一热…… “结果吵归吵，还是挡不住…… “毕竟，人家两口子的文凭在哪摆着呢，所以最终不欢而散……” 汤小云叹了一口气：“刚开始走了两批货，赚了一点点儿钱，这不，胃口就大了，直接来青山镇，买下了老中学的地皮，要大干特干…… “结果……” 汤小云一摆手：“结果你也看见了，不过你应该还有没看到的。” 汤小云道：“李洪波在开始创业的时候，是借了债的，结果，林子你知道，这些债，都安在了谁的头上嘛？” 我闻言登时一愣：“你妹妹？” 汤小云笑着点点头：“一百三十多万的款子，全安在了我妹妹头上……” 我闻言，登时目瞪口呆…… 汤小云笑着道：“然后离了，当初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活该，是解气，不听话，这回，尝到恶果了吧？ “但是过了几天，最终还是心软下来…… “这事情我父母那边还不知道，我和她也都没打算告诉他们。 “但是告诉不告诉，事情，还是需要解决的……” 汤小云说着喘了一口气道：“我妹妹掏空所有积蓄，还了二十多万后，还有一百一十多万的债，当初离婚的时候，资产划分自然是要和债务在一起的。 “所以，这四亩地还在她手里，但是评估价值还不到七十万，也就是说，到期之后，即便是把这四亩地交上去，也还有将近五十万的窟窿堵不上……” 汤小云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卡来递给我：“我跟她的关系，已经彻底的僵了，所以，你看看想想办法，把这五十万替我送她她手里吧……” 我拿起那张卡，笑了笑：“你们姐妹，感情不睦归不睦，可姐妹终究是姐妹哈……” 汤小云摆手：“能有什么办法？也不能眼看着她淹死，要是真哪天想不开，她家门口可就是大沙坑，那里面的水六七米深……” 我把她的那张卡放在桌子上，敲了敲：“哎汤书记，我是这么想的啊，你说，咱们这个项目，是不是要落实下去的？” 汤小云不假思索的点头：“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我挥手：“不不不，不是怀疑，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要是咱们的这个项目成功了，那你说，青山镇的地皮，会不会骤然升值？” 汤小云闻言，猛然一愣：“你啥意思？” 我笑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我觉得，既然已经在这艘船上了，无妨就赌一把呗，反正这点钱，也不算梭哈。就算损失了，也损失不了几个钱儿。但是一旦要是真爆了……” 汤小云闻言一愣，随即笑道：“我是公职人员……” “哎……” 我笑着挥挥手：“你妹妹不是还在嘛？你是公职人员，她不是啊。你要是不放心，也不用放心不放心了，你干脆就把股份转移到你爹身上，然后让你妹妹来参与，不就行了。到时候你想分她多少，就分她多少，大不了以工资的名义发钱嘛。” 汤小云皱皱眉：“你是想添六十万，把那四亩地，我们二人合伙拿下来？” 我点点头：“你妹妹的那个作坊似的破口罩代工厂，自然可以忽略不计，关键是这四亩地啊。而且，连着这四亩地的，还有接壤的白明他家的一亩半的杨树苗子地。二十五万嗷嗷喊了多少年了，也没人买。一块把它拿下来，就有五六亩地了……” 汤小云看着我：“你想用这么大块的地皮做啥？” 我道：“乡村振兴这生态建设项目不成功则罢了，项目一旦成功，到时候，人流量是指数型的升级的。 “到时候，别说是小小的庆泰村了，恐怕周围的五六个村子都得带动起来。 “但是村子终究是村子。 “村子的核心是哪？ “是镇子！ “到时候，青山镇肯定是各种旅馆客栈林立。民间到处是民宿！ “所以，你在想想，咱们这五亩多地小六亩地，是什么样的竞争力。 “其实，我觉得，如有可能，把周围全都圈下来……” 汤小云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没看出来啊，你小子不但胃口不小，胆儿也挺大的哈……” 我哂笑：“博嘛？就博个大的，要么就别博，这又不是梭哈，怕啥？” 汤小云撇嘴：“看出来了，这开场子的人，不管看着怎么谨慎，这性子里头啊，这好赌的因子还是在的……” 第583章 牌桌 我笑道：“我就当汤书记你夸奖了。但是其实，也不是说我好赌。赌，其实也有学问的……” 汤小云不屑的翻白眼儿：“呦呵，赌就是赌，还哪来的学问，你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笑道：“汤书记你这话就错了，你这是严重的误解了‘赌’这个字的深意和内涵了，五千年历史，其实哪一场不是赌啊？哪一时哪一刻不是赌啊？ “股票不是嘛？上学不是赌嘛？择业不是赌嘛？结婚不是赌嘛？创业不是赌嘛？移民就不是赌了？出国留学就不是赌了？ “人生处处皆是赌！ “只不过是时间线拉长，把赌注换成了人生，大家一起在江湖这个牌桌上一起玩罢了。但是其本质还是赌…… “你赌你从六岁上学上到二十六岁，付出二十年的时光，之后会有一个好前程。 “你赌你的婚姻会美满幸福。 “你赌你的职业选择前程会无限光明。 “你赌你的创业会前程似锦。 “你赌你的股票会一路长虹。 “你赌你的孩子会成龙成凤。 “其实说白了，我们人生的每一个念头指导下的行动，都是一场或大或小的赌博…… “江湖这张牌桌，无非是把赌博的时间线拉长了，赌注换了，赌桌换了而已。 “而场子，只不过是将‘赌’这个字儿的真正含义，发挥的淋漓尽致且更加纯粹了而已…… “你把婚姻，股票，求学，职场，创业，等等你觉得人生重要的事情，时间线压缩一千倍，那么你就会发现，它们，其实就是一场赌博，赌注就是你的人生，你人生所拥有的生命而已。 “一句话，你人生所有动作，只要不能在科学的角度上，拥有绝对性确定结果的行为，其本质就是一场赌博！” 汤小云闻言愣了一小会儿，然后耸耸肩笑笑：“我不能完全赞同你人生就是一场赌博的观点，但是我承认，我现在没有能力反驳你的观点……” 我笑道：“人生当然不是一场赌博，但是很多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入局不入局，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这惶惶人世间，自然是有能跳出这个局的，但是那样的神人，又有几个啊……” 汤小云笑着看着我：“好吧，就按你说的，这是一场赌，那我们入局的依据是什么？” 我笑道，汤书记，瞒着你也没用，所以我就直接说了。我是看场子的。 尽管我不参与这个东西，但是我深知里面的核心秘密。 相对于赌客来说，在主场资金几近乎无限的情况下，场子核心的秘密无非其实赌局的次数。 理论上来说，在赌客资金固定数额投注下，他只有五十次上场游戏的机会…… 也就是说，即便它每次跟庄家打平，但是本来无限的上场次数，竟然被限制到了区区五十次。 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所以，游戏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是不公平的。 你指着在一个不公平的游戏上成为赢家，这本身就是不太现实的…… 而就算你运气爆棚，在不公平的游戏中撞了大运赢了，但是你紧接着，要应对的则是最难的一关，人性的考验。 是人就有人性，这世上没几个人能过的了人性这一关。 就算有几个能过，对于赌场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因为场子要杀的是大多数，而不是极少数…… 所以，场子基本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而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核心，在于场子是在玩一场不公平的游戏。 什么叫不公平？ 无非是庄家和玩家的赌注其实是不对等的！ 庄家输了，只需要拿出49，因为他还要收1的水子。 但是玩家输了，却是拿出50，同时还要面临人性的贪嗔痴大关的围追堵截。 而庄家不需要面对这些。 它只需要做一件事，让游戏的局，一场一场的继续下去…… 次数越多，它就越无限接近赢家。 而玩家玩的次数越多，就越无限接近输家。 具体的细节我就不多说了…… 我想说的是，就赌场来说，这付出和得到之间的比例问题，才是赌的核心之所在。 如果你有无限的资金底盘，用49亿就可以跟财神对赌50亿，那么最终连财神肯定都会让你赢的破产了…… 也就是说，当结果比付出仅仅多出来2%，甚至仅仅是1%，那么这个无限游戏你就可以永远玩下去，并且保证不会失败。 换句话说，当结果的百分比要远远大于付出百分比的时候，甚至多大60%，甚至是70%的时候，早已经超过了黄金分割线的时候，那你还等什么？ 你就要毫不犹豫的入局，下注！ 汤书记，六亩地啊，区区一百多万，再亏，我们还能亏到哪去？ 大不了最后我们卖了，亏个几十万到头了…… 就算最后一分钱不挣，我们还有四亩地，你怕的，是啥？ 但是，一旦成了，这六亩地，你敢想象，它最终可能的裂变，会是何等恐怖的程度嘛？ 所以，以我的目光看来，这是一场对赌的两头，极其不公平的赌博。 结果可能带来的收入与付出相比，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我甚至可以断定，这顶多能算是一场付出10%赌注，但是极可能会得到90%，甚至更多回报的极其不公平的赌博…… 也就是我押注10块钱，但是对面拿出的却是90块钱，甚至是100块或者更多，要求跟我来一场公平对决。 这样的赌局，人生这辈子可能碰不到几场。 所以，就我这样的一个赌徒来说，我反正是受不得这样的挑衅，我打算博一下…… 汤小云看着我的脸，愣是几秒钟没说话，随即笑笑：“你这个视角，倒是别出心裁……” 我摊摊手：“汤书记过奖了！” 汤小云微笑着：“既然你心里这么清楚，那你为什么要拉上我，你也不差这几十万，为什么不自己来做？一旦成功，将来的结果，不全都是你自己的了么？” 我笑了笑道：“汤书记，不管怎么说，青山镇你是头把交椅，我在你妹妹手里，把东西拿过来，然后以后要是真赚了钱了，然后你和你妹妹眼巴巴的瞅着，你觉得，这钱我能赚的踏实嘛？而拉上你上船，这以后，是风雨还是电闪雷鸣，咱都得撑同一把伞不是。 “场子里待了这么久，这财聚人散，财散人聚这点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在这青山镇，要是汤书记您铁了心跟我过不去，那我这条泥鳅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过您不是……” “哈哈哈哈哈……” 汤小云捂着嘴笑着：“你说话可真有意思，哪能呢，瞧你把我说的……” 笑着笑着，汤小云猛的止住笑声看着我：“好的林子，就按你说的，这五十万你拿着，然后你把我妹妹的账平了。然后，老中学这块地，包括我妹妹那个破厂子。 “我妹妹15%，我父亲15%，你70%，回头你梳理一下，看看还差多少资金的缺口，告诉我，我来补上……” 我连忙道：“别别汤书记，还哪有什么缺口了，就是这股份，您这边太少了，这不行……” 汤小云挥手，制止我说话，道：“林子，你是聪明人，我就不多说了。就这样吧，你我心里都清楚，我这样，已经算是不清不白不厚道了，你别叫我陷的太深……” 我无语…… 她都这样说话了，我还能说啥？ 他妈的，这娘们太精了，本来还想变相的贿赂她一下，寻思拿捏个把柄啥的握在手里…… 但是她浅尝辄止，脚丫子踩在灰线上，就是不肯往里探一步。 能这样，的确已经是极限了…… 汤小云笑着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然后冲我点了点头：“臭小子，别忘了给我打收条……” 尼玛…… 滴水不漏啊！ 我耸耸肩：“好的汤书记……” 汤小云走了。 五十万的卡丢在了那…… 我深吸了一口气。 别的事儿可以缓，这钱的事儿，就别耽误了。 毕竟我跟汤小云虽然算是比较熟了，但是相交不深。捂着人家的钱，人家虽然可能不会催，但是心里头要是膈应了也说不定…… 我于是拿着这张卡，开着车来到了老中学这边的汤小朵家。 她家我基本没怎么来过…… 整个乡村也好，乡镇也罢，学生都被整到城里去了…… 所以，全国极其庞大数量的小学校和中学校，系数作废，成了一片片的残垣断壁的破败之地。 加上那些年计划生育。 所以无论是村子里还是乡镇，再也不见我们小时候的景象。 那时候孩子一堆一堆的，嗡嗡的像是一窝一窝的马蜂似的疯跑疯叫…… 现在，只能偶尔看见几个年轻的少妇抱着个孩子，或者是刚会走路的孩子。 成群的孩子，我真是好多年没见到了…… 甚至有很多孩子，我去随礼份子的时候，才发现，那是我们村的孩子。 一晃都结婚了…… 但是我竟然不太熟悉，有的甚至干脆就是不认识。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但是，即便像是我这样的基本还在家的人，都觉得，离自己的家乡，越来越远…… 第584章 校区 我来到老中学的时候。 顿时感觉到一股荒凉破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甚至都不用进到院子里，甚至哪怕我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地方，我都可以直接断言，汤小朵的这个厂子基本是完蛋的…… 一个家的环境样貌，其实就是这个家的家里人的内心的外在显化。 而一个场子的外部环境样貌，就是这个场子的场主人的内心外在显化。 家如此，场子如此，人亦如此。 就像是丁元英说的，人性的法则是，一颗阴暗的心，拖不起一张灿烂的脸。 他的心，没有那样的力量…… 同理，一个国家，一个公司，一个场子，一个家，甚至小到一个人，同样如此…… 这就是心力的外物显化。 我甚至都不需要看见你的人…… 这跟物质上的贫穷不贫穷，没有关系。 跟一个人心力的贫穷不贫穷，有关系…… 有的地方的磁场，哪怕它是十分的简单简朴，但是到处可以感觉到生机勃勃的盎然。 而有的地方的磁场，哪怕是高楼大厦林立，但是你依然可以感觉到它是蓬勃发展，还是在衰弱，还是在退步，甚至还是死亡和腐朽…… 它们，都有属于它自己的气息语言，就看你能不能看的见，听的懂…… 为什么老人说人挪活树挪死？ 因为，人，最好还是生活在生机勃勃之地…… 因为堕落停滞之地，未来只有腐朽和死亡。 一句话，环境，就是心境的外延…… 这四亩多地的老校园，曾经每一处角落都布满了我的脚印。 如今放眼看去，早已经是面目全非，不见当初的一点痕迹…… 四周蜿蜒的青砖校墙，一截一截的倒塌了，碎砖碎瓦遍地都是…… 原来墙内还有一圈的风景树，但是现在只看见几颗七扭八歪的老榆树，也已经枯干了。 其中一颗上，居然还有一个喜鹊窝，那喜鹊心也是够大的，也不怕它的窝掉下来。 墙皮的外面的排水沟里，各种堆积的陈年野草，稻烂子，树叶子，黑白塑料布，甚至马粪和羊粪，到处都是…… 在墙内的南边，原先的男女厕所和篮球场，早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参差不齐的青黄玉米杆子，长短不一的矗立着。 看的出来，因为空地太多，所以他们两口子物尽其用，播撒了点儿玉米种子。 不过，从这长势来看，这点玉米种的算是失败了…… 临着玉米地，是一片乱糟糟的菜园子。 种的东西倒是挺全的，但是伺候的，真是一言难尽…… 土豆里的那几分地，野草比马铃薯秧高多了，甚至上面都打了草籽儿。 居然还有两陇地瓜，也是一片的杂草覆盖，也就是我这种熟知各种农作物的人，可以看出来是红薯地，一般人都不知道里面种的是啥。 挨着马铃薯地皮，还有四陇葱。 这葱长的还算勉强，但是居然也有很多的稗草在里面混杂着…… 其实葱地里的草是最好清除的，但是他们没做这个事情。 挨着葱地，居然还有几分地的甜瓜和西瓜地…… 居然有满地的瓜球子在地上咕噜着…… 居然没人吃嘛？ 也是，现在村子里也好，乡镇里也好，基本没什么孩子了。 也没有人偷瓜偷西瓜了…… 特别是到了这种秋天，甜瓜和西瓜根本不怎么值钱，人们根本没那个心情，没那个心力，冒那么大的风险和名誉损失的可能性，去偷那么个玩意儿…… 别说偷了，就是你说白给，这么远的路，人们可能都不会来取…… 青山镇的十花道口，整天整天的好几辆车在那待着，几块钱十几块的事儿，落你个人情都犯不上…… 贴着瓜地，就到了墙壁边上。 挨着残破的墙皮，墙皮上爬满了各种野花，应该是爬山虎还有黑豆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爬的到处都是…… 不少贴着墙壁的玉米杆上，也是被这样的爬山虎和黑豆蔓缠的死死的…… 在玉米杆上开花，结荚…… 我下了车，踱步到瓜地里。 伸手弹了两个白糖罐儿…… 别说，这瓜，保熟！ 我摘了两个揣到兜里，又摘了一个足足有一斤半的骚瓜。 骚瓜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它在南边叫什么玩意儿。 反正在东北这块，我们就叫它骚瓜…… 这玩意儿比一般的瓜都要大一些，也长一些，屁股把那有点歪，所以是歪把骚瓜…… 骚瓜名不虚传。 它跟一般的甜瓜其实基本差不多，甜度差一些。 特殊的除了造型和体型不太一样，主要就是它有点甜骚的味儿…… 这种有点骚有点甜的混合味道，受不了的人肯定不喜欢，但是像我这样的人本身就比较骚，所以吃这个玩意儿倒是觉得有点上头…… 光甜有啥意思，带点骚的甜，味道别具一格…… 看看附近没有什么水源，我拿起这枚骚瓜用衣服擦了擦，上去就来了一口…… 嗯，骚味儿挺冲，正合吾意！ 不管这环境怎么样吧，但是这的瓜绝对是原生态。 虽然个头比市场上的要小不少，但是味道那是绝对杠杠的正宗，我喜欢！ 在这些菜地的北面，是一条横贯东西的车道，宽度四五米的样子。 这条车道的后面，就是我小时候待过的一长溜教室了…… 一共十二间的教室。 之前是三个年组，一个年组有四个班，正好十二个班十二间教室。 但是事到如今，早已经面目全非，很多间教室的玻璃都已经碎了…… 我来到教室前，顺着玻璃破损的钢筋护栏伸手进去，把里面一堆堆苫布掀开一角。 看到了苫布底下的蓝色一次性口罩，以及n95医用口罩…… 另外几间教室我也过滤了一遍，居然有几个教室，还堆着一大堆一大堆的喷绒布。看那架门至少三吨起步…… 以及，另外一个打通三间教室的机器房…… 里头，残破不堪，垃圾遍地…… 我甚至在窗户外面，看到里面居然还有人拉了一泡屎…… 我正晃荡着，猛然间，一声狗叫…… 吓的我浑身一激灵…… 一回头，两条德牧嗷嗷叫唤着冲我就奔了过来。 我登时大惊，瞬间汗就出来了…… 我赶紧把手里吃了一半的骚瓜冲这两条恶犬抛过去…… 两条恶犬吓的后退了几步…… 其中一条居然还他妈低头闻了闻，然后继续朝我逼近嗷嗷狂叫。 我赶紧一弯腰，做出捡石头的样子…… 这两条恶狗见状，赶紧嗷嗷叫唤着后退了几步…… 但是，地上他妈的没有石头啊…… 它们于是再次逼近，嗷嗷狂叫。 我于是再次弯腰，它俩又吓的后退了几步…… 但是，依然不退…… 我于是故技重施，再次弯腰…… 结果，这次，有点不太好使，它俩竟然他妈的没退…… 不但没退，还他妈的朝我往前走了几步，继续狂叫，一副随时可能扑上来的架势。 我大急…… 赶紧猛的一猫腰，这下它们吓了一下，退了两步…… 我弯腰起身，随即嗷的一声大叫，很明显把这两条狗子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遁了几步…… 我弯腰起身之后，再次大叫，朝着它们两个就猛冲过去…… 这俩狗子很明显非常没有对付我这样反人类行为的经验，顿时吓的嗷嗷大叫，掉头狂奔…… 终于，冲了二十金步之后，我捡到了一根一人多高，拇指粗细的树杈子。 这下，我顿时内心大定…… 我一边挥舞着树杈子嗷嗷大叫，一边继续朝这两条恶犬猛跑进逼…… 这两恶犬顿时被我的气势吓懵，开始嗷嗷狗叫着掉头狂奔…… 神器在手，我再无所惧，一边猛跑猛追，一边像是个疯子似的挥舞着树杈子狂叫…… 估计这两狗子都被我吓破胆了…… 就这样追到了这一溜教室的尽头拐弯处，我还在挥舞着树杈子嗷嗷大叫，一个女人，在拐弯处，猛然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正在猛跑，差点没把她撞倒…… 女人在拐弯处猛然出现，也被我的样子吓的一声大叫，甚至，吓的直接蹲在了地上…… 而且还在大叫…… 尼玛，你是人，你狗叫什么？ 我放下树杈子：“咳咳，你好啊汤小朵，我是高林，我们见过的……” 汤小朵这才松开捂住自己脑袋的手，抬头看了看我，站了起来：“呃？原来是高老板你啊，艾玛，这把我吓的……” 我笑道：“你这两条大狼狗也把我吓了够呛，咱俩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汤小朵苦笑着不好意思道：“平时这院子基本不怎么来人，两条狗就闲散放养了，真是不好意思哈。” 说着，朝身后的两条狗喝道：“去，回去趴着……” 两条恶犬叫了两声，灰溜溜的离去…… 汤小朵连连朝我挥手：“走走走，到后院去……” 后院原先是学校的教师宿舍，现在改成了仓库住宿和办公区。 在教师宿舍和这前面的教学区，还有一块半亩多的空地，被种上了一小块水稻。 有一男一女两个员工正在喷农药…… 汤小朵扑落扑落自己的工作服：“嗬嗬，真是不好意思啊高老板，我这一天天的瞎忙，你瞅瞅这一天天造的，跟农村二大妈似的……” 第585章 员工 我笑道：“挺好的，有点劳动人民的样儿了。” 到了后院这边，收拾的明显要比前院这边要利索很多。 跟着汤小朵到了屋子里。 汤小朵忙着给我沏茶洗水果…… 我就把兜里的两个甜瓜掏出来，叫她直接洗了。 洗完了，她拿出来那些葡萄西瓜什么的我也没吃。 而是拿着那个甜瓜咬了一口道：“刚才还摘了一个骚瓜，被你家这两条狗给我吓的，直接丢了，白瞎了……” 汤小朵咯咯的笑着：“一会儿你想吃多少，就给你带多少，在那放着，根本就没人吃……” 我笑道：“那行，一会儿回去我给你包圆了。” 汤小朵继续咯咯的笑着：“你可劲拿，保证不心疼，不然也是烂在地里。” 我咬了一口瓜道：“我看前面囤了不少的口罩和喷绒布，怎么搞的，囤那么多货？” 汤小朵苦涩的笑着：“囤什么囤啊，原来的订单，本来一二批，出的挺好的，然后那头的人，唉，不说他了，高老板你可是大忙人，来我这不是闲逛的吧？您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 这汤小朵还是个直爽的人儿！ 我于是从兜里把汤小云的那张卡掏出来给她：“你的债快到期了吧？这五十万是你姐给你的，你就别硬撑着了，拿着吧。钱比脸皮重要！” 汤小朵闻言，愣怔怔的看着那张卡，看了良久，也不知道在寻思啥…… 我把那张卡拿起来，揣到她的兜里：“拿着，揣好，人在没有彻底自立之前，没有实力之前，别要脸。更别跟自己家的人要脸。那不能证明你有志气，只能证明你心胸狭隘，气量太小，连自家人都容不下，你还能容下什么？” 汤小朵的眼睛通红…… 愣怔了一会儿，忽然勉强的笑笑，然后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让你见笑了高老板……” 我笑着挥挥手：“哪的事儿，见笑什么见笑，我挺羡慕你的，这年月，还有个这么亲人，能在你遭难卡脖子的时候，五十万眼睛都不眨的拿出来，这样的亲人，这世上没几个，纵然她以前有千错万错，看在这五十万的份上，你就原谅她吧……” 这会儿，汤小朵不在控制自己的眼泪了，扑簌簌的掉下来：“其实，也不是她对不起我，是我当初太不懂事了，那时候，我姐和家里就死活不同意我和…… “嗐，不说那些事儿了，说了更闹心！” 我点头：“我了解，谁还没年轻过，年少轻狂嘛，谁还不犯点错，正常，好在你这坑还不算深，还有这么好的亲人，这不一下子就跳出来了。多少人掉坑里，一辈子就都出不来了……” 汤小朵点头：“吃一堑长一智吧！我也算认识了一个人，就是代价有点大……” 我道：“撞南墙嘛，哪有白撞的，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汤小朵闻言，轻轻的哼出了一声：“是啊……” 看的出来，这南墙让她撞的，基本上搭上了半天命差不多。 你瞅瞅她这个憔悴又沧桑的样儿，哪像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就知道了…… 我环顾了这个屋子的四周，东边墙壁和西边墙壁，是两个极其高大的书架。 中外名着各种书籍俱全。 嗯，不用说，又一个高知弱能的新时代女性…… 满脑瓜子知识，博古通今，只是可惜，到了我国这个复杂的江湖里，她也只能撞的满头包…… 学了一脑子船上捕鱼的知识，结果，却生活在陆地上，全都是狼虫虎豹，渔网撒的再好有个毛用？ 我道：“汤老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啊？厂子还办嘛？” 汤小朵苦笑道：“你知道，也看见了，就这个死样子，还办个什么办啊？回头把这事情处理完了，我就上京找个工作，安安静静上班了，这辈子估计能把我姐这五十万还了，安静的聊度余生，就行了……” 我笑道：“考个公呗，以你姐的人脉，拎着你起来不跟玩一样嘛？” 汤小朵摇摇头：“高老板，你不知道我们家里具体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是多么尴尬。不然，她也不能让你来替她给我这五十万，我们真是…… “怎么说呢，别说一起共事了，就是在一起坐一会儿，都感觉如坐针毡！” 说着挥挥手：“那种感觉一会儿都让人难以忍受，就别说一个地方工作了，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她说的感觉。 我不知道她们姐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既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两人之间，肯定有着什么不足为人道之的心结。 就人来说，天大地大，心结最大！ 这就像一个人不肯原谅一个人，大抵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的…… 那就像是一根刺儿扎在肉里，它永远不会消失，只会结痂。 只会算了，但是不会原谅，也不会忘记…… 我点点头：“这个厂子，彻底不做了？” 汤小朵苦笑着摊摊手，看着我苦笑着：“高老板，你看，这厂子，还有一点点生气和希望嘛？” 我点点头：“生气暂时看是没有了，但是希望还是有的！” 汤小朵闻言，笑了一下，笑的苦涩：“希望？高老板，你从哪看见的希望？嗬嗬，你要是看见希望，卖给你好了……” “好哇！” 我直接道。 汤小朵闻言一愣，愣愣的看着我，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高老板你开玩笑的是吧？” 我摇摇头：“没开玩笑，银行那边评估作价你这块地皮是六十多万吧，这样，你连同你前院那堆破烂机器还有一堆滞销的喷绒布口罩啥的，乱七杂八的都算在一块，我出八十万，全都拿下来，你看怎么样？” 汤小朵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手指着前院的老教室：“你没开玩笑，你都要了？” 我点点头：“我在长春那边，有个同学做医生的，他可能有一些偏门的销路，这些东西我兴许可以弄出去，弄不出去也没事儿，那玩意儿也不坏，我也不差那点儿钱。” 汤小朵咧嘴：“高老板，那机器不值钱的，现在之前也就那三吨多喷绒布，还能值几万块钱。还那一百多万只口罩现在根本找不到销售路径，一毛钱一只都批不出去，你真想好啦？” 我点头：“慢慢销呗，反正那玩意儿也不烂！等真找着销路了，正好你这手续齐全，再开工也好开……” 汤小朵闻言，两手一摊，双肩一耸：“你要是愿意八十万拿走，我直接净身出户……” 我打了个响指：“那就这么定了！” 汤小朵点头：“定了！” 我点头：“那这个事儿，就到这了，说下个事儿。回头我会组一个新的厂子，把你这和白明的那块树林地全都一起拿过来，占地应该是六亩地左右，初步地皮的总投资应该是在一百一十万左右，接下来，回头我是要重新操作一个项目。以后的投资数目我还没做计划。 “但是至少应该是几百万怕是都打不住……” 汤小朵一脸迷惑的看着我：“什么意思高老板？” 我看着汤小朵道：“是这样的，你可能是不知道，但是我在社会服务中心那嘛，所以可能接触的渠道信息多一些，乡村振兴的计划，可能是要落到实处，我觉得，青山镇十分有可能会被波及到，所以，我想赌一把，亏了的话，也就百八十万嘛。但是我至少还剩六亩地，也赔不到哪里去。” 汤小朵点头：“那倒是……” 我看着汤小朵道：“你姐姐和我商量过，她的意思是，这五十万你拿出来，然后我把你所有的债务铺平，然后，你占我这六亩地股份的15%，你父亲占15%，然后，我们坐在一条船上，做这个项目……” “我同意！！！” 汤小朵说着，直接把那五十万的卡拿出来，直接推到了我面前…… 我登时一愣：“不是妹子，我还没说完呢，这个你可以拒绝的，再说我还没说完计划呢……” 汤小朵笑着两肩一耸，一摊手：“你不用说完，我同意。” 我不解的道：“为啥啊？” 汤小朵苦笑道：“我姐给我解决了债务，又送给我一份股份，如果，她做到这样，我再不听她一次话，我这个做妹妹的，未免也做的太不称职了。所以，我同意，跟你是什么项目，这个项目赚钱不赚钱，并没有关系，我只是必须要还我姐姐一个信任……” 呃，好吧！ 我还能说什么！ 我拿过那张卡，看了看她道：“下午有时候，跟我去过一下户，去银行那边，平一下你的债……” 汤小朵点头：“谢谢你啊高老板！也谢谢我姐，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是从这个烂泥坑里，跳出来了……” 我看着她道：“除了股东的身份，你得管事儿啊。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五千的工资，这边，你得盯着啊。” 汤小朵笑着看着我：“钱倒是没问题，关键是那两工人一走，我自己一个女的，我不敢啊……” 我瞥了她一眼：“没事儿，我棋牌室那边还有两个女员工，回头让她过来陪你，要是你俩女的还害怕，那我和我那两兄弟就过来，正好最近我们好像也无家可归呢……” 汤小朵嗬嗬的笑着：“那可以……” 第586章 集体 我看了看前面稻田池子还在拿着喷雾器喷药的一对中年男女，皱了皱眉头…… 汤小朵也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高老板……” 我连忙挥手：“以后别高老板高老板的，听着别扭，叫我高林，林子，什么都行……” 汤小朵：“好的，老板……” 尼玛，这算啥？ 勇于认错，坚决不改嘛？ 随她去吧…… 汤小朵嗬嗬的笑着：“老板，你就别琢磨他俩了，老阚他们爷俩算是我身边不多的亲近人儿了，他们俩个不用你来管，我管……” 我愣了一下：“呃，居然是爷俩嘛？” 汤小朵点头笑笑：“那是个丫头，就是穿的多，人家还不到二十岁呢……” 呃，特么的，眼拙了…… 穿的也太…… 罢了罢了…… 爱怎么着怎么着，这回头，汤小朵也算是我这边的二号股东了…… 30%的股份呢，人身边搁两个自己人，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点点头：“那行，回头你就给他们安排一下，这吃喝用度什么的呢，我回头会叫人给你这边送过来。看看，没准我也兴许过来，这地方大，人多也热闹，吃饭也香，这具体的股份责任划分什么的，回头我也会叫人仔细整理一下，先小人后君子嘛……” 汤小朵闻言笑着点头：“行行行，其实我也讨厌事情搞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我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叫你，一起去银行那边，把账清了……” 汤小朵很明显有点激动。 可见，这一百多万的债务，对于她这样一个初出学堂的女人来说，实在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一百多万啊！ 足以将一个普通人的一辈子，彻底压垮，永世不得超生。 幸运的是，她有个好姐姐，在她掉进去的时候，伸手拉了她一把…… 什么都是假的。 真格的时候，能豁出真金白银，把你从火坑里拉出来的人，甭管她是人是鬼，她都是你一辈子不应该忘记的救命恩人…… 人有时候就是要活的现实点儿，先别说什么大义，先把小义整明白了再说。 你的钱是你自己一分一分挣来的，你房子的房贷，是你一块钱一块钱攒出来的。 你的书，是你爹妈一摞子一摞子钱供出来的。 你的老婆，是你自己一天一天当舔狗舔来的。 你的彩礼是你一年一年工作做出来的。 你看病的钱也是你呕心沥血没日没夜用命拼出来的…… 即便是有了娃，那也是你自己一天一天鸡出来的…… 你人生数十年的每一个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夜路，都是独自一个人默默的熬过来的…… 从来没有人管过你！ 所以，蹚过无数的黑夜，熬着走到今天，我不仇恨这个世界已经是我秉性纯良了，你还要求我有什么无私奉献，大义为先，大爱天下…… 这多少有点无耻…… 当你站在人生黑夜的十字路口，前进一步是地狱，后退一步也是地狱，左边是地狱，右边还是地狱的绝望档口，有人递给了你一根绳子，把你拉了上来…… 你还管她是人是鬼嘛？ 是人便是人，是鬼便是鬼，又有什么不同？ 至少，人家给你丢了一根绳子…… 而要求我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你，却连一句加油的口号都懒得看，直接无视我，叫我如何去爱嘛，对吧，人要讲道理，不能光喊口号，实际利益，一毫不拔…… 想想都恶心，还大义呢…… 我爱她，她也爱她，去…… 说好的双向奔赴呢？ 从汤小朵处出来，用尿素的袋子，我装了十几个骚瓜。 真是的，好东西，不吃白瞎了…… 就这点东西，老孩儿和李贺我们几个，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它消灭掉。 我回到棋牌室。 来到厨房冰箱的时候，二丫正蹲在地上杀鱼…… 见我回来，赶紧起来，用围裙擦了擦自己的手：“哎我去我滴高老板，你这是哪去了，这家你不要啦？” 说着她回到一楼我的那屋，我走了之后把钥匙就交给她了。 二丫拎出来一个小包，从里面拿出来厚厚两摞子钱，基本全都是一百的，用皮筋勒住递给我：“给你，这段时间的钱，一共是两万六千四百多……” 我惊道：“这才几天呐，这么多？” 二丫道：“你西院那头关了，咱屯子那些不少本来在那玩的人，也没地方玩了，这不就全都来打麻将了，没黑没白的打，全都是大的，还干了两场一千六的呢……” 我闻言登时无语，尼玛，一千六的也干，真是有钱了…… 我把钱揣到兜里，想想拿出来两张递给二丫：“赏你的……” 二丫赶紧装进兜里：“哈哈，谢谢老板，老板您吉祥……” 我冲她点头：“回头再给你加五百，这回厨房撤了，做饭的事儿都落到你头上了，你辛苦点儿……” 二丫闻言大喜：“那你放心吧老板，保证给你安排明白的……” 我想了一下道：“这段时间事儿多，这块我也没怎么管，不少日子也没会餐了。赶上这七七找个由子，就会一下子吧。” 我又拿出钱来，查出来两千递给二丫：“去古城那，照这两千块钱花，人家打那么大麻将，吃喝上不能抠抠搜搜的……” 二丫拿着钱，看着我：“你把老孩儿和李贺调回来啊，两千块钱的东西，我自个得整到啥时候去啊，黑了也吃不上饭啊……” 我点头，给李贺和老孩儿去了电话，这两货没用几分钟就来到。 然后把我也扯到三蹦子上，让我跟着去古城那边选菜…… 让我没想到的是，本来我还以为两千块钱挺多的，没想到，割了一块二十多斤的牛肉，就干进去了小一千块…… 特么的，现在这钱，也真是不抗花…… 这楼上楼下十来张桌子，就这点牛肉包包子，我还真觉得不太足…… 无奈又加了一大捆的芹菜。 剩下的鸡鸭鱼肉又买了个遍，两千多，哗啦一下子就没了…… 关键就是这一块牛肉，真是耗钱…… 在肉店绞完了馅料，买完了包子皮儿，二丫倒是一把好手，但是这工程量…… 想了想，我给汤小朵去了个电话。 叫她把她的那两个工人带上，吃不吃的倒是小事儿，趁着缺人手这个档口，大伙一起闹和闹和，熟悉熟悉。 想增进了解和感情，实在是莫过于一起在一个战壕打过仗了。 一起包包子做饭虽然不能与滚战壕相提并论，但是对于相识和关系破冰，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以后没准是要在一块过大集体生活的嘛…… 第587章 烟火 汤小朵很快答应了下来。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带着那爷俩过来。 这重新打扮过的汤小朵，不禁使我眼前一亮…… 这还真是，人是衣服马是鞍啊…… 她就简单的套了个白色的喇叭裤，换了一双球鞋，穿了一件普通的半截袖，随便扎了个马尾辫。 但是看起来整个人瞬间通透清朗起来…… 当然，看的出来，她的脸肯定捯饬了，头发看似随意，也捯饬了。 汤小朵这回给我们介绍了那爷俩，一个将近五十的憨厚汉子，而那个小姑娘，因为重新换了衣服，也没有背喷药壶，这回我看出来是小姑娘了…… 汉子叫阚春明，小姑娘叫阚薇。 阚春明这个人整个人的脸黢黑，额头上褶皱也重，还微微弯腰，一副典型的五六十代老农民般的性格。 总是嘿嘿嘿的笑着，不管跟任何人，从来都是一张笑脸，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己性格的怯懦与卑微…… 说实话，我并不讨厌这种对任何人都保持着微笑的老实人，太老实了…… 就像是一团橡皮泥。 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你想捏成圆的，他就给你捏成圆的，你想给他捏成扁的，诶，他就给你捏成扁的…… 没性格，没脾气，没血性。 说句不好听的，还不如一条有脾气的狗有性格呢…… 阚春明，就是那种最最典型的老好人…… 我对谁都笑，对谁都和和气气，没有性格，没有脾气，没有自我…… 就像是一种天生自愿的天性，就愿意处在了任何环境的最低洼之处。 我曾经看过一个小视频。 也是一个中老年的男人，一个同乡的刁民朋友，说是想要他的蓝子…… 结果他就说，你愿意要就给你呗。 然后，那个刁民同乡，就真的下刀给割了…… 然后，这个老家伙，他就那么挺着让他给割了…… 看过那个视频，我的三观真是被震的稀碎，认知彻底崩塌……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世上居然有要割人蓝弦子的奇葩？ 更奇葩的是那个人居然答应了？ 更更奇葩的是，这么奇葩的事情，他们真干了…… 没打麻药！ 你这老实人，做的也太那啥了吧？ 人在老实，也不能老实到这种恶心的程度啊？ 大清都亡了，你割它干啥啊？ 你他妈就算是没用，那他妈不疼嘛？ 我特么光想想都激灵一下子…… 有时候，我真是感觉自己，有点无法理解这个世界。 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某些人…… 阚春明，就是这种老实的让我甚至都有点厌恶的人…… 当然，每个人，都有他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生活方式。 对此，我不置可否…… 而阚薇这个姑娘，中学之后，在一个野鸡金融专业混了几年之后出去找工作，结果工作没有不说，搭了五六千块钱，还让说给她介绍工作的男同学，白白给玩了几个月，差点没给卖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南岛那边被骗去搞传销了，后来被帽子叔叔给端了窝，趁着这个机会，于是赶紧跑回来与阚春明相依为命，再也不敢出去跑了…… 阚薇整个人看起来，整个就是一严重的社恐患者。 阚春明倒不是社恐，但是他那病症，在我看来比社恐还邪乎…… 而且这对父女的老家是在城乡结合部。 既没有城里人的政策优待，也没有农村的土地优势。 也不知道，汤小朵从哪搞来的这对父女奇葩。 不管怎么说，这父女俩，算是一对挣扎在社会边缘的苦命人群之一…… 她们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群之一。 老阚总是笑嘻嘻的，心思也好，神情也罢，无喜无悲。 每天只需要有碗饭有口酒有口烟就行…… 至于是什么饭，什么酒，什么烟，全都无所谓。 而至于阚薇嘛…… 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的只有茫然，对自己，对整个世界的茫然…… 她是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女孩子，姿色谈不上，气质也谈不上，才气就更谈不上了。 就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普通人…… 二丫的年龄跟汤小朵的年纪相仿。 但是许是二丫心大的原因，虽然没有汤小朵长的漂亮和有气质，但是诡异的确是看起来比汤小朵年轻好多…… 二丫始终像是个丫头片子。 于是，社交悍匪性格的她，一见到汤小朵，很快两人就打成了一片…… 而也是因为二丫显年轻，而阚薇也是略微显老，这显得她们俩看起来好像也差不多。 于是，二丫这厮，跟阚薇也迅速达成了一片，手把手的教阚薇包包子…… 不但跟阚薇和汤小朵，跟老阚更是几乎像是相识了几十年的老关系一样。 毕竟老阚的性格，那就更不用说了…… 一两句话就熟了…… 所以，短短不到二十分钟，二丫就迅速把这新来的三个人，迅速的粘合在一起，打成一片…… 这么高难度的社交动作，我根本没见二丫费什么力。 也丝毫没见她使什么手段，一切都是在自然而然中自然的就发生完了…… 连我都不得不感叹，这本领，那还真不是学来的。 这他妈就是天赋！ 这他妈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的天赋…… 这真是嫉妒不了，真没这本事…… 有了二丫这么一搅合，我们这些人迅速的熟悉开来。 包包子蒸包子做菜，热热闹闹的弄了起来，场面很是融洽…… 于是，厨房里，摘菜的摘菜，蒸包子的蒸包子，烧火的烧火，切墩的切墩，炖鱼的炖鱼…… 整整腾腾，人声鼎沸，笑声不断…… 我打开门，放着厨房里的蒸汽…… 看来里面忙碌的身影，爽朗的笑声，腾腾的蒸汽，那一瞬间，有些恍惚，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人，其实很多时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不是抱怨什么，也不是在哀怨什么，只是感叹这个红尘人间…… 红尘滚滚，河水滔滔，河还是那时候的河，水却不是那时候的水了…… 第588章 战斗 这边的伙食准备的七八成了。 我于是进了正屋，跟众人打着招呼：“都抓紧打啊，一会儿饭好了，到不到风都得给我散，今儿有伙食，谁都不行走啊，卖呆也不行走，谁走我就跟他没完……” 众人哈哈的笑着，有的也跟我打着趣儿：“哎呀，林子有伙食，明儿天天就在你这吃，我看你咋整？” 我笑着道：“那能咋整，有啥吃啥呗！” 跟他们打过招呼，我有来到二楼…… 自从我不在二楼住之后，桌子就又多摆了一台。 从原来的三台，变成了四台。 我二楼那个卧室的房间，就成了公众房间，有时候我也在里面住。 很多时候忙的太晚，二丫就在里面对付一宿…… 谁逮着谁住。 二楼，有一桌八零的妇女，两桌百六的男人，还有一桌四百的。 外加几个没坐上卖呆的…… 都是村子里那几个暴发户…… 四百的桌子上，是我们村子的青壮派的那几个家伙。 承租款下来好几十个，这冷不丁这么多钱，多少有点烧的慌…… 所以四百这一桌，基本上一天至少能保证一到两桌。 有时候他们喝酒喝高兴了，还弄一下八百的，甚至赶上脾气上来喝好了，一千六的也干一场…… 现在桌子上坐着的是我们村的梁子、刚子、二胖和老方头…… 老方头其实堪堪才五十岁出头。 但是在这一众三十岁四十岁的青壮派里，算是岁数比较大的，尽管他不愿意，但是大伙还是管他叫老方头。 其实老方头长的还是很年轻的，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中学里头教过我们几天地理。 后来民办教师这个行当被一刀切了。 一刀切了之后，老方头那会儿刚三十啷当岁，就买了一个三轮跑买卖，跑运输，倒腾辣椒面子。 不曾想，倒腾来倒腾去，还真整成了，整的小有家资，在我们村里，一直都是上等户，是我们村第一个把桑塔纳小轿车开村里的人家…… 就一个闺女结婚了之后，陪送了两万块钱，不伤筋不动骨不说，他家老爷子还是小学教师退休，劳保相当丰厚，据说有五六千还是七八千，我就不清楚了。 老两口也不花，都跟他这个宝贝儿子花…… 所以老方头这些年也算是顺风顺水，加上这回村里的地，一下子就把他家将近两晌地的地都给占了…… 本来很有家资的他，这回一下子算是小小的发达了…… 常年外面跑车的他，本就性格开朗。 再者说了，这十个车把式九个骚，所以这吃喝嫖赌是免不了沾上的…… 媳妇儿也治不了他的性格，索性也就放手不管了，管不了。谁管谁啊？ 老方头可是猛的很，我曾经见过他亲口骂他媳妇儿，我他妈你儿子啊？ 生来给你管的？ 分币不挣事儿还不少，不少你吃不少你喝老实在家呆的你得了。 管好你自个得了！ 能过过，不能过就滚！ 几次较量之后，他媳妇儿也知道整不了老方头，也就随他去了…… 还是那句话，两口子这个玩意儿，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不是你压制住我，就是我压制住你。 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琴瑟和鸣。 而之所以外表看起来相敬如宾的情况，那是因为双方都认可了彼此的从属地位…… 两口子若是没有决战出来从属地位，那么，争吵和家庭纷争，则是会一直继续，终生不休。直到一个人承认了自己的从属地位之后，才会消停。 如果谁都不承认，那么，哪怕是到了死之前的头一天，斗争，都会一直继续着…… 所以，当你认清了这个道理之后，你就会对所有的夫妻或者恋人之间的种种纠葛，瞬间洞穿。 他们无论是谁，说的任何事情，其实都不是事情的问题。 大战的问题核心，是主从问题…… 明白了这个问题，你就会明白，两个，其实和一群是一样的…… 而一群狼，狼王，只能有一个！ 这就是问题的核心之所在。 一个狼群不能出现两个王。 一个家庭也不能出现两个王。 就这么简单，没那么复杂！ 单单就这一方面来说，人，其实并不比动物高级到哪里去…… 洞穿了这个道理之后，你就会明白，所有表面上看起来和睦美满的家庭，其实，至少有一个人做出了牺牲…… 他用无言的克制和容忍，换来了家庭的和睦与和平…… 而当克制容忍的那一方，哪一天不想忍，那么你就是在挑战‘王’的权威了。 所以，两口子很多事情，根本就不算事情。 挑战王的威严，才是问题的核心…… 清官难断家务事，可不是难断嘛？ 他们压根就没跟讲事情，也没跟你讲理，你断个屁…… 两口子，必须有一个是王，有一个是臣。 都想做王，要么会崩，要么会打一辈子来决出胜负。 其实无论家庭也好，家族也罢，公司和集体也好，甚至是国家也罢。 这样的集合体组织，它只能容忍一个意志力在这个集合体组织里面流淌…… 如果出现了第二个意志力，那么它就会产生内斗，产生内耗。 就更别说第三个，第四个意志力的参与了…… 别说一个组织了，就算是一个人自己，甚至都会产生巨大的内耗…… 明白了这个道理，你就应该了解到了。 家庭之中，争吵的问题是什么，其实根本不重要。 甚至，争吵问题本身的对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王和臣的主从位置，两口子到底有没有分别认领…… 如果没有，那么，争吵和战争，还会继续…… 因为家庭是一个组织，而一个组织，只需要一个意志力流淌执行。 如此这般，就有一个意志力是多余的…… 所以，你们两个之间，必须要决战出来一个胜负，才行！ 如此决战不出来，那就只能继续斗，直到斗到生命的尽头，谁也不肯认输…… 所以，在现实人性的自私面前，爱，实在是微不足道…… 在现实的人性自私面前，为了攫取权力，无论是从最顶层的层面到家庭层面，基本都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第589章 孤城 麻将馆的时间基本都是差不多的。 尽管有十来桌子，但是前后基本不差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那几风牌都打完了…… 于是全都嘻嘻哈哈的在麻将机上放上桌子。 为了配合麻将机当成饭桌子用，我早就准备了五六张桌面。 所以桌面往上一铺就行…… 人挤挤插插的坐了五张桌子，跟办事情似的，真是好生热闹。 我其实倒是挺喜欢这种热闹的，有人气儿，挺有意思的。 就是这个啤酒，那是真有点费…… 物流箱啤酒一转眼就灭了下去，一百多瓶一个来回就没了。 老孩儿和李贺那边开着三蹦子在超市儿倒腾啤酒都快倒腾不过来了。 牌桌玩的这些人，不管男女，基本没有不喝酒的…… 这一桌子坐着十来个人，我这酒倒是好敬了，一杯啤酒可以跟一桌子的人撞一下杯子，一瓶啤酒就能把酒敬完…… 由于包包子费去了大量的时间，所以菜只是简单弄了四个菜。 一桌子一盆红烧鱼炖宽粉，一个小鸡儿炖土豆，一个红烧肉炖小白菜，一个冬瓜丸子汤…… 至于油炸花生米以及一碗鸡蛋酱和一盆青菜合盘，那就不能算菜了只能算是点缀。 很多人，他就好这一口素的，比如我…… 因为主打的牛肉包子，所以特意把菜品的汤水都放大了点儿。 特别是小鸡儿炖土豆，特意放大了鸡汤。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几张桌子有一个算一个，下的最狠的居然是冬瓜丸子汤…… 包子的个头都不小，这些家伙，其实一个人两个包子下去，基本都快大半饱了。 这些人热热闹闹的吃着喝着，吹着牛逼侃着大山，气氛爆棚…… 吃饭嘛，就得人多。 再好的东西，要是一个人吃那就是填饱肚子，人越多吃饭才越香。 我清晰的记得当年修河道的时候，大队那边派来的伙食是白馒头和萝卜豆子汤。 结果，那时候人多，你一勺我一勺的，愣是把那黄豆萝卜汤桶给喝的干干净净…… 里面明明连肉星都没有，但是不知道为啥，就吃的特别香。 后来我琢磨着也弄了一小锅萝卜黄豆汤和白馒头，甚至还加了肉。 但是，不管怎么喝，也喝不出来当初那个味儿了…… 我发誓，那绝对不是当初那萝卜豆子汤弄的好吃，但是不知道啥原因，它就是吃不出当年那个味道了，那个味道，永远只能留在心里了。 除非，再去和当初那些人，一起去干一遍活，再抢一遍那萝卜豆子汤，兴许能喝出那个效果来。 所以很多时候，这东西它好吃不好吃，跟你做的好不好，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东西好吃不好吃，也是因时，因地，因人，因心情…… 因为吃的高兴，也喝的高兴。 梁子的四百麻将赢了，喝的红头胀脸，大喇喇的把我叫过来，啪叽一下子摔给我五百块钱：“林子，赏你的，整的不错，本来这钱是我们这桌拿去吃饭的，给你了……” 我久长时间经营麻将馆。 而且，不管谁都知道，我不差这五百块钱。 但是，梁子还是把这五百块钱拿出来，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假惺惺的说什么不用不用了…… 不要拒绝别人的给予和付出，有时候，它本身就是一种善良！ 世上有很多小气的人，总是以占便宜才找到人生的乐趣…… 但是，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人，在心甘情愿的情况下，自己主动付出和给予，来找到人生中的乐趣…… 这东西，跟直播打赏有某些地方有共通之处，当然，只是某些地方共通，并不是全部。 总之，一句话，这种时候，不要去拒绝别人的付出和打赏…… 你拒绝，既扫了别人的兴，自己也没得到啥实惠，没准人家还会怨恨你。 怨恨你瞧不上人家那五百块钱，没准心里还会说，你装傻哔呀你？ 你这是何苦来呢？ 成全，有时候就是最大的善…… 人主动付出，和被动索取的付出，其实完全是两个概念！ 很多人，弄不明白这一点…… 前者是布施，后者是怨种。 那能一样嘛…… 换句大白话就是，我可以主动给，但是你不能主动要！ 换成被欠钱的就会说：我可以不要，但是你不能不给，基本都是一个意思…… 人间许多这样的事，可能你是无心的，但是可能你就已经把人得罪了…… 就像现在，我如果拒绝梁子的布施，那，我没准就会得罪他…… 他当然不会明说，但是心里可能会记我一笔，操，你瞧不起我…… 所以这五百块钱，必须拿！ 我接过五百块钱，朝梁子一拱手：“哎呀，谢梁老板，来来来梁老板，我敬你一个……” 一杯啤酒，喝了个干净…… 跟众人嬉闹的一会儿。 我来到了厨房…… 汤小朵，老阚，阚薇，二丫，还有李贺他们几个正坐在厨房的桌子旁，手里都拿着一个包子啃着唠嗑…… 老孩儿这个不要脸的，因为本来就是我们村的。 所以这货早就跑到桌子上，跟那帮家伙觥筹交错，胡吃海塞去了…… 剩下他们五个，二丫和李贺倒是没动。 汤小朵，老阚和阚薇见我进来，赶紧站了起来，笑着打招呼…… 我挥挥手让她们坐下。 然后把梁子给五百块钱拿出来：“喏，楼上梁子打赏的，正好一人一百，今儿大伙都辛苦了，工作量都这么大。别嫌少啊，多少也这些了，我是不会给你们备钱的……” 老阚拿到钱，看了看我，连连弯腰点头：“谢谢高老板，谢谢高老板……” 阚薇也拿了钱，看着我，一脸的复杂微笑，我也不知道她啥意思…… 汤小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拿了，笑着道：“谢啦高老板……” 二丫倒是不客气，刚走到她跟前，直接她就伸手抢过去一张：“拿来吧你，啧啧，还是百零好哇，嘎嘎新……” 剩下最后一张，我递给李贺…… 李贺看着我，苦笑了一下，我朝他挥舞着那一百块钱：“哎呀，和光同尘嘛，拿着，买两盒烟……” 李贺拿过那一百块钱挥舞了一下：“谢啦老板……” 约莫两个小时左右的样子，这些吃饱喝足了的家伙，除了那桌女的因为要回家去看一眼。 剩下的，基本是原班人马，再次开战…… 大伙都是讲究人，哪有吃完了饭菜一抹嘴就走的，可玩可不玩的，都争取也要继续玩一场，不让麻将馆这头亏了，这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做法…… 我也干了两个包子，在鸡汤里搓了两根烧糊的辣椒，喝的满头是汗，好不爽快…… 天黑下来。 一楼二楼的人们还在乒乒乓乓的奋战着…… 我和老孩儿，李贺，我们几个在后院里放了一个小桌子。 把之前我爹编的艾蒿草绳子点燃驱蚊…… 然后泡上一壶浓茶，光着膀子坐在葡萄架子下边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老孩儿光着膀子叼着烟，忽然感叹道：“贺，林子，要么咱仨这辈子就这样得了，谁也别结婚了。 “这日子多得劲儿啊，我这辈子都过不够。 “整个媳妇儿哇哇叫，有了孩子还哇哇叫，整天累的跟驴是的，搭里一辈子都不够。 “我光寻思那日子就够够的了，这咱仨这辈子就搁一块混，他妈的几十年忽悠一下子就过去了，得劲儿一辈子，多好……” 李贺看着他笑着：“啥意思，想要这辈子，青春不散场呗！” 老孩儿闻言一瞪眼：“对，就是那意思！诶他妈的贺你这词儿整的太硬了，把我心里头说不出来的话给我说出来了，林子你呢，啥意思……” 我看着老孩儿笑道：“珍惜每天可以，但是也别为将来提前打算……” 老孩儿闻言瞥了我一眼：“不应景……” 我笑着叹了一口气…… 看着头顶的漫天星空…… 一个人…… 当偌大的一座城，没有你可想之人…… 当偌大的一座城，没有你可念之人…… 当偌大的一座城，没有你可爱之人…… 想想来，真是人生一场巨大的悲哀…… 第590章 军师 不过悲哀就悲哀吧。 这也是免不了的事儿。 人这辈子，谁他妈还没点悲哀，没点遗憾呢？ 人嘛，这种碳基生物，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人真的随心圆满了…… 所以咱就好好活吧。 许木木不都说了嘛，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儿，有意义的事儿就是好好活。他么的，这不就给了人生一个完美的闭环解释嘛，就这如此强横霸道的解释，连哲学家都破不了防…… 咱都好好活着…… 初秋微凉。 虽然天气还是热，但是这股子热已经没有夏天的那种让人受不了的燥。 入秋的热，是敷在皮上的，不入肉，不入骨，所以人都受的。 但是夏天的那种热，之所以受不了，因为那热是真燥，不但入肉入骨，还入魂，那是真受不了。 聊着聊着，忽然仰躺在椅子上老孩儿，脑袋外在椅子靠背上，响起了呼噜…… 我和李贺对望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老孩儿骤然间醒来：“啊？逮住没啊……” 李贺哈哈的笑着：“逮个毛啊逮？那都是半个小时之前的话题了，话题都又变了七八个了……” 老孩儿扑棱着脑袋：“卧槽，睡着了……” 我挥挥手：“行啦行啦，回去睡觉了，对了贺，我已经叫李臣过来了。老中学那边的校区，回头让他那边的那几个人给弄一下。你回头跟李臣交涉一下，整出来一个装修方案……” 李贺闻言道：“老板，老中学那边有两趟房子呢，二十多间，都整嘛？” 我点头：“整了就全整！” 李贺点头：“这么大工程量，得花不少钱，极简风呗？” 我看了他一眼：“那是呗，主要加固一下房盖和墙皮，地面统统水泥的，别铺地板砖。” 李贺点头：“行，回头我跟李臣合计一下子，然后让二姐核算一下成本，再省，估计也得几十万，老板，其实，我倒是觉得……” 李贺说了一半没说下去。 我道：“你有啥话直接说，怎么总是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呢。” 李贺点点头：“老板，其实我倒是觉得，前面那一蹚十几个教室啊，暂时最好先别动，主要就是把后面住人的宿舍，房顶修修不漏水就行了，用不了几个钱儿……” 我瘪着眼睛看着他：“什么意思？” 李贺道：“我的意思就是，老板，村子那边的项目，尚且还不算正式启动。等正式启动了，看看效果和规模。生态乡村建设，到底能不能成功，能不能辐射周边，从周边拉来旅游流量。 “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假设，我们假设，项目真的成功了，最终村子那边的容量，是不足以容纳旅游度假客流量的，可以辐射到咱们青山镇，那么，咱们青山镇这块地，就有了重新规划的必要性。 “而如果村子那边的旅游度假的客流量，村子那边就可以直接消耗掉，那么我们这边装修不装修，都意义不大。 “而一旦真的项目成功，村子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客流量，需要外溢到咱们青山镇，那么，到那个时候，我们再重新装修，也来得及。 “最最关键的是，我们现在投入巨资的装修，很有可能，到时候根本不适应村子那边外溢客流量的住宿旅游要求。 “咱们可能白装修一把，整不好还得把装修好的都刨了，重新装修，这几十万那就白花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房子，无论是前面的教学教室，还是后面的宿舍区，暂时都别动，至少别大动，能住人就行。 “老中学那边的地皮，主要的核心资源，不是房子，是地皮，现在这段时间，我们只是把地皮拿到手里就行了，暂时不需要动它。 “根据将来形式发展，是做人工景区，还是做民宿，或者其它别的什么都好，但是我想不管是什么，肯定都不是把这两溜房子重修装修一遍。 “那块地皮具体做什么，暂时还看不出来，所以，我的意见是，暂时搁置，待时而动。” 我闻听李贺之言，登时如梦方醒…… 真是的！ 就是啊！ 我为啥要装修它啊？ 我装修它干什么啊？ 我只是陷入到了惯性思维，破房子买到了手，按照惯性，那自然就是要把破房子修成好房子…… 至于修好了干什么，没想！ 只是单纯的想把它修好。 但是却完全没想到，我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好房子。 对于我来说，那一流教室，是好房子还是坏房子，都没区别。 但是，我却无缘无故的，往里面投进去几十万…… 而投进去几十万干什么？ 不知道…… 到底是李贺，一眼看穿本质。 我买了这老校区，主要的目的就是，囤地皮，以待开发…… 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个念头没通，差点扔了几十万…… 这都说少了…… 估计至少得他妈六七十万打底，十多间那么大的教室面积，一百万花进去，一点儿都不多。 一旦下手，开工没有回头箭，一百万我也得挺着……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真是的。 一念之差啊，差点没白白把一百万打水漂了…… 我擦擦汗，朝李贺和老孩儿道：“回头给你俩一人换一台苹果，特么的，好悬……” 老孩儿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李贺的肩膀一下，伸出大拇指：\"贺，要不说还得是你呢，这战略思维的前瞻性，无敌了呀，比老高想的远呐……\" 我也笑了笑，上前也拍了拍李贺的肩膀：“多亏你这一嘴，我好悬没犯糊涂，就按你说的，明儿找李臣，把后院的要住人的房子，简单的弄一下就行了……” 李贺看着我道：“老板，老中学那块，院墙外面的那十六亩八分地的沙坑**，你也承包下来吧……” 我闻言一愣：“那玩意儿承包它干啥？都是死水，恶臭的，养鱼的话，别人还竟下药……” 李贺道：“老板，项目一旦下来，生态乡村建设，你相信我，到时候，村子那边的自流灌渠道，一定会重新启用，把蛟流河下边的咱村子那的闸门，肯定会修起来。 “而自流灌距离沙坑这块，只有不到一百米，自流灌闸门一旦修下来，到时候我们修一条毛渠，通着咱们这十六亩八的沙坑，那时候，沙坑里的死水，就变成了活水…… “你跟书记打个招呼，拿下三十年，它根本也要不了几个钱。 “但是，一旦村子那边的项目落地，那，到时候，这十六亩八的臭沙坑，就不是臭沙坑了，而是——聚宝盆！ “老板，你还是没有深刻理解乡村振兴的生态建设的真实含义。 “乡村振兴的生态建设，其实，就是要将乡村集体资产盘活，进而商业化盈利，而乡村集体核心资产是啥？ “除却基本保障的水电气网路这些国家先期投入的基础建设，主要核心资产，就是山河林地泊等东西，也就是首领说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这个**，要拿下来，以我的推算，即便咱们村子那边的项目落成，那么，凭着这十六亩八的水**，我们只要稍加改动，那它就是一处谁也无法竞争的避暑胜地，甚至是最强景点…… “事实上我觉得，老板你都应该提前做准备，把这个十六亩八的水**的周边，也都拿下来，至少周边二百米内，全都拿下来，它们全都是荒地和机动地，您这边有镇书记的关系，一句话的事儿…… “但是你现在不拿的话，如果一旦项目明朗了，那个时候再想拿，恐怕就拿不到了…… “总之一句话老板，如果项目落成之后，咱们村子那边的自流灌，如果不重开闸门，那么咱们这把的赌注算是输了，但是如果项目落成之后，闸门开了，那，随着蛟流河支系西沟子的水流进来，那，这个**死水变活水，那就等于日日往里淌金水银水。 “一旦项目活了，到时候老板你别说经营不经营的，你就是在这水**周边，随便用砖头子搭一个烧火的灶台，一天都可以租出去几千块钱都说不定，就别说盖个房子了……” 我闻言大惊，捏着嘴巴：“一个水**，能这么邪乎……” 李贺笑着看着我，点点头：“是的老板，就是这么邪乎，天池是个水**。月牙泉也是一个水**，咱们的说**自然给它们提鞋都不配，但是，想要暴富几个人，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老板，我和老孩儿我俩每人出五万，你看着给个股，不要实股，虚拟股就行，咋样……” 我瞥了他一眼：“你两还特么想要股？特么的看我心情吧……” 话是这么说，我是不想收他俩的钱…… 我瞥着他俩道：“等拿下来的话，你俩一个人占五个点，一人特么的给老子交五千块钱……” 李贺闻言，啪嚓一下拍了老孩儿一下：“傻的，还瞅啥呢，赶紧转钱呐，等老板后悔呢你？” 老孩儿的脑袋还在左右扑棱着：“啊？啊？啊？转啥钱呐……” 在老孩儿脑袋还在扑棱着的时候，李贺的五千块钱，已经迫不及待的转到了我的致富宝里…… 是的，李贺自然明白，这五千块钱，只是走一个形式。 只是我为了给他们俩一个分点找的一个理由…… 第591章 领导 我冲李贺点点头：“行，这个事儿，回头我去找汤小云聊聊，应该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李贺赶紧道：“对对，老板，这个事儿拖不得。在这个项目彻底明朗之前，我们这些草民才有机会，一旦事情彻底明朗化了，那么，就肯定没有机会了…… “我们的机会就在于，料敌先机，提前拿下阵地。当然了，这场赌可能会输，但是跟将来的收益相比，这点赌注，实在不值一提。” 这时候，老孩儿的五千块钱，才磨磨唧唧的发过来：“林子，孩儿哥我发家致富，就靠你啦……” 我瞥了他一眼：“特么的，五千块钱，一顿你在卡拉ok耍酒疯的钱，想靠这个发家致富，我打死你个发家致富……” 老孩儿嘿嘿的笑着：“所以你给多操操心，让它原子裂变一下，翻它个千八百倍的……” 李贺道：“老板，虽然都是后话，但是我还是得提前说一句。项目那边一旦明朗化了，汤书记这边，一定得想办法让她吃饱了，否则，即便菁菁姐那边能压着，但是也犯不上，钱这个东西，不能自己都揣兜，揣多了都是祸。 ”更关键的是，汤书记这边，拿捏着政策资源倾斜，这玩意儿会关乎生死的，即便菁菁姐能压住她，但是也尽量让菁菁姐少费点劲吧，左右都是钱的事儿，多少是多，肉太多了，就是要分的，不能都挂在自家房梁上当熏腊肉……” 我点头：“了解！” 我们几个说话的功夫，二丫，汤小朵，阚薇，还有阚春明，都从屋里出来，来到后院我们这。 二丫大呼小叫道：“我说看不见你们几个呢，合着在这喝水呢？老板呐，小朵姐跟我说了，我和小薇我们几个去老中学那边去住了，电话我给我妈打完了。” 我点头：“行，哎对了，你们几个怎么待到现在？” 汤小朵笑着道：“回去也是我们几个人，没什么意思，就跟二丫在里面待了一晚上，小薇和老阚都跟着帮忙聊天了，这边热闹，就多玩了一会儿……” 我点头，看着汤小朵道：“那个汤啊，小薇在你那边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就叫她过来跟二丫忙吧，一个月五千块钱，你看行不？” 汤小朵闻言一愣，看向阚薇…… 阚薇竟然紧张的低下了头…… 汤小朵闻言嗬嗬的笑着：“怎么不行啊，搁我那，我正闹心呢，不过你得保证她人生安全。” 我点头：“人身安全没问题，但是个人问题我可不管，比如谈恋爱啥的……” 汤小朵闻言瞥了我一眼：“那用不着你管。” 我点头：“那就没问题……” 汤小朵道：“老阚呢，你不管呐？” 我道：“老中学那边有的是活，够他干一辈子的了，回头我在安排……” 汤小朵点头：“那行……” 我朝老阚道：“老阚，老中学的那边的围墙都塌了，你呢，先把那些塌方的地方都给我收拾出来，自己和泥，自己砌墙，把塌方的地方都给我重新赌上，活自己看着干，一天，就先按120块钱算吧，先干着，你看行嘛？” 老阚连忙道：“行，行，行……” 汤小朵这时候看着我：“我呢……” 我一愣：“你也要干活？” 汤小朵两手一摊：“我也得吃饭呢，光那点股份，至少暂时也变不了现……” 我摊摊手：“既然要吃饭，那你只能做饭了，兼室内外卫生……” 汤小朵看着我：“保姆啊？” 我再次摊摊手：“我这就这工作环境，只能提供这样的工作岗位，你要嫌，我也没办法，要不你每天过来给我按按脚，也行，两个小时一次，一次给你二百，如果觉得挣得少，可以加钟，月入过万不是梦……” “你滚边拉去……” 汤小朵使劲儿瞪了我一眼：“做就做，又不是没做过，做了多少年了……” 二丫在那边听出了门道：“林子林子我给你按啊……” “你滚边拉去……” 我用汤小朵一模一样的口气，嗤了她一句…… 这死丫头，钻钱眼里了，想挣钱想疯了…… 汤小朵忽然咋咋呼呼道：“艾玛，坏了，狗还没喂呢，饿疯了这会儿不得。” 眼看着已经十二点多，于是众人散场…… 两天之后，我和老孩儿李贺我们几个，搬到了老中学后院的那溜宿舍房里。 搬进来的时候我不禁感叹。 当初在学校里，思想恣意纵横，想象着自己将来定然富贵如龙，涉遍大山大川，游尽五湖四海。 一晃十多年二十来年过来，这走来走去，又走回了当年的校园里…… 他妈的，又游回来了…… 想想就想笑，人生，真是一场啼笑皆非的无常…… 当年的那几颗老榆树还在，每年的春天还是会开出榆钱儿。 树还是当年那棵树，人也是当年的人，一切好像都没变，一切却其实已经不一样了。 中午，我们一行人回到棋牌室这边吃饭。 汤小朵和二丫联手，效率大增。 中午饭几乎是三下五除二便弄好。 一个炒回锅肉，一个红肠炒鸡蛋，一盘肉炒蒜毫，一盘花生米，一盆土豆酸菜烧椒汤，一碟咸菜，主食有馒头和米饭。 吃饭的时候，汤小云给我发了个微信。 叫我去镇政府一趟。 我于是胡乱的吃了几口，来到镇政府。 镇政府的大楼离我这根本就没多远，能有个一百三四米的样子。 我来到二楼的书记办公室，门是开着的，汤小云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 我敲了一下门直接走了进去，朝汤小云挥挥手：“汤书记……” 汤小云朝我点点头，示意我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 然后跟我说道：“等一小会儿，马上就好。” 我点点头…… 大约十来分钟的样子，汤小云忙完了手里的东西，然后鼓弄了几下电脑，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熬了一夜，总算是弄完了……” 说着她端着面前的咖啡，把剩下的半小碗咖啡一饮而尽。 我皱着眉道：“你这么搞不行啊汤书记，这玩意儿你少喝，吃饭没啊，要不我叫人给你送点来？” 汤小云闻言，像是一只瞎蒙一样左右看了看，然后才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呵，晌午啦……” 我皱眉道：“你别告诉我你早晨饭都没吃？” 汤小云苦笑着耸肩：“何止，我连昨晚上饭都没吃，没事儿，有面……” 说着她就去拿桌子底下的老坛酸菜，朝我晃了晃…… 我皱眉道：“哎我去，你这书记让你当的，可真……行啦行啦你可别比划了，我叫我家那边人给你送一口来吧……” 我伸手把她盒面拿过来，然后打电话给二丫：“赶紧的，把饭菜都弄出来一份儿，送到镇里来，书记办公室，多点，两人份儿……” 二丫这个死心眼的家伙连忙道：“林子啊，酸菜汤让老孩儿他们喝没了……” “没了就不拿呗，麻溜的啊，汤书记等着你开饭呢……” 二丫：“咋的，她要吃我啊……” 我尼玛…… 我佯怒道：“别耍嘴皮子，抓紧的，凉了热一下……” 二丫挂了电话。 汤小云笑着看着我：“这么好给你请客的机会，你也不知道珍惜，还让我吃你们的剩菜……” 我笑道：“哪里会，我们那就没剩菜，剩菜全都喂狗了……” 话一出口，觉得不对…… 但是他妈的收不回来了…… 我于是尴尬的笑道：“我后院养了几条大狼狗……” 汤小云咯咯的笑着：“知道啊，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哎，汤小朵那头，搞定了？” 我点头：“基本搞定了，债务我都清了，你父亲那头的股份，等回头我那头弄完了，直接交给你，你妹妹他们分别百分之十五……” 汤小云笑：“这事儿让你费心了高林。” 我笑道：\"我的荣幸。对了汤书记，老中学前边那十六亩多地水**，我想承包了，你看行嘛？\" 汤小云闻言，皱了一会儿眉：“哦，那个水**啊，那是多事的地方，换了三个承包人了，每次养鱼，都让人下药，都成毒水坑了，鱼苗扔里都不活的，恶臭的你弄它干嘛？你要是想换水，你知道那是多大的水方量嘛？” 我笑道：“没事儿，我打它几眼井，挖个排水沟，直接通到老自流灌里，不就行了……” 汤小云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你认真的？” 我点头：“当然！” 汤小云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那是块严重的盐碱地水**，现在都废弃了，直接镇里打算回填造地呢，成本太大，就放弃了。不值钱，你要真是有心事，象征性的交个三五万块钱就行，划给你三十年，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我点头：“真的！” 汤小云点头：“行，回头我跟土地那边的老六打个招呼，你去他那办一下就行了！” 我闻言大喜：“谢领导，还有领导就是，周边二百米我也想租下来，行嘛？三百米也行，反正都是荒地是吧？也来个三十年，咋样？” 汤小云一脸狐疑的看着我：“高林，你到底想干啥？” 我笑道：“领导，你也知道，我是开场子的，好赌嘛，所以，想赌一下……” 第592章 妖精 晚上，我和李贺老孩儿我们几个，回到了桃南城。 到了桃南城这边的别墅，屋子里鏖战正酣…… 要么说这城里就是城里呢，这有钱人和散人就是多。 桌子全部都坐满…… 老孩儿和李贺两个家伙从我车子的后背箱抱出来四个西瓜。 用凉水冲了一下，然后交给了罗楠，罗楠于是在桌子上切了装盘，开始给在座所有的战士们发福利。 西瓜也好，水果也罢，这些人在家可能不吃。 但是到了这，一般人都吃一块…… 没别的，人多，吃东西就是香，就是甜。 我来到二楼，在其中的一间卧室里，见到了二姐。 偌大的别墅，其实除了牌桌和麻将桌，以及这几个卧室，并没有多余的房间做专门的办公室。 看见二姐在这边住房工作一体化，我于是决定，把两个大卧室空出来一间做办公室，毕竟还有两个小卧室呢嘛。 管它大小呢，得有一间正式点的办公室，以后要放保险柜放码子放钱的，还要跟罗淇和孟姚交接，没有一个正经点的地方不行…… 二姐在屋子里打了一通算盘，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万多块钱给我：“林子，这是这个星期这些天的台费，台费另算的，不跟咱二楼的桌子这边的业务掺和。所以，只要你在的时候，随时结算……” 我拿过颠了颠：“呦呵，还真不少……” 二姐道：“一万七千多……” 我点点头，把钱重新递给二姐：“二姐，钱你以后不用这么给我，你直接划到我手机上就行，也不用天天划，一个月一划就行……” 二姐点头：“那划钱的时候你得签字啊……” 我挥手：“行行行，对了，这人现在还这么爆，菲菲姐那头，没少张罗吧？” 二姐点头：“何止是没少张罗，简直就是把这当成她自己家的生意了，没有菲菲姐，哪能这么红火……” 我点点头道：“以后，麻将馆里的台费，给菲菲姐固定抽出两成，钱呢，月中打一次，月底打一次。” 二姐闻言一愣，点头：“好的林子，那，现在给她打过去？” 我挥手：“打！” 二姐点头，给李菲菲划过去几千块钱…… 果然，不出我所料……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李菲菲就气势汹汹的上来二楼。 拿着手机上的转账记录就举到我眼前：“林子，你啥意思你？” 我笑道：“姐，没别的意思，这麻将馆啊，没你操持的话，根本就开不了这么顺当，这麻将馆吗，你功不可没，是头号功臣，以后还得靠你。 “没有你，根本开不下去，也开不了这么红火，给你这点钱，也没别的意思，完全是为了我自己着想，姐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呐……” 李菲菲本来是要兴师问罪的，见我这么一说，捂着嘴笑着：“小嘴叭叭的，真能说，跟小时候一个样儿……” 说着李菲菲长舒了一口气：“行，知道你那点儿心思，心里过意不去呗。不过别两成了，一成就行了，也别给我月月打，年底一下给我就行了，不然搞的我好像上班是的，玩着就没意思了，年底一下子，还能多一笔意外之财，咯咯咯……” 啧啧，不差钱的人，就是大气…… 我还能说啥。 我伸开胳膊：“姐，抱一个……” 李菲菲赶紧挥舞着胳膊：“哎妈呀，你可滚犊子吧，我可下去打麻将了……” 这会儿，罗淇和孟姚也提前过来了。 见到我跟我打着招呼：“哈喽，高老板……” 我也打着招呼：“哈喽罗姐孟姐……” 罗淇穿着破洞牛仔裤，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露出两块扎眼的白嫩…… 抱着膀子道：“今儿来的人要多一些，老板你可得早点来，晚上就别乱跑了……” 我点头：“放心吧，场子上的事儿，我向来不会含糊的。” 罗淇叹了口气：“上个星期也没杀着，看看这个星期，能不能杀一波，今儿有几个大手子，猛的很……” 我笑道：“把心放平了罗姐，场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买卖，只要人能来，还愁不赚钱嘛。我就没听过这个世界哪个场子是输钱的场子……” 罗淇呵呵的笑着：“你倒是想得开……” 孟姚在旁边溜缝：“那是呗，咱老板见过的场面比咱俩可多多了……” 看看，还是人家小孟会说话…… 不过我倒是觉得，我可能未必有这两货见过的场面多…… 她俩跟特么两个妖精似的，虽然管我一口一个老板老板的叫着，但是其实，顶多能算是平起平坐，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可能还比她俩的位置要低一些都说不定…… 我现在在吴桐这边，顶多能算是个试用期的实习生。 而这两货，很明显，已经是这条船上的老员工了…… 抛开位置不说，这资格和辈分，没准都是比我高的…… 这就是江湖啊！ 江湖儿女，很多人总是把江湖儿女挂在嘴边，但是其实未必知道江湖儿女的真正含义。 江湖儿女说白了，言简意赅的说，就五个字儿： 搞钱不纳税！ 嗯，江湖女儿你可以有一百种解释，但是我觉得，这五个字儿，最他妈直指核心…… 有人会问，那搞钱纳税是啥？ 废话，当然是大大滴良民…… 那不纳税是？ 废话，当然是大大滴不良民…… 当然了，我们这一屋子的江湖儿女，虽然搞钱不纳税，但是消费还是纳税的…… 别不别的，我每天一盒半的煊赫门，光二十块钱一盒烟钱，一盒不还是上十六块多钱的消费税呢嘛？ 而且我的消费当然绝不止一天一盒半煊赫门，那连零头都算不上…… 其实我倒是觉得，消费的代价这么大，为啥还要在收入来源入口处卡脖子呢？ 没钱的也消费不动，你让他有钱，有了钱让大家消费去呗…… 不就行了！当然我不懂这个，瞎说而已。 晚上，麻将局散去…… 十点多的时候，陈十一的那辆黑色商务，像是一只在暗夜里潜行的鲸鱼幽灵一般，游进了院子内…… 第593章 点数 这边，陈十一的车子刚进了院子。 我的电话就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村子里梁子的。 这货…… 我接了电话：“哎梁子……” 梁子哈哈的笑着：“林子，说是你那边的场子开了？” 我皱眉道：“传的够快的，这你都听着了。” 梁子哈哈笑着：“牌桌上都是一家子，这玩意儿还能瞒住咋的，开着没，开着我们哥几个就杀过去了，这家伙，这段日子都憋坏了，成天呱唧呱唧打那破逼麻将。闹死心了……” 你这是闹心嘛？ 你这是手里有俩钱儿烧的…… 我于是道：“来吧，别墅这。” 梁子哈哈笑着：“妥嘞林子，胖我们几个这就过去哈，走走走胖，刚子还有老方，台费给林子抽够了没，抽够了撤……” 擦，合着这几个货，还在青山镇那边打麻将呢…… 我回到屋子里，给他们兑了几百的码子。 就来到外面抽烟…… 没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两辆车就到了，还特么按了一下喇叭…… 我来到门房跟前，示意彪子给他们开门。 车子开进来，梁子，刚子，二胖和老方头都跟我哈哈着打招呼。 “林子，这地儿可是比青山镇那宽敞多了哈。” “气派呀！” “人多嘛？” 我拍着他们几个人的肩膀，算是打过招呼，招呼着他们进去…… 不管怎么说，这么远跑来，就是照顾我生意的上帝。 必须招呼到位…… 至于他们是胜是败，是输是赢，那是他们的命，与我无关。 屋子里，已经开干。 场子里就是这样，往往就是一开局的时候，一个个的兜里头都有子弹，所以火气一个个都特别大，火力都特别的猛…… 但是，随着时间的加长，很多钱慢慢的被抽走，以及赢了的开始保守，输了的弹药库开始虚弱，这脾气和火力，也开始慢慢的减弱…… 其实牌局上，你别看一张牌桌有三门。 三门上可以下无数的注头子。 但是，其实，在一段时间内，闲家的主攻，一般情况下，只有一人或者一门，是与老庄进行火力对决的。 其余的都是跟风随流。 闲家的牌猛了，他们就跟着加注火力。 闲家的牌一旦颓了，他们就立刻减注，甚至干脆一毛钱也不下，等待时机偷鸡下冷注。 冷注，也就是平时不下注，或者下小注。 等到他看出来庄家牌势弱的时候，冷不丁拍上一注大的…… 这些赌徒们怎么说呢？ 他们某种时候，就像是一窝马蜂似的。 这一窝马蜂有个进攻型的领兵元帅带领着他们冲锋陷阵。 一旦元帅得势，他们便会蜂拥而上，铆着劲儿的想把庄家叮死。 一旦元帅一击落空，他们下把立刻缩回去…… 他们的合作方式原则就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但是今天的天门上，有两个领兵元帅。 张建国和方耀宗。 两个人一人在天门上摔了一万的码子。 众人的码子似乎并没有跟的迹象，而是分别在出门坎门和天门三门上，分散着打着游击。 这一把，天门中了…… 出门和坎门被吃。 张建国和方耀宗一人丢出二百元的水子，直接在天门上丢出五万的码子。 众人见状，纷纷跟投……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天门就堆起来二十几万的码子。 而出门和坎门，竟然一个码子都没有…… 只有梁子这个欠儿登，像是一根出头椽子一样，孤零零的在坎门丢出来一千的码子…… 还有刚子更是气人，在出门丢出五百，说什么，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牌…… 三门的牌发完。 张建国把牌拿起来后，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方耀宗。 要说这张建国可能是个玩家，但是，玩的还不到家…… 他就这么一个无声的动作，我一下子就知道，他手里的牌，是一副对子牌。 而且，还是头一定小于5的对子牌…… 可拆！ 拆开对子可能六七八，甚至九的头…… 所以，他才会看旁边的方耀宗一眼。 毕竟，两人都在天门下了五万…… 所以他手里的牌，可能是对a带78，或者是对2带67，或者对子3带56，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最后它基本会弄出一个9的尾…… 而且，还是大头…… 当然了，做出大头大尾的代价，就是牺牲对子！ 一般情况下，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牌位做不出9来，那么不用想，谁也不会傻到拆对子…… 他看这么一眼不要紧，如果这种情况下，庄家手里要是有一副大对子，那就钉死不拆，那么就可以保证不输的情况下，有很大几率赢了他…… 果然，方耀宗看了一眼，也犹豫了一下，为了防止说话露牌，他直接上手，倒了一颗牌：“就这么地……” 这又漏了…… 说这话的情况，那一般就是拆了。 三家的牌落下，罗淇拿起来牌，只是看了一眼，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配牌完毕，然后喊了一句：“开牌！” 罗淇直接看的就是天门的牌。 至于出门和坎门那两门，看不看，没啥意思…… 张建国把牌撂开，果然，是对子6拆开了，带着23，如此，组成8拖9的大牌…… 不过该咋是咋，63的9，不算大…… 就性价比来说，我倒是觉得5拖对子6的牌力更强横一些…… 罗淇看见他的牌，登时乐了…… 她把自己面前的牌拿起来，朝张建国一举，张建国好悬没一个跟投栽倒…… 罗淇的牌是2627四颗牌的8拖9，牌花一般大的情况下，庄家大。 而且罗淇牌尾的9，更是直接数字碾压，这个8拖9，把张建国的8拖9，咬了个结结实实，一击毙命！ 我看见，张建国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 我也看见，旁边那个最终定性牌花的方耀宗，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然而这都没用了…… 这边的孟姚，冷冰着一张脸，用尺子把天门的码子划拉过来，不带一丝的怜悯和温情，直接就把码子划拉到自己这边的码子盒里。 而至于出门和坎门，一门输一门赢，孟姚直接把刚子的五百码子丢给梁子，然后将那一千的码子也丢进自己的盒子里。 而唯一收了五百码子的刚子，居然还要丢出一个十元的码子做水子…… 这个场子的气氛，跟我青山镇那个场子的气氛，完全不同。 虽然，同样是无情的场子，但是，这里的场子，更冰，更寒，更没有人情味儿…… 我从孟姚收码子没有一丝表情的冰冷动作上，就感觉到了那股子冻澈灵魂的冰寒…… 相比于我之前的青山镇，这里，更纯粹，更无情，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场子…… 这里，只有牌花上的点数。 别的，什么都没有…… 第594章 次第 我低估了孟姚和罗淇的冰冷。 同时，我也低估了这个客人们的冰冷…… 天门被收，张建国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波澜。 竟然毫不犹豫又丢出五万的码子，这一次，那个方耀宗没有跟投。 旁边的人们也没有跟注，毕竟上把输了嘛。这就等于是属于凉门。 谁愿意跟凉门呢…… 所以，其余的人，都在坎门和出门上投注，但是因为上一把庄家杀多留少，所以这一把的注不算多，算上张建国的，总共也就七八万的样子…… 这一把更是不提气，罗淇直接发了三条9和一条10，直接敲了桌子，通杀了一把…… 这时候，张建国等于是已经输了两注，总共十万。 但是张建国似乎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样子继续往天门上丢注。 我一看，登时一愣…… 这一次，他丢的是十万…… 这一次，甚至连孟姚和罗淇都看了他一眼。 出门和坎门上，注头变得更小，加起来不到一万块钱的注。 发牌，揭牌。 这一次，依然是庄家杀天…… 十万，也被孟姚面无表情的收走。 她就是一个绝对称职冷血的说付款二维码，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而这张建国也是个倔人。 在被连收了三把天门之后，张建国依然固执的锤天…… 打定了一副不把天锤出个窟窿不罢休的气势…… 罗淇发牌，揭牌。 这一次，和牌…… 罗淇洗完了牌，张建国一伸手，在原来二十万的注头子上，又加注了十万…… 然后朝罗淇道：“上牌！” 罗淇把牌放在桌子上。 张建国随意的上了一手牌…… 这时候，众人似乎也看出了什么门道一般。 也不知道忽然之间，吃错了什么药一样，纷纷在天门上上注。 片刻功夫，哗啦啦的就丢上去了十来万的码子…… 剩下的出门和坎门，干脆就扔了。 似乎一副在天门跟罗淇决生死的架势…… 发牌！ 看牌！ 摞牌！ 揭牌！ 张建国把自己的牌打开…… 张建国是5363四颗牌…… 他把1带3对子的牌，拆开了变成了8拖9…… 这个牌是正常的一副牌，正常人，都会拆了它。 毕竟56相加1个头，你去赢鬼去吧…… 而对家即便有对子，但是也想超过8个头的牌，不多。 拆开了它，赢的几率比较大…… 对面的罗淇看了一眼他的牌，直接把扣在桌子上的牌收起来道：“你赢了，孟姚，付钱……” 这时候，不知道张建国出于什么心思，猛然间喝道：“你把牌亮开，我他妈输赢得瞅瞅我跟啥扑克玩呢？” 罗淇闻言，登时一愣…… 马上微微扭头，瞄了我一下…… 我赶紧上前，把手搭在张建国的肩膀：“嘿，张哥，抽颗抽颗……孟赶紧的付钱，瞅啥呢？” 孟姚闻言赶紧付钱…… 张建国看了我一眼，虽然他跟我不是很熟，只见过两面，但是他在怎么也知道，我是这的老板了。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个面子他不好不给我…… 于是把烟接了过去，我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着：“张哥，你慢慢玩，祝你今儿发大财哈……” 这时候，旁边他的伙伴方耀宗把自己的钱搂过来之后，朝他愠怒道：“操，老张你咋这么多叽霸事儿呢？人家他妈的给你钱就行呗，你非得看人家点子干啥？ “你特么也不是没玩过这玩意儿，人老庄有权力不让你看点子。你是不是找事儿？撒楞的，收你的钱得了，靠…… “来高老板……” 说着方耀宗丢给我一个一百块钱的码子：“别嫌少啊，才他妈回来一口……” 我连忙道：“方老板发财！” 方耀宗哈哈笑着：“借你吉言了，这把赢了还有赏！” 张建国把本钱和盈利都拿过来，这一把，他连本带利全都回来了…… 那边，孟姚早已经机械的把六千元的水子直接扣掉。 张建国也顺手丢给我一个五百的码子：“高老板，说个好听的！” 我连忙笑道：“张哥硬气，一直硬！” 张建国闻言，冰冷的脸，竟然缓和了，笑着指着我：“说话真特么粗，不过咱愿意听，哈哈哈……” 说着话，又一局开始。 张建国这次丢了五万的码子。 但是他只丢了五万的码子不要紧，其余的人疯了…… 张建国一把收了三十万，严重的刺激了他们。 甚至，连梁子刚子他们几个，也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真是的，他们引以为傲的土地补偿款的那几十万，一直揣着就觉得走路腰板都硬了，咋整都软不下去，喘气儿甚至都变的粗了，说话的嗓门也比之前的几十年大了。 但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这些钱，在这里，竟然只是人家一把牌的输和赢而已…… 当年的游戏传奇，有个传奇人物8l有句名言，不要拿你的年薪，来挑战我的零花钱儿…… 但是现在这里，简直就是异化版的8l再无声的讽刺着他们，不要拿你们的家底儿，挑战我一把牌…… 这真是…… 多少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这小小的牌桌，此时此刻，就变得充满了无数的魅力…… 最大的魅力就是，你与你以为的暴富之间，可能，仅仅只是差区区一手牌而已。 而这一手牌，什么都不要。 要的，仅仅是区区的一点点儿的运气而已…… 只是一点点运气…… 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能蛊惑人心的了。 只需要一点点运气…… 你转眼之间，便可暴富…… 眼看着张建国把那连本带利的六十万搂走，我看到，梁子刚子，二胖还有老方头他们几个，眼睛都有点直勾勾的…… 那贪婪又羡慕的眼神，那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 更何况，他们根本也没藏。 张建国收走了六十万之后，再次在天门的位置上，丢出了五万的码子。 好像是再次回到了之前…… 但是，所不同的是，哪怕是他输了三手，但是只要是第四手赢了，赢了仅仅一手，那么，他就盈利了…… 在雄厚的资本底蕴支持下，他在玩着‘次第倍增’的玩法…… 第595章 理儿 在理论中，这种每把加注的玩法，只要是资金底盘够用，或者是下注的底注足够小，那么只要无限循环这种玩法，那么玩家是一定会赢的。 哪怕是连输十把，只要赢一把，那就可以回本，甚至还有些许盈利。 虽然说一般情况下，赌徒是控制不住自己这么做的，但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无论哪里的场子，都有可以限注的权力。 但是很明显，三十万，还没有到场子限制的最低底限…… 还是那句话，不怕你赢钱，就怕你不玩。 场子毕竟是场子，在怎么着，你也得有进有出才行，不能做一个广进不出的貔貅不是。 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所以，个别几把牌的输赢，输了就输了，赢了就赢了…… 场子的输赢和利润，根本就不在这几把牌上，而是在整个的未来的流水。 在牌桌上，时间这个最重要的朋友，是属于庄家的…… 别说牌桌，任何事情，谁，做了时间的朋友，谁，就会是最终的赢家！ 人和人一样。 国家和国家，也是如此！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太平洋彼岸的鹰头最终会掉落，简直是一定的。 我对此坚信不疑…… 我大夏是一个神奇的国度，我甚至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也就十来岁的时候，我甚至还不怎么懂历史，那时候大夏还很落后，穷的要命…… 但是那时候，我就很自然的坚定的认为一件事，那就是，大夏不是世界第一，那只是暂时的不是世界第一。 大夏这个国家，只要不是世界第一，那么，世界上任何一个排序都不适合它…… 那时候我不怎么懂历史，更不懂什么哲学，甚至连小学数学题都做不好。 但是，却诡异的有这样的坚定的信念，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现在也说不清…… 第一，且只有第一，才是符合我们的身份的！ 这是大夏人骨子里的信仰，血液里的确信，基因里的编程，灵魂的基本定位…… 所有异族，皆为蛮帮。与尔等斗争第一，本来就是耻辱…… 它们本来是不配的。 我们大汉族群，还是比较喜欢自个人跟自个人斗…… 那还能有点意思。 能给这些没进化完的蛮帮异族一个斗的机会，这已经是他们的荣耀了…… 我们要是不内斗，整个世界的这些异族蛮帮，它们只配在地上爬，连跟我们斗的自个都没有…… 整个世界，放眼望去，其实，没有一个国度的文明，有真正的人类文明。 它们连脸都没有！ 还他妈有什么文明？ 只有生在道根上的大夏，才有真正的人类文明…… 真正的文明一定不是物质的。 真正的文明一定是精神的…… 大夏数千年，无论皇帝还是乞丐，无论流氓还是地痞，无论是官吏还是百姓…… 无论是谁，他们哪怕是做尽坏事，但是，几千年来，他们都坚定的恪守一个做事原则： 讲理！ 讲师出有名！ 讲没理也要辩三分！ 没名？ 不怕，没名就现编一个…… 比如造反…… 你看看造反这词儿多不雅，多不好听！ 叫清君侧…… 诶你看，这就好听多了，占据大义大理…… 一个什么什么长，把几十女下属都弄了，但是开会的时候，还是要戴着眼镜，一副正人君子似的，大讲特讲什么政治合格，作风优良，纪律严明的…… 我大夏数千年，无论多么损的人，做多么损的事儿，但是名义上都要理要面儿…… 无论多么坏的人，做多么坏的事儿，但是名义上都要讲理讲道义…… 千万别小瞧这个‘名义上’！ 虽然，虽然他们干的事实可能跟‘名义上’的事儿完全相反。 但是，既然他们‘名义上’说什么都要占个文明的说法、占个礼义廉耻，占个忠孝信悌…… 没理硬辨也要辨一个！ 没理硬编也要编一个！ 如果辩也不行，编也不行，没事儿，那就给对面随便扣个帽子…… 我不需要理！ 但是只要给你扣了帽子，只要你没理，那我针对你，我就有理了…… 这说明啥？ 这就说明，不光是好人，便是坏人，他们的心里，也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做什么都要个理！ 这很重要！ 非常重要！ 因为，这就说明，我大夏，无论好人坏人，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类的文明！！！ 大夏自家人窝里斗，怎么斗都行。 但是有一天，大夏需要面向世界的时候，大夏，是能够向整个世界拿出东西的。 不但能拿出来，而且，无论好人坏人，每个人，都能拿出来东西…… 这个东西，就是文明，真正的人类文明…… 至于那些异族蛮帮，它们？ 它们什么都拿不出来…… 它们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野蛮和无耻，毕竟，它们连脸都没有…… 一个连脸都没有族群，还谈什么要脸，还谈什么人类文明，还谈什么人类文明的灯塔…… 此等重任，除我大夏，无人可承！ 所以，鹰是不是会被熊猫咬掉脑袋，不是疑问式，而是肯定式，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人生很多事情，你的眼睛只要看到了结果，那么，你就不会对于过程中的磕磕绊绊忧心忡忡，担惊不已…… 场子的牌局，就是如此！ 当你早就知道了结果，那么，对于过程中出现的某些波动和微小逆流，就不必挂怀担心，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强如哪怕黄河九曲十八弯，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因为你知道，它最终的归宿，是入海…… 所以老人家说，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将你寸光的鼠目抬起来，看的远一点，你的人生，就会明朗很多，很多…… 也许你就会知道，脚下的路，该怎么走了。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人生都托不起来，那你还叽叽歪歪的说什么托起别人的人生呢？ 忠孝义悌礼节，没有雄厚的实力，你是根本托不起来的…… 而这个年月，啥事雄厚的实力？ 钱呗！ 说别的，都是虚妄…… 人间95%以上的问题，你就琢磨吧，七拐八拐的，最终你都可以拐到钱上面…… 包括你的伤春悲秋。 包括你的爱情家庭。 包括五大洲四大洋囊括的国家之间的连绵不休的争斗…… 就像是世界上几乎所有的重大历史事件，其实，究其根脉，也无非逃不出两个字：利益…… 第596章 赌徒 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不顾。包括所有的文明，包括规则，包括人命…… 都是可以被轻易的抛弃和践踏的。 三四把牌，张建国以倍投的方式输三赢一。 这个一赢，给他带来了小十万的收益…… 他跟旁边的方耀宗相视而笑了一下。 然后，开始丢一万的码子……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幸运，一万的码子被收了。 然后又丢了两万，依然被收了。 张建国便开始丢五万的码子，这一次，他赢了…… 又赚了两万…… 然后，张建国开始再次丢一万的码子。 又赢了…… 继续一万的码子…… 又赢了…… 但是，张建国依然不涨注，依然是一万的码子。 这次输了…… 但是当码子涨到四万的时候，张建国又赢了…… 总体上来看，张建国始终是在赢的…… 就这样反反复复在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张建国应该是到手了二十多万的利润。 再一次赢了钱之后，张建国忽然之间，丢出了十五万。 连罗淇都看了他一眼…… 继续发牌…… 张建国很幸运，这次，他又中了…… 至此，张建国的盈利，来到了将近四十万。 张建国哈哈的笑着收了码子，然后随手丢给我一个一千的码子：“高老板，赏你的……” 然后给罗淇和孟姚，分别也丢去一千的码子：“谢啦两位美女，今儿牌发的不错……” 然后便到二姐那边换了钱，跟方耀宗勾肩搭背高兴的哈哈笑着离去…… 罗淇和孟姚不愧是个中老手，尽管被张建国和方耀宗薅走了四十万，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继续发牌，玩牌…… 张建国这边赢钱。 但是梁子刚子，二胖和老方头这边，似乎并不怎么样！ 他们自然没有张建国那样的手笔。 都是五百到三千的注。 始终就是在这个区间晃荡…… 至于下注多少，全凭心情。 有时候甚至还下一百…… 折腾来折腾去，折腾的三四个小时，他们好像一个人输了好几万…… 另外的人也有两个赢的，但是不多。 其中大部分也是输…… 其实，据我所知，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赌徒们下注，其实是没有任何章法的。 非要说有章法，那就是看心情…… 他们坚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 这把没信心，那就少下。 这把觉得能赢，那就多下点儿…… 他们的心就像是飘荡在空中的过山车，忽忽悠悠的一上一下就那么游荡着…… 将命运悬在半空中，全凭幸运女神是否光临，来决定自己的输赢…… 我全程观看，罗淇那边应该是入账了二十多万的样子，加上抽水，基本上，能跟张建国那边持平，即便亏，也亏不了多少不说，兴许还赚点…… 抽水真是太快了…… 别看几十块几百块的那么抽，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能抽出一万…… 这一天，以张建国为首的几个人胜利，一部分人输。 而至于梁子他们四个，全军覆没，一个没剩，全都惨败…… 晚上我清点码子的时候，惊异的发现，竟然还盈余了十多万。 这真是有点小不可思议了……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日。 张建国这几天的点子非常兴…… 这天张建国再次来到。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几天张建国的战绩不错…… 在我这赢了不少的钱。 这人心情一好吧，他整个人的气场和气质都变了…… 这回，他见到我，竟然开始殷勤的打招呼了：“哈喽啊高老板……” 我也赶紧跟张建国打招呼：“哈喽张老板……” 张建国朝我点头：“忘带烟了，高老板有烟没？” 我于是赶紧掏出兜里的大半盒软中递给张建国：“张老板你先抽着，我那还有……” 张建国挥手：“够了够了……” 说着就赶紧进了屋子里开战。 今儿个看着张建国，虽然还是精神饱满，但是饱满的程度跟前两天似乎不太一样。 他今儿这种精神，有点是鬼泣森森那样的精神。 眼眶子都有点发黑。 估计昨晚上，应该是在哪弄小的了…… 不然，不能下这么大的力气，眼眶子都干黑了。 他妈的点子正好着呢，你说你采什么烂桃花？ 果不其然，今儿的张建国，似乎就是带着晦气进的屋，上去第一把的一万块钱，直接被收走。 张建国似乎也并不慌乱，按照之前的步骤，下两万，再收走…… 然后，下四万，还收走…… 这下，张建国多少有一点点紧张了。 但是，还是咬着牙，下了整整八万块…… 没有什么奇怪的，依然被收走…… 这下张建国似乎有点不淡定了，要求上牌。 上牌的要求是可以的…… 上了牌。 这次，张建国直接上了十万…… 这回他没有无限涨注。 讲实话，这种倍投的干法，几乎每个赌徒都琢磨过。 如果这种倍投的方法真的那么好用，所有的场子那都不用干了…… 就全用倍投玩呗！ 几乎每一个赌徒，几乎每一次玩牌，都会遇到杀你的长龙…… 倍投这个玩意儿，几把之后，数额要求要来越大。 每一次的数额，必须要是之前所有筹码加在一起的数额，那可不光光是翻倍那么简单…… 如果你的身家是一百万。 那么，当你输到仅仅区区三十万的时候，那么，你就离破产，只有一把牌的机会了…… 因为下把你要下六十万。 六十万加上之前输掉的三十万，那基本就是一百万了…… 你还是执意为之，那就拼一把。 赢了不过也是恢复之前的状态，但是输了，就破产…… 所以倍投这个东西，基本上是玩不转的…… 三五把不赢之后，你的注，就越来越难下，甚至，下到你根本不敢下…… 而那些拼着身价性命博一把的，基本上，到后来，基本没啥好下场…… 因为，你若是真搏命一把，博赢了，你放心，你也不会就此戒赌的。 你还是会继续来赌场，继续重复之前的老路子。 直到，来到你搏命一把的牌…… 幸运女神是不可能总是站在你这边的。若真是那样，你早就富甲天下了。 早晚有一天，幸运女神会离你而去。 而那时候，也就是你彻底溃败的开始…… 事实上，从玄学角度上来讲，赌徒们，哪有什么幸运女神附体？ 赌徒，基本上，各个都是霉运缠身的…… 第597章 战斗 许是因为身在场子里待的久了的原因。 讲实话，我对于场子里头这纸牌游戏，那真是没有一点的兴趣…… 有很多时候，我看着这一场场的游戏，甚至都感到恶心了。 这可能是因为我是组局者有关吧，就像是何鸿燊一样，虽然赌场是他的，但是他是从来不下赌桌的…… 我自然跟他没法比，但是就构架的主体位置来说，我跟他是站在同一个位置的。 所以对这个东西那真是没什么兴趣…… 也许哪一天我不站在这个位置了，我可能也跟这帮子人一样，对这个东西痴迷贪恋也说不定。 但是至少现在，我对这个东西，是真的没有丝毫的兴趣。 很多时候，我待的无聊，就看着这群人围在这张桌子前，在滚滚浓烟之中，一个个的眼睛通红，精神高度紧张的样子，那可真像是一个个幽魂一样…… 一起在一张桌子前，玩着一场由魔鬼组织的狂欢篝火晚宴游戏…… 这场游戏好玩呀！ 胜利者瞬间财富翻倍，甚至是数倍。 你不但会得到刺激的快乐，而且还有财富的巨额奖励…… 你不需要付出努力，只需要，一点点儿的运气而已。 当然了，失败者，下场也很惨…… 一旦你在这一场场的游戏中输没了，家破人亡，是也是家常便饭…… 然而，开了这么长时间的场子，我不能说没看到大进大出的赌徒们有好下场，但是绝大多数，基本是下场凄惨悲凉…… 在这里的末尾淘汰者，基本，没有一个人，再有机会回到牌桌前来。更有甚者，别说回牌桌了，连人间都回不来了…… 这是一个多么操蛋的游戏啊！ 但是，尽管这游戏如此操蛋，但是它确实刺激，确实好玩，确实能够给人带来巨大的幸福冲击感…… 它最大的魅力就在于，它时时刻刻给你希望。 它最最大的魅力就在于，希望，在下一秒，就可以实现…… 所以，凡是入了局的人，人间又有几人，能扛得住这样的诱惑。 这就是魔鬼的陷阱…… 上面覆盖鲜花与美人，以及，你想要的一切。 你尽可以在上面走，只要你不掉下去，你就能拿走一切。 但是只要你掉下去…… 你不但什么都拿不走，你还把自己搭上…… 这就是魔鬼的游戏！ 张建国倍投的第五注，赌赢了。 不但将前四把输掉的一把搂回来，而且，还盈利了一万…… 张建国登时大喜！ 身为一个老手，张建国自然知道追龙的道理。 这次，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将十万的码子，再次放在桌子上。 他又赢了…… 这一手，不禁让我略微有点小震惊。 张建国，是真有胆魄……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张建国胆魄…… 张建国绝对不是一个不敢梭哈的赌狗，这一次，他竟然两把合一把，将到手的二十万码子，再次全部推到了天门上…… 这一次，连罗淇都不禁抬头看了看他。 周围的人，也不仅啧啧称奇，甚至都忘了下注…… 众人疯了，纷纷跟投。 场子里有句话，跟着大注死，不屈！ 一时之间，天门上，竟然出现了三十多万的码子…… 要说这张建国至少绝对是个合格的赌徒。 他知道一个朴素的道理，那就是，在点子兴的时候，下狠注…… 要么说这玩牌也是一门技术呢。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头四把干进去那么多，第五把好不容易捞回来了，这上了岸了你还不赶紧收手，你还等啥？ 但是，这优秀的人他就是有逆向思维…… 他知道自己是干什么来了？ 上牌桌上还能干什么？ 赢钱来了呗。 你点子兴的时候不下狠注，你非得等输了的时候下狠注捞本上岸，你不是贱嘛你？ 但是就是这么个简朴的道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赌徒，他就不这么想的…… 诶，我上岸了，保本了，赶紧撤了…… 诶，正好，你把兴点子丢了…… 这也就是场子上常说的，敢输不敢赢。 其实，这是赌徒的大忌…… 点子兴的时候，就是要猛冲猛打，就是要多赢。 点子兴的时候你不干，非得等点子背的时候下狠注，为了上岸拼命，那可不就是贱嘛，擎等着早晚有一天把你血放没了，你下不起注了，就完犊子了…… 张建国是个老干手，他不但懂这个道理，而且，身体力行的执行。 其实这个道理没那么高深。 但是，人间人行事，难就难在知行合一。 脑袋里明明是那么想的，也知道那是对的，但是，就是不那么干…… 就像是这世上多少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愣是一辈子不敢开口，这样的人多的是，甚至可能占百分之八十都说不定…… 由此可见，知行合一多么他妈的难！ 这一把牌的钱是真多。 连我的注意力都被勾起来了，严密的注视着场面上的一切。 牌发完了。 张建国这一把牌至关重要，所以谁也没让谁看，而且，以最后的速度，迅速的把牌配完，脸上也不漏出一点表情给罗淇捕捉。 这是一个老道的赌徒最基本的素养…… 这会儿，十几个赌徒的眼睛，齐刷刷的一起看向罗淇。 罗淇把牌拿起来之后，稍微愣了一小下，然后，竟然情不自禁的看向旁边的孟姚…… 我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这牌估计是完犊子了，估计凶多吉少…… 要么说，人不可貌相呢…… 只见孟姚看了一眼那副牌之后，竟然一把把牌夺过来，摔在桌面上：“哎呀，反正他们也配完了，咱明着配……” 孟姚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张建国…… 她这分明是想从张建国那找破绽…… 我也赶紧看向张建国。 只见，张建国看了孟姚摔在桌子上的牌之后，肯定是情不自禁的瞟了一眼。 张建国瞟了一眼之后，嘴角微不可查的提了一下…… 那是嗤笑，也是嘲笑…… 这说明，孟姚的试探见笑了。 张建国这提嘴角微笑的微弱表情，已经充分的说明，这副牌，无论罗淇怎么配，估计都够呛了…… 第598章 胜利 我看向孟姚丢在牌桌上那四张牌。 是a245四张牌。 这牌两配。 a2+45配成39，还有就是a5+24配成66。 这牌点数小，配9的情况下，45配成的9是最小的9，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所以一般情况下，就是配成66。 事实也的确如此，孟姚看了一眼张建国之后，也有点灰心道：“咋配都行……” 罗淇闻言，也只能按照正常的配法，配成了66…… 然后朝张建国道：“开牌！” 在张建国的牌开起来的刹那，我的脑袋登时轰的一下子…… 只见，张建国的牌，是3425的四颗顺子牌。 而张建国竟然没有配9，而是配成了77…… 直接把罗淇的66咬了一个贴皮儿刷！ 如果这牌罗淇配成了39的话，那，还真就逃出了生天…… 然而，牌桌上没有如果！ 罗淇愣子当场，孟姚也愣在当场，甚至连我都楞在了当场…… 张建国刚才明明一副怎么配都是通吃的微表情展示，怎么怎么的，我怎么可能理解错？ 但是，错了就是错了…… 我确确实实的理解错了…… 我相信，孟姚也是理解错了张建国的提嘴角微笑的表情！ 然而，张建国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甚至，都没有抬头看我们三个人任何一个人一眼…… 就这样，在这样一场无声的交锋中，张建国相当于关云长一般，是仅仅一个回合，便将我和孟姚如同颜良文丑一般，斩于马下…… 他的那个提嘴角微笑的微表情，让我会意错了，也让孟姚和罗淇会意错了。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故意的…… 我们和对手之间，没有任何的预言交流，自然也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然而，就是这样的无声无息之中，张建国就像是那传说中的中原一点红一般，将我们几个，一个纵掠，一剑封喉，斩于剑下…… 而至于旁边看热闹的人，他们，连剑都没看到…… 看到的，只有躺下的几具尸体…… 这就是高手，杀人于无形…… 我看到罗淇的脸瞬间变白，朝孟姚沉声道：“给天门发钱！” 三十多万…… 哗哗哗的发出去了…… 众人顿时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甚至，连梁子刚子，二胖和老方头他们几个，也欢乐起来，还他妈的互相击了一下掌…… 尽管他们只有几千元的注头子。 但是，没吃着大块肉，啃掉骨头也是好的嘛…… 钱全都发完之后，罗淇把扑克递给孟姚：“换一副扑克！” 这样，孟姚打开一副新扑克…… 罗淇便开始重新洗牌…… 其实，这是场子里经常使用的一种手段。 没有别的意思，主要就是为了拖一下时间，让闲家这个兴旺的点子时间，熬过去…… 故意磨蹭磨蹭时间…… 牌桌上的点子，就像是一个好酸脸子的小孩儿。 它瞬息万变…… 熬一会儿时间，没准，运气就从对面过来了。 而且，如此磨蹭时间，还会让对面着急，从而心浮气躁…… 但是，输钱了可能会心浮气躁。 这赢钱了，可就未必了…… 张建国老神在在的拿出一根我给他的华子叼起来，耐心的看着罗淇把牌洗完。 然后他要求上牌…… 张建国上完了牌。 只见，张建国哗啦一下子，再次把手里的码子全都推到天门上…… 他都没数，但是也没全下。 但是看那架势，不小于三十万…… 这一下，罗淇猛然抬头看着张建国…… 众人也疯了…… 太有魄了！ 太牛逼了！ 太他嘛帅了…… 他妈的，跟着老大混，有肉吃啊…… 众人纷纷的跟投。 转眼之间，天门的码子就堆到了将近五十万…… 罗淇皱了皱眉，看着张建国：“要十万！” 张建国闻言一愣，嗬嗬的笑着：“咋的小罗，这点小注，就受不住了，那还开啥场子？” 罗淇冷冰冰的看着他：“这是老庄的权力，我使用自己的权力，有什么不可以的，要五万！” 罗淇直接针锋相对…… 张建国闻言，嗬嗬一笑：“操，输不起……” 说着，把桌面上的码子一收，直接丢出一枚一百的码子，然后扭头就走…… 没错，这一百的码子，基本就相当于羞辱罗淇。 这意思，基本就跟打发要饭的差不多…… 意思就是，这把不管输赢，这一百的码子都不要了，输了拉倒，赢了，也当水子了…… 然而，不得不说，罗淇很强大。 张建国径直离去，她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是如常的继续发牌…… 这一次，庄家终于赢了…… 顿时，压天门的散户们，一阵唉声叹气。 在那边兑换完了码子的张建国禁不住乐了：“嘿呦，这可多亏小罗了哈，不然这把，输大发了，哈哈哈……” 那边听见张建国如此说的罗淇，很明显生气了…… 但是，她依然能表现的不动声色，继续发牌，继续游戏。 完全不会因为张建国的小损嗑而受到丝毫影响…… 嗯，罗淇是一个相当合格的发牌手…… 这边，张建国兑换完了钱，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高老板啊，这小罗你得管管呐，这脾气哪行啊，比你这老板的脾气还大，真是的，把我们得罪了，你说对你场子有啥好处，你说是不？” 我点点头，赶紧抽出一根烟来给他点着：“年轻人，不懂事，张哥你别往心里去，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跟这卖会呆，估计也快完事儿了，一会儿我请大家吃饭……” 张建国挥挥手：“吃啥饭吃饭？” 说着，张建国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枚一千的码子，直接丢到我的衣兜里：“走了啊……” 我连忙道：“张哥我送你……” 场子就是这么个地方。 开场的时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是把场子比作个人，那场子就是卖的。 这些人，拔吊无情，弄完就走…… 谁也没理由拦着人家…… 张建国走了。 我忽然间笑了笑，看着张建国的黑眼圈，鬼一样的神情，我还以为今儿他沾了烂桃花以后，今儿没准兴许会撂在这。 但是现在看来，这套玩意儿，终究不是科学，没那么准。 今儿，张建国还是胜了…… 第599章 饭局 这一周的游戏到了后半夜，算是彻底结束。 今天被张建国和方耀宗很是捞了一笔。 另外，让我略微有点惊异的是，梁子刚子，二胖和老方头几个家伙，竟然也胜利了。 梁子甚至胜利了六七万块，连赢的最少的二胖，居然也搞到了五千多块钱…… 然而，更更让我惊异的是，在如此许多人大胜的情况下，加上抽水，场子竟然也盈利十万有余…… 场子如此恐怖的捞金能力，不禁使我有点咂舌。 这不用说了，这么多胜家，那肯定是有人败了…… 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注意是谁败了罢了…… 有时候，你千万别小瞧那些小注。 小注小着小着，就大了…… 几千块几千块的下着，赢了抽水，抽水这一块，就几十块几十块最多几百块的抽着。 一夜下来，甚至都不需要多么快，抽个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完全不是问题…… 场子如果能保持不败的情况下，光抽水都能抽懵他们…… 更何况，场子这边玩牌，是要压玩家半头的，同样的点数庄家胜！ 事实上，玩这么一夜，这样的牌，总要碰上十把八把的，稀松平常…… 一次两次或许你不觉得怎么样，但是，一旦将这个放到一周，一个月，一年的尺度上，那么，它就是个极其恐怖的数目…… 这边十二点多左右，我们也散了场。 因为和梁子他们是乡亲，所以，我招呼着他们吃个夜宵…… 最有其它人，基本上都输了钱，也没这个心思吃这个东西，所以纷纷离去。 正要走的时候，张建国的电话催了过来：“哎高老板，还没完事儿呢？” 我笑道：“完事儿了完事儿了张哥，张哥你没睡呢？” 张建国哈哈的笑着：“睡个毛啊睡，赢了钱不得消费嘛，咋的高老板，出来吃口饭呗……” 我笑着道：“不的了张哥，我这边几个家里边的兄弟，我得请他们出去吃饭呢，那么的张哥，你吃你的，等哪天你又赢了再请我……” 张建国哈哈道：“几个兄弟啊？” 我道：“家里边的，青山镇那边的几个老乡。” 张建国笑道：“几个呀，过来，叫他们都过来，今儿张哥安排，给他们再放一桌，我和老方我俩喝酒呢，人少没啥意思，赶紧过来啊，四海轩这边呢……” 说着就挂了电话。 我闻言无语…… 没办法，既然人家这么热情，咱就去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如果还不去，吃不吃都是次要的，那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 我于是招呼李贺，给他两千块钱现金：“贺，你和老孩儿你俩带着他们几个，随便吃点，然后安排个地方住了，我去应酬个局……” 李贺拿着钱道：“吃个宵夜，也不用找娘们，用不了这些吧？” 我挥手道：“你不会挑点好的吃，他们几个酒鬼，能拉长谈，实在不行你就直接给他们拉到九号去，整个包间喝，喝道明早也不用管，他们要玩别的项目，捏个脚啥的行，别的，他们会自己搞定的，那玩意儿无底洞，抽他们那两个水子，还不够祸祸的……” 李贺点头：“是那么回事儿，这个底不能打下来，要是打下来这个底，他们特么的天天想，一天你不给安排就难受……” 我挥手：“走了！” 按照张建国说的，我驱车来到四海轩的‘荷花’包间。 一推门，一阵男女混杂的贱笑顿时冲门而出…… 张建国和方耀宗两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两个娘们。 大约都三十多岁的样子。 现在的女人都会打扮，加上抹的比较浓。 所以也看不出个子午卯酉，反正两都挺肉挺瓷实的…… 正叽叽喳喳的叫着给张建国和方耀宗扒虾往嘴里送…… 我赶紧把门关上…… 张建国和方耀宗见我进来，赶紧挥手：“来来来林子，哎呀咋这么慢呢，兄弟呢？” 我笑着挥手：“他们吃不惯这些东西，说是去公园那边吃烧烤去了……” 张建国笑着道：“不熟，不给我老张这个面子呗，林子你就别给他们打马虎眼了哈哈哈……” 我笑着没回答，当做是肯定了他的话…… 至于那两个娘们，张建国和方耀宗并没有介绍。 这其实也是场面上潜规矩…… 不是正牌家里人，一般情况下，就不会介绍的。 大家心里头都知道怎么回事儿，所以，就没有必要非得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没啥意思…… 今儿你见着的是这个，给你介绍完了，下回就指不定是谁了，你还介绍？ 两人不都尴尬嘛…… 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不介绍。 所以，这不介绍，就是介绍！ 但是我错了…… 张建国指着我朝那两个女的道：“这就是高老板，高老板，这是拉斯帝国的经理张萍，这个是小荷塘的老板娘陈茜，来来来，给高老板敬杯酒啊你俩……” 哦嚯，我说嘛，这饭哪有白吃的…… 那个穿着齐肩短袖梳着单马尾，露出两大白膀子的陈茜，赶紧给我倒了一盅五粮液：“来来来高老板，艾玛，早就听说高老板你了。 “这你这大人物我也贴不上啊，神龙见首不见尾啊。今儿总算是见着活的了，没想到啊，这么帅，这么年轻啊！ “妹儿敬你一杯啊，妹儿先干了，高老板你看着办啊……” 陈茜滋溜一声把一盏三钱的酒干了…… 我能说啥，也只能跟着一口把酒干了…… 然后，那个一身白，身材丰腴的短发张萍也赶紧站了起来，起身把我的酒倒满：“哎妈呀，早就听说高林高林你高老板的，那可真是啊，愣是见不着你的活人啊。 “今儿可算逮着你了高老板，来来来高老板，啥也不说了，这以后哇，你务必得照顾照顾妹儿的声音啊你，我先干了哦……” 张萍的衣服白，皮肤也白的厉害…… 一站起来，就几乎能看到她腿上健硕的肌肉，把那条白色的薄薄的裤子，撑的都快暴躁了，肌肉充满了视觉冲击力…… 就这双大腿，那要是夹人，那估计肯定一夹一个不吱声…… 第600章 江湖 张萍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干净。 我也跟着把酒喝干净…… 张萍坐下笑着看着我：“高老板，你还没结婚呢嘛？我跟你说高老板，我有个妹子……” 旁边的张建国连忙道：“得了你可，这家伙，啥事儿不够你惦心的，人高老板那是没结婚嘛？人他妈那是没想结婚。就你那妹子，你可拉倒吧……” 张萍瞪眼道：“我那妹子咋了我那妹子，大学生……” 张建国不屑的撇嘴：“你可拉叽霸倒吧，还大学生，现在特么的一板砖下去，能砸倒一大片大学生，大学生比农民工都多。 “现在特么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就是大学生，那玩意儿还值当拿出来说事儿？” 张萍瞥了他一眼：“不管咋说人家也是大学生……” 张建国瞪眼：“你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啊，这么能犟呢？妈的待儿回去弄死你……” 张萍大大咧咧的瞥了他一眼：“你要是有那两下子就妥了……” 卧槽…… 啥情况？ 瞅这意思…… 张建国这是不举嘛？ 张建国被这个女人揭了老底儿，登时怒道：“你他妈说啥呢你？” 我见状连忙起身朝张建国敬酒：“哎哎哎，张哥你看看你，干啥呢你这是，喝酒喝酒的，咋还喝急眼了呢，来来来，张哥不管咋说，我得谢谢你啊，我这初来乍到桃南城，您就这么捧我的场，我高低得敬你一杯，来来来，喝一个喝一个……” 张建国拿着酒杯站起来，但是一张老脸通红，歪着脖子看着张萍：“他妈的，给你惯的，分不清大小王了你……” 张建国说着，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旁边的陈茜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太对劲儿，她应该是感觉到了，她俩估计呆不久了，于是不失时机的把手机举到我跟前：“来来来高老板，加个微信，以后来拉斯帝国玩，务必叫妹子一声啊……” 我闻言看了看陈茜旁边的方耀宗，方耀宗自顾自的夹菜，似乎并没有任何表示。 我也不知道方耀宗啥意思，于是道：“哎呀加什么加，方哥那块有我电话，你让他推给你就行了……” 陈茜闻言一愣，笑着点点头，然后当即就朝方耀宗道：“老方，高老板电话呢，你给我推过来……” 方耀宗倒是没什么表示，直接就给陈茜把我的电话推了回去。 刚推过去，微信就滴的响了一下…… 他妈的…… 有那么着急嘛…… 由于张建国被张萍这个大嘴叉子给掀了老底儿…… 所以这后来的酒局，这酒怎么也喝不起来了。 所以，在混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便找个借口去前台去结账。 掏出手机扫码，刚扫完了码，在后面被张建国一把拽开：“干啥呢你林子，你磕碜你张哥呢是吧？我特么叫你来又不是叫你来算账的，拿你张哥当啥人了操……” 说着直接拿出手机扫了码：“多少钱……” 前台报了数字之后，张建国把钱扫了过去…… 扫完了钱，张建国拍拍我的肩膀：“今儿这酒没喝尽兴，改天张哥再请你啊林子……” 我笑道：“张哥你这啥话，改天我请你，务必要给我高林这个面子……” 张建国笑着拍拍我肩膀：“那行，那改天的。” 说着看看表，打了一个饱嗝：“都他妈快两点了，不行了，回去睡觉了啊林子……” 就这样，张建国直接朝门外走去…… 这会儿的功夫，张萍，陈茜和方耀宗，也从里面出来。 不过气氛好像都有点诡异…… 陈茜出来之后，跟方耀宗似乎也闹了别扭一般，甚至都没跟我打招呼，直接挎着包，推开门，直接一屁股坐在出租车上离去…… 留下在原地发愣的方耀宗。 张萍打趣儿方耀宗：“咋整的方老板，你惹我家茜茜生气啦……” 方耀宗一脸的苦涩：“他妈的，张嘴就借十万，我特么开银行的啊，走啦林子……” 方耀宗说着话，也坐上了出租车离去…… 留下我和张萍，尴尬的站在原地…… 张萍这会儿好像恢复了正常人应该有的正常状态。 没有了之前饭桌上的媚态…… 所以整个人的动作也放松起来。 她拿出一根细杆的英文字母的烟，我也不太熟是个什么牌子，直接送到自己嘴里一支，然后拿出打火机刚要点。 一看我在看着她，于是笑了下，把整个烟盒递给我：“来一根高老板……” 来一根就来一根…… 我抽出来一支，她给我点着。 然后自己也点着，深吸了一口：“看见没高老板，这就是江湖儿女的感情，说翻脸就翻脸，嗬嗬……” 我看着她道：“那是你刺激人家了，这男人最怕别人说不行，何况还当着外人的面说，老张这反应已经算是不错了……” 张萍咯咯的笑着：“怎么说还是我的错了？他自己不行，还不让人说了……” 我道：“有些事情不就是这样嘛，他可以做，但是你不可以说，国人嘛，好面儿……” 虽然我的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觉得，今儿这张萍的事儿，她好像是有点故意的，纯粹是故意给人家老张下不来台…… 不过这老张也是，你那玩意儿不行，你还撩这个闲干啥…… 张萍咯咯的笑着：“高老板，你是蹚过来的人，我估计你也看出来了，没错，我今儿就是故意的。其实我两关系早就瓣了…… “今儿把脸皮撕开，也挺好的其实，省的以后还带带连连不清不楚的。这几年他人不行了，心气儿也早都没了，估计也早就想跟我断了。只不过是还想好，或者是没找着借口。 “讲实话，我也跟他够够的了，人不行了，钱也不行了，搞的两头都挺难受的…… “这没借口，他不找，我找一个得了呗，恶人总的有人当嘛……” 张萍说着，扭头看向我：“高老板，要不要去我那玩会儿，给妹儿我冲个业绩呗……” 我闻言，皱了皱眉…… 吸了一口气儿道：“不好吧……” 张萍闻言，竟然把手直接搭在我肩膀上：“想多了高老板，都社会里讨生活的，他张建国光出人不出力也养活不起我，还不行我张萍交几个朋友认识几个大哥？他算哪根葱啊他？甭理他……” 我闻言耸肩：“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 我于是给老孩儿和李贺打了电话，叫他俩过来拉斯帝国，妈的，今儿不用睡了…… 第601章 生日 赌博是一场游戏。 人生亦是一场游戏。 有的人一天玩一场游戏。 有的人一年玩一场游戏。 而有的人，一辈子玩一场游戏。 你无法预料每一把牌发的是什么。 就像你也无法预料，当你第二天醒来，以后会不会见到曾经那些熟悉的人…… 就像你根本无法预料，这一把牌，有没有上一把牌的牌花…… 每一把，都是一把单独的游戏…… 所以，人生这场游戏，我们经历过的所有人，就像是一颗颗扑克牌…… 它们走马观花般的轮流登场，然后，轮流谢幕。 你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出现在你下一把牌的游戏里…… 你也不知道，哪怕是今天一次十分普通又平常的见面，是不是你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 所以才有人说，告别的时候，要用力一些。因为你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面。 而事实上，大多数时候，我们这一生所遇见的大多数人，其实，连告别都没有…… 真就只是普普通通的见了一次面，殊不知，那其实就是此生永别了……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事情该是怎么样，就随它怎么样便是了，不必强求，也没法强求…… 如此，是为太上忘情。 大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好了。 你在这人间游戏，人家也是要在这人间游戏嘛，哪有资格强求人家一定要配合你的游戏…… 人间之苦，说到底，无非有求而不得。 但是为什么你一求就得呢？ 你既不是太阳又不是上帝…… 想的开了，人间这点事儿，无非如此而已。 没什么好腹诽，也没什么好抑郁，也没什么好想不开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这个人的性格总的来说，显的有点随性…… 不想太去跟生活的那些细节去仔细较真儿，累！ 人间人，事间事，无非有缘则聚，无缘则散而已。 至于女人嘛，恪守君子道的都是君子，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 所以，更讲究的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越是底层的人越是注重道德规矩，而很多时候，越是顶层的人越是下流无耻…… 我既不是底层也不是顶层，所以，懒得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在拉斯帝国的包间里。 张萍换了一套叶子…… 变成了职业超短裙。 这裙子一穿，在闪灯一晃一晃下，啧啧，还真是晃的人迷糊…… 张萍趿拉着一双短跟皮凉鞋，手里头拎着两打啤酒过来放在桌子上。 然后顺势坐在我身边，手十分自然的搂住我的脖子：“哥，叫两个公主不？这两哥我也陪不过来啊……” 我笑道：“叫啥两个，叫三个，两个没有竞争性，酒喝不起来……” 张萍捂着嘴咯咯的笑着：“哥你可真懂，不过哥，六十块钱一个小时呢，真叫啊……” 老孩儿在旁边：“卧槽，坐这喝酒，一分钟一块钱儿啊，太叽霸黑了……” 我瞥了他一眼，朝张萍挥手：“叫啊，挑俊的……” 张萍打了一个响指：“妥嘞哥……” 老孩儿闻言眼睛一亮：“擦，林子，要不说还得是你呢，谢谢你给我过生日啊……” 我闻言登时一愣：“擦，你过生日啊，不早说呢，这他妈都过十二点了吧？” 老孩儿挥手道：“就是过了十二点了嘛，生日刚开始……” 我一愣：“你是说，明天啊……” “今天呐！” 老孩儿拿出手机：“你看不都过了十二点了嘛……” 好吧，今天明天都无所谓了，过！ 张萍闻言捂嘴故作惊讶：“艾玛，真的啊，哎呀呀，那不行啊刘哥，你过生日，咱这有礼物……” 说话的功夫张萍出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穿着红裙子，一个穿着绿裙子，一个穿着花裙子的三个高挑女孩儿进来。 贴着我们仨就坐了下来…… 几句寒颤下来，一人先两瓶啤酒干掉打招呼，场子先热起来…… 公主嘛，与客人自来熟那都是天生的本事。 没有几分钟的功夫，就勾肩搭背的聊在一起，跟多年的老相好似的…… 半个多小时的样子，包间的门打开。 张萍拎着一个三层楼的蛋糕进来哈哈的笑着：“刘哥，生日快乐啊……” 老孩儿见状大惊：“卧槽，还有这待遇呢，艾玛，谢谢萍姐啊，来抱一个……” 说着这货伸出胳膊就要趁机占便宜。 张萍赶紧笑着拍开他：“你滚边拉去，今儿人家是属于高老板的……” 老孩儿顿时做出一副瘪着脸的样子：“啊，那我知道了……” 周围的几个公主顿时捂嘴哈哈大笑…… 那小红哈哈笑道：“那萍姐，那你今儿可得好好伺候伺候高老板呐……” 张萍闻言笑着瞥了她一眼：“伺候咋的，你眼气啊，切，你想伺候还轮不到你呢，死丫头，嘴丫子给你撕烂……” 那边，小绿咯咯的笑着冲我道：“艾玛高老板，那你今儿可得加小心了，我萍姐可憋老长时间了……” 张萍被气笑了，在蛋糕上抓起来一块，直接上去一把，就糊在了那小绿的脸上：“你才憋老长时间了呢，我特么整死你小丫崽子……” 小绿被张萍抹了一脸蛋糕，老孩儿见状，赶紧上去搂住她：“哎呀，你瞅瞅，我的蛋糕都糟践了，来，绿，我先尝尝这蛋糕啥味儿……” 说着就去舔她的脸…… 小绿赶紧大喊大叫着躲开…… 旁边那小花甚至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艾玛我说你俩，能不能有点深沉，这家伙，太不要脸了。你瞅瞅你俩，现在就开始舔了，要不我们出去给你俩把地方倒出来，你俩先来一下得了，还能不能快乐的玩耍了……” 整个包间，顿时闹的乌烟瘴气，好不快活…… 小绿用面巾纸把脸上的蛋糕擦了擦，然后猝不及防的一下子抹了小花一把，然后冲老孩儿道：“让她搁哪说风凉话，舔她……” 老孩儿闻言，哈哈的笑着转身朝向小绿：“好嘞……” 顿时，小花吓的原地起飞，嗷嗷叫唤着离开座位，却被小红和小绿一起按住，朝老孩儿恶狠狠道：“舔她……” 我和张萍在那边看热闹，差点笑的岔了气儿…… 第602章 人间 早晨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张萍哗哗的冲水声把我给吵醒了…… 我起来靠在床头抽烟。 张萍裹着浴巾出来，然后一出溜钻进被窝粘住我：“你们男的身上真热乎……” 我把烟头按在床头烟灰缸里，然后从兜里拿出一万块钱递给张萍。 张萍愣了一下：“干啥呀？” 我皱眉道：“不是给你的，给出去那俩丫蛋的，我那俩兄弟也不是吃素的和尚，估计她俩没少遭罪。啊，没出去那个你也给点，别一点不给。再说昨晚上祸祸了那些酒水，咋的你也留个本钱不是，不然下回我们还咋来啊……” 张萍瞥了我一眼：“你还挺能找借口的，想的也怪周到的，咋样，再弄一下噢……” 我挥手：“不了，镇子那头今儿还得点卯呢，我得回去。” 张萍手里捏着我心口窝处一根挺长的毛，一下子薅了下，疼的我一哆嗦：“干啥呢你……” 张萍拎着那根毛看着：“这么长，这得长好几年吧？” 我道：“什么好几年，好几十年了，赔吧你……” 张萍笑着道：“这不陪着呢嘛……” 我瞥了她一眼。 张萍看着我道：“哎我说大哥，你那场子玩的都是多大啊，我听说，那家伙，都是一摞子一摞子的往上摔钱，真的假的啊？真有那么大嘛？是不是跟周润发似的……” 我笑道：“没那么邪乎，电影那玩意儿你也信。” 张萍道：“那你们那最大的一注都是多少钱的？” 我看了看她道：“没多大，都是几百块钱，几千块钱最多了。” 张萍虎着脸道：“艾玛，那也不小了，我们玩麻将都是两块五的刚，那都七八百的输赢呢……” 我点头：“那多少肯定比那个大点，哎不行我真的回去了，有事儿呢……” 张萍一脸幽怨的道：“真不弄一下了？” 我挥手：“下回的，下回的，星期一得点卯呢……” 张萍耸肩：“行吧，那打电话啊……” 我点头。 我出来的时候，李贺和老孩儿正在车里抽烟…… 老孩儿叼着烟喷着雾：“哎嘛你总算是出来了林子，我俩等你快一个小时了，也没敢给你打电话，怕耽误你办事儿……” 我打开车门进去：“竟扯犊子，行啦赶紧开车吧，抓紧回去，这段时间那边的屁事儿多……” 老孩儿道：“林子，整点早餐再回去吧，昨儿喝了一肚子的酒，那蛋糕也吃不动，肚子都空了，得整碗浆子补补……” 李贺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我：“老板，老孩儿出来的时候走道都打晃了，也不知道喷出去多少，这玩意儿你说，用豆浆能补回来嘛？” 老孩儿闻言大怒：“你嘴咋那么欠呢？” 我笑：“行啦行啦，开车开车，走吧整点羊汤去，喝什么浆子喝浆子……” 十四块钱的驴肉火烧，我们几个一人干了四五个…… 又要了一锅羊汤，两个小菜。一顿早餐，我们几个干进去小三百块钱，把那羊汤馆的小姑娘都给吃傻了…… 续羊汤就续了三次…… 碗大锅小，我们几个一人一碗，锅就干了…… 确实是有点饿了…… 早晨这顿饭就是怪。 不吃吧，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这一吃上，好像味蕾和肚皮就一下子打开了…… 我拉着老孩儿和李贺，到派出所那边点了个卯。 然后又回到西院那边转了一圈…… 哎，这本来是我的场子，我的大本营。 之后当了服务中心。 又当了我们几个的宿舍…… 现在，却硬生生的空起来了…… 搞的我们几个像是没家的孩子似的。 本来我有一堆房子的，后来都出手了，也就剩下一套给大金牙住着那个了…… 大金牙这段时间，像是个真正的乡下老头一样，就那么守着小卖铺。 也不怎么出门…… 好像要一副了度残生的意思了。 不过也是，现在的青山镇，已经不是原来的青山镇了。 青山镇里，除了我，还有猴子亮子偶尔过来，他在这边，基本已经没有什么熟人了…… 没事儿的时候，他就跟几个老头坐在门口下棋…… 他好像再等什么。 但是想想，好像又没什么等的…… 说句不好听的，我每一次去探望他，感觉，他好像就是在等死……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人，就是那样。 你总觉得，他再等什么。 你总觉得，他再等一个机会，然后这个机会到了，他就会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儿…… 但是，你等啊等，等啊等，最后，他死了…… 你甚至到他死了，都无法相信，他竟然就真的那么死了…… 然而，他就是那么死了…… 这样的感觉，我有过好多好多次。 这样的人，我也见过好多好多…… 村儿里当年有好几个老头，我都觉得，其人不凡，将来必行大事…… 然而，其实，他们就那么静静的等着，静静的笑着，静静的走了…… 没有什么大事，全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妄念…… 人间，哪有那么多大事啊…… 就算把天捅出来一个窟窿的孙猴子，即便是在神话里，也只敢出来那么一个，何况人间乎？ 我和老孩儿我们几个，又到棋牌室这边转了一圈。 阚薇正在给客人们烧水…… 见我来到，显的还十分拘谨。 腼腆的笑着朝我点头：“高老板……” 我皱皱眉：“叫哥就行，别一口一个老板的，别扭。” 阚薇红着脸点点头：“高，高大哥……” 我点点头：“没事儿，忙你的！” 厨房里，汤小朵在duangduangduang的切菜。 见我进来，笑了一下：“你好哇老板……” 看着她那凸起来的屁股，我很想手欠的上去拍一下，但是想想算了…… 我道：“嗯，很好，继续努力，小心点，别切着手指头……” 汤小朵瞪了我一眼：“且！” 二丫在那边，蹲在米袋子前嘀咕着：“三十四个人，一人半斤，三五一十五，四五二十，张三，陈树林，张林和肖胖子不吃饭，女的十二个，二两……” 我道：“十七斤……” 二丫扭头看我：“你别搁那给我打搅混，完了，算到哪了……” 汤小朵在旁边笑着：“下十斤米就行，不够的用花卷找……” 我笑着离开，不在跟她们打搅混…… 第603章 生活 我们几个开着车，又来到老中学这边。 特意在接口这边抱了两个西瓜，买了两条红塔山。 这回，这边算是我们的家了…… 我们来到的时候，老阚还在砌墙。 因为他要一个人修理砖，一个人戳土，一个人和泥，一个人修理场地，一个人砌墙…… 什么活都是一个人。 我们几个到了的时候，老阚整拿着瓦刀，在墙上吊了一根棒线，正在一块一块的码砖。 我们几个下来。 我叫老孩儿和李贺把两个西瓜捧下来。 我招呼老阚过来，先把手里活放下…… 老阚笑着过来，还特意在装水的水桶里洗洗手…… 我把两条红塔山递给他。 老阚连忙推搡着说不用不用，我这有烟…… 我说给你你就拿着，你少抽点那旱烟，味儿太大了，你也不嫌熏着…… 老阚嘿嘿的笑着。 李贺把他的折叠刀拿出来，把西瓜划成了莲花瓣，我们便坐在一起，一边吃着西瓜一边闲聊。 我看着那几乎完成了一面的墙壁道：“老阚这活你慢点干，这才几天呐，你瞅瞅你都快干完一面子了，合着你把自个当成一个工程队使唤呢。慢慢干，赶趟……” 老阚嘿嘿的笑着道：“没事儿没事儿，我这都是悠着干的……” 我皱眉道：“还悠着什么悠着，你瞅瞅这家伙，一面墙都快让你干下来了，你慢慢干着，那好墙也不用留着，全都拆了，慢慢干着就是……” 老阚虽然憨厚，但是不傻。 知道我这是没活给他找活干，找个由子给他开钱。 于是眼睛都有点红了，但是依然笑着点头：“那行，我慢慢干……” 我道：“你也别可这一个活干，干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也没有人看着你。这院子啊，活也归你了，都给我慢慢干，别说今年了，明年都够你干一年呢。 “明年我也不雇推土机了，你就给我慢慢人工磨就行了，这地里的庄家，等熟了全都给我平了……” 老阚闻言点头：“行，行……” 我们几个吃了一个半西瓜。 那半个我叫老孩儿直接丢到清水的水桶里，下午给老阚留着。 然后拎着老阚道：“行了，上午就这么着了，中午你在那边吃完饭之后，回来先睡一觉再干活，别顶着大日头干，你特么再搞病了就犯不上了……” 老阚闻言，不住的点头：“行，行……” 他也不会说啥别的，就一个字儿行…… 吃完了西瓜抽了会儿烟。 老阚要继续干活。 李贺和老孩跟着上手也跟着掺和。 结果，刚上了几块砖，立刻被老阚嫌弃手里的伙计太差，给赶了下来…… 于是这两货开始拿着铁铲来戳原砖墙上面红砖的泥…… 同时，放水，和泥，浇砖，上灰…… 有这两个生力军的加入，老阚码砖的速度陡增，没一会儿的功夫，又是好几米的墙底座矗了起来…… 到了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二丫的电话锤了过来：“高林，回来吃饭了……” 我们把干活的家伙都拢起来丢在一块。 现在的时代不同了，也不像是原先了。啥玩意儿都丢…… 所以之前放在原地就行。 除非是碰到那个小孩子讨厌，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小孩子了。 而大人们，都是一左一右的，可犯不上偷这不值钱的瓦刀泥铲的…… 中午的菜算是比较简单的。 一个白菜冻豆腐，一个鸭骨肘炖土豆。 一个红肠和一盘炸花生米…… 另外还有一大盆酱拌大葱烧红辣椒。 这个酱拌大葱烧红辣椒，其实是最咸的一个配菜。 差不多得一海碗的大酱…… 但是每次一大盆，全都一点不剩。 这盆拌菜，你别看卖相不好看，但是，别说南方，就算是北方，饭店里头都没人给你拌。 这纯纯是东北人独家的家庭版辅菜。 但是凡是东北人，不好这一口，基本很少…… 像是老孩儿李贺我们仨，甚至光凭这一个酱拌，就能吃饱饭…… 别的菜可能会剩，但是这个辅菜，那是绝对不会剩下的…… 平时我们几个差不多都拿这个当主菜吃了。 不管是平时吃饭，吃面条，吃菜喝汤，不来上一筷头子，总觉得这个饭吃的好像是缺点啥一样…… 二丫深知我们几个的口味。 所以那个白菜冻豆腐，都是拿着中号盆端过来的。 里面还放着一个大汤勺…… 我们几个不约而同的各自盛了一大碗，然后把这个酱拌大葱烧红椒，窝出大大一勺子，放到里面弄成又咸又辣的蘸水。 其实，啥蘸水啊？ 直接就上嘴喝了…… 这又咸又辣又有点烫的白菜豆腐汤一下肚，顿时脑门上就微微见汗了。 这热乎乎辣乎乎的一股热汤下肚，顿时神清气爽，似乎每个细胞都欢欣雀跃起来，贼他妈舒爽…… 这一口汤下去，胃口和味蕾一起打开，浑身舒泰。 接下来，就怎么吃怎么喝都行了…… 二丫，阚薇，汤小朵和老阚她们几个坐桌子一边，我和老孩李贺我们几个坐在一块。 桌子的旁边，直接就是水桶里头用井水拔出来的凉啤酒。 我们几个跟老阚比划了一下，碰了下瓶子，老孩儿更是直接一仰脖，直接把一瓶子的凉啤酒，一口气一饮而下…… 喝完了大大的打个饱嗝，然后来一句：“真他妈得劲儿……” 汤小朵在旁边捧着饭碗笑着：“看你们几个喝酒，可真香……” 我笑道：“你要不要来一瓶？” 汤小朵的筷子舞了飞快：“来不了来不了……” 二丫在旁边：“我可以来一瓶……” 我瞥了她一眼：“你边拉去，你要馋晚上散局了再偷摸喝……” 二丫拿着筷子看着我：“啥玩意儿就偷摸喝，我明着喝不行啊？” 大伙顿时一阵哈哈大笑…… 笑声中我看见，汤小朵也好，阚薇也好，甚至是老阚也好，他们几个，跟我们几个吃饭，多少还是有点放不开的。 但是也看的出来，他们的心情很好，对于我们这伙人的生活氛围，也挺满意的。 这就行了…… 至于那什么，说啥你吃你吃，别抹不开之类的屁话，我也懒得说。 放不开就是放不开，那是需要时间去解决的问题。 你说出来，反而把这个事情明化了，更不好…… 很多时候，适当的客气是礼貌。 但是过分的客气，则是刻意的疏远和保持距离。 所以有时候，客气这个东西，也不是乱用的…… 第604章 蓝图 跟他们大伙吃完了饭。 中午休息了一会儿，老孩儿因为晌午要睡觉，所以没动。 我和李贺便来到了距离老中学这边仅仅几百米远的这片沙坑。 这个老沙坑可是有年头了…… 打我上学的时候就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怎么出现的。 岁数大的老辈人可能是知道，不过我也没有特意为这个事儿去调查它的源头…… 似这种沙坑，国内但凡是村子里头，哪个村子没有一个两个这种沙坑，只不过，我这个沙坑的规模稍微大了那么一点儿，占地十多亩，快将近小二十亩了…… 李贺道：“老板，这个坑我量过了，之前的数是不准的，说是十六亩半，但是我仔细测量了一下，是十八亩多，十六亩多的那个数据，应该是之前多少年的数据。 “哪个数据当时不准，现在过了这么多年，这沙坑肯定是把旁边的地皮给吞了不少。这些年发过不少大水。” 我点点头：“那回头跟镇里交那合同的时候，务必把这个准确数值报上去，省的以后找麻烦……” 李贺点头：“已经报上去了，还特意留了一亩地的误差区间……” 我点头：“非常好，那贺，你现在看看，这个沙坑目前来看，怎么个弄法？” 李贺道：“目前的情况下，这坑基本没什么价值，它的价值只有当村子那边的项目立起来，流量上来的时候，这大水坑才有开发的价值。” 我点点头：“那你就仔细说说，一旦那边的流量真起来了，咱们怎么弄，毕竟，什么事儿都得提前嘛，不能临时抱佛脚，不然那边的流量真气啦，临时抓瞎不是&……” 李贺点头道：“是那个回事儿，老大以我的意思是，等回头菁姐那边，把自流灌弄起来之后，咱们这边的这个沙坑，要修一条水渠，它跟老自流灌的水道，没有多远。 “然后，在沙坑这边，修一道闸门。先把这坑里的水，用自流灌的水注满，然后把闸门关了，这坑里的水，能放出去多少，就放出去多少。 “然后多撒点藻植，净化净化，毕竟这里面的药太多了。 “回头，这一圈还得设上铁蒺藜墙，上上监控，不能再让任何人往里面丢药了，其实我觉得，这活最后交给老阚，还是相当合适的，左右二十来亩的地方，弄两条狗，弄点监控，他一个人足够应付得过来了…… “现在呢，自流灌这边菁姐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动，那咱就先把藻植撒下去，至于水质标准，以鱼能活为标准…… “关键是要配比上菁姐那边的自流灌，死水变活水，这个坑就能活……” 我看了看李贺：“菁姐能怎么配合咱嘛？那边的项目真的成了，咱这坑那整不好可就流金淌银啊……” 李贺看着我：“别人可能不行，但是你可以，所以嘛，我觉得，这个坑，你应该管菁姐要点钱，让她参进来一腿，然后到时候给她个分钱的理由……” 我点点头：“好主意……” 李贺道：“还有吴桐那边，钱是一定要分的。尽管咱们这边有菁菁姐给你顶着，但是吴桐那边，那可丝毫含糊不得，这该散的钱，那是一分都不能省……” 我道：“这个我明白，要是这个坑赚钱了，怎么都好说，就怕不赚钱……” 李贺道：“只要村子那边的项目真成了，有了流量，我敢保证，咱这个坑，那就是流金淌银……” 李贺说的有点兴奋了，接着道，老大，我都琢磨不少天了。 咱们这是沙坑，天生的水清。 回头周边清理完毕之后，咱们就运点草皮，这坑边，清一色的水柳给它种上…… 那边给它全都垒成民宿房，那边车位，那边钓鱼台，那边龙舟…… 但是其实最关键的是外延的周边，摊位！ 老大，一旦流量起来了，这围绕咱们这坑一圈的摊位，那可就是咱说了算了…… 要是人上来了，就算五平方米，一个月要他个三万五万，甚至六万七万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看到时候的客流量是多大了，到时候就有数据了。 老大你想想，咱这二十亩地的外延圈，那得多少个摊位？ 所以，钱不必从游客身上出，钱可能是从咱自己人这边出…… 至于钓鱼住宿什么的，在这个水坑的周边，是形成不了规模的，没那么大地方。 如果老大你想从住宿这块薅钱的话，那么我建议在咱大本营老中学那块，建个联排房，人要是真多，就弄它百八十个房间。 但是其实，老大我真不建议在咱大本营那块弄什么房子，其实，我倒是觉得，咱们老中学那块地，一旦客流起来，兴许，还可以搞把大的…… 我闻言大惊：“搞把大的？还咋大？” 李贺看着我：“老大，村ba知道嘛？” 我道：“那谁不知道？咋，你也想让我搞个村ba？” 李贺笑的奸邪：“老大，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事儿上就没点想通呢？复制一个村ba当然也不是不行，但是效果肯定大打折扣，都一样，就没有竞争差异性。 “你好好想想老大，他们能搞村ba，那咱们，为啥就不能搞个村妞ba呢？” 噗…… 我一下子差点没忍住…… “村妞ba？” “啊！” 李贺愣愣的看着我：“老大你难道不觉得，光光是这个噱头，就要比村ba响亮的多嘛？ “而且老大你想想，咱们拉上她十个队伍，以各村的名义为代表队。 “然后，招聘过来五十个体校毕业的，二十啷当岁的，整整一百条大长腿，到时候上了场，清一色的运动短裤，紧身运动装，那家伙，一跑起来，胸口噔噔噔的晃…… “而且一场比赛，二十条大长腿在场子里奔驰喊叫，打的好不好那都是次要的，光这场面，就能让人血脉喷张啊你说是不是老大…… “简直是想不火都难呐！ “到时候，什么他妈的友谊赛，表演赛，月赛，季度塞，资格赛，晋级赛，淘汰塞，年度冠军赛，随便什么时候打，随时打……” 第605章 做事 李贺道，这个差异化竞争的优势就在于，虽然这项目弄起来看着好像是擦边的。 但是其实，这是实实在在的项目，无论在道德上伦理上还是法律上，它都是让人说不出来什么话，能说出来的，所有人都可以喷他心脏眼脏…… 从而，大伙都能光明正大的，心安理得的，欣赏妙龄女子的婀娜多姿和青春无敌…… 男篮是篮球，女篮也是篮球。 老大你想想，这边男篮比赛，那边女篮比赛，你看哪个？ 当然啦，专业球迷肯定是会挑自己喜欢的明星啥的看，但是咱这是野球，是合理合法合规的野球，那不用说，肯定看女篮啊。 因为即便男篮，既没有姚明也没有乔丹啥的…… 既然是野球，那还不如看胸和大长腿不是？ 这个性价比那不是一般的高…… 更为关键的是，还免费…… 球队若是真能搞起来的话，那咱这老学校可就厉害了。 那怎么玩怎么搞都行，寸土寸金。 如果流量真起来，球队场地设在咱们老学校里，那，咱老学校再扩大多少倍，都不够用…… 球队的榴若是热起来，那么，一个小小的青山镇，是承载不住这么大的流量的。 届时，整个桃南城甚至都会受惠…… 要是老大你真干到了那个地步，那，我和老孩儿我俩，上边至少也得给我俩弄个副局长啥的当当了，哈哈哈…… 当然了，一旦这个村妞ba的项目搞起来，那么，沙坑这边，那也指定是人满为患了。 到时候，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届时，老大，你可是带动整个青山镇gdp直线上升的大功臣了。 那时候，你在青山镇的位置，甚至是桃南城，那肯定是坚如磐石，谁也比不了…… 到那时候，你这座山，我们哥几个才能靠的稳呐老大…… 我瞥了他一眼：“你们现在不稳嘛？” 李贺嘿嘿的笑着：“老大你就别犟嘴了，你现在连自己都不稳，我们哪能稳的住啊……” 特么的，这死小子，竟说实话…… 但是其实我知道，李贺说的有道理。 我的屁股想要坐的稳，那就得拿出人家值得交换的价值来。 什么都是假的，价值，才是真的…… 以吴桐的身位，我靠她能靠的住嘛？ 我最终要靠的，还不是吴桐身后那位？ 可是事到如今，吴桐身后那位，他连跟我说句话都没说过，就跟更别提单独见面了…… 所以，我现在始终处在被考察的尴尬位置。 一旦我被人家认定为是个废物，那么，我落地，也只是人家一念之间的事儿…… 至于说什么那个局长的闺女，嗬，一旦身后靠的靠不住了，还什么局长的闺女？ 特么的，局长的皮鞋都轮不到我来舔…… 所以，那个事儿听听就得了…… 严阵目前已经是市里实际上的***。 我也就是仗着他现在冷不丁从白山那边转过来，手底下可用的人少，我这才算是捡了一个漏。 否则，哪能轮到我…… 大桥北这块的江湖，自大哥那边躺下之后，整个江湖显的支离破碎。 而想要整肃这个支离破碎的江湖，严整想找几条好用的狗并不难，难的是，如果不是了解当地每一处枝枝节节的人来做事，那么，很有可能，事情就会搞砸…… 现在，已经不是几十年前打打杀杀的时候了…… 什么都可以用拳头压制着。 就比如这场子，就比如下岗子的事儿，等等等等…… 那完全不是拳头的问题可以解决的。 用拳头来解决那些事情，往往，会让事情朝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 严阵何许人也？ 他肯定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奥妙的…… 而乡村振兴这个事情，严阵也好，谁也好，他们大概率上，也是小心小心又小心，是不敢搞砸的…… 乡村振兴这个事情，喊了这么多年，除了怠政的因素外，最大的顾忌，还是国与民之间有很多的不可调和之处，以及，其中极其复杂的国家与集体，集体与农户之间参差不齐的格外复杂的因素。 这些因素，一个解决不当，那就可能引起个人与国家，集体与国家之间巨大的冲突，甚至是暴动…… 即便是严阵，他也受不了事情发展到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随着我们国家工业化进程彻底完毕，现在，国情已经很明显的在变化了…… 哪怕是严阵，他做事，也需要稳妥和步步为营。 否则，一步行差踏错，那就万劫不复。 这，大概才是我被他从之前的事情里摘出来按住，躲过了一劫的真正原因…… 时代在进步着…… 大哥的时代，完结了！ 个人暴富时代的口袋嘴，也眼见着扎紧了口…… 资本壁垒大坝，已经快彻底结成了，时代将很快走进一段时间的阶级永恒状态…… 至于这个一段时间是多久？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我们，都在紧赶慢赶，匆匆买入场券的人…… 至于能不能入的去？ 这玩意儿，就不是我说了算的了，看命吧…… 惶惶大夏，英雄和千里马遍地都是，从来不是稀罕物。 真正稀罕的，是英雄和千里马施展才华的上场机会…… 草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即便偶然有那么一两次，也可能因为认知问题而错过，即便没错过，最终在博机会的时候失误或者失败了。 而在上面的那些人，他们则是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重来…… 曾剃头当年被太平军打的急了，光跳河就跳了三次…… 无可否认曾圣人的确是有才华的，但是他的这个才华，是需要无数次试错机会硬生生给铺出来的。就像枪神都是子弹喂出来的一样。 而至于庶民嘛，你只要上战场的机会，你还试错？ 你跑慢半步命都没了…… 你还试错机会？ 你要是真想跳河，一跳一个准，你还跳三次？ 所以清醒的人，在看清了人间这些之后，便不应该还愚昧的去祈求什么公平…… 人间从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在你的舞台范围之内，把舞跳到最好，这就是你能做的事。 至于不能做也做不到的事，你想它干嘛？ 从眼前做起，把小事做好，然后把每一件该干的小事做好，也就圆满了…… 没准小事做着做着，就大了，也是说不定的…… 第606章 秘书 未来可以往好了想，保持奋斗之心和希望。但是做事情，还是要一件一件做的。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嘛。 对于这个沙坑和老学校，我和李贺算是有了比较初级的认知和想法。但是一切还得都是在运动中，因时而动才是最好的…… 就像老人家最引以为傲的四渡赤水，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定好的，而是在变动中随时变动。 当然，这个因时而动中你也要有一个不动，那就是，跑出包围圈。在以这个大前提的情况下，就不必像是李德博古似的那么死板，连迫击炮架在哪，都在地图上画死…… 就这种木瓜脑袋思维，不被校长把你裤衩子打没了算你穿的多…… 大夏之所以必定一统天下，其中重要一条就是咱大夏人的脑袋，那它就比所有外国人多一根弦，说的再直白点，那就是他们比咱们少一根弦儿…… 就连号称世界第一大聪明鱿鱼，也不例外。它就是比咱少一根弦儿…… 他们可以理解一切，但是，除了大夏人的脑袋和思维。能玩儿死它们…… 我和李贺正在聊着。 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 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马秘书的。 这老小子，可是有段时间没跟我联系了…… 我于是笑着接了电话：“哎，马秘书。” 马秘书当即道：“别说废话，高林你在哪？” 听马秘书的语气，我就知道出事儿了，而且，事儿还不小。 我于是赶紧道：“在青山镇呢，怎么了马秘书？” 马秘书道：“我在鹤鸣宾馆的茶楼等你，你马上给我过来……” 说着就挂了电话。 这他妈多大的事儿啊？ 听马秘书的声儿都变了…… 我于是赶紧揣起来电话，朝李贺道：“叫老孩儿把车子开过来，去市里一趟……” 李贺点头，给老孩儿打电话。 没一会儿的功夫，老孩儿光着膀子开着半截子过来，从车上跳下来：“啥情况啊……” 我和李贺上了车：“别废话，鹤鸣宾馆！” 李贺在车上皱着眉道：“估计是书记那边的事儿……” 我瞥了他一眼：“代书记！” 李贺道：“早晚的事儿嘛……” 我拿出烟来点着：“怎么说？” 李贺道：“要是马秘书自己的事儿，他不会这么急，这么焦虑的……” 我点头：“别瞎猜，到了再说。” 到了鹤鸣宾馆，老孩儿和李贺也跟着我下车…… 我道：“你俩干啥？搁车里待着……” 老孩儿：“饿了，要不我俩整两菜先喝着……” 我瞥了他一眼：“随便！” 我于是上了三楼茶楼的包间。 马秘书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前面的茶几上，摆了无数的乱七八糟的资料和照片，正在翻弄着…… 见我进来，也没有了之前的恭敬，而是依然一脸的焦虑。 他把手里的丫头按在烟灰缸里…… 我发现，烟灰缸里都满了…… 我于是把烟灰缸里的烟头倒进垃圾桶，然后摆好烟灰缸，倒进去一点水…… 恢复了首席秘书的位置，马秘书的信心似乎也慢慢的找回来了，恢复了七八分之前的官威。 他紧接着又拿起一根烟点着…… 估计这货在等我的时候，一直在吸烟…… 我脱了鞋坐在上面，给他的茶杯倒了大半碗，然后按了服务铃，叫服务生重新上一壶大红袍…… 马秘书也没有阻止。 而是继续翻看那一桌子的资料。 我也没打断他…… 良久，马秘书翻了个七七八八，然后抬头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林子，出事儿了！” 我点头：“什么事儿你说马秘书！” 马秘书深吸一口气：“书记的老婆，今儿上午带着儿子过来给书记过生日，过洮白线收费站的时候，让一辆泥头车给顶翻了……” 我闻言登时大惊：“咋样了？” “书记的老婆倒是没怎么样，就是断了几根肋骨，但是孩子……” 马秘书说着摇摇头：“估计够呛能醒了，大夫说了，最好的结果，也顶多是不可逆昏迷植质状态……” 我皱眉：“说人话！” 马秘书看着我，又推了推眼镜：“也就是植物人……” 我闻言，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儿…… 马秘书也是一声长叹：“才七岁啊，这帮子人，太狠了……” 我闻言皱眉：“马秘书，你就别跟我绕圈子了，这就咱们俩，你有话就直说……” 马秘书一声叹息：“那肇事司机就是一盲流子，从外省淘弄过来的，身上连电话都没带，就一对讲机……” 我皱眉：“你是说，这起事件，是故意的……” 马秘书看着我：“那还用说嘛？局子那边，能用的手段全用上了，但是看来，这个货，那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一拿命换钱的亡命徒，局子那边也没有办法，只能判，连赔偿款都没有，就打死了主意就是蹲。什么都问不出来，以我看，不是问不出来，而是，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闻言眉头皱的更紧：“那，马秘书你找我来的意思是……” 马秘书看着我：“明面上的法律和正常的手段，无论是对这个肇事者还是幕后主使人，基本是无能为力的。这有些事儿啊，它就是这样，在水面上来看，怎么都没法弄。但是在水底下来看，就要容易的多……” 我闻言皱眉：“我说，马秘书，合着你们这些吃红本本粮的人都办不了的事情，却要交个我这么一个地垄沟里刨食吃的土鳖来做啊？他们那些人一个个的顶着大盖帽拿粮拿饷拿俸禄还有劳保的家伙们不去干，你让我一秃杆光棍干？我干不了……” 我起身就要走…… “你给我坐下！” 马秘书厉声喝了一声道：“你瞅瞅你什么个臭烂脾气？” 说着瞥了我一眼：“我说你能不能有点格局？你这点比你大哥差远了你……” 我挥手：“马秘书你少跟我扣高帽子，这事儿他妈的你们都办不了，你让我办？我他妈不干，大不了你们就把老子送进去，老子不跟你们玩了就是……” 马秘书闻言再次瞪了我一眼：“你呀你……” 马秘书用手指头点了点我：“你跟你大哥真是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我瞥了他一眼：“他是他，我是我，你要是跟我大哥合作愉快，你把他放出来不就得了……” 马秘书再次瞪了我一眼：“那是我能说了算的嘛？” 我俩的气氛有点僵…… 沉吟了一会儿，马秘书拿着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林子啊，其实吧，我倒是觉得，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件好事儿……” 第607章 喝茶 我瞥了他一眼：“你可歇了吧你，好事儿能他妈轮到我？” 马秘书闻言嘿嘿的笑着：“哎，你还别说林子，这事儿在我看来，它对于你来说，它就是一件好事儿。林子你也不想想，为啥，这么长时间了，咱家这老爷子一次也没召见你？ “没别的原因，你的资格还不够！ “为啥不够？ “别人心里没数，你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嘛？ “你是头能驮东西的驴也好，是一匹千里马也好，那你得把你的能耐展现出来让人看看呐对不？ “你说说你这段时间都干了啥？ “你干了啥能让咱家老爷子能入眼的事儿？ “你啥你也没干！ “你甚至都没李菁菁做的多！ “人李菁菁好歹还在村子那边开始弄起来了，你就特么的开了两场局子，这么大力度暗中扶持你，你特么没搞几个钱不说，还特么差点输了，你都不如当初在青山镇的时候了你，就你这样的，你得啥时候能把市里这边那些吃的脑满肠肥的那些混蛋们，把吃进去的那些民脂民膏吐出来啊？ “财政上面都划了几十个亿的亏空了，指着你填补窟窿得特么猴年马月去…… “扯远了哈……” 马秘书喝了一口茶，然后又点起来一根烟…… 我挥了挥手：“你少抽点儿，你看看你嗓子都抽哑了……” 马秘书猛吸一口道，老爷子这孩子可是老来得子。 要说头些年也是命苦，头一个丫头养到十六七岁，得了瘟病死了，结果老了得了，这欢喜的不行，结果，还是这么个结果…… 这人是要把老爷子往死里弄啊…… 说着马秘书看着我：“我三天没见着老爷子，等我见着的时候都吓坏了……” 我道：“咋了？” 马秘书看着我道：“原来老爷子的头发是花白的，现在，是全白的，就三天……” 马秘书伸出三根手指头：“就短短三天，我算是看见真的一夜白头了，那真不是瞎说的……” 我点点头…… 当然了，尽管老爷子的遭遇很悲惨，我表示很同情。 但是同情归同情，想让我跟他共情，对不起，我还没那样的境界…… 周老先生说过，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我觉得，他说的对！ 马秘书盯着我道：“老爷子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心里这会儿估计，已经成了筛子了，但是三天过后，确是还能如常办公，如常开会，但是我是秘书。 “我干了半辈子的秘书，我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个事儿，老爷子这边，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里头憋着呢。 “这个事儿要是不弄个彻彻底底，他这心结，他这辈子都出不来…… “但是这个心结，在表面上，确是已经结束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傻，我当然明白…… 但是我要装糊涂！ 我于是道：“肇事者不是法办了嘛？” “你这个人……” 马秘书手指着我：“你这人我真特么……” 马秘书叹了口气：“有时候我是真想狠狠的掴你俩耳光，你小子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你是跟你大哥真不一样啊你，你，你小子，你，你比他难搞多了……” 马秘书深吸一口气，又吸了一口烟道：“林子，这事儿，你不做，老爷子那边，估计也肯定暗中会派人去做的。这年月，权力之下，最不缺的就是可以咬人的狗…… “没错，尽管你不愿意听，但是你得认，你也好，我也好，咱就是给老爷子放出来咬人的狗，如果狗不听主子的招呼，那，你我的道，就算走到头了。你难道真想你那帮子兄弟跟你一起上里面蹲着去？ “还有，这事儿你要是不伸手，就算是李菁菁那边，甚至包括你那整个村子，所有的事儿，兴许都得黄汤子，我跟你说，乡村振兴的项目样板村，放在哪里都是放，不一定非得你那个村子不可，市辖二百多个自然村，你不会真以为没有比你庆泰村更合适的村子吧？ “你小子要是特么的撂挑子，所有的村民，还有你身边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我，咱们全都一块玩完你知道不？你小子别特么耍驴脾气……” 我瞥了他一眼：“你就明说吧，到底让我干啥？” 马秘书再次深吸一口气道，老爷子刚来这边，他想要在这边扎根，那是挺难的。 他想在这边扎根的情况，还能干出点事业来，更难！ 所以，刨去他儿子这件私人的事儿不说，他是在这边办点为国为民的公事，那更是难上加难…… 这人呐，想要当个混日子，混资历，黑白不分混不吝的坏官容易，但是要做个为国家为老百姓干点实事儿的好官，难。 建国这么多年了，其实这么多年，出台了这么多政策，那么多政策，这么多的法令，那么多的律条，其实说白了，治国这个事情，没那么复杂。 说白了，无非就两个事儿而已，削藩，均田。 当然了，削藩和均田这两个事情，在今天这个时代来说，早已经变异的厉害了。 甚至，变异的很多人甚至都已经看不出来它的本体了…… 但是只要你有一双火眼金睛，还是能够一眼看穿它的画皮的…… 而说为国家办事儿也好，为百姓办事儿也好，这个事情说到底，无非还是要让利于民，让权于国。 要谁让利？ 要谁让权？ 无非就是那些目前先行政体下的既得利益者，他们可以是商人，是买办，是世家，是士族，是权贵…… 林子，你也是知道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也好，五十六个民族也罢，十八亿亩耕地，它就能产那么多的粮食。 而这么多的粮食，无论是国家想多分一勺，还是百姓想多分一勺，那，这些人就要少分一勺…… 林子！ 马秘书看着我：“你还记得你家的一块地，有多少条垄嘛？” 我闻言登时一愣…… 他这个弯拐的有点急，我于是不假思索道：“还真知道一块地，我爹小时候带我去铲地，有二十一条垄……” 马秘书笑着点点头：“那，你爸有没有想过，让出一条垄来给邻居？” 我闻言登时大惊：“开什么玩笑？还一条垄？当年邻居因为铁犁耕地的时候，拐了我家一条垄十公分，我爹跟他家差点打生死仗……” 说到这，我猛然一怔…… 第608章 勇者 我和发愣，马秘书却笑了…… 他笑着道：“这回知道了吧？你爹因为一条垄……的十公分，甚至都要跟人拼命，那你想想，要想分那些买办呐，世家士族和权贵这些世袭的钱权利禄，他们该会是多么大的反应了吧？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大伙眼睛都看着开放了，其实，改革其实也是一直跟着一起做的，但是改革这个东西，改好了是改革，改不好那就是革命。这方面我不想多说，我只是想跟你说，书记在这边想做点事，那是肯定是伤及一部分…… “不，不是一部分，而是很大一部分，甚至是巨大部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的。 “可想而知，书记这块的难处，简直是一步一个坎…… “他基本选择了一条身边全都是敌人的道路在走，甚至，说他是个孤勇者，亦不为过。 “以你的视角看来，他高位在身，大权在握，但是其实，很多时候，是步履维艰，步步难行…… “哪怕他只有一点微小的动作，都会遭到无数有形的，无形的阻碍…… “包括这一次……” 马秘书顿了一下看着我道：“这也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 马秘书说的这些，其实，我就算不全知道，我也能猜到一部分。 这也是我之所以拒绝大包大揽这件事儿的根由之所在…… 说句心里话，虽然我人在船上，有点身不由己，但是这趟水，我真是不想蹚的太深…… 我特么明明就是一混日子的草民，我干啥要涉这么深的水？ 但是现在看来，因为大哥已经不在。 所以，后面给我遮风挡雨的人，已经没有了…… 所以，不管任何风雨，我都只能自己出面了…… 在马秘书这样的人面前，想要装糊涂装戏迷混日子，简直太难了…… 我于是叹了口气：“马秘书，你不用跟我谈这么多大道理，我也听不懂，你就直接说，要我做什么就行了，我要是能做到，我一定尽力，要是做不到，你也别怪我，能力有限，我也没办法……” “你必须要做到！” 马秘书看着我：“你小子可特么别犯浑，你要是破罐子破摔，那倒霉的可不是你一个人，老爷子现在可正是红眼的时候，真惹恼了他，咱特么后半辈子，谁也别想好过。咱们这回，就算是一条船上待着了，要么一起到地方，要么一起翻船淹死，没别的路……” 我点头：“说吧，要我干啥？” 马秘书看着我：“老爷子那边的口风，我已经试出来了，我故意跟他说了你。我说，对于市里这边的复杂情况，你小子可是一条地头蛇，你比较熟悉，车祸这件事，要不要让你来深入了解一下？” “老爷子答应的很快！ “这充分说明，他早已经在考虑这件事儿了。 “另外，老爷子也说了一点别的…… “他说了，黑恶势力，作为和谐社会的一个巨大毒瘤，不仅给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带来了极大的危害和隐患，而且也影响到了整个社会的繁荣稳定，严重的损害了党和国家的形象。 “人们无不对它咬牙切齿、恨之入骨。我们要配合上面的指示，全市之内，要着重开展扫黑除恶专项行动，给社会安宁。 “兴村振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作为国家上下一致的工作目标，也更需要一个安定，团结，稳定的社会环境，才可以顺利的开展。 “所以，这件事儿，要着重侧重一下，市局配合地方，官民一体，在本市来一次彻底的黑恶势力和贪官污吏的肃清运动。 “这次，要大大小小一锅端，要老虎苍蝇一起打，要把工作落在实处，不搞花架子，不耍嘴皮子……” 说着，马秘书深吸一口气…… 看着我道：“大体就这意思，我也不用把所有话都给你说出来了，基本上，从老爷子的口中，我看到了确确实实的态度，看到了实实在在的杀意。 “这次，是要大清洗了……” 我看着马秘书：“啥意思，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别告诉我，让我当火头军，这不是你们局子的事儿嘛？我特么又没有红本本吃俸粮……” 马秘书瞥了我一眼：“领了尚方宝剑，他们自然会干好他们自己的活儿，但是很多活，或者说，最重要的活儿，他们是干不了的，你还得伸手。” 我顿时两手一摊：“有他们，还用我干什么？” 马秘书看着我：“你少跟我装戏迷，这事儿谁都知道，跟赵天麟脱不开干系。赵天麟你够不着，但是，赵天麟这边留下来的根子，必须你才能拔，别人谁也拔不了……” 我闻言瞥了瞥马秘书：“啥意思，你让我高林，把赵天麟的根子拔了啊？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我他妈哪有那本事？你直接弄死我算了……” 马秘书看着我：“市局这边，会支持你。另外，青山镇那边的张利民，就是特意给你派过去的，还有你那两个马仔，现在好歹不也穿上两身衣服当防弹衣了嘛？ “这么全力支持你，你手拎尚方宝剑，要是还不能把赵天麟拔了，那你还能干什么？ “林子，我也好，你也好，咱得证明，咱是有用的。 “咱要是没用，咱就一起完了……” 我看了看马秘书：“合着饶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让我掀赵天麟的盘子？” 马秘书点点头：“车祸这事儿，不用想了，别看赵天麟在学校里学习呢，肯定是他指使他的人做的。这是个人就能想的出来。 “此番，让你拔了赵天麟，既是私事，也是公事。 “赵家这个盘子不从桃南城拔掉，那，以后那就什么都干不成……” 我担忧道：“赵天麟的盘子，那可不是一般的树大根深，要掀他的盘子，我没啥信心啊……” 马秘书笑着道：“想那么多干啥，左右你我都是没得选的，不如干脆别想，放开手干吧。林子，只有这次的活儿干的漂亮了，咱哥俩才能在这站稳脚跟，否则，咱哥两，甚至包括整个青山镇，那就只能飘着的，你要明白这个事情……” 我知道，这事儿基本是没法躲的，小聪明在马秘书这耍，是完全没有那个必要的…… 我于是只能耸耸肩，摊摊手：“既然没得选，那就，干吧……” 第609章 事儿 马秘书闻言，俨然一副大石头终于落地的样子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起身上前，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林子，我就知道，只要你想干的事儿，一定行的。那什么，我妹，马岚，头几天还念叨你来着呢……” 这货拿话磕打我…… 马秘书笑着道：“林子，我妹这人，其实挺好的我跟你说……” 我赶紧打断他：“马秘书，这私人的事儿，回头再说吧。你也知道，以我现在的处境，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考虑这方面的事儿。这个事儿啊，怎么说呢？你也不用太过刻意，随缘吧。缘分到了，你不用出力它也能行。要是缘分没到，你怎么使劲儿，也是够呛……” 马秘书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他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嗯嗯，林子，还是你看的清啊，哈哈哈，那行，你们的事儿，我就不管了。不过林子，我妹其实，她真挺好的……” 我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看着马秘书…… 马秘书见状，随意哈哈大笑着挥手：“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我跟他挥手：“那，回见马秘书。” 马秘书点头：“林子，我妹的事儿，你可以不当个事儿，但是，上面的事儿，你可一定要当个事儿……” 我点头：“放心吧马秘书，我心里有谱……” 说着跟马秘书告别，我到了吧台把账结了…… 这会儿马秘书也出来，跟我抢着要结账，我说马秘书，你就别跟我争了。咱俩整这个没啥意思，以后只要你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要想结账的事儿了，你要是敢跟我争，那咱可就没得处了。 你不管咋说都是穿行政夹克的人，你别把口都堵死了，你得给我们这些草民点机会不是，不然以后咋处啊…… 马秘书笑着指着我：“你小子……” 说着我俩道别。 刚出了门口，到了车门口，我刚想打开车门，电话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李臣打过来的。 我接了电话：“哎，怎么个情况瓷儿哥？” 李臣在电话里吞吞吐吐的：“那个，那啥，那林子啊，那个呀……” 我急道：“直接说事儿，搁那嘟囔啥呢？” 李臣清了清嗓子…… 但是好像更像是在整理情绪，顿了一下，咳嗽了两声：“那林子啊，那个池六子给你打电话了么？” 我闻言愣了一下：“我哪知道哪门子他妈的池六子？” 李臣立刻道：“就是市里的那个池六子，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 我咔吧咔吧眼睛：“我……我他妈真不认识啊！” “你特么居然不认识池六子？” 虽然是在电话里，但是，我感觉到了李臣的震惊…… 但是他再震惊也没办法。 我他妈是真不认识…… 李臣大概是因为我对这个江湖的无知而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其实，我和李臣虽然是小时候就熟悉。 但是其实一直到现在这段长大的时间里，我们其实大多数时间是分开的。 他始终生活在市里，而我是生活在乡镇的土包子…… 你别看桃南城和青山镇只有几十公里。 但是，别说几十公里，便是几百米，甚至，人间都是两个江湖…… 完全不是一个圈子…… 毕竟，我人生的头三十年，基本就是寂寂无名的无名之辈…… 别说桃南城了，便是我们小小的青山镇，每次大集的时候，那大集上的人，全都是本乡镇的，但是，别看大集上人山人海，但是其实，95%以上的人，我其实都不认识…… 别说大集上了，很多时候，村儿里的孩子直到结婚了，我才发现，这是我们村的孩子…… 所以，我不认识李臣市里那个江湖的人，其实，是十分正常的…… 哪怕那个人，在他们的圈子里，大明如雷贯耳。 但是我愣是没听过，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别说是什么名人了，其实我是个好信儿的人。 我曾经特意问过村子里，甚至是青山镇这边的父老乡亲，你知道，咱们市长和书记是谁嘛？ 基本上，99%都不认识…… 甚至有更可笑了，他们连住在本镇上，都不知道，本镇的镇长是谁…… 这不奇怪。 就像是现在，其实，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汤小云，是青山镇的***…… 所以，尽管这个劳什子池六子，可能是在李臣那边的江湖里，大名鼎鼎，如雷贯耳。 但是，我是镇不知道李臣说的这个劳什子池六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李臣于是道：“那啥林子，这不是啥小事儿，那啥，你请我喝顿酒，我还是跟你好好说说吧，这事儿不小……” 我嗤笑了一下：“想喝酒就直说，说，想吃啥？” 李臣道：“东门那撇子，有个驴馆挺好的，上那去……” 我道：“啥名字啊？就叫驴馆啊？” 李臣道：“哎呀，我也没记住，我给你发个定位……” 说着李臣给我发了个定位…… 我于是上了车。 给老孩儿打了电话：“赶紧出来，走了……” 老孩儿惊道：“艾玛，肉段刚上来……” 我道：“打包！” 于是挂了电话。 过了五分钟，老孩儿和李贺一人拎着两打包盒下来：“上哪啊林子，忙啥啊，吃完再走呗……” 我瞥了他一眼：“领你换个地方吃，饭桶！” 老孩儿大喜：“吃啥啊？” 我于是把定位给他发了过去…… 老孩儿见状大喜：“哎呀，正好，这几天正想这口呢，整点大牲口馅儿蒸饺，咬上一口满嘴冒油，老得劲儿了……” 李贺开车，没有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几个就来到东门外。 顺着东门外的小道，往北面走了几十米，就到了李臣说的驴肉馆。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李臣居然已经到了…… 此时此刻，这货正站在前面点菜：“大葱拌烧鹅蛋，来一个；驴板肠，来一个；驴头，来半个；驴肉豆腐炖白菜，来一个；蒸饺，来四屉；哎这驴蹄筋瞅着也不错哈……” “瓷儿哥？” 李贺上前，拍了拍李臣的肩膀：“瓷儿哥，差不多得了，眼大肚子小。咱可就四个人……” 李臣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对，六棱来三瓶……” 第610章 喝酒 李贺闻言，顿时皱皱眉：“瓷儿哥，我不喝，我得开车呢，两瓶得了……” 李臣闻言，登时一愣：“那我们仨一人还不得一瓶嘛？来……那啥妹子，给我这兄弟整一瓶可乐，要黢黑黢黑的，越黑越好……” 李贺：“我不喝碳酸饮料……” 李臣挥手：“给他来五瓶绿茶……” 李贺无语，朝柜台里那个小妹儿道：“妹儿，给我沏一壶茶就行了，红茶，茶叶多放点……” 那小妹儿小虎牙一龇：“好嘞哥……” 李臣不屑撇嘴：“你就知道给你老大省钱……” 李贺笑：“五瓶绿茶几块钱的玩意儿，那也叫给我老大省钱？我真不喝那个瓷儿哥……” 菜完全是李臣点的，我根本就没有点菜的机会，我天生就是给他们买单的命…… 李臣点完了菜，又絮絮叨叨的交代了人家小妹不少事儿。 啥烧几个干巴辣椒啦，整几头蒜啦，上碟咸菜啦，还问人家有没有整根的大葱，有没有大酱…… 反正就是主打一个能白嫖的全白嫖…… 其实这个小驴肉馆的环境还是不错的。 其实就是几间农村一面青的小砖房。 屋子里的地面，全都是青砖铺的。 桌子也全都是原样不上漆的八仙桌子。 窗户也是原先九十年代那种木头格子的窗户，玻璃也是半透明的毛玻璃。 棚顶是用报纸糊的…… 应该是刻意打造的年代回归的那种感觉。 甚至，连点灯都是拽的灯绳…… 椅子也完全是那种笨重厚重的长条木头椅子，没错，就跟上小学的时候，坐的那种长条椅子，一模一样…… 屋子里的老板娘还是服务员什么的，服装上也可以带着回归的时代印记的那种服装。 要么是大碎花的衬衫，要么是黑色灯芯绒的裤子，要么是老式衬衣…… 甚至连鞋子都是那种方口布带鞋，看起来真是很有感觉…… 特别是那小丫头穿着这些，居然还没穿袜子，真白…… 人这个玩意儿有时候真是个怪东西。 看惯了女人各种名牌着身的花枝招展，看多了就无感了。 而冷不丁看一回这回归版型的女人，她瞅着，咋就那么有感觉呢…… 这种感觉，那是女人背多贵的lv，穿多贵的香奈儿，露多长的腿，都没法比的…… 也许可能，只有愈是贫瘠的灵魂，才愈是需要昂贵的装扮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吧…… 人真是美的话，穿的往往愈是简单的干净朴素，往往美才愈是撼人心魄…… 说到衣服，说句鬼话，有些人，一辈子都驯服不了他衣橱的某件衣服…… 没错，我觉得，衣服，裤子，鞋子，甚至是袜子，它们好像都是有灵魂的…… 所以，就更别说你家里窗户台上的盆栽了。 我们到了包间。 各种菜依次端了上来…… 包间里的这个桌子，中间刻意被掏出来一个窟窿。 用来放煤气灶。 驴肉豆腐炖白菜那个锅子，放在气灶上烧着，咕嘟咕嘟的冒着气儿。 旁边放一个老汤的水壶，随时可以往里面加汤…… 当那半个驴头端上来的时候，我们几个立刻就感觉到，今儿的菜，那是肯定要多了…… 半个驴头是用老大一个木盘子端上来了…… 少说也得有三四斤肉、就我们几个人，老孩儿和李贺，还是从饭桌上下来的。 加上这么多菜，还特么好几屉饺子…… 能吃了可就怪了…… 老孩儿本来还打算，要把打包过来的菜热热的，但是一看这架势，算了。 这还热啥？ 这还得打包…… 我们几个纷纷吃了几个饺子，然后就着辣椒油喝了几碗汤。 然后戳了几口大葱拌鹅蛋，便主攻喝酒…… 我们几个基本是一个人捧着一个瓶子。 喝进去半瓶差不多之后，节奏逐渐慢了下来…… 这时候，李臣也开始说起了这个池六子的事儿。 我也总算是知道，这个池六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李臣冲我举了举杯子，我俩碰了一下。 李臣把酒喝了三分之一，然后问我：“林子，你知道长源基建吧？” 我摇摇头：“不知道……” 李臣闻言，顿时手指着我，摇摇头：“你啊你，你真是啥也不知道啊你……” 李臣点起来一根烟，抽着喷出来一口道，不过想想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毕竟，之前那些年，你基本也不在桃南这边混…… 嗯，事实上，你现在也等于刚开始进市里这边，你根本就不太知道这边的情况。大哥没进去的时候，我也知道他那体性，他没事儿是不会跟你说这些江湖过往的…… 但是现在大哥在里面待着呢，你就不能不知道了…… 这长源基建呐，顾名思义，专门搞基建的。 这些年呐，市里这边的香活，甜活，美活，肥活，那都是长源基建一手把持着的。 这很多时候啊，你都不知道他们都干了啥，但是人家就是干了…… 你都不知道，人家那钱都是咋挣的，少的都是几千万几千万的活，几个亿甚至更多，那也不稀奇。 具体干了些啥，我就不跟你说了，说多了得罪人……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林子。 我原来在建筑公司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混的还挺好。至少能吃饱喝好能养家，整不好还能有点富余…… 但是其实，我们那时候干的活，那都是人间长源那边挑剩下之后，干不过来，甩给我们的。 就这，那还得靠我们老大当初的关系和面子，才能有一口汤喝…… 我们喝的是汤，但是，即便是喝汤，我们都感觉过的挺好。 林子，你就琢磨琢磨，那些啃骨头的，是啥样？ 你在琢磨琢磨，吃肉的，那又是啥个样？ 那是他妈的我们不敢想的样儿…… 那池六子，就是这长源基建的总经理。 这池六子有多牛逼吧？ 我就不跟你说具体的了，我这么说吧，就他养的那小的，就你场子那麻将机一桌坐四个，你那十了台麻将机，位置根本不够…… “咳咳……” 李贺拿着酒杯朝李臣举杯：“瓷儿哥，喝口……” 李臣一愣，赶紧把酒杯拿起来，跟李贺碰了一下：“来兄弟，剩个底儿了，一口下了……” 第611章 长源 李臣拿起来就喝。 李贺道：“你慢点儿……” 说着李贺拿着自己的杯子浅浅的呷了一口…… 李臣喝完见状：“你大点口，喝点酒喝的娘们唧唧的呢……” 李贺：“烫！” 李臣闻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操……” 我们这边喝酒，很多时候，用的全都是那种白色粗瓷的矮墩子。 一般时候，这种粗瓷茶墩子都是三两三一个，稍微大点儿的四两一个。 所以，如果不去刻意看，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儿的…… 很多时候，这种粗瓷墩子，我们都是喝完了酒之后，直接用清水涮一下，然后直接用来喝茶…… 李贺其实就是想故意打断李臣一下。 李臣喝了口酒然后继续道，林子你不在建筑行业。 所以你大概不知道，长源基建这家公司的实力。 其实，我之前所在的那个小建筑公司，其实说到底，也就是人家下边支流的支流。 长源基建基本把整个市里的基建项目全部囊括了。 等活儿到了我们这，具体是几手活，那我们这些小坷垃米，是没法知道的。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们感觉还吃的挺好。 别的不说，我在干活的时候，公司这边，钱虽然不多吧，但是那是真没差过钱儿，不管多少吧，钱儿那是真到位。 你要是别的建筑队，那不行…… 你要是没通过长源这边过手，那，这钱你就要去吧…… 整的你骨头不疼肉疼。 林子你还记得不，一三年的时候，那轰动一时的跳楼那个…… 那家伙，大过年的，临二十九了，总经理和工头跳楼那个事儿。 那不就是因为那两货，不懂规矩嘛？ 从特么水龙沟里爬出来的，暗搓搓的挖了长源的墙角，整个一块工程。 结果，活是整到的，也干了，但是他妈的，钱没有…… 结果这两货被干活的工人和民工们给围了，大过年的，二十九钱都发不出来。 那不就硬生生给逼的跳楼威胁嘛…… 结果，本来是威胁，谁曾想他妈的脚丫子滑了，假跳楼变成真跳楼了…… 结果咋？ 你爱死不死！ 这不，一三年的钱，到现在，愣是还没给呢，咋的啦？ 有火？ 有火你憋着，有气儿你受着。 其实那就是两憨货…… 没通过长源这边，他们想悄悄咪咪的进到市里这片江湖来混酒喝，混饭吃，门都没有。 其实这两货可能也是小弟，被那边的大哥给算计了。 给整过来来试探咱们这边水的深浅的…… 那玩意儿的，赶说了，码头你都不拜，上来就想分食吃？ 那你吃的只能是粑粑…… 你要是小来小去的屁活，长源那边肯定是不管的。 毕竟也得给老百姓留点饭吃嘛…… 但是一旦到了千万级别的工程，那你就得加小心了。 这活不能乱干，也不能瞎干，要不然你干来干去，闹不着钱不说，整不好还赔个老比朝天，裤衩子都赔没了不算，还得欠一屁股饥荒…… 这里边的水啊，你是要多深，就有多深…… 当然了，再深的水，就咱们这个小城来说，最后的源头，最终还是在赵天麟那…… 赵天麟在这里盘踞多年，整个大桥南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早就被赵天麟打通了。 他这颗大树的阴影，那是笼罩整个城市的…… 林子你也是知道的，一棵大树它有多高，那它的根就有多深。 它的树冠有多大，那它的根系就有多大。 它的荫影既然能笼罩整个城市，那它的根系系统，就能触及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你看不见的角落…… 这根啊，埋在地底下。 平时你也看不见它。 但是它特么影响着城市里每一个人的生活，谁都跑不了。 不信你就去某些地方办个事儿试试，你去办点事儿实验实验。 屁大的事儿，你要是没有人，你要是不跑个十趟八趟的，我算是栽给你。 而且，就算你跑个十趟八趟的，关键中的关键是，你还未必办的成…… 吃常了，拿惯了，卡熟了，要习惯了…… 你一屁民，没有利益往来和利益输送，给你平白无故的办事儿，就感觉亏的慌。 所以哪怕她管只是屁大点儿的事儿，那她也要把这这个屁，放的惊天动地，又臭又响，让你感觉到她的无上威严，整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尽管她整的你骨头不疼肉疼，哎，你还不能动粗，不能动武…… 动武就是犯法，就是犯罪，不瞒你说，我有个叔伯就是因为自家树林地的事儿，楞是不给换树照，活活把心脏病气犯了，气死了…… 死了咋？ 死了也白死…… 你连凶手都找不着是谁。 你能咋？ 照样没人管！ 我小姨子，花三百块钱买了一辆二手电瓶车送孩子上学，好像因为没登记，罚五百…… 当时给我小姨子都给整懵逼了，那家伙，回家嗷嗷哭，就他妈欺负你老百姓…… 扯远了，说这个长源基建。 我说这些的意思呢林子，其实就是，朝中无人的话，你在这个城市活着的话，你骑个电瓶车送孩子上学，都有人以关心你的健康，爱护你的生命，保卫你的安全为名，对你一路红灯，步步设卡，步步维艰…… 但是如果你朝中有人的话，别说电瓶车，你就算开个坦克出来划一圈，那也可以以演习为名让你溜达一圈的…… 其中关键中的关键，行与不行，可以不可的理由，看是谁说了算的……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说你可你就可，不可也可。 在建筑公司混了这么多年，我深深的知道了一个道理林子。 这个江湖，这个世界，其实，它是一张网，是一张你看不见，但是却真实存在的网。 你要么做这张网上的掠食者，你要么做这张网上的被掠食者…… 长源基建的池六子，那基本就属于，这张网上的顶级掠食者之一。 当然了，长源基建，也仅仅是一个子公司。 它是属于长源实业的子公司。 而长源实业…… 林子，你不会连长源实业都不知道吧？ 我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 李臣叹了口气：“你呀，还真是啥都不知道，就一猛子扎了进来，你也真不怕淹死你……” 第612章 突发 我咔吧咔吧眼睛，摊摊手：“我不是一个猛子扎进来，我是被人一把给推下来的……” 李臣闻言，登时一愣。看向李贺…… 李贺也看向李臣，两人相视一笑…… 李臣点点头：“也是！” 随即李臣叹了口气：“这不管是扎进来的也好，推下来的也好，反正你现在是下水了。讲实话林子，我都不知道上面咋想的，他们咋能把你推下来呢。 “其实我真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还是大哥压阵压的好，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啊，我觉得，你这性格呀，我觉得，以咱们桃南大桥的吨位，则会洪水要是上来，你怕是难抗的住啊……” 我笑道：“抗住也好，抗不住也好，到了哪条河就脱哪条河的鞋，走着看吧，左右是没得选的差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臣摆手：“也只能如此了……” 随即李臣又喝了一口酒：“林子，要说这个池六子，你大概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知道。他呀，他姓池，所以他姐姐自然也姓池。 “而他姐姐池敏的老公，姓赵！” 闻听姓赵，我和李贺都是一愣…… 李臣点点头：“没错，就是赵天麟这一脉的人，好像应该还是非常近的族亲，赵天蛟！” 哦豁…… 这不用说了…… 李臣继续道：“赵天蛟，也就是我上面说的那个长源实业的董事长……” 呃，这就清楚了…… 甭管这个赵天蛟，跟赵天麟是个什么关系，但是从他们中间犯的这个字儿，还都是天字辈儿，那基本可以断定，是族亲了…… 李臣随即道：“直接赵天蛟是个什么神仙人物，其实林子，我也是不太清楚的。你也知道的，凭我的身份，我能知道赵天蛟的名字，基本已经算是我的极限了。 “至于他们在江湖里都是卖什么药的，我这个档次的人，是没法知道的。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池六子这个人已经是横荡一方的人物了，但是见了赵天蛟，也是乖得跟小猫咪一样，我曾经在电视里头看过他俩。 “那家伙，池六子见了赵天蛟，跟见了他家祖宗似的，一路走过来，腰就没挺起来过，一路赔笑，跟小安子伺候老佛爷一样，给旁边伴着，给赵天蛟让出的c位，拿捏的那叫一个到位…… “所以，即便不知道这赵天蛟都是干些个啥的，但是用屁股想，也能想的出来，跟池六子，全都是一丘之貉，而且，站位更高的人……” 我点点头：“瓷儿哥，我基本算是知道他们的关系了，那个，这个赵天蛟之上，应该是没有人了吧？” “你错了……” 李臣道：“其实，到了赵天蛟的长源实业这块，我就已经无法理解了。但是，在长源实业之上，还有……” “还他妈有？” 我登时大惊…… 李臣点点头：“还有，这长源基建，长源实业也罢，其实，都是隶属于长源集团的。而长源集团的老总，叫赵长源……” 我和李贺闻言，登时大惊。 李臣随即摇摇头：“但是这个赵长源，讲实话，我根本就没见过他本人，不但是我，整个桃南城的人，也基本没几个人见过这赵长源。 “他基本不在桃南城这边露面，人们，也几乎很少知道这个人，而且，在长源集团里，他既不是董事长，也不是总经理，甚至他都不挂名号，只是暗地里的第一大股东。 “而我之所以能知道这些，那还是有一回，听大哥他们聊天的时候，偶尔说到这个赵长源的，长源集团面子上的董事长和总经理，那都是傀儡，或者说，是他们特意请来的门面。 “而且，林子，长源集团，那是个集团，至于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构成，这，那就不是我李臣配知道的事情了。 “事情一旦涉及到长源集团，那……简直没法想象了就。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长源集团的业务，基本上，囊括了整个市里几乎所有的业务范围……” 我闻言登时无语…… 囊括了几乎整个市里的业务，代表着，几乎就是整个城市的利益集合体…… 那儿，大概，就是我要前行之路的最终目地的了…… 利益最集中之地，就是错综复杂的各种利益方集合之地。 什么三教九流，鱼虾鳖鳌的，全都在里面了…… 光是想想，我就打了一个冷战。 我不是孙猴子，我他妈哪有把天捅出来一个窟窿，掀翻天庭的本事啊…… 李贺似乎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来了一句：“老板，咱既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主力，也不用那么担心……”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一下子有点清明了。 的确，这他妈说白了，本来就不是我和他们之间的斗争。 我的价值，大体上，是被人拿出来当枪使的一个火头军，是用来破局的…… 主力，不是我…… 不过这当枪也好，当狗也罢，很多时候，其实是并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但是现在情势已经逼到这了，这手指头插磨眼，不磨也得磨了。 还是那句话，他妈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和李贺我们几个正在喝着。 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二丫的。 我于是接了电话：“哎，二丫，怎的？” 只见，电话里，二丫焦急的喊叫着：“宝哥快点回来，麻将馆打起来了，王禹跟人干起来了，脑袋都开瓢了……” 我闻言登时大惊！ 赶紧撂了电话，直接站起来朝李贺和老孩儿道：“赶紧走……” 往出窜了两步我连忙朝李臣道：“你先把账算了……” 我冲老孩儿和李贺一摆手：“走！” 桃南城本来跟青山镇这边，正常路程的话，应该是三十七分左右的时间。 然后李贺开着车，一路狂奔，也不管什么区间不区间了…… 我们几个正往家这边奔着，我的电话响了。 我一看，是张利民的…… 我赶紧接了电话：“哎张哥……” 张利民道：“行啦林子，就别废话了，你麻将馆那边怎么回事儿，好几个人报案了，你在那不？我用不用过去帮忙？” 我道：“张哥，我在桃南这边，我也是刚得到消息，具体我也不清楚怎么个事儿。你那么着，我再有十来分钟就到了，我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再说……” 张利民道：“那行，等你电话啊……” 第613章 讹诈 我和老孩儿我们几个匆忙的赶回青山镇，回到棋盘室。 回到棋牌室的时候，一楼看似还正常，但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们几个赶紧来到二楼。 二楼，一片狼藉…… 茶缸子碎了一地的碎片。 茶缸子里的水渍和茶叶子，也是扑散的满地都是。 还有满地都是麻将…… 玻璃碎了几块，一地的玻璃碴子。 二楼仅仅四台麻将机，却有三台已经趴架了…… 二楼的麻将屋隔断的木板，也被弄的残破不堪，一副拆家的模样…… 还有墙壁上的刮大白，也是被弄的一塌糊涂…… 屋子里，只有三个人。 王禹拎着一根镐把，白衬衫上血糊糊的，站在二楼的门口。 屋子里的两个人，也是身上血迹斑斑，两个成年人，愣是被王禹这个小年轻的家伙，给堵在了门口出不去…… 我上来，看了看王禹，胳膊上划了一道挺长的口子。 大约得有十几公分，血拉拉的…… 我在他的身上摸了摸：“咋样？没动着骨头吧？” 王禹摇头：“没有大哥，没事儿……” 至于被堵在屋子里那俩，王禹一个人都把他们堵在了屋子里，这回，我和老孩儿李贺上来了，而且老孩儿和李贺的手里，还分别拎着一根钢管和一根镐把，他俩就更不敢动了…… 他俩身上也不干净，也是血糊糊的。 一个抱着胳膊，一个有点瘸…… 应该是被王禹的镐把抡着了…… 我朝王禹点头：“啥情况啊操！” 王禹的镐把朝里面的两人一举，把那两人吓的哆嗦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 王禹道：“不知道因为啥，吵吵起来了，我上来劝，不好使，打起来了，当时就把局子搅和散了，然后这两玩意儿还他妈来劲儿了。 “板凳子都抡起来了，我特么咋劝也不听，咋劝也不听，这他妈的劝着劝着，最后他俩他麻痹的成一伙的了，合起伙来打起我来了…… “这不就这样了……” 我点点头：\"合着你拉架的，最后成了挨打的了……\" “嗯呢呗！” 王禹气呼呼的道：“大哥我看他们就是他妈的故意找茬来了，他俩他妈的生人，王大辟股今儿领来的，结果他俩一闹起来，王大辟股第一个跑路了……” 麻将馆就是这样。 敞开门做生意，正常情况下，你只要是个人，来麻将馆，麻将馆都不会不招待。 哪怕你不玩，来看热闹，也行…… 这就是个谁都可以进，谁都可以出，谁都可以来玩的地方。 比那时候的大车店还宽松…… 麻将馆这玩意儿嘛，好歹也算是变相的地域性私营经济体，做的都是熟人买卖。 但是，当然不拒绝生人来。 毕竟，哪个熟人，不是从熟人来的呢…… 我于是拿出电话，拨了王大辟股的电话…… 关机！ 我放下电话，拉过一个椅子坐下。 这时候，老孩儿和李贺也不知道是电视看多了还是咋，竟然一左一右的站在了我旁边…… 我朝这俩货点点头：“哥两个，哪的人啊，面生呢……” 其中那个高个子小眼睛的秃顶道：“你是高林吧，我认识你，我是南城王那边的程老三，我家开酒厂的，高老板你西院的场子还开的时候，我去过呢，你忘了？” 我不是忘了，我是根本没印象…… 不过南城王那边的酒厂我倒是听说过。 说是酒厂，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造酒机器，规模很小，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圈套流程…… 我于是朝旁边那个矮胖子点点头：“你呢哥们，也面生啊！” 那矮胖子道：“高老板我们哥两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因为一颗牌打错了，这不就话赶话就吵吵起来了，乡里乡亲的本来都认识，整的的确挺不好，可当时不就没憋住这口气儿嘛……” 我点点头：“你叫啥？” 矮胖子笑着道：“啊对了，我就是那姜五黑的，我家开空心砖厂的，一般的都知道我……” 我点点头：“有印象……” 然后我看了看四周，摊摊手，看着他们俩：“整的这么凶，谁派你们来的？” 姜五黑的河程老三闻言都是一愣…… 程老三道：\"啥玩意儿谁派我们来的，高老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俩就是，就是话赶话赶到脾气上了嘛，我们可真不是来砸场子的……\" 姜五黑的也连忙道：“对对对，真是对不起啊高老板，那啥玩意儿，你这损失多少，你报个数，然后我俩赔……” “行啊！” 我淡淡道：“五十万……” 不等他俩惊讶，我一摊手：“这里头啥玩意儿都归你俩，除了人，我啥都不带走，不算讹你们吧？” 他俩闻言，登时一惊…… 很明显是有点慌了…… 程老三连忙道：“高老板你这是啥意思，你这不是欺负人嘛，我们是不小心砸碎了点东西，合着你就把整个房子卖给我们，我们买这个干啥啊？” 我笑：“你不买，你砸它干啥啊？” 老孩儿也连忙在旁边加刚：“操，就是，你们他妈的不买，你砸它干啥？是你们家的嘛你就砸，操尼玛的，惯的你臭脾气，你爹惯的你，我他妈可不惯着你，是爷们就他妈的能砸就能买……” 那姜五黑的很明显也有点懵逼了，嘴唇子哆嗦了好几下，愣是没说出话来…… 程老三很明显急了：“高林，你，你，你他妈穷极讹赖，说不通是吧，那行，咱就走官司吧……” 我冲老孩儿和李贺道：“去，把楼下的泰山石搬上来……” 这两货不明所以…… 但是既然是我吩咐的，这两货还是下去，哼哧哼哧的把马秘书送给我的那块泰山石搬了上来…… 放在了地上。 我指着这块泰山石道：“看见这块泰山石了嘛，李贺，告诉他，多少钱？” 李贺闻言一愣，他马上反应过来，往前一步：“这已经不是多少钱的问题了，这是多少钱也买不着的问题，随随便便的，一百多万吧……” 其实，李贺是故意往少说了…… 这块石头，不止一百多万。 但是，说出了真实价值，是怕他们绝望。 而恰恰这一百多万，是他们俩能配得起和赔不起的边缘极致处，最是难受…… 我指着这块泰山石道：“好哇，那就走官司，等你俩走了，这块石头就两半了，到时候，咱让法院来判，哥两个，你们看咋样？” 第614章 出卖 程老三很明显急了：“高老板，你不，你不能，你不能讹人呐你，俺们兄弟俩不就是整坏你点东西嘛，整坏你点东西，我俩也不赖账，赔你东西就是。你这是干啥，整坏你点东西，你就要卖给我俩房子……” “你他妈放屁！” 这时候，连老孩都看不下去了。 老孩儿指着程老三的鼻子喊叫道：“这他妈是赔点东西的事儿嘛？这点东西值他妈几个屌钱？ “你们他妈的在这一闹，以后谁他妈还来麻将馆打麻将啊？ “人家回去一传，哎卧槽，给高林他家打个麻将，卧槽他妈的脑瓜子差点没让人给开瓢了，这他妈以后谁还敢来？ “胆小的都他妈给吓出心脏病来了，还他妈打麻将？ “你来是不是他妈的揣明白装糊涂啊你俩狗逼？ “你们这是他妈的砸点东西，你们这是他妈的砸场子！” 我闻言微笑道：“那个，程老板，姜老板是吧？咱们这呢，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你们俩也看见了。 “就你们俩这点小逼心眼子，连我兄弟都看出来了。 “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你们砸点东西的事儿，这是砸场子。 “这事儿肯定是瞒不住了，麻将馆里的人都看着呢！所以，你们俩不但当着这么多的面砸了我的场子，也砸了我的名声，我这一天…… “虽然不多吧，但是也好几千块呢，你们俩想赔几千块了事儿，你们俩觉得，这事儿，能这么算了嘛？” 程老三和将五黑子互相对望了一眼。 姜五黑的闷闷道：“反正事儿出了，你想咋的？” “呵……” 我笑道：“就喜欢你这种犟种，我想咋整，那不是你们说了算嘛？你们是想买房，还是赔一块一百多万的石头啊，你们自个选，我这人做事儿啊，非常讲究，非常讲究民主。你们想报警也行，想买房也姓，想赔钱也行，想打官司也行，咋样哥俩个，我高林做事，够任意吧……” 我摊摊手…… 示意他们俩随便选…… 这两货咔吧咔吧眼睛。 程老三道：“高老板，我们俩这回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了我们俩一回吧，那么的……” 程老三随手就掏出一万块钱，丢在了麻将桌上：“看在大伙都是乡里乡亲的份上，你放过我们俩一回……” 我冲老孩儿一挥手：“把钱收了！” 老孩儿闻言一愣：“好嘞！” 上去就把一万块钱收了…… 程老三见我如此痛快的把钱收了，顿时暗中长舒一口气…… 我笑着道：“放你俩一马，也行，那你俩告诉告诉我，是谁派你俩来的……” 程老三和姜五黑子闻言，登时愣住…… 程老三磕磕巴巴道：“啥，啥，啥玩意儿谁派的，高老板你说啥呢？” 我看着程老三道：“不说是吧？” 我冲李贺道：“给张所打电话，让他过来，跟他说有人砸场子……” 然后冲老孩儿指了指那块石头：“砸了它，就跟张所说，是他们俩砸的……” 老孩儿一愣：“真砸呀林子，这块石头，那可不止一百多万啊……” “砸！” 我大叫道…… 老孩儿吓的一哆嗦，连忙朝楼下跑去，噔噔噔的就跑上来，手里头拎着一把大锤子…… 然后朝手心啐了一口唾沫：“操他妈的，这辈子，还没锤过这么贵的东西呢，这回爷也开把荤……” 说着把锤子高高举起来：“给我开呀……” “高老板高老板……” 这下，程老三彻底慌了…… 两人一起上前，齐齐的把老孩儿往后拖了好几步…… 抢着把老孩儿手里的锤子卸下来…… 老孩儿登时大骂：“卧槽尼玛，妈了比的差点闪了我的腰……” 那边，李贺已经接通了张利民的电话：“哎，张所，我们这边来了个外地的陌生人，来把我们家砸了……” 那姜五黑的登时大惊，上前一把把李贺的电话夺过来，一下子按了挂掉：“哎呀，你看兄弟，说说笑笑，咋还认真起来了……” 我冲他俩点点头：“说吧，谁派你们俩来我这捣乱的，你们俩别以为你们不说，我就盘不着你们俩的根，桃南北就这么大个地方，出头的椽子，就那么几根，不难查，好好寻思寻思，你们大哥，可能是会给你们一万块钱闯祸，一旦这祸被你们闯到一百万，那，你们觉得，你们的大哥，会不会替你们俩背锅……” 程老三和姜五黑子不是煞笔。 他们自然知道，没有几个老大能有那格局，替他们的兄弟背一百多万的锅…… 能替自己兄弟背锅背个三五万，那都是很够意思的老大了。 一百万…… 别说兄弟了，就算是他爹，这么大的锅，他也未必能背…… 但是，话虽然那么说，程老三还是有点犹豫。 倒是姜五黑子沉不住气了：“哎呀老三，还寻思个叽霸呀？今儿高老板这架势你还没看出来嘛？今儿咱俩要么背着一百万出去，要么就得把事儿说明白喽，要不咱哥两是出不去的。徐海旺是肯定不会给咱俩背一百万的锅的……” 听姜五黑子这么一说，程老三都惊了…… 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嘴张的老大，像是看着一个煞笔…… 没错，姜五黑子直接把徐海旺的名字连名带姓的全都说出来了，不打自招。 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给程老三留…… 我都被他整笑了…… 徐海旺…… 嗯，我认识这个鸟货！ 我笑着冲李贺和老孩儿点头。 老孩儿上前，把两把椅子扶正。 然后，老孩儿和李贺，把他两拉过来坐在上面…… 然后，老孩儿把他的破手机掏出来，居然还特么调了焦距和画质…… 我也拿了把椅子坐在他俩面前，给他俩一人递了一根烟，点着。 然后我朝他俩点头：“程老板，姜老板，放松啊，我和我兄弟两个，那都是良民，不会太为难你们的。你们呢，有啥就说啥……” 李贺连忙补充道：“你们两个可是想好了，隐瞒的越多，那你们俩担的东西就越多，而说的越详细，那你们俩摘的就越干净，所以，话呢，想好了再说……” 程老三和姜五黑子，都猛的吸了几口烟…… 都不断的点头：“放心放心，这事儿啊，我们保证原原本本的跟你们说了，高老板呐，这里面，其实真没我们的事儿啊……” 第615章 情谊 接着，程老三和姜五黑子，两个人就跟说相声一样，唠唠叨叨的把事情的经过，竹筒自导豆子一样，哗啦啦的全都倒了出来……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 我从一开始几乎就断定，这事儿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要真是两个醉鬼在麻将馆因为口舌原因，打闹了起来，我肯定会合稀泥，把两人劝和了就完了。 我是断然不会这么刻意为难他们这两货的。 可是如今，在这节骨眼的境地，他们两个生瓜蛋子，明知道我高林并不是什么吃素的和尚省油的灯的情况下，他俩还来我这故意砸场子，那，这里面就肯定有说道了…… 至于什么说道，我不知道。 所以我需要知道，这也是我一开始，就没打算饶过他们俩，一系列操作，把他俩所有的路全都堵死了，叫他俩不得不把幕后的算计人给我推出来…… 事情如果不知道根底，不知道是谁在下棋，那么，你在棋盘上，怎么玩都是白玩，都是瞎玩。 我必须要把这两货幕后的人掏出来…… 你想要真刀真枪的干，你至少得知道对手是谁？ 否则你刀再利，枪再快，有用嘛？ 你他妈得先自己清楚的明白，谁是你的对手，才能动手。 否则，瞎他妈动手，那不是落入了他人的章法？ 革命的首要问题就是，分清楚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敌人，否则，像个疯狗一样乱咬，背后的人在后面哈哈乐，你不成煞笔了…… 就像现在的很大一部分女人一样，就逮着同一个等级上苦哈哈讨生活的男人撕…… 稍微往上半步的男人，她一个都不够，就逮着一个战壕一个阶梯上的男同伴们撕，其实说白了，就是煞笔…… 其实，大伙都是阶级兄弟，阶级姐妹，操，撕错人了，敌人不是身边人，眼皮子稍微往上抬抬，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是谁了…… 所以，我清楚的知道，这程老三和姜五黑子，他们，不是我的敌人。 他们只是被利用的蠢货，就像那些无脑撕男人的大龄剩女一样…… 这个所谓的徐海旺，我跟他还是有过点头之交的。 毕竟，就大桥北这些有头有面的这些个烂子，我就算没见过，那也听过。 毕竟，地方就这么大，江湖就这么大。 稍微有点头脸的人，你总能有机会见到，总能不可避免的听到他的传说…… 这个池六子是赵天蛟的小舅子，而这徐海旺，则是池六子的小舅子…… 嗯，要么说小舅子出人才呢。 这一颗大树底下，乘凉的可不是一个人。 这一颗大树，它有几根主根，而这几十只支根，而这些支根，有几百根毛根，而这几百根毛根上，还有无数的细根…… 它们之间，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但是，全可以全都在自己的那方寸之地，各司其职，协同合作，一起成全着这颗大树，这颗大树也成全着它们，各取所需，各尽其能。 让子弹飞里那个谁跟张麻子说了，浦东就是沪海，沪海就是浦东。 这话听着，就跟茶馆里说的那似的，吏就是匪，匪就是吏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了，老舍文化水平有限，那旧时代的人，肯定是不了解我们新时代的。 我们新时代的官员，全都是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为人民服务的好官，他那话拿到新时代肯定是不合时宜的，嗯…… 这些根，都是你看不见，但是真实存在的…… 池六子在市里那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而他之所以没有涉及桥北太深，那概是因为，池六子的主要阵地，是活跃在市里。 毕竟，不管怎么说，城市，才是一个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集合地。 不管这座城是多么的落后，但是落后也是相对的。 相对于桥北的农村地带，桥南的城市，才是快速聚集财富的首选之地…… 所以，不是池六子不能在桥北呼风唤雨，兴风作浪，而是不屑…… 毕竟，在可以选吃肉和喝汤的情况下，哪个傻子会选喝汤呢？ 所以，这些汤汤水水，就由他分发给手底下的马仔们来做了…… 身为池六子的小舅子。 徐海旺多多少少，还是能够在餐桌上，吃一些池六子剩下来的残羹剩饭的…… 但是人之为人，哪个没点追求。 虽然也能吃一点点肉，闹着一些残羹冷饭，这终归是不知足的。 谁还没点追求？ 所以，徐海旺自然也是有追求的人。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把池六子懒得捡起来的桥北之地，给捡了起来…… 徐海旺在距离青山镇北边的二道牤子镇那边，弄了一个种业公司，顺带化肥和农药营销。 因为社会关系的强硬，加上徐海旺人虽然人心黑手辣，但是绝对是会来事儿的人。 上下左右的人缘维护的相当好。 加上他本身就是二道牤子那边一个什么村的村长，所以那个种业公司，虽然只是一个小平房，但是业务量那还真不是盖的。 而且，徐海旺还有一样，敢赊账！ 他可不怕你不还账，也没有人敢不还徐海旺的账。 所以这些年来，这几样加在一起，再加上很多清不清混不混，甚至连我都不知道的灰色来钱道，所以这小子的身家很是不菲…… 我这么瞎估计，怎么着也有千把万的了…… 目前这个年代，只要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外垄沟放水，那么，数年积攒下来，千八百万的水头，简直不要太容易…… 村长这个官是不大的。 但是，一个人手里有能量，其实，跟他的官大于不大，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按照程老三和姜五黑的说法，村长找到他们俩，给了他俩一万块钱。 然后，跟他们俩喝了一顿酒…… 称兄道弟了一场，说了我很多有的没的各种坏话，说是得罪了他家的什么亲戚。 说我开场子的时候，骗了他表弟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 把他那个亲戚，整破产了。 且搞的妻离子散…… 反正最终的意思就是，他看不惯我，瞅我不顺眼，想让两个兄弟帮忙出面，坏一下我的场子，出一口这恶气…… 冲着村长的面子，冲着这顿酒，冲着村长瞧得起这份情谊，他们就来了…… 令我惊异的是，他们如此被当枪使，居然，他妈的没要一分报酬…… 还他妈真是重情重义啊…… 但是再重情重义，我这一百万多万的‘祸’直接扣在了他们的脑袋上，再重的情谊，也是遭不住这么大的祸啊…… 所以，他们全招了…… 第616章 底线 招了归招了。 但是关于徐海旺给这两个货的搞我的借口，我觉得，未必真实。 当然，这两个憨货，可能也是真的不知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这两个货，已经基本彻底的失去了利用价值了。 而且也吓的够呛。 我心里也明白，他们两个憨货，就是徐海旺放出来的两个马仔…… 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我需要面对的，也不是他们……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祸，是他们闯的。 肯定是不能轻饶了他们…… 我收这一万块钱，那是徐海旺给他们办事儿的钱。 本来，就是要搭在我这里的。 为了让他们俩长点记性，我必须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你们是憨也好，傻也罢，既然出来混，坏了规矩，那就是要接受惩罚的…… 我于是点点头：“行，程哥姜哥，本来今儿我是打算不管咋说，也要让你们俩见点血的。毕竟，我场子不是你家的茅房，你想咋砸就咋砸，但是看在这一万块钱的份上，血呢，就不让你们俩见了。 “但是你们来我这砸场子，恶意斗殴，寻衅滋事的罪，那我可就没有道理帮你们平了。你们呐，有啥冤屈，你们就去帽子叔叔说去…… “其实也没啥，一个小小的寻衅滋事，顶多判个三年五年的，也就出来了…… “而且你们放心，我这麻将馆这几十号子人，都可以为你们作铁证…… “而且你们别担心，就算他们做不了，我也有办法让你们俩进去吃几年白饭，不要钱，现在这年月，吃白饭的地方可不多了，偶尔还能换个窝窝头啥的改善改善伙食…… “正好呢，我跟市局那边老大，还有点小小的关系，可保你们俩进去的时候，一路顺风……” 程老三立刻脸上都带着哭腔道：“高老板，你别这样啊，你让我们说的，我们都说了，这钱你也收了，那你就把我们放了得了，我们知道错了……” 程老三说着，还拍了一下姜五黑子…… 姜五黑子也连忙哭唧唧道：“是啊高老板，你看看这事儿弄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们俩当个屁给放了吧……”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俩道：“放了你们？然后等着你们下把再来砸我？他妈的一万块钱就把这事儿平了，我高林合着在你俩眼睛里，就他妈这么不值钱啊？” 程老三闻言，看了看姜五黑子，然后看向我：“高老板，我们俩愿意再出一万，求求你，我们不能进去啊……” 我挥挥手：“行，知道你们也没什么钱？我也不想太过难为你们，一万就一万吧，那，给你俩半个小时，一人一万……” 程老三闻言大惊：“一人一万呐？” 我道：“咋的，嫌少？那就一人两万……” 老孩儿立刻在旁边道：“操它妈的，别给脸不要脸啊告唤你俩……” 程老三连忙点头：“行行行，我们这就凑，这就凑……” 说着，两人就赶紧打电话…… 事实上，这两货还是可以的…… 竟然十多分钟，就凑到了一万块钱，很利索的扫码扫了过来…… 看见钱过来，我点点头：“程老板，姜老板，这回是你们俩头一回，我希望也是最后一回。要是真还有下回的话，那可就不是一人一万的事儿了…… “回去告诉徐海旺，我很快就去拜访他老人家……” 说着我挥挥手：“滚吧！” 程老三和姜五黑子闻言，连忙离去…… 老孩儿恶狠狠道：“咋的林子，这么轻飘飘的就把他们放了？咋的也削他俩一顿解解恨再说啊……” 我道：“打他俩没用，这是徐海旺的事儿，根子上的事儿不解决，解决他俩有个屁用。他俩看样子也穷嗖嗖的，放一万块钱的血基本都算定格惩罚了，这些乡下的家伙，其实攒一万块钱也不是啥容易事儿，这么着吧，没必要跟这俩坷垃过不去，没必要。” 李贺上前：“老大，你打算怎么跟徐海旺谈？” 我看了李贺一眼：“谈？谈什么谈？”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打定了心思要搞你的人，你跟他谈什么？ “人家根本没打算跟你谈，所以你谈什么都是白谈…… “不磨那个牙了…… “也不费那个劲儿了，直接亮家伙便是！ “跟这种人啊，别讲道理。 “他们唯一能听懂的道理，就是电**！” 李贺闻言登时眼睛一亮：“老大，你啥意思……” 我叹了一口气道：“这恶人呐，都是怂人惯出来的。所以想要这恶人不欺负你，那么，你就必须给恶人的认知，那就是，作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是昂贵代价。 “只有这样，下回他再作恶的时候，才能寻思寻思，自己，能不能承的住代价。 “如果你不给他建立这个认知，那么，他就会不断的试探你的底限在哪里。 “一旦要是让恶人发现，你连底线都没有的时候，那，他们欺负你，霸凌你，也就没有了底线…… “一定要让这些王八犊子清楚，作恶，欺负老实人，是需要付出昂贵代价的。 “这就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对恶人，你只有比他更恶，这才叫文明……” 我把那里里外外的三万块钱全拿出来：“他拿了一万块钱来砸咱们，咱们，就砸三万的…… “回头，上他那种业，把他家的窗户，门，柜台，办公桌啥的，都给我砸了。就照三万块钱儿的来，让他照着三万块钱儿的装修，这档次的，挺豪华了……” 李贺闻言担忧道：“老大，砸徐海旺不难，只不过，这要是砸完了之后，就兴许彻底掰了，彻底闹翻了脸……” 我看着李贺道：\"贺，咱们在徐海旺那，根本就没有脸。就算有，他也根本没顾及咱们的脸。对于这种人，还给他留什么脸呢？ “对付这种人，一定要针尖对麦芒，半步也不能退，就是硬刚硬，刚倒下一个拉倒。 “要让徐海旺清清楚楚的知道，清清楚楚的明白，咱们，什么都可以打折，唯独，咱们的底线，那是一点折都不能打。 “一定要让我们所有的对手，用最快的迅速，理解我们的这个态度，那就是，惹我，至少三倍奉还。 “他们要是不知道这个道理，那，以后就会后患无穷…… “千万不能排除，此番徐海旺，其实，就是来试我们的底线的。 “既然他如此想知道咱们的底线，那，咱就把底线亮给他…… “咱的底线就是，谁他妈把脚放在咱头上，咱就把谁的脚丫子砍下来……” 第617章 办事 “不用考虑后果！” 我挥挥手：“这恶人在欺负你的时候，他考虑过后果嘛？ “面对这种杂碎，人越怂，越忍让，他就越猖。 “对付这种杂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干就完了。 “至于后果，干了再说，你不然你不干，就没事儿了嘛，他妈的后果更严重。” 老孩儿在旁边忙不迭的点头：“对的，就得这么的，林子说的对，这恶人呐，就是他妈的怂人惯出来的，干他就完了，后果他麻痹呀后果。 “对于他们来说，咱们干他，那就是后果！” 李贺闻言，皱着眉思讨了一下，咳嗽了一声：“我想我是疯了，我竟然有点赞同你们俩的观点……” 老孩儿笑着上前，拍着李贺的肩膀：“哎我说状元，你呀，就是念书念的太多，想的太多了，你呀，看事儿总是往后看，看的远。但是其实啊，这远处的结果，那还不是现在创造的？ “我跟你说啊状元，我虽然不懂那个啥哲学啊，但是我也知道，啥他妈远方的结果啊，你再远方的结果，那还不是现在创造出来的。 “所以说这个远方的结果呀，他特么其实是一个动态的，谁他妈的掌握了动态，谁就掌握了结果，状元你觉得，你孩哥的这个哲学逻辑对不？” 李贺看了看老孩儿：“最近文化水平见长啊，这不像你的性格啊……” 老孩儿笑着挠挠头：“这不是这些天有点闲嘛，斗地主斗的都要吐了，就在林子的书架上整了几本书看，你别说，看着还挺有意思……” 李贺也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多看点，那话咋说来着，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所以咱以后多看点书，争取做个可怕的流氓……” “那是的……” 说着老孩儿忽然一愣：“你特么是不是在损我呢，谁流氓啊？人家现在好歹也是有衣服穿的人，拿工资的操……” 我挥挥手：“行啦行啦，你俩就别瞎闹了，贺这个事儿你安排一下，看看几个人合适……” 说着我把三万块钱递给他：“就照这三万块钱儿的，当然了，多点也没啥，别把人家房子拆了就行，尽量别伤人……” 李贺拿着钱踹起来：“老大，不是我和老孩儿不想摊事儿啊，不过老大，我俩现在不管咋说，这身上还有件衣服，这我们俩直接下手，似乎不太妥当……” 老孩儿：“没事儿，不穿衣服不就行了……” 我挥挥手：“不说还忘了，这事儿你俩确实不适合直接出面……” 我沉吟了一下：“那就你们俩合计合计，配合一下王禹，让王禹出面，实在不行找李臣配合一下也行……” 李贺看着我道：“老大，你觉得彪哥咋样？” 我闻言登时一愣…… 我还真是把彪子给忘了…… 我跟彪子，讲实话，没有跟老虎那么熟。 跟他好像总隔着一层…… 毕竟，他是李菁菁那边的人…… 我于是点点头，伸手拿出电话，打给了李菁菁，问她彪子能不能用一下？ 李菁菁道：“别闹的太凶就行……” 得了，有了这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彪子这边弄完，我还得找人兜个底。不然这事儿最终的底，凭我肯定是兜不住的…… 我于是拨通了马秘书的电话：“哎马秘书……” 马秘书道：“什么个情况林子？” 我道：“马秘书，有个事儿求你。” 马秘书：“说！” 我道：“场子这边有人派两个坷垃来捣乱，我准备弄回去，马秘书，所以，林子这边，得劳烦你拖个底啊……” 马秘书沉吟了一小下：“你小子是想闹多大啊？” 我连忙道：“也就是砸砸玻璃什么的，顶多两电炮……” 马秘书闻言，底气顿时上来了，连声调都变高了：“擦，我寻思多大事儿呢，这点屁事儿，你至于吓唬我嘛，我寻思多大事儿呢，整你的吧，这点屁事儿以后别给我打电话，跟小吴说就行了，行了，撂了，忙着呢，一天就跟我捣乱……” 说着就挂了电话。 语气里似乎还带着幽怨的气息…… 这小吴我知道，市局的一个副队长，吴宏亮！ 当初跟马秘书他们吃饭的时候，一起都喝了酒，马秘书特意叫过来的几个人，都留了电话号码和微信。 马秘书刚撂了电话，随即又打了过来…… 我接了电话：“哎马秘书……” 马秘书道：\"那什么林子，你先别给小吴打电话哈，你先把事儿办了，事儿办了之后再大，这样，小吴那边好做一些。你提前打，不好……\" 我于是道：“了解，马秘书。” 马秘书道：“说好了就砸砸玻璃啊，千万别整大发了，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道：“行行行马秘书，你放心吧……” 我知道马秘书的意思，提前给吴宏亮打电话，那属于把吴宏亮给带进来了，那就属于公权私用了，一旦查的紧，那没准都是违法违纪涉黑涉恶了…… 但是出了事再打，吴宏亮人家就属于公事公办。 凡事一公事公办，那就好办多了…… 这个就叫办事的艺术，马秘书对于这套办事的艺术，拿捏的那是相当到位…… 也正是因为如此，马秘书之所以能迎来人生第二春，那也不是全靠偷奸耍滑，而是马秘书是真有一定的办事能力的…… 有了马秘书这头托底，我也没什么畏惧了。 马秘书想必也是知道的，这江湖中办事，光靠嘴皮子那是不行的…… 真格的时候，还得是要冲的上去，敢打敢拼才行的。 我给彪子打了一个电话。 彪子一个小时不到，就来到了青山镇…… 吃饭的时候，我们简单的商量了一下…… 李贺和老孩儿不太适合公开露面，我打算让他们来收尾。 等打起来了后进去收尾。 这人选吗，我觉得让彪子和王禹出面，另外，叫李臣带上他那面的几个工人，给点钱，砸个场子，保证人没事儿…… 没想到，说到半路，彪子道：“老板，其实用不着那么麻烦，就乡下一个破逼种子公司，我一个人就行了……” 第618章 网络 我们几个闻言，都愣了愣…… 王禹道：“大哥，既然彪哥这么说了，那就让彪哥来吧，咱们就在外面候着，还能出啥事儿咋的……” 彪子道：“这种事儿，涉及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老板，我一个人，足够了……” 我看了看彪子，点点头：“那行，东西要砸，但是人的话，下手别太黑啊……” 彪子点头：“老板你放心吧，我这手头准着呢……” 我看着彪子道：“弄完了别跑，可能要进里边待两天……” 彪子笑着挥手：“没事儿，去那我跟回家一样……” 闻听这话，我和李贺我们几个，都不约而同对视了一下…… 临近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几个开着两辆车，来到了青山镇北边的二道牤子。 二道牤子也是个乡镇。 一几年的时候几个临近的乡镇，合并到了青山镇。 但是二道牤子还是二道牤子，只不过是乡政府办公大楼都合并到青山镇了…… 乡镇的各个商家做买卖，全都是自家买卖。 所以，相对来说，营业时间基本没有正规的。 一般的商家，都是掌灯之后，还要营业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比如一些烧烤店之类的商家，那更是，只要你有客人，我们营业到天亮都行……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叫上了李臣和他手底下那几个铁杆的兄弟。 李臣在社会混迹多年，有几个都是从头混到尾的兄弟，这辈子，就指着在李臣这吃饭呢。 而且，在我之前受到冲击的时候，并没有冲击到李臣，所以，李臣的这个班底虽然不大，但是还在…… 这几个兄弟，都是三十多岁的正当好年纪，而且，常年抡铁球大铲砖头和水泥灰，干的都是上跳绑胶流杆子的猛主。 这一膀子的力气就不用说了，常年抡着大铲干活，那大铲抡的，一下子都能削去半个脑袋…… 他们是李臣的工夫匠子，而李臣这边现在基本靠着我吃饭。 所以，他们对我，还算是比较敬重的，而且这帮子家伙你别看一个个都是粗人，但是也不管岁数大小，平时见着我都是一口一口高老大的叫着…… 毕竟，自打桃南城原先的建筑公司私有了之后，我好歹也算是接管了他们的饭碗…… 这活儿虽然干的有点散碎，但是在怎么散碎，那也是赏了他们一口饭吃。 这道理不用细说，他们心里比谁都明白…… 其实，往往很多时候，就这种相对来说的底层人，他们往往才会更感恩。滴水之恩，那真是涌泉相报…… 所以，我这边用人的时候，李臣跟他们一说，这伙子人直接没什么说的，甚至直接把刨锛都拎了出来…… 吓的李臣叫他们赶紧把凡是带铁的东西全都他妈的收了…… 只能拿几根木头锹把就行了…… 他妈的，拿那刨锛，那还了得，一锛子下去，一条命就没了，大铲就更不行了，一下就能削半个脑袋…… 这膀子家伙，干了半辈子活，哪里懂的打架里面的道道…… 他妈的虎劲儿上来，下的都是死手…… 他们哪里知道，江湖上那些呜呜喳喳，咋咋呼呼吵的震天响的那帮子人，各个都是打架里的人精。 别看吵的挺欢，闹的挺凶，但是其实动手的每一下都有章法…… 这玩意儿就像古代那时候打板子，有人二十板子就打死了，有人五十板子，就是屁话开了花，过几天下了床就能活蹦乱跳…… 这就是打手们打板子的手劲儿问题。 而手劲儿这个东西…… 别说现代，古代它也不入法理，全凭乎一心。 它这一心可不得了，它这一心，它一念你生，它一念你死，全凭一念…… 其实人间这点屁事儿，往往就在这些不起眼，也不入书本的道道里…… 于小人得道，于小事成佛。 人间行事，亦是如此！ 就像窗口办事儿，想给你办，不用一分钟就完事儿，不想给你办，你跑断了腿也没用…… 连数学都有无解的题目。 更何况，法令不是数学，所以它不能完全制约恶人之恶…… 其实说白了，人间大多事，亦如古代衙役们手里的板子，事成与不成，跟法令没关系，全凭手劲儿…… 手劲儿，是个玄妙的东西，懂的了‘手劲儿’的玄关，你才能明白什么是一家三代人的坚守与传承，才能明白那是多么伟大而又无私的奉献…… 毕竟，那么辛苦的工作，一年也才区区几十万块钱嘛，虽然，是有点社会身份嘛，虽然，是有点社会地位嘛，虽然，退休之后会有点劳保嘛，虽然…… 但是人家这全都是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为了百姓的平安富足，而尽心竭力，勇于牺牲和奉献……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牺牲与奉献，所以，我们才能安安心心的读二十年书，鸡二十五年娃，还三十年房贷。像这些勇于牺牲和奉献的伟大人们致以最崇高的敬礼…… 人间有一张网，网上的是吃肉的，网外的是被吃肉的…… 我们的两辆车子来到二道牤子。 徐海旺的种子商店矗立在十花道最繁华的顶角位置。 是一栋小二楼。 我叫李贺他们留在车里，我和彪子一前一后进去，装作不认识…… 我先进去，故意打听了一会儿农药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小二楼的一楼，面积还不小…… 分设三个展区，一个种子展区，一个农药展区，一个各种肥料的展区。 我来到的时候，其中两个展示柜台的两个年轻女的，正坐在一块叽叽喳喳的玩着手机。 而一个看着和我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则是在咔咔的打游戏…… 我进来的时候，那男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头低下，继续哒哒哒的打他的射击游戏。 一个女的过来笑着跟我说：“买啥呀老板？面生呢，你不是二道牤子这边的人吧老板？” 我笑道：“刚搬来的，稻子上的有点晚，一场雨下来有点返青呢，琢磨琢磨整点促产的药有没？” 那女的连忙道：“有啊有啊有啊，老板你多少地的稻子……” 我含糊道：“三十多垧吧……” 那女的闻言，顿时眼睛都亮了…… 第619章 冲突 那女的连忙给我介绍各种药。 这时候，彪子上来了…… 指着女的摆在柜台上的药：“一样给我来一箱……” 这女的闻言，登时一愣：“大爷你这些药都买？你治啥啊？” 彪子咔吧咔吧眼睛：“我愿意治啥治啥，你他妈管的着嘛？赶紧拿药！” 彪子一看就不太像好人，女的于是看向旁边那个年轻点的小伙儿：“雨哥……” 那小伙子闻听女的叫他，停下了手里的游戏，晃晃悠悠来到了我和彪子的身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彪子道：“看他妈啥啊？” 那小伙子叉着腰：“你买药啊？” 彪子道：“对啊！” 那小伙子一伸手：“别他妈找事儿啊，来来来，先把钱掏出来瞅瞅……” 彪子看着他：“药还没拿呢，我掏你妈的钱！” 那小伙子被彪子骂的登时一愣：“卧槽尼玛的，整事儿是不？” 彪子道：“对啊！” 说着，彪子连一点预兆都没有，直接一拳送了出去，打在了小伙子的肚子上。 小伙子一弯腰，彪子的拳头往起来一抬，嘎巴一声，直接打在小伙子的下巴颏上，小伙子直接咕咚一声，就地一个倒仰，后脑勺子‘哐’的一声磕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是把我吓坏了…… 他妈的…… 这孙子还说自己手底下有准？ 你他妈有个毛的准啊…… 然而，不等我震惊完毕，彪子已经开弄了…… 把揣在怀里的锤子拿了出来，这是我之前特许的，说好了，用来砸东西，可不行砸人…… 但是现在，我深深的对我之前的决定而感到担忧…… 彪子拿出锤子，哗啦一声就把面前的柜台砸的粉碎，那女的吓的，直接嗷的一声就坐在了地上，马上就开始放声大哭…… 而另外那个女的，立刻就开始拨打手机，我尽管看见了，也没有阻拦…… 彪子把柜台里，柜台外的瓶瓶罐罐，砸了个粉碎。 然后又开始砸玻璃，砸窗户…… 以及，屋子里的那辆正在充电的电瓶车，也没放过，几锤子下去，直接报废…… 整个屋子，瞬间一片狼藉…… 我也是没想到，这人搞破坏的时候，速度竟然是如此之快。 左右没有几分钟的功夫，屋子里已经被彪子砸的没什么砸的了…… 彪子还在找补。 李贺的电话过来：“老板，快出来，人来了……” 我于是朝彪子挥挥手，从屋子里撤出去。 刚出了门，跟正往屋子这边来的一伙人，顶了个对头碰…… 没错，领头的，正是徐海旺！！！ 徐海旺后面，跟着仨个人…… 这么短的时间，能凑三个来拼命的人，应该是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我和彪子一出来，徐海旺登时一愣…… 随即伸出手里的镐把：“操，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高老板啊！” 我笑了笑：“徐老板哈，一场误会，你别介意啊，改天请你吃饭哈……” “我吃你麻痹！” 徐海旺说着就举着镐把冲了上来，他后面的几个小弟也跟着扑了上来…… 彪子上前一步，挡在我的面前。 而就在这时候，老孩儿，李贺，李臣，还有他的几个干活的兄弟，也从车里跳了出来。 李贺和老孩儿，还都穿着衣服…… “徐海旺！” 李贺一声高喊：“你他妈动一下试试？” 这一嗓子一下子把他们喊住…… 这几个货，看着李贺和老孩儿穿着衣服，手里头还拿着家伙，顿时怂了…… 别不别的，这身衣服，实在是太他妈吓人了…… 甭管他徐海旺多大能耐，但是老鼠就是老鼠，见了这身衣服，那就是老鼠见到了猫…… 他们几个登时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老孩儿更是牛逼的上前，手里头拿着橡胶辊，上来就用橡胶辊怼着他们几个：“你们动个试试，妈了比的整死你……” 一边说着，一边下了他们的家伙。 我上前，啪啪的拍了徐海旺的嘴巴几下：“我说旺哥，咱以前，也算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吧，他妈的兄弟我没得罪你吧？合着我这好人当的时间太长了，这谁谁都觉得我高林可以捏一把是吧？ “砸我场子？ “徐海旺，你他妈敢不敢说说，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徐海旺看着我：“就叽霸干你，就叽霸瞅你不顺眼，咋的吧？” “牛逼！” 我冲他伸出大拇指：“有个性！” 我冲彪子道：“给我揍，脑袋不揍成猪头，不许停……” 李贺上前，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老板，这样会仇会越结越深，闹的越来越大的。” 彪子看着我，还在等我的命令…… 我皱皱眉道：“反正也他妈这么回事儿了，放了他们，好像他们会饶了我们似的，那还不如揍他们一顿……” 李贺道：“能留一线留一线，别做绝，以后也好说话，揍他们一顿，除了坐仇，别无它用，咱那钱，可以不给他不就得了，跟他们咕噜玩呗，要是这回不识相，那，下回就可以下死手了……” 闻言我点点头，今儿冷不丁看见徐海旺，这口气儿上来的的确有点快…… 我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来一万块钱，拍了拍徐海旺的脸：“徐海旺，别他妈拿你这一万块钱来磕碜我，我他妈不差你这点儿零碎。 “这回咱俩的仇没坐死，你要感谢我的这位兄弟，还让我保持理智，你要是觉得这回我没拿你怎么着，是怕了你和你姐夫了，那你就他妈想错了…… “我跟你说徐海旺，我他妈现在正是窝火的时候，你他妈的别把我惹急了，把我逼的蹚水蹚的深了，你觉得你这条狗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等你姐夫也下水了的时候，你他妈就是第一条被杀了搪灾的狗，你他妈长点心吧！ “你他妈要是想跟我玩，我跟你玩到底，你他妈砸我的场子，我就砸你的店，你敢动我的人，我他妈就灭你全家！ “他妈的我的命有人保，你寻思寻思吧，看看你的狗命有没有人保，能不能保的住，煞笔玩意，瞅瞅你长的那葫芦瓢的脑袋，坑坑包包的，他妈的长的就带着虎揍样……” 我拿着那一万块钱扇了几下他的脸，再往他胸脯上一拍，朝几个人一挥手：“走！” 老孩儿拎着橡胶辊：“我说老大啊，咱不打折他们两条腿啥的啊？这，他们这几个货能长记性嘛？” 我瞥了他一眼：“行了行了，机会给他们了。要是不长脸，下回啥两条腿啊，第三条都给他打断，走了……” 上了车，油门一轰就走了…… 刚上车了走到二道牤子的十花道，二道牤子派出所的警车就嗡嗡的跟我们开了个对头碰过去了…… 老孩儿道：“卧槽林子，这一会儿不得传唤咱几个啊？” 我挥挥手：“没事儿啊，问题不大，顶多赔个万把的医疗费，要是徐海旺没傻实心的话，应该不至于折腾咱们，毕竟今儿你俩都是穿衣服去的，他再傻，也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儿，把咱们折腾进去，没意义……” 李贺在旁边道：“那小子眼睛贼溜溜的，不是傻人，咱们应该是不用走那个没用的程序的。他是混钱的人，不是玩命的主。不过老板，咱们这回砸了徐海旺的铺子，恐怕得罪的不是徐海旺……” 我回头看向李贺：“贺你这话啥意思？” 李贺道：“老板，咱们砸那点东西，不值钱，两万块钱撑死了。我估计徐海旺肯定应该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我觉得，他会把这事儿，跟他上面的人，夸大其词，添油加醋，让上边出力压咱们……” 我瞥了一眼李贺：“你就直接说池六子呗！” 李贺点点头：“我说的就是池六子，更何况，池六子上边，还有赵天蛟……” 我苦笑了一下：“赵天蛟上边，还有赵长源呢……” 我挥挥手：“别想那么多了，想多了，活都活不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手头的事儿干好，就行了。 “咱们这些人，原来本来就是土坷垃，现在，想要在大桥北横着走，那肯定是有无数的人挡道的，甭想太多，该咋走咋走，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走哪算哪……” 这时候，老孩儿鬼里鬼气的道：“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你说，我能走到对岸嘛……” 我们几个闻言一愣，顿时一阵哈哈大笑…… 特么的，这货书读的不多，看个电影，还真把记住这几个字儿给用上了，整的还挺应景…… 车子一直开到青山镇。 我的电话也没想…… 看来，徐海旺那边，应该是把事儿揽下来了。 他们也知道适可而止，没想跟我把事态闹的过大…… 李贺猜对了，混迹江湖，求财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必要，玩什么命啊？ 徐海旺可能管池六子一口一个大哥，跟大哥喝汤吃肉可以，这玩命…… 那，得看大哥拿不拿得出玩命的本钱？ 由此可以看得出，徐海旺应该是个老，江湖…… 老，江湖跟生瓜蛋子最大的区别就是，老，江湖心里有数，能分得清利弊益害。 生瓜蛋子不行，大哥忽悠两句，给了五百块钱两盒烟，外加一顿烧烤，就特么拿着西瓜刀去真拼命了…… 我擦你那不是他妈的纯纯的煞笔嘛…… 你爹妈生养了你二十多年，合着你这命就是五百块钱两盒烟，啊，还有一顿烧烤？ 给多大好处办多大的事儿。 拿多少钱办多少事儿。 谁特么也别pua我…… 别跟我讲感情，别跟我讲义气，讲这些之前，先讲钱，讲利益…… 谁特么道德我，我就曰谁的祖宗…… 第620章 杂鱼 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我意料的安静。 我们几个如此大张旗鼓的把徐海旺的铺子砸了，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声音了…… 原本，我估摸着，彪子可能是要进去待几天应应景的。 但是事实上，没有！ 这天我和李贺老孩儿我们几个起来。 正闲的难受。 李菁菁的电话打过来，我接了电话。 李菁菁道：“哎林子，瓷儿还在你那边呢吧？” 我道：“啊对，现在也没有什么正经活，活干的有点散碎，但是还能糊口。实在没啥干的，我准备让他们把我老中学这块大本营修缮修缮……” 李菁菁道：“你还挺特么重情的，养了六七个人，也不容易，那么着吧，姐看你挺难的，帮助帮助你吧。” 我闻言顿时大喜：“艾玛，那可谢谢菁姐了，说实话，还真是，这一个月啊，这钱一摞子一摞子往出拿，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赶紧的菁姐，啥活啊？赶紧给瓷儿他们安排上……” 李菁菁道：“他那几个人肯定不够，你还得再找二十个人左右，如果想干长点，那至少也得找十个……” 我闻言大喜：“没问题啊菁姐，我村儿里面不少青壮等着干活挣钱儿呢，一招呼就能上来……” 李菁菁道：“行，是什么，村儿这边的草图设计出来了，可以肯定的是，自流灌这条毛渠，肯定是要重修的，另外还要护坡。这将来啊，水泥砖，水泥板，水泥管，水泥路等等甚至还得需要一些特制的东西。 “我是那琢磨的林子，你干脆弄个场子吧，这护坡的长度一千多米，用量是极大的，而且还是两面坡，而且将来肯定还得需要大量的水泥砖，水泥管，我也犯不上从别处购置了。 “这个钱给谁挣不是挣，给你吧……” 我闻言大喜：“好说好说菁姐，水泥砖那个玩意儿我熟悉，整出一块水泥地，机器拉过来就能开工，你要是需要什么特殊的制形，有模具就行。挣不挣钱无所谓，给菁姐你解忧，外加能给乡亲们整点来钱道的事儿，我是很乐意干的……” 李菁菁咯咯的笑着：“这特么是我要说的话，我就是那么打算的，让咱们村的闲散劳动力，多个干活的去处，你特么别忘了，现在老子才是你的村长……” 我笑道：“是书记！” 李菁菁笑：“行了别闹的，说正事儿呢，自流灌这条毛渠说是修缮，其实跟重建一条，基本差不上太多。原先的渠道，有很多地方，已经被垦荒了，村子里边要收一下，这个事儿，我有点处理不好，你得过来帮我处理一下……” 我道：\"小意思，我来处理，谁敢调皮，我就收拾他……\" 李菁菁道：“那行林子，粗略就先这么制定一下，我回头跟我这团队里的人合算一下具体成本，你放心干就是，姐不能亏着你的，肯定让你有的赚……” 我道：“那是，你可得必须好好核算核算，别到头来我白干不说，别在倒搭钱，我可没你那么有钱的老爹……” “边拉去……” 我甚至看见了李菁菁在电话那头翻白眼儿…… 李菁菁道：“说归说，闹归闹，你至少准备一个小铲车，一个翻斗子，土方你就从烂尸岗子那边的那个土山挖就行了，真是的，多亏有这么一座土山，不然这土方还不知道从哪出呢，这就是集体经济的好处，光光这个土方，成本一下子缩了一大截……” 我道：“欧了菁姐，人保证很快到位，你准备好钱就行了……” “差不你钱啊，切！有事没事儿，没事儿挂了……” 我脑子忽然灵光一闪，连忙道：“哎菁姐，别挂啊，还真有个事儿，那啥，菁姐你也知道，我在老中学这边，把那个沙坑买下来了，我这不是也想未雨绸缪一下，赌一下咱们这个项目嘛。 “但是这个沙坑啊，是他妈死水，而且头些年，被人下过好几回毒，鱼都活不了，我之前就琢磨，要开一条五百米的渠，跟自流灌连上，然后把这里面的死水变成活水，这么的才能养鱼嘛你说是不……” 李菁菁沉吟了一下：“死小子，忙项目的时候，我眼睛全放到村子里，把那个沙坑含糊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让你小子给拿去了，你少跟我扯。 “那沙坑，别人不知道它的价值，我还不知道嘛？将来项目通了，你那个沙坑，那就是核心吸金地儿！ “20%，我给你把毛渠带出来！” 我连忙道：“姐，别那么黑嘛，百分之二十也太多了，百分之十……” “成交！！！” 我还没说完，李菁菁就忙不迭的答应了：“放心吧，那条毛渠你就不用管了，回头赶紧死过来一趟，把股份给老娘分完了啊……” 说着就咵的一声挂了电话…… 卧槽！ 百分之十，说多了…… 罢了，自己人，什么多的少的…… 事情干起来，少的也是多的，事情干不起来，多的也是少的。 李菁菁早就不是缺钱的人了，她干很多事情，从根子上说，也不是为了钱，至少不是光光为了钱。 跟李菁菁说完，我刚想去办事。 二姐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于是接了二姐的电话：“哎二姐，有事儿？” 二姐嗯了一声：“林子，这个月的月底，场子这边账上的乱事儿多了一点，场子这边你也知道，虽然都是麻将局，但是玩的时候也没个准点，罗楠在这边熬了不少的时间，很多时候熬到后半夜，昨儿给她开完了基本工资之后，我的意思是再多给她五百块钱的辛苦费。” 我道：“二姐，这种事儿你不用跟我说，直接写在账上就行，回头我去签了就行了。” 二姐道：“不是这个事儿，是今儿个，昨儿我刚给罗楠开了工资五千，可是今天早晨来的时候，她跟我借一百块钱……” 我闻言皱皱眉：“一百块钱都借？她这是咋了？再说不是刚开完嘛？” 二姐道：“我也琢磨着呢，但是我注意到，她胳膊好像受伤了，哪哪都不太敢吃劲儿。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对劲儿，加上昨儿个开的工资，今儿就没了，我里外琢磨了一下，她家庭那边，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我不假思索道：“她都离婚了，还能有啥问题……” 这话一说完，我停住了…… 二姐那头也没说话…… 我马上道：“行了二姐，你先借给她两千块钱，这个事儿我回头过去再说。” 二姐道：“嗯，那行，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挂了电话。 我虽然对罗楠了解不多，但是，她这种人，我一见面就知道，她是那种懦弱的吓人的性格，什么都逆来顺受那种。 似她这种性格，其实，压榨和欺负她最多的人，往往不是外人，而往往是家里的亲人，比如父亲母亲，比如兄弟姊妹，甚至，是夫妻朋友…… 亲人，很多时候，并不是你人生的避风港，恰恰，可能他们就是你人生中的狂风暴雨，最最没法过去的那个坎儿…… 这个事儿可以暂缓解决。 毕竟，其实似罗楠这种性格的人，她们因为性格的缺陷，往往，恰恰是促成恶人更恶的主因……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有时候，她们这种人，不光可怜，有时候那软绵绵的性子啊，那也真是让人恨的牙根痒痒…… 这里面，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 这种人最最可能之处就是，她明明可以自救，但是她天生的性子里，就是一副坐等外来力量作为她的救世主的趋向…… 这才是最可恨的！ 毕竟，那是你自己的人生。 别人有别人的人生，别人的人生都是自救，偏偏你要别人救你，这不是可恨是什么？ 张嘴吃等食儿的雏鸟嘛…… 都什么年代了？ 还特么张嘴吃等食儿？ 我来到了棋牌室这边…… 老孩儿和李贺这两个货，趁着这个功夫，两个人骑着电瓶车跑到了西沟子。 因为之前的降雨量变大，所以西沟子这边的水位上升了点儿。 一些水涨潮了之后又退了回去，一些个野坑里面就存了水…… 这存了水就存了鱼…… 这两个货就开着电瓶车，拿着一个洗衣盆，和一个拉网就就出去了…… 折腾了一上午回来，结果，大鱼是没整着，但是两寸长短的鲫鱼壳子和花螺鱼，还有河虾，倒是捞了不少…… 乱七八糟的小鱼弄了半盆…… 这种小鱼收拾起来格外的费时间。 要去鳞，去脏，去腮，好在我们人多。 我们仨加上二丫，四个人足足收拾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把这半盆的杂鱼河虾收拾完毕…… 因为有这盆杂鱼鱼酱作为主菜，剩下的几个薄菜就可以差不多了。 加上一个圆葱火腿炒鸡蛋，一盘花生米，一个土豆片，就能凑够四个菜了。 当然了，杂鱼鱼酱，不能光吃鱼酱。 赔上干豆腐，大葱，香菜。 干豆腐铺平，加上香菜大葱，来上一勺小鱼酱，咬上一口，啧啧…… 那小味道简直没治了…… 第621章 窝囊 其实做饭这个事情，还是蛮有意思的。 我从小长久的混迹在村子里，这里民风淳朴，所以我也算是吃过百家饭的人了。 这每一家的饭菜，有每一家饭菜的味道…… 一家一个样儿。 让我一口吃出来这是谁家谁家的饭菜，那是吹牛了。 但是绝对是一家一个样儿…… 这有时候你吃别人的饭多了，你甚至都可以品出来这个人是个啥样？ 这老实忠厚的人做饭，那绝对是真材实料，没有虚假，大油厚料。 精巧的人做饭也精巧，薄油素料，色泽艳丽明朗…… 至于味道，个人有个人的味道，各有各的优点，谈不上什么好坏。 除非是那种是真的没有一点厨艺的中年妇女，什么都是一股脑塞锅里，整出一锅乱炖…… 而二丫很明显是心灵手巧那种。 她似乎天然的就能掌握好油温，炸鱼炸的程度，放佐料的顺序，多少，火候，做这种小杂鱼鱼酱，最是考验厨子的厨艺。 油温低，炸不透。 油温高，炸糊了。 炸的时间短了，油没浸进去，鱼不香。 炸的时间长了，油倒是浸进去了，但是炸老了鱼肉变死肉，没有小河鱼的鱼香味儿了。 还有这个酱，炸老了，成黑片片了。 炸嫩了，带着生腥味。 放多了，吃不着鱼，光喝酱了。 放少了，鱼腥味就会盖过酱香味。 还有这个最最重要的收汤。 收宽了，那就是鱼汤不鱼汤，鱼酱不鱼酱。 收窄了，酱就把小鱼裹住，要么就是一块一块的酱块子。 只有汤收的不宽不窄，佐料覆盖，油水裹着鱼身子，那，来上一口，那叫一个美…… 总之做饭，那是相当有技术含量的一门技术…… 有的人那真就是，做了一辈子饭，一辈子的饭做的都是臭脚丫子味儿…… 这是真的！ 就我这么多年吃过的百家饭的经验来说，吃饭，你要尽量吃那种眼睛里有光的人，做的饭…… 至于现在的外卖和饭店嘛？ 就别那么多要求了…… 闭着眼睛吃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吃的多了，就有抵抗性了。 就像是三哥那，人家那早已经进化到了全民免疫恒河水…… 人身体的可塑性，还是很强的…… 我有时候会瞎想着，从三哥全民免疫恒河水的角度来说，我是不是可以推导出来这样一个震惊天下的结论： 那就是，绝症，有没有可能，其实根本就是一种谎言…… 人间可能连‘疾病’这个单词，都不应该存在。 人，可能只有不适应，而不存在疾病这个概念…… 我和李贺，老孩儿，王禹，李臣，我们几个一桌。 大塑料盆里冰着啤酒…… 用干豆腐铺在桌子上，摆上葱段，香菜段，再来一勺小杂鱼的鱼酱，一卷…… 咬上一口，再来一口啤酒…… 啧啧…… 小味儿真是，杠杠的…… 这种刚从河套里捞出来的小鱼儿，跟市面上那些妖艳贱货，那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它有一种你人工怎么培养，都培养不出来的灵气香味儿。 那种味儿，就跟刚从园子里挖出来的土豆炒土豆片，刚从碾子上戳下来的大米，刚从苞米杆子上掰下来的烀苞米一样，都有一种格外不同的香气…… 那是世界上任何调料都调不出来的香气…… 城市里的孩子，永远不知道这种香，是什么香…… 他们也不知道，刚杀完的猪，两个小时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土猪，两个小时后就从锅里捞出来的肉，是多么的香…… 那完全就不是手艺的问题，而是食材的问题…… 顶级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你只有吃到过这种香，才会明白，什么，该是人吃的东西。 至于预制菜什么的，不说也罢。 根本就不配在一起讨论…… 吃饭的时候，我跟王禹道：“王禹，待儿吃完饭，你去回一趟我们村里，跟菁姐那边，接洽一下。在村里找十来个青壮，二十多岁的肯定是找不着了，三十多岁到五十岁的，都行。 “你要是找不到呢，回头再跟我说，接下来有活干了……” 王禹忙不迭的点头：“行，大哥，吃完饭我就去……” 然后我朝李臣道：\"瓷儿，现在身边有几个兄弟？\" 李臣道：“加上我，一共五个嘛……” 我点点头：“看看还有没有活儿好的，干活实诚的，五个之内，都可以弄过来。” 李臣忙不迭的点头：“妥了，你就放心吧，别说五个，十个也有。” 我瞥了他一眼：“挑干活行的，人品也过得去的，十个也行……” 李臣大喜：“妥嘞林子，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保证个顶个的顶壳，没有偷奸耍滑的……” 我点点头：“菁菁姐那边的预算还没出来，你先把人召集起来吧。看看你那边我能给你留多少的缝儿，尽量给你多留点儿……” 李臣道：“咱哥俩，没说的，我信你林子，你说咋整就咋整，我拿工资都行，就是那帮子兄弟，现在那真是，憋的那是相当的难受，嗷嗷的没活干，这有活干就妥了……” 我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大基建早就过去了，现在的活儿哪有那么多，这个项目开始之后，菁姐那边的活，应该一个接一个的就下来了。 “至少干个三年五年的没问题，这回，你就放开膀子搂吧……” 李臣嘿嘿的笑道：“那你就瞧好吧林子，我这人肯定能顶上去……” 我转头看了看李贺和老孩儿：“我看现在就你来闲的蛋疼啊，菁姐那边说了，要我这边弄个水泥砖厂。我村子里，辣椒厂那边的水泥地面是现成的，直接拉来一台机器就能开工了。 “贺你处理一下具体事宜，开资和成本什么的。老孩儿你负责一下子工人，最少得四个人，当然了，如果你愿意干，也可以兼职一份工……” 没想到，老孩儿立刻道：“行啊，我兼就我兼，打砖那个玩意儿，我熟，我特么开机器，一块砖还能多挣一分钱……” 我道：“专场那边是长期干活的，还得配一个做饭的，有人选没？” 李贺和老孩儿互相看了看…… 我挥挥手：“不用瞅了，把阚薇调过去就行了，行，贺和老孩儿，水泥砖厂那边，就交给你俩弄了……” 李贺点头：“行！” 眼看着一盆的啤酒见了底儿。 喝了酒，我也没法开车了。 于是，坐着线车来到了桃南城…… 我来到别墅的时候，罗楠正端着一盆凉茶水往外面倒…… 看着她端着水盆子一副费力又踉踉跄跄的样子，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一盆水是不轻，但是，还不至于重到让一个成年女人踉踉跄跄的地步…… 她也没注意我走过来，倒完了水之后叉着腰，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我在后面道：“这么虚啊？” 我这冷不丁一出声，把她吓了一跳。 一回头，见是我，忙笑着道：“大哥你走道也没个声儿啊，吓人一跳……” 我看着她的脸上颧骨，很明显透着一股子淡淡的黑青…… 我指着她的颧骨道：“这脸谁打的？” 罗楠闻言一愣，赶紧捂了捂自己的脸：“哪啊，哪啊……” 我不屑道：“你还捂啥呀捂，打底粉儿扑的再多也藏不住啊，说吧，昨儿刚发的钱，你整哪去了？” 罗楠闻言，再次一愣，略微有些紧张道：“花，花了嘛，这年头，钱总不够花……” 我怒道：“花啥钱啊花那么急？昨儿半夜回去，今儿早上就花完了？给你爹烧啦？说实话，发现你这么哏呢……” 罗楠性子棉，被我这样强势的问话，显的有点慌乱，很明显她招架不住我的强势，手胡乱的比划了几下之后道：“我，我，我，我原来那口子……” 我闻言挥手，赶紧打断她：“他管你要钱，你就全给他了？” 罗楠低着头，手搓着衣服，搓啊搓，搓啊搓…… 我瞥了她一眼：“你瞅瞅你那死样子，你他妈还养孩子呢，累死累活整那几千块，让人一下子就给全要去了？你娘俩他妈的喝西北风啊？ “这他妈这套货，他要钱你就给？你他妈的受虐狂啊？ “离了，离了，你们他妈的离了，你懂不懂啊？ “他妈的这都啥时代了，你他妈的从大清过来的吧你？ “就那货，我都不用认识他，就冲他连一百块钱的菜钱都没给你娘俩留，就这种货，你还不断了，你他妈等着让他把你血喝干呢？ “我他妈……” 我气的指了指罗楠：“你瞅瞅你现在的死样子，跟他妈二百年前那给娘娘端屎端尿的收讫丫鬟似的，带着那副等人来熊你的死样子…… “把他地址给我！” 罗楠闻言，抬头看了看我，又把头默默低下…… 我怒道：“给不给，我告唤你罗楠，你别以为我愿意为你出头，我跟你说，你他妈这辈子，兴许就能碰见过一回给你出头的人，那就是我。 “这回你要是还这叽叽歪歪扭扭捏捏的死样子，我特么永远不带管你的，你想好了再跟我说话！没囊没气的东西，白瞎长这么好一副皮囊了你瞅瞅你……” 罗楠还是捏着衣服角：“我想想，我想想……” 我瞪了她一眼：“想吧，我不着急，我也不让二姐借钱给你，我看你能坚持到啥时候是个头……” 第622章 换手 说着说着，罗楠就抽泣着哭起来…… 我见状顿时一声长叹。 得得得，又是这套…… 这很多女人她就是这个德性，碰到屁大点儿事儿，不管这个事儿是多么的小，那就给你鼻涕眼泪全下来…… 但是就是不往前走一步！ 要是一般的人见了这种情况，特别是对漂亮女人，那肯定是怜香惜玉什么的。 我跟一般人不一样，我不会…… “憋回去！” 我呵斥了她一句：“他妈的吃饭买菜的钱都让人熊去了，孩子跟你一块都倒了血霉了，你还特么舔脸哭？自个没那两下子吧，就特么别结婚，就特么别生孩子。 “婚结完了孩子生完了，你当就完事儿了？ “特么的什么时代了，你还当两人过日子，你光出个身子就完事儿了？ “这年月他妈的连爹妈都靠不住，你还指着靠一个不靠谱的男人？心够大的…… “眼皮子这么浅，活该你倒霉被欺负！” 我瞪了她一眼，然后把裤兜里的一千多块钱，整整零零乱七八糟的都掏出来，把她硬扯过来塞到她兜里…… 她还往后撤：“大哥我不要，大哥我不要……” “拿的！” 我把钱硬塞到她兜里：“给你的，不用还了。想好喽，下回挨欺负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过去，你要是不打，我他妈也不管你，欺负死你活该，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你这种，行啦，干活去吧……” 说着我便离去，进了屋，留下她自个在那收拾情绪和眼泪…… 来到二姐那屋。 我跟二姐道：“这罗楠你注意着点，要是哪天闲了，跟她去她家瞅瞅，怎么个事儿到底？” 二姐点头：“行我知道了林子。” 我接着道：“她要是借钱的话，就借给她，工资之内的额度随她借，别超额……” 二姐笑：\"控制的这么严格啊？\" 我点点头：“得让她知道，这世界，没有平白无故的乐善好施，出一分力，拿一分钱，场子可以对她照顾，但不是没有底限，而且人这个玩意儿，没谱的，斗米恩升米仇，不被破格……” 二姐做了一个ok的手势：“了解！” 我来到一楼这边，跟不少半生不熟的客人们都打了个招呼。 能抽的不能抽的，都上上一根烟…… 这麻将有大有小，统统上华子有点上不动，另外回头还要吃饭，撒的太松了就没啥利润了。 所以散的都是我自己抽的煊赫门…… 李菲菲在那边看见我进来，赶紧朝我挥手：“艾玛林子，来来来，正好憋着呢，上个卫生间，赶紧的，过来给我打几把……” 他们都是打的责任制，所以，换把手这个事儿，反感性稍微都差一些。 而且这边的场子里的人，该咋是咋，基本都是李菲菲这边的人头拉过来的。 而且讲实话，这边场子里的客人，整体来说，格局素质确确实实是要比青山镇那边高那么一丢丢，至少身位上，整体要大的多，都是各种老干部退休老太太…… 家境一个个的都挺殷实。 而且他们都知道我和李菲菲的关系，所以接手几把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了，要是有人不愿意，那就只能不接手…… 李菲菲去了卫生间。 我接手了牌面，正好是庄。 我觉得李菲菲这货她就是故意的…… 正好赶庄，换手如磨刀啊！ 我打了两个六，抓完了牌，直接就薅到一套中发白，一套幺杠，还有两个崽子…… 从底抠抠了两颗牌之后，正好把抠出来一对三万。 把两颗散牌替换之后，直接边卡七万…… 这真是他妈的爆款开局呀…… 他们玩的是百六的麻将，一个杠20，三个人就是60，所以，我一骰子打出去，四个杠就等于240到手了…… 牌面走过两圈之后，我抓到一颗红中，撂了杠。 底抠又抠了一颗发财，又抠一颗，七万直接抠中…… 六六三百六，加上老庄闭门自摸，三家一百六共四百八，一把牌我就给李菲菲抠来八百四十块钱…… 我抠醒了之后撂牌，我发现上下对门几个人，脸上都表现出了不悦…… 这是必然的…… 上来就弄了这么大一个胡，还特么带六个杠，这不是往死里整嘛…… 李菲菲本来没有几个币子的盒子，这下哗啦一下子回来不少…… 可是我知道，我特么这是交了一家，得罪三家…… 我回头看看卫生间方向，该死的，这李菲菲好像是去拉大号去了…… 没办法，只能继续再来一把…… 旁边一个带金丝眼镜，五十多岁但是看起来也挺年轻的小老太太咯咯的笑着朝我道：“艾玛高老板啊，你一打掌的，搂这大干啥，这家伙，把俺们几个都给搂懵了，哈哈哈……” 对面一个矮胖子老头也阴笑着：“换手如磨刀啊，这菲姐啊，老鸡贼了，看牌不好就找理由换人窜牌……” 我上手这个小老太太还行，没吱声，算是一个厚道人了…… 但是我知道，这牌，我真是打不下去了，只能期盼李菲菲快点回来。 打骰子，又是一个对子六。 抓牌，这回，抓到手，我一下子懵了…… 这中发白，六七个…… 我仔细数了一下，起手七颗中发白，坐地四个杠…… 更让我闹心的是，好死不死的，最后提牌，竟然他妈的提了两颗九万…… 如此，跟手里的九条和九饼，也成了杠了，带一个崽子…… 起手六杠…… 我抬头看了看牌桌上的几个人…… 我寻思要不要把九杠丢了，给人留点活路…… 不想，后面一个卖呆的中年娘们，在我后边来了一句：“哎呀，这牌……” 得…… 这想少整个杠作弊，也没得弄了！ 没办法，我直接把手里的两套杠，直接撂在了地上…… 按照规矩，一颗一颗下崽，一颗一颗抠牌…… 我抠牌的时候，我从他们几个的眼中，看出了绝望，甚至，看出了愤恨…… 不出所料，底抠也是涨脾气，带了两颗崽子…… 起手八个杠…… 我觉得，我不是在抠杠，我是把他们的心，都给抠瓦解了…… 好死不死的，最后一颗，抠出来一颗幺鸡，幺四，三家八十，胡了…… 这把，他们仨连牌都没摸着，就一人输了240元…… 我瞬间感到，牌桌上的气息变了…… 他们几个，一个个绷着脸，脸要么青了，要么黑了…… 甚至，对面的那个矮胖子老头子，那什么退休的局长还是啥玩意儿，这会儿，也拿不住架了…… 哗啦一声，就把手里的牌朝机子里面推去，而且，明目张胆的来了一句：“这牌还有个玩儿？” 我知道，这牌，玩不下去了…… 可恨这李菲菲…… 尽管场面很是不和谐，气氛诡异，戾气满满。 但是钱还是要往出掏的…… 好在，钱刚掏完，李菲菲从卫生间这么咳嗽着回来了…… 我登时长舒一口气…… 他奶奶的，她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咋整了…… 那个中年妇女见李菲菲回来，顿时开始唠叨：“艾玛，你瞅瞅你可回来了，我寻思你掉马桶里了呢，赶紧的赶紧的，你要是再拉一会儿，老弟都把我们几个搂躺下了……” 李菲菲不明所以，大喇喇道：“要死啊，撒泡尿的功夫你就受不了了，瞅你那小逼心眼儿，两把不胡就难受……” 说着李菲菲把我替下来，一拉装币子的盒子，她也是一愣…… 连忙回头看我：“这么会儿功夫，给我输的都捞回来了？你咋整的林子……” 下手的眼镜老太太推了推眼镜：“两把牌，一把七八百，菲你这泼尿可值钱了，尿出来一千五六百块钱……” 李菲菲登时哈哈大笑，一边往机子里推牌，一边大笑道：\"咋，我自家兄弟，就搂你们，搂死你们……\" 说着，李菲菲拿出一枚一百的币子递给我：“去吧林子，赶紧滚蛋，你在这待着，他们瞅你都该来气了，知道我再待一会儿好了，你给我搂没气儿他们，哈哈哈……” 我接过那一百的币子：“谢谢姐啊……” 这是她们的圈子，玩笑可以开的大一些…… 但是我不行，我于是知趣儿的退了出来…… 我刚从屋子里出来，罗淇的电话打了过来：“哈喽啊我亲爱的老板，哪呢？” 我道：“场子呢……” 罗淇咯咯的笑着：“这家伙，你挺敬业啊，这么早就来了？” 我道：“赶上有点事儿，就提前来了一会儿，咋的罗姐？” 罗淇道：“没什么事儿，晚上这不是又要开了嘛，这不嘛，提前打听打听你的下落，寻思提醒提醒你别忘了正事儿。” 我翻了个白眼儿：“用不着你提醒啊，我又不是没干过，还能忘？” 罗淇叹了口气：“哎，这两场的局子，搞的稀里糊涂的，真是有点有愧啊我的老板，我和孟姚为表歉意，想请你吃个饭啊，出来吃一口呗，咱好像都没正经一起吃过饭呢……” 我琢磨了一下没啥事儿，于是道：“行，你说了算，哪啊？” 罗淇道：“四海轩吧，这破城市，也没啥吃饭的地儿啊……” 我笑：“行，四海轩就四海轩，一会儿到啊……” 第623章 气质 我来到四海轩的时候。 罗淇和孟姚已经到了…… 在桌子上开了三个锅子。 我的锅子已经咕嘟咕嘟的开了。 她俩的锅子里头被她俩塞到了小蟹子，其中孟姚的塞的太满，有一个还在往外爬，被她一筷子给拨拉了回去…… 另外要了几盘大虾，以及一些鱼丸之类乱七八糟的。 我这边放了一个车子，车子里头弄了些豆皮青菜之类的东东…… 我进来和她们俩打了招呼。 罗淇用筷子拌着油碟朝我比划道：“高老板，菜单你扫一下，想吃什么自己点哈，今儿我买单，你尽管吃，姐付得起……” 孟姚眼睛一亮：“老板，咱们蒸一个帝王蟹咋样，我真吃不了多少……” 我点头：“那就蒸一个……” 旁边的罗淇瞥了她一眼：“那玩意儿有那么好吃嘛，死贵死贵的，也没见好吃到哪去？感觉没有嗦小河蟹香呢……” 孟姚瞥了她一下：“你是吃太多了……” 说着话的功夫，罗淇已经把袖子撸了起来，露出白皙白皙的两截小臂，开始下手嗦蟹子…… 嗦的滋滋儿响…… 这东西三块钱一个，她嗦的还真挺香…… 孟姚则是用里面的豆皮夹着一块蚬子肉，放在油碟里抿了厚厚一层芝麻酱，长开大嘴放了进去：“呼呼呼，烫……” 我弄完油碟之后，拿了两块臭豆腐还有一碟糖蒜，也开始吃起来…… 罗淇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我：\"我说高老板，那玩意儿滂臭滂臭的，你们咋爱吃那玩意儿啊？你说，你们吃臭豆腐的一个个的是不是有病啊？\" 我瞥了她一眼：“我看你们吃榴莲的才有病呢，那玩意儿才真是滂臭滂臭的呢……” 罗淇眼睛一瞪：“榴莲咋了榴莲，榴莲是水果之王，多鲜美的一种水果啊，没品味……” 我道：“你咋说它也是臭的，我家猫都不吃……” 孟姚连忙道：“哎呀行啦行啦，你俩就别掐了，好酒的不进茶坊，就吃这块来说，个人有个人的喜好，谁也别说谁，好好吃饭得了……” 她俩拿的是花花绿绿的鸡尾酒，两人还碰了一下…… 我因为要开车，所以弄了瓶饮料跟着喝。 罗淇继续嗦着蟹子，一边嗦着一边跟我道：“我说老板啊，咱们总共就开了这么几回场子，结果这出师不利啊，这几回，都让那个张建国给扫了，你说他是不是克咱们呐。 “今儿估计他还得来，这几回被他涮的，我特么都有点打怵了，咱们这大张旗鼓的摆起摊子，结果，都给他做嫁衣了，这孙子这几场，可是没少划拉，咱们顶多闹个本本……” 我挥手：“不用担心这个罗姐，这局子才开几天呐，稳当稳当，挺好。 “你不能局子刚开了没几天，就开始嘁哩喀喳的杀猪宰羊，各个来了都把血放干净了，那还是啥场子了，那不成宰猪场了？ “这刚开始，放了点水子，也没搭上什么，还小赚呢不是？ “所以你怕啥，忙啥？ “这回场子设在这边，辐射面就大了。 “场子这个东西，讲究的是个细水长流，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只要人不断，财就不断，所以，别那么忙，也别那么慌，小刀慢慢拉，挺好的…… “你真是上来一个捅死一个，捅的太狠了，也没啥好处…… “说点不该说的，别的不说，你至少也得给那些挣辛苦钱的点挣钱的时间吧。哪有一下子把人杀死的，杀的太狠，往往不是啥好事儿。慢慢来吧，只要场子还在，那就不愁钱……” 孟姚在旁边也道：“对对对，别看咱几场没开张，但是只要一开张，那就吃三年，只要咱们场子在，那，每场都有可能开大张，怕啥……” 罗淇道：“我这不是着急嘛，我都压着陈十一不让她往这领人呢，没别的，不就是咱场子这边，资金是真的兜不住底嘛，我琢磨着快点攒点儿底儿，让陈十一把大货带进来，那，场子就转起来了……” 孟姚道：“要不罗姐，咱筹点钱呢？别不别的，凭咱仨个，筹它一个亿还筹不到嘛？” 罗淇闻言，筷子停在半空中，然后放在油碟里抿了一下：“高老板，你看呢？” 我闻言捏着嘴巴踌躇了一会儿，最终，摇摇头道：“还是先别搞那么大了，一点点来吧，咱们现在要真是杀了个上千万上亿的，罗姐，孟姐，你们俩，真兜得住这样的底儿嘛？” 她俩闻言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吱声…… 我一看她俩这熊样就是兜不住…… 可见，即便她俩是吴桐那边派下来的人，但是看样子，也是被拿来当狗用的…… 这倒不是什么贬低她俩的意思，我其实何尝又不是一条别人拿来办事儿用的狗。 这鹰犬呐，要有鹰犬的觉悟…… 这什么钱该拿，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可以一砖拍死，心里头得有个数…… 就这么个城，就这么屁大的地方，哪个有数千万上亿身价的，哪个后头没有点丝丝连连的山头罩着…… 别说是我们仨，就算是孙悟空，拿棒子砸人砸到半路，眼看着再有一棍子脑袋开瓢了，但还是装怂打不过，什么山精牛怪都打不过…… 合着围剿花果山的十万天兵天将，还不如老君一头牛好使，这不扯犊子嘛？ 反正大圣一句话可以概括： 入编之前，猴子谁谁都打不过。 入编自后，猴子谁谁都打不过。 猴子悟了…… 这江湖啊，不是打打杀杀…… 这身上要是白的跟白骨精似的，那自然可以一帮子搞定。 但是这身上牵牵连连的，就不能弄，至少不能一棒子打死，得留口气儿…… 这口气儿，是给别人留的，也是给自己留的。 你能打死的，只能是你可以打死的…… 我近乎直白的跟罗淇和孟姚说了这个道理之后。 这两美妇人听了之后，都露出较为惊诧的表情…… 很明显，这两货的脑子可能很聪明，智商也绝对够用。 但是她们是真的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于是吃了几口之后，罗淇问我：“要你怎么说，那咱们这场子，那得咋整啊？这弄起来，不得束手束脚的嘛，谁能杀，谁不能杀，咱们哪他妈知道啊？” 我道：“这就得需要你长点脑子了，陈十一这娘们一贯高冷，刻意跟咱们保持距离，无非就是怕咱们挖了她的墙角嘛，但是她在怎么高冷，你俩也得找她好好聊聊。 “这什么人能杀，什么人不能杀，你们不能把握，她肯定能把握啊。她带的人来，我们要是杀错了，杀狠了，那就是她的责任，她跑不了的…… “这事儿你俩不能往自己身上揽，谁的活谁干，咱们就是他妈的刽子手的角色，是属于只管杀不管埋的。这个道理，你们俩得跟她说清楚，省的到时候扯皮，上边交代不了，那到手吃锅烙的，就是咱们……” 罗淇和孟姚闻言，手里的筷子都停下了，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我…… 罗淇道：“怪不得桐姐那边，很是坚持让你做老板呢，原先我还有点不服气，觉得这摊子我们俩也能支撑下来，现在看来，是我们俩肤浅了，我们俩真是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这么深的水……” 我瞥了她们俩一眼：“你们俩就是个雏儿，慢慢练吧，碰头碰的多了，就知道了…… “这江湖啊，是你吴桐姐姐的，但是不完全是你吴桐姐姐的。 “这江湖，是严老爷子的，但是也不完全是严老爷子的。 “取经的路上，连孙大圣都要有无数的顾忌，下不去棒子，何况你我这样的小虾米？” 孟姚在旁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高老大，今儿跟你聊个天，感觉之前几十年的书，真是白读了……” 我道：“不白读，读书大部分的作用是正心佐志和养气的，真格的本事，都是在一边走着一边练着练出来的。读书是读不出本事的，书是务虚的，本事是务实的，这是两个概念，给你打个比较直白点的例子，元末的高才士子多了，但是当皇帝的是连私塾都没上过的要饭的朱元璋…… “人这辈子想要干点事儿，虚要务，实也要务，而且，务实甚至比务虚要重要。务实者利近，务虚者利远……” 跟这两姐们聊了好长时间，锅子都换了三遍…… 后来这姐俩说啥要敬我一杯，然后两杯，三杯…… 一直喝到开牌的时间到了，不得不回去了，才算作罢…… 又是开局的时间到了。 我和罗淇孟姚回去的时候，发现张建国和方耀宗的车子竟然早就来了。 而且，不但他们的车子来了，梁子的车子也在院子里边。 看来，二胖，刚子和老方头他们几个欠儿登，也来了…… 我们的车子刚进了院，陈十一的车子也开了进来…… 下来四五个我们不认识的人…… 从气质上就能看的出来，这各个都是有钱的主。 真的，久长的在场子里混迹，这有钱的人，你一眼就能看出来…… 倒不是说他们身上有铜臭味。 而是那种与有钱浑然合成一体的那种气质，你没钱的人，是说什么都装不出来的…… 第624章 游戏 罗淇和孟姚经过我的提示之后，长了心眼儿。 陈十一带着人进去的时候，罗淇暗中偷偷的捏了一下她的衣角。 陈十一精奸如鬼，自然会意。 等人进去了之后，陈十一道：“啥事儿啊罗？” 罗淇用下巴颏点了点进去的那些人：“十一姐，你带来的这些人，要真是在场子里耍砸了，玩脱了，咱们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陈十一被罗淇问的一愣：“那能有什么问题，咱们这是场子，又不是只管赢不管输的慈善堂。” 罗淇盯着陈十一：“要真输了几千万一个亿也没问题？” 这下，陈十一登时愣了一下，一脸错愕的看着罗淇：“罗，你们是要杀猪嘛，那可不行啊我跟你们说……” 罗淇挥手：“杀什么猪杀猪？桐姐那边早就告诉了，不能够的，就是问你，你带来的人，砸进去了，咱们场子是不是都没事儿，不然，这游戏没法玩的……” 陈十一道：“正常玩不杀猪就行……” 说着就要往屋子里走…… 这陈十一还是没把话说死…… 我于是上前一步，直接拦住她道：“十一姐！” 陈十一看着我：“高老板！” 我笑着点头：“十一姐，大家都是吃这口饭的，您老人家就别跟我们几个小坷垃米在这打囫囵嗑了，你得明明白白的跟我们说，你带来的这些人，真砸场子里，我们是不是不会有事儿的。 “这话您要是不咬死了，我们没法弄的，像您说的，场子不是只出不进的慈善堂，你带来的这些大哥，真特么手滑摔了，我们场子是不是没事儿，你得说，你不说，这游戏没法玩的。您不能光想着挣钱，啥都不管。 “人是你叫来的，尺度上就得你把握着，你别到时候你真就只是为了分钱，结果锅扣下来的时候，都是我们背，我们可背不动……” 陈十一看着我：“高老板你啥意思，你意思是说我光想分钱，不想负责任呗？” 我点头：“是的！” 我一句直愣愣的‘是的’，登时把陈十一整的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近乎直白无情的把这话给说出来…… 很多时候，就得如此。 该弄明白的事儿，千万不能让她打囫囵语给搪塞过去，这责任划分，必须弄清楚，否则出了事儿的时候扯皮，这么扯，我这边都逃不开干系…… 陈十一铁青着脸不说话…… 我笑道：“十一姐，你不说话也不行，你要是不说话，你带来的这些人，场子一个也不能接收，场子说是搏命的地方也不为过。玩的都是身家性命。你带来的这些人，你要是自己也罩不住，那我们也不敢收……” 陈十一被我给逼到了墙角，看我如此紧追不舍，她知道她是搪塞不过去了。 于是深吸一口气道：“黑褂子和米黄衬衫那两个，不能杀多了……” 我点头：“能杀多少？” 陈十一见我如此难缠，终于算是正眼看了我一眼…… 然后再次深吸一口气：“几百万把……” 我继续穷追不舍：“一百万还是九百万……” 陈十一急了，有点恼怒的叫道：“那玩意儿哪有个准数，你自己掌握不就行了……” 人一着急，就会气急败坏。 但是她气急败坏就气急败坏，跟我没关系。 我于是点头：“那行，输赢一百万，我都叫他俩混蛋，走吧，进屋，干……” 陈十一闻言，再次大怒：“高林，你这么这么较真儿呢？我也没说非得就一百万啊……” 我点头：“对啊，问你你也不说，那就只能我定了……” 陈十一被我气的两个乃子都起伏起来，闭着眼睛咬咬牙：“别超过一千万，弄的太难看的话，我也罩不住……” 我闻言笑了：“十一姐，你看这就对了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大伙都好做事情不是……” 进了屋子。 我刻意注意了一下黑褂子和米黄衬衣。 黑褂子是那种太极服似的褂子。 袖口翻白，人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大背头。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应该是久居高位养出来的这种气质，但是这个人，我不认识……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黑褂子我虽然不认识，但是那个米黄衬衣，其实也不能算认识…… 只是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他…… 不但在电视上看过，而且，那一次在会场上，我也看过。 也许是天生的本能，或者是开场子之后不自觉的练习出来的本事，很多人，很多车牌号，我瞄上一眼，基本就可以记住…… 米黄衬衣叫肖云雷，跟说相声那个差个姓，名字都是一样的。 至于他是个什么职位，嗯，还是不说了…… 平时在电视里，镜头会偶尔扫过他，一般人不会太注意，但是，绝壁是个不一般的人物，手里头捏资源。 之所以对他印象这么深刻，记住了他，也是因为，他这幅长相，那真是不敢恭维。 挺大个脑袋，太阳穴深陷，颧骨却高高隆出，一双三白眼，左边胡子的地方有一个黄豆粒儿大小那么一颗黑痣…… 一笑就奸诈的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似他这种长相，若是赶上古代那时候人们造反，人们几乎不用审判，就会直接把他就地正法了，就这幅尊荣，还审判个啥，直接灭了完事儿，绝对不会冤枉了他，简直一副天生的奸臣面孔。杀了准没错…… 至于黑褂子叫什么，我是真不知道，当然陈十一也不会跟我说。 我们自然也不会去问…… 陈十一就是陈十一，带来的这帮子人，出手不凡。 这帮子人，直接就兑了小两百万的码子…… 然后张建国和方耀宗他们开始玩。 这时候孟姚来到我身边，拉着我来到屋子外面，有点担忧的看着我道：“高老大，这帮子家伙气势冲冲啊，咱们这多少钱啊，别到时候压不住场就磕碜了……” 我点头：“忙你们的，我来解决。” 孟姚点头：“以防万一，多拿出来些……” 我点头：“放心吧！” 屋子里如火如荼的玩着，我来到外面，给李菁菁打了个电话：“哎菁姐……” 好一会儿李菁菁才慵懒的接了电话：“干啥呀这么晚了？” 第625章 烟花 我笑道：“菁姐，你也知道，我这边底下薄，城里这边开始上人了，我有点担心我这点钱不够耍啊，你宽裕不，江湖救急，搞点？” 李菁菁沉吟了一下：“用多少啊？” 我道：“怎么着也得一千个吧，少了没必要……” 李菁菁沉吟了几秒钟道：“今儿怕是不赶趟了，坚持坚持，明天上午的，没事儿吧？” 我点头：“应该没事儿。” 李菁菁在电话里嗬嗬的笑了下：“小林子，这回，知道大哥不好当了吧？” 我苦笑道：“可不是嘛，当小弟多好哇，什么事儿都不用操心，当大哥，什么事儿都得自己干，关键上边的人还都不管你……” 李菁菁笑：“不管你就是对你的恩赐，你还想要啥？得便宜卖乖，不要脸……” 我笑道：“菁姐教训的是！” 李菁菁道：“我这还有三五百的流动资金，你要是急用就先过来拿去。” 我连忙道：“不用不用，明儿一起说……” 李菁菁道：“行了我睡觉了，没事儿别跟我打电话……” 我道：“遵命娘娘！” 李菁菁：“臭屁！” 然后挂了电话…… 我也挂了电话。 然后站在外面，看着漫天星空…… 这十八线的城市，别的不行，这点好。 那就是，因为工业不发达，天空还是蛮干净的，可以看得到星星…… 我拿出一根烟叼着点燃，抽了一口。 屋子里喧嚣着…… 我在墙外享受着宁静，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想着李菁菁，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迸出一股莫名的感动…… 我这半生，阅人无数，阅女无数…… 这些在身边的人，走走停停，来来去去，去了又来，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无尽的反复…… 可是走来走去，始终还留在身边的人，就那么几个…… 这还是我，要是换成别人，可能，能有一两个，已经是到顶了…… 李菁菁除却念书这一大段时间是离开的，但是从来了之后，就始终没有离开过…… 她从来不争也不抢，面对我糟乱的生活态度，她也从来没有什么怨言，就那么静静的待在身后…… 就像那句歌唱的，只要你回头，我就在你身后…… 人这一生，这样的人，能有一两个，那真是福禄齐天了…… 她从不指责我的生活，面对我的求助，也从来不会拒绝…… 她就像我身后的影子，我虽然很多时候看不见，但是，她却从不远离…… 如果说，小时候对她的喜欢，是儿时的茫然无知，那么现在对她的好感，这厚度，是要浓郁很多，很多很多的…… 这么多年下来，讲实话，对于李菁菁，因为实在太过熟悉，所以我们之间，几乎已经没有了爱情，有的，可能仅仅是恩爱…… 可是现实生活的真相是，夫妻之间，其实几年之后，就会没有爱情，有的，也仅仅是恩爱而已…… 爱情是一场炫丽的烟花盛宴，当民政局那个大戳扣在结婚证上的时候，便是宣布烟花盛宴结束的开始…… 而生活，是涓涓流水的恩爱，那不是爱情…… 是的，爱情是一场盛宴，恩爱才是一场生活…… 我正抽着烟，李贺从门房那边过来，从我兜里把烟掏出来，拿出来一根点着，又塞给了我。 我道：“屋子里有的是，自己去拿两盒抽……” 李贺点着烟后深吸了一口，然后沉吟了一下：“老板，借点钱……” 我看了他一眼：“用多少？” 李贺沉吟了一下：“十万吧……” 我掏出电话，打给了二姐：“给贺转过去二十万块钱！” 然后我就挂了电话。 李贺很明显一愣：“你也不问问我干啥？” 我瞥了他一眼：“你还能干啥？家里头有人糟病了！” 李贺点点头：“得请个假，去长春一趟……” 我点头，冲他挥挥手：“现在就赶紧滚蛋……” 李贺道：“不急，再急，也得等号挂下来的……” 我道：“哪啊？” 李贺道：“一大……” 我道：“直接去吧，那边我有个同学，能办下来，到了给我打电话。” 李贺闻言，眼睛红红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也不说个谢谢，掉头就走…… 我朝他喊道：“别忘了给车加满油，就剩小半箱油了……” 李贺也不回头，直接挥挥手…… 这会儿老孩儿也从门房里出来，手里头拿着一根雪糕嗦着：“林子，贺咋的了，瞅着情绪不高呢，刚才跟彪子我们几个唠嗑，也不愿意说话，这货好像心里有事儿啊，也不说……” 我道：“没事儿，去长春割个痔疮……” 老孩儿立刻道：“擦，割个痔疮还上长春，咱这割了不就完了？” 我道：“咱这大夫医术太差，割不好感染了烂屁股……” 老孩儿闻言立刻点头：“对对对，咱这大夫医德医术，确实不着人信，上回我爹敲结石，敲了一千多下没敲下来，到长春人家敲了一百多下就给敲下来了，那家伙，差点没给我爹疼死，关键敲了一千多下还没敲下来，居然还腆个逼脸收费，他妈的…… “还有我妈，验血他妈的抽了好几大管子血，好几给抽出去了，草他妈的，我都想砸他们医院了，马勒戈壁的那是验血，又不是他妈的杀猪，用得着放那么多血嘛，真他妈的，气死我了，人心不古，人心太他妈不古了……” 我朝他挥挥手：“行啦，你跟彪子你俩喝酒去吧，别喝太多啊，今儿可能要晚，我得进去了……” 老孩儿点头：“放心吧，啊对了林子，门房里放个冰箱吧……” 我点头：“行，明儿拉回去。” 老孩儿做了个ok的手势离去…… 我回到屋子。 屋子里，大战正在进行中…… 黑褂子和肖云雷站在天门的位置，拿着手里的大数额码字在手里咔咔咔的玩弄着。 天门之上，张建国和方耀宗一起坐着，正在碾手里的牌。 天门的位置上码子最多，我粗略看了一眼，差不多有七八万的样子…… 看着对面的罗淇一脸的气定神闲，以及孟姚脸上的微微红晕，看样子，今天的局面，张建国似乎并不是那么顺利啊…… 事实，也的确如此。 张建国艰难的把牌配好，放在了桌子上。 而罗淇，则是直接把牌亮开，选择打炮，明着配牌…… 第626章 细节 打炮是一种老庄才能有的行为。 待庄家的牌配好了之后，把牌扣在桌面上，就不能动了。 这时候，庄家可以直接把牌亮开，在众目睽睽之下配牌…… 有时候，庄家鸡贼的话，可以根据闲家的神色，来判断如何配牌。 甚至，很多时候，闲家不注意自己的嘴巴，乱七八糟的胡说，庄家也可能根据闲家的话，从而做出决断…… 当然了，牌桌上，不管是庄家还是闲家，不管他们嘴里说什么，你都是不能信的…… 你只能根据自己的判断配牌。 罗淇把自己的四颗牌直接翻开…… 好死不死的，正好是一副经典的拆对子牌。 对子2，加上一个3和一个7。 这牌可以拆开对子2，从而变成2+3和2+7，配成5拖9的牌。 也可以直接对子2不拆，变成没有头的3+7和2+2的组合，配成0拖对子2的牌。 这0拖对子2，就是放弃了挣扎，只求保本。 保本是最大的胜利…… 而拆开的，是5拖9的牌面，而且9也不算太小，27组合的9…… 一般情况下，这种牌型，那就是拆开…… 至少还有赢的希望。 而要是不拆，那就是纯粹赌对方没有对子，从而闹个和牌…… 翻开了这牌之后，罗淇先是一愣，然后鸡贼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张建国。 张建国则是低着头，看着罗淇的这副牌，他也鸡贼的盯着这副牌，没有任何的表情…… 罗淇眯着眼睛，故意等了几秒钟，妄图等张建国露出点表情或者破绽啥的。 但是，张建国是老牌江湖人…… 岂能不知道这个，所以，他就是坐着，把手支在下巴颏子上，看着罗淇的这幅牌，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任何表情…… 讲实话，别说罗淇，便是我，也是没法判断出来，张建国对这副牌，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这厮，不怪在这赢了好几回，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老手，不给留破绽…… 而罗淇在磨蹭的几秒钟不见效果之后，忽然，她做出了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举动。 只见，她把四颗牌，重新扣在桌子上。 然后，手在上面一顿乱划拉…… 四颗牌的顺序，彻底被打乱…… 这下，果然，张建国的脸上，微微有了变化…… 我观察到了，罗淇也观察到了…… 别说张建国，便是我，也以为罗淇要盲配。 盲配就是，四颗牌扣下，胡乱打散，然后掀开，组成什么牌，算什么牌…… 而对于对子牌来说，再怎么打乱顺序，它也只能有我上面说的那两种组合。 要么5拖9，要么0拖对子，只能有这两种，不可能有第三种…… 而罗淇这么一划拉，选择盲配，张建国略微有了微变，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这两种配法之中，有一种，是能赢了他的，应该绝对不是和牌…… 我捕捉到了这个细节，罗淇也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然而，这两种牌，究竟哪个能赢张建国呢？ 其实，尽管从张建国那里得到了信息，尽管只有两种配法。 但是，就算是两种配法，我也好，罗淇也好，不管是谁，也无法百分百确定，哪一种配法，可以赢了张建国…… 但是，可但是，但可是…… 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这副牌，有一种配法，可以赢了张建国，那么，尾最大的话，这牌，就绝对不会输…… 那就是：0拖对子2，不保证赢，但是，可以保证不会输…… 因为对子2的尾牌，是两种配法里，最大的尾…… 所以，就庄家来说，最明智的选择，不是知道知道哪种配法能赢，但是却可以知道，那种配法不输…… 在保证不输的情况下，与对手战斗，那么，不败率，是百分之百。 胜率，是百分之五十。 在不败的前提下还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率，这种玩法，任何人都可以玩到天荒地老…… 所以，罗淇果然邪魅一笑，划拉了几下之后，拿起来牌，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摔在了牌桌上：“开牌！” 果然，罗淇配的是0拖对子2…… 瞬间，我看见，张建国的一张老脸铁青。 他甚至咬了咬牙…… 然后，一副略有不敢的掀开了自己的牌…… 我一看，顿时差点笑了…… 三条a一条9…… 0拖对子a…… 简直是为罗淇0拖对子2量身定做的…… 这型号简直天生就是为了挨配来的…… 0点不计数，庄家天生压闲家半头。 张建国面前的那一堆七八万的币子，直接被孟姚搂走…… 这一把牌，罗淇多多少少，有偷鸡的嫌疑。 她看似想盲配，但是其实却没有盲配，致使张建国，终于露出了破绽……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几乎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的。 旁边很多人，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就算张建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罗淇的每一个动作都不违规。 但是，就是这一连串所有不违规的动作组合起来，却弄成了一套相当不太道德的手段，致使张建国最终露出破绽，被她给捕捉到，从而张建国落的一败涂地…… 因为正常情况下，这种牌，肯定是要拆开对子2的。 毕竟，0的头，你打谁？ 但是今天，还就把张建国给打了…… 细节，才是魔鬼！ 特别是牌桌上，不但你的一念是天堂，一念是地狱。 其实，连对家的一念，那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庄闲两家的命运，全凭一线之念决断。 张建国的头上略微冒汗儿…… 他果断的弃了天门，去追赶下家的坎门。 下家的坎门，注头子不多，但是有一个对子6，赢了庄家。 所以，张建国也不顽固的守天门，选择追热门。 两个五万的币子，直接丢在了坎门上…… 而这个时候，黑褂子和米黄衬衣肖云雷，不知道看出了什么门道，竟然在天门，分别选择了追加五万的投注…… 而出门上，稀稀拉拉的丢了总共不到两万的码子…… 又一局，开始了…… 第627章 三门 场子里的牌桌上，是经常会出现那种情况的，甚至每天都会出现。 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那就是一个门上，会出现百战百输的局面。 十盘局下来，顶多收那么一两把。 这样的门就被客人们戏称死门，这门死了的意思。 似这种门，客人们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躲的远远的。从而去追赶热门。 热门，自然就是胜率高的门，至少，能跟庄家打个出来进去…… 客人们经常挂在嘴里的话就是，他妈的，这门死了…… 当然了，似这种死门，鬼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热起来。 而有些犟种的人，就会一门心思的，就抱着一个门砸。 输赢胜率，在他们的心里，自然有自己的一本账…… 当然了，所谓的热门和死门，从来不是固定的。 它是随时变化的…… 热门可以随时变成死门，死门也可能随时被盘活。 让人没法预料，这也是牌桌的魅力之所在。 没有人知道，下一把，哪个门能百分之百的赢。 事实上，在开牌之前，就不存在哪个门是百分之百赢的门…… 而搞场子的人，其实，很大程度上，基本不怎么注意什么这个门还是那个门赢。 开场子的，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牌局这个无限游戏，无限玩下去…… 赌徒能否在牌桌上赢钱，是一门玄学。 而对于场子来说，在牌桌上赢钱，则是一门科学…… 牌局进行的时间越久，场子赢钱的概率，就会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暂且不说抽水了。 就算不抽水，单单就凭庄家同点数的情况下，庄家为大这一点，那么，这个游戏只要玩下去，玩的次数越多，庄家就会越无限接近百分之百的胜率…… 更何况，还有抽水这个如影随形的吸血鬼跟着…… 也正是因为如此，你可能听说过无数的赌徒破产，家破人亡。 而至于场子，如果没有上面衙门的快刀砍下来，你听过哪个场子是输破产的？ 根本不存在！ 所以，在经过如此之长一段时间管理场子之后，我对于场子里面的输输赢赢，其实，至少已经练就的不是那么在意了…… 因为我知道，只要游戏能进行下去，那么，场子赢钱，那是一种必然…… 短时间内的输输赢赢，不足道哉，也不值得忧心。 这一屋子的人，我不知道他们谁会掉进坑里，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他们，肯定会有人掉进坑里…… 毕竟，我看过的掉进坑里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在这场有限与无限的游戏中，场子是无限的，客人是有限的。 毕竟，光凭场子有近乎无限次复活的这项能力，就有能力把这里任何客人都置于死无葬身之地…… 张建国在天门输了不少。 这次，把十万的币子，丢在了坎门上。 这次他配牌很快，罗淇配牌也很快…… 开牌。 出门和天门，和庄家这边头尾不咬，和牌逃出生天。 而张建国则好像霉运当头，被罗淇这边的7拖8，把他的5拖5，咬了个结结实实…… 十万的币子，孟姚直接用尺度划拉走。 那一刻，我看见，张建国的脸色有点变了…… 确切的说，是他的情绪有点不一样了，场子里的话，有点上头了…… 场子最不怕的，就是输家上头。 一个输家，本来就点子不行，你还上头？ 怕你才怪，就怕你注头子小…… 这一次，张建国很明显生气了，把手里的四枚五万的币子，哗啦一下全都丢在坎门上…… 这一次，三门都没有赢家，张建国大概不打算追热了，妄图一把，把之前输的两把，全都捞回来…… 就连他的好伙伴方耀宗，都不禁皱眉头了。 虽然没有跟注，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这种时候，你乱说话，那哪行？ 你要是劝你的好伙伴别冲动，万一这把赢了，他不埋怨死你？ 整不好都兴许绝交…… 就算你劝对了，这把是输了，可他输了，情绪肯定不好，你以为他还有心情念你的好？ 没准还怨你乌鸦嘴…… 所以，似这种情况，一般人是不会张嘴的…… 毕竟，付出投入和收获，那是严重的不成正比，谁他妈虎逼哨子去干这种事儿。 你有钱任性，你就干呗…… 平时喝酒兄弟感情唠嗑唠的是不假，真涉及到这么大面额的钱的事儿，你敢乱说话，那你就是不成熟…… 毕竟这一把牌的钱，可能就是他一辈子孝敬他爹，都没花过这么多钱…… 所以，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很多时候，塑料情谊的不光是姐妹儿，哥们很多时候也一样…… 打我进来之后，庄家已经连杀张建国两把。 罗淇自然是个会来事儿的主，朝孟姚看了一眼，然后朝我点点头…… 孟姚立刻会意，伸手从盘子里拿出一枚一万的码子丢给我：“老高，给罗姐喊声好听的……” 我苦笑了一下，接过码子揣到兜里：“罗姐威武！” 嗯，这种打赏的码子，是属于我自己的，不入总账，不需要分成的。 事实上，只要我和罗淇孟姚我们几个联手，就场子上来说，我们可以想贪多少，就贪多少…… 毕竟，总账的数额是多少，那还不是我们几个说了算？ 这是上面任何人都没办法的事儿。 他们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来…… 如果上边不知事的，真派来一个督军，那，如果我们几个联手想玩他，我们也会有一百种办法玩死他…… 外来户，根本就插不进来里面的事儿。 其实天下事儿，无非也就是这么点事儿，秦始皇当年是统一六国了，之所以政哥一死，大秦帝国瞬间崩塌，无非就是大秦的针，其实根本没真正扎进六国里头…… 凭胡亥那点本事儿，他没政哥能耐的十分之一，根本镇不住那些六国余孽。 所以他就相当于大秦派下来督军我们的督员，被我和孟姚罗淇我们几个六国余孽玩死了…… 所以很多时候，你干不干薨了君主不重要，你灭不灭了那个国家不重要，你的纲张目举，能够在其武力征服之地推行下去，让国民接受，认可其国，认可其君，认可其政，才是根本…… 否则，你就算灭了那个国，那个国也是一块飞地，还特么是战乱不休的飞地，得不偿失。 毕竟，老百姓根本不在意谁为君，谁为王，只在意谁让我的碗里能有粮…… 第628章 盘龙 牌桌上再次开牌。 罗淇的牌点数并不是多大。 只是一个7拖8。 输了出门两万多块，天门打和。 但是，就是不偏不倚的，把坎门的张建国6拖7活活咬死…… 这可是一盘二十万的码子。 虽然只有薄薄的四个塑料片，但是现在这塑料片，那就是钱！ 张建国的头上腾腾的冒着热气…… 看了我一眼：“高老板啊，来，给我再兑五十个……” 我顺手就把付款码给他丢了过去。 嗯，别的玩意儿可能到位的慢，但是这个东西，我兜里随时都能掏出几个来…… 随后，我来到二姐那边，兑来五十万的码子，给了张建国。 按照人们下注的不同喜好，我保守的给张建国兑了十个五千的码子，十个一万的码子，十个两万的码子，还有几枚五万的码子。 几十个塑料片，可以轻松的踹在兜里。 张建国只是看了看那几枚五万的码子，然后踹兜里一些，随后，手里的码子直接掰出三分之一，直接再次丢到了坎门上…… 连数数都没数，但是我看着呢，是十二万左右的样子。 他彻底上头了…… 没有任何奇迹，这十多万，他又输了…… 不管他有多么上头，但是手里的钱，还是在不断缩水的。 所以，上头归上头，手里的钱，还是会提醒他，你这么下，这五十万很快就没…… 而且，旁边的人，也像是看煞笔一样看着他下注，一个人也不敢跟他所谓的妄图斩龙。 连着输钱的张建国踌躇了一下，这次，他把手里的码子掰了薄了一些，丢出去大概四万多块钱的样子。 然后，中了…… 张建国登时微怒骂了一句，草踏马的…… 是挺恨人的，十万开外的注，哪个都没中，偏偏缩注这一注，中了…… 张建国这次没有犹豫，打了水子之后，将原来的本钱和中的四万多块钱，直接来了一个翻倍。 不出意外，被收了…… 上注白中了…… 张建国再次愤怒，但是再愤怒，码子也在不断缩水。 钱越少，心越惊…… 这次，张建国竟然诡异的丢出一万的码子。 看到这一万的码子，我知道，张建国，今天算是彻彻底底的交代了。 要么不丢，要么丢十万开外。 你这丢一万的码子，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已经彻底的没有了章法。 已经开始瞎打了…… 牌桌上的赌徒，你可以赢，也可以输，但是，就是不可以乱了章法。 你是想赢钱，想斩龙，还是想回本上岸，你心里得有个章法。 这个章法就是，你的每一注钱出去的时候，它要带着你的想法，你的意志，你的目的去战斗的…… 注不能瞎下，码子不能乱弹。 否则，必死无疑！ 之前几注虽然都是十万开外的输了，但是那几注，张建国心里是有章法的…… 那些十万二十万的注，只要掏中罗淇一注，这牌势，就可能逆转…… 但是如果你打着打着，忽然打出来这高不高，低不低的一万块钱，那这…… 这一万块钱，对于他先期投入来说，赢也好，输也罢，它都没有任何意义…… 坎门被他打到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而是截龙的问题。 你既然咬了它，那么，就必须要咬住一口才行…… 如果放口，那么，坎门回口，张建国你用钱来截杀概率斩龙的计划，就有可能破产…… 事情果不其然，张建国的这一万码子，又中了…… 张建国气的哐的一声，把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这种情况，是最折磨人的。 你下了大注，老庄就吃你，哎，你下了小注，老庄的牌就立刻放了口，从而再次平衡一下概率…… 张建国彻底的怒了，他猛然把手里差不多二十多万的码子，猛的一下子，全都推到了坎门上…… 比赌狗更可恨的是，不敢梭哈的赌狗。 话是这么说，但是，要分情况啊…… 张建国自己什么点子，他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嘛？ 这个背到家的点子，他特么梭哈…… 这几乎跟找死没啥区别。 合格的赌狗，是应该是在点子兴的时候，对庄家穷追猛打，而不是输了的时候，亡命一搏…… 他如此做派，虽然顺应了人性的习惯，但是却犯了忌讳…… 牌桌，就是这么邪乎！ 这一把，张建国果不其然的，又输了…… 二十多万的码子，直接被孟姚搂走。 随着罗淇点头示意，孟姚直接丢给我两枚一万的码子…… 我其实明白罗淇的意思，尽管我们都相信科学，但是在场子里，每个人都对一些玄而又玄，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一些东西，坚信不疑，比如运气，比如借运，比如点子背…… 头两次，场子的进项却是不怎么着。 但是，从现在开始，看起来，好像开始时来运转了…… 当然了，我们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绝望之上的。 比如张建国…… 被孟姚收走了二十多万，张建国的眼睛，这回一下子直了…… 他从兜里掏出来那几枚五万的码子，还有几枚散碎码子，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颓了下去…… 那几枚大额的码子，被他紧紧的捏在手里。 很明显，他已经开始惧场了…… 一个已经开始惧场的赌徒，基本，已经被宣告的死刑…… 他几乎已经没有了翻把的机会了…… 因为，他下不去注了…… 既然下不去注，那么，就注定没法反把了…… 他开始发愣了…… 随着罗淇敲了敲桌子：“下注下注下注……” 众人开始纷纷下注。 张建国捏着那几枚大额码子，开始犹豫起来。 最终，黑褂子笑着看着张建国道：“坎门，还守不？” 张建国一愣，苦笑道：“看看，看看……” 黑褂子笑：“看就好好看，别打搅混啊……” 意思很明显了，你点子背，我不得意你，别跟我一起下…… 说着，黑褂子悠然的在坎门上，丢了一枚五万的码子。 而那边米黄衬衣的肖云雷，也在坎门上，丢了一枚五万的码子。 他俩，想就着张建国的口子，继续盘龙…… 第629章 别扭 在赌场的老虎机旁边，经常有这样一种人群。 那就是，他们待在老虎机的旁边，看着别人打。 当别人投进去了大量的币子，最终，还是没有打出彩金的时候，他们就会在那个失败了之后垂头丧气离开的人的机子上，继续操作。 因为老虎机虽然能吃，但是，毕竟还是要有一定的返还率的。 先期的沉没陈本，已经被别人搞定了，如此，在此基础上，再来操作，等于有人先期替自己垫付了概率成本…… 毕竟老虎机再贪，概率调的再低，也不能调到一点不吐…… 于是，这些机会主义者，就挑准了这个机会进行投机。 虽然人们总是说，在牌桌上，没有概率这回事儿。 其实，还是有的…… 因为十次八次甚至一百次一千次这个数量级来说，概率这个事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一旦把次数放到万级级别，甚至十万级百万级级别，那么，概率就会体现出来。 平常人自然完不成这样数量级的投注。 但是不管怎么说，即便是到不了万级十万级，但是，即便概率这个东西再偏颇，那么，它再偏，也不会偏到三二十把，全都一方胜。 情况当然可能会发生，但是同样，这样发生的概率，很低…… 某种程度上来说，牌桌赌博，跟玩股票几乎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科学是一条平均数均衡的直线。 而牌桌，则是一条平均数均衡的曲线。 除了庄家故意操盘，否则，没有人敢说自己一辈子都能把注押在平均线之上。 黑褂子和肖云雷耍了一点小聪明，想要就张建国的沉没成本，追杀一波概率取胜。 剩下的两门，都是小注。 别说客人们，连我都懒得去关注小注。 牌桌上，无论是谁，都在关注大注头的门。 两边的牌掀开，黑褂子，后来我知道他叫张翰林。 张翰林把牌掀开，俨然是一副8拖9的大牌…… 这种大牌，百分之七八十的机会是会赢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罗淇只是六拖七的牌，被坎门这幅8拖9的大牌咬的死死的…… 张翰林顿时和肖云雷相似一笑。 那边，孟姚面无表情的付过来元的码子。 两千的水子，是直接被扣除的…… 张翰林哈哈的笑着，朝旁边的肖云雷道：“开门红啊老肖，再追一把？” 肖云雷笑：“追！” 张翰林笑着丢给我一枚一千的码子：“高老板，给你！” 我接过码子：“两位老板发财！” 说着，两人就把刚刚付过来的码子，齐齐的再次推了过来。 翻备注…… 果然是老赌棍，知道趁热打铁，点子顺的时候下猛注…… 如此这般干法，点子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话，他们只需要顺当两三把，就会直接退出，结束今天的战斗…… 而在两人身后的张建国，这会儿，我看见他眼都红了…… 此时此刻，他似乎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了…… 自己连忙把手里的一枚五万的码子，连同一些小零碎，粗略一算七八万的样子，也全都一股脑的丢在了坎门上…… 毕竟，这坎门，明明是自己打的，结果到最后，竟然是被别人摘了果子。 这如何能甘心？ 看见张建国上来，连罗淇都眼睛一亮，手一扬就要丢骰子…… 张翰林忽然大叫：“等会儿！” 罗淇登时抛骰子的手停在了半空，看着张翰林。 张翰林一伸手，把桌子上肖云雷两人将近四十万的码子，哗啦一声全都搂了回来，直接道：“他上，我们不押了……” 张建国见状，登时大怒：“操，你啥意思？” 张翰林虽然也姓张，但是跟他可不是本家，当即回怼：“操，都是卖唱的表子，你装什么戏迷？就你那衰鬼，押哪哪输，谁他妈跟你押？” 张建国大概输了钱有些恼，于是不管不顾道：“你他妈说谁衰呢？你他妈……” 我赶紧上前，一把搭住张建国的肩膀：“哎，张老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玩，啊！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开心嘛，别闹的太过火了，这样，你不开心，别人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你说是不？” 我又拍了拍他肩膀两下…… 他不是傻子。 我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要是还闹，那没办法，直接抬出去…… 张建国是一根老油条，知道自己是在场子。 这里绝没有他闹第二次的机会，这也就是我，换做别人，他这会儿已经被叉出去了…… 于是点头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对不住了哈高老板……” 他妈的，你当然对不住我了。 你他妈的上了几万块钱，结果，把人家几十万的码子给缩了回去。 输赢暂且不说，这水子我他妈都损失了好几千…… 好不容易来一把大注，还让你搅和黄了，你他妈可不是对不住我嘛？ 然后我连忙把张翰林和肖云雷拉到旁边的沙发上，给他们倒上水，点上华子：“大哥大哥，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给你俩赔罪了啊。那什么，您俩歇会儿再玩，待晚上大哥给我点面子，玩完了，咱出去乐呵乐呵，给兄弟个机会给你们赔罪……” 张翰林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大声叫嚷，其实就是让张建国故意听到的，大叫道：“高老板，以后有这种没档次的人，你别叫我们来，他妈的输赢不值个……” 肖云雷也气呼呼道：“他们的就是，玩不起就他妈别玩，都什么垃圾玩意儿，以后再有这种玩意儿，我们他妈的总也不来了，丢不起这人都，草他妈的……” 这会儿，李贺和老孩儿以及彪子，也被孟姚用微信给调了进来，站在场子里，隔着他们两拨人…… 也不知道孟姚怎么说的，老孩儿和彪子这两货还拎着球棒直接撞门进来的…… 我赶紧道：“你俩特么拎着棍子干啥，他妈的，扔出去……” 老孩儿和彪子闻言一缩脖，把球棒靠在了墙角…… 屋子里的人见状，顿时全都噤声不语…… 这几个货，看起来没有一个像好人…… 特别是彪子，那造型，说他杀过人，谁都不会怀疑。 这人嘛，很多时候，好说好商量的语言没法震慑，但是暴力却可以瞬间解决问题…… 他们仨一进来，连张翰林和肖云雷都不说话了。 第630章 冲锋 他们之前来的时候，对于我这个满脸笑嘻嘻的家伙，其实态度是满不在乎的。 但是自他们仨窜进来之后的日子，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他们对我的态度，缓和了很多…… 他们大概总算知道，我这笑嘻嘻的家伙，那也不是什么吃素的和尚省油的灯…… 我朝他们几个故意厉声道：“滚出去，谁叫你们进来的！” 他们几个赶紧灰溜溜的一溜烟的出去…… 我回神的时候发现，果然，张翰林和肖云雷，看我的眼神儿都变了…… 我于是朝有些惊悸的众人挥挥手：“误会误会，小误会啊，大家继续玩，真是对不起大伙啊，一点小误会……” 众人于是继续叽叽喳喳起来…… 不管怎么说，都是来场子玩的。 既然能来这地方，当然就知道，这地方肯定不是什么阳春白雪的地方。 有一些防卫措施，那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不管怎么说，我名义上也是这家场子的管事的，一些必要的控场手段，还是要用的。 他们每个人，早都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虽然惊悸了一下，但是不至于惊惧…… 而导致这场小小风波的始作俑者，无疑就是输了钱的张建国。 规矩就是规矩。 张翰林他们俩，有这个权力，那你就得允许人家使用这个权力。 人家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 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张建国破坏了场子的潜规矩。 那就是，人家玩的正好，本来就讨厌你，嫌你是个衰鬼，你还上人家的门上凑？ 你这不是给人家找心里不痛快嘛？ 牌桌上，谁愿意跟衰鬼一伙玩啊？ 你本来就不该往上凑。 你凑了也就罢了，毕竟你也有选择押门的权力。 但是，你押了门，人家也有撤注的权力…… 没错，人家就是讨厌你。 你又不是他爹他二大爷，凭啥惯着你？ 不管咋说，人家一手出去，那是几十万…… 你都特么耽误场子的大事儿了…… 虽然场子没有这样不能押哪门的规矩。 但是，在这江湖上，为人处世，你要懂事儿。 你要是不懂事儿，那就别怪别人不懂事儿。 很多时候，潜规矩，比明规矩，更重要…… 在江湖里头，这水里边的规矩，比水面上的规矩，重要多了…… 这写在本本上的庙堂规矩，可以有无数的操作空间。 但是，这没有写在本本上的江湖规矩，却是没有可打折扣的空间的。 出来混，你就是要守规矩。 你不守规矩，那就要承受人家弄你的后果。 庙堂的规矩写在本本上。 江湖的规矩写在人心里。 庙堂上的规矩繁奥复杂，江湖的规矩简单明了。 庙堂上的规矩有几百几千条解释一个意思，江湖的规矩简单明了，比如，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它就是这么简单，这么粗暴…… 而恰恰，很多时候，公平并不是体现在本本上，而是体现在人心里…… 三个人埋了一个人，有什么好审的，直接崩完埋了就是最大的公平，让他们活着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也正是因为如此，很多时候，江湖规矩吸引人最大的魅力就是，快意恩仇，直指人心，直接对应相对公平的结果，给人一个直接的交代…… 而不是很多事情，不管多大的恶，你在郁郁在心，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结果，没有审判，没有交代…… 这口郁郁之气就让你憋在心里，直到你哪怕憋的喷出一口老血，最终可能还是不了了之…… 两千年来，能席卷天下之人，无一不是嘴含一口至阳至刚之气之人。 嬴政、汉武帝、霍去病、朱元璋、甚至是成吉思汗。 当然，还有老人家…… 他们每一个都是铁腕铁膝，是真正的贵族，而不是跪族。 物质的贫富其实不足以论贵，让人们的精神站着，才是真正的贵！ 然而几千年过下来，人们能够站着的时间，不多，也就过去的那么一些年吧…… 改日闲游，橘子洲头，当行一祭…… 牌桌上，张建国丢出了几万的码子。 想要借着张翰林和肖云雷的运气捞上一把…… 要么说，牌桌是最邪乎的。 上一把张翰林还在杀罗淇个人仰马翻。 结果，这一把开牌，罗淇立刻就打了张建国一个生活不能自理。 张建国上来就发了一副典型的123带大9。 这四颗牌怎么配，都超不过2个头，逃不出5个尾。 罗淇的牌并不大，只是一副5拖6的小牌。 但是，就是这5拖6的小牌，已经彻底把张建国拿捏的死死的。 无论他怎么配，都无济于事…… 张建国登时目瞪口呆…… 我甚至发现，旁边坐着的张翰林和肖云雷在笑着说悄悄话，这俩货还在嘁嘁的笑…… 尽管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可以想象，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气的张建国如同一只鼓气儿的蛤蟆，气的鼓鼓的…… 这货把手里所有的币子，哗啦一声全都再次丢在坎门上：“他妈的，我就不信了，一把也赢不了，再来……” 结果，依然是如此。 罗淇的8拖9，死死的克住了张建国的7拖8，贴着脑瓜皮儿咬，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张建国顿时大怒，朝我喊道：“高老板，再给我来五十个……” 好说…… 这五十个，输的速度惊人。 总共没有半个小时，系数被张建国再次打光…… 他此时此刻，应该是彻底血涌上头了，朝我怒喊：“再来五十……” 好说！ 我再次给他拿了五十…… 这次打的好像稍微长一点，但是，也仅仅一个小时多点的样子，再次打光…… “再来五十……” 他已经彻底疯了…… 甚至，旁边的人，已经都开始看热闹了。 毕竟，张建国这边打疯了。 别人那几千的一万的，真是实在不好意思往上上了。 这会儿上，是会遭到场子这边嫌弃的…… 毕竟，这会儿的时间，那可是每一分钟，都是钱…… 给他们发一把牌，才几个钱，整不好还兴许输。 可是，这边，每一把至少都是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大数额…… 所以，小注，就不往上凑讨人嫌了…… 场子这会儿，成了张建国一个人，包打全场的局面。 而旁边观战的张建国的伙伴方耀宗，则是干脆歪在了沙发上，闭着眼睛闭目养神了，他也知道，张建国疯了…… 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 这会儿，别说是他方耀宗，就算是张建国他爹来了，这会儿，也未必能劝得住张建国搏命…… 这会儿的张建国，就是被吹响了冲锋号的士兵…… 只要枪里还有子弹，那么，冲锋不止。 这会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也得给老子让路…… 第631章 上头 赌徒上头的时候情绪化，其实跟瘾君子犯了毒瘾时候的情绪化，其实差不多是没有实质性的区别的。 那种欲望的渴求，什么来了都阻挡不了…… 几乎每一个赌徒，都会有过这样的时候。 那种时候上来的时候，就是理智已经崩溃掉的时候。 人生一切的一切，全都由极端激烈的情绪来主导…… 如此，这个时间段，说这个人的情绪是被魔鬼控制的，完全无差。 在接下来的几注十万数额的码子被罗淇扫荡之后，张建国一怒之下，将注头子提到了二十万……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注头子的大小，是情绪阈值的直接体现。 到一个人的情绪阈值被拔高了之后，那么，就再难退下去了…… 就像是打习惯了四百麻将的人，你让他去打四零的麻将，他是说什么都打不下去的…… 当一个人的情绪阈值被拔高到某一个阈值度，那么在下去，就很难了…… 二十万的注头子输了。 那么接下来，两万注头子的输赢，他是根本不会发在眼里的。 因为，那根本不能引起他情绪的波动…… 习惯了二十万的输赢，二万元的输赢，在他眼里，是跟输赢没有关系的…… 接下来，已经魔化的张建国，断断续续的兑换了几百万的码子。 然后，十万二十万的注头子，反复的在牌桌上跟罗淇进行输输赢赢的拉锯战…… 然而需要知道的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魔鬼在后面跟着放血——水子！ 张建国输了，连本输了。 张建国赢了，至少都要掏出两千元的水子，甚至是四千元…… 别说输赢，就是水子，抽的我看着都感觉到心惊胆颤。 这哪是抽水子啊，这是抽血…… 张建国跟罗淇这一战，十分焦灼…… 这一次，打到了天都开始蒙蒙亮了…… 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连水子抽的，都不下五十万了…… 临到天亮，张建国从我这里兑走的六百六十万的码子，只剩下牌桌上一万多散碎码子…… 当罗淇把8拖对子3亮出来的时候，眼睛通红的张建国，咕咚一声，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然而对面的孟姚和罗淇，则是精神的像是两只峨眉山的猴子，看不出丝毫的困倦之意。 孟姚更是毫不留情的，把那最后的一万多码子，哗啦一下子全都用尺子扫了过去…… 方耀宗赶紧拽着眼睛发直的张建国，把他从地上薅起来…… 我也赶紧朝旁边忙忙活活一夜，跟一个影子人一样的罗楠使了个眼色。 罗楠会意的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红牛递给我…… 我打开盖子递给张建国：“哥，喝口凉的，精神精神……” 方耀宗扶着张建国的胳膊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手拿过饮料，依然眼睛发直，但是还是猛灌了一口，然后把半瓶红酒放在茶几上…… 我转过身，朝还拿着扑克的哗哗洗牌的罗淇微微动了一下头，示意了一下…… 于是罗淇马上把牌放在牌桌上，抬起自己的大白胳膊看了看腕子上精致的手表。 那手表挺好看，啥牌子我也不认识，红的挺艳的…… 看完了之后朝众人道：“行啦各位啊，这太阳都起来了，今儿到此为止了，待会儿高老板请吃饭，吃完了饭大伙也休息休息，咱们晚上还有局啊……” 说着，把手里的骰子往桌子上一抛…… 撂骰子了…… 游戏结束！ 说着罗淇下了牌桌，朝我勾了勾手指头…… 我走过去，我们俩来到外面走廊…… 罗淇的情绪高涨，整个人兴奋的脸蛋红润的吓人，眼珠子都冒光，瞪着眼睛兴奋的看着我：“散多少？” 我道：“收了多少？” 罗淇眼睛里精光四射：“七百多个……” 我点点头：“散十个吧……” 罗淇一愣：“这么多，五个就不少了，这帮玩意儿，你散多了他也不会记你的好，散的越多，他越恨你的，左右恶人都做了，你就别寻思他们念你的好，现在散的，无非就是求个心安罢了，用不着这么铺张，没那个必要……” 我咔吧咔吧眼睛，点点头。 我觉得，这一点，罗淇说的有道理…… 罗淇道：“这五个，是包括吃饭和消费的啊……” 特么的，这娘们…… 我点点头：“行行行……” 罗淇道：“给孟姚了，跟孟姚拿，我要去睡觉了……” 说着不断的打着哈欠，还用手当扇子，扇自己的嘴巴…… 然后朝我挥挥手：“晚上见啊老板……” 我道：“你不吃一口啦……” 罗淇挥手：“呛了一宿的烟，哪有胃口，睡醒了再说，孟姚跟你去吃吧……” 说着，罗淇直接开了外门离去…… 今天的场子里，其实大多数人，只是参了几把牌。 按照正常的规矩，哪怕是参了一把牌，那么散场放水子的时候，都没有你的份儿。 放水子，一般情况下，只给两种人。 一手没伸凑热闹的。 输大的…… 赢钱的，还有输了不多钱的，一般不给打赏。 当然了，这规矩，说是规矩，就是规矩，说不是规矩，也不是规矩。 是不是规矩，全凭场主的心情…… 孟姚拿着小包，我说给多少，她就掏多少。 梁子二胖老方头还有刚子他们几个，就摸了几把，没啥输赢。 但是，观战一宿，发了五百…… 剩下的，按照罗淇说的，五百那是磕碜人…… 陈十一找来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有里有面的人…… 所以，这十几个人，放一千…… 毕竟，他们也没什么参加局子，整晚基本都是张建国在表演。 没什么贡献，自然不会放那么多…… 至于张建国，我给他放了一万…… 这厚厚的一万块钱，在牌桌上，对于老张来说，那真是…… 什么都算不上，啥都不是。 那时候的张建国，牙缝里窜出来一股风，都比这一万块钱值钱…… 那时候牌桌上的钱，那连废纸都不是，就是一个数字。 但是，此时此刻的一万块钱，却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尽管他挥手说不要不要…… 但是，我看的出来，他的挥手，短小……不对，是软弱无力…… 我把钱塞到了他的包包里…… 他也没拒绝…… 我特意延后了一下给方耀宗的打赏。 趁着张建国起身的时候，我给方耀宗塞了两万到兜里。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方耀宗满脸的惊讶…… 我闭着眼睛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挥挥手，示意他别说话…… 我塞给方耀宗两万的时候，连旁边的孟姚，都大惊失色。 她不明白我为啥给这个一晚上没出手的货塞两万…… 剩下大约还有一万多块钱，我叫大伙去吃饭。 然而，还是如以前一样，这些大抵都比较有身份的人，大都选择了拒绝，直接出门，开着车走了…… 事实上他们这些人，跟我们不是一个圈子，所以这个饭，也吃不到一块。而且基本都是有身家的人，潜意识里，这些有钱人，不太屑于混圈子，或者说，不太愿意混我们的圈子…… 毕竟，这不是青山镇，吃饭很多时候不光是吃饭，也是吃个气氛。 什么什么都聊不到一块，人家才不差你那一顿饭。 最后，还是只有梁子他们几个，还有几个岁数较大的小老头，我们几个来到东方名粥…… 时间太早，正式的餐馆都没开门，也是没办法的选择。 这几个小老头大抵也全都是从位置上退下来久了。 所以，才肯屈身跟我们这些年轻人一起混…… 再过几年，似他们这样的小老头，大抵可能会拎着马扎凳，跟着那些该溜子老头子下棋打四夭四了，所以，他们已经把身位放下来了…… 东方名粥的粥还是不错的，就是有点小贵，八块钱一碗。 梁子他们几个一个人干了两碗…… 然而毕竟是早餐，所以，再怎么吃，也吃不进去多少钱。 随即上来的都是什么凉拌猪耳朵，凉拌牛肉，蒸鸡蛋糕，盘龙大饼之类的东西。 我们七八个人，总共吃了几百块钱的样子…… 嗯，这没办法，这一万多块钱，我就只能笑纳了，权当充值场子的伙食费了…… 我跟众人正吃着的时候，孟姚和罗楠两个人也走了进来。 她们俩也没看到我们，站在吧台那边充卡…… 我眼贼，于是冲她俩吆喝了一声：“嘿……” 她俩这才回过头来，看见我们，有点小惊喜道：“吆喝高老大，合着你们也在这吃呢？” 我道：“不在这在哪，这会儿，哪有几家馆子开的，卡就别充了，选吧……” 孟姚大喜，拍了一下罗楠的肩膀：“妹儿，咱点高，碰见买单的了，来，选，挑好的……” 孟姚端着一块蛋糕和一杯冒着气儿的热咖啡过来，在我旁边坐下：“你瞅瞅你高老大，你吃饭也不说带楠姐一个，且，没良心的老板……” 我笑道：“本来是带大伙吃饭的，全都是男的，带一个女的实在不合适……” 罗楠也连忙解释道：“对对，孟姐，这不怪老板的，今儿早晨她还给我了三百块钱呢，让我自己去吃早晨，哎妈呀，啥早餐能吃三百块钱呐，你就别说老板了，老板对我真挺好的……” 孟姚用塑料勺子挖着蛋糕吃了一口：“且，这家伙的，三百块钱就给你收买了，紧着慢着替你老板说话……” 第632章 目光 我笑道：“我给她发工资，不向着我还向着你啊，话说你吃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你？哪有大早晨像你这么摄入高糖的，你瞅瞅你吃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孟姚继续抿着蛋糕：“它甜呐……” 吃完了大家都相继回去。 一转眼车里头就剩下我和孟姚。 孟姚道：“我说高老大，为什么塞给那个方耀宗那么多钱啊，他奸头缩脑，那一宿基本也没下几回注，给他那么多，为啥啊？” 我看了她一眼道：“孟姚你还不了解，你收码子的时间，可能是比我开场子的时间长，但是你跟这帮家伙打交道的深度，肯定没我深。 “就像今儿早晨那最后一把，张建国那么多钱就进去了，最后那一万多块钱，照理说，你不能一耙子搂过去的。 “那钱你直接给它推回去，然后趁着那个机会直接宣布，今儿到此为止。这是规矩嘛，场子打赏给你的钱，是不能再用来上桌子的，就算他非要上桌子，庄家也可以宣布不接受他这个场子打赏的投注。 “而你哗啦一下把人家最后那几个币子都给划拉过来了。当然了，按照正常的规矩来说，没毛病，牌桌嘛，上场了就是战士，生死有命。 “但是咱这终究不是澳岛那边的大场子，用不着梳理什么人情世故。毕竟人家店大，可以欺客，虽然咱这也可以欺，但是最好还是别欺。毕竟，欺一个，少一个…… “我不怀疑陈十一调人的能力，但是陈十一的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强制性调人出来，终究得人家愿意出来才行。 “所以，事情不要做的太绝，一万块钱对于他输的钱来说，根本不算个啥，但是那是场子的态度，这人呐，崩溃与不崩溃之间，往往差的就是那么一根稻草的重量。 “咱呢，虽然是罪魁祸首，但是咱尽量不做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一句白点的话，他是死也好，是崩溃也好，咱别让他死在咱这，别让他崩溃在咱这…… “至于说给方耀宗那两万块钱嘛，讲实话，那钱不是给方耀宗的，是给场子的。 “张建国这东一脚西一脚，深一脚浅一脚的，终究是一脚蒯了进来。场子这回可是从他身上刮下来不少。但是不至于把张建国刮干…… “张建国这下折了之后，咱们这边的人，别说咱们，陈十一估计也说不上话。 “能说上话，也就是方耀宗…… “张建国折了之后，正常情况下的好朋友，肯定是劝说别赌了之类的云云，说什么场子是坑，是无底洞之类的…… “可是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两万块钱给他拿了之后，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都得向着咱这边说话，他就可以说，老张老张别上火之类的，说啥有机会点子兴，大不了再赢回来。 “这里里外外的话，嘴皮子一翻，完全就是两个意思…… “另外还有一层的意思就是，不让方耀宗在他们的圈子，说咱们的坏话，尽管这事儿是堵不住的，但是说与不说，那是完全两种情况…… “还有更另外一层就是，拿了咱这两万块，场子就跟方耀宗的关系进一步，下次方耀宗见着我说话，都得要近一些。 “跟方耀宗近一些关系，除了能带方耀宗自己来场子，以后，可能可以通过方耀宗，接触他们那个圈子的人，这都是十分正常的…… “什么圈子都一样，两万块钱在方耀宗眼里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咱这边释放出来的善意，你能感受到…… “人嘛，很多时候，除了在意钱，更在意的，是别人看不看得起自己，受不受别人的尊重，这个也是非常重要的。 “总之，你要相信我，将来，方耀宗给场子带来的好处，那绝对不是两万块钱能买来的。 “如此，这两万块钱，可以稳住张建国，可以收买方耀宗，可以有可能开拓圈子，可以获得方耀宗好感，可以改进与方耀宗的关系，甚至可以通过方耀宗，拓展业务边界……” 我看着孟姚道：“大伙都知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可是有几个人知道，人情世故是啥？ “其实，无非是烟搭桥，酒铺路，说白了还是利益交换，还是钱…… “方耀宗对于我，对于场子来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线，一条有些无数可能进行纵深的线，或者说是一把刀，一把劈开陌生领域的刀…… “需要知道，你也好，罗淇也好，我也好，咱们几个，在这里其实是没有根基的，咱们场子现在，靠的是陈十一，现在你知道她为啥那么拽了，咱们几个她都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死样子了？ “资源，人家有庞大的资源库，这就是人家骄傲的本钱，咱们啥啥都没有，说白了就一张嘴等着喂事儿的…… “要是方耀宗这边我真能劈开一个口子，那，咱们几个的位置就稳固的多了你说是不是？ “当然了，我上面说的这一切一切，可能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妄想。可妄想就妄想呗，多大点事儿，两万块钱，损失了就损失了，我就权当买一个可能性了，赢了那么多，我还在乎这两个子儿嘛……” 孟姚一脸懵逼的看着，嘴都裂开了：“哦吼，合着你这两万块钱拿出去，承担这么多的使命呐……” 我白了她一眼：“不然，你当我是善财童子呢？” 孟姚：“可是，这么多这么大的使命，区区两万块钱，能抗的起来的嘛？” 我再次看了她一眼：“当然抗不起来，所以，这两万块钱，就是个问路的钱，目前看来，方耀宗收了，这就是好现象……” 孟姚吐了吐舌头：“你讲实话高老大，你是不是想让方耀宗这个老滑头当你的钓鱼钩，把他身边的鱼都给钓了？” 我笑：“愿者上钩，咱又不是绑票的，方耀宗最多只能敲敲边鼓，但是，很多被钓的凯子，还不都是敲边鼓敲来的嘛，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抹神油，四回五回溜球球……” 孟姚闻言，使劲儿瞥了我一眼：“说的真脏……” 车子继续开着…… 孟姚忽然叹了一口气：“高老大！” 我：“嗯？” 孟姚：“我这回，算是真的明白，为啥当时上边那么坚定的要选你管场子了，跟你相比，我和罗姐，真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跟傻子一样……” 我笑道：“没什么傻子不傻子的，就是没经历过，经历的多了，就知道事情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了，没什么奥妙，人间来来去去，就那么点儿事儿……” 孟姚摇摇头：“不是的高老大，你是个极其理性的，能够完全脱离自己的情绪思考问题，而且深度和长度，是我俩完全没法相比的，我们俩真就是俩小女子，啥事儿，都是从自己的角度上出发，跟你真是没法比的……” 我笑了笑：“行，我就当你夸我了。” 孟姚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我：“真心的……” 这眼光，太炙热了，简直都带着温度的…… 尽管我余光已经扫到，但是我只能装作没看见，我可是没法回应她这炙热的目光…… 第633章 饶命 气氛正有点尴尬和昧暧，电话一下子响了。 这电话可是救了我的命…… 我拿出电话一看，二姐打来的。 我接了电话：“二姐……” 二姐道：“林子，罗淇这边，把款子分出来了，有二百多万要入总账。罗淇告诉我，这个钱，最好妥善处理一下……” 我道：“怎么个处理，啥意思？” 孟姚在旁边道：“这都不知道，你原先怎么干的，漂一下呗，这以后进进出出的数额大了，上边给你盯上了，桐姐也好谁也好，能罩着你的时候什么都好说，罩不着你的时候怎么弄，小心无大错…… “这不光是这二百多个，以后进进出出的数目，可能还要大，到时候，盯上你的人就越来越多，桐姐那边，万一要真是马有失蹄，你不就直接拉了……” 我闻言皱眉：“这每次进进出出这么大的款子，我特么上哪一下子就漂完了？实在不行换现金，再说，你和罗淇你俩是怎么弄的，就不能直接给老子这头带一下嘛……” 孟姚瞥着眼睛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你以为我俩就是两个站台的啊？我们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干，而且比你干的要难，你才四成，我们俩要弄六成，比你不容易多了……” 我有点闹心道：“实在不行他妈的装柜子里得了……” 孟姚点头：“那是你的事儿……” 看着这娘们是不打算透漏一点他们漂白的渠道了…… 之前在青山镇的时候，那都是小打小闹，那千八百万，也都是一天一天攒的，没这么多罗烂。关键那时候也是有大哥罩着…… 现在…… 我叹了口气：“回头再说吧！” 二姐这边的电话还没挂，又一个电话挤进来…… 我跟二姐说了一声，挂了电话。 看看那个电话，李菁菁的…… 我接了电话：“哎菁姐……” 李菁菁道：“林子，预算这边出来了，除却基础资金啊，这边预算投入最大的两块，就是基础建设资金，建筑材料资金，另外还有第三块投入比较大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哈，你要是没有兴趣，我就把这块悠给别人了……” 我连忙道：“别啊菁姐，我这兄弟和家乡的父老乡亲，那都一个个穷的嗷嗷待哺呢，你这身为本村村长，这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啊不是……” 李菁菁含含糊糊道：“村儿这帮子人，我是组织不起来的，没那个威望，也没那个本事，你要组织你组织，我可操不起那个心，先期投资差不多要一千个左右吧……” 我闻言大惊：“你要干啥啊菁姐……” 李菁菁道：“大量土方工程开工，除了机器以外，你觉得，还有啥是最大的消耗品？” 我稍微转了转脑袋顿时一愣道：“油？” 李菁菁道：“是的，粗略统计了一下，算了这个统计基本没有，反正，整个工程要是下来之后，一个加油站差不多就是能回来了，可以剩个加油站…… “要是项目成功，多个乡村联动，那……” 我连忙道：“你不用说了菁姐，这么大一块肥肉，咱可不能让别人吃了，弟要了，不过姐……” 李菁菁连忙道：“你够了啊高林，别一个劲儿从我这抠钱，你特么一个开场子的，总管别人借钱，你丢人不啊你？你要不要脸？” 特么的，还没张嘴，就让人捂住了…… 沉吟了一下，李菁菁道：“没有几个钱的东西，另外，你那边的场子铺开了，林子，那个财呢，你该散点散点吧，在这张网上，你的落脚点越多，风雨来的时候，你不被风吹下去的几率就越大……” 我深吸一口气：“那姐你的意思是……” 李菁菁道：“改天我组个局，新调来的李行长那边上次我们宴会，有意思认识你一下，给他拓展拓展业务吧，那人还行，我作保，你给他开个口子吧，一举好几得的事儿……” 闻听姓李，我的心顿时安稳了一大半…… 我于是连忙道：“听你的菁姐……” 李菁菁道：“还挺听话，行，青山镇这边，就一个胡玲子的加油站，我粗略调查了一下，里面的毛病不少，回头，我叫人动一动手脚，吓唬吓唬她，然后你去找她谈吧，七百万之内，应该能拿下来……” 我闻言笑道：“谢了菁姐……” 李菁菁道：“也不算吓唬她，我这也算救了她，现在安安稳稳的全身而退，未必不是好事儿。她要是不同意呢，大不了多花几百万重建一个，到时候，她那边死的更彻底……” 我连忙道：\"那是那是……\" 挂了电话，我的内心顿时大定。 加油站这边要是搞定，那，漂白的事儿，就不用犯愁了…… 到时候生态乡村的项目一开始，钱到里面洗个澡，简直不要太容易…… 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 妈的，今天电话这么多？ 我接起来电话一看，是罗楠的…… 我接了电话：“哎罗楠，怎么……” 电话里的罗楠呜呜的哭着：“大哥，呜呜呜……” 我怒道：“别他妈光知道呜，说事儿！” 电话里，我甚至听到笃笃笃的响声…… 罗楠断断续续的呜呜道：“他，他，他喝多了，呜呜呜，要杀我……呜呜呜，被我推到门外了，呜呜呜，他砸门呢，呜呜呜……我们娘俩害怕……” 我怒道：“报警啊！” 罗楠继续呜呜道：“不能报警啊大哥，报完了警，回来打的更狠呜呜呜……” 这他妈…… 我有点后悔参与到她家的破事儿里了。 罗楠这种女人，她有一种特别可气的品质…… 她看着可怜巴巴的同时，还能气的你肝疼。 用书上的话说，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怒道：“位置发微信上来，等着，别开门！” 我挂了电话，给李贺发了位置，然后告诉他，老孩儿，彪子，都带上，速度，马上…… 我把车子掉了个头…… 孟姚道：“干啥去啊这是……” 我瞥了她一眼：“看戏！” 大约十分钟左右的，我便到了罗楠给的位置。 桃南城就那么大个地方…… 晚上你要是吃的饱，闲着遛弯都差不多能把桃南城兜半圈。 所以，车子很快就到…… 李贺这边和我前脚后脚来到。 找着了升平里小区的楼号，我们几个开门就进到里面。 一进去，就听到楼栋里传来哐哐的撞击声…… 破小区，连电梯都没有…… 我们几个大踏步的窜上六楼，孟姚这家伙居然也跟个好信儿的猫一样，一路小跑跟着我们几个爬了上来…… 循着撞击声，我们爬到了601的楼号。 果然，到了601，一个身材不到一米七的男人，正抬着自己的脚，猛踹601的大门。 并且嘴里还嗷嗷大叫着…… 好在大门是铁的…… 但是，也被这货硬生生的给踹出来好大一个坑…… 整个楼道里，如此之大的声音，家家户户，愣是一个人都没有出来看热闹的。 我们几个从下面上来，踹门的男人愣了一下，看着我喷出一口酒气：“你瞅啥……” 话没说完，见老孩儿，李贺，彪子，全都拎着镐把上来，这货浑浊的眼珠子，竟然一下子变得清澈了…… 竟然勉力的朝我点头笑笑：“大哥你过，大哥你过……” 我摇摇头：“我不过，到地方了，对了，刚才你说啥？” “没……没说啥，没说啥啊大哥……” 我用嘴伸了伸601：“干啥呢？” 男人闻言连忙道：“哎呀对不起大哥，是不是吵着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啊大哥，我就是跟我媳妇儿闹点别扭，你看这娘们他妈的死犟死犟的，就是不给我开门……” “你媳妇儿？” “啊对呀大哥！” 我点点头，看着他道：“巧了，我媳妇儿也住这，我媳妇儿叫罗楠，大哥，你媳妇儿叫啥名啊？” 这男人闻言，登时一愣，一脸的茫然和懵逼。 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这时候老孩儿开口了。 老孩儿这货平时看着不怎么灵光，但是一涉及到打假，他的脑袋瞬间就变的灵光。 他大喇喇道：“大哥跟他废啥话，正好咱桥墩子那块需要个生桩呢，这不现成的嘛，给他灌了得了……” 李贺这时候就慢了老孩儿半拍，但是还是不失时机的顶上了一句：“对对，风水先生说了，不灌个生桩，桥墩子不结实，生桩的钱包工头子都给打下来了，二十万……” 戏都唱到这了，我自然得配合。 于是一挥手：“敲晕了，抬走，灌了他……” 老孩儿闻言，马上健步上前，嗖一下子，直接一球棒掼在男人的膝盖上…… 男人嗷呜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大惊，瞥了老孩儿一眼…… 他妈的，下手没轻没重的，别特么给打残了…… 但是担心归担心，戏还得唱。 我于是一挥手：“把脑瓜壳子给我干碎，连夜灌……” 李贺也在旁边加刚：“对，肝死他，没事儿，我看了，这块没有摄像头……” 这男人这会儿别说是人了，就算是神仙，也扛不住我们这几个彪货这么吓唬。 当即跪着哐哐磕地磕头：“大哥，大哥，大哥饶命啊大哥，大哥饶命啊大哥，我真不知道啊大哥……” 第634章 心结 老孩儿当即道：“少他妈废话，跪直溜的，像个爷们，让爷给你来个痛快的……” 戏唱的差不多了。 再唱就过了…… 我于是挥挥手，制止老孩儿吓唬他。 我蹲在他面前：“小楠前夫？” 男人猛的点点头…… 然后看着我，一把把住我的胳膊：“大哥，大哥，大哥我真不知道她都找了人家了，我真不知道啊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大哥，我保证再也不来了大哥……” 我拨开他的手，笑着道：“逗你玩呢，你看看你，还当真了，起来起来……” 我朝老孩儿和李贺挥挥手：“给他扶起来……” 老孩儿和李贺上前给他扶起来，他膝盖受伤，不断的哆嗦着。 我抓着他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道：“挺大个男人，要不要脸啊，离了还掏女人的钱花，还一分都不给留，哪有你这样的？有点过分了，是不是啊哥？” 男人不断的点头：“过分了，过分了哥，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我点点头：“以前的呢，就那么着了，我也懒得跟你计算那点破钱，但是，头两天刚给小楠发的那个月工资，拿出来吧……” 男人闻言，一脸悲戚的看着我：“哥，不是不给，是，是，是真没了……” 我惊道：“一天就花没了？那么多钱，你熬汤喝了还是炖着吃了？” 男人一脸痛苦面具：“打，打，打麻将，输了……” 我惊道：“四百的？” 男人：“嗯呢，四百的……” 我闻言闭眼，叹了口气：“你搁哪玩那么大麻将啊，你还真他妈挺能输啊……” 男人道：“就是桃白线公路别墅那边，高林的场子里玩的……” 我们所有人闻言，登时全都是一惊…… 登时全部愣在了当场…… 这…… 这货，竟然是在我家玩的嘛？ 麻将馆里边，我是偶尔露面。 平时周一到周五，一般没什么事儿，我也不怎么去关照这边的麻将馆。 我基本都是赶在周六或者周日过来，专门看一下场子…… 至于麻将这摊，有二姐高云和李菲菲在这，完全忙的过来，也看的过来。 而且麻将这个东西，人员流动性特别的大。 我这块八台桌子，近来这闲溜和卖呆的，也开始越来越多。 所以，我是不可能认识所有人的…… 所以，我不认识这家伙，完全是正常的…… 老孩儿和李贺他俩，也对麻将这玩意儿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孟姚就更不用说了，麻将馆的人，她认识不了几个…… 只有彪子看了看我，然后点点头…… 示意我，他看过这家伙来…… 但是彪子平时都是待在门房里睡觉。 白天的他基本不管什么事儿，只有周六和周日的时候，他精神的像个夜猫子一样，整夜也不会睡的…… 所以，很大一部分新人，也是不认识彪子的。 这整的，似乎有点尴尬的说…… 我拿出手机给罗楠发了个消息。 罗楠这才战战兢兢的把门打开…… 我上前，一把搂住罗楠的脖子，猝不及防的在罗楠的脸上嘬了一口。 嘬的罗楠楞模楞眼的看着我…… 我朝这个家伙道：“瞅清楚点小子，小楠特么是老子的人了，以后你要是敢再搔扰她，老子就真把你灌了……” 那家伙连连点头：\"不能不能，肯定不能够啊大哥，我真是不知道，原来她已经找了下家了……\" 戏演的差不多就得见好就收。 我于是朝老孩儿道：“拖医院去……” 于是老孩儿和李贺，一左一右，一人拽着个膀子就往楼下走。 那货被两人拎的还不断说道：“不用不用，真不用俩兄弟，我好好的……” 直到下了下一层，我才把胳膊从罗楠的脖子上拿开：“行了，这孙子让我们几个，把尿都吓出来了，以后不敢找你了。” 说着我从兜里拿出来一万现金，塞给罗楠…… 罗楠连忙搪塞：“不要不要大哥，这我真不能要……” 我硬塞到她手里：“想啥呢，借你的，要还的，从你工资里头往出扣的，拿着先应个急，别一头二百的借了，我他妈跟你丢不起那个人……” 这罗楠的眼泪来的也快，哗啦哗啦往下掉，跟个小水龙头似的…… 咬着牙抿着嘴唇不住的点头：“谢谢你啊大哥……” 我指了指那个门，刚想说换一个，想了想道：“找人修一修……” 罗楠扑簌簌的掉着眼泪不住的点头：“这就找，这就找……” 我挥挥手：“没事儿了，行了，把你的眼泪薅子收一收，眼泪窝子那么浅呢，我最烦整天哭唧唧的人，走了，别忘了上班啊……” 罗楠赶紧点头：“误不了的哥……” 我从六楼走下来，走到楼下刚出楼口，就听罗楠在窗户口大喊：“哥，开车慢点儿啊……” 老孩儿李贺拉着那个家伙。 孟姚坐我的车上。 我进了驾驶室，孟姚咯咯的笑着：“你们几个表演的也太好了，这家伙，那小气质拿捏的，跟陈浩南似的，太有样了，您几个不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我心笑，这他妈还用演？ 不过想想也确实是演，真格的，彪子这货一动没动…… 如此说来，我们几个确实是演了。 在中心医院的大厅里，李贺拿着单子过来给我：“没啥事儿老板，轻微骨裂，养养就好了，大夫说条件允许就住一个星期半个月的养养，条件不允许就回家……” 我点点头，从兜里点出五千块钱递给李贺：“给他的医药费，他自己爱怎么弄怎么弄。” 李贺点头：“明白……” 李贺办完事情回来，我看着李贺道：“你家老头那边，没事儿吧？” 李贺连忙道：“没事儿没事儿，长春那边几个小时手术就结束了，我给了我老姨五千块钱，让她陪护一个月就出来了……” 我道：“钱够吗？” 李贺道：“够够，绰绰有余，花不了的花。” 我瞥了他一眼：“你瞅瞅你，跟特么窜天猴似的，把人送过去就窜回来了，也不知道在身边哄几天……” 李贺笑着挥手：“哄啥哄，我爹看我不顺眼，我看我爹也不顺眼，我在，大家全别扭，全都不得劲儿，钱到了就行了……” 我点头：“电话勤溜着点儿……” 李贺挥手：“没事儿的，有事儿我老姨会给我打电话的。” 对此，我也是没辙。 我国就是这种情况，父与子之间关系的复杂，感情的复杂程度，就跟一锅浓稠的粥一样怎么都化不开…… 人生很多时候，就是如此。 心结就是心结，一旦这个心结结上了，那就直接长死了，你就别妄图把这个心结打开了。 很多关系会因为时间的关系有所缓和，唯独父子母女之间的这种复杂关系，结一旦形成，基本，此生无解…… 那话咋说来着，父母一生都在等待孩子的一声道谢，而孩子，则是一生都在等着父母的一声道歉…… 他们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样，此生都在各自的轨道上高速飞奔，并且，此生永无交集之日…… 国人几乎每个人都有一样虔诚的信仰，那就是，此生，都会忠于自己的倔强，从不妥协，至死不渝…… 回到了车上。 孟姚嘀咕道：“有点饿了呢……” 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了。 中秋渐进，这天头也眼见着短了。 感觉没折腾一会儿的功夫，大半天就过去了…… 老孩儿也道：“是有点饿了。” 孟姚道：“必须宰老大，昨儿血放的多，你老大发了，高老大，瞅啥呢，走起吧……” 我皱皱眉：“吃啥啊……” 孟姚忽然叹了口气：“你说你们这个穷地方，说说来还真是的，想找个新鲜点的地方出出血，都没有出血的地方……” 我道：“要不四海轩？” 孟姚连连摆手：“得了得了，够够的了。” 她这么说也就罢了，老孩儿居然也道：“味道太淡，整啥都一个味儿，确实没啥滋味儿……” 特么的，这给你俩狂的…… 我忽然灵光一闪道：“走起，有了……” 我们开着车，来到步行街附近。 把车子靠停，我便带着几个人进了步行街。 孟姚惊异：“我说高老大，干啥呀这是，你要让我们盘馒头店啊？” 桃南城的步行街早就废了，栏杆都被撤掉，变成菜市场商业街了。 我带着他们来到一家小吃店旁边：“走吧，进去……” 孟姚见状顿时大惊：\"哦吼，高老大，不带你这么抠搜的，带我们吃快餐啊？\" 老孩儿也不屑的撇嘴：“林子，你这整的确实不咋上档次，拿十五块钱盒饭糊弄我们啊……” 我瞥了他们一眼：“吃饭吃饭，你看人家门脸看什么，又不吃门脸？” 李贺则是看了看门脸道：“你们知道个啥？盒饭一般都是十块到十三块钱一盒，这个能卖十五一盒，这只能说明一个道理。” 老孩儿：\"啥道理？谁买谁是冤大头呗？\" 李贺瞥了他一眼：“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人家做的好吃呢？” 老孩儿闻言，和孟姚对视了一眼…… 老孩儿一挥手：“进！” 第635章 绝活 我们几个鱼贯进入这个名称一禾快餐的小店。 我们进去的时候，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和一个小伙子，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正在收拾屋子里残局。 桌子上摆放着无数的泡沫饭盒，有几摞子已经是打包好了的。 锅碗瓢盆也摆了一地。 整间屋子就一个房间，显得有点局促狭窄，颇有些下不去脚的感觉…… 这里我来过几次，年轻的女人就是这家快餐店的老板兼老板娘一禾。 见过几次面，所以她并不知道我的名字。 只是见是我，点头笑了一下：“老板来啦，真是对不住啊老板，盒饭都卖完了，最后这三十盒是人家订完了的……” 我挥手：“没事儿，你送你的，另外你今天辛苦辛苦，加个班儿，今儿我们不吃盒饭，在你这订一桌饭。” 说着我拿出一千块钱递给她：“照八个菜整，够我们几个吃就行……” 老板娘见状登时一愣：“太多了太多了，这一千得多少盒饭呐，八个菜哪下的去？” 说着她拿出二百，剩余的递给我：“这就够了，这就够了，足够了……” 我把钱给她推回去：“你不会挑好点儿贵点的整嘛，剩下点就权当你的辛苦费了，我们几个这，也挺烦人的，下班了还来麻烦你，那什么，有屋吧？” 老板娘连忙道：“有有有，来跟我上二楼，地方小点儿，你们大老板就凑合凑合吧……” 我们几个跟着这个一禾就上了二楼。 的确狭宰了点儿。 虽然是二楼，但是这属于商业街的二楼，面积实在太小。 而且，这么小的地方，居然还放了一张桌和一台电脑桌。所以整个空间就显得更狭小。 好在好歹还是弄出来一个小包间，看看能放下四张长条凳子…… 我们几个坐下，那一禾笑着道：“得等会儿，我出去买一趟菜……” 我点头：“去吧去吧……” 出了门就是菜市场，所以，这买菜是不用愁的…… 说着老太太那边，给我们几个端上来一壶茶，发了几个杯子。 她走了之后，孟姚撇着嘴看着我：“这么偏的地方高老大你都能划拉着，合着你这哪是吃饭呐，我看你就相中人家老板娘的美色了……” 我瞥了她一眼：“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有魔，所见皆魔，你就是个闷搔的娘们，见着帅哥美女想的就都是睡觉那点儿事儿……” “你给我滚一边去……” 孟姚笑着打了我一下：“说话真难听……” 我笑道“一个偶然的机会，这妮儿骑着三轮车送盒饭，我正好吃了一盒，一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 老孩儿笑着道：“妮儿长的确实不错……” 我撇了撇老孩儿：“离婚的，跟你挺配的……” 老孩儿闻言一愣，随即嘎嘎的笑着：“你别跟我瞎闹，再瞎说我当真了……” 我笑道：“这小老板娘还是很厉害厉害的说，看见这小二楼没，人家愣是用三轮车推盒饭推出来的，一百多万呢……” 老孩儿闻言登时大惊：“我擦，狠人呐，我他妈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挣一百万。” 李贺看着他道：“那是人家一家四口人一起干出来的。” 孟姚也在旁边点头：“其实，这年月挣钱不难，难的是能把挣的钱攒下来，一家人老的小的一起**协力好好拼个几年命，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干活，三五年内攒一百万，其实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难的是牢骚太盛，哈不下腰，狠不下心，抻不住劲儿……” 我冲孟姚伸伸大拇指：“精辟！” 我们几个闲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这包间的门，终于是被打开了…… 只见，那老板娘一禾，端着一条足有十多斤的大草鱼，用特制的铁盘子高高的举着，落在了我们的桌子上…… 孟姚登时一阵惊呼：“我天，你们东北的淡水鱼，竟然可以长这么大只的嘛？” 老孩儿闻言笑道：“姚儿姐，你瞅瞅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才多大啊，我大东北啊，这等货色的鱼那只能算是小弟弟，真格的，三十斤五十斤的鱼，可着河套跑，有的是……” 孟姚瞥了他一眼：“你管谁叫窑姐呢？叫孟姐……” 老孩儿嬉皮笑脸道：“好的姚儿姐……” 孟姚顿时翻了翻白眼儿，看着我道：“老高，你底下这两货你得管管了啊，没大没小的一天……” 我闻言在她的胸口瞄了几眼：“你哪大啊？” 孟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胸…… 顿时一仰脖，气的直翻白眼儿，手一拍脑门子：“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跟你们这帮混蛋共事……” 说笑归说笑，玩闹归玩闹。 这老板娘一禾的手艺，却绝对不是盖的。 否则我也不能带着她们来。 这吃饭啊，很多时候，不是专门吃什么什么，而是吃这饭是谁做的。 同样是一盘炒干豆腐，很多人家炒的那个东西，你连一口都不想吃，有的却能把汤汁都要倒在碗里拌饭吃，所以，吃的不是菜，吃的是这个人的手艺…… 而吃饭，是吃手艺的东西…… 我之所以带她们来到这，那就是因为，这个老板娘一禾，要说她的手艺，倒也不是说什么几星级几星级的大厨技术。 而是，她这一手红油，炼的真是绝了…… 我当时吃饭，一眼看到，一口就吃了出来…… 似这个炖大草鱼，就是典型的吃红油的菜品。 只要红油炼的好了，这条鱼也就成了…… 我夹着一块月牙肉，沾了一下汤汁，吃在嘴里，不禁赞叹不已…… 这一禾小娘们，我头几次吃的都是盒饭。 当时我记得就是吃了一个肝腰合炒的盖饭。 一口下去，我就知道这小娘们的手艺了得…… 我这个人虽然饭量不是很大，也不怎么太能吃，但是嘴还是蛮刁的…… 红油汤汁里的麻椒辣椒和酱包的调和比例，简直不要太好。 入口之处，麻辣酱香的这种顺滑口感，简直了…… 庖丁十九年不换一把刀是绝活，做菜也是一种绝活。 做一件事最高明的段位，不是技术上施展到颠峰，而是一种感觉上达到了神鬼莫测的境地…… 第636章 传教 肥鱼的月牙肉，本身就是最好的那块肉，入口一抿就化了…… 这口嫩肉混合着麻酥酥的香辣酱醇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这感觉，简直不要太舒服，就跟瘾君子犯瘾的时候吸了一口一样，瞬间进入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奇妙之境…… 这才叫美食啊…… 别的，那顶多叫填饱肚子。 老孩儿这货对美食自然是没有什么研究，所以豁了一筷子鱼肚子，沾了汤汁丢到嘴里之后，‘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那可不简单，那就表示，很满意，非常满意，特别的满意…… 一口造完，紧接着用筷子在鱼身上一插，一划，直接裂开一大块鱼肉，直接用筷子叼走…… 李贺则是一贯的淡定，好吃的坏吃的，到了他这，你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有孟姚，用筷子跟我抢了一点月牙肉之后抿了一口之后，眼睛一下子亮了，吧嗒吧嗒嘴，又上了一筷子：“嗯，好吃好吃啊，想不到淡水鱼还可以这么好吃啊……” 这回，她筷子下去，可就没那么腼腆了…… 这会儿的功夫，老板娘一禾用一个小铁盆把鱼锅里一起出锅的小花卷端过来，笑着道：“别着急，还有很多菜……” 说着看着我笑了一下，我也看着她笑着点点头：“麻烦你了老板娘……” 一禾笑着道：“话让你说的，分别是我得谢谢你，谢谢你特意带朋友照顾我的生意……” 孟姚拿着小花卷沾着汤汁，一口炫掉一个小花卷，一边嚼着一边道：“哎我说妹子，你有这手艺，你咋不开个饭店啊，整什么盒饭啊，这不糟践了你的手艺嘛？” 一禾笑着道：“姐你别开玩笑了，我这都是自己瞎弄，人饭店里的都是学过的厨师，咱自个弄个盒饭什么的还行，上不去台面的……” 孟姚挥手：“我看不比那些大厨差，林子要不你投资下，跟妹儿合伙开一个吧，这样我们还能经常来蹭个饭啥的……” 我没接孟姚的话，当做没听见。 这话没法接，一来你不知道人家老板娘啥意思，二来我本来也没有这个意思。 所以说什么都不合适，而且，现在乱说话，一旦把话说死了，未来谁知道怎么回事儿，万一真自己打自己的脸怎么办。 所以，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当没听见是最好的。 老板娘一禾瞟了我一眼笑道：“你们吃哈，我下面忙着呢，忙完了敬你们一杯啊……” 一禾出去，老孩儿朝她那边看了一眼…… 孟姚这货一边挖鱼，一边道：“孩儿，你就别瞅了，你没戏……” 老孩儿闻言登时一愣：“我，我，我咋就没戏了我，你咋就知道我没戏呢？我觉得我跟这小老板娘还挺般配的，你看我们俩这个头也差不多，长相那更是帅哥陪靓女，英雄配美人，天作之合啊我感觉，我待儿我就把她微信拿下来……” 孟姚呵呵的笑着看着老孩儿道：“因为我也是女人，我说你没戏，你就没戏！” 说着筷子一指李贺：“贺可能有戏……” 孟姚这么一说，我们几个一起看向孟姚。 孟姚咯咯的笑着：“你们几个别这么看着我，你别看啊，贺跟她俩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过，但是，我说她俩有戏，她俩就有戏……” 我和老孩儿一起看向李贺。 李贺连忙摆手：“我可什么都没干呐，你们都看着呢……” 这时候，一楼楼梯咚咚咚的响，我们赶紧闭嘴…… 老板娘一禾再次上来，端着硕大一铁盘子的锅包肉给我们上来。 这个铁盘子的大，已经远远的超出一般意义上的盘子的尺码，至少顶平常锅包肉盘子的两倍半…… 锅包肉还冒着热气儿，一股子醋酸气直打鼻子。 不用尝都知道，这是相当正宗的酸甜口锅包肉…… 老板娘一禾上菜的时候，明明我和孟姚之间的口子，才是上菜的正口。 可是她偏偏多走了一步，选择在孟姚和李贺之间的口子上菜…… 在她弯腰上菜的时候，身体十分顺滑的碰了李贺的肩膀…… 李贺连忙往后仰着自己的身体…… 我见状，不禁瞥了一眼孟姚，孟姚则是用筷子夹着一根粉条，朝我举了举，鬼魅的笑着…… 嗯，我不得不承认，到底，还是女人更了解女人…… 不过，就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孟姚到底是怎么发现这其中微妙的可能性的呢？ 妈的，改天得跟她请教请教…… 然而，我想多了…… 不等改天，老板娘一禾在上完了菜下楼之后，似乎老孩儿也感觉到了老板娘的劲儿往李贺那边使，所以她一下楼，老孩儿立刻道：“我说姚儿姐，你是咋知道，这妮儿对贺有意思的？这就么屁大会儿功夫，他俩连话都没说过，你就给看出来了，这眼睛也太毒了……” 孟姚拎着一根粉条吸溜到嘴里，看着老孩儿道：“你觉得一个女的心里头决定喜欢一个男的，需要多少时间？” 老孩儿咔吧咔吧眼睛：“怎么还不得三个月半年的……” 孟姚闻言瞥了他一眼：“你说错了，是十个月……” 老孩儿懵逼：“十……十个月，那么久？” 孟姚耸耸肩：“可不是那么久，十个月孩子才能生下来……” “我特么……” 孟姚咯咯咯的笑着：“还三个月半年，三个月半年那是显怀，是……” 孟姚伸出三个手指头：“三秒钟……” 老孩儿闻言大惊：“三，三秒钟？” 孟姚闭着眼睛点点头，然后睁开：“就男女单纯的生物性喜欢来说，喜欢不喜欢，第一眼就iu已经注定了，之所以很多时候拍拖那么长时间，实际很多是女的努力在欺骗自己，也许处一处时间长了久点，可能就喜欢上了，实际上，不会的，当然了，这也不是绝对的……” “哦！” 老孩儿道：“还有别的情况？” 孟姚点点头：“多了，女人是情绪动物，所以日久生情是真的，当然前提是你得有那个机会，另外就是，你若是能抓住她情绪的某个点，于是可以的，所以，你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毕竟女人嘛，就像水，时高时低，时静时怒，所以，只要你死缠烂打的时间足够长，那么你一定有抓住她某个情绪点的时候，那你就成功了…… “所以，就这个理论来说，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如果给了你无限死缠烂打的机会，而且你也彻彻底底的把死缠烂打这个最低端的招数进行到底的话，那么你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机会，会追求的到她的……” 第637章 快刀 我们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这个一禾老板娘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上来的每一道菜，都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吃的连连大呼过瘾…… 但是我这天生的贱胃，在刚开始弄了几筷子之后，接下来的东西再好，也愣是吃不下去了…… 等一禾老板娘再过来上最后一道菜的时候，我叫她给我上几块腐儒和一碗白饭顺一下。 中医理论是这样的，当你的胃口不好的时候，吃一些发酵的东西是没错的。 这个事儿我是经过验证的，没错，东北大酱，腐儒臭豆腐包括纳豆之类发酵的东西，这些都是活菌，是有助消化也容易消化的。 相对于腐乳其实我更爱吃臭豆腐，但是这人多的情况下，尽量还是少吃吧…… 毕竟在喝咖啡的人面前吃大蒜是低俗的，咱就别用臭豆腐去恶心别人了。 我们几个在一禾快餐吃完了之后，眼看着四点多快五点了。 于是一起都坐着车回到了别墅这边。 现在的天短了，眼看着就要开局了。 我们回去的时候，经过一楼的麻将室，惊异的发现，张建国和方耀宗竟然站在旁边卖呆…… 哦吼，这两货，竟然早早的就来了…… 很明显，昨天张建国输了差不多六百多个，但是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当然了，我觉得，不造成什么影响是不可能的。 而张建国之所以如此风轻云淡，那是因为，别人根本不知道，他那究竟出现了什么影响。 就算是有什么影响，人家也不会在表面表露出来。 身家这么高的人，这点深沉，还是有的。 别说人家张建国没有倾家荡产，人家就算倾家荡产了，也不耽误人家在场子里，表现出这种沉稳大气风轻云淡的坦然和淡定…… 这个就叫大气！ 他们几个纷纷上楼。 我赶紧给方耀宗和张建国递烟：“方哥张哥，这待着干啥，走走走上楼，新买了点好茶，给你们沏上……” 经过昨天晚上血腥的一战，张建国被我们杀了个人仰马翻之后，张建国对我倨傲的态度，很明显有了极大的改观和改善。 对我的态度，很明显也亲和了很多…… 这人呐，很多时候他就是这样，你跟他真刀真枪的干完了之后，甚至是打败了他之后，他反而开始奇怪的尊敬你了…… 但是当你还是他舔狗的时候，他是连眼皮儿也懒得抬一抬的…… 当然了，这里面，兴许也有方耀宗的功劳。 昨儿那两万块钱，可不是白给他的…… 今儿张建国能第一个来报道，我不相信，这里面没有方耀宗的事儿。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在张建国面前，方耀宗不会说不利于场子这边的坏话…… 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 看今儿张建国来的这么积极的架势，这里面，我琢磨着，少不了方耀宗添油加醋的说什么输了这么多钱，一定要报仇之类的东东…… 张建国应该也是报仇心切。 其实这都是非常正常的赌徒心态…… 别说是他，换做是谁，在桌子上拍出去六百多个，谁都急…… 这边一周就两场。 要再想报仇，那就要等到下周了…… 似他这种输的比较大的，那基本都是心态爆炸，都是要追着场子干的。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张翰林和肖云雷也来了。 随即，二胖刚子梁子和老方头他们，竟然也紧跟着来到…… 还有其它的一些人，也相继来到…… 要说别的他们可能不积极，唯独这个玩，这些家伙行动起来，那是相当的积极。 时间稍微磨蹭了一会儿，天就黑了…… 其实我们也是刻意等一楼的麻将室那边最后一风打完。 尽量让他们这些人散掉之后再开始。 虽然，也阻止不了一些好信儿的人从一楼来二楼卖呆。 但是，绝大部分的人还是比较自觉的。 在麻将室散了之后，就直接回家了…… 这些卖呆的家伙，想要得到后期场子散的水子，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 得等到散场之后，那都指不定几点了…… 人凑了差不多之后，罗淇和孟姚就位。 这时候，张建国找到我，给我低了根烟，我就知道，这货有事儿，这根烟，没那么好抽…… 果然，烟刚点着，张建国就猛吸了一口道：“那个高老板啊，跟你说个事儿啊。” 我点头：“你说……” 张建国又猛吸了一口道：“那个高老板你也知道，昨儿点子背，输了个逼样，你也知道，我寻思，今儿能不能借个庄，你让哥们捞一下，一下就行，水子照抽……” 我看了看张建国，停顿了一会儿…… 我停顿了这么一会儿，很明显，我感受到，他感受到了我故意带给他的压力…… 我笑了一下…… 他见我笑，也跟着笑了一下…… 我抽了一口烟道：“张哥，你应该也是知道的，这么大的一个摊子立起来，那不是我高林一个人立起来的。我高林几斤几两怎么回事儿，你就算跟我不太熟，以您这个老牌江湖的身份，您还猜不出来嘛？ “所以，实话跟您说吧，这场子，咱们大家伙愿意捧我叫我一声高老板，要是大伙不捧我，那我就是一根棒槌，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啊张哥？ “当然了，我也知道，昨儿你是输了不少，但是这事儿，弟弟我真是爱莫能助啊，您要实在是想借个庄，其实也不是不行，您跟我们这换五百的码子，保证这五百的码子都能在台子上转一圈，那，我高低得替您说道说道，能兑嘛？” 我本以为我这么难为张建国，张建国会打退堂鼓的。 没想到，我一说完，张建国的眼睛一亮：“没问题啊，兑，我这就兑！” 我闻言登时目瞪口呆…… 曰他哥，难度说低了嘛？ 这孙子昨儿不是刚输了六百多，这他妈…… 随手还能拿出五百？ 他特么有多少钱啊？ 而且有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一夜之间，在输了六百个的情况下，还能不闪腰不岔气儿的拿出五百个？ 这样的人不多啊…… 可是，话既然已经说了，也没得后悔的余地了。 这世上，无论哪的承诺，再也没有比牌桌上的承诺更坚固的了。 牌桌上，庄家随口一言，那是啐口唾沫都是个钉…… 哪怕是随口一说的规则，那它立刻就是规则。 身为老板的我，自然不能把自己说出去的话再吃回去，那不是人干的事儿。 虽然咱是摸黑放局子的，但是咱是人，咱说话要算话。 咱不能干不是人的事儿，说话像放屁一样，朝令夕改，承诺给人的事儿，没有一件兑现过…… 说改就改，说变就变，你反抗就大棒，不反抗就谎言！ 它们，早晚会被人们钉在耻辱柱上，天天人人一口大粘痰啐他…… 说到这想起我小舅妈了，头些日子在小广场跳舞，跳的那个欢实。 儿女大事办完了，也马上交完了无业游民保障金，擎等着养老了。 这辈子终于能松口气儿了…… 结果…… 我小舅说，当我小舅妈得知最新消息后，心脏病气犯了。 醒了之后那顿骂啊…… 我实在是不敢把她骂的那些话说出来，毕竟，实在太难听了…… 我舅老爷倒是劝慰她，不要这个样子，要宽心，不要这么耍泼，这成什么样子…… 他当然宽心了，他一八十多岁的老头子，但是一个月退休金整整一万三千多元还零几毛，吊打他这辈子认识的所有年轻人的工资…… 张建国兑了五百个。 我于是跟罗淇道：“今儿给张建国借个庄，你先休息一下吧……” 罗淇闻言大惊：“高林你疯了，场子这才刚有一点点儿进项，你就把庄家借出去？你虎啊，这脾气能惯着嘛？要是以后谁特么输点儿钱，就管场子借庄，你都同意啊？” 我挥手道：“我说借就借，你哪那么多屁话？这他妈还轮不到你来指责我，滚屋子里待着去，不愿意呆就滚……” 罗淇惊了，大概是第一次见我发这么大的火，还是无名怒火…… 其实这不是无名怒火，而是，我绝对不能给罗淇打下那个底儿，让她觉得，我是她什么时候都可以呵斥，可以质问的人…… 我不管她从哪来的，到了我的地盘，该我说了算的，那就得我说了算…… 养狗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你要让狗知道它是狗…… 狗这种东西其实是非常狡猾的，它有着所有野生动物最灵敏的直觉，瞬间就可以根据家庭成员的表现，从而迅速而准确的确定出来，它在这个家庭整体中的地位顺序…… 我是看过一条狗，在女主人的撑腰下，是给家里男主人使脸色的，这是真的…… 一条狗之所以敢对你龇牙，那是因为，它觉得，它可以挑战你的地位！ 或者说，狗在觉得，你在挑战它的地位……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所见世间所有对你不友好之人，包括父母，夫妻，亲人朋友乃至陌生人，其实并不是什么性子直和脾气不好，那些全都是借口。 其实，概是因为，它们觉得，你是可以被欺负的…… 真相，就是这么简单且残忍！ 不信，你驱车拉着这个世界上脾气最暴躁之人，看见狮子拦路，你看他敢不敢下车质问狮子为啥如此不文明不礼貌…… 狮子如果没有说服力，人其实也是一样的…… 系统里，你此生基本不会看见有人敢指着自己领导的鼻子骂，一个你都不会看见…… 所以，入世江湖，人间第一课，那就是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至少，不要愚蠢到不知道自己是个穷人…… 第638章 吃天 那么谁是穷人谁是富人呢？ 这还用人明说嘛？ 你看谁吃的满嘴流油，谁饿的嗷嗷叫还看不着嘛？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所以你才会看到那么多荒唐离谱的砖家，明目张胆的说了那么多荒唐离谱的话，做了那么多荒诞离奇的事儿，咱就不点名了…… 张建国兑了五百的币子。 倒也大方，把装着币子的盒子放在牌桌上，duangduang的敲着桌子：“五百个啊，大家伙随便押，不限注，成破都五百的，来来来，上……” 旁边，方耀宗给他把门。 方耀宗当然乐得做这个。 因为，一旦张建国的这个庄推成了，张建国再怎么也得打他个十万八万的。 当然了，要是输了的话，那就不好说了，兴许分币闹不着…… 不过，一般情况下，因为坐庄本身就占着优势，所以，只要押注押的凶猛，那么，成庄的几率是很大的…… 我们其实也希望他赢，这样我们可以额外获得两成的好处。 不过，他不赢也没有关系。 这样场子这边撤出来的话，我们就可以两边抽水。 抽水的数额是要翻倍的…… 所以，不管他们输赢，场子这边都是稳赚的…… 他们两个本是主力战将。 这下子，一下子下去两个，所以，肖云雷和张翰林两个，就坐在了天门的位置上，成了闲家的主力战队。 剩下的一些人，便分别在出门和坎门上抱门。 一般情况下，哪一个门都有一个抱门的。 为了防止出现零注的冷场局面，抱门的这个人，不管愿不愿意押自己抱的这个门，都会押上一个五百的码子，防止空门。 当然了，如果人家实在不想押注冷门，那也没啥。 只要牌桌上有码子，一般大伙也不在乎空门不空门的…… 而且现场十几个人，小二十人了差不多，所以，基本不会出现空门的情况。 场子里其实很多人，专门就有看扑克的瘾…… 如果出现空门，他自己就会投注上去看一把牌，过一把抱门看牌的瘾。 毕竟，再怎么冷的门，都有可能爆冷门不是，牌桌这个东西，哪有什么固定的冷门和热门。 而且，很多想过瘾的家伙，专门就喜欢把四颗牌捏在手里，然后一颗一颗碾出牌花的那种感觉…… 未知的紧张，刺激，那种感觉是很容易让人上瘾的…… 所以，花上几百的小钱，过一把瘾，在他们看来，输赢都是次要的，过瘾才是最重要的，况且，还未必输…… 张翰林和肖云雷相互对视了一眼，呵呵的笑着：“头把不吃天，掏一把？” 旁边肖云雷也跟着笑着：“掏一把就掏一把……” 两人倒也默契，两人分别拿出两枚五万的币子，就丢到了天门上…… 一眨眼二十万就上桌了。 都是这么猛的嘛？ 众人见状，顿时火热起来，纷纷跟注。 场子里有句话，跟着大注死，不委屈…… 也就眨眨眼的功夫，天门的位置上，迅速堆到三十万左右的码子。 旁边的出门和坎门，甚至一注都没有…… 梁子二胖他们几个虽然也一起跟着天门起哄下了点儿，但是见出门和坎门没人。 两人赶紧拿出五百的码子，分别丢到了出门和坎门。 只有刚子这混蛋，笑梁子那五百币子，这厮抽风一样，竟然在坎门上丢出了一万的码子…… 一万的码子，对于梁子刚子他们几个来说，那基本就是到顶的注头子了。 也不知道，这刚子抽了哪门子的邪风。 就算是想争夺配牌看牌权，也不用扔这么多啊，他妈的，那是卖地的钱呐，也他妈不知道悠着点儿…… 张建国十分麻利的洗牌，洗完了放在桌子上。 张翰进这个本家可没惯着他，直接上手倒了三手，切了牌…… 赌场无父子，何况只是同姓的本家。 五百年前可能是一家，但是那都是五百年前的事儿了，谁特么管那些…… 张建国发完了牌。 张翰进朝手心啐了一口，把面前的四颗扑克拿起来，两只手扣着，两个大拇指还交错着，就只是从上方漏出一条缝…… 就这条缝，也还正好被他硕大的脑袋挡着。 所以，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到他手里的牌花，到底是个啥？ 张翰林把牌拿到手之后，只是瞄了一眼，然后抽出一颗牌，调转了顺序，然后便直接扣在了桌子上…… 前后不过五秒钟的时间。 这使的对面的张建国，不得不脸色一凛…… 一般情况下，配牌如此之快，那就只能说明，这牌只有一配，没有别的选择。 就一般情况来说，都是大牌的情况居多。 再一般一下就是，至少都是59或者69之上的大牌。 张建国尚且还没看牌，我就看到，他已经感受到了压力。 毕竟，天门上，那不是小数目，三十多万呐…… 这会儿，这小小的四颗牌，那可不是四颗牌，那是赢三十万和输三十万的差别，里外一反，那就是六十的差别…… 一般情况下，如果对家配牌的速度很快，那么，自己手里的牌一般的情况下，应该是以追头为主。 张建国在拿起了牌之后，我看见，他的眉头，骤然之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我知道，这货，肯定是拿到了一副两配牌…… 所谓两配牌，无非是追头还是追尾的问题。 我当然不能给他去参谋，他们爱谁输谁赢，跟我没关系，不管他们谁赢，我这六千的水子都抽定了…… 张建国很明显感觉到了压力。 手里的四张牌，左窜一下，右窜一下，始终有点拿不定主意…… 他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助手方耀宗。 但是，方耀宗这个老鬼，愣是顶住压力，愣是一个字儿都没说…… 这老鬼，已经是精的贴上毛，就能去峨眉山当猴王了…… 他知道他一句话，就会直接影响牌局上三十万的归属问题，他鸡毛闹不着，一旦因为自己的嘴欠，导致张建国输了，那不埋怨死他…… 就算张建国赢了，那对面的张翰林可能也会记恨他嘴欠。 所以，一个字儿不说，一个屁不放，才是最聪明的选择。这个时候，担当，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见求助方耀宗无果，张建国一咬牙，直接把牌往桌子上一扣：“他妈的，就这么着了，开牌！” 这时候，只见对面的张翰林铁青着脸，把牌亮开了…… 众人赶紧朝这四颗牌看去，5914四颗牌…… 这四颗烂牌卧槽…… 典型的四五毛…… 当然也可以配成1945的0拖9，来赌对方没有9尾。 但是牌桌上的钱太多了，张翰林很明显无法这样选择。 毕竟，庄家随随便便配出来一个9的尾，他就输了…… 场子里有句闲话，四五毛，输不着。 所以，配成四五毛，是比较规规矩矩的选择。 当然了，如果有犟种，也可以配成4915的3拖5的两头漏风牌型…… 反正不管怎么配，这都是一副十分操蛋的牌花…… 看着张翰林的四五毛，我看见，对面张建国的黑青的脸色，竟然瞬间充血，就变得红润起来…… 眼角的褶子一下子就聚集起来，哈哈的笑着把桌子上的四颗牌亮开…… 张建国的四颗牌，是3416四颗牌。 可以配成1436的5拖9，也可以配成3416的7拖7。 张建国最终没有选择7拖7，而是冒险舍头追尾，配成了5拖9…… 单单就这副牌来说，张建国配的很厉害。 只要他配成了5拖9，那么张翰林是怎么都无法逃出生天的…… 张翰林唯一可以逃出生天的一线机会，是张建国选择7拖7，而张翰林选择0拖9…… 但是，他俩谁都没有按着那个顺序选择…… 而张建国只要选择了5拖9，那么，张翰林怎么都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所以，就这把牌来说，张翰林的生死，其实，是不掌握在他自己手里的…… 张建国见赢了，哈哈的笑着，哐哐的敲着桌子，看向旁边的方耀宗：“瞅啥呢，收钱呐……” 这时候，坎门上的刚子哐哐的敲了两下桌子：“嗐嗐嗐，老庄，我，我，我，还有我呢……” 坎门上，刚子竟然是一副7拖9的大牌，咬住了张建国…… 张建国当然不在意他那一万块。 只是瞅了一眼，直接丢给坎门一万块…… 出门那边闹了个平局。 唯独天门，被他硬生生的给啃了下来…… 众人一片唉声叹气…… 收了钱的张建国大喜。 张建国直接丢给我一枚一万的码子：“林子，剩下的四千，留着下把打水子……” 我笑着挥挥手那枚鼻子：“老板硬，一直硬……” 天门上，张翰林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额头：“靠，头把吃天，你真是不要命了，他妈的，老肖，来不？” 肖云雷一咬牙：“来，我他妈就不信了，今儿就在天门啃他……你！” 肖云雷指了指刚子：“往天门给我下一注，赢了你拿走，输了我给你备上……” 还有这好事儿？ 刚子赶紧往天门丢了两万的币子…… 肖云雷的脸顿时黑了：“老弟你整三千五千就行了呗，这家伙，你整的挺黑啊你，一下子掴两万……” 刚子嘿嘿的笑着：“你给报一万就行，那一万算我自己的咋样……” 肖云雷点头：“老弟你说话了，妥了……” 第639章 咬庄 肖云雷和张翰林再次在天门的位置上，拍了五万的码子。 加上刚子的两万，就有了十二万。 这一次，众人没有跟着。 分别在出门和坎门上，下了一些零碎的散注。 张建国第一波就收了个大的，心情大好。 连发牌都看出了喜庆…… 嘴里还不断的叨逼叨：“嘿嘿，这回哥们的手气上来了哈，我都给你们杀喽……” 发完了牌，张建国就迫不及待的拿起自己的牌…… 牌一拿到手，顿时脸上的喜色，简直是装都装不住了。 啪嚓就扣在了桌子上，笑着看着对面的张翰林，朝他笑着点头：“赶紧配，配啥都输了你啊……” 张翰林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配了一会儿放在了桌子上。 张建国大咧咧道：“不用扣了，直接给我翻开……” 张翰林只得把牌翻开。 是一副6拖9的牌，其实这牌已经不小了。 然而，张建国见状，嘴角微笑着拿起自己的牌，啪的往桌子上一拍：“说了你咋配都是输。” 说着哐哐的用手敲着桌子：“收钱呐老方，全拿……” 方耀宗连忙用尺子把桌面上的码子全都扫了过来…… 肖云雷和张翰林对视了一眼…… 刚子连忙道：“我那一万，我那一万呐肖哥……” 肖云雷怒道：“差不了你的啊，妈的老子吐口唾沫都是钉……” 说着就丢给了刚子一万的码子…… 之后看着张翰林：“还斩不？” 张翰林咬牙：“斩，我他妈就不信了……” 说着，张翰林带头再次往天门上丢了五万的码子…… 肖云雷跟注。 不出所料，张建国如同天神附体，再次收了天门的码子。 里里外外三次，天门都被刷了秃…… 第三次刷完，张翰林看着肖云雷，朝天门点点头：“啥意思？” 肖云雷道：“啥特么啥意思，不就这点逼钱嘛，我他妈就不信，一晚上它一把不收，斩它……” 这一次，肖云雷带头，竟然再次丢上了十万的码子…… 张翰林见状，略微踌躇了一下：“慢慢来呗，急啥啊你，妈的现在这门正热呢……” 肖云雷道：“小来小去的注你弄它干啥，不下大注，门就砸不热，干它……” 张翰林咬咬牙：“干！” 他也丢上了十万…… 那边，刚子这货不知道今天抽了哪门子的邪风，他竟然也跟了一万的注…… 人，特别是国人，就是喜欢起堆。 见天门这边的人气顶了上来，顿时，也一起跟着打哈哈凑气儿，三千两千五千的码子，也纷纷的丢了上来。 一转眼的功夫，天门这个被老庄砸了三次的门，竟然越战越勇，注头子不减。 张建国顿时大喜，似乎很怕众人反悔一样，直接把手里的骰子丢了出去，然后发牌…… 第四把…… 这一次，我看到，张建国的表情，似乎没有之前那几把从容了。 而反观张翰林，他用很快的速度，把牌配完。 然后手插着腰，扭头朝这边的人大声道：“这把收钱……” 众人闻言顿时大喜…… 压力，给到了张建国老庄那边…… 张建国捏着那四张牌，陷入了纠结。 惹的张翰林比划着道：“赶紧的，到底行不行，不行认投得了，咋配你都死定了……” 闻听张翰林的话，张建国捏着牌再次调换了一下顺序，然后深吸一口气：“你吹牛逼，开牌……” 张翰林把四颗牌翻开。 三条9加上一条7，俗称三搂一，这种配只有一种配法，没得配。 怎么配都是6拖对子9…… 张建国看见张翰林的牌的刹那，顿时猛的一锤桌子，一声怒喝：“曹它妈的……” 他的牌掀开，我一看，8819四颗牌…… 按照顺序来看，他是没拆对子，配城0拖对子8，来保命了…… 如果拆了对子8，就可以组成8918的7拖9，如此，便可以逃出生天…… 但是，可能是张翰林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他这把选择不拆对子保命。 不曾想的是，越是想保命，越是没保住命…… 这种牌，正常情况下，就是把对子8拆开，89的7头，加上18的地9，那绝对是头等大牌了，做对子8，那只有保命的份儿…… 可惜，人家正好，分了一对子9…… 牌桌上，这种情况是十分正常的。 大牌碰大牌，小牌碰小牌，对子碰对子，散牌碰散牌…… 生死胜负成败，往往在于你一念之差…… 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用在牌桌上，再适合不过了。 只要你一念之差，有啥因果，下一秒，直接立显…… 张翰林见状，激动的一拍桌子：“赢了！” 天门上的人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只有刚子在那边哀叹：“他妈的，知道不缩注好了……” 张建国这边终于开始往出吐钱了。 这世上的庄家本家如此，哪有光吃不吐的…… 然而，其中的关键是，你要承受的住吐，最终才能熬到收的时候。 这一局天门抬头，咬了个老庄贴皮刷。 张翰林和肖云雷马上开始加注，刨去水子之后，连本带息根本没动，直接翻了倍。 而刚子这货更是心黑手狠，不但一万本钱和一万收益没拿，甚至直接又在上面加了两万的注…… 这一下，天门的注头子就玩大了…… 红红绿绿的各色码子，差不多都快把天门摆满了…… 光张翰林和肖云雷两个人的码子，就已经四十万了。 加上刚子四万，还有那些散户们，似乎也见到了庄家的颓势，开始纷纷加注…… 我看了一下天门的注头子，这一次，不管谁输谁赢，我的一万多的水子钱，肯定是到手了…… 这帮子玩意儿下手那是真黑啊。 见老庄出现了一点点的颓败之势，那就一窝蜂似的冲上来，像是一群鬣狗一样，掏肛的掏肛，破肚的破肚，拽肠子的拽肠子。 他们，是从来不会想什么给你留活路的问题。 他们就是这种恨不得一下子整死你的节奏…… 张翰林也知道气氛起来了。 这一局，比上一局可是大多了。 这一局要是收不回来，那，接下来，就会直接关系到庄家和闲家的气势走向…… 就冲这帮子不要命的狠人的架势，他区区五百万，并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山峰…… 张翰林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两口，看了一眼方耀宗：“换丛扑克……” 第640章 刨庄 那边，孟姚赶紧给方耀宗拿了一副新扑克。 方耀宗递给张建国，张建国哗哗哗的洗了几遍，然后，再次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骰子，往出一丢…… 牌桌上玩这个东西，草人的就是骰子。 骰子一出手，输赢已经定了大半…… 张建国打出了个七点。 直冲天门，连骰子似乎也疯了…… 发牌！ 牌发完了。 张翰林看了一眼旁边的肖云雷。 肖云雷道：“啥点子都不用问我，你自己说了算，配啥是啥！” 张翰林点点头，拿起了那四张扑克…… 张翰林拿扑克，你谁也别想看着点数。 所以，尽管很多人都仰着脖子看点数，但是当然什么都看不着。 防止漏风，张翰林如此做派，是对的…… 张翰林配牌，没有用很长时间，很顺利的配完，然后扣在了桌子上。 张建国死盯着张翰林，但是，张翰林的脸上，无喜无悲，连话也不说一个字儿，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张建国于是拿起自己的牌，一瞬间，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就知道，张建国的牌啊，大不到哪去…… 他捏着他的四颗牌，捏了好一会儿，左边摆摆，右边摆摆，然后又看看对面的张翰林。 但是，张翰林不给他丝毫的表情，所以，看不出破绽。 张建国于是咬咬牙，竟然拿起了骰子，再次往桌子上丢了一下。 投骰问路！ 一二三六点之内为小，超过六点为大。 骰子点数小于六，那就做头。 骰子点数大于六，那就追尾。 如果是六点呢，那就是别问，该咋配咋配…… 骰子再次爆出了七点…… 这一回，张建国没有犹豫，直接把牌扣下：“开牌！” 张翰林拿起来牌，笑着看着张建国：“追尾啦，哈哈哈，追尾怕是要撞头啊……” 张翰林的牌亮开。 是10，9，8，7四颗顺子牌…… 87的5加上通天9，5拖9的大牌，没对子不咬…… 而张建国在看到张翰林的牌的一刹那，顿时，脸上顿时如死灰一般…… 他亮开他的牌，是1346，这牌可以配成7拖7，也可以配成5拖9。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神仙难过7拖7，配7拖7是正常的…… 但是面前的局面，哪是正常的局面。 张建国选择了不让牌两头漏风，于是，他悲哀的选择了5拖9. 虽然跟张翰林一样都是5拖9，但是，张翰林的5和9，都大了张建国不止一个档次。 他一念之差，配了天杀局…… 张建国顿时脸色惨白…… 方耀宗更是在旁边，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张翰林哈哈大笑着敲着桌子：“赶紧的，上谷子……” 闲家，再次一片胜利的欢笑声。 张翰林哈哈的笑着，朝众人道：“水子我和老肖出了……” 众人再次一片欢呼声…… 不等张建国付钱，张翰林就从自己的手里拿出一枚一万的码子丢给我：“高老板，水子……” 说着，又丢出了一枚一千的码子给我：“赏你的，喊声好听的……” 我连忙笑道：“老板发财，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张翰林闻言哈哈大笑，再次丢出一千给我：“再喊一遍……” 我笑着喊道：“老板牛逼，一直嬴……” 张翰林闻言再次哈哈大笑：“好好好，我愿意听，再喊一遍……” 说着，又丢出一枚一千的码子…… 我于是，又喊了一遍…… 我每喊一遍，张建国的脸色就加重一分凝重…… 其实，我知道，张翰林纯粹就是故意的，他其实就是想搞张建国的心态。 他这几千块钱花的可是叫一个值…… 利用我把张建国的心态都快搞崩了…… 而无论庄家还是闲家，玩牌，心态若是崩了，必输无疑！ 众人收到了码子…… 张翰林哈哈的笑着看着旁边的肖云雷：“老肖，啥意思，砍不？” 肖云雷的眼睛锃亮：“趁热打铁，趁他病要他命啊，干啥不砍，砍！” “砍就砍……” 早说了，这帮子人，可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趁着气氛热，门热，张翰林和肖云雷两个，再次在天门位置上，再次丢出来二十万…… 顿时，周围的人们，再次一窝蜂的涌上来。 码子瞬间再次来到五十万旁边…… 我看见，对面张建国额头细密的汗珠，顿时齐刷刷的冒了出来…… 再一把牌局发下来，张翰林兴奋的竟然直接把牌摔在了牌桌上，朝着张建国大叫：“就这样了，你看着配……” 我一看，两条9，一颗6，一颗3…… 9拖对子9…… 他妈的，简直是顶格的牌了。 就这牌，就算放到三国里头，那至少也是张辽级别的，基本没有对对飘飘是搞不定的…… 就这牌，基本跟华雄在汜水关挑战十八路诸侯一样嚣张…… 就看你张建国能不能配出一个关云长来砍了他…… 世上，哪有那么多关云长啊…… 张建国见到华雄……嗯，见到张翰林的这副牌，气的直接把自己的牌，塞到了牌丛子里：“给他们发钱，换扑克……” 闲家大胜，众人再次发出欢呼声…… 赢了钱的张翰林连忙道：“你们他妈的叫唤啥，小点声儿，操，把这当ktv呢，都他妈给我消停的，喊叽霸毛啊操……” 随即，局子进入到麻木状态。 一万几万的注头子，张建国甚至都不入眼了。 只有五万十万的注头子，他可能才稍微注意一下…… 此时此刻，牌桌上的码子，几乎见不到零碎的了，全都是一千打底的码子。 散碎的零码子，也随着打水子的持续进行，全部都场子这头回笼了…… 鏖战，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三点多…… 十几个人，**协力的刨老庄…… 然而，你如果小瞧了这种鸡啄米似的注头子，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将近四点的时候，张建国的面前，居然就只剩下了七八枚的五万元码子…… 张翰林看着他那几枚码子，手一指他的码子堆：“全要了……” 张建国闻言一愣，数了数那最后的码子：“四十五个，全要？” 张翰林：“全要，一把定输赢，你要么活，要么死，来吧……” 第641章 反烧 张建国闻言，抬头看了一下张翰林：“操，整那么狠干啥，慢慢玩呗！” 张翰林面无表情道：“谁跟你慢慢玩，你玩不玩，不玩没机会了我告唤你……” 这时候，张翰林旁边的肖云雷也道：“是啊老张你瞅瞅你，干啥啊这是，慢慢玩呗……” 说着，肖云雷还扯了扯张翰林的衣服，给他使了使眼色。 这个眼色就是明面当着大伙所有人使的，根本也没什么忌讳…… 没错，就是赢钱了，就是想稳点，谁看见也说不出来什么，没毛病。 牌桌上，可不是讲究人情道义，仁义礼智的地方，要讲究你别处讲究去。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张翰林这一顿砸吧，可是把张建国砸吧的稀烂。 大伙十几个人一起上，把张建国给分食了…… 我现在粗略估计，张翰林至少入手了差不多小二百个，肖云雷他俩，肯定三百个出头了。 剩下的那一百多个，水子抽出来很大一部分，剩下的不足一百个，被这十几个人给分着吃了…… 张翰领此时此刻，正是势不可挡的时候。 这种时候，是一种势。 跟打麻将其实是一样一样的…… 当你的麻将兴的时候，哎你随便打，随便抓，什么样的破牌都不怕，整几圈过去，稀里糊涂就胡了，要不就是咔咔自摸…… 势不可挡！ 张翰林这个流氓头子，带着一群小流氓，把张建国算是彻底打残了。 这会儿，大概是懒得跟张建国继续扯皮了，想要一把把张建国搞定…… 张翰林大概也是知道的，这种势不可挡的势头，不可能是持久的。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忽然之间没了…… 就一个赌徒来说，你想要在场子里讲什么科学，那是不现实的。 赌徒在场子里，科学是他们的禁地，你信且只能信玄学…… 见张翰林如此嚣张，且自己也当然不能失去张翰林。 因为，张翰林一旦真撤了，那，这个局子就兴许到此为止。 他张建国再想捞，那是妄想…… 这么多都输了，张建国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当即一摔手里的扑克：\"来，谁怕谁啊，操，高老板，换一副扑克！\"我赶紧拿出一副扑克，拆开塑料封，递给张建国…… 张建国哗哗的洗了七八遍，看着张翰林：“你自己兜？” 张翰林一挥手：“大伙随便下，剩下是我的，只管天门啊！” 眼看着最后一把了，大伙闻言，顿时纷纷掏出币子，纷纷的丢到天门。 没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丢进去十多万的码子…… 张建国手死死的捏着骰子，脑袋上，嗤嗤的冒着热汗，一张老脸也是通红：“买定离手啊……” 哗的一下子把骰子丢出去！ 打了个八点，下手起…… 张建国发牌，对面的张翰林则是看着旁边的肖云雷：“擦，一分都没下，咋的，稳住啦？” 肖云雷笑：“不差这一把，这么多人，没多少钱，你跟他挣命了……” “四十多个还没多少钱？” 张翰林瞥了他一眼：“老鸡贼你个……” 张建国发完了牌，竟也不管张翰林看没看牌，自己先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扣下…… 张翰林拿起了牌，一如既往的只漏出一个小缝儿，别人谁也看不着。 他捏的很死，很紧，时间，也比平时略微长了一点儿…… 然后合上牌，看了一眼牌桌上的码子。 我看到，张翰林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他又打开牌，迅速的调换了一张牌的顺序。 张建国看着他：“好了没？好了就别动了……” 张翰林神色轻松道：“好了，看你的吧。” 张建国再次把牌拿起来，沉思了一下，也调换了一张牌，然后扣在桌子上：“开了！” 牌一打开，不但我懵了…… 所有人都蒙了…… 张建国的牌是仨个9一个a。 张翰林的牌是仨个a一个9。 两个人都是一配的牌，而且全都是没有头的牌…… 但是，全都是0头的前提下，庄家为大！ 所以，张建国的牌，把张建国的牌，压的死死的…… 他们两个，在扣牌之前，两人都在玩假动作。 其实，谁特么的都没法改变配法…… 这他妈真是一副鬼牌啊…… 两个都是三抱一。而且，两人都是两种点数的牌…… 可怜张翰林，他是闲家。 他若是庄家，即便是仨个a领个9的0头，那，张建国的仨个9一个a的0头，也压不住自己。 那么这把就是和牌…… 但是很遗憾，他是闲家，天生，落庄家半头…… 而就是这半头，把他吃的死死的…… 张建国见状，登时大喜。 连忙把自己的码子全都扑在牌桌上，一枚一枚的数了一遍：“四十五万三千四百二，哈哈，来吧张老板，查钱……” 天门上，这十几个怨种们的十几万查完了之后，张翰林还要补贴上三十多个，才能够赔付张建国。 张建国输了一宿，这一把，马粪蛋子冒烟，反烧了…… 张翰林铁青着脸，赔付完了币子。 张翰林不等张建国核查完码子：“哎卧槽，你别查了，还能差你钱咋的，赶紧了，再来……” 张建国闻言抬头，看向张翰林：“还来？” 张翰林抬着头：“来啊，咋的，不敢啦？” 张建国闻言哈哈的笑着：“卧槽，我有啥不敢的，来！” 张建国刚要打骰子，旁边的孟姚立刻道：“张老板，还没出水子……” 张建国直接拿出一枚一万的码子丢给孟姚：“不用找了……” 说着，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把手里的骰子投了出去…… 这一次，天门一个码子都没有。 之前是有十几个人，一起跟着张翰林打天门。 结果，这一击没打好，被张建国反杀了。 所以，这次，大伙赶紧就全退了…… 不抱门的散家就是如此，他们大多下的是热门冷注，看着庄家冒烟的时候，他们才会冲上去。 但是一旦庄家的点子看起来很厉害，他们立刻就缩了…… 如此，这便意味着，这一次，是张建国和张翰林两个姓张的，单独对决小九十万…… 第642章 兜底 九十万的大对决，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火热，刺激…… 张建国配完牌之后，看着张翰林。 张翰林也配完了牌，张建国说了声开牌。 张翰林的牌打开，是一副中下等的牌，十分经典的a234顺子牌。 这种牌，十分自然而然的，就是要追头，不然追尾只能追到7尾，还是两头漏风，所以张翰林选择了正常打法，配成了5拖5的牌。 好死不死的，张建国把牌亮开a245四颗牌。 张建国也选择了稳妥的打法，a524配成了六六。 正克张翰林的五五…… 但是，任是谁，包括是我，也是不可能把张翰林的牌追尾配三七的…… 所以，只能说，他该死…… 这一下，就是九十万！！！ 我真是好许没看到一个来回这么大的注头子了！ 张建国面带微笑，脸上的铁青色，忽然之间就泛起了红晕。 整个人的灰色气息一扫而空…… 特别是当张翰林九十万的码子兑过来的时候，笑的额头上的抬头纹差点都开了…… 拿过来码子，张建国当即甩过来一枚两万的码子。 然后，单独甩给我一枚五千的码子：“来林子，单独赏给你的……” 我大喜道：“哎唷，谢张老板，张老板发财！” 张建国哈哈大笑，当即又甩给我一个两千的码子：“再喊一声！” 我笑道：“张老板发发发，继续发……” “哈哈哈哈哈……” 张建国仰头大笑，笑完了看着对面铁青着脸的张翰林：“嗨嗨，老张，来啊，继续啊，这回你就来吧，多少哥们都接着……” 张翰林气的上了头，把兜里的码子全都拿了出来…… 旁边的肖云雷赶紧拽着他的胳膊道：“老张，你疯啦，今儿这样吧……” 张翰林怒道：“不行，我他妈高低再来两下子，这不他妈的没输嘛，怕啥，干，我就不信了，他一劲儿赢！” 话虽然那么说，但是，张翰林的码子，很明显已经配不上了他的口气。 骤然之间，一下子变成了五万…… 张建国见状，哈哈的笑着：“卧槽，咋的老张，这注头子缩的有点狠呐，哈哈哈，下注下注，买定离手啦……” 说着骰子出手。 这一次，张翰林赢了…… 但是，仅仅是五万！ 张翰林气的砸了一下桌子。 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听清。 然后，张翰林直接加注十万，码子变成了二十万。 然而，这一局，张翰林又输了…… 小注赢，大注就输…… 牌风已经变了…… 局面开始偏向张建国这边。 等到了眼看着天亮的时候，张建国这边的拉锯战开始。 不管是谁，只要是注头子稍微大点，庄家这边就收。 少了就放…… 拉锯到天亮散局的时候，张建国这边，竟然神奇的划回了将近四百个…… 如此，经过一夜的奋战，张建国等于是输了一百个左右…… 但是，尽管今天输了，但是张建国依然很高兴…… 因为，他的五百个，明明已经被众人瓜分了，打的只剩下四十多个。 结果，死里逃生，张翰林兜底，竟然一下子把他兜活了…… 损失一百个，已经算是苍天有眼，饶了他一命了…… 而这回，张翰林本来已经赢了，结果，兜那两把，一下子把他兜进去一百多万，然后，来来去去大大小小的注头子，零零散散的也被张建国揪走了不少。 反过来，倒损失了一百多个…… 而他俩输的这些钱，肖云雷自己分走了大头，拿走了一百多个。 场子这边分了不小的大头，虽然不到一百个，但是大几十肯定是有的。 剩下的，众人均分了那几十万…… 这等于是两家放血，成全了大家…… 这真是舍己为人的大无畏精神啊，牺牲你两个，幸福十多人啊…… 赢了的人高高兴兴的走了。 输了的张翰林，居然也挺高兴。 至少没全家覆没。 本来输五百变成了输一百。 这两天的鏖战，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接下来，不管是想报仇的也好，继续捞的也好，只能等一个星期之后了…… 其实这次张建国能够死里逃生，他们可能没想到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我是知道的。 关键就在于张翰林太黑心了，之前张建国的五百都给打没了四百五了，你还想咋？ 怎么着也得给人兜里留个过河钱。 特别是打庄。 打庄这个东西，似我们青山镇这边的人基本都知道。 那就是，不收庄家最后那点钱儿。 甚至有时候打的高兴了，一不小心真把庄家那仅有的一点儿钱给收了，那随即就会给他还回去点儿…… 这倒好，直接就给人兜底儿，想赢死人不犯法…… 太黑了…… 场子就是场子，毕竟不是南边那些的正八经的大场子，人家不管你七七八八的。 有钱你就下，没钱你就滚出去睡花池躺公园椅子。 似这样的小场子，不宜把人兜里的钱全都赢空了，分逼不剩。 那不好…… 说的极端点，谁薅走了他最后一注，谁没准就容易被记恨上…… 这年月，现在的人心里承受能力都被挤压到极限了，你知道谁哪天就爆发了，一旦真是水尽山穷了，没准就拉着你垫背了…… 做人留一线不是给别人留一线，是给自己留一线。 所以，啃庄的时候，坚决不啃庄家最后一注，不是没有道理的…… 反正今儿张建国是没被啃光，他要是被啃光了，我肯定还是要给他反一些水子压兜的。 别不别的，他真要是哪天说不准摊上什么事儿，想走极端了，拿刀的时候至少可能会想想，高林那人他妈的还行，山穷水尽的时候给他一些钱压兜。 虽然不多吧，但是不管咋说，情理搁这放着呢，饶他一命吧…… 他一念之差，你没准就捡了一条命…… 你要是跟他总是耍狠斗勇，那，他走极端那天，拔刀出来的时候，肯定第一个对准的就是你……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道理，但是太多太多人，却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了凡四训里其实说的明白，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第643章 洗浴 这白天的觉，不管怎么睡都睡不安稳。 我象征性的闭了一会儿眼儿，稀里糊涂的做了几个断断续续的碎梦，还动不动醒来。 索性干脆起来不睡了…… 看看时间，不过刚过了不到两个小时。 干我们这行熬夜是经常的。 想着起来去吃个早餐，想想还是算了，跟午餐一起吃吧…… 浑身紧巴巴的难受，我于是穿了运动服，一路小跑到浴池那边冲冲澡，准备精神精神就回青山镇。 李贺他们几个倒是睡的香，呼噜打的震天响，跟个小火车头似的，真羡慕他们脑袋沾枕头就能睡着的本事，我不行，打小就从没有这样一回。 小跑到浴池这边，正好身上微微出汗。跟9号这边拿了个手牌，让搓澡的师傅给搓了一下…… 这搓澡的师傅大概是刚来，特别他妈的贫。 上来就问我用搓泥宝嘛老板？ 这倒是正常的…… 我用了，然后又问我，上不上盐？ 上吧…… 然后又问，上不上红酒，对身体好…… 上吧上吧…… 上了红酒，又问我上不上奶，嘴里不停的叨叨着对皮肤好…… 我气的直接坐起来：“你他妈到底能不能干？换个人儿，滚滚滚……” 旁边一个领班的赶紧上来，呵斥了他几句，然后接替了他的工作，跟我说新来的，不懂事，老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见人家低声下气，我的气也顺了下去，跟他挥挥手道：“瞅着就獐头鼠目尖嘴猴腮的，能上的都上，不用问我，赶紧搓……” 那领班的连忙道：“好嘞老板……” 领班到底是领班，手法真是没的说。 搓的很细致也很柔和，不跟一般的搓澡师傅那样，跟用砂纸打磨铁管子似的硬搓，知道找人体皮肉的推动频率，配合皮肉运动来搓，这样不疼…… 大部分的搓澡师傅就是咔咔一顿硬来，不管你皮不皮肉不肉，甚至直接都能给你搓出血来…… 来到大堂的休息大厅，我喊来领班，叫她给我安排一个活儿好的技师，我准备走个火罐舒活舒活筋骨…… 到了大厅我正准备找个位置躺下，就听到耳朵边上一个女人声音道：“嗯呢嗯呢，丽丽你得抓紧点，人家这头名额有限，金额也有限，就有仨个名额了，你顶多能进来十个，我看看跟那头说说，不过最多也就能进来二十个，不能再多了啊……” 这声音我别说用耳朵听了，我用波棱盖听都知道，是李菲菲…… 我循着声音看去。 果然，在我左侧的躺椅上，穿着浴袍的李菁菁正躺在上面，晃动自己的小脚丫子，电话一闪一闪的在跟人打电话…… 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十万二十万说的这么轻飘飘，跟特么吃一顿家常便饭似的…… 我耐着性子等李菲菲把电话打完，然后，伸出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的弹了一下…… 李菲菲噌的一下子坐起来：“卧槽你他妈……” 一看是我，顿时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林子，你也来啦啊？” 我在她旁边躺下：“有一会儿了，看你正忙业务，也没敢打扰你工作啊，大姐现在你了不得啊，张口就是十万二十万的，说的跟吹气儿一样简单，这得回是兄弟我还有点承受能力，别人光听都吓够呛……” 李菲菲笑着打了我一下：“滚一边拉去吧你，我这点糟钱儿还能入了你高老板的法眼，场子这几天还行啊？” 我点点头：“托大姐的福，还行还行，哎大姐你搁这洗澡啊，回头我给你办个年卡啊……” 李菲菲瞥了我一眼：“歇了吧你，我早办完了。吃饭没，要不上楼上吃点儿？” 我道：“先不吃了吧大姐，刚点了个技师，回头给你也点一个，这熬了一宿，浑身发紧，咱们边松快松快边聊，按完了再吃，还能多吃点儿。” 李菲菲点头：“那也行……” 因为点了至尊套餐，所以我和李菲菲被安排进了一个单独的按摩房里。 两个小丫头按了没有几下，李菲菲的电话就又响了…… 李菲菲接了电话，用着那种十分职业性质的话术腔调跟电话另一边人聊着：“芳我跟你说啊，这个事儿你不用想，投进去了就咔咔赚，我现在每个月都提，都提了半年了，真金白银的秒到啊，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呢真是的，你要是信不着我那就算了，反正你挣钱也不给我花，行啦我电话又进来了，回头聊哈……” 我听着听着就觉得这里面的话头不太对劲儿…… 就这么着，她唠叨唠叨了小半个小时，电话终于有了间歇。 我于是见缝插针道：“我说姐，你忙什么玩意儿呢这是，这家伙，业务量挺大啊，听你这意思，日进斗金呐……” 李菲菲咯咯的笑着看着我道：“正想跟你说呢林子，我老同学那边有个融资项目，需要先期垫资的项目，回报率那是杠杠的，人家那边有人兜底，咋样林子，要不要参一股进来？凭你的话，你绝对可以弄个白金档位，当月月底就结账，真金白银，每个月百分之五的回报率啊……” 我一听脑袋嗡的一声…… 我看着李菲菲：“姐你投进去多少钱了？” 李菲菲挥挥手：“哎呀，可惜了啊，资质不够，所以才投进去五十多个，但是我现在积分升了，下个星期开始又可能升档了……” 看着李菲菲一脸的红晕，我皱眉道：“姐，加点小心吧，现在骗子挺多的……” 李菲菲马上挥手：“想多了你，我多年的老同学，关系杠杠的，她哪能骗我……” 我就觉得胸口堵的慌…… 但是我知道，就凭李菲菲现在的状态，我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扯的。 我要是说的重了，除了可以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弄僵，其余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甚至不用猜都知道，她搞的这个所谓什么项目，那是肯定没经过她老公，背地里自己偷偷摸摸搞的…… 这世上，总有那些蠢女人，一辈子都没经过商，没做过买卖，但是她却坚信自己是个不世出的奇人，是天生做买卖赚钱的天才…… 第644章 阶级 现在的骗子那也真是高明。 他们能骗的这些蠢女人不信老公，不信父母，却对他这个陌生人，坚信不疑…… 甚至，你现在就算把她按到局子里，她也会梗着脖子说自己没受骗…… 她们相信骗子，比信徒信奉神主还要坚定！ 我也不懂这些骗子，是怎么掌握这么厉害的洗脑术的…… 就李菲菲目前这个状态，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除了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其他的，什么都不能改变。 但是我还是有点不死心，我于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姐，这买卖这么好，那你和我姐夫你俩一起，那这一个月，不少整吧？” 果然，李菲菲挥手道：“你姐夫不行！他死脑筋一个，就知道守着他那摊子挣点辛苦钱，他哪懂这些啊，不加他玩，跟你说林子，这个姐做好了，那整不好，都能挣你姐夫一辈子挣的钱，且，我让他总是瞧不起我……” 我猛烈的咳嗽了两声，深吸了一口气，遏制住自己想表达欲望，把话题引到别处。 不能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了…… 这入了魔的人，不是你两嗓子能吼过来的，就这状态，别说吼两嗓子了，你就算给她两棒子，她都不会幡然醒悟的…… 似她这种情况，只能用强制性暴力斩断她，否则，她永远都会执迷不悟的，甚至，就算事实摆到眼前，她还可能继续坚信骗子的谎言…… 而对李菲菲实施强制性暴力手段，这不是我能拥有的资格。 这时候我电话响了，李贺打来的，问我回不回青山镇。 我也实在是没有心情跟李菲菲继续聊下去…… 于是趁着这个电话，找了个借口出来，在前台结了账，然后询问了李菲菲的会员卡，在她的卡里充了两千块钱。 江湖嘛，其实哪有那么多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大多数时间，其实都是一场人情世故。你要真是把他们虚以为蛇的客套当成真的，那你就傻实心了。 人家可以不要，但是你不能不给。要不要是她的问题，给不给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麻将馆这边，李菲菲是出了大力气的，甚至可以说，李菲菲几乎是凭着一己之力，让我的麻将馆兴旺起来的，这个人情不是记着，而是得一直记着。 只要麻将馆不黄铺，那，这个人情就一直在…… 出了9号的门，我本意打算，等过几天把这个事儿淡淡，然后我在偷偷摸摸的跟李菲菲的老公，也就是我的那个姐夫把这个事情拐弯抹角的透漏一下。 但是想想，接下来几天，我可能在青山镇未必回来。再一忙起来，没准就兴许把这个事儿忘了。 于是咬咬牙，狠狠心，冒着李菲菲跟我翻脸的危险，拨通了姐夫的电话…… 电话通了，响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接。 姐夫道：“哎林子。” 我道：“姐夫啊，你出来一趟，我有点事儿跟你说啊，来四海轩吧，正好咱俩喝两盅……” 姐夫道：“哎呀林子你看，我这头还挺忙的，这车啊马上就要来卸货了。你有啥事儿就电话里说吧，饭就不吃了……” 我跟姐夫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基本属于点头之交。 他跟李菲菲的性格截然相反。 李菲菲基本属于社交悍匪那伙的，但是姐夫这个人内向且不善言谈。 我打认识他那天起，这辈子几乎也没说过几回话。 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副样子…… 我是给他办事。 所以，他来见我，是正常的。 我没那么贱，替他办事儿，还要贱兮兮的跑到他那给他通风报信，还一分钱的好处闹不着。 这是个主客的问题…… 我于是耐着性子道：“姐夫，事儿不算小，电话也说不清，事情你就先放一放，过来一趟吧……” 姐夫那头立马道：“哎呀林子，你看看你没事儿的就过来一趟呗，我这头真是忙，来来回回还得锁门啥的，费劲，饭有啥吃的，你来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 这人呐，不管老实人还是不老实人，一旦有了身家有点钱之后，整个人就不可避免的有点飘。 姐夫他们家是多年的富裕户。 我手里有这两个钱儿才几年，之前，姐夫这边，看我们家，都是抬着眼皮儿鼻孔朝天的，压根从心底里就属于一副城里的财主看黑土地上的泥腿子的心理…… 讲一句实话。 虽然姐夫这家伙内向且话不多，但是，他骨子里的内心深处，还是瞧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的…… 在他们的内心深处，这泥腿子就是泥腿子。 就算我开了个麻将馆那又怎么了，那还是泥腿子。 尽管他这个人内向不多言，但是，这并不耽误他身为城里富裕户，瞧不起泥腿子老百姓的灵魂认知…… 一句话，他觉得，他跟我们这些泥腿子，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上的人，也就是阶级！ 泾渭分明的阶级，他觉得，他比我们这些泥腿子，至少是要高一个台阶的…… 婚姻需要门当户对，其实，社交，对话，生活里，阶级的门槛，深深的印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并且，在日常生活的交往中，这种阶级优越感，总是在看似的不经意间，明晃晃又暗戳戳的表现出来…… 就比如现在，姐夫觉得，就是应该我去见他，而不是他来见我…… 其实，不是他忙着。 而是他觉得，我不配他闲着…… 有事，就应该是我去见他，才符合我们之间的阶级身份，就像是主子不能给丫鬟倒茶一样…… 这种阶级至上的等级优越感，是发自灵魂深处，怎么隐藏都隐藏不住的…… 我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姐夫，那既然这样，你就先忙着吧。其实也没啥大事儿，等你哪天闲了，有空再找你喝酒啊。” 姐夫于是连忙道：“行行行，那行林子，挂了啊。” 我道：“挂了，再见姐夫……” 对面，不等我把话说完，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摇着头笑了笑…… 人和人之间，很多时候就是这样。 埋藏在看似和风细雨礼貌交谈的你不可见之处，刀光剑影，其实，早已经杀出了个你死我活，并且，分出了胜负…… 第645章 日子 很多时候，人间之人，便是如此。 平时没事儿的时候，还则罢了。 但是，一旦遇到了困难或者劫难，天地无言，神佛不见，菩萨闭眼。 好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于是怨天怨地怨神仙，怨苍天不公，天老爷不开眼…… 其实，更多的时候，全是因为你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那能赶趟嘛？ 我早就说过，就算是菩萨临世，那也全都是肉身菩萨。 难不成还脚丫子踩着莲花从天上飘下来，才是菩萨？ 你是有多愚昧才会那么想？ 大刘正是因为看透了人性，所以，才会叹息出了那么一句，无知和弱小从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平时倨傲不敬仙神菩萨，仙神菩萨倒是不会跟你一般见识，只不过，到了算账的时候，那他妈神仙也救不了你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印光法师才与世人言说，菩萨畏因，凡人畏果这样的话。 因尚可改，果落则连佛陀临世都只能摇头一叹…… 还菩萨，果落的时候，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的。 跟老孩儿我们几个，在四海轩狠搓了一顿，然后驱车回到青山镇。 要说还是青山镇这边安静一些…… 老学校这边稻海花香，一片金黄。 稻花是真有香气的，那是一种大自然的香气，那种香气，似乎是弥漫在整个宇宙间一样，绝对不是厨师用任何香料能够调制出来的那种香气…… 这种香气的弥漫，使得村儿里的狗子，每每到了这个季节，那损色，一天晕乎乎的样子…… 没办法，真香…… 整个天地人间都是香的。 黄巢说的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那个‘透’字用的好。 只要到了东北的大地上，你才会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冲天香阵，什么叫透长安…… 稻浪随风起伏，稻香随风而动，那真的是一阵一阵的袭来，整个空气，都已经被这稻香彻底熏透了…… 别的地方说的都是什么稻香村稻香村的，其实都是扯淡。 只有我们这一块，那才是真正的稻香村。 躺在床上，连睡觉之前闻到的都是香气…… 我回来的时候，老阚和他闺女阚薇，正在收拾老学校这边院子里的作物。 地里的红薯，土豆，全都是用铁叉子一下一下挖出来的。 蒜头也编了长辫子挂在树上，还有一串串的红辣椒，也用绳子串了起来…… 大葱则是一捆一捆的绑好，直接放在了院墙里边靠着。 大白菜放倒了摞在一起晾晒，萝卜则是直接进了地窖…… 见我回来，老阚大喜：“嘿呀高老板你可真有口福，回来的正好……” 说着给我领到屋子里，看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两只野鸡和一只兔子：“正好，晚上咱就炖了它们，野鸡炖兔子，没治了……” 老孩儿惊讶的看着地上一公一母两只大野鸡：“卧槽大爷，这玩意儿不能打吧，你是咋弄下来的？” 老阚闻言一脸自豪的笑着道：“我呀，这辈子倒是没啥本事，就是打小喜欢就这弹弓子不离手，昨儿白天我就听它们嘎嘎叫唤，晚上拿着电筒我就给它们踅摸着了，一下一个，这兔子纯粹是倒霉催的撞上了。 我就随随便便插了几个兔子套，哎没想到，它竟然就钻了，这就叫该死的兔子，它总会蹦进萝卜锅来。” 老孩儿连忙在旁边溜缝：“那是的，它肯定是专门跑过来给咱过中秋节来了……” 老阚大笑：“小刘说的，是那意思……” 老孩儿看着老阚道：“不过大爷，这玩意儿好像不能打，犯法！” 老阚闻言，登时一愣，登时看向我…… 我连忙道：“这，这这，这分明是养殖的，你看看它俩长的那损色，一看就是养殖的……” 李贺：“没错，就是养殖的！” 老孩儿：“对，就是养殖的没错了，炖她！” 没办法，反正死了都死了，不吃了，怪白瞎的…… 这讲理讲理嘛，重要的不是什么理，重要的是怎么讲，才更重要…… 就比如贪污这个事儿。 这一个人贪钱那叫贪污。 但是一群人贪污，哎，那性质就变了。 那他妈就叫分配了…… 分配其实没毛病。 有毛病的是，有人分配，有人不分配，这毛病就大了…… 道理其实很简单。 仓库里有一千个馒头，一百个人分。 本来是应该一个人十个馒头的。 但是分馒头的十个人，给剩余的九十个人分了十个馒头。 他们十个人分了十个馒头。 你问剩下的八十个怎么不分？ 那不行啊，我们吃完了早饭，还要吃午饭的，吃完了午饭，还要吃夜宵的，吃完了夜宵，还要孝敬父母的，孝敬了父母，我们还要奶娃的，奶完了娃，我还要帮助亲戚的，帮完了亲戚的，帮完了亲戚，还要交朋友的，交完了朋友，哥还要给你娶个嫂子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剩余的八十个馒头，还远远不够，你们还要继续努力，好好干活，再接再厉，我们做大做强，共创辉煌…… 什么你饿？ 坚持坚持，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艰苦奋斗才是我们伟大民族的本色，仓库里那八十个馒头，那是说什么也不能动滴懂嘛，这是硬性规定…… 老孩儿几个人立刻开始动手，开始对这对野鸡和兔子动手，剥皮的剥皮，烧水的烧水…… 我则是被分配成了烧火丫头。 坐在院子里的火灶前，添着木材，烧的咔吧咔吧响…… 时临中秋，按照以前老的习惯，待秋收完了之后，我们这边的人，三顿饭就会改成两顿饭了。 不像是这些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传统就慢慢的模糊，慢慢的没了。 冬天和夏天一样，都是三顿饭…… 其实，我倒是觉得，两顿饭还是比较好一些。 冬日里的三顿饭，吃的太急。 感觉简直是一顿接着一顿的吃，劳动量大大减少的情况下，营养摄入太高，用不了，反而给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看看现在的孩子，一个个的小男孩儿，统统全都是清一色的小胖墩，一个个一百七八十斤，二百多斤也都不是什么罕见的…… 秋头上，日照严重缩水。 感觉这一天就洗了一个澡，什么都没干，日头就眼见着偏西了。 夕阳西照，稻田一片红黄相映，如同渡上一层彩金，好生炫目…… 我这小院子里，暮烟袅袅，笑声不绝，一片祥和的人间烟火图…… 过日子过日子。 过日子其实过的就是人。 没有人，哪来的日子…… 第646章 院子 落日夕阳下，汤小朵和阚薇她们两个屋外厨房主刀，开始收拾这对野鸡和兔子。 汤小朵先是把野鸡剁成块，兔子也剁成块。 然后，在开水锅里，分别飞水。 我说干嘛不一起飞？来个双飞不好嘛？ 汤小朵瞪了我一眼，你就知道双飞，你还知道啥？ 老实的等着吃得了，话那么多，添火…… 得，挨了顿狗屁嗤…… 要么说，跟这个女人呐，很多时候你就是那样，一旦走的近了，夫子早就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不恭，远则不逊，难整…… 汤小朵把野鸡和兔子飞水了之后，就开始压在锅里清炖。 趁着这个功夫，开始准备各种花椒，大料，桂皮，香叶之类的东西，有很多佐料，我见过，但是我甚至都叫不上名字来…… 炖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又把它们捞出来，又飞了一遍凉水，也不知道为了啥。 然后，开始用大油和葵花油炒料，炒的噼里啪啦乱响，这时候，才把那飞了水的鸡肉和兔肉一起倒进了锅里…… 大铁锅轰的一下子，起了火…… 汤小朵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一般，顺手就拿起旁边的锅盖，一下子就把火压灭，然后挥舞着铁铲继续翻炒这些鸡肉和兔肉…… 炒出肉香之后，这才开始老抽上色，还往里倒了整整一杯子的老虎头…… 炒了几下之后，汤小朵舀出一勺炒货看了看，然后，再次往里面添了一勺大油…… 我道：“放那些猪油干啥？油水太大了不好……” 汤小朵再次瞪了我一眼：“放的少了，大油盖不住野鸡野兔的土腥味儿，一个白吃的，事儿还不少，烧火……” 尼玛，真拿我当烧火丫头了…… 炒完了之后，汤小朵拿出暖壶，在里面加了开水，没过了里面的菜。便开始炖煮起来。 炖煮到一半的时候，又端来一盆早就打好了皮儿，切好了块的土豆块，一股脑的怼到了锅里。 开锅的一刹那，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边，阚薇用铁锅焖的大米小米的二米饭，也已经开始冒出浓郁的米香…… 这米香是今年早稻下来的米。 跟五常那边用的都是一样的种，稻花香二号。 讲实话，五常那边的稻米我也吃过一些回，也就那么回事儿。 真格的来说，我们青山镇这疙瘩，洮交两河中间这么块黑土地，那土，基本全都是多年来的河淤土，养分那简直不是一般的足…… 绝逼不比五常那边的大米差。 不过这年月就是这么回事儿，这什么事儿，就在一个宣传性…… 宣传出来的东西之前肯定是好东西，但是一旦宣传了之后，是不是好东西，那就不一定了…… 而没宣传出来的东西，未必是好东西，但是，肯定有好东西……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它本身，跟宣传不宣传，没有任何关系，跟舆论的导向如何也没关系，跟别人知道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在如今这个养殖什么都有抗生素，种植什么都有化肥农药的大时代背景下，能吃上这样一口大米饭，我感觉已经很知足了…… 现在的东西，你吃什么肉都没那么香，其实不光光是我们嘴巴叼的问题，而是，那东西，它真的不香…… 甚至很多生于大城市，长于大城市，死与大城市的人，他可能一生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香。 真正的香，是野河里刚网出来的鱼，山沟子里溜回来刚杀的猪，园子里新摘的青菜，以及，从地里刚收割回来碾出来的米…… 只有这些东西，才能吃出来什么是好吃，什么是真正的香味儿…… 这种香味，任何五星级厨师，也休想做出来…… 因为那是自然的味道。 开锅的时候，嘴急的老孩儿直接从盆里就用手叼出来一块。 然后烫的哇哇大叫，左右手不停的倒换着，倒换了几下赶紧丢到嘴里，结果嘴也扛不住烫，嘶哈嘶哈了几下，又吐了出来在手上来回的颠…… 但是，不管这块肉怎么烫，怎么不想被吃，老孩儿愣是不把它丢在地上，就这么折腾着，惹的我们哈哈大笑…… 最后，这块终于耐不住折腾，被老孩儿像是猪八戒嚼人参果一样，囫囵吞枣的就硬生生的给吞了下去…… 估计，也没尝出什么味儿来。 白瞎一块肉了…… 开饭了，我也吃了一块兔肉。 不得不说，野鸡肉的味道是强大的，加上猪油的助攻，基本上已经完全盖住了兔肉的土腥味儿。 使得兔肉吃起来也是鸡肉味，土豆块更是直接臣服，干净利索的变成了鸡肉味儿…… 这个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干不过就加入…… 土豆就是这个性子，随便加点什么，就是什么味儿。 只有什么都不加的时候，它才是自己的味儿，菜中的极品变色龙…… 我舀了一小碗的汤，加上烧辣椒末和葱花，弄了一碗蘸水。 结果，李贺和老孩儿纷纷效仿，都盛了一碗汤做蘸水。 就着蘸水吃这些菜，又是一番别样的味道，来上一口，简直不要太舒服…… 今儿人相对来说比较多，所以李贺从麻将馆那边拉过来的，都是啤酒。 一口菜，一碗凉啤酒，简直不要太爽…… 觥筹交错，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其乐融融。 这一瞬间，当真舒坦。 我甚至想不到，人生之中，还有什么比好友在侧，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更快乐的事情。 这一刻，什么他妈的功名利禄，出人头地，去他妈的吧，都不如眼前这一碗酒，一块肉，一阵爽朗的笑声来的幸福…… 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人问过一个问题：什么是幸福？ 答案各种各样，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然而我的答案未必是对的，但是我觉得，至少是正确答案中的一种。 那就是，幸福，其实就是一种感觉…… 吃喝完毕，我们几个在院子的葡萄架子下面摆上桌子闲坐。 秋末的蚊子少了，但不是没有。 所以我们旁边放了两根艾草绳子点燃驱蚊。 这边切了两个西瓜，这边我和李贺我们喝着茶。 老孩儿则是拿着勺子，抱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抠里面的瓜瓤吃…… 很多时候，东北人就是这样吃西瓜，抱着，用勺子挖，这样吃西瓜爽。 葡萄架上边，明月当空，朗照人间…… 第647章 客人 这种闲适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我甚至想，若是此身没有任何杂务，就这么一天天的吃喝玩乐，没有一件烦心事放在心头，甚至连闲事也无半桩，那，这是不是就是神仙的日子啊…… 人们是不是愚蠢的在追求幸福的时候，恰恰失去了幸福。 正跟李贺闲嘣着，电话响了。 美好的月色被打了个稀碎。 眼看着八点多了，也不知道是谁？ 我拿起来电话，是李菁菁…… 我接了电话：“诶姐们，嘛呢，这每逢佳节倍思亲呐，是不是想我啦？” “你给我滚！” 李菁菁呵了我一句之后道：“你给我正经点儿，没工夫跟你嬉皮笑脸的，跟你说正经的啊，加油站的事情，你到底动手没动手啊？我跟你说高林，你要是不动手，我就动了，到时候你别跟我这哭唧尿嚎的……” 我连忙道：“别啊菁姐，我今儿这不是刚从场子那头回来嘛，我马上就处理这个事儿。” 李菁菁道：“那你快点，我这边勘测已经勘测完了，这星期之内，自流灌那的活就得上马，河底和护坡不是小活，你那头想干的话，也得抓紧了。你要不抓紧安排人，我这就往过调了我跟你说……” 我连忙道：“别别别啊姐，之前不都跟你说了嘛，这凡是人工的活啊，不管多少人，你就尽管往我身上甩，我这也是为你这个村长拉政绩和拉高庆泰村的村gdp不是，把活都留下来，留下来，人我马上召集。” 李菁菁道：“行，自流灌那边的灵活，现在随时就可以入场了。” 我接着道：“菁姐，你把机器那边的土方活留出来一些，留到上冻。” 李菁菁：“为什么要留？” 我道：“能用人工的，尽量用人工。反正今年年底也是抢进度，把机器那部分的活，让给村民吧，消耗一下村子这边的劳动力剩余。” 李菁菁沉吟了一下道：“土方活累人累的要命的，让机器闲着，让人干活，不太人道吧？” 我笑道：“相比于吃点苦，挨点累，没钱才是更不人道的。咱们国家的老百姓是时候怕过吃苦受累，怕的是穷，是没钱，是让人瞧不起……” 李菁菁沉吟了一会儿道：“行，这事儿听你的，那我把铲车钩机这边的活，缩一缩，留村民这边把土方量留出来，把分配给机器的钱，截一部分给村民……” 我道：“哎，这就对了，左右不是急着赶工期，时间换空间的事儿，能让村民们整几个子儿，算几个子儿。万八千块钱对你我算不得什么，对于村民们来说，动用一万元，那整不好都要开家庭会议的……” 李菁菁嗬了一声：“让你说的，哪有那么邪乎？” 哪有那么邪乎？ 比这邪乎多了…… 只能说，李菁菁对于基层人们的了解，还是太粗浅了。 我也懒得跟她争辩这个问题，于是朝她道：“行，加油站和人工的事儿，我知道了，那什么，你要是没事儿的话，要不要来我这边溜达溜达，大伙都在呢。刚吃完饭，你要是没吃，还有点剩菜可以给你溜溜……” 我本以为李菁菁还会骂我一句。 不想，她直接道：“行啊，给我热一下吧，给你个面子，蹭你一顿剩饭吧……” 我大惊：“我擦菁姐，我就是客气客气，开个玩笑，合着你还当真了？” 李菁菁：“少废话，吃你一口生菜，你还磨磨唧唧的，赶紧给老娘热饭！” 说着就挂了电话，留下我一脸懵逼…… 李贺和汤小朵都看着我：“咋了老板……” 我大惊失色道：“快，赶紧，把剩下那一大海碗的菜从新回一下锅，另外小汤小薇你俩，赶紧再掂量两个炒菜，有个不要脸的要来混饭……” 没一会儿的功夫，李菁菁的车子就开到了院子里。 而这时候，汤小朵和阚薇在我的授意下，也算是把一碗西红柿炒鸡蛋，一盘肉片炒土豆青椒，一盘花生米，加上那个我们吃剩回锅的野鸡炖兔子。 临时凑了四个菜，给端了上来。 李菁菁从车上下来，穿着一双球鞋，一条蓝色牛仔裤，一件蓝白色的衬衫，头发就那么随意的在脑后转了个圈，扎了个发髻。 一副随意穿着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刻意的样子。 但是这玩意儿你说来也怪了…… 这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尽管她如此一副素面朝天的模样，但是，整个人从车上一下来，自身就带着一股子迎面而来的富贵逼人的气息…… 这种气息十分的明显，甚至都带着一股子压迫感，瞬间就能把在场的所有人笼罩…… 要么说气场这玩意儿，你真是整不了。 它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 当然了，尽管是一副素面朝天的模样，但是李菁菁挽起来的胳膊和脸，脖子，那皮肤细腻白皙的，简直叫不像话。 就像一种皮肤表面被涂抹了厚厚的一层的透明油脂一样，细腻光滑的近乎透明状一样…… 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保养的。 讲话儿了，这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东北秋末的晚上，说凉没那么凉，说冷也没那么冷。 早晚温差有时候很大，温度上下幅度有时候很夸张。 也正是因为如此，东北地域有那么句话，二八月，乱穿衣，有人裤衩背心逛大街，有人棉衣棉裤赶大集…… 所以这个时间段，你无论看见这儿的人穿什么衣服，都不要感到稀奇…… 大棉袄二棉裤跟裤衩背心相见，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李菁菁手里头拿着钥匙转着圈，来到葡萄架下边的桌子旁边坐下，把要是丢在桌子上，然后直接就拿起了筷子，上去就叼了一块兔肉：“没良心的东西，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招呼我一声……” 然后一边嚼着一边指着阚薇：“丫头，给姐姐拿一瓶啤酒来……” 汤小朵和阚薇，应该是第一次见李菁菁。 早就被李菁菁如此强大的气压给压住了，一直在直勾勾的看着她…… 被李菁菁一说，阚薇如梦方醒，赶紧派过去给李菁菁拿了一瓶啤酒。 李菁菁抠开拉环，一口气干掉半瓶，然后冲我比划着：“你也整一瓶啊，吃完了也得陪我吃完这顿啊……” 第648章 埋怨 我抠开拉环，倒了一碗，给她碰了一下。 以我的酒量来说，啤酒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平时的喝几瓶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差不多就行了。主要是喝多了撑得慌，没啥意思。但是如果要是在ktv里头，那基本能一直喝…… 顶多喝多了多撒两泡尿的事儿。 喝着喝着，院子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其实他们这帮子都知道，我们俩说话的时候，他们基本也没法插嘴。 李菁菁喝了几瓶之后，略微有点醉醺醺的样子，抱着膀子…… 我说进屋，她说在外面待着吧，凉快的挺好，还能赏月…… 我进屋给她拿了件衣服披着。 李菁菁一边抿着酒一边道：“哎林子你没感觉到，最近这几年，这气氛越来越不对了嘛？” 我道：“什么气氛，没感觉到啊？” 李菁菁道，奋斗的口号越来越没人喊了，大饼越来越没人画了，年轻人越来越挺了，砖家露面越来越少了，偶尔露面的砖家，从上到下，老百姓不管你是谁，说喷就喷。 离婚越来越儿戏了，结婚的越来越少了，生孩子的越来越不想生了，年轻人越来越难管了，自私自利铁石心肠的人越来越多了，鸡汤也越来越没人听了…… 大基建放缓了，男孩子越来越讨厌舔女孩子了，一切的一切，都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我笑道：“不挺好嘛？” 李菁菁看着我：“这还挺好？” 我摊摊手：“怎么就不好了？自私自利这个词说着好像贬义词，听起来十分难听，但是我倒是觉得是个中性词，没什么好坏。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过的不好，不管是谁，凭啥要求人家不自私自利，一定非得舍己为人，大义为公啊？ “当然了，咱大夏子民，不缺这份大义为公的胸怀，关键是，关键是，我们为公，公呢？ “它为谁？” 李菁菁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为老百姓啊！” 我点头：“你说的非常正确……” 李菁菁说完也是一愣，随即笑了一下，冲我举起啤酒。 我拿起碗，跟她又碰了一下，把那半碗啤酒一饮而尽…… 李菁菁皱眉：“你吃口菜，咋还干喝上了，伤胃……” 李菁菁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年，老百姓确实苦了点儿……” 我闻言蔑笑道：“啧啧，瞧瞧你说的多轻松，最近我听说那什么名义的电视剧评论挺好，就去专门看了一下，你这口气，就跟那里头一个女的那口气一样，说什么权力一次小小的任性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口气，你瞅瞅你现在的样子，就跟那个女的那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说心里话，我现在真想上去给你两个大耳巴子……” 李菁菁闻言咯咯的笑着：“是嘛，啥电视剧啊，我还真没看过，推给我，我瞅瞅去，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个啥样的人，能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我点头：“回头推给你。” 李菁菁看着我笑着道：“那我不怎么说，那我该怎么说，才能让你这个愤青满意呢？” 我看着李菁菁道：“其实，你怎么说都无所谓……” 李菁菁闻言摊手：“那你还气成那样，还要扇我耳巴子……” 我道：“关键不是怎么说，是怎么做！” 李菁菁玩味儿的看着我：“怎么个意思，解释解释，不太明白。” 我笑道，意思就是，你不要脸，你不是偶尔的一次任性，而是特么非常无耻的一直任性。然后话说的这么轻飘飘的，简直不要太欠揍。 就跟你开车一头冲进人堆里，碾死了一百多个人，然后你委屈的说我只是一时疏忽，忘了踩刹车一样，我好委屈。 你说你欠不欠打，你说你无耻不无耻？ 李菁菁闻言苦笑了一下：“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我笑道，还能怎么办？ 逆天者天惩之，逆道者道罚之，亲戚也好，朋友也罢，你愿意跟一个无道无德无仁无义无礼无智无信的人交往嘛？ 李菁菁摆手：“那我肯定不愿意。” 我也摊摊手：“我也不愿意！毕竟谁愿意跟一个道德败坏，仁义礼智信俱失的混蛋做朋友呢。” 李菁菁道：“你也别那么大怨气儿，毕竟操持一个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都有难处，没得办法，大家只能苦一苦日子呗……” 我看着李菁菁道：“你错了菁姐，你以为我们这些泥腿子怨的是怕苦怕累怕过苦日子嘛？非也，苦日子我们过了几千年了，还怕这个嘛？ “我们怨的是，明明是我们这些拼死拼活，没有固定收入，谈不起恋爱，结不起婚，买不起房，生不起孩子，没有固定的收入泥腿子，供养了你这样有固定收入，有养老金，有身份，有地位，有名望，有房有车有小妾的家伙。 “俺不奢求你感恩戴德吧，你至少给我们这些泥腿子点基本的做人的尊严。结果你呢，你特么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把我们这些泥腿子按在地上摩擦的机会啊……” 李菁菁闻言耸了耸肩：“瞅瞅你，这点酒喝的，得了得了，为了防止你对我这么大怨气，明儿我把市里挂名的职撤了得了，省的你抓这个来损我……” 我咔吧咔吧眼睛：“你还有挂职呢嘛？” 李菁菁看着，拿着啤酒，小腿颠簸着：“有啊，你想挂啊……” 我闻言连连摆手：“我都有了，不挂了不挂了…… 李菁菁道：“你那可不是闲职，村子里这边的事情，你虽然干了个差不多，但是还有那么十来家没搞定，根据蓝图设计，有几家的地方是必须要动的，你抓紧，别到时候开春了，耽误施工……” 我点头：“知道知道，不就是那几户钉子户嘛，我就是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了，逼狠了我，到时候项目开起来，我就让他们一分钱挣不着……” 李菁菁咯咯的笑着：“别那样，整太狠了也不好。” 我挥手：“不，必须这样，人嘛，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如果他们几个耽误了项目的进程，那，到时候，也不享受项目带来的红利，这是十分公平且十分正常的事情，他们不应该埋怨，当了，埋怨也没用……” 第649章 夜凉 秋末的晚上气温下降的还是挺狠的。 我和李菁菁聊着聊着，都感觉有点冻人了，于是只好草草收场。 她也懒得动，跑去跟阚薇和汤小朵她们俩的屋子里，说她们女人之间的话。 至于她们聊了些什么，这个我就没法知道了。 毕竟晚上，女人家的房间，男人不好进…… 我们这边的房子别的没啥，就是面积够大，房间够多。别的不说，前面还有十几间的大教室呢，别说这点人，就算再多个几十个甚至一百个都能塞进去。 老孩儿我们几个在屋子里斗了一会儿地主之后，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开始个玩个的，他们俩个看手机，我在那边翻论语…… 老孩儿在那边玩了一会儿过来，坐在我身边，盯着书跟这我看了一会儿：“我说林子，这勾七勾大不好好说话的玩意儿，你真能看懂？” 我瞥了他一眼：“不能看懂，你以为我在这是给你们俩搁这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呢？” 老孩儿冲我伸出大拇指：“你牛逼，真是的，我就不服这个气了，为啥都是中国人，你能看懂这玩意儿，我就看不懂呢……” 我看着他道：“你看过？” 老孩儿点点头：“头些天闲来无事，翻了两篇，哎妈呀，看了不到一百个字就受不了了，连翻下一页的勇气都没有，真叽霸佩服你，能看进去那些之乎者也绕来绕去的东西，那玩意儿有啥看头啊，你不闹心嘛？” 我摇摇头：“不闹心呐……” 老孩儿：“有意思嘛？” 我道：“何止有意思，意思大了……” 老孩儿道：“孔老二这玩意儿不都是糟粕嘛，你还看。你说说，这玩意儿哪句有用？” 我笑道：“哪一句都有用。” 老孩儿道：“你佩服的老人家都说了，他这玩意儿是糟粕，你咋说……” 我笑道：“论语论语，本来是可论之语，站在不同时代，不同背景，不同位置，不同视角的情况下，这里面很多的话，是非常值得商榷的，所以它叫论语，而不叫孔经。 “世间之事，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随时可以因时而变，因势而动。可用之时就拿来用，不可用之时便弃之，对己产生反作用力的时候，那就打倒它，这没什么奇怪的……” 老孩儿闻言，连忙挥手：“我可不听你瞎白话了，给我都整蒙了，我睡觉……” 我笑着摇摇头，继续看我的书，正好翻到了卫灵公篇，夫子的一句话出现在我的眼前，君子谋道不谋食，君子忧道不忧贫。 这两行字我其实早就读过多少遍了，但是这一瞬间，猛然间触动了一下我的神经。 我似乎抓到了什么，但是，好像也没抓到什么…… 我不是怀疑夫子的论断，我是怀疑，这天下，如今，真的还有君子的立足之地嘛？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活的这么多年下来，如今仔细想想，我这辈子，都遇见了哪个君子？ 嗯…… 这我得好好想想，好像，好像真的没有…… 大夏欲倾则独木不可支也，索性，就都随波逐流吧。 尊卑礼义廉耻信大大折扣的时代，人们的道德水准这数十年，随着大门的打开，已然快速降至谷底…… 所以，很有可能，这个世界早就没有了君子的立锥之地了…… 稀里糊涂的瞎想着，眼皮儿也是重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稀里糊涂的就睡着了。 然后稀里糊涂的做了很多没头没脑的梦。 我甚至记得，好像还做了一个上初三的时候，男同学和女同学之间，互相写同学录…… 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房子还是原来的那个房子。 可是现在，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房子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房子了。 时光不语，但是，该它做的事儿，它是一件也没落下…… 我还是我，房子还是房子，按道理说什么都在。 但是其实，什么都已经不在了…… 所以，当我们怀旧的时候，坏的从来不是旧时的人和旧时的物，而是，旧时的时光…… 所以，就这一点上来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的价值，能抵得过年轻时的时光。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年轻时的时光，才是最值钱的…… 所以，就这一点上来说，其实，我们活的每一天，其实，都是我们这辈子最富有的日子，不管我们以后有多少多少钱，但是，相对于逝去的时光来说，你都是个穷光蛋…… 如果钱和时光都能说话，那么钱想要买时光，时光压根就根本连看都不会看它一眼…… 钱在时光面前，连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要珍惜时间，什么是珍惜时间，珍惜时间就是好好活，什么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儿。什么是有意义的事儿，有意义的事儿就是好好活。擦，许三多同志将这个哲学逻辑难题完美闭环…… 上面的是扯淡，好好活，其实就是练好内功，消灭所有精神内耗，每天尽量快快乐乐的活着…… 人生除死无大事。 这话说来简单，要做到这一步，很多很多人，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翌日清晨。 我和李贺老孩儿我们几个，在院子里老早的起来。 光着膀子围在一个大洗衣盆前洗漱。 李菁菁披着衣服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出来，抱着膀子看着我们几个嬉闹着洗漱。 我哈哈的笑着：“咋样菁姐，是不是被俺们哥几个这这塑形完美的肌肉块给震住了，你瞅瞅你，哈拉子都快淌出来了……” 李菁菁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比你们几个瘦了吧唧的家伙好看一百倍的健美帅哥，我看多了……” 老孩儿连忙道：“连健美那都是死肌肉，跟我对上，顶多两电炮，我就能让他连他妈都不认识，菁姐你瞅瞅哥们这肉块……” 老孩儿还故意弯起了胳膊，让自己的胸二头肌鼓起来，用手拍了拍：“看见没，全都是活肉……” 李菁菁连连挥手：“哎呀呀，行啦行啦你们几个可，赶紧洗，把衣服穿起来，大早晨的起来就耍流氓，有好几个女同志呢不知道啊？” 说着，李菁菁收回目光的时候，还是在我的身上用余光带了一遍，这才披着衣服朝屋子里走去…… 第650章 加油 汤小朵不得不说还算是个合格的家庭主妇。 把昨天的菜都热了一下，回调了一下味道。 然后用昨天的剩饭煮了一盆稀饭。 另外居然用玉米面摊了一些薄煎饼。 你还别说，还挺好吃…… 我喝了两碗稀饭，拌上一些水疙瘩咸菜在里面，卷了一片煎饼，抠了一个咸鸭蛋。 这顿早饭算是完事儿。 李菁菁正吃的来劲儿，叮叮叮的来了三个电话，这顿饭吃的稀碎。 于是只能无奈的匆匆撂下筷子离开。 她的事儿要比我多的多了。 我怀疑她昨儿都是把手机关了的，要不然，凭她的话，那事儿得老鼻子了，她还想休息聊天还赏月啥的，要不说嘛，这有钱有事业的人呐，这有时候也未必是啥很幸福的事儿。 一天天的乱糟糟的事儿能把你所有精力耗光还不够。 想必这也是必然的，你一个人占了好多人的财富，那你可不就得担着好多人的事儿，担着好多人的烦恼和忙碌嘛…… 只要你不死，哎，你就得一直忙！ 所以你见电视上那些有名有姓的有钱人，哪一个不是采访的时候都说，幸福跟钱多没关系。 他们说这话肯定不是绝对的对，但是，相对的来说，是对的。 毕竟，视角不同，结论肯定也不同。 没钱的人看他们说话，谁都想上去给他两个大耳刮子，但是站在他们的角度上，很多很多的钱，那是真的跟幸福没太大关系，毕竟那么多钱，你吃你能吃多少？你喝你能喝几瓶？ 你就算长了两颗铁肾，金刚不坏，可那两肾又能装几两纯阳元液，你又能收拾的了几头大美妞不是…… 幸福是一种感觉！ 一种相对来说的感觉！ 这边吃完了饭，我便开着车来到了这边的加油站。 昨儿跟李菁菁已经说好了，尽量用最快的速度，把加油站这边的事情搞定。 我来到加油站的时候，之前那个叫什么慧慧的员工给我加的油。 我加了二百块钱的油，这慧慧还给我拿来几盒纸抽。 我把现金递给了慧慧之后，慧慧瞪圆了一双大眼睛笑着看着我：“林哥，你这好像有些日子没这边过来加油了，咋的出门啦？” 我道：“没有没有，最近跑市里那边挺多的，你们家玲姐呢，不在啊？” 慧慧道：“在呢在呢，老板娘那身体老娇贵了，有点风吹草动，紧忙的就配合上感冒，这不搁屋里头吊针呢嘛，连着锤了两天吊瓶了……” 我笑：“一个感冒，挺挺就过去了，打哪门子吊瓶啊……” 这时候，后面有人嗷的一声大叫着：“嘿你他妈加完了赶紧走啊……” 我从车玻璃探出头去一看，只见车子后面的那个车子，一颗大脑袋探了出来，正一脸愤怒的朝我这边喊叫着：“唠他妈啥呢，要唠回家唠去……” 就在他急眼的时候，我俩的目光碰上…… 要说，无巧不成书呢。 其实也不算啥无巧不成书。 毕竟这块地方就这么大，哪天不碰着点熟人。 只不过今儿这熟人有点小特殊…… 二道牤子的徐海旺。 没错，就是头些日子我们去砸的那个徐海旺…… 我见是徐海旺，顿时笑了…… 徐海旺见是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我看着他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跟他挥挥手。 我看见，徐海旺的表情，尴尬的简直没法描述。 那是一种任何职业的演员，也没法表演出来的极其尴尬的表情，我都不知道怎么描述它合适。 我把车子开走，停在了后面加油站宿舍的旁边。 徐海旺赶紧上前顶在我原来的车位上，然后匆忙从车上下来，朝慧慧来了一句：“加满！” 然后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我这边来…… 我这会儿也从车上下来。 徐海旺赶紧把他的华子掏出来，笑嘻嘻的递给我：“哎呀，这不高老板嘛，你瞅瞅你瞅瞅，这真是的，这事儿整的，我也不知道是你呀高老板，这事儿整的你看看，太尴尬了，对不起对不起，他妈的今儿有点急事儿，脾气爆了点，没想到还碰到你了，这事儿整的，这事儿整的，那啥高老板，咱吃个饭吧咱，我请客，给兄弟个面子……” 说着还把他手里的华子朝我递过来。 我瞅了一眼他手里的华子，指了指加油站：“徐哥，这是加油站……” 徐海旺闻言一愣，随即尴尬的笑着把烟塞了回来：“对对对，要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我笑着道：“没事儿没事儿，多大点的事儿。饭就不吃了，最近有点小忙，改天我请你……” 徐海旺连忙点头：“行行行，那啥哥，加个联系方式，加个联系方式……” 于是我俩推了一下微信，也交换了一下电话号码。 打过招呼之后，我就来到了加油站这边的宿舍楼里。 宽敞的客厅里，胡玲子光着两个大脚丫子，搭在了沙发上…… 你还别说，这两大脚丫子和那两截小腿，还特么挺受看，挺白挺嫩的！ 整个人穿着一套紫金花色的浴巾，这色泽和图案，跟浴池里的汗蒸服似的，但是可以肯定不是汗蒸服…… 她横躺在沙发上，脑袋下边垫着抱枕。 脑瓜门子上居然还特么放了个毛巾…… 旁边一根衣服架上，吊着三四个已经打完的小塑料瓶，还有一个正在点滴着…… 见我进来，胡玲子连忙道：“哎妈呀，你咋来了啊高大老板，这麻将馆缺人顶坑了，你来请我也不行啊，姐他妈的废了……” 说着话，她赶紧起身，把脚丫子从沙发扶手上拿下来，换了个坐着的姿势：“来来来，坐，坐，那边冰箱里有西瓜和饮料，我这最后一针了，要不你就等会儿……” 我笑道：“没事儿没事儿，你不用管我。” 我在沙发的斜边那块坐下，毕竟她比划的那块地方，坐的话实在太近了，超出了常规的安全礼仪范围…… 我坐下之后看了看她的吊瓶水：“快了应该，再有个十多分钟差不多了……” 胡玲子点头：“哎妈呀，这几天可是遭老罪了，也不知道这茬感冒咋这么邪乎，这家伙，给我疼的啊，浑身骨头节都疼。艾玛这家伙给我疼的，睡不着觉啊都……” 说着，胡玲子把额头待不住的毛巾拿下来：“还他妈间接性发烧，哎唷喂，这真是他妈的要了老娘的亲命了……” 我笑道：“不行上医院查查，自个在家瞎打个什么玩意儿，我跟你说现在上门吊瓶这帮家伙，差一不二就给你上抗生素，你这有点破病就打吊瓶，别给你打坏了……” 胡玲子看着我：“总说抗生素抗生素的，抗生素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啥意思啊林子？” 我琢磨了一下，组织语言道：“抗生素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强力灭杀细菌的猛药，效果显着，但是也因为效果显着，药力猛，所以它是好菌坏菌一起杀，对肝脏和白血球免疫力啥的，有一定破坏性，甚至是永久性的。所以这玩意儿能不用就不用，这玩意儿都是万不得已的时候用的，你不能没事儿当葡萄糖打……” 胡玲子闻言咧咧嘴：“这么邪乎的嘛？” 我点头：“那可不，这玩意儿说形象点，就跟那烙铁似的，你身上长了个脓包，它嗤啦一下子就能给你合上，但是皮肉也永久性的糊了，永久性留疤，这玩意儿你身上烫一块两块行，你要全都烫完了那就坏了……” 聊着聊着我一看，卧槽，输液的塑料管里头都回血了，都他妈进瓶子里了…… 我赶紧窜起来，上前一把把输液管的开关按停…… 胡玲子也注意过来，一看惊呼：“卧槽，这特么的，再聊一会儿给我抽干了……” 我笑道：“你这么肥，血多，抽不干……” 我帮她把针头拔下来，刚拔下来，她猛捶了我两拳：“谁肥？谁肥？我特么敲死你，这么不会说话呢，人家这他妈叫丰满……” 我连连点头：“好好好，丰满丰满丰满，丰满姐，这医疗垃圾扔哪？” 胡玲子被我气笑了：“你个瘟大灾的，嘴咋那么骚呢，搁那放着吧，待儿会我处理，行啦，你就别跟我在这绕圈子高老板，鬼才信你是来找我打麻将的呢，说吧，你这夜猫子进宅，肯定是无事不来，说吧，找我啥事儿？” 我笑道：“没事儿，这不就是听说胡姐你有病了，我这怪想念你的，来看看你嘛……” 胡玲子闻言笑的胸前两雷子上下窜着：“行啦行啦，你可拉叽霸倒吧，还他妈看我，就凭你高林精的跟鬼一样的家伙，你要是看我你还能空两爪子来？赶紧说，啥事儿？崩跟我在这耍嘴皮子，你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嘛，我烦别人绕绕扯扯的……” 我点点头：“那行姐，我就跟你直说了，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这加油站，有没有出手的意向，有的话，咱们就商量商量……” 胡玲子闻言，抬眼看了看我…… 看的出来，这娘们闻听这话，精神一下子警觉起来。 直觉告诉我，这个事儿，可能是要泡汤了…… 但是既然来了，事儿也说了，总的要个结果不是…… 第651章 玲姐 胡玲子看着我笑着：“哦嚯，死小子，合着你都盯上我家加油站了你，你小子胃口不小啊你，你可真敢说啊你，你也不怕我挠死你？” 经过观察胡玲子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事儿，基本上是完犊子了。 加油站可是胡玲子吃饭的饭碗。 加油站是胡玲子混迹在这人间的立足之地，是胡玲子在这个世界的位置，是胡玲子在这个世界的脸面和尊严。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加油站，胡玲子才能在这个人家活的人五人六，能够走着路都挺胸抬头，小皮鞋走道那都咔咔响……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都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我这会儿也是太实惠了，还没来得及铺垫好，就被胡玲子一个劲儿让我说事儿，给整的乱了方寸，这才一下子就给说了出来。 这事儿我原先是打算一点点透的，一点点的让胡玲子慢慢改变想法。 凡事曲则圆，好事儿它得多磨。 国人的办事方式就是这样的，从来不是直来直去的。 我们中国人办事儿，它就是要弯弯绕绕的绕来绕去，绕到最后再说，这就是我们国人的一贯做事原则，先解决情绪和态度上的思想问题，然后再去解决事情的问题。 只要思想问题解决了，事情它就不算个事情。 这一点外国是永远也无法理解的…… 外国不管他有多高的政治水平，要是到了中国当一个乡镇级别以上的官员，他办事儿到哪都得撞一头的包，撞死他，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为啥死的…… 事情不是事情，解决事情的方法，才是事情…… 就这些话，老外别说干了，让他用本国语言翻译完了，他都不知道这说的是啥意思。 胡玲子这事儿，我就是处理的不太好，让胡玲子给我带偏了，太着急把事情说出来了…… 结果，结果不就这样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我也索性不在兜圈子了。 我于是笑着道：“玲姐，这冒冒失失的跟你说这个事儿，确实是有点唐突，但是你能不能听我说说呢？” 胡玲子看着我，眼睛眯眯着笑着，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但是再发毛，话我也得说完了。 毕竟做事嘛，先小人，后君子。 我于是咳嗽了一声道，玲姐，其实我觉得，这个加油站吧，你还是出了的好。 胡玲依然那副要灭了我的眼神笑着看着我：“哦，是嘛，那你说说，我为啥要卖给你啊？” 我沉吟了一下道，玲子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上边在咱这边的项目，基本上是要启动的，接下来，至少得有好几年的时间，咱们这边得尽兴大规模的基础建设。 这用油量不用说，你我心里都得有数。 不瞒你说玲姐，项目这事儿吧，我好歹也算是重要参与人之一。 所以呢玲子姐，我也不跟你矫情说瞎话了，我也是不能眼瞅着这么大一块油水，就让玲姐你就这么白白的给捡了。 咱们平时说哥哥也好，姐姐也罢，咱感情归感情，赚钱归赚钱。 咱们之间感情的深度，还没深到让我把这么大一块肉拱手相让给你的程度，你说是把玲姐？ 胡玲子闻言，苦涩的笑笑，点点头：“那是的，你放心林子，这事儿我肯定不敢怪你，也不能怪你，毕竟，这人民币不是我家的，只准我赚，不准你赚，到哪都说不理去。” 我笑着道：“难得玲姐你宽宏大量，能理解兄弟，而且玲姐，说实话，这么大一块肉，那也不可能是我高林一个人吃的不是，一个人吃那还不得撑死，再说一个人吃，它也不把握啊你说对不对？所以，这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 胡玲子闻言，瞥了我一眼：“你可行啦林子，你忽悠谁呢？咱们青山镇这块的基础建设，基本上是要交给那个李菁菁的吧？你真当我们小老百姓啥都不知道呢？ “基础建设这东西在她手里赚着，这块肉她一张嘴，说你自己吃，谁敢上来跟你割肉，且！” 沃尼玛！ 这小老娘们，还他妈忽悠不了他呢，她奶奶的，目光如炬啊，这都被她看透了…… 我于是只能笑着道：“是玲姐，你说的没错，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顶多也就拿个两三成，大头还是得在那边的，我这两三成，又要投资又要养人的，其实，也剩不了几个子儿的……” 胡玲子挥挥手：“行啦行啦，你就别跟我说这些了，没用，你赚多少钱，我也没心情打听……” 我点点头道：“咱接着说啊玲姐，玲姐，你要是真不卖的话，我指定还得重新建一个，建一个更大的，我跟你说啊玲姐，李菁菁那边的人多硬，想必你心里也是有数的，到时候我要是建起来了，那，到时候，石油也好，石化也罢，那都是直接挂钩。 “到时候，那是要规模，有规模，要质量，有质量，要口碑，有口碑，要地段，有地段，要啥用啥，到了那时候，玲姐，你觉得，你的加油站，还能开的下去嘛？” 胡玲子闻言，脸上的肉稍微动了一下：“我的钱早赚够了，够用不赔就行……” “那不一样啊！” 我接着道：“玲姐，你好歹也算是个明白人，你也知道，最近几年，这一股一股的邪风，刮的那是多强，别说是咱们这样的人了，就算是在山上站着的人，那，这风说给他卷进去，那就给他卷进去。 “最近的新闻也不知道你看没看，那***二把手还在办公室开会呢，那家伙，来一帮子，手铐子当场直接上，当时就给干懵逼了…… “你瞅瞅，连上边那么大的人物，那都是今儿戴着乌纱帽，明儿摘掉不摘掉，他都不知道，更何况咱？” 胡玲子闻言看着我：“你瞅着我说干啥，我又不是当官的！” 我闻言笑道：“玲姐，咱们姐弟两个，就不玩这个了，这些年，咱自己怎么回事儿，咱自己心里没点数嘛？你敢说你没以好充次过？你敢说你没兑过水？你敢说你没动过税表？你敢说你没缺斤少两过？你敢说…… “玲姐，什么都好，二十年一运，天现在眼看都变了，你都干了十几年了，钱也赚的差不多了，这种时候，在注定没有什么好未来的情况下，你干啥还要赌你就能是那条漏网之鱼啊？这不明智。 “玲姐，我要是你，那就急流勇退，这有时候啊，一个人飞了多高，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要能安全落地，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玲姐……” 第652章 生意 胡玲子闻言斜着眼睛看着我：“林子，你跟我老实交代，你小子是不是他妈的背地里弄我了？” 我闻言顿时一脸懵逼：“玲姐你这话啥意思？” 胡玲子哼了一声：“装，你装，你继续装，工商，环保，安全，市场监督，规划，消防各个乱七八糟的人，脚跟脚一个接着一个的登门关心我家的生意，一遍不行还两遍，你特么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咔吧咔吧眼睛：“玲姐，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事儿，我是真他妈不知道啊玲姐，骗你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啊玲姐……” 胡玲子眼睛眯着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最终，终于眉头舒开，笑了笑，挥挥手道：“行啦行啦，不是就不是呗，这家伙，起誓发愿的……” 说着，胡玲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是，毕竟，你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说着，她的眼睛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一阵发呆…… 这一刻，我瞬间恍然…… 胡玲子是青山镇首屈一指的富户，能够在青山镇这边屹立不倒这么多年，说人家背后没有能量，那是扯淡…… 但是，便是她胡玲子，都被人背地里给穿小鞋了，可想而知，用屁股猜都猜的到，应该是谁…… 李菁菁看着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但是如果她真决定搞你，那是一点也不会手软的。 女人有时候做事，可是比男人吓人多了…… 她们要是打算动手整人，那绝对是会往死里整你的。 胡玲子好歹也算是半拉黑的人物，居然被整的这么没脾气，想必，她心里那杆秤，比谁都清楚…… 没错，就是要整你，你能耐我何？ 说白了，我要干，我就是不想让你跟着搅合，你能如何？ 生意场上，不见刀光剑影，但是，动起手来的时候，每一个回合，那都是照着命门往死里弄的，绝对不含糊…… 事情不算事情，处理事情的方式才是事情。 我如果想整死你，你的加油站有没有毛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整死你，那你就活不了。 更何况，胡玲子的加油站，也绝非铁板一块的东西，那是扛不住轰炸的…… 胡玲子看了半天外面的光景，猛然之间来了一句：“林子，你打算出多少钱？” 啥情况？ 要卖了？ 卧槽，这整的，我猝不及防啊…… 我连忙道：“玲姐，你是卖家，你出价，我们才好商量不是……” 胡玲子伸出一只手…… 我见状登时大惊：“玲姐，不带你这样的，一千五，这太多了……” 胡玲子转过头来看着我：“五百！” 我闻言，再次大惊，五百，她特么疯了，要价怎么可能这么低？ 这特么不该是她该干出来的事儿啊…… 不等我惊讶完，胡玲子接着道：“还要加上30%的股份……” 我闻言，登时一愣，尼玛，合着在这等着我呢…… 我皱皱眉：“玲姐，这事儿，我恐怕得问问我老板……” 胡玲子点头：“去问吧……” 我出了门，来到外面，给李菁菁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事情的情况。 李菁菁沉吟了一会儿道：“也别赶尽杀绝，给她5%吧……” 我闻言道：“是不是少了点儿菁姐，这么点，不会惹恼了她？” 李菁菁道：“去吧，惹恼了她不可怕，别惹恼了我，跟她说，就5%，一个不出工不出力吃等食儿的，想要多少是多啊，实在觉得不好看的话，再给她加五十万，就这样。她不干的话，明天咱就开工建一个……” 有了大姐头说话，心里底气顿时足了起来。 我回到屋子，没有废话，直接跟她说明了李菁菁的意思…… 五百五十万，加上百分之五…… 胡玲子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儿：“林子，你菁姐下手够黑的，呵呵，逼我太甚，她就不怕我跟她鱼死网破……” 我看着胡玲子道：“玲姐你知道你说啥呢嘛？你这鱼可能会死，但是她那网绝对不可能破。何必呢，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安全落地，才最重要。要是明儿我们那边真开了工，你这块就彻底废了，别说五百五了，到时候一百五也没人买了……” 胡玲子苦笑了一下，拍了拍屁股下面的沙发：“加五十万，我这好歹是小二楼……” “成交！” 我狠怕胡玲子再变卦，于是立即答应她：“玲姐，把卡号发给我，今天之内，指定把钱给你打过来，回头咱们就处理一下合同……” 我朝胡玲子伸出手：“玲姐，这咱们以后可就是同事了，房子你就先住着……” 胡玲子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谁跟你是同事，且，不要脸，行啦，等你钱到位，老娘就给你挪窝，家电都送你了……” 我笑道：“哎哟，那可得谢谢你了玲姐……” 胡玲子不屑的摆手：\"滚吧滚吧，老娘心情不好，不想看你……\" 我笑道：“心情不好可以去打麻将啊……” 我本以为她会拒绝，不想，她看了看我道：“这个点了，还能有人嘛？” 我连忙道：“你去了，必须有啊。” 胡玲子点点头：“那行，打麻将去，省的看你碍眼……” 事情有点出奇的顺利，顺利的我有点不太相信。 我于是赶紧驱车感到李菁菁那里。 我的意思是让李菁菁出大头，让他做头儿。 毕竟将来这钱，基本上都是要从她兜里往出掏，当然了，大部分是要从公家兜里往出掏，大家一起掏嘛…… 等到拨款下来，那肯定是要先用财政拨款的说。 到时候，加油站这块虽然肯定收益不少，但是具体项目上，还可以再剥…… 到时候，随便什么绿植，土方，水泥，钢材，木材…… 等等等等，有无数个项目上可以捞的不是…… 所以，这区区一个加油站，让李菁菁拿大头，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她还是执意拒绝，只是出了二百万拿了小头。 如此，我便可以只掏出三百五十万，就全权控制了加油站的绝对话语权。 这个事儿，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我以为这事儿到此就算完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单纯了…… 第653章 回家 从李菁菁那里回来，李菁菁给我下了一个死命令。 把她后备箱清理了。 我打开她的后备箱一看，嚯，全都是精致的木头盒子的月饼，还有礼盒装的洋酒，全都是洋文，我也整不懂…… 李菁菁告诉我，几个员工这月饼吃的已经得抑郁症了。 别说吃了，一看见月饼，就要吐。 所以，你赶紧拿走，处理了。 庆泰村那边，我跟乡亲们也不算很熟，而且这点月饼也不够分。 所以，你自己处理吧，愿意吃就吃，愿意给人就给人，愿意喂狗就喂狗，愿意丢垃圾箱就丢垃圾箱…… 我一看，这差不多得有好几十斤月饼。 没办法，只得装进自己的后备箱，然后回了村里这边的家…… 我爹这边种的早稻，所以收的早。 早在八月节之前就已经收完了…… 我回去的时候，我爹正躺在炕上嘟囔着嘴。 我一看就知道这老头子这是又生气了…… 我连忙问我妈：“老头儿这是咋的了？” 我妈气呼呼道：“还能咋，你瞅瞅你一天天的，你就不能干点正经事儿，一天天的到处瞎整，这回好，进了回局子，现在人都躲着咱走，你爹能不生气吗？我早就说过，跟你大哥干，你干不出好来，瞅瞅这回你整的，乱了套了……” 我笑道：“妈你别那么说我大哥，别人可以说，你不能说，你可是他老姨。他没进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幅嘴脸，做人不能这么市侩，你这嘴脸你自己觉得合适嘛？” 我妈立刻反驳道：“呦呵，这家伙，长本事了，敢教育起我来了……” 我挥挥手：“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老头儿这到底是啥情况啊……” 我妈道：“这不是嘛，西沟子那边咱家不是有块机动地嘛，你爹非要种嘛，那块没有电机井，一码子柴油机灌，你爹这家伙还寻思自己年轻呢，都五十多岁了，浇稻子的时候，总自个去摇柴油机，这不是嘛，闪着腰了…… “刚开始还不说呢，就成天捂着腰子，后来去小张大夫那去看，才说。这地不能种了……” 我皱眉道：“不能种就别种呗，我早就说别种了，你俩就犟嘛，咱家又不缺那点种地钱，我去年不是给你俩一百万呢嘛，花没啦……” 我妈立刻道：“花什么没花没，那么整的钱，哪能乱动，一早就让你爹存到存折里了……” 我挥挥手：“别干了别干了，不缺吃不少穿也不缺钱花的，还玩那个命干啥，这要是摇出个三长两短来多犯不上，整那几个子，不够看病的，关键是多着罪啊，犯不上不是……” 我妈道：“是，种不了了，八千包出去了。这不是，地一包出去，这家伙，当时就来病了，穷命吊一个，这辈子就离不开地了……” 我点头：“也是，这冷不丁的，没啥活干，是挺熬人的，要不你俩去我那麻将馆忙活忙活去，没啥事打打麻将啥的……” 我妈连忙摆手：“去不了去不了，你那麻将馆哪是人待的地方，夏天还行能开开窗户，冬天就那两换气扇，能换个啥啊？呛死，不去不去……” 我皱眉道：“那也得琢磨琢磨干点啥，这老头儿你没看见嘛，你要是不让他干点啥，他就躺着不起来生闷气儿。” 我妈瞪了一眼躺在炕上的我爸：“天生挨大累的命，一天不干活就难受，托生晚了，托生早了，给地主抗大活，累死他……” 我爸这时候竟然一下子从炕上起来：“累死我也愿意，这人能这么硬待嘛？这没病都得待出病来，哎呦呦我的老腰啊……” 我妈见状，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该，咋不疼死你呢……” 尽管老太太那么说，但是还是赶紧上前，扶着我爸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放在枕头上…… 东北人一向不同于别的地方的人本事就是，嘴上说的和手上干的，可以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把我爹放好，我爹这边来了谱，朝我妈道：“馋了，整点水饺吃……” 我妈连忙怒道：“这家伙，给你狂的，成天躺的啥也不干，还挑吃挑喝的，做啥你吃啥得了，爱吃不吃……” 我见状连忙道：“妈，妈，你赶紧去和面，你可别给这气我爹了，气出病来你还得伺候他，爹你吃啥馅儿的饺子想？” 老头子砸吧砸吧嘴：“整点羊肉馅儿的也行，鲜灵儿……” 我妈连忙叫喊：“这会儿搁哪给你卖羊肉去？” 我连忙把我妈往厨房赶：“妈，妈，你和面，我这就去给你整羊肉……” 我妈瞥了我一眼：“你别直接绞馅儿啊，拿回来，咱自己剁。” 我道：“你剁它干啥啊，绞了不方便嘛？” 我妈道：“你知道个啥？绞的馅儿和自己剁的馅儿，哪能一样嘛？机器绞的馅儿，就跟吃土坷垃没啥区别，要吃肉馅儿饺子，还是得自己一刀一刀剁出来的……” 好吧这事儿我没有发言权，哄好了我妈，我赶紧出门，来到村头陈老大家，客套了几句，我直接跟他道：“老舅啊，那什么，我爹最近胃口不行，就想吃羊，那啥，把你家最大的耙子给我拎出来，你给我直接宰了，给你一条羊腿和头蹄下水……” 有钱好办事儿。 陈老大二话不说，到羊圈里就把一只大个带犄角的大羊给拎了出来，放了血就挂在他家院子里的树上，一套手法下来，十多分钟的功夫，搞定…… 看着他扒羊皮的手法，真是看的我心惊肉跳…… 太他妈利索了…… 一个羊身子，我给陈老大留了一条大后腿，估计得有十来斤。 那么回事儿吧…… 反正现在的羊也不怎么值钱，一只羊总共才一千多块钱儿。 我拉着羊回去的时候，我妈又把我骂了一顿…… 败家！ 你就败家吧！ 饱一顿饺子，你买回来一只羊，就没见过你这么败家的…… 我爹闻声都从炕上起来了，见我拎回来一只羊，也是随着我妈把我骂了一顿，然后问我：“这羊咋三条腿呢，那条让你吃了……” 我无语。 我于是道：“搁我车里了，准备拿南头去冻上，整几顿火锅……” 如此这般，才算把老两口糊弄过去…… 第654章 饺子 羊肉弄好。 我爹便开始下手弄饺子馅儿。 他把他的白衬衫袖子撸起来，打了几个折挽在胳膊上，然后拎着两把菜刀就开始剁馅儿。 那头我妈开始和面弄那些馅料。 别看我爹的脾气很倔，但是做起饭来，虽然赶不上大厨的水平，但是人比较挑剔，所以做饭这事儿上也比较严格…… 他用两把菜刀咚咚咚的剁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然后就开始用家里的老式黄泥盆和馅儿。 这种黄泥盆，在现在这个时代，应该算是已经绝迹了。 据说还是我爸我妈他们结婚时候的老物件呢，三十年出头了，比我岁数还大。 神奇的时候，这大黄泥盆三十多年下来，它竟然没碎…… 小时候这个大黄泥盆，就经常被我妈拿来发面，发玉米面，贴饼子，我对它印象深刻。 我爹把肉馅儿放在里面，拿着两根长筷子，开始顺着一个方向搅拌。 搅拌一会儿之后，里面的肉筋会缠在筷子上。 然后我爹就把筷子上的肉筋全都撸下来丢掉，喂鸡鸭鹅。 和一会儿，缠上了筷子，再撸下来…… 到最后，大黄泥盆里的肉馅，被他搅拌黏黏糊糊，貌似浆糊一样的时候，才算罢手…… 我上前道：“爹，和个馅儿，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劲儿嘛？搅和搅和得了呗……” 我爹瞪了我一眼：“你知道个啥？ “这干什么事儿都一样，你糊弄它，它就糊弄你。 “你们这些小崽子，天天的就知道混日子，混来混去，到头来还不是日子混了你们？ “连和个饺子馅儿都没耐心，你们这辈子人，能干点啥？ “就你们做的那些饭，那能吃？ “都没有你妈做的猪食受吃。 “边去，别搁这给我碍眼……” 我…… 我招谁惹谁了…… 这是爹，没办法，忍着吧。 我爹包饺子也是，两手合拢，一捏，一个圆圆肚子的饺子就出来了。 这么多年了，我也学不会他们老两口这包饺子的手法…… 由于老两口干活利索，没一会儿的功夫，饺子就下了锅。 煮饺子讲究个三滚三开。 水开了还要重新加入凉水，如此反复几次之后，饺子基本也就差不多了。 饺子出锅的时候，我赶紧迫不及待的夹了一个在碗里。 咬了一口，渍水淌了出来，烫的我赶紧把饺子吐出来…… 结果，一兜肉的羊肉球，从桌子上掉下来，掉在了地上，竟然神奇的弹了起来，弄的跟撒尿牛丸一样…… 这着实有点小惊到了我…… 这肉馅拌的，这质量，简直没的说啊。 这个就叫专业…… 这饺子馅儿能有这样q弹的效果，这其中，当然跟我爹精心仔细的弄包饺子的每一步，有着决定性的关系…… 我妈见我如此，赶紧不失时机的补刀：“你瞅瞅你毛了三光的，你忙啥呀你，两大盖帘子一百多个饺子还不够你吃啊，抢啥呀，嘴那么急呢，可你来，不够都给你……” 得，老娘又来一顿…… 讲实话，这些年，稍微小点的时候，条件是不允许的，所以没吃过几顿饺子。 就算吃过几顿，那也不可能是纯肉馅儿的，啥条件啊，那时候过年也不敢说包纯肉馅儿的饺子啊。 后来大了，吃过很多，但是那时候胃口也好，也知道香，没想那么多。 再后来，又大了一些，基本，也就不怎么在家吃饭了…… 原先在一起的时候是没得吃。 现在是有的吃了，却难得在一起…… 后来条件又强了一些之后，却是素馅儿的饺子吃的多了。 很少吃纯肉馅儿的…… 不是矫情，是真吃不动。 倒是酸菜馅，韭菜鸡蛋馅儿之类的，吃的多一些。 所以，这我爹我妈包的纯肉馅儿饺子，我还真想不起来，上一顿，是啥时候吃的了…… 不得不承认，真香…… 要说这玩意儿也是怪事儿，这外面店里饭店里的饺子也好菜品也好，无论多么多么的好吃，多么多么的爽口，但是，它就是吃不吃家里饭菜的味道…… 外面的东西再好吃，它们都是以刺激味蕾使人感到精神上的愉悦。 而家里的东西，则不但是刺激味蕾，而且，还舒心暖胃，给人一个格外安详的踏实感…… 所以人们才会常说，妈妈的味道，家的味道…… 外面的东西再好吃，只是爽口入味。 而家里的味道好吃，则是爽口入魂。 无论外面的东西多贵多好吃，但是，只有生你养你的地方，那里的人做的那里的食物的味道，才能是触及你灵魂喜欢的味道…… 但是不管怎么说吧，老两口这包饺子的技术，那真是没的说…… 我一口气灭掉了二十多个之后，我妈连忙敲我夹饺子的筷子：“还吃呀，你都吃多了，这不好消化，你差不多得了啊……” 我笑道：“妈，你别这样，我这好不容易有点胃口，你好歹让我吃饱……” 我妈瞪了我一眼：“再吃俩，不行吃了……” 这玩意儿真是…… 无能，我又咬了两个之后，然后灌了一海碗的饺子汤，啧啧，简直了，很美…… 我吃完躺在炕上打了一个饱嗝：“妈，明儿早上这饺子给我煎了啊，明儿我早餐就吃这小羊肉馅饺子了，没吃够啊……” 我妈瞪了我一眼：“给你包，那不一只羊呢嘛，都给你包上……” 我连忙笑道：“谢谢妈……” 我和我妈正说笑着…… 我爹忽然筷子‘啪啦’一声，就从手里滑了下来，掉在了地板上…… 我和我妈一起朝我爹那头看去。 只见我爹身子一歪，整个人直接就从椅子上歪了下去，‘咕咚’一声，手捂着胸口，就栽倒到了地上…… 我和我妈顿时吓的一激灵…… 我赶紧从炕上弹起来，直接窜到我爸那，把我爸往起来抱起来坐着…… 我妈在那头吓的大喊大叫大哭：“你咋滴啦老头子，你咋滴啦老头子，呜呜呜，你快说呀，你咋的啦……” 我瞬间上头：“行啦妈，你嗷嗷喊啥啊喊，没看脸都煞白，说不出话来了嘛，你能别添乱嘛，过来跟我扶着……” 我妈这才过来跟我扶着我爸。 我赶紧掏出手机，打给卫生院新来不久的院长徐文东。 他刚来不久的时候，跟汤小云我们几个人，在一个桌子上喝了酒，交换了联系方式。 我拨通电话，对面徐文东道：“哎，小高啊……” 我急切道：“徐院长，我就不跟你磨叽了，我爹吃吃饭，忽然跌倒，捂着心口，脸煞白，一脑袋汗，话都说出来了，你能赶紧来一趟给瞅瞅嘛，人现在还在地上坐着起不来呢……” 第655章 感冒 徐文东停顿了几秒钟道：“行小高，你父亲坐着就让他坐会儿，给他屁股底下塞个垫子，如果实在不行就放个褥子，让他躺着，别凉着。人呢，在我来之前，别乱动啊……” 我连忙道：“行，行行徐院长，我听你的，保证不动，屁股底下塞个褥子……” 徐文东道：“我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我连忙道：“好的好的，谢谢你啦徐院长……” 徐文东直接挂了电话…… 基本也就五分钟整点的时候，徐文东就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来到，直接推门而入。 我刚要跟他打招呼，他直接跟我挥手，示意我不用客套，也不用说话了。 然后直接进了里屋。 我爹躺在褥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 额头上，汗如雨下，也不说话…… 徐文东上前，上下看了一番，然后捏着我爸的手腕子，眼睛半眯着有将近一分半的时间左右，最后站起来朝我挥手道：“把人抬炕上吧，问题不大……” 这还问题不大呢？ 我连忙道：“徐院长，我爸这是个怎么个情况啊这是……” 徐文东摇摇头：“没什么情况，老哥的身体保养的挺好的，有一点小毛病，啥事儿没有，比一般这个岁数的人健康多了，至于出现这种情况……” 徐文东看了看我爸，然后又看看我，然后又看看我爸：“老哥，你父母还在嘛？” 我连忙道：“不在多少年了……” 徐文东点头：“那，兄弟姐们几个？” 我接道：“我爸兄弟三个，一个不在了，姐们四个，都健在……” 徐文东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然后又看了看炕上躺着的我爸，然后又看向我，再次推了推眼镜：“等等吧，等会儿，应该就有消息了……” 我闻言登时大惊：“徐院长，你啥意思啊这是，你这……看的啥病啊，问了这些不相干的东西，我爸这到底是咋的了，你没跟我说呢……” 徐文东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然后抬头看看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这种情况，我年轻时候行医到现在，经历过十几个了，没错的……” 他越说越镇定，我听的是越听越懵逼…… 合着，我问他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明白啊，答非所问，说的都是啥瓜子茄子啊这是…… 就这，连中国话都听不懂说不明白，还当叽霸毛的院长？ 庸医！！！ 操！ 又他妈一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 就这种玩意儿，赶紧嘎嘣一下子死了得了，赶紧给好人倒地方…… 他妈的这头急的都火上房了，他还在这跟我们打哑谜呢。 我特么好想一电炮给他撂这…… 你能看就说能看，好好看好好说。 不能看就说不能看，搁这说他妈什么七拐八弯不着四六的玩意儿的。 这他妈不是草菅人命嘛…… 我们这边屋子里说话的档口，一阵摩托车的嚎叫声，直接就从院门进来，开到了我家院子里。 摩托上的人影在窗户前一闪，我就看见了，是高云…… 我在屋子里，透过窗户，就看见高云下了摩托。 然后走了几步到我家门口，直接跪在了门外，一声凄厉的惨嚎：“大爷呀……” 我爸赶紧挣扎着从炕上起来，我赶紧上前扶住我爸…… 我爸的脸煞白煞白，没有一点血色，两只眼睛发直的看着窗外的虚空：“林子，完了，你二叔没了……” 我闻言登时一愣，赶紧道：“爸你瞎说啥呢，这可不行瞎说……” 可是，透过窗户看到跪在门口的高云，我知道，我爸说的，是真的…… 我扶着我爸开了门…… 高云直挺挺就跪在门口，声音满是恐惧和颤抖：\"大爷，我爸没了啊……\" 说着，就开始哐哐哐的磕头…… 我妈赶紧上前给高云扶起来…… 高云抹了抹自己通红的眼睛，朝我点了点头：“大哥……” 我也点点头…… 高云道：“大爷，你身体要是还行，就去我家那头主主事，我还得去通知……” 我爸神情呆滞，木然的点点头，但是还不忘叮嘱：“那摩托啊，好好骑，知道不小云？” 高云点点头，掉头离去…… 这时候，徐文东也出来，拍了拍我爸的肩膀：“老哥，节哀顺变，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几副龙骨安神汤来，喝完了它……” 我爸连忙道：“谢谢徐大夫……” 徐文东点点头，朝我挥挥手：“行啦，你们现在事情多，我就不打扰了……” 我连忙道：“别啊徐院长，你看还麻烦你亲自来一趟，这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徐文东连连摆手：“行啦行啦，我平时又不出诊，偶尔出诊也不要什么诊费，你有时候回头就去卫生院那边把药开回来，用不了几个钱儿的事儿，那个药你该抓抓，药费该给给，这个，就算了，走了啊……” 说着，徐文东就带着他那俩员工离去。 得，欠了人家徐文东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合着，这徐文东，一早就看了出来，我家族这边的人，有人是殡天了。 怪不得一直问我爸这边的直系亲属呢。 他妈的，这老鬼是山猫成精了嘛？ 这他妈是该一个大夫看病能看出来的事儿嘛？ 这是不是有点玄了？ 这特么应该超出一个医生的能力范围和业务范围了吧？ 我把车子开到院子里这边来，扶着我爸上了车…… 然后，开到了我二叔家…… 这会儿，家里这边的左邻右舍，还有得到消息的乡亲们，已经开始陆续朝这里聚集了…… 黄泉路上无老少。 二叔其实也就是六十刚冒尖的年岁，就这么时代来说，其实算是正当年呢。 但是，天不假年。 天是不论你应该还是不应该的，到了你该走的时候，神仙也是留不住的…… 二叔的今天，其实是早有预兆的。 之前因为一个车祸事故，掉了些牙齿。 然后为了省钱，让庸医给镶了个满口。 而这镶满口牙齿，前提条件之一，是把全口的牙拔了…… 结果，就在拔牙之后，出现了坏血反应。 至于是败血症还是白血病，我也弄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指定是因为拔牙没处理好，造成了感染…… 而最近的感冒频发，而且似乎这段时间来的感冒，都变得有点厉害。 所以，这一茬重感冒，他摊上了…… 头几天我就听说他感冒了，但是没想到的是，这场感冒，竟然葬送了他…… 第656章 落幕 二叔一生的轨迹，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人一生的标板人生轨迹。 他们这辈子人，大多数人，都是在这里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活着，在这里死去…… 他们在这个小山村里悄悄的出生，悄悄的长大，悄悄的强壮，悄悄的死亡。 他们来过，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但是他们确实来过。 时至今日，大概，除了我之外，已经再也没有人能够想的起来，当初那个不羁的少年，心中怀揣着大将军的梦想，自创出一套‘风驰电掣无限循环扫堂腿’的腿法，从而称霸整个庆泰村江湖的武林奇才…… 短暂的少年时光，风一样消逝了…… 少年大概自己也不知道，那段短暂的少年时光，就是他人生中最后的高光时刻…… 看看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随着他讨厌的父母给他配了婚，他便哭着开始了人生的流亡…… 终于，他变成了他最讨厌的父母的样子…… 戴着一顶前进帽，叼着蛤蟆头烟，背着手，弯着腰，游走在田间地头…… 讲人生所有的赌注，全都梭哈在了田里的那一束束稻苗上。 我爷爷他们去的早。 但是我还是看过的…… 我也曾经无数次看过二叔溜达田间地头的背影。 那背影，跟我爷爷的背影，其实，一模一样…… 大婚之后，少年杀死了年少的自己。 他的人生中多了一份自嘲般的幽默，但是，却抹杀了所有少年的锐气…… 多了几份沉重，抹杀了所有的轻松…… 沉重的如同一头终年套着夹板的老黄牛，永远，也卸不下来…… 现在东北的离婚率，达到了恐怖的65%…… 大概可能，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模糊的感觉到了。 对于穷人来说，家庭，很多时候并不是什么人生温暖的港湾。 家庭，很多时候，恰恰是一副冷冰冰的枷锁，一道法力无边的封印…… 一旦套上，你永远也别想卸下来，直到死亡…… 多少年向往的日子 总感到古老神秘 多少篇光荣的历史 我已经记不清 千千万万的身影 在大地的怀里 弯弯曲曲的流水 涌在心底 眼前不是我熟悉的双眼 陌生的感觉一点点 但是他的故事我怀念 回头有一群朴素的少年 轻轻松松地走远 不知道哪一天再相见 多少段难忘的回忆 他说来并不稀奇 多少次艰苦的开始 他一样挨过去 患得患失的光阴 是从前的命运 奔向未来的憧憬 充满大地 眼前不是我熟悉的双眼 陌生的感觉一点点 但是他的故事我怀念 回头有一群朴素的少年 轻轻松松地走远 不知道哪一天再相见…… 大地还是这片大地，大地上的人，却已经不是原来的人。 但是，他们确实真真切切的来过…… 并且，在这片大地上，栽种过快乐…… 随着来人的增多。 我家族的亲戚们，开始相继陆续的来到。 我的几个姑姑，表亲堂亲的兄弟姐妹们，也全都相继来到。 甚至有不少，我都不认识了…… 还有那些兄弟的媳妇儿，姐妹的老公，还有他们的孩子，那更是没法认识…… 我婶子看着还行，没有被击倒，还能一一的给我和我爹介绍着这些亲戚，然后，相互寒暄，交换联系方式…… 即便很多人都是在家族群里，但是，家族群里，依然有将近一大半的人，是真不知道是谁。 这以前的时候啊，基本没有联系方式。 交通工具轻易也不坐，一般都是自行车，后期摩托车。 走亲窜友捂的严严实实，而且一般都是过年的时候走亲戚，大冬天走一趟亲戚，跟打了一场仗一样。 尽管那时候走一趟亲戚，可以说是很大一件事儿了。 亲戚家里要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亲戚。 那时候虽然的确是穷了一些…… 但是，人和人之间的人情味儿，是真浓啊。 我还记得跟我妈走亲戚，他们往往兴奋的半夜都睡不着觉，就躺在被窝里，一直唠嗑，一直唠嗑，亲近的都舍不得睡觉。 似乎，他们之间，有永远唠不完的话题…… 但是到了近些年，老百姓的经济条件，肯定是比过去要好了。 出行方便，电话视频更是抬手就打…… 那时候，刚出来的遥控器，都被人们传为神奇之物。 至于说打个电话，就能看到对方面容这种事情，那不是美n国大片里才有的事情嘛…… 而当这一切习以为常之后，亲情，似乎就远了…… 无它，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会显得不珍贵了。 就这一点来说，现代文明的进步，也并非是什么好事儿。 它将几千年来人与人之间的亲情，给冲的稀薄了。 这有些事情，有些人之间的感情，是需要时间来沉淀之后，才会显的越发浓厚…… 当再远的亲戚，几百块钱的飞机一会儿就到，不管远隔千里，一个电话，就有了顺风耳和千里眼，这样，亲情，就再也不给时间去发酵它的机会了…… 人和人之间的期盼和亲近，就再也不存在了…… 当一切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世界，就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人们去珍惜了…… 亲戚们相继来到，我的几个姑姑，在二叔的棺材前哭着，哭的死去活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心里，无喜无忧，淡然如也，仿佛，在看着一件不相干的人和事儿。 而我看高云，似乎也是跟我差不多的状态。 尽管，来人之后，他便下跪，磕头…… 但是，至始至终，他做的都很优秀，没有丝毫的疲态，脸上也不见任何表情，一副无喜无忧的样子，能够有十分饱满的精神，来耐心的处理着面前的场面…… 不见他因为伤心过度，而导致什么都干不了…… 我爹则是不行，他来了之后，坐在那里，就不在动了，两眼呆滞，暗淡无神，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我不是十分了解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但是此时此刻可以断定，他的心是稀碎稀碎的，别指望他还能为事情出什么力了。 看着我爹那副样子，我不得不内心感叹了一下…… 他们那个时代的人，尽管他们还活着，还在挣扎着。 但是，他们，已经不可避免的，开始落幕了…… 第657章 此君 清晨，哭啼声碎，喇叭声咽。 高云一个人，穿着白孝衫，戴着孝帽，扛着灵头幡，开始朝坟茔地大踏步的走去…… 在他的身后，是灵车。 然后，后面足足有一百多辆村里村外的轿车，从村儿里摆开了一字长蛇阵，朝村外绵延而去。 没有人敢越过走路的高云开在他的前面…… 扛着灵头幡的他，像是一个带头充分陷阵的大将军一样。 直到他走出了村外，村子里边，还有的车尚且一动没动，毕竟，车队太长了…… 我的车子开在前面。 到了公路的时候，我便指挥着四辆车，把公路蓝颜切断。 这边的人也知道这边的事儿。 灵车出灵，谁又敢去拦？ 这一拦，足足拦了十几分钟。 两边的车，排成了好长好长两大溜…… 总算完事儿了之后，我赶紧把四辆车调回路边。 然后公路上的车子相继通过。 当他们通过的时候，我们四辆车的喇叭一起齐鸣…… 这里路过的每辆车，也非常讲究，经过我们四辆车的时候，也纷纷回鸣，表示理解…… 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二叔这一天一夜的丧事，我没有掉一滴眼泪。 但是，当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子路过我们，纷纷朝我们几个几辆车回礼喇叭的时候，忽然之间，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眼泪瞬间哗啦啦的不受控制的往下淌，怎么也止不住，说啥也止不住了…… 喇叭长鸣，来往车辆纷纷回礼，足足有差不多两三分钟的样子，直到最后一辆车通过。 喇叭声止，我的眼泪，忽的一下子，止住了…… 我赶紧拿起车里的矿泉水，出了车。 旁边坐着我车的生哥，赶紧跟着出来，给我倒出来一些水，洗了一把脸，把脸上的泪渍洗掉…… 嗯，这货也不知道安慰安慰我，情商真低…… 坟茔地那边的入葬现场，我就不能去了。 我是要在这边收尾的。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车队开始回流…… 我便在这边开始给每一台车发烟，每一台两盒华子，算是各位乡亲们捧场的一点酬谢。 然后，车队全都奔着镇里的饭店吃饭…… 这一场丧事，基本，就算到了尾声。 一个人一生的最后一场热闹，自此结束…… 自此，尘归尘，土归土，桥归桥，路归路。 你什么都没有改变。 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人生如梦，你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这不禁使我再次想起罗老师的话，若非命运的庇护，你早就没了。 你所有的梦想，你所有对人生的一些伟大规划，都是烟消云散，都只是一场笑话而已…… 这个世界，没有人在乎你的喜怒哀乐，没有人在乎你的壮志雄心，就像没有人，还会记得二叔的风驰电掣无限循环扫堂腿一样…… 这个世界，还有谁知道，那曾经是一个追风少年懵懂的梦呢？ 他甚至为此离家出走，去寻梦中的少林寺…… 可笑嘛？ 可笑！ 好笑嘛？ 其实一点都不好笑！ 就像有的少年曾说，他是为了中哗之崛起而读书，引来了哄堂大笑…… 就像曾经有人说，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笑话没有实现就是笑话，笑话实现了，就是预言！ 给他们发烟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还要问着好。 忽然，我感觉心口一揪一揪的疼，虚汗直冒…… 生哥见状，赶紧叫停，把我塞到车里，然后接替了我的工作。 我咕噜咕噜的灌进去一瓶矿泉水，好像是镇住了点儿…… 胸口痛缓解了一些……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禁不住再一次滂沱…… 内心深处，我真的有点无法接受，明明就那么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以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我再也看不到他戴着前进帽，叼着烟，背着手，弯着腰，溜达在田间地头的样子了…… 我二叔把年少的不羁和轻狂，化成了中年之后的稳重和幽默。 但是，唯一不变的，还是那颗不可能被世俗改变的赤子之心。 否则他就不会有那种幽默感…… 他的幽默感，来自于对自己年少不羁和轻狂的揶揄…… 他再也不能向任何人输出他那威力绝伦，横荡天下的风驰电掣无限循环扫堂腿了…… 别说是他同时代的小老头，就算是我，二叔活着的时候，真把这手绝活使出来，我可能也是搪不过的，没准就被二叔一腿撂倒，当场就得嘎嘎鼓气儿…… 那一手腿法，是他这辈子最后的倔强。 但是，自结婚之后，少年，便再也没有展示过他的绝技。 作为这套绝技的创始人，他把它，带进了自己的坟墓…… 自此，世间再无二叔，世间也再无风驰电掣无限循环扫堂腿…… 二叔是个卑微的小人物。 一辈子都是…… 而这世间，又有几个，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呢？ 他走了，随着最后一场宴席的结束，除了高云和一些亲戚，偶然会想起他，我也会偶然想起他，他便不会为这个世界任何人所知…… 没有人关心，他曾经来过，也没有人关心，他曾经的梦想与痛苦…… 我们是如此卑微！ 我们是如此渺小！ 所以，死之时我们既然注定渺小卑微籍籍无名，那么，活着的时候，又何必活的那么战战兢兢，唯唯诺诺？ 不值当的，不值当…… 人，应该活的勇敢一些，才算对得起自己。 至于对不对得起别人，随意吧…… 如果对得起别人需要委屈我自己，那么，我选择不委屈自己！ 让所有所谓的尊严，尊重，耻辱，荣耀，自卑，卑微，道德，枷锁，那些虚伪的亲情，友情，爱情，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就像坟前烧纸的这缕缕青烟，都去他妈的吧……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人生的实质不过是一场戏。 然而，比一场戏更悲哀的事情是，这场戏的大多数时间，观众，只有你自己…… 自己编戏，自己演戏，自己看戏…… 你此生所有自以为是的荣耀，都抵不过你自创的一套风驰电掣无限循环扫堂腿。 但是，那又能如何呢？ 人若是没有一双堪破虚妄的慧眼，最终的命运，还是要桎梏与那些世俗间虚妄的枷锁，直到，郁郁而终…… 最终棺材上那一锹土，以文明和道德的名义，将你本该灿烂的此生，亲手埋葬…… 自此，烟消云散，世间此君，从此查无此人！ 第658章 匮乏 二叔的事情折腾了几天。 直到族亲的亲眷们，相继散去。 我爹在家里躺了几天，也不怎么吃饭。 只有到晚上的时候，喝几口小米粥，然后就坐在门口看一会儿天，直到天黑的看不见人了，然后回到屋子里看电视剧…… 然后睡觉。 我妈倒还是没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没有一点的影响。 眼见着我爹如此，劝他出去遛弯也不出去，让他出去打小麻将也不打。 就一天天的在屋子里，院子里这么方寸之间，黑夜白天如此徘徊。 我跟我妈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么让我爹待下去，恐怕不是个办法…… 这人呐，要是有什么精神上的病啊，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药物能够真正治疗好。 最好的办法，往往是物理疗法。 怎么个物理疗法？ 很简单，忙起来，真正的忙起来，不是假装的…… 只要真正的忙起来，那就什么都来不及想。 一心把火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并且，因为忙，所以，工作上的事情，往往会见一些成效…… 这些工作上的成果，最是能给人带来精神上的愉悦。 这不光是赚钱那么简单…… 据我所知，这是目前治疗各种什么抑郁症之类的病症，最好的办法。 那就是，弄一份可以尽心竭力好好干的工作。 工作上出来的成果，就是治疗精神类病患最好的药品…… 其实很多，基本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患有精神类的病患，其实在工作上，真的都是一塌糊涂，甚至很多，干脆就是因为工作上的问题，患上了病…… 干活，认认真真使劲儿的给自己干活，干到精疲力竭，精神病自然就没了…… 眼睛一闭，呼呼呼的就睡着了，吃嘛嘛香…… 于是我跟我妈简单的商量了一下之后，我找到我爹，跟他道：“爹，这几天马上要忙了，我城里那边还有事儿，我那边人多，中午晚上吃饭的人特别多。 “为了方便照顾生意，所以我准备弄个饺子馆，再整点快餐什么的，厨师我都雇好了，两个厨师，一个月一万五……” 我爹闻言，一下子从炕上坐起来：“啥玩意一个月一万五啊，啥玩意儿就一个月一万五啊？你包啥饺子一个月一万五啊？金子馅儿的啊？” 我摆摆手道：“没办法啊，工作量有点大，人家又会包饺子，高点就高点呗……” “那么贵的厨师，你还挣个屁的钱呐？” 我爹大手一挥：“辞了那俩厨师，我和你妈去，我俩一万五就行……” 我连忙道：“你别闹了爹，那工作量挺大的……” “挺大就雇个小工子，那也用不了一万五啊，包饺子，我和你妈都会包，你那一万五，给我们，他妈的两厨师一个月三万，你卖啥能挣出来？你瞅瞅你整两个钱，你都不知道咋嘚瑟好了你……” 见我爹上当，我于是笑着道：“你要是不怕累，我无所谓，我妈同意不？” 我爹连忙喊道：“老婆子，你怕累不？” 我妈翻了翻白眼儿：“累不累能咋，我还能不去啊……” 我闻言笑道：“那行，就这么定了，爹呀，也别什么一万五不一万五了，那店呢，也不算个店，你两就那么干着，我保证你们老两口不赔，但是至于赚多少，那就是看你们两的了，赚多少都是你们自己的。铺面我给你们拿下来，至于别的，全是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 我爹一脸狐疑的看了看我，然后看了看我妈：“老婆子你看呢？” 我妈道：“干就干吧，要不这一天天的，待的难受，要是没活，咱就去广场跳广场舞，累了咱就歇业……” 我爹：“行！” 这事儿就算这么敲定了…… 这个事儿我已经想好了，在我别墅的桃白线对面的街边子，有那么二十几户人家。 这二十几户人家，房子建的格外零散。 应该是早年遗留的历史产物，甚至还有几栋房子，还是那种老式的一面青房子…… 这里距离市区不远，但是也不近，有那么不到一里地左右的样子。 单单就地点来说，那地方，绝对是不是开什么餐饮的好地点…… 但是，饭店这个东西，很多时候，不在于你开在哪。 而是在于是谁开的…… 他们老两口，也是六十岁刚出头的样子。 讲实话，这是个比较尴尬的年龄。 就这么年代来说，并不算多老的老人，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年轻人。 想要彻底的当老年人，尚且有一点点早。 想要还像年轻人那么干，那的确也是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量力而为吧。 毕竟，这人要是真闲着什么也不干，可以肯定的说，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养老养老，很多时候，养的不是身体，而是养心…… 心若没病，身体的毛病就少。 心若有病，身体肯定会闹毛病…… 我别墅对面的那二十来套平方，住户基本已经空了一半还要多。 我挑了一个相对大一点的房子，花了十万块钱，合同用最快的速度，当场给敲定了下来。 户主还一副很是感激的样子…… 讲实话，他的这套一面青的老房子，已经是不值钱了。 值钱的，是他家门前还有四分半地的菜园子…… 这是最主要的值钱的地方。 这四分半地，如果扣上大棚种菜，其实，基本够一个普通百姓一年的吃喝用度了。 特别是有经验的老菜农，要是反季种菜时间掌握的好，还能好好赚点…… 这老两口的事情，总算是这么敲定下来了。 主打的，就是让我爹忙起来，有些事情做…… 这人呐，要是一旦没事情做，人生就失去的动力。 人其实没有动力活着，是个很大的问题，慢慢的是会坐病的。 还是那句话，养老养老，其实养的是心，不是养身…… 当一个人的心静了，心安逸了，身体，也就安逸了…… 爬过泰山的人都知道，当你从山上下来，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身心是多么的安逸和享受…… 人的身体有时候是个贱货，你搞的它太安逸，它哪哪都不舒服…… 而当你把它弄的疲惫不堪了，哎，你也不失眠了，也不犯困了，睡觉也不用找舒服姿势了，吃啥也都香了…… 当一个人的人生没有匮乏，那么，享受也就无从谈起了。就像是一个吃饱了吃撑了的人，是无从谈起享受吃饭一样…… 吃饭当然是一种享受。 前提是，你饿了…… 第659章 游客 这人呐，当你饿了的时候你只有一种烦恼。 而当你吃饱了，你就有无数的烦恼…… 但是现在咱这条件，你要说想挨饿，还是个挺困难的事情。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饥饿的感觉了，所以烦恼很多。 因为烦恼很多，所以想散散心，去瞅瞅辽阔的大海，开阔开阔胸襟…… 趁着秋末的国庆，场子客人流量变弱，因为城里场子这边这些有钱的主，大多是要趁着国庆的时候出去溜达的。 所以，赶上星期六的时候，竟然只打了一个几万块的水局。 索性，周日也干脆全员放假一个星期，只是可怜了罗楠，她是要在麻将馆加班的…… 因为到了国庆的时候，其实，大多数半大的小老头老太太，一是不想出去，二是可能没那个条件出去，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出去游玩的习惯。 像是我爹和我妈，就是打死也不出去，嫌累…… 所以我和老孩儿我们几个，订票来到长春，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就来到了青岛这边。 在挨着金沙滩的蓝海御华下榻。 蓝海御华是挨着金沙滩的，出了酒店的门就是金沙滩，根本不存在距离…… 酒店的前面是一长溜的栈道，左边没几百米就是一个码头，至于是什么码头，我也不知道。 我们晚上来到之后睡了一觉，早晨起来的时候，早就过了早餐的时间了，所以这顿羊毛也没薅上，老孩儿愤愤然的表示，他们真他妈不厚道…… 所以我们仨个打算正式开始溜达溜达打个野食儿。 溜达实在是不难，出了门就是金沙滩…… 在饭店的门口栈道旁边的台阶上，有一个大姐扎着头巾，摆着小摊，摊上有各种颜色和型号的水鞋。 唯一统一的是款式，同样都是那么的难看，老少相同，童叟无欺…… 也不知道是出于卖家主动性还是成本考虑，反正大姐就是如此蛮横的统一了买家的审美和购置标准…… 沙滩下面有岩石，底下有不少男女老少撸着裤腿子赶海。 早潮应该是刚撤不久。 老孩儿和李贺忙不迭的一人挑选了一双水鞋，急慌慌的把裤腿子挽起来窜了下去，混入赶海大军，去那边的石头缝里抓小虾小蟹，这两货还特么像模像样的购置了一只小水桶…… 当然了，有我在这，这两货是不会付钱的…… 我坐在台阶上扫大姐的码，大姐劝导我：“老板你也买一双吧，你这双球鞋一看就不便宜，这水鞋就三十多块钱一双，溜海就得穿这个。 “你想穿就穿，想下水就下水，想光着脚就拎着，你穿球鞋，不方便的，信大姐的，没错……” 我想想，也是那么回事儿。 于是，把鞋子和袜子脱下来，也换了一双这种丑的要命的水鞋…… 别说，通风透气，舒爽的紧，而且脱了把脚丫子踩在沙子上，那感觉还挺得劲儿…… 我跟大姐聊着：“这块你是唯一一个摆摊的说，不应该啊，随着这块离凤凰之声那边远一点点，不是金沙滩的主区，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景点啊，咋就你一个摆摊的？不应该啊……” 大姐干涩的笑笑道：“当然不应该，这不嘛兄弟，你别看我这摊子小，一天卖不了几个钱儿，但是这该打点的地方，其实，一个都不能少，主区那边自然人多，但是咱进不去，毕竟景区嘛……” 我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跟她道：“看你这走的量也没几双鞋，这能行嘛？” 大姐苦笑道：“行不行，你还没看出来嘛，人都在那边呢，这还是国庆呢，都是这个样子，往天，又能好到哪里去啊？有时候，一天都是赔钱的，对付闹吧，赶上买卖好的时候，兴许可以卖出去一百双的时候，也有，就是那时候，不多，指着这个发财，那是绝无可能的，但是混一口饭吃饿不死，还是可以做到的，哎兄弟，听你这口音，东北的？” 我笑着点头：“啊对，吉林的……” 大姐哦了一声，然后歪着头问我：“东北的？吉林是黑龙江的一个市嘛？” 我咳嗽了一下：“不，吉林是一个省，当然了，吉林省也有一个吉林市……” 大姐狐疑皱眉：“那吉林到底是个省，还是一个市啊……” 我猛烈的咳嗽两声：“吉林是个省，但是吉林省有一个市，也叫吉林……” 大姐一副如梦方醒的样子哦了一声：“哦，原来是这样啊……也就是说，爸爸叫张三，儿子也叫张三呗，是这意思吧？” 我再次猛烈的大声的咳嗽了几声，尴尬的点点头：“大姐你的理解能力很强，大体，是那意思……” “大姐……” 这时候一个游客过来，蹲下来拿起一双白色的水鞋：“大姐，这个颜色有四十号的嘛，给我那一双……” 我闻声浑身一震，赶紧回头…… 该死的，蹲在我侧面的那个女人，不是李菁菁，又是谁？ 这娘们是特么跟踪我来的嘛？ 也不对啊，要跟踪我，以这娘们的奸猾的性格，他也不该怎么容易暴漏在我面前啊？ 我于是趁着她选鞋的空挡，悄悄的来到了她的身后…… 李菁菁穿着一身白底黄花的吊袋长裙，脚底下穿着饭店的纸拖鞋。 这娘们往地上一蹲，也不注意自己跑光，把群里一捋，右边白花花的一条大白腿，基本全都露出了…… 啧啧，真特么白，带着光了都…… 她蹲在地上，长长的头发挽了一个髻，用一根簪子别着，还留出一绺…… 她把水鞋拿过来，把脚底下的一次性纸拖拿开，穿在了脚上，还跺了两下，然后才抬头问大姐：“大姐这鞋子多少钱一双啊……” 大姐笑道：“四十五闺女，艾玛，这丫头长的可真俊，丫头你哪里人呢……” 李菁菁不假思索道：“大姐我是大连的……” 我在后面道：“东北就说东北的，你哪门子大连人呐你？” 李菁菁闻言，猛的回头…… 看见我的一刹那，好像看见了鬼一样，吓的往后退了两步，把手里的一次性纸拖都给扔了：“卧槽……” 愣神了半秒钟，李菁菁惊道：“擦，你咋在这呢，你跟踪我？” 我瞥了她一眼：“我昨天就来了，谁跟踪谁？我正要问你呢，你是不是跟踪我……” 李菁菁使劲瞥了我一眼：“我犯的着跟踪嘛我，我又不是青岛偷啤酒来了，我至于偷偷摸摸的我？我就随意的在金沙滩这边搜了一下最近的酒店，这不就订到这来了……” 真是的，无巧不成书，我们俩懒人，想到一块去了…… 第660章 无常 她穿上鞋，我替她付了钱。 然后她跟我拖着一身长裙跟我一起在沙滩上溜达…… 青岛十月的阳光，早已经不那么酷热，甚至，还有些许凉意。 便是这里，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但是勉强还可以穿着短裤长裙和凉鞋。 我俩平素的时候嬉闹惯了，这冷不丁的到了外地，还是单独的两个人，这多少有点影响以前放荡不羁的态度。 我于是笑着破冰道：“哎我说菁姐，这平时也看不着你穿的这么清凉，这看不出来啊，皮肤挺好的啊你，你看这肩膀头子，又滑又嫩的，这摸一把估计手感肯定相当哇塞的吧……” 她瞥了我一眼：“一天天的你有点正形，我跟你说林子，真正强大的男人，不需要刻意用放荡不羁的态度，来掩饰内心的浅薄脆弱与自卑，没事多读点传记，拿破仑了，老人家啦，曾国藩了，总理了之类传记……” 我争辩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自卑了？” 李菁菁再次扭头瞥了我一眼，然后忽然站定，身体转向我，直勾勾的看着我，看的我浑身发毛。 我慌忙躲闪她的眼神道：“干啥，你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没事儿你别吓唬人啊我跟你说……” 李菁菁轻蔑的笑笑：“瞅瞅你那点出息，就你那点胆子，你也就调嬉调嬉那些破瓶烂罐的花花草草还行，真格的，稍微上一点档次的女人，你连正眼都不敢瞅一眼。这就是我瞧不上你的原因你知道嘛……” 我闻言登时浑身一震，盯着她道：“李菁菁你这话啥意思？” 李菁菁再次瞥了我一眼：“啥意思，自己慢慢琢磨去吧，这个事情，别指望我教你，否则，即便是我教会了你，我也会瞧不上你，所以，我是给你一个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尼玛这话让她说的，说的都把我绕蒙圈了…… 啥意思啊这个，打哑谜呐？ 见我有点懵逼，李菁菁沉吟了一下道：“看在这么多年关系的份上，我就提醒你一句吧，你记住了林子，勇敢，是人类最美好的品质，没有之一……” 呃…… 听懂是听懂了，但是，还是不太知道是啥意思…… 是让我追她嘛？ 是！ 但是好像不单单是…… 李菁菁说完，指着我的衣服道：“脱下来，给我用用，没想到这海边的风，吹的还挺紧的……” 我赶紧把我冲锋衣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不想，这毒舌女人还不忘来了一句：“服从和温柔，浪漫和金钱，其实都不能真正征服一个女人的心……” 我点头笑道：“有时候，男人不太那么在意女人的心，征服身体就行了……” 李菁菁闻言一愣，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有的女人你得不到心，就得不到身体！” 我笑道：“那就换一个呗……” 李菁菁闻言再次一愣：“你们男人，是这种逻辑嘛？” 我摊手：“不然呢，难道一棵树上吊死，是人类的美德？” “你……” 李菁菁指着我，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气呼呼的把手指头落下：“懒得跟你说……”然后掉头就走。 我连忙上前笑着道：“哎呀大姐，你瞅瞅你，说说就生气，难得出来一回，又这么巧遇到一块，多不容易啊这，干嘛啊你瞅瞅你，出来散心的，别整一肚子气……”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我当然生气了，你以为我随便来的，不是之前你说十月一要去金沙滩溜达溜达嘛，不然我能来这……” 呃，合着不是巧合啊。 我就说嘛，这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 不过我是啥时候跟她说的要来金沙滩溜达，好吧忘了…… 但是她记住了…… 金沙滩的海岸线上，人很多。 虽然所谓的金秋十月，已经不是很适合赶海玩。 但是难得的是十月一长假。 所以，旅行的客车一辆接着一辆停下来，人一群一群如同马蜂一般，开始朝沙滩上涌来。 使得沙滩这边即便是三千多米的海岸线，但是也是哪哪都是人，这绵延开来的三千多米，基本就没有断流的，一直从这头到那头，都是人…… 越是年轻岁数小的孩子和少年，离海边越是近，很多的少年和孩子，甚至都走进海里十几米甚至几十米远。 越是岁数大，则是离海水越远，最远的，干脆就退到了沙滩外面的木条栈道边上，搭上一个帐篷，在里面待着…… 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孩子，拿着小锹小铲，在沙滩上挖沙，盖城堡…… 年轻一些的女孩儿，成群成对，互相撸着裤腿子轮流站在海水里摆姿势拍照。 救援队员坐在海边的塑料椅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夫妻两个人领着孩子，一个人领着，一个人大呼小叫的让孩子离水远点…… 有的四个人坐在沙滩上，围在一圈打扑克。 有的几个人凑在一起，坐在海边的塑料椅上喝着冰茶…… 有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干沙上，晒着太阳…… 人群嚣嚣，海浪汹汹。 很吵，因为各种声音混在一起。 很静，因为大家谁也不影响谁…… 在这里，热闹的依然可以很热闹，因为他们根本不会吵到谁。 在这里，孤独的依然可以很孤独，因为这里虽然人多，但是谁也不认识谁…… 就像海边站着的那个拎着球鞋的小姑娘，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面朝大海，一动不动，任凭着海浪来了，海浪去了，一遍遍的冲刷着自己…… 我也注意到，离她很远的那个岁数很大的救援大叔，在死死的盯着她…… 我和李菁菁走着走着，干脆也把鞋子脱了拎在手里，沿着海岸线走，用脚丫子感受着沙滩和海浪的触感…… 这片大沙滩，现在至少有千余人…… 这千余人，此时此刻，同聚一片沙滩玩耍…… 但是这千余人，其实，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 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江湖和世界…… 这千余人此时此刻，生命的轨迹在这一刻相交。 或者下一刻，或者明天，99%以上的人，此生，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所以，相识无常，相见无常，相别亦无常，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第661章 海鲜 海风带着有点微咸的味道，冷不丁闻起来还有点不太习惯。 我俩拎着鞋子走着走着，就到了本地人赶海海边石头处，走不下去了。 所以干脆往回走，上了边缘上的木头栈道，顺着栈道往北走，没几百米就晃到了海边的渔人码头。 一艘船正好从海里赶回来，停在码头边上的渔人的妻子，穿着水裤就下到了码头里，从渔人那里把鱼获用两个筐子倒出来，然后渔人又开着船跑了。 他们这应该是在近海捕鱼的渔民，我不懂渔民们是怎么运作他们的生意的，但是我想，大概是怕捕到的海货死掉，卖不上价钱。 渔民的妻子穿着水裤从码头里上来，一个胳膊挎着一个筐。 到了到了岸上，就赶回到自己的摊子前开始分拣。 蟹子我认识，鳗鱼我也认识，八爪鱼我也认识，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我就叫不上名字了…… 女人蹲在地上开始分拣，大点的螃蟹和小点的螃蟹，以及死蟹全都分拣开来。 每个鱼种也都要分类，有几只半斤左右的东西应该是什么斑鱼，反正我也不太懂…… 案上有几个旅客，开始分别在几个摊子前围观指点，有的已经开始对蟹子下手了…… 我连忙拽着李菁菁来到摊子前，李菁菁被我拽的连忙喊叫着你慢点，我光着脚丫子呢，硌死了，发现你们男人见到鱼那就跟疯了似的…… 我说那你是说对了，这男人虽然喜欢女人，但是相对于打猎和狩猎来说，男人最感兴趣的还是打猎狩猎，基因使然…… 渔人的妻子刚上岸，一个穿的跟要去参加宴会的女人，带着头纱和手套，挑挑拣拣的跟渔人的妻子讨价还价。 渔人的妻子把蟹子分拣出来，大的一堆，小的一堆，死的甩在旁边…… 大的比较鲜活也比较生猛，在塑料盆乱爬，精力旺盛，渔人的妻子要四十块钱一斤。 小的则是要二十五一斤…… 这个贵妇人非得要大的，但是价钱只能出的三十…… 渔人的妻子说三十也行，大的小的一收全拿走可以。 女人不依不饶，说什么谁吃那小的…… 我看了看，渔人的妻子这两筐东西，其实蟹子并没有多少，所有东西夹起来，也就二十多斤样子，蟹子顶多七八斤…… 我于是上前道：“大姐，你这蟹子大小一块，多少钱？” 渔人的妻子登时一愣：“全要啊？” 我点头：“大的小的全要……” 渔人的妻子愣了一下：“全要的话，你给二百块钱？” 我闻言愣了一下…… 女人见我愣了一下，已经我嫌多，连忙道：“一百八也行，一百八也行……” 我给她直接扫了二百块钱…… 李菁菁忽然伸着手指头，指着鱼箱子里的八爪鱼道：“我要吃那个……” 我道：“那玩意儿喷黑水，不吃……” 李菁菁：“我要吃……” 渔人的妻子哈哈的笑着，用小网兜掏出两条：“送你了帅哥……” 李菁菁咯咯的笑着去抓；“哈哈哈，太可爱了……” 刚一入手，那两条八爪鱼也不知道是哪条，嗤的一下子，喷出来一股墨汁，直接全都灌在李菁菁的裙子上…… 李菁菁啊的一声大叫，我笑了笑：“该，叫你非得吃它，它不嗤你嗤谁……” 李菁菁大怒：“我今儿就吃它俩，我拿它俩蘸辣根芥末油吃……” 码头距离蓝海御华没有几步远，在蓝海御华的后面，就是金沙滩大道，在大道的隔壁就是个社区，进了这个社区里头就进入到了生活氛围浓郁的百姓生活区。 我叫了老孩儿他们俩个，还有李菁菁我们四个人，在一家小饭店象征性的要了几个菜，答应给老板娘五十块钱加工费。叫她替我们把蟹子蒸一下…… 许是域外他乡，所以我们几个人也格外放的开。 李菁菁甚至都把淑女的架子丢了，我们几个坐在外面的桌子上，李菁菁叉着腿，一起跟我们撞啤酒瓶子，如愿的把那两条八爪鱼给蘸了辣根和芥末油给吃了。 蟹子壳更是扒了一桌子一地…… 几个当地的小菜也算给力，酒蒸蛤蜊，海菜凉粉，鲅鱼馅馄饨，还有一个是海白菜还是什么硬硬的小咸菜，吃着也挺有意思，我甚至管老板娘多要了一碟…… 我们几个这回是真的放开了量了…… 老孩儿也好，李贺也好，我也罢，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差不多是酒漏子那伙的。 一瓶啤酒也就三两口的事儿，甚至有时候聊天聊到高兴处，直接一口直接拿下。 令我们没想到的是，李菁菁这货，居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一口也没比我们少喝…… 老板娘小店里的啤酒，是小箱子那种，一箱子只有六瓶。 喝了多少瓶我们是记不住清楚了，别说瓶子了，就连拆开的纸壳箱子，都在旁边堆起来一大堆，我们甚至看到，老板娘亲自骑着电驴子，去对面的超市去拉啤酒…… 这样一直喝到下午一点多，老孩儿和李贺连连声称头晕要去睡觉。 其实我知道这两货是故意给我和李菁菁制造空间…… 因为他们根本没去睡觉，而是去金沙滩最热闹的南半边去鬼混了，喝酒的时候都说的好好的了，要去南边混，看海边美女的大白腿…… 李菁菁说看什么看，怂包，相中了就直接要微信。不给就下一个，海滩上这么多姑娘，总有两个不开眼的会给的，这点勇气都没有，算哪门子的男人，真有格调的女人最烦你们这种有贼心却没贼骨头的怂包…… 女人只会爱上征服自己的男人，其次才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至于舔狗嘛，其实女人永远不会真正爱上他。一句话，没有在精神上征服女人，她就不会爱上你…… 啧啧，合着这女人也是个小狠人啊…… 喝完了酒，李菁菁还要逛海边，说是溜达一会儿醒醒酒，然后躺在沙滩上睡觉。 于是我们再次回到海边，这次，是顺着海岸线往南走。 越往南走，人越密集，凤凰之声歌剧院下边的海滩，是金沙滩的起始点，也是人最密集的地方…… 海潮声声，海水拂过脚丫子，痒痒的，很舒服…… 第662章 海浪 聪明和智慧是两个概念。 李菁菁是智慧的女人。 我们从接触到现在，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关于家里面关于事业上的任何事情。 什么生态乡村啊，什么场子啊，什么加油站啊，什么这个那个的，任何业务，我一字没提，她也一字没提…… 出来，本来是散心的…… 不必把事业上的烦恼，带到遥远他乡的旅行途中。 所以，谈的只是一些风月…… 金沙滩的海岸线有三千多米，走着走着，实在是有点累。 李菁菁也略微露出了疲态，所以我俩走到沙滩上边，在那租了一个小帐篷扣在沙滩上，然后李菁菁交代我给她放哨，她要睡觉…… 她还真说睡就睡！ 自己钻进帐篷里，没有两分钟的功夫，那轻微的小呼噜声就传了出来…… 啧啧，瞅瞅她那没心的样儿，裙子都跑光了…… 我于是把帐篷的拉锁拉上一大半，自己也躺在沙滩上，看着对面海滩上嬉闹的男男女女和小孩儿…… 时值正午，人正是多的时候。 我用手扣着脑袋倚在帐篷上，斜倚着看着对面的熙熙攘攘的人群…… 海浪声，嘈杂声，女人的喊叫声，孩子的大笑声，像一首交响乐一样。 我看着看着，听着听着，慢慢的，人群的声音，慢慢的消失了。 慢慢的，人群都变成了小黑点儿，最后，人群的声音彻底消失，只有海浪一浪接着一浪的袭来，如同一首碧海潮生曲一般，连绵不绝的在我耳边翻滚着…… 迷迷糊糊的，我也闭上了眼睛…… 我做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梦…… 我梦见我走在一片黄金颜色的海滩上，这片海滩，无边无际，但是除了我，空无一人…… 我于是沿着海边走啊，走啊，走啊…… 但是，无论怎么走，眼前永远是那副不变的景色。 无尽的金色沙滩，无尽的海浪翻滚，我脚下的沙滩脚印，每走一步，都会被冲上来的海浪吞没，好像从来没有人走过一般…… 远处是无尽的沙滩，近处是无尽的海洋，海天一色，天地之间，孤独的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走啊走，走啊走，景色永远不变，我也始终看不到一个人…… 终于，我累了，我饿了…… 我跪在沙滩上，绝望的大喊…… 忽然，一股浓郁香味的炒饭味道，顺着海风的方向袭来，我大喜过望，赶紧站起来…… 然后，就在这时候，我猛的睁开眼睛…… 海浪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响着，身子底下，依然是沙滩，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是梦？ 不是梦？ 到底他妈的是不是梦…… 等等，这回好像有人了，还很多…… 哦哦，刚才做了一个什么鸟梦，好累，也特么好饿…… 抠了那么多螃蟹，喝了那么多酒，其实，根本不顶用…… 炒饭的香味再次袭来，我连忙回头。 只见，盘腿坐在我身边的李菁菁，手里捧着一盒虾仁炒饭，正在大口的炫着…… 看来她也饿了…… 我瞥了她一眼：“真行啊你，自己炫上了？也不说给我带一份儿？” 李菁菁看着我嗬嗬的笑着：“刚才咋了，咋跟老天爷干上了，啧啧啧，胆儿怪不小的，骂老天爷骂的那么难听……” 我揉揉眼睛：“知道我做噩梦，你不叫醒我？” 李菁菁笑：“你还用叫，盒饭在你鼻子前一晃，你这不赶紧就醒了……” 说着，她从身后拿出两盒饭，递给我：“喏，沙滩快递，给你准备两盒呢，炫吧……” 我见状连忙嬉笑道：“谢谢菁姐，你看这，要不还得说，菁姐你关心我呢，谢啦啊……” 李菁菁说着，又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瓶啤酒给我：“老贵了，喝一瓶解解渴得了……” 我大喜：“谢啦菁……” “菁姐！” 李菁菁瞪了我一眼……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将近四点了。 真是的，睡了这么长时间嘛，怪不得这么累…… 特么的，差点在海滩上跑死，那梦境是如此简单，但是，现在想起来，还有点让人心有余悸，实在是太可怕了，比梦见恶鬼还可怕…… 这恶鬼好歹还有个东西跟你互动。 梦见那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无边无际的沙，天地之间，只你一人…… 这种感觉，真是太特么吓人了……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那种感觉，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极致的孤独…… 相比于鬼，还是那种真正的孤独可怕…… 我拿起来盒饭往嘴里扒拉了几口嚼着，啧啧，真他妈好吃。 太香了…… 要么说神他妈的山珍海味，琼浆玉液，也不如这一口适口的炒饭来的实在呢，吃着它就让人感觉心里踏实，这种饱腹感是实实在在的…… 我嚼着饭，又喝了一口拔凉的小啤酒，啧啧，简直不要太美…… 李菁菁坐在我旁边的沙滩上，把裙子围了起来。 两条大长腿盘腿坐在沙滩上，管旁边饮品摊的小姑娘，要了好大好夸张的一杯柠檬水吸着，看着远处的沙滩上的人群…… 长腿长裙长头发，海风吹拂她的脸，头发丝儿在脸上划着…… 这一刻的她，就像一张海边的美人鱼一样，我感觉我的心猛跳了几下…… 我于是连忙默默的摸出手机，咔擦一声，给她照了一副相片…… 她回过头来看着我：“干啥？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拍啊？” 我收了手机，继续拿起盒饭往嘴里扒拉道：“你看看你，没让你说话，你瞎说什么话，你这一说话，一下子把刚才的美感，彻底破坏了，吃饭吃饭……” 李菁菁闻言瞪了我一眼：“不许发朋友圈啊？” 我道：“为啥？” 李菁菁道：“不为啥，就是不行发……” 沉吟了一下道：“实在要发的也行，别忘了拿美颜修一下啊……” 尼玛…… 合着症结在这里嘛？ 居然是为了美颜，靠…… 你这条子和盘子的条件，你还用特么什么美颜？ 我于是敷衍道：“行行行，给你美，给你颜，给你美颜，眼珠子我给你放到跟赵微一边大……” 李菁菁道：“晚上有场群星演唱会，去听听哦……” 我道：“不去，没意思……” 李菁菁看着我：“有阿兰哟……” 我闻言一愣，随即笑道：“那个，其实，去看看也行，毕竟来黄岛一趟，多少也得给当地gdp的提升近一点点力嘛……” 李菁菁不屑的瞥了我一眼：“瞅你那色眯眯的损sai，且……” 第663章 秋意 我和李菁菁闲聊的档口，一个小姑娘背着一个小篓子过来，贼兮兮的看了看李菁菁，又看了看我，我觉得这小姑娘好像要偷我们东西…… 可是我俩身上除了手机，基本也没什么…… 片刻之后她走到我跟前：“大哥，要冰橙汁不，现榨，可鲜呢……” 我看了看她：“现榨的？” 她把小篓子从背上卸下来，掀起来上面盖着的小棉被，小篓子居然是个保温板做的小保温箱，里面居然还有冰块，冰块里镇着十来个大橙子，朝我瞪着眼睛：“大哥你看，都是现榨的，保真……” 我见状笑笑：“来两杯……” 小姑娘麻利的变戏法一样取出手动榨汁机，当即给我和李菁菁一人榨了一杯…… 啧啧，真是的，忘了问价钱了，真是肉疼的价格…… 然后小姑娘收钱后贼兮兮的走了，去寻找下一位‘受害者’。 该说不说，味道其实还行…… 现在的小孩子做买卖，贼机灵，游击战打的贼溜。 像是蓝海御华门口那个卖鞋子的大姐，层层剥皮之后，恐怕未必有这个小姑娘赚的多…… 现在这个时代赚钱，还讲究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那套的，其实…… 嗐…… 有权的人吃老实人，有势的人吃老实人，恶人吃老实人，坏人吃老实人，什么什么这个那个的妖魔鬼怪，全都吃老实人，然后老实人吃土…… 是，老实人常在。 可是常在之后呢？ 他妈的，哪有什么之后，吃死拉倒。 吃完了这个吃那个，吃完了这批吃那批，吃完了这代吃下代…… 话说的再漂亮有什么用？ 这世界就没有一个地方是老实人可以放心大胆地靠着的，没有，一个都没有！ 李菁菁长长的大腿舒展在沙滩上，海风为韵，轻轻的晃动着…… 我喝着橙汁盯着她的大腿看…… 她看看自己的腿，然后看看我，使劲儿的剜了我一眼。 但是也没有办法…… 她那么长两条大长腿，想藏也不好藏…… 剜了我一眼之后道：“嗐嗐嗐，看看得了呗，咋还盯着看起来没完了，要脸不呢，看到眼睛里拔不出来了？要看，要看你也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再偷摸看呐，这家伙，这么明目张胆，要不要脸……” 我嬉笑：“在你跟前我哪有脸，看看咋，瞅你那小气儿样……” 她瞥了我一眼，吸着橙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下午还出去玩嘛？” 我笑着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海：“这不就在玩嘛，还想怎么玩？” 李菁菁道：“黄岛这么多好玩的地方呢，合着你就守着这片沙滩啦？” 我吸着果汁道：“瞎折腾个什么劲儿啊，岛子这边的主要风景，不就是海嘛，海嘛，其实不管到哪，都差不多的，搁这对付看看得了，别瞎折腾了，怪累人的……” 李菁菁不死心的试探问道：“要不去隔壁淄博那边吃个烧烤……” 我瞥了她一眼：“好几个小时的车程返个来回，就为了撸俩串？你真觉得它们那边的羊肉串比咱们东北的大油边香啊？幼稚不你……” 李菁菁依然不死心道：“登泰山去，现在去，咱俩夜爬看日出咋样？” 我抬头看了看她：“我要是半夜爬不上去，你背我上去啊？” 她使劲儿瞪了我一眼：“你咋那么懒呢，出门一趟，哪哪不去，合着就在家门口三十米看景，有你这么旅游的嘛？” 我嬉笑道：“旅游这个东西嘛，就那么回事儿呗，其实去哪也没有那么重要，关键其实是去，你到哪还不是那么回事儿，不过是从咱们熟悉的人间烟火，换一个地方看看另一片人间的烟火。旅游就那么回事儿，关键是走出来，至于目的地的景色如何，其实没那么重要……” 李菁菁闻言低头想了想：“嚯，你这个思维角度，还挺别致的……” 我笑道：“不是别致，而是就是那么回事儿，别的不说，你就瞅瞅眼前的金沙滩吧，就是一片沙子一片海，你要硬说它是什么美景，也行，但是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人多，它没那么美，你瞅瞅码头那个抽烟的大爷没，抽烟的时候，都是脊梁骨背着海的，连瞅都不瞅一眼背后的海…… “为啥，无它，除却长年累月看的想吐了之外，无外乎是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这是景色的问题嘛，不是，其实，是人心的问题…… “这景啊，不在海，不在沙，而是在，人心里…… “心中有景，步步生莲，心中无景，走到哪里都是地狱…… “所以哦，既然是出来旅游，出来散心，那就怎么舒服怎么来，谁说旅行就必须每个景点都得打卡啊？舟车劳顿的，哪有现在躺在沙滩上晒太阳舒服，不去不去，哪都不去，就搁这躺着，无所事事，就最好了。 “旅游的真谛不是能快则快的看景，而是能慢则慢的松心……” 李菁菁闻言摊摊手：“好吧，你说的字儿多，你有理，听你的……” 十月的天气，日照时间是越来越短的。 在海边上聊着聊着，日头还没有落下，就感到一阵阵的凉意袭来。 沙滩上已经不适合躺着和坐着了，所以，我俩只能起身。 然后一起溜达到跟前的小山头上，说要去隔壁的银沙滩溜达溜达。 然后，望山跑死马的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只是说笑了一番便作罢。 就磨蹭了这么一小会儿，眼看着天就黑了…… 沙滩上的人们也可是一批一批的往回撤，但是，滞留在沙滩上的人，还是很多很多。 我们俩于是上了岸，溜达到啤酒城旁边的小摊上，跟那爽朗笑声的老板娘，要了两个大份儿海鲜烩面，两个肉夹馍，一个赠送的咸菜。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能是典型的东北口味，这不管吃什么山珍海味或者是糊弄饭，都得加上点咸菜酱之类的重盐小菜调剂一下，否则吃饭总觉得不香，不过瘾…… 另外我们还要了一箱啤酒，12瓶的那种，迎着摊铺的灯光，坐在桌子上就呼呼哈哈的喝了起来…… 秋意渐浓，啤酒稍微冰一下，就非常爽口，真是痛快…… 第664章 无情 我们俩基本都是属于一个类型。 喝酒之前，要是有吃的肯定先吃一些。 不想这海鲜烩面的味道，还听哇塞，所以我俩干脆一口气把两大口烩面给干掉。 搞的这样一来，没有下酒菜了。 所以我叫来老板，搞来了一个盐水煮大虾和一大盘辣炒蛤喇，一个油麦菜和一个水煮花生。 其实我俩基本已经吃饱了，纯粹就是为了把这点酒喝了…… 不想这该死的李菁菁，越喝越精神，喝来喝去，竟然还要和我划拳。 旁边还有不少人，为了防止丢人，我算了账之后赶紧把她扯回来…… 因为是在金沙滩的这一头，距离蓝海御华酒店那头还有好几千米，六瓶下来，加上晌午那顿也没少喝，这女人走路基本也有点踉跄了，所以，只好叫了一辆出租，把我们拉回了饭店这边…… 把她弄进房间之后，把她的鞋子和衣服脱了，就把她丢在房间里…… 把她往床上一丢，这女人整个人两条细嫩的大长腿，彻底显露无遗…… 看的我有点冲动…… 想想，还是算了，丢下她，把门关上，我重新出了饭店的门，再次来到金沙滩这头的栈道台阶上，脱了鞋子，把脚丫子放在沙子里，沙子尚有余温，舒服，懒洋洋的温暖…… 海风吹来，带着咸味儿，涛声依旧…… 一股不知因不知名的惆怅感莫名袭来…… 我不想也懒得去追寻它袭来的原因，只是我知道，这一趟旅行，到头了…… 如果要问为什么？ 那么我只能说，这里，已经没有我想看的景色了…… 只有那些拿着小铲铲堆沙堡的孩子们，才能在大海边上找到真正的快乐。 而成年人，是不会在大海边上，找到真正的快乐的…… 这里只有无尽的无力感，以及，代表着过去亘古万年的涛声依旧。 而过去，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不美好的，回忆起来，都是惆怅的…… 而事实上，无论我是惆怅也好，不惆怅也好，老孩儿和李贺肯定是不惆怅的。 我原本打算第二天预定机票，被这两货坚决反对，逼迫我举手表决的方式，硬是又留了几日…… 我在饭店里懒吃懒睡，出来看看海边，这两货好像把岛子的知名景点给窜了个遍…… 我嫌累，没去。 几天之后，这两货总算是玩累了，这样，我们几个才算飞了回来…… 我是个有发酵体质的人。 这冷不丁回来的头几天，居然有点想念那个海滩……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这个人，骨子里是个拎得起，放不下的人。 所以很多时候，我处理事情的方式是，能不拎起来，那就不拎起来…… 实在没办法拎起来了，那就能不放下，就不放下…… 实在没办法非得放下，那就放下吧，顶多难受几天…… 一个沙滩甚至都可以让我如此，何况人？ 所以说，有情尽处是无情，不是说那个人真的无情，而是，他选择不拎起，所以，就不必谈放下…… 事实上，似这种人，你只要让他把你拎起来，只要你不主动放弃，他就不会主动放弃…… 苍茫人间，百尺红尘，人间之人，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着一场场激烈的博弈…… 与你的父母，与你的妻子，与你的丈夫，与你的恋人，与你的儿女，与你的同事，与你所见的每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在激烈的交锋着…… 你甚至与你唯一的宠物，都时时刻刻在激烈的交锋着。 只不过，是你没感觉到…… 他们用尽各种手段，关爱，关心，崇拜，嘘寒问暖，斥责，咒骂，教导，鞭策，潜移默化，哄骗…… 等等等等，无尽的手段，在与你交锋着想要控制你…… 未得开化之人，会陷入到这无尽交锋手段的迷雾中，失去了自我…… 而当你只会一种手段，用分别谁对谁错这种手段来还击的时候，你已经落了下风，陷入了被控制的死循环…… 大多数人会下意识的觉得，对错，很重要，最重要！ 其实，对错，根本他妈的不重要！！！ 对错之辩，只不过是人家想要控制你的手段之一而已，就像是道德，也可以被用作手段。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可以见到，人间随随便便就可以见到不计其数的，每天被妻子痛骂的无能丈夫，每天被父母打压的抑郁了的孩子，每天被女朋友呵斥像是一条狗的男孩儿，每天被朋友取笑侮辱的老实人…… 你接触认识的每个人，都试图用他们自己的思想来控制你，以对错的方式和手段！ 人之为人，是绝对不可以听话的！ 几乎所有的父母都会埋怨自己的孩子不听话，他们其实明明自己一生过的稀烂，明明没有本事大包大揽孩子的一生，但是却要求自己的孩子听他们的话…… 听不听话重要嘛？ 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不能做的到，才是最重要的…… 当一个人说的话，连他自己都没做到，却以此为借口来打压别人或者自己的孩子，这其实，不但叫自私，更叫不要脸…… 我们小时候经常听到父母这样说，你看人家那谁谁谁…… 谁啊？ 谁啊？ 你咋不看看那谁谁谁的爹，谁谁谁的妈？ 父母如此，夫妻如此，亲子如此，朋友之间亦是如此…… 正是因为如此，人生一世，第一事当是修身。 修什么？ 健其身，硬其骨，坚其膝，凝其神，固其精，恒其志，正其气…… 修身小成，其态自威，其气自足，人群里随便走两步，不需要说什么，那些魑魅魍魉哪怕只是看了你一眼就知道，你是他们摆弄不了的人…… 修身大成，精气神足。 你的那些狐朋狗友自然不敢揶揄你，你的妻子丈夫自然不敢下作你，你的父母自然不敢打压你，你的子女自然敬服你，不需要你去亲自唠唠叨叨的教育他们什么…… 人间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那么单纯。 当你想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的时候，恰恰需要有可以蛮横的底蕴。 如此你的温柔才可以有用武之地，否则你的温柔一文不值。 而当你想蛮横的对待这个世界的时候，恰恰需要用虚假的温柔面具来遮掩，你的真正目的…… 所以，很多时候，这个世界，你需要颠倒过来看，才能看到真相！！！ 第665章 倒酒 在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里，你只有做一个比恶人更恶的人，然后才有能力做一个好人。 没错，选择做一个好人，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的…… 如果你只想做一个单纯的烂好人，那么此生就会有无数的羞辱，打压，欺诈，谎言来对付你，你此生的命运要么忍气吞声的被当韭菜割，要么此生郁郁而终…… 想要泰山去看黄海日出，那你就得在漆黑无光的夜里，一步一步的走过那七千七百一十五级的台阶。 这才是人生的正确打开方式…… 长假过后的第一个星期五，各路大神基本也差不多归位了。 明天就要摆开架势开干了…… 所以我星期五就提前来到了市里这边的别墅。 晚上我让罗楠炒几个清淡点儿的菜，二姐我们几个人在厨房里头吃饭。 罗楠炒了个鸡蛋黄瓜片，肉丝水疙瘩，土豆片炒青椒，还有一个肉片西葫芦，外加一碗咸菜。 罗楠是个有心的女人，长假期间，基本是她在支撑着麻将馆的生意。 所以开工资的时候，我特意嘱咐二姐给她多发了一千块钱的加班费。 钱都是直接打到她卡里的，所以也不给她什么拒绝的机会。 吃饭的时候，二姐跟我汇报长假期间的各种事情，好让我对这里的情况能全权掌握。 麻将馆其实没那么简单的。 这很多时候，你一眼照顾不到，你都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人，他或者她，就可能一辈子都不来你这个麻将馆来玩了…… 就比如说，张三烦李四，那么攒局的时候，你就尽量别把这两个人往一块攒。 你攒了，他心里就不高兴，明儿没准就不来了，而且，很有可能是永久性的就不来的。 麻将馆这么东西，并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东西，谁都能开。 咱这里又不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人哪不能去啊？ 麻将馆的钱，挣的就是一个江湖攒局。 你不能光顾着自己攒局，随随便便的攒局子。 你必须得照顾客人们的心里和喜好，人家本来就是出来开心的。 你弄一个她看一眼就烦的人在一块玩，她能舒服嘛？ 这人一不舒服，她就输钱，她一输钱，她就赖你，她一赖你，就可能再也不来了…… 麻将馆做的是熟人买卖，不是一锤子买卖。 所以，你卖包子的往肉馅里头掺沙子，人家吃一回之后，哪还有第二回？ 你就永久性的失去了一个能够为你持续性输出财力的财神爷…… 你说你是不是蠢？ 所以，这些东西，必须要照顾。 你甚至要熟悉每一个人的喜好，得意的玩伴。 要是赶上情况，实在是照顾不到了，那也得低声下气的去跟人家好好说说，你看哥哥姐姐，这人实在是凑不到了，谁谁谁一桌，你看行嘛，实在不愿意，咱就卖卖呆儿，真是对不住，晚上请你吃饭赔罪。 把话点过去，大部分情况，老客人是会理解你的苦衷的，捏着鼻子也会成全你的麻将局。 毕竟，现在哪有傻人？ 都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有你体谅她之后，她才会体谅你的苦衷，也愿意给你这个面子。 所以，很多时候，问题本身不是问题，处理问题的方式才是问题…… 做事的时候你心里装着别人，别人心里才能装着你，互相成全。 如果你只是一心把火的想着自己的生意，什么都不管不顾，那这生意，基本快到头了…… 特别是这种十分依赖老顾客的熟人生意，更是含糊不得…… 这些事儿我都跟罗楠仔细谈过。 毕竟很多时候，她照顾局子的时候是最多的。 于小事得道，于小人成佛。 人间其实没那么多大事，其实，把每一件小事做好了，其实就是最大的事！ 人间没几个机会能让你八百骑深入蛮人腹地，能让你在狼居胥山设坛祭天，能让你在孤衍山祭祀大地，能让你的大纛插遍六国的河山…… 别说咱没那样的机会，就算有那样的机会，你能有那样的胆量嘛，就算你有那样的胆量，你有那样的本事嘛？ 所以，咱草头百姓，最最重要的，还是力争把手头上的小事，做到尽量完美，才是人间正道…… 尽心去做每件小事，你会发现，一切慢慢的，竟然好起来了…… 我和二姐聊的差不多了，罗楠才磨磨蹭蹭的端着碗筷上桌。 起开了一瓶啤酒，拿着杯子给我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二姐说她不喝酒…… 罗楠端起来跟我碰了个杯之后，把酒一饮而尽，笑着说大哥谢谢你噢，自打你上次收拾了他之后，他再也不来找我和孩子的麻烦了…… 我笑着说小事儿小事儿，他要是再来找你的麻烦，你就跟我打电话。 说了一会儿之后，罗楠的话断断续续起来，说的话乱七八糟，前村不着后店，东一句西一句的…… 我于是直接道：“罗楠你有啥事儿就直说，别跟我绕七绕八的，是不是想借钱？” 罗楠手里捧着酒杯，一张小脸通红，低的差点塞到桌子地上，点点头：“嗯呢大哥，孩子这边眼瞅着上高中了，租的那房子离的远，而且我也不想住那了，一天提心吊胆的，不知道哪天半夜他耍酒疯再来找我们，所以我一咬牙决定买一个小阁楼，四五万，我划拉划拉手里的钱，跟我爹又借了点，凑了两万五千块钱，还差俩万，我想……” 我闻言皱眉：“四万五的房子，啥房子啊，能住嘛？” 罗楠连忙抬头点头：“能住能住，虽然小了点儿，但是有三十多平呢，能住的，我看了，挺宽敞的……” 我皱皱眉看着她道：“四万五，都花了买房子，分币不剩，一点钱不留啊？” 罗楠闻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把酒杯也放在了桌子上，也没说话…… 我吸了一口气，朝二姐道：“给她打过去三万块钱，每个月的工资，扣十分之一还账！” 二姐闻言点头：“行，罗楠啊，一会儿吃完饭，跟我这边签个借据，就给你打，不忙！” 罗楠的眼泪立刻扑簌簌的就掉下来：“大哥，谢谢你啊……” 我赶紧挥挥手：“行啦行啦行啦，别动不动就掉眼泪蒿子，哭哭啼啼的，吃饭，把酒瓶子给我拿过来……” 罗楠赶紧站起来给我倒酒…… 第666章 火锅 我接过酒瓶子：“行啦行啦，喝一口倒一口的，不习惯，我自个来就行了。” 正说着呢，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张翰林的。 我皱了一下眉，接了电话：“哎张哥，节日快乐啊，听说张哥你现在支棱起来了，十月一带个大妹儿出去玩了，那大个，老高了，这是回来了？爽蒙了吧？” 张翰林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卧槽，我他妈的行动这么隐秘，这是哪个孙子走漏的风声，都传到你耳朵里去了？” 我笑道：“行啦张哥，这事儿能瞒得住嘛你，你这旁边一个人知道，就等于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么大高个的大美女，你藏住掖的住嘛？你加点小心啊张哥，别让嫂子知道了腿给你打折……” 张翰林哈哈的笑着道：“哎呀，我家那口子，那都千年老狐狸了，看见看不见，她都当看不见，别说现在了，我年轻那时候跟铁的在舞厅跳舞……哎卧槽不说了不说了，哈哈哈……” 我笑道：“听说过听说过，你跟那妞扭的正来劲呢，嫂子穿着高跟鞋去的，一大脚踹上去，差点把你踹成肛漏，哈哈哈……” 张翰林闻言登时吼叫：“卧槽，这你都知道了，这哪个孙子告诉你的……” 我笑道：“哎呀你瞅瞅你张哥，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疯狂过，男人的那点破事儿，都逢场作戏的事儿，多大个事儿，追究它干啥。哎张哥听说你现在在舞厅又发展了好几个，还是广场舞一哥，整迷糊了不少中老年妇女……” 张翰林连忙哈哈大笑道：“你可快别瞎扯犊子给哥造谣了，跟你说点正经的，那林子啊，那什么，哎呀，你出来吧，咱哥两喝点，跟你说点事儿，电话里也掰扯不清楚……” 我闻言一愣…… 上一场，本来赢钱的张翰林，被张建国坐庄反杀。 这孙子本来赢钱，但是后来还搭进去不少。 明天开战了，今儿找我，我估摸着，大体上，也是想要借庄，想捞一把…… 其实我倒是挺喜欢借庄的。 不用出本钱，不用担输的风险，而且最重要的，还能两头抽水。 只要他们厮杀的时间够久，至少捞个几十个，不成问题。 但是我还是不想这么轻易的让他借庄很容易。 不然，他会以为，庄，是谁想借就借的，是便宜的……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于是点头：“那行张哥，我请你，你说，想吃点啥？” 张翰林闻言连忙笑道：“哎呀你瞅瞅你林子，瞧不起你张哥，不给张哥面子是不？咋的，张哥不配请你吃饭啊？” 我连忙笑道：“你看张哥你说的这是啥话，行行行，你请你请……” 张翰林哈哈的笑着：“哎，这就对了嘛，那行林子，这两天桃南这边新来了个内蒙那边过来的饭店，主打羊货，那羊都是现杀现宰的，老好了，咱俩烤个羊尝尝，位置我发给你……” 我于是勉力的笑笑道：“哥，咱俩烤只羊，咱俩又不是美洲豹，哪吃得了，切点肉片涮个锅子得了……” 张翰林哈哈的笑着道：“行行行，你想吃啥就吃啥，羊肉馅饺子也有，老他妈鲜了，那行，位置推给你了，来啊……” 我笑道：“马上到！” 我放下电话，朝她俩道：“行啦，又有饭局了，罗楠这边的饭菜凡是剩下的，每天不管荤素，你尽管往家打包，晚上也不用给孩子做饭了，能省点是点，再说这边的伙食怎么着也比你家的强，该打打，不用客气啊……” 罗楠闻言一愣，随即眼睛又有点红，点头：“那行我知道了大哥……” 我拿起车钥匙，跟二姐道：“别稀里糊涂的忘了给罗楠打钱。” 二姐瞥了我一眼：“知道啊，忘不了，打三万，这家伙，真磨叽……” 我拿着钥匙出了门。 来到了张翰林发给我的位置。 竟然是一家蒙古包式的饭店。 别说，整的还真挺像是那么回事儿。 服务员清一色蒙古族服装打扮，听她们说话拽拽笨笨的口音，没准还真是那边的人…… 屋子里也没有椅子。 就是一张小一号的圆桌。 圆桌中间放了个铜火锅。 一个肥壮如牛的男人，也是穿着盛装，就站在旁边现场给我们切半冻的羊肉片…… 那大刀挺老长的，差不多有半米了，瞅着还怪吓人的…… 刀虽然大，但是男人切肉片的手法，真不是盖的，唰唰唰的一片是一片，大小厚薄十分匀称。 然后一盘盘摆好端上来。 旁边的两个服务员负责全程伺候…… 先是给我们俩的碗里舀了点炒米，然后从旁边的火炉上，把一个大铜壶拎过来，冲了一碗炒米奶茶…… 我喝了一口，别说，甜嗖嗖的还挺有意思…… 张翰林也笑着说咋样，味儿是不是挺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于是我又来了两碗…… 酒据服务员说是马奶酒，我用小碗来了一碗，酒嘛，喝的不太习惯，但是也还行吧…… 羊肉是真鲜。 我们两人吃锅子，自然也不需要什么禁忌。 所以，基本都是一筷子一筷子夹满的涮，一盘肉，也就三俩筷子的事儿…… 肉嘛，就得大口吃…… 反正我是不太习惯那种一片肉两片肉的那么涮。 吃肉就要有个吃肉的样子，抠抠搜搜的吃，难受的紧…… 在我们俩吃肉喝酒的档口，那两个服务员居然还有节目表演，给我们跳她们的民族舞…… 嘿你别说，跳的还挺来劲，我和张翰林看的都哈哈大笑，不停的鼓掌。 主要是这服务员选的好，小体型相当哇塞…… 张翰林这老东西当即犯了邪，说啥也要把两个服务员的微信加了…… 估计这老东西又想换口味儿了…… 我琢磨着，凭张翰林的财力，这俩服务员啊，还真是凶多吉少。 嗯，这些财力雄厚的老东西们的生活，就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朴实无华。社交场合里头，看中了谁，只要拿到了联系方式，接着，就是一式简单粗暴的黑虎掏心，大力出奇迹之下，一招拿下…… 至少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那还真是扛不住老张的这一记黑虎掏心的…… 第667章 吃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张翰林始终把话绕来绕去的说，反正我也不着急，就由着他绕。 反正我没有什么紧要的事儿，别的没有，耐心我有的是。 果然，这顿饭吃了小两个小时之后，张翰林始终是在瞎扯。 他瞎扯，我就跟着他瞎扯。 尽管他想借庄，我也愿意借他这个庄。 但是这事儿我决不能觉得自己是实在的老好人先开口。 这玩意就跟谈恋爱似的，谁先开口谁就落下风，失去主动权，甚至失去谈判权。 谈恋爱这玩意儿，你追她和她追你那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所以很多时候，圆滑不是奸诈，那是智慧…… 扯来扯去，扯到他自己都受不了了，他终于把此番请我吃饭的目的说出来了。 跟我碰了一下酒杯之后，我俩都是一饮而尽。 这孙子还没张口，挺能憋…… 为了刺激刺激他，我故意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这酒都喝了两小时了，基本也该到了快散场的时候了。 他一看我拿手机看，登时有点不淡定了。 于是赶紧道：“那个林子，那啥，跟你说点事儿……” 我于是笑着道：“你看张哥，跟兄弟说事儿你客气啥，咱哥两啥关系，有事儿你直说就行，只要兄弟能力范围之内的，能办到我一定尽力办，别人的面子不给，张哥你的面子，兄弟说啥也得给不是……” 张翰林闻言大喜，起身又给我倒满了一杯啤酒…… 再次喝掉了之后张翰林道：“那啥林子，这不嘛，上回本来跟建国干的时候，我都赢了，结果上了头了，一心把火的想给他兜了。他么的这点子就这么背，你也看见了，不但赢的都秃噜回去了，还他妈的搭了不少。 “林子我这寻思，你看建国在你这边都能借个庄坐，你看能不能安排安排，哥也坐一下，往回捞捞，他妈的，上回动了这卡里的钱呐，家里那口子跟我好一顿吵吵，寻思把这窟窿给她堵回去，你看林子方便不，方便给哥也整一把……” 我看着张翰林的眼睛，盯了一会儿，让他感受到点压力…… 但是当然，这种压力适可而止…… 我随即笑道：“哎呀张哥，就那几个子儿，对张哥你来说，那不是毛毛细雨嘛，干啥呀你瞅瞅你，至于耿耿于怀嘛？” 张翰林连连摆手：“不是那么回事儿林子，其实本来卡里这些钱吧，是准备给我儿子结婚的时候，在京城那边给他整个窝的，虽然我那儿子和儿媳妇儿，都进了机关吧，但是你也知道，机关里头待着，听着名声好，其实能他妈整几个子儿，指着她俩的工资买房，一辈子都买不了一个厕所。 “完喽还得又车又房又孩子的，他俩那点工资，够他妈花销就不错了，咱这当老的，那肯定得帮一把啊不是……” 我闻言皱眉道：“张哥，这钱是顶坑的钱，那你就别动了呗，场子这玩意儿，输输赢赢的，变数太大，你说你一旦整不好有个闪失，那你这不得闹矛盾嘛，要不，小来小去的玩玩闹闹算了得了，不是兄弟嘴损，而是坐庄这个玩意儿，虽然赢钱的概率比较大，但是坏处就是你控不了注，三五百个，说闪就闪的……” 张翰林闻言大手一挥：“你放心吧，我这回不动家里的钱了，这么多年了，哥还能没点自个的小金库嘛，最近这黄金不是涨了嘛，我把这些年手里存的那十多根条子出了，啧啧，狠捞了一笔，嘻嘻嘻……” 我闻言惊道：“一百克的？” 张翰林闻言大咧咧的瞥了我一眼：“瞧不起谁呢，一百克的敢坐庄嘛，一千的……” 我闻言当即朝张翰林伸出大拇指：“大哥牛逼，二斤一个的条子，我连看都没看过……” 张翰林嘿嘿的笑着，朝我点头：“咋样林子，给哥个面子，让哥捞一下，这特么赢钱输了浑身不得劲儿啊，十月一都没玩好……” 我拿出烟来点着，朝张翰林道：“张哥你也是知道的，场子里边是不太喜欢往出借庄的，没别的，虽然借庄能两头抽吧，但是像你们这样单独坐庄的，注头子大，所以这桌子上的资金流转率就大大降低。 “你也是明白的，这码字流转的频率越高，这场子收益才能越大，你们坐庄之后，很有可能，就几把注，几百万的码子就收场了，场子这边，根本抽不到什么水子……” 张翰林很明显是有备而来，朝我一挥手：“林子你放心，这点事儿哥能不懂嘛？平时你那都是两个点是吧，别的我不管，哥这边收锅，你按三个点抽，你看行不？” 我笑了笑道：“哥你看，其实吧……” 张翰林不等我说完：“给你翻个倍，四个点，还不行嘛林子，林子，哥还帮你个忙，跟他们说，这规矩啊，哥替你打下来，这以后借庄啊，就他妈按四个点来，你看还不行嘛？” 这他妈当然行了…… 我于是笑着给张翰林倒满了一杯啤酒，跟他碰了一下：“哥你都这么说了，兄弟还能说啥？今晚上的庄，你坐了……” “敞亮！” 张翰林拿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然后张翰林兴奋的道：“那行林子，就这么说好了，明儿个准点开壳，我就直接上了，你别忘了给哥整几个硬实的手，能下的去注的，别整那些抠抠搜搜下不去注小坷垃米……” 我倒满酒朝他举杯：“你放心吧哥，保证够你成牌！” “妥了！” 张翰林又跟我碰了一下杯子，两人再次一饮而尽……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我一看，李菲菲的…… 我于是朝张翰林笑道：“哥，接个电话啊……” 张翰林挥手示意我随意。 我接了电话：“哎大姐……” 李菲菲咯咯咯的笑着：“哪呢林子，听说你去玩了，回来没呢？” 我连忙道：“回来了回来了大姐，这真是的，这些天全指着你在麻将馆忙活了，正想找你吃个饭谢谢你呢……” 李菲菲咯咯咯的笑着：“哎呀你瞅瞅你，都咱自己家的事儿，这算啥啊，那啥林子，你现在有时间没，姐跟你说点事儿啊！” 又是吃饭…… 我现在吃饭，哪是吃饭啊，吃的都是人情世故，要是顿顿真吃，那得活活撑死。 我于是笑着道：“别的姐，我请你我请你，你得给兄弟个表达谢你的机会，我请我请……” 第668章 狩猎 李菲菲电话里咯咯咯的笑着：“哎呀，行啦行啦行啦，谁请都一样，那啥，姐今天给你介绍个朋友，你看你那头方便吧，没啥问题吧？” 我连忙道：“没有没有，那行姐，那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儿给你发个位置，你就过来啊……” 李菲菲咯咯咯的笑着：“行行行，你说去哪就去哪，姐随你的意思还不行嘛，咯咯咯……” 李菲菲的性格爽朗，跟她说话，总是响铃般的笑声不断。 我挂了电话，朝张翰林惨笑道：“你看看哥，这饭局不断，那咱哥俩今天就到这，我这还得应一下下一个饭局……” 不想张翰林大手一挥：“听见了听见了，一听那嘎嘎笑的声儿就知道是李菲菲，林子，你也别挪地方了，就搁这吃，不耽误你，账呢，你就别算了，算哥的……” 我连忙道：“别别别哥，一码是一码……” 张翰林挥手道：“行啦你林子，你就别跟我挣巴了，咋的，瞧不起哥是不？我说算我的，就算我的，不给哥面子是不？” 说着，张翰林伸手就把之前跳舞的那个服务员挥手叫过来。 那小服务员过来，张翰林把随手携带的小皮包拿过来，从里面伸手拿出来一叠钱，咵咵咵的点了三千，往桌子上一拍：“妮儿，给我送到吧台去，一会儿还有一桌，不是有微信嘛，一会儿不够了你跟我说，多了就全是你的，知道不？” 那小服务员连忙点头：“哥，用不了这么多的，咱家的东西价美物廉，就算再有一桌两千多块钱也差不多了……” “剩下的是小费！” 张翰林说着站起来，跟我摆手：“那行林子，我就先撤了，不耽误你饭局，你就可就造，不够了跟我说啊……” 我连忙起身道：“哥你看看你，这是干啥……” 张翰林不等我说完，挥手打断我说话：“那就这么着了，明儿见林子。” 说着转身就走，临走临走，来到那小服务员的旁边，大手十分野蛮的照着那小服务员的辟股上，就响亮的“啪”了一下，贱兮兮的笑着道：“好好招待我这大兄弟啊，招待不好，回头找你算账……” 那小服务员很明显被张翰林的大佬气息所折服。 虽然脸蛋有点红和有点羞赧，但是很明显态度上允许了张翰林的粗暴，竟然毫不犹豫的点头：“大哥你放心，大哥你的客人，我们保证照顾的好好的……” “懂事儿！” 说着，这货竟然又在人家辟股上响亮的拍了一下：“回头给你发红包噢……” “谢谢哥！” 小服务员恭敬的弯腰谢礼…… 有些品种的狗见到了京巴博美之类的小型犬，会狂躁不已，肆意展示自己的高贵高傲和高不可攀，但是一旦见到了藏獒坎高之类的大型犬，就会瞬间变成温柔绵软的小猫咪…… 我倒不是讽刺这个小服务员怎么怎么样，而是现实真的是…… 这个世界的确有太多太多的人，会因为所见之人阶层的不同，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是真的截然不同的，所表现出来的谦卑恭礼让和容忍度，也是天差地别的…… 张翰林该说不说的，他的确有种气质。 什么气质呢？ 就像是某些女人说的，被狮子保护过的女人，怎么会看上野狗呢？ 对，张翰林有种那些女人们嘴里说的那‘狮子’的气质…… 而我这猥琐的气质，就有点像是女孩子口中的‘野狗’气质了…… 这是真的。 因为，我从这小服务员的眼中，看出了她对张翰林的崇拜，也看出了她对于我的敷衍和不屑…… 一个人不尊重你，那是怎么装，也装不出来尊重你的样子的…… 由心而发和刻意表演，完全是两个维度的事情。 尽管她不怎么尊重我，但是我是客人，还是能指使的动她的。 我叫她把桌子上所有东西都装进打包盒，稍微冷藏一下。 回头我走的时候要拿走。 剩下好几盘肉呢，挺贵的…… 然后，把桌子擦了，火锅从新换一个蘑菇底汤的，然后再拿来一块底料备用。 因为李菲菲要带一个客人来，也不知道人家吃不吃辣锅，备着吧…… 二十分钟以后，李菲菲如约而至。 她带着一个中年女人来…… 这女人一进门，我就觉得我的眼睛一缩。 我甚至诡异的浑身都是一凉…… 女人高高的个子，看样子至少一米七二左右，还穿着钝高跟鞋。 这就显得非常高，甚至隐隐有比李菁菁高出半头的样子…… 女人半咖啡色的头发挽起来，在后面绑了一个发髻。 鬓角两边垂下来两绺刘海儿，恰到好处的点缀了脸型，把脸型衬托的很瘦。 一身淡米黄的女士大风衣，一直拉到了小腿肚子上。 身上里边衬着带领花的乳白色打底衫…… 黑色的长筒喇叭裤，裤口的喇叭口开的特别大，走路估计都带着呼呼的风…… 脚底下是浅黄白色的一双敞口的钝跟皮鞋，敞口很大，几乎把整个脚面子全都漏了出来，嗯，挺白的…… 女人的脸很圆，但是因为脸很小，所以看起来精致又可爱的样子。 而且，这女人脸虽然很圆，但是下巴颏却突然之间打破脸型的流线，一下子收的很尖。 我不是专业的，但是我觉得，这下巴大抵应该是整了，不然这线条怎么收的这么生硬…… 她的眼睛很大，有一种开了美颜大眼的效果。 眼眉还纹了眼线…… 当然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的双眼皮是割的…… 如此，基本可以断定，她下巴颏，百分之八十是整了…… 当然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女人一进屋，眼神瞬间就跟我对上了…… 那一瞬间，我就感觉我被一只饥饿了半个月的狼，盯上了的感觉。 对视的霎那间，我竟然有一种被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盯上了的感觉…… 这也就是我浑身一凉的原因…… 这短短的眼神接触，只是一瞬间，绝对不超过一秒钟。 那女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脸上也瞬间堆满了慈眉善目的温软…… 冲我咧嘴一笑，张开了她那一对鲜红似血的烈焰红唇，也露出了她那两排细密雪白整齐的牙齿…… 第669章 媛媛 女人很明显对于交往之道非常擅长。 初次见面，尚未介绍，便咧嘴报以温暖的微笑以示礼貌，先行示好。 女人虽然很大可能性是动过脸，但是不得不承认，动的很是成功。 如此精致的面孔和气质的打扮，非常的打人…… 我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就赶紧站起来，报以同样的微笑还礼，然后静等李菲菲介绍…… 李菲菲大咧咧的哈哈笑着：“哎呀林子，等着急了吧，哎呦别说，你这小地方找的挺不错，这家伙，整的还挺有异域风情的呢，这是啥类型的饭店啊，苏格兰情调啊？” 我笑道：“蒙古草原情调……” “挺好挺好，我喜欢草原，明年正打算那达慕大会的时候去科尔沁逛逛呢，来来来林子，给你介绍介绍，我姐们，陈媛媛……” 我一愣：“陈圆圆？！” 陈媛媛咯咯的笑着：“对，是陈媛媛，不过不是秦淮八艳那个陈园园，是女字旁加个爱那个媛，陈媛媛！” 我于是赶紧伸出手：“媛姐好！” 说着话就开始落座。 因为这个饭店本来的设置是没有椅子的，全都是盘腿坐着。 我和李菲菲都是纯粹的东北人，所以对盘腿这个事情都十分娴熟。 怕陈媛媛坐不下，李菲菲朝服务员道：“小妹妹，给咱拿个小凳子坐坐……” 服务员答应一声好嘞…… 不想，陈媛媛连忙道：“不用不用……” 说着，她就把自己的皮鞋脱掉，挨着我对面的李菲菲，盘腿就坐了下来，然后朝李菲菲咯咯的笑着：“菲姐，你忘了，我也算是大半个东北人了嘛，我小时候啊，都是在我姥爷家过的，这腿早盘开了……” 李菲菲见状哈哈的笑着，戏谑的朝陈媛媛的大腿上轻轻的掐了一把：“这家伙，这大长腿，居然还这么软和，这家伙，跟条大蟒蛇似的，这家伙谁要是让你盘上，还不得给人家盘死啊……” 陈媛媛闻言半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着，轻轻的打了一下李菲菲：“哎呀菲姐，你瞅瞅你说啥呢，咯咯咯……” 可以看的出来，这两女人之间的关系，非同凡响。 今儿这是我在，若是我不在，她俩指不定都说啥呢…… 我把菜单给李菲菲和陈媛媛递过去：“菲姐，媛姐，你们点菜，尽管点哈，点的越多，就算越给我高林面子，别客气啊媛姐……” 李菲菲接过菜单咯咯咯的笑着：“那我们俩可不客气了林子，咯咯咯，媛，咱宰他，我这个兄弟啊，钱多着呢，狠狠的宰他……” 陈媛媛也咯咯的笑着，抬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李菲菲：“这不好吧菲姐，这多不好意思啊……” 李菲菲道：“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狠劲宰他就对了。” 我也笑着道：“对对对，狠劲宰，这能一起请来两个大美女吃饭，那是菲姐和媛姐给我面子，这一顿饭算个啥……” 两女人话虽然是那么说，但是其实也没点几个菜。 而且大多都是火锅里的配菜，大部分还都是青菜丸子之类的东西，不值几个钱的东西…… 然后象征性的点了两瓶马奶酒。 火锅的油碟饭店都是自家配好的，直接给我们端了上来…… 我其实早就吃饱了，但是还得象征性的跟她们一起吃上几口，所以，筷子也得拿起来。 然后我叫那两个站着的服务员暂时先离开，她们在旁边站着，我总觉得吃饭也吃不好，说话也说不好…… 这两瓶马奶酒的度数也就那么回事儿。 两瓶酒干掉之后，我倒是没怎么样，李菲菲很明显喝的有点上了头了，整个人的小脸都红扑扑的…… 上了头之后，李菲菲这天生的话匣子，就收不住了…… 开始介绍这个陈媛媛…… 什么二一一大学毕业，什么事务所股东，什么基金经理，什么项目负责人之类的各种花哨名头，搞了一大堆。 但是李菲菲翻来覆去的说来说去，我还是无法确定，这个陈媛媛，到底是个干什么的…… 但是李菲菲这张碎嘴子，尽管翻来覆去的说了很多车轱辘话，我还是从这些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中，提取到了我自己需要的有用信息…… 第一，这个陈媛媛并不是李菲菲的发小朋友，而是半年前通过一个酒宴认识的。 第二，这个陈媛媛，就是那个什么基金在我们这一带的负责人。 第三，在这个陈媛媛的唆使下，李菲菲已经陆陆续续的，往这个劳什子项目里，投了将近四十万…… 第四，尽管李菲菲还没说，但是我已经知道了，李菲菲此番的目的，就是想把我拉到这个项目里，因为据李菲菲说，这个项目返现力度极大，返现的利率，比放在银行的利息多两三个来回不止。 当月见效，她已经连续好几个月，收到返现款了…… 第五，李菲菲诚恳的告诉我，此番介绍我一起加入这个项目，也不用藏着掖着，她有提成…… 李菲菲也许是醉了，也是半醉。 吃饭吃到了后半程，陈媛媛根本一句话都没说。 李菲菲就自动充当了全程解说员。 把这个基金项目如何运作啊，如何盈利啊，如何回款啊，如何给股东分红啊…… 等等一系列的情况，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冷不丁不知道，还当李菲菲一夜之间，从一个居家妇女，变身成了经济学大师呢。 但是其实，自从我接触过姜朝元之后，尽管我甚至连经济学的门都不算入，但是我多多少少，已经有了一些经济的概念认知…… 李菲菲说的天花乱坠的这些程序运作盈利模式之类的东西，那其实纯粹就是胡诌八咧，漏洞百出，稍微知道一点经济学知识，就知道她说的这些玩意儿，除了给什么都不懂的经济学小白洗脑，别的，屁用没有…… 很明显，李菲菲能把这个事情介绍的如此清晰流利流畅，可见，她早就被洗了多少回了，成了一只被洗的白白胖胖的大肥猪了…… 第670章 亢奋 李菲菲许是真的喝的多了点儿。 她似乎觉得自己这个居家妇女，此番，终于是有机会，象这个世界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于是，到了后来，甚至根本连头都不抬，就一个劲儿的闷头絮絮叨叨的跟我输出，她不知道在哪里学到的那套洗脑东西，说的噼里啪啦。 那简直就像是长江之水，连绵不断，如黄河泛滥，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生的熟的，半生不熟的经济学概念，混杂在浅白的生活用语中，甚至动不动还要整几句经济学里英语名词儿夹在里面。 反正就是，这顿夹沙带土的夹生饭，她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吃，反正她是拿着饭锅不管不顾的直接朝我们的脑袋上，直接扣了下来…… 看着她滔滔不绝的跟我强力输出，吐沫星子甚至都喷出来了，我忽然之间有一种想上去给她两巴掌的冲动！ 大姐，你醒醒…… 你特么知道你在干什么嘛？ 格老子的，邪了门了，她一八百年不出门的居家妇女，竟然开始教导起来我什么是经济，什么是国家大势，怎么才能赚钱来了…… 三天不见，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了我的人生导师了…… 饭局的后半程，始终是李菲菲在输出。 我一句话没说，也没有打断李菲菲…… 因为干场子的原因，我可谓是一个跟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的人。 所以，对于人性这一块，我是深有体会…… 这一个人呐，不管他干什么事儿，只要是他铁了心干的，那你尽量别想阻止她，别想劝慰她，别指望你用你的语言说服她。 一旦你真那么干了，你不但得不到任何好处，相反，她还会埋怨什么都不懂，坏了她的大事。 如此，你不但救不了她，相反，可能还会和你反目成仇…… 按照一般的情况，似李菲菲这种入魔般的情况，一个正常人肯定会立刻出言阻止她，劝慰她，劝导她，开导她…… 但是我不会。 因为我知道，没用！ 是真的没用！ 而且就目前情况来说，我若是此时出言阻止，不但有可能会跟李菲菲翻脸，甚至，还得罪了身边这位素不相识的陈媛媛女士…… 当然了，身为亲戚和朋友，我是应该这么做。 但是，如果明知道这么做没有任何用处，还非要顶着风头往上冲，我觉得吧，道义上的确说的通，但是如果你只是为了维护自己所谓的道义，而做这些无用功，很多时候，是一种愚蠢…… 为朋友两肋插刀这事儿，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节点，的确可以去做。 但是前提是要有效果，有用处。 如果插了刀没有用处，没有效果，你挨这个刀干啥？ 看李菲菲现在如此激动的表现，就可以轻易的判断出来，这单纯的女人呐，已经基本被身边这个红嘴白牙的陈媛媛女士，洗脑给洗的彻彻底底了…… 这个跟头，她怕是栽定了…… 我一脸冷漠的忍耐着李菲菲口若悬河的滔滔不绝。 余光扫到她旁边的陈媛媛身上，发现，同样一言没发的陈媛媛，也在看着我…… 我冲她勉力笑了一下。 她也朝我微微点头，咧嘴微笑了一下…… 从这个陈媛媛如此淡定的表现就可以判断的出来，我这空有一张漂亮脸蛋的大姐啊，跟这个女人，那真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 跟着这个小娘们混，混到最后，人家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陈媛媛是什么人？ 洞察力岂是一般人可比的…… 她估计早就观察到了我的一部分内心世界。 于是，她连忙打断还在滔滔不绝给我推销洗脑话术的李菲菲：“哎呀菲姐，你看你怎么还说起来没完了，今儿不是说好了，大家就是一起吃个饭聊聊天。这基金上的事情，你得给林子兄弟一个消化的时间。 “好饭不怕晚，咱们慢慢来嘛，先让林子兄弟了解一下就行了，你瞅瞅你，一副急吼吼的样子，恨不得马上让林子兄弟买一百万的样子，把咱家兄弟都给吓住了……” 陈媛媛已经如此明显的提醒她要立刻中断了，但是李菲菲很明显没有领会陈媛媛的意图，还瞪着眼睛跟我激动的比划着：“我跟你说啊林子，这项目现在可是疯火了，名额有限啊我跟你说，现在群里已经有了一千多人了，到了两千人，就没有名额了我跟你说，那啥，我先给你拉到群里头，艾玛，老板大气着呢，每天都发好几万的红包……” 说着李菲菲就拿出手机要拉我…… 陈媛媛立刻伸手阻止陈媛媛：“哎，菲姐你看看你，你咋这样呢，人家林子还没考虑好呢，你咋就替人家做主了呢，虽然说你是他姐姐吧，但是这事儿吧，还是得兄弟自己拿主意才是……” 说着，陈媛媛十分强硬的态度，把李菲菲的手机拿过来放在了桌子上：“菲姐，你冷静点，别这样啊……” 说着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陈媛媛几次出手，李菲菲这才稍微有点缓过来，从自己的亢奋状态中慢慢冷静下来，朝我笑着道：“那行林子，我回头跟你细说啊，跟你说林子，这真是个好项目，我都拿到钱了，这赚钱的机会啊，稍纵即逝啊……” “好了好了……” 陈媛媛立刻打断李菲菲的话：“菲姐，听我的，今天这事儿，就说到这行了，本来今儿就是要认识兄弟和我们姐俩叙旧的，这搞的好像怎么回事儿似的，多不好，咱们一回生二回熟，改天在聊这个事情好一些，你说是不菲姐……” 李菲菲闻言吐了口气：“那行吧，听你的，林子我跟你说……” 陈媛媛立刻打断她：“姐，咱啥也不说了，行嘛？” 李菲菲闻言，摊摊手：“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这家伙，看的真严。那行，我上一趟卫生间哦……” 说着，李菲菲把手机拿起来，去了卫生间…… 房间里，瞬间剩下了我和陈媛媛两个半生不熟的陌生人，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第671章 翻脸 当然了，尽管气氛有些尴尬，但是对于我们俩这样混迹江湖的老油条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 陈媛媛对着我笑出一口小白牙，微笑这张脸，表情拿捏的可谓是无可挑剔，绝对不存在什么皮笑肉不笑的二皮脸。 但是，尽管她如此炉火纯青的笑技，我还是能从中看的出来，这里面，什么都有，但是，除了真诚…… 身为一个混场子的人，我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不怎么显眼，但是其实，我是最注重观察微表情的人。 确切的说，是观察眼睛…… 表情这个东西甚至都可以作假，甚至眼神也能作假，但是人在瞬间反应的时候，其实是来不及管理自己的眼神的，所以第一时间的眼神，那基本肯定是真的…… 眼睛是灵魂的窗口，不是戏言，是真的。 知道了这个道理之后，你谈恋爱的时候就明白了，不用追根刨底的问一个女孩子到底喜不喜欢你，看她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不用问，问了都多余…… 一个人真正喜欢一个人的话，眼神是藏不住的。 同样，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眼神也是藏不住的…… 灵魂这个东西，多多少少，还是有挺严重的洁癖的。 陈媛媛朝我笑着点头。 我也笑着朝她点点头…… 陈媛媛用手挡着嘴轻轻的咳嗽了一下：“高老板，听菲菲姐谈起你多少次了，今日总算是见着真人儿了，真没想到，高老板居然这么帅气，这么年轻啊，我当时还以为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呢，嗬嗬嗬……” 我礼貌性的笑着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她的招呼。 我从兜里掏出烟来，直接点着……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一起跟两个女士在包间里吃饭，特别还是初次见面，这么贸贸然的没有征得人家的同意就抽烟，多多少少，是有点不礼貌的。 但是我就是想让她知道，我就是不礼貌了…… 我点着了烟，抽了一口，然后直接把烟灰，弹在了旁边一个小汤碗里…… 汤碗里还有半碗羊汤，烟灰掉到里面，嗤啦一声…… 陈媛媛的眼睛登时一缩…… 我拿起来烟继续抽了一口，然后看着陈媛媛，缓缓道：“美女，适可而止吧，我大姐已经被你套进去的钱，我知道已经很难拿出来了。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做的事。 “但是，到此为止吧。如果你再搞下去，是会出事的，到了那时候，我不保证，我不会收拾你，一旦我决定收拾你，你会很惨的……” 说着，我把我手里抽了半截的烟，直接全都怼到了那半碗羊汤里。 那半碗羊汤顿时嗤啦一声，整碗汤都变样了…… 见我如此，陈媛媛连忙挥舞着手臂：“不不不，高老板，我想你可能是对我有些误会，我们其实是……” “你她妈给我闭嘴！” 我厉声喝道：“记住，婊子，我只说最后一遍，此事，到此为止。之前你们之间的所有事情，我不在追究，但是以后，你他妈如果还是给脸不要脸，咱们的梁子，就算是结下来了。 “你后边有什么桩子我不管，但是你的手伸到我头上来了，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所以，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是干什么的，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所以美女，我奉劝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把我大姐弄出了事儿，你也好不了，相信我，我说到做到！” 说着话的功夫，李菲菲开门进来了…… 真是的，这么快一泡尿就撒完了？ 真是的，女人这玩意儿，该磨叽的时候，她偏偏就不磨叽了。 平时不是化个妆都要半个多小时嘛…… 李菲菲进来，笑嘻嘻在位置上坐下：“你俩唠什么的，这家伙，唠的挺欢呐，我在外面都听到你俩说话了，唠啥呢？” 我笑着道：“没啥大姐，就是闲聊呗……” 李菲菲不知所以然的大咧咧的比划着：“媛，你跟林子你俩加个联系方式呗，这家伙你瞅瞅，一个大小伙子，一个大美人儿，我瞅着你俩还挺般配的呢，实在不行你俩处处得了，咯咯咯咯……” 陈媛媛连忙接着话道：“哎妈呀菲姐，你可别闹了，人高老板哪能看上我这样的老姑娘啊，你可别瞎点鸳鸯谱了，嗬嗬嗬，高老板，那，加个微信……” 加个就加个呗！ 加了联系方式，一旦有事情，还好联系一些…… 我加了她的联系方式，一看，果然，就是一个工作号。 里边的内容，整的就跟电脑弹屏小广告似的…… 成功人士人设贴片，或者是站在一辆宝马车前面，或者是沙滩海景椰树下晒太阳，海滩浴场，游轮…… 唉！ 我真就是纳了闷了，就冲这女人这朋友圈这个吊样子，她咋就能忽悠住别人上当呢？ 这世界还真是啊，永远不缺傻子，不缺自以为是的傻子…… 李菲菲很明显是酒量不济，上一趟厕所也不行。 说起话来，连舌头都大了…… 又喝了一会儿，也就到了时间，因为实在是再没什么好聊的。 于是陈媛媛便带着李菲菲回家。 我这边出来打了个车，刚到别墅这边的门口，视频连接就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陈媛媛的…… 这娘们…… 我踌躇了一下，接了视频。 视频里的陈媛媛，依然美丽动人，朝我挥挥手：“嗨高老板……” 我苦笑了一下：“你给我打视频干啥，咱俩好像没啥好说的吧？” 陈媛媛嗬嗬嗬的笑着，露出她那一排标志性的漂亮又整齐的牙齿：“那可不一定啊高老板，其实我觉得，咱们俩十分有必要聊一聊。” 我笑道：“我觉得没必要！” 陈媛媛连忙道：“你别挂啊高老板，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们真的有必要聊一聊的，相信我，聊聊呗，用不了多长时间，据我所知，你场子明天才开局，今天应该没那么忙的……” 我笑：“呦，这家伙的，对我调查的挺深呐！” 陈媛媛不掩饰的嗬嗬的笑着：“那是的呗，本来是要钓你的，能不仔细调查调查嘛，咋样，约下？” 我笑：“那就约约呗？” 陈媛媛嗬嗬嗬的笑着，她真爱笑，她肯定知道她那口牙好看，就为了露那一口大白牙…… 她嗬嗬嗬的笑着：“那你看，约酒吧还是酒店啊，嘎嘎嘎……” 第672章 约会 我闻言，嗤笑了一下，也笑着应着她道：“啊呀我说大美女，咋子个情况，是不是我这块老腊肉你蒸不熟也煮不烂，油盐不进，这家伙的，下不去筷子了，然后这是打算要生吃了呗？” 陈媛媛闻言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声，视频里整个人都笑变形了：“哈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不过你要是那么认为，那就那么地呗，我敢生吃，你敢被我生吃不，我可是跟你说，我都四年没摸过男人的手了，我这火气憋的可是老大了，你敢接招不，哈哈哈哈哈……” 他妈的…… 这女人看着文质彬彬，彬彬有礼的，这家伙开起黄腔来，这一般人还真是招架不住啊…… 合着也是一个精致外表的里头，也裹着一个放荡不羁的桀骜灵魂哦…… 闷骚型，绝对他妈的闷骚型！ 该说不说，还他妈真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要不是因为李菲菲，我还真想跟这个女人勾搭勾搭，抛去那些事情不谈的话，单单论这个人，至少能当个十分合格的炮友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她这么能扯，咱也不能被她吓怂了不是？ 我于是嬉皮笑脸道：“赶巧了不是，我这最近也修身养性不少日子了，这一身的纯阳真气给我憋的都快爆炸了，就怕你受不了啊。不过我可是跟你说好了啊，我这人就是个人渣，向来的提了裤子不认账，我跟你说，我特么只管脱裤子的事儿，从来不管穿裤子的事儿啊，你还想试巴试验巴嘛……” 视频那头的陈媛媛闻言哈哈哈的笑着：“呦呵，这家伙的，不怪是你高老板哈，精的跟猴似的。这事儿还没出来呢，这家伙的，善后的事儿都想好了，我美的你，想白嫖我，没门……” 得，谈判破裂！ 俩人扯了一统黄篇，算是把我俩之间的冰破了。 陈媛媛从大笑变成了微笑：“说笑归说笑，真的需要见一面的高老板，h2酒吧那边我定了卡座。” 我点头：“随你！” 到了h2，昏暗的东北角落的卡座上陈媛媛冲我挥手：“这里这里……” 其实她不用喊我也看见她了，酒吧里算上我们，就两桌人儿，那一桌是几个二十郎当岁的小姑娘…… 我来到她对面坐上。 她把酒拿过来打开给我倒上。 那酒瓶子清一色的英文，我也不懂英文，就知道是干红。 给我倒了一个底儿，然后把硕大的杯子举起来冲我道：“高老板，第一次约会，我敬你一杯……” 我跟她碰了一下：“是不是叫聚会更合适一些……” 陈媛媛又裂开她的两排大白牙嘎嘎的笑着：“你看看你这人，这么较真儿干嘛？不用在意这些细节，来来来，碰一下碰一下……” 讲实话，这不知道什么酒的酒，真是不咋地。 又苦又涩，度数也不高，有那么点点儿的甜味儿，我甚至都没拼出来一点葡萄的味道，也没品出来什么甘醇厚重的味儿来。 大概似我这样的泥腿子，还真是不太适合喝老外的这些酒…… 当然了，不排除这是假酒…… 反正不管真酒假酒，反正我是喝的挺难受，对我来说，不好喝…… 酒这么好喝的东西，能整的这么难喝，也是个本事。 这女人的酒量好像不一般。 在饭店的时候，她一点也没比我少喝。 现在更是，我喝一口她喝一口，但是整个人还是清醒的要命。 我觉得，她的酒量至少跟我平齐，甚至不排除还要超过我的可能性…… 干完了一瓶之后，她又叫服务员小姑娘拿来一瓶。 又喝了三分之一之后，我俩扯闲篇的话才算是进入正题…… 陈媛媛看着我道：“高老板，能求你个事儿嘛？” 我看着她：“说说看！” 陈媛媛盯着我的眼睛道：“李菲菲的事儿，你能别管了嘛？” 我看着她，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盯着她道：“你说呢？” 陈媛媛苦笑了一下，拿起酒瓶子给我又倒了一杯，然后把酒杯举起来，跟我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道：“高老板，其实我知道，这回这事儿，你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这事儿本来就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说你大包大揽的管这码子烂事儿干嘛？” “她是我姐！” 我应道。 “什么姐啊姐，八竿子打不着的姐，算哪门子的姐？她要是你亲姐，我立马抽身走人，可她李菲菲……” 陈媛媛说着，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道：“高老板，你是出来混的，你也知道，大家都是出来捞的，你也应该明白，我自然是一个人，但是我们不是一个人……” 我眯着眼睛看着她：“我说陈媛媛，你什么意思，你这算是威胁我嘛？” “是的！” 陈媛媛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竟然直截了当的承认了…… 她死死的盯着我道：“高老板，我知道你背后有人，但是，大家都是出来捞的，谁背后还不找颗树靠着啊？ “这事儿你管了，李菲菲不会领你的情，甚至还会埋怨死你。当然这都是小事儿，你难道真的想把咱们俩背后的人都举起来放到台面上嘛？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说你干啥啊你？ “这事儿你干好了，你得不到好。你干不好，更得不到好。 “这事儿就是一个坑，你只要敢跳进来，那就得浑身是泥，高老板，你是聪明人，咱就老老实实的在岸上看个热闹，不行嘛？” 我看着她的眼睛，沉吟了一会儿道：“实在是看不下去……” “高林！！！” 陈媛媛忽然把声音提高了一些：“高林，你别跟我面前装清高，你捞你的，我们捞我们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嘛？怎么着，就兴你高林州官放火，就不许我们百姓点灯了啊？大家都是捞的，谁都没比谁高尚到哪里去。 “再说了，我就是一冲锋陷阵的小坷垃米，你说你非得难为我干啥啊？你仗义嘛你？合着这桃南城，就行你高林吃翅鱼虾鲍，我们连喝一口粥都不行啊，你太不讲究了吧？高老板，你知道嘛，你过界了……” 第673章 有病 我闻言顿时一愣，嗬嗬的笑了笑：“呦呵，你这真是给我高某人扣了一顶好大的帽子啊。我跟你说陈媛媛，我高林从来没有想过界的意思，我也没有丝毫的兴趣得罪你和你后面的人意思。 “只不过，你们这手，都伸到我们家里头来了，这还不行我们哼哼两声？这他妈的哪门子的道理？我们后脑勺子上的鞭子都剃下去一百多年了，咋着，碰到你们，不管青红皂白是非对错，就非得跪在地上称呼你们一声老爷呗？” 陈媛媛闻言，登时一愣…… 胸口起伏的厉害，两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了我一会儿：\"高林，这意思，这事儿你插手插定了呗？\"我笑着道：“我没说的那么绝对，不过，我的确想试试，不为别的，我就想看看，你们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陈媛媛看着我：“这热闹，你真想看？” 我点点头：“想看！” 陈媛媛闻言嗬嗬的笑了笑：“高林呐高林，就为了看一个热闹，你在玩火你知道不？” 我摊摊手：“我本来就是一直在玩火的人，不差你这一根木头……” 彻底谈崩！ 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这其实本来不是我一贯稳重的性格。自从干场子以来，我一贯的能忍则忍，能让则让。 但是今儿个，我不想让了…… 这能让能忍的事儿干的多了，忽然内心之中，生出一股子对自己的厌烦。 就像是一股郁郁之气，憋在心口，那个难受劲儿啊…… 这世界上，永远有比我们站的高的人，我们如果总是采取这种能忍则忍，能让则让的态度，那，啥时候是个头啊…… 最后一杯酒喝完。 陈媛媛脸有点红，盯着我道：“这么不绅士啊，你还真让我请你喝酒啊？” 他妈的一顿酒能用几块碎银子，这娘们…… 我也懒得跟她计较，在吧台那边算了账，然后招呼都没跟她打就直接出了门。 不想陈媛媛随后跟了出来，小碎步撵上来：“嘿，高林……” 我转身看她：“还干啥，咱俩还有啥聊的嘛？” 陈媛媛的头往旁边一歪：“再聊会儿呗，酒都喝完了，聊会儿去，醒醒酒呗……” 这女人的眼睛大，会说话。 那眼神儿盯着我，啥都没说，也啥都说完了…… 他妈的，聊会儿就聊会儿，我还怕了你不成？ 距离h2不远就是一家酒店，之前我和徐莉来过的那家酒店。 赶巧了，连特么房间，都是那间房间…… 她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到了房间，陈媛媛毫不掩饰的就把外套脱了下来，挂在了墙角的衣服架子上，她里边穿的打底衫，嗯，到处漏风，一片风光旖旎…… 我笑着道：“行啊你，问你去酒吧还是酒店，合着你酒吧和酒店，都预定完了，早有预谋啊……” 陈媛媛并没有回答我，坐在沙发上，伸着腿蹬掉鞋子，当着我的面子就把裤子退了下来，两条腿长的耀眼生花，用脚丫子一蹬，也直接丢在了地板上，然后伸手拿起一根烟点着，就那么坐在沙发上吸了一口，朝我点点头：“冲冲去，省的味儿大……” 奶奶的，冲冲就冲冲…… 格老子的，最近我的火气貌似很大。 回到床榻上半个多小时后，重新复习，这一次相对来说还算满意…… 房间里开着空调，陈媛媛身上盖着一条毛巾被躺在我的腿上，十分太妹的样子夹着一支烟，一边抽着弹烟灰，一边跟我笑着道：“不愧是你高林，老油条果然不是盖的哈，哈哈哈……” 我也点着了一根吸着：“这回说吧你个狐狸精，下了这么大本钱，到底要跟我说点啥啊？” 陈媛媛闻言，看着我瞥了我一眼：“知道你从聪明，你就不能装装傻，给人家留点面子，且，有智商没情商，二货……” 话虽然那么说，陈媛媛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把烟屁股怼在了烟灰缸里：“高林，我跟你说啊，这事儿，你真不能管，那是真的会出事儿的，她李菲菲就是一个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说你好歹也是一聪明人啊你。 “人家没让你帮忙，我们也没想与你为敌，你说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各自安好，不好嘛？你当你是保卫世界和平的超人呐，行事乖戾，裤头反穿，这都啥年代了高林？大家别说主动管事儿了，没事儿看热闹，都躲的远远的，怕崩身上一身血。 “你看看你，你倒好，不但不躲，还往上硬凑。 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这老头摔倒都没人敢扶的年代，这家伙，你倒好，坐在车里，腰里别着刀，嘴里哼着曲，你要行侠仗义仗剑走天涯啊你？你要当唐吉坷德呀你？你是不是有病？” 第674章 预谋 陈媛媛说着话，就把身上的毛巾被拿开，直接拿掉毛巾被起来就穿上拖鞋，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叫楼下的吧台送上瓶红酒来…… 然后就去了卫生间，再次冲洗一下…… 这次她倒是很快，只是冲了就出来。 然后把衣服架上的塑料膜封的睡衣拆开来穿上，这时候门铃响，她趴着猫眼看了一下，把服务员送来的酒和两袋简食豆米拿了进来。 然后她把豆米撕开，把摆在桌子上的方便面也撕开两盒，给我也冲了一盒，一边冲还一边道：“看你在饭馆里头那疙瘩也没吃几口，大鱼大肉的，谁能吃的动啊……” 我于是也下了床，简单的冲了一下也换了一套睡衣，两人对着小茶几，挑着方便面，吃者咸菜花生豆，喝着红酒，算是加了一顿夜宵…… 别说，还他妈挺有胃口。 陈媛媛吃了几口就放下，跟我碰了一下被子，然后用脚蹬了蹬我的腿：“哎，给你说话呢，你往心里去没啊？” 我没吱声…… 陈媛媛连忙继续道，我说林子老板啊，你要说你不是聪明人，那我宁可相信我是傻子。 你说你图个啥？ 这事儿你要真是打定了主意拧着跟我们干，你说你，你你你自己捞不着好，我还跟你保证，你会遭到很大很大很大的麻烦，真的很大，我了解你，我也更了解我们这边的人。 他们下手那是没轻没重的，你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一五年的时候那王栓柱的那事儿，其实就是…… 陈媛媛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说到一半赶紧打住…… 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已经听明白了。 一五年的时候桃南城里牛气冲天的王拴柱子，大年二十九的时候，在采办年货的回家的时候，遭遇了车祸…… 王栓柱子在医院里过了十七天，最终归位，他媳妇和儿子由于在后面扎了安全带，捡了一条小命，但是王栓柱子的媳妇儿，据说后来都被一些黄毛哥秃瓢汉纹身男之类的人都给轮飞了…… 儿子在上学，也不知道遭遇了啥，小小年纪就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严重的连学都不能上了，就成天在家里画画，画的极其抽象，画的都是本子那边漫画的地狱系阴间血腥风格…… 后来也没人关注了，也不知道啥样了…… 人间其实就是如此，偌大的城市里，处处都有不为人知的角落，那里头埋藏着不为人知的肮脏，泥泞，血污，以及不可直视的脓污血包…… 你别挤还好，真挤了，闻不可闻，看不可看…… 陈媛媛继续喝了一口酒道，林子我跟你说，这起初啊，我不蒙你，我真是奔着钓你去的，但是我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了，我钓不了你…… 我们做的这行久了，别的本事可能是假的，但是识人的本事绝对是真的。 什么人能钓什么人不能钓，我不敢说一眼定准，但是也差不多吧…… 这人和人之间呐，走在人群里看似差异不大，但是其实人和人之间的差异，比人和狗之间的差异还大，你呢，绝对不是我这种人可以钓的住的，我宁可相信你能钓我，我都不相信我能钓到你。 林子老板，我呢，这回留住你，当然不是为了你。 我是为了我自个。 这回，咱们俩要真是闹掰了，你豁出去把这事儿搅和黄了，那，你肯定是得不着好的。 我自然没本事收拾你，但是有人有本事收拾你。 而你呢，可能吧，也能扛得了这个事儿，但是，我扛不住啊…… 不管你能不能扛得住这个事儿，一旦咱来闹掰了，我肯定是扛不住你，这事儿我心里是明明白白的。 你不管抗住还是没抗住，你的火，最终都会发到我身上来，我说的没错吧林子老板？ 我抬头看了看这个女人…… 嗯，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的确是真的。 如果有人收拾我，那我肯定收拾她。 我可能收拾不过别人，但我肯定能收拾的了她…… 这，大概也就是她此番，既定了酒吧卡座，也定了酒店房间的最直接原因了…… 陈媛媛两手一摊：“林子老板，我陈媛媛混到今儿个，能混到今儿这份上，我早就清楚了，这就是我陈媛媛此生的颠峰局了，我以后，不可能再混的比今天更好了。而且，至少目前来说，我不想丢了我今天的这个位置。再让我干别的，一是不想，二也是瞧不上了。 “我说林子老板啊，这事儿，就权当我求你行不，你别管了，一来你管不出来好，二来你得罪不应该得罪的人，三来你就是彻底把我害惨了，你说你，非要管一个谁也得不到的事儿，你图杀呀你？你总得图点啥吧？” 我看着陈媛媛：“如果我说，我图个心安呢？” 陈媛媛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哈的笑着捂了捂嘴，然后起身来到我面前，一屁股坐在我的腿上：“哎呀我的高老板啊，你别幼稚了行嘛？世界这么大，这哪有心安的地儿，哪有心安的人呐？ “咱别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破坏了本不该破坏的一切，行嘛，你得知道，想要图那劳什子心安，得多少人跟你遭殃，跟你受罪嘛，乖，咱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这拯救世界，拯救人间疾苦的事儿，还轮不到咱来做，咱能把自个活好，那就已经是善莫大焉了，你说是不是？” 这娘们的理有点歪…… 但是，我倒是觉得，她说的挺对的…… 说着她搂着我的脖子，声音十分娇憨的撒娇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喽，哎唷，咯咯咯咯咯……” 好吧！ 我认了…… 尽管我知道陈媛媛此番对我，是早有预谋。 但是我觉得，其实，她说的是对的…… 想我高林算个什么东西？ 这仗剑直言，血溅文章，鸣尽人间不平事的事情，的确，不是我高林能做的，也不是我高林该做的，甚至，不是我有资格可以做的…… 第675章 风声 早晨起来的时候，陈媛媛去卫生间洗漱，下榻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我瞥了一眼权当没看见。 陈媛媛使劲儿瞥了我一眼：“你个混蛋，你装什么装，看见了也不知道关心一下，还装什么没看到，要么说你们男人都是没良心的呢，不是自家的婆娘，逮住就往死里祸害……” 我笑了一下道：“我这不是觉得你这大体格子，就凭你这身体素质，指定没事儿啊……” 她瞪了我一眼。 在卫生间里边，鼓捣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之后，妆容再次精致起来。 穿完了衣服装束整齐，上手捏着我的脸掐了一下：“先走一步了啊冤家，回见。” 我点头：“你也不吃口饭啊？” 陈媛媛道：“减肥！” 说着提上自己的小包离去，出了门，关了门之后，还又重新推开，把一个脑袋伸进来，朝我挥挥手：“走了啊……” 然后才把门关死。 我在卫生间里洗漱刷牙洗脸完毕之后，也出了门…… 人间的今天好像还跟昨天一样，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其实，该发生的其实已经全都发生了…… 今天的人好像还是昨天的人，什么都没变。 但是其实，今天的人是今天的人，跟昨天的人已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今人永远无法完全复原历史，就在与此。 人还是那些人，但是你无法完全明白，昨天的人跟今天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也无法完全了解，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出现了什么样的变化。 今天的人是今人，而昨天的人，其实就是古人…… 上午基本没什么事儿。 时间也是快的紧，我赶紧根本什么都没干，中午的饭吃了稍微晚了点，一晃，就到了下午三点多了…… 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这一天天甚至一年年的，感觉嗖一下就过去了。 我有时候甚至还没从上个春节的热闹中醒过来，这下一个年，它就到眼跟前了…… 这一天天的，往往感觉一睁眼，就晌午了，吃完了一口饭，就晚上了。 这时间也知道为啥这么不抗造…… 吃完了饭，我和老孩儿我们几个坐在门房里，跟彪子我们几个喝茶崩坑侃大山。 约莫四点左右的时间，离开局还早，不想，梁子，刚子，二胖和老方头他们几个，就开着一辆车嘻嘻哈哈的钻到了门房里边，跟我们一起蹭茶喝…… 我们之间的话题能有什么，自然全都是牌桌上的话题。 坐下来开始聊的时候，二胖开始给我们这一圈人发烟。 这场合能发烟的自然不是一般人。 我接过二胖发过来的华子笑道：“行啊二胖，这家伙可以呀，档次上来了，现在都整上软的了？” 二胖一边笑着一边给我递火道：“哎呀林子你看你说那啥话，牌桌上一把牌，那得多少条华子，玩上了，还差那几块钱嘛，还有林子不是我说你，你说你换换牌子不行嘛你，那破逼煊赫门你抽不过是咋的，鬼玩意儿还他妈年年涨，就凭你的条件，你换个华子抽不行嘛你？” 我笑道：“习惯了细烟，冷不丁抽粗杆的拉嗓子，痰多，抽习惯了也挺好的，犯不上换……” 梁子在旁边喷了一口烟道：“他就是抠……” 几个人顿时哈哈大笑…… 我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笑着跟他们聊天：“二胖，梁子，老方和刚子，听说你们几个今年掏上了，种的中科发5的稻子，一晌地都四五万？” 二胖登时哈哈地笑着：“四万多，四万多，哪有五万，两块一毛六一斤，累死一晌地也出不来两万五千斤啊，说超过两万五的，全都说瞎扯犊子，地数不准。” 我朝他点点头：“这家伙妥了，你连承包地带人口地，七垧地，三十多万呐，这家伙，这回一下子你就支棱起来了，再加上征地款那些，啧啧，村里的头子啊你……” 二胖哈哈的笑着：“你可拉叽霸倒吧林子，我毛的头子啊我，咱屯子今年种发5的老鼻子了，我就小卡拉米，再说了，光包地钱就干进去六七万，投资还有五六万呢，没叽霸剩多少啊，十来个，十来个，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梁子连忙接话道：“二胖说的是那么回事儿，这他妈的，一年年的倒手倒钱是没少倒腾，好几大十万肯定是有了，二胖你还行呢，还剩下不少呢，我这他妈的，到手的这几十个，去了填农行贷款这边的二十万，基本没剩多少了，这一年年的，感觉竟他妈给银行，承包地，化肥种子赶网了，自己毛都没剩一根……” 旁边的老方头也跟着应和：\"是的呗，这今年是价格好，要是不好的话，整不好都得赔。这一年年的，挣的那点钱，也都他妈的自己的工钱儿……\" 刚子笑呵呵道：“不管咋说吧，今年稻子价好，要是他妈的年年这样就好了……” 梁子在旁边不屑道：“寻思的美，种了多少年了，就今年价格高点，我还听说是那边有大主播签约了，咱这块是就近采购顶合同的，才来了这么一波高价，不然，哪有两块多钱一斤的时候，哪年不是一块多钱一斤……” 老方头在旁边道：“行啦行啦，不说那些闹心事儿了啊，哎林子，说是今儿个张翰林开庄是嘛？” 我瞥了他一眼：“擦，这家伙的，小道消息挺行啊，合着你们电话都用的小灵通啊？” 老方头咧着一口大黄牙嘿嘿的笑着：“场子就这点事儿，这点人儿，冒出来一点儿风那不谁都能吹着，哎是不是啊林子？” 这事儿之前只有我和张翰林知道，我没说，所以，这风肯定是张翰林自己吹出去的。 既然如此，这事儿也就没啥藏着掖着的了，再说了，再有一会儿，基本也就开局了，就更没必要了…… 于是我点点头：“有那么回事儿。” 老方头闻言顿时大喜，跟他们仨嬉皮笑脸道：“擦，还真是啊，他妈的，咱样儿哥几个，刨不？” 刚子立马附和：“那必须刨他！” 梁子也跟着附和：“他妈的，趁他病，要他命！” 二胖也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下一扔：“必须剁了他……” 看着他们几个一脸兴奋的样儿，我不禁皱眉，难不成，他们几个，在来之前，就合计着要刨张翰林了？ 他妈的，疯了啊？ 第676章 集合 看着他们几个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儿，我皱眉道：“你们几个什么情况？我跟你们说别瞎叽霸整啊，张翰林可不是来闹着玩的，五百颗子弹呢。特么的你们几个自个什么情况不清楚嘛？特么的你们几个绑在一块，能特么划拉出来二百个嘛？他妈的人家是玩，你们是要拼命啊？他妈的赢了好了，输了呢，你们几个跳河去啊？别瞎嘚瑟啊我跟你们几个说……” 二胖大手一挥：“哎呀林子，你就放心吧你，我们几个又不是傻子。有点子我们就上，没点子我们就撤，好歹也是老手了，这点深沉我们还能没有嘛。你就擎好吧你，今儿场子的水子，我们几个给你包了……” 梁子也在旁边溜缝：“今儿要是把张翰林拿下，林子哥几个请你一条龙……” 我瞥了他们几个一眼：“别扯淡，龙什么龙，我跟你们说，谁也不行玩大了哈，千八百的混混就得了，张翰林不是你们几个玩意儿能刨的动的，有别人刨，你们跟着打打秋风就行了，别瞎叽霸整哈……” 二胖连忙笑嘻嘻道：“必须的，听林子你的，但是必须狠狠刨他……” 这几个孙子，大概是那天看到张建国与张翰林的大战，给看的眼红了…… 数百万的码子，就那么忽悠忽悠的来来回回。 每一把的赌注胜负归属，基本，甚至要比他们种一年稻子的利润都要高。 大概是心里极度失衡了…… 特么的辛辛苦苦一大年，伺候了百十来亩地，最后利润不如人家一把牌…… 肯定是受刺激了…… 这其实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这其中的道理，我没法跟他们细说，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也不能跟他们细说，不然，搞得我好像怎么回事儿似的…… 凡是到了我场子的人，基本上我是不会深管的，任凭他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我只是一个在人间，往九死一生的深渊之地开船的摆渡人…… 我负责把他们带往深渊，至于他们是输是赢，是死是活，对不起，概不负责！ 没一会儿的功夫，罗淇和孟姚来了。 跟我打了个招呼，甚至都没理他们几个，就直接上了二楼…… 见罗淇和孟姚来到，二胖他们几个，也跟着上去了二楼。 然后没几分钟的功夫，张建国他们那些家伙，也一伙一伙的来到，相继上了二楼。 我也赶紧跟上去，为他们兑换码子…… 张翰林更是急慌慌的来到，这孙子不知道太兴奋还是怎么着，他妈的，在院子里停车的时候，居然还剐蹭到了我的车上…… 还好是我的车，剐蹭也不严重，这要是别人的车就不好了。 给他们兑换完了码子，这时候，陈十一的电话才打了过来：“哎高老板，国庆玩的还快乐啊？” 我笑道：“挺好的……” 陈十一道：“那边，安静？” 我道：“没事儿，一切正常。” 陈十一道：“那就行，我一会儿到，带两个人儿来……” 我笑道：“十一姐辛苦啦，回头请你吃饭！” 陈十一嗤笑了一下：“抠样，吃你一顿饭可是难，行啦，挂了……” 她挂了电话。 他妈的，这死女人，猪八戒爬墙头，倒打一耙啊！ 那特么的是我的饭难吃嘛？ 那分明是之前，你他妈的就压根没正眼儿看过我一眼好不啦？ 撂下电话没有五分钟的功夫，陈十一的那辆车，就像是一条黑鲸鱼一样潜入到了院子里…… 这这娘们下车之后，甚至连招呼都不跟我打。 就恭敬的把车上的两个四十多岁样子的男人，直接带到了二楼热场…… 张翰林正式开始表演。 陈十一则是跟那带来的两个大哥耳朵边上嘀咕着。 应该是给他们这两个新面孔，介绍这推大十的规则…… 看样子就知道是桌上的老油子，所以，这极其简单的规则一说，以那两大哥的精明样儿，肯定是一听就懂的……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头发很少，发量大概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的样子，还有点黄不说，还带着微微的羊毛卷。 就这点发量，他还留了个长发，在脑袋后面系了个小辫。 搞的整个人的额头和一张大方脸和小眼睛，完整的漏了出来。 戴着一副银边眼镜，一个黑白相间的半截袖，一条烂牛仔裤，一双球鞋。 也是怪了，就是如此一副简单的装扮，但是一眼就可以看的出来，非富即贵，实力强横。 而另一个大哥，看着气场就不如这个烂牛仔小辫男。 虽然也是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他穿的板板正正。 一身纯白色的西服套装，脑袋上的三七分发型，应该是喷了不少发油，整的油光锃亮，脚下还蹬着一双白色的皮鞋…… 但是不管他穿的怎么正式怎么板正，气质也好，气场也罢，远远不如烂牛仔小辫男…… 就我的观察来看，如果说烂牛仔小辫男是一只虎，那白西装顶多算条狼就不错了。 跟各路人接触的久，你是真的会发现，人与人一见，不需要他说话，你一眼搭过去，从形神气上一眼基本就可以断定，这个人，处在人间的什么段位…… 就我的经验来说，我宁可得罪一百个白西装这样的人，也不愿意得罪一个小辫男…… 就人间来说，越是咋咋呼呼的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他们很容易碰到根硬钉子就折了，要么被扎的稀烂。 但是，越是沉稳寡言，眼中精光内蕴的人，越是可怕。 他们往往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可能就会至于你死地，幺零幺就是这种人…… 牌桌上有孟姚和罗淇在，所以，我看了一会儿场子，很快进入到状态之后，便来到旁边的办公室里，躺在椅子上喝茶休息。 这屋子里可以观察到二楼所有人的动向，所以，每逢星期六和礼拜天的时候，我便叫李贺在这个屋子里待着，老孩儿和彪子在门房那边待着…… 外面要放两个人，以防遇到事情措手不足。 我刚进来点着根烟，李贺跟我指着屏幕道：“老板那陈十一好像找你来了……” 我一看屏幕，可不是嘛，还真是奔着我这来了…… 这娘们不陪着新来的两大哥，找我干嘛？ 李贺起身：“那行老板，我先出去门房那，一会儿你们聊完了再呼我……” 我挥挥手，李贺开门出去，一开门，陈十一已经在外面到了门口，朝李贺十分官方的笑了一下：“谢谢……” 第677章 屠宰 门带上之后，陈十一走到我对面直接大喇喇的坐下，伸出手拿出烟盒，捏出来一根细枝烟叼上。 那烟我不熟，也没看清楚名字是个啥牌子的烟，不过看来不像是本地的…… 这死女人大概对我这有一种天然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拿我不怎么当回事儿，坐好了之后直接把鞋子脱了，把另外一张椅子用脚丫子一勾，就拖到一个放腿的合适位置，直接把两只脚丫子搭在了上面，他奶奶的，居然还穿个肉丝袜…… 我看了看她的脚丫子：“姐你这脚型挺难看啊……” 陈十一闻言，使劲儿瞪了我一眼：“美女脸美就行了，谁看脚丫子……” 我连忙道：“那姐你可错了，你别以为脚丫子藏在鞋子里就没人看了，有，大大的有，要么怎么有娈足癖这个词儿呢，有的男人他就喜欢看脚丫子……” “你滚！” 陈十一使劲儿瞥了我一眼：“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脚丫子好看？” 我笑着道：“那个十一姐，这个就相学上来说，足者，基也，人之生气之根也，这人体也是一个太极场。阴气行任，阳气行督，足乃起始之地，气之源发之地也。形胜理气，各有规制，皆有碍行气与身，你这个脚型曲曲折折，崎岖狰狞，怕不是搞不好人生多舛啊……” “你才人生多舛呢！” 陈十一这次使劲儿使劲儿的瞪了我一眼：“你全家都人生多舛……” 然后咬牙恨齿的盯着我道：“会说话就好好说，不会说话就闭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那么让人讨厌……” 我嬉笑道：“你看看你看看，跟你开个玩笑嘛姐，这咋动不动就急眼呢，姐你得入乡随俗，到了俺们东北这边，别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的就急眼。我跟你说哈，这关系好的人呐，咱才跟你开个玩笑，这要是关系不好的，理都懒得理你，你瞅瞅你这是干啥呀，一副吃人的样，闹玩儿呢嘛……” 陈十一再次瞪了我一眼：“我跟你不熟，别跟我闹玩儿。” 看她那一副嗔怪的死样子，还真是把心里的情绪丝毫也不掩饰的挂在了脸上。 这女人我跟她接触不算多，看着风风火火大步流星的，一副职场女强人的标准做派，总是一副铁娘子似的作风。 对于一般人来说，她总是这幅公事公办的冷冰冰的死样子，那肯定是十分难以接近和接触的。 但是其实错了…… 似她这种看起来总是高高在上的人，往往其实是最好接触和沟通的…… 而且，是一种相对来说的心思单纯的人。 她那副坚硬的外表和外壳，都是给别人看的。 当然了，别小瞧这幅外壳，这幅外壳，能替她挡了百分之九十九还要多的麻烦，一般人，是攻不破她的这幅外壳的，甚至，你连真正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而等你真正的接触到她的元婴体了，你就会发现，她这幅坚硬的外壳里，其实就是一个坐在地板上玩洋娃娃的小女孩儿…… 似她这种女人性格，是真的很容易做成一些事儿的，这是她们这种女人的天性，有真正攻击性的雌性，在这个时代里，想要混个中产是没问题的，特别是她还有一定美貌的情况下，那更是如虎添翼…… 当然了，如果她在有点头脑，愿意蹚这个时代大潮中的浑水，那么，做成一些事，那简直是必然的，基本上可以百分之百做成一些事…… 我朝陈十一点头：“说吧美女，你这么急急火火的来找我，啥事儿啊？” 陈十一看着我：“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动不动就把庄借出去？怎么的，盘子太小，接不住庄啊？就你这样的，我真是怀疑，你能接住这个盘子嘛？三百五万就扛不动了嘛？我真是怀疑，你行不行啊？” 我听出来了，这这娘们是嫌我这不兜庄，不能赢了输钱人的钱，只能搞一些抽水，这恐怕是耽误了她分成的额度…… 我于是笑着道：“十一姐，咋，这才下来几盘啊，就嫌盘子小了？” 陈十一瞥了我一眼：“不小嘛，来回的折腾，就那几个子儿的分成，都不够我开销的，合着我给你在这拉帮套呢，还得赔钱跟你玩？” 陈十一的嗓子，也许是天生，也许是性格的原因什么的。 她这嗓子，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嗓子被锯子给拉过了一般，不但声音大，而且还十分的沙哑，那音色不是不好听，那是相当不好听…… 不带一丁点女性的温柔与妩媚…… 我闻言于是笑着道：“我说十一姐，你什么实力我还不知道嘛，攒局自然是有一些花销，但是那花销能有几个子儿啊？这场子刚开门，进项少了那么一丢丢，你不是赔钱，你是嫌赚的少。 “可是十一姐，你也不想想，场子刚开门，你指望它能有多少的进项？ “这刚开门的场子，最需要的是什么？是拉拢人气儿，不是特么的逮住一个算一个，逮住一个，就把他的血抽干放净。 “我不知道咱们这场子能坚持多长时间哈，但是，只要咱做一天，就得为将来的长期打算，这饭不是一天吃的，胖子也不是一顿撑出来的。 “你那么急慌慌的干啥啊？ “怎么的，你是一定要把场子的牌桌，变成开封府的狗头铡嘛，进来一个剁一个，再进来一个再剁一个？你是那意思嘛？” 陈十一闻言愣了一下，她大概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儿…… 于是沉吟了一下：“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 我绷着脸道：“场子现在才进来几个人儿，就算把他们全剁了，连骨头带肉，能卸下来几斤干货？分到你我手里，又能包几顿饺子？你那么急功近利干啥啊你？ “十一姐，你是接触过场子的，你也应该知道那句话，不怕你赢钱，就怕你不来。只要这些个人，他们还没离开咱们的场子，说句黑心的话，他们兜里的钱，早早晚晚，都是场子的。你忙什么啊你，你现在最应该忙的，是更大更快的扩增基数，把更多的大手子钓进来。 “说句不该说的话，我其实觉得，前期不但不应该多剁人，反而更应该多放水子，让更多人把在场子里赢了钱的消息放出去。 “咱们干的自然不是什么需要口碑的行当，但是其实，我倒是觉得，恰恰是咱们这个行当，却是最最需要口碑的…… “挣钱着什么急，只要人来了，你还愁钱不来嘛？ “别那么着急忙慌的，进来一个就想把人剁个尸骨无存，他们即便要死，那也应该是慢慢的死才是最好的，是，咱们这是屠宰场，但是虽然是屠宰场，但是杀猪的时候，也尽量别用剁头这种野蛮简单粗暴的方式，打个麻醉药，用小刀割个口，慢慢淌血淌死，其实才是最好的杀猪方式……” 第678章 唠嗑 我淡淡的继续道：“讲实话，我们这些人，做的都是一些不体面的事儿，都不是什么名义上的体面人。但是我觉得吧，偏偏咱们这些不体面的人，做不体面的事儿的时候，恰恰要体面一些。说的可能有点绕，不知道你理解没理解……” 陈十一闻言，斜着眼睛看着我，盯了我一会儿，然后嗬嗬嗬的笑着：“我忽然发现，你还真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嘻嘻哈哈的，脑袋里装的还真不是屎……” 我闻言苦笑：“我就当是你夸我了……” “确实是夸你！” 陈十一挥挥手：“行吧，我承认，对于场子我很熟悉，但是你……” 陈十一停顿了一下：“你对场子的理解力，更深……” 我笑道：“那，算是我说服你了？” 陈十一摊摊手：“说服不说服，还能咋的，终究是你的地盘你做主，我同意不同意的，还能改变你的决定咋的？” 我笑道：“别呀，你该说还得说，你这什么事都不藏着掖着的性格，我很喜欢，说实话，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是也不知道咋的，我发现你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陈十一闻言，马上把她美甲了的大长手指头伸出来指着我：“高林，你少跟我整事儿啊，我特么用不着你喜欢，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比你板正比你有钱比你帅的人，车载斗量，我用不着你喜欢我啊，你瞅瞅你那死样子，你也就整整那些不入流的臭鱼烂虾，姐是你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我笑道：“哎呀呀，啧啧啧，十一姐你行啦你，这喜欢归喜欢，你要说要你当我女人，你就算了吧，就你这样的，讲实话，我对你真是……那是起不来一丁点的性趣，你就没有让男人得意的耐人肉…… “你瞅瞅你那样子，前面垫的那么厚，那家伙，一看就是假的，我劝你赶紧拿下去，这男人的眼里可不容这样的沙子，这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那塌了呢…… “这假的就是假的，没有你别垫，你垫了它也没有弹性，你真当别人看不出来呢……” “你给我滚！” 陈十一闻言声嘶力竭的怒吼，手指着我，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怒吼道：“你给我闭嘴高林，你再污蔑我，你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扇你……” 我连忙挥手：“不说了不说了，对不起十一姐，这一不小心实话就从嘴边秃噜出来了……”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陈十一可能真被我说急了，站起来穿上鞋就走，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指着我：“以后你别跟我说话，跟我说话我打死你……” 我连忙道：“不待会儿了十一姐，唠会儿呗……” 陈十一‘哐’的一声关上门，算是对我的回应…… 片刻之后，李贺鬼头鬼脑的进来…… “老板，十一姐咋的啦这是，怒气冲冲的，我跟她说话，她就瞪了我一眼，都没跟我说话，你是不是气她了……” 我挥手道：“没有没有，没事儿没事儿，她就是心眼小，过一会儿就好了……” 李贺一脸担心道：“真没事儿啊？” 我点头：“真没事儿……” 李贺：“看着不像没事儿的样儿啊，咱可不能得罪她啊……” 我坚定的道：“真没事儿，你放心吧……” 李贺一脸狐疑的看着我道：“你是不是对十一姐人身攻击了？” 我连忙摇头否认：“怎么可能呢，我这么厚道的人。行啦，你看着屋子吧，我出去溜达会儿……” 我走到门口，李贺抠着鼻子叫喊道：“老大不行哄哄吧，我看你给人家整的挺严重啊，好像破防了都，你指定口无遮拦的说人家是飞机场了……” 擦…… 这都能猜到？真是见了鬼了…… 我溜达到二楼战场。 张翰林这边，正在与众人鏖战。 陈十一坐在靠墙边的沙发上抽着烟。 看见我进来，赶紧把头往旁边一扭，甚至连身子也扭过去半截，故意不看我…… 我则是故意走到她面前挥手：“哈喽十一姐……” 陈十一赶紧把整个身子再次右拧，也不跟我说话…… 我朝伺候场子的罗楠道：“罗楠，冰箱里头不是有木瓜嘛，赶紧的，给十一姐切一盘，那玩意儿对女人好，养颜，据说还有别的功效……” 罗楠不知所以道：“老板，没木瓜，有哈密瓜……” 我点头：“哈密瓜也行，赶紧给十一姐上一盘……” 我看见，陈十一瞪着眼睛盯着我，整个人坐在沙发上气的，跟心脏病要犯了一样直捯气儿…… 他妈的鬼知道她是不是真有心脏病？ 我于是赶紧朝罗楠道：“行啦行啦，不用了，给十一姐换点热茶就行了……” 我不打算再气陈十一了。 于是把目光转向战场…… 牌桌上，鏖战正在进行中。 张翰林带了两个帮手。 一个寸头背心壮男，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紫裙子大波浪女。 女人姿色一般，但是身体壮硕，皮肤还算白皙…… 看其样子，应该是张翰林多年的搭档了…… 这看人看的时间久了，有时候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两个人是什么关系，搭档了多久，关系到了什么程度…… 不那么精确，但是，足够你判断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密切程度了…… 陌生人，地下情人，夫妻，以及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关系，你只要是认真观察，在他们没有刻意掩饰的情况下，你基本一眼就可以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气场和磁场，两个人有两个人的气场和磁场。 这种场，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只能自己去琢磨和领悟…… 这种境界怎么说呢，就像某个报道说的，某个雷子，光凭看监控录像，就能判断出来随机出现的路人是不是罪犯，例行数百例，无一错误…… 这个雷子叔叔是伟大的，他从实证的角度来证明了相术这门玄学的科学性。 原来，一个人的人生和岁月，是真的可以在人的脸上留下痕迹的…… 第679章 顺风 大波浪穿着一件紫色的坎肩。 过颈的大波浪从上面倾泻而下，披在肩膀上。 两条白皙丰腴的胳膊，在烟雾缭绕的牌桌前飞舞着，很是扎眼…… 你如果冷不丁抬头看过去，就像是看见两条成了精的白蛇在游走翻飞一样的忙碌着。 坎肩紧紧箍着的两颗炸弹，高高的凸起，随着她每一下胳膊的挥舞，带着有节奏的频率律动着。别说，这么大岁数了，这东西还能有这样的规模和弹性，真是难能可贵…… 从大波浪娴熟且随意的出钱和收钱的潇洒动作上，就可以看的出来，大波浪对于牌桌，肯定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了…… 她嘴角叼着一根细枝，是什么烟我就看不清楚了，但是从大波浪夹烟的动作上，可以看的出来，大波浪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顶级美女。 因为她夹烟的动作很是傲娇，手掌伸平，弯出了弧度，小拇指甚至都翘出了兰花指。 可见年轻的时候，那是相当傲娇的女人，毕竟到了这岁数，还能如此娴熟的保持着这样的夹烟姿势，那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 她的眉眼随意且刁钻，能够迅速的在其它三门的位置上扫过，一眼就可以判断出来牌的点数大小，然后迅速的收付款…… 一副久历红尘沙场的精明专业与干练，彰显无疑…… 人么，在自己该做的事情上，一定要显出职业的专业性，否则，是会有可能被钻空子的。 牌桌上，简单的收付款也是如此。 一旦你表现出来不专业，那么，十分有可能，被那些不怀好意的客人们，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掉包的。 要说牌桌怎么掉包？ 其实这样的事儿屡见不鲜。 乌泱泱的一屋子人，一堆堆的钱，你一个照顾不到，那些本来已经亮开的配完的牌，很有可能会被人趁你不注意的时候，重新变换一下顺序。 如此，比如2345四颗牌，配的是59，但是如果你照顾不到，趁你不注意，客人可能会挪动一颗牌，配成2534的77…… 只需要一瞬间，把首牌的2抽出来推到5的后面，牌型就变了。 这些赌徒们有一个算一个，哪有一个善于之辈？ 所以，趁着人多手杂的档口，调牌的事情，并非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性…… 此时此刻的张翰林，带着这一男一女，在牌桌上鏖战。 战果颇丰…… 二十万的底注，没有几把的功夫，就收了回来。 张翰林把收益的二十万收入囊中，继续用二十万的码子占庄。 我看了仅仅没有半个小时的功夫，他这二十万一注的庄，已经收了三庄…… 听说之前还收了一庄，也就是说，这厮竟然已经打到手里八十万了…… 此时此刻的张翰林，手里又起了一副8对子3，又是收了一个全通。 这牌弄起来越来越顺，桌面上的五万多块钱，再次被其收入囊中…… 今天这张翰林，不知道是烧香了还是拜佛，这点子还真是相当的顺溜。 这打牌也跟打仗一样，有时候，越打越顺，而对手，就越打越胆颤…… 眼看着张翰林的手风如此之顺，客人的下注，顿时也越来越谨慎起来。 打完了水子之后，客人的下注，竟然一下子缩水到了只有一万三千多的样子。 这点码子，如何能够满足此时此刻张翰林的野心。 于是哈哈的朝旁边的大波浪笑着：“瞅见没，这家伙的，越下越小，都不敢下注了，吓死他们，怕啥呀，整，哈哈哈……” 这是一般人惯常的话术，用来激客人们下注。 但是客人们又不是傻子，任凭他怎么激，都是用小注开始点庄。 等着庄家的顺风局时间过去。 久经沙场的客人们都知道，不管是谁，他的顺风时间，那都是有限的。 不管是庄家还是闲家，都有顺风的时候，也都会有逆风的时候。 毕竟，幸运女神，是不可能总是站在一个人身边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约莫三四局之后，张翰林在天门输了一注小的。 第二把，天门的注头子，立刻起来，一伙子人，顶上了十万的注头。 张翰林再次开牌，果然，天门再次折羽。 这时候，二胖他们几个，似乎看到了机会，几个家伙一使颜色，纷纷开始砸天门。 每个人两三万不等，竟然齐齐的拍在了天门上…… 看的我目瞪口呆…… 我曰他哥，这几个孙子是疯了嘛？ 加上其它的散钱，天门的注头子，已经达到了十五万左右。 他们四个人凑了十万块钱，对于这个桌子上来说，不多。 但是这个不多，只是相对于别人来说的。 他们几个混货，都是地里头刨食吃的货，他们的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一万块钱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他们几个来说，一万块，那就是他们承包二十亩的纯收入…… 用这个钱来牌桌上博杀这个，实在是…… 不应该的…… 当然了，他们几个货，手里头是有一部分征地补偿款的。 但是不管啥款，讲实话，这都不是他们该来耍的地方…… 而我，尽管心里十分不愿意他们来，但是他们要来，我是绝对不会，也是没法阻拦的…… 的确，我是吃这碗饭的，但是我吃不吃这碗饭，我都不需要他们几个来我的饭碗里填饭，我不差他们几个家伙那两口饭…… 说句到家的话，这个桌子的游戏，就不是他们该来玩的…… 可是人家要玩，咱又能有啥办法？ 劝？ 拉倒吧…… 这世界上，没有一件事儿，是别人劝，才劝出来的…… 南墙只有撞了才疼，劝他别撞，没用…… 劝，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效率的赋能方式。不信你看清北，哪个孩子是劝出来的…… 四颗牌发完，二胖拿到了牌之后，以最快的方式配牌完毕，甚至都不让老方头他们几个看一眼。 似这种牌，正常情况下，基本就是一配的牌。 看着二胖坚定的眼神，好像这把能赢似的…… 那边，张翰林在把牌拿到手之后，踌躇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看对面一脸坚毅的表情，果断配牌完毕…… 然后拍在了桌子上：“开！” 二胖把牌掀开，果然，是一副1436的59。 张翰林看见他的牌，哈哈一笑，把自己的牌掀开，我一看，顿时闭上了眼睛…… 张翰林的四颗牌，是…… 第680章 娱乐 张翰林的四颗牌，是2366四颗牌。 正常情况下，就是按着顺序排，要对子5拖对子6。 但是张翰林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愣是把对子6拆开，变成了89。 不管张翰林是出于什么心理，这一把牌，他赢了…… 因为尾牌的36的9，虽然跟闲家一边大，但是，牌桌之上，同牌庄大。 所以，这一把牌，张翰林生吞了他们四个人…… 看着大波浪面无表情的把十几万的码子收走，我看见，二胖他们几个的脸色，都变了…… 梁子甚至着急的大喊大叫：“这牌你他妈给人配成59，这牌不正是给人家配成77嘛？” 二胖立刻反驳：“配成77就他妈不输啦？不还是一样输？他妈的天死的牌你怨我啊？” 刚子立刻在旁边加杠道：“输不输的你该咋配咋配啊，不能瞎他妈配啊？” 赢钱了，各种嘻嘻哈哈，输钱了，马上就开始内讧了…… 其实，配成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输了…… 赢钱的时候哥们好，输钱的时候哥们之间的塑料哥们情，就他妈崩了。 我于是赶紧悄悄桌子…… 他们几个看看我，赶紧小声下来…… 但是，还是依然相互埋怨着，改换攻击话题，不说牌了，说门，说应该押注坎门，至少能保本…… 其实，还是那句话，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输了…… 张翰林这一把薅走了他们几个十万块。 他们几个顿时有点恼火起来…… 张翰林那边的大波浪，给我丢过来水子，还朝点了点下巴颏：“嘿，高老板，来，水子……” 他们几个叽叽喳喳的吵着。 而这时候，但是，手里头捏的那几枚码子，确实捏的越发紧了，似乎，下的怯手了…… 而这时候，始终在旁边观战的四眼儿小辫和油头白西装，终于出手了…… 四眼儿小辫甚至还轻轻的问了二胖他们一句：“大哥，你们还押不押了？” 二胖连忙道：“看看，看看……” 四眼儿小辫点点头：\"那行大哥，你先看看，我给你探探道……\" 只见四眼儿小辫，摸出四枚五万的码子，直接就丢在了天门上。 旁边的油头白西装，也跟着丢了二十万…… 这一番操作，可是把二胖他们惊的不小…… 原来，他们几个还以为，四眼儿小辫和油头是看热闹的。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这他妈才是正主…… 天门的码子，瞬间就变成了四十万。 其他的人赶紧跟注…… 那边张翰林看了看四眼儿小辫和油头，开始洗牌，发牌…… 开牌！ 四眼儿小辫的牌不大，1256的7拖7。 但是，足够了…… 因为张翰林的牌是1349，是一副怎么配，都逃不出去如来佛主手心的猴子牌…… 张翰林那边，大波浪给四眼儿小辫和油头付钱，四十万…… 二胖他们看的都傻眼了…… 四十万呐！ 如此轻松的就到手了…… 然而，更骚的操作才刚刚开始。 四眼儿小辫直接丢给我一万的码子：“高老板，多少就这些，发财……” 我笑道：“谢老板……” 说着话，四眼儿小辫又往没收回的码子里，丢了一枚一万的码子，朝旁边的油头道：“别动了……” 油头赶紧跟着点头：“听你的哥……” 这下，可不是四十万了，是翻倍注的八十万…… 张翰林甚至一脸惊恐的抬起头，看向了四眼儿小辫。 四眼儿小辫笑着推了推眼镜：“咋的大哥，嫌注大，我可以撤一点儿……” 张翰林连忙摆手：“没那回事儿，来，来来……” 尽管张翰林如此说，但是我还是从张翰林的语气中，听除了些许的恐惧…… 这一次，张翰林和四眼儿小辫的头尾不咬，和牌。 再一次，再和牌…… 再一次，张翰林的1239的死牌发到了手里…… 四眼儿小辫的1567的3拖6的小破牌，竟然咬死了他的9312的2拖3…… 如此点数的小牌，确实丝毫不影响八十万的输赢…… 张翰林那边的大波浪，顿时如同中奖的老虎机一样，哗哗的往出吐金币，八十万…… 旁边的人基本都不下注了，就看着四眼儿小辫和张翰林的单打独斗。 这会儿，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开始纷纷的往天门上下注。 噼里啪啦的十几万的注头子，立刻怼了上来…… 二胖他们几个，更是忙不迭的把手里的码子，纷纷压在了天门上。 他们想借着四眼儿小辫的压住张翰林的势头，捞一下…… 然而，遗憾的是，这一次，四眼儿小辫只是象征性的，在天门丢了一万块…… 天门这一次，果然输了…… 四眼儿小辫如同神灵附体，每次都压对了节奏，完美的错过了张翰林的追杀。 也完美的在回合中有效命中了张翰林…… 牌局在如此反复的拉锯战中，四眼儿小辫多次有效命中，尽管有几次也有失误，但是总体来说，进退有法，有效命中率拉的很高…… 看到中夜大战将尽，我约莫四眼小辫儿和油头两个人，差不多从张翰林那里，掠走了差不多三百多个样子。 平均他和油头他们两个人，每个人至少一百多个，这还不算其中我抽走的几十个水子…… 一众散户，基本没有几个幸免。 从几万到十几万不等，甚至还有一个搭了几十万。 张翰林给狠狠的掏了一下，后来他跟我说损了一百多个。 然而，尽管他们都很悲惨，但是在我看来，最最悲惨的，似乎是二胖他们几个…… 他们几个，也是损了几万到十几万不等。 而且，当时在场，因为人太多，我竟然不知道，蔫巴巴的刚子，竟然损了几十万…… 他虽然不怎么吱声，但是，这并不耽误他下注很猛。 虽然跟四眼儿小辫和油头的气势没法比，但是一万几万的下注，他并没有含糊…… 在临近十二点的时候，眼看着注头子上不来，气氛闷了之后，四眼儿小辫象征性的在天门丢了一万的码子。 然后，把牌看了一眼之后，直接丢到了牌丛子里…… 这样就表示，这把牌不要了，这一万的码子，不管张翰林的四颗牌是啥牌，这一万的码子都可以直接收了…… 然后四眼儿给了我两枚一万的码子：“高老板，喝个茶，兄弟就先走啦……” 我连忙道：“再玩会儿呗哥……” 四眼儿小辫挥手笑笑：“后面兄弟们还有点私人娱乐项目，明儿再说，劳逸结合嘛……” 第681章 输赢 转眼之间，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 场子里的局面，还算平稳。 当然了，这只是我觉得平稳。 但是其实，很多人，很多事情，已经不平稳了…… 在这次场子开场之后，第二天张翰林又开了一庄。 还是一如既往的输…… 之后的两个星期，四眼儿小辫和油头可能是因为新来的，押注的时候特别狠，好像把点子都砸的兴了起来。 好像是就输了一场小的，几十万的样子。 然后剩下来的几场，都是胜利而归，在我的场子，四五场下来，卷走了大约三百多个的样子…… 当然了，他俩卷走的，不是场子的钱，而是大伙的钱…… 而至于其他人，数场下来之后，我基本可以断定，他们都是属于输的状态。 但是至于到底输了多少，这个，是真的没有确切数字。 但是从场子里收来的巨额水子，以及四眼儿小辫拿走的钱算来，这些个家伙，恐怕是有受了大伤，破了大防的…… 按照我对场子的了解，眼前的局面居然能承受住四五场还没有人退出，已经是奇迹了。 经验告诉我，下一场开始，恐怕就得有人相继开始退出这个游戏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一次的战斗比较激烈，竟然从傍晚一直干到了天亮。 因为时间长，抽了一宿。 水子抽的数目，抽到了一个让我都有点感到不好意思的地步…… 而这些客人们，也最终发现，他们也是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因为如此在继续下去，怕是要把他们抽干了…… 具体是个多大的数字，就不说了，反正是个让人咋舌的数字…… 时到天亮，赢了钱的四眼儿小辫和油头，早早就提前退了场。 一些输没了钱的也陆陆续续的退场。 只有剩下的十来个人，还在三门上稀稀拉拉的千八百，甚至三百二百的下注。 罗淇给我使了眼色，于是我便结束了牌局…… 直到牌局结束的时候，我才发现，之前跟着二胖一起的他们几个人，老方头，梁子和刚子，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撤了…… 只有二胖自己手里还捏着几枚散币子站在牌桌前发愣…… 我一瞅他的样子就知道，今儿这一宿，他怕是输傻了…… 大家伙都走了，他还跟丢了魂儿似的坐在椅子上，两眼发直。 我叫罗淇她们几个散了，然后来到二胖跟前，把他手里的几枚散码子拿过来查了查，就他妈剩下750了…… 我把这750的码子揣到兜里，然后从我的手提袋里查出来两千块钱，放到二胖手里。 二胖这回似乎才回了魂儿，跟我推搡着：“哎呀林子，不用不用啊……” 我把钱给他退回去：“没几块钱的玩意儿，推搡个啥？揣起来吧……” 二胖点点头，把钱揣了起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刻意不说牌桌上输赢的事情，转移话题道：“折腾一宿了，饿了吧，走，陪我吃个早餐去……” 二胖似乎依然有点魂不守舍道：“不吃了吧，没啥胃口……” 我把他拽起来：“走吧走吧，你瞅瞅你造的，脸都灰了，血色都没了，走吧走吧，喝碗豆腐脑去，多放点辣椒油回回魂儿吧你，走走走……” 我把二胖从场子里拽出来，开车来到了市区没多远的阿二包子铺，要了一屉蟹黄包，一屉韭菜虾仁包，两大碗豆腐脑，一盘五块钱的咸菜…… 那小老板娘长的挺漂亮，我调戏过她几回，混的都有点熟了，所以特意嘱咐她给多放了两勺辣椒油，这点面子，她还是可以给的…… 两勺豆腐脑进嘴之后，二胖的魂儿似乎真的被叫回来了，胃口也叫唤出来了，他奶奶的，又加了两屉蟹黄包，一口一个，他也不怕烫。 死贵死贵的这玩意儿，豆腐脑也又加了一碗…… 这货把魂儿吃回来，居然还要了一个小口杯，闷了一杯…… 看着他情绪还是十分低落，于是我便请他到九号这边洗个澡，搓个背，找个技师拿捏拿捏…… 不管怎么说，都是村里乡里乡亲的。 最最关键的是，二胖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我不用担心他会沾上我。 所以，可以放心大胆的请他小小的消费一下…… 洗搓按完了之后，我俩坐在各自的按摩椅上抽烟，二胖这才长叹了一口气：“林子啊，我他妈这回玩大发了……” 其实，我早就打定了主意。 这牌桌上的事情，今儿，他如果不提，我是绝对不说的。 但是现在他自己提了，我就只能跟着他的话往下说，于是我道：“咋整的，也不注意点呢，沉了？” 二胖点头：“沉了……” 沉吟了一下还特意加了一句：“彻底沉了……” 我闻言心里一动…… 讲实话，对于他今天的这般境地，我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所以，今儿他说出来，我心里也并没有多大的惊异。 所以只能官方似的劝慰他：“哎呀你瞅瞅你，那玩意儿你咋不控制控制自个呢真是的，咋整的，征地款那点钱，全搭了？” 二胖闻言，半天没说话，吧嗒吧嗒的把一颗烟抽烟：“不止……” 我闻言皱皱眉，看着他道：“你孙子不会把粮食钱也输没了吧？” 二胖看着我，愣神了一会儿，苦笑了一下：“不止……” 还不止呢？ 他如此一说，我皱了皱眉：“动了银行惠农贷款了？” 二胖看着我，低下头，点了点头…… 我倒吸一口凉气儿，看着他道：“动了多少？” 二胖低声咕哝着：“全，全动了……” 我就感觉脑袋嗡的一声……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我只能安慰他：“哎呀，没事儿啊，不就几十个嘛，算个啥事儿，年轻轻的，这点饥荒算个啥……” 二胖闻言，看了看我，点点头…… 我不想再跟他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 因为我知道，这个话题，再往后聊，不会聊出什么好结果来，只能是越聊越糟糕…… 粗略算了一下，这几场下来，二胖应该是，搭进去了六十多个…… 我按了按桌子上的按钮，前台经理过来，我告诉经理，再给我们哥两上个钟…… 经理刚答应完，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电话一看，生号…… 我于是直接挂了电话。 不想，刚挂了电话，这个号有执拗的打了过来。 我不敢太过任性，于是接了电话：“哎，你好……” 对面十分官里官气的口吻道：“不是很好，你是高林吧？” 第682章 噩耗 我道：“哦，对对，我是高林，请问您是？” 对面十分冰冷的道：“街道派出所的，那什么高林，你来一趟联通大厦这来吧。有个情况，需要你协助调查一下……” 闻听是上边的人，我于是赶紧道：“噢噢，你好同志，那个，现在去派出所嘛？” 对面道：“联通大厦，联通大厦，不是派出所，咋的，你进派出所进习惯了？” 我连忙笑着道：“没有没有，那什么同志，我马上到啊……” 对面冷冰冰道：“要快！” 我道：“好嘞同志，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马上打给了马秘书：“马秘书，派出所那边找我，什么事儿啊？捅篓子了？” 马秘书闻言，沉吟了一会儿：“没听说啊，你等等啊，我给你问问。你先挂，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 我于是挂了电话。 不到两分钟的功夫，马秘书的电话过来：“林子啊，刚问过了，你那边没什么事儿啊，哪块的派出所找你啊……” 我道：“街道那边的派出所……” 马秘书于是道：“总局这边没什么事儿的，估计是什么小事儿，既然需要你配合，你就跟着配合一下，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儿，那边的人也没人认识你，所以也就当平常公民的事情处理呢，去你的就完事儿了，有事儿的话，这边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长舒了一口气：“马秘书你这样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那行，我去了……” 我于是问二胖，还要什么服务不？ 二胖挥挥手说你忙你的林子，你不用管我…… 我于是到前台把账单算完，开着车来到联通大厦这边。 今天的车似乎特别的多。 本来从九号到联通大厦这边的路，还是比较宽敞的。 加上我们这十八线的小城，其实本来也没有多少人，没有多少车的。 平素的时候，似我们这样的十八线小城，除了学生，那你基本看不到三十岁往下的年轻人，大街上，晃荡的全是四十岁打底的中老年，标志性的老龄化城市的节奏…… 但是今天似乎有点特别。 车似乎特别的多…… 竟然在马路中间，拍成了一溜一溜的长队。 甚至，就连那些十分讨人厌的三蹦子和电瓶车，甚至是共享电瓶车之类的车子，也骤然之间，一下子多了起来。 就跟平时有什么节日似的那种火热程度。 也不知道今儿是犯了什么邪，车人怎么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而偏偏这种时候，红绿灯似乎也专门开始跟人找不对付。 红灯一亮，就整个七八十秒钟的时间，可下跟着长龙的车队往前挪了点儿，可等挪到了绿灯跟前，绿灯又变红灯了，真是搞人心态…… 正在等红灯的档口，电话又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马秘书的…… 我于是接了电话：“哎马秘书……” 马秘书支吾了一下：“那个林子，你现在在哪啊？” 我道：“不是跟你说了嘛，往联通大厦那边去呢，怎么了马秘书。” 马秘书咳嗽了一下：“也没啥，那什么，你该去去吧，去完了，回来到我这来一趟吧……” 我笑道：“咋的了马秘书，有事儿你就直说呗，咱来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马秘书道：“让你去，你就去吧，去那边把事情处理完了，再过来，就这样，啊，挂了……” 神叨叨的…… 我挂了电话。 这时候终于到绿灯了，我开车过去。 我这时候终于发现，这车流，虽然很大，但是很明显有一个倾向，那就是，似乎都他妈是一个方向的，全都是往联通大厦那边的方向去的…… 联通大厦那边出啥事儿了？ 国人好信儿的天性，那是世界第一啊…… 忽然之间，我的右眼猛烈的跳了几下…… 我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它剧烈的抖动…… 车子终于开到了联通大厦这边，可是这边，人头攒动，车辆成群，根本就没有地方停车。 我于是只好把车子开远处一些，靠着一家火锅店的门口，把车子放下，这才可以步行到联通大厦这边…… 来到联通大厦这边的时候，这里，早已经人山人海的，我凑进去，看见里面制服叔叔们，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我一眼就看到，警戒线里的地面上，有一个人趴在地上…… 地上，是流了好长好长一流的血…… 见状我猛然一惊，就感觉太阳穴一鼓一鼓的…… 地上趴着的是个女人。 穿着一身的红色长裙…… 两条腿从长裙子里头伸出来，以十分诡异的无法描述的姿势扭曲着，那根本就不是活人能够做出来的动作…… 谁？ 这他妈是谁？ 这时候，警戒线里面，忙碌的制度叔叔们已经取证拍照完毕。 于是开始动手，把人抬到了车上，关上了门……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是之前的那个生号。 我接了电话…… 那人道：“高林啊，我刑警队啊，你直接到局里这边来一趟吧，我们需要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我连忙道：“你好同志，能告诉我一下，出事儿的人，是谁嘛？” 电话那边沉吟了一下道：“其实也不算泄密了，那就告诉你吧，你的那个表姐，李菲菲，哦对了，你有李菲菲老公的电话吧……” 我脑袋嗡的一声…… 我强自镇定道：“有，有……” 电话那边道：“那就好，来局里这边来吧，我们搁这等你啊……” 我道：“好的，我马上到……” 居然是李菲菲嘛？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心脏噗通噗通的剧烈的跳个不停，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胸口有点透不过气来…… 我深吸了几口气，回到车上，猛灌了大半瓶的矿泉水…… 剩下的全都浇在了发热的脑袋上…… 愣怔在车里好一会儿，我才拿出一根烟，慢慢的抽完。 然后才驱车，赶往市局那边…… 由于马秘书那边打了招呼，所以，笔录做的很快，基本没有难为我。 笔录做完了之后，我刚要出去，李菲菲老公，我的那个姐夫也进来了…… 我跟他打了一个照面，彼此之间，什么也没说，就此错过…… 从局子里出来，我感觉整个人空空的。 我竟然忘了开车，顺着局子这边的马路一直往下走…… 要说我脑子想了什么，那是真的什么都没想。 就是空空的…… 空的就像是空气……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顺着公路边走，就走到了公园这边。 我于是坐在锦湖公园里的长凳上，开始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我不伤心…… 我也不想哭…… 我甚至也感觉不到悲伤…… 我只是感到，身上好像没有力气…… 就这样，从中午一直坐到了晚上，一直到，我身上一盒华子和半盒煊赫门，全都抽完，我还是无法从这个状态里走过来…… 第683章 公园 光明街的梧桐路，是一项烂尾工程。 这一项烂尾工程还是当年罗长明‘冰城故事’的烂尾项目。 不过在别人看来，丝毫看不到这是个烂尾项目，因为它至少把树栽到了路边。 虽然只是栽种了三分之一，但是依然不影响它作为绿化树的效果。 当然了，冰城故事的烂尾项目，不止这一个。 很多项目都是刚刚展开，刚要展开，当然了，最好的小项目也只是进行到了三分之一。 后继的项目根本就没来得及落实，甚至根本都还没提上日程…… 至于这小小的一段梧桐路，来来往往的路人肯定丝毫感觉不到什么，但是我知道，这萧瑟的落着黄叶的梧桐树，其实，是罗长明未竞野心帝国的残垣断壁…… 蹚着这满地的落叶，我走到景湖公园的林荫道上。 湖水上面是用木板搭建的栈道，上面落满了各种树叶子，居然还有几条鱼在湖水里游着…… 整个公园里，这个时间基本是看不到人的。 一副凄惨惨，惨戚戚的人间清冷的样子。 这十月末期的萧瑟秋风，有时候刮寒的不但是树叶，还有人间…… 我在栈道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有点冷，于是便离开栈道，准备赶回派出所那边把车子取回来。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的人还得活着…… 我顺着栈道走到边上，刚要出公园的时候，后面有人叫了声：“是小高嘛……” 我闻声猛然回头，登时愣了…… 愣了足足有一秒钟。 我才赶紧堆起来笑脸，赶紧上前几步打招呼：“罗老……” 罗长明闻言哈哈的笑着挥手：\"哎呀，还什么这个那个的，都退了，叫我老罗头就行了哈哈哈……\" 我连忙笑道：“罗老你这是什么话，你永远是我们心中的好市长……” 罗长明哈哈的笑着挥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个好市长啊，哎，没事儿的时候，我经常来这个公园溜达，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根本就没几个人认出我来。原先呐，我还觉得没什么，觉得挺好，但是后来呀，我反应了过来，这其实呀，充分说明，当年我这个官做的呀，很失败……” 我笑道：“罗老你说笑了，您日理万机，很多群众不认识您，是正常的……” 罗长明苦笑着道：“原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其实，很多看似正常的事情，其实本身并不是正常的，它至少至少，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们这些做领导，至少不是经常深入底层，深入群众，这老百姓的眼睛，其实都是不揉沙子的啊，在其位的时候你不待见他们，那么不在其位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待见你们，他们甚至根本就懒得管你是谁，这，不能不说，是一场悲哀啊……” 说着，罗长明挥挥手：“怎么了小高，看你搁这待了一下午了，抽了一下午的烟，这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嘛？跟我说说，老头子我虽然下来了，但是有些小来小去的事儿，看在老面子上，还是可以做一些事儿的……” 我连忙笑着摇头：“不不，罗老，我没什么事儿，就是今儿下午，一个……一个远房的亲戚好朋友，出了点儿事情，人没了，我就坐这缓一会儿，人嘛，黄泉路上无老少，人祸天灾的，总是免不了……” 罗长明点了点头：“新来的那个严阵，对你还行啊？” 我苦笑了一下：“不敢瞒罗老，其实，迄今为止，我都没有正式见过他一面……” 罗长明闻言哈哈的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没什么好稀奇的，当年你正式见过我嘛，放心吧，见面不见面的，其实并不重要。这个严阵呢，我还是非常看好他的，比我当年强多了，我倒是觉得，他呀，还真可能做一些事，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比我处理的好多了。 “做事情也比我严禁周密的多，由此可见，上面的人，眼睛还是雪亮了，咱们上边的人，别的问题上可能会粗枝大叶，但是战略问题上，几乎从来没有出过错，单单就这一点来说，我觉得，咱们这还是充满希望的，这是一片充满希望的田野，好好干臭小子……” 我闻言点点头，看向罗长明道：“罗老，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罗长明闻言，踌躇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我：“嗯，你说说看……” 我哂笑了一下道：“罗老，你能不能告诉我，上边规划战略进行的时候，是要廉政建设的，要肃清很多东西，那么罗老你说，为什么我这样的人，还能好好的活着呢，我其实一直挺不解的……” 罗长明闻言，皱了皱眉…… 他看向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着摇摇头：“想听实话？” 我点点头：“当然！” 罗长明道：“知道商鞅嘛？” 我点点头：“知道，五牛分尸那个嘛……” 罗长明点点头：“知道张汤嘛？” 我点头：“知道，自杀那个嘛……” 罗长明：“知道来俊臣嘛？” 我点头：“太知道了……” 罗长明看着我道：“和珅就更知道了吧？” 我点头：“当然！” 罗长明闻言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啦啊……” 走……走了？ 这……这话说的……还没说完吧我擦？ 罗长明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背着手离去，像极了…… 不是像极了，而是就是一个融入世俗逛公园的小老头…… 褪去了身上的那身衣服，摘掉了头上的乌纱，他亦如世间每一个凡夫俗子的小老头。 我愣怔的站在原地，没有跑去问他下半截的话。 因为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他知道我知道，接下来的话，已经不需要明说了…… 说的太明，就太没意思了。 君王欲有所为，威不足则不足以御臣，德不足则不足以服众。 不能御臣则政令不彰，不能服众则百事皆荒。 然而，世间君王，哪有几个有那般大智大勇大德，可御臣有道，万民皆服。 上下几千年，麟角凤毛般的存在…… 如此情境之下，君王若行事，必假手酷吏，借刀杀人，成事之后，移其祸，甩其锅，狗烹弓藏…… 第684章 麻将 罗长明几乎已经是明着告诉我了。 我在我的位置上行事，基本，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可是事实是，当一个人在不知不觉间，上了船之后，再想下船，那就太难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明知道这艘船会一头撞上冰山，但是，如果你现在跳下去，则必死无疑！ 所以，得过且过吧！ 我顺着光明街道来到派出所这边，刚进到我的车里，车子还没打着火。 电话就响了…… 我拿起来电话一看，竟然是陈媛媛打来的？ 我不禁迟疑了一下…… 都这个时候了，这女人，她居然还敢给我打电话？ 她是真吃定了我不会收拾她嘛？ 还是觉得，自己先下手为强，让我把这股火发出来，以后便可以不再找她的麻烦？ 我接了电话：“哎……” 陈媛媛在电话里焦急的道：“高林你在哪？” 我道：“再路上遛弯。” 陈媛媛道：“你旁边没人吧？” 我道：“没有，怎么了？” 陈媛媛道：“到那天的宾馆来一趟，我找你有急事儿，请你务必来一趟好嘛……” 我皱眉道：“陈媛媛，你我一面之缘，一夕之欢，你不会觉得，就冲你跟我睡了一觉，我们之间就怎么回事了吧？你是不是吃定了我不会弄死你，还想玩我？” 陈媛媛道：“高林，先不说这个，回头我会跟你解释的，我求求你，请你务必来一趟，行嘛？” 我沉吟了一下道：“对不起陈媛媛，你现在什么情况，想必你比我清楚，你干这个事儿这天的时候，心里就应该有点逼数，这个雷自从你点着了那天起，你就应该明白，它早晚是要爆的。都他妈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你他妈年轻轻的，你就算凭你的姿色去当个三儿，也特么比干这个强吧？” 陈媛媛几乎哭了起来：“真没时间解释了高林，算我求求你，我们见一面行嘛，我求求你了，呜呜呜……” 她竟然哭了…… 她这一哭，我登时更紧张了。 这他妈指定是出事儿了…… 她出事儿，我更不能去了…… 这会儿子功夫，是最敏感的时间，跟她越是纠缠不清，我可能被沾边的可能性就越大。 于是我立刻冷冰冰道：“对不起，我没时间，而且我跟你，也着实没什么好说的，我能不找你收拾你，你就该阿弥陀佛了，你还指望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那你是妄想。我很忙，对不起，再见……” 说着我就挂了电话。 不想，陈媛媛执拗的再次把电话打了过来：“我求求你高林，跟我见一面吧，就一面，呜呜呜，我真的，真的见一面就行，我绝不连累你……” 我皱眉：“你要不要脸，我特么跟你什么关系啊你求我，你求的着我嘛？要求你求别人去，拉黑了，滚犊子……” 说着我挂了电话，直接拉黑了陈媛媛…… 我真是跟她没什么话说，也没有什么好聊的。 人，自己惹了篓子，那就得自己来承担结果…… 身为一个成年人，应该有成年人的成熟之举，学会为自己的人生所有行为买单，这是身而为人，最应该知道的基本常识…… 可惜世人很多人不知道这个道理，连自己还没活明白呢，就妄图去背负别人的人生…… 这不但是不自量力，而且还很愚蠢！ 从派出所这边回到别墅这边。 令我惊异的是，别墅这边一楼的麻将馆，竟然依然还是人满为患…… 这里边的客人，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李菲菲亲自拉过来的。 剩下的三分之二，是我这里服务态度还算可以之后，口碑发酵，人带人，带过来的。 也许是我天生有开麻将馆的才干，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到我家的麻将馆之后，以后便再也不去别人家了，就长在这了…… 其实也没啥别的原因，就是气氛好，茶水瓜子服务这面上来就好，从来不会给客人使脸子，拿客人当老熟人一样，就这么简单，没什么奥秘…… 白头不是雪可替，真诚才是必杀技！ 其实很多买卖都是如此，什么这个招数那个招数，什么他妈的促销降价大出血大甩卖之类的花招，这么多年下来了，在这个物资已经不匮乏的时代，有啥用？ 大买卖也好，小买卖也罢，少点招数，多点真诚，比什么都强！ 李菲菲死了这个事情，已经过了整个一个下午了…… 通过派出所那边我才知道的，李菲菲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 可恨的是，那会儿我在跟二胖在九号那边洗澡。 电话是放在衣服柜里的，没听见…… 这也就是刑警队那边，招我去问话的主要原因。 人生很多事情，就是那样…… 看似巧合，但是其实，你琢磨来琢磨去，你就会发现它其实是一场必然…… 这里很多客人，都跟李菲菲熟悉的很。 但是，李菲菲的死，似乎并没有对他们掀起什么涟漪。 他们依然该喝水喝水，该打麻将打麻将，该抽烟抽烟，该大笑大笑…… 有人会在闲聊的时候，叹上一声。 但是那一叹，就连傻子都听的出来，并没有走心，自然也决定不是真正的伤心，一叹，就真的只是一叹而已…… 他们依然坐在麻将桌的椅子上，一如往常的吃牌，碰牌，胡牌，丢骰子走风，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偶尔说起李菲菲，就像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事实上，大概也真的就是一个不相干的…… 我回到客厅的房间里，坐在沙发上，点着了一根烟，这事后，不仅感到一阵阵的悲哀…… 不是为李菲菲，而是为了我自己，为我和我身边的所有人…… 我甚至在想，如果等过了几十年，我没有了那天，那么，这世上，会有几个人为我真正的悲哀呢？ 大概，没有几个…… 我们用尽一生的力量，都在试图向这个世界，这个人间的所有人，证明我们自己。 但是其实，这个世间，这个人间，真正注意你的人，能有几个呢？ 我们在人间遇见的大多数，其实，大抵都像是这麻将馆里的麻友而已…… 你活没活着，死没死，好不好…… 其实，真的是没有几个人关心…… 第685章 饺子 第二天我起来的很晚。 原因是因为头天晚上睡的很晚。 大约一点多了，还在扒拉手机，具体几点睡着的，可能得两点多…… 常言道这个人过三十天过午。 我这刚迈过去三十的坎没两年，合着这觉就睡的很明显轻了…… 稍微有点动静就睡不着，赶脚有点神经衰弱的意思。 将近中午的时候我起来，人家几风的麻将都打完了，我这才起来。 起来之后洗了一把脸，琢磨琢磨没什么事儿，又躺在床上来了一个回龙觉。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睡的浑身都累，这才不情不愿的爬起来。 要么说，这觉是贱种，越睡越勇呢。 我知道得赶紧起来了，否则再睡下去，天就黑了…… 起来冲了一杯茶，喝了几口，准备搞点吃的…… 我爹和我妈在那边的小吃铺已经开起来一小段时间了，我其实也一直没怎么去。 这几天折折腾腾的，始终也没有倒出空来闲溜…… 趁着今儿还算清净，我骑着电瓶车过去。 我爸那边的小吃铺其实距离我别墅这边的距离，根本就没有多远。 骑着电瓶车，过了桃白路的马路，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我来到的时候，赶上饭时。 东北这边，很多人其实还是保持着夏三顿冬两顿的饮食习惯。 所以，下午三点左右的时间，一般是晚饭时间。 所以我来到的时候，令我惊异的是，这小平房里的小吃铺，就四张桌子，居然全都满了，加在一块有十多个人…… 我进屋的时候，我爸在炉灶那边忙活着，我妈自己在那边包饺子。 压根都没抬头看我一眼…… 我于是笑着道：“老板，来一斤饺子……” 我妈抬头看我，随意瞥了我一眼：“还一斤饺子，你能吃了啊，撑死你……” 我于是笑着道：“那就来半斤……” 我妈继续瞪了我一眼：“等着……” 我妈那边就把半斤的羊肉馅饺子倒进锅里煮起来…… 我自己动手，在那边用小碗倒了点醋和酱油，以及一大勺的辣椒油，在往里舀一勺蒜泥，简单的饺子蘸水就算是调和完毕。 我自己在保鲜柜里用小盘夹了点凉拌小菜，也就是一些个小咸菜，拌黄瓜啊，凉拌腐竹啊，花生米火腿肠之类的小东西…… 小盘两块钱一盘，中盘五块钱一盘，还有大盘的十块。 我搞了一盘小的，我怕中盘吃不了我爹骂我…… 然后也拎出来两瓶啤酒。 桌子都是八仙桌，四条长条凳子。 恰好有一个人吃完了，倒出来一个座位，我便端着盘子和啤酒过去坐下。 一瓶酒没喝完，我妈端着那一大盘的饺子过来，我笑着道：“多少钱老板娘……” 我妈瞪了我一眼：“一万八，拿来吧！” 老太太居然还朝我伸出手来…… 我见状笑笑，伸手把随身的手提包打开，拿出两摞子钱递给我妈：“不用找了老板娘……” 不想，我妈直接拿起来就走…… 把同桌的几个人，都给看蒙了…… 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我，也看着我妈…… 为了防止他们误会这里是黑店，我笑着指了指离去的我妈：“哥几个别误会，那是我妈，她过生日，我送的贺礼……”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纷纷跟我凑近敬酒……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哈哈的笑着：“我说的呢，这家伙的，一盘饺子一万八，差点把我们哥几个吓尿了，这家伙的，孙二娘开店也没这么黑啊，人家顶多包点人肉馅包子，也没说要一万八啊，哈哈哈……” 另一个也跟着附和：“吓死了吓死了……” 然后纷纷跟我聊天，问我在哪里工作，哪里上班，我都一一搪塞过去…… 饺子上来，我刚吃了两个，电话就响了…… 我拿起来，竟然是关雪的…… 我们俩这么长时间以来，基本已经恢复到了平常人之间的点头之交的状态。 她平素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的来我的麻将馆打麻将。 平时见着了，就说一会儿话。 没见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我们从初识到走过一段不平常的扭曲关系，能够走到现在，居然还没有两相生厌水火不容，已然不易。 到现在依然能保持着熟悉的陌生人状态，已然是善莫大焉…… 所以我们谁都没有刻意去破坏这样脆弱的平衡关系…… 需要知道，在这个人世间，你人生的列车上，总是这样，人总是来来去去，上车下车，照面之后，仅仅需要一个转身，就是一辈子，实在是人生常态…… 就像是你坐了一趟火车，坐了一趟飞机。 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甚至是百分之百的人，你们的平生第一次见面，其实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经历过一些岁月，却依然能够相见的，实在是莫大的缘分…… 我接了电话：“哎姐，有事么？” 关雪电话里咯咯的笑着：“你呀，总是那样，一接电话就问有事嘛？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讲，你这种性格倒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你总是下意识的先去从对方的角度出发思考问题，而自己的问题总是放在其次，咋，没事儿，姐就不能给你打个电话了？” 我笑着道：“没有没有，我这不是习惯了嘛，那姐你的意思是……” 关雪直接道：“有时间吧？出来吃口饭呗，跟你聊聊，挺长时间没聊了，培养培养咱们姐弟间的感情，咯咯咯……” 这聪明的人啊，总是喜欢用开玩笑的方式，把心里话说出来…… 其实，人间哪有那么多玩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玩笑，其实，都有真正的意图在里面混杂着，以试探，戏谑，甚至是自嘲的方式表达出来…… 我于是笑着道：“行啊，你请我还是我请你？” 关雪咯咯咯的笑着道：“当然是你请我，作为你麻将馆的主顾，我多么支持你的事业啊，请你的客户吃顿饭不应该啊？” “应该应该，姐你定地方！” 关雪道：“卡路里吧，那的牛排还凑合，人也不多，消停一些……” 我道：“行行，那姐你等我啊，我马上就到……” 第686章 西餐 卡路里餐厅在国贸里的商业街。 之前在一零年之前，商业街一度是十分繁华的。 但是随着大城市虹吸效应的加剧，无论是城里还是乡村的年轻人，每年都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消失，国贸商业街的热度便也冷却下来。 老龄化的城市，消费市场降级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所以，曾经一度繁华的国贸商业街，也逐渐冷却下来，各种商铺依然很多，但是却不见几个人了。 甚至连一些遛弯的老人，都不愿意经过这里，更多的时候，看到的是商业街里的原住户，居家女人，以及宠物狗，在商业街中心的灯塔底下抬着腿撒尿，来宣誓着这块标志性的建筑是它的地盘…… 所以，大多数时候，这里都是清冷冷，冷清清的一副带死不活的状态。 等我到了卡路里的时候，关雪已经到了。 我们点了两块战斧，她要了一杯玉米汁，我则是要了一瓶半斤装的牛二…… 然后那个小服务员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我一眼。 你看我也没用，我吃西餐就是要喝白酒…… 神他妈的牛排不牛排的，在我眼里就是一块牛肉。 吃牛肉喝点白酒怎么了…… 合着只能炖牛肉才能喝白酒不成。 然而那服务员问我们要几成熟。 关雪说七成，我说要全熟…… 那小服务员说我们这只有三成熟，五成熟和七成熟老板…… 我于是朝她怒道，我他妈就要全熟，问问你家师傅会不会做，能不能做，不能做我来教他…… 服务员见我不像是什么好人，赶紧拿着菜单离去…… 关雪看我咯咯的笑着：“你瞅瞅你，那么凶干啥，把人家小女孩儿都吓坏了。” 我挥手道：“她们是活该，自找的，她们这些人有时候就是那样子，看人下菜碟子，吃个饭，逼逼赖赖的事儿还特别多，估计是看我穿着这身秋衣，想踩吧踩吧我，我能给她这个机会嘛……” 关雪捂嘴咯咯咯的笑着：“你也是，你瞅瞅你穿的那玩意儿，搁谁看了也不像来西餐厅吃饭的，倒好像是刚从苞米地拉苞米回来……” 我争辩道：“就算是，那也不能瞧不起农民兄弟啊，再说我本来就是农民，咋的，吃块牛排就高级了，还得特么的穿个西服扎个领带，要不要再打个蝴蝶结，都特么啥年代了，咱国人这崇洋媚外的这股子谄劲儿还没过来呢……” 关雪瞥了我一眼：“吃个饭而已，瞅瞅你，事儿真多……” 我道：“不是我事儿多，是他们找事儿，我吃不惯生牛肉合着还有错了，还还，还我们只有七分熟，我特么一巴掌打死她个七分熟的样儿……” 牛排很快上来了…… 要说这牛排我也算是吃了不少了，我特么也始终搞不懂到底是左手刀右手叉，还是右手刀左手叉，我是怎么顺手怎么拿，所以也没注意过这个事儿…… 咱们国家就没有那么多说道，吃烤羊腿的时候，也没规定谁非得哪个手刀，哪个手叉，怎么得劲儿怎么刀，怎么舒服怎么叉…… 在老妈那边的小吃铺，饺子我就吃了几个，连小半饱都没有。 我这是今天的第一顿饭，所以这一块牛排很快被我干掉，我于是按了服务铃，叫那丫蛋再给我来一块…… 问关雪还要不要，关雪连连摆手不要不要了…… 两块牛排吃掉，半斤的牛二也被我闷掉，我又叫了一瓶地雷似的一个小饮料咕噜咕噜的喝下，结果，关雪那块牛排刚吃了一半多一点儿…… 关雪说你慢点，这家伙的，跟我吃饭你就这么着急嘛？ 我说我不着急，我这不是饿了嘛，要不我再叫一块陪你…… 关雪瞥了我一个卫生球眼儿…… 我于是叫了一壶红茶上来，一边喝着，一边陪着关雪。 自然是闲聊…… 聊着聊着，关雪用十分圆润的方式进入到了聊天的主题：“哎林子，菲菲姐那边的事儿，你怎么没去啊？” 我挥挥手：“不去了，没有必要了，菲菲姐这边一没了，那一股，就算从此彻底断了。姐夫那边跟我的关系并不好。菲菲姐这边人一没，我们这辈子基本也就是路人了，之后也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了，去的还有什么意义，姐夫那边不愿意看我这张脸，也不差我那点儿礼份子，关系到了这，就算彻底断了，等出的那天，去送一程，就行了，人嘛，也就这么回事儿，人死事消。” 关雪嗤的笑了一声：“你这家伙，够无情的，菲菲姐活着的时候，可没少帮你的忙啊……” 我点点头：“心里记着呢，这以后有机会，再去祭奠吧，我不是那种别人对我有恩，我就立刻要报的人，我倒是觉得，那是小人行径，很怕欠下别人的请，别人对你有恩，你赶紧想着当场就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挺无耻的行径，我今天去了，那是给别人看的，等往后的日子，我去祭奠她，那才是真心实意的……” 关雪点点头：“菲菲姐这次闹的非常糟糕，连累了不少的人，她家的别墅都让人砸了，父母家，甚至是姐夫那边的商铺，都被人围剿了，好像涉及了十多个二十来个，涉案金额好几百万了，你是没看见，她家里那头那情景，简直没法看，好几个老娘们跪地上嗷嗷哭，全家都来了站在大门口骂，她爹和她妈都亲自跑过来骂她，真是…… “别说菲菲姐是当事人受不了了，我连听着都觉得心里没缝，菲菲姐是被这帮子人逼死的，她是没脸活下去了……” 我点点头：“我都知道……” 关雪看着我：“听说她也找你了，你怎么没进套？” 我看着关雪：“她肯定也找你了，你怎么也没进套？” 关雪惨笑着：“多少年前被人玩剩下的东西了，我试探着劝了她两回之后，她敷衍我，我就知道我劝不动了，所以也就只能看着了，爱莫能助……” 我点点头：“是这么回事儿，这有很多坑啊，不管你告诉她这坑有多深，她都不会往心里去，她只有掉下去之后，才知道这坑多深，只不过，这回，这坑的确是深了点儿……” 关雪叹了口气：“菲菲姐她呀，真是在家里蹲了太久了，陈媛媛那号人，也是沾得的嘛？真是太单纯了，哎林子，陈媛媛你认识嘛？” 第687章 红酒 我看了看关雪，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见过，怎么了？” 关雪连忙道：“就是她把菲菲姐拐带进去的……” 我点头：“我知道……” 关雪道：“知道就好，我跟你说林子，今儿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个女人你可沾不得……” 我抬头看了看关雪：“怎么个情况，你说明白点……” 关雪道：“我有个闺蜜是机关里的人，虽然是小人物吧，但是总在机关里待着的人，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里面的事情的。这个陈媛媛呐，人如其名，名媛一枚。 “她的关系比较乱，当然了，人家关系再乱，那乱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跟不少男的有那种关系，当然了我也是听风卜雨的听说的，但是即便是听说的，这事儿也基本是八九不离十的。 “用膝盖想想都知道，她陈媛媛能在这混的顺风顺水，没有人给她兜底，她能如此嚣张，如此大张旗鼓的做这些事儿嘛？这回是爆了，其实没爆的时候，被她拉下水的大大小小的妇女，不知道有多少个，几十个肯定是有的。 “跟你说这些呢，主要是想跟你说，这陈媛媛跟众多关系昧暧的大哥里头，有一个大哥，背景非常不一般，他叫池六子……” “池六子？” 我闻言登时一愣…… 看见我一愣，关雪看着我，一脸狐疑道：“你认识这个池六子？” 我苦笑：“长源基建的副总经理，这么大的人物，我自然没机会认识，但是总归是听说过的……” 关雪笑了笑：“行啊小林子，不简单呐，基建公司这么多，一个遍地都是的副总，你的手都能够着，现在混的果然有牌面，那，那你知道多说这个池六子？” 我刚想说，但是想想还是别多说了，于是笑着道：“大名鼎鼎的人物，哪敢不知道，我其实也不知道什么，就是知道他是长源基建的总经理还是什么玩意儿的，说是关系很硬……” 关雪道：“副总经理。” 我点头：“啊，副总经理，反正就那意思，总还是副总的，我没那么关心……” 关雪笑着看着我道：“你得关心呐，你可是知道长源基建是隶属哪的？” 我当然知道…… 但是我摇摇头：“没太关注这个，隶属哪啊？” 关雪道：“长源实业，那你知道长源实业的老总是谁嘛？” 我知道…… 但是我还是装不知道，于是继续摇头：“不知道……” 关雪看着我道：“赵天蛟！” 我闻言，唔了一声：“唔，这名字挺响亮……” 关雪歪着脑袋看着我：“就光响亮嘛，你难道就没听出来点别的？” 我道：“啥别的？” 关雪：“跟我装糊涂是吧，我就不信，听到这个名字，你想不起来已经死了的赵天龙，你想不起来还活着的赵天麟……” 关雪看着我，沉声道：“林子，你现在知道，这个陈媛媛的根儿，在哪了吧？我还跟你说林子，确切消息，赵天麟，从上面学习完毕，已经回来了，重回市政这边做事了……” 我闻言登时一怔：“你这消息，确切嘛？” 关雪坚定的点点头：“非常确切，我那个闺蜜亲口跟我说的，机关文件都是她收发的，也就这个星期的事儿，赵天麟将从上边学习回来，继续坐***的位置，而严阵的代书记撤掉，继任市长……” 我闻言登时大怒…… 直接把正在喝茶的杯子，直接摔在地上摔的粉碎：“他妈的，上边这是搞特么什么葫芦，既要做事，又给使绊子，操……” 对于我的反应，关雪似乎是早有主意，所以，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和惊讶，而是淡淡的道：“而且，林子，还有一个人，我不得不告诉你，在长源实业之上，其实……” 我打断她道：“其实还有一个长源集团，集团董事长叫赵长源，对吧？” 关雪闻言，小嘴张着，咔吧咔吧眼睛：“合着这些事儿，你全知道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听别人说的，这又不是啥了不得的秘密……” 关雪点点头：“知道了就好，所以林子，我跟你说，顺着陈媛媛这条线往上摸，最终，你会摸到一个无底深渊，所以林子，这个女人是个极其晦气的人，你千万别沾了她，否则，会很麻烦。我怕你冲动替菲菲姐出头，要真动了这女人，你麻烦可能就大了……你要真是惹她，你不是跟她这个人在战斗，而是跟她身后整个系统在斗，没这个必要的林子……” 其实我知道，关雪说的没这个必要，是委婉的说法。 关雪真正想说的是，你斗不过她的…… 然而，这件事儿，我觉得以关雪的社会关系面来说的话，她似乎也只是知道一些表面消息。 真正的内部事情和演变，她可能未必知道…… 毕竟，就在不长时间之前，我刚刚拉黑了陈媛媛。 我还记得她哭唧唧的声音，那样子，绝对不是后面有无限纵深的后台的样子…… 所以，以目前我得到的消息情况来分析，这里边，不排除池六子他们这条线，会选择断腕求生的可能性，而且，这个可能性，很大…… 否则，陈媛媛怎么会那么声嘶力竭的求我…… 现在看来，这里面的水，深的吓人，我没参与进去，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女人，漂亮女人，特别是混迹江湖的漂亮女人，其实，往往祸水东引的发源者…… 这色字头上一把刀，说的就是这个事儿…… 还好这破事儿我没参与进去，否则，一旦伸进去一腿，没准就彻底拔不出来了。 真是人间险恶，该躲就躲啊…… 咱也不知道上边这是个啥意思？ 明明是想让严阵做事的，结果，把这个本来已经圈起来的赵天麟，又给放出来了…… 那这片天还能清的了嘛？ 真他妈的…… 我给关雪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上，跟她碰了一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啊……” 关雪跟我碰了一下杯子，然后舔了一下酒杯，小抿了一口：“我这回找你来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其实陈媛媛的事儿都是小事儿，重要的是，既然赵天麟回来了，那，场子那边的事儿，你自己，注意一下吧……” 第688章 深潭 我点头：“我知道了姐，谢谢你提醒啊……” 跟关雪在卡路里道别。 我回到了场子这边。 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 我本意是想给吴桐去个电话，问问她这里面到底怎么个事情。 但是想想，既然她没给我来电话，那，我也就暂时先别乱动，看看情况再说。 反正暂时这边还有几天才开场。 我琢磨着，在开场之前，跟吴桐那边通通风，什么情况啊卧槽？ 这还能玩不能玩，不能玩的话，我就把场子撤了，回到青山镇那边跟李菁菁混去。 这他妈的，搞这个钱虽然来的快，但是这个提心吊胆的劲儿，是真让人受不了，这简直就跟屁股坐在火砖的砖窑上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塌了，把我掉下去给我炼了，太吓人了…… 反正钱这个玩意儿，赚起来也没个头。 要真是能直接瞥了不干，我倒是没那么丧气，能安全下船，我还特么求之不得呢…… 夜里，最近失眠，所以扒拉着手机玩，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马秘书的…… 我接了电话：“哎，老马……” 马秘书静了一会儿，笑着道：“林子啊，你能管我叫一声老马，我很欣慰啊，哈哈哈……” 我笑道：“话让你说的，咱们这关系，你还在乎个称呼嘛……” 马秘书道：“废话就不跟你说了，跟你这边透个消息……” 我道：“嗯，你说老马，我听着呢……” 马秘书道：“林子，那陈媛媛，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 我道：“啊对，怎么了老马……” 马秘书道：\"你必须跟我说实话，你们俩，到底怎么个关系？别扯谎啊我跟你说林子，这个事儿，可扯不得慌，事涉极大……\" 我想了一下道：“没啥关系，就是之前跟我那个大表姐李菲菲，我们一起吃了一回饭。” 马秘书沉吟了一下：“就这？” 我道：“可不就这嘛，还能咋？” 马秘书厉声道：“你胡扯，陈媛媛手机里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你把她拉黑了……” 我闻言登时脑袋‘轰’的一声…… 最后一个电话？ 这是不是就是说，陈媛媛也死了？ 我惊异道：“什么情况啊老马，陈媛媛也死了？” 马秘书闻言也是愣怔了一会儿：“疏忽了，让你给知道了，对，她死了，卧轨……” 我震惊道：“他妈的，她怎么就死了，她那种人，不应该这么想不开啊……” 马秘书道：“是想不开，还是不得不想不开，目前来说，都是未知数，但是从目前掌握的情况分析来看，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也就是说，被卧轨的可能性，很大……” 我闻言，一阵无语，同时，也有些恐慌…… 我感觉，我好像已经被拉进了泥潭…… 马秘书深吸了一口气道：“林子，你目前的处境非常的不好，李菲菲和陈媛媛两个人接连死亡，而你，却都是她们电话里的最后一个联系人。队里那边，若不是咱家老爷子镇着，你早进来受审了。 “不过事情最近越来越不妙了，我不怕告诉你，赵天麟学习回来了，依然是坐头把椅子，咱家老爷子这边的工作开展，将会遭到极大的掣肘，所以，你那边做事的时候，也得小心点儿，千万不能张扬，也千万不能出事儿了…… “要真是被赵天麟抓着点什么，你就难活了……” 我深吸一口气：“马秘书，要不，场子关了吧，我他妈不是有点怕啊，我是真怕了，这他妈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马秘书闻言笑了笑：“林子，这话让你说的，你也知道，这船不好上，只要上边愿意，多少人豁出命来往船里爬，而上了船的人，更不是你想下就下去的，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既然上了船，那就得同舟共济，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你还真天真的以为，你可以安全的半路下船啊，想啥呢你，没给你消息，你就好好的干着就是了……” 我连忙道：\"那老马，你得跟老爷子说说，罩着我点啊……\" 马秘书嗤笑了一下：“这话真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你不是被赵天麟吓破胆了吧？真是的，老爷子这边要是不罩着你，你那场子能活下去一天嘛，真是的，行了，先说这么多，随时联系啊，我还有事。给你提个醒，这回，陈媛媛这边的事儿，不光是几十个人几百万这点事儿，她身上的事儿多了，我不能再多说了，最近我忙，你自个机灵点啊……” 我道：“那行马秘书，随时联系。” 马秘书：“你等会儿，差点让你打岔打过去，你赶紧告诉我，你跟那个陈媛媛。到底怎么个事情？” 我咳嗽了一声：“哎呀，你瞅瞅你老马，怎么就非得刨根问底儿，还能怎么个事儿，不就是一块喝个酒，看对了眼儿，然后江湖儿女玩了场逢场作戏的游戏，还能咋？” 我甚至隔着电话，都看到了马秘书的一脸狐疑。 他沉吟了半晌道：“就这点事儿，没别的？” 我连忙道：“老马我跟你用我的名誉担保，除了这点事儿，我跟她啥事儿没有……” 马秘书嗯了一声道，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要是真跟那个陈媛媛沾了边，那事情就坏了，我就信你一回，我跟你说，要真有事儿，你现在赶紧跟我说，要是说晚了，谁也救不了你我跟你说…… 我赌咒发誓道：“就这点事儿老马，真没别的事儿了，真的，我要不要当你面发个誓？” 马秘书道：“你少整那没用的，我也愿意相信你跟她没事儿，情理上还是说的通的，那行，先这么着，挂了……” 我道：“那行老马，再见！” 挂了电话，我犹自一阵心惊胆战…… 李菲菲死了，我倒是可以理解。 但是这个陈媛媛，她身上，到底挂着啥呢？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这一潭的水，难道，已经开搅了嘛？ 第689章 风声 真的要搅，那要搅合成什么样？ 他奶奶的，老子真是讨厌在这浑水里头滚。 这才消停几天呐？ 之前在青山镇的时候，就差点翻了船，这来了市里这才过了几天的消停日子，这又要闹了嘛？ 讲实话，我真是有点够了…… 再讲点实话，这个场子，我他妈有点想关了他了…… 这是个雷，早晚是个雷。 这特么就像是在公园里碰见罗长明的时候，他跟我说的一样。 我捏着这么个雷，就等与被人捏了短处，等人家不需要我的时候，这雷随时会被引爆，我特么就得落个死无全尸…… 这刚消停没几天不死人，这回好，一死就俩…… 这里面已经很明显，绝对不单单是因为陈媛媛和李菲菲涉及那几百万的问题。 这里面的事儿，估计深的吓人…… 我这么琢磨着，指不定这陈媛媛，背后靠的是一颗啥大树。 这颗大树的枝枝叶叶还有复杂庞大的根系，那是不允许陈媛媛活下去了。 他们需要陈媛媛闭嘴…… 在场子里滚了这么久，遍识人性的卑劣和无底线。 我从来不忌讳，把人性往最恶的方向上去想…… 尽管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还是坚定的认为，陈媛媛不是卧轨，而是被卧轨…… 城市套路深啊，我要回农村。 这太不安全了…… 想到这，我摸出了手机，找出了吴桐的电话，沉吟着要不要打过去，打过去，说点什么，怎么说，她会答应嘛？ 她特么要是不答应，我就消极怠工，场子不开工，啥事儿也不管，给她来个装傻充愣，也许搞的他们烦了，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也说不定…… 真是的，开场子这个玩意儿，又特么不需要啥技术含量，有两条腿就能干，不一定非得用我嘛，对不对…… 尽管我这么安慰自己，但是我料想，我已经在这上面，捞了这么多，估计她们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 正在瞎琢磨呢，忽然电话响了…… 我一看电话，吓了一跳…… 吴桐！ 居然是他妈的吴桐！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给她打电话，合着，她这电话就来了…… 这家伙，这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讲实话，这小娘皮，模样不次于李菁菁。 要不是碍于她身上那身皮，还有我不习惯她那一身久经官场豢养出来的官气，我还真有点心思琢磨琢磨她。 别的不说，皮囊一流，气质一流，搁谁谁不动心…… 但是她穿了那身衣服，这个心思，我就彻底打死了…… 没戏的事儿，就特么少琢磨，不，不是少琢磨，是干脆别琢磨。 琢磨狠了，就陷了贪嗔痴了，人生大忌！ 人想要活的快乐一点的话，那就得有自知之明。 街头乞丐别指望娶良家妇女，泥腿子你也别指望娶什么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我早就明白这事儿了，这人与人之间呐，门第之分，阶层之别，有一层算一层，不管多厚也好，多薄也好，有分别就是又分别…… 这玩意儿它没有具体量化，但是在人们的心里呀，分毫不差…… 而且别说门第阶级这样的梯式差别了，就算泥腿子邻居，同样家里一亩三分地，他家要是比你家一年多打那么三五斗的粮食，他都可能觉得比你高一头，走路的时候都是背着手，挺着胸，斜着眼睛看着你的…… 而我跟吴桐之间的差别，那可不是三五斗粮食的差别…… 什么你说爱情？ 我打你一个大二瓜子的爱情，吃饱饭几天呐，你特么就敢谈劳什子爱情…… 我接了电话：“哎吴姐，哈哈，最近可好啊，真是的，这你不不给打电话，我也不敢给你打啊，怕打扰到你老人家的工作，吴姐忙啥呢最近，有没有时间呐，如果有，给小弟个巴结的机会，请你吃顿饭呗，也让小弟给姐姐你汇报汇报工作……” 我在电话听到吴桐噗嗤的笑了一声：“该说不说，你小子心态还挺好的，这时候，还能跟我嬉皮笑脸的，要请我吃饭啊？行啊，应了，哪啊，跟你说，街边臭豆腐烧烤摊我可不吃啊……” 卧槽真答应了？ 这真是的…… 我特么就是客气客气…… 我于是连忙道：“那行姐，回头我给你发个位置，你过来就行了啊。” “行！” 吴桐说了一个字，直接挂了电话…… 他奶奶的，这么着急要跟我吃饭，要是光吃饭就怪了…… 但是你让我猜出来她究竟要跟我说啥，那我是真猜不着。 该死的，这娘们的嘴，严着呢。 该说的她一个字儿也不会落下，不该说的，她是一个字儿都不会说。 我驱车赶到了桃南城的市区。 在市区和景区四海湖这边，有一个小村子。 这个小村子里头，有一个没挂牌的农家乐…… 事实上，就是属于啥啥没有的三无小店。 吃的都是名声和回头客，不上牌，也没有这个证件那个证件的…… 我曾经在溜达四海湖的时候，在这吃过几回饭，味道别具一格。 鱼都是从四海湖里捞出来的新鲜鱼，都是当着人的面杀…… 甚至，连厨房都让你看的见…… 五十多岁老两口开的一个小饭馆，而且连幌子和饭店名都没有。 不知道底细的人，你根本就找不到他们家。 当然了，你要是打听村子里的人，都会指点给你他家的位置。 至于我就不用了，我直接就能找到他家…… 这老板就姓余。 大伙都管他叫鱼老板…… 至于叫什么，我没打听过，之前第一次去的时候，我就留下了鱼老板的电话。 开着车，我给鱼老板去了电话，叫他给我准备一条上好的鱼先炖上。 千滚豆腐万滚鱼，鱼这个玩意儿炖的时间越长越好，用高压锅闷的那个不行，差味儿…… 鱼老板答应着，问我要多大的…… 我还真愣住了…… 我特么不知道吴桐这厮是不是自己？ 如果是自己，我们有一条几斤的鱼就够了，鬼知道，她会不会带人来？ 于是我道：“鱼老板你就挑大的来一条就行了，要活的啊……” 鱼老板满口答应着：“高老板你放心吧，咱爷们这哪有死鱼，死鱼我家的狗都不吃，还要点别的不？” 我道：“你看着办，好吃的配菜再弄几个，也不能单蹦的吃鱼不是。” 鱼老板道：“妥嘞，高老板要贴饼子还是花卷？” 我说：“一样来点儿……” 鱼老板：“妥嘞！” 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奶奶的，鱼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 第690章 吃饭 我驱车来到地方之后，余老板刚刚把那条大鱼收拾完毕…… 我看了一眼，登时瞪圆了双眼：“卧槽我说老板，这，这，这他妈的这么大？” 鱼老板把鱼收拾完毕，直接顺到了已经炝锅完毕的鱼锅里：“高老板，哪大了，这才二十多斤的……” 二……二十多斤的…… 二十多斤还不大？ 鱼老板一边把锅盖盖上，一边道：“我侄子今儿出了几十条三四十斤的，这都是小的，我还想问你要不要来两条来着……” 我连忙挥手：“够了够了，绝对够了！” 我赶紧给吴桐发了定位…… 约莫一个多小时之后，吴桐的车子才缓缓来到。 这边的路虽然不近，但是都是沥青路，但是着实是要走一段土路，所以时间上，稍微耽搁了一点儿。 鱼老板家的院子里，吴桐从后面下来。 随行的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小个子男人。 个头顶多一米七，穿着一身灰突突的夹克，浅红白条衬衣，头型更是没有头型，就是一片短发的羊毛毡，贴在了脑瓜皮上，根本就没有头型…… 灰突突的一条裤子，一双好像还带着灰的旧皮鞋…… 他整个人的五官十分局促，小鼻子小眼儿薄嘴唇。 这样的一副模样，也就是跟吴桐坐在一辆车里下来，若不然，在大街上遇到，我毫不怀疑他是给别人家安空调刚下来…… 我连忙上前迎接，跟吴桐握了手…… 然后看着那个男的，等吴桐介绍。 不想吴桐好像根本没有介绍的意思，直接笑着道：“好家伙，好不容易蹭你一顿饭，这家伙，你是要把我们溜死啊，吃顿饭，恨不得跑几百里路，你这一顿饭够不够我们一趟油钱啊……” 我笑道：“哪有那么远，吴主任你可真能磕碜我，这的鱼好吃，都是刚从湖里捞出来的，别的地方请你吃饭，我也不放心啊……” 吴桐左右看了看：“嚯，还放心呢，这是你说，你要是不说，谁知道这是一家饭店，不是黑店吧……” 当这锅灶台酸菜鱼揭开的时候，吴桐也被这条鱼的规模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因为这条鱼如此硕大，很明显我们几个是吃不了的。 所以我便也叫鱼老板别做别的菜，上了盘拌黄瓜，一碟油炸花生米，外加一碗本地的咸菜。 鱼锅里，还有宽粉，白菜等等配菜。 所以基本已经不用什么菜了…… 直到我们几个动了筷子，吴桐才给我介绍道：“高林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省里下来工作的工作组组长，张克勤同志，他们以后工作的时候，可能会麻烦到你，你们认识一下……” 我闻言登时一惊，连忙站起来伸出手：“张组长你好，我叫高林，我……啊，青山镇社会服务中心小主任，以后工作上的事情，还请张组长光临指导……” 张克勤也笑着站起来，笑出一脸的慈祥：“早有耳闻，早有耳闻，吴主任早就跟我说过你，这基层工作不简单呐，你们基层工作人员也辛苦了……” 我笑道：“为人民服务嘛，说啥辛苦……” 张克勤主动拿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加个联系方式……” 我们之间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 至此，吴桐开始彻底控制谈话节奏和内容，丝毫不在谈任何工作上的任何事情，只是聊一些风花雪月和新闻八卦之类的东西…… 似乎，让这个张克勤跟我见一面，交换了联系方式，此行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之后，我们就谈四海**，谈鱼，谈苏东坡和佛印，佛印蒸鱼，苏东坡闻着味儿就来了，佛印赶紧把鱼藏起来…… 说蔡京，坐船发现船夫的鱼很不错，要买，问价之后发现鱼太便宜，一文多钱一条，蔡京嫌鱼太便宜，蔡京于是说，此等低贱的东西，岂配入老夫之口…… 吴桐的阅读量很明显是超过我的，一条接着一条的名人趣事儿，典故，说的我和张克勤哈哈大笑…… 奈何阅书量有限，想跟吴桐附庸风雅一下，总觉得有点吃力，很多时候附庸不上，只能跟着傻笑…… 这顿饭其实看着好像什么也没干。 但是我们几个都知道，其实，该干的什么都干了…… 知道了一个消息，上面下来工作组了。 知道了另一个事情，工作组的组长。 还有另外一个事情，通过一顿饭，让我和张克勤认识了，并且交换了联系方式…… 虽然之后我们几个什么都没说，但是其实，吴桐释放出来的信号，已经很明显了…… 我再傻也知道了，城里这滩水，这回，怕是要彻彻底底的浑了…… 工作组是什么呀？ 那特么就是钦差大臣啊…… 那都是咯吱窝里夹着圣旨下来的人，那是上差啊！ 让我有点想不到的是，如此重要的事情，带头大哥，竟然是这样一个小个子中年人…… 这个张克勤普通的，若是把他丢在大街上，我是肯定连余光都不会扫他一眼的人。 而且，这人一脸的憨厚认真的朴实样…… 他真的，能扛起来工作组的大旗嘛？ 就冲他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这工作组的工作是什么，但是就他这样，他，真行嘛…… 饭吃了两个小时不到。 吃完了我就鱼老板打包…… 我发现吴桐和张克勤都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 我笑着道：“这么大一条鱼，咱们仨就动了个尾巴，这扔了我可看不下去。这回去热热，好吃的紧，你们不知道，这鱼啊，越热越好吃……” 吴桐点点头，然后指着我的手：“你确定，你几个花卷和几个玉米面饼子，也要拿嘛？” 我道：“这咋不拿，这咋就不能拿了，多好的饽饽啊，吴主任你当官当久了你，可我们这些草头百姓才吃几天饱饭呐，可不敢乱扔吃的东西，我爸和我爷从小就教导我了，扔吃的有罪……” 吴桐和张克勤闻言，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一阵哈哈大笑…… 我不知道他们笑个啥？ 我也只好跟着傻笑…… 哎，笑话就笑话吧。 反正，这些年养下来的习惯了，实在是没法改。 我是真心的从心里没法接受，吃不了的大堆东西不打包…… 许是老辈人耳提面命的教导，浸入骨髓了，这没辙…… 第691章 聊天 回去的路上，张克勤竟然跟吴桐说，要跟我聊聊，这令我很是惊讶…… 然后他便坐上了我车的副驾驶上…… 笑着跟我说：“忘带烟了，小高你有吧，给我来一根儿……” 我下意识的把左边兜里的华子掏出来递给张克勤：“你拿着吧张组长，我这还有……” 其实我车子的后备箱里备着好几条呢，但是我没敢说，怕让人家觉得我有刻意讨好行贿的嫌疑。毕竟，虽然张克勤其貌不扬，但是像是他这样位置的人，别说想抽几颗华子，他就算想一天换一个人睡，都能轻易做到…… 张克勤笑着把烟拿过去，也没跟我客气，笑着道：“怎么着，这是特意留出来给别人抽的呗？” 我笑着回答道：“不怕你笑话张组长，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我平时就抽煊赫门，之前十六块钱一盒，现在真是，年年涨，年年涨，现在成条买看关系都得二十块钱了，零售基本二十二一盒了……” 张克勤哈哈的笑着：“烟民都是为国防做贡献嘛，咱们这些烟民，就全当为人民服务了呗哈哈哈，那煊赫门还是什么的，抽多少年了……” 我笑着道：“多少年还真是记不太清楚了，六七年七八年指定是有了……” 张克勤笑着道：“凭你的条件，天天抽盒华子也不算个啥，换个牌子呗，不算奢侈。” 我笑着挥手道：“烟这个玩意儿嘛，抽久了都差不多，也就没有想换的打算……” 张克勤哈哈的笑着：“行，把你那煊赫门给我来根尝尝……” 我连忙给张克勤递过去一只，然后把车上的点火器递给张克勤。 张克勤把窗户拉开一条缝，点着了烟瞅着，看着窗外的景色…… 看着看着突然来了一句：“桃南城这些年，这边种的大都是稻田嘛，我零几年那时候过来考察工作的时候，我记得基本还全都是大田呐……” 我点头：“张组长你记的没错，零几年之前，确实都是大田，种的高粱苞米，杂粮杂豆各种大田农作物，稻田也就是零几年之后，兴起来了。 “桃南城这边大面积改大田变稻田，也就十几二十来年的功夫。” 张克勤道：“怎么都改了，稻田比大田出钱多嘛？” 我点点头：“头些年的确如此，稻子的价格，基本保持在苞米价格的一倍之上。确实是比大田赚钱不说，而且省事儿。 “基本上，只要是春天的时候把秧苗插下去，基本就算农活完毕了，而头些年种大田的时候，农民累的慌，三铲三蹚清一色的劳动力，这还不算，还要洒几次药，最最让老百姓闹心的就是浇地。 “有时候，赶上一年不怎么下雨，入伏的时候，那是三天一小旱，五天一大旱，浇水就得跟上，我还记得我家那时候种苞米，光浇地，一年就浇了十五次。 “张组长你是不知道，浇地那滋味，那是真难受啊，大夏天的，你穿梭在苞米地里，苞米叶子拉的人身上一道道的血口子，蚊子乱飞，人在泥垄沟里走，一步一趔趄，那滋味儿真是不好受。 “还有就是晚上浇完了，已经累的精疲力竭了，但是你还得卷白龙，几百米的白龙，沾汤带水烀着泥，你卷去把，有时候一卷就卷到半夜…… “哎妈呀，那个罪，现在想想我都后怕…… “最最关键的是，你遭了这么多的罪，到了秋天，可能还未必值钱……” 张克勤哈哈的笑着：“说的挺形象，有画面了，看来这罪你没少着啊？” 我挥挥手：“我倒是没遭几年这个罪，我爸那辈人，基本就是那么过来的，就这，我爸还说，现在的条件好多了，至少地里的庄稼不用旱死，原先的时候，浇不上水，伏天庄稼瞪眼浇不上水，说旱死就旱死，哪像现在，水田里，电闸一推，水就浇完了……” 张克勤笑着点头：“这至少说明，咱们政府的五通下乡，还是非常惠民的嘛……” 我笑道：“那是自然，你看咱们走的这条路，原先哪这么平坦，那时候坐马车过来，基本是要走一天的，还只能是个单行……” 张克勤笑着点点头：“那小高啊，那你觉得，现在老百姓对咱们国家的这些工作还算满意嘛……” 我闻言刚想下意识的回应他…… 但是我真是有点说不出嘴，另外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违心的说谎话。 而且，缓了这么一下之后，我也敏锐的感觉到，这问题要真是随着自己的想法来说的话，那就是个坑…… 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大家一样，随随便便糊弄几句，就行了。 但是我真不想这样违逆自己…… 于是我笑着转移了话题：“张组长啊，这人哪有十足的时候，人一过百，形形色色，这谁也好，是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的，做工作的只要能把本职工作做好问心无愧就行了呗，你问我这么大的问题，我这等草民哪能回答的上，您就别为难我了，张组长，您是直接回市里还是到哪？” 张克勤呵呵的笑着道：“回市里，哈哈哈，小高听你这话，还是话里有话，不肯对我说实话啊，你这是信不过我呗，哈哈哈……” 我心道我他妈还真信不过你。 大家谁都不是傻子，谁特么跟你刚一见面，就掏心掏肺的。 而且这掏心掏肺的话一旦要真说出去，老子他妈的知道你是穿哪条裤子的？ 穷则独善其身，明哲保身！ 穷，有时候说的不仅仅是经济金钱方面的问题，还是身位阶级问题…… 我跟你根本就不是站在一个台阶上的人，我特么跟你说鸡毛的实话啊我跟你说，我失心疯啦？ 张克勤一句我信不过他，我本来想敷衍一下子的。 但是想想敷衍完了之后，这货要是在继续没脸没皮的没完没了，那啥时候是个头？ 所以我干脆权当没听见，悄悄的把音乐放了一首，尽管音量很低吵不到人，但是足够缓解尴尬空间了…… 见我如此，张克勤知道在跟我聊，也聊不出个一二五六了，所以只能摇头笑笑，也不在说话了…… 想必他也明白了，我跟他不熟，自然也不会跟他说什么真正有价值的话…… 第692章 关系 到了地方，我下车跟他握了握手，寒暄了一番，他便挥挥手跟我告别。 吴桐既然能带着他来见我，就充分说明，场子这边，至少暂时是没什么问题的。 若不然，吴桐一定会告诉我的…… 可是我还是有点弄不明白，吴桐究竟是啥意思…… 亮个相？ 大概，也就这点意思了…… 这很多时候，亮相是很有必要的。 亮相就等于通气了…… 如此，这个张克勤要真是开始干活飞子弹的时候，这枪口大抵是不会对着我的…… 这很重要。 我想来想去，大概，也就这点意思。 跟他们这些做官的人打交道，就是废脑细胞，啥啥你都得猜。 他们基本从来不跟你直接把事情说明白了，这是最闹心的…… 这大概是我们国人自古以来留下来的操蛋传统，就像那嘉靖皇帝，想干啥事儿从来不知说，哎，他给你递小纸条，让内阁大臣们猜…… 一句‘卿齿与德，何如？’问徐阶，差点把徐阶的尿吓出来…… 皇帝老儿问臣子，你的年纪跟德行，咋样？ 就等于问你的年纪和德行，匹配嘛？ 徐阶觉得嘉靖要对自己开刀了…… 结果，人家道长问的是，你跟欧阳德谁年纪大？ 故意的！ 道长绝对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把徐阶的尿吓出来…… 但是他就让你猜，保持神秘感。 保持了神秘感，你就得保持敬畏心。 保持敬畏心，就没有了别的心思，至少暂时不敢有反心了。 相反还会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感，这他妈就是话不明明白白说的妙处…… 鬼贼鬼贼的嘉靖道长，把这手玩的贼溜，驭臣之道玩到极致，所以道长即便坐在精舍里修仙求道几十年，还能牢牢控制朝政和群臣…… 国人几千年的智慧，研究这套东西着实用去了莫大的精力，没办法，人才太多，卷，简直是刻在基因里的品质，君王卷，臣子卷，百姓卷，男人卷，女人卷，孩子卷，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卷，谁来卷死谁…… 而且更可恶的是啥都卷，哥几个到澡堂子洗个澡，甚至都要卷一下比划比划谁的要长一些粗一些硬一些持久一些…… 多方位多角度多维度全方位的卷，不知道为啥，就是好这一口，真是邪了门了…… 我刚到别墅下车，电话响了起来。 我拿出来一看，是李菁菁的…… 我接了电话：“哎菁，怎么个事儿，想我啦？” “我想你个大头鬼！哪呢？” 听李菁菁的口气，好像是真有事儿了…… 我不敢再嬉皮笑脸了，于是赶紧正经道：“咋了菁姐这是，听你这口气好像不对劲儿啊，啊对了，我搁桃南呢……” “赶紧回来一趟！” 我于是赶紧驱车回到青山镇…… 在李菁菁的办公室里，我见到了李菁菁…… 李菁菁坐在一楼的办公室里，桌子上摞了一大堆的各种报表和资料，还在翻阅着…… 我进来，她就抬头看了一眼，甚至都没跟我说话，继续忙着手里的东西。 我看她那粉色的水杯里头的水，已经喝到了底儿，于是拎起来水壶准备给她续上，发现水壶里也没水了。 于是赶紧接了一壶水烧开，给她水杯蓄满了水。 她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谢了啊……” 我坐在她身边：“咱俩你客气个什么劲儿，你要这么客气，将来的日子长了，那你可有得客气了……” 她闻言抬头看着我，张了张嘴，把要说的话，竟然硬生生的咽下去，朝我挥挥手：“你少跟我扯皮，跟你说点正经事儿。” 我点头：“领导你说……” 李菁菁闻言，又看了我一眼，再次张张嘴，又把要说的话咽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村儿里这边的事儿，你是真打算彻底不伸手了嘛？” 我道：“伸手可以，但是我坚决不担任任何职务。” 李菁菁怒道：“你不担职务怎么伸手？” 我道：“担职务未必伸手，伸手未必需要担职务，担了职逼事儿太多，做点事儿可以，但是职务，坚决不担……” 李菁菁闻言，朝我翻了翻白眼儿：“你要不担，那我就用别人啦……” 我挥挥手：“随意，该说不说的，你想要干点事儿，的确需要一个傀儡在前面给你顶包扛事儿。” 李菁菁闻言，使劲儿瞪了我一眼：“那你就不能在前面替我扛扛嘛？” 我笑道：“我这身上的破事儿太多，李贺不是村儿上治保主任嘛，你可以让他替你扛……” 李菁菁闻言，再次使劲儿瞪了我一眼：“兄弟跟了你这样的老大，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别的好事儿没见给多少，顶包扛雷倒是想起兄弟来了，就你这样的放在解放前，那是妥妥的枪毙那伙的……” 我道：“行啦我的大姐，赶紧说事儿吧，扯那么没用的干啥？咋了这是，急慌慌的召我回来。” 李菁菁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从众多的文件纸张里，变戏法一样精准的抽出来一张，推到我面前…… 我拿起来一看，是村儿里二胖的各种资料。 整的还挺详细，不但爹妈子女的资料俱全，田地亩数房子位置，面积，家畜数量，甚至院子里几棵果树，都有，这档案备录的那叫一个详细，祖宗三代一目了然…… 该说不说，李菁菁这个书记当的，还真是细致入微，相当到位…… 我看了看后放在桌子上：“给我看这个啥意思，他家我还不知道嘛，一个屯子住了几十年了，你这资料该更新了，他家最近在西北角那块用空心砖垒了一个茅子，大约三四平左右，你这上面没有……” 李菁菁闻言一挥手：“高林你少跟我来这套，我问你，二胖这回在你那扔进去多少？” 闻言我看了看她，咔吧咔吧眼睛道：“菁姐你管这个干啥，这块的事儿你别参与了就……” “我是不想参与，但是事情搞到我这里来了……” 李菁菁深吸一口气：“二胖这回在你那应该至少进去了几十个吧，基本算是倾家荡产了，然后跟她家里的和他闹起来了，二胖好像打了他老婆几个耳光，下手挺重的，给打的住院了……” 第693章 复职 闻言我摊摊手：“场子里耍，输了点钱，两口子闹别扭这种事儿是不可不免的，特别是这些村儿里的伙计，那基本是一定的。我们干的就是这种活儿，说实话，多少是有点伤天害理，但是没办法，走到这了，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世上的昧心钱，可不是我高林一个人在挣…… “菁姐你要是为了这个事儿闹心的话，那，这心你可操不过来，它可能是每天都在发生着……”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这家伙这话让你说的，合着你是良心一点也不会痛啊。你这混蛋的内心也是强大啊，昧心钱赚的这么心安理得，感情你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我闻言笑着道：“菁姐你看你，说着说着就跑偏了，这跟良心不良心的没啥关系。这钱我不挣，他别人就不挣了嘛？既然如此，别人挣了不如我挣了还。我们这些泥腿子，有良心的时候没钱。 “有钱的时候良心不良心的，也不是那么需要，我落魄的时候村儿里的狗见我都要汪汪两声，我现在不那么落魄了，狗见了我都得摇尾巴，要是哪只狗不开眼朝我叫，我就一棒子打死它炖了，我特么还要加几块豆腐一起炖，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那么认真干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挺好……” 李菁菁挥挥手：“行啦行啦，我可不跟你瞎掰了，说正经的呢，二胖的老丈人爹和丈母娘，带着二胖的两个小舅子，已经闹到村委会来了，来了好几趟了，又是哭又是闹，又是打滚又是上吊的。那是说也不行，劝也不行。 “你也是知道的，我跟这个二胖根本不熟，而这两老的，软硬不吃，严重的影响了我这边的工作，关键是名声，你是清楚的林子，我虽然不在乎什么名声，可是村儿里的这工程，要持续建设不少年的，她们这么闹，对我个人和集体的名声的影响，那是非常的不好，这对于将来项目的开发，将会造成十分不好的影响……” 李菁菁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看着我道：“高云已经调到市里了，生哥这边不拿事，李贺这个外来户，虽然还挂着治保主任的名头，但是这村子里的事儿，他基本使不上劲儿，用不上力，这事儿我想了，这村儿里的事儿，还得你牵头，才能处理的明白……” 我看着李菁菁道：“菁姐你啥意思，还要我到村儿挂头衔？我跟你说我不干啊，我好不容易脱离这粪坑了……” “你躲不开的……” 李菁菁拿着那一摞摞的文件在桌子上墩了墩：“你也不想想，这项目是个长期项目，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搞完的，你作为其中的主要利益参与者，这村儿里的事儿，你能逃的了嘛，光指着我一个人，这村儿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哪能搞的明白？ “这村干部的事情，你还得参与进来，高云离开了，村长的位置空着，你还得来，否则，村部这边，基本就是我一个人在撑着，带着的小美和小丽，那都是为村部无偿奉献的…… “这村委班子没有人，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束手束脚，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你得回来，否则基层工作这边，我开展起来十分困难……” 我为难的摸摸头：“我真是……” “你你你你什么你？” 李菁菁怒道：“你的加油站不想要了，你的土方不想要了，你沙坑那边的绿地大本营不开发了，我这边的项目的基层工作要是落实不下来，你什么都不要想，全都是梦……” 见李菁菁真要发怒，我连忙笑着道：“你看你菁姐，说说就急眼，我这不是怕摊了官身有些事情不好办嘛，你这样，我做个村民代表，不领薪，代理村长职务，咋样？” 李菁菁闻言，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看了看我，点点头：“行，那就村民代表，只要日常参加工作就行，代理村长就以村长正名称呼着，不入职，我额外公司给你一个月给你五千块钱……” 我笑道：“一万也行，菁姐……” 李菁菁上来拍了我一下：“我打死你个一万的样……” 玩闹了一下李菁菁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用最快的速度，把那老头子老太太的事情给我解决了，绝对不能让给她们再来村部闹了，影响实在太坏了，而且影响的不光是我，最最主要的，是你……” 我冲李菁菁做了一个ok的手势：“领导，你就放心吧，这种事儿对你来说，可能是个没法解决的事儿，但是对于我高林来说，它就不算个事儿，要说别的能耐我可能没有，但是对付这些刁民流痞，那是大弟我的专业……” 李菁菁闻言，十分满意的白了我一眼道：“过些日子，我师父养母就过大寿了，虽然这个事情他没张扬，也没对谁发出邀请，想要悄悄咪咪的自己庆祝一下得了，但是这个献殷勤的机会不能错过，我看师父对你还行，也不那么反感，就捎带脚带你去一趟吧。 “近来有很多事情，我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我得去师父那取取经了，你也好好琢磨琢磨，知道谈点什么，聆听聆听教诲。 “这人呐，很多时候，走什么路往往不怎么重要，往哪走，怎么走很重要……” 我闻言连忙点头：“我也很想念姜先生，这师奶她老人家今年多少岁数了，你说我带点什么东西好呢……” 李菁菁伸出一个手指头：“一百岁……” 我闻言登时大惊：“卧槽，一百？这老东西这么能活……” 我没说完，就感觉一股杀意凛然而来，发现，果然李菁菁在瞪我…… 我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菁姐，口误，口误……” 李菁菁使劲儿瞪了我一眼：“赶紧干着你的活去，处理的利索点啊……” 我冲她继续一个pk的手势：“我办事，你放心……” 对付这群刁民，你就得用对付刁民的办法。 跟他们讲理？ 那你讲一辈子也讲不明白，也讲不清楚，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想跟你讲理，你讲什么讲？ 所以，这对付混蛋，你就得用流氓的办法…… 第694章 红尘 这二胖因为输钱，被他媳妇儿闹。 这闹是应该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但是你在怎么闹，也应该自己家里闹，不应该把这个事情扩散别的不相干的人那里去。 这二胖的媳妇儿闹也就罢了，这媳妇儿的爹妈也跟着一起闹，还闹到了李菁菁这里，这多少有点说不通…… 是，李菁菁是村子里管事儿的。 但是谁都知道，李菁菁就是一个挂名的领导，她甚至都不是村里的人。 你闹跟你姑爷闹去，你闹她李菁菁，那不是瞎胡闹嘛…… 李菁菁是有钱，我基本可以肯定，这二胖媳妇儿的爹妈，估计就是想瞎闹，想从李菁菁这边闹出点儿钱来，简直是哪跟哪的离谱事儿。这不是疯狗嘛，逮谁咬谁嘛？ 估计这丈人爹和丈母娘，不定是受了哪路高人的指导。 他们是想把钱闹出来，至少闹回来一部分。 但是呢，他们又不敢直接朝我来。 我这人恶名着着，十里八村儿不知道我高林的人，还真不多。 之前在前山镇，场子里闹出来多少条人命了。 估计他们听着我的名声多多少少也有点打怵。 他们自然是不敢闹我，所以，这估计是打算曲线救国，闹李菁菁…… 李菁菁好歹还挂着一个支书的名头，有了这个名头，他们就闹的着…… 支书嘛，那你不得为人民服务，为人民解困嘛不是。 我给你来一个胡搅蛮缠不讲理，主打就是一个毁坏你的名声，破坏你的名誉，拉低你的声望，让你在村子里的项目搞的不消停。 如此，你就可能会选择破财消灾。 毕竟，李菁菁是个不知道有多少钱的富婆这个事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没准李菁菁看着就嫌闹心，随手丢个几十个，就把这事儿打发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破财消灾，不能因小失大之类的…… 反正不管你李菁菁顾忌了哪一条，那她都兴许掏出钱来…… 其实不管在哪里，有钱且不强势的人，都会受到几乎所有可以亲近的人的仇视。 别说能找出理由在你身上刮钱了，就算没理由，那也都要制造出来点理由在你身上刮，曾经风靡一时的大衣哥，那就深受其苦，家门口成天的乌央乌央的人。动不动还有哪个在外面待的受不了了，直接上脚踹门…… 小儿怀金于闹市，人皆魔鬼。 有钱人身边若没有护法加持，那，是人都想上去啃你两口…… 这个事儿无论从哪方面，我都得管。 说到根子上，其实这个事儿是因为我的场子出的。 结果，最终却落的李菁菁来承受恶果…… 我不管谁管？ 这个事儿想解决起来，其实没那么麻烦。 这些个刁民，其实没多大本事。 李菁菁拿他们可能没有办法。 但是我有…… 这二胖媳妇儿你不是装病嘛？ 不是要治理你老公二胖嘛？ 你把你爹你妈你俩弟弟都搬出来，也要一起治理治理二胖嘛？ 行，我成全你们！ 输钱了是吧？ 输了几十万？ 哦嚯，涉赌数额巨大啊…… 这还不得判他几年？ 抓起来…… 到时候，我叫张利民带着两人，穿着衣服，这人一出现，估计他们就麻爪了…… 这治理归治理，他们绝对不会想看到自己的姑爷给抓进去判了。 若是这家人心黑，不怕判了也要钱。 行，我还有招…… 你老头子老太太，带着俩儿子进攻村委会是吧？ 没错，用词一定要考究，就是攻击…… 村委会大墙的墙皮，都掉了一块，那就是铁证…… 而且，还是四个人，妥了，够仨个人了，还超了一个。 这他们的妥妥的聚众闹事，攻击村委会……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给他们一家子铐上再说…… 什么？ 你说和解，不闹了…… 这事儿再研究研究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还整不了他们几个就完了…… 实在什么招数都不行，那就别怪我玩不讲究的了…… 大不了我把老孩儿和李贺全都调到村委会站岗来。 两人虽然没什么身份吧，但是好歹有身衣服，两穿衣服的站岗，就问你麻不麻？ 闹？ 你再闹试试？ 穿衣服的你死老婆子挠一把试试？ 你这个刁民居然敢袭警？ 铐起来，暖气管子伺候…… 我让你死老太太蹲着蹲不下，站着站不起，先来个二十四小时社会主义价值文明观的免费惠民普法教育…… 这牌桌上百战百胜的招数我肯定没有，但是整人嘛，一千个一万个也有…… 一招不行就两招，两招不行就三招，什么时候把他们整的心态崩了，彻底服了算…… 一律的蛮横手段，什么他妈的教育感化劝导之类的手段，统统不能用，因为没用！ 治疗他们这种病症，必须要对症下药，用他们理解能力能理解的了的手段…… 当人不打算做人的时候，用教育人的办法来教育他，那是劳而无功，那是对牛弹琴…… 当然了，在这之前，我还需要做一件事儿。 那就是，跟二胖通个气…… 二胖很明显是解决不了这件事，要是能解决，他丈母娘和丈人爹，以及那俩小舅子，也就不会去村部那边闹了…… 单单就这件事儿来说，其实是属于二胖的个人问题。 总的来说，二胖这厮胆子是大，但是，个人威严不够，震慑不住自己的媳妇儿，也震慑不住自己的丈人爹和丈母娘。 他是属于那种有能力捅娄子，但是没能力修娄子的主。 打听到二胖把他媳妇儿掴了两巴掌之后，他媳妇儿直接躺了，上了市里的三院…… 无奈，我只得奔回市里，来到了三院…… 在三院的门口买了两兜子水果，然后给二胖打了电话。 二胖赶紧出来，在走廊跟我见了面…… 我要进屋去看二胖媳妇儿，二胖连连摆手说你不能进去，这两天，我媳妇儿都骂了你好几天了，多难听我就不跟你说了，所以你还是别进去了…… 说着他把水果拎进去，跟我出了院门来到外面，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抽烟…… 我没敢问他缺钱不？ 一是怕他不讲究，真说出一个让我受不了的数目，二我也是不想把这个事儿摊的太深。 于是直接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五千块钱，塞到他兜里：“拿的，给二嫂买点好吃的……” 推搡了一会儿，二胖也就受了，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呼出来…… 第695章 二胖 二胖长吁短叹。 他的心情我是理解的…… 输了钱嘛，还不是什么小数目。 可是这事儿，我真是没法劝…… 越劝我就越像是一个王八蛋。 所以，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朝他点点头：“放宽点心，多大个事儿，别跟媳妇儿耍脾气，女人这玩意儿，哄哄就过去了，啊……” 二胖也朝我点点头：“知道了林子……” 关于这个话题，我真是没法再继续跟他聊下去。 毕竟，我是开场子的…… 而且，他还是在我的场子里输的。 你要说让我劝他不赌，我真是没法说出口…… 所以我干脆直接进入主题道：“那什么二胖，我知道最近你也挺闹心，那么回事儿，虽然你闹心，可是这事儿我也得跟你说说。那什么，你那个老丈母娘和老丈人啊，跟你那两个小舅子，因为你这事儿，到村部那边闹去了。好像是要跟李菁菁那边讹点钱…… “哎呀，在村部那边撒泼打滚，又哭又闹又上吊的。你也是知道的，李菁菁到咱们村子任职，那纯粹就是为了村子这边的项目好进展，人家上边是有人的，当然不是收拾不了咱那两个撒泼的老人，可是真下黑手了，对李菁菁也好，对村部也好，这影响不太好，最最主要的，人李菁菁那边怕影响了项目，所以就找到了我…… “二胖你也是知道的，这事儿我想摆平它很容易，但是不管咋说吧，这是你的亲属，你看看，你能不能劝一下，不然我要真是伸手了，整出来点什么不愉快，你说这不影响咱哥两的感情嘛这……” 二胖闻言，登时一愣…… 他愣怔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才愤愤的把烟头从嘴上取下来，使劲儿摔到地上：“他俩上村部闹去了？” 我点点头：“还有你那俩小舅子呢，给李菁菁气的都要动手了，我好说歹说，把这事儿压下来了，二胖你也是知道的，咱们都是村里的人，那多多少少有点感情，李菁菁要是真叫人来处理这事儿，那……” 我用一副痛苦面具的表情，向二胖表示了事情的难堪之处…… 二胖连忙点头：“知道知道知道，李菁菁人家那是啥人呐，人家要想伸手收拾他们俩个老东西，那还用费劲儿嘛，一个电话的事儿，他妈的，我这边本来就够乱的了，那俩老东西还跟着添乱，这一天，咋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呢……” 我拍拍二胖的肩膀：“这事儿我过来跟你说一下，你来处理一下吧。二胖你可别怪我没跟你打招呼，这事儿你必须处理利索了，你要是不能处理，那就得李菁菁那边处理了。一旦要是她处理，那这事儿就会整的很难堪的……” 二胖闻言忙不迭的点头：“林子你就放心吧，我保证那俩老东西不能上村部闹去了，啊对，还有我那俩不成器的小舅子，真是的，我还整不了他们可完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二胖，你要是实在处理不了，那就给我打个电话，我伸把手帮帮你，俩老人，思想顽固，想的都是老一套那些东西，实在太顽固整不动，咱就吓唬吓唬他，估计也就搞定了，千万别扯吧起来……” 二胖挥手：“你放心吧林子，我心里有数，你回去跟李菁菁说，我保证他们不会去村部闹了……” 我点头：“妥了二胖，那全拜托你了啊……” 二胖挥手：“说啥话呢，我得谢谢你，还特意跑过来告诉我一趟，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嘛，别说李菁菁，就算林子你，想要弄他俩老东西，那还不是跟玩一样，你这算给足了我面子，兄弟心里明白……” 明白人好办事儿。 见二胖如此通情达理，我也就放下心来，于是跟他告别：“那行，有啥事电话啊，千万别自己憋着……” 二胖朝我摆手：“忙你的去吧，我办事儿你就放心吧……” 我于是上了车。 上车之后，我就看见，二胖已经开始打电话了，声音很大，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估计是跟那头吵吵起来了…… 唉，也是个苦命的娃啊，哪头哪头都不消停…… 但是没办法，人生嘛，不就是一件烂事儿接着一件烂事儿嘛…… 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这闲都是偷来的，不然人生哪有闲…… 我开着车出了三院这边。 一般来说，我跟这帮子客人们的关系，都还是非常不错的。 也没啥别的奥妙。 其实道理非常简单，无非是财聚人散，财散人聚。 这每个客人在我的场子消费进来多少，我心里大体上有个谱…… 你要说我百分之百的把他们消耗在场子里的钱返还，那绝对是扯淡。 我这是场子，不是城隍庙。 再说了，就算城隍庙，你上供之后土地爷也不可能把贡品给你返回来不是。 他们在场子里消耗进来的钱，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肯定是没了。 但是，平素的时候，烟酒茶糖吃顿饭那都是基操。 必要的时候打水子三百五百，走人情的时候一两千，三五千的钱，我是绝对不会吝啬的…… 这钱不多。 在牌桌上的时候，这些数字的钱，那就跟纸片子一样。 它唯一的价值就是数字值。 但是一旦下了牌桌，几乎所有客人的理智，立刻回归。 这时候，别说一俩千，三五千了，就算十块钱，那都是好的…… 你别看这些客人们，在牌桌上一掷千金，眼睛都不眨。 但是平时的时候，你让他们换件羽绒服，买一双贵一点的皮鞋，整条纯皮腰带，他们可能都不舍得，甚至烟涨了两块钱，他们都要生气的换别的牌子，甚至有的邪乎的，买双袜子都要寻思半天…… 所以，在下了牌桌之后，我偏偏对于这些小钱儿，基本是不怎么吝啬的。 这使得我在他们的心里，树立起了大大的好感度…… 他们一般都是，钱在牌桌上不是钱，下了牌桌才是钱。 我恰恰有点反其道而行的意思，我是下了牌桌之后，看起来有点不在意钱的样子，偏偏在牌桌上，我把钱当钱…… 从城里回来，我见二胖说的妥帖，我也就放心了…… 第696章 悬崖 二胖这边总算是说通了。 这事儿困难性是有，但是基本是没有什么技术性难度的。 而且这个困难性，目前已经转移到了二胖这，我这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这剩下的事儿，就让二胖去处理吧…… 在回去青山镇的路上，我的电话响了，是个生号。 现在经历的事儿多了，我现在也不像是在青山镇开场子时候那样了，差一不二的，生号我就给它直接挂了。 现在我知道，这生号啊，要么是诈骗电话，要么就是有人把我的号给递了出去。 凡是递了出去的，不管什么事儿，你好歹也得应付一下。 毕竟，老帅那句经典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江湖嘛，不是打打杀杀…… 我于是接了电话：“喂你好……” 电话里的声音很礼貌，很明显不是诈骗电话，里面的男人笑着回应道：“喂你好高老板，我叫李健，跟张组长这边刚一起调过来的，来咱们市局这边接常副局长的缺，刚来了几天，有些事情需要跟您了解一下，不知道高老板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叨扰一下您啊，我请客，哈哈哈……” 这咋什么旮旯胡同都能蹦出来一个大人物？ 我连忙压低嗓音笑道：“哎呀领导这说的是哪里话，能愿意跟我说话那是我高林的荣幸啊，领导您要是不介意我巴结的话，那就给我高林一个机会，这个客让我请吧……” 李健在电话哈哈的笑着道：“哈哈哈，行行行，你请你请，那改天你有时间咱们聊一下？” 我连忙道：“行行行，领导你哪天有时间，哪天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到……” 李健再次哈哈的笑着：“你可是个大忙人啊……” 我笑道：“再忙，那也要分个先后嘛，领导您的事最大……” 李健笑着道：“那行高老板，那行这样，电话就是这个号，你记一下。” 寒暄了之后，挂了电话。 我连忙把李健的电话存储一下。 我按着电话号搜了一下他的微信，李健的朋友圈做的非常干净，平均一年一两条的微信，都是无关紧要的花花草草，根本不涉及一点儿他的本职业务。 说明这家伙也是一根老油条了…… 因为没得到他的允许，所以我也不敢擅自加他的微信，只是看了一下…… 这个李健是跟张克勤一起下来的。 而且在市局里面占了这么主要的位置。 据我所知，市里这边其实默默的进行了很大的调整…… 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暗地里，很多看起来不怎么重要，但是格外重要的职位，都进行了微调甚至大调。 更有不少喽啰兵干脆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就给拿了…… 另外，还有一些老干部们，更是以明升暗降，甚至直接就是明降的方式，直接就是进行处刑了…… 严阵虽然是从白山那边调过来的空降组，在桃南城这边没有势力范围。 但是不管怎么说，严阵也是身上带着圣上口谕的钦差大臣…… 台面上看似这回换成了严阵和赵天麟对垒，但是其实，就我的认知，我觉得，其实，还是严阵和赵天麟上边的人对垒…… 我跟严阵这老头子没有进行过直接对话。 但是从马秘书和吴桐这里，以及那一次被吴桐带过去会场，参加了那次会议，我基本可以了解到，严阵站台的位置是哪里…… 总的来说，严阵不管做什么，怎么做，至少目前来说，他的屁股是站在国家，站在桃南城利益，站在桃南城百姓这边的…… 而赵天麟虽虽然只是一个人。 但是他不仅仅是一个人，他是一个符号…… 他是某个以及多个利益集团的符号，代言人。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要剥赵天麟的鳞，就是要烧了他所在的那张网，以及，由他链接到了利益团体上每一个人，每一个团伙，每一个组织…… 这将是一个极其庞大且恐怖的数字…… 如果这场战斗真的打响，那么，就意味着多少个利益团体，利益家族，利益个人，十分可能会灰飞烟灭……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 如果事情真的朝这方面发展，我们这小小的十八线城市，可能会出现惶恐性震荡不说，一个不成功，那么，以严阵为首，上上下下所有这些人的结果…… 那就不用说了。 不用说别人了，我可能估计是第一个被处以极刑的…… 很多时候，人生就是如此。 这一艘船呐，它只卖一张票，那就是上船的票。 但是，基本就没有下船的票…… 上来了，你就下不去了，无论风霜雪雨，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我是一个被盯上的人。 别人估计还可能有机会下船，我估计是没什么机会了…… 他们放了这么大的水给我，估计压根就没想让我下过船。 但是讲实话，我真是有点不太十分确定，我，在他们山顶上人的眼里，真的，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嘛？ 我的钱来的是容易的。 而且人间的事儿就是这么怪，越是来的容易的钱，还会越赚越多。 但是同样的，似这种来的容易来的多的钱，它都是带着反噬性质的…… 命运若是眷顾你呢，你没准就兴许逃过此生的惩劫。 而若是命运不眷顾你，那，你之前搞到手的每一分钱，它都会反噬你。 也就是说，似我这种搞的越来越容易，越来越多的钱，反噬效果，那简直就会堪比雷劫……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定位！ 说到底，无非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我只不过是山顶上的人争斗的一颗棋子而已，别说输了就彻底完蛋。 就算是赢了，那，我也可以是一枚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没人会在乎我的生死…… 这有些事儿，不想则已，真的想多了，就有一种极其暴躁的逆反情绪…… 那首歌咋唱的，我想要逃，却逃不掉…… 所以人生很多时候，别人看到的，都是你的风光。 殊不知的是，明面上风光的人，暗地里，其实往往都是在悬崖边上跳舞的人…… 第697章 素斋 我讨厌这种被别人掌控的感觉！ 我更讨厌的是，这种被别人掌控且玩弄的感觉…… 吴桐，张克勤，李健他们几个人，站位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严阵派出来的人…… 然而这几个人相继跟我接触之后，虽然隐晦的表明了立场，但是，却不明确的表明态度。 这大概是他们这些山顶上的人，一贯的行事风格。 凡事就是不喜欢讲清楚。 凡事就是喜欢让你去琢磨。 他们一贯的行事方法就是，基本不会给你明确的指令。 而是让你自己去猜，去做，去揣度圣意…… 如此这般，一旦事情成功了，他们坐享其成。 而一旦事情败落了，那，你就是被开刀的人…… 这就是爪牙和鹰犬的命！ 其实爪牙和鹰犬也没啥。 只要是有大哥罩着，那么铡刀落下来的时候，还能有人替你搪一刀。 而现在，我自己被推到了台面上，铡刀落下来，还谁替你搪？ 你只能自己伸着脖子躺上去了…… 所以，这个时代，草莽即便在江湖上崛起，但是，如果没有了族人的庇佑，其实是很容易折的…… 而如今这个时代，草莽的家族体系，基本，已经彻底解体了…… 每一个江湖人，都是仅仅代表自己的风中一叶，无根之萍…… 车子开到了青山镇。 我直接回到了我的棋牌室…… 二丫从厨房里，端着一个大海碗出来。 海碗里头的挂面上，覆着一层鸡蛋青椒酱，看见我进来，她看看我，然后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碗，再次抬头看看我：“高林你是要抢我的面条嘛？” 我闻言笑道：“这几条吃的油水有点大，就像整口清淡的，来来来，给我吧，你再整一碗去……” 二丫赶紧把碗往旁边一挪：“你咋那么烦人呢，看见水就渴，看见饭就饿，不给，我早晨都没吃呢，等我吃完了再给你做……” 说着，她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 我翻了翻白眼儿：“你可真护食……” 二丫一边秃噜着面条一边道：“你等三分钟啊，我很快就吃完了……” 我无奈，只得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泡了一壶茶，等着她吃完给我重做。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的功夫，我的茶刚泡好没一会儿，我一根烟刚抽完，二丫就推门进来了。 一大海碗的面条上铺着鸡蛋青椒卤汤，然后又陆续端来一盘土豆片炒青椒，一盘鸡蛋炒火腿，一碗油麦菜炒鱼罐头，一盘花生米…… 居然还端来一碗西红柿鸡蛋汤…… 东西全都放在了茶几上，我笑着道：“行啊二丫，这手艺越来越纯熟了，麻溜立正快啊，不过这菜让你整的是真素啊，这家伙的，一点肉星都看不着……” 二丫瞪了我一眼：“不是你自己说的嘛？这几天油腥太大了，想吃点素的嘛？竟事儿……” 说着话，她自己竟然也端着一个小饭碗的饭，坐到了我对面，继续开吃…… 我笑道：“那么一大碗面条子，都没饱？” 二丫道：“这么多菜，我当然要整两口，下一顿指不定啥时候吃呢……” 我拿出一瓶陈年老虎头，倒了一杯，一口闷下，长长的吐了口气：“爽……” 二丫看着我喝酒，嘻嘻的笑着：“给我整点儿……” 我闻言略微惊讶道：“你也能喝？” 二丫撇嘴道：“且，我当然能喝，我就是不喝……” 我挥手道：“能喝你喝瓶啤的得了，白酒上脸……” 二丫点头：“也行……” 然后这货自己去保鲜柜里拿出来两瓶啤酒，乓乓启开。 然后拿着啤酒瓶子跟我碰了一下，在我的震惊下，二丫一仰脖，一瓶啤酒就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看的我目瞪口呆…… 呀哈，鬼日的，深藏不露啊死丫崽子…… 瞅她这架势，三五瓶不在话下…… 我刚要说话，电话又响了。 我放下端酒杯的手，拿出电话一看，竟然是汤小云的…… 怎么着，合着这各路神仙，看来已经开始陆续正式登场了估计。 难不成，这大风大雨的，还真要刮起来不成…… 我于是接了电话：“汤书记好，领导有啥指示？” 汤小云咯咯的笑着道：“死小子你跟我滚刀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把你们哥几个的工资全扣喽……” 我连忙笑道：“别别别领导，我们小家小户小门小院的，全指着这点工资过活呢，您要是扣了我们的工资，我们不就得喝西飞风嘛，还怎么为领导您工作，为人民服务啊……” 汤小云笑着道：“行啦，别扯了，我看你好像回青山镇了啊？” 我道：“啊对，在棋牌室呢，有啥指示嘛领导？” 汤小云笑道：“没啥指示，没事聊聊……” 说着就挂了电话…… 我顿时一脸懵逼…… 这话说的，说到一半还给挂了，这是干啥？ 正懵逼的档口，客厅的门被敲了两下，还不等我应声，门就被推开了…… 汤小云带着一身的春风刮了进来，笑着朝我舞动着右手的五个手指头：“哈喽啊小高……” 二丫赶紧站起来点头：“汤书记……” 汤小云笑着回应：“哎呀，这小妮子长的真俊……” 说着看了看我茶几上的饭菜，呵呵的笑了笑：“行啊小林子，这家伙，四菜一汤呢……” 说着话，汤小云就把自己的袖子撸起来，大咧咧的坐在了二丫原先坐的椅子上，朝二丫挥手：“丫头，给我拿一副碗筷，给我也盛碗饭……” 二丫一愣：“饭没了，我吃那个是剩饭，面条还有小半锅……” 汤小云一愣，随即笑道：“面条也行……” 二丫赶紧小跑出去给汤小云端面条…… 面条端上来，汤小云扒拉两口，夹着一块鸡蛋吃掉然后笑着看着我：“咋整的小林子，四菜一汤的伙食规格是够，可是咋整这么素呢，是不是最近油水吃多了……” 我闻言笑道：“领导慧眼如炬，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特意整了点素的，也没想到你能来蹭饭呢真是的，行今儿你就先对付一口吧，改天我在请你吃顿好的……” 第698章 文件 汤小云闻言微笑着道：“你就行啦小林子，该说不说的，到了你我这个样子，还什么好吃赖吃的，反倒是这些清淡点的东西还能入口，要么说呢，要吃还是家常饭，要穿还是粗布衣。这山珍海味生猛海鲜肚子里塞的多了，就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闻着都没有一点欲望，吃点这素斋饭，反倒是能提神振气……” 说着汤小云还舀了一小碗的汤，滋溜滋溜的喝着…… 我扒拉着面条，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夹了一筷子菜，一边嚼着一边看着汤小云道：“这镇里书记蔫吧唧的就走了，你就这么蔫吧唧的就上来了。这老百姓倒是对于你是镇长还是书记不感冒，但是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意思的，恭喜你啊领导……” 汤小云呵呵的笑着挥了挥筷子：“行啦你可，青山镇这穷乡僻壤的，书记不书记的，能咋？” 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 我本来是打算跟她深一点透透消息，透透上边的意思，但是汤小云一句话就把话锁死了。 她很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 既然人家不愿意，我也就不必死缠烂打还非得往上缠了，那就叫不知趣儿了…… 我于是苦笑了一下。 既然她不想我们之间进行深入的了解，那，我就只能跟她打太极拳了…… 我于是拿着酒杯又喝了一口，朝汤小云笑着道：“领导你放心，这服务中心这边的事情啊，我虽然不怎么在那里办公，但是，只要是领导交代下来的事情，我高林肯定尽心竭力的办好。我高林绝对会坚决贯彻执行领导的指示，服务好青山镇百姓，绝不让领导操心……” 见我如此说话，汤小云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笑着看着我：“哎呦，咋的啦林子，我这是哪句话没说对，让你生气了？这家伙的，还给我玩起客套话来了？” 我笑道：“没有没有，领导这是哪里话？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汤小云笑着道：“信你才怪！” 汤小云把自己的一碗饭扒拉完了，就落下了筷子。 看的出来，汤小云的体型不错，她应该是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习惯的。 毕竟她也算是高位在身，真要是暴饮暴食整个大草包肚子出来，这形象上就没法说了，那就已经不是形象问题了，没准都兴许涉及到仕途问题…… 放下了筷子汤小云看着我道：“高林呐，姐姐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而且，姐姐也知道，林子你是个实诚人，也看不惯我们这一套的行事方式，所以姐今儿就把话给你撂明白了说吧……” 我闻言，抬头看了看汤小云：“姐你说……” 汤小云笑了一下：“你能叫我一声姐，我很欣慰……” 我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你跟我玩，我就跟你玩，你跟我来实的惠的，我也跟你来实的惠的…… 在真正聪明的人面前，所有低级的招数其实都是下三流的手段，真诚，往往才是最大的必杀技…… 人站在了一定的位置上，招数这种东西，往往是你玩来玩去，把自己玩坏了，此即谓，有道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道，止与术。 这无论是谁，花招玩的多了，玩来玩去，火肯定会烧到你自己头上…… 西海岸那边的大国，这么多年其实就是无道，就靠玩术活着，所以哪一天因为一个偶然的事件玩火自焚了，那么，那偶然其实也是一种必然…… 汤小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道：“这些天你也陆续的跟吴桐姐，以及吴桐姐那边的人接触过了，凭你的聪明劲儿，林子我相信，你已经开始琢磨到这里面的味儿了吧？” 这话让你问的…… 我琢磨不琢磨出来味儿，我能说嘛？ 虽然你想以诚相待，但是现在八字儿还没冒出来一撇呢，上边的口谕还没下来呢，我这一颗小坷垃米岂能乱说？ 就我这档次，撑死了能当一条人家喊出去咬人的狗，那都算是人家瞧得起我了，我特么岂能在主子没明确命令的情况，就开始狂犬吠天？ 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找死嘛…… 于是我笑着道：“姐你这是哪里话，我的确是跟吴主任和张组长那边吃了顿饭，但是也就是吃了顿饭而已，真没啥，你可别给我瞎带节奏哈，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琢磨什么……” 汤小云闻言嗬嗬的笑着挥挥手：“对对对，是我唐突了，我这也是心急了，没顾虑你的感受，嗯，反正，你知道就行了。我呢，就是想跟你递个话，现在可是十分要紧的节骨眼，林子你可一定不要行差踏错，要跟紧上边的步伐，知道不？” 我点点头：“谢谢姐姐提醒，我一定注意……” 汤小云点点头：“还是那老话，低调，低调，再低调，但是低调归低调，等上边的通知下来的时候，林子，你一定要积极一些，你，你，你要体现出来你的价值，就像我一样要体现出来我的价值一样，如果你我都不能体现出来在其位的价值，那，林子，我还好说。你，就不好说了，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我闻言点头：“姐你放心，不管怎么说，我在这个服务中心虽然是个闲差，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青山镇的人不是，既然是青山镇的人，那我一定配合姐你的工作……” 汤小云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行，你能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毕竟，青山镇这边，只要你这边不出乱子，那青山镇这就不会出现大乱子，姐的工作就能顺利一些进行下去……” 我笑道：“姐放心，我指定配合好姐把市里指示还有镇里的工作做好……” 汤小云笑着点点头，然后，拿起来随身带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份文件，递给我：“林子啊，待会儿没事儿的时候，拿回去好好看看，看完了，就烧了吧，尽量别让别人看，影响不好……” 我闻言，登时一愣…… 我甚至不假思索道：“姐，既然这么机密，不行，我就不看了吧……” 汤小云微笑着道：“你身为社会服务中心的高主任，原则上基本是有资格有理由看一下这份文件的，可以不算违规……” 第699章 内容 我拿着这份儿文件粗略的看了一下。 其实，文件上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秘密。 里面说的一些事情，其实，在之前也已经早有传闻…… 内容看起来也有点老套，无非是振兴的几个方面。 我拿起来看了看纲目，具体措施是振兴的具体指向，分别是产业振兴\t推进农业的高质量发展，包括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质量兴农、绿色兴农、品牌兴农，以及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 还有就是生态振兴，明确指示，要构建绿色的生产方式和产业结构，推动农业资源养护和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同时形成绿色的生活方式和人居空间。 人才振兴，鼓励各类人才投身乡村，通过政策、机制、机会等方式吸引人才，培养有才干的专业人士，成为乡村振兴的主力军。 组织振兴，强化农村基层党组织的作用，形成“三治合一”的现代乡村社会治理体系，保证乡村振兴的健康推进…… 如此这般的内容，有厚厚的十来页…… 我全都走马观花的扫了一遍，力争在最快的时间里，在繁复的文字中，提炼出来其中的重要内容。 好在我好歹也算是半个商人，在粗略扫了一遍之后，很快找到了其中的关键点。 那就是，这份文件几乎是明确指示出了，其中要振兴的试点村屯…… 这几个试点村屯，那是要批款子的。 而只要上边批款子的项目，那都不用想，其中，定然是有大大的油水的…… 这几个文件中明确指出的几个村屯，竟然是以我们庆泰村为中心，对周边村屯进行辐射的村屯。 我仔细数了一下，竟然达到了七八个…… 这里边，得涉及到多少款子啊？ 文件中谨慎的没有给出具体的数字。 但是我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似乎，不光是乡村振兴，貌似，桃南城还是要改建的苗头，似乎，也在文件里，以春秋笔法，隐晦的提了出来…… 这特么不就是之前罗长明要走的路嘛？ 合着搞来搞去，把罗长明搞下去了，结果，弄来弄去，还是要走之前罗长明想要走的路？ 我想到了之前一个电视剧里的瑞龙大哥，说过的一句话，哪有什么腐败分子，不就是你们内斗嘛…… 合着弄来弄去，罗长明是不是有点冤的慌啊…… 事涉桃南城，几个重要的乡镇，以及十来个村屯，我不敢太过大意。 于是，又重新把文件翻阅了一遍，然后，这才把文件拿着用打火机点着，打开窗户，扔到了外面…… 汤小云笑着看着我：“怎么样我的高主任，看完了之后，有什么想法？” 我笑道：“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想法，乡村振兴嘛，喊了这么多年了，你非要说还有什么激荡的情绪，基本是很难……” 汤小云点头：“这一点我不否认，这么多年，这话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但是林子，这回，你要相信，这次是真的……” 我点点头：“姐，我相信不相信，其实一点都不重要。甚至，这文件的内容能不能落地，我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说句到家话，我单单就我目前的情况来说，我能把自己眼前的局面稳定住，我都觉得，我挺成功的了。事情如果再往大了弄，凭我的能耐，我其实根本把控不住，这一不小心散了脚，我特么整不好就万劫不复，所以姐，我其实，真对这事情兴趣不大。 “哎姐，其实我觉得，你如果能说上话的话，不妨跟你上边的领导说说，把我高林撸下去算了，说句不好听的，一条咬人的狗嘛还不好找，这年月，愿意当狗的如过江之鲫，遍地都是……” 汤小云闻言，瞥了我一眼…… 然后冲我道：“那茶就自己喝，也不说给我泡一碗……” 我连忙道：“有饮料姐……” 汤小云瞪我：“就要茶，浓一些……” 好嘞…… 真是的，事儿真多！ 我家可没什么工夫茶的茶具，其实也有，只不过是被我丢到仓库里了，摆在面上的，只有为人民服务的大茶缸子也白瓷茶墩子…… 我给汤小云泡了一茶缸子，然后给她倒了一碗水。 汤小云拿起茶墩子喝了一口看着我，笑了笑：“想听实话嘛？” 我点头：“当然，谁愿意听假话啊……” 汤小云眼睛转了转，笑道，本来这事儿吧，是不该跟你说的。 但是想想，还是跟你说了吧，毕竟，跟你说了，并没有什么坏处。 是这样的林子，看了这个文件，想必你也清楚了，这接下来的事情，会变得越加复杂。 光光是你们那一个村子，其实就已经够复杂的了。 如果没有你，光凭李菁菁一个人，她其实是难以支撑村子的局面的。 这钱呐，很多时候它的确可以压人。 但是，它不能永远压住人，一旦涉及到老百姓的核心利益的时候，老百姓是要玩命的…… 特别是乡村振兴这个事情，其中涉及的方方面面，多如牛毛，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细节处理不好，那么，都有可能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从而导致项目的溃败…… 老百姓很多时候就是一窝蜂，很多时候，他们是不分青红皂白的。 所以，即便政策是好政策，但是也是需要一个好的工作人员，来疏导他们的方向和情绪，甚至，是管控…… 李菁菁有这个财力，但是没这个实力。 我，同样没有这个实力。 更何况，接下来，要应对的，不光光是一个村，一个屯，甚至还要涉及到几个乡镇。 林子，一切要做的事情，其实，压根还没有真正开始…… 我闻言看着汤小云：“领导，啥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有这个实力？我的领导啊，你别闹好不好，你这玩笑开大了啊……” 汤小云盯着我看，没有说话。 恰恰没说话，却是把什么都说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儿：“我说姐，这上边，不是认真的吧……” 汤小云一脸冷静的看着：“是的，你说的没错，上边要做事情，想要找一条咬人的狗，那简直不要太容易，随随便便在大街上就能划拉几车，但是，当上边想真正做事的时候，那么，就需要找一个能把事情做好的狗……” 第700章 哑谜 我闻言笑着摊摊手…… 我并没有丝毫觉得，汤小云就着我这‘狗’的说辞接下来，并没有任何不妥。 因为明白，其实换一个说辞，如属下，棋子之类的说辞，意思亦是如此。 当你明白了一件事情的内核是什么，那么，它的具体表现形式是什么，也就无关紧要了。 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在富裕表面的说辞上纠缠不休…… 我笑着道：“要姐你这么说，我高林在上边的眼里，居然还算一个合格的做事人？” 汤小云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我哂笑道：“何以见得，我就是个合格的做事人，我特么无非就是一个混迹乡村的无良浪荡子，我自己都没看出来我是个有用的人，合着上边怎么就看出来了？” 汤小云歪着头看着我：“大概，是因为身在此山中吧……” 我摇头笑笑：“我还是不太明白，据我所知，这要做事情啊，关键的不是人，而恰恰是做事的机会，只要是机会给到了，别说是人了，就算是条狗，给他放到那个位置上，也能把事情做了。” “你错了……” 汤小云看着我道：“高林，你也是个喜欢读书的人，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觉得，如果秦国不是嬴政，你觉得换一个人上场，他能统一六国嘛？元末那个要饭的和尚如果不是朱元璋，你觉得大明朝能建立嘛？玄武门如果李世民没有杀了李承乾，你觉得会有大唐的盛世嘛？ “不是秦国造就了嬴政，而是秦国造就了秦国。不是大唐盛世造就了李世民，是李世民造就了大唐盛世，不是大明缔造了朱元璋，是朱元璋缔造了大明。远的不容易理解，那近一点，是老人家缔造了新中国，不是新中国缔造了老人家，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们一贯传统的习惯都是认为，是时代造就了英雄，而其实，真实的情况往往是，是英雄缔造了时代，任何时候，人，都是成事的核心力量和诉求，没有人，什么都是空中阁楼……” 我闻言笑着点点头：“都什么年代了，还英雄英雄的，这时代哪还需要什么英雄……” “什么时候都需要英雄！” 汤小云看着我道：“即便这个时代不需要英雄，可是身为一个人，那你至少要做自己的英雄不是……” 我看着汤小云道：“我说领导，你们这把我推到这样的位置上，这是要我干啥了不得的大事儿啊，我怎么听着有点瘆得慌呢……” 汤小云笑道；“你瘆得慌也对，那肯定是得让你做一些事的，你在市里那边的场子，你别以为是让你白开的，你要尽快把摊子铺开，把那些魑魅魍魉牛头马面之类乱七八糟的人，全都掌握的清楚了，回头，张克勤和李健两个人，可能会跟你频繁接触。 “所以呢，桥北这些浑水里的鲸虾蟹鳌，你都要尽量掌控的清楚一些，方便他们誊录资料，真等到动手，或者需要你协助动手的时候，你得上去，知道不……” 我闻言登时大惊：“他们要动手？” 汤小云一脸苦涩的看着我：“这么大的项目摊下去，其中涉及的地方，方方面面，面面俱到，细节多如牛毛，利益的重新分配，不知道要伤害多少人利益，甚至，没占着便宜，他们都觉得亏大了，可想而知，这里面将来会有多少事儿，简直是一定的，说是腥风血雨有点夸张，但是也大差不差吧，你得有思想准备……” 我连忙摊手：“我准备什么我准备，我可是一等良民，这打打杀杀的事儿我可干不了……” 汤小云闻言瞥了我一眼：“你就装吧你，你少跟我耍贫嘴我告诉你，真格的时候，需要你，你要是上不去，你会很惨的我告诉你高林，你不用跟我在这七八的……” 我特么还能说啥…… 既然不能抽身，我总的要点好处。 我于是道：“这做事吧，也不是不行，不过姐你不能让我一个白身泥腿子自己个冲锋陷阵吧，你这，你跟上边说说，别总让我一个人在这瞎整啊，你这，好歹给我撑把伞啊……” “熊色！” 汤小云瞥了我一眼：“这家伙的，你瞅瞅你那熊样，自打李元朝不罩着你之后，你瞅瞅你就畏畏缩缩那德性，哪都不敢伸脚，不过这也的确不能怪你，站在你的位置上来说，这后面没有给你撑伞的人，你的确是放不开手脚。可你也别怪，上边总是要考察考察你的嘛，看你能不能扶起来……” 汤小云喝了一口水，然后淡淡道：“李健那边，是不是联系你了？” 我闻言连忙点头：“对对，说是要请我吃饭来着，这不还没吃呢嘛……” 汤小云点点头：“市里那边的事情，有李健给你撑着，基本什么事儿都能搞定了，青山镇这边张利民你俩随时应和着，基本也可以摆平这边的事情，这样的话，一般大大小小的情况，你做事的时候基本应该都可以包的住的，要真是有没法决断的事儿，你就给我，给马秘书，给吴桐姐打个电话……” 我闻言连忙点头：“姐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汤小云说完看着我道：“那个李贺和刘德利，你那俩哥们够用不，不够用我叫张利民再给你调拨过去两个……”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两个足够了，真需要大场面，我再给张哥打电话……” 汤小云点头：“关系要维护好，这点，我对你还是比较放心的……” 我笑道：“姐你放心就对了……” 汤小云笑着看着：“放心了？” 我点头：“放心了……” 汤小云笑出一脸的鬼魅：“放心了，那就配合李菁菁去做事吧……” 看着汤小云一脸鬼魅的笑容，直觉告诉我恐怕要有非常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于是连忙问道：“配合李菁菁？做啥事儿啊姐？” 汤小云收拾了一下桌子上其他的东西，全都装进自己的公文包里：“这我哪知道，你去问李菁菁不就知道了……” 第701章 秋末 她们这些人就是这样。 这什么话就是不喜欢明说，真是着实讨厌…… 但是你偏偏又没有办法。 不把话说在明处，不说死，这是他们这些人不约而同的官场智慧，挺讨厌的讲实话。 这话不说死，不说在明处，如此，一旦事情出了岔子，她们就可以有理由和借口甩锅。 其实稍微明白点的人都知道，这官场做事，事情做的越多，这错误肯定越多。所以这做事的人就越来越少，造成无功就是过的明哲保身的职业智慧。 当然了，这种智慧的确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自己，但是同样，长远来看，却是损害了集体和人们的利益…… 有功抢破头，干活没人干，这就很操蛋…… 如此，上边下来的任务，就这么一级一级往下推，推到了最后，完全走了形，变了样，然后，造成激烈的集体与个体的矛盾…… 而这样的矛盾，很多时候，是以牺牲弱势群体为最终结果，弱势的那群人，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咽不下去的，然后爆发激烈的冲突，乃至人命…… 时代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时代了。 现在坐在椅子上工作的干部们，早已经没有了老人家那时候的工作精神。 真正工作开始的时候是要调查滴，老人家下去工作时候做的寻乌调查，那是连镇子上有几个妓女，住在哪条胡同，姓甚名谁，都要调查的清清楚楚的…… 干部们的工作认真程度莫说赶超这个，即便细致到老人家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都不至于发生那许多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所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这路不仅仅是指工作上的，还有人心上的！ 汤小云不肯把事情说在明处，我只能去找李菁菁…… 没办法，谁让咱是下级呢，这领导怎么吆喝，咱就得怎么听着。 我来到村部的时候，李菁菁正在村部的办公室里的办公桌前忙碌着。 村部的办公桌是两张八仙桌放在一起的。 我坐到对面。 对面的李菁菁的桌子上，放着几摞子钱，大约几万块钱的样子，桌子上还有一堆散乱的文件…… 李菁菁在翻阅着文件，搞一些什么东西。 我自己找过暖瓶，自己找了茶叶，泡了一壶茶…… 李菁菁弄了十来分钟才抬头看着我道：“高林，村儿里机动地以及各种补助的款子，这修缮村部用掉了大部分，剩下的用于村干部开资以及五保户补助等之后，还剩下这么点儿钱。 “村儿里前边这块空地，你负责一下，打开一个便民广场，放两个篮球架子一些娱乐器具，健身器材什么的，老百姓近些年生活条件好一些了，但是顶多也就是饭桌上有荤腥了，这娱乐活动除了打麻将，基本也是空白的，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丰富一些吧……” 说着她递给我一个便民广场的草图。 我拿起来看了看道：“我说大姐，你就这几万块钱，又是这又是那的，够干啥的，你这不是闹玩呢嘛，这能够嘛……”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钱多就办好点儿，钱少就办简单点儿，怎么就不能办了，赶紧去办，眼瞅着入冬了，再不抓紧户外活动都进行不下去了……” 我挥挥手：“得，既然领导说了，我还能说啥，你这，我整不好兴许把人工费都得搭上……” “搭点就当你为人民做贡献了，且！” 说完就把那几万块钱推给我，我无奈，只能收着…… 李菁菁收了收桌子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装起来，锁进了村部里的保险柜。 然后重新坐回来道：“今年的工作，只能进行一部分，基本上，也就只能到这了。除了上边的政策命令还有些不明朗的因素外，还有点其它的因素，今年反正就这样吧，用不了几天，上了冻之后，所有的工作就得彻底停工，趁着这个档口，我也休息休息，这一切就只能等过完年开春再说了……” 我点点头：“入了冬，还真是，基本什么都不能动了。你是要度假去嘛……” 李菁菁朝我点点头：“之前跟你说的，我得去拜访拜访姜老师，你去不去？” 我连忙道：“去啊，难得的机会，那得去……” 李菁菁点点头：“那就准备准备，没准过几天就出发了……” 说着，李菁菁的脸上，浮现出忧郁之色…… 我朝她点头：“咋了大姐，咋还一脸的忧郁，抑郁啦，啥事儿啊？” 李菁菁叹了一口气：“讲实话林子，我有点后悔蹚这趟浑水了……” 我闻言狐疑道：“啥意思大姐？” 李菁菁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说，我也不缺钱，我这是干嘛啊，蹚这样的浑水，这什么事儿干起来，都是绊手绊脚，如果光是绊手绊脚也就罢了，更关键的是，这上面的沟通，也是闹了老心了，先别说我在这项目上赚多少多少钱，我就是不想赚钱，就想单纯的为人民服务，我发现，都是难上加难…… “上面态度暧昧，下边到处都是绊子，没有一天省心，没有一天不闹心的，我有时候都寻思，我这是图啥啊，讲真，我有点不想干了，这回，我去拜访老师之后，我可能会重新判断我的选择……” 我看着她道：“要撂挑子？” 李菁菁也盯着我，盯了一会儿，点点头：“是的……” 我闻言笑道：“别呀，你看你。这点小小的困难就坚持不住了，那哪行啊，你得干啊，你要不是不干，我这连个靠山都没有，那我不完了嘛……” 李菁菁闻言咯咯的笑着道：“合着你考虑的是你自个啊，我还以为你格局已经大到慈天下悯众生的境界了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笑着挥手：“离那境界还远着呢……” 李菁菁看着我道：“行啦不扯了，跟你说点正事儿，这入冬之后，户外工作基本算是停了，但是还有些事儿，恐怕是得这个冬天，你就得解决了，否则，来年开春，工作进度就陷入困境了……” 我闻言道：“啥事儿啊，让你说的这么严肃……” 李菁菁拉开自己身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摞纸来：“自己看吧……” 第702章 村子 我拿起那摞纸翻开…… 我好歹也已经算是半个专业人士。 这摞子纸，我拿着仔细的翻看了两遍。 我可以断定，这虽然只是草图，但是，也算是绝密级别的文件了…… 虽然乡村振兴的呼声早就出来了，而且李菁菁也已经开始逐步落实这个项目。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具体的建设方案，也只是一个大体的情况。 特别是一些精细的标段，说的都是比较模糊的，上面也应该是有意如此，不让下面的人知道的太过详细…… 这东西就跟拆迁一样，很多时候，你即便是听到了消息，那其实也不算什么。 只要那个大大的拆字没画在你房子上的时候，拆迁款没打到你账户的时候，那么，任何事情，都有变换的可能性…… 别说这没有确定的方案，就算是方案确定了，那都可以改。 咱们这个国家嘛，别的优点不一定有，但是圆通变化的本事，那绝对是世界第一，别说文件了，就算是白纸黑字的合同，铁板钉钉的法令，那，其实也是可以圆通的…… 所以，这项目计划，尽管下边的人早就闻听到了风声，但是也只能是闻听而已。 谁，也无法确定，自己是一定在被拆迁的行列之内。 而且，这个生态乡村建设项目，很大程度上，是以尽量不破坏原生态为主的生态化建设项目，所以，群众们对这个项目的敏感度，并没有那么高。 即便是有一些拆迁项目，那都是未知数，这取决于上峰如何规划…… 而规划这个东西，那更是可以千变万化，临阵圆通…… 而李菁菁给我的这份文件，是一份儿已经初步敲定的设计蓝图。 这里面的规划线路，自然也是可以圆通处理的。 但是，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下，基本，就会照着这个规划图来进行建设…… 看我看的仔细，李菁菁在旁边旁白道：“林子，虽然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但是其实，哪有那么多现成的绿水青山啊？ “生态乡村建设，尽管上边要求尽量是以原乡村生态为主体，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进行很大程度上的建设，有的地方，甚至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堆砌出来的景观。这山水林田，花草树木，哪一项不需要大规模的调整和建设，所以，虽然上边说，尽量不动主体，但是不管怎么说，其实，还是要动很大一部分主体，甚至有些地方，就是需要彻底性铲除的…… “你现在看的这些就是，基本需要彻底性铲除的，上面其实已经进行了数次沟通，但是，沟通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这个问题想必我不用细说，你也是明白的，不管哪个世道，沟通没有结果的原因，说到底，大抵还是利益问题，说白了就是钱的问题…… “毗邻蛟流河的陈家屯，稀稀疏疏的就那么三十几户人家，打工出去的还占了快一半了，就剩下的二十几户，这本应该是一个好挪的村子，但是，沟通了几次，就是挪不动，上边已经数次退让，甚至已经溢价了一倍，但是还是挪不动……” 我挥手朝李菁菁道：“行你不用说了菁姐，这个陈家屯我知道，整个屯子就那么三十几户人家，但是让人挠头的是，他们都姓陈。而且他们村子还少见的有一个陈氏祠堂，这玩意儿都是多少年不见的玩意儿了，但是，他们陈家屯就有一个。 “据说，不是据说，是真的，每年过年的时候，这陈家的人呐，不管在哪，都会跑回来祭祀祖宗，这个屯子虽然户数不多，人口不多，但是，在青山镇这边，那是出了名的。凡是陈家屯出来的人，在青山镇这边，那真是基本都是横着走的，没别的，人家那个村子都姓陈，人和，一个人出了事儿，全屯子那是真上，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说是还有一个陈家屯的小伙子，因为跑到本子那边打工，还给开除族谱了，每年都回来跪在祠堂前哭…… “挺有纲的一个村子，我其实挺佩服这个村子的……” 闻听我的话，李菁菁点点头：“看来你是比我了解这个陈家屯的，那就好了。我说大林子，这回，你可来活了，上边下压了，这事儿镇里的汤小云可办不了，我更办不了，也就只能你办了，大林子，你这个社会服务中心高主任，这回，党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这好几大千的工资，可不是白拿的……” 沃曰尼玛！ 李菁菁这话一出来，我脑袋‘嗡’的一声……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于荣光那个经典画面：“一个月几百块，你玩什么命啊……” 合着给我一个月开那几个一脚踢不倒的几个钱，这是要我去玩命的？ 我现在总算是彻底明白，把我高林放在那个位置上，是要干啥的了…… 我连忙把那文件放在桌子上站起来：“那个菁姐啊，我忽然想起来，场子那边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啊，非常重要，回聊啊……” 我站起来转身就走…… “你给我回来！” 李菁菁在后面娇喝：“你走的了嘛你？” 李菁菁使劲儿瞪了我一眼：“肉也吃了，酒也喝了，钱也拿了，你想一抹嘴跑路？你想的可够美的？你还场子，上边压下来的事情你办不明白，你还哪来的场子？你连自个有没有都不知道，你还场子，你跟我这耍什么无赖，给我坐下……” 我无奈的坐下来，一脸的苦涩：“我说大姐啊大姐，你这不是跟我闹呢嘛？你这……你真是要说让我高林教育教育哪个泼皮无赖，教导教导他们学习学习五讲四美三热爱什么的，那我还勉勉强强能凑合着干，你这……你这把我高林一个人，架在一个村子上烤？我有几层皮也架不住这么烤啊？ “陈家屯那帮子人，那都是啥人啊？是，你平时看着一说一笑一打哈哈，你真惹了他们，那，不管男女老少，全都出洞，锄头铁锹棒槌榔头……啥都上！ “你是不知道啊大姐，就九几年的时候，陈家屯闹贼，被村民给堵到了仓房里头，愣是榔头棒槌活生生给锤死了，然后几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去自首了，全都说是自己给锤死的，愣是全给放回来了，他们那屯子，你别说是人了，就算去只蚊子都得薅条腿，蛤蟆去了都得给你攥出一泡尿，你让我铲那个村子，你还不如直接整死我得了……” 第703章 牢骚 我坐在那不断的发着牢骚，把陈家屯的利害添油加醋的说了很多…… 当然了，虽然是添油加醋，但是，陈家屯的屯风彪悍，绝对是真的。 我之所以把给他们添油加醋，没别的原因，那是我真不想去替他们收拾这个烂摊子。 真是的，一个月几千块钱…… 然而，任凭我怎么说，李菁菁就坐在那里，拄着下巴颏，脸上带着微笑看着我，一副你随便说，我认真听的死样子…… 我说的唾沫星子横飞，她愣是一言不发。 我忽然发现，我的吐槽是没用的。 于是我道：“我说大姐，你瞅我说的舌头都干了，你这，你这算是啥，你好歹给点反应啊你……” 李菁菁笑着摆摆手：“你想要什么反应，我根本就不了解那个什么劳什子陈家屯，你能把他们的情况说的这么清楚，这么明白，这充分说明，你对这个村子是充分了解的，这也充分的证明了上边用人的准确性，看来这事儿非你莫属了，别人怕是处理不来噢……” 噢噢噢…… 噢个屁呀噢？ 合着我说了半天，结果你特么从这个角度出发思考问题，到头来还是拐到了我的头上…… 我于是耍起了无赖：“我说大姐啊，这事儿啊，真弄不了，真弄不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呐，爱好和平，像这种跟老百姓对着干的事儿，我整不了。你要是真不行，大不了城里那边的场子拆了，我也不接这趟活，整不了整不了，整不好那是要出人命的……你跟他们说说，整个猛人不就行了，这年月，还缺猛人嘛……” 李菁菁看着我道：“大林子，你知道上边为啥用你嘛？其实，无非是你的能力，也就是你的处事方法，跟一般的别人不同。都什么年代了，打打杀杀的年代早就过去了。 “能打打杀杀的把事情办下来，那不算什么本事，能不打打杀杀，把事情办下来，才算是本事。靠着打打杀杀把事情办下来的人，随随便便抓来一个就可以用，甚至一条狗都可以把这种事儿办了，但是，恰恰是不靠着打打杀杀，还能把事情办下来的，才算是有用的人才。知道嘛？ “就我们炎黄子孙的这个国度来说，我们永远不缺那种提刀上阵的武夫，我们真正缺的，是智勇双全的战士……” 我闻言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说大姐，你把我抬的这么高，合着你哪只眼睛看我像是智勇双全的战士了？ “我特么就一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升斗小民好不啦，你给我抬再高也没用，这趟浑水反正我是不打算趟的，真是的，这么大的项目，这么大的事儿，你们这些屁股坐在高脚凳上的家伙，合着就知道坐在上面喝红酒，然后底下这些脏活累活埋汰活，都让我这么一个月几千块钱的泥腿子去干，我不干…… “这衙门里头人才济济，车载斗量，干嘛非得让我这么一心混吃等死的小坷垃米去干啊？你这，你这得跟上面反应反应，得给年轻人点表现的机会……”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 李菁菁看着我道：“行啦大林子，牢骚发发就得了，不管怎么说，这趟船，你能下得来嘛，你要真是不管不顾的下来，那，一个搞不好，这艘船是会翻的，到时候，淹死的可不光是你自己……” 李菁菁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我看…… 我看着她的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没错！ 我其实，就是牢骚牢骚…… 我又何尝不知道，上了这艘船，我就没有下去的机会了…… 这上边的什么规划啊，什么蓝图啊，什么这个那个的…… 但是搞到最后，最底层的一线，总是需要有人去冲锋的…… 这让我想起来曾经看到的一张图片，在一个偌大的工地上，有一个偌大的施工坑。 很深很深的一个坑…… 在坑上边，站了几十号子人，有红帽子，白帽子，黑帽子，蓝帽子，有男人，有女人，无数的人站在上边进行参观，监督，指导，而在坑里头干活的，只有一个黄帽子在坑里，挥舞着铁锹干活…… 我感觉我像极了那个在坑里挥铁锹的人…… 总要有人挥铁锹的，在坑里，挥汗如雨，与肮脏的沙土碎石和泥巴为伍…… 看着我不说话，李菁菁歪着头看着我道：“咋，心里不痛快了？” 我扭头看着她道：“何止是不痛快啊，我连宰人的心都有，你们这些上边人做事用嘴巴来做，我们这些下边人做事，却得用命来做，你还叫我痛快？” 李菁菁闻言，起身上前拍拍我的肩膀：“好好干吧，这件事儿得几年，这几年你干好了，高云在市里在努力进步进步，你老高家不就起来了嘛？你这边要是干不好的话，别说是你家高云了，就算是我家在上边那块，也不好说话的，没有成绩，腰杆子就挺不起来的，怎么说话？ 所以这个项目所涉及的东西，非同小可我说大林子，你可不能耍熊，你这环在整个线条里，非常重要的……” 李菁菁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加油！” 闻听李菁菁的话，我并没有做出什么惊异的表情和动作。 但是我还是从李菁菁的话里，听出了话…… 我们这一伙人背后真正靠着的人，恐怕，并不是在小小的桃南城，而是在，更高层面上…… 更高层面是哪里？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是，再怎么呼之欲出，也不能呼出来…… 直到现在，我总算是模模糊糊的知道了一点东西。 为什么，之前罗长明能够硬抗赵天麟，为什么，之前李元朝能够横行无忌，为什么，之前我可以在青山镇放荡不羁…… 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天上有雨，地上有伞…… 李菁菁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大胆的干，只要合情合理，菁姐给你兜着底儿便是……” 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嚣张？ 合情合理？ 她居然没说合法？ 而是合情合理！！！ 李菁菁看着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是她从来不是大大咧咧的人…… 我扭头看了看她：“这可是你说的啊？” 李菁菁点点头：“我说的……” 第704章 水龙 牢骚归牢骚，事情该干还得干！ 我拿着李菁菁给我的那份草图，再次仔细的看了几遍。 这个草图的设计，已经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修改。 我虽然不是十分精通风水这个东西，但是国学的书看的多了，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点点的。 我看的出来，这草图肯定是经过了风水师的指点修改。 风水里，水就是财。 气乘风而动，遇水而止，这就是风水的核心奥义。 所以，似这样的生态建设，在水龙的建设上，是需要格外动心思的。 不但是计划好水龙的走向，还要点好穴。 要是点不好穴，不是什么藏风聚气的宝穴，那没准会影响整个项目都说不定…… 堪舆什么的我自然不是行家，可是扛不住，我对这边熟啊…… 这十里八村的地形，我都是在脑子里的，哪一块有个水坑都知道，甚至，小时候我连村边蛟流河二十里长度内，哪里水深，哪里水浅，哪里有水窝子，我都清楚…… 没别的原因，唯手熟尔！ 小时候就是在河边长大的…… 所以，从这张草图上，我看了出来。 这陈家屯啊，还特么真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地方。 庆泰村的自流灌是属于村子的，所以，到了村子边上，戛然而止。 但是，一旦项目开始之后，自流灌这条水龙是一定要用上的，不但用上，而且是要作为重新修整的水龙道的主要支渠之一…… 而这条支渠前冲之后需要蓄水，然后分灌几条小毛渠。 而在支渠和毛渠之间，就需要一个小型枢纽坑，也就是蓄水池。 这是这条支渠的水龙穴眼啊…… 它是要起藏风聚气作用的…… 好死不死的，这个陈家屯，就趴在了这穴眼上…… 之所以是穴眼，除却它这里地势相对较低之外，还是因为，它这个屯子，是毗邻蛟流河大壕的村子。 蛟流河大壕是一条人工土龙，但是人工土龙也是龙…… 如此这般，自流灌这边的水过来，这属于一条水龙，这条水龙跟这条土龙交汇之地，理所当然的成了水土二龙交汇的穴眼…… 所以，项目要进展下去，这个陈家屯，是必须要清掉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 见我面露难色，李菁菁凑上来道：“我之前参与这幅草图的时候，我曾经建议把蓄水池的位置后移或者前移，但是从南边请过来的那个风水师不同意，说什么水龙啊，土龙啊，什么穴眼之类的东西，我是听不明白，但是最终决议，还是要听从那个风水师的建议，把这个村子拔了，你叹这么长的气，看这意思，你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嘛？” 男人天生对这些东西有欲望，女人大抵天生不喜欢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所以，我实在是没有跟她倾诉的欲望，况且，就算我掰饽饽说馅儿的仔细跟她说，她也未必能听的明白，所以我干脆道：“我能看出什么啊，既然是这么决定了，那，我就负责把这陈家屯拿下就得了呗……” 李菁菁闻言，笑着冲我竖起大拇指：“这就对了嘛，这才像个男人该说的话……” 我瞥了她一眼：“哄疯狗咬傻子，你就忽悠我吧，走了……” 李菁菁连忙道：“争取过年之前，把这个事情搞定，别耽误了来年开春动工……” “知道啦！” 我不耐烦的挥挥手：“烦死了……” 李菁菁闻言咯咯的笑着：“记着臭小子，钱你可以赚，只要不过分，就没有人给你穿小鞋。但是赚钱归赚钱，办事归办事。只要事情能办好，什么都好说。但是如果事情办不好，那就什么都不好说。这很多时候啊，没人差你赚那三瓜两枣的，只要你把事情办的漂亮，你就安全。要是事情办的不漂亮，那么，你吃一毛钱，一块钱，都有罪，懂吧……” 我点点头：“知道啦，领导……” 李菁菁继续咯咯的笑着道：“没事儿多看看历史吧，时间久了你就明白，这一个家呀，很多时候，张居正比海刚峰更实用……” 李菁菁正说着，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二胖的…… 我接了电话：“哎二胖……” 二胖轻轻的笑着答应了一声：“哎……哥……” 他奶奶的，这厮今儿这是咋了？ 声音放的这么轻，搞的这么肉麻，一声哥整的含情脉脉的，叫的我麻酥酥的不得劲儿。 这跟他平时在牌桌上抻着脖子嗷嗷叫的风格完全不符…… 而且，这厮平时也特么很少叫我哥，都是直呼林子…… 我于是道：“啥情况啊，又缺钱啦？” 二胖闻言呵呵的笑着：“要不说哥还得是你呢，我这一打欠钱以来呀，这给别人打电话，那都是支支吾吾的，很怕我管他借钱。就你虎了吧唧的，还敢主动问我缺不缺钱……” 我笑道：“话让你说的，大包大揽我没那魄儿，但是十万八万的哥这保证不皱眉头，缺多少啊？” 二胖闻言嘿嘿的笑着：“哥要不还得是你，你真有那魄，撒出去的钱，就有打算不要的魄，就这点儿，我真叽霸佩服你，我承认我绝对没有这魄儿。能给兄弟我这撒出去十万八万你都敢，哥我真挺感激你的，估计我爹我妈那，我都整不出来这些钱……” 我道：“行啦，你少啰嗦，说吧用多少，我给你转过去……” 二胖连忙道：“不的哥，你误会了，我不借钱，饿了，想跟你吃个饭，撸个串吧，你请我……” 我道：“行啊，正好晚上饭没吃呢，那行，找个地儿撸去……” 二胖道：“西郊那吧，风凉的行不……” 我道：“都啥时候了，还搁外面撸，行，你得意就行，那行，我这就赶回去，半个多小时就到，你到那边等我……” 二胖笑着道：“那行嘞哥，我等你啊，你可别不来啊……” 我嗤笑道：“放心，撸个串，我还能逃单咋的……” 二胖嘿嘿嘿的傻笑着：“那行哥，你快点来，我先去烤上等你啊……” 我道：“好嘞！” 挂了电话，我朝李菁菁道：“那家子人，最近没到村部闹来吧？” 李菁菁闻言一愣：“哪家子？” 我瞪了她一眼：“就是村部门前撒泼打滚那家子……” 李菁菁道：“噢噢噢，没有没有，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几天的确消停了，别说，这事儿你办的还挺利索，办事儿能力还挺强，我看好你哟……” 第705章 烤串 说着话，李菁菁还用手指头捏了一个心…… 我挥挥手：“走了……” 李菁菁在后面还不忘叮嘱：“你一天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陈家屯的事儿不是小事儿，你别含糊了。” “知道了！” 从青山镇到市区这边，正常情况也就是三四十分钟的车程。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便来到了市区这边的西郊公园。 西郊这边的夜摊在夏天的时候还是比较红火的。 但是随着天气转凉，这边的人就越来越少。 眼看着就要搬走了，剩下了稀稀疏疏的几户，全都是用棉帐篷搭建的棚子。 倒也还能凑合…… 商贩们更是能干一天算一天。 这在外面出摊，可是要比在屋子里出摊的成本便宜多了。 即便是桃南城的房子不值钱，但是商铺一年租下来的费用，那也不少…… 所以，在这里能多干一天算一天。 西郊这边总共就那么几个棚子，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二胖。 来到了这烧烤摊的棚子里，二胖连忙笑着招呼我。 我发现，桌子上的烧烤已经摆满了…… 猪肉串，羊肉串，鱿鱼串，毛蛋，蚕蛹，麻团，青辣椒，大蒜，鸡头，骨肉相连，青菜卷…… 等等等等，差不多把整张小桌子都摆满了…… 我一脸的震惊，看着这一桌子差不多得两三百串的烤串，登时惊讶道：“卧槽二胖，干啥呀你？你特么这是把人家保险柜给搬啦？就咱俩你整这么多喂猪啊？咋的，还有人啊？” 二胖嘿嘿的笑着挥手：“没有没有，就咱哥俩……” 我白了他一眼：“就咱俩你整这些这玩意儿干啥？这特么……这特么都快够一个排吃的了……” 整说着话呢，那边围着围裙的老板娘，用铁盘子又端了两碗海鲜馄饨过来，放到了我俩的面前，顿时，我看着二胖一阵无语…… 我指着他的脑门子道：“你说说你，你说说你这不是糟践东西嘛你……” 二胖嘿嘿的笑着：“没事儿没事儿啊，吃不了，你打包回去呗，跟小贺他们正好来顿宵夜，我知道你小子，不管啥饭局都打包，哈哈哈，来吧，别说那个了，整……” 说着，二胖变戏法一样，从自己的包里，拎出两瓶茅台来…… 我见状登时一愣：“卧槽，行啊胖，这家伙，档次上来了，咋的，嫂子你俩和好了？” 二胖笑着点点头：“嗯呐，好了，嘿嘿，两口子嘛，哪有隔夜仇？回去咕咚了一炮，就好了……” 我闻言笑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家和万事兴嘛。二胖我跟你说，一般人这话我都不跟他说，这以后哇，你尽量别来市里这边玩了，镇子里那边，我那也有麻将馆，你打点八零百六的过过瘾就得了，八零百六的其实也不小，场子这边，讲实话了，不是你该玩的地方，上了桌子的，那都是啥人啊？人家他妈的手指头拉拉点，都够你干十年八年的了，那不是你该上的场。” 二胖把酒瓶子打开，给我倒酒：“嗯呢，不玩了不玩了，以后指定不玩了，都玩坏了，来来来，今儿不提那些破事儿，今儿咱哥两就喝酒……” 他给我倒了了一杯，然后跟我碰了一下，然后这厮一仰脖，直接把那一两七的口杯，直接一口闷掉…… 我连忙道：“哎握草，你慢点，干啥呢你？口整的太急了，慢点哈……” 说着，我也一口把酒闷掉…… 喝完，我砸吧砸吧嘴…… 二胖可能喝不出来，但是，我能喝的出来…… 没别的，我白山那边那个不着调的哥们，他特么就是干这个的。 他那边的假茅子，我喝的多了…… 真茅子我也没少喝过…… 尽管它们之间的口感可能是相差不多，但是，作为一个老资格的酒鬼，这逃不出我这张刁嘴…… 我一口就尝了出来，这酒，就他妈是我那哥们那出来的…… 见我砸吧嘴，二胖还以为我是回味无穷，嘿嘿嘿的笑着：“咋样哥，你茅子喝的多，这酒纯不？” 我看着他那一脸憨厚样，笑着点点头：“挺好的，哪买的？明儿我也买几箱存着，这眼瞅着过年了……” 二胖笑着道：“就三院跟前那疙瘩的专卖店买的，三千多一瓶啊卧槽……” 那个店我不熟悉，但是我认识，也知道…… 我自然是不怕那个专卖店的老板，但是，二胖是绝对折腾不过人家的…… 这人间呐，有些亏，你蔫巴巴的吃了是好事儿，你要真是硬着头皮顶上去，那未见的是啥好事儿。人世间哪有他妈的那么多公平？ 我于是笑着道：“挺好挺好，回头我看看有时间也整两箱回去，这玩意儿挺贵的，你以后喝酒尽量少喝点这玩意儿，三千多一瓶，你趁多少钱啊，喝这个，擦，飘了你……” 二胖连连笑着摆手：“喝个新鲜，喝个新鲜，不瞒你说哥，我呀，这辈子都他妈头一回喝茅台，这他妈的，输都输了，也不差这点玩意儿，你说是不哥？” 我瞥了他一眼：“以后要是馋酒了，差一不二就找我蹭顿饭，只要你来，茅子嘛，管够……” 二胖闻言顿时哈哈的笑着，冲我伸出大拇指：“要不说哥你就是仗义呢，就冲你这哥，你永远都是我哥，来，兄弟再给你满上……” 我连忙护着杯子道：“这回小点口，别整太猛了……” 二胖一边给我倒酒一边笑道：“行行行，听你的哥，一会儿这两瓶整完，咱俩再整的啤的盖个帽儿……” 酒水倒完，我拿起来一串羊腰子咬了一口道：“不行，我还没吃饭呢，先整点垫垫肚子，这腰子挺肥，得赶紧吃，凉了没个吃……” 二胖笑着看着我咬着羊腰子：“哥你可真行，这玩意儿我就整不了，油太大了，吃了拿人，真羡慕你的胃口……” 我笑道：“这玩意儿不错，你别看肥，咬一口滋啦一下子油就窜出来，老他妈香了……” 二胖哈哈的笑着看着我道：“这玩意儿吃完肯定大补吧，那家伙得梆梆的吧……” 我笑道：“那是的呗，刚猛持久，爆发力强……” 我俩顿时一起哈哈大笑…… 第706章 喝酒 我俩哈哈的笑着撸着串，喝着酒。 二胖今天的尽量似乎格外好。 本来我俩之前就是一个村子长大的。 所以，他的那点酒量，我其实还是知道的。 他跟我没法比…… 但是今天他的酒量似乎格外好。 可能是心情好的原因，酒逢知己千杯少嘛。 我虽然不一定算是啥他的知己，但是好在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所以我俩一人一瓶这假茅子干完了之后，二胖当即叫老板娘搬过来一箱子绿棒子…… 啤酒这个玩意儿对于我来说，基本是没有头的。 要是喝的慢点，我能一直喝。 特别是在ktv里，那更是，不管快喝慢喝，能从晚上一直喝到天亮，顶多撒两泡尿就出去了…… 我俩就这样吃着喝着聊着。 一瓶酒顶多两三口，就干掉，脚底下竖起来一堆的酒瓶子…… 二胖的酒量终究是稍差一筹。 喝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眼见着他整个人的脸和脖子都紫了，说话的舌头也大了，但是，还是拎着酒瓶子絮絮叨叨不停的说…… 他是那种老派人的喝酒作风。 就是平时的时候，话可能不多。 但是只要是一喝酒，哎呀，这个话，就能一直说…… 他絮絮叨叨道，哎林子你说，那时候咱真穷啊，那家伙的，我还记得呢，上小学的时候，我还穿带补丁的裤子呢…… 结果教室里烤炉子，把补丁又给烤出个窟窿，那时候真是，穷的让特么的抬不起头啊，整的我都二十多岁了，都不敢跟女人说话，一说话脸都红…… 这人穷啊，他就自卑，他一自卑，就干啥都胆怯。 这干啥都胆怯，你就一直穷…… 唉，这穷日子总算是熬过来了，可这穷根还在身上长着呢，下不去啊…… 我那败家媳妇儿，跟我那死老丈母娘一个鸟德性，其实他们家从一开始就没瞧得起我家，没瞧得起我，其实我都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我能不知道嘛？ 为啥？ 穷闹的呗！ 就算现在日子过的好点了，可这幅穷酸相还在身上长着呢，带的就是那副穷酸的受气相，不欺负你欺负谁？ 这小时候啊，爹妈管着，打着骂着。 寻思结了婚了，总算是摆脱了，没曾想，这回爹妈算是管不着了，媳妇儿还他妈管着。 不但媳妇儿管着，老丈人和老丈母娘，还带着两小舅子跟我这呼呼哈哈的…… 哥你是不知道啊，别说他们了，连我家那崽子，才十来岁，就敢跟我呼哈的…… 你知道嘛哥？ 你指定不知道，说出来你都不信，就我家那条哈巴狗，它就是一条一尺半长的狗啊，它竟然敢给我使脸子…… 说出来都不怕你笑话我，真的，我家那狗，我喊它一声，你知道嘛，它先不动，而是看我媳妇儿，我媳妇儿要是没指令，它就敢不听我的话，你说，熊人不熊人？ 我跟你说啊哥，我这辈子活的呀，那就叫一个失败…… 就头些日子，这不是征地款下来，这日子一下子好起来点儿了嘛？ 我这家庭地位啊，这才好像上来点儿了…… 你知道为啥上来了嘛哥？ 嘿，他奶奶的，我家那卡啊，搁我手里攥着呢…… 这回我算是打定主意了，哎，不管我家那娘们咋闹，我就不给你把着。 我这辈子就拉硬了这么一回，诶，他就他妈的好使了…… 我家那娘们这回对我态度好了不少…… 可是我也不傻，我知道，她就是惦记卡里这点钱呢。 只要这点钱一到手，我肯定立刻回到解放前…… 我心里也明白，我家那娘们，心里头也憋着一口气呢…… 好死不死的，我家那条该死的狗，它还不知道老子的地位已经有转变了，它居然还敢跟我使脸子，真是的，哥你说我能惯着它嘛？ 我拿着我家的擀面杖，当场就给它干死了…… 炖它！ 我炖它，狗曰的……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不炖它我炖谁？ 我还特意捡了两块豆腐炖…… 我这边吃着狗肉豆腐，我家那娘们就在旁边啼啼的哭…… 把我哭的不耐烦，就骂了她几句，这不，就又吵吵起来了…… 我这回算是打定主意了，甭管你咋闹，老子就是不给你钱…… 不愿意待你就滚！ 没曾想啊…… 二胖说着，苦笑着摇摇头：“没曾想啊，硬实，是硬实了几天，但是在场子那边，一下子折了，折的这么彻底。这不，这回，家里这所有的各种矛盾，一下子全爆发了…… “哎，哥跟你讲实话，说不后悔是扯淡，你说，要是钱刚下来的时候，我要是跟往常一样，继续装装怂，这钱也就到不了我手。到不了我手，也就输不了，输不了，也闹不出来这些事儿，唉，可是你说哥，这人呐，上哪买后悔药去……” 我在旁边听着，一句话也没插…… 这会儿，我见他停顿，赶紧起开一瓶啤酒给他递过去：“行啦胖，不就是钱嘛？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呗。这人生除死无大事，这人不还在呢嘛？你这年轻轻的，几十万块钱，算个毛线啊？你实在不行，我托人给你找个活，多了不敢保证，一年七八万块钱，我保证你能挣到，就那点饥荒，算个啥啊，三五年就缓过来了，你要是信不着自个，我给你把着钱，你想要我都不给你，就还账，几年就过来了……” 二胖闻言，抬头看着我，笑了…… 他的笑，看的我浑身麻酥酥的，太不正常了…… 他诡笑着摇摇头：“不，哥，我已经，没机会了……” 第707章 出事 看着二胖一脸疲惫的笑容，我愣在了当场…… 其实，说实话，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二胖的状态，不太对劲儿。 甚至，是从一开始打电话的时候，叫的那一声哥，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儿。 但是我没往多处想，毕竟，我这个人有时候神神叨叨的，我连自己有时候都不太相信，何况，是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但是，到现在，看二胖这一系列完全反常的言行举止，到现在把这句话说出来，我再也没法欺骗我自己，还是没有确定，二胖身上，的确是发生了事情，而且，是了不得的事情…… 我看着他，愣是半分钟都没有说话。 二胖自己倒是嘿嘿的笑着，再次起开两瓶啤酒：“来，哥，咱俩旋儿一个，旋儿一个再说……” 我跟他碰了一下瓶子，二胖拿起来仰着脖子就就要往嘴里灌…… 就在这时候，烤串铺子的帆布门帘子，哗啦一下被撞开。 四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一瞬间就冲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到了二胖跟前，我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二胖就被按倒在地上…… 随即，李健冲进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 这边，二胖已经被人按在地上，铐上手铐子…… 连踢带打带吼的被人薅了起来，押着胳膊站了起来…… 二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看着我笑了笑：“可惜了，这瓶酒没喝着，哥，对不住啦，看来今天的这个客，得你请了……” 李健朝那几个人挥挥手，这会儿，外面的警笛，才响了起来。 我一脸懵逼的坐在原地，李健看见我，冲我挥挥手：“高主任，你也在啊，执行点公务，打扰了哈……” 说着，朝那几个手下挥挥手：“收队……” 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一分钟之前，二胖还坐在我面前高谈论阔，醉意朦胧。 这会儿，只留下遍地狼藉的酒瓶子和一桌子的残席…… 我站在原地发呆，那边在厨房那边的老板和老板娘，也彻底懵逼了。 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情，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隐约能猜得到，只是不敢肯定…… 我颓然的坐在原地，拿出一根烟抽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朝愣神懵逼的老板娘道：“大姐，拿点塑料袋，打包，多少钱……” 老板娘连忙道：“要不算了大兄弟……” 我正色道：“一码是一码，该多少是多少。” 老板娘道：“一共五百六十二，给五百五得了……” 我扫了五百五十块钱，拎着那一大兜子的肉串，迷迷瞪瞪的出了西郊这边的园区…… 以我的直觉看来，二胖那一家人，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而他之所以急着找我来喝酒，估计，是想喝人生的最后一顿自由的酒了…… 我打了一辆车回到别墅这边。 李贺老孩儿和彪子他们几个，正在斗地主。 我把肉串丢给了他们几个，老孩儿赶紧把电炉子架起来重新加热，还一边埋怨我，咋没整几串羊腰子回来呢…… 我回到卧室这边，刚躺下，李菁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接了电话：“哎菁姐，有事儿啊……” 李菁菁直截了当道：“什么情况高林？你们村儿的那个什么二胖，怎么回事儿？他杀人了你知道嘛？” 我冷静的问道：“他杀谁了？” 李菁菁道：“他老丈人，丈母娘，还有两个小舅子，还有他媳妇儿，也给捅了一刀，抢救呢，不过好像不致命……” 我道：“在哪捅的？” 李菁菁道：“三院那边的小酒店，也不知道因为啥，现在给抓起来了，你知道不，这跟村子这边带来的影响坏极了，那啥二胖，你认识吧……” 我冷冰冰道：“一个屯子长大的，我能不认识嘛？” 李菁菁顿了一下：“咋听你这口气，这么淡定呢，这事儿你知道了？” 我道：“我当然知道，抓他的时候，我俩一块喝酒呢……” 李菁菁闻言，顿时沉默了…… 再次顿了一会儿；‘好像是因为什么钱的事儿，我跟你说大林子，场子那边，你得控制控制，至少，你得控制控制本村这边的人，场子那块，那是他们能去的地方嘛？那不自个找死呢嘛？这事儿你必须控制一下，知道不，影响太不好了……’ 我道：“怎么控制，我能按着他们的手不让他们玩，还是大门紧闭不给他们开？你告诉我，我该咋整？” 李菁菁再次沉吟了一会儿：“这是你的事儿，反正我告诉你大林子，别的村儿我管不着，咱们的这个村儿，坚决不能在出现这种事儿了，影响十分恶劣你知道不？而且，对你的影响也不好，你也不差他们那几个钱儿，控制一下，总是有办法的……” 我道：“行，我知道了菁姐。” 李菁菁道：“大林子，你必须控制知道不，我告诉你哈……” 说着，李菁菁再次停顿了一下…… 我不耐烦道：“今儿怎么说话就卡壳呢，说！” 李菁菁长舒了一口气道：“告诉你也没啥，政策都已经下来了。接下来，咱们这边，上边的政策下来了，上边将推行合村并镇进程，推进农民土地一次性买断，这次的买断价格，是很高的，一晌地大约二三百万之间的样子……” 李菁菁沉吟了一下，长舒了一口气：“已经开始了，所以，大林子，接下来几年，你场子那边，估计要忙的关不上门了，你场子那边的钱，会跟洪水一样涌进来，精点儿吧，该散的财，一分也别省，散的越多，你越安全……” 我闻言并没有感到多么高兴，相反，我倒是有点悲哀…… 为将来那些即将倾家荡产的人悲哀，也为自己可能会遭遇更大的灾祸而忧心不已…… 我小半辈子都在农村度过，我实在是太了解农民这个物种…… 几百万呐…… 那基本是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巨额财富。 然而，这巨额财富，他们只能有很少一部分人，能把持的住的…… 第708章 人间 这钱多了从来不是什么坏事儿，事实上，德行与金钱也没有本质上的关系。 所谓钱多了不是好事儿，那只是相对于穷人乍富而言。 其本质，无非是穷人乍富，没有花大钱的经验，有点把控不住花钱的节奏罢了。 其实把控不住花钱的节奏，也没啥关系。 真正紧要的，则是从拥有巨大财富之后，乍富这个东西自然人人愿意接受，但是从乍富忽然之间一下子掉到乍穷，这种巨大的落差和冲击，让人精神上受不了了…… 至于那些说什么厚德载物，没有那么大的德行而拥有巨大的财富，往往是祸水之类的话，听听也就得了，你要真是那么认为，那你死了没准连裤子都穿不上…… 毕竟，不管口头宣扬还是书面介绍，说什么德行不备则不足以载富，而铁生生的事实就是：人间大半甚至大大半的财富，其实并不是掌握在德行兼备的老实人手里，而是基本都是掌握在那些根本没有什么德行，甚至根本不配谈道德的人或者机构组织手里…… 猫就是要吃老鼠，狼就是要干掉兔子，狮子就是要啃了角马…… 道理其实非常浅显，就是少有人能真正明白，那就是，道德这个东西，最应该讲的，其实并不是底层人…… 最最应该听这些的，往往其实应该是山顶的人。 而该死的是，我们从小到大，从生到死，都一直有人谆谆教导，对我们这些下层人连续不断不厌其烦的讲啊讲，讲啊讲…… 事实上，穷人的道德能有多大意义呢？ 无非是你骂了我一句，我骂了你一句。 小哔崽子你咋不给你爹让个座？ 我倒了你不扶我就是没道德…… 再大充其量也是极小极小部分的社会影响，甚至只是个人影响。 而真正需要讲道德的，则是问询的那个人，你没撞他为啥要扶他…… 道德这个东西是用来强制性讲的嘛？ 给老人让座这个事情，既然是由心而发的自愿的事情，山顶就不应该明目张胆的讲出来，强制性绑架年轻人，这本身就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老耿身为干部，只是做了一个干部应该干的事情，而他离开的时候，百姓则万人空巷，跪求再任…… 胖东来只是做了一个超市应该做的本分事情，却名声大噪到大河上下，长城南北，成了这个行业的龙头标杆，上个超市儿还得预约…… 何为？ 无非是当不道德成为常态，你甚至不需要道德，只需要做一个正常人该做的正常事儿，那你就能从人群里脱颖而出，就像是揣在衣服里的锥子…… 所以，在这个普通人如此艰难的糟心时代，我们都应该看到这个每个人都可以有的机会：那就是，当这个世界是如此浑浊不堪的时候，那么你只要坚守住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底线来做事，那么，你就可能脱颖而出……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急于求成且可以一夜暴富的时代，基本过去了…… 要学会坚守最基本的做人道德来做人，做事业，做时间的朋友，那么，成功可能就会慢慢朝你走来…… 我从李菁菁那回来，马秘书给我来了一个电话。 讲的二胖的经过，基本跟李菁菁说的一致，只不过是多了一些细节。 这个人，算是彻底交代了，性质如此恶劣，绝对不会有任何别的可能性…… 我回到棋盘室这边。 然后泡了一杯茶…… 安安静静的坐在茶几前喝着。 然而，此时此刻，令我自己惊异的是，面对二胖极其他的家庭，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故，我发现，我的内心，竟然平静如水…… 内心，无悲无喜，无怒无欢，没有一丝悲哀，也没有一丝同情…… 这个瞬间，我忽然间发现，我好像……变了…… 我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我很少这样审视自己…… 是因为见到了身边人，发生了太多了这样的悲欢离合？还是因为见惯了生死离别？亦或者，我黑化了，再也没有任何的仁慈怜悯之心…… 想了很多很多理由，我觉得，它们都成立，但是，也都不成立。 究其原因，这很多很多的理由，都是正确的，但是，不是完全正确的…… 令我发生这样变化的原因，不是单一的理由，而是，所有的理由的结合。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难道，成长就是让心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麻木不仁嘛？ 也许是，也许不是…… 不管是不是，当我此时此刻，真正面对自己的时候，我确定，我现在，就是如此的状态…… 二胖极其一家人是生，是死，我真的，并没有那么在乎…… 或者确切准确的说，无所谓在乎不在乎，而是，内心再也没有多大的波澜…… 我原先不是这样的人…… 也许，这就是大多数人的本性吧？ 除却挚爱亲朋，我们大多数人，其实，对于大多数认识的人，其实，并没有多么深的眷恋与不舍，这才是大多数人的本来面目…… 我们人生中，很多很多朋友，甚至很好的朋友，可能，压根就从来没有走进过心里…… 而对于从来没有走进过心里的人，她是生是死，是存在还是离别，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哪怕，你们之间很熟很熟。 究其原因，就是很多人对于你来说，她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就像是，对于很多很多你熟悉的人来说，你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人，究其一生，其实，真正在乎你的人，屈指可数，很多时候很多人，一只手就绰绰有余了…… 我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浮沫，喝了一口，略微有些烫嘴…… 一楼和二楼的麻将牌声，此起彼伏。 其中，很多人不乏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打着他们的麻将，甚至，居然连个讨论二胖家这样严重事件的人，都没有…… 也许，这就是人生的真相。 这也许并不是冷漠，因为这就是真实的生活…… 第709章 茶语 个体从极致穷推的维度上来说，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如果从文明的维度上来说，那么最大的意义，就应该是做符合大多数人们共同的事情。 那么这个意义是什么呢？ 北平的城楼上，那两行大字早就写出来了。 xxxxxxx万岁，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正是因为人活着，从精神上来说是孤独的，所以，才更需要去寻找个所谓的意义，来支撑着这具身体充满干劲的活下去。 意义也许不是对的，但是如果你相信它是对的，那就足够了。 毕竟，意义本身有没有意义，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值得商榷的…… 所以，就这个角度来说，意义这个东西嘛，只要你认为什么是有意义的，那它就是有意义的…… 只要，你真的相信，哪怕，你相信你家屋子后面那颗大树是树神，也行，只要你真的相信…… 毕竟，不但意义本身可能没有对错，就连选择也是一样。 选择这个东西，严格意义上来说，选择本身，也不存在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对错。 选择对错的意义，只存在你自己的本身，因为它对别人基本没有意义…… 说来说去，人，需要有一个内心深处信奉的信仰，来支撑着随时可能崩溃的人生，还能继续踉踉跄跄的走下去…… 一旦，人的信仰崩塌了，那么，这个人，可能也就完了，也跟着崩溃了。 而崩溃的人，是可能做出任何个体破坏性到极致的事情的…… 或者，对群体性，造成极大的破坏…… 他她可能会选择个体所能达到的极端暴力手段，对自己，对这个社会，施以最猛烈的回击和报复…… 就这个角度来说，意义对于个体的人来说，意义是很大的…… 所以，就我的认知来看，身为个体的人，还是得需要信仰点什么，来支撑着自己的精神不会倒下去。 而就我的认知来说，我觉得，信神信怪什么的，都不是那么靠谱，甚至信人也不靠谱。 最最靠谱的事情，还是信任自己的奋斗和努力吧，换句话说，还是信任自己的事业吧…… 将自己的信任，全力以赴，全都投射在自己的事业上。 那么，只要你的事业还健硕健康蓬勃发展，那么，很多很多很多无限的烦恼，就会迎刃而解…… 只要你的事业是成功的，那么，你的人生，基本不会坏到哪里去…… 是的，是事业，不是钱…… 钱，没有事业靠谱！ 不信你细细看看，这个人间，几乎无限接近百分之百失意的人，其实，基本都是个人事业上的失败者…… 所以，当一个人实在无法勉强自己，去信仰什么，那么，选择信仰自己的事业吧…… 为自己的事业去努力奋斗，去践行王阳明的告诫，事上磨，心上修，尘中炼，即便未必圆满，但定能足慰平生…… 毕竟，卿卿我我的爱情可能是不靠谱的，交杯换盏的友情的也可能是不靠谱的，甚至耳提面命的亲情也是不靠谱的…… 这些都是不靠谱的。 究其原因，把希望寄托在任何外人的念头，你都要做好不靠谱的打算。 他们都可能背叛你…… 你此生唯一可以真正靠的住，只有你自己，而你的事业，不会背叛你，你的事业，才具有确定性质…… 所以，将信仰寄托在事业上，它至少不会辜负你。 人间几乎所有的崩溃都来自失望，而人间几乎所有的失望，都来自被辜负…… 究其根本原因，无非是你对别人，抱有希望之后，希望落空后的恨…… 只有当你强大到不对任何人抱有任何希望，做到了友情尽处是无情的境地，选择只相信自己，那么你就永远不会对人间失去希望…… 因为你压根就没对所有人抱有任何希望，又哪来的失望？ 没有失望，自然也不会有辜负，没有辜负，何来崩溃？ 所以，相信自己，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种极高的境界，它会让你变得，对这个世界，这个人间更加宽容，你也变的越加强大…… 而你强大了，你反而会发现，这个人间，其实，还挺好的…… 人活一世，多多少少，还是要明白一些道理之后，才能过的坦然一些，舒心一些。 只有你真正意识到，你并不是太阳，也不是世界的中心的时候，你才刚刚长大。 只有你真正意识到，你对任何人抱有道德上的洁癖，其实本身就是你自己性格偏执的吹毛求疵的时候，你才刚刚开始了解这个红尘人间…… 一个人，禸体可以不强壮，但是如果精神上是个矮子，那么，此生注定是一场悲剧！ 人的精神是一定要独立自主的，否则，将会遭到你身边所有能接触到你的人躏蹂。 躏蹂你的人包括你的朋友，你的亲人，甚至你的枕边人…… 而当你被躏蹂的受不了，想要起来反抗站起来的时候，往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你的禸体所承受不住的…… 就像，二胖…… 一个男人，一个雄性动物，精神，一定是要独立的，野蛮的，坚不可摧的…… 不要做一个精神被阉割了的男人！ 否则，你一辈子也别想站起来了…… 我们身边就有两个岛子国的男人，其实，精神就被大洋那边的人给精神阉割了。 这些年，我们这边也似乎愈演愈烈，好在这些年似乎有回暖之势了…… 这人间每一件突发的暴力事件背后，其原因都是极其复杂的。 但是不管怎么复杂，它还是有底层原因和底层思维可以被考察的…… 二胖一家遭此罹难，其根本原因，绝对不是公文上说的那么简单潦草，什么好赌成性，不仁不义，心狠手辣之类的简单介绍，其背后，有太多太多复杂的原因组合在一起的。 而他在场子这边扔了几十个，其实，顶多算是一根火柴，点燃了一根导火索，而这根导火索，燃爆了他这个复杂的家庭集合体而已…… 将所有的原因归结于场子这边，从法理上的确如此，但是它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原因，至少不是唯一的原因…… 人间很难，学会闭嘴，学会不抱怨，学会自己事上磨，心上炼，尘中修，才算上了正轨…… 第710章 清白 有其果必有其因。 有的人荣华富贵，生死存亡，其实早就在多少年前就定下了。 就像是有的国家朝代，它的三百年气数其实也早就是定下了的…… 就像有的文明，它的成住坏空到最终消亡，其实也绝不是偶然，我们所看见的偶然，只不过是结果必然的一种的表现形式…… 人也是一样，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是结果，但是其实，他人生的所有轨迹其实皆是因，走的每一步，都是指向最终结果累积的叠加态，只等到了那个爆发的阈值，结果，呈现…… 人一念之动，惊十方神煞。 凡起因皆动念所致，所以，王圣嘱咐世人，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 起心皆善，便无恶因，自然亦无恶果…… 谁都告诉我们要向善，可什么才是真正的善呢？ 与人为宽自然是善，容人之量自然是善。 可是如果面对恶人呢？ 我倒是觉得，灭了他们，那就是善…… 跟谁都善，跟任何人都善，我觉得那特么是黑白不分，与恶为伍，还特么谈什么善？ 比人无缘无故，只因看我不爽打了我一个耳光，我还回去一个，这算善嘛？ 这特么当然不算善。 那怎么才叫善？ 我觉得，你要还回去十个，一百个，一直打到他跪地求饶了，这才是善…… 他打你一个，你还回去一个，这顶个毛的用？ 这顶多叫给自己找个面子，连被动防御都算不上…… 我们要打回去的是一个耳光嘛？ 错！ 我们要打回去的，是他想对你出手的痒痒心思…… 这世界有很多很多人，都很痒，都很欠揍…… 只有把他想打你的心思打没了，这才叫还手…… 让他看你一眼就哆嗦，再也不敢起来打你耳光的心思，如此这般，这才对得住圣人的嘱托，教人向善的正解…… 因为，这根本不是一个耳光的问题…… 喝完了茶，我看看时间已经是星期五。 明天又要开局了，我得赶回市里那边去，不管怎么着，市里那边的场子还得是我镇着…… 回到了市里这边，我刚躺下，电话就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陈十一的…… 这娘们一向对我横眉冷眼噘着嘴的，没事儿的时候那是绝对不会跟我联系的。 今儿不知道这是咋的了…… 我于是接了电话：“哎陈大美女，今儿咋这么闲，是不是想我了……” “你给我滚！” 陈十一粗拉拉的嗓音直接刺了过来，刺的我的耳朵生疼，赶紧把电话拿开…… 陈十一接着直接进入主题，丝毫也不跟我啰嗦：“高林，听说场子那边的客人里边，有人死了，没事儿吧你那？” 我道：“没事儿啊，只要不是死在场子里边，就跟场子没事儿，你怎么忽然关心起来这个来了？” “我才懒得关心，就是问问你的场子还安全不安全，没事儿就好，那什么高林，我领去的那俩客人，你还记得吧？” 我连忙点头：“记得记得，印象深刻，一个四眼儿小辫，一个油头嘛，对吧？” 陈十一道：“老倪和老九，以后见着叫倪哥和九哥。” 我道：“好嘞，四眼儿倪哥，油头九哥……” 对面的电话沉默了一会儿嘶吼道：“找死吧你，把四眼儿和油头去掉，直接叫……” 我笑道：“知道知道，你看看你，动不动就急眼，倪哥九哥，倪哥九哥，行了吧……”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 陈十一急吼吼道：“刚跟倪哥和九哥吃了顿饭，这事儿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我道：“啥意思，十一姐你直接说。” 陈十一想了一会儿道：“怎么说呢，吃了这顿饭，我们就是闲聊，可是闲聊的时候，我听出来，倪哥这边，里里外外的意思，有点瞧不上咱们的场子，有点想去半岛那边玩的意思……” 我闻言皱了皱眉头：“啥意思，那四眼儿……啊，倪哥，嫌咱的场子不够牌面？” 陈十一道：“人家当然没直说，但是基本就是那意思……” 我闻言笑道：“那还不好办嘛，让他尽管押就是了，场子还怕他押嘛，你跟他说，只要他敢下注，场子就敢接，真是的……” 陈十一忽然大声道：“你咋这死样子呢？跟你好好说话，你能好好说不？” 我连忙道：“姐，我真好好说话呢，你叫他尽管押，真是的……” 陈十一似乎也怒了，她叫道：“押你一个亿，你敢接啊？” 我闻言登时一愣：“卧槽，不是吧，玩这么大，那小四眼儿实力这么强嘛？” 陈十一道：“这是实力强不强的问题嘛，是人家根本不敢下注的问题。倪哥话里话外跟我说了，码子上，来来回回，也就几万块，偶尔一把几十万的注头子，搞的他根本就不敢用全力。人家看的是场子这边的注头子。 “咱们场子的注头子，顶折腰，一场几百万输赢顶天了，几十万是正常态，我说的没错吧……” 我道：“那倒是，不过，这还小嘛？” 陈十一道：“对咱们来说不小，对有的来说，不是大小的问题，是人家轻易也不敢越过这个数额的问题，心里有担心，一担心，就下不去注。他可以下的小，但是，一旦有了限制，玩的就不尽兴了…… “他啥身家，他敢轻易破了咱们这边的限制嘛？他多精的人，你也不是看不出来，他不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嘛？上回赢了几百万他都担心了一会儿，还怕你这边不把握呢…… “反正，里里外外话的意思就是，他都不太敢下注，也不敢多赢…… “你大概是不知道，你小子在圈里头，那是多么的臭名昭着，说是你背了多少多少条人命你不知道啊，是不是没人跟你说过这些啊……” 我闻言顿时一头的黑线：“十一姐，冤枉啊，我是清白的，你要相信我……” 陈十一道：“我相信你没用，别人不相信你，你就说说吧，这事儿得咋弄吧？我跟你说高林，这俩人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扒过来的，这他妈就是你我的财神爷，整不好我后半辈子，就指望他俩了，这你要是因为不争气，给我整跑了，我跟你没完……” 我闻言苦笑道：“你这，他们不想玩，我又能有啥办法？” 陈十一焦急道：“没办法你想啊，人我弄来了，你留不住，你不是废物嘛？合着你除了会收钱，就只能收钱啊？你不会请吃个饭洗个脚培养培养感情啥的，用尽一切办法把人留住啊，现在是他们不信任场子，也就是不信任你，你得想招啊，让他们信任场子，信任你啊。 “我这，我这把财神爷都给你送到家里了，你留不住，你说你还能干啥啊你？高林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了整一个真正有实力的客人，我得付出多少的金钱和多大的代价？” 我不屑道：“你要说你付出金钱了我相信，但是就凭你那飞机场，你要说你付出多少多少代价，我真不信，大哥的眼光也太差了，不应该那么不挑食吧……” “你给我滚！” 陈十一怒吼道：“你能不能有点正形？跟你说正经事儿呢，你怎么他妈的啥时候都不忘攻击我呢？” 我笑道：“别恼别恼十一姐，我来想办法，我来想办法啊。其实也没啥好办法，那啥十一姐，你这俩大哥，都喜好啥啊？” 陈十一道：“那个油头老九是好点色，不挑食那种，是个异性就想试试那伙的，可人家老倪那啥身家，想要啥样的人儿没有？想要啥样的物质条件不能满足？你是男的，你琢磨琢磨吧，像他那样几十个亿身家的男人，啥能让他感兴趣吧，这个，我真想不出来……” 我道：“那行，回头你把他俩的联系方式给我推过来，你放心十一姐，这俩不管到啥时候，你那边的分成都不会变的，我跟你保证。” 陈十一略微沉吟了一下：“那行，这玩意儿也不是藏的住的玩意儿，回头推给你，你抓紧吧，把他俩搞定，明儿可就开干了，争取让他们继续上，上一次，玩满至少几十个啊……” 我道：“我明白十一姐，你让我琢磨琢磨啊……” 陈十一：“快点儿……” 我道：“行嘞姐，啵儿……” 我在电话吸了一下…… 陈十一怒道：“你给我滚，不要脸的玩意儿……” 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紧接着，她把老倪和老九的微信和电话，都给我推了过来…… 我把电话记住，微信并没有点击。 然后我躺在了床上…… 一个身家几十个亿，不缺钱的男人，什么东西能让他感兴趣呢？ 我特么别说几十亿了，我连一个亿都没有，这让我咋揣摩人家的心思和兴趣？ 我只能猜…… 这着实有点难为我…… 第711章 老倪 我躺在床上正寻思着，忽然电话就响了…… 竟然是老倪的…… 我刚存了他的电话号码。但是我还没有打过。这说明，陈十一也已经把我的电话给老倪推了过去…… 来不及多想，我接了电话，笑着道：“哎，倪哥……” 电话里，老倪呵呵的笑着：“哎呀，高老板，这怎么，陈十一把我电话给了你，我等着你给我打过来，哈哈，看来你也没瞧得上我啊，你是真不给我打啊，没办法，山不过来，我就过去，我就给你打过来啦，哈哈哈……” 我闻言连忙笑着道：“哎呀你看，倪哥您这是啥话，您是啥身份，我是啥身份，您这日理万机的，我这要是没有什么事儿求着您，哪敢给您乱打电话啊，再说要瞧不上，也不是我瞧不上您哪，说一百遍，那也是您瞧不上我不是……” 老倪呵呵的笑着：“行啦高老板，咱虽然不算朋友，但是好歹也算认识了，这几回在你场子玩，我发现你这人还是不错的，我琢磨着咱们交个朋友你看咋样，高老板你不会瞧不上咱吧……” 我连忙道：“哎呀倪哥你瞅瞅你，竟说那反外的话。真是的，只要倪哥你愿意，我高林能当你的朋友，那简直求之不得嘛不是？那啥倪哥，你现在有时间没，兄弟今天正好没吃饭呢，要是倪哥赏个脸，吃个饭……” 老倪道：“行啦林子，你就不用破费了，我应该是比你大几岁。你要是不嫌弃就管我叫声哥，正好过几年要办活动，我和老九我们俩要去白山那边办点事儿，要去那边吃口饭。你要是有时间，就拉上你，咱们办事儿归办事儿，吃饭归吃饭，两不耽误，有时间没？” 我连忙道：“行啊倪哥，你哪呢，我这就去接你……” 老倪道：“不用不用，我们这有车，你在场子那吧？” 我道：“啊对……” 老倪道：“那你就在那等着，一会儿就到了，哈哈，你要不要洗个头刮刮胡子换身叶子啥的，我这可马上就到啊……” 我闻言笑道：“哪有啥叶子换，洗把脸就行了……” 老倪哈哈的笑着道：“妥嘞，在家等我，我和老九一会儿就到！” 我起来连忙冲了一把脸，用刮胡刀在脸上胡乱的刮了几圈…… 忙乱了没一会儿的功夫，电话就响了，是老倪的。 我接了电话，没想到，居然真的就到了…… 我赶紧顺起来一根充电器装在包里，就出了门…… 门外，停着一辆大众标的黑车子。 大众归大众，人家带着字母呢…… 而且，就算我这个不懂车的人，看上一眼就知道，这绝逼不是普通的大众。 尽管，在我们这些泥腿子眼里，大众就是捷达，捷达就是大众。 但是我敢肯定的是，这个大众不一般…… 无论是从底盘，车漆，车型等各方面看，这都不一般的大众…… 你听尾气排出去的声儿就知道，这绝非普通大众可比。 我一出门，坐在副驾驶的老九，依旧穿着一身白西服，从车上下来，哈哈的挥着手跟我打招呼。 我过来的时候跟他握了一下手，他起身帮我把后面的车门打开。 老倪坐在后排的座位上，穿着牛仔裤和一双马丁靴，整翘着二郎腿，笑着跟我打招呼：“哎高老板，来来来，坐坐……” 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老九关了门，重新回到副驾驶。 这时候我才发现，开车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还特么带着一副白手套我丢…… 该说不说，长的真俊…… 老倪很明显是人精，看我瞟了一眼女司机，呵呵的笑着，指着司机朝我笑道：“不用瞅了高老板，相中的话晚上叫她陪你……” 我连忙摆手：“开什么玩笑倪哥，你这，真是的，这多尴尬……” 老倪大咧咧的哈哈笑着：“哪天你有时间到我公司，我公司这边别的没有，这小姑娘多的是，有二十多个，相中哪个你直接领走就行……” 我连忙笑道：“倪哥别闹，和谐社会，说这些多不和谐……” 老倪哈哈的笑着道：“有啥不和谐的，她们这些人要真能攀上你，那都算是她们命好，他妈的，这群玩意儿你是不了解她们，我这一天去一趟公司都烦死，时时刻刻得提防着她们生扑，他娘的……” 老九在前面哈哈的笑着回头：“高老板你是不知道，我大哥啊，肾都给整坏了，哈哈哈……” 老倪闻言，起身拍了一下老九的脑袋：“兔崽子你啥都他妈说……” 这时候我仔细瞄了一下老倪，该说不说的，老倪的胡须好像还真是，他好像没胡子…… 老倪身子往后一仰，手敲着车后座的边沿，叹了口气：“特么的，头些年真是的，玩的太厉害了，没节制，也是命歹，连着他妈的碰上了几个庸医，吃药把身子吃坏了……” 老九又不要脸的回过头来：“掏空了……” 老倪再次起身打了他一巴掌：“叫你嘴欠……” 我们几个顿时一起哈哈大笑…… 老倪笑着道：“最近在京城那边找了个姓徐的中医大夫，开了个中医学堂，别说，他那整的还行，我这身体好像有恢复的迹象了……” 老九再次回头：“关键是治疗期间，得戒色，可是把我老大憋坏了……” 老倪闻言再次伸手去打他，这回他激灵了，赶紧缩了回去…… 车子平稳的顺着桃白线来到白山这边。 我们一路上说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正经嗑，完全不顾及司机是个女的这个问题。 当然了，主要是他俩说，我主听…… 车子到了白山这边的富都饭店。 讲实话，富都这边，我看了这两字儿就晕…… 身为本地人，我自然自然这俩字意味着什么。 但是没办法，这俩字算是本地那么几个高端饭店之一。 而且，它也不是面向我们这些中下层民众的，我里里外外来这里不超过三回。 而且，还每次都是别人请客才来的…… 第712章 菜品 车子到停车场停下。 女司机并没有出来…… 不想，老倪朝她挥挥手：“出来出来，今儿人少，你就不用在车里吃盒饭了……” 女司机这才腼腆的从里面出来，跟在老倪的后面…… 到了门口迎宾把我们请上二楼包间之后，递给了我们几个人一个一个菜单。 老倪朝我挥挥手：“高老板，随便点，别给我省钱啊……” 我翻开菜单一看，顿时就感觉脑袋嗡嗡的…… 酱鸭块658一例…… 清炖鱼鲍1388一例…… 樱桃鹅肝368一例…… 熏鱼499一例…… 套餐： 6人套餐一例…… 这还能忍受，接着往下看： 核桃花生396…… 可口可乐200…… 白灼生菜138…… 柠檬水66…… 这还都是价格便宜的东西。 再往下，我都看不下去了…… 于是合上了菜单。 老倪看了我一眼笑了…… 他则是像点豆机一样咔咔的一口气点了几十个…… 这的东西我知道，你别看价格挺离谱，更离谱的是上的贼慢不说，而且菜量也是少的离谱。 比如红烧肉，诶，你点一个红烧肉，她就给你上一块…… 这才是最离谱的…… 饭量稍微大点的人，绝对能一口吃一个菜…… 这就不是正经人正经吃饭的正经地方。 菜肴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讲实话，真是没法下筷子…… 一下筷子就没…… 只能是蜻蜓点水的象征性的沾个边。 好在有酒，能够在场上打个圆场…… 那女司机可能是熬不住了，终于忍不住点了一个炒饭…… 没办法，就比如那白灼生菜，就三根…… 我们四个人，你咋下筷子？ 我和老倪老九我们几个干掉了两瓶酒之后，话匣子也开始打开。 到了这功夫，菜上的差不多了，总算是可以吃几口菜了。 毕竟，菜多了，吃没几个也没啥。 没办法，菜量就那么点儿，你下筷子菜就没了，不好看…… 好在有一条清蒸什么鱼，还算是个正经菜。 能扛的住筷子…… 所以多数时间，我的筷子都是在那条鱼身上。 两瓶酒干掉之后，气氛也逐渐打开。 看得出来，老九和老倪，都已经基本喝的接潮了…… 都开始要茶水来醒酒了…… 老倪给我倒茶：“哈哈哈，该说不说，高老板你这酒量是真行啊，我算是看出来了，老九我俩绑在一块，那也喝不过你啊哈哈哈……” 我笑道：“倪哥过誉了，我这都是小时候喝野酒练出来了，小时候喝的都是散装六十度，你们大概是没练出来……” 老九在旁边哈哈的笑着：“卧槽六十度，那不是酒精嘛哈哈哈，你们这边人真是生性啊，那能喝嘛，不得辣死……” 我笑道：“习惯了，也还行的……” 老倪看着我笑着道：“高老板，今儿咱兄弟高兴，我看兄弟你这人也是个实惠人，跟你说几句实话你不会介意吧？” 我朝老倪挥手：“倪哥有啥话你尽管说，只要兄弟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一定尽力……” 老倪闻言哈哈的笑着挥手：“你误会了兄弟，我不是有事儿求你。当然了，确切的说，也算是有事儿求你，不管兄弟你放心，我老倪求人，一向不白求。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向秉持的原则就是有钱大家赚，有财大家发，从来不吃独食。吃独食不长久……” 我点头：“倪哥说的是，倪哥做人做事的境界，那还说啥了，指定是一等一没得说的，倪哥你这意思是……” 老倪喝了一口茶道：“老弟，我知道场子这边的水头大，你这会儿可能不太想干别的，但是哥哥得奉劝你一句，你干这个玩意儿，风险那是时时刻刻伴随着你的，你这后面的台子一旦塌了，那最先掉下去摔死的人就是你。你没事儿得琢磨琢磨，别光想着挣钱，得多给自己考虑考虑后路，不是哥哥说话缺德，而是你真得注意，小心别有命挣钱没命花不是……” 我闻言看了看老倪，笑着点头：“倪哥说的是。我一定注意……” 我这么敷衍的口气，老倪不可能听不出来…… 于是他笑着道：“当然了，我这纯粹是杞人忧天，我相信高老弟你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人嘛，行走江湖，走路修路留后路，步步为营，那才是明士。你在火里的时候，你就得都给自己想想后路……” 我点头：“倪哥说的是！” 老倪接着道：“兄弟我的意思是，这个摊子啊，你呢，赶紧培养好自个的替死鬼，慢慢的把这个摊子交出去，我跟你说，这邪财发太久，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点头：“倪哥说的是，你说的这事儿，我会慢慢考虑……” 老倪笑着道：“就你现在的位置，想要找个替死鬼，简直不要太容易，大把不怕死的会往里冲。这个就叫未雨绸缪。这个节奏点，你自己一定要掌握好，太迟了，我跟你说老弟，你就拔不出来了……” 我点头：“倪哥言之有理……” 老倪笑着道：“老弟，哥跟你说，这挣钱呐，还是得把钱挣在明处最保险。把钱挣在上面看的见的地方最保险。你挣钱挣在明处，上边即便想整你，顶多让你倾家荡产，但是你挣在暗处，那他们就会把你往死里整，不让你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我冲老倪伸出大拇指：“倪哥说的简直了，真理啊……” 老倪这时候才笑着看着我道：“咋样兄弟，有没有兴趣，跟哥哥合作合作，把钱挣在明处，走路修路留后路嘛，多条道走，没有坏处……” 我闻言看着老倪眯眯着的四眼儿，笑着道：“倪哥这是要带我发财？” 老倪咧嘴笑笑：“我说了，我老倪行走江湖，从来不吃独食。有钱大家一起赚，有财大钱一起发。” 我笑着道：“那，倪哥你说说看，这财怎么发？” 老倪闻言嗬嗬的笑了笑，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看着我道：“是那么个事情兄弟，我在四海**有一万吨鱼的买卖，让人给翘了，我想请兄弟出个面，把这个事儿摆了，一斤我给兄弟提一毛钱，你看行不……” 一万吨！？ 我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一吨等于两千斤，两千斤就是两百元。 一万吨就是…… 二百万！？ 第713章 档次 我抬头看着老倪，满脸的震惊。 光提成就能提出来两百万，他得挣多少钱？ 当然了，这个挣多少钱的问题，我暂且抛在脑后，跟我没关系。 我这个财迷多少是被这个数字小小的震惊了。保守估计，他也得挣千万打底，否则哪能来这么高的提成…… 但是我也知道，问题中关键的关键，是摆平…… 是摆平这件事儿！ 这两百万可不是这么好拿的，这肯定是要让我去啃骨头的…… 而且，提成这么多钱，这块骨头，肯定也不是一般的茬子…… 我于是盯着老倪看了看…… 老倪笑眯眯的看着我，露着他那标志性一口细密的芝麻牙…… 他的牙是典型的啮齿动物牙齿，又细又密又整齐，密密麻麻的，我一般看见这种牙齿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 似这种牙齿的人，要是吃点番茄酱什么的，就跟刚啃完了人肉似的那种麻痒的感觉，让人十分不舒服。 而且，似这种牙齿的人，一般，都是看着攻击性不强。但是其实，他们的攻击性何止是强，而且是要命的强…… 你身上的肉要是被他们掏上一口，你什么都不要想，这块肉，你就放弃了吧。 要是他们这一口掏在你的脖子上，那，你就干脆眼睛一闭，什么也不要想，你这辈子，到此为止吧…… 所以，出于本能的直觉，我对他们这号子人，都是非常小心的…… 我于是笑着道：“这么大一块肉，我相信你要是想请别人来帮你做，肯定有的是人帮你做，二百万呐，别说整两条鱼了，你就算想整两条命都够了，你咋，偏偏觉得兄弟我可以呢？” 老倪露着那一口小白牙笑着：“不是说了兄弟，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再者说了，我也不瞒你，这事儿肯定是有难度的，一般人，也啃不下来，只要高老弟你这样身后有大树靠着的人才能摆的平，别人当然也不是不能办，但是，我还是觉得高老板你是最靠谱的，你办事儿，更让人放心一些……” 我闻言笑着道：“倪哥你看你把我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做事儿跟别人做事也差不多，都是程咬金的斧子，也就那么两三下是勾当，也玩不出什么花活来……” “诶……” 老倪摆手道：“不一样不一样，虽然呢，事情很多人可能都可以办，也能办成，可是，办成的影响和后劲儿，是不一样的…… “这有的人呐，事儿是能办，可是带来的后遗症极大，大到后来可能会反噬你。甚至手段差一点的，可能会当场就会反噬。 “这时代啊，缺的从来不是能办事儿的人，缺的是能把事儿办好，而且这后继没有后遗症，或者后遗症尽管减小到最小程度，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之后，我相信老弟你能替哥哥把这事儿办好……” 我闻言笑道：“倪哥，瞅瞅你说的这个吓人，合着，你这是准备让我蹚一趟多深的水啊，你最好直接说吧，我看看要是能办的话，什么钱不钱的，要是不能办的话，我也是没办法……” 老倪闻言嗬嗬的笑了笑：“老弟呀，这事儿呀，你一定得给哥办成。” 说着，老倪朝旁边的老九挥挥手。 老九就把拎着身边的一个箱子拿了上来。 那箱子其实没有多大，我以为是干什么的呢。 这会儿他拎上来，老九直接把箱子打开，里边露出整整齐齐一叠叠的钞票…… 老倪笑着看着我：“这是一百万，老弟，哥哥做事儿，一向讲究。这钱你先拿着。剩下的一半，只要那边事情妥了，我立马叫人给你送过去……” 一百万不少，但是我好歹也算是见过钱的人，于是把箱子合上，朝老倪道：\"倪哥，我都说了，钱不钱的再说，你不管咋说，还是得说说，你是准备让我蹚什么河，要是这河我蹚不了，你别说一百万，你就是一千万，我也没办法……\" 老倪闻言笑了笑，点点头：“那行老弟，哥就跟你直说了，池六子这个人，你肯定听过吧……” 池六子的名字在我脑海一闪，之前李臣跟我说过他的事情。 长远基建的总经理嘛……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池六子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人物。 关键是他有个姐姐叫池敏。 这池敏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人物，关键是她的老公叫赵天蛟…… 赵天蛟就是人物了。 他不但是长源基建的顶头上司公司的总经理，而且，他还是赵天麟的族兄弟……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从得道人家里出来的哪怕是一条狗，那脑门没准都是三只眼，跟哮天犬称兄道弟的主…… 在经济发展迟滞的北方地带，基建，往往这里面的油水是最多的…… 就比如五六千万搭个体育馆什么的，回头过个五六年就直接被大雨浇塌，被大学压塌，被大雾吓塌，被耗子要塌之类的新闻层出不穷，为啥？ 不必用脑袋想，用膝盖想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池六子这个家伙，仗着身后朝中有人，掌控着桃南城基建工程的半壁江山，乃至辐射到白山地区，可以想象，这个人的能量有多大…… 他基本可以跟赵天麟进行直通车的沟通…… 可以用膝盖想想，这基本就等于手里头掐着圣旨，自己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的主…… 所以，像他这样的人，基本，算是市里这边顶级的地头蛇了…… 有多顶级？ 别的不说，像是我这样的混混，到现在为止，基本连跟他交集的机会，都没有…… 没错，相比于池六子，我连跟他一桌喝酒的机会，都没有。 跟人家一块吃饭的话，我基本就是上小孩儿那桌的…… 特么的，这样的主，二百万想让我搞定。 这老倪还真看的起我…… 我于是笑着道：“我说倪哥啊，这真不是兄弟不给你面子，只是，你说的这人，兄弟我真是弹的不了啊，池六子那是什么人啊？也是我高林这样的瘪三可以沾边的嘛？ “不怕哥哥笑话，我明着跟你说吧，兄弟我好歹也算是混迹江湖的了，但是迄今为止，我连跟池六子一桌子吃饭，给他敬酒的机会都没有，你觉得，就我这档次，这事儿我咋给你办，要不你琢磨琢磨换个人吧，这个，我弹不动……” 第714章 交易 老倪闻言，刚要张嘴。 旁边的老九立刻张嘴道：“哎呀，高老板你瞅瞅你，话咋说的那么死呢？我跟你说啊高老板，这个忙啊，您一定要帮啊高老板。高老板你想想，只要这个忙你帮了，这，咱们就是朋友了，这以后，高老板你的场子，我们兄弟两个肯定是要经常照顾的。 “不但要经常照顾，而且，我老九跟你保证高老板，我俩肯定不断的把能玩的朋友，全都带过来在你这玩。 “而且我个你说啊高老板，其实吧，这一万吨的鱼吧，我们也不是非得要不可。关键是我倪哥，得看看你办事的能力。 “你也是知道的高老板，我和倪哥从山上下来，要来咱们这边做生意，那肯定是要找个靠山的，否则，我们俩光杆司令，光是背着两麻袋钱过来，那不是擎等着被人薅毛嘛？薅死了拉倒。鬼都知道，这过了山海关之后的生意，最是难做。 “但是现在的形式就是这样，尽管咱东北这边的经济不怎么挺坚，但是咱东北这边，那都是好东西啊…… “特别是农副产品这块，绿色食品这块的生意，将来肯定是越来越大，别的不说，就咱这东北的冷水鱼，那就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味道，你别的地方，养的再大都没用，全他妈打抗生素的鱼，吃起来又腥又臭，就咱东北这块的冷水鱼，那质量是非常明显的…… “高老板，我跟你说，这接下来，我和我们倪老大，就准备进军东北这块市场了，这什么东北大米，粘苞米，甚至是土豆地瓜西什么的，那全都是大宗大宗的买卖。 “这一万吨鱼，就是牛刀小试。 “我说高老板啊，只要这单买卖，你能给我们兄弟俩个完美过了关，这以后哇，俺们兄弟俩的所有买卖，我跟你保证，全都要经过你的手这一关，高老板，你什么风险都不用摊，硬拿一成干的，高老板啊，你知道我兄弟两个，这一年到头，货物吞吐量，那都是个啥天文数字嘛？ “一旦这块咱们哥几个整通了，我跟你说高老板，你还开啥场子开场子，你整那玩意儿，提心吊胆的，兢兢业业的，不分黑白的，还指不定啥时候上边一翻脸，给你塞局子里去，你多犯不上啊你，你整那玩意儿你能整几个钱儿啊你。 “高老板，你只要有本事，就贴着咱哥俩干，我保证，用不了几年，我保证你玩一样就整一个太阳，你干这玩意儿，你你你，你着急上火的，背着半条命干，我看你都累的慌…… “时代变了高老板，现在有本事的人，谁还像你似的，把命拴在裤腰带上弄钱，现在都不拿命弄钱，这玩法过时了，现在是玩流量的时代，钱就是流量，流量就是钱，谁现在有本事的人，还像你是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过时了高老板……” 这时候，老倪挥挥手，制止了老九的啰嗦…… 笑着看着我道，这个高老弟啊，我这个兄弟的嘴是啰嗦了点儿，但是说的话，大差不差…… 这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挣钱玩法，我说句不该说的，像是你这么灵秀的人，现在还用这种老套的搞钱方法搞钱，真的是，有点落伍了…… 当然了，这人嘛，想要接受新鲜事物，他得需要有个过程。 我不图你能很快了解这个事情，但是我相信你很快会了解的。 如果兄弟你愿意，我愿意带你一把，了解这个时代的赚钱玩法，我敢保证，这要比你现在干的这个行当赚的多，也赚的稳当，也不必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玩…… 这是时代的泡沫不假，但是这泡沫，你不戳也有别人来戳，那为啥咱不能戳呢？ 是吧？ 我呢，来到咱们这边搞东西，没别的原因，想必你也清楚，在这产能过剩的时代，我倒不是找不到货，而是我想找一些质量好的货，甚至是最好的货。 所以，这才是我转战到咱们这边的第一原因。 鱼全国各地有的是，南边随随便便一个养鱼池里的鱼，那都一条挤着一条，可那不行啊，全都是抗生素催大的，那玩意儿不行就是不行。 虽然咱也算是奸商吧，可是奸商也得有点底线，没有好货的话，那就只能矬子里头拔大个，挑质量靠前的东西来做，这也算是我们这些奸商仅存的一点良知吧，兄弟你能明白我话的意思吧？ 老九也跟你说，这批鱼，只是开始。 只要兄弟你愿意，愿意相信我老倪，接下来，咱的买卖，无所不及，无所不涉。 钱，完全不是问题。 只要你愿意挣，我跟你保证，咱一天24小时，都在不断的往兜里进钱，你也不用拎着脑袋在场子那边玩命，挣那几个提心吊胆的钱了…… 这时候，鬼精的老九不失时机的给老倪打补丁：“关键是高老板，只要咱合作的紧密，还能带动乡村经济振兴，多了不敢说，至少能提高一成纯收入，我这是最保守的，咱甚至都可以跟农户签合同都没问题……” 老倪闻言看了看老九，又看了看我：“老九说的完全没有问题，总之一句话，到时候，老弟，只要你有货源，我就能给它变成钱，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我老倪，在这边找到一个可以靠着的人，高老弟，我看好你的能力和人品……” 我闻言笑了笑：“真是没想到，倪哥对我这么一个小卡拉米，寄与这么大的厚望，真是受宠若惊了……” 老倪闻言嗬嗬的笑了笑：“当然了，我也不必给自己贴金，其实这段时间，这整个桃南城我是自习调查过的，也认真判断和筛选过。经过我们团队仔细的研讨和筛选，最终觉得，你的发展潜力，是最大的，所以，我们团队决定了，把票压在你身上。赢了大家一起发财，输了的话，我们灰溜溜的滚蛋就是了……” 说着，老倪把那一百万往我前面一推：“高老弟，这一百万，不管你答应不答应哥，就算哥哥在你这上的礼，你要是愿意接了哥这单活，咱们以后就是利益联盟，就是铁杆朋友。要是不愿意接这个单，看不好哥，那，这一百万就算哥给兄弟你的见面礼，以后便是泛泛之交，可能以后撞个车了啦，打个架什么的之类的小忙，就得拜托兄弟你了，别的事儿，自然不敢劳烦您了。当然了，你放心，兄弟的场子，我空闲的时候，该去还是会去的……” 第715章 任务 真是的，什么样的小忙要一百万？ 这钱不收则已，收了，那就等于是困在一块了…… 我得长了一张多大的脸，让人家交一百万的门票做朋友？ 我自己值多少钱，我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我的面子还不至于值钱值到这种程度。 所以要是收了人家的钱，而不给人办事儿，那就肯定是会结仇的。 这人跟人之间办事儿，你可千万别听他说什么，最终你得看他做什么…… 老倪这种小眯眯眼儿，看着说话和和气气的，要真是拿了钱不做事儿，他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既然有胆子敢把一百万拿出来，那就有胆子收回去…… 说什么见面礼，这种屁话，听听就得了…… 都是利益交换。 真拿了这一百万，要是没有给人家倒腾回去二百万，那就得算你不讲究，那是要时时刻刻准备着让人家给你穿小鞋的…… 这跟给自己埋了一颗定时炸弹有啥区别？ 再者说了，我也不是那差一百万的人…… 我于是笑着把钱推回去：“哎，倪哥，你这样就不对了。你这样，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无功不受禄，这一百万我要拿到手里，要是事儿办不成，你让我咋睡觉？那么着，这个事情呢，我也不敢百分百的答应你，等时机合适，我看看给你办办试试，要是成了呢，皆大欢喜，你给我呢，我也就不客气了，肯定接着，要是办不成呢，我也没办法，你说对吧？” 老倪闻言，小眼睛的目光，透出来镜片盯着我…… 看的我都有点发毛…… 他忽然笑着道：“那行吧兄弟，不过兄弟。说到这，哥哥我得跟你说一句实话，这个事情对于你来说，可能是可有可无的。但是对于哥哥我来说，事涉重大，会涉及到哥哥接下来的事业走向，所以高兄弟，不管这个事情办的了还是办不了，兄弟你争取尽量以最快的速度，给哥哥我一个准信儿，你看行嘛？” 这话说的好像很客气，但是其实一点儿都不客气。 简直就是一种将军的态度，硬要我的表态…… 由此就可以看的出来，这四眼儿绝对已经是超脱世俗的情感，是一个已经开化了的人。 在他这种人的眼里和心里，没有情感，也没有情绪。 至少是一个半只脚已经踏进无情道的人…… 这种人干事业，是很容易成功的，至少，是相对来说，很容易成功的。 至少，他是一个已经过了情关的人…… 跟这样一个已经开化了的聪明人，想要玩什么世俗间的情感套路，基本上，很多时候，就是自取其辱。 他会一眼看透你，但是当然，人家也不会说出来。 似他这种人，他来的时候是会跟你热情的打个招呼的，但是当他想走的时候，他是连个招呼也懒得跟你打的，人就直接走掉了…… 跟这种共事，你不用担心他祸害你。 因为，即便是他祸害你了，那可能也是无心的。 因为，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你，只有利益。 如果伤害到了你，只能说，是你伤害了他的利益…… 跟这种共事，有一样很大的好处，那就是，不必为人世间的感情纠葛而烦恼。 情感因素，只不过是利益交换间的赠品…… 这很好！ 我于是笑着点点头：“倪哥你放心，我一定尽快给你消息。如果十天半个月之内还没有解决，那，就是解决不了了……” 老倪闻言顿时哈哈大笑着给我倒酒：“行行行，我就喜欢兄弟你这样的性格。事情嘛，能办就办，不能办就不能办，不拖拖拉拉，黏黏糊糊的，妥了兄弟，我就等你半个月消息，来，我敬你一杯，你放心，不管这个事情成不成，哥有时间呐，指定继续捧你的场子……” 嗯，后面那句，听听就行了…… 要是事情办不成，估计人悄悄咪咪就走了，还捧你场子，捧个毛线…… 而我之所以答应他，当然不是为了场子，为了他那两百万。 而是我觉得，也许，老倪真的可以蹚出来另外一条路来，而这条路，我可能会搭上车也说不定。至于将来的事情如何，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碰完了这杯酒，老倪道：“那行兄弟啊，咱就先聊到这，我这回头还有个人要见一下，见完了人啊，我就赶回去耍几把。” 说着，就指着旁边的女司机道：“我们都喝酒了，待会儿你送高老板回去啊。兄弟，我和老九先撤了，场子见啊……” 说着，不等我回话，老倪朝我挥挥手就走，老九也站起来笑着朝我挥挥手：“高老板，你吃好玩好啊，我和大哥先走一步，一会儿场子见啊，今儿我得大杀四方一下……” 说着话，这货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司机，又朝我哈哈的笑了笑，挥着手：“走啦……” 沃尼玛…… 老倪和老九刚走，女司机就坐在我旁边，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朝我耳朵边上吹着气儿：“我跟你说啊高老板，你可不能砸我饭碗啊，我可是指着倪总吃饭的呢。今儿倪总撂下这任务，你不管愿意不愿意，你也得配合我一下完成啊高老板。再说了高老板，妹儿这条，还行吧，不至于让你恶心，你说是不……” 说着就抓着我的手，放在了她白花花的腿上…… 他奶奶的，有钱人真会玩…… 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叫服务员进来，把菜打包一下，然后被这叫什么方倩倩的女司机拉回了桃南城这边的别墅。 到了别墅这边之后，方倩倩问我，她可不可以跟进去。 我踌躇了一下道：“你别进去了，影响不好……” 方倩倩道：“我不进去，那我任务指标咋完成啊，高老板你不能砸我饭碗，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我挥挥手：“你先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吧，等待会儿这边的事情完事儿了，我再找你……” 方倩倩点头：“那行，到地方我给你发位置啊，你要是不来，我就一直等着……” 我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 第716章 机锋 等我尽到了屋子我才知道，之前老倪和老九说的他俩还有事儿，纯粹是扯淡。 他俩纯粹就是为了给我和那个方倩倩制造单独空间…… 他俩居然比我还先到一步，坐在场子旁边的沙发上喝茶。 见我回来，老九哈哈的笑着：“不是吧高老板，这么快？” 什么叫特么的这么快？ 什么叫特么的这么快？ 真是的…… 因为我和他们俩之间的话题，也不宜在这种场合说，所以我打了个哈哈，把话题扯过去。 而这时候，张翰林和张建国他们这些子人，也都开始陆续来到。 庄那边，因为没有人借庄，所以罗淇已经开始发牌了…… 而罗楠则是一个个的给在座所有闲着的人倒水。 屋子里，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里里外外也有二十多个人了。 这其中，绝大部分其实是看热闹的。 这里所有的客人都是客带客，尽管可能会有不认识的，但是顺藤摸瓜，肯定是能摸着他们的。 当然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是真有人想在这里搞事情，其实，我这边还是能把底兜住的，那偷偷摸摸放火的人，想要抓住他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而且就算抓不住，那又如何呢？ 一般情况下，只要那人不是傻子，他是不会去点这个火的。 他就算有最基本的了解，也应该清楚，我这边的场子既然能立起来，那它这个场子在建筑的时候，就是有地基的…… 房子要是没有地基，那，风一吹不就倒下了…… 要是这点抗风险能力都没有，那这里也不能那么风生水起了。 不过该说不说，我还真是觉得，也许，真的是时候，把这个位置让渡出去了，至少，找来一个顶坑的，不然真烧着的时候，连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 牌桌上，局面已经开了。 刚开始都是这样，零零星星的散码子开始在桌子上试探着牌势。 张翰林明显是有点心焦的…… 追着赢门打。 比如出门中了一注，他赶紧就上去追一注一万元。 里里外外左左右右追了十几把。 胜了十五把，输了六七把…… 赢了的那几把，还要抽水子，里外还是搭钱…… 他的注头子太固定了，一点变化都没有。 要是这么玩下去，早晚得死…… 牌桌上想要赢钱，在牌稍顺的时候，就得下狠注，否则小注溜达着，早晚陷进坑里，抽水都抽懵他…… 毕竟，就场子的角度来说，他们玩家是玩运气，而场子是在玩概率…… 所以，虽然看着庄家是在跟玩家，相对公平的玩，但是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庄家的玩法，跟玩家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上…… 庄家玩概率，不但要多了概率，其中，最最重要的，是还多了一个打手——时间。 时间，站在庄家这边…… 也就是说，玩游戏的时间越长，庄家越是无限接近百分之百的胜利。 反之则是一样的，玩游戏的时间越长，玩家越是无限接近百分之百的输钱。 两相比较之下，一个无限接近百分之百赢，打一个无限接近百分之百输，这概率差，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这种差别，就像是1.01的365次方，和0.99的365次方的游戏一样…… 虽然都只是比1差了0.01，但是，一个是无限正向叠加，一个是无限负向叠加。 最终谁会死，一目了然…… 没错，牌桌就是这样，看表面你是在跟我玩运气，其实，我是在跟你玩数学…… 你在跟我玩玄学，我在跟你玩科学。 张翰林打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应该是输了十几万的样子，一脸的晦气相。 老倪和老九这边，则是始终在观看，手里头捏着码子嗒嗒的在手里丢着。 眼看着天门这边，张翰林连输了三把之后，老倪忽然出手，直接在上面丢了两枚五万的币子。 老九见状连忙道：“大哥天门行嘛？这骚门输了多少把了……” 老倪闻言看了他一眼：“你愿意下就下，不愿意下就滚蛋，废话这么多呢……” 老九被老倪骂的一愣，赶紧也跟着丢出两枚五万的币子，一副坚决追随大哥，跟着大哥生，跟着大哥死的架势…… 天门刚刚刷了三次张翰林，按照道理说是凉门。 周围的人纷纷躲避…… 毕竟，不是谁都有老倪的财力，十万八万的，对于老倪来说，跟随手丢个百八十块没太大明显的区别…… 但是别人，可是一般受不了这种任性的豪掷。 他这随后一扔，把农村一家人一年的gdp都扔进去了…… 还得是上等人家，中下等的还不行。 所以，他们只能看着…… 当然了，最近这合村并镇的钱下来不少，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乍富起来的神豪…… 据我所知，青山镇周边的一些村镇，千万级的神豪已经出现不少了…… 一晌地就是几百万，几晌地的话，就是千万级神豪了…… 然而这些神豪都是谁，目前我还不是很清楚…… 但是我觉得，没准今天的场子里头，就兴许有这种隐藏的神豪也说不定！ 老倪永远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儿，是值得他大惊小怪的…… 永远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他这个样子，放到古代，妥妥的领兵大将的料子，别的不说，至少心态是合格乃至优秀的，稳得住局面，镇得住场子…… 老倪把罗淇发过来的四颗牌拿起来看了一眼，动了一张的位置，就直接扣在了桌子上。 我没看见他的牌，他旁边的老九看到了。 我看老九的脸，老九喜形于色…… 老倪则是看了他一眼，顿时微怒道：“你边去，这么讨厌呢……” 高手过招，毫厘之间。 老九这一喜形于色，尽管没有说是什么牌，但是罗淇肯定也知道了，老倪的牌不小。 就冲老九这喜形于色，那至少也是一个后缀的大九，至少也不会少于6头的牌…… 你看，老九只不过就是这么一笑，哪怕他什么都没说，牌力，就暴漏了。 这就是牌桌上的机锋…… 第717章 搅局 通过老九的喜形于色，我也大抵猜出了老倪的牌力。 我于是看向罗淇。 罗淇拿起来牌之后，很明显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很快，但是我还是觉察到了。 罗淇在拿到牌之后，把牌合拢，朝对面天门的老倪的几张牌看了一眼，然后再次把牌打开，重新搭配了一下，然后把牌扣在桌子上，朝老倪点头：\"开牌……\" 老倪把牌掀开，是一副2518的7拖9的牌。 果然是一流的牌力…… 罗淇深吸了一口气，也把自己的牌亮开，是3426的的7拖8，但是34的7要小于25的7，所以罗淇还是输了…… 看的出来，罗淇已经努力在挽救这个牌了。 她这个牌，正常应该是配成2436的6拖9，防止两头漏风，把尾数卡死。 但是为了跟老倪争头，罗淇放弃了尾，知道尾9太小，估计是干不过老倪，才选择了7拖8这种配置，但是无奈，牌力不够，再怎么配，也是无济于事。 这一把牌，几乎是老倪这边的牌，咬的罗淇死死的…… 罗淇朝旁边的孟姚扭扭头：“给他们发钱……” 不过罗淇的牌还是吃了出门的两万多元的，坎门那边头尾不赌，这一把净亏十八万…… 孟姚那边刚把码子丢过去。 老倪直接拿起来一枚一万的码子丢给我：“高老板，水子，剩下的赏钱，给哥哥叫声好……” 我赶紧拿过码子，笑着大喊：“倪哥发财，一路长虹……” 老倪咧嘴笑着：“借你吉言！” 说着就把桌面上总共三十多万，将近小四十万的码子，再次朝前推了上去，甚至，都不问旁边的老九…… 老九的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但是愣是被他生生的给吞了下去…… 我看见，对面的罗淇见状，脸色很明显不是很好了…… 老倪的气场太强，看着笑嘻嘻的还挺面善，但是，下手是真狠，他真是抓住机会，那是一点也不给你喘息的机会…… 罗淇甚至看了我一眼。 看我，我能咋？ 还能让人家不玩不成？ 也不知道她瞥我那一眼啥意思？ 爱啥意思就啥意思吧，有时候女人就是心思多事儿多，场子又不是无底洞，许进不许出…… 我能咋？ 罗淇洗完了牌，牌在桌子上磕了几下，朝旁边几门叫道：“下下下，买定离手，骰子出手不要注啦……” 罗淇的话还没说完，天门上，哗啦一下子，就丢上了十来枚币子。 全都是一万的…… 我定睛一看，是张翰林的…… 老倪见状，回头看了他一眼，老倪的脸色顿时变了，他马上阴沉着脸朝张翰林道：“大哥，你能下把押嘛，等我这把完事儿了你再来行嘛？我们这把钱有点多……” 说着老倪从钱堆里，拿出一枚一千的币子递到张翰林的面前：“大哥，给个面子……” 不想，张翰林立刻叫嚣道：“操，瞧不起谁呢？咋的，这桌子是你家的，许你押不许别人押，要是你家的，我立马走……” 这边张翰林和老倪还在争执着，也不知道这该死的罗淇是怎么想的，哗啦一声，把骰子就摔了出来…… 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罗淇手里的牌，直接就飞到了天门上，开始发牌了…… 我发现，老倪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非常非常难看…… 机锋！ 这也是牌桌前的机锋！ 牌桌上的赌徒，不管之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还是有信仰的宗教徒，只要是到了牌桌前，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例外，全都是迷信的…… 迷信一切可能迷信的东西！ 他们甚至可以迷信到，给你一盒华子抽没问题，打赏你个万八千的也没问题，但是，就是不借你打火机点烟…… 谁也别想动他的打火机，谁也不许摸他的脑袋，他爹来了也不许摸…… 而最最迷信的还有一样，那就是，场子上，哪个赌徒，是旺庄的…… 这样的旺庄赌徒，他押哪里，哪里就输。 甚至，整个牌局上，只要他下注，那么庄家指定进账…… 庄家特别喜欢这样的晦气到顶点的赌徒。 因为，庄家相信，他的晦气，恰恰是庄家的财运…… 这玩意儿当然是没有任何科学道理的。 可是在牌桌上，谁特么跟你讲科学道理？ 基本每个赌徒，全都讲唯心道理，还是自己说了算的唯心道理…… 这个道理就是，我觉得它是，它就是！ 对，就是这么不讲科学，不讲道理！ 我知道这个道理，老倪知道这个道理，罗淇不用说，她绝对更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她才忙不迭的把骰子掷出来…… 想要借着旺庄倒霉鬼张翰林的手，把老倪埋了…… 当罗淇的四颗牌发完，我看见老倪死死的盯着旁边一脸不忿的张翰林。 我甚至看见，老倪少见的，脸上的肉都微微的颤抖着…… 尽管，他是在极力隐忍着，但是我还是感觉的到，老倪，甚至都是动了杀机那种…… 但是，他还是能按得住…… 不想，张翰林尚还不知死活的迎着老倪的目光，伸出手指头指着牌：“你看不看？你要是不敢看，给我看……” 旁边的老九立刻窜出来朝张翰林怒吼：“你他妈……” 老倪立刻猛然回头，朝老九喝道：“滚下去，闭嘴！” 老九使劲咬了咬牙，我看到他的整个腮帮子都一股一股的，看样子咬的挺狠，眼神一副要杀了张翰林的模样…… 老倪回过头，目光扫到我这边，瞬间咧嘴朝我笑了笑：“不好意思高老板，手下这几个玩意素质低，有点不晓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哈，回头我替你收拾他们……” 我勉力咧嘴笑着点点头…… 说着老倪就把那四张牌拿了起来。 而且是大咧咧的拿起来，连我都看见了…… 老倪只是瞟了一眼，连牌都没动，就扣在了桌子上。 但是我还是看见了，是该死的123带大10…… 比123带大9，强那么一丢丢，天输牌…… 这种牌，配与不配，基本，没有什么意义了…… 第718章 心眼 这一局，天门不出意外的输了…… 老倪这边加上张翰林的十几万，被罗淇这边一次收了五十多个。 这不是一个小局，引得旁边的众人唏嘘不已。 老倪斜着眼睛看了看张翰林，掂着手里的码子…… 不想张翰林也看着他，然后挪开目光，自己嗤笑了一下：“真特么背……” 庄家这边的不利局面，被张翰林一把就给打破了。 罗淇忙不迭的敲着桌子：“下注下注，买定离手……” 张翰林这厮似乎还是有点不死心，又抬头看了一眼老倪，发现老倪还在盯着他。 于是他自己掂了掂手里的码子，在出门上下了两千。 见他离去，老倪瞪了他一眼，在天门的位置，再次丢出十万…… 这一次，老九没跟。 罗淇见老倪下了注，手里的骰子直接甩了出去。 不想，就在这个档口，张翰林不失时机的，吧嗒一声，把一枚一万的码子，再次丢在了天门上。 是的，闲家可以随便押，别说两门，三门全押都行。 张翰林如此操作，我看见老倪猛的扭头，几乎是两条实质化的目光，射向了张翰林…… 老倪要真动真火了…… 不想，张翰林尚且还不知死活的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老倪：“你瞅啥？” 老倪推了推眼镜，刚要张嘴…… 我连忙上前，把张翰林一万的码子拿起来，给他丢回去：“张哥，别这么玩，这么玩，你这不是给我的场子拱火嘛？玩就好好玩，你这是干啥？给我个面子行不，别搁场子这找病，你这样我很难做的……” 张翰林闻言一愣，张了张嘴，最终拿起来那枚码子，朝我点点头：“行高老板，听你的……” 我的经济实力肯定不如老倪，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本地人。 张翰林仗着自己是本地人，可能会欺负欺负外来的，但是他要欺负我，还是得掂量掂量的…… 毕竟，好歹我也算是一个看场子的，要真给我惹恼了，他肯定没啥好果子吃，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地头蛇在自己这块地盘上，很多时候，它就是比过江龙好使…… 现在自然不是什么喊打喊杀的年代了。 但是不代表打打杀杀就绝迹了，恰恰相反，它会以另外一种更加阴暗且见不得人的方式，在霓虹灯照不到的地方龌蹉的进行着…… 张翰林不是傻子，真惹恼了我，我下定决心弄他，他觉都睡不好…… 虽然张翰林所行之事，都是按着场子的规矩进行的，没有犯规。 但是很多时候，别说规矩了，连法典几万几十万条的条文，都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这种情况下，规矩不规矩的，要放在其次。讲究的是事实…… 事实就是，张翰林玩的确实挺恶心，存心想要蹭老倪的运气。 结果，运气没蹭到，倒是把晦气带给老倪了…… 老倪不想跟他沾边，张翰林却非要往上凑…… 所以他才擦边码沿的，趁着罗淇手里出骰子的那零点几秒的时间内，把注头子押上去，这就是存心的…… 他就是要硬蹭！ 即便蹭不着，也要把老倪给拉下水…… 按理说他这么干，对场子有利。 但是其实，从长远的角度来说，这对场子其实是不利的…… 我若是对这件事视而不见，这一场可能赢了老倪。 但是可能就只赢了这一场，老倪可能就再也不会来了…… 孰是孰非，孰多孰少？ 小聪明的人肯定会选择视而不见，趁着张翰林搅局的档口，猛薅老倪一把。 但是其实，这是蠢货行为，是为了吃一顿好的，把以后所有的都丢了，分不清一顿饱和顿顿饱…… 场子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 客人们从上了牌桌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游戏。 但是这种不公平，是规矩带来的，是玩家认可的。 规则带来的不公平玩家们都知道，都清楚，也都愿意接受。 但是，如果是人为带来的不公平，那，玩家们可能就不会接受了…… 我这是场子。 但是说真的，场子不管怎么说吧，也是某种程度上的服务业…… 我们要让客人，感受到在游戏规则已经制定完毕的情况下，尽可能最大程度的，感受到游戏的公平…… 张翰林虽然遵守了游戏规则，但是他恶意擦边了…… 他的这个恶意擦边，我们场子这边怎么做都是说的出道理的。 但是，我选择相对性的公平…… 既然人家不想让你沾边，你就别沾边。 张翰林完全可以选择先行下注，老倪并没有阻止他下哪个门。 人家只是不想跟他一起玩…… 他却非要沾着人家，人家不愿意让他沾，他硬沾，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所有的选择权都在张翰林那，张翰林却选择沾边赖…… 要么说牌桌这个玩意儿，也是邪乎。 我把张翰林的码子退了回去。 这一把老倪把牌拿起来，很快扣下…… 结果开牌的时候，老倪2589的七七，正正好好，把罗淇2415的六六，啃了个结结实实…… 张翰林刚撤下去，老倪又赢了…… 张翰林这一下有点急了，当即埋怨我道：“高老板，你瞅瞅，你瞅瞅，本来这把就是赢了的玩意儿，罗淇的骰子都丢出去了，牌花一点都没变的玩意儿……” 我刚要说话，那边，老倪拿起一枚一万的币子，直接丢给张翰林，朝他笑着点点头：“大哥，别跟高老板吵，这一万，我赔你，行嘛？这回，你下哪？” 说着，老倪朝张翰林一摆手，摆向天门的位置…… 示意他下注…… 不想，张翰林一愣：“擦，我下哪用你管哪，我想下哪就下哪……” 尽管嘴里说的很硬气，但是他还是把那一万块的币子，给收了…… 老倪摇着头笑了笑，看向对面的罗淇：“罗姐，我事先声明，我下完了注，如果他下我不下，你打完了骰子，我也要把注拿回来，行吧？” 罗淇其实是个鬼精的坏家伙。 这里边一切的事情，她其实门清，她就是在哪里装戏迷。 这会儿，人家老倪打上来，亲自问她，她就没法继续装了，只能笑着点头：“行……” 见罗淇张嘴，老倪笑了，哗啦一下子，竟然把手里三十多万的码子，哗啦一下子，全都丢在了天门上…… 第719章 心毒 老倪如此针锋相对的排挤张翰林。 张翰林的脸上有点挂不住，露出不悦之色……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还是顾忌的看了一下我。 见我也在盯着他看，他算是硬生生把嘴巴闭上，还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出来…… 没错，我也是跟着老倪压着张翰林的。 张翰林是江湖里的老油条，他也许在江湖里，用惯了这种擦边打法混迹江湖，而且看样子，还屡试不爽…… 擦边，是介于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 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层只是简单粗暴的用黑与白来对待这个世界。 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因为其实，这个世界，百分之八九十的地带，其实，就是活在灰色地带。 就像是无论多么完备的法令，也总是有空子可钻的，就算法令完备到极致，没有空子可钻，但是，也可以擦边，用一种和稀泥的方式，令整个事情的结果走向，最终面目全非…… 正是因为如此，当手中拥有权力的人，如果没有最基本的道德为核心指引，那么所谓的法令，就只能沦为其坑害别人的工具，而不是称量公平的秤…… 所以，真正的公平，不在规矩，不在规则，不在法令，真正的公平，在人的心里，而且，分毫不差…… 也正是因为如此，善不善不是该你自己说的，公平不公平也不该是你自己说的。 谁在其中，谁感同身受，谁就最有发言权…… 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有点不敢说，那就一点点稀释了慢慢说吧…… 可以肯定的说，我们这个民族的人们，根子上是最勤劳的，是最善良的，甚至是最聪明的，但是这份聪明，尚还配不上我们的勤劳和善良…… 我们早就应该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但是为什么还没有过上呢？ 除了你傻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有人，有很多很多人，并不希望我们过上那样的生活…… 子任先生当年念登多景楼的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的时候，嚎啕大哭…… 他不是在哭自己，他是在哭我们…… 也是在哭他自己，廉颇老矣，恨己无力。 他吃的最后一顿长寿面，根根全是碎的…… 一个真正有爱的人，我们的眼睛是可以看的到的，也是可以感觉的到的。 一个真正有责任感的人，我们的眼睛也会死可以看的，并且感觉的到的。 即便我们看不到，但是依然可以感觉的到…… 我们可能是不聪明的，但是不至于不聪明到，连谁是真的对自己好都不知道。 所以，很多时候，面对这个纷纷扰扰嘈杂的世界，我们需要闭上自己的耳朵别去听，而是睁开眼睛去看，动动脑子去想，多看看，多想想，你就明白了…… 当基本的道德与法令沦为攻击弱势群体的武器的时候，我们不妨，彻底将自己的耳朵封闭起来，只见其行，不闻其声，很多事情，自然也就豁然开朗，一目了然…… 封闭起来自己的耳朵，就像你真的听不见了，那个时候你可能会发现真正的世界，你会看到世间所有身边人，以爱之名，或者以道德之名的滑稽表演…… 人间真正的公平，就是以事实为依据说话。 当一个人或者一个群体，以任何事实之外的手段为依据来说话的时候，那就是它早就准备好了来歪曲事实来整治你了，这个手段，包括规矩，包括规则，包括法令，包括训导，包括谎言…… 历史永远不可能被复原。 就像是今天张翰林与老倪的事情一样。 如果我不是亲历者，那么，改天张翰林跟我说，他老老实实，按照场子的规矩下注，结果，遭到了老倪的恶意打压，仗着手里头两个臭钱，欺负人…… 他甚至可能，不，不是甚至，而是一定会润色一些细节，比如，下注的时候，他明明是在罗淇丢了骰子略微滞后的时候，才下的注。 但是润色的时候，他一定会刻意把时间说成是罗淇先丢骰子，他后跟注。 他甚至干脆不会说骰子和注的事情，而是只是说老倪不让他下注，而他只是正常下注…… 真相，往往就藏在这些被润色，甚至被刻意抹去的细节里…… 如果今天这场局，被外人写成了历史，我相信，执笔史官，基本会把老倪描述成一个欺凌者或者霸凌弱小者…… 就别提什么春秋笔法，不需要春秋笔法，只需要把细节擦掉，老倪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霸凌者…… 可事实，完全是相反的…… 就像我们那位迷人的老祖宗，硬是被铁嘴书生们给活生生的压了两千多年，至今尚且没有完全翻案，当然了，民智渐升的情况下，老祖宗的棺材板，也是越来越压不住了…… 很多时候，越是深入历史近代史和时政，我越是感觉到沉重不堪，甚至有点呼吸不畅的感觉。 越是深入，越是能深刻悲哀的感觉到三体人留给地球人的那五个字儿：你们是虫子…… 罢了罢了，虫子就虫子吧！ 那一刻，我才会深刻的意识到，什么是命！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找先生算过自己的命。 你就是一虫子，你算什么命啊你算命？ 你怎么算，不还是一只虫子？ 顶多是粗点细点，长点短点的差别，所以，你算个毛线…… 你就算努力拼搏当了一根大虫子，那又如何？ 顶多是被人一脚踩上的时候，爆浆爆的多点罢了…… 有时候睡不着的时候我真的会想一件事儿，这人呐，要什么这个那个的，睡觉顶多三尺宽，吃喝不过两碗饭，搞来搞去搞个什么劲？争来争去争什么呢？ 可能我们终其一生辛苦劳累奔命，都只不过是在为暗中作祟且永无止境的欲望奔劳，却忘记了活着是为了幸福，为了活的爽…… 我们一生的所有的辛劳，恰恰不是为了幸福生活而努力。 恰恰相反，是为了治病，治自己永不知足的心病，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这些世俗凡人，都是中了心毒的精神病患者…… 第720章 较劲 当信仰没有归宿，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是一具四处奔忙且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我们芸芸众生都是…… 而没有信仰的灵魂，尘世间唯一可信赖的，大抵就只有钱了…… 所以，它让人疯狂！ 老倪把三十多万的码子丢在天门。 因为之前提前跟罗淇打过招呼，在经过老倪和我的打压，这一次，张翰林就算再不要脸，也没法再去天门跟老倪捣乱了…… 但是还是十分不忿的哼了一声：“操，就好像你指定能赢似的……” 好死不死的，再次开牌的时候，天门，再一次赢了…… 本金加上赢的，总共六十多万的码子，老倪直接拿出两万甩给我，然后似乎连看都没看，继续往天门上一推…… 这简直太疯狂了！ 连我看的都有点心惊胆颤。 哪有这么干的…… 这种赌法，也太不成熟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特么的牌桌上，赌法成熟的人，又特么有几个人最终赢了？ 旁边的老九见状，似乎也有点紧张，他抬头看了一眼老倪，似乎也跟我一样的心思，觉得老倪这么下注，实在是不太妥当…… 但是他的嘴张开，看了看老倪一脸的坚毅表情，硬生生的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不但咽了下去，他竟然也把手里二十多万的码子，跟着老倪一起丢在了天门…… 老倪见状笑着推推自己的眼镜，看着旁边的张翰林：“你来不来一注，你来，我可以全撤下来，别说我欺负人，不让你下注……” 张翰林不是傻子。 这一把，天门牌桌上，已经八九十万的注头子了。 他要真是死不要脸的，扔上去一万两万的码子，然后使得老倪把八九十万的码子撤下来，老倪也许不会说什么，但是，他特么一两万的注头子，毁了一局八九十万的注头子，作为场子这边，我们肯定是不高兴的…… 人特么八九十万的注头子，光水子都比你的注头子多，你特么好意思上这搅局？ 这无异于恶意拉低场子的gdp…… 但凡识相点的人，也不会这么没眼力见。 原则上张翰林当然可以在天门跟注。 但是原则只是原则，你要是真往上丢一万两万的，坏了这个局，不管是我，还是罗楠孟姚还是谁，肯定是对张翰林有意见的…… 在场子里，他要是被我们几个同时针对了，那，这地儿，他以后也不要来了…… 不能来还不算，关系，也可能彻底崩了…… 原则算什么东西。 只要利益够大，原则，就得为利益让路…… 原则，也是有标价的！ 此时此刻，即便原则倾向于张翰林，但是，张翰林也得抱着原则，给老倪让路。 这是众望所归…… 别说我们，就连卖呆的，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都不愿意看张翰林的一两万块，愿意看老倪这边的八九十万的赌局…… 是的，原则很多时候就是用来保护利益的，而不是保卫所谓公平的。 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原则就是要为利益让路。 这种情况下，张翰林一两万的码子，就是不能坏了老倪八九十万的码子。 他就是要为老倪让路。 没道理嘛？ 没道理！ 有道理嘛？ 有道理！ 老倪的码子如果是八九千，他就没这个底气。 但是老倪的码子是八九十万，那么，他就有个底气和本钱，挑战这个规矩。 今天场子的气氛多少有点诡异…… 我早就觉察到了。 罗淇更是早就觉察到了…… 看着老倪上了八九十万的码子，我明显的看到她咬了咬牙。 然后开始不断的洗牌，好像是在消磨时间…… 我看的出来，她今天面对老倪，似乎有点力不从心。 哗哗哗的洗了五六遍，老倪则是在对面一脸淡定的抱着膀子，也不急，也不催，就那么看着罗淇洗牌磨蹭时间。 洗着洗着，罗淇猛的抬头，看向我，然后伸手朝我挥了挥：“高老大，你过来……” 我愣了一下，叫我干嘛？ 我来到她身边，皱眉道：“嘛事儿啊你？” 罗淇把扑克往桌子上一拍，仰着脖子大言不惭道：“我来事儿了，肚子疼，你替我打一会儿……” 说完，不等我说笑，这娘们直接转身就走…… 沃尼玛…… 我看着她朝卫生间方向走去，直到拐弯没了影，目光撤回来，看向旁边的孟姚…… 孟姚连忙摆手：“你别看我啊，我可不会这玩意儿，我只会收钱。” 你他妈不会个毛啊不会，你就是不想蹚这趟浑水…… 牌桌之上，换手如磨刀。 罗淇这是搞事情啊…… 但是当然了，场子嘛，庄家的发牌手，是随时可以替换的，是随时可以任意替换的。 如果可能，你甚至用一条狗都可以，只要它能发牌…… 无奈，我只能笑着把牌拿起来，哗哗的洗了两遍。 然后把牌放在桌子上…… 老倪一脸微笑的看着我，点点头，然后伸手切牌。 我把切好的牌拿在手里，朝旁边的孟姚道：“丢骰子……” 孟姚懵了一下，赶紧把骰子拿起来，随手一丢，丢出来个十一点。 点数直朝天门…… 我给其余三家和自己都发了牌。 其余的出门和坎门，有几万零碎的散票，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只把注意力放在天门老倪那里。 老倪把牌慢悠悠的拿起来，慢悠悠的在手里调换了两下顺序，然后慢悠悠的把牌扣在了桌子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淡定自如，没有表情，不漏出任何的破绽…… 完全没办法判断，是大是小。 我甚至观察了一下旁边的老九。 结果是，这一把，大概老倪故意没有让老九看到牌，所以，从老九那里，我也没办法断定出来老倪这边到底什么牌路…… 我把目光收回来，余光扫过卖呆的众人的时候，忽然扫到张翰林，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百无聊赖的捏了两下自己的耳朵…… 我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子…… 张翰林始终被老倪针对，他此时此刻站着的位置，相对来说是比较偏的。 但是他这个偏的角度，在老倪拿起来牌的一刹那，大抵是可以瞟上一眼的…… 难道，他真的瞟到了老倪的牌？ 不管了，先看看牌再说，我拿起来我的牌…… 第721章 小人 耳朵并不是个暗号！ 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明号了。 现在小年轻，自然是不知道，对于老辈儿的赌徒们，耳朵代表着什么。 它的来源不是麻将，也不是扑克，而是一种半尺长左右的窄长条纸牌。 这种纸牌的花色和麻将是一样的，分条子饼子和万子。 它们每种类型都有自己独特的图案，并且每张纸牌上，还有水浒传里人物的人名写在上面代表。 所以，在纸牌的两头，配有分别代表它们，并不是简单的用几条几饼那么简单粗暴的处理。 而这个貌似耳朵的复杂图案，就是六饼！ 老辈儿人那时候玩牌，经常都不说几条几饼几万，总是戏谑称呼牌花的人名，比如一万燕青，九条卢俊义，四条还是几条来着是浪里白条张顺之类的。 再有就是戏谑称呼图案。 比如四饼戏称馒头或者乃子，三万猪尾巴带疙泥，九饼戏称长屌…… 乡土农民对其图案的戏称，多多少少都带着点黄腔，也算是属于东北地区的地域性文化了…… 当然了，什么文化不要紧，要紧的是，作为乡土本地人，我对这些乡土本地文化，懂！ 而张翰林作为过来人，他更不可能不懂这个文化。 所以，他摸了一下耳朵，意思就很明显了，代表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六！ 而且，如果是单说一个六，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那就只能说明，如果张翰林故意传递出来的信号，那么，老倪的尾牌，就是对子六……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了我的牌。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牌桌上的牌，经常如此，看似巧合，但是其实，基本总是这样，大牌赶大牌，小牌赶小牌。 我拿到手里的牌，是一副对子七…… 但是剩下的两颗，就很操蛋…… 是一颗a和一颗2。 这是典型的两配牌…… 要么a2+77组合配成3拖对子7，这种牌有尾无头，很难赢，但是也很难输。 要么a7+27组合配成8拖9。 这样组合虽然尾牌对子牌力变小，但是头牌实力却是大增了，从3头一下子变成8头，这个跨度，简直不要太大…… 8拖9这样的大牌，虽然不是顶尖牌力，但是这样的牌力，要是放到射雕里头排个名，自然上不了五绝的档次，可能也比郭靖的实力小一些，但是至少是江南七怪级别。 收拾大人物自然不太行，但是收拾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喽啰是没问题的…… 要是玩牌把把能抓到这等牌力的牌，就算发哥来了也能给他赢破产。 就总体上来说，8拖9赢钱的概率，要比3拖对子7高出好几倍…… 毕竟，这种推大十想要赢钱，光赢头或者光赢尾，都不行，必须头尾全部相克才行。 所以正常情况下，这个对子7，是要拆开的，才是正确打法…… 但是今天，不是正常情况。 一是这一局的注头子有点大。 二是张翰林捏了自己的耳朵…… 如此，无论从哪一点出发，我都没有将对子拆开的必要性。 首先，不管对面老倪是不是对子6，我只要把对子7摆出来，就能保持不输，这是最重要的…… 牌桌之上，最重要的不是赢，而是保证不输！ 我没怎么想，直接把对子7合在了一块…… 我甚至看到，旁边的孟姚看着我，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大概无法了解，我这副牌，为什么做的这么保守？ 这但凡是会玩一点点的，也应该把对子7拆开才对啊…… 这样赢的概率，大大提升。 我当然不会理会她…… 把牌扣在了牌桌上之后，看着老倪笑着道：“倪哥，开牌吧……” 老倪闻言笑笑，伸手捏起来两颗牌，冲我举着：“大过这个，你就拿走……” 他说着话，甚至直接把还扣着的那两颗牌，直接就拿起来抛进了牌丛子…… 这样做，只代表一个意思，那两颗牌，是0头…… 也就是说，那两颗牌，要么是37组合，要么82组合，要么19组合之类的。 反正不管什么组合，组合之后的点数，肯定是闭十，也就是0点…… 大十就是如此，遇十为0…… 而在头牌点数为0的情况下，是不与庄家比头牌点数的。 因为，庄家的头牌哪怕也是0点，那也是庄家压闲家半头…… 所以，头牌在做成0点的情况下，闲家就是放弃了头牌竞争，只赌尾牌压过庄家，来保证和局，这是最好的情况。因为，没有赢的可能性…… 哪怕庄家是123带大9的牌，他也没法赢！ 看到老倪如此，我的眼睛稍微眯了一下，苦涩的笑了一下…… 尽管我不想承认，但是我还是要承认，这一局，老倪不是败给了我，而是败给了他命中的小人——张翰林！ 因为正常情况下，这个对子7，我就拆了…… 但是因为张翰林捏了一下耳朵，我没拆…… 我吸了一口气，也拿起来两张牌，对着老倪笑着道：“真是奇了怪了，倪哥，我的头也不大，恰巧是个对子7……” 这会儿，我看见始终面带着微笑的老倪，他的微笑，虽然没有消失，但是，笑容却凝在了脸上…… 尽管他在努力操控着自己的悲愤，尽管他是个有钱人。 但是桌子上，那不是小数目…… 小一百万啊！ 再有钱的人，要说情绪一点也不波动，那是吹牛逼…… 再怎么着，这百万巨款之下，硬生生被人压住一头的感觉，实在是太特么糟糕了…… 我把对子7和在牌丛子里，看了看出门和坎门，都没有对子，于是正好趁机转移注意力，朝他们道：“都回去吧……” 出门和坎门，如闻大赦，赶紧把桌面上的码子，全都又收了回去。 他们庆幸躲过了一劫，而我只吃了天门…… 剩下那两颗牌，也不用看了。 老倪不管怎么说，也是有格局的人。 看也是输，不看也是输，看了还有什么劲儿？ 只有没格局的小气鬼，输钱了气不过，非要找一下老庄的麻烦，非要看一眼。 别人可能会，但是老倪不会…… 这边，孟姚赶紧拿尺子，把桌子上的码子，哗啦哗啦的扫过来…… 第722章 散场 接下来，我打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 但是接下来的注头子，因为我暴力强杀了天门老倪，所以接下来的注头子，直接迅速缩水。 最多的五万，几千居多，甚至还有五百的，就在那溜庄。 我也知道他们的心思，小注溜庄，要把我的势头给溜下去…… 到了最后，他们居然还真得逞了。 我连接输了三把，吐出去十几万。 见我的气势下去了不少，注头子马上涨了起来，竟然达到了十几万…… 这会儿，罗淇赶紧从里面出来了…… 我知道，这货指定是去屋子里头看监控去了。 这娘们见我这边庄家的势头不对，赶紧从里面出来了。 牌桌这玩意儿有时候就是邪乎。 庄家牌手的幸运时间，好像也跟股票一样，呈波浪状的。 眼看着我这边要到浪底了，这帮子人也要盘我了，罗淇赶紧出来顶锅。 我就好像是专门被推出去对付老倪的一样…… 这女人一边风风火火的过来，还一边往脸上擦着什么，走到我跟前，就忙不迭的把我给赶了下去…… 我于是变撤了下来。 牌局，再次恢复之前的状态，但是，这么会儿的功夫，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但是其实，什么都改变了…… 老倪那不可一世的锐气，被我狠狠的给杀了下去。 他再也不下狠注了，都是几万几万，甚至是一万一万的下，有的时候居然也只丢几千甚至一千…… 这常言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其实，在牌桌上，很多时候也是如此，就连打麻将都是如此。 牌花顺，一口锐气含在嘴里，那真是想啥来啥，要啥来啥，别人上觉就点炮，你不点炮就自摸，咔咔胡牌…… 那股子气势，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 但是，如果你憋了一口气，那么，那个牌花，怎么整都不顺，怎么摆弄都不灵…… 哪怕一张牌两家打了三颗都没事儿，但是到了你这打最后一张，你都点炮…… 麻将就是如此，一顺百顺顺到底，一熊百熊熊到家。 科学？ 科学完全解释不了牌局的这种诡异的现象…… 我一直跟着牌局进行到完毕，已经将近半夜一点半了。 老倪从我这一共兑了二百个的币子。 最后兜里好像没剩几个。 加上水子，这一夜进账大概二百七十多个的样子。 可谓是大丰收的一夜…… 当然了，其中大多数，都是老倪和老九奉献的。 其中大多数居然赢了…… 赢的多了赢了十几万，少的几千也有，几万也有。 我也没法统计，他们不管输钱赢钱，都基本不怎么说实话，甚至很多人根本不说话。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 还有很多是赢了就硬说输了，有的输了就说保本…… 经营场子这么长时间，我深深知道，这些赌徒嘴里输赢账的话，你是一个字儿都不能算。 而我知道的能清楚一些，无非是因为最后退币的时候，我这里有总数。所以我如果可以记数，我是知道的…… 局子散场了之后，我跟罗淇递过去了话，要从总账里扣掉十万。 之前也是跟罗淇有过交代的，场子就是这么个情况，反正我经营就是如此。 要是输赢账小了，有时候就那么着了。 但是一旦上了数目，不管多多少少，总是要散掉一些…… 我们这是小场子，不像是人家那些摆在明面上的大场子。 所以我需要经营这个圈子，毕竟做的不是一锤子买卖…… 至于给谁多少多少，我心里有个约莫的大估景。 我散出来的这点水子，自然不能平衡输家的本钱，但是，却可以抚慰一颗受伤的灵魂…… 很多很多做买卖的，看着一个比一个精明。 学习了各种这个的经营，那个的营销之类的套路手段。 其实，全都特么是低的不能再低的不入流的手段。 他们那些笨蛋永远不会懂，服务业，卖的从来不是商品，而是人心…… 不管你卖包子卖馄饨买衣服还是卖鸟笼子，包括我开场子，也是一样。 你以为人家买的是你的产品嘛？ 错了，在物品极大丰富，选择多样化的今天，人家大伙买的是人心…… 人，虽然是个复杂的动物，但是也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动物。 简单的动物行动思维非常简单，那就是，哪里舒服，我就往哪里去，就这么简单！ 很多人要是悟懂了这个道理，那，无论他做什么生意，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用于东来的话说，胖东来走到今天，从来没用过任何的营销之类的方法手段…… 在物欲横流，信息爆炸，成功方法论大行其道的今天，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做事，反而是极其珍贵难得，又深得人心的稀缺美德，懂的这一点，你可能没准就掌握到了我们这些凡人开启成功大门的钥匙…… 我知道我散的钱不多。 但是我知道，有时候，钱多钱少，有时候不是很重要。 而是，你的态度很重要…… 上了牌桌，一万块钱都不是钱。 但是下了牌桌，一百块钱都是钱！ 牌桌之上，飞来飞去的那全是纸片子。 牌桌之下，出来进去的都是真金白银。 老倪出门的时候，走路很快。 我基本是小跑着追他到车上，他刚要关车门的档口，我一把把车门拉住，把车前面的抽屉拉开，把一叠五万的钱丢到里头，然后关上…… 老倪一愣，呵呵的笑着：“老弟你这是几个意思……” 我笑道：“倪哥，知道你看不上这几个钱，玩完了，也没啥招待，你跟老九待会儿喝个茶……” 然后说着，我又给老九丢了两万：“多点少点，九哥你担待点，千万别抹了兄弟面子行不？总账那边我就能要出来这么多了……” 老九哈哈的笑着指着我：“你小子，行行行，我大哥都没说啥，我还能说啥……” 老九拿着那两万块钱朝我比划了一下：“谢啦高老板……” 我接着朝老倪道：“倪哥，你千万慢点开，别超过六十，这雪路滑……” 老倪朝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行啦行啦，你小子忙完了，千万别忘了，人小姑娘还等着你啊……” 说着按了一下喇叭：“关上门，走了啊……” 第723章 散水 我连忙朝老倪挥手：“哥，慢走！” 说着我顺手关上了车门。 老倪的车子滴的一声，走了。 剩下的这些人，我按照一千或者几千不等的份额，给他们分别分发了一下水子。 很多时候就是要这样，虽然阎王爷可能好说话，但是小鬼最难缠。 老倪这边给了，那些别的也出力了的人，不能就不给了，多少说话，他们自己心里也有数。 有几个纯卖呆的，二百块基本就可以打发，这没啥…… 全都打发完了之后，还有一万块钱，我之前是准备这点钱给张翰林的。 但是忽然转念一想，有点不太对劲儿…… 今天能从老倪这里抠出来两百多个，张翰林可谓是功不可没。 但是如果这钱我给了他，这不表示，我积极赞赏他这么干嘛？ 事实上，我是不想他搞这些背地里的小动作的。 从今天的角度来说，可能是对场子有利。 但是，从长远角度来说，无论是对场子，还是对他自己，这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如果我有心鼓励他这么做，今儿我给他准备的，就不是一万块钱，给他个十万八万的都不在话下。 我稍微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鼓励他这种行为。 虽然这个事儿看似滴水不漏，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是其实那是扯淡…… 一屋子的人，指定不会就我一个人看到了他的小动作。看到的可能很多，只是可能看的那些人，没有我这么机警，没往这上面想…… 这人嘴两张皮，一旦这个事情被人传出去，张翰林和场子互相勾当被人传出去，场子的名声就坏了…… 但是如果不给他吧，他今儿的确是帮了我…… 否则，那一把牌，我肯定是把对子7拆开打了……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这个事儿，到此为止，绝对不能再让它继续下去。 等到张翰林出来的时候，我给张翰林递了一根烟，给他点着，笑着道：“张哥……” 张翰林笑着接过烟吸了一口：“今儿效益不错啊林子，哈哈……” 我把一万块钱拿出来递给张翰林：“张哥辛苦了，兄弟都散了点水子，多少你就担待点儿……” 张翰林并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笑呵呵的把钱接过去揣在兜里，挥挥手道：“哎呀，话让你说的，讲实话了，就场子来说，就林子你这边讲究，啥多少的，都是心意，哥心里能不知道嘛，谢了啊……” 我直接道：“张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有话直说，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这以后，不管谁玩，咱可不行背地里搞小动作了啊，我跟你说张哥，你知道你在干啥嘛？那一把牌多少钱啊？你也是看着的，小一百啊祖宗，你知道你背地里搞那个小动作，要是让老倪看见，你知道你啥局面嘛？他特么就算是把你的胳膊砍下来，我都觉得是十分正常的你知道不？” 张翰林虽然可能是一个场子里的老油子，但是，他很明显，混了这么多年，都混到狗肚子里去了，没有，或者根本没见过什么场子里正八经的血腥场面。 闻言很明显的愣了一下，直勾勾的看着我：“卧槽你吓唬我林子……” 我摇摇头：\"张哥，我没吓唬你，老倪当时是顾着牌，他是没看见你的小动作，但是不代表，他旁边的老九没看着。我跟你说张哥，你最好祈祷那老九也没看着，要不然，这事儿他妈的不算完，虽然老倪是别地儿过来的人，虽然也说这强龙不压地头蛇，可关键是，他是过江龙，你是地头蛇嘛？\" 张翰林闻言，拿着烟站在原地，有点小懵逼…… 我接着道：“这事儿要是老倪真追究起来，是，我好歹还算一条地头蛇，但是这事儿，我是受益者，你说，我怎么替你说话？我俩在一块，再怎么描都是黑的，你说是不？” 我这么一说，张翰林很明显感受到了压力，他猛吸了几口烟：“那你说，他会不会找我的事儿啊，今儿我可没少跟他找不痛快……” 我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张哥，你说你，牌桌上乱七八糟的啥人都有，你说你惹乎他干啥？他现在咱这边是没啥人脉，但是他特么有钱呢？关键他还特么的敢花钱。 “都啥年月了，这钱呐，可能买不来宦途的步步高升，但是想要买点别的，那还不跟玩一样，你说，他丢出来百八十个算个啥？别说百八的了，就算十个二十个，要你一条胳膊一条腿，这单子不有的是亡命徒接？真整急眼了，他桌子上那把牌的钱，都够要你命的了，你说你挺精明一个人，你怎么那会儿就犯浑了呢？” 张翰林很明显有点害怕了…… 张翰林有点钱。 但是他那点钱，跟老倪不是一个档次。 别不别的，就从老倪的座驾上就看的出来，那车门子都是往上开的。 这就充分说明，老倪这人，你看着像十个谦谦君子，但是内心里面是极其张扬且桀骜不驯的。 那副谦谦君子的摸样，那就是包裹着火山熔岩的一层皮儿…… 我拍了拍张翰林的肩膀：“张哥，这事儿现在我都没法说了，我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而是真的没法张嘴，毕竟，这事儿我是受益者，你说，我怎么跟老倪那边说话？没法说，除非我能把那一把的九十多万，给他退回去，但你说，这现实嘛？” 张翰林连连摆手：“那不能，那不能，那不玩呢嘛……” 我继续拍着他的肩膀：“张哥，这眼瞅着过年了，你呢，就安稳安稳，把这个年过了。这段时间呢，就别来场子了，你要是有别的场子玩呢，也行，但是别到这来了，稳当稳当，让这事儿沉淀沉淀，你尽管别跟老倪再碰面了。虽然不知道老倪那边知道不知道，有没有动作，都尽量别见面了，要是万一你俩在杠上，那，事情就彻底不可控了，我跟你保证张哥，那老倪，绝对不是什么吃素的和尚省油的灯……” 第724章 余波 张翰林闻言连连点头：“那行，这段时间，我尽量控制控制……” 我叹了口，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你，别的啥都挺好，就是这性子急了点儿，你就是看人家老倪慈眉善目的，嘻嘻哈哈的，觉得人家是生人，欺负人家。你说你，大伙一起玩的好好的，你非得跟人家较劲干啥？ “那有钱人哪个是好摆弄的，哪个都不是白给。行啦，张哥这事儿你自个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要真是哪天不小心碰到老倪了，千万别生怼，给点笑脸，给人点台阶和面子，礼多人不怪，你给他面子，没准这事儿他没放在心上，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也说不定，还有就是，咱以后可千万不能在场子里使小动作了啊哥，千万使不得啊……” 张翰林点头：“行，我知道了林子……” 张翰林把烟头丢在地上，然后大踏步的走向自己的车子，车子启动，猛的嗷嗷响了起来，然后猛的启动，到了门口，竟然猛的一个甩尾，嗷嗷叫唤着离去…… 看着张翰林如此，我的眉头顿时紧皱起来……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说这些话，都白说了…… 这车子，很明显是带着气儿窜出去的。 我说了这么多话，其实是白说的，张翰林一定是觉得，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而且，还相当小气，就给了他一万块钱…… 合着，他拿我说的这些话，全都当放屁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听的进去我的话，他思维的重心，始终是在我这。 要么是嫌我画的饼大，要么是嫌我给的少，要么是不齿我的唠叨…… 总之，我可以肯定，张翰林内心深处，一定是觉得，我是个无耻小人！ 我来到车里，再次拿出一根烟，点着抽了起来…… 我的场子，是个鱼龙混杂的大车铺，人来人往，啥样人都有。 尽管我再怎么小心翼翼，还是无法做到让每个人满意，这是必然的。 场子虽然不大，但是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江湖。 是江湖，就有矛盾。 而且，解决了这个矛盾，那个矛盾就会起来。 我们，将始终生活在矛盾中，在矛盾中生，在矛盾中死，在永无止境的解决矛盾和面对矛盾中生活…… 生活，无论多么臻于完美，但是矛盾永存，永远不会真正完美！ 所以，完美的生活，究竟在哪里？ 也许，真是就是只存在于当下…… 我正胡思乱想，信息叮的一声响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是女司机方倩倩发过来的一条信息，嗯，确切的说，没有消息，只有一张配图。 图案画面是一个挂壁电视，看电视里的内容好像是权力的游戏里，瑟曦跟她的亲哥哥在临冬城塔楼里鏖战的艳丽场面…… 顺着电视往回拉镜头，是圆床，圆床上有雪白的床单。 然后，床单上，一条被镜头拉的很长很长很长的一条腿…… 特么的，这都几点了，她还不睡？ 她还真能等…… 真正江湖里的儿女，身体从来不是爱情和婚姻的投名状，而是生存游戏里的一片薄薄的筹码…… 它上面的数字可能是一百，也可能是一百万。 只有善于博弈的人，才有机会改写上面筹码的数字…… 女人很多时候就像是一根稻草，捆在白菜上的时候是五毛钱一斤，捆扎大闸蟹上是一百元一斤，如果说这个世界什么东西的价值弹性最大，那，无疑是女人的身体…… 我合上手机，开着车经过门口，朝门房里的彪子道：“今儿我就不回来了，门关死你就睡觉吧。不用等我。” 彪子点头示意了解。 我开着车来到酒店，按照方倩倩给的房间号进来…… 方倩倩脑袋上裹着浴巾，身上穿着浴袍给我开了门。 一开门，她就直接捂住鼻子…… 一把把我拉过来，然后松开手在自己鼻子前扇了扇：“哎我天，你这是掉进烟筒里了嘛？这家伙的，这味儿，比熏肉干的烟味还大，你这是给熏透了，赶紧脱了赶紧脱了……” 我笑着把身上的东西脱了干净：“谁让你催的急，我这刚完事儿你就催，我都忘了换身衣服，这个点你说你睡了就得了呗。然后你就懵懵老倪，就说你的业务完成了，我又不拆穿你……” 方倩倩还挥着手扇着道：“那能行嘛，这男人和女人，有没有过那事儿，那不是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的，我倪老板都不用你说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笑道：“这么神？” 方倩倩把我推到洗澡间，自己的衣服也都退了下去，给我打沐浴露：“那可不是嘛？之前老倪有个男司机，头天晚上把他公司的助理给闷了，第二天老倪一进门，就把那两人直接开除，连问都没问，我们都不知道咋回事儿呢，过了半个多月才一点点传出来，他俩还真是，头天晚上有的事儿，你说邪乎不邪乎？” 我笑道：“我擦，合着老倪从八卦炉里炼过，火眼金睛啊……” 方倩倩一边给我慢慢的搓洗着，一边道：“你算是吧，就算不是火眼金睛，也差不多了，总部那边，老倪基本不怎么露面，但是老倪只要一来，你别说公司的问题了，就算每个人心里的小心思，他都能当面毫不留情的给你拆穿，谁也骗不了他，整个公司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方倩倩如此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子…… 如果老倪真是方倩倩说的这样心细如发，眼睛里不揉沙子，那，今天张翰林的所作所为，恐怕，也难逃他的眼睛啊…… 他妈的，事情可能要坏！ 因为从方倩倩三言两语里，我就能猜测的出来，老倪是个极其难缠的人物，似他们这种类型的人，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那就是，能力范围之内，睚眦必报…… 如此说来，那一把的九十多万，不，甚至是今天整场的二百多万，我要是不找个机会给他还回去，那，将来恐怕还是个麻烦…… 想到两百多万，我忽然想起那个鱼的事儿…… 他奶奶的，他跟我说那个鱼的事儿，提成，好像两百个吧……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讲实话，我不是个很缺钱的人，也不算是段位很高的人。 但是我至少知道，江湖儿女，行走江湖，要走路修路留后路…… 人，得给自己以后的路，留条活口，千万，别把活口给堵死了。 有时候，贪念一起，想要昧着良心把事情就那么黑不黑白不白的糊弄过去，那是你一厢情愿的。 因为当你的对手条件不允许的时候，他可能会引而不发。 但是，一旦他启动报复的条件成熟，他是不会惯着你的不说，而且，还会变本加厉…… 第725章 司机 人生之难，除却天灾，大抵都是人祸。 天灾不可避，人祸却是可以提前预知的。 怎么预知人祸？ 其实方法非常简单，所行所事，不昧良心，便可避几乎所有人间飞来的人祸…… 今天因为张翰林，我在老倪这里得到了一把便宜，这个便宜，我要是不找个机会给他回报回去，那么，这个祸根，就算是留下了。 至于它什么时候爆发，咱不知道，但是咱知道，这个梁子不解，这个祸根就始终存在。 这大概，也就是凡夫畏果，菩萨畏因的根由吧…… 不给自己留祸根，那你就基本就不会有什么大祸临身。 凡夫愚昧不畏因，所以才有小贩当街刺死城管，所以才有五旬老汉车库抹了女法官的脖子，才有章扣扣隐忍22年，将大年夜变成销户之夜…… 人，既然勇敢的选择了带着祸根活着，那么，就得有大祸随时临身的觉悟！ 我不是菩萨，但是我畏因，这个因是什么，祸根尔！ 方倩倩拿着花洒给我冲洗了几遍，然后胡乱的擦了一遍之后，我们就一起滚到了那跟一个圆形发面饼一样的大床上…… 我其实一贯不喜欢酒店里的软床，那玩意儿不但躺着不舒服，腰疼，而且做起事情来的时候，严重泄力，好像使不上劲儿一样…… 就像一个人在水泥地面上跳，和在棉花堆上跳的区别一样。 有时候真是，对于现代这些先进玩意儿，我感觉它们是倒退的…… 硬木床有什么不好？ 睡着也舒服，做起事情来吭吭的也能用上劲儿不是…… 这软了吧唧的东西，做起事情来，还得顺着它弹簧律动才能找到节奏，完全不是按着自己的节奏走，多多少少，有点小难受…… 不过这点小难受，相对于一个漂亮女人来说，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方倩倩这个家伙很明显是一个开车的老司机，知道配合着节奏走，但是，女人可能是了解女人的，但是不了解男人。 其实，她越是技术娴熟的配合，男人对她的兴趣，往往会大大的降低…… 很明显嘛，特么你丫挺的，技术这么纯熟，那肯定是身经百战，阅人无数了，这还用说嘛？ 哪怕是下意识的感觉到这点，这男人的燃点，瞬间就降低了不少…… 当然了，不管怎么说，虽然是燃点降低了一点儿，但是舒服还是归舒服的…… 中间歇了半个小时，二番战开始…… 完事儿之后躺在床头抽烟。 看看时间，折折腾腾的已经三点多快四点了。 冬天里的季节，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正黑的厉害的时候。 这个黑劲儿过去，眼看着就该快天亮了，估计今天也睡不着什么好觉了。 这么两趟折腾下来，也着实没有什么睡意。 方倩倩在洗澡间冲了一下之后，直接启开一罐红牛递给我。 她自己也咕噜咕噜的喝了一罐，然后又拿起来一罐…… 我笑着道：“合着你是不想睡觉了，这玩意儿不是越喝越精神？” 方倩倩掀开我旁边的被角钻进来，嘁了一声：“早过了睡觉的点儿了，这股子精神头，等早晨的吧，兴许能过去，既然不困，索性就精神个痛快呗，谁让咱年轻，抗造呢，嘿嘿嘿……” 说着话，这死女人还把手伸进来摆弄我的启动器…… 我瞥了她一眼：“别摆弄了，合着你当我是生化机器呢……” 方倩倩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嘁，你老啦，我处前两个对象的时候，一碰就支棱起来……” 我笑着点点头：“是吧，确实是有点老了，跟二十郎当岁的愣头青比不了了，我二十郎当岁的时候，尿尿都嗤出去至少四五米远，我家房后的那颗树，都活活被我尿尿烧死了…………” 方倩倩笑着拍了我一下：“艾玛，你说的真埋汰……” 我拿着半瓶红牛跟她碰了一下：“那个，我是管你叫小芳啊，还是小倩呐……” 方倩倩愣了一下道：\"叫小芳吧，叫小倩整的跟倩女幽魂似的，怪吓人的，叫倩倩也行……\" 我道：“倩倩就算了，整的太昧暧了，那就小芳吧，那善良的小芳，你家哪个村儿的？” 方倩倩闻言咯咯的笑着打了我一下肩膀：\"你可是真能扯，不过你别说，我家还真是村儿里的，哪的就不告诉你了。\" 我笑道：“咋的，怕啥呀？” 方倩倩咯咯的笑着道：“怕你上我家提亲呗，我这么漂亮，惦记我的人可多了……” 其实方倩倩和我都知道，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儿。 我虽然不算是什么大人物，跟老倪比不了，但是也不是方倩倩这种可以碰瓷儿的。 在江湖这条河里，每条鱼都有自己的身份牌。 这个身份牌从来不会挂在身上，但是，每个人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的身份牌是什么…… 鱼跟鱼，是不一样的！ 霸道总裁爱上傻白甜，亿万富豪爱上站街女，这种剧情，你看看电影意婬意婬就得了，再多想，那你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方倩倩确实很漂亮，但是似她这种，老倪一句话就可以送给任何人的女人，我又不是傻比，怎么可能到她的村儿里跟她提亲，做梦都不应该用这种姿势…… 我们俩的命运早已经注定，就是两条在江湖里游泳，注定会擦肩而过的两条鱼…… 这个命运她清楚，我明白！ 所以，方倩倩的这个玩笑，无非就是清清楚楚的装糊涂的玩笑而已…… 我岔开话题道：“那芳姐，你跟老倪这一年不少挣吧？” 方倩倩闻言略微踌躇了一下点点头：“不少挣，可也不少花，一年到头基本也剩不下几个钱儿……” 我笑道：“你一女孩子，有什么花销啊？” 方倩倩闻言瞥了我一眼：“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装糊涂？我国现在消费火头军是女人，女人是第一位你不知道嘛？gdp都是靠我们女人才拉起来的，切，哪像你们男人，消费能力都排到狗后面去了……” 她奶奶的，她竟然怼的我无言以对…… 第726章 黑金 我于是无奈的摆摆手…… 没办法，人家说的是事实。 见我如此，方倩倩咯咯的笑了笑：“要不说你们男人的确挺难的，钱你们挣，然后我们女人花。可是你说，其实我们女人也挺难的，这男的叫唤着男的累，女的叫唤着女的苦，可你说咱从小卷到大，放松一天都自我感觉是犯罪了，可斗来斗去的，咱都喊苦喊累呢？不应该点事儿啊！” 我歪过头看着她道：“男的女的都努力拼搏艰苦奋斗，却都喊苦喊累，那就是福可能被别人替你享了呗……” “谁呀？” 方倩倩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我闻言苦笑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可能是我呗……” 方倩倩上下扫视了我一眼，然后不屑撇嘴：“你呀，不行！” 我闻言微惊道：“我咋就不行了……” 方倩倩摆摆手：“我说高老板，你别看你的确有点家当，但你这幅长相，不是那享福的样，你就一操心命……” 我都被她说笑了：“咋的，你会看相？” 方倩倩摆摆手：“不用看，我爸就是一副享福相，我家里边多少年了，一天三顿饭，少一顿都不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活那是一点不干，我妈就不行，就一副劳碌命，碎碎念碎碎念一天天，却一点活都不少干，家里所有活都是她干的，但是没人念她的好。 “他俩就是两个极端，两副面孔，一个劳碌命的脸，一个没福也能硬享的脸，你这脸像，跟我妈的脸当然不一样，我说不好，但是，有很多地方，是一样的，反正就是劳碌命的脸……” 沃尼玛…… 这丫蛋的，有点玩意儿啊！ 方倩倩这会儿似乎跟我熟络一些了…… 没错，现在才熟络了一些。 别以为，人和人，发生关系就是关系很熟，大错特错。 时代早已经不是那个时代了…… 真正的熟悉，是一种感觉，而不是一种关系！ 就像是很多睡了一辈子的夫妻，但是其实，她们两个真正的关系，可能是一辈子的陌生人…… 大概因为我性格的关系，我很少对陌生人释放敌意。 所以很多时候，我接触到的陌生人，都能用最快的速度跟我熟络起来。 跟方倩倩聊着聊着，就聊开了…… 方倩倩的小红牛，也是一罐接着一罐喝了起来。 我挺佩服她，这玩意儿我但凡多喝一点，肚子就极其不舒服…… 但是我看她好像怎么喝都没事儿。 聊着聊着，自然而然的就聊到了老倪…… 老倪其实是陈十一调过来的人。 我其实对于老倪，理解的很浅显…… 我只知道，这家伙实力不菲，是个绝对的有钱人。 至于他干什么的，公司做什么业务，这些我虽然多多少少听到点风声，但是了解的都是一疙瘩一块的，并不全面…… 方倩倩既然愿意聊这个，我自然也愿意仔细了解了解老倪。 所以，干脆叫前台那边送来了一箱啤酒，弄了点咸菜和花生豆，委在床上，边吃边聊…… 方倩倩说，老倪不简单…… 老倪在他的总公司那边，对于里面的员工来说，简直是一个传奇。 她也是听一些老人说的，关于老倪的事情。 老倪的第一桶金，来的可谓相当的…… 怎么形容呢？ 就搞钱这块来说，用妖孽来形容老倪都不过分…… 当老倪小友积蓄之后，他便开始搞第一桶金。 他搞第一桶金高老板你猜他咋搞的？ 跟你说，就凭你高老板，十个绑在一块也搞不过老倪…… 老倪搞第一桶金是这样…… 当时他借用**台的一个名气很大的主播间，搞了一批锆石戒指。 并且在直播间里明确的告诉观众，这就是锆石戒指，但是跟真正的钻戒一比，基本没有任何差别…… 但是，这锆石戒指多少钱呢？ 二百九十九…… 多少有点贵是吧？ 大抵没有人愿意花三百块钱，买这么一个假玩意儿戴着…… 但是你别急，重头戏在后头！ 只要你花二百九十九买一个戒指，那么，免费送你三天两夜西双版纳游，动心不？ 高老板你可以不动，但是有的是人动…… 我记得老倪那一次，好像是卖出去小两万枚戒指吧好像。 高老板你是不是觉得，三百块钱，西双版纳三天两夜游，裤衩子还不得赔掉了吧？ 你错了…… 老倪不但不赔，而且，还能从这一万多人头上，每个人从那边的导游那边，抽出来八百块钱的人头费…… 没错，就是你把人送过去，就给你八百块！ 怎么样？ 不知道还能这么玩吧？ 这回你知道，为啥动不动就看见视频里，那些导游那么凶的让旅客买东西了吧？ 没错，这些人，都是八百块钱一个抓人头抓过来的…… 还有吃喝拉撒吃饭住宿，这钱从哪出？ 还不是得羊毛出在羊身上？ 当然咱不管这些，就说老倪。 那一票，老倪光挣人头，就挣了一千多个达不溜。 光这个嘛？ 你想多了，那锆石戒指，其实连锆石都不是，是什么石来着？ 反正连锆石也不是，成本大抵十来块钱一个的东西，三百块钱一个，这又是三四百万的收入…… 当然了，也有退货的，但是极少数退货。 本来买戒指的就是奔着旅游去的，人家直播间也说了，这就不是钻石戒指，几百块钱还送你旅游，还退个毛的货？ 这一票老倪差不多就搞了小两千个，老倪基本一夜之间，就跨入千万富豪的行列，你瞅见没，人家赚钱，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这次老倪搞的动静有点大，一次弄过去一万多两万来人，虽然大多数旅客是逆来顺受，会选择息事宁人，宁可赔点钱。 但是总有脾气暴躁的，据说有个你们东北这边的三个小伙子，直接跟那边的强制买东西的黑导干起来，直接抬着人给扔到悬崖下边活活给摔死了，给那一车的旅客，都给吓尿了，纷纷下车顺着大路跑，那事儿闹的很大，惊动了上边…… 所以老倪在那些大主播那里，名声就一下子臭了，没有人敢借自己的坑位给他蹲了。 所以这个游戏也没法继续玩下去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仅仅玩了这一次，老倪就到手两千多万，挣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第727章 闲聊 这对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终其一生都挣不到的钱，大抵是平常人一辈子奋斗的终极目标，但是对于老倪来说，只不过是区区的起点而已…… 这借着别人的坑来蹲的办法，行不通了。 老倪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子王者气息一样，既然别人的坑不借给他来蹲，那，他就自己挖一个来蹲！ 当然了，坑这个东西好挖，但是要挖一个足够大的坑，不容易。 老倪看着各路短视频平台的主播的崛起，敏锐的他立刻捕捉到了这个机会。 他曾经跟我们讲过，短视频时代的到来，是我们这些凡人，几千年来，距离财富最近的一次机会。 这一次机会要是错过了，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所以，在短视频平台，老倪知道，自己一个中年，自然没有什么博人眼球的才艺，也做不出来什么博人眼球的娱乐效果，所以，他别出心裁的，走出了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 至于他怎么做起来的，高老板你就不用管了，这里面的细节实在太多，说也说不完，但是我跟你说一件事儿吧，狗皮膏药知道嘛？ 对，没错，就是过去那时候的赤脚郎中跳着胆子卖的那狗皮膏药，老倪凭着自己的一套打法，把狗皮膏药这么小众的东西，销售额卖了百亿…… 他硬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在这个平台用自己的打法，躲过平台大数据的推流机制，形成了自己锁流机制，讲流量给固定了下来…… 然而高老板你也是知道的，尽管老倪妖孽之才，能在尊重平台大数据机制情况下，找到其中漏洞，玩出自己的流量，但是，即便是遵守了规矩，那，话语权也不在老倪这里。 谁掌控着平台，谁就有话语权，所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所以，老倪的坑位被拿下了…… 否则，他就是下一个超一线带货主播了。 我闻言笑道：“他那张脸，的确不适合做超一线的带货主播……” 方倩倩闻言笑着看着我道：“合着你也有这种感觉啊，老倪这人啊，还真是，你看着他总是笑呵呵的，但是其实，公司的人都怕他，说白了，就像是一只笑面虎，你细看他的眼睛，这人的确是挺可怕的，天然的一种不让人亲近感……” 我也笑道：“一颗阴暗的心，托不起来一张阳光灿烂的脸，他在怎么用微笑掩饰内心的狠辣，但是灵魂不会说谎……” 方倩倩闻言咯咯咯的笑着：“你可真敢说，不过别说，感觉，你说的还挺对，老倪这人，看着身边无数的美人朋友环绕，但是其实，他的确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所以贴着他的人，说白了，都是奔着他的钱去的，不过该说不说的，老倪对于钱上的事儿，真不差，你可以否认他一百个不好，但是只要这一点做的好，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我点点头：“确实，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已经算是好人了，毕竟，这个世界，太多人，太多机构和组织，满嘴谎言，上纲上线，明目张胆的欺骗你，今天说的话，明天可能就不算了，如果人们可以打它的嘴，它的嘴早被人们打烂了……” 方倩倩闻言嗬嗬的笑着：“小伙儿，这话说的有点**了啊，注意你的措施和用语哦……” 我笑道：“感谢提醒，我会注意……” 说着我又拿起一根烟点着：“谢谢你啊，跟我说了这么多老倪的事情，我对他，算是有了一个大体的印象了……” 方倩倩道：“老倪这人其实在做事情上，还是不差事的。你可以不跟他做朋友，但是做一个合作伙伴，他是完全称职的……” 我点点头：“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 吸了两口我看着方倩倩道：“听你这么一说，老倪是一个玩线上游戏的家伙，怎么说呢，好歹也算是线上的一届枭雄了，可如今怎么寻思着跑到线下来了？” “线上混不下去了呗！” 方倩倩也拿出来一根烟：“点着啊，伺候了你这么久，让你伺候一下点烟不过分吧……” 我拿着打火机给她点着。 她吸了一口接着道：“老倪可不是被一个平台封杀，几个线上平台，估计也是串联的，主平台把他下线之后，虽然剩下的几个小平台没有封杀他，但是，也是防备了他这手锁流打法，所以，既然被盯上了，他就说什么也别想在起来了，我这么估摸着，老倪啊，也知道自己的线上生涯结束了，他可能想发展线下事业了，换个赛道，当然了，他心里具体什么想法，那就只要鬼才知道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他的家底和头脑，我丝毫不好怀，即便是不在线上，他也能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而且，一定会闹出一点动静，他嘛，天生就不是安分的人儿……” 我抽着烟，看着方倩倩道：“老倪，真的没有坑过一个合作伙伴嘛？” 方倩倩扭头看着我：“高老板，尽管我也比较讨厌老倪，但是这一点，我不能污蔑他，反正，据我所知，老倪从没在钱上差过事儿，也从没听过他坑过谁……” 我闻言点点头：“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方倩倩说着，拿脚丫子捅了捅我的腿：“哎，高老板，敢不敢透漏透漏，老倪跟你这个大老板，要搞什么项目啊？小女子我有没有机会吃一口边角料啥的……” 我闻言笑了笑：“这可没法告诉你，老倪是你老板都没告诉你，我怎么跟你说？我要是跟你说了，老倪还不瞧扁我，真是的，往我身上丢了一个女人，这家伙的，我就把商业机密给冒出来了，那以后，还怎么合作？” 方倩倩闻言，撇了撇嘴：“好吧，尽管你说的很绝情，但是我还是理解的，谁让我善解人意呢，的确，老倪这人，从来没拿我们这些女人当人……” 我笑着拍了拍她：“别丧气嘛，这人呐，你得学会自个安慰自个，你别光埋怨别人。既然你知道人家不拿你当人，那你就得考虑考虑，为啥人家不拿你当人？一切问题，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很快，问题就找到了……” 第728章 冬天 方倩倩闻言，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是，不过这人嘛，特别是女人，贪嗔痴都特别的严重。而似你和老倪这种人，那都是万中无一的人中龙凤。而剩下我们这些凡夫俗女，能找份体面的工作，那都算是祖上烧高香了，而要想达到你们这样，视金钱如粪土的境地，嗬嗬…… “所以，我们暗地里能说几句话，顶多也就是几句没用的牢骚罢了。这世界这江湖就是好这样子，除了咱自己的爹妈，这世界没有希望我们这些蝼蚁活的体面……” 看着方倩倩的样子，我想说什么，但是又有点说不出来。 是啊！ 这世界，几千年了，体面的从来都是帝王将相王侯贵胄，有几个人真心希望我们这些草爬子一样的草民活的体面呢？ 几千年就出了那么一位，可惜已经死了几十年了…… 于东来曾经说过那么一句话，只要是思想对了，那么走路的方法总能找到。 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只要是思想不对，那么，走路的方法怎么走，都是错的…… 有时候我会想一件事，胖东来成功所代表的社会性意义，已经远远不是一家成功的超市那么简单了。 它现身说法，以力证道，向整个世界证明了一件事情，只要你不辜负百姓，百姓绝不辜负你，且会新港清远，**协力，把你举向最高的神坛…… 他用铁一样的事实证明，对人们好，是做出来的，不是打着这也为你好，那也为你好，管制出来的…… 在即将到来的九紫离火运的几十年，我相信，胖东来将是一面旗帜，高举旗帜，带领大家走出一个君子遍地，人人如龙的君子盛世…… 我们要吃会发霉的月饼，不要喝一口好几轮化学元素周期表的牛奶和饮料…… 我们现在已经做到了能活着。 但是，距离做到能体面的活着，还有一段路要走。 距离最终能实现自我价值的活着，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就像我身边的方倩倩，她目前能做到的，仅是活着，即便比这个层次高，要搞不到哪里去。 但是，她还做不到体面的活着…… 我现在好歹，赖赖巴巴的，还勉强做到可以体面的活着。 所以，我目前活着的档次，是要比她至少高半截的…… 晃晃人间，饮食男女，无论是谁，当他或者她还没有达到体面的活着目前之前，在道德层面对其进行舆论性攻击，其实，什么事儿也不顶，屁用也没有…… 几乎每个平民百姓，在达到体面的活着之前，多多少少，总有一段或者无数段不可为人知的，没有阳光的林荫小路去走…… 或长或短，或宽或窄，或泥泞或平坦，或者几步，或者一生没有走出来，都是正常的…… 因为过上了体面生活的普通人，那么，她或他体面的背后，几乎是必然的咬牙的隐忍，不堪入目的肮脏，或者笑容面具后藏着眼泪…… 反正，都挺难的…… 将近天亮的时候，方倩倩大概是真的困了，我还在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她枕在我的心口上，均匀的呼吸声就出来了…… 她头还挺大的，压得我挺不舒服。 但是看了看她睡的还挺香的样子，想想算了。 一直到早晨八点多，这奶奶总算是醒了，结果还是尿把她憋醒的，鬼日的，感谢她那泡尿，我真是有点扛不住了…… 枕的我半边胳膊都麻了…… 方倩倩在洗澡间里哗哗的洗着澡，洗着洗着，忽然把脑袋从里面伸出来看着我：“嘿，那小伙，你要不要补一发？” 我补什么一发补一发…… 我赶紧挥挥手：“洗你的把，补什么补，让你掏空了……” 方倩倩咯咯咯的笑着：“你这也不行啊，两发就把库存打空了，且……” 下了楼之后，我本打算去带她吃点好的，结果方倩倩道：“行啦行啦，一个早餐，哪那么多讲究，现成免费的不吃，犯的着嘛，就楼下吃……” 到了楼下的餐厅，她搞了一杯牛奶，一颗水煮蛋，外加一个素馅包子，完事儿。 我没管那事儿，干了大大一碗小米粥，三个包子，两颗茶叶蛋，一碟小咸菜，一碟黄瓜炒鸡蛋，最后最后，还补了一块三明治和一碗豆浆溜缝…… 方倩倩看呆了：“哦嚯，你吃这一顿，我一天也吃不了……” 出了门，方倩倩搂着我的脖子，在我的嘴上点了一下：“走啦老公……” 尼玛，老公在她嘴里，跟喝豆浆似的就能说出来，谁特么能爬上她的床，她就能管谁叫一声老公…… 当然了，对于她如此的做派，我无意与道德上谴责，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只是她生存状态的一种悲哀…… 为了更容易的生存或者生活，她选择丢弃体面，原因没那么复杂，就这么简单。 很多时候，人生的不幸不是因为你不努力，而是因为，幸福班列发下可以的座位是不够分的，至少是轮不到你的…… 众生之苦，很多时候不光是因为物质的匮乏，更多的是，精神没有方向，信仰无所寄托，所以，放浪形骸成了顺理成章的无所谓…… 冬天的时间好像过的很快。 跟方倩倩吃完了饭之后，我只是到澡堂子泡了一会儿，然后找了个漂亮的技师按了两个钟，然后吃晚饭。 晚饭之后，天眼看着就黑了…… 感觉这一天还没开始过呢，就结束了。 场子开场的时间，到了冬天，也要相应的提前一些。 毕竟，夏天的时候，三点多就亮天，八点多才黑天。 冬天就不一样，七八点钟才亮天，四点多就黑天了。 里里外外日照时间差了六七个小时，人们的行动习惯，要受到很多的影响。 当然了，相对于场子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冬天。 冬天肯定是会拉长游戏时间的。 而拉长游戏时间，对于场子来说，就等于哗哗的进钱。 而且，眼看着快到了元旦了。出门打工的小青年中青年甚至老人们，都已经开始陆续的奔家过年了…… 经济状况这几年好像越来越不好了。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经济状况很糟糕，但是场子这边的生意，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说，而且似乎还更好了起来…… 第729章 幌子 到了晚上，人们陆陆续续的开始来到。 当老倪和老九也来到的时候，我的心略微平复。 看来，老倪应该没有把昨天的事情当个事情，如此这样就好。 村子这边，虽然二胖出了事儿，村子这边着实哄哄了一阵。 但是，也只是哄哄了一阵罢了…… 老方头他们几个，也就是休战了两个星期不到，最终还是鬼兮兮的窜进了场子这边来。 很多时候，这赌瘾，跟毒瘾似乎也是差不多的。 毒瘾是身体上的，毒瘾是心灵上的。 很多时候，心灵上的瘾，比身体上的瘾，更让人无法抵抗…… 场子里牌桌上数千数万码子的来去过往，使得这些人的精神焕发，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输赢未知的刺激和期盼，结果可能往往还是其次，那其中波云诡谲让人心跳的过程，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特别是一个个的老牌赌棍，好赌，且手里有钱，你不让他搞几手，把他按在家里待着看无聊的电视剧，那时间，真是太难熬了，简直就是一种慢性杀人…… 没几个人能扛的住这个！ 当然了，不得不说，很多时候，村子里的男人，大多数时候是会听女人的。 其实也不是听，而是在农村，很多时候，都是经济条件并不那么好。 这个时候，男人大多数是忍让女人的。 而一旦男人有了捏了足够量的钱，甚至这个钱达到了百万元之巨，那么，很多时候，男人便不会那么惯着自己的女人了…… 自村子里这边的征地补偿款相继下来之后，村子里已经有不少相对年轻的小两口，直接干翻，直接分道扬镳了…… 其实没别的原因，家里边的经济条件，骤然间一下子提升，别的问题暂且不说，单单是这一笔突如其来的钱的争端，就足够毁灭这个家庭了…… 其实世间大多数家庭，是根本扛不住骤然而来的一笔财富的冲击的…… 家庭是什么？ 无非是一个合伙公司。 至于说什么爱情什么的，就幼稚了…… 当这个合伙公司的现金流，不足以拥有掀开波浪的时候，男女在有一方忍让的前提下，这个公司勉强还可以保持着不散伙。 一旦利益大到足以掀起波浪，那么这个公司，瞬间可能就会熄灭乃至毁灭。 在足够强大的财力面前，家庭这个看似无比牢固的词汇，其实，不堪一击…… 曾经看过一个电视采访节目，愚蠢的女节目主持人问那个富豪，家里的钱是谁管，是你老婆嘛？ 富豪都被问的惊了，怼道：“你当这是过家家呢……” 没错，这就是利益的态度。 家庭，这个看似无比重要的神圣词汇，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其实，就是过家家游戏…… 所以，在很多家庭里，男人之所以表现的没有态度，那不是因为他真的没有态度，只是因为，他所拥有的金钱，不足以支撑他拥有态度，仅此而已…… 而大多数女人的态度基本一贯是明朗的，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无论这个时代还是过去的时代，在我们国家，冲锋陷阵，支撑起社会和家庭大梁的主力，始终还是男人。 而女人如果能把辅助打明白，已经算是难得的人中龙凤了，而现实里，其实大多数时候，她们是拆台的…… 今天，村儿里的老方头和陈富贵，来的竟然比较早。 陈富贵之前是个比较腼腆的家伙。 平时的时候，在镇里麻将馆那边，经常跟那些妇女打四零的麻将。 但是征地这一块下来了之后，这小子马上支棱了起来，花了二十多万提了一辆suv。 今儿就是他开着他的车，拉着老方头来的…… 我赶紧把他的车子号码录进脑袋。 当然了，有钱了嘛，提一辆车不算啥，这倒是不值得我惊讶。 而且，我惊讶的也不是陈富贵，而是老方头…… 这老东西今年好像已经五十四五了…… 当然了，五十四五，这也不稀奇。 老方头老当益壮，加上现在有钱了，这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这人是衣服马是鞍，小皮鞋一穿，小头发梳的根根顺，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当然了，这也不足以引起我的惊讶。 真正引起我惊讶的，是老方头这老东西，是跟着一个娘们下来的…… 当然了，似我这种人，早见惯了这场面，老方头拉个娘们下来，也不值得我大惊小怪。 但是，他特么拉着他家隔壁的娘们周萍下来，这就让我诧异了…… 而且，似我这种阅人无数，身经百战的老油子，我一眼就看了出来，老方头和周萍这两货有事儿…… 周萍今年大抵应该是三十多岁，她嫁给我们村子的时候，结婚比较早。 所以，儿子今年大抵十多岁的样子。 她跟老方头至少二十岁的差距，这两货居然特么的搞在一起，我有点小意外…… 之前，我倒不是没有听到过风声，但是风声只是风声。 身为麻将馆的馆主，我天然的处在方圆三十里情报网的核心。 各种鸡毛蒜皮鸡飞狗跳的烂事儿，我都能听到一些。 但是我从来不是好事的人，也既不轻信，也不会把这些风风雨雨的事儿往外传播。 但是今天，从周萍下车嘎嘎的笑着，还油腻的锤了一下老方头的娴熟举动，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俩人的肢体语言的熟悉程度，俨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了…… 瞬间，我曾经在麻将馆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瞬间立体化形象化了…… 这真是的，有时候，村儿里那些大妈们组成的蛤蟆屯中情局的消息，这很多时候啊，还真不是捕风捉影的空穴来风，这两家伙，是真有事儿啊…… 老方头大概是为了缓解尴尬，笑着道：“你不知道吧林子，我和小周我俩有亲戚，论起来她得管我叫一声大哥呢……” 我特么当然知道。 一个村儿里的人，只要你愿意论亲戚，随随便便拎出来两个人，都能论成亲戚…… 张王李赵遍地刘，姓就那么几个姓，一个屯子就那么多人，上下三辈开枝散叶，怎么刮都能刮着亲戚的边，要是往上论个五百年，没准我还能跟内阁首辅高拱刮个亲戚也说不定…… 当然了，我当然知道，亲戚只是一个幌子。 就像饭店的幌子，幌子不重要，重要的饭店里的好吃的…… 看俩人一脸幸福的模样，这是吃美了…… 第730章 乡亲 要说老方头，也算是个老实人…… 但是其实老实人这个定位，那也都是相对的。 说白了这个世界绝大多数老实人的人设，之所以为老实人，只不过不是老实人的条件尚未成熟罢了。 就像是网络上戏谑的段子一样，我之所以是一个老实人，全靠穷撑着。 要是我也有千八百万的，那我也一样不是啥好人，估计也是一个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坏蛋…… 很多时候，甚至是不需要那么多钱的，只要是相对的不老实人的条件成熟，那么老实人很可能很快就会变成不老实人。 老方的老婆是跟着他一起穷日子过过来的，偏好是喜欢吃点肉，结果可能这么多年条件有点好了，肉吃的多了点，结果脑血酸给酸住了，躺在炕上爬不起来了，成了一个半瘫子。 而周萍的老公，因为相对来说跟男人结果比较晚一些，所以来的时候，村里早过了分地的时代。 所以，她和生下来的儿子，在村里是没有人口地可以分的。 如此来，周萍的老公一家三口，就只有不到五亩地的人口可够耕种。 这等年月，一家三口，还是个男孩儿，想要这区区五亩地来支撑一家人的生活，那无异于天方夜谭。 这五亩地顶多能够一家人的吃喝就算不错了，花钱那都得算计到骨头里。 但是那也不够花…… 一个小孩儿，从生下来就得喝奶粉，动不动来一场病，都不用大病，一点中小毛病，就能瞬间把他家五亩地的利润给掏个一干二净。 接下来大了，还要到城里上学。 毕竟，村里小学的房子还在，但是学校早就黄了，所以，去城里，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这一去，就得还搭上一个大人看护，还得租房子，还得吃饭，还得交学费，还得补课…… 总之，一个孩子，你纵然是有一座金山，他也能给你造进去…… 所以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条件是真困难。 很多时候，村里随礼的三五百块钱，他家都是要借的…… 这周萍就管我借过几次，然后都是很久很久之后，才还…… 这也就充分说明，他家的经济条件，是真的差。 尽管周萍的男人不愿意，但是不得不咬牙打包，收拾行囊，跟着村里其他的小伙伴们，外出打工讨生活…… 做的好像是风电维修之类的活计，工资据说不低，一年可以搞个十来万…… 十来万对于一个农村人来说，那也算是相当多的一笔钱了，至少，比种那五亩地的效益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数年做下来，家里的经济得到了非常明显的改善。这一点从周萍身上的衣服逐渐时髦和干净，品味慢慢提升上，就可以看的出来，而且，自从条件越来越好之后，周萍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不少，说话的声音都脆生了，格外响亮…… 当然了，有意的必有一失。 周萍男人以一己之力，抗起了家庭经济大梁的结果，就是造成两夫妻长时间的两地分居。 而周萍也进入到了如狼似虎的年龄。 同为隔壁的老方，跟周萍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乡里乡亲之间，肯定是要有一些接触的，甚至是必然的。 虽然我没看到，但是几乎可以肯定，两个人也必然有无数的单独接触的机会…… 农村有太多女人干不了的活，搭个炉子扒个抗，提个水桶装个煤啥的，甚至换个灯泡都不是不可能的，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两人估计肯定有单独接触的机会，然后勾来搭去，摆两个菜感谢感谢什么的，这远亲不如近邻，发展发展，推进推进，就变成远水解不了近渴，实属意料之中…… 人嘛，从来不是什么高尚的动物，之所以高尚，很多时候，是外界环境的制约。 一旦外界的环境制约条件消失，道德这个东西，是很容易被突破的…… 所以，尽管相差二十岁左右，但是这并不耽误两个人单独深入交流的机会…… 那种事情，只要是有了第一次，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 周萍的男人远在天边，老方的老婆子瘫在炕上，这方世界，成了两个自由游弋的天空…… 这刚开始两人可能还是偷偷摸摸的，但是随着时间长久，两个人已经不拿这个事儿当事儿了，风声通过大妈们散布到整个村子，两个人本已经将底线穿破的人，也懒得再装了…… 所以，就会看到今天两个人，全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毫不顾忌的打情骂俏的样子。 世上任何的公司都是有漏洞的。 同样，世界上任何的家庭，也全都不是铁板一块。 之所以它们还存在着，并不是它们多厉害，多团结，多么恪守道德底限，之所以还没有破裂，完全是因为，破坏它们的客观条件尚且还没有达成罢了…… 人基本是无法胜天的，人是环境的奴隶。 无论人多么标榜道德的力量，事实上，如果将四个俊男美女组成的两个家庭，俩俩拆分，放到南北两个极地，并且永世不得相见，你看看这两个家庭会不会顺理成章的解体，这简直是一定的…… 道德规范，只有对应相应的环境，才有成立的可能性，我们可以戏谑的叫它相对论…… 所以我们需要知道一句话，在大环境面前，道德规范的约束力，其实很多时候，是不值一提的。 所以，对于他们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尽管我心知肚明，但是，我只能选择视而不见，见而不知，瞪着眼睛装瞎子…… 见他们俩一起来，我只能热情的打着招呼：“呀，老方，周姐，你俩一起来的啊，哎呀，感谢支持老弟的生意哈，赶紧的，屋子里边去，周姐你想打麻将就打麻将，我马上给你安排一桌，想玩就捅咕两把，千万别整太大的啊我跟你说周姐啊，这玩意容易上头……” 周萍笑着挥着她的手：“哎呀你放心吧林子，我能玩啥大的，就跟着凑凑热闹，三头二百的撑死了，麻将不玩了，这几天竟在你镇里那疙瘩的玩，输死，点子一点都不好，百六的输了好几千了……” 我点头：“行行行，进屋进屋，外面怪冷的……” 第731章 人间 把他们几个迎进了屋子里。 好信儿的老孩儿从门房里走出来，手里头还拿着一个烤地瓜咬着：“哎卧槽林子，这老方和这周萍，这是他嘛的整一块去了？” 我斜着眼睛看了看他：“呀哈，你都看出来了？” 老孩儿一边咬着地瓜一边看着我：“啥玩意儿叫我都看出来了，我是带着眼镜隔着玻璃我都看出来了，这家话你瞅瞅的，这整的黏黏糊糊，都快沾上了，看来老方这老王八犊子的活儿挺好啊，哎呀，就是白瞎周萍这小娘们了，你说说她咋那么想不开呢，他妈的，细皮嫩肉大高个，给那么一个老头子给祸祸了，白瞎了，这真是特么的，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我朝他挥挥手：“赶紧进屋待着去，这事儿你不行到处乱说啊，这事儿我们就一样，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不？你瞅瞅你他妈的，有点出息，汗拉子都快淌出来了。” 老孩儿把地瓜一口丢到嘴里：“哎呀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傻子呢，这点事儿我能不知道嘛，我就是感叹呐，周萍这么好的娘们，咋落到老方头这犊子嘴里了，看样这周萍真是憋坏了，不挑食了，这也太没有档次了……” 我赶紧把他朝屋子里推去：“赶紧闭上你的臭嘴，这事儿从谁那传出去都行，千万不能从咱的嘴里传出去知道不？周萍男人搁南边那疙瘩整那啥风力发电呢，这眼瞅着年跟前就该回来了，这事儿，千万不能瞎说知道不？” 老孩儿挥手：“知道知道，这点事儿我还不知道就完了……” 尽管这厮被我推到了屋子里，他还尚且摇头叹息：“白瞎了，这真是憋的狠了，剜到筐里就是菜啊……” 小儿怀金与市，人皆魔鬼。 周萍这样一个在村子里好歹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单身女人，想要不招人惦记，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周萍男人即便是想守着这个家，但是也是无可奈何的没法守。 守不得，守就得穷死，日子就过不下去…… 不守…… 不守就这样…… 这对于周萍男人来说，简直是一个死局。 凡夫俗女搭伙过日子，时代要用这样一个地狱级别的游戏难度来考验这对小夫妻，讲实话，难度属实有点超纲了…… 一家三口过日子，唯一护持这个家的武器是道德，却要承受四面八方无数且不间断的攻击，也真是难为道德了，在时间永伴的日子面前，道德的威力，没那么强大…… 如果简简单单的将周萍这个注定破碎的家庭的责任，简单粗暴的归结给周萍没有道德，我觉得这对她的确有点不公平…… 诗鬼李贺曾做诗，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人间年节容易过，黑白交错漫漫无涯的日子，才是最难熬的…… 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固若金汤的城池，何况一个处在风霜雪雨中四处漏风的家庭？ 我们假设，如果周萍和儿子都有人口地，如果乡镇村里有小学校，如果但凡周萍男人有任何支撑家庭运转的经济来源，他必不至远走他乡，丢下孤儿寡母，承受不必要的风雨考验…… 东北离婚率如此这般居高不下，超过百分之五十甚至百分之六十还要往上走，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很大部分其实就是人口净流出造成的，家庭就是如此，时代欲是动荡，它欲是容易承受各种考验而破碎，考验的程度越高，破碎率也就越高…… 其实，大城市里，你看着的每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甚至农民工，他们可怜不单单是他们在外面卑微的地位，还有在里面，时时刻刻存在的家庭破碎的风险…… 大刘说宇宙是一片黑暗森林，其实人间又何尝不是一片森林？ 其实，森林里的每一只猎物，都有无数的猎人在端着枪等着给它一枪…… 若其身边无主护佑，那基本就等于一只膘肥体壮的梅花鹿，闯入到了猎人的猎场，基本没有什么幸免的可能性…… 事实上，每一个漂亮的女性，在这个混沌的江湖里，都是一只只被无数猎人垂涎已久的猎物。 只要但凡有那么一丝的机会，猎人会毫不犹豫的扣响猎枪…… 所以，即便没有隔壁老方，也有隔壁老张。没有隔壁老张，也有隔壁老王…… 人间本身就是狩猎场。 狩猎本身就是一场不道德的行为。 而如果你还妄图使用道德武器来约束和控制猎人，这本身就是一种对敌人抱有期望的愚蠢行为。 狩猎场里，身为猎物的兔子和羚羊，本身就是猎物…… 也正是因为如此，头头可以猎杀所有八十一个女下属，顺利的进阶九九归一的至尊之境。 所以，当一个人还弱小的时候，对道德不要抱有任何期盼，才是明智的生存思考方式…… 因为明面上的道德，很多时候，扮演的角色是强者囚禁弱者的牢笼，而不是弱者制裁强者的武器。 老方头，陈富贵，还有周萍，兴致勃勃的来到了牌桌前。 老倪老九还有张翰林，也全都来了…… 许是因为我和张翰林说了，所以，今天他没有给老倪那边找病，正常押门，甚至还特意避开了老倪选择的门。 见他如此，我顿时内心舒展不少…… 真是的，这都是爷呀，你们今儿可别跟我这找事儿了。 我其实是很怕场子里边出大事儿的。 而很多大事儿，其实，都是由一些看起来根本不起眼的小事儿造成的。 如果你一个观察不到位，不能把它们扼杀在萌芽中，那么，发展下去，很可能就是大事件…… 毕竟，场子里嘛，基本没啥正常的好人，每一个都是十分有个性的人。 没个性的人，基本也不会到场子里玩这个东西…… 他们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情绪化比较严重的人，理性当然不是没有，但是，他们更看重享受情绪化的高强度刺激…… 张翰林今儿刻意避开了老倪，所以坐在出门的位置上，基本属于他在把守出门。 老倪一贯的坐在天门的位置，跟老庄对峙的位置。 而老方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儿可能是没什么大手子，挤挤插插的，他竟然坐在了坎门的位置。 其实讲良心话，凭他的段位，他其实不够资格把门的。 但是今儿就这样吧，矬子里头拔大个，今儿没大手子，他也就坐在那了…… 第732章 运气 牌桌的魔力在于永不可琢磨的确定性。 哪怕是昨天输的像是一条狗，但是今天只要你还能站在牌桌前边，那就有很多的可能性，在一夜之间就能实现。 牌桌上面输赢的游戏，谁也指不定谁今天指定赢，也指不定谁今天指定输。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只要是兜里还有钱码子的赌鬼，总是会按捺不住这份冲动。 毕竟，牌桌嘛，今朝是谁的天下，那都是不可琢磨的，而且实现几率非常之大，不是输就是赢，都快百分之五十了…… 这年月，胜率百分之五十的游戏可不算多…… 所以，牌桌，只要你有本事开下去，那它就像会像是一只吞金兽一样，永无止境给你吞金吞银，毕竟，牌桌嘛，‘英雄’的战场。 踌躇满志雄心壮，大业辉煌日日新，只要参战，说不好今儿笑在最后的就兴许是我…… 这是每一个进场的赌徒一致的想法。 不过话虽然是那么说，但是今天这群家伙似乎好像都挺谨慎。 老倪和老九两个人在我这边，只兑换了二十万的码子。 老倪兑了十五万，老九只是兑了五万…… 而老方头和周萍在我进屋之后，周萍竟然笑着朝我挥手打招呼。 那么会儿功夫，我真是感觉到了那句话的威力，那就是，只要你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周萍跟老方头搞这么一出，这家伙，都不背人了…… 讲实话我看了多少都有点尴尬。 但是，周萍看起来丝毫也不尴尬的样子，笑的还挺自信。 把我这么脸皮厚的人，都给整的不自信了……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跟她打招呼，然后闲聊了两句。 真是没想到，我跟周萍就这么见面性的客套几句，老方头都赶紧着急火燎的过来，冲忙的把我俩的聊天打断，催促着我赶紧给他兑码子…… 嗯，兑了三万块钱的码子。 讲实话，对于老方头这样的身份的人来说，其实也不少了…… 我是不能拿他跟老倪老九他们比的，甚至跟张翰林都没法比。 张翰林今天也只是兑了十万的码子。 剩下的，万八千的多少的都有…… 当然了，开场兑换的码子少点，都没关系。 码子真正兑换快的时候，是有人输了的时候，有时候甚至是，都来不及兑换，直接先把钱发过来，空着手跟老庄喊注，只要我点头了，就可以…… 是的，有时候，老庄发牌的节奏快，人家是不等闲家注的。 手机换码子再不用时间，多多少少还是要用一点时间。 老庄很多时候，为了抢时间，基本是不等注的…… 除非是兴旺到一定程度的庄家，宁可错过点时间，也敢等你的注。 时间，这个东西，很多时候，庄家很是注意的…… 在那么几分钟幸运的时间里，骰子怎么丢都行，怎么丢都赢钱，似这种时刻，庄家的节奏就会特别快，扑克到手，唰唰两下洗完牌，切完牌就开始发…… 加快节奏，毕竟，每个人的幸运时间，都是有限的。 就像是人有三年旺，神鬼不敢挡一样。 牌桌上，几乎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会儿的幸运时间。 押哪哪中，钱丢在哪，哪里就中…… 但是可惜的是，谁也不知道，你的幸运时间，能持续多久。 没有人敢给你肯定，你会哪一把夭折…… 老方头可能是因为有美女在旁边加持，心情很是不错。 这心情一不错，牌运似乎都跟着起来了。 刚开始的第一把，只是下了个五百的试探注，中了。 老方头别看人有点老，注头子可不老，直接三千元的码子就拍了上去。 三千元这个等级的注头子，对于老倪他们来说，自然是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的。 但是对于普通农家户的农民来说，那是相当大的一笔筹码了。 平时很多时候，我镇里那边的麻将馆，很多都是打一块钱的，来来回回一把牌，也就是几十块，十几块，甚至几块钱的输赢往来账。 这三千块钱很多时候，基本够那些打一块钱麻将的人们耍一个月带拐弯的了。 但是在我这的扑克局上，那也就是一把牌的事儿…… 三千元的注头子押上去，我很明显看见老方头的脸都有点涨红了。 旁边的周萍，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牌局，也是有点小紧张。 特别是老倪和老九那边，几千几千一万的码子，跟丢一把瓜子似的那么随意，把她看的都一愣一愣的…… 她听肯定是听过我场子里边玩的都大。 但是听归听，现场归现场。 这听说跟在现场互动，那完全是两回事儿…… 这是几千块啊，似她周萍这样的女人，要是搁外面打工做收银员啥的，基本顶她一个月工资了。 但是，在场子这边，那就是不到一分钟的一把牌…… 这种十分不平衡的冲击力，对于她这样一个没见过这种场合的人，刺激非常大…… 我甚至看她连气儿似都喘的不均匀了…… 我特么真怕她一个后仰栽过去…… 罗淇那边开牌，老方头这边，再次胜利。 老方头顿时喜形于色，旁边的周萍甚至高兴的都跳起来。 老方头收了码子，随手递给周萍一枚一百的码子，周萍马上高兴的又像是小兔子撒欢似的跳起来…… 嗯，多少是有点闹挺。 不过这种场合就这个样子，深点浅点大伙都能包容，只要不闹腾的过分，权当取乐子了…… 老方头这边连中两把，要说老方头也是个狠人。 两把牌赢了差不多两千五，老方头咬咬牙，直接在坎门上，就堆了一万的码子。 看的旁边的周萍眼睛都直了…… 连忙拉着老方头的胳膊：“干啥呢你，疯了啊……” 老方头平时惯着她，但是这个档口他可不惯着她，赶紧厉声喝道：“你闭嘴！” 那一瞬间，甚至都可以从老方头的脸上看到杀气…… 老方头的坎门两次胜利，连老倪都往坎门看了看，手里捏着码子，我看出来，老倪似乎也想蹭蹭坎门的运气，但是想了想，大概也不想扫人家的兴致，万一这一次老倪换门上了钱，老方头输了，怪他就不好了…… 所以，老倪想了想，还是在自己的天门上，继续扔了两千的小注头…… 第733章 梭哈 罗淇那边的牌再次开牌。 老倪这边的天门是六六的牌。 被罗淇的七拖八给咬的死死的。 而反观老方头这边，竟然开出来八拖八，而且老方头的八是10和8的通天8，咬死了罗淇这边的三五的8，老方头又赢了…… 老方头激动的哐的一下子锤了一下桌子。 旁边的周萍更是直接跳着喊了起来：“耶，耶耶耶……” 这就是运！ 老方头此时此刻，就是处于这人有三年旺，神鬼不可挡那种情势当中。 当然了，在牌桌上，旺不可能是三年…… 这个旺，不但时间更短，而且，你不知道它会啥时候开始，啥时候结束。 但是不管怎么说，老方头的确是个狠人。 这一把的一万中了，旁边周萍的兴奋还没结束，只见老方头直接在那两万的码子往上一推，直接来了个翻倍注。 这一下，是真的把周萍看傻了…… 一把两万块钱的注头子，我明显的看见，周萍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然而，老方头之前警告过她，不允许在这个时候指手画脚。 此时此刻的老方头，可不是平时笑眯眯的老方头。 此时此刻的老方头，就像是一头在猎场捕食猎物的狮子，就算你周萍是他的红颜知己还是蓝颜知己什么的，此时此刻，什么知己也不好使…… 你但凡在此时此刻，发出一点不应该发出的声音，那，捕猎失败，都得算你的责任。 此时此刻，牌桌上的两万块钱，那不是两万块钱，那是两万士兵，两万在老方头指挥下，冲锋陷阵的士兵…… 将军在排兵布阵，女人少插嘴，最好别插嘴。 周萍不敢知声了…… 但是老倪大概是始终忍不住了，笑着在旁边朝老方头点点头：“老哥，我加一注行不？” 老方头闻言猛然回头，咔吧咔吧眼睛，咧嘴笑着：“场子是林子的场子，林子是我好朋友，我们是老乡，这场子有场子的规矩。这坎门又不是我老方头的，我敢说不行嘛？当然行……” 说着，老方头伸手，把那两万块钱的码子搂回来，然后丢出去一枚一百的码子，朝老倪笑着：“随便下，没说道兄弟……” 老方头的举动，已经充分说明，他不想点子很背的老倪参与他的坎门。 老倪见状，登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朝老方头挥挥手：“对不起对不起老哥，我不下了，我不下了，你继续，你继续……” 老方头看着他：“不下了？” 老倪挥手：“不下不下……” 老方头的眼神有点轻蔑的闪过来，然后把手里的码子，再次推到了牌桌上…… 而老倪，只能悻悻的继续抱着天门，丢出了五百的码子，继续试探天门。 开牌…… 要说也邪了门了，这一把牌，老方头再次取胜…… 旁边的周萍，甚至惊讶的脸喊叫都忘了，两只手托着自己的脸蛋，眼睛瞪大了平常快一倍了…… 老方头这一把，拿回了四万的码子…… 老方头直接给我甩过来一千的水子：“不用找零了林子，哈哈哈……” 他终于是忍不住大笑了…… 这开场基本没几把的功夫，老方头转眼三四万的净利润到手。 三四万，并不是什么小数目。 很多外出打工的哥们们，很多时候，刨出一年的花销，能拿回家四五万块钱，那基本就战胜了百分之八十的打工仔…… 很多出去打工甚至是拿不回来钱不说，整不好爹妈都得搭上路费…… 而这好几万块钱，在老方头这，那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 基本比周萍当一年收银员的收入了…… 老方头哈哈大笑着仔细清点了一遍孟姚递过来赔付的码子。 然后在坎门上丢出来一千…… 哈哈哈哈的笑着朝老倪道：“哥们，这回坎门你随便押吧……” 坎门今天爆庄，连赢了四五把了。 这凡是脑筋正常的人都知道，牌桌之上，没有哪一个门，是可以一直连庄胜利的。 虽然牌桌上不讲究概率，但是最终，概率还是存在的。 只不过，这个概率曲线图，谁也摸不准，就跟摸不准股票一样…… 连赢了四五把的老方头，赢的大概连自己都害怕了，他也不相信，坎门可以一直赢下去。 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是十分不科学的…… 而连赢五次，正常情况下，基本，就是一门幸运的极限数了。 而且人赢了钱，理智就会回归。 所以，老方头这次放了坎门一道，他大概连自己也不相信，坎门还可以赢第六把…… 所以，只下了一千元…… 旁边天门的老倪闻言，笑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朝老方点点头：“谢谢老哥啊……” 说着话，老倪把自己手里十几万的码子，直接全部撒手，丢在了老方头守的坎门上。 旁边的老九见状，赶紧也把自己手里的几万码子，跟着老倪直接梭哈…… 坎门之上，码子瞬间逼近二十万…… 老方头见状，顿时停滞了满脸的笑容，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抬头看着老倪，老倪则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而至于老方头旁边的周萍，则是直接哑了…… 哑了归哑了，嘴巴却张的好大，像是看着一只怪物一样看着文质彬彬，绑着小辫，戴着眼镜的老倪…… 而老倪，至始至终，从来没有看过周萍一眼。 这也是正常的…… 要说在周萍在村里，还算的上一个美女，村里这边十里八村的，好歹也算是能排得上号的美妇，但是她这种姿色，一旦混入大城市里，那就不够看了…… 别的不说，周萍虽然漂亮，但是，仅仅是开车的方倩倩拿出来，周萍也没法跟方倩倩比…… 村儿里的金疙瘩，一旦丢到了大城市，那就是路边的土坷垃…… 大城市里什么都可能缺，但是除了遍地都是美人…… 美人儿是个弹性很大的物种。 对于平凡人和穷人来说，他们想给美人舔脚，美人都懒得看他一眼。但是美人对于有钱人来说，亦如此…… 美人，就是这么一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奇怪物种。 第734章 欢笑 对于老倪来说，美人儿，并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所以，他对于周萍，连瞧不上都谈不上，而是根本没瞧…… 关键是这种一掷千金，豪掷万金的气质，对于美人儿来说，那真是…… 形容不出来的帅！ 相比于老方头这种年龄又大，又小家子气来说，老倪比他，简直是云泥之别…… 周萍简直是情不自禁的就多瞟了老倪好几眼…… 这四眼儿老帅哥，大抵是入了她的眼了。 毕竟，老倪这种财力，这种性格，再配合上他这种干什么都笑嘻嘻的，风轻云淡的气质，简直太拿捏少妇的心了…… 财力达到了老倪这种等级，泡妞对于他们来说，是不需要手段，也不需要技术的。 他们只需要简单粗暴的用推土机的工作方式，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别说老倪了，老九都可以…… 穷才技术穿插，富就火力覆盖了，还要什么技术？ 对于老倪来说，他如果想玩个不一样的，只需要把他那辆车门子像翅膀那样打开，停在路边上，就会有人主动上他的车，然后愉快的进行深入交流…… 富人的生活，很多时候，就是那么简单，那么的朴实无华…… 连胜了四五局的坎门，这一次，因为老方头的退出，只是打了一千的抱门票。 所以老倪和老九一哄而上…… 完全不管什么概率不概率的，就是这么简单直接的干上了。 追已经连胜了四五局的热门，这的确不是成熟的赌徒，该有的成熟之举。 但是，在牌桌上，成熟不成熟的，有用嘛？ 牌桌之上，没有任何人知道，哪一门哪一次该押，哪一门哪一次不该押。 罗淇这边洗牌，切牌，丢骰子，开牌…… 令所有人震惊的是，坎门，又赢了…… 连我都有点小震惊。 坎门今儿这是咋了？ 竟然一口都没啃过？ 口口咬老庄…… 二十来万的码子，孟姚那边直接付了过去。 老方头都傻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已经连赢了四五把的坎门，居然，还能开出赢牌？ 老倪更是不客气…… 老方头让了门，牌归老倪看，老倪干脆直接从天门位置过来，走到老方头旁边挤了挤…… 老方头因为让了门，加上老倪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气场强大，别的不说，光是那十几万的注头子，就让老方头感到有点小绝望…… 人家这么大的牌面想要掌门，你老方头的钱跟不上，那是要自然而然让位的…… 你想要回面子，想掌门，可以！ 你比老倪下的钱多，拿回看牌权，就行…… 老方头虽然赢了几万块，但是赢了四五把，不如老倪一把牌的三分之一…… 而且，注头子还下去了，才一千块钱…… 那你就得自然而然的给人家让位。 此时此刻，他刚才赢几万块钱的那点兴奋劲儿，早就被老倪这股子睥睨天下的气势给压下去了…… 牌场上，这人穷子弹少，你就得有点眼力见，在这地方要是穷横，可没人惯着你。 都不用说别人，他要是敢穷横，我都不能让他…… 要真是因为你那三瓜俩枣的，把场子的大手子得罪了，我肯定是不会高兴的…… 别的不说，老倪赢这一把钱，光水子我就得了好几千…… 他一个人给场子制造的gdp，吊打全场。 我有什么理由不维护人家不是…… 老倪抢过来老方头的坎门，切牌的时候，他拿过来特意沾手，洗了几遍。 这是被允许的。 抱门的可以要求洗洗牌，甚至可以把把洗都行…… 洗完了之后，老倪拿出十万的码子，再次丢在坎门上。 旁边的老九，竟然也再次拿出五万跟注…… 这回，老方头想了想，咬咬牙，跟注了一万…… 因为他原来就是抱门的，所以，他跟注这一万，不必跟老倪申请。 其实，别的散户想要跟注，也不必申请老倪。 但是，如果抱门的，特别是抱背门的，想要下注，特别是想要下大注，最好，还是要跟抱门的说一下…… 规矩上，是不必说。 但是规矩归规矩，实际归实际。 很多时候，规矩甚至可以不守，但是，一定要守现场的隐性规矩。 不然，抱门的如果真不爽，因为你丢了千八百块钱，人家抱门的，比如老倪和老九，把这十五万撤回去，这场面就不好看了…… 而且对于庄家来说，这门赢了还好，要是这门输了，庄家就少收入十几万，你说，这个账，要算在谁身上？ 因为你一千块钱打搅混，混跑了十几万，甚至人家一生气，直接摔门走了…… 这场子就很难说…… 所以，规矩永远只是规矩。 规矩这个东西，是要服从于实际情况的…… 虽然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是很多时候，什么规矩都是应该被变通的…… 规矩只是规矩而已，规矩不代表正确，也不代表公平。 坎门，今天彻底热了…… 老倪似乎比老方头大度的多。 任凭抱门的，还有散客们随意的在坎门下注，既不说什么，也不阻拦，从容而对。 光是这一点来说，就要比老方头大度的多…… 此时此刻，坎门赢了五把还是六把，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反正我记得的就是，坎门，一直在胜利…… 而此时此刻，老倪，依然在继续追热门。 注头子的数目，依然不怎么减。 一时之间，散客们也火热起来，全都忘记了，坎门已经连胜了五六次了…… 全体追逐热门，来刨老庄…… 罗淇洗牌，投骰子，发牌…… 此时此刻，天门和出门，竟然已经散了出来，只有两个好信儿的人，丢了一百的币子，大概只是为了过抱门看牌的瘾，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再次开牌。 令我震惊的是，坎门，竟然再次神奇的赢了…… 疯了…… 疯了疯了…… 今天，不是哪个人疯了，而是坎门，彻底的疯了！ 今儿多亏刚开始，不是老倪坐坎门。 否则，搞到现在，不知道老倪会在坎门，刨走多少钱？ 疯了疯了，彻底疯了…… 老倪再次得了十万，老九再次五万。 甚至连老方头，都跟着再次借光，得了一万。其余的散票更是，下多少，得多少，坎门，一片欢呼之声和笑声…… 第735章 和局 应该是七次了吧？ 坎门这煞星门，竟然连掏了老庄七庄？ 连我都是第一次见这等诡异的牌局？ 难不成，今天庄家坐在水门上了嘛？ 如今老倪坐在坎门，坎门要是这么搞下去，那可是坏了…… 别人不知道老倪，我还是知道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应该已经连赢了七次的坎门上，老倪哗啦哗啦的把币子丢出来，这一次，整整丢出来二十万…… 这下，人们彻底疯了…… 不少人跟着喊：“掏，今儿就搁坎门掏了，今儿咱狠狠的掏林子一把，掏……” 群众的情绪似乎彻底被煽动起来。 老九更是直接无脑跟，直接丢出来十万…… 老方头也似乎上了头，这死老头子咬咬牙，竟然丢出来三万的码子：“今儿干了……” 散票也纷纷上场，瞬间集合了至少三四万的样子，这样一搞，坎门上，没一会儿的功夫，聚了三十多万的码子…… 连罗淇看的都有点皱眉头…… 她倒不是没见过这等架势。 只是今天的坎门，实在是太他妈的邪门了。 虽然，它今儿已经连胜了七局，可是，就算神仙来了，也没法保证，它不能赢第八局…… 坎门，今天成了庄家的坎…… 罗淇顿时抬抬头，看向我…… 老倪的眼睛虽然小，但是精的很。 他见罗淇看我，连忙笑着玩笑一样道：“淇姐，你要是换人，我们也缩注，这没毛病吧？” 罗淇的意图被阻断，看着老倪笑着道：“咋的倪哥，你是觉得，今天吃定我了？” 老倪哈哈的笑着：“别误会淇姐，我对吃你可没兴趣，是今天坎门吃定你了……” 罗淇闻言，登时眼睛一下子圆了起来，我甚至看见，罗淇的没毛，就差直接立起来了…… 她微怒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道：“倪哥你可真逗，你看哪个庄家让三门给吃定了的，嗬嗬，真是的，你放心，我不下，只要你敢下注，我罗淇就敢接注，孟，换丛扑克……” 孟姚接过扑克，直接投到锅炉里，然后开封了一副新扑克，罗淇哗哗哗的洗了五六遍，检查一下里面的配牌，再次洗了几遍，然后给老倪切牌…… 老倪切牌，罗淇直接把骰子丢了出去…… 我从人群里挪到了罗淇那边。 老庄这边，别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过来的，防止瞥牌。 唯独我是可以过来的…… 唯独我是庄家闲家都可以逛着看牌的人。 我不但可以逛着看庄家的牌，我甚至可以直接指挥…… 这是被允许的！ 不管怎么说，毕竟，场子是我的！ 在这里，最终，一切的潜规则可不可以被执行，都是我是否默认说了算的。 就像是抱门的，我如果明令声名，任何抱门的，不允许拒绝别人在那个门的投注，那他们不管愿意不愿意，那也得全忍着…… 坎门那边，老倪的表情，那是不可能看出来任何破绽的。 他一如平常的拿起牌，一如平常且面无表情的配完牌，然后一如平常把牌扣在了桌子上，然后双手拄在桌子上，看着我和罗淇…… 如此这样，我们什么都看不出来，得不到任何别的信息。 罗淇无奈，只得把牌拿起来…… 我一看，对子3，然后，一条5和一条6。 罗淇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把对子3拆开，35和36组合，组成8拖9的大单牌…… 这是绝对的成熟配牌方法，有相当大的几率会赢。 罗淇配完了牌，刚想扣下，但是还是回头看了看我…… 我轻轻的歪了一下头。 意图很明显，对子，别拆…… 罗淇很明显露出惊讶的表情。 但是，碍于是我的情面，她还是把已经拆开的对子3，重新组合在了一起，我甚至看她，都咬了咬牙…… 没错，对子3不拆，那就是33+56的组合，也就是1拖对子3的牌。 这样的牌，有尾无头，这牌是绝对不可能赢的…… 1的头，你是去赢空气嘛？ 坎门正火热，怎么可能有1头的牌？ 如此配法，就等于自动放弃了赢的希望，而是以最大的牌力尾数，去求一个和牌…… 而8拖9，是有很大可能性会赢对方的。 我当然知道这个事情，但是今天的牌，太邪门了……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门居然能连着输了七次…… 这多亏老倪不是刚开始就坐在坎门，否则，这会儿，几百个可能都被老倪给刨出去了…… 七次啊？ 要是资金雄厚，胆子够大，别说我这了，连特么南边的大场子，都够破产好几回了…… 今天的牌局邪门。 所以，我坚信，这1头的对子3，不是来帮庄家赢钱，它是来帮庄家保命的…… 庄家已经被掏了七次。 坎门火力正猛，就会没啥可能，让你一下子翻盘。 所以，我坚信，这对子3，是幸运女神，派过来给庄家保命，而不是来让庄家赢钱的…… 罗淇扣在上牌，然后朝老倪点点头：“开吧倪哥……” 老倪闻言，推了推眼镜，笑着把那四颗牌举了起来…… 而当老倪把那四颗牌举起来之后，我只觉得我的脑瓜皮，一阵发麻…… 甚至，连罗淇，眼睛都瞪的溜溜圆，一副不可思议的死样子…… 没错，老倪手里举着的四颗牌，不是别的，是大十里面的至尊组合牌面，飘飘组合…… 是两条a+两条2…… 对子头+对子尾，就是飘飘！ 只要是对子，就通杀所有单牌。 而飘飘，就是通杀所有大单牌…… 老倪笑着把牌放在桌子上：“咋样啊淇姐，有对子没，没对子，付钱吧……” 罗淇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沫…… 然后，捏着两颗牌朝老倪举了起来。 自然是那两颗3，摔到了桌子上，哼笑了一声：“算你跑的快……”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的尾巴对子3，压住了你尾牌的对子2，但是，头牌没压过你的对子a…… 也就是说，是和牌！ 也就是说，那颗5和那颗6，就不必展示了…… 庄家有这个权力！ 当然你闲家也有这个权力，你胆敢把剩余的两颗头牌丢进牌丛子，那么，一律按着0的头处理，所以，你随便丢…… 罗淇把手里的对子3，朝老倪晃了晃，然后直接丢到了牌丛子里。 那没掀开的5和6，老倪直接连影子都没看到，就被直接扫进了牌堆…… 和局！！ 第736章 配牌 当人赢钱的时候，虽然是理性的，但是理性之中，还是有不理性。 这个不理性就是，这个时候玩牌，胆子是很大的。 心态也放开的多。 出注的时候，也就有点点随性大方…… 毕竟，用赢来的钱来做筹码上牌桌，比在自己兜里掏钱做筹码，这完全是两个心境…… 一个是轻松写意，一个是忐忑不安。 赢来的钱输了，顶多是没赢而已。 但是如果是从自己兜里掏出来的钱，输了那就真的输了，这当然不一样。 常言说的好，崽卖爷田心不疼…… 赢钱下注，多多少少，也有点那个意思。 当然了，心境这个东西，一个人一个样，并不是千篇一律的。 很多人就是，赢了几千几万块钱，就赶紧收手了，再也不肯下大注…… 但是输了就不一样，恨不得一把把之前输的钱全都捞回来，所以下注特别狠。 这就是场子里常说的，敢输不敢赢…… 坎门被掏了七次，第八次终于闹了一个和局。 这个和局，还特么多亏我力挽狂澜，告诉的罗淇，否则，这一把输大了…… 很可能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境地。 罗淇也很明显感觉到，自己今天好像有点掌控不了目前的牌局了。 但是因为之前老倪说，又不好之前把牌权交给我，而是朝旁边的孟姚道：“你来，我上个厕所，他妈的，一泡尿憋了一会儿了……” 这娘们很明显是要尿遁，搞出这种借口。 不过这种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哪怕对面所有人都知道罗淇这是借口，但是也没法说出来什么。 咋，谁还能绑架荷官，不让人家上厕所真是的…… 罗淇转身上卫生间，朝我道：“照顾着点小孟，她不咋会玩……” 这一句话，就等于直接变相把我推到了前台。 由我来主持局面，孟姚就等于是替代我的发牌的一双手…… 牌桌上的筹码，因为是和局，很多人基本没动。 有几个三票，一万多码子左右，似乎有点忌讳，撤了下去。 但是老倪他们的码子，依然全都还在原地，一动没动。 看的出来，他们的想法几乎是一致的，势必要在这最热的坎门，跟老庄这边，来分个胜负，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他奶奶的，能在这牌面上，上票的人，没一盏省油的灯，包括老方头都一样。 敢在牌桌上下注的，别说似老倪老九和老方头这样的，就算是那些只有几千块的，那一个个的，也绝逼都是一个个的狠人…… 只不过可能是财力的原因，限制他们发挥狠劲儿罢了。 要是他们都有老倪的财力，那可能，未必比老倪的注头子低。 他们能在牌桌下几千块，有很大的可能性，他们兜里就特么几千块…… 孟姚开始洗牌。 孟姚当然不像是罗淇说的那样，不咋会玩。 事实上，孟姚洗牌的动作行云流水，甚至那双手和洗牌的动作，比罗淇还要好看一些。 她白皙的手指灵动，洗个牌瞅着都跟跳舞一样好看…… 这女人呐，不管怎么样，这一高一白，就怎么着都好看，何况孟姚的确是有几分姿色的。 孟姚其实长的的确很好看，一双大眼睛跟大眼娃娃似的。 特别是她哈哈哈的笑声，特别的魔性…… 听起来特别让人上头，关键她笑点还低，我们这一天天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我和李贺老孩儿他们几个一块说话唠嗑的时候，可能是由于我们东北人特别的幽默细胞吧，只要是孟姚参与其中，她干脆就是始终哈哈哈的笑个不停…… 对，她就是那种看个欢乐大本营啥玩意儿之类的节目，都能笑个不停的人。 那玩意儿我反正是从来没笑过，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笑的笑点在哪…… 孟姚洗牌发牌。 坎门那边，老倪一如既往的稳如老狗。 想从他那里搞出来别的情报，基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目的还是放在自己这吧…… 孟姚把牌掀开，特意放开了给我看。 我一看到这四张牌，都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此时此刻皱眉是没事儿的。 坎门老倪那边的牌已经扣在桌面上了。 虽然说，在老庄把牌扣上，说开牌之前，他是可以重新把牌拿起来调整牌序的，但是，如果他真那么做了，我一样可以根据他的微表情来粗略判断他的牌力。 如此，他一样有暴漏他牌力的可能性。 而且，庄家永远是最后开牌的，我这边，可以有无数次调整牌序的机会。 所以，他轻易不敢乱动牌…… 再者说了，老倪也同样知道，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皱眉是不假，但是他知道，我这皱眉，是真是假，是不是引诱他动牌的？ 所以，闲家扣牌，基本就已经不会乱动…… 只要一动，那就表明，他的牌，点子绝对不会很大，至少是可以在两种牌型之中选择冲头还是做尾…… 而真正的好牌，大牌，几乎就是只有一种配法。 所以，牌不是乱动的，一动，就会证明，你不是头虚，就是尾虚，或者干脆就是头尾双虚，怎么配点数都不够用…… 似这种情况，如果你的牌，尾牌有72或者81甚至10、9组合这样大单9的情况下，尽管放心去做，基本不会输…… 如果一副牌他拿在手里来来回回怎么配都不满意，那么，你手里的牌，尽管折中就是。 比如四颗牌是1478这样的牌，可以47+18组合成1拖9，也可以14+78组合成5拖5这种折中的牌，如果新手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反复折磨自己的牌，那么尽管大胆的去折中取55，有很大的几率会赢，即便不赢，也基本不会输…… 因为牌很多时候就是那样，庄家小，三门闲家也小。 庄家大，三门闲家的牌也大，大赶大，小赶小。 而此时此刻，孟姚手里拿着的四颗牌，是比两配更操蛋的一副牌…… 2345四颗牌…… 这是经典的两配牌，基本就是选择59还是77。 正常情况下，这种绝对是要选77的…… 所以，孟姚也十分自然的选择了77。 这牌虽然不是很大，但是7的头也绝对不小，正常情况下，很难输…… 孟姚配好了牌，扭头看向我。 而我此时此刻，则是看着对面的老倪…… 老倪一如既往的稳如老狗，眼神里，无喜无悲，一脸淡然……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感觉，他这一脸的淡然，跟上把的一脸淡然，似乎，略有不同…… 第737章 坎门 我当然不敢百分百确定。 配牌这个东西，选择冲头还是做尾，在没有任何外界信息可供参考的情况下，要凭的，全都是自己的感觉…… 尽管我无法笃定老倪这把的牌是大是小，但是我还是觉得，此时此刻，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77组合固然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但是同时，两头漏风也是硬伤…… 所以，我再次咬咬牙，朝孟姚道：“做！” 做，就是做尾。 也就是，孟姚需要把已经配好的7拖7，重新配牌，配成了5拖9…… 我特么就不信了，坎门把把这么硬气，一把也不漏？ 孟姚闻言，赶紧照做，把牌变成了5拖9，扣在了桌子上，随即喊道：“开牌……” 我很明显的看到，当我喊出了‘做’字的时候，老倪的脸色微变…… 倒不是说老倪的脸色真的变了，而是，细微的微表情，我敢肯定是变了…… 一个人，表情淡然和面无表情，虽然面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其实，变化是很大的…… 有时候，很多时候，有的人，表情完全只是眼神的变化，而面部表情基本不动…… 人，生闷气的时候表情也是不动的，稳如泰山的时候面部表情也是不动的，但是，尽管表情没那么明显的变化，但是绝对是不一样的…… 最最明显的就是，当一个人尽管脸上没有表情，但是杀气都要溢出来那种，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真正的表情，其实，在眼睛…… 眼睛，才是表情最多的器官，而不是脸！ 凶狠，残忍，慈祥，恐惧，幸福，等等等等，其实只有眼睛才能完美的表达出来…… 尽管老倪的表情沮丧，但是还是把牌摔了出来，甚至还没等孟姚说话，老倪就直接说了：“你赢了……” 因为他听到我说做，不用想，基本就应该是做尾，而做尾一般情况下，就是做9，或者是不拆对子…… 换句话说，他如此说，就代表着他的尾牌，没有9。 而且他能说我赢了，那就代表着，他的头牌，是没数的…… 也就是0，是避十…… 难不成，老倪这把，是个避十8？ 老倪把牌亮开，1935四颗牌，放在了桌子上…… 沃尼玛！ 还真是个避十8？ 他这牌可以做4拖4，也可以做避十8、老倪选择了做尾。 毕竟，4拖4太小了，真那么牌，跟等死机会没有区别。 而选择做避十8，他赌一把我没有9…… 换句话说，如果真的按照往常的惯例，做一个77，那，这一把，还真让老倪给逃出生天了…… 孟姚见状，顿时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忙把5拖9的牌亮出来：“哈哈哈，倪哥，不好意思，承让了哈，哈哈哈，59，正拿！” 说着，就把牌桌上的码子，哗啦啦的扫过来…… 好多钱…… 闲家们顿时一阵恼怒的唏嘘声…… 有押的少居然还劝导别人：“哎呀，行啦，坎门都连赢了七把了，你还想咋的，还想赢死谁啊……” “他妈的，头七把我都没下，就这么下了……” “扫把星，你还舔脸说，你这把不下，兴许还能赢……” 被连烧了七把的坎门，这口骚气，终于吐出来了…… 老倪笑着推了推眼镜：“哈哈，高老板，还得是你啊，要是没你，坎门今儿死死的了，你这两把，硬是把死门盘活了啊，哈哈哈……” 我笑着道：“运气，运气，这玩意儿不就是瞎猫碰死耗子嘛，谁知道咋配对？瞎配呗……” 老倪闻言笑笑：“得，坎门让你盘活了，我还是回天门继续打吧……” 这一次，坎门的注头子，很明显小了…… 小到只有老方头下了一千块钱…… 要说老方头也够倒霉催的，赢了好几把，攒了几万块钱，结果就这一把大的，一下子就把之前数次的利润，一把给烧进去了不说，可能还要搭上水子钱。 这把输了，不但没有了盈利，估计还蚀本儿了…… 于是老方头的一张老脸，肉眼可见的拉长了很多…… 你仔细瞟上两眼，就会发现，人们常说的拉拉个驴脸，那真不是说说的，那脸长的，真像是一条驴…… 旁边的周萍因为这一把老方头输钱，甚至都不敢吱声了…… 看她那副死相，我真是崩溃了。 这死老头子有什么好，真是的，把她一好歹是村花级的靓丽少妇，给拿捏的这么死死的？ 合着有的女人呐，有时候真是，一旦从男人的被窝里爬出来后，整个人就都迷失了…… 这世界很多很多的男人也是这样，他们似乎不知道，你在人间混，不管你跟谁相处，你一旦迷失了灵魂，丧失了独立自主的人格，那么，其实是没有人瞧得起你的…… 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这人呐，啥时候也不该迷失自己。一旦你迷失自己，那么，几乎所有你接触到的任何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把你当成可以任意欺辱的待宰羔羊，包括你爹和你妈…… 千万别以为人性有多光辉？ 你把人类性格想象成是一把餐刀，那么，如果你的性格是一块七分熟的牛排，那么你猜，这把餐刀会对你做什么？ 没错，割了你吃了，就是对你最大的尊重。 但是，如果你的性格是一把枪，那，事情就变得有趣且不一样了…… 餐刀会笑着对你说，大哥，请上座…… 我好歹也算是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了，尽管这个时代有时候，很多老人很操蛋，但是，再操蛋的老人，我也没见他要求过一个满脸横肉二百斤的光头胖子，给他让座…… 大多数人不知道的事情真相是： 善良的本质，其实应该是强者的施舍，而不是弱者的美德！ 你若本身就是处在世界底层的弱者，你还讲究什么什么善良，那你大抵是会抑郁而终的…… 所以，人嘛，不管身处何种境地，都不应该自哀自怨的以弱者的姿态生存。 你的性格展现，就是你的灵魂对这个世界的姿态！ 牌桌之上，坎门的七连胜的局面，就此打住。 我觉得，今晚最大的波折，大抵就是如此了…… 然而，事实告诉我，我还是错了，我万万没想到，坎门风波，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场的开场戏而已…… 第738章 急躁 我上来的这两把牌，一把和牌，一把赢牌，基本把之前庄家输掉的那些钱，捞回了大部分。加上一部分水子，基本已经回本了。 当然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作为一个相当职业的牌手，我敏锐的感觉，此时此刻，庄家的颓势，已经走了。 这才是最重要的。 讲实话罗淇也是非常职业的，坎门的一个七连掏，使得庄家输的不光光是钱，还有一个牌手的运势和气势。 运势和气势这个东西，是个很玄的东西。 科学上来讲，它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性。但是在牌桌上，讲什么科学。 反正这么多年的牌手做下来，我是深深的感觉到，这很多时候，气势就是运势，运势就是气势。 别说是罗淇，就算是我坐庄，被人家来一个七连掏，那我也没有气势。 这玩意儿就跟信心一样…… 很多时候，信心这个东西，并不是虚无的一句口号，而是需要有实实在在的基础来支撑着，它才成立的。 不像是有很多领导给员工开洗脑会那样，举着拳头嗷嗷叫喊着，有没有信心？ 那纯纯的是瞎扯淡的…… 如此那般，不管员工喊不喊有信心，那都是扯淡的。 真正的信心是颠峰泰森打新晋上来的重量级，是颠峰的迈克尔乔丹对战新晋nba的雏队，是首富跟打工仔玩金钱烧开水的游戏…… 信心不是口号，是无数次胜利之后的手到擒来的自信，不是声嘶力竭的空旷呐喊，那没意义…… 我已经把坎门带给庄家的颓势给硬生生的掰了过来。 按照正常情况我的经验，接下来，庄家估计是很难输了…… 要是一个真正精明的赌徒，应该懂的在这个时候，避其锋芒。 毕竟，七连掏这么疯狂的事情都发生了，接下来闲家再难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闲家的总体形势，必然是往下走的…… 但是，在牌桌上的赌徒，此时此刻，哪有这么多的心思想这些？ 这明明已经到手了的钱，就这么飞了？ 搁谁谁能甘心？ 老倪甘心…… 他看看我，咧嘴笑了笑，摇摇头，步子稍微往后撤了撤。 因为人多，他这么往后一撤，立刻赶紧就有人占据了黄金守门位，是张翰林…… 我倒是没注意张翰林，而是瞟了老倪一眼。 真是的，张翰林虽然也有点子弹，老方头虽然也有点征地款啥的，但是他俩绑一块，再乘以十，那也赶不上老倪身价的零头…… 所以，他俩上来不上来，我倒是没那么上心。反而这老倪往后撤，我多少有点上心…… 毕竟，子弹多的人，油水才大嘛。 不过看来老倪这家伙，心思极为细密，虽然他子弹多，但是想从他兜里掏出钱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真是的，这家伙几乎近百亿的身家，哪怕掏出来百分之一也行啊，我这小场子，岂不是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当然了，我这多少有点小龌蹉的心思，只能在心里盘算着，我是没有权利指示一个玩家上注还是不上注的，毕竟我这是场子，我场子是玩牌的，不是绑票的…… 由于老倪下去了，我也没什么忌讳了。 于是直接把孟姚的牌干脆接过来，自己来…… 这庄家的牌势刚起来，我得把这牌势稳固稳固，至少把基础打牢了再说。 别的不说，只要老倪在场子这边，我就得注意着点，得盯着点，毕竟这家伙，实力实在太过强大，我真是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让这家伙把我场子直接就给掀了…… 都不用多，这家伙要是真上了点小头，杀出来一千多个，我这场子就有点扛不住了。 这还不像是之前在青山镇那边。 在青山镇那边的时候，我背后还有大哥罩着，关键时刻，能拎出钱来，现在，我跟谁拎去？我只能自己拎自己…… 场子这么段时间，讲实话，里里外外的进项，三五百的样子，除去花销和分成，到手里边的，也没有多少…… 不到这个位置不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就是，很多时候，这想不到念不到的，稀里糊涂的，几十个丢进去，连个水花，都看不见，你甚至都不是很清楚，钱都花在哪了？ 有时候出去转个圈，几万块就没了，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点啥？ 我现在到了那种在这个江湖上，属于原地转个圈，都要花钱的尴尬位置上…… 人其实很多时候都是那样，这辈子可能挣的钱有数，但是你怎么花出去的，基本是没个数的。 天门的张翰林和坎门的老方头，在我上来了之后，他们全都在三门相互间的窜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锁定原来的位置，老方头还是在坎门，张翰林绑在了天门。 而老倪和老九则是捏着码子，看的时候多，下的时候少，而且，下也是一千两千的下，看他俩那样我就知道今儿没戏了。 这两人今儿看来是不打算深贪了。 这人呐，上了场子，你必须要有赢的心，否则，也输不了…… 不然你以为场子上玩的输赢是玩牌嘛？ 错了，场子玩的输赢，玩的不是牌，是心态…… 其实像是我这样的场子，你要真是能按住自己的心态，用百元倍投法，1248那么的往下倍投，只要你能按住自己的贪欲，科学上来说，你肯定能赢。 但是科学，在牌桌上是没有市场的…… 牌桌上，玩的就是人性…… 我基本没见过一个能控制的住自己心态，自己贪污的人，一个都没有…… 老方头占据了天门。 可能是因为虽然手里有点子弹，但是这子弹基本相当于他后半辈子的靠山的缘故。 所以，之前那个大注失败了之后，下的很是谨慎…… 都是一千俩千的下。 搞的我都很是有点无聊了，一度产生把牌重新交给罗淇的想法。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忽然牌桌上来了一个小高潮…… 天门，四把牌的情况下，我连吃了两把，第三把和牌，第四把老方头似乎有些急了，直接丢出了一个五千…… 没有意外的，这五千我直接又吃了…… 其实吃了三把，也没吃他多少钱，里里外外七八千的样子。 这点钱，讲实话，我是没放在心上的…… 但是，我没放在心中，老方头应该是放在心上了…… 七八千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老方头老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他明显急躁了，开始动怒了…… 第五注，这老东西竟然下了一注五百。 好死不死的，这五百中了…… 老方头气的一跺脚，下的正注不中，下的五百试探注，反倒中了…… 这如何不让人生气？ 老方头骂骂咧咧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一股邪气，直接把手里还剩下的三万多的码子，哗啦一下子全都丢在了天门上…… 第739章 鏖战 老方头的这三万多块钱，不出意外的被我这边给收了。 关键收的还不是因为牌力小，而是因为他配错了。 1536这样明显应该配成69的牌，这老东西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愣是给配成了1635的78，结果，被我10\/7和4\/5的79，给啃了个结结实实…… 他要是配成了69，他的9是36的9尾，是可以逃出生天的。 但是他不，可谓是天堂有路他骗不走，地狱无门他硬闯进来，鬼知道他脑子那会儿想什么呢，非要抢一个头，结果自己把自己抢了进去…… 甚至，连他旁边的周萍都怒着啪啪拍桌子：“你玩他妈啥呢？这牌能给人配成78，你脑袋里装的是大便呐？早晨喝豆腐脑你用眼睛喝的，灌脑子里去啦？就你这逼样的你还出来耍呢？” 周萍应该是真的急了…… 这一把牌好几万块钱，对场子来说不算是啥，但是对普通的小老百姓来说，几万块钱呀？ 开玩笑…… 省点都够一年的花销了，天天洗脚都够洗两月的了。 而且从周萍急眼的程度来看，这老方头，估计在周萍身上，可能都没用过这么多钱，结果，在这，因为老方头一时糊涂，愣是把这三万多块钱给配丢了…… 老方头本来输钱就心情不好，周萍这个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娘们，又这么叫喊她，脾气登时上来：“又他妈没花你的钱，你搁这哔哔啥？滚边拉去，再哔哔嘴给你撕开，滚犊子……” 周萍本能的想继续大喊大叫，但是看见大伙都看着她，甚至我都在看着她。 的确，她现在这身份，是比较尴尬的…… 尽管大伙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知道归知道，你名不正言不顺，就是低人一等。 她的确没有资格在场子里，指责老方头如何如何…… 如果是老方头的正房，哪怕是给老方头两个耳光，那也是正常的，但是，她不行…… 周萍一口恶气，硬生生的憋在心里，止住了自己的爆发，手指着老方头，怒冲冲道：“就你这逼样的，输死你都不多……” 说着掉头开门离去…… 得，这塑料红颜，说翻脸就翻脸…… 老方头见她离去：“煞笔玩意儿，来，接的整！” 说着，老方头往桌子上敲了敲：“天门，一万……” 说着就掏出手机，到二姐那边去换码子…… 虽然说，牌桌上，说一句话就好使，但是我特意还是防范了点儿。 慢慢的洗着牌，也不差那一会儿，毕竟换码子很快的…… 老方头换回了码子，在天门上丢了一万。 虽然这次缩注了，但是，一万的注头子，对于老方头这样的人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小码子…… 这已经充分说明了一个事情，老方头的码子的基数，已经来到了‘万’字开头的档次……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闲家这些散户们，下注的时候，百字开头的话，一般情况下，他都是五百以内的注。 千字开头的，一般都是七八千以内的数徘徊。 万字开头的，一般都是一到五万之间的码子数目徘徊。 你像是老倪，基本已经一只脚迈进十万开头的档次了。 赌徒和赌徒之间，档位是十分明显的…… 你像是我场子抽水抽的这么很多，其实，有很大很大一部分，甚至占据一半的水子数量，其实都是从几千几百的这注头子里抽出来的…… 没错，就是几十几十，百十来块钱这么抽出来的。 像是老倪这种大出大入的打法，其实并不是场子抽水的常态，也不是主要抽水客户…… 因为，似他这种大进大出的选手，虽然看起来抽水很高，但是其实，资金循环效率非常低的…… 而似这些散户们，他们的十万块钱，可能在场子上，往复巡回十几次甚至几十次都说不定。 而这钱，原理上来说，只需要循环十几次之后，这钱已经基本不是他们的了，而是悄无声息的变成我的了…… 牌桌本身就是一个黑洞，码子在上面的每一秒钟，都是需要以掉血为代价才能活下去的，直到它们彻底掉进洞里…… 五十分之一不多。 但是五十次之后呢？ 你看还多不多？ 这还不算，因为，相对于场子来说，个人的那点资金是相当有限的，而场子对于个人来说，资金相对来说几乎是无限的。 以无限对有限这种游戏，只要你在场，基本，你是有去无回的…… 就像老方！ 我再次把他这一万块钱收了，老方被吃了三万之后，又被吃了一万，这不是小数目…… 我预料之中的上头了，当即就再次上了三万。 依然被我无情的拿下…… 老方头即便再上头，可是扛不住三棱军刺放血这样的速度给他放血，当即冷静了一下，下了个五百缓解…… 结果他赢了…… 老方头急的就差扇自己的嘴巴子，但是他还是有理智的，再次一把试探注，一千…… 又赢了…… 老方头疯了，当即掴了一把最大的注，五万！ 牌花像是在戏耍一个小丑一样，这一把，我以绝对牌力，将他碾压，再次拿下他这五万…… 老方头陷入到了下小注就赢，下大注就折的漩涡…… 他彻底没了章法…… 急躁之下的他，选择换门，再次换回坎门。 扔了一万，依然被拿下…… 在我看来，此时此刻的老方头，已然是衰神罩体，不是哪里输他押哪，而是他押哪，哪里就输…… 搞的旁边的人，看见他下注，都赶紧把自己的注头子撤回去。 老方头撤出天门，老倪补上了天门，就一只一万一万的押…… 一万一万的注，有来有去，赢了打水子，输了就下一次。 在我看来，老倪其实已经不是在玩牌了，他纯粹就是为了给场子占个门…… 我这一夜似乎也就跟老方头杠上了…… 乡亲归乡亲，牌桌归牌桌，赌场无父子，何况他老方头？ 这一夜，老方头被我杀的脸都灰了…… 是真的灰了…… 灰色的脸色，眼睛里甚至都透着血丝儿。 虽然注头子都不大，但是至少都是上万的…… 只要试探注的是一千…… 鏖战一直进展的进行到半夜三点多，我终于发现，老方头站在坎门，不动了…… 他的手里，只有可怜的三枚一千的码子…… 他直勾勾的看着牌桌，捏着那三枚码子，好像，一个丢了魂儿的僵尸…… 第740章 食堂 作为一个相当职业的牌手，我一眼就看的出来，老方，被打空了…… 打没打破产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至少，是阶段性被打空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 罗淇啥时候回来的，抱着膀子站在我身后，我也干脆没有注意到。 老方头愣怔了好一会儿，把手里仅剩下的三个码子，丢在了牌桌上…… 我看了看他那三千的注头子，再次给他发了牌。 我拿开自己的牌一看，深吸了一口气，对子三条10和一条9…… 我直接把牌往桌子上一甩。 老方头看了我的牌一眼，直接把从丢进了牌丛子：\"投了……\" 我朝老方头点点头：“还打嘛？” 老方头闻言，愣愣的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不是没听见，也不是不想打，但是，真正的情况应该是，他的子弹，打空了…… 我把老方头那三千的码子给他丢了回去，朝他点点头：“行啦老方，三点多了，今儿到此为止吧，场子也不散，差不多得了，这次回去好好歇几天，好好休息休息，养几天精神，下次再来，行吧……” 老方头把那三千的码子拿过去，揣在了兜里，点点头：“行吧，今儿这样了……” 尽管他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子弹空了，仗还怎么打？ 拿了庄家返的水，就不能参加接下来的牌局了，况且，今天的牌局，也到此为止了…… 除了老倪还在一如既往的在天门丢注，剩下的都靠边了，牌桌上已经没注了…… 老倪这纯粹就是故意送钱，这一宿，算上水子，我约莫至少送了二十来个左右。 他的意思，我知道…… 哪有他这样的，靠死一门不算，而且还每次都是一万，这不是明摆着给场子送钱嘛…… 这很明显就是在催我办事儿，还不好意思直说。 这事儿我可以装傻不知道，但是如果是那样做事，我也就不是我了…… 人家都这样了，这事儿咱得给人家办。 谁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事情当然难办。 可事情如果不难办，人家找你干嘛。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倪不差事儿不差钱儿，这就够了。 牌局到了这个点完事儿。 本来之前，食堂是被我撤销了的。 但是我发现，还是撤销不了…… 你正式弄个食堂吧，往往他们吃不了多少。 可是你一旦把它撤销了吧，嘿，奇了怪了，找饭吃的人好像就多了。 就像是现在这个点儿，外面基本没什么吃饭的地方了。 而奋战到这个时间点的家伙们，往往肚子都比较饿…… 这不管输了赢了，总不能让大家伙饿着肚子走。 所以，琢磨来琢磨去，这个食堂还是不能彻底撤销…… 但是也不能开的太正式了，浪费太大…… 于是索性，我就直接给罗楠加了个班，多给她算点钱…… 但是也不像是以前那么时时刻刻代战了。 也就是看情况，有需要的时候就上点，没需要的时候就算了。 今天的人不少，里里外外有二十多个。 其中半路走了一些，甚至，连输钱的老方都走了…… 估计是太上火了，吃不下。 另外赢钱多一点，也走了，怕那些输钱的蹭打赏。 不走的加在一块，居然也有十来个人，挤挤插插的放了一桌…… 菜呢，我也开始变的简单和随性，不搞之前那么大张旗鼓了。 只有两个炖菜，外加咸菜，以及一些葱蒜之类的蘸酱菜。 饭也是只有大米饭，一切从简。 玩这个东西的人，其实是没有人太在乎吃喝的。 而他们真正饿了的时候，吃啥都行，有口吃的就可以…… 人嘛，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也不甜。 饭菜，只有饿了的时候，吃着才香…… 再说炖菜也还行，俩只土鸡，一百块钱一个，打上十几个土豆。 一条十来斤的胖头鱼…… 我特意嘱咐了罗淇，汤水要大一些。 这群家伙大概是真的饿了，甚至老倪和老九，居然也盛了一碗饭，站在桌子旁边加入了干饭队伍…… 要么说罗楠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嘛，在我嘱咐这两个菜的同时，她居然还煮了一锅茶鸡蛋，加上两个素菜，一个青椒炒干豆腐和一个红辣椒酸辣土豆丝。 这东西都不怎么值钱，但是，瞅着就丰盛不少…… 老倪很明显对那盘土豆丝很感兴趣，筷子始终在土豆丝上盘旋，连连称赞罗楠的手艺好，还开玩笑说要把她从我这撬走，给他的公司当厨子…… 不想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老九似乎吃的也很高兴，兴奋之余，竟然五百块说是要打赏罗楠…… 不想钱刚拿出来，就被老倪照着后脑勺猛拍了两下：“你他妈长脑子没有啊你？要赏也是高老板赏，你搁这装什么大头蒜啊你？你特么要是能天天赏五百你就赏，他妈的你爹揍你的时候，没给你带脑子？五百块你装个好人，就把高老板装里头了是吧？” 老九被老倪连拍带骂，吓的赶紧把那五百块钱揣在兜里…… 老倪还笑着跟我用筷子指着老九：“没长脑子的玩意儿，老弟你别往心里去哈，别跟这缺心眼的玩意儿一般见识……” 我只能笑笑，我还能说啥…… 老九有时候，脑袋真是比老倪差了不止一截…… 罗楠虽然比较漂亮，但是终究是家庭妇女。 老九这五百块钱真给她，那她能记住老九的好一辈子，但是我给罗楠的工资，虽然支撑起了她的整个生活，她可能就不会念着我的好了…… 很多糊涂的老人也会犯这个病。 儿子辛辛苦苦照顾她几十年，可能是得不到好的。 相反，嫁出去的女儿，逢年过节给她买了两盒蛋糕，那就是闺女比儿子好…… 趁着他们吃饭的时候，我去跟二姐那边兑了一下账。 这一宿干的比较激烈，但是老方头具体输了多少，我还真不确定。 到二姐这兑了一下账，我激灵一下子…… 我真是没想到，看着整夜下来，并没有什么大注头。 但是老方头，竟然怼进去七十多万，将近八十万…… 这对于一个农村小老头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了…… 第741章 剩饭 七八十万，对于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来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但是，据我所知，老方头家里好像是有两垧多地的样子，征了至少一半多。 如此说来，七八十万虽多，但是不至于彻底把老方头掏空，可虽然不至于掏空，但是估计也差不多掏走一半了…… 当然了，作为场子的负责人，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心力，关注他有多少钱，他的钱是怎么来的。我只关注，他的钱，能不能押在牌桌上…… 至于他是偷来的抢来的，还是卖血卖肾卖来的，这与我无关！ 牌桌就是这么个东西。 你能在牌桌前站着，你就是爷。你不能在牌桌前站着躺下了，那就是孙子…… 场子今天的总收益，拢账之后，净入一百多个。 其中很大一部分自然是老方头奉献的，还有主力部分是抽的水子。 这抽水的部分，是老方头和老倪故意站门收取上来的，剩下的人们输输赢赢的，敲敲边鼓…… 总体上，数额已经十分欺近一百五十个了。 也就是说，老方头输了那么多，也勉强占据了场子gdp的一半数额。 今儿我的反应有点慢，老方头也是走的急，输了嘛，心情不好，走的时候，甚至都不给我反应的时间，气呼呼的就走了，使得我连给他反水的机会都没有。 这只能改天碰见合适的机会再说了…… 老倪总体上应该是扔到了场子二十个左右。 这二十个，基本是属于老倪故意扔的了…… 所以，吃完了饭之后，我跟老倪说上白山，捶捶背，泡泡澡，按按摩，松松筋骨。 白山那边有几个洗澡的地方，还算高级一点点儿。 老倪挥挥手说算了算了，公司这边货单催的急，改天再说，改天再说…… 什么叫货单催的急？ 这话很明显是给我听的…… 于是我只能跟老倪握手告别，跟他道：“倪哥，事情呢，回头我看看，能办一定尽力给你办，一个星期之内，给你个准消息……” 老倪闻言十分高兴，握住我的手都有劲儿了：“那行老弟，那我可就坐在家里等你消息了哈，这眼瞅着过年了，这事儿还真不好再拖了，再拖，时间点过去了，就没啥意义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 这人说散就散。 吃完了饭之后，也瞅着一会儿就快天亮了，人们也相继散去。 只有罗楠在厨房这边，还在嘁哩喀喳的忙活着，捡盘子捡碗，洗碗洗筷子洗盆，打扫卫生…… 都说忙在前吃在后，事实上，罗楠忙在前是不假，她其实连吃都没吃，就开始接着忙着打扫这一片狼藉。 一个大铁盆堆满了碗筷盘子，她从桌子上往下抱着，抱着都吃力。 我赶紧上前，帮她把铁盘报下来，罗楠不好意思的笑着点头说谢谢你啊老板…… 我挥挥手说谢什么谢，你也先别忙活，趁着鸡汤还热乎，赶紧扒拉一口再干吧。 罗楠闻言愣了一下，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我不饿，再说一会儿天就亮了，我就直接吃点早餐得了…… 我说让你吃你就吃，早餐还得几个小时呢，忙活一宿了，不饿才见鬼了。 在这块干活，你得自个照顾自个，别人哪有时间照顾你啊？ 这东西都是现成了，你就该吃吃，该喝喝就得了，场子还能差你一口饭不成？ 我看见罗楠的眼睛都红了…… 然后捧起来一个大海碗，装了一大碗饭，把鸡汤鸡肉和土豆，搞的像是咖喱一样当浇头浇在饭上，然后又在上面夹了两筷子咸菜，就呼噜呼噜扒拉起来…… 瞅瞅她那吃的狼狈相，还不饿…… 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简直是一副天生的受气包模样…… 人这个玩意儿有时候就是这样，你可以与人为善，但是一定也要锋芒毕露。这个操蛋的年代，睚眦必报乃是天道纲常，得理不饶人是人间美德…… 真是的，讲理的人凭啥要宽容不讲理的人？ 不宽容就叫得理不饶人？ 格老子，欺负我的人我凭啥就不能丁是丁卯是卯的报复回去？ 报复回去就叫睚眦必报？ 靠！ 合着道理都是给性格好的人讲的？ 规矩都是给心地善良的人定的？ 神他娘的道理？！ 还是老郭说的对，这恶人哪，都是他妈的怂人惯出来的…… 你瞅瞅罗楠那个死相，连吃口饭都得经过多大的心理斗争，还得我助推一下子才行。 完事儿了，你就拿起碗来夸夸一顿造就完了，饿了就吃，渴了就喝。 可就这么点对于很多人来说，根本不是事儿的儿事儿，对于她来说，却是一项相当艰难的选择…… 可下吃上了，一碗饭也吃的很快。 好像没几分钟就吃完了。 吃完了她拍了一下脑袋：“哎呀，二姐和罗淇孟姚她们几个还没忙完呢好像……” 说着赶紧把剩余的菜，放在大锅的笼屉里热上…… 然后洗碗之后，开始夸夸的拖地。 她还真说着了，眼见着天都亮了。 二姐和罗淇孟姚，她们几个一边进了屋，还在一边对账…… 二姐还一惊一乍的：“我想起来了罗淇，多那一万三千五百块钱，是林子的，上个星期，林子罗楠给他洗衣服，罗楠从他衣服兜里掏出来的码子，当时林子不在，码子放到我这，钱就忘了转过去了……” 她们已经进了屋，罗淇看向罗楠：“罗楠，上个星期，你给高老大洗衣服，掏出码子来了？” 罗楠忙不迭的点头：“啊对，好像是一万好几千块的，是我给的二姐……” 罗淇闻言点头：“这就对了，真是的，活活多出来一万多块钱对不上账，二姐，账你来平吧……” 二姐点头：“行，回头我就从账户把钱给林子发过去……” 我就在她们跟前站着，她们每句话都没离开我，但是我愣是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没人理我…… 唉，爱理不理吧，反正凭空跑出来一万多块钱，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不是…… 她们几个唠完了，坐在桌子前，朝罗楠道：“罗姐，这高老大的剩菜剩饭还有没，有给我们几个苦命的丫鬟端上来吧，我们也就只能吃点剩的了……” 第742章 噩梦 罗淇和罗楠只有一字之差。 命运却是天地之差。 罗淇基本等同于我一样是在饭桌上吃饭的。 而罗楠则是在饭桌下做饭的…… 人本无高低贵贱之分。 但是这话你听听就得了，事实上，自己呱呱落地的一刹那，人间的次第等级早已经贴上了三六九等的标签…… 当然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上天还是给你留了一线转机的，那得看你的造化了。 等这帮女人吃完饭散了，窗户外面眼看着就放亮了。 于是众人到了别，天已经算是亮了，今天其实已经开始了，而对于我们来说，昨天，才刚刚结束…… 我在卫生间里，简单的用温度稍高的水冲洗了一下，退退这一身的疲惫。 这折折腾腾一天一夜，讲实话，真的挺累的。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觉到了明显的胡茬子。 这男人一熬夜，别的可能不怎么明显，但是就是这个胡茬子，特别的明显。 用剃胡刀把胡子刮了一遍之后，我趿拉着拖鞋滚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我是惯常的不是沾枕头就能睡着的主，于是拿出手机，听一个军事播主讲国际局势，听着听着，眼睛就闭上了…… 眼睛一闭一睁开，天已经彻底的放亮了。 我旁边的手机依然还放着那个播主的军事评书。 我于是顺手把手机关了…… 想着今天应该回去青山镇了…… 于是起来招呼门房里的李贺老孩儿他们。 到了门房，奇了怪了，他们都不在，甚至连彪子都不在。 我于是来到二姐的房间，二姐的房间挡着窗帘，我敲了几下玻璃，她也没有回应…… 我于是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怪了事儿了，手机怎么弄都弄不好，好像坏了…… 没办法，我于是开着车，自己回到了青山镇。 一路上我琢磨着老倪这边的事儿怎么办，一时之间有点走神，开着开着，竟然开到了我村儿里边的西沟子旁边…… 西沟子这边，流水潺潺，河边还有柳树，河水湛清湛清的，景色真是不错。 我于是下了车，准备在往河里嗤一泡尿…… 刚要解开裤带，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我赶紧回头，一个女的…… 瞅着这么眼熟呢？ 可特么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叫啥名字…… 女人看着我咯咯咯的笑着：“高林你这么长时间干啥去了，也不找我啊你，没良心的东西，我都想你了，你不想我？” 这种熟悉的陌生人的感觉，很是怪异，也很是混沌。 我不确定我认识她，但是我确定，我肯定跟她很熟悉…… 我俩在河边走了一路，走着走着，就走回了村儿里。 到了我家，我爹我妈都不在，我这才想起来，他们都在城里边…… 我于是从窗户边的砖头子底下，把钥匙拿出来，跟女人进了屋。 女人说你把领屋子来干啥，是不是要祸祸我？ 我是那是呗，不祸祸你，领你进来干啥？ 女人说我不让你祸祸…… 我说都这个份儿上了，祸不祸祸，你真当你说了算呢？ 然后把她搂过去直接放倒…… 真是一场美妙至极的体验呐…… 完事儿了之后我累了，沉沉睡去，可是忽然之间感觉到，呼吸困难…… 我于是睁开眼睛，发现女人头发搭在我的脸上。 我于是用手，把她的头发拿开…… 可是我惊恐的发现，我无论怎么拿，那乱糟糟的头发，就是拿不净，而且，越拿越多，越拿越多，最后，我整个人似乎都被无数的头发给包围了…… 我终于慌了，惊恐的大喊大叫着…… 但是我无论怎么叫，都似乎陷入了无尽的头发的世界，整个世界，除了头发，就是头发…… 我手舞脚蹈胡蹬乱踹，嗷嗷大叫，最终，一下子醒了…… 没错，是个梦…… 旁边的手机里，那个军事播主的声音，还在连续不断的传来，已经不知道重播多少遍了，估计他能一直播下去，因为，手机的那头连着充电器呢…… 我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一身的汗不说，我也感觉到了，打底裤的湿润…… 特么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像是往常一样一级睡眠了…… 我起来，在卫生间冲洗了一下，在卧室里刚换好了衣服，二姐的敲门声响了：“林子……” 我道：“进来吧，我起来了……” 二姐进来，左右看了看，然后上上下下的看看我：“你叫啥呢喊得那么厉害？” 我坐在床上穿着袜子：“啊，没事儿，做了个噩梦……” 二姐闻言：“哦，噩梦啊，看样子这噩梦挺恶啊，这家伙，嗷嗷的，跟杀猪似的……” 我把那只袜子穿上，笑着道：“可不是挺恶嘛，差点吓死，梦见掉进泥潭里了……” 二姐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今儿回去不林子？” 我点头：“回去啊，正想问你呢，回去不，拉着你。” 二姐挥手道：“不用了，我不会回去了，我在这给你看着麻将馆，晚上罗楠给我作伴，彪子也在这，基本没啥事儿，你忙你的就是了……” 我点头：“那行二姐，这边你就费心了……” 二姐闻言看着我，忽然之间蹦出来一句：“林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菁菁你俩岁数这么相当，感情也这么好，又都是不差钱的人，你俩干啥呢你俩，该扯证就扯证呗？” 我闻言笑道：“二姐，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二姐闻言嗤笑了一声，摇摇头：“你们呐……” 二姐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就仗着还算年轻，就瞎折腾吧，这人一年轻，就觉得将来的事情什么什么都重要，将来的事情什么什么都来得及，等你们到了岁数就知道了……” 我笑道：“知道什么啊二姐？” 二姐看着我继续笑着道：“到了岁数，你们就会知道，将来其实没有那么重要，甚至一点都不重要，你们也会知道，你所有以为的来得及，到最后就会发现，你浪费了太多太多的有用的生命和时间，去搞那些没有没意义的事情……” 二姐说着苦涩的笑了笑：“林子，该干什么的年龄，就干什么，别往后拖，你千万别以为自己能摆弄的了日子，你摆弄来摆弄去，你就会发现，是日子摆弄了你……” 我闻言笑了笑：“行，二姐，我记住了……” 第743章 车子 起了床之后，来到外面胡乱的吃了一口早餐，两根油条和一碗豆腐脑搞定。 我甚至看见早餐店的老板娘，看着我搁了两勺辣椒油，还特意看了我一眼…… 这人一过百，形形色色，也难怪她家早餐的生意如此萧条，我不就比正常别人多放了一勺辣椒油嘛，至于用那种眼神看我？ 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吃完了我拿出五块钱丢到桌子上，油条是一块五一根，两根三块，一万豆腐脑也是一块五，四块五。 那老板娘从围裙兜里给我拿出一枚五毛的硬币，我挥挥手：“不用了，我今儿多放了点辣椒油，就那么地吧……” 那老板娘马上喜笑颜开：“那谢谢啦……” 我苦笑着离去…… 出了门，我琢磨着，这家早餐的生意，估计也是到头了，别人我是不知道，反正我是永远不会来了…… 世界上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这样的，凡是超出她认知之外的付出，她都会认为是别人占了她莫大的便宜，哪怕是一勺辣椒油…… 人间太多的犟种，就是这么把自己人生的路走绝的。 这种人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就是，这辈子，她从来不承认自己错过，哪怕一次…… 碰到这种人，明智的人应该远离…… 一个永远不承认自己犯错的人，其心必狭，其路必窄，跟着她混，你除了把自己搭上，什么也混不到…… 出了早餐店的门，我上了我新买的那辆霸道——三手的！ 是同学老张卖给我的…… 说起来这事儿我还挺惭愧。 老张这车本来就是买二手的，结果他开了一年多。 这眼瞅着临近过年了，他在朋友那里搞了点什么活儿，结果活也是干的一塌糊涂，里里外外一锅粥，弄的手头也是很紧张。 好说赖说把手底下给他干活的工人们把工资搞完了之后，手里头分币没有了。 无奈，就跟我打电话说要把他的这二手座驾卖了，并且也出了价，七万块钱…… 我说行。 当时老张还愣了一下，然后说，擦，哪有你这样的，你特么讲讲价啊好歹。 我笑着道，咱哥俩讲什么价讲价？ 你赶紧的，把老子的车给我开回来，钱我现在给你转过去…… 老张当时叫嚣道：“开个毛线开？不行，你必须给老子讲讲价，不然老子多没有成就感。” 真他妈是个犟种…… 我于是笑着道：“行行行祖宗，我讲价，五万……” 我是开玩笑的，不想，那边老张当即道：“卖了，打钱！” 我登时一愣，擦…… 我连忙道：“别别别老张，我扯淡的，七万啊，还是七万，我给你打过去。” 老张道：“谁跟你扯淡，讲好了的五万就是五万，赶紧的，打钱！” 这孙子，还是小学时候那操蛋的脾气，死要面子活受罪那伙的…… 我于是笑着道：“行啦张，咱俩啥关系，这大了虽然各奔东西讨生活，可这光腚娃娃的感情还在呢不是，也别五万也别七万了，都退一步，六万，就这么着了……” 说着我挂了电话，把六万块钱直接给他打了过去。 这货当即就把车给我开了过来，还非得要扯着我吃一顿饭，烤了一条四斤多的羊腿，喝了半天…… 喝的差不多之后，我才了解到，这老张的确是挺难的。 之前带着一帮子人干活的时候，其实也就是面上光溜，钱其实也没挣多少。 但是二手霸道开着，打着老板的身份，而且这货穿衣服和装逼绝对有一套，一个黑色的小皮**也不离手，还真特么挺像是那么回事儿。 所以，即便是手里头经常断粮，但是这架子却始终没有塌下来。 后来这孙子拐了一个别人家的娘们，这一下把自己的家和别人的都拆了，这一下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危机…… 这就始终没有转过运来，事业上也迟迟不见起色。 其实他干的那个活，早些年还行，但是现在，这些基础建筑之类的活，那是越来越难干了，大环境是真的不行了…… 所以，这喝油一样的霸道，他讲话了，着实有点开不起了，加个一千块钱的油，出两趟门，就没了，整不动了，得整个小排量的开…… 我理解他的苦衷。 老张好的时候，根本不会在乎二手霸道多少多少油钱。 但是一旦没钱的时候，这油钱就要命了…… 而且他破坏人家家庭弄来的那个女的，长的的确挺好看，这好看的女的，一般情况下，那也得有钱滋润着点才行，你没多钱也得有少钱滋润着，不然咋养的住…… 这车其实的确挺操蛋。 我弄到手之后，到了修车铺大修了一下，结果，弄进去小一万块钱…… 虽然车才几万块钱，但是不管咋说吧，这车好歹也算是我比较有牌面的一辆车了…… 甚至连老孩儿和李贺都说，这车还是比较适合我的牌面的。 其实吧，我还是挺愿意开我的那辆捷达的，嗖嗖的，皮实，灵巧，相对来说也比较省油…… 车子这个玩意嘛，能跑就行呗…… 人这个玩意儿啊，很多时候之所以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埋怨这个，埋怨那个，其实并不是因为她过的不幸福，而是因为她内心深处，真正渴望的不是幸福，而是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我开着车回到了村里。 这眼看着又是一年的春节来到了。 我爸妈把城里馆子那边的生意放下了，早早的回到了家里猫冬筹备过年。 时光荏苒，转眼之间一年多了，又到了这个春节的档口…… 这一年，感觉过的好快，但是也感觉过的好慢…… 这一年，发生的很多很多事情，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人。 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了…… 有的人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有的人，却是一直都在，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