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姆游记》 天启 佐罗斯卢勒城 1102年7月9日 克鲁索大教堂 阳光照耀在彩窗上,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夕阳从刚刚升起。大多数人在这个时间早早就起来,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而在教堂里,早就有了不少人,不过他们可不是虔诚的信徒们。 他们大部分是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有一位金发蓝眼的修士站在他们身旁,时不时回头扫一眼。 这十几名少年跟在修士身后,穿着整洁,都是一脸紧张严肃,好像要去做什么大事一样。 今天对他们来说是个大日子,他们即将进行教会内部的最后一场考核,这关乎到他们以后的命运。 是成为教会内部的特殊神职人员,还是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神父度过一生。 对于他们这群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会选什么,那还用说的吗? 等待时间有些过于漫长了。人群中也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声。 修士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其中的一个少年看了眼庄严肃穆的神像,忍不住紧张的说。 “唉,要是我选不上怎么办。” 他旁边的少年瞪了他一眼,愤愤不平道,“选不上又怎么样,这都还没开始呢,别说丧气话。” 一开始说话的少年忍不住瑟缩一下,“我,我这也不是先想想看,又不是………”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菲特,不要再说了,西奥多修士都在看我们了。”艾伦指指修士,果然,修士看向他们,皱起了眉头,似乎对他们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这让有些吵闹的人群迅速安静下来。 没过一会,菲特又开始问别人,这次他有了经验,鬼鬼祟祟地凑到队伍的最后面。 他拍了拍身边人的肩,问。 “艾普罗斯,你觉得谁会被选上?” 这个叫艾普罗斯的少年长得非常好看,特别是有一双让人难忘记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一种非常深的红色,这种颜色的眼睛可不多见。 当初,教会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孤儿院的人相信他不是异族的混血。 艾普罗斯没有理他,反问他说。“你怎么会想到来问我?” 菲特搓了搓手,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不是你的感觉都比较准。有好几次,你说的话都成真了。我愿意称你为,大先知。” “……” 见艾普罗斯不说话,菲特开始哀求他。“求求你了,如果你说中了,我就把我罐子里的钱全部给你。” “好吧” 眼见着艾普罗斯冷酷的心终于被金钱打动了。菲特安静了下来,准备仔细听听他的见解。 艾普罗斯侧头看了菲特一眼,环顾四周,认真的点了起来。“阿尔文,贝特,比尔,艾伦……” “总感觉在点名。”菲特小声嘀咕了一句。 艾普罗斯停下来,看了菲特一眼,没有说话。 “这就没了?”菲特惊讶的问。 “教会选的人本来也没多少。最后一个考核,能通过的人肯定更少。” “说的也是。”菲特认真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然后,他终于注意到了刚刚说到的名字。 “怎么没有我?” “因为你对神不够虔诚。” “哪里?”,菲特反驳他,“我对吾主的信仰可是无人可以质疑的。” “骗你的。” 菲特忍不住威胁道,“你再这个样子那些钱可是要回到我的兜里了。” “对了。”,菲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刚刚好像没有说你自己的名字,怎么,是怕自己不会被选上吗?” “没有我的名字,因为我退出了。” “你在开玩笑吧。”菲特大吃一惊,“之前考核的时候你可是第一名。” “嘘!替我保密。”艾普罗斯笑得非常灿烂,“我得去做更重要的事。” 他趁着没人注意这里,像一只兔子一样快速地跑走了。只留下菲特一个人在原地错愕。 几乎是艾普罗斯刚开始跑,神像的台子就发出了一阵响声,人们的目光全被神像吸引,全部看向神像,教堂中一时间变得非常安静。 “可以了,都让他们进来吧!”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从神像下的暗门走了出来。 修士看着少年们一个跟一个走进了暗门里,看着看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等到大半的少年都进了暗门里,他伸手拉住一个在他面前经过的少年,问“安格尔,艾普罗斯呢?” 安格尔回过头看着队伍后面,他有些不确定的说。“刚刚我还看见他在队伍里,可能是走到前面去了吧。” “是吗?”修士半信半疑。但还是松开了手。 这种考核,应该不会有人缺席的。 继续看着少年们一个个进了暗门,等到最后一个少年进去,他才关闭了暗门,走出了教堂。 少年们跟着老人走进了暗门,穿过了阴暗的通到,走过了螺旋向下的楼梯,终于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还没到地下,就听见一阵阵悦耳动听的琴声。 许多巨大的天使雕像耸立在道路周围,随着烛火跳动明明灭灭,显的有几分恐怖。 天使雕像们它们形态各异,但脸都看向了他们。 有个胆大伸出头来的往后看,却发现他们经过的天使,脸还是对向他们。无论天使的位置在哪,它们的脸永远对着这一行人。 在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这里有点恐怖啊。” “是不是要把我们带到里面去喂怪物啊。” “别这么想,说不定只是考核我们的勇气。” 老人提着一盏煤油灯,跟随着若有若无的琴声。穿过雕像,来到了道路的终点。 那是一面墙,整面墙上刻满了栩栩如生浮雕,七位天使侍奉在神前,或抱书或执剑,还有一位正在轻轻弹着竖琴。 而本应是神所在的位置,却点亮了一束光芒。就好像,这束光芒把整个浮雕照亮了。 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人群里传出阵阵骚动。 见到他们一行人到来,那位天使停下了弹琴,和自己的同僚们一起抬头看向了他们。 随着弹琴天使的动作,整个浮雕上的天使都活过来了。 手握十字架的米迦勒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们,神情严肃。 乌列轻轻抚过手上的剑,那剑上居然真的燃起了熊熊火焰。 加百列抱着双臂,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可,有人一直盯着祂就会发现。祂时不时会偷偷瞄一眼旁边的米迦勒。 …… 随着琴声的停止,天使们神色各异。齐齐看向这些人。 那一刻,人们从未感到。自己离神有多近。 老人没有在意天使们灼热的目光,他转身对目瞪口呆的少年们说,“你愿意为教会付出一切吗?你的生命,你的忠诚,你能想到的一切。” “我愿意!”还没等他说完,艾伦就站了出来,神情自若的说。 等下,菲特有些惊讶。他在心中悄悄骂着艾伦。 这不是在问今天吃什么啊,而且那天使是活的,一不小心答错就可能会降下天罚。艾伦你想好来再回答啊。 可惜,人与人的心灵是不能相通的,无论菲特在心里怎么骂,艾伦都感受不到他的心情。 “我也愿意!” “我也是!”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剩下的少年们也接二连三地站出来。 没办法了,菲特无奈地笑着,他也像自己的同伴们一样,站到了前面。 “很好。”老人拍了拍手,“接下来,我叫到名字的到前面来。” “阿尔文” 一名棕发的少年走到了浮雕前,在老人的示意下,将手放到了浮雕中间的球体上。 很快,七位天使中,有三位天使手中的器具发出了柔和的白光。 “恭喜!”老人笑呵呵地祝福,“你被三位大人选中了,结束之后你可以选择自己要去哪位大人那里。” “下一位,艾迪!” 阿尔文有些恍惚,就这样结束了,只是把手放上去就可以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在他身后,菲特一脸凝重地看着浮雕,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终于,考核结束了。菲特没有被选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认真的点着那些已经被选中的幸运儿。 阿尔文,贝特,比尔,艾伦,贝尼…… 数到这里,他不禁睁大双眼。 咦,艾普罗斯说的,居然全部都被选上了。 想到之前说的话,菲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信仰不坚定,才没被选上的。 虽然这个不太现实,但也有些道理。 毕竟—— 他悄悄地看着那些会动的天使。那些天使似乎察觉了到他的眼神,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那说不定是真的天使。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用嫉妒地看向那些幸运儿。 真希望那些被天使,被神选中的人是我啊。 & 不过这一切都跟艾普罗斯没什么关系。 飞鸟的羽翼划过天空,鸟雀在房顶欢快的鸣叫,阳光明媚。 就连在打扫的修女忍不住抬头感叹,今天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她没有发现,在她身后,有一道影子,飞快地溜出教堂大门,跑向了人群中,再也看不见。 混进攘来熙往的人群,穿过阴暗潮湿的小巷,艾普罗斯终于来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冒险者协会的分部。 分部里三三两两地坐了几位冒险家,他们有的身披斗篷,有的手握匕首,看起来都不像什么好人。 艾普罗斯没有冒冒失失地走进去,他披上一件斗篷。 这件斗篷对他来说有些过长了,不过没关系。他踮起脚尖,走进了协会。 他穿过大厅,走到柜台前。一个中年男人在柜台前昏昏欲睡。 “我来登记冒险家。” 他的声音惊醒了男人,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用手一摸,从旁边抽出一张纸。 “名字” “白鸟” 登记完后,男人从旁边拿出一个木刻的徽章,在上面刻了几笔就丢给他。 艾普罗斯接过徽章看了一眼,木制的徽章上面冒险家协会的标志被镀了层铜,背部用佐罗斯语歪歪斜斜的写着白鸟两字。 他也没有说什么,拿上徽章就走了。 他拿上徽章,来到外面的大厅。 路过大厅的时候,他发现大厅上的上的任务墙挂着几个任务,随意扫了几眼。 【收购独角蜥蜴尾巴,有多少收多少,有意者面谈。】 【找人,(附画像),艾达?克拉,红发蓝眼的二十岁女孩,找到人100索拉,有线索30索拉。】 【找一个保镖,有意者请到协会面谈。】 【……】 都没什么报酬丰厚任务啊。都被别的冒险者接走了吗。 艾普罗斯看了一眼,又很快移开了视线,还不是接任务的时候,先把教会的事处理完吧。 他走出了协会,边走边注意身后,确认没人跟踪后,脱下斗篷,放平脚步,来到了集市。 要知道,这座城市里,老鼠可是很多的。 无信者 孤儿院平时都会带孩子们去做一些适合孩子们做的工作。比如唱诗班,做一些手工小玩意。久而久之,艾普罗斯也攒下了些钱。 他先去集市上用些索拉买了几捆结实的麻绳。再准备去铁匠铺打柄锋利的匕首。 “小家伙,爱心之家的小家伙。” 艾普罗斯有些疑惑的四周看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往这看,我在这里。” 那道声音又传来了。艾普罗斯环顾四周,把视线所定在一条小巷内。 小巷内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她站在小巷口,怀里抱着一个木箱。 “小家伙,能帮我把这个箱子送到爱心之家吗?”,女人半个身体都被阴影遮盖住,但仍然能看出,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 艾普罗斯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走过去。 “好吧好吧。”,女人把箱子放在地上,后退了几步。“我把箱子放在这里,你想带走就带走。” 说完,她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小巷内。 等脚步声完全远去后,艾普罗斯走进了小巷。打开了那个小小的箱子。 箱子里是几件衣服,角落里堆着污浊的宝石。在衣服的下面,是一些柔软的面包。 想起附近的建筑,艾普罗斯大概猜出那女人的身份了。他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合上了箱子,把它放在小巷的角落。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你啊。”铁匠达伦热情的和艾普罗斯打招呼。“怎么,又来帮修女们跑腿啊。这次要做些什么?是铁锤?还是些农具?” 在爱心之家里,稍大些的孩子经常会和修女们一起去集市,帮修女们提些重的东西。一来二去,集市上的人也很他们熟悉了起来。 “是一把匕首。达伦叔叔。”,艾普罗斯笑着回答他。似乎每个见过他的人再见面的时候都能认出他,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睛太过显眼了。 “匕首?”,达伦有些惊讶,“修女们要这东西去干什么?” “不是修女们要的。”,艾普罗斯伸出手来,把德勒放在桌子上。“是我要的。我很快就要离开孤儿院了,之后估计会当个冒险者。” “没关系。”,达伦安慰他,“这几年先当冒险者磨练磨练,过几年服了兵役才能过上好日子。” 在佐罗斯,基本上每个四肢健全的男性都得去军营里走一遭。这是佐罗斯独有的军队文化,没有当过兵的男性会被别人看不起的。 看着艾普罗斯不信任的眼神,达伦连忙为自己辩解说,“别不信啊,德尔克陛下还是很仁慈的,只要你有了军功,就能换个几亩地。” “到时候呀,有了个属于自己的农场,再娶一个漂亮的姑娘,生几个孩子,那才叫做生活呢。”达伦一边说着一边幻想着,“如果我再年轻个几岁,就会去战场上走一回,可惜,人老啦!” 艾普罗斯朝他笑了笑,顺势转移了话题。“达伦叔叔,这些钱能打把锋利的匕首么?” “够了,够了。”,达伦笑着拿走了那几个德勒。“到时候,我给你小子打个最锋利的匕首。”边说着,他边从铁匠铺里翻出了几块黑色的矿石,开始锻造起来。 “多久才能拿到这匕首?”,艾普罗斯趴在桌子上,看着达伦一下又一下敲打着这赤红的铁。汗珠从他额头上滚下,落到赤红上又消失不见。 “明天就可以。”,达伦回答他。最近是秋收的时候,为了这个秋收,他早早就打好了许多农具。在别的铁匠铺不分昼夜地忙碌的时候,他早就在铺子里休息了。 “对了,达伦叔叔。我可以放些东西在你这吗?明天我再来拿。”,艾普罗斯说着,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了那三捆麻绳。 “可以。放到那边就好。”,达伦看了一眼,没多想就同意了。 得到达伦的许可后,艾普罗斯把麻绳放到了一边的农具旁。放完麻绳后,没过多久,艾普罗斯就走了。 他没有这么快回去,而是又在集市逛了一会。等到夕阳西下,黑夜降临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的准备回去。 回去的时候,他又路过了那条小巷。令他有些意外,那箱子还放在原处。这条小巷白天很少有人经过,更别说会注意到阴暗角落的一个普通的木箱了。 艾普罗斯走到角落蹲下。箱子里的东西还好好的,一个不少。远处传来喧闹的声音,还有些男人的叫骂。 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看着那个堆在角落里的木箱子发起了呆。突然像是被远处的喧闹声惊醒。他抱起箱子,看了一眼远处灯火通明的红苹果。头也不回的走了。 …………… 两轮月亮一左一右地挂在天空两侧,照亮了整个夜空。就快到爱心之家了,艾普罗斯放轻了脚步。 他特意等到晚上回来,就是为了在大家睡觉的时候悄悄地混进去。以此掩盖自己失踪了一天的事实。 艾普罗斯相信,以自己和那群“家人”的关系,如果不是修女特意问起来,他们是不会说的。 才刚刚进了爱心之家,艾普罗斯心里就暗叫不好。远远看去,爱心之家里有一间屋子亮着光。好巧不巧正是他睡觉的屋子。 估计已经被发现了。 也是,一个人失踪了一整天,不被发现才怪。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艾普罗斯也不特意放轻脚步了,而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进门前,艾普罗斯翻开箱子,拿走了几颗污浊的宝石。才盖上箱子,装作若无其事的进了房间,出乎意料的是,等在这里的不是修女,而是西奥多修士。 艾普罗斯往周围瞟了一眼,可以看见,这群家人们正集体躺在床上装睡。呼噜声都装的有模有样的。 艾普罗斯叹气,认命的走上前去。西奥多看起来非常平静,他没有理艾普罗斯,径直走了出去。 “艾普罗斯,跟上来。” 艾普罗斯没有反抗,顺从地跟着西奥多走了出去,怀里还抱着那个木箱子。他们穿过阴暗的长廊,来到空空荡荡的院子里。 他们刚走,房间里就爆发一阵欢呼。这些少年们也不装睡了,趁着没人看守他们,一个比一个闹的欢。而这一切,艾普罗斯也没办法感受到了。他现在正站在院子里,接受西奥多的质问。 “你为什么要逃跑?”,西奥多压制着怒火,尽可能和蔼的问他。“你明明知道,只要过了最后的考核就可以加入晨曦教会了。” 艾普罗斯安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我不想去教会啊,我又不信明阳。” 看着艾普罗斯这副样子,西奥多无奈地捂住了头。“晨曦教会并不在意信仰的深浅。他们在意的只是你做出的事。” “哦。”,艾普罗斯眨了眨眼,他开始解释说“那不是很好吗?所以为什么我要去。” 为什么。西奥多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已经绝望了。和你同样年龄的孩子都被爱心之家放出去自力更生了,不仅如此,还欠下了一大笔抚养费等着他们去还清。而加入了教会不仅能让这些债务一笔勾销,还能保证你终生吃喝不愁…… 他开始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被教的有点天真单纯了。艾普罗斯好像看清了他内心的想法,说出了一句让人更为窒息的话。 “钱这种东西,不是挺好赚的吗?”,艾普罗斯抬头,直视着他。只要不被抓到,钱什么的,确实是很好赚。 唉,西奥多放弃了。这又不是几十年前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他摇了摇头,晃出自己杂乱的思绪。转而询问艾普罗斯。 “不想进教会,那你想干什么呢?”他的怒火已经随着刚才乱七八糟的思绪一块儿散去了。现在他谆谆善诱,一定要把艾普罗斯从邪道上拉回来。 果然,艾普罗斯听进了他的话,开始思考起来。没过多久,他就给出了回答。“我想……去旅游。” “可以啊。”,西奥多没有反驳他,而是耐心的跟他解释。“但你要有钱,非常非常多的钱。如果你没有钱,去哪里都活不下去。” “我可以一边旅游一边赚钱。”,艾普罗斯解释说。但很快被西奥多打断,“你的吃住怎么解决,谁给你付钱?” “我可以找一个人来给我付钱。”,艾普罗斯很快想到一个主意。又被西奥多给拒绝了。“那不是你自己的钱。” 眼见他们这样说了好几轮,谈话还没有结果。艾普罗斯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服了软。 “好吧,我留在教会。”,艾普罗斯极不情愿地说出了这句话。“忘了跟你说,我之前其实已经向教会提出了成为外部人员的申请。也就是说,我不久后会过来给教会的人打打下手。” “那你这是?”,西奥多有些语塞。艾普罗斯低下头,做出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只是试探一下你而已。”,说完,他抬起了头。“你就这么想我留在这吗?” “也不是。”,西奥多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是想让你以后过的好一点。”艾普罗斯看着他,像是在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其实没有你,我也会留在教会的。”,艾普罗斯诚恳的说。其实这是骗人的,只是为了让西奥多相信他艾普罗斯才这么说。果然,西奥多看起来已经相信了的样子。 “………” “对了。”,艾普罗斯把手中的木箱子递给他。“这个给你,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给我的。”递给他木箱子以后,艾普罗斯就头也不回地跑走了。留下西奥多一个人在原地。 西奥多打开箱子,看着里面的东西。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个月,她又来送东西了。随后他把箱子合上。带着箱子走进了爱心之家的深处。 ……… 房间里到处都是散乱的枕头和被子,关系好的少年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不知道嘀嘀咕咕些什么。这些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快把屋顶掀翻了。 吱呀——— 门开了。艾普罗斯走进来,那些少年们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坐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时间,居然没人搭理他。就连最想找他说话的菲特,都被安格斯拉走了。 艾普罗斯对于这样的场景也是习以为常了。他走过挤在一起的床和嘀嘀咕咕的少年。走到了属于自己的床位,坐了下来。 他的床位在房间的角落里,孤零零一张床放在角落,一抬头就可以看见这皎洁的月光。和房间另一边的热闹非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群少年们有意无意的,都放轻了说话的声音。他们挤在一起,悄悄地看着角落里的艾普罗斯,见艾普罗斯对他们的行为有反应,说话声不自觉又大了起来。 艾普罗斯丝毫不被他们打量的视线影响,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好眼睛开始睡觉,那群少年们还在聊天。 “安静。”,艾普罗斯忍不住喊到。声音就好像被偷走了一样,再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在黑暗中,少年们各个睁大眼睛,僵住身体。就好像一群炸了毛的小猫一样。 听到艾普罗斯呼吸声逐渐平缓,知道他已经睡了。他们也放松了下来跟着一起躺下来,乖乖入睡。 日常 他睁开了眼睛。 艾普罗斯置身于黑暗中,他不慌不忙的坐起来。爱心之家的喧闹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黑暗中,他感到一种从心底发出了。包裹全身的安全感,他抱紧双腿,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对艾普罗斯来说,只有黑暗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啪嗒啪嗒,也许是因为太无聊了。艾普罗斯在这个特殊的“房间”里看起了书。他周围突然出现了几本书和一盏点燃的灯。 虽然说是看,当他更像是随便翻翻书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一面几秒的翻过去,看完了就随便丢到一边再看下一本。也幸好那些书一本比一本厚,不然还真看不了多久。 看着看着,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一开始,只是轻轻的敲击声,就像水滴落在石头上。 嗒嗒嗒——— 黑暗中,回荡着嗒嗒嗒的敲击声。有人在轻轻的敲门,似乎感觉门里没人,敲门声逐渐大了起来。 嗒嗒嗒—— 啪啪啪—— 咚咚咚———咚咚咚——— 艾普罗斯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自己看书,最终,门外的人终于放弃了,敲门声消失了。 艾普罗斯抬起头,他面前出现了一扇棕红色的木门。他放下书,一直看着那扇门,过了好一会儿,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真是坚持。他有些无语。在这里如果有人敲门的时候最好不要打开,外面是什么还不一定呢。 ………… 一阵钟声惊醒了他,天亮了,艾普罗斯坐起来,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教堂的钟声回荡在卢勒城里,唤醒了整座城市。 卢勒城的街道上又有了人气,摆摊的小商小贩们早就等在街道两侧,吆喝着吸引着路过的人。 那些喧闹的声音早就伴着克鲁索大教堂的钟声,一块儿传到爱心之家里,惊醒了酣睡的孩子们。 又是宁静祥和的一天。 那些少年们全都醒了,他们有的还在揉着已经,有的已经把被子叠好了,他们才洗漱完正准备出门。突然有一位修女来通知他们,院长要他们到白房子那里去。 “我还没去过白房子唉。听说那里面特别漂亮。” “我跟你说,上次我隔着远远的看到院长妈妈和一个客人在白房子里面喝茶。” “喝茶,真的嘛。我都没见过茶,听说那玩意特别好喝,特别甜。” “有多甜?会不会比我们上次出去唱歌时偷偷吃的浆果还甜。” ……… 小白房只所以叫小白房,是因为那是唯一一间里里外外都刷着白漆的房子。同时,那也是专属的用来招待客人的房间。 每次看见院长带人进了房间就知道,一定又有什么好事了。有的时候是有来领小孩子了,有的时候是一群人跟他们送东西。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之前被他提交出去的特殊申请。说干就干,他慢慢地走着,不一会就落到了队伍的后面。艾普罗斯好不容易才看见一个路过的修女,向她询问道。 “你知道院长叫我们去干什么吗?” 被艾普罗斯拦住的修女名叫莉莉丝,和他也是老熟人了。她有些不确定的说。“不知道。不过今天院长起了个大早,迎接了许多教会的人。” “教会的人?”,艾普罗斯有些好奇,“教会的人来干什么。” 莉莉丝有些骄傲的说,“这些可是教会里的大人物。每过几年他们都会来领走一些孩子。跟他们走的孩子,以后都能过上好日子呢。” 果然是来要人的么。 “我知道了。不过你最好忘掉我刚刚问的话。”,听到这里,艾普罗斯就朝着院子那边跑去。幸好,队伍还没走多远。 还没到院子,就听见了一阵阵孩童的欢笑声传来,院长在院子里和孩子们一起快乐地玩耍。 听到声音,院长回头看向了他们,见到那些被教会选中的孩子们。她脸上的微笑不禁扩大了几分。 “是你们啊。”院长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你们这么快就来了。等一会,我先和这些小弟弟妹妹商量一下。” 听到这里,少年们都自觉站在一旁,等着院长商量完。院长看着他们,对他们赞许的笑了一下,随后就蹲下和这些六七岁的孩子们商量了起来。 “院长妈妈还有些事要和哥哥说,所以就先不陪你们玩了。但是院长妈妈等下把吉娜姐姐叫过来,陪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不行。”立刻有孩子站出来反驳。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哥哥们有什么话想说得等我们玩完来……” 其他孩子见状,也都围在了院长面前,七嘴八舌的说着。院长又是哄又是劝,过了好一会才从孩子群里脱身。 “走吧,我们去白房子说。”,院长直接走过少年们身边,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对孩子们的温和。而那些少年们也非常自觉跟在院长后面,陪他一起走向那座白房子。 走过院子,就来到了不远处的小白房。刚到地方,院长就和他们说。“等会叫到名字的孩子进来,剩下的孩子在门外等。” “安格斯” “艾伦” “比尔” “阿尔文”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个被叫到。艾普罗斯知道,自己大概又是最后一个。果然,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院长才叫到他的名字。 艾普罗斯有些不情不愿的进去,却没想到,除了院长,西奥多也在里面。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看到艾普罗斯有些不情愿的样子,西奥多好像误会了什么,合上了书,走了出去。 院长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修士他出去了,坐在外面听。怎么,害羞了?” “…………”,艾普罗斯刚想辩解,院长就先把红茶推到了他面前。 “尝尝吧,这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商人们手上收过来宴国茶叶。修士他没喝,倒了也可惜。” 艾普罗斯用手轻轻抚摸着茶杯的边缘,不知何时,他的脸上挂上了一抹笑。 “阿斯莱德院长,请问您想说些什么?” “你这话问的有些问题。”,院长抿了口红茶,转而问他。“应该是,你想说些什么?” “你拒绝加入教会。而且还从仪式上逃跑了。我应该想问问,你想怎么样吧。” “我?”,艾普罗斯有些惊讶,“我不过是不想加入教会,想出去自力更生啊。我能怎么样?” 在这么多前仆后继想要加入教会的人中,艾普罗斯算是一个另类了。他好像一直对教会没什么感觉,甚至想要脱离教会。阿斯莱德有些怀疑,难道是他对教会产生了什么偏见吗? “说到这里,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院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认为以你之前的考核结果来说,脱离教会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以你的能力,你完全是可以有资格加入蓝灯小队的。到时候,无论你……” “我知道。”艾普罗斯微笑着打断了她,“不过比起成为小队的一员,我还是更愿意成为一名冒险家。平时接接委托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院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她想到自己曾在西奥多面前打的赌。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劝下去。 “成为小队的一员也是一样的,偶尔做做教会的任务,没有任务的时间大半部分相当于休假……” “院长,那这样说,成为冒险家也一样啊,平时只要帮雇主做任务,收集些情报就可以了,不一样过着这样刀尖上行走的生活么……” “算了算了。”院长见说不过他,连忙阻止他继续说。“既然你那么决定脱离教会了。那么……” “那么我以后就和教会没有关系了对吧。”,艾普罗斯迫不及待的样子深深刺痛了阿斯莱德的心。她不禁反问自己。难道真的是教会跟他带来了太多心理阴影? “对。”,阿斯莱德回答说,“不过你还要还清你欠教会的几千德勒。”每个从爱心之家出去的孩子身上都背上了不小的欠款,毕竟,孤儿院也不是做慈善的。 “好”,艾普罗斯满不在乎的说。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阿斯莱德慢慢地品着红茶,听着外面越来越快的脚步声。悠闲的看起了资料,没过一会,门就打开了。 “怎么?”,阿斯莱德笑着说,“还是没抓到他?”进来的人正是西奥多,他气喘吁吁的靠在椅子上。听到这里,他气呼呼的抱怨说。 “那家伙太灵活了,没几下就让他跑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好几次想逼他跑死角都被他看出来了。最后反而是我吃了亏。” “艾普罗斯可不是个简单的孩子。”,阿斯莱德评价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看表面。那家伙可是看起来就像个危险的人物。” “嗯。”,西奥多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阿斯莱德看他这个样子,不禁想逗逗他。“你不知道他的特殊申请是什么吗?” “什么。”,西奥多有些不敢置信,“他要留在教会吗?” “不是。”,阿斯莱德笑着说。她边说边把那张纸拿给他看。一张一看就是从书上随手撕下来的废纸,上面只有一句有些凌乱的字体。 “再留我在教会就杀了你。———孤儿院的艾普罗斯” “我想问一下……收到了这封信的人是谁?”,西奥多嘴角微微抽动,过了好几秒后才说话。 “是主教。”,阿斯莱德仔细回想起来,“那玩意被发现在主教大人家里的桌子上。而且当时只有主教一个人在家。” 看着西奥多不可置信的样子阿斯莱德嘲讽他,“收收你那些没用的慈父心吧,那小子就是个危险人物。既然他能悄无声息的把信送到人家家里,那也可以在深更半夜的时候砍下我们俩的头。” 眼见着阿斯莱德出去了西奥多连忙追上她,刚刚追上她就看见有一群小孩子朝她跑来。看到那群小孩子阿斯莱德脸色立马就变了。 “小心摔倒。”,阿斯莱德一边笑一边扶起一个差点摔倒的小孩。她半蹲下来安慰他,“怎么这么不小心。下次要慢点走。” 被扶起的小孩子立马就扑到阿斯莱德怀里,一边扑还一边喊着,“院长妈妈。”这一声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旁边的孩子们也跟着喊起来。 喊完,他们才发现站在一旁的西奥多。他们就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小声的和修士打起了招呼。 “嗯。”,西奥多随意的应了一声,看着笑的温和亲切的阿斯莱德,心里暗暗骂道。 两面三刀的女人。 离开 风在耳边呼呼的吹过,风中,好像夹着谁的呼喊声。艾普罗斯慢慢地停下了脚步。追他的那个人在他身后大口地喘气。艾普罗斯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你也…跑的…太快了。”,菲特抱怨道,一边说一边还喘气。“你又惹修士生气了?跑的这么快。” “我没有。是他太多管闲事了。”,听到修士,艾普罗斯眨了眨眼睛,认真的回答他。“对了,昨天的,我猜对了吧。给我。” “给你。”,菲特不情不愿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堆硬币。看到艾普罗斯认真数钱的样子,菲特连忙问。“艾普罗斯,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猜的。”,艾普罗斯头也不抬,只顾着认真的数着手上的硬币。边数,边向前走去。菲特看他要走,连忙拦着他。 “唉唉唉,你别想骗我。那些名字还可以说是猜的,那昨天晚上又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怎么了?艾普罗斯有一些迷茫,但他很快想起来。“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有一种特殊能力。” “真的。”,菲特眼睛闪闪发亮,“怪不得安格斯他们不让我接近你,原来你是有些特殊能力。” “没错。”,艾普罗斯回答说,“你也看到我的眼睛了吧。虽然我没见过我的父母,但是我能确定我们家的人绝对不简单。说不定是哪个人类和异种相爱才留下了我。” 如果西奥多看到艾普罗斯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又在骗人了。可惜站在这里的是菲特,很快,他就被艾普罗斯忽悠的相信他是一个可怜的混血小孩了。 “对了。以后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大概是到处找事做吧。等到合适的年龄去当兵,指不定会分到几块地呢。”,菲特听到这里,开始幻想自己的未来。 “既然要找事做,以后帮我做事怎么样。” “行。”,菲特没有多想就答应了。打发完菲特,艾普罗斯来到了大厅,这个时间刚好是用餐时间。 大厅里早就有人坐在位置上,是一个面容慈祥的修女,她怀里的孩子正哇哇大哭,修女一边耐心的哄着啼哭的孩子,一边把一勺糊糊送到孩子的嘴里。 在角落里,有几个稍大些的孩子坐在特制的小木椅上笨拙的用勺子吃着糊糊。边上还有两个修女一边吃一边看着他们。 艾普罗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拿好餐盘和勺子。走到负责盛饭的女人面前,伸着头看今天的早餐。 “今天吃黑面包和羊肉浓汤。”,绿眼睛的女人对他笑了笑,自然地接过他的餐盘。 “你是新来的。”,艾普罗斯看着浓汤里几乎看不出来的羊肉,拿过了一边的黑面包。 “对,我是新来的护工,我叫安娜,很高兴认识你。”,女人大大方方的和他打招呼。她身上没有穿修女服。 爱心之家也不全是修女,它也会收留些无家可归的女人。供她们吃住,当对应的,这些女人也要照顾好孩子们。 “嗯。”,艾普罗斯应了一声,端着餐盘坐到了角落。他看向远处的台子发起了呆,等着所有人打完坐好了才可以吃。 和他同行的少年们早就打好了早餐,他们大部分挤在一起,还有一小部分安静坐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爬在桌子上补觉。 很快,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两名年轻的修女带着十几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进来了。那些孩子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刻也停不下来。艾普罗斯看着这些活蹦乱跳的小孩子,下意识摸摸口袋。 嗯,那几颗宝石还在。可以留的去卖钱了,虽然是些成色不高的宝石,不过骗那些女孩子也是绰绰有余了。 很快,大厅里坐满了吵吵闹闹的孩子们。见所有人都到齐了,院长走到台子上。双手交叉握紧。艾普罗斯一边吃着一边看着他们祷告。有几个小孩悄悄地睁眼看他,被身边的修女瞪了一下又很快闭眼祷告了起来。 “赞美明阳,感谢您照耀大地赐予我们的食物。感谢皇帝陛下,感谢您守护着我们,避免我们陷于战乱……” 艾普罗斯正吃着起劲,突然他感觉有一道视线正在狠狠地瞪他。吓的他连忙丢下手上的面包,开始有模有样的祷告了起来。 是西奥多,他怎么还在这里。 西奥多站在院长后面,正狠狠地盯着他。和他一起站在那的,还有四个不认识的,穿着教会服装的人。 艾普罗斯随意的看了一眼。估计是来接人的。晨曦教会除了会派一些修女来照料孩子,平时几乎都不会来爱心之家。 刚刚祷告完,院长就宣布了一件事。 被教会选中的人都即将加入教会。随后,院长把他们一个个叫的台上来。让教会的人领走他们。艾普罗斯注意到,有不少的孩子,甚至是些大人,看着台上的那些人,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在这个时代,教会的确是个不错的好去处。至少他们衣食无忧。就这一点,强过了一大半的人。要知道,卢勒城里还有不少的贫民存在。 吃完这最后的一餐。就是时候离开教会了。艾普罗斯收拾着自己那少的可怜的行李,和那群没有被选中的孩子们一起离开了爱心之家。 所幸事情还没有太坏。教会帮他们这些人找了一个暂时的寄居家庭。爱心之家每年都有孩子离开,这些孩子不仅要自力更生,还要支付教会的养育费。 为了防止刚出孤儿院这些孩子就饿死在大街上,晨曦教会出了一个名为寄居家庭的计划。这个计划就是让那些出了孤儿院且过的还不错的孩子暂时收留他们。 作为回报,他们要偿还的养育费可以减少许多或者住在他们家的孩子需要支付金钱他们。这就是爱心之家的寄居家庭计划。 杰罗街65号。 如果没有看错,暂时他大概就会先住在这了。那是个老实的中年男人,已经有了一个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艾普罗斯看了一眼,诚恳的问,“是付钱吗?一次交多少?” 这个老实人有些为难地向艾普罗斯解释说。 “抱歉啊,我们唯一空的房间被我表弟住了,如果你真想住的话,我们家楼上还有个多余的房间……” “没关系。住楼顶也可以。那租金?” “因为你是爱心之家介绍来的,我也不收你多少,就每周四索拉吧。” “可以。”,艾普罗斯没有多想,爽快地答应了这个条件。老实说这样的价格已经非常便宜了。 很快,艾普罗斯就带着自己简单的行李,住进了这位卡邦先生家的楼上。 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个阁楼,阁楼里非常潮湿,床铺也有些脏污。估计也是因为这样,租金价格才低了不少。经过一番打理,这阁楼也勉强能住下人。 这阁楼原先是用来堆放杂物的,虽然卡邦一家提前把大部分杂物搬走,但里面还有非常多的灰尘。而且,在阁楼的深处,也堆积着许多废弃的物品。 艾普罗斯只是看了看房间就出门了。他先去取了铁匠铺的的匕首和绳子。他提着一个小布袋,快乐地哼着歌。 他终于离开爱心之家了。 吟游诗人在街边歌唱,小贩们的叫卖声与歌声夹杂在一块。热闹的集市,整洁的街道,以及那些来来往往穿着漂亮衣服的人。道路间偶尔有马车经过。 走过一个拐角,艾普罗斯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一眼就看见那画着一只鞋子的标志。不知不觉就走到冒险者协会来了。 刚好没什么事,进去看看吧。 昏暗的大厅,有些脏乱的地板,乱七八糟的任务墙。大厅里散乱的桌椅,还有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无所事事的人们。 艾普罗斯叹气,走到任务墙那里有些好奇的看着一张张被订在上面的白纸。除了那些特殊的委托,上面还有不少的日常的任务。毕竟冒险者协会虽然主旨为冒险,但本质上和佣兵一样,给钱做事。 【短期工,上午九点到下午六点,来中城区格瑞街的可固小店搬运货物,每天四索拉。】 【中城区姆普街玛莎烘焙坊,短期工,上午七点到下午五点,每日六索拉,有意者来】 【……】 长期工没多少啊。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还是犹豫了。毕竟自己还有些钱,再看吧。想到这里,他转过身正想走。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 “怎么,没找到满意的工作?”,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青年,他笑嘻嘻的推荐说,“要不要我们暗鸦帮帮忙啊。” 暗鸦,是由那些混混和盗贼组成的一个地下组织。但不得不说,城中消息最灵通的也正是他们。有不少事情都被他们控制着,有不少暗鸦控制的工作都要向他们上交一些报酬。 “不用了。”,艾普罗斯推开他的手,诚恳的回答说,“我还没这么快决定,劳烦您费心了。” 老实说,他可没想这么快就跳进黑帮这个大漩涡里。 那青年也不恼,笑呵呵的朝他招呼道,“那可要快点考虑好,适合的工作可不多了。” “一定,一定。”,艾普罗斯应着,走出了冒险者协会的大门。 工作 阴暗的小巷里,有许多人聚集在一起,他们中时不时发出一声叫好声,没过一会,一个壮实的男人就被丢出来。 拉尔文抹了把脸,怒骂道,“呸,今天是我运气不好。等下次,你们裤衩都是老子的。” 见人群没有反应,他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正打算回家,突然感受到一道注视。他有些气恼着叫骂“喂,看什么看,再看把你头都拧下来。” “唉!拉尔夫,别这样。”,人群分开了,一个棕色头发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好奇的艾普罗斯,邀请他。 “来两把?” “可以。怎么玩?”,艾普罗斯好奇的看着他们,摸了摸身上的布袋。那男人见他是个新手,从衣服里掏出一枚硬币,笑嘻嘻的说“我们先来个简单的。” “猜硬币,就是你选一面我选一面。正面朝上,扔出去后选对了就算赢。” “可以。”,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很爽快的从钱包里掏出了几索拉。“我先试几把。我选龙。” “行。那我选皇帝。”,那人扔出硬币,硬币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落到地上,正面刚好是那条三头龙。 “手气不错。再来一把?”那人看见结果后认命的从身上掏了些钱丢给了艾普罗斯。 或许是艾普罗斯运气还不错,居然连赢了四把。这下那人的脸色有些不好了,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硬币,又看了看被自己输出去的钱,咬牙切齿的掏出所剩无几的钱。 “再来!” “不了不了。”,艾普罗斯连忙拒绝,拿到钱就想走。还没等他走,人群就围住了他。那人一脸不服气的拉住他。 “唉,你赢了这么多把也让我赢一下,我们再来几把,这次我一定赢。” “好吧。”,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下,同意了。但那个人又提出了一个要求。“之前都是你来扔,这次我来。” 艾普罗斯爽快地把硬币交给他。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猜硬币。 随着时间的流逝,领头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他又扔了一次硬币。还没等艾普罗斯说话就强先一步开口。 “这次我先猜。龙。” 艾普罗斯笑着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说,“那我也猜龙。”,把手拿开,硬币上是一条龙的图案。 “看来我今天被幸运之神眷顾了呢。” “………” “又是我赢了呢。”,艾普罗斯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忙摆摆手。“这次我就不要你的钱了。” 话音刚落,他就抢走男人手里的钱,像一条泥鳅一样从人群里钻过,跑远了。 “我下次再来收……” 风中传来他的呼喊声,这可把这人气的不轻。他愤怒的抓起一旁看热闹的拉尔文,命令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追。把这个作弊的小子给我抓回来。” “是。” 话音刚落,人群就开始分散开,朝艾普罗斯跑的路上追去。只是奔跑间还不禁有人在心里嘀咕。 这事也太邪门了些,这硬币还是他们老大丢的,怎么钱全给那小子赢去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羡慕。这人连着十多次都猜对了,怕不是被幸运之神亲吻了吧。 在某个角落的墙角上,艾普罗斯颠着自己赢来的战利品,一边看着他们前仆后继地朝前面跑去,一边抱怨道。 “看,西奥多,钱不是想要就有的东西吗。” 看着漆黑如墨的夜晚,艾普罗斯从墙上跳下,手里还抓着装满德勒的布袋。他随手把布袋系在身上,朝着杰罗街的方向走去。 这周和下周的房钱都赚到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吱呀——— 门被推开,艾普罗斯看着房子里,不出意料,卡邦一家已经睡下了,他刚想往楼上走去,却被一道有些疲惫的声音叫住。 “等一下。”,艾普罗斯寻着声音看去,是一位棕色头发的美丽女人。是卡邦夫人,她从一旁端来了半根面包和一碗冷却的浓汤,不由分说的塞到艾普罗斯手里。 “浓汤可能有些冷了,要吃热的得回来的早一些。”,卡邦夫人喋喋不休的说着,她关切的问着“怎么,不合你胃口吗?” “不,还好。”,艾普罗斯边说着边抓起那半条面包塞嘴里。“谢谢你,这么晚了,你快去睡吧。” 说完,他就上了阁楼,任凭卡邦夫人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大厅里。没过多久,卡邦夫人就回了房间,大厅里只剩一片黑暗。 秋天的风有些冷,特别是早上的时候。但寒冷的温度也不减姆普街的热闹,热腾腾的温度赶走了一切寒冷。艾普罗斯打了个喷嚏,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走过两三条街道,面前的景色让他感觉有些不一样。艾普罗斯走在街道上,仔细的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终于,他发现,是这里的人有些不一样。走在街道上的人,他们的神情,看上去就像一只骄傲的公鸡一样。 艾普罗斯知道结果后,不再关注这些人。他认真的回忆着昨天的委托,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委托上的玛莎烘焙坊。 “您好。”,艾普罗斯看着面前面容慈祥的妇人,试探的询问到,“请问这里是玛莎烘焙坊吗?我看到了委托,是来这里帮忙的。” 听到他的话,玛莎太太才放下手中的活儿,转过身仔细打量他,“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太强壮啊。” “别看我这样。可我力气还是很大的。”,艾普罗斯连忙捞开袖子,露出他看上去有力的手臂。 “行吧。”,玛莎太太摆了摆手,为他介绍说“你的工作就是把我定的那些货物在搬过来。搬完货物再来找我。” “行。”,艾普罗斯连忙答应着。 “记住了。我的货物要是损坏了一点儿,你的报酬就没有了。” 在太阳升到顶端的时候,艾普罗斯背着最后一袋货物向着姆普街走去。重重的货物压弯了他的腰,使他的沉重的脚步踩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等到货物全部搬完,艾普罗斯才找到空隙休息一下。他靠在墙上,随手擦去额头的细汗。 “怎么样?还累不。”,旁边那人递来一块布,艾普罗斯接过来胡乱擦了擦,看着她说“还行,不太累,就是有些热。” “干的不错。这几天这些活就都交给你了。”玛莎太太随手拿起一个面包吃着,一边吃还一边点评说,“没想到你看起来不太壮实,力气还是蛮大的。” 艾普罗斯只是靠在墙边,闭着眼休息。这些活对他来说算小意思,毕竟之前在爱心之家的日子可不是白干的。 爱心之家大多是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修女们会在集市上买来种子和农具,在院子里划出一块地,专门用来种地。而他们这些孩子,也会跟着一起劳动。如果收成好的话,多的菜会被卖到集市上。 “看好这里,我先去忙了。”,玛莎太太给他介绍了一下面包的种类和价钱后,就急匆匆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警告他一下。 “别想着偷面包,比尔会看着你的。” 艾普罗斯应了一声,坐在门口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等待着可能会到来的客人,大街上的来来往往的人们穿着色彩缤纷,各式各样的衣服。大街上时不时还会有马车疾驰而过。 姆普街算的上是最接近中心区的街道了,卢勒城大致可以分为三个区域。中心区,中城区和外城区。 中心区里住的都是佐罗斯的贵族,中城区则住的是生活还过得去的中产家庭,而外城区住的……,那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爱心之家在中城区和外城区的交接处,经常会有哇哇啼哭的婴儿或者孩子被丢在爱心之家门口。想到这里,艾普罗斯忍不住的在心里腹诽。 也难怪这些人会这么骄傲了,他们大概觉得,离贵族们这么近,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 “你是谁?”,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是一个圆脸的小男孩,他正趴在桌子上,瞪大眼睛看他,手中还拿着半截的面包。 “我是来帮忙的。小弟弟,你是谁啊?”,艾普罗斯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警惕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 小男孩连忙后退了几步。恼羞成怒的说,“我才不信呢,你肯定是坏蛋。我告诉我妈妈。” 说完,他抱着面包蹬蹬蹬的跑远了。眼见着他跑掉,艾普罗斯的笑容消失了,他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等着可能会到来的客人。 终于,等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艾普罗斯才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报酬。玛莎太太从一旁的钱袋中掏出六个索拉递给了他。不仅如此,他还得到了两条没卖出去的面包。 老实说,在烘焙坊工作也蛮不错的。不仅有钱拿,如果运气好还可以带走一些没卖出去的面包。 收好了报酬,正准备走的时候。艾普罗斯突然眼前一亮,抱着自己的面包,压低帽子就朝路中间走去。 西奥多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他正要去中心区解决一些事情。突然他感觉肩膀一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抱着面包的人被他撞到了。 “你没事吧。”,西奥多不顾自己被弄脏的衣袍,连忙扶起了他。那人似乎有些害怕,往后面缩了一下。 西奥多看不清他的脸,但能从体型看出,他是一个年龄稍大的少年。看到他身上的衣着后,那少年脸色一变,低着头把面包塞到他手里就转身想跑。 “唉,别跑啊。”,西奥多拉着了少年,耐心跟他说,“我不会怪你的,你没事吧。” “没事,西奥多大人~”,少年抬起头,西奥多才看清他的脸。大吃一惊,吓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艾普罗斯?” “好久不见啦~”,艾普罗斯把帽子一掀,笑嘻嘻的向他打招呼,“怎么样?被我骗到了吧。” “嗯,你在这里干什么?”,西奥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面包递给艾普罗斯。“算了,我现在有些事。过几天我就去找你。” “什么事。”,艾普罗斯看了看他,恍然大悟地说,“你是要去中心区吗?里面的贵族有事找你?” “对啊。”西奥多苦笑着说,“都被你给猜中了。好了,我现在要走了。” “去中心区能带上我吗?刚好我没什么事。”,艾普罗斯对中心区有些好奇,他还从来没去过中心区。 “不行。”,西奥多拒绝了他,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钟楼快步走远了。目送着西奥多远去,艾普罗斯悄悄跟上了他。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朝着中心区走去。 漫长的夜 中心区是贵族们居住的地方,佐罗斯的贵族们以各式各样的龙作为自己的象征。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处处都有龙的痕迹。 “您好,这位先生,请出示您的申请。”,还没进去,艾普罗斯就被拦住了。艾普罗斯看着那个拦着他的守卫。 进中心区还要申请? “先生,如果没有申请,那就请回吧。”,那守卫看起来挺和善的,可他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好听了。 “毕竟,中心区可不是什么鬼鬼祟祟的人能进去的。” 艾普罗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看来他今天跟着西奥多的计划破灭了。没有申请,他连中心区的门都不能进。 他敢保证,如果不是看见西奥多和他认识的份上,这人的话还会说的更不留情面。 他回到了卡邦家。卡邦夫人已经将晚餐做好了,是一大碗浓汤以及几条硬邦邦的面包。这就是他们一家的晚餐。 艾普罗斯把那两条面包放在自己面前,拒绝了卡邦夫人的好意。“我带了晚餐回来。” “好吧,亲爱的,但是我想你可能需要一碗热乎的浓汤。”,说完,卡邦夫人就把刚盛好的汤放在他面前。 艾普罗斯咬着勺子,有些犹豫地问,“卡邦夫人,您知道怎么进中心区吗?” “中心区?!!”,卡邦夫人吃了一惊,“我们这样的人都进不去的。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没什么。”,艾普罗斯随口敷衍了过去。“因为我在姆普街找了份工作,离中心区这么近,有些好奇。” “姆普街啊。”,卡邦夫人想到这里脸上露出嫌弃,“那儿的人一个个都要把鼻子翘到天上去了。明明自己又不是贵族,还摆出那样一副样子。真是惹人讨厌。” 艾普罗斯见得不到什么有用的回答,也没有再问下去。他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回头一看,是这家的小女儿,莱娜。 那个红头发的女孩边吃着面包边偷偷抬起头来观察他。 “莱娜。怎么了吗?”,艾普罗斯放下勺子询问她。 “我……我……”,莱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莱娜,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卡邦夫人有些不高兴了。但莱娜还是什么也没说。等到艾普罗斯吃完东西上楼,莱娜才凑到卡邦夫人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妈妈,那个人的眼睛是红色的。跟你给我讲的故事里的恶魔一样……我…我害怕。” 卡邦夫人连忙安抚她,“那些故事都是假的,再说,你要相信教会。要时时刻刻与人为善。懂了吗?” “知道了。”,莱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而卡邦先生,只是静静的听着她们俩的对话。 卡邦一家都是明阳的忠诚信徒,只是再忠诚的信徒,看到那双眼睛也要思考思考。这个人和恶魔有没有关系。毕竟故事里和教会宣传的恶魔,都长着一双红色的眼睛。 等到最后一个客人走了,艾普罗斯才收好零钱,准备回家去了。已经入秋了,最近的天黑的格外早。今天没有剩余的面包,艾普罗斯只能带着钱袋往家里走。 “该死的,他们守的也太严了……”,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从急冲冲地从大街上走过,他一边走还一边咒骂着什么。 艾普罗斯连忙避开他,以他的衣着来看,一定又是哪位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这个大人物看到艾普罗斯后有些惊讶,连忙挡在他面前。 亚索拉卡用手杖拦住了艾普罗斯的去路。然后从解下了衣服上胸针递到艾普罗斯面前,:“你帮我去中心区送一封信,这胸针就是你的。” 艾普罗斯看了他一眼,没有去拿他手上的胸针。亚索拉卡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抚他说,“没关系,只是送一封信。再说,你想去中心区看看么。” 艾普罗斯接过了他手上的胸针,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钱袋里。询问他,“进中心区需要许可,我没有许可怎么进去?” “这个简单。”,亚索拉卡从身后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套看起来非常贵气的衣服递给他。“只要穿上这件衣服,他们才不会管你有没有什么许可。” 艾普罗斯脱下外衣,套上那件衣服。光从外表看,他现在和那些真正的贵族没有什么差别。 亚索拉卡一边把信递给他,一边向他吩咐说,“记得把我给你的胸针带上。进去后找到一座有棕红色房顶的房子,把信给他们就行。” “我可以知道,这封信是干什么的吗?”,艾普罗斯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如果是什么重要的信,说不定一把信送过去就会被拦下来。 “也没什么。”,亚索拉卡随口回答他,“不过是一封情书罢了。本来我还想亲自送过去的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气。向艾普罗斯抱怨道,“您说这像什么话,明明当初都说好了的。结果现在防我防的和贼一样,我连我可爱的未婚妻的面都没见到呢。” 艾普罗斯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亚索拉卡的抱怨。也许是觉得天色不早了,没过一会,亚索拉卡就赶他走。走之前还叮嘱他。 “送完信记得把这身衣服给烧了,否则会引来些麻烦的。” 艾普罗斯应了一声,就向中心区走去。他回忆着自己之前见过的军人,挺直了背,随后快步走了过去。 佐罗斯有全民服兵役的传统,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要服兵役。还有不少贵族服完兵役在部队里当着军官。所以,要学贵族的走路方式,学军人的准不会错。 果然,这次守卫就没拦他了。守卫一看见他的装束就连忙闪到一边去,还非常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欢迎回来,霍柯厄大人。” 艾普罗斯看他把头低的这么下,心里腹诽。他估计连我的脸都没看清。看到这身衣服就低头了。不过,霍柯厄是谁?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身上的胸针。菱形的黄金底座上盛开着一朵深蓝色的宝石花。 艾普罗斯进到中心区,第一眼就看见了那座高大的雕塑。那是一个青年男人斩杀龙的雕塑,看样子是源自于佐罗斯之前流传下来古老传说,赫尔波。 故事大意,一个叫赫尔波的人杀死了恶龙,拯救了大家的故事。而当今佐罗斯的王族,就是那名屠龙英雄赫尔波的后代。 “这地方可真漂亮。”,艾普罗斯嘀咕了一句,随后就在中心区里逛了起来。 卢勒城大部分区域一到夜晚就是一片漆黑,而中心区不一样。哪怕是到了晚上,也有一盏盏灯火照亮。 中心区这地方可不算小,如果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迷失在这地方。红色房子,红色房子。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找到了目标。 走进前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偷偷看一眼信的内容呢?拿出信,看到信上凝固的火漆。他又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 “把这封信带给你们的主人。”,艾普罗斯随口吩咐大门口的佣人,想了想,他又加上了一句话。 “替我向我美丽的未婚妻问好。” “是。”,佣人有些犹豫的看了看他身上的胸针,询问道,“您要进去休息一会吗?老爷他一会就会过来。” “不了,我还有些事。” 艾普罗斯腹诽说,如果真的和你的老爷见面了,我就没了。 一走出中心区艾普罗斯连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姆普街,直到四周没人,他才停了下来。仔细的端详着手上的衣服。 这套衣服柔软舒适,上面还有点缀着不少暗金的花纹。艾普罗斯看着这套衣服,突然觉得有些手痒。 这上面的是金线吧,好想把这线扯下来。这种一定能换不少钱。 他把胸针从衣服上取下来,看着面前华丽的衣服,点燃了手中的火。但很快,火又在他手中熄灭了。没过几秒,火焰又燃了起来…… 反复几次后,他看着手中燃烧的火焰,用力甩到了衣服上,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奇怪的是,那套衣服燃烧的很快,没过一会,就只剩下一小撮黑灰,风一吹,就被吹走了。 这今晚的经历,就像一场梦一样。但只有手中的胸针冰冷的触感在提醒着他,这是真的。他今晚假冒了一个贵族,去了一趟中心区送信。 想着想着他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水坑里。 卢勒城里的路都是泥土路,平时还好,一下雨,路上就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水坑。而刚刚好,昨天深夜就下了一场大雨。 艾普罗斯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湿透的衣服骂了一句 “真倒霉。” 不过还好,胸针可没有摔坏。艾普罗斯突然感到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他现在身上都是湿的,就连头发也没例外。必须快点回去,他捂着自己的衣服,快步跑走了。 回到卡邦家,刚好到吃饭的时间。卡邦一家正在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餐。随着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湿透了的艾普罗斯出现了。 “哦,吾主啊,你是到河里去游泳了吗?”,卡邦夫人惊呼一声,连忙走上前去。莱娜看着他,机械的吃着盘中的食物。卡邦先生也就是莱纳德站起来建议他。 “艾普罗斯,咳,你先去换个衣服再下来吃吧。怎么样?” 艾普罗斯没有解释什么,顺从的走上楼去换衣服。等到他下来时,餐桌上只有还在收拾餐具的卡邦夫人了。 “衣服怎么湿了?” 艾普罗斯正吃着东西,听到这,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卡邦夫人。他有些迟疑的解释说。 “运气不好,回来的时候摔了,掉到一个水坑里。” “下次回来的早些,天黑了,看不清路。”,卡邦夫人正在刷洗餐具,听见他的回答,下意识叮嘱道,等反应过来后,身体有些僵硬。 “安娜夫人正是个好人呢。”,艾普罗斯忍不住夸赞她。你们明明那么怕我,还对我这么好。 “………”,安娜没有说话,好半天,她才憋出来一句。“你都知道了啊。” “是啊。”,艾普罗斯大大方方承认了,“应该说,只要是见过我的人,总是有些害怕我的。哪怕我什么事也没干,因为……” “红色是恶魔的眼睛。”,安娜很自然的接上了这句话。 这句话说出来后,顿时,场面就冷了下来。只有水声和吃东西的咀嚼声回荡在餐厅。 等到艾普罗斯吃完了要上楼的时候,安娜才叫住了他。 “等一下可以过来给莱娜讲睡前故事么?” “可以。”,艾普罗斯先是一愣,随后笑着同意了。 今天的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长呢。 故事 艾普罗斯有一点是没有撒谎的。他真的觉得卡邦一家都是很好的人。毕竟在他还没来到爱心之家前,差点被人给活活饿死。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艾普罗斯接过安娜手上的故事书,看着书上整齐的文字。忍不住惊讶的问。 “这本书是哪里来的?” 安娜看了他一眼,解释说,“有一次去教堂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位修士,这是他赠送给莱娜的礼物。” 艾普罗斯应了一声,拿起书走进了莱娜的房间,坐在莱娜的床边。安娜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他们。 “这本书叫《杜勒斯故事集》,莱娜,你想听什么故事。”,一边询问着,艾普罗斯一边翻开书。 有些书页被粘在了一起,看来这本书已经很久没有翻过了。艾普罗斯拿出匕首,自然地划开了书页。 “我……我想听卡蒂弗的故事。”,听到这里,莱娜眼睛亮了起来,但是看着艾普罗斯手上的匕首,又往里缩了缩。 “好,我找找。”,艾普罗斯一边说着,一边用匕首划开着手上的书页。安娜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艾普罗斯划书页的动作,最终也保持了静默。 “找到了。”,艾普罗斯笑着说,“那我开始说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她对神非常的虔诚,每一天,她都会跑到教堂祈祷里,等到太阳落山,才从教堂里回来。 很快,这个美丽的女孩长大了。她是那样的美丽,连花儿也都朝着她,只想多看看她的脸庞。 他的父母想把她嫁给一个商人的儿子,借那些钱财来重振他们的家族。可是,那女孩不想,她说,如果我不能与我爱的人结婚,那么,我宁愿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神。 也许是神真的听到了她的呼唤。很快,一个骑着马的贵族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是那样的英俊,只一眼,便让她坠入爱河。那贵族下了马,对那无良的父母说,我会给你们享不尽的钱财,只求你们把这美丽的女孩嫁给我。 听到这里,莱娜不自觉叹气。艾普罗斯抬起头,笑着询问她,“怎么了莱娜,是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才不是。”,莱娜反驳他,“那个贵族是个大坏蛋,卡蒂弗被骗了。” 艾普罗斯笑了笑,没有反驳她,继续说了下去。 结婚后的生活快乐又幸福,那位贵族非常爱她,不仅允许她看自己城堡里的藏书,还允许她一如既往的去教会祈祷。只是,有关她丈夫的谣言却不那么好听,但她都当听不见。 她丈夫明明英俊又好心,还深受皇帝的信任,怎么可能是她们嘴里传的只会杀人的怪物。可是,丈夫他吃的总是不太多,且眼睛也是奇怪的红色。 讲到这里,莱娜悄悄的看了艾普罗斯一眼,他只是认真地看着书,完全没有被这话影响到。 故事继续,一次意外,让卡蒂弗发现了,她的丈夫完全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吸人血的血魔。 怪不得自己丈夫老是去打仗,到处都传着那些奇怪的谣言。看着面前一如既往温和的丈夫,卡蒂弗低下了头。 等到丈夫又一次出远门,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惊慌,连忙跑到教会,把一切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教会。这次,她和教会一起反抗,把那可怕的血魔赶出了这里。 人们听说这件事都在窃窃私语,原来是因为这样,怪不得她丈夫在战场上老是把那些死去的人都串起来。原来是给他当美餐了啊。 战火烧到了小城的附近,为了生存,大家自发的组成自卫队,守护着这里。而卡蒂弗,也加入了这个自卫队。 出乎意料,卡蒂弗非常擅长打仗,她带领着众人,一次又一次的打败那些该死的侵略者。最终在菲亚索被敌人所杀,她的死大大激发了人们的反抗心。最后,那些该死的侵略者被狠狠地打了出去,再也不敢回来了。 教皇听说了她的事迹后,在面见皇帝的时候,当着皇帝陛下的面赞扬她,并把她封圣。 听说到现在,在菲亚索的广场上,还竖立着一座卡蒂弗的雕像。 故事讲完了,莱娜还很清醒,她兴奋的大叫道,“以后我也要成为一个像卡蒂弗那样的人,要反抗可怕的魔鬼和侵略者。” “现在该睡觉了。”,安娜蹬了她一眼。莱娜乖乖的躺在床上,装做已经睡着了的样子。安娜看着一声不发的艾普罗斯,连忙拿过他手上的书,对他说。 “已经很晚了,你也上去睡觉吧。” 艾普罗斯抿紧了唇,沉默的上了楼。躺在床上,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 一只带着丝绸手套的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拿起放在桌上的信。 “这么晚了,是谁给我送信呢?” 杰弗理刚刚从一场宴会上回来,才刚刚到家就被告知,有一位自己的老友送来了一封信。 杰弗理有些疑惑,照理说,他的老朋友们应该全都死光了才对。而他新认识的那些‘朋友’是不会自己跑过来送信的。 杰弗理唤来那位见过他‘老友’的佣人,询问他。“那个人长什么样?” 佣人思考了一阵,回答说。 “那人穿着像个贵族,看起来像二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好说话,不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长着一双红色的眼睛。” “噗——”,杰弗理吓的喷出了嘴里的茶,他连擦都来不及擦,急忙站起来追问。 “红色眼睛?你确定?” “没错,没错,是红色的眼睛。”,佣人被吓着了,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老爷吓成这样。 “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个和家徽长的一样的胸针,他还……还……” “还什么,快点说。”,杰弗理有些不高兴了忍不住呵斥了佣人几句。 “还让我给您带个话,说……说……替我向我美丽的未婚妻问好。” 杰弗理拔出挂在墙上的佩刀,用力一劈,唰的一下,桌子就裂成了两半。单脚踩在桌子上,拿着刀忍不住哈哈哈笑了起来。 佣人站在一旁,腿已经不自觉抖了起来。他的这位老爷,可是真的上过战场杀人的,就连他身上这个贵族头衔,都是上战场上一刀刀杀出来的。 “你可以走了。”,杰弗理笑完,看着瑟瑟发抖的佣人吩咐说。很快,他又想起一件事,连忙把佣人叫住。 “那家伙过来的时候,那些客人有没有什么反应啊?” “没有。”,佣人战战兢兢的回答他,“大人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房间里看着教典。” “啧,一群神神叨叨的家伙。”,杰弗理把刀插了回去,吩咐道。“我要去睡觉了,把这里都收拾一下,明天记得把这封信的事情告诉我们尊贵的客人。” 佣人应声,开始收拾起大厅,而那封信,为了方便,被他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了。不一会,大厅变得和原来相差无几。 等到最后一盏烛火被吹灭,这座房子恢复了宁静。过了许久,等到所有人都进入梦乡了,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吱嘎一声,一束光照在地上,弗罗拉拿着一个烛台走了出来,她有些不安的咬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朝客厅走去。 父亲真的给我订了一个未婚夫吗,我会嫁给他么,到时候,我应该怎么办? 想到那些绅士英俊的贵族公子,弗罗拉咬的更用力了。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流出了鲜血。 弗罗拉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柜子前,好不容易才拿到了那封信。却差点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吓从柜子上跌下去。 “安静!!” 看到是那个叫丽莎的女仆,弗罗拉连忙冲上去捂住她的嘴。仔细听了一会,确定丽莎的喊叫没有惊动什么,她才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手。 随后,她捡起被放在地板上的烛台,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轻蔑地看了一眼丽莎后威胁她说。 “刚才的事你就当没看见,记住了,不许告诉我父亲。” 看到丽莎连连点头后弗罗拉才满意的放过了她。她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样的走了。 一进门,她脸上的骄傲立刻消失不见,一溜烟的跑到床上,迫不及待的把那封信拆开。 看着看着,她的脸红了起来。反复看了好几遍,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好了信。 弗罗拉坐在窗台上,静静的凝视着天空中的月亮,看着那两轮皎洁的明月。她又忍不住想起信中所写的话。 对我来说,你就像那天空中那一抹温柔的月光,是沙漠里盛开的玫瑰,是那美丽的月神。 如果我们今天能够相见,我想,我会先给你看这封信。然后我们会在那美丽的月光下翩翩起舞,你看那天空中的明月,这轮是你,那轮是我……… 想着想着,她有些失神。径自走到床前拿出枕头底下的匕首,狠狠地扎进自己胸口,卧坐在床前,没了声息。 在那月光下,两位月神的照耀下。这位美丽的姑娘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了。鲜血染红了她洁白的裙子,顺着匕首上的宝石一滴滴的滑落下去。 信纸突然颤抖了一下,随后自己燃烧了起来,只留下那一小撮黑灰,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烙印在了窗台上。 意外 得到了一枚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胸针,艾普罗斯忍不住哼起了小曲。走在路上,他忍不住盘算了起来。 这胸针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再说出是贵族的东西,价格一定会大大的翻倍。到时候就可以好好的发一笔了。 还没等他继续幻想下去,头顶就传来了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他抬头一看,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没办法,艾普罗斯只能抱住头,快速向前跑去。 这该死的鬼天气,怎么这时候下雨。 跑到烘焙坊的时候,他已经被雨淋湿了一大半。玛莎看着艾普罗斯湿答答的样子忍不住皱眉,嫌弃的丢给他一块布。 “快点把水擦干净,别弄湿了我的货物。” 艾普罗斯连忙擦干了身上的水,赶紧去搬东西。把那一袋袋面粉都搬到烘焙坊里,艾普罗斯才得到了休息的机会。 说来也倒霉,他刚刚搬完东西,天就放晴了。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惬意的晒着太阳,等着可能会到来的客人。 今天的客人有些少,玛莎太太早就烘烤好了美味可口的面包,和她的儿子,也就是那个圆脸小男孩一起坐在门口晒着太阳。 那小男孩跟松鼠一样,还在啃着一根焦黄的面包。在这里呆了几天,艾普罗斯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诺顿。 诺顿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和他说话,他看起来还对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们的活已经叫你干完了,你怎么还不走。” 艾普罗斯笑了笑,没有跟他说话。诺顿感到有些无趣,爬到玛莎的怀里,好奇的问。 “妈妈,你在看什么?” “安静点。”,玛莎把诺顿的头按下去,目不转睛的看着中心区的入口,“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中心区里面出来了几个人把守卫围在中间,看上去像是在盘问什么。那几个人穿着教会的服饰,里面还突兀的插进去了一个穿银甲的骑士。 “妈妈,那身铠甲好帅啊,我以后也想当骑士。”,诺顿看到那个骑士就大叫起来,一副非常崇拜的样子。 他的叫声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力,他们扫了一眼,又很快转回去了。艾普罗斯看到他们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西奥多在里面。 那守卫也看到了他们,突然,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跑过来。拉着艾普罗斯不放,嘴里大声的喊。 “是他,是他,这小子这几天一直鬼鬼祟祟的在周围转,一定就是他。” 艾普罗斯任由守卫拉着他,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看到西奥多后停顿了一下,装作害怕的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 出乎意料,一看见艾普罗斯这些人像是确定了什么,围着他开始研究了起来。一位穿着白袍的女子掐着他的脸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疑惑的说。 “这家伙好奇怪,他是那个魔鬼么?” “红眼睛的除了魔鬼还有什么?异种吗?” 眼看艾普罗斯马上就要被说成恶魔了,西奥多连忙拦在他面前解释。 “这是爱心之家里的一个小孩,今年刚放出来工作,不是什么恶魔之类的东西。” “真的?那他干嘛要在这附近转悠……”,骑士明显有些不信。双手抱胸,怀疑的看着西奥多。 老实说,他觉得这些教会的人看起来不太可信。 “这……”,西奥多知道瞒不过去了,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是来找你的?”,骑士眼里的怀疑越来越深,他紧紧地拉着艾普罗斯,拔出了剑用力一劈。 艾普罗斯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动也不动。剑在他面前停下了,仅仅削掉了他几根头发。 “好了,我放弃了。怎么确定这家伙是不是恶魔?”,骑士松开了手,自觉地站到一边,把场地留给这些教会的人。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是这些恶魔什么的事情还是这些教会的人比较擅长。 “可以用圣水。”,一位看起来老态龙钟的神父建议说,他取出了一个玻璃瓶举到艾普罗斯面前认真的安抚他。 “孩子,把手伸出来。你会得到主的庇佑的。” 艾普罗斯乖巧的伸出了双手,圣水浇在他的双手上,就像普通的水那样。 “他不是恶魔。”,女人说。“不过我们还是把他带着比较好,万一他只是和恶魔有联系呢?” “同意。”,神父也觉得这个主意比较好。见守卫嘴里问不出什么,他转头看向一边的骑士,询问说。 “我们先在能回去了吗?” 得到骑士肯定的答复后,一行人一起回到了中心区。 艾普罗斯看没人注意他,放慢了脚步凑到西奥多旁边小声的询问。 “你们是在抓恶魔么?” 西奥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艾普罗斯见没人理他,安静下来。越走,他内心的预感越不好,等到停在那眼熟的建筑前,他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这好像就是我之前来送信的那个地方,完了,我不会就是他们嘴里说的那个恶魔吧。 无论他心里怎么想的,艾普罗斯还是表现的一副好奇的样子。东看看西看看,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西奥多看着他这副样子,手有些忍不住,撸了他一把。艾普罗斯无语的看着他,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无聊。 “你们进来吧。” 说话的是一个棕发男人,他穿着华丽的礼服,手上带着一双白色的丝绸手套。看起来一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他随意的坐在沙发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几人也跟他坐在沙发上。艾普罗斯紧挨着西奥多一起坐下了。 “你们快给我找出那个恶魔。有他在,我是一天都睡不着。” 杰弗理一副很烦心的样子,他喋喋不休的抱怨说。“现在还好,只有我和弗罗拉两个人,等到卡特亚回来了,让他知道这个可就不好了。” “不是,霍柯厄先生,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女人忍不住站起来解释说,“恶魔已经找上你了,你还在想着你儿子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啊!!!” 突然一声尖叫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仆人在给他们上茶的时候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惊恐的跌坐在地上。那茶也跟杯子一起洒满了地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杰弗理有些不悦,他面色阴沉的质问。 “恶魔……他的眼睛是红色的……”,这个倒霉的仆人正是之前见过艾普罗斯的人。他没有认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昨晚那个西装革履的绅士,可是,他看见了那双眼睛。 “老爷,他一定就是昨天晚上的恶魔。你看他那双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快救救我啊老爷。” 那人被吓到连连后退,看到杰弗理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抱着他的大腿不停的呼救。 “让我看看。”,杰弗理来了性质,他甩开被吓破胆了仆人走到艾普罗斯面前。西奥多他们也没阻止他,而是就愣愣的看着杰弗理挑起艾普罗斯的脸仔细端详着。 艾普罗斯低下了头,试图以这种方式让自己看起来很乖巧。果然,没一会他就失去了兴趣。 杰弗理放下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屑的说。“我可不相信那恶魔会是个毛头小子的样子。” 艾普罗斯摸着自己的下巴苦笑着。刚才杰弗理的手劲有些大,他的下巴现在被抓的有些痛。 好吧,至少他不觉得我是个恶魔。 那女人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杰弗理会这么大胆的过来。反应过来后她嘲讽道,“没想到霍柯厄先生胆子还很大。” “不然呢?跟那群吓破胆的人一样?”,杰弗理打断了她。“我战场都上过,还怕一个恶魔?” “你………,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女人有些气急败坏。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明明是他自己找上门说自己被恶魔缠上了,现在又一副不配合的样子。 “普瑞娜,你有些急躁了。” “是,对不起。”,神父训斥她之后,普瑞娜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她确实有些过于急躁了。 “霍柯厄先生,我想知道,刚刚这位先生说的昨天晚上的恶魔是什么意思?”,神父转头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杰弗理那感觉就像是看见了他内心的想法。 把他们几个的反应尽收眼底,杰弗理也收起了笑容。他双手交叉,解释刚才仆人说的话。 “其实呢,在昨天晚上,有一个自称恶魔的家伙,给我送了一封信。” “信?不知道霍柯厄先生你有没有拆?”,普瑞娜冷静了下来,神父没说话,她就代替了神父问出这个问题。 “那是没有的,毕竟我可是特意等到各位在场的时候来拆的。”,杰弗理挥了挥手,有一个仆人会意的去拿那封信。“毕竟,那个嚣张的恶魔还说着要迎娶我的女儿。” 可是,没等他得意多久,又出现了另一个坏消息。信不见了。 “没有?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很快,这座房子里的人都站在了这里。杰弗理有些不耐烦的抱着双手问他们。 “你们见到过我放在大厅的信吗?” 见没有人回答,杰弗理拿起手杖看着他们。 “最后一次,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我说。”丽莎站了出来,她声音有些颤抖。“昨天晚上大家都睡觉了的时候,弗罗拉小姐趁着没人的时候把信拿走了。还,还威胁我不让我告诉老爷您。” “弗罗拉?她拿信干什么?”,杰弗理想到了什么,着急的问,“弗罗拉在哪里,今天怎么没看见她?” “老爷,小姐还在睡觉,这个时间她还没起。”,说话的是另一个女仆,她镇定的解释说。“小姐不睡到中午是不会醒的,如果我们去叫她,还会打扰了她,惹她生气。” “我才不管,叫她给我过来。”,杰弗理在不停的来回走着,说实话,他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教会一行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那位弗罗拉小姐。 “门打不开,那就去砸门。”,杰弗理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哎呀算了,我自己来。” 他随手拿走了一旁装饰的大斧头,急匆匆的跑到二楼那里,一下一下的砸着房间门。 艾普罗斯跟着教会的人一起坐到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他看不见二楼的景象,只能听见一下又一下的砸门声。 西奥多跟着那位贵族老爷一起上去了,剩下的两个……神父还在悠闲的喝着茶,而那个女人,她就像没看见一样坐在沙发上不动。 很快,门被砸开了。过了许久,杰弗理从二楼走下来,他看着他们,脸色可不算好看。 “都上来吧。”,他冷冷的说,表情非常难看。“我女儿死了。” 晚饭 “弗罗拉小姐已经死去多时了。”,西奥多的袖子上不可避免的粘上了些鲜血。他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她的身体,就好像没死的人一样。”,普瑞娜接过了他的话,“如果不是没有呼吸,我还以为她睡着了呢。” “过来看,这里有个印记。”,神父发现了什么,忙招呼他们过来。 几人聚在窗户边上,仔细的观察印记。艾普罗斯仔细的翻找着周围,听到神父的呼唤连忙跑到西奥多旁边懊恼的说。 “我没找到那封信。” 西奥多看了他一眼,随后指着印记解释说。“恐怕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封信。” 洁白的窗台上烙印着一个小小的圆形的图案,图案里面包含着一个五角星和一个扭曲的字符。 艾普罗斯看了一眼,想到了昨晚那华美的衣服,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后背发凉。他敢相信,如果昨天是自己打开的那封信,死的一定就是自己了。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确定。有一只恶魔从地狱里跑出来了。”,普瑞娜嘲讽的说,“而且他还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杀死了一个人。” “上报吧。”,西奥多说,他有些焦虑的摸着手中的十字架。“很显然,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情了。” “嘿。你们以为我来找你们干什么。”,杰弗理有些生气,他愤怒的一跺脚,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杰弗理先生,我想你需要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普瑞娜耐心的解释说,“有一个恶魔,一个拥有自己印记的大恶魔从地狱里出来了。” “我们需要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神父看着那个印记,沉默了许久。“如果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方法的话……” “那要不了多久,一大群恶魔就会出现在佐罗斯。他们会想办法收走所有人的灵魂。” “就这样?”,杰弗理有些不理解,“你们不需要消灭恶魔什么的吗?” “你不知道,杰弗理先生。”,普瑞娜冷静的分析说,“这些恶魔以灵魂为货币,在他们眼里人都是一群行走的金币。他们的钱越多,就越强大。” “更别说拥有独立印记的恶魔了”,神父自然的接上了话,“通往人间的通道早就被天使们封闭了。一个恶魔,如果不是靠召唤来到人间的,就说明……” “有可能通往人间的通道被打开了。并且足以通过一个恶魔。” “所以希望你如实的告诉我们。没有什么遗漏。”,普瑞娜突然凑到杰弗理面前,把杰弗理吓的连退了好几步。“比如……你们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人,曾经召唤了恶魔。” 杰弗理的背后发凉,他捂着额头镇定的说,“好,给我一天时间,让我好好的查一遍。争取把这件事情查个明白。”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随后,他把弗罗拉打横抱起,头也不回的走了。 教会三人也没有阻止他,沉默的看着弗罗拉被抱走。随后,他们一个接一个走出了房间。 艾普罗斯突然拉住了西奥多,他有些茫然的问。“我怎么办?” 西奥多看了看他,“跟我回房间吧,这几天你就呆在这里。” 杰弗理给教会的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艾普罗斯跟着西奥多回到了他的房间里。 “抱歉,把你也给卷进来了。”,刚回房间,西奥多就朝他道歉。 “没事,没有你我也会被卷进来的。”,艾普罗斯坐在床上,随意的把玩着手上的十字架。不知什么时候,西奥多的十字架已经到了他手里。 “毕竟,谁让我眼睛天生就这样呢。”,艾普罗斯朝他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西奥多看着他红宝石般的眼睛,有些心虚的扭开了头。如果不是遇见了自己,艾普罗斯也不至于在中心区周围转悠,也不会被守卫给指认了。 “好吧好吧,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艾普罗斯有些无聊的打着哈切。“一直听你们说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听的我都快要睡着了。” “也没什么。”,西奥多明显不想多说,“就是杰弗理先生觉得有东西盯上了他,来找我们调查清这件事。” “哦——”,艾普罗斯拉长了音,“有恶魔盯上了他啊。” “所以你这几天就先呆在这。平时不要出去,等过几天,风波过了再出去。” “知道了。”,艾普罗斯不在意的回答,“记得和我的寄宿家庭打个招呼。还有……” 他突然放低的声音,神神秘秘的问。“刚刚说的,真的有那么严重?” “那是吓他的。”,西奥多撇了撇嘴,“一个印记并不能说明什么,恶魔出地狱的方式也多了去了,只不过杰弗理先生这种态度让人不爽。” “嗯?”,艾普罗斯看着他,发出了一声好奇的声音。 “霍柯厄家族是新兴的贵族家,家主杰弗理更是几个月前来到卢勒城的。估计是人生地不熟,发现身边出现了怪事后他没有去找异端审判所,而是来找了我们……” “异端审判所?那不是一个传说么?”,艾普罗斯好奇的打断了他的话。异端审判所通常出没与孩子们的睡前故事里,和那些可怕的女巫和妖精一样,只不过异端审判所通常是正义的一方。 “那是真实存在的。”,西奥多解释说,“不过算是个半公开的秘密组织。一般人找不到。” “那杰弗理先生也算是一般人咯。”,艾普罗斯像个听睡前故事的小孩一样,貌似乖巧的提出了疑问。 “毕竟是新兴贵族,估计也不想闹的太大。”,西奥多摸着十字架认真的回想,“或者是没放在心上,毕竟尸山血海都见过了。恶魔在他眼里,就像是什么小孩子的幻想吧。” 艾普罗斯安静的听着,他底下头,像是在思考西奥多的话。那个恶魔给的胸针还在自己身上呢。 不过………说好给一天的时间,艾普罗斯看着认真祈祷的西奥多,心里腹诽。但是这一天你们真的什么都不干啊。 “真是的,我可受不了啦。”艾普罗斯抱怨说,“我先出去溜溜了。”西奥多只顾着祈祷,没有回他的话。 没回话就是同意了。艾普罗斯快步离开了房间,走之前他还特意看了看周围,很好,没有人。 估计那些人都被霍柯厄老爷跟叫走了,他一路走了那么久,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看见。艾普罗斯回到了之前的大厅。大厅一片安静,没办法,他又上了二楼。 “嗯,锁了?”,艾普罗斯扭了扭把手,发现扭不开,他环顾四周。很好,没有人,随后他用力的往前一撞。门开了。 那位弗罗拉小姐躺在床上,看着就跟睡觉了没什么两样。如果忽略她胸口的血,看起来非常正常。艾普罗斯关了门,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房间。 那把杀人的匕首已经不见了。估计是那位杰弗理老爷给拔下来了吧。 桌子上摆着一个用过的烛台?估计这位大小姐昨天就是用这个烛台趁晚上的时候把那封信拿出来的。 艾普罗斯放下烛台,继续翻找了起来。找到的东西让他忍不住腹诽道。 一大堆书,还全都是一些没用的爱情小说?真是糟蹋了这些纸。还有这些衣服,卖掉可以让爱心之家的所有人都吃喝不愁三个月了吧。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艾普罗斯心里有些不爽,这位弗罗拉小姐的父亲也太宠爱她了吧。这房间里不仅有好多贵气的衣服,还有许许多多的漂亮首饰。 见没有发现什么,艾普罗斯只能失望的回了房间。西奥多看着他沮丧的样子,问“发现什么了么?” “没有。”,艾普罗斯气呼呼的回答他,看来西奥多早就知道他出去调查房间了。“不过我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 “她爸爸真的是太爱她了。” “…………” 对于爱心之家的人来说,家庭永远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东西。在那里修女们就是他们的妈妈,而同伴就是兄弟姐妹。西奥多摸着十字架,怀疑的看着艾普罗斯。 “难道你愿意让我………” “没兴趣,走开。”,还没说完,艾普罗斯就打断了他。他敢保证,西奥多这个时候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吃饭了。”,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两的对话。艾普罗斯打开们,佣人早就站在门口。他接过餐盘,佣人还特意叮嘱他们,今晚最好不要出去。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还没等他开口,西奥多就问。 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声的解释说,“卡特亚少爷回来了,老爷不想让少爷知道这件事。” “这些东西看起来可真不错。”,艾普罗斯喝着那碗浓汤,边上还放了一只整鸡。这可比他之前吃的东西好多了。 “怎么了?”,西奥多没有吃,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想到些事情。” 西奥多端起汤碗,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艾普罗斯没顾那么多,他正在忙着消灭这些美味的食物。 深夜 今晚的宴席只有父子俩在场,杰弗理边享用美味的晚餐边问。“卡特亚,我的孩子,在骑士团的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父亲,但是我想像您那样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人。”,卡特亚苦笑着,他和杰弗理长的有七八分像,唯一不一样的是他那头金灿灿的头发。 “当然,亲爱的,只是你还太年轻,还要多历练几年。”,不出所料,杰弗理又一次拒绝了他上前线的要求。 卡特亚有些不爽。和他一起出来的同学们老早就在战场上历练了。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有些冷清,疑惑的问。 “弗罗拉呢?她怎么没来?” “弗罗拉啊,她回她房间里了,之前我没给她买她想要的首饰,她有些生气,说是要绝食”,杰弗理做出一副非常懊恼的样子抱怨说,“我就不该这么宠她,都快要骑到我头上去了。” 卡特亚也没起疑,转过来安慰这位可怜的老父亲。“弗罗拉就是太娇纵了,您也不要什么都满足她。” “唉,不说这个了。”,杰弗理顺便转移话题。“这几天,你就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再过几天,就回骑士团去吧。” “行。”,卡特亚应了声。很快,这顿父子俩难得相聚的宴席就结束了。 ………… 很快,夜深了,大家都睡着了。艾普罗斯睁开眼,西奥多还在睡,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往身上一摸,是那个恶魔给的胸针。 它现在正发着莹莹的蓝光,还有一些烫手。就是这个温度把艾普罗斯从睡梦中惊醒。艾普罗斯面色凝重。 果然,那个恶魔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他眼底一暗,试探的摸了摸胸针。 突然光芒四射,吓的艾普罗斯急忙捂住胸针跑出房间。西奥多还在睡觉,如果就这样惊醒他,自己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走廊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艾普罗斯凭着记忆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他背靠墙壁蹲下来,然后慢慢的松开手…… 光芒投射在墙壁上,形成了一片诡异的图案还有一些字。艾普罗斯认真看去,这字居然写的还是通用语。 您是否觉得最近诸事不顺,生活没有乐趣。您是否觉得活着压力太大,烦恼一个比一个多。快快联系我,我是恶魔亚索拉卡,只要赠我一个灵魂,我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你的希望,我的方向。有意者可与我面谈。召唤阵附上,召唤需要材料如下………… “…………” 艾普罗斯沉默了许久,等到光芒熄灭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又摸了一下戒指,很快,那段文字又出现在了墙上…… 所以说……他给我胸针是为了顺便打个广告? 艾普罗斯陷入了思考,说起来最近自己好像确实有点倒霉。好像就是带上了那个胸针的时候……… (脏话),这恶魔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算了,他无奈的捂住头。好歹也知道了那家伙的名字,亚索拉卡。也不知道教会那会不会有关于这恶魔的记录…… 想到这里,他不禁回忆起了之前遇见恶魔的时候…… 【您说这像什么话,明明当初都说好了的。结果现在防我防的和贼一样,我连我可爱的未婚妻的面都没见到呢。】 【只要赠我一个灵魂,我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弗罗拉小姐已经死去多时了,可她的身体,就好像没死一样……】 艾普罗斯面色古怪。如果他没有想错的话,这个弗罗拉小姐的灵魂,已经被献祭给了恶魔。而和恶魔做交易的,很可能就是…… 杰弗理?霍柯厄 可是为什么,他有些不能理解,如果是杰弗理和恶魔做了交易,那么他实现了什么愿望? 让我好好想想……艾普罗斯不自觉的坐在墙角,思考了起来。非常宠爱弗罗拉,在乎卡特亚,来找了教会……不对,不对,肯定还有什么……对了! 他突然抬起头,眼神直直看向胸针。西奥多之前说的,新兴贵族……对了,新兴贵族。 虽然现在不太能确定,但是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新兴贵族的原因了。 佐罗斯的人都知道,要成为新兴贵族就只能去上战场。赚到一定的军功,就能凭军功换地,成为一名贵族。 想到这里,他不仅对远处在床上睡的正香的大叔表达了真挚的谢意。谢谢你,达伦大叔,如果不是之前你老在我耳边念这些,我还真的想不起来。 艾普罗斯激动的立刻窜会房间内把西奥多叫醒。他激动的问,“杰弗理是不是凭军功封 的爵,他是不是在战场上特别厉害?” 西奥多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昏昏欲睡,他有些口齿不清的回答说。“是啊,之前我不是都说了吗?他在战场上可是有无坚不摧的杰弗理的称号呢……” 话还没说完,西奥多就睡着了。艾普罗斯也不在意这些,他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来到了大厅里。他刚才还在房间里的时候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 果然,正如他所料。弗罗拉的房间门开着,里面还有光……有一个女仆正有些吃力的搬运着弗罗拉的尸体。 “别动。”,女仆突然感觉到有一个尖尖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后腰,想到近来的那些怪事,一下子就僵在了那。 “是谁指使你的,你又要把这尸体搬到哪去?”,艾普罗斯借着烛光看清了那个女仆的脸。居然是早上回话的那个女仆,想到她刚刚做的事情,不禁夸奖她。 “你还蛮勇敢的嘛,大晚上的过来搬尸体,也不怕被别人发现。” 不夸还好,一夸把这个女仆吓的浑身都在发抖。“是…是杰弗理老爷指使我的,要我把弗罗拉小姐搬到花园里去埋掉。”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艾普罗斯向后退去,很快与黑暗融为一体。如果他没想错的话,这个女仆很快就要见不到了吧。 身后的人久久没有说话,那个尖锐的东西也消失不见了,女仆大着胆子往身后看,还好,身后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她吸了口气,继续搬运弗罗拉的尸体。 尸体被装上了小车,可以看见,小车上还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如果是之前艾普罗斯还认不出来是什么,但是,看过了那个胸针的艾普罗斯能百分百确定。 这一堆就是用来搞召唤阵的东西啊。 目送着女仆推着小车走出了大门,艾普罗斯又回到了弗罗拉的房间内。他躲在窗台边,谨慎的观察着下面的情景。 得益于杰弗理对弗罗拉的爱,从这个窗台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花园的一切。艾普罗斯观察着花园里女仆在挖土,他又看了看窗台上的印记…… 总觉得背后有点发凉,艾普罗斯有些不放心,又过去把门关上了。好了,安心了,他蹲坐在窗台后面继续看着女仆挖土。 奇怪,是不是看错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那小车上放的召唤恶魔的东西怎么不见了? 不对,杰弗理可能还在这个房子里!!!如果没想错的话,他应该是画召唤阵去了。想到这里,艾普罗斯急的转圈圈。 我又不知道这群女仆住在哪,现在出去还有可能遇见杰弗理。想着想着,他镇定了下来。算了,顺其自然吧。 “呼。”,女仆擦了擦头上的汗,总算挖好了。看着弗罗拉渐渐的被埋葬,女仆心里也有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一道阴影投射在了土坑上。女仆突然回头,看见来人连忙拍了拍手上的灰。 “老爷,您吩咐我的事情做好了。”,为表忠心,女仆还用脚踩了踩土。“您看看,埋的可严实了。” “干的不错。”,杰弗理夸奖她。月光照耀着他,手中的匕首还在闪闪发亮。不过女仆是看不到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一把尖刀从身后刺出,狠狠地捅进女仆的心脏。用力搅动几下,直到心脏完全破碎,杰弗理才拔出匕首。 他没有戴手套,双手上沾满了女仆的鲜血。鲜血下是一双遍布老茧的粗糙双手。顺势一推,女仆倒在了刚刚她自己挖的坑里。 等到处理好了尸体,杰弗理拍掉手上粘满的土,走进了房子里。走之前,他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 窗台大开着,帘子随着风被微微吹动,在月光的照耀下,上面烙印的恶魔印记清晰可见。 艾普罗斯躲在窗台下,看都不敢看。在确定了土坑的位置后,他一刻都不敢耽搁,飞快的跑回房间里。 他看见我了没? 艾普罗斯不敢赌,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躺在床上,等着黎明降临。等了许久,见没人来找他,渐渐的他放松下来,很快进入梦乡。 而在令一边,从花园回来后,杰弗理回到了女仆的房间。这个房间已经被各色的颜料和奇怪的瓶瓶罐罐充满了。 墙壁上,地板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颜料。闪烁的烛火让房间看起来更加的诡异。在添上最后一笔后。 看着面前完整的图案,杰弗理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么久没画,自己的手艺还是这么熟练。然后要把自己的血滴在上面,开启魔法阵…… 不过他并不打算这么做,他可不想再召唤出那个恶魔来了。正当他洋洋得意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不把血滴上去么,杰弗理老爷。” 察觉 拔出匕首,转身冲上去。女仆的脖子上立刻就出现了一条血线,头一歪,直接往后倒下,唯有后颈的一点皮肉还勉强连着。 杰弗理紧握着匕首,脸色凝重,丝毫不敢大意。 又杀了一次。 女仆突然伸出手,仔细的将头扶正。如果不是她身上的伤口,杰弗理都要觉得刚才是一场梦而已了。女仆眼珠转了转,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突然这么热情还真是让人有点吃不消啊。” 杰弗理站直了身体,看着面容恐怖的女仆,试探的问。“亚索拉卡?” “是我,老朋友,我们有好多年没见过了吧。”,恶魔看着杰弗理,摸了摸胸前的血洞。 “你来干什么?”,杰弗理握紧了匕首,一脸防备的看着他。“弗罗拉已经在你这了不是吗?你怎么还不回到你的地狱里去?” “当然是来看望你啊,我的老友。毕竟,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恶魔伸出手,一只半透明的手搭在了他手上。“弗罗拉,来和你父亲打个招呼。” “您好,父亲。”,弗罗拉的脸上已经戴上了一块黑色的鸟面,她穿着一件洁白的连衣裙,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穿透了她的身体。 “我说,亚索拉卡,你也太急了吧。我才从王都回来就来找弗罗拉。”,杰弗理一脸轻松的和恶魔攀谈着,身后的匕首却已经划破了手掌。 “唉呀,我不急能行吗?”,恶魔无奈的叹气,状似苦恼的揉了揉额头。“毕竟我再晚点来,教会的人就要冲进我家门口了。你看看,现在这房子里的,光是教会的就有一大半。” “那不是都为了考验你的能力啊。”,杰弗理笑嘻嘻的说,“如果我未来的女婿这么无能,那我怎么放心把弗罗拉交到他手上呢。” “是是是。”,恶魔敷衍的回应他,“那我们现在能好好聊聊,您试图违约的后果了吗?” 烛光突然闪烁起来,恶魔的影子投射在这个房间里。明明是在笑,当杰弗理却感觉像是在面对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雄狮。 他的腿已经不自觉开始打颤,但却依然倔强的反问恶魔。“那您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不守信用的人呢?” “当然是……”,恶魔突然睁开双眼,属于人类的眼睛在此时慢慢变成了属于羊的横瞳。夜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陪我一起下地狱了。” 杰弗理往身后一扑,他充满鲜血的双手用力按在了魔法阵上面。光芒大盛,站在门口的女仆化为飞灰四散开,很快,飞灰聚集在了魔法阵上,形成了一个两米高的怪物。 那是恶魔亚索拉卡的真身。那怪物长着一个山羊的头,却长着一双巨大的角。他的身体后还拖着似鸟类的尾羽,脚是鸟的爪。但更滑稽的是他的身体,是人的身体,还穿着一件华丽的礼服。 “好了,真是服了你了。说说吧,你有什么愿望,先说好,我现在只接受你的灵魂!”,最后的四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被骗了两三次,即使是恶魔也会有些不耐烦的。 “等一下,让我好好想想。”刚死里逃生,杰弗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至少现在他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恶魔有些不耐烦的敲着手杖,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在杰弗理耳朵里,这嗒嗒嗒的声音就像是死亡在敲他的房门,而他还必须开门。 “我能让你回地狱,以后都不出来么。”,在提了几个类似不收灵魂的条件被拒绝后,杰弗理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不能。”,恶魔翘着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 “那能让我长生不死?” “可以,但是我拒绝。”,杰弗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恶魔的脸色。虽然不能从一张羊脸上看出表情,但杰弗理有一种感觉。恶魔可能在想你怎么不下一秒就去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在不拒绝好几个愿望以后,杰弗理终于想到了最后一个愿望。他站在恶魔面前,紧盯着恶魔的双眼。 “你能把我也变成恶魔么。”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杰弗理这么认为。首先,自己和那群地狱的恶魔不一样,没有条约的管控,不会强制呆在地狱。 第二,自己也会拥有那些神奇的法术了,到时候在人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三,成为恶魔后不会有寿命的困扰,那个条约上写的完成愿望后死后灵魂就回到它的所有人那里也不成立了。 但,最重要的,恶魔会不会同意这个愿望。杰弗理看着恶魔,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刚才已经拒绝了好几个有利于自己的愿望。但是,出乎意料,这次恶魔竟然直接同意了。 “好的,你的灵魂这一刻起就是我的了。”,恶魔打了个响指。杰弗理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燥热起来,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 痛苦过去后,他变成了一个长着狼脸,蝠翼和恶魔尾巴的怪物。恶魔似乎非常满意他的变化,朝他伸出了手。 “欢迎你,我的同胞,愿我们能在地狱重逢。”,等到杰弗理彻底适应后,亚索拉卡就化作飞灰消失了。 只留下杰弗理一个人在原地大笑。狂笑过后,他捂住了额头。 “现在,好戏要开始了。” 对了,杰弗理转向某个方向,直勾勾的看着。“还忘记了你,我亲爱的女儿。” 弗罗拉目光呆滞的看向前方,丝毫没有做出半点回应。 ……… 天还没亮,一大早艾普罗斯就迫不及待的叫醒了西奥多。很快,教会三人组还有艾普罗斯就聚集在了大厅里,等着霍柯厄先生给他们的一个交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人,普瑞娜有些不耐烦了,她直接建议说,“不如我们现在直接去找霍柯厄吧。” 神父喝了一口刚泡好的茶,不紧不慢的说。“不急,也许霍柯厄先生有事耽搁了呢。” 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卡特亚从楼梯上走下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剑。 “你们就是父亲的客人吧,你们好,我叫卡特亚?霍柯厄,是佩洛骑士团的一员。” 卡特亚有一头金灿灿的头发,笑起来时看起来十分温暖,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 神父微笑着和他打招呼,“愿明阳照耀你,是的,我们就是你父亲请来的客人,不知您的父亲,那位霍柯厄老爷去了哪里呢?” 卡特亚有些为难的说,“我不知道,今天我一整天都没看见他,也许他可能在书房?不过你们在这里好几天了,你们知道,弗罗拉怎么了吗?她已经好几天都不出来了,我问佣人,佣人们也不知道。” “弗罗拉?”,普瑞娜差点就说出来,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她,她可能是……” “她在花园里。”,还没等她说完,艾普罗斯就打断了她的话。“弗罗拉在花园,就在那丛蓝色的花边上。” “你在说什么?”,普瑞娜惊讶的说,“弗罗拉小姐不是一直在她的房间里吗?她只是有些累了。” 卡特亚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们,最终,他还是相信了。“好吧,我再去叫叫她,如果她不回我的话我就去花园里找找。” 打发走了卡特亚,教会几人继续等待。艾普罗斯看着来来往往的佣人们觉得有点无聊,随手拉住一个女仆,问她。 “怎么只有你一个,还有一个女仆呢?” 被拉住的正是那个叫丽莎的女仆,她听到艾普罗斯的话后惊讶的问。“什么女仆,这里一直只有我一个女仆啊?” “只有你一个女仆?”,艾普罗斯高声惊叫出来。随后他又拦住了另外一个佣人。“你们这里是不是一直只有一个女仆?” “是,是啊。一直只有一个。”,那个佣人是之前他认为恶魔的那个人,现在虽然解开了误会,但看见艾普罗斯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有点害怕。 艾普罗斯一脸怀疑的回到沙发旁边,直接问西奥多,“西奥多,你知道这里有几个女仆么。” “我不知道。”,西奥多思考了一会后回答他,“不过我们昨天一共看见了两个女仆。应该是有两个多吧。” “那他们说这里只有一个女仆。” 西奥多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他叫来了一个佣人,但得到的还是一个的答案。他又问了几个不同的佣人,得到的却是一样的答案。 普瑞娜和神父本来还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随着问题的重复。他们也想起了昨天那个拦在丽莎面前的那个女仆。 在问过几个人以后,神父一脸凝重的说。“看来有什么伪装成女仆的魔鬼进来了,而直到他离去,我们才知道了这件事。” “恶魔。”,普瑞娜咬牙切齿的说。“他改变不了我们的记忆,但能改变其他人的记忆。” 他们才刚来,对房子里人员组成本来就不熟悉。而那恶魔轻而易举就混进来了,还跟他们打了个照面。 噔噔噔--- 一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卡特亚从楼梯上急匆匆的跑下来,他看着艾普罗斯焦急的问。“为什么弗罗拉的房间里有血,弗罗拉呢?她在哪里?” 感受到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艾普罗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好像……没有锁门? 真相大白 “我…我……”,看着众人怀疑的目光,艾普罗斯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你们听我解释。” “当然,孩子。”,神父一如既往温和的看着他,“不过解释前,我们先来沐浴一遍主的恩赐吧。” 说完,他非常熟练的掏出了那瓶圣水。艾普罗斯也配合的伸出了双手。 在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后,艾普罗斯开始了他的解释。“我昨天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弗罗拉被女仆带到花园里埋了。然后我看见杰弗理先生杀了女仆,把女仆和弗罗拉埋在一起……” 话还没等他说完,卡特亚就先打断了他,他非常确定的反驳艾普罗斯。“我父亲不会这样做的。” “好了好了。”,神父笑眯眯的打圆场,“不管杰弗理先生有没有这样做,都先听下去吧。” “然后……然后就没有了。”,艾普罗斯边说边看卡特亚的表情。“对了,我还想起一件事。杰弗理先生回来的时候还一直自言自语着一个名字,我猜那是不是恶魔的名字。” 普瑞娜严肃起来,“他说什么了。” “他一直在说,亚索拉卡。” “亚索拉卡?我可没听过这个名字。”,神父思考了一会,确定的说。“还不能确定那一定就是恶魔的名字呢。你真的听到了?” “是的。”,艾普罗斯伸出手,“我敢对主发誓。” “我不知道这个名字。”,卡特亚很肯定的说。 “如果这就是恶魔的名字,那我要回去查查记录了。”,神父补充说,“地狱里的恶魔太多了,光是在教会有记录的就有好几十个。” 见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普瑞娜建议,“我们先去花园看看吧。来验证一下,这小子说的话是真是假?” 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艾普罗斯,丝毫不掩饰她的怀疑。艾普罗斯对她尴尬一笑,躲开了她的视线。 要知道,他说的话大部分是真的。额,也只有恶魔名字那一块说了谎。 众人一起去了花园,到了艾普罗斯所说的那个地方。虽然那里已经被种上了花,但还是能看出土地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随着土被挖开,弗罗拉苍白的脸庞也显现出来。卡特亚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流下了一串眼泪。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但是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众人看着他,默契的选择了没有说话,他们慢慢的走开,把时间留给了这个和弗罗拉唯一的哥哥。走出了好一段距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野兽般的嘶吼。 那嘶吼慢慢的变成了一阵哭泣的声音……回到客厅,看着大家死一般的寂静。艾普罗斯试探性的问,“为什么之前弗罗拉小姐的身体好像还活着,现在就变得……这样了呢?” 出乎意料,回答他的不是西奥多,而是那位看起来一直都很温和的神父。 “是因为之前弗罗拉小姐只是被吸走了灵魂,身体却没事。而现在……”,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现在啊,是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啊。” 艾普罗斯应了一声,随后也跟着众人一起坐着。过了许久,卡特亚才回来。 他走的跌跌撞撞,让人担心也许下一秒就会摔倒。但他还是走到了客厅,坐下来直接问。“我要怎么样才能消灭那个恶魔?” 神父思考了一会后,说“我们先去调查一下,等查清楚了再想办法也不迟。”看着卡特亚充满仇恨的眼神,又笑着加了一句。 “毕竟,将军从不打没准备的仗嘛。” 听到这话,卡特亚低下了头没有说话。说到这,神父又转头问艾普罗斯。“你还看见了什么?” 艾普罗斯有些不确定的回答,“我看到那个女仆推弗罗拉出去的时候,小车上还有一些瓶瓶罐罐?” “如果真是杰弗理召唤出来的恶魔。那他当时说的给我们一个交代的话……”,西奥多不确定的说,“是想杀了那个女仆让她来顶罪?” “说的不错。”,神父点了点头,“那那些瓶瓶罐罐应该就是诬陷女仆召唤恶魔的材料了。” 神父招来丽莎,温和的问她。“你可以带我们去你们住的地方吗?” “可以。”,丽莎把他们一起带到一条走廊。神父打开门,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众人搜边了每一间佣人的住处,一无所获。 当找到丽莎的房间时,西奥多有些惊讶的问。“丽莎小姐,之前那里都是几人一起混住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一个人住的呢。” 丽莎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因为我是我们这里唯一的女仆,也是专属伺候弗罗拉小姐的人,老爷特意把我和其他的男仆隔开了呢。” “那你们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普瑞娜想到了什么,连忙问她。 “有是有,不过……那是一个用来放杂物的房间。” 推开了杂物间的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层厚厚的灰尘。可以看出,这里已经几个月没有人进来了。 但是当灰尘散去,迎接他们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满房间都是的各种颜料,随意堆放在墙角的瓶瓶罐罐……以及,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 “看来我们找到地方了。”,普瑞娜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看这里,东西都被毁坏了,还有地面上的痕迹,我想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西奥多则是看着魔法阵前的血手印,和门口大滩大滩的血泊喃喃自语。“杰弗理先生可能已经……” “………”,卡特亚没有说话,他认真地观察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等调查的差不多了,神父把大家聚集在一起,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事情一开始应该是这样的。之前杰弗理先生和恶魔做了交易,交易的内容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弗罗拉小姐的灵魂被交换出去了。” 艾普罗斯往一旁看了一眼,卡特亚安静的坐在一边,一句话也没说。 “然后杰弗理先生就来找了我们……察觉到违约的恶魔不仅带走了弗罗拉小姐的灵魂……杰弗理先生也生死未卜。” “我想问一下。”,艾普罗斯举起手,“杰弗理先生为什么能把弗罗拉小姐的灵魂给恶魔,一个人可以把另一个人的东西交出去吗?” “正常说是不可以的。但是……”,神父突然放慢了语速,“如果是在几十年前,就说不定了,毕竟,杰弗理可是弗罗拉的父亲啊。” “一个孩子。一个未出生或者刚刚出生的孩子。她只能靠父母,父母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 “心理学上关于新生儿的研究曾说到,在婴儿早期时,孩子会认为她自己就是父母,等到长大一些才意识到自己与父母是不同的个体。” “不过大家都放宽心,恶魔不能在人间久留,更别说这恶魔是被召唤出来的。完成契约后,恶魔应该回去了。” 说完这些话,神父明显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幸好,他没有准备在这里开一场讲座。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喃喃自语。 “不过那个恶魔是怎么突破我们下的结界呢?明明恶魔是进不来这里的。” 艾普罗斯慢慢握紧了手中的胸针,现在他觉得,他就是那个隐藏在众人里的内鬼。 “就这样了吗?”,卡特亚突然出声,他沉默了很久。“那个恶魔杀了我的妹妹带走了我的父亲,就让这个家伙这样走了吗?” “或许卡特亚先生可以考虑考虑加入教会。”,神父看着卡特亚,认真的说,“教会有一个专门处理恶魔和不守规矩异种的机构,里面还有大量恶魔的资料,或许里面会有这个恶魔的记录。” 卡特亚明显有些意动,但还是有些犹豫,“我考虑考虑。” “好了,事情就到这里了。”,神父交代众人说,“我先回去做个记录,顺便喊政府的人过来收尾。普瑞娜,你和西奥多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至于这位先生嘛。”,神父突然将目光转向艾普罗斯,“你可以回去了,顺便,考虑考虑,要不要加入教会?” 艾普罗斯点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随后,众人都四散开,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普瑞娜在认真地记录现场,神父已经离开了庄园。卡特亚有些头疼,父亲失踪,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看来骑士团的事情要暂且搁置了。 不过再怎么样礼节还是要有的,他当即对众人表示,这房子里的东西他们都可以检查,查到清楚为止,自己已经去叫佣人们准备他们的午饭了。 艾普罗斯还没打算这么快走,他拉走西奥多,不停地追问着感兴趣的东西。 普瑞娜擦了擦额头的汗,她刚刚把整座房子都跑遍了,记录也做了不少。她正准备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下,却看见神父站在门口。 “格维尔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好奇的往身后看去,“怎么没看见骑士团的人?” 神父回头盯着她,眼神恐怖,“我们现在,好像出不去了。” 火 “出不去了,这是指……我们出不去这座房子了吗?” 神父表情严肃,指了指门外,“你可以自己试试,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普瑞娜连忙放下手中的笔,朝远处跑去。出乎意料,她并没有撞上什么看不见的墙一样的东西。 但是,当她跑到中心区的大门的时候,看见的却是霍柯厄家的房子和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神父。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普瑞娜问神父。而神父则是直接走进房子里,“先把大家都叫过来吧。” 于是,众人又一次聚集在大厅里。商讨接下来的解决方法。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有用的方法。于是,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教会三人。 西奥多明显有些不适应,他求救似的看向沉默不语的神父。神父也不负所望,还真想出来了一个方法。 “我可以用一个仪式确定这恶魔还在不在这里,顺便找到恶魔的位置。但是……” 还没等他说完,卡特亚就不满的打断了神父的话。“有这种方法为什么不早点用。”,边说这,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他现在就想找到那个恶魔,把他大卸八块。 不得不说,这两父子在某些方面还是很相似的。 神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但是做这个仪式要一些材料,不巧,我们带的材料之前刚好用完了。” 艾普罗斯疑惑的看向西奥多,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所想。 【你们之前还做过这种仪式?】 西奥多明显读懂了他的眼神,趁着大家都关注着神父,他小声的对艾普罗斯解释。 “之前做过这个,还做了个结界,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携带圣水?” “……” “我需要洛兰花,一些鲸鱼油蜡烛,哦对了,还要一些烟灰,要用油灯刚烧出来的,还有……” 神父洋洋洒洒讲了一大堆,卡特亚都应下了,只不过听到最后卡特亚有些为难的说。“你说的这些大部分我都可以解决,只是……” “什么?”,神父笑眯眯的听着,似乎非常感兴趣。 “只是洛兰花还有安娜德的羽毛,我真的做不到。”,卡特亚别过了头,有些无措的挠了挠脑袋。 “没事。”,神父大度的说,“羽毛可以暂时不要,可是这洛兰花,是一定要的。” 正当众人为难的时候,丽莎一番话却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可以去看看别人家的花园里有没有洛兰花啊。”,丽莎指了指门外,“外面不是有很多房子吗,别人家的主人也会种花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种房子外通常都会配一个花园,而花园里种了这么多花,里面说不定就会有洛兰花呢。 说干就干,众人分成两队,一队人在房子里准备那些仪式所需的材料,另一队人去外面找花。由于恐惧会出现的恶魔,所以外出找花的工作还是落到了普瑞娜和西奥多身上。 另一位教会人员神父,则留在了大厅以完成仪式。西奥多手上拿着一张羊皮纸,普瑞娜则朝他挥了挥手,走远了。一阵风吹过,留下了一句话。 “我去那边找找,这一带就交给你了。” 西奥多有些为难的看向纸上的洛兰花,喃喃自语的说。“怎么办,我不太擅长辨认植物啊。” 还没等他走多远,就感觉到有人在用手拍他的背。西奥多连忙拉远距离,回头一看,艾普罗斯正举起手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怕被恶魔杀掉。” 艾普罗斯没有说话,只是跟在西奥多后面,两人同走了好一段路。艾普罗斯突然开口。 “西奥多,你在神学院都学了些什么?你会做那个仪式吗?也要准备那么多材料吗?” 西奥多转头看去,果然,艾普罗斯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唉。”,西奥多认命的解释了起来,“神学院就是修行的地方,我们了解神明和研究神明,学习一些仪式,还有苦修。” “至于你说的仪式,我也会做,只不过格维尔老师做的比我更熟练。” “老师?他也是神学院的。” “艾普罗斯。”,西奥多突然转头,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你这是在打听教会机密,你确定要知道么。” 看到艾普罗斯被吓到的表情,西奥多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半天,他才抹掉眼泪,解释说,“好了好了,我逗你玩的,格维尔老师只是偶尔过来讲课而已,是我习惯性称他为老师而已。” 听着西奥多的笑声,艾普罗斯有些尴尬的扭过头去。试图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 “我们为什么不进周围的这些房子拿些东西用来防身呢。” 说着说着,他更加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那些贵族老爷们老是喜欢在家里搞些佩剑铁甲什么的,在霍柯厄家里,他关注墙上的刀很久了。 但是西奥多则冷酷无情的击碎了他的妄想。 “放弃吧。”,西奥多一脸怜悯的看着他,“那些门和窗都关上了,喊人没反应,门窗也撬不开。” “那我………” “房顶也上不去,爬到一定高度就上不去了,就好像有一堵墙一样。” “西奥多。”,艾普罗斯沉默了,“你都干过什么了。” “呵呵。”,西奥多冷笑一声,“我还想试试看挖洞能不能出去呢,神学院根本没教怎么破除这东西呢。” “等等,这个法术看起来和宴国的鬼打墙一样。这不会是个宴国恶魔吧。” “宴国恶魔?鬼打墙?” “啊,就是宴国的妖怪使用的法术,至于宴国恶魔?他们那边好像叫邪崇。” “先别说这个。”,西奥多突然认真起来,“我们就快出大门了。” 他们边走边聊,走到了中心区门口。远远看去,门口人来人往,有不少小摊小贩在叫卖,之前见过的那个守卫正无聊地打着哈切。 就是一眨眼的事情,那些小摊小贩,人来人往的景象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霍柯厄家的大门,神父他们正在大厅里等着他们。 “走吧。”,西奥多拉了拉艾普罗斯,艾普罗斯才回过神来向前走去。 “哇哦,这种感觉,还蛮奇妙的啊。” 神父看他们两手空空,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他也不觉得意外,招呼他们过来帮忙。 油灯已经燃了许久,灰也收集了不少,卡特亚蹲在一旁看着点燃的油灯,一边把刚烧出来的灰收集起来,边上还放着几根蜡烛。 没过多久,普瑞娜也回来了,她看到西奥多就知道了,沮丧的低下头,对神父说。“抱歉,我也没有找到。” 艾普罗斯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张羊皮纸,有些好奇的拿了起来。 “这个就是洛兰花吗?” “是,这种花是一种蓝色的小花,是一种非常常见的野花。”,西奥多看了一眼,回答了他的问题。 “如果在外边,一抓一大把,但是在这里……”,神父突然叹气,“贵族家的人花园里很少种这种野花的,而且还有专门的花匠打理。非常少找到。” 艾普罗斯点了点头,他总觉得在哪见到过这种花。他拿走羊皮纸,坐在一边,仔细的回忆着。 突然,他飞快地跑上楼梯,进了弗罗拉的房间不停地翻找着。 很快,他在一本书的夹缝里找出了一朵拇指大小的,淡蓝色的小花。他小心翼翼的捏着这朵花。 这朵花有些干枯,已经夹在书页里很久了,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花给揪下来了。见花没事,他连忙把花放在手心,一路小跑到了神父面前。 “老爷爷,你看这个是不是洛兰花。” 神父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没错,这就是洛兰花,你是在哪找到的?” “在弗罗拉小姐的卧室里。” 卡特亚神色有些不自然,“可能是之前过来的时候我妹妹看这花好看,顺手摘了一朵。” “鲸鱼油蜡烛,一些烟灰,洛兰花……”,神父突然笑了起来,“当然,还有一些泥土。” 随后,他把蜡烛摆在桌子周围,呈三角状。然后,他把洛兰花摆在三角的中心。手里拿着一捧灰。 “好了,东西都齐了,我们开始吧。”,神父伸了个懒腰,拿着那些烟灰洒落在桌子上。奇怪的是,烟灰一到地上就自发形成了一种图案。 旁边摆放好的蜡烛也无风自燃,洛兰花微微飘动,神父站在一旁闭上眼祈祷。 “我祈求明阳,光之主,以光的名义,找出中心区的恶魔。” 洛兰花发出了光,随后朝走廊飞去。飞了一段距离后就停了下来,等到神父追上去后,又继续向前飘走。众人见状连忙一起跟上去。 这仪式好灵啊,而且用的东西好像也蛮简单,鲸鱼油蜡烛,一些刚烧好的烟灰,和随处可见的野花,还有一点泥土。想到这里,他有些跃跃欲试,自己回去的时候试一试。 洛兰花飞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地方,是佣人们住的走廊。卡特亚脸上有些难看,不自觉停下了脚步。“那家伙不会又变成我家的仆人了吧。” 神父没有说话,跟着花向前走去。在没看到结果前,一切都只是假设。花停了下来,众人也都停下了脚步。 印入眼帘的,是大片的鲜红。大片大片的血几乎染红了整个走廊,那些之前还在说话的人,转眼就倒在了地上。 咕噜咕噜,一颗头颅滚到了神父脚边,是丽莎,她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脸上还有未干的血。 顺着蓝花向前看去,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两盏灯,它看着向它飘来的蓝花,明白了什么。花飘到它跟前,映出一张灰色的狼脸。 “恶魔。”,卡特亚咬牙切齿的喊,“去死吧。” 他拔出剑砍向了恶魔。 突然,光灭了,空气突然变得炎热。 “快趴下!!!” 火焰席卷了整条走廊,火龙在走廊里肆意冲撞。 “快跑!!!” 是普瑞娜,她面前出现了一层发光的屏障。火龙冲撞在屏障上,屏障已经开始有了裂纹。 众人都连忙向后跑去,只留下卡特亚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 “走,你不要命了!” 普瑞娜拉着卡特亚,跑出了这条走廊。火龙追了一段距离后自己消散了。 大火熊熊燃烧,只留下快倒塌的走廊和焦黑的尸体。 晚餐 “大家都没事吧。” 等到所有人都逃出来,普瑞娜抬头问,她拍了拍肩上的灰,看都不看坐在一旁的卡特亚。 “没事,还可以。” “我也没事。” 所幸,大家都没事,休息了一会以后,神父决定再去走廊看看。这里就他们五个,教会的三个人,艾普罗斯和卡特亚。艾普罗斯看了眼卡特亚,连忙跟上他们的步伐。 卡特亚蹲在原地,没有动,普瑞娜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他拉起来,往走廊走去。卡特亚就像一具傀儡一样任她摆布。 “普瑞娜,你说,我可以杀了他吗?” 普瑞娜回头看去,卡特亚低着头,麻木地往前走,就好像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怎么?想放弃了。”,普瑞娜心情不太好,嘲讽他,“这么快就忘记你的杀亲之仇了。” “不。”,卡特亚突然抬起头来,“我只是在想,我要怎么才能杀了那家伙。” 不远处的火光照在他的眼睛上,让普瑞娜有种错觉。他燃烧着火焰。 她像是被刺了一样,连忙转头避开他的目光。妹妹惨死,父亲失踪,而罪魁祸首还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杀人。 对于他来说,没有被复仇的火焰完全吞没,也是个奇迹了吧。 想到这里,她也放软了语气劝告他。“你才刚加入骑士团,以后多磨练磨练自己。或者,你来我们教会,接受主的庇佑。” 卡特亚应了一声,随后继续向前走。 “这里除了我们,其他的人应该都死了。” 神父仔细地勘察了一边现场,并分析现状。他摸了摸地面,确定的分析道。“根据残余元素力反应,这恶魔应该不怎么强。刚才的那一击应该消耗了他大部分法力。” “神父先生。”,卡特亚突然走到神父面前,脸色严肃的问,“恶魔,大多都长那样吗?” 神父经他一提醒也,想起了之前在黑暗中的狼头。他温和的解释说,“按文献记载,每只恶魔的长相都不一样。” “不过,关于恶魔的记载。晨曦教会里有专门的记录,恶魔的能力及名字,击杀方法。所有出现在人间的恶魔都有教会的记录。” “卡特亚。”,神父朝他笑了笑,“你要加入我们吗?去把那些污秽的恶魔全都杀掉。” “我……”,卡特亚握着剑的手放下了,最终他还是苦笑着回答,“还是等我们出去之后再说吧。” 这时,艾普罗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队伍前问,“是不是除了我们之外的人都死了。” 神父点了点头,有些沉重地说,“是的,现在除了我们五个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死了。” 艾普罗斯神情严肃起来,他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地问,“现在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你们谁会做饭。” “………” “………”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回荡在这里,为了这个恶魔,他们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而且还里里外外忙了大半天,如果是个正常人,肚子早就饿了。 “其实……”,神父慢吞吞的说,“神学院是倡导禁食禁欲的,在学院里时,我们都会做对应的修行。” “所以……”,艾普罗斯有些迟疑的问。 神父笑着说,“所以我们几天不吃饭也没有什么影响的。” 艾普罗斯受到了打击,他转头看向卡特亚,眼神中带着希翼。 卡特亚连忙摆了摆手,解释说,“别看我,我不会做饭。” 艾普罗斯看向厨房的位置,垂头丧气的说,“算了,我还是自己试试吧。” 卡特亚犹豫了一会后还是跟了上去,毕竟他可不想饿肚子。普瑞娜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有些担心,也走了。 现在只留下西奥多和神父留在了大厅里。 艾普罗斯移开倒在桌上的尸体,看着放在桌上还没处理好的鸡肉,忍不住感叹说,“有钱可真是好啊。” 随后他继续在厨房里翻找起来,在水桶里发现了几条活鱼,还有三袋面粉。正当他搬面粉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需要帮忙吗?”,卡特亚站在门口,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正好需要。”,艾普罗斯笑了笑,“说实话我还没下过厨呢。不过别担心,我见过不少人做菜,就在前几天,我还在烘焙坊打工呢。” “你不是教会的人?”,卡特亚有些震惊,他走过来帮艾普罗斯搬面粉。三袋面粉被他一只手轻轻松松的扛了起来。 “对啊。”,艾普罗斯回答他,很快,他注意到了卡特亚腰间的佩剑。他指了指佩剑,好奇的问。 “你的剑术是不是特别厉害?” “那当然。”,卡特亚自豪的说,“我可是从小就学剑,我敢说,单论剑术来说,我可是打遍骑士团的所有人。” “哦。”,艾普罗斯面无表情的回答他,“那去把那两条鱼给杀了吧。” “什么,杀鱼?!!”,卡特亚不可置信的反驳他,“这可是由大师打造的,削铁如泥的剑,你居然想用来杀鱼?” “可是。”,艾普罗斯有些为难的指了指一旁的尸体,“厨房的刀都在那里了,我没找到别的刀,这匕首有些不太好用。” “………” 卡特亚抱着他心爱的佩剑,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父亲在大厅墙上挂了把剑,那个也很锋利,我去拿过来。” 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溜烟地跑走了,生怕艾普罗斯下一秒就会抢走佩剑来杀鱼。 普瑞娜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艾普罗斯有些尴尬,他手上还沾着面粉。 “普瑞娜大人。”,他小心翼翼的问,“您会做饭吗?” 普瑞娜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艾普罗斯也只能尽力无视她,继续揉面了。 很快,一顿大餐就被端上了桌。艾普罗斯热情的招呼着,“来啊,都别愣着,吃啊。” 西奥多看着面前漆黑的,还有烧焦味不明物有些犹豫。“艾普罗斯,这是……” “这是面包啊。”,艾普罗斯敲了敲桌子,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只是有些过了火,看,除了颜色,还是一个正常的面包对吧。” “………” 普瑞娜无视了面包,她将刀伸向了一旁看似正常的鸡。这只鸡是仆人提前腌制好的,直到现在,它的表皮上还有着些许香料。 普瑞娜尝了一口,表情有些奇怪,不解的问,“为什么这鸡里面是生的。” “哈哈。”,艾普罗斯笑着解释,“因为之前烤面包火候有些过大了,所以这次我把烤的时间减少了这么一点点。” 说着说着,他还用手比划着。所谓的一点点时间…… 普瑞娜擦了擦嘴,一脸杀气地看向神父,“格维尔大人,我觉得这小子就是恶魔派来的细作,我们把他杀了吧。” 神父无视了普瑞娜,用刀叉起一旁的生鱼片,沾了沾杏仁酱送进了嘴里。他好不吝啬地夸奖,“这生鱼片非常好吃,完美地保留了鱼的味道,沾杏仁酱就是绝配。” 西奥多将信将疑地叉起一片生鱼片,然后送到了嘴里,“真的,确实好吃。” 比起那些难以入口的东西,这生鱼片确实美味了不少。 “真的?”,艾普罗斯惊喜的说,随后他指向一旁的卡特亚,“这可是霍柯厄先生切的呢,杏仁酱也是他找出来的。” “嗯,是我。”,卡特亚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味道还可以吧。” 在大家错愕的目光下,艾普罗斯面不改色的吃完了那一整只鸡,他看着众人,有些不解的反问。 “干什么,不能浪费食物啊。对了,你们面包还要不要了,不要给我啊。”,说完,他拿走那些没动的面包,收在了衣服里。 “对了。”,艾普罗斯见大家都不说话,自己提出了建议,“不如今晚我们大家睡在一起吧,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我觉得可以。”,神父说,“我们几个没事,就怕那个恶魔会盯上你们。” ………… “卡特亚!卡特亚!” 卡特亚有些迷茫,他睁开眼睛,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女孩在叫他。 “叫你半天你都不醒,你睡死过去了吗?”,小女孩气冲冲地用指头戳他的头。“今天可是父亲回来的日子,你不会都忘记了吧。” 卡特亚有些委屈地捂住了头,可怜巴巴的辩解。“我才没有忘记呢,弗罗拉,父亲回来了吗?” “回来了。”,弗罗拉不满的跺跺脚,“你还在这睡什么觉啊,快跟我走。” 她牵起了卡特亚的手,急匆匆的朝远处跑去。卡特亚有些跟不上,他着急的喊弗罗我,可是弗罗拉已经跑远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内,卡特亚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但最终,他只能失望的放下手。 “弗罗拉……” 卡特亚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他想弗罗拉了,也想父亲。 “你做噩梦了吗?”,艾普罗斯突然翻身,血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卡特亚有些害怕,反驳他。 “没有,你不用睡觉的吗?” 艾普罗斯看着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他疑惑地看着卡特亚起身,“你去干什么?” “肚子痛。” “我也去,不用叫上他们吗?”,艾普罗斯指了指一旁睡着的人。 “哦。”,卡特亚心情不太好,语气也跟着不好了起来。“你随意。” 倒霉的西奥多被艾普罗斯叫醒,迷迷糊糊的跟他们走出了房门。卡特亚其实肚子并不痛,只是心情不好想出来散散心,顺便…… 还有可能恰好遇见那个恶魔…… 迷雾 打开房门,走廊里一片漆黑,月光从窗外探出来,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卡特亚走在前面为他们带路,西奥多在后面以防不测,而艾普罗斯,则十分自来熟的挤到了他们中间。 “厕所在大门周围,要去那里,必须经过那条走廊。”,卡特亚握紧腰上的佩剑,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了几分安全感。 夜色越来越浓,很快,月亮就被掩盖在了黑夜下。窗外刮起了风,吹动了树梢,风中还夹杂着细密的雨丝。 要去厕所必须经过那条走廊,走廊内一片漆黑,之前火焰灼烧的痕迹还在,看起来阴森森的。 卡特亚走过这里,心中已经打起十二分警戒。他假装不经意看了一眼走廊,走廊里只有之前倒在道路两旁的焦炭。 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卡特亚看着面前的黑暗,突然觉得有点害怕。 “你不会被吓到了吧?”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艾普罗斯突然从一旁探出头,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色。 “没有。”,卡特亚不理他径自向前走去。 一路上都很顺利,直到回去的时候都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卡特亚紧张的心终于放下了,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等一下。”,卡特亚突然叫停了众人,他觉得有些不对,又后退了几步。接着他表情变得有些迷茫。 “刚才我们是不是走过了这里?”,卡特亚环顾四周,确定了他的猜想。他随手拉开一扇门,门后竟然出现了一条走廊。 “看来我们是迷路了。”,西奥多往墙壁上随手划了一刀,作为记号。“我们先继续向前走。” 三人继续沿着这条路向前走,走了许久,周围的景物看起来还是一样的。 “你看。”,西奥多摸了摸墙壁,墙壁上出现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画。他搬开了好几幅画,找到了之前他划过的痕迹。 “我们一直在重复,有人为了不让我们发现,还特意摆上许多装饰品。”,西奥多笑了笑,随手推开一扇门,门后又是一条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走廊。 “看来我们要试试新的路了。” 走了许久,又换过了几扇门,艾普罗斯累的气喘吁吁,他泄气地坐在一旁,抱怨说,“这真的有用么,我们只是在原地打转吧。” “不,还是有用的。”,卡特亚观察着墙壁,之前一路下来,他们在每个走廊都做了不同的记号,而现在走廊上的墙壁则是一片光滑。 “这里就像迷宫一样。只要我们一直试下去,就能找到出口。”,西奥多指了指窗外的月亮,“而且,你没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吗?” “不,外面的雨不是停了。”,艾普罗斯指指窗外,地面上完全没有湿。“我们说不定是被转移到另一个空间了。” “打破窗户可以出去么。”,卡特亚说着,拔出了腰上的佩剑。 西奥多举起一旁的花瓶用力的朝窗户扔去,花瓶撞在窗户上四分五裂,而窗户半点痕迹都没有。 “打不破。”,西奥多分析说,“估计墙和门也是一样的,跟外面的情况一样。我们只要到一个特定的地方就会传送。” “我们该怎么办?”,卡特亚疑惑的问,他可不想在这个走廊耗到死。 “我在书上有看到过这种记载,霍拉斯的魔法师非常擅长这种空间法术。”,西奥多思索了一会。“但是霍拉斯和我国已经断交几十年了,关于他们的记录也所剩无几。” “除了这些,关于空间法术还有什么记载的么。”卡特亚思考着,看向这条走廊。“我们每经过一条走廊上面都会做记号,而现在这条走廊没有记号。” 他们开门进入的走廊上没有之前留下的记号,也就是这点才让他们一直开门,说不定哪条走廊就是出口。 “完全没有思路啊。”,艾普罗斯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随手推开一扇门,“不如我们随便走算了。” “等一下。”,西奥多连忙阻止他。艾普罗斯停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廊上有四扇门,我们不如各自走进不同的门。,看看它们都去哪。” “行。” 于是,三人各自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出乎意料,西奥多竟然从没打开的第四扇门走了出来。 “我们是在原地打转么?”,卡特亚一脸无语的说,“难道我们一走这记号就会消失?” “嘘。”,艾普罗斯走到第四扇门前仔细的听着,他有些不确定的说,“这门后,好像有声音。” 听到他这么说,卡特亚也跟着趴在门上听。“真的有声音。”,他惊喜的说,“而且,好像在唱歌?” 卡特亚站起来,一边轻声哼唱一边推开门。门后又是一条走廊,他站在门前,仔细的听着音乐。听到有声音从门后传来,他毫不犹豫的推开门。 “悲伤的姑娘在河边大声歌唱,歌声穿过平原,山谷和战场~ 我心爱的人,你为何还不回来~” 声音越来越大,直到他们推开了最后一扇门。门后是弗罗拉的房间,卡特亚进门熟练的翻找,他手中出现了一个转动的八音盒。 “是我送给弗罗拉的,没想到她还留着。”,卡特亚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睛里似有泪光闪过。 小时候,父亲常常不在家,家里只有母亲和他们两个小孩,那时候,他们两个天天在草地上奔跑,在河边放声歌唱,可惜…… “弗罗拉……” 卡特亚低下头,眼中有泪光闪过,他抹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就在他揉眼睛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门外闪过。 弗罗拉? 弗罗拉!!! 卡特亚抱着八音盒,疯了一样跑出去,艾普罗斯想拉住他,但被他给拖拽过去。 “弗罗拉,别走!!” 一切都发生在几秒之间,西奥多还没反应过来,门就像有生命一样关上了,再打开门,出现的却是二楼的楼梯。耳边也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西奥多转头一看,月光被遮挡住,小雨沙沙地打在窗台上,花园地上湿湿的,看起来已经下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出来了。可艾普罗斯和卡特亚还在里面。 “出事了。”,西奥多连忙回到了房间,喊醒了神父和普瑞娜。“艾普罗斯和卡特亚不见了。” ………… 卡特亚追出去,门外只有那条熟悉的走廊。刚才的那一幕可能只是他的幻觉,他挠了挠头。 “你力气也太大了吧。”,艾普罗斯毫不客气地抱怨说,他一个不小心被卡特亚拉走了一段距离。转眼和他一起就来到了门外。 “我们快点回去吧。” 看见卡特亚没有继续往前走,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拉着卡特亚就想回去,可是来不及了。 希望的大门眼睁睁在他们面前关上了。 “………” 在把门拉开,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又是那熟悉的走廊。 卡特亚不敢转头,虽然没看见,但是他敢肯定,艾普罗斯现在的脸色很不好。他有些心虚地打开一扇门,小声建议。 “要不……” “我们再多开几扇门?” ……… “果然回不去了呢。”,艾普罗斯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明明好不容易出来的呢。” “对不起。”,卡特亚有些心虚地别过头,“都是我的错,很抱歉。” “先不说这个。”,艾普罗斯突然凑到卡特亚面前,“你刚才是看见你妹妹了,对吧。” “是,我真的看见了。”,卡特亚有些慌乱,连忙解释,“我妹妹,她就从门那边走过去了,还有这个……” 他掏出刚才拿在手上的八音盒,“这是我送给我妹妹的,一定是她。” “好了好了。”,艾普罗斯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你看看你,我又没说不相信你,大不了我们再多困几天呗。” 才怪,如果可以,他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困几天的话……会饿死的吧。”,卡特亚有些尴尬,试图转移话题,“不如我们再试试吧。” “当当当——”,艾普罗斯突然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掏出几个面包来,“虽然这个不太好吃,但是至少也能填饱肚子。” “………”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终感觉艾普罗斯的身后长出了恶魔的翅膀。比起吃这个奇怪的面包,他宁愿在这里饿到死。 卡特亚淡定地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的门,“有这个说话的时间,不如我们再多开几扇门吧。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妹妹。” 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幽灵,说不定刚才就是弗罗拉的幽灵在指引他们离开这里。 “好吧。”,艾普罗斯摊了摊手,推开一扇门向前走去,“就让我们看看能不能出去了。” 如果再出不去的话,他真的会把这些面包塞卡特亚的嘴里。 他已经做好在这待几天几夜的准备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遇见那个恶魔,不过比起在这里开门开到死,还是死在恶魔手下比较好…… 再不济……他还可以试试卖掉自己的灵魂。 光 “做好准备,这次我们要彻底杀死那个恶魔。” “可,可是。”,西奥多怔住了,他有些不甘地握成拳。“艾普罗斯和卡特亚……” “那不重要。”,神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现在他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困住,一点点磨死我们。” 是啊。 西奥多仔细思索着,发现神父说的大概率是真的。从一开始,恶魔就只是想把他们都困住。无尽的走廊,还有死去的那些佣人们。 像是察觉到他的动摇,普瑞娜连忙劝说他。“这次只不过是意外,我们当务之急是要立刻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然,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西奥多。”,神父突然叫住他,对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没关系的,我们会把恶魔杀死,现在他们应该只是困在无尽走廊里,等到恶魔死后,就会回来的。” “我知道了。”,西奥多移开视线,为表决心,他大步走向前,眼睛直视着神父,想让他看见自己的决心。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还没那么快。”,神父笑了笑,“为了防止走丢,我得先给你们身上打个标记。” ……… “我觉得我们做这样根本没有用。”,艾普罗斯看着卡特亚不停地开门又关门,在门和门之间进进出出,累的满身汗。 关键是他不停试就算了,还一直叫着弗罗拉的名字,吵得他耳朵疼。 艾普罗斯坐在地上,旁边还放着那个八音盒,上面的把手还在不停地旋转。 见卡特亚没有回应他,他干脆直接躺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哼着八音盒的旋律。 卡特亚是一个只认死理的家伙,哪怕只是恶魔无意间的一个恶作剧,他都有可能当了真。 他才不信那是真的弗罗拉呢,说不定只是恶魔创造出来的一个诱饵。 “起来。”,卡特亚的声音有些不满,也是,谁在努力干活别人却在偷懒时心里总是不平衡的。 “霍柯厄先生,别这么激动。”,艾普罗斯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假模假样的安慰起了人。“您先听我好好说说。” 艾普罗斯把手亲密地搭上了他的肩膀,语气间满是真诚,搭配上他那个迷惑人的笑。再在背后插双翅膀,活脱脱一个恶魔样子。 “等一下。”,卡特亚还是有些忍受不了,他拍掉了肩膀上的手,坐在了艾普罗斯对面看着他。“你想说什么?说吧。” “你听我说啊。”,艾普罗斯突然严肃起来,“你看,我先顺顺。一开始,我们是出来上厕所的对吗。可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就进入了这个走廊里,是吧。” 卡特亚点了点头。 “接着,我们在走廊里迷路好久。直到意外找到了那个八音盒,然后,就在我们找八音盒的时候。你突然看见了你妹妹,追出去之后发现又回到这里了。” “所以……”,卡特亚有些疑惑。 “我觉得,你妹妹可能是我们这一边的,是来帮我们的。当然,我只说是可能,不然那个八音盒不可能自己会响的对吧。” “我们要相信你妹妹。” 艾普罗斯突然歪了歪头,停顿了一下,像是无意间往卡特亚那里靠了一下,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小心弗罗拉。” 卡特亚脸色丝毫未变,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他笑着对艾普罗斯说,“我当然会相信我妹妹。” 至于是真相信还是假相信,谁知道呢。 “好了。”,艾普罗斯拍了拍他的肩,伸了个懒腰,“我们继续找吧。” 如果艾普罗斯刚才没有拉住卡特亚,那现在被困在这里的就是卡特亚一个人。弗罗拉,不,也可能是恶魔肯定有什么企图。 ………… “好了,我们出发吧。” “怎么了?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么。”,看着两人在原地迟迟不去,神父有些疑惑。 标记打了,东西也准备好了,没什么地方出错啊。 “呃……格维尔大人。”,普瑞娜支支吾吾,有点难以启齿。“你看这个标记是不是有点……明目张胆?” 三人的身上出现了一个火苗似的标记,关键是,这标记和标记之间,连着一条摸不着的线。只要他们一走远,线也会跟着拉长。 “哦,这个啊。”,神父指了指标记,“你们就当它不存在吧。” “好了,我们来做正事了。”,神父的手上不知何时提了一盏灯,发着微弱且明亮的光芒。 找遍了整座房子,在确定恶魔不在房子里,三人就一起聚在了大厅。普瑞娜自告奋勇地守在大门处,等待着可能会到来的恶魔。 “灯没有反应,看来那家伙暂时不在。”,神父看着手中的提灯,灯中的火苗还在不停地跳动着。 “既然没反应,那我们先救人。”,神父带着灯走到西奥多面前,“当时你出来的地方在哪?” ……… 走廊扭曲了一瞬间,艾普罗斯和卡特亚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他们站在门前,正打算推门,在他们身边,是许多一样的门。 艾普罗斯看见了他们,拉着卡特亚就往他们跑来。就在他们就要出来的一瞬间,走廊再次扭曲,这次,走廊上没有出现人。 走廊就像一张画纸,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随意揉成团,丢在一边。 这次西奥多完美地体会到了画纸的感受,就好像坐在飞驰的马车上,弄得头晕眼花。 等到他站定,才有精力关注周围,他们三个还是站在一起。面前也没有多出什么人来。 “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神父皱起眉头,不屑地冷哼一声。“不过是些小把戏。” 三人站在一条走廊上,走廊上有四扇一模一样的门,向前看去,却是一片漆黑。 他举起手中的提灯,提灯浮在半空,在一扇门前停下,光芒变得比之前亮了不少。 “走这边。”,听到神父的话,普瑞娜和西奥多连忙跟上去。没过多久,他们就离开了无尽走廊,三人突兀地出现在大厅里。 而另一边,艾普罗斯看着面前突然消失的人,愣愣的伸出了手。卡特亚看着突然出现又消失的三人,眼里又燃起希望。 “太好了,他们过来救我们了。” 艾普罗斯回过神来,笑着肯定了卡特亚的话。“对,很快他们就会来救我们了,我们只要再等等……” 看样子很快就可以出去了,终于不用在这里呆下去了。希望他们快点过来救我们。 在他的怀里,八音盒依旧在不停转动,而在他的衣服口袋里,宝石胸针,也在一闪一闪的放着光。 “我们再来一次吧。这次一定能把他们拉出来。”,神父目不转睛地看着走廊,提灯悬停在走廊面前发着光。 “呃。”,普瑞娜戒备地转身,“格维尔大人,有人来了。” 看来是刚才的举动惊动了恶魔,这位先生大概没有想到有人能打破这个迷宫。 在众人戒备的目光下,那恶魔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了。恶魔长着一个狼头,巨大的蝠翼随意地收拢在后背。 “这位先生……” “好了。”,恶魔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别说那些客套话了,我只想把你们全部干掉,结束这一切。” “本来还想慢慢饿死你们的,结果你们自己要逼我动手。” “……………” 神父没有什么反应,他微笑着试图再次和恶魔交涉。“那也就意味着,我们不得不死了?” 恶魔没有说话,手指划过脖子,做了一个威胁的动作。他直勾勾的看着神父,就像一头狩猎中的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风突然凶狠了起来,它不领情地吹熄了燃烧的烛火,还让乌云遮住了月光。使房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提灯照亮了黑暗的一角,一张毛茸茸的狼脸出现在灯前,它张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如果不是神父反应快,这最后的光也要被它灭掉。 “做好准备。” 神父命令道,普瑞娜和西奥多守在神父的两侧,戒备着四周的黑暗。神父手中的灯闪起了亮光。 “躲。”,一个火球出现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 火焰席卷着整个房子,没过多久,房子里已经是一片火海。火龙在火海中抬起头注视着他们。 恶魔早已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主啊,您指引我们方向。明阳照耀在大地,带来温暖与希望。” 提灯缓缓上升,里面的火苗越来越亮。 普瑞娜手中出现了一把链剑,火焰席卷到她面前,她不顾危险,毅然决然的挡在恶魔面前。火焰灼烧着她的衣角,攀上了她的胸口。 提灯升在半空中,以它为中心,光芒越发明亮。火苗变成了夺目的光,它就像黑夜中的太阳。 随着光芒越来越大,火龙也越发急躁,它发疯地攻击着普瑞娜,企图熄灭那刺眼的光。 “光。” 火龙被刺眼的光吞没,普瑞娜和西奥多早就闭上了眼睛。无处不在的火焰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焦黑的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焦味,但在焦味中,还夹杂着一丝香气。 恶魔的身上出现了一大块灼伤的痕迹,很显然,这家伙刚才躲在角落里看戏,如果不是火龙挡住,那他可就不止那么一块疤痕了。 “烤肉的味道可真不错。” 护身符 艾普罗斯惊叫一声,卡特亚回过头来,发现他手中的八音盒出现了一道裂缝。 “我真的没干什么。”,艾普罗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八音盒似乎卡住了,卡特亚转了几圈把手它才不情愿地奏起了断断续续的调子。 “不会坏了吧。”,卡特亚举起八音盒用力地拍了拍。 咔嚓,八音盒上的裂缝经他一拍,直接裂成了两半。留下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 裂成两半的八音盒里飘出一条光带,它像一条没睡醒的小蛇,晃晃悠悠地向远处飘去。卡特亚伸出手想抓住它,光带竟直接从它手指穿过。 卡特亚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那光带凉凉的,就好像一阵风吹过了他的手。 “跟上去。” 光带七拐八拐了一阵子,随后在一扇门面前消散了。卡特亚警觉地拔出手中的剑,推开门。 屋子里随意堆放着许多杂物,地面上的魔法阵和上面的血手印还清晰可见。卡特亚有些疑惑,试探的推开门,门外还是熟悉的走廊。 艾普罗斯翻箱倒柜,抱着一丝希望找可能用到的东西。他可不像卡特亚一样有一把剑,如果没什么武器在手,他怕不是一遇见恶魔就被生撕了。 可惜除了一些没用的杂物,箱子里只塞了一大堆信。他随意拆了几封,里面大多是送给家里人的信,其中有一张上写着一个猎魔人的名字。 “罗曼?克里亚森。” 克里亚森是一个非常着名的猎魔人,他四处奔波为别人驱魔。而他的助手则把这些经历都写下来,发表成书籍。而这些书籍畅销海内外,使他成为了一个非常出名的人。 艾普罗斯没有看过那些书,曾经修女们聊天的时候提到过他。杰弗理给克里亚森写了什么,他好奇地拆开了信。 一张被撕掉了一半的信纸,只能看见这封信的下半部分。 【那个日子就快到了,我的老朋友。到现在,就还剩你自己没有归还那玩意儿。 昨天晚上我梦见了杰森,他站在潮湿的山洞里,刀插入了他的胸口。我帮他把刀拔出来,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干的不错。 我觉得这是一种暗示,也提醒了我要做的事情。 我要走了,大概很多年都不会回来。嗯,顺便送你件小东西。毕竟我这么多年来可不全是靠招摇撞骗度过的,我敢保证,这玩意对那个讨厌的讨债鬼很有效的。 就这样了,我现在已经到了都普特。再会了。】 “没想到杰弗理先生和克里亚森居然是朋友。” 艾普罗斯又在屋子里转悠了片刻,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捡起了那封信。 艾普罗斯拿着那封信径自走到卡特亚身边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肩,“卡特亚,我只找到了这封信。你父亲和罗曼?克里亚森先生认识吗?” “不知道,从没听父亲说过。”卡特亚随口回答着,一边看信。看着看着,他皱起了眉。 克里亚森和父亲看起来是朋友,可是为什么自己从没见过克里亚森,也没听父亲说起?他们要归还什么,克里亚森又给了父亲什么? “给了一个护身符。” “艾普罗斯,你声音怎么有点不对劲?” “我没有说话啊。” “………” “嘻嘻嘻。”,四面八方传来了女人的笑声,两人警惕的看着周围。 “你们好呀。” 木箱突然出声,卡特亚警觉地后退。木箱表面浮现出一张苍白的脸,半透明的身体穿过木箱在空中漂浮着。 二话不说,卡特亚直接用剑劈了上去。 “碰!” 木箱直接被劈成两截,那笑声越来越大。她也不再遮遮掩掩,出现了了他们面前。 弗罗拉,她的瞳孔变成了两个黑色的洞,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色睡裙,裙子下的双腿已经看不见了,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些轮廓。 她现在就像海中的鱼一样在空中游。 艾普罗斯躲在卡特亚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她,他想起了故事里的人鱼,小人鱼为了爱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最终化作了美丽的泡沫。 “弗罗拉?你来干什么?”,卡特亚没有动摇,手中的剑指向她。怀疑地质问,“你不是被恶魔带走了吗,现在你在这里干什么。” “卡特亚!”,弗罗拉生气地叫他名字。 卡特亚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她,“你要干什么,把我们全都杀了吗?” “我才没有。”,弗罗拉气呼呼的叉腰,“我可是来救你们的。” 说是来救他们的,可看弗罗拉这个样子倒像是来杀人的。 “嗯。”,卡特亚打量着弗罗拉,收起了佩剑。这些东西对她根本没用,倒还不如先收起来,方便逃命。 场面一时静止了。 “喂。”,卡特亚小声问,“你不是教会的人吗?你知道怎么对付她吗?” 艾普罗斯没有说话,说起来,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他自己还是有法子对付这个恶鬼的,只是…… “喂,我都听见了。”,弗罗拉有些不满,她生气地在空中跺脚,“我可是来救你们的,不然你们以为你们怎么会这么快出去。” “那个八音盒就是我的,如果不是我,你们能这么快就出去吗?” “那你要怎么证明。” “我?”,弗罗拉冷笑一声,指了指门,“你们试一试啊。” 两人看了一眼,艾普罗斯走到门前,转动门把手,门外是一片陌生的花园。远处,红色的房顶清晰可见。 “我劝你们最好别过去。”,弗罗拉看着远处的房子,里面时不时传出巨响。“他们打起来了,没空管我们。” “等一下。”,卡特亚突然叫住了艾普罗斯,他拿着那封被撕成一半的信,递给了弗罗拉,“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还有,你刚刚说的护身符是什么。” “………” “是一块绿色的石头,不是宝石的那种。”,弗罗拉看起来并不想解释,“不过这玩意在父亲身上,你们是别想找到的。” “看信里说,这护身符很可能有用。”,艾普罗斯分析说,“可是,它在杰弗理先生身上。弗罗拉小姐,你知道杰弗理先生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弗罗拉的样子看起来没有说谎,她有些着急地剁了剁脚,“现在不是关注什么护身符的事情,你们快点出去。” 弗罗拉看上去很着急,她似乎很想让他们离开这里。这里会发生什么吗?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最终艾普罗斯决定赌一把。 “十分抱歉,弗罗拉小姐。你们先走吧,我找点东西。”,艾普罗斯随口回答她,他擦了擦额头,继续翻找了起来。 “你!”,弗罗拉气急了,直接抓住了艾普罗斯的肩膀。刚抓上去,她就感觉手上传来一阵火烧般的疼痛,尖叫了起来。 “停下。”,艾普罗斯命令道,看着弗罗拉一副恶鬼的样子忍不住感叹,“这样才像一个鬼嘛。” 卡特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站出来打圆场。他把两人隔开,对弗罗拉介绍说,“这位先生是教会的。弗罗拉,你收着点,别随便拉别人。” 艾普罗斯看着他俩,没有辩解。这时候教会的身份反而成为了最好的保护伞,等到时候做出什么事都能用教会的身份混过去。 “弗罗拉小姐,你知道杰弗理先生在哪吗?”,艾普罗斯温和的笑着,但在弗罗拉眼里,这则是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不说,我可是会动手的哦。”,艾普罗斯挥了挥手,笑着威胁她,“我身上可是有天使的祝福,像你这样的小幽灵,一被我碰见就会消失的哦。” “………” 在艾普罗斯连番威胁下,弗罗拉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我相信了。”,艾普罗斯无奈的摊手,“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跟上来。” 卡特亚看了他一眼,拉住他的手。“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 ………… 刹那间,火海席卷了整个房子。 提灯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如同黑夜中的太阳。火龙从火海探出头,龙头一抬就要吞下提灯。几道锁链随后跟上,死死地禁锢住火龙,火龙哀嚎一声,消失在空气里。 “禁锢。” 黑影在火海能不断穿梭跳跃,锁链死死地跟在后面。普瑞娜站在火海内,手中的剑就是那锁链的源头。 “放弃吧,你无法在光下立足。” 神父抬眼,顶上的灯又更亮了几分。恶魔随手打退锁链,冷笑说,“呵,那你要看看是火光更亮,还是灯光了。” 火海掀起滔天巨浪,就快要把提灯吞没,锁链见状连忙跟上去,死死拦住火焰。黑影一闪,恶魔突然出现在提灯上,啪的一声,提灯被打落在地上,失去了光芒。 “你看看你看看,这假冒的东西,终究比不上真正的太阳。” 恶魔嘲讽道,随后,他的身影又消失了。普瑞娜警惕的看着四周,身侧的锁链随时准备出击。 “西奥多。” 恶魔被振飞到墙上,他缓缓从墙上滑落,吐出一口血。在他面前,西奥多手里握着一个十字架,怜悯的看着他。 刚才就是这小子突然出手,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把他震到墙上。 结束 “吾主之下,众生平等。”,西奥多顶着恶魔略带恨意的视线,低下头虔诚的祷告着。 现在已是深夜,无尽的夜把月掩住。除了刚才提灯散发的光芒和熊熊燃烧的烈火,似乎没有什么能打破这片永无止境的长夜。 但随着西奥多的祈祷,他的后背突兀地生出一对洁白的羽翼。它温柔地包裹三人,羽翼上发着点点光亮。 “主说,众生平等。” 话音刚落,他的手上出现了一座天平。倾斜的天平慢慢回到原处,恶魔身上突然出现了无数道骇人的伤口,血如决堤般涌出来。 普瑞娜看准时机,无数道锁链缠上了恶魔的身体。轻轻一拉就分崩离析,神父伸出手,光照在恶魔身上,他就如清晨的露水被光一照就散了。 “结束了。” 阳光穿透黑夜,照耀在红房子上。门外传来了马蹄声,推门一看,中心区里,一辆马车刚好从门外驶过,大街上人来人往,真是热闹。 西奥多失去了知觉,向后倒去。普瑞娜伸手想去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神父一手扶住了她,一手托住西奥多。他小心的把人放到地上,手臂还有些颤抖。 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此时他们需要的就是休息。过了好一会儿,觉得体力恢复了一些,神父捡起了被打的四分五裂的提灯。 提灯已经支离破碎,他小心地取出里面的蜡烛,蜡烛上出现一点火光,很快,蜡烛就被点燃了。 那火光很微弱,让人担心是不是轻轻呼口气就能把它熄灭。 神父把蜡烛放在西奥多边上,火苗从灯里跳出,没入西奥多的额头。 西奥多身体没受到伤害,只是刚才的那一幕已经让他精神受到了重创,估计要在床上修养好久了。 “没事。”,神父松了口气,为普瑞娜解释起来,“他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暂时醒不过来,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普瑞娜应了一声,瘫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刚才的战斗也消耗了她不少精力,如果不是坚定的意志,她早就昏倒在这里了。 “大家都辛苦了。”,神父把蜡烛放在他们边上,向二楼走去。“我去找找霍柯厄少爷还有那个小倒霉鬼,你就先在这休息吧。” 在普瑞娜的感知中,似乎有只讨厌的鸟儿一直在她旁边叽叽喳喳。她有些不耐烦,直接一拳打过去,世界清净了。 “………” “怎么办?”,艾普罗斯求助的看向卡特亚,卡特亚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淤青,像是被别人打的。 “继续叫吧,不过这次你来。”,卡特亚一身黑气站在角落里,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在艾普罗斯坚持不懈的骚扰下,普瑞娜终于被叫醒了。普瑞娜刚醒来注意力就被卡特亚卡特亚吸引了。 她关切的问,“你怎么了,脸上怎么有伤。是被谁打的?” “………” 糟糕,卡特亚看起来更生气了。必须要说些什么来打断这尴尬的氛围。 “看到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艾普罗斯拿过卡特亚手里的石头,献宝似的递给她,“这护身符是我们在之前的杂物间找到的,可能有什么用。” 卡特亚没有说话,他打量的四周。不知道为什么,弗罗拉在进门的时候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算了,等下问问情况。 普瑞娜接过护身符,打量了一会,为他们解释说,“这个是玉石,似乎有辟邪的功效。不过这个………” 在她眼里这护身符上微微发出了荧光,仔细看起来还有些诡异。她把护身符扔到地上,啪的一下,护身符裂了,一颗红色珠子滚了出来。 “这护身符你们哪里来的?” 卡特亚把他们刚才经历的事情跟普瑞娜解释了一边,并且着重说了一下弗罗拉的情况。完了,他犹豫的问,弗罗拉还有救吗? 普瑞娜听完了他的话,有些不太确定告诉他,“灵魂卖给别人的话,这个人就会听从她灵魂的持有者。现在恶魔死了,按理来说,灵魂应该是属于她自己的。” “所以……”,卡特亚希翼的看着她。 “所以她现在已经自由了。她可能已经走了,去往死亡的乐园了。” 卡特亚点了点头,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他苦中作乐的想,这也算是这几天来唯一的好事了吧。 “对了,我不是安慰你啊。”,普瑞娜不在意的说,“她做的那些,只是在不违背命令的情况下尽力帮你。” 说完,她捏起地上的红珠子。仔细的观察着,珠子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个点?她有些好奇,拿着珠子凑近了蜡烛。 如果有什么不洁的东西,这玩意碰到火就会被烧成灰了。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火。 那红珠子一遇到火就像一个海绵一样,突然开始膨胀起来。到最后竟有一个人那么大,仔细看里面好像还有个人形。 “父亲。”,卡特亚连忙凑上去,在确定是他父亲后急的围着珠子不停地转圈圈。他略带哭腔祈求着,“普瑞娜小姐,怎么办,怎么才能救我父亲?” 普瑞娜有些为难,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情况,她看着珠子里的杰弗理,突然想到了以前自家养的小鸡仔,好像跟现在的情况有点像。 “要不?”,普瑞娜有些不确定的说,“你把他划开试试看?我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太好。” 像是为了配合她的话,杰弗理的呼吸突然急促,他在珠子里胡乱的挥舞双手,似乎想把珠子撕开。 卡特亚有些犹豫,但看着杰弗理撕扯的举动越来越大,他拔出剑把珠子割了一个小口子。 杰弗理找到了那个口子,双手一撕出来了。珠子像是决堤的河水一样,吐出大滩大滩鲜红色的粘液。 杰弗理是出来了,可他的身后,还有一条条鲜红色的细线连着他和珠子。卡特亚眼神不善,一剑就砍了这些烦人的细线。 艾普罗斯凑上去,拿起这些掉落的细线捏了捏,随后,他又沾了沾地上的粘液。看着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杰弗理,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地上的这些,不就是那略微浓稠的血液。而红线,他仔细的搓了搓感受着手感,是肉。在他眼里,这个红珠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宛如鸡子,由鲜血与肉构成的卵。 他放下红线,怀疑地看向不远处的杰弗理。 不远处,卡特亚正拿袖子细心的擦拭着杰弗理脸上的粘液,随着粘液被擦干净,杰弗理睁开了眼睛。 两双碧绿色的眼对视着,一滴水掉在杰弗理的脸上,他眨了眨眼,愣愣的擦去脸上的水。 “父亲?” “父亲!!!” 卡特亚反应过来,眼泪夺眶而出,他指着杰弗理骂道。 “你为什么要召唤恶魔?你为什么要献祭弗罗拉?杰弗理,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给我们留下一大堆烂摊子,自己一个人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卡特亚……”,泪水如雨珠打在他脸上,杰弗理颤抖的伸出手,随后抱紧了卡特亚。耳边的哭声渐渐变小,随后而来的是细小的哭诉声。 “父亲,弗罗拉死了,家里的仆人也死了,父亲,您在哪里啊?您为什么不出现?” 杰弗理轻轻地拍着卡特亚的背,无声地安慰他。卡特亚报复的推开杰弗理,站起来收回剑,试图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脸上的泪痕已经出卖了他。 虽然他很想多和父亲相处一会,不过还是先干正事。 他注意到普瑞娜的视线,扭过头去。一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边严肃的说,“现在事情都结束了,我先去通知骑士团和教会来。你们先收拾一下吧。” 卡特亚把外套披在杰弗理身上以防他着凉。之前的衣服已经被粘液浸湿了。 普瑞娜见他要走连忙强撑着起来想跟出去,但是很快又跌坐回沙发上。 卡特亚看着这几个人,有些疑惑的问,“是不是还少了一个,那位神父去哪里了?” “他去找你们了,就在楼上。”,普瑞娜放松地说,她现在整个人都躺在沙发上恢复体力。西奥多倒在她旁边,看上去睡的挺安稳的。 “你们先去通知,随便再多叫几个人,我们这样可是起不来了。” “行。” 卡特亚走出房门,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街道拐角。 “你不去吗?”,普瑞娜疑惑的问。 艾普罗斯伸了个懒腰,拒绝了她。“不了,我还是和你们在一起,毕竟,我只是一介平民,去了也没人理我。” 杰弗理坐在地上,看着卡特亚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他那双碧绿的眼睛看上去就像一汪潭水。 艾普罗斯坐在一边,时刻注意着杰弗理的一举一动。 只不过,那双碧绿的眼中,到底是清澈的潭水,还是无尽的深渊呢? 误会 瞌睡似乎是会传染的。 见杰弗理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艾普罗斯打起了哈欠。他已经一晚都没睡了,慢慢的,他的头一点一点,进入了梦乡。 杰弗理看着熟睡的几人,握紧了手又松开,蜡烛在桌子上燃烧,无声的守护着熟睡的人。 很快了,就快结束了。 睡梦中,似乎有人扶过自己的额头,冰冰凉凉的触感惊醒了本就睡的没那么熟的艾普罗斯。 “嗯?” 他睁开眼睛,看见神父坐在他身边,手正放在他的头上。西奥多靠在沙发的另一边,看起来睡的正香。 一不小心睡着了,幸好没有什么事发生。艾普罗斯叹了口气,看着一旁的神父,想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他。 神父坐在一边,他单手撑着脑袋,胸口轻轻地起伏,看样子很疲倦。昨晚他们才经历一场大战,眼底的青黑述说着他的疲惫。 “唔,你醒了?你知道卡特亚在哪里吗?” 艾普罗斯现在才想起来,神父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呢,他有些莫名的心虚。挤到神父边上,“卡特亚他去找人来这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对了。”,艾普罗斯突然压低声音,一边说还一边瞟着一旁的杰弗理,“除了这些还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接着,他把红珠子的事情尽可能简短的描述了一边。说完,他一脸怀疑的看着杰弗理,声音确是平静的,“这次的事情好像已经过去了,唉,真是累死人了。还以为自己差一点就要死掉了呢。” 神父读懂了他的意思,他瞟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发呆的杰弗理。在他的感知里杰弗理周围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除此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异常了。 神父握紧拳头,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话。那这个恶魔就会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下去,再多的,可能威胁到整个佐罗斯…… 可是……普瑞娜和西奥多已经筋疲力尽了,而已经也……,想到这里,他看向一旁的艾普罗斯。 “想好了吗?”,神父突然出声问,“如果他是的话,怎么办?” “唉?”,艾普罗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神父会把这问题甩给他,“怎么问这个。” “唉。”,神父叹气,“现在我们几个都受了伤,我估计他也差不多。但是我们这里有好几个昏迷的,打起来也是我们吃亏。” “这……”,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随后坚定的给他说,“你就说他是不是吧,如果是,你等下就把他们带远点,再不济……卡特亚就快会来了呢。” 不用他说,神父也知道了他的选择。艾普罗斯准备试探杰弗理,如果杰弗理真的是恶魔的话,那他必死。 “行。”,看着他坚定的神情,神父不由得松了口,他把蜡烛递给艾普罗斯。“那你小心点,这个应该可以撑一会。” 虽然希望很渺茫,不过还是希望这个孩子能活下来。神父看了他一眼,扛起西奥多牵着普瑞娜往门外走去。 普瑞娜还有些没睡醒,她迷迷糊糊的跟着神父往前走,见他们一起出了大门。疑惑的问神父,“我们这是去哪?” “去逃命。”,神父有些吃力的扛着西奥多快步向前走去。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 杰弗理似乎没听到他们的话,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好。”,艾普罗斯接过蜡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问神父,“如果他是,但是我们没揭穿他会怎么样?” “大概是作为人,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神父怅然看着天花板。“如果火焰变色了,就说明他有问题。到时候,杀了他。” 静静的听完这些,艾普罗斯接过他手中的蜡烛,走到杰弗理面前。不出所料,蜡烛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杰弗理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沉默地望着艾普罗斯,手指尖中流出了鲜血。刚才的谈话他都一字不漏的听完了。 确实如神父所说,这副新生的身体十分脆弱,但是,反抗的能力还是有的。但是卡特亚回来的时候消失了一个人,后续的处理也很麻烦。 “火。” 他轻声说,指尖的血珠刹那间变成了燃烧的熊熊大火将艾普罗斯包围。火苗攀上了他的腿,空气中散发着一种烤肉的味道。 艾普罗斯把着火的裤脚割下,几个跳跃就离开了火焰的包围。他站在不远处,警惕的盯着杰弗理的一举一动。 火焰如护卫一样,忠实的守在杰弗理的旁边。艾普罗斯站在一旁,蜡烛在他手中燃烧,随时准备反击。 “值得吗?”,杰弗理问,“你一定要杀了我吗?你自己也快死了哦。” 艾普罗斯没有说话,他握住手中的蜡烛用力一扔。蜡烛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砸向了杰弗理。 “该死。”,杰弗理刚把蜡烛甩到一边,一把锋利匕首就朝他刺来。血一滴滴的落下,一只手掌隔绝了两人的接触。 火苗在地上滚了几圈,就朝地上蔓延开,火焰想冲上去,却被弱小的火苗拦下,好不容易吞噬了它,一切都晚了。 杰弗理勉强挡住了匕首,代价是他的右手被完全扎穿。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死亡已经吻上了他的脸庞,如同情人一样在他耳边低语。 这样下去会死的。 他冷静的思考着,试图催动一旁的火焰冲上来。艾普罗斯看出了他的想法,他拔出匕首,挑衅地嘲笑他。“你敢?这样下去我们一起死。” 他们两的距离仅有一指宽,趁杰弗理在思考的时候匕首已经架上了他的脖子。新生的躯体非常脆弱,只要轻轻划过,血就如水一样飞溅到墙壁上。 “身体很脆弱的话……”,杰弗理突然喃喃自语起来,艾普罗斯不再迟疑,割断了他的脖子。 换个不就好了吗? 太晚了,伤口仅在几秒的时间就飞快愈合,他身上飞快地生长出一些不属于人类的东西。没过一会,眼前的东西已经明显脱离了人类的范围。 “哇。”,艾普罗斯意思意思惊讶了一会,“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恶魔呢。” 现在他全身上下仅有一把小小的匕首,所幸刚才趁他们在打斗的时候,神父带着其他人顺利来到二楼。 艾普罗斯这话还没说完,火焰就已经席卷了地面,恶魔在一旁靠坐着,手上的伤口还流着血。 火焰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般紧紧地咬着他不放,艾普罗斯在火焰中不停的闪躲着。没办法,面对实力差距如此大的敌人,他能做的只有躲。 现在就只能拖延时间了,只要等到卡特亚回来后,一切都不是问题。 很显然,恶魔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卡特亚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可怜的贵族正在被人攻击,那么这个可恨的袭击者将会被处以极刑。 更好一点,就地格杀。 想到这里,他饶有兴致地用火焰开始逗弄起艾普罗斯。地上都是火,一但落地,艾普罗斯便会被火焰吞没。 艾普罗斯只能在这些柜子上层来回跑动,不停的躲避这些火焰的骚扰。就跟猫捉老鼠一样,恶魔也很喜欢这种有意思的游戏。 但是一想到外面那些讨人厌的家伙,恶魔顿时失了兴致。火焰化成囚笼困住艾普罗斯,恶魔站起身来往大门走去。 眼见恶魔即将离开,艾普罗斯有些急躁。他知道放着不管的话楼上的人绝对跑不掉。到时候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里,他看着面前的火焰,一咬牙。 “拼了。” 紧盯着不远处的恶魔。突然,他主动跳下去在火场中跑了起来,火焰包裹住他的身体,很快,他就变成一个火人。 啊啊啊! 火人在不停奔跑着,几秒之间就跑到恶魔的面前,他伸出已经完全变的焦黑的双臂抱住了他。 匕首狠狠地扎进恶魔的胸口。 火焰在碰到恶魔的那一刻就消失了,恶魔愣在原地,他狠狠地推开艾普罗斯,翅膀伸展开护住了自己。 面对这种非常棘手的敌人,艾普罗斯还没准备打算拼命,只是用全身烧伤换心口的一刀而已,非常划算的交易。 “好痛。” 试探性的触碰伤口,艾普罗斯忍不住惊呼出声。他站起身来看着杰弗理,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拖了这么久时间,门外终于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卡特亚带着人回来了。现在是最不妙的情况,恶魔眯起眼睛,思考着什么。 他瞬间出现在艾普罗斯面前挥爪。只不过被艾普罗斯灵巧的躲开,他有些又挥了几次,在最后一次挥空时明显有些体力不支。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艾普罗斯看准时机,拿着匕首向前一刺。恶魔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他身上的皮毛在褪去,露出属于人类的皮肤。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看着已经变成杰弗理的恶魔,艾普罗斯瞬间了解了他的打算,栽赃嫁祸到他身上。当他想通的时候,动作已经停不下来了。 “停下!!!” 复仇 大门一开,就闻到一股铺面而来,怎么也忽略不掉的烧焦味。 地面上,楼梯口,沙发上……到处都是火焰烧过的痕迹,几个身材高大的骑士一马当前走了进去,让后面的人完全看不见里面。 卡特亚已经凭自己的鼻子闻到了味,虽然知道这里曾经陷入苦战,不过他现在开始怀疑起来,自己走的时候这股味真的有这么重吗? 听着面前的惊呼,卡特亚有些不耐烦的拨开人群,“怎么了,怎么了?” 他看着面前的情景沉默了。 狼头的恶魔胸口被匕首洞穿,艾普罗斯满身是血的倒在一边。而他的外套已经变成了碎片散落一地,再结合那些血和烧焦的痕迹…… “………”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以往的记忆在眼前不断闪过。他感到浑身冰凉,身体动也动不了。人们从他身边经过,而他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恶魔拔掉匕首,翅膀一扇落到二楼。已经有反应快的骑士开始动手了,他们快速地跑到大厅的周围把恶魔包围起来。 一个身穿教服的人从大门口走来,神父站在他的身后颤抖的手指向二楼的恶魔。那人抬起头,平静的看着恶魔。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出现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中,这种感觉很奇怪,硬要比喻的话,就像冰。又寒冷,又平静,又恐惧。 骑士们举起武器对准了楼梯上的恶魔。 艾普罗斯见形式不对,想开溜。可是已经晚了,一道可怕的身影早就落在了他,恶魔翅膀一扇直接带他上了天。 刚才的那一遭,让他拉满了恶魔的仇恨。只留下一群人愣愣的看着被撞破的屋顶。身穿教服的男人睁开眼睛,也跟着众人看向天空。 他旁边的骑士忍不住皱眉,教会怎么派这种人来?这个男人,从他无神的双眼可以看出,他是个瞎子。 神父走到他身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又提了一盏灯。那盏灯微微发着光,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他还没跑远。” 那人应了一声,手上拿了一本书,无风自动,书自己翻到某一页,那页的图片上画着一个骇人的可怕的镰刀。 与此同时,高空中。 艾普罗斯被迫体验了一把高空蹦极。这个记仇的恶魔,把他丢了好几次,每次在他快落地的时候接住他。 早知道就不惹他了。 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恶魔才抓着艾普罗斯问话。看着艾普罗斯逐渐生无可恋的脸,恶魔感到一丝暗爽,随后想起这小子干的好事,愤怒又占据了他的头脑。 你是谁?”,恶魔一只手拎着他,另一只手放在他脖子上,只要他回答不对,就准备扭断他的喉咙。 “我说我只是个烘焙坊的临时工,你信吗?”,艾普罗斯生无可恋的看着恶魔,现在可不敢随意乱动,他可不想再玩一次高空蹦极。 说起来,那个胸针还在自己身上……要不试一试? 恶魔明显不信他的话,他无视刚才的回答,又问,“你是谁?神佑者?信徒?还是异种?” “我说我是个普通人,你信吗?” 恶魔明显不信,他看着艾普罗斯鲜红的眼睛仿佛明白了什么。握住他脖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 恶魔掐住了他的脖子,愤怒让他失去理智,艾普罗斯手不自觉的乱抓,脚也开始胡乱扑腾。 “如果是之前我会很乐意放你一条生路的,可是现在,你只能死了。” 恶魔看着艾普罗斯的脸逐渐变色,兴奋的舔了舔牙尖。他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今后他只能活在教会的通缉下,那个贵族的身份也与他无缘。 他付出这么多代价,可不是来当通缉犯的。 恶魔笑着笑着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连忙回头一看,可是背后什么也没有。 “什……” 他突然停了动作,像一只被箭射中的大鸟,直直的往下坠。艾普罗斯也找到机会,挣脱下来,反身骑到恶魔身上。 他有些不适应的摸着脖子,脖子上出现了一道勒痕,像一个项圈,死死的把他禁锢住。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喃喃自语起来。 “怎么才来啊,再演下去我就要真死了……难道这是在试探我?” 两人离地面越来越近,没办法,他可不想摔死。艾普罗斯叹气,趴到恶魔背后,凑进了他的耳朵,低声命令。 “快点醒来。” 恶魔睁开了眼睛。 两人一起砸穿了房顶,落到大厅里。骑士们举着剑围了上来。艾普罗斯拍了拍身上的灰,十分大胆的从骑士面前跑过,躲到后面准备看戏。 有一个肉垫垫着,艾普罗斯几乎没受伤。只是可怜那位恶魔先生了,之前被他捅了几道题,还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啧啧,真是想想就觉得他惨。艾普罗斯淡定地按下了自己并不存在的良心。 幸好刚才及时喊醒恶魔及时迫降了一下,要不然他们两都得变成肉饼。他站十分谨慎的躲在神父身后准备看戏,接下来,就不是他的事了。 神父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计较。心里已经暗暗计划要把这小子想办法拉进教会了,这种好苗子,可不多见。 艾普罗斯还不知道这个老头的险恶用心,正认真的看戏,他看着面前拿着书的盲男人,问。 “这样拿着书能看到到吗?说起来……他是谁啊?” 神父看了他一眼,回答了他,“这是我们的的主教。” 艾普罗斯哦了一声,原来是主教啊。等下,他突然眉头一皱,想起自己之前写的那封信,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 神父注意到了艾普罗斯有些不对劲,他关切的问,“你怎么了,还好吗?” “我还好。”,艾普罗斯擦了擦头上的汗,苦笑着,“可能是刚才被吓到了,哈哈。” “你们让开。”,主教喝退了众人。只留他一人面对恶魔,但实际上,恶魔已是强弩之末,已经没用反抗能力了。 恶魔跪坐在地上,不甘地看着众人。卡特亚站在人群后眼睛血红,如果不是艾普罗斯拉着他,怕是要马上冲上去。 “该死。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活着!” 恶魔举起爪,扎入了自己心脏。一时间,血如潮水般涌出,很快就蔓延开。火焰席卷了整个大厅,已经有不少骑士被火焰缠上,他们可没艾普罗斯这么好运。 火焰隔着盔甲燃烧,其可怕程度不亚于打铁,只不过这铁皮里包着的却是个大活人。呲呲,烤肉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大厅。 艾普罗斯死死拉住卡特亚,不让他走。所幸,恶魔还是有点温情在的,火焰压根就没往他们这走。艾普罗斯眨了眨眼,想到一个好主意。 主教皱眉,这种临死前的反扑最叫人棘手。对于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暂时避让。幸好这只是暂时的,没过多久,等他的血全部流完,一切能结束了。 就在他思考时,一阵风从他身旁吹过。主教有些惊讶,一个青年骑士从他身旁跑过,拿着长剑冲向了恶魔。 奇怪的是,那些让他们避如蛇蝎的火焰压根就没管那个骑士。他所跑过的地方火焰都主动的避开了一条路。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位骑士,一道又一道期盼的目光注视着他。在其他骑士的眼里,他的身影逐渐和故事里的英雄重合。 “恶魔,去死吧。”,卡特亚挥舞着长剑,向恶魔砍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些火焰完全无视了自己,但卡特亚还是很执着的,要砍死恶魔。 难道是因为他吃了父亲,所以父亲的英灵在帮助我。卡特亚一边用刺向恶魔,一边胡乱猜测着。 恶魔有些跟不上他的动作,不一会,身上就被划出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些血顺着伤口流到地上,火焰燃起又很快熄灭。 恶魔虽然力量更强,但他已经受了重伤。再加上对卡特亚处处留手,没一会就招架不住了。 神父见状,使了个眼色,众人立马包围上去。恶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已经没有精力去阻止他们了。 恶魔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卡特亚,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但,已经晚了。 “卡特亚,我……” “去死吧。” 卡特亚拔出腰间的佩剑,一下又一下刺在恶魔身上。他刺着刺着,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骑士们站在一边,任由他的发泄。 “不要。” 神父想冲上去阻拦,可是已经晚了。恶魔已经失去了气息,以及不停的在挥剑的卡特亚。 恶魔残破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洞,但卡特亚还是不知疲倦般的挥剑。神父连忙把他拉到一边,他没有反抗,乖乖的被扯到了一边。 艾普罗斯蹲下来,直勾勾的看着卡特亚。伸出手擦掉了他眼角的泪。卡特亚一言不发的坐在地上。 “我这样……算为他们报仇了吗?” 艾普罗斯沉默了,突然,他温柔的抱住他,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笑着回答,“你为他们报仇了,很厉害啊,卡特亚。” 与此同时,后方响起了一阵整齐的吸气声。恶魔的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褪去了身上的异兆,变成了人的样子。 “怎么了吗?他还没死?” 卡特亚有些着急,想回头看看情况,可是却被艾普罗斯按住。他温柔的安慰卡特亚,像对待一只小猫一样一边又一边抚摸着他的背。 “不,没什么,什么也没有。” 后续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卡特亚有些坐不住了,使劲挣脱了艾普罗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到我父亲的名字,到底怎么了?”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突然消失。艾普罗斯回头看去,卡特亚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出声。他并不笨,相反,结合面前的痕迹和周围人的低语,他很快就知道了真相。 艾普罗斯有些无奈的看向神父,嘴唇微动,不出声的说,“我已经尽力了。” 神父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回过头去。主教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仔细的听了一会,突然转头问神父,“格维尔,是我听错了吗?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那是一阵阵细小的呜咽声,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的往下落,卡特亚跪坐在地上,长发挡 着看不清他的脸色,不过在他面前已经聚起了一摊小小的水洼。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大哭。只不过,他的父亲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了。 骑士们看着他这副样子,想上去安慰他又不太敢。他们只是奉命来剿灭恶魔,谁能想到这恶魔最后变成了自己同事的父亲。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知道该怎么办。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曾经有一个人与恶魔做交易,以换来家族的荣光。也不知道,那个恶魔会在二十年后的一天前来讨债。 所有人都在瞒着他,可最终,他仍会知道最后的,血淋淋的真相。 艾普罗斯叹气,蹲下来坐在他身边,挥挥手示意神父叫快走。卡特亚现在只需要一个人待着,神父看懂了他的意思,很快,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艾普罗斯坐在那里,看着恶魔的尸体发呆。过了许久,久到他都快睡着了一样,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低如蚊鸣的声音。 “谢谢。” “不客气。”,艾普罗斯笑了笑,看向顶上。“这次也要多亏了你,为了报答你,我请你吃顿饭怎么样?” “………” 卡特亚始终没有回话,艾普罗斯也不催促他。他只是坐在地上,独自往向那美丽的天空。 天花板刚才被他和恶魔撞出个大洞,现在坐在底下向上看去,能看到那湛蓝的天空,白云慢慢从天空路过,阳光穿过大洞撒在他们的身上。 非常美丽。 “对不起。”,卡特亚突然抬起头看他,眼睛宛如一池碧绿的池水,“我……恐怕不能陪你去了。” “没关系,我会………”,艾普罗斯的脸被溅上血,没办法说完的话留在口中,随着口水被咽下去。他看着面前的一切,一时间说不出话。 “………” 卡特亚在他面前自杀了,血溅了他一脸。他绿色的眼睛闭上了,再也没睁开。 艾普罗斯闭上眼,低下了头,沉默了很久。 这是一场无声的葬礼,参与者只有他一个人。当最后的幸存者倒在他面前,至此,霍柯厄家的闹剧也写上了句号。 无人生还。 他突然想跑,跑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好好的休息一会。就像他以前在爱心之家一样,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地方让他躲了。 他已经不在爱心之家了。 而在另一边,某个角落里,杰弗理若有所感的抬起头,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弗罗拉站在一旁,眼里不知什么时候也畜满了泪水。 亚索拉卡看着他们两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回来了,怎么样?当恶魔好玩吗?” 他现在可不是人类的样子,笑的样子比起亲和更像恐吓。毕竟,你也不会觉得一只朝你咧嘴的羊有什么温和吧。 杰弗理前一秒还在他的尸体边,后一秒就和弗罗拉一起出现在这片荒野里。看到这头眼熟的黑羊的时候,他心里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在这?”,杰弗理环顾四周,淡定地问亚索拉卡。 “哎呀呀呀,您不会不知道吧?”,恶魔突然惊讶的张开了嘴,“您的灵魂现在可是在我手里呢,您该不会以为?您还能去见死亡主吧。” “当然不会。”,杰弗理皱起眉,他很清楚。一个人如果出卖了灵魂,那他死后,灵魂将会回到拥有他灵魂的人那里去。 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杰弗理看了一眼边上默不作声的弗罗拉,再想想自己现在这个模样…… “你留下弗罗拉就是为了监视我的吧。” “是为了拉你过来呢,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死了。”,恶魔耐心的跟他解释,“怎么样?看到自己想拥有的东西都毁于一旦,是不是很失望。” “………” 其实并没有,死了之后,杰弗理反而冷静了下来。现在仔细想想,自己的计划非常完美,唯一的变数就是最后那个不知道什么鬼的小子。 “那卡特亚……” “死了。别看我,你又没把他的灵魂卖给我。”,恶魔满不在乎的转过头去,对于这个话题,他一秒都不想多说。 “不要作出这样的表情了,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后悔?”,恶魔像是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杰弗理擦去了眼泪。如果再来一次,他当然不会后悔,顶多就是下次会做的更加完美罢了。 “啧啧啧,如果那小孩知道你在想什么,说不定会被气的活过来。” “你能读我的心?”,杰弗理面色不善的看着恶魔,手上出现了一簇火焰。 “得了吧。”,亚索拉卡满不在乎的说,“又不是第一次了。好了好了,别废话了,跟我走吧。” 他伸出手,杰弗理和弗罗拉不自觉的被拉到他身边,变成了两道白光。白光散去,出现在恶魔手上的,是两张绿色的纸币。 如果忽略人像上的异常,那这只是两张普通的纸币。 恶魔满意的举起纸币挥了挥,纸币上的人脸刚好对着不远处的城市。恶魔向城市深深的一弯腰,说出了他刚才没说完的话。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地狱。” 露出外面的那张纸币,人头像上不是外面印的德尔克二世,而是一张有些眼熟的,惊恐的狼脸。 夕阳拉长了他们的身影,远处的漆黑的城市,如同高山般耸立在荒地上。恶魔哼着小曲,脚步轻快的向远处的城市走去。 微风徐徐,阳光明媚。艾普罗斯惬意的走在小路上,神父抱着一本书,和他一起走在小路上。 距离那件事结束已经过去了三天多,这三天,艾普罗斯都雷打不动的来教堂,试图找到那几个教会的人。 神父好不容易才从那些报告中脱身出来,又被扔了过来对付这个搞事的熊孩子。 他刚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家伙在骚扰做礼拜的信徒。看着台上的同僚平静中又隐隐有些扭曲的脸色,神父只能假装没看见把艾普罗斯拉走。 艾普罗斯也不反抗,乖乖被他拉到无人的小路上。 “你不用工作的吗?我记得你好像是烘焙坊的人。”,神父的手轻轻的在书上拂过,状似不经意的问。 在这几天里,他早就看过了艾普罗斯的资料,也知道了他和西奥多的关系。同样,这件事的水落石出也被他调查出来。 唉,一想到这神父就有些唏嘘。十多年那个镇子下来幸存的孩子啊,也怪不得西奥多这么关注他。 想到这里神父就有些怜悯他,这些事件普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几次。而这孩子却小小年纪就遇见了两次,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被辞退了。”,艾普罗斯摆摆手,不在意的说,“毕竟发生了那种事,被辞退也是理所当然的。” 几天前,当他回到烘焙坊的时候,玛莎太太警惕的看着他,像是怕他突然暴起伤人一样。 没办法,艾普罗斯只能回去了。唉,刚到手的工作还没捂热乎就丢了。 “估计是听到了什么流言吧。”,艾普罗斯满不在乎的说。“什么恶魔的,在外面都流传开了呢。” 估计是听到霍柯厄家因为恶魔毁灭这件事还有看到之前他被骑士带走产生的误会。要不然玛莎太太也不会突然摆出那种态度。 “呃……”,神父有些尴尬的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帮助了我们,我已经向上级申请,给你一笔奖励金了。” “是吗?那还不错。” 比起那些钱,艾普罗斯更关注的是另一件事。“比起这个,那件事后续是怎么处理的。”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神父所幸也就告诉他了。 “那房子会被封存,教会会叫他们的亲人来给他们办葬礼。” “不不不。”,艾普罗斯摇了摇头,“我是问,他们家的爵位怎么处理?还有那些你们用的像魔法一样的是什么?” 神父自然的无视了后面那个问题,转而为他解释说。“本来按法律,杰弗理先生的爵位是可传承的。但由于种种原因和后续带来的影响……爵位将会被收回,房子和封地也是如此。” “至于魔法一样的能力嘛……”,神父突然对他一笑,“本教秘术,概不外传。” 眼见艾普罗斯还想继续问下去,神父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你闲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工作?” “嗯?”,艾普罗斯突然有些好奇,“你们教会,还招临时工?” “不不不。”,神父笑着为他解释说,“是我有一个朋友,他那里正好缺个人,别的人他又信不过。就叫我介绍一个,我感觉你就非常合适啊。” “什么?是干什么的?” “具体的,还是要他告诉你。”,神父想了想,叮嘱道,“是在一个酒馆干活。不过我的那个朋友脾气有点不好……总之你可以先去看看。” “行。”,艾普罗斯点点头,“那个酒馆叫什么?在哪里?” “它叫蓝胡子酒馆。” 蓝胡子 当教堂的钟声响起的时候,这座城市就开始苏醒了。像是某个开关被打开,大街上的人也逐渐变多。 艾普罗斯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阁楼里的小窗户是晒不到太阳的,但艾普罗斯丝毫不在意这一点,他凑上前去,试图从那扇小小的窗户中看到外面的景色。 说来也巧,之前神父提过的那个酒馆刚好和他在一条街上。艾普罗斯甚至还能从窗户隐隐约约的看到酒馆的招牌。 今天就先去那里看看吧,想到这里,艾普罗斯飞快的洗漱完。不一会儿,他就站到了街道上。 杰罗街靠近城门,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在城门口出入。有的是行商的人,有的是办事的冒险家,而他们休息的首选,就是这家离得最近的酒馆了。 说起来这酒馆怎么叫蓝胡子,走在路上,艾普罗斯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一想到蓝胡子,就忍不住想到那个民间故事。 难道,酒馆里面也有个不能打开的房间?想到这里,艾普罗斯有些兴奋。一想到酒馆的老板还是神父的朋友,他就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想着想着,艾普罗斯停下了脚步,酒馆到了。 那是一栋二层小楼,小楼的墙壁上挂着一块显眼的木牌,上面有着酒杯的标志。酒杯上面还画了两撇深蓝色的小胡子,小胡子上写着一行小小的字。 蓝胡子。 没有过多犹豫,艾普罗斯走进了这家酒馆里。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热气糊了他一脸。一阵阵喧闹声回响在这个阴暗的大厅,酒味和各种各样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许多人围坐在一起插科打诨。 “今年,二十年一次的秋猎季就要开始了,你们说,今年会猎到多大的家伙?” “鬼知道,比起这个,我只关心红苹果的女人们够不够辣。” “唉,况且,今年巡游名单上可没有我们卢勒城。” “还别说,你们都不知道上次那群贵族猎回来的家伙有多大?嗨呀,那块头,比我们的城门还高好多。”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见过?” “那当然……我可是从小就在卢勒城长大的,我上次看见那东西的时候,可是我十几岁呢。” 才刚上午,酒馆就已经这么热闹了。艾普罗斯穿过人堆里,坐到了吧台前。他忍不住好奇的左看右看,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刚跑来酒馆的毛头小子。 酒馆里面的生意特别好,几张小圆桌被分散摆放在各处,有的桌子上摆放已经喝完了的木质酒杯,还有的桌子周围坐着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醉鬼倒在桌子上。 店内的装修有些偏古典,墙壁上还挂了些人物油画。艾普罗斯猜想这些可能是街边的画家给画的。一只很大的黑狗慵懒的趴在吧台的一端,看起来正睡的正香。 “呃,这位先生,您想要喝些什么?” 听到声音,艾普罗斯忍不住朝吧台后看去。站在吧台后面的,是一位有着红色头发,看起来有些有些腼腆的美丽女性。她的头发高高扎起,黑色的领结和马甲暴露了她调酒师的身份。 “什么都可以哦?第一次来的话,这杯算是我请你的。”,女人朝他笑了笑,手上已经拿出了一个酒杯。 有些生涩的表演,和一看就十分虚伪的笑容,这位小姐一看就是第一次尝试调酒师工作的实习生。再看向躲在一旁,正暗中观察着这里的棕发男性,以及他身上的衣服…… “这到不必了。”,艾普罗斯身体前倾,靠近了女人。“比起这杯酒,我倒是更想知道小姐的芳名呢。” 女人的脸有些微红,不知道是因为酒馆里的热气还是突然凑近的艾普罗斯。随后,她很快反应过来,倒了一杯啤酒,笑着推到艾普罗斯面前。 “好呀,您喝完这杯酒,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女人有些俏皮的眨眨眼,“怎么样,是笔不错的交易吧。” “请用。” 看到这里,躲在一旁的棕发男性松了口气,女人状似不经意的往一旁看,刚好看见棕发男性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这是说她做的非常好,女人小小的松了口气,略微的开始放松了。他们的互动交流,艾普罗斯倒是全收入眼底。 艾普罗斯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笑着跟女人说,“怎么样?我可是喝了哦,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女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许是看着艾普罗斯年纪比她小,她完全不计较之前说的话。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好吧好吧,这次算你混过去了。这位小先生,我叫黛西。” “好吧,黛西。”,艾普罗斯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个美丽的名字,当然,我是说人也非常美丽。” 两人调笑了一阵后,艾普罗斯也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不瞒你说。其实有一个朋友委托我来到这里,至于更具体的……”,艾普罗斯突然凑近黛西的耳朵轻声说,“需要找一下你们的老板。” 似乎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当他说出老板两字的时候。一旁睡觉的大狗突然抬起头来,警惕的看着他,像是一个认真的保镖。 出乎意料,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回答他的不是这位叫黛西的女士,而是一旁站着默不作声的棕发男人。 “老板等下就会过来。”,男人推了推单片镜,看起来十分严肃,“您可以透露一下是谁要您来找老板的吗?” “是格维尔大人。”,艾普罗斯学着普瑞娜的称呼,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男人,“就是那位在教会拿着灯的神父。” 看着男人的表情,艾普罗斯知道自己来对了。这个人也认识神父,这里一定有什么秘密。总不可能神父一边当神父,一边还在酒馆把酒言欢吧。 “咳咳。”,男人咳嗽了两声,领着艾普罗斯到吧台后边。后边的仓库被装修成了厨房,男人带着艾普罗斯越过厨房,来到了一个办公室一样的地方。 “在老板回来之前,就麻烦您先在这里等了。”,男人善解人意的问,“需要我帮您泡杯茶或者调杯酒吗?” “不用了,谢谢。”,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酒这种东西他还是有些喝不惯的,幸好今天只是浅尝。 听到这里,男人打开门走了,只不过门还没合拢就又有一个家伙进来了。那只大狗无比自然的跟了上来,进了房间后熟练的关上了门。 随后很自然的趴到角落的垫子上休息。看着放在角落里沾了狗毛的垫子,和一旁的水和碗。 原来这狗是老板养的啊,坐着也是无聊,艾普罗斯蹲在垫子旁边,好奇的看着那只大狗。 这种狗有点像某种狼犬,只不过它的体型比一般的狗要大了一倍。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只狗看起来有些困,一直趴在地上睡大觉。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上去撸了一把。不得不说,手感还蛮好的,只是这只狗被他摸了之后就站在角落里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防备他再摸一次。 这狗还挺好玩。 “看起来你跟里奇玩的很好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推开门的是一个黑发的青年,他有些流里流气的,有些长的头发被他扎成了个小揪揪垂在脑后,下巴上还有些没打理的胡渣。 他一进来就坐到了办公室中间那张椅子上,双脚放在了桌子上,开门见山的问。 “我是迪莫西?亨特,你找我什么事。” 里奇一看见他,就热情的跑到他身边打圈圈,还试图想扑上来,结果被迪莫西给镇压了。 艾普罗斯把神父对他说的话都告诉了迪莫西,说到脾气不好的时候迪莫西还不满的哼了一声。 “不过是一个老头子,还朋友。”,迪莫西张口就是嘲讽,“不过录用你这件事我还要考虑考虑,明天过来一下吧。” “今天我可要找那位朋友好好的聊聊天。”,迪莫西冷笑着,看起来对神父有些不满。 说完,他摆了摆手。 “你怎么还不走?再见!里奇,送客。” 话音刚落,里奇就站了起来,咬着艾普罗斯的裤腿强行把他带离了房间。艾普罗斯有些无语,其实以现在看,神父说的那句脾气不好,确实不是夸张。 等到他第二天过来的时候,迪莫西的态度就好了很多。一进门,就能看见桌子上的那杯热气腾腾的,明显是刚才泡好的红茶。 “要来一杯么?”,迪莫西举起茶杯,友好的问他。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里奇坐在一旁,尾巴一直在摇。 “不了,谢谢。”,艾普罗斯双手搭在腿上,看起来有些拘谨。迪莫西看起来不在意,他放下茶杯,开门见山的说。 “首先,我要为我之前的无理而道歉。”,迪莫西朝他笑了笑,试图让他放松,“艾普罗斯先生,我觉得你这样的人才很适合别的工作,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呢。” “是因为格维尔……”,艾普罗斯正想解释,却被迪莫西打断。 “不不不,我不是说那个令人生厌的老头子。”,迪莫西笑着解释说,“我是说你自身的意愿,你是为什么想来这的呢?” 顶着迪莫西探究的视线,艾普罗斯也认真了起来。“是因为这里的工资高,包饭吃,离家进……” “不过最主要的是……”,艾普罗斯突然直勾勾的看着迪莫西,试图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我想知道的是,蓝胡子酒馆的那扇不能打开的门到底在哪呢?” 迪莫西表情未变,微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那就要请你亲自去找找了。”,迪莫西握住他的手,用力的握住,“恭喜你成为我们的一员,艾普罗斯先生。” 酒馆 事情都谈好后,艾普罗斯就离开了办公室。估计是知道他们的对话结束了,里奇站起身来,朝他汪了一声,领着他往外面走。 里奇将他引到吧台后面的椅子旁,蹲坐了下去,似乎示意他快点坐下。 艾普罗斯:……… 这真的是狗? 他突然有些怀疑这只狗,或许它也是什么东西变的。艾普罗斯看过去,里奇清澈的眼睛中带有一丝疑惑,看起来甚至有点蠢。 可能是我看错了。艾普罗斯默默转过头去,没过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立刻逼近。艾普罗斯抬头一看,是那个棕发男人。 那棕发男人看起来十分兴奋,他握住艾普罗斯的手,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艾普罗斯先生对吧,具体的情况我都听老板说了。来来来,我现在就带你去熟悉工作流程。” 棕发男人不由分说的牵着他就走,艾普罗斯沉思一会,不着痕迹的甩开了他的双手。男人看上去有些诧异,随后又很快回过神来。 “对了,忘记做自我介绍了。你好,我叫杰罗姆.莱恩,很高兴认识你。”,棕发男人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冒昧问一下。”,艾普罗斯举起了手,疑惑的问,“这位先生,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客气?” “啊这……”,杰罗姆有些为难,但还是很快的回答了他。“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我有些事情不能来,所以我们这里刚好缺人……” “不是还有黛西吗?”,艾普罗斯有些疑惑,而且迪莫西也在这里啊。 “黛西……黛西在夜晚降临前都在这的,可晚上她就回去了。而老板……”,杰罗姆说着说着,面容突然开始扭曲,“他什么时候到这里来,我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老板很少在这里么?” “算是吧。”,杰罗姆叹了口气,一脸饱经沧桑的样子,“所以平时晚上就我一个人在这里。” “………” “加油吧,少年。”,杰罗姆无精打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鼓励他。“走吧,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说完,他带着艾普罗斯来到了前台。太阳才出来没一会儿,酒馆里到处是喝的烂醉如泥的酒鬼们。 杰罗姆指了指那群酒鬼,为他解释说。“这几天我还在的时候,你只需要把这群醉鬼丢出去就行了。” “没关系吗?”,艾普罗斯忧心忡忡看着那群酒鬼,“要是他们没付钱怎么办?” “呵呵。”,杰罗姆不屑地走到酒鬼面前,熟练的在他们身上翻找着,不一会就找到了一个钱袋子。 数好里面的钱币后,他一手提起一个酒鬼,唰的一下就丢到了店外。酒鬼被摔了个底朝天,骂骂咧咧的睁开眼睛,没过多久,就又倒下去了。 “啊这。”,艾普罗斯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操作,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也学着杰罗姆的动作。很快,一个个酒鬼被丢在地上,堆成了一座人山。 “不过你对待这些家伙还是让他们先付钱再喝酒。”,杰罗姆非常满意他的动作,时不时的指点一下他。 “对了,酒窖就在厨房后面,你先跟我一起来。”,杰罗姆一边为他解释说,一边又和刚来的黛西打了个招呼。 “黛西,你先忙着,我带他去熟悉熟悉环境。” 杰罗姆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艾普罗斯往下走去。厨房后面,一个又一个木桶堆放在道路两侧,木桶明显是新放的。杰罗姆一边指着木桶一边为他介绍着。 “这边是普通的啤酒,那边的是普通的葡萄酒……” 等为他介绍完流程后,杰罗姆就带他回到了前台。此时酒馆里也陆陆续续的来了些人,看着杰罗姆领着艾普罗斯出来又笑着打趣他。 “怎么,又来了一个?我说杰罗姆,你不会不要我们黛西了吧,你不要的话,我们可就要把她娶走了……” 见杰罗姆不回话,那几人又笑着开始点单。他们都是这里的老熟客了,也就是嘴上花花,杰罗姆也懒得理他们。 他推了一把艾普罗斯,示意艾普罗斯赶紧去把他们点的东西端上来。杰罗姆看了一眼他们,自己向后台走去了。 没过一会儿,等艾普罗斯把他们几个的东西都端上来,又听到他们又在说别的话题。如今太阳才刚刚升到枝头,再加上早上的酒馆又没什么人,艾普罗斯也跟着凑上去,听他们吹牛。 黛西看了看他,也没有揭穿。她坐在吧台前面的凳子上嘎吱嘎吱的吃起了面包。 “在我曾经还很年轻的时候,我曾是军队中的一员……” “得了吧,好像谁不是的呢?” 故事才刚开头,就被打断了。故事的主人格纳德不满的看向打断他的人,手指放在嘴边。 “嘘,安静,听我继续讲。” “当时我只是一个小兵,有一次,我跟着我的长官一起去执行任务。那天我们在地沟里潜伏了一天一夜,就当我们筋疲力尽的时候……” “一只爪子突然伸进了地洞……长官不慎被抓走了,只剩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长毛的怪物把他撕成了一条条的……” 说到这里,格纳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突然不说了。艾普罗斯望向突然停下了的讲述者,追问他。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了啊。”,米格尔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嘲笑地说,“他这点故事都是他编出来的,再多的就没有了。” “我没有编……”,格纳德试图辩解,“这些都是我听我爷爷说的。” “对对对……都是你爷爷说的。”,米格尔翻了个白眼,转身向艾普罗斯安利起来,“与其在这里听这家伙说他那老掉牙的故事,不如一起来关注关注秋猎季,这可比故事有趣多了。” “秋猎季?什么,秋天打猎的吗?” “呃……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打猎的可不是我们,是城堡里的王公贵族们。” 艾普罗斯期待的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那人本来还有些犹豫,但看在艾普罗斯这么感兴趣的份上,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在佐罗斯,每二十年都会有一次别开生面的“秋猎”。只不过,猎的不是那普通的鹿和兔子,而是……龙。 每到这个时候,每个家族都会派出一名贵族。这群人聚集起来,出发到莱辛平原上,一起去猎一条龙回来。 “哇。”,艾普罗斯惊呼一声,“猎龙,他们怎么做到的。” “哼哼,厉害吧。”,米格尔突然得意起来。 那些贵族猎到龙以后,杀死龙的英雄和龙,将会一起到全国各处巡游。等巡游结束后,皇帝会亲手割下龙的头颅,嘉奖给那位英雄…… 然后诸位贵族会一起在宴会上,把龙血掺在酒里,一起将它喝下。这么折腾下来结束的时候刚好整个秋天都过去了,所以被叫做,秋猎季。 顶着周围一圈崇拜的目光,米格尔显然变得越来越得意起来。他刚想继续描述那龙的特征,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那上次的秋猎季,那个英雄又是哪位?”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是德尔克大帝,我们伟大的皇帝。” 这声呼喊顿时把酒馆里的气氛推向高潮,三个酒杯撞到一起,杯中的酒都不自觉潵出了少许。 “敬皇帝!!!” 等到下午时分,趁酒馆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杰罗姆把他们两都叫了过来。里奇爬在吧台前,看也不看他们两。 酒馆里隐约传来一阵香味,馋的他们忍不住流口水。杰罗姆看他们这样子忍不住笑,“好了好了,都过来吃吧。” “客人……” “没事,有客人里奇会叫的。”,杰罗姆不在意的走向了厨房。 桌子上摆了三个餐盘,里面盛了些面包片,每份盘里还有一根香肠。艾普罗斯坐在桌前正想开动,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的味道。 再看看厨房里冒出来的浓烟…… 艾普罗斯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他悟了,他和杰罗姆同时冲进了厨房…… 黛西:……… 你们为什么这么熟练? 没过多久,杰罗姆和艾普罗斯一人架着一只手,把他们变成黑炭的老板从厨房里救了出来。老板端着的盘子里还端着一只有些焦了的猪肘…… 老板一边被拖出来,一边还嘴硬。 “我只是看这猪肘好像还没熟的样子,放开我,我要去烤猪肘。” 对于老板说的话,杰罗姆是半个字都不信的,他熟练的把老板按在座位上,拿起了历经磨难的猪肘。 然后把猪肘放在了盘子里。 艾普罗斯:…… 黛西:……… 这确定能吃? 杰罗姆把猪肘切成小块,放到他们的盘子里。为老板的厨艺辩解,“不要看它外表焦,老板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很美味的。” “对啊对啊,我还在里面加了啤酒呢。”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动了刀子。这猪肘只是外表看着有些焦糊,里面还是很正常的。 居然非常好吃?艾普罗斯忍不住瞪大了双眼,肉里面很香,也很多汁,皮虽然有些焦味但非常的脆。 他忍不住怀疑的看向了老板,老板对他微微一笑,拿走了中间的大骨头,带到外面去喂里奇了。 正当他吃的正香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几天你先熟悉一下,等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到时候晚上的酒馆就交给你了。” “………”,艾普罗斯咽下了嘴里的猪肘,回答他,“是,我知道了。” 夜晚 教堂的钟声准时响起,太阳也快要下班了。 直到最后一丝阳光被远处的教堂吞没,夜晚就正式来临了。黛西早就回去了,现在就剩艾普罗斯和那只叫里奇的黑狗留在酒馆里。 好了,开始干活了,艾普罗斯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一跃而起。他还是有些不适应这种颠倒的时差,之前,他虽然会熬夜,不过也只是几天,不会太久。 来看看现在来做什么。艾普罗斯走到桌子旁,一张写满了字的纸被放在上面。杰罗姆之前就陪他守过一次夜,以防他忘记,出门前就把要做的事都记了下来。 【1.记得喂里奇。 2.客人付了钱才有酒喝。 3.在晚上的时候,见到胡言乱语的客人不要管他,按照平常来就行。 4.把每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老板。】 前面几条还算正常,后面那个就……有点不太对劲了。艾普罗斯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是什么胡言乱语的客人。 算了,不想了。 首先,趁着酒馆里还没什么人,先来喂里奇吧。艾普罗斯看向吧台处,出乎意料的是,那只老喜欢趴在那儿的黑狗已经不见了。 “里奇,里奇!!!”,艾普罗斯一边叫着,一边在酒馆里乱转,叫了好几声,里奇都没有回应他。 怪事,难道在哪里躲着吗?艾普罗斯有些怀疑,这几天,在他的观察下,这只黑色的大狗大白天老是昏昏欲睡的。 它那一身漆黑的皮毛在黑夜中可是天然的隐身衣,或许,它可能在哪个角落里睡着了吧。 “汪!” 里奇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朝他叫了一声。那双清澈的瞳孔正期待的看着他。艾普罗斯忍不住笑起来,摸了摸它的头。 “你刚刚跑哪里去了?开饭了,我们一起先去吃饭吧。” 里奇欢快的摇着尾巴,紧跟在他身后,口水一滴滴从它大张的嘴巴里流出来。艾普罗斯带着里奇往后台走去。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艾普罗斯好奇的探头进去看了看。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老板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他去厨房拿了些香肠和沙拉,顺便给里奇的碗里装上了肉,回到了吧台处。风铃响起清脆的铃声,酒吧的门被突然推开。 三个神行魁梧的男人站在门口,为首的那个身形较为瘦小,但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后面的两人一左一右的守在他旁边,像两名忠诚的护卫。 艾普罗斯看着面前散发着凶恶气场的三人组,笑脸在一瞬间凝固了。他的手借着柜台的遮挡悄悄的往下,紧紧地握住身上的匕首。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现在匕首胸针不离身,就怕什么时候遇见意外。看着三人凶恶的气场和嚣张的坐姿,艾普罗斯一瞬间就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 黑帮,这些绝对是黑帮,说不定跟之前的暗鸦是一伙的。一想到这里,艾普罗斯就冷汗直流,虽然他从不惧怕这些食腐的乌鸦,但强龙难压地头蛇,指不定这些乌鸦会跟自己下什么绊子。 “嚯,新面孔。” 戴尔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他自然的坐到吧台前,自来熟的问。“怎么,杰罗姆先生不在?” 艾普罗斯收敛好情绪,神情自若的回答他。“杰罗姆有事出门了,接下来这段时间都是我在这里。” “喔,这样啊。”,戴尔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那给我们一人一杯啤酒,再来些肉。对了,顺便帮我跟你们老板打个招呼。” “哦。”,艾普罗斯边接着啤酒边问,“那你们怎么称呼呢?” “就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暗鸦欢迎你们下次再来。”,戴尔说完后,就和其他的两人一起围坐到圆桌旁。 艾普罗斯把东西都端上来后,就又回到了吧台继续等着下一位顾客。只不过这次,他强行把在厨房啃肉的里奇强行拉了过来。 戴尔显然认识里奇,他手拿一根香肠,啧啧啧啧的呼唤它。里奇耳朵动了动,看都不看他一眼。 之后来的客人看起来到比较正常,至少也没有某些帮派的家伙。直至深夜,蓝胡子里都是一片热闹。 艾普罗斯坐在吧台后,一脸满意的看着酒馆里的情景。来这里的大部分是那些中年男人,趁着自己有了些钱,就迫不及待的冲进了酒馆,而且点的还都是最便宜的酒。 嗯~偶尔会有几个倒霉蛋,被妻子找上门来拎着耳朵拖了出去。然后这时,其他的人就会一起嘲笑这个倒霉蛋,酒馆内传出一阵阵笑声。 暗鸦的那些人,就跟其他的酒鬼一样,一杯又一杯的接着喝。不一会,他们的脸上变得酡红,不过幸好杰罗姆的提醒,到现在,在这喝酒的人全都先付了钱。 喝着喝着,这群醉鬼突然嚷嚷起了要比试酒量。一杯又一杯酒接着灌下肚,好几酒都被他们喝完,最后的胜利者站在失败者的背上,像国王那样,举起自己喝完的酒杯。 还没完全醉死过去的人看着在失败者身上跳舞的人,忍不住大喊。 “扶我起来,我还能再喝。” “就这么点,保罗你行不行啊!” “保罗,保罗,保罗!” 保罗觉得自己的脚步变得轻飘飘的,但他仍然在跳着舞,突然,他脚下一滑,栽倒在地上。艾普罗斯见状,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想要看下人有没有事。 然后他听见了鼾声。 哦,原来是睡着了。艾普罗斯冷漠脸,他现在总算领悟到了一句话。 众人皆醉,唯我独醒。 欢声笑语过后,这些烂醉如泥的家伙都睡着了,酒馆内听取鼾声一片。艾普罗斯伸出头看了看,嗯,现在还在深夜,不能把人都丢出去。 他有些遗憾的关上了窗,在吧台无聊的画起了画。一只黑狗和一个人坐在房子里,房子顶上长着两撇蓝色的胡子。 风铃响起,艾普罗斯猛然惊醒,他差一点就要在梦中遨游了。又一位客人来了,这个人披着一件斗篷,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被厚厚的绷带包裹住。 他站在艾普罗斯的面前,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东西我放在后面了,之后要麻烦你处理一下,谢谢。” 艾普罗斯的笑瞬间僵硬,他看着这个可疑的家伙,他说完话就走,完全不给半点问的时机。 等等,那个胡言乱语的客人不会还说他吧。还有放在后面的东西……趁着现在没人,艾普罗斯偷溜到后面,看着面前一个半人高的木箱,陷入了沉思。 奇怪,我记得我之前把后面的门锁了啊,这是怎么打开的? 多想也无益,艾普罗斯抽出匕首,试图开启这个可疑的木箱。木箱非常重,底部还有点湿,艾普罗斯敲了敲,确定里面不是活物,才放心的把匕首插进去。 吱呀一声,艾普罗斯掀翻了木箱顶。 里面有一具尸体,尸体的头不知道去哪里了。尸体已经腐烂了,只不过尸体上还爬着一些像线一样细长,密密麻麻如同蛛网一样的虫。 啪--- 艾普罗斯迅速盖上了盖子,过了一会,他又打开了盖子,从箱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那些虫子还想顺着纸条往上爬,都被他无情的跟晃了下去。 他一言不发的快速封好箱子,以防止这些恶心的虫从缝隙里爬出来。等到他做完这一切,他才回过神来。 呕——— 他捂住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蹲在墙角,开始看起了那张纸条。 【只抓了这么多,再多没有了,头我就拿走了。】 这是什么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尸体吗?还拿走了头,怎么没连身体一起拿走?是谁要这些东西?要这些东西又要干什么? 一个接一个疑问出现在他脑子里,随后又被他亲手掐灭。 不,这些人目标都很明确。应该说,蓝胡子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艾普罗斯回到柜台前,心不在焉的画起了画。里奇看了他一眼,随后很快又移开了视线。就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叫醒了他。 “要睡就去后面睡。”,老板把他晃醒,拎着他到了后台,强行把他按在了床上。 “以后多适应适应就好了,现在先睡吧。” 外面传来了鸟鸣声,似乎已经早上了。老板拉上窗帘,贴心的关好了门。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艾普罗斯睁开了双眼。 他手上的纸条已经不见了,他悄悄的把门打开一条缝。昨天放箱子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 难道,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不,艾普罗斯伸出手,捞起了衣袖。他的手腕上有一点深红。那是昨天晚上,他拿纸条的时候,不慎碰到的血。 他没有做梦。 随后,他又回到了床上,躺进了被窝里。试图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但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天亮了。 血 门被悄悄的推开,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 “怎么了,一副做贼的样子?”,卡邦夫人从厨房探出头来,疑惑的问。 就在几天前,艾普罗斯突然回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说因为新工作的原因暂时在外边住。再加上昨天有人突然上门送了一大笔钱,说是什么奖励金…… 卡邦夫人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沓德勒,递给艾普罗斯,“是来拿这些的吧,给你,全部都在这里了。” “啊?哦。”,艾普罗斯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了这笔钱,他看了看手上一沓钱,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真的有奖励金……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来拿这些的啊。想到这里,他顺手抽了几张德勒,递给了卡邦夫人。 “夫人,我需要你帮我一个事情。这些钱先存在你这里,如果我明天来拿了,就直接给我。如果明天我没来拿钱,就上报骑士团。” “上报骑士团?”,卡邦夫人有些疑惑,但艾普罗斯并不想跟他多说。 “对,到时候,就告诉骑士团,那个酒馆里有人被杀了……”,艾普罗斯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手被越抓越紧…… “你先冷静……”,艾普罗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安慰起了卡邦夫人,“不会有事的,只要我明天会来拿钱,那就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可能是他的安抚有了效果,卡邦夫人慢慢冷静下来。随后,艾普罗斯就离开了家里。 中午的酒馆里没有多少人,黛西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听见风铃响,她连忙抬起头来,看见艾普罗斯提着个布袋子走了进来。 “你去哪了?”,黛西随口问道。 “没事出去买了点东西。”,艾普罗斯举起手上的东西给她看,是一盒蛋挞。她眼睛一亮,眼巴巴的看着艾普罗斯。 “好了,分你点吃的吧。”,艾普罗斯环顾四周,状似不经意的问,“老板呢?” “出去遛狗了,估计一会回来。” ……… 一只黑色的大狗寸步不离的跟在男人身后,看上去就像一个忠诚的骑士。 路上有不少人被这只威风凛凛的狼狗吸引了目光,迪莫西脚下一拐,带着里奇走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穿过阴暗潮湿的小巷,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间间破旧的房子一起挤在道路的两端,空气中飘来奇怪的味道,这里仿佛一个集市,人特别多,人们在房子周围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有不少暗处的眼睛正打量着他们,里奇目不斜视,紧贴着迪莫西身边。那些暗处的眼睛有不少在看到里奇后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里是外城区,也就是所谓的贫民窟。 卢勒城被大致划分为三个区域,这三个区域就像卷心菜一样,一层套着一层。最里面的是中心区,在那里住的人基本上都是高官贵族。这些人像蛋黄一样,被围在最中心的地方,众星捧月。 稍微外边一点的是中城区,里边住着的都是些有工作有房子的人。这些人有着稳定的收入,却总像走钢丝的小丑一样,往前一步是终点,往后一步是深渊。 最外边的这层叫做外城区,住在这里的,基本上是那些从农村进了讨生活的人和那些孤苦无依的老人。这里经常出现盗贼,帮派,可以说,这是一个混乱之地。 不过混乱也有混乱的好处,没走多远,就有人找上了他。 “嗨,亨特先生。”,戴尔笑眯眯的朝他打招呼。“找到那个人了,我们可是盯了那家伙好几天呢,还折了我好几个兄弟。” “嗯。”,迪莫西毫不意外,整个外城区基本上都是暗鸦的耳目,当年笼罩在外城区的“白心”,现在也只不过是在乌鸦的翅膀下苟延残喘罢了。 不过这些家伙的业务已经隐隐向中心区发展了,到底要不要管一下呢。迪莫西思考着,面上不显,从兜里摸出块金子,随手扔给戴尔。 戴尔自然的收到了口袋里,嘴上还不停的催促他。“这些就当是兄弟们的抚恤金了,粮食呢?” “你再努力盯几天,等事情办完了粮食就给你们。记住,不要被它跑了。” “好好好。”,戴尔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不过你下手快点,要不然我就上报教会了。教会的奖励金还是很多的。” 听到这里,迪莫西就忍不住想告诉他。其实我就是教会的,告诉教会就是告诉我,甚至我给你的还更多。 当然,这话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又不可能真的说出来,不过他估计,就算他说出来了也没人会信。 毕竟,谁能想到一向禁酒禁烟的教会手底下出了个开酒馆还打架吸烟骂人的家伙呢。唉,一想到过去在神学院的生活,迪莫西忍不住长叹一声,自己真的和那些人合不来。 要他天天禁酒禁欲当一个正经神父还不如指望他突然改信,至少后面那个看起来还比较现实一点。 此时,他和里奇刚好回到蓝胡子。 这时,酒馆里的艾普罗斯突然抬起头,往后门处看了一眼。下一秒,后门被突然推开,他们那老是失踪的老板,带着里奇从后门走了进来。 “………” 黛西有些尴尬,她嘴上还沾着一些渣。有种工作偷懒被老板抓包的尴尬,她挠了挠头,拿起最后一个蛋挞递给迪莫西。 “老板……吃蛋挞吗?” “不了,谢谢。” 迪莫西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她,他抬脚刚想走,就被突然被艾普罗斯叫住。 “老板,我还没跟你说昨天晚上的事情。”,艾普罗斯低下头,看上去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一旁的黛西边吃蛋挞边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忍不住猜想。 艾普罗斯怎么了?难道昨晚上有人喝酒没付钱被他跑了。 “嗯,好,你过来吧。”,迪莫西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他们两顶着黛西奇怪的视线,走到了那间熟悉的办公室。 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艾普罗斯愣了愣。几天前,他就是在这里,和迪莫西进行了一番友好的入职谈话。然而,如今,他这疑似教会人员的老板做出了雇凶杀人的事,还让人把尸体寄过来……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说话声音不由自主变快了不少。没一会儿,他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然,隐瞒了的昨晚开箱的事情…… “………” 气氛冷场了一段时间,半晌,艾普罗斯开口 问。 “老板,你不说些什么吗?” “……辛苦了,以后记得不要在吧台上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艾普罗斯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种感觉就像是曾经他外边打架被老师当场抓住一样。很快,艾普罗斯就移开了视线。 “老板……你今天晚上还在这里吗?”,艾普罗斯长叹一声,问。那语气,颇有些遗憾。 “在。”,迪莫西挑了挑眉,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我今晚一晚上都在这里。” “好,谢谢老板了。”,艾普罗斯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迪莫西一个人坐在原地。迪莫西沉思了一会,还是没想到有什么事出了问题。 天色渐晚,等教堂的钟声响起后,最后一丝阳光也被远处的群山吞没,夜晚降临了。 艾普罗斯喂了里奇之后顺便看了一眼办公室,不出意料,老板又不在里面。唉,也不知道老板说的一晚上的在是在哪里。 今天来酒馆的客人似乎格外的少,艾普罗斯无聊的数着酒馆中的客人,与昨天的时候相比,今天的客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想起昨天那场堪称疯狂的比赛,艾普罗斯坚信,昨天那些人在比赛之后齐刷刷的去医生那里报道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暗鸦的人今天也来了。望着坐在角落里熟悉的人,艾普罗斯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应该感谢他们还记得付钱吗。刚才已经赶走了不少嚷嚷着喝完酒之后再付钱的人了。 嗯? 艾普罗斯突然感到一阵战栗,他往后面看去。似乎有一个人影在后台观察着他,想到神出鬼没的老板,他试探性的问。 “老板,是你吗?” 那人影很快又消失了,看着坐在酒馆门口的里奇,艾普罗斯走到了后台,试图找到那神出鬼没的老板。 “老板”早就消失不见,艾普罗斯察觉到一丝异样,地上似乎有一滩水。他蹲下来,手指往地上一抹。 是血!!! 他瞳孔一缩,看向吧台后面。吧台后面到处都是血,似乎刚才有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趴在这里窥视他。 艾普罗斯后背一凉,往黑暗中叫了一声。“老板,你在这里吗?” 老板应了一声,从厨房走了出来,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根香肠,看起来是去厨房偷吃了。艾普罗斯看着老板鞋上隐隐约约的血,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老板在偷吃啊。 老板见没什么事,就顺手把后台的蜡烛给点了,蜡烛的光瞬间照亮了周围。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突然他浑身僵硬,像一尊蜡像。 那些血,不是老板留下的。 除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混进了酒馆里。 乌鸦 艾普罗斯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明显有些走神的老板,抬脚回到了前台。 并以极快的速度送走了那些所剩无几的客人。客人们一开始还有些不太情愿,但一听说今晚酒水全场免单之后也都没了意见。 至于那些暗鸦的人,东西都没拿,一个个的跑的比谁都快。没一会,人都走光了。接着艾普罗斯熟练的锁上了门,走向后台。 在确定后门都锁上了之后他掏出了一把匕首,以防万一,他还去厨房里拿了一把刀。老板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艾普罗斯牵着里奇,手握着刀,跟着血迹走上了二楼。 二楼没有点灯,一片黑暗。胸针在黑暗中发着蓝色的微光,艾普罗斯摸了摸胸针。那些眼熟的恶魔召唤词投射到了前方,照亮了一小片黑暗。 这玩意可比蜡烛好用多了。艾普罗斯挑了挑眉,又想到了这玩意的副作用。他脸色突然变得复杂,心里暗暗祈祷。 希望这些霉运不要太过分。 艾普罗斯跟着血往前走,有着里奇在,他的心里安心了几分。血在二楼几乎到处都是,里奇在地上闻了闻,站在原地没有动。 艾普罗斯蹲下来,仔细的观察着地上的血,血泊中有些细小的碎块,出此之外,血中还有一条像线一样的东西。 艾普罗斯谨慎的拿匕首尖挑起,这根线又细又长,似乎还在不停的扭动。没一会,它就缠上了匕首尖,似乎想往里面钻洞。 艾普罗斯皱了皱眉,把这东西剁成了两半。他认出来了,这玩意就是之前的虫子,也不知道那种虫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艾普罗斯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难道是昨晚自己没钉严实箱子,让这家伙跑了出来。就当他沉思的时候,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鸟的尖叫声。 他没有犹豫,朝着发声处跑了过去。他唰的打开门,走上了窗台。窗台上到处的是血,还有些散落的鸟毛。 艾普罗斯捡起一根鸟毛,仔细的看了看。看羽毛的样子,似乎是一只普通的乌鸦,估计只是刚好在这里歇脚。 在他来爱心之家之前生活在一个小村子里,那时候经常在村子周围看到这些漆黑的小鸟。想到这里,他有些怀念,可惜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感慨完,他就回头往里面走,试图继续寻找那个神秘的入侵者。如果他抬头一看,就会看见,在酒馆的顶上,有一只刚才还被他念叨的乌鸦。 乌鸦的头部后面的皮肉,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堆白色的线虫,在乌鸦的脑袋里不断翻滚。乌鸦顶着它们,就像带着一只白色的小帽子。 随后,乌鸦一动,带着那些虫子,飞向了远方。只有房顶上掉落的羽毛证明了它曾经到来过这里。 啪——— 一声枪响,还没飞多久的乌鸦从天空中直直掉落摔在了地上。那些线虫不停的蠕动着,想去找下一个目标,却被一只手轻松的捏起。 迪莫西把虫子带乌鸦整个拎起,放到了一个大罐子里。他背着一把枪,看着罐子里还在不停挣扎的乌鸦,长叹一声。 “唉,原来砍掉头也没有用的啊。下次要不要试试砍掉四肢呢?”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看向不远处的蓝胡子酒馆。刚才去拿了个罐子的时间这些不安分的家伙就迫不及待的想逃跑了,也不知道艾普罗斯能不能应付过来。 迪莫西摸了摸自己带胡渣的下巴,不负责任的想。再不济还有里奇呢,他们两总能撑到自己回来吧。 ……… 窗户被打碎了,无数碎片散落一地。月光照亮了这一小片空间,几只乌鸦站在窗台上死死的盯着艾普罗斯。 哇呀——— 乌鸦突然啼叫了一声,黑色的影子在月光的照耀下被拉长。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站在窗台前的,是一个有些眼熟的人。他的身上爬满了白色的线虫,一部分的肉已经腐烂了,发出了一种难闻的味道。更主要的是,他没有头。 艾普罗斯有些惊讶,这个不就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被装在箱子里的无头人吗。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复活了,想到这里艾普罗斯握紧手上的匕首,刺了过去。 “别动。” 他突然大喊,袭击他的乌鸦愣了一下,在空中直直往下掉。而那个无头怪物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刺穿了胸口。 艾普罗斯一击得手之后连忙退后,不给那人半点靠近自己的机会。他甩了甩匕首上的血,谨慎的观察着这个家伙。 刚才他的脸被这些烦人的乌鸦抓出了一道血痕,不过作为回报他刺穿了怪物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东西没有这么容易被打败。 不出所料,这个怪物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刚才的攻击对他好像没什么效果。 艾普罗斯看了看周围,试探性的大喊,“老板,老板你在附近吗?” 无人应答。 于是艾普罗斯推了推里奇,“里奇,你可不可以去找老板过来。” 里奇已经蓄势待发,突然被叫住。它疑惑叫了一声,随后很快明白过来跑走了。就在这时,乌鸦们动了起来,他们紧紧跟着里奇,似乎是想把里奇也给拦下来。 一只乌鸦被匕首当场钉在地上,剩下两只灵巧的躲过了刀,向远处飞去。被匕首钉在地上的那只乌鸦还在不停挣扎,艾普罗斯看也不看,直接踩碎了它的头颅。 黄色的汁液溅了一地,死去的乌鸦也不再动弹,艾普罗斯拔出匕首,看着面前的无头人。 “喂,能听懂我说话吗?” 艾普罗斯突然往前一扑,一块木板从他头顶飞过,他打了个滚,提着刀冲了上去。唰唰两下,几根手指就掉在了他身边。 那些虫随着手指一同落下,在地上疯狂蠕动,不一会儿,就不动了,死在了地面上。艾普罗斯举起手中的刀,狠狠地向怪物的右手砍去。 不会死,又除不掉虫,那只能砍掉手脚了。 唰,一只手被砍了下来,那只手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突然跳了起来,抓住了艾普罗斯的脚。 可恶!!! 艾普罗斯一脚踢开碍事的手,还没等他把脚上的虫子全部除掉,怪物又一拳揍了过来。没办法,艾普罗斯只能先躲掉拳头,一个转身,往楼梯口跑去。 裤脚上的线虫死死的扒住他的裤腿,不给半点被他甩下来的机会。那怪物死死的跟在他身后,跑动间还露出来了半截白骨。 眼见楼梯口快到了,艾普罗斯一个转身,把怪物绊倒,让他从楼梯口咕噜咕噜的滚下去。 那些露在外面的线虫被压死了大半,趁着怪物还有些晕乎乎的时候,艾普罗斯剁下了他的一条腿。 只有一条腿也跑不快。艾普罗斯冷笑一声,站在怪物面前慢慢的等他起来。这说不定是个珍贵的材料呢,如果弄坏了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故意把这东西引到房间,等他进了房间里后,再飞快跑到大门那里,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呵呵,什么我没见过,一群小小的虫子,还能干什么?”,艾普罗斯冷笑一声,随后离开了后台,拿着工具去清理血迹去了。 怪物打不开门,在原地愣了一会。他的大脑和控制大脑的虫子被砍掉了。如今他身上的虫子,全都是些没有脑子的虫子,刚才说话就已经是极限了。 怪物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看着一旁比较锋利的桌子边缘狠狠地一撞。肚子上出现了一道小口子,虫子们看到这道小伤口,争先恐后的往里面钻。 不一会儿,肚子就被密密麻麻的虫子给钻出了一个大洞。里面露出几条透明的虫子,仔细一看,这些虫子确实比外表上的虫子更大。 艾普罗斯:“………” 他现在看到了那扇打开的门,原来那只狗真的会开门啊。艾普罗斯有些无奈的扶住额角,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而在他身后,许多密密麻麻的虫子从门缝中爬出,那些虫扭动着,很快把门给溶解了。透明的虫在身后形成了半人高的虫山。 艾普罗斯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去。 “………” !!! 他连忙跑到厨房,在一堆东西间翻找。他突然一闪,刚才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一片狼藉。怪物已经没有刚才的人形了,它全身上下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透明虫子。 这些透明虫子争先恐后的朝艾普罗斯涌来,看上去对这个新身体很是满意。艾普罗斯手里握着两块火石,一边跑,一边试着打火。 突然,他眼睛一亮,跑到了酒桶旁。酒桶里还有些残留的酒,艾普罗斯手握火石,一脸平静的看着怪物。 他唰的一下把酒全部浇到怪物身上,随后把它引向了后门不远处。那两块石头已经不知道被他扔到拿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燃烧的布。 白色的浪潮向他打来,艾普罗斯冷笑一声,大喊,“全都别动。” 白浪静止了,艾普罗斯抓紧时机,拿出那块被引燃的布,往前一丢——— 火焰吞没了白色的浪,无数虫子在火里哀嚎着,翻滚着,却只能不甘的被烧成焦炭。艾普罗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脸色平静。 “咳——” 艾普罗斯连忙回头看去,老板靠在门边手里提着一把枪,神情复杂的看着他。里奇站在老板的边上,乖巧的坐在地上,看起来很是无辜。 “…………” 偶遇 求助,故意纵火被主人家发现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艾普罗斯拿着一块抹布,机械的擦拭着地上的血液。老板站在一旁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还好心劝告说。“要不你先别擦了吧,我们先来聊一聊。” “不,老板。”,艾普罗斯义正言辞的说,“让我擦吧,我非常喜欢搞卫生。” 迪莫西看着艾普罗斯蜗牛般的速度陷入了沉思。他不禁反思,自己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纵使心里再不情愿,在擦完地板后艾普罗斯还是老实的坐在老板面前。老板看了看面前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的人,尽量柔和的语气。 “艾普罗斯,你是神佑者吗?” ??? 本来已经被做好又被误会成恶魔的准备的艾普罗斯。他看着面前严肃的老板,忍不住问,“神佑者是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并向对方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老板叹了口气,耐心的跟他解释起了神佑者的概念。 有的人会突然出现一些奇异的能力,那些能力有的与神明的力量十分相似,所以认为他们是被神明所护佑的人,简称为神佑者。 “那老板……”,艾普罗斯疑惑的看着他,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神佑者呢,你看我这个样子,你觉得像吗?” “………你不是教会推荐来的人吗?”,迪莫西有些无语,一但跟教会扯上关系就没人会怀疑他的正统。“神佑者一般在教会比较多一点。” 迪莫西伸出两根手指,试图跟他描述多一点点到底有多少。艾普罗斯怀疑的看着他,觉得这个意思大概是说神佑者全都在教会。 “我又不信神。” “我又不管你信什么。”,老板又变成了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他撸了撸一旁的狗子,“我只是没想到你不是个普通人,不管怎么说,你不还是我员工吗。” “怎么?难道你要辞职?”,老板突然警觉起来,直勾勾的盯着艾普罗斯,生怕他给跑了。 “不,这个还是不会的。”,艾普罗斯努力压下抽动的嘴角,认真的问,“那老板,你是干什么的。” 老板犹豫了一下,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根烟,抽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长叹一声。“唉,那都是个很老的故事了。” “老板你再不说我就要强制你说了。”,艾普罗斯突然来了一句。 “混蛋,有这么对老板说话的吗?”,老板呛了一下,大骂起来。“还不快点去干活。” “哦。”,艾普罗斯转身过去,心里默数三秒。 “等一下。” 果然,刚刚好。艾普罗斯翻了个白眼,回过身来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老实的员工。“老板……找我有事吗?” “那事到如今……我还是告诉你吧。”,老板长叹一声,随后快速的说,“我其实是一个被神学院开除的现在还在被教会救济的人。” “啊?” “听清楚了吗?”,老板忧郁的问,他看起来又颓废了一点。 “说实话……我其实没……” “没听清楚就别听了,快去干活。” 黛西来的时候,看到这两个人一人霸了一边,一个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一个默默的擦着地板,全程一句话没说。 “你们怎么了?”,黛西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随口问了一句。两个人谁也没理会她,她疑惑的走到吧台前,心里嘀咕,今天这是怎么了。 艾普罗斯打扫完成之后抽空回了趟家,在卡邦夫人担心的目光中取走了那沓钱,随后,他来到大街上,想着买点什么回去。 厚烤土豆,好吃又热乎的厚烤土豆,一个3索拉,3个7索拉!!! 新鲜蔬菜,胡萝卜,番茄,土豆,应有尽有,今天刚运过来的新鲜着呢,先到先得!!! 大街上人来人往,小贩们拼命的叫卖着自己的东西,企图招到些客人来买东西。道路中间,时常会有马车经过,好不热闹。 艾普罗斯摸了摸钱袋,为了保险,他只带了几张德勒。要知道,人多的地方小偷也会多起来。 佐罗斯目前官方的货币是赫尔,德勒,莱姆,索拉。其中,1赫尔为100德勒,1德勒为10莱姆,1莱姆为10索拉。 其中,除了赫尔之外的货币都相应的纸钞和钱币,而只有赫尔,只有钱币。因为赫尔是一个金币,许多中产家庭一年也存不到几个赫尔,所以赫尔对于中下层的人来说是极少见的。 看着面前诱人的美食,艾普罗斯忍不住抽出钱袋中的莱姆,递给了面前的小贩,换回来了三个厚烤土豆和三枚索拉。 他拿起包好的三个土豆,看了看手上的索拉。正面是一个用花体字写的1字,而背面,则是一个样子威严的三头龙。同时这也是皇家的徽章,象征着皇帝至高无上的统治权。 如果把这个索拉换成纸币的话,那这上面可就不止皇家的徽章了,还应该有现任皇帝德尔克二世的大头像了。 艾普罗斯收起索拉,边吃着土豆边继续往前走。他感受着脚上不适的感觉,准备等下先去一趟鞋匠那儿,这鞋子穿着这几天下来似乎有些不太结实。 他一边想着,一边把另外两个土豆收了起来。 剩下两个就等下回去给老板和黛西吃吧。 艾普罗斯提着土豆,拎着钱袋,来到了鞋匠铺里。他得先把鞋修好来,嗯,顺便再买双鞋吧。 这么想着,他把自己的需求告诉了鞋匠。在他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学徒,上来给他量尺寸。 那学徒顶着一头杂乱的红发,拿着卷尺走了进来,他看到艾普罗斯后,眼睛一亮,热情的迎了上来。 “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艾普罗斯有些走神,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你是………” “是我啊。”,那学徒迎了上来,似乎怕被老板发现,故意放低了声音。“你这么久就忘记我了吗?” 艾普罗斯当然还记得,毕竟就在一周前,他们还在一个地方同吃同住。“菲特?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错,出现在艾普罗斯眼前的正是许久不见的菲特。自从上次分别后,菲特都独自在这里当起了学徒。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菲特迫不及待的凑到艾普罗斯身边,低声询问他。 “你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可以吧。” “还行吧。”,艾普罗斯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过的还算辛苦。” 菲特看着艾普罗斯脸上淡淡的黑眼圈,忍不住开始安慰他,“唉,没关系,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嘛。”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始夸赞起自己来,“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现在是一个鞋匠的学徒,等到时候会学到了真本事……嘿,我就自己开个鞋匠铺。那日子才叫快活……” “对了。”,艾普罗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悄悄的跟菲特说,“有件事情需要你帮下忙,具体什么事情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会付报酬的。” “好……”,菲特思索了一下,准备先答应下来试试。毕竟有报酬可以拿,而且…… “要是我做不到的事情或者很困难我就不做了。” “行。”,艾普罗斯慷慨的答应了这件事,“只是帮我打听几个消息而已,不会太难。” 菲特怀疑的看着他,一阵僵持下来最终同意了。他点点头,算是对这个交易的认可。 “行……到时候见面细说。”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一声怒吼就打断了他,“你在干什么?!该死的小子,还不快点量尺寸。” “知道了。”,菲特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头,没敢继续说下去。他骂骂咧咧的蹲下去,仔细的用卷尺量着艾普罗斯的脚。不一会,他就量好了,把尺寸报给了鞋匠。 走的时候,艾普罗斯朝着菲特一挥手,“有空常联系。” 菲特悄悄看了一眼鞋匠,见他注意力没放在自己身上,才放心的跟艾普罗斯告别。“好,之后直接来我住的那里,我们好好聊聊。” “我现在住的地方在……算了你到时候直接来这里找我就行了。”,眼见鞋匠又看过来了,菲特也不敢再耽搁,他说了一句后就又低下头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意外偶遇了自己的前……家人后,艾普罗斯难得想起来被自己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爱心之家。 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过几天,他却有种过了好久的感觉。想到自己在爱心之家欠的那一笔不知道多少的欠款,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目前还十分鼓的钱袋。 决定先去把钱还了。当然,说到爱心之家就不得不联想到的……他曾经说过的豪言壮语。 【那么我以后就和教会没有关系了对吧。】 嗯,回想往事,脸被打的有些痛。想他刚刚出社会就遇上了恶魔,最后跟教会的人相处的时间比他这几天睡觉的时间还多。现在目前还在和教会的老板手底下打工……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熟练的按下自己的羞耻心后,艾普罗斯踏进了爱心之家,准备先把钱还了再说。 酒馆日常 事实证明,之前的做的那些心理建设,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阿斯莱德院长根本不在爱心之家里,艾普罗斯只能把钱先交给管事的修女,然后直接记到账上。 “完全没有什么乐趣嘛。”,艾普罗斯叹气,“唉,我也想去看西奥多啊,都没人告诉我。” 阿斯莱德院长不在爱心之家,果然是有原因的。西奥多目前还在床上躺着,听说虽然人是醒了,不过一时半会还下不了床。 艾普罗斯倒也想去看西奥多,可是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西奥多在哪里。神父把他丢到蓝胡子以后就不管他了,院长也不在爱心之家里,至于那些教会的人,在神父的吩咐下更是守口如瓶。 艾普罗斯倒是想过要不要去问老板,但到时候一问老板,很可能他会反问我西奥多是谁。 唉,真是麻烦。 艾普罗斯只能不甘的回到了蓝胡子,现在还没到中午,他先吃了点东西,然后拉上窗帘直接睡觉。当然,没有忘记把土豆给老板和黛西。 这几天他一直都没睡好,两个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趁现在没什么事,当然要好好补下觉。 这么想着,他从上午睡到了傍晚。 夕阳西下,黑夜就要来临了。他熟练的爬起来,先喂了里奇,再和黛西交了班。在柜台上无聊的等着客人的来临。 此时,一只老板低调从旁边路过,老板抱着几本书,来到艾普罗斯面前。啪的一下把书丢在了吧台上。 “会认字么?”,老板露出一个威胁的表情,那样子像是他一说不会的话就会送的他下地狱。 “会。”,艾普罗斯小心的看着老板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老板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迪莫西的心情确实很好,上午他抽空回了一趟修道院,难得遇见了格维尔。似乎是因为最近那件事的后续处理原因,神父还留在这里。 神父看见迪莫西,习惯性的观察了一下他。嗯,身上没有酒气,看来没喝酒来这里,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在这里喝酒不好。 突然,他意外瞄到了迪莫西似乎抱了几本书,以及那几本书的书名…… 《百闻录》 《关于宗教的种类及特点》 《神佑者入门手册》 《向神明祈祷的一百种方法》 都是一些神学院的基本学习书籍……他在记忆中似乎听到过,迪莫西之前收了个似乎很有天赋的手下……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来被自己推荐去的,那个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入职的小鬼…… 唉,希望他能忍受的了迪莫西的坏脾气。 想到这里,神父也起了一点兴趣,他直接问迪莫西,“这些书是你给那个叫杰罗姆的家伙读的吧,对了,我之前给你推荐的那个红眼睛的,他怎么样了?” 迪莫西这种光明正大从学校里偷书的行为,确实有点不太好……起码,下次不要这么大摇大摆的拿了书就走。 迪莫西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对他熟练的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反驳他,“我哪有,我只是想带回去慢慢细读。” 熟练的敷衍完后,迪莫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得意的看着神父,眼神中有着一种愉悦又带着些诡异的怜悯。他很有优越感的朝神父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果让这家伙知道他推荐过来的人是个神佑者,那他肠子都会悔青了哈哈哈哈! 他可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迪莫西强忍笑意,飞速逃离现场。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神父站在原地嘀咕,“迪莫西又在想什么东西。” 思索了一会后,他放弃了。如果能弄懂迪莫西的想法,自己也就不会在这里了,说不定会跟他一起出去开酒馆。这么想着,神父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说回现在,艾普罗斯眼睁睁的看着老板把四本书全都堆在吧台上,并给他留下了要全部看完了吗命令。 艾普罗斯眼睛一亮,正好打发这无聊的时间。在这个酒馆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倒酒拿钱的工具人罢了,一开始他还有兴趣听听酒鬼们的闲聊,可现在他逐渐发现这些酒鬼大部分都是在吹牛拼酒。 他挑了最厚的那本书,争取尽快把这些书都看完。好巧不巧,他挑的正是那本《百闻录》。 这本书比起那些包含着宗教因数的东西,更像是一本奇幻生物百科全书,里面大都记载的一些奇幻生物的特征和习性,以及使用方法。 他甚至还在里面看见了前几天的虫子,艾普罗斯仔细的看着。这书不光有文字,还有图,真是一本难得的好书。 罗萨线虫,虫卵一般混杂在饮用水中,被人吃下,进入人体内,会逐渐侵蚀人的大脑。被寄生的人,思维被其掌控。 有着原主人的性格和能力,但当虫卵繁殖,会在小溪,树旁排放虫卵,其他特征和常人无二,混在人群中,极难发现。 艾普罗斯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的尸体要先砍掉头再送过来。没有头,罗萨线虫很难精准控制身体。艾普罗斯突然爱上了看这本书,他翻着书,继续阅读着。 今天的客人,确实没有那么老实。戴尔和他的其中两个小弟难得带了一个看起来衣着体面的男人进来。 那男人一进酒馆就谨慎的打量着周围,等到打量完后,他看着戴尔不放心的问,“这儿安全可靠吗?” “当然。”,戴尔朝他一笑,指了指那两撇深蓝色的小胡子,“这里绝对是安全的,您就不用担心了。” 一个小弟心领神会,自己走到外边去探探风。只留戴尔和另外一个小弟留在这里,他们坐在酒馆的一个角落里,嘈杂声能够完美的掩盖住他们的说话声。 “最好如此。”,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戴尔一眼,伸出手,“这是付给你们的订金,帮我做一件事。” 戴尔接过他递来的东西,瞳孔一缩,躺在他手里的,是一枚金光闪闪的金币。德尔克二世的头像在上面清晰可见,一赫尔。 戴尔严肃了几分,他把双手搭在桌子上,严肃的问,“不知道……您是想做些什么事情呢?” “没什么。只是要麻烦你们多请些人来了。”,男人风轻云淡的说,“希望在三天之后的远浪之风楼下,我可以看到你们的人。” “行行行。”,看见了那枚赫尔后,戴尔的脸笑的像一朵花那样,“到时候,您想要多少人都行。只不过到时候您要干嘛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男人神神秘秘的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慢走。”,戴尔满脸笑意的送别男人。等男人一走,他就立刻变了张脸。把那枚金赫尔丢给了自己的手下,小声吩咐说。 “去,把这些全换成散钱。再去冒险者协会招几个傻子,然后再去外城区招些替死鬼来。” 等到小弟拿着赫尔出门后,戴尔独自坐在位置上喝着啤酒,喝着喝着他突然冷笑一声,“呵,这么大一件事还想瞒过我们,总之,这件事绝对不能有暗鸦的存在。” 艾普罗斯看着书的手突然一抖,幸好没人发现,他刚才把他们几个的对话从头到尾的听完了。 那个男人看上去不像什么普通人,也不知道叫这么多人是要来干什么。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儿,大致得出结论,他准备等下把这些事情先告诉老板。 不知道老板是什么反应。 果然,老板听完这些事情后肯定了他的猜想。“不错,你推测的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正确的。他们看起来确实想要去闹事,只是不知道,是唱的什么戏了!” “目前还不能推测出他们的真实目的。”,艾普罗斯思考着,“只知道,他们可能要毁掉什么交易,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你做的很好。”,老板夸奖了他,“酒馆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就像杰罗姆说的那样做吧。” “什么?” “当做没听见,把他们当普通客人就好。” 说着,老板还指向摆在一旁的木雕,“看这个,这才是我们蓝胡子酒馆的行事准则。” “呃。”,艾普罗斯看着面前的木雕,“是三只猴子。不听,不看,不说……” 三只猴子木雕,一只捂住嘴,一只捂住耳,还有一只捂住眼。象征着,不听,不看,不说。 现在我倒是有点相信这家伙是被神学院开除的了,艾普罗斯内心暗暗吐槽,这脾气和作风,怎么也没办法把老板带入到教会的神父身上。 想到这里,他也更加确定。蓝胡子,算是一个中立的地带,这里来往的客人,有些只是普普通通的酒鬼。而有些,则是借着酒馆来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 酒馆的人本身不在意这些,只要事情不闹大。酒馆里发生什么他们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和教会的奇怪关系……… 两头通吃,等于赌场里坐庄……嘶,这酒馆,水很深啊。艾普罗斯突然有些牙酸,自己好像无意间进了个不得了的地方……… 不过这也算是酒馆中的秘密吧。真是店如其名,我就像故事中的那个女人一样,知道了那个房间的真相以后,不是和那些人一样成为房间中的一员,就是被蓝胡子砍掉头…… 一阵感慨之后,艾普罗斯搬起木桶,往吧台处走去……继续干活。 也不知道这些酒为什么被喝的这么快,艾普罗斯边倒着酒边想,希望他们能少喝点酒。 暴乱 远浪之风是一间在本地颇具盛名的酒店,里面一般都住着些来外地出差或出来游玩的的旅客。 只不过……现在的远浪之风酒店楼下,充满了大片大片的人群。这些人一起围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在分配些什么。 不得不说,暗鸦的行动效率还是很高的,没过几天,就来了几百个人,看着那些人齐刷刷的围在楼下。 艾普罗斯有些担心,这几百个人一人一拳就能把整个远浪之风给打塌,应该没事吧。 人群中有专门的人在分发着索拉,每个人的手里都被分到一枚索拉,菲特也不例外。他看了看手里的索拉,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是听到有赚钱的消息才过来的,听说只要在这地方站一会儿,喊几句口号,就有钱拿。 现在看来是真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太阳有些大,而他现在没有水喝,这么想着,他忍不住朝阴凉的地方走去,准备先避避阳光。 在人群中分发钱的那人还在大声喊,“我们的诚意你们都看见了,等到事情结束后如果还在这里的,我们每人给上四莱姆,每人四莱姆。” 叫喊的那人明显很激动,脸涨的通红,说话说得唾沫横飞。不远处,菲特已经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突然有些被窥视的感觉。 他捂住自己的钱袋,警惕的环顾四周,四周人太多,他一时没发现这视线的来源。 可能是错觉,这么想着,他慢慢放下了手,继续充当起了围观者。 小巷子的阴影中里,艾普罗斯压低了帽子,看着手里的索拉,有些无语。他是来观察这些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刚才,他因为凑的太近,意外被发了一索拉,也幸好他及时压低帽子,否则,就靠着那双红色的眼睛,他就暴露在暗鸦面前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睛实在是太明显了,不好做伪装。本来想退远一点的,结果发现个熟人,艾普罗斯好奇的打量着菲特。 没记错的话,这小子不是在鞋匠那儿当学徒来着吗,怎么过来了?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 “抵制文森特!” 不知谁先在人群中喊了一句,接着,周围所有人都一起喊了起来,几十人,上百人喊起来的威力如同雷鸣,响彻云霄。 “拒绝接种,拒绝接种。” 有了经验,第二次喊的时候声音格外大。也许是因为拿了钱的原因,远远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都面红耳赤,叫的一声比一声响。 艾普罗斯看着周围的一切,觉得他们非常疯狂,任哪个正常的人过来一看,都觉得这些人快疯了。 这些人喊了一个比一个卖力,仿佛这就是世界的真理,艾普罗斯有些担心,他觉得有些不对,先翻上了墙,在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活像一群邪教分子,艾普罗斯评价说。 远浪之风里,有一只手拉开了帘子,看着外面,看见那些抗议的人群,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很不欢迎我们的到来啊。” 在他对面,有一个中年男人涨红了脸,他连忙对面前的年轻男人赔笑,“这件事是我们的失误,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知道了。”,男人随意回答着,“不过这只是道开胃菜吧,在这里的一切,我都会上报上面的。” “当然,当然。” “好了,我知道了。”,男人吩咐道,“告诉文森特的人,这么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推开门,离开了房间。等到他一走,中年男人脸色一变,大吼,“你们还在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下面那群人驱赶掉。还想让别人看笑话吗!” 不一会,艾普罗斯就听见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站起身来,正打算看看什么情况,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叫。 “来人了,来人了,他们还有枪!” 不知谁喊了一声,随后似乎为了应和他的话,传来了几声枪响。 艾普罗斯一骨碌爬起来,站在房顶上往远处望,事情大条了,底下的人群唰的一下炸开,人们四散奔逃开来。 不时有人在推搡中倒下,然后后面的人踩上来,从高处看,活生生一副人间地狱的样子。 艾普罗斯不免有些庆幸,幸好自己提前上来了,不然里面说不定也有自己一个。不过上面也有点不安全了,已经有眼尖的发现了他开始学着他往墙上爬了。 艾普罗斯苦笑一声,连忙顺着人群向酒馆的方向跑去,顺便在人群里找找自己的老相识,他可不想才几天的功夫,菲特就变成一张被踩过的人饼。 菲特在人群中像一片叶子一样,只能被风吹的走,他看着周围不断向自己挤来的陌生的面孔,不禁有些害怕。 砰的一声,身边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 周围立刻空出了一大片,菲特连忙看去,发现不知道是谁朝他们这扔了一个人。他定睛一看,发现这人身上青青紫紫的,显然已经死了。 菲特后背一凉,连忙向前奔跑着。突然,一只手把他拉到了一边起来,他连忙挣扎,却被捂住嘴。 “嘘,是我。” 认出艾普罗斯后,他镇定了下来。但他还是想跑,还试图拉着艾普罗斯一起跑。 “快跑,不然就会死的。” 艾普罗斯静静的看着他,手像个链子一样,把他锁在原地不能动。等他稍稍冷静下来后,艾普罗斯才跟他解释。 “别担心,你看他们都看不见我们呢。” 听着艾普罗斯的声音,菲特冷静下来,他惊讶的发现,他们两正站在道路的中间,周围的人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直接从他们两边跑过去了。 “真是……”,菲特被震撼了,忍不住感慨道。 “很壮观是吧。”,艾普罗斯回答他,他们两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人全部走过。 许久,菲特才出声问。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们这是隐身了吗?” “不是隐身。”,艾普罗斯打了个响指,“只是一个暗示而已。” 这一刻,菲特觉得艾普罗斯的身影和自己幼年时听过的故事书中的身影重合了。 能够随意使用魔法,实现愿望的魔法师。 “好了,跟我走吧。”,艾普罗斯领着菲特向前走去,菲特也没拒绝,跟着他一起走。他们在路上聊了起来。 “你不是在鞋匠那儿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嗨,别说了。”,菲特明显有些沮丧,“那鞋匠根本没打算教我真本事,我听到他们说,准备先让我在那当学徒学几年再找个理由把我赶走。” “而且我在那儿不是量尺寸就是刷鞋子,连饭都是给我吃剩下的。” 艾普罗斯静静的听着,等他说完,艾普罗斯才问。“你的寄宿家庭呢?” 菲特脸色一僵,看上去不是很想多说。他沮丧的低下了头,“我是逃出来的,他们跟鞋匠简直是一个货色。” 他被分到的寄宿家庭同样是一个在中城区的家庭,只不过等教会的人一走,那对夫妻就露出了真面目,把他带的东西全部拿走了。 还每天美其名曰旅游,实际上把他丢在城外的一个小房子里,让他每天干活,晚上睡在草堆上。他好不容易跑出来,可不想再回去了。 艾普罗斯默默听着他的经历,这经历,真是谁来都要说上一句惨。然后他想了想自己同时期在干嘛,嗯,在和恶魔斗智斗勇。 他安慰的拍了拍菲特的肩膀,问,“那你现在住哪里?” 菲特身体突然一僵,支支吾吾的说,“其实……其实我现在住在外城区。那里的租金比较便宜。” 好了,原因找到了,怪不得这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艾普罗斯面无表情的拉着菲特继续走,没一会就到了卡邦家楼下。 “你要带我去干嘛?”,菲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这看上去就是艾普罗斯的寄宿家庭,难道他要让自己来这躲躲? 艾普罗斯轻车熟路进了门,对卡邦夫人打了个招呼,“卡邦夫人,这段时间先让他住这里吧,他是我在爱心之家的朋友,暂时没地方住。” “可以。”,安娜看了看菲特,随后关心的问,“那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这段时间先住酒馆那里,反正也离得不远。”,艾普罗斯笑了笑,“毕竟之前的租金我也交了,对吗?” 菲特在旁边看着,眼眶湿润了,在他心目中,艾普罗斯已经插上了翅膀,头顶光圈,已经是一位天使了。 艾普罗斯看他这样,随口说道。“把眼泪擦了,跟我走。” 这次菲特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表示。他们下了楼,往蓝胡子酒馆走去。白天的酒馆没有多少人,黛西正无聊的发呆,看到艾普罗斯回来后有些惊喜。 “艾普罗斯,你带朋友来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暂时先不用。老板呢?” “老板在后面跟里奇玩。你找他什么事?”,黛西有些好奇,只不过艾普罗斯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拉着他的朋友,往里面走了过去。 看到这里,黛西有些失望,她摇头晃脑的感叹。 “唉,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杰罗姆回来了 在酒馆后面的空地上,迪莫西正和里奇玩着丢球球。一颗黄色的球球飞在半空中,还没落地一张黑色的大嘴就咬住了它,里奇叼着球球后快乐的朝迪莫西跑来。 里奇最近似乎很开心。 这并不是迪莫西的错觉,最近里奇确实很开心。看着里奇快乐的样子,迪莫西不由得叹一口气。 之前里奇老是在晚上守夜,警惕着酒馆周围的危险。但自从艾普罗斯来了以后,里奇也不用一整夜都守在酒馆了。 这几天,它难得睡了几个好觉。 汪! 迪莫西接过黄色的球球,撸着里奇的毛夸赞它,“真棒,不愧是我的乖狗狗。” 艾普罗斯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菲特有些紧张的跟在他身后,艾普罗斯看到老板高兴的样子,微微勾起了的嘴角。 “老板!”,他高兴的叫了一句,迪莫西回头看去,也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回来了啊,情况怎么样?” 看来老板早就知道他会去远浪之风。 艾普罗斯笑了笑,把之前看到的事情都陈述了一遍。“老板,暗鸦的人在那儿搞了一场大游行,到最后的时候还有拿着枪的家伙过来了呢。” “我可是差点死掉了呢!”,艾普罗斯笑眯眯的说,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他口中快要死了的样子,甚至连衣服都没乱。 菲特在他身后听见忍不住内心吐槽,哪里差点死了,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一开始可是在屋顶上悠哉悠哉的看着我们。 艾普罗斯像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一样,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菲特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不敢看他的眼睛。 “哦?”,老板突然严肃起来,“那事情可就闹大了,对了,你身后的那个是谁?” “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老板,您能不能行行好呀~”,艾普罗斯突然笑的特别灿烂,活像个不怀好意的奸商。 “怎么了?”,迪莫西打了个寒战,有些不适应,别过头去不看艾普罗斯。 “咳咳咳。您且听我说……”,艾普罗斯咳了几声,随后卖起惨来,把刚才菲特告诉他的经历全部添油加醋再给老板说了一遍。 什么被骗到城外的一个小村庄里天天当牛做马,饿了就吃猪食,渴了喝些泉水啊。什么当学徒的时候天天被使唤着干活啊,每天凌晨三点才能睡觉啊…… 啧啧啧,那描述惨的,菲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只不过除了这个当事人,那个听的人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完事后还鼓起了掌。 迪莫西感动的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泪花,握起艾普罗斯的双手,深情并茂的说,“这孩子实在太惨了,那么我能为这孩子做些什么呢?” “让他在这里呆几天。” “不行。”,迪莫西双手交叉表示拒绝,“我又不是搞慈善的,要搞这些你应该出门直走找教会,那里有爱心的人才多。” “老板。”,艾普罗斯突然叹息道,“他是住在外城区的,对那里的地形很熟。” 迪莫西表情不变,依然用手势拒绝着他。 “而且他还不用给吃给住,也不用给工钱。” 迪莫西明显有些意动,手渐渐放下。艾普罗斯这时趁热打铁,“老板,他是知情人,还见过我用能力。” 迪莫西唰的一下消失了,艾普罗斯连忙回头看去,只见老板握住菲特的双手,深情的说,“我们蓝胡子就需要你这种人才,请您这几天先在这里陪我们一起工作吧。” 见到菲特迷迷糊糊的点头后,他才放开菲特的手,回到了原处。艾普罗斯见状,连忙领着菲特在里面熟悉环境,一路上,菲特都是这种仿佛在梦中的状态。 艾普罗斯照着杰罗姆那样耐心的跟他介绍着,还带他去各处熟悉环境。不一会,菲特就被忽悠的去了厨房搬货物去了。 迪莫西在原地撸着里奇,里奇高兴的躺在地上,把肚皮都翻了过来,被撸的哼哼唧唧的。 吱呀一声,后门开了,迪莫西毫不意外的看着艾普罗斯走了出来。 这次,没有了菲特在场,两人聊起了上午的那场暴乱。艾普罗斯叹了口气,像个小老头似的背过手去感慨道,“看来暗鸦要倒霉了啊。” “嗯?继续说。”,迪莫西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用手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艾普罗斯看了他一眼,虽然老板当时确实不在场,但总觉得老板已经知道了全部。 迪莫西倒是比艾普罗斯了解的更多一点,只不过,比起那些枯燥的情报,他倒想听听艾普罗斯这个在现场的人的看法。 “那些拿着枪的人,估计是官方吧。这个交易看起来蛮重要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倒霉的不是冒险者就是那些帮派了。” 确实,毕竟今天去了的人,有几个都是在卢勒城里小有名气的冒险者,而暗鸦的人,那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吗? “我带菲特来也是因为这个,他参加过游行,放他回去的话说不定下次就不见到他了。” “那些家伙可还在大街上呢。” 说的对,刚才那些人有好一部分经过了蓝胡子酒馆,跑回到外城区了。相信那些追的人也不是瞎子,怕是没多久,暗鸦的人就要被查出来了。 “不过,最让我疑惑的是一件事……不,应该说是有些好奇。”,艾普罗斯摸了摸头,有些疑惑的问,“那些拒绝接种和抵制文森特是什么意思?他们是要给我们注射什么吗?” 迪莫西看了一眼他,脸色变的奇怪了起来,随后领着他到了办公室里,在里奇的窝里一阵翻找,拿着一卷纸丢到他怀里。 “自己看。” 艾普罗斯展开那卷纸,这是一份报纸,看样子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报纸的头条上面用大字写着一则新闻。 【文森特研制出一款新型血清,注射后可大幅度提高人体能力,该血清一经出世,就受到社会各界重点关注……】 “文森特集团是一个涉及诸多领域的重要集团,在医药,食品和艺术方面上,他们都取得了较大成果。他们喊的那个拒绝接种,估计是这个血清吧。” 艾普罗斯一阵沉默。 迪莫西安慰他说,“上头的人在想什么我们也不清楚。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吧,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迪莫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我其实接受你朋友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黛西要回老家了。” “嗯?”,艾普罗斯有些疑惑,“她不是卢勒城的吗?” “不是啦。”,迪莫西解释说,“黛西和她表弟一起来城里打工的,现在秋天了,她得回去帮父母干完活儿再回来。她家只有她一个女儿。” “哦。”,艾普罗斯冷漠脸,明显对黛西的事情不感兴趣,“那你能说说我手上拿的这个是什么吗?” “报纸啊,知更鸟日报。” “老板。”艾普罗斯欲言又止的看着迪莫西,“我们这里订了报纸,订的报纸怎么都放在狗窝里了。” 老板你不要可以给我啊,我要啊! 艾普罗斯在心里呐喊,恨不得自己把这些报纸全部拿走。他在天天抢莱娜的故事书看,而老板把这些报纸当狗窝的垫子……… 艾普罗斯的凝视。 迪莫西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辩解道,“我也不是把全部报纸放着,这些都是过期的报纸。这个月的报纸被我放在厨房的柜子上了……” “之后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想着反正也没人看,所以把这些报纸放在了狗窝里对吧。” 门口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磨牙声,艾普罗斯回头一看,杰罗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门口眼神恐怖的盯着迪莫西。 “我,的,报,纸!!!” 艾普罗斯看了看面前几乎要冒黑气的杰罗姆,悄悄的后退了几步,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走之前还好心的带上了门,只留下迪莫西和杰罗姆两人留在房间里。 随后,门内传出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的声音。艾普罗斯捂住耳朵,默默的走远了,菲特疑惑的问他。 “怎么了,后面突然传出来好大一声响。” “没什么。”,艾普罗斯随口回答他,“只是柜子倒下来了。” 等了一段时间后,杰罗姆和迪莫西出了房间。只见杰罗姆神清气爽,看起来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而另一边,迪莫西却如秋天的落叶一样,看起来都快自闭了。 “你怎么又招了一个?”,看见忙前忙后的菲特,杰罗姆有些疑惑的问迪莫西。“没听说要招人啊?” “短期工,做几天就走,还不用给钱。”,迪莫西坐在一旁,默默的抱住了自己,看起来真的是自闭了。 “不行。”,杰罗姆连忙拒绝他,义正言辞的说,“钱还是要给的,等我好好去算算。还有这几天的收支,都得去查一查……” 眼见着杰罗姆要走,艾普罗斯连忙问他,“杰罗姆先生,之前……之前那些报纸可以给我看吗?” “可以啊。”,杰罗姆满不在乎的回答他,“要是看完了我这里还有些书,直接找我拿就行了。” 艾普罗斯收回了伸出的手,和菲特一起目送着杰罗姆远去,此时,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想法。 这位杰罗姆先生,可真是一个好人啊。 当然,他们的老板可不是这么想的。迪莫西蹲在墙角,怨气冲天,不停的念叨着可恶的杰罗姆。 房间 “砰砰砰……” 一大早,艾普罗斯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艰难的从被窝里爬起,游魂一样飘到了后门,唰的一下打开门。 他震惊了一会,随后很快恢复平静。随后,他自然的伸出手扶住了面前这个满身酒气的人。 “老板,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迪莫西满脸通红,身上还残留着些许酒气,他一只手拿着一个酒瓶,另一只手抓着一团黑乎乎的布。 艾普罗斯把醉醺醺的迪莫西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老板神志不清的样子叹气。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昨天,老板被杰罗姆先生说了一通后就一声不吭的走了,直到现在才回来。现在看来,是通宵和别人喝酒去了。 “杰罗姆,你个混账,看到我回来了,还不快给我滚出来。”,坐着坐着,迪莫西突然开始骂人,还骂的特别大声,整个酒馆都能听见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了。”,杰罗姆才睡下不久,就硬生生被这声音骂醒了,他穿着睡衣,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没事,只是喝醉了。”,艾普罗斯连忙把想起身的老板给按回椅子上去,无奈的看着杰罗姆。“他估计在外面喝了一晚上的酒,有些醉了。” “哦。”,杰罗姆有些无语,转身想走回房间里,这时,迪莫西突然站起来冲到杰罗姆面前给了他一拳,随后把手里的那块布甩到了他的脸上。 杰罗姆:“………” 艾普罗斯:“…………” 对不起,他实在太快了,我没反应过来。 杰罗姆默默的把那块布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然后他发现,这其实是一双黑色的手套。手套不是纯黑的,手指的部分上有着一些白丝。 杰罗姆看了看手套,又转头向门外看去,后门还没关,墙上爬着一只猫。那只猫浑身漆黑,只有四只爪子是白的。他看了一会猫又看了一会手上的手套,陷入了沉思。 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罪魁祸首还在一旁看着他不停的念叨着,“这是赏你的,快点带上快点带上!” 杰罗姆看了他一会,随后默默带上手套。带上的那一刻,杰罗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它,随后,他试探性的拍了下自己的手臂。刹那间,空气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线连上了他的左臂。 随后,他手指微动,左臂突然抬起举过头顶,就像一个被操纵的木偶一样。杰罗姆沉思一会,问艾普罗斯,“你能看到我左手上有什么。” “呃,带着一双手套?”,艾普罗斯有些不确定的手,他只看见了杰罗姆突然把左手抬了起来。 “你不是老是看我的那把枪吗,这下给你也搞了一个,怎么样?”,迪莫西清醒了一点,捂着头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一把搂过站在一旁的艾普罗斯。 “说起来还要多亏了艾普罗斯呢,我告诉你,他可是个神佑者呢。”,迪莫西满脸得意的跟杰罗姆炫耀起来,“这得多亏了那个老家伙,不然他可不会在这里。” 杰罗姆见状,走到艾普罗斯面前,郑重的给他道谢。 艾普罗斯笑了笑,没有说话。之前和神父相处的时候为了不被注意到他都有意隐瞒自己的能力,再加上强制命令又很少被人察觉,能发现的了才怪。 “对了!”,他有些好奇的问,“听你们的语气,感觉神佑者很少见,神佑者很少吗?” “呃。”,两人对视了一眼,迪莫西耐心的跟他解释了起来,“不瞒你说,蛮少的,这年头能得到神明护佑的人也没几个。” “基本上是去赌场连赢二十把的几率。” “对了,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的话,可以看看我给你的书,里面都有写。”,迪莫西见艾普罗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连忙把他打发走了。 艾普罗斯此时也没什么睡意,他披上衣服,走出了酒馆,准备去教堂碰碰运气。他今天运气还不错,难得堵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格维尔大人,您怎么在这里呀~” 神父手捧一束白花正沿着小路向前走去,教堂旁边就是墓地。他今天刚好要去祭拜几个熟人,听到身后的喊声,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随后向后看去。 “是你啊。”,神父叹息一声,把手中的白花分了些给艾普罗斯,“刚好,我要去看看霍柯厄家的人,你也一起来吧。” “………是,卡特亚吗?” 艾普罗斯安静了下来,他接过神父递来的花朵,跟着他向前走去。小路的两旁竖立着一排排灰色的墓碑,墓碑上很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这是不被打扰的死者们之地,无数曾经存在过的人长眠在这里,灵魂得到安息。偶尔会有人来看望他们,但最终,他们都会被渐渐遗忘。 没人来看望卡特亚,他唯一的亲人被葬在他旁边,至于他父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杰弗理的墓碑跟他们隔开了一段距离。 艾普罗斯跪坐下来,把花放到了卡特亚的墓碑前,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冰冷的墓碑。 过往的一幕幕出现在他面前,厨房的闹剧,永无止境的迷宫,以及,那碧蓝天空下……那具冰凉的尸体。 虽然认识时间才几天,但卡特亚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艾普罗斯也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他会一辈子都记住卡特亚这个名字。 看着看着,他突然停了下来。随后,他神色古怪的看向神父,“你写的?” 【这里长眠着卡特亚.霍柯厄,或许他不是个好儿子,但是他是一名伟大的骑士。】 “不是我。”,神父看了一眼,很快的否认说,其实就是他写的。艾普罗斯意味深长的看了神父一眼,随后又看向墓碑。 “你不应该写这句话。”,艾普罗斯轻声说,“你应该写对不起。” “啊?”,神父有些疑惑。 “他对不起所有人。”,艾普罗斯坚定的说,“他对不起他父亲,对不起他妹妹,对不起教会的人,对不起骑士团……” “更重要的是……他对不起我。” “………” “他在我面前自杀了。”,艾普罗斯认真的说,“我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所以,他应该对不起我。” 神父默默别开了脸,不是很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艾普罗斯白了他一眼,随后继续说道,“还有,自杀的人灵魂是得不到解脱的,他也对不起他自己。” “所以……” “所以应该在他墓碑上写对不起,而不是写什么伟大的骑士。”,艾普罗斯瞪了神父一眼,随后继续说,“他已经做的蛮好了,都是杰弗理的错。” “…………” 神父没有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最终,他保持了沉默。默默的把白花分给了霍柯厄家的每个人,连在角落的杰弗理也有了一份。 等他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艾普罗斯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一副要走的样子。艾普罗斯一看见他就露出了一股不耐烦的表情,朝着他嚷嚷着。 “好了吗?我们快点走,这些墓碑有什么好看的。” 神父:“………” 他没有理艾普罗斯的话,顶着艾普罗斯威胁的眼神,把整块墓碑都检查了一遍。果不其然,他在墓碑的后背,发现了一行小小的,像是刚刚刻出来的字。 【你对不起我。——艾普罗斯】 神父看向艾普罗斯,神情复杂。艾普罗斯一顿,默默的移开了视线,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神父的眼睛。 神父:“………” 被他纠缠了好几天,神父也摸清楚了艾普罗斯是个什么性子,他叹了口气,走到一边。算了,反正也没人会看见。他们两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对了……”,神父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去。“西奥多已经………”醒了,我可以带你去看他。 还没等他说完,艾普罗斯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神父一个人站在小路上。 “………” 神父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算了,下次吧。 回到酒馆,艾普罗斯连忙找出那本《神佑者入门手册》,坐在房间里认真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神情严肃起来,随后,他放下手中的书,躺在床上开始入睡。 【关于“房间”,每位神佑者都有一个特殊的房间,它不存在于现实,只有本人才能进入,能在房间中变换出所有主人看过的东西,“房间”内的的景象是该房间主人内心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神佑者入门手册》第三章“房间”】 没过多久,他睁开眼睛,自己又置身于那片熟悉的黑暗中。艾普罗斯有些疑惑,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突然手中出现了一盏灯,照亮了周围的一片空地。 我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是……一片黑暗? 随后,他站起身来,往前走去,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扇门,艾普罗斯没有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破败的小镇。 【“房间”外,是一片未知区域,根据不同神明的护佑及能力,门外会出现不同的景象,可进行一定的探索。 ———《神佑者入门手册》第三章“房间”】 小镇 一出门,艾普罗斯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整个世界就像是被按下静音键,在一瞬间,那些呼呼的风声都消失了。他后退一步,回到门里。风依然在在耳边打转,但是,只要一出门,所有的声音都会消失不见。 看来只要一出门,听力就会被剥夺啊! 艾普罗斯多试了几次,发现一到门外,不只听觉没有了,而且在门里能召唤的东西也会消失。 他喃喃自语,这是什么大型生存游戏吗?艾普罗斯沉思了一会,出了门。 他眼前不再是无边的黑暗,群山包围着小镇,从远处望去,那一座座山就像是一堆堆燃烧过后的灰烬。艾普罗斯 抬头是漆黑的天空,门外似乎是晚上。不过天空上,没有一颗星星和月亮。只不过,在漆黑的云朵上,隐隐约约看到一座华丽的宫殿。 黑雾弥漫着整个小镇,房屋支离破碎,地面上到处布满了乱石,一道裂缝贯穿了整个道路中央。裂缝切口平整,里面深不见底,像是有人在地上狠狠划了一刀。 艾普罗斯走在小镇里,这座小镇看起来荒废多年了,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那些怪物留在这里。 艾普罗斯小心的避开那些石块,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肯定自己没来过这个小镇,但自己对这座小镇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我小时候也不住这里啊,他有些纳闷。 艾普罗斯进入孤儿院之前生活在一个小村庄,那里在一座山脚下,村子里一片宁静祥和。直到那件事发生后,他才被西奥多带到爱心之家那里去。 突然,他脚步一转,躲进了附近的的一座房子里。艾普罗斯多在门里,通过门缝往外看,有什么东西从外面过去了。 它身长接近三米,披着一头散乱的黑发,口中不受控制的滴落着蓝色的奇怪液体,眼睛中没有瞳孔。 一看见他,艾普罗斯就像起故事中的巨人,只不过,这家伙比那些插画中巨人丑多了,也可怕多了,就算是之前看到的恶魔,都比它好看。 艾普罗斯眼睁睁看着那怪物向自己的门那里走去,红棕色的木门竖立在一片乱石堆里,更周围杂乱的环境比起来,那扇门就像是舞台上的女演员一样,非常引人注目。 怪物在门前坐了下来,伸出长长的手指,试图把门打开,没有成功。随后,它像是生气的一样,不停的爆锤那扇门,一下,一下,一下…… “停下!” 艾普罗斯还是没忍住冲了出去,开玩笑,这可是自己唯一能离开这里的通道啊,万一被毁了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了。 一阵劲风横扫过来,艾普罗斯瞳孔一缩,往上一跳……身后的房子变成了碎片。那怪物不仅身体巨大,动作也很快,在听见声音的一瞬间就发动了攻击。 换个人来这,说不定早就要血溅当场。艾普罗斯出了一身冷汗,不禁后退了几步,回过神来后,他大喊一声。 “别动!” 艾普罗斯心里一喜,虽然他现在听不见,但看那怪物突然停下来的动作,就知道,命令对它还是有用的。 “自杀。” 怪物举起自己的双手,狠狠地掐着自己脖子,不一会儿,一个圆圆的脑袋就从高空掉了下来。 脑袋掉下来之后,还在地面滚了几圈,怪物愣了一下,无头的身体蹲在地上开始摸索。艾普罗斯连忙跑上前去,把那个巨大的脑袋推的远远的,只留身体在地上不停的摸索。 “把手折断,把脚折断,捅心脏一下。” 即使被自己折断了手脚,那怪物还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着,艾普罗斯有些恐慌,那怪物胸口还在不停愈合,用不了多久,伤口就会恢复如初。 “不妙啊……”,艾普罗斯无意识的咬着嘴唇,“那家伙虽然会受控制但完全杀不死啊。” 他害怕了。 就算是那强大无比的恶魔,只要被拧下头颅,刺穿心脏,也还是会死。可面前的这个家伙似乎不会死,受了伤也能很快愈合。 “也许……只是我没找对方法?” 想着想着,他突然抬起头,想出了一个新主意。“要不……下次试试能不能跟他们做朋友?” 艾普罗斯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这怪物既然会受他控制,那以他的能力,说不定这怪物能为他所用。 看了看远处不停扭动的怪物,艾普罗斯忍不住走远了一点,心里安慰道。下次吧,下次再试试。 远离了那个正满地找头的怪物,艾普罗斯走进了一处被火烧焦的建筑。从小镇的结构上来看,这座建筑明显不同于别的民房,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不出所料,艾普罗斯避开那些烧焦的木板,来到了高处的台子上。这里以前应该是一座教堂,从那些散落的石块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的辉煌。 只不过,教堂的中间破了一个大洞,地面也散落着许多残缺的武器,长剑,长枪,匕首什么的应有尽有。艾普罗斯站在高台处,试图复现当年的场景。 这似乎是一群人拿着武器站在教堂里,然后………被一个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陨石给砸了? 艾普罗斯沉默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乱分析的好,要是是一个石头被投石机扔过来砸了这个教堂还比较合理一点。 艾普罗斯摇了摇头,放下这些无意义的推测,开始搜索起这座教堂来。他随手拿了把剑带在身上,突然,他眼神一扫,看到了角落里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风吹起。 是一张被烧的只剩一半的纸。 事情越来越蹊跷了,他捡起那张纸,认真的看了起来。这张纸仅剩一半,有很多句子都读不全,但从剩下的句子可以看出,这似乎是某人的日记。 【最近镇上来了一个旅者,希望他不要察觉到我们的计划。这是第……不知道第几百个了,希望可以成功。】 下半段被火烧没了,完全看不出来。 艾普罗斯翻了翻,日记的背面一片焦黑,能看的只有刚才那一小段话。唯一的线索,好像只有那个旅客,接下来去旅馆找找吧。 不过,哪个是旅馆? 艾普罗斯看着残垣断壁,忍不住叹气,慢慢找吧。他拿着剑走出了教堂,忍不住咳了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越来越沉重了。 他突然有些困倦,眼皮慢慢合上又睁开,艾普罗斯觉得现在直接就像个喝了酒的酒鬼,走路都有些摇晃。 他扶住了一旁的墙壁,靠着墙壁慢慢的坐了下来,放在墙壁上的手慢慢的滑了下来。 睡一会儿,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黑雾被他吸进又吐出,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见。一缕黑雾缠上了他的指尖,黑暗永远是他最放松的地方,在黑雾中,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砰! 艾普罗斯突然睁开眼睛,闪到了一边,刚才他坐的那个地方,多了道高大的身影。 那怪物背上张了几根刺,青筋暴起,身上穿着几乎变成破布的衣物,皮肤仿佛被谁划开一样,露出了更里面的,红彤彤的肌肉。 这不太重要,艾普罗斯扫过它的外貌,看向了那怪物的神情。它正垂涎地看着自己,仿佛艾普罗斯是一道上好的美味佳肴一样。 没有半分犹豫,艾普罗斯拔腿就跑,目标是那座几乎成了废墟的教堂。刚才他带出来的剑已经跟这墙一样,早成了这怪物手下的碎片。 他得再找一个趁手的武器。 想到这里,他往下一蹲,怪物从他头顶飞过,站到了他前面。艾普罗斯看了看周围,去教堂是来不及了,就连逃跑,这怪物也比自己有优势。 “别动。” 他突然大喊一声,随后一拳打在了怪物的下巴上。怪物飞在半空中,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随手举起一旁的石头,狠狠地往怪物脑袋上砸。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怪物的脑袋被砸的血肉模糊,脑浆和血混杂着流了一地。怪物想要挣扎,又很快被艾普罗斯控制住。以防万一,艾普罗斯又砸烂了他的手。 直到怪物停止挣扎,艾普罗斯才从地上爬起来。他吃痛的捂住自己的左手,那里被开了一道口子,是那怪物挣扎的时候抓出来的。 有些痛。 艾普罗斯撕了一块布条,有些不熟练的给自己包扎起来。他动作很轻,很快就把伤口包扎好了。 艾普罗斯皱着眉,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 听说被猫被狗抓了会得病,不知道被怪物抓了会怎么样? 艾普罗斯坐在石块上,思绪渐渐跑偏。 不过……这怪物真的死了? 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怪物,艾普罗斯有些怀疑。之前那高个怪物被砍掉头捅心脏都没死,这玩意砸烂脑袋就死了? 眼见怪物迟迟没有动,艾普罗斯只能认为,这是不同个体的差异。他摇摇头,往教堂的方向走去。 手上没武器还是有点不踏实。 脚步声走远了,怪物突然动了动,双脚发力站了起来。它发泄似的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头,随后往远方走去。 “还活着啊!” 它僵硬的转头,艾普罗斯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手中拿着一把剑,剑尖直指着它。怪物嘶吼一声,冲了上去。 艾普罗斯像是知道它的反应一样,每一下都避开了怪物的攻击,很快,在一阵别动,自杀,倒地的命令下,它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还比上次伤的更重了。 神 长剑被随意的丢在一边,怪物有些害怕的抬起头,刚才揍它的那个人站在一边,冷冷的观察着它。 在发现那人没有武器的一瞬间,怪物首先想的不是扑上去,而是快跑,跑的越远越好。这么想着,它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别动!” 那人看出了它的心思,叫住了它。虽然很想跑,但身体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就像刚才那样。 艾普罗斯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怪物,它和其他怪物不同,似乎拥有自己的意识。在别的怪物在地上满地找头的时候,它不仅会装死,还会害怕…… 真是有意思。 艾普罗斯丢掉武器,笑眯眯的靠近了那个想要逃跑的怪物。那亲和的气场,很快就让这怪物迷茫了起来。 看着眼前朝自己走来的人,怪物忍不住停下脚步。好像这个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恐怖,看着面前人类的笑脸,它渐渐迷失自我。 看着面前人类已经没有了武器的双手,怪物也学着人类的样子,伸出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看着人类赞许的表情,怪物觉得有些兴奋。 自己从没见过面前的这个人,但是它对他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与亲近感,让它忍不住想去靠近,想去接受…… 看来暗示的效果还真不错。 艾普罗斯嘀咕说,他的这个能力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增加自己的亲和力,使大部分人第一印象对自己特别好,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 不过,没想到这个能力不仅仅对人类有效。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笑着对怪物说,“你可以带我去一扇红棕色的门旁边吗,谢谢。” 怪物点了点头,让艾普罗斯坐在了它背上,然后,它一跳就是几米远,开始在小镇里奔跑了起来。 艾普罗斯趴在怪物的背上,脸色凝重,现在他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再过一会儿,他就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了。 这黑雾有毒,吸入时间越久身体越虚弱。 艾普罗斯想了想,又补上了一条,还有催眠作用,如果在梦境里睡着,谁知道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幸好在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之前找到个交通工具,要不然的话,自己就要毫无反抗之力的倒在废墟里了。 想到身下的这个免费的交通工具,艾普罗斯忍不住感慨道。也不知道能力什么时候会消退,这怪物还蛮好玩的。 除开这个,艾普罗斯在小镇中见到的大部分怪物似乎都没有自己的意识,而是依照着本能行动。 面前的这个算是极少拥有意识的个例了,虽然看起来笨笨的,但是意外能听懂话。 想着想着,怪物突然把艾普罗斯放下了。 一扇完整又整洁的红棕色木门立废墟里,别说有多显眼了。那个找头的怪物似乎走了,现在木门附近一片平静。 艾普罗斯站在门前,对怪物笑了笑,“谢谢你把我送到这里来,我现在要进去一小会,可以请你等我一下吗?” 怪物点了点头,坐在门旁边。 艾普罗斯强撑着进了门,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看来黑雾带来的影响不会因为进了门就消失。 他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八音盒,八音盒转动起来,美妙的音乐回荡在房间里。艾普罗斯闭上眼,静静的欣赏音乐。 他又能听见了。 伴着美妙的音乐,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怎么差?”,菲特大吃一惊,关心的问。 “还行,只是做了个噩梦。” 艾普罗斯扶着墙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已经黄昏了,夜晚即将到来。他走到吧台前,虚弱的趴在吧台上。 就走刚才,他差点死在梦境里。 在黑雾中呆的越久,身体也就越虚弱。在梦境的最后,艾普罗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如果不是那个怪物把他背回来,他就永远困在那个小镇中了。 不过……好像确实更强了一点。艾普罗斯感受着自己的能力,觉得好像是有了一些变化。他叹了口气,还是有些不能确定。 关于神佑者,还有许多谜题等待解答。 大部分神佑者能力与典籍中记载的神明的能力相符合,人们认为他们得到了神明的恩赐,故称他们为神佑者。 那也就说明,每个能力可能就对应着一位不同的神明。首先,这世界上是真的有神明的,光艾普罗斯知道的神明,就有好几位。 明阳,死亡主,夜之王,月神……… 其中,佐罗斯大都信明阳,晨曦教会的教堂布满了佐罗斯的每一寸土地。不管是城市还是村庄,都有一座属于明阳的教堂。 在佐罗斯,任何信仰不属于明阳的神明或传播对教会的不好言论的人都会被认为是异端,由专门的异端审判所来抓捕和审判他们。 而说到死亡主就会想起夜之王,这两位神明的教派关系好的过分,两位神明的关系甚至甚至被座下的信徒称作亲如夫妻。 虽然不知道这两位神明是否拥有性别,不过,在图柏的官方记载中,这两位已经成为了唯一一对“夫妻”神。 而……月神,艾普罗斯对祂的了解不多,只知道那是一位性情和善的神明。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忍不住叹气,这么算起来,自己对神佑者的了解还是不足。如果真的像手册里说的那样,那自己连对应的神明都没搞清楚。 光明,黑夜,死亡,月亮……哪个跟自己的能力扯不上关系的嘛。艾普罗斯坐在吧台前冥思苦想,怎么也想不到有哪个神明的能力能跟命运或暗示挂钩。 唉,他有些忧郁的抱住了自己,说不定确实有这样的神明,但自己没听说过……这么想着,他心里好受多了。 叮铃铃——— 门被突然推开,艾普罗斯眼睛一亮,来客人了。自从前几天的那场暴乱后,他们酒馆的客人几乎少了一大半,政府狠狠的整治了那群外城区的人。 在那场暴乱中,有一百多人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虽然暗鸦极力宣传是政府的残暴造成的牺牲者,不过艾普罗斯估计,那一百多人里的,几乎大部分都死倒在后面人的脚下。 还是不要凑热闹,凑热闹死的快,艾普罗斯心里默念几句。 今天来的还是个熟人,艾普罗斯看着面前的人,堆起了笑,“这位客人,您想要什么?” 戴尔急匆匆的走到前台,“你们老板在吗?我找他有些事情。” “老板,有人找你。”,艾普罗斯往吧台后大喊一声,在得到老板的回应后才和戴尔说,“老板等一下就过来,麻烦您先在这等一会。” 暗鸦最近像是人人喊打的老鼠,自从那次暴乱过后,那个来委托的男人没过几天就被抓了,没过多久,暗鸦操纵人群冲击旅馆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卢勒城。 不止这些,在最近几天的知更鸟日报上,暗鸦可是连占几天的头条。可以说,整个卢勒城的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了暗鸦这个组织。 “你来干什么?”,迪莫西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他满身黑气,就差把我心情不好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别怎么着急撇清关系嘛!亨特先生。”,戴尔脸色有些阴沉,这几天来,他们暗鸦的生活明显难过了不少,已经有不少兄弟被抓进去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骂起了那个来委托的男人,你说你被抓就被抓,为什么把我们供出来,又不是我们让你去闹事的。 可是事情已成定局,现在他们暗鸦到是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乌鸦,一身黑,怎么洗也洗不白。 “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没睡好而已。”,迪莫西面无表情的在戴尔的对面坐了下来。“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先说好,那些(粮食)我已经给了你们一部分了,现在形式有点不安全,所以速度要暂缓一下。” 暗鸦的据点和势力主要在外城区,而最近因为那件事,搞的外城区的人都人人自危。现在别说交易了,就是暗鸦搞点什么大的活动都要被严打。 “我知道……”,戴尔的脸色平静,这种回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 “就是……您叫我们盯的那个人呐!由于我们的兄弟进去了不少,所以……您这个单子………” “唉,行吧。”,迪莫西听到这事突然放松了下来,他把顺势把脚架在了桌子上,漫不经心的说,“报酬我照给,就因为这事?我还以为你要让我保你们的人呢。” “行了行了,过几天我就去接那个货。”,迪莫西抱着双臂,一脸不耐烦的说,“到时候还是老地方啊,记得离远一点。” 听到这里,艾普罗斯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他前几天才让老板保了个人,那人不仅没什么事,现在还在这里干活呢。 “您说笑了,我哪敢呢。” “最好如此。”,迪莫西满不在乎的说,“就这样吧,我们后天去一趟,到时候都给我准备好。” “行行行。”,戴尔应着,见没什么事了,走出了蓝胡子酒馆。 “我们后天歇业。”,迪莫西对着艾普罗斯说,他仔细的看了看艾普罗斯,“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对了,你脸色有点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生病了?明天特许你放假一天。”,迪莫西看了看艾普罗斯,叮嘱他。 “有病就要去治,别舍不得花钱。”,迪莫西严肃起来,“你可是我最看重的人才,别舍不得那些小钱。” 在迪莫西眼里,艾普罗斯的存在大概……是在一个小山村里出了一个大学生的苗子,属于非常珍贵的存在。 “好的,老板。” 异常 “老板,你知道,神佑者是什么吗?” 艾普罗斯吃着饭,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怎么?是我给你的那个手册说写的不够清楚吗?”,迪莫西有些惊讶,他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思考着。“我对这种东西不太了解,具体的还要你自己去探索。” “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杰罗姆放下餐具,看着着艾普罗斯,认真的问,“迪莫西基本上是不会看那些书的,你的那本册子我也看完了,有什么疑问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呃……”,艾普罗斯有些为难,他犹豫的说出了自己遇见的那些困难,“我现在已经离开了门,到外面去探索。” 随着艾普罗斯的讲述,门外的一切也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荒废的小镇,奇怪的黑雾,四处游荡的怪物以及云端的宫殿…… 杰罗姆静静的听着,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所以说,你认为要先调查清小镇的资料,而且对于那个小镇,你还有些熟悉感?” “没错。”,艾普罗斯认真思考着,“虽然我确定我从没去过那个小镇,不过我对那个小镇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虽然我不知道那小镇上是什么情况,不过我们可以先从小镇的布局开始分析。”,杰罗姆一本正经的分析着,“这个小镇是在山谷中,那旅馆一般建在山谷的入口。” 艾普罗斯点了点头,张了张嘴,还没等他说出什么来就有人打断了他。 “我劝你还是最后去教堂。”,迪莫西单手托着下巴,随意的说,“那教堂下面可能有密室。” 话音刚落,几道眼神复杂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他。 “干什么?”,迪莫西一脸无辜的回望过去,“怎么了,伙计们,不过是个猜想而已。” 顶着几道怀疑的目光,迪莫西淡定的驱赶着两人,“去去去,东西都吃完了,快去给我干活去。” 艾普罗斯正想跟着杰罗姆一起走,突然,一只手无情的把他给拉住。 “你给我等着。”,迪莫西皱了皱眉,面无表情的说,“你今天休息,快滚出去。” 然后,他无情的把艾普罗斯丢到了酒馆外面,关上了门。 望着面前禁闭的大门,艾普罗斯叹了口气,一时间竟然无处可去。他不知道今天能去干什么,看着头顶上湛蓝的天空,他慢慢坐了下来,发起了呆。 虽然才一周多一点点,但他突然感觉,来酒馆上班之前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街道,艾普罗斯一时有些发愣,坐在原地喃喃自语。 正常人……放假的时候,都会干什么呢? ………… 阿斯莱德正坐在桌前处理事物,秋天的凉风从窗外吹入,吹动了她的金发。她伸了个懒腰,摊倒在椅子上。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整天了。 想到这些关于爱心之家的诸多待处理的事情,她就忍不住头痛。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好想去休假呀。 休假是不可能的,阿斯莱德只能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会。就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愉快时光。 “院长,别人放假的时候会去干什么?” “不知道,不然你让我放假,我去演示给你看?”,阿斯莱德有气无力的回答着,她睁开眼睛,不出所料,面前果然是那个屡次找事的混蛋。 艾普罗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她对面。他听了阿斯莱德的话后,有些跃跃欲试,“你上司是谁,住在哪里?我去他家拜访拜访。” “别了,别了。”,阿斯莱德连忙摆手拒绝,虽然他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但到时候休假回来这些文件还不是自己批改,到时候事情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麻烦。 “对了,你不去找西奥多吗?”,为了转移艾普罗斯的注意力,阿斯莱德直接供出了西奥多,“他现在应该在他家里,你可以去找他玩啊。” “也是。”,艾普罗斯赞同道,再说,上次的事情还没找他问呢。这么想着,他问到了西奥多家的地址,离开了爱心之家。 目送艾普罗斯离去,阿斯莱德从柜子里抽出一张羊皮纸。 【目标情绪稳定,情况良好,并有主动融入群体的想法。据我观察,目标行为已经越来越接近一个正常的人了。】 写完这些话,阿斯莱德长叹一口气,从背后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打火机,她单手捏着羊皮纸,看着蓝色的火焰慢慢吞没了纸张。 做完这些,她忍不住抱怨。 为什么他走了我还要写报告啊,每天处理他的事情真的是烦死了。想到这里,阿斯莱德忍不住想起了一个比她还倒霉的人,西奥多。 西奥多啊西奥多,我都暗示过你了。你跟他相处八年了都没察觉到不对,你还觉得是我多想了,唉,自求多福吧。 阿斯莱德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为西奥多默哀三秒。随后,她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处理起了文件,一切都好像没发生一样,就连桌面上燃烧过后的灰烬,也被风一吹就散了。 太阳高悬在天空之上,湛蓝的天空布满了白如雪的云朵,真是个好天气,就像那天一样。 西奥多坐在窗台旁,安静的看着书,风轻轻的吹拂过书页,也吹过了一旁的绿植。 已经离那件事过去了几星期,西奥多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事情的结局,但他最后从普瑞娜的口中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想到这里,他咳嗽了一声,继续看起书来。还没等他看多久,一道敲门声打断了他看书。 谁会这个时候来找我呢? 西奥多打开门,艾普罗斯一溜烟的窜进来,像是晚一秒就怕他会关门似的。 西奥多的家里东西很简单,只有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和几本书,没有任何多余的玩意。艾普罗斯环顾了一圈,遗憾的叹了口气。 西奥多笑着看着艾普罗斯,“我又不会关门,不用跑这么快。” “我知道啊。”,艾普罗斯一脸理所当然的说,“我放假了,正常人放假都会去干什么?” “做些喜欢的事情?或者说做一些平时不方便做的事情。”,西奥多突然注意到了艾普罗斯的黑眼圈,他有些好奇的问,“烘焙坊这么早就下班了?” “没有。”,艾普罗斯白了他一眼,“我被开除了,现在在一家酒馆工作。” 西奥多正想说些什么,艾普罗斯突然打断了他。“那具体要做什么呢?我没有不方便做的事情,喜欢做的事情又暂时做不了。” “你喜欢做什么呢?”,西奥多耐心的说,像是引导一个孩子一样。也的确如此,和艾普罗斯相处八年,西奥多在心里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艾普罗斯耐心思考了一会,有些犹豫的回答,“我好像喜欢……骗人?” 两人同时想到了那次在烘焙坊前的相遇,艾普罗斯一脸无辜的说,“看,我这次没骗你。” 西奥多笑了笑,略过了这个话题,他举起手中的书挥了挥,“要看书吗?” 艾普罗斯没有说话,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想法。他看了看书的封皮,惊喜的喊道,“这是地图!” 被他捧在手上的,正是一本佐罗斯的地图书,这里面详细的划分标注了佐罗斯的大部分城市及位置。属于一本难得的好书,有了它,就更了解佐罗斯的情况了。 “喜欢吗?”,西奥多拍了拍艾普罗斯的肩膀,“喜欢就拿去,本来也是给你的。” 艾普罗斯拿着书一时间有些沉默,他脑中突然闪过一段对话。 “你对西奥多用了暗示吗?” “你猜?”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艾普罗斯从没有对西奥多用过暗示。也就是说,西奥多做的一切,全都出自他的本心。 但是,看着这样的西奥多,艾普罗斯又沉默了。 难不成,我对他真的用过暗示?艾普罗斯有些怀疑自己,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西奥多,有些无所适从。 “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 西奥多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已经不是艾普罗斯第一次这样问他了,每次都以西奥多的沉默告终。 回到酒馆后,众人凑在一起开会,除了请假回家的黛西,蓝胡子酒馆的人差不多全部都到齐了。 此时早已经入夜,酒馆今天一反常态的关了门。桌子上的百闻录被翻到某一页,杰罗姆,迪莫西和艾普罗斯一起围坐在桌子前。 “明天就先让艾普罗斯去接近目标。”,迪莫西简单的下达任务,“我和杰罗姆埋伏在周围,到时候随机应变。” “要先把目标引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然后我再出手。”,杰罗姆看着百闻录,讨论道。这页没有图画,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写出了这东西的形貌。 【尾杜,能变幻形态,常伪装成人形混入家中,伪装成家庭成员。】 “有个披着人皮的家伙进来了,这次我们去把他处理掉。”迪莫西笑了笑,指着书上的字。 “我派人盯了他几天,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不过,目前来看,这个算是最接近了的。” 艾普罗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迪莫西以为他是想起了前几天的线虫,连忙解释说。“尾杜没什么攻击力,就是要担心这家伙会不会跑了。” “不,我不是在担心这个。”,见老板似乎误会了什么,艾普罗斯连忙澄清说,“我只 是在想,既然他会变幻形态,那我们怎么认出来谁是尾杜呢?” “哦,这个简单啊。”,迪莫西翘起了腿,不在意的说,“扒皮啊。” “什么?” “我说……扒皮啊!”,迪莫西明显有些不耐烦,“尾杜这种东西,身上都披了好几层皮,到时候我们抓到了他,先扒了他的皮,他身上的皮可多着呢,足足有三五层呢。” “老板……”,艾普罗斯有些无语。 “哦,对了,忘记你了。”,迪莫西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到时候啊,你就走远一点,这些事情我们俩来干就行了。” “不不不,老板。”,艾普罗斯连忙解释说,“我没扒过,我想问一下怎么扒。” 迪莫西看了他许久,最终确定他是认真的在问。他突然凑进艾普罗斯耳边,悄悄的问,“你说实话,你有没有杀过人?” “没有啊,老板。”,艾普罗斯一脸无辜的朝他笑了笑,“我可是个好人呢。” “那你这玩笑开的可有点不合时宜。我还以为是哪里的死刑犯跑出来了呢。”,迪莫西看了一眼两人,指了指窗外的月亮。 “都睡吧,天色不早了,计划照旧。”,说完,他看着艾普罗斯,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还说要扒皮呢,先杀个人再说吧。” 艾普罗斯没有说话,目送着迪莫西远去。 阿莫拉 阿莫拉从床底下爬出,连忙低头快速走开,可还没等她走出房门,床上的人就先叫住了她。 “阿莫拉,接着,去给我买点吃的回来。” 阿莫拉接过钱袋,打开一看,里面仅有几枚少得可怜的索拉。她没有看床上那个已经睡死过去的女人,提着钱袋,径自走出房门。 这是一间破旧的小房子,门上栓着一条绳子,一个一岁多小孩被这条绳子绑住,在地上乱爬。 那是阿莫拉的弟弟,现在还没有名字。虽然那个女人不怎么喜欢他,可阿莫拉对这个弟弟还是蛮上心的。 眼见绳子有些松动,阿莫拉蹲下来,难得露出了笑脸,她轻声安慰着这个孩子,一边把绳子给解开了。 做完这些,她把小孩抱在怀里,走向了不远处的院子。 院子被一道铁门给阻拦住,已经有不少人在铁门口排起长队。阿莫拉犹豫了会,跟着排到了队伍的末端。 “阿莫拉,阿莫拉,快过来。” 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朝她招手,她刻意往后退了一步,面前立刻空出一人位置。阿莫拉抱着孩子,看准时机挤了进去。 “谢谢你,卡米拉。”,阿莫拉低下头,小声的道谢。队伍后面已经有人开始骂起来了,看来对这个小孩抢占位置有些不满。 听到后面的骂声,卡米拉回过头直接骂了回去,她骂人功夫可比那些人厉害多了,没过多久,阿莫拉就看见她身后的人撸起袖子就要来打她。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打人了!”,卡米拉往地上一坐,撒泼打滚起来。阿莫拉的弟弟也被吓到了,一时也跟着哭了起来。 那人一时愣住了,不敢再动手。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没过多久,就有个人来了,那人提着长叉,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人。 他不耐烦的挥舞着手里的长叉,语气不善的说,“别吵吵了,再吵你们都活不了。” 见威胁有效,他满意的走开了,一时间,队伍又恢复了平静。经过了刚才那一通闹剧后,后面的那个人就像被按了静音键一样,许久没有说话。 等队伍终于排到头了,阿莫拉抱起自己的弟弟,硬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挤出两滴泪水来。一脸哀求的看着那人,可怜巴巴的递上了钱袋子。 男人不为所动的拿走了钱袋,丢给她一个长条面包,另外什么东西也没给。阿莫拉的脸一僵,接过了那条面包,径自走开了。 小孩双手抱着面包,吸吮起来。阿莫拉抢过面包,瞪了一眼小孩,“吃吃吃,就知道吃,回去再给你吃。” “小阿莫拉。”,卡米拉拿着一条面包,笑嘻嘻的走过来,和他们并排走在了一起。“怎么样,肚子还饿吗?要不要吃点?” 卡米拉非常喜欢阿莫拉,也许是觉得阿莫拉非常像过去的自己。她总是忍不住关照她几分,几乎是把她当成自己女儿来对待。 阿莫拉抱紧了弟弟,认真的看着卡米拉,“谢谢你,您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嗨呀。就我一个人怎么吃的完呢?那个傻子也不回来,不如我们三分了吃吧。”,卡米拉牵起了阿莫拉的手,带她往自己家里走去。 卡米拉是和她现在的丈夫私奔的,他丈夫也足够争气,加入了暗鸦。虽然对比中城区过的还不算太好吧,但也一应俱全。 想到这里,卡米拉忍不住有些忧愁。最近暗鸦的人似乎出了什么事,自己那混账丈夫已经几天不回家了,而且,周围暗鸦的人又多了起来。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突然抱住了阿莫拉,把头深深埋进阿莫拉的怀里,蹭了蹭。小孩突然被一大堆头发袭击,忍不住扁了扁嘴,哭泣起来。 搞的阿莫拉手忙脚乱的推开卡米拉,哄起了弟弟。 卡米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调侃起了阿莫拉。“哈哈哈哈,阿莫拉,你可真像个小妈妈。” 阿莫拉瞪了她一眼,回过头去,不理她。卡米拉见状连忙凑上去,一边道歉一边抱住了阿莫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不可以请阿莫拉大人原谅我呢?” 阿莫拉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算是同意了。 “呦,在这干嘛呢?” 卡米拉警觉的抬起头,在意识到来人是谁之后立刻放松了下来。“这不是罗森吗?你有没有见到我家的那个家伙,几天没见他回来了。” “呃……我们这几天有些事情在忙,过段时间就能回来了。”,罗森有些支支吾吾,一看就心里有鬼。 但卡米拉也不在意,她老早就知道了之前的那场暴乱,觉得他们这几天不方便出来,自家那个也不好跟她说,只能这样敷衍自己。 “对了,你带兄弟来了啊。”,卡米拉才发现罗森的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人,她随意看了一眼。只觉得这是个蛮英俊的小伙子,就是眼睛有点红。 “咦,我怎么没见过你。”,卡米拉有些疑惑,之前这些暗鸦的人老是会聚一起吃饭,她也跟过起了几次,不说把人都认全了,但差不多认识暗鸦里的一大半人。 “我是新进暗鸦的人。”,艾普罗斯羞涩一笑,假装不好意思的说,“因为之前那场暴乱,觉得我们一些理念可能合得来。” 卡米拉哦了一声,心里嘀咕说。又是一个因为这事找上暗鸦的人,可惜又不是暗鸦策划这场暴乱的。 她敷衍的笑了笑,打算就此绕道走开,她一动,一只手就突然拦在她面前。她怀疑的看着罗森,面色不善。 “唉唉唉,别闹的这么僵吗。”,艾普罗斯自然的插进了两人之间,他陪着笑说,“卡米拉大姐,既然刚好遇见你,正好有件事跟你说,上头找你有些事情。” 看着艾普罗斯的脸,卡米拉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她抱着双臂,不满的说了一声,“什么事啊,要说就快点说。” “唉,我怎么知道呀。”,艾普罗斯一摊手,“我只是个传话的,具体还要问问罗森老大了。” 说完,他回头给罗森使了个眼色。罗森连忙接过他的话,装做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卡米拉大姐,唉,我们又搞来一批文件,可是人太少了……” 还没等他们说完,卡米拉就打断了他的话。“又是要我读字吗,还不快带路。” 说完,卡米拉抱着面包,就要跟两人走。突然,她低头看去,阿莫拉拉住了她的衣角,担心的看着她,“别去,他们两有点不对。” 卡米拉抬头看了看,艾普罗斯朝她一笑,她眼里的怀疑很快又消退,她摸了摸阿莫拉的头,“不会啊,这些都是我的兄弟们。阿莫拉,你带弟弟先回去吧。” 阿莫拉拉着卡米拉的衣角不松手,摇了摇头。艾普罗斯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蹲下摸了摸她的头。 “想来就一起来吧。” 阿莫拉警惕的看着他,跟了上来。走着走着,卡米拉突然惊呼一声,她嫌弃的走远了些,骂道。“你走路有没有长眼睛,都撞到我了。” 阿莫拉警惕的抬头,这个被撞到的人正有些慌乱的解释着什么,阿莫拉悄悄靠近,准备见机向他求救。 “好了好了,大家都放松一点。”,艾普罗斯的手状似无意的放在阿莫拉的后颈上,“不要吵架。” “卡米拉大姐你先不要动。” “你!!!” 话音刚落,一把匕首刺入了卡米拉的手臂。是那个被撞到的男人,他的手上戴了一双黑手套,他拔出匕首,翻看起了卡米拉的伤口。 罗森连忙抛下卡米拉,头也不回的逃跑了。阿莫拉想反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了。 “有吗?”,艾普罗斯松开阿莫拉,凑到杰罗姆身边仔细的看了起来。杰罗姆眉头一皱,直接把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给撕了下来。 “她有两层皮。”,这么说着,杰罗姆在卡米拉脸部周围划了一圈,像撕纸一样把一层皮给撕了下来。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陌生的女人脸。艾普罗斯戳了戳,确定这女人死通了之后,朝杰罗姆建议,“要不再撕一层?这东西不可能是尾杜吧。” “妈妈?” “妈妈!!!” 阿莫拉跪倒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她眼里砸落。眼泪落到小孩都脸上,小孩扁扁嘴,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杰罗姆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放下手上的匕首。强行扭过阿莫拉的头,抱过她怀里的小孩,轻轻摇晃着,无声的安慰着她。 艾普罗斯丝毫不在意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捡起匕首,在女人的脸上比划比划,感兴趣的说,“让我来试试。” 杰罗姆不赞同的看着艾普罗斯。 艾普罗斯无视了他的眼神,匕首轻轻划过皮肤,用手剥开,露出一片血红。他有些疑惑,问,“这里面没有皮了,她就是尾杜么?” “尾杜跑了?”,杰罗姆推开阿莫拉,凑到女人身边查看着。再三确认后,他认真观察起了女人的尸体。 尾杜 “这应该是被丢出来的诱饵。”,杰罗姆小心的剥下女人身上的皮,“这女人看样子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试图找到逃跑的罗森。“刚才那个暗鸦的人呢,叫他们过来查查这人是谁。” “我觉得不用了。”,艾普罗斯抓着阿莫拉的肩膀,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脸,笑着说,“这小孩刚刚不是喊妈么,问问她不就行啦。” 杰罗姆没有说话,对着艾普罗斯摇了摇头。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最好还是让这个小女孩先冷静下来。 艾普罗斯闭上了嘴,杰罗姆连忙带着她走到了另一边,直到确认阿莫拉看不见艾普罗斯和她妈妈之后,他陪着阿莫拉坐了下来。 “唉……”,艾普罗斯坐在女人旁边,无聊的玩着手上的匕首,偶尔扫一眼一旁的女尸。虽然他才见过几次尸体,可他对这些尸体没有什么惧怕心理。 突然看到同类的死亡,正常人的话,这时候都会感到害怕和恐慌吧。我是不是应该伪装一下,算了,身旁没有什么有用的参照物。 艾普罗斯心里不停模拟着正常人的想法,并与自己的想法进行对比。试图找出自己和正常人心理的区别,可惜西奥多不在,否则可以根据他来模拟出自己的反应。 话说老板好像知道了我心理和别人有些不同,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呢。就当艾普罗斯胡思乱想之际,杰罗姆已经带着阿莫拉回来了。 “呦,问出了什么了吗?”,艾普罗斯站起来和杰罗姆打招呼,但是看杰罗姆的表情已经知道了结果。 应该什么也没问到吧。 果然,话音刚落,杰罗姆就皱起了眉头。“她什么都不肯说,我们还是去问问暗鸦的人吧。” 艾普罗斯无奈的摊手,“着倒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们还是先跟老板说一下吧。他估计都等很久了。”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杰罗姆朝着远处的一片房子挥手,没过一会儿,迪莫西就背着他的枪过来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尾杜又不是傻子,被观察了什么久,不跑才怪吧。”,迪莫西像是早知道这事一样,满不在乎的说,“再去问问暗鸦的人吧,希望他们这几天把人盯的够紧。” “老板,我们把这小孩也带上吧,说不定还有用。”,艾普罗斯抓着阿莫拉的衣服,像是怕她跑了一样。“她认识这女人,说不定,她就是尾杜呢。” “行,把她拉好。”,迪莫西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在他看来,这个诱饵已经被他们除掉的这点时间,尾杜说不定早就跑了。 他摸了摸背上的枪,看着前面的几人。再说,这次只是出来锻炼锻炼,看看他们的能力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反应还算可以,迪莫西心里开始冒坏水。这次就算了,下次,得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危险。 趁着老板在和暗鸦的人交谈的时候,艾普罗斯悄悄靠近了阿莫拉。阿莫拉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一见到艾普罗斯靠近,她警惕的抱紧了弟弟。 “喂,尾杜。你现在不跑,等下可就晚了。” “你在说什么?”,阿莫拉后退几步,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你找错人了,我不是尾杜。” “哦。”,艾普罗斯应了一声,一脸失望的走开了。他刚才或许只是一时兴起的跑来诈一下,看看能不能诈到什么。 可惜,刚才就应该想个办法砍她一刀的。 “莎洛姆,姓氏未知,目前没有工作,有一儿一女……”,迪莫西喃喃自语说,暗鸦的人正带着他们往莎洛姆的房子走去。 迪莫西看了看抱着孩子的阿莫拉,突然夺过匕首在她身上划了一刀。阿莫拉只感觉手臂一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血就从伤口流出。 “还行,只有一层皮。”,迪莫西顺手把匕首塞回艾普罗斯的身上,顶着众人怀疑的眼神无辜的说,“干嘛,以防万一嘛。” 刚到房子前,几人立马就冲了过去。房间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迪莫西眼尖,发现窗户后闪过一片人影,立马追了上去。 “在这边。” 艾普罗斯跟着迪莫西窜了出去,杰罗姆慢了一拍,等他想冲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房门前只留下他和阿莫拉两个人面面相觑,他尴尬的收回动作,朝着阿莫拉一笑。 “要不……我们先进去坐坐?” 阿莫拉看了他一眼,抱着孩子就往房间里走。她无视了杰罗姆,自然的把弟弟放在床上,换起了尿布。 杰罗姆想要帮忙,又插不上手,只能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阿莫拉的动作。 那人的速度特别快,没一会儿,就跑了有几百米。她明显对外城区的地形特别熟悉,七拐八拐,没一会儿,就把两人甩得远远的。 “啧,不好瞄准。” 每次想开枪的时候,那人就立刻拐进小巷里去,搞的迪莫西很是烦躁。他几下就爬上了墙,对着艾普罗斯大喊。 “你把这家伙赶到空一点的地方,我好打她。” “老板,你确定吗?”,艾普罗斯边跑边喊,“我连这是哪都不知道,怎么赶?” “叫你赶就赶。”,迪莫西烦躁的皱起眉头,他突然大喊一声。“里奇,上。” 大概是迪莫西经常带它来这里闲逛的原因,里奇可比艾普罗斯熟悉环境。它不愧是专门的猎犬,几下就追上了目标,它冲了上去,狠狠地咬住那人的腿。 “站住。” 随着艾普罗斯一声大喊,面前逃跑的人也立刻停了下来,迪莫西扣动扳机,瞬间,那人的身影倒下了。 迪莫西从墙上跳下,里奇嘴里还沾着血,颠颠的跑过来邀功。迪莫西随口夸了几句,摸了摸它的头,权当夸奖。 “老板……”,艾普罗斯嘴角不自觉的抽动起来,“这就是你早上出门带狗的原因吗?” “这东西也有两层皮。”,迪莫西装作没听到,蹲下来查看。尾杜真是玩的好一手,莎洛姆的皮里是刚才被他们捅了的卡米拉。 “两个诱饵。”,迪莫西喃喃自语说,“莎洛姆披着卡米拉的皮,卡米拉披着莎洛姆的皮。” 那尾杜在哪里?迪莫西可不相信,尾杜就会这么跑了。他脸色凝重,连忙往回跑。 “快回去看看,尾杜说不定还在那周围。” 与此同时,杰罗姆还坐在床上等着他们回来。小孩在满床爬,偶尔会爬到杰罗姆的身上,杰罗姆耐心的把小孩抱下来,手套在小孩的身上留了点白色的痕迹。 小孩好奇的看着杰罗姆手上的手套,咿咿呀呀的伸出了手。阿莫拉抱过弟弟,下意识的远离了杰罗姆,带着弟弟到房间外玩去了。 这样子,明显是在防备杰罗姆。 杰罗姆觉得有些尴尬,他刚想起身,就看见迪莫西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艾普罗斯呢?”,杰罗姆有些惊讶,连忙问。 迪莫西看见他后松了一口气,他自然的坐到杰罗姆旁边,解释说,“幸好你没出什么事,艾普罗斯在后面,还没跟上来。” 杰罗姆有些疑惑,“为什么觉得我会有事,你们抓到人了吗?” “没有。”,迪莫西愤愤不平的说,“那就是个诱饵。” 说完,他把刚才的事情都给杰罗姆描述了一遍。杰罗姆静静的听着,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尾杜很有可能还在附近?” 迪莫西点了点头,眼神落到他的手套上。他想是想起什么来对杰罗姆说,“对了,这个手套………” “手套怎么了?”,杰罗姆有些疑惑,突然他发现了一些违和,“对了,你的枪呢?” 迪莫西对他一笑,唰的抢过他手里的手套,带到自己手上。“我哪里有枪啊,我什么都没有。” “尾杜?!” 杰罗姆大吃一惊,刚想逃跑,却发现自己动也动不了。他的眼神聚集在手套上,不可置信,“你是什么时候……” “老远我就闻到这手套上的味了。”,尾杜朝他笑了笑,“是那些虫子吧,那可是难得的美食。” 顶着杰罗姆震惊的眼神,尾杜从自己身上挖下了一大块肉。像糊泥巴一样涂到杰罗姆身上,那滩肉很快就包围了杰罗姆,他面容变幻着,又恢复了原样。 “不错嘛。”,尾杜看着面前的杰罗姆,杰罗姆仍是杰罗姆,只不过他的身上被糊了一层皮。 尾杜看了看,觉得很满意,他能控制的只有包在外面的那一层皮。那些诱饵也不过是在躯体外面包上层皮,让皮来控制罢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皮一毁了他也能立刻察觉到。 尾杜脱下手上的手套,重新给杰罗姆戴上。他对着杰罗姆笑了笑,手指在半空中划过,“加油哦,我很期待你的表演哦。” 说完,他就变成一只鸟,飞走了。 一进门,迪莫西就看到杰罗姆坐在床上。他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你没什么事。” 艾普罗斯走进来,里奇紧跟着他后面,他环顾四周奇怪的问,“那两小孩呢?怎么不见了。” “不知道。”杰罗姆回答说,“他们不是在外面玩吗?怎么,他们有问题?” “这个很难确定。”,迪莫西沉思着。“不过他们都不见了,我们也没办法验证。” “应该是抓住机会跑了吧。”,艾普罗斯坐到杰罗姆旁边,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老板你都划了她一刀,能有什么问题。” 迪莫西刚想回答,耳边突然传出了些许细小的声音,他仔细听着声音。疑惑的问,“杰罗姆,是你发出来的声音吗?” “迪莫西……艾普罗斯………” “杰罗姆,你叫我们干嘛?”,艾普罗斯回过头,打量着杰罗姆。他也听到了那些声音,只不过,他的听力明显更好一些。 杰罗姆突然捂住自己的嘴,不停的咳嗽着咳嗽,他有些歉意的解释说,“抱歉,最近身体有些不适。” “哦。”,艾普罗斯转过了头,建议说,“不如我们出去打探打探消息吧,也许尾杜还没有跑远呢。” “行。”,迪莫西站了起来,和艾普罗斯一起走出了房子。他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杰罗姆,“快点跟上。” “好。” 杰罗姆应了一声,没有跟上,他捂住自己的嘴。 “安静一点。” 表演 汪,汪汪! 一见到他们,里奇突然焦躁不安了起来,它龇牙咧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把他们扑倒。 迪莫西下意识的把两人挡在自己身后,防止这条大狗突然冲上了咬人,等里奇稍微平静了一会后,他才走了过去。 “里奇,你今天是怎么了?”,迪莫西一边摸着里奇的头,一边问它。 里奇当然不会说话,它伏下身,嘴里发出一阵低吼,它恶狠狠的盯着迪莫西的后面,好像一头凶悍的野兽一样。 “它怎么了?”,杰罗姆退后几步,有些害怕的问,“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听到这话,迪莫西面色有些不善,立刻反驳说,“不会,它可能只是有些不耐烦了。” “那我们把它栓起来吧,这里有很多人,有点危险。”,杰罗姆还在一旁建议说,迪莫西背对着他,他完全没发现迪莫西现在已经十分不爽了。 艾普罗斯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杰罗姆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没事,我来看着它。” 迪莫西面色如常的站起身来,带着里奇就走到了前面。艾普罗斯和杰罗姆连忙跟上去,见到那只狗不再有什么动静,杰罗姆无声的松了一口气。 外城区大部分由低矮的小屋组成,这些小屋如树叶一样,一片挨着一片。这里住着的大部分人都在城里打工,有不少一家几口一起挤在一间小屋里。 一路走来,最常看见的就是满地乱跑的小孩还有不停忙碌的女人。外城区的男人,不是在城里工作,就是已经加入了暗鸦。 这个时间,大部分的人都在工作,能留在外城区的,只是些老人还有小孩。 外城区的治安可以算是相当差,政府几乎不管这里,同样,这里的帮派势力也是最强的,暗鸦就是出身于外城区。 暗鸦的话明显在这里比政府有效,而且,与其他帮派的暴力统治不一样,暗鸦在某些方面,做的还是不错的。 艾普罗斯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长队,没猜错的话,暗鸦应该是给这些人发粮。这样来看,某种意义来说,他们还算是个好人了。 老板对这里明显很熟悉,他轻车熟路的绕过队伍,跑到了后面的一扇小门面前,轻轻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个沉默寡言的青年把他们领了进去。 暗鸦的据点里不算很多人,大多是些男性,除了他们,还有一些人在外边发面包。以艾普罗斯的经验来看,这些面包里都或多或少的掺了木屑和石头,属于最便宜的那种面包。 而这些面包看起来也不是很多的样子,再联想到外边长长的队伍来看,艾普罗斯忍不住叹了口气。 光靠这些面包,是没办法满足外面的人群的。 一看到他们,戴尔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他一边搓手一边看着迪莫西,“不知道,各位的事情,有没有办完啊。” “算是办完了。”,迪莫西放下枪,随意的坐了下来,“你放心,最迟今天下午,那些东西就会送到你们这里来。” 这几天说是查的严,但在外城区,那些骑士都没看到几个,这些暗鸦的人还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发面包,看起来这里面有什么交易啊。 又达成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交易吗? 迪莫西扫了戴尔一眼,神色如常的和他说话。本来还想用查的严的理由拖几天,可惜现在也说不通了。 只是不知道,暗鸦又付出了什么呢? “我当然是相信亨特先生的。”,戴尔大笑着,拍了拍手,“不知道需要给各位准备午餐吗?” “不过……”,迪莫西扫了一眼被放在一边的面包,“你们这里还管吃的啊。” “这是当然。”,戴尔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条黑面包,啃了一口,“要只要加入暗鸦的兄弟,都饿不了肚子。要来点吗?” “哈哈哈哈,不用麻烦了。”,迪莫西站起来,里奇叼着他的枪,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走。“我们回蓝胡子吃饭。” “走了。” 艾普罗斯和杰罗姆顺从的跟着迪莫西走,表现像是两个尽职尽责的工具小弟。跟暗鸦的人说了一声后,他们三个就准备回酒馆了。 只是,这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迪莫西默不作声的走了另一条道,两人也不大认识路,只能跟着这个带头的人走。可是越走,道路就越狭窄,越偏僻。 艾普罗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还以为老板要走条小道,但这好像不是去酒馆的路,他手状似无意的放在腰间,一动就可以握住匕首的位置。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人越来越少,到最后,他们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走着走着,迪莫西突然停下了脚步。 “呃……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杰罗姆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条死路,周围是一片空地,只有一棵枯树长在空地上。 一只鸟飞了下来,停在了树枝上,它歪了歪头,好奇的看着几人。 “没有啊。”,迪莫西突然出声,他不知何时绕到了杰罗姆的身后。高大的身影把光线堵的严严实实,阳光拉长了影子,影子盖住了杰罗姆。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杰罗姆的头。 “死杂种,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老子把你杀了再扒下来。”,迪莫西眼神如刀一样射在杰罗姆的身上,面无表情的威胁着。 老板,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词。艾普罗斯一边吐槽着,一边把匕首尖对准了杰罗姆,准备目标一动就冲上去。 看来自己之前的感觉是对的,只不过这次尾杜变成了我们身边的人。想到尾杜一个接一个的诱饵,艾普罗斯忍不住磨了磨牙,这玩意也太会躲了。 里奇也伏低了身体,只要一声令下,就立刻冲上去咬断他的喉咙。 艾普罗斯有些诧异的看了里奇一眼,原来它也认出来了,难怪刚才这么焦躁不安。 “你在说什么啊?”,杰罗姆吃惊的看着他,他伸出双手,有些不知所措,“你先冷静一下,把枪先放下。” “我很冷静。”,迪莫西皱了皱眉,仍然举着枪,“我都没有开枪,我哪里不冷静了。” 杰罗姆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接话。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似乎从哪里传来了细小的呻吟,还有一声断断续续的呼喊。 “救……我。” 迪莫西表情未变,手握的更紧了一点。现在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扣下扳机,杀死面前的人。 砰——— 一颗子弹擦着杰罗姆的脸飞了过去,子弹在他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口,而这道伤口,没有出血。 艾普罗斯冲了上去,匕首尖直指杰罗姆的脸,他们两缠斗了起来。艾普罗斯下手毫不留情,刀刀致命,一时间,杰罗姆竟有些不敌艾普罗斯。 迪莫西用枪指着杰罗姆,眯起了眼睛,直接扣动扳机。 砰!砰!砰! 他的枪法还是比较准的,在两人缠斗的时候,一枪打穿了杰罗姆的腿,剩下两枪打在了地上。 杰罗姆没有出声,可他的身体里,传出来了一声惊慌的惨叫。 “啊!” “回来。” “唉?”,艾普罗斯一顿,被杰罗姆抓住时机拉远了距离。 “叫你回来就回来,这只不过是个诱饵。”,迪莫西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用枪指了指杰罗姆,“杰罗姆还在里面呢,你是想把他也杀了吗?” 老板你刚刚明明打了他一枪,我还听见杰罗姆的惨叫了呢,你刚刚明明也认为他就是尾杜。 “哦。”,艾普罗斯收起了匕首,有些尴尬的退了回来。 咕~ 鸟叫了一声,似乎被他们给吓到了,连忙跳到另一根树枝上,好奇的看着他们。 “杰罗姆”捂住嘴巴,无声的大笑了起来,笑完后,他阴沉的问,“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 “你不用在意这些。”,迪莫西皱了皱眉,枪指着他,“你只有三秒时间。” “好吧,看来是我的表演还不够精湛。”,“杰罗姆”摊手,随后他身体迅速分开,露出了包在里面的人。 “那他呢,你觉得怎么样?” 杰罗姆看着他们苦笑着,“对不起,我不能动。” “动手。” “杰罗姆”手指一动,艾普罗斯和迪莫西突然就动不了了,他们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线。 仿佛如同舞台上的人偶师一般,“杰罗姆”像模像样的按动着自己的手指,随着他每一次按动,对面的人就动弹了一下。 “嗯~嗯。原来是这么玩的啊。” 迪莫西眯起了眼睛,心里无声的呐喊。杰罗姆,你都干了些什么啊,怎么有手套还会被埋伏啊。 杰罗姆顶着他幽怨的注视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都是敌人太狡猾。 看够了他们的反应后,“杰罗姆”拍了拍手,有些敷衍的命令他们,“戏剧就到这里,现在你们可以去死了。”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演戏的爱好? 艾普罗斯看着他们的动作,默默的在心里嘀咕着,这位“杰罗姆”表现的就好像是个戏剧演员一样。 可惜现在他们几个的性命都被掌握在这个演员身上。 说完,他手指一动,两人手里的武器立刻对准自己,迪莫西的枪指在了他自己的脑袋上,艾普罗斯的匕首横在喉咙处。 迪莫西的邀请 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场上突然传出了一声大喊。 “停下!” 两人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还差一秒,两人就要去死亡那里做客了。 “杰罗姆”眯起了眼睛,有些不能理解,随着那一声喊叫,他们身上的白线如雨水般落下。 匕首已经在他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线,艾普罗斯淡定的放下匕首,朝着迪莫西挥了挥,“老板,我先上了。” 说完,他快跑几步,眼见着“杰罗姆”面色不善的伸出双手,艾普罗斯连忙用手指指向他的后方。 “看那边。” 趁着“杰罗姆”的注意力被短暂转移的时候,艾普罗斯一把摘下了那双黑色的手套,一拿到手套,他连忙后退几步,不给“杰罗姆”接近他的机会。 “老板,给你了。” 手套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的落到了迪莫西的手上。迪莫西戴好手套,拿着枪就要冲上来。 而另一边,这次艾普罗斯丝毫没有留手,刀刀见血,不一会,“杰罗姆”的身上就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杰罗姆”阴沉着脸,将身一扭,躲过艾普罗斯刺来的匕首。随后他连忙快速蹲下,躲过头顶上扫过的枪托。 可真正的杰罗姆可没这么好运了,他现在动都动不了,只能白白的挨了一记枪托。反应过来后,他幽怨的看着迪莫西,脸上已经一片红肿。 你真的不是在故意报复吗? 艾普罗斯有些无语,也跟着杰罗姆用眼神谴责迪莫西。 老板,你怎么用枪托打人? 迪莫西瞪了他两一眼,一拳打在了假杰罗姆的身上。手一扯就把大半块皮扯了下来,他手里拽着一块被拉长的皮,骂起人来。 “看看看,看屁啊看。” 他狠狠的把那块皮扔在地上,重重踩了几脚,只留艾普罗斯和“杰罗姆”缠斗着。现在大势已去,没一会儿,假杰罗姆就想跑了。 他的手狠狠的勒住杰罗姆的脖子,崩溃的大喊,“都不要动,不然我把他给杀了。” “呵呵。”,艾普罗斯不屑一笑,拿着匕首威胁他,“现在说不要动的应该是我吧,你要不要再试试命令的味道呀。” “杰罗姆”的眼睛咕噜噜的转动着,伸出那已经快成一滩液体的手臂,往身上一抓。到最后,他竟然直接把自己的耳朵放在嘴里吃掉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艾普罗斯还没来得及阻止,“杰罗姆”就将耳朵吞了下去。他现在的样子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一滩肉色的烂泥,上面长着人的肢体。 迪莫西看了看手上的皮,不知何时,它变得像一滩黑色的泥一样,黏糊糊的。他赶紧把这些东西甩到地上,嫌弃的甩了甩手。 “真恶心。” “………” 艾普罗斯脸色凝重起来,他刚才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命令,结果面前的人确没有半点反应。看来,它真的不怕命令了。 或者说,它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我劝你们赶紧走远点,不然我可就不保证我会做些什么了。”,“杰罗姆”现在几乎快完全把人包住了,这种情况,如果用枪的话,很大可能会连人质一起杀了。 不得不说,威胁虽然老套,但是特别有效。艾普罗斯和迪莫西后退几步,表明自己的态度。 树枝上的鸟跳到迪莫西脚边,试探性的啄了啄这滩会动的泥。可能是里面还有肉味吧,小鸟立刻兴致勃勃的吃了起来。 一阵微风刮过,卷起了一片沙尘。现在看远处的两人只能看到一片阴影,艾普罗斯心情有些沉重。 可没听说过劫匪绑了人质后还能把人质完好无缺的送回来的事。 他脚动了动,正想往旁边挪一步。 “别动,不然我就开始杀人了。”,“杰罗姆”时刻关注着艾普罗斯,在经历刚才的教训后,他已经明白,面前这个红眼睛的人,才是最难搞的敌人了。 看着呆在原地的艾普罗斯,它不由洋洋得意的劝诫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你学学你旁边那个家伙,人家老早就坐在地上不动了。” 艾普罗斯扫了一眼一旁的黑团子。 “迪莫西”泄气的坐在地上,背对着“杰罗姆”,看样子是已经已经放弃了。可他分明看见,在那黑色的大衣里面,有一双无辜的小眼睛在看着他。 艾普罗斯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平静的移开了视线。 “杰罗姆”离他们已经很远了,见到了一定距离后,它兴奋的弄晕杰罗姆,整个身体从他身上脱离出来。 它太兴奋了,以致于它没有注意周围。它的眼睛全都关注着艾普罗斯,没有发现不远处,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它。 “终于……久违的自由。” 如果有人形,那它此时此刻一定是喜极而泣了,它兴奋的缩成一团,慢慢从杰罗姆身上脱离出来。 砰——— 枪声响起,水面的倒影被石头毫不留情的击碎了,只留下一圈圈回荡的波纹。迪莫西面无表情的踩过那滩肉色的烂泥,把倒在地上的杰罗姆拉了起来。 “喂,醒醒,别真给我死掉了。”,迪莫西毫不留情,几个巴掌扇醒了面前的人,使他本来就红肿的脸变得更肿了。 “唔……迪莫西?”,杰罗姆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一切都结束了?我的脸怎么有点痛?” “不知道。”,在确定杰罗姆清醒后,迪莫西连忙松开了他,他走到不远处,嫌弃的蹭了蹭地面,嘀咕说,“真的是,把我鞋子都搞脏了。” 艾普罗斯一路小跑着过来,看了看地上变成一滩液体的东西,忍不住感叹道。 老板的武力值,真是令人安心。 在他身后,是一条叼着一件大衣的黑狗。里奇刚刚在他们对峙的时候就跑了,不知什么时候,它又回到了这里。 刚才艾普罗斯看见的“迪莫西”,就是里奇披上大衣伪装的。这只黑色的大狗往那一坐,再披上件衣服,从背影来看,嘿,还真像个人。 “就一个尾杜,还搞这么久。”,迪莫西怨气冲天,刚才就差一点,他们就被那个戴手套的家伙给全军覆没了。 “对了,我有个猜测。”,迪莫西随口一说,举起了枪。 啄食的鸟儿像是察觉到什么,浑身羽毛炸起,它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拍了拍翅膀,飞走了。 迪莫西看着飞走的鸟,放下了手上的枪。 “什么猜测。”,艾普罗斯和杰罗姆还在追问,他们现在,已经对迪莫西的话深信不疑了。 “算了。”,迪莫西放下枪,捡起一旁的大衣披在身上,“没什么,我们回去了。” “好。” 鸟儿飞在蓝天中,直到飞到城里的大教堂顶上才停下来。望着周围众多的同类,它突然有了一种安全感。 呼,终于跑出来了。 小鸟叹了一口气,它就是迪莫西他们一直在找的尾杜。之前它曾变成阿莫拉怀里的小孩,后来又变作枝头的一只鸟。 “当人真麻烦啊,差一点就被抓出来了。” 同类突然冒出一句人话,这可把它周围的鸟吓的不清,连忙后退几步,远离了这只奇怪的鸟。 “还好我先下手为强了。”,尾杜高兴起来,朝一边的鸟嚷嚷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会说人话的鸟吗?” 在成功吓倒自己的同类后,尾杜站在教堂顶上,开始规划起了自己的未来。这次它可被搞的够呛,那些被艾普罗斯他们杀死的会动的皮,都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对它来说,杀它的皮,无疑是把它整个鸟都砍死一遍。一想到这里,它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它忍不住又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嗯,当人实在太危险了,现在先暂时当鸟吧。 它恐惧的看着某个方向,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至少不要再被发现,不然,有可能被那些人抓回去的。 …………………… 回到蓝胡子后,迪莫西把他们都召集在一起,准备开个小会。 艾普罗斯有些怀疑的看着他,“老板,你不会要学教会那样,让我们写个总结吧。” “你在想什么呢。”,迪莫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们又不搞教会那一套。” “那为什么杰罗姆先生带着本子过来了呢?”,艾普罗斯明显没有信,他指了指杰罗姆手里拿的本子和笔。 “好了,不要说了。”,迪莫西举起了手,见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首先,是要说一下正事的。”,迪莫西突然站了起来,略带歉意的说,“抱歉,是我情报不对,差点害了所有人。” 艾普罗斯下意识的接话,“不是你的错,我们也有责任。” “不,是我……”,迪莫西突然止住话头,反应过来后,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艾普罗斯。 艾普罗斯吐了吐舌头,连忙转过头去。杰罗姆有些疑惑,他们之间在打什么哑谜? 刚才那一套,几乎是晨曦教会认错模板了,如果是在一个小黑屋里和别人一起读这话,味儿会更正。 “好了,先说正事。”,迪莫西拍了拍桌子,大声抱怨说,“现在怎么久,我也不瞒你们了。应该说,我也不瞒艾普罗斯了。” “艾普罗斯,我先问个问题,你要加入蓝胡子吗?” “不不不,不是在这个酒馆上班,是加入蓝胡子,成为我们身处秘密房间的一员。” 选择 “老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艾普罗斯摊了摊手,无奈的说,“我不是早就是你们这的人了吗?” “你看,我帮你杀过虫,你还给我书看,我难道没加入这里吗?”,艾普罗斯歪歪头,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伸出一只手,仔细的数着。 “而且你之前还拉我一起去杀尾杜,这不是信任我的一种表现吗?” “咳咳,嗯,确实是这样的。”,迪莫西尴尬的略过这个话题,“那不一样,现在我要把你当成重点培养对象。附带的一些条款就看你接不接受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一开始,迪莫西只是把艾普罗斯当成个格维尔送过来打下手的,毕竟他自己又不乐意去经营这家酒馆,想招人又怕那些普通人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 在前几天晚上,艾普罗斯在迪莫西眼里只是个可信的普通员工。直到那天晚上因为线虫出逃的事情……他对艾普罗斯的定位才有了一些改变。 格维尔啊,格维尔,没想到你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迪莫西心里无声的大笑道,没想到你给我送来这么个人才,看来我要好好培养了。反应过来后,迪莫西连忙去学院拿了几本书,准备好好培养艾普罗斯。 当时本来想过几天就跟艾普罗斯坦白的,没想到暴乱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搞的这几天迪莫西每天都在忙。 等到好不容易处理完那些货的事情后,暗鸦的人又来说没人手了,不能盯了,搞得他还没喘口气就又带着人去外城区杀尾杜。 直到现在,才跟尾杜斗智斗勇完后,正要喘口气的中途,他才想起来,我好像没问过这个人才的意见。于是,迪莫西连忙开了个小会,试图补救。 他回忆起那些现在身在教会同学的语气,像模像样的装了起来,迪莫西放松的坐了下来,手搭在桌子上,高深莫测的说。 “艾普罗斯,你也看过蓝胡子那个故事了吧。”,迪莫西一边敲着桌子,一边紧盯着艾普罗斯的反应,“那么,你也一定知道,进了那个房间的人,会有怎么样的下场了吧。” “………” “老板。”,艾普罗斯突然笑了起来,他站了起来,看着迪莫西的眼睛,“你会杀了我吗?” “这可不一定呢。”,迪莫西笑了笑,表情和语气一如往常,“杀你理由太多了,神佑者,知道的太多,差点举报我……但不杀你的理由也只有一个。” 艾普罗斯是个聪明人,他本来想举报迪莫西,可后来看到那晚上的事后立刻停止了行动。 不说他什么想法,光看他的行动,在之后他几乎是立刻就和卡邦一家撇清了关系,住到了酒馆里来,并且见到酒馆的异常之后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再加上他神佑者的身份…… “说真的,我还蛮喜欢你的。” 迪莫西站了起来,朝艾普罗斯伸出了手,“加入我们吧,我估计你的想法现在和我一样。我们来谈谈价吧。” “好啊。”,艾普罗斯笑着回握住了迪莫西的双手,同意了他的建议。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久久没有放开,过了一会,迪莫西突然出声。 “你知道吗?在很久之前握手这个礼节是来表示友好的,表明双方手上都没有武器。”,迪莫西眼神涣散,似乎在回忆。 “但他们不知道,除了表示友好的那只手,还有一只手空着。”,说完他自嘲的笑了笑,感慨着。 “很可笑吧,这都是之前我的老师跟我讲的。我虽然成绩不太好,但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倒是记的清清楚楚。” “我知道了,老板。”,艾普罗斯放看手,坐了下来,看起来很是乖巧,“我们现在来说说具体的事项吧。” “啊,好。”,迪莫西突然正经了起来,他此时终于像个正经的老板一样,开始跟员工讲起了薪水待遇。 “首先从这周开始,你的薪水从每周两德勒升到三德勒。由于你刚加入,还有一些不熟悉,所以先不会给你加太多。” “之后,随着你能力的提升和业务的熟练,薪水会慢慢增长。” “对了。”,迪莫西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不紧不慢的解释说,“我们是驱魔人,当然也可以叫猎魔人。主要干的是驱赶和杀死恶魔的业务。不了解的你可以去看看那个叫克里亚森的书,这个人好像还蛮有名的……” “可恶啊,这种该死的同行就应该被恶魔杀掉。”,迪莫西气的锤起了桌子,“赚了这么多钱,他就仗着他四处跑找不到人,不然早就被人干掉了。” 眼见迪莫西突然开始抱怨起了克里亚森,并且一时半会还不会结束的样子艾普罗斯连忙打断了他。 “呃……我知道什么是驱魔人。也知道克里亚森,老板,您可以继续说了。” “哦,我没什么好说的。”,迪莫西也回过神来了,他面无表情的继续介绍说,“之后你们要听我指挥,到时候我们出任务赢了的话报酬我们三七分,我七,你们三。” “另外说一句,任务报酬不算在薪水里。”,说完,迪莫西就站了起来,先回自己的房间了,只留下一句话。 “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最迟明天晚上给我答复。你可以好好想想,是抱着这份护佑当个普通酒保,还是跟我一起去当驱魔人。” 杰罗姆在旁边听完了全程,他没多说什么,站起身来,拍了拍艾普罗斯的肩膀,劝他。 “你自己先好好想想,当了驱魔人可能随时会死。不过我觉得迪莫西他还是很看好你的。” 说完,他也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艾普罗斯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格维尔先生……”,艾普罗斯突然苦笑了起来,“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专业对口的工作啊。” 驱魔人,字面意思上理解是驱除恶魔的人。再联想起之前神父看见艾普罗斯和恶魔搏斗的那一幕……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教会出身,身份清白。直面过恶魔,并表现出了不俗的勇气和胆识,也难怪神父会把艾普罗斯推给蓝胡子,这种人,当个普通的面包师算是屈才了吧。 “唉……”,艾普罗斯叹了口气,径自走出了蓝胡子。他现在心里有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又不想呆在酒馆里,准备到街上去散散步。 现在正值夜晚,今夜,那两轮月亮格外明亮,月亮一左一右的挂在天空上,把黑夜分割成了两半。 皎洁的月光如轻纱般笼罩着整个卢勒城,照亮了深夜的路。吹着冷风,艾普罗斯感觉到一阵平静,他走在路上,没有目的地,只是想放空自己一会,享受着宁静的夜晚和舒爽的凉风。 走着走着,艾普罗斯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人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有一个预言家,他预言出了自己的死期是哪天,之后,他到处去宣传这件事,以彰显自己预言术的伟大。到了那一天,早上起来,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没有死,但为了预言的准确性,他在那一天自杀了,算是变相的印证了他的预言。 艾普罗斯突然停了下来,他好奇的抬头往旁边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走到了西奥多家周围,他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一个好主意。 西奥多正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身为一个有着良好习惯的修士,他早早的就做完了事情,上床睡觉了。西奥多睡梦中翻了个身,感觉到些不舒服,睁眼醒来了。 然后,他发现一个熟悉的人,正站在床头用那双红色的眼睛看着他。 “………” 西奥多闭上眼睛又睁开,在确定这不是梦之后他陷入了沉默。艾普罗斯站在他的床头静静的看着他,像是什么恐怖小说里的变态杀人狂一样。 西奥多沉默的爬了起来,心情明显不是很好,他直白的问艾普罗斯,“你来我家干什么?” 艾普罗斯的回答也很直白,属于那种要被拷到到牢房里的危险发言,“来看看你,心情不好,就来了。” “哦。”,西奥多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他揉了揉额角,随口回答,“下次可以先敲门。” “不想打扰你。”,艾普罗斯坐在床板上,熟悉的和西奥多交流了起来。“本来想等你醒了来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那你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怎么没这样做?”,西奥多下意识的反问他,话刚说出去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我以前不知道你住哪里。”,艾普罗斯叹了口气,他的回答在大部分人听来都有些毛骨悚然,但西奥多知道,他只是说了实话。 “下次不要这么干了。”,西奥多无奈的劝诫道,“你如果这样对别人很容易被抓起来的。” “知道了。”,艾普罗斯满不在乎的回答他,那熟练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惯犯了。 “现在有一件事让我非常不爽。”,艾普罗斯抱着双臂,面无表情的说,“我现在要做一个选择,说是选择其实我没办法做选择,只能被动的去选其中的一个,搞的我心里很不爽。” “是什么事情,你可以给我说一下么。” “不能。”,艾普罗斯气鼓鼓的说,“这是机密,反正你只要听就行了。” “……” 西奥多深呼吸又吐出,他强忍心中的不耐,问艾普罗斯,“那你觉得你想选哪个呢?” “被动的那一个,但是我觉得这种被安排的感觉很不好。” “另一个选择对你更有利吗?”,西奥多静静的听着,试探的猜测道,“是在考虑加入教会还是在外面工作?” “不是。”,艾普罗斯有些烦躁,“还是那个一定要选的利益更大,但是这种被安排的感觉很不爽。” “我觉得你不用问我了。”,西奥多平静的说,“你已经做出了抉择,现在只是因为情绪不好要找个人述说而已。” 边说着,西奥多边推着艾普罗斯往门口跑,很快,艾普罗斯就被推出了西奥多的家门口。 “你在外面选择就看利益,既然你也想选,利益又更大,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我建议你先回去睡一觉,好好想想再来找我。” “还有一件事。”,西奥多已经准备关门了,他眯着眼睛看着艾普罗斯,手中出现了一个让人眼熟的天平。 “下次最好不要在深夜的时候来找我,就这样。” 说完,他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阿维维 在做好决定后,艾普罗斯没有立刻回蓝胡子。他思考了一会后,决定听从西奥多的建议,不去大半夜骚扰迪莫西了。 可是现在天色已晚,他一回去蓝胡子的人估计都知道了。在经历了之前的事后,艾普罗斯暂时还是不太想看见迪莫西和杰罗姆的。 出于某种未知的形态,他决定在答复之前都不见那两人,避免尴尬。可是深更半夜不回蓝胡子还能去哪呢,他一时有点犯了难。 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去处。 【远浪之风】 漆黑的夜中,这里还留着一片光亮,指引着迷茫的旅人们,为他们提供一个舒适的环境。 看着招牌上的浪花图案,艾普罗斯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随着他的进入,响起了一阵好听的铃声。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组看起来就很舒适的家具。两张原木的长沙发和木制的茶几被放置在大厅的一侧,沙发上还堆放了两只软软的靠枕,上面绣着海螺和贝壳的图案,看上去很是可爱。 大厅的墙壁上还挂着些画,和蓝胡子的画不太一样,这里挂的都是一些风景画,描绘的都是大海的景象。 正对着大门的那扇画前面,坐了一个黑金色头发的女孩,她面前摊开着一本书,看起来正在沉醉在书本的世界。 这里面都是些有关大海的东西,再加上这个酒店的名字,老板是个热爱大海的人吗……艾普罗斯腹诽着,想起了之前在书中看到的佐罗斯地图。 可惜卢勒城身处内地,想到海边还有好一段距离,这样一来一回可要花上不少钱呢。艾普罗斯遗憾的想着,走到了女孩面前,静静的看着她。 书页上突然投下一大片阴影,女孩眨了眨眼,有些僵硬的抬起头来,在看到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她忍不住笑起来,合上了手中的书。 “你好啊。”,女孩笑了起来,灿烂的像是一朵花,“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艾普罗斯有些疑惑,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面前的女孩就自顾自的大笑起来。艾普罗斯心底的疑惑更重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起了面前的人是不是人类这个问题。 笑完后,女孩伸出一只手,俏皮的行了个礼,吐了吐舌头,“抱歉了,刚才看的有点太入迷了。这位客人,你是来吃饭的呢还是来住店的呢?” “你们这大半夜的,还能吃饭?”,艾普罗斯怀疑的看了看面前的女孩,现在所有人应该都睡了,这个大晚上去哪儿吃饭? “我可以叫人给你做嘛。”,女孩抱起手上的书,正要向酒店里面走去,“或者你尝尝我的,我做的饭也很好吃啊。” “不用了。”,艾普罗斯连忙拦下人来,免得突然就加了一顿夜宵,“我是来住店的。” “嗨,早说嘛。”,女孩从桌子下面翻出来一本,又拿出了一支笔,“你叫什么名字,要住多久,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吗?” “额外的要求?”,艾普罗斯有些好奇,他这还是第一次来住酒店,酒店里的东西对他都是新鲜的。 “对啊对啊。”,女孩笑了笑,举了例子,“不如你说你不想晒太阳,我们就可以把你安排到没太阳的房间去。或者说你想看风景,我们就把你安排到风景好的房间去。” “哦——”,艾普罗斯拉长了音,随后又恢复正常,“我没有什么要求,我只住一晚上。对了,我叫艾普罗斯。” “好。”,女孩快速的记在了本子上,她笑了笑,伸出了手,“本次住宿一共要一莱姆三索拉,你好,艾普罗斯,我叫阿维维。” “你好。”,艾普罗斯把钱放在了手上,递给了阿维维,阿维维有些尴尬的拿过了手上的钱币,不好意思的问,“不和我握握手吗?” “不了,我有些困了。”,艾普罗斯伸出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切。 “哦,好。”,阿维维见状也不再多话,她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把钥匙,递给了艾普罗斯。“你的房间在三楼,楼梯口右边第二间就是。” 艾普罗斯接过钥匙,打量了一会。钥匙后面还挂着两个吊坠,一个是一只白色的贝壳,另一个是一块小小的木牌,正面刻着远浪之风的标志,反面刻着房间的门牌号。 他随手塞进口袋,上了楼梯,没多久,就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漂亮的花瓶,花瓶里的花不知道什么品种,非常香,似乎有着助眠的作用。 他今天已经很累了,伴着这种香味,艾普罗斯很快进入了梦乡。 对艾普罗斯来说,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阳光就照到了他的脸上,他眼皮动了动,从睡梦中醒来了。 唔,昨晚好像没拉窗帘。 艾普罗斯有些困倦的揉着已经,早晨的阳光并不刺眼,甚至还有些美丽。太阳就像一个鸡蛋黄一样,从山的那边砰的一下跳了出来,站在天空上不动了。 艾普罗斯向来是个不拖延的人,说好一晚上,就是一晚上。他连忙收拾好房间,锁好门,带上钥匙走到了楼下。 艾普罗斯目标就锁定在了那张挂画下面。一出楼梯,就看到了那张眼熟的桌子,以及桌子背后的一个黑金色的脑袋。 阿维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昨晚看的书被她压在脑袋下,她嘴角似乎还有口水流出,幸福的打着小呼噜。 正常人看到这样一副场景都会把钥匙悄无声息的放在女孩旁边,然后默不作声的离开。但艾普罗斯明显不是正常人,他冷酷无情的推醒了睡着的阿维维。 “醒醒,醒醒,我来退房了。” 阿维维一听到声音,突然坐直。双手猛地拿起被她当枕头的书,挡住自己的脸。也正是如此,艾普罗斯才看到了那本书的书名。 【血雨腥风第三卷】 见没有什么异常,阿维维小心翼翼的从书后探出了头,看见是艾普罗斯,她眼前一亮,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说。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叔叔回来了。”,阿维维自顾自的说着,突然她注意到了艾普罗斯手上的钥匙。“是来退房的吗?把钥匙给我就行。” 艾普罗斯好脾气的把钥匙递给了她,疑惑的问,“你这样睡觉没关系吗,没有人陪你吗?比如你刚刚说的叔叔,他就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吗?” 虽然看起来艾普罗斯和阿维维才相差几岁,不过艾普罗斯发现,阿维维的心理,更像是一个小孩子。 这样的人艾普罗斯还是第一次见,比起在爱心之家的家人们,这个女孩完全可以被当做小孩子。 “唔……”,阿维维有些为难的解释说,“因为前几天那些事,我叔叔暂时来不了了,他们都有事,现在暂时是我和妈妈来看这里。” “你不用担心我,过不了多久,我妈妈就会过来了,到时候我也能去睡觉了。”,阿维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发,把钥匙放在了柜子里。 “抱歉啊,我睡的不是时候,耽误你了。”,阿维维一本正经的向艾普罗斯道歉,“谢谢你叫醒了我,不然我可能要被妈妈骂的。” “不用谢。”,艾普罗斯摆了摆手,“我也不是特别赶时间。对了,你手里的那本书,看上去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可以给我看吗?” “这个吗?”,阿维维拿起了手上的书,介绍说,“这是我叔叔的朋友带回来的,一共有五卷,这是第三卷,你要看的话,先从第一卷开始看起吧。” 见艾普罗斯点了点头,阿维维从柜子里找出了一本书递给了艾普罗斯,“这是第一卷,是宴国的书,里面有些字你可能看不懂,这时候,跳过去看就可以了。” 阿维维眉飞色舞的跟艾普罗斯分享着自己的秘诀,她看起来完全不困了,兴致勃勃的和艾普罗斯讨论起了小说的内容。 一对少年少女一起看着书,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书的内容(其实大部分是阿维维在说,艾普罗斯在听)。索菲亚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阿维维,你在干什么?” 阿维维立刻手忙脚乱的收起书来,着急的和索菲亚解释起来。索菲亚忽略了阿维维,走到艾普罗斯面前,轻声细语开始询问他。 “这位先生,可以请你告诉我一下你和我的女儿的关系或者你们刚才在干嘛吗?” 艾普罗斯扫了一眼旁边着急的阿维维,把刚才发生的事以及和阿维维的关系如实告知了一遍。 他无辜的看着索菲亚,并悄悄的加大了暗示的威力。随着他的讲述,索菲亚眼里的怀疑逐渐消失,在听完事情的始末后,她看向艾普罗斯的眼神也和善了不少。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她有些尴尬的向艾普罗斯道歉,并把手里的书还给了艾普罗斯。 “您先继续看吧,先不打扰你了。” 随后,她一把抓住了想趁机逃跑的阿维维,把她拎到了挂画后面的房间里去。 阿维维被拎走时还在用悲伤的表情看着艾普罗斯,似乎在说,你这个叛徒。 艾普罗斯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上的书,趁他们不在,悄悄溜走了。 他又回到了蓝胡子。 一看到艾普罗斯,杰罗姆就知道了他的选择,他会意的让开,露出了身后的楼梯。 “进去吧,老板在下面等着你。” 艾普罗斯端正了表情,严肃的走了进去。 地下 这个时间点在这里,老板不会在做东西吃吧。 沿着楼梯往下,来到了熟悉的厨房。厨房里空无一人,厨具也整洁干净,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难道是在酒窖? 这么想着,艾普罗斯连忙走到了厨房的尽头,跑到了楼梯下边。也许是为了在吃饭的时候能配上一杯美酒,蓝胡子的厨房连着酒窖,而为了更好的保存那些酒,酒窖又被建在地下。 站在酒窖的楼梯往下看,酒窖内一片昏暗,仅仅有几盏灯挂在墙上照明。酒窖里非常阴凉潮湿,光是站在这里,艾普罗斯就感觉到了一些不适。 虽然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要在酒窖等他,艾普罗斯还是试探的呼唤起了老板。 “老板,你在吗?” 自然没有人回应他,他打量了下酒窖,开始逛了起来,走过那些熟悉的木桶后,艾普罗斯的面前出现了一排架子。上面摆放了几瓶少的可怜的酒。 艾普罗斯小心的拿下一瓶,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上面的标签。 “多罗索牧场?老板哪来这么好的酒。”,艾普罗斯嘀咕说,在这里这么久,虽然对调酒知识还不太精通,但艾普罗斯已经能稍微分清酒的种类了。 之前闲暇之余,黛西就给他略微说起了酒的种类和故事。其中,就刚好说了多罗索牧场这种酒。 有一个商人,他正准备把葡萄卖掉,出门的时候,为了更好的保存那些葡萄,商人把葡萄全部塞在了一只木桶里。然而,商人走到半路,就被一群强盗给杀了,那只木桶也在打斗的时候滚出了马车,掉到一个洞里。 过了很多年,一个放牧的牧羊人经过这里,突然闻到了一阵酒香。他闻着香味找到了那个木桶,把它从洞里拉了上来,他突然意识到,这里面是一桶好酒。接着,他把这木桶献给了国王。 国王尝了一口,就被这酒的味道折服了。这酒口感深邃浓郁,口感美妙神奇。国王非常高兴,赏赐了那位牧羊人许多金银财宝。 这就是多罗索牧场的由来。 艾普罗斯很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他叹了口气,把这瓶酒放回了酒架上。继续向前走去,他之前只在酒窖外面徘徊,还从没走到这么深的地方,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啊,走到头了。” 艾普罗斯突然停下了脚步,在酒窖的尽头,竟然有着一扇小小的木门。这木门的上面,挂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银色锁头。 “糟了,没有钥匙怎么进去呢。难道要回去问问杰罗姆?”,艾普罗斯站在原地思考着,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伸出了手,摸了摸木门。 这居然是一副逼真的画像。 在蓝胡子里,有着大大小小的画像,这些画像有的是人像画,有的是风景画,这些画大多悬挂在招待客人的吧台处,用来装饰酒馆。 在吧台后面的大厅里,几乎看不到画像,艾普罗斯借着灯光看清了手上的东西,是颜料。 “原来是画像啊。”,他松了一口气,又用灯照了照画像右边的墙壁,那里挂着一把钥匙,“那这个一定也是画像了吧。” “唉?” 他惊讶的叫了起来,把挂在墙上的钥匙摘了下来。这居然不是画像吗?那么,艾普罗斯抱起了木门的画像,往旁边一放。 一个漆黑的通道就出现在他面前,他握紧了手上的钥匙往通道里走去。这酒窖下面,居然还有通道。艾普罗斯仔细着打量着这条一直往下的通道。 通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盏煤油灯,光芒把艾普罗斯的影子拉的长长的,通道内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声音。 不多时,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正当他犹豫要往哪边走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往左走去仓库,往右走通往卢勒城外头。” 他瞳孔一缩,往前面看去。迪莫西靠在墙壁上朝他打招呼,看起来很是悠闲。 “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怎么样?蓝胡子没让你失望吧。”,迪莫西笑了笑,自顾自的往前走去,“跟我走,我们到里面好好聊聊。” 艾普罗斯一言不发,跟着迪莫西走进了左侧的通道。才走了一会儿,一扇看起来就十分的沉重的铁门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钥匙拿出来吧。”,迪莫西理所当然的伸出一只手,不自觉的歪了歪头,“你不会没拿吧。” “在这里。”,艾普罗斯乖巧的把钥匙交给了老板,很快,这扇看起来就十分沉重的大铁门就被迪莫西轻易的推开了。 里面有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周围放着几个漂亮的展示柜。桌子上随意的堆放着几本书和一张纸,还有只羽毛笔被插在墨水瓶里。而最吸引人的,却是那些展示柜里的东西。 那里面有着许多奇怪的生物标本,还有些一看就很锋利的武器,柜子顶上,甚至放着一盆会动的,长着人脸的花。 “坐吧。”,迪莫西拉开一张椅子,悠闲的靠在上面。“考虑好了,确定要加入我们吗?先说好,要是拒绝的话,你随时都可以走。” 艾普罗斯跟着一起坐下,看着迪莫西,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那你先签个字吧。”,迪莫西拿起桌子上的两张纸,非常爽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是契约,到时候你这一份我这一份,一但生效不能更改。” 艾普罗斯接过那张羊皮纸,仔细的看了起来。上面的条款并不多,也许是怕他一时想不开跳槽,上面的福利给的特别多。 “三年……” 三年的合同,期间没有假期,除开出任务的时间正常工作大概是晚七点到早六点。蓝胡子提供一切吃住,任务听从老板分配,任务完成后三七分成,其中,老板七,他三。 “三年太少了吗?”,迪莫西本来正无聊的用羽毛笔在废纸上画画,听到这话立刻坐了起来。“要不要我再给你拿一份?这次我们换成十年。” 眼见迪莫西兴致勃勃已经想重写一份契约,艾普罗斯一脸黑线的拦住了他。他看着老板认真的说,“我们先写三年吧,到时候到了时间我们还可以加。” “哦,好。”,迪莫西坐回在椅子上,看着艾普罗斯拿着羽毛笔在两份契约上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抢过契约,卷成团后往空中一丢。 半空中燃起了火焰,转眼就把契约烧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堆灰烬。 “老板,你?” 艾普罗斯震惊的看着迪莫西,还没等他说什么,那堆灰烬又突然飞到半空中,重组成了那两份契约。除了签名下方多了一个大大的印章之外,一切看起来别无二致。 “好了。”,迪莫西松了一口气,拿起他的那份契约得意的晃了晃,“契约从现在就开始生效了。” “这是?”,艾普罗斯感到震惊又好奇,他拿起契约反复查看,却没看出什么来,他只能把眼神投向了迪莫西,希望他能解答一下。 迪莫西端正了态度,认真的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边说着,他还边指了指那枚印章。艾普罗斯看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他开始思考了起来,很快就在记忆中找到那枚印章。 《神佑者入门手册》 “夜之王?”,艾普罗斯非常惊讶,他忍不住问迪莫西,“这和祂有什么关系?” “你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迪莫西无语的扶额,随后开始和他解释起来,“你不会不知道夜之王的最出名的神职是什么吧。” “不是黑夜吗?”,艾普罗斯疑惑的问,“难道不是吗?” “不不不不不。”,迪莫西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祂最出名的其实是祂财富之神的称号。” “祂的教派所管理的国家,地下发现了一处很大的金矿,据说几百年都挖不完。”,迪莫西说着说着,心里忍不住嫉妒了起来。 “你要知道,图柏那个地方全都是沙子啊。沙子下面全是数不尽的黄金,这就是神明的伟力啊。” 艾普罗斯沉默了。 所以说,信夜之王可以一夜暴富对吧,给我,我也信啊。 “等下,图柏还有一个神不是……” “啊,那个啊。”,迪莫西摆了摆手,“不用在意,我们先说夜之王。” 他指了指被放桌子上的契约。 “夜之王是财富之神,这玩意上面有专门的法阵,可以向夜之王祈求。”,边说着,迪莫西拿起了契约,摸着上面的印章感慨道。 “虽然看不见,可这上面已经被夜之王祝福过了,这个印章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 “所以不可能违背契约的啦,违背的人下场会特别惨的哦。”,迪莫西笑着收起了契约,指了指柜子。 “你看,就连我也忍不住在家里放了个夜之王的雕像。说不定真的会一夜暴富的呢。” 艾普罗斯看向柜子,柜子里放置了一个看起来就特别精致的猫咪雕像,在它的旁边,还摆放着一个明显就是一对的狼雕像。 这就是图柏供奉的两位神明,夜之王和死亡主。 “对了。”,迪莫西突然出声,打断了艾普罗斯的思绪。“你好像对这些不太了解,不如我们先来上一节课吧。当年我进神学院的第一节课就是这个呢。” “首先我们先从创世神话开始吧。”,迪莫西随意的翻看一本书,开始读了起来,“我们先从晨曦教会版本的创世神话开始吧,刚好这里有书。” “老板,你早就知道我会加入了对吧。契约和书都准备好了呢。” 知识 最开始是一片混沌,在那时,世上诞生了最初的神明们。太阳从黑暗中升起,从此,世间便有了光。太阳照耀着整个世界,当它到世界的另一边时,没有阳光的地方,黑夜就诞生了。 可黑夜太暗了,享受过光的美好,谁还想忍受那无尽黑暗。于是,两轮月亮从海中升起,照亮了整个黑夜。生灵们在大地上注视着天上的变化,可这还不够,没一会儿,那些生灵就相继死去。 死亡诞生了,祂站在时间的终点,静静的注视着每一个即将到来的人。这时,天上下起了一场流星雨,群星带着智慧降临在黑夜中,它让生灵们有了智慧……… 读到最后,迪莫西停了下来。艾普罗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用手托住头,“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了好多遍,其他的教会都是这么写的吗?” “啊,算是吧。”,迪莫西随口回答,他指着书,认真的跟艾普罗斯讲解起来,“除了会把本教的神抬高,其他都差不太多。” “你怎么知道的。”,艾普罗斯有些好奇,难道神学院还会给这些学生看别的教会的书吗,也不怕叛教么。 “与你想的不一样,四大教会之间还是蛮和谐的。”,迪莫西认真解释起了教会间的关系。 “不止是书籍,每年四教会之间都会开展一次大型的交流会,在交流会中,不仅会交换些重要的知识,还会让对面的人过来交换生活一段时间。” “啊……”,艾普罗斯有些震惊,之前听到那个异端审判所的还以为是审判异教徒的呢,他眼底暗了暗,看来还要重新评估这些教会间的关系了呢。 “说真的,当时如果不是我表现太差了我都会被去选的去学习一段时间呢。”,迪莫西叹了口气,开始追忆自己那不知道过去多少年的学生时代。 “呃………”,艾普罗斯一时间接不上话,他试探的问,“那教会之间就这样一直和睦相处,不会打起来?” “嗨,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呢。”,迪莫西看了一眼柜子上的雕像,夜之王和死亡主无声的注视着他。 “一方面呢,是诸神下了命令,另一方面呢,是各大教会主动划分了地盘。”,迪莫西手拿着地图,随手指了几下。“在神圣联盟瓦解后,这些教会的增长反而被限制了起来。” “晨曦教会在佐罗斯,唤潮教团在西特莱,剩下两个教会他们共同存在于图柏。” “那剩下呢?”,艾普罗斯有些好奇,据他所知,有些教会的势力可不止这么大。比如说晨曦教会,当年的神圣联盟可几乎是它一个教会组织起来的。 直到现在,它在那些国家中还具有不可磨灭的影响力,佐罗斯只可以说是影响的嘴深的那个罢了。 “只能说各凭本事了。”,迪莫西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要不搞出什么大动作来,怎么搞都可以。” “不说做的怎么样,至少明面上,没有人光明正大下黑手了。”,迪莫西笑着说,“除了这四个较为古老的教派,其他的没有官方认可,不知道信个什么东西的,统一被认为是邪教。是要被铲除的玩意儿。” “哦。”,艾普罗斯认真的听着,“可那跟我们又什么关系呢?” “嗨,关系这不就来了吗?”,迪莫西神神秘秘的走到柜子那里,从夜之王的背后掏出了一本书。 “来来来,我们先学一学关于神的三百种对你有用的仪式。”,迪莫西高兴的翻看着书,这书还是他从学院那里抄录下来的呢。 “可不要小看这些仪式,用的好了,说不定能救你的命呢。比如这个,完成之后可以让一束阳光晒到你头上……还有这个,可以让你头脑聪明一晚上……” “哦。”,艾普罗斯不以为意的回答道,之前在红房子里的神父就做过一个寻找恶魔的仪式,虽然找到了,但没什么用处。 而且仪式需要提前准备好东西,画好法阵,有这种时间准备早就被敌人砍死了。 “可不要小看这些。” “除了你们这些神佑者,大部分人都是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的。”,迪莫西严肃的跟艾普罗斯解释道,“我们没有什么天赐的幸运,也没有那些无与伦比的勇气。” “可我们有祂的救赎,伟大的主。” 说着说着,迪莫西突然讲起了那些神秘力量,“按正规途径来说,一个人变的强大有三个方法。” “第一,神明的护佑。可惜,极少有人获得神明的青睐,更别提使用这些像是神明的能力的。”,迪莫西说着,眼神紧紧盯着艾普罗斯,似乎很嫉妒他这种被神青睐的人。 艾普罗斯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讲真,他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护佑自己的是哪个神呢说不定那个神的教派属于邪教,一亮明身份就要被异端审判所给抓走的存在。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松了口气。 这么说远离晨曦教会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他可不想突然就被送到法庭上了。 “第二,教会。侍奉神明的教会可以说是离神最近的存在,因此,他们也得到了一些能贴近神的,特殊的方法。只要用得好,完全不输于那些被神青睐的幸运儿。” 这样么。 艾普罗斯恍然大悟,怪不得西奥多还有神父他们会有那些能力,还以为神佑者非常多呢。这么说,教会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大了。 他忍不住回忆起了杀死恶魔那天的情景,那强大的主教和几乎没什么用处的骑士们,谁的知道哪个更厉害。 在这个几乎整个国家都信教的地方,加入教会的人数不胜数。更别说其中具有特殊能力的教徒了,说不定只要他们想,这个国家的皇帝都能一夜之间换了人吧。 艾普罗斯有些兴奋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实话,他更好奇了,这些教会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或许,下次见西奥多的时候可以打听打听。 迪莫西没有察觉到艾普罗斯那复杂的内心,他拿起了一旁的枪,拿着布不停的擦拭着,很快,银白的枪身被他擦的干干净净。 “至于这第三种嘛,那自然和我们人类的老敌人,异种有关系了。”,迪莫西一边擦着一边和他交谈。 “杰罗姆的那双手套,就是用那天晚上的线虫做的,虽然有点不耐用,但还是蛮不错的。” “异种们都比人类强,他们有强大的体质,特殊的能力,悠久的寿命,可以说,他们几乎就是人间之神。” 迪莫西突然举起枪,朝身后开了一枪,杀气蔓延在房间里,“所以我们要杀了他们,把他们的能力抢过来。” 艾普罗斯回头看去,墙壁上挂着一个长相诡异的头颅,它瞪大双眼,吐出舌头,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它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洞,明显不是第一次被当靶子打了。 “嘿,看见这个了吧。”,迪莫西走到头颅旁边,靠在上面,用枪身拍了拍它的脸颊,“这可是我杀的第一个异种呢。瞧见没,当时我就像你这么大。” “………” 艾普罗斯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吧,好吧。”,迪莫西带着枪回到了原位,他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总之,获得力量的方法就这几种。” “你算是比较特殊的那种,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让你变强。”,迪莫西诚实的回答道,“现在也只能看那个不知道靠不靠谱的神佑者入门手册了。” “那还是我偷偷从学院里拿回来的呢。” 说完了这些,迪莫西没有继续说那些关于神的小仪式,转而说起了驱魔人的工作。 “蓝胡子是一个隐蔽的驱魔人机构,我们主要接一些有关恶魔或者异种的业务。”,迪莫西开始介绍起了情况。 “现在,酒馆里相关人士就只有你,我和杰罗姆。黛西是不知道这一点的。”,迪莫西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他,“记得黛西回来后别说漏嘴了,我们还要考察她一下。” 在得到艾普罗斯的保证后,迪莫西才继续说下去。 “我们现在主要是靠接私人委托,当然也会接一些来自教会的特殊任务。杰罗姆没什么经验,之后都是我带你们去出任务。” 教会? 艾普罗斯敏感的注意到了这个词,随后他想到了之前在红房子的遭遇。那些特殊任务,应该就是说的这种吧。 一想到今后有可能会遇见那些异种和恶魔,艾普罗斯就不免有些兴奋。 “然后现在,你就要先把这些基础知识搞懂来。”,迪莫西把这堆书都一股脑的塞到他手里,“之后你每次下班都得来这学习,起码,你得学到几个有用的仪式。” “好吧。”,艾普罗斯生无可恋的看着面前的一大堆书,虽然他还蛮喜欢看书的可也不想天天看书。 晚上上班,早上睡觉,之后看书学习……就连在梦境里都得去探索……感觉日常已经被排得满满当当了。 不过,说到梦境,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个怪物还在么。想到这里,他眼睛一亮,有了一种想要立刻睡着的冲动。 可惜,看着面前厚厚的书堆,他有些遗憾的暂时搁置了这个计划。 起码,得先看完几本书再说。 罗杰·西蒙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束光。 艾普罗斯熟练的点亮了灯,盘坐在黑暗中。不远处,那扇门安静的竖立在那里,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看来暂时没人找我。”,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开始在身上摸索起来。这次他睡觉前,特意借来了杰罗姆的手套带在身上,就是想测试一下能不能带进来。 “啊哈,我就知道。”,艾普罗斯从身上摸出一双熟悉的手套,迫不及待的带上了它,很快,空气中布满了看不见的丝线。 他又从摸出一把匕首握紧,现在,他感觉非常有安全感,艾普罗斯来到大门前,推开门走了出去。 “………” 艾普罗斯无语的看着空落落的手,沉默了一会。随后,他把手插在口袋里,踩着乱石,熟练的向教堂走去。 可恶,我就知道。这鬼地方不会给你这么容易作弊的机会的。 走了几步,他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了呼呼的风声,仔细听去,似乎还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快速靠近。 艾普罗斯快速跑到一旁的废墟处躲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非常眼熟的怪物出现在空地上,它有一头长长的头发。艾普罗斯躲在废墟中看着怪物走了过去,等到看不见怪物的身影后,他才走了出来。 看来它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头。 艾普罗斯来到教堂门口,周围空荡荡的,没有怪物在教堂周围,他熟练的走到台子前拔了一把长剑,以防万一,还在身上多带了几把匕首。 “奇怪?”,他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看着焦黑的地面,自言自语起来,“怎么没有味道,是谁在这里干了什么吗?” 突然,艾普罗斯恍然大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捏了捏鼻子,又摸了摸耳朵,似乎想在确认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我失去的,估计是嗅觉。想到这里,艾普罗斯用鼻子用力的吸气,周围放黑雾都被他吸了不少。可是,还是没有感觉。 他闻不到东西了。 艾普罗斯脸色凝重,不停的思考着。上次他没有了听觉,这次他没有了嗅觉,下次他会失去什么?味觉?触觉? 最好不要是视觉,他可没有当盲人的经验。 还是先专注于这次的探索吧。艾普罗斯摇了摇头,强行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但心里不由自主的恐慌了起来。他站在大洞边上往下看,洞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老板曾经提醒过,这教堂下面可能有密室。 艾普罗斯在周围简单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神秘通道,倒是在那地面上的许多武器里,找到了一条勉强还能用的鞭子。 他看着面前漆黑的大洞,忍不住叹了口气,艾普罗斯拉了拉手中的长鞭,还算结实。他把鞭子的一端绑在洞旁边,一只手拿着火把,试探性的往里面照了照。 一片黑暗。 看来还要再下去一些。他一只手握着鞭子,慢慢的滑下去,另一只手拿着火把,照亮了了黑洞。 黑洞底,有一尊巨大的雕像倒在地上,艾普罗斯松了手,刚好落在雕像的上面。他将火把凑进雕像,试图找出某些可能存在的线索。 可惜,这雕像已经残破不堪,只能勉强看出是一个人形,剩下的上面也看不出了。不过,艾普罗斯至少能肯定,这玩意不是晨曦教会的。 难道是其他三大教? 不,这个也不像。夜之王的形象普遍被认为是一只浑身带着黄金配饰的黑猫,而死亡主则是一只灰狼。另外,虽然没有见过月神的形象,可艾普罗斯总觉得,这雕像不像是月神。 月神是极少数,只有于符号记载,没有具体形象的神,具西特莱那边的传言描述,月神披着一层朦胧的轻纱,如果你看到祂的真容,那你就会陷入无止境的疯狂当中。 在那教堂底下的,是一个天然的洞穴,洞穴里有许多发着光的奇怪岩石,它们分布在洞穴的各处,照亮了这里。 洞穴的四周,有明显被人开凿出来的,一人高的洞口。艾普罗斯从雕像上滑了下来,小心的探索着周围。黑暗中一片死寂,许多地下常见的老鼠和昆虫也失去了行踪。 雕像下的地面被修的平整,上面还有些奇怪的符号,几条长线将符号串联起来,最终聚集在不远处一个平台上面。 祭坛 艾普罗斯脑袋里下意识冒出了这个词,他抬脚想去查看那个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的祭坛。但,心底有个声音不停的警告他。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离开…… 他停顿了一下,有些痛苦的按了按额角。那声音吵的他头痛,而且…… 艾普罗斯抬头看去,那个洞口看上去遥不可及。仔细观察能发现,这个祭坛好像就处在洞口的中心,也就是洞穴的中央。 也就是说,那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从上面砸下来,直中地下的祭坛……… 想到这里,他回头往另一个方向走,这里跟蚂蚁窝一样,有许多通道。比起那个让人感到危险的祭坛,四处走走说不定有什么更好的收获。 艾普罗斯脸色有些难看,黑雾开始起效了。他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祈求能早点找到洞穴的出口。 “好痛。” 他走着走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艾普罗斯爬起来,借着光看清了绊自己的那个东西。 是一个看起来不太大的头骨。 他愣了一下,捡起头骨,又在周围找了一圈。果然,它的身体离这不远,只是被自己踢了一下才会分这么开。 艾普罗斯把骨头摆放好,他突然觉得这骨头有些熟悉。他有些惊讶,一时间不敢确认自己的猜测。 它看上去,像一个人的骨头。 准确的说,以这个骨头的大小判断,唯一符合这个年龄的人类就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因为在爱心之家见过太多孩子,艾普罗斯可以肯定的说,就算是一岁的儿童,头骨也不会这么小…… “………” 艾普罗斯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立刻放下骨头,快步走开。越往里走,周围散落的骨头就越多,似乎都是些人类的骨头。他越看越心惊,这个地方已经死了不少人。 他突然打了个哈欠,艾普罗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有些困了。 不好,快没时间了。 啪——— 脸上的疼痛感打断了他的睡意,艾普罗斯晃晃脑袋,小跑起来。 不行,不能在这里睡,谁知道在这里睡着后会怎么样,说不定一睡下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不知走了多久,艾普罗斯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束微弱的光。它顺着岩壁,照射在地面上,一条藤蔓从洞口爬出,几滴露水顺着藤蔓滴落在地面上。 有救了。 艾普罗斯一阵狂喜,他连忙跑到藤蔓前,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那教堂底下果然有古怪。 越靠近教堂中心,心里直面死亡的感觉就越重,一种可怖的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更别说那些婴儿的骸骨了,种种迹象都在述说着危险。 不过在教堂上的时候怎么没有那种感觉呢。 在教堂中,几乎感受不到底下的压力和危机感。反而有种平静,祥和的感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教堂周围,这些黑雾似乎变少了一些。 艾普罗斯看着周围若有若无的雾气,有了几分忌惮。目前可以了解,这些黑雾有让人犯困的功能,与此同时,过多吸入还会造成身体机能下降。 可以说,在黑雾中活动越久,情况对自己就越不利。 起风了,艾普罗斯回头看去。他旁边出现了一条小路,它从小镇里延伸到那漆黑的森林中,再也看不见。 他犹豫了一会,回头看了一眼弯曲的小路,走向了熟悉的小镇。当务之急是快点回到门里,艾普罗斯知道,他还没有准备好去探索小镇外的道路。 小镇里很黑,一方面是因为无处不在的黑雾,另一方面是因为天空上倒挂的宫殿与云朵。这也导致了……如果艾普罗斯刻意去躲,那些眼神不太好的怪物们还真发现不了他。 “新品种啊!” 艾普罗斯躲在房子里,喃喃自语的说。几个穿着麻布衣服的,长像诡异的东西从外面走过。他们似乎只是在重复指令一样,只会在这个地方来回走。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个事,“之前杰罗姆好像说旅馆可能就在小镇的外层?”艾普罗斯看着不远处的林子陷入了沉思,他现在好像就在小镇的外围。 不如,去找找? 说干就干,艾普罗斯开始搜索起小镇周边的房子。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多久,还真被他找到了旅馆。 艾普罗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前台,开始搜索了起来。最终,他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找到了那本登记名字的册子。 “最近来的,最近来的……”,他将册子翻到最新一页,上面孤零零的记着一个名字。 【罗杰·西蒙 203】 蜘蛛 黑暗是最熟悉最温暖的地方,如同母亲的子宫。但长大后一切都变了,黑暗在人们的心中逐渐跟死亡和恐惧纠缠在一起。 但是对于艾普罗斯来说,黑暗永远是那个安心温暖的地方。正如他房间所呈现出来的那样。 推开门,艾普罗斯有一瞬间恍惚,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从梦境中惊醒了。面前的房间如同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房间一样。 桌子上点亮着温暖的蜡烛,床和桌椅都被摆在原来的位置。唯一不一样的,是放在床上凌乱的行李箱,似乎是房间的主人出门时未能收拾好。 就像突然被叫走一样,这里的主人似乎只是离开一小会,等一下就回来。这明显不寻常,那名叫罗杰·西蒙的旅客或许早就离开了这里,或者也变成了怪物? 在这里,唯一的正常也变成了不正常。 看着面前平常的景象,艾普罗斯又退出去看了看门牌号。 203 确认没找错后,艾普罗斯平静的推开门。开始搜查起了房间里可能有用的线索。桌上的本子和行李箱内,就是个最好的线索聚集地。 或许应该多看点推理小说? 艾普罗斯心里想着,拿起了桌上那张写满了字迹的本子,大概看了一遍。那本子写着的像一封信,似乎是写给一个名叫兰斯的人,讲述他的旅行生活。 而且有些奇怪,这封信是几天写一段,与其说是信,更像一本日记,。艾普罗斯不太在意,这样更好的让自己了解这小镇上发生了什么事。 开头是从二月开始的,也就是罗杰·西蒙刚来小镇的那一天。 【二月五日 我还是听了你的话出来散散心,几年之后再回去干活。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想法是对的,那些傻子离了我就什么都干不了,我或许可以再多玩几年,好让他们的变的聪明一点。 二月七日 这个地方的馅饼蛮好吃的。只不过这地方的人看起来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大秘密,天天盯着我,还以为我察觉不到吗?算了,懒的管他们,只要不打扰我就没事。 二月十三日 我现在在镇上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盯着,这比宴会上那群烦人的家伙盯的还紧,我觉得他们就差贴着脸看我了。好了,我现在有点感兴趣了,他们瞒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二月十五日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我现在有些犹豫要不要上报了。小镇里有个教堂,里面什么也没有供奉……是的,非常奇怪,里面明明什么也没有,整个小镇的人却几乎都去那里。 二月十七日 (脏话),原谅我,我之前从不会这样说,可是我有点忍不住了,我进了个邪教窝。你知道吗,小镇底下有个地道,里面有着数不尽的白骨,大多数像是一些刚出生的婴儿的。 二月十九日 我已经上报了晨曦教会,虽然很不喜欢他们,但我不得不说,只有他们能处理好这个。这群邪教徒这几天要搞个大动作,希望教会的人来快一点。我要先走了,我可不想再碰见教会的人。 二月二十日 事情变得有点棘手了,他们好像发现了我……】 后面的内容被撕去了,艾普罗斯看着本子,陷入了沉思。他看向窗外,从这里能看到那座教堂,教堂的中间,那个明晃晃的大洞提醒着他。 是晨曦教会干的么? 艾普罗斯放下手上的本子,又翻起了一旁的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衣服,除此之外,还有一袋钱币,他倒在床上,除了那些散钱,里面居然还有几枚赫尔。 这人一定非常有钱,出来旅行的能带赫尔,还是好几枚。艾普罗斯把赫尔收起来,又看向了一旁的衣物。而且少说也是个贵族,普通人可买不到这么好的面料。 而且……至少能确定这个地方是在佐罗斯。他看向窗外的教堂,估计也是怕人查出来,至少表面,那和晨曦教会的教堂样式还是差不多的。 或许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晨曦教会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但是,为什么这个小镇会在我的门外呢。 他叹了口气,把那些他觉得有价值的东西一股脑塞到行李箱里,提着行李箱,推开了门。 比起房间里的样子,门外就像个在战火中幸存的废墟。艾普罗斯揉了揉眼睛,他有些困了,必须要早点回到门里。 小镇虽然被黑雾包围着,但光线还不算昏暗,就像清早的大雾天一样,雾气蒙蒙,但还可以看清楚近处的东西,只不过白雾变成了黑雾,让人不安。 艾普罗斯提着行李箱走在楼梯上,木质的楼梯看起来有些不稳,嘎吱嘎吱的响着。让人忍不住担心楼梯的安全性。 “早上好,您要走了吗?” 一张大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艾普罗斯被吓的忍不住后退几步,差点儿从楼梯上摔下去。 面前不是什么脸,而是一个八条腿形似蜘蛛的怪物。他脚上有着细细的红线,这让他如同蜘蛛一样倒吊着,仔细看去,那红线上还有些液体滑落下来。 ! 艾普罗斯警惕的看着他,握紧了长剑,稍有不对就会立刻砍死这个怪物。可这个怪物似乎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他歪了歪头,疑惑的看着他。 “西蒙先生,怎么了吗?是不是好几天没吃东西饿到了,我这有些新鲜的馅饼。”,怪物从天花板上挖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递给他。 “………” 艾普罗斯看了看馅饼又看了看怪物,犹豫了。这个怪物似乎把他认成了罗杰·西蒙,那个不知道活着还是死了的旅客。 “不用了,我还有事。”,艾普罗斯委婉的拒绝了他,但那怪物好像没听见一样,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坚持要把东西递给他。 正当他们僵持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怪物从窗外路过,看到这个熟悉的黑色长发,蜘蛛怪物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他激动的呼喊着。 “蒂姆先生,您又出来巡视了!”,等到他喊完后,回头看去,楼梯上的人早就消失不见,他疑惑的嘀咕。 “西蒙先生呢,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 十月的风吹的让人有些冷,更别说天气了。天空灰蒙蒙的,像是快要下雨了一样,现在还是正午呢。 艾普罗斯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像个游魂一样坐在了桌子前,打了个哈欠。现在正是用餐的时候,按照日期,今天是杰罗姆下厨。他面前摆着的是几片被切好的面包和一份看起来十分粘稠的蔬菜浓汤。 “睡的怎么样?”,杰罗姆嘴里吃着面包,随口问道。他对神佑者的事情一直很好奇,之前艾普罗斯梦境的经历与细节,已经全被他记下来了。 “做了个噩梦。” 提到这个艾普罗斯就觉得有点恶心,他看着面前的浓汤,一时间有些没有胃口。 “要不要睡前唱首歌或讲个故事,可能会做个美梦。”,菲特建议说,老实说,他其实还蛮喜欢有人这样对他的,但一般没人这样哄他睡觉。 “不必了。”,艾普罗斯有些反感,他想到梦里的事情,下意识排斥晨曦教会或和晨曦教会有关的事情。“说起来,黛西怎么还没回来?”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杰罗姆皱眉,距离黛西回去已经快一个月了,按照日期来说,她应该老早就回来了啊。“她是不是在路上迷路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艾普罗斯回答他,“不过,你们知道或者听说过一个叫罗杰·西蒙的人么?” “不知道,怎么了?”,杰罗姆放下了餐具,仔细听着艾普罗斯说的话。 “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旅客,他的名字就叫罗杰·西蒙,我有点好奇。”,由于菲特还在这里,艾普罗斯不敢把话说的这么清楚,毕竟老板还没有让菲特知晓那些事情。 “你们在说什么?”,菲特好奇的问,“是一本故事里的内容吗?旅行日记?” “对啊。”,艾普罗斯面不改色的撒谎,“我之前看的一本旅行日记,现在我才知道那本书的作者,叫做罗杰·西蒙,所以我想问问,说不定他还发布了别的书呢。” “哦,原来是这样。”,菲特没有多问,他不感兴趣的移开了视线,继续吃起了面包,等到菲特离开后,艾普罗斯才敢和杰罗姆继续说。 “我认为,梦境中的那个小镇,说不定是真实存在的。”,沉默了许久,艾普罗斯才说出一句话。在经过梦境中的那些事情后,他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梦境太真实了,无论是那无限接近现实的感觉。还是梦中的事物,危险的祭坛,神秘的黑雾,以及那奇怪的房间。 “嗯?你为什么会怎么认为。”,杰罗姆放下叉子,认真的看着他,“或许这只是一个试炼,就和传说里写的那样。” “不,我可不这么认为。”,艾普罗斯反驳他,他仔仔细细的把梦境中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那地道里发现的东西。 随着艾普罗斯的探索,小镇的真面目也被慢慢发掘出来。小镇上都是一些邪教徒,他们一直用婴儿祭祀着什么,有一天,一个外来的旅客发现了他们的行为,然后,晨曦教会毁灭了这里。 可是,艾普罗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出于某些预感,他决定好好调查这个小镇。首先,他得先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只是一场梦。 首先,就从罗杰·西蒙开始查起。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能调查的只有罗杰·西蒙这个名字?”,杰罗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凭一个名字是很难查出什么的。 “首先我要告诉你,只靠一个名字是很难查出什么的。另外……”,杰罗姆认真的说,“这种事情应该从晨曦教会开始查起吧。” “嗯,是啊。可我又不是晨曦教会的人。”,艾普罗斯笑着对杰罗姆说,“而且猎魔人的消息不是会更灵通一点,说不定就能查到。” “呃,好吧,我试试。”,杰罗姆安慰艾普罗斯,“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好。”,艾普罗斯答应了。等到杰罗姆走后,艾普罗斯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教堂,嘴里嘀咕说。 “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话,这不是还有晨曦教会呢。” 委托 “神的光芒照耀在你我身上,使得我们在这世上能平安喜乐,死后进入神国,侍奉左右。” 阳光从窗内洒在信徒们的身上,神像安静的倾听虔诚的信徒们的话语,整个场景如同油画般美好,将整个教堂显出几分圣洁。 艾普罗斯没有打扰他们,反而跟着他们一起坐下闭眼祷告着。直到一轮结束后,信徒们才睁开眼,三三两两的散去。 艾普罗斯没有像别的信徒一样离去,毕竟,他来这可是干正事的,他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普瑞娜女士,是普瑞娜女士吧,请等一下。”,艾普罗斯小跑到那人面前,拦住了她。 面前的女人有一头银灰色的长卷发,深蓝色的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嘴角有一颗痣。 她正是普瑞娜,神学院的学生,同事也是格维尔的弟子。看到艾普罗斯这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普瑞娜才终于回想起了他。 “你是……艾普罗斯?”,普瑞娜有些不确定的说,离那件事过去差不多有一个月了,更何况她才认识艾普罗斯几天而已。“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是,我想问问。你知道西奥多去哪里了吗?”,艾普罗斯有些不好意思,手也不自觉的动了起来。“我去他家找他,结果他不在家。” “他啊。”,普瑞娜挑了挑眉,从上次她就隐隐约约看出来,这小子与西奥多特别熟。“他最近有些事情,估计要过几天才能回家。” “哦。”,艾普罗斯没有再问,他眼珠一转,又想到一个好人选,“那你知道,格维尔大人 在哪里吗?” “这………”,普瑞娜有些犹豫,她不确定的问,“可以先说一下是什么事情么?” 估计是站在这里有些久了,普瑞娜主动的把艾普罗斯带到椅子边,坐在了教堂的长椅上。 “唉,别说了。”,艾普罗斯叹了口气,一副很发愁的样子,“事情结束后,我就被开除了。格维尔大人见我可怜给我推荐了个工作,可我没想到啊,这工作上……似乎有些问题。” “哦?”,普瑞娜来了兴趣,“不介意的话,可以说说吗?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这……”,艾普罗斯看起来有些抗拒,他纠结的自言自语,“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我感觉我的老板,他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好像总是对一些奇怪的事情漠不关心,并且,行为有些奇怪……因为是格维尔大人推荐我去的,所以想问问。”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那件事,普瑞娜总觉得,艾普罗斯可能因为他老板的异常举动,而误会又是什么关于恶魔的事情。 这可不行,普瑞娜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艾普罗斯解释清楚。恶魔并不是多么常见的东西,他们大多存在于另一个空间,过来的基本都是些偷渡者。 “那应该没什么事情。”,普瑞娜耐心的听完了艾普罗斯的话,安慰他说,“格维尔大人不会害你,这样吧,我把这件事跟他说一下。看他怎么回复。” “对了,你的老板叫什么名字。”,普瑞娜随口一问,格维尔不在卢勒城,要联系到他恐怕要些时间,毕竟,信可没有这么快送达。 “叫迪莫西,迪莫西·亨特。” “迪莫西前辈?!”,普瑞娜一阵惊喜,她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他是不是长着黑色头发,说话语气不太好还提着一杆枪的男人。” “你认识?” “咳咳,我想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普瑞娜解释道,“他曾经是学院的学生,我敢保证,他绝对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真的?”,艾普罗斯回忆了一下老板的日常,沉默了许久,有些艰难的回答说,“你们学院,真的很自由。” 普瑞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为了挽回学院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声誉,她试图回忆迪莫西前辈的丰功伟绩。 “你不要看他现在,他之前,可是非常厉害的一个人,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 “有一次他被困在敌人的包围里,赶不过去救,我们都以为他要死了。结果,他自己从敌人的包围里跑了出来,还杀死了敌人的头领,最终,为了表彰他。我们用那个敌人的遗骸,制成了他的武器。” “那种敌人就是像恶魔一样,长得奇形怪状的怪物。” 由于不知道艾普罗斯对这些事情知道多少,普瑞娜只能含糊的描述了一下,主要还是描述前辈顽强抵抗,并且反杀逃出的丰功伟绩。 艾普罗斯哦了一声,心里嘀咕着,这个我听过,异种对吧。不过你们神学院的人还杀异种,你们到底是军校还是教会学校。 似乎是觉得到聊天时间有些久了,普瑞娜看了看时间,和艾普罗斯打了个招呼,急匆匆的走了。走之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迪莫西前辈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人的。 等到她走后,艾普罗斯站起身,走出了教堂。他有些走神,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他的能力好像强了不少,要不然的话普瑞娜也不会莫名其妙和他说这么久。 果然,梦境探索是正确的道路。这样看,《神佑者入门手册》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可以回去多研究研究,啊对了,还有几本书没有看完。 这么一想,艾普罗斯突然觉得时间紧张了不少,他加快了脚步想快些回到酒馆。路过冒险者协会的门口时,却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有一对老夫妇紧紧靠在一起,他们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在门口徘徊许久,才有勇气进了门。 跨台阶的时候,那名老妇人似乎有些不稳,脚下一滑。她害怕的闭上了眼,可是却没有感觉到疼痛,一个人贴了上来,扶住了她。 “老婆婆,您没事吧。”,艾普罗斯温暖的笑着,就像是春天的太阳,他搀扶着老人跨过了台阶,进了冒险者协会。“下次可要小心点啊。” “哦,好。”,老婆婆吃了一惊,她抬起头来有些拘谨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不过,在看到艾普罗斯有亲和力的笑容,眼中的警戒散去了不少。“谢谢你啊,小伙子。” “不用谢,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不,不用了,谢谢你啊。”,老婆婆礼貌的道谢,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木盒子,木盒子里是几块糖果,她挑了一个最漂亮的糖果,递给了艾普罗斯。 “不用谢。”,艾普罗斯刚要婉拒,可老婆婆不由分说的把糖塞到他手上,没办法,只能接受这好意了。 趁着老婆婆转头的瞬间,艾普罗斯把糖塞到口袋里。告别老夫妇后,他站在墙边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委托,试图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出现的任务。 “卢勒城难道很和平吗。”,艾普罗斯忍不住吐槽道,这么多天,冒险者协会的任务不是招聘广告就是找东西或者帮忙,似乎一点危险都没有。 难道是被解决了? 艾普罗斯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波澜壮阔的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他不仅遇见了恶魔,还和不少奇幻生物打了交道。这明显算不上和平吧。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把手上的纸钉在了墙上。这代表在,又有一个新的委托被发布了。他瞪大了眼睛,在委托上面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名。 【黛西·克隆,疑似失踪,红发,二十多岁,曾在蓝胡子酒馆打工,于回乡路上失联,于此同行的还有杰洛·米列,也是二十五岁,棕发,脸上有雀斑,曾在普拉提饭店工作,有消息请联系的克隆夫妇,必有重谢。】 克隆夫妇?!! 艾普罗斯几乎是瞬间想到了刚刚门口的那对老夫妇,他连忙拦住了两人,问,“那上面的寻人委托是你们下的么?” “是。”,老先生说,“怎么了吗?” “呃……”,艾普罗斯有些拘谨,下意识的说了谎,“不瞒你说,我其实也是一个冒险者,我想接下这个委托,所以想问些细节。” “好,到那边来吧。”,三人坐在了大厅里的椅子上,还没等艾普罗斯说话,老婆婆抢先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我们家住在小镇上,平时会去种一些东西,今年收成不错,就准备把土豆都收起来。”,说到这里,老婆婆叹了口气,一副很无奈样子。 “黛西是我小女儿的孩子,和他表哥来城里打工。人老了,手脚不灵活了,就想这叫他们回来替我把活都干了。可结果,左等右等,等了半个月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之前写信都还好好的,怕他们出什么事,我和老爷就往城里赶。一路走一路问,都说没人见过他们。没办法,只能来城里找了,只希望别出什么事就好。” 艾普罗斯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本子,认认真真的把老婆婆的话都记了下来。他安慰老婆婆,“没事,人一定能找到的。” “我住在城里,可以多去打听打听消息,一有消息绝对告诉你们。”,艾普罗斯打包票说,“对了,之后我要怎么联系你们呢?” “唉,我们之后估计会经常在这里,你直接来这里找我们就行了。”,老婆婆说过之后就坐在原地不停的祈祷着,“明阳保佑,明阳保佑……” 离开冒险者协会后,艾普罗斯连忙跑回了酒馆,他推开门喊着。 “老板,出事了!” 出发 今天蓝胡子酒馆里似乎多了不少人。 有不少人坐在桌前,与朋友把酒言欢,谈笑间,又在悄悄打量着周围。艾普罗斯心不在焉把餐盘放到桌子上,就走了。 他算是被抓了壮丁,因为今天实在来了不少人,他瞟了一眼窗外,太阳还高高悬挂在空中,还没晚上呢,就来这么多人。 其中有不少是冒险者协会的人,艾普罗斯心知肚明,他们是为了那个委托来的。 因为之前的旅馆暴动,官方好好把外城区整顿了一番,不少帮派团体被连根拔起,就连暗鸦,这段时间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与此同时,这也导致了,冒险者协会的委托,质量大大下降。在骑士团的威慑下,就连一些小偷也消声灭迹,更别说些高难度的委托了。 毕竟卢勒城周围又没什么大型野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去城市周边刷怪几乎不可能。搞得这几天冒险者协会的委托基本上是找工作或者帮人去跑腿的那种小委托。 搞得冒险者们特别闲。 在这个委托出来的时候,基本上大部分无所事事的冒险者都盯上了这个报酬略微丰厚的委托。 安东尼就是其中一员。 身为一个合格的冒险者,安东尼的钱基本上属于半日光的那种,钱只要到了他手上,不出半日,就会被花得一干二净。 赶巧,因为这几天的严打,安东尼已经许久没有接到像样的委托了,之前还有贵族和帮派愿意委托冒险者干些活儿,可最近,他们全部跟木头一样不动了,恨的他牙痒痒。 咋,你们之前每天贪钱,互殴,现在怎么跟个鹌鹑一样了。动起来呀,我还等着吃饭呢。 “来一杯秋日风情,多加点冰。”,安东尼弹了弹衣服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灰,坐了下来,他抬眼一扫,好家伙,周围坐着几个熟悉的人。 “哦呦,这不是列赫兹吗?你也没钱啦。”,安东尼嘲讽的看了一眼对面人身上鼓鼓囊囊的钱袋,“要不要去红苹果晃一圈,说不定有哪个兴趣变态的玩意买了你。” “呵。”,列赫兹冷冷一笑,反而那张脸看起来更加吸引人。他的脸几乎比大部分女性的美丽,如果光看脸的话,说不定以为是哪家美丽的小姐。 “如果你能多关注关注消息,就会知道重要的不是这个失踪的女人。而是这个酒馆,那女人可是在这个酒馆打工的。” 而这个酒馆的老板可是…… “当然当然。”,安东尼不以为意的挥挥手,“但是他也没有做什么不是吗。那么,就把这个当做个普通的任务吧。” 不多时,秋日风情就送到了他面前。 这杯酒底部由橙色慢慢渐变到金黄色,酒杯上还躺着一节垂下的麦穗。可以说是酒如其名看到这酒,就立刻想到了秋天。 他喝着酒,不经意地问。“哎!你们酒馆前几天红头发的姑娘呢?怎么没看见她了。” “你说黛西吗。”,酒保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回忆着说,“她前几天回去探亲了,还没回来呢。” “哦——这样啊。”安东尼拉长了声音,我还想请她出来喝酒呢。 “先生。”,酒保眨眨眼,“您就别装了,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个来找我们了。” 艾普罗斯还是向他笑着,像是没有听到他刚刚说的话。 “如果您想知道她的事也不是不可以。”,酒保搓了搓手指,“需要一点小报酬。” “可以。”安东尼爽快地把酒一饮而尽,然后把几枚西塔放在酒杯里,递给了酒保。 酒保很爽快地接过了酒杯。然后,兴致勃勃地给他说着黛西的事。 安东尼走后,酒保兴致勃勃地数着多出来的几枚西塔。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菲特,今天又来了不少客人啊。” 菲特被这道声音惊的差点拿不稳钱,回头一看他们蓝胡子的老板,迪莫西·亨特正靠在墙上,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老板。”,菲特有些激动,“不得不说,您这个计划实在是太绝了。这几天,我们酒馆又来了不少人,而且我们还能小赚一笔。” “又不是我想出这个计划的。”迪莫西瞪了他一眼,“是那些人自己来找我们合作的。” “对对对。”,菲特连忙应和着,嘴角几乎要咧到耳边去,今天他们可赚了不少。不仅那些情报费,就连那些酒水,也消耗了不少。 几乎是平常好几天的营业额了。他看着那堆成小山的硬币,嘴里点着,眼里几乎发出了光。 “数什么钱。”,迪莫西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到时候有你的那一份。” “不过老板。”菲特捂着自己的屁股,“你说黛西还能不能回来了。”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些许期待。如果黛西不在了,那自己说不定就可以一直在这里干下去。据他这段时间的经验看来,这酒馆虽然有些秘密,可也算一个蛮好的去处。 “怎么?”迪莫西脸上看不出喜怒,“你喜欢她?” “不是不是不是……”菲特连忙否认。他给黛西才见过几天呀,谁会喜欢一个才见过几天的人啊。 “黛西会回来的。”,迪莫西肯定的说。 “可是,我听说……”,还不等菲特说完,迪莫西又踹了他一脚,菲特吃了痛,一时没有说话,只好乖乖低头。 “好好干活。”,迪莫西草草嘱咐了几句,急匆匆的走掉了。他连忙回到了办公室,不一会儿,杰罗姆和艾普罗斯都进了办公室。 见到他们都进来,迪莫西才抬起头来。他面前摆着一个样式奇怪的机器,机器表盘上的指针还在不停的转动。 “好了,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叫你们来是干什么的。”,迪莫西手撑着头,“我们亲爱的小黛西失踪了,她家人还在等着她回来呢。拿着这个,把她找出来吧。” 在他的示意下,杰罗姆接过了面前的机械。“这是……用来追踪的神术,用道具来维持仪器的效果吗?” “唔,眼力不错嘛。”,迪莫西赞扬道,“那你们两快点出发,我们可是延迟了不少时间呢。唉,真希望小黛西还活着。” “好的。”,杰罗姆收起了机器,“我们今晚就可以出发。” “对了,等一下。”,迪莫西递过来了几张被写的密密麻麻的纸。“这是黛西他们的家乡及她们可能所经过的地区,沿着这条路找会比较快。” “好的。”,杰罗姆接过面前的纸张,粗略的看了一眼,上面不止写了黛西可能的路线图还附带了一些资料。 待走出办公室后,杰罗姆偏头看向艾普罗斯,把资料递给了他。“看看吧,如果合适的话,我们今晚就出发。” “等一下,杰罗姆。”,艾普罗斯突然拦下了他,“黛西不是在城里失踪的吗?为什么我们要走一边她回家的路。” “不,黛西不在城里。”,杰罗姆很肯定的说到,他指了指手上小巧的仪器,上面的指针还在不停乱转。 “这是一个用来寻人的仪式,老板这几天没有动静应该是在做这个。”,杰罗姆指了指上面的指针,艾普罗斯才注意到,指针上缠了一根红色的发丝。 “不过这个只能推测出大概位置,具体位置还要我们自己去寻找。” 听着杰罗姆的解释,艾普罗斯点了点头,看上去像明白了。实际上,他在心里悄悄感慨道,原来老板没放弃黛西啊,这样想着,他对老板的印象分又加了不少。 自从在教堂和普瑞娜聊过后,艾普罗斯就对普瑞娜的话有种怀疑。毕竟,以迪莫西的举动看来,哪个举动也算不上好人。 不过,照现在看来,老板他说不定算是个好人呢。想到老板之前的举动,艾普罗斯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至少对我们还是蛮好的。 ……… 太阳才刚刚升上半空,清晨的阳光照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一辆破旧的牛车,在路上慢悠悠地往前走着,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 坐在牛车上的是一位有着罕见银灰色头发的老人,老人提着鞭子,慢悠悠地赶着牛前进。一人一牛在阳光照耀下,脚底下的影子也被拉得越来越差。 杰罗姆坐在牛车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很是入迷。 仔细一看牛车上还有一个人。只不过他整个人都躺在牛车上,脸部还被一顶草帽覆盖着。 “迪莫大叔,还要多久才能到啊。”艾普罗斯坐起身,“这都走了大半天了,我们能不能在中午前到那啊。” 迪莫笑呵呵地说,“别急,别急,还早着呢!”他嘴里叼着根稻草,赶着牛,“等这太阳升到你头顶上,我们就到了。” 没过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为首的是穿着华丽,十几岁大的少年。剩下的人紧随其后,从装扮来说,显然是前者的守卫。 他们直直从艾普罗斯身边跑过,掀起了一阵风。牛有点被吓到,开始躁动不安起来,迪莫抓住了快被风刮走的草帽,连忙安抚着牛。 他一边安抚一边嘀咕着,“这群贵族来这里干什么,他们不是都参加秋猎了吗?” 杰罗姆看了一眼,猜测着他们的目的地,“看他们的方向像是和我们一样,去德林迪勒小镇那里。” “可能又是去小镇附近的庄园了吧。”迪莫不在意的说,“希望别出什么事。” “可以给我讲讲吗?”艾普罗斯好奇地问,“我在城里都没怎么见过贵族呢。” “他们可看不上中心区那些房子呢。”迪莫小声嘀咕着,“那群贵族们,不是在城里开宴会,就是去庄园游玩。”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唉,要是贵族们都像莎莉公主一样该多好啊!” “迪莫叔叔。”艾普罗斯站在牛车上,“我已经看到德林迪勒小镇了。” 牛车在离小镇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迪莫擦着汗乐呵呵地看着艾普罗斯从车上下来。 杰罗姆把一个布袋丢给迪莫,“老先生,报酬都在这了,你看看够不够。” 迪莫也不避着他,直接在他面前数起钱来。 “够了够了”他笑呵呵地说,“下次有这些事再找我啊,我得去集市上了。” 望着迪莫远去的背影,艾普罗斯又想起了自己已经为数不多的存款,忍不住长叹一声。 “唉,如果有一个能源源不断生钱的钱包就好了。”,看着自己的钱插上了翅膀飞到别人手上,艾普罗斯有些心疼。 “那估计你得要成为夜之王的忠实信徒了。”,杰罗姆打趣道,两人都笑了起来。 初入小镇 德林迪勒小镇建在山脚下,不远处的山那边有一座贵族们修的庄园,两边因为隔着一座山,这么多年一来也没有什么冲突。 艾普罗斯站在小镇口,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山那边的城堡。他咂咂嘴,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去住的想法,可一声呼唤却把他拉回现实。 “走了。”,杰罗姆手提着行李箱,带着他往不远处的旅馆走去。艾普罗斯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小跑着跟上了杰罗姆的脚步。 住在这样大的房子里,生活一定非常舒服。 “估计离这不远了,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了目标。”,杰罗姆皱着眉头,神色凝重的注视着手上的机器,指针直直指着小镇深处,目标就在这里了。 一踏入小镇,机器就像受到什么干扰一样,指针骨碌碌的乱转了起来,又恢复成还没启动的样子了。 “走吧,估计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们先去旅馆。”,接受到艾普罗斯疑问的信号,杰罗姆端正了神色,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变得可靠一些。 杰罗姆表面看起来稳重,实际上,骤然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唉,我其实也没什么经验,不过姑且还是端起前辈的样子来。艾普罗斯心里一定比我更慌,得稳住。 杰罗姆走着,不自觉放空了思绪,大脑开始疯狂运转。他丝毫没有发现,艾普罗斯和他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入秋有一段日子了,树上的叶子都变成了金黄色,像极了丰收过后的谷堆。小镇上变得非常热闹,大家都在庆祝着今年的丰收,一时间,到处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艾普罗斯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镇上唯一的旅馆走去。现在,镇上的道路上大半都变成了集市。整个小镇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小伙子。”,突然,有一个热情的人拉住了艾普罗斯,“看你是个生面孔,想必,你也是过来参加我们的秋收的?” “不是。”,艾普罗斯连忙摆手,“我只是来旅行人罢了。” “咦。”,那人有些好奇,“看你的样子,也不像那些到处跑的吟游诗人啊。” 艾普罗斯笑着回答他,“我只不过是因为顺路恰好到这来了。” “顺路?” “啊对,我正好要去贝拉特经过这里。”,艾普罗斯见他们实在好奇,就解释说着。他瞎编了一个名字,试图把这位有些过于热情的镇民打发走。 “对不起,我还有事打扰您了。”,眼见着杰罗姆已经快看不见身影,艾普罗斯着急的推开他,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摆脱了过于热情的镇民,艾普罗斯终于到了旅馆。杰罗姆已经站在这里等了,艾普罗斯有些尴尬的道了个歉,主动的提起行李,向前台走去。 说是行李,其实就一些必备的洗漱用品。唯一重要的道具正被带在杰罗姆的手上,那双熟悉的黑手套。 镇上唯一的旅馆是埃弗顿夫妇开的,他们和他的小儿子吉姆共同经营着这座旅馆。而刚好,埃弗顿夫妇有事出门了,现在,旅馆里就只剩下吉姆在这里。 吉姆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他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浅绿色的眼睛,脸上还有些可爱的小雀斑。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趴在柜台上往外看。 “您好。”吉姆好奇的问,“是来住宿的吗?你们两个人一起?” 两个大男人相结伴旅行的可真是少见,这样想着,吉姆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们一会。这位拎着行李的先生看起来比他还小一点,一副活泼开朗的样子,而那位黑手套的客人,则看起来和他们有些不一样。 “是的。”艾普罗斯点了点头,“因为来的太突然,很多东西都没带呢。” “没关系。”吉姆热情的说,“我们家的旅馆一般的用品都有的,不够的可以去镇上的杂货铺买。” “多谢。”艾普罗斯从兜里找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拿出两个德奥。吉姆一边接过德奥一边问,“要住多少天呢?” “大概一星期吧,希望这些足够。” “刚刚好。” 吉姆接过了德奥,好奇地问。“最近这个时候很少有像你们这样的旅客呢。我冒昧问一下,你后边的那位是一位吟游诗人吗。” “被你猜出来了。”艾普罗斯笑起来,他凑到吉姆面前,压低了声音,“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我也只是随便一猜。”,往着那双血色的眼瞳,吉姆明显有些紧张,“因为那位气质看上去和我们有些不太一样,所以就……” “哈哈哈,不要这么紧张。”,艾普罗斯离他远了些,眼里满是笑意,看起来就像邻家的大哥哥一样。“我开玩笑的哦。”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艾普罗斯摇了摇头,“我跟他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同行一段时间,没过多久,我们就要分开了。” “唉?!!” “好了好了,不要惊讶。”,艾普罗斯熟练的安抚他,“这件事能请你保密吗?就当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吉姆下意识同意了他的话,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如果仔细观察他的话,可以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更何况,你看他像个吟游诗人么?” “也是。”吉姆想到以往见过的吟游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些光鲜亮丽,还带着乐器的吟游诗人们和边上这个看起来有些严肃的人的人,似乎有着不小的差距。 “能和我说说这座小镇吗?”,艾普罗斯同他攀谈了起来,“我还是头一次出城呢。” “好。这位…”,吉姆正想回答他的话,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这位年轻人的名字。 “阿迪?佩罗斯。” “好的,佩罗斯先生。”,吉姆记下了他的名字后,就与他详细地介绍起了小镇。聊着聊着,艾普罗斯突然叹息一声。 “其实我这次来也不全是去贝加特城的,我主要……”艾普罗斯用手捂着头,看起来非常为难的样子,“还是为了和过去做一个告别。” “告别?”吉姆惊讶的说道,“佩罗斯先生是在贝加特有什么亲人朋友吗?” “亲人倒是算不上,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罢了。”,艾普罗斯看起来非常沮丧,他有些懊恼地锤着桌子。 “是我喜欢的人,她自从拒绝了我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城里了。” “唉?”,吉姆有些好奇,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佩罗斯先生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抱歉,只是有些好奇。” “唉,跟你说说也没什么关系。”,艾普罗斯靠在柜台上,抬头望天,一副认真回想的样子。“她有一头美丽的红发,看起来就像火一样。性格有些腼腆,是不太能自来熟的类型。” “说起来,这里也是她要经过的路线,不知道她来没来过这里,真想再见到她一次啊。” “我这是镇上唯一的旅馆,有外乡人来的话一般都会住这里。”,吉姆安慰他,“这里最近没有红发的女性出现呢,也许是她还没来呢。” 说谎。 艾普罗斯垂下头,看上去似乎受到了沉重打击,实际上,他正仔细的打量着吉姆,下意识的分辨出他话语里的谎言。 “算了,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艾普罗斯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可以拜托你把钥匙拿过来么,我要上楼了。” “好的,这是你的钥匙。”,吉姆明显有些心虚,看到艾普罗斯要走,松了口气,赶紧递上钥匙。 “等一下,不是两把么。”,艾普罗斯看着面前的钥匙,面无表情的问他,“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明明连那位先生的一起付了呢。” “唉?”,吉姆惊讶的叫了出来,他下意识相信了艾普罗斯的话,又找了一把钥匙出来,“抱歉,少给了一把。” 艾普罗斯接过钥匙,一言不发的上了楼梯,楼梯口处,杰罗姆和那两个行李箱已经等了他许久。 “诺,钥匙。”,艾普罗斯把钥匙丢给杰罗姆,自己提起了行李箱,压低声音,“进去说吧。” 门关上,阻隔了外界光源,房间里暗了不少。明明是大白天,阳光却只能照到窗边一角,房间里,有一股非常明显的,潮湿的感觉,房间里有一股阴冷的气息。 似乎是潮湿的原因,床板有些发霉,在无人注意的小角落里,还长出了白色的小蘑菇。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小的花瓶,一束紫花盛开在上面。 那花的存在让房间看上去美丽了不少,连带着阴暗的房间也不是这么难忍受。 艾普罗斯看着面前的景象,下意识的有些抵触,动作一顿,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失策了,至少要叫他给我挑几个房间的,至少不能住在这种没有阳光的地方,有些太潮湿了。 “怎么了?”,杰罗姆见他久久没有动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警惕了起来。“是有什么异常么。” “不,没有什么事。”,艾普罗斯笑着回过头,分享起了他刚才发现的情报。“黛西看来来过这里,旅馆的人说了谎。” “确定?”,杰罗姆脸色凝重起来,他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害怕房间里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是黑店么。” “确定,不过是不是黑店我不太清楚。”,艾普罗斯看了一眼失灵的机器,指针还在疯狂的转动。“黛西应该还活着吧。” “还活着。”,杰罗姆皱起了眉头,看起来有些为难,“只是仪式被干扰了,不能确定正确位置。我们最好先收集情报,这里感觉有些奇怪。” “好的。”,艾普罗斯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话,“我刚刚在前台说我们俩只是结伴而行的人,不算太熟悉,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 “总之,我建议我们俩最好分开行动,等到了晚上,我出去探索环境,你在旅馆里等着。” “不,我出去比较好。”,杰罗姆看了眼黑色的手套,这双手套一直带在他手上,“我去比较保险一点。” “不不不。”,艾普罗斯坚持道,“我是神佑者,我比较合适。更何况,你能保证,在这个镇里面不会有什么异常?” “………” 杰罗姆觉得有些不对,可又想不出什么辩驳的话语。最终,他挥挥手,算是同意了艾普罗斯的建议。 “对了。”,艾普罗斯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骄傲的看向他,“我可帮你省了一间房的钱呢,对了,现在我叫阿迪?佩罗斯,要记好哦。” “知道了。”杰罗姆应了一声,艾普罗斯在某些方面,看起来比他还要熟练。 德林迪勒小镇 “那么趁着时间还早,不如先去逛逛吧。”,艾普罗斯往着窗外,笑着建议说,“我觉得熟悉环境也是蛮重要的哦。” “我没问题。”,杰罗姆看了看外边,随便指了个方向,“那我去那边,你去这边吧,黄昏的时候回来。” “没有问题。” ………… 与此同时,在山的那边。 一匹矫健的黑马奔跑在林地上,马上坐着的,正是和艾普罗斯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贵族少年。 他大约十五六岁,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但此时,他的表情不算好。少年扬起鞭子,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把他身后的侍从甩的远远的。 他们一行人的目标,正是离这不远处的姆普庄园。黑马奔驰着,很快就到了庄园的大门,少年翻身下马,管家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怎么没见勃朗特叔叔?”,盖尔特把马绳递给了一旁的仆人,随口问道,他正是因为心情不好,特意过来散散心的。 勃朗特是他父亲的朋友,与他们家关系很好,盖尔特也是特意来拜访他。 “凡柯纳那边出了些事,勃朗特大人去查看了,最快也要四五天左右才能回来。”,管家行了个礼,为他解释说。 凡柯纳是一座商业都市,地处海边,与卢勒城离的还算远,不过,那边却蛮适合做生意的。有不少外国人会从那边的港口进入佐罗斯,据说,那边发展的也很不错。 盖尔特哦了一声,不太感兴趣。他随意的扫视了一遍,在不远处,有不少佣人正在吃力的搬运着什么东西。盖尔特看了一会儿,感觉有些无聊,他转头问管家。 “这里都有些什么好玩的?” 管家见状连忙介绍说,“领主大人听到您要来,老早就安排好了,想玩什么都有,您随时都可以去玩。” “不了。”,盖尔特拒绝道,“我先在周围到处看看。”话刚说完,盖尔特就牵了马,朝着森林里慢慢走去。 “对了。”,他突然回头看向管家,“不要派人跟着我。特别是你们,我只是去周围逛逛。” 侍从们僵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他们不敢违抗盖尔特的命令,只能在原地等待。 “不用担心。”,管家看他们有些可怜的样子,安慰他们,“这周围没什么大型野兽,再说,林子里还有些仆人在呢。” “不会出什么事的。” 阳光穿过树叶,斑斑驳驳洒在地上,盖尔特牵着黑马,走在林子里,道路两旁有不少树丛,叶子擦过马身,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子里安静的有些过分了,偶尔能看见兔子在林子里跑动着,盖尔特牵着马慢慢走着,附近好像没什么大型野兽,唯一看到的大家伙是只身形不大的野鹿。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不远处,有几个人蹲坐在灌木丛旁,摘着上面深紫色的浆果。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庄园的仆人,不过这个时间,不应该在做工么。 “啧。”,盖尔特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偷跑出来的吗?他的手握紧又松开,算了,就当没看见吧。 站在山顶,吹着高处的凉风,盖尔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山下的小镇,看着小镇那热闹的气氛,盖尔特待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些好奇。 有点想去,算了,回去的时候再下去遛一圈吧。他摇了摇头,遗憾的走开了,随后盖尔特骑上了马,向庄园赶去。 一手握缰绳,一手握皮鞭,不时地抽打马的屁股,不一会就跑遍了整片林地。随后,他索然无味地回到了庄园门口身边,对着管家抱怨着。 “这庄园里怎么没有大一点的动物,尽是些兔子小鹿什么的,这样有什么乐趣好玩。” 听他说到这里,管家有些为难,他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盖尔特的脸色,唯恐他生气。 “盖尔特少爷,这里的动物,前段时间,都被艾琳娜小姐她们打光了。我们拦也拦不住,艾琳娜小姐说要练练手。” 果然,听到这个消息。盖尔特的表情立刻就僵住了,没过一会,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嘴唇抿紧。脸上浮现出怒气。 “她们就不会换个时间练手吗?”,说着说着,他把鞭子往地上一摔,“以她那样的本事,去那里就是被当午餐的份……” 盖尔特骂着骂着,最后竟直接从马上跳下来,往庄园深处走去。护卫们见状,连忙跟上去,却不敢靠近。 管家连忙小跑到他身边,安抚他说。“要不,我现在就叫一批人把动物运过来,保证让您明天早上就能打猎。” “打什么猎。”,盖尔特包着双手,显然还在气头上。“不打了,回去,我要看见我的午餐。” ……… 而在另一边的艾普罗斯,此时也逛完了大半个小镇。 小镇并不大,住着十七八户人家,镇上的年轻人有部分都进城了,还有一部分留在家中务农。镇上有一间杂货铺,一所教堂,一间铁匠铺,还有一间酒馆…… 从外表来看,这座小镇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这小镇里的居民热情的有点过分了。当然,有可能是因为丰收的关系。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艾普罗斯就来到了镇上唯一的教堂面前。 佐罗斯的人们普遍信仰着明阳,这也导致了,在佐罗斯,几乎每个小镇,每座城市,都有晨曦教会的教堂。想到这里,艾普罗斯进入了教堂。 艾普罗斯随意扫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在教堂中央,摆着的,居然不是明阳的象征,而是一个由斗篷笼罩着,看不清脸的雕像。 异教徒?还是,又一个邪教聚集点呢? 艾普罗斯警惕的打量着周围,唯恐一不留神一群邪教徒就会冲上了把他给杀掉。警戒半天,见没人注意到他,艾普罗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假装若无其事的坐在雕像前的长椅上。 而在神像下的长椅上,坐了几个正在祷告的信徒。他们闭上双眼,背诵着教典的内容。 “您好,我想问一下……” “嘘,安静。” 艾普罗斯坐在一位中年妇女旁边,刚要开口就被打断,那名妇女抬起头,虔诚的注视着面前的雕像。他刚要问,却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人们都抬起了头。 他们齐刷刷的注视着面前的雕像。 明阳的形象普遍被认为是那照耀大地的太阳。在这座教堂内,屋顶被特意留出了一部分,一束光聚到雕像手中的宝珠上,瞬间,宝珠发出了璀璨的光芒,远远望去,就像一轮太阳。 艾普罗斯直勾勾的盯着宝珠,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是道具?仪式?还是别的什么?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一道道祈祷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主啊,伟大的主。” “愿万千荣耀与您同在,加护您身。” “神的光芒照耀在你我身上,使得我们在这世上能平安喜乐,死后进入神国,侍奉左右。” 阳光从窗内洒在信徒们的身上,神像安静的倾听虔诚的信徒们的话语,整个场景如同油画般美好,将整个教堂显出几分圣洁。 艾普罗斯没有打扰他们,他沉默的注视着这一切,一言不发的陪着这些信徒们祷告。直到阳光被云朵遮住,宝珠的光芒被掩盖,信徒们才睁开眼。 “愿主照耀着你。”,妇女左手抚胸,向他行礼。“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看您的样子像是有很多疑惑需要解答。” “确实。”,艾普罗斯向她回礼示意,神情有些苦恼,“感谢您,我想问问,你知道这里的神父在哪里吗?实话不瞒你说,我有些事情想对神父倾述。” “哦,别说了。”妇女面露哀色,“前段时间,神父就因为意外过世了,现在教堂内,连一个神使都没有了。 “额。”,艾普罗斯有些意外,“教堂里原本只有神父一个人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是的。”妇女解释说着,“本来除了神父以外,还有好几个修女的,可是,有些修女们因为一些事调走了……最后,只有神父一个人呆在这里了。” “我想知道。神父先生是因为什么才过世的。”,艾普罗斯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问到。 “歌利索神父是因为疾病而死的。”想到这里,妇女留下了几滴眼泪。“愿他能进入天国,与神同在。” “愿他与主同在。”,艾普罗斯沉默的行了个礼,“对了,雕像上的那个……” “哦,你说的是宝珠吧。”,妇女的脸色明显好了起来,她滔滔不绝的说,“这还要归功与之前索罗家的人呢,他们家有个人成了领主大人的骑士,这个雕像,就是他发迹之后回来修的呢。” “据他说,这可是由教会赐下给他,连领主大人也没有的宝物呢。有了它,我们德林迪勒小镇上的人,生生世世都被明阳庇护,死后能升入天国呢。” “哇,这么厉害。”,艾普罗斯惊喜的叫了起来,他兴奋的搓了搓手,好奇的问,“那他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 “那可不……”,妇女似乎想说些什么,像是想到什么又放弃了,敷衍的回答他,“那可是平常人一辈子都成不了的大人物,不是我们这些人能认识的。” 在聊了一阵子后,艾普罗斯去了墓园。墓园几乎就是挨着教堂的。他没用多久,就找到了神父的墓碑。 墓碑还很新,面前还有几束美丽的鲜花,看来前不久就有人来看望他。想到祷告时,有些信徒旁边的花,他心中了然。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艾普罗斯决定先回到旅馆。草草的用过餐后,确定周围没人,他闪身溜进了杰罗姆房间,不出所料,杰罗姆正在房间等着他。 深夜的旅馆 “呦,看来我还是有点晚了啊。”艾普罗斯笑着打了个招呼,杰罗姆面前的书已经看到了中途,看起来已经待了有一段时间了。 “不会,我才刚回来没多久。”,杰罗姆点点头,诉说起了他的发现。“在这个小镇里,没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我之前问了问镇上的人,最近似乎就来了我们几个旅客。除我们之外,好像还有几个也住在旅馆,除此之外,好像就没什么人了。” “那黛西……” “很遗憾,他们都说最近没见过什么外来的红发女人。”,杰罗姆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机器的故障还有艾普罗斯肯定的话语,他说不定会相信。 联想到梦中的小镇还有罗杰?西蒙的日记,艾普罗斯怀疑道,“这些人有可能是一伙的,或者说,这个小镇都是敌方的据点。我们,说不定已经掉进了敌窝了。” “嗯?”,杰罗姆觉得他有点反应过激,连忙反驳他,“说不定人家真的只是没看见而已,而且我还专门找了些小孩子问,没这么夸张吧。” “你不懂,杰罗姆先生,我们要合理的怀疑周围的一切。”,艾普罗斯故作深沉的抬起头,悲伤的说到,“这都是前人留下的宝贵经验。” “不要小看一个旅行途中路过的小镇。” “哦哦。”,杰罗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说到红发女人,这小镇上好像就有一个,她好像还算个有名气的人,叫菲丽丝?库拉。” “嗯?哪方面比较有名。”,艾普罗斯有些好奇的问,“难道她长的很漂亮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才能?” “差不多吧。”,杰罗姆点了点头,“她是个很有名的药剂师,我对她还有点兴趣。我们找个机会去拜访她吧。” “呃,这个……以后再说吧。” 随着一盏盏灯火亮起,月亮也顺着爬上了半空,高高地悬挂在这儿,代替太阳照亮大地。 旅馆的晚上不算热闹,到饭点时间,有不少客人会呆在大厅用餐。艾普罗斯坐在大厅里,面前还放着盘看起来不算太美味的浓汤。 杰罗姆似乎想与他保持距离,坐到另一边去了。艾普罗斯有些无聊的坐在位置上,随意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有一位客人作商人打扮,身边还跟着几个随从。还有一位则穿着一身猎人的装扮,看起来身上有着不少武器。他疑惑地问着身边的吉姆。 “他们是谁?也是这的客人吗?” 吉姆还蛮喜欢和艾普罗斯说话的,和他同龄的孩子不是在务农就是在城里打工,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人,自然想要多聊聊。他凑到艾普罗斯耳边,悄悄地说。 “那位围着好多人的先生是一位商人,他只是带着货物路过小镇的。还有一位…我不知道。” 吉姆看着那个猎人打扮的男人,猜测道,“我觉得他是个猎人……” “哦。”,艾普罗斯看着这些客人,思考起了自己的计划。 随着时间的流逝,客人们也连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艾普罗斯是最后一个回去的,他一进房间就锁起了房门。开始观察起了整个房间。 房间不大,仅能容得下一人住,墙壁和床还算整洁,床边的桌子上还放着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新鲜的花。花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香气,似乎是用来助眠的。 啊这,比杰罗姆的那间好太多了。艾普罗斯忍不住怀疑,难道这是吉姆报复我的方式吗,因为我的暗示? 他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奇怪的想法从脑袋疼甩出去。 “好香啊。” 艾普罗斯闻了闻,看向了一旁的柜子,柜子上放着一束淡紫色的小花,似乎是今天刚摘的,花瓣上还带着露珠,有不少花还是花苞呢。 他又摸了摸枕头,枕头里填充的某些植物的壳。也散发着一股香味,这些东西似乎有着助眠的作用。 这旅馆真是蛮用心了,我都想要在这里长住下去了。 这样的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艾普罗斯摇摇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随后,他坐在床上,吹灭烛火,假装自己已经睡下了。 他决定,趁着夜色,再好好调查一边小镇。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股清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闻着这股清香,艾普罗斯忍不住放松下来。 没过多久,他就变得昏昏欲睡,艾普罗斯感觉有些不对,他拿起火柴,点亮了烛火,把花烧掉了。很快,那股让人昏昏欲睡的香味消失了。 幸好,之前在梦境里有抗性了,没这么容易睡着。艾普罗斯在房间里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什么声音。 也许,是我猜错了? 艾普罗斯皱起眉头,坐起身来。在他的设想中,旅馆的人应该会等花发挥作用的时候过来,把这些人全都带走。 现在看来,似乎又是他多想了。 艾普罗斯还是有些不放心,翻身起来,坐在窗台边,打算等所有人都睡了就去探索探索小镇。 当旅馆唯一的光亮被熄灭,夜晚才真正开始。等到夜深了,小镇上一片寂静,只有月亮注视着一切。 艾普罗斯没有直接从房间出去,他担心埃弗顿一家还没有真正的睡着。等到月亮爬上了头顶,他才轻轻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艾普罗斯刚落地就冲进了黑暗中,就怕慢一点会被可能存在的敌人发现。如果有人在看的话,只能看见一道黑影闪过。 此时,艾普罗斯黑色的头发和深色的衣服,就是他在黑暗中最好的掩护。他没有在外面逗留,反而直接溜进了旅馆大门,在进门之前,他还特意拿布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现在来看,旅馆的人嫌疑是最大的,说不定他们就是个拐卖人口的黑店,为了把那些人都卖掉。 他们这些客人们住一起住在二楼,而埃弗顿夫妇一家都住在一楼,也就是大堂后面的几个房间。 在白天看到吉姆记下他的名字后,他就想到了这一点,如果能拿到这些记录着客人名字的本子,就能确定那些失踪的人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了。 这样想着,艾普罗斯跑到柜台翻找了起来,很遗憾,那本本子早就不在柜台里面了。艾普罗斯犹豫地看向柜台后的走廊。 要进去吗? 他下定决心,走进了漆黑的走廊里。走廊里有四扇门。之前从吉姆口中得知,他们家除了他和埃弗顿夫妇,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吉姆的大哥进城去了,而他的小妹妹则在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现在就只有吉姆和他父母一起住在旅馆里。 因为不知道本子具体被放在了哪里,艾普罗斯只能一间间找,这样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伪装成一个入室行窃的盗贼吧。 艾普罗斯安静下来,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呼吸声。听到没有呼吸后他就开始动手撬门了。他放轻了动作,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一些声音。 在撬门方面,艾普罗斯也算是个熟练工了,之前在爱心之家的时候,他就常常撬开禁闭室的门偷偷溜出来,搞的修女们后来都对他没办法了。 过了一会儿,门被撬开了,艾普罗斯极快地闪身到房间里,所幸,他没有吵醒别人。 以防万一,他还是把门关上了。这里是埃弗顿家的长子,埃布尔的房间。因为主人已经几年没回来的原因,房间里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来都来了,艾普罗斯小声嘀咕说,既然来了,就顺手查一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线索。抱着这样的想法,艾普罗斯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埃布尔的房间里非常简单,仅仅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眼望去,能藏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很快,他就从床底找到了一个堆满了杂物的箱子。 这里面装着的都是埃布尔小时候的玩具,还有一张像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纸上记录了一些符号,符号旁边还有孩子歪歪斜斜的字迹,看起来像是一些孩子们之间独特的暗号。 似乎只是被遗忘在床底下的东西,没有什么价值。唯一看起来有用一点的也就是这张看起来就是小孩子的涂鸦一样的东西了吧。 犹豫再三,艾普罗斯还是把这张纸带上了。 接着,他出了房间,将门虚掩着。过了许久,艾普罗斯终于选定了埃弗顿夫妇的房间,开始上下鼓捣起来。 咔哒—— 门打开了,艾普罗斯的呢在门口,听到门里的呼吸声依旧才敢进去。埃弗顿夫妇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借着月色,艾普罗斯清楚地看见了放在床边的,那本厚厚的册子。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床头,最终,他拿到了那本册子。 他心中一喜,当即就窜到了走廊,借着月光翻看起来。不出所料,册子上果然找到了那些黛西的名字,这说明,黛西确实来到过这里。 翻到本子的最新一页,艾普罗斯也得知了在大厅里遇见的客人们的名字。卡尔?特加西和查理?蒙德森。 看着看着,艾普罗斯感觉手感有些不对。他翻了翻,在书的夹缝中找到一束干枯的紫色小花。 这束花和他之前在房间里发现的花是一样的,不过这束花已经干枯,已经没有多少香气了。 他们怕不是把这种花当做什么有奇效的安眠药了吧,还是什么杀人越货的必需品? 艾普罗斯暗暗腹诽着,手下动作却一点也不慢,没一会就把东西恢复原状,悄悄退出了房间里。 林间的猎手 站在走廊上,周围一片安静,艾普罗斯咂咂嘴,看向了其他的房间。 这个小镇,已经确定就是黛西失踪的地方,而且,还有一股能够干扰机器的不明势力,已经这样子了,要上报晨曦教会吗? 其实老板也可以,不过比起实力未知的老板,艾普罗斯还是更相信晨曦教会一些。毕竟他们可是经常高喊道要清除异教徒的。 艾普罗斯皱起了眉,有些为难。他非常怕这里就和梦境中的小镇一样,一群异教徒在搞什么献祭仪式。想到这里,他想起了那位不知道活没活的西蒙先生…… 还是上报吧,谨慎一点总是没坏处的。 不过小镇的神父已经死掉了,从这里到卢勒城要好几个小时。思考许久,他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卢勒城,不过在哪之前,还是先找点证据吧。 一个名册不能说明什么,教会和骑士团也不是做慈善的,不会轻易出来,说不定这里会有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他决定趁着夜色再好好调查一边旅馆,等找到线索再下结论。艾普罗斯故技重施,又一次撬开了门。 这次他撬开的是埃弗顿家的小女儿,安娜的房间。安娜的房间非常干净,一些木制的玩具被随意放置在地上。 就好像房间的主人才刚刚出去,很快就会回来。艾普罗斯捡起一个玩具,随意的看了看,又放下,突然,他的视线被一个小巧的木盒子吸引住了。 木盒子上了锁,似乎需要密码才能打开,四个锁,每个钥匙孔下面有一些符号。都是些常见的图案,星星,月亮,花朵,太阳。 艾普罗斯翻了翻房间,好一会儿才找齐了那四个放在空格上的钥匙。看着有些眼熟的符号,艾普罗斯一顿,找出了那张小孩玩闹似的涂鸦。 星星是对红色的玩具钥匙,月亮对绿色的钥匙,花朵是蓝色的,太阳是黑色的……啊,开了。 里面放着几张涂鸦和一些漂亮的小玩意,有做工精致的木头娃娃,还有几块色彩斑斓的石头。 “这是………” 他拿起一张涂鸦,上面画了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怪物拿着一把刀,怪物面前的是一只受伤的小鸟。 小鸟的身体底下有一个黑洞,整体看来,就好像是怪物把小鸟逼到黑洞里。 “这上面的建筑……好像是镇子里的杂货铺?”,艾普罗斯仔细对比,终于确认了地点。“这讲的是什么?在那里目睹过一场谋杀?” 他将这张涂鸦小心收起,左右环顾,在确定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后。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看来在房间里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不如乘机去别的地方看看。 走着走着,他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了安娜,那间有着许多玩具,时隔这么久也仍然在打扫的房间。 看来埃弗顿夫妇很爱安娜。 艾普罗斯神色未变,心里却有一点点酸。他用力摇摇头,努力把这些陌生的情感从心里甩出去。 已经拿到证据了,明天去杂货铺周围看看,之后上报吧。嗯,可以我留在这,杰罗姆回去,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也可以逃跑……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好好地睡一觉。他的窗户还大开着,皎洁的月光洒在房间里,使得房间内一览无余。 风呼呼地往里吹,吹得有些发冷,艾普罗斯正想关窗。刚要动手,突然,他的眼神死死地盯在了一个地方。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他的注视下迅速躲入小巷中。 …… 大街上空空荡荡,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在敲击着房门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吱——呀—— 在黑暗中,似乎有一扇门被打开了。在房子的门口,两道黑影站在门前。那两人都穿着斗篷,远远望去,一时间看不清面容。 其中黑影站在大门面前正要进去,突然,他背后一凉,感觉一阵风吹过。 “谁?!!” 他警觉地回头,却只看见空空荡荡的大街。他不死心地凑上前去,只能听见树枝摇荡的沙沙声。 “小心点。”他的同伴提醒他,“最近可来了不少外人。” “那有什么。”他撇了撇嘴,“之前骑士团来的时候那么大阵势不也没发现什么。” “这不一样。”同伴放轻了声音,“最近那些人有些不太够了,得再多搞点人来。” “怎么要这么多人。”他皱起眉头。“越多越容易被发现。他们就不能去多买些奴隶充数吗?” 看他这样子,同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解释说,“如果他们真全部用奴隶,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 “也是。”男人放弃了这个话题,催促起同伴来。“继续干活吧,我还想早点回去睡个好觉呢。” 不远处,艾普罗斯正躲在死角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两人的对话都被艾普罗斯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这两人就是这次失踪案的罪魁祸首了。他们的背后可能有一个组织,专门绑架人口,还疑似有着神秘力量,嗯,不可大意。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悄悄地跟在两人的后面。出于谨慎,艾普罗斯出门时特意把自己的匕首带上了,为了以防万一,还在杰罗姆的房间里塞了字条。 他现在全身上下的武器就一把匕首,这但凡是个人都不会这么轻易的莽上去。况且这两个随便哪一个看起来身体也比他壮实,更何况,他们还可能有那些非凡力量……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又往后退了几步,保证自己的存在完全不会被发现。 这两人一人站在门口放风,另外一人进入了杂货铺。不一会,进去的那人就拖着两个麻袋走了出来。 那两个麻布袋看上去都非常重的样子,而那人却毫不在乎这些重量。 另一个人接过其中的一个麻布袋,抗在肩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了镇外。看样子,是要去附近的山里。 男人和同伴交谈着,他们的手中拖着一个麻布袋。可以看见麻布袋非常沉,看着这个情景,艾普罗斯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这里面,不会是被绑架的人吧。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一样,有一个麻袋轻微动了几下,随后就没有动静了。 想到这里,他面色微变,快步跟上了两人。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小镇,走入了树林中,很快就要上山了。 “去啄他眼睛!” 艾普罗斯有些急了,他看向树枝上一只正在盯着他的鸟,命令到。随后他握紧匕首,冲了上去。 那鸟身体不由自主动了起来,像一颗炮弹一样射向男人的眼珠。 “谁?”,男人被这变故一惊,一时不察,手臂下意识的挡了一下,手臂上出现了一个血洞。随后,一道寒光闪过,他的手上被划出了一道大口子。 男人吃痛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艾普罗斯见偷袭成功,连忙抢过了地上的布袋,扛在肩上就想逃。可惜男人和同伴都很快反应过来,他们一左一右,围住了艾普罗斯。 艾普罗斯扔下布袋,提着把匕首就冲上去。他灵活地穿梭在树林里,时不时借着黑暗掩护自己,看准时机出来偷袭一波,很快两人的身上都挂了彩。 他自己也没多好受,出于谨慎,艾普罗斯只是偶尔反击一下,尽可能的让对面觉得自己实力不敌他们,只能偷袭。 然而没过多久,那两人就反应过来,一起反攻过来,在两人的联合包围下,艾普罗斯很快就被逼入死角。 看着面前两个来势汹汹的男人,艾普罗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刚才已经听到了树丛中发出的沙沙声,可惜那两个男人却没有在意。 他微笑着放弃了抵抗,让那男人夺走了他手上的匕首。那两人看着突然乖巧的艾普罗斯,觉得有些不对,为避免夜长梦多,打算对艾普罗斯下杀手。 就在匕首快刺入艾普罗斯胸口时,一道破空声传来。匕首被小石块打落在地,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一点。 可是,那里只有一片黑暗,树叶挡住了明亮的月光,在树木间,他们只能看到一个人影站立在那里。 “又来一个不知死活的玩意。”,男人骂道,同伴捡起匕首。两人分散开,一个看住艾普罗斯,一个准备解决掉树林里的人。 很快,树林里发出了一声惨叫,同伴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听出了那声惨叫的主人,是刚刚过去的男人。 艾普罗斯看准时机从同伴的手里跑了出来,他边跑边回头看,同伴愣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树丛中。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人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缠了着一条银白色的丝线。 男人的同伴没有追上来,他恐惧地看向前方,那个男人站在树丛中,用艾普罗斯的匕首,一刀又一刀的捅进自己的身体。 他一边捅一边惨叫着,求救的眼神投向一旁的同伴,脸上满是痛苦和不甘。 “啊啊啊啊啊啊!!!滚,不要过来,怪物。” 他的同伴被吓的拖上了一个布袋就往树林深处跑。奇怪的是,人影也不去追赶他,只是站在那里,任由他逃走。 等他逃走以后,人影捡起了另一个布袋,也向着他逃跑的方向走去。走动间,月光照亮了那人的脸庞。 他冰冷的看着逃跑的人,收紧了丝线,那人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了下来。转了过来,像个木偶一样朝他们这走了过来。 艾普罗斯走到那人的面前,笑着问他。“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怎么样,要留哪个问话?” “这个吧。”,杰罗姆说,“杀一个留一个,那个我有一点没控制好,快死了。” “哦,好。”,艾普罗斯看起来似乎有些累了,兴致缺缺的回答,“你说的都行。” 跟踪 “这位先生,我没有这么多耐心,请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杰罗姆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咬牙切齿的说。 艾普罗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在跟杰罗姆相处这么多天,他也大概摸清楚的杰罗姆的脾气。 杰罗姆是真的生气了。 艾普罗斯识趣的退到一边,不去打扰,他看向了一旁的布口袋,好奇的凑了过去。看着面前的景象,他沉默了。 一个孩子,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奄奄一息的躺在袋子里。她的身上布满了伤口,腿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淤青,看起来,已经很久没吃过饭了……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气了。”,艾普罗斯喃喃自语道,他沉默的走到杰罗姆旁边,轻声安慰他。 “我来吧,你先去看看那个孩子。” 杰罗姆一顿,放松了一瞬,男人找到了机会,他看向天空,嘴里发出一声尖利的鸟叫,惊起了几只鸟。 艾普罗斯眉头一皱,刚想命令男人。 一瞬间,仿佛是有死亡的预感,他身体紧绷,警惕的环顾四周,脑内已经拉响了警报。 危险!危险!危险! “怎么了?”,杰罗姆有些疑惑,下意识的看向他,他手下动作不停,已经重新控制了男人。 男人垂下头,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露出诡异的笑容。 虚空的某一根线突然断裂,艾普罗斯下意识的顺从了身体的本能,他飞快的冲了过去,像一颗炮弹一样把杰罗姆扑倒。 “艾普罗斯!” 杰罗姆也察觉了些不对,顺从的被艾普罗斯扑倒,还借着力滚了几圈。 【砰——】 几乎是在杰罗姆被扑倒的那一刻,地面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洞,和黑洞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明显是金属物体。 如果在慢上几秒,被那个金属物打中的,可就不是地面了。 枪!!! 杰罗姆瞳孔一缩,严肃了起来。被压在下面的感觉十分不好,他连忙爬起来,用力拉起艾普罗斯,朝着树林深处跑。 “走,快走啊!” 【砰——】 杰罗姆往旁一躲,树干上立刻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弹痕。他刚想喘口气,脸上划过了一道血痕,与此同时,一支箭狠狠的钉在了他旁边的树干上。 他拉着艾普罗斯的手抖了一下,又握的更紧。 不止一个人…… 他转过头,刚好对上了艾普罗斯的眼睛。 “你能控制他们么?” “不能,距离太远了,而且对方应该也是防我们近身。” “好吧,那我们只能……”,趁着攻击停了下来,杰罗姆试探的往外面看了看,树木很多,他什么也没看见。 “跑啊!” 他拉着艾普罗斯向小镇冲去。 最开始时,是杰罗姆拉着艾普罗斯跑,可到后面,杰罗姆渐渐觉得体力有些不支,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到后来,几乎是艾普罗斯拉着杰罗姆跑,他一声不吭的拉着他们出了树林,树木渐渐稀疏,小镇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个时间点,已经快天亮了。艾普罗斯看了看快要落下的月亮,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出现在街道上。 “回去吧。”,艾普罗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树林。“他们没追过来,我们已经安全了。” 甩开追踪的敌人,两人回到了旅馆的房间稍做休息。 “啊啊,我们好像卷进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杰罗姆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发泄似的大叫。 “抱歉,我连累你了。”,艾普罗斯有些愧疚,“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露脸……现在我们完全暴露在他们面前了。你趁这个机会快走吧,回去通报老板,这件事看起来没这么简单。” 未知的干扰,被绑架的人,以及……一般人绝对不会有的枪。而且……旅馆的人疑似和他们是一伙的,暗处还不知道藏着多少未知的敌人呢。 眼下让杰罗姆回去报信才是最重要的,之前在他们面前时我有刻意隐藏自己神佑者的能力,也蒙住了脸,应该说,让我留下才是最好的。 “不……”,杰罗姆严肃的拒绝了他,“我有可以联络到那家伙的方式,总之,不能只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至于脸……我接下来这段时间会避免外出,看他们会有什么动静了。” “至于你,他们应该不知道你,可能会因为我对你有些怀疑,不过应该不会做出太大动作。” 艾普罗斯点点头,一副很赞同的样子,他笑了笑,装作一副特别柔弱的样子。 “毕竟……我只是一个差点被两人合力干掉,还要别人来救的人啊。”,艾普罗斯脸色一变 ,突然正经了起来。“不过你的能力已经暴露在他们面前了,要小心点。” 杰罗姆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我先去补个觉了。” 说完,他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艾普罗斯看见后,识趣的离开了他的房间,回到了自己房间里补觉。 ……… 太阳已经快要升到头顶上,比起清晨时,现在路上的人少了许多,艾普罗斯摸了摸有些干瘪的钱包,向杂货铺走去。 杰罗姆还在房间里睡觉,按照之前的计划来说,艾普罗斯要尽可能的去装作一个普通的旅客,用来打消他们的怀疑,当然,也要顺便查明小镇的真相。 一路上,他就像个普通旅客一样这里逛逛那里看看,时不时还掏出钱包来买些自己感兴趣的小玩意。 还真别说,小镇上确实有些城里见不到的玩意儿。什么木头做的小宝剑啊,自己家养的小鹅……应有尽有。 唔,这个花纹的布可不多见,这个小东西看着很有意思,这个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艾普罗斯逛着逛着,有些入了迷,等到回过神来,手上早已经拿了一大堆东西,看着快要空空如也的钱包,艾普罗斯忍不住长叹一声。 唉,要是能有个能自己产钱的袋子就好了。 穿过教堂和小巷,一名吟游诗人坐在街边吹奏着他的树叶,几个六七岁的小孩正坐在他身边快乐的玩耍,不一会儿,他放下树叶,开始跟孩子们讲起了故事。 艾普罗斯面无表情的扫视一眼,很快又转向别处。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 忽然,他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微不可查的一滞,随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有人在跟着他。 脚步声时远时近,但一直跟在他身后。走的快一点,它也快了一点,走的慢一点,他也慢了一点。 他脚步一转,拐了个弯,走了另外一条街道。小贩们的叫嚷声就在慢慢远去,他摸向腰间的布袋,像是准备掏钱要买些东西。 那个人还在跟着他,艾普罗斯借着布袋的掩护,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很快,他又松开了。 在这个地方动手不是明智之举,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同伙。 吃了昨晚上的亏,这次,艾普罗斯可不会轻易动手了。他垂下眼帘,试图装作从没发现这件事,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旅客。 突然拐弯这件事绝对会引起对方的怀疑,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打消,他偶然注意到了不远处眼熟的建筑,快步朝前面走去。 那是一间杂货铺,杂货铺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棕色头发的老人躺在椅子旁睡觉,老人似乎睡的很熟,发出了很大的鼾声。 艾普罗斯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有模有样地挑选东西,一边挑,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跟踪的人。那人面部瘦削,长着一头黑色的乱发,躲在小巷子里,偷偷的窥视着他。 是个陌生的面孔呢。艾普罗斯有些失望,也不知道昨天的那个人怎么样了。这样想着,他手一动,一个杯子掉在了地上。 【啪——】 似乎是被他的动作惊醒,老人睁开眼睛,有些迷糊的咂了咂嘴。跟踪他的那个人没有跟进来,艾普罗斯连忙捡起杯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唔……”,老人四处张望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直向他这里走,“小伙子,你要买点什么?” “哦,我只是来四处看看。” 顺便来探查一下这里,艾普罗斯可没忘记,昨晚发现的那幅画,背景可就是这家杂货铺。 “哦,好。”,老人松了口气,又坐回了椅子上。“那你先逛,看到什么中意的就叫我啊。” “好。” 趁艾普罗斯没看见,老人和陌生的男人打起了手势。老人看着艾普罗斯若有所思,最终伸出大拇指和食指,用力的搓了一下。 货? 男人摇了摇头,指了指艾普罗斯。 跟踪的怀疑对象,可能发现了我们的事情。 说完,他用手划了一下脖子,简单明了的描述了一下。 可能很危险。 老人思考了一会儿,从边上的罐子里捻了一小点粉末,把手藏在背后,朝艾普罗斯走去。 看着艾普罗斯越走越里,陌生的男人明显有些坐不住了。他不停的跟门口的老人打手势,但都被老人无视了,最后,实在有些烦了,老人对他做了个口型。 我有分寸。 杰克认命的叹了口气,靠在墙边发呆。杂货铺里的那批货还没运走,老罗赫看起来脑子又不太清楚,希望没有事情吧。 他暗自为走进去的那小子保佑,希望他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乖乖的落到老罗赫手上,也省了他一直跟着这小子。 埋伏 看着在门口站着的老人,艾普罗斯忍不住松了口气,随后,他借着挑东西的借口开始在店铺里逛了起来。 这杂货铺十分狭小,别说二楼了,就连个房间也没有,整个杂货铺就比他旅馆的房间大那么一点儿。 一堆商品被人勉强整理了一下放到货架上,还有更多的没分类的东西被一股脑的堆在一个角落。 艾普罗斯怀疑的扫了一眼,那堆杂货上还积着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现在我总算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少人来了。艾普罗斯看着周围堆满的货物的过道,十分勉强的挤了过去。这店里都堆满了东西,连下脚的地方都很难找到。 不过,好处是,躲在这些东西后面,干什么都不会被店老板发现。艾普罗斯蹲下身,不停用手敲打着地板和墙壁,仔细的听着发出的回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遗憾的叹了口气,一副很失望的样子。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了他,他身体一僵,如同卡壳的木偶一样,一卡一卡的转过了头。 “小伙子,你在干什么?”,老罗赫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手上还拿着一把镰刀。镰刀闪闪发光,一看就是那种磨的特别利的。 艾普罗斯笑了笑,拍了拍裤腿,神态自若的站了起来,他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个木雕的小人偶。 “我捡个东西,这里太挤了,一不小心,东西就掉地上了。” 老罗赫直勾勾的盯着他,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艾普罗斯见他一直站在那里,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哦,我还以为这里进了老鼠呢。”,老罗赫指了指旁边的杂物堆,抱怨起了自己。“唉,谁让我平时都不怎么喜欢整理,搞的这里乱七八糟,时不时就会有些老鼠跑进来。” “既然不是老鼠,那我就先去那里坐着了。”,眼见艾普罗斯明显有些紧张,老罗赫主动提出离开,正要回去继续坐着。 3,2,1。 “老先生,请等一下。”,艾普罗斯突然叫住了老罗赫,老罗赫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 艾普罗斯瑟缩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解释说,“老先生对这里这么了解,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我是来这里旅游的,想买些纪念品带回去。”,艾普罗斯看着他,看起来有些害羞,“我女朋友还在等我回去呢,想回去的时候顺便买点小礼物。” “哦,这样啊。”,老罗赫连忙为他介绍,“我们小镇啊,有一个特别的东西,非常适合女人。” “当当当,就是这个。”,他突然炫宝一样从身后拿出来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这可是我们镇上最有名的药剂师菲丽丝做的。” “据说,可以让人变美呢。” “哦,还有这回事?”,艾普罗斯有些心动的接过这个小瓶子,小瓶子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花。 “对,你可以先试一试。” 在老罗赫的鼓动下,艾普罗斯把花倒在手心上,花朵散发着一股好闻的幽香,他忍不住用力一吸—— 一把白色的粉末被洒在半空中,他不可置信的倒下了,见到面前的人毫无知觉的样子,老罗赫脸色一变,恶狠狠的骂道,“耽误我这么多时间。” 骂完,他还踢了艾普罗斯两脚。随后,拖着艾普罗斯的衣服往里边走,吃力的搬开了一个木箱子。 木箱子底下,有一个漆黑的洞口,正是艾普罗斯心心念念的地道。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老罗赫来的再晚一点,艾普罗斯说不定就把这地道找出来了。 “看起来也没多厉害嘛。”,老罗赫嘀咕着,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忍不住有些心疼起了那一把药粉。“亏我刚才还用了那药粉。” “哦哦,原来在这里啊。”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非常耳熟的声音。老罗赫转过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刚才还倒在地上的人,突然就站着一边朝自己打着招呼。 惊怒之下,老罗赫就地一滚,跑到货架旁从上面抽出一把斧头,怒吼着冲出来,用力的把斧头劈向艾普罗斯。 虽然在孤儿院长大,但艾普罗斯对敌经验丝毫不逊于一般的战士,在经历过恶魔和怪物的洗礼,对付这种敌人的袭击,他完全不带虚的。 直接侧身一躲,趁着老罗赫不备的时候,直接把斧头抢了过来,双手用劲直接拿斧头抡向了老罗赫。 不一会儿,老罗赫的身体上就被切割得血肉横飞,一道口子几乎贯穿了整个身体,变了声的嚎叫从他嘴里发出,几乎要响彻整条街道。 杰克被吓的原地跳的老高,他警惕的躲在一旁等着,见没有动静后小心翼翼的往杂货铺旁靠,试图装作一个普通路人。 “嘿,有人吗?需要帮助吗?” 老罗赫害怕的往角落里缩,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罪魁祸首手里的斧头还在滴着血。艾普罗斯意味深长的往门口看了一眼,随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没什么诚意的朝老罗赫道歉。 “啊,抱歉,第一次砍人,用的力太大了。”,艾普罗斯擦了擦脸上飞溅到的血,关心的看着他,“不过没关系,你还能活下来的,对吧。” 第一次砍人?那你之前砍的都是什么东西。一想到这个可能,老罗赫就忍不住颤抖起来,别说提醒杰克了,他现在生怕自己会引起那个恶魔的注意。 “有人吗?没人我进来了。”,杰克小心翼翼的走进杂货铺,然后就看见了宛如凶杀案现场的这一幕。 “咿!”,杰克惊叫起来,拔腿往外跑。他跑得太快,艾普罗斯都还没来得及叫住他,他就跑掉了。 “靠,他鞋子上装了翅膀吗?”,艾普罗斯脸色阴沉了下来,冷漠的看着一旁的老罗赫,“跑了一个。” 他提起老罗赫的衣服,把他丢到地道里,在听到下面传来的回声后,艾普罗斯才跳了下去。 黑暗中,一双眼睛惊恐不安的看着他,艾普罗斯踢了踢老罗赫,没有反应。他啧了一声,蹲下来查看,因为失血过多,老罗赫暂时昏过去了。 艾普罗斯站起身来,看向不远处的黑暗处,那是两个面色苍白,瑟瑟发抖的少女,她们长的一模一样,明显是一对双胞胎。 其中有一个眼睛好像有点问题,一直紧闭着,另外一个贴在她身边,无助的抱紧了对方。 艾普罗斯朝她们笑了笑,蹲下来伸出了手,“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她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把手递给了艾普罗斯。艾普罗斯微微一笑,扶着两姐妹就往外走去。 老罗赫被扔在了地道里,杂货铺的入口也被堵上了。或许等他的同伴回来了,只能在地窖里找到他的尸体吧。 “所以……这就是你把她们带回来的原因?” 杰罗姆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痛。老实说,他对这样自作主张的行为十分没有好感,而且……这已经不是艾普罗斯第一次这么做了。 “没关系啦,一路上我都挑没人的地方走,保证不会有人看见她们了。”,像是知道杰罗姆在想什么,艾普罗斯连忙解释说。 “而且是他们先来招惹我们的,我也不想这样的。” 杰罗姆看着艾普罗斯无辜的样子沉默了,也不知道他是信还是没信。不过如果那个老人没朝他下手的话,艾普罗斯绝对会什么也不做,乖乖让杰克跟到旅馆的。 似乎在离开卢勒城后,艾普罗斯就有点毫无顾忌,经常做出自作主张的事情。可每次他的行为又确确实实带来了线索…… 正当杰罗姆思考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是那个双胞胎姐妹中的妹妹。 “抱歉打扰了,那个,其实我们就住这小镇,父亲母亲就住在这里,离旅馆也不算太远……” “咦?”,杰罗姆有些惊讶,“你们居然是小镇上的人,可以给我详细说说吗?” 我还以为这地方只绑架外地人呢,原来连本地的都会下手吗?杰罗姆忍不住谴责起了这些拐卖犯,就连朝夕相处的人都能下的去手,这些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你好,我是露娜\/珍妮。”,双胞胎姐妹几乎是同时开口,“爸爸是镇上的鞋匠,就住在镇口那里,开着大罗红花的那一家。” 据两人的讲述,她们是被骗到杂货铺里迷晕的,老罗赫把她们叫过去,神神秘秘的掏出了一个瓶子,据说是菲丽丝做的能让人健康的药剂。 接着后面的套路就跟艾普罗斯经历过的一样了,她们被迷晕拖到了密室里,没有水没有食物,不知道在哪里度过了几天。 “呃,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怀疑吗?”,杰罗姆有些疑惑的问,正常来说,一个成年男性单独把女孩叫过去,听起来都特别危险。 “罗赫爷爷是爸爸的朋友。”,珍妮有些紧张的解释,生怕被误会什么,“而且露娜也是为了救我,才会上当的。” “从小时候开始,我们就认识罗赫爷爷了。” “那你们下次要注意点。” 不知道说些什么,杰罗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一边的艾普罗斯。 “那个罗赫爷爷去哪里了?” “嗯,好像是被我留到密室里了。”,艾普罗斯装作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暗地里却悄悄勾起嘴角,“可能,差不多已经死了吧。” “………” 几人都沉默了,双胞胎姐妹神色有些恍惚,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周围的人居然是坏人并且被反杀的。过了许久,杰罗姆才开口打破僵局。 “之后他们估计还会有什么动静,我们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了。”,突然,他看向一旁的双胞胎姐妹,“我可以趁晚上把你们送回去,你能保证你们的父母是可信的吗?” 双胞胎犹豫了一会,肯定的点了点头。 “到时候你送他们回去,我呆在旅馆里。”,艾普罗斯建议,“现在在他们眼里我估计是一个有些难缠的普通人,到时候,他们可能会放松警惕。” 杰罗姆思考了一会,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计划。现在他已经算是暴露了,那些敌人肯定会更在意他,趁着他晚上去送人的时候,他们说不定会来偷袭艾普罗斯。 可惜,他们不知道,比起他来说,艾普罗斯的能力才是最难缠的一个。 现在局势对他们非常不利,对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而自己这边,就连底裤都快要被别人扒掉了。 看着有些走神的艾普罗斯,杰罗姆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能静观其变了。 “对了,你们知道菲丽丝?库拉吗?” 菲丽丝 菲丽丝?库拉 一个看似关键而又置身事外的人。 看似和这件事毫无关系,但在这镇子上,有不少东西都跟她息息相关,例如……老罗赫手上的不知名药粉。 如果不是当时艾普罗斯早有防备,估计也会像这对双胞胎姐妹一样被困在地窖中了吧。 “菲丽丝?库拉,她是个很好的药剂师。” 想了好一阵儿,她们俩才干巴巴憋出一句话。似乎是开了个头,接下来的事情,她们都说得非常顺畅。 “从小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在小镇上了,这都是大人们说的,我们从来没见过她。” “只知道她整天在森林边的小木屋里,一直没出来。” “虽然她被宣传成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大人物。” “但那也只是为了吸引更多的旅人来到这里。” “可惜这样的招数并不奏效,没有人见过她,更别提她神奇的药水了。” “她的门口站着一只怪鸟,它会把你们都丢出去。” 艾普罗斯被勾起了兴趣,他兴致勃勃的建议说,“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当面去拜访她。也许她知道那些药粉的事情呢。” 杰罗姆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早,太阳才刚刚路过头顶,时间还很充足。他最终还是同意了艾普罗斯的建议。 “我们走吧。”,艾普罗斯拉着杰罗姆往树林走,双胞胎姐妹被他们留在了旅馆里,杰罗姆看了他一会,觉得有些奇怪。 “她有什么异常吗?” 跟艾普罗斯相处了这么久,杰罗姆也大概摸清了他的能力。据他推测,艾普罗斯应该有个类似于命运预警的能力,所以他才能在关键时刻规避危险。 所以,艾普罗斯突然感兴趣的东西,绝对是重要的东西。 “不,并没有。”,艾普罗斯肯定的回答他,随后向他解释说,“我只是对她很好奇而已,就算不是因为药粉的事情,我也会去拜访她的。” “嗯?” “而且,你不觉得这样的情景,这个菲丽丝很可能是邪恶的女巫吗?自己住在森林边缘,精通草药学还有一只怪鸟当宠物。” 听起来真像小孩子的幻想,杰罗姆面无表情的想。事实上,除了他们这些做生意的驱魔人,有不少天生有特殊能力的家伙住在荒无人烟的地方。 听说宴国有个大才,住在茅草屋里头,被请了三次才请动他出来。想到这里,杰罗姆对艾普罗斯产生了一种怜悯,在某一刻与他的无良老师同感。 啧,孩子还是见识太少。 此时,酒馆里的迪莫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吓的他连忙东张西望,寻找可能存在的埋伏。 “不会是小鸟又飞回来了吧。”,迪莫西郁闷的放下手里的酒瓶子扫视着周围,被他看过的人都沉默的低下头。 “不用管我,大伙都放开玩,喝啊!”,说完,他豪迈的举起桶来往嘴里灌酒,旁边的菲特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就像一根立起来的木棍。 酒馆里,有人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暗骂一声。 “啧,教会的走狗。” 如果不是教会突然出手的话,他早就……… 话虽如此,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迪莫西的手边,正放着一杆白色的长枪。枪身上微微闪着莹白的光,远远望上去,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有他在的酒馆,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到了。”,杰罗姆停了下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不大的沼泽,沼泽的中间,一座小木屋卧在那里。 艾普罗斯跳到树上去折了根树枝,往沼泽里扎去,树枝大约有半人高,一扎下去既然扎不到底。 “好深。”,艾普罗斯吃了一惊,看向沼泽中间的小木屋,“那些人估计就是这样过不去的,也不知道那只鸟在哪里。” 杰罗姆捏起一点泥,用手搓了搓,泥土很湿,上面还附了些绿色的藻类。随后,他后退了一段距离,又摸了摸地面。 “奇怪。”,杰罗姆喃喃自语说,“按照环境来说,这地方不应该有沼泽的啊。” “什么什么?”,听见声音,艾普罗斯好奇的凑了过来,“不应出现的沼泽,这人果然是有特殊能力吧。” “是神佑者?某些存在的信徒?还是……异种呢?” 他面前的沼泽里突兀的出现了一条石头路,那路直通中间的小木屋,而在道路的尽头,立着一只长脚的怪鸟。 那怪鸟浑身长满了黑色的羽毛,一只脚站在地上,黑色的小眼珠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人,见到有人来了它张开嘴,口吐人言。 “您好,有什么事情吗?” “咦!”,艾普罗斯弯下腰,认真的打量起了这只鸟,“是会说人话的鸟呢,杰罗姆前辈,这只鸟算异种吗?” 杰罗姆没有回答,直勾勾的盯着这只鸟,像是对待人类一样回答问题。 “您好,鸟先生,我们是来拜访库拉女士的,有一些问题需要请教她一下,不知道库拉女士有没有时间呢?” 怪鸟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确认他说的话,突然它张开了嘴,杰罗姆面色一沉,以为它要说出什么重要的话来。 “您好,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有什么事情吗哔哔——” “您好………” 结果只是一只会复读的鸟而已,杰罗姆放松下来,不知道是应该失望还是松了口气。艾普罗斯看了看怪鸟,满不在乎的说。 “只是一只会学别人说话的鸟而已啊。”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小木屋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她身穿长袍,身上还有股草药的味道,看到面前这两人她先是一愣,随后冷漠的说道。 “你们来拜访我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菲丽丝靠在门框上,把门口堵的严严实实,不知从拿里摸出一根卷烟,放在嘴里,目光发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看起来是个非常不好相处的人啊,这么抗拒我们,连进去都不让我们进去吗。 杰罗姆的笑容裂了一角,他深吸一口气,友好的问,“库拉女士,请问您把药剂卖给了镇上的镇民了吗?” “哦?”,菲丽丝笑得很灿烂,语气却带上了几分威胁,“你是想知道我客户的信息吗?你又是哪个小瘪三?” “事情是这样的……” 杰罗姆神色未变,把在杂货铺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要知道,最后找出那伙罪犯,最终也会不可避免会牵连到您,您也不想被政府的人找上门吧。” “你在威胁我?”,菲丽丝不屑一笑,弹了弹烟灰,“要知道,把你们全部杀掉的话,那些政府的人就不会过来了,更别说找上我了。” “很遗憾,这样做虽然是对您最好的选择。但是……”,杰罗姆笑了笑,还很好心的替菲丽丝分析了局势,“我们已经告诉了政府啦。” 什么时候! 艾普罗斯瞳孔地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杰罗姆。他到底什么时候传消息出去的,这今天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和杰罗姆在一起,别说是道具了,就连只鸽子也没见到。 菲丽丝眉头紧皱,看起来陷入了艰难的抉择。在这里要药剂的基本上没有正常人,而她恰好是个非常能保密的人,怎么办,要说出来吗? 可是她已经签了契约了,一旦违反,她就立刻会变成一座黄金雕像的,或者直接神隐在这世界上…… “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菲丽丝小姐………” “您也不想见到异端审判所的人吧。” 菲丽丝浑身一颤,心底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股深深的厌恶。她吐掉香烟,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办,我现在是真想杀了你了。”,菲丽丝身上爆发出一阵杀意,艾普罗斯只觉得浑身冰凉,连空气都要凝固了。 救命啊,杰罗姆前辈,她看起来真的要杀了我们啊。艾普罗斯一边在心里呐喊一边给杰罗姆使眼色。 照杰罗姆的话来说,面前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个异种,虽然他有自信反杀,可就怕这女人使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能力来。 想到上次的尾杜,艾普罗斯忍不住感到了棘手,他忍不住埋怨起了政府,不是说好和异种不死不休吗,这么遍地都是异种啊。 “抱歉。”,杰罗姆诚恳的道歉,“给您造成困扰了,菲丽丝女士,黑伯劳欠您一个人情。” “黑伯劳?”,菲丽丝安静了下来,“是那个把猎物都穿成串的伯劳鸟?就是喜欢狩猎异种的那个?” “对,他还有着白色的喙,并且没有漂亮的羽毛。” “好,我收下了。”,菲丽丝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小木屋,“进来吧,我们好好讨论讨论关于我的药剂。” 趁着这个时机,艾普罗斯连忙凑到杰罗姆旁边,小声的问。 “黑伯劳是?” “我老师,也就是老板的称号。有名一点的驱魔人都有自己的称号,就相当于第二个姓名了,老板还挺有名的。” “哦。” 没过一会儿,艾普罗斯又凑到了杰罗姆旁边。 “你刚刚说上报的事情……” “真的,不过专业人士应该过几天才会过来,老师说,城里出了点事情。” “哦。” 几秒的时间,艾普罗斯又凑了过来,这次杰罗姆有些烦了,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就先问。 “又怎么了?” “就是……”,艾普罗斯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样欠人情,老板不会介意的吗?” 说到这个话题,杰罗姆的怒火就像被突然泼了一盆水一样浇没了,他有些不确定的说,“应该……不会的吧。” 蔷薇之梦 艾普罗斯很快就知道菲丽丝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了。 屋子里的黑暗一度让他梦回小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寥寥几盏油灯勉强支撑着。 在又一次差点被脚边的东西绊倒后,艾普罗斯忍无可忍的问,“你这没钱买灯的吗?” “习惯了。”,菲丽丝熟练的绕过那些杂物,烟雾缭绕在她周围,杰罗姆下意识想躲,却愣了一瞬间。 那不是他想象中的难闻的烟草,反而像是某种提神的草药,非常好闻,吸进去了反而让人精神一振。 “唉!”,菲丽丝长叹一声,瘫倒在沙发上,被揭了身份后,她也不掩饰了,“我不能说话,黑夜正注视着我呢。”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地方没这么简单。我平常都不参与这的事情的。” 杰罗姆刚想开口,却被菲丽丝提前打断。 “不知道,没看见,这也是我的生存法则。你们或许可以去东边看看说不定那里会有些什么呢。” 东边? 那里只有连绵不断的群山,唯一比较显眼的……似乎是贵族们玩乐的庄园。 艾普罗斯下意识看了杰罗姆一眼。听了菲丽丝的话后,杰罗姆眉头紧皱,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刹那间,艾普罗斯突然想通了什么,他有些恍惚的看向菲丽丝,在烟雾中她的脸看上去朦朦胧胧,没有真实感。 之前老板说过,夜之王的契约……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和杰罗姆一起沉默下去。菲丽丝看到他们这副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幸好只是个最低劣的次品,不然你们连知道的机会也没了呢。”,菲丽丝拍了拍手,把他们从沉思中惊醒。 “好了好了,勇者们,不要这样的表情嘛。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菲丽丝神秘的笑了笑,转而问他们。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帮我干些活怎么样?我会付出让你们满意的报酬的。” “我们不……” “等等。”,杰罗姆连忙捂住艾普罗斯的嘴,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我们非常乐意效劳。” “这是安眠香,有能立刻让人长眠的本事。这是蔷薇之梦,是发散在空气中的,让人无知无觉死去的小玩意。这是………” “这些,就劳烦帮我放到柜子上了。”,菲丽丝笑着,把一大堆药剂塞到两人手里,顺便好心的指了指柜子。 “唉,多亏你们来了,不然我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能干这些事情呢。” 艾普罗斯抱着颜色各异的药剂,看向了柜子,柜子下面都放满了东西,只有上面的几个格子还空着,最重要的是,这柜子非常高。 几乎有两个人叠起来这么高。 他不死心的环顾四周,企图找到一个还空着的柜子。失败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看清了那些柜子上摆放的东西。 那些被透明的罐子装着的,似乎是某些生物的肢体,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有不少漂亮的药水和不知名的器械环绕在周围,看起来有一种怪异,又迷人的美。 “这是我的收藏哦。”,女人白色的手掌握着那个小小的罐子,隔着透明的罐子,能够很好的看清菲丽丝湛蓝的双眼,比血管更深的眼瞳。 “你不觉得它们很美吗?”,菲丽丝满意的看着罐子,她变魔术一样,又从长袍里掏出一个玻璃罐。 那是一只幼猫,它小小的,毛看上去很柔软,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如果它没有被泡在那个罐子里的话。 “这是露比送我的一只小猫,可是她在到我手上之前就死了,没办法,我只能把它做成标本。因为露比没办法再送我一只小猫了。” “但是,死亡也可以算是一种永恒。”,菲丽丝喃喃自语道,眼神放空,陷入了回忆,虽然不知道她在回忆什么,但很明显,那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 艾普罗斯沉默了,他不知道这时候说些什么比较好。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杰罗姆,他找到了一个长长的梯子。 “回神了,我们赶快把东西放上去吧。”,杰罗姆架好梯子,催促着他。艾普罗斯单手扶着梯子的边缘,几下就爬了上去,他小心的将那些玻璃瓶放在柜子那儿。 临走的时候,菲丽丝把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塞到他手里,笑着看着他,“算是你喜欢我东西的回礼了,这个能带来幸运哦~” 艾普罗斯看着手里的那个挂坠,是一个动物的脚,毛茸茸的,还给了一个骨头,看起来就是那只脚的。 他翻看了一下,没有肉垫,是一只兔子脚。 传说,兔子能给人们带来好运。所以……这是送了个幸运兔脚?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的菲丽丝一下晃了神,“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啊,嗯。”,菲丽丝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就这样目送着他们离开,等他们走后,她连忙抱住了一旁的怪鸟,把头深深的埋进了怪鸟柔软的羽毛中。 “啊啊啊,小巴,我居然有一瞬间觉得他笑得很好看,你说,我是不是被他蛊惑了啊!”,边蹭,菲丽丝还不停的摇晃着怪鸟。“难道这家伙是什么魅魔?” “嘎啊?” 怪鸟歪了歪头,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叫声。 另一边,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小镇,杰罗姆犹豫的看着艾普罗斯,好半会才出声,“你刚才……笑得很好。” “嗯?”,艾普罗斯转过头,那双红色的眼瞳直勾勾的看着他,“杰罗姆前辈为什么这么说,我平常也一直会笑啊。” “不,是那种感觉……”,杰罗姆摸了摸下巴,回想着日常的那种感觉,“因为你太冷静了,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你惊慌失措的样子,有点不像正常人。” “你平常的表情就像一张面具一样,连弧度都不带变的。也不知道是神佑者都这样还是只有你是个例,毕竟我只见过你这个神佑者。” “啊,是这样吗?”,艾普罗斯轻快的安慰他,“看来还是我装的不够像,反而吓到你们了。抱歉啊,不过改是不可能的……” “毕竟,比起像面具一样的笑脸,你们也不想时时刻刻都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吧。” “………” “别怎么沉默嘛,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不如我们去庆祝一下?”,艾普罗斯亲昵的搭上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悄悄说。 “我知道这镇上有一家特别棒的酒馆,一起去看看?” 等到月亮挂上枝头,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回了旅馆。杰罗姆一身酒气,眼神时而清醒时而迷蒙。站也站不稳,艾普罗斯尽力搀扶着他,两人摇摇晃晃的上了楼梯。 “苏珊,哦,苏珊,我可爱的姑娘~” 那歌声,让走廊的住户都忍不住紧闭门窗,就怕突然引起这两酒鬼的注意。艾普罗斯放下杰罗姆,迷糊的在身上摸索着,好半天才摸出一把钥匙。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了。艾普罗斯用力把杰罗姆丢到床上,自己迷迷糊糊的顺着椅子滑落下去,倒在地上,睡得不省人事。 过了许久,一道黑影突然从窗帘后闪出来,一把刀狠狠的往床上一扎。 噗—— 声音不对,他连忙跳开了几步。可是太晚了,杰罗姆的手已经碰到了他,刹那间,男人的身上无端延伸出了许多透明的丝线,这些丝线牢牢的禁锢住他。 男人怒目圆睁,嘴上用力,无形的声波从他嘴里发出,刹那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艾普罗斯才发现男人嘴上一直叼着一个小小的银哨子,哨子上还刻着些漂亮的图案,随着他的动作,艾普罗斯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痒? 他忍不住用力咳嗽了几下,伴随着鲜血一起出现的,是几片粉色的花瓣…… 一时间,所有线索在他脑中穿连成线。 “阻止他!”,艾普罗斯还想叫喊什么,可是已经太晚了,他感觉他的喉咙痛的要命,似乎有什么要从他喉咙里长出来了。 杰罗姆手指一动,这把刀狠狠的刺向了它的主人,男人的喉咙被刀刺穿,临死前,他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似乎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 还没等艾普罗斯松一口气,他就猛然感受到一阵痒痒,喉咙里的幼苗似乎受了什么刺激,越长越多。 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 艾普罗斯疯狂的用手抓挠自己的喉咙,喉咙里好像有一千条虫子在爬,无论怎么做,也不能让痒意停止下来。 挣扎间,他的余光不经意扫过一旁,杰罗姆比他还痛苦,整个脖子被抓出一道道血痕,正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艾普罗斯猛然从身上抽出匕首,狠狠的扎进自己的手心。痛苦一瞬间盖过了痒意,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花香,它们试图把人们拖入无间地狱,用鲜血来滋养它美丽的花朵。 “怎么还没解毒,难道那男人哨子里的不是毒?”,艾普罗斯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他手上紧紧握着那把匕首,一但有什么不对,立刻给自己来上一刀。 “发散在空气中……”,艾普罗斯嗅闻着那醉人的花香,痒意又蔓延上来,匕首被他狠狠的扎入手心,这次彻底扎穿了。 突然,他一个回头,锁定了花香最浓的地方。 是,床头柜上的花瓶。 破 呕——— 一大株带着尖刺的绿被吐在地上,那绿色中还夹杂着大片的红,艾普罗斯眼神空洞,手里紧紧的抓着桌角,他目光聚集在绿色中的一点粉上。 花苞…… 他抱起花瓶,踉踉跄跄的往窗边走,没办法了,现在只能赌一把了。他没有解药,能做的只能尽力让毒离他们远一些,说不定能延缓开花的速度。 靠近花瓶让他又难受了许多,他渐渐感觉不到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痛,不严重,但一直在持续。 艾普罗斯突然觉得口腔里有什么异物,他张开嘴,一个淡粉色的花苞如蛇般从他口中探出。 唉? 砰—— 他摔倒在地上,明明只是几步路,可他却觉得非常遥远。花瓶被摔碎了,水和花潵落一地,这下连稍微远离都做不到了。 艾普罗斯趴在地上,眼神迷茫,意识渐渐模糊,他不甘的看着周围,仿佛要记住这世界最后的样子。 没有多少时间了,蔷薇要开花了。 蔷薇已经从他口中探出,温柔的缠绕上他的手脚,相信过了不久这里就会留下一丛美丽的蔷薇吧。 咦,奇怪,我的幸运兔子脚呢,我明明把他放身上了啊。 下一秒,艾普罗斯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兔脚。 ! 他彻底清醒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蔷薇还在生长,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兔子脚躺在手中被他反复翻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兔子脚只是个普通的挂饰,唯一不一样的……它是菲丽丝送的礼物。 “蔷薇之梦,是发散在空气中的,让人无知无觉死去的小玩意。”,菲丽丝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艾普罗斯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什么破绽了一样。 “无知无觉……无知无觉,如果说,这本来就是一场梦呢?”,越想艾普罗斯越觉得有道理,他眼神坚定,喃喃自语的说。 “而且,按照命运来说,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 但是,这是梦境的话,要怎么醒过来呢? 艾普罗斯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哨子上,那哨子被一朵蔷薇顶着,哨子上的蔷薇图案和真正的蔷薇相印,很好看。 他记得,之前吹了这个哨子的人直接加快了蔷薇的生长,直接死掉了。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看身上的蔷薇,快开花了。 没办法,拼了! 他心一狠,自己拿过哨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无声的波浪回荡在房间内,他身上的蔷薇长得更快了。 朵朵蔷薇盛开在绿色的枝条上,花香飘散开,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可没人看见,那蔷薇丛下的鲜血与死亡。 目睹自己尸体的感觉很奇妙。 他现在就跟幽灵一样,飘浮在半空中,还不等艾普罗斯感叹些什么,四周的景象如同镜子般碎裂。 “你在干什么!”,艾普罗斯吓的魂都要飞了,一睁眼,他就看见一个身形和他相似的青年正拿刀对他比划着。 那青年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有眼睛的位置才露了出来,他身上别着一把锋利的剑,腰间还挂了几个小药瓶。 “叔,他醒了。”,青年撇了他一眼,问一边有些瘦弱的男性。此时艾普罗斯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们用麻绳绑起来了,动弹不得。 “哦,不要管他,我们继续。”,埃杰特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两个结实的麻袋。 青年打开一个麻袋,正拖着一个昏迷的男人往麻袋里装,看他娴熟的本事,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艾普罗斯才发现不止他,杰罗姆也被绑着倒在一旁,只不过他还在昏迷,估计是还沉浸在梦境里。 那股香味已经没了,估计是他们想办法控制住了吧。艾普罗斯苦笑一声,不知道等下自己和杰罗姆又会被带到哪里去。 现在那个毒已经被驱散了,不知道杰罗姆能不能醒来。艾普罗斯转头,希翼的看向杰罗姆,希望这个睡美人能够立刻苏醒。 可惜,睡美人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也许是因为毒散了的原因,杰罗姆陷入了真正的睡眠,甚至还幸福的打起小呼噜。 “嗯?”,他吃惊的抬起头,杰罗姆手上的手套不见了,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刚才吹哨子的男人。 “你在找这个吗?”,埃杰特注意到艾普罗斯的视线,主动的露出了他的手,那双手套此时就带在了他的手上。 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埃杰特笑的有些骇人,他的手指慢慢划过艾普罗斯的脸,落在了他的眼睛旁,他似乎对这双眼睛特别钟意。 很快,他就失去了兴趣。 “格纳德,等一下。”,埃杰特看了眼头以下都被套进麻袋的杰罗姆,“让我试试看这个,达维德说这东西可以操纵人。” “让一个人杀死另一个,然后装成畏罪潜逃的样子如何?”,埃杰特似乎非常赞同这个计划,“这样我们就只要处理一个就可以了。” 格纳德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艾普罗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身上很痛,手脚被白线连着,他举起匕首,看着熟睡的杰罗姆,狠狠的把匕首扎了下去。 “啊!”,杰罗姆惨叫一声,完全清醒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艾普罗斯,大腿上已经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啧,偏了。”,埃杰特一脸不耐烦的看着艾普罗斯,“这小子意志太坚定了,有点不好用。” 艾普罗斯悄悄的朝他使了个眼色,杰罗姆心领神会,假装痛苦的打起滚来,又恰好躲开了艾普罗斯的攻击。 “停下!”,艾普罗斯突然的大喊,让所有人都顿住了几秒,他一愣,连忙冲到埃杰特前面撸下了他的手套。 “该死,忘了这个命令是敌我不分的了。” 他暗骂一声,连忙拉开距离。也许是之前中毒的原因,他感觉身体有些无力,手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小红点。 “该死,快杀了他。”,埃杰特声音带上了一丝紧张,他连忙吹响手里的哨子。 呜—— 在场三人都感受到了剧烈的痛苦,那些小红点迅速的蔓延开来,用力一挤,血就从里面渗出,那所谓的毒,居然是把肉化成血。 面前的人突然传来了一种危险的感觉,明明是自己这边占优,可埃杰特确有一种想逃跑的恐惧。 一把长剑刺向前方,艾普罗斯侧身一躲,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长剑从他的腰间刺过,格纳德眉头紧皱,毫不留情的往下劈。 眼见自己要被砍头了,艾普罗斯却是笑的更开心,他小声的说了句什么,随后,埃杰特看见,格纳德把长剑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在格纳德倒下后,埃杰特看着古怪的人抬起了头,那双鲜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鲜血从艾普罗斯身上流下,映得他眼睛红的发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席卷了埃杰特的心头。 “恶魔,恶魔!”,埃杰特后退几步,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传说恶魔的语言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再加上那双红眼睛,不会错的,他就是恶魔。 这怪异的一幕让埃杰特眼中的怒火瞬间熄灭,未知的恐惧,让他下意识遵从了心底的声音。 “快跑!” 他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迈着有些颤抖的双腿开始逃命,跑过走廊,眼见快到楼梯口了,他眼中又有了希望。 没想到这小子也不是个普通人,该死,真是被他们给阴了,等我逃出去,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大人,那些老爷们一定会回来收拾你们的!”,埃杰特嘴里咒骂着,眼见那个恶魔没追上来,他的胆又大了起来。 咣——— 慌乱中,他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头狠狠的撞向了地面,昏迷前,他似乎听见了一个女孩子的说话声。 “干的不错。”,杰罗姆朝两姐妹比了个大拇指,他高兴的回过头去,“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艾普罗斯,艾普罗斯?” 他突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唔………”,过了一会儿艾普罗斯才悠悠转醒,他茫然的环顾四周,有些不知所措,“我这是怎么了?” 此时,他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张毛毯。似乎是听到了动静,珍妮进来看了一眼,见艾普罗斯醒了,她连忙高兴的朝外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杰罗姆先生,艾普罗斯先生他醒了。” “没事吧。”,杰罗姆一进房间就快步走到他面前,紧张的打量着他,试图看出些什么异常,“你突然晕过去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艾普罗斯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可能是有些太累了吧,对了。”,他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个吹哨子的男人呢?” “他被绑起来了。”,想到这里,杰罗姆就有些头疼,“本来还想问出点什么线索来,没想到这家伙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一直在胡言乱语。” “幸好你醒了。”,杰罗姆感慨一声,随后又紧张的提醒他,“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个旅馆除了我们之外,其他的旅客已经在房间里睡熟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他们都中毒了吗?”,艾普罗斯紧张起来,那蔷薇之梦的威力可不小,一旦蔓延开,后果将不堪设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逃脱的了梦境的。 “那倒没有,他们睡得那么熟好像是因为那些花的原因。”,想到这里,杰罗姆就有点后怕,幸好他们房间的花早就被处理掉了。 “老板一家呢?他们也睡死在这里了吗?”,沉默了一会,艾普罗斯又问,要知道这旅馆里面,还有他们的同伙。 “失踪了,连把钥匙都没留下。”,杰罗姆叹息一声,“唉,现在城里也出了点事情,我们叫的外援看起来也没这么快过来。” “呵,这是要清场了啊,就这么确定我们会死吗?”,艾普罗斯冷笑一声,随后,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城里出什么事情了,很严重吗?” “没什么事情。”,杰罗姆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有些事情被曝出来了而已,酒馆是肯定没什么事情的,就是外援得过几天才能到了而已。” “外援?”,艾普罗斯立刻就想起了之前和西奥多他们的事情,他感兴趣的看着杰罗姆,“到时候来得是那些教会的特殊能力者吗?” “不,照这种情况,来的应该会是骑士团。”,杰罗姆一本正经的说到,怕他不懂,还给他介绍起来。 “骑士团原本也属于教会的分支,他们的能力来对付这个,也算是绰绰有余了吧。” 计划 埃杰特昏睡了很久后才醒来。 还没睁开眼睛,他就察觉到有一个人正在紧紧的盯着他。他有些害怕,只能悄悄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小心的观察着周围。 他现在在一间屋子里,从屋子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在旅馆的哪个房间。他被捆住了手脚,被丢在一个角落里,旁边有个冰凉凉的东西挨着自己。 盯着他的人是个女孩,她一直盯着某一处,埃杰特悄悄的往旁边挪了挪,发现女孩并没有什么动静。 她的眼睛好像有点问题。 埃杰特松了一口气,女孩的视线又转了回来,吓的他连忙闭上嘴。看来只要不发出声音,就不会惊动女孩,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喜,扭头想看看自己旁边那冰凉凉的是什么东西。 以触感来看,那大概是一把武器。只要拿到武器,这里的人还不是任他摆弄,只不过要小心那个恶魔。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忙转过头,想快点拿到那武器逃出生天。可是,事与愿违,一但看到那东西的真面目后,他顿时有些无力。 和他一直靠在一起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熟悉的格纳德。格纳德依然睁着眼睛,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把长剑,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如果忽略胸口那个破开肚子伤痕的话,格纳德看起来还是没这么吓人的。 不看还好,一看埃杰特就忍不住想到那个红眼睛的恶魔。他忍不住暗骂道,那些贵族老爷也不说清楚来,早知道这里还有恶魔,说什么我也不会来。 他并不知道神佑者的存在,在他的认知里,能用那些特殊能力的,不是用了道具就是异种。 再加上,佐罗斯流传的恶魔传说,他几乎是很快接受了世界上有恶魔的存在。 就算看到格纳德的尸体,埃杰特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很快就没有了反应,他悄悄的蹭到格纳德旁边用他的长剑磨着手上的绳子,以防被听出什么异样来他还一直试图和女孩搭话。 “嘿,女孩,能不能帮我把绳子弄松一点,我手痛的要断了。” “你家在哪里呀,是这里的本地人吗?” “之前打我的那个是你吗,还是另一个?她是你姐姐,还是你妹妹?” 无论他说什么,对面的女孩始终没有一点反应,埃杰特哼笑一声,背后的麻绳已经被磨断了,等会他就可以直接抄过格纳德手里的长剑,直接把面前这个女的杀了再逃出去。 正当他做着逃跑的美梦的时候,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艾普罗斯和杰罗姆一起走进了房间里,珍妮紧跟在他们后面。 “呵……” 他尬笑了一声,手默默的放下了,首先要探查清对面的实力,起码得先等那个恶魔走了以后。 “你好,有一会不见了。”,艾普罗斯走进来非常放松的跟埃杰特打了个招呼,就好像他们是什么天天能见面的邻居一样。 “绑着你真是很抱歉。”,艾普罗斯自然的把埃杰特扶了起来,和他一起坐在了床上,他一边解着绳子,一边问,“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 埃杰特警惕的看着他,往后缩了缩,背后的手却握成了拳头,时刻准备着一拳砸到恶魔的脑袋上。 他环顾四周,杰罗姆双手抱胸站在一旁,手上还带着双眼熟的手套。而那对双胞胎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了门旁边,两人的手上都抓着木棒。 “我叫埃杰特,埃杰特?贝克。”,男人放弃了,手也垂了下来,“你们想知道什么?先说好,我能说的东西,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 “你!”,杰罗姆有些生气,他瞪了一眼埃杰特,意有所指的说,“俘虏就要有俘虏的样子。” “………” 埃杰特瑟缩了一下,直勾勾的盯着有些生气的杰罗姆,没人发现,他藏在背后的手已经悄悄的摸向了格纳德的剑。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 但出乎意料的是,艾普罗斯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埃杰特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他忍不住回头看向艾普罗斯,艾普罗斯神情认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放轻松,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艾普罗斯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退出去,留下他们单独相处。 埃杰特神情迷茫了一瞬间,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这时,他的手触碰到一个光滑的东西,是艾普罗斯挂在腰间的匕首。 他看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动作。 就好像坐在他旁边的不是杀了格纳德的敌人,而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出于对艾普罗斯的信任,众人还是答应了,其中就属杰罗姆走的最快,在跟艾普罗斯相处这么久,他早就发现这货从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相信他吧,这么想着,杰罗姆放下手,走出了房间,他靠在房间的门口等待着。珍妮和露娜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跟着杰罗姆出来。 艾普罗斯用余光扫了一眼埃杰特,发现他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呆呆的坐在原地。他知道,是暗示成功了。 自从他从小镇出来后,艾普罗斯就发现,自己的能力好像发生了一些细小的变化。在梦境中探索的越久,能力就提升的越强。 打个比方,他原本的能力用一瓶水来比较,那么现在就等于在这杯水里又加了一些水,虽然离满的程度还差很远,但是杯子里的水确确实实的增加了。 埃杰特低头凝视着地面,他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但又没察觉出具体是什么不对。 他看向一旁的格纳德,格纳德还睁着眼睛,只是那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彩,看到这一幕,他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埃杰特看了一眼旁边的艾普罗斯,有这个最好的朋友在旁边,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正当他试图弄清这种说不清的恐惧时,他突然发现,其他的人好像都要走了。 不,不要。 不要让我和他呆在一起……不,不,让我出去。埃杰特突然颤抖了起来,他似乎在跟某种东西做斗争,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艾普罗斯看见了,温和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点不舒服,需要我帮你……” 叫个医生。 还没等他说完,埃杰特双目猩红的抽出了他腰间的匕首,抵上了他的喉咙。艾普罗斯神色自若的看着他,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 “都别动,给我回来。” 就在她们要走出房间的那一刹那,一声大喊打断了他们的动作,埃杰特一手控着艾普罗斯,一手拿着匕首,尖端抵着艾普罗斯的喉咙,他神情癫狂,情绪失控。 杰罗姆握紧了手掌,看不见的丝线蓄势待发,珍妮连忙把露娜护在自己身后,露娜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些紧张的抓住了珍妮的衣服。 埃杰特看着杰罗姆,带上了一丝杀气,他故意把刀往艾普罗斯那儿送了送,一滴血珠立刻顺着边缘滚下来。 “你别装模作样的了,我早就知道了,你手套不摸到人是没办法控制的。”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艾普罗斯反而是最冷静的那一个,他看着埃杰特,近乎冷漠的命令道,“你冷静点,别把事情搞得更糟。” “闭嘴!”,埃杰特大喊一声,因为剧烈的害怕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别说话,不然就去死吧。” 珍妮紧张的看着埃杰特,生怕他一时情绪不稳就把艾普罗斯给割喉了。杰罗姆表情凝重的盯着埃杰特,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出错了,暗示失去了效果。 艾普罗斯笑了起来,明明温和的笑在埃杰特眼里却只剩下了恐怖,他心里冒出一种异常的恐惧,压的他全身动也不敢动。 “哈哈哈哈,魔鬼,你是魔鬼。”,埃杰特突然狂笑起来,手用力的往下一划,半途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非常响的咔嚓声。 他的手被扭成一个怪异的形状,随后,他发出了一声惊恐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 在杰罗姆惊恐的注视下,艾普罗斯直接扭断了埃杰特的手,随后,他轻松的制住了埃杰特,仅仅在几秒之内。 “唉,早知道就直接压制住你了。”,把毫无反抗之力的埃杰特丢在一旁后,艾普罗斯有些忧愁的坐在一边,嘴里还不停的喃喃自语。 “怎么会失效呢,不应该啊。连教会的人都中招了,他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艾普罗斯?”,杰罗姆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想询问清楚,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艾普罗斯就仿佛提前洞悉了他的想法一样。 “是问情报是吧,好,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艾普罗斯对他笑了笑,走向了倒在地上的埃杰特。 杰罗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问出他到底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说起来,还真叫他们找对了,这些人还真和那庄园里的人有关系,据埃杰特所说,他们每次都会把一些固定的货,送到大山深处,具体那些货是用来干什么的,他们也不太清楚。 埃杰特和之前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两人一样,也只是个送货的,问吧出来太多东西,这次只是被吩咐来灭口的。 只不过,估计背后的人也没想到,还有人能睁脱蔷薇之梦并且能反杀吧。 艾普罗斯神色有些怪异,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被挂在身上的幸运兔脚。还真被菲丽丝说中了,这东西某种程度上还真给他们带来了好运。 真的要好好谢谢她。 在埃杰特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后,艾普罗斯也是非常痛快的抹了他的脖子,看着面前的人一脸满足的倒下,他回过头去欢快的建议说。 “我突然想到个好主意。”,艾普罗斯突然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杰罗姆,“你怎么了,为什么那个表情?” 杰罗姆脸色复杂的凝视着他。 “不,没什么,我突然想问你一个问题。”,杰罗姆边说,边小心观察着艾普罗斯的表情,“你杀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唉?”,艾普罗斯惊讶的叫了出来,他似乎有些不理解杰罗姆说的话。 “就是……看你的样子,你应该之前也没杀过人吧,为什么能这么淡定?” 杰罗姆有些怀疑自己,之前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手都在抖,难道一直都是自己反应太大。 “我应该……有什么特殊感觉的吗?”,艾普罗斯有些疑惑,他不解的问,“杀掉一个无关的人,不是和踩死路边的一只蚂蚁差不多吗?” 说着说着,他恍然大悟的看着杰罗姆,随后他耐心的开解杰罗姆。 “我没有什么感觉哦,不要怀疑,可能是我不太正常吧,你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人该拥有的……会理解,会共情,会感受,会包容,这才是人啊。” 看着沉默的杰罗姆,艾普罗斯不禁也跟着沉默了下来。我安慰人的技术这么差的吗? 可他天生就无法与别人共情,很多时候,看着与自己同龄的孩子,他都会去模仿他们。他们开心,他也跟着一起开心,他们难过,他也学着他们难过。 可是,后来,那群小孩好像更怕自己了。 来到蓝胡子后,即使艾普罗斯一如既往的装成一个正常人,但在很多时候,他的异常总是不经意的表现出来。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艾普罗斯连忙转移话题,“我们先把他处理了,然后我跟你讲我想出来的那个很棒的计划怎么样?” 罗伊 时间拨回到几个小时前,庄园里…… 最近实在是有些无聊。 盖尔特心不在焉的切在盘子里的鹿肉,感觉有些困倦。本来来这里是为了放松放松,结果,因为放松的有点过了头,开始变得无聊起来。 这庄园里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勃朗特叔叔也不在这里。 金碧辉煌的餐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有两个女仆守候在周围,她们沉默的站立着,就像两个雕像一样。 要不然,还是去看看书吧,之前管家好像说过这里有个图书馆。这么想着,他起身走向了门口,一名女仆立刻跟上了他,还有一名女仆留在原地收拾起了餐桌。 走着走着,盖尔特停了下来。 他惊讶的看着走廊上的画,手不由自主的想抚摸上去。他激动的看向面前的画,兴奋的握住了拳头。 “没想到在这里能够看见这副画,真是意外。《罗萨与弗洛基》,这可是厄斯维最后的画作。” 一旁的女仆会意的站了出来,开始介绍起了这副画。“这副画是主人之前在一场拍卖会上得到的,伊德大人您想要的话,随时可以拿走。” “哦,没问题吗?”,盖尔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女仆。“这么自作主张,勃朗特叔叔不会说什么吗?” “这里的东西任您取用,这也是主人的意思。”,女仆微笑着低下了头,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盖尔特也没有追究,他站在原地,仔细的观赏着这副画。 画上有一头置身火焰中的龙,两个骑士装扮的人拿着宝剑站在红龙面前,那冲天的火焰直冲云霄,两名骑士目光坚毅,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这副画是以《宝石公主》这个故事为原型创作的。罗萨和弗洛基是一对兄弟,有一天他们国家的公主被恶龙带走了,然后………” 盖尔特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去,不知何时,有一个留着褐色短发的中年男人站在了他身后,感受到他的视线,那男人向他行了一礼。 “不过我想这些您都已经知道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霍思达?艾?罗伊,很高兴能够见面,您与您的父亲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呢。” “嗯,罗伊?”,盖尔特笑了笑,问道,“你是图冠希哥的贵族?” 在图冠希哥那个冰雪国家,罗伊这个姓氏算是很有名了,毕竟他们单独掌握了一条铁路,靠着这条铁路,他们算是赚的盆满钵满,甚至在世界上都拥有一定的知名度。 站在面前的男人笑了笑,不在意的说,“不是贵族,这个姓氏和他们没有关系,怎么,叫罗伊的只许他们一家吗?” 说到这里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哈哈笑了起来,“我相信伊德大人您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不会因为我是贵族就对我另眼相待,不是吗?” 因为近些年来军功制的崛起,佐罗斯加了不少新兴贵族,一些自视甚高的老牌贵族都不太瞧得上他们,基本上和看暴发户没什么区别。 他们看贵族都是这样,更不用提看普通人了,如果不是直接走到他们面前,他们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而不巧,伊德也勉勉强强算是个老牌贵族,虽然爵位不高,但在佐罗斯已经一百年了。为了防止出现那种情况,罗伊直接先下手为强。 “那当然不会。”,盖尔特不屑一笑,似乎很看不起这种做法,“高贵是出自内心的,与血脉又有什么关系,你看那些新兴贵族,不也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吗?” “啪啪啪啪!”,罗伊鼓掌,他欣赏的看着盖尔特,毫不吝啬的赞扬他,“不愧是伊德大人啊!” 这么一番交谈下来罗伊发现,眼前的小鬼和他那个老古板老爹完全不一样,这思想,开发的很。 也许…… “对了,你是谁啊,认识父亲和勃朗特叔叔吗?”,回过神来,盖尔特不免有些疑惑,眼前的人明显不是庄园的仆人,但也不像那些商业伙伴。 那么,他到底是谁呢? “我,我是谁呢?”,罗伊见状又向他行了一礼,介绍起了自己的来意,“我只不过是勃朗特的客人罢了,和您一样,暂时住在这庄园里。” 盖尔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仆,听到这人的话,女仆朝他微微点头,让罗伊的身份可信度又高了不少。 “先不说这个了。”,罗伊反转了一下手腕,手掌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吊坠,吊坠的末端有一个闪闪发光的薄片挂在上面。 那吊坠被递到了盖尔特面前,他意义不明的哼了一声,握住了手上的薄片,握住的那一刻,他惊讶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罗伊。 “龙的鳞片?” “没错,就当是送您的见面礼了。”,罗伊笑了笑,仿佛送出去的不是什么珍贵的龙鳞,而是路边的一朵小花。 “据我所知,每次秋猎结束后,皇帝陛下都会把狩猎来的龙送到全国巡游,而好巧不巧,这一片,正是上次秋猎巡游时,掉落遗失的一片。” 见盖尔特听得津津有味,罗伊的笑容又扩大几分,“而好巧不巧,我正好偶然得到这个宝贝,听这几天的传言就知道,您比我更适合这个宝贝。” “所以……这个宝贝给您当见面礼再合适不过了。” 盖尔特的瞳孔缩小了一瞬间,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动,随后,他状似淡定的收起了那个吊坠,满意的看向罗伊。 “谢谢,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正当他们相谈甚欢的时候,一道阴冷的声音突然从盖尔特的背后传了出来,那声音明明非常平静,却让盖尔特忍不住心虚了一瞬间。 “恕我冒昧,盖尔特大人,您在干什么呢?” 衣着考究的管家如同一个背后灵一样突然出现在了盖尔特后背,盖尔特被惊的后退几步,手中的吊坠也掉到了地上。 管家先生是一位老绅士,之前盖尔特过来拜访勃朗特的时候也见了他好几次。属于那种不怎么熟悉但也不陌生的人。 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盖尔特对这位管家先生有些小小的心理阴影。之前和勃朗特叔叔在庄园的时候,没少被这位管家说教过,而且勃朗特叔叔还不管。 这导致了盖尔特看到管家就有点背后发凉,属于被说教太多次的心理阴影了。 罗伊淡淡的往后瞥了一眼,像是早就发现那个人在那里一样,他兴致勃勃的似乎还想说更多东西,却被管家的话打断了。 管家捡起了那个吊坠,看了看收到了身上,明显没有还回来的意思。他状似无意的挡在罗伊和盖尔特面前,分割开了两人。 “伊德大人,这个时间点,差不多应该休息了。请容许我带您去卧室,等到了明天,那些猎物就会到的。” 盖尔特往窗外一看,月亮快到头顶了,但他明显没有玩尽兴,趁着勃朗特叔叔不在,他准备大胆的叛逆一次。 他有些敷衍的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再过一会就回去。对了,罗伊先生,你不是要给我讲故事吗?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 管家的样子明显是不想让自己接触那个罗伊,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不过这也很我没关系。 之前勃朗特叔叔还在的时候我会给你点面子,可现在勃朗特又不在,你凭什么管着我? 盖尔特冷哼一声,他的逆反心被激上来了。现在越是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想干什么。 “可以。”,罗伊愣了一下,笑嘻嘻的拉住盖尔特,“走走走,这个庄园我住了有一段时间了,熟悉的很,我告诉你几个好玩的地方。” 管家明显有些急了,他招呼了一下,两个身形高大的仆从跟了上来,他们一左一右的站在盖尔特两旁,满满的威胁之意。 “这是干什么呀。”,盖尔特漫不经心的说,完全没有把管家的举动放在心上。 “没什么,不过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管家笑了笑,“我之前在整理书籍,发现了一些有关秋猎季的书籍,和一些厄斯维先生的作品评鉴……” 听到这里,盖尔特停下了脚步,打量着他,像是要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管家站在原地,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他还顺便把刚才那个吊坠递给了盖尔特,“对了,这是您的礼物。” 盖尔特见状也顾不上什么罗伊的故事了,他冷哼一声收下了吊坠,朝着图书室的方向走过去了。 等到他走远后,罗伊才出声,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神色。 “至于这么紧张么,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管家没有回答,他向罗伊行了一礼,以同样冰冷的语调警告着他,“罗伊先生,希望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个脸色不太好看的罗伊。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罗伊抬起了头,嘲讽的看着管家离去的身影。“只是……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些什么呢?” “这可不好,明明是你们先招惹我的。” 地下 森林中住着一对兄弟。 有一天,他们国家的公主被龙抓走了,两名勇士踏上旅途,准备把公主从龙的手中救出。 两名勇士站在了龙的面前。 “请你们不要再过来了,你们要什么我们都会满足。” 公主抱着一旁的龙,楚楚可怜的哀求着。眼泪在那美丽的双眼打转,她害怕的抱住自己,连连往后面缩。 勇士的眼睛已经被面前数不尽的财宝和面前的美人给蒙蔽了,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武器。 巨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两位勇士高兴的庆祝着,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只有公主站在后面静静的看着他们,趁着两位勇士醉倒的时候,公主靠近了他们。 血潵在了地面上,公主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勇士。她的眼眶眨了眨,一滴泪水滴落在地面上。 泪水一滴滴落下,就好像那天边的流星,滴在了地面上,化做一颗颗美丽的宝石。之后,她多了一个名字,宝石公主。 【杜勒斯故事集宝石公主】 ……………………… 艾普罗斯满意的转了个圈儿,和他想的一模一样,衣服很合适。而在他旁边,杰罗姆就像身上长了跳蚤一样,浑身都不自在。 “这就是你想的好主意?”,杰罗姆带上兜帽,有些阴沉的说。他的背后,躺着两个沉重的麻袋。 如果他不说话的话,看他们的装束,一时间也很难认得出来。 “嘿嘿,情报都问出来了。”,艾普罗斯笑了笑,拍了拍没有动静的麻袋,“这叫合理利用资源,他们都已经清过场了,我们又怎么好意思不做呢?” 估计埃杰特和格纳德死也没想到,最终死的居然是他们自己。而且之前安排好的那些灭口工具最终也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像么?”,艾普罗斯指了指杰罗姆,问站在一旁的两姐妹。 珍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唔,看来不说话比较像。”,艾普罗斯拖着麻袋,温和的笑了笑,“我们先处理了这个,等一下就送你们回去。” 两姐妹一齐点了点头。 现在她们已经把艾普罗斯两人当做最大的救星了,现在几乎是艾普罗斯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 把两姐妹送到家门口后,艾普罗斯他们就准备离开了。走之前还非常好心的把那两个麻袋给处理了。 接着,他们一前一后,往大山深处走去。 一路上,他们几乎是没阻碍的过去了。等到走了一段时间后,面前出现了一排很整齐的小房子,一个和他们一样蒙着面的人站在一个房子前。 他似乎是这里的头儿,手里拿着笔在记录着,有不少人站在他身边等着他安排事情。 周围还有一些和他们装束差不多的人在进进出出,看起来很是繁忙。只不过这些人里面有老人,有小孩,他们神色的有些凝重,不停的在做些什么。 艾普罗斯观察了他们一会儿,发现他们居然在……做饭?如果那些看起来黏黏糊糊的液体也算是食物的话。 他们厨艺真的差。 艾普罗斯嘲讽了一句,似乎忘记了自己好像也是个堪称厨房杀手的人。说近的,之前他做的那顿饭可是让教会的人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杰罗姆听到了这一句,也觉得很赞同。说起厨艺,迪莫西的厨艺也算是很神奇的。无论他怎么做饭,做出来的东西总是非常好吃。 如果把他们身上的装束和神情变上一变,那这里就相当于一个小镇子了。 也许是他们站在那里不动的时间太长,那人马上就注意到了他们,他放下手上的笔,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他们,好像是在辨认他们是谁。艾普罗斯的心脏砰砰直跳,唯恐下一秒就会被人给认出来。 所幸,伪装还是有用的,那人似乎没认出他们。这一刻,艾普罗斯突然感谢起了这里奇怪的装束,让他们连脸都看不见的服装。 “格纳德,你们不去汇报还在干什么呢?”,那人似乎有些不解,不停的催促着他们,“快点,克里斯大人在下面都等了你们好久了。” “等下,你们要下去的话顺便帮索柯把这些送到地下去吧。”,那人指了指一旁的桶,桶里还装着刚出锅的糊糊。 艾普罗斯快步走上前去,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人就立刻让开了,杰罗姆在旁边当着一个背景板,不说话,只是跟着。 “唉,快来快来。”,索柯热情的招呼着他们,他的手上早就提了两个桶,“小格纳德,就在这里等你呢。” 看到杰罗姆过来索柯明显愣住了,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走了过来,提起了一个桶。 “呦,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啊,还会帮我们干活了。”,索柯冷哼一声,“这是地里冒黄金了啊。” 杰罗姆回想起之前埃杰特的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果然,索柯一听到这里立刻冷笑了一声,提着桶一个劲的往前走。 看来埃杰特在这里的人缘非常不好啊。杰罗姆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大大减少被认出来的概率。只不过,他担心的看向艾普罗斯,唯恐他会被认出来。 艾普罗斯扮的那个人人际关系好像还不错。 两人跟着索柯往一座屋子里走去,走到屋子里面,杰罗姆愣了一下,面前出现了一个一直向下的楼梯,他们似乎要走进去。 地下室吗? 走了一段路程后,索柯停在了一个石台上面,这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堆积着某些让人感到不适的东西,散发着一种死亡的味道。 自从他们进来以后,一双双眼睛就已经盯住了他们,索柯明显非常适应这环境,游刃有余的避开了那些污秽。 杰罗姆突然觉得有些恶心,他感觉似乎有一条蛇顺着他的脚后跟爬了上来,在他耳边嘶嘶的吐着信子。 看着索柯熟练的把那些糊糊倒在笼子面前喂养牲畜的饲料槽,他再也控制不住干呕了起来。 那关在笼子里的,是一个个活着的人啊。 几十个笼子关着的,全是些少年少女,他们面黄肌瘦,身体上都是污秽,然而跟让杰罗姆悲伤的是,他们犹如真正的牲畜一样,大口着吃着那些食物。 “嗬———” “呜呜呜呜———” 他们在抢食的时候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全然没有半点人的样子。杰罗姆这时才发现,这些人的身上,大多都带有一些异种的特征。 例如长了鳞片,或者有着尖利的指甲…… 他突然觉得一阵悲哀…… 随着杰罗姆的举动,索柯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不对,眼神变得凶狠了起来,抄起一旁的棒子,朝着二人袭去。 索柯猛的冲向了离他最近的艾普罗斯。 艾普罗斯瞳孔一缩,突然被吓了一跳。随后,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在他眼中,索柯的速度都变慢了不少。 至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要用能力,比起用能力,遇见这种情况他更乐意冲上去。 更何况,比起梦境中那些怪物来说,索柯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些不够格了。然后索柯突然发现,站在面前的人不见了。 他下意识的往周围看去,可是什么也没看见。他忽然觉得脖子有些凉凉的,用手一摸,入眼的是满手血。 “嗬嗬嗬嗬———” 他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几声气声,不可置信的倒下了,艾普罗斯站在他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不用挣扎,你现在是说不了几句话的。” “越说死得越快哦。” 索柯惊惧的看着他,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从身上摸出一个哨子,用尽最后的力气,一鼓作气的吹响。 呜呜——— 艾普罗斯下意识的捂住耳朵,过了几秒后,在确定面前的人已经断气了之后,他才放下手。 这好像只是个普通的哨子……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听到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是了,哨子的声音传到上面了,肯定会有人下来查看。 杰罗姆如梦初醒,他站在艾普罗斯的面前,眼神希翼的看着他,“我去引开他们,带他们逃出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艾普罗斯站在原地,看着杰罗姆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的说。 “杰罗姆啊,你是一个好人,可是我不是啊。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救他们,况且,我们不是来找黛西的吗?”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快速的扫视了一眼,没有在笼子里发现黛西,他抬脚想走,走了几步后又停下了。 接着,他拿着从索柯身上搜出来的钥匙,咬牙切齿的去开笼子上的锁。 “算了,当我欠你的吧。” 这些人被放出来后完全没有想跑的样子,他们如同被驯养好的家畜,即使没了笼子,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 “所有人看向我。”,艾普罗斯举起手,顿时,全部的人都往他那里看。“跟我走。” 他换了个方向,向着地下走去。几十个人一起跟着他,那场面,宛如一群懵懂无知的绵羊。 “可恶啊,就不应该答应杰罗姆。” 顺着楼梯往下走,不过片刻,艾普罗斯就有些分不清方向了,这里乱的跟迷宫一样,走了太多次相同的岔口让人有些精神恍惚。 这已经不是个地下室的范围了,这么大怕不是个地下迷宫吧。艾普罗斯明显觉得有些头晕,似乎是因为空气不足。 密道 地道里很黑,仅有的一点点光很快被黑暗吞噬。艾普罗斯跑得很快,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后面急促的脚步声。 看来杰罗姆没有把所有人都引走。 听着周围吵闹的声音,艾普罗斯有些不耐烦,虽然他已经命令过了他们尽可能的压低声音,但几十个人发出来的跑动声还是很明显的。 “他们在这里!” 看着后面的手里拿着武器的人群,艾普罗斯忍不住跑得更快了些。逐渐开始有人掉队,掉队的人很快被吞没在了人潮中。 不行啊,这样迟早会被他们全部追上。艾普罗斯有些绝望,前面是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通道,后面则是举着武器的人群,他只能没命的奔跑。 “人太多了。”,艾普罗斯看着身后的大部队,小声嘀咕了一句。“往前跑,一直往前跑。” 周围的人听了之后,跑的更快了。艾普罗斯突然开始脱衣服,一件件衣物被丢到地上,到了最后,艾普罗斯露出了他本来的样貌。 黑色的头发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只要一个恍神就会被忽略。 现在只能减少自己被发现的概率,艾普罗斯试图混迹在人群中,躲过他们的追杀。他们被抓住了可能只是被重新关回笼子里,而自己被抓住,可是直接会死啊。 “分开走。” 在又路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艾普罗斯突然大喊到。有一部分人下意识的跟从他的话走了另外一条,但还有的人则是因为拐弯不及时又跟了上来。 这样重复两三次,很快,艾普罗斯身后就只跟着三四个人了。他松了一口气,连忙指挥着仅剩的人朝后面扑了上去。 不多时,他擦了擦脸上的血,一屁股坐在地上。 “呼,终于结束了。” 他有些心虚的看着旁边寥寥无几的人,不免有些心虚。说好吧他们都带出去的,结果就剩这么几个…… 算了,反正下次还有机会。 艾普罗斯淡定的指了指敌人的尸体,看向站一旁的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把衣服换上。” 他准备故技重施,伪装成敌人的样子在敌人的大本营里走。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有效的方法,就是他们刚才把敌人都解决掉了,没问到什么情报。 唉,看来只能碰碰运气了。他看向面前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通道,深深的叹了口气。一秒,两秒,三秒,艾普罗斯有些无语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少年。 “你在干什么?” 只见少年站在原地,有些无辜的歪了歪头,似乎不太理解他的意思。艾普罗斯和少年对视了几秒,突然捂住了脸。 “这不是完全和野兽一样了吗?连衣服也不会穿什么的。” 艾普罗斯叹了口气,认命的走上前去。 ……………… 盖尔特合上了手上的书,他看着面前神出鬼没的男人,发出了不解的疑惑。 “你怎么也过来了。” 书架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滑稽的撅着屁股,试图躲避那些在图书室周围走动的仆人。 罗伊被撞破了也不尴尬,他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了一本书。 《杜勒斯故事集》 “唉。”,罗伊突然叹了口气,拍了拍手上包装精美的书页,“有人之前说想让我给他讲故事,听到这个愿望的我,只能悄悄出现咯。” 听到这里,盖尔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和罗伊这个人相处总是有种非常舒服的感觉,他总是能变着法而讨你欢心,而你又很难真正去讨厌他。 “喂喂喂,怎么突然笑起来了。”,罗伊有些不满的瞪着他,“说让我给他讲故事的人在哪呀,到底要不要听故事了。” “不听,我就走了。”,他作势要走,可走了一步后又回过头来,明显是在等盖尔特叫住他。 “好了好了。”,盖尔特摆了摆手,走到罗伊面前,“不知道我有什么东西可以让罗伊先生看得上的呢,如果有,我一定现在就交出来。” “嗯,伊德大人,这您可就见外了。”,罗伊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听懂盖尔特在说什么。 “老头子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白得的好东西,我们换个问题。”,盖尔特突然脸色一变,“不如说一说,你想要干什么。” “想讨你欢心。”,罗伊毫不犹豫的说。 “看管家这个表现,一定是属于勃朗特叔叔和老头子的某些特殊合作伙伴。而且还是不能让我接触到的那一种。” “那么,这样的你。为什么会突然接近我呢?” “还能干什么,求您办事呗。”,罗伊无所谓的摊开手,直接告诉了盖尔特自己的目的,“不瞒你说,伊德大人。我确实有个事情需要您帮忙。” “您的父亲以这不在合作范围之内的理由拒绝了,而这件事我又十分要紧。”,罗伊面无表情的凑到了盖尔特的面前,脸色一变。 盖尔特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然后罗伊做了一个哀求的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盖尔特,声音也放软了不少。 “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帮帮我吧。” 盖尔特的脸顿时红了,他有些不适应的后退了几步。 他从没有听到这么直白的请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别过头去不看他。声音也跟着结巴了起来。 “你,你先说是什么事情吧,我考虑考虑。” 罗伊低下头,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嘻,无论看着怎么成熟,还是给小孩,小孩子就是好骗。 “啊,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外国的表妹,最近她快要来这里了。可是我因为某些身份原因,没办法去接她………” “哦。”,盖尔特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这件事我回去考虑考虑。” 扯淡吧,这理由。编的也太不走心了,盖尔特在心里一边腹诽着,一边转过了身。准备继续看自己还没有看完的书。 嗯,这本书挺好看的,《秋猎季的由来之佐罗斯和龙不得不说的故事》。 “别这样别这样。”,罗伊赶快拦住了盖尔特,他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突然灵光一闪,“不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说完他在书堆里东找西找,找出了几本书,小心的把他们放在书架上。接着转动书架旁边的猫头鹰雕像…… 轰隆隆,书架翻了个面,一间房间出现在两人面前。盖尔特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景象,在书架的背后,是一个看起来温暖又舒适的休息室。 震惊之余,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洋洋得意的罗伊,心里嘀咕说,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密道的。 没错,密道。佐罗斯有些历史古老的庄园大多都修建了许多密道。这些密道分布在庄园的各处,以被着某些不时之需,比如……… 敌人突然包围了庄园,杀人魔出现在庄园内部,龙突然从天而降…… 好吧,最后那个明显有点不太可能。但这些密道除了建造的主人家,几乎没人能找出所有的密道,更何况…… 这庄园是一年前勃朗特叔叔买的呀,主人家早就死光了。这人到底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密道的,盖尔特怀疑的看向罗伊,手不自觉向后摸去。 “这是我偶然发现的呢。如果不是之前看见管家先生在这里休息,恐怕这辈子都没能进来这个舒服的地方了。” 嗯,其实还有勃朗特和伊德那个老头,不过这一点就不要和小伊德说了。 说着说着,他十分自然的坐在皮椅上,皮椅转了一圈,罗伊有些疑惑的看向盖尔特,发出了一声疑问。 “为什么你要把挂在墙上的装饰剑拿下来?” “………” “这真是一把上好的宝剑啊。”,盖尔特仔细端详着,似乎很喜欢这把剑。“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剑呢。” 罗伊有些无语的转过头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在他背后,盖尔特松了口气,随后,他仔细的观察起了这件休息室,看到新奇的东西还会上去摸摸看。 罗伊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盖尔特探索着这个休息室,顺便扭动了把手。在他背后,来时的那扇门,正在悄无声息的关闭。 “你在干什么?”,盖尔特有些警觉,他悄悄的后退了几步,“怎么突然把门关上了。” “为了防止被外面的仆人发现啊。”,罗伊没形象的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哀求道,“伊德大人,看在我对您一心一意的份上就考虑考虑帮我吧。” “老实说,我之前的身份一直叫人看不起。我当过小丑,做过车夫,甚至还去大街上刷过皮鞋。现在我好不容易发达了,想把表妹接过来。结果却暂时见不到她………” 盖尔特一僵,听着这明显真情流露的话语,突然有种想跑的冲动。他脚下一滑,慌乱中,手搭上了某一个精致的小摆件。 刹那间,脚下出现了一个大洞,无声无息的把他给吞进去了。只留下罗伊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诉说着自己的经历。 见始终没人响应自己的话,罗伊有些疑惑的转过了头,看着除了他就没一个人的休息室,他不禁发出了一声疑问。 “伊德大人?” 地牢里的人 艾普罗斯和那个少年走在路上。 以防万一他把自己的匕首给了少年,而自己手里则握着一把长剑。他们的运气十分不错,走了一段时间了,一个人都没遇见。 “停下。”,艾普罗斯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整个身体趴在墙壁上,仔细的听着什么。 “好像有哭声。”,艾普罗斯听了好一会,终于确定了声音的来源,离这里并不远。以防万一,他在原地留下了一个记号。 “往这边走。”,绕了几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不是很宽的地道。它和之前那种明显是被人赶工挖出来的通道不一样,这条通道,四周被铺上了整齐的石砖,墙上还挂着燃烧的火把。 前面可能有人。 他握紧长剑,退后了几步。少年在不知不觉走到了他前面,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通道深处。 艾普罗斯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哭声已经停了,过了好一会儿,通道的另一边也没发出什么动静。 也许他会被看做出逃的人,被抓起来关回到笼子里? 艾普罗斯摇了摇头,朝着通道深处走去。越往里走,道路就越宽敞,最终前面终于出现了光。 道路越来越宽,宽敞到甚至连一头大象都能在这里走。通道的尽头,一道巨大的格子铁门拦在他面前,所幸这个铁门被拉开了一半,艾普罗斯可以十分轻松的从下面钻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堆满了东西的空地,整个空地形成一个圆形,在圆形的周围,有着一排排的座位,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穹顶倒悬了,一条被束缚住的龙的石像。 这是一个建造在地下的斗兽场。 艾普罗斯只是看了一眼,就很快移开了视线。他现在几乎已经确定,自己绝对在某个贵族的房子底下了,别问,问就是看见龙了。 佐罗斯的贵族对于龙有一种神经病一样的执念,他们不仅秋猎猎龙,故事里带龙,就连自己的家里也要放上龙的石像。 龙看到都会哭的,这么喜欢龙,就别老是去猎龙啊。还是说你们只是想干掉龙? 艾普罗斯不仅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爱心之家听到最受欢迎的故事,骑士杀死了龙救出了公主……… 嗯,好像发现某种真相了呢。 一眼望去,艾普罗斯很快就发现了那位穿着敌人衣服的少年。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了艾普罗斯的指令,此时他就跟一个傀儡一样。 只不过,他的视线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 “喂!”,艾普罗斯刚想叫他,哭声又一次响起了。他惊讶的发现,少年看的地方,好像就是传来哭声的方向。 顺着少年的视线和断断续续的哭声,艾普罗斯目标明确的走向了其中的一个角落。角落那里同样有着一个大铁门,只不过……门口有人守着。 艾普罗斯连忙蹲下,借着那些杂物的遮挡,来到了少年面前。铁门处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人,他们穿着和格纳德他们一样的衣服,手里还拿着武器。 而通过铁门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场景,这铁门应该是之前用来关野兽的。此时里面关着的却是好几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或躺或坐的呆在里面,看起来都没有精神。 除了一个小孩。 他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哭了一会儿就停下了,休息了之后继续哭。艾普罗斯他们刚刚听到的哭声,就是他传出来的。 这哭声穿透力极强,听久了让人头都有些痛。同在地牢里的一个人对着那个孩子有气无力的抱怨道。 “小孩,别哭了。别我先没被饿死,先被你哭死了。”,那人目光呆滞,有些面黄肌瘦,明显是被饿了一段时间。 顺着那人的方向看去,艾普罗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墙角的黛西。没办法,她的红头发一直很醒目。 黛西看上去脸色明显比旁边那人好了不少,但她的脸上露出一种疲惫的表情,此时正靠在墙上睡觉。 “等下我扑上去了之后,你就冲上去干掉他。”,艾普罗斯小声的在少年面前说着,手指还指了指那边的看守。 虽然少年的眼神依旧迷茫,不过艾普罗斯知道,指令已经被他接受到了,只要看见自己冲上去,少年就会立马跟着他一起冲上去。 一个看守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前方,突然他眼前一黑,立刻倒在了地上。还有一个明显反应过来了,确被少年拖慢了一瞬,被艾普罗斯单杀了。 地牢里的人被惊动了,他们惊惧的看着艾普罗斯,眼中有了一丝希望。 艾普罗斯淡定的从守卫的身上摸出钥匙,一脚踢开铁门,径自走到了黛西面前。 “艾普罗斯?你是……这是怎么回事?” 相比起别人,黛西的反应明显大了不少。她对艾普罗斯的印象还只是一个年纪比我小的同事。而有一天,这个同事突然杀了两个人把她救了出来…… 给黛西的震惊程度不亚于突然某一天醒来看到龙在家门口跳恰恰舞一样。至少后面那个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听到黛西的疑问,艾普罗斯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黛西,她好像……应该,不知道酒馆其实是个驱魔人据点,而她的同事乃至老板都是驱魔人什么的。 “我来救你了,我们先跑出去吧。”,艾普罗斯警觉的环视着周围,“这里还很危险,有什么事先跑出去再说。” “好。”,黛西迟疑了一会儿,很快就同意了。地牢里的大部分人都有些虚弱,与养在外层还能吃些糊糊的少年相比,这群被抓过来的人每天仅仅能得到一些不让人饿死的食物。 唉,估计饿着他们不让他们有力气跑吧。 艾普罗斯叹息一声,主动搀扶起一个瘦弱的男人,招呼着众人。 “我们先往里面走,外面现在估计被他们给围了,只能另外找别的出口了。”,说着,他不经意的问,“诸位都是为什么被抓到这里的呢?” “唉,我是被打黑工的给骗到这里。”,那人说着说着握紧了拳头,“当时家里急需用钱,我一时没多想,就……” “呃,我本来是个记者,一觉醒来,就到这里了。”,一个穿着考究的人明显有些愤愤不平,他一边走还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不就是发表了几篇文章吗?” 艾普罗斯淡定的移过视线,看向了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从地牢里一直缩在角落,他感受到艾普罗斯的视线,他明显瑟缩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好,我们这位朋友可能有些害羞啊。”,艾普罗斯看了看周围,指着那个小声抽泣的孩子询问着众人。 “那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好像是被他父母丢弃的。”,说话的是那个记者,他指了指目光呆滞的小孩,有些于心不忍。 “似乎是他精神出了什么毛病,我听看守的人说,这孩子是他们在外面捡到的。因为大家都不想养,就丢在这里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孩子,我们的食物份量也多了不少。”,记者叹了口气,有些悲哀,“也是个可怜人。” “至于我……”,黛西支支吾吾的似乎非常不想说出原因。“因为晚上睡不着从窗户看风景的时候偶然看见他们抱着那个孩子所以就跟了上去……” “然后你就被抓住了是吧。”,记者恍然大悟,惊讶的看着黛西,“怪不得你和这小孩是一起进来的呢。” “意外,都是意外……”,黛西打了个哈哈,试图蒙混过关,“我以为他们是拐卖犯的嘛。” “你怎么没睡着?”,艾普罗斯突然出声,“那旅馆里不是有用来安眠的花吗?” “唉?”,黛西惊呼了一声,“原来那个是用来安眠的么,我花粉有些过敏,就把它们丢掉了。” “…………” 搞了半天,原来是场意外。艾普罗斯非常无语,也就是说如果黛西在那晚上睡着了的话,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不过,这地牢里人员的组成,也十分奇妙。艾普罗斯悄悄看了一眼那个因为打黑工被送进来的男人,没有看错的话,他应该是个外国人,过来佐罗斯打工赚钱。 而那个记者,估计也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而最后那个不说话的男人,嗯,有点难以判断他的身份,不过以身体状况来说,这男人大概是他们这里最虚弱的那个了吧。 “看来,这个地方非常不简单呢。” “是啊。”,记者以为他在说这个如同迷宫一样的地下通道,愤愤的挥舞着拳头,“我们进来的时候都是昏迷的,要不然,我早就走出去了。” “话说这位兄弟怎么一直不说话啊。”,记者拍了拍身旁的少年,“看你这样子,也呆在这儿蛮久了吧。” 少年的衣服遮住了他的脸,配合着他的身形,看上去就像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年龄。 “安静。”,艾普罗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停止,“前面有人。” 前面的路口上有人把守,他们穿着和少年身上差不多的衣服,灰黑色的衣服紧贴着身体,配上他们腰上的武器,非常适合战斗。 记者震惊的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少年,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试图远离看起来莫名有些危险的少年。 艾普罗斯熟练的换上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和众人一起排成一队,由少年带领着往那个路口走去。 那些人本来还有些警觉,但一看到少年身上的服饰和后面一排的人就放松了些许,但语气依旧不善。 “干什么的。” 他们估计以为突然有什么事要带这些人出去。 在走到那些人面前时,他甚至贴到了少年的身后,借着少年的遮挡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干什么,杀你的呀!”,艾普罗斯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熟练的压制了这两个明显不甘心的人,甚至还套出了周围路段的情况。 他的一举一动都把身后的那几个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艾普罗斯早就找好了接下来要走到路。 “他说这条路通往外面,而且人还比较少。”,说着,艾普罗斯杀了那个没有说话的人,把那个瑟瑟发抖的人推到了前面,“那么我们请这位先生给我们带路吧。” 被点到的那个人畏畏缩缩的走在前面,甚至连半点多余的想法也不敢有。如果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绝对,会被后面那个人杀掉。 意外总是这么突然 那个守卫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艾普罗斯和少年两个人,黛西牵着小孩,被夹在中间,稍后一点的是那个记者和打黑工的人。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走到了最后。他跟着队伍一直没有出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守卫带他们又转过了一个路口,慢慢的通道开始微微往上了。众人也觉察到这一点,脸上慢慢有了喜色,但反观那名看守,脸色则越来越白。 像是害怕着什么一样。 走了一段时间后,在某一个路口处,看守停了下来,哀求般的看着艾普罗斯。“我知道的路就到这里了,求求你们,放我走吧!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他一边说着,腿一边发抖,到最后,他竟然完全跪了下去………一下,又一下,直到他的额头上沾满了鲜血。 “可以。”,出乎意料,艾普罗斯十分干脆的答应了他的请求,就在看守几乎都要喜极而泣的时候,艾普罗斯又拦住了他。 “不过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回答的我满意我才能放你走。” 看守明显有些犹豫,一番纠结下,最终,他坚定的握紧拳头,还是答应了艾普罗斯的要求。 “第一个,我们继续走,出口会是哪里?” “是一个富丽堂皇的房子,里面金碧辉煌的,还有好多仆人。” 看来那就是庄园里面了,艾普罗斯丝毫不意外,在看到之前那个龙的石像后,他早就有了一种心理准备。 “第二个,你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上面到底有什么?” “上面,上面有一个特殊的人。只要,只要你们不遇见他就可以跑掉了。”,男人明显不愿意多回答,他转而描述起了这个人的样貌。 “他说话有些疯疯癫癫的,长着褐色头发,差不多快四十岁了。而且他之前好像在那个小国当过弄臣……” 前面还可以理解,最后那一段是什么鬼。艾普罗斯怀疑的看着看守,觉得他可能精神有点不正常了。 “你还没回答,你为什么这么害怕。”,看着男人瑟瑟发抖的样子,艾普罗斯好心的提醒了他一下。谁知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看守简直要跳起来逃跑了一样。 “呜……我不能说,说了会被吃掉。” “好吧好吧。” 看着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艾普罗斯嫌弃的移开了视线,随口吩咐道。 “你现在可以走了,记住之后不能说出去啊。” 话音刚落,看守就以一种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期间撞到了除了艾普罗斯之外的所有人,没过几秒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位小哥。”,记者咳嗽了几声,指了指那人离去的方向,“这种情况下把人放走,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当然我也不是让你干掉他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放走他之后,我们怎么办?” “放心吧。”,艾普罗斯对他笑了笑,那笑容莫名让人感觉心安,“我相信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这这这……”,记者看艾普罗斯也没想去追的样子,再加上自己也不敢离队伍太远,最终,他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算了,你开心就好吧。” 男人跑得很快,奔跑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高兴,越跑,他脸上的笑容就越大,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 砰——— 他在转角处和一个人撞上了。 “哎呦。”,那人捂住脑袋,吃痛的大叫一声。随后很快反应过来,骂了那个守卫一顿,“你干什么,我正要去给头儿做汇报呢。” 如果艾普罗斯在这里就能认出,这人就是之前跟踪他的人。他的腰间别着一对如同弯月的弯刀,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 杰克没好气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守卫,正要绕过他继续往前走时,一只手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脚。守卫满头血的倒在地上,嘴巴动了几下,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杰克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他连忙蹲下身去探了探这人的鼻息,确认没事后立马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突然就这样了,算了。”,杰克把人架了起来,带他往外面走,“我先带你去找医生。” 守卫嘴唇动了几下,手慢慢的抬了起来,指着一个方向不动了。杰克恍然大悟,立刻扶着他往角落里走。 “要去那休息对吧,哎呀怎么不早说。”,杰克把他放在角落就准备走了,走之前还和守卫打了个招呼,“我先走了啊,放心,会找人来帮你的,唉,我记得前面就有一群人在……” 说不出来。 嘴唇就像被黏住了一样,一说到刚才那些人的事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守卫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自己连呼吸都很难做到。 没过一会儿,守卫就听不见杰克的声音了。 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喉咙,杰克走后,他好像又可以说话了。想到这里,他剧烈的咳嗽了几下,手掌中一片刺眼的鲜红。 这是,血? 也不知道暗示生效了没有。 艾普罗斯边走着,边分神想着刚才的那个守卫。他给那个守卫施加了一种特殊的暗示,让那个守卫无法吐出有关他们的任何情报。 走着走着,突然就听了下来。 “怎么了?”,艾普罗斯出声问道,刚才在思考的时候,他不知不觉走后了一点,现在走着前面的是那个少年和记者。 “前面门被封住了,好像是个机关。”,记者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扇石门上的谜题,这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是谁在黑夜里窥视着他人?” 【】 记者读着突然笑出了声,“那选择可多了啊,蝙蝠,猫头鹰,田鼠,乌鸦……不会要我们都写上去吧。” “不过依我看那,最可能的应该是猫头鹰。”,说着记者做了个动作,“你看猫头鹰晚上老蹲在树枝上,两个大眼睛一睁,就跟黑夜里的两盏灯一样。” 艾普罗斯随手从地上捡起颗小石头,一字一划的在那个空格出写上了猫头鹰,出乎意料,那些字迹很快消失不见了,而石门没有一点动静。 “………” “啊,好像错了哈。”,记者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说不定说的不是实际的,而是虚幻意义上的那种。” “影妖,一定是影妖,这种东西最喜欢藏在人的影子里偷看别人,最后取代别人。” 没有反应。 “难道是夜之王,传说祂掌控着所有的夜晚,每个清晨,祂都会将黑夜收进祂的金瓶子,等到黄昏的时候,它们才会被放出来。” 没有反应。 “…………” “怎么会?”,记者肉眼可见的消沉了不少,他蹲在角落,不停的碎碎念,“我明明在家乡那里被称为猜谜达人的,怎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就………” 写了好几种答案了,还是没有任何结果,眼见着大家明显有些泄气,黛西连忙提议,“要不换一条路怎么样,刚才不是还有一条路在那里吗,只是你们好像都没走的样子。” 最终他们选择原路返回,走了另外一条路。 然而……… “啊啊啊,是谁最开始说要走这条路的,这路后面一堆人啊!”,记者都要飙出男高音了,他手里还抱着那个小孩,脚下都要踩出火了。 黛西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可她脚下动作却不慢,毕竟一个常年在田里干活的人,耐力总比一般人好了不少。 “你们等等我。”,稍后一点的是那个打黑工的,他说话中都不由自主的带了一些口音,他紧跟着前面的队伍,一刻也不敢停下。 艾普罗斯散步般的慢跑在后面,边跑,他还得边分神看向落在最后的那个人。那个沉默的家伙看着结实,结果确是里面最虚的那一个,如果艾普罗斯不捞他一把,早就掉到后面去了。 而追着他们的,则是一群铁罐子。他们全身都穿着铁盔甲,就连头部都被一个罐子形状的头盔包住了。刚才一遇见他们,就跟闻到肉的狗一样,一直追着他们跑。 好好一个逃脱故事立刻转变成为死亡逃跑了。 眼见着队伍最后的那个男人慢慢落到了最后,打头的那个铁罐子举起了手中的剑,艾普罗斯连忙停下脚步,把那男人往前一提,自己连忙躲过劈下的剑,加速回到了队伍中。 “这就有点难办了啊。”,艾普罗斯很苦恼的看着后面那群铁罐头,包得这么严实,叫他们自杀也只能砍到盔甲,其他的能力…… 他看了一眼前面依旧在努力逃跑的队伍,有些犹豫。 要暴露自己的能力吗?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面前的路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金发少年,他还有些懵逼,眼睁睁的看着一队人冲向了他面前。 等下,你们要干什么?干嘛都追着我跑啊啊啊啊! 他脸上的震惊和不解混合在了一起,随后,面对汹涌而来的人潮,他选择,跟着他们一起跑。 艾普罗斯在后面一边跑一边观察这少年,少年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那样子,仿佛在呐喊着。 我是谁,我在哪,我现在在干什么?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所幸那些铁罐头对这里并不熟悉,就算这样,艾普罗斯一行人也绕了好久才把他们全部甩掉。 “呼呼,累死我了。”,记者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还不停的擦着头上的汗。“我只不过是一个记者啊,生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正当他抱怨的时候,靠在墙上的黛西好心的提醒他,“记者先生,最好不要这么快坐下去,会头晕的。” 话音刚落,记者就感觉自己的头出现了一阵轻微的痛感,吓的他连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坐下了。 等到记者稍微缓过来了一些,他顿时注意到了那一抹陌生的金发。随后,他自来熟的靠了过去,手几乎都要搭上人家的肩膀了。 “嘿,小弟弟,你哪里来的呀,怎么混进我们的队伍里了呀?”,配合着他那个贱贱的语气,盖尔特不禁握紧拳头,十分想给他一拳。 你还问我这么在这里?我还想问我刚刚好好的站在那里,你干嘛要带头冲过来,吓得我也跟你们一起跑起来了。 “抱歉啊,刚刚一心想着逃命了。” 看着记者诚恳的道歉,盖尔特不禁有些尴尬,刚才他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跟说出来了。 “嗯。”,盖尔特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有些好奇的问,“对了,你们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记者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说,“我们是一群莫名其妙被一群奇怪的人抓过来被关在这里的人。” “………” 盖尔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不语。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记者打量着盖尔特,“最新款式的礼服,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套……还有那种气质。你应该是个贵族吧?” “………”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在庄园里面闲逛不小心踩到机关掉进来的,倒霉贵族。总觉得这个说出来会更掉价。 盖尔特刚想回答,一阵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是黛西,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看这个,我们好像又回来了。”,黛西指着石门上的问题,叫着众人一起来看。 【是谁在黑夜里窥视着他人?】 “………”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许久,才有人建议说,“不如我们还是走回那条路吧,也许那些铁皮人走了呢。” “要去你去。”,记者幽幽的看着那个出声的人,“我宁愿饿死在这里也不要再见到那些铁皮人了。” 那个打黑工的人缩了缩,不敢在说话,唯恐自己被注意到。 在一群人吵吵闹闹的时候,盖尔特走到了石门面前,看着上面的问题,他拿着小石子试探的写出了一个词。 轰隆隆,石门开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记者的声音有些变了形,他连忙推开一旁的人挤到了石门面前,“让我看看答案是什么。” 【月亮】 “月亮,怎么会是月亮?”,记者读着读着突然恍然大悟,“难道是两个月亮在挂夜空中就像一对眼睛,所以,是月亮在黑夜里窥视着他人。” “不,不是这样的。”,盖尔特有些哭笑不得,他指着石门上的问题开始为众人解释,“这其实是一首童谣。” “最开始是从一个遗迹里的石板破译出来的,后来被改编成一首诗歌,到了国内后又被改编了一次,波勒卡诗集上应该有这个。” “里面似乎描述了一场葬礼。”,盖尔特有些庆幸,“幸好他没问我们死的是谁,不让我们这辈子都想不出来了。” 盖尔特笑了笑,突然就唱了起来。 “是谁缄默在阴影之下? 是我,灰狼说,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谁在黑夜里窥视着他人? 是我,月亮说, 是我在黑夜中窥视着他人。 是谁降下了最后的审判? 是我,大树说, 是我降下了最后的审判。 是谁唱响最后的挽歌? 是我,蛇说, 我用我的翼和羽,还有尖利的毒牙。” 在一阵沉默中,最终是记者打破了僵局。 “靠。”,记者骂了一声,“没文化害死人啊。” “不过很奇怪,为什么会是这首诗呢?”,盖尔特不禁思考了起来,这首诗歌仔细说来也不算很有名,只是因为那个遗迹才出的名,而且只有半段……… 算了,他摇了摇头,或许是前主人喜欢这首童谣吧。 众人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通道越来越狭窄,到最后,竟然只能让一个人通过。没办法,大伙只能一个个挤进去,走了许久,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束光。 于此同时,也传来了一阵吵架的声音。 是老管家和罗伊的声音,盖尔特听到这声音眼前一亮,立马就想出去。艾普罗斯连忙拉住他的领子,强行把他给提了回来。 “先别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他们似乎在一幅画像背后,画像上留了个小孔,可以透过小孔看到外面的景象。几人挤在一起,悄咪咪的观察着外面。 “好了好了,至于么,不就失踪个人吗?”,罗伊漫不经心的靠在墙上,敷衍的安慰着已经焦虑到不停走来走去的管家。 “呼,我不想跟你吵。”,管家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不知道在哪里的盖尔特少爷。” “没关系啦。”,罗伊有些困了,他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语速都有些迟缓,“大不了我叫几个人下去搜,人总不可能自己跑掉。” “哼,如果不是你偏偏要接近他……”,管家看着盖尔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请罗伊先生管好你自己,您的那些小动作,要是让老爷知道了……” “少在那里威胁我。”,罗伊眯起眼睛,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气,“啊呀呀,怎么有一条狗在我面前叫唤呢,怎么,你家主人没把你栓起来吗?” “对啊。”,管家扶了扶眼镜,一副很赞同他的样子,“怎么有只流浪狗跑到这里来了,捕狗大队的怎么还没把狗抓走呢?” “………” 罗伊想是被戳中了痛脚一样,用一种带着仇恨的目光看着管家,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一滴一滴的血从他手掌中滑落。 管家不仅不怕甚至还想继续说下去,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罗伊,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可惜啊,流浪过的就是不亲人,给他吃,给他穿,心还是不在这。” “………” 艾普罗斯看向一旁神色复杂的盖尔特,小声的问,“这两人谁啊,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谁?!!” 罗伊突然回头看向这里,那锐利的视线吓的众人都后退了好几步,所幸他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躲在画框之内偷窥的众人。 “那个人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我们先去找找别的出口,然后再想办法逃出去。” 艾普罗斯领着众人,又回到了通道里面。他脸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在罗伊的身上察觉到一种危险感,一种死亡的感觉。 命运给他的启示,他应该遵从指引,远离那个危险的人。 没过多久,他们找到了另一个出口。盖尔特推开门,在女仆惊讶的注视下,淡定的从柜子里走了出来。 随着他一起走出来的,还有艾普罗斯一行人,看着走廊上突然多了一堆人,女仆惊讶的都要叫出声来了。 “伊德大人,您?” “安静。”,盖尔特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把她还没说出的话逼了回去,随后他整了整衣领,随口吩咐说,“这几位是我重要的客人,去给他们准备休息的地方。” 女仆迟疑了一瞬间,行了个礼,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又被叫住。 “等一下,我知道你们在找我,现在我回来了,也就没必要找了。”,盖尔特有些不满的看着她,“所以,我不想听到有任何人告密,知道吗?” “还有,我现在要去找管家先生,你知道他在哪吗?” “在图书室附近。” 女仆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她行了个礼,直到盖尔特大步从她身边走过,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一行人。 “诸位请随我来吧。” 女仆将众人带到了一个会客室,桌上早就放好了刚泡的几杯茶,她站在众人面前,体贴的说,“诸位先暂时在这里打发时间,这里的东西都一应俱全,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艾普罗斯几乎是大喊出来让那女仆快走了。到现在一起的事情都在脱离原本的轨迹,谁能想到,救人把自己救到别人家里了。 “好的。”,女仆行了一礼,对他们笑了笑,“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叫我。” 说完,她走出了会客室。场面顿时变得像什么哑剧舞台,大家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记者发出一声感慨。 “这就是老牌贵族的底蕴啊。”,说着,他忍不住摸了摸旁边的狐狸皮抱枕,“乖乖,这么完整又这么漂亮的一张皮到外面不得抢疯。” “这手段,这款式………”,一直沉默的人到现在才因为震惊说出来一句话。 艾普罗斯转头看向其他人,发现他们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打黑工的那个人围着桌子不听的转,看着上面的茶一副激动的样子,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说着说着还蹦出来一句外国话。 黛西则牵着小孩害怕的站在一边,手不自觉的往身上蹭,好像要拍掉什么脏东西。 “我我我我我,这么贵的东西,万一弄脏了,把我卖了也赔不了吧。” “好了,大家,我们先来讨论讨论现在的局势吧。”,艾普罗斯想把他们叫回来,好好的讨论一下局势,可是没人理他。 艾普罗斯只能靠在沙发上,喝一杯茶来解解渴。端起茶的时候,他沉默了一下。 也许是被这群人感染了,他现在看这茶杯,也感觉这么高级。 邀请 阶级这种东西平常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一但察觉到,就感觉到巨大的鸿沟。很多平民梦寐以求的东西,贵族们却能轻易得到,也许这是大家拼了命也想成为贵族的原因吧。 自己想去旅游则要攒一辈子都不太可能攒到的钱,而贵族们几乎是每次天热或者天冷都会去别的地方旅游,美其名曰避暑避寒。 想看书,买一本书要许多钱,但是贵族们的家里却有专门的图书室…… 艾普罗斯轻抿一口茶,是他没尝过的味道,有点苦涩,苦涩过后又有些甜。 稍微有点不甘心呢。 他看着周围新奇的打量着休息室的众人,突然叹了一口气,“稍微,有一点点,不甘心呢。” 那一点点的不甘心随着门的打开逐渐消失殆尽。 盖尔特推开门,感觉一阵不适。他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来了,而且那种眼神,感觉有些黏黏糊糊的。 他感到一阵恶寒,在场上快速扫视了一圈以后,坐到了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艾普罗斯旁边。 “他们怎么了?”,盖尔特奇怪的问道,随后拿起一杯茶就要喝,才喝一口,他就嫌弃的吐了出来。 “太苦了吧,怎么不给这茶里放方糖?”,盖尔特开始满桌找方糖,找了一圈了也没找到,气的他当场想把茶倒掉。 “怎么连方糖都不准备,太过分了。”,盖尔特气鼓鼓的想把茶倒了,一只手确拦住了他。 “等下来倒也可以,先来讨论一下吧。”,艾普罗斯把茶放回桌子上,招呼着众人过来。老实说,他刚才拦住盖尔特的时候感觉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盖尔特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卷羊皮纸,把它摊开在桌面上,“这是我问管家要来的地下的地图,有一条线路是直接到庄园外面的,到时候你们就从那里走。” “………” 盖尔特疑惑的看了看周围,对众人的反应很是不解。 “呃……我可以问一下吗?”,黛西举起了手,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这里应该是你家吧,刚刚在走廊里吵架的那两个人是谁?” “他们跟我们在地下见到的那些人……到底有没有关系。”,看着盖尔特紧皱的眉头,黛西举起的手又悄悄放下了,“其实,不说也是可以的。” 什么关系呢,盖尔特也不知道。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管家瞒着勃朗特叔叔做了一些事情,顶多是贪污些钱,或者滥用职权这些小事。可现在看来,他们在干什么,连盖尔特也不是很清楚了。 在地下私自关押,人口拐绑架,另养了一支队伍,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父亲和勃朗特叔叔知道吗? 他们知道管家背着他们干了这么多吗? 早些时候,也就是几个月前,盖尔特来这所庄园玩的时候曾经听到管家在角落说话,那时候,管家呆在角落里跟一个男人讨论着一批货能卖多少钱。 当时,他听见了还以为管家贪了些东西想转手卖出去,可他后来去告诉勃朗特叔叔的时候,勃朗特叔叔不在意,当时管家就在一旁看着他们。 现在想想,真是有些后背发凉。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握紧拳头。最终,盖尔特泄了力靠在沙发上,最终选择实话实说。 “老实说,我不知道。”,盖尔特叹了口气,有些愧疚的说,“出现这种事情,我很抱歉,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把你们送出去。” 众人都沉默了。 “等一下,我先问一下?”,艾普罗斯突然打破了沉默,他看着盖尔特的眼睛,想判断他的想法,“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私自关押,绑架了你们,还鼓动我家的那些前农奴建了个队伍……”,盖尔特越说头低的越下,他感觉一阵窒息。 “不,不是这个。”,艾普罗斯说着把一旁一直在神游天外的少年拉了过来,扒掉了他的衣服,把少年的状态展示给了众人。 少年呆呆的站在那里,眼中透露出一种清澈感,他的身体已经算是很瘦弱的那一种了,头发也有些微微发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来救你们的时候,看见了许许多多,像他这样的人。”,艾普罗斯觉得很悲哀,“我看到,他们被关在笼子里,像一群牲畜。” “我……”,盖尔特还想说些什么,被艾普罗斯打断了。 “还有我的朋友,杰罗姆,我和他是一起来的,后来,他为了引开敌人,跟我走散了………” 艾普罗斯垂落的手忍不住握紧了,他哽咽着,“我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但是我希望他还完好无损。” 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盖尔特的眼睛,那眼睛里有震惊,有不解,但就是没有漠然,没有无动于衷。 他突然握住了盖尔特的手,眼角滑过了一滴眼泪,“你能帮助我,把他们都救出来吗?” 他没有回答,一直沉默着,但艾普罗斯已经知道了他的选择,那始终被他紧握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据。 盖尔特是个好人,这真是这个晚上最好的消息了。这代表他会对他进行一定程度的帮助,这样就行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杰罗姆,如果已经被他们抓住……希望他还活着。 “对了,竟然你之前说的管家和客人都是跟地下那件事有关的话。那你之前去找他们要路线图,不会出问题吧………” “不会。”,盖尔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们估计以为我下去解谜题了,没看到什么东西。” “而且我怀疑他给我的路线图也是有问题的,说不定就有几个人在路上守着,为了保护我。” 怪不得越接近这里守卫就越多,就是怕庄园里面的发现那些事情吧。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我们跑了。”,艾普罗斯叹了一口气,感觉有些头痛,“应该不会有人想到我们到上面来了吧,哦,还有那个女仆知道。” “女仆的事情不用担心。”,盖尔特突然出声,“我已经处理好了。” 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盖尔特,盖尔特察觉到了以后,不耐烦的解释,“想什么呢,只是先让她去打扫卫生了,没一晚上干不完的那种。” “哦~” “那就先从最好下手的开始吧,等下不想加入的可以留在休息室。”,艾普罗斯扫视了四周,没人响应,“这里暂时很安全。” 黛西听着迟疑的举起了手,记者看了看周围也跟着举了手。 “好,剩下的都是留在这的对吧。”,艾普罗斯笑了笑,看着其他没有举手的人,那些人被他怎么一看,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行,那祝你们玩的开心点。” …………… 管家突然被从床上叫起来。 他才刚躺到床上没多久,女仆就咣咣咣敲他的房门。开门的时候,他顺便看了一眼外面的窗户,嗯,天是黑的。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钟。 很好,离他睡到床上的时间才差了三十分钟。眼睛一闭一睁时间就过去了。他推开门,站在外面的女仆立刻通知了他。 “盖尔特少爷找您。” 很好,他面无表情的想,又是盖尔特。他今晚就没安分过,罗伊蒙骗了他把他坑下密道的时候,他们整整在庄园里找了几个小时。 到最后他莫名其妙的上来了。上来了之后,似乎对地下的那些谜题十分感兴趣,又找他要了路线图。 幸好他标的那几条都是有人看守的,只要盖尔特走那几条道,就不会有事情。 所以现在,这位小少爷是为什么来找他呢。 管家先生看着书架被反转的图书室,心脏忍不住跳快了几拍。盖尔特正在桌子旁边摸来摸去,看到他,还忍不住示意他快过来。 “管家先生,罗伊之前告诉我这里有个机关,我刚才就是从这里下去的。可现在我想下去又找不到那个机关了,你知道那个机关在哪里吗?” “你都有下面的那个线路图,一定对这些机关很熟吧。” 看着一脸期待的盖尔特,管家非常的后悔,早知道把罗伊给带过来了。至少在他的看护下,那家伙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啊切!” 被他念叨的罗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杰克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事。 “继续说。” “在外面的那一个抓到了,被关起来了,不过还有一个红眼睛的没抓到,他……他还放了那些关在地牢里的人。” “哦?”,罗伊开始回忆,回忆失败,他故作深沉的问,“地牢里的都有哪些人来着?我记得有一个傻小孩吧。” “还有一位记者,一个监狱里挖过来的囚犯,一个外国人,最后……还有您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哦,找到人了没?” “没……没有。”,杰克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他感觉周围的东西都开始抖了起来,窗外的风吹的更响了,油灯里的火苗一闪一闪的。 快熄灭了。 “两个人,闯进了这里,不仅把我们养的人都放了,弄的我们现在还在抓,其中一个还跑去把地牢的人都放了。而且现在还下落不明!啊?” 杰克把头低的更下了,一句话都不敢说。有什么东西漫了过来,凉凉的,勾住他脚踝,然后使劲往下一拖。 黑暗,只有无边的黑暗。 “下不为例。”,罗伊站了起来,看起来不是很想继续谈这个事情,“走吧,带我去见那个人。” “等一下,罗伊先生。”,一位仆人突然叫住了他,“爱德华先生请您去图书室,盖尔特少爷也在那里。” “哦?”,罗伊笑了笑,“那我们先过去吧。” 杰克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跟上了罗伊。 光 “你叫什么名字?” “爱德华?霍斯格。” “看来很有用呢。” 唉,指令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实在是杀人放火居家必备的好帮手。 艾普罗斯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被五花大绑的管家,笑了笑。盖尔特尴尬的扭过头去,似乎不太想面对管家。 在场三个人除了艾普罗斯都有些尴尬,盖尔特是尴尬自己骗了管家,而管家内心则是在愧疚自己之前让罗伊有机会接近导致盖尔特掉下去。 “你……唔,快放开。”,管家瞟了一眼一旁的盖尔特,试图什么都不说,但随着艾普罗斯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他的嘴开始不受控制的吐露出他所知道的事情。 “地下的那些人和你有关系吗?” “………” 他紧咬牙关,嘴唇微微渗出血,但是没用,他的嘴已经代替他回答了。 有。 听到这个回答,盖尔特忍不住睁大眼睛,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不敢相信。 “你为什么?我父亲……” 知道么。 盖尔特忍不住有些害怕,恐惧自己可能会听到的那个答案。毕竟,如果真的是父亲和叔叔他们干的话,那他们就会被送到弗萨基,为国家建设出一份力。 到那是,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况且 ,他还是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情。 艾普罗斯看了脸色有些发白的盖尔特一眼,问管家,“关于地下那群人,你家老爷知道么。” 虽然现在问杰罗姆下落最重要,不过还是先问一下盖尔特家里人的事情吧,毕竟这小孩还帮了自己挺多的。 还没等管家先回答,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彻了图书室,艾普罗斯瞳孔一缩,来人是一个他觉得危险的人,罗伊。 “嗨,管家先生,还有伊德大人,我来找你们玩了哦?”,罗伊敲了敲门,礼貌的等待了一会,见没有人回应就又喊了一边。 “管家先生,你们在里面玩什么呢,把我叫过来怎么不让我进去呢?”,罗伊笑眯眯的敲了敲门,那笑容明显有些恶趣味。 现在可怜的管家先生肯定是拉着盖尔特?伊德在里面说我的坏话呢,说不定叫我过来是要当面对质,以绝了我接触盖尔特伊德的途径,彻彻底底把我打成一个坏人。 见许久没有动静,罗伊不免有些疑惑,刚想推门,门却自己开了。 “抱歉,让您久等了。” 长相俊美的仆人拉开了大门,将他迎了进去,他有一头有些凌乱的黑发,和温暖的笑容,不知为何,他打开门以后就站在门旁边。 看起来好像不太想和罗伊他们接触。 罗伊倒是无所谓,这个庄园的人对他态度就是这样,爱搭不理的,他没有过多怀疑的走了进去。 杰克觉得面前这个仆人装的人很眼熟,刚想细看,可罗伊已经走远了,他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快步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后,艾普罗斯睁开了眼睛,红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刚才为了不被罗伊发现,他一直低着头,以免被他看见眼睛。 如果暗示再强一点,说不定就可以让人们忽略掉我的眼睛了。 【恶魔,恶魔!】 【他是恶魔的孩子,不要接近他。】 【我把他打倒了,哈哈,我打倒了恶魔。】 【好啊,恶魔还敢反抗,大家一起上。】 “啊呀,又想起这个了。”,艾普罗斯苦闹的揉了揉额角,有些沮丧,“唉,可惜当时我还太小了,如果是现在的话。” 就砍下他们的头。 想到这里,他边哼着轻快的小曲边走了进去。 不过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好像有一点眼熟。艾普罗斯苦思冥想,还是没想起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杰克。 图书室里,管家理了理衣领,轻轻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他皱着眉,看向了跟在罗伊身后的艾普罗斯。艾普罗斯笑眯眯的,在黑暗中朝他打了个招呼。 无声的威胁。 管家默不作声的移开了视线,罗伊以为管家在看他,连忙拉着杰克迎了上去。他伸出手臂,做出一副要拥抱的样子。 “爱德华,我的好朋友,很高兴见到你。哈哈,你怎么一直皱着眉啊,来来来,让我抱抱你。” 他一向是知道怎么恶心人的。 管家看了他一眼,顾及着盖尔特的在身边,强忍着恶心跟他抱了一下,强行做出一副关心很好的样子。 盖尔特看着他们,无语了。要不是他之前才见到他们吵架的样子,看到这一幕都会以为他们关系很好呢。 不过这样来看,爱德华管家这是想要讨我欢心? 盖尔特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一开始想跟罗伊接触就这么紧张,到现在都主动叫罗伊过来了,虽然还是在他的监视下。 他突然指向一旁站着的杰克,问道,“那么他是谁?” “啊,这一位呢,是我的下属。”,罗伊把杰克拉到盖尔特面前,“来,杰克,给伊德大人打个招呼。” “您好,伊德大人。” 杰克低下头,不敢说话。 盖尔特有些慌乱,杰克很大概率是地下的那些人,他看向后面的艾普罗斯,试图用眼神求助。 现在怎么办? 局势对他们非常不利,本来想先搞定管家问出杰罗姆的下落,结果没想到,中途又来了个罗伊还有杰克。现在只能随机应变了。 【先把他们支走】 盖尔特点点头,看向罗伊,“罗伊先生,帮我找《杜勒斯故事集》过来吧,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讲宝石公主么。” “好。”,罗伊指了一个方向,“是放在那边么,我记得在很高的地方。杰克,帮我把梯子搬过来。” 杰克点了点头,找梯子去了。罗伊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盖尔特,像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盖尔特不免有些紧张,他看了看身旁的管家,管家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不,不对,他应该对我起了些戒心,应该不知道我们想干什么。 盖尔特镇定了下来,艾普罗斯就藏在一旁的阴影里,而他却看都没有看艾普罗斯一眼,估计已经把他当成仆人了。 “对了。”,盖尔特走到了罗伊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这里还有别的密道,能不能带我去找。” “哈哈。”,罗伊笑了笑,“你对密道挺感兴趣的?” “是啊。”,盖尔特点了点头,“里面的谜题挺有趣的。” “好,那我就带你去找更多的谜题。”,罗伊笑眯眯的,领着盖尔特就要走。“不急,我们先去看看宝石公主。” 在他背后,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糊弄过去了。他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朝管家做了个手势。 “请吧。” 管家哼了一声,识趣的跟着他走。 杰克刚好回来,手里还抱着一本书,他疑惑的看着走远的罗伊和盖尔特,又看了看原地的管家和艾普罗斯。 突然,他一拍脑门,大叫一声。“这人不是前几天坏了我们事情的人吗,他这么会在这里。” 他一喊,所有人都看向艾普罗斯。 “停下!” 艾普罗斯冲上去捅了罗伊一刀,拉着盖尔特迅速逃走了。可惜,那刀有些偏,离心脏的位置还差一点点。 “好,非常好!” 罗伊捂着伤口,不怒反笑。他的周围,影子逐渐吞噬了所有光芒,在黑暗中,一颗猫眼石戒指在他手指上闪闪发光。他一伸手,黑暗朝着艾普罗斯他们扑过去。 艾普罗斯拉着盖尔特,跑在密道中。刚才趁罗伊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先开了密道,现在只能跑越远越好,不要接近他。 黑暗顺着墙壁的缝隙间蔓延出来,艾普罗斯拉着盖尔特,一瞬间换了个位置,黑暗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收缩了一瞬间。 他们不敢动盖尔特。 艾普罗斯早就发现了,管家和罗伊都不敢对盖尔特下什么重手,是因为他的贵族身份吗,他只知道,盖尔特是他的保命符。 跑,快跑! 艾普罗斯在脑中过了一边地图,朝着某个方向跑了过去。盖尔特气喘吁吁的,已经有些跟不上了,但艾普罗斯的手如同铁钳一样,死死的箍住他,拖着他一起跑。 他们走过的地方,灯火一盏盏熄灭,黑色的阴影紧随其后,死亡的镰刀悬在头上就要放下。 经过一个拐角,记者和少年出现在眼前。少年手里的刀还带着一丝血迹,记者看到他们明显有些茫然。 “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疑惑的问了一句,而艾普罗斯没有时间跟他解释,他直接拉着记者跑了起来。 “走,快走。”,眼见着灯火熄灭的速度越来越慢,艾普罗斯脸色有些放松,他转而问记者,“这条路畅通么。” “还成。”,记者看了他一眼,跟着他一起跑,“路已经被打通了,不去接他们么?” 他说的是休息室里的那些人。 “他们的注意力大概已经全部被我们吸引了,估计暂时不会发现休息室里的人。” “更何况,黛西在上面,不用担心。”,艾普罗斯朝他露出了安心一个笑容,随后略带歉意的看着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盖尔特。 “抱歉,利用了你。我们也只是为了活下去。”,艾普罗斯一边解释着,“那个男人跟我的感觉很危险,而他们又不会伤害你……” 盖尔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了一束光。记者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是月光,出口就在前面。” “我们终于可以出来了啊!”,记者跑过的地方,土地有些湿润,像是下了一场小小的雨。这片下雨的乌云不停的往前飘。 跟着这片乌云,大家一鼓作气的冲出了出口。冲出洞口,记者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他像个雕像一样立在原地。 光消失了。 太阳 光当然没有消失,只是他们踏入了黑暗中。 “怎么回事?”,记者难看了起来,他不信邪的看了看周围,“这周围怎么一片黑,谁把灯关了吗?” 艾普罗斯看了一眼背后,没有说话,通道已经消失了。他们仿佛被人丢到了一个黑暗的小房间里,有些像爱心之家的小黑屋。 “话说你们都在我旁边么,我怎么都看不见了?”,记者试探性的喊,“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就连我自己都看不见了。” 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接下来怎么办?”,盖尔特明显有些接受不了,说实话,他的世界观还停留在普通人的阶段,对那些超凡力量只能说是听过没见过。 “先四处走走吧……”,艾普罗斯算是最快镇定下来的人,这里对他太熟悉了,无尽的黑暗,跟他房间简直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变本书来看了。 但他知道,这里绝不可能是他的房间。 置身于黑暗中,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唉?”,记者突然愣了一下,他试探性的摸了摸,“是树,我摸到了树,这里有一棵树。” “我记得这鬼地方外面就是一片树林吧。”,艾普罗斯抚摸着树干,突然笑出了声,“看啊,他们蒙住我我们的眼睛,让我们不能逃出去。” “可是我们已经在外面了啊!” “他们在这里!” “抓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快跑吧,大家。”,艾普罗斯突然出声,“那些人追上来了。” 一群装备精良的铁皮人冲了上来,他们无视了站在门口不动的盖尔特,直勾勾的朝艾普罗斯他们跑来,一把把款式各异的武器对准了他们,就要把他们刺穿。 记者听到这话吓的跳了起来,他随便找了个方向,如同兔子般窜了出去,可他终究不是真正的兔子。 没跑几步,他就摔了一跤,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敢停下来,连滚带爬的往前跑,生怕速度慢了下来被抓住。 他被关怕了,也被饿怕了。 “自杀,自杀!”,艾普罗斯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吼,几声闷响回荡在耳边。但突然一瞬间,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 “…………” 艾普罗斯愣住了,他愣愣的用手抓了一把,却只能抓到一片空气。之前他的手可是一直抓到树干上的,现在别说树干,连叶子都摸不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艾普罗斯警惕的走了几步,突然想到在梦境里的遭遇,“难道他蒙蔽了我的听觉?” “别动,停止。” “跳一跳,转个圈。” “自杀。” 喊了好几遍,依然没有动静。艾普罗斯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最终,他决定朝着一个方向走,如果只是蒙蔽的他的感官的话,那一直走一定会遇到点什么。 而当所有人几乎都瞎了的情况下,有一位始终被遗忘的,没有名字的少年,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不知什么情况,他没有瞎。 “啊?”,少年歪了歪头,有些不能理解现在的情况,刚才他们一跑出通道,除了他其他的都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停的说话。 刚才听着他们的说话内容,少年看了看天空中两个银白的圆盘子,有些不能理解。这里不是有光呢,怎么会说关灯了呢? 正当他走神的时候,一群铁皮人跑了过来,少年已经在想要不要跑了,但他们几个人还在原地不动,所以他决定留下来看看情况。 那群铁皮人越过了那个金色头发的家伙(盖尔特),朝他们跑来,那个一脸胡须的男人(记者),连滚带爬的跑走了,但没跑几步就摔了一跤,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艾普罗斯站在那群铁皮人的前面,他嘀咕了一声什么,那些铁皮人一下就全倒下了。更多的铁皮人从通道里涌出来,很快把艾普罗斯围成一个圈。 这时,他突然原地消失了。 吓的一旁少年睁大了眼睛。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艾普罗斯是突然被脚下的影子给吞掉的。 这时,铁皮人们像潮水一样分开,一个褐色短发穿着考究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很是虚弱,手一直捂住胸口,还不停的在咳嗽。 那男人看到原地不动的少年忍不住笑了一下,叫了几个铁皮人过来把那个金色头发的家伙带走了,还叫少年跟他们一起走。 少年有些迷茫,但最终选择跟上了他们。 那男人把少年带到了他们刚才出来的那个地方,一个白胡子老头在前面等着他们。盖尔特紧紧抓住少年的手,一下也不肯放开。 几人沉默着,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男人冷笑了一声,打破了沉默,看向了一旁白胡子老头。 “盖尔特少爷,我还没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其实,这些事情,老爷和您父亲都是知道的,”,白胡子老头叹息一声。 “这些事情,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的,而且罗伊先生,也是我们尊贵的客人。” 罗伊冷笑了一声,那嘲讽的表情让人恨不得在他脸上打一拳,“现在才知道我是尊贵的客人了,早干嘛去了?” 少年感觉盖尔特的手一瞬间抓的很紧,又迅速松开。 “哼,那你们知不知道,拐卖人口可是要被送去弗萨基的?”,盖尔特抬起头,他眼睛里的光亮的有些惊人,“父亲和勃朗特叔叔,他们能承当起这个吗?” “他们当然能承当的起。”,罗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就连是贵族……” “我想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罗伊打断了他的话,“怎么能说是拐卖人口呢,这些人明明是我们自己养的。都是他们父母自己不要的。” “你问问他。”,罗伊突然指向了少年,“你是不是从出生起就在这里了,是不是我们给你吃给你喝?” 少年点了点头。 “你!”,盖尔特气急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最终只能放下了手。“那那些武器精良的家伙呢,总不是骑士团的家伙吧。” “唉。”,罗伊怜爱的看着已经失去斗志的盖尔特,点了点他的头,“傻孩子,这些都是我们的奴……哦不,朋友啊。朋友好心帮助怎么能够拒绝呢?” “况且,就算这样,你还能怎么办呢?” 告发你的父亲和叔叔吗,让皇帝剥夺你们家爵位,然后送你们去修铁路?开玩笑,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盖尔特垂下了手,无力的站在了原地。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那我去睡觉了。” 走之前,他还特意拉走了少年。 “伊德大人喜欢的话,放在你身边做个男仆也不是不行啊!”,罗伊笑眯眯的挥手跟他再见。 “………” 少年清晰的感觉,盖尔特抓着他的手又握紧了,指甲都快掐出血来了。 “对了,那个红眼睛的家伙呢,他可有些特殊能力。” “死了。” “………” “怎么,你觉得刺伤了我的人还能活?” “不,我只是好奇他的能力……” 谈话声音渐渐远去,盖尔特牵着少年的手,走在走廊里,很快,他们停在了一个房间面前。 看到盖尔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少年疑惑的看着他,像是很疑惑他现在为什么这样。他感觉有一团火焰在盖尔特的心里燃烧,这团火焰,越烧越旺。 “生气?” 少年嘴里突然蹦出来这个词,这是他之前从跟他们喂饭的那个人身上学来的,每当这个人说到这个词的时候,他们都受一些折磨。 可能是没有吃的,也可能是会突然摇晃笼子。 “没有。”,盖尔特气鼓鼓的说,他虽然愤怒,可他知道,自己对这种事情无能为力。可是,就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才最让人生气。 一阵沉默。 “我想帮助他们的,我真的想帮他们的。”,也许是身边有一个可以诉说的人,盖尔特忍不住朝少年说起了这件事。 “可是我不能让我的父亲和叔叔去弗萨基,去那里会死的。”,随着他的讲述,一滴滴水滴在了被子上。 少年在旁边静静的倾听着。 “而且,而且我也打不过管家他们,这个庄园里面的人都不听我的,还有那种奇怪的东西,怎么会突然把我们给弄瞎……” 盖尔特说了很久,久到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哈切,他爬到盖尔特旁边,在他身旁蜷缩成一团。 “………” 盖尔特沉默了,他的手轻轻的搭在了少年的头发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窗外的黑暗慢慢消失了,天一点点变得亮了起来。 要早上了。 “也许,就这么结束了。”,盖尔特叹息一声。突然,他愣住了,眼神恐怖的看向门外。 “敌袭!敌袭!” 一阵尖锐的哨声响彻了整个庄园,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突然冲了进来,拉着盖尔特就想走。 “盖尔特,有敌人闯入了这里,罗伊已经上去跟她交战了,我们快趁这个时候离开这里。” 盖尔特突然看向窗外。 一轮金色的太阳出现在天空上。 快要天亮了 那当然不是太阳,而是……… “异端审判所,审判者,罗娜?维尔萨。”,黑色头发的女人站在盖尔特他们面前冷漠的看着他们,“有人举报绿野庄园里面藏匿了女巫,请问,确认属实吗?” 她的头发后面有一圈金色的光环,这让她远远看起来就像一轮金色的太阳。无需证明,这件事异端审判所的人,不会有人认错。 更何况,她身上带着太阳图案的单件披风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 在太阳的光辉下,无人敢直视她。 管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但在维尔萨的凝视下忍不住低下了头,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不,没有,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女巫。” 他说的是实话。 女巫是被勉强划分为异种的人类,只有隔壁的霍拉斯才会诞生女巫,更何况,佐罗斯和霍拉斯已经断交几十年了,哪里来的女巫? “这简直是污蔑!”,管家气的脸都要涨红了,“私闯一位贵族的地盘,你们异端审判所应该知道……” “哦,是吗?”,维尔萨突然笑了起来,她玩味的看着管家,像是在看一个笑话,“那么为什么,我来之前看到骑士们怎么朝这里赶来呢?” “好了,查一查你们有没有跟女巫勾结是我的事。”,维尔萨一甩披风,快步走掉,“希望等下,这位管家能承受的了骑士大人们的盘问。” “以及……”,她突然转过头,给盖尔特一个飞吻,“这位小少爷,祝你好运。” 说完,她飞向高空,再也看不见。 “啧,该死的异端审判所。”,管家骂了一声,随后带着盖尔特急匆匆的往下走。 “异端审判所的,都这样吗?”,盖尔特沉默了半天,最终问出了这句。刚才那女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傲慢,她早就知道这里没有女巫,却故意来这么一次吓他们。 真是恶趣味。 管家没有回答,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异端审判所的人,没发对此做出评价,但是,他听过勃朗特老爷说起它们。 “不过是些空有实力的自大狂罢了。” 只敢在自家地盘上横的家伙,把他们放到别的教会的地盘,哼,屁也不敢放一个。还审判异端,怎么没见你们把别的教会的人也给审判了。 “………” 盖尔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一言不发的跟着管家跑。管家说的对,外面已经乱了,那些骑士正有目的的包围他们,把他们困死。 “哦呀哦呀。”,维尔萨推开门,“看来有只小老鼠逃跑了呢。” 原本柜子上的那些五彩斑斓的药剂全部消失不见,空空荡荡的柜子和已经熄灭的油灯嘲笑着维尔萨的晚到。 里面的人已经逃走了。 不过,维尔萨看了一眼房间的装饰和环境,带着非常浓烈的霍拉斯风格。那个女人真的是从霍拉斯里跑出来的。 “太有意思了,一个女人跑出了霍拉斯。”,维尔萨大笑起来,突然她脸色一变,骂起了自己,“真是无能,来的居然这么晚,让她给跑了。” “好了好了,没关系啦。”,维尔萨关上门,看向远处一望无际的树林,安慰着自己,“小老鼠也跑不了多远的,对吗?” ………… 黛西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许多人在奔跑着,很快,这些奔跑声就消失殆尽,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好像全部都走了。”,黛西不放心的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走了出来,“大家快逃跑吧。” 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最先冲了出来,他看都不看黛西他们,头也不回的往外跑。不一会儿,就看不到他的踪影了。 “唉……” 黛西举起的手又放下了,她喃喃自语的说,“也不用这么快吧,等等我们。” 那个打黑工的男人看了一眼黛西,主动的抱起那个发愣的小孩往外走。黛西看了他一眼,迅速的跟了上去。 “我之前看了盖尔特的地图,有一条离这里最近的,也能直接出庄园的通道,不过记者先生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确定有没有危险。” “怎么样?”,黛西朝他笑了笑,“要走这条吗?” “走!”,男人坚定的说,“我一定要回家。” 他们先是去了之前盖尔特指出的密道,可是非常不凑巧,密道被封死了。正当他们想原路返回的时候,两个装备精良的铁罐头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站住,什么人!” 黛西僵住了,她慢慢的转过身。看着面前闪着寒光的刀剑,她默默的熄了反抗的心思,他们现在被这两全副武装的铁罐头堵在角落,谁都不敢反抗。 “跟我们走。” “是。” 黛西不甘心的回答,一路上,她都想找到逃跑的计划,但是没有成功,这两个铁罐头一前一后的堵着他们,就像两堵结实的铁墙。 更何况……… 她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那个孩子正躺在那个打黑工的人怀里,睡的正香。 那两个铁罐头把他们带到了外面,出乎意料,他们在外面看到许多有些熟悉的人,比如刚才跑过的仆人和女仆们,以及………那个逃跑的男人。 “黛西!” 突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黛西回过头,看见一个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杰罗姆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重要。”,杰罗姆看起来有些着急,“你看见艾普罗斯了没,骑士们到处找也没发现他。” “什么,他………”,黛西惊讶的叫出了声,“他和一位记者一起去探路了,应该就走我们一开始出来的那条。” “什么!”,杰罗姆皱起了眉,“他可能跑到树林里去了,我去找找他们。” “等等。”,黛西说,“我和你一起去。” “艾普罗斯,艾普罗斯!” 两人提着灯在树林里寻找,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两人听到声后连忙向那里跑过去。 一处低矮的断崖下,杰罗姆发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他的身上潵落着些许落叶,身上布满了污泥,看起来就像刚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样子。 杰罗姆把他翻过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那人看起来像昏迷了一样,露出一副平静的表情。 “你是?” 这男人是在装睡,杰罗姆皱起了眉,刚才这人故意发出了一点响动,等他们过来后,又不动了,非常可疑。 “黛西,过来帮忙搭把手。” 杰罗姆仔细着看着男人,他没有错过自己叫到黛西的时候这男人的反应。他眼睛动了几下,看起来快要醒了的样子。 “怎么了,杰罗姆先生。你找到人了吗?”,黛西急匆匆的跑过来,她的目光看向了躺在地上的男人,看起来有些呆愣。 “黛西。”,杰罗姆轻声问,“你认识他吗?” “这是那位记者先生。”,黛西有些担忧,“他现在躺在这里,那艾普罗斯在哪里?” 这时,大概是确定了眼前的人没有威胁后,这位记者先生才悠悠转醒。 “唔……黛西。”,记者直勾勾的看着黛西看起来非常虚弱,“现在,是什么情况啊。这个人是谁啊?” “骑士们已经包围了庄园,我们得救了。”,黛西看着他,坚定的说,“这位是杰罗姆先生,是我的同事,跟艾普罗斯一样是过来找我的。”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艾普罗斯,按照计划,他后续是跟你们汇合的吧。” “这………” 记者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说出了实情。 “什么!你说你不知道?”,黛西惊呼道,“不知道为什么你就看不见了?但是听见了很多声音你就只能跑?” “记者先生。”,黛西严肃的问,声音明显尖锐了起来,“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我想他不是在开玩笑。”,杰罗姆看着黛西,严肃的说,“这世界上有些神秘力量总是……” 杰罗姆说着说着看见黛西清澈的眼神逐渐迷茫了起来,他放缓了声音转而问他们,“那你们有没有遇到些特殊的事情呢,比如……凭空消失之类的。” 两人都齐刷刷的摇头,显然,除了记者莫名其妙失明这件事之外,他们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 “唉。” 正当杰罗姆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三人都抬起头,看向爆炸声传来的地方。 “那是……什么?” 黛西喃喃自语的说道,那样大的声音,仿佛山都要炸塌了一样。杰罗姆看了一眼,笑着对他们解释道。 “那应该是骑士们在缩小包围圈。”,他看着远处出现的巨大黑影,脸色凝重了起来,“我去那边看看。” 他说了一声之后就快速跑走了。 “那……我们跟上去?”,记者朝黛西做了个手势,询问她的意见。 “不,我们先回去吧。”,黛西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那边的战斗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哈哈哈哈哈!” “你们伤不了我的,夜之王在护佑着我!” 罗伊大笑着,以他为中心,地面上蔓延着黑暗,而那黑暗,正把那些骑士们一个个拖进黑暗中。 “糟了。”,杰罗姆听到这声音暗叫不好,连忙朝那里跑过去,刚想提供一点帮助,就听见骑士队长下命令。 “一队护卫,拉开距离。” “二队,上闪光。” 闪光是什么? 杰罗姆刚想问,一阵剧烈的光芒爆发开来。黑暗都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啊啊啊啊啊!” 罗伊大声哀嚎着,他手上了戒指出现了一条裂痕,有点点黑色从缝隙里流出。他已经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哼。” 光芒中,杰罗姆听见骑士队长的一声冷笑。 “什么夜之王,不过是一只影妖罢了。” 模糊的记忆 刚开始,艾普罗斯还会试着走走。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还是没有尽头的黑暗。他坐下了,坐在这里等待着。 等待着什么呢。 他不知道,不过这种感觉真是熟悉,他好像也曾经在一个黑暗的小地方等待,等待了很久,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喜欢黑暗。 等待了很久,他所期待的东西终于来了。 那是一束光。 那束光并不温暖,它非常耀眼,他的血肉在光的照耀下开始融化,他不停的尖叫,企图远离即将到来的死亡。 似乎听到了他的尖叫,那光慢慢弱了下来。刚才还要杀死他的光变成了温暖的太阳,有一双手抱住了他。 在昏迷前,他听到了几句话。 “为什么放过他?” “他是一个孩子。” “………” “我已经净化了他身上的罪孽,他现在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能像一个普通的人过完一辈子。” “我认为,我们不能剥夺一个生命活下去的权利。” “好啊!” “如果他是一个好孩子的话,我会接纳他。” “感谢您的仁慈。” 后面似乎还有什么,不过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他睡着了。 “啊!” 艾普罗斯突然惊醒,他警惕的环顾四周,这是徒劳的,因为四周都是黑暗。 “我居然睡着了。”,艾普罗斯不由得唾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睡着,是因为黑暗太熟悉了,还是之前没有好好睡觉? 总之,那不应该是自己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睡着的理由。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突然,他有些疑惑。 “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不过具体是什么好像忘记了………” 他很快就把那个奇怪的梦遗忘在脑后,继续往前走着。四周都是黑暗,他只能试着一直向前走,别无选择。 如果这是个闯关游戏的话,面前应该出现一个敌人,然后艾普罗斯拿着刀唰唰几下砍死他就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可是这是现实。 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他自己。 有时,他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虽然命运已经预示了他的未来,但这无边无际的寂静会逼死人的。 “咦?”,艾普罗斯突然停了下来,直直的注视着自己前面的那块“地面”,在他的感知中,这里好像有些奇怪。 那好像是一个小小的洞。 他对那个洞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亲近感。 “………” 只是那个洞好像非常讨厌他,不一会儿,在他的感知中,那个洞在飞快跑远,速度还非常快…… “等一下!”,艾普罗斯尽力追赶着,虽然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听懂通用语,他还是边跑边喊。“等等我!” 他跑着跑着,突然往旁边一躲。一个全副武装的铁罐头从天上掉了下来,如果他当时还在原地,那他现在一定变成了一摊肉饼。 “喂!”,他大喊一声,那洞迅速消失在他的感知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与此同时,天上又掉下来几个铁罐头。 “………” 艾普罗斯狼狈着躲避着那些铁罐头,一边躲,还一边抬起头看向上方。他发现,每个铁罐头掉下来的时候,都会有一个通道被打开。 那个通道里面,有光。 非常强烈的光。 艾普罗斯站在原地,仔细的观察着周围。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逃出这里的机会。 ………… “目标锁定。” 队长冷静的看着面前不断消失的骑士们和已经差不多陷入疯狂的罗伊。 罗伊手上的猫眼石戒指已经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许多黑色的粘液从它的缝隙间掉落。 像是在哭泣。 “发射!” 一道如同流星般的快速在半空中飞过,它不偏不倚,恰好打在了罗伊手上的戒指那儿。 砰——— 时间仿佛禁止了一样,那颗黄金色的猫眼石,如同小鱼吐出的泡泡那样。啪,伴着清晨的阳光,碎裂了。 罗伊脚下一个不稳,看起来就要摔倒,他背后的影子里突然伸出无数只手,拉住了他,把他往下拖。 “不,不要!”,罗伊想要呼救,但那些手很快捂住他的嘴,像把他给拖进黑暗中。那些黑泥包裹住他,就像要把他全部吃掉。 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一股推力正从下面往上顶。一个人,把他从影子里顶了出来,他脚踩着影妖,稳稳的站在地面上。 “啊?”,罗伊滚了几圈停了下来,刚刚差点吞噬他的影子现在如同一只老鼠一样被踩在那人脚下,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样。 “嗯?” 艾普罗斯有些懵逼,他面前站着许多全副武装的铁罐头,有几个看起来奇形怪状的东西对准了他。 “似乎出现了个未知生物啊!”,队长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以前还从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啊,没办法了,目标锁定!” “等一下,等一下!” 杰罗姆连忙跑过来,把队长举起的手又按了下去。他立刻解释了起来,生怕慢说一秒艾普罗斯就要被打了。 “这个人是我同伴,我们认识的。”,杰罗姆试图让队长想起,“之前就是我们报上了这里的情况,政府才让你们过来的。” “哦,这样啊!”,队长放下了手,像是被他的话说动,“好吧,我会给你朋友一个体面的死亡,准备!” 他们好像把我误认为什么邪恶终极反派了。 艾普罗斯在原地站着,他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跑,但跑了好像会死的更惨。他脚下的影妖一直在挣扎,罗伊则直接躺在一旁装死了。 他看了看对面的杰罗姆,决定相信他一回。 “停停停!”,杰罗姆又拦住了队长。 “哎呀,你拦我干嘛。” 身后几个骑士直接上来架住杰罗姆,队长拍了拍身上可能存在的灰,指着艾普罗斯大吼,“你看他现在正常吗?” “你看这红眼睛,你看这黑头发,还有他脚下踩的那玩意,你看他现在正常吗?” “可是……”,杰罗姆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我的同伴,艾普罗斯本来就长这样啊!” “………” “他如果真的正常的话他怎么不自己走过来让我们绑住?” 话音刚落,他们就看见艾普罗斯,他一只手拖着罗伊,一只脚踩着影妖,慢慢的磨蹭过来了。 ………… “唉,杰罗姆先生你回来了?”,黛西正和记者聊着天,突然回头看见一脸生无可恋的杰罗姆走了过来。 “艾普罗斯呢,你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 “他现在人呢?” “有个无理取闹的家伙一直拉着艾普罗斯说他是什么恶魔要送到教堂净化掉。” “………” “他长得……很像恶魔么?”,黛西突然陷入了沉思,她感觉艾普罗斯哪点都和恶魔沾不上边,“杰罗姆先生,你见过恶魔吗?” “没有!”,杰罗姆摇了摇头,虽然干着驱魔人这份工作,但他实际上并没有见到过恶魔,反而见到不少异种族。 “好了,不要聊天了,都过来!”,一个看不清脸的铁罐头走了过来,把这些零零散散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报出自己的身份!” 他这话看似是对所有人说的,但他的眼睛一直在看他们这里。黛西听到这里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周围都是之前在地牢里的室友。 “卢卡?杜兰特!” 她惊讶的转头看去,最先出声的居然是站在他旁边的记者。记者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说出了后半段。 “凡柯纳的红尾鸽报社,一个三流小报的记者。” 有了记者的带头,甚下几人都很快报出了自己的身份,不过,这里面有些人的身份有些特殊。 除开来自西特莱的里卡多。更吸引人的是那个最后抢先逃跑的男人,那男人一直支支吾吾的不肯吐露出真实姓名,最后惹怒了骑士,直接报出了他的身份。 “本杰明?赫姆,一个本来应该去弗萨基的重刑犯,对吧。” “我们会送各位回到原来的地方,也请各位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说道原来的地方的时候,骑士还特地加重了声音,看着面前男人惨白的脸色,他突然感到一丝快感。 原来的地方,自然就是本来就要去的弗萨基了。去那里的人,基本上都可以算是告别人世间了,毕竟,为伟大的祖国奉献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请问一下!”,黛西突然出声,她把一个孩子高高举过头顶,“这孩子怎么办呢,他是被他父母遗弃的………” “那只能送到孤儿院了。”,骑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然还会有谁会要他?” “………” 黛西放下了手,她突然觉得一阵无力。杰罗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的说,“黛西,没办法的,对了,你父母还在酒馆里等你回去呢!” “我父母?!!”,黛西突然惊叫出声,“他们怎么会到那里?” “你失踪之后他们就找过来了,他们好像很担心你的样子。”,黛西的态度有些不正常,杰罗姆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呃嗯!”,黛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泪水 “到了。”,杰罗姆叫醒了黛西,一晚上没睡,两人都有些困倦。在回程的马车上,两人都忍不住睡着了。 “唔……”,黛西揉了揉眼睛,有些没睡醒,她走出马车,感受到一阵温暖潵落在她身上,“现在是……早上了吧。” “快中午了。”,杰罗姆看向不远处的酒馆,中午的酒馆周围没多少人,就连门口的大门都紧闭着。 “先进去吧,我去做点东西垫垫肚子。”,杰罗姆说着,推开了大门,推开门的那刻,他突然愣住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气,酒馆里好像被强盗洗劫了一样,喝完的酒杯一股脑的被堆在一张桌子上面,椅子放好的也没几个…… 迪莫西躺在地上,左手抱枪,右手搂着里奇,一身酒气,周围还有几个已经喝完的酒瓶。黛西数了一下,一二三,起码有三个。 “………” 黛西突然一个激灵,感觉到危险,她像一个炸毛的小仓鼠一样左右环顾,企图找出危险的来源。 然后她惊恐的发现危险感来源于旁边的杰罗姆。 “………” 杰罗姆露出了一个堪称阳光的笑容。 他蹲在迪莫西旁边,试探性的戳了戳他。里奇睁开了眼睛,发现是他之后想走,却被迪莫西拉了回来,只能生无可恋的趴在地上,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那动静惊醒了在吧台趴着睡觉的菲特,他吓的跳了起来,在看到是杰罗姆和黛西之后就放下了心。 “哦,你们终于回来了啊!等等,杰罗姆先生你在干什么,老板!不可以!” 杰罗姆抓着迪莫西的领子,剧烈的摇晃起来。迪莫西眉头一皱,但还是没有睁眼,但菲特已经发现,迪莫西的手已经放在枪上了。 “不要!” 菲特突然尖叫起来,他还记得,昨晚迪莫西是怎么坐在吧台上,边喝酒边对来找事的人开枪的。 那场面,堪称可怕。 果然,迪莫西突然睁开眼睛,手里的枪对准了杰罗姆,杰罗姆立刻拨开了枪,但来不及,迪莫西还是扣动了扳机。 砰——— 天花板被打出了一个小洞,洞口处还闪着些许白光。 “醒了?”,杰罗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杆枪被他稳稳的压在地上,“那能解释一下这里是什么情况吗?” 半个小时后,迪莫西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擦潵出来的酒水。菲特一边收着杯子,一边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向杰罗姆。 要黛西来说,如果菲特换了性别,他说不定会像爱情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说出一句。 哦,杰罗姆,我的英雄! 说实在的,她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 但眼见着老板和同事都在干活,自己坐在这却什么也不干,黛西有些坐立难安。最终,她鼓起勇气来问道,“杰罗姆先生,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用,你先去睡觉吧。”,杰罗姆揉了揉眼睛,他感觉一阵疲惫,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排着这里。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就把你父母带过来,他们一定很着急了。” “哦……”,黛西沉默了起来,之前被抓的时候,她还非常的想父母,但放出来之后,想到父母为了自己直接来城里找人,突然有点不想见父母了。 怎么说呢,有点不想让自己的狼狈样子被看到吧。不过还是要感谢大家,会想到来找自己,最终,走进房间之前,她郑重的朝大家道了谢。 “谢谢。” 杰罗姆明显的愣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你先休息吧。” 迪莫西仿佛没听见一样丝毫没有反应,等到黛西走了后,他才动了起来。 “怎么少了一个人?”,迪莫西擦完后把抹布一丢,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艾普罗斯去哪里了,死了?” “被骑士团带走了,说是要证明他是个恶魔。”,杰罗姆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说了那件事,“老板,我们见到了异端审判所的人。” “哦。”,迪莫西很淡定,“你看到的审判所,是什么样的?” “………” 沉默了许久,杰罗姆才描述了起来。 “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她看起来很冷漠,就像太阳。” 高高的挂在天空上,不会对地上的生灵产生哪怕一丝怜悯。 “那是审判者。”,迪莫西仿佛陷入了回忆,“审判不用感情,所以她必须冰冷。不过像太阳啊………” “晨曦教会对于佐罗斯来说,就像太阳一样,他们高傲,冷酷,慈悲,平等的藐视所有人。” “这……不至于吧。”,杰罗姆明显不相信,“我看教堂的那些人看起来态度都挺好的。” “是啊。”,迪莫西风轻云淡的说,“因为现在,皇帝扼住了他们的喉咙,不然回到几百年前,你看他们有多风光。” 三百年前的晨曦教会,一度被叫作圣教,在太阳的照耀下,一切阴暗都要躲避。在他们的领土上,不允许有异教的存在,一旦出现,立刻执行审判。 异端审判所,以前可是专门审判异教徒的。 他们甚至联合了许多信圣教的国家,组成了一个神圣联盟,来对抗那些异种。神圣联盟里,统一了语言,统一了货币,就差统一个皇帝了。 只可惜,那些都是昔日的荣光了。 现在的晨曦教会,看着威风,实际上就是皇帝的下属,皇帝允许的审判,才是被认可的审判。 “对了。”,迪莫西突然出声,“你觉得那些犯错的贵族们都去了哪里?” “自然是弗萨基啊?”,杰罗姆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这么问,“他们不去哪里难道还能东山再起吗?” “当然不会啊。”,迪莫西笑着回答他,“也许他们去了比弗萨基更恐怖的地方。”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迪莫西笑了笑朝门外走,“我去请黛西的父母过来,前几天这里有点乱,就请他们先住了几天旅馆。” “唉,本来接待的是她的外祖父母的,可惜他们还要回去,结果就换了她父母亲过来等消息。” “他们两看着……控制欲有些强,唔,不太好说话。” ………… 黛西本来睡的好好的,突然,她觉得有些不适,好像有人在看她,于是,她悄悄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发现她母亲坐在床头。 “………” 她又把眼睛闭上了,企图靠装睡蒙混过关。她本来只是想拖点时间的,可是没想到,在熟悉的气息包围下,她真的睡着了。 她的母亲,莉莎看起来又老了不少,她母亲的年纪正常来说能够当她奶奶了。跟她同龄的女孩早早的就嫁了人,而她还在外面打拼。 她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感,像是啄木鸟一样,这种愧疚感不停的提醒她。 她明明没有做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那样的愧疚呢?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隐约间好像听到了母亲的回应,又似乎只是错觉。 …………… 黛西是被食物的香味给勾醒的。 “来来来,大家伙都过来吃啊,我弄了很多。”,迪莫西端着一大盘肉排,从厨房走了过来。 “要叫黛西么,她好像还在睡。”,艾普罗斯小声嘀咕着,手下动作却不慢,立刻叉了一块鸡肉。 “等一会吧,毕竟她是我们这的主角。”,杰罗姆嘴里嚼着一块肉,含糊不清的说。 “唔……那你们还吃。” “菲特你自己不也在吃吗?” “好了好了,都安静,我们的主角来了。”,迪莫西拍了拍手,看向了门口站着的黛西。 克隆夫妇站在角落,安静的看着这一切,他们的面前放上了一大块美味的肉排。莉莎看了一眼黛西,又很快移开视线。 黛西立刻会了意,她快乐的跑到桌子的中间,叉起了最大的那一块肉,吃的满嘴流油。 “老板,今天是提前过冬日祭礼了吗?吃的这么好。” “当然——不是。”,迪莫西拉长了声音,笑着看她,“是为了庆祝你安全回来,同时,也要感谢艾普罗斯和杰罗姆,把公主安全的从城堡里带出来。” 艾普罗斯点了点头,继续努力吃肉。杰罗姆僵住了,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现在请大家都尝尝我的手艺吧。” 欢乐的气氛持续到莉莎过来的那一瞬间。等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莉莎突然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黛西。 “吃完这顿我们就走了,回家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备好了。” 黛西突然僵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莉莎。一副被背叛了的样子,“为什么,我还要工作呢?” “你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她父亲突然走了上来,开始劝说黛西,“这里离家这么远,更危险,你看,这次差点就回不来了。” “这跟这个没关系。”,黛西几乎要尖叫出声,“你们说好的,让我出去工作。更何况这里的薪水还很高。” “黛西。”,莉莎悲伤的看着她,“跟我回去好吗,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外面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出去工作,你杰洛表哥到现在还没找到呢。” “不。”,黛西抬起头,坚定的拒绝了她,“我想在这里工作,我不想回家那里去。更何况……我已经攒了很多钱了。” 她突然把一直挂在身上的布袋解开,叮铃铃,一堆德勒和莱姆掉在了桌子上,这是她一直以来积攒的钱。 “好了好了。”,眼见气氛有点不妙,迪莫西连忙拉开她们,“有什么事情明天早上再说,吵到邻居可就不好了。” “大家都先冷静一下,先回去好好想想。” 最终,黛西和她父母冷战了。她父母顶着夜色回了旅馆,而黛西则继续呆在酒馆,她父母明天还会再来。 “老板。” 在黛西父母走后,黛西突然出声。 “你是不是知道他们会说这个,这个聚会也是给我的告别聚吧。” 她突然抬起头,眼泪不争气的从脸上滑落。 “是不是这样的啊,是不是啊。” 开端 “是。” 出乎意料的,迪莫西居然回应了她。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帮她擦去眼泪,但是最后又放下了。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在那种场合下说……” “老板。”,黛西擦去眼泪,求助的看着迪莫西,“你想我走吗?” “这种事情问他没有用的。” 黛西回头看去,杰罗姆和艾普罗斯还有菲特都站在她身后,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听了多久了。只是比起杰罗姆和艾普罗斯勾肩搭背的样子,菲特更像被强架过来的。 “要问问我们大家的意见才好吧。” 在艾普罗斯说话的时候,杰罗姆走到了黛西面前,认真的注视着她,“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在你失踪的时候来找你了。” “更何况。”,迪莫西喝了一口酒,“刚才那是庆祝你回来的聚会还是欢送你走的聚会,就看你自己了。” “嗯。”,黛西重重的点头。 “老板,对不起。”,黛西有些愧疚的道歉,“其实我父母其实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他们会是那样,主要是因为太怕失去我了。” “哦?”,迪莫西发出一声疑问,“怎么会怎么说?” “老板……其实我,还有一个哥哥。”,黛西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迪莫西的脸色,“我没有见过他,他已经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 “………” 迪莫西挑了挑眉,似乎等着她继续说。黛西明显有些尴尬,但在迪莫西的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他们这个年纪,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对我可能也更………”,黛西越说,她的头低的越下,“我不是想让你同情什么,老板,我想替他们道歉,还有替我自己道谢。” “麻烦了你,麻烦了大家这么多。” “没什么,呵呵。”,迪莫西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让她听的有点发毛,“其实我们瞒你的也不少,而且……我还蛮喜欢你的。” “啊……”,黛西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老板?你,喜欢我?” “对啊,大家都很喜欢你。”,迪莫西点了点头,“况且你真的不会觉得这里是什么好地方吧,我们都把你从那里救出来了。” 没哪个企业会对员工如此良心的,自家员工失踪了之后还发动人去找,黛西在这点上面还是有些单纯了。 “反正现在大家差不多都知道了。”,迪莫西环顾一圈,把众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那么我也不隐瞒了。” “其实你老板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黑白两道通吃的,高级驱魔人……” “代号,黑伯劳。” 迪莫西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他面色不善的看向艾普罗斯,刚才的那个代号就是他说的出来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啊这……”,艾普罗斯左顾右盼了起来,“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菲特救我!” 不顾在旁边打打闹闹的几人,杰罗姆领着黛西远离了这个走廊,坐到了桌子旁。 “你也先别急着要留下来。既然老板说了,不隐瞒你了,那么我会跟你好好介绍一下蓝胡子。” 杰罗姆平静的看向黛西,谆谆善诱的劝她,“你先好好了解一下这里,再想想要不要留下来吧。” 黛西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有些紧张的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杰罗姆,点了点头。 ……… “阿斯莱德院长,这是新来的孩子吗?” 安娜只是搬东西路过,突然看见白房子里阿斯莱德和一个小孩子在一起,她看着那个小孩,好奇的问。 因为那个小孩子看起来比一般小孩都要可爱,他坐在地板上,专注的玩着一个玩具,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 院长坐在一边,拿着笔记录着什么,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嗯,对。”,阿斯莱德看了一眼孩子,温和的问安娜,“你要进来看看他吗?” “谢谢院长。”,安娜眼睛一亮,赶紧放好东西,小跑着过来。她坐在孩子旁边,戳了戳他,“小弟弟,你在玩什么呀。” 那孩子没有回应她。 安娜有些失落,刚想继续“骚扰”他的时候,阿斯莱德突然出声。“安娜,如果你的孩子还活着的话,应该也跟他差不多年纪吧。” “是啊。”,安娜沉默了,像是陷入了回忆,“如果莱斯还活着的话,也会长这么可爱吧。” 她如梦初醒,不安的看着阿斯莱德,“院长,为什么对我说这个,是那个男人又过来了吗?” 安娜是在一个晚上自己跑过来的,那天晚上,她衣着单薄,身上布满伤痕和淤青,怀里抱着一个瘦弱的孩子,跪在了阿斯莱德面前。 “求求你,求求你们,收留我的儿子吧。” 一下又一下,地面上已经留下了血,当时值班的修女拉起了她,发现她怀里的小孩温度高的吓人。 安娜的丈夫是一个酒鬼,他不仅把钱全部花在了赌博和喝酒上面,还时常会去打他们母子俩。 那天晚上……莱斯发了烧,安娜去找他要钱,结果被打的头破血流,眼看莱斯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安娜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孩子去找医生。 可没有钱,安娜喊破了嗓子,也没有医生给她开门,绝望之下,她想到了爱心之家。 可最终,那个孩子还是没有救过来。 没有了孩子,安娜不想留在那个家里,她只能厚着脸皮的求院长,让她留在这里。尽管日子比之前好过了不少,但安娜还是闷闷不乐。 “不,没有。”,阿斯莱德停住了手里的笔,“这个孩子有点特殊,不适应我们这里的环境,过几天就可以把他送走了。” “为什么?”,安娜吸了一口气,不解的看向院长,“他有什么特殊的,为什么说他不能适应这里。” “是什么地方残疾吗,可我们这里也收留了残疾的孩子啊?” “嗯……要不这样。”,阿斯莱德看着安娜,“你先跟他相处几天,你就知道了。到那时候,我会问问这孩子的表现,到时候再看。” “好。”,安娜同意了,这个孩子长得有几分像她的儿子,她看到这孩子的脸,就忍不住心软了起来。 “院长,他叫什么名字啊?” “不知道。”,阿斯莱德摇了摇头,“这孩子是被他父母遗弃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就叫他诺斯吧,可以吗?”,安娜求助的看向阿斯莱德,寻求她的意见。 “可以啊,等到明天,我就把这孩子介绍给大家。”,阿斯莱德并不在意这个事情,“你先带他回去吧,对了,既然这几天是你带他,那么从明天开始,你的工作全部取消。” “你只需要带好他就可以了。” “不不不,院长,我可以边做那些工作的。”,安娜连忙拒绝了这个安排,“我不能接受这个,你们帮了我这么多。” “嗯,随便你。”,阿斯莱德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说不定很快你就会觉得我这个安排好了。” “啊?”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你把他带走吧。” 目送着安娜远去的身影,阿斯莱德忍不住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她能坚持几天。不过,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唉,也不知道现在城里,有多少个贵族呢?” …………… 艾普罗斯推开了门。 门外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小镇,在雾气中,有不少高大的怪物在游荡。许久没见,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才只过去几天,但艾普罗斯却觉得,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上次来探索这里的时候,他发现了罗杰西蒙的日记,还遇见了跟之前稍有不同的,似乎有些理智的怪物,也正是那个时候,他的能力增强了许多。 难道要把这小镇都探索一边,还是找出事情的真相?话说这里的怪物居然还有些有理智,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和他们沟通。 不过先等等,好像少了什么。 艾普罗斯站在地面上冥思苦想,他耳边刮过一阵凉风,空气里传来了腐烂的味道,在不远处,那个熟悉的长发怪物仍然在周围闲逛…… 感觉,我的感觉非常正常。 之前每次探索的时候,他都会失去某种感觉,一开始是听觉,然后是嗅觉……那么,这次他没有了什么? 听力正常,嗅觉正常,视觉正常,味觉……他还不想吃东西。 “算了,先不管这个。”,艾普罗斯先拿了那个罗杰西蒙的行李箱,里面的东西都被他翻过一边,日记也看的差不多了。 他背后背了一把长剑,连衣兜里都放了几块碎石,走向了那个熟悉的旅馆。 “首先,先试试能不能交流吧。” 就从上次那个蜘蛛怪物开始。 “罗杰先生,您又回来了!”,那蜘蛛怪物开心的看着他,密密麻麻的眼睛几乎布满了他的全身,红丝从天花板上面垂落下来,像是血一样的颜色。 “刚才看你急匆匆的离开,连行李也忘记带走了……”,蜘蛛怪物说着说着突然看见了艾普罗斯提的行李箱,愣住了。 艾普罗斯握进了长剑,紧等着他的反应。 “原来您刚刚已经回来过了啊。”,蜘蛛怪物突然从天花板上面落了下来,无数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艾普罗斯。 “为什么,我居然不知道这件事呢?” 蜘蛛,蜘蛛 “哦,奇怪啊。可是,我回来拿东西的时候还和你打了个招呼呢。” 艾普罗斯只能强行拖延时间,他的手已握紧了长剑,一边笑着一边不停的往蜘蛛怪物旁边看,企图找到一条逃跑的路。 可旅馆内布满了红色的丝线,整个旅馆犹如一个蜘蛛巢一样。而他如今就是网里的猎物,更何况,猎手就站在他的面前。 “是这样吗?”,蜘蛛怪物疑惑的看着他,那如同刀尖一样的手挠了挠头,此时,他如同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自言自语了起来。 “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呢?” “那真是奇怪了,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想送我馅饼吃呢。”,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他算是发现,只要在这个怪物面前好好扮演罗杰西蒙这个角色,那就不会有事。 虽然不知道这个怪物为什么会把他认成罗杰西蒙,但艾普罗斯决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起码要多套些小镇的情报出来。 “唉,可惜了,没吃到那些馅饼,你们小镇的馅饼还蛮好吃的。”,艾普罗斯做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背出了日记里的内容。 “特别是里面的肉馅还有香料,我在别的地方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美味。之前你还给我分享了秘方呢,我记得是一些白胡椒,花椒,盐……” “还有紫浆果的汁水!”,蜘蛛怪物惊喜的看着面前的人,“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想起来了,上次你一转眼就不见了,当时蒂姆先生还从外面路过来着。” 艾普罗斯出了一身冷汗。 那蜘蛛怪物说的,就是他上次来探索时做的事情,这也说明,这些怪物会有着记忆。刹那间,他想起之前戏弄那个叫蒂姆的怪物以及威胁那个胆小鬼怪物的事情…… 他抱着脑袋,痛苦的低下了头。 “西蒙先生,西蒙先生你怎么了?”,蜘蛛怪物关切的看着他,不知从那里又拿出来了之前的那些“馅饼”。 “你是不是饿了,这里有你喜欢吃的馅饼。” 这次,在看到怪物手里一团血肉的时候,艾普罗斯沉默了许久,最终他接过了那个“馅饼”。 拼了! 对不起,他还是接受不了。虽然不知道梦境里吃的东西会不会影响到现实,但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艾普罗斯还是没有吃进去。 所幸,蜘蛛怪物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他……因为,大地开始颤动起来,一个熟悉的长发怪物出现在街道上。 “嘿,说来就来。”,蜘蛛怪物爬到已经变成一个大洞的窗户处往外看,一边看还一边打着招呼。“蒂姆先生,你来了啊。我和西蒙先生刚刚还提到你呢!” 长发怪物似乎侧头看了蜘蛛怪物一眼,见没看见什么,满意的继续向前走,继续自己的巡逻。 最近可是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要时时刻刻防备着可能出现的敌人…… “咦,蒂姆先生怎么走了?”,蜘蛛怪物回头,刚想问问西蒙先生还要不要馅饼,却发现“西蒙先生”也不在原处…… “奇怪,大家怎么都急匆匆的。”,蜘蛛怪物刚想离开,就在角落发现了一个刚才突然“瞬间消失”的人。 “西蒙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啊!”,蜘蛛怪物疑惑的看着艾普罗斯,神情迷茫,“我刚刚还想把蒂姆先生叫过来呢。” 你真叫过来那我的小命可就要不保了,艾普罗斯心里不停的吐槽说,你是怪物我又不是,又不是所有怪物都眼瞎。 等一下,话说它这么多眼睛为什么会认为我是罗杰西蒙,是因为我手里的手提箱还是………他单纯眼瞎? 艾普罗斯思考了一秒,觉得后面那个可能性几乎为零。为了得到有关罗杰西蒙的更多资料,他准备冒死试探一波。 “对了,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说出这话的一瞬间,艾普罗斯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某个童话故事里的恶毒皇后。 “西蒙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蜘蛛怪物可疑的沉默了一下,最终艰难的说道,“是个绝无仅有的大帅哥。” 看来这个叫罗杰西蒙的人长得很丑。 艾普罗斯从身上掏出一枚赫尔,豪爽的扔在了蜘蛛怪物的面前,反正这钱本来就是罗杰西蒙的,而且也带不出去,不心疼。 钱掉在地上的声音非常悦耳,蜘蛛怪物下意识抓住了那枚赫尔。在抓住的那一刻,他自己都愣住了。 “………” 回忆着之前看到的贵族,艾普罗斯抬起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命令,“夸赞我的美貌,现在立刻马上,说的我满意了,这个就是你的了。” 太尴尬了。 艾普罗斯现在恨不得在旅馆的地板上扣出一座克鲁索大教堂,还能顺带扣出一个蓝胡子酒馆。 蜘蛛怪物深吸一口气,把所有他能想到的夸人的词一股脑说了出来。 “您那银白的长发宛如月神的轻纱,非常的美丽柔顺,黑色的眼睛宛如黑夜般深沉,一举一动都无不说明了您身上不凡的气质……” 银色长发,黑眼睛,疑似贵族,有非常多钱…… 艾普罗斯提炼了重点,这样就可以更好的在现实中寻找着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了。见蜘蛛怪物实在说不出什么赞美的话来,他只能意犹未尽的叫停了。 蜘蛛怪物口干舌燥的趴在地上,满怀深情的看向手里金闪闪的赫尔,一道声音无情的打断了他的快乐。 “既然赞美了这么多,那再画一幅我的自画像吧。”,艾普罗斯骄傲的一抬头,不耐烦的催促着它,“我现在就要。” 最终,艾普罗斯得到了一幅堪比小孩子的涂鸦的简笔画画像,以他优秀的视力只能分辨出画上这个疑似人的物种有着一头长发,其他的什么也没看出来。 “………” “你画的是蒂姆先生吗?”,艾普罗斯拿着画,真诚的发问。蜘蛛怪物听了这话只能无力的争辩,可那声音怎么听也有些可怜巴巴的味道。 “西蒙先生,你是知道我的。”,蜘蛛怪物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试图激起面前人的同情心,“我的眼睛出了点问题,看远的东西就像隔着一层水看一样,模模糊糊的。” 艾普罗斯点了点头,转而问他,“你觉得我和之前来比有没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倒要试试这蜘蛛到底能不能分辨出他不是罗杰西蒙。 “西蒙先生……比起之前,矮了好多……”,蜘蛛怪物突然伸出了手,那尖利如同刀尖的爪朝着艾普罗斯肩膀过去,只需一下,就能把他劈成两半。 不能被他看出异常,不能被他看出异常。 艾普罗斯强装淡定的挡住了蜘蛛怪物的爪,然后立刻拍开,露出一副有些不满的表情,“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吗?” “西蒙先生……”,蜘蛛怪物把爪翻了过来,让他看清了上面的东西,“你身上,好像有些小虫子。” 那是一只米粒大小的黑蜘蛛。 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不知何时,他背上出了一身冷汗。至于那只蜘蛛,这么破的旅馆,有些虫子也不足为奇…… 等下,我是在梦境里啊! 艾普罗斯试探性的把手往后一抓,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手张开一看,全部都是正在爬到蜘蛛。 什么,怎么回事? 他惊的倒退了几步,不知何时,他身上爬满了米粒大小的蜘蛛,这蜘蛛虽然小,但咬起人来非常毒,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头晕目眩。 “西蒙先生,我不想这么对你的,但蒂姆先生说最近是关键时刻……” 可恶! 艾普罗斯拿到往手里狠狠一划,血立刻流了出来,他企图像之前那样用痛苦来提提神,可是没用,蜘蛛的毒好像已经麻痹了他的身体…… 他脚下一个不稳,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我知道,我知道这次失去的是什么了! 是痛觉啊啊啊啊啊! 艾普罗斯强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面跑去。那蜘蛛怪物没有追上来,仿佛是料定他跑不了多远。 就是因为失去了痛觉,那些小蜘蛛才会在他身上咬这么久没有被发现,刀划的伤口也没有了意义…… 眼皮子越来越沉,艾普罗斯狠狠摔倒在地上,在一片模糊中,那个温暖的房间出现在他面前。 203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冲进了房间,然后用力的把门锁住,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再也抵抗不住,无力的倒在地上。 “唉,西蒙先生,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蜘蛛怪物站在原地,对艾普罗斯跑走的方向自言自语。 “如果您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那您就能看到,我们伟大的主的降临……” 在遍地的红丝线中,许多小蜘蛛从里面钻了出来,它们聚集在蜘蛛怪物旁边,试图想爬上去,却被蜘蛛怪物踩住。 一死一大片。 蜘蛛怪物瞥了一眼,丝毫不放在心上,一边走还一边说着,“唉,最近的虫子越来越多了,再这样多下去我旅馆都要开不了了。” 在蜘蛛怪物的眼里,他仍然是个人类。 意外收获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些暗处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感觉小镇上处处都透露着诡异,只有呆在封闭的房间里才有一点安全感。 罗杰?西蒙拉上窗帘,试图隔绝窗外那隐秘的视线,他举起笔,开始记录起在小镇的所见所闻。 【二月二十日 事情变得有点棘手了,他们好像发现了我,不过无所谓,教会的人马上就要来了,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他们来之前离开这里。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们的名单上还有我。也是,毕竟之前让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丑。有的时候真羡慕你,活的这么轻松……】 写到这里,罗杰停下了笔,在盯了那些内容好一会儿,他随手撕下了一部分内容,揉成团,放在了口袋里。 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西蒙先生,您要出去吗?” 刚从楼梯上走下来,就遇见了这旅馆的老板,男人非常年轻,大概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他的眼睛有些不太好,常常眯起来看东西,而与之相反,他的听力特别好。 他一定是听见了开门声才出来查看的。这些家伙的眼睛还真是无处不在,真希望教会的人来的快一点。 “对啊!”,罗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肚子有点饿,刚想出去吃点东西,你们这的馅饼非常的不错。” “你喜欢真是太好了,唉,老实说吧,我们这小镇几乎都没什么特色,很少有路过的旅客会待在这儿,我觉得啊,要不是………” 听着旅馆老板仿佛没有尽头的抱怨,罗杰微笑的表情越发僵硬,他有些不耐烦了,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 旅馆老板打了个寒战,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危险感,警惕的左顾右盼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跟面前这个男人相处,压力大了好多。 警觉之下,他很快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地。 “西蒙先生,我这里有些刚做好的馅饼,你要吃吗?”,旅馆老板有些尴尬,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谎言很拙劣。 今天就是最关键的日子了,蒂姆先生说了,不能出一丝差错。希望罗杰先生不要发现,不然的话,被打死和被毒死还是前面那个比较痛苦一些。 如果罗杰能在此时往窗外看一眼,就会发现,旅馆楼下围了一圈人,这些人面色不善,手里还拿着锋利的镰刀和铲子。 毕竟,谁让罗杰西蒙先生是他们小镇这段时间来的唯一一个外乡人呢? “真的吗,谢谢你。”,罗杰故作惊喜的接过了那个馅饼,然后当着酒馆老板的面拆了开来。 馅饼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在旅馆老板看来,这个馅饼是看不出什么异常的。果然,罗杰看了一眼,然后当着旅馆老板的面吃了那个馅饼。 一,二,三…… 砰—— 罗杰突然倒在了地上,眼睛紧闭着,生死不明。旅馆老板松了一口气,忙去楼下叫人上来,他们一起把罗杰?西蒙搬到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的大门关闭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毕竟除了罗杰?西蒙,这段时间也没有第二个旅客来到他们小镇上。 那个房间仿佛被遗忘了一样,没有人想起要去整理里面的东西。毕竟,谁会去收拾一个死人的东西呢。 “………” 艾普罗斯突然惊醒,随后警惕的环顾四周,房间里的蜡烛还在燃烧着,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刚才那是罗杰西蒙的记忆?” 艾普罗斯连忙打开手提箱,之前被他胡乱塞到箱子里面的日记本此时如同萤火一样慢慢消失,桌子上的蜡烛颤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日记消失后,一个东西吸引了艾普罗斯的注意力,是之前那个蜘蛛怪物给他的“馅饼”。那个馅饼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又很快恢复了原状。 他拿出那块肉团,然后用力撕开,肉团里面包裹着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小蜘蛛掉在地上,没有动静。 他们已经死了。 “我必须要找到罗杰?西蒙。”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艾普罗斯下了决心,罗杰?西蒙明显不是一般人,据他的日记看来这人很有可能是在被教会追杀。 关是他留下来的日记都救了一次他的命,这样的人,不可能会这么轻易死去,说不定地下室可能有会留下什么东西呢。 艾普罗斯放下手提箱,只带着一把长剑,小心翼翼的出了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几只小蜘蛛被他突然开门的动静吓的慌乱逃窜着。 “我记得……地下室是这边走的对吧。”,艾普罗斯就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走在木板上。 为了减少声音,他还特地的在鞋子上包了一层从罗杰西蒙的衣服上扯下来的布,不得不说,这布就是好,不仅柔软,走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是容易脏。 他还记得日记里记的,旅馆老板的听力非常好。果然,他放低了脚步后,就再也没看到那只大蜘蛛了。 老旧的铁门上挂了把锁,艾普罗斯看着锁沉默了一会,掏出了口袋里的碎石开始砸锁。 当,当,当—— 为防止被那个蜘蛛怪物发现,砸了几秒,艾普罗斯就躲在角落,不一会儿,那个蜘蛛怪物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站在铁门前喃喃自语着什么。 “西蒙先生,你还没死啊,没用的,你是出不来的。”,蜘蛛怪物呵呵笑了几下,随后大摇大摆的走掉了。 等到它走后,艾普罗斯才从角落里出来,他看了看铁门,又看了看蜘蛛怪物走掉的方向,疑惑了起来。 这蜘蛛怪物,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等等。”,艾普罗斯迅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边蜘蛛怪物遇到他所做的事情,再结合起罗杰?西蒙的记忆……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 这蜘蛛怪物,好像记忆错乱了,一直在重复二月二十日那一天。 越想他越觉得有道理。 想想看二月二十日发生了什么吧,罗杰想出门,被旅馆老板塞了馅饼吃,被下了药抬到了地下室。而那蜘蛛怪物对他干了什么呢。 从见面开始就保持着一个像人类的行为模式,一见面就察觉到他要出去,试图给馅饼,在馅饼里下了药,在药发之后听到铁门动静对铁门说出了那样一番话…… 这个猜想,至少有八成是对的。 而关键的日子……艾普罗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不受控制的想到教堂下面如同兔子洞的密道,以及……那个他强烈预警的祭坛和到处散落的婴儿头骨。 随后,他又想到了第一次到教堂看见的……那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和这破败不堪的小镇。 “罗杰?西蒙啊,你还真是做了件好事。”,艾普罗斯脸色复杂的继续砸起了门,据他的猜想,如果蜘蛛怪物真的按照那天的轨迹走的话。 那他现在就不可能出现,因为“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这些该死的邪教徒们会在祭坛那边搞个大事,用无数刚出生孩子的命…… 如他所料,他砸了很久,铁门响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旅馆,那蜘蛛怪物也没过来,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当当当的声音回荡在这里。 咔嚓—— 锁被敲开了,蜘蛛怪物一直维持着那天的情景,沉浸于过去的记忆中。但是旅馆没有,旅馆已经变得破败不堪,成为了一栋即将要倒塌的危楼。 就连铁门,也是锈迹斑斑。可这锁却顽强的挂在门上,在一声声撞击声不甘的被砸坏,摔落。 吱嘎—— 铁门发出了巨大的响声,艾普罗斯看着漆黑的楼梯,毫不犹豫的走了下去。他在下面会看见什么呢,死去的尸体,还是……一个怪物呢? 艾普罗斯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他握紧长剑,已经做好了要消灭怪物的准备。但真正到了下面时,看到的东西却让他大吃一惊。 地下室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是这样呢,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艾普罗斯不死心的仔细搜寻了一边地下室,要不是地下室里没有地板,他怕是连地板都会掀开看看有没有地道了。 不知道多少次失望后,艾普罗斯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旅馆,刚才,趁着蜘蛛怪物不在,他又把整个旅馆都翻了一边,可是,还是没有收获。 “不应该啊?”,艾普罗斯不甘心的回忆着刚才的事情,“如果跑了,那怎么也会有点痕迹的啊,撬开门,或是一个地洞……” 而不是现在这样,如同人间消失一样。 他回到“房间”里,坐在地上冥思苦想,试图想到什么被自己忽略的细节。突然,艾普罗斯一拍脑袋,大叫了起来。 “我明白了!” 他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罗杰?西蒙曾经在日记上写过……他跟教会有关系,甚至还有可能是被通缉的人。 那么,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小镇。 “呵呵,真是大脑突然断路了。”,艾普罗斯看着门外的一切,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我怎么忘记了,还有我们这些有特殊能力的人在世界上啊!” 罗杰西蒙的身份不简单,如果这个梦境是真实的话,那么,我就可以在教会中查到这些事情。 那么,我也就可以弄清这个小镇的事情,以及……为什么这些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委托 “老板,早上好!” 艾普罗斯脸上带着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顺手拉开了椅子坐下,嚼着面包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看来你……昨晚睡得很不错?”,迪莫西看他怎么高兴,随口一问,“怎么,又梦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是啊!”,艾普罗斯笑嘻嘻的说,“知道了更多关于罗杰?西蒙的消息!现在就是要确定,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了。” 梦境里发生的事情那么真实,总不可能会是假的吧。 “那你可以去冒险者协会发布委托。”,迪莫西提了个建议,“那些委托会被推给冒险者们,有不少冒险者们都是四处游历的家伙,说不定就会遇见你说的这个人的消息。” “是啊。”,艾普罗斯叹息一声,“之前光有一个名字,都很难找人,现在知道了外貌特征,说不定很快能找到他。” 不过,关于这件事情还是去教会打听比较靠谱,毕竟罗杰?西蒙的日记里可是明明白白的写了他在教会的名单上的。 “你们在聊的是什么,有关于梦境的启示吗?” 虽然经过杰罗姆的解释,黛西对这些神秘力量有所了解,但她还是不清楚,为什么艾普罗斯会把一个梦当真,甚至想去验证这个梦境里的人是否真实存在。 “难道说?”,她思考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她认为最可能的回答,“难道是梦魇吗?还是什么梦境里妖精?” 从古代以来,妖精的传说都没有断绝,这些奇怪的小东西有些凶残,有些友善。但唯一知道的,他们特别喜欢与人类打交道,无论是好意的还是恶意的。 “呃……”,艾普罗斯突然愣住,他求助的看向老板,试图让迪莫西出头。虽然这事也不是不能说,但说这个就要从神佑者开始说起,就很麻烦。 可惜老板不接他的锅。 迪莫西嘴里嚼着面包,笑着指向艾普罗斯,“这可不是一般的梦,让艾普罗斯给你解释吧,话说刚好让你多看看书,有一些基本的书在他那里,你可以去找他要。” 艾普罗斯脑子立刻就出现了那几本厚厚的书。 《百闻录》 《关于宗教的种类及特点》 《神佑者入门手册》 《向神明祈祷的一百种方法》 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些书的内容,又难又多。特别是《向神明祈祷的一百种方法》,里面记录着许多向特殊的仪式,看起来虽然好,可是……… 老板你没给我材料啊,你是不是不知道向神明祈祷要仪式材料和祭品的啊。 “啊?”,迪莫西惊讶的看着他,“我不是让你先学那些简单的仪式,你怎么看难的那些。” “等着,我先去看看。” 迪莫西找出那本书,动作娴熟的翻到最后一章,上面记录的都是些简单的仪式,几乎不用什么祭品,属于有手就能做的那种。 他随手折下了一根树枝,放在身前,随后快速念道。 “火!” 呼,枝条上迅速燃起火焰,那速度,比一些打火石都要方便。 “这些较难的放在前面主要是让你先学习背诵下来,呵呵,毕竟熟能生巧。后面的这几章才是真正让你学的。我没跟你说过吗?” 艾普罗斯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啊这……”,迪莫西有些尴尬,“好吧反正我也最近也没什么事,你们下班后就直接过来听我上课吧,先说好,我上课上的不怎么样……” 毕竟之前在神学院都是老师给我上课。 “确实……”,一旁的杰罗姆突然插了句嘴,“好多基础的东西他都不知道,还得自己翻书找。” “喂喂,不用这么拆我台吧。”迪莫西有些不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第一个学生,比起教你的时候,我已经进步了很多好吗?” 杰罗姆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对了。”,迪莫西突然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菲特,耐心的问,“菲特,你要不要也来听听。” “不,不用了。”,菲特明显的抖了一下,他有些不敢直视迪莫西的眼睛,“之前老板你不是说为我找工作吗,请问……工作找到了吗?” “………” 杰罗姆朝迪莫西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你都干啥了,怎么我们出去几天,回来人就变成这样了? 迪莫西朝杰罗姆回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没干嘛呀。不就是当着他的面在酒馆杀了不少来袭击的人,而且坐在桌子上用枪指着来喝酒的人看着一边喝酒一边冷笑……吗? 好像做的是有些过分了哈,不小心就把人给吓坏了呢。 迪莫西干笑了几声,安慰菲特,“找到了啊,明天我亲自带你去看看,不满意随时都可以换。” 艾普罗斯看着菲特的反应若有所思。 这才是普通人的反应,对神秘力量有些好奇,但一旦遇到那些鲜血暴力,甚至是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事情,就害怕了,想退缩了。 这样看来,我伪装的还是不够正常,杀人没有负担什么的,是不是算是太放松了点…… 正当艾普罗斯思考的时候,桌子上的早餐被一扫而空,吃完了早餐就该干正事了。黛西看着身后一群跃跃欲试的人,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们。 “不,我想这些事情还是我自己去跟他们说吧。”,黛西扫过一眼众人,指了指大厅,“况且,不是要趁现在好好收拾么,休息了两天,今晚就要重新开业了。” “啊哈哈哈,所以我跟你一起去吧,作为老板,我想我的话更有说服力一点。” 一说到这个,迪莫西立刻有点不太好了。顶着杰罗姆杀人般的视线,他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没办法,理亏。 在杰罗姆他们出去的几天里,酒馆里可是损坏了不少东西,上到桌子椅子,下到酒杯酒水,就连吧台也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砍了一刀。 更别说库存了,出来卖酒水几乎被消耗的所剩无几,在角落里还残留着凝固的血迹和烦人的污渍。可以说,这酒馆这几天会出这样的事情,和他这个老板是脱不了关系的。 可恶啊,早知道不发善心了。 外城区的帮派倒是对自己感激涕零了,可政府那边也对自己有了些不满,一个举报拖延几天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不是那个女巫的消息引来了异端审判所,那迪莫西估计,至少要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他们才会出人。 用宴国古话说,这次他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不过,等到过几天,局势估计会逆转。毕竟,我可是给他们送了一份这么大的礼呢。 “老板。”,黛西疑惑的看着他,“你想到什么笑成这样?噫,笑得好奇怪。” “没什么。”,迪莫西郁闷了揉了揉自己的脸,笑得真的有那么奇怪吗? “先不说这个,我们先走吧。” 看着老板和黛西都离开了,艾普罗斯也没有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兴致,他站起身来想走,走之前先跟杰罗姆说了一通。 “杰罗姆,我先出去一下,等下午我再回来帮忙。” 杰罗姆想了想同意了,“刚好,我上午也要去进一趟货,等到下午老板他们回来后就一起准备一下。” “好。”,艾普罗斯说完就拉过一旁的菲特,“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就你一个留在酒馆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呀?” “放心,我不做什么,就是去冒险者协会发个委托而已。” 菲特被他拉着明显有些不自在,他不着痕迹的拍开艾普罗斯的手,同意了。 “好,我跟你去。” ………… “你好,我来发布一个委托。” 这次艾普罗斯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发委托的,在他说出这句话后,立刻就有专门的接待员领他到了地方。 “你先坐在这里,我去去就回来。”,艾普罗斯走进了专门的接待室,在接待室里,他特意披上了特意从衣柜翻出来的斗篷。 “呃,你这是……”,接待员挑了挑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又不是没见过隐藏身份的人来发委托,可这到了接待室再隐藏的……还是头一回。 “没事,不用管我。”,艾普罗斯理了理斗篷,走到接待员面前坐下,“我来这里发个寻人委托。” 接待员拿出纸和笔,小声嘀咕了一句,“最近怎么这么多寻人委托。” “罗杰?西蒙,男,年龄未知,有着一头银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 “好,还有别的么。”,接待员记好了内容,给艾普罗斯讲述着关于委托的事项,“到时候这些委托会发到所有有冒险者协会的地方,就是关于这个委托内容,您还有更多补充的没有?” “没有了,我知道的只有一些了。”,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把疑似佐罗斯贵族写上去,这样会不会引来罗杰西蒙不知道,但一定会引来贵族。 据说五个佐罗斯贵族就能串起整个贵族圈。如果可以,他还是不太想和这些贵族们打交道。 “对了。”,艾普罗斯掏出一个牌子拍到桌子上,“如果我有冒险者身份,能便宜点吗?” 接待员看了看那个牌子,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不行呢。” “哦好。”,艾普罗斯扯着一张纸递给了接待员,“我来交一个委托。” “是寻人的,找一个叫黛西的女人……” 知更鸟日报 “呃………” 迪莫西明显有些尴尬,他和黛西坐在沙发上,而黛西的父母坐在他对面,场上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因为就在刚才,黛西当着他的面跟父母吵了一架。 黛西现在坐在他旁边,眼泪从脸上滚落,对面的父母脸上明显有着不忍,但却没有出声。 迪莫西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悄悄递给了黛西一片纸巾,小声的对她说,“先擦擦眼泪吧。” “对不起,老板。”,黛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朝他道歉,“让你见到我难堪的一面了。” “不用这样。”,迪莫西笑了笑,“是我自己要来的。” 看到这一幕,莉莎怀疑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打转,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一字一句的问,“你喜欢她?” 迪莫西僵了一瞬间,然后真诚的看向莉莎的眼睛,“是的,我喜欢黛西。我们酒馆的所有人都喜欢黛西,她是个非常认真的员工,大家都很关照她。” “我不是说这个。”,莉莎有些焦躁的咬着手指,“我是说,你是不是喜欢她,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要不然你怎么会让她来这里工作,她失踪了还派人去找她。” 迪莫西直呼冤枉,当时明明是杰罗姆招她进来的,要说喜欢,也应该是杰罗姆喜欢她。而且黛西当时失踪的那个时间点,他以为是惹的事情波及到了她。 出于责任感才去找她的,怎么放到她的口中,就像是我对黛西情根深种的感觉了呢?要是说我唯一喜欢的,那就是她认真工作的态度,是一个合格的好员工。 “呵,我当然不会喜欢她。”,迪莫西语气很不满的说,“不要把什么都看作是爱情好吧。” 在莉莎的眼里,迪莫西刚刚的迟疑似乎说明了一切。 “呵。”,莉莎冷笑一声,“你就是喜欢她也没结果,因为黛西喜欢上的其实是她表哥,要不然她怎么愿意和她表哥一起来城里打工。” “您别再说话了。”,黛西生气的白了莉莎一眼,“杰洛?米列这个蠢货,他看我失踪了,怕被你们找麻烦,直接躲回了家里去,如果不是我重新被找出来,他能一辈子躲着不冒头。” “安静。”,莉莎呵斥了黛西。 她当然知道黛西不喜欢杰洛?米列,但她这次来就是为了把黛西带回去,谁知道这孩子一直在拆她的台。 就在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通知突然打懵了他们。冒险者协会来人了,他们一脸高兴的通知他们,你们的委托完成了。 “什么委托?”,莉莎明显没想起这回事。 “是你们的寻人委托啊,找个叫黛西的人,有冒险者上来交委托了,现在要让你们结算报酬呢。” “哼。”,莉莎狠狠的瞪了一眼黛西,“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们给我找了个什么鬼东西?” ………… 在冒险者协会看到自家老板的那一刻,菲特是懵逼的,他立刻坐好,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老板……你怎么也来了?” “来看热闹的。”,迪莫西大大方方的回答,“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艾普罗斯拉着我过来发委托,我在这里等。” “嗯~”,听到艾普罗斯的名字,迪莫西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他对菲特一挥手,“快点跟上。” “哦哦,好。” 但出乎迪莫西预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艾普罗斯,而是一个看不清面孔的斗篷人,他双手交叉,看起来对这份委托报酬势在必得的样子。 “你好,请问我们要找的人在哪里呢?”,刚一坐下,莉莎就直入了主题,黛西站在她身后,尴尬的看着这一切。 那人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淡定的指了指她身后。 “这……明明是我们自己找到的,与你有什么关系。” 黑斗篷不说这个,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你们之前说找到黛西就付报酬,我记得你们预设的报酬是所有家产吧。” “也就是……一切。” 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嘶哑,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莉莎听到这声音心里有些不适,这样的声音让她想起了故事里的老巫师。 但这人的手明明就是个年轻人,这样的组合让她有些不安。 “妈妈……”,黛西惊讶的张开了嘴,莉莎被她看的有些尴尬,强行扭过头去不看她。 “那与你有什么关系。”,莉莎狠狠的瞪着黑斗篷,“又不是你找到的,这份报酬当然与你没关系。” “哦?”,黑斗篷明显笑了笑,“那么说如果是我找到她的你就要把你的一切都给我了对吧。” “那是当然!” “好。”,黑斗篷的声音突然清亮了起来,他掀开斗篷,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调皮的对莉莎笑了笑,“说好把一切都给我,不能反悔哦。” “艾普罗斯?”,黛西惊呼一声,高兴的看着他,“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是啊,毕竟是我找到你的。”,艾普罗斯看着莉莎,特意加重了那个我字。 “那么夫人,您愿意把我的报酬都给我吗?”,明明是很正经的话,艾普罗斯硬是把它说的像是在威胁人。 “我也不用您给我什么,我就是希望,您可以多听听黛西的话。”,艾普罗斯一边说,一边看向黛西。 “毕竟,您也应该想知道,她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什么吧。” 说完,他快速拉着迪莫西和菲特离开了房间,独留这一家子呆在房间里。不知谈了多久,黛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朝他们点了点头。 “同意了吗?”,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艾普罗斯还是忍不住想亲口听黛西说一边,看着他这副紧张的样子,黛西忍不住笑起来。 “同意了,她还说要好好谢谢你们,只不过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 “要我常常回去看他们。” 她父母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她,看着黛西脸上高兴的笑容,塔博亚忍不住安慰莉莎。 “你也别太伤心了,她都二十几岁了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没有……”,莉莎无力的反驳着,“我只是在想………要是奥尔还活着的话。” 还没说完,她就哭了起来,塔博亚连忙把安慰她,可他自己的眼睛也忍不住红了。黛西听到声音,连忙冲了上来。 看着他们一家子哭泣的样子,迪莫西也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他咳了一声,对两人说,“看来事情都解决了呢,我们先回去吧。” “对了。”,他突然听住脚步,给了艾普罗斯一个大大的微笑,“你今天做的很好,我之后会给你一个奖励。” “谢谢老板!” 接下来几天都过得风平浪静,事情好像恢复了正轨,老板还是照常喝酒,艾普罗斯和黛西一起接受着老板加杰罗姆的补习。 唯一改变的是,菲特离开了这里,虽然还住在卡邦夫人家,但他已经不在酒馆工作了。迪莫西给他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在选定工作的当天,他就立刻拿着行李走了。 “快来看看!”,杰罗姆突然高兴的把他们叫过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份刚刚送过来的报纸。 《秋猎季结束,最后胜者已经决出!》 报纸上的头条被加粗加大,上面的照片上,一条堪称巨大的龙被绑了起来,一群贵族站在了龙下面。 “怎么了怎么了?”,黛西小跑着过来了,她好奇的看着照片上的庞然大物,嘀咕说,“这就是龙啊。” 之前她老在睡前故事里听到,真正见到的却一次都没有,虽然现在也不算真正见到的啦。 骑士和巨龙是佐罗斯永远不变的经典,相比较起那条龙,艾普罗斯更好奇的是,是谁杀死了龙? “我记得上一次是德尔克大帝吧,这次也是他吗?” “不是,上次德尔克大帝杀龙的时候还是帝国的皇储呢,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了。”,迪莫西突然露出了个脑袋,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艾普罗斯小声的和黛西在迪莫西背后说起了悄悄话。 “老板这么懂,难道是大帝的粉?” “我看是,现在谁又不是大帝的粉呢?”,黛西指了指趴在一边的里奇,“我周围的邻居,给自己宠物起名叫德尔克的就有不少。也不知道他们是粉还是黑。” 杰罗姆听到他们的悄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就在几天前,迪莫西还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评论异端审判所,称他们被皇帝掐住了喉咙,那语气可丝毫没有尊敬。 这样看,老板好像确实是大帝的粉来着…… 他忍不住怀疑的想,难道老板是因为对教会出言不逊被赶出来的? “好了,我们来揭晓答案。”,他强行无视了后面那些吵吵闹闹的声音,高声宣布说,“这次秋猎季的胜者是……” “艾拉沃特大公!” “啊……原来不是皇帝。”,迪莫西瞬间走开,准备拉着里奇出去遛弯,一推开门,就像解开了封印了一样,一阵吵闹声立刻传了进来。 “那是什么声音啊?”,黛西好奇的探出了脑袋,“怎么这么吵。” “啊。”,迪莫西的手一顿,笑着看向黛西,“应该是他们赌局的事情吧,每次秋猎,都有专门的人搞赌局堵杀龙的人是谁。” 杰罗姆沉默了。 他刚刚翻过了一页报纸,在报纸的下一页,他看见了一个他们都意想不到的新闻。 《卢勒城喜报,暗鸦等一系列帮派落网,外城区即将消失!》 梦的妖精 事实说明,报纸上的新闻总是有些夸张的。 帮派的人都被抓了是事实,外城区消失,还是等到几十年后再说比较实际。这几天迪莫西特意叮嘱了没什么事情不要出门,夜间那些带枪巡逻的警察也说明了这一点。 他们这条街跟外城区离的不远,可以说就隔着一条街,这几天晚上外头总是有些吵闹声,但又很快归于平静。 艾普罗斯也敏锐的发现,来这里喝酒的帮派成员几乎灭绝了,取而代之的是些闲汉和新来这里的冒险者。 “唉,最近这么多人。”,艾普罗斯从门口走了进来,今天老板有事出去了,他去代遛一下里奇。 “是啊,最近外城区可是空了不少房子。”,黛西指了指那一桌正在喝酒的人,那些人的桌上都是些廉价的酒水,甚至连下酒菜都没点,“看,都是从外头来的呢。” 卢勒城里有不少特意进来打工的,这些小镇出来的人通常会选择住在外城区,那里房租更便宜,而更贫穷一点的,只能在旅馆那里花一索拉买条绳子了。 别误会,那可不是用来上吊的,只是为了保证在睡觉的时候不会突然摔倒在地上而已。 而现在,比起那根绳子,他们有了更好的选择,那些房子甚至还不用钱呢。 叮铃—— “麻烦请让一下,可以吗?” 门突然被推开,一位头带着高礼帽,衣着考究,大约四十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留着一撇跟他们酒馆标志很像的胡子,带着一副单片眼镜。 杰罗姆下意识的打量着这位客人,他习惯性带着手套,礼服看起来制作精良,但款式有些过时。 “您好,我要找……” “不,应该是说我要点一杯光明审判!” “好。”,杰罗姆拦住了黛西,亲手为他调了一杯酒,那酒澄澈明亮,金黄的酒液安静的泡在杯子里,被他一饮而尽。 在喝过酒后,这位客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一样,离开了酒馆。艾普罗斯目送着他离去,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他越过杰罗姆他们,直接来到了酒馆后面,看到面前的景象的时候,他突然吃了一惊。刚才那个身份好像不一般的男人坐在那里,迪莫西正坐在他的对面。 “哦,艾普罗斯你来了啊,快过来坐。”,迪莫西笑着拍了拍自己身侧,里奇早就已经趴到了他的脚边。 艾普罗斯有些不自在的坐下了。 “黑伯劳先生,您家的锁质量还真不错。”,穿着考究的男人表情淡然,“难道后面住了一只正在筑巢的小玩意?” 有种鸟在筑巢的时候会特意把自己卡到树洞里去,然后用泥巴把洞口封死。迪莫西这两天把后门都给锁了,于是这位先生只能惨兮兮的走前门来,还吸引了不少眼睛呢。 “哈哈,主要是这条街的野猫太猖狂了,我怕我家的里奇会忍不住跑出去。”,迪莫西笑着摸了摸里奇的头,“它们都快打到我家里来了,可不得把门窗都锁紧了。” “好吧。”,男人放弃争辩这个话题,他开门见山的说,“我想委托你们一件事。” “您怎么称呼?有什么事情要委托?”,一听到委托,迪莫西立刻就认真了不少,他表情玩味的看着面前的人,“您应该知道,我的价格不会低。” 老板你原来不认识他啊,那还和他打了半天太极。如果不是迪莫西就在旁边,艾普罗斯都忍不住要去和杰罗姆说悄悄话了,老板有的时候会突然谜语人起来。 完全听不懂的那种。 “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还对您印象深刻。”,男人顿了顿,开始介绍起了自己。 “我叫艾伯特,是粮食商家萨姆比的管家,之前老爷有和您打过几次交道。”,艾伯特管家明显有些着急。 “老爷的小儿子,最近做出了一系列奇怪的举动,老爷觉得他是被恶魔上身了。可问到教会又说没事……总之,小萨姆比少爷最近越来越奇怪,这才准备请您来看看。” “哦~”,他这么一解释,迪莫西就想起来了,萨姆比么,就是那个非常贪的商人,这家伙的儿子居然被恶魔上身了? “那成吧,先去看看,了解情况再来说。”,迪莫西站了起来,顺便叫上了黛西和艾普罗斯一起出去。 “这……不行吧老板。”,黛西看样子快哭起来一样,“之前那个仪式的书,我还没记几个字呢。” “没事,就是去看看。”,迪莫西拉着她就走,“先让你了解一下接单的程序,真出了什么事情,我还保不住你?” 三人坐上了艾伯特管家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马车行驶过人来人往的大街,在中城区里逛了一圈,直直的朝着中心区驶去,最终停在了中心区外面的一栋楼面前。 对比起中心区那些金碧辉煌的房子,这栋楼可以算的上是平平无奇了,光看外表很容易和中城区的房子混在一起,可一进门,就知道自己纯粹是想多了。 这房子里面放置着不少异国的玩意儿,就连家具都是用上好的材料做成的,但比起之前盖尔特家的接待室,还是要略逊一筹。 “诸位请稍等一会儿,老爷马上就准备好。” “对了,小萨姆比少爷特别反感我们跟他找驱魔师还有教会的人,多亏了您之前有和老爷谈过生意,他大概不会怀疑,而是会以为您是来谈生意的。” 黛西一脸平静的坐在沙发上,现在什么都已经打动不了她的心了。突然,她察觉到一道窥探的视线,抬头看去,一个大约二十几岁的青年从楼梯上一闪而过。 “那就是小萨姆比少爷了。”,管家低声解释,“他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每次睡着后,都难以拜托那个梦。因此,他十分的焦躁,性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迪莫西挑了挑眉,看上去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他往沙发一靠,漫不经心的说,“那也可能是梦魇啊,你们就怎么确定是恶魔上身?” “嘘………”,管家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等下要老爷和您商量。” 说来就来,萨姆比走了过来,只不过他的样子十分滑稽,他长着个大肚子,却像老鼠一样蹑手蹑脚的在走,走到他们身边,也像管家一样压低声音。 “诸位,还请你们跟我移步书房。” …………… 人类与异种自古以来就密不可分,尽管佐罗斯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国家,甚至还发动过许多场针对异种的战争,可异种一直从未远离佐罗斯。 过去,经常有龙的身影在卢勒城上空飞过,在地上,则是妖精和精灵们的乐园,只是时代的变化不可避免,过了这么久,昔日的乐园已经成为了异种们的坟墓,在蓝天上,不再有龙的身影。 就连那些口口相传的古老故事,如今也只留下了许多残篇,被后世人以汇总之名,编成了连故事主角都认不出来的程度。 小萨姆比对佐罗斯的古老故事并不了解,严格来说,他甚至都不算一个佐罗斯人,可自从五天前他莫名其妙掉进一个水潭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开始频繁的做梦,梦里有一座高耸的山丘,不少小精灵在树枝上歌唱,那歌声传遍了整座山丘,似乎在向他招手,呼唤着他的名字。 这梦看起来非常美好,可他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平静了一些,越是平静,他就越不像自己,一开始是从外貌…… 他的脸上出现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有时候看着自己的倒影觉得非常陌生,更可怕的是,他听不得一点吵闹的声音,一听到,他就会发狂。 最关键的是,他好像对门突然有了什么执念,总是刻意的去开门关门,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不是他还能思考,他都以为自己已经疯了。 教会的牧师曾经来看过他,那牧师只是看着他摇了摇头,说他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感到一阵杀意,他想要杀死那个牧师。 当他还在为这些事情纠结的时候,梦里的精灵突然抬起头,很担心的看着他。她飞到他身边,用着细小的手拍打着她的脸颊,轻声哼唱着摇篮曲。 “你看起来好累。”,精灵说,“是因为跟我们在一起不开心吗?” 他好想拒绝,但他的嘴不受控制的附和起了精灵,“没有,跟你们在一起,我非常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起来了!” “那就好!”,精灵对他笑了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吧,你可以去那里好好休息。我会在你耳朵边哼唱摇篮曲,直到你进入甜甜的梦乡……” 他突然睁开眼睛,喃喃自语的说,“我要出去!” 精灵在召唤他。 “我的孩子啊。”,萨姆比从书房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小萨姆比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让我出去,不然我就去死。” “呵。”,迪莫西冷笑一声。 萨姆比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拉住迪莫西祈求道,“签,我签,只要你能把他治好。” 说完,他立刻就在那份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艾普罗斯看到这里,忍不住腹诽,刚刚你拒绝的样子去哪里了呢,怎么说签就签了。 “好了,艾普罗斯,不要走神了,干活!” 作法 “好了,小萨姆比少爷,先别激动,我们先回房间吧。”,艾普罗斯拍了拍手,温和的劝导着。 “对了,记得把刀留下,不要伤到自己哦。” 话音刚落,小萨姆比就立刻停住了动作,只不过他突然的动作还是吓到了众人,这不,萨姆比老爷已经躲到迪莫西身后去了。 “老板!”,黛西惊叫一声,小萨姆比像个傀儡一样僵硬的走回了房间,进门的时候还顺便关上了门。 这场面看上去如此诡异,但小萨姆比确实走回了房间,还留下了刀。 “好了,我们要开始干正事了。”,迪莫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萨姆比,“记得把报酬准备好,这个事情看起来可是有些棘手啊。” “好好好。”,萨姆比不放心的叮嘱,“你们一定要让麦克恢复正常啊。至少,一定要让他能参加三天之后的宴会……” 门关了,麦克坐在床上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几人,用尖利的声音质问,“你们是谁,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迪莫西干脆打晕。 “话怎么这么多呢。”,迪莫西揉了揉手腕,朝黛西伸出了手,“包里面有两支笔,你们俩照着书上面的图案画,在七十三页。” 随后,迪莫西直接靠在了一边,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们两画,还时不时指点一下,“唉,艾普罗斯,这边的画斜了点,黛西,你的图案画错了。” “唉,多好的一个教学工具啊。”,迪莫西戳了戳麦克的脸,麦克在睡梦中忍不住皱起眉头,“我好像知道为什么那些老师喜欢带学生出来处理这些了,又能拿钱又有活儿。” “老板,画好了。”,黛西抬起头,好奇的看着地板上的阵法,“这是用来驱除恶魔的法阵么?” “不是,这是用来看他做的梦的。”,迪莫西把手放在阵法上,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愿黑夜伴你陷入永恒的安眠,西弥花永远注视着你。】 在小萨姆比的头上生长出了一朵奇异的花,这朵花快速结果然后又枯萎,果实从上面掉落下来,融入了小萨姆比的额头。 半空中浮现出了一座山,梦境的主人,麦克?萨姆比正吃力的攀爬着那座山。与之前描述的不一样,山上什么都没有,呼呼的大风吹的麦克直不起身。 “其实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只不过这个对你们来说比较友好。”,迪莫西指着法阵给他们讲解了起来,“仪式你们可以在书里找到,这个主要让他睡得更安稳,还能顺便看他的梦境。” “《向神明祈祷的一百种方法》,73页,祈求的神明是夜之王,祂掌控黑夜,主要仪式材料是……黄金。” “啊!”,黛西吃了一惊,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上握着的一瓶小小的金粉,“我还以为这是什么药粉呢,比如蜥蜴尾巴什么的。” “所以这仪式成功率很高,也比较好用。”,迪莫西表情明显的扭曲了一下,“有钱能使鬼推磨,黄金才是硬通货。” “呃,老板。”,艾普罗斯突然打断了他们两的对话,他指了指梦境,麦克已经快爬到山顶了,“这上面有些奇怪。” 梦境中到处回荡着精灵的歌声,麦克爬到山顶,山顶上却什么都没有,那些小精灵都消失了,只有那些歌声陪伴着他。 “上面怎么什么都没有?”,艾普罗斯嘀咕了一句,“那些歌声听的倒是蛮好听的,唉,等一下,他起来了,他好像要去追寻歌声的来源……” “跟我想的一样啊。”,迪莫西摸了摸下巴,“应该是妖精在搞鬼,只要能让这些歌声消失,并且保证妖精不接触他就可以了。” “妖精还会这个?”,艾普罗斯吃了一惊,他在书上曾经翻到过妖精的记载,可那完全不一样,“妖精不是经常会帮助人的,像鸟一样大的小仙子吗?” “妖精又不是只有这一种……”迪莫西白了他一眼,直接朝他伸出了手,“你带《百闻录》了么,上面有。” “没有,只带了《向神明祈祷的一百种方式》。” “哦,那我直接说给你听。”,迪莫西手已经摸上了麦克的额头,和他们聊天的时候手下动作不停,“听过吹笛人么,《杜勒斯故事集》里面的那个?” 吹笛人? 【镇上人民苦于鼠疫,于是答应吹笛人如果他把老鼠带走就有重赏。吹笛人吹起了笛子,老鼠们就迷糊了,跟着他走到了镇外,跳进河水里淹死。鼠疫消失了,镇上的人们出尔反尔,不给奖赏了,于是吹笛人生气,又吹起了笛子,这下好了,镇上的孩子们纷纷着魔一样,跟着吹笛人走了,从此消失。】 “对,这歌声就跟那笛声一样,你不让他走,他是要发疯的。”,迪莫西的手上亮起了一束光,温暖的光包围着麦克,他的气色瞬间好了不少,连黑眼圈都消失了。 “我在他梦里搞了堵墙,能暂时阻挡歌声。”,迪莫西松开手,看向麦克的梦境里,梦里的麦克走的路已经被一堵墙给挡住了,他正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只不过,这堵墙非常脆弱,只要再遇见一次妖精,它就会……” “轰,倒下。” “所以,七天之内,不能让他见到那个妖精了。”,迪莫西看向门口,萨姆比意识到被发现,也不装了,大大方方走了进来。 “好,一定一定。”,看着地上安然无恙的儿子,萨姆比笑容又忍不住灿烂了几分,“只是迪莫西啊,接下来几天能不能拜托你好好看看他啊,可不能再让他接触那什么妖精了。” “……” 眼看迪莫西不说话,萨姆比慌了,连忙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好,三倍报酬是吧,成交。”,迪莫西笑呵呵的答应了,他亲密的搭上了萨姆比的肩膀。 “没想到啊,之前看你收我钱的时候这么爽快,没想到给钱也这么爽快,萨姆比,我的好朋友,之后我会多多照顾你生意的。” 萨姆比一脸肉痛,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刚刚那个意思明明就是再加三成报酬,哪是三倍哦。 算了算了,之前就不应该故意坑他这么多钱,现在吃进去的都得吐出来了。 “对了,你是怎么断定他是恶魔上身的?”,迪莫西好奇的问,这么专业的东西,也没人会告诉他啊。 “唉,你是不知道啊,前段时间中心区出事了。” “怎么了?” “一个恶魔混进来把一个贵族的全家都给坑了,一家三口,还有这么多的仆人,全死了。” “啊?” “那恶魔还没被抓住,那家人也是倒了大霉,刚刚攒满军功分了块地,结果,好日子没过几天,全家都没了。” 艾普罗斯听到这里,感觉非常熟悉,抬头看了一眼,装作好奇的问,“那家人叫什么名字啊?” “好像是叫……霍柯厄,大概是这个名。” 艾普罗斯低下头,思绪忍不住回到了那天,卡特亚,杰弗理,还有……恶魔。那枚胸针已经被他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了,除了他没人会发现。 卡特亚……… “哦。”,迪莫西只是顺便问了一嘴,比起之前的那些事情,他更在意小萨姆比的事情,“那这几天是要我们保护他对吧。” “对的。”,萨姆比搓了搓手,“这几天还好,我会把他扣在家里,只不过……” “三天后有一场宴会,他是一定要去的。”,萨姆比不怀好意的笑了几声,“到时候卢勒城的贵族们都会来参加,我可是好不容易搞到这次机会的,听说还有教会的大人物在。” “嗯?”,迪莫西突然有些疑惑,最近经历了这么一场大清洗,居然还会有人去开宴会? “行吧,那我几天先布置一下。”,迪莫西很爽快的答应了,说完,他就拉着黛西往外走,“我先布置一下你的房子,让那些妖精没办法靠近这里。” “如果有妖精已经盯上了你儿子的话,肯定还会再搞事情的。”,迪莫西一脸严肃的跟萨姆比叮嘱说,“最好还是找到那个罪魁祸首。” “然后,啪!”,他的手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再配上逼真的声音,吓跑了树上的鸟儿。 “对了,醒了之后记得问问你儿子这种情况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最好是最近没有遇见奇怪的事情。” 迪莫西像是才想起来这件事一样,随口提了一句。而反观萨姆比,非常认真的应下了这件事,明显是准备等麦克一醒来就问他最近的行踪了。 等到了外面艾普罗斯才开口,他看向房子,有些不解的问。 “老板,这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为什么,你好像有些不在乎原因。”,艾普罗斯忍不住想起了之前卡特亚的事情,那次他们一直不知道恶魔的目的,最后才被恶魔钻了空子。 “不用,这个无所谓的。”,迪莫西笑了笑,给他解释起来。 “这些东西很少会特意针对某个人,如果是恶魔的话就例外。” “他们喜欢广撒网。之前晨曦教会有个事情,闹得很大。” “一座城的人像行尸走肉一样,朝着某个地方走去,拦也拦不住。最后才发现是几只妖精,抓住了一只梦魇,借住梦魇的能力把歌声传给了整座城的人。” “你知道最后是因为什么吗?”,说到这里,迪莫西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个原因让人类觉得荒谬,但放在妖精身上却很平常。 “什么?”,艾普罗斯也好奇了起来,难道是要抓人类过去吃。 “不。”,迪莫西突然严肃了起来,“他们当时搬了个新家,觉得几个妖精搬东西太累了,所以想使唤几个人类过来搬东西。” “可他们不知道要多少人,就威胁梦魇说,把你见过的人类都叫过来。” “你看,妖精就是这种脑子有毛病的东西。异种和人类,永远是不一样的。” 服装店 这几天为了方便,萨姆比直接给他们安排了几个房间,这几天他们都住在别人家里。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受到当时西奥多的待遇了呢。 艾普罗斯躺在床上思维发散着,当时西奥多他们好像也住在了卡特亚家里好几天,西奥多还拉着我进去住了一晚上。 他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些奇妙。 有种学生变老师的感觉,不仅新奇还有些心虚,有些害怕要是自己失败了怎么办,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骗子。 正当艾普罗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一串愤怒的脏话,那声音还有点熟悉,他懵逼了两秒,然后突然想起来,我旁边住着的不是老板吗? “老板?” 艾普罗斯试探的敲了敲门,黛西也跟着探出了头,疑问的朝他看了一眼,艾普罗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老板平常的脾气还是很和善的,很少听见他骂人,除非他生气或者喝醉的时候。不过艾普罗斯很少看见老板喝醉过,生气的样子也几乎没有见到。 很荣幸,他们现在见到了。 老板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可他们现在才发现,老板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冰冷,就像一只大型的野兽,死死的盯着你。 “老板……怎么了吗?”,黛西有些发抖,艾普罗斯连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老板身上的杀气太强了,说他是刚才去杀人了他都信。 “不……没什么,一些关于我自己的私事而已。”,迪莫西深吸一口气,把门让了出来,“我们进去说。” 艾普罗斯和黛西对视了一眼,疑惑的走了进去。等到他们都进来之后,迪莫西突然长叹一声,捂住了脸。 “我好苦啊,你们知道吗?我现在才知道,我的老熟人们也要去那个宴会。”,迪莫西非常郁闷,碎碎念的说。 “最让我生气的是,萨姆比那个毛蛋,居然不给我们买礼服的钱,尾款也不先结一下,非要我们保那小子七天。” “老板,这很重要吗?”,黛西有些不解,指了指身上的衣服,“不是穿什么去的都可以吗,而且这件衣服也不差啊。” 迪莫西看了艾普罗斯一眼,问他们,“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两人点了点头。黛西穿衣服一向追求方便,那些华丽的衣服虽然看着好看,可穿上去却很要命。 而艾普罗斯,那更不用说了,当年他去卡特亚家的时候还是被半道拉过去了的。 迪莫西看了看他们,突然拉着他们两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数落他们,“你们这是在丢我的脸,不行,我看不下去了,快跟我出去买衣服。” “我自己可以穿得破破烂烂去见他们,但是你们不可以。”,迪莫西强硬的把他们拉到中心区里面,只有那里才有定制礼服的商店。 “可是,老板……我们进中心区没有申请。”,黛西紧张的左顾右盼,可是没用一个人来拦住他们,那些人都跟吓了一样,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安静,你看有哪个拦了我们?”,迪莫西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些好奇的眼睛。 等到迪莫西走了之后,在场的人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像刚被吓到的麻雀一样,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我天,我刚刚看见了谁?” “他怎么进来了,前几天他惹的那件大事,我家主人现在都在发火。” “要不要拦住他,他都进了中心区里面。” “要去你去,我先走了,主人的衣服还等我去拿呢。” “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这次……就当没看见吧,大不了回去后顺便提一嘴,那件大事不是完美解决了么。” “说的太对了,记住了,我今天根本没来过这里。” “老板……”,艾普罗斯指了指身后,“他们好像在说你。” “一定是你的错觉。” “哦……” 艾普罗斯还是第一次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四周有不少人在打量他们,那些挑剔的眼神一看到迪莫西就化为惊愕,好像出现了什么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让我看看,没错……就是这里。” 迪莫西熟门熟路的拐了几个弯,停在了一家店的门口。黛西看着这家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敢置信的说。 “真的是这里吗,这也……太豪华了。” 他们好像来到了一个宴会厅门口,宴会厅内部,伴随着优美的音乐声,一对对男女正跳着圆舞曲,美丽的宝石在淡黄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当然,如果这些跳舞的人不是假人模特的话就更逼真了。仿佛时间被定格在那个画面,这群人偶被摆成跳舞的姿势,栩栩如生。 迪莫西随意扫了一眼,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经过门口那个舞池的时候,艾普罗斯好奇的凑上前去观察了一下,这些人偶的手腕上有着圆形的关节,就是靠这些,才让人偶仿佛动了起来。 除去华丽的外衣,人偶本身,不过是一具具精致的木偶,被刷上了一层白漆而已。 “啧啧啧,大师制作啊。” “那当然,我带你们来的可是全卢勒城最好的店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了。”,迪莫西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太好,不爽的抱着手。 “您好,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迎面走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带着一双白手套,身上别着一枚胸针。艾普罗斯觉得有些不舒服,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人一直看向老板,眼神都没分他一个。 很显然,他就是这家店的店长。 “老板他,是有什么神秘隐藏身份么。”,反正也没人管自己,艾普罗斯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难道他是哪家贵族的私生子?” “好了,你们干嘛呢。”,迪莫西突然把他们两推到店长面前,“就他俩了,两件成衣礼服,要好看一点的。” “好,好看是吧。”,店长拍了拍手,一男一女两个人从帘子后走了出来,他们一人拉着一个,往店里面走去。 “请问一下,除了刚才那些最基础的条件,小姐还有什么要求的吗?”,面前的女人笑得跟一朵花一样看着黛西,硬是把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那……那就要方便行动一点的吧。”,黛西明显有些害羞,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那个……能不能不穿裙子啊。” “好的,没有问题。”,女服务员拉着黛西就往里面走,“我们先去量一下您具体的尺寸,还有让您挑选一下衣服。” 看着黛西渐渐远去,艾普罗斯连忙拦住了那个想去挑衣服的男服务员,言简意赅的说,“简单,符合规格,最好也是方便行动的那种……” 艾普罗斯气势太强,男服务员不敢说话,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找衣服,不一会儿,艾普罗斯就选好了衣服。 只不过黛西好像要很久的样子,艾普罗斯叹了口气,和迪莫西一起靠在沙发上等待了起来。 正当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的时候,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把他给惊醒了。 “您好,我是来拿伊德大人的衣服的。” 他惊讶的抬起头,看到了一个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的人,是那个和他从那个密道里逃出来的少年。 那少年明显也注意到了他,向他走了几步,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你认识?”,迪莫西随口一问,得到了艾普罗斯肯定的回答。艾普罗斯朝他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好久不见……” 那少年虽然还是很瘦,但比起艾普罗斯刚见到他的时候,算是长了许多肉,他现在穿的衣服料子很精致,明显过上了很好的生活。 “没想到啊。”,艾普罗斯喃喃自语的说,“那群骑士把你们这些人送到了贵族家里当仆人?” 少年听到他这话全身一震,有些结巴的反驳说,“不是骑士,是伊德大人……他把我带到家里去的………我……现在还是他的什么……什么……” “贴身男仆。” “伊德大人?”,艾普罗斯忍不住回忆了起来,终于他把一个金发的贵族想了起来,“是盖尔特?就是当时在密道半途捡到的那个?” “对……是他。他很好,给我很多吃的,睡的也很舒服。” 看着艾普罗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少年明显有些急了,他手不住的比划,说出的话有些颠倒。 “名字,我有了,伊德大人送给我的,叫作,诺姆……” “我叫,诺姆。之前真的很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艾普罗斯朝他笑了笑,伸出了自己的手,郑重的握了握,“你好,诺姆,我叫艾普罗斯,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对了。”,他看了看诺姆手上的袋子,状似不经意的问,“盖尔特要你过来拿衣服,怎么了,你们也要参加宴会吗?” “对。”,诺姆点了点头,“宴会,好多好吃的,晚上要去。” “时间,很晚了,要走了。”,诺姆看了看边上的钟,拿上袋子往外走,艾普罗斯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迪莫西在旁边看了很久,他肯定的说,“这是你们之前说的那个救出来的那群被圈养的人中的一个吧。” “是啊。”,艾普罗斯的笑容消失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在小镇上遇见的那个贵族少年也要参加宴会。” “哇,那可真热闹啊。”,迪莫西装模作样的感慨了一句。 突然,黛西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她穿着一条棕色条纹的短背带裤,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很活泼可爱。 “我选好了,我们快走吧。” 黛西拉着他们两就要走,没一会儿,三人又走上了中心区的道路,只不过,比起来的时候,艾普罗斯和黛西都穿上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 迪莫西看了他们许久,安慰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忘了告诉你了,这些衣服的钱都要你们自己付,你们欠了我一大笔钱。” “唉?” “所以,为了早点还钱,晚上要认真一点啊。不然就把你们的工资都扣光光。” “老板,太小气了吧。” 宴会 晚上,迪莫西和艾普罗斯他们已经到了宴会厅的门口,黛西被拉去当麦克?萨姆比的女伴了和他们不在一个马车。 艾普罗斯和迪莫西只能呆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保护小萨姆比,艾普罗斯还好,那些人一看到迪莫西就像看见什么瘟疫一样快速躲远了。 现在只有艾普罗斯和黛西在小萨姆比的旁边,为了不影响到小萨姆比的人缘,迪莫西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看着。 一进来,人们就立马围了过来。 “萨姆比先生,好久不见。” “最近你可是发了一笔大财呢,之后我得向你多学习学习。” “麦克也过来了啊,你身旁这位小姐可真漂亮,只不过好像有些面生……” 萨姆比和麦克明显非常熟悉这种场合,他们自然的分开了,走入了各自的圈子里。 萨姆比走到了那群商人身边,而麦克则走向了年轻一代的圈子里,里面大多部分是和他一样商人的儿子,只不过也有一些贵族少年混在了里面。 “哎呦,稀客呀。”,一个商人的儿子走向了麦克,“你们最近可是干了件大事,唉,你旁边这位小姐是谁,能不能介绍给我啊?” 艾普罗斯在黛西求助般的眼神下,默默的走到了她身边。挡住了那人的视线,“不好意思,我们是萨姆比先生的保镖,穿着有些不太得体。” “不介绍就不介绍吧……”,那个青年喃喃自语说,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先聊,我先走一步了。” 麦克愣了一下,随后也跟着他们走,中间的舞台上站着一位十分漂亮的女人,不知不觉,所有人都走到了舞台边。 那女人明显有些腼腆,不好意思的对大家笑了笑,开始介绍起本次聚会的主题,介绍完毕后,一群让艾普罗斯觉得有些眼熟的小孩走了上来。 “这里居然是开慈善晚会的啊,怪不得这么多人。”,黛西看着台上那些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孩子,喃喃自语的说,“接下来要干什么?” 艾普罗斯有些麻木,他又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而且这场晚会的举办人他也想到了,就是爱心之家的院长阿斯莱德。 “院长居然把业务搞到这里来了,还开了一场晚会。”,艾普罗斯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左顾右盼,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哈,果然,教会的人也过来了。”,西奥多他们坐在前排,非常引人注目。不过,他还在前排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贵族,盖尔特,他和诺姆正呆在最前面,混在一群贵族当中。 “这是什么熟人大聚会吗?”,艾普罗斯往后看了一眼,迪莫西正翘着腿,认真的看着这场表演。 “看来老板的老熟人就是前面教会的人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演唱开始了,那些大小不一的孩子一起唱着歌,他们手拉着手,再配合上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可爱的小天使。 那纯洁的歌声回荡在大厅里,有人闭上眼睛,仔细的听着这场特殊的音乐会。 艾普罗斯安静的看着,台上有不少人都是他的熟面孔,这次也算以另一种身份和这群“家人”们再会了。 突然,他皱了下眉,觉得有些异常。 奇怪,这歌不应该这样唱的啊,有谁唱的走调了吗?还是临时改了乐谱? 不对,这个调子! 艾普罗斯突然回头,站在他身旁的麦克,眼神逐渐迷茫起来,嘴里喃喃自语的什么,拨开人群就往外走。 这是妖精的歌声! “老板!”,他连忙大叫了一声,顾不上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艾普罗斯拉着黛西就往麦克那里跑去。 不止麦克一个人,有不少人也跟着往外走。他们表情迷茫,嘴里还哼唱着不知名的音乐。 演唱被迫终止了,音乐听下来之后才发现,有一段低沉的哼唱,插入了这首曲子当中。音乐停之后,那东西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没有再发出声音。 “刚刚那是……艾普罗斯?”,普瑞娜皱着眉,有些怀疑起了自己的视线,“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迪莫西前辈?” “唔,这可真是……出乎意料。”,格维尔不紧不慢的说着,眼神却看向了舞台的上面,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段哼唱就是从这周围出现的吧。 “怎么走了这么多人?”,西奥多刚刚才过来完美的错过了那段歌声,“是有什么事情了么?” “与其当心这个,不如我们还是先想一想,怎么抓到这里的大蛾子吧。”,格维尔指了指天花板,悄悄的对西奥多说。 “主教大人在看着我们呢。” 西奥多下意识的往一个方向看去,那位主教安静的坐在位置上,虽然看不见,但脸明显对着他们的方向。 把西奥多忽悠的去找那个唱歌的东西之后,格维尔又对普瑞娜吩咐说,“你去帮一下迪莫西吧,把那些人都拦下来。” “是。”,普瑞娜立马答应了下来。 格维尔笑了笑,继续看着台上的表演,那些孩子已经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们教会都很熟悉的人,阿斯莱德院长。 “好了,大家,我们出了一点突发情况。”,阿斯莱德接过漂亮女人手里的名单,扫了一眼场下的观众。 卢勒城在的贵族都在这里了,剩下的还有不少有钱的富商。这场晚会可与别的晚会不一样,毕竟慈善呢,不献点爱心怎么行嘛。 想到这里,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尊敬的各位来宾们,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在这里主要是为了………” ………… 美妙的歌声缭绕在人们的耳边,倾述着妖精们的怜悯,那一个个麻木不堪的人们直直的看着某处,脸上带着喜悦和解脱。 他们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声音。 只能听见妖精的歌声。 他们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 幸福的山顶就在前方,在那里,有许多仙子在歌唱。 他们就像每一个寻求幸福的人那样,不知疲倦的向前走去。 来,到我身边来。 “老板,人太多了,拦不住!”,艾普罗斯勉强拖着几个人,不让他们往前走。 “用你的指令。”,迪莫西脸色阴沉,被他放倒的已经有好几个,就算让他们暂时不能活动,他们还是要扭动着往那里走。 “没用,老板。”,艾普罗斯无奈的一摊手,“他们好像听不见。” “完了,没想到被影响的人这么多,他们到底是在哪里接触到妖精的啊!”,迪莫西摸了摸脸,脚下踩在一个人的背上。 “教会的人呢,他们去吃干饭了吗?”,迪莫西怒气冲冲的大喊着,没一个人理会他。 “算了,这些人你们先看好了。”,迪莫西把人往黛西怀里一推,连忙跑走了。 “老板,你干嘛去啊。” “去把那个天杀的玩意儿给崩了。”,迪莫西把牙齿咬的格格作响,没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了。 黛西和艾普罗斯两人面面相觑。 谁来告诉他们,凭他们两人,怎么搞倒七八个人? 还是黛西想到了好办法,她直接强行把一个人撂倒,然后快速的拿绳子把他绑了起来,很快剩下的那两个也被她这么困住了。 “等下,你哪来的绳子?”,艾普罗斯懵逼了,他亲眼看着黛西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根粗长的绳子。 “包里拿着,我出发前带的。” “那如果还有绳子的话……”,艾普罗斯朝她投来了求助的眼神,谁知黛西把包一卷,朝着迪莫西的方向跑走了。 “对不起,但是我相信老板那边更需要我。”,黛西一边跑一边大喊着,“老板忘记把枪带走了啊!” “………” 冷风吹到他脸上,吹得艾普罗斯心里一阵冰凉,他默默的坐在路中间,顺便控着四个人。左手拎着一个,右手拎着一个,脚下踩了一个,屁股下坐了一个。 我恨你们。 看着这些已经失去理智的人,艾普罗斯心里生出来一个堪称冷酷的想法。 要不杀了他们吧。 说干就干,他抽出身上放的那把匕首。因为晚会不许带武器,所以他身上只留有这一把小小的匕首。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红又深了一分。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却把他的思绪拉回原处。 几根锁链缠了上来,绕过他,把这些人都结结实实绑在了一起。他扭头看去,一头漂亮的银色长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只有你在这里,迪莫西前辈呢。” 看到他的第一眼,普瑞娜就这么问,随后,她的锁链把这些人都拎了起来,绑在了一旁的路灯上。 “这些人就由我来处理,你………” 话还没说完,艾普罗斯就已经跑远了,一边跑还一边感谢她,“这些人就麻烦你了,我先走一步,以后有机会再见啊。” 普瑞娜:………… 跑着跑着,他来到一片树林外面,虽然很想吐槽一下中心区里为什么会有树林,不过应该是谁家的地方吧。 正当他左顾右盼的时候,一颗小石子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抬头看去,看到的是一张样貌和他有些不一样的小脸。 那不一样不是外表不一样,不是见到非人生物的那种,真要说的话,像是见到个外国人一样,有种惊奇感。 “她”大约十多岁,长得很漂亮,正趴在窗台上看他。看到他看过来之后,她也不说话,指了个方向。 “你……是说迪莫西和黛西往那里去了吗?就是一男一女的两人?” “她”也不说话,只是一直指着那个方向。 艾普罗斯朝她点了点头,往这个女孩指的那个方向跑去了。 三个妖精和一只小精灵 艾普罗斯走了一段时间,在一片沼泽面前停下了脚步。 “啊这……”,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些什么,比如沼泽中间的小木屋,但是很遗憾,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会要跳下去吧……” 他看着恶臭难闻的沼泽,陷入了艰难的选择。突然,他看到了沼泽旁的一颗枯树干,枯树干上有一个他很熟悉的标志。 一撇胡子,还是蓝色的。 枯树干里面是空的,艾普罗斯透过树洞往下望,下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他看了看沼泽又看了看枯树,往枯树里面一跳。 下面深不见底,艾普罗斯过了一会儿才到地下。他手里还拿着几颗鲜艳的蘑菇,会发光的那种。 这是他刚刚掉下来的时候顺手薅的。 洞穴里面很潮湿,他试探的摸了摸壁上的泥土,有些湿湿的,看来是前不久才挖的。前面隐隐约约传出来打斗的声音,艾普罗斯握紧匕首,小心的往里面移动。 那洞穴深处有三只妖精,一只带着一顶红帽子,身材矮小,把镰刀舞的都快出残影了,迪莫西正在跟他硬打,每当迪莫西想拿枪反击的时候,后面的妖精就会阻止他。 干扰他的妖精是一个穿着绿色裙子的女人,艾普罗斯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叫做报丧女妖,她仇恨的看着迪莫西,嘴里的哭声也越发尖利了起来。 艾普罗斯察觉到,在黑暗的角落里,蹲着一个细小的妖精,她穿着一件大衣留着一头长发,如果不是她拿异于常人的外表,艾普罗斯都要以为她是一个普通人了。 第三只妖精看似无害,实际上,她的手里紧紧抓着黛西,也不伤害她,就一直把她束缚着自己身边。 “老板,我过来了!”,艾普罗斯见状,手里拿着蘑菇,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迪莫西被他这一声搞得给分了神,眼看那把镰刀就要往他头上招呼…… “全都不要动!” 时间仿佛禁止了几秒,那三名妖精的脸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慌乱。趁着这个机会,艾普罗斯把匕首送进了报丧女妖的身上,让她失去了行动能力。 没有了报丧女妖的干扰,迪莫西很快把那个红帽子妖精撂倒在地上,只剩那个细小的妖精抓着黛西愣在原地。 “不……不要过来。”,她害怕的躲在黛西身后,紧紧掐住她的脖子,“教会的人……再过来,我就把她给杀了。” 黛西懵逼的看着周围,艾普罗斯和迪莫西对视了一眼,发出了邪恶的笑声。 不一会,那三个妖精整整齐齐跪在地上,身上还有青青紫紫的伤口。 “哦,看来是三个落单的小妖精,怎么,想在这建立起你们的妖精之国么?”,迪莫西擦着枪,漫不经心的问。 听到这里,三只妖精齐刷刷的一抖,摇头摇的比风车都快。 “我……我们只是想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等找到了方向,就会走了。”,那个细小妖精颤颤巍巍的说,唯恐迪莫西把她给枪毙了。 “哦……是一只棕精灵啊!”,迪莫西叹息一声,拿枪对准了她的头,“虽然我很想相信你的话,但看看你旁边,一只报丧女妖,还有一只,嗯?红帽子。” “我记得,记录里说,你的帽子都是被旅人的血染红的吧。”,迪莫西看着红帽子妖精,调转了枪口。 “其实我们真的只是路过。”,红帽子妖精跪下去,手里拿出了一张地图。“我们想要去的地方,是我们妖精中的自由之国,尼厄。” 迪莫西拿起地图,上面画着个简易的国家划分,可以看到,他们的目的是从霍拉斯开始,穿过佐罗斯,最终到达尼厄的。 “霍拉斯那边太难过了,不仅什么也看不见,还,还老是把我和报丧女妖当女巫抓起来了。” 棕精灵说着说着,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不想路过佐罗斯,这里教会太变态了。” 说着,她悄悄的在身后踢了一脚报丧女妖。 “对啊,我们找那些人过来只是想看看接下来去尼厄怎么走,谁知道,这地图上没有区域划分的。” 报丧女妖说着说着也抽泣了起来,没办法,他们这一路过的太苦了,光是过边界线就要了他们的半条命。 不愧是专业的,报丧女妖的抽泣让黛西眼圈也忍不住红了起来。她背过身去,偷偷的抹着眼泪,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没有站出来给这些妖精求情。 开玩笑,她再怎么被感动,刚才要杀他们的也是这群妖精呢。里面最和善的棕精灵,刚刚还想着要掐死她呢。 棕精灵悄悄的打量着他们,除了黛西,其他两人都不为所动,别说泪水了,什么都没有。 “………” “那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搞出了多大乱子?”,迪莫西不忍的叹了口气,半是劝告的说,“这是贵族们的住所,戒备森严。” “如果不把你们抓出来,他们做梦都不会安心。” 棕精灵一看有机会,连忙解释说。 “而且我们是不小心坐马车进来的,好不容易找到一片树林,就想着暂时呆一段时间,不是故意的。” “而且那辆马车没有人检查,我们才能进来的。” “对了对了,那马车上还坐着一个小女孩,跟你们长的有的不太一样,有点像我们之前见过的宴国的人。” 听到这里,艾普罗斯忍不住插嘴问道。 “那女孩是不是有一头棕色短发,大大的眼睛,还穿着一条黄色裙子?” “艾普罗斯。”,迪莫西突然叫了一声,艾普罗斯连忙安静了下来,假装什么也没说。 “准备一下,把他们全部杀掉。”,迪莫西面无表情的拿枪指着红帽子妖精,手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什么?” “唉,我也理解你们的难处。”,迪莫西挠了挠头很为难的说,“但是不这样做很难跟那些贵族交代,你们应该知道自己搞出了多大事情吧。” “过一会,那些教会的人就要过来了。如果看到了你们会怎么办?而且我这样也不好交差啊。” 三个妖精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 “不用担心这个,皮克西还留在那里呢。” “对对对,我们叫她去那里唱歌,她体型小,不容易被抓住。” “现在她还没回来,一定是被抓住了。” “唉,可怜的皮克西,伟大的妖精王会保护她的。” “嗯?你们还有同伙。”,黛西愣了一下,感兴趣的追问道,“她是什么妖精,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长得怎么样?” 实在不怪她好奇,第一次出任务遇见这么多奇形怪状的妖精早就让她跃跃欲试了。更何况这些妖精她都或多或少的在睡前故事里听到过。 “她是一只小精灵。” “很弱,什么都不会,会飞。” “还不容易被别人发现,不过她的歌唱得很好。梦境里的歌就是她唱的。” “哦,听起来好有趣的样子。”,黛西的眼睛闪闪发亮,恨不得现在就去看一下那个会唱歌的小精灵。 “好了,回来。”,迪莫西继续跟妖精们谈判,“既然皮克西已经被抓住了,那我们就来说说正事。你看,我们的能力这么强……” “如果抓不到你们几个,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理。” 三只妖精对视一眼,犹豫的点了点头。 “所以呢,我必须要有一个人回去让我好交差。”,迪莫西谆谆善诱的说,“至少也要让我好办一点吧,不会吧,你们就这么想走嘛?” 棕精灵站了出来,有些犹豫的问,“那,大人,您要我们中的谁跟你走呢?” “这个嘛……”,迪莫西苦恼的想了一会,“你们之间谁杀人最多呢?” 两只妖精齐刷刷看向了中间的红帽子妖精。 红帽子被他们看着冷汗都下来了,他连忙大喊着,“这是他们的诡计,不要上他们的当啊,我们一起联合起来,反抗他们跑出去不就行了?” “咳咳。”,艾普罗斯咳嗽了两声,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好呀,我还在这里呢。” 两只妖精继续盯着红帽子妖精,希望他能够自己主动站出来。 “哦,对了。”,迪莫西拿起了手上的地图,翻到背面空白的地方,画了一条路线,“这是最安全的出城的道路,通过那座房子,就可以出卢勒城了。” “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让黛西陪你们走一遍,毕竟,她应该算是最好抓的那一个吧。”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有人质在手。” 黛西脖子一凉,虽然知道老板不会真的把自己送出去,但是还是有点小害怕。 棕精灵看了看路线,对他们点了点头,“这条路线上巡逻的卫兵是少了很多,而且那座房子周围几乎没有人,好像是废弃的。” 两只妖精转过头去看着红帽子妖精,眼睛里已经带上了杀意。真正刺激她们的还是迪莫西随口说出的一句话。 “我要带回去的妖精……死活不论哦。” 说完,他带着艾普罗斯和黛西走出了洞穴,在那颗枯树旁边等。 不一会儿,棕精灵手里提着一个脑袋,红帽子妖精的帽子还带在他头顶上,被棕精灵毫不留情的和头发连在了一起。 走的时候,她阴沉的瞪了迪莫西一眼。 “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骗我。” 高塔上的公主 “没想到最后动手的是棕精灵。” 走着走着,黛西突然来了一句。她这几天也是看过《百闻录》的,自然也看到了棕精灵的描述。 棕精灵是住在人类家里的细小妖精,长毛的身躯和穿着大衣,外表并不美丽,喜欢与农人相处。她会勇敢地与恶灵对抗。 她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动手的会是看上去最善良的棕精灵。 “对了,老板。”,艾普罗斯突然抬起头看向迪莫西,“你真的放他们逃跑了吗?要是这些妖精又出去外面害人怎么办?” “没有啊,这不是送他们去见死亡主了吗?”,迪莫西笑着走在路上,看起来心情非常的好。 “唉?” “嘘,秘密。”,迪莫西笑了笑,压低声音,笑得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 就在三人聊天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树林的边界处。那座小楼还屹立在原处,艾普罗斯敏略的发现,窗户旁边,露出了一撇棕色的头发。 “谢谢你!”,艾普罗斯朝那里大喊道,一边叫还一边挥手。 “怎么了,那里有什么吗?”,黛西停下脚步,也跟着艾普罗斯看向窗户那里。那里悄咪咪的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正在对他们笑。 “这好像是那个妖精说的小女孩。”,黛西也学着艾普罗斯的样子一起跳起来大喊,“嗨~” 那个女孩被她吓到了,躲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外国的小女孩呢,她们都这么腼腆的吗?”,黛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些尴尬。 “她可能不会说通用语,当年的神圣联盟里,又没有宴国。”,迪莫西站在旁边看他们玩的起劲,突然插了句嘴。 “哦,小妹妹,那我们走了啊,再见。” 跟小女孩道过别后,三人就离开了这里。而当他们走后,那个小女孩又探出了头,趴在窗台上一直往外看。 突然,小女孩像是听到什么声音,一溜烟的藏到了柜子里,还顺手带上了柜子门,她躲在里面,只能通过一条小缝观察着外面。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把盘子端了进来,盘子上放着几块涂着果酱的白面包,和一块看上去很好吃的蛋挞。 等到那人走后,小女孩才从柜子里走了出来。她把那个盘子端到窗台上,狼吞虎咽的吃着,边吃边看着窗户外面。 那里只有着一大片树林。 窗台里地面很高,够摔死三个她,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跳下去的原因。而此时,就在楼下,两个人正在大厅中,一站一坐。 坐着的那个衣着考究,留着稍长些的深蓝色长发,此时,他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品着刚泡好的茶。 站着的那个就是刚刚上去送饭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深棕色马甲,脸上讨好的笑着,丝毫不敢有半分怠慢。 “刚才的那几个……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吧。” “没有,大人。”,棕马甲拍着胸脯保证,“他们只是叫了几声而已,估计看见了也发现不了什么。” “更何况那女孩根本不会说通用语,就算她见到了人,也不会怎么样。” “哦。”,男人应了一声,随后吩咐棕马甲,“把她看好了,等过段时间人到齐就要准备开始了。” “这可是上好的货,有钱都不能买得到,如果怎么样了,算上你全家都不够赔的。” “是是是,我一定会把她看好的。”,棕马甲连忙应着。 “对了,记得要教她那些应该学的东西。”,男人不屑的扫视了一边周围,虽然周围的环境已经比大多数中产家庭好,但是在他眼里还是有些简陋。 “一定一定。” 棕马甲笑眯眯的把那个男人给送出大门,等到那男人走了之后,棕马甲才拿着一本小册子又上了楼。 推开门,果然,他什么也没看见。棕马甲也不生气,他才和这女孩相处了几天,会相信他都会有鬼。 他坐在地板上,开始用宴国话读起小册子上的故事,一边读,还一边止不住的说话。 “小妹妹,你们国家的话真难说啊,我现在说话你能不能听懂?” “说真的,如果不是我祖母是个宴国人,他们还不会找我过来呢,毕竟,我们全家,也就我和祖母那更亲些。” “我给你讲啊,小妹妹,我照顾好你,我就有钱能去治我妹妹的病了,听医生说,这个病要花好多钱,我父母都不想治了。” “唉,小妹妹,你在不在听啊,在听你发出点声。” 咚咚,柜子门发出了两声响。棕马甲惦着脚走了过去,突然打开了柜子门,把里面的小女孩抱了起来。 !!! “嘿,可让我找到你了。”,棕马甲把女孩放在地毯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我就知道你听的懂我说话,怎么样,现在可以听我讲故事了吗?” “从前有一个国家的公主………” ………… 当他们回来的时候歌唱好像已经结束了,许多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交谈些什么,周围的场景上也多了许多看起来就十分美味的糕点。 “萨姆比先生,我们回来了。宴会已经结束了吗?” 一回到宴会厅里,三人就立刻去找了萨姆比,毕竟他是给钱的那个嘛,当然,为了不吓到亲爱的雇主,迪莫西还很贴心的藏起了红帽子妖精的脑袋。 “你们还敢回来?”,萨姆比瞪着他们,麦克趴在他旁边,还在昏迷着呢。“我儿子都被你们搞成这样了,你们保护了他什么?” “要不是普瑞娜女士送他们回来,我儿子还不知道要在外面躺多久时间。” 迪莫西无视了他的话,直接走到麦克面前左摸摸右看看,还上手去试了一下有没有气,结果这家伙只是因为太困了睡着了,可能是因为太久没睡个好觉。 呼,看来妖精的影响消失了。 “萨姆比先生,你儿子只是因为太困睡着了。”,迪莫西一边解释一边拿出那颗戴着红帽子的头颅,“更何况,我敢保证,你儿子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些烦恼了。” “因为罪魁祸首就在这里。” 红帽子妖精的头颅一出现就震惊了全场,毕竟,大部分的人还是没怎么见到过妖精的。更别说是这种凶残的红帽子了。 很快,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妖精啊,长得可真丑。” “他身上还带着血呢,看那个妖精的表情,看起来竟像是活生生的把头拧下来一样。” “我好像看过这个妖精,在我家的古籍上。” “真的真的,这什么妖精啊。” 随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萨姆比的脸色也变了,他严肃的看着迪莫西,仔细打量着他手中的妖精脑袋。 “这种妖精头上会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经常出现在凶案的现场,他会用死者的血涂在自己的帽子上,还有他会经常袭击杀死旅人。” “哇,那杀死这个妖精的人可非常厉害了。” “对啊,连这种妖精都能干掉,之后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呢?” 黛西听着听着耳尖忍不住红了起来。 说的过了啊,明明杀掉红帽子妖精的是棕精灵,这样说还以为是我们找了托呢。好吧,好像是找了。 黛西沉默了,她看着人群中时不时闪过一个黑色头发的脑袋,那样子,特别像是从进宴会厅起就不见了的艾普罗斯。 突然,她打了一个寒战,警惕的朝四周看去。 有一个人,隔着人群在看他们。他怨恨的看着他们,眼里尽是想要将人剥皮抽筋的狠厉。 是谁,谁在看他们。 迪莫西明显也察觉到这视线,他转过身去,看着那道视线的来源处,不闪不避。人群迅速从两边分开,有几个让艾普罗斯非常眼熟的人走到了迪莫西面前。 艾普罗斯赶紧从人群中跑出来,站到迪莫西身边,状似乖巧。 格维尔,普瑞娜,和西奥多。普瑞娜手里提了个玻璃瓶,瓶子里关了只长着翅膀的小精灵,那怨恨的视线,就来自于这只小精灵。 “咯咯咯……”,小精灵把牙咬得格格响,恶狠狠的盯住迪莫西,尖利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美妙。 “是你们杀了艾伯!” “太吵了,闭嘴。”,迪莫西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这好像又刺激到了这只小精灵,她呆在玻璃瓶里,大喊大叫了起来。 “皮克西不会放过你们的,皮克西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你自己闭嘴还是我帮你闭嘴。”,迪莫西看着小精灵,眼神冰冷。 神父,也就是格维尔不满的看了一眼迪莫西,手里出现了他的那盏灯。灯光一照,皮克西就安静了,仔细观察,她的手脚有些发抖。 “好久不见,老头儿,还有我可爱的学弟学妹们,啊,我好像已经被开除了,不能叫你们学弟学妹了。” 迪莫西笑嘻嘻的嘴脸让人想一拳揍上去。 “前辈……” 普瑞娜欲言又止。 西奥多惊讶的看着迪莫西又看看艾普罗斯,眼神似乎在说。 你就在这种老板手底下工作? 艾普罗斯不满的看了回去。 要你管。 和老板相处这么久,艾普罗斯已经看出来了,老板并不是那种放荡不羁的人,无论是他的行为处事,还是他日常生活中的习惯,都无一不说明了,他是一个非常有才能且也有自己的计划的人。 迪莫西似乎看到了他们两眉来眼去,他一手揽过艾普罗斯,大大方方的介绍说。 “这是我们这最优秀的员工艾普罗斯,来来来,认识一下。哦对了,你们都认识对吧,还是你们给我介绍过来的呢。” 艾普罗斯没敢抬头,不过他觉得对面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哦,对了,我们还有任务要交。”,迪莫西拉着黛西和艾普罗斯跟着萨姆比一起走,“那我们就先走了啊,下次有空再见。” “对了,老头儿。”,迪莫西突然回头,俏皮的朝神父眨了眨眼,“我送了你一份礼物,送货上门,记得签收啊。” 等到他们走远了,迪莫西才松开了手,不过他脸上依旧带着笑,看上去心情是相当不错。 “老板,那是你的老朋友吗,没想到你以前是教会的人……不过那个礼物。”,黛西眨了眨眼睛,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板……” 艾普罗斯已经猜到了。 迪莫西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我给妖精的那张地图,上面记的,就是格维尔那个老头子的家啊。他就等着被两个妖精挖到家里来吧。” “真想看看他当时的表情!” 暴风雨前的 “最近好轻松啊。” 黛西趴在桌子上,忍不住感叹,现在明明是酒馆开业的时间,可是客人却没有几个。她值的是日班,阳光通过窗户照射在吧台上,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怎么没有人啊?” 杰罗姆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吧台后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半片面包,他昨晚值夜班,睡到现在才醒。 “没想到白天也这么少人,这几天网上几乎都没人,我和老板都无聊的在打牌玩呢。”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艾普罗斯牵着里奇路过。 “艾普罗斯,你又要出去遛里奇啊。”,黛西说了一句,随后开始左顾右盼,企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唉,你们都起来了,老板呢?” “还在睡呢。”,艾普罗斯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绳子,“我和里奇去外城区散步了,等下见啊。” “艾普罗斯?”,杰罗姆突然叫住了他,他有些犹豫的问,“艾普罗斯,这几天,你一直是去外城区散步吗?” “是啊。”,艾普罗斯笑眯眯的回答,“因为中心区去不了,中城区难免会遇见熟人,而我又不想跟那些熟人打交道,所以只能去外城区了。” “哦,外城区啊。”,杰罗姆连忙收拾好跟了上去,“那我也去好了。黛西你先看着店,如果有什么事情叫一声老板就可以了,他自己会醒的。” 等到两人走出酒馆很远了之后,艾普罗斯才严肃的问杰罗姆。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杰罗姆双手插兜,看上去就是临时起意,他不经意的问,“外城区这几天怎么样了?” “没怎么,还是那个样子。”,艾普罗斯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还是那个样子,街上有卫兵在巡逻,躲在家里几乎不出门的原住民,还有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班外来人。” “之前我还想看看没了那些帮派这里会发生什么变化呢,没想到,几乎没什么变化。”,艾普罗斯低头踢着路上的垃圾,有些轻蔑地说。 “还说要让外城区消失呢,结果只是帮派的人变成了卫兵。” “唔,这样啊。”,杰罗姆思考了一下后突然笑了起来,“那我可要去好好看一看了,没有了帮派,大伙应该不会这么频繁的打架了吧。” “杰罗姆?”,艾普罗斯本能觉得有些不对劲,杰罗姆怎么会知道原来那里是什么样的,不对,他为什么会叫那里的人叫大伙。 “看不出来吗?”,杰罗姆对他笑了笑,怀念的看向不远处的街道,进入那里就是真正来到了外城区了。 “我其实……也是外城区的人。” “………” “哈哈,没看出来吧。”,杰罗姆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如果不是老板,我现在应该加入那些帮派里了。” 说着说着,外城区到了。 比起之前的样子,外城区冷清了不少,没有了那么多帮派成员在走街串巷,而是一个个身披银甲的卫兵在这里许多。 不过在艾普罗斯眼里,今天比前几天好多了。现在已经陆续有居民出来了,街道上也有些年龄不大的小孩子在嬉戏打闹。 “唉,没有了那些帮派,这些本地居民就难了。”,看着周围的景象,杰罗姆忍不住叹气,他突然回过头去,艾普罗斯脸上的疑惑太明显了。 “为什么会难?没有了这些帮派收钱生活不是会过的更好吗?” 杰罗姆突然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他,他叹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帮派的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以这里最大的帮派为例,暗鸦会给发那些吃不起饭的人面包,也会都着那些外地人交保护费,他的很多特权,是只有在组织内部的人才有的。” “举个例子。”,杰罗姆指着旁边的房子,“这里大部分原住民的孩子,都或多或少的加入了帮派,帮派被肃清了,这里也就没人了。” “所以外城区才会多出这么多房子……” 艾普罗斯喃喃自语的说,很快,他又开心了起来,“不过还好,我看那些原住民都过得挺不错的,前几天,还有人请我吃面包呢。” “唉?吃面包。”,杰罗姆挑了挑眉,“这么说,你跟这些人很熟了,对吧?” 不用艾普罗斯解释,杰罗姆就亲眼见证了他的好人缘。走在路上路过好几个人都会跟他们打招呼,连路旁玩耍的小孩都能叫出他的名字。 杰罗姆看着,心里有点不爽。 明明他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怎么艾普罗斯对这里比他还熟悉,几乎可以算是完美融入这里了。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最近外城区似乎流传着一个传言。” “昔日的骑士已经变成邪恶的爪牙,唯有新生的绿芽才能治愈一切,结出能让人得到幸福的果实。” “这是什么……新的故事吗?”,杰罗姆惊讶的看着路边巡逻的卫兵,卫兵巡逻的路线,没有一个原住民感停留下来。 “还是原住民因为不满政府的清洗作出的反击?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看着点外城区了。” “蓝胡子酒馆就在两区的交界处,一旦发生暴乱,首当其冲的一定会是我们。” 传言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更大可能的是为了顺应外城区原住民的想法而诞生出来的工具。 只不过,这工具诞生出来的目的,到底是一场暴乱的前奏,还是某些邪教教义的宣传呢? 其实杰罗姆还没告诉艾普罗斯的是,外城区,以前并不是卢勒城的一部分。而外城区最初的帮派,也是由一群流民组成的。 城里不欢迎这群流民居住,他们就每天白天到城里工作,夜晚到城外睡。他们拿工具搭起了一座座小房子,把昔日的荒土,建设成了如今的外城区。 为了维护秩序,最初的那一批流民中,有一群人自发的行动了起来,用铁拳创造了外城区的秩序,这也是最初的帮派。 可以说,帮派就是外城区这里的政府。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些帮派把手伸入了中城区甚至是中心区,卢勒城都懒得理他们。毕竟,从一开始就没管过他们,现在来干什么。 所以,这些一贯散漫惯了的外城区民众,突然被政府直接管了起来,还是直接用卫兵的那种,他们不炸就怪了。 可是很奇怪,这群人还真就不炸,也不知道他们是蓄力还是暗中搞点什么大事出来。反正搞得杰罗姆心很慌,毕竟,在外城区生活了十几年,他们什么德行杰罗姆心里还是有数的。 “那我去调查调查。”,艾普罗斯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调查出个所以然来,毕竟,现在还没人抵得过他的暗示加指令的组合拳。 ………… “怎么样,带得还熟悉吗?” 阿斯莱德坐到椅子上,温和的问。 她现在在安娜的房间里,这是爱心之家专门给她腾出来的一间房间,比其他人的房间都大了很多,阿斯莱德还特意免去了安娜的工作,只是为了更好的让她带那个孩子。 一开始,其他修女还会嫉妒,觉得阿斯莱德院长给安娜开了小窗。可是,只过了几天,他们就完全不羡慕了,因为这个孩子,实在太……… 怎么说呢? 他不会说话,经常一个人坐在地上玩玩具,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的时候,他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他发脾气的时候都会扑到人身上,用尖利的指甲将别人抓伤。 也正是因为这样,导致修女们自动把他和别的孩子划了一条界限。几乎没有人会和他玩,当别的孩子在玩着游戏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那就是个疯子!”,修女们在背后窃窃私语,“他连别人说话都听不懂,还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如果不是安娜,那我们都每次要分一个人来照看他。” 安娜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争辩,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带这个孩子的几天时间里,她自己几乎什么也没做好,这孩子经常半夜会惊醒,然后疯狂的大哭起来,吵醒了爱心之家的所有人。 她想放弃他,但是看到那张和儿子相似的脸庞,又总是下定不了决心。 阿斯莱德看着沉默的安娜,体贴的问她,“我现在要出去一会儿,你能把诺斯给我吗?” 安娜沉默了一会,坚定的摇了摇头。 “好吧。”,阿斯莱德走出了门,“那我先走了,安娜,祝你过得好运。” 安娜看着睡着的诺斯,忍不住出了神。 阿斯莱德回到了白房子,愣了一下,脸色难看了起来,白房子里面坐了个不速之客。 他看不见,但脸却转向了阿斯莱德,配合着他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还有那身衣服……… “主教大人。”,阿斯莱德拉了一张椅子过来淡定的坐在了主教的对面。“抱歉,艾普罗斯已经离开了爱心之家,所以关于他的观察记录………” “我知道的。”,主教温和的说,他手里握着一个十字架,“他去了迪莫西?亨特那里,一个前神学院的学生。虽然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不过那里也算是个好去处。” “而且他最近似乎特别乐于助人,变得爱帮助外城区的民众了呢,这样看来,他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那您这次来………” “我是为了带走那个孩子。”,主教对阿斯莱德笑了笑,“就是那个叫做诺斯的孩子,啊,如果那位女士不愿意的话,也可以让她一起走。” “这是要……” “他们会接受主的赐福,从此得到幸福。当然,不愿意也可以,一切让他们自己选择。” “好的,我会告诉他们的。” 集会 “嗯……” 杰罗姆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艾普罗斯整理的情报,忍不住感到一丝羞愧。这几天他和艾普罗斯分头调查了那个传言,本来想着凭自己是外城区居民的老熟人套话,却没想到…… 艾普罗斯已经调查出了点东西。 这是艾普罗斯的房间,对于这件事,因为只是一个猜测所以杰罗姆并没有告诉迪莫西,可以说,这次完全是他们两私底下调查的。 更何况,就算要找迪莫西也暂时找不到人。 自从上次接到的那个委托后,迪莫西后知后觉的想起要给艾普罗斯和黛西一个见面礼。毕竟,为了公平,杰罗姆有的他们两也得有不是吗? 然后这人就神奇失踪了。 也不知道他是去狩猎异种还是去黑市上买东西了,反正哪都找不到人。幸亏这家伙还有点良心,留下了许多仪式用的材料。 这样如果真的遇见了什么事情,也可以通过有他气息的东西用仪式联系他。所以这几天没有老板在还过的不错,没出什么大事。 “最近他们要参加一个集会?”,杰罗姆看了一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打听到了是干什么的吗?” “啊,是维特太太邀请我的,说是去了就会有东西拿的集会。”,艾普罗斯不在意的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过集会还是有点罕见,所以我觉得这个有点可疑……” 维特太太,杰罗姆的脑中浮现出一个人影。她是一个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的单亲母亲,对待别人都很好,心的也很善良。 而且自己之前也去找她打听过,她那个时候可没说什么集会。 “她说只邀请你一个人吗,还是我也可以去?” “说只邀请我一个人。”,艾普罗斯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说真的我觉得我们查的这个传言可能就是从这个集会上传出的。” “怎么?”,杰罗姆忍不住睁大眼睛,“是维特太太给你说了什么吗?” “啊,不。”,艾普罗斯连忙否认,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一说是杰罗姆就会想办法逼问维特太太这场集会的所有事情,那样可是会打草惊蛇的。 “是我的直觉。” 是命运的指示,在指引里,那件事会从外城区开始,逐渐蔓延到整个卢勒城,到那时,身在教会的自己会被派出来摆平这件事。 可他现在已经不在教会了,命运已经偏移了原来的轨迹。不过对于这些事,艾普罗斯也没有多少头绪,可以说,除了是从外城区先开始的,其他的都不知道。 毕竟,出了教会的每一天,都是自由的嘛。 “………” “也算是一种可能吧。”,杰罗姆扶着头,明显有些无语,不知道为什么,艾普罗斯的形象跟他以前遇见过的某些三流侦探重合了。 “到那时得做好完全准备再去,仪式材料,还有匕首对了,我的手套也借给你吧。”,杰罗姆正清点着应该带些什么,艾普罗斯却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杰罗姆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艾普罗斯。 “那场集会好像不止会给吃的,好像还有一个医生会来给大家治病。” “又要有一个新成型的帮派了吗?” “不,杰罗姆,你抓错了重点。”,艾普罗斯朝他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说,“那个医生,年龄好像非常小。” ?!! “神佑者?”,杰罗姆严肃了起来,他之前在书上曾经看到过能治愈别人的神佑者的记载。 那是一个医生,她几十年如一日的在战场上救治伤员,然后有一次战役,她没有及时得到医疗补给,眼见着那个伤员快死了,这时,她的手发出一阵绿光,那伤口就奇迹的长好了。 这位医生因为她的救人壮举被记在了历史上,到现在,所有的医学书籍里都有她的名字。 这也是最出名的神佑者之一。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艾普罗斯点了点头,随后又不在意的摊开了手,“而且,也不是只有某些神佑者有这种能力啊。” “就以我们之前杀的妖精来看,不是也有种小仙子会治愈的吗?” “还是要小心为重。”,杰罗姆不放心的叮嘱他,“明明我才是前辈,结果你却……唉。” 杰罗姆和艾普罗斯沉默的烧掉那些情报,火舌肆意的吞没着纸张,照亮了周围的黑暗。他看起来心事重重,不知道是在担忧集会还是担忧外城区的变故。 艾普罗斯看着杰罗姆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他难得的做了一个梦。这可真是罕见,自从他开启“房间”之后,就几乎再也没做过梦了。 梦里他站在一片荒地上,周围一片死寂,不远处的地方,有着许多的房屋,可他全不关心,因为,他的身前,这片荒地上,有着一株美丽的嫩芽,然后他看见,梦中的他,双手把这嫩芽捧住…… 然后毫不留情的掐死了它。 这个梦醒后,他在窗前坐了很久,最终,他趁着夜色跑到了一片荒地上,然后把那个放着徽章的小盒子挖了出来,放在了房间里。 这是命运的启示。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秋天就过去了一大半。看似平静的城市下暗流涌动,在那些平常人看不见的地方,阴影悄然滋生。 集会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了。 那是一个平静的午后,艾普罗斯吃了饭,像往常一样跟黛西告别,只不过,他的没有像以往一样牵着里奇,他肩膀上背了个小包,手上还带了一双手套。 维特太太已经在那里等了,她还是穿着以往的衣服,看到艾普罗斯来了后眼睛一亮,迎了上去,嘴里还不住的抱怨。 “哎呀,来的有点晚啊。”,她带着艾普罗斯熟练的在小巷里穿梭,“对了,小艾普罗斯,你等下领了东西后就专心听他们讲话,什么也不要说。” “知道了。”,艾普罗斯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笑容看起来就像粉刷的油漆一样,好看但不真实。 “知道就好。”,维特太太叹了口气,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对了,你等下能不能把东西借我一些啊,你知道的,这集会隔好久开一次,东西有些不够吃……” 见艾普罗斯没有说话,维特太太有些急了。 “就看在我带你来这里的份上,分我一些吧,等发钱的那天,我自然会还的。” “好。”,艾普罗斯走的比她快,她一时有些看不清他的脸,“我会给你的。” “真棒。”,维特太太笑了起来,夸赞他,“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他们大摇大摆的来到了一处废宅前,这里原本是暗鸦的地盘,暗鸦没了后,这里也成了空房。不时有外城区的人来这里搜刮,所以巡逻的卫兵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走在荒废的宅子里,一个浑身被黑色斗篷笼罩住的人突然靠近了他们,维特太太轻车熟路的跟这人对了暗号,随后他把他们引到了地下室的路口就走了。 艾普罗斯面色凝重,明显紧张了起来,他现在还记得自己在外城区的人设,一个在酒馆打工的热情善良的老实人。 “维特太太啊。”,他不自觉的压低声音,几乎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到维特太太身上,“你不觉得这里的人有点奇怪吗,这个集会真的是会发东西的吗,不会把我们都卖了吧。” “嗨,怕什么,说起奇怪是有点,可没那些帮派的人奇怪。”,维特太太自信的对他说,“至少他们不会突然拿把枪指着你。” “哦。”,艾普罗斯没再出声,他像个跟屁虫一样紧跟在维特太太身后,维特太太也不意外,默许了他的行为。 地下室里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一次只能过一个人,通道的尽头有一个和刚才同样装束的人在前面发东西,论到艾普罗斯时,他发了三条长面包还有一件黑斗篷和一个白色的面具。 艾普罗斯看看那人又看看斗篷和面具,敢情还是统一服装啊,好的,现在他有两件黑斗篷了。 他披着斗篷,走到了人群中,这座藏在地下的宽大广场,放眼望去,全是黑漆漆的斗篷,艾普罗斯大概算了一下,他估计,大半外城区的人都在这里了。 有不少熟悉的人哪怕带了面具都能认的出来,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把整个大厅变得像集市一样吵。 也是,在外城区生活着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还真以为穿个斗篷就认不出来了啊。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必须得采取行动,不然那件事就会成为现实。命运给他展示的未来只是一种可能性,只要去做,一定可以避免那种情况的发生。 “叮铃——” 一阵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齐齐抬头看向台上的男人。那男人穿了一身斗篷,不同的是,他光明正大的露出了脸,看上去是个很温和的男人。 他是从下面上来的,谁也不知道他刚才在人群里呆了多久。男人笑了起来,似乎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只有艾普罗斯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着他手里的铃铛。那铃铛小小的,看上去和普通的铃铛没有什么差别。 这个东西,让人强制闭嘴的时候,怎么和他的指令效果一模一样。 集会2 “卢勒城里的老爷小姐们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我们的付出,却对我们的处境避而不谈。他们住着干净整洁的房间,而我们,却只能挤在这些小屋子里。” “房价太贵了,我们住不起那里的房子……” 台下有人嘀咕了一句,男人听见了,立刻反驳他。 “你觉得房价为什么这么贵,都是因为那些城里的人,他们看不起我们,故意把房价提得这么高。你看,那些中心区的家伙住得多舒服,他们睡着柔软的大床,我们却只能睡地板………” “对!那些只用鼻子看人的家伙压根没有正眼看我们一眼,要知道,他花园里的花还是我去修剪的呢。” 台上的人似乎又在说些什么,周围的人一起欢呼起来,大概又是些对于政府的不满言论吧。 艾普罗斯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凉,突然,他抬头看向了台上,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自己必须要拿到那个哨子。 老板在走之前跟他们科普过这些武器的形成,除了能用异种制作出有神奇能力的武器,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获得。 得到某些特殊人的祝福。 一想到对面可能有和自己能力一样的神佑者,艾普罗斯就浑身发抖。他太知道自己能力的方便之处了,命运+指令+暗示,如果不把那个人揪出来,他做梦都不会安心。 眼下就有个很好的机会。 他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男人,抬起了手。无形的丝线连接在人们的身上,就好像一出即将开眼的木偶戏。 台下的人群愤慨着,怒骂着,丝毫没发现自己的身上挂着一根蜘蛛丝般细的线。 刚才他过来的时候,可是用这双手套碰了不知道多少个人,再加上人群的拥挤,不一会儿,大半的人手上都挂上了一根细细的丝线。 他现在只能勉强控制十几个人的动作,还是不能受到干扰的那种。不过这就绰绰有余了,现在台下最近的人大部分都被他控制了。 只要他轻轻一抬手,他们就会冲到台上去。 “现在暗鸦没了,其他的帮派也没有了,他们都被城里的人给抓起来了,现在街道上到处都是卫兵,一个不对他们就会拔出腰上的剑把我们都杀掉。”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起来,这像点燃了什么引线一样,人群顿时炸开了,人们一齐发出了响亮的声音,那怒吼好像要把房顶掀翻。 是时候了。 艾普罗斯抬起手,台下的人开始试图爬上台子,那男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明显恐慌了起来。 “不过对于那些城里人,我们暂时不能跟他们硬碰硬。我们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去把他们都赶出这里,然后他们的东西就是我们的了。” 男人越说越害怕,台下已经有人快爬上来了,这都是一群暴民,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自己撕成碎片。 “好,我们台下的朋友们不要激动。” 男人后退了几步,大声喊,“我们现在提前进入下个环节,让我们请我们的天使,来给大家治疗。” 刹那间,人群安静了下来。艾普罗斯暗叫不好,可是已经晚了,在一群安静下来的人中,他控制的那些人就像白墙上的黑点一样显眼。 “天使,天使来了,她一定能治好我的病。” “太好了,我的伤口都快烂掉了。” “我的脚也能重新长出来了。” “天使来了,天使来了。” 他立马加快了控制,最先爬上的人里吗推开了那个男人,后面的人抓住男人对他拳打脚踢了起来。 “你们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想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向那些可恶的老爷们去复仇。”,演讲者的动作有些僵硬,不过谁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除了他之外,后面的人都愣住了,就连刚才按住人的家伙也停住了动作。男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冷冷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在说什么呀,之前大人不是说了计划吗?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朝他们复仇,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威廉,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你怎么会这样,太让我们失望了。” 一根线,断了。 艾普罗斯放下手,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闹剧,他手里握紧了一个哨子,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用再多干预了。 威廉痛苦的抱住了脑袋,大叫了起来,“不是我,刚刚这些话不是我说的。真的不是我,相信我,相信我!” “我们要相信威廉,他只是一时间太激动了。”,男人站在一边,时不时的拱火,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威廉看着面前的人群,一屁股坐在地上。有几个人上来把他拖了下去,在一阵剧烈的惨叫后,威廉彻底没声了。 艾普罗斯看到了一切。 这就是外城区,它被帮派掌控了几十年,几乎外城区的每个人,都与帮派有关系,规则控制着他们。 说一个典型的家庭,在这个家里,父亲是帮派成员,儿子也是帮派成员,就连母亲,也在帮派里工作。 这是外城区原住民的生活,帮派规则已经深入了他们的骨髓。而据艾普罗斯所知,暗鸦乃至大部分帮派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违抗上级者,不敬上级者,处死。 “好,辛苦大家了。”,男人鼓起掌,对着背后伸出了手,“让我们欢迎天使,我们的良药,她会治愈我们一切苦痛。” 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走了出来,他手上握着一只纤细的手。那是个大约十多岁的小孩子,她头披着一块白纱,让人们看不清她的容貌,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看起来听话又安静。 “大家一个个来,重伤者优先。” 一个个人走到天使面前,人群拥挤的看不到头。艾普罗斯拿出匕首,在手上划了一刀,也跟着走上前去。 他倒要看看这天使是什么情况。 看着还鲜血淋漓的伤口,天使沉默了,看了他一眼,伸出了手。点点绿光发散出来,艾普罗斯的伤口很快结痂掉落,到最后,就剩下一点点干涸的血迹残留在上面。 与此同时,天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也颤抖了起来,艾普罗斯敏锐的发现,她的面纱下面好像有点点血迹。 周围的人眼都不眨一下的,看来这种场景对他们来说非常常见了。 “天使似乎有点累,不如我们让她休息休息。”,艾普罗斯看着男人坚定的说。男人神情一瞬间有点恍惚,刚想答应,后面的人就先闹起来了。 “不行,她不能休息!她要是休息了,我们怎么办啊。” “多撑一会又没什么,天使不是要治病救人的吗?” 男人愣了一下,没有同意。 艾普罗斯无奈叹了口气,刚想走的时候,一阵风吹起了天使的面纱。出乎意料,面纱下面的是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艾普罗斯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看见了什么!”,男人的手紧紧的扣着艾普罗斯的肩膀,指甲深深掐紧肉里,把他搞的很痛。 “你看见了什么?” 见艾普罗斯没有说话,男人又吼了一声。 艾普罗斯抬起头,看了男人一会儿,一字一句的说,“天使长的可真好看啊,不愧是主派来的使者,她的面孔不像一般人,真不愧是天使。” 男人松开了手,略带歉意的看着他,“抱歉,刚才是我有些太激动了。你知道的,主的使者,不能随意看见她真实的面孔。”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艾普罗斯说,“我一直都信仰着主,相信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重新回到主的身边。” 男人干笑了几声,艾普罗斯走后,男人看着他旁边的斗篷人用手指了指脖子,斗篷人点了点头,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把他做掉。 集会结束了,艾普罗斯正往外走。那个狭小的通道总是那么难以通过,快走到头的时候,他后知后觉的发现,门口好像站了个人。 他回头看去,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艾普罗斯干笑几声,随后趁那人不注意的时候拔腿就跑。 ………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青年微笑着看着天使,天使摘下面纱,露出来的脸就是艾普罗斯曾经见过的小女孩。 “感觉……很难受。”,小女孩有些不舒服的说,她随手抹去了嘴角边的血,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会?这次救了这么多人,你应该高兴才对。”,青年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小女孩,“他们都是些可怜的人,你能帮助他们,他们都会感激你。” “我能不能……” 不继续救人了。 “什么时候我偷偷把你带出去,治疗一下我妹妹,我跟你讲,我妹妹可活泼了,你一定能和她成为好朋友。” “不过最近她似乎经常往外跑,不知道在干什么……”,青年突然转过了头,看着小女孩,“怎么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 “抱歉啊,你不舒服我还和你聊了这么多。”,青年朝她挥了挥手,跟她告别,“你先好好休息啊,我走了啊。” 小女孩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她走到门口,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别动。”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头。 集会3 小女孩刚想反击,突然一愣。 这个人,她之前见过。不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这个装束,也是来找她治病的吗? 可是……… “抱歉,我现在不能救你。”,虽然知道对方听不懂,小女孩也说了出来,那个人果然没有理她,他警惕的靠在门边,听着门外的动静。 直到确定门外没有人追过来,艾普罗斯才松了一口气。这是,他注意到了旁边的小女孩,她正站在这里愣愣的看着他。 “吓傻了?” 艾普罗斯举起手试探的在她面前挥了挥,小女孩有些懵逼的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他,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 没被吓傻就好。 “我好像见过你。”,艾普罗斯蹲下与小女孩平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不过能不能拜托你跟我走。这里要有大事发生了。” 他绝对不是看上了她的能力,只是出于善良,对,善良。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说了一句话。艾普罗斯沉默了,他根本听不懂,看来老板之前说的是对的,他们两之间根本不能交流。 唉,为什么当年宴国没有加入神圣联盟啊,这样的话大家就都会说通用语了。 艾普罗斯沮丧了一阵子后,又很快恢复了信心,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把这个小女孩给拐出去,目前看来,小女孩是这个组织里很重要的一环,不止如此,她的能力也非常有价值。 艾普罗斯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小女孩,伸出两根手指做出了跑路时的动作,小女孩明显看懂了,她没有说话,像是在做什么选择。 艾普罗斯也知道这个决定很冒险,毕竟谁会跟一个只见过两次的人逃跑呢,不过既然这个小女孩没有很快拒绝,那么他还是有机会的。 小女孩坐在椅子上,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她现在很为难,一方面,她有点不想在这里呆着,另一方面,她不知道艾普罗斯可不可信。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艾普罗斯,他正坐在地上包扎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这些都是刚才在追赶过程中划伤的。 算了,总之先逃出去再说吧,可惜没打听到艾伦的家在哪里,不然可以顺便去治疗他妹妹的,就当报答这么多久以来对自己的照顾。 小女孩看向艾普罗斯,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同意啦。”,艾普罗斯一骨碌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兴奋的缠好绷带,准备带着小女孩往外跑。 小女孩沉默了,她看见了艾普罗斯手上的浅浅的痕迹,她不自觉想到了刚才在自己手上割了一刀的狠人。 看来就是他,话说,他从刚才就在这里吗? 艾普罗斯刚想推门,小女孩突然拉住了他,等待了一会后,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与此同时响起来的还有开门关门的声音,是追自己的那些人来了。 看来是找不到自己,开始搜查起来了。好巧不巧,就在他们刚好要走的时候,搜到他们这里来了,现在是不能开门了,开门的很大可能性是直接撞脸,然后再来一次你追我跑……… 怎么办,怎么办! 艾普罗斯呲溜一下溜进了柜子里,他的手紧握住匕首,如果他们进来并且打开了这个柜子的话,那这把匕首就会先刺瞎那人的眼睛。 到那时候,就有机会逃跑了。 结果,他还没准备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先被小女孩给拖了出来。 “唉,你干嘛?”,艾普罗斯挣扎了起来,“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唉,到时候我就凉了。” 小女孩的力量还是抵不过艾普罗斯一个快成年的人,被挣脱了。她一脸严肃的看着艾普罗斯,手指指了指角落。 “你要我站在那里?” 艾普罗斯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句。 小女孩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依然指着那个方向。艾普罗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个屋子还没查过,快来这里。” “门锁了,而且这里是天使大人的房间。” “天使大人的房间也要查,来几个人,破门。” 小女孩明显急了,她自己用手触碰了艾普罗斯。他愣住了,在他的视角里,自己的手突然消失了。 我一定是疯了,艾普罗斯想。 不然我怎么会以为自己变成了一个衣架呢? 小女孩大汗淋漓的瘫倒在了地上,她现在很疲惫。艾普罗斯发现,他虽然变成了一个衣架,但他的手脚都还能用,如果硬要解释清楚的话。 他好像只有外表变成了衣架,实际上还是那个人。 外面传来了一阵破门的声音,艾普罗斯这个“衣架”连忙站到角落里去,一动也不敢动。 门被破开后,一群人呼啦一下全进来了,他们无视了躺在地上疲惫不堪的小女孩,翻箱倒柜的搜了起来。 “这里,还有这里。” “这个这么小的柜子藏不了人吧。” “那也给我搜,找不到的话我们就完了。” 他们穿着整齐的黑斗篷,带着面具,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在这个房间里翻箱倒柜起来,就好像一群土匪,强盗。 小女孩被下了一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默默的坐到角落里。 艾普罗斯低头看着她。 她坐在角落里,神情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手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脚(在别人看来是衣架的杆子),就像抓着一个真正的衣架一样。 “唉,这还有一个衣架。” 一个人走了过来,看着艾普罗斯变成的衣架,想把它拿起来,这时,他低头看见了惊慌失措的小女孩。 “一个衣架能藏什么呢,唉,算了算了,先去找别的吧。” 一通搜索下来,一无所获,黑斗篷们失望的聚集在一起,似乎是要走了。走之前,领头的特意把小女孩从地板上扶了起来,好声好气的对她说。 “我们这里进了个贼,现在在到处找他。既然你这里没这个人,那我们就先离开了,天使大人您好好坐着,我们就先走了。” 小女孩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嘿,她好像听不懂你说话,你们语言根本不通。” “要你管。”,那人瞪了一眼说话的人,朝他骂,“听不懂又怎么样,我乐意跟她说,况且我们刚才已经吓到她了,万一出事,我们怎么办?” “小孩子可是很脆弱的。” “知道了!”,说话的人笑嘻嘻的说,“谁不知道你多宝贝自己的女儿,怎么,想起你家小宝贝啦?” “闭嘴!” 等到他们都走了后,艾普罗斯敢动,他伸了个懒腰,偷偷从门缝里观察外面,声音已经远去了,外面走廊上空无一人。 “呼,终于走了。”,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小女孩的头,“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之后我就来带你走。” 小女孩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艾普罗斯的意思。出去没过一会儿,艾普罗斯就回来了。 “我的明阳啊!外面都被封锁了。”,艾普罗斯朝着小女孩大倒苦水,“每个门那里都有人把守,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敢去那里啊。” 命运总是在关键时刻预警,对于这种预警,艾普罗斯可不敢小看。 “接下来他们就要缩小包围圈了,怎么办,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呀!” 小女孩指了指床,自己先坐在了上面。艾普罗斯冥思苦想,“你要我躲在床底下?” 摇头。 “你要我坐在这里?” 小女孩点了点头,搬出了他们刚才放的那个箱子。箱子里面是一套衣服,白色的头纱和裙子,就是她扮演天使的时候穿的。 那箱子不大,但刚好能塞下一个人。只不过那条件有点苛刻,一定要那个人像只煮熟的大虾一样蜷缩在那里。 “这……我进不去的,怎么想也进不去吧。”,艾普罗斯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又比划了一下箱子的大小,“你看,我这么大,它这么小,怎么想都装不下吧。” 小女孩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艾普罗斯误解了她的意思,她连忙示范了起来。 首先把那些衣服搬出来,然后,小女孩自己进了那个箱子里……再然后,把衣服盖在上面,大功告成。 “哦,实在是太完美了…………才怪,那么我怎么办啊!” 小女孩从箱子里探出头,握住了艾普罗斯的手。艾普罗斯感觉自己的手变得小小的,再一低头,身上还穿了一条裙子…… “你把我……变成了你?” 惊讶过后,艾普罗斯很快接受了这个情况。反正又不是真的变成了小女孩,只是暂时的伪装。 “对了,你能听懂我说话是吧?”,艾普罗斯低下头,跟小女孩对视,小女孩疑惑的看着他,好像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应该只能理解些简单的话。”,艾普罗斯安慰着自己,“对了,跟你相处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听得懂吗,名字。” 艾普罗斯指了指自己。 “艾普罗斯!” 接着,他又指了指小女孩。 “舒陵,舒陵。”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舒陵连忙躲在了箱子里。一个青年走了过来,想拉艾普罗斯走,可是被他抓了个空。 “算了,小妹妹,跟我走,我们现在要回去了。东西带好了没有?” 艾普罗斯沉默的看着他,现在听不懂的是他了。不过,看这个人的动作还是能大概理解意思,他主动跟了上去,走之前,他指了指那个箱子。 不能说话,说话就会露馅。 “你怎么不说话,你要拿那个箱子是吧,好,我记得里面是你的衣服,让我来吧。” 青年抱起了那个箱子,走了出去,艾普罗斯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奇怪,这箱子怎么感觉重了不少?” 集会4 “他们走了,快出来吧。” 在到了目的地的时候,那些人把艾普罗斯放到房间里就走了,那个箱子也被留在了房间里。 艾普罗斯环顾一圈,发现这个地方就是他上次跟舒陵打招呼的地方。通过窗户往外看,正对着那片树林,就是他们上次去找妖精的地方。 舒陵慢吞吞的从箱子里出来,她明显很累,可能是能力用了太多次的原因,甚至都在箱子里睡了一觉。 艾普罗斯坐在窗户上,笑着朝舒陵伸出了手,那样子就像爬上高塔的王子,在面对公主发出了邀请。 “怎么样,我们现在就走?” 舒陵听不懂艾普罗斯的话,不过能理解他的动作,她愣了一下,缓慢又坚定的把手放在了艾普罗斯的手上。 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艾普罗斯似乎僵住了几秒,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啊这,这不对吧。 她怎么能答应的这么快,我们才只见过两次啊。难道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对她使用了暗示? 比起艾普罗斯的胡思乱想,舒陵的想法就简单了不少。 先跟着这个人,如果他对自己不利的话就想办法逃走,总之不能呆在这里。 “好吧,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们就来想想怎么逃跑吧。”,艾普罗斯看着舒陵惊讶的瞪大眼睛的样子忍不住问。 “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我能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吧。” 舒陵可疑的沉默了一下,有些心虚的扭过头。之前在宴国的时候,经常有人在房顶上跑,还有一些哥哥姐姐直接就会飞,结果在外面居然不是这样的吗? 艾普罗斯无语的捂住了头,“你们宴国……挺别致的啊。”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当时宴国没有加入神圣联盟的原因……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人类与异种共存的国家。 “好了。”,艾普罗斯站在门口悄悄的往外看,门是锁住的,不过还是难不住他这个撬锁的技巧。 “我们悄悄的干活,先来看看外面有几个吧。” “咦?”,艾普罗斯惊讶的往下看,“只有一个人,他们很自信嘛。” 在楼下坐着的只有那个刚刚带他走的青年,除此之外,据他的观察,没有别人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舒陵朝他摇了摇头。 “你这是………”,艾普罗斯沉默了一会,不确定的问,“难道他非常危险,掌握了某种危险的武器或者持有什么危险的能力?” 舒陵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算了。”,艾普罗斯把匕首插回了兜里,“我会下手轻点的。” ………… 艾伦紧张的在客厅的不断的走来走去,这段时间,舒陵非常配合。今天回来后,那位大人就要亲自来这里看看成果了,如果这次成功的话……他就能凑齐他妹妹的手术费了。 当然,他脑子里当然想过带舒陵去给他妹妹治病。可是现实打消了他的想法,他不可能把舒陵带出去的,不,就现在来说,他连走出中心区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那位大人的手段,他可不想再体验一回了。 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艾伦心里一喜,连忙想出去迎接,一道声音却打断了他的动作。 “别动,闭眼。” 然后他就被艾普罗斯直接打晕了。艾普罗斯把人放倒在一边,刚想走,结果听到一阵脚步声。他偷偷从窗户往外看,有人朝这里过来了。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迅速拉起艾伦就往房间里面拖。一边拖一边叫,“快下来帮忙啊,来人了。” 等到卡尔森推开门后,看到的就是一个站在他面前,对他毕恭毕敬笑着的“艾伦”。 一进门,他就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的盯着艾伦。“他”明显很紧张,像是做了什么错事唯恐被发现一样。 “人还在这里吗?”,看着艾伦不自然的表情,卡尔森开始一下一下的敲在桌子,对于这个人,他是调查过的,妹妹生了重病,急需用钱,又背着父母离家出走,唯一可取之处是会说宴国话…… 想到小女孩的能力,他心里很不舒服,这个废物不会把这女孩带出去给他妹妹治病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 楼梯上发出了一声轻响,舒陵从楼梯上探出了头。卡尔森不满的嘀咕了一句什么,转身问艾伦,“怎么把她放出来了。” 刚才的心虚也有了解释,卡尔森轻笑一声,朝着舒陵招了招手,舒陵很听话的下来了,状似乖巧的坐在了艾普罗斯旁边。 艾普罗斯低头看向舒陵,眼睛里带着疑惑。舒陵淡定回望,眼神往旁边游移了一瞬间,看上去非常可疑。 这谁啊? 我不道啊,我平常都不能出来的。 卡尔森笑着看他们眉来眼去,突然插了一句,“看来你们关系还不错,托马斯先生,是想起自己的妹妹了吗?” 遇见这种情况艾普罗斯也知道不能装哑,可他真的不知道这个托马斯的妹妹长什么样啊……而且比起这个,他更怕面前这个人会听出他的声音…… 毕竟变脸不带变声音的。 “是的。”,艾伦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一看到她,我就想起了我的妹妹,她那天真可爱的小脸,还有那灿烂的笑容………” 说着说着,艾普罗斯自己都感觉要编不下去了,所幸面前的男人也没让他具体描述一下他妹妹有多可爱。 “别担心,托马斯先生,这段时间你做得一直都很好,相信用不了多久,你的妹妹病就会好,过上之前那样快乐的生活。” 卡尔森一边说一边怀疑的想,怎么觉得他声音跟之前不一样,难道是因为没有特意那样跟我说话吗? 艾普罗斯心不在焉的想,啊原来我还有个妹妹,原来妹妹还生了病啊。 卡尔森却把这心不在焉当成了艾伦对自己妹妹的担心,他拍了拍手,见艾伦重新看向自己后,满意的说。 “那么艾伦先生,我要考验考验你这段时间的成果了,如果不合格的话,你就拿不到你妹妹的治病钱了。” “先来看看,她是不是已经理解了一些简单的短语……” 接下来,卡尔森就像个老师一样抽查了舒陵的口语,主要测试她能不能听懂一些简单的生活用语,和说出一些特定的词汇。 所幸舒陵都回答的很好。 “好了,小妹妹,做的不错。”,卡尔森夸赞了一句舒陵,他蹲下身来平视着舒陵,温和的说,“现在我们还差最后一句,也是那句最重要的。” “女孩,还记得是哪一句吗?” 舒陵眨了眨眼,平静的说出一句话,艾普罗斯脸色一变,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像是在看一个骇人的怪物。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拥有那些我们应有的财富。” “唔……你教的是这个啊。”,卡尔森为难的看着艾伦,“这个有点太长了,换掉吧。” “不如就叫,推翻皇帝吧,你说怎么样?”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卡尔森虽然是在问舒陵,可他一直在看向艾伦,像是要看清楚他的全部反应,每一丝表情都不放过。 而艾伦的表现显然很让他满意,有惊讶,有不解,但唯独没有很强烈的反对。 原来是在这里啊,原来是在这个时候啊。 艾普罗斯终于知道了,那场席卷整个卢勒城的混乱,是从这里开始的,中心区。 在命运的画面里,这场混乱从外城区开始,人们愤怒的打破了中城区家庭的大门,拿走了他们的财富,在城里肆意妄为,最后在中心区门口被拦了下来。 到最后,这一场混乱最终以血收尾,预言中的幼苗被他无情掐死。整个卢勒城,陷入一片混乱。 “不不不,这个还是有点太过头了。”,卡尔森摇了摇头,看着舒陵,“我们再复杂一点吧,就叫,每个人都应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来,跟我一起说一边,每个人都应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每个人都应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很好。”,卡尔森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艾伦,拍了拍他的肩膀,“托马斯先生,你是个聪明人,我看好你。” “不说别的,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忘了说,钱我就放在这里了,相信过了不久,你的妹妹就会好起来。” 艾普罗斯僵在原地,嗯嗯啊啊的应和着。卡尔森点了点头,留下一小袋钱后直接走了,艾普罗斯打开一看,好家伙,是一小袋金色的赫尔。 “他好有钱……” “不行。”,艾普罗斯拉着舒陵收拾东西,“我们得赶紧跑,不然被发现了可就晚了。那个家伙给我一种强烈的危险感,非常棘手。” 他主要拿的是舒陵的衣服,收着收着,他看见了床上真正的艾伦,他睡得很香。艾普罗斯不舍的把那个袋子放在艾伦的身边,悄悄的从里面掏出一个赫尔。 然后看见了舒陵不赞同的眼神。 “好吧,我放回去。”,艾普罗斯嘀咕了一句,又把那个金灿灿的赫尔放会了袋子里,随后,他拿起一旁的笔,开始在袋子上写起字来。 “这位不幸的先生,小女孩我带走了,钱我给你留在这里了,另外奉劝你一句,快点跑,别继续呆在这里了。” 写完后,他满意的吹了吹墨,随后看着舒陵,“看什么看,快点走,对了,出门时给我换一张脸,你也要。” 杰罗姆沉默了。 他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不确定的说,“你这是去集会上……拐了个孩子?” “是啊是啊。”,艾普罗斯把舒陵抱了起来,献宝似的举到了杰罗姆面前,“我们收留她好不好。” 在艾普罗斯看不见的地方,杰罗姆和舒陵同时握紧了拳头。 过去 “汪汪汪汪汪!” 杰罗姆还没说话,里奇就先从酒馆里面冲了出来,它一反常态的朝艾普罗斯低吼着,身体压低,一副要攻击的样子。 舒陵被吓得连忙抱住了艾普罗斯的脖子,一动也不敢动。一个站起来有成年人这么高的大狗,一般的小孩子都不管靠近,更别说这条狗还在不停的对她叫。 “里奇!” 杰罗姆吓了一跳,连忙挡在里奇面前,死死的拉住它的项圈把它往后拖。可是没用,里奇虽然被拖着走,可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舒陵,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口。 见杰罗姆不放开自己,里奇只能大声吼叫了起来,舒陵被吓得浑身颤抖,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滚下来。 “呜呜……呜呜呜……” 她小声抽泣了起来,似乎是害怕被别人看见,舒陵连忙把头埋到艾普罗斯的肩膀上哭,声音也小了起来。 艾普罗斯手脚都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学着爱心之家的修女们那样,轻轻的用手拍着舒陵的背。 “啊……”,杰罗姆连忙把里奇赶到里面去,他手里拿着几张钱和一把钥匙递给了艾普罗斯,“抱歉,里奇好像有点不对劲,你们先到别处去吧。” “我在外城区有间房子,这是房子的钥匙,你们可以暂时住在那里,还有,艾普罗斯,等下把集会的事情说给我听。” 杰罗姆匆匆交代了一下之后就连忙把又想跑出来的里奇拉了回去,里奇站在原地,一直盯着艾普罗斯在的的方向,直到他们走远。 里奇趴坐下来,眼睛里又恢复了清澈。它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蹭了蹭杰罗姆的手,呜呜了几声,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杰罗姆脸色复杂了起来,意味不明的看了它一眼,接着走出了酒馆大门。果然,他在后面的小巷里找到了艾普罗斯和舒陵,舒陵已经不哭了,她披着个黑斗篷,斗篷很长,都拖在地上了。 “怎么回事?里奇怎么那种反应?”,一见面,艾普罗斯就忍不住问,里奇今天跟发疯一样,以往就算见到陌生人也没叫过,更别说扑上去咬了。 “不知道。”,杰罗姆蹲下与舒陵平视,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外国的小孩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艾普罗斯摇了摇头,“这可是那个集会上的天使呢,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带回来的。” “集会?”,杰罗姆严肃了起来,“这里不好说话,我们换个地方。钥匙给我,我带你们去我家。” 借在月色的掩护,杰罗姆十分小心的避开了外城区的居民和卫兵,他像一只蝙蝠一样,灵巧的躲在黑暗里,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你家……住的也太隐蔽了吧。”,艾普罗斯不知道说什么好,进了小巷子里,杰罗姆不知道带他们拐了多少次,最后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停了下来。 “是啊,所以我已经好久没回来了。”,杰罗姆用钥匙开了门,一进门就忍不住咳嗽起来,没办法,里面太多灰了。 “起码有……八年了。” “先进来说吧,你们先在那边等,我收拾一下。”,杰罗姆皱着眉,把放在屋子外边的水桶提了起来,把这些雨水都泼到了外边。 随后,他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找出了扫把,开始打扫起来。打扫的时候他忍不住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不过……没想到这个房子还在啊。我还以为会被别人占掉。”,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不过这样的房子也没人会要吧,这里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足够隐蔽了。” 艾普罗斯淡定的踩死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爬过来的小虫子,朝着杰罗姆伸出手,理所当然的说,“东西给我,我来帮忙吧。” 打扫到房间里面的时候,他清楚的看见了地板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暗红的血几乎潵满了整个房间,周围还有不少打斗的痕迹。 艾普罗斯不经意的问,“你还杀过人啊,里面的血还没有干呢。” 舒陵恰好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后,她腿一软,幸好及时抓住了艾普罗斯的腿,才没丢脸的倒在地上。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是? 我要不要趁现在逃跑? 舒陵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选择,她悄咪咪的往后退,却被早就发现的艾普罗斯一把拎住了衣领,只能站在原地。 “啊,那个是……”,杰罗姆看见那些血迹忍不住怀念了起来,“那是迪莫西的血,这家伙当时重伤也要起来揍我一顿,这些是他揍我的时候流的血。” “真的吗?”,艾普罗斯怀疑的看着杰罗姆,“这里一房间都是哦,墙上还有不少明显是飞溅上去的。” “哦,那是因为我不甘心被揍,拿刀捅了他,差点把他捅死。”,杰罗姆一脸平静的说出了十分可怕的话,“打完这次我们就握手言和了,之后一直没继续打过。” “嗯……感觉你们过去的生活十分精彩呢。”,艾普罗斯发出疑问的声音,“我们真的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么?” “哈哈哈哈。”,杰罗姆忍不住笑出了声,“艾普罗斯,你要知道,大家的生活都是不一样的,比如国王和乞丐,你能把他们相提并论么。” “也只有你们爱心之家的孩子能这么天真了。”,杰罗姆突然冷下了脸,“所以你们才能这么容易被骗。” “我承认你是有点小聪明,比你之前的家人们聪明多了。但你对这个世界还是认识不够。” “咦——” 艾普罗斯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杰罗姆,像是害怕他会突然暴起杀掉他们一样。 “好了好了。”,杰罗姆又笑了起来,轻声安慰着艾普罗斯,“不玩了,艾普罗斯,我刚刚是逗你玩的呢。” “真的啊。”,艾普罗斯松了口气,笑着对杰罗姆说,“如果不是的话,我会把你们都杀掉的哦。”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舒陵疑惑的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幸他们两个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本正经的说些什么。 艾普罗斯把集会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只不过,他隐去了去中心区那段,只是说当时直接把舒陵从那个废宅底下救出来了。 “这么说,你还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杰罗姆若有所思的说,突然他脸色一变,夸奖起了艾普罗斯,“干的好!” “怎么?你也曾经是外城区的人,你不心动吗?”,艾普罗斯绘声绘色的给杰罗姆描述了一下集会的状况。 “他们可是说要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唉,能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们吃个苦头。” “你不用再试探我了。”,杰罗姆摇了摇头,“我不是傻子,以外城区那些人的能耐,就算聚集起来混乱也只是一时的,我不认为普通民众能和军队相抗衡。” “而那些佐罗斯的贵族……你知道的,全部是军官出身。”,杰罗姆睁大眼睛注视着半空中飘扬的尘埃,“瞧,我们外城区的人就像这些尘埃一样,就算聚集起来……” “也不过一挥就散了。更何况……”,杰罗姆坚定的说,“我不认为政府的人做的有什么不对的。” “什么?”,艾普罗斯惊讶的看着杰罗姆,这可和大部分外城区人的想法不一样。许多外城区的人失去帮派管束就坚定的认为,那些来巡逻的卫兵是坏的,政府是坏的。 “很惊讶吧,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杰罗姆眼神空洞,似乎在回忆,“那些帮派一直在乱收费,欺负那些外来的人。你知道吗,帮派里大部分是成年男性。” “他们本来可以努力工作,可是却选择加入帮派,成为帮派的走狗,去欺负那些老人孩子,倒卖违禁品,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他们有什么能让人怀念的!!!” “杰罗姆,冷静!”,艾普罗斯按住了杰罗姆的手,这是他才发现,他的手上,全是他刚才因为愤怒扯下的头发。 “对不起。”,杰罗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艾普罗斯体贴的走出了房间,却被杰罗姆一把拉住。杰罗姆眼神可怕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杀死。 “不,不要走。”,杰罗姆平静了下来,他强硬的把艾普罗斯拉到自己身边,看着艾普罗斯,“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呃,好吧,那就听吧。”,艾普罗斯不敢直视杰罗姆,余光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舒陵,连忙把她给拉了过来,坐在他旁边。 舒陵瞪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走,安安静静的坐着。杰罗姆深吸一口气,说起了他不为人知的过去。 他的父母都是来卢勒城打工的人,在他小时候,就经常会有帮派的人上门,每次,他们都要给帮派的人几乎一半的钱。 因为他们是外来者。 父亲忍受不了了,选择加入了帮派,因为帮派自己的人可以不用交钱。那段日子,确实好过了不少,可是没过多久,父亲死了,死在帮派的火拼中。 那时候,只靠他母亲一个人是不能养活他们两个人的,更别说还要交钱。帮派的人觉得十分不行,所以给他们出了个好主意。让杰罗姆加入帮派,结果他母亲拒绝了。 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哦,好像是说,我已经死了丈夫,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跟着你们一起去死。 于是母亲为了养活他们,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杰罗姆欠了一大笔钱,每天东躲xz躲避那些找他要钱的人,那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的十九岁。 寻人启事 “嗯………” 艾普罗斯摸了摸下巴,和舒陵坐在床上面面相觑,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简易版的识字手册,是艾普罗斯特意花五莱姆从地摊上买的,据说很畅销。 这里是杰罗姆曾经的家,现在已经暂时给舒陵和艾普罗斯住了,由于要照顾舒陵,所以艾普罗斯也被连带着从酒馆里赶了出来。 被赶出去的时候,艾普罗斯明确的向杰罗姆表达了抗议,关于为什么不把里奇赶出去,而杰罗姆只是冷笑着看着他。 “你想我被迪莫西揍死吗,你自己捡的小孩,你自己养。” 说到这里,杰罗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虽然现在他和迪莫西的关系很好,可要搁以前,三天两头都会被揍,还都是他自己作的。 艾普罗斯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看着杰罗姆,杰罗姆沉默了一会儿,走进了酒馆,丢给他几块索拉。 “别摆出这样的表情。”,杰罗姆真心实意的劝告他,顺便摸了摸舒陵的头,“她这个表情才算可爱呢。” 舒陵愣了一下,也学着艾普罗斯摆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杰罗姆顺便塞给她一个馅饼,就当是她的早餐了。 舒陵一愣,咔嚓咔嚓的啃起馅饼来。 “唉……”,艾普罗斯痛心疾首的看着舒陵,像是在看一个背叛者,接着拉着舒陵回到了杰罗姆的家,当然,没忘记中途伪装一下。 带着她进外城区的时候,艾普罗斯听到有几个人蹲在墙角窃窃私语,似乎是最近才住到这里来的冒险家,他们好像正在讨论什么事情。 他不敢耽搁,连忙加快了脚步,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难免听到些东西…… “最近还有这样的事情啊?” “是啊,据说为了找那个人花了大价钱,找到她几年都不用愁了。” “啧啧啧,这可是行走的赫尔啊!” “不过那样的外貌特征,估计没过多久就会被找到了,唉,不知道谁能当那个拿钱的幸运儿咯!” “唉,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鬼鬼祟祟的,怀里还抱着个东西。” “对哦,那边的人,立马停下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艾普罗斯停了下来,他握紧匕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冒险者。他手上似乎抱着什么东西,用黑布包着,远远看去,很像个人。 “唉!”,那两人被艾普罗斯的眼神吓退了几步,又立马围了上去,说话也客气了不少,“这位先生,你能让我们看看你抱着的是什么吗?” “我为什么要让你们看?”,艾普罗斯挑了挑眉,作势要走,“真的是有病!” “唉唉唉,等一等!”,冒险者连忙拦住了他,向他暂时了一下他腰间的剑,“看来你今天是必须要给我们看了。” “哼。”,艾普罗斯握紧匕首,特意在他们面前比划了几下,“你可以试试!” “埃里克,这家伙看起来不太好惹啊,指不定是哪个帮派的漏网之鱼呢,大家都一条命,何必呢?” 另一个冒险者看着艾普罗斯的样子似乎想退缩,可刚开口,他就被那名叫埃里克的冒险者给骂了一通。 “呵,我可不会让钱白白从面前飞走,看这小子的样子,一定就是他了,你给不给我们看一下?嗯?” “等一下,你们在说什么?”,艾普罗斯后退了几步,疑惑的看着他,“什么就是我,你们认错人了吧。” 眼见面前的人想动手,艾普罗斯连忙说,“好,我可以给你们看,如果不是你们想要的东西的话,你们可得给我一点补偿。” 似乎是怕埃里克又说出什么过激的话,另一个冒险者连忙拦住了他,抢先回答道,“一言为定!” “好,那就给你们看看!” 艾普罗斯掀开黑布,出现着他们面前的是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狗,它似乎生病了,正蜷缩在艾普罗斯怀里哼哼唧唧。 “怎么是这个?” “不然你们还会因为是什么?”,艾普罗斯冷笑着说,“愿赌服输,布鲁斯还生着病呢,耽误我这么多时间,不交出东西来,要你们好看!” “行吧,要多少?” “一赫尔!” “一赫尔?你怎么不去抢?”,埃里克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他,像是在听一个笑话。看一下就要一赫尔,怎么,你这条狗是金狗吗? “谁让你们过来拦住我?怎么……给不了的话,可以用身上的东西抵啊,再不然的话,和我打一架怎么样?” “你………”,埃里克很快就被旁边的冒险家按了下来,比起埃里克,那个冒险者似乎更明事理,至少……他知道哪个弱那个强。 “好,你要什么?”,冒险者把埃里克挡在了自己身后,“先说好,我们身上没有多少钱,恐怕也找不出什么让你满意的东西。” “没事,”,艾普罗斯指了指埃里克腰上的宝剑,“我就要那个了。” “行。”,冒险者直接抽出了埃里克的剑,直接丢给了艾普罗斯,“那就到此为止吧。” “行。”,艾普罗斯点了点头,他的视线在他们两之间移动了一下,很确定的说,“你们是兄弟吧,不过长得有点不太像啊。” 冒险者点了点头,苦笑着说,“同父异母,别人都看不出来呢。” “话说你们在找谁?我说不定可以帮你们。” 冒险者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去冒险者协会看了就知道了。” “哦。”,艾普罗斯随口应了一声,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那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在那里。 快速回到家里之后,艾普罗斯迅速关上了门。那只病怏怏的小狗也褪去了伪装,舒陵娴熟的走到房间里,找出了放在里面的两根面包,端到了艾普罗斯面前。 “嘿,这么早吃什么东西呀。”,艾普罗斯把面包拨到一边,拿着那把长剑就炫耀起来,“啧啧啧,今天白得了一把宝剑……你看看这个剑,多利,多漂亮。” 虽然并不能听懂艾普罗斯在说什么,但是从他的动作舒陵也猜出了大半内容,她拿出一根面包放在艾普罗斯面前,自己拿起了另外一根。 哼,真是小孩子。 舒陵摇了摇头,直接对着面包来了一口。艾普罗斯还在慢慢观赏着宝剑,突然听到了一声呜咽,他连忙转头看去,舒陵捂住嘴巴,眼泪汪汪的看着桌子。 桌上有一颗还带着血的牙齿。 “应该是换牙了。”,艾普罗斯拿起牙齿端详了一会,他拿着面包在桌子上敲了几下,面包和木制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了邦邦声。 “放了几天的面包直接吃,你也真的敢。”,艾普罗斯接了掏出匕首洗了洗,直接把面包切成了小块。“我们没热汤,不能泡软,如果不想吃白水煮面包的话只能这样吃了。” “不过这颗牙要怎么处理呢。”,艾普罗斯拿着牙齿,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之前在爱心之家的时候,修女们给他们说过牙仙子的故事。说什么放在枕头下牙仙子拿走了就会送礼物,他当时看这么多孩子得到礼物后都信了。 论到他自己的时候,他特意找了条绳子做成套索,还留了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在枕头底下,结果牙仙子没抓到,反而抓到了一个想来偷牙齿的小修女。 为了防止是牙仙子假扮的他甚至还把那个修女绑到了一边,不停的拿玻璃碎片威胁她。结果那个可怜的修女直到早上才得救,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不相信牙仙子了。 那个后续很惨,小艾普罗斯被关在小黑屋一周,美其名曰让他反思。不过艾普罗斯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要让他反思什么。 唉,还是随便丢掉吧,我可不想像那个修女一样拿牙齿换礼物。 正在艾普罗斯回忆过去的时候,舒陵看了看他手上的牙齿,又摸了摸那个因为没有牙齿而产生的空洞,指了指床。 艾普罗斯有些沮丧,没想到宴国的习俗和他们是一样的,可恶,真不想当牙仙子。就当他非常不情愿的把牙齿放在枕头底下时,牙齿直接被舒陵一把抓过,丢在了床底下。 “啊这………” 艾普罗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舒陵,舒陵疑惑的看着他,僵持了一会后,艾普罗斯先移开了视线。 也行,至少不用当牙仙子了。 吃完饭,艾普罗斯想到刚才那个冒险者说的事情,还是有些在意,他特意收拾好了东西,直接跟舒陵说。 他指了指他自己。 “我。” 又指了指门。 “出去。” 舒陵点了点头,看起来听懂了。这几天她学的飞快,基本上一些特定的词汇都能听懂了,相信过了不久,就能够进行简单的交流了。 她熟练的锁好门窗,把艾普罗斯送到门边,然后跟他挥手再见。这样子反而让艾普罗斯有点疑惑。 “怎么感觉她这么熟练的样子。”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去冒险者协会要紧,顺便接几个委托,我还没接到一个像样的委托呢。” 来到冒险者协会后,艾普罗斯看着上面那张熟悉的画像,陷入了沉默。 八岁,是从外国来的小女孩,不会说本国话,前几日在中心区丢失,丢失时穿着白色裙子。找到的人,请自己来中心区联系勃朗特子爵,报酬一赫尔。 这还真是……出手阔绰啊。 不过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花 “呵呵,小伙子,你也看上了这枚赫尔吗?” 艾普罗斯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墙壁,突然就被那样说了,被刚好说中了心事的他有些不敢回头,生怕别人看清楚他脸上慌张的模样。 “别担心,有许多人也看上了这个,不用害羞!只不过他们不像你这样直白的盯着看。”,艾普罗斯回头,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站在他身后。 他笑呵呵的看着他,艾普罗斯知道他,他是个老冒险者了,只不过因为年纪太大,直接呆在这个城市里了,有不少的年轻人都喜欢听他讲故事。 “算了,随便接几个委托就快走吧。”,艾普罗斯明显不擅长被人用那种眼神盯着,哪怕没有恶意,更要说的话,就像是一位老人看着街道上的孩子一样,不带着恶意。 看着看着委托,他突然咦了一声。 最顶端的那几个委托都被别人撕走了,剩下的都是那些千篇一律的委托,什么帮人送货跑腿什么的,但在角落里,有张明显刚被贴上去的纸,是一份委托。 找猫的,报酬有点少,才五十索拉。 “这种找猫的这么会在这里,那不是应该去找那些侦探吗?” “算了,反正也没事干,就接下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遇见。” 艾普罗斯又看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什么有意思的委托,只能遗憾的离开了。主要是他现在也不缺钱,只是过来看看而已。 “勃朗特,勃朗特,到底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呢?” 还没等他先回忆起这个名字的莫名熟悉感,他就先跟一只猫对上了视线。这只猫很肥,不是一般的肥,他看到的一瞬间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 橘色,很肥,尾巴是全白的。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猫。他瞬间就发动了指令,那只肥肥的猫被迫趴在墙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艾普罗斯把它像抱小孩一样抱下来。 哦呼,出来没几秒就找到了正主。艾普罗斯双手抱着猫,打道回冒险者协会。这一带经常有很多猫出没,正巧,刚出门就遇见了。 猫在他怀里呜呜的叫,似乎是想给他几爪子,但因为指令浑身动弹不得。路过一处拐弯的时候,猫不停的对那里叫,艾普罗斯仔细观察了一下,原来是一丛野草。 他没放在心上,转头就走了。在他走后,那野草中的花苞探出了头,花苞开了,放出了一团红色的花粉。 一只路过的老鼠恰好吸入了这团古怪的花粉,没过多久,它就开始凶狠的撕咬起周围的同类。 艾普罗斯抱着猫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委托人的到来。猫想逃跑,却被无情的拎住了后颈皮。 “露西?” 一听到这道声音,猫立刻就抬起了头,站在门口的是个可爱的小女孩,看着和舒陵差不多大,但是性格明显更腼腆一些。 “小姑娘,你好。请问这是你的猫吗?”,艾普罗斯晃了晃手上的猫,几乎不用确认,这只猫确实是她的。 “嗯。”,小姑娘眼睛一亮,接过了艾普罗斯手里的猫,猫很肥,抱的有点吃力,她掂了掂猫,怒瞪它,“露西,你应该要减肥了。” “噗!哈哈哈。”,艾普罗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指着露西笑,“确实,我第一眼见到它的时候,还以为是哪家的小猪仔跑出门了呢。” 小姑娘耳朵尖有些红,她连忙把猫放了下来,急着去翻找钱袋,手臂出无意露出了青青紫紫的伤痕。 与此同时,艾普罗斯还闻到了一股香气。那香气他非常熟悉,舒陵身上经常有这种香味,问的很浅淡,但很好闻。 香气是从她的钱袋里发出来的。 “一,二,三………三十九。”,小姑娘沮丧的低下了头,“抱歉先生,我暂时只有这些了,剩下的,您能等到我下次来还吗?” “何必这么麻烦,我陪你一起回去拿怎么样?”,艾普罗斯笑着对小姑娘说,小姑娘明显迟疑了,看到这里,艾普罗斯连忙补了一句。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你涂点药的。” “不,不用了。”,小女孩下意识的瑟缩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下次再给您钱。” “好的,没问题。”,艾普罗斯痛快答应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说,“不过要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也可以来找人帮忙,大家都会帮你的。” “嗯,那大哥哥我走了,再见!”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露辛达,我叫露辛达。” “再见!”,艾普罗斯跟她告别,等她走后喃喃自语的说,“不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命运已经向我发出了指引,我们会再见的。 委托结束后,艾普罗斯决定在城内四处走走。城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很多鲜红的小花,看上去漂亮的很,这香气也跟艾普罗斯刚才闻见的相差不大。 “要有大事发生了!” 天边传来了隐隐的雷声,快要下雨了,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唯恐慢了一步就会被雨淋到。艾普罗斯呼吸着有些沉闷的空气,看着路边的小花。 雨过之后,这些花恐怕会长得更漂亮吧。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先去处理一些事情,以免这些花开得更多。艾普罗斯拍了拍腰间的长剑,向着某个方向找去。 露辛达的家很好找,就在中城区里,艾普罗斯正要推门,却听见了一阵低沉的哭泣声,与此同时,还有急促的拍门声。 那声音很熟悉,就是刚才遇见的露辛达,艾普罗斯礼貌的站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儿,拍门声渐渐停止了,但是哭泣声依然还在。 他没有贸然打扰,转身去了他们的邻居家。实在很巧,他邻居家刚好是他的熟人,嗯,差点领养他的人。 克林顿夫人本来在织着毛线,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动作。 “您好,请问找?”,刚看到人,克林顿夫人就忍不住惊呼起来,“你不是那个爱心之家的……” “对啊,好久不见了。”,艾普罗斯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这么久没见,您还是这么漂亮。” “你可真会说话。”,克林顿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吧,突然找我什么事情?” “呃……这个。”,艾普罗斯有些为难的瞟了一眼旁边的房子,有些为难的说,“我刚刚路过的时候听见了里面有哭声,还有很大的响声……所以………” “不瞒你说,我现在是个冒险者,可我的委托人一直联系不上,找到协会提供的地址,就在隔壁……” “嗯,这事情啊?”,克林顿夫人明显有些为难,“这个,不知道怎么说?” “那里前些日子搬进来一对兄妹,哥哥老是看不见人影,只留妹妹一个人在家里,她还经常来我这里呢。可是前几天,她哥哥回来后,就一直这样了。” “我们也想上去理论,可他们家一直是妹妹出来,完全不见那个哥哥的人影,不过那小姑娘身上倒是挺多伤的……” “哎呀,扯远了,你要找的委托人是谁?” “是一个叫露辛达的人。” “那是那家的妹妹了,刚好,我带你过去吧。”,克林顿夫人拿了根甩棍在手上,一副准备去砸场子的样子。 “不用不用。”,艾普罗斯连忙拒绝她,“既然这样,我改天再来好吧。惹不起惹不起。” “唉!”,克林顿夫人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艾普罗斯跑了,她有些失望的收回棍子,一把关上了门。 等到确定没人后,艾普罗斯娴熟的撬开了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现在撬门好像越来越熟练了。 房子里并不宽敞,甚至可以说是贫穷,几乎没有任何家具,角落里堆着几包用过的纸袋,艾普罗斯小心翼翼的走在房子里面,顺着声音摸了过去。 面前是一个地下室的入口,露辛达坐在阶梯上小声的哭泣着,那只猫在她脚边不停的蹭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不想让露辛达看见自己,艾普罗斯特意弄出了点声音,把露辛达引走了。 做完这些后,他小心翼翼的往下面走。一扇铁门竖在那里,上面还有几个小窗户,可以看到里面。 似乎有人在里面不停的来回走,艾普罗斯到铁门前的时候,脚步声消失了。一张熟悉的大脸出现在小窗户上,他不自然的笑着,手一直拍着大门。 不得不说,艾普罗斯被吓到了。 这世界上,有的人被吓到会下意识的往后退,还有的人会一蹦三尺高,但艾普罗斯被吓到的话,只会反射性的捅他一刀。 噗嗤—— 是刀捅进眼睛里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面前的人发出一阵惨叫,艾普罗斯回过神来,连忙把匕首拔出来,幸好他没拿长剑,不然这人都活不了了。 “你是……艾伦?!” 面前的人就是他前几天假扮的那个人,此时他正被关在地下室里,墙上还有许多的血,是他身上的。 与此同时,艾普罗斯又闻到了那股花香。 又进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艾普罗斯冷静了下来,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做的那个梦境,以及………未被改变的命运。 命运中的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义无反顾的加入了教会,为了磨练自己,这几个月不停的在做任务,回来的时候还是外城区那件事发生之后。 而回来之后,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了,艾普罗斯唯一知道的是,那时候,佐罗斯陷入了一片混乱,外城区暴动了。 他本来以为,破坏了集会,带走了舒陵,就可以破坏,或者……延缓暴动,可现在看来,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可恶啊,命运,你为什么不再多提示一点!” “还有启示中的我,干嘛要加入晨曦教会啊,连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不知道。” 艾普罗斯抓狂的用力抓了抓头发,吓得艾伦后退了几步,无端生出了些害怕之心。 对了,那个梦境。 【梦里他站在一片荒地上,周围一片死寂,不远处的地方,有着许多的房屋,可他全不关心,因为,他的身前,这片荒地上,有着一株美丽的嫩芽,然后他看见,梦中的他,双手把这嫩芽捧住…… 然后毫不留情的掐死了它。】 那株嫩芽就是事情的罪魁祸首吗,可是现在外城区都好好的,也没见有事啊?还有那些花,鬼知道那些花都长在什么地方了。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 艾普罗斯停下了动作,直勾勾的看着艾伦,艾伦似乎生气了,一直把手伸出来试图抓住他,嘴里还发出瘆人的笑声。 “得先把这家伙处理掉!”,艾普罗斯观察了一下周围,只有一道铁门隔绝了他们,除此之外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 小窗户那里还有些遗留下来的面包屑,看来食物就是从那里塞进去的。看着疯狂的艾伦,艾普罗斯忍不住想起了露辛达手上的淤青,应该就是在送吃的时候被抓的。 先观察几天吧,顺便看看他的症状。 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略显刺耳的猫叫。是露辛达回来了,艾普罗斯连忙躲在角落,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露辛达发现不了他了。 幸好,露辛达一心关心她的哥哥,没空去注意看角落里有没有蹲着个人,艾普罗斯沿着墙根,悄咪咪的摸了上去。 这时候不得不要夸赞一下艾伦了,艾伦看见了他,他一只手指着楼梯的方向,一边笑一边大喊着。 “露辛达!露辛达!” 嗯,看来是想提醒露辛达有人要跑了,可这话确被露辛达理解成了要叫她快点过来,毕竟楼梯上只有露辛达一个人嘛! “哥哥!”,露辛达端着个杯子,朝这里过来了,那只猫似乎不在,她拉起一旁的椅子踩了上去。 “我在,我在。” 那个小窗户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高了,她只能掂脚,尽力的把那杯水送到窗户门口。 “哥哥,吃了面包再喝点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伦突然伸出手抓住杯子,露辛达也跟着一起被提起来,他死死的盯着楼梯的方向,越来越用力…… 啪! 杯子被他捏碎了,碎片和露辛达的手一起被抓在他手中,越抓越紧。露辛达无力的挣扎着,血沿着手臂滑落,她的脚不停的在半空中乱蹬,一个不小心,插销开了。 “救命!救命!哥哥!” 艾普罗斯正开门想走,突然听到了一阵呼救声,和一声门开的声音。他顾不上已经被打开的门,朝着地下室跑去。 “该死!” 艾普罗斯连忙从楼梯上跑下来,本来还想就这么一走了之的,现在人都要跑出来了还考虑啥啊! 先把他控制住才是最要紧的! 他手一捞,直接把露辛达拉到自己身后,两只手试图控制住发狂的艾伦。一边死撑着,一边大喊…… “愣着干什么啊,快跑啊!” 你不跑我怎么用能力? 露辛达愣了一下,连滚带爬的往楼梯上跑,此时她也顾不上去思考为什么艾普罗斯会在她家了,她脑海只有一个念头,快离开这里! “救命啊,救命啊!” 她跑到大街上呼救,突然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是住在隔壁的乔伦爷爷,他温柔的对她笑着,声音温柔。 “怎么了,我们的小露辛达,怎么手上都是血?是不小心打碎玻璃杯了吗?” “不,不是!”,露辛达刚想反驳,却被乔伦爷爷一把拉住把她往家里带,“过来,让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手上都是碎片会痛的。” “不,不是这样的……” 露辛达挣扎了起来,余光突然看到因为她的喊叫出门的克林顿夫人,看到了是因为玻璃碎片才跑出来的露辛达和乔伦,她摇了摇头准备关门了。 “好心的女士,请救救我们,我的哥哥他从地下室跑出来了!他好像要杀人!” 听到这话,克林顿夫人脸色一变,直接跑了出去,与此同时,露辛达感觉手上的力度也变小了,乔伦爷爷似乎僵住了几秒,结结巴巴的说。 “你早说呀,快快带我们去看看你哥哥。” “………” 露辛达感觉有些不对,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乔伦爷爷,今天的乔伦爷爷似乎有些不对劲,很让人害怕…… 咚—— 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似乎是有一个人被狠狠的摔在地面。两人脸色一变,齐刷刷的往声音的来源处跑了过去。 地下室里,艾普罗斯又一次把艾伦摔倒地面上,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朝艾普罗斯攻了过去,然后被踹飞到墙壁上。 艾普罗斯皱起了眉。 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对手,艾伦仿佛化身成了一头凶悍的野兽,鲜血并不能让他害怕,反而激发了他的兴奋,他想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着面前的活物。 毫无疑问,他疯了。 浓烈的疯狂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花香越来越浓烈,没有了露辛达在,他身上的理智似乎同烈酒一样蒸发掉了。 他只想杀掉站在面前的每一个活物,不管是谁。 与此同时,艾普罗斯察觉到,花香越来越浓烈了,就好像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一样,随着他剧烈的呼吸,花香很快充斥了这个小小的空间。 艾普罗斯吸入这无处不在的香气后,忍不住感到有些头晕。那些往日里被强行压下被忽视的本能,慢慢浮了上来。 如同一头即将要被驯服的野兽,闻到了血腥味,不免激起一些凶悍。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艾伦,就如同看着一个死物。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想要杀戮,想要血腥,想要恐惧,想要毁灭! 一丝恐惧如同毒蛇一样缠绕上艾伦的肩膀,在他耳边丝丝着吐着信子。这倒是把他的理智拉回了些许。 艾伦眼珠转了转,不可思议的盯着艾普罗斯,然而下一秒,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 在艾普罗斯堪称冷酷的注视下,艾伦忍不住抖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走到墙壁面前,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撞着。 他鲜红如血的眼瞳里闪过一丝金光,如同天边划过的流星,金光很快消失不见了,就好像是一场幻觉。 似乎有人发出了一声叹息,为艾普罗斯此时的反应。 “还是不够吗?” 看着这副堪称恐怖的场景,艾普罗斯歪了歪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笑着自言自语。 “这应该是兴奋剂吧,不然的话……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呢?” “对,兴奋剂!兴奋剂!” 自言自语了几句后,艾普罗斯强行平静了下来,他看着面前一下又一下撞着墙的艾伦,忍不住上去拦住了他。 “喂,别撞了。” …………… 等警察来了之后,房子里已经安静了下来。一群人围在房子周围,神情戒备,手里还拿着枪,克林顿夫人也在其中,她紧张的看着里面,怀里还抱着露辛达。 乔伦爷爷站在人群里,神情诡异。 艾普罗斯举着双手走了出来,他的身上有大片血迹,神情自若,完全看不出他身后还顶了两把枪。艾伦被轻易制服了,被一路押送到警长面前。 “先说好,我可什么都没做。”,艾普罗斯冲着警长笑了一下,看上去很是阳光,如果忽略他脸上的伤痕的话。“是他自己搞成这样的。” 这地方离中心区还蛮近的,也不怪警长会直接过来了。一个警员走到了他旁边,直接汇报他的调查结果,还有一个警员走到了露辛达身边,耐心的问着他事情的始末。 没人关注被捆在一旁的艾伦。 大伙都知道,他疯了。 警长看了看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干净利落的下达了指令,一挥手把所有人都给带走了,顺便把人群也驱散了。 有什么话想说的,回警察局再说吧。 乔伦爷爷混在人群中,他直勾勾的盯着艾普罗斯,像是看到什么猎物一样。最终,他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藏了一张纸条。 找到了。 静观其变 艾普罗斯坐在靠椅上,拿起一旁的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后,他直勾勾的盯着大门口,想是在等着某个人。 吱呀一声,门开了。 看着面前的人,艾普罗斯眼睛一亮,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我可以走了吗?” 来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轻的警员,顶着艾普罗斯期待的眼神,他忍不住觉得有些心虚,但工作就是工作。 “抱歉,现在还不能。”,警员清了清喉咙,他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人,试图从里面找出什么。“关于这些事,我们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好的,警官,没问题,警官。”,艾普罗斯几乎是瞬间就坐好了,像个等待上课的学生,他那红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年轻的警员,把他盯的心里有些发毛。 “不知道,您想问我些什么呢?”,他歪了歪头,看上去有些可爱,“毕竟,我知道的……可全部都说出来了。” 被怀疑了,艾普罗斯想。 但没关系,顶多是怀疑,没办法怎么样。他忍不住放空思绪,呆在这里太无聊了,希望这个事不会牵扯到蓝胡子。 艾普罗斯不敢让蓝胡子的人知道这些事情,这种心理,怎么说,类似于小时候偷偷干坏事被西奥多抓了的感觉。 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 另一边的酒馆里,杰罗姆突然感觉心底一阵发凉,他奇怪的环顾四周,确认迪莫西还没回来。 “希望外城区不要出什么事情。”,他暗自祈祷着,自从那场集会过后,外城区几乎没什么动作了,就好像没有了舒陵,他们的计划就被迫终止了一样。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杰罗姆深知外城区人的特性,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一但有机会,这头记仇的狼就会毫不留情的跳起来咬住脖子。 “不过,以这个速度……那些人也可能要按耐不住来接触我们了吧。”,杰罗姆耐心的擦着手上的杯子,漫不经心的想。 “毕竟,酒馆在外城区和中城区边界,一旦出什么事情,可是瞒不过我们的。” “再见啊,警官。”,艾普罗斯顶着警员复杂的眼神溜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放过他,但警员还是下意识听从了上司的命令。 “可恶啊,这么可疑的家伙就该进拘留所的!”,警员咬紧了牙齿,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人。 露辛达被吓得几乎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她只知道艾伦只是几天前回来后就突然变成这样了,而艾伦又无法交流。 眼前这个明显对艾伦家感兴趣的,不请自来闯入别人家里的家伙,不正是送上门来的线索吗? 纵使他没有嫌疑,也一定和这就是脱不了关系。警员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仿佛看见奖金在向他说再见。 他暗自下定决心,只后一定要多多关注这个人,找出他的破绽。 “怎么了警官,这么热情的看着我,是想送我回家吗?”,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艾普罗斯笑嘻嘻的看着警员。 “不,不用了……我还有工作。” 想到最近繁忙的工作量,警员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可恶啊,为什么最近会这么忙啊!都是那些外地人的错。 不管在后面走神不知道走去哪里的警官先生,艾普罗斯很快走出了中城区,回到了那熟悉又混乱的外城区。 开玩笑,他还答应过舒陵要回去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想起之前牙仙子的事情,他脚下转了个弯,来到一个小地摊前,挑挑拣拣,最终他挑中了一个好看的发卡,准备带回去。 嗯,虽然外国没牙仙子,但是我们这有啊。就让我勉为其难冒充一会妖精吧!他摸了摸手上的发卡,决定晚上睡觉的时候给塞到她枕头底下去。 不过首先,还是要解决一下香味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严肃了起来,外城区现在一片风平浪静,仿佛往日里的反抗都是一场梦而已,可艾普罗斯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关于那集会的幕后之人。 那种香味,能让人变成艾伦那样的疯子。可为什么舒陵身上也有这种香味,而且……为什么她没什么事情? 这么说的话,好像我在她身上闻到这种味道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异常,而艾伦身上那种,有让人头晕的感觉。 果然关键还是在舒陵。 他们找舒陵只是为了她治疗的能力吗,那种能力严格上去找个医生说不定更方便,还是说这种神奇的能力有助于他们掌控外城区,或是什么别的我不知道的原因? 仔细想想,一个异国小女孩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也很可疑,语言不通,不认识别人,那她是怎么来的呢,是别人带的来还是…… 还是得回去问问她。 艾普罗斯心里有了种猜测,但有些不敢确定。要不还是多找人去问问宴国的资料,不是所有国家都像佐罗斯这样的。 “舒陵!”,艾普罗斯突然探出脑袋,舒陵明显抖了一下,看样子被吓到了。 “你能告诉我,你在他们那里都在干什么吗?或者说……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艾普罗斯一口气说完了这些之后,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呜哇,说得太快了!】 舒陵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嘴。艾普罗斯非常默契的猜出了她的想法,他疑惑的看着他,特意放缓了语速。 “你说我说的太快了?” 舒陵点了点头,实际上她只听懂了那个快字。不过,应该和她想要说的意思差不多……可能吧。 她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你在那里都在干什么?” 看着舒陵茫然的表情,艾普罗斯忍不住捂住了脸,他又问,“你身上的香气是哪里来的,是什么特殊的香水吗?” 这句话舒陵听懂了,她把手放在鼻子旁边,仔细的嗅嗅,然后一脸茫然的看向艾普罗斯,好像在问他。 【你在说什么,哪里有香气啊?】 “…………” “算了。”,艾普罗斯单手把舒陵提到床上,用被子盖住了她,“睡觉吧。” 明天问问杰罗姆得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升起的时候,艾普罗斯就准备出发去找杰罗姆了,走之前他还特意给舒陵留了一天的面包和一张纸条。 这几天一直陪着她,连酒馆都不能回,现在终于可以回酒馆了。艾普罗斯忍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路小跑着朝酒馆的方向去。 这段时间得先让她避避风头啊,等这阵子过了,再把舒陵给留在酒馆。 “杰罗姆,起来了!”,艾普罗斯边敲着杰罗姆的房门边喊着,没过一会儿,穿着睡衣的杰罗姆就出来给他开了门。 “你是昨晚不睡觉吗?这么早起来。”,杰罗姆抱怨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么早,连教堂的钟都没敲,你是怎么起来的,哈~” “可能……是我昨晚睡得早吧。” “好了,不说这个了。”,杰罗姆顺手把他拉到房间里来,黛西还在外面,他可不想让其他人卷入这件事呢。 “这几天……没什么异常吧。”,杰罗姆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我看到找她的委托了,没什么人发现你们吧。” “没有。”,艾普罗斯摇了摇头,神情严肃起来,“不过最近我发现个奇怪的事情,可能跟那些人有关系。” 接着,他把之前遇见的艾伦的事情说了出来,其中还着重描述了一番他身上可怖的,能让人疯狂的香气。 “我发现舒陵身上也有那种类似的香气,但是又有些不一样,不会让人出现艾伦那种头晕目眩和疯狂的样子,反而……还很好闻的。” “唔……这倒是个很重要的线索。”,杰罗姆无奈的摊手,“但这种事情你来找我也没用啊,这不是调香师的事情吗?” “只有调香师才对这些气味这么敏感,就算是换我来,就算闻到那种香气也认不出来源,不过我可以试着找一找,可能有类似于这种效果的花。” “不过那应该很少见。” 发出的香气可以让人变得疯狂,这几乎没几种植物能做到。 “好了,先不想这个了。”,杰罗姆笑着看着艾普罗斯,慢慢的抿了一口水,“现在应该着急的是他们,我们……静观其变就行了。” “其实有件事情出乎了我的意料。”,杰罗姆看向窗外,外城区的景象清晰可见,“那个女孩,似乎对他们非常重要。” “对了。”,艾普罗斯一拍桌子,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发布委托的是一个贵族,似乎叫勃朗特子爵,他一定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嗯,这是显而易见的。”,杰罗姆叹了口气,“说不定他就是幕后黑手呢,可那怎么办?”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艾普罗斯。 “你觉得,我们这样的身份……能去状告一个贵族?特别是我们还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艾普罗斯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不过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觉得有些耳熟,你对这个贵族的影响怎么样?” “我?”,杰罗姆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哪里跟这些贵族扯上过关系啊,我连卢勒城里的贵族有谁都分不清。不过说到这个,好像迪莫西会更懂一点?” “啊,老板现在都不在啊。” “所以我们静观其变。”,杰罗姆笑了笑,并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现在只有我们几个知道那小女孩的样子,他这么着急跳出来,反而暴露了自己。” “更何况……新的一场集会还没有开呢。” 一场谈话 “你就这样直接来找我?” 警员是在散步途中遇见艾普罗斯的,他站在路中间,明显在这里等他很久了,并且,他还明晃晃的把匕首露了出来。 警员特意露出了腰间的枪,拍了拍,“如果你是想着来偷袭我的话,那你可找错机会了。” “怎么会呢,警官。”,艾普罗斯无奈的举起了双手,“说到底,这几天不是你一直在调查我吗?” “哦,是吗?”,警员笑了笑,完全看不出被戳破了心事的心虚,他背后出了一声冷汗,自己这几天调查他的事情应该做得很隐蔽,他怎么会知道。 除非,他一直在关注着我。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让警员害怕,眼见着警员的手已经在枪袋上盘旋,估计下一秒就会拔枪,艾普罗斯连忙走上前去,把匕首送到了他手上。 顺便按住了警员的手。 “警官先生,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来找你合作的。”,艾普罗斯真诚的看着他,让警员忍不住松了手。 “我保证,这会是一个大业绩的。” “如果你不满意的话,随时可以把我拷起来。” “好,我相信你,艾普罗斯先生。”,警员点了点头,向他伸出了手,“那么首先,先来认识一下吧!” “阿尔瓦?莱顿。” 艾普罗斯跟他握了握手,转而带他往别处走,“这里不是个好聊天的地方,我们先去那边吧。” 走到角落处,阿尔瓦一只手摸着枪,直勾勾的盯着艾普罗斯,“艾普罗斯,一个刚从爱心之家出来的人,不过比起你之前的那些家人,你过得好像比他们好多了。” “是啊,毕竟呆在酒馆还是蛮挣钱的。”,艾普罗斯朝他笑了笑,边做出了个喝酒的动作,“你要知道,谁都会想在放松的时候来上两杯的。” “不过你背后那个酒馆……好像不简单啊。”,说到这里,阿尔瓦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很快被艾普罗斯给无视了。 “所以这就是你这几天的调查结果?”,艾普罗斯笑了笑,语气明显不耐烦了起来,“所以现在我们能不能来说正事了,实话说,得到你的信任对我并没有益处。” 阿尔瓦看着他,点了点头。 “好吧,警官先生,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就先把艾伦的事情说一下吧,先说好啊,我可真的什么都没干。” “几天前,我路过中心区的时候,看到这小子鬼鬼祟祟的走出来,还拎着一个布袋子。”,说到这里,艾普罗斯忍不住回味的咂了咂嘴,“你绝对想不到里面是什么,那是钱的声音。” “所以这几天我一直想办法盯着那小子,可谁知道,没过多久就出了这种事情……实话说,我当时重伤想进去偷点钱再走,没想到………” “等等,你说他这几天就变成这样了,之前还去过中心区?” “是啊!”,艾普罗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把一个小偷演得活灵活现,“不然我为什么要盯着他,只是他自从那次出来后就没出门过了,我又急需用钱,就………” “…………” 中心区,那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如果是几个月前,阿尔瓦还敢打包票说中心区是一个安全宁静的地方,但经过恶魔事件和前不久冒出来的妖精,谁也不敢肯定了。 中心区里面到底都有什么鬼啊? 想到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阿尔瓦几乎想辞职跑路了,他可没胆子去冒犯那些贵族,别说没有搜查令了,就是有,也不敢进去搜啊。 谁知道会找出什么来,找一堆枪都算轻的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死心的问,“那你知不知道他之前在哪里工作,哪位贵族手底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艾普罗斯无辜的说,随后他又露出了坏笑,“不过,你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这得是另外的价钱。” “你!”,阿尔瓦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倒他。“算了,我自己去查。” “好啊,留个联系方式吧。”,艾普罗斯笑着看他,“毕竟,有什么线索也能找警官你啊,话说我这样算你的线人了吧。” “行。”,阿尔瓦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他环顾四周,最终确定了一个地方,“就在那边那个废弃的仓库吧,是个合适的谈话场所。” 艾普罗斯点了点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一带治安都很好,属于警察吗每天巡逻的必经之路。 “好了,警官先生,现在轮到我来问问题了,放心不是什么很难的问题。”,艾普罗斯突然凑上前去,紧紧的盯着阿尔瓦。 “我想知道,艾伦现在怎么样了。” “…………” 阿尔瓦不自然的别过头去,看样子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眼前的人有一种奇异的压迫感,让他不得不回答。 “嘘……”,艾普罗斯突然笑了起来,“你想要说谎是吧,我能看出来的。就比如,你现在心里应该在想随便编个借口吧,去医院治疗了之类的。” 被看穿了。 阿尔瓦背后出了一阵冷汗,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被面前这个人看穿了,他试图扬起嘴角,露出笑容,可是失败了,他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里多了几分忌惮。 “对,没错,他是去医院治疗了,只不过去了……精神病院。” “一座……囚犯专用的精神病院。” “为什么。”,艾普罗斯问,眼里的惊讶不似作伪。 “因为,正常的地方关不住他。”,阿尔瓦靠在墙上,给自己点了根烟,吐出的烟圈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艾伦最初被关在警局的牢饭里,可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了,他们完全无法控制他。他似乎对他人有一种异常高涨的攻击欲,即使带着手铐脚链,也还是把进来送饭的人狠狠的咬下一大块肉。 他仿佛已经失去了痛觉,那些平常用来“管教”不听话的囚犯的工具已经失去了作用,他只会一边看着你,一边狂笑着。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我们发现,他这种情况,似乎会传染。”,阿尔瓦沉默了,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几天前的一场打斗。 “进去的人出来后的一段时间里,都会变得狂躁易怒,并且这种事情愈演愈烈,我们怕这种情况会传染,所以就………” “好的,不用说,我知道了。”,艾普罗斯突然打断了他,阿尔瓦精神明显有些不太好,他笨拙的尝试安慰,“你们做得很好,警官,有你们在这是我们的幸运。” 阿尔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等到香烟燃尽后,他才回过神来,恍然大悟的说,“哦,瞧我,都说到哪里了,总之现在情况有些不太好,对了你之前想问啥来着?” “………” “好吧,我直说了,现在情况非常糟糕,自从那个人走了之后,周围的人好像都变得不耐烦了起来,有几次冲突,完全是可以不发生的。” “他们在外城区……天啊我在说什么,总之,我们要尽快找到这件事的解决方法。” “………” 艾普罗斯沉默的听完这些,犹豫着提出了一个建议,“警官先生,你之前有没有闻到,艾伦身上有一股香气?” “好像是有,怎么了?”,阿尔瓦努力回忆着,自己之前靠近那个人的时候似乎是闻到了一种香气…… “我怀疑跟那个有关系。”,艾普罗斯坚定的看着他,“当然,这也只是一个不成熟的猜想,不过,我还可以告诉你艾伦之前工作的地方。” 他突然凑到阿尔瓦耳朵旁边,说出了中心区的一个地址。 “………” 阿尔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只是等价交换而已,希望警官先生能把调查的结果给我说一下。”,艾普罗斯突然朝他笑了一下,“而且,警官先生你不是已经对我付出了信任吗?” 看着阿尔瓦一副被感动的表情,艾普罗斯稍稍严肃了起来。看来暗示还是有点用的,至少现在的阿尔瓦已经对他交付了信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阿尔瓦应该也被艾伦影响到了,只不过没有这么明显而已,要不然他这么一见到自己就想拔枪。 不过比起这个事还有一个让他很在意,他们在外城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得益于外城区的良好表现,那里的巡逻已经从全副武装的卫兵换成带枪的警察了吧。 受到艾伦的影响以及阿尔瓦的描述,那些警察这段时间肯定易怒暴躁,这样的话,外城区和城里的矛盾…… 这也在幕后黑手的计算之中吗?算了,先不想这个…… “警官先生,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艾普罗斯指了指仓库的墙上,“如果你到时候想跟我联系,就在上面画个花吧。” “我也一样。” “好的。”,阿尔瓦同意了,他严肃的跟艾普罗斯握手,“那就这样了,就此别过,到时候我们再见。” 送别了阿尔瓦后,艾普罗斯也准备回去了,他想到刚才的对话,无奈的笑了一下,心里想。 原来暗示也有安慰人的作用么。 刚才,他对阿尔瓦用了暗示,一开始只是想加深印象让阿尔瓦对他吐露出更多的信息,结果没想到,暗示最后居然还安慰了别人。 不过好像西奥多之前说过的一种跟暗示有些想,好像是叫催眠什么的,记得是在心理学专业吧,有机会的话真想去看看。 可是要学心理学就一定要考大学…… 啊,到了。 艾普罗斯高兴的推开门,朝着里面大喊说,“舒陵,我回来了,对了,你这几天有没有发现你枕头下的………”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陷入了沉默。 “舒陵?” 前奏 舒陵不见了?! 艾普罗斯又把房子仔仔细细翻了一遍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接着他着急的在周围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完了。 艾普罗斯沉默了。 完了完了完了。 这是怎么被他们找出来的,是他们吧,一定是他们吧。艾普罗斯发现屋子的锁被撬开了,看了人就是这样被他们带走的。 看来这个地方不能呆了。 我才出去了一个小时,那群不知道干什么的家伙随时会回来,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把人带走的,但自己可能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只不过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呢,艾普罗斯冥思苦想,舒陵被他带回来的前几天,周围还没什么人,而且他们没看见自己的脸。 这几天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艾普罗斯仔细回忆,突然出了一身冷汗,他突然感到手脚冰凉,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最近唯一发生的一件不平凡的事就是……艾伦。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回到了蓝胡子酒馆。杰罗姆刚好要出门,差点跟他撞在了一起,他一脸疑惑的看着艾普罗斯。 “你怎么了,怎么这种表情?” “我可能被他们盯上了,舒陵失踪了,看样子是被闯进来的人带走了。”,艾普罗斯冷静下来,一字一句的说。 现在这不算什么大事,从那些人还没来找自己就可以发现,还有时间。但估计过一段时间后自己的安全就有点难保了。 杰罗姆沉默的听完他的话,他没有去管这件事,反而说起了外城区的情况。 “我在外城区得到了一个消息。” “聚会要重新开始了。” “什么?!”,艾普罗斯惊讶的问,“怎么你打听到这个,这个不是只有熟人才能得到的消息吗,就连我也是………” “………”,艾普罗斯沉默了下来,他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闷闷的说,“抱歉,你继续说。” 杰罗姆疑惑的看了一眼艾普罗斯,随后一字一句年出了那段话,如今在整个外城区已经人尽皆知的话。 “在狂宴的聚会上,我们将聚集在这里,一起冲破这沉重的枷锁。” “………” “没了吗?”,艾普罗斯突然抬起头,认真的看向杰罗姆,说到狂宴,他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艾伦疯狂的样子。 “没有了。”,杰罗姆沉思说,“我觉得这可能是什么特殊的暗号,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地方,他们要聚集在那里,掀起一场暴动。” 眼看着艾普罗斯似乎是因为震惊而失语,杰罗姆笑了笑,安慰他。 “别担心,外城区暴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还是在二十年前的样子。现在外城区有许多持枪的警察,而且……我们可以先一步把事情捅出去。” “………” “就算再怎么疯狂,只要有绝对的武力值,一切都将会失败。”,杰罗姆调笑着说,“就像有一本书里说的那样。” “当你足够弱小,连愤怒都显得可爱。” 可如果他们有对应的实力呢? 艾普罗斯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没办法向杰罗姆透露更多,最终,他只能把他们身后的贵族给透露出来。 “那这样啊。”,杰罗姆严肃了起来,“看来我们不止要把消息给那些巡逻的警察了,还得顺便透露给骑士团。” 一说到骑士团,艾普罗斯就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嚷嚷着自己是恶魔的男人,已经在骑士团体验的那些确认恶魔的工具…… “喂喂,不要这样嘛。”,杰罗姆看着艾普罗斯明显不爽的表情,“反正这周我们就好好追查消息,看看能不能找到舒陵。” “如果不行的话,至少下周,一切就结束了嘛。” “你们在哪嘀嘀咕咕什么呢!”,黛西拿着一杯酒,不满的哼哼了几声,“你们又在说悄悄话不带我。” “唔,刚好给你分享点事情。”,杰罗姆一副看乐子的表情把黛西拉了过来,“我告诉你啊,下周外城区里会发生一件大事。” “大事?”,黛西警惕的看着他,“什么大事?跟你们有关系吗?” “唔,总之是好事。”,杰罗姆神秘的笑了笑,“到时候我们得武装好,就可以找个地方看戏了。” 黛西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说话越来越像老板了,神神秘秘的?” 她到现在都还没忘记迪莫西走的时候,神神秘秘的把她和艾普罗斯叫过来意味不明的说了一番话。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出门一趟吗?”,迪莫西看着两人都摇头,嘴角的笑容也扩大了几分,“你们不知道就对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会给你们带一份礼物。” “超大的……惊喜哦!” 时间拉回到现在,黛西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杂乱的想法给甩出去,她看着艾普罗斯说,“城门口新挂了两个东西,你……要不要去看看?” 艾普罗斯疑惑的看着黛西,他点了点头,“好,我之后会去看看的。” 城墙下面,已经围了一圈人,艾普罗斯费了好大劲才从里面挤了进去,他一抬头,见到了两个有些熟悉的面孔。 “唉?”,他眨了眨眼睛,又多看了几遍,“原来真的是她们啊。” 周围有不少人在对上面指指点点,不时讨论着什么,那些声音如同虫子一样,在艾普罗斯身边不停的环绕着。 “唉?这就是异种啊,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啊?” “扯,你看她那双奇怪的耳朵,还有那种可怕的颜色,噫,这个异种的手里面好像还有鸭子一样的蹼。” “不过这里怎么会有异种?” “你不知道吗,告示上写着这两异种胆大包天的闯到城里来,被直接击杀了。” “啊,异种还会到城里来,不行了,我晚上睡觉都要睡不着了。” “听说是教会的人杀的。” “对啊对啊,异种都是邪恶的,真希望明阳能够把那些异种都干掉,最好先把都普特的怪物们杀掉。” “是啊,都普特的那些怪物可害了不少人,要不是………” 艾普罗斯沉默的走出了人群,他麻木的做完了今天要做的事情,躺在了床上。阿尔瓦要查到那个贵族估计还没这么快,舒陵又找不到。 现在能做得,似乎只有等了。 正当艾普罗斯睡不着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拱了拱他。他翻了个身,一只黑色的狗头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是里奇啊!”,艾普罗斯一愣,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自己已经会酒馆住了,里奇好像特别欢迎自己,一进酒馆,就把他全身上下都闻了一边。 “你出去吧,我现在没时间陪你玩,我要睡觉。”,摸了摸里奇的头后,艾普罗斯用背后对着它,睡着了。 里奇沉默的走开了,走的时候甚至还贴心的把门关上了,以防打扰。它尾巴一直在摇,看起来很是开心。 这个人的身上终于没有那种让狗难受的味道了,真是太好了,主人知道的话一定会开心的吧。 毕竟,我可是赶跑了一个入侵者呢。不过说到这个,主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里奇趴在自己的窝里,忍不住发出了呜咽声,它的头枕着那个它最喜欢的玩具,进入了梦乡。 在另一边,迪莫西正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人伸出了手。事情已经快结束了,给下属们贴心准备的礼物也快集齐了。 “事情以及跟你办好了,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在拿到东西后,迪莫西很好心情的哼起了歌,他走过时旁边的人都下意识的退开了,鞋子上还带着血,走路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红脚印。 艾普罗斯又回到了那个房间里,这次进来的时候,他敏略的察觉到自己周围发现了变化。 本来周围一片漆黑的,但是这次进来的时候,地上居然放着一个小小的摆件。艾普罗斯端详片刻,举起了那个摆件。 那是一个小小的玩具,是一个漂亮的雕刻的小宝剑。曾经是他以前的宝贝,只不过这件东西应该已经被火烧掉了。 在握住那把宝剑的时候,艾普罗斯脑中立刻出现了一句话。 【被安排好的玩具,可笑的选择。】 与此同时,他几乎是反射性的丢开了这把宝剑,仔细的观察着,这确实是他曾经的那个玩具,连什么独有的痕迹都还存在。 只不过,这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摇了摇头,语气轻松的推开一旁的门,不去管掉在地上的玩具,“没意思,出门玩一下,希望那些怪物也这么好玩。” “房间”内是一个人最放松的地方,是他内心的映射,而在房间里出现的东西,则影射着他非常重要的回忆和难以忘怀的过去,只不过不知道这把剑,是属于哪一种。 “………奇怪?”,一进来,艾普罗斯就躲到了石块的后面,居他的经验,没过多久,就会出现一只怪物,自己也会少掉些什么。 可这次非常反常,周围的怪物全部不见了,自己身上也没少掉什么,就连那些黑雾也消失殆尽了。 艾普罗斯皱了皱眉,刚想转身回去,可是却发现,他出来的那扇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奇怪的一切 艾普罗斯漫无目的走在路上。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有着长头发,高大的怪物,可艾普罗斯看都不看一眼就走过去了。 是那个蒂姆先生,艾普罗斯已经是第十二次看见他了,他空洞的站在原地,仿佛一座雕像。 艾普罗斯已经不再关注他了,在这段时间里,无论他做些什么,都仿佛是徒劳,他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的。 在这里已经呆了不知道有多久,周围却一点变化都没有,天上的宫殿和路边的石块也是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变化。艾普罗斯坐在石头上,无聊的看着一切,因为没有黑雾的存在,他无论在这里呆多久也不会出事。 一开始他还试图通过数数来确定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可是数的数字太大,已经忘记了。他还试过拿尖利的石块在墙上划出些痕迹,可也没有成功。 周围安静的可怕,仿佛被世界遗忘了一样,艾普罗斯不禁想念起了那些“热情”的怪物,起码他们在之前进来的时候还会跟自己玩耍。 他站在小路上,沉默的看着面前出小镇的出口。那是徒劳的,他知道,他之前曾经为了出去走了这条路,可没过多久又回到了原地,这座小镇如同一个墓碑一样,把他困住了。 也许杰罗姆会发现我,然后想办法救我出去。睡在酒馆里,最先发现的一定是黛西和杰罗姆,或许从他们身上可以得救。 可他知道,杰罗姆不能解决这个,他或许可能以为他睡着了。 那西奥多呢,他那么喜欢我,一定会过来找我吧。杰罗姆说不定会求助教会的人,然后西奥多就会知道这个消息。 他知道,教会对他总是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关注,但又不会过多的约束他的行为。就好像他当时在爱心之家干出了那些事以后,只是被不痛不痒的关了几天。 真的吗?心底的那个声音喃喃自语说,他是真的喜欢你吗,还是对于当年没把所有人救下的愧疚,把情感寄托在你身上? 艾普罗斯不想理那个声音,但那个声音仿佛来劲了一样一直在他耳边说话,他没有办法,因为他知道,那是他自己。 “啊,好烦,不要再说了。”,艾普罗斯大叫一声从石块上跳了下来,“算了,再随便走走吧。” 走着走着,他不知不觉来到了地下,面对着那个以往让他感觉非常不好的祭坛,艾普罗斯也没有害怕,一屁股坐了上去。 “如果就这样死了也蛮好的。”,比起一成不变的生活,艾普罗斯更害怕的是无聊,是平淡,但被困住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算是无聊至极。 他第一次违背了脑海中的预警,直接坐在了上面。出乎意料,什么也没有发生,艾普罗斯不满的躺在祭坛上滚来滚去,试图触发什么能让他瞬间死掉的东西。 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坐了起来。 这花纹……是不是跟之前不一样了? 艾普罗斯站在祭坛上,仔细的看着上面的纹路,好像确实有些不一样,可他之前也没看清过完整的祭坛…… “算了……”,艾普罗斯看向祭坛上古怪的纹路,“不如来做一个祭祀,激活这个祭坛。总之,起码比一直待在这里无所事事比较好。” “可是要怎么做呢?这里也没有什么必须的祭品和祷告词啊!”,他苦恼的在原地走了好几圈,眼神突然被一旁的雕像给吸引了。 艾普罗斯看了看祭坛又看了看雕像,目光定格在一旁的人头骨上,突然他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 “话说这是个邪神是吧,那用那些教会的方式也不一定有用。”,说完,他从一旁捡了个头骨摆在祭坛中间。 祭坛没有半点动静。 “也许还要人类的血……”,他的目光看向了祭坛旁的一个小池子,池子的地步如同一个壶口,刚好对着那些祭坛上的纹路。 现在一想,如果在那里放血,那不是刚刚好可以顺着那些如同迷宫的纹路,流到整个祭坛上了吗。 说干就干,艾普罗斯很快把那只蜘蛛给拖了过来,它眼神空洞,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就是你了。”,艾普罗斯举起长剑,狠狠往上面一划。 蜘蛛的手被割破了一道,但是没有半滴血流下来,他不信邪,把小镇中能看见的怪物全拖了过来,一个个排队给他们割腕。 “不是吧!”,艾普罗斯把剑往地上一扔,忍不住抱头痛哭,“怎么会一滴都没有啊!看来真的要我自己来吗?” 在他脚下,是已经被切成七零八落的怪物碎块,几乎遍布了整个地下,那些空洞的眼睛仿佛在无声的嘲讽他。 是的,我们就是一滴血也没有。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艾普罗斯把手放在了那个池子里,在手腕上,已经被割出一条深深的痕迹,此时正往外冒血。 “如果还不能出去的话……就直接死了吧。” 随着时间推移,艾普罗斯忍不住捂住了头,好困,有点想睡觉了呢,看着祭坛上的纹路最终被自己的血慢慢填满,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睡吧,希望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去酒馆了。 在他的梦里,也是一片黑暗,只不过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小小的艾普罗斯坐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面前那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模模糊糊的,就好像随手涂的简笔画那样。它看着艾普罗斯,似乎是想蹲下来摸摸他的头,但艾普罗斯只是看着他。 突然,艾普罗斯笑了起来,手指指着那个男人的头顶,大喊着,“长长的,是兔子的耳朵!” 男人的手如同触电一样缩了回去,很快,他的身影就如同早晨的露珠那样,太阳一出来就消失了。 艾普罗斯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境,梦里闪过了不少陌生的画面,有叫喊声,有马蹄声,还有红色的血。 他睡得很不安稳,就好像有人在撵着他跑一样,到最后他好像回到了妈妈的肚子里一样,非常舒服,在睡梦中,他紧皱的眉头松了开了。 “大哥,水里好像有个人。” 迷迷糊糊中,艾普罗斯感觉有人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随后,是一声水声,好像有人把什么东西从水里拉了上来。 困意袭来,他的意识突然断了线。 突然,他睁开眼,下意识的坐了起来。 周围一片漆黑,艾普罗斯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手向身上摸,入手一片柔软那似乎是一床被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 他下意识看向那个方向,可是却什么也没看见。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真的瞎了。 进来的似乎是一个青年男性,他把什么东西放在了一旁,坐到了艾普罗斯面前。 “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艾普罗斯下意识的握紧腿上的被子,警惕的问,“你是谁?我在哪里?” 那人没有说话,他直勾勾的看着艾普罗斯,喊了一声,“大哥,这人是个瞎子。” 似乎有人叹了口气。 “嗨,这位……嗯我们是在河里捡到你的。见你一直昏迷不醒就把你带回来了。你是谁,又从哪里来,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卢勒城,我是从卢勒城来的。”,艾普罗斯摸索着墙壁,试探的站了起来,“请问,这里是佐罗斯吗?” 兄弟俩面对面看了看,哥哥有些疑惑的回答着艾普罗斯,“这里当然是佐罗斯啊,不然还能是哪里?” “呼,太好了。”,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还在佐罗斯就好。“请问一下,你们知道卢勒城怎么走吗?” “卢勒城,那是哪里?”,弟弟有些疑惑的问,他的声音听起来年龄不大,应该和艾普罗斯差不多。“大哥,你知道吗?” “不知道。”,哥哥摇了摇头,“不过可以等妈妈回来后问她。” 说完,他们就出了门,把艾普罗斯自己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看样子,等到妈妈回来之前,他们都不会再出现了。 艾普罗斯等他们走后,开始探索起了整个房间,这个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和桌子,把手伸出窗户还能感受到吹来的风。 还挺逼真的。 没想到梦境里居然这么真实,艾普罗斯摸索着墙,试探性的走出了门。树枝上传来了断断续续的鸟叫声,离这不远的地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如果不是眼睛看不见了,我都要相信这里是现实世界了呢。 艾普罗斯伸出手,对着一旁喊了一声,“过来,到我这里来。” 鸟叫停了一瞬间,随后又很快响起。艾普罗斯站在原地,他的手上什么也没有,指令失效了。 传来一声巨响,巴洛连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他惊讶的看见刚才他们从水里捞过来的那个人倒在地上,像是被树根绊倒了。 “你没事吧。”,他连忙把艾普罗斯从地上扶到了椅子上,“你现在应该没什么力气,加上你眼睛又瞎,到处走很危险的。” “跳一跳。”,面前的人突然出声,巴洛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他连忙握住面前人的手,紧张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是不是摔的有点晕?” 然后,巴洛就看着他面前的人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突然缩了起来,脸色瞬间苍白,他声音有些颤抖。 “没……我没事。” 又来旅馆 “莱纳斯先生,卢勒城有什么好玩的啊,和这里一样吗?”,巴洛如同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围在艾普罗斯旁边,他从小到大都没出过这里,对外面的世界非常好奇。 唉,我只在卢勒城呆过啊,如果说出来会不会很无聊,毕竟我刚刚才骗他我是一个旅行家。 不过真的会有人相信一个瞎子旅行家么。 艾普罗斯沉思了一会,笑着回答他,“我只知道卢勒城是怎么样的,不知道你们这又是怎么样的,要不然你带我出去走几圈吧,边走我边把卢勒城的事情说给你。” “好啊,好啊,我扶着你吧。”,巴洛很快就同意了,他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迫不及待的拉着艾普罗斯出门听他讲卢勒城的故事。 “卢勒城分三个区域,中城区那里有很多好玩的,特别是洛兹公园………” 正当艾普罗斯跟巴洛说卢勒城的事情时,他突然感觉自己面前似乎来了个人,他连忙看向前方,与此同时响起来的还有巴洛惊喜的喊声。 “蒂姆叔叔,好久不见,您是在巡逻吗?” “蒂姆”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艾普罗斯温和的问巴洛,“好久不见,巴洛,站在你旁边的是谁,是道森家的亲戚吗?” 艾普罗斯突然僵住了,他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像是要穿透黑暗直接看到那位蒂姆先生的脸一样。 “不是,蒂姆叔叔,他是我大哥从河里捞上来的,莱纳斯?佩罗斯先生,是个旅行家。他还去过卢勒城呢。” 蒂姆先生没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他看向艾普罗斯,关切的问。 “他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好,不如这样吧,一直住你们家里也不太好,不如这样吧,我和镇长商量一下,把他接过来我们这里住吧。” 巴洛看了一眼艾普罗斯刚想问问他的意见,发现他脸色又白了起来,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就同意了蒂姆的意见。 “行吧,我看他状况有点不太好。蒂姆叔叔,要送他去看医生么?我记得这个时候,凯特医生应该在诊所。” “那你们先去吧,我先走了。”,蒂姆朝巴洛笑了笑,快步离开了。等到他走后,艾普罗斯突然握紧了巴洛的手。 “你说的那个蒂姆先生,是谁?” “唉,你没事吗?”,巴洛刚想问,就感觉手上一痛,艾普罗斯直勾勾的看着他,那双无神空洞的眼睛看的巴洛有些害怕。 “喂,刚刚那个人是谁?他长着一头长头发吗?” “是……你放开我。”,巴洛挣开了艾普罗斯的手,有些失控的朝他吼,“那是我们镇上的治安官,他是长着一头长头发,怎么样你满意了吧。” 说完,他连忙看自己的手,上面已经青了,巴洛心痛的摸了摸,不满的对艾普罗斯抱怨,“现在你满意了吧。” “对不起。”,艾普罗斯没什么诚意的道了歉,接着他又快速的对巴洛说道,“你们镇上的旅馆在哪里,可以带我去吗?” “去那里干嘛?”,巴洛小声抱怨说,“明明是个瞎子……” 艾普罗斯仿佛没听见一样,可怜兮兮的看着巴洛,“可以带我去一次吗,我只是想找机会会到卢勒城去,求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做出那样一副表情干什么。”,巴洛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说,“明明也没比我大多少,长得也没我好看……” ?!!! 艾普罗斯嘴角的笑突然僵住了,他的头像是卡壳了一样一顿一顿的,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没他好看?! 他记得他自己虽然不算特别漂亮但也还算非常好看吧,巴洛听起来也不算容貌非常好看吧,为什么说比他好看。 可恶,他的长相明明是那种一看就很讨人喜欢的样子……等等,说到这个好像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有人提过他的眼睛…… 难道…… “巴洛。”,艾普罗斯突然凑到他面前,把巴洛吓的后退了几步,他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的眼睛是不是红色的?” “不是啊。”,巴洛有些奇怪,反应过来后嫌弃的看着他,“哪有人的眼睛是红色的啊,话说你知道什么是红色吗?” “可恶,除了能力,居然连容貌也………”,艾普罗斯沮丧的滑落在地上,喃喃自语道,“这样我就算回到卢勒城他们不也认不出我了吗?” 虽然艾普罗斯平常对于自己的脸并不在意,可失去后,想象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安在自己身上。 心底,却怎么觉得,这么怪呢? “哎呀,不就是脸破了点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巴洛听了艾普罗斯的抱怨后忍不住安慰他,“哪有人会因为脸受了这么一点伤就认不出来的了。” “对了,你还要去旅馆吗?” “………要。” 艾普罗斯突然停了下来,他似有所感,转头问巴洛,“到了吗?” “到了,这就是旅馆了。”,巴洛一边引着艾普罗斯跨过阶梯一边跟他说,“罗夫顿先生视力虽然有些不好,不过听力还是非常不错的。不过你来这里干什么?” 艾普罗斯抬起头看向前方,与巴洛的声音一同响起来的是一个集齐耳熟的声音,那个蜘蛛样子的旅馆老板。 “您好。”,似乎有人走到了他面前,目光紧紧注视着他,“是来住的客人吗?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不用了,罗夫顿,他是来找你的。”,巴洛悄悄的凑到罗夫顿的耳边,小声的说,“他是我大哥从河里捞上来的,眼睛看不见。” 罗夫顿听了这话神色不变,把艾普罗斯引到椅子旁边让他坐下,温和的跟艾普罗斯说,“这位先生,我和巴洛还有些话要聊,很快的,请等一下。” 艾普罗斯朝着罗夫顿的方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罗夫顿把巴洛拉到了角落,小声的问,“没关系吗,仪式过一段时间就要开始了,蒂姆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他知道,刚才我和莱纳斯先生还遇见了他呢。”,巴洛看了看周围,有些不安的问,“不过这次怎么这么早,不是要再过几天才不让人过来么。” “况且,这个人不是瞎了么,应该没什么威胁。”,巴洛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艾普罗斯无奈的说,“他连走路都要我扶着,离了人根本就走不了嘛。” “唉,祭品太多了,大家都有点忙不过来了。”,罗夫顿捂着脑袋,有些头疼的说,“那些小鬼的哭声吵得我头痛,就连你妈妈不也一直在照看他们吗?” “………” “你说,仪式成功后我就可以出去了,对吧。” 罗夫顿刚想要走,又停了下来,身后传来声闷闷的声音,巴洛沮丧的低下头,言语里尽是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当然。”,罗夫顿摸了摸小孩的头,熟练的安慰他,“到那时候,我们就不用受晨曦教会的牵制了,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毫无顾忌的生活在阳光下。” “将来,我们不用活在无人在意的阴影里,将会堂堂正正走走阳光下,我们会有自己的家园,一个不用随时东躲西藏的家园。” “像你这样的孩子都能快活的奔跑在草地上,能在整个大陆上乃至整个世界骄傲的宣扬我们的教义。” “为了我们的神,为了不再失去的未来,为了我们能快乐幸福的活着。” “我知道了,罗夫顿。”,巴洛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开罗夫顿的手,“可我有的时候忍不住会想,我们这样做知道是正确的么。” “那些小孩………” “他们都是伟大的。”,罗夫顿温和的看着他,安慰他说,“我们的神将会在他们身上复苏,以后,他会带领我们。” 巴洛的神情渐渐的从迷茫变成坚定,他重重的应了一声,眼睛发光的看着罗夫顿。 “嗯,会有那么一天到来的。” “好了好了,我该走了,你的那位朋友该等急了。”,罗夫顿快步走开,走之前还对巴洛友好的笑了笑,“帮我买两个馅饼回来。” 巴洛应了一声,很快就看不见人影了。 罗夫顿走到艾普罗斯面前,艾普罗斯的头一点一点的,看上去马上就要睡着了一样,他轻轻的摇晃着艾普罗斯,直到把他晃醒。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么。” “呃,啊呜。”,艾普罗斯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说,“说起来惭愧,有一件事想拜托您这位先生,你应该知道我的来历了吧。” “嗯。” 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笑着对罗夫顿说。 “我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一位旅游过来的旅客,我想出钱请他带我回卢勒城。”,艾普罗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真诚的说。“您也知道我这个情况,一个人旅游几乎是天方夜谭。” “所以,我就不得不雇一个人带我走啦。至少不行,也可以帮我带个信给我的家人们,他们可等急了呢。说不定以为我这么死了也是有可能。” 罗夫顿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他的想法,从刚见到的时候起,他就对这个人抱有说不清的好感。 但……这段时间都没人过来啊,有的也被他们拦下来了啊。 所以他只能对艾普罗斯说,“抱歉,这里暂时还没有,不过有旅客来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谢谢你。”,艾普罗斯朝他笑了笑,他要的就是这句话。“我之后应该会住蒂姆治安官那里,有消息可以随时通知我。” “好。”,罗夫顿点了点头,正巧这时候巴洛也来了,他随手拿起一个馅饼塞到艾普罗斯手里,“给你,这个馅饼还蛮好吃的。” 艾普罗斯拿到馅饼后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 你居然还是这么热爱馅饼。 标志 事实证明,有些人就算变成怪物后,本质上的东西也不会变。比如蒂姆先生那始终如一的长发和罗夫顿热爱馅饼。 艾普罗斯已经确认,这里就是之前那个破败的小镇了,那个邪教徒的聚集地。 感受着巴洛引自己走的方向,艾普罗斯忍不住叹了口气。可就算知道也做不了什么啊,只能等了,等到罗杰?西蒙来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就能出去了吧。” “出去什么,你要去哪里?”,巴洛听到艾普罗斯的自言自语,忍不住问,他算是发现了,这个人经常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在想着快点出去啊,早点回到卢勒城,早点和家里人团聚。”,艾普罗斯无精打采的回答他,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早点回去,他已经在这里困了好多天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刚巧,那两兄弟的母亲也回来了。那位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把他给无视了,如果不是声音,艾普罗斯都要以为周围没人了。 “………” 行吧。 当天晚上,他就准备到蒂姆先生那里去了。 出门的时候,艾普罗斯特意谢绝了巴洛的帮助,他微笑的说,“我自己走过去吧,不能一直靠你们,毕竟,我以后也是要自己走的。” 巴洛看他这么坚持,也没硬要扶他走,挠了挠脸颊,“那好吧,你记得要听着我的声音走。” “好,谢谢啦。” 在知道了这里就是那之前的小镇,一切都很好办了,艾普罗斯可是每晚都在小镇上遛弯的,虽然现在小镇变了不少,可大部分的布局总是一致的。 至于那变化的嘛…… “唉,你干什么?”,巴洛惊呼一声,艾普罗斯在他面前突然抬起了脚,看上去要走楼梯的样子。 “这里没有楼梯啊?” “抱歉。”,艾普罗斯差点摔了一跤,还是巴洛扶住了他,“我还以为这里有块石头呢。” “谁会把石头放在路中间啊?”,巴洛小声嘀咕了一声,就引着艾普罗斯继续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叫着,“跟上了,别摔跤了。” 还是得多熟悉一下啊,毕竟,这还不是那个荒废的小镇呢。 身为一个盲人,实在太难了。 想到之前看见的盲人,艾普罗斯突然出声,“巴洛,帮我找一根长棍子来,到我胸口这么高就行了。” 有了根趁手的木棍后,走路果然方便了不少。到最后,他们终于见到了蒂姆先生,他站在门口,把他们迎了进去。 “佩罗斯先生,你可以住楼上的客房,已经让仆人收拾好了。不方便的话,可以让仆人来帮你。” “谢谢你,蒂姆先生。”,艾普罗斯笑着感谢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多去外面走走。” “当然可以,刚好我每天要巡逻,你跟着我走就可以了。”,蒂姆爽快的同意了他的请求,比起他自己到处乱走,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跟放心。 “那谢谢你了,蒂姆先生。” 看着他们俩笑呵呵的样子,巴洛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冷,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快速离开这里了。 在闲逛了好几天把小镇都逛熟了之后,他们终于放松了对他的监视,与此同时,艾普罗斯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也来了。 “你说真的吗?真的来了个外地的旅客?”,艾普罗斯惊喜的朝面前的人问,在这几天里,他差不多都已经和小镇上的人都混熟了。 “真的真的,他现在就在罗夫顿的旅馆呢。”,乔安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伸出了手,“说好给我的东西呢?” “给你,蒂姆先生的香水,我只能拿这么一点点了。”,艾普罗斯把一个小瓶子递给了他,看上去非常肉痛的样子。 “嗯~不错。”,乔安娜仔细的嗅闻了一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是白蜡树的味道,只要有它,我的伟大计划很快就可以实现了哈哈哈哈。” 趁着乔安娜在大笑的时候,艾普罗斯连忙远离了这里,他步伐轻快的朝着旅馆走去,高兴的推开了大门。 “您好,请问罗杰?西蒙先生在吗?” 罗杰?西蒙此时正在前台办着入住手续,听到这声音,他忍不住好奇的回了头,打量着艾普罗斯。 奇怪,他也不像我的那些老朋友啊。 “是我,请问这位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出于礼貌,他回了一句,老实说,他也挺好奇为什么在一个从来没到过的小镇上会有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认识他的。 罗夫顿看艾普罗斯这副样子,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这几天他几乎跟镇上的人都混熟了,可能是谁告诉他的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罗杰?西蒙一眼。 奇怪,莱纳斯?佩罗斯是被河水冲过来的,那这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呢,进来的山路上的石头应该还没搬走啊。 他看着罗杰?西蒙精致贵气的样子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件事,有古怪,这个人绝不是一般人。 是教会,还是官方那边的? 总之,这几天得把这个人给盯好了,不能让他破坏仪式。 “西蒙先生,我知道您是外来的旅行者,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带我去卢勒城吗?” 一见面,艾普罗斯就直白的说,他之前看到过的日记写的这家伙是出门旅游散心的,肯定不会长期在一个地方停留,总之,先问一下。 “卢勒城?这是哪里?”,罗杰?西蒙苦恼的思索着,卢勒城算是佐罗斯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市,他当然不会记得一个小城市的名字。 “它在艾特罗郡里,最边缘的一个小城市,您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艾普罗斯苦笑着,他算是知道卢勒城有多么不起眼了,基本上属于没人记住的那种。 “抱歉。”,罗杰?西蒙明显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我还要在这里停留好几天,没这么快走。” “不过如果你愿意跟我走的话,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到卢勒城的,当然不是我自己来送。最近有一辆新型列车正式启动了,走那条的话,应该会经过卢勒城。” “谢谢你。”,艾普罗斯对他鞠了一躬,接着像想起什么一样在口袋里翻找了起来,“我这里有些饼干,给你吃吧,真的太感谢你了。” “不用不用。”,罗杰?西蒙刚想拒绝,艾普罗斯就把那包饼干塞到他手里,自己飞快跑掉了。 “唉,可我不吃饼干啊。”,没办法,罗杰?西蒙把饼干收了起来,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才想起这包被放在身上的饼干。 “啊,一定都被压碎了。”,罗杰?西蒙连忙把那包饼干拆开,却突然停住了动作,里面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如果想知道小镇的一切的话,就过来找我吧,这里的一切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 “这什么啊?”,罗杰?西蒙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我只是来旅游的,谁管这小镇上有什么秘密啊?” 他刚想把纸条丢掉,就发现纸条背面还有一句话。 【如果感兴趣,对这件事感到好奇的话,就去教堂看看吧,如果不感兴趣就把这张纸条丢了。】 “哼,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在卖什么名堂。”,罗杰?西蒙看着外面已经暗下去的天色,躺到了床上。 在不威胁到他生命的情况下,他对这些小打小闹还是很宽容的。 “明天再看看有什么东西,希望不会让我太无聊。不过,这里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啊。”,罗杰?西蒙放下笔,安静的看着窗外。 在夜色下,小镇的灯被一盏盏点亮,随之点亮的还有那屋子里的光,通过窗户可以看见一个个温馨的家,家人们欢聚在一起吃着美味的食物。 充满了人气。 这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小镇美丽平静,镇上的居民们也热情的在这里生活着,到处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第二天,罗杰西蒙一大早就去了教堂,顶着他人惊讶的眼神,他差不多也能理解,毕竟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旅客嘛。 “愿万能的主与你同在。”,教堂里的人静静的祷告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虔诚,他趁机找了个位置坐下,也跟着祈祷起来。 “这看上去也挺正常的嘛。”,罗杰?西蒙松了口气,他抬眼看向前方,在上面的并不是他想象的明阳的壁画,而是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青年人的雕像。 “………” 他沉默了几秒,随后加入了祷告。 镇长看到他这副样子明显很满意,他忍不住跟旁边的蒂姆先生分享说,“这人看起来不错嘛,我觉得可以试着发展成我们的教徒。” 回去的时候罗杰西蒙领到了一个小小的挂件,一只睁开的眼睛周围遍布着一圈扎手的荆棘,他看了一会儿,随后放入了口袋里。 回到旅馆后他拿出挂件试图问旅馆老板,“冒昧问一下这个挂件代表的神明吗,恕我见识浅薄,完全不认识它。” 降临 他已经开始怀疑了,接下来要做得只有等待了。他会比之前更早的发现这个小镇的古怪,看到那些地下的惨剧。 乔安娜看着艾普罗斯脸上灿烂的笑容,忍不住问,“你在笑什么,真的是莫名其妙。” “抱歉,我只是一想到我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卢勒城就有点开心。” “开心的要哭出来了呢。” 一天晚上,有人敲响了窗户。艾普罗斯摸索着起来,慢吞吞的走到了窗户旁边,咔哒一声把窗户的锁打开了。 罗杰?西蒙从旁边的树枝上一个跳跃,完美的进了房间,他像一只隐蔽的猫一样,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其他人都睡了。 “你知道什么?”,一见面,罗杰?西蒙就立刻问,他现在完全不敢小看这个看不见的青年了。 “嗯,其实我很好奇。他们应该在监视你,你到底是怎么跑出来找我的呢?”,艾普罗斯状似沉思,微笑着说。 “…………” “如果想知道我知道什么的话,就跟我一起去看,不过白日里,别做出这么可疑的举动,好吗?”,艾普罗斯笑眯眯的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已经有尖利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脖子。 “如果同意的话,就握住我的手吧。”,说完,他大大方方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很快,他就感觉有人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 “好吧,我们开始吧。”,说完,他就踏出了窗台,感受着莫名的心颤他忍不住将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 “呃,王子大人,能帮帮我这位可怜的瞎眼公主么?” “………” 就这样,有了艾普罗斯的帮助,名为罗杰?西蒙的勇者就像一路拿着攻略在做任务一样,他们熟练的避开守卫,来到了原来那个祭坛。 只不过,那里现在还没有祭坛,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熟睡的孩子,也许上周目罗杰?西蒙有机会发现他们。 可外面累累的白骨阻拦了他前进的道路,使他从来没想过里面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质。 似乎感受到身边人的悲伤,艾普罗斯忍不住出声问,“你要把这些都上报给晨曦教会吗?” “是的。”,罗杰?西蒙肯定了他的想法,看着这些熟睡的小生命,他忍不住柔和了神情,“不过在哪之前我们得先做一件事,先把这些孩子们想办法送出去。” “做不到的。”,艾普罗斯突然说,“我知道他们,远远不止这些孩子,还有一些孩子被带到家里照料,一点点选择他们的资质。” “嗯………”,罗杰?西蒙犯起了难,他知道关于邪教徒的事情一旦报上去了来的一定就是异端审判所的,而异端审判所的作风…… “还有一个办法。”,艾普罗斯突然出声。 “什么?” “在他们举行祭祀的时候过来,到时候那些孩子们都会带过来。”,艾普罗斯抬头看天,试图穿过厚厚的岩壁,看到上方的教堂。 “他们会在这里选出最好的一个,然后其他的都放弃………” 几乎是下意识的,艾普罗斯脑中出现这个想法,好像脑中有一个声音在耐心说明着这些,使他忍不住去接受这个想法。 【也许是必要的游戏提示。】,他忍不住这样想,不过说到这个,他又忍不住想起了另一个通关可能。 到底要怎么离开这个小镇呢?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要帮助罗杰?西蒙破坏这个仪式,达成一个完美结局。可是转念想想,如果选择帮助小镇上的人,不被教会干扰完成这个仪式,那好像也说得通。 如果这是游戏,那帮助罗杰?西蒙几乎是必选项,但这里是现实,是一不小心就会死且仅有一次机会的选择。 在这两种选择摆在面前时,艾普罗斯下意识选择了拖延,他试图找出一种能达成两种结局完美通关的选项。 只要让罗杰?西蒙看到里面的这些孩子,那晨曦教会到来的时候就可以拖延下去,接着只要帮忙完成那个仪式看看能不能出去就好,如果不能出去,晨曦教会会来收拾一切的。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忍不住对罗杰?西蒙露出一个堪称阳光的笑容,“接下来就一起努力,把孩子们都救下来吧。” 反正什么都不做你最后自己也会跑掉的嘛,不如走之前帮我做出点贡献。 “嗯,我会的。” 接下来,几乎是堪称胜利的计划,在选出身为祭品的那个孩子后,罗杰?西蒙和艾普罗斯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完美的把那些不重要的孩子给带走了。 走之前,罗杰?西蒙有些愧疚的看着那个被镇长抱着的孩子,那孩子离他们已经很远了,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过还是能看出,他睡得很香。 “走了,在想什么?”,艾普罗斯拉着罗杰?西蒙快走,虽然看不到,不过他还是大概能推断出罗杰?西蒙在想什么的。 “那个孩子我们会救的,但不是现在,首先,我们要把他们安置好。”,说完,艾普罗斯掂了掂抱着的小孩。 似乎是抱着的姿势不对,那小孩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声很快引来了守卫,吓的罗杰?西蒙连忙拉着他们跑。 艾普罗斯亳不反抗的被罗杰?西蒙拉着跑,甚至还在一边跑一边想事情。 明天,就是祭祀的日子了呢,不行,为了他的安全,他说什么也得把罗杰?西蒙给留下来。 祭祀的地点被换成了教堂里。 原本这个时间点罗杰?西蒙已经离开了,可这次因为艾普罗斯的插手,罗杰?西蒙不但没走,还被热情的旅馆老板请去观看这场洗礼。 对,洗礼,他们是这么称呼的。 “是镇长夫人的孩子,因为体弱被瞒了好久,今天才是正式在小镇的大家面前亮相呢。”,罗夫顿难得穿了件好看的衣服,一边走,一边朝罗杰?西蒙介绍着。 呵呵,要不是我之前看了你们是怎么杀人的,我都会信了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还是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 他的态度很好,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他了。 两个想法明显不同的人一起走在路上,时不时还聊了几句。 “西蒙先生?!”,艾普罗斯突然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罗杰?西蒙,那力道太大,可怜的西蒙先生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你是什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擦了擦汗,罗杰?西蒙忍不住问,平常,为了不让镇民们发现两人之间的联系,他们都对外装出了一副不熟的样子。 可今天,莱纳斯?佩罗斯就像抽了疯一样,一见面就扑了上来,之后更是恨不得全程都粘着自己。 这当然是因为最后一天了啊。 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今天一切都将重塑。 宽敞的教堂里,拥挤着一群吵闹的人,看着高台上正熟睡的孩子,镇民们都不约而同露出了狂热的神情。 “之前故意拖了时间,晨曦教会还有一会儿才到,趁这点时间………”,罗杰?西蒙突然感到有一个人紧紧的束缚住了他,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你………” 他愤怒的挣扎了起来,实在想不通原本亲密的同伴怎么会突然背叛他,而那个背叛者不紧不慢的把匕首捅在了他身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着些什么。 “不行,西蒙先生,不能打断这个仪式。”,艾普罗斯抬起头看向高台,在他眼中,台上出现了一团由白色能量体组成的东西。 那已经不是人类…… “不论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会成为神还是被晨曦教会给杀掉,但至少在现在,完成这个仪式。” 随着镇长念动咒语,布满在整个教堂的阵法被启动了,以这个孩子为中点,传来了极强的能量…… 阳光被乌云遮蔽,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骇人的气息。 “为主献上我们的一切。”,镇长大声吼了起来,随后忘我的舞动了起来。艾普罗斯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一切都变得不可控制了。 他送开了罗杰?西蒙,呆呆的站在原地,丝毫不管罗杰?西蒙冲上了高台。 艾普罗斯本来应该看不见的眼睛里出现了光。 周围的人都在跳舞,慢慢的,他们变成了用言语无法诉说的怪物,空气里弥漫着疯狂的气息,他下意识的看向了高台,却感受到一阵痛苦…… 那孩子像是被这些舞蹈取悦,祂拍着手,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大叫着挖掉了自己的眼睛,接着,他又刺破了自己的耳朵。 不能看,会死,不能听,会死。 可是还不够,可是还不够!!! 罗杰?西蒙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他是这里唯一一个还保留着理智的人,其他的镇民早就沦陷了,他们已经异化成了一只只形态各异的怪物,正奏响着血肉的欢歌。 到最后,他甚至连脑袋也挖了出来。可是没用,罗杰?西蒙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最终,他也变成了一个怪物。 只不过,这个怪物比其他的要强不止一倍两倍。 “果然,这才是正确的通关方法啊。”,艾普罗斯没受任何影响,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周围怪物们的屠杀。 那些怪物们不约而同的避开了他。 台上的孩子似乎熟睡了,艾普罗斯突然起了好奇心,他想看看,高台上那位神明是什么样子的。 在梦境里,他的胆量也放大了不少。 说干就干,他一步步走上阶梯,最终,他终于如愿以偿的看见了那位神明的脸。受到了那位神明的影响,原本那个纯洁善良的孩子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他的表情凝固了。 “等等,等等啊。这么会这样?”,艾普罗斯不敢置信的伸出手,试图触碰那个孩子,却突然感觉头上一阵温暖。 如同太阳一样的光芒降临在这里。 天使 昏暗的房间里,他不自觉皱起了眉头,手紧紧的捏住桌上的纸,他忽然感觉脸上一凉,风吹过窗帘,窗帘轻轻的拍打在他身前。 他突然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瞳孔微缩。过了好一会儿,他紧皱的眉头才缓缓松开,想起梦里可怕的场景,他才松了口气。 “做了个奇怪的梦呢,居然梦见莫名其妙变成怪物。”,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把窗帘拉开了一小部分,橘黄的阳光照耀了进来。 “太阳快要下山了。” 是的,太阳快要下山了。 “他还好吧,还没醒么。” 迷迷糊糊中,艾普罗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黛西,他刚想回答她但是却动也动不了,似乎有人一瞬间抽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让他只能艰难的动了动手指。 “动了,他动了。” “水……水………” 接着,一股清凉被送进了他干裂的嘴唇,艾普罗斯睁开眼,吃力的靠坐在床上,他接过那碗热乎的浓汤,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汤很好吃,炖煮得软烂的蔬菜里面时不时夹了些肉块,吃着吃着,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在吃什么大餐。 一滴滴泪水落到碗里,让这碗美味佳肴带上了些许苦涩的味道,他平静的吃着,那样毫不在意的样子让旁边的人忍不住慌了神。 “你……你别哭啊,我再给你打碗。” 眼见着一碗浓汤见底,黛西连忙抢过他手上的碗,有些慌乱的跑走了,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又是一碗美味的浓汤送到了他面前。 顶着艾普罗斯疑惑的眼神,黛西有些心虚,随后理直气壮的说,“看我干什么,医生说你现在身体很虚,先吃点这些开开胃。” 艾普罗斯没有接过汤,他迷茫的看着黛西,问,“我……这是怎么了?” “你昏迷了五天。”,医生推门直接走了进来,见到他还蛮有精神还顺便开了个玩笑,“再不醒我们就要请一个王子来吻你了,睡美人先生。” “好了,既然你醒了就把这几天的床位费给结一下吧,毕竟我们也没帮到什么。” “我睡了五天……” 艾普罗斯浑浑噩噩的跟着黛西走,他像一个游魂一样看着黛西办好了手续,把他领回到蓝胡子酒馆。 “杰罗姆现在在酒馆,所以来看你的只有我,你身体现在还很虚,这几天应该好好补补……” 一进门,就看见杰罗姆站在吧台上,夕阳才刚刚下山,酒馆里已经有好几个客人坐着了。 “呦,醒了。”,杰罗姆一边朝他打着招呼一边剧烈的摇晃着调酒器,他熟练的把酒倒进了透明的玻璃杯了,如同星空般的深蓝在杯里安分的躺着。 “看看看看,睡了几天,都把自己睡成干了。” “也没有吧……”,艾普罗斯小声嘀咕着,悄悄的伸出摸自己的脸,好像是瘦了不少,不过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等到杰罗姆周围没人的时候,他连忙凑了上去。想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杰罗姆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放心,聚会还没开始,当然有可能开始了我不知道,反正我这几天看他们还挺正常的。”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这么久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对这点事感兴趣,其他的……我就没见过你有自己的爱好。” “艾普罗斯,听我说一句吧。这次你就别去了……”,杰罗姆看着温暖的灯光,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不知道你在梦里遭遇了什么,可一定是不太好的事情。” “在你昏迷的那几天,我也看了迪莫西带回来的那本书,也许你没发现,在神佑者介绍下面有一行字。” “经研究发现,神佑者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大多是他们异于常人的思想,他们一般不被他人理解,总是执着的追寻着什么。”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你的想法异于常人,但是你现在身体又这样子,如果聚会就在这几天开的话………” 艾普罗斯沉默的听完了这些话,下意识想反驳,“我不是……,算了,我这几天会安心的调理好身体的。” “而且,我感觉……”,艾普罗斯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杰罗姆,血红的瞳孔里面似乎闪着光,“我的能力又变强了不少。” 看着艾普罗斯不似常人的瞳孔,杰罗姆下意识退后了几步,意识过来后又很快的回过神来,他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摆了摆手。 “好吧好吧,随便你。” “好耶。”,艾普罗斯高兴的笑了出来,杰罗姆也被他的笑所感染,心里轻松了不少,看着艾普罗斯高兴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想。 还是个孩子呢。 回到房间里,艾普罗斯看着墙,不知道在对谁说话,“我又看见了一条新的命运,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我会得到一切。” 这条命运很坎坷,它有着如同小说的主角般起伏跌宕的人生,但是它很美好,美好的如同一个梦一样,在这里,他想要的都将实现。 这个梦里有亲近的同伴,有美好的旅途,有故事里一样的冒险,但是,最重要的是,他在这里感受到了开心。 如果他在第一条命运里感受到的是无聊,是想要自由的渴望的话,那他在这里感受到的就是幸福,就连最后的死亡似乎也值得。 “命运之轮,还是天使……这就是你们给我编织的命运吗?” “如果这是真实的话,那我接受。” 在他的“房间”里,木门外,那个小镇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如同钟表一样的轮盘,它缓慢又不变的转动着,在上面,艾普罗斯的名字正闪闪发光。 那条废弃的命运如同蝉蜕一样被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崭新的命运,如同银河般的飘带在黑暗中肆意的舞动着,可以看到,它正在命运之轮上闪闪发光。 命运是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的,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哪怕是看见命运的人。 “编写的命运被改变了?” 在光明的圣堂里,一位红发的天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祂的面前,站着祂的诸位同僚,祂们形态各异,只有这位红头发的还保持着人形。 祂们都是主的眷属,担任的职位也各有不同。 红发的那位还算得上是比较正常的了,除了脑袋上的光圈和背后的翅膀,祂看上去和人类几乎没什么区别,反观祂的同僚们…… 由中间那个长满眼睛的东西延伸开,光环笼罩在祂们的头上,一双双圣洁的翅膀延伸开来。 如果来了一个人类的话,此时他只会痛哭流涕跪倒在地面,因为在他眼里的,那是一位位长着光环和翅膀悲天悯人的天使们。 可同位神明的眷属看了呢,只会觉得祂们是一只只可怖的怪物,只是这怪物充满了圣洁的气息。 “要下去杀掉他吗,为了防止那位的复苏……”,在人类眼里顶着光圈的白发天使好声好气的说着。 “不,他当时是由加百列去接触的,应该先问问祂的意见比较好吧。”,灰发的男子看向了红发的天使,别的天使也有样学样,一起看向了祂。 “………” “不,这就是我说了也没用吧。”,红发天使无语的捂住了脸,“这种事情当然是要交给主来决定了,毕竟有关其他神明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接着,天使们一起把这件事告诉了主,主很快回答了他们。 “主说,这件事不用管,只要他最后的结局还是一样的就可以了,小的事件可以改变。” “那这件事……” “无视掉了,无视无视。” “对了。”,一位天使似乎想起什么一样,飞快的飞走了,祂就是最初发现命运被改变的那位天使。 “祂去干嘛了?” “不知道。” “谁管祂。” 熟睡中的某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要凉了,他在梦中翻了个身,继续睡了下去。这次,他可不是到梦境里探险了,而是实实在在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他精神抖擞的起来了。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非常好。”,艾普罗斯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还给杰罗姆比了个大拇指,表示他昨晚睡得真的很好。 “我真的睡得很好啊,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没什么……”,杰罗姆嘴里说着,还是盯着艾普罗斯,像是盯着一个珍惜动物,“我只是在看一个睡觉连睡五天,之后还能睡得着的奇人。” “那不一样!”,艾普罗斯连忙反驳说,“那明明是在地狱里挣扎了五天,和普通的睡觉怎么比。” 似乎是了结一桩心事,艾普罗斯的性格明显活泼了不少。 “哦。”,杰罗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睡觉还能让一个本来聪明的人变笨。难道在梦境里冒险也会减智商的吗?” 艾普罗斯:“让你试试我的能力吧。” 还没高兴多久,他们就接到了一个消息。 聚会要开始了。 邪教徒叛乱 混乱开始了。 正当艾普罗斯和杰罗姆分神的时候,窗外传出了一声嚎叫,那声音完全不像人,反而像什么大型的野兽。 杰罗姆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连忙把窗户和门全部关了起来,那块营业中的牌子也被他拿走了。 黛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艾普罗斯拉了过来,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里奇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安静的趴在他们周围。 杰罗姆站在窗户旁,通过玻璃往外看,从这个方向是可以直接看到外城区的,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副常人难以理解的画面。 三个外城区居民正撵着一个警察跑,那警察十分慌乱的逃跑着,时不时还拿枪射击着后面的人,奇怪的是,就算被枪击中了,那个人也仿佛感受不到痛一样继续跑着。 这样的画面冲击力十分大,不亚于看见了几只老鼠在追着一只猫跑一样,黛西看见后忍不住小声嘀咕着。 “他们是疯了么?” 只有艾普罗斯才觉察出一些不对,这些人的情况,跟他之前看到的艾伦的样子十分相似,难道说…… 这就是狂宴的聚会么…… 艾普罗斯刚想冲出去,杰罗姆就一把拉住了他,“别冲动,我已经提前上报给了骑士团和警察局,他们会来管的。” 艾普罗斯的手慢慢松开了,他蹲在一旁的角落里,默默的看着窗外的惨剧。 那个倒霉的警察很快就被追上了,他扔掉了枪,不难想象里面已经没有了子弹,然后赤手空拳的跟他们打斗起来。 人总是会害怕的,在面对着一群看上去不会精疲力尽的人,警察很快就败下阵来。 最终仅剩的那个胜利者把失败者的尸体踩在脚下,高声的欢呼着,他的一条腿中了子弹脸上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像是察觉到这里的注视,他忽然看向这里,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飞快的朝这里跑来。 “啊!!!” 黛西发出了一声尖叫,但这似乎刺激到了他,他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储藏室里左边的柜子里有枪和子弹,你们两过去拿。”,杰罗姆推了艾普罗斯一把,指着那里大喊,自己则拉上里奇打开了后院的门。 “我和里奇先上,你们动作快点。”,他动作熟练的戴上手套,打开了锁住的门,“骑士团和警察局的看来靠不上了。” “艾普罗斯,你装这一把,我装那边的。”,看着面前三把枪和一盒盒子弹,黛西飞快的动作着,可她装好了之后一回头,发现旁边的人早就不见了。 “人呢?!!!” 正当杰罗姆和里奇严阵以待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局面,面前的人突然一头撞上了墙,死掉了。 “………” 杰罗姆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艾普罗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身上背着杆枪,手上还拿着一盒子弹。 “这怎么装,我不会啊。”,说完,艾普罗斯献宝似从身后掏出来一把宝剑,“更何况,我觉得这个比较适合。” 杰罗姆强忍住想要给他来一句,大人,时代变了的话,后知后觉的想起了面前这人的年龄。 “对哦,你才十七岁,还没去服军役。” 想到这里,他同情的拍了拍艾普罗斯的肩膀,“没关系,等到了二十岁,你去服军役就会教你怎么打枪了。” 不,我实在不想去。 艾普罗斯腹诽了一句,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一开始,他以为香味是从尸体上发出来的,可很快他就发现了香味的源头。 在墙角处生长的一束漂亮的小花。 他拔起了那束花,凑到鼻子旁边仔细的闻了闻,确认是这个味道,随后他拿着花疑惑的看向杰罗姆。 “这些花?” 他记得几天前没这么束花的呀,而且香味还这么熟悉。仔细看看,好像不远处能看见跟这个一模一样的花。 杰罗姆看了一眼,不是很在意的说,“哦,前几天下了场雨,大概是那个时候长出来的吧,不得不说,这花还蛮好看的。” “这种花的香气我闻过,当时那个陷入疯狂的人身上也有,我当时还问过你来着。”,艾普罗斯拿着花,凝重的看着杰罗姆,杰罗姆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就靠这么些小花,有些不可能吧。”,杰罗姆拿过花,深吸一口气,好像确实变得有些烦躁了不少,但没有到刚才那种状态。 “所以……我估计里面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艾普罗斯看着外城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似乎是为了应和他的话,外城区里面跑来了一大圈人,他们神情疯狂,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什么,似乎是报复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之类的话。 杰罗姆神情严肃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拿起了艾普罗斯手上的枪,手法娴熟的装上了子弹,“不管他们想干什么,首先得过我们这一关。” “其实我还是有点好奇,骑士团和警察局怎么没来。”,艾普罗斯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他一溜烟的跑走了,走之前还跟杰罗姆说了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直勾勾奔着这些人而去,边跑还边挥手大喊,“大家都跟着我,不要掉队。” 这方法还真有效,有相当一部分人跟着艾普罗斯一起向外城区深处跑。队伍浩浩荡荡,远远看上去像是在举行什么马拉松比赛一样。 杰罗姆放下枪,不满的抱怨了一声,“啧,他的能力还真的很有用。” 直到把这些人都带回了外城区里,艾普罗斯才停了下来。如果那些花不是让他们变成那样的罪魁祸首的话,那会不会是别的什么,一种外城区人都有的…… 食物。 他突然想到上次去参加聚会时,那些穿着怪异的人给自己发的面包。如果他们往那些面包里都加了什么呢,那会不会就是导致他们变疯狂的原因。 想通了这一点后,接下来的动作就十分轻松了。这些人中毒的迹象完全没用之前的艾伦那么深,许多人身上凑进了也闻不出什么香味。 他们顶多是一群力气大了一些,耐力强了一些的暴徒而已。艾普罗斯笑了一下,高声喊到,“大家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去报复那些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们。” 这口号还真有用,艾普罗斯顺利的把他们引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中,锁了起来。并且完事后还不停的暗示他们。 “现在把你们安排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你们埋伏,之后要是那些可恶的上等人过来的话,你们就好好给他们一点颜色看。” 做完后他一刻也不敢耽搁,朝着城市里面跑去。这次他没从蓝胡子酒馆那里走,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没有蓝胡子酒馆的拦截,许多外城区的人冲了进来,大街上一片混乱,许多人纠缠在一起撕打着,甚至已经拉不开了。 随着艾普罗斯的深入,越来越多人围住了他,这些人有外城区的人,也有城区里的人,他们前仆后继的扑向艾普罗斯,试图用身体阻挡他的去路。 “啧,真是麻烦。” 他只是说了句什么,扑上来的人就仿佛受了控制,一个个连滚带爬的跑开了,趴在地上四肢像划水一样游动,时不时还发出惨叫声。 越往中心区走,周围的情况就越严峻,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队身穿黑袍的家伙,他们悍不畏死的冲向全副武装的骑士团,嘴里还高呼着什么。 如果你以为这只是一群普通的暴徒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们控制着周围的影子攻击,骑士团打在他们身上的伤,没过一会就好了。 他们就像一群不会受伤的怪物,骑士团已经明显有些疲倦了。 艾普罗斯看着这一幕,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眼熟,他仔细一想,这好像跟舒陵治疗伤口的场景差不多。 想到前几天下落不明的舒陵,他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很快,他就在角落里看到一个眼熟的人,阿尔瓦躲在墙后面,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边换着子弹。 看到艾普罗斯凑了过来,他强忍着给他一枪的冲动,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怎么感觉你想杀了我?”,艾普罗斯看着阿尔瓦的表情,疑惑的问。我好像只是消失了几天吧,难道我快进了什么? “你还说?”,阿尔瓦愤怒的给他来了一拳,艾普罗斯也没有反抗,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看的他有点发毛。 “我这几天都被你害惨了。” 想到这几天堪称死神来了的遭遇,阿尔瓦忍不住骂了起来。 “我人都差点没了好吗?” “哦。”,艾普罗斯毫无波动的说,“那情报呢,住那个房子里的是哪一位老爷,现在又住哪里?” “是勃朗特子爵,他除了在中心区有座房子以外还在离这不远的地儿有座庄园,只不过那庄园好像已经被封了。” “勃朗特啊,原来是他。”,听到这里,艾普罗斯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的熟悉感,那庄园真正的主人。 “你不在这几天,我只能自己去查艾伦后面的事情。”,阿尔瓦骂骂咧咧的说,“如果不是这些异教徒,我早就小命不保了。” “异教徒,你说他们是异教徒?” 艾普罗斯直觉告诉他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是啊。”,阿尔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一起异教徒叛乱吗?这事本来应该是教会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出手。” “等等,等等,让我想想。” 艾普罗斯抱住头蹲了下来,他脑中的思绪现在已经乱得跟一团猫玩过的毛线团一样,找不到线头。 这时,外城区那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一株巨大的植物从土地上生长了出来,占据了半个天空。 几乎同时,艾普罗斯回过头。 文森特 “来了。” 像是察觉到什么,艾普罗斯头也不回的往外城区那里跑过去。 “什么来了,你在说什么。”,阿尔瓦想拉住他,却被艾普罗斯灵巧的多开了,只留他一人呆在原地,“喂,至少给我解释一下啊。” “哼~飞鸟飞翔在天空上。” 艾普罗斯两边像长了眼睛一样躲开了从旁边打过来的子弹,他从那些黑袍人的头上轻声跳过,如同一只掠过他们头顶的鸟儿。 “它曾经问风~” 他干净利落的把剑捅进一个朝他冲来的外城区居民身上,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可他没有管,只是像前跑去。 在他身后,爆炸与暗影的嘶吼交织着,不少卢勒城里的居民手里拿着武器,跟双目赤红的外城区居民缠斗了起来,队长看着面前僵持的局面一挥手,特殊的武器被架了上来。 “那群主的仆人现在在干什么,快去把他们叫过来,给他们自己收拾烂摊子,信仰之战不是他们最喜欢的曲目了吗?” 看着面前的场景,队长的眉头紧紧皱起,不停的催促着。虽然叫做骑士团,但他们并不属于教会的那一方,而是专属贵族们的一员。 其中,有不少骑士团的成员都是由一些贵族子弟担任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对晨曦教会并不感冒,属于那种有信仰,但是不多的人。 平常遇见好事情了会说一句赞美明阳,但对于教会,还是非常不喜欢的,毕竟,上行下效嘛。 “什么,你再说一遍。”,队长愤怒的拽起了那个骑士的衣领,他刚刚叫这个骑士去通知教会来着。 “教,教会的人说,这不是异教徒叛乱,不归他们管。” “靠,这群只会收钱的钱袋子,伪善的笑面人。”,队长骂了一声,“做好准备,准备发射。” “队长,冷静啊,炮弹不能在城里发射啊。”,旁边的骑士连忙抱住了队长的腰,试图让他放弃这个荒缪的想法。 “我知道我在干什么。”,队长抹了把脸上的血,墨绿色的眼睛直视着前方,“这里已经没有民众了,只有暴徒。除非把他们轰成炸,否则战斗将一直持续下去。” “做军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周围的骑士默默松开了手,退到几步开外,他们像一群犯错的小孩一样,支支吾吾的说,“服,服从命令。” “好,发射。” 听着身后的巨响,艾普罗斯似有所感的回了头,随后又继续向前跑去。在他面前,有一株巨大的花,它的花苞还没有开放,一切还来得及。 “舒陵,舒陵?” 闻着熟悉的香气,艾普罗斯在花下面走来走去,企图找到破坏花的方法,他有预感,这花跟舒陵脱不了关系。 要杀死一株植物最快的方法就是破坏它的根部,艾普罗斯顺着植物长出来的洞,直接跳了下去。 洞并不深,艾普罗斯很快就到了底下。花的根部在地下纵横交错,它们像是一只手一样抓着什么,中央的地方被空出来了一个像宴会厅一样大的地方。 地下到处都是那种会让人发疯的香气,艾普罗斯捂住口鼻,似乎知道这里为什么没人来了。 拨开密密麻麻的根须,他来到了花的底下,舒陵在那里,手脚都被那些根须给困住了,她脸色苍白,已经一身的汗。 那些根须像是在吸收她作为养分一样,像是血管那样有了生命的迹象。她在剧痛中不停的惨叫着,身躯不停的颤抖,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羔羊。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现在救出舒陵,一切都可以结束。 艾普罗斯又想起了那个梦,来自被他放弃的那条命运线里延伸出来的梦境。 他站在一片荒地上,周围一片死寂,不远处的地方,有着许多的房屋,可他全不关心,因为,他的身前,这片荒地上,有着一株美丽的嫩芽,然后他看见,梦中的他,双手把这嫩芽捧住…… 然后毫不留情的掐死了它。 在那条真实的,也许在某个世界发生过的命运线。则是暴乱时他看见这株植物,直接到了外城区,然后毫不留情的斩杀了它。 那时,那株植物哀鸣着倒在地上,周围的建筑也一起坍塌。因为外城区已经成为了荒地,所有的人都成了被花朵影响的傀儡。 但这件事还没发生,花还没有开。 “啊。”,艾普罗斯突然出了声,他神情迷茫的看着舒陵,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来,那个时候,是你啊。” 原来,梦里那个,被他毫不留情的掐死的嫩芽是,你呀。 他拿着剑,站在了舒陵面前,一时间,不知道对准的是舒陵的脖子还是束缚住她的根须,就在他要砍下去的那一刻,一枚硬币打飞了他手里的剑。 艾普罗斯平静的转过头,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幕一样。 “哇哦,哇哦,哇哦,看看是谁来了。”,勃朗特子爵从黑暗里走出来,他镶嵌满宝石的手杖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告诉我,你是怎么在没疯的前提下走进来的。” “我本来想来救人的。”,艾普罗斯平静的看着他,鲜血般的瞳孔头一次这么平静,“但现在我不想救了,再见了先生,祝你好运。” “亲爱的。”,卡尔森恶狠狠的瞪着他,眼睛有一瞬间发出了蓝光,“现在可由不得你。” 说完,艾普罗斯下意识的一跳,一道深深的刀痕出现在他身后的墙上,不难想象,如果那道攻击落到他身上,肯定会把他生生砍成两截吧。 以最快速度解决他,然后让花开放。 勃朗特子爵冷静的计算着得失,看着面前的人毫发无伤的躲过,他的食指动了动,手杖上的红宝石闪烁了一下。 一条手掌那么大的小龙从宝石中跳出,它是半透明的,看起来就像一只幽灵。实际上那也确实是一只幽灵,宝石里面有龙的血,来自于心脏。 小龙摇了摇脑袋,朝着艾普罗斯喷出了火焰,他连忙避开,当场转身就跑,跑的过程中还不停的下着指令。 最可恨的是,他专门往那些根须包围的地方跑,炽热的火焰一遇到根须就把后者变成了焦炭。 发现指令没用后,艾普罗斯只能一味的逃跑,小龙飞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不时还喷出火焰。没办法,指令没用,宝剑砍不到幽灵,暗示也许可以试试。 卡尔森没有管那边的打斗,他朝着舒陵直直走去,对她伸出了手。 “嘿,亲爱的。”,艾普罗斯突然跑到了他面前,在小龙接近的那一刻迅速蹲下,“惊喜来了!” 小龙毫不犹豫,吐出了火焰。 卡尔森一时躲闪不及,被火焰给烧了一下,他退后几步,脸色黑沉的放下手,他的头发居然被小龙的火焰给烧焦了一撇。 “可恶!”,卡尔森暗骂一声,却也只是叫小龙把艾普罗斯赶得更远,他可不能因为这个小子耽误自己的计划。 他将自己的血滴在舒陵身上,那小小的身影逐渐虚化了起来,植物的嫩芽从她身上长出来,她就要被变成那些根须的一部分。 忽然,不知道从那里飞过来了一块石头,砸在了卡尔森的脸上,卡尔森下意识闭上眼,但脸上传来的痛也不似作假。 这种行为,无异于当面给了他一巴掌。 卡尔森彻底被激怒了,他狠狠的拿手杖打了过去。艾普罗斯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他突然出声,然后趁卡尔森不能动的时候迅速抢过他的手杖。 “别动。”,艾普罗斯笑吟吟的看着他,得意的挥舞着手杖,“你的东西现在是我的了。” 说完,他试着挥了挥,可那小龙没有听他的,没有了手杖的控制,小龙的虚影在半空中消失了。 卡尔森突然笑了一下,突然发力把艾普罗斯扑在地上狠揍,他在军队里的身手可不是白练的。 艾普罗斯一时躲闪不及被他狠揍了一顿,脑子都有点晕,回过神后,他连忙护住自己的头部反击,红瞳看向卡尔森,他动作微不可见的停滞了一刹那。 发在平常,这一瞬间的分神很快就会过去,可在战斗中,特别是对艾普罗斯来说,这一刹那能做很多事。 匕首划破空气,在艾普罗斯平静的注视下狠狠的刺进卡尔森的胸膛,他微笑的看着卡尔森做出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去死。 卡尔森捂住胸口,下意识想要拔出来,可没用,匕首已经狠狠的刺进他的心脏。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只是吐了几口血。 这就是为什么我平常喜欢隐瞒我的能力。 看着还在垂死挣扎的敌人,艾普罗斯已经提前退到一边,似乎在观赏他临死前的挣扎。他身上被打断了几根肋骨,脸上也有了几处青紫,可他毫不在意,只是看着卡尔森。 毕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嘛。 上一个被他这么阴的人,还叫杰弗理呢,现在他已经去地狱当钞票玩去了。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还要活着,我还要活着啊啊啊啊! 卡尔森从身上掏出了一根注射器,里面红色的液体让艾普罗斯有了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上面一行十分眼熟的名字。 文森特 他想冲上前去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卡尔森把注射器里的液体全部都输了进去,他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竖瞳。 深蓝色的,很漂亮。 当场抓获 层层叠叠如同潮水般簇拥着的渐渐退去,露出深藏其中的内里,留在原地的早已经失去身为人类的外壳,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加强大的,更加可怕的。 新生的异种睁开了深蓝色的眼睛,洁白的鳞片包围着它半边脸庞,另一边边则垂下了一缕稍长的头发,恰好掩盖住了它依然是人类皮肤的另一边。 半龙半人的怪物伸展了身体,它原本的手已经变成了如鸟类宽大的羽翼,它像模像样的梳理了一下羽毛,随后如同锁定猎物一样,紧紧的盯着艾普罗斯他们。 龙族在神话中,甚至于现实中都算得上某种危险的异种。它们美丽,强大,且分布广泛,遍布天空,遍布海洋,遍布大地。 就连普通的人类,也深爱着这份美丽,渴望成为一个屠龙英雄,更是某个佐罗斯男孩的梦想。 而如今,这份梦想化为了现实,一只半龙半人的怪物站在了艾普罗斯面前,此刻正对他摆出攻击姿态。 可以的话,我敢说我从来没有当屠龙勇士的梦想。冷静的躲开那道足以把他的头削成两半的艾普罗斯,一边拎着昏迷不醒的舒陵一边逃跑。 骑士团呢?警察局呢? 过来管管啊! 他心里几乎是呐喊着吼出的,还有文森特,你们平时都在研究些什么啊,能把人变成龙的血清,我真的是信了你的邪。 而另一边,队长打了个寒战,完全没有接受到艾普罗斯传来的怨念。他手一指,一道炮火很快就射了出去,领头的那个人明显躲闪不及,头被射掉了一半。 他要回复了。 队长脸色严肃,刚要叫后面的再来一发,就发现那个人神情错愕的倒下了,临死前的惊讶和不甘还留在脸上。 “快,给我对着他们打。”,队长惊喜的直拍武器口,“他们可以被打死了,给我上武器,不要让他们活。” 队长的声音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那些穿着黑袍的人惊讶的看着旁边的同伴,更有不怕死的那刀扎了同伴一下,确认伤口不会恢复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刹那间,对面的士气大涨。 子弹和炮弹像不要钱的一样朝他们射了过来,没过一会儿,那些人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只能狼狈的躲到四周的楼房里面。 可算爽了,被在多次被强拖到对面濒死状态又瞬间满血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还留着一口气,这些人就复活给你看。 大家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下终于能好好发泄出来了。 一时间明显热闹了不少,在城市的另一边,一双手握住了面前的十字架,主教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炮火声,叹息道。 “一切都快结束了。” 在窗外,有不少外城区的人都被居民给齐心协力给捆了起来,剩下还有几个零零散散的正在小巷里不停穿梭,以躲避后面拿着大砍刀的中城区居民。 “杰罗姆,那边的花苞好像要枯死了。”,黛西站在高处远眺,在她脚下,是一座由人给堆起来的小山。 “嗯。”,杰罗姆一边擦着枪一边说,他顺手撸了一把里奇毛茸茸的狗头,“刚好之前储备的子弹也用完了,下次可以进下一批货了。” 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一位披着斗篷,露出的皮肤全被绷带包裹的陌生人底下了头,嘴里还在嘀咕着,“迪莫西怎么还没回来。” 而在花的底下,两位勇士正在进行一场生死搏斗。 “自杀,停止,闭眼。” 艾普罗斯穿梭在风刃中,快速的下达着一条条指令,舒陵被他丢在了一边,龙看也不看她一眼,直勾勾的盯着艾普罗斯。 龙的动作停滞了几秒,仿佛犹豫了一下,指令只能控制龙不到几秒,甚至只能让它僵硬了一会儿,趁着这几秒,艾普罗斯狠狠的把宝剑刺入龙的腹部。 在人的皮肤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又遇到鳞片被阻挡了下来,使艾普罗斯不得不把它拔出。 靠,这鳞片比那些铁盔甲还硬吧。 艾普罗斯骂了一声,未卜先知般跳开,沉重的龙尾狠狠的甩在墙上,看着已经被砸成几块的石壁,艾普罗斯不禁松了一口气,有些后怕。 他毫不怀疑这一击打在他身上会把他全身所有的骨头拍碎。他看向龙,有了之前的教训,龙把它身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用厚厚的鳞片挡住了,它深蓝色的眼瞳望向艾普罗斯,像是在向他挑衅。 你就算伤到我又怎么样,还不是不能拿我怎么样? 看到这副场景,艾普罗斯只能愤怒的磨了磨牙,在它身上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龙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上。 他只有一次机会。 “光!” 一束强光照在龙的眼睛上,它下意识的闭了下眼,艾普罗斯趁着这个机会接近了它,用宝剑挡住了它宽大的羽翼,这时,他另一只手握着匕首,狠狠刺入了龙美丽的眼睛。 “呜………” 龙在哀嚎,它尾巴下意识一动,艾普罗斯被它狠狠打飞出去,血逐渐蔓延出来,浸透了身下的沙石。 他全身大部分骨头都被打碎了,肋骨刺进了他的肺部,艾普罗斯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忍不住吐了几口血。 害怕吗,当然不害怕,艾普罗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在这里的,一定不会! 被它那条尾巴狠狠抽了几下,再加上花苞枯萎,扎根在石墙的根须也枯萎了,墙壁震动了起来,逐渐蔓延到整个地下,头顶上掉落了大块大块的碎石。 眼见他根本活不成,再加上地下快塌了,龙的身上出现了一阵白光,这时,艾普罗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一只手还拎着昏迷的舒陵,他死死的抱住龙,眼里尽是疯狂。 “别急着走嘛,亲爱的,要死就一起死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长剑捅进了龙的另一只眼睛里。龙哀叫着,和艾普罗斯一起消失在白光中。 他们出现在了一座房子里,正是艾普罗斯上次把舒陵带出去的那座房子。此时舒陵被甩在一边,她吃痛的捂着头站了起来,震惊的看着面前的情景。 “艾普罗斯!艾普罗斯!”,舒陵连忙跑到艾普罗斯面前,试图用自己的能力治愈他,眼泪一颗颗落下来,砸在伤口上。 龙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这副场景。 不会再给你机会了,他想,从今以后,你将归与尘土,而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结束了。”,红发的天使移开了视线,其他的天使们都没再关注这个被放养了前邪神祭品,只有祂,因为不放心一直在看着。 “看来他没有资格。”,红发的天使冷静的想,失去了那些能力,他就如一个普通的神佑者一样,微不足道,连只半龙也打不过。 祂收回视线,看向了主处在的方向,想起神伟大的身姿,祂后知后觉的想到。 我应当为他哀悼,毕竟主命令我去关注他,如今他死了,我也应该感到难过。 这时,艾普罗斯的衣袋里发出一阵光芒,那枚被遗忘许久的胸针发着光漂浮在了半空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舒陵面前。 拼着最后一口气,艾普罗斯抬起头来,神情狂热的看着眼前的恶魔,不等恶魔开口,他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要你解开一部分天使的束缚,让我回归我真实的模样。”,刚说完,他没管恶魔什么反应,直接把带血的手指按在了契约上。 天使们现在应该不会关注这里,看到我快横死的样子他们应该已经放弃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亚索拉卡,我不当人啦!” “等,什么?”,亚索拉卡还在懵逼中,他没想到事情突然进展的这么快,不是应该先进行些讨价还价再签契约吗? 他手上出现了一张灵魂所有书,上面的拥有人艾普罗斯名字已经变成了他亚索拉卡,这点到是不会骗人的。 龙倒是想阻止他们,可一层屏障轻轻的把它推开。财富之神的规则,两方自愿交易的情况下第三方不许插手,很遗憾,龙就是那个第三方。 指纹按下,契约达成,夜之王的规则不可违背,亚索拉卡完成一个愿望,代价是艾普罗斯把灵魂卖给他,强制执行。 亚索拉卡突然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地上,临死前,他看着面前气息越来越可怕的艾普罗斯,指着他问。 “你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出场不到几秒的亚索拉卡被阴死了,在这里站了好久的龙现在就想跑了,可他跑不了,一种让龙恐惧了气息出现在这里,压的他不敢动弹。 舒陵才是最懵逼的那个,其他人至少还能知道在干什么,她连语言都不通,她只知道,刚刚快死的艾普罗斯突然站了起来,身上的伤一瞬间都好了。 “艾普罗斯?” 你没事吧,伤口都好了吗? “嗯,没事。”,艾普罗斯的神情有一瞬间边得冰冷,又很快恢复了正常,“都恢复了,没有事了。” “咦,你……” “我现在听得懂你说话了,你现在说宴国话我也听得懂了。”,艾普罗斯的外表看起来并没有改变,就是气息变得更恐怖了。 但这也没持续多长时间,他把气息收敛起来后,看起来又像那个一开始的他了。只是,他变了,龙不能当做他没变,他笑了几声,又重新变成了卡尔森的样子。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艾普罗斯笑了起来,他拿起匕首,笑吟吟的朝卡尔森走过去。 “我们继续按照命运的剧本来演把,说真的,如果不是我擅自加戏,你应该继续像刚才那样打我的。” 听到这边传出一声巨响,队长连忙带着人跑了进来,生怕有不长眼的黑袍人跑进了中心区,找到声音的来源处后,他带着人闯了进来。 艾普罗斯听到声音后看了一眼他,他的身上都是血,手上还拿着那把匕首,勃朗特子爵倒在地上,看起来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 艾普罗斯站了起来,摇晃着朝他们走来,队长伸出手,按下后面的枪口,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艾普罗斯。 没走几步,艾普罗斯就无力的倒在地上,看起来已经精疲力尽了。 “队长,这……” “艾普罗斯,杀害勃朗特子爵,当场抓获,带走。”,说完,就有人把艾普罗斯抬走了,队长走进去找了一圈,把害怕的躲在角落的舒陵也一起带走了。 主永远是对的 艾普罗斯压低帽檐,尽量不让自己的脸露出来,他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行踪,不让其他人发现。 在拐角出,迎面走来一个人,不小心和艾普罗斯撞了一下,他生气的回过头,刚想找人理论,就看见一张非常眼熟的脸。 “你,你是……” 他连忙跑走,一边跑一边大喊着,“来人啊,来人啊,这里有……” 有什么? 他慢下了脚步,疑惑的回过头,小巷里空无一人,一只野猫从墙头上跑过。那人挠了挠头,不解的自言自语,我刚才在干什么啊,怎么突然大叫起来,算了,管他的。 他苦想半天没想出个结果,只能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走了。 “老是这样暗示别人很麻烦的啊。”,艾普罗斯才拐角出走出,摇了摇头向前走,风中卷过了一张特殊的通缉令。 【艾普罗斯,杀害贵族的通缉犯,赏金五十赫尔,附画像。】 他已经无处可去。 之前被骑士团带走,关了没到几天,艾普罗斯就在一个晚上被队长给丢了出来,那个人抽着烟威胁他,“出去后小心点,别说是我放过你的。” 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可很快他就明白了,因为,大街小巷贴满了他的通缉令。 赏金五十赫尔。 这金额,把我卖了我倒是愿意,但是想要我的命,还是算了吧。艾普罗斯丢掉被风吹过来的通缉令,漫无目的的走在小巷里,等他回过神后,他才发现自己站在卡邦夫人家楼下,对面是熟悉的酒馆。 蓝胡子。 上面的标志还是那两撇画在酒杯上的深蓝色小胡子,熟悉的场景让艾普罗斯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接着突然停了下来。 酒馆的门前挂上了写有暂停营业的木牌子。 他看见蓝胡子酒馆外面有几个人在周围游荡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最终,他没有走过去,只是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在那里等着。 杰罗姆现在应该在睡觉,早上只有黛西在上班,唉,里奇这时候一定趴在酒馆的吧台下,也不知道他们两会不会想起要带它出去走走。 随着时间的流逝,艾普罗斯还是坐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天色渐渐变黑,他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也许下一刻杰罗姆或是黛西就会出来倒垃圾还是干什么,趁这个时间我可以悄悄过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他们见到我会说什么呢,可能会大发脾气骂我一顿,毕竟我上次突然就把他们给丢下了自己去处理那些破事…… 早知道,那个时候就好好告别了。 可是他那个时候心太乱,沉浸在那个梦境的影响里,完全没用余力去跟他们好好说话,只是困在自己的事情里。 他等了很久,直到月亮升到半空中,酒馆里也没人出来。 菲特是在临近半夜的时候回来的,他依然住在卡邦夫人家,虽然新的工作要工作得很晚,可那没有这么危险,而且也很轻松。 想到被放在桌子上已经迟到很久的晚餐,他脸上忍不住带了一抹笑,在上楼的时候楼道口似乎坐了个人,他有些抗拒想避开。 “艾普罗斯?!!” 菲特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口飞快的捂住嘴,等了一阵后确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他凑到艾普罗斯旁边,小声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显而易见,我现在成为了通缉犯,正在逃跑。”,艾普罗斯平静的回答了他的问题,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的看着菲特。 “你,你想干什么?”,菲特忍不住退后几步,他可没忘记,艾普罗斯现在是一个价值高大五十赫尔的通缉犯,非常危险。 “不干什么。”,艾普罗斯笑得明显不怀好意,“我记得,你之前好像答应了我说要帮我做事来着。”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久,不久,也才几个月。”,艾普罗斯一脸无辜的摊手,“我也不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想让你去趟蓝胡子酒馆,把我之前存的钱带一部分出来。” “啊?就这些。” “就这些啊,你总不能让我饿死在外边吧。而且那些钱是我自己挣的,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哦。”,见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菲特答应了下来。看着坐在这里不知道多久的艾普罗斯,他忍不住问,“如果知道有今天,你会后悔吗?” “不会。”,思考没到一秒钟,艾普罗斯立刻回答了他,“顶多觉得有点对不起老板他们,不过后悔,之后还真的没有。” “………” “好了,话先说到这里了,明天我还会再来的,记得把我的钱放这里哈。”,艾普罗斯站起来拍了拍灰,挥手再见。 “等一下。”,菲特突然叫住了他,问出了那个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你就不怕我会举报你吗?” “你会吗?”,艾普罗斯毫不犹豫的反问他,随后他又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如果你举报了我的话,嗯,我就把你杀了。” 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菲特不知道一时摆出什么表情比较好。 “好了,明天见。” 在挥手告别后,艾普罗斯走在街道上,他沿着那条不知名的小巷,往中心区那里走。夜晚过得是如此快,走着走着,太阳出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 他回过神了,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站在了西奥多家楼下,在短暂停留了一会后,他想一个游魂般离去了。 这时,一阵风吹开了他的帽子。那双醒目的红色眼睛暴露在了众人面前,他旁边的人不经意的回过头,看到了这张非常熟悉的脸。 “艾普罗斯,是那个艾普罗斯。” 一开始,是一个无意间经过的路人惊呼到,随后,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他,艾普罗斯淡定的捡起帽子,不紧不慢的拍了拍,人群中,有人举起了枪,扣动了扳机。 砰—— 他下意识的侧头躲了一下,子弹划破了脸颊,他连忙压低帽子,跑进了小巷里。有几个人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但更多的人站在原地不动。 “有人要杀我。”,艾普罗斯边跑边看后面,有几个人跟了上来,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是谁?想拿赏金的冒险者,还是路过的警察?”,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很谨慎,跟他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难道是,派来杀我的杀手?” 虽然这个念头很荒缪,但完全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自己那高得离谱的赏金,艾普罗斯忍不住抱怨说。 “没想到我居然是个这么受欢迎的人啊,谁见到我都要追着我跑。”,说着,他抽出匕首,准备把他们引到小巷子里杀掉。 这时,旁边的门突然打开了,一只手拉着艾普罗斯直接往里面一拉,随后把门关得严严实实,门外,那几个人被才追过来。 “人呢?跑哪里去了。”,领头的那个仔细的看着周围,试图找出逃跑的痕迹。“可能是逃走了,分头追。” 等到人走后,艾普罗斯才出声,房间里很黑,他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见那人没有动静,艾普罗斯先下手,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的?” 这周围是没有人在住的,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准备把那几个人骗过来干掉,但,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打断了他的计划。 怎么会这么巧,艾普罗斯忍不住怀疑了起来,这个人明显是早有准备的,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这里。 也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想起那些神秘的能力,艾普罗斯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预知到了是不是。” “那不是预知。”,那个人突然出声,声音有些耳熟,“那是启示,主给予我的启示。” “可恶。”,艾普罗斯出了一身冷汗,他强硬的威胁他,“你以为我会信吗,鬼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你知道。”,那个人顶着匕首向前一步,艾普罗斯可以感觉到,匕首已经划破了他的脖子,他没有做什么,只是把那扇门打开了。 光从外面照进来,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出现在艾普罗斯面前,他忍不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因为眼前人的身份。 “好久不见,之前你还威胁要把我杀了呢,刚刚你差一点就做到了。”,主教无神的眼睛对着他,像是能看到他惊讶的表情一样,他笑了笑,语气温和的就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 “这里可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呢。” ……… 艾普罗斯把绷带敷衍的缠好,连结都打得不是很紧,做完这一切后,他拍拍手,坐在了离主教最远的地方。 看着主教慢慢的把他打得绷带打好时,艾普罗斯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周围,嫌弃的擦了擦座位上的灰。 “想不到你们在外城区还有一个教堂,还是废弃的。” “佐罗斯遍布着主的教堂,为世人带来救赎。”,主教突然叹了口气,一副很遗憾的样子,“这本来是外城区的民众们建的,可惜自从他们意识到我们无法给他们带来救赎后,这里就被废弃了。” “是吗,看来你们的神不怎么样。” “明明他们只要接受我们的管制,救赎就会降临到他们身上的……” 两句话同时响起,场面一时间变得尴尬起来,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最终还是主教打破了沉默,他走到艾普罗斯面前,像是哄一个不太听话的孩子一样,语气温和的说。 “现在你被贵族们通缉了,因为杀死贵族的罪名,虽然我们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但规矩就是规矩。” “所以呢。”,艾普罗斯抬眼看他,“你也要送我上绞刑架?” “不。”,主教说,“你可以换一个身份,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这段时间可以去我们这里学习,以一个教会的学生,和你以前的家人们。” “名字你也很熟悉,莱纳斯?佩罗斯,我记得你之前用过的。” “呵。”,艾普罗斯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讽刺,“你们真是神通广大,连这都知道。” “同意吗?你在这里只能东躲西藏,随时可能被贵族们找的杀手们撕碎,而且的之前亲近的人也会被波及。” “哦,我能拒绝吗。”,艾普罗斯朝他笑了笑,“毕竟我只有答应的份了,但是我答应后又怎么样呢,除了我不是继续逃亡,又有什么变化。” “当然不一样。”,主教耐心的跟他解释,“这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你的罪名会被洗脱,你的通缉令现在也只在卢勒城里有用。” “谢谢。”,艾普罗斯难得的道了谢,他看出了面前人的真诚,他是真的想要帮助他,“不过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我去当你们教会的学生,这可真是……” “都说了这是暂时的。”,主教纠正他的说法,“莱纳斯很快会不复存在,到时候你可以用艾普罗斯的名字当学生。” “哦。”,艾普罗斯应了一声,“最后一个问题,你今天是怎么找到我的?” “主的启示。”,主教突然严肃了起来,他面向着上方的粗糙的壁画,“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有一位天使告诉我,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人,死后成为圣灵。” “天使告诉了我刚才的情景,并让我来拯救你……” 艾普罗斯像是僵住了一样,他觉得身上突然起了一股凉气,让他一瞬间如坠地狱,“你说什么?” 主教没有理会他的话,日常赞美过伟大的主后,他拿着一本圣典,声情并茂的朗读起来。 “你要专心仰赖主,不可倚靠自己的聪明,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认定祂,祂必指引你的路。不要自以为有智慧,要敬畏主,远离恶事。” 第一卷,天启,完。 卢勒城的一天 你幸福吗? 你所期望的幸福是什么? 无聊到几乎平淡的生活,每天都重复着一成不变的日常,对那些不甘平凡的人来说,这样的生活几乎是一种折磨,可对于阿尔瓦来说,这样的生活是一种幸福。 阿尔瓦整了整被洗的干净的警服,把它挂在窗台上晾,做完这一切后,他打算去外面走走。 最近他被停职了,不过,虽然说是停职,薪水还是照发,没有了警局的那些工作,阿尔瓦也乐得清闲,他走出门,打算去外边走走,顺便买够做饭用的食材。 卢勒城的上午总是寂静的,只不过在经过那一场混乱,有许多地方都需要重建,忙碌的人们也因为这件事而得以休息一下,有不少人都被放了假,等到重建好再回去上班或者上学。 这也使得这几天的卢勒城热闹了起来。 路过公园时,阿尔瓦听见了孩子们的嬉闹声,最开心的应该属一无所知的孩子们,听到放假的消息,他们一个个都带上了笑容。 阿尔瓦看见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容,心情不自觉也放松了些许,就在这时,一个球滚到了他旁边。 “阿莫拉,你去,把那里的球捡回来。” 那些孩子们中间走出了一个小女孩,阿尔瓦看了一眼她,爽快的把球递给了小女孩,做出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玩的开心啊!” 某个遛狗的人,突然停在了他身边,阿尔瓦转头看去,那只狗好像对孩子们很感兴趣的样子,直勾勾的盯着那里,一步也不肯挪动。 狗的主人看了不远处的正玩着的孩子们,也跟着停了下来,看着那只站起来有着一人多高的大狗明显感兴趣的盯着那些孩子们,阿尔瓦有些紧张。 因为他知道,有些狗会把比自己弱小的东西当成猎物,特别是大型犬,它们的祖先基本上都是猎犬出身。 “先生,请不要让你的狗接近这些孩子们,可以吗?” “听见没,里奇。”,迪莫西轻轻的拍了拍里奇的狗头,安慰他说,“想要玩球我们回家去玩,下次来,找个空闲的机会。” “抱歉啊。”,迪莫西对着阿尔瓦说,“这几天我出差去了,没陪陪它,里奇应该只是想跟他们一起玩,我会看好它的。” “不用不用。”,见到面前的狗主人很有礼貌,阿尔瓦也软了下来,“只是有些在意,提醒一下。” 迪莫西盯着不远处玩耍的孩子,嘴里接着阿尔瓦的话,“自由自在的在这里玩耍,这些小孩子可真幸福。” 在玩的阿莫拉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她回过头看,刚好跟迪莫西视线交汇,同时也看到了他身边那只虎视眈眈的大狗。 为什么走在路上都能遇见他。 “啊,我突然发现我家里有事,我先走了。”,阿莫拉尴尬的笑着,连忙找了个理由溜走了,等到了没人的角落,她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小鸟飞走了。 不知名的尾杜先生悄悄溜走,走的时候不停的感慨着,做人真的好危险。 鸟儿飞过窗台前,西奥多坐在书桌前有些不知道怎么动笔,他凝视了空白的纸张许久,也没把它逼的给写了一个字。 “唉,怎么写啊。”,西奥多没形象的瘫在椅子上,一时间犯了难,“为什么突然要叫我写一份描述艾普罗斯的报告啊,还一定要一万字以上。” 鸟儿停在了大教堂上,看着面前明显很眼熟的鸽子们,它不怀好意的悄悄靠近,“好久不见啊,我的同胞们,会说话的鸟儿又回来了。” 一时间,大教堂上的鸟儿都飞走了,只留下这只吓唬别人的坏家伙。 在教堂的底下,艾普罗斯把行李都收拾好,接着,突然来人递给了他一个礼盒,他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有,一张身份证明,一张空白的面具和他熟悉的钱包。 他拿起钱包打开翻了翻,鄙视的看着旁边的主教,“你们居然去蓝胡子酒馆把我工资偷出来了?” “是菲特给的,那个面具是迪莫西送的,说说给你的分别礼物。”,主教一边给他解释说,一边感慨着,“明明迪莫西应该不知道你在我们这的,可他还是找了过来,他的人脉倒是很广。” 某个老头子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怀疑的看向四周,“是不是有人在说我坏话。” 普瑞娜在一旁等着,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看着上面熟悉的标志,她看向神父,“格维尔大人,车来了,我们回学院吧。” “走吧,走吧。” 主教把身份证明给他看了看,上面写着莱纳斯?佩罗斯这几个大字,上面的照片是一张空白的脸,他顺手把面具递给了艾普罗斯,有些期待。 “试试看。” 艾普罗斯拿起面具,毫不犹豫的带上,他的五官突然像是融化了一样,变成了一个没有表情的无面人,很快,他的脸重新组合起来,原地出现了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 青年长了双灰色的眼睛,柔软的金发垂在耳旁,他身上的气息也慢慢变化,一种有些忧郁的氛围出现在了他身上。 虽然看不见,不过主教能大概感觉到,面前的人拔高了许多,他忍不住拍手称赞艾普罗斯,“真是天衣无缝的伪装,看来你很有表演的天赋。” 艾普罗斯一时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讽刺他。 “好吧,看来你不太喜欢这种夸赞。”,主教突然脸色一变,把一张车票给了他,“这里有个任务,刚好你顺路。你要护送一个人送到港口,就在你的目的地那里,凡柯纳。” 艾普罗斯哼了一声,没有拒绝这个任务,主教看着他神秘的笑了笑,说,“你会喜欢这个任务的。” 从地下出来,主教就接到一个让他心情不好的消息,骑士团给找上门来了。看着面前明显看不见的人,队长也松了语调。 “你们早就知道勃朗特子爵做的那些事?”,刚问出这句话,他就拿起刚泡好的茶一口喝掉,丝毫不管这是用热水刚泡出来的。 “试图叛乱,囤积大量武器和粮食,私军数量远远超过规模,这里面哪一个拿出来都够他全家人一起去建设国家了。” “唉。”,队长突然叹了口气,“只可惜他死了。” 只可惜他就这样死了,不然的话将会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已经有很多人因为他而死去了。 “我们是知道一些,不过更多的我们也不太清楚。”,主教喝了口茶,茶水有些烫,“毕竟,这大部分是皇帝陛下给的权利。” 给皇帝办事总是有些特权的,比如官员就丝毫不敢查,那些大额的订单交易究竟是不是出于他自己的钱。 在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勃朗特子爵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只不过,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哼,谁知道他会……”,队长连忙转移了话题,辩解般的说,“他早就跟伟大的皇帝陛下没关系了。” 这并不是在辩解,在贵族圈里这可不是秘密,在半年前,勃朗特子爵就失去了这个特殊的待遇,当时背地里还笑话给他好一阵子。 可是外人是不知道的,特别是佐罗斯贵族和教会普遍不太对付的情况下,这也导致了教会的情报延迟了很久。 主教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他的回答,不用队长催促,他主动的说出了教会判断的来源,“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之前被挂在城门上的那几只妖精……” 一番谈话后,队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走的时候,手里还提了个玻璃瓶,里面有只长着翅膀的小精灵。 “皮克西要杀了你们!皮克西要杀了你们!” 没人理会她的话。 “等等,你们前阵子是不是下了个通缉令。”,主教突然叫住了他们,听到这个消息队长表情明显不好了。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是我放走艾普罗斯的,想要依次来警告我们? “既然真相大白了,那么那位杀死勃朗特子爵的人……” “马上就撤销他的通缉令。”,队长连忙解释说道,“可能会有有些不长眼的家伙去针对他,为了所谓的贵族责任感,可骑士团,乃至于警察局都不会再去针对他。” “那通缉令也不是我们发的。” 拿这么多钱还发通缉令,不知道是哪个没脑子的蠢货干的。 “不,我的意思是,通缉令的撤销也不急于一时。”,主教笑眯眯的说,那笑容明显有些不怀好意,“等事情全部查清楚了再撤也不迟。” “那就这么办吧。”,队长明显不是很关心这个问题,见没有事后,他带着瓶子里的小精灵回去了。 马车驶过中城区,惊起一片惊呼。不少群众好奇的探头看着上面的标志,那个骑士团的标志,阿尔瓦不感兴趣的回过了头,他已经看这个连续好几天了。 再买最后一样东西就成了。 到结账的时候,他突然看向了一旁的花店,那里摆了一大束洁白的西弥花,遇见的每一个人,花店的店员都会送他一份。 这花的花语是希望你能够得到死后的安宁,以及,祝你一路走好。 阿尔瓦走到了花店那里,店员抽出一朵西弥花递给他。她的笑容里尽是悲伤,略带压抑的说,“祝他们能一路走好,获得永恒的安宁。” 阿尔瓦没有说话,他把一沓钱放在桌子上,平静的说,“我要一大束西弥花。” 店员心情沉重,她认出了阿尔瓦,这名警官明天都会在这附近买东西。她到店里拿了一大束西弥花,郑重的递给了他。 “谢谢你们,祝他们一路走好。” 统计人数已经出来了,六十五人,其中大部分是中城区的人,有六名是中心区被波及到的,三名是外来游客,其中三十五名来自于警察局和骑士团。 今天是阴天,阿尔瓦带着这些花去了广场上,这里原本是摆放纪念碑和雕像的地方,可今天,那里摆出了一圈蜡烛,周围摆放着一朵朵西弥花。 骑士们难得的出现在外面,他们沉默的站在原地,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束西弥花,他们就那样站在这里,像是一座座碑。 是来悼念死去的同伴吗? 阿尔瓦是知道的,骑士团的人很少出现在外面,他们就像故事里的英雄一样,只在有重大危险的时候出现,所以这次,他们死去的人是最多的。 十九名鲜活的生命。 有居民在悼念完后对他们投以好奇的一瞥,但他们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像是在为亡者们送行。 接下来阿尔瓦看见了很多人,有朝气蓬勃的女孩,有头发花白的老人,更让阿尔瓦注意的,是一位老婆婆,她牵着一个连路都有些走不稳的小孩,献上了一束花。 做完这些后,她抱着那个孩子,脸埋进了孩子的怀里,发出了细碎的呜咽声。 西弥花越来越多,像一圈巨大的白色花环。 “这才过去了几天啊。”,阿尔瓦扶着纪念碑坐了下来,他抱着一大束西弥花有些不知所措,“你们的碑还没建好,我只能来这里了。” “愿你们在死亡主那里得到永恒的安宁。”,说完这句话后,他开始认真的数着手上的花,“这朵是给奥德里奇的,这朵给安德鲁,这朵给卡尔,这是安齐鲁的………” 直到数完了全部,阿尔瓦走向蜡烛那里,把这一大束花认认真真的放好,他突然抬起头,看向有些阴沉的天空。 “下雨了……” 艾普罗斯拿着车票站在车站口,等下会有人把他要护送的那个人带过来,然后他只要到了凡柯纳把人送到港口来接应的人那里就可以了。 等到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惊讶的张大嘴巴,有些无法接受。 “怎么是你?” 夕阳西下,蓝胡子酒馆今晚不营业,在酒馆后厨,杰罗姆正把黛西堵在角落,神情严肃得像是要说一件大事。 “晚上别去前台,而且最好早一点睡觉。”,杰罗姆认真的叮嘱着黛西,“最好现在就睡,然后到明天再起来。” “你怎么了?”,黛西担心的看着他,“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发烧。”,杰罗姆脸黑了一瞬间,“老板要请他朋友喝酒,我们最好别去掺和这事,快走快走。” “里奇都被放到院子里了。” 迪莫西正准备迎接自己的好友,听着里奇越来越响的叫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终于,门开了,一个浑身上下的缠满绷带的人进来了。 “皮特翁,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 那人进来的一瞬间,里奇的叫声戛然而止,就像突然被掐住脖子一样。皮特翁看了外面一眼,“你的狗一直在叫。” “是啊,不然这么知道你来了呢。”,迪莫西拿出一个酒瓶扔给了他,“尝尝,一瓶上好的酒。” “你上次来的时候给我送了具腐烂的尸体,哈。”,迪莫西说着挑了挑眉,“你知不知道那些线虫到处乱窜。” “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发现了艾普罗斯……” ……… 迪莫西边喝边哭诉,“我才走了几天啊,回来什么都变了,外城区一瞬间全没了,我的下属也变成了通缉犯。” 皮特翁也有些口齿不清了,他的绷带已经全部被他取下了,他身上长满了柔软的羽毛,棕色的。 “你那是不知道我过的日子,人类不承认我,异种不承认我,我只能每天绑在绷带在外面走………” 值到最后,两个人都喝得烂醉如泥,一起倒在地上睡着了。与此同时,指针已经指到了十二,新的一天到来了。 时间还在继续往前走,度过了昨日的噩梦,收拾好残骸擦去泪水,卢勒城的人们还得继续向前,一如既往。 凡柯纳 随着一声长长的哨响,列车咔嚓咔嚓的动了起来,艾普罗斯坐在窗边,沉默的看着熟悉的卢勒城一点点远去。 舒陵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手,“你真的是艾普罗斯么?” “真的。”,艾普罗斯回过了神,熟练的扬起一个微笑,“我真的是艾普罗斯,你别看我现在长这个样子,我就是换了张脸而已,你看,我送你的发卡你还带着呢。” 舒陵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那个星星形状的发卡,放松了下来,“你真的是艾普罗斯,为什么你的脸会变成这个样,还有,你能听懂我说话了对吧。” 面对着舒陵一瞬间提出的一长串问题,艾普罗斯耐心的一一回答。 “哇,太厉害了。”,舒陵摸了摸艾普罗斯的脸,不像带着层面具,反而和正常人的皮肤没什么两样。“这是怎么做到的?” 艾普罗斯笑笑不说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不过以老板的脾气,大概又是从哪个异种身上扒下来再加工而成的东西吧。 不过,既然能听懂舒陵说的话了,那有些问题就可以问了。 “舒陵,你是怎么来这里的,还有,那些人把你带走后又做了什么。”,艾普罗斯直勾勾的盯着舒陵,像是要把整个人都看透。 舒陵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脑中出现了一副画面。 她和一个穿着怪异(似乎是宴国服饰)的人一起逛街的时候,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突然从旁边冲出来抱了人就跑,只留那个人在原地跳脚。 接着,她被飞快的转移到了一个鱼头人手下,呆了一段时间后,鱼头人的手下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把她拎着手里就跑。 接着她被丢上了一艘大船,特意关在一个木箱子里。 再然后,回忆结束。 “有一个坏人,在我和明钰逛街的时候突然冲出来………” “哦,原来是被拐走的啊。” 舒陵吃惊的睁大了双眼,下意识的看向艾普罗斯,不禁问,“你怎么知道?” “听你刚刚说的话就知道了。”,艾普罗斯点了点头,一副一切尽在把握的样子,“对了,你还没说你被那些长袍子人带走后他们对你干嘛了呢。” “哦。”,舒陵愣了一瞬间后很快恢复,她手不停的在身上比划,试图控诉那些袍子人对他做的暴行。 “他们老是受伤,让我去治疗他们,还让我去养花,每天都要割我的手,痛得要死。但那个叫艾伦的哥哥很好,会给我讲他妹妹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认识艾伦那个跟我一样大的妹妹,听说她也生病了,我想把她治好。对了,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一个在疯人院里不知道好没好,另一个,大概去爱心之家了吧。 艾普罗斯还是没敢说出来,含糊的混了过去。幸好舒陵也只是提了一嘴,没有细问下去的打算,不过,根据她的回忆和描述,加上晨曦教会的态度…… “舒陵,你是异种吗?”,艾普罗斯突然出声,可看见了舒陵迷茫的神情后才改换了说法,“不对,按照宴国的说法应该问,你是妖吗?” 火车哐当哐当的驶入隧道,一时间车厢里一片漆黑,许多第一次上火车的乘客都忍不住惊呼起来,黑暗中,舒陵明显感觉到了对面的艾普罗斯在紧紧的盯着她。 面对着艾普罗斯平静的问题,舒陵下意识的选择了回避,但是只要想到这个问题就忍不住落了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舒陵红了眼圈,大颗大颗的泪滴往下落,“娘说我是个人,可是大家都说我是个妖,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啊!” 艾普罗斯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哭,还是自己一个问题把她给问哭的。 “唉,你怎么回事,她哭了你就要哄哄她呗。”,关键时刻,还是一个坐在一旁的大叔拯救了他,在他的提醒下,艾普罗斯笨拙的拿着纸巾为她擦眼泪。 “这是你亲戚还是你拐来的,小孩哭了要哄不知道吗?”,大叔随口一说,他也没真觉得那是艾普罗斯拐来的,看的他们聊得这么开心就知道了。 之后,气氛有些僵硬。 “呃,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最终还是艾普罗斯打破了沉默,“我在故事书上面看到很多有意思的故事,宴国应该没有这些故事。” 舒陵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擦眼睛,试图让自己眼睛看起来没之前那么红。 听着听着,她就入了迷。 “小罗伯特悄悄的探出了头,那高大的独眼巨人就坐在不远处,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柄大斧头,看上去能一下劈开不远处的山头……” 他们的火车之旅要持续五天,这五天艾普罗斯都在给舒陵讲故事,并且中途试图教她说一些简单的通用语,如今天吃什么之类的。 现在只有艾普罗斯能听懂她的话,其他人是听不懂的。得益于前段时间的学习,舒陵现在已经能够听懂大部分的通用语,但是却说不出几句。 毕竟,那又不是真的语言交流,只是读了她的心嘛。艾普罗斯毫无愧疚感想,他前几天还试图骗舒陵说只有他才能听懂她的宴国话。 火车哐当哐当的开过辽阔的平原,有时两人会趴在窗户上看,在小小的窗户里,世界被分成了两部分。 一半是天,一半是地,天上飘着几片白云,地上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偶尔几颗树插在草地上,几只羊则在树周围吃草,一只野狼正躲在后面虎视眈眈。 头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两人都看了好长时间,有时会有几只不长眼的野马跟着车跑,不过,它们很快被甩在后面,再也看不见了。 平原故事只是旅途的其中一部分,很快窗户里的景象就换了个个儿,遇到新奇的风景,两人又扑了上去看。 列车上的生活堪称一成不变,无聊至极,这样的生活很快被打破了,正在艾普罗斯给舒陵讲故事的时候,车厢的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跟随尖叫声而来的,还有一声示威似的枪响。 “是有人放烟花吗?”,听到这声音,舒陵兴奋的探出了头,又很快被艾普罗斯按下去,“是敌人,有人开枪。” 听到意料之外的枪响后,旅客们惊慌失措了起来,不停的有人朝车厢后面跑,但是很快,他们就回来了。 车厢前后,有两个人从两边的通道走了进来,他们每个人手里拿着一大沓宣传单,正尽力的安抚乘客,如果不是他们腰间别着的枪,艾普罗斯都要以为他们是乘务员了。 “好的,一人一张,一人一张。”,一个红发绿眼的男人走了过来,递给了艾普罗斯一张传单,“这是你的,先生,还有请看好你家孩子。” 艾普罗斯转头一看,舒陵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椅子上边去了,看来对这种场景十分感兴趣。 他们快发完传单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极速奔跑的声音,警卫来了,两人对视一眼,从车窗那里爬了出去,只留下一脸懵逼的乘客们。 见到高大威猛的警卫,乘客们的心安定了些许,那些被发到他们手上的传单很快被服务员收走,面对这种不同寻常的架势,有乘客问。 “刚才那些人是谁,我看也不像是那些普通的火车劫匪吧?”,艾普罗斯寻声看去,发现是之前那个教他哄人的大叔。 “是反芬恩的组织。”,警卫一脸司空见惯的样子,“忘了说,芬恩是我们凡柯纳的一个官员,听说因为最近推行大家接种血清导致他们闹起来了。” “听说那血清还能专门预防大部分疾病呢。” 听到这里艾普罗斯看了一眼传单,上面确实印着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和一只针筒,上面被划了一个大大的红叉,背面则是画得注射血清后产生的危害。 “那这上面画的注射血清后有可能变成那个样子属实吗?”,艾普罗斯指了指传单的背面,那怪物的图画看起来很是恐怖。 “唉,那怎么可能呢?”,警卫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都是编造出来的说法而已了。” 这段插曲告一段落,艾普罗斯还没看清楚,他的传单就被收走了,那沓传单最终被无情的丢弃在火堆里,烧成灰。 火车继续开动,繁华的凡柯纳城市在他们面前露出了真容,港口处有一艘艘大船停驻在那里,许多面容各异的外国人在城市中进进出出…… 很美,是和卢勒城不一样的美。 一个繁华,美丽,充满无尽机会的大城市。 列车经过了大半个城市后,终于在终点站停了下来,随着广播的提示声,乘客们纷纷离开了座位,融进了“河流”里。 鲁塔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他年纪看起来才二十几岁,穿着神学院特有的学院服,笑得青涩。他是正儿八经的考上神学院的,顶着父母不理解的神情,没有去军校,反而投身进了教会。 这些神学院的出来的通常被当做是加入特殊小队和异端审判所的预备役,并且还要进行几年考核,在面对这个比自己年龄大几岁,还是中途插进来的学生,鲁塔眼睛里只有崇拜了。 谁都知道神学院有多难进,像这种破格录用的而且看起来不是走后门的,那能力肯定是非常不一般的了。 所以还不等艾普罗斯做出什么反应,鲁塔就先一步迎了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您好,莱纳斯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教会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住所,随时可以入住。” “嗯。”,艾普罗斯牵进了舒陵的手,挤出一个微笑,“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一种让他非常不喜欢的感觉,教会的人都这样吗,还是只有面前这个是。 渗透 因为今年的神学院还没开放的原因,艾普罗斯暂时留在了教会,舒陵也跟他一起呆在这里,等着那艘通往宴国的远洋号到来。 对于教会特别是教堂,他都有点抗拒,原来不知道还好,一了解到自己的身世后再进教堂,艾普罗斯不免感觉有一丝尴尬。 教堂里面有很多人,不止本地的,甚至还有一些外国人来到了这里,一位金发的女孩站在壁画下,带领着人们虔诚的祈祷着。 “怎么这么多人,卢勒城的教堂里都没这么多人来。”,艾普罗斯新奇的看着这一切,在祈祷过后,这位女孩会给上前的人们念一大段话,再送上祝福。 “是因为伊莲娜。”,鲁塔骄傲的说,“这些外地人都是来接受伊莲娜的祝福的,伊莲娜可是被拉斐尔大人选中的,并且只有每周三才会有哦。” “哦,这样吗?”,艾普罗斯看了一眼后,不感兴趣的移开了视线,悄悄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舒陵。 绿色的光,和舒陵治疗的时候有点像。 “对了,之后要不要叫伊莲娜给你也来个祝福。”,鲁塔挤眉弄眼的看着他,“这可是难得的好事情哦。” “还是不用了。”,艾普罗斯下意识拒绝,随后又反应过来连忙解释说,“伊莲娜小姐这么辛苦,我却因为这个打扰她实在有点不太好……” “哦——”,鲁塔拖长了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艾普罗斯在教会里得到了很好的待遇,他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而且舒陵就在隔壁,每天必做的事情只有吃饭睡觉和祈祷,剩余的时间里,他可以去看书。 感受着这样平静的生活,他突然觉得,好像一直这样也不错。 那名叫做伊莲娜的女孩好像一直很忙的样子,只是匆匆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但她每周三都必定会回来这里,给来这里的人送上祝福。 无论是多么悲伤,痛苦的人,在接受过她的祝福后,那紧皱的眉头就会如同花瓣一样舒展开,变得平静且乐观,对未来抱有希望。 因此,有不少来这里的外地人改信了明阳,他们坚信,这一定是上天的怜悯,为他们降下的恩赐。 【信仰的力量是伟大的,它能让一团散沙的人们团结起来,它能让暴戾的人平静下来,让绝望的人们眼中有了希望,所以我们要信仰主,这世界上能为我们带来救赎的唯有一直照耀着我们的,世界上唯一的真主,明阳 赞美主,愿主的光永不落下。】 合上书,艾普罗斯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这是之前看书很少拥有的体验,他可以不用在梦境中一遍遍看着之前看过的书,在这里,他随时都有新书看。 “都多久没进过房间了。”,艾普罗斯突然笑了笑,很快,房间的事情就被他抛在了脑后,自从经过卢勒城那件事后,他就没有进过房间了。 或许是下意识的逃避,他完全放弃进入房间,甚至连命运也很少窥探了。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走出了阅读室,路上他遇见了其他人,这时,他只要微笑,说一句,“愿主的光辉照耀着我们。” 但今天,注定是不一样的一天,那位伊莲娜小姐从长廊那边走来,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打一句招呼就走,而是站定在原地,仔仔细细的把他打量了一遍。 “请问有什么需要么?”,艾普罗斯对她露出一个微笑,他的笑容温和又礼貌,和外面的神职人员毫无两样。 “莱纳斯,上次我见你太匆忙了,都没好好认识一下。”,伊莲娜对他伸出了手,友好的握了握,“我叫伊莲娜,以后会是你的前辈,先给你送个见面礼吧。” “这可是外面的人想要还得不到的呢。” 说完,她的手掌处泛起绿光,那光芒顺着艾普罗斯的手,逐渐蔓延到他身上,消失后,艾普罗斯朝她点了点头,礼貌的道谢。 艾普罗斯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如果说之前只是礼貌的微笑,那他现在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 他的心灵感到温暖,一切杂乱的思绪全部消失了,什么烦恼的没有了,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水中一样,他觉得很安心。 光充满了教堂,把一切黑暗都驱逐出去。 就算晚上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艾普罗斯的脸上也带着笑容。 “你怎么了,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么。”,舒陵见艾普罗斯脸上的笑容,连忙放下了折磨她的识字书本,小跑了过来。 “艾普罗斯,是不是又遇到什么趣事了?” “不,我只是觉得……”,艾普罗斯笑着看她,“如果能一直住在这里,那真的是太好了。” 舒陵后退了几步,小声的抱怨说,“我倒是想早点离开这里来着。” “什么?”,艾普罗斯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最近你不是认识了很多字吗?就连一些日常用语也能说出来了。” “不。”,舒陵皱着眉,咬着笔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讨厌在这里,这里跟之前艾伦的那个地方一样糟。” “有吗?” “不是吗?”,舒陵反问他,随后拿出了她的认字卡片,“上面不是神就是一些真善美的小故事,学这个,那不是和艾伦对我做的事情一样吗?” 艾普罗斯想到了什么,惊讶的后退了几步,碰倒了桌子上的水杯,水潵在他身上,他也跌坐在地上,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 “艾普罗斯?!”,舒陵连忙跑到他身边,生怕他跌坐在玻璃碎片上,事实上是她多虑了,艾普罗斯躺在地上呼吸绵长,玻璃碎片也没有扎到他。 “什么啊,原来是突然睡着了啊。”,舒陵愤愤不平的踢了一脚旁边的书,叉着腰朝他大吼,“亏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说,是不是故意的。” “………” 过了好一会后,舒陵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扫干净后,艾普罗斯还躺在原地。她不得不承认,“原来真的睡着了啊。” 接着,她拉着艾普罗斯的一只手臂,试图把他给拉到床上去,可是没成功。最终她只能把被子拉下来,盖在艾普罗斯的身上,然后叹了口气走了。 过了一会儿后,她带着枕头和小被子从隔壁的房间里过来,把枕头和被子铺好后,和艾普罗斯一起躺在地上,无奈的喃喃自语。 “唉,今天我就勉强陪你睡吧。” “之后,呼,下不为例……” zzz 艾普罗斯坐在碎石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祭祀过后,小镇就完全坍塌了,只留下这一地的废墟和不远处巨大的,遥远不可及的命运之轮。 它缓缓的转动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来。 艾普罗斯只要看它一眼,许多未来或者过去的信息就会流入他的脑中,比如一间商店的前世今生,和一直小猫一生的命运。 这些信息大部分是杂乱的,而且没有什么意义,但一直看下去大脑迟早要被这些信息给撑爆,因此每次艾普罗斯都是看上一眼后就很快的移开了视线。 黑雾围绕在他周围,自从小镇坍塌后,他觉得无比的安心,可能因为艾普罗斯已经知道,这里才是是他的家园…… 不。 艾普罗斯摇了摇头,又退回了房间里,命运之轮悬挂在高空上,跟那些黑雾一起被关在门外。 “那里不是我的家。”,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晨曦教会也不是,这世界上没有我的家,我要逃离这里。” 在想通了事情后,艾普罗斯突然觉得豁然开朗。 是的,管他的晨曦教会,管他的命运的指引,晨曦教会让他感觉不舒服,他就是要跑,违约又算什么,只要逃离晨曦教会…… 只要逃离晨曦教会…… 想通后,艾普罗斯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房间内。黑暗中,只有两个无人注意的小物件摆在地上。 一个是艾普罗斯熟悉的儿时的玩具,另一个……则是一张羊皮纸。 【灵魂所有权】 所属人上面原本写着亚索拉卡的大名,可他死了,那上面的名字就又变成了艾普罗斯,并且上面写了一行小字。 【除本人同意转让外(不包括死亡),任何人都不能拥有这份灵魂。这份灵魂属于它的主人,也就是它自己。 证明人:???????????】 教堂就像一个所有人希望的神之国一样,这里的人永远都是友善的,没有争吵和矛盾,人们和平的生活在一起。 这里的人表情都很平静,他们温和的跟每个见到的人打招呼,无论身份外貌,遇见别人会微笑,说话耐心且有条理。 并且对神很虔诚。 这种正常恰恰是一种不正常,艾普罗斯突然想起,他刚来的那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大家都变得友善起来。 难道是在食物里面下了药? 想到这里,他出了一身冷汗,拉着舒陵试探的问教堂的负责人,他们吃这里的东西有点吃腻了能不能出去吃,顺便逛逛凡柯纳。 没想到这个要求居然被同意了,出来放风的艾普罗斯迅速的开始探查周围的地形,顺便买几条面包当储备粮。 舒陵跟他一起出来的,她倒是过的很好,只是当做普通的逛街。 “我去面包店那里排队买好吃的奶油面包,你在这里等下我。”,艾普罗斯摸了摸她的头,朝不远处的面包店那边走去,走的时候,还把舒陵托付给了一旁的店主。 “唉。”,舒陵像个小大人一样摇了摇头,“又把我给丢下了,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大人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日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一边吃着路上买的小吃,一边等着艾普罗斯。 突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蹭了蹭自己的手,低头看去,她漆黑的影子里突然长出了一双眼睛……… “呜哇!”,舒陵被下了一跳,差点被食物呛到。 逃跑计划 “原来是一只猫啊。”,舒陵新奇的摸了摸猫柔顺的皮毛,手感很好,像上好的丝绸,猫叫了一声,也没反抗她的抚摸。 感受到猫不太一样的反应和略显干净的皮毛,舒陵觉得,它可能是从哪个家庭里跑出来的,因此,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舒陵带着它坐在了椅子上。 猫咪不紧不慢的舔着猫,舒陵把它举起,用不太熟练的通用语高喊着,“请问这是谁家的小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人回答她,就在舒陵想着是不是只是自己的推测时,人群里出现了一个有些紧张的在四处看的人。 他看起来和艾普罗斯一样大,十七八岁的少年,慢慢的走在街道上,一边走一边往两边看。 “您好,请问这是你的小猫吗?”,舒陵有些犹豫的走上前,那个人注视了她一会,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奥托!”,他叫了一声,小猫很快回头看向他,他惊喜的抱住猫,小猫也熟练的把爪子搭上了他的双肩,爬了上去。 “真是太谢谢你了,真不知道我要怎么报答你。”,他摸了摸小猫,看向舒陵,“我叫兰德尔?文森特,这是奥托。” “我叫舒陵……”,舒陵下意识的用宴国话回答,在意识到不对后连忙转变为通用语,出乎意料的是,兰德尔看着她,说出了和她一样的语言。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舒陵。” 她眨了眨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离开家乡的时间并不长,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对于舒陵来说,就像过去了整整十年。 “是我说的词错了吗?”,兰德尔手足无措了起来,周围没有纸,他看了看舒陵又看了看自己,最终把一脸懵逼的奥托放在她腿上。 “没办法了,奥托借给你摸。” 看着兰德尔明显不太情愿的样子,舒陵渐渐止住了哭声,她胡乱的擦了擦眼泪,报复似的把脸埋进了奥托柔软的皮毛里。 “它好可爱啊。” 听到这里,兰德尔哼笑一声,骄傲的说,“那当然,它可是整个佐罗斯最可爱的小猫,别人想摸还摸不到呢。” “噗嗤,哈哈哈哈!”,舒陵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搞怪似的把奥托的毛毛撸乱,收获了奥托嫌弃的一爪。 “文森特,谢谢你。”,舒陵把奥托还给了兰德尔,转头看向了面包店,艾普罗斯已经买完面包,正朝她这里走来。 “也谢谢你,舒陵。”,兰德尔抱起奥托,朝她挥手告别,“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嗯,或者说,你三天后再来这个地方,我送你个礼物。” “那么现在,再见了。” 他走入人群中,艾普罗斯也刚好回来。注意到有些发呆的舒陵,艾普罗斯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舒陵回过神,兴高采烈的对艾普罗斯说着,“我跟你讲,我刚刚看见了一只黑色的小猫,接着,我就开始帮他找主人,后来呀……” 舒陵一口气全部讲完,看着艾普罗斯陷入了沉思,她有些奇怪的问,“你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没事。”,艾普罗斯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刚才的那个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只是对于文森特,有些在意而已。” 不过仔细想想,文森特也只是一个比较常见的姓氏,可能是他多想了吧…… “哦,对了。” “什么?” “佐罗斯人名姓是放后面的,真要论起来,你应该叫他兰德尔才对。” 在这一天,艾普罗斯吃到了之前从未吃过的奶油面包,也得知了一个好消息,远洋号就在几天后会停靠在凡柯纳的港口,也就是说,舒陵可以回家了。 舒陵高兴的就像放假几天前的小孩,还是没有作业考试的那种,她拉着艾普罗斯在教堂里疯跑,还不停的跟艾普罗斯说着在宴国的生活。 “我告诉你,,娘一直把我关在房间里,过年的时候是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我可以坐在窗台上,看漂亮的烟花,还可以和娘一起吃好吃的饺子。” “对了,烟花你知道吧,好漂亮好漂亮,在黑黑的晚上啪的一下就炸开了,有红色的,黄色的,蓝色的,还有彩色的……” “哦,那可真漂亮。”,艾普罗斯心不在焉的敷衍着他,他不自觉的观察着四周,慢慢变得焦虑不安了起来。 “食物没用,不在食物里……”,艾普罗斯都快要疯了,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房间”中度过,不为别的,为了让他的脑子清醒清醒。 天知道,他居然有一天在祈祷结束后,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赞美明阳,我们伟大的主。” 最可怕的是,他旁边的人接了他的话。那个从外国流亡而来的女人,已经在本地组成了家庭的人,虔诚的看着上面的壁画,平静的说道。 “是的,赞美明阳,我们伟大的主。” 她之前明明还死守着对月神的信仰,只是因为家人才来了这里!!! 艾普罗斯觉得浑身冰凉,他的脑袋像是一瞬间被冻成了冰块,什么也想不出来,木在原地,像一座雕像。 “怎么了,莱纳斯?”,鲁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从冰库里拉了回来,“脸色这么难看,是昨晚做了什么噩梦吗?” “不,没有。”,他抬起头,眼眶不知何时已经充满了泪水,“我只是太高兴了,为了伟大的主。” 此时的他,看上去完完全全是一个狂信徒。 鲁塔不自觉后退几步,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胡乱的回答着什么,“嗯啊,是这样啊。” “对了。”,艾普罗斯突然出声,他看向高处的壁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在这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以及……” “觉得离主又近了一点。” “这是当然,这里是离神最近的地方……”,鲁塔看着壁画,那里描述着神,以及信徒们做成的成就。 “毕竟,圣灵一直在注视着这里。” 他没有看见,背对着他的艾普罗斯,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了,他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中,红色的眼瞳里面像是点燃了一簇火苗。 “圣灵?!” 圣灵!!! 在阅读室里,艾普罗斯飞快的翻着书,争分夺秒的寻找着什么。最终,他停下了动作,盯着书上的内容,像是在看一个恐怖的怪物。 之前,他的脑海里充满着在这里呆一辈子好像也不错的想法,但现在,他恨不得尽快逃离这里,越远越好。 这是一个看不见的牢笼,里面布满了看上去甜美至极的毒药,明天平静不变的生活,以及周围人的态度,甚至就连他在看的这些书籍…… 都在潜移默化的把他变成另一个人,一个……教会的木偶。 圣灵这个词他已经听到第二次了,第一次来源于卢勒城的主教,他对他伸出手,帮助了他,顺便告诉他了来源于梦境中的启示。 【有一位天使告诉我,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人,死后成为圣灵。】 第二次,则是刚才,他知道了,圣灵可以让人快速的平静下来,并且变得更信仰神…… 【最好不要轻易交付出你的灵魂,哪怕面对天使。】 所谓圣灵,不过是那些教会的虔诚者,神的信徒死后化成的东西,因为信仰主,他们轻易的把灵魂交付了出去,因此,他们化为了教堂的守护者,为主守候着祂的教堂。 “这不是死了都不得安宁吗?”,看着书上面的介绍,艾普罗斯喃喃自语的说,看完这段话后,他又不死心的翻了翻,确认关于圣灵的介绍只有这些了。 原本,每个人死后,灵魂就会到死亡主那里,在那黑色笼罩的土地上,陷入永恒的安宁。 但,总有一些人轻易的交付出了自己的灵魂所有权,把支配自己的方法送给了别人。好些的,就会变成地狱里面独有的钞票,差一些的嘛,就是变成圣灵之类的东西,死了都不得安宁。 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异常的来源,趁着深夜,艾普罗斯在教堂里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就连他无往不利的指令,似乎也失了效。 熟练的按下自己突然出现的要一辈子忠诚主的念头,艾普罗斯只能无奈的回了房间。面前的敌人连真面目都没露出来,他又能怎么办呢? “我果然还是最讨厌这些看不见的东西了。”,艾普罗斯嘀咕着,把自己的行李都收好,准备自己的逃跑计划。 “不过……”,他看向了身旁,舒陵正盖着被子呼呼大睡,她明天就去港口坐船回国了,这可能就是他们呆在一起的最后的时光。 也可能是意识到这点,这几天舒陵才一直拉着他玩,刚好,这也更好的让他了解了教堂的构造。 “我还是送了她再跑吧。”,艾普罗斯又把那些东西放回原处,只拿了钱袋放在身上,“毕竟,这家伙好歹也是我救出来的。” “睡觉吧。” 他铺好被子,熟练的躺在了地上。睡了一会儿,艾普罗斯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 “不对啊,哪有我这个房间的主人睡地板,客人睡床的,就算八岁也不行!” 通缉 在睡了一晚上大街后,舒陵忍无可忍的把艾普罗斯踢了出去,她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抱怨说。 “不行,现在,我现在就要找个房间住。” “行。”,艾普罗斯拍拍身上的灰,从地上站了起来,为了防止在凡柯纳遇见教会的人,他把面具直接摘了下来。 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自从他逃出来后,教会的人没有半点动静,那些可能存在的声势浩大的搜寻就跟一场梦一样。 难道是我自作多情? 其实也不怪他多想,毕竟从小到大周围若有若无的监视就没少。再加上后来那些事情,是个人见到教会心里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我记得之前在冒险者协会看见有出租房子的消息,我去那看看。”,眼见舒陵情况有点不对,他连忙带她跑了出去。 来不及多想,艾普罗斯戴上面具,如同鬼魅一样穿梭在街道上,因为用得不是自己的脸,他也没有什么顾忌,医生只觉得有一阵风吹过,面前就坐了人。 舒陵还没缓过神来,眼神呆滞的看向医生。 “唉,医生。”,医生回头看向角落,他现在才发现那里还蹲了个人,“怎么办,她好像傻了,我怎么叫她都不听。” 医生手脚有些发抖,顶着角落人莫名感到可怕的眼神,试探性的把手伸了上去……… “她那哪里是傻了,她明明是发烧了。”,医生拳头硬了,无视了艾普罗斯的压迫感把他大骂了一通,“她穿这么少衣服不出事才有鬼。” “唉?!!”,艾普罗斯震惊的看向自己,他身上的衣服比舒陵还少,“我明明穿得更少,我都没事情。” “你看看你自己多少岁了!” “………” 被医生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艾普罗斯和舒陵被赶到了外边,舒陵靠在他身上,呼吸平稳,一根细细的针管插入了她的皮肤里。 生病,这个词从小开始似乎跟他无缘,周围人都是那种身体强健的人,偶尔生病了之后也会特意避开他,像是怕传染到什么一样。 舒陵慢慢倒了下来,趴睡在他的腿上,他突然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像是腿上放着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要不还是把她丢回宴国吧,养一个小孩太麻烦了。他认真的想着现在还有没有船直通宴国,至少能在今晚前走的那种。 可是很遗憾,并没有,宴国很远,也是因为这样两国才能结为盟友。 习惯性思考这些事,艾普罗斯突然察觉到腿上的人动了动,舒陵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看见是他之后又放松的睡着了。 好脆弱啊! 脆弱得像是一捏就死的那样,小孩子都是这么弱小的东西吗,我小时候好像……糟糕,小时候的事情忘记了。 反正我小时候没有这么弱。 习惯性发呆了一阵后,艾普罗斯轻柔的起身,抱着舒陵找到了医生,不等他说话,一袋钱就被丢在了医生面前。 “在这段时间内照顾好她,我晚上回来,不然的话杀了你。”,下完指令后,艾普罗斯摸了摸舒陵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好,好的。”,医生目光有一瞬间呆滞,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小心的接过舒陵,调整了一个让她更舒服的姿势,把她放在了床上,回过头,面前只有大开的窗户和那一袋钱。 人走得倒是蛮快的,就怎么放心交给我? “十德勒,物超所值了这是,不过下次要叫他关紧窗户来着。”,医生数着袋里的钱,有些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个问题。 他谁啊,是怎么找到我来着?我好像记得,这里不是熟人推荐找不到的吧。 花了许久,艾普罗斯才找到了凡柯纳的冒险者协会,老实说,如果不是上面的鞋子标志太醒目,他是打死也不会想到在卢勒城跟他们酒馆没什么差别的冒险者协会,边得比政府大楼还要气派。 “不过还是换会原来的脸吧。”,艾普罗斯看着离这儿不远的教堂,难免有些心虚,他摘下面具,走进了冒险者协会内。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刚进门,就有一个穿着冒险者协会制服的小姐姐迎了上来,不得不说确实是大城市,都有专门的接待员。 “我想租房子……” “好的,请跟我到生活区那里。”,还没等他说完,小姐姐就把他领到了一个专门的小隔间,给他搬来了一大堆单子。 “果然是大城市啊……”,艾普罗斯回忆起刚才看见的委托板,那里被明显分为几大区域,有不少穿着各异的人在仔细的看。 “要远离教会的,不合租,还要离港口近一点的,最好租金合理……” 挑选了一番后,艾普罗斯最终选定了三处地点,事情必须要快些完成,他可不想今天晚上还去睡大街,接下来就是实地去看看了。 “对了,我记得教会会在这里发一些委托吧。”,艾普罗斯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站着的小姐姐。 “是的,这里有和打扫教堂外的广场,还有清理公园的雕像……” “给我看看教会的通缉令。”,艾普罗斯心心念念的罗杰西蒙还没找到踪迹呢,“对了,那些银色头发的人拿过来就可以了。” 拿到那些通缉令后,不出意料里面果然没有罗杰西蒙的踪迹,艾普罗斯收拾好东西,准备去看看接下来可能会租的房子。 看着面前狭小隐蔽的房子,艾普罗斯有些不满意的皱了皱眉,这和他之前在卢勒城住的杰罗姆家差不了多少,可之前只是短暂停留几天,如果要长期住下去的话…… 他转身就走,不肯在这里多待半秒,在回程的路上,有个小孩子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艾普罗斯伸出手,毫不犹豫的把小孩手里属于自己的钱袋抢走。 这里治安太差了,那样即使房价再低廉的话,也不能考虑。他可没有当一个冤大头的兴趣,如果每天都要处理这些麻烦事,那还不如不住这儿。 艾普罗斯脚步平稳的转入一个小巷子,消失在阴影出,一个瘦小的黑影快速跟入,见里面没人,他警惕的东张西望。 一把匕首把他的手狠狠的钉在墙壁上,手掌被扎穿,他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哀嚎声,艾普罗斯淡定的从墙上跳下,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东西。 “霍,现在异种都这么猖狂吗,你刚刚是想打劫我吗?”,面前的东西像人又像兽,他明明有着人的身体,可他的一只手却是一只属于野兽的爪子。 “你,你……”,那东西发了狠,拼命的挣扎着,匕首很快掉落在地上,野兽般的爪子一把把艾普罗斯掀开,飞快的逃走了。 “真不愧是大城市。” 感受到暗处窥视的视线和不远处传来的一声惨叫,艾普罗斯可以确定,有人已经把那东西处理完了,感受到周围若有若无的恶意,他先退了一步。 “你们先玩哈,我……不打扰。” 话音刚落,艾普罗斯往旁边一躲,脸上出现了一条血痕,一个穿着考究,手上还拿着一根手杖的男人从小巷外走了出来。 “哎呀,还有意外收获,不枉我前几天才去看了新更新的通缉令。” 周围沉闷的空气突然活动了起来,起风了,艾普罗斯下意识后退几步,无形的风化作锁链,把他牢牢束缚在原地。 只一瞬间,他的喉咙就被割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源于风的攻击是那么诡异,喉咙已经被割破了,他无力的瘫倒在地,悄无声息的死去。 青年怀疑的看着面前的尸体,有些怀疑,“怎么这么弱,能杀死贵族的人就这样吗?话说,周围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 “好了。”,一个响指唤醒了面前的青年,他意外的看向面前的艾普罗斯,惊呼道,“你怎么还活着,刚刚已经不是被我杀了吗?” “那是暗示啦,暗示。”,艾普罗斯摆摆手,示意他看向一旁的木箱,那堆木箱被切得七零八落,里面的液体也洒落一地。 “你居然……”,男人又恢复了冷静,“好吧,接下来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要的我都能给,包括帮你摆脱通缉令。” 只要没有立刻杀死他,就有谈判的可能性,想不到居然是精神方面的,只要能够活下来…… “去找一条最近的河,直接跳下去,直到你停止呼吸再上来。”,看着男人僵硬的朝远处走去,艾普罗斯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是好用呀。” 等到男人走后,艾普罗斯捡起地上掉落的手杖,在握住手杖的一瞬间,周围起了风,风亲昵的围绕着他,像是为他欢庆。 风,礼服,还有胸前特殊的名牌,不出意外的话,这家伙应该是冒险者协会的一员,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人因为通缉而找上他。 艾普罗斯把面具扣了回去,变成了莱纳斯的模样,看来还是不能大意,比起教会来说还是通缉更为可怕一些。 不过,还是得找些其他的方式啊,指令和暗示传出去了倒霉的就是我自己了,毕竟这东西可是要看意志力的,只有悄悄的阴人才是最好的用法。 一旦遇见那些在精神方面有抗性的,意志力坚强的,那指令和暗示就会失效,命运就更别说了,除了大事之外只有模模糊糊的预感。 收好手杖,戴好面具,艾普罗斯继续向前走,这是最后一处地点了,根据冒险者协会的信息这房子面对着港口,并且,它位于一家书店边上。 这才是最重要的。 兰德尔 “艾普罗斯,我们要去哪里?” 一道黑影从房顶飞过,一个金发的年轻人背着一个小女孩在屋顶上窜来窜去,时不时还停下来看看周围。 “去看房子。”,艾普罗斯从屋顶上翻下来看一旁的路牌,“我现在还没想好现在去那里,先留在这也不错,而且天天睡大街也不舒服。” 玫瑰路,不是这里。艾普罗斯继续往冒险者协会标的地点走,一边看了看高处,那座最高的大楼上面挂着几个醒目的大字。 文森特 果然还是有点在意,那个注射器里的东西,以及列车上那张莫名的传单,话说他好像之前看到过有关文森特的报道来着,好像……是有关新型血清的。 【向日葵街】 在看到那个路牌后,艾普罗斯停下了脚步,慢慢的走进这条街道,在三处地点中,他是最钟意这里的,不仅是因为这里有书店,还因为…… 这里里文森特也很近,在离这条街不远处,有一家属于文森特的公司正开在那里,文森特医药。 根据冒险者协会的信息,要租的房子就在这里了,艾普罗斯站在楼梯口,看着上锁的楼梯愣了几秒,然后开始联系冒险者协会的人。 在等人来的路上,一阵香味飘了过来,舒陵抬起头看向香味的来源,那里有一家温馨的小餐馆,这时,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感受到艾普罗斯的视线舒陵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凶巴巴的骂他,“看,看什么,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肚子饿了有问题吗?” “………” 艾普罗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周围又发出了一声咕噜声,舒陵连忙捂住肚子,“看什么,这次不是我。” “是我。”,艾普罗斯叹了口气,一脸苦恼的说,“我也一天没吃饭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都忘记了这件事呢。” “啊。”,舒陵愣了一下,两眼发光的拉着艾普罗斯往餐馆走,“那我们去那边吃东西吧,快点快点。” 艾普罗斯看着舒陵兴致勃勃的样子,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从教会带出来的钱有点不够,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吃穷。 “肉肉肉,我要吃肉。” 一进门,舒陵就兴致勃勃的大喊道,她现在通用语常规的都说的很好了,已经可以跟别人进行简单的沟通了,不过在文字上嘛…… 舒陵看着菜单沉默了几秒,把一旁神游天外的艾普罗斯给拉了过来,“艾普罗斯,我想吃肉,我不想再吃面包了。” “哦,那鱼肉吧,再点一份浓汤。” 不得不说,这里的鱼确实很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吃港口刚打捞上来的,艾普罗斯只觉得味道十分鲜美,而且很少刺,看了一眼在和鱼刺做斗争的舒陵,他看向刚才的小楼那里。 一只鸟落在路灯上,又很快飞走,只留下一阵好听的啼叫,阳光洒在石砖上,温暖而又不强烈,天很蓝,云很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又平淡。 这是一条平静又美好的街道。 一辆马车从路中间驶过,停在了小楼下面,一个金发的青年从上面走了下来,站在了楼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看上去只有二三十岁,穿着一件长款风衣,金发有些过长,只用发带简单的扎了一下,第一眼看见,就会让人觉得他是个认真友善的人。 “快点吃。”,艾普罗斯轻轻碰了碰舒陵的胳膊,示意她看过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未来的房东正站在那里等我们了。” 青年站在原地,见到艾普罗斯走来连忙惊喜的迎了上去,他脱下手套,露出个友善的笑容,“您好,我想你一定就是那位想租房子的先生。” “对。”,艾普罗斯朝他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莱纳斯?佩罗斯,想必你一定就是这房子的主人了。” “呃……”,青年朝他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其实这不是我的房子,老实说,这房子的主人正是我的老师,但老师他临时有事情,所以就拜托我来这里领你们看看。” 看来他不是房东,只是房东的学生,那房东大概是那种有为的教授或者那种非常有实力的音乐家,至少年龄比这青年大。 “好的,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没问题,佩罗斯先生,我叫斯埃尔,我们之后说不定会经常见面。”,斯埃尔带他们上了楼指着那边的房门说,“这一座楼都是老师的,老师现在就住你们要看的房的隔壁。” 进入房间后,艾普罗斯先是看了一下场地,房间整洁干净,明显是经常有人来打扫,一进门,是客厅,有一张漂亮的小圆桌摆在那里,一盆绿色的植物放在桌子上,看样子养得很好。 “如果你们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搬走的。”,看着面前的绿植,斯埃尔提了一句,接着,他又带艾普罗斯他们参观了卧室和厨房,里面的家具明显用过一段时间,看起来有一种温馨感。 最让舒陵感到惊喜的是一扇大大的窗户,从这里看去刚好可以看到港口,那些停泊的渔船,以及波光粼粼的海面,时不时会有海鸟飞过。 “我喜欢这里。”,舒陵大声说,“我可以住在这里吗,我想天天都看到大海,看到那些漂亮的小船。” 看着舒陵的反应,艾普罗斯已经做好了决定,他看向一旁微笑着的斯埃尔,“如果我租下这里,需要多少钱?” “一周十三德勒,一个月四十五德勒,不包水电,电话在一楼,押金是一个月半的房租。”,说到这里,斯埃尔突然严肃的看向他们。 “最好不要太吵,也希望不要损坏家具,老师非常不喜欢吵闹。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要求。” 价格还算合理,地段也很不错,看起来是今晚直接可以住的那种,至少周围该有的都有,艾普罗斯点了点头,不过一楼的电话应该不包在水电里。 “好,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觉得合适后,艾普罗斯已经打算好今晚住这了,“可以现在吗,我今晚就住这里没问题吧。” “嗯~”,斯埃尔思索一会后回答他,“老师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不过你这么急的吗?我之前遇见过的人都还要再看几家……” “没办法啊。”,艾普罗斯抱怨说,“如果不在今天找到房子的话就要露宿街头了,又不想住旅馆。” “那确实是个问题。”,斯埃尔认真的点了点头,“那你们先签字吧,等老师回来后我再给他看看合同。” “………” 艾普罗斯愣住了。这人……怎么说呢,看起来有点好骗,像是跟他说一声我没钱了就会把钱先借给你的那种类型。 不知道他老师是什么样的。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斯埃尔的老师。 那是个看起来跟艾普罗斯年龄差不多的人,棕发绿眼,穿着一件稍长的黑风衣,看起来有些冷淡。 他接过合同,简单的看了一下,直接牵了字,艾普罗斯拔出笔帽,正打算牵字,突然看见了上面的名字。 兰德尔?文森特 哦呼,还是个熟人。 他的视线停留在最后的姓氏上,再看看兰德尔那堪称年轻的面容,又想起了离这不远的文森特医药…… 出于合理的推测,艾普罗斯问兰德尔,“打扰一下,你是什么天才药剂师么,文森特的孤儿院培养出的人?” ??? 兰德尔问号脸。 “虽然我是从文森特的孤儿院出来的人,不过我并不是什么天才药剂师……”,兰德尔疑惑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看起来有一点像药剂师的地方吗?” “不,只是因为你的姓氏还有这房子的归属权产生的合理推测而已。”,艾普罗斯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指了指一旁的斯埃尔,“而且他看上去很尊敬你的样子,还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不是。”,兰德尔对他笑了笑,看起来有些冷漠,“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兰德尔,是一名小说家,这房子是我早死的父母留给我的。” “……抱歉。” 有了个落脚地后,艾普罗斯和舒陵花了些时间收拾好住处,出去买了些生活用品,舒陵比起一般的孩子来说算得上非常独立了,她不仅能够自理,还带着艾普罗斯挑起了菜。 “这个看起来很新鲜,如果买回去的话做菜一定很好吃,呜哇,这个有些太熟了,放一会就会烂……” 看着如鱼得水的舒陵,艾普罗斯不禁发出了一声疑问,“你这么还会挑菜啊,做得比我都熟练。” 听到这里,舒陵骄傲的挺起胸膛,炫耀的对艾普罗斯说,“这都是之前我跟我娘出去的时候学会的,娘有的时候会把我放到竹筐里背我出去。” “那……你会做饭吗?”,艾普罗斯突然问,想起之前在霍柯厄家做的那顿饭,他突然有些不自信,希望做得饭不会吃死人。 “………” 舒陵默默的看着他,放下了手里的土豆,艾普罗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今晚还是出去吃吧,就去之前那家餐馆吧。” 独家新闻 一伙穿着奇异的人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冒险者协会里,有眼见的路人认出了打头的那个人,一个气势如同尖刀的男人。 “那不是红河冒险团吗,他们怎么会来这里?”,有好事的人躲在后面窃窃私语,猜测着他们的来意。 总不可能是来找协会的茬吧,就算是红河,也没可能这么没脑子对上协会。 顶着众人看热闹的眼神,红河走到冒险者协会的柜台前,“发委托,征集线索,有人昨天在爱莎莉大道杀了我们的人。” 说完,他特意扫视了一圈周围,把其他冒险者或惊讶,或喜悦的表情收入眼底,似乎没找到那个可能的凶手,他摇了摇头,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那方向,看样子是去刚才他说的爱莎莉大道的。 艾普罗斯混在人群里,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条爱莎莉大道,大概……可能就是他之前杀了个人的地方。 就算找到线索也没办法,他现在是莱纳斯,可不是什么艾普罗斯了。把这些杂乱的思绪都丢出去后,艾普罗斯继续看着协会的公告栏上。 挂在顶上的一条,是一条面向全体冒险者的,在整个凡柯纳发布的委托,发布人是匿名。 【有一大批异种进入凡柯纳,如见到,立刻杀死,拿身体的一部分来换赏金。一个异种肢体十德勒。】 艾普罗斯看到这条消息,下意识的想到了上次他看见了那个长着兽爪的男人,再想起上面的赏金…… 他后悔了,可恶,早知道把手杖拿走到同时再把那异种的手剁下来,一个就能换好多钱啊。 可是再怎么追悔莫及也没用了,艾普罗斯只能放弃这个目标转而看起其他的委托。最终,他把目标放在了一个找失踪人口的委托上。 在接下这个委托后,他就找机会离开了这里,现在首先的是要熟悉凡柯纳内的环境,来冒险者协会是最快的方式,因为这里接委托后,会给你一张大致的线路图。 与整体城内分布像一个鸡蛋的卢勒城不一样,凡柯纳的地形像是一个大型的迷宫一样,没有特别的形状,且随时都会变。 艾普罗斯路过协会时,不止一次看见被冒险者协会丢弃在垃圾桶里的,还崭新的地图了,有时候是因为要修路,有的时候则是冒险者的冲突造成的重建。 与此同时,在冒险者协会所在的这条街道上,一路走过,艾普罗斯看到大大小小的牌子挂在四周的楼上。 上面大部分是写着xx冒险团或者xx小队的字,还有一些则是事务所,和艾普罗斯推测的一样,这里的冒险者混得很好。 “可奇怪啊,冒险者一般在混乱的地方发展的才好,可凡柯纳明明是个港口城市,也没用什么外地之类的,冒险者们怎么会……” 实在想不出这个问题,艾普罗斯所幸就把它丢到一边,他今天出来是来采购些生活用品的,昨晚还是太匆忙了,有许多东西没有买全。 走着走着,艾普罗斯突然把视线投到一旁,在街道的转角处,有一个小小的报摊。顿时,他就想到之前经常会看的知更鸟日报。 想到这里,他走到报摊那儿,试图寻找熟悉的东西,可惜,知更鸟日报开在卢勒城,凡柯纳并没有。 没办法,他只能买了一份当地的日报,拐去了一旁的咖啡厅慢慢读,咖啡的味道很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 【芬恩副市长遇刺,反芬恩组织宣称概不负责,我们的未来何去何从?】 好家伙,开幕雷击。 艾普罗斯吞了口咖啡,翻开报纸来仔细阅读,没记错的话之前列车上的那些人就是反芬恩组织的吧,最近还闹起了游行。 【昨日下午,芬恩副市长在会见文森特集团代表人时,被人用枪击中,目前生死不明,反芬恩组织宣称他们并不知情,并试图说明他们是个和平的组织……】 这新闻一路扯,一开始还提了一嘴芬恩,后来越来越偏题,几乎要把支持文森特集团反对反芬恩组织写在脸上了。 并且,报纸里还宣称,该血清为人类带来了多么多么大的贡献,反芬恩组织反对血清的行为是多么短见,多么愚蠢的行为。 扯吧,艾普罗斯想,一个劲的吹文森特集团,吹血清,给钱了吧。 “扯吧,这么能吹,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艾普罗斯连忙捂上嘴,下意识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了,可仔细一听才发现,声音来源于离他座位不远处的一个青年。 “反芬恩组织真该死,反芬恩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反对血清,文森特是无辜的………” “好了,停一下,我们不是来说这个的,你的咖啡还喝不喝了?”,坐在他对面的男性明显冷静克制多了,他面前的咖啡杯已经空了。 艾普罗斯默默的移开视线,看来这哥跟自己不是一路的,不过,这声音这么有点耳熟,他忍不住好奇的回头看去,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咦,似乎是那位记者先生。”,难得见到熟人,艾普罗斯本想上去打个招呼,可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他又歇了那份心思。 自己和之前的容貌不一样,贸然上去可能会引起记者先生的疑惑,这样想着,他又拿起报纸,准备接着往下看。 “关于反芬恩组织我已经有了些线索,我发现他们与其说是反芬恩组织,不如说是反血清组织,最近因为他们煽动的那场游行,我已经抓到了他们的一点尾巴。” 两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如果不是一直在关注他们的人,恐怕没什么人注意到。艾普罗斯默默放下报纸,他现在是真的被勾起兴趣来了。 “不愧是前辈,就是厉害。”,那个跳脱的小伙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夸赞记者,记者连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小声一点。 “走,我们出去说。” 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后,艾普罗斯顺手结了帐单,走出了街道,所幸那两人还没走远,艾普罗斯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试图听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艾普罗斯特意等了一会才走进了那条小巷子里。 小巷里到处都堆放着杂物,墙面斑驳,一只灰色身形细长的猫坐在地上舔着毛,看见有人来了一跳跳上了墙,坐在上面继续舔毛,在小巷的拐角处,一扇门上,挂着一个木牌子。 【红尾鸽报社】 门半开着,隐隐约约传来了人的说话声,艾普罗斯靠在门边,把耳朵往墙上贴,果真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我去问了问那些游行的人,似乎有人特意发了钱给他们,他们还透露啊,那发钱的人…………” “谁!”,记者突然看向门外,一道影子暴露了出来,那人见状也不继续躲了,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来的人有一头柔软的金发,灰色的眼瞳里面似乎带着一种少见的忧郁,看上去像那种街头常见的吟游诗人,只不过,相比起他的外貌,他说出的话可就没有那么吟游诗人了。 “你们好,我是来应聘的。”,青年的神情有一种无辜感,看上去很是纯良的样子,“听说你们在招人,我就想来试试。” 幸好之前看委托的时候扫到了那条在角落里的招聘启示,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接话。 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又追加了一条消息,试图为他刚才的行为找借口,“而且,听到了你们的话,我到是知道一点内幕,关于文森特的血清……” 记者狐疑的看向他,似乎不相信他的说辞,而他旁边的小伙眼神躲闪了起来,明显有些心虚,记者也发现了这回事,转而看向一旁的小伙。 小伙干笑了几声,支支吾吾道,“那个,前辈,你前段时间不是失踪了吗,虽然说你现在回来了,但我们报社人手不够,所以也没把这个招聘的给………” 记者无语的捂住了脸,不忍直视这一幕,他快步走到艾普罗斯旁边,把他往屋里推,“走走走,不是说有反血清组织的线索吗,我们里面说去。” 比起外边,屋里还是较为干净整洁的,只不过光线有些不太好,看起来阴森森的,屋里摆放在几张办公桌,似乎有个人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记者随手拉过了一张椅子坐下,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坐吧,看来我们都是对反血清组织感兴趣的人。” “咱们就这样吧,我告诉你反血清组织的消息,不保真的那种,你告诉我血清的什么内幕。”记者笑得很邪恶,“最好是有爆点的那种。” “行,那我先说。”,艾普罗斯直接把列车上的闹剧告诉了他,并着重描述了那张海报,说到这里,他真诚的说,“我还真的想跟他们好好聊聊的,可惜他们跑的太快了。” “正常。”,记者漫不经心的说,“那些人本来就讨人厌,基本上没人会信他们的话,也只能试试忽悠你们这些外地游客了。” “我们找他们也只是为了让报纸获得一些爆点罢了。可是你……”,记者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找这群家伙干嘛呢,不会真的有事吧。” “这群家伙似乎在东区,现在该轮到你了。” 艾普罗斯笑了笑,比了个注射的手势,“我曾经亲眼看见,有人注射过文森特的血清后,变成了怪物。” 巧克力蛋糕 “对了,你之前说要应聘。”,记者突然出声,“那来正式面试一下吧。” 说完,他就连忙推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男人,没好气的说,“路易斯,醒醒,有人来应聘了。” 在一阵混乱后,艾普罗斯和路易斯坐在了一起,路易斯顶着个鸡窝头,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眼窝深陷,胡子一看就没好好打理,看起来有些放浪不羁的样子。 “名字?” “莱纳斯?佩罗斯。” “学历?” “呃,这是什么?”,艾普罗斯突然有些尴尬,“我好像……没有那种东西,不过应该算是上过中学了吧……” 教会的人会来爱心之家为他们上课,据说许多内容和普通的中学是完全同步的,但是没有中学所有的证明。 场面一度尴尬。 “其实我们也……”不太在乎这个,路易斯刚要说出来,就感觉被狠狠的踩了一脚,吓得他立马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就算你到了中学可不够。”,记者正经的说,路易斯看着他,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要来我们这里找工作,至少要大学毕业。” 我们要求哪有这么高…… 路易斯被记者瞪了一眼,不敢再出声,他和记者可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他们都算是这家报社的创办人,更何况,记者比他可靠谱多了。 “那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拿到学历吗?”,艾普罗斯认真的思索了起来,“偷,抢?或者直接找人代读,只需要写我名字……” 他果然是个法外狂徒! 路易斯瞪圆了眼睛,跟记者对视了几秒,突然出声,“最快的方法其实是去考试,不过如果你没有中学的那个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还有一种方法,只要你考得过就能上大学。”,记者笑了笑,耐心的解释说,“我们的邻国,霍拉斯,每五年会有一场大型考试,面向所有人。” “考试中有多个专业,也不要什么证明,只要你报考并且考上了,就可以去读大学……” 好不容易把艾普罗斯忽悠走了之后,路易斯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记者,嘴里说着,“杜兰特啊杜兰特,跟你做朋友这么多年,没想到你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是,那是不要什么学历,只要报了就能考的那种,可你不要忘记了那是全世界最困难的考试,就连我们这里的博士也不敢直接上去考。” “有什么关系,难道我没说错吗?”,记者嗤笑一声,“而且那还要到霍拉斯本土去考试,并且,我们佐罗斯和霍拉斯已经断交几十年了,别说正常途径了,边境线都防得死死的。” “唉,说的也是。”,路易斯托着下巴说,想到这件事,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所以这样我们才迟迟没有统一,明明是关系最为要好的兄弟之国……”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被远处的群山吞没,夜晚也就降临在凡柯纳,在这座城市里,就连那两轮月亮也失去了光彩,灯光照亮了整座城市,如同白昼。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艾普罗斯突然停下脚步,在原地站了一会。好像似乎忘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不等他想起来,一个抱着小提琴的,长头发的年轻人突然跟他擦肩而过,他看上去像那种落魄的吟游诗人,顶着艾普罗斯的注视,他径直走入了楼内。 “………?” 艾普罗斯跟着走了进去,看着舒陵站在楼梯间等他,他指了指那个上楼的男人,问,“他是谁啊,是兰德尔先生的朋友吗?” “似乎跟我们一样是这里的新租客,只不过有点特殊。”,舒陵突然想起了什么,告诉艾普罗斯,“兰德尔说,这家伙会练琴,如果吵到你们请来找他。” “是吗?”,艾普罗斯恍然大悟,刚想上楼,却突然看见舒陵气鼓鼓的小脸,“怎么了吗?” “你买的被子和衣服呢?”,舒陵怒气冲冲的说,经她这么一提醒,艾普罗斯终于想起了自己出去要去干嘛,是为了要买冬天的被子和衣服。 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但他们身上还只穿着简单的衣物,更别说,前几天舒陵还发烧过一次。 “下次一定。”,艾普罗斯看起来并不关心这个问题,他很快就把视线看向了别处,在一楼的台子上,放着一个有着猫猫图案的电话。 “这就是电话吗?”,艾普罗斯好奇的看着电话上的数字和图案,忍不住感慨说,“兰德尔先生还真的喜欢猫,连电话上的图案都是猫猫的。” 在卢勒城似乎从来没见过电话,今天也是头一会见,说起来,在凡柯纳电话是很普遍的东西吗,那如果这样说的话,只是个普通小说家的兰德尔,为什么会装一个电话。 放着电话的台子上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几串号码,艾普罗斯看着电话,突然问舒陵,“话说兰德尔先生出门了没?” “没有,他跟奥托在楼上。”,舒陵兴致勃勃的跟他分享着自己的见闻,“奥托居然会自己开门,不过好像只要兰德尔在家里的话它就不会了。” “对了对了,他家里有好多书,据他说有些是他自己写的,有些则是……” 后面舒陵似乎还说了什么,但是艾普罗斯已经没心思去听了,他看着面前的电话眼睛暗了下来,手往电话那里伸去…… 唉,原来在家啊,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要趁着楼上和楼下这点时间…… 叮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的艾普罗斯的手又缩了回去,静等一会后,见楼梯处没有动静,艾普罗斯拿起电话。 “艾布兹老师,艾布兹老师,您之前说好今天要交的稿怎么还没拿过来,大家都在等你呢……” 艾普罗斯没有说话,他听着电话里的那个女声情绪越来越激动,突然,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我已经写完了。”,兰德尔打了个哈欠,慢慢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刚刚写完后不小心睡着了。” 唉,什么时候? 顶着艾普罗斯惊讶的眼神,兰德尔走到他身边把电话拿过,有些不熟练的安慰着对面的女声,“好了,我知道了,等下就叫人把稿送过去,我也不是故意的。” 挂断电话后,艾普罗斯试图想解释一下,但兰德尔并没有时间管他,注意到艾普罗斯的表情,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 “嘘,请等一下。” 然后,他就拨通了电话。 “您好,我找一下人,对,斯埃尔,我找他。等下过来一趟,帮我交一下稿,对了,我想吃蛋糕店新出的那一款蛋糕,巧克力味的那个……” 挂断电话后,兰德尔才有时间去注意艾普罗斯,他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呃,没什么。”,艾普罗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尴尬,“我本来想说因为你一直没下来我才接你电话的,但现在看来好像不用解释了。” “嗯,电话放在一楼就是让你们打的。”,兰德尔突然注意到了一旁自从听见蛋糕两字后眼睛就亮起来了的舒陵,突然笑着说。 “要和我一起去吃蛋糕吗?” 舒陵重重的点了点头,艾普罗斯看她这样也同意了,“去吧,刚好我们晚上也没吃东西,谢谢你,兰德尔先生。”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相同的年龄,兰德尔看上去可比艾普罗斯成熟多了,艾普罗斯看着兰德尔,突然有种莫名被比下去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艾普罗斯小声嘀咕,更何况我为什么要跟他比? 没等多久,斯埃尔就提着一个袋子过来了,他看上去有些狼狈,明显是刚刚才赶过来的,一进门,他就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然后幽怨的看了兰德尔一眼。 兰德尔递给他一个纸袋,忽略了斯埃尔的不慢,慢条斯理的说,“把东西送过去,回来我们一起吃蛋糕。” 斯埃尔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抱怨说,“老师,你又欺负我,你就是想吃蛋糕了吧。” “没有。”,兰德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严肃的说,“这个真的很重要,必须马上送过去,我前几天出门取材好不容易才写出来了的,要是不立刻送到,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斯埃尔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二话没说接过纸袋,出门走了。等他走后,舒陵疑惑的问兰德尔,“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我会吃不起饭。” “…………” “啊,那还真的是非常严重的后果。”,舒陵干笑了几声,问他,“你不是还有我们的租金吗?” “我估计要没了。”,兰德尔幽幽的说,“我看你们天天吃餐馆的样子,钱很快会花光,而另外一个……我没收他很多租金。” “唉,为什么?”,艾普罗斯惊呼一声,他愤怒的指着楼上,“就因为他是一个落魄的吟游诗人?” “不。”,兰德尔说,“是因为他能治疗我的失眠症,现在他负责在我睡觉的时候拉曲子给我听,直到我完全睡着。” “如果我睡不着的话,我会把他赶出去。”,兰德尔说着,这么一说,他眼底下的青黑看起来格外醒目,那明显是长时间没有睡觉的人拥有的。 “输了……”,艾普罗斯沮丧的低下了头,突然他又很快的抬起来,“我可以学啊,只要能让你睡着了就可以了吧。” “………” 兰德尔移开了视线。 斯埃尔回来后,他们几个分了那个巧克力蛋糕,蛋糕不大,但非常好吃,几乎每个人的嘴边都长了一圈巧克力色的胡子,到后来,这几乎演变成一场聚会,就连楼上的音乐家先生也下来了。 中途斯埃尔悄悄的走到身边问兰德尔。 “老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下舒陵,“你也不是多么喜欢小孩子的人啊?” 兰德尔吃了一口蛋糕,面无表情的说,“她觉得奥托很可爱,而且会陪奥托玩。” 斯埃尔沉默了。 不是很懂你们养猫人的世界。 寻找失踪的波顿 叮咚—— 门铃声响起,波顿夫人打开门,她的脸上还残留着还未干涸的泪痕,在她的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门口站了一个金色头发的年轻人,他有一双少见的银灰色的眼睛,他胸口挂着一个属于冒险者协会的徽章,上面写着他的代号。 “您好,这位夫人,我是接受你委托的冒险者白鸟,关于您先生的情况,我还需要多了解一下。” 在看到那个木制的徽章时,瑞秋的眼中露出一丝失望,可又很快收了回去,她强撑着笑了笑,将面前的客人迎了进来。 “进来说吧,不好意思,家里有些乱,希望不要在意。”,进来后,瑞秋熟练的抱起还在哭闹的孩子,轻声哄着他,没一会,孩子就很快进入了梦乡。 “能说说你丈夫失踪那天的情景吗?”,艾普罗斯拿出纸和笔,鼓励似的看着她,“毕竟我也能根据这个去查找线索。” “那天是一个很普通的早上,吃完早饭后,他就去上班了,到晚上也没回来,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他肯定出了什么事的。” “天气,那天好像是个阴天吧,不过早上有很大的雾,比较冷……” 趁着瑞秋说话的时候,艾普罗斯悄悄打量着这个家,通常很多家庭的情况都可以通过环境看出来的。 温暖明亮的色调,和门口衣架上的一顶礼帽,以及柜子上的小装饰,这对夫妻间关系一定非常好,只不过环境有些脏乱……应该和她这几天的状态有关。 “抱歉,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说完后,瑞秋忍不住低下头打了个哈切,她有很明显的黑眼圈,这几天明显没睡好,手上还有些细小的伤口。 “好的,我知道了。”,艾普罗斯认真的把她刚才说的话记录了下来,“所以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对吧,你知道你丈夫的上班路线吗?” “我已经跟他的同事交流过了,那天他根本没去上班,所以现在我需要知道他平常的上班路线,及房子周围的情况。”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没问。”,艾普罗斯把手中的本子递给了瑞秋,让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遗漏,“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说让我在家里等消息,一有线索就会通知。”,说到这里,瑞秋的眼里有了一丝仇恨,“都怪那些莫名其妙的组织,要不是他们搞出来的事,警察早就找到人了。” 艾普罗斯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他记得报纸上是写了因为那个刺杀行为影响大才调了人手去查凶,不过这也跟这件事没关系吧…… 眼见着瑞秋抱怨的时间逐渐拉长,艾普罗斯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他突然感觉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好像那些吵闹的鸟一样,真想杀掉! 他突然合上了笔记本,发出的声音打断了瑞秋的抱怨,瑞秋看着他,眼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艾普罗斯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我想我已经大概了解了原因,如果之后有消息我会来通知您的。但在此之前……”,艾普罗斯突然站起身,笑着说,“请容我先离开。” “好,好的。”,瑞秋也跟着站了起来,把艾普罗斯送到了门口,“那就拜托你了。” “当然,夫人。” 在转头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艾普罗斯在原地站了一会,感到有些奇怪。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感觉心情不太好,也许是之前教会的事情影响了我,不过那应该早就被放在垃圾桶里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完成这个委托…… 艾普罗斯慢步走过波顿先生曾经走过的路上,不时的询问一旁的店主,每天波顿都是从这里上班的,这些店主应该会对他有印象。 在连续问过好几个人,得到的都是,大概,可能,我没看见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后,艾普罗斯逐渐失去了耐心。 与花店店主交谈后,看着她不以为意的表情,艾普罗斯的笑容消失了,他打了个响指,花店店主的眼神突然空洞起来。 “好,现在我再问一遍。” “那天早上,你到底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黑色衣服,提着一个公文包的男人。” 花店店主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艾普罗斯知道,她现在脑中在反复回想起那天早上的事情,直到回答出他的问题,随着时间流逝,她痛苦的蹲了下来。 看着她这副样子,艾普罗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人可能确实没看见什么,他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正当他想走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 “我想起来了!”,花店店主指向了一个方向,“那个男的好像有什么病,走着走着突然晕倒了,没过一会他自己站起来走了,往那个方向去了。” 艾普罗斯离开花店,朝着刚才那个方向走去,这条路走到尽头是一个死角,他看了看面前的高墙,观察起了周围,想看看有什么能让他借力踩上去的。 这一看,还真的被他看出了点东西。 “一点点血痕,像是被木屑扎到的那种小伤口。”,角落里有一个看起来被压坏的木箱子,上面有指甲盖这么大的暗红色的痕迹。 “这个角度,好像是一个人直接倒下来,压坏了木箱子……” 艾普罗斯心中有了结论,他仿佛看见一个踉踉跄跄的男人走进的小巷,他似乎很痛苦,最终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压坏了几个木箱子,最后,翻墙走了? 艾普罗斯跳到上面,手轻轻的摸过墙上的痕迹,又看了看那下面的木箱子和暗红的血,他沉默了。 总不能是一个快晕倒的人突然清醒过来然后突然飞檐走壁了吧。 “算了,跟着去就知道了。”,艾普罗斯用手指捏了些带着血的灰尘,心中默念,“波顿的去向,波顿的去向。” 三次过后,他把灰尘潵到半空中,一阵风吹过,感受着风,艾普罗斯朝一个方向跑去。 希望这能有用,他有些怀疑,这个仪式其实是从迪莫西给他的书上看见的,他还是第一次用,但说实话如果动用观测命运的能力会更快一些,可不想再体验一会大脑被撑爆的感觉。 从卢勒城出来后,他能力都提升了一大截,虽然变强了,但使用能力也没原来这么顺手了,至少,在适应完全之前,他可不敢随便使用观测命运的能力,更别说像之前那样偶尔预知未来。 回忆到这里,艾普罗斯不知道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好,明明能力已经变强了,却什么感觉这么不爽呢,因为太强不能用,有什么用嘛。 “早知道的话就多记几个仪式了。”,艾普罗斯有些苦恼,他现在只能动用几个简单的仪式,其他的,不是因为太难不一定成功就是要材料和祭品…… 总不能给老板写封信让他把书寄过来吧。 等等,艾普罗斯恍然大悟,为什么不呢,虽然我现在逃亡在外还可能受到教会的通缉……可这和一个普普通通的酒馆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老板又不是教会的人。 越想他越觉得可行,本来他就对那些神秘的世界一无所知,好不容易加入了蓝胡子,没过多久又被逼逃亡了,总不能继续瞎混吧。 “也就是在佐罗斯,这个教会一家独大的地方。要是在外面………” 想到之前曾经听说过外国的一些传言,艾普罗斯露出了向往的表情,什么西特莱海上的美人鱼啊,高山上的龙群,以及图柏沙漠下凝固的金子,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应该就是这里了。” 风停了,那些灰尘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了,艾普罗斯翻身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走了许久,最终停在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面前,洞口发出了一股难闻的气味,打退了他下去的念头,很显然这是一个下水道口。 “我真的要下去吗?”,艾普罗斯有些不情愿,要下去的话衣服一定会弄湿的,嗯,他不想洗衣服。 天气变冷了,每次洗衣服,手都会变得和冰块一样冷,感觉再过不久后就要下雪了。 “算了,小心一点应该可以。”,艾普罗斯搬走盖子,从梯子上爬了下去,一路上,他都十分小心,不然衣服沾染一点脏东西。 凡柯纳的下水道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只不过环境再怎么干净,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散发出了一股异味。 艾普罗斯嫌弃的捏住了鼻子,十几秒后,他站在了地面上,有只灰色的大老鼠从他身边经过,被他毫不留情的一脚踢飞。 “这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艾普罗斯抱怨了一句后,沿着下水道开始走,他有一种感觉,他想找到的东西就在前方。 血的气味越来越重,艾普罗斯一路走到尽头,看到了一堆衣服的碎片,碎片上还带有血肉,几只老鼠正贪婪的啃咬着那些沾了血肉的布片。 见到有人来了,那些老鼠四散而逃,艾普罗斯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猩红的眼睛里印不出什么情绪,他捡起那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破布,放在了一旁。 在他面前的是类似于野兽的抓痕一样的痕迹。 亲手做的早餐 “这衣服,您确定一下,看看是波顿先生吗?我只找到这些了,抱歉。” 金发的冒险者愧疚的低下了头,在他面前的女士不敢置信的接过那件已经看不出原本样子的衣服,颤抖的抱在了怀里。 她的手在布料上摸索着,似乎想寻找什么,血污中有一点点凸起,看起来是用线补过的针脚,那凸起的痕迹像是一朵花。 “是他,是他。”,瑞秋喃喃自语的说,她麻木的一遍遍摸着那个地方,要把上面的血污擦干净,“丹尼尔,你怎么就那么走了呢?” “他就在东区的下水道里,报警吧,希望他能够在主的怀抱中获得安宁。”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波顿夫人痛哭出声,大颗大颗的泪珠浸湿了布料,她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明显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冒险者蹲坐在波顿夫人旁边,时不时给她递上一张纸巾,他看上去十分愧疚的样子,银灰色的眼睛静静的凝视着这位可怜的女士。 而实际上…… 她怎么还没哭完,艾普罗斯悄悄吐槽说,找到了这样的后果,不知道她等下会不会付钱,难道我就要一直在这里看着她哭吗? 不过那个抓痕也有些奇怪,如果下水道有异种的话,是不是要向教会举报一下。 艾普罗斯看似温柔的注视着这位女士,实际上心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对于他来说,不涉及自己的事情全部是无关紧要的,别人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他在爱心之家学会到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的态度要表现好,这或许是为什么他平常温和的态度能迷惑到很多人的原因。 “抱歉。”,在痛哭过后,瑞秋迅速的振作了起来,她拂去了脸上的泪水,强行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狼狈,“让您见笑了。” 瑞秋站了起来,在柜子里翻出了现金,一张张数着,“找到之前我天天都在想他,一想他就想哭,每天都睡不着,他都不知道,他走了没几天,小班尼都会叫爸爸了呢……” “报酬你需要多少。”,瑞秋红着眼圈,坐在艾普罗斯的对面。 “不用多少。”,艾普罗斯眨了眨眼睛,“一点点就可以了。” “你,……算了。”,瑞秋想要说些什么,但放弃了,她拿出几张纸币强行塞艾普罗斯手上,“拿去吃顿饭吧,辛苦了一天了。” 你给的数目可一点也不像吃一顿饭的钱,艾普罗斯腹诽着,朝她笑了笑,“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瑞秋红着眼睛回答说,她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接下来估计没钱继续雇用你了。” “我们得搬回去乡下住了。” “怎么会?”,艾普罗斯惊讶的睁大了眼,在他看来,瑞秋一家就是一家典型的中产家庭,通常这样的家庭应该会有定时存款的习惯,怎么她说得她们家要破产的样子。 “反正都要搬走了,告诉你也没关系。”,瑞秋收拾着东西,看上去真的要搬家的样子,“本来我们还有一笔存款,可之前为了买那个完美人生,把家里的积蓄全花光了。” “完美人生,用过它的人不仅身体会变得更强壮,智商能变得更聪明,还能让人变得更帅气。” “好不容易买下它,结果没过几天就变成这样了,早知道,完美人生就扎在我身上了。”,瑞秋的眼神冷静又痛苦,还有一丝惋惜。 “完美人生是某种特殊的药品吗?”,艾普罗斯起了兴趣,如果真的有这么方便的东西,那人们还不得哄抢一空,但他从来没听说过。 “差不多吧。”,瑞秋奇怪的打量着他,“你居然没听说过,我以为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呢,有不少人专门从外地赶来买它。” “不过比起完美人生,别的人好像更喜欢叫它,血清。” “………” 好半天,艾普罗斯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声音颤抖,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是……文森特的血清吗?” “当然了,只有文森特能发明这么好的东西。” 艾普罗斯几乎是同手同脚走出来的,听了这一番话后,他之前的一切推论都被推翻了,那个抓痕估计不是什么神秘异种留下的,而是……变异的波顿先生。 想到在卢勒城曾经见过的半人半龙的怪物,他心里有种个不好的预感,也许下一秒周围这些看似正常的人都会变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怪物,凡柯纳很快就会沦陷。 他们怎么敢,把会把人变成怪物的血清卖出去。 舒陵正拿着毛梳给奥托梳毛,梳了半天也没梳下一根毛,这时艾普罗斯突然抱着一大包东西推开了门。 奥托被吓了一跳,跑到角落里消失不见了,它那一身黑色的毛毛几乎是最好的掩护色,舒陵站起来走到艾普罗斯身边,清点他买回来的东西。 “怎么买了这么多啊,要提前准备冬日祭礼吗?”,舒陵期待的看着艾普罗斯,冬日祭礼是类似于新年那样的节日,她还没过过呢。 “不是。”,看着舒陵这副样子,他突然平静了下来,他勾起嘴角,摸了摸她的头,“其实是我发现凡柯纳好像很危险的样子,想着要不要逃跑。” “危险?”,舒陵歪了歪头,“有什么危险的事情,难道……他们终于发现我们逃跑了!” “不,我想他们早就发现了,只不过还没找到我们。”,艾普罗斯被逗笑了,“我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其实更危险的是,周围人一夜之间变成大怪物,杀掉这里的所有人。” “这件事真的会发生吗?”,舒陵愣愣的说了一句,她没有亲眼见到卢勒城的惨状,只是以为他在说笑。 想到这里,她也跟着笑了起来,“是什么样的怪物啊,有没有那种非常,非常大的猫猫怪物啊。” “唔,可能没有。”,艾普罗斯认真思考了一下,“不过可能会出现龙,也就是我们上次见到的那个,白色的怪物。” “哇啊,那个好丑,能不能换一个。” “不行。” 他和喜欢和舒陵呆在一起的感觉,也许当初把她带走,其实并不算个错误的决定,嗯,虽然很麻烦。 …………… 艾普罗斯是被一只毛茸茸的手臂拍醒的,他认真看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昨天买东西的时候顺便买下的玩具,一只巨大的泰迪熊。 感觉她好像很喜欢这个。 面无表情的拨开泰迪熊的手,艾普罗斯疑惑的看着舒陵,看着他面无表情而且还有点低气压的样子,舒陵知道他一定又犯起床气了。 具体表现为,这家伙对什么事情都没兴趣,而且什么也不想干。 “我想要吃早餐。”,舒陵理所当然的说,她把泰迪熊拉了下来,有些期待的看向艾普罗斯。 艾普罗斯看向窗外,用眼神询问她为什么不出去吃,没记错的话,烘焙店可是一大早就开门了。 “我不想再吃面包了。”,舒陵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天天都吃面包,我想吃别的。” 这倒也是,除了晚餐时间去餐馆吃,剩下的时间里舒陵几乎都在吃面包,艾普罗斯就更不用说了,他自己常常忘记了吃饭的时间。 如果不是舒陵还在他旁边提醒的话,说不定哪天会饿晕在街上。不过这也不绝对,像昨天他为了完成那个委托,一天之内才吃了一顿饭。 “那你要吃什么,餐馆应该还没这么快开门吧。” “咔咔咔。”,舒陵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来了两个鸡蛋还有一条培根,炫耀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样,我从兰德尔那里拿的,我们可以自己做啊。” “而且我看厨房里的东西都很齐全,你做给我吃吧。”,看着艾普罗斯毫无变化的表情,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沮丧,“我娘出门之前都会给我做好东西吃的。” “好吧。”,艾普罗斯败下阵来,他拿着那些食材走进了厨房,走之前,他还特意看了舒陵一眼,“如果你保证你会全部吃完的话。” “我保证,我要吃煎蛋和煎培根。”,舒陵惊喜的欢呼一声,期待的坐在桌子前等着,不止如此,她还提前拿好了餐具。 事情显然没这么简单,听着厨房传来的声音,舒陵陷入了沉思,显然她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等到艾普罗斯端着两份隐隐散发着黑气的菜肴出来,这个怀疑达到了顶峰,她颤抖的看着面前的不明物体,试图垂死挣扎一波。 “这,这是什么,难道你买了一块碳?” “这是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这就是你要的煎蛋和培根啊。”,艾普罗斯看着已经快要变成白色的舒陵,自嘲的笑了笑。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厨艺是什么样了,原本,原本以为霍柯厄家的只是巧合,没想到居然是认真的吗。 “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舒陵大喊道,“是因为不想做早餐而使用了这样的阴谋吗,呵呵,我不会上你的当了。” “………” “好吧,起码说说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吧,不过这个蛋看起来还能吃的样子。”,舒陵叉起了看似很正常的煎蛋,放进了嘴里…… “刺客,有刺客。”,舒陵连忙把煎蛋吐了出来,边擦着口水变指着鸡蛋喊,“居然有人在里面放了一千根针,好歹毒的阴谋。” “………其实,那只是蛋壳。”,艾普罗斯心虚的移开了视线,“我当时手劲太大了,把蛋壳一起捏碎了,忘记一起挑出来了。” 舒陵瞳孔地震,她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已经变成黑炭的培根,问,“那你是怎么把培根做成木板的。” “………” “好吧,你成功了。”,舒陵咬牙切齿的说,“我以后不会叫你做饭了,看来我以后要天天吃面包了。” 艾普罗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舒陵,突然,他发现了一个盲点,“你说这些都是兰德尔先生拿过来的对吧,那也就是说,他很会做饭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冲出楼道,敲起了兰德尔的大门,兰德尔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给他们开了门。 “有什么事吗?” 艾普罗斯突然掏出了钱袋,递给了兰德尔,一脸坚定的看着他,“兰德尔先生,这些都给你,你以后能不能,在做饭的时候,顺便给舒陵也做一份。” 兰德尔张了张嘴,看起来似乎很想拒绝,拒绝的话在嘴里过了几圈,还是没有真的说出来。 “好。”,他说,“那你们得先帮我一个忙。” 街头魔术 “哼哼,这也太简单了吧。”,舒陵拿着个空的牛奶瓶子走在路上,时不时还停下来等一会,“走了,快一点。” 艾普罗斯慢吞吞的走在后面,明显不想出来,天气越来越冷了,他忍不住把手塞到口袋里,配合他那身宽大的衣服,看起来就像一只缩起来的鸟团子。 舒陵也裹得很厚,但比起艾普罗斯,她更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鸡。 而现在,这只小鸡突然眼睛一亮,突然往前冲去,路边的那个人下意识的伸出手来,像要抱住这个跟小炮弹一样的孩子,可是舒陵很礼貌的停了下来,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 “斯埃尔先生,你果然在这里,兰德尔果然没说错。” 斯埃尔原本微笑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见鬼了一样的表情,他看了舒陵一会后,败下阵来,无奈的问,“好吧好吧,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当当当!”,舒陵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装了一半牛奶的玻璃瓶,“兰德尔说你之前给他订的牛奶味道有点不对,要你给他处理一下。” “哦——”,斯埃尔蹲下来平视着舒陵,似乎在判断她话语中的真实性,然后,他接过了牛奶瓶,认真的说,“好吧,我知道了。” “对了。”,眼看着斯埃尔拿了牛奶瓶就要走,舒陵连忙拦下了他,“兰德尔还说今晚他会做馅饼,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吃。”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干呢。”,斯埃尔朝他们挥了挥手,朝着一个方向走远了,艾普罗斯察觉到,他走的方向好像不是他原本要去的地方…… 算了,管他的。 艾普罗斯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些杂乱的思绪甩出去。 也许是想去找那个送奶工理论呢。 “好了,难得你带我出来,我们去哪里玩呢。”,干完正事后,舒陵期待的看着艾普罗斯。 “呃………” 感受着舒陵期待的眼神,艾普罗斯有些不忍拒绝,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带你去报社吧,去看看怎么印刷报纸的。” “好啊好啊。”,舒陵立马答应了下来,走了两三步后,她疑惑的停了下来,看向艾普罗斯,“不过报纸是什么?” “你等下就知道了,还有,要叫我莱纳斯。” “哦———” …………… 在去报社的路上,没走多远,舒陵就被街边的小表演给吸引了,她好奇的撑着往前看,有三四个人正聚集在那里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啊?”,舒陵指着那个方向,询问艾普罗斯,“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是什么街头卖唱的吟游诗人吗,艾普罗斯好奇的看去,却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几个不知道什么作用的机器和一块白色的,晶莹剔透的石头。 “好啊,我们去看看吧!”,艾普罗斯很爽快的同意了下来,他也有些好奇,那儿到底在干什么呢。 “安妮特小姐,还有周围的女士们先生们,我在此献上,属于碎星的未来。” 面前的年轻人肤色有些白皙但他笑得很灿烂,眼睛里似乎有光。他穿着老旧却干净整洁的大衣,头发也梳得很整齐,但最吸引人的是一个他面前的奇怪机器。 那机器看起来像一只电话,大的那端里面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面放着一小颗闪闪发光的石头,而另一边则是一个电线一样的东西,连着一台断了线的灯泡。 经过时间的流逝,那台没插电的灯泡突然发出一声震动,然后突兀的亮了起来,围观的路人都相当的给面子发出一声惊呼,以及此起彼伏的掌声。 那位安妮特小姐却相当挑剔的看了一眼机器,冷酷无情的说,“你的街头魔术表演确实很有意思,本杰明先生,可这并不足以说服我。” “你要知道,我们明明有更方便快捷的电,为什么还要用你这块普通石头呢,而且,你要知道……” “你的这台能把石头里的力量转换成能源的机器,也是要依靠能量发动的。如果提取出来的能源不对等,或者石头用光了呢?那这就是一台废铁。” 艾普罗斯清楚的看见,那位女士越说,本杰明的脸色就越来越差,到最后,他几乎是强撑的笑。 自己的成果被贬得一文不值,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但他还是坚持着听完了安妮特小姐的所有评价…… 到最后,那位安妮特小姐离开了这里,连围观的人群也跟着散去了。 “你没事吧。”,艾普罗斯叫了一声正收拾东西的本杰明,他看上去状态很不好,配合他那过于白的皮肤,看起来就像要随时随地晕倒了一样。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本杰明笑了笑,自顾自的收着东西,“成功的路上永远不是一帆风顺的,我应该庆幸,安妮特小姐没有说出更过分的话。” “哦。”,艾普罗斯继续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的搭把手,“对了,有个问题我很好奇,这个石头,能借我看看吗?” 本杰明打开盖子,把“碎星”放在了他的手上,对他笑着说,“送给你吧,就当你花费时间看我的魔术的报酬。” “唔……” 艾普罗斯看着手中的小石头,他感到里面似乎有种温和的力量在流动,但他怎么也接触不到,在他的手中,这块小石头发出莹莹微光。 碎星,很适合的名字呢,如果是晚上看去,那估计和天上的星星差不多……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我很好奇。”,艾普罗斯把玩着那块石头,头也不抬,“你是霍拉斯来的吗?” “………” 本杰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看了看艾普罗斯手中的碎星又看了看他,“怎么看出来的,是我哪里有什么破绽吗?” “不,佐罗斯人和霍拉斯人并没有什么差别,我也只是随口一问。”,艾普罗斯上下打量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罕见的珍惜动物。 “正要说的话,应该是你皮肤比较白的原因。”,艾普罗斯笑着指了指天空,太阳高悬在空中,照耀着人们,“毕竟,所有人都知道……” “霍拉斯,是一个永远都是夜晚的国家,那里的人,一辈子都不曾见过太阳。” “哦,原来是这样。”,本杰明点了点头,继续收着东西,那台机器被他拆成好几部分,放在了随身携带的手提箱里,“我还以为断交几十年,你们对我们的影响都模糊了呢。” “嘛,倒也不至于。”,艾普罗斯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一般人应该认不出来你们的,我会猜出来主要是因为……我之前遇见过霍拉斯的人。” “啊,哦。”,本杰明似乎对这个话题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出于礼貌,他还是问了一句,“你见到了谁?” “嗯,几个异种,好像是从你们那边逃过来的。” “嗯。”,本杰明此时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他朝两人挥了挥手,“那再见啦,有些好奇的观众朋友。” “嗯,再见。” ………… 结束了这场有些过于漫长的街头魔术表演后,艾普罗斯抱着舒陵朝红尾鸽报社赶,势必要堵住那个熟悉的记者先生。 明显是刚刚起来的杜兰特睡眼惺忪的看着他,其中重点瞄了一眼他怀里的舒陵,脑中上演了一场人贩子得手后逃跑的戏剧。 “不是你想得那样了。”,艾普罗斯放下舒陵,自然的走进了房间里,“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我找到一条重要的线索。” “还有,你这几天关于反血清组织的了解到了哪一步?” “等等,你这也太自来熟了吧。”,路易斯惊讶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椅子不小心推了舒陵一下,他下意识的蹲下查看伤口。 “抱歉。” “没关系啦,谢谢叔叔。”,舒陵笑着摸了摸路易斯的头,指了指桌子上的糖果,“我能吃那个吗?” “当然可以。” “而且你还拖家带口来……”,杜兰特无奈的捂着额头,“行吧,我们进去里面说。” “怎么说呢,我发现……事情好像不是之前媒体里报道的那样……”,杜兰特眼底下全是青紫,眼里也布满了血丝。 “那些人……好像是认真的。” 东区 【血清对人体有害,芬恩骗了我们所有人。】 几个身穿制服的人面前押送着一个蒙着脸的男人,传单散落一地,男人的手上还抓着没发完的传单,他的手上被带上了手铐。 然而,就算这样,男人还在大喊着,“你们这些人都被那些政府高官给骗了,这些什么血清就是害人的,注射完之后一切都没了。” 没人理他,文森特的名字已经深入人心,没人会理会一个跳梁小丑,收音机里的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讲话。 【凡柯纳因为开放血清而涌入大批人口,第一批注射血清的人已经拥有了超级身体,有不少市民重金求购血清……】 “这些东西会把人变成怪物啊,怪物!” “他们就是恶魔!” 听着杜兰特的讲述,艾普罗斯打断了他的话。接着,他给杜兰特讲述了之前做委托的见闻及他的猜想,以及,把下水道里的抓痕通通都告诉了他。 “现在,你怎么想?介意让我加入吗?” “…………” “只是临时工。” 调查 听听,这是多么动听的声音啊。 艾普罗斯握紧了拳头,感到非常高兴,现在看样子杜兰特已经被他忽悠住了,接下来只要一鼓作气把事情捅出去之后文森特集团就完了哈哈哈哈。 这样,也算报了卢勒城的仇。 想到因为文森特的血清差点反杀自己的某个怪物,艾普罗斯心情有些复杂,嗯,当时要不是那个血清战斗早就结束了,而且如果他晚一点触发那个胸针的话他就真的要见死亡主了。 他可是很记仇的。 嗯,到现在艾普罗斯都还有点怨念,那个一看上去就很贵的胸针,就这么没了,他都想再锤死一次那个已经凉凉的恶魔。 召唤就召唤,为什么要把我胸针变没。 还没等艾普罗斯悼念自己死去的胸针时,杜兰特的回答把他拉回了现实。 “直接曝光,还是不行的。”,杜兰特无奈的看了艾普罗斯一眼,“就算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更何况,民众不会信我们的。” 说到这里,杜兰特叹了口气,他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看向这座城市中最高的大楼,它属于文森特。 “那是一座不可翻越的大山。” “那我们把大山推倒吧。”,艾普罗斯笑了笑,他的脸上一片平静,仿佛那只是在说今天要吃什么一样。 “………” “好吧好吧。”,杜兰特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如果他们真的做出了那种事的话,那我就会如实把真相报道出来。” “果然,还是要先接触那些反血清组织的人吗?”,艾普罗斯笑了笑,赤红的眼睛有些暗沉,“毕竟,有一句话叫做,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不是吗?” “我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临走的时候路易斯突然叫住了艾普罗斯,他指了指牵着手看起来特别乖巧的舒陵,疑惑的问。 “你不带她去上学吗?” 这要怎么回答,艾普罗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之前他也有想到这个问题,可主要是,他没有舒陵的身份证明啊。 从宴国偷渡来佐罗斯的舒陵本来就是一个黑户,更何况,他们前段时间还从教会逃跑,这段时间内他都不敢太过张扬。 看着艾普罗斯的笑脸,路易斯挑了挑眉,似乎知道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送她去上学吧,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让我来解决。” “行,谢谢了。” 最终,在舒陵疑惑不解的注视中,艾普罗斯带她离开了这里。走到半路,他突然叹息一声,蹲下来平视着舒陵。 “我突然觉得我照顾不好你。要不把你送到孤儿院吧,至少教会的人比较会照顾小孩子。” “没有啊。”,舒陵疑惑的看着他,像是为了反驳他的话,她细数了艾普罗斯为她做的事情,“你会每天都回来并且陪着我,也会带我出来玩,我有什么想要的,你都会给我……” 糟糕,越说越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了。 “娘只会把我关在房间里一整天,只有在送饭的时候才能见到她,你比娘好。”,舒陵像是做出一个重大决定一样,突然紧紧抱着艾普罗斯。 “所以,不要送我走。可以吗?” “嗯……行吧。”,他别过脸,任由那个女孩抱着他,明明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第二天,凌晨,钟才刚刚响过七声,艾普罗斯就已经起来了,他难得的下去买了份看上去十分美味的早餐,摆在桌子前面。 在舒陵第四次差点睡倒在餐桌上时,艾普罗斯终于收拾好了东西,一道阴影投射在她脸上,舒陵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包。 “这是干什么?”,她勉强把头支起来,打着哈欠问,“这是你给我送的礼物吗,为什么要给我一个漂亮的包包?” “给你的开学礼物,等下你就要去上学了,惊不惊喜?” 舒陵像被踩了尾巴的奥托一样僵住了。 她瞪了艾普罗斯一眼,不情不愿的背起包朝外面走,走的时候,看着在一群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包围中一脸不情愿的舒陵,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现在。 “开始吧。”,艾普罗斯看着不远处那明显属于的文森特的公司,压低了帽檐,“先让那些家伙注意到我们。” ………… 上午,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中,大厅中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执,一位容貌憔悴的女人和一位金发的青年人和前台工作人员吵了起来。 “你们那个完美人生害了我们一家。”,女人怒瞪着面前的工作人员,“我的弟弟,就是因为打了你们这个药,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他那几天莫名其妙会感觉心口痛,还在家里晕倒过一次,昨天,他整个人都失踪了。这都是因为打了你们的那个药。” “我们的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里有专门的………”,有人想解释,却被那个女人一把推开。 周围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有不少来注射药剂的客人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他们看那两人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舞台上表演的小丑。 连路过的人看见都忍不住嘀咕一句,“这是想钱想疯了,连这里都敢闹。” 在这样的氛围,那位女士的行为越来越过分了,她无助的环顾四周,似乎想找到一个可以给自己说话的人。 可是没有一个人。 “女士,你冷静冷静。”,工作人员想要劝阻,却被一旁的金发男人推开,“别管我们,让你们老板出来见我。” “既然这样也别怪我们手下留情了。”,见劝阻不成,工作人员立刻冷了脸,“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金发男人像是瞬间就没了精气神一样,垂头丧气的带着那位女士一起被请了出去,两人无助的坐到路边。 在被赶出去后,那个女人坐在大街上呜呜的哭了起来,那赶人的工作人员也有些于心不忍,安慰着他们。 在工作人员的安慰下,那对男女沉默的走了,就好像承认了他们的说法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乎每天打卡一样天天坐在公司的门口,只不过,再也没像第一天那么激烈了,只是坐在门口一言不发。 有时,看他们那个样子,有人还于心不忍的给他们送上了水。 走到广场上,看到黑发女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金发男人叹了口气,去周围的小贩那里买了瓶水。 就在男人去买水的时候,女人突然低下头,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小纸条。 【你真的相信关于你弟弟的事情跟他们无关吗?】 她沉默的看着,拇指上沾了了一点墨迹,翻过来,发现背后还有一行小字。 【如果想知道真相就明天到这个地址来找我们。】 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拉着那个金发男人快速的离开了,躲在暗处的人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似有深意的笑容。 鱼上钩了。 “啧啧啧,没想到你演技居然这么好。”,金发男人吹了个口哨,轻浮的打量着女人,不得不说,作为女人这个体型是高大了些,并且一些细节也不太信。 “不过还是有些细节不到位啊。”,金发男人用水搓洗着他那头金发,不一会儿,金色就很快褪去,露出了那头有些卷的棕发。 他当记者的时候采访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其中的女性也有不少,这种拙劣的伪装骗骗别人还行,可骗不了杜兰特。 “瞧你说的。”,艾普罗斯挑了挑眉,边卸面具边问,“看来你是很了解女人了,不然怎么知道这么多细节。” “这倒不是。”,杜兰特摸了摸胡茬,仔细的打量着他,“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刚刚变得那个女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艾普罗斯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杜兰特确实见过,因为,那是他原本的样子再化了个妆啊。 “好像我见过的一个红眼睛的家伙。”,想到这里,杜兰特忍不住叹息一声,“不过,可能他已经死了。” 在他背后,艾普罗斯幽幽的盯着他,让他背后不禁有些发凉。 我还没死呢,谢谢! “和计划中的一样,现在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接下来就可以想办法混到这个组织里,找出真相了。” “如果真的是文森特的问题,我还得想办法进文森特内部一趟,如果不是……报道一下反血清组织的内幕,也是个不错的新闻题材。” “嗯嗯,说的太对了。”,艾普罗斯在旁边附和,时不时捧场的回应几声。“社会需要你这样的记者。” 杜兰特有些别扭,他直勾勾盯着艾普罗斯,像要把他身上的秘密都看穿,“那你呢,莱纳斯,你是为什么要参与进来,不会是单找麻烦吧。” “这么敏锐可不好,除非你要去当个侦探。”,艾普罗斯笑眯眯的说,“我,我就是单纯和他们有仇,想给他们找不痛快而已。” “他们可是害我差点死了呢。” 说完,他朝杜兰特挥了挥手。 “明天见,记者,希望我们能早日发掘出你所要的真相。” 幸运儿 “吃饭吧。” 舒陵熟练的拿出放在柜子里的餐具,整齐的摆在桌子上,兰德尔从厨房里端出锅子,把食物分到盘子上。 “今天吃土豆沙拉,我还做了牛肉卷。”,说完后,兰德尔就拿起刀叉和舒陵一起吃了起来,他们并没有用餐赞美明阳和皇帝的习惯,这也让用餐的时间大大缩短了。 “下雪了。”,舒陵惊喜的看向窗外,“兰德尔,兰德尔,你看,外面下雪了耶。” “嗯。”,兰德尔把香肠切成小段,叉了起来,“莱纳斯先生看起来还要再等一会回来,你要不要吃掉他的香肠?” “不要。”,舒陵坚定的摇了摇头,眼睛却一直盯在那根香肠上面,“我,我已经有自己的香肠了,不能吃别人的。” “哦。”,兰德尔有些失望的放下香肠,继续吃东西,在他旁边,一只团成了球的奥托呆在他椅子底下。 比起经常一整天见不到人,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莱纳斯,他还是对舒陵更熟悉一点。想到这个,兰德尔有些走神。 奇怪,明明说好只是把食物分出去一点,怎么他们都过来蹭饭了。 “老师,好久不见。”,斯埃尔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自然的走进了门,他拿出盘子,自己装好沙拉,坐在桌旁吃了起来。 看吧,来蹭饭的人越来越多了。 兰德尔撇了撇嘴,看向斯埃尔,“你最近工作上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啊,感觉怎么样。” “还好。”,斯埃尔放下餐具,严肃的看着兰德尔,就好像一个被老师抽到的学生一样,“不过还要点时间才能解决,但大致已经没问题了。” “哦,那你可得快点解决,不然,就没有人给我跑腿了。” 斯埃尔回应了一声,场面又沉默了下来,舒陵不舒服的扭了扭,这样的气氛让她感觉十分压抑。 似乎是看出了舒陵的尴尬,斯埃尔突然出声,“听说你已经办理好了入学,在学校的感觉怎么样?”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舒陵就一脸苦相,她无意识的用叉子叉着盘子里快成肉泥的香肠,愤愤不平的说。 “不好,那里好无聊,同学们都笨笨的。我跟他们说我之前的生活,他们都笑我,不相信我说的话。” 斯埃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艾普罗斯满头雪的走了进来。 “外面在下雪唉,舒陵,等一下我们一起出去玩雪吧,门口有好多雪。” “等一下。”,兰德尔突然叫住了艾普罗斯,他从一旁的柜子上拿出了一封有些厚的信,“今天有人寄信过来,是你的吗?” “上面说,是寄给白鸟的,署名是蓝胡子,还有一个附带的小包裹,我等下给你拿出来。” 看来老板果然收到了这封信,还特地寄了回信给我。 艾普罗斯高兴的接过信,放到一边,“是我的,是我的老朋友们寄的,最近我跟他们分享了一下我的生活。” “这样啊…” 吃完晚饭,在和舒陵玩了一会后,艾普罗斯坐在床上,拆开了信,出乎意料,这厚厚的信封里不是他想要的那本书,而是几张信纸和一些小玩具。 “这袋子里面装的……好像是仪式材料,这一定是老板给的。” “这个……好像是干花,似乎是黛西的窗台上养的那种,她不会想让我泡花茶吧?” “杰罗姆给了些能长期保存的食物,他不会以为我还在逃亡吧……” 【你居然还活着,听说你被教会的贵族联手通缉了。 没想到在我走的时候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后来也隐隐约约查到了一些事情,不得不说,你这次干得漂亮,不过你要的书不能给你,我只能给你抄一些我觉得对你有用的仪式,还有材料。 这是能让人获得好运气的,向夜之王祈求的仪式(附方法和祷告语) 这是能让人在一段时间内存在感低的仪式,估计能帮助你逃跑(附方法和祷告语) 再有的就写不下了,如果你还想了解的话直接写信给我。】 “老板,好直接啊。”,话是这么说,艾普罗斯还是有好好的记下方法并且把材料收起,和那个可怜的手杖一起躺在角落里吃灰。 说起来,在测试了几次后艾普罗斯发现,这个手杖似乎有一个很大的副作用,拿在手上一段时间后会忘记一件事情。 而且似乎是随机的。 发现的过程有点惨痛,只能说,那天艾普罗斯没有回家,他在街头流浪了一整晚,因为他忘记了自己家在哪。 这个副作用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毕竟,在拿着手杖的时候,当事人是不能想起忘记了什么事情的,如果恰好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只能说,在那件事之后,这手杖就呆在角落里吃灰了。 艾普罗斯躺在床上继续看着信,除了老板的有些特殊的之外,黛西和杰罗姆都在信里表达了对他的关心,除此之外,黛西还恶趣味的在信的最后按上了几个狗爪印。 【里奇也在对你表达关心哦。】 看到这里,艾普罗斯眼中仿佛浮现出蓝胡子的大家,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拿起了笔,写下回信。 【致蓝胡子的大家…】 “艾普罗斯,艾普罗斯。”,舒陵突然跑了进来,一脸紧张的看着他,“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奥托它居然没有影子!” 【虽然因为一些意外让我不得不与你们分别,但我相信……】 “是猫都这样吗,还是只有黑猫这样?”,舒陵搬来了椅子,坐在他旁边,看着艾普罗斯认真写信的样子,她安静了下来。 等到艾普罗斯写完回信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的舒陵突然抬起了头,“你在写信吗,那你能不能帮我写信?” “好啊,要写给谁?”,艾普罗斯爽快的同意了,他又抽出一张信纸,平铺在桌面上。 “写给娘,就写,虽然不知道娘现在我了哪里,不过我过得很开心。” “写完了。”,刚写完,舒陵就一把抢过了信纸,扔到一旁的蜡烛上,随后,两人一起,看着那封信被火苗吞噬。 “这是你们宴的特殊的送信方式吗?”,艾普罗斯挑了挑眉,看向舒陵,舒陵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 “行吧。”,他摸了摸舒陵的头,“睡觉了,明天还要送你去上学呢。” ………… 艾普罗斯睁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第二天,他和杜兰特做好伪装来到指定地点时,来接头的人都忍不住问。 “没事吧,看你似乎随时随地都要睡着了的样子。” “没事。”,艾普罗斯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只是昨晚有些睡不着而已。” 反血清组织的人不约而同露出了怜悯的表情。 杜兰特在一旁假装背景板。 我头一次见到有人把失眠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这家伙如果去进军娱乐圈的话说不定能拿下今年的金奖。 他们被蒙上了眼,带到了一个房间里,揭开黑布条,艾普罗斯安慰杜兰特,“嘛,虽然还是被怀疑,但我们不是混进来了吗?” “他们是……” “一对受害者夫妻,似乎是那女人的弟弟被注射血清后变得不正常了。” 随后,房门被打开,两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一个青年男人走了进来,看到他的一瞬间,杜兰特突然有种即视感,似乎自己好像在哪里遇见过这个男人。 怎么可能,错觉吧。 “我弟弟,他会怎么样?”,艾普罗斯沙哑着嗓子说,他昨天刻意的去雪里呆了很久,再加上面具全方位的改变,几乎没人能认得出来。 “他会怎么样?你们来看看吧。”,那人叹了一口气,推开了门,门外的景象暴露在他们面前。 这似乎是一个下水道里,有人熟练的穿行在管道间,那人带在他们穿过那些管道,来到了一个牢笼面前。 那似乎是动物园里用来管大型猛兽的笼子,可现在,里面关了一只浑身长满鳞片的怪物,更可怕的是,它穿着人类的衣服。 听着身后传来的吸气声,那人耐心的解释说,“这是我们唯一救下来,不被他们带走的人,他和你们的亲人一样,也注射了血清。” “也就是说,罗夏,他会变成那个样子?”,金发男人脸色难看,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怪物。 “哦,那也不一定。”,那人挥挥手,旁边的一个胖子殷勤的跑了上来,“纳维德老大,你叫我?” “去把西亚叫过来,不在的话,马塞洛也行。” 在得到吩咐之后,胖子跑走了,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人过来了,奇怪的是他的长相,他长着一对大大的,犹如蝙蝠一样的耳朵,有些麻木的站在了他们面前。 “也可能会变成这样,只有一部分改变了的,不过很少。” “这些,这些人都是因为注射了血清会变成这样的。”,艾普罗斯强撑着站了起来,他把一个受到打击的女人演得出神入化。 “可别人怎么没事,我弟弟的那些同事也注射了血清,他们怎么没变化?你一定是在骗我。” “事实上,这个问题我们也发现了。”,纳维德严肃的看着女人,“我们发现,注射过血清的人,有一部分人会变得更好了,就像他们广告词说的那样。” “还有一部分,会长出怪物的躯体,变成这样的怪物!” 眼见着女人明显的动摇了,金发男人冷酷的把几张照片拍在了纳维德面前。 “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呢,游行,造谣,煽动和刺杀,你们这是在违法!” “得了得了,我承认,这些都是我们干的。”,纳维德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之前向所有人发传单也是我们干的,刺杀案也是我们做的。” “你不怕我们出去告发你们吗?”,金发男人拿出了录音笔,直视着对方,在他旁边的黑发女人低下头,似乎默认了。 然而实际上…… 杜兰特你在干什么杜兰特,你还记得我们是潜入进来的吗,等下要怎么办? “呵,我怕啊,你说的这些大家都知道,这些事全是我们干的,你大可以去告发我们。”,纳维德指向了那个铁笼。 “而且,我说的是实话,确实,有一部分人注射完血清不会有事,但你能一定保证,你就是那个幸运儿吗?” “而且女士,这件事你回答最好,你觉得你弟弟,就是那个幸运儿吗?” 黑金 一周后,艾普罗斯难得和杜兰特接到了反血清组织的任务。 在此期间,他们一直留在下水道里,似乎为了让他们感受一下组织的氛围,纳维德没有把他们安排去做宣传,反而让他们去照顾那些血清的“受害者”。 也正是因为这个,记者收集到了大量资料,来自那些受害者的口述,不过,对于血清的危害他还是有些怀疑。 似乎是察觉到了杜兰特的怀疑,纳维德才把他们安排解决这次任务。 “好了,都准备好了吗?”,有些眼熟的红发男人敲了敲门边,感受到注视后,他嘴角往上扬了一下。 “准备好见见上面的世界了么?” 艾普罗斯沉默了站起身来,悄悄的把匕首往里面压了压,杜兰特也悄悄摸了摸背包里的相机,看向那个男人。 “准备好了。” ……… 一个平静的午后。 吉尔达正坐在餐馆前陪朋友们一起吃饭,照理说,以他的习惯很少来这个不起眼的小餐馆请客,可最近实在是特殊情况。 和他坐在一起的是几个同样穿着体面的男人,他们互相对视一样,齐刷刷的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吉尔达,没想到你也搞到了那个东西?” “怎么?”,吉尔达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袖口,“难道拿到文森特的特殊名额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不过如此而已。” “哈哈哈哈,对啊对啊。”,他的朋友们大笑起来,眼中却露出了一丝藐视,“今后,你可和我们一样获得了完美人生了,怎么样,脱离下层的感觉如何?” “非常好。”,吉尔达脸色扭曲了一瞬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在桌子下的手悄悄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越抓越紧。 “毕竟,这可是我们步入上层的重要一步。”,吉尔达脸色明显不好了起来,但还是强撑着举起了杯子。 “敬未来。” “敬未来。” “说到这个,我敢说,血清的作用确实好。”,斯蒂芬突然撸起袖子,露出了他的肌肉,“我觉得我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也是。”,对面的那个人笑着捏了捏自己的眼镜架,“我觉得这两天脑子都好用了不少,这不,最近又搞定一个大单。” 随着时间流逝,吉尔达感觉越来越难受,他大口大口的喝着酒,试图把那难受的感觉压下去。 可是没用。 “我先去上个厕所。”,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他连忙离开了餐桌前,只留下他的朋友们聊天。 殊不知,在他离开后,他的那些朋友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奇怪,他不是也注射了血清吗,怎么没变化。” “说不定是骗人的呢,你知道这次的名额…” 两人都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客人悄悄的放下了挡住脸的报纸,杜兰特看着几人若有所思,红发青年觉得有些不对,径直走向了厕所。 “血清的作用确实挺神奇的,如果除去那些可能的副作用的话。”,杜兰特看了他们一眼后,也跟着跑向了厕所,走之前还一把把艾普罗斯按在了座位上。 “你先呆在这,免得出什么差错。” 艾普罗斯呆在原地看着厕所的方向,眼里冒出一丝红光,看起来很是危险。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刚进厕所,就看见红发青年摇晃着倒在地上的吉尔达,他的身上摸上去很烫,嘴里还说着一些胡话。 “他晕倒了。”,杜兰特一把把吉尔达抗到了肩膀上,“走,我们先去找医生,救人要紧。” “对,是得先带走。”,红发青年缓过神来,把杜兰特拉着走出了后门,看着面前明显有些不对的路,杜兰特警觉的抬起头。 “你要去干什么,这不是去医院的路。” “不去医院,会来不及的。”,红发青年似乎想解释什么,突然,他愣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与此同时,杜兰特也感觉到肩膀上一片湿润。 他想回头看一下什么情况,可一道黑影直直朝他袭来。 “趴下!!!” 听到那声音,他身体不受控制的把后面的人丢了出去,趴在了地上,一条巨大的,有一人多长的手臂狠狠的甩进了墙壁。 整个餐馆都震动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人们紧张的左顾右盼,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了厕所的方向,有人试探的往那里走,“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在人群中,有人见势不妙,悄悄溜走了,还有大胆的人想上前去看,但是被老板一把拦下。 “客人们不要紧张,我已经派人去看了,估计不是什么大事。”,黑发的胖老板笑容和蔼的把来的人都挡在了后面。 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他悄悄吩咐了旁边一个小店员,小店员紧张的点了点头,随后飞快的跑走了。 “这是……什么!” 杜兰特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包里的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摔了出来,躺在了地上。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半人高的怪物,它身上的粘液随着动作掉落在地上,长长的手臂如同蜘蛛的爪一般将他紧紧固定在墙上。 “没事吧。”,艾普罗斯一把把他拉了起来,谨慎的后退几步和同伴站在一起,红发青年捂住手臂,头上似乎有鲜血流下,不过现在没人在意这点。 “啧,怎么会这么快。”,眼见那怪物没有动作了,红发青年从身上拿出一卷绷带,熟练的给自己包扎起来。 怪物在攻击了他们一下之后就没有反应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这也让众人有的歇息的时间。 “这就是……注射血清的下场吗?”,杜兰特抱着自己刚刚走的时候捞上来的相机,愣在那里,他的手下意识的按着快门。 但艾普罗斯发现,这相机已经摔坏了,只不过他好像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得抓紧时间了。”,红发青年喊到,“先生,您没事吧,要不要去一趟医院,看您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顶着艾普罗斯奇怪的眼神,红发青年淡定的解释,“他可能还保有人类意识,就和马塞洛他们一样,总之,先试试看能不能叫醒他。” 怪物一顿,原本空洞的视线移到了他们身上,红发青年挺直腰板,丝毫不畏惧的直视他,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正常人一样。 如果艾普罗斯没有看见他那被冷汗浸湿的衣服和微微颤抖的身体,他说不定就这么信了。 “这可能跟面对野兽一样,如果背对着他那我们就死定了。”,杜兰特缓过来了,他看着面前的怪物,突然脸色一变。 “对呀,对呀。”,他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真诚的看着对方,“刚刚还是我把你扶起来的呢,你都忘了吗?” “………” 听到这里,怪物不感兴趣的扫过他们,转而看向别处,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什么。 “想要,……还需要……更多的,全部吃掉!” “先生,先生,给我,给我。” “贝加特,贝加特!” “贝加特!” 它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随后胡乱的挥舞起了手臂,看起来就像个疯子一样,不对,变成了一个怪物,说不定已经疯了。 “快躲开。”,闪过一块飞来的砖块,杜兰特看向一旁的红发青年,“好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提醒一下,再拖下去我们就要被砸成肉泥了。” 红发青年崩溃的大喊,“还能怎么办,跑啊!谁知道会遇见这种事情?!” “啊啊啊啊!” “我要跑不动了!”,跑了一段距离后,红发青年崩溃的大喊,“明明只是来调查一下,怎么会这样啊。” 听到这里,杜兰特挑了挑眉,表情看上去有些意味深长。 幸好那怪物看上去对他们没兴趣,现在只要逃到不会被波及的区域就可以…… “咦?”,艾普罗斯瞪大了眼睛,“大街上的人呢,怎么好像都空了……” 还没等他细想,一个黑发青年突然出现在他们前面,他身上金色的冒险者徽章在阳光底下闪着光。 “黑金,统统闪开。” 随后,艾普罗斯只感觉有一只手非常大力的把他丢了出去,他可没这么容易对付,他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轻巧的落在了地面上。 像一只猫那样。 那个男人似乎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又继续往前跑。艾普罗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不远处,杜兰特和红发青年不知道被丢到哪里了。 不一会儿,那里传来了一阵哀嚎。 艾普罗斯站在原地看了一会,随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那些不见的人聚集在广场处,他从里面走出来,很快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这里还有一位女士。”,一位警察注意到了他,连忙招呼着人过来,他身上被披了一件温暖的外衣,手里还被塞了一杯热茶。 “……” 倒也不必如此,他又不是真的女人。 不过话是这么说,艾普罗斯还是很熟练的装出了一副很柔弱的样子,他弱弱的举起了手,问,“这是怎么了,都发生什么事了?” “女士,你不知道吗?”,警察惊讶的看着她,“里面出现了带着危险武器的恐怖分子,现在正紧急疏散呢。” “是吗?”,‘她’有些不安的磨蹭着手,好像这样能多一丝温暖一样,“我只记得,有个男人把我丢出来了,他就是那个恐怖分子吗。” “呃……” “那是我们局长,不是什么恐怖分子。” “………”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局长来了,一切都没事的。”,警察有些尴尬,试探的问,“你还有亲人或者朋友在这条街上吗,我帮你去找找。” 没多久,艾普罗斯和杜兰特以及红发青年又呆在了一块,杜兰特担心的看着明显魂不守舍的艾普罗斯,正疑心他是不是惊吓过度。 “刚才那个人是谁?你们知道吗?” 这话一说,两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艾普罗斯,红发青年笑了笑,调侃他,“这是执法局局长,怎么,你看上他了?” “有点兴趣而已。” 毕竟,那个人看起来很强的样子。 意料之外的坦白 纳维德沉默了一会。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他眼中流露出痛苦,声音也有些不平静,“我觉得,你们应该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好好想想……” 比起说给他们听的,那话反而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艾普罗斯拉着记者,离开了那个下水道,在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出来后,他看向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杜兰特。 相机已经被摔坏了,此时正放在杜兰特的包里,意外的是,相机居然还留有一张照片,是那个怪物挥舞着手臂的样子。 可能是掉在地上的时候意外拍到的吧,艾普罗斯把视线从相机上移开,看向一直沉默的杜兰特。 “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杜兰特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倚靠在墙角,深深的吸进了一口气,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正坚定的注视着他。 “你已经见过了,对吧。那样从一个人,变成怪物的……” “对啊。”,艾普罗斯轻松的说,“我还告诉你了呢,忘记了吗,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但是你好像不信的样子。” “……” “好了,不要摆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艾普罗斯挑了挑眉,拉着他的手往前走,“现在要思考的是,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怎么,你一开始不是想写一篇关于反血清组织的报道吗,现在我们已经成功进去了,多好啊。” “那已经不重要了。”,杜兰特摇了摇头,“我们得做些什么,至少不能坐以待毙。” 艾普罗斯看向了他手上的照片,杜兰特叹了口气,他知道艾普罗斯在想什么,可是,没用的。 “凭这个不够的。” “这个人,他已经被执法局给接手了,那他的身份在大众眼里就是来历不明出现在街道上的恐怖分子,把这个曝光出去,也只是从恐怖分子变成异种而已。” 杜兰特看向天空,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中的迷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必须找到证据,血清样本也好,变成怪物的过程也好,我们想要扳倒文森特,必须有这个。” 艾普罗斯看着他坚定的表情,笑着说,“看来你已经有了想法。” “有一点儿。”,杜兰特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扎出一个洞一样,“不过你得先把你的事情说出来,毕竟……” “一开始我只是想做个采访而已,后续的那些消息,以及对反血清组织的钓鱼计划都是你设计的。你像一个猎人,一步步地把我引入陷阱。” “所以,猎人先生,作为已经上钩的鱼,可以好心的告诉我你的目的吗?” 杜兰特变得有些危险,他撸起袖子,像那些健美冠军一样展示起了自己的肌肉,还露出了一口白牙。 “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呢。” 艾普罗斯悄悄看了他一眼,后退了几步,他怎么就被当年饿了几天虚弱的记者给迷惑了呢,明明面前这个正在威胁人的家伙才是真正的他。 嘛,虽然还是打得过,不过,稍稍的示弱一下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艾普罗斯直接举起了双手,“好吧好吧,我投降了。” 杜兰特把袖子撸了下来,亲密的搭上他的肩膀,哥俩好的往前走,“早这样不就行了吗,来来来,前面就是报社了,进来坐坐吧。” “………” 谢谢,其实真的并不是很想进去坐。 “你们这是……”,路易斯放下杯子,疑惑的看着明显高兴起来的杜兰特推着有些垂头丧气的莱纳斯进了房间。 “……真是摸不着头脑。” 沉思了一会后,没想出结果的路易斯淡定的喝了一口茶,转眼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开始美滋滋的享受起下午茶。 “报纸销量最近很火嘛……” 而另一边,艾普罗斯有些谨慎的观察着杜兰特的表情,有些失落的说,“唉,本来我不想说这件事的……” 杜兰特挑了挑眉,一副我看你怎么表演的不信任表情。 “老实说吧,想搞死文森特是真的,因为他们之前差点弄死了我,至于为什么选择了你,我绝对你是个不错的记者。” “我是个旅行家,前不久才来到这里。而我来这里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血清。” “我记得,最开始是你主动透露的,血清会把人变成怪物这条消息吧。”,杜兰特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放过他任何一点表情变化。 “看来,你是亲眼看见过了。” “没错。”,艾普罗斯笑了笑,轻松的说,“我和一个人打架,就在我要杀了他的时候,他突然拿出一管血清注射,变成了怪物。” “还差点杀了我,不过最后还是我杀了他,就这么简单。” 看这人之前在怪物面前游刃有余的样子和毫不意外的态度,杜兰特对他的话已经信了一半,这人非常强。 而且,被自己威胁也没有什么反应,反而乖乖接手再吐露出情报,他不可小觑。 不过现在不是关注这个事情的时候,如这人所料,他现在已经被这个事情吸引了注意,如果不是证据不足,他现在都想写篇报道了。 “嗯,我知道了。”,杜兰特看似淡定的说,“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艾普罗斯看了他一眼,杜兰特态度的突然转变瞒不过他,看来,这是要把主动权交到他手上了。 这可不行,他还不知道怎么做呢。 说真的,艾普罗斯再怎么强,也毕竟上个才出社会没多久的小年轻,这种事,还是在社会上混了多年的杜兰特比较有经验。 “按你想的就行,不用顾及我,我只是一个好帮手而已。”艾普罗斯笑了笑,不在意的说。 “那,还是按之前说的做。”,听着艾普罗斯的话,杜兰特原本紧张的心也放了下来,“要扳倒文森特得有证据,有这些以后,无论曝光出去还是去打官司都要用到。” 不怪杜兰特态度变太快,这个世界上,强者跟弱者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贸然得罪一个强者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 “果然,那张照片不够么。”,艾普罗斯点了点头,假装认真在思考。 “是的,除非有证据证明那个人是注射血清后导致的异变,而且,执法局已经介入了,这件事在大众眼里就是一个不明来历的异种。” “如果我们贸然拿照片曝光的话,没过多久,我们就要受到传唤了。” “我们可以和反血清的人合作。”,艾普罗斯突然出声,越想他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那里应该有不少东西,就连这次,我之后在前辈嘴里打听到,这本来是一次普通的查看任务而已。” “既然能带我们去找到那些注射过血清的人,那拿到文森特的证据,不是易如反掌吗,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曝光……” 艾普罗斯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杜兰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他的话。 “杜兰特,杜兰特!” “啊,抱歉,怎么了吗?”,杜兰特回过神来,下意识的道了个歉,看着他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艾普罗斯不满的问。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当时执法局的人来的这么快。明明,怪物变化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吧……” “并且中途没有人出现在怪物的面前,就连反血清组织的人也一副很意外的样子……”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表情难看了起来,他想笑一下,却发现有些笑不出来,艾普罗斯转过头看向杜兰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文森特的人,当时可能就在餐厅里,他们在里面有眼线。” 杜兰特惊的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问,“不会吧。” “嗯,只是一种可能而已。”,艾普罗斯仔细回想着当时场景,企图找到可疑的人,“要不然就是有人偷偷跟着我们,或者恰好有个人路过了小巷里。” “毕竟,当时动静这么大,还是有可能的。” “对了,你知道执法局和文森特的情况吗,比如,他们是干什么的。” 艾普罗斯忍不住皱起了眉。 原本他只是以为文森特是一个非常大的受到上层看重的企业,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止这些。 而且执法局他更是听都没听说过,看起来想是类似于专门消灭异种的机构,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有更好的选择吗,比如冒险者和普通的驱魔人,再不及还有……教会。 听到这里,杜兰特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原来你完全不知道文森特和执法局就这么勇啊,还说要推翻文森特什么的。” “不可能的。”,杜兰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你走在大街上,随便拦住十个人,你会发现,有六个人在为文森特工作。” “医药只是它的主产业而已,其他的……几乎数不胜数。” “凭这句话你应该真的它的影响力有多大了吧。它已经深深的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不能分割。” “至于执法局……”,杜兰特突然露出了一副牙痛的表情,“你应该知道,我们这里有港口吧,可不是所有国家都是只有人类的。” “有一些别的国度来的……有时候会和当地人起冲突,甚至杀人,执法局就是专门管这些事情的。” “嘛,他们也算是警察吧,只不过是比较特殊的那种。” “……” 原来是这样吗,艾普罗斯陷入了沉思,想想也是,如果跟别的国家有关,那教会就不是个好的选择了,怪不得有这种特殊的官方机构。 “好了,话回正题。”,艾普罗斯突然有了一个好点子,“不是说要和反血清组织合作吗,那你……为什么不用这个记者的身份去采访他们呢?” “啊?” 罗素尼的宴会 “只是一个建议而已……” 看着陷入了沉思,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的杜兰特,艾普罗斯趁机找机会悄悄溜走了。 其实这个计划严格来说算是可行的,以他和杜兰特在反血清组织的日常发现,他们似乎缺少了一种发声的渠道。 不管是发传单还是游行,其本质上都是想引起人们的关注罢了,而如果此时,有一家报社主动联系他们的话…… 那无论目的是什么,反血清组织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现成的机会。 “嘛,这样一想这计划说不定可行哦。” “什么可行?”,路易斯看着心情似乎还不错的艾普罗斯,好奇的问,“你刚刚是被杜兰特威胁了吗,怎么了?” “没什么。”,艾普罗斯轻快的回答道,“如果这么好奇,那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他呢?” ……… 回家的路上,艾普罗斯遇到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人。兰德尔坐在路边的咖啡厅里,桌子上还放在一块看起来十分美味的蛋糕。 他看着手上的东西陷入了两难,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 “嗨!”,玻璃上突然出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大脸,兰德尔的瞳孔下意识的收缩了一下,又很快变回原样。 “……” 街边的咖啡厅里,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但似乎有了一些改变。兰德尔又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美味的小蛋糕,现在这些精致的小点心正放在艾普罗斯面前。 艾普罗斯小口抿着咖啡,动也不动一旁精致的小蛋糕,配合他那副享受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沉稳可靠。 兰德尔下意识的看了眼一起和咖啡被送上来的糖罐。 居然不加糖,这么苦的咖啡,能喝的下么? “我亲爱的房东先生!”,艾普罗斯唱歌剧般的声音一下就把兰德尔吓的起了鸡皮疙瘩,“您这是怎么了,为何愁眉不展。” “咳,莱纳斯,请您换种语气。”,兰德尔瞪了艾普罗斯一眼,有些不满的说。“你明明知道这不是个唱歌剧的好地方。” “哦,好的。”,艾普罗斯连忙坐好,语气都正常了不少,“我以为你很喜欢歌剧,上次我还看见你去歌剧院呢。” 看着兰德尔有些嫌弃的表情,艾普罗斯忍不住笑出了声。 据他这段时间的了解,这位房东算是个非常沉默,且不善于人交际的家伙,而且,在某些方面有些固执的死板。 “好吧好吧,话回正题,我来续租了,这是租金,先交到年底的份儿,对了。” 艾普罗斯注意到,兰德尔手上有两张烫金的纸,那样式,看起来就不一般。 “你手上的这是,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 “麻烦事。”,兰德尔把那两张东西直接拍在了桌子上,有些嫌弃的往艾普罗斯那边推推,“是一场晚宴的邀请函,还是不能拒绝的那种。” 艾普罗斯抽出一张,仔细的看了起来,“是文学沙龙啊,邀请人是,罗素尼,这又是哪一位?” “一个政客而已。”,兰德尔有些不耐,看起来对这种活动毫无兴趣,“不过是打着文学沙龙的政治晚宴得了。” 兰德尔似乎对这个人很是了解,不紧不慢的解说起了身份,“罗素尼是一个以爱好文学作品的家伙,他经常邀请那些有名的作家举办聚会,报纸上也常常看见他活动的痕迹。” “但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得了,他经常打着这个聚会的名义,邀请他那些不知道干什么的好朋友。” “我本来就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偏偏现在这个时候,我的编辑请假了,就连斯埃尔,也有事情不能去。” 说到这里,兰德尔的嘴角拉了下来,看起来很是不情愿的样子,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个麻烦且一定要去的交际会。 “唔,这个非要两人一起去的吗?” “是啊……”,兰德尔突然看向艾普罗斯,眼睛一亮,“你可以陪我去啊,不用干什么的。” “……我不行的吧。”,艾普罗斯下意识就想拒绝。 “租金减半。” 艾普罗斯明显心动了一下,最近一直在和反血清组织打交道,也没做几个委托,之前存的那些钱都快要花光了。 而且,最近反血清组织算是放我回去休息了一段时间,而且只有一顿饭时间,应该没问题吧。 十一月的冬天有些冷,稍早的时候,还下了雪,雪花轻轻柔柔的飘落在大地上,披上了一层特殊的,来自冬天的银色冬衣。 艾普罗斯从马车上走下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终于到了,都走了大半天了。” 兰德尔也走下了马车,抬头看向天空,平静的说,“雪已经停了,看来暂时不需要打伞了。” “走吧,接下来我们要步行一段时间。” 等到他们两人来到罗素尼的住宅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几只不知名的鸟落在已经掉完叶的树枝上,慢条斯理的整理起了羽毛。 罗素尼正站在门前迎接宾客。 他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棕发男人,有着和兰德尔如出一辙的深绿眼睛,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举手投足间有着军人独有的气质。 看来我之前的伪装还是不够啊,看到他,艾普罗斯想到了自己,他曾经尝试扮演过军人,但现在一看,他之前的伪装就有些滑稽了。 一看见他们,罗素尼眼睛一亮,迎了上来,接着,艾普罗斯眼睁睁看着兰德尔刚才还面无表情的脸突然一变,露出了一副表准的笑容,和罗素尼寒暄起来。 啊这…… 艾普罗斯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这一切,不怪他这种反应,在他的印象里,兰德尔大部分时间都是面无表情的,只有少数时间才会浅浅的笑一下。 这叫什么,变脸大师? 艾普罗斯看着熟练应对着的兰德尔,生感自己又学到了一点,兰德尔明显很熟悉这种宴会,在寒暄几句后便拉着艾普罗斯走进去了。 大厅中灯火通明,绅士们和女士们都穿着华丽的服装,在小声讨论着什么,在这里,每个人都穿的光鲜亮丽,像是教会里挂的油画一样。 艾普罗斯看了一眼兰德尔和自己,他们身上都穿着平常的衣服,甚至为了保暖还特意多套了几层,看起来和这群人格格不入。 他之前也有套礼服,可惜离开卢勒城的时候没来得及带,而兰德尔,更像是不在意这些。 一进门,兰德尔的表情恢复成了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惊讶的艾普罗斯,小声嘀咕。 “都是生活所需,所以说我才最讨厌这种宴会了。” “现在最麻烦的人已经被解决了。”,兰德尔环顾四周,看着餐桌上摆着的精致食物,声音不自觉的欢快几分。 “好了,现在我们找个角落坐下吧,接下来如果有人找我你就帮我挡掉他们就行了。” 艾普罗斯随手拿了一碟食物,和兰德尔坐在了一个不被注意的角落里,一边吃,一边看着宴会名单。 “奇怪,上面的很多人都没来啊。” “可能还没到吧,这种沙龙参加了也没什么意义。”,兰德尔嘴里边嚼着肉,边看着场上的宾客。 “他影响力还蛮大的,我之前拒绝了他几年,今年再不来的话,就是不给他面子了。” “嘛,虽然我不是很在意这些,不过有人比我更在意,受人所托而已。”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不远处,有两位淑女正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谁,她们手抱着书,期盼的眼神在大厅里来回扫视。 “哦,天哪,爱琳,你说艾布兹先生会来吗,他会不会也出席了这场宴会?” “可能,亲爱的,你猜我看到了谁,那个黑头发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他是不是就是亚欧,那个写出《最后的飞行员》的人。” “那就是他!没想到他也会来这里,他下一本似乎要开本新书,现在正在构思中。” “我去找他要签名!” 很快,这两位淑女注意到了这个角落中,那两个不同寻常的人,她们对视一眼,朝着那边走过去。 “您好,请问你们是作家吗?”,爱琳期待的看着他们,似乎在希望着一种戏剧性的展开。 看看,在宴会中,角落里坐着两个看起来像误入的少年,人们都鄙夷的走开,完全没想到他们可能是…… “呃…”,艾普罗斯下意识看了一眼兰德尔,见他没有表示就直接开口回答了,“我不是,他是。” “原来是这样。”,爱琳笑了笑,“请问您的笔名是叫……” 这个宴会,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只有那些出名的大作家才会被邀请来这里,这里聚集了来着不同地方的作家。 也正是因为如此,有许多作家努力写作,就是为了获得一张这场文学沙龙的邀请函。 “……不过是一个没有名气的人而已。” 兰德尔厌烦的说,他看起来完全不想花时间来应付别人,照他的设想,他就应该坐在这个角落里吃到宴会结束。 两位淑女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被这点挫折打击到,相反,她们越来越有兴趣了。 伊莎在脑中快速的过了一下名单,受某人种未知的直觉指引,她急切的追问道,“难道您是艾布兹.奥特法耶鲁兹先生?” “苦难,绿松石?”,一听到这个名字,艾普罗斯下意识的说了出来,如果把这个名字翻译成某种外语的话,那就会得到苦难和绿松石两个词。 兰德尔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话。 而恰是这种反应,肯定了她们心中的猜测。伊莎眼里都是光,看起来就像要下一秒扑上去一样,幸好爱琳及时拉住了她。 “哦,天哪,天哪天哪天哪,我……”,伊莎激动的大口喘气,“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您,我非常喜欢您的作品。” “您的每本书都非常精彩,特别是那本《埃布泽深处的小屋》,我完全没想到原来是尤加他自己设置了一切。” “还有还有,《两位勇者的故事》看了这本书,明明是同一个故事,你却能写到不同的角度,再给我们展现出来…” 伊莎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兰德尔耐心的听着,没有说出一句话,艾普罗斯看看这看看那,一时间只能尴尬的坐在原地。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要问您。”,说完之后,伊莎突然有些悲伤的看着兰德尔,“为什么您写的书里都是悲剧,他们应该有一个更好的结局的。” “环境不允许。”,兰德尔淡淡的说了一句,似乎是觉得这句话不够有说服力,他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这些书有一些都是参照我的经历写的,至于为什么是悲剧嘛。” “因为我觉得我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 发明 “………” “啊哈哈哈,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我走了啊”,眼见气氛突然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艾普罗斯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拉着兰德尔走。 “等一下。” 还没等他们走几步,伊莎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艾普罗斯下意识向身后看去,发现爱琳早就已经堵在了他们的后面。 完了完了,两面包夹之势,看来今天是注定跑不掉了吗,艾普罗斯后退了一步微笑着看着她们。 “艾布兹先生。”,伊莎诚恳的看着他们,递出了手里的书,“既然要走,那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呢?” 兰德尔看了看书又看了看她,最终点了头,他接过笔,在书的封面上写上了一排漂亮的名字。 “谢谢。”,伊莎松了一口气,深棕色的眼睛看起来纯洁又清澈,“祝您以后每一天都过得开心。” “也祝福你。” “走吧,不是说还有事吗,那边好像没什么人,去那里吧。” 说完这句话后,兰德尔拉着呆呆站在原地的艾普罗斯往一旁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 “你写的是爱情小说吗?”,艾普罗斯询问他,他之前只看见别人看见爱情小说时才会这么多愁善感,而冒险小说,一般只有惊奇。 “不。”,兰德尔否认了他的猜测,“我写的小说很杂,不过爱情小说,我只写过一本,而且那位小姐说的书几乎不是爱情小说。” 事实上,《埃布泽深处的小屋》严格来说是一本悬疑小说,而《两位勇者的故事》是一本冒险小说,只是,他们全是悲剧而已。 《埃布泽深处的小屋》的主角尤加在结束后自杀死了,而故事中的两位勇者,最后还是抵御不住潜移默化的习惯和诱惑,变成了两只贪婪又暴躁的‘恶龙’。 “哇哦。”,艾普罗斯挑了挑眉毛,惊奇的说,“你说的我都想去看一遍了。” “请便。”,兰德尔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柜,“上面放着今天参加沙龙的作家的书籍,我的应该也在那里。” “好啊,那让我看看是多么精彩的故事。” 走出兰德尔的视线范围之外,艾普罗斯才真正思考起了他这奇怪的房东。就连他也发现,这位房东先生,在人际交往上面有很大的缺陷。 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天,艾普罗斯想起兰德尔,第一个联想到的词就是沉默。 是的,沉默。 他几乎不会和别人主动交流,如果你不特意跟他说话,那他是半个字是不会说的。那不是不想,而是不在意,他像和他们隔着一个世界一样,有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之前因为舒陵经常会去找兰德尔还没发现这点,现在独处了一会后,他的这些问题都暴露无遗。 艾普罗斯又忍不住想起刚才兰德尔说的话,他忍不住笑了笑,朝书架上的书伸出了手。 “人生是悲剧吗,那么我更好奇,你过往的人生是什么样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快拿到的时候,一只手越过他,拿了一本书,他的笑容凝固了,下意识的朝旁边看去。 “唉?” “唉?” 看着面前眼熟的白皙青年,艾普罗斯忍不住惊呼出了声,那个青年也注意到了他,惊叫了一声。 “唉,你不是那个霍拉斯来的……唔,唔唔。” “小声点。”青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威胁他,“不准说出去,要不然就要你好看。” 这威胁明显没起什么效果,艾普罗斯直接挣脱了青年的束缚,一只手把他给按住了,结果他没想到,青年看起来高大,实际上武力值还不如他在小镇上抓的大鹅。 这不,还没几秒就求饶了。 “救救救,英雄,松手吧,我再也不敢了。” “好吧。”,听到这份保证,艾普罗斯直接松开了手,本杰明连忙和他拉开了距离,看他警惕的样子,就好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兔子一样。 “你也是来参加这场文学沙龙的吗,还是说,你是来推广你的碎星的?” “当然是碎星比较重要。”,本杰明嘿嘿笑了一声,骄傲的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那个机器已经被改良了不少,这次,一定能吸引到给我们投资的人。” “哦?”,艾普罗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么说,你是偷溜进来的了,因为这里有很多潜在的投资人?” “当然不是。”,本杰明下意识否定了,接着又警惕的看着艾普罗斯,“你问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啊。”,艾普罗斯大声说,随后亲密的一把搂着他的肩膀,“你看,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显而易见,而我,将会因此把你的发明介绍给别人,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本杰明一把把他的手拍开,恼火的斥责他,“我们并没有多么熟,只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而已。” “本杰明,怎么拿书拿了这么久?”,一位戴着眼镜穿着体面的人走了过来,他跟本杰明明显相熟,也听到了他们刚才的争执。 “没事,只是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本杰明整了整衣服,拿着书想离开这里,在经过艾普罗斯身边时手上的书突然掉了下来,幸好被艾普罗斯一把接住。 “……谢谢。” “你拿书拿得这么久的吗?”,兰德尔突然走了出来,不赞同的看向艾普罗斯,“我可不想来一次宴会,却丢了个人。” 兰德尔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神在这三人间打着转,很快,他就从这微妙的气氛中读出来了什么,叹息一声。 “抱歉,我的同伴给你们惹了麻烦。”,兰德尔说着,突然瞥见了本杰明拿着的书的名字。 “《生存与能源》,先生,你们也看过这本书么?” “我是,难道你也……” 看着本杰明和兰德尔相谈甚欢的场面,艾普罗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偷偷的从书架上拿起那本《生存与能源》,试图看了起来。 但很快,里面的高精尖术语就劝退了他,艾普罗斯突然感觉世界天旋地转,大脑也跟着晕了起来。 不过,他倒是看懂了大概的内容,这本书讲的是不同的力量之间的转换,还有人们对这些力量的利用。 “唉,目前的电力应用成本还是太高,发电厂日夜不停的工作的话,发出的电才只够一个街区用上几天,结果现在到处都在建电厂……” 说到这里,艾普罗斯很明显的看道,西维尔和本杰明眼前一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眼中燃烧着。 结着,西维尔推开本杰明,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他们的天才构想。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同的,里面蕴含着能量的矿石,而人们一直没找到利用他们的方法,而西维尔和本杰明他们就发现了这一点,在多年的攻克下做出了一些成绩。 “比如碎星,也就是这块石头,如果把里面的能量挖掘应用出来,那毫不夸张的说,只要用这么一块小小的石头,就可以点亮整个凡柯纳。” 听到这里,兰德尔沉思了起来,最终,他递给了他们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如果你们有困难,之后可以联系我。”,兰德尔矜持的笑了笑,“我虽然是个作家,可是存款还是有一些的。” “对了,下次带我去看看你们的机器吧。我对你们的研究很有兴趣,加油!” 那一刻,兰德尔的身影突然变得无限高大,艾普罗斯毫不夸张的说,看他们两的表情,兰德尔的形象可能已经变成了天使……嗯,插着翅膀的那种。 别误会,这可不是他说的。 “这就是佐罗斯的天使吗!”,本杰明不禁感慨出声,他的眼中有泪光闪过,这种得到别人肯定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他看向西维尔,发现西维尔在偷偷用纸巾擦眼睛。 一直以来,他们的研究一直在被否定,从霍拉斯到佐罗斯,内行的人指责他们的构想异想天开,而外行的人轻易否定了他们的构想,并说出没有价值的那种话来。 他们受过太多的打击了,就连研究也因为缺少资金而暂时陷入了停滞,而现在不一样了,有人肯定了他们,鼓励了他们。 直到回到座位上,两人的眼圈都有些红了起来,这可把坐在位置上的艾萨克吓得够呛,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紧张的询问他们。 “你们怎么了,没关系,只是又一次失败而已,也不用受到这么大打击吧。” “等一下。”,他狐疑的眼神看向两人,“只是去拿本书来讨论一下,没怎么伤心的吧。” “不,艾萨克。”西维尔坚定的看向了他,“我们马上会有投资人了,而且,他还非常理解这些原理和构想。” “真的?” 而另一边兰德尔正拉着艾普罗斯往回走,他们突然很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氛突然停滞了一秒,接着很快热烈了起来。 艾普罗斯连忙看去,是一位姗姗来迟的宾客,他一进来就和罗素尼谈论起来,周围有许多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他是谁啊?”,他小声的问兰德尔,老是说他还是没能把周围的人和名单上的全部对应起来。 兰德尔皱着眉往那边看了一眼,他的目光突然停在那家伙的衣服那里,接着他的手突然握紧了几分,脚步也更快了一些。 “是文森特集团的人,之前不在名单上。” “什么?!!” 风波 红尾鸽报申讨文森特集团这件事在凡柯纳引发轩然大波,这个小小的报社再一次成为了凡柯纳的明星。 之所以是再因为,则是因为,就在前段时间,红尾鸽报的杜兰特先生因为前段时间因为被意外绑架上过一次头条。 连续一周,有关红尾鸽报的新闻都毫不意外的占据了头条,有不少人围着上面的内容展开了一场骂战。 一方认为凭这些照片和反血清组织的证词说是文森特太过武断,本来就不是一边的,说出什么样的话出来你们也能信?更何况文森特这些年是什么样子的你们自己不知道吗,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另一方,则是关注了上面触目惊心的照片,众所周知,照片是不能被伪造的,而且文森特集团天天搞的什么大家都知道,反芬恩组织这么有理有据的控诉也不是毫无说服力。 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动下,这场骂战越来越激烈,红尾鸽报社的地址也被挖了出来,那条可怜的小巷子挤满了人,连路边的猫听到这动静都要吓死了。 杜兰特熟练的关上窗户,以防有什么东西突然飞进来,报社外面都是人,密密麻麻将他包围着,但不知出于什么顾虑,这些人始终没有冲进来。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报社,坐在椅子上,熟练的点了根烟,眼圈吐出,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杜兰特像是提前知道一样,转过身去笑着说。 “你来啦,真的是,省得我等你这么久……” 莱纳斯轻巧的跳到地上,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银灰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后,他像是确定了什么。 “这是你计划好的。” “啧。”,杜兰特把烟按灭,皱着眉起身,“也不能这样说吧,虽然我确实推了一把,但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时我和反血清组织老大做的交易是……他让我做一期采访,我帮他们组织扬名,如何,交易不是很成功吗?” “是吗?”,艾普罗斯意有所指的看向外面的人群,“红尾鸽可是也一起扬名了哦,如果一个操作不好,报社就要凉了哦。” 杜兰特没有说话,他又点了根烟,一点点火星落在地面上,消失不见,“宴国有句话,致死地而后生,接下来你别来这里了,继续回反血清组织扮好女人吧。” “我也没什么办法了,本来没想搞这么大的,结果,那些人推了一把,我也只能暂时避避风头。” “对了,我查到一个重要的信息。就在你参加那场宴会后,我去验证了一下,那些血清……确实只开放给平民,那些上层人,他们都没打。” “那宴会上罗素尼的话……” “这我就不知道了,看来有些上等人还是想打的。”,杜兰特叼着烟,看向桌面上的一沓文件。 “我查了查反血清组织的人,那些怪物化的家伙,他们的家境都算不错,属于不用打血清的那些人……” “……” 艾普罗斯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干涩,“那真的是罗素尼他们偷了那些试验品,才导致那些人变成……” “不,不一定。”,杜兰特面露疑惑,“这也是让我最奇怪的一点,平民里也有打过血清人失踪了,估计也变成了怪物,但数量很少。” “…你是怎么知道的?”,艾普罗斯突然问,“而且,这不是很正常吗,完成品虽然机率降低了,但也有几个不走运的吧。” “不,我敢肯定,那些打过血清失踪的平民,都变成了怪物。”,杜兰特有些为难,“至于怎么调查的……出于上次的事情,我托了我的一个朋友搞到了这段时间的怪物袭击案。” “诺,就在那里。”,杜兰特看向那边的报纸,“如果想拿快点拿,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得走了,一段时间都不回来的那种。” 谈话的时候,杜兰特熟练的打开一扇隐蔽的后门,带着艾普罗斯从后门溜出了人们的包围圈。 这种要托孤似的语气听得艾普罗斯毛骨悚然,走之前,他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你……千万别突然死掉了啊。” “知道了,不会的。”,杜兰特挥挥手,算是告别,两人避开人群,走到街道上,他们一个往南,一个往北走,越来越远。 …… 艾普罗斯沉默不语的抱着一堆东西回到家里,今天是周日,舒陵带在家里,看见他回来了,舒陵下意识一愣,不放心的围着艾普罗斯转了一圈。 “你……没事吧。”,她试探的问。 “没事,为什么这么说?”,艾普罗斯放下纸箱,泄力的瘫在沙发上,他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你是不是被开除了,抱着个箱子回来。”,话问出口后,舒陵才想起不对,“不对不对,你是冒险者啊,怎么可能会开除。” “嗯,也算吧。”,艾普罗斯突然笑了起来,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认真的解释,“我在做一个委托,然后做到一半后,突然告诉我,这个委托不用做了。” “什么报酬啊都没有,明明都做了很多事情了,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啊?”,舒陵思考了一会后,噌噌的跑到隔壁又回来,抱了一个几乎有她一半大的奥托,“心情不好的时候摸摸奥托,说不定心情就会好起来的。” 奥托明显不情愿,挣扎了起来,没一会就落在地上跑掉了。 “呃……” 舒陵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很快,她又想到了一个好点子,“要不我们出去吃一顿,吃饱了心情自然会变好的。” “不用了。”,艾普罗斯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摸了摸舒陵的头,“我心情已经好起来了,不用再做什么了。” “哦。”,舒陵嫌弃的拍开他的手,“那你下次做委托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觉得我说不定会是个不错的冒险者。” “哈哈哈哈,之后再说吧,对了。”,艾普罗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她,“兰德尔呢?” “他出去了。”,舒陵指了指日历,示意他看日期,“每个月这个时候他都会出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你忘记了吗?” 艾普罗斯露出尴尬的笑容,他看了看日历,发现今天正是他们几个月前来租房的日子,那天兰德尔好像也是很晚回来,那就不奇怪了。 不过…… “快冬日祭礼了啊。”,艾普罗斯摸了摸下巴,“要不要做些什么准备呢?” “什么,现在要去买装饰了吗?”,听见这话,舒陵兴奋了起来,“我们要买什么,到时候你会给我送礼物吗?” “那你呢,你会给我送礼物吗?”,艾普罗斯突然反问她,“到时候我们要互换礼物,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 舒陵肉眼可见的枯萎了下去,她坐在角落,手指无措的点点,“原来我还要送礼物吗?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妈妈会给我买新衣服,新鞋子,还会给我压岁钱…” “傻孩子。”,艾普罗斯拿着日历往后翻,指着上面的字给她看,“那是岁旦啊,不是冬日祭礼,而且还有几个月呢?” “啊啊啊啊啊!”,舒陵要哭不哭,失落的坐在一旁,但很快,她又打起精神来了,“那么你呢,你之前的礼物换到了什么?” “除了皇帝陛下给的礼物的话,每年,都会收到一些不太好的东西吧。”,艾普罗斯突然陷入了回忆,“有些小孩会故意把礼物换给我,里面大多都是小鸟的尸体之类的东西吧。” “啊,怎么这样。”,舒陵愤愤不平,挥舞起拳头,“如果是我,我会一拳打在他们的鼻梁上。” 嗯,也差不多吧,艾普罗斯想,作为回报,自己也给出了一些小惊喜,只是些……不那么友好的玩笑罢了。 找到他们最珍贵的东西,然后狠狠的毁掉,最后把残骸包装的精美又漂亮,再送给他们。 这样的游戏持续到某一年,有人实在受不了了向修女告发了艾普罗斯,这个冬日祭礼的小游戏才结束。 “不过……有一年,我倒是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艾普罗斯突然想起一件事,喃喃自语,“那是一本漂亮的绘本,很新,不知道谁送的。” 不,其实他知道。 “我非常喜欢那本绘本,每天都要放在身边,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喜欢上了看书……” 不,不是这样的,那年因为之前他的恶作剧,没有人跟他换礼物,他的礼物就这样孤零零的摆在那里,那本绘本,是早上醒来突然在枕头下发现的。 他非常讨厌那本绘本,一次又一次把它扔掉,但神奇的是,那本绘本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到最后了,实在没办法了,他试探着打开绘本……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艾普罗斯迅速收敛好情绪,就好像那些失神只是幻觉一样,他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冒险者协会的人,鞋子标志在阳光底下仿佛闪着光。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您之前发布的委托已经有人提交了。”,工作人员看了看手上的板子,“是有关调查一个词语。” “贝加特。” 接着,他变魔术似的抱出一堆纸放在了艾普罗斯面前,笑眯眯的问,“您是现付呢,还是赊账呢?” “…现付。” 好吃的饭 两人看着所剩无几的余额沉默不语。 艾普罗斯尽力无视舒陵谴责的眼神,故作轻松的把那一大笔委托费给了出去,并且还友好的把人送了出去。 原本他刚来到凡柯纳身上是有大约500德勒的,之后作为生活费每个月都会花出一些,再加上舒陵这阵子的学费和艾普罗斯时不时突然的开销…… 他罕见的心虚了。 其实他中间也赚了一些钱,但自从和杜兰特合作加入反血清组织后,进账就越来越少…… 虽然反血清组织也会发钱,但对于日渐减少的存款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毕竟你不能希望有人会投资给这个组织。 “要没有……生活费了。”,舒陵失落了下来,看上去非常的难过,“我们之后必须要省钱,不然明天我就不去上学……” “你想得美。”,艾普罗斯露出一种看破一切的表情,“你只是想找个借口不想去上学吧。” “啧。”,舒陵别过头去,一看就是被说中了。 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天能被分成那么多份,每到一个时间就固定要干什么,回家了还要写作业,这不是和机器一样吗? “好了,不用担心这件事。”,艾普罗斯坐在沙发上,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赚钱很简单的,大不了我多做几个委托。” “好吧。”,舒陵只能同意了,没办法,她又不能去打工,就算要打工,这年头还不能收童工呢,只能暂时听大人的话了。 虽然这个大人看起来有点不靠谱的样子。 艾普罗斯把资料挪到旁边来,低头看这份来之不易的资料。 “唉?”,他突然歪了歪头,十分不解的样子。舒陵凑过去看了一眼,兴趣缺缺的移开视线。 “你居然在看城市介绍,我们现在可没钱搬走。” 没错,那份关于贝加特的资料就是一份十分详细的城市介绍,贝加特是一座靠近佐罗斯的边境城市,风景不错,十分适合人的居住,只不过离那个异种国家挨的十分近,常年起战乱,属于艾拉沃特大公的统治下。 艾拉沃特? 他脑海中闪过一张报道,照片上的男人踩着龙头,笑得肆意又张扬。那是今年猎龙的英雄,有资格在庆功宴上咽下第一杯带有龙血的美酒。 “难道说,他想说幕后黑手是艾拉沃特大公,在他治下的贝加特?但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名字,而是喊出城市名?” 抱着这样的疑问艾普罗斯继续看了下去,看完城市介绍就看之前的传说,总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看着看着,他突然停住了视线,图片上的广场上有着一个巨大的人像雕塑,‘她’看起来可靠又沉默,一直看向某个地方。 “圣女卡蒂弗,原来不是传说么。”,艾普罗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直觉告诉他,这个非常重要,但,再怎么聪明的他也没想出来,一个死了三百年的人怎么和怪物扯上关系的。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艾普罗斯把这张资料丢到一旁,继续看起下面的资料。 这些情报里大多都着重描写了一下贝加特的风景和当地美味特产,并且,写上了不少非常有名的景点,就连艾普罗斯看完之后,不禁也萌生了一种想去那里旅游的冲动。 就在艾普罗斯看的昏昏欲睡的时候,资料最后的一行字把他吓得坐了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上面的小字,十分怀疑起上面的真实性。 【文森特集团创始人的家乡】 “啊?啊!!!” 艾普罗斯震惊的看着上面的小字,又揉了揉眼睛,很好,不是做梦,但就只有这个? 我花了这么多钱搞到的情报就是文森特集团创始人的家乡? 舒陵推门进来的时候被瘫在沙发上一脸颓废的艾普罗斯下了一跳,“你还好么,兰德尔在做饭,我们去帮忙吧。” 艾普罗斯嗯了一声,不反抗的被舒陵拉着走,伸手推开门,一股奇异的香气直朝他冲来,那香味太过缠人,不一会就钻入了他的鼻腔,勾起他胃里的馋虫。 厨房里传来一阵诱人的声音,肉被烤出了动听的滋滋声,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半瓶红酒随意的放在桌子上,餐桌上已经摆上了许多食物。 兰德尔正认真的往烤肋排上面浇自制的酱汁,一旁,锅子里还炖煮着牛肉,里面还有大块的土豆,看见他们过来,兰德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给他们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过来帮我端啊,站在那里干什么?” 牛肉非常入味,吃起来非常嫩,再配上一旁煮好的土豆,吃起来更是一绝,锅里还有着被炒的焦黄的培根,看起来十分诱人,红与黄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搭配。 “这是红酒炖牛肉,土豆是另外煮的,只是最后放上去滚了一圈。”,兰德尔把那半瓶红酒收好,放在了酒柜上,“对了,红酒不能喝,如果想喝东西的话,这里有茶和啤酒。” 舒陵面前的竟是一盘洁白的米饭,上面特意浇了了一圈酱汁,放上了被切成几块的猪排,舒陵拿着刀叉大口扒着米饭,看起来很是满足。 “嗯,早上去买了些米,不知道和宴国做的对比起来的怎么样……” “非常好吃。”,舒陵用力的点头,嘴里都是饭,给予了最高的肯定。 吃饭的时候,艾普罗斯突然发现门外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之所以在门外看见,则是因为他们进来的时候忘记关门了…… “想吃就进来。”,兰德尔有些不满,他指了指一个特意被留出来的空位,“喏,特意留给你的。” 霍夫曼瑟缩了一下,顶着那头有些杂乱的长发走进了门里,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明显是从外面刚回来没多久。 他理了理头发,拘谨的坐在座位上,不自然的吃着东西,一口一口把东西送入嘴中,像是机器一样。 这还是艾普罗斯第一次跟这位同位租客的先生见面,这个人看起来就是十分落魄的那种音乐家,动作非常不自然,明显是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看着霍夫曼,艾普罗斯忍不住疑惑。 难道他是天天在外面卖唱吗? “兰德尔先生。”,舒陵突然举起手,“请问今天有什么好事情吗,突然给我们做了这样一顿大餐,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吧。” “唔……”,兰德尔突然笑了一下,肯定了她的说法,“确实有一件好事情,我的新书销量还不错,有很多人喜欢。” “啊?”,霍夫曼十分看不懂气氛的眨了眨眼睛,疑惑的说,“就因为这个?” “嗯?”,兰德尔的笑容消失了,他直勾勾的盯着霍夫曼,看上去有点可怕。霍夫曼惊恐的往后缩,看上去居然有些可怜。 “抱歉,十分抱歉,我,我嘴笨,说错了话。请,请不要加我的租金。”,霍夫曼擦着眼泪,“我已经没有钱了,被赶出去的话,在这么冷的冬天,还被冻死的。” 他是不是看不懂气氛,这时候最重要的是要捧场啊。 舒陵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问,“兰德尔,你写了什么故事啊,能说给我听吗?” “对了,说起来我也有点想问。”,艾普罗斯也跟着站起来,“你这本写的还是悲剧吗,上次那两位小姐的控诉我可还记着呢。” “咳。”,兰德尔尴尬的咳了一下,“这本……当然不是悲剧,算是一本十分有希望的书吧,大家一起奔向美好明天,建设家园,多美好啊。” “嗯,喜剧,我非常的相信。”,艾普罗斯笑出了声,“毕竟没有什么,比希望更美好了。” 见尴尬的场合被两人随意化解,霍夫曼朝他们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继续低头吃东西了,那样子,生怕再引起注意。 “对了,老师说过段时间会带我们去玩,不知道会去哪里呢,你们知道吗?” 艾普罗斯和兰德尔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后,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去唱歌挣钱。” “去老人家那里学手艺,为了以后更好的工作。” “唉?” “……” “呃,你们两的答案怎么不一样啊。”,舒陵有些震惊,“难道我们不是出去玩吗?” “其实……” 角落里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霍夫曼小声的说,“这个时候,应该会去哪里参观或者游玩吧,之后回来要写一篇记录什么的……” “不是去赚钱吗?” “不是去学手艺吗?” “等一下,这不是义务教育吗?”,霍夫曼有些忍无可忍,“你们到底在哪个学校就读的?” “……” “……在教会。” 兰德尔和霍夫曼不约而同吃惊的看着艾普罗斯,那表情,像是在说,你居然是从教会学校出来的,完全看不出来。 “不像吗?” “完全不像。”,兰德尔回答说,“我没看出你哪怕有一点对明阳的虔诚之心,至少,用餐前应该要祷告吧。” “……” 真对不起,我是教会学校里唯一一个变异的,你们要相信,除了我,我的同学们一个个都很虔诚。 小肥啾的童话 “不,我不要去。” 艾普罗斯一脸抗拒的扒住门框,死死不松手,他指着窗户外面惊讶的喊,“外面都是雪,为什么我们要这个时候出去做委托。” “你答应过我的。”,舒陵用力的拉,但还没把这个家伙从门框上扯下来,“说好我们今天去做冒险者任务的。”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最近反血清组织也没搞什么大动作,难得不用去反血清组织,而且杜兰特也因为最近的舆论不得不暂避风头,这本来应该是最惬意的一段时间。 但是! 为什么这么冷的天,还要陪舒陵出去做委托啊。 想起来了,是前段时间答应了舒陵,说会带她去做冒险者任务,体验冒险者的生活。 可恶啊,但是这种天气完全不想出门。 原本打算在家里睡觉的艾普罗斯被舒陵硬生生从床上拉了起来,在大约一个小时后,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终于踏入了冒险者协会。 “哇,这就是冒险者协会啊。”,舒陵十分兴奋的在大厅里跑来跑去,玩玩这个再玩玩那个,“接委托的地方在哪里?” “唉。”,艾普罗斯十分不情愿的把舒陵带到前台那里,把徽章放在了柜台上,“麻烦找几个委托,最好能快速解决的。” “不。”,舒陵突然探出了头,“要最困难的,报酬最多的。” “……” “好的。”,那位穿着制服戴着帽子的女士很快就整理出了对应的委托,除此之外,“白鸟先生,您的委托数目已经达到了,这是您新的徽章。” 艾普罗斯抬了下眼,随意的拿过徽章塞入口袋里,舒陵不满的抢国徽章,仔细的看了起来。 “是铁的,上面还写了白鸟,看起来很漂亮。” “这是当然了。”,柜台小姐忍不住被这话给逗笑了,“我们每个徽章都是定制的,每个人的都是独一无二的。” “唉?那这个岂不是只有一份。” “好了,走吧。”,艾普罗斯把手插进口袋里,朝舒陵挥了挥手,“我们坐在那边慢慢挑,看中哪个我们就去做。” “好。”,舒陵乖巧的坐到他旁边,指着那个徽章问,“这个铁的和你之前那个有什么区别啊。” “接到的任务变得更难,报酬也更多吧。”,艾普罗斯解释说,“不过相应的,别人如果一看见非常高级的徽章,就会觉得,这个人很厉害。” 变成铁级有个好处就是,那些找小猫小狗或者传话送东西的委托推给你的会变得更少了,不过这个就不用解释了。 “那最高级的徽章是什么样的?” “唔,冒险者一般按照,铜,铁,银,金,那种排行的,至于更高的……我不知道,没介绍过。” 其实还有更高的评定,但那些几乎和人类没什么关系,没有人类达到那种程度,而异种没又不接受冒险者协会的评测。 而这五种,在冒险者中又有五个固定的称呼。铜,普通人,铁,强者,银,非凡者,金,天灾。 当然,这些都是按人类的标准评的。 “那你可要加油呀!”,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舒陵兴致勃勃的翻看着委托,不一会儿,她就已经选好了,“我要做这个。” 艾普罗斯接过纸张,认真的看了起来,这是一份抓鬼的委托,似乎是讲某户人家最近家里经常听到不对劲的声音。 “好,我们走吧,上面写了地址。” ……… “您好,我们是接到委托的冒险者。”,舒陵按下门铃,有些期待的在门口等待着。 吱呀——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他的眼睛底下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看见他们,男人刚想说话,却没忍住。 “啊——” 打了一个大哈切。 “……” 似乎觉得有些尴尬,男人手忙脚乱的解释说,“因为半夜的声音,我几天没睡好觉了,刚才那是忍不住才……” “我们知道。”,艾普罗斯点了点头,看向手上的委托单,“是史蒂文先生吧,请问这种情况发生有几天了。” “三天吧,大概。”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那种响动,但后来吵的几乎让人睡不着觉,奇怪的是我的邻居都说没有听见那种动静……” 趁着他们在谈话的时候,舒陵眼尖的看见花瓶后面露出了一个脑袋,她悄悄的绕到另一边,然后突然袭击! “哇啊。” 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被她扑倒在地。 “你,你干什么。”,那个小男孩吃痛的捂住脑袋,生气的瞪着舒陵。 “哼,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呢。”,舒陵大声质问,“鬼鬼祟祟,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我看你就是那个在半夜出没的 鬼!”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同样带着黑眼圈的妇女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看见坐在地上的小男孩,她眉头一皱,生气的说,“乔,你在干什么,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做功课的吗?” “我,我……” 乔无法反驳,生气的瞪了一眼舒陵,蹭蹭蹭的跑到楼上去了,舒陵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愧疚。 “怎么了?”,谈好了之后,艾普罗斯走过来,极其自然的摸了摸她的头,“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我们要呆到晚上,史蒂文先生说,那种动静只有他们都睡觉了之后才会发出来。” “嗯,知道了。”,舒陵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敷衍着点头。 “唔,是无聊了吗?”,艾普罗斯想了想,变魔术似的把那柄手杖给拿了出来,这手杖被他做了些伪装,起码没像一开始那样显眼了。 舒陵接过手杖,惊讶的叫出了声,“你把上面的宝石扣下来了?” “没有。”,艾普罗斯脸色看着有些不太好,“我像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么,宝石只是被涂黑了而已。” “给你拿去玩,不要乱用,用多了会变笨。” “谢谢你,艾普罗斯哥哥。”,舒陵高兴了起来,几乎要蹦起来,她拿着手杖,兴奋的往外面跑。 “啧,说过不要叫艾普罗斯的。” 通过窗户可以看见舒陵正在拿着手杖,操作风刃割草,艾普罗斯摇了摇头,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补觉。 “怎么了?”,艾普罗斯睁开眼睛,舒陵正站在他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楼上有个男孩,看起来比我小,我觉得他说不定会有什么重要线索。” 艾普罗斯默默看了她一会,看来这个手杖确实有让人变笨的功能,威力还非常大。 他坐起来,平视着舒陵,“你想和他一起玩吗?” 舒陵没有说话,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她才默默的点头。 “好吧。”,艾普罗斯说,“我去问问他们可不可以把儿子放出来陪我们舒陵玩。” “他们的黑眼圈看起来比兰德尔的还要严重。”,舒陵别过头去,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听到这里,艾普罗斯忍不住笑了起来,“没错,兰德尔的黑眼圈也很严重,就像一只大熊猫。” 因为长期失眠,兰德尔有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自从第一次见到兰德尔的时候,艾普罗斯就像吐槽这一点了。 “不过兰德尔的黑眼圈最近消下去了,好像是因为霍夫曼先生的音乐。” 征得许可后,舒陵跑上了楼梯,她敲了敲门,乔警惕的看着她,像是要随时随地把门给关上。 “你妈妈已经同意我们一起玩了。”,舒陵大声说,得意的挥了挥手杖,“看,我带过来一个好玩的东西。” “哦,那又怎么样,手杖有什么好玩的。”,乔说了一句,想关上门,可舒陵早就用手杖抵住了门。 “这么说你是同意陪我玩了?”,她嘿嘿一笑,像条泥鳅一样滑了进来,随后一挥手杖,大声叫道,“有什么好玩的,我让你看看有什么好玩。” 起风了。 乔惊讶的往窗户那里看去,窗户被关得好好的,不是那里吹来的风。风起柔的在他身边打转,然后突然猛的一抬,他竟然被风给托举了起来。 “这……这是。” “是冒险者的神秘武器。”,舒陵飞在他头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怎么样,这个还有意思吗?” “有意思。”,乔突然大叫了起来,“哇,好厉害,这怎么做到的,能不能给我玩一下。” “好。”,舒陵让风把他们放了下来,骄傲的说,“那你要原谅我刚才推你的那下,不然不给你。” “嗯嗯嗯。”,乔小心的接过的手杖,突然高高举起,大喊道,“我是世界之王。” “……” 舒陵突然跌坐下来,手抱着头缩成一团,乔看到这里担心的看着她,连手杖也不要了。 “你怎么了?”,乔围着舒陵打转,“要不要我叫我妈妈上来,你是不是感觉不舒服。” “呜……”,舒陵呜咽出声,“我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啊……” 可恶,那个别扭的要求要上来和这个家伙玩,然后玩风的人是自己吗,可恶,那个用风刃拿去割草的家伙一定不是我吧,一定不是。 明明一开始只是想看看周围有什么可疑人的,怎么就不知不觉玩起来了呢。 舒陵突然站了起来,高冷的说,“我突然想起这个玩具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陷。” “什么?” “会让人变笨。”,舒陵捡起手杖,冷酷的说,“为了我们以后的智商着想,我们还是别玩这个手杖。” “不行,不行。”,乔伸手想抢手杖,“明明你刚刚说给我玩的,再说变笨就变笨,就不用做这么多作业了。” “呜哇,松手。” “就不!!!” “好了,好了,给你玩了。” 看着一脸傻笑的乔,舒陵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 小肥啾的童话2 深夜,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在安静的夜晚,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放得特别大,不知道过了多久,房子里响起一阵沙沙的杂音。 那样子像是什么小型动物磨牙的声音,又像收音机里发出的的杂音。 艾普罗斯睁开眼,暗红的眼瞳让他看起来像什么大型狩猎者一样,他往一旁看去,刚才还睡在这里的舒陵已经不见了。 有东西来过。 他环顾四周,和刚才一样,墙上挂着好看的风景画,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圆桌上的花瓶还稳稳摆在那里,只有沙发上有人的痕迹说明着这里刚才发生过什么。 有可能是鬼魂之类的东西,或者是某种动作很快的家伙。那么,如果是这种东西就好办了。 艾普罗斯突然觉得周围有片清凉,他刚想回头看,却感觉身体突然僵住了,那种感觉就像浑身赤裸的被泼了一盆冷水,被浇了个透心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背后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声,他连忙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半透明的生物痛苦的在半空中翻滚着。 那样子,像极了他之前看见过的幽灵,不过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 啊这…… 艾普罗斯挑了挑眉,刚才这个幽灵估计穿过他的灵魂,让他暂时动弹不得,结果却被反伤了。 真是个勇敢的幽灵,要是在之前的恢复力量的仪式之前穿可能没什么事情,而现在……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灵魂里有什么。 艾普罗斯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吐出的声音像是被吃掉了一样,只能看见嘴唇动了动。 有意思。 没有声音,隐藏和沉默,是黑夜吗,那怪不得舒陵会消失……艾普罗斯突然意识到事情的棘手,那说不定打开灯会有效果,他一个健步突然打开灯,客厅里一片光明。 无事发生,光照反而让幽灵的身影渐渐消融在空气里,就像隐身一样。 艾普罗斯啪的一声关上了灯,在黑暗中,幽灵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它怨毒的瞪着艾普罗斯,手部逐渐凝实,像一阵风似的朝他袭来。 艾普罗斯似笑非笑,不闪也不避,提着健迎了上去,剑身和爪子相撞发出了金属敲击的声音,他被这股巨力逼的连连后退了几步,忍不住夸赞。 “真不错,还会实体化,看来还有些脑子。”,艾普罗斯突然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不过为什么不攻击我的灵魂呢,是不想吗?” 幽灵看上去更愤怒了一些,背后燃起蓝色火焰想要反击,但艾普罗斯可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光!” 一阵刺眼的光照射在它身上,它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可是却没有用,一阵强烈的,席卷全身的灼烧感让它又一次发出了尖叫。 看着奄奄一息的幽灵,艾普罗斯毫不在意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嘻嘻的踢了它一脚,“好了,我可是特意留着分寸没把你搞死的,现在能告诉我,舒陵在哪里吗?” 幽灵死死的盯着他,没有说话。 艾普罗斯把一旁的收音机关掉,那阵沙沙的声音消失了,幽灵似乎松了一口气,也要跟着一起消失…… “再不说砸了这台收音机。”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艾普罗斯回头看去,发现舒陵顶着满头雪走了回来,脸色非常不好。 “……你去哪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舒陵的脸色更难看了一点,“我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在雪地里,走了好久才回来。你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没有。”,艾普罗斯摇头,他笑眯眯的看向手里无辜的收音机,“委托做完了,现在可以砸东西了。” “不能砸!” 乔挡在艾普罗斯面前,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艾普罗斯盯了他一会,又看了看楼梯上,在确认楼梯上没有传出什么动静后,他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孩子是背着他父母跑出来的,不用理会他。”,艾普罗斯掂了掂手里的收音机,刚要用力砸下去。 “不,不要,露西是在保护我们,你不能这么做。”,乔有些急眼,他指着门外说,“那里有一个怪物,每天晚上都会出来,露西每天在房子里巡逻,就是为了吓走怪物。” 舒陵连忙打圆场,把收音机抢了过来,“先听听他怎么说的吧,乔,你说有怪物,能不能形容一下怪物长什么样子?” “它长着长长的身体,背上长满了刺,有着一只可怕的角,对了对了,还长着毛,和我之前的小狗一样的毛,看起来软绵绵的。” 完了,越看越像是在撒谎,舒陵和艾普罗斯对视了一眼后,放轻了声音,“那你说的那个怪物在哪里,我们都看不见它?” “它就在那个井盖下面,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看一看。”,乔看了他们一眼,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外面走去。 艾普罗斯没忍住,又看了舒陵一眼。 “你确定他说的是真的?” “我相信他。”,舒陵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不会说谎,你就陪我去看看,如果什么也没有,我们马上就回来。” “你们还在等什么,我都到了。”,乔站在井盖旁,朝他们大喊。 艾普罗斯满脸不情愿,抬脚想走,却被早就预料到的舒陵一把拉住,她突然语气软了下来,可怜兮兮的说,“求求你了,陪我们去看一看吧。” 艾普罗斯还是一脸不情愿,但已经被舒陵拉着衣角走了,他站在井盖旁,动作熟练的打开了出口。 “好耶,我们一起去冒险,打大怪物吧。”,舒陵高兴的往下爬,却被艾普罗斯一把拎了上来。 “不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艾普罗斯摸出了一个小包,他思考了一会,开始用手指在雪地上画法阵。 “夜晚,财富与阿尤图的君王啊,我祈求你,赐给我一些好运吧,作为代价,我将会此生赞颂您的威名,为您献上珍贵的祭品。” 一朵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花从法阵上飘起,细细的金粉从周围簇拥着它,它们发出了一阵温和的光,然后消失了。 “我好像没感觉到什么特殊的,这到底起效了吗?”,艾普罗斯有些怀疑的捏了捏自己,“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呀。” 背后,两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他。 “哇,太酷了。” “刚刚你在干嘛,在祈求神明吗?神明会给你什么?” “你是不是突然觉得自己变强了很多,能一拳打倒一座楼……” “好了好了。”,艾普罗斯做出一个拒绝的手势,“冷静下来,只是做一点防备,你们还要下去么。”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当然要,我要第一个。”,舒陵第一个举起了手,并且已经在往下爬了,艾普罗斯仔细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收音机已经到乔的手上了。 “可恶,这好运气不是完全没用嘛。”,艾普罗斯骂骂咧咧着跟他们一起爬下去了。 下面很黑,但奇怪的是,没有太多异味,一般的下水道里无论怎么干净也有些异味存在的,但这里没有。 艾普罗斯觉得有些不对劲。 “光!”,他打了个响指,收音机爆发出了一阵沙沙的杂音,又很快安静下来,一个发着光的小光点围绕在他们旁边,照亮周围。 其实下水道探险没什么可怕的,那个怪物存不存在也不一定,但这次是只有他一个大人带小孩,而且还是两个小孩。 “……” 艾普罗斯觉得很不放心,他看了看身边,乔拿着一个收音机,如果出了什么事情里面那个幽灵应该会保护他,他又看了看舒陵…… “这个给我吗?”,舒陵接过几乎快和她一样高的手杖,挥了两下,“哈,看谁敢来招惹我!” 很好,装备齐全,可以出发了。 “怪物在吗,快出来!” “在的话请回答一下我们,露西还在等着你。” 在下水道里走了一会后,无事发生,艾普罗斯渐渐放松下来,伴随着这两小孩幼稚天真的话语,他几乎要把这当成一次不一样的散步了。 这里似乎还蛮安全的。 在他这么想的下一秒,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重物掉落的声音,一时间,三人都停下了脚步。 艾普罗斯忽然感觉身体有点沉重,他低头看去,乔和舒陵一左一右的抱住他的腿,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角。 “……” 他费力的把二人拉开,蹲下来友好的问,“前面似乎有声音,可能是怪物发出来的,我们还要向前走吗?” 舒陵连忙摇头,她悄悄的在艾普罗斯的耳边问,“真的有怪物啊,我还以为是乔他想出来转移我们注意力的法子呢。” 原来你不信啊,艾普罗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像是已经看透了一切,舒陵干笑几声,小声的嘀咕。 “其实我只是想下来下来走走让乔散散心的。” “我,我还要往前走。”,尽管已经怕得浑身发抖,死死的抱着收音机,但他还是坚定的往前走去,“露西是我的家人,只要证明真的有怪物就行了吧,我不会再失去露西了。” 艾普罗斯有些疑惑,咋的,你是已经失去过一次露西了吗,难道这幽灵活着的时候是他家人? 听到这话,舒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看上去有些无语。 顶着艾普罗斯疑惑的眼神,舒陵不情愿的说,“他之前养过一只狗,那只狗就叫露西,说不定这只幽灵是他的狗狗……” 艾普罗斯指着收音机,真诚的问,“你觉得它像只狗吗?” 舒陵不说话了,虽然幽灵看不清脸,也看不清是男是女,但它明显是个人形啊。 “等一下,等等我们。”,见乔快要走远了,两人连忙跟上去。 小肥啾的童话3 等到他们跟上去的时候,乔呆呆的站在原地,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一个巨大的影子从墙壁上闪了过去。 “这,这,这……” 艾普罗斯看了一眼,调侃道,“哦,现在我们真的确定,是有一位怪物先生了,所以,我相信你的话。” 见没有什么危险,乔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了,听到这话,他期待的看着艾普罗斯,举起了收音机,“那露西…” “哦,亲爱的,抱歉,这个不行。”,艾普罗斯摊手表示无奈,“你得跟你的父母说一下,只要他们愿意,露西就会留下来。” “打个比方,就像叫你家的狗不要因为半夜有马车经过你们家门口就汪汪叫一样。” 看着乔情绪低落的样子,艾普罗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好了,孩子们,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下水道里确实有一只怪物,现在,我们应该回家了。” “哦!” 两小只闷闷不乐的应道。 下水道里很安静,除了刚才那声意外的响动之外能听到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这样的环境走久了,两小只也不那么害怕了,突然,艾普罗斯停下脚步。 “你干什么啊!”,舒陵吃痛的捂住被撞痛的脸,生气的瞪着艾普罗斯,“突然停下了,好痛。” “嘘……”,艾普罗斯冷静的环顾四周,“你们有没有听见声音,像是,脚步声。” “脚步声?”,乔仔细听了一会,有些不确定的说,“没有啊,至少我没听见。” “安静。”,艾普罗斯小声说,“先在这里等一会,如果没有什么动静的话,我们再往回走。”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乔害怕的抓紧了艾普罗斯的裤腿,躲到他身后。 “真的有人。” “嘘,你们先躲到那边的角落。”,艾普罗斯指了指转角处,“我看看是什么情况,如果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可就不好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带着包裹全脸面具的人出现在路口,看到艾普罗斯站在那里,他也停了下来。 “……” 艾普罗斯的视线缓缓下移,面具人也跟着低头看去,他的视线定格在面具人胸口戴的那个冒险者协会的徽章。 银色的。 艾普罗斯友好的笑了一下掏出了自己的徽章,那个铁徽章,两人对视了一会,艾普罗斯移开视线,礼貌的让出了路。 两人谁也没有把徽章背后刻的名字亮出来,有时候,徽章的样式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了,孩子们,你们可以不用躲了。”,艾普罗斯喊,见他这么叫,舒陵和乔也走了出来,“只是一个路过的冒险者叔叔而已。” “我们继续回去吧,既然已经看完了,是时候要回家了。” 面具人漠然的看着两个小孩从自己身旁走过,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的视线定格在舒陵身上。 舒陵有些不舒服,走快了一些,艾普罗斯把两孩子护到自己身后,笑着看着面具人。 “阁下这是想干什么呢,如果没有什么情况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哦。”,艾普罗斯随意的站着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具人。 “你手上的那个……是哪里来的。” 舒陵抓住自己的手杖,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什么揉成了一团。 “我…不知道。” 对手杖有反应,可能是看出了手杖的不一般,可不应该啊,我已经把它涂的跟树枝没什么区别了,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舒陵这次恰好忘记了是我给她的手杖,嗯嗯,看来出发前那个好运仪式果然有效,等下就可以随便糊弄过去了。 “这位先生……”,艾普罗斯挡在了舒陵前面,把她挡得严严实实,“你不会连一个小女孩的玩具都要抢吧。” “这是我的同伴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怎么会落到你们手里,不过,还回来!” 面具人突然暴起冲向舒陵,艾普罗斯一把夺走手杖往边上跑,把面具人引来,两小只愣在原地,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还愣着干什么。”,舒陵推了一把乔,转身往出口那里跑去,“快跑啊。” 乔不自觉往身后看去,两人已经缠斗在了一起,面具人不知道从那里掏出来一把刀,刀身上燃着火焰,正朝莱纳斯劈去! 乔剧烈颤抖了一下,连忙回过头继续跑,不敢再往后看。 两人出了下水道后,第一时间往家跑,乔流着泪扑到了父母的怀里,几乎是嘶吼的喊,“爸爸妈妈,你们快救救大哥哥吧。” 史蒂文先生看着哭泣不止的乔,疑惑的看向了在原地累的喘气的舒陵,舒陵连忙把今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总之这件事是我不对,求求你们救救……”,舒陵深深的弯腰,却发现史蒂文先生已经开始行动了。 “您好,警察局吗?”,史蒂文先生非常熟练的拨通了电话,“我家下水道里发生了一起冒险者私斗的情况,我委托的冒险者快要被人打死了。” “对对,最好能转接一下电话,让特殊警察上场。地址是……” “什么,调查局已经有人在那里了,很快就能到现场,谢谢,谢谢啊!” 挂掉电话后,史蒂文坐回了床上,看着两小只期盼的眼神,安慰道,“刚好,调查局的人就在附近,估计很快能赶到现场,莱纳斯会没有事的。” ………… “哦哦,我知道了。” 红发青年看着面前半透明的生物消失在半空中,转过头去对一旁没有表情的眼镜青年抱怨说。 “西亚,我们又有事情要办了,怎么,还没追踪到那个怪物的踪迹吗?”,红发青年摸了摸下巴,“不过居然会有冒险者被委托来下水道,不会是那怪物被看见了吧。” “艾伯特队长,这可怎么办。”,格伦抓狂的捂着脸,“我今天是别想在太阳升起前下班了,啊啊啊,我要休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忍着点。”,艾伯特把手里的灯递给格伦,指了指岔路口,“你们先继续找那个怪物,最好不要闹到无关人面前,打不过就求援。” “至于我嘛!”,艾伯特朝队员们挥了挥手,“我去劝劝那两个互殴的冒险者,相信他们看在我们调查局的面子上,会很快握手言和的,呵呵呵呵!” 等到艾伯特离开后,格伦和西亚对视了一眼,“看在调查局的面子上握手言和的意思是……” “不握手言和的话就等着被强制握手言和。”,西亚叹了一口气,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奇怪,我们今天不是提前清过场的吗,哪里来的冒险者。” “谁知道呢?” 格伦耸耸肩,无精打采的说,“快点吧,早点处理完早点下班,我想回家睡觉了。” …… 在用余光看见孩子们已经逃跑后,艾普罗斯突然叹了一口气。 然后轻而易举的挑飞了那把附着火焰的刀,快准狠的将匕首刺入面具人的胸口,并且用手杖的顶端抵着面具人的脖颈处。 “别动,你想被匕首捅死还是想被风给割喉呢?” “你的实力绝对不止铁级。”,面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谁,针对我们红河冒险团有什么目的?” 红河冒险团? 艾普罗斯在记忆里翻了好久才把这个已经被忘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名字想了起来。 原来是那个一开始认出他的家伙的同伴啊,这都过了几个月了怎么还在找,我自己都要不记得了。 “哦,原来就是那个……风男啊。”,艾普罗斯欢快的说,“安啦,那只是个意外,如果不是那家伙见到我的脸先向我进攻,我才不会杀了他呢。” “真是大胆啊,明明都认出来我是通缉犯还这么大胆要杀了我。”,艾普罗斯摇了摇头,看起来十分的惋惜,“所以我没有针对你们冒险团的目的哦,各种原因上的。” “毕竟我要做的事情比针对你们冒险团还有意思多了嘛。” 比如干倒文森特,干倒文森特和干倒文森特。 不过刚才那么说的话,可能会让这个红河冒险团的傻子以为我是个厉害的人物,到时候也就不会再试图去查找我的身份了。 毕竟这个面具只能固定住变成一张脸,并不能像某些夸张小说里说的那样变成千面人。 在进入凡柯纳的时候艾普罗斯就看过了,通缉令上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大多是那种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异种族,他一个小小的人类,应该很难被注意到。 如他所想,面具人果然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抬头看着艾普罗斯,“这件事是我们不对,请阁下放我一马。” “手杖我们也不要了,如果可以的话,请阁下接手我们红河冒险团的小小歉意。” “哦,怎么,要送礼物给我吗?”,艾普罗斯从善如流的放开,“先说好,如果不是好东西,我可不要!” “那是自然!”,面具人心有余悸的捂住脖子,那里已经留了一道被匕首割出来的血痕,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定会让阁下满意!” 连佩特那家伙认出来想攻上去的家伙想比通缉力度也没多高,力量估计只强上一些,只要把他骗到冒险团来,团长一出手……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有些凄惨的喊叫,听到这声喊叫后,面具人明显慌张了起来,他下意识抬脚想走,却被艾普罗斯一把拉住。 “唉?这是怎么了。”,艾普罗斯笑眯眯的看着他,“不介意我也一起跟上去看看吧。” 面具人下意识想拒绝,可脑海中回放出了他刚才被一瞬间制服的场景。 “不,不介意。” “好哦,那我们…就去看看吧。”,艾普罗斯一把拎起面具人,往声音的来源处奔去。 在他们走后没多久,艾伯特出现在了这里,简单查看四周后,他很快就了解了情况。 “被那边的声音吸引走了啊,那看来已经分出胜负了。”,艾伯特叉着腰精神满满,“好,那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 “只要把那两个打架的丢出去然后和我的队员们汇合就行了。” “对了,差点忘记了。”,艾伯特突然笑得非常灿烂,“还要忘记让他们闭嘴了。” 秘密 艾普罗斯突然打了个喷嚏。 难道是因为今天穿得太少了吗,他怀疑,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了,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 赶到声音的来源处,却只能看见一片像是被火烧过的漆黑地面,还有正在熊熊燃烧的废墟,面具人只是简单看了一眼,追着那些痕迹飞奔而去。 艾普罗斯有些在意的看了一眼,又很快跟着面具人跑走了,他心里不禁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现场的痕迹……难道那个怪物是红河冒险团养的,现在突然发狂逃跑了? ……… 格伦灵巧的躲开空中追赶的水弹,狠狠的往怪物长长的身躯切下,斧子砍在鳞片上发出了令人牙疼的撞击声。 在他看不见的背后,一条尾巴朝他这里拍来,他惊讶的回头看去,可是已经晚了。 轰!!! 一声巨大的声响从他背后响起,格伦顺势一滚躲开了攻击,怪物在他身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 “谢啦,西亚。”,格伦笑了一下,随后用更快的速度砍在怪物身上,怪物身上被他砍出一道道可怖的痕迹,远远看去,就像在凌迟。 “你上前,我来掩护。”,西亚皱着眉抓住了一旁嗡嗡叫的小虫子,不耐烦的捏碎,“艾伯特要回来了,据他说,那两个冒险者朝我们这里过来了。” “好唉,知道了。”,格伦兴奋的说,“这次换我来使用那个,还有,你的枪声音太吵了,这到底是枪还是火炮啊!” “火炮枪!”,西亚举起枪,一枪射中了怪物的脑袋,那根漂亮的角被无情的炸断掉在地上,沾上了污水。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怪物逐渐体力不支,无助的倒在了地上,格伦眼睛一亮,刚想冲上前去给它最后一击,结果却被拦了下来。 怪物吃力的抬起头,它的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层淡蓝色的屏障,在它的身下,一颗水滴形的宝石正莹莹的发着光。 它落下泪来,低低的哀鸣。 “哦,情况很顺利嘛。”,格伦笑眯眯的说,“看来他很快就要不行了,等下直接把他抓走就可以了。” “现在,就让他休息一下吧。” 听到这里,西亚的脸色也不禁软化了些,他擦去脸上的灰,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对啦,就是这样。”,看着正躺在地上喘气的怪物,格伦很好心情的走上前去,“我们又不要你的命,那为什么不放弃反抗呢?” “只是请你去做客而已,说不定,能够改变你现在的情况呢……” 怪物的眼中不禁有了一丝希望,它抬起头,似乎想看看这人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突然的一声喊叫打断了他们之间难得的温馨场景。 “等一下!”,面具人飞奔而来,他看上去似乎误会了什么,只知道死命的朝这里跑。 轰!!! 没等格伦动作,西亚率先举起了枪,幽蓝色的子弹炸开在他面前,硝烟后,是一张冷酷无情的脸。 “调查局办事,统统闪开!” “不然的话。”,格伦笑着插话,“我们不介意清场哦!” 艾普罗斯姗姗来迟,他站在原地,看了看面具人有看了看格伦和西亚,脑海中不禁闪过某个也这么说话的,带着金徽章的人。 这味正了,语调都一模一样,确认了,这就是调查局的人。 面具人一顿,接着以更快的速度一刀砍向西亚,随后站在了怪物面前,提着刀看着他们。 “快跑,格林尼。”,他苦笑说,“我撑不住多久的。” 西亚率先举起了枪,拖着幽蓝色尾巴的枪弹毫不留情的打在屏障上,其中小部分被屏障吸收,大部分被面具人给挡了下来。 “拦住他!我去解决另一个。”,格伦喊到,随后提着斧子冲向站在一旁的艾普罗斯。 “唉唉唉!”,艾普罗斯慌乱的躲避着,大声辩解道,“我不是跟他一伙的啊,我只是想看看热闹。” “哦呀,总算找到你们了。”,艾伯特如同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艾普罗斯的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 “目标就是他了吗,不打算配合,我们动手吧!”,艾伯特笑着凑近艾普罗斯,他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真挚。 “至于这位先生,我相信你一定不会随意出手的,对吧。” 艾普罗斯点了点头,乖巧的走到后面角落蹲下。 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面具人也明显害怕了起来,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坚定的挡在了怪物面前。 “格林尼……” 怪物抬起头来看他们,似乎没有理解他的话,它看了看面具人又看了看艾伯特,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叫声。 一时间,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即使捂住了耳朵,所有人脑中不自觉有些眩晕,在这里面,西亚是最先适应的那一个,他强撑站起来,朝着正想带人逃跑的怪物开了一枪。 轰!!! 正中目标,怪物倒了下来,它的身影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身材有些瘦弱的人。 随着声音的结束,人们身上的影响也在逐渐消失,格伦扶着墙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看着艾伯特,发出了一声疑问。 “啊?”,他不敢置信的指着那个人,面容有些扭曲,“这玩意还能再变成人的?” 艾伯特的脸色也很不好,比了个手势,西亚走上前,拿枪顶住了面具人的脑袋,不,那已经不是面具人了,面具已经碎了,掉在了地上。 “红河冒险团副团长,凯文.罗西尼,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团的人会变成怪物吗?” 凯文尴尬的笑了一下,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艾普罗斯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他看着又变回人的这个不明物种,发出了一声疑惑。 什么鬼,文森特血清变成怪物后还能再变回来吗,这么说当时那个半龙好像也是,还害我被通缉了……等一下,这个人不会也死了吧。 艾普罗斯十分想上去探探那个人的鼻息,可是看着前面这么严肃的气氛,他还是遗憾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找到了,队长。”,格伦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副眼镜,看起来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这个人叫格林尼,没有记录,似乎是从外国来的,根据他刚才的能力判断,似乎是于西特莱的异种有关。”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资料了,这个人似乎被认为是宴国游客,只是长得像我们这边的人一些。” 艾伯特笑了一声,那声音听起来让人忍不住发毛。 即使很多国家本土都有异种,但大部分的异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比如西特莱,它那里生活的异种族大部分为海洋类,其中,以人鱼为首。 而格林尼刚才变成怪物后,身上的鳞片和角以及它的水弹和它一身的海洋味,无疑不在诉说,它与海洋有关系。 “唔,这样啊。”,艾伯特突然笑了起来,“凯文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您现在是否为佐罗斯公民。” “是,是的。”,凯文结结巴巴的说,“我从小在佐罗斯长大,现在还是佐罗斯公民。” “哦?是吗?”,艾伯特笑了一声,“那你知道佐罗斯最讨厌什么了吗,法律上写了什么?” “异种…”,凯文垂下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叫,“禁止带身份来历不明,并且确定与友国无关的异种回国。” “可那是战时规则,而且现在是在凡柯纳。”,凯文直视着艾伯特,心里满满是不服,“这里本来就是港口,而且,这条法律已经废除了。” “哦,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艾伯特笑着说,“而且,你好像理解错了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可能违法了反间谍法。” “通敌叛国,对吧!” “我没有!”,凯文下意识争辩说。 “如果身份没问题,为什么不走正常程序,还冒用身份。”,艾伯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带走吧,回去接受调查。” “等等等等等等。”,艾普罗斯突然走了出来,“我先理一下,这个能变来变去的家伙,有可能是异种族?” “显而易见。” “不太可能吧。”,艾普罗斯连忙挡在了他们面前,“警官大人,我最近看见了一件大事,似乎是一个人打了一针药剂变成了这样的怪物。” 艾伯特没说话,格伦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故事看多了吧,哪有人打了个药剂什么的就会变成怪物。”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弄错了,那药剂上写了文森特看来也是我看错了。” “说不定呢。”,艾伯特说,他笑眯眯地抓住了艾普罗斯的手,“对了,这位先生得跟我们回去签一趟保密合同,毕竟我们这边在执行公务。” “好的,但是我最近似乎有些没时间。”,艾普罗斯从善如流的说,他看起来不像在说谎,艾伯特也放开了他的手。 “没关系,我们在这里签也是可以的。” 他知道,他绝对知道,艾普罗斯无比确定这一点,执法局知道文森特的血清有问题,但他们为什么什么都没干呢。 一个可怕的猜想出现在他脑中。 艾普罗斯抬起头看了一眼艾伯特,在被发现之前又迅速的低下了头,也许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但他们默许了,不然他们为什么能很快的赶到现场? 执法局和文森特是一伙的! “我这是……怎么了?”,格林尼坐了起来,在他完全坐起来后,手上的鳞片看起来就十分的显眼了。 “您好,作为一个身份不明的异种,请跟我们回去一趟。”,艾伯特笑着跟他打招呼,“啊,对了,顺便把你的同伴一起带上哦。” “我不是……”,格林尼结结巴巴的说,“我不是异种族,我只是受了诅咒。” 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怪异的纹身。 “他们诅咒了我。” 开端 如果这是在歌剧中,那此处一定会响起悬疑的伴奏,但这不是。 “哦,我知道了。”,艾伯特表情没有半点变化,“那你更应该跟我们回一趟调查局了。” “毕竟,我们才会更了解这些狡猾的东西。”,艾伯特自信的笑了起来,还时不时打量着那个纹身。 “至于后续的事情就要回执法局好好讨论讨论了。”,艾伯特变魔术一样拿出了几张卷轴,“至于无关人员嘛,就请签下保密契约吧。” 看着契约上明晃晃的黑夜教会的标志,还有早就拟定好的内容,大伙一时都有些傻眼。 啊?还能这样玩的吗? “我,我是不用签的吧。”,凯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对这些契约有些反感,“我算是他朋友,回去还要和团里的人解释啊!” 艾伯特笑着看他,拿过契约直接放在了他面前,还贴心的递上了笔,“快点签,不然我帮你签怎么样?” 好啊好啊。 凯文很想这么说,但他不敢,在艾伯特的压力下,他委屈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不管心里再怎么不服,在执法局的人面前,还是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的。 他突然想到一个事情,眼珠一转,指着一旁站着的艾普罗斯大喊,“长官,我要举报他,他在通缉令上,还可能是个异种族!” 艾普罗斯依然在微笑着,杀心渐起。 你好好签你的字,扯上我干什么? 感受到杀气的凯文下意识缩了缩,从善如流躲在了艾伯特的身后,“长官你看他威胁我,他一定就是个凶恶的异种!” “安静!”,艾伯特大呵一声,“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我们一定会依法处理。西亚,格伦,把这位先生带出去检查检查。” 两人走了出来,艾普罗斯顺从的跟着他们,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在确认没人在看着他们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先生,请把你的面具摘下来!”,格伦友好的说,“毕竟要确认身份,得先把自己真正的脸亮出来吧,当然,您要是个没有脸的家伙,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摘下面具前,艾普罗斯问,“如果确认完我不是异种后之后,我可以带上面具吗?” “当然!”,两人回答。 “好,那就麻烦你们了。”,艾普罗斯说着,卸下了伪装,金发的青年看上去比之前小了很多,但那一双银色的眼瞳还是没有半分变化。 两人对视一眼后,齐声说,“您可以带上了,我们确定,您不是异种。” 他们没有发现,他们在刚才的对话中无意识间加了敬称,检查完后,两人回到了艾伯特身边向他汇报刚才的情况。 “他不是异种!” 他们都这么说。 “好,那收拾东西,我们要回去了。”,艾伯特扶着格林尼,往下水道的出口走。 “对了,你们走之前记得让这位先生签完契约。” “是,队长。”,格伦兴高采烈的拿着契约一把拍在了艾普罗斯的面前,“签上自己的名字。” 看着低头签字的艾普罗斯,格伦突然有些迷茫,他想看看这人签的名字,可名字的那一行确被涂黑了。 无所谓,格伦想,只要你在上面签字就有用,无论是画画还是写假名,只要是你写的都会生效。 话说这人是谁来着,刚才好像看过了他的脸,在记忆中,艾普罗斯的脸突然变得像雾一样模模糊糊的,很快,他就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 哎呀,算了,管他呢! 先把人带回去,然后直接下班,这才是最重要的。一股未知的力量阻止了格伦的大脑思考这件事,很快,他就关注别的去了。 在执法局的人走后,凯文和艾普罗斯站在原地对视了一下,又很快移开了视线,他们现在心情乱得很,完全没想继续这无谓的争斗了。 终于,这件事告一段落,艾普罗斯和凯文也能各回各家了,在艰难的爬出下水道口后,看着头顶上的大太阳和不远处熟悉的房子,艾普罗斯才后知后觉想起来。 对哦,我好像一开始是来做委托的哦。 艾普罗斯有些心虚的推开门,发现舒陵和乔此时正在吃饭,他下意识看了看墙上的钟,很好,已经中午了,是应该吃饭了。 “艾普罗斯!”,舒陵扑到他身上哭了起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艾普罗斯一把抱住舒陵,脸色不自觉软化了些,熟练的安慰她,“好了好了,别哭了。” 看她那样子,一看就是一直在担心他,艾普罗斯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满足感,他低下头,小声的说。 “你把我真名叫出来了!” 舒陵一僵,邦邦两拳捶在他胸口,也不哭了,躲到一旁默默的擦眼泪,还时不时的瞪他一眼。 那样子,搞的好像是我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艾普罗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又恢复了他以往的笑。 “好了,大家,事情解决了,我们来谈谈报酬吧。” “这件事是我儿子的错,抱歉。”,史蒂文拉着乔低头道歉,“报酬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但在这之前,我们有一个不情之请。” 艾普罗斯看着比原先多了不少的报酬,笑容也不由得真挚了几分,他收好报酬,微笑的看着他们一家人。 “请说。” “唉,你们来看吧。”,史蒂文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那似乎是个杂物间,东西乱七八糟的堆着,一进去,艾普罗斯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最外面,看起来十分漂亮的收音机。 “莱纳斯先生,请你们把它带走吧。”,史蒂文有些烦恼的抓了抓头发,“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可能把它留下,但我们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它。” “我是没问题,不过,您家的孩子……没有意见吗?”,艾普罗斯下意识看向了乔,顶着他的视线,乔躲在了妈妈的身后,那样子,明显是被教训了一通。 “要我带走嘛…”,艾普罗斯回头看向舒陵,舒陵连忙扭过头,不想看他,“那当然是可以的。” 就在这时,乔突然冲了出来,他抱住收音机,一本正经为他解释着,说着说着,他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哥哥,这收音机还是可以正常用的,只要扭这个按钮就可以调整频率了,切换不同的电台了。…” “大哥哥,你要好好对它!” “那是当然的。”,艾普罗斯摸了摸乔的头,“以后如果有时间,你可以过来我们家,一起听收音机。” “…嗯。” 在回家的路上,舒陵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拿着那个收音机,无意识抱怨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难过。” “你感觉怎么样?”,艾普罗斯问,“第一次跟我出来做委托什么的,看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才没有。”,舒陵连忙争辩道,“我感觉超棒,我以后能和你一起做委托,保证不会丢下你逃跑了。” 看着舒陵坎坷不安的样子,艾普罗斯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来你是在纠结这个啊,没关系,你能力比我弱,在强者面前逃跑,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才不是在纠结这个呢。”,舒陵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坚定的看向了艾普罗斯,“更何况,我们是同伴不是吗?” “对啊,但你只是个小孩子。”,艾普罗斯比划着舒陵的身高,眼中满满的幸灾乐祸。 “哼,那你之前可是被我救过。”,舒陵不满的说,“如果不是我给你打掩护,你早就被抓住了。” 艾普罗斯嘴上应和着,心里确实丝毫的没在意。 …… 在熟悉的咖啡店里,艾普罗斯丝毫不客气的坐下,看着对面明显憔悴了不少的男人,他平静的看着。 “怎么,总算联系我了,这装扮,去流浪汉里面卧底了吧。” 杜兰特大口吃着蛋糕,喝着咖啡,“你可别打趣我了,我跟你讲,我现在已经完全得到了反血清组织的信任,接下来,只要我们搞到文森特的罪证,再由反血清的人出面作证……” “问一下,你拿到证据后会干什么,你应该知道曝光他们暂时行不通了吧。”,艾普罗斯意有所指的指了指窗外。 报社那里,原本属于红尾鸽的报纸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份三流小报。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这次打算走司法程序……” “……” 看着滔滔不绝的诉说着他的计划的杜兰特,艾普罗斯突然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你知道吗,执法局似乎是他们那边的,之前抓那些怪物也可能是有人报信。” “……” 杜兰特像一只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鸡,他安静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艾普罗斯。 艾普罗斯察觉有些不对劲,他试探的问,“等等,你知道这一点对吧,你一定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也签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杜兰特平静的有些吓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顺便一说,我已经是文森特集团的员工了。” 等等,他在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怎么感觉突然跳了好多剧情一样,艾普罗斯难得脑子乱了,他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不是,你……我……”,艾普罗斯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休假结束了,是时候应该回到反血清组织了。”,杜兰特面无表情的说,他看着艾普罗斯,突然叹了一口气,“你也准备一下吧。” 讨论 “早上好,又是新的一天呢。” 大概是昨天没什么事,兰德尔难得起了个大早,舒陵正在洗漱,听到他这话下意识僵了一下,又很快放松了下来。 “早上好,兰德尔。”,她笑着说,“今天也是新的一天呢,今天天气看上去不错。” “对了。”,兰德尔突然走近,意味不明的问,“你们上次带回来那小东西,奥托好像非常感兴趣呢。” 舒陵回头一看,奥托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门里去,正蹲在收音机旁直勾勾的看着它,那样子,像是紧盯着一个猎物,就要发起攻击的样子。 “呜哇,快拦住它,那个不可以砸!”,舒陵连忙叫了起来,艾普罗斯刚好从旁边路过,听到这声,顺手把奥托给拎了起来。 皮毛凉凉的,很软,也很重。 艾普罗斯把奥托给丢到桌下,奇怪的看了舒陵一眼,“怎么了,这个距离,就算它立刻推下去,我也能很快接住好吧。” “噗!”,兰德尔笑了一下,一把把奥托给抱在怀里,“不,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奥托可能会咬它!” “咬电线吗,这真是个很意外的问题呢。”,艾普罗斯顺手关上了门,认真的叮嘱舒陵,“以后你少放它进来,咬了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其实我不是说这个……算了。”,兰德尔欲言又止,拎着奥托上了楼,“知道那个不是特意带回来给奥托啃的,我就放心了。” “谁会把收音机给猫啃啊。”,艾普罗斯不满的嘀咕了一声,调了调按钮,很快,收音机里就传出来了人声。 “舒陵,你怎么了。” “哦哦。”,舒陵被他这么一叫反而回过神来了,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突然怔住了,“要迟到了,你怎么还这么慢悠悠的。” 艾普罗斯不紧不慢拿上一条面包,跟着她出了门,“等等我,你东西还没拿!” 真是个平常的早上啊。 在他们走后,桌子下面的阴影突然睁开了一双绿色的眼睛,奥托轻巧的跳到桌上,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收音机。 “奥托!” 它浑身的毛突然全部炸了起来,转过头去,兰德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它身后,不赞同的看着它。 “这个不可以吃,过来!” 奥托有些委屈,不情愿的走了过来,兰德尔熟练的抱起它,轻拍着它黑色的皮毛安慰道。 “不可以随便吃掉别人的宠物,回去我给你好吃的。” 一束阳光照射了过来,兰德尔下意识躲了一下,奥托连忙咪呜咪呜地蹭上了他的手,在早晨的阳光下,兰德尔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但很奇怪,兰德尔的影子似乎抱着一团……空气? 奥托跳了下来,阳光像是被它吸收了一样,它脚下没有半点阴影,它是一只没有影子的猫。 兰德尔随意扫了一眼,显然是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了。看着墙上的钟,他打了个哈欠。 “现在还早……走,陪我睡觉去!” 在他们走后,收音机旁突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形,它似乎有些恐惧的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周围没人后松了口气。 在不放心的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刚才那个黑色的不明物没有回来后,它安心的回到了收音机里。 ……… 马塞洛现在心情坎坷,他下意识扒拉了一下耳朵,那双蝙蝠一样的耳朵此时正长在他的头顶上。 纳维德正靠在他身后的椅子上在歇息,弗加,也就是那个胖子,在无意识的发呆。 他们在等一个人。 马赛洛用余光观察着他目前的首领,前段时间有个报纸突然报道了他们的事情,只是那报社没过多久就消失了,但组织里的人都知道,那家报纸很可能跟他们搭上了。 估摸着这次,就是要见这家报社的人了,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摸了摸耳朵,自从他耳朵变了之后就有这个习惯了。 他们这次也会采访我吗,那我这次要说什么,上次的报道真的一点用都没吗? 就在他分神的时候,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很快,一个身形高大并且很熟悉的女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马塞洛简单扫了一眼,这个女人他们认识,她的弟弟打了这个血清失踪了,这个憔悴的女人就这样加入了他们组织。 “呃,纳维德…老大,你们怎么都在门口站着?”,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迷茫的看着坐在面前的几个人。 “在等你,红尾鸽报社的记者小姐,没想到你们隐藏的这么深。”,纳维德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突然沉默了下去。 “呃,你们牺牲也蛮大的。” 艾普罗斯眨了眨眼睛,突然出声,“看来杜兰特已经把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们了。” “哇啊!”,弗加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胖胖的手指指着艾普罗斯,惊讶的叫道,“你,你居然是个男人?” 艾普罗斯笑了一下,也不再伪装,露出了那张属于莱纳斯的脸。 竟然已经被看出来了,那伪装和暗示也就不需要了,随着他变换容貌,剩下的人也反应了过来。 “仔细看看还是很明显啊,这明显的容貌,还有那不协调的身材,奇怪,我到底为什么一直把他当成女人。” 因为暗示,艾普罗斯笑着在心里回答,因为我做了伪装的同时还稍稍对周围的人做了些暗示,一些不合理的小细节都会被忽略掉。 “我也这么觉得,感觉被老大叫破之后就特别明显了,还有那个声音,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怀疑呢?” 哦,那其实是因为在被你们老大叫破后,我就收了暗示,这样一看你们当然认得出来。 卸下伪装的金发青年,看起来就更个风尘仆仆的流浪者一样,居无定所,四处漂泊。 “走吧,找个好点的地方说话。” 纳维德一顿,领着他们穿过基地,来到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一路上走来,艾普罗斯明显发现,反血清组织的人似乎少了不少,可能是走了。 弗加注意到他的表情下意识为他解释,“因为那个报纸,有不少人离开了我们,同时,也有一部分的人加入了我们……” “离开了也好。”,纳维德笑了笑,有些骄傲的说,“留下来的都是真心实意加入我们,文森特的受害者。” 你心态可真好,艾普罗斯忍不住腹诽,原来三十几个人现在只有十几个人了,几乎少了整整一半。 “杜兰特现在去了文森特卧底,听说干得还不错。”,纳维德笑着说,“在走之前他为我们推荐了你,说你在文森特的情报似乎知道的比他还更多……” 艾普罗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杜兰特你卖我! 几人坐在了一张桌子旁,纳维德看着他们,清楚的说,“现在的各位,大家都是为了文森特而来,要彻底解决文森特的血清,还大家一个清白。” “现在我们主要目的是,我们应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纳维德尴尬的笑了笑,“老是说,我曾经试图想过办法,发传单,游行,登报,可是凡柯纳的人们没一个会相信我们。” “甚至我们因为这些东西,受到了很多人的指责和伤害。” “哼,难道要我们站出去才行吗?”,马塞洛不满的指着他那只与别人不一样的耳朵,“就是因为用了他们的血清,才会把我给整成这种鬼样子。” “好了,他们是不会听的。”,弗加连忙打着圆场说,“文森特掌控了大部分报社,在这方面除非我们把证据拍在他们的脸上,否则完全没用的。” “什么意思,合着之前我白采访了是吗?”,马塞洛不满的抱怨说,“我那张可笑的照片都挂在了报纸上,结果你告诉我完全没用?” 几人越说越激动,而始终安静在一旁的纳维德却看向了始终没有出声的艾普罗斯。 “莱纳斯,你有什么看法吗?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杜兰特说你知道不少我们不知道的情报,说不定也会有更好的方法。” “我觉得…”,艾普罗斯突然笑了一下,看向了马塞洛,“我们先应该统一一下情报才对。” “马塞洛先生,据我所知,你是花了一大笔钱才搞到那个血清的对吗?”,看着马塞洛有些惊讶的表情,艾普罗斯笑着问他。 “别急着否认,我刚刚说得,应该没错是吧。毕竟,我之前可是经常听你抱怨说就是因为这个血清才会搞到倾家荡产的。” “唉,这就有点奇怪了。”,弗加疑惑的问,“文森特的血清不是免费打的吗,为什么你会说因为这个血清而搞的倾家荡产。” “我,我……”,马赛洛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艾普罗斯看着他这副样子好心的接上了话。 “该不会,你的血清是假的吧?” “不,不是!”,马塞洛气得红了脸,大声辩解道,“是文森特的人亲手卖给我的,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说完后,他僵住了,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 “这玩意不是免费打的吗,为什么你要去买?” 艾普罗斯笑着,杜兰特调查得知,文森特的血清都是免费为人们接种,并且有着国家认证的,有许多人打了之后效果立竿见影。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凡柯纳的人把反血清组织当个笑话来看待的原因,毕竟,出问题的…很大可能是那些被偷偷卖掉的东西。 会议 “好的好的好的。”,纳维德突然出声,叫住了大家,“看来我们大家都有些新的情报,现在我们来统一一下吧。” 艾普罗斯坐在角落,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原来你们居然现在内部情报还没有完全统一吗,总感觉你们还没我知道的多,不然我自己单干也是可以的。 当然只是想想,真要论起来,艾普罗斯还是不想丢下他们的,没办法,他总是要一个冤大头在前面为他挡着,要是玩脱了那就麻烦了。 这里可不会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第一,马塞洛,你可以说出你的血清是怎么来的吗?”,纳维德笑着安抚他,“身为同伴,隐瞒情报可能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 “我是说,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文森特的过错以及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那我们就要先团结起来。” “马塞洛!” “啧”,马塞洛明显有些不爽,不过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事到如今我就坦诚的说了,也许你们不知道,但现在,除了平民,那些高层的贵族和稍微有点人,是不能接种血清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意思…这些血清有问题?”,弗加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瞪着马塞洛,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看着弗加意外的激动,艾普罗斯也想起来了弗加这个人的经历。 他家里似乎挺富有的,而且也很爱他的妻子,为了拯救得了绝症的妻子所以铤而走险去搞到了血清吗,结果只是让自己妻子死的更快一点了而已。 真是老套的故事,为了给妻子报仇加入这里什么的。 “我不知道。”,马塞洛烦躁的说,“我没骗你们,我只知道我们这些人是不能注射血清的,但那血清也确实有奇效。” 一时间,所有人都想起了前段时间,血清刚开放注射,报纸上登的那些关于血清功效的新闻。 《重症患者注射血清疾病居然奇迹般康复》 《文森特血清竟让人一夜之间腿长好》 《血清,注射者亲身解说功效!》 “什么鬼,那些都是真的么?”,弗加震惊的说,他是因为家里人注射完血清后突然暴毙才来到了这里。 “没错。”,马塞洛确定的说,“这些都是真的,确实有神奇的功效,但是不是很多。” “大部分人只是感觉身体变好了,很多身上的小毛病也不发作了而已。”,马塞洛神色癫狂,抱住自己的头,“但即使这样,也让很多人为之疯狂。” “上层的贵族们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始终没有动作,我们就等不了了,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给我们用,我们辛辛苦苦,不就是让自己的生活变好吗?” 他似乎有些疯狂了,但这也情有可原,不是每个人都想变成那种怪物的样子的哪怕并不完全。 “马塞洛,冷静下来。”,纳维德冷着脸呵斥了一声,随后又笑了起来,“我们大家在这里正是为这些了推翻文森特。” “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未来那些可能会受到伤害的人。” 他的举动让艾普罗斯忍不住侧目。 这人看起来也很不简单啊,而且对于他,我居然一点情报都没有,这个人要小心了。 在反血清组织呆着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听到一些组织里的事情,而组织大部分人的情况都不是秘密,唯独这个组织首领…… 反血清的人都很敬重他,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情报,可以说,现在能知道的只有他的名字了,甚至还不知道是真是假。 推及自身,艾普罗斯觉得说不定连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说不定,他的想法跟我一样,只是把这个组织当刀来使,只要能捅出去,把目标捅到流血,捅死就行,谁还会管它怎么样呢? 在确定所有人的情绪都稳定了之后,纳维德继续问,“马塞洛,弗加,你能说说,你们是从哪里那些特殊血清的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想先开口。 在一阵完全没有必要的僵持中,出乎意料,最先站出来的是马塞洛。 “我是从一个相熟的同伴那里买到的,那家伙对这个的来历也说不清,神神秘秘的,不过他脸色确实比原来红润了不少,我一看上面有文森特的标志,我就……” 听到这里,弗加吃了一惊。 “我也是啊,我看上面有文森特的标志,确认过真伪之后,就给我妻子打下去了…” “我大概知道怎么一回事。”,纳维德笑吟吟的说,“似乎是看你们这种人特别想要,才铤而走险卖给你们,可没想到……” “咳。”,艾普罗斯突然咳嗽了一声,“只能说文森特禁止血清卖给你们还是有原因的。” “可怎么会?”,马塞洛惊讶地叫道,“怎么只有我们这些人,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们不能注射,因为我们的财富还有阶级?” “不,恐怕不是这样。”,纳维德收起了笑脸,严肃的说,“我们调查还有不是平民有这种症状,只不过,他们都死了。” 艾普罗斯特别看了他一眼。 看来他知道的不少,不用特别跳出来提示他们了。话虽如此,但艾普罗斯不禁起了好奇心,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好了,这件事先放一放。”,纳维德扫了一眼众人,把众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目前还没调查出来什么关联,就当你们是突然被天上掉的黄金砸死的人吧,只能看作巧合了。” “现在,我们要思考的是,怎么针对文森特。”,纳维德三言两语就把已经跑偏到不知道哪里的话题又拉了回来。 “至于因为血清变化的原因嘛,相信文森特解决后,会有不少人帮助我们把这件事调查出来的,现在,是要让大众都看见,相信我们的话。” “我收到了一条消息。”,纳维德轻描淡写的说,“文森特他们很可能在这个地方进行关于血清的实验,如果能搞到里面的资料或者其他的什么,我们就有机会翻盘。” 他报出一个地址,艾普罗斯惊讶的发现,这个地方好像离他家不是很远,不,应该说就在他家附近。 艾普罗斯不禁回忆起了当初选房子时想的,现在看来,似乎是一语成谶,走路不到十几分钟就到了。 “那里已经卧底了我们的人,不过为了多几条保险,还是让你们想想,要怎么,才能不惊动文森特把里面的证据拿出来呢?” ……… 会议结束后,艾普罗斯本来要走,可在看见坐在门口的纳维德又改变了目标。 “嗯?你怎么来了。”,纳维德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艾普罗斯靠近才反应过来,“刚好,我也想找你一趟。” “是有什么事情吗……老大?”,艾普罗斯试探的问,可很快,他就被有些不耐烦的纳维德打断了话。 “别这样叫我,叫我纳维德就好了。”,他认真的端详着艾普罗斯,“对了,杜兰特说他这段时间需要你配合一下。” “配合?”,艾普罗斯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配合?” “说这段时间是特殊情况,不能联系他,现在,只有你能联系上他了?” “啊?”,艾普罗斯疑惑的问,“什么鬼,不是,他没说这个啊。” “他跟我说过了,这段时间里,你是我们直接沟通的桥梁,是他这个卧底唯一的接头人…”,说到这里,纳维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 艾普罗斯满头都是问号。 什么鬼,杜兰特这是在记仇还是什么,怎么突然就指定我了,还什么专门的联络人,话说卧底文森特,他怎么进去的。 看着艾普罗斯几乎要写到脸上的问号,纳维德轻笑一声,调侃他,“怎么,这是不信任他,还是说觉得我对你们很相信?” 艾普罗斯看了他一眼。 被说中了,甚至是两者都有。毕竟,如果他自己坐到纳维德这个位置上,如果有个记者跳出来要合作曝光,甚至突然主动投诚了,那他也…… 咦,好像很大可能会相信。 看到他这副几乎把想法写到脸上的样子,纳维德好心的解答他的疑惑。 “你一定是红尾鸽报社的新人,不然你就不会有这样的疑惑了。”,纳维德突然叹了一口气,“你应该知道,在八年前,那个震惊全城的事情吧。” 艾普罗斯沉默的看着他,老实说,他不知道。 “有人会专门找那些在港口下来外国专门来打工的人,说带他们找工作,他们被带走当劳工,没有薪水,还经常被打,吃不饱饭。” “因为语言不通,他们也没办法出去求救,而且,周围全是荒地,一逃跑就会被发现。” “然后,有记者就想办法伪装外国人,卧底进去,经历了九死一生才把证据送了出来,事件曝光后,震惊了整座城市的人。” “那时,这件事引起了几乎全国的关注。” 听到这里,艾普罗斯试探的问出了声,他大概对于那个人有所猜测,“那个记者…” “呵。”,纳维德笑得很灿烂,“我不是相信他,我是相信他的正义,相信他会为这些受到不公的人们发声。” “即使嘴巴被堵住,但也要发出声来,为了把真相公之于众,为了那一个个受到不公的人。” “好了,谈话到此为止。”,纳维德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走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我们都是。” 艾普罗斯愣了一下,被纳维德甩在身后,等到他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后,艾普罗斯才如梦初醒,小跑着跟了上去。 公司 戴维放下手上的东西,难得抽空去见了一趟新入职的员工,他仔细的看过了那些资料,不一会就把那些人脸跟名字对应了起来。 嗯,都是些陌生的面孔,看来是在外边招的人。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人们,他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态度和善。 “欢迎大家能加入我们公司,我先带大家熟悉岗位,毕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大家都要在这里工作。” “这里是一楼,顾客一般都会先来这里咨询问题,购买我们的产品。”,戴维笑了笑,招呼起一楼的工作人员,“新人来了,来挑吧。” “终于来人了…”,穿作体面的妇女忍不住抱怨说,“最近来的人有点多,估计知道我们要举行发布会了,都来看看风声。” “我们都要忙不过来了。” 戴维笑吟吟的听完了她的抱怨,等他们挑好了中意的人后,他又带着人往楼梯上走。 “上面你们都很熟悉了,是我们的展示区……” 走完一圈下来所有新员工都找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戴维按了按肩膀,刚想回到办公室里,就突然被叫住了。 “您好,我觉得这上面的工作有些不适合我,还有别的地方缺人吗?” 黑发蓝眼的男子比戴维整整高了一个头,再配合上手臂结实的肌肉,把戴维衬托的就像只小鸡仔一样,凝视着他,又转向了一旁的楼层介绍。 “我看好像还有楼层没有去过,是那里不缺人吗?” 戴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刚好看见了地下一层和地下二层的标识,他看着面前比自己整整宽了一倍的男人,扶了扶眼镜干笑几声。 “哈哈,怎么会呢,既然如此,我们就下去看看吧,说不定那里有更适合你的工作呢。” 在进了地下一层后,戴维逃似的飞快走开了,“我看这里挺适合你的,以后你的工作就在这里吧,忘了说,午饭时间在十二点,要准时上来哦。” 走之前,他意味不明的看着这个名叫乔纳森的员工,祝福道,“希望你在这里工作得愉快,乔纳森。” 在乔纳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扇门就被快速合上,再配合上那阵急促的脚步,那人已经走远了。 乔纳森警惕的观察着周围,这里的每间房间都被严实的铁门关上,只有通过那些窗户才能看见房间里的景象。 这些房间里,有的什么也没有,有的正规的摆着一些看起来很专业的仪器,还有的被胡乱的堆上了杂物。 总体看下来,这像一个没有正式开放投入使用的区域。 奇怪,乔纳森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那刚才的那个人为什么跑得跟逃命一样快,而且……工作。 这里有需要做的工作吗? “你好,新员工。”,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的是一个金发的少女,她看上去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初次见面,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员工,现在有个很重要的工作要交给你。” 乔纳森出了一身冷汗,他完全没听到脚步声或者感受到什么动静,这个少女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好的。”,他不敢再轻视这份古怪的工作,连忙跟上了少女的脚步,“前辈,接下来我们要去干什么呢?” 而另一边,戴维气喘吁吁的关上了门,身为一个正经的科研人员,他身体本来就比一般人差些,光是剧烈运动就让他有些喘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路过的人见他这个样,有些担心的走了上来,“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用。”,戴维熟练的在身上找出一根注射器,打在了身上,做完这些,他感觉好了不少,“有个新员工要下去工作,我送送他而已。” “不过居然会有人想去地下那里工作真是傻子。”,戴维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抬眼看了面前的人一眼,“不过你似乎是前段时间来的,严格来说也算新员工。” “你也想下去工作吗,杜尔?” “当然不。”,杜兰特笑着回答说,“我觉得我还是要呼吸地上的新鲜空气。” “说得对。”,戴维赞同的点头,“不过最近来了很多新人,趁着他们在干活,我们可以轻松不少了。” “是啊。”,杜兰特笑着说,“工作总算轻松了不少,这两天晚上我都没睡着觉。” 这个反血清组织的人居然这么勇,刚来就要到地下去,哈?纳维德怎么找的人,看上去都有些脑子不太好啊。 杜兰特看了一眼这些刚来的新员工,忍不住怀疑,是我的错觉么,这些人好像都挺容易被认出来。 就连普通的工作人员,也把他们当苦力了喂! ……… 艾普罗斯正准备带着舒陵出门。 目标是去不远处的文森特公司打探情报,而带舒陵则是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毕竟很少有人会把怀疑的视线投向一个带小孩的人。 “我已经准备好了。”,舒陵收拾好了自己的背包,“又要去完成什么艰难的委托对吧,这次要去哪里?” “别瞎想。”,艾普罗斯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只是出去外面逛逛,看看风景,放松心情。” 嗯,顺便打探打探敌情。 “你上次也这么说。”,舒陵避开他的手不满的嘀咕,“上次你带我去的那个报社,没多久都倒闭了,我可是看见了,报纸上都在骂他们。” 啊这…… 艾普罗斯一顿,有些心虚的避开了舒陵探究的视线,连忙解释,“那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你总是在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舒陵不满的说,跟艾普罗斯相处这么久,她早就看出来,艾普罗斯做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委托。 “告诉我嘛,我也要加入!”,舒陵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求你了,艾普罗斯哥哥。” “咦——” 艾普罗斯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连忙跟舒陵拉开距离,用行动表示拒绝,“不行,你这么弱帮不到什么忙,而且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在干什么。” “好吧,可恶!” 舒陵气愤的跺了跺脚,故意落在后面。 艾普罗斯也不由着她,直接拉着她往前走,走过了街角,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文森特医药公司坐落在那里,它整体由纯白色装饰而成,一眼看上去非常醒目。 “我们今天就去这里……” 艾普罗斯忽然感觉舒陵兴奋的看着他,顿了顿,转过头去疑惑的看着舒陵。 “哇哦,我们今天要去这里吗?” 舒陵几乎要蹦起来了,她指着大楼开心的说,“你一定是知道我们学校下周就要来这里参观才带我来,对吧对吧!” 唉? 艾普罗斯愣住了,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发现好像确实有这回事,之前说学校要在冬日祭礼之前带他们出去玩一次。 而所谓的出去玩……居然是参观文森特的公司吗? 嗯,说不定会对接下来的行动有帮助,记下来记下来,话说这样的活动学校会让家长参加吗? 怀着这样的疑问,艾普罗斯顺从的被舒陵拉进了里面,一进门,他下意识的环顾周围,然后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 他们的速度这么快的吗,那场会议才过去几天啊,怎么都在文森特里面上班了? “这里这里!”,舒陵招呼着艾普罗斯过来,看着展台上的东西,旁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讲解起来了。 “小妹妹,你是下周要过来参观学校的学生吗?要不要先和哥哥一起看一看?” 说完,她就开始给他们介绍起来,顺便还插入了许多文森特的情况。 “我们这里只是文森特的一个分公司,主要是卖些副产品,还有记录文森特的历史。” “你看,这个是之前研发某种试剂而额外得到的精油,闻起来有一股独特的香味,而且没有增加花进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艾普罗斯几乎都要把这里给逛完了,但整体看下来,这里似乎和总公司的业务一点也没关系,也没有卖什么特殊药剂什么的。 真的是这里吗? 他忍不住怀疑,难道是杜兰特的情报出现了错误,这里看上去跟血清毫无关系啊。 正当他神游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他面前闪过,舒陵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了之前在报社见过这个人,眼睛一亮。 “啊,是上次见过的叔叔!” 艾普罗斯也看到了杜兰特,牵着舒陵往杜兰特那边走,杜兰特也注意到了他们,停下了脚步。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他像一个真正的工作人员那样询问他们,眼神交汇之间,艾普罗斯几乎是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场地。 他一把把舒陵拉了回来,笑了笑问,“您好,请问这里的厕所在哪里,我妹妹有些肚子疼。” 我才没有肚子痛! 舒陵下意识想要反驳,手被艾普罗斯捏了捏,她识趣的安静下来,装出一副肚子痛的样子。 “哎呦,哎呦,我肚子好痛,我要上厕所!” 艾普罗斯忍不住移开视线。 虽然能理解到意思,但是这演技,应该要报个班去学一下了,他的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着急,有些急切的问。 “这里有吗,抱歉,我妹妹真的很急!” “往那里面走就行了,走到最尽头就是,对了,出来的时候直接往左,就可以回到这里了。” “好,谢谢啊!” 艾普罗斯连忙抱起舒陵一阵小跑,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杜兰特在看着他们走后,往楼梯上走,继续自己的工作。 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一个意外事件,没有多少人关注他们,有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试探 “我们突然跑到这里,会不会有点不太好。”,舒陵拉了拉艾普罗斯的衣角,小声的说。 走廊上冷冷清清,只能听见他们行走的脚步声,通过边上的小窗可以看见,里面看起来就很专业的仪器和一些杂物。 “怕什么?”,艾普罗斯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我们只是迷路了而已,迷路的人,到处寻找出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嗯,但是迷路迷到地下一层来说是不是有点……”,舒陵说着说着,突然感受到艾普罗斯期待的目光。 “好吧。”,她妥协道,“那你之后要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并且让我参与到你们的行动中。” 艾普罗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嗯,不管怎么样,先答应下来再说好了。 两人继续在地下一层里游荡,舒陵下意识紧张起来,准备应对着可能出现的工作人员,看着后面悠闲的艾普罗斯,她愤愤不平道。 为什么我就要扮演无理取闹进来看看的小孩子,不能是大人无理取闹要进来看看吗,明明事情不是这个样的。 艾普罗斯观察四周,边在心里数着时间,地下一层仿佛是一个大型的杂物间,不少房间里都堆满了东西,虽然看起来没有问题,但修建一个这么大的空间本身就非常奇怪。 是的,很大,地下一层超乎想象般庞大,没过一会他们就真的迷失了方向,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走廊,里面的房间也空无一物。 原本他们还能通过那些堆放在各个房间内,不一样的杂物来确定方向,但自从从某个地点开始,房间内不再放东西,他们也就无能为力了。 这样来来回回在相似的走廊里穿行的画面,让艾普罗斯幻视了某段不好的经历,他越发急切的想要找到出口。 “我们不会还在梦里吧?”,艾普罗斯明显焦虑了起来,他瞬间抽出了身上的匕首,开始对着自己的胳膊比划。 “我先捅自己一刀再说!” “等一等。”,舒陵连忙拦下他,“没有这么逼真的梦境,你现在状态是不是有点不对,我们坐下来休息吧。” 艾普罗斯冷静了下来。 那倒不至于,被捅一刀对他来说没什么大影响的,倒也不必要这么紧张。 艾普罗斯喃喃自语,“说不定,我们还真的来对地方了呢。” “什么?” 这样庞大的工程,修建的规模动用的材料绝对不会小,而之前调查却没有查到半点风声,甚至连周围的居民也没那么清楚…… 如果告诉我这是个矮人的地下城堡还可以相信,只是被拿来堆杂物和白白浪费么,不太可能,而且这些房间十分像是用来关什么东西的,房间内的玻璃也可以让人来观察。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可是还是有些奇怪…… “付出了这么多经历和工程,只是用来开发一种强化的血清吗,感觉有些不太可能。” “背后之人一定有什么更大的,更可怕的……” “喂,那边的人,你在干什么?老远就听见你在嘀嘀咕咕了。” 艾普罗斯猛然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一个脸上有着奇怪斑纹的男人悠哉的坐在房间里,旁边还放了一堆报纸。 那男人似乎没看见他们,喊了起来,“我说不知道在哪里的嘀嘀咕咕的人,能不能不要再说了,吵到我看报纸了。” 艾普罗斯没有贸然出现,他拉着舒陵站在拐角出,谨慎的开口。 “是吗?怎么看你好像很悠闲的样子,你一点都不担心吗,关于那个药…” “哈?”,似乎是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跟自己说话了,男人的热情很高,“你怎么会这么想,这药对我根本没用,只要过了这段时间之后我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呢。” “……你难道不是被抓过来当试验品的?”,艾普罗斯放低了声音,试图套出更多的情报。 “哈?什么鬼。”,男人不屑一顾,“我才不是被抓过来的呢,我是自愿过来的,我费心费力就是为了这笔钱。” 嗒嗒嗒…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穿着一身白大褂,直接走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 男人一脸自信的表示,“我身体很好,感觉没有什么异常,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真是的,这么多人里面就扣下了我一个。” 透过玻璃的反射,艾普罗斯清楚的看见男人的背后,几条细长的红线正在空中不停的摆动,看上去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唉,话说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出来啊,说真的,我还等着去领钱呢。” 女人哼笑一声,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看向了走廊的拐角出,“那边的人,可以出来一下么,你们好像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吧。” 舒陵和艾普罗斯乖乖的走了出来。 “大姐姐。”,舒陵跑到女人身边试图撒娇,“我们不小心迷路到这里来了,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艾普罗斯忍不住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太棒了,舒陵,真是完美的时机,就是这样先发制人! 女人看看艾普罗斯又看看舒陵,恍然大悟道,“你们应该是下周就会来参观的人吧,这么着急的吗?” “嘿嘿。”,舒陵干笑了两声,“姐姐怎么知道这个啊,一进来就有人这么问我们,都这么容易看出来的吗?” “唔,算是吧。”,女人笑了笑,蹲下来看着舒陵,“因为,一般没有小孩子会来这里的,像你这样活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好,既然这样,我就先带你们上去吧。” 在男人不甘的“什么时候放我出去”的叫声中,三人没过多久就找到了楼梯,有了女人的带领下,那些走廊也没有这么难绕了。 “唔……”,舒陵有些在意刚才的场景,犹豫的问,“姐姐,刚才你们在干什么啊,那个叔叔为什么被关在那里啊。” 好样的舒陵,把我想问的问出来了。 艾普罗斯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好像犹豫高度的原因,舒陵并没有看见男人周围漂浮的红色细线,所以她也就没有问这么多。 女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他们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那个叔叔啊,他是我们这里的实验员,我们有什么东西一研发出来,就会给他看看的。” “这么说吧,就像那种蛋糕店的专门吃蛋糕的人,每有一个新的蛋糕做出来,就会给他们尝尝好不好吃。” “哇!居然是这样啊。”,舒陵发出一声吃惊的赞叹,“那我以后也要当这样的人,天天吃新款的蛋糕。” 在她们一句又一句的聊天中,很快就到了地面,直到看到熟悉的大厅,艾普罗斯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背后,舒陵还在和那个女人交谈。 “那我先走了,再见,小朋友。” “再见,大姐姐。”,舒陵笑着回答,“等我们学校过来参观的那天,我还要过来看你哦。” “哈哈,真的吗,不过你们应该不会参观下面的。”,女人笑了笑,关上了楼梯间的门。 门关上之后,女人的表情一变,又变回了那副严肃的样子,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金发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漂亮的头发披散着,青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就好像那天空,一股圣洁的气质由内而外,如果遇见她不认识的人,说不定会把她认作圣女什么的。 女人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少女的表情,“就这样放走他们两吗,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他们可是差一点就……” “没关系的。”,少女的声音轻轻柔柔,好像一根羽毛碰了你一下,“堵不如疏,既然最近这么多人来查,那不查到点什么他们是不会甘心的。” “更何况,这里本来就是个障眼法,查到什么都可以预料到。”,少女笑了笑,问起女人,“对了,之前下来的那个人呢?” “他的工作完成的怎么样?” “他……”,女人有些支支吾吾,“他工作都完成得不错,但是小动作太多了,有不少人都有意见,说要把他……” 女人连忙闭嘴,怕说出什么不应该的话。 “唉……”,少女突然叹了一口气,发愁的抱怨,“怎么你们还是这么怕我们,明明我们也没做什么对吧。” “我还以为你们讨厌那个老是去赌钱的赌鬼呢,怎么现在赌鬼走了,你们对我也这个态度啊。” “这个嘛……”,女人放松了下来,解释说,“还是有些距离感吧,虽然大家对你们的感觉都很好,但之前我们的老师都这样说了。” “哼,明明是偏见。” 少女不满的哼了一声,生气的离开了这里,女人笑了笑,没好意思说出来,其实大家都是因为不知道怎么相处才会见到人这么紧张的。 结果被误会成了讨厌和害怕。 “毕竟……在佐罗斯见到能和官方友好合作,并还坚称自己是人类的异种,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嘛。” “要不要送些礼物呢,毕竟是第一个认识的异种。”,女人喃喃自语道,“送什么好呢,掺了血的红酒?” “啊!!!到底要怎么跟异种族相处,这种事情,谁知道啊!” 电话 “说真的,你们真的觉得那是坏人吗,我看那个姐姐还蛮好的唉。” 回到家后,舒陵一边吃着糖果一边说,那糖他认识,明显是从兰德尔家的桌子上薅过来的,似乎是某个地方的特产,特别好吃的那种软糖。 感觉有些对不起兰德尔,放养时间太多,舒陵已经明显已经把那儿当自己家了。 为痛失软糖的兰德尔哀悼一秒。 艾普罗斯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好像没告诉她之前的那些调查,以及…舒陵今天才知道他在追查文森特这件事。 他突然有种愧疚,自己是不是太久没关注舒陵了。不出一秒,他就立刻洗掉了这份莫名其妙的愧疚,转而说服自己,嗯,这些都是为了她的安全。 艾普罗斯拿出一堆情报拍在舒陵面前,“文森特的血清已经造成多人变成怪物,这些人,有的当场死亡,有的被执法局击杀,还有的,只能顶着怪物的模样生活着……” “好吧。”,舒陵安静了下来,“这样看来,他们确实是坏人。” 那些情报中夹杂着一些属于怪物的照片,也不知道反血清组织怎么拍下来的,舒陵感觉很有意思,随便翻了翻。 桌子上的收音机正在播放着新闻,舒陵看了看那些关于异变者的记录,疑惑的问,“不过那个姐姐说会有人试验那些药剂,那为什么这些还会出问题。” 这是个好问题,可惜没人知道。 作为一个正规的医药公司,文森特肯定会在每款产品上市前先进行测试,可这款血清不知道为什么被放了出来。 说是因为半成品,却也说不通,那些完成品也有一小部分概率把人变成怪物,可这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呢? “不知道。”,艾普罗斯回答,“不过我知道有人在偷偷卖里面的半成品血清,卖给那些不能打血清的人。” “哦。”,舒陵不感兴趣的应了一声,她兴奋的站起来问,“所以我们的计划是什么,叫一群警察过来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看着舒陵兴奋的样子,艾普罗斯忍不住瞥了一眼一旁桌子上放的那本《两位勇者的故事》,兰德尔写的书,虽然没有证据,不过艾普罗斯猜测,绝对是因为这本书。 拜托,那些勇者打恶龙的故事应该随着时代变化一起被归类到历史的尘埃里,为什么要在这里带坏小孩。 他真的不想带舒陵一起,真的。 身为一个小孩子,哪怕拥有特殊能力,可一些先天上的体能什么的完全比不上一个大人,更何况,舒陵还不算一个十分听话的孩子,艾普罗斯十分担心,如果真的带她去,说不定会弄出什么意外事故来。 “很遗憾,虽然我也想这么做,但是不行。”,艾普罗斯露出了一个沮丧的表情,讲真,如果执法局警察局他们给力一点,他根本不用出这么多力。 文森特在这个城市里确实可以算是只手遮天了,但不知道是自信还是什么,他们居然研究场地设置在一个小小的分公司下。 估计是以为没人会看出来吧,呵呵,果然做人不能太大意。 他这几天经常去那周围晃荡,看着那一箱箱被运出的货物,艾普罗斯实在不好意思说这只是个普通的售卖副产品的地方,以及宣传文森特的历史。 话说文森特创办的历史是多久来着,艾普罗斯回忆起大厅里的介绍,似乎是两百几十年的样子,那也算是很久了。 也难怪会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呵! 艾普罗斯扬起了嘴角,“我们要悄悄的潜入进去拿到证据然后再让他们付出代价。” “具体的…还要等杜兰特过来讨论讨论。”,艾普罗斯高兴的看着舒陵,“我已经把计划都说给你听了,也会让你参与进来。你可要说到做到,配合我们。” 最好能同意那天不去参加,直接在家里待一整天,不过直接说出来舒陵肯定会炸,到时候得想个理由把她骗过去。 唉,杜兰特什么时候摸清楚文森特里面的事情啊,希望能赶得到下周,如果不行的话,可没有这么好的理由混进去了。 舒陵丝毫不知道艾普罗斯正思考把她一脚踢掉,自己踏上去参观的队伍,她还正在为之后可能的冒险欢呼呢,毕竟在学校的日子太难熬了。 “耶,太棒了。”,舒陵伸出手和艾普罗斯击掌,“整天上学上得我人都要疯了,我会配合的,让我们像一个间谍那样潜伏进去!” 艾普罗斯看着难得兴奋起来的舒陵,笑得很温暖,像是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笑吧,笑吧,到那个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艾普罗斯看了一眼时钟,离杜兰特下班好像还要一段时间…… 他沉思了一下,朝着舒陵伸出了手,“你今天的作业写完了么,拿来给我看一下。” “……” 舒陵僵住了,她默默的走到一旁蹲在角落里,企图逃避艾普罗斯的视线。 “…我忘记写了。” “…那你先写吧,我刚好来收拾收拾东西。”,艾普罗斯打算把情报全部先整理好,至少先挑出那些觉得有用的。 整理的时候一张纸意外飘落下来,艾普罗斯捡起来,发现是那张位于贝加特的圣女卡蒂弗雕像。 他看了看,突然开口。 “等冬日祭礼过了,要不要去贝加特旅游?” “贝加特?那里有什么好玩的。”,舒陵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疑惑的问,艾普罗斯晃了晃手上的情报,笑着说。 “这里不是有一份现成的旅游攻略吗,总不能白花钱吧。” 在照片上,圣女卡蒂弗左手持法杖,右手握剑,沉默又坚定的看向某个方向,那里似乎是属于边境的方向,有不少人任认为,她是在警戒着,反正那些异种们入侵国家。 叮铃铃…… 电话响了,兰德尔接起电话,是歌剧院的人打来的,他们最近会有一场改编的音乐剧要上演,特意打电话来通知他这位老顾客。 “但我之前不都是去听音乐会的吗,音乐剧的也要通知我吗?”,兰德尔有些不耐。 说实话,他之前去听音乐会的原因主要是为了治疗失眠,为此还特意定了专门的包厢,可自从新租客来了之后,他就很少去歌剧院了。 这是为了挽留老顾客的手段吗? “不,这是有人叮嘱特意要告诉您的,而且那位客人的身份很……总之我们惹不起。” “您只要听听就行了,不用来也可以。” 是哪位贵族吗,兰德尔不免觉得有些头痛,说不定又是斯埃尔惹出来的事情,讨好不了他只能想办法来找我这个老师了,早知道就不说是他老师了。 “行吧。”,兰德尔叹了一口气,“你们要上演什么音乐剧,说来听听,如果不感兴趣我是不会来的。” “《卡蒂弗》” “………” 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似乎是误以为不感兴趣,剧院的人连忙找补,喋喋不休的说着。 “不是原来的那个,是改编版本的,似乎是为了脱离教会的影响,更好的还原起这位英雄。” “这次的剧目考据了卡蒂弗生前的记录,专门去研究了她的人生轨迹,更好的还原了并改编了整个故事,保证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卡蒂弗。” “喂喂,您在听吗?” “…在听。”,兰德尔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应对这件事,“听起来不错,我会考虑的。” 说完后,他立刻挂断了电话,接着急匆匆的上楼了,想到刚才的电话,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真是浪费时间!” 邀请他的人,他大概也知道是谁了,想了想,兰德尔又从楼梯上下来,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 “维克多…” “嗯?怎么了。”,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明显预料到他的反应,“我还以为你…” “啧,无聊!” 还没等他说完,兰德尔啪一下挂断了电话,头也不回的走了,而在另一边,仆人拿着电话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个金碧辉煌的房间,电话下垫着丝绸,某些国内看不见的奇珍异宝被随意摆着柜子上,维克多坐在一张看上去舒适又贵气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如果艾普罗斯看见他,肯定会惊讶的叫出声,因为这个人,和兰德尔的学生斯埃尔,虽然面容不一样,可气质又有种 莫名的像。 硬要说的话,说是亲父子也不为过。 “他挂断了,还要再打回去么?”,仆人低下头,忐忑不安的问,老实说,她是知道这个号码是给谁的,但正因如此,她才感到不安。 居然敢挂这位的电话,真是太胆大包天了,就算是仗着比别人更多的看重也不应该… “不,还是算了吧。”,维克多沉思着,“总感觉他真的有些生气了,算了,管他呢,珍妮,我要看那个新出的音乐剧。” “就看《卡蒂弗》!” 吩咐完,维克多不免感叹,明明都叫别人去跟剧院说了还这么快就找到了我,估计他连联系剧院的那个人名字都没查,自己打过来了。 嗯,看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自己。 “看来不是错觉。”,维克多看着面前的地图喃喃自语,“那些举动…你是真的知道我要干什么啊,但还是选择了支持。” 他随手拿起一旁摆的飞镖,唰的一下扔在地图上,稳稳的订在了上面。 “啪!正中目标!” 三个问题 一行歪歪扭扭看上去不是这么整齐的队伍走在街上,有不少路人忍不住对这些蹦蹦跳跳的小孩子多看了几眼,他们欢快的在街上走,走的慢的还要被老师催促。 而在这一队小孩中,有一个小孩子看起来格格不入,她有着明显是外国来的容貌,安静的走在队伍中,时不时避开其他小孩。 “舒陵老大,我们走吧,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提姆眼睛一亮,伸手就想去拉舒陵,舒陵咳嗽了两声,不经意间避开了他的手。 “提姆,你很烦唉!”,海莉连忙训斥他,指着舒陵说,“舒陵明显很不舒服,你还拉着她走。” “就是就是。”,利昂赞同的点了点头,“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在意公司里会有什么,不是会有一种厉害的药剂吗?” “啊啊,听说打了那种血清就会变成超人什么的。”,利昂边说边做出了个秀肌肉的动作,“力气变大,跑得更快……” “还能让人变得漂亮。”,海莉忍不住期待的捧住自己的脸,“不知道会不会给我们来上一针,听说外面没打的已经被炒到高价了哦。” “咦——” 利昂和提姆脸色明显不妙了起来。 “不会吧,居然还要打针吗?” “仔细想想那血清既然这么贵,不一定会给我们这些小孩子打吧。” “说不定哦……”,海莉得意洋洋的说,“看一个打针就把你们吓得哇哇大哭了,真是没用的家伙。” “排好队。”,站在队伍前面的老师突然停了下来,严厉的目光扫过全场,“文森特公司不仅是佐罗斯重要的企业和标准,同时也被认为是医药行业的完美典范…” “我希望你们去参观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回答着,人群里突然传出一个不和谐的音符,“老师,那他们会给我们打针吗?” “打针?!” “打针——” 眼见着孩子们又要吵闹起来,珍妮弗小姐连忙制止了他们,“安静,安静,这里没人会给你们打针。” “利昂!”,珍妮弗小姐严厉的说,“请你不要再讲那些没有根据的话了来破坏我们这次的参观。” “好了,我们到了!” 珍妮弗小姐提前跟公司的人打好了招呼,里面明显被清了场,站在门口的安保人员确认过身份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请大家一起跟我上走。”,工作人员笑吟吟的迎接他们,原本的售卖物品的大厅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一个纯白的世界,比起一个卖医药或者保健品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型的艺术馆,内里被分为三层,由能够中间的巨大透明柱体分隔而成。 “哇哦,这可真是……”,海莉感慨道,她眼睛闪闪的转向舒陵,“你前几天来的时候也这样吗?” “并没有。”,舒陵惊讶的说,跟前几天来的时候比简直可以算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完全像是两个地方。 “不过你们觉不觉得舒陵的声音有点奇怪。”,里昂突然从旁边挤过来,插入了话题。 他认真的打量着舒陵,脸上的关心不似作伪,“感觉声音变粗了很多,没有原来那么好听了。” “啊啊,都说了人家感冒了嘛。”,海莉伸手想拉舒陵,“走,我们一起去前面看看。” 舒陵往旁边一躲,避开了她的手。 “抱歉,我感冒了,传染到你就不好了。”,说完,她自己朝旁边没人的地方走了。 三人面面相觑,好半天,海莉才出声。 “她是不是,生气了呀。” 穿着专门的工作服,接受过专门的培训的讲解员笑着为站在队伍旁,耐心的为孩子们讲解着。只不过站在她旁边的助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容有些苍白。 “文森特公司是由文森特创始人827年创办的。”,讲解员指着墙上空白的画像耐心的解释说,“由于时间历史太久,之前的记录也遗失了,我们现在也只能知道有那么一位创始人……” 舒陵站在人群的末尾,突然表情痛苦的捂住了肚子,“老师,老师,我肚子好痛,厕所在哪里啊。” “等一等。”,珍妮弗小姐连忙快速的对讲解员说道,“她情况有些不对劲,医务室在哪里?” 要什么医务室,我如果一针扎下去,保证让她活蹦乱跳。 讲解员微笑的看着她,刚想开口,就有一个人先出声了。一个工作人员扶着舒陵往某个方向走,一边解释说。 “我知道医务室在哪里,我带她去吧。” 讲解员点了点头,明显是同意了这个安排,珍妮弗小姐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说,“如果真的不舒服请告诉我,我会及时联系家长的。” “好的,我知道了。”,那个工作人员耐心的说,他低头看了一眼,不经意和舒陵对视,“我先带她去厕所吧,可能只是普通的肚子疼。” 等他们走后,讲解员忽然觉得有些奇怪。杜尔怎么会在这里,他好像不是在这工作的吧。 很快,这个问题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说不定只是路过而已,毕竟杜尔总是那么热心。 杜尔搀扶着舒陵到了厕所,忽然,面前小女孩的形象发生了一阵扭曲,转而变为了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 “哇哦。”,杜尔吹了个口哨,“不错的把戏,如果不是没时间,我都应该要去学一下这些了。” “你可以去试试。”,艾普罗斯面无表情的说,“差一点时间就过了,我还得防着那群老是会不小心碰到我的小孩。” 严格来说这只是一层幻术而已,只能欺骗眼睛,欺骗不了触感,一旦被不认识的人碰到了就要完蛋。 “就算那样也不错了好吧。”,杜兰特挑了挑眉,“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应该多多关注那个女孩,总感觉她下次说不定会报复你来着。” “应该……不会吧。” 艾普罗斯心虚了一秒。 今天早上他哄骗舒陵给他施加幻术后,为了防止她闹所以就毫不留情的打晕了她…… 嗯好像确实有点过分。 她现在应该在家里睡觉吧,可惜兰德尔不知道为什么不在家,要不然就可以把人给他带一会了。 “那个以后再说吧。”,艾普罗斯正经了起来,“比起那个,你这些天有什么线索吗?” “这个啊…”,杜兰特苦笑着说,“我好像没什么办法呢,地上的人和地下的人非常割裂,有不少人下意识避开对地下一层的人的套话。” 想到自己周围的那些同事,杜兰特也完全没用办法,“不过前些日子,反血清组织插进来的人,有一个去地下工作了。” “我想办法联络了他,他给出了一张大概的地图后,就没有再回复……” 一张手绘的地图送到了艾普罗斯面前,艾普罗斯简单看了一眼,被上面复杂仿佛迷宫一样的地方给吓到了。 “……” 艾普罗斯严肃的看着杜兰特,“平常在这里上班的时候,见过他了么?” “很遗憾,完全没有。”,杜兰特失落的说,“别说见过他了,我连地下究竟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那这个…”,艾普罗斯看着手上的地图,有些不放心。 “不排除是陷阱的可能性。”,杜兰特笑了笑,“不过你大可以放下一些心了,我之前特意抽出时间下去探察,不说别的,这几个区域是没问题的。” “是吗?”,艾普罗斯看着被重点标注的几个红圈,看不清表情,“我会注意的。” “好了,那我下去了,拜!”,艾普罗斯拍了拍自己肩上的小包,“你的留影机也带了,这次保证万无一失。” 他娴熟的避开人群,溜到了楼梯处,看着地图,艾普罗斯决定先去之前的那地方,看看那个男人还在不在。 “好了好了。”,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碍事的人都走了,接下来就可以大展身手了。” 几乎没收到阻碍,艾普罗斯就来到上次呆的地方,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房间,他忍不住有些失落。 “果然被转移走了么,那么就继续往里走吧。” 听到脚步声,艾米莉亚下意识抬起了头,不远处走来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她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想叫人,刚才还在远处的人几乎是瞬间闪到了她面前。 用匕首抵住了她的脖子。 “啊呀,这不是上次的小姐吗?”,艾普罗斯保证,自己现在的笑容一定很可怕,不然这家伙怎么一副看见了变态的样子。 “时间有些紧,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第一个问题,你知道现在市面上的那些血清,我是指被盗卖的那些,在哪里放着吗?” 艾米莉亚表情惊恐,手指却不受控制的指了一个方向,“在前面的储藏室里,这样的我们还有一大堆…” 艾普罗斯看了她一会后,突然笑了起来,“果然你们是知道有人在盗卖的吧,或者说,你就是那个盗卖的其中一个人。” 艾米莉亚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感受着脖颈处的冰凉,她从心的沉默了下去。 “第二个问题,你们关于这些血清的资料或者报告呢?” “第三个问题,你可以保证你不会说出去吧,关于我来这里的事情?” 感受到面前的男人带来的巨大压力,艾米莉亚下意识摇了摇头,感受着匕首被慢慢放下,她无助的滑落在地上。 “前辈……救我。” 这声小的仿佛鸟叫的声音艾普罗斯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 一个非常可怕的气息快速接近,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他给打飞到了墙上。 面容圣洁的少女的脸上充满了怒气,她青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不由分说的挡在他们之间。 “你都对我的手下…干什么了啊!” 资料 “哼,你们不带我,我只好自己来了。” 舒陵大摇大摆的走到公司前,拉了拉工作人员的衣角,“您好,我是过来参观的,不小心睡过头了,请问学校的队伍现在到了哪里了?” “在二楼那里,一上楼就能看见了。” “谢谢。”,舒陵笑着感谢后,连忙跑到楼梯那里跑了上去,在确认了队伍的位置后动作熟练的跑到了通往地下的楼梯。 “就在这里吧。”,舒陵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手杖,“还好我早有准备。” 杜尔正假装不经意在楼梯周围走动,身为一个有正经工作的人,摸鱼的时间可没那么多。 “刚刚那是……” 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杜尔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却只是看见了一个黑影跑了过去。 “奇怪,什么东西。” …… 艾普罗斯低头躲过袭来的攻击,拿着匕首攻了上去,一道道魔弹拖着长长的尾巴炸落在他旁边。 “自杀,停下,别动!” 少女的动作停滞了一秒,随后随之而来的,是更为猛烈的攻击。艾普罗斯暗叫不好,连忙拉远距离。 他出门的时候没把手杖带上,指令不行,暗示不行,现在的他只能在近站上勉强一搏。 但这架势,看样子没这么容易近身啊! “没办法了!”,艾普罗斯的眼瞳越发鲜红,一股可怕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幸好这里没有教会的人,只能用那个了。” 他背后出现了命运之轮的虚影,它缓缓转动着,艾普罗斯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起来。 从他猩红的瞳孔中,可以隐隐约约看见梦境里的那片废墟,以及…废墟上高悬的命运之轮。 那画面荒诞,怪异,又有一种独特的美。 少女突然停住了,随后,她痛苦的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头,一瞬间,大脑好像要炸掉了一样,她背后长出了可怖的像是恶魔一样的翅膀,牙齿也越发尖利。 “这是……血魔?” 血魔是恶魔的一种,以吸食血液为生,有着形似人类的外表,尖利的牙齿和蝙蝠似的翅膀,它也算是经常出现在人间的恶魔,有不少古籍和记录都有它的身影。 只有秘银和晨曦教会的力量能杀死它,不,严格来说,它只是一具会活动的魔尸。 艾普罗斯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文森特的公司底下会出现血魔,想起之前《百闻录》上关于血魔的记载,他有些不确定的想。 直视命运之轮…应该能杀死她吧。 少女意识昏沉的倒在地上,眼前逐渐模糊,她落下了一滴眼泪。 她不想死,她还有事情没做完,这次不会那么轻易的活下来,神的奇迹只能有一次… 一个鳞片样式的保护盾包裹住了她,但是没有用,少女不甘的闭上眼睛,这时,她背后一直在发着光的黑色鳞片碎了。 艾普罗斯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抬脚想跑,一阵看上去就很不妙的光束突然打在了他身上。 他被打的一个踉跄,缓过来后,忍不住摸了摸胸口。 唉,居然没事? 很快,他就觉得不妙了。艾普罗斯背后的虚影闪了闪,眼里的红色也看起来不再可怕,少女倒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她看上去不像有意识的样子,这似乎是某种本能,就像人临死前的走马灯一样。 她似乎回到了那片雪原,族人们围着火堆坐下,有人拿着酒水恭敬的洒在她面前。 “圣女,时间到了。” 她闭上了眼睛。 “最终的结局已降临在我身上,我将与神同在…”,少女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眼神无光,像是只剩下了某种本能。 听到这声音,艾普罗斯什么也不想了,他下意识的跑走了,尽可能的远离这里。 开玩笑,对面是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血魔,那样子,明显是触发了什么后手,指不定等下就会突然复活再把他暴打一顿。 “人生处处是意外啊。”,艾普罗斯嘴上抱怨着,手下动作一点也不慢,他刚才可是找准了方向跑的。 仓库的门没锁,里面看上去也没人,那些在外面被炒成天价的血清这里到处都是。 看着面前明显打包好了的箱子,他连忙用匕首撬开,随便摸了几支血清就往包里放,开玩笑,他只是来窃取血清和资料的,谁要把命搭上啊。 “呼,血清样本到手,接下来就剩资料了。”,艾普罗斯擦了擦汗,松了一口气,“这下面好像没人的样子,等下只要避开那个血魔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在确认没人之后迅速离开了仓库,朝着存放资料的地方走去。 前面发生的事情让艾普罗斯变得谨慎了不少,生怕再炸出一个隐藏的血魔,他只能躲在角落,等待着路过的人。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随着他的逐渐深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他被发现的几率大大增加。 一个个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不时穿梭在走廊上,他像是误入了什么实验基地一样。 趁着路过的人较少的时候,艾普罗斯故意发出了一点声响,果然,立刻有一个人被吸引过来了。 几乎是对上眼的瞬间,那人的表情就惊恐起来,还没等他喊出声,望着艾普罗斯平静的表情,他又沉默了下来。 他只觉得大脑浑浑噩噩,只想听从眼前人的话。 “看见这个了吗?”,艾普罗斯拿着一支血清在面前晃了晃,“去把它的所有资料和记录从里面带出来。” “好…”,那人毫不疑迟的朝不远处的地方走去,艾普罗斯在原地等待,过了很久,他才在门口看见那人的身影。 “等一等,舒伯特。”,有人追上来拦住了那个人,“你忘记了吗,拿走资料需要本人的签名。” 舒伯特被拦下,面容平静的解释说,“我是为了大人拿的。” “是吗,那也要签字。”,拦下他的那个人非常固执,硬是把舒伯特按着签下了自己名字。 “不然你是走不出这里的。” 签完字后,那人拿着印章盖在了资料上,不知道是不是艾普罗斯的错觉,盖好后,那印章似乎闪了一下。 他躲在一旁看完了全程,艾普罗斯不得不庆幸,自己没有大大咧咧的闯进去,这里一切都透露着古怪。 拿到资料后,艾普罗斯抬眼看着面前的人,“感谢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以及,忘记我。” 等艾普罗斯走后,舒伯特还恍惚的站在原地,过了一会,他如梦初醒的看了看周围,一拍脑门。 “我真是怎么了?”,他喃喃自语说,“难道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走着路都能走神。” 他看上去完全没有怀疑的样子,嘀咕了几句之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在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艾普罗斯快速把资料过目了一遍。 【……实验体在注射后,一段时间内,该实验体的能力大幅度增加,其战斗力几乎可以比得上银级冒险者……副作用初步提现在非常渴求该样本,初步判断具有一定成瘾性,应减少用量。】 这里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艾普罗斯腹诽说,不过他好像没听说过注射血清会成瘾啊,是被优化掉了吗? 估计不是最初那一种吧,看上面的记载这一种能直接人一个普通人变成银级冒险者……几乎可以算是把蚂蚁变成大象了。 厉害啊! 艾普罗斯继续看下去,如果单单只是成瘾性的话应该不会就这样废弃,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把这种血清卖给那些冒险者,成瘾性反而更可以保证买家的稳定。 【实验体在后续观察中表现出了一定的狂躁和强烈了战斗意识,并且,随着后续实验,在未注射样本一定时间后,展现出来的能力减弱,并精神状态堪忧。 该样本不宜投入市场,已销毁! ………… 在原有的配方改造并稀释之后,能力提升变弱,成瘾性也消失不见,经过大范围实验后,质量已经得到了一定保证……最终确定选取这一样本。】 奇怪,这根本没说明什么。 艾普罗斯眉头紧皱,不信邪的翻了翻,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他在最后一张记录的背面看见了一行小字。 那似乎被人后来加上去的,字迹新了很多,日期也明显在不久前。 【注,该血清已经禁止贵族以及和贵族家庭有过通婚的人注射,在后续跟踪中,发现有人不听劝注射后发生了异变,现已初步控制起来,准备研发后续解药。】 是的,就是这一条。 艾普罗斯皱着眉看完了这些,看完之后,他心里的疑惑不禁变得更多起来。 为什么禁止贵族注射,贵族有什么不一样吗,艾普罗斯回想起来,之前着会议上马塞洛曾经说的。 上层的贵族们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始终没有动作…… 是了,那些贵族,一定事先被通知过,才会面对这种明显提升能力的血清视而不见。 “好的,现在问题还是那样。”,艾普罗斯喃喃自语说,“贵族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不能注射?” 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当然来,艾普罗斯决定先把这些资料和血清带走,之后在和反血清组织的人讨论一下。 只不过比起这些,还是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啊,这些东西放出去之后也可以辩解提醒过了,但那些人自己要去打。 艾普罗斯有些失望又很快打起精神来,来日方长。 他正想离开,突然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艾普罗斯预料到了什么,僵硬的回过了头。 金发少女对他笑得很是甜美。 出乎意料的人 地下很是安静。 即使来过一次,舒陵还是不习惯这里的氛围,这种冰冷的,仿佛没有什么人气的地方…… 艾普罗斯会在哪里呢? 一时间没有目标,舒陵有些苦恼,看着周围一成不变的景象,她决定向上次去过的那个地方看看。 ……… “这不科学……”,艾普罗斯不可置信的喊,他面前出现了一副违反常识的情景。 面前的少女笑得很纯洁,同样,她身上的力量,有一种让他莫名的熟悉感,那种力量,跟之前遇见过教会的人一模一样。 可…这怎么可能?! 一个血魔,居然会用晨曦教会的力量,这样的情景不亚于大象在手掌般大小的鼓上跳踢踏舞一样荒诞怪异。 先不说这个,用这个力量,她自己就不怕死的吗? 很显然,她不会怕! “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但有这样的力量,可以请你去死吗?”,少女的嘴角渗出鲜血,背后却生成了一道道光束,朝艾普罗斯射去。 艾普罗斯有惊无险的躲过那几道光束,光束照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烧焦般的痕迹。 反正东西也拿到手了,没必要跟这个不知还有什么后手的血魔硬碰硬,艾普罗斯抓紧身上的包,突然往后一路狂奔。 只要保住手里的东西,其他什么都随便! “减速,停下,站好!” 看着艾普罗斯突然逃跑的身影少女下意识想追,即使在指令的干扰下被迫减速了几次,但艾普罗斯还是眼见的发现,少女还是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并且越来越近了…… “……” 他到底为什么想不开和一个非人类比跑步,还是在对方熟悉的场所,眼见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在拐过一个拐角后,艾普罗斯停了下来,手握着匕首准备在她过来的时候给她一下。 突然一只手把他拉了过去,他能感觉背后的人用着坚硬的东西抵住自己的背后,那种触感,非常像是那种小型的枪。 “……” 艾普罗斯刚想开口,一只手确提前捂住了他的嘴,他大概已经认出后面的是谁了。 “不要动,她大概已经看不见我们了。”,舒陵漂浮在半空中,凝重的看着面前正在试图寻找他们的少女。 少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脚步放慢,警惕的看着周围,舒陵下意识有些紧张,她的能力只能暂时欺骗对方的眼睛。 “只这样可不行…”,艾普罗斯小声嘀咕着,一把抢过了舒陵手中的手杖,几道风刃被挥了出去,少女警觉的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呼……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舒陵对他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骄傲的说,“哼,还以为你有多厉害,还不是要我救场。” “让你们都丢下我,还把我给弄晕,早知道就不给你做伪装了。” “抱歉抱歉。”,艾普罗斯很真诚的道了歉,“因为一开始对你能力有些不信任,总想着你还是个孩子……” 等下,他在说什么,他明明没有这么想,是因为带上她太麻烦了才会… “好吧。”,舒陵傲娇的一抬下巴,“那就勉勉强强的原谅你了。” 艾普罗斯警觉的看了一眼周围,没有说话,他怀疑那个少女没有走远,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先做个仪式。 幸好自从上次幽灵的事情过后,他有把仪式要的材料都带在身上,艾普罗斯动作娴熟的蹲下来,摆好了个材料。 再次感谢老板,信里提到的两个仪式,都在奇怪的地方被用上了,做完仪式后,艾普罗斯感觉安心了不少。 在确认周围没人后,舒陵带着他来到了楼梯,两人刚想上去时确发现,门被堵死了。 “……” 艾普罗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说明他们已经被发现了,他环顾四周,决定先离开这里。 咔—— 艾普罗斯预料般朝旁边一跳,旁边的墙裂出了一个洞,少女冷笑一声,直接攻了过来。 舒陵连忙往旁边跑,所幸两人都对她没有兴趣,但在狭窄的楼道里,难免会被波及。 舒陵惊叫一声,突然消失不见。艾普罗斯可以算是目睹了全过程,这楼道里面,还有密道。 他看着漆黑的地面,心中有了决断。 在少女的攻击朝他打来时,艾普罗斯突然直直撞了上去,很快,地面就出现了一个大洞,而他也顺着攻击的力道往下坠落下去。 “不好!”,看着面前的废墟,少女的脸色一变,掀开石块,下面居然还有一层,她紧要牙关,明显变得不安了起来。 “可恶,居然让他们跑到地下二层去了!”,少女不甘的重重跺脚,看着面前的入口没有动作。 …… “下面居然还有一层……”,看着面前的情景,艾普罗斯忍不住喃喃自语,他们现在就像误入一个大型的实验基地一样。 在那一个个的房间内,可以看到不同的情况,有人被绑在床上,穿着白大褂的人面无表情的给他们注射进什么,随着时间推移,绑在床上的人表情逐渐变得痛苦了起来。 “呃,啊!” 听着耳旁的惨叫,舒陵下意识移开了视线,把头埋进艾普罗斯身上,艾普罗斯沉默的站在一旁,看完了全程。 看来这就是他们做实验的地方了。 艾普罗斯想了想,掏出了留影机,把面前的景象记录了下来,拍完后,他拉着舒陵往一旁走。 “走吧,去找出口,这里这么多人,肯定会有出口的。” 似乎是仪式的作用,一路上,居然没一个人发现他们,走着走着,舒陵突然叫了起来。 “艾普罗斯,那个是什么,怪物吗?” 艾普罗斯扭头一看,刚好跟房间里的东西对上了视线,那不是人,身上确有人的特征,这不是最主要的,门上挂着的,确是个人的身份信息。 “戴维.霍夫曼…” 似乎是想到什么,艾普罗斯震惊的看着面前的怪物,这东西之前还是个人,是因为实验导致的么。 越往前走,这种怪物出现的越来越多,当看见了某个熟悉的,有着长长手臂的家伙,他突然意识到,这些怪物的来源。 “贝加特!贝加特!” 怪物缩在角落里不停的在叫唤,它忽然脸色一变,哀求道,“先生,求您了,给我,我不能没有它。” “我恨你,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 艾普罗斯站在玻璃旁,敲了敲玻璃,“还能交流么?” 怪物看了他一眼,不感兴趣的移开了视线,艾普罗斯好脾气的又敲了一会,也许是被弄的烦了,怪物一拳打在了玻璃上。 艾普罗斯下意识往后推一步,玻璃没碎,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搞的,非常坚硬,打了一拳后,怪物又回到了角落里。 他沉思了一会,又拍下一张照片。 这里这样的怪物不算多,没走多远就看不见了,走出这片区域后,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麻烦快一些谢谢,我还要回去做饭。” 听见熟悉的声音,舒陵警觉的抬起头左顾右盼,艾普罗斯也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这么紧张。 这明明……是兰德尔的声音。 “在那边!”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兰德尔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坐在床上,不远处,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拿好了针管,在确认没有问题后,一针扎进了手臂。 鲜红的血液顺着透明的管道缓缓流出,一点点汇聚到白大褂手里的试管内,在抽满了整整三管后,针头才被拔出来。 兰德尔对这样的场景明显非常熟练,他拿着面前坐在一旁止血,看着另外几个正在调试药剂的人问。 “唉?还要打针么。” 白大褂明显跟他很熟,一边抽取药剂,一边回答他的话,“还要,刚才只是抽取血液做样本,之后还得观察观察。” 说完,他对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兰德尔顺从的躺了下去,任由那些人给他的手脚捆上束缚带。 看着面前平静的兰德尔,舒陵忍不住捂住了耳朵,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她好怕兰德尔也会像刚才的那个人一样发出惨叫,甚至…… 艾普罗斯看了她一眼,继续看着兰德尔的动作。只见那些人把兰德尔绑起来并且给他注射药剂后,就十分平静的待在原地,似乎是等待药剂发挥功效。 “感觉怎么样?”,白大褂问,“有没有觉得什么异常,比如哪里突然痛起来。” “不,完全没有。”,兰德尔淡定的就像做过很多次一样,“实际上你如果不跟我说话我都要睡着了。” “是吗?”,白大褂非常淡定,甚至好心的建议,“要不要我给你念书,听说你最近的新书卖得不错。” “不,还是算了吧。”,兰德尔无奈的笑,“那样只会让我更清醒。” 艾普罗斯拍了拍舒陵的头,试图安慰她,“你看,什么也没发生,我们还是去找出口吧。” 舒陵还有些担心,被艾普罗斯强拉走了。 “没事的了,反正晚上还会见到,我们再不逃可是会凉的哦。” 找到出口后,他们成功逃了出去,比较出乎意料的是,地下二层的出口居然不是在公司内部,而是在离这不远的某个小店内。 为了防止被追查,艾普罗斯还特意把舒陵送回了公司,刚巧,在门口的时候遇见了学校的队伍。 “啊,您好。”,艾普罗斯淡定的打了个招呼,“您一定就是珍妮弗小姐了,我是这孩子的家长,听这里的工作人员联系,她似乎有些不舒服。” 舒陵会意的咳嗽了几声。 “那么我先带她回去了,之后就不回学校了。提前说一声,之后几天我可能会给她请假。” “好的。”,珍妮弗小姐丝毫没有怀疑,“舒陵的身体最重要。” 告别后,珍妮弗小姐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一个问题。 “奇怪,这里的工作人员是怎么有舒陵家里人的联系方式的,我都还没说……” 没等她想清楚,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孩就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安静!” 回家后,舒陵看了一眼兰德尔家的门,大门紧闭着,时不时还能听到奥托的挠门声。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回来了,奥托挠门挠得更响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舒陵记得,奥托似乎是会开门的。 “对了。”,想到舒陵之前提过的话,艾普罗斯看了一眼日历,“兰德尔每次这天都会出去吗?” “嗯,他经常一整天都不在家,只有在这一天。” “哈。”,艾普罗斯笑了一声,“那我们现在知道他到底去干嘛了,信不信等下吃饭的时候他还会出现。” 吃饭的时候,兰德尔家的门果然开了,兰德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舒陵下意识往他身上看去,可他穿着衣服,什么也看不出来。 兰德尔把衣服领子往上拉了拉,笑着说,“是我衣服太好看了吗,一直在看。” “嗯,嗯。”,舒陵有些心虚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对了。”,吃着东西的时候,兰德尔突然开口,“今天你不是要去文森特公司参观吗,感觉怎么样。” “很好。” “非常糟糕。”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兰德尔和舒陵下意识看着艾普罗斯,他冷笑一声抱怨说。 “还很好,这家伙生病了叫我来接,我看她几乎没参观到什么。” 确实,舒陵想点头了,她今天过的生活,可比参观刺激一百倍。 “哦,这样啊。”,兰德尔用叉子分着肉饼,“那也没关系,下次可能还有机会。” 追寻 咚咚咚—— “进来。” 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径直走入,他崇敬的低下头,不敢直视面前的人。 “凡柯纳的主流媒体都站在我们这一边,没有多余的报道,实际上,只要没有确实的证据,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而正好,上一个当面给他们唱反调的报社已经消失了。 红尾鸽的报道还是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红尾鸽的报道都是无稽之谈。 “关于东区的那个组织……我听说他们似乎引起了不小骚动。”,摆在桌上的文件被一本本翻看处理,听着面前人辨不出喜怒的声音,男人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即使他知道,这位文森特非常好说话,但在他面前,自己总是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嗯,附近的居民们都有收到他们的宣传册,有不少刚进城市的人也是,恕我猜测,要去阻止吗?”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男人知道,那种血清,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说不定就会以此为把柄… “我似乎听说,他们是靠人力在周围引起骚乱然后趁机把宣传册发出去的?”,桌后的人似乎停止了动作,认真的看着他,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是,那些被发出去的,大部分都被收走了,可是不排除人们有看过……” “嗯,下次不要收了。通知警察局,到时候直接抓人,只要参与过的人,全部扣下来。” “呵呵,我倒要看他们总共有多少人。” 对面的人似乎心情不错,男人放松了些许,声音也更自信了起来。这位文森特先生在某些方面堪称喜怒无常,但平常,他又很好说话。 看着面前记载着反血清组织作乱的情报,面前的人轻笑了几声,上面被标注出来的点,一个个被连成了线。 大概就在这个范围… 他把手上的情报随手递给了眼前的人。 “让执法局派出一支小队,追踪他们的路线,另一部分人去好好排查地下通道。” “有人告诉我,最近下面有了不少老鼠,每晚都能听见它们在吱吱叫。” “是。” “给那些政客也准备一份,我要看看,有多少人警告过的还屡教不改。” “…好的。” “哦,对了,找到后先不要出声,观察一段时间,免得他们有什么后手。”,似乎觉得有些无聊,文森特托着下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是。”,男人有些想不通,这是要放对方一马吗,如果趁着他们还没发现的时候直接全部抓住,岂不是更省事? “怎么,是觉得我太谨慎吗?”,感觉到了男人的不赞同,文森特先生兴致盎然的看着男人。 “没有的事。”,男人低下头,没感随意发表不同的意见。 “嗯,说实话我也不喜欢这份谨慎,可是现实告诉我,这是很有必要的,不然你可能会突然被刺上一刀…呵呵。”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回忆,文森特先生忍不住笑出了声。 “……” “属于我个人的经验之谈而已,就当是我多想了吧。”,他不在意的说,“对了,半个月后的新品发布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看起来一切顺利。”,男人回答说,“不过由于您把这次的操办全部交给了那位……先生,最终结果如何,我也不能下定论。” “嗯,就是因为交给了他,我才有些在意。”,文森特先生毫不在意的说,“说不定会有些意外波折呢,至少会比前几次一成不变的轻松。” “是的。”,男人回答说,静默了几秒后,“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下去了。” “对了!”,对面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兴奋起来,“没过多久就是冬日祭礼了,去把意见箱的纸条都倒出来,每人准备送礼物。” “我有了一个好点子…” 不会吧,希望是个不错的点子。去年,这位文森特先生在所有公司乃至分公司搞了个幸运大转盘,每人被迫转了一次。 运气好的,转到了假期延长一周工资照发的那种,运气不好的,要穿上滑稽的衣服,微笑着跟每一个同事说上一句祝福语,甚至还要合影留念…… “嗯,搞一个抽奖箱吧。里面放上各式各样的字条,花一莱姆抽一次,就这样了,今年由于第一次,就免费吧。不过之后还是要收费的。” 居然之后还要收费…男人忍不住幻想了一秒里面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是不是放假三天的奖励,总之没有惩罚就行。 不过真的有人会花钱去抽这抽奖箱吗? 酒吧的包厢内,坐着两个人。 艾普罗斯看着对面的纳维德,忍不住出了神,在文森特公司拿的东西不多,但全部看完还是要一定时间的。 看着桌面上的胶卷,艾普罗斯又想起了那个身上有很多秘密的房东。 兰德尔.文森特… 仔细想想,刚见面的时候兰德尔似乎说他是孤儿院出来的,说到孤儿院就想起了爱心之家。 仔细想想,报纸上之前也常常报道文森特公司捐款慈善机构的新闻,背后资助,显然是非常有可能的。 艾普罗斯怀疑,兰德尔非常可能是文森特资助的孤儿院里出来的,跟爱心之家有潜力的人长大后要加入教会一样,文森特的孤儿院的条件,说不定就是成为实验体。 仔细想想,这非常有可能。 这个时代的人们总是过得格外辛苦,工厂的黑烟日夜不停的排放,马路上,年纪轻轻的报童在不停的叫卖报纸,红灯区中,经常有婴儿的尸体被抛弃… 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开起来的孤儿院不是有自己的独特经营方式,就是拉到了人资助,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只要能有一口饭吃,未来怎么样都无所谓。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会认命,想起地下那个惨叫的实验体,艾普罗斯突然有了个想法。 说不定,他可以策反兰德尔,以此来摆脱文森特。 试想一下,如果在保证钱财充足生活无忧的情况下,一个普通人,是会选取普通的生活,还是会选择成为一个实验体,被注射不明作用的药剂。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看他怎么想…” 他知道,文森特资助的孤儿院十分有可能天天给孩子们灌输这些事情是正确的,是正义的印象,以此来改变他们的思想。 啧,回去再试探试探他对文森特的态度吧。 纳维德看完了那些血清的记录,松了一口气,主动给艾普罗斯递上了一杯酒水。 “多谢你了,莱纳斯,你和杜兰特可是帮了我们大忙,有了这些证据,一定能让文森特的阴影曝光在太阳底下。” “没想到你们真的能做到,虽然我其实……” 他这话说到一半,忽然住口,抿了一口酒,沉默了下来。艾普罗斯有些好奇他后面的话,正等着他接下去说呢。 怎么了,怎么突然闭嘴了,你到底要说啥啊?艾普罗斯突然怀疑,难道这人还有什么隐藏的后手没有爆料出来。 “对了,这些东西还是先放你这里吧。我…有些不相信组织里面的人。”,纳维德笑了笑,“当然,我更相信文森特。” “唉,为什么?” “你或许清楚,文森特的影响在这个城市里很大,可你并不清楚,他们有多么可怕。” “什么意思?” 艾普罗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面的资料说了谎,这种异变并不只是存在于与贵族通婚的家族中,当然,最轻的症状也不是突然异化长出怪物的躯体。” “实际上,这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 “什么意思?” “我很喜欢你和杜兰特这种追求真相,让有罪之人得到惩罚而不顾一切的冲动。” “真好,要是我那时候有这样的冲动就好了。”,纳维德笑了笑,对艾普罗斯伸出手,“你好,重新认识一下,虽然你可能不记得我的名字,但你一定知道我之前的职称。” 【文森特产品的隐情,它给人体带来了……】 【所有人都病了,‘精神科病人’近几年极速增加。】 “我曾经是一名医生,曾经是文森特公司附属医院的院长。” 【医院院长因随意给病人开精神疾病证明被告上法庭,为证清白,最后竟跳楼自杀。】 刹那间,一则新闻报道突然在艾普罗斯的脑海中,他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你是…” “……呵呵,现在才认出我来吗,也是,我已经在法律上是个黑户了呢。” 纳维德笑着说。 “幸好,他们按耐不住了。确因此给了我一个当老大的机会,虽然我完全不想当这个老大。” “嗯?你想问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么,呃,或许你注意到了,凡柯纳的冒险者很活跃,不是么。” 艾普罗斯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他一直很奇怪,明明这里也不是边境那种冲突明显的地方,为什么冒险者这么多,甚至还有很激烈的竞争。 “哈,我曾经说过,所有人都病了,确实是真话。”,纳维德沉默了一会后,有些不确定的说,“这个城市的人们,总是在疯狂的追求着什么,甚至一度偏执到不正常的地步。” “对了,你听电台么,我有个不错的电台推荐。”,纳维德笑着说,“或许,你可以去了解了解,那些冒险者都在忙些什么?” 戏剧 艾普罗斯坐在咖啡店里。 他面前摆着一本打开的书,书名叫做《两个勇者的故事》,是兰德尔写的书,经历了之前那个事情后,艾普罗斯下意识回避兰德尔,但又有点想了解他。 兰德尔之前说过,他写的书有一部分是参照他的经历写的,说不定多看看书,就能了解到他在想什么了 联想到之前兰德尔的话,他打开了兰德尔写的书。 虽然这本书的书名很像个冒险故事,但实际上,故事是从两位勇者打败恶龙后开始的。 小说讲的是,两个勇者杀死恶龙后,选择了回到村庄,重新开始生活,但那件事情早已经让他们出名,每个人都知道,有两位伟大的勇士杀死了恶龙。 每天,人们都会给他们送花,小孩子崇拜他们,村民们更是热于把自家最好的东西送到他们手上,一开始,两位勇者都拒绝了,但是在村民们的热情下,他们都不好意思拒绝。 院子里放满了村民们的东西,勇者没有使用他们,只是让他在那里放着,时间一久,那些东西都开始腐坏。 没办法,勇者们只能把那些坏掉的东西丢了出去。 感受着村民失望的眼神,其中一位勇者有些难过,在下一次,村民给他们送东西的时候,他拒绝了那些看上去非常贵重的东西,拿起了一个不起眼的苹果。 “真的很好吃。”,看着村民亮起来的眼睛,他觉得有些开心,下一次村民送水果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时间一长,另一位勇者也发现不对了,顶着另一位勇者不解的视线,那位勇者满不在乎的说。 “只是些水果而已,你太紧张了。” 真的只是这样吗? 另一位勇者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出什么来,他没有吃那些带回来的水果。 那些水果当然没有问题,但经过这事后,那位勇者似乎和村民们关系好了起来,经常能看见他和村民相处的情景,不外乎是夸赞和欣赏他的伟力。 好景不长,村庄的村民和外面的人发生了冲突,那位勇者收到消息后立马赶上前去,给他们出头。看着那些外地的商人垂头丧气的样子,村民们又开始夸起了那位勇者。 另一位勇者觉得有些不对,走了这么远的路程,商人把东西买的比进货的时候高了一些岂不是理所当然吗,为什么在村民嘴里就变成了故意欺负他们。 他想去劝,可是被那位勇者一把推开,看着有些陌生的勇者和村民,他摇了摇头,离开了村庄。 多年后,他隐隐约约听到过几回那位勇者的消息,他在外边的传言越来越可怕,原本那非常宁静的小村庄,也变了个样。 他的名声越来越大,人们都说,是那位勇者打败了恶龙,没人知道是两位勇者一起打败的,因为英雄只有一个。 后来,人们都窃窃私语,不能惹那个城市的人,是的,城市,那个村庄慢慢变成了城市,人们对勇者也越来越畏惧。 那位勇者,几乎成了当初的恶龙。 到后来,那座庞大的城市轰然倒塌,勇者抽空去看了一眼,当时的小村庄,现在只剩下一地废墟,勇者的雕像被推倒,上面被涂满了粘稠而又难闻的颜料,希望他永远死去。 他转过头,在不远处,人们正在围着一个人欢呼着,那人骄傲又肆意,看上去很像当初的他们。 勇者沉默了,顺着他来的那条小路走向了远方,没有人再见过他。 故事完。 艾普罗斯合上书,心情有些复杂,当初的勇者,已经变成了恶龙,最后又被人推倒,这是否又是一个循环,兰德尔在里面,究竟是哪个角色呢? “唉,你打了文森特公司的血清么?” 艾普罗斯不远处坐了个漂亮的黄衣姑娘,她笑起来甜甜的,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艾普罗斯认识她,这家伙是个情报贩子,许多冒险者都会去找她。 她面前坐着个穿着蓝色小洋裙,举止优雅,一看就是那种大小姐的女孩子,她们似乎是朋友。 “怎么突然问这个?”,蓝裙子女孩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红茶,平静的问。 “好奇嘛。”,黄衣服姑娘撒娇,“求求你了,告诉我嘛,你告诉我,我就免费送你一个情报,只有你哦。” “没有。”,蓝裙子女孩抿了一口茶,“我们家禁止去打血清,不过父亲似乎对那个血清很感兴趣。怎么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黄衣服姑娘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对她招了招手,蓝裙子女孩会意的凑近了耳朵,“听说……” “啊!”,蓝裙子女孩突然推开了她,生气的握紧拳头,“你怎么突然对我耳朵吹气。” “好了好了,不玩了。”,黄衣服姑娘正经了起来,“听说那些血清有些问题,最好不要去打。” “我知道了!”,蓝裙子女孩气冲冲的说了一句之后,提着裙子走了。 “唉?怎么走了。”,黄衣服姑娘叹了一口气,朝艾普罗斯的方向招了招手,“那边那位小哥,过来一下,今天是情报大放送时间哦。” 艾普罗斯笑着走到了她对面坐下,黄衣服姑娘对他笑了笑,神神秘秘的说,“小哥,之前的事情很感谢你们,我也免费送你们个消息吧。” “哦?”,艾普罗斯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 黄衣服姑娘翻了个白眼,“唉,谁不知道啊,只不过,你们的鸽子窝没了,想找你们真的难啊。” 看来她以为我是红尾鸽的人。 “听说…文森特公司内换人了,如果你们想干什么,现在就是个好机会哦。”,黄衣服姑娘小声说,“实际上你们还是有不少忠实粉丝的,大家现在都很不高兴。” “好的,我知道了。”,艾普罗斯笑着回答,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黄衣服姑娘失望的走了。 比起对红尾鸽的期待,现在凡柯纳大部分人的关注还是在即将到来的冬日祭礼上,一时间,就连文森特的新闻都被压下去了,就连他们的新品发布会,都安排在了节后。 似乎是知道要过节了,这段时间都非常平静,只不过,没过多久一个大新闻就引爆了凡柯纳,反血清组织的人都被抓了,就连组织基地都被找了出来。 据说反血清组织损失惨重很多人都被关进了警察局,之后估计会被扰乱治安和诽谤造谣罪告上法庭,下辈子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本来艾普罗斯还想去那边坐坐的,差点被人一锅端。 艾普罗斯来到咖啡厅坐下,想看看凡柯纳的人们知道了这条消息后是个什么想法,结果一进去,发现人们跟过冬日祭礼一样开心。 “他们终于被抓进去了,上次我去打血清他们居然还来捣乱,搞得我差点没打成。” “看到这条新闻就像解决了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抓得真好,一网打尽了,可惜那个首领好像还在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住。” “唉?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上次封路好像也和他们有关,因为他们在那里搞游行什么的。” “比起抓反血清组织的人,我更希望警察局能把那些冒险者抓进去,这几天天天有人在我门外面说话,报警了又找不到人。” “唉,这个别想了,冒险者协会还是很方便的,忍忍吧,毕竟我们伟大的局长都是个冒险者。” “黑金局长太帅了,我提议排一个冒险者颜值榜,局长一定是第一……” 似乎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进去,艾普罗斯抿了一口咖啡,兰德尔对这些话语似乎没什么反应,疑惑的看着他。 “你把我叫下来…就是为了请我吃蛋糕?”,兰德尔看着面前的小蛋糕,有些嫌弃的推开,“能换一个么,这个很甜。” 其实是想试探你的反应,看看你会不会对这些关于反血清组织的话有特殊什么情绪。 艾普罗斯自嘲的笑了笑,不过这也看不出来什么吧,估计对于文森特来说,反血清组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组织,就算这人是文森特的人,也不会怎么样吧。 “不,其实主要是…这个。”,艾普罗斯把那本《两个勇者的故事》拿了出来,说起来,这本书还是在兰德尔那拿的呢。 “我已经成为了你的书粉,有些事情想问问你的看法……” 一段时间后,两人走出了咖啡厅,兰德尔的目光像是被什么吸引,转过了头,艾普罗斯扭头看去,发现那是一张歌剧院的海报,似乎是一出新的音乐剧。 海报上,蓝色的背景上太阳光芒照耀着一切,仔细看去女主角背后的光环,白色短发的女主角坚定的看着前方,左手持剑,右手持法杖,青蓝色的眼睛看着很漂亮。 兰德尔怔住了,直勾勾的看着这海报。 “嗯,这似乎是新出的剧《卡蒂弗》,是改变圣女卡蒂弗的故事吗?”,艾普罗斯看着下面的小字,转过头去问,“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兰德尔回答。 “不过话说回来,女主角看上去真美啊。”,艾普罗斯仔细看着海报,“看上去就像一把利剑一样锋利,一定下了很多功夫吧。” “不,像太阳。”,兰德尔说,“卡蒂弗像太阳一样温暖,指引着方向。” “好吧。”,艾普罗斯无所谓的摊开手,“也许你们作家看的方式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呢。” 选择 有两个人直接无视了门口卖票的位置,直接走了进去,歌剧院内检票的工作人员下意识想拦,看到来人的脸又放弃了。 “喂,为什么这两个人不要买票。”,有买了票人不满,大声质问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白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说,“人家是我们这的老顾客了,更何况,有人已经给他付了钱。” “倒是你,到底买不买,不买走。” 无视了身后的吵闹,艾普罗斯新奇的看着歌剧院里的装饰,没等他们走多久,就有人拦住了他们。 “文森特先生,还有这位先生,请这边走,包厢已经准备好了。”,工作人员对他们笑了笑,下意识想引走,艾普罗斯跟上,只有兰德尔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用了,我坐普通席就好,而且那家伙应该只付了我的票吧,现在就当转成两张普通票吧。” “好吧。”,工作人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就这样把,我去给你们安排位置。” 工作人员走后,艾普罗斯看着兰德尔,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虽然他知道兰德尔经常来歌剧院,但他不知道兰德尔定的居然是包厢,那个可是很贵的。 “唉?没想到你居然是这里的大客户啊,不要票,你是看了多少次了?” “不记得了。”,兰德尔努力回忆了一会,没想起来,“大概五六年吧。” “哦,对了。”,艾普罗斯有些期待的看着他,“你怎么不要包厢了,我还想沾沾你的光呢。” 不说还好,说到这里兰德尔不禁有些尴尬,他见四周没什么人,凑到艾普罗斯耳朵边小声解释。 “因为之前都是来睡觉的,你忘记了,我只有听着音乐才能睡着。”,兰德尔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但是在别人表演下睡觉不礼貌,所以我只能订包厢了。” “哦。”,艾普罗斯应了一声,顿了几秒后,他同样小声问,“那些乐团的人知道吗?” “不,他们已经把我看成了他们的忠实粉丝。”,兰德尔叹了一口气,“只有听着音乐,才能让我入睡,就是因为这样,我的钱才用得这么快。” 两人没说多久,工作人员又过来了,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在剧院的票所剩无几的时候,把他们安排在了中间的位置。 一坐下来,艾普罗斯就感觉到旁边的人打量的眼神,这位置似乎和别人换的,具体是谁不知道,但所有人都看见,工作人员把原本在位置上的人叫走了,把他们带了过来。 不得不说,看的很清楚,但也有点引人注目了。 这家歌剧院最近在凡柯纳还挺有名的,因为他们约到了最近名声大噪的剧团,上演了一部全新的,非常有名的音乐剧,而这次,则是剧团在凡柯纳的首秀。 艾普罗斯看到四周有不少陌生的面孔,有很多外国人也慕名而来了,毕竟卡蒂弗不是一般的出名,差不多可以入选佐罗斯在外国形象代表人物的那种。 他刚想继续观察下去,一阵掌声响起,幕布拉开,演出开始了,艾普罗斯移回视线,欣赏这出据说改编得很成功的故事。 卡蒂弗是一位普通的女孩,她勇敢,善良,经常会为那些受到不公的人出头,为了报复一个经常打老婆的男人,她偷偷在夜里趁他喝的大醉的时候揍了他一顿,之后,她还试图让那个可怜的女人离婚,但是没有成功。 那个年代,是不许离婚的。 她是男爵的女儿,只不过家族败落,他们家也只是守着个名头而已,家人们过着捉襟见肘的生活,确还要去挤出钱来买贵重的东西,好维持贵族的体面。 为了不被父母随意嫁给别人,她找机会努力学习,增加自己的价值,教会开设了一门新的课程,在上课的途中,她意外结识了来教堂祈祷的公爵。 从这里不一样了呢,加入了原创剧情吗,感觉有点像恋爱小说的开头了一样。 艾普罗斯看过这个原版的故事,只能说,剧团加入了很多自己的想法,显得十分独特。 之后的剧情也有些俗套,公爵迅速与卡蒂弗相爱了,在之后卡蒂弗被父母逼得不得不嫁给富商的时候,他挺身而出,和卡蒂弗结了婚。 卡蒂弗摇身一变,从一个普通的女孩,变成了高贵的公爵夫人。 俗套的故事,艾普罗斯评价,如果在这里结尾那卡蒂弗就只是个嫁给王子的灰姑娘,成为一个一步登天的人。 然而剧情不止于此,成为公爵夫人后,卡蒂弗不禁没有奢侈享受,反而向公爵提议,她要继续学习,完成她没有学完的学业。 公爵同意了,卡蒂弗也成了一个异类。饰演贵妇人的女人们窃窃私语,鄙薄着她的行为。 “怎么会有这样子的人啊,好不容易当上公爵夫人,又过那些苦日子去了。” “唉,要不然怎么说是乡下来的呢?就是不懂事。” “我要是她啊,我早就美死了,公爵这么深情的男人可不好找,哪像我们家的呀,情妇不知道多少个了。” 在众人的流言中,卡蒂弗想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样,继续自己的学习,很快,她就在教会里的成就越来越高,也拥有了明阳的眷顾。 据说这个有真实事件原型的,换在现实中,那这家伙起码是个大主教级别的了吧,不说别的,一定非常能打。 艾普罗斯看着剧情点评说,老实说,这挺难的,光是一个普通少女成为教会中的人都挺难的了,还做出这么高成就。 不过兰德尔好像看得很认真的样子。 好景不长,在与公爵朝夕相处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在一番调查后发现,公爵他,居然是个血魔。 她震惊的瘫坐在了地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是教会的,而公爵则是个恶魔,但是公爵对她很好,而且还救过她。 这名少女陷入了两难,观众也跟着揪心,她到底会怎么选,是选择教会还是公爵,即使已经知道了结局,但他们还是期盼着。 既然是改编,那应该会有一点改变吧。兰德尔认真的看,他看卡蒂弗每夜都辗转反侧,看卡蒂弗的纠结。 你会怎么选呢? 终于,卡蒂弗下定了决心,她给公爵留了一封信,然后就把这件事告发了教会,公爵很快被找到,隔着教会的人,他们对视着。 他眼里没有意外,只有平静,他看着卡蒂弗,发出了一声叹息,他逃走了。 卡蒂弗看着远去的爱人,跪坐在地上,痛苦了起来,她把最爱她的那个人给丢掉了。 教会的人安慰她,“你做的是对的,如果就这么放任他,这家伙不知道会杀死多少人,你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是的,我知道,这是我的选择。”,卡蒂弗擦干眼泪,站了起来,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公爵离去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幕布放下,演出结束了,在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中,艾普罗斯下意识看向旁边,兰德尔面无表情的看着放下的幕布,眼角流出一滴眼泪。 他哭了。 周围有不少人在哭,从人们的反应来看,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演出,艾普罗斯突然问。 “兰德尔,你是怎么看卡蒂弗的。她背叛了她拥有的一切,就是为了换一个正义。” “这值得吗?” 兰德尔看了他一眼,说,“有很多东西是无法去衡量标准的,有些人总是坚守着某些东西,就是因为这些人,生活才会变好。” “啊,确实。”,艾普罗斯想到了杜兰特,为了所谓的正义和公道,他失去了他的红尾鸽报社,目前还在文森特公司卧底呢。 “兰德尔…”,艾普罗斯突然出声,那双好看如同红宝石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你会选择正义(背弃文森特)? 还是家人(包庇文森特公司)? “我……我的话。”,兰德尔陷入了思考,从理智上来说,我心里应该会选择告诉教会吧,“毕竟,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没有办法去原谅的。” “呵。”,艾普罗斯轻笑了一声,“那从情感上来说呢?你会选择不知道这件事,瞒着教会,相信公爵?” “不……”,兰德尔下意识反驳,“我应该会更温和的方式,如果真的是他做错了,那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了,但首先要搞清楚他的想法。” “如果他不是有意的,那就想办法去弥补,如果他真的是故意的话,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好,我知道了。”,艾普罗斯点了点头,“大义灭亲是吧,不错的觉悟,非常不错。” 看完这场戏剧后,已经接近深夜了,坐在回程的马车上,两人不禁有些疲惫,兰德尔正看着窗外的风景,艾普罗斯看起来已经快要睡着了。 “对了,我突然想问一句。” “你打了血清没有?” 兰德尔转向一边,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艾普罗斯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睡意。 观察 “当然打了。”,兰德尔很快恢复了平静,反问艾普罗斯,“那你打了吗?” “啊,我就是在烦恼这个。”,艾普罗斯状似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我倒是想打,可是之前流传的那些风言风语让我有些担心。” “兰德尔,你觉得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吗?血清真的会让人变成怪物什么的。” “或许吧。”,兰德尔下意识移开了视线,不敢和艾普罗斯对视,“我不知道,反正我打过就没什么事,也许只是谣传。” 他绝对知道些东西,或许可以从他这里挖到更多情报。 “对了,既然你打过你能告诉我,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艾普罗斯摇了摇头,“身为一个外地人,我对文森特的血清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唔,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吧。”,兰德尔思考着,“可能是打完当天不要洗澡比较好?” “哦,原来是这样啊。”,艾普罗斯点了点头,突然他大声说,“啊啊,要不要把舒陵一起拉过去打呢,这么好的东西要是只有我有就太不公平了。” “绝对不要。”,兰德尔下意识拒绝道,他果断的话明显引起了艾普罗斯的怀疑。 “为什么不要?”,艾普罗斯疑惑的看着他,“这不是一个好东西吗,我看有不少外地人都过来打呢。” “舒陵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最好不要打这些乱七八糟的比较好吧。”,兰德尔淡定的回答,“而且要是有什么副作用呢?” 啧啧啧,这家伙嘴正严,如果不是我事先知道都要被骗过去了呢,得想个办法让他露出马脚,必须让他先自曝。 艾普罗斯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就利用那条消息吧,刚好摸一下兰德尔的情报。 “对了对了,我想问一下,这个血清真的有这么好的功效吗?”,艾普罗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兰德尔,看起来十分期待,“那些断手重生,绝症复活的,都是真的吗?” “不,其实也没这么神奇了。”,兰德尔下意识反驳道,他两根手指之间比出了大概一个指甲盖的长度,“也就比普通人好那么一点点吧,强身健体也可以做到的。” “啊啊,这样的吗?”,艾普罗斯沮丧的垂下了头,“我还指望这个振兴家族呢,结果全是骗人的吗?” “……振兴家族,你是哪个有名的家族或者贵族的后人吗?”,兰德尔看起来对这个很感兴趣,一直在追问他。 “确实呢。”,艾普罗斯认可的点了点头,“我父亲姓勃朗特,家族还算有点名气吧,可是前不久,父亲被杀掉了,家里的人估计也会被流放吧。” 对不起了,借用一下你的名号勃朗特子爵,不过,我现在就是道歉,你也听不见吧。 艾普罗斯毫无愧疚感,毕竟,真正的勃朗特子爵已经被他亲手送去见了死亡主,不会回来的那种。 “来这里我也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之前在父亲手上看见了一支有着文森特标识的注射器,但具体是干什么的确不知道。” “父亲说过那是很重要的事情,天天带在身上,可是后来他死后注射器不见了……” “所以你来这里想注射血清,看看是不是你父亲手里的那种……”,兰德尔表情复杂地看着他,“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个贵族之后。” “不想吗?”,艾普罗斯反问他,“我以为我的金发说明了一切。”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大部分的佐罗斯贵族基本上都是金色的头发,而且是那种平常见不到的浅金色,不懂的人很难看出来区别。 “呃…”,兰德尔注视着艾普罗斯的头发,欲言又止,“说真的,看不出来。” “唉…”,他叹了一口气,做出了一副沮丧的表情,“毕竟我只是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嘛。” 话音刚落,一片沉默,艾普罗斯看着兰德尔一副戳到他伤心事的样子背后忍不住出了汗。 完了,演过头了,他现在都不说话了。 在别人正为我编出来的虚假经历难过的时候,我该怎么笑笑说我是在骗你或者打破氛围。急,在线等。 好在艾普罗斯还没想到解决方法,兰德尔就先开口了,他嘴张了几次,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如果你是抱着这个目的来凡柯纳的话,那么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兰德尔认真的看着他,神情不似作伪,“血清没有你想象得这么神奇,而且我听说……贵族不适合打这些。” “为什么?”,艾普罗斯挑了挑眉,“贵族怎么了吗?” “这个……”,兰德尔明显知道些什么内情,但没有说出来,“总之你信我,别去打了。” 哦呼,看来兰德尔知道的情报不是一般的多,接下来就试探一下他对反血清组织的反应了,实在不行,也可以用指令撬开他的嘴。 不过艾普罗斯还是不太想用最后一种方法的,老实说,他还挺喜欢兰德尔的,这样的好人可不多见啊。 “好吧。”,艾普罗斯装做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我之后会考虑的。” 似乎是觉得艾普罗斯听进去了,兰德尔松了一口气。然而他还不知道,他会为自己的一时好心付出多大的代价。 兰德尔看着面前已经换了一份的小蛋糕,面无表情的提醒道,“这是你这三天第六次来找我下来喝下午茶,说真的,我已经不喜欢吃蛋糕了。” “那你喜欢吃什么?”,艾普罗斯笑眯眯的问他,“不然,你就给我透露点内部消息,血清到底怎么搞到?” “不知道是不是你上次说过的那些话,我过去一说要打血清,那些人看了我,翻了下资料就说我不合格。” “你觉得我会信和你没有关系?” 艾普罗斯眯起了眼睛,看上去十分危险的样子,莱纳斯的资料完全是教会伪造出来的,应该受到了保密,而自己只特意对兰德尔一个人透露过跟贵族有关的消息… 不是他还有谁? “咳咳,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兰德尔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他前几天可是特意去了趟公司,跟前台的打好了关系呢。 反正他要是打了血清就差不多会死,没死也半疯,还不如让我救他一命,他知道了还得谢谢我呢。 可惜面前这家伙完全没感觉到他的苦心,一门心思全放在打血清上了。要不是斯埃尔这段时间内比较忙的话…… 兰德尔抬脚想走,艾普罗斯直接跟了上来,他们两一前一后的走着,随着脚步越来越快,他们不知不觉走的越来越偏僻。 到最后,他们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唉?兰德尔你看,这里有人贴通缉令唉。”,艾普罗斯稀奇的看着通缉令上的熟悉面孔,“是反血清组织的首领,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 “哦。”,兰德尔不感兴趣的扫过一眼,想回去了,他们走到一个有些陌生的区域,人也没几个。 奥托还在家里等着呢,这么一想,兰德尔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你等等我。”,艾普罗斯拉住他,“我们一起走,我才不要被丢在这里。” “好。”,兰德尔停下脚步。 似乎被他们的声音惊动了,周遭的小巷内发出一声东西掉落的声音,有人把堆在那里的杂物撞倒了。 “谁?”,艾普罗斯下意识看去,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见到有人来,他慌乱的拉上了围巾。 可是没用,两人都看到了他的面容,他就是通缉令上的那个反血清组织的老大。 艾普罗斯严肃了起来,抬脚想追,兰德尔跟在他后面跑的上接不接下气,差点掉队,他只能站在原地等了。 没等多久,旁边传来一阵响动,那个男人又回来了,看见兰德尔呆呆的站在那里,他凶狠的大喊。 “让开!” 兰德尔呆呆的站在原地,目送着那个男人跑走,等到那个男人跑走了时候,艾普罗斯从刚才那个小巷子里钻了出来。 “啧,让这个移动的赏金跑了。”,艾普罗斯懊恼的低下头,他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问,“兰德尔,你一直站在这里,你有没有看见那个家伙。” “有。”,兰德尔回答,他指了个方向给他看,“他好像往那边跑了,要去追吗?” “不,还是算了。”,艾普罗斯拒绝了这个看上去十分诱人的提议,“不知道去警察局提供线索会不会有奖金拿。” “可能吧。”,兰德尔不太在意这个事情,“我们什么时候到家?” “马上!”,艾普罗斯笑着回答。 ……… “你觉得他怎么样?”,艾普罗斯问。 他旁边站了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家伙,几乎是从头包到了脚尖,要是兰德尔看到一定会认出来,他就是那个刚才看到的人。 他把围巾扯下来,露出了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是杜兰特。 “还成吧,我觉得他可以争取。”,回想起刚才兰德尔的反应,杜兰特评价道。 “哦,真的吗?”,艾普罗斯笑眯眯的说,“他刚才可是暴露了你的行踪哦。” “他的态度比较暧昧,我觉得他可以争取是因为……” “他刚才指的方向,是错的。” 礼物 “就这样给他真的可以吗?”,一旁的角落里,有两个家伙看完了全程。 艾普罗斯白了舒陵一眼,“资料是原版,但是我手抄了一份,那注射器里面的东西是假的。” “文森特公司不可能没察觉到内部的骚乱,如果兰德尔交上去了,说不定还能打消他们的怀疑呢。” 舒陵被这阴险的法子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伸出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不止如此。”,艾普罗斯得意的翘起了尾巴,“如果兰德尔真的把东西交上去了,那个注射器说不定还会让他们怀疑,以此来离间他们。” “为了以防万一,那注射器上还留了文森特公司的标志。” “太厉害了。”,舒陵看着兰德尔离去的身影,“接下来我们就要看看,他会不会把东西交给文森特公司了吧。” ……… 兰德尔抱着奥托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俩,那样子活像个幕后大boss,“所以…这就是你们这段时间古怪的原因吗?” “算是吧。”,艾普罗斯抱着双臂,笑嘻嘻的看着他,“所以你是同意咯?” “先说好,只是要你下次去的时候拿这台留影机搞些证据来。至于好处嘛,这件事如果成功的话,你以后就不要去当实验体了,感觉怎么样?” 艾普罗斯还是很有信心兰德尔会答应的,以他这段时间对兰德尔性格了解的话,他一般不会拒绝这些事情,而且这又对他这么有利。 兰德尔没有回他的话,他怀疑的眼神在两人中间扫视,“所以……参观的那天你们真的,啧,胆子真大。” 看来猜出来了。 也是,兰德尔去文森特公司估计只有那一天,也不知道上次的药剂对他有没有什么功效,想到之前那个做实验的男人传出来的惨叫,艾普罗斯默默祈祷着,希望没事。 至少挺到下一个月的时候。 “抱歉嘛,兰德尔。”,舒陵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歉,“这都是为了正义嘛,文森特公司是个大坏蛋。” “……” 兰德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看不出是什么想法。 “好吧,我同意了。”,兰德尔紧皱眉头,“反正对我也没什么损失,而且我已经受够他们的实验了。” “唉?” “唉?” 兰德尔疑惑的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一大一小,“怎么了,同意了你们难道还不高兴?” “啊,好像不太一样。”,舒陵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说,“我以为你像艾普罗斯说的那样一心向文森特,很难被策反的那种。” 艾普罗斯尴尬的笑了笑,他都已经准备好用暗示了来着,结果兰德尔直接被策反了,和剧本上的好像不太一样。 虽然最终结局一样,但是策反的过程是不是有些太轻松了? “这样啊。”,兰德尔认真思考起来,抬起头问,“那我们再来一次?我再纠结几天?” “不,这个还是不要了。” 话说开了之后,气氛反而变得尴尬了起来,艾普罗斯见大家都有些不太适应,就拉着舒陵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 兰德尔留在原地坐下,奥托在他腿上打着呼噜,眼神发空,看上去像是在发呆。 “太好了,兰德尔也加入我们了。”,舒陵欢呼着,“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出动,打败文森特。” “你是童话故事看多了吗?”,艾普罗斯认真的说,“冲进去直接打,我才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情。” “还得告诉杜兰特来着。” “对哦。”,舒陵恍然大悟,“还得把兰德尔介绍给杜兰特叔叔,不知道他们相处得怎么样?” “唔……这个。”,艾普罗斯还是觉得谨慎一些好,“这个暂时不要吧,说不定他不喜欢杜兰特呢。” 其实主要还是兰德尔被策反的过于简单了,艾普罗斯还是有些怀疑,至少不能让他这么快接触到,万一有什么意外…… 看着蹦蹦跳跳的舒陵,艾普罗斯还是没把怀疑说给她听。 晚饭的时候,艾普罗斯和舒陵一如既往来兰德尔家吃饭,今天吃的是面,吃饭的时候,没人说话。 吃着饭的时候,兰德尔突然开口问他们,“快冬日祭礼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安排?” 冬日祭礼是一个合家团聚的节日,说到这个,艾普罗斯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梦境里毁灭的小镇,如果那些故事是真实的,那小镇里的人应该算他的家人了吧。 “安排,没有。”,艾普罗斯边叉着面边回答,“我没有家,亲人都死光了,你呢?” “啊,我要说的正是这个。”,兰德尔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过几天我得回趟老家,去见见我的亲戚们。” “唉?”,舒陵疑惑的叫出了声,“兰德尔,你不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吗,怎么会有亲人?” “舒陵!!!” “抱歉。”,舒陵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问,“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没事。”,兰德尔收好餐具,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有些落寞的说,“我父母虽然不在了,但是他们的亲人还在,血缘总比一切都亲近,不是吗?” 还是头一次听说兰德尔还有亲戚,但据他们的相处模式,应该是那种平时不联系,但过节时就会聚一趟的亲戚,应该不怎么熟。 艾普罗斯把手里的单子递给舒陵,让她在上面随便选。 “你是要送我礼物吗?”,舒陵摸了摸头上的发卡,小声嘀咕,“之前不是送了吗?” “是冬日祭礼的礼物啦。”,艾普罗斯笑了笑,招呼道,“兰德尔你要选么,上面的种类还蛮多的。” “这是……”,兰德尔走过来拿起单子,那是商店的宣传单,他扫了一眼后又放下,“不,还是不用了,到时候我回来带东西给你们。” 艾普罗斯笑着看着他两。 之前在爱心之家,每年冬日祭礼都会收到礼物,同时也要送礼物出去。艾普罗斯头一次不在爱心之家过节,难得有些新鲜感,为了防止他们被自己的礼物茶毒,还特意去了趟商店拿传单。 有一年过年,修女们带他们去了商店,每个人都能在那里得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礼物,那年他选了一个水晶球,可惜还没到手上就被别的小孩抢走了。 ……之后为了补偿,那小孩不仅把礼物还给了他,还把自己的礼物一并送上了,只可惜他对那些饼干不感兴趣,那只水晶球也一起被扔掉了。 正当他想得入神的时候,门忽然被敲响了。 兰德尔正在帮舒陵选她的礼物,听到这动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莱纳斯,帮我看一眼是谁。” “哦。”,艾普罗斯有些不情愿的站了起来,通过门口的小窗往外看,斯埃尔包着一大堆东西有些艰难的在敲着门,身上还残留了不少雪。 “谁?” “你学生。” 兰德尔仔细的想了一会,才想起那个被遗忘的学生是哪位,他打开门,哭笑不得看着有些滑稽的斯埃尔。 “老师,救我。”,斯埃尔抱着的礼物盒摇摇欲坠,看上去很快就要倒了,兰德尔叹了口气,伸出手帮他把那些礼物给搬到屋子里来。 “你是礼物小精灵吗,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兰德尔没好气地说,“我以为你最近已经够忙了,没想到还有心思过来送礼物。” “老师,饶了我吧。”,斯埃尔可怜兮兮的求饶,“我最近已经够忙了,不要再给我增加负担了。” “斯埃尔哥哥。”,舒陵蹲下感兴趣的看着那些礼物,“这么多礼物都是要送给兰德尔的吗?” “也有你们的份哦。”,斯埃尔笑眯眯的说,他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看兰德尔,“老师,不要误会,这些都是我用自己的工资买的。” 说着,他把一个大大的礼物盒塞到了兰德尔手上,那礼物直接把兰德尔面无表情的脸给遮住了。 “老师,这是我父亲送给你的,你会喜欢的。”,斯埃尔捧着一个稍小的礼物盒,“这个才是我送给你的。” “……” 兰德尔的脸色软化了些许,他把那个大礼物放到一旁,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你也不用这样……” 兰德尔的声音很小,几乎要听不见,他的耳尖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里太热。 “那里面是什么啊。”,舒陵好奇的指着那个大礼物盒,比划着,“这个都快要有一扇门那——么大了。” “其实是…” “斯埃尔。”,兰德尔突然叫了一声,斯埃尔回过头朝他笑了笑,“没关系啦老师,说出来也没问题。” “这是老师的全家福,是他家人还活着的时候。” 兰德尔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那个礼物盒,忍不住摸了摸,“这是……那个时候的全家福。” “没错,老师。”,斯埃尔认真的看着他,绿色的眼睛看起来就像那雨后的青草地,“虽然冬日祭礼还没来,不过提前说一声。” “冬日祭礼快乐,老师。” “……” 兰德尔抿了一口茶,表情空白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奥托跳到他身上,懒洋洋的打着盹儿。 “至于我的,你可以等会再看。”,斯埃尔笑着看向艾普罗斯和舒陵,“要不要看看你们的礼物是什么?” 在他们拆礼物的时候,斯埃尔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一拍桌子,角落里还有一份礼物。 “对了。”,斯埃尔看向艾普罗斯,“这里应该还有个租客吧,听说是个音乐家?老师是不是和他关系很好?” “呃,算是吧。”,艾普罗斯认真思考了一下,每天听拉琴,关系应该很好吧,好像没看见兰德尔和他一起出现或者聊天。 “那我把礼物送上去吧。”,斯埃尔推开门往外走,“这段时间的话,我不过来了,冬日祭礼也是。” “要问原因的话。”,斯埃尔突然沮丧了起来,“老师给我的作业太多了,还都要我一个人完成。” “冬日祭礼快乐,再见。” 蛋糕很甜 十二月末。 大雪纷飞,大地上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佐罗斯南边还好一些,至少比已经出不了门的北方人好了不少。 艾普罗斯不情不愿的从温暖的床上爬起来,拿了门口的铁锹铲雪,霍夫曼也出来了,他浑身上下被包的严严实实,长头发更是直接看不见了。 舒陵在一旁滚雪球,看见霍夫曼这副怕冷的样子忍不住问,“霍夫曼先生,你把头发也放衣服里不会冷吗?” “哈——”,霍夫曼边哈气边回话,“不会,头发会让我变得更暖和。没有,头发,才冷呢。” “哦。”,舒陵继续滚她的雪球,没过一会儿,她就滚了一大一小两个雪球,看着这两个完美的雪球,她突然有了一个精妙绝伦的想法。 “艾普罗斯,艾普罗斯。”,舒陵跑到艾普罗斯旁边,小声的叫他,“帮我把雪球搬一下,我要堆一个大雪人。” 艾普罗斯已经差不多把门口的雪铲出一条路了,听到这个要求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拒绝了她。 “不要!” 这么冷的天,谁还想去用手碰那些雪呀,不说冷的问题,如果没带手套,那些雪水就会融化在手上,非常麻烦。 他才不要来帮忙呢。 叮铃铃—— 一阵铃声响起,邮差带着他装满信的背包穿梭在大街小巷,他看了看地址,停住了,手里捏着一封信。 “让我看看,嗯,是这个地址。”,邮差抬头看他们几个,“您好,请问白鸟先生是哪位,这里有他的信。” 艾普罗斯抬起头,恍然大悟。 是老板写的回信,在上次遇见血魔后的第一时间,他就给老板写了信,毕竟迪莫西是一个比他更有经验的猎魔人,一定知道怎么对付血魔的方法。 希望老板给出的建议或者方法能搞死那家伙。 “是我。”,艾普罗斯淡定的举起手,接过了信,他刚想走又突然被邮差叫住,邮差在包里翻找着,又拿出了一大堆信件。 还有信,怎么这么多,不会是兰德尔的吧? 艾普罗斯停下了脚步,试图猜测这些信件的主人,一次性收到这么多信件可不是件常见的事情。 “这里还有信,是你们这里的。”,邮差仔细的看着那些信件,发现他们大多都写着同一个收件人,“哪位是梅耶.霍夫曼先生。” 艾普罗斯和舒陵不约而同的看向试图偷偷溜走的霍夫曼。 “啧,是我。”,顶着他俩的视线,霍夫曼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拿着信就要走,邮差突然拦住了他。 “对了,我们老板叫我给你带个话。”,邮差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再还不上钱,那我们可要过来喝茶了。” “好…”,霍夫曼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等邮差走后,他直接把那些信丢到了路边的垃圾桶。 “………” 艾普罗斯从垃圾桶里拿起一封信,看了看后又放下,在连续看了几封信他终于能够确定,这些信……都是一大堆欠条和催还钱的内容,其中几乎就没有除了辱骂和催款之外的信息。 看来这位音乐家,还是个老赌鬼啊。 “霍夫曼先生不要紧吧。”,舒陵有些担心的问,“他家里没有茶叶,怎么泡茶呢?” 艾普罗斯看了她一眼,确认舒陵真的不是在故意嘲讽。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艾普罗斯摸了摸舒陵的头,“我相信霍夫曼先生会自己解决的。” “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 只不过那邮差是什么情况,在卢勒城的时候帮派和帮派之间会有专门的传话人,难道这个邮差也是传话人吗? 艾普罗斯认真回忆了起来。 似乎有些像,不过他在凡柯纳好像没听说过什么有影响力的帮派……冒险者和事务所倒是了解了不少。 【或许,你可以去了解了解,那些冒险者都在忙些什么?】 刹那间,纳维德的话如同闪电般被他回想了起来。 “走吧,我们回去吧,兰德尔不在,我们要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了呢。” “好。”,舒陵不情愿的跟了上去,快步跟上去后,她发现有些不对劲,犹豫的开口,“你怎么笑的这么……奇怪?” “没什么。”,艾普罗斯说,“只是想通了某些东西而已,一个一直被我忽略的。” 存在于日常生活中,被悄无声息的隐藏起来了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关于你之前在信件中描述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恐怕不能帮上什么忙。 据我了解,血魔是一种很擅长伪装的恶魔,他们不像别的恶魔一样需要灵魂为生,而是吸食血液,强大的血魔甚至可以通过分享自己的血液创造新的同类,并对他们具有支配权。 因此,在驱魔人中有句谚语。 如果你发现了一只血魔,那么这意味着,你已经被血魔包围了。 因此,那种会使用类似于晨曦教会能力的,应该是特例,而且这种方法对她自己也有伤害,应该属于不能多用。 总之,你先盯住她,二月份的时候我有时间会过来一趟,现在来不了,卢勒城出了些事情。除此之外,你可以去那种专门的集市上买一些秘银,不过那个很贵,希望你还有钱……】 艾普罗斯看了一眼日历,嗯,再过两天就新的一年了,也就是一月了,如果要等到迪莫西有时间过来,还要等一个月吧。 而文森特的新品发布会就在一月中旬,这样一想的话,感觉…完全来不及嘛。话虽是这么说,但艾普罗斯也不是很担心。 他上次是因为潜入公司才和那个血魔撞脸的,而现在血清样本拿到了,兰德尔进去也比他危险小,他之后应该没机会和那个血魔再遇见了。 而且,文森特总不可能把血魔放到发布会上吧,那不是给人家吃自助餐吗? 不过那种专门的集市啊,艾普罗斯起了兴趣,觉得有时间去打听一下,说不定可以买些秘银回来。 不过,秘银是什么? ……… 兰德尔最终还是赶着冬日祭礼的前一天回来了。并且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堆好吃的。 “我觉得不说别的,你亲戚家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好。”,艾普罗斯看着桌上的美食有些迫不及待,桌子上放了许多吃的,不过最显眼的还是正中间的那个红丝绒蛋糕。 这可不是蛋糕店里那些一小块一小块卖的蛋糕,而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一整个大蛋糕,雪白的奶油上面均匀的铺上了一层红色的粉末,仔细看上去里面还夹杂着些许金色。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看上去就十分美味的甜点。 “唔,算是吧…”,兰德尔心痛的看着那个蛋糕,“这个还挺贵的,我看他们没怎么吃就带回来了,真的是,明明没人喜欢吃甜食。” “而且…”,兰德尔看向舒陵,摸了摸她的头,“感觉小孩子应该会比较喜欢吃甜的吧。” 舒陵仔细一看,果然如兰德尔所说的那样,蛋糕上有些不协调,上面的奶油也少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很让人开心了,舒陵开心的道谢,随后拿起刀子就冲了上去,看着大快朵颐的舒陵,艾普罗斯试探的问。 “兰德尔,是我的错觉吗,怎么好像老是感觉你对舒陵有种特殊的关爱?”,艾普罗斯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有点像西奥多之前对他的样子。 长辈似的关怀… 艾普罗斯打了个激灵,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恶寒到,兰德尔看起来就和他差不多大,应该也是十七岁,怎么会有这样的态度。 兰德尔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当艾普罗斯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听见了兰德尔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我有一个亲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很小,后来长大了也没见几次,还对我有了什么误会。后来,他走了,再也见不到了。” 艾普罗斯沉默了,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对于兰德尔这种孤儿院出生的孩子,有血缘的亲人的意义,总是不一样的吧。 他好像没这种感觉呢,跟他有血缘的应该都已经死光了,没死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不知道他那几年经历了什么,变成了那样,不过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说到这里,兰德尔笑了笑。 “算是移情吧。” 气氛一时间有些不对劲,舒陵也停了下来,她擦了擦嘴边的奶油,切好一块蛋糕端了过来。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吃蛋糕。”,舒陵认真的看着兰德尔,“这蛋糕还蛮大的,我吃不完。” “对了,还有艾…莱纳斯哥哥,要不要也一起来吃?” “谢谢。”,兰德尔点了点头,接过了蛋糕,艾普罗斯也笑了起来,拿着叉子也吃起了蛋糕,最终三人一起把蛋糕吃完了,吃完了之后,舒陵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蛋糕好甜呀,是不是?” “嗯。”,兰德尔点了点头,他吃的很少,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那下次,我们再一起吃蛋糕吧。”,艾普罗斯提议道,兰德尔没说话,看上去是同意了。 “等等。”,舒陵伸出手指,认真的看着他们两个,“约定好了事情不能变,来拉勾吧。” “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冬日祭礼 就快进入梦乡的时候,艾普罗斯突然睁开眼睛,舒陵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他,看上去有点可怕。 “干什么,怎么不睡觉?”,借着窗外的光亮,艾普罗斯看清了墙上的钟,很好,凌晨三点。 “已经冬日祭礼了。”,舒陵指着窗外,那里能看见不远处的港口,船上有人在放烟花。 “看,有人在放烟花。” “哦。”,艾普罗斯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你要干什么,要看自己看,我得睡觉了。” “冬日祭礼快乐。” 一个礼物盒突然被推到艾普罗斯面前,他嗯嗯啊啊了几声,把礼物盒推到一边,盖被子睡觉。 舒陵瞪着他,看上去十分想拿手杖把他捶醒,她也确实这么做了。过了好一会,艾普罗斯恍然大悟的看她。 “你是想要礼物?” 黑暗里传来了一阵磨牙声。 艾普罗斯顺便手拿住了一旁的‘凶器’,直接递给了她,“这个就是你的礼物了,能打能飞,以后就是你的了。” “我不要这个。”,舒陵愤怒的捶打艾普罗斯,“我要别的。” “好好好,你要什么,快点说,我还要睡觉。”,艾普罗斯被迫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看她。 舒陵指着艾普罗斯,理所当然的说,“我要你陪着我,不要走了。” “哦,就这。”,艾普罗斯认真的点了点头,“好,我陪着你,不走,让我睡觉,到底是谁教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要礼物的……” 他抱怨了几句,听见旁边没声音了,转头一看,舒陵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艾普罗斯看了一会,拿了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坐在窗台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上隐隐传来音乐声,听起来十分舒缓,没一会,他就睡着了。 音乐声突然停了,艾普罗斯睁开眼睛,他听到了一阵砸东西的声音,还有门被踹开发出了吱呀声,有人冲进来了,人数不少。 艾普罗斯听了一会,去把剑提上,穿着睡衣走了上去。 然而屋子里,又是另一种情况,奥托不知道去了哪里,兰德尔坐在床上,冷静的看着这群冲进来的人,霍夫曼紧张的浑身都在颤抖,还时不时的去瞄一眼兰德尔的脸色。 完了,十分不妙啊,他不会把我赶出去不让我在这里住吧。 这群冲进来的人明显训练有素,领头的那个带着一定棕色的鸭舌帽,他看上去十分的面善,但说出来的话可没有这么好听了。 “请问哪位是霍夫曼先生,您欠的钱,是时候应该还了。” 梅耶.霍夫曼人生中头一次感到如芒在背,他看着面前的打手,放下了手上的琴。 “我是,你们够胆的话,就来要啊。”,霍夫曼说完突然觉得心里一凉,“等下,我说错了,钱我会还的,你们不要动手啊!!!” 这可不是在大街上啊! 艾普罗斯偷偷摸了上去,黑暗是他最好的保护色,这些人似乎还挺多,楼梯上都站了几个,似乎是在守着不让人跑。 楼梯上似乎传来了一点点说话的声音,艾普罗斯十分小心的走了上去,听的更清楚了。 “霍,这可是个大人物啊?你知道他欠了多少钱吗?整整几千万。” “那他的身份……” “嗨,就是个音乐家,似乎很有钱的样子,出不出名我倒是不清楚,只能确定,他确实没什么背景。” “这人呐,一旦沾上赌就……” “既然是个普通的音乐家,那大人们为什么要这么小心。” “你懂什么,可能是怕有什么隐藏身份吧。但都流落街头了,何必对他怎么谨慎?” 楼梯上的两人还在说着话,突然转过头去看见一个黑影,像一个人的样子,又像一团朦朦胧胧的雾。 似乎发现有人在看他,黑影笑了一下,轻轻把手指放在嘴边。 “嘘……” 下一秒,这人就感觉一阵失重,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看到刚才还在和他说话的同伴瞪大的眼睛,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听到重物倒下的声音,楼上的人连忙冲出来查看,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处就多了一道血痕。 “啧,暗杀还是用匕首方便。”,艾普罗斯抖了抖剑上的血,“太长了,幸好不用再暗杀了。” 话音刚落,有几个人提着刀向他冲来。 “唉……”,艾普罗斯站了楼梯口,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房间里似乎没声音了,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进去。 他背后的人几乎都要堆成一座小山了,血顺着楼梯往下流,看上去就觉得很难清理。 等了好一阵,确定里面没声了之后,艾普罗斯带着剑走了进去,一进门,他就收到了注目礼。不说别的,他的剑尖还在滴血呢。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人,他好心情的建议道,“怎么都没死,要我帮忙补刀吗?” 兰德尔表情复杂的看着他,“外面那些人…都死了吗?” “对啊。”,艾普罗斯点头,“都是我杀的呢,楼梯好像暂时不能用了呢,人都在楼梯那。”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霍夫曼,兰德尔身上没有打斗痕迹,明显是衣服凌乱的霍夫曼动手的。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能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切磋一下?” “不,这个还是不用了。”,霍夫曼下意识移开了视线,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现在我们怎么办?” 沉默,一时间没人说话。 “先报警吧。”,兰德尔一拍脑袋,无语道,“顺便把地上的那些人喊醒,叫他们去收尸什么的。” 没人有意义,比如说,他们都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处理,兰德尔的提议似乎成了最好的方法。 警察很快就来了,不得不说,他们的出警速度还是值得信赖的,还没等尸体收拾完就过来了。 看到那些正在收拾尸体的人,警察第一时间带着手铐冲了上去,很快,除了睡着的舒陵,三人的收到了不同程度的询问。 “你当时为什么会杀人?” 艾普罗斯托住下巴,有些不知道什么回答,“怎么说呢,有点类似于身体本能吧,您要知道,我是一个冒险者,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我立刻出门查看是什么情况,然后一群拿着刀的人冲了上来……” “我只是围观的。”,兰德尔淡定的说,“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赌鬼的原因,要问我为什么会租给他房子啊,哦,一开始我在大街上看到了他正在卖唱……” “唔啊。”,霍夫曼害怕的蹲下抱住了头,“我没有杀人,我只是把那些人给打晕了,他们突然冲了进来……” 在对现场情况进行简单分析后,再结合诸多人的证词后,警察们仁慈的放过了他们,转而把那些打手们给拷走了,啊,值得一提,顺便拷走的还有某个罪魁祸首。 一个欠钱不还的家伙。 …… 舒陵醒的时候发现家里没人,开门走了出去,看到楼下还没走完的警察时顿了一下,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但很快,随着警察的离开,她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小跑着到艾普罗斯身边,“今天我们去干什么?” “嗯?”,艾普罗斯好奇的看着她,突然有点想逗逗她,“看到这么多警察你都不问一下干什么的吗?” “呵呵。”,舒陵在胸口处用手比了一个大大的叉,“不要,你也别告诉我,不听,不看,我还是知道事情的。” “如果真的有人找到我了,那警察刚才就会把我们两一起带走。更何况……”,她意味不明的看了艾普罗斯一眼,“我还是知道你的。” 对哦,艾普罗斯突然回想起来,现在舒陵的通用语都能和他们正常交流了,那之前在卢勒城的事情,她应该明白了…… “你不怕我吗?”,艾普罗斯蹲下来,褪去了那副伪装的面貌,猩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应该知道了…卢勒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真有意思,艾普罗斯能感觉到,舒陵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他们对视了几秒钟,舒陵先移开了视线。 “这个再说吧…今天有什么好玩的?” “哇,果然还是很怕我呢。”,艾普罗斯摸了摸她的头,舒陵面无表情,明显不想被摸,“不过没关系,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走吧,今天过节,商店应该会搞活动,趁着这个时候我们也过去逛逛吧。” 舒陵松了一口气,连忙小跑着跟上,唯恐自己被丢下,“等等我!” “嗯,还是我第一次自己过节呢。”,艾普罗斯有些新奇的看看外面,大街上早就被挂上了漂亮的装饰,每个人的家里都装扮的漂漂亮亮的。“决定了,今天就去买东西了。” “等等,我记得好像还有别的吧。”,舒陵感觉有些不对劲,“老师说,冬日祭礼会互相送礼物,早上要出门送礼物,到了晚上才能回来看看门口有多少礼物……” “还要赞美明阳,广场上也会有很多活动……” “啧,好了,我知道了。”,艾普罗斯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个大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看起来放了很多东西,“这些就是我的礼物,走吧走吧。” 【勇敢,公正,仁慈和谨慎 伴我们一同长大 希望,信念和睿智 指引我们前进 璀璨阳光,照耀在未来的路上 万千星辰,为我们照亮方向】 广场上,一个被简单搭起来的舞台,看起来温馨又可爱,这是冬日祭礼才能看到的景象,就像月神节特殊的糖果一样,一整天,都有来着各地流浪乐手和吟游诗人上去表演,而现在,那里站满了孩子们。 那是晨曦教会的‘唱诗班’。 艾普罗斯提着一大袋东西,都是趁着节日打折买的,看到那边的孩子,舒陵眼睛一亮,拉了拉艾普罗斯。 “我们过去看看吧。” 【天国之门开启 乐声响彻世界 牧者也跟着抬起了头 人间处处是天堂 在你光辉照耀之下 和谐友爱,亲友遍世界】 音乐结束,台下掌声雷动,有教会的人领着他们离开,艾普罗斯认出来了,这里面有一个他们很熟悉的人,伊莲娜。 那个有着可怕的,心灵净化能力的女人,原来她还在这里么。幸好,他们没发现我们。 “下面是由晨星儿童之家的孩子们带来的演出,请大家为他们献上掌声。” 艾普罗斯停住了脚步。 晨星儿童之家,他记得这好像是文森特开办的孤儿院来着,对,就是这个,在听说兰德尔的身世后,他对本地的孤儿院做了一些调查。 一座城市不可能只有一座孤儿院,而同样的,从孩子们的状态能很好的看出这两所不同机构的教育环境。 教会的孩子们身上穿着如出一撤的白袍,脸上都是笑容和四周的纯洁气息,那文森特的孩子们的状态可就有些出乎艾普罗斯意料了。 他们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比教会的孩子们真诚了许多,装束的队形也不怎么统一,但那种感情,是之前的孩子们所没有的。 更重要的是…… 艾普罗斯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些孩子们。 那个棕发的孩子是被推着上来的,因为她不能自己走;那个笑的很开心的孩子的袖管空荡荡的,但他还在努力搀扶着另一个拄着拐杖的孩子,有的孩子失去了光明,只能在同伴的搀扶下走上来,有的孩子浑身雪白,看上去就像童话故事里的雪孩子…… 他们站好队形,很快就开始了自己的演出。这些孩子,有唱歌的,有跳舞的,他们在一起,展示了一场独特的歌舞表演,他们眼神坚定,丝毫不害怕台下的人们。 表演结束后,台下响起了久久不落的掌声。 艾普罗斯放下手上的东西,跟着人们一起鼓起了掌。 ……… 深夜时分,杜兰特回到了文森特公司内部的宿舍,他看着桌子上包装精美的礼物,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 拆开礼物盒,里面是一份看上去非常美味的饼干,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杜兰特看向一旁空落落的床铺,心里正疑惑着。 难道是那个老是加班到深夜的室友回来了? 这么想着,他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大门,看清处了门外站着的人,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到了深夜十二点,兰德尔打开了门,出乎意料的,门口放了两份包装漂亮的礼物,在看清楚了上面的署名后,他下意识看向楼下。 礼物拆开,里面是一条漂亮的项圈,针织的,看起来不是很好看。奥托好奇的凑上来,被兰德尔一把抓住,强行给它带上了项圈。 【学校手工课上做的,有点不好看,嘻嘻,(^v^)】 另一份则是一个漂亮的水晶球,一看就是从商店里买的,里面放着的是凡柯纳的地标建筑,文森特的大楼,摇一摇还能下雪呢。 兰德尔把水晶球摆在一旁,喃喃自语。 “新的一年要来了啊,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在他身后,一张全家福画像正面对着窗外,像是要和他一起看看窗外难得的美景。 在那张画像上,有一位金发看起来活泼可爱的孩子,和银色短发的女性和一位金色长发,穿着华贵的男人。 这曾经是一个温馨的家庭,但它已经是过去了。 逆转审判(一) “早上好,做好准备了吗?” 刚走出房间,兰德尔就看见艾普罗斯坐在他客厅的椅子上,跷着腿。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些不爽。 “你是怎么进来的?” 又不是狗。 艾普罗斯腹诽道,兰德尔的领地感有的时候强的过分,基本上如果在他家里做了什么,他都必须知道,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要是你在没通知他的情况突然来了他家里,那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他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专门做小的以便与更方便获取情报的留影机,“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哈,这倒不是。”,艾普罗斯看了看不远处的日历,今天就是兰德尔去文森特的日子,“只是我收到消息,因为几天后他们的发布会,公司里的人好像多了不少,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需要什么支援。” 奇怪,他怎么知道的。 兰德尔疑惑道,他是知道这几天人手增加的事情,但艾普罗斯这几天明明一直在这里也没见他出去过,那他怎么知道的。 他一定还有隐藏的同伙没告诉我。兰德尔皱眉,是信不过他,不过这也情有可原。 想到当时那个长相酷似反血清组织首领的男人,兰德尔无所谓的想,这样我的目的达到了,相信不相信又怎么样。 “可能要吧,我不保证。”,兰德尔还是没有把话说绝,“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干这事。” “好了,兄弟,不要这么苦恼了。”,艾普罗斯拍拍他的肩膀,“就像平常一样,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帮助你的。” 给兰德尔打气并把他安全送到门外后,艾普罗斯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他躺在椅子上看着钟表发愣,这个时间点,杜兰特应该上班了。 兰德尔先生,希望你是真心的站在我们这一边儿。 我认真的。 “对了,舒陵,我想到我们今天要干什么了。”,因为还在放假期间,舒陵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艾普罗斯突然把她摇醒了。 “什么,干什么?”,舒陵揉着眼睛,明显还没醒过来,“我们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我们去看歌剧吧,在广场上。” ……… 兰德尔一如既往的走进了文森特公司内,没有人对他的到来有异议,人们自发的让开一条道,那个通往地下的楼梯就在他面前。 谁也没有发现,他大衣的下面,藏了一台便携式留影机,留影机正处于开启状态,上面的齿轮转动着。 杜兰特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正像从自己的工作区域,二楼下去,一旁的同事却拦住了他。 “唉,怎么回事呀,我上个厕所。”,杜兰特故作惊讶的叫了起来,同事微笑着挡在了他面前,把楼梯口堵的严严实实。 “杜尔,来来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在被拉扯走的时候,杜兰特已经看到了那个棕色的脑袋,他笑了笑,顺从的被同事拉走。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有空了啊,是什么秘密,我说来听听。” “唉,一大早拉我来看歌剧,哪里有啊?”,舒陵伸了个懒腰,无精打采的看着广场,艾普罗斯坐在一旁,时不时的看向广场正中间的钟楼。 “这不是来了吗,你听我讲给你听。”,艾普罗斯看着钟楼,上面缓缓转动的指针就像某个永远不停的轮盘一样。 “是你喜欢的打坏蛋的剧情,歌剧开始了,第一幕,勇者孤身潜入敌方的大本营。” 兰德尔早早的来到了实验场地,这里被收拾的很齐整,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桌子上的试管里面有着红色的液体。 那是他的血液。 “唉?”,有人发现了他,一个研究员直接推门而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是实验体吧,你知不知道,没有许可,实验体是不能进来的,你的负责人呢?” “唉,等一等,贝丝。”,另一个女研究员连忙跟了上来,态度温和的朝他打招呼,“你好,你没有拿什么吧,请站起来。” 兰德尔顺从的站了起来,不用别人说,就把自己浑身上下放的东西都掏出来一件一件摆在桌子上,之后,他平静的看着他们。 “这里看起来好像也没少什么东西。”,贝丝皱眉,不爽的说,“行吧,那你跟我们走吧,去找你的负责人。” “你的实验编号是?” 兰德尔刚想回答,门突然开了,是之前艾普罗斯看到的那个‘白大褂’,他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看到了这两个意外之客明显有些惊讶。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白大褂’也就是路易皱起眉,不赞同的看着他们。 “教授…”,两位研究员明显心虚了起来,“我们看见这个实验体独自一人来没人来的……” “我知道了。”,路易的表情和缓了不少,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这件事你们不用管,我会处理好的。” “是…” “对了。”,路易突然叫出了她们,两人连忙停了下来,“实验体也是人,请好好的对待他们,毕竟,他们为我们的研究付出了很多的努力。” “我们知道了。” 两位研究员刚走,兰德尔就抬起头看着路易,“你来的太及时了,我都还没告诉他们我的编号呢。” “刚才那两位都是今年刚从铎图大学毕业的,本身又都是贵族出身,家境很好,所以……为人可能骄纵了些。” 兰德尔没有回答他,转而感慨起另一件事情,“我以为实验体的负责人是为了看护保证他们的健康和生命安全,但感觉到她们嘴里,就像是一个宠物的主人一样……” “……抱歉。”,路易低下了头,非常内疚的看着他,“我保证,下次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 接下来的实验过程中,兰德尔全程没说过话,其实实验过程也就那些,抽血分离,提取,然后把血液内部提取出的东西,妥善的保存好。 实验结束后,兰德尔突然开口。 “我想去看看其他实验体。” 路易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他带兰德尔穿梭在走廊上,看着里面一个又一个实验体的实验过程。兰德尔突然停了下来,似有所感的看向一个方向。 “这个应该是血液浓度最高的,也是反应最强的吧。”,看着面前的人身上的囚服,以及身上不一样的气质,兰德尔顿时断定出了这人的身份。 是死刑犯,还是出身贵族的。 趁路易不注意,他靠近玻璃,把留影机对准那里,保证能让留影机拍的清清楚楚。 “没错,但他的状态好像有些…”,路易刚想说些什么,束缚带就被挣脱开了,躺在床上的那人身体突然异化,在几秒之内变成了一个怪物。 “哇哦。”,兰德尔眨了眨眼,明显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景象,留影机刚好把这一幕完美拍下了,以及研究员们惊慌失措的表情。 “第二幕,在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勇者打算离开,可是却突生变故。” 研究员们有经验的避开,怪物孤身一人在无人的房间内大喊,兰德尔看了一眼,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把留影机收了起来。 怪物似有所感向外面看去,即使知道它伤害不到自己,兰德尔的心跳还是漏跳了一拍,他抬起头,淡定的回望。 怪物受了刺激,愤怒的跑过来,双臂不停的捶打着玻璃,它的手臂似乎异常发达,手臂上的肌肉清晰可见。 一下,一下,又一下。 玻璃出现了裂缝,啪的一声响,玻璃碎裂了,众人都四散奔逃,这玻璃是特制的,可这样还是防不住这只怪物,它目标明确,直奔兰德尔来。 兰德尔跟着人们一起逃,没过一会儿,一道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挡在怪物面前,是血魔。 兰德尔似乎并不意外,继续跟着众人一起逃,人们堵在楼梯口,他走上前去才知道,楼梯不知道被谁堵住了。 “大家不要慌,有人会去处理的,很快就没事了。”,戴维笑着,并不理会那些威胁,“请各位安静的在这里等待。” 兰德尔手里抓着留影机,混在人群中很不起眼。不放人走,那这下他要怎么出去呢。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回去的时候一定会有严格的检查,到时候留影机…… “路易!”,看到人群中唯一的熟人,兰德尔眼前一亮,凑了过去,“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出去啊。” “这个嘛……”,路易无奈摊手,看着守着楼梯口的戴维,为难的说,“我也不知道。” “哦。”,兰德尔有些失望,心中越发着急,时间拖的越久越对他不利,怪物被镇压的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楼梯口的人已经渐渐散去了,但戴维还守在那里。 “我突然发现我家的门没关,奥托很有可能跑出去……” 戴维笑着站在楼梯口,突然上面有个人跑了下来,耳语了一句后,他面色凝重的跑走了,只留大开的楼梯口。 “……” “第三幕,发现勇者迟迟没来汇合后,有伙伴前来接应勇者。”,艾普罗斯说着,突然抬头看了一眼钟。 “啊,我出去一下,你先坐着吧。”,艾普罗斯对舒陵笑了笑,“我去买好吃的,等下就回来。” “好戏要开演了呢。” 逆转审判(二) 此时,纳维德正坐在不远处的小店里注视着不远处的公司,他刻意做了伪装,再加上店铺繁忙,没人注意他。 对面的座椅被人拉开,金发的男人坐在他对面,看着纳维德悠闲的喝着咖啡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会很紧张呢,谁知道,看上去是我想多了。” “紧张不能带来什么,放松一些说不定会更好。”,纳维德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语气轻松,“这次的行动指挥权在你,我帮不了什么,莱纳斯。” “呵。”,艾普罗斯笑了一声,压低声音,“我保证,你现在只要一露面,就会引起轰动。大家都会关注你的,被抓住了说不定会会去吃牢饭。” “哈哈,那我可要小心了。” 艾普罗斯手撑着头,不时看看店里的钟表,似乎在确定时间,在确认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后,他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纳维德喝了一口咖啡,似笑非笑的看着艾普罗斯。 他对报社的人没有多信任,但事已至此,似乎只能依靠报社的人了呢,但为什么要靠这个毛头小子指挥手里,而不是他看好的杜兰特…… 不是他说,莱纳斯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做事看起来也毛毛躁躁的,一点也不沉稳。 艾普罗斯突然睁开眼睛,秒针刚刚经过十二,时间到了。 “准备一下,我们要进去了。” 现在兰德尔应该已经拍到了证据,这个时间点他会出来,现在没出来,一定是那个怪物…… 和预料的分毫不差,不枉他昨晚特意去梦境中注视了命运之轮,并且好运气的看到了今天文森特公司的混乱。 虽然混乱很快就会平息,但那段时间,公司会有一个空白期。 “我们的朋友需要一点帮助,走吧,去制造一些混乱。” 纳维德朝公司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后,发现艾普罗斯没有跟上,他微笑的指了指自己。 “只有我?” “是的是的,只有你,我在外面等着。”,艾普罗斯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不。”,纳维德突然一把抓住了艾普罗斯的手臂,说什么也不肯松开,“我相信杜兰特,是因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但说实话,我不相信你。”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去,那谁知道我是去干什么的。” “说的有道理。”,艾普罗斯没有生气,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现在里面大概已经乱了起来吧,不过上面还是没事,所以我们当个普通顾客进去就没关系了。” 艾普罗斯随意的推开大门,如他所料,大厅里只有一个站在柜台上的工作人员。 “表现自然点。”,艾普罗斯脸色一变,换上了一张笑脸,“您好,请问x19试剂在哪,我想先看看它的作用。” 纳维德站在艾普罗斯身后一言不发,他能够看出来,这个工作人员明显心不在焉,额头还冒出冷汗,看起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在二楼有专门的场所,请上楼吧。”,工作人员的眼神时不时往旁边瞟,“那里会有专门的人来接待你们的。” “好的。”,艾普罗斯笑着点了点头,顺着他的眼神看向楼梯间,“那边是楼梯对吧,那我们就先上去了。” “不,不可以。” “啊?为什么。”,艾普罗斯疑惑的问,“难道是因为那边的楼梯在修理吗。” 这明显是个好理由,听到这话,工作人员连忙点头,“没错,在修理,实在抱歉,请你们去另外一侧楼梯吧。” “好的,谢谢。” 礼貌的道谢过后,艾普罗斯带着纳维德往楼上走,“楼下发生的混乱,这里的人都知道了,现在整个大楼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下面,所以现在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说到这里时,艾普罗斯的嘴角上扬,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如他所料,二楼只有寥寥几个工作人员坚守在岗位上。 他们直接无视了那几个工作人员,穿过他们,往厕所的方向走去,那几个工作人员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拦着他们。 纳维德紧皱眉头,不安的看向楼下,“下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有什么……” “不会,你不用担心这么多。”,到了厕所门口,见那几个工作人员没有再注意他们后,艾普罗斯从兜里拿出一张纸,这是公司内部的地图。 “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三楼的办公室。”,艾普罗斯朝他笑了笑,“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对吧。” ……… 头发凌乱的男人大大咧咧的站在三楼梯的走廊上,他顺手拉住了一个路过的人,温和的笑着。 “我找戴维.罗萨,请问他在这里吗?”,纳维德一脸严肃,“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他不在,请问你是?”,那人很警觉,怀疑的打量着纳维德,他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熟悉,但又一时没想到在哪见过。 “我是吉尔.蒙森。”,纳维德着急的抓住面前人的衣服,“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对了,我是从艾萨克医院来的。” 听到艾萨克医院的名字,这人眼中的怀疑消失了大半,他好心的为人指路,“他不在,不过他的办公室就在那里,估计过一会就会回来了。” 趁着没人,纳维德直接推门而入,把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空,发出了很大动静,同时,也惊动了那个还没走远的人…… 刹那间,那人想起来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的来源…… “通缉犯,是那个通缉犯。” “来人啊,来人啊!” 听着上面的声音,艾普罗斯知道,事情成了,不过这还不够,他在手上系上早就准备好的红布,把手伸出窗外挥动着,很快,楼下的人收到了信号。 这红布,纳维德也有一块,不过他现在明显没有时间发信号。 离上次文森特的围剿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通过电台,反血清组织的人y起来了一波,与刚开始的那些人不同,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 可以算是那种抓起来就要被判死刑的恐怖分子,在接到艾普罗斯的信号后,楼下的人兴奋了起来。 一个个酒瓶子砸到门口破碎,几个将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冲进了大门,里面的人明显慌乱了起来,这些人拿着棍和枪看起来就来者不善。 艾普罗斯坐在窗台,冷眼看着楼下的闹剧,“这个才是真正的混乱啊。” “叫我们过来转移注意力,掩护别人撤退,那人呢?” “不知道啊。” “那我们干什么?” “继续砸吧,等到老大发信号。他不是上去偷资料了么?” 兰德尔成功上了楼梯,推开门,看着面前大厅混乱的景象他沉默了一瞬间,随后头也不回的往后门跑。 不知是恰好还是什么,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成功离开了这里,艾普罗斯从窗台处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知道目标已经得手,他走到角落,把手往外一伸。 纳维德刚好从这跑过,艾普罗斯直接把他拉进了厕所,很快,有人从楼梯上追了下来,他们无视转角的厕所,直接往楼梯下跑去。 “好了,想不到你还有意外收获,东西都到手了么。”,看着纳维德手上的资料,艾普罗斯勾了勾嘴角。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纳维德表情不善的瞪着艾普罗斯,很明显,他也听到楼下的动静了。 “没什么,只是时机到了而已。”,艾普罗斯笑着从身上唰的一下抽出了一柄匕首,纳维德被吓的后退了几步。 “很好,保持刚才那种态度。”,艾普罗斯淡定的把匕首塞到他手中,“现在,劫持我,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你开玩笑吧!”,纳维德惊呼道,他们可是知道我们是一伙的。 “我没开玩笑。”,看着楼下出现的身穿制服的人,艾普罗斯认真的看着他,“警察可不知道这些,我会协助你。” 事已至此,纳维德知道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了,他一咬牙,同意了这个建议。 ………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纳维德,匕首抵着艾普罗斯的喉咙,也挡住了警察们的枪口。 “冷静点先生,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为首的警察连忙放下了枪,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人。 “西南方有人在用枪瞄你,往前一步。”,艾普罗斯扫了一眼,时不时给出一些建议。 纳维德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面前的警察还在好好劝说着,他也随意跟人交谈着。 “后退几步,再左转。” 在艾普罗斯的指示下,纳维德离出口越来越近,警察们紧张的看着他,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他们中间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警察一步步后退,纳维德一步步往前。 “好了,看见大厅里的那个花瓶了么,等我倒数完后开枪,那里有个后门,之后往那里跑。” 纳维德眼角余光注意着那个花瓶,大花瓶非常显眼的放在那里,完全看不出来那里还有一个门。 “我知道了。” 随着一声枪响,趁着警察没反应过来,纳维德翻滚到碎裂的花瓶旁,直接拉开门跑了,警察本想追,艾普罗斯却惊呼一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那里怎么还有扇门!通往哪里?” 趁着没人关注自己,艾普罗斯立刻离开了现场。 反应过来后,警察们点了人手追了上去,纳维德奔跑着,感觉后面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一咬牙,突然往回跑。 那几个警察明显没想到他会突然往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灵巧的穿梭着小巷中,但身后的人还是越来越近。 在拐角处,一个箱子突然被扔到他脚下,他一时躲闪不及,重重的摔了一跤,脑袋磕了一下地面,当场昏迷了过去。 艾普罗斯坐在房顶上,任由警察把昏迷的纳维德带走,等他们走后,他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拎起那只箱子。 “抱歉啊,纳维德老兄,坑了你一把。”,艾普罗斯叹息一声,看起来很是愧疚。 “可是你们不全部被抓,之后的发布会上他们又怎么会放松警惕呢,而且你也好像有点不太信任我……” “没关系,我掌握好了力度,请昏迷一段时间吧。” 道完歉后,艾普罗斯跳下来朝广场那里走去,长椅上,兰德尔和舒陵正坐在那里等他。 “完成了。”,兰德尔点了点头,把手上的留影机递给他,“刚才的混乱是你干的么。” “……是的,只是很不幸,我的同伴全军覆没了。”,艾普罗斯语气沉重的说,“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了,他们已经全都被……唉。” “是吗?”,兰德尔的眼瞳暗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正常,“那我们的证据,还有用吗?” “当然。”,艾普罗斯重重的点头,“计划继续,一定不能放弃。” 逆转审判(三) 晚上七点,文森特公司内部。 会场中,工作人员正在核对名单,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因为事情太多,他们还把分公司的人给一起叫了过来。 “乐团准备好了,席位也准备好了。” 看着场内几乎是无可挑剔的布置,金发的负责人突然一拍脑袋,吩咐旁边的人,“让那些搬器材的人快一点,发布会要开始了。” 杜兰特吃力的搬着那些器材,连脸上的汗都没时间擦,看着空旷的大厅,他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 “混入后台?真的可以么。” 看着被记录下来的发布会流程,艾普罗斯不禁皱起了眉,在发布会正式开始前,文森特已经彩排过好几次了,大概的流程也被去帮忙的杜兰特记录了下来。 “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兰德尔看了一眼流程单,认真的说,“他们最近不是正在忙发布会吗,那外来人员肯定多,不过到后台……” “没问题的。”,杜兰特拍着胸脯保证,“我已经提前和放录像的人打好了关系,之后我再带你们去认认他们,到时候也容易找地方。” “嗯,他们会这么容易让我们替换录像带吗?”,看着桌子上被专门准备好的录像带,舒陵有些不安。 没人说话,也只有舒陵会有这么单纯的想法,想着跟他们讲道理。 “不用他们同意。”,艾普罗斯笑眯眯的建议,“只要能进那个房间,我就可以把他们几个放倒。” “好,那就这样办了。” ……… 灯光亮起,发布会开始了。 台下坐满了人,这些人中有来着上层的官员,有文森特内部的高层领导,最主要的还有几乎是整个凡柯纳的记者们。 艾普罗斯他们装成记者混了进来,毕竟,这还是挺简单的,毕竟,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文森特几乎把所有的报社都请了一边。 写登记表的时候,艾普罗斯看着上面空白的表格,笔尖一顿,写了一个《知更鸟日报》。 既然都要写,不如写一个自己熟悉点的,要是被认出来了也不尴尬,反正知更鸟日报也不在凡柯纳。 发表的人看了看他,挥挥手放他进去了。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连忙小跑着过了这里,路过的时候听见了一句嘀咕。 “知更鸟日报怎么会来这里,这不是卢勒城的吗?” 看来还真有认识的,艾普罗斯感觉顺利闯过了一关,他不禁有些后怕,幸好没随便说了个名字。 进入会场后,他左顾右盼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跟兰德尔对上了视线,以防万一,他们两身上各有一卷录像带,就等着把录像带放上去了。 “先坐下。” 艾普罗斯见兰德尔朝他做了个口型,跟着那群记者们一起坐下来,随着人们依次坐下,周围突然响起了一阵轻缓的音乐。 他问声看去,发现台上坐了一个乐团,音乐声响彻了整个会场。 听说这一代的文森特喜欢音乐,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艾普罗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文森特集团的文森特们都堪称神出鬼没。 就连那点关于爱好的传言,也只是在公司内部流传的小道消息,他一开始还很不理解,但看到那只血魔后就没有怀疑了。 或许那位文森特也是个恶魔什么的呢,艾普罗斯的脑中出现了一个类似于杰弗里形象的男人,就是那个和恶魔做交易的家伙。 不过听杜兰特说,今天文森特的新一任掌权人会出面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音乐响起,客人以此落座。” 合唱团出现在台上,艾普罗斯知道是时候了,按照流程接下来是文森特负责人的讲话,之后就会放他们专门准备好的录像了。 他给兰德尔使了一个眼色,兰德尔会意的站起来,两人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在后台,杜兰特正紧张的捣鼓什么。 “您好。”,艾普罗斯一脸笑意的搭上了路过的工作人员,“我肚子痛,请问厕所在哪里?” “往前面左转再……算了,我带您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艾普罗斯装作痛苦的样子捂着肚子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厕所,厕所!” 路边的人见他这样也不敢拦着他,竟然还真让他一路畅通的跑进去了,只不过开局不妙,眼见着快要到地方了,面前走来了几个人。 “你是……上次那个人质?”,戴维推了推眼镜,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到了后台。” 眼见着事情要败露,艾普罗斯一僵,连忙朝反方向跑去,没一会儿他身后就多了几个身形魁梧的保安。 “完了,半途失败啊!”,艾普罗斯哀嚎一声,周围人这么多,他也不好下杀手啊。 “对对对,就是这个不知道怎么失效了,你们来调调就好了。”,杜兰特一脸感激的看着旁边的人修理。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 “拦住他,快拦住他!”,他惊讶的回头看去,刚好的艾普罗斯对上了视线。 “完了!”,杜兰特心里一咯噔,随后,他就想起了那份备用的录像带,现在他们还在兰德尔身上放着呢。 “啊哈哈,你们先修,我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杜兰特笑了笑,连忙找了个借口跑了。 兰德尔,兰德尔到底在哪里啊? 兰德尔站在高处,默默的看着会场,音乐要结束了,文森特的人也快出来了,他的背后,是一个打开的房间,仔细看去,房间里还有不少的,像试剂一样的东西。 他闭上了眼,感受着美妙的音乐,事情办完了,人艾普罗斯他们估计也搞定了,之后就可以…… “兰德尔先生!” 一声呼喊突然把他拉回了现实,杜兰特紧张的跑上楼,一把拉住了还在发愣的兰德尔的手。 “兰德尔先生,出大事了,艾普罗斯被追了,录像带在他身上。” 听着这个不好的消息,兰德尔也跟着紧张起来,他拿出备用的录像带,刚想开口。 “我这里还有备用的,是原版,如果没了的话就……” “没时间了,我们快走吧。”,杜兰特不由分说的拉着兰德尔走,就怕耽误了时间。 两人很快到了地方,托艾普罗斯的福,一路上的安保人员少了很多,走廊上冷冷清清的,杜兰特看着里面的人给兰德尔打手势。 【我先去把他们引开,到时候你去放录像带。】 兰德尔还没来得及回话杜兰特就突然冲了出去,他进去一把抓起原本要放的录像带转身就跑,一时间,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等等,杜尔,这是要放的宣传录像……” 一时间小房间内的三人都着急了起来,他们连忙跟着杜兰特往外跑,急着抢回东西。 兰德尔躲在门后面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好家伙,这是直接不然他们放了啊,如果我没放上去,也不让文森特的人放录像么。 他默默合上了嘴巴,走进了房间里,看着上面空无一物的放映机,神情晦暗不明。 好不容易把那些人找了个地方全部打晕,艾普罗斯准备回到走廊,这次,走廊上空无一人,他终于可以…… “拦住他,快来人拦住他!” 咦,这段话怎么有一点耳熟,来不及细想,艾普罗斯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往这里来的,他连忙闪到一旁的房间里,透过门缝看外面的情况。 杜兰特犹如一阵风一样跑过,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尾巴。 我天,他简直是超人。 艾普罗斯看的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在撂倒后面的几个尾巴后,他连忙对前面已经快要看不见的人大喊。 “杜兰特,不要跑了,快点停下。” 杜兰特好像并没有听见,艾普罗斯连忙追了上去,好一会才拦住了杜兰特,他气喘吁吁的拉住杜兰特,着急的问。 “你怎么也被他们追了,录像带呢,有没有放好。” 杜兰特都快喘不上气了,扶着墙壁回答道,“交给兰德尔了,他那里不是有个备用的么,我刚才呼呼,是去把他们的录像带给抢了。” “估计兰德尔现在已经得手了吧。”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掌声,杜兰特扫了一眼,对艾普罗斯说,“看来是演讲的时间到了,我们出去看看吧,兰德尔有没有成功,我们等下就知道了。” “感谢大家欢聚于此,今晚,我们要先欢庆凡柯纳的繁华和美丽……” 演讲的声音隐隐传出,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艾普罗斯的脸色明显不对劲起来,杜兰特看了一眼,带着他往会场里走。 “这次失败也没什么的,大不了还有下次……” 大门打开,他们又回到了会场,艾普罗斯第一时间抬头看向台上,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希望和期待。 站在台上的是一个让艾普罗斯非常熟悉的人,他穿着黑色礼服,背后的屏幕上介绍着他的身份。 【斯埃尔,文森特集团目前公司事务处理人,未来的老板】 很儿戏的介绍,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对方的身份,但是这介绍实在…… 斯埃尔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了起来,他几乎不敢看台下的人的表情,内心暗暗腹诽道。 不对啊,我一开始准备的介绍不是这个啊,该不会又是你干的好事吧,老师!!! 台下的人左右看了看,鼓起了掌,听着下面的掌声,斯埃尔感觉变得……更尴尬起来了! 一开始就把我架到了这么高的位置,老师,你怎么这样啊老师! 尽管内心已经快变成某副名画,但是表面上,斯埃尔还保持着平静,在外人看来,他带着得体的微笑,看上去游刃有余。 “你怎么了,脸色白的像鬼一样。”,看着艾普罗斯似乎快摇摇欲坠的身影,杜兰特担心的问。 艾普罗斯看着台上熟悉的人,突然一把抓住了杜兰特,“兰德尔呢,兰德尔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杜兰特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了他。 “我要去找兰德尔。”,艾普罗斯抬脚想走,被杜兰特一把给抓住,“冷静一点,兰德尔一定可以的,况且…我们现在已经够引人注目了。” 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异常了,要是艾普罗斯再突然跑出去的话,那他们堪称黑夜里的太阳一样显眼了。 “好。”,艾普罗斯慢慢冷静了下来,“我们看完这个再说吧。” 逆转审判(四) “好了,各位,多余的话我就不必再说了。就用事实来代替我们说话,请各位在此观看由文森特创造的奇迹吧。” 红幕拉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可很快,掌声突兀的停止,人们爆发出一阵惊呼。 斯埃尔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转过了头,录像带还在播放,人们看见了那个因为注射而变成怪物的人,怪物看起来可怖又凶残,谁也没想到原来他曾是一个人。 记者们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中的留影机,一时间,大厅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拍照声。 斯埃尔的表情晦暗不明,但是很快,他就转过了身,又变回了那张完美的笑脸。 “好吧,我们这里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那么我们就不废话了,提前进入下一个环节。”,斯埃尔拍了拍手,两位穿着考究的人上了台,看他们的样子,应该都是文森特的工作人员。 “走吧。”,杜兰特拉了一下艾普罗斯的袖子,低声提醒,“人比较乱,现在走不大会被发现,况且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艾普罗斯看了他一眼,顺从的跟他走了,他没看见在台上的斯埃尔一刀砍下了那位工作人员的手,现场出现了一阵比之前更大的惊呼,他想回头看看,但是却被人群给挡住了。 “好了,大家不要惊慌。”,斯埃尔笑了笑,手里还拿着那截断臂,另一位工作人员手上捧着一瓶红色的液体,他打开盖子,将红色液体涂抹在伤口处,然后把断臂给接了上去。 随着时间流逝,红色液体消失不见,那截手臂手指突然动了一下,现场发出了一阵惊呼,居然把手臂成功接回去了。 而这一切,艾普罗斯是没办法看见的了,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们,他们跑出了文森特公司,杜兰特犹豫了一会后,突然开口。 “你刚才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我好像没有看见兰德尔先生,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 “台上的那个人就是文森特的新任主事人吗。”,艾普罗斯表情严肃的看着杜兰特,在得到肯定后,“我认识他。” “他是兰德尔的学生。” “什么?”,杜兰特惊讶的叫出了声,他伸出手,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等等等等,你刚才说的话能不能再说一边。” “台上的那个人是兰德尔的学生。” 接着,艾普罗斯就把他知道的关于兰德尔和斯埃尔的事情都告诉了杜兰特,包括他们之间相处的一些细节。 “…我以为,兰德尔他是一个作家。” 杜兰特托着下巴,看上去还在消化这些信息,好半天,他才出声,“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可能还是亲戚,等等,你怎么没告诉我兰德尔他姓文森特。” “我记得我好像说了。”,艾普罗斯叹了口气,“据我所知,他的父母好像已经不在了,他自己也说是从孤儿院出来的。” 他看了一眼杜兰特,似乎有些疑惑。从文森特资助的孤儿院出来的,姓文森特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文森特也算是个很普遍的姓,几十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姓文森特。 “好吧好吧,先不说这个了。”,杜兰特明显不想再细究这个问题,纠结兰德尔的身份并无意义,反正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些记者已经看见了,只要到了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文森特公司的所作所为。” 只要那段影像曝光在大众面前,那文森特就毫无翻盘的机会了,他们很快就会被所有人关注,身败名裂。 “至于兰德尔的身份,如果见到了他之后可以直接问问他。”,杜兰特笑了笑,看起来不放在心上,“毕竟,论迹不论心嘛。” ………… 带着一脑袋疑惑与不解,艾普罗斯回到了家,舒陵穿着睡衣给他开了门,见艾普罗斯刚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 “怎么样,计划成功了么。” 她本来也想去的,但没人同意让这么小一个孩子去参加他们的计划。 “当然了。”,艾普罗斯摸了摸她的头,不经意的问,“对了,兰德尔呢,他回来了吗?” “没有吧。”,舒陵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我只听见了你的动静,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声音,兰德尔还没回来吗?” 她抬头看了看钟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从阳台上往上望,一片漆黑,楼上好像也没有人的样子。 艾普罗斯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太阳升起,楼道里也没有半点动静。 兰德尔没有回来。 ……… 【文森特非法研究人体实验】 凡柯纳又一次轰动了,几乎所有报社都在报道着发布会上的事情,有不少记者还拍下了当时的照片。 之前被迫解散的红尾鸽也被再度提起,杜兰特之前的过往也被一并挖了出来,一时间,红尾鸽报的热度恐怕是居高不下。 就连之前的那些被抓的反血清组织的成员也被放出,纳维德的脸被印在报纸上,他们成为了不畏强权的‘英雄’。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诉说着血清的副作用,可也有人反驳,但那些反对声音一时间都被压了下去。 但,作为主角的文森特公司却迟迟不发声,如果有心人去查,发现某些十分出名的报社,对那晚的事情也没多少报道,而是攀登了另一条新闻,关于文森特公司的新型药膏。 【‘重生’,文森特的另一产品,或许能让人断肢重连。】 这条消息被刊登在报纸的最后一页,占了很小的一个位置,如果不仔细看,几乎没法发现。 杜兰特看见了。 “他们这是还要去支持文森特啊。”,杜兰特摇了摇头,表情严肃的放下报纸。 “文森特公司估计给了他们不少好处,俗话说的好,拿人手短。”,纳维德端着一杯红酒走到他身边,轻笑一声,“不来一杯吗,这可是我们的庆功宴。” “这一年里,我们收集了诸多的罪证,前段时间还拿到了他们内部的资料及血清样本。”,杜兰特喝了一口酒,指向自己,“而我现在就是最好的证人。” “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如果他们想从中做什么手脚的话,说实话,很难。” 夜风清爽,红酒怡人,他现在可算是风光,不仅重新回了原本职位,还整天被记者们追着采访,忙的很。 “不了。”,杜兰特摇了摇头,“文森特公司到现在还没什么动静,我怕他们有什么后手。” 就跟打猎一样,如果一只被捕兽夹抓住的猎物没有疯狂挣扎而是呆在原地等着猎人的话,那可要担心他们憋着什么坏了。 “想有什么后手也难啊。”,纳维德靠在阳台上看着高处朦胧的灯光,“他们现在被盯着呢,这时候要是做出什么动静最显眼了。” “反正,该有的证据我们全都拿到了,还有我这个证人。”,纳维德的手伸向半空,做出一个握紧的动作。“而且,在舆论压力下,他们不会做什么的。” “对了,血清……” 说到这个,纳维德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见无人关注他们,他凑到杜兰特旁边,小声的说。 “那东西不是一般的危险,我曾经拿动物试验过,原本手掌那么大的老鼠被变得和大型犬一样大,而且还非常凶残,不知道他们是拿什么搞出来的。” ………… 艾普罗斯突然惊醒,他起身看着窗外,现在是半夜,楼上依然没有动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兰德尔还没回来。 他趁着夜色来到了门前,然后撬开了门,桌子上一本翻开的书,被处理好的肉放在碗里,已经变得有些腐烂发臭,这里的主人突然离开,只留下这些东西。 艾普罗斯打开灯,试图找到些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兰德尔屋子里的东西杂乱的四处摆放着,非常具有生活气息。走进卧室,床上的被子还没有铺好,艾普罗斯突然扭头,看向了床边。 一块红布盖在那里,下面好像有什么,看着那个形状,艾普罗斯立刻想起了斯埃尔那一次过来送的,据说是兰德尔的全家福。 他突然好奇,一把掀开了红布。 出乎意料,画布上没有画的兰德尔或者和他长的很像的人,而是三个陌生的人,艾普罗斯仔细端详了一会,突然冲回了家里拿起一张纸。 “一模一样?!”,他眼神不停的在两幅画面之间来回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卡蒂弗?” 画布上的明显是一家三口,父亲金发红眼,穿着不凡,明显是一位贵族,母亲白发,瞳孔青蓝,和他手上的卡蒂弗雕像照片几乎张的一模一样,孩子也是金发,看上去活泼又可爱。 “嘶——” 艾普罗斯的眼睛紧盯着画布中父亲的眼睛,红色的瞳孔和他一样的颜色,再结合卡蒂弗的传说,那这位就是……那个血魔? “等等,血魔,我上次在地下遇见的好像也是个血魔?”,艾普罗斯感觉大脑有点乱,“那兰德尔是啥,这不是他的全家福吗?” 照之前的说明的话,文森特公司很可能是个血魔窝,而兰德尔很不幸的可能也是只血魔,而且很有可能还是这画布中的孩子。 “卡蒂弗和血魔的后代。” 艾普罗斯忍不住腹诽道,不过现在知道了这些也没什么用,起码可以偷偷把这个透露给教会?让他们把文森特公司全部给净化了。 逆转审判(五) 艾普罗斯发现,文森特公司手下的产业在最近都不约而同的暂停了营业。 这不是一件让人意外的事情,事实上,在几天前,就有人试图打砸文森特的大门,嘴里叫着为人们伸张正义。 虽然这群暴徒最后都被警察带走,但从这件事之后,文森特手下的医药公司,都暂停了营业,随后,像是收到什么信号一样,文森特的产业,都开始了不知何时结束的暂停营业。 随着越来越多的店铺被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凡柯纳的人们终于开始恐慌了起来,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文森特的重要性。 一时间佐罗斯各大报纸都纷纷报道了这件事,然后对此给予了支持、反对或中立的新闻报道,为了回应人们对于血清的恐慌,血清接种一时间也被搁置了下来。 但在凡柯纳,这个风暴最开始发生的地方,原本压倒般谴责文森特的报道,慢慢也变少了,文森特的停业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毕竟,这座城市的很多人,还要在它手下讨生活的。 “这是什么招数,它是想让人们看看,他有多重要吗?”,反血清组织中,有人忍不住发出了声。 事实上,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有些人已经成功被鼓动来攻击他们了,毕竟大多数人都置身事外,他们只知道那些店铺关闭了,一问原因,可能是那条新闻,文森特生气才关的,罪魁祸首一下就被指向了他们。 “那他们的算盘可要打错了。”,纳维德看了一眼窗外,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这是个港口城市啊。” 凡柯纳是一个港口城市,文森特并不是这里的唯一,没过多久,会有人来取代它,有不少商人都开始活动起来,没有了文森特的压制,凡柯纳又开始繁华起来。 只不过,同类型的商品,对比文森特来说,价格高了不是一点半点,而且,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被取代的,与此同时,报纸上对于文森特的负面报道越来越多。 早晨,艾普罗斯照常到报摊上,买了一份报纸,看到上面有关文森特的停业报道,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街对面,原本的公司早就已经关门。 “唉,还是这些报道啊,就没有什么新鲜事吗?” “哈哈,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很火嘛。”,报社老板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艾普罗斯走进咖啡厅,坐在了杜兰特对面,杜兰特接过他手里的报纸刚想要看,却被艾普罗斯按住了手。 “别看了,也就是那些事情。”,艾普罗斯忍不住奇怪道,“他们还是没有半点回应吗,已经快一个月了。” “看来是的。”,杜兰特说,“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得不回应了,明天法院就会正式给他们递传票。” 【红雀报:对于文森特的停业,反血清组织发声与他们无关】 【斑文新闻报:对于文森特的停业,凡柯纳大多数人表示恐慌。】 【太阳鸟报:多名冒险者团体谴责文森特,称这是一个不理智的决定】 【黑背鸥每日新闻:多名民众声援反血清组织,称他们不要为此屈服。】 “哈哈,看来他们还什么都没做,我们就要被骂了。”,看着报纸上的报道,杜兰特苦笑着。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没做,我们才看清了,文森特的力量有多么大,这样的庞然大物,会被我们这么轻易的打倒吗?” ………… 塞文斯站在长桌前,试探的询问面前的人,往长桌左右两侧望去,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和他一样的惶恐不安,“明天还能恢复上班吗?” 那一双双视线没有看向坐在主座的人,而是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金发男人,他不满的啧了一声,不耐烦道,“看我干什么,看他。” 众人有些不太情愿的看向了主座的人,斯埃尔面无表情的直视他们,“这才一个月呢,钱我也发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最近的报道…” “哦,又不是以后都不做生意了。”,斯埃尔笑了笑,“你们别老是看那些新闻报道,多关注一下你们自己吧,我最近查出来有些有意思的事情,你们猜猜是什么。” “……” 没人知道,没人想知道,人们怀疑的看向周围的人,试图想看到什么不一样的神情,或者寄希望于哪个蠢蛋自己暴露。 金发男人笑了一声,意义不明的盯着这些人。 坐在这里的人,手底下没有人是干净的,往常情况下他倒是会睁只眼闭只眼,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嘛,说不定可以来一次彻底清洗。 “诸位。”,金发男人突然发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我侄子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希望大家的脑袋聪明一点。” “大家,数到三十结束。”,看着旁边人笑的样子,斯埃尔非常配合的数数,“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人们面面相觑着,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 “很好。”,斯埃尔笑了笑,“明天我们就开业,放心,不会有事情的。” 结束后,斯埃尔擦了擦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金发男人笑了笑,打趣道,“怎么样,是你之前体会不到的经历吧。” “老师…”,斯埃尔无奈的叹气道,“是,太是了,至少我之前的手下不会这么会给我惹事,还是件大事。” ‘兰德尔’笑了笑,“如果让你像之前那样接手,那几个月下来,谁都会,这样才能看到你的能力,想想你父亲十八岁的时候…” “我知道了。”,斯埃尔不耐烦的捂住了耳朵,“我会继续去做的,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的心跳都停止了,对了,老师,你看我这样做可以吗?。” “那就好。”,‘兰德尔’笑了笑,“按你想的那样去做就可以,别问我了。” 尼奥已经戴着手套很久了,但直到最近,他才敢摘下手套,那是一双长满鳞片的手。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注射了血清。 自从关于文森特的报道发出后,他才敢摘下手套,露出这双手,有了这双手,不少人对他同情了不少,顶着那双视线,尼奥明显有些不自在。 “去吧。”,他的妻子推了他一把,他们站在反血清组织的大门前,“去登记。” 尼奥大胆的走了进去,这里面有不少和他一样的人,他们都是来登记名字的,看着周围的人,尼奥的胆子大了些,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就有人收走了那份表格,这些都是要被当做资料一起被送上去作为证据的,看着尼奥的登记表,纳维德不禁有些疑惑。 “奇怪,正常注射血清的发生异变的怎么也这么多,看那份资料不是应该只有贵族才……”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话音刚落,弗加走了进来,他是来送表格的,“老大,没想到正常的血清还有这么多人产生异变,怎么会这样?” 他们还以为只有偷偷倒卖出来的那批才会有问题呢,现在看来,正常的血清也带了些问题。 “这不是更好么,事情更有利于我们。”,纳维德疑惑的看着桌面上的资料,“不过我还是很不理解,这些血清的原材料是什么,以及,为什么贵族以及更贵族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不能注射?” 现在这个问题又多加了一条,为什么有些普通人注射也会产生异变。 没有人回答他。 事态越演越烈,一时间,支持文森特派和反对文森特派以报纸为战场开始争斗起来。 支持派表示,文森特即使有错,可我们离不了他们,先让他们开工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文森特公司现在还没回应呢。 反对文森特派表示,文森特公司做了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我们应该抵制它,别说让它开业了,最好连关注都不要关注它。 在这样的风暴中,反血清组织将文森特公司告上了法庭,反血清组织努力了一年多,终于,两者在法庭上相见。 此时,反血清组织已经收集了诸多证据,甚至有那份特殊的影像以及诸多证据,甚至还有原版血清,再加上诸多的证人,就连舆论也倒向他们一边。 证据证人齐全,无论谁来看,这场审判文森特公司都不可能胜利,也正是因为如此,纳维德微笑着走进了法庭的大门,就像看见胜利在向他们招手。 在文森特的要求下,这场审判,是公开的。 艾普罗斯也到了现场,斯埃尔站在法庭上,笑着看着对面,这让他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就此,这场特殊的审判拉开序幕。 斯埃尔并不是一个人上来的,跟他一起上来的,还有几个让艾普罗斯感到熟悉的人,罗素尼和艾格。 从文森特公司倒卖血清的人。 刹那间,他想到了兰德尔,他好像记得,这两个人就是在兰德尔邀请他一起去的聚会上看见的。 逆转审判(六) 这是一场集体诉讼,所参与的人多达百人,在文森特的要求下,这场审判又将被全程记录下来,发布出去。 现场已经有记者架好留影机,准备记录今天的一切。 看着对面似乎很有信心的文森特公司,纳维德不免有些担心,他很快下定决心,走上了台阶,他的身后有许多人,他不能退缩。 他知道,想要胜诉他们必须要达成两个条件,第一,证明是血清导致了人们怪物化,第二,证明文森特早就知道血清对人们有害。 然而这两点,他都很有信心,证据已经在他手中了。 审判开始了,如纳维德所想的那样,文森特公司并不承认是血清导致了他们的异变。 斯埃尔冷静的观察着这一切,那段留影并不能说明什么,他完全可以说是一次实验意外,今天的主题是要证明血清导致了那怪物异变,那么只要证明不了两者的关联,那就没有事情了。 血清样本并没有流出,他相信自己万无一失,完全没有败诉的可能,更何况,给大众注射的血清,本来也只是… “我这里有一支从文森特公司里带取出来的血清样本,我想它可以证明我的话。” 眼见着形式越来越不利,纳维德主动拿出了那几宝贵的血清,因为之前的实验,那些血清只剩下两只,眼下,他只拿出了一支。 “哦?”,法官提出质疑,“纳维德先生,你又怎么证明这只注射器里的液体是文森特的血清呢?” “看上面,先生,上面有着文森特的标志及编号,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请专业人士,我相信他们能证明这是否属于文森特。” 对文森特最了解的就是他们自己,斯埃尔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那就是从公司里出来的血清。 一个意料之外的变数。 他突然有些理解父亲为什么喜欢骂自己的手下是蠢货了,很显然,有些人就是。 斯埃尔还没有太大表情,他身后的人先坐不住了,艾格的牙齿止不住的打起颤来,他恐惧的看向坐在前面的斯埃尔,就好像他会突然做什么一样。 啧,这个家伙肯定以为这东西是从他手里流出去的了。 兰德尔坐在位置上,把斯埃尔的表现看得一清二楚,感慨道,这孩子也成长了不少啊,毕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计划发展的。 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秒后又很快的移开了视线。艾普罗斯有些奇怪的左右看了看,刚才他好像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应该不是错觉,可那个人是谁呢? 很快,教会的人被请上来了,不要问为什么,在某些时候,他们的特殊力量还是很好用的,上来的人穿着一身长袍,手中幻化出一座天平。 “我祈求拉贵尔的庇护,请您公正的做出判断。” 天平发出微光,人们仿佛看见了有一对羽翼环抱住眼前的人,在场的人都感觉身体一轻。 “我突然发现我要上厕所!” 在教会的人出现的那一刻艾普罗斯连忙想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在发现那对羽翼并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后,他若无其事的坐回位置上,还不忘和旁边的人解释。 “我突然发现我又不想去了。” ………… “这确实是文森特公司的东西,而且注射器也完全未动过的样子。” 在得到了承认后,纳维德迫不及待的出声建议,“那法官先生,我建议我们在这里做个实验,也好让大家看看血清的功效。” 法官把视线投向了文森特公司那边,斯埃尔点了点头,毫不畏惧的说道,“我同意,最好多找几个实验体出来,顺便分个对照组。” 既然双方都同意了,很快,一笼实验用小鼠就被送了上来,随着药剂被注射进身体,小鼠开始产生变化。 第一只小鼠开始变大,可以看到,它的牙齿尖利了不少,体型也大了很多,看着里面如同小猫般巨大的老鼠,人们发出了惊呼。 但这还没有结束,随着时间流逝,剩下的小鼠也产生了异变,大部分小鼠像第一只那样变大变强,而只有一只很罕见。 它长出了一对翅膀。 “看那。”,纳维德大叫起来,“这就是血清让人们产生异变的直接证据,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场一片轰动,斯埃尔顶着众人的注视走到小鼠前,不紧不慢的说,“这不过是少数而已,我们要看的是这些……” 说完,他指向了那几只变大变强了的小鼠,“看啊,这些才是注射完血清大部分人的真实模样,体型变大,力量变强,就连身体素质也好了不少。” “那只变异的呢,难道所有人都是属于大部分的吗?”,台下有人愤怒的叫喊道,斯埃尔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长了密密麻麻的鳞片,看起来很是瘆人。 来到这里的,通常那是属于那小部分的,很显然,对于斯埃尔的解释,他们并不买账,是的,难道那些人就可以被忽略,被舍弃的吗? “不,我也并不是否认这一点。”,斯埃尔看了看那支空掉的注射器,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那么文森特的代表,你是承认你们的血清有让人产生异变的作用了么。”,法官注视着斯埃尔,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 “关于这一点,法官,我有异议。” 斯埃尔举起了手,“比起这个,我更关注的是,他们的血清样本是哪里来的?” “这似乎与本案无关。” “不,有关系的。”,斯埃尔说,“我无法确定他们的来源,如果是从我们公司的正经渠道注射的,那么我会全权负责。” “可事实上,法官,我要指控他们偷盗并贩卖公司的血清,请看这里,这两位是主谋,还有证据为证。” 艾格和罗素尼面如死灰。 “这和这个没有关系。”,纳维德明显有些急了,他可是很清楚的,自己的前手下们很多都是从他两手中得到的血清。 “哈,法官,你听过这样的笑话吗?” “一群小偷偷了商店老板店中的食物,吃下去出了问题,反而把无辜的店老板告上法庭,要求他们赔偿损失。” “他们怎么就知道商店老板在那里放的一定是拿来卖的食物呢,或许,那是商店老板特意下好药的食物,准备用来药那些来偷吃的老鼠的。” “这怎么能怪店老板呢?” “哼,那也改变不了你们的血清有问题的事情。”,人群里有人在喊道,而斯埃尔也不惯着他,狠狠的反击回去。 “说真的,我们公司的血清注射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上万了吧,怎么就你们出了问题,你们是不是应该找一下自己的原因呢?” “你!!!” 斯埃尔瘫倒在椅子上,胸膛愤怒的起伏着,过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后,他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唉……” “文森特公司,文森特公司为这座城市,为凡柯纳做了这么多,你们怎么不能相信我们一下呢?” “之前,我们攻克过多少医疗难题,又制造出多少救人的药,就连这次的新药也……我们难道还会故意去害你们吗?” “这……” 台下明显有人心软了,看出他们的游移不定,纳维德冷笑一声,把一份名单递了上去,与此同时,被递交上去的,还有一份不一般的文件。 “文森特的代表先生,你刚才说的话我们都记住了的,只要是由正规渠道注射血清的出了事会全权负责对吧,那这些人呢?” “还有这份文件,看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纳维德突然站起来面对着人们,坦坦荡荡的说,“我是反血清组织的头领,我们是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游行,刺杀…这点我绝不否认。” “可我们也是为了揭露文森特公司的真面目来的,这份血清是由我们的人从他们公司内部经历很多困难才取到的,与此同时,被一起带出的还有这一份有关血清的文件……” 斯埃尔听着脸上的笑几乎快维持不住了,他几乎想狠狠的把公司的那群人都骂一通,他们到底落了多少把柄在人家手上,不仅血清流落出去,就连对应的文件也…… 那份文件记录的是大部分是血清的改良过程,只有最后那一段注释引起了轰动。 【注,该血清已经禁止贵族以及和贵族家庭有过通婚的人注射,在后续跟踪中,发现有人不听劝注射后发生了异变,现已初步控制起来,准备研发后续解药。】 斯埃尔的笑容凝固了。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贵族不能注射,我们就可以,难道是为了保全贵族,牺牲我们普通人吗?” “等等,按照文件上说的,难道是跟贵族有血缘关系的注射完后还会产生异变吗?” “就我在关注那个控制起来是什么吗,控制什么,怎么控制起来?” 人们齐刷刷的看向斯埃尔。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斯埃尔平静了下来,“这份文件是假的,是你们伪造的。” “真的吗,这文件难道是假的吗?” “不可能吧,之前的血清不是证明是文森特公司出来的么,那么一起被偷出来的血清……” “在此我要再度声明一下。”,看着台下的骚乱,纳维德连忙解释道,“首先,这血清和文件并不是由那几个人泄露的,而是由我的手下从文森特内部偷出来的。” “而且,以我个人的名义担保,那份文件是绝对真实的。” 听到这里,艾普罗斯忍不住在台下嘀咕,我啥时候成他手下了,以及能不能不要老是在强调是我们偷出来的了。 “哈哈,真的吗,我不信。”,斯埃尔干笑了几下,严肃的说道,“我申请让人来证明。” 那位教会来的先生很快又被请了上来,但这次,他仔细看了好一会,才得出结论。 “这份文件并不是真实的!” 逆转审判(七) “什么!” “这不可能!” 出乎意料,最惊讶的居然不是纳维德,而是坐在观众席的艾普罗斯,他惊讶的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吃惊的盯着那份文件。 “……” 感受到全场的注视后,他连忙坐了下来,生怕再引起注意,“哈哈哈,只是有些太过惊讶了,没事没事!” 这个小插曲没几个人放在心上,除了某些人…… 莱纳斯居然也在这里,看这样子绝对是反血清组织的人,说不定这个就是他偷的呢,也难怪老师会搬回来住。 斯埃尔明显认识台下的那个人,但他只是腹诽了一句后,便没了下文,毕竟,严格来说,莱纳斯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和老师的身份。 他默默的把头转回去,假装很认真的看着这场审判,但实际上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嗯,说起来老师也在下面看我,不过刚才好像没看见他,也不知道坐到哪里去了,希望我表现的没有给老师丢脸吧。 兰德尔当然也注意到了艾普罗斯,他摇了摇头,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艾普罗斯偷的文件的血清。 不过,再稳健的猎人在认为势在必得的时候也会大意,这场审判,反血清组织并不会胜利了,文森特总是领先他们一步。 虽然是巧合,但艾普罗斯一开始就中了兰德尔的误导。一开始的宴会是巧合,到后来,就只是兰德尔布下的局了。 之前,反血清组织的人被抓后,供出的同伙就有杜兰特,那些东西本来是准备给杜兰特发现的,可没想到意外揪出来一个莱纳斯。 直到后续,兰德尔被邀请加入之后,他们的活动都被他尽收眼底,他一直知道哪些事情是他们主导,目的又是什么。他们自以为收集的罪证,不过是给他们准备的漏洞百出的道具而已,完全不能给文森特定罪。 除了那个血清,毕竟真假参半才有信服力,想到这里,兰德尔叹息一声,说真的,他还很喜欢那个地方的呢,也很喜欢舒陵。 但立场不同就是立场不同,他可以陪他们玩过家家,但不能背叛文森特去帮助他们来打倒自己,因为,文森特是他的东西。 接下来的发展也毫无乐趣可言了,由于反血清组织拿出的证据完全无法给文森特公司定罪,甚至那个唯一真实的血清也被质疑。 最终结果是,文森特公司无罪释放。 不过,在离场的时候斯埃尔却停了下来,他一一扫过场上的人,坚定的说,“不过,出于人道主义,我会给这些民众一些赔偿,毕竟,无论是意外还是什么,他们是因为我们才变成这样的,并且,我们将致力研发重新恢复的解药。” “这么说你们是承认你们的血清让人们变成这样的吗?”,纳维德抬起头,不死心的问。 “不,这话有问题。”,斯埃尔看了他一眼,又转而看向桌子上的小鼠,“在大部分人那里,我们的血清没有问题,但在少部分人那里来说,我们的血清就像剧毒。” “就和有人会对某种东西过敏一样,估计对于某些人来说,我们的血清也是这样的吧,所以,我会对他们做出赔偿。” “至于你们……” 斯埃尔明显有些迟疑。 “我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去注射别人倒卖的血清,最后自己出了事情,至少,下次请到正规渠道那里注射血清。” “……” 兰德尔靠在门口等斯埃尔,气温还是很冷,他围着一条围巾,呼出的气变成了白色,听到脚步声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谁知道斯埃尔还没等到,却等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好啊,兰德尔,好几天没见了,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不?”,艾普罗斯笑着走到了兰德尔面前,他的眼睛褪去了伪装,露出了那血般的红。 “怪不得我怎么感觉有人之前老是在看我,是你吧,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兰德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甚至有些疑惑,他本以为再见面的时候莱纳斯会直接冲上来质问他,但现在……他看上去反而更兴奋了,而且还有那个眼睛…… “所以,你想说什么,特意找上来,恐怕不只是来叙旧的吧。” “啊,说到这个”,艾普罗斯明显有些心虚了起来,“说起来你知道的,舒陵一直很喜欢奥托,你这么久就不回来我们都有点担心这只可怜的小猫,所以我们进了你的房间。” “奥托在我这里。”,兰德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可以了,我赶时间。” “啊,说到这个,你离开的时候有东西没带,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起来。”,看着兰德尔沉默的样子,艾普罗斯脸上的笑容不由扩大了几分。 “你写的小说,你那几瓶红酒,以及……你的全家福。” 在知道兰德尔很有可能是异种后,艾普罗斯就把他家的东西翻了个遍,包括那几瓶红酒,有趣的事情是,那明显不是单纯的红酒…… “啊,那可是难得的好酒啊,不是吗?” “所以,你想说什么?”,兰德尔的瞳孔突然变成了和艾普罗斯一样的血红色。 艾普罗斯只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一样,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瞳孔也不自觉的放大,那种感觉就像某些动物遇到了它的天敌一样。 “啊,不要这么紧张嘛。”,艾普罗斯往前走了几步,亲密的拍了拍兰德尔的肩膀,“我们好歹也是这么久的朋友。” “你知道的,作为朋友,开些小玩笑也是无关紧要的。”,艾普罗斯笑着说,“但没想到我们站在了两方不一样的立场上,这真的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艾普罗斯敏锐的察觉到,兰德尔的杀意慢慢变小了,也许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毕竟,他可能把自己当成了和他一样的同类。 想不到之前老是让人误会的眼睛,这次居然帮上了忙。 “那么,老实说,我有个不错的建议。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一点点小小的乐趣。” “朋友之间打个赌也是很常见的吧。” “我拒绝。”,兰德尔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个提议,“我从来不赌,而且这也没什么有意思的。” “唉,那十分遗憾。”,艾普罗斯装作要走的样子,“那么文森特公司就只能落败了,最严重的叛国罪。” 艾普罗斯往后一退,提前避开了兰德尔的攻击,他笑了一下,转过身看着兰德尔,“忘了说哦,如果你在这里杀了我,那么这件事情几分钟之内就会上新闻头条。” 看着兰德尔凝重的脸色,艾普罗斯知道自己已经赌对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并不想让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不知道是因为舍不得文森特集团呢,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趁着这个时候,艾普罗斯趁热打铁安慰兰德尔,“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当然,在你能力范围的,时间,内容我定,且不伤害任何人的小忙。” “作为交换,我将不会把你的以及文森特的小秘密告诉别人,而且赌注也很简单。” “在我不用超出人类能力的情况下,文森特公司和反血清组织最终哪一方会取得胜利,成交吗?” 兰德尔沉默不语,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很快想通了,这个赌约对兰德尔吸引力不够,或者说,他可能没这么在乎这件事。 为此,他直接追加了筹码。 “那么,我这边再加一条,如果你赌赢了,除了帮你保守秘密,我还会把我的灵魂送上。” 兰德尔怀疑的看着他,那表情不像是不相信他的话,而是像一种……看傻子的表情,不过这个赌约对他没有坏处,为什么不同意呢。 “可以。”,兰德尔直接同意了,不过他要加上一个小要求,“不过我要定个时间,一年内。” “当然没问题。” “那么就成交。”,说完,兰德尔拿出了一份契约,他们刚才说的内容全部都记在了上面,“来签名吧。” 艾普罗斯拿过笔,看着上面的空白处正提笔要写,突然感受到一股阻力,他的头上冒出冷汗,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样子。 “记得要写真名。”,兰德尔十分好心的建议他,“夜之王和死亡主可不接受别人愚弄祂们。” 【艾普罗斯】 在签完名字后,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兴奋的看着兰德尔,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该你了。” 兰德尔哼笑一声,没有想某人一样想耍小心眼,直接把自己的真名写了上去。 【弗拉德.冯.艾拉沃特】 两人看着对方签的名字,难得想到一起去了。 兰德尔.文森特\/莱纳斯.佩罗斯果然不是他的真名。 “那么,斯埃尔不会也是个假名吧,难道他也是…” “不,那你可就想错了。”,看在心情好的份上,兰德尔难得愿意给艾普罗斯透露了点情报,“斯埃尔当然是个假名,不过他和我们可不是同类哦。” 艾普罗斯懂了,斯埃尔是个普通人类。 兰德尔,不,现在应该叫他弗拉德了,他一直在等,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里后,他才看见斯埃尔。 斯埃尔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的走出了门,他突然看到了旁边的人,有些不敢置信,“老师?” “是我,怎么了?”,弗拉德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看他,“怎么这个表情,不是已经打赢了吗?” “啊,是啊。”,斯埃尔觉得有些不对劲,“等等,你刚才难道也在里面,从头看到尾的那种?” “嗯,当然了。”,弗拉德点了点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做的很好,真是个好孩子。” “老师…”,斯埃尔心情很低落,他的手上拿着一份资料,上面是那些异常血清的受害者,他们有的长出了怪物肢体,有的已经变成了怪物。 “我可不可以…去给他们一些钱。并且,我想研发那种,可以让他们变回正常人的药剂。” “慰问金吗,当然可以,药剂我也支持。”,弗拉德高兴的同意了,其实不用斯埃尔说,他自己本来也有那个想法。“斯埃尔很善良呢,你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 “老师。”,还没等弗拉德说完,斯埃尔就打断了他的话,他有些怀疑,“我们做的真的是…” “嘘,不要怀疑。”,弗拉德打断了他的话,十分自信的朝他保证,“我们所做的一切当然是正确的,唯有这点不需要怀疑。” “具体的我也不能多说,亲爱的,你父亲看到你这样一定会骄傲的。” 逆转审判(八) 艾普罗斯终于知道弗拉德为什么当时用那种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了。 在那场审判结束后的第二天,文森特公司反手把他们告上了法庭,在法庭上,双方角色对调。 文森特的代表声情并茂的在台上演讲,他们一个多年以来一直在研发造福人类药品的公司,却因为抓捕那些倒卖药品的人触犯了他们利益,就被他们捏造假证据诽谤。 随后,文森特公司拿出反血清组织内和艾格以及罗素尼他们交易的证据,控诉反血清组织他们就是个骗子,纳维德的事情也另有内幕。 证据确凿,证人证言证物都有,反血清组织他们很快败诉,一大半的成员被送进了监狱,就连没有参与倒卖血清的纳维德,也被按了个扰乱治安的罪名给送了进去。 凡柯纳所有的报社都要爱死他们了,文森特公司和反血清组织这两方之间的争斗不知道养活了多少街头小报,这几天的情况,任谁过来看也要直呼一句精彩。 反转反转又反转,虽然其中一方暂时落败,但还有许多谜题还未挖出来,这次,反血清组织的人反而变成了过街老鼠,就连号称报道真实的红尾鸽报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幸中的万幸,似乎是怕招惹他,艾普罗斯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到最后,只剩他还有杜兰特坚持了下来,剩下的人,最少也得在监狱里呆一年半。 “唉……”,艾普罗斯合上报纸,长叹一口气,现在局面对他来说可以算是非常不利了,如果不是那个时间限制的原因,恐怕灵魂早就在弗拉德手上了吧。 “不过这个时候他应该知道了吧。” “艾普罗斯,艾普罗斯!”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舒陵突然冲了进来,兴奋的拉着他往外跑,“你猜猜是谁回来了?兰德尔先生。” “………” 艾普罗斯有一种想马上扭头就走的冲动,但是晚了,弗拉德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啊,这个表情,绝对是知道了。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你非常有勇气。”,弗拉德直接走了进来,看都没看他一眼,“好好珍惜你最后的一年吧,现在才二月,还有十个月的时间。”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舒陵明显察觉到他们俩直接的气氛有些不太对,但她没有去细想,而是直接走到了弗拉德身边。 “兰德尔,你没事吧,你几天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舒陵一脸担忧的看着弗拉德,“他们也不告诉我你怎么样了,还好你没事。” 听到这里,弗拉德明显看了艾普罗斯一眼。看来这个满口谎言的小子就没说过一句真话,直接空手套白狼忽悠到了一个契约。 “没事。”,弗拉德推开门,出乎意料,房间里十分整洁,不想被人翻过的样子,他顺手摸了摸舒陵的头。 “我这段时间出去住,这次回来收拾东西。” “是吗?”,舒陵明显失落了下来,随后又很快扬起了笑容,“对了,兰德尔,你看到新闻了吗,没想到我们居然没打赢那个文森特公司,不过我们还会继续努力的对吧。” “舒陵,不要说了……” 艾普罗斯打断了他的话,在没知道兰德尔就是文森特的老板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后,这话真的是越听越尴尬。 一开始他们直接找上了敌人组织的老板策反,结果人家从头到尾只是在陪我们演戏而已。 “为什么?”,舒陵吃惊的问道,她看了看艾普罗斯又看了看弗拉德,感觉很不解,“为什么你们都变得好奇怪,我们不是一直要打倒坏人的吗?” “………”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眼见舒陵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弗拉德先开了口,他直接拉过了舒陵,让她坐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我想我可以告诉你原因,老实说我以为艾普罗斯会告诉你的。”,弗拉德不赞同的看了艾普罗斯一眼,随后认真的说。 “我想告诉你,这件事可能会让你没法接受,就是我们之前讨论的,要打倒的那个坏蛋公司,文森特公司,是我的。” “也就是说,我就是文森特公司的老板。” 一瞬间,舒陵的脑袋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不确定的问道。 “所以……兰德尔,你不是我们的同伴了吗?而且,那些事情都是你的公司做的是吗?” “是的。”,弗拉德并不打算回避这一点,“所以我一开始就是公司的间谍,艾普罗斯这个态度才是正常的。” 听着弗拉德耐心的跟舒陵的解释,艾普罗斯有些吃惊,这种情况跟他预想中的有些不一样,弗拉德看起来有些嗯…… 不像一个异种,是的,不像一个异种,他现在的表现就跟那种给自己家孩子解释为什么要出差的老父亲一样。 跟一般的异种有些不太一样,说实话,他的表现看起来跟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在安慰好舒陵后,他直接走到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到最后,他几乎要把这个地方搬空了。 “哇哦。”,艾普罗斯发出一声惊叹声,兰德尔转过头,无奈的看着他,“怎么一副惊奇的样子?你不是一开始就想拿舒陵当挡箭牌吗?” “不,只是没想到你会是这个样子。”,艾普罗斯诚实的告诉他自己的感受,“老是说,我没想到你会是一个异种,你就像一个普通人类一样。” “一开始那种样子还能说通,在我们面前伪装人类。但现在被揭穿身份后你还是这种态度,这倒是让人有些惊讶。” “毕竟我见过的那些异种…嗯怎么说呢?没有你这么……” “平易近人。” “对,就是平易近人。”,艾普罗斯恍然大悟,“你看起来就和街边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喜欢甜食,会睡懒觉还有自己喜欢的音乐。” 弗拉德耐心的听他说完话,他指了指自己,他还保持兰德尔的那副样子,他们都知道那不是他真正的脸。 “因为我现在是兰德尔.文森特。” 兰德尔.文森特是一个普通的人,他不善与人交际,喜欢听音乐,会失眠,喜欢写作,把脑子里那些奇思妙想都化为笔下的文字。 “是吗?”,艾普罗斯明显懂了什么,他看着弗拉德,笑着问,“那兰德尔之后还会出现吗?” “不,这是最后一次。”,兰德尔笑着和他告别,“他已经死了,所以这是兰德尔和你最后一次见面了。”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既然兰德尔并不是他本来的性格,那他之前根据兰德尔性格做出的那些推测就全部是错误的,不行,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兰德尔,不,弗拉德先生。”,一直沉默的舒陵突然问,“你的手痛不痛,要不要涂点药再走?” 艾普罗斯下意识看向了弗拉德的手,他的手腕那有几个明显的针孔,看来这段时间,他没少参与实验。 “不用了。”,兰德尔把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手腕,“再见,下一次见面,就是来取你灵魂的时候了。” 他坐上了马车,马儿嘶鸣了一声后跑走了,目送着马车离开后,艾普罗斯拉了一把舒陵。 “走了,回去吃饭了。” “哦。” ………… 从那以后,舒陵一直都闷闷不乐的,看着她这副样子,艾普罗斯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 “没关系,只要打倒文森特公司,兰德尔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她明显不信,怀疑的看着艾普罗斯。 “真的。”,艾普罗斯安慰她,“你看,文森特公司倒了之后,兰德尔他就没家可以住了,同样,也不会再参加那什么实验了,到那时候他流落街头的话我们就可以收留他。” “到那时候,他就会一直陪着你了。” “那还等什么?”,舒陵又振作了起来,拉着艾普罗斯的袖子就要往外走,“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把杜兰特叔叔拉过来开会啊。” “好了好了,还没这么快。” 艾普罗斯刚想说什么,楼下传来了一阵明显的脚步声,舒陵飞快的跑了出去,他都没来得及拦住。 “兰德尔……怎么是你?” 看见来人的样子,她的表情又失落了下来,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挑了挑眉,不耐烦的拨开了她。 “怎么,是我你不满意?” 霍夫曼扎着高马尾,心情很是愉悦,在警察局里过了快半个月了,他终于又重获自由了哈哈哈哈。 “那些要债的之后不会来找我了,对了,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了,我的好房东文森特呢?” 霍夫曼左顾右盼,疑惑的问,“他不会把我的房子出租给别人了吧,人都不见了,难道是出去了?” “兰德尔他……不会回来了。”,舒陵沮丧的回答他,“他走了,你的房间应该还是你的。” “真的吗?真的吗!” 霍夫曼突然欢呼了起来,他哈哈的笑着,明显心情十分愉悦,“哈哈哈哈,这真的是太棒了,这比我在赌场赢了一百万还爽!” “我早就受够他了,每天晚上都要听曲子还不允许我去赌场,这个才是最过分的,你们知道吗,因为之前的事情,他上次还打了我一顿。” 艾普罗斯和舒陵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了兰德尔的管束,霍夫曼蹦蹦跳跳的出了门,直奔赌场。 艾普罗斯看了好一会,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我真的是个笨蛋,我之前居然还在怀疑他也是文森特公司的人!”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艾普罗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我今天不能和杜兰特在一起,我要去车站接一个人,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列车缓缓停下,走在面前的那人身穿黑风衣,看起来就很不好惹,他手上提了个手提箱。 艾普罗斯看见他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去。 “老板!我在这里。” 迪莫西严肃的看着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专业。 “血魔在哪里?” 逆转审判(九) “嗯,我看看,我带了圣水,枪,秘银,一些仪式所要的材料。”,一到地方,迪莫西就迫不及待的清点起自己带的行李。 “虽然不知道你在信里为什么特意备注不要带上里奇,明明有它我们进度会更快一点的。” 因为会吓到舒陵。 艾普罗斯默默腹诽道,他微笑着看着迪莫西整理东西,说实话他之前是有让迪莫西来杀血魔的念头的,可自从签订那个契约后这个想法就被放弃了。 可惜信件的速度太慢了,还没寄到迪莫西就来了。 “不过你这样真的是让我有些惊讶啊,艾普罗斯,不,莱纳斯。” 迪莫西仔细端详着艾普罗斯现在的样貌,看起来是个二十岁的金发年轻人,有着一双好看的银色眼睛。 “我还以为你会选个年龄和你差不多的脸。”,说着说着,他们来到了艾普罗斯现在的住处,刚进门,迪莫西就看到了那个在沙发上读着书的小女孩。 “你还养了小孩?”,迪莫西稀奇的看着艾普罗斯,舒陵明显被他惊了一下,连忙躲到艾普罗斯身后。 “看着有点腼腆的样子,而且还是个外国人……” “哈哈,老板,人都是会变的。”,艾普罗斯笑了笑,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迪莫西和舒陵好像还没见过面。 “舒陵,这是迪莫西,之前是我老板,你可以叫他叔叔。” “好的,迪莫西叔叔。”,舒陵朝他笑了笑,看起来非常乖巧的样子,她明显有点想走,“我先继续看书了。” “去吧。” 在得到答复后,舒陵连忙带着她的书小跑进了房间,看上去暂时不打算出来了,迪莫西也察觉出了舒陵有些害怕,不过他并不在意。 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有些犹豫的看着迪莫西,“老板,你知道恶魔的契约么?” “当然。”,迪莫西正在擦拭他的枪,白色的枪身被他擦的一尘不染,“老实说吧,你的哪个客户跟血魔还是别的恶魔签订契约了,内容又是什么?” “不过我记得血魔好像都不太喜欢签订那种出卖灵魂的玩意儿,比起这个,他们更喜欢把自己看中的人变成同类,用血酿控制他们。” “这种东西有点像麦由尼拉那边的极乐花一样,有成瘾性。” 血酿,艾普罗斯几乎瞬间想到了弗拉德房间里的那几瓶特殊的‘红酒’,那应该就是迪莫西说的血酿了。 “啊哈哈哈,其实是我。” !!! 迪莫西瞳孔放大了一瞬间,随后掏了掏耳朵,淡定的抱怨,“看来是我年龄有些大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签订了个契约,赌注是我的灵魂。” “………” “(脏话),那你现在来找我干什么,让我给你收尸吗,你应该去找入殓师。” “老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艾普罗斯乖巧的看着迪莫西,试图从他这里获取一些有用的建议,“对了,如果我的灵魂归他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忍不住要为你的勇气而鼓掌了。”,迪莫西无语的捂住了脸,“出去外面别报我名字,我没有你这个员工。” 灵魂是最为神秘的东西,它存在于每个活着的生物体内,并且拥有巨大能量,一般来说,一个人死后,它的灵魂会归于死亡主,前往祂的国度以获得永恒的安眠。 如果把灵魂的所有权交付给别人后,那他只能一辈子被那个人驱使,永生永世无法解脱。 “所以就是这样……”,迪莫西讲解完后,面无表情的问,“所以你把灵魂当成了什么?” “嗯,非凡领域里的金钱?”,艾普罗斯笑着回答他,“我感觉只要我说出代价是我的灵魂,那些恶魔就会毫不犹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甚至连交易内容都不会看。” 就像亚索拉卡一样,这个可怜的恶魔已经被撕成碎片了,属于他的灵魂,自然也回到了他的主人手里。 “所以下次不要随便去交易灵魂了。”,迪莫西一拳捶在桌子上,桌子立刻裂开了一条缝,“现在只能想办法搞定那个契约了,对了,内容是什么?” “是一个赌约。”,艾普罗斯老老实实的回答他,“时限为一年,打赢反血清组织对文森特公司的官司。” “就这么简单?”,迪莫西怀疑的看着他,“只有这个条件?” “就这么简单。”,艾普罗斯回答说,“但是不能使用超出人类范围的能力……” “不是…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条件啊。”,迪莫西很疑惑,他环顾周围,确认这个房子里只有他们还有一个小孩儿,“我们这里……有哪个不是人类吗?” 还真的有个不是…… 艾普罗斯尴尬的笑了笑。 “绑架,威胁,谋杀,贿赂,利诱……”,迪莫西拿出了箱中的匕首,不停的比划着,“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只是想让这场官司打赢很简单,找到他们公司的把柄,没有就创造一个,再威胁加利诱,他们总是会妥协的,不过,应该不会怎么容易吧。” 老板,我现在很怀疑你当年是怎么进神学院的,你不会当年贿赂了教会的人吧? 艾普罗斯尴尬的笑了笑,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好点子,“要在正常范围内的竞争胜过,不过老板你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嗯?” ………… “这个计划倒是可行……具体的,你自己看着办。”,迪莫西把行李箱收拾好,准备离开这里。 “我在这里有个朋友,稍后我要去拜访他,不过这件事你也要小心血魔的动作。” “这样吧,明天你跟我出去一趟,我带你去长长见识顺便买些材料。可以吧?” 在得到艾普罗斯肯定的答复后,迪莫西提着行李箱走出了门,“那我们明天见!” 艾普罗斯关上门,几乎在他关上门的同时,一声开门声响起,舒陵的门开了一条小缝,她正从那偷偷观察着客厅。 在确认迪莫西不在这里后,舒陵一脸紧张的把艾普罗斯拉进了房间里,顶着艾普罗斯疑惑的眼神中,她一脸紧张的关紧了窗户。 在做完这一切后,她明显松了口气,接着,舒陵坐在床上一脸紧张的看着艾普罗斯。 “你怎么会去找那些黑帮的人?” “啊?” 黑帮的人,指的是迪莫西吗?说实话好像确实有点像,但老板只是个猎魔人啊,跟黑帮扯不上半点关系。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哼,别想骗我。”,舒陵恶狠狠的威胁道,“我都听到了,绑架,威胁,谋杀,贿赂,利诱…你还说他不是黑帮的!” “………” ………… “哦?这就是他的办法?” 看着放在桌上的情报,弗拉德挑了挑眉,请来了大名鼎鼎的‘黑伯劳’过来,看来这是要鱼死网破了啊,呵呵,可惜那个契约约束的不仅是我呢。 “恐怕他不能告诉黑伯劳我的身份了,不过他或许会…”,弗拉德思考了一会,对着身旁的人说,“把菲拉娜他们都叫回来,现在这里暂时不需要他们。” “是!” 那人连忙退下了,可还没清静多久,另一个不速之客先过来了,斯埃尔拿着一叠名单,直接走了进来。 “老师!”,看着他手里的名单,弗拉德大概知道他要来问什么了,他轻笑一声,“怎么了,又去慰问那些‘血清受害者’了?这次想问什么,钱不是已经给了你吗?” “不,倒不是因为这个。”,斯埃尔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老师,我想问一下,研究让那些人变回普通人样子的药剂……” “还在研究。”,弗拉德叹了一口气,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到……一年后就可以研究出来了吧,对了,这事你先不要宣扬出去,免得给他们什么希望。” “知道了。”,斯埃尔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在得到这个回答后,他心里的负担减轻了不少,“谢谢老师。” 目送着斯埃尔离开,弗拉德拨通了手边的电话,他的表情有些纠结,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嘟嘟,电话通了,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了出来。 “维克多,我怎么感觉你儿子好像有点……善良,虽然说这是好事,但我感觉他好像有点过分了……” ……… “非常抱歉,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响起,杜兰特伸出的手定格在了半空中,他沉默着提起准备好的礼品,离开了这里。 这是他第六次被拒绝。 自从那场官司打输之后,仿佛一瞬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那些本来十分看好他们的报社,现在已经开始散播抹黑血清受害者的言论了。 让他们被打上倒卖血清的罪名,让他们受到歧视,因为恐惧和自卑不敢发声,多日前的境遇似乎又开始重演。 “我们也注射了血清为什么没有事,为什么只有你有问题?” “妈妈,这个叔叔头上长了个角,他不会是怪物变的吧。” “怪物滚出凡柯纳,这里不欢迎你们。” 这场风波越演越烈,有人趁着晚上砸碎了他们家玻璃,在他们住的地方贴满了字条,除去那些真正买了‘假血清’被抓进去的,剩下的,大多只是些普通人。 杜兰特走在路上,一次次的拒绝让他逐渐看不到希望,原本热血的心,似乎也慢慢冷却下来。 一个有些眼熟的金发青年同他擦肩而过,杜兰特下意识回头看去,他手上的礼品掉在了地上,被泥水浸透。 是之前文森特公司的人,他来干什么? 杜兰特下意识追了上去,他想看看,文森特公司的人到底来干什么。他看见那个文森特公司的人来到了他刚才去的,血清受害者家的门口。 但与他相反的是,他们给他开了门。 门关后,他几乎是瞬间就冲了过去,把耳朵贴到门上,想听听看他们具体在说什么。 是威胁吗,是警告吗?还是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呢? 都不是。 “这里有些钱,是公司专门为你们送的慰问金,除此之外我还带了些礼品……” “公司已经在研发让你们变回正常人的药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了。” “关于最近的那些人我们也会尽力管制,保证不会发生之前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杜兰特的身体渐渐瘫软下去,一方面,他为这些人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 “真的是我错了吗?” 逆转审判(十) “我或许应该放弃,这是最好的结局。” 杜兰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液慢慢变得辛辣起来,胃里有一种火烧般的感觉折磨着他,似乎快要把他燃烧殆尽。 “再来一杯!” 把酒全部喝完,杜兰特又举起了手,没多久,一杯酒就被送到了他面前,他看也不看,直接把酒杯举起来……亮棕色的酒液顺着他的脖子滑落,他突然倒下了,趴在酒馆的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 有时候,酒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你忘记烦恼,活的不那么痛苦。 “……文森特公司获得了好名声,受害者的家人拿到了一笔可观的慰问金,没人会在意那血清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更何况那只是一部分小概率的人……” “人们总是乐于倾听大多数人的声音,承认自己认为的正义,那些少数人的声音在被刻意的忽略,被抹黑,被打压……” “除了那些血清的受害者,没有一个人会在意……” 杜兰特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醉倒了一样,在迷蒙中,他感觉有个人把他架起来,一步步扶着他走…… “路易斯,你为什么……” 来的人正是路易斯,他十分好心的帮杜兰特结清了账单,还接下了把这个醉鬼送回家的任务。 “哈,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路易斯一手提着本来准备要送人的礼品,架着杜兰特走在街上,“你每次一难过就会去喝酒,你知道我跑了多少个酒馆才找到你的么。” “……” “…抱歉。”,杜兰特感觉一阵恶心,他捂着额头,感觉到一阵撕裂般的痛苦。 “别对我说抱歉,我们是朋友嘛。”,注意到杜兰特的不适,路易斯放慢了脚步,“一次失败就打倒你了,怎么,没有继续振作起来的勇气吗?” “……” 杜兰特明显不想回答他,他别过头去,逃避了这个问题,路易斯叹息一声,架着他继续走着,他们走了几乎半个城市,最终来到了一棵树底下。 “这不是回去的路,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杜兰特含糊的说,他现在意识有些不清醒了,说出的话也如同呓一样。 “回家啊!”,路易斯理直气壮的说,“我现在又不知道你住哪儿,难道说你还能回文森特公司?” “……” 这确实是个问题,红尾鸽报社那里现在已经不能回去了,在暴露前,他都住公司里,之后也住反血清组织的地盘,杜兰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现在好像确实没有地方住了。 路易斯一脚踢开门,把杜兰特给放到床上,自己盯上了那袋没送出去的礼品,他轻车熟路的拆开,特意还问了杜兰特。 “卢卡,我能吃你的礼品吗,反正你也没送出去。” “随便。”,杜兰特满不在乎的说,“反正也没人吃。” 他的注意力突然被桌上的一个机器吸引了过去,杜兰特转过头,吃惊的看着路易斯。 “你居然还会听广播?” 放在桌子上的,是一个有些破旧的收音机,那明显用了很久了,是路易斯之前从集市上淘的,即使是破烂货,也花了他不少钱。 “啊,对啊,不是你给我写信说听什么电台的吗?”,路易斯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到收音机前开始调试,“我记得,似乎是这样的对吧……” 咔哒一声,收音机调整好了。杜兰特下意识屏住呼吸,似乎里面下一秒就会传来现在在监狱吃牢饭的某个人的声音,可是,什么也没有。 看着杜兰特失望的表情,路易斯干笑几声,“我觉得这个年久失修了,明天我就拿出去修一修。” 杜兰特没有回话,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路易斯摇了摇头,走出了家门。 深夜的大街上空无一人,远处彩色灯光在闪烁,不过这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这里是东区,曾经反血清组织的基地。 早晨,阳光洒落在大地上,杜兰特迷蒙的睁开了眼,捏着身上盖的毯子,不禁有些疑惑。 “醒了?”,路易斯从门口走进来,他手里捏了个炸洋葱圈,“怎么了,你不会喝酒喝断片了吧?” 杜兰特吃痛的捂住脑袋,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不过还是能大概记得发生了什么。 “看来是没有。”,路易斯淡定的坐下,顺手把装洋葱圈的盒子递给他,“对了,你昨天是要看望那些人吗,实不相瞒,我附近恰好住了……” “不,不用了。”,杜兰特下意识拒绝了他,看着路易斯惊讶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失落,“他们也许不需要我去看望他们。” “……那好吧。” 自从那次对话后,路易斯就再也没在杜兰特面前提起过关于那些受害人的话题,杜兰特在这里住下了,偶尔喝些酒,直到…… 杜兰特费力的挤进人群,瞳孔下意识一缩,他倒在血泊中,任由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那是一个年轻男子,与别人不同的是,他长着一只角。 一只绝不会出现在人类身上的角。 “………” 他闭了闭眼,抬起头,第一次感觉阳光是无比刺眼,杜兰特快步回了房子里,路易斯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阳光照在他身上。 “你怎么了?”,路易斯问,“你的情绪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我……”,杜兰特感觉喉咙中像是堵了什么异物一样,让人说不出话,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上次说这附近住的……是不是和文森特有关的人。” “是啊,你见到他了?”,路易斯放下报纸,对他介绍着,“附近有个小伙一个人在住,因为当时没到那里登记所以没他的名,本来我想问你要不要看看他的。” “不用了,我已经见过他了。”,杜兰特平静了下来,“他自杀了。” “哦,那倒也不奇怪。”,路易斯毫不意外的说,“他身上本来就天生有些病症,他家里人想放弃他,他自己跑出来,所以为了治好那个病,他试着去注射了那个血清。” “可能是和天生携带的病产生了什么冲突吧,这家伙也异化了,就是这样。” “……” 杜兰特突然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路易斯连忙拦住了他,“等一下,你要干什么去?” “收拾东西,重新回去。”,杜兰特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抱歉,我果然还是没办法放下。” 杜兰特收拾着东西,突然一拳砸向了桌子,把木桌子砸出一道裂纹,拳头上也流下了血,他却像没看见一样,继续收着东西。 “哈,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的。”,路易斯感慨道,“你还记得当时我们上学的时候你说什么了吗,你要成为暗处的眼睛,要让一切不公曝光在大众面前。” “是啊。”,杜兰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只可惜我现在才想起来!”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让路易斯产生了一种错觉,杜兰特在燃烧,他像火焰一样,燃烧着。 “唉,等等别走啊。”,眼见杜兰特要走,路易斯连忙拦住了他,“唉,实不相瞒,之前我修了修那个收音机,发现还能用,本来想着如果你不听了就给我。” 杜兰特疑惑的看着他。 “算了,我也不卖关子了。”,路易斯嘟囔一声,开始调试收音机,指针转到了某个熟悉的频道,不同的是,这次里面传来了声音。 “晚上好啊,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是传统的勇者斗恶龙环节,实不相瞒,现在我们正在招募勇者,一起去打败恶龙。” “……” 杜兰特看向路易斯,路易斯嘿嘿一笑,避开了他不赞同的眼神,“本来我想着你不来我就自己加入了。” ……… “你说这方法能行不?”,看着面前的小机器,迪莫西不免有些怀疑。“不如我直接去找人?” 身为一个老派佐罗斯人,他获取信息的方式通常都是在报纸,通过收音机,还是第一回。 “那样就暴露了。”,艾普罗斯拒绝了这个要求,“还是谨慎一点好,你不知道,凡柯纳到处都是眼睛,如果我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去找人,那他也肯定知道了。” “更何况……”,艾普罗斯突然脸色一变,笑了起来,“就连老板你这个才三十多岁的人都不习惯这个收音机,那某个年龄更大的家伙,估计根本不会关注他。” “而且,我也不知道杜兰特去哪里了,只能用这个笨办法啊。”,艾普罗斯看着墙上的日历,今年才刚刚开始,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全身包裹严实的男人走了进来,跟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一个举着留影机的家伙。 “不枉我广播了好几天,你们可来了。”,艾普罗斯笑着迎接他们,来的人正是杜兰特和路易斯。 路易斯新奇的左顾右盼,杜兰特可比他淡定许多,直接询问了起来,“说说吧,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见面,甚至还在电台中说暗号。” “因为我还在怀疑,文森特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我们。甚至这里,我也不敢保证是绝对安全的。” 说完这一切后,艾普罗斯指了指一旁坐着的迪莫西,为他们介绍了起来,“这是黑伯劳,一个不太出名的驱魔人,也是我找来的专业人士。” “很不幸的告诉你,处于某些原因,我发现文森特公司跟某些有着非凡力量的东西有所交易,所以,为了保险,我请了个外援。” 逆转审判(十一) 东区街头,有人抬起头,悄悄的从窗户内观察外边,那站着三个人,一个是名叫加瓦的青年,游手好闲的家伙,另外两人他不认识,不过看上去长的不错。 “原来是来找‘医生’的啊,好说好说。”,加瓦笑眯眯的数着钱,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人。 那是个奇怪的组合,一个金发男人和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长着一副异国的面孔,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他们好像在交流着什么,不过加瓦听不懂,也不在意,他咳嗽了一下,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示意他们应该走了。 “你就非要跟过来吗?”,艾普罗斯无奈的捂着脸,自从兰德尔走后,舒陵天天形影不离的跟着他,这次也是。 似乎怕他也某一天消失或者跑掉一样。 “我就要。”,舒陵气鼓鼓的说,“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一直跟着你。” “好吧,这很危险。”,艾普罗斯也没拒绝她,“看见情况不对,记得跑就行了。” 加瓦带着他们穿过了大街小巷,像是走迷宫一样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最终来到了一个下水道口,在加瓦的示意下,他们爬了下去,越往里面走越脏乱,走到尽头,出现了一家酒馆。 加瓦轻车熟路的带他们进了那家特殊的酒馆,跟招待耳语了几句后,立刻有服务员跟了上来。 “走了,我已经给你带到了。”,加瓦指了指那个服务员,“跟着他走,他会带你们找‘医生’的。” 艾普罗斯毫不犹豫的走向了服务员,舒陵站在他身旁,警觉的看着周围。 酒馆里的人明显都不是什么善茬,如果说蓝胡子是个接待普通人,偶尔有些冒险者的酒馆,那这个无名的小酒馆可以算是某种黑帮的聚集地,两者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服务员走到角落,给他塞了一个地址,艾普罗斯接过一看,那地方他认识,在市区。 “走吧,还没结束。”,艾普罗斯安抚了一下身旁的舒陵,正打算出门,却有一个熟悉的家伙推门而入。 那家伙明显也注意到他了,两人对视了几秒,随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同时移开了视线。 没记错的话,那家伙好像是那个红河冒险团的其中一员,好像叫什么凯文什么的。 艾普罗斯对他们还是印象深刻的,毕竟从他们身上拿到的战利品现在还在舒陵手上拿着当法杖玩呢。 不过,既然这家伙没什么反应,那他也可以当做没看见,不过有些好奇,他们的团员关于纹身那件事,到底解决了没有,那个能把人变成怪物的纹身。 “走吧走吧,我们去找医生吧。”,舒陵推了推他,“别发呆了,再继续下去就要开始吃晚饭了。” 两人很快到了地址上的地方,那是一座普通房子,一楼是个花店,直到上楼梯的时候都还能闻到那股甜香的味道。 “第一次来?”,一看见他们,医生立刻就问了起来,来他这里的几乎都是熟面孔,有陌生人也只能是熟人介绍来的。 “要干什么?看病,治疗,还是买药?”,医生嘴里咬了支笔,直接从旁边的本子上扯了张纸,边写边问,“先说好,我这里的价格可是很贵的,要是付不起就……” “来买药,要那种效果非常好的,大概这个数吧。”,艾普罗斯随口说了个数字,并且特意提了一句,“要最好的。” “好吧,老兄,这个我可做不到。”,医生看着面前的单子啧了一声,“要这个数就不能是最好的,要最好的就不能在这个数,你是哪个帮派的?” 艾普罗斯没有应声,试探的问,“有没有文森特公司的药?” 医生抬眼看他,到现在,他才真正开始打量面前的人,面容陌生,看上去像个冒险者,不太像是帮派里的人。 “文森特公司的药,那可是高级货,没这么容易搞到。”,说到这里,医生话锋一转,“不过刚好,我这里压了一批货,就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那批货中大部分是文森特公司的产品,但里面还掺了几支之前炙手可热的血清,只不过因为前段时间的风波,有些老主顾退款了,再加上最近抓的严…… 不过现在刚好可以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按照市场价的话,大概是这个数。”医生试探的报了个数字,不过,即使是这个数字也足以让艾普罗斯大吃一惊了。 “多少?” 医生明显有些不满,“所有人都知道,文森特公司的产品是专门卖给那些大客户的,流出来的少之又少,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不过嘛。”,医生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们帮我个事情,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给你们几支药品。” “什么?” 哐当——— 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门口,他有些着急的叫了起来,“医生,有没有深蓝,我急着用,多少钱我都买。” “啊,又是他。”,舒陵突然叫了一声,这个人就是他们之前遇见了好几次的红河冒险团的人。 “………” “没有,不过你要强求的话也不是不行。”,医生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的目光在凯文和艾普罗斯之间来回打量,“再加一个,也不是不行。” “帮我个忙,事成之后就把东西给你们。”,医生脸上的笑容又大了一分,“当然,你们两个都来也行。” …………… 出乎意料,这个忙很简单,只是给一个人当保镖,艾普罗斯坐在马车上,有些不满的看向一旁,凯文也和他坐在一个马车上。 为什么他也来了。 “咳,你好。”,凯文尴尬的打了个招呼,随后又把头转了过去,试图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艾普罗斯点了点头,也跟着移开了视线,马车停了,有人把他们领了上去,房间里有个看上去很漂亮的女孩,据说是某个帮派老大的女儿,他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她。 那女孩长的很漂亮,对他们的到来也司空见惯,只是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艾普罗斯他们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画画。 “哇,她是谁啊,衣服好漂亮。”,舒陵小声的问艾普罗斯,艾普罗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她是德尼的女儿,身份非常贵重。”,出乎意料,回答他的居然是凯文,那个一直在沉默的人,感受到他们的视线后,凯文尴尬的笑了一下。 “毕竟我们现在是都她的保镖,也该多多交流一下。”,凯文直勾勾的看着艾普罗斯,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而且我相信有阁下这样的高手在,这次一定会完美结束的吧。” “说的很好。”,艾普罗斯突然笑了起来,“那跟我们分享一下这位小姐的情报吧,毕竟你好像知道不少的样子。” “好吧。”,凯文认命的介绍了起来,“对于这位小姐,我倒是有个猜测,她可能是德尼那藏起来的女儿。” “有人说他是依靠他女儿才有了今天的位置,那个女孩似乎有种特殊的能力,甚至有不少人说她可能是……神佑者。” “哦。”,听到这里,艾普罗斯非常淡定,这反而把凯文弄的有些疑惑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女孩,“你们不惊讶吗?” “呃,她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啊。”,舒陵认真的打量着不远处的女孩,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哼。”,女孩终于忍无可忍的走了过来,一把拍在桌子上面,“我忍了你们很久了,从刚才起就在说说说,到现在居然说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 “哦……”,凯文一把捂住了脸,他突然想起来,有传言说这位大小姐脾气很差,但现在有些太晚了。 “我可是安吉尔,被神明眷顾的女孩,这些对于我来说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普通女孩的话,也太会侮辱人了吧。” “……” 三人沉默的看着她的表演,艾普罗斯突然一把拉过了安吉尔往旁边走,下一秒,门突然被用力推开,几发子弹先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你干什么?!”,安吉尔刚出声就被舒陵一把捂住了嘴巴,艾普罗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凯文护着安吉尔,不让她探头。 领头的那个人警觉的环顾周围,房间里一片凌乱,也没有看到人影,他看了看环境,慢慢的朝着沙发走去。 目标不在,是躲起来了吗? 他这么想着,突然听到了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他下意识朝身后开枪,子弹没入人体的声音响起,那里倒了一个人,是他的同伴。 “怎么回事?”,他心里想着,下一秒,他感觉脖子一凉,下意识用手摸了摸,红色的,是血。 艾普罗斯甩了甩匕首上的血,一把拉过了安吉尔往楼下跑,“有袭击,这里应该暴露了。” 安吉尔脸色惨白,连忙跟上他们,甚至连一只鞋都跑掉了,艾普罗斯皱了皱眉,刚想把安吉尔丢给漂浮在空中的舒陵,却看见舒陵摇了摇头。 “我托不起她,她太重了。”,舒陵脸色也有些发白,可比起安吉尔来说好多了。 “啧。”,艾普罗斯只能把安吉尔打横抱起,凯文已经换上了那套盔甲,自觉跑在了前面。 楼梯口到了,映入眼帘的,是两波正在打斗的人,因为他们发出来的动静,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们。 “大小姐!” 逆转审判(十三) “艾普罗斯?” 舒陵畏惧的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人,艾普罗斯露出了一个看上去非常可怕的笑容,单手拎着醉汉的领子,不停的问他问题。 “你是谁?” “你为什么要带枪,为什么要在这里喝酒?” “你刚才开枪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操纵,是不是感觉到一股不可抵抗的意志?” “艾普罗斯……”,舒陵害怕的拉了拉他的衣服,“他已经醉倒过去了,你这样问他,他也说不出什么来的啊!” “……” 冷静下来后,艾普罗斯松开了那个人的衣领,没有了艾普罗斯拎着,醉汉很快就栽倒在地上,抱紧了自己手里的酒瓶。 “不好意思。”,冷静下来后,艾普罗斯这次的笑可就温暖很多了,“刚刚情绪有点激动,希望没有吓到你们!” 凯文看着这变脸技巧,挑了挑眉,试探的问,“也不用这么紧张吧,不过是一场意外……”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闭上了嘴,艾普罗斯微笑着看着他,看起来有几分毛骨悚然,舒陵愣了一下,感觉心里暖暖的。 没想到他这么关心我,我还以为他完全不在意我呢。 “我们走吧,再拖下去就要凌晨了。”,这么说着,艾普罗斯连忙加快了脚步,没过多久,就到了地方,门是关着的,敲了好一会后,医生才慢吞吞的打开门。 医生看见是他们,露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他下意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看了看门口的几人…… “医生,你说的的事我们已经办好了,东西给我们吧。”,凯文率先开了口, 他看上去有些着急,不停的催促医生。 “急什么!”,医生不紧不慢的走到药柜那,挑挑拣拣了好半天才找出来了一个小瓶,直接放在了桌子上,“哝,就这些,再多没有了。” 看到小瓶的一瞬间,凯文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么少!” “这可是走私的,这还算多了。”,医生点了点瓶子的边缘,懒懒的一抬眼皮,“爱要不要吧!” “这……好吧。”,纠结一阵后,凯文还是拿起了那个小瓶子,打开看了看之后就装进了口袋,急匆匆的离开了。 艾普罗斯只能看到瓶子里的几片深蓝色的东西,像是树叶,又像花瓣,纠结了一会后,他好奇的问,“‘深蓝’是什么?” “一种能够致幻并有成瘾性的东西。”,说到这里,医生露出了一个像是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要不是某些人说它效果很好,它根本不好出现在我的诊所里。” 似乎是注意到了艾普罗斯感兴趣的表情,医生难得出言提醒他,“希望你最好别碰这些东西,我可不想又一个人被送进精神病院!” 艾普罗斯明显没有在意他的警告,通过深蓝,他想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玩意。 “致幻性吗,幻觉,如果我吃了有致幻性的东西,是不是就可以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 “严格来说更有可能看见这世界上最害怕的东西。”,说着说着,医生拿出了几管药剂,“好了,这是你的,文森特公司的玩意儿。” 那药剂只有寥寥几只,甚至不如艾普罗斯之前从公司里偷拿的多。 放好药剂后,医生本想打个哈欠,可他的手突然被死死压住,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压迫着他,场面一时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医生突然笑了一下。 “这样的招数老早就对我没用了。”,医生看着面前的金发冒险者,感慨道,“这点也是从那些大公司手里漏出来的一点点,为难我又有什么用呢。” 见艾普罗斯迟迟没有动作,医生笑眯眯的说,“我这人什么都不多,就是朋友多,出门在外靠朋友嘛!” 嚯,他是在威胁我? 艾普罗斯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医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手上应该不止这些东西吧。而且你知道吗,你之前叫我们帮的那个忙……” 接着,艾普罗斯趁着医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自己之前在委托途中遇到的事情还有那两人的对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医生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逐渐到麻木,最后到生无可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件事的对吧。”,艾普罗斯微笑着插了他心口一刀,“毕竟你和你朋友们都这么要好,说不定消息也是你放出去的呢。” “如果我把这事跟他们一说的话…” “哈哈,那又怎么样。”,医生干笑了几声,违心的辩解道,“我相信我那些朋友都是些好人,无理由的迁怒,他们应该不会……” 说着说着,医生的声音慢慢小了,他细想了一下,发现真的有可能发生这件事,怀疑他泄露情报而迁怒他什么的。 “好吧好吧,给你就是了,就当交个朋友了。”,医生叹了一口气,在柜子里挑挑拣拣了起来,“这些都还能卖,这个也可以用……” 要降低最小损失的话,给他的只有那几支血清了,因为之前出现的那些事最近都没几个有钱人要了,真是,一个比一个惜命! 在艾普罗斯还在诊所里敲诈无辜医生时,刚拜访完老朋友的迪莫西正在整理关于血魔的资料,与资料一起被摆在桌子上的还有一瓶秘银。 和他一起的还有路易斯。 在计划指定完成后,他们又多了不少工作,现在他和杜兰特几乎没有睡觉的时候,白天在拜访联络那些血清的受害人,并试图说服他们,晚上他们就呆一起整理名单。 一时间只能听见翻看资料的沙沙声还有涂抹秘银的摩擦声。 “你真的觉得他这计划能行?怎么想都有点异想天开。”,也许是忍受不了没人说话的尴尬,路易斯鼓起勇气向旁边的男人搭话。 “这计划中会有异种之类的东西出现吗?他居然找到你这样的驱魔人。” “或许吧。”,迪莫西漫不经心的说,他把每一颗子弹都浸泡上了秘银,随后调试了一下枪,“这些事情是你们需要烦恼的,我对这些玩意一窍不通。” “我只知道要杀掉眼前的异种,剩下的我不管。” 艾普罗斯并没有把那个赌约宣扬的所有人都知道的打算,那他这个局外人也不会多嘴,迪莫西能做的,只有配合计划。 毕竟,黑伯劳,不就是屠夫鸟吗? “……” 路易斯摇了摇头,放弃和迪莫西谈论这个话题,他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因为相同的目标暂时聚在一起罢了。 这段对话结束,两人都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情,路易斯用笔一个一个写下名字,写到一半,他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他们的行动并不是完全没有成效,在脱离了反血清组织后,有不少人试图想回归正常,但他们的身体却不接受这一点,钱不能解决一切。 在联系那些人的中途,他们发现了一个叫互助会的组织。 比起反血清组织堪称激烈的口号,互助会明显平衡很多,也没有什么攻击性。它的宗旨很简单,就是互相帮助。并且,据路易斯调查,发现互助会的存在,甚至比反血清组织还要早。 甚至可以说,他们才是最贴近那些血清受害者的人。 “要进去很简单,更难的是要说服他们。”,阿丽娜穿着一件有宽大袖子的衣服,领着杜兰特来到了地方,“互助会就在二楼,你可以上去看看。” “如果你到时候说服了一半的人,那你可以来找我。”,阿丽娜好心的解释道,“不过那些激进的家伙之前早就跟着反血清组织去了,你想再次说服他们,很难。” “好吧,我会尽力试试。”,做好心理准备后,看着面前的景象,杜兰特不由得吃了一惊。 与外边的人不太一样,互助会内部,大家都肆意袒露着异化的躯体,没有人有异样的眼光,就好像有这样的躯体是理所当然一样的,甚至,有些人已经发现了这些异化躯体的好用之处。 进到里面后,阿丽娜长长松了口气,接着把那双过于宽大的袖子捞了上去,露出了那一双看起来有些可怖的爪子,看到杜兰特惊讶的表情后,她不免有些自豪。 “互助会是一个接纳所有人的地方,在这里,每个人之间都是兄弟姐妹,互帮互助,没有人会被特殊对待。” “而且,有些躯体可以帮助我们更好的完成工作,效率也比那些普通人高的多。” 这才是杜兰特惊讶的一点,互助会的人在正常的工作,除去那些异化的躯体,他们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那些肢体的存在,效率还变得更高了。 长着多手的人正在搬运货物,他的手让工作变得轻松了不少,因为他多出来的手,让搬运的货物比正常人足足多出了一倍。 长着长耳朵的人正在不停的记录数据,所有话他都一字不漏的记下了…… 看着面前这副景象再结合身旁人自豪的表情,杜兰特不禁问阿丽娜,“你觉得血清对于你来说是什么?” “是一次进化。”,阿丽娜毫不犹豫的说,“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只可惜,大部分人不是这么想的。” 逆转审判(十四) “我回来了,东西都拿到手了。”,艾普罗斯抱着一个箱子,和舒陵一起进了房间,迪莫西坐在沙发上抽烟,面前放着几张整理好的资料。 “这么多吗?”,迪莫西惊讶了一下,吐出一口烟,“如果需要分析的话,其实只要几只就够了。” “是医生免费送的。”,舒陵高兴的拍了拍箱子,“还不要钱哦。” 趁着他们在聊天的时候,艾普罗斯拿起了手上的资料,这是他特意去委托迪莫西寻找的,关于血魔的资料,在知道了兰德尔非人的身份后,艾普罗斯对之前的场景,又有了些不一样的理解。 “原来我以为是兰德尔去当他们的试验品,那知道了他的身份后,这个行为就值得思考了。”,艾普罗斯无意识的托着下巴思考着,“那这样的话,那他们算是在……研究?” “老板?”,艾普罗斯突然问道,“你之前说发现了一个血魔就相当于发现一整个血魔窝是什么意思,他们总是一起出没吗?” 他突然想到之前小说里写过的血魔家族,希望不是那种情况。 “算是有一部分原因吧。”,迪莫西吸了口烟,不紧不慢的说,“有传闻说,他们会把别人变成他们的同类,不过我没见过血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想想可真有意思,一个人上午还是个人类,下午就变成一个血魔了,这可真有趣!” 听着这个说法,艾普罗斯突然心头一跳,反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药品,注射器里面,红色的血清正储存在里面。 等一下,血清? 这个称呼和颜色让他想到不好的东西,艾普罗斯求助的看向迪莫西,“老板,你对药理了解多少?” “了解些理论知识,怎么了?” “那你知道,血清是什么吗?”,艾普罗斯有些急迫,结合资料上关于血魔的记载,他有了种不好的想法。 “我想想,之前在学校里学过。”,迪莫西思考了一阵,回忆了书上的内容,“好像是…血浆去除什么东西的玩意吧,我也忘记了。” “所以是血对吧。”,艾普罗斯肯定的说道,迪莫西的反应证实了他这个想法,血清里面,很有可能是兰德尔或是其他血魔的血。 而血魔唯一需要血的仪式是…初拥,献出自己的血液,缔结血之契约,让接受者成为自己的手下和奴仆,并且之后还将继续用血液支配他。 “哇哦,真是个不错的好办法。”,艾普罗斯突然笑了起来,“把所有人都变成自己的奴仆什么的,想想就有点让人心动啊。” 不过这种事情以兰德尔的性格…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兰德尔的话,看起来完全没有那种野心,把所有人都变成自己的奴仆什么的,想想都觉得反派。 而且如果按照资料上说的那种初拥流程的话,这仪式应该还没结束,但文森特公司确实没有下一步动作了,或许他们早就已经完成了? 血之契约要交换双方的血液,文森特公司,难道已经得到了所有注射过血清的人的血液,感觉有些不太可能啊,有时间应该去接触一下那些注射过血清且没有什么‘副作用’的人。 “老板,你有办法能检测出这些东西里的成分吗?我有个猜想要验证。”,艾普罗斯看着面前的血清,有些跃跃欲试。 “如果普通人注射进了血魔的血液会怎么样?会变成血魔吗,还是会死吗?” “或许吧。”,迪莫西敷衍的应和道,不过,关于这一点,他倒是有个想法,“你怀疑这些药里面有什么不该加的东西吗,那你可就找对人了,我知道一个家伙,他应该能分析出里面的东西。” “不过这些可不能被当做证据的,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迪莫西大概知道艾普罗斯在想什么,但在药品中加入异种的血并不违法,毕竟,在佐罗斯,有不少东西是从异种身上得到的灵感的原材料。 “所以,你是认为有一个血魔,他很有可能和那个文森特公司合作甚至会给他们提供帮助,为什么呢,有一种可能是你知道了文森特公司同恶魔做了契约,另外一种可能…那个血魔是文森特公司的人。” “你才会认为这些文森特公司出品的药剂添加了某些东西,你才会想办法搞到并且试图分析它。” “哈哈。”,艾普罗斯干笑几声,“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你说的那个人在哪里,现在方便吗?” 对不起了兰德尔,这可不是他泄露了情报,而是老板自己猜出来的,不过老板好像还不知道兰德尔.文森特这个人,也不算是他泄露了。 好在迪莫西没有细想,很快否定了这个最接近真相的推测。 “我开玩笑的了。”,迪莫西笑了笑,抖了抖烟,“文森特公司怎么想都不可能和异种扯上关系,在佐罗斯的环境,异种连生存都难,还开公司…他图什么?” “而且,文森特公司是被官方承认的,他们总不可能不查吧,而且就算官方同意了,教会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怎么想都不可能了。” “除非那个恶魔被官方承认了,主动帮他出手遮掩,但这更不可能了,这世界上谁不知道,佐罗斯的贵族,有多么厌恶异种。” 看着已经听傻了的艾普罗斯,迪莫西摆摆手,试图拉回艾普罗斯的注意力。 “唔,我带你去找他吧,他应该会给我个面子的。”,迪莫西放下手里的东西,“本来就说好要找他的,不是吗?” “啊,哦。”,艾普罗斯反应过来,连忙追问他。 “确定吗?关于…一些非凡力量的都能解析出来?”,艾普罗斯回忆着一开始迪莫西的介绍,不免感到疑惑,“你不是一开始说他是个小贩吗,这也行?” “哈哈,确实。”,听到这里迪莫西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个专门盗版的小贩。” 见迪莫西出门,艾普罗斯连忙跟了上去,舒陵本来在看书,看到两人的动作也跟了上去,她刚想拉住艾普罗斯的手却突然被他触电似的反应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手不舒服吗?”,舒陵疑惑的看着他,艾普罗斯的手上没有任何伤口,人看着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没什么。”,艾普罗斯突然变得有些无精打采,不自觉的缩了起来,他的全身被一股巨大的痛苦包围着,如同死亡般让人窒息绝望。 好痛啊,是因为之前的契约么! ……… 凡柯纳的冒险者协会 斯埃尔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手里握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突然,他察觉到异常把头转了过去,几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 好像是莱纳斯和那个小女孩,嗯,我是不是要离他们远一点?老师好像说这两跟我们立场不同,还是敌人。 还没等他思考出个结果,斯埃尔就先被那边的闹剧吸引走了注意力。 嘈杂的人群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把另一个人按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拿着枪,抵在了那个人的头上。 “老板,冷静!”,艾普罗斯拉着迪莫西,试图把他们两个分开,“他只是个路人,不要在意他。” “他才不是什么路人,这家伙叫卡尔.艾德斯,就算他化成灰我都会认识他。” 艾普罗斯的动作慢了下来,看来老板和这个家伙认识,看起来还有仇的样子,那他到底该不该拦呢? “哦,是的是的,不要再说了。”,那个叫卡尔的家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被勒住脖子的不是他一样,“迪莫西,你这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那些破事吗?得了吧,别玻璃心了。” 卡尔明显有些不耐烦起来,趁着迪莫西一分神卡尔用头狠狠撞向了迪莫西的头,趁着迪莫西躲开的空档握住枪管往上一抬。 砰——— 一声枪响惊醒了看热闹的人群,看见有人真的开了枪,不少围观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摸上了武器,撸起袖子准备去制止这场斗殴。 佐罗斯武德充沛可不是说说而已。 艾普罗斯连忙抱着舒陵离开了这里,站在边上看也不是,帮也不是,就在这时,突然看见了一旁正在看热闹的斯埃尔…… 斯埃尔刚想跑,才刚起身呢就被艾普罗斯一把按了下去! “好久不见,先别这么急着走啊!” 斯埃尔看了一眼笑的不怀好意的艾普罗斯,露出一个坚定的,好像就要慷慨就义的表情。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唉?你在想什么?”,艾普罗斯的手松开了,露出了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最近的情况而已。” “哈?” 艾普罗斯好像是认真的,他放开斯埃尔,坐到了他的对面,表现出一副只是要跟他聊天的样子。 “之前的礼物谢谢你,我和舒陵都很喜欢。”,艾普罗斯认真的对他说,不过舒陵的表情可不像是那么说的。 “才没有。”,舒陵认真的反驳了他,“斯埃尔哥哥,虽然很谢谢你的礼物,但是能不能不要送给我玩具熊。” “啊,我以为小女孩都会喜欢这个。”,说到这里,斯埃尔下意识解释说,“不过你不喜欢这个喜欢什么呢,跟我妹妹一样喜欢枪吗?” 舒陵疑惑的看着他。 “你妹妹喜欢玩枪?” “啊,不是这样,是枪的模型。”,斯埃尔连忙解释道,“不是真的枪了。” “对了,说的这个,兰德尔现在怎么样了?”,图穷匕见,艾普罗斯打听起了兰德尔的情况,弗拉德应该没有把那天的谈话说出去,也就是说斯埃尔还不知道那些事呢。 那他或许可以打听出一些重要的情报来。 逆转审判(十五) 文森特公司,地下 金发男人看着面前的羊皮纸,流畅的写下了一行字,那行字写的很漂亮,可还没等墨水干透就先被破坏掉了,一只黑色的猫踩在了纸上,印出了几只可爱的猫爪印。 见字迹被破坏,那人也不恼,只是揉了揉猫猫的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桌前的斯埃尔,他的神情很是放松,就像只是听见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他是这么问你的?”,弗拉德拨开捣乱的奥托,不紧不慢的又写下一行字,“没有说别的什么?” “没有。”,见弗拉德这副样子,斯埃尔小小松了一口气,“老师,莱纳斯一直在向我打听你的消息,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弗拉德听到这里,瞥了斯埃尔一眼,心里腹诽,“他知道什么,他知道的比你还多。” “是的,他知道的可不少。”,弗拉德似笑非笑的看着斯埃尔,“最近你好像有点太闲了,去把那些家伙全部清理了吧。” “尤其是某些有小动作的家伙。” “好。”,斯埃尔面色不变,临走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莱纳斯他们也要吗?” 说实话,斯埃尔有些惊讶,莱纳斯居然没和那些反血清组织一起进去,不过这样也好,希望他们不要再掺合进来这种事情了。 “算了,他留着。”,弗拉德把笔一收,语气也轻快了不少,“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一个新员工了。” 嗯,可以参考地下那群正在任劳任怨打工的家伙,只要掌握了他们的灵魂,那他们就是最忠诚的奴仆。 “哦。”,斯埃尔应了一声,突然看向了桌上的信件,好奇的问,“老师,你是在给谁写信?” “给尼古拉斯!最近好玩的事可多了不少。”,弗拉德顺手摸了摸一旁的奥托,被它不满的咬了一口。 “我已经跟他几十年没见了呢,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我过生日的时候,奥托就是他送给我的。” 说到这里,弗拉德就不禁有些郁闷,虽然收到礼物很高兴,但是比起奥托,他还是更想要…… “吃掉尼古拉斯…”,这么想着,弗拉德就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翻滚着,一种莫名的饥饿感包围了他。 他一把捞过一旁的奥托,狠狠的摸了一把,那种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了不少。 一想到尼古拉斯,弗拉德的心情都好了不少,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弗拉德,斯埃尔默默的低下头,离开了这里。 【兰斯收】 弗拉德写上了最后的结语,收好信准备找个机会送出去。 ……… “好了,走吧。”,感受着他们疑惑的眼神,迪莫西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刚才只是个小插曲,我带你们去找老金!” 比起已经在这里住了快半年多的艾普罗斯,迪莫西现在才像那个真正的本地人,他看了看周围,确认四下无人后敲了敲窗户。 他似乎在用什么暗号,敲了一会后,窗户被打开一条小缝,一只绿色的眼睛通过窗户注视着他们。 “哦啊,是你啊,原来你没死呢。”,即使这样说着,那个叫老金的家伙却还是没露面,他看起来相当谨慎,“说说吧,这次来干什么,我可没有什么货物了……” “我们当然不是为了这个。”,迪莫西拿出几支提前准备好的药剂,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些可都是高档货,只要能分析出成分,这些都是你的,怎么样?” 老金原本还想直接关窗户,可自从看见了那几支药剂后,他的眼睛就挪不动道了,他一把拉开窗户伸手想抢,结果被迪莫西躲开,自己反而重重摔到了地上。 “好痛!”,老金吃痛的捂住了屁股,艾普罗斯也看清楚了他的样子,那是一个看起来快四十岁的男人,只不过同一般人不一样的是,他那消瘦的身体和眼底有些吓人的青黑。 那和兰德尔不一样,兰德尔的黑眼圈主要是因为熬夜造成的,而这个人看起来就像…… “和恶魔做了交易一样。”,舒陵小声嘀咕着,在佐罗斯这么久她大概也能了解了一些本地文化。 “哈,可不是呢。”,听到这里,迪莫西发出一声嘲笑,像拎一只小鸡仔一样把老金带进了门,“怪不得要躲起来,原来是因为这副要死的样子了啊。” 老金没有反驳,进门后,艾普罗斯也看清了那放在屋子的中间,被唯一的阳光照耀着的玩意儿,一盆盆栽。 它自然的舒展在阳光下,深蓝色的叶子让它看上去又多了些奇幻色彩,他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自己才何见到这独特的颜色。 “深蓝。” 一说到这个词,原本有些摆的老金眼里立刻多了些恐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开迪莫西的束缚,冲到那盆盆栽前紧紧的抱住了它。 “她是我的,你们谁都不准动她!” “……” “好了,认真一点。”,迪莫西没好气的把老金一把拽了过来,“搞快点,没人稀罕你那盆东西。” 在迪莫西的催促下,老金连忙拿着药剂到了一旁,那些尘封的器具终于重见天日,随着时间的流逝,老金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艾普罗斯左右看看,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悄悄捏住了一片深蓝的叶子,随后快速的藏在了身上。 好东西,先藏起来。 “深红花,月光蓝,夜莺的早晨……”,进入工作状态的老金看上去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良久,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平静的说,“有一种我始终没能确定那是什么,除此之外,都在这里了。” “如果你们想要仿制的话,那几乎不可能。”,老金的手指指了指那被提取出来的一小点红色,“这是最重要的东西,而我们不知道它是什么。” “是吗?”,迪莫西挑了挑眉,他扔过来一个瓶子,被老金一把抓住,瓶子里面,透明的液体似乎闪着光,“我们只需要确定这是不是邪恶的东西就行了。” “这…好吧。”,老金拿起小瓶,轻轻的滴在了上面,红色的液体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圣水…”,艾普罗斯突然有了个不错的想法,想起教会里那些有着奇怪能力的家伙,他兴致勃勃的建议道,“如果让教会的人来净化他们,那那些人能恢复原样吗?” “大概率不可能了。”,迪莫西显然也想过这一点,他甚至还专门去看望过那些人,“他们看上去已经变成了异种,如果非要净化的话,估计都会死吧。” “被人为的变成了异种…”,艾普罗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个和这个情况很相似的事件。 他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之前那次下水道的事,红河冒险团和疑似和文森特公司勾结的执法局… 看来得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红河冒险团了。 深夜,艾普罗斯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弗拉德是不会回来了,霍夫曼又整天泡在赌场,原本热闹的小楼现在只剩他和舒陵两个人了。 银白色的月光照耀着他,月亮在夜空中时隐时现,艾普罗斯拿出那片叶子,凑近闻了闻,一股好闻的香气立刻被他吸了进去,他顿时觉得情绪好了不少。 他似乎看见了那些长着翅膀的天使飞舞着,猫和鸟儿在黑夜中跳着舞,这似乎是一场盛大的聚会,可很快,一个铁笼从天而降,最终只剩下一片虚无。 艾普罗斯睁开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荒芜的景象。命运之轮一如既往的在天空中缓缓转动,闪着微微的光。 艾普罗斯好奇的坐下注视着它,伸出手,“你又要给我什么启示,还是要让我看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它当然不会回应。 艾普罗斯泄气般的倒了下去,像个孩子一样大声抱怨道,“我不想继续了,明明一直都在被弗拉德那家伙耍的团团转嘛。” “仔细想想,拯救大家什么的都不是我的风格,我为什么要陪他们一起玩啊。” 没人回答他,艾普罗斯一骨碌爬起来,脸上充满了兴奋,“但是一想到那个契约就很兴奋啊,果然还是不能放弃。” 没人回应他,艾普罗斯自己坐在荒野上唱着歌,歌声传了很远很远…… “艾普罗斯?”,舒陵拿下放在他鼻尖的深蓝,有些不确定的问,“之前那个医生说这个是不好的东西,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非常好!”,艾普罗斯几乎是立刻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舒陵被他吓了一跳,躲了一下,却被艾普罗斯一把给揽住,“我从来没感觉这么好过,我好像变成了一只小鸟,自由自在的飞翔……” 舒陵似懂非懂的拿着那片深蓝,犹豫的问,“那你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艾普罗斯的手紧紧的抓着她,把舒陵弄的很痛,他太激动了。“我感觉我不能没有它。” 话音刚落,艾普罗斯的表情突然变得一片空白,良久,他慢慢松开了手,表情变得一片空白。 他非常讨厌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这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也是其中之一。 在意识到不对劲后,艾普罗斯迅速抽离了出来,那些内心的叫喊被他熟练的无视,压了下去。 “我讨厌这东西,真恶心。”,艾普罗斯面无表情的说着,随后一把抓住深蓝,放到了盒子里。 “不过这些东西大概会很有用……不过还要再改进一下。” 逆转审判(十六) “斯埃尔?你也在啊。” 在去冒险者协会的时候,出乎意料,艾普罗斯他们又遇见了熟悉的人,斯埃尔站在大厅里,仔细的看着墙上的任务单。 “啊,是你们啊。”,斯埃尔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随口问道,“你们也来这里啊,上次的那位先生怎么没陪你们一起来?” “哈哈。”,一说到这个,艾普罗斯和舒陵都不免有点尴尬,“先不说这个了。” 舒陵小跑到他面前,指着任务墙问他,“你也是来接任务的吗,要和我们一样成为冒险者?” “什么我们,只有我是冒险者好吧。”,艾普罗斯腹诽道,“但斯埃尔连续好几次出现在这里,他的目的说不定并不简单。” 是买凶杀人,还是有某些特殊的事情呢,话说最近的新闻上文森特公司好像动作不少,甚至有一个反对他们的人都下台了。 “是啊是啊,难道就像舒陵说的,你也要和我们抢任务?”,艾普罗斯笑着问道。 “不,那倒不是。”,斯埃尔说,“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有个让我很在意的委托,我想找到它的发布人。” “这还不简单?”,舒陵惊讶的说,“不是只要联系他就可以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斯埃尔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艾普罗斯一把拉过斯埃尔,兴致勃勃的建议道。 “那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拜访红河冒险团,说不定他们会知道那个冒险者的信息。” “好吧。”,斯埃尔很干脆的答应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顺便还可以监视他们,斯埃尔想,虽然老师叫我不要管,不过看着他们果然还是会更好些。 这么想着,他们很快就到了红河冒险团的事务所,开门的还是个艾普罗斯的老熟人,凯文。 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凯文下意识要关门,可被早就预料到的艾普罗斯用脚一把抵住,声音惊动了屋子里的其他人。 “是谁啊,凯文,你为什么站在门口啊。”,一个成熟美丽的女性一把推开了凯文,把他们迎了进来。 “来来来,是客人吧,快请坐。”,她热情的给所有人倒上了茶,坐在了沙发的对面,“是有委托要交给我们吗?请说吧。” “那个…”,舒陵刚想说话,艾普罗斯先拉过了一旁的斯埃尔,热情的介绍道,“是这位先生要找你们,说要找人。” 斯埃尔明显有些不爽,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原来他是想找一个冒险者的情报,所以就想办法问问看红河冒险团有没有什么消息。 “有消息我会帮你们打听的,至于详细的情况,还请跟我们说说吧。” 罗莎,也就是那位女性耐心的邀请斯埃尔坐了下来,趁着这个机会,艾普罗斯把凯文拉到了一旁。 “你想干什么?”,凯文被他这种神神秘秘的态度搞的警惕了不少,但在看到那片深蓝后明显放软了表情。 “想要这个吗?”,艾普罗斯挥了挥手上的小盒子,好让凯文更清楚的看清里面的东西,“想要的话帮我一个忙,让我见见你的那位海怪同伴。” “什么?不行。”,凯文下意识拒绝了这个要求,他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片深蓝,却还是坚定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是吗?”,艾普罗斯轻笑一声,银灰色的眼瞳让看的凯文有些发毛。 “但是你很需要这个东西吧,我记得上次从那个医生那里得到的好像也不多,真的够用吗?” “而且我又不做什么,我只是想见见他,了解一些事情,这也不行吗?” “你都为那个医生办事了,但他只给你这么一点,而我,却给你整整一片,这样都不心动的吗?” 凯文下意识吞了下口水,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艾普罗斯手上的小盒子,如艾普罗斯所预料的那样,凯文同意了。 “好吧,我同意。”,凯文最终还是没承受住诱惑,“约个时间吧,格林尼现在还在执法局,想去见他可不容易。” “要什么时候,明天,后天还是下周?” “今天。” “什么?”,凯文惊讶的问道,“我应该没听错吧。” “我时间有点紧。并且…”,艾普罗斯突然对他笑了笑,“你今天也打算去见你的朋友吧,所以现在还不晚哦。” “你是怎么知道的…”,凯文现在是有些怕了这家伙,打又打不过,最终他认命的低下了头,“好吧…” “嗯…”,艾普罗斯看向一旁,喃喃自语道,“那边结束看起来还要一段时间,舒陵,我们出去一会吧。” 两人下了楼,走在路上,舒陵突然出声:“你这个人还真的很坏啊,那片叶子是之前去那个叔叔那里偷偷拔的吧,又用这个忽悠他答应了一个条件,嗯,这种情况在我国家那里叫什么来着……” “空手套白狼。” “对对对。” “那你会讨厌我吗?”,艾普罗斯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一样,喋喋不休的问,“会产生害怕,恐惧,厌恶的那种,因为我是一个坏人?” “嗯,我没有这么想啊。”,舒陵疑惑的问,“我只是想说,你刚刚那样很酷,以后有这样的事情能不能让我来。” “哦。”,艾普罗斯瞬间失去了兴趣,“好吧。” 一个冰凉凉的东西碰到了他的脸,斯埃尔下意识回头去看,是一个茶叶罐子。 “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喝的茶,这么久口也干了吧,时间刚刚好。”,艾普罗斯带着一罐茶叶挤了过来,毫不留情的把斯埃尔挤到了沙发的一角。 “这算什么…”,斯埃尔哭笑不得的说,“一般不都是会在这个时候端上一杯热茶的吗?怎么是一罐茶叶。” “哦,如果你想要热茶的话,在那边。” 斯埃尔向那看去,舒陵端着茶杯,十分小心的走了过来,生怕让里面的茶洒出来一点点,最后终于安全的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我看兰德尔泡的时候偷偷学的。”,舒陵握着拳坚定的看着斯埃尔,“保证特别好喝。” “嗯。”,斯埃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说实话,感觉还不错。 “对了对了,你今天应该没事吧。”,舒陵一脸期待的看着斯埃尔,“不会之后还有什么事情要干吧,比如工作什么的…” “没有。”,斯埃尔回答说,“今天应该算我的休假日。” “那这样的话,能不能陪我一天。”,舒陵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拜托你了。” “这个嘛……” “拜托拜托拜托…” “好吧。”,斯埃尔最终还是答应了,不过很快,他就该后悔了。没过多久,他们一行人,出现在了执法局的门口。 “我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斯埃尔下意识想起了不好的可能,他们不会来这里探监的吧,可里面又没有反血清组织的成员啊。 如果想里应外合搞垮执法局的话,那真的是异想天开了…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艾普罗斯关注到了斯埃尔明显不对劲的脸色,觉得他大概又想歪了,“不过我们是来这里见一个人的。” “哦。” 执法局大厅里面有不少人,大部分是外来的商人以及游客,只不过不普通的是,这些人里面,异种族占了不少。 不过想想也是理所当然,虽然佐罗斯是个反对甚至厌恶异种族的国家,但在对外交流上,还是不可避免的和那些有着异种族的国家打交道。 只不过…… “什么,你们国家的证也太严了吧。这不能去,那不能去,想出门还得有固定的时间表!” 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说话的异种明显是从宴国来的,穿着一身极其漂亮的长裙,只不过,与别人不一样的是,她身上因为愤怒显露出的鳞片…… “这位女士,话不能这么说…”,戴墨镜的小哥慢条斯理的说着,“放你们进来也只是因为我们两国之间是盟友,至于条件严格……” “你要不想来,可以直接走啊。” “你……”,她看起来是气急了,手上出现一抹鲜红,下意识想要出手…… 大厅里其他的工作人员都看了过来,那个戴墨镜的小哥也眯起了眼睛。 “算了…”,旁边的一个漂亮女人拦下了她,“青璇,冷静些,这可不是在国内。入乡随俗,我们既然来了这里,自然要遵守规则。” “说的真好。”,墨镜小哥忍不住鼓起了掌,“如果别的异种都有你这样的觉悟,我们的工作都会好做不少。” “………” 艾普罗斯回过头,有些无语的问,“我现在就想知道,佐罗斯当年是怎么和宴国成为盟友的,我记得宴国的皇帝好像也不是人吧。” 凯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舒陵更不用说了,斯埃尔欲言又止,最终放弃了交流。 “好吧,我想这个大概可以登上世界十大未解之谜的榜首了。” 佐罗斯厌恶异种,宴国又是个人类与异种共存的国家,这两国之间现在的关系可实在有趣,真想知道两国怎么建交的,可惜佐罗斯的历史书上压根没提这事。 “到了。” 时隔多日,艾普罗斯又久违的见到了格林尼,不过这次是以人类的形态,而且在执法局的牢房里。 他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不少,手臂上的纹身还在,只是淡化了不少,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就是刚从床上被拉起来,艾普罗斯看了一会,突然看向了格林尼的项链。 那之前没有… 那是一个漂亮的红色石头,像是血一样的颜色,还发出一种让人感觉很不好的气息,不过格林尼好像不在乎这一点。 “啊,抱歉这个样子。”,格林尼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昨晚我隔壁的一直在唱歌,导致我一晚上没睡好觉,刚才在补觉来着…” “不过话说,凯文,你这次怎么带这么多人过来?” 凯文还没说话,艾普罗斯抢先说道,“打扰一下,我可以跟这位先生单独聊聊吗?警官先生。” 逆转审判(十七) “可以。” 站在一旁的警官审视了他一会后,答应了这个要求。 “不过嘛…”,警官看着他们,意味深长的笑着,“不过嘛,要我也在场。” “好的,当然没问题。”,艾普罗斯毫不畏惧,甚至看上去有些期待。 “啊?”,被忽略的格林尼感觉有些疑惑,他举起手试图让这位警官注意自己,“喂,有人能问下我的意见吗,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啊。” 没人听他的话,不一会儿,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三个人,警官,艾普罗斯,以及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格林尼。 “好吧,兄弟,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了,你要问我什么?”,格林尼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难道是之前那件事,我的月神啊,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当然不是因为那个。”,艾普罗斯兴致勃勃的说,“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变回人类的,毕竟,你的纹身好像还没有消掉呢。” “嗯…这个嘛。”,格林尼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警官,“警官先生,你管管他,这算窃取机密吧。” 这位警官靠在墙上,不在意的说道,“事实上这并不算什么机密,你们继续聊。” “哦,好吧。”,格林尼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事实上我不知道,上次我被这些家伙揍了一顿,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人类,不过我估计,这是这个项链的功劳。” 说完,他还特意向艾普罗斯暂时出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一块红色的石头,不同于那些宝石般美丽,看起来就像一块只是颜色稍微独特的雨花石。 “事实上,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去那些‘集市’上找找,它有时候会从海里冲上来,只不过很罕见。” “原来是这样啊。”,艾普罗斯恍然大悟,“那警官先生你可以送我一块吗?” “不行。” “那好吧。”,艾普罗斯有些遗憾,“说实话,我还想用这东西压制某些不听话的异种呢,如果我没想错的话这东西功效就是这样的是吧。” “不听话的异种可以联系我们。”,警官一本正经的说道,“执法局会免费帮你‘劝说’这位朋友的,而且,为了广大公民的人生安全着想,也不是不能破例一次。” 艾普罗斯出来后,众人都发现他口袋鼓了不少,好像装了什么东西,面对众人好奇的打量,他这样回答。 “不过是一些由我们热情友好的警官先生送的一些小赠品罢了。” “好了,时间到了,我们得把你们的同伴送回自己的房间了。”,警官朝他们笑了下,“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跟着过来一趟。” “你进去后对他说了什么,感觉他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在众人的后面,舒陵悄悄问艾普罗斯。 “没什么。”,艾普罗斯点了点头,“一些小技巧。” 没想到执法局内部居然有牢房,舒陵好奇的东张西望,可才看到的一瞬间,她就忍不住惊呼道,“这些地方是来关大型猛兽的吗?” 看起来高大又可怖的铁门,以及那一根根比手臂要粗的铁柱,无一不说明这是一个看守多么严的牢房,圣水和十字架就像装饰一样,整个牢房看起来是能让人能做噩梦的设计。 “其实这些的恐吓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毕竟我们要让人害怕来到这里,孩子。”,警官温和的朝舒陵解释道。 “这是关轻罪犯人的地方,通常关个几天就出来了。” “什么!”,舒陵又害怕又期待,“那重罪犯人关什么地方,那地方岂不是更恐怖。” 警官笑了笑不说话。 格林尼算是关重罪犯的专属牢饭,在和警官的交谈中得知,这家伙原本是不住那的,可之前这家伙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搞下来过好几次项链,搞的他又‘变身’好几次,让执法局的人经常深夜加班。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家伙会去那住的原因。”,说到这里,警官突然严肃了起来,“毕竟我们执法局的人每天的愿望就是…” “按时下班,拒绝加班!” “天哪,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局长有多惨,天天呆在执法局,要么就是出外勤,我们都一致认为局长根本就没有假放……” 交谈的时候,他们也来到了目的地,关重罪犯的牢房,这里面关着许多异种和怪物,当他们走过这条走廊时,不时有怪物朝他们嘶吼。 艾普罗斯在里面发现了好几个熟面孔,刹那间,他心里有了个想法。 “警官先生,这些都是被抓进来的重犯吗?”,艾普罗斯特意模仿舒陵的语气,好奇的问。 “当然不是。”,警官被那些怪物的嘶吼弄的有些烦躁,语气也不好了起来,“这些都是从文森特那里转过来的,谁知道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怪物!” 说着说着,他一脚踹上了一旁的铁门,“闭嘴吧,你们这些家伙,吵死了。” 那怪物呜咽一声,暂时闭起了嘴巴,这似乎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这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斯埃尔低下头,表情变得很复杂,像是在愧疚又像是在悲伤,他忍不住放慢了脚步,落到队伍的后面,像是想多看看这些怪物们。 艾普罗斯看到了这一幕,满意的转过了头,趁着没人注意他,他悄悄的跟舒陵说起了悄悄话。 “你上次在广场上买的那个小袋子带了没,我记得那个好像叫什么,香包还是什么的。” “当然带了。”,舒陵回答后,突然反应过来,警觉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借我用一下。” 到地方后,格林尼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进了牢房,一头扎进了被子里,见他们不动连忙赶他们走。 “快点走,要不然隔壁的那家伙又开始唱歌了。” 话音未落,他们就听见一阵哼唱声,顺着声音望去,众人看见了一个身形怪异的女人,她长手长脚,看起来十分温柔。 “呃,这也是文森特转过来的么?”,看着这个可以算的上是格格不入的怪物,凯文忍不住问道。 “是的。”,警官回答道,“说实话我还挺喜欢她的,因为这家伙老是在唱歌,不仅如此,她唱的还是几百年前的老歌。” 在走出了执法局后,看着闷闷不乐的斯埃尔,艾普罗斯热情的搭上了他的肩膀。 “哦,我的朋友,你不用怎么难过,这些又不是你干的。说起来……” 艾普罗斯拿出了一个非常具有宴国特色的香包递给了斯埃尔,“差点忘记了,这里给你的礼物,是我们可爱的小舒陵送的,给你之前的回礼。” 斯埃尔朝一旁望去,舒陵下意识躲避他的视线,看上去就像害羞了一样。 “谢谢。”,斯埃尔心情好了不少,顺手把那个香包挂在了腰间,“我会好好珍惜的。” 等到斯埃尔走后,舒陵气愤的给了艾普罗斯几拳,“你为什么把我的东西,擅自送给了别人!” “呃…”,凯文打断了他们,尴尬的笑了笑,“你们两位有事可以等下解决吗,我得先拿到我的报酬。” “哦,这个嘛。”,艾普罗斯笑了笑,冷酷无情的宣布道,“我明天再给你。” “什么,你明明!” 看着两人似乎要吵起来的样子,舒陵淡定的退到了一旁,做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可惜,两人没打起来,艾普罗斯用他的花言巧语把这个家伙给忽悠走了。 这让她大失所望。 “好了好了,看见我倒霉你就这么失望吗?”,艾普罗斯摸了摸她的头,伸出了一直藏在他身后的手,“看,你的香包。” 手掌摊开,手心里面只是一些叶子和香料。 舒陵凝视了好一会,疑惑的问道,“你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了,那那个香包里面岂不是什么都没有?” “我额外放了些小惊喜。”,艾普罗斯骄傲的说道,“毕竟是你‘自制’的东西,如果和市面上的香味一样,岂不是让别人失望?” “好像是这么个理。”,舒陵认真的说,“但是!你还是把我的东西拿过去送给了别人!” “哦,那不是问题。”,艾普罗斯风轻云淡的说,“我晚上再还给你。” “真的?”,舒陵怀疑的问,鉴于艾普罗斯‘良好’的信用,她不敢怀疑这个话的真实性。 “当然了!”,艾普罗斯吃惊的反问道,“为什么时候骗过你?” “之前明明就有!” ……… 深夜,在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客人来到了执法局,由于这位客人‘特殊’的身份,今晚留守的局长不得不来接待这位意外的客人。 “抱歉,这么晚还麻烦你们。”,斯埃尔打着哈欠,眼睛底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我做了个噩梦,让我…想来看看他们。” “你不用对我解释,你们可以随时来这里,这是你们的权力。”,黑金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道路,完全不在意斯埃尔说的话。 在两人进去后没多久,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跟了进去。 就在这时,黑金突然往身后看了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 【好像跟进来一个小尾巴,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那个小尾巴锲而不舍的跟着他们,他们走快,小尾巴也走快,他们走慢,小尾巴也跟着慢了下来。 【嗯,鉴定完毕,看来是跟着我身旁这位过来的,可以暂时不用管。】 想通了这一点后,黑金放松了下来,至于那个小尾巴跟上来的话,那他刚好可以有个理由暴打一顿了。 “到了。”,黑金停了下来,他们来到的正是白天斯埃尔来过的重罪犯牢房,“我先走了。” 黑金正想找个借口离开,顺便处理那个现在还没被自己的同事们发现的小尾巴,可斯埃尔突然叫住了他。 “施瓦茨,可以留下来吗,就当是,陪我聊聊天。” 黑金挑了挑眉毛,显得有些意外。 逆转审判(十八) “怎么了,是因为我会想跟你聊聊而感到意外吗?”,斯埃尔苦笑道,“毕竟有些话,我只能跟陌生人说。” “唔…这倒不是。”,黑金把手上的灯放下,和斯埃尔一样席地而坐,“只是很意外你记住了我的姓氏,毕竟我们才见过一次。” “原来是因为这个…”,斯埃尔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我们只见过一面,不过你倒是经常出现在我周围人的嘴里。” “老师,还有柯里小姐,甚至我都听见我父亲提起过你,毫无疑问,你是个优秀的人。” “唔,这样吗?” 黑金嘴上应着斯埃尔的话,但其实一直注意那个跟进来的尾巴,他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到现在似乎停了下来,跟他们相隔有一段距离。 听到斯埃尔的回答,黑金懵了一瞬间,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柯里女士他认识,文森特集团的人,但他父亲是谁啊,说起来斯埃尔又是谁啊。 黑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他只记得上次文森特的老大带这家伙过来见了一次,话里话外是这家伙身份不一般,但具体的他不知道。 算了,不想了。 看着斯埃尔的侧脸,黑金放空了大脑。 这种时候,只需要不思考就行了吧。 “不过幸好…”,看着那些怪物们可怖的样子,斯埃尔自言自语说,“老师已经在研制解药了,相信一定能把你们恢复原状。” 在斯埃尔诉说的时候,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小尾巴也露出了真实面目,他穿着一身黑袍,脸上带了一个从街边买的廉价面具。 听着斯埃尔的自白,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默默的思考着,一缕黑发从兜帽中滑落下来,他正是我们的主角,暂时恢复了原貌的艾普罗斯。 “这可不行。”,艾普罗斯默默的想,“斯埃尔虽然有愧疚感,但是还是支持文森特集团的,必须得下点猛料。” “随后再加点无意识的心理暗示。” “不过那首先…得把那个小礼物给弄回来。”,这样想着,艾普罗斯看向了斯埃尔腰间的香包,这正是他先前来的目的。 那家伙动了, 黑金站起身,眼睛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他在飞快离开,是因为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施瓦茨,怎么了?”,斯埃尔一时还搞不清状况,黑金跑走了,他一走,所有怪物都躁动不安了起来。 没办法,斯埃尔只能跟着黑金,等他追上了黑金,他们早就已经到了执法局外面。 月下,黑金正和一个黑斗篷对峙着,斯埃尔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一看见他,那个黑斗篷似乎就陷入了愤怒。 “哈,我终于抓到了你们的尾巴。”,黑斗篷晃了晃手上的东西,因为有斗篷的遮挡,他们只看到了那是个正方体的东西,像是一个留影机。 “瞧我发现了什么,执法局与文森特勾结,把无辜群众关入监牢,这就是你们对我们的态度!” “等等,你是谁,你在说什么?” 斯埃尔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觉得要糟,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想。 黑金没有说话,直接冲了上去,却被那个黑斗篷轻易闪过。 “你们恼羞成怒了?”,黑斗篷似乎更加愤怒了,“因为我戳破了你们的丑事?” “还问我是谁?”,黑斗篷状似吃力的躲避着黑金的攻击,一边嘲讽着斯埃尔,“啊对,你们不会记得我这个小人物,我就是你们文森特的受害者。” 他一分神,脸上的面具被黑金打落,斯埃尔吃惊的睁大眼睛,手指着艾普罗斯,喃喃自语,“红色的眼睛,你,你是恶魔!” 好的,拜兰德尔所赐,和艾普罗斯预想的一样,斯埃尔果然因为他独特的眼睛而认定他是恶魔,反观黑金,他似乎没被影响到,只是下手更加狠辣。 艾普罗斯有些招架不住,连忙收回注意力,认真的对待黑金的攻击,他不能暴露出能力,自己这份奇特的能力一旦暴露出来就是自己的死期。 他只能光以体术和黑金对抗。 可黑金是谁,在身份暴露之前黑金尚有留手,这使得艾普罗斯之前能够勉强躲过他的攻击,可身份暴露后,黑金似乎也认真了起来,招招致命。 “嘶…”,艾普罗斯躲闪不急,胸口中了一拳,他瞬间感觉骨头碎了,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好强!” 他在梦境中曾经多次与那些可怖的怪物对战,可在黑金面前,那些怪物的攻击似乎都成了孩童间的玩耍。 黑金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猎手,死在他手下的异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不能轻敌。 “呼,艾普罗斯,你要认真起来。”,艾普罗斯喃喃自语说,他的眼中似乎出现了梦中的命运之轮,目光忍不住恍惚了起来。 “命运!” 在看到命运之轮的一瞬间,他似乎陷入了幻像中,自己的无数种命运在眼前展现出来直至衍射尽头。 有离开爱心之家后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的,有在恶魔事件中被恼羞成怒的杰弗里掐死的,有顺从西奥多的愿望留在教会一辈子当个神父的…… 无数种命运在他面前展开,命运之轮转动着,在他面前时而变幻成纺车,时而变幻成长河……而他,只感觉到一阵头痛欲裂。 “好痛!”,艾普罗斯喃喃自语道,轻若蚊吟,黑金一顿,毫不留情的打在了他的脸上,正要接着动手时,却被艾普罗斯躲过。 不仅躲过,还反抓住了他的手。 “看见了…”,艾普罗斯看着他,目光空洞,但他突然能躲过了黑金的攻击,每一次,都特意避开了。 “我看见了,此时此刻。”,艾普罗斯表情平静,“向左?向右?向上?” “预测未来是很爽,但是好痛啊啊啊!!!” 头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无数份记忆在他脑子里乱撞,快乐的,悲伤的,发生过的,未发生过的… 每完成过一次对命运的窥探,艾普罗斯就痛苦一分,最终,他往下一躲,及时躲开了黑金的攻击,但很快,他的腹部被狠狠的踹了一脚。 “预判吗?可惜太慢。”,黑金不紧不慢的说道,“你那个能力的反应速度,早在我这里死八百次了。” “停下!”,斯埃尔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拦住了黑金,“他感觉不像是恶魔。” 斯埃尔也是一直在观察着,正常的恶魔,受了黑金这么邦邦几拳,早恢复成原样了,很简单的道理,人类身体不抗揍。 “我知道。”,黑金淡定的说,“我下狠手之后没几下就发现了,恶魔没有骨头这么硬的。这家伙到现在还没死,实力不错。” “哈,哈。”,艾普罗斯吃力的喘气,抬起头看他,“我应该说谢谢夸奖吗?” “不用谢。” 黑金停止攻击后,艾普罗斯瘫倒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血,黑金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 “现在可以说说你是谁了吗?”,黑金冷静的问道,“一直跟着我们是为什么?” “哈,哈,我都说过了。”,艾普罗斯抬起头怒视他,“我是文森特的受害者,我来这里,只是想讨回一个公道。” 说到这里,艾普罗斯怒视着一旁的斯埃尔,“如果不是之前的报道,我还不知道,让我眼睛变了颜色的居然是之前的血清!” 斯埃尔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张了张嘴,一时间就连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是吗?”,黑金看了斯埃尔一眼,冷静的说,“这并不是你试图潜入执法局的理由,我记得文森特公司之前发放了慰问金…” 是的,慰问金。 斯埃尔握紧了拳头,原本那是赔偿金,可为了文森特公司的声誉,这笔钱只能是慰问金。 “我不要钱,我只要一个正义!” 艾普罗斯坐在地上,慢慢的擦拭着嘴角的血,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钱对我来说根本没有正义重要,人们的嘲笑和辱骂还是在那里,这不能抵消过我受到的伤害。” “更何况…”,艾普罗斯突然抬起头,愤怒的冲了上来,“如果你们文森特真的没问题的话,那为什么要发那笔慰问金,为什么还要提着礼品去看那些人……” “不就是想让他们遗忘掉这件事吗?!!” 斯埃尔躲闪不及,被扑倒在地面上,艾普罗斯拿出匕首,他下意识抵挡着,但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看着艾普罗斯赤红的眼睛,斯埃尔觉得一阵恍惚,下意识喃喃自语道,“是,我的错。” 暗示成功了! 艾普罗斯心里一喜,随后被黑金一脚踹飞,滚落几米远,随后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别追了,放他走吧。” 黑金看着艾普罗斯远去的方向,刚想去追,斯埃尔从地上坐起来,一直注视着艾普罗斯远去的方向,等到看不见人之后,他才拍拍衣服爬了起来。 “反正…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低着头,看上去很是自责,见他这样,黑金也不知道劝些什么,只能建议道,“那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暗示,本质上是一种心理植入,因为心理受到暗示,所以行为上会无意识的趋向这种暗示。” 而很早,艾普罗斯就发现,相比起之前从来没有过的陌生的暗示,放大原有的心理活动,才是暗示最好的用法。 毕竟,如果一个杀人狂,你突然暗示他去做好事,虽然他接受到了并且完成了这件事后,他肯定会觉得自己变得陌生,在下一次植入暗示时会警惕,有违背暗示的可能… “所以,让原有的心理活动增加,才是最不会被别人发现,而没有防备,是最容易中招的了。” 艾普罗斯坐在屋顶上熟练的给自己包扎伤口,他旁边放着一个沾血的香包,是刚才从斯埃尔身上抢来的。 “也就是说,斯埃尔原本就有愧疚的心理,只是被我加深了而已…”,艾普罗斯看着月亮,喃喃自语道,“真是奇妙啊,弗拉德,到时候被自己人背刺一刀的滋味可不太好。” “真想看看你那时候的表情…” “不过…”,艾普罗斯面无表情的包扎着伤口,里面的骨头他倒是没办法,但至少先把血止住。 “虽然计划不错,可实力也应该跟的上啊,这倒是给了我一个不错的教训。” “弗拉德应该会比他更强吧,毕竟活了三百多年…”,想着想着,艾普罗斯突然笑了起来,“所以正因如此,对待你要更要做足了把握。” “啊,不好。”,艾普罗斯看了远方一眼,突然站了起来,“快三点了,得回去了。” 接着,他拿起香包,连忙往回赶。 逆转审判(十九) “还要多久?” “快了,就快了。” 杜兰特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谎言,他从一位血清受害者的家里走出,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 这些日子,他一直待在互助会,几乎没有怎么关注外界的消息,像阿丽娜那样疯狂的人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只是想找个地方生存下去,而互助会会给他们介绍合适的工作。 为了更贴近血清受害者群体,杜兰特这段时间可以算是和他们同吃同住,还不时去拜访,在他的努力下,已经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被说服。 而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阿丽娜做出的决定。 “从今以后,你就是互助会会长了。”,阿丽娜把这些天杜兰特的努力都看在眼里,一天晚上,她主动找上了杜兰特。 “为什么?”,杜兰特惊讶道,不等阿丽娜回答,他就抢先握住了她的手,“会长,我们不能没有你。” “对啊,会长,我们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的工作还是你介绍的呢。” “没有呢,我们可怎么办呢?” 阿丽娜环视周围,大多数人都惊讶于她的命令,表现出一副惊讶不解的样子,可她知道,事情已经不是一开始那样了。 “伙计们,大家都听我说。”,阿丽娜清了清喉咙,震声道,“互助会的初衷,是大家能够互相帮助,让彼此都过的好一点,而我能当上这个互助会会长,也只是因为我的身份。” 说着,她举起自己的手,让那宽大袖子从手上滑落,露出那一副可怖的爪子。 “我的家族本来要把我送去联姻的,当因为这场意外,他们放弃了我……当然,我不是多想计较这个问题。” 阿丽娜沉默了一会后,说,“我能为你们找到工作,是因为我的身份,但单凭能力来说,杜兰特先生比我更适合。” “因为我看出来了。” 阿丽娜环顾四周,所有人都紧盯着她,听着她下一步要说的话,他们的眼睛里有一股熊熊燃烧的火焰,但很多人都没发现这一点。 “比起找到工作,重新被这个社会接纳。你们其实更想要的是…” “一个团结你们,能领导大家为自身讨回公道的会长。” 呼,呼…… 终于说出来了。 阿丽娜如释重负,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大部分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但那些反应过来的人…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他们看上去就像是恍然大悟,被她说中了心声。 是的,这正是很多人的心声,曾经,这条心声能被互助会的人坦坦荡荡的说出来,但经历了那次审判后,在经历了被污名化,被无视,被故意忽略的经历后,互助会没人再提起这个话题。 这场异化对于阿丽娜来说,是她的解脱,她的救赎,是她获得自由门票的代价,但她心里更清楚,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场异化,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灾难。 被异化的人,他们失去了工作,终日困在家中,失去价值,被亲人,被朋友孤立,甚至有人因此想不开… 这样的生活,不是他们应该有的。 “会长……” 在她恍惚后,一声呼喊将她拉回了现实,阿丽娜瞪了那人一眼,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那样子,生怕自己会反悔。 “会长是杜兰特了,我不是会长。” 杜兰特回过头,注视着面前的人们,他们都在等他,那一双双眼中有期待,有轻蔑,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杜兰特知道,这一刻,互助会已经完全站在了他这边。 “所以…事情经过就是现在这样。”,顶着艾普罗斯惊讶的视线,杜兰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现在就是互助会会长了。” “不过,我其实有些好奇。”,杜兰特意味深长的看着艾普罗斯,“阿丽娜的转变,和你之前朝我要她联系方式这件事有关系吗?” 在上次说了互助会内部的情况后,艾普罗斯对阿丽娜突然有了兴趣,甚至还特意找杜兰特要了联系方式。 “没有。”,艾普罗斯闷闷不乐的说,他吃力的抬了抬手,解释道,“我还没去找她呢,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得去见她一次。” “嗯……”,杜兰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艾普罗斯全身包裹着绷带,躺在床上,活脱脱一个大型病号,看起来很快会死的那种,浑身上下也就嘴能动了。 “和人打架斗殴。”,他淡定的回答,“不过断了几根骨头,大惊小怪什么?” 打架斗殴,这是快被别人打死了吧。 “好吧。”,既然他这么说了,杜兰特也只能暂时按下自己的好奇,他刚想走,却突然被艾普罗斯叫住。 “对了,如果你们想效仿之前的反血清组织的活动还是先等一会吧。”,艾普罗斯抬头看窗外,文森特的大楼依然立在那里,像一座山。 “到时候,会有个好机会的。毕竟…发放血清的城市不是只有凡柯纳一座。” 杜兰特握拳又很快松开,他面色如常,应了一声后就走了。他没有问,艾普罗斯是怎么知道的互助会下一步的行动的,也没问那个机会是什么。 艾普罗斯笑着目送他离开,等到人走后,他一个个点,“老板去贝加特了,估计几天后回来,杜兰特在互助会,而我则在这里…” “哦,对了,到时候得给他们带些礼物,做为回礼。” 安排好一切后,艾普罗斯哼着歌,进入了梦乡,而此时,距离凡柯纳几千米远的某座叫做乌拉尔的城市,此时正陷入了一场风波。 这座城市只是一座普通不过的城市,人们安居乐业,唯一不同的是,它也和凡柯纳一样,是血清的试点城市。 一则来自乌拉尔的新闻,很快传播到了全国,也让原本的血清事件重回大众视野。 【血清后遗症,谎言or骗局?】 据当地新闻报道,当地注射了血清的人们大多都出现了不同的后遗症,每人症状不同,轻则躺在床上连续发热一周,重则身上长出奇怪的鳞片。 因为这则新闻,几个月前在凡柯纳发生的闹剧也被重新提起,一时间,所有目光都投向了文森特公司。 “好戏要开始上演了。”,艾普罗斯喃喃自语道,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疑惑,“怎么乌拉尔的报社对变成怪物只字未提,难道他们那也有执法局?还是……” 眼下正是最好的机会,很快,艾普罗斯看到了杜兰特的行动。 那些血清受害者们聚集在一起,多次到文森特的工厂门口要求谈判和赔偿,他们整齐的戴上了蓝丝带,上面画着代表血清的针管。 “这样子,有点当年反血清组织的影子了啊。”,看着报纸上的照片,艾普罗斯感慨道。 此时杜兰特已经是互助会的会长,但在行动中,为了不被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他包裹的严严实实,丝毫看不出他就是之前的那位记者。 “挺聪明。”,艾普罗斯评论道,他现在很确定,弗拉德在有目的的监视自己,其中最大的证据就是,那位之前一直呆在赌场的霍夫曼先生居然回来了,而且,房子周围也多了不少人。 但是没用,艾普罗斯在这次确实什么都没干,至于杜兰特,估计在他们眼里杜兰特还以为之前的事情放弃了呢。 窗外传来不小的动静,互助会的人围住了那里,艾普罗斯坐在窗外,仔细的观察着那里的动静。 吱呀—— 门被突然推开,霍夫曼先生端着一杯咖啡站在了门口,他看着艾普罗斯,看不清神情。 “……” 在一阵窒息般的沉默中,霍夫曼先生最先开了口,他打开开关淡定的问,“为什么不开灯?” “因为我不想。”,艾普罗斯回答说,他示意霍夫曼看向窗外,“而且你不觉得这样不错吗,有种看电影的感觉。” “是吗?”,霍夫曼走到窗前,跟着艾普罗斯一起看了起来,“好像是很不错,反抗。” 他深色的眼眸里倒影着窗外的情景,时不时还为艾普罗斯解说外面的情况,“啊,文森特公司的人强硬拒绝了他们,警察来了。嗯,外面蛮混乱的…” 在和文森特公司的谈话下,双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不知道哪个人开始动起了手,直到警察来了… 艾普罗斯清楚的看见,随着警察的出现,局面变的糟糕了起来,互助会多人被逮捕,他眼睁睁的看着,许多人被警察给扣住,一些不服气的人还遭受到了殴打…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霍夫曼突然转过头看他,但要让他失望了,艾普罗斯非常平静,就像在看一场电影一样。 “我应该有什么想说的吗?”,他平静的反问,“哦,对了,我是有一句想说的。” “公道自在人心。” 武力可以堵住一个人的嘴,但改变不了人们的想法,在舆论压力下,互助会团结众多血清受害者向文森特公司提起了集体诉讼。 在凡柯纳的大多数媒体都缄默不言,而其他外地媒体也陷入了观望中,在这样的氛围下,互助会的会长和会员们站在大街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表演说。 大部分的血清受害者都不敢出门,生怕被别人投以异样的眼光,甚至有的受害者家人还引以为耻,丝毫不愿提起,他们成为了这个社会中的隐形人,成为无言的羔羊。 为了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互助会还专门做了一个花车,这个原本用来庆典游行的工具,现在变成了他们的演讲台。 “我们不是异种,我们不是怪物,我们是活生生的人!” “变成这样不是我们的错,想想看真正的罪魁祸首,我们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了。” “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好欺负,无视污蔑我们,让我们因为自卑和恐惧不敢发声,可这真的是我们的错吗?” 那个花车仅仅存在了半小时就被迫停止了下来,可那一声声的呼喊,却留在了每个看见花车人的心中。 见此情景,那些媒体也一转风向,开始报道起了这件事。只不过,似乎是害怕上次的‘打脸’又发生一次,他们的言语和缓了许多。 先是报纸上出现了一些零星替互助会辩白的文章,报道血清受害者的处境的媒体也多了起来,一个个血清受害者走出家门,那些异样的眼光渐渐少了很多。 对于这些舆论文森特公司也做出了一些措施,可与之前的作风相比,这次的文森特倒是让人忍不住怀疑里面有互助会的间谍了。 只有艾普罗斯但笑不语,看来暗示的威力依然不错,甚至最近发生的事情更是会加强这个念头。 不过弗拉德好像没有什么动静,不会他把事情丢给斯埃尔自己就不管了吧。 逆转审判(二十) 时隔多日,艾普罗斯又见到了弗拉德,他还是那副兰德尔的样貌,和斯埃尔一起出现在法庭上。 坐在他对面的是杜兰特,以及艾普罗斯,杜兰特已经完全卸下了伪装,弗拉德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明显是认出了这位记者。 “没想到你还振作了起来,我以为你受了那样的打击,会一蹶不振的。”,弗拉德平静的说。 庭审还没开始,听到这话,杜兰特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你就是文森特公司派来的人吗,一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孩子?” 弗拉德没有回答他,径直走过他,意有所指的说,“文森特从来没败诉过,你们确定要打这场官司吗?” “就算没把握也要打。”,艾普罗斯嘴里说着,他一直盯着弗拉德,“再不济…就拼命啊。” 弗拉德一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次庭审要达成两个条件,第一,证明是血清导致了人们怪物化,第二,证明文森特早就知道血清对人们有害。 只不过和上次不同,那些互助会的人被拦在门外,只能焦急的等待最终的结果,几名被选举出来的代表坐在台下,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似乎是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庭审一开始,文森特公司就开始发难。 从一开始,文森特公司就从未承认过血清有害,之前发放给那些人的仅仅是‘慰问金’而非‘赔偿金’。文森特公司承认血清会有一定的后遗症,从未承认过血清伤害过人。 有好几次,杜兰特想要开口都被对面给堵了回去,整个局面看上去对他们很不利,艾普罗斯悄悄对他使眼色,让他多拖延一下时间。 有人快坚持不住了。 斯埃尔坐在弗拉德旁边,他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之前的一幕幕在他脑中闪过,让他无法再缄默下去。 那一次次的走访,他比杜兰特见证过更多的血清受害者,斯埃尔对每个人都保证过,解药很快就会生产出来,可时隔多日,公司内部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是老师在骗我,不,老师是不会骗我的。 斯埃尔这样说服着自己,可局面越来越不乐观,直到前段时间‘那个人’的质问,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平心而论,那是个再虚假不过的谎言,就连黑金也能看出这谎言的拙劣,可斯埃尔相信,他不得不信,似乎这样能让他心理获得些许安慰。 斯埃尔只觉得头有些痛,心里憋着一股气,他突然起身站了起来。 “审判长,我愿意证明原告的话都是事实。” 话一说出,他顿时觉得心里好受了不少,斯埃尔闭着眼,一咬牙。 “文森特公司的人员有人偷偷倒卖血清,那时公司就知道血清对人体有害。” 台下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有几个人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是…良心发现了?” “我看好像是,没想到文森特公司里还有好人。” 听着这些话,艾普罗斯的笑容大了起来,他看着斯埃尔,好像丝毫不意外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弗拉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 斯埃尔还在继续说下去,“公司知道血清有机率产生对人体的危害,但仍执意发行,将利益放于人们的安全之上。” 问题已经解决了一个。 艾普罗斯看着这一幕,笑的意味深长,文森特公司已经自曝他们知道了这件事,完成了一个条件。 剩下的…… 他看向一旁的杜兰特。 证明血清导致了人们怪物化。 和上次一样,杜兰特拿出了之前对血清的实验记录,证明血清会让人发生一定的异变。 “是吗?”,弗拉德慢条斯理的说,“我记得上次这些不是已经被认定是做假的吧。” “所以除了这些我还加了点东西。”,艾普罗斯笑着说,他重新拿出了几份资料,以及样本,“这些都是由正规的医院医生做出的实验记录,如果你们不行的话,我这还有几支样本。” “都是合规合法从文森特公司出品的哦。如果还不信,我这里还有证人和当事人…” 弗拉德看着艾普罗斯,他看上去非常自信,明显是已经觉得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稍一思索,他大概是知道了怎么一回事。 “是利用了那些贵族吗?”,弗拉德想,“凡柯纳是他的地盘,可血清并不是只有这个城市有,而其他的城市,他的手还没伸到这么长。” “如果是那样倒是有可能,说不定连过程都被拍的一清二楚。” 弗拉德正在思索,旁边却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 “老师…”,斯埃尔表情紧张,不敢直视他,“我…” “安静。”,弗拉德说了一声,“好好看着,还有一件事,解药已经研制成功了。” 斯埃尔闭上嘴不敢说话。 自从说出那句话后,暗示的影响在渐渐消退,他现在到是回过神来自己刚刚说出来了什么,可说出的话不能再收回,斯埃尔只感觉愧对于弗拉德。 “我只是…有些看不惯下去那些人的处境。老师会理解的…” 事到如今,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但是没有用,心里的压力化作一柄柄利剑,快要将他刺穿。 我背叛了老师,背叛了他对我的期待。 “哼,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抹黑文森特而已…” 兰德尔没有说话,说话的是一个文森特公司的高管,作为利益相关人,他自然也获得了在这里旁听的权利,这句话一说出,他立刻被一群人怒目而视,如果不是周围的人拦着,他一定会被揍。 “这些证据从医学角度上证明血清对人体有害,所以我认为……” “你骗人,血清根本对人体无害,都是污蔑。”,话还没说完,台下就有人按捺不住了,急匆匆的跳了出来。 “我这里有几支样本,如果想证明血清对人体无害,那你们可以证明一下啊。”,艾普罗斯笑着看他,“还是说,你们连注射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我,让我来证明。” 出乎意料,站起来的是一直缄默的斯埃尔,艾普罗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弗拉德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 斯埃尔的额头布满了汗水,神情看起来也有些恍惚,这份沉重的压力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了,这周围的一切几乎可以算是加重了艾普罗斯对他的暗示。 他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的自己对他说,你忍心辜负老师的期待吗,他教导你,教你如何管理这么大一个公司,与你相伴几十年…… 另外一个微弱的声音争辩道,那你看看这些人,他们都是因为你公司的产品导致这样的,你忍心看他们这样吗? 啊哦,玩过头了。 艾普罗斯小心的观察着弗拉德脸色,斯埃尔不对劲的表现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可在众目睽睽下,他又不能干些什么。 斯埃尔顶着众人的视线把那支血清注射了进去,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什么也没发生。 他还好端端的坐在那里,看上去没有半点异常。 “我没事…”,斯埃尔喃喃自语道,他几乎是立刻看向了弗拉德,“我没有事,血清是无效的,血清不会让人变成怪物。” 弗拉德挑了挑眉,只是看着他。 “莱纳斯…”,杜兰特看向艾普罗斯,艾普罗斯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很遗憾,那里面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血清,斯埃尔也确实没有事。艾普罗斯看向弗拉德,他非常平静,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 【这不可能啊,按理说斯埃尔应该是佐罗斯贵族啊,为什么血清对他没用呢,而且看弗拉德的表情,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 难道,血清会对贵族们产生副作用这件事是错误的? 艾普罗斯产生了怀疑,可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根据反血清组织那群人的情况看,那些血清的异变概率确实是对有着贵族血统的人更大。 也许是个巧合,或者还有其他的隐情。 这个插曲无关紧要,斯埃尔很快被叫了回来,坐在了位置上,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怎么没用,我自己都证明过了啊。” 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好心的提醒他。 “这个本来就是只有一定机率才会产生那样的事情,你可能只是恰好在没有事的那些人里呢。” 在人们神情各异的庭审中,法官环顾全场,最终敲定了结局,结束了这场如同戏剧般的庭审。 门开了,艾普罗斯和杜兰特走出了门,门外等着他们的是互助会的成员以及许许多多的血清受害者,这些人很多都是从外地赶过来的。 迪莫西也在人群中,见他们出来,朝艾普罗斯一抬头,笑了笑,艾普罗斯一顿,也朝他点了点头。 杜兰特环顾周围,人们都期待的看着他,等着他说出那个结局。 他一直紧绷着的表情松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是喜悦的,是如释重负的,也是心满意足的。 “我们胜诉了!” 场面一片寂静,一时间,最先响起的声音是记者的留影机,他们争先恐后的拍着照片,然后才是那些人们,他们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 阳光洒落在这里,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他们眼前,那些往日里的不公,此时都变成了喜悦。 欢呼着那声音慢慢变成了低沉的抽泣声,有人在下面偷偷的抹着眼泪,嘴里喃喃自语道。 “那我们是不是还是变不回来了…” 杜兰特明显听到了这句话,他严肃的示意大家安静了下来,人们都在看着他。 “大家,还是有希望的。” “文森特公司已经研制出了解药,他们刚才已经跟我证明了这一点,我愿意用我自身性命保证,这些绝对是有效的。” 人们鸦雀无声,杜兰特还在台上继续说。 “我知道大家已经不信任他们了,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他们公司的技术目前在国内确实无人能比。” 人们互相看了看,犹豫的说,“好,我们相信你。” 艾普罗斯看着这一幕,眼神晦暗不明,怪不得刚才弗拉德和杜兰特单独聊了一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杜兰特居然被说服了。 这就是你们的底牌吗? 趁着没人注意他,艾普罗斯急忙到了迪莫西身边,“事情很顺利,通知他们终止计划。” “看来我们不需要把那些执法局的患者们放出来散步了。” 逆转审判(完) 斯埃尔和弗拉德走出门的,就直面了那一幕,欢呼的人群聚集在门口,庆祝着文森特公司的落败。 弗拉德上前一步挡住了斯埃尔的视线,他到是不会被认出来,可斯埃尔就有可能了。 人群都注视着杜兰特这边,几乎没有人注意他们,弗拉德找了个好位置坐下,注视着这一切。 在杜兰特说出解药的事后,他起身想走,却感觉一股拉力。 “老师…”,斯埃尔很是愧疚的看着他,“原来你早就研究出了解药…是我搞砸了一切,对不起。” 弗拉德注视着他,眼瞳的深绿渐渐褪去,露出本来的血红,柔顺的金发乖巧的贴伏在衣服上,这是他本来的样貌。 他的外貌看着并不像故事里说的那么可怕,反而看起来很是漂亮。 他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久到斯埃尔偷偷抬起头看他。 像个做错了事情害怕被罚的小孩子。 弗拉德露出一个微笑,摸了摸斯埃尔的头发,恶趣味的把那同他一样的金发揉乱。 “比起说对不起。我更希望你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毕竟造成现在的这个局面,有你的一部分原因。” 听到这里,斯埃尔惊讶的抬起头,弗拉德平静的注视他。没有惩罚,没有责骂,他只是很平静的说。 “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学会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了。”,似乎是觉得这样说有些不恰当,弗拉德停顿了一会后,继续说道,“这不是你家,可不会有为你顶罪的手下了。” “嗯。” 斯埃尔重重的一点头,快走几步紧紧跟在了弗拉德背后。 ……… “唔…”,艾普罗斯看着面前被束缚带绑在床上的患者,不确定的说,“我还是怀疑你说的话的真实性,他们真的研究出来了解药了没有?” “是不是的话,等下我们就会知道了。”,迪莫西不在意的说道,他们几个一起陪着杜兰特来公司,准备亲眼看见患者‘痊愈’的过程。 “不过我感觉不大可能。”,迪莫西说道,“如果用你之前说的那种石头说不定还可以,但这种,我不大相信。” 艾普罗斯坐在椅子上,好奇的问,“为什么呢?据我所知,血滴石具有压制异种能力的特性,说不定用某种特殊的药剂就可以……” “没有这么简单。” 迪莫西刚想解释,却被一旁的人打断,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不耐烦的赶人。 “好了,你们要讨论什么出去,我们这边要开始了。”,说着,艾普罗斯三人被直接推到了门外。 “幸好这边的玻璃能看到。”,杜兰特走到玻璃前,聚精会神的看着。 研究员才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了一管液体,针筒吸满后,直接对着被绑住的那人注射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患者原本脸上只张着几片鳞片,可随着针头的注射,身上冒出了越来越多的鳞片,眼睛猩红,不停的喊叫着,那声音和野兽的嘶吼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的手臂直接大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蜥蜴人,但一旁的研究员还很淡定,继续注射药剂。 束缚带被不停的拉扯,看上去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 “糟了。”,迪莫西下意识觉得不对,手握成拳朝玻璃挥去,却被一本书直接给拍开。 “干什么?”,兰德尔外貌的弗拉德从阴影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斯埃尔,“不要妨碍别人,他们是在救人。” “救人!”,迪莫西愤怒的质问道,“你没看见里面的样子吗,他们会死的。别拦着我!” 弗拉德轻轻的抬了抬头,斯埃尔走了上去拦住了迪莫西。 “抱歉,先生,这是规定。” “更何况,你担忧的…”,弗拉德平静的说着,“不过是药物的外露而已,继续看下去。” 果然,如他所说,在一声绝望的嘶吼下,那被绑在床上的患者平静了下来,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他睡去后,脸上的鳞片消失了,到最后,他看上去完全恢复了正常。 “这不可能!”,迪莫西惊讶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幕无疑是在他前几十年在神学院学的知识上跳舞。“居然变成人类了?” 杜兰特和艾普罗斯也很惊讶,不过两人都没有迪莫西反应这么大,杜兰特拍了拍迪莫西的肩膀。 “好了,不是都恢复正常了吗,这是好事呀!” “不,这…他…,怎么会?” 在迪莫西的惊讶下,那名患者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趁这个时候,里面的助手也把束缚带解开了。 “嗯…我怎么了?”,他看上去有些虚弱无力,但从他的反应可以看出,“他确实恢复正常了。” 没有变成有着怪物脑袋的人类或者长出什么奇怪肢体,他看上去已经恢复正常了,变成了一个真真切切的人类。 看到这里,弗拉德悄悄朝斯埃尔使了一个眼神,可惜斯埃尔没接受到,他还傻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弗拉德皱眉,绕到后面给了他一脚! “嘶!” 斯埃尔吃痛的捂住屁股,顿时,三人的目光都被他给吸引了过去,他尴尬的笑了笑,清了清喉咙。 “解药是真的。”,斯埃尔认真的看着他们说,“现在你们可以出去宣告他们了吧,文森特公司可以把他们恢复正常。” “我们说到做到。” 【文森特研制出了解药】 这一消息被证实了之后,文森特公司前又再次排起了长队,只不过这次是为了让他们恢复正常。 杜兰特和艾普罗斯站在旁边,注视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尘埃落定后,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一家咖啡店。 “终于能结束了…呼,这新闻的文稿我得回去好好想想。”,杜兰特放松的伸了一个懒腰,“你呢,你之后要去干嘛?” “你还要做记者啊?红尾鸽报不是已经停了吗?”,艾普罗斯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试图让糖融化的快一些。 “那是当然了。”,杜兰特靠着座椅上,“记者才是我的正经职业,至于红尾鸽报,估计你过几天就能看见它了。” “路易斯又回来了?”,听他这么一说,艾普罗斯的心里大概也有数了。 “嗯哼。” 享用着美味的甜点,艾普罗斯的注意力被隔壁那桌吸引了过去,那桌里两人中似乎也有一个康复的病患。 “恢复正常后感觉怎么样?” “非常棒,你知道吗?我感觉我现在非常厉害,前几天我去冒险者协会测了一下,我现在都算拥有银牌的一样。” “我的明阳,那你不是跟怪物一样啊。” “那可不,不仅如此,我还有了一大笔钱,是文森特公司的赔偿,够我一辈子吃穿不愁。” “霍,那这样看来,这还算件好事了?” “那可不。” 听着隔壁桌的对话,艾普罗斯放下了手里的咖啡,他似乎听过跟这个有关的消息,是哪里呢? 突然,他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他想到了,是那份资料!那份被认定成是假的资料,他从文森特公司中带出来的那一份。 【实验体在后续观察中表现出了一定的狂躁和强烈了战斗意识,并且,随着后续实验,在未注射样本一定时间后,展现出来的能力减弱,并精神状态堪忧。 该样本不宜投入市场,已销毁! ………… 在原有的配方改造并稀释之后,能力提升变弱,成瘾性也消失不见,经过大范围实验后,质量已经得到了一定保证……最终确定选取这一样本。】 弗拉德靠着墙,翻阅着手上的资料,那是原本交上法庭的资料,如今不知为何却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他面前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是一个怪物,斯埃尔也在里面,正与怪物缠斗着,他手上拿着一个针筒,扎进去之后,怪物突然痛苦的嚎叫了起来,随后慢慢变成了一个人类。 “身手有些退步了。” 看着斯埃尔被撕裂出几道口子的衣服,弗拉德评价道,“你好像和黑金很熟,我之后会联系他,让他和你练几场。” “好的,老师。” 斯埃尔平静的走出铁笼,站在了弗拉德旁边,等那个人醒来。那人呻吟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好对上了弗拉德的眼睛。 “你好。” “你好?”,那人明显有些疑惑,“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弗拉德没有回答,他顺手拿起一旁的刀,递给了那个男人,那人自然的接过,疑惑的出声。 “这是…” “捅进你的肚子里。”,弗拉德命令道。 噗嗤—— “等等,我怎么会!”,那人身体下意识遵从了弗拉德的命令,等他反应过来后,自己肚子上已经立着一把刀。 “你们做了什么?!” “唔,可以听从命令,恢复能力也还可以…斯埃尔,你过来试试。”,弗拉德看了一眼旁边的斯埃尔,“随便叫他干什么。” “老师,这?”,斯埃尔有些犹豫,最终听从了弗拉德的命令,“摸摸头。”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头,态度也没一开始这么抵触了,“好吧,随便你们。只要觉得我还有用。” “非常好。”,弗拉德点了点头,“对了,那些注射‘解药’的人名单都收集好了是吧。” “是的,老师。”,斯埃尔平静的回答道,“不过,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斯埃尔。”,弗拉德突然叫了一声,“你知道我们的那些解药是什么吗?” “不知道。”,斯埃尔摇了摇头。 听到这里,弗拉德突然露出了笑容,“那些‘解药’就是我们之前的血清啊,会变成怪物,只是因为他们注射的剂量不够多而已,还有排斥反应很强。” “前者的,多注射血清就能解决。后者的…我已经把他们关起来了。” “……” 斯埃尔脸色很不好,借此机会,弗拉德终于能好好打量他了。惊讶,不解,还有一种绝对不应该出现的情绪。 怜悯 “霍夫曼。把他关起来,压着他做个精神鉴定,教会的,正经的那种。” “呃…”,霍夫曼犹豫的看着他,刚才还能跟怪物搏斗的有来有往的斯埃尔此时就像个小鸡仔一样被他压制住。 “你应该知道我是…恶魔。” “当然了。”,弗拉德点了点头,“可我又没说要去教会,不是之前被定罪了吗,把他送去监狱。” “去监狱的时候会做体检,精神鉴定也在其中,还是教会专业人士。” “我,老师!”,斯埃尔不停的挣扎着。“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的同理心太多了。”,弗拉德说,“我倒要看看是谁影响了你。对了,我也陪你去几天,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再和你一起去坐牢。” “毕竟…自己做出的事,总要承担代价的。” 庆功会 艾普罗斯原本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可突然,他睁开眼睛,直直的坐了起来,走到窗户,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手上的标志。 那是一个漂亮的标志,一条龙蜷缩在他手背上,眼瞳紧闭,看上去已经陷入了沉睡,在龙的背后,一朵复杂的花盛开在上面。 看上去就像这条龙睡在花上一样,看上去莫名有些眼熟,他很快想出了这种熟悉感的来源。 “和之前报纸上这次的屠龙英雄,艾拉沃特大公的家徽很像……话说,弗拉德在签名时姓氏好像也是艾拉沃特。”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成功了。”,艾普罗斯把标志对着月光,标志闪了一下,很快消失在手背上,“只要凭借这个,我就可以让弗拉德帮我一个忙……” “这真是…” 太好了! 狂喜过后,努力了这么久的目标突然达成,除了心理上的满足,但更多的,是一种茫然,艾普罗斯坐在窗台上,一时间也没想到自己要干什么。 “接下来要干什么好呢……”,艾普罗斯坐在窗台上,陷入了沉思。 弗拉德目前下落不明,连带着斯埃尔一起失踪了,让他想找都没地方找,老实说他还想去和黑金打架,可又怕被打的重伤。 上次他一身血回来,吓的舒陵哭的要带他去找医生,好说歹说才把人劝下来… “原来你就想这个啊。”,墙边探出一个棕色的小脑袋,舒陵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衣服,“干什么,我们明天不是要参加宴会吗?” “嗯?”,艾普罗斯的思路突然中断了一瞬间,“宴会?什么宴会?” “就是庆功宴啊。”,舒陵奇怪的看着他,瞪圆了眼睛,“你不会没在听吧?”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艾普罗斯后知后觉想起来,“那就去吧。” 他才窗台上跳了下来,自然的向舒陵伸出了手,“对了,你那个魔法棒借我用一下…” “魔法棒是什么?”,舒陵有些不满,但还是拿出了那根手杖,被涂的黑漆漆的手杖上有好几个画上去的涂鸦,一看就是舒陵偷偷画的。 “你要干什么?” “帮你把这些东西去掉啊。”,艾普罗斯认真的说,“之前搞成这样是怕那些人认出来,现在就不用了。” “为什么?”,舒陵认真的想了想,“难道是因为你和那几个叔叔的关系好了起来,他们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这倒不是。”,艾普罗斯一边擦着上面的涂鸦,一边解释道,“因为现在就算他们来找我麻烦,我也能把他们按在地上打。” “……” 听到这里,舒陵连忙摇了摇头,拒绝道,“那你还是别弄了,我怕你被他们打死。” 艾普罗斯哼了一声,那不屑的样子就像在说,‘就他们,还能打得过我?’。 确实如此,自从上次和黑金打了一场后,他感觉自己现在变得比之前强了不少,不是能力变强,而是对自身能力的掌控高了很多。 比如现在这样… 艾普罗斯直勾勾的看着舒陵,几秒后,他面前的场景一变,舒陵已经躺在地上睡的正香,幸福的打着小呼噜。 一眨眼,舒陵还好端端坐在那里,聚精会神的看着他清理涂鸦。 凝视久了会看见未来一段时间的景象。 舒陵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现在是半夜,人们都已经睡了,会感到困也是很正常的。 “觉得很困就先去睡觉吧。” 听到这话,舒陵愣了一下,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嗯?你以前都不会说这样的话的,感觉你现在有点奇怪。” 如果换成之前的艾普罗斯,根本不会注意到舒陵的状态,更别说出让她去睡觉这种话了。 “是吗?”,艾普罗斯定定的看着她,“那可能是我转性了吧。” 夜色渐深,但在向日葵街的窗户旁,还亮着一盏暖黄的灯,艾普罗斯仔细擦拭着手杖,绿色的宝石发着莹莹的光。 “好了,然后再加点装饰…”,改装好手杖后,艾普罗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随后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他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 意识在梦的海洋中沉沉浮浮,他久违的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始终背对着他,任凭他怎么跑也看不见那人的正脸,唯一记住的就是他那如同兔子般的耳朵… 梦缓缓沉到了底端,随后像肥皂泡一样破裂,艾普罗斯揉了揉眼睛,熟练的趴了起来,他又一次回到了他的‘房间’。 “啊,感觉好久没来了。”艾普罗斯起身,却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处,那里正拿着某个非常眼熟的东西。 手杖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终于允许我带武器了吗?”,艾普罗斯激动的推开门,正想试试这玩意儿能不能在门外用… 咕噜咕噜咕噜…… 他一脚踩空,掉进了水里。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原本悬挂在天上的命运之轮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正是这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海洋…… 艾普罗斯从水里爬了上来,逃似的回到了他的房间里,他浑身湿哒哒的,活像一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 “场景怎么又变了!也不提前提个醒。”,艾普罗斯骂骂咧咧的擦干了脸上的水,心念一动,衣服就变干了,古怪的看了手杖一眼。 幸好这个在门外也能用,不然他就要淹死在自己的梦里了。那海水怪的很,一到水里就感觉它们在拼尽全力将你往下拉一样。 “不过,海洋,月神。”,艾普罗斯推开门,看着这片一望无际的大海,“我记得是月亮引起了潮汐的起落,而这片海…” 这片大海感觉就像死了一样,水面一望无际,丝毫没有半分波动,水更是近乎全黑,海底几乎什么生物都没有。 艾普罗斯抬头往天上看,别说两个月亮了,这里连半个月亮都没有,暗红色的天空让人感觉非常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他捂住自己的心脏,感受这股陌生又突然的情绪。 “好压抑,好绝望,好悲凉……”,艾普罗斯摸上了自己的脸,感觉湿湿的,“为什么,我会难过,想哭呢?” “一定是被影响到了。”,他摇了摇头,下意识想将这些情绪甩到脑后,逃似的把门关了起来。 “等到时候,做好充足的准备后,再去探索这里。” ………… 谁能想到,如今已经是家喻户晓的红尾鸽报社开张的第一天,门窗紧闭,丝毫不放外人进来,有人在猜测红尾鸽报是不是又挖到了什么大新闻,但实际上…… “为什么你们什么都没有准备啊!连横幅都要我现在写。” 横幅被放在了地上,舒陵正拿着彩笔在上面勤勤恳恳的写字,时不时还抱怨几句,写好后她还特意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着就让人开心。 “最近太多事了,我都忘记准备东西了。”,杜兰特在桌子上摆了一碟碟精致的小蛋糕,看上去很是诱人,“蛋糕还是不够啊,走吧路易斯。” 呼呼呼… 美梦被打断,路易斯不满的抬头,“我说卢卡,我们昨天晚上凌晨四点才回来睡觉的,所以为什么这个宴会要上午来。” 锅已经热了,迪莫西夹起一片牛肉,小心的放在了锅上,“就像这样,用红酒腌过后直接开始煎就行了,过一会直接开始翻面…” 一旁,艾普罗斯认真的学着迪莫西的样子,把牛肉放在锅里,看上去很是认真,可随着时间流逝,他面前的牛肉发出了有些不妙的味道。 “你在干什么?!”,迪莫西的声音把艾普罗斯拉回了现实,“牛肉都要烧焦了。” “啊,抱歉,稍微走了一下神…” 看着艾普罗斯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迪莫西叹了一口气,问,“你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之前都没见你这样。” “啊,没什么的。”,对于这个话题,艾普罗斯明显不想多说,他能说什么,说自己的情绪最近有些奇怪吗,一到那梦境里就开始不稳定? “好吧。”,迪莫西看了他一眼,不再追问,“那你最好把这个做菜步骤记下来,我现在可不相信你的厨艺了。” 这次艾普罗斯可不敢大意了,毕竟最近缺钱,他只能和舒陵一起天天吃面包,可不能光吃面包,总要加一些主菜…… “为了我(的肚子),这次我一定会非常认真的。” 艾普罗斯穿着围裙,拿来了笔和本子,神情严肃的记起了菜谱,甚至为了准确,还一直追问着调料的配比,以及到了什么时间就算成功了… 他认真的让迪莫西有些招架不住,连忙叫道,“就那样放啊,凭感觉,再不行你自己尝一尝。”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围着桌子坐下,崭新的办公桌被他们拼凑起来,盖上了桌布,变成了一个有些怪异的餐桌,桌上有烤肉还有啤酒,不过有些格格不入的是,那些啤酒杯里,居然混进了一杯果汁。 “我也想喝酒。”,舒陵不满的抱怨道,见没人搭理她,她戳了戳一旁的艾普罗斯,“啤酒是什么味道的,好喝吗?” 艾普罗斯喝了一口,认真的回答:“感觉非常难喝,要不你还是跟我换换吧。” 话是这么说,但艾普罗斯手下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伸手就要抢舒陵的果汁。 “不要!”,舒陵连忙护住自己的果汁,扭头不看艾普罗斯,“那我还是喝果汁吧,才不要你的啤酒!略略略。” 她做了个鬼脸,带着果汁特意坐到了远离艾普罗斯的地方。 在这一行人正快乐的开着宴会的时候,因为文森特公司最近的不平静,一些东西,也落到了教会的手上。 神官看着手上的小瓶子,仔细端详着,“这就是血清…那个能让人体质变好的东西。” “我倒是觉得,像是某种巫术。”,老妇人从阴影中走出,慈祥的笑容让人忍不住去相信她,“能把人变成怪物,这手段和恶魔也没什么区别了。” “说的也是。”,神官叹了一口气,手试探的碰触了一下瓶中的液体,几乎是瞬间,那个瓶子就被他甩到了地上,“污秽!” 他厌恶的看着地上那一滩液体,用力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他们不会都给民众打这些进去吧,我觉得所有人都需要一次‘净化’。” “那就做吧。”,老妇人说,“我会帮助你。” “还,还是不用了。”,神官连忙拒绝道,“不过我们可以去净化那些怪物,虽然他们研发出了解药…但是我可不相信这解药没什么问题。” 老妇人摇了摇头。 “我觉得这并没有用处。那些注射过解药的人来到过教堂,伊莲娜给他们做了净化,确实没有什么异常,可见解药是有用的。” 地下城 在狂欢结束后的清晨,总是无比痛苦的,清晨,纵使他想睡个懒觉,但艾普罗斯的生物钟总是不讲道理的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视线在触及到桌上的一个信封后,表情变得痛苦了起来。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回笼,一件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我居然欠了这么大一笔债!”,艾普罗斯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后迅速盖上,“原来老板的出场费…这么贵的吗?” 是的,因为赢了文森特,他也顺理成章的结束了对迪莫西的雇佣,而代价是……他有多了一笔欠款。 来自黑伯劳的雇佣费。 “嘶,怎么这么贵。”,艾普罗斯又看了一眼账单,上面的数字光是看一眼就让他肉痛,这还是迪莫西打折了的情况下。 “可恶,现在是时候去启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了。”,艾普罗斯严肃的看着账单,为了生存,他不得不打破之前对西奥多的承诺了。 他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门前,轻轻的敲着门。 “咳咳。霍夫曼先生你在吗,你之前去过的赌场在哪能告诉我吗?” 敲了好一会,门才被打开,霍夫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明显有些不情愿,“去地下城找,别来烦我。” 地下城?这又是一个新名称,艾普罗斯眼睛一亮,直接用脚抵住了想要关门的霍夫曼。 “地下城从哪里进去,霍夫曼先生能告诉我吗?”,趁着霍夫曼犹豫的一瞬间,艾普罗斯连忙挤了进去,“拜托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弗拉德是你的主人吧。你上次不会是被他揍了吧?”,艾普罗斯笑着看他,只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什么主人!”,霍夫曼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怒骂道,“我才是他的主人好吧,弗拉德什么的都要给我端茶倒水。” 话刚出口,霍夫曼的身上就出现了一条条锁链把他锁住,那锁链像是有生命一样慢慢的缩紧,让霍夫曼因为痛苦不停的在地上打滚。 “啊哈,我果然没猜错。”,艾普罗斯蹲下平视着霍夫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灵魂应该不是你自己的了吧。嗯?霍夫曼先生。” “那个小心眼的家伙。”,霍夫曼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愤怒,他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如火焰般的红色,“是又怎么样,滚出去,不知死活的小子。” “啊哈哈,我这就滚。”,艾普罗斯连忙把门关上,生怕慢了一秒后就被暴怒的霍夫曼攻击。 看来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至于赌场,还是再找找吧,这么大的城市,总会有的……至于现在,还是用那个老法子吧。 艾普罗斯用完早餐,带着舒陵走向了去冒险者协会的路上,在半路上,舒陵那与众不同的手杖引来了很多人的注目。 “我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小精灵。”,看着手杖顶端的星星装饰,舒陵骄傲的说,“小精灵现在要飞起来了。” “哎,等一下。”,艾普罗斯按住了跃跃欲试想要双脚离地的舒陵,劝她,“你是想被当成异种然后被执法局抓走吗?” “不要不要!”,想到被抓进执法局后的可怕生活,舒陵连忙拒绝道,不过,她倒是觉得有些疑惑,想到这里,舒陵拉了拉艾普罗斯的袖子,示意他看向港口。 有很多大船停泊在那里,旗杆上挂着不同样式的旗帜,大部分是别的国家过来做生意的。 “你说每天来这么多船,为什么我却没看见多少异种啊。”,舒陵疑惑道,“外国来的人倒是看了不少。” “可能来的都是些长的像人的异种么。”,艾普罗斯心不在焉的回答道,,“而且上次不是听见了,那些外国的异种有规定出门时间…” 来到冒险者协会大厅后,趁着艾普罗斯在挑选任务时,舒陵正无聊的坐在椅子上转圈,突然,她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眼睛一亮。 那是,一条尾巴吗?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舒陵看见了一个和艾普罗斯之前穿的很像的斗篷人,他脚下的斗篷一动一动,可以通过缝隙看见,里面居然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是异种唉! 舒陵刚想上前,衣领就被艾普罗斯一把拎住,他歪了歪头,疑惑的问,“你要干什么,逃跑吗?” 舒陵忍不住笑意,勾了勾手指,在艾普罗斯蹲下后悄悄在他耳边说道,“我刚才,看见了一个异种。” “哦。”,艾普罗斯应了一声,“走了,等回去再讨论异种的事情。” 这明明是个大事情,他怎么这个样子。舒陵气呼呼的想,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跟上了艾普罗斯。 没等她失望多久,她就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斗篷人正躲在阴影处,盯着某个地方,从她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那根毛茸茸的尾巴。 和奥托的尾巴好像。 舒陵刚看向斗篷人,他突然动了,他迅速的从阴影处窜出,飞快的夺过了走在前面的行人手上的包… 嗯?怎么好像有些不对。 “该死,我的包,有人抢东西了。” 一声惊呼迅速把舒陵从懵逼从拉回了现实,艾普罗斯明显也听见了这声呼喊,可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忽略了。 “有人抢包!”,舒陵刚想拉着艾普罗斯追上去,自己却差点摔倒,幸好艾普罗斯扶了她一把。 “嗯,对啊,所以你要干什么?”,艾普罗斯疑惑的问,似乎很不理解她现在的动作。 “当然是追上去抓小偷啊。”,舒陵理直气壮的说,艾普罗斯盯了她几秒,发现她好像真的是这么想的,“你不去我就自己去。” 说着,她挥动法杖,直接飞了出去,那样子,明显是想自己去把那个小偷抓住。 “你……算了。”,艾普罗斯愣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他动作可比舒陵快多了,直接单手抱着舒陵向前跑。 “那个小偷是个异种,我亲眼看见了。”,奔跑途中,舒陵还不忘提醒艾普罗斯。 “知道了。”,艾普罗斯应了一声,不一会就追了上去,那异种还没发现有人跟着他,来到个废弃的下水道口,拿出什么东西往上一放,随后直接钻了下去。 钻下水道,这是老鼠吗? 这样的念头只是飞快的过了一瞬,艾普罗斯迅速掀开井盖,跟着他一起跳了下去。 “呜啊啊啊啊!” 这是一个超级长的通道,深不见底,仅仅只够一人进入,一开始还有一些弧度,到最后,他们几乎是在直直的往下掉了,通道也越来越大。 借着舒陵手上的法杖,两人终于平稳落地,流水从脚下流过,流向另一侧的出口,那是一个圆形的,很大的出口,两人走过出口,都不约而同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管道和巨大的齿轮组成了他们看见的大部分建筑,形形色色的人在铁板上行走,他们仿佛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见识到了不一样的风光。 彩灯照亮了昏暗的地下,高低交错的通道让艾普罗斯忍不住想起了在图书里看见的,小精灵住的高大树屋,只不过,它比那树屋更震撼。 它是一座城。 大街上走着的,极少属于人类,这里似乎是一块专门被开辟出来的,给异种的地盘,不同种族不同国家的人们聚集在这里,为这座不寻常的城市添了一分怪诞。 “哇哦,这可真是…” 看着这座城市的场景,艾普罗斯不禁想起了地上的人们,两相对比下,他不禁感慨道。 “凡柯纳就像一艘船,船上的人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甲板下面的景象又是什么。” “我们…现在怎么办。”,舒陵有些迷茫的看着这一切,她求助般的往向一旁的艾普罗斯,“现在要去干什么?” “先到处走走吧。”,艾普罗斯说,他警觉的看了一圈周围,“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异种,应该是特意开辟出来的一片区域,先找找有没有教堂或者其他的什么机构。” 官方不太可能放着这么多异种在这里随心所欲的游荡的,肯定有什么管理机构……到时候只要找到之后,说不定就能上去了。 说到这个… 艾普罗斯抬头看,一座钟楼立在城市的中心,让人们一抬头就能看见钟表,只不过,那钟表上的数字中,唯有数字九是红色的,不知道代表了什么。 现在八点三十,还有半个小时,指针就要指到数字九了,看上去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过…真的好多异种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异种在这里。” 地下城没有天空,无处不在的煤油灯照亮了这里,暖黄的光打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路上时不时有马车跑过,马蹄踏过金属的道路,飞快的奔向远方。 舒陵好奇的看着这一切,试图把这些异种和书上的形象对应起来…那些穿的和她之前一样的,一定就是宴国的妖,兽首的那些人一定是从麦由尼拉或者都普特来的,图柏来的人从头到脚都披着斗篷,看上去很不好相处。 她光顾着看人,都没发现艾普罗斯已经停了下来,一时没注意,撞了上去。 “哎呀!”,舒陵揉着自己有些红红的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我的鼻子!” “啧,走路不看路。”,艾普罗斯啧了一声,把她领到前面来,“看看,这公告栏上有地图。” 公告栏上不止画了地图,还有几份明显是执法局发出来的公告,也是因为这个,艾普罗斯才知道钟楼上的红色数字九的含义。 【上午九点至晚上九点禁止出门,违背者关进监狱。】 三个问题 明明离九点还有二十分钟,但艾普罗斯确实一点也不急,拉着舒陵在大街上到处逛。 走着走着,舒陵突然停了下来,愣在原地,语气迟疑,“艾普罗斯,天上那是什么?” 那是一团飞翔的赤红,它如同鸟般长着喙,可身上却没有羽毛,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即使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那种炽热。 两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好美。”,艾普罗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银灰色的眼瞳中倒映着那团火焰,“那应该是…不死鸟吧。” “啧,老兄,这就把你看呆了,第一次来地下城吧。” 旁边一声呼喊把他拉回了现实,艾普罗斯回头看去,是一个陌生男人,只不过他身上的冒险者协会的徽章倒是很好的说明了他的身份。 人类…嗯?地下城还有人类。而且看上去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看来这里也不是完全的异种,也有人类,难道这是个人类与异种混杂在一起的地方吗? “你是人类冒险者。”,扫视了他一眼后,艾普罗斯肯定的说,“没想到地下城也有冒险者。” 艾普罗斯回忆起刚才看见的地图,确认自己没看到什么冒险者协会的地址,甚至连教堂都没有,只有执法局的地点被人专门标红。 说了这么一句后,他就拉着舒陵连忙走开了,开玩笑,他可不想贸然跟一个陌生的冒险者接触。 先找到执法局才是最重要的。 甩开那个男人后,走过街角,一丝烟雾游了过来,那红色的一丝就像飘在半空中的丝带一样,舒陵正想伸手去抓,谁知那烟雾突然散开,一张美人面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小妹妹,不要随便动别人的脸哦。”,美人调笑了一句后,身形在半空中一转,又变成了一丝烟雾,飘飘悠悠的向远方飘去了。 艾普罗斯看看那远去的烟雾,又看了看脸红红的舒陵,不由得感慨一声,“真是神奇。” 又走了几分钟后,迎面走来了一个提着行李箱的女人,她看上去倒是正常了很多,如果她肩膀上没有缠着一条蛇的话… 这次两人有默契的退到一边,目送着那女人远去。 煤油灯的光突然暗了下来,艾普罗斯抬头看去,一双双眼睛不约而同的注视着他们,那是一群黑乌鸦,它们黑色的羽毛几乎快要把光给盖住了。 “呱!”,那里面最大的一只乌鸦叫道,“打劫,把亮晶晶的东西都拿出来!” 这一声像是什么信号一样,所有乌鸦都跟着一同叫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实在让人吵闹。 “打劫!打劫!打劫!” 艾普罗斯和舒陵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没有办法,实在是太吵了。怪不得这条路冷冷清清的,几乎没人过来。 “安静!”,艾普罗斯忍不住喊道,那些乌鸦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跟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怎么也叫不出来。 一团火红突兀的出现在视线内,乌鸦们明显躁动不安了起来,他们一只只飞向半空,可都被那团火焰给追上了。 是不死鸟。 艾普罗斯看了一会后,拉着舒陵向前走去,“走吧,走过这就是执法局了。” 执法局坐落在这座城市的最中心,和地上的不一样,这地下城里的执法局,多了种严肃的肃杀,没有上面的看起来那么轻松。 走过落满乌鸦的街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高大的铁门,随着九点的钟声响起,执法局的大门突然打开了,里面传来了厚重的喷气声。 “那是…龙吗?”,舒陵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感慨道,龙大概有三个人加起来怎么高,乖巧的坐在院子里,让人意外的是,它脖颈上带了一个环,像项圈一样。 龙看了看他们,似乎对他们不感兴趣。 和之前半龙化的卡尔森不一样,这是一条真正的龙,照道理来说,它应该和自己的同类一样翱翔天际,没有任何东西能束缚住它,但它在这里,被束缚着,受执法局驱使。 艾普罗斯突然能明白,佐罗斯皇室为什么隔二十年就大费周章的举行一次秋猎了,这不仅是对后代的一种考验,还是一次很好的亮肌肉的机会。 在这个异种和神明共存的世界里,像佐罗斯皇室这样以人类的种族统治国家的皇室,全世界才有三个。 “屠龙英雄赫尔波的后代啊……真是厉害。” 九点钟声一停,龙立刻抬起了头,翅膀一扇飞了出去,而在后头,执法局的人站在广场上,气定神闲的望着空中。 “呃,我们可以进去吗?”,艾普罗斯犹豫的一会后,还是踏进了执法局的大门,他一说话,所有人立刻注意到了他。 “异种…人类。”,在发现了艾普罗斯的身份后,执法局的人表情和善了不少,“当然可以,进来吧,有什么事要拜托我们的吗?” 这人把他们领进大厅,特意走到了一个窗口前,指了指里面戴着单片眼镜的年轻男人说,“有什么事情你们问他就可以了。” 那人扫了他们一眼,笑眯眯的问:“是…关于你身旁的这位异种小妹妹吗?她走失了,还是怎么了?” 一眼就看出来了舒陵是异种,艾普罗斯惊讶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眼神在他的单片眼镜上停留了一会后,老实的回答。 “不,和她没关系。我们是误入这里的,有个异种当街抢东西,我们在追他,结果突然就……” “嗯嗯。”,那人一边应和着一边记着,不一会儿,他就填好了手上的表,“误入…嗯,接下来请填写你们的姓名,然后我这里有地图,顺着地图就能找到出口。” “请问,我们要现在走吗?”,艾普罗斯一脸乖巧的看着这人,“我能不能去逛一逛。” “当然可以啦,只不过…”,年轻男人为难的看了看钟表,“如果你想像九点之前一样见到异种满大街跑是不太可能,上午九点后,是人类的时间。” “嗯?人类。”,舒陵好奇的问道,“在这里的,是和刚刚遇见的冒险者叔叔一样的人吗?” “差不多吧。”,年轻男人回答她,“上午九点之后这里的人大多是冒险者,还有一些来卖东西的,总之,你们可要想好了。” “想好了。” 话音刚落,一声龙鸣传来过来,龙降落在广场上,三两下就爬上了钟楼,从顶上的大钟那钻了进去。 艾普罗斯注视着这一切,沉默的转向一旁,“你们每天都是让龙到处飞的吗?就算你们有龙,可这……” “啊,其实也不是这样。”,年轻男人哭笑不得,解释道,“之前来巡逻的都是局长,可局长最近出差了,再加上这段时间都不安分……我们真的没有天天让它出来啊,你信我。” 眼看着两人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年轻男人连忙解释,唯恐他们误会了什么。我们真的不是天天在遛龙啊,那龙也不是一直在这里的啊。 离开执法局后,艾普罗斯看了看四周,突然顿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对舒陵说,“我们去逛一逛吧,就去那边。”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是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男人,半长的棕色卷发披在肩膀上,戴上了一副金丝眼镜,披着一件深蓝色大衣,领口被整理的整整齐齐。 是那个晨曦教会的人,加百列的信徒。 他走走停停,时不时观察周围,像是在找什么一样,艾普罗斯特意远离了他,生怕被他发现,但离的太远也有个坏处,没一会儿,他就跟丢了。 “不见了。”,舒陵四处看了看,“哪里都没有。” “唉…本来还想搞清楚他来干什么的。”,艾普罗斯叹了一口气,两人这次是真的开始逛了,没走几步,他们就被路边的小摊吸引了过去。 而在他们背后,原本消失的那人正站在阴影处正看着他们。 “他们居然会在这里。” 他推了推眼镜,转身走入人群中。而在阴影处,有一个人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命运之眼,看透你今生的命运。只需一点点小报酬,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唔……”,艾普罗斯看着招牌上的宣传,不信任的推开黑帘子,里面坐了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她正仔细擦着眼镜,看上去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艾普罗斯下意识的退回去看了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舒陵看起来非常感兴趣,直接走到了那位老奶奶的旁边。 “别看了,就是这里。”,老奶奶戴上眼镜,注视着艾普罗斯,“你在寻觅什么,是过去还是未来?” 确认是这里后,艾普罗斯一拉凳子坐了下来,“这些我都不感兴趣,我想知道,招牌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老奶奶说,“就像你旁边的这位妹妹,她应该一年前就失去了双亲吧,还是从外国意外来到这里的。” 舒陵忍不住瞪大眼睛,这个老奶奶明显说对了,她说的事情和舒陵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人应该也能看见命运,就是不知道到什么程度。先知的存在在历史上并不稀少,甚至有很多能人异士都宣传自己的看见命运,至少这人看上去是有真本事的。 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 听到这里,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把钱袋直接放在了桌子上,期待的问,“那我想问您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我是谁?” 偶遇 “……” 老奶奶的眼睛完全睁开了,她仔细着打量着面前的人,艾普罗斯也不躲,大大方方让她看,看了好一会后,她叹了一口气。 “我看不出来。”,老奶奶的眼睛又闭上了,做出一副要睡觉的样子,“你的身份不简单,我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话。”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突然睁开,想是在观察艾普罗斯的反应。 “西西塔峰上,有只无所不知的鸟,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智者,也许你可以去问它。” 西西塔峰,它是世界上最高的山,传说那里有天国的大门,从哪里,可以找到通往天国的大门,不过,更重要的是,它在霍拉斯。 看来以后得找个机会去一趟霍拉斯了。 “哈哈哈,不再听听后两个问题吗?”,艾普罗斯笑了笑,眼瞳中闪过一丝红光,“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神佑者的情报?” “……” 过了许久,老奶奶才不情不愿的开了口,“神佑者是得到神明垂青的人,死后灵魂将归于他们。” “嗯,老奶奶,我不只想问这些哦”,艾普罗斯一秒变脸,“那关于神佑者的情报,老婆婆,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我的‘房间’中会出现那样的环境呢?” “相信你一定知道吧。” 话这么说着,艾普罗斯意有所指的扫视着这个房间,房间内挂满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装饰,其中的一些物品,看上去就像某些宗教的东西。 老奶奶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着,“神佑者房间外的情景,与他们对应的神明有关,他们可以在里面锻炼自己,因为里面死了之后也会在房间中重生。” “所以小子,你应该去找你的神问。” 老奶奶的手抓紧了桌布,她的黑袍翻涌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舒陵吓的后退了一步,却突然发现,鞋底不知何时已经一片黏腻。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艾普罗斯站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原来梦境里的是神明的国度吗,那我是不是有机会见到神明呢?还有…老婆婆,你的‘房间’外是什么?” “呵呵,想知道吗?”,老奶奶突然笑着凑了上去,“想知道我告诉你啊!” “唉?” 她猛的一掀衣服,一堆奇形怪状的肢体如同海啸般冲了出来,向他们涌来,艾普罗斯反应慢了一拍,被舒陵拉着跑。 原本的小棚子突然变得无比巨大,墙上不知何时漫出了绿色的粘稠液体,让两人差点滑倒,幸好舒陵一抬法杖,直接飞了起来,到最后,两人惊现的逃了出来。 “你干什么!”,舒陵愤怒的给了艾普罗斯一拳,“你又怎么惹到人家了?” 我好像没怎么样吧,也就是…向她暗示我知道了她的身份,话说神佑者之间关系差到会互相残杀吗? 艾普罗斯腹诽道,但面上却不能这么表现出来。 “抱歉。”,艾普罗斯毫无愧疚的道了个歉,但舒陵明显看出来,他的表情明晃晃的说着,下次还敢。 “哼。”,舒陵生气的扭过头,大声说道,“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好吧好吧。”,艾普罗斯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说道,突然,他抬头望下面望,“那边有薯条卖,我们去买一份吧。” “还吃薯条?”,舒陵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嘲讽,“某人不是说没钱了吗,还欠着钱呢。” “唔…至于这个嘛。”,艾普罗斯顺手摸了个面具扣在舒陵脸上,笑着看向不远处的赌场,“就不劳你费心啦。” 时钟转了大半圈,欢呼和嬉闹声不绝于耳,昏暗的灯光下,不少高大的人影向他们聚拢。 舒陵愣愣的看着桌上的筹码越来越多,感受到周围几乎快凝成实质的杀意,她不仅有些麻木,面无表情的拉了拉艾普罗斯的袖子。 “喂,我们什么时候走?” “再等等。”,艾普罗斯敷衍的回答道,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越来越多的钱,“等我把这些钱堆到小山这么高的时候再来。” 周围有不少人惊叹的看着他,从一开始的猜骰子,到后来的扑克,甚至是生死轮盘,场上几乎所有的都被他玩了个遍,但就是没输过一次。 眼前的男人就像被幸运之神亲吻过一样,只要坐上赌桌,就几乎没输过一次。 当然,赌场也不是没采取什么措施,舒陵看着站在周围明显面色不善的打手们,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几乎都快贴到艾普罗斯身上了。 “唉,别突然抱这么紧啊,差点害我都对歪了。”,艾普罗斯抱怨一句,毫不疑迟的把手里的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还是老规矩,你赢一次这些就全给你。” 咔哒 扣动扳机,艾普罗斯坐在原地什么事都没有,这是一发空弹,他把枪递给了对面的人,友善的笑着。 “现在该你了。” 对面的男人抖的厉害,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掉,他刚想去拿枪,谁知抢被艾普罗斯抢先一步抽走。 “太慢了,这次还是我来吧。”,艾普罗斯笑眯眯的对准自己的脑袋,咔哒一声,又是一发空弹。 “好了,好了,不玩了。”,在那人快要开枪的最后一秒,艾普罗斯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走上了赌桌,“我得走了,下次再来玩吧。” 说着,他一把拎起了舒陵,把她直接放到了那堆几乎快要碰到天花板的筹码面前。 “拿吧,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听到这话,舒陵下意识挥了挥法杖,那些筹码都漂浮了起来,乖巧的跟在他们身后,艾普罗斯用筹码兑换了大量现金,然后带着她直接消失在街道上,只留下剩下的人疯抢那堆山一样的现金。 酒店里,舒陵有些遗憾的看着街道上那堆钱,又转头看了看房间里,钱几乎堆满了整个房间,想想看还是感觉房间里的更多。 “怎么样,我厉害吧。”,艾普罗斯骄傲的一抬头,“这可是我第一次进赌场呢。” “是很厉害。”,舒陵语气复杂的回答道,“说实话我感觉我们出去都会被别人打……” “所以我换张脸再出去。”,艾普罗斯揭开面具,露出了他本来的样子,抓起一把钞票就往楼下走,“好了,现在可以了。” “不过你的红眼睛没问题吗?”,舒陵说着突然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啊,我忘记了,这里是地下城。” 地下城容许异种出没,所以艾普罗斯这样的容貌反而不会引起太多关注。要不然的话,这家酒店为什么会同意带着大量现金,身份不明的人入住呢。 艾普罗斯倒没觉得意外,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了,他拉着舒陵去楼下的餐厅觅食,今天在赌场玩了一天,东西都没吃多少。 而且这家酒店提供的菜品东西还挺全的,甚至是无限量供应,不吃白不吃。 餐厅在二楼,一整个楼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品,现在才九点半,估计很多异种都还没起床呢,来这里的人并不算多。 舒陵拿了个碗兴高采烈的往熟食区跑,她已经很久没吃到过家乡的菜了,天天吃面包都腻了,她要吃大米饭。 “哎呦!”,跑的速度过快,她不小心撞上人,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走路麻烦请看路,啧,真是不知礼数的东西。”,金发的女人表情高傲的走了过去,边走还边嫌弃的拍了拍衣服,像是怕沾到什么灰尘一样。 “你没事吧。”,艾普罗斯一把拉起舒陵,看着那女人离去的背影,莫名感觉有些眼熟,“下次别跑这么快了。” 艾米莉亚戴着一副黑色眼镜,金色的头发被她高高盘起,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但不知为什么从远处看起来,莫名像一件白大褂。 “前辈,这是我带回来的食物,里面也是血。似乎是宴那边独有的做法,来尝尝吧。” 费罗娜看着最上面一层漂浮的红红绿绿的东西,明显有些担心,她拿起筷子试探的在碗里搅了搅,最终夹起一块方形的血豆腐,陷入了沉默。 “不,我不要,还是你吃吧。”,她把碗推到艾米莉亚的桌前,拒绝了这份看上去明显过于辛辣的好意。 “唔好的……嘶,好辣。”,光是吃一口,就让艾米莉亚的喉咙像是火焰般烧了起来,她飞奔出去,寻找救命的水喝。 “真是恐怖……这也太辣了吧。”,费罗娜喃喃自语道,突然她警觉的抬起头看去,在见到了一双同样血红的眼睛后,她下意识一愣,打了个招呼。 艾普罗斯淡定的坐了下去,抿了一口茶,你看,他就说这副样子是有好处的吧,不过… 为什么那个血魔会在这里啊,她不是弗拉德的手下吗,还有那个女人,明显是之前在文森特公司里见过的那个人吧。 真不错,他好像抓到了一些弗拉德遗留下来的痕迹。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脸上的笑容有扩大几分,趁着艾米莉亚去找水喝的时候突然挡在了她面前。 “打扰一下,方便认识一下么。”,艾普罗斯贴心的递上了一瓶水,“你真漂亮,对了,你是要这个东西吧。” 艾米莉亚辣的都要说不出来话了,直接夺过了那瓶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进去,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她奇怪的看了一眼艾普罗斯,礼貌的拒绝了他,“不用了,谢谢。” 回到位置上后,费罗娜微笑的问她,“刚才那个人怎么回事,是异种吗,找你有什么目的?” “是吧……”,艾米莉亚想到那双红色的眼瞳,不确定的回答道,“好像是个异种,找我是为了……搭讪的?” 别样的‘约会\’ “她们居然在地下城,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那些家伙和弗拉德一定有联系,只要一直跟着他们早晚会找到弗拉德的。” 酒店客房内,艾普罗斯正眉飞色舞的和舒陵说着刚才的事,说着说着,他就忍不住带上了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我们得离那个可怕的血魔远一点,以免她戳穿我们,我们只要把目标对准那个女研究员,相信一切都会变得非常容易。” 舒陵安静的听着,棕色的瞳孔认真的看着他,“艾普罗斯,骗人感情是不好的,能不能……换一个方式。” “嗯?”,艾普罗斯顿住了,头歪了歪,似乎很是不解,“可这就是我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啊。” “你想啊,她们肯定不会这么好接近的,”,艾普罗斯对舒陵认真解释道,“让我一直能围在她们周围打探消息还不被发现的,只有这个法子了呀。” “哦,随便你吧。”,舒陵把头埋进了被子里,看上去很不想理他的样子。 艾普罗斯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安静的坐在舒陵的旁边,戳了戳她,“你怎么了?是我惹你生气了吗?还是你讨厌我这样做?” “都不是…”,舒陵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我感觉,自从到了这里,心里就很沉闷,有点像下雨前的样子。” 沉闷是什么感觉,像是下雨前的样子吗? 艾普罗斯记得,下大雨前,天空黑压压的,看上去要天黑了一样,云层中时不时传来些轰隆隆的雷声,也许,这就是舒陵现在的心情吧。 “这样吗?”,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后,突然说,“那我下去给你拿些点心吧,也许吃甜食,心情就会好起来了呢。” 说完,他也不顾舒陵的反应,哼着小曲,兴冲冲的跑了出去,到了楼梯口,他突然停住了,面前站着个有些熟悉的人。 那半长的棕发,以及那双金丝眼镜,是那个教会的人,加百列的信徒,他怎么会在这里? 似乎是听到身后的跑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平淡的点了点头,朝着楼下走去了。 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跟在他后面,一起下了楼,到最后,那人也没回头多看他一眼,甚至跟他打个招呼,看上去应该是没认出他来。 他在这干什么?算了,不管他在干什么,跟我没关系,看来下次要离他远点了。 艾普罗斯调整好了表情,下了楼,热情的和艾米莉亚攀谈了起来,同时,眼角还在注意着坐在那里吃东西的神官。 观察了好一会,确认对方只是来吃东西的,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不再继续关注他。 收回视线,神官叉起了一小块切好的牛排放进了嘴里,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他怎么跟那个女人待在一起,难道他们之前有关系? 不过,原来他居然没出国吗?那事情就有点大了。 想到这里,神官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吃完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进门前,他站在走廊那里扫视了一圈,像是想看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应该也住在这一层楼吧,只是不知道在哪个房间里。 回到房间后,神官看着面前的两人,点了点头,“目标正和我们在同一座酒店里,盯紧他们,务必要找到那些东西的来源处。” “是。” “是。” 听到他的话,原本坐着的两人连忙站了起来,如果艾普罗斯在这里的话,他就会认出,面前的一男一女,不就是他刚来凡柯纳时认识的伊莲娜和鲁塔么。 他们的中间放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隐隐散发出一种让人感觉无比冰冷的压迫感,鲁塔看着这个被他们宝贝了好几天的箱子,忍不住问道。 “伊塔先生,请允许我的好奇心,只不过我想知道,这个被我们小心保护了这么久的箱子里面是什么,是什么厉害的神兵么?” “也可以这么说吧。”,伊塔摘下眼镜,坐到了他们两人的旁边,“反正之后说不定会用到,那我就让你们看看吧。” 黑色手提箱里面垫了层柔软的黑布,隐隐看上去好像有漩涡在旋转,伊塔把手探了进去,突然那么一用力。 一阵刺眼的光突然让他们睁不开眼睛,等到光芒散去,鲁塔清楚的看到,伊塔的手上,拿了一柄足足有一人多高,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的长枪? “伊塔先生,这是一柄长枪吗?”,鲁塔看了看那东西如同刀子般锋利的边缘,忍不住问道,“可是看上去有点奇怪……” “这不是长枪,是法杖。”,伊莲娜突然开了口,她意味深长的看了鲁塔一眼,说道,“如果你好好看过了《晨曦教会史》第五十三页,你就会知道,这是一把法杖,它的主人则是那个很有名的……” “卡蒂弗。” “原来是她。”,鲁塔喃喃自语道,“那怪不得了,这把法杖又可以伤人,又可以施法,确实是她的风格。” “不止。”,伊塔意味深长的看着手上的法杖,露出了笑容,“它还是个宝贝,是卡蒂弗的‘圣遗物’,必要的时候,可有大用处呢。” “好了,闲聊时间过了,你们该下去用餐了。”,不等两人好奇,伊塔连忙推着两人出了房间。 鲁塔和伊莲娜在门口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鲁塔先开了口,“那我们,现在下去吃饭?” “同意。” 在确定两人走了之后,伊塔拿出放在胸口处的十字架,虔诚的祷告了起来。 “万能的主,我看见了那个人,只不过他似乎有些偏移了轨迹,请问是否要出手干涉。” ……… “早上好啊,艾米莉亚,没想到你这么早起来了。”,艾普罗斯坐在餐厅里,笑嘻嘻的和进来的艾米莉亚打招呼。 “早” 艾米莉亚说道,接着开始选起了自己的早餐,趁着这个时候,艾普罗斯也站在了她旁边,静静的看着她。 经过他这几天不懈的‘骚扰’,周围人几乎都知道他在追求着艾米莉亚,同时也对他跟在她身边的行为见怪不怪了,这也跟方便于他收集情报。 “今天也要出去玩么?”,艾米莉亚状似无意的问道,“对了,广场那里每到晚上就会有很多好吃的卖,可以去那里看看。” “是吗?我会考虑的。”,艾米莉亚应和道,她们这段时间装作特殊游客来到了这里,那自然要做一些对应的伪装和行动。 在应付完艾普罗斯后,艾米莉亚快步回到了房间里,而房间内,费罗娜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他又来了?” 听到这话,艾米莉亚站了起来,高声道,“前辈,我绝对不会有什么想法,最近放纵那个人的接近,不过是为了打听情报而已。” “嗯,我知道。”,费罗娜安静的看着她,那精致的外貌,像极了一个漂亮娃娃,“最近有尾巴跟上来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多跟那个人接触一下。” “前辈?”,艾米莉亚有些疑惑,不知道费罗娜的意思,“不是说最好不要把无关人拉进来吗,那个家伙,就算是个异种可也……” “我知道。”,费罗娜叹了一口气,解释说,“这是上面的命令,要把这家伙当个挡箭牌。而且…” “这是‘他’的命令。” “好吧。”,艾米莉亚冷静了下来,不满的嘟囔着,“上面的大人物总是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切如常,这场对话当做没发生过。” 艾普罗斯发现,最近艾米莉亚对他的态度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头一次对他露出了笑容,甚至还邀请着他一起去玩。 “有诈,绝对有诈。”,艾普罗斯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又没对她下暗示。” “或许是她眼睛瞎了看上你了。”,舒陵一边看书,一边回复他,她手里正抱着一本精致的童话书。 “又或者…” 艾普罗斯突然想起了同样住在酒店的,那一伙教会的人,“她们可能是想躲开教会的追查,拿我当挡箭牌呢。” “嗯。”,舒陵把书翻了一页,不是很在意他说的事情,这几天为了避开他们,她都呆在房间里,幸好有书的陪伴,才让她不这么无聊。 “如果想试一下,我有一个主意。”,舒陵思考了一会后,突然说,“一个,测试你是不是他们的挡箭牌的主意。” 没多久,在下一次艾米莉亚和艾普罗斯两人约着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舒陵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艾普罗斯的大腿。 她闭上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大喊道,“爸爸,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别不要我。”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艾普罗斯人生头一回享受到万众瞩目的待遇,艾米莉亚指着舒陵惊呼道。 “爸爸!你有孩子了?!” 他感觉心口处被人结结实实的插了一刀,他就说刚刚舒陵怎么一直不说话,问她也不回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这就是你的办法?!! 艾普罗斯微笑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又很快恢复正常,他自然的把手搭在了舒陵的肩膀上,像是关心,又像是在威胁。 “爸爸怎么会丢下你呢?你可是我的好女儿啊。” 他语调轻柔,任谁都能看出他对这孩子的温柔与耐心,但舒陵只觉得心里发凉,于是,她更用力的抱紧了艾普罗斯。 哼哼,叫你总是不顾我的感受,这次特意给你来了个惊喜。 虽然初衷是这样的,不过舒陵却觉得,这个办法还真的有效,毕竟,没有哪个会接受自己的恋人有个孩子在的,更别说是还没谈的,她这一手,绝对能试出这女人的目的。 “那不过是一段特殊的在异国他乡的经历罢了。”,艾普罗斯笑了笑,轻描淡写的揭过了这件事,“毕竟,活的久了,经历自然也丰富了,不是吗,艾米莉亚小姐。” “啊,这个。”,艾米莉亚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太过生气,反而像如释重负一样松了一口气,“其实我今天也带了个人……” 不远处正在偷听的众人不仅倒吸一口气,居然还会有反转,接下来她不会也要带出一个孩子来吧。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 穿着小裙子的费罗娜走了过来,绯红的眼瞳扫视了两人一眼,一言不发的站在了艾米莉亚旁边。 “这是我妹妹,听说了我们的事情想一起出来玩,话说她和你一样是异种,说不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哈……哈哈”,艾普罗斯干笑了几声,“说不定呢,那我们快点出去吧,时间都快过去了。” “好。” 于是,这队奇怪的组合,顶着众人或震惊,或不解的眼神,走出了酒店大门。见事件的主角都快走远了,鲁塔淡定的放下筷子,急匆匆的跑上了楼。 “伊塔先生,伊塔先生,出大事了。” 追查 “嗯,这里有人鱼刺身呢,我没吃过,你们要不要来一点?”,艾普罗斯笑着问旁边的人。 “我随便。”,艾米莉亚随口回答道,眼神却紧紧跟着费罗娜,“前…妹妹你要不要来一点。” “不要。”,费罗娜回答道,她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更像一个人偶了,舒陵躲在艾普罗斯身后,紧紧的贴着他,生怕自己暴露在她们的视线内。 “那我也不要。”,艾米莉亚回答道,“如果你去买的话那我们会在这等你的。” “好吧,看来我只能独享这份美味了。”,艾普罗斯遗憾的摇了摇头,走向那个卖人鱼刺身的小摊,同时还把舒陵给挡开了。 “喂,不要丢下我。”,舒陵有些着急,可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可艾普罗斯无情的把她带到了那两人的身边,自己就准备走了。 舒陵的反应有些不正常,艾米莉亚疑惑的看了过来,为了打消她的怀疑,他一把将舒陵抱起,走向她们。 “哈哈哈,不好意思,她有点怕生。”,艾普罗斯干笑几声,“这段时间里,还请你们帮忙照看她一下。” “艾普罗斯你在搞什么。”,舒陵紧张的抓住了他的衣服,小声骂他,“你这个傻子快放我下来,把我留那儿我会死的。” “没关系啦,不会死的。”,艾普罗斯语气轻快,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你刚好可以帮我监视她们,而且我没有看到那死亡的可能,不会有事。” “而且,一开始不是你自告奋勇说来帮我的吗?” “可恶啊。”,舒陵气愤的踢了他一脚,艾普罗斯表情不变,反而抱的更紧了,接着他就把舒陵放在了费罗娜她们两人的中间。 她一动也不敢动,直直的坐着,那样子,看上去像被正在被老师点名的学生,又像完全僵住了的鸭子,下一秒就要开始装死。 那小摊离这里不远,她们几乎是全程看着艾普罗斯和那个水手打扮的老板聊天,又眼睁睁的看着那块晶莹的鱼肉被片成片。 那时间有些久了,眼见着艾普罗斯正专心致志的看着老板片鱼,艾米莉亚又把目光看向了别处。 “唔,感觉那个宝石树好漂亮。”,艾米莉亚看着边上一个卖手工摆件的摊子,发出了想要的声音,“那么我就先……” “我去吧。”,费罗娜站了起来,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可惜那边人有点多,没一会就看不到少女的身影了。 最危险的那个走了,舒陵松了一口气,假装在看艾普罗斯,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艾米莉亚,可艾米莉亚完全没注意她,只顾着在人群中寻找那个去买东西的人。 好机会,我跑! 舒陵刚想要跑,可突然感觉后颈一阵拉力,似乎有人正拉着她的衣服,她连忙回头看去,艾米莉亚的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跑。 “好了,不要乱跑。”,艾米莉亚心不在焉的说道,舒陵生气了磨了磨牙,不甘心的坐了下来。 为什么凡是比她大的都能随便拿捏她,这个不公平的世界。等我以后一定要长的非常大,然后把他们也像猫一样拎着。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突然打断了她的想象,费罗娜回来了,她扫了一眼后,开口道,“果然,你倒是提醒了我,已经有些尾巴跟上来了,鱼上钩了。” “唉?”?2 【等一下,你怎么也跟着我一起?】,舒陵怀疑的看着艾米莉亚,【话说你们现在讲话都不避着我一下吗?】 “嗯?怎么这个反应。”,费罗娜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疑惑,“刚才不是你故意说那个方向提醒我探察周围吗?” “那群教会的果然跟上来了。” “啊,是啊,哈哈哈。”,艾米莉亚干笑几声,语气复杂的说,“没想到我居然还有能指导前辈的一天,真是让我有些惊讶。” 她看起来好像有点失望的样子。 费罗娜歪了歪头,心里这么想道,她突然伸出手,手掌一翻,一棵亮晶晶的由宝石组成的树就出现在她手中。 “对了,他们来的人似乎有点多,所以我没动手。”,费罗娜把树递到了她手上,“这个是我在他们的监视下买了,所以我们应该还没暴露,可能在他们眼里,我只是被人群冲散了一会儿。” “谢谢……”,艾米莉亚小声说道,如获至宝的接过了那课树,放在了随身的小包中,看着她这副样子,费罗娜忍不住伸出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乖孩子。” 这个无意识动作一出来,两人都尴尬了不少,费罗娜怀疑的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认为它被什么神秘的东西操纵了。 【我为什么会这样做,是之前被那家伙传染了吗?】,费罗娜有些无措的看了艾米莉亚一眼,【她虽然和我长着同样颜色的头发,但她也不是我的后代啊,所以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呼,我回来了。”,艾普罗斯好像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些微妙的气氛,笑着看她们,“要吃吗,我特意带了很多回来。” “我要吃。”,舒陵说道,逃似的跑到了他旁边,费罗娜不感兴趣,看了一眼,艾米莉亚只顾着看着自己新得的摆件。 “那好吧,我吃两份。”,艾普罗斯撇撇嘴,把手上的盒子给了舒陵一份,直接坐下就吃了起来。 “艾普罗斯。”,舒陵看着面前看上去非常美味的人鱼刺身,没有半点食欲,她刚想和艾普罗斯说他走后的事,在费罗娜的无声的注视下,却什么也不敢说。 她开口突然问,“你怎么这么久回来?” “嗯,老板刀法不是很好,世界有些久了。”,艾普罗斯应道,眼睛一直盯着她们,“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舒陵贴着他,像是一个刚回到母亲身边的幼兽,“对了,下次别给我放这个酱,感觉很难吃。” “好。” 在等他们吃完后,艾米莉亚突然开口说,“这样老是逛街也没意思,我们刚好要去办事,要一起来吗?” 艾普罗斯没有回答,他抬头看向他们,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费罗娜已经走到了他身边,艾米莉亚也挡在了他前面。 这是威胁啊。 “好啊。”,艾普罗斯笑着回答,“我肯定要去啊,我其实一直都想看看你们办事的样子呢。” 离这里不远处,伊莲娜看着他们一派和谐的样子,不禁嘀咕道,“他们明明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来逛街啊,我记得那名女士好像每天都会出去玩。” “话是这样说。”,鲁塔指了指费罗娜,提醒她,“但是那个红眼睛的女孩一直没出来,现在出来如果只是逛街也太可疑了吧。” “唉,他们要走了,快快快跟上。” ……… 艾米莉亚拿着地图走在最前面,艾普罗斯和舒陵走在中间,而费罗娜走在了最后面,他们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小店门口,店铺没有招牌,也不知道是卖什么的。 艾米莉亚从侧面的小门进去,对店员不知道说了什么,店员就把他们引到了一个楼梯处,顺着楼梯向下走,就到了。 【维斯帕研究所】 一进这里,他们就被领到一个专门接待的地方坐了下来,工作人员还贴心的给他们上了茶和点心。 艾米莉亚也坐在他们旁边吃点心,而反观费罗娜,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是茶吃的有点多,没过一会儿,艾普罗斯突然提出要去上个厕所。 艾米莉亚看了他好一会儿,同意了,还好心的给他指了方向。舒陵有些害怕,连忙追了上去,表示也要上厕所。 “有古怪。”,艾普罗斯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向后面,没有人追上来,仔细想想,这里好像也只见到那个工作人员,而现在他不知道跑去哪了。 “这么大的地方现在就只有我们几个,而她们也没跟上来,那就是说…”,艾普罗斯突然笑了起来,“这里随便我们查了,她们现在就是在纵容我们。” “艾普罗斯…”,舒陵拉了拉他的衣服,“感觉有些不对劲,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有什么。”,艾普罗斯不以为意,“她们现在还没有想杀我们的想法,那既然这样,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这才要让人担心。”,舒陵警惕的看着周围,生怕有人偷听他们说话,“她们刚刚讲话已经不避着我了,是不是已经把我们当死人了。” “哦,是吗?”,艾普罗斯好奇的问,“她们说了什么?” “说…” 舒陵刚想回答,却传来一阵脚步声,费罗娜戴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眼镜,及其自然的走过了这里。 艾普罗斯眼睛一亮,跟了上去,连珠炮似的问起了问题。 “你好啊,请问你现在要去干什么?” “对了,你们今天是要把我们杀了吗?特意带我们来这里。” “你知不知道你们老板在哪里,就是养了猫还非常会做饭的那个。” “艾普罗斯!”,舒陵震惊了,他简直是在老虎头上跳舞,还主动招惹她们,她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你等等我!” 费罗娜被他骚扰的很烦,她忍无可忍的退后了一步,“我似乎没什么原因要回答你这么多问题,而且如果你有脑子的话,请尽量少把那孩子牵扯进来。” 艾普罗斯突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突然表情一变,语气也变得不一样了,“那孩子说的是舒陵么,话说你之前明明见过她,却还是要放过她……” 他歪了歪头,周围的气息变得危险了起来,“你是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没,还是说…已经忘记了。” “看来你不止容易发怒,脑子看上去也不太灵光。” 看着他莫名有些诡异的笑容,费罗娜突然觉得有些恐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是之前的那个…” “哦呀,原来你不知道啊。” ……… “伊塔先生,他们已经进去很久了。而且那家伙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伊莲娜靠着墙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店门口。 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鲁塔出来了。”,在确定没有什么其他人跟上来后,伊莲娜连忙走向鲁塔,“里面是什么情况?” “我什么都没查到。”,鲁塔摇了摇头,“这里面就是一家普通的烤肉店,为了不暴露我也没多问,不过他们不在店里面。” “这里有个地下据点。”,神官皱起了眉头,“这段时间文森特动作很大,抹消有关资料,名下的研究所转卖隐藏起来,像是在断尾求生。” “可问题是,他们是哪里得到消息,有人举报他们和血魔勾结,才能这么快做出反应的。” 风波 “你这个家伙。”,再三被侮辱,再好的脾气也忍受不了,费罗娜的脑后出现一个复杂的图案的光圈,接着,一阵刺眼的光包裹了几人。 “好痛呜呜呜!”,舒陵几乎瞬间就哭叫了起来,那光照到的地方如同被烫伤一样,非常的痛,艾普罗斯愣了一下,几乎是瞬间解开了身上的风衣,披在了她身上。 艾普罗斯站起来,直视着那团愤怒的火焰,费罗娜站在他面前,好像全身都在燃烧。 吸气,吐气…… 一种奇妙的感觉包裹住了他。 四周突然冷了下来,面前的火焰小了几分,艾普罗斯堪称淡然的看着费罗娜,原本猩红的眼瞳突然闪过一丝金色。 四周的黑暗也蠢蠢欲动了起来,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费罗娜突然觉得动弹不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控制住她的手脚。 艾普罗斯伸出手,正想要摸向费罗娜的脸。 危险危险危险危险!!! 费罗娜脑中有一个声音在死命尖叫,但是她的身体就像冻僵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艾普罗斯!” 眼见着他的手就要触碰到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是舒陵,艾普罗斯下意识想往身后看去,费罗娜抓住这个机会,几道光束向对方的要害射去。 艾普罗斯脚步一转,灵巧的躲开对方的攻击,一把抽出了腰上的匕首,和费罗娜缠斗了起来。 唉,早知道我就把那把长剑带过来了。可仔细想想,在出去玩的时候背把长剑会不会很奇怪。 原本费罗娜隐隐压着艾普罗斯打,可自从被近身了之后,局势就反了过来,与她之前优秀的表现相比,费罗娜的体术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艾普罗斯熟练的又一次割开费罗娜的脖子,然后相当淡定的看着刚才还在喷血的伤口,转眼间又恢复如初,只留费罗娜一脸痛苦的捂着脖子。 可惜,应该带上秘银的。 艾普罗斯有些遗憾的想,他提着匕首又想冲上去的时候,费罗娜先支撑不住了,她的声带是新长出来的,听起来有些怪。 “停,我们休战。”,费罗娜咳嗽了几声,问他,“你不是想见弗…兰德尔吗?你这么强,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嗯?好啊。”,艾普罗斯歪了歪头,微笑的看着她,“加入你们就能看到弗拉德了是吧,那好,我加入。” 在事情都谈妥了之后,艾普罗斯看着躲在一旁的舒陵,不仅感觉有些好笑,“你怎么躲这么远了?害怕吗?” 舒陵警惕的走了出来,特意停在了离他有几步的距离,“你刚刚变得好奇怪,非常……可怕。” “是吗?”,艾普罗斯有些疑惑,刚才发生了什么来着,哦好像是我把衣服披她身上之后,费罗娜突然想杀我,幸好我躲开了。 “没有吧,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艾普罗斯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越细想下去,感觉头又隐隐作痛,他痛苦的捂住了头,额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你们在干什么?”,艾米莉亚突然出声,她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要走了,快点跟上。” “知道了。” 舒陵震惊的看向一旁,艾普罗斯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表情轻松,还对他笑了笑,一点也不见刚才的痛苦。 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随着鲁塔的惊呼,三人都不约而同向那个方向看去,那行人看起来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艾普罗斯不停的围在费罗娜和艾米莉亚旁边不停的在说什么,唯一让人感觉有些奇怪的是这里面最应该被关照的孩子被落在了队伍后面,舒陵沉默的走着,有些不敢向前。 “他们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伊莲娜喃喃自语道,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话说他们是不是朝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了…” 鲁塔和伊莲娜对视了一眼,下意识转身想跑,却被伊塔一手一只拎住了领子,按着他们坐了下来。 “不要慌,他们还没这么快。”,伊塔注视着艾普罗斯,松开了对两人的束缚,“我等下去刚才那个地方看看,你们两先回去,记住,一定要在他们之前回去,并且被他们看见,知道了吗?” “不要被发现。” “知道了。”,听神官这么严肃的语气,鲁塔和伊莲娜不禁紧张了起来,在走出一段距离后,他们不约而同的狂奔了起来。 “结果…还是要跑啊!”,鲁塔累的气喘吁吁,伊莲娜反而轻松不少,还有心情打趣他,“快点跑,没锻炼吗这是?” 在两人好不容易坐在大厅里时,没过一会儿,他们一行人就推开了门,鲁塔和伊莲娜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面前放着一盒精致的点心。 “这盒马卡龙太甜了。”,伊莲娜皱眉评价道,“我的牙齿都要被甜掉了。” “确实。”,鲁塔咬了一口,像是唱歌剧那样感慨道,“没有了茶的参与,这马卡龙也不过是一盒过于甜的点心而已,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完美的体验。” 他们居然还在这里,看起来没调查出什么结果来。不过,这是开始摸鱼了么,都吃起下午茶来了,现在才中午吧。 这样想着,艾普罗斯忍不住偷偷去看费罗娜她们的表现,想看看她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费罗娜和艾米莉亚目不斜视的路过了鲁塔和伊莲娜身边,几乎是擦肩而过,近到都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话说回来今天的天气似乎不错。”,伊莲娜轻咬了一口点心,慢条斯理的点评道,“这里的人也多了不少。” “是啊。”,鲁塔也吃了一口,接话说,“似乎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呢,是什么旅游旺季吗?” 看来她们还不知道教会的人的身份,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走了几步后,他疑惑的回头。 “你躲在我身后干嘛?”,舒陵几乎是哀求的看着他了,艾普罗斯一扯衣服,往前走去,“别动我的大衣,谢谢。” 舒陵有些疑惑,又有些恐慌,似乎不是她的错觉,艾普罗斯真的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但现在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多停留在这里。 【可恶。】,她气愤的想,【你忘记了我,他们两个早就见过我了。】 “……” 鲁塔和伊莲娜小口吃着点心,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伊莲娜才开口问,“他们……走远了吗?” “好像走了……”,由于角度问题,伊莲娜完全看不到身后,而鲁塔却不敢很直白的观察那一行人。 “那么我们……可以放松一下了。” 话音刚落,两人如同泄气般的瘫在了柔软的椅子上,鲁塔一脸痛苦的捶着桌子,“水,我要水!” 太甜了,太腻了,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让人窒息的甜。 “要水去拿啊,别躺着不动。”,话说完后,伊莲娜可疑的一顿,小声说道,“顺便给我也带一杯……” “好……”,鲁塔刚要站起来,突然脚一软,差点倒了下去,“腿,我的腿啊!” “呵,你就是缺乏锻炼。”,伊莲娜坐了起来,手支撑着头,看上去很是悠闲,“这就不行了,没用。” “啧…”,鲁塔扶着椅子,勉强站了起来,怀疑的看着伊莲娜,“那你怎么不去拿?” “……我还不渴。” “你骗鬼呢。” 在两人互相拌嘴的时候,伊塔从门口走了进来,“地下有个隐蔽的研究所,可惜的是,里面的东西全都被清空了。” “具体的……需要你们和我回去。”,伊塔环顾四周,小声说道,“这里有些不太方便。” “是。”,鲁塔和伊莲娜下意识站了起来,跟在了伊塔后面,伊塔有些无语,“我们现在是在外面…你们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现在是我下属吗?” “抱歉。”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里后,伊莲娜和鲁塔一脸疑惑的看着,伊塔突然严肃了起来,“我到了那个研究所里面,里面的有关资料全部被清理干净了,但是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玻璃罐。” “玻璃罐?”,伊莲娜疑惑的问,“玻璃罐有什么好在意的,难道是里面装了?” “不,里面什么都没装。”,说的这里,伊塔突然严肃了起来,“这些罐子,最大能装下一头熊,最小却只能装下一只鸟。” “它们都被整齐的放在一个房间内,周围只有放过重物的痕迹……” “那些罐子里……曾经关过很多动物?”,鲁塔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吃惊的张大嘴,“或者说,更可能的是,关了很多异种?” “我也是这样想的。”,伊塔赞同的点了点头,“佐罗斯是一个对异种特别不友好的国家,再加上这里流动人口大,失踪几个异种,估计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确实。”,伊莲娜赞同的点了点头,“据我们这几天在这里的经历看来,别说失踪了,这些异种自己都经常会打起来,打死一两个也不稀奇。” “而且执法局那样的态度……估计有失踪异种上报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停停停,你们越说越离谱了。”,听到他们的谈话,伊塔忍不住捂住了头,“你们可能是其他地方来的不太了解这里,总之,凡柯纳没有你们想的这么反对异种。” “而且执法局也没你们想的那么不负责。”,伊塔解释说,“来这里做生意的人都是客人,该认真对待的也会认真对待,所以不要说执法局的坏话了。” “好的。”,两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对了,我之后去执法局找失踪异种的资料,之后你们继续看着她们,记住,别被她们发现了。” 赶路中 深夜,舒陵正睡的迷迷糊糊,吱嘎一声,门突然被打开了,艾普罗斯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万年不变的笑容。 只不过,在这种场景,这样的笑反而看上去很诡异。他就这么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熟睡的舒陵。 “唔……” 舒陵感觉有些不适,朦胧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她就和一双看起来非常诡异恐怖的红瞳对上了视线。 “咦!!!” 艾普罗斯就这么看着她,笑容慢慢小了下去,他恢复成了那副舒陵经常看见的,面无表情的样子。舒陵完全被吓醒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搞什么?大半夜的会吓死人的好不好。”,舒陵气鼓鼓的别过脸,不满的说,“我还不想被吓死,而且这样真的很诡异。” 可惜舒陵不认识一个叫西奥多的人,否则就这一点,他们一定会有很多的话要说,当然,关于艾普罗斯的。 “是吗?”,艾普罗斯回答道,他站了起来,理直气壮的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你要吃东西找我干什么?”,舒陵觉得有些疑惑,“餐厅不是全天都开饭么,为什么不吃了再上来。” “太脏了。”,艾普罗斯露出一种有些嫌弃的表情,“而且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脏?” 这里吃的东西一般都是些很干净的东西啊,好像也没有什么闹出过什么卫生问题啊,为什么会脏? “带我去看看。”,舒陵下了床点了灯,准备到楼下的餐厅里去瞧瞧,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吃个夜宵。 “等下,你的脸怎么了?” 在黑暗的地方还不明显,现在一到有光的地方,舒陵就看见了艾普罗斯脸上那道明显的,红色的痕迹。 “那是……血吗?” “嗯?” 艾普罗斯用手往脸上一抹,摊开手掌,上面一片鲜红,确实是血。 “啊,好像是。”,他不以为意的回答说,“所以下去看了之后,你能给我些吃的吗?” “等下,这不是重点。”,舒陵愣愣的指着他的脸,“你怎么受伤了,你是不是又和她们出去了?” “是啊。”,艾普罗斯点了点头,有些后怕的说,“去了个叫什么的研究所,反正我忘记了。今晚真的太累了,感觉剑都要搞坏了呢。” “剑?” 舒陵环顾四周,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那把还在滴血的长剑,再仔细一看,他脸上根本没有受伤,那是别人的血。 “你是去杀人了吗?”,舒陵心情有些不好,“她们让你去做的,就因为你要加入她们?” “唔,也不算人吧。”,艾普罗斯思考了起来,有些不确定的回答说,“严格来说,杀的都是一些异种。不过其实来说,就战斗的时候难了点……” “不要杀……” “嗯?你说什么。”,艾普罗斯回过头,看向舒陵,“不好意思,我没有听见。” 他明明听到了。 舒陵低下头,像是放弃了一样,“下次,带上我吧。” “好。” 等来到餐厅的时候,舒陵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艾普罗斯会说餐厅里的食物很脏。 临近清晨,餐厅里却依然灯火通明,只不过,里面的顾客们有些特殊,那些穿衣服直立起来的动物,以及那些长相奇怪看起来像人的生物充斥着餐厅。 有长着蛇尾的娜迦的率先出现,她淡淡瞥了一眼站在原地似乎不知道如何动作的两人,慢悠悠的滑了过去,舒陵似乎都能清晰的看见她薄纱似的衣物上的细纹。 接着,她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了一股来自大海的味道,安得们站在角落,用着那w形状的瞳孔打量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似乎受到它们思想的影响,角落隐约发生了一些变化,空气翻滚了起来,隐隐约约有雷鸣的声音响起。 漆黑的骑士一手抱着自己的头,一手托着餐盘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在他身后,有一匹黑马跟着他。 看向餐厅提供的食物,好像确实如艾普罗斯说的一样,都不怎么正常,成堆的血淋淋的肉块,还有那些生的蔬菜…… 这两种看起来居然是最正常的了,更多的,是舒陵叫不出名字的东西被放在那供人挑选。 正当舒陵看的出神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 “贱民,居然还不看路。” 她低头看去,是一只直立起来还穿着金银珠宝的老鼠在呵斥她,跟在那只老鼠后面的两只老鼠就像仆从一样讨好着那只穿珠宝的老鼠。 “哈哈哈。”,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场面实在太滑稽了,让她忍不住想起来以前娘讲的老鼠娶亲的故事。 她不笑还好,这一笑,反而惹怒了这位‘老鼠贵族’,他气的在地板上直跺脚。 “小麦呢?把她叫过来,告诉她,有人居然感对国王出言不逊。” “好呀。”,舒陵笑着蹲了下来,“国王陛下,可以让我看看小麦吗?” 她脑中顿时幻想出了一只体格稍大点的老鼠,可能看上去还十分的凶狠。 “喂。”,艾普罗斯突然出声,“我们现在也该回去吃东西了吧,这里都没什么能吃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没带剑下来啊。” “唉,为什么?” “晚了,她来了。”,老鼠国王哈哈的笑着,一道阴影覆盖了他们所有人,舒陵抬头看去,一只穿着衣服的,足足有两米多高的狼站在了他们面前。 “唉,我就说我没带剑。”,艾普罗斯一脸无奈的说,随后直视着那只狼的眼睛。 “小麦,快干掉他们。”,老鼠国王气愤的叫嚣着,舒陵有些慌了一把抓住了老鼠国王。 “你别过来,敢过来……我就摔死它。” 小麦叹了一口气,向两人伸出爪子,“抱歉,我不会做什么,可以把我的雇主还给我吗?” “好吧。”,艾普罗斯点了点头,舒陵把老鼠国王放在了小麦的手上,这么一对比,老鼠国王看起来还没有小麦的一个肉垫大。 “哇哦,她的肉垫摸起来硬邦邦的。”,舒陵有些新奇的分享自己的感受。 “现在能回去吃东西了吗?”,艾普罗斯有些不耐烦的说,“我已经快饿死了。” “好吧,当然……我在柜子里藏了不少零食。”,舒陵刚想离开,偶然瞥见了一位安得手上的报纸。 【地下研究所意外爆炸,所幸无人员受伤】 “研究所?”,舒陵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连忙跑到了安得的面前,“您好,这位……呃先生或者女士,可以把报纸给我看一眼吗?” 那诡异的w型瞳孔凝视了她一会,似乎是同意了,滑腻的触手主动把报纸送到了她面前,似乎还带着大海的味道。 舒陵丝毫不在意这些,主动接过了报纸,但在触碰的触手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忍不住感到惊悚。 如她所想的那样,报纸上的研究所就是他们之前去过的维斯帕研究所,而且,看上面的时间,似乎是他们走了没多久就炸了。 “果然如此……”,舒陵脸色难看的喃喃自语,“对了,报纸还你,谢谢你。” 【不用谢。】 把报纸还给它后,舒陵心事重重的往大门走,可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 “刚才……那声音好像是从我心里传过来的,话说,安得……它有嘴巴吗?” ………… “东西已经收集好了,证据和证人我们也准备好了,万无一失。” “私自关押抓捕异种,还拿他们做实验,也就是现在在佐罗斯,否则放到外面的国家,一旦曝出来就是死罪了。” “不过和血魔勾结……你们有看见关于血魔的东西吗?” “没有,不过看他们这个疯狂劲,如果有血魔也早被他们切片了吧。” “说真的,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做这些,难道就不可以直接把他们给……” “嘘,你都不知道他们背后站着谁,还想叫异端审判所?那不是左手打右手啊。” ………… 费罗娜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去,是艾普罗斯, 随着视线下移,她看见了那个小女孩。 “你还带孩子过来,没关系么。” “她自己要跟过来的。”,艾普罗斯无所谓的一摊手,“我能有什么办法,对了,艾米莉亚呢?” 费罗娜没有回答,只是叫他们跟着她走,一路上,艾普罗斯叽叽喳喳的问着问题,好像嘴停不下来一样。 “我们这次要去哪,去收资料还是杀试验品?” “话说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弗拉德啊,难道要几年?” “你们的工作总是这样么,那我之前遇见你的时候你也是在干这些事情吗?” 似乎是被他吵的有些烦了,费罗娜不情愿的开了口。 “如果可以的话,你今天应该就可以见到弗…先生,而且,我们今天要去杀人。” 听到这里,艾普罗斯突然停了下来,注视着费罗娜,那表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害怕了?”,费罗娜的影子突然拉的很长,并且朝艾普罗斯的影子做出了一副要攻击的样子,“可惜你现在想不去可不……” “不,你误会了。”,艾普罗斯解释说,“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叫弗拉德叫先生,难道你们内部有不能叫他名字的什么规则在?” “那如果我加入的话,是不是也得叫他先生啊?” “……” “不,并没有这样的规矩。”,费罗娜看上去有些无语,“我叫他先生只是因为,我知道他的喜好。” “他非常讨厌弗拉德.艾拉沃特,甚至不惜想变成其他人。” “哦,原来如此。”,艾普罗斯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他不是故意伪装成兰德尔.文森特接近我们的啊。” “……” 天使 “我们今天要做的事就是,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随着台阶走到尽头,面前出现了一家看起来明显很高档的俱乐部,门口的保镖见到他们连忙凑了过来,高大威猛的身材忍不住让人心生畏惧。 “嘿,这位小姐,这里已经被别人包场了。” 费罗娜走在最前面,两个高大的保镖走到她面前突然重心不稳摔了下去,咕噜噜的从漆黑的楼梯上滚了下去。 舒陵抓着艾普罗斯的衣角,好奇的向后面看去。谁知从进了这里开始一直没出声的艾普罗斯突然开了口。 “不用看了,他们死了。” 舒陵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小跑几步,连忙追上前面的两人,哪怕她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比那些死去的保镖更危险。 没有了保镖的阻拦,两人很顺利的进了这个看起来很高级的俱乐部,里面的气氛似乎有些紧张,有好几个人正眉头紧皱。 “教会的人还没来吗?” “他们之前说好,只要我们给出那些东西,之前的事都一笔勾销,难道是骗我们的吗?” “我们可是背叛了文森特啊,他们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吧。” “有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三人,费罗娜穿着一身白裙子,再结合她周身的气质,几乎让人要以为她是教会的了。 艾普罗斯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好奇的问道,“所以你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每天穿白裙子吗,因为能被认成是教会的人。” “只是一些没必要的坚持而已。”,费罗娜轻笑了一声,嘲讽道,“教会的圣女可没有红色的眼睛,同样……” 刹那间,离她最近的人倒了下去。 “也不会是血魔。” 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一样,场面一下就乱了起来,艾普罗斯提着长剑冲了上去,对付这些普通人就和砍瓜切菜一样。 血溅到他脸上,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嘴里哼起了小曲,有几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可最后都倒在了他的指令下。 在中途,艾普罗斯突然停了下来,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他来到留声机面前,把一张唱片放了上去,顿时,所有人都听到了那首略显激昂的音乐。 “果然还是要来点音乐啊。”,艾普罗斯笑着说,随手擦去了脸上的血。 舒陵忍不住抖了起来,就在这时,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是费罗娜,相比艾普罗斯的疯狂,她只是安静的站在了原地。 舒陵拼命的拍开了费罗娜的手,捂着自己的眼睛,缩到了角落,她现在只能听声音来判断外面的情景了。 “抱歉,孩子。”,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似乎是费罗娜的声音,“把你牵扯进来了,我们本来不想这么做的。” 【唉,什么?】 舒陵有些疑惑,她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又飞快的把头埋在双手间,像一只鸵鸟一样。 费罗娜似乎叹了口气,蹲坐在她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要和我走吗,去和你一样的孩子呆一起,过上安稳的生活。不是命令,我只是觉得……你和他呆在一起,对你不太好。” 不远处的艾普罗斯似有所感的回过了头,费罗娜下意识缩回了手,似乎是察觉到她们没什么异样,艾普罗斯走了过来,手非常自然的搭上了舒陵的肩。 【非常靠近脖子的地方,只需轻轻一扭脖子就会断掉。】,费罗娜下意识做出了判断,她站直身体,看起来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这时才发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们三个还活着的人了。能站在这里的人当然不全是废物,可能这么快解决…… 四周都是血,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周围,费罗娜看向艾普罗斯,经历了一场战斗,他的身上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些伤口。 【可惜都是小伤。】,费罗娜觉得有些遗憾,【不过他体力应该已经消耗了不少,这倒是个好消息。】 “这些人,都是你们文森特的叛徒吧,我已经把他们都解决了。”,艾普罗斯喝了一口吧台上不知道谁点的酒,期待的看着费罗娜。 “弗拉德已经来了吗?”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来了。 是伊塔他们,看着面前的这副血腥的场景,鲁塔顿时感觉胃部一阵翻滚,就连看上去很淡定的伊莲娜,也不禁白了脸。 “嗨,教会的诸位,不知道你们来是为了干什么?”,艾普罗斯翘着腿,做出了一副东道主的样子,“如果是为了找那些合作者的话,那得去死亡主那问问才行哦。” “因为他们已经全部死掉了!” 艾普罗斯故意做出了夸张的语气和动作,像是舞台上的演员一样。 现在弗拉德他们可能都在观察我的反应,我得表现的真实一点。不知道弗拉德会不会很眼熟,这个语气我可是特意学之前的音乐剧里的。 正当他洋洋得意的时候,感觉衣服被拉了一下,艾普罗斯很不满的看着舒陵,“喂,我正说道关键时刻呢。” “……” 舒陵白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就没有发现少了什么吗?费罗娜不见了。” “哈?” 趁着艾普罗斯走神的那一瞬间,伊塔抓住机会冲了上去,火焰夹杂着雷光卷了过来,封住了他的退路,正面,伊塔手持长剑,劈了过来。 艾普罗斯下意识跳到半空中,躲闪不及,手被火焰烧了一下,下意识松开了。舒陵原本被他提着领子,突然一松手,直接掉了下去。 “唉?”,她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掉到了地上滚了几圈,再起来的时候,伊莲娜和鲁塔早就一左一右站在她旁边了。 “………” 她难得怂了,看着鲁塔手上漂浮的书还有伊莲娜手上隐隐亮起的光,她现在先绝对……静观其变。 “啧!”,艾普罗斯甩了甩手,有些不爽,随着他心情的变化,周围的阴影也变得不安分了起来,它们张牙舞爪的爬上墙壁,威慑着场上的每一个人。 伊塔手下动作也不慢,火焰和雷电如同暴风般席卷过来,快到艾普罗斯面前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停止,啊,真的停止了呢。”,艾普罗斯表情无辜的说道,“看来你的能力好像更听我的话。” “可恶!”,鲁塔他们在旁边愤怒的叫着,察觉到他们的动作,墙壁上的影子离的越来越近了。 他手上的书不停的翻动着,他可不敢保证这些影子会不会攻击他们。虽然那些影子还安分的待在地上,看起来只是会动而已。 艾普罗斯也有些在意这些来路不明的影子,看着这些明显是来帮自己的影子,心里不免疑惑道。 难道是谁来帮我吗?我好像没这样的能力吧。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教会三人就和舞台上的小丑一样,不是这里的攻击打空,就是突然被指令操纵自己打了自己人,到最后,三人都不免有些疲惫。 “可恶,我受不了了。”,鲁塔气愤的叫到,在刚才,他一想去帮伊塔,那些影子就来捣乱,可他知道要去灭掉那些影子的时候,它们又跑的比谁都快。 “神……”,才刚说出一个字,鲁塔的嘴就被伊莲娜给捂的紧紧的,一边捂还一边想抢书。 “不至于不至于,你好好想想你一用那个会造成多大损失,你下半辈子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嗯?”,艾普罗斯明显听到了这段话,看来他们还有什么底牌啊,既然不想用,那就一辈子都不用吧。 “玩也玩够了,那么我们就该结束了吧。” 随着艾普罗斯说出这句话,原本只是在逗弄他们的影子,突然间变得危险了起来,与此同时,伊塔也被指令控制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艾普罗斯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他提着那把剑,一步步向神官走来,伊塔像是炸毛的小动物一样,拼命想跑,可手脚又被束缚在原地,难道就这样了吗? 如果知道他会变成这个样子,当时早就在那个时候就…… 可惜没有如果,正当他闭上眼,准备接受自己的死亡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挡在了他面前,是那个外国的小女孩。 舒陵挡在伊塔面前,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睛,“不能杀他们,他们之前都帮了我们,给我们吃还给我们住的地方。” “哦?”,艾普罗斯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她的腿都在抖,但还是要挡在这里,“可是,他们一直都在监视防备着我,好像我是什么怪物一样。” “唉?”,舒陵疑惑的看着艾普罗斯,一脸疑惑不解,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倒是把他逗笑了。 “好了,这方面的话我不想多说了。”,艾普罗斯脸色一变,微笑在他脸上消失殆尽,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礼貌,“请你走开。” 舒陵感觉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了,自己向着旁边走,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艾普罗斯的眼睛变成了金色…… “好机会。”,趁着这个空档,伊莲娜将手里的盒子丢向了伊塔,与此同时,鲁塔的书被翻到某一页,他自身周围也出现了许多光点。 “光!” 刹那间,一阵刺眼的光笼罩了整个房子,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等到光消失后,再睁眼,伊塔的手上拿了一柄长长的法杖。 “哈哈,这是什么?”,艾普罗斯明显已经有些生气了,周围的影子已经完全吞没了房间,他们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中。 就像他的‘房间’一样,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伊塔表情严肃,将法杖立在自己身前,口中低语着什么,与此同时,伊莲娜和鲁塔也不约而同的挡在了他身前,保护着他。 黑暗中出现了许多如同萤火般的光点,环绕着法杖,艾普罗斯突然觉得一阵心慌,发了疯似的攻击他们。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吾将践行教条,以一生保持着诸美德,今日在此祈求主,降下使者,战胜邪恶与不公。” 光点越来越多,几乎要将他们三人整个包围,突然,像是到达了某个临界点一样,那个由万千光点组成的球体轰然爆开…… 一瞬间,黑暗中诞生了一轮太阳。 光芒散去,三人的面前多了一个不明生物。她头上有光环,背生四翼,左手持法杖,右手持剑,光芒散去,祂睁开了眼睛。 是一双如同天空般美丽的青蓝色瞳孔。 “卡蒂弗。”,天使的目光冷酷,像是在看着一个死物,“你就是此次我要诛灭的‘恶’吗?” 卡蒂弗 卡蒂弗的出现让艾普罗斯稍稍冷静了下来,还没等他细想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做出那些事,死亡的威胁已经近在他面前。 “不妙啊…”,艾普罗斯喃喃自语道,对上这种真正的天使,不知道能不能打的过啊。 而且…卡蒂弗都出现了,弗拉德今天到底会不会来了,不是说今天可以见到弗拉德吗? 艾普罗斯下意识环顾四周,可除了他们两波人其他什么也没发现,突然,他想到一个不太好的想法,下意识往手上看了一眼。 费罗娜明显是有预谋的,那个所谓的今天就能见到弗拉德,该不会是……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想法,艾普罗斯手背上显示出了那个独属于弗拉德的图案,像是在诱惑着他主动使用。 他默默的移开视线。 还是别考虑这个了,不过卡蒂弗为什么还没攻击呢?艾普罗斯抬头看去,刚好看见舒陵向卡蒂弗飘过去… “………” 舒陵啊!艾普罗斯震惊的看着这一切,不知不觉,原本布满了周围的影子突然消了下去,就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过。 “孩子?”,卡蒂弗用光点把舒陵托到了自己面前,不禁皱眉,“这里为什么有一个孩子,对面的那个……绑架的吗?” “不……严格来说,他们是一伙的。”,伊塔自告奋勇的说,“教给我们看管吧。” “停下,不许走。” 话音刚落,伊塔他们下意识的停止了脚步,呆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卡蒂弗倒是没受什么影响,若有所思的看着艾普罗斯。 突然,艾普罗斯迅速跳开,下一秒,在他刚才呆过的地面上,出现了许多由光组成的一人多高的刺。 “真是碍眼。” 声音是从耳边传来的,艾普罗斯拿起剑横在自己面前,刚好挡住了卡蒂弗劈过来的剑。 “好快,什么时候?!”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阵死亡的预感笼罩了他,如长矛般的法杖上的红宝石正闪动着光芒,他下意识用手挡在面前。下一秒,一束光穿透了他的手。 “哼。”,艾普罗斯闷哼一声,接着飞快的拉远和卡蒂弗之间的距离,如果没有挡住那一下,那束光,大概会穿透他的头吧。 他瞳孔红的要滴血,眼底仿佛有更深层的东西在涌动着,卡蒂弗停了下来,看着四周的墙壁,周围已经全变成黑色的了,影子张牙舞爪的威胁着她。 “果然…”,卡蒂弗毫不意外的评价道,“这些东西受你的情绪操纵,和以前的那些东西有点像呢。” “卡蒂弗大人,需不需要我们把那些影子处理掉。” 好不容易挣脱了指令,但周围又被黑暗包裹住了,伊塔他们暂时还出不去,只能呆在这里。 “不用,管好自己。”,卡蒂弗看了他们一眼,纠正他们,“这不是影子……小心。” 卡蒂弗属于少言寡语的类型,光听这几个词他们也没猜出来是她什么意思,但好像叫他们不要帮忙,鲁塔关上了手上的书,看上去有些遗憾。 舒陵被伊莲娜控制着,武器已经被他们收走了,正安静的旁观着这场战斗,突然,她觉得喉咙有些痒,咳嗽了几声。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次普通的咳嗽。 “自杀!” “自残!” “停下!” 艾普罗斯一条条下着指令,但那些指令大部分只能拖延卡蒂弗一会儿,不能对祂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停下!” 随着这条指令下出卡蒂弗停顿了一会,大约五秒后,她又动了起来,只不过,在那之前,艾普罗斯先冲了上去,用剑飞快刺向了卡蒂弗。 头,心脏,光环,翅膀,总有一个能有用的吧。 可在剑接触到了一瞬间,就直接成卡蒂弗身上穿了过去,艾普罗斯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不是的吧,没有实体? 哦对,她已经死了,现在在这里的应该是灵魂。关键时刻,艾普罗斯想起了之前在书上学习过的知识。 人死后,灵魂会回归到死亡主,可要是在那之前宣布将灵魂奉献或交易给他人,那死亡后灵魂将不会回归死亡主身旁,而是…… “哈,所以这群天使是什么?神的奴隶?”,艾普罗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种死了都不得安眠的生活,真是差劲及了。 【无论是遇见天使还是恶魔,最好都不要随便将自己的灵魂许诺出去,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啧,又想起奇怪的话来了。”,艾普罗斯边躲避着卡蒂弗的攻击边回忆着,“那么卡蒂弗现在应该和那些幽灵没什么区别,本质上还是灵魂体,而对付灵魂体的方法……” 晨曦教会的书上特意标注了,用圣光净化,或者用圣水。 嗯…… 艾普罗斯看了一眼卡蒂弗头上的光圈,沉默了下来,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方法。 指令对卡蒂弗有效,也就是说,指令是属于针对灵魂的能力,而除了指令,暗示应该也属于…… 艾普罗斯露出了笑容,突然向远处跑去,一边逃跑一边大喊着,“弗拉德救命啊,你前妻要杀我啊。” “唉?”,卡蒂弗明显的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弗拉德是谁?” “好机会。”,艾普罗斯立刻停下来向卡蒂弗喊,“自杀!” 卡蒂弗的手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长剑向她自己劈去,与此同时,她脚下的黑暗也扑了上去…… 还没等艾普罗斯松一口气,黑暗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光芒,卡蒂弗从里面飞了出来,如果忽略她腹部的伤口,那还算是完好无损了。 “啧,偏了吗?”,艾普罗斯有些遗憾,卡蒂弗应该最后一秒反应了过来,不然刚才那一下她说不定就…… 艾普罗斯突然吐出一口血… 剑身没入他的胸口从背后穿了出来,刚才还离他很远的卡蒂弗转瞬就来到了他面前,太快了,完全没有察觉到,就像光一样。 “艾普罗斯!”,舒陵想冲上去,却被伊莲娜一把拉住,她剧烈的挣扎起来,试图挣开他们的束缚,“放开我,滚开!” “啧,来帮我,我要按不住她了。”,伊莲娜急忙叫身旁的鲁塔,两只手死死的抓着舒陵的手,“不能让她打扰到了……” “咳咳咳咳…”,舒陵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伊莲娜连忙放开了她,拍她的后背,试图让她更好受些。 鲁塔觉得有些不对,连忙翻开了书凑了过去,“她不会有事吧,让我先治疗一下。” “还是让我来吧。”,伊莲娜一只手放在舒陵头上,开始咏唱起来,她手上发出一阵光芒,很快就笼罩了舒陵全身。 舒陵感觉肚子一阵疼痛,有什么东西顺着喉咙上来了,哇的一下吐了出来,一滩绿色的黏糊糊的液体…… “唔啊,这是什么啊?”,鲁塔觉得有点恶心,连忙后退了几步,“这个半异种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好说。”,伊莲娜面色凝重,抱着晕乎乎的舒陵站了起来,“她刚才还好好的。” 鲁塔刚想说什么,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咳嗽了几声,伊莲娜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带着他们远离了这里。 “我没捅穿你心脏,你应该只是受了重伤。”,卡蒂弗歪了歪头,疑惑的看着艾普罗斯,“弗拉德是谁?” “为什么光是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卡蒂弗捂住自己的心口,觉得心中像是在经历一场海啸。 无法恢复成原本平静的海。 艾普罗斯突然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卡蒂弗,卡蒂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连忙飞出了几米远。 艾普罗斯平静的看着她,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慢慢的向卡蒂弗抬起手…… 四周的黑暗如同活过来一样朝她逼近,如同潮水般向她袭来,卡蒂弗不停的飞行着,企图躲避‘黑潮’。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感觉非常危险。 四周的一切似乎被无限扩大了,此时,她仿佛一只在暴风雨中奔逃的海鸟,只能不停的向前飞行,在黑潮中,有一个金色的光球在海中起起伏伏。 卡蒂弗咳嗽几声,向着下面飞去,她收起羽翼,飞到了光球内,伊塔,舒陵还有伊莲娜和鲁塔都在里面。 “你们没事吧。”,她环顾一圈,觉得这些人看起来都有些不太好,几人脸色都变得憔悴了不少,见到她来,正下意识的想离远一点。 “快走!”,伊塔最先站了出来,“卡蒂弗大人,我们这里似乎中了敌人的法术,大家都生病了。” 【是瘟疫。】 卡蒂弗沉默了一瞬,复述道,“这应该是一种病,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传到外面,应该会变成瘟疫。” 刚才那个声音…… “怎么会…”,伊塔觉得有些不敢置信,“伊莲娜也治不好,卡蒂弗大人,把我们都杀了吧。” 卡蒂弗刚想回答,却忍不住先咳嗽了几声,接着,她看着咳出来的绿色液体,陷入了沉默。 连天使也能…这到底是…… 外面的海浪似乎更汹涌了,卡蒂弗紧握着武器,站了起来,她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只大手,朝他们伸了过来,卡蒂弗刚想冲上去和大手决一死战,一道声音突然阻止了她。 【暂停,等待时机。我会给你力量。】 “是。”,卡蒂弗低下了头,语气变得崇敬起来,“遵循您的指令,米迦勒大人。” 大手没有丝毫阻碍的抓住了光球,就像抓住了一颗水晶球一样,艾普罗斯举起光球,像是观察玻璃珠的孩童一样,凑到了眼睛前。 卡蒂弗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她抬起头坚定的看着面前如同巨人般高大的艾普罗斯。 【就是现在。】 她如同一支离弦的箭般射了出去,又像一颗耀眼的流星,划破了整片黑暗。 ………… 大楼轰然倒塌,伊塔他们站在废墟旁,忍不住叹息,“一切都结束了。” 地下城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但看钟可以知道,已经黄昏了,卡蒂弗已经消失了,法杖正好好的立在他们面前。 “我会叫执法局封锁现场,那个孩子呢?” “好像跑了…”,鲁塔有些心虚,本来舒陵还躺在自己旁边,可就转个身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唉,算了。”,伊塔拍了拍鲁塔的肩膀,“不能怪你。她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求。” “走吧。” 过了许久,一个小小的影子突然来到了这里,舒陵看着眼前的废墟,吃惊的捂住了嘴,她连忙跑到废墟旁,努力的搬着碎块。 搬着搬着,她突然觉得手上湿湿的。 是下雨了吗? 她抬头看,地下城的金属天花板嘲笑着她的天真,舒陵意识掉了什么,连忙抹了一把脸,袖子湿湿的,原来是她的眼泪啊。 可恶,这衣服还是她最喜欢的一件呢。 “要不是为了找你。”,舒陵咬牙切齿的挖着,眼眶湿润,“你以后得……陪我一件更漂亮的。” 钟楼上了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废墟旁也被拉上了封锁线,舒陵已经灰头土脸,活像一个小乞丐了。 终于,在搬开一块石头后,她看见了那只熟悉的手。 她发疯似的搬开了上面的石头。 艾普罗斯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猫一样,蜷缩成一团,他的眼睛睁着,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像是在发呆一样。 “呜哇哇哇!”,舒陵突然哭了起来,扑到了他身上,,可她已经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艾普罗斯!” 似乎感受到那个一下不一样的拥抱,艾普罗斯的眼睛眨了一下,头转了过来,看向了舒陵。 “你听我说。”,艾普罗斯发了疯一样抓住了舒陵的领子,全身都在发抖,“之前的那个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变成那样,那个真的不是我。” 舒陵被吓了一下,所幸只有那么一下,艾普罗斯很快就放了手,魇住了似的只会说不是我那几个字。 “我相信你。”,舒陵突然抱住了艾普罗斯,拍着后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那个不是你,你不会那么可怕,坏…” 奇异的是,艾普罗斯真的被安抚了下来,他回抱着舒陵,慢慢的说着自己的感受。 “我好痛。” “嗯。” “我好害怕。” “我也是。” 艾普罗斯松开手,不敢抬头看舒陵,“我有的时候,会像变成另一个人一样,但那个不是我。” “我知道。”,舒陵认真的看着他,“你有的时候很让人害怕,不过,我还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得走了。”,舒陵牵着艾普罗斯往下走,“这几天这里很多人的,我也是趁他们换班的时候才敢过来的。” 艾普罗斯被舒陵拉着走,走着走着经常脚一崴,差点摔倒,这为两人的偷偷跑走这个计划又遇到不少障碍。 “你怎么走路的走不稳了?”,又一次差点被发现,舒陵有些生气,“我看你也没伤啊。” “唔,这个……”,艾普罗斯沉思了一会说道,“脚刚长出来没适应。” “啊?” “当时有人救了我,护住了我的头和心脏,然后这几天,我一直被压在废墟下,现在的躯干手和脚都是这段时间内长出来的。” “不过那应该不是我的能力,那样的攻击再来一次我应该会真的死掉吧。” “唉。”,舒陵感觉有些无语,“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才说,话说那个救你的人是谁?难道是弗……” “好像是个长兔耳的男的,不认识。” “哦。” “本来如果是我应该会用那个叫弗拉德的。”,艾普罗斯有些苦恼,“但那个又不是我,反正我当时就跟看电影一样存在于脑海里,只能看着这个身体自己动起来。” “不过我有感知那个的意识,发现他好像什么都没想,好像是依靠本能一样。” “继续说…”,舒陵托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小声嘀咕道,“所以说你身体里是不是还有一个意识还是灵魂,越说越玄乎了。” “这个倒没有。”,艾普罗斯认真思考着,总结说,“顶多算是一些本能吧,意识倒算不上。” “哦,那就没事了。”,舒陵松了一口气,接着白了艾普罗斯一样,“那你想想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那当然是……找弗拉德他们了。”,艾普罗斯握紧了拳头,冒着杀气,“弗拉德他们居然敢阴我,我可是差点死了。” “不,你没懂我的意思。”,舒陵面无表情的看着艾普罗斯,“教会的人贴心的帮你报了死亡,现在我们酒店回不去了,我的魔法棒也被缴走了。” “……” 艾普罗斯表情空白,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哦,他们好像现在就在露宿街头。 他露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们,再去一次赌场?” 舒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拒绝,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脸还在赌场的通缉令上呢,并且,我们已经被所有的赌场都拉黑了。” “……” 乌鸦 “结果,这就是你的办法?”,舒陵有些不敢抬头看他,一直低着头,她面前放着一件漂亮的衣服,还是舒陵自己选的。 “是啊,这是最好的办法。”,艾普罗斯熟练的扎起了头发,找出了许久没用的面具。 “对了,我们这次就伪装成母女关系吧,对了,你娘长什么样。” “我娘……”,舒陵愣住了,那样的记忆就好像在上辈子一样遥远,她有些不确定的说,“她好像,有一双大大的眼睛,长的很漂亮,在外面好像不经常笑……” 她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呆在屋子里,娘好像隔几天来一次,每次见到她,都挂着笑。 “变好了,你觉得怎么样?”,在舒陵陷入回忆时,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艾普罗斯不止何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再配合上脸,任谁也想不出他是个男人。 舒陵有一瞬间恍惚,可很快,她就从这种情绪抽离了出来,面前的娘,冷淡的看着她,让她能很清楚的分出,这不是娘。 “才不像呢。”,舒陵别看了视线,主动的拉住了艾普罗斯的手,“走吧,不是要假扮母女么。” “好的,陵陵。”,艾普罗斯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非常像一个女人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舒陵就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下意识拍开了艾普罗斯的手一跳几米远。 “不要这么叫我!” “好的,陵陵,没问题,陵陵。”,艾普罗斯笑嘻嘻的把舒陵拉了过来,“陵陵能不能给我也取一个名字呀。” “百家姓赵钱孙李周,自己选!” “那我叫钱妈妈了。” 他们两伪装成一对偷渡过来的母女,住进了一间略显拥挤的房子,那里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但相对的租金也很便宜。 “哼,到最后还不是要靠我……”,舒陵骄傲的抬起了头,幸好她之前带了些钱出来,要不然他们就要流浪街头了。 “是是是,多亏了你。”,艾普罗斯无奈的说,他这么直白反而让舒陵有些不适应了。 “你不是说要报复弗拉德么,你现在能找到他么。” “唔……”,艾普罗斯仔细回忆了起来,“我大概有了些想法,之前费罗娜不是带我去处理了几次吗?” 自从那场庭审之后,文森特都在兢兢业业的发放解药,可现在看来,他们也在趁机转移产业和有关证据。 就连证人也…… 结合之前和费罗娜处理的东西,可以得出,文森特应该也在用大量异种做实验,但和伊塔他们想到的那些失踪的异种不一样,艾普罗斯首先把目标放在了那些普通异种上面。 “话说,你有没有觉得……城里的鸟越来越多了。”,艾普罗斯说着,抬头看向了天空,屋顶上落满了乌鸦,以前…好像没有这么多。 他凝视了一会,突然打开窗户跳了出去,在屋顶上跑,乌鸦被他惊动,齐刷刷飞了起来,不一会儿,他抓着一只乌鸦回来了。 “唉?你要干什么。”,舒陵被吓了一跳,“不可以吃小鸟的。” “你在想什么?”,艾普罗斯有些无语,他一指乌鸦,“你仔细看。” 舒陵认真看去,她发现,这只乌鸦的眼睛居然是红色的,体型好像也比正常的乌鸦大了不少。 “嘎,救命啊,嘎!” “还有几只乌鸦好像也有点不对劲,但我没来的及动手,飞的太快了。”,艾普罗斯回忆着,“之前在实验室里见到的那些罐子,应该是来关它们的吧。” 一听到实验室这个词,乌鸦明显的瑟缩了一下,接着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嘴里大叫着,“不要啊,不要啊,救命,救命!” “闭嘴,不然把你送回去。”,艾普罗斯威胁道,这果然有效,乌鸦立刻就不说话了,好半天,它才开口。 “不要,送我,你送它们,它们笨,喜欢实验室,我可以,叫它们过来。” “哦?”,艾普罗斯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那都叫过来吧。” 不一会儿,窗户上整整齐齐的站了有四只乌鸦,只不过,和之前那只乌鸦的害怕不一样,这几只乌鸦反而高兴的交谈着。 “送我们,回去,好!” “嘎,吃肉。” “饿……” 这些乌鸦,有的长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有的爪子变得异常锋利,还有一只,是一只彩色的乌鸦。 “哇……”,舒陵走到那只彩色乌鸦面前,夸赞道,“你好漂亮啊!” “谢谢。”,彩色乌鸦骄傲的抬起头,啄下了自己的一根羽毛,插在了舒陵的头上。 无视那边和乌鸦的小互动,艾普罗斯转而看向了红眼睛乌鸦,“肉?你们平常在那里吃肉么。” 伙食居然这么好? “嘎!”,一说到这个,红眼睛乌鸦立刻害怕的发抖,“不要,不要,吃肉。” “吃肉,会死。” “哦,怎么回事,说来听听。”,艾普罗斯把红眼睛乌鸦给放了,下一秒,红眼睛乌鸦就立刻飞到了外面,不一会就看不见了。 艾普罗斯也不恼,笑着对剩下的乌鸦说道,“抱歉,各位,我们这里的乌鸦没到齐,等到齐了之后,我就会想办法把你们送回去。” “到那时候,你们都可以回到实验室住了,也都有肉吃了。” 听了这话,乌鸦们争先恐后的飞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那只红眼睛乌鸦又回到了屋子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这次,这只可怜的乌鸦身上添了不少伤口,连羽毛都被拔去了不少。它不甘的看了一眼艾普罗斯,又怨恨又恐惧。 “可以仔细说说了吧。”,艾普罗斯笑眯眯的看它,与此同时,那些乌鸦们也齐刷刷的看向了红眼睛乌鸦。 “……” 红眼睛乌鸦不情愿的开了口,他们一群乌鸦之前被养在一起,每次都有人贴心的给他们备好了食物和水,可是有一天,食物变成了一块有些奇怪的肉。 有乌鸦一口吃了下去,然后当场就死了,之后,剩下的乌鸦都不敢动那块肉,可是没用,之后,没有任何食物被投放,饥饿的乌鸦们看向了那一块肉…… 最后,只有寥寥几只乌鸦活了下来,可吃过肉的它们,对肉似乎有了种异常的渴望,身体也产生了异变。 “故事是个好故事,但问题是…”,艾普罗斯沉思了一会,看着红眼睛乌鸦说,“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我,喝水,不吃。”,红眼睛乌鸦说,说着说着,它突然凑到了艾普罗斯面前,第一次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我想喝水,可以给我喝吗?” “当然可以。”,艾普罗斯笑着同意了,“舒陵,给我们的客人倒水,等下还要你们带我们到放生你们的地方来呢…” 水被端上来后,红眼睛乌鸦突然发狂踢翻了水杯,扇动着翅膀大喊着,“不对,这不是水,水不是这个颜色的,不是不是不是!” “停下!”,艾普罗斯用指令控制住了这只乌鸦,接着,他看向一旁看热闹的,也是最冷静的乌鸦,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们喝的水不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红色的。”,彩色乌鸦说,“红色的,从‘山’里面流出来。” “山?”,艾普罗斯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他用指甲划开了手指,凑到了红眼睛乌鸦面前。 血珠从伤口渗了出来,红色的,流动着的,只是,没有这么多…… 红眼睛乌鸦冷静了下来,它仔细端详了一会,突然咧开嘴,像人一样笑了起来,“没错,这就是我们的水!” “……” “算了,你们等一会吧。”,艾普罗斯捂住了头,戴上面具牵着下楼,过了许久,他把一袋东西拿了过来。 袋子里的液体倒在了杯子里,是红色的血,红眼睛乌鸦扑上去喝了起来,喝完后,它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 “难喝,不够。” “就这么多,没有了。”,艾普罗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红眼睛乌鸦的无理取闹。 这里面其实是鱼的血,还混了点鸡血,是他刚才特意到小摊那里接的,那里的老板在上面杀鱼,他在桌子下面拿着袋子接血。 不过,这也证实了他的猜想,这些乌鸦确实是喝血的,还非常没常识的把血认成了水,至于那个‘山’…… “喂,我问你们,‘山’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 “唉?”,艾普罗斯有些惊讶,“那你们怎么知道,这是山给你们的水。” 几只乌鸦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是老乌鸦们说的。” “老乌鸦?”,艾普罗斯连忙追问道,“老乌鸦还在么,我能见见它吗?” “它们死了。” “唉?” “我们都是从蛋来到世界上的,而老乌鸦们,听说它们是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的…” “世界里有食物和树,只是每个月,都要选两位好乌鸦出来,它们都能被带出世界,获得幸福。” “可是现在我们意外离开了,却没有得到幸福,一定是出去的方式不对,只要我们回到世界,被白衣服的给带走……” 听着这些话,就连舒陵也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趁着乌鸦们说的起劲,她小声的在艾普罗斯耳边嘀咕。 “这群乌鸦居然把那个房间当成了世界,想象力可真丰富…” “不是这样的。”,艾普罗斯反驳道,“它们从一出生就在那里,父母估计也是,所以,在它们的眼里,那个专门的实验场地,就是世界。” “至少它们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线索,几十年还存在的地方,这里估计没多少个……” 之后,乌鸦们遵守诺言,把他们带到了一片空地,那里似乎是这座城市的垃圾场,堆着很多东西。 在乌鸦们的注视下,他在那个坚固的铁皮笼子里,发现了一个明显的图案,它来着,太阳花社。 回想 “回去吧。”,勘察完现场,艾普罗斯突然说,舒陵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跟在了艾普罗斯的身后。 “这是一个故意的饵,谁还会在上面特意留下自己的标的。”,艾普罗斯沉思了一会,说道,“总之,我们不能碰这件事。” “太麻烦了,得想办法把这件事捅给教会。”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是一次故意的试探,弗拉德一定知道他还没死,那他这样的举动就很让人深思了。 他应该是,故意把我逼到绝境,好让我能动用那个契约,召唤他来帮那个小小的忙吧… 艾普罗斯无意识摸上了自己的手背,笑吟吟的看着乌鸦们,“抱歉,诸位,今天怕是不能带你们找到那里了,可要是过一段时间,我一定会……” 打发走了那群乌鸦们,艾普罗斯和舒陵回到了原先的那个小房子里,艾普罗斯坐在地板上,头一次认真的想,弗拉德到底要干什么。 现在文森特公司仍然在生产那些‘解药’,原本人人唾弃的口碑也逐渐好转,毕竟只有他们一家能生产出解药来。 而在地下城,原本的那些实验所很多都主动关停,,甚至请了专业的人来收尾,甚至为了封口,特意把那群投靠别人的家伙全部杀了。 那么,现在弗拉德还要做什么呢,如果我是弗拉德的话…… “那么,也就剩解决我这个心腹大患了吧。”,艾普罗斯突然笑了起来,手背上的印记也跟着显露出来。 “毕竟,我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却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甚至还有一道免死金牌…”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解决完他,再蛰伏几年,把名字一换,文森特公司就会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与以前毫无差别。 “那么接下来,就是他应该着急了吧。”,艾普罗斯想通了关键,不禁放松了不少,但他还是觉得有些违和感,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说起来他为什么会让文森特放出解药,如果这时是另一个公司‘意外’研制出解药,那个公司肯定能一飞冲天…” “或者说再过几年再放出来也行,反正只有他们能研发的出来……” 跟那些乌鸦礼貌的道别后,舒陵一回头就看见了坐在地板上喃喃自语的艾普罗斯。 唉,都那样子一下午了,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抱着这样的疑惑,舒陵一脸好奇的凑到了艾普罗斯旁边。 “喂,你在想什么东西,想的这么出神?”,舒陵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烙饼,坐在艾普罗斯旁边啃了起来。 “分我一点。”,艾普罗斯自然的扳下一块放到了自己嘴里,“我在想为什么文森特会发解药给大家。” “哼,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难题呢?”,舒陵理所当然的回答说,“当然是为了救那些人啊,不然是为了什么?” “不,这件事看起来没这么简单,文森特也不像是那种无聊的时候发善心的人……” “而且斯埃尔哥哥肯定也会同意的,用药救人,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斯埃尔…” 说起来,斯埃尔好像也是贵族来着…… 刹那间,艾普罗斯突然想起了之前庭审胜利后和杜兰特的谈话。 【“太好了,我们终于赢得了胜利。”,艾普罗斯拿着杯子,兴高采烈的看着杜兰特,“来干杯。” 杜兰特轻抿了一口,笑着回答他,“没错,我们胜利了,不过这可不是结束,还有人没付出代价…” “哈,瞧你说的。”,路易斯笑了笑,举着酒杯打趣道,“那我们的大记者接下来还要让谁付出代价啊?” “佐罗斯政府……”,杜兰特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如果不是他们的包庇拖延,事态不会这么严重。” “最后付出代价的应该是这个国家。”,说到这里,杜兰特突然笑了一声,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希望我能看到那一天。” 路易斯已经醉倒在地上,一睡不醒,杜兰特坐在位置上安静的喝着酒,艾普罗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酒好像太烈了,可能大家都醉倒了吧。】 想起这段对话后,艾普罗斯沉默了很久,好半天,他不确定的说,“说起来,弗拉德我记得几百年前是个通缉犯来着……” 几百年前的真实历史已经被人特意掩盖了,唯一有可以考据的资料,则是那本用来赞颂教会的书,《圣女卡蒂弗》。 真相当然不可能是这样,但从那本书大概可以得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在歌剧院弗拉德的表现,无意不佐证了这确实是有可信度的。 “改编的那个剧里……卡蒂弗应该是和弗拉德正常谈恋爱的,可问题是……一个平民女孩,到底是怎么遇见身份非常高的贵族,并且还相爱的。” “仔细想想,这就像个神话故事啊。”,想到这里,艾普罗斯认真的回想起了几百年前的审美。 唔,好像是,脸要死白死白的,腰要非常非常细,女人们都要穿着大裙子,走路都很困难。 而卡蒂弗…… 艾普罗斯见过卡蒂弗,从雕像和灵魂来看,卡蒂弗完全对不上当时对女性的审美观啊。 卡蒂弗长得是很漂亮,她的头发很短,像一名男性,而且她没有穿着束腰和大裙子,还是会用武器的那种,而且,她看起来也很沉默寡言…… “啧,想偏了。”,艾普罗斯连忙丢掉那些不必要的想法,重新把思想拉回了正途上,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按照书里面的轨迹,弗拉德应该是之前是一个人类,结果被变成了一个血魔。 看起来在被卡蒂弗给揭发之前,他日子都过得很好,跟家族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想着斯埃尔和弗拉德的特殊关系,艾普罗斯非常肯定,可能是因为之前的良好关系,现在弗拉德应该是为那些贵族做事,所以,他这样的举动,肯定是怕最后查下去,供出了那个贵族家族。 “所以……这就是他为什么是异种,结果却被人类的法律和关系束缚着吗?”,想通了这一点后,艾普罗斯觉得真的是。 “太软弱了。” “舒陵,教会的人走了没。”,艾普罗斯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应该走了吧…”,舒陵有些不确定的说,“等等,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啊?” 艾普罗斯失望的摇头,“算了,我去问问乌鸦们。” ……… 事情办完了,在做完那些收尾工作后,伊塔他们来到了执法局,准备注销在地下城的专门证明。 “唉,感觉我们这一次下来什么都没干,还挨了一顿毒打。”,鲁塔提着行李,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之前那场莫名其妙的病,让他们足足在酒店里躺了一周,到今天感觉才好了些。 “别这么想嘛,想想看,我们不是协助大人们干掉那个非常难搞的家伙了么。不是又能在添上光荣的一笔?” 伊莲娜表情轻松,和鲁塔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们这趟大概算是公费旅游了,她还带了不少特产回去呢。 “协助…”,鲁塔仔细回想了起来,有些无语的说,“我们好像什么都没干,甚至还脱了后腿……” “有时候承认自己的无能也是一种勇气。”,伊塔顺势加入了他们的话题,“你们已经很不错了。反正,如果是我当年遇到那样的,裤子都要吓尿了。” “谢谢夸奖!”,伊莲娜笑着说,可很快,她就严肃了起来,“还是我们太弱小,没想到,人类居然能有那样的力量……” 操纵黑暗,传播疾病,随意变幻大小,甚至把我们当成玻璃珠那样玩弄,神的伟力也不过如此吧…… 唉,我还是狭隘了,神的伟力自然是比这些不知深浅的能力者强大,我到底在怀疑什么? “我还是太过弱小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变得这么强大。” “一切皆有可能。”,伊塔说道,“说不定只要努力下去,你们也可以有那样的能力。” “那我可得经常祷告。”,鲁塔坚定的说,“不能放弃对主的信仰。” “还有遵守并践行诸美德。”,伊塔笑着补充道,“不要忘记我们的力量都是来自于七美德,光向主祷告可没用。” “你好,你们的证件已经核对好了。”,工作人员笑着看着他们,“确认现在要注销吗,之后会有专业的人把你们送回到地面上。” “确…”,伊塔刚想说话,一只乌鸦突然闯了进来,它呱呱的叫着,直朝他们奔来。 鲁塔和伊莲娜刚想拦住乌鸦,却被伊塔喝止了,乌鸦唰的飞到了他们的面前,留下一张纸条就飞走了。 伊塔打开纸条,上面写着。 【那些异种是一群小型动物,调查太阳花社,那里有你要的线索。】 工作人员明显也看见了这张纸条,他停了下来,问道,“现在要注销吗,你们好像还有事没完成的样子。” “不用了。”,伊塔说,“我们先走了,抱歉打扰了。” 工作人员一直注视着他们,直到他们走出了执法局的大门,在确定没别人跟着自己时,伊塔面色凝重的从兜帽里又拿出了一张纸条。 是那只乌鸦偷偷放的。 【关于文森特的事情,可以先去调查一下艾拉沃特家族,说不定会有些惊喜呢。】 “这张……想办法送到上面去。”,伊塔严肃的告诫着伊莲娜,“你先回去,一定要送到教堂去。” “一定完成任务。” 前兆 “我们得回一趟地上。”,艾普罗斯严肃的看向窗外,“如果我那些推测不假,那杜兰特他们到时候肯定会很危险。” 毕竟如果真的像他推测的那样,那么弗拉德为了保下自己的家族,肯定会对杜兰特他们动手。 算算时间,文森特的解药似乎也发了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他猜测的不假,那么大众对此事的关注度也应该快下去了。 不过感觉这个时间动手还是有些危险,至少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有事。 “为什么他们要对杜兰特他们动手?”,舒陵震惊又不解的问,“他们就不怕人们的怒火吗?杜兰特他们救了这么多人,是好人啊。” 在她眼里,好人都是应该长命百岁的,但她不知道,通常的说法是好人不长命,坏人留千年。 艾普罗斯摇了摇头,耐心的和她说,“不,只要等到解药发放完毕,风头一过,杜兰特他们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人们也只会叹息惋惜一阵,不会激情任何水花。” “如果是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些破坏了自己的计划的人,弗拉德一定也……” “那卡蒂弗呢?”,舒陵沉思了一会,突然问,“你给我讲的故事里,她不是弗拉德的妻子吗,又背叛了他,那她为什么没事呢?” “卡蒂弗…”,艾普罗斯一顿,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不是那只是个灵魂啊,她已经死了啊,说不定当年她死的时候也有弗拉德他……” “啊,这个……”,舒陵突然笑了起来,有些骄傲的说,“我课本上写了,她是为了对抗那些敌人战死的,才不是你那样想。” “………” 艾普罗斯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反驳。这个死法,好像和弗拉德确实没什么关系,而且看之前他的表现,可以确定,卡蒂弗的死好像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 “好吧,输给你了。”,艾普罗斯懊恼的一拍脑袋,“也许弗拉德确实不是那样的人,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去把这个担忧告诉杜兰特他们吧。” 看见自己的观点得到承认,舒陵明显高兴了不少,走路都蹦蹦跳跳的,艾普罗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舒陵与弗拉德相处的时间比自己多的多,似乎也是因为这一点,她很难把弗拉德当成一个纯粹的坏人看待,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之前费罗娜对舒陵的邀请,艾普罗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保持这种看法也好。说不定哪天他死了舒陵还能去投奔弗拉德来着,能安全的长大。 舒陵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收拾东西了,艾普罗斯连忙叫停了她,“等等,我们还没这么快上去,他们暂时不会有事。” 舒陵停下手中的动作,怀疑的看着他,“你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没什么,只是一件小事。”,艾普罗斯笑着解释说,“而且这几天刚好可以看看弗拉德的反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去那里,应该急的是他。” “再加上教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接下来就是他们替我们去踩坑了。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多留几天看看。” “哦。那件小事呢?”,舒陵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严肃的看着艾普罗斯,“说清楚,你可别想瞒着我什么。” “好吧。”,艾普罗斯倒没什么纠结,直接就同意了。“这也算是我小时候,或者说所有佐罗斯小孩都想满足的愿望。” 出乎意料,原本以为艾普罗斯会转移话题或者直接不说这件事的舒陵惊了一下,他居然意外的坦诚。 【看来差点死掉让他坦诚了不少。】 舒陵有些意外又有些开心,他总算不会把什么事情都偷偷瞒着自己了,或者自己偷偷干…… “我想看看龙。”,艾普罗斯望向窗外,那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但他知道,每到那个时间,龙就会飞到空中巡逻,严格来说,他们天天都能看见龙。 “不是只在天空上的,是想在执法局里看,近距离的看龙。” “强大的,无所不能的,被关押的,被利用的,被所有人防备的,一直都不能逃出去的龙。” “你这形容,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啊。”,舒陵察觉到有些不对,但看艾普罗斯望向窗外那种认真的表情,她还是同意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好像哪次你要做的事,我都阻止不了你吧。”,舒陵认真的看着他,摊开手,“既然说要去看龙,那计划呢?” “说到这个…”,艾普罗斯露出了一个仿佛吞了一只苍蝇的表情,“倒是要和一个人接触……”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执法局动作突然大了起来,龙出现的时间变得越来越久了,它几乎每天都在空中盘旋半小时左右,像是找什么东西一样。 【艾普罗斯居然会把宝押在教会的人身上,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弗拉德坐在屋子里,安静的看着窗外,龙从他在的房子飞过,投下了一大片阴影。 “可惜现在找不到他们了,不然还可以盯着他,看那家伙能搞出什么来。”,弗拉德笑了一声,转头吩咐自己手下的人。 “动作再快些,至少要把那些重要的是试验品带走,剩下的那些不用管。我们在这里耗的时候太久了……” “是。”,费罗娜低下头,看起来安静又顺从,“那些要从地上送走吗?这样会不会太不安全……” 弗拉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费罗娜瞬间就闭上了嘴。 “我不喜欢别人质疑我的决定。这件事不用管,没有人会注意到那批货的……” “我们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艾普罗斯的问题。”,弗拉德叹息一声,有些惋惜的说,“他知道的太多了,放出去就是个定时炸弹。” “希望在事情结束前,可以把这条已经察觉到危险的大鱼钓出来。” “就算钓不到他,那也没关系了。反正我们要做的事已经达到了。再说,他又不可能用‘契约’来让我公布真相。” 龙落到了执法局前的广场上,它乖巧的坐着,任由执法局的人给它带上锁链,原本高傲的飞龙,此刻也只能带上镣铐,受人所驱使。 这些镣铐上,都镶嵌着许多的,红色的石头,艾普罗斯知道,这是一种能够抑制异种的石头。 现在看来这些对龙也有用。 “所以说,龙为什么会愿意受他们驱使呢?”,艾普罗斯关上窗户,坐在地上思考着。 除开伪装身份这个原因,他化妆成女人投靠宴国的商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里是离执法局最近的房子。 “话说宴国人真奇怪啊?其他的国家的恨不得离执法局住得越远越好,他们还往执法局面前凑,真是想不通。”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不是方便了你?”,舒陵拿着几个包子走了进来,“喂,你平时再不上点心我们的伪装都要被发现了。” “天天盯着执法局看,龙有这么好看吗?”,舒陵用力的咬了一口包子,生气的说,“还不如真的想办法上去……” “唉,伪装?”,艾普罗斯从窗户上一跃而下,顺手抓过一个包子塞嘴里,“我觉得我的伪装天衣无缝啊。是吧,小陵……” 他的声音说着说着就变了音调,到最后,居然变得非常沙哑,但莫名听起来像一个女人。 舒陵吃惊的抬起头,艾普罗斯突然又扣上面具,变成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吓的她连忙大叫,“我知道了,快点变回去。” “哦。”,艾普罗斯听话的摘下了面具,一脸无辜的说,“我觉得如果我的伪装被识破了,一定是因为你的原因,因为你老是让我变回原来的样子。” “才不是。”,舒陵生气的扭过了头,也就是这时候,她发现了不对劲,“嘿,你快过来看,这个人好厉害。” 执法局的广场上,戴上镣铐的龙乖乖的跟着一个金发男人的后面,看起来像一只大狗狗一样乖巧。 还不止,走了几步,似乎是嫌太累,金发男人抬起手,龙居然直接趴下来了,还让他骑?!! “哇,这就是现实中的龙骑士吗?”,舒陵激动的指着那个人,连忙招呼艾普罗斯过来看。 “那就是我们要接触的目标。”,艾普罗斯看了一眼,介绍说,“据我了解到,看守那条龙,除了靠执法局的物力威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保险’。” “就是这个蠢货。” 看着坐在龙身上得意洋洋的男人,艾普罗斯头一次露出了一种嫌恶的表情。 “这你都知道。”,舒陵坐在窗台上,认真的看着广场,“这又是你从什么渠道收集的消息。” “这可不是我收集的。”,艾普罗斯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你要想知道,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当钟楼的指针指向十二时,外面已经成了异种的世界,艾普罗斯拉起昏昏欲睡的舒陵,扣上面具,变成了莱纳斯的模样,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间酒馆里。 酒馆角落,那个白天看来一眼的金发男人此时正在角落喝的酩酊大醉。 艾普罗斯把舒陵带到了离这不远的座位坐了下来,叮嘱她,“你在这里好好坐着,我等下就回来。” “哈,你们这群废物,那龙有什么好怕的,我叫它往东,它绝不敢往西。”,金发男人脸色酡红,口齿不清的吹嘘着。 “老板,再给我来一瓶酒。” 艾普罗斯坐在了那人的旁边,熟练的夸赞道,“哇,朱利安,你也太厉害了吧,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嘿!”,朱利安本来还有些警觉,在看到艾普罗斯的那个时候,原本的警惕立刻就消失了,“原来是你啊,莱纳斯。” “嗨,这有什么秘诀。”,朱利安得意的指向自己,习以为常的说道,“我们贵族啊,可是赫尔波的后代,所有龙都应该怕我们。” “可惜今年的秋猎我没去参加,不然…那艾拉沃特怎么可能斩下龙头,应该挂在我家的墙上才对。” 自大,傲慢,贪婪,自以为是……为什么龙会听这种东西的话? “真是太了不起了,朱利安大人,那能让我看看龙吗?” “这个……当然不行。”,虽然喝的醉醺醺,但朱利安还没忘记他的基本职责,“这可不能答应……” 话说到一半,朱利安闭上了嘴,迫不及待的抢走了艾普罗斯怀里的酒,拔开木塞喝了起来。 “这感觉……绝对是正宗的,起码得有几百年了。”,喝了一口后,朱利安立马察觉到这是一瓶难得的好酒,连忙追问道,“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是我家里的。”,艾普罗斯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祈求道,“朱利安大人,我真的很想看一次龙……” “这个嘛……” 眼见朱利安还有些犹豫,艾普罗斯笑了一下,悄悄发动了能力,“您不是说,那条龙绝对会听你的话吗?” “那是当然的。”,朱利安拍着胸脯保证道,“不就是看一下龙吗?我答应了。明天……明天你直接来这里找我,就早上。” “真的吗?”,艾普罗斯又惊又喜的看着朱利安,“可是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说明天就明天。”,眼看着一直被打扰,朱利安很不爽的开始赶人走,“走走走,我还会骗你不成。” “看吧,就这样。” 离开酒馆,艾普罗斯笑嘻嘻的看着舒陵,“明天我们去看龙,然后就想办法回地上。” 心 “惨了惨了,我昨晚到底说了什么啊。” 一觉醒来,朱利安是最后悔的那个,原本他喝完酒之后的一般都会断片,可谁知这件事到第二天了他还记得。 “我虽然废,可我还不想找死啊。” 身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朱利安相当清楚自己的定位,一个干啥啥不行的草包,也就是因为这样,上面才会把他发配到这里的。 这几年来,他也安安分分的领着工资,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干活,偶尔出去喝酒,可谁知,这次居然惹出事来了。 “唉?不然我去给他说清楚。”,朱利安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还是算了,管他呢。” 一点点的心虚刚形成又消散的无影无踪,朱利安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直到中午时…… 和之前一样,他正准备离开执法局,不在这里吃饭,这时,一个有些眼熟的同事叫住了他。 “朱利安,等一下。” 那人和他不是很熟,朱利安明显开始不耐烦起来,“什么事?有话快点说。” “外面来了人,好像是来找你的。” 执法局的人明显对朱利安的态度习以为常了,等到朱利安走后,他们窃窃私语起来。 “话说他这又是翘班了吧。” “是啊,已经成为日常了呢。” “有一次他不是失踪了一整天后又若无其事的回来,我们都找疯了。” “唉,别理他。” 对于那些执法局的人说的话,朱利安完全没放在心上,他漫不经心的走出大门,看见广场上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莱纳斯笑着看他,旁边站了个穿着小洋裙的女孩,朱利安不满的啧了一声,直接走了过去。 “你们是谁?找我干什么?” “唉,朱利安先生,你已经记不得那天晚上的事情了吗?”,莱纳斯笑着看着他,像是看穿了他所有想法。 “那只是我醉酒后说出的话。”,朱利安抬脚想走,却被艾普罗斯直接挡住了。 “滚开。” “唉,这可不行。”,艾普罗斯平静的看着他,“说到了的,就要做哦。” 朱利安的瞳孔涣散了一瞬间,又恢复成原样,他低下头,表情空白,“好,我带你们去。” 在这个时候,执法局的人都在食堂用餐,偶尔看见他们的人也因为朱利安也没有多说什么,最主要的是…… “这几天大部分人都不在,你们只能进去看一会。”,朱利安平静的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是吗?”,艾普罗斯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情报,连忙追问道,“他们都去干什么了?” 难道这就是这几天执法局动作大的原因吗,闹的地下城的异种们都莫名安分了不少。 “不清楚,好像是和教会的联合行动。”,朱利安感觉大脑一阵刺痛,让他不得不回答艾普罗斯的话。 “和教会……”,艾普罗斯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前几天的纸条,看来他们的动作很快,以这个进度,估计没多久,弗拉德就会被逼出来吧。 也不知道艾拉沃特家现在是不是鸡飞狗跳呢? “我们到了。”,朱利安看着面前的铁笼平静的说道,接着,他踢了一脚铁笼,“给我起来。” 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龙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站在铁笼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朱利安,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命令。 它双足双翼,红色的翼像鸟一样收拢在身体两侧,被铁链牢牢的锁了起来,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这是一条飞龙。 艾普罗斯平静的看了一会,发现龙除了看朱利安之外,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 “你叫它干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朱利安说着开启了演示,他像对狗一样一条条发出了命令,而龙全部都很好的完成了。 艾普罗斯在旁边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舒陵感觉有些不对劲,拉了拉他的衣服,把艾普罗斯拉回了现实。 “还有别的吗?” “当然有。”,朱利安笑的张狂,自豪的说,“过来,把脖子伸过来。” 龙乖巧的把脖子伸了过去,朱利安突然抽出匕首扎了进去,龙哀嚎一声,后退了一大段距离,脖子之间被划出一道口子。 “………” 舒陵忍不住抓紧了艾普罗斯的衣服,有些不敢面对这一幕,朱利安笑的张狂,突然说了一句。 “你信不信我叫它,它还会过来。”,说完,也不等那两人的回复,朱利安看着龙,温柔的说,“过来。” 龙果然过来了,它像之前那样把头伸了过去。舒陵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却听见周围传来一声巨响,艾普罗斯把朱利安打晕了。 她松了一口气。 朱利安倒下了,龙终于看向了他们。舒陵连忙走了上去,伸出手想给龙治疗…… 艾普罗斯察觉到不对,连忙把舒陵拉了回来。 龙的瞳孔变了,嘴里汇聚起了可怖的能量波,擦着他们射了过去,舒陵心跳停了几秒,就在刚才,她和死亡擦肩而过。 艾普罗斯提起昏迷的朱利安挡在了他们面前,龙一顿,果然没有攻击,它把头低了下来,装作没看见他们。 “啧,没用的东西。”,见它这样,艾普罗斯骂了一句,龙一顿,似乎想张开翅膀,可身上的铁链限制了它。 “真奇怪啊。”,艾普罗斯踢了踢一旁的朱利安,表情疑惑,“所以龙为什么会听他的。” 舒陵思考了一会,说,“我之前在报纸上看到一个故事,说把小象用铁链绑住,它长大之后,也不会挣脱那条铁链。” “是因为他们认为铁链是挣脱不开的。”,艾普罗斯灵机一动,向着龙走了过去,舒陵吓的连忙拦住了他,“等等,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放开我。”,艾普罗斯坐在龙面前,对着龙说起了话,“你想要自由吗?就是没有铁链绑你,可以想飞就飞的生活?” 龙看了一眼自己被绑住的翅膀,显然很是心动,不过接着它看着倒在一旁的朱利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你看他。”,艾普罗斯笑了一下,指着朱利安,“你看他是可以被打倒的。” 龙没有动,只是看着朱利安,艾普罗斯看到了机会,继续蛊惑道,“你想想,你难道不想解开这些锁链吗?自由自在的飞翔,离开他们的控制,去看看真正的蓝天。” 龙还是没有动,只是看着艾普罗斯。 艾普罗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一件宝贝,反抗之心。” 他伸出手,龙没有犹豫,直接将头贴了上去,冰凉的鳞摸起来很舒服,艾普罗斯紧闭双眼,过了好一会才放开了手。 “好了,有了它,你就有了反抗他们的力量。” 龙左右看了看,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别想了,这是当你有那种念头的时候,这股力量才会出现。”,艾普罗斯认真的看着它,“当你想要逃离这里,飞上蓝天的时候,或者想要杀了这些人的时候,它才会被激发。” ………… “反抗之心,真的有那种东西吗?”,舒陵满脸期待的问,“那种可以获得勇气和力量的宝物。” “没有,我骗它的。”,艾普罗斯笑了笑,“只是加了点心理暗示而已,而真正的反抗之心……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能给你勇气的,只有你自己。” “是这样吗?”,舒陵听的似懂非懂,也不再继续追问,她有些不满的捏着裙角,看上去似乎不太开心。 “你还记得之前打卡蒂弗那次吗?”,艾普罗斯认真的说道,“虽然那个时候我状态不对劲,但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杀死教会的人的。” “当然,现在也想。” “为什么?”,舒陵好奇的问,“我记得他们跟你关系好像不错,把你养大,还给你兜底。” 她从卢勒城开始一直陪艾普罗斯到现在,教会的人似乎一直为他着想,一副任劳任怨的老好人形象,就连在卢勒城被通缉,也是教会出面保下了人。 “是啊,他们对我挺好的。但我还是很讨厌他们,因为我在他们身上感到了束缚和归训……” 艾普罗斯一开始不是在爱心之家长大的,在他十岁之前,他生活在一个小村庄里。 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村庄里的人有时候会给他一口饭吃,但大多数时间里,都要靠他自己去找东西吃。 除了他,还有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天使。天使似乎是来照顾他的,每次他快饿死的时候,天使就会变出许多吃的。 “现在回忆一下,那样的生活反而才是最棒的啊。然后某一天,天使消失了,我就被送到了爱心之家。” “唉?是不是还少了一段。”,舒陵有些不满的嘟囔着,“不要擅自跳过故事了。” “没有哦。”,艾普罗斯认真的回答,“我的记忆像是被剪刀剪掉了一段一样,反正我就突然被送到爱心之家了。” 再次恢复记忆的时候,他正被拉着跑,金发的修士那时候看起来还很年轻,是他把自己带到了爱心之家。 “结果之后看日历,发现我的记忆直接少了一个月呢,当时真的吓了一跳。” “那段时间爱心之家的人看犯人一样看着我,所以我才想逃跑,结果被抓回来了几次。” 反复几次后,教会似乎和他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因为无论怎么样他都跑得掉,所以他们减少了监视,但自从那以后,艾普罗斯就几乎没跑过了。 二者就在这种诡异的默契中渡过了几十年,直到了这几年他变得不安分起来,逃离了教会的控制。 按照教会原本的安排,艾普罗斯应该会在教会中工作,晋升,接着死亡后差不多会变成天使。 但是…… “我想知道那三个问题,要破解的话,不能一直离开教会,四处流浪应该会得到答案,这是命运的启示。” “哈…”,舒陵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问他,“是什么问题,你找到答案了吗?” “还没有,我也在找。”,艾普罗斯认真的回答她,“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又要到哪里去?” 我是谁? 我是艾普罗斯,但艾普罗斯又是谁,这是我的名字吗?还是别人的名字?是谁取的名字?又有什么意思? 我从哪里来? 从邪教徒小镇上来,一个失败的祭品。但那小镇上祭祀的是谁?我身上这些奇异的力量和‘房间’内的景象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明显不属于我的情感? 我要到哪里去? 我能去哪里,哪里有能让我留下的理由?我的未来会怎么样的,我会死吗?会有一个平凡的家吗? 艾普罗斯恍惚了一下,等他回过神后,舒陵已经睡着了。他沉默的吹熄了火,陷入了一片黑暗。 “祝好梦。” 这句话不知道对舒陵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等到他再睁开眼睛,他已经出现在了那个熟悉的‘房间’内。 推开门,面前是死一样寂静的海。 这次,他没有再犹豫,勇敢的向这片海走去,海底,似乎有什么存在抬起头,看向了上方。 地上 东区 井盖被直接掀开,从里面探出了一个小脑袋。舒陵和艾普罗斯从里面跳了出来,环顾四周查看环境。 在确认这是熟悉的地方后,舒陵也放松了下来,微风轻轻吹动缝隙里的绿,看起来一片祥和。 回来了,是她熟悉的凡柯纳。 “嗯啊,所以你满足了吧。”,艾普罗斯昏昏欲睡的站着,手臂上缠满了白色绷带。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啦!”,听着艾普罗斯那明显没什么精神的声音,她不由感觉到一阵愤怒。 半夜的时候,舒陵被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吵醒,艾普罗斯做了噩梦一样眉头紧皱,下一秒,他就像熟透了的果实那样,身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口。 血很快从那些伤口中涌出来,舒陵吓坏了,想叫醒艾普罗斯,却怎么也没办法叫醒,过了不知道大概多久,他自己被吓到了一样直接坐了起来。 “我的头还是好痛。”,舒陵吃痛的捂住自己的头,不满的看向艾普罗斯,“你突然叫着‘抓到了’,然后就直接撞了我。” “我睡着了。”,艾普罗斯淡定的说,丝毫没有把舒陵的抱怨放在心上。 在梦境中的黑海里有着可怕的怪物,原本艾普罗斯正抓着海面上飘来的木板慢慢的游,可突然,水下出现了一个怪物。 他一晚上都在和怪物搏斗。 到最后,怪物甚至把他给拖入水中。水中无法开口说话,他只能赤手空拳的和怪物打斗,结果很惨烈,他现在一身都是伤。不过,他也认识到了一点…… 梦境中的伤口,原来是可以反应到现实中的。 那么,如果我在梦境中死去,那现实中的我,还会活着吗? 正当艾普罗斯出神时,眼前的景象又很快把他拉回了现实,他和舒陵,已经到了红尾鸽报社。 自从那场审判之后,红尾鸽报社已经换了新地方,那是个宽敞明亮的地方,门口立着一只有着红色尾巴的鸽子雕像,一切都是新的。 而现在,报社的大门紧闭,门口的鸽子雕像上已经落了不少灰,明显是很久没人来了,再结合艾普罗斯之前的猜想,舒陵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不会吧。”,舒陵后退几步,眼中充满了担心和害怕,“他们,他们不会已经……” “………” 艾普罗斯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平静的说,“你说要来看他们,现在已经看完了……” “可恶!”,舒陵嘴上倔强着,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我才不信呢,他们肯定已经逃出去了!” “唉。”,艾普罗斯有些头痛的捂住脑袋,牵起舒陵的手转身走了,“好了,别看了,走了。” 向日葵街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靠近海边,四周的小店总是很热闹,艾普罗斯这次出来用了自己本来的样貌,虽然他的眼睛是红色的,但是在这座城市里,谁又会在意那个呢? “我们还要回去吗?” 看到熟悉的风景,舒陵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有些闷闷不乐的问道,“万一回去碰见兰德尔怎么办?” “他不会来的。”,艾普罗斯走进熟悉的小楼,如他所料,里面没有一个人,就连陈设都保持着他们之前离开的样子。 在上楼的时候,他悄悄瞥了一眼霍夫曼的门,门大开着,里面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在确定没人后,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看来弗拉德那家伙不在后,霍夫曼算是彻底离开了这里,也不知道现在在给弗拉德办事还是泡在赌场里。想想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 在确认这里最近真的没有人住了之后,艾普罗斯正准备离开这里,眼睛却定格在一楼。 那里的猫咪电话不见了。 他回来过。 “走吧。”,艾普罗斯收回视线,对着正在翻着东西的舒陵说,“对了,你怎么又换回了以前的衣服,我之前给你买的裙子呢?” “那条裙子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舒陵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哦。” “好!” “裙摆太大了,而且很重,跑起来不太方便,而且那个装饰是很好看了,但是好容易脏啊。” 得到许可后,舒陵一口气说出了一大堆问题,艾普罗斯认真听完后不禁疑惑的问。 “可那不是你自己挑的裙子吗?” “是啊。”,舒陵明显有些遗憾,“这么好看的裙子却不能经常穿,唉,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啊。” “对了,其实我想问一下。当初在店里,那个像是什么东西的骨头一样的是什么?” 艾普罗斯回忆了一会,有些不确定的回答她,“应该是束腰什么的,还是裙撑吧?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这些东西倒是不太常见,能见到的应该都是在某些宴会上能用到。” “哦?”,舒陵认真的想了想,难道佐罗斯的宴会上,女孩们都要穿着那些骨架一样的东西跳舞吗?那听起来很有意思。 其实严格来说不算佐罗斯,大部分的国家都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佐罗斯这还算好的了。 “那看起来很重,还可以跳舞吗?”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艾普罗斯一眼就能看出舒陵到底在想些什么,解释说,“在宴会上,女性要穿上内衣,束腰,裙撑,裙子,然后再跳舞。而且要戴上漂亮的宝石什么的。” “啊?那一定很热,或者很重。”,舒陵认真的想了一会,有些怀疑的问,“不过这是真的吗?你亲眼看见过?” “没有。”,艾普罗斯摊开手,不以为意的说道,“不过书上都是这么写的,我当时看着那样的图案感觉她们就像一个三层蛋糕一样。” 嗯,很早以前在爱心之家的时候,西奥多有时候会带书来给他看。 “哇,三层蛋糕。”,舒陵立马举起手来,激动的喊,“我想吃三层蛋糕。” “没钱。”,艾普罗斯随口敷衍她,“如果能够拿回那些我们从赌场赢的钱我就可以给你买一个。” “哼。”,舒陵生气的扭过头去,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似乎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在确定真的是他们后,舒陵激动的拉着艾普罗斯,“哇啊,你看他们,你看,你看!” “我看到了。”,艾普罗斯瞥了一眼,不耐烦的说道,“不就是路易斯和杜兰特吗?你在激动什么?” 听到这里的动静,那两人也回过头来,刚好看见了他们。 路易斯抱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长条面包和一些果酱之类的东西,一看就是出来买东西的。杜兰特看了一眼艾普罗斯,直接向他们走来。 “你好,小舒陵。”,路易斯蹲下从袋子里拿出了一袋糖果,递给了舒陵,“好久不见,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你旁边这位是?” “啊,他啊。”,舒陵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艾普罗斯的身份。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艾普罗斯用的是自己本来的相貌,而不是莱纳斯的样子,正当她犹迟疑的时候,杜兰特先开了口。 “好久不见。”,杜兰特向着艾普罗斯伸出手,一本正经的道谢,“多谢之前的救命之恩,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先生。” “嗯?你认识他。”,路易斯怀疑的打量着艾普罗斯,小声的问杜兰特,“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异种。” “他好像不是…算了我有点不确定。”,杜兰特也不知道艾普罗斯到底是不是异种,不过救了他一次倒是真的。 “他就是上次我说的救我一次的那个……” “哦,原来是他啊,你早说啊。” 艾普罗斯笑着看着他们两人的交谈,舒陵也意识到了,杜兰特以前好像认识艾普罗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可很快她就发现这口气松早了。 “非常感谢先生,但我想请问,为什么舒陵会在这里呢?”,杜兰特装作吃惊的问,“啊,难道你也认识莱纳斯吗?” “我不认识,见都没见过。”,艾普罗斯指了指舒陵,“至于她,是自己要跟着我的。” 舒陵震惊的看着艾普罗斯,又看了看路易斯和杜兰特,生怕他们做出些什么事来,杜兰特反而脸色一变,朝着艾普罗斯走了过去。 “先生,你之前救了我的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不如这样……”,杜兰特自然的搭上了艾普罗斯的肩膀,亲密的拉着他向前走。 “我请你吃一顿大餐,在那个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 吃大餐! 舒陵眼睛一亮。他们今天还没吃东西呢,这样想着,她不禁期待了起来。而杜兰特也没让他们失望,没一会,他们就坐进了凡柯纳的高档餐厅内。 杜兰特和路易斯正坐在位置上聊天。见现在没人关注他们,舒陵悄悄的问艾普罗斯。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哦,这个啊。”,艾普罗斯打开菜单,仔细挑选着等下要吃的菜,“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舒陵下意识要惊呼出来,被艾普罗斯提前给捂住嘴。杜兰特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哦,别那么惊讶。”,艾普罗斯朝她笑了笑,“事实上,在我们进入地下的前几天,他们就给我送了信。大意是,最近要忙着帮助那些人,红尾鸽报社先暂时歇业了。” “他们现在成立了一个患者协会,杜兰特现在是会长。甚至就连协会的地址还是我建议的呢,向日葵街,很不错是吗?”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趁着桌布挡住,舒陵重重的给了艾普罗斯肚子两拳,“不过患者协会?” “是的,托了那场审判的机会,这种情况被官方了解到,并且正式定名为异化病,症状就是有患者带有异种的特征。” “这些也是他们写信给你的?”,舒陵不满的问道,“我到底还有多少不知道的事情。” “啊,不是啊。”,艾普罗斯故意抖了抖手上的东西,舒陵现在才注意到,原本的菜单,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张报纸。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看着上面的报道,艾普罗斯明显放松了不少,“我的猜想错了,杜兰特他们应该……安全了。” “嗯?为什么。”,舒陵一把抢过报纸,仔细的看了起来,“这上面也就写了官方承认这种病的名字以及承诺会帮助患者的声明啊。” “不,你不懂,主要是官方发声了。” “他们不打算揭过这件事,反而开始认真对待了起来。这或许是个好消息。”,看着对面正在交谈的两人,艾普罗斯感慨道。 “如果他们想,大可以把发生在这座城市里的事情全部按下来,让他们消失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中,但他们发声了。” “这件事已经被摆到面上去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 正当他们聊的正开心的时候,杜兰特突然打断了他们,原来是上好菜了,于是他们一起吃了起来。 餐厅里有很大的落地窗,通过窗户可以看见那边的海,阳光洒在海面上,让海面看上去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子一样,很是好看。 “哇,那里有一个好大的船。”,舒陵突然指着海面出声说,“那个是干什么的。” “哦,那里啊。”,路易斯也看到了船,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好像是一个非常有名作家的海上签售会,叫什么,奥特啥鲁兹的。” “奥特法耶鲁兹。”,艾普罗斯突然出声道。 “对对对。”,路易斯连忙说道,“他写的书非常有名,我个人比较喜欢那本《埃布泽深处的小屋》,就是作者名字有点难记。” “难道你也看他的书?” “啊,是啊。”,艾普罗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我也看过,并且我还是他的忠实粉丝呢。” 上船 弗拉德正在看报纸。 地下城当然没有报纸卖,他本来也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但这次,有人特意把这份报纸送到了他面前,刚好,他正看着关于异化病的那篇声明。 “啊,真麻烦。”,弗拉德抱怨说,“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还给我专门送过来。我明明只是个做研究的而已啊。”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虽然他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但光是让他看见就相当于明白对方的态度了。 文森特……估计再也回不到之前的辉煌了,以现在官方这个态度,要是老老实实的,应该会看在技术什么的稍微手下留情吧。 不过他倒不是很关心这个…… 毕竟,文森特一开始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研究他的身体,那些副产品什么的都算是附带的。 只要那些资料还在的话就可以,剩下的根本就无所谓。 “您可别对我抱怨,我只是个跑腿的而已。”,送报纸的人穿着一套黑色的像是制服一样的衣服,身上挂着一个像是邮差身上背的包。 他的帽子压的十分低,几乎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话说上次那个剧院的……也是你吧。”,弗拉德趴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之前的画像也是你送的。” “没错。”,那人有些自豪的介绍自己,“我就是您的新一任信使,保证随叫随到。” “哦,我还以为接了电话线之后他已经放弃找个信使了呢。”,弗拉德朝他挥挥手,“你走吧,再见!” “抱歉,但还有些话我还没有带到。这可是非常重要的话……” “哦,好吧,你说吧。” “是。”,那人行了个礼,大声说道,“艾拉沃特最近被教会的人缠上了,原因好像是因为您。似乎有人知道了您的存在并且认为艾拉沃特正在帮助您。” “哈?什么东西。”,弗拉德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瞬间,他的脑中立刻闪过了某人的名字,可很快,他就推翻了这个推论。但这也给他提了个醒。 在离开这里之前,一定要解决艾普罗斯。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现在询问您的意思,需不需要不要我们对教会或者艾拉沃特家进行干涉,阻止他们这个危险的行为。” “不要,管他们去死。”,弗拉德不耐烦的说道,“弗里德里希,你这样跑出来你父亲知道吗?” “他不知道,请您端正态度,不要说无关的事情。”,弗里德里希严肃的看着他,“现在我是您的信使,需要知道您真实的态度。” “我的态度就是不要管他们。”,弗拉德感觉有些头痛,这小孩居然偷偷跑了过来,“你应该是来看你哥哥吧,他正在监狱里蹲着呢,自己去走探监的流程。” 弗里德里希刚想说些什么,一阵毛绒绒的触感打断了他,他低头看去,奥托趴在了他的鞋子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正看着他。 “真可爱!”,弗里德里希蹲下来,熟练的撸起奥托的下巴,奥托也配合的发出了呼噜呼噜声。“如果没记错的话,小奥托是您的朋友送的是吗?” “是啊,尼古拉斯。”,弗拉德边处理文件边回答他说道,“我和他认识几百年了。” “是吗?”,弗里德里希建议道,“要不要有时间请他来吃个饭,让我们好好谢谢他。” “唔……这个啊。”,弗拉德认真的想了一会,觉得尼古拉斯那个万年不出门的家伙应该不会同意的。 “到时候再说吧。” 根据父亲乃至先祖们的策略,应该尽可能的减少老师身边的变数,让他彻底为我们所用,但尼古拉斯这个变数已经存在了太多年了,除了近些年的‘生日礼物’也没什么大影响。 嗯,可以忽略。 毕竟父亲总说,不要让老师感受到控制,最好给予一定的自由。下一次再来试探吧。 感受到弗拉德的拒绝,弗里德里希也没有再多问,敷衍摸了两把奥托就把它赶走了。 “好的。”,弗里德里希转身要走,弗拉德先叫住了他,“对了,你家人最近怎么样了。” “父亲还是在工作的时候偷懒,母亲很好,我也很好。莎莎出门了,狄妲丝最近在上学。”,说到这里,弗里德里希明显有些生气,“莎莎是个傻子,天天做那些没有用的事情。” 弗拉德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怎么关系他们家的事情,特别是关心弗里德里希和他的同胞妹妹的纠葛。 “哦,没事了,你走吧。”,弗拉德冷漠无情的赶人,弗里德里希临走时还在高喊道,“您要保证不告诉我父亲这件事!” “快滚!”,赶走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后,弗拉德立刻打了电话,“喂,维克多,你又一个儿子跑了,你没发现吗?” 斯埃尔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弗里德里希也过来了,他虽然当了他们的老师,但这里可不是什么托儿所。 在被弗拉德赶出去之后,弗里德里希没有像弗拉德想的那样直奔监狱去看他正蹲大牢的亲哥哥,而是热情的拉着弗拉德的手下开始问东问西。 “你好,你们在这里很久了是吧,能告诉我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除了这里,地下城我都逛了好几天了。” “呃,这个。”,被他拉住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虽然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但看起来明显很不好惹。 “我不太清楚,抱歉。” “哦,这样啊。”,弗里德里希刚想说些什么,一道声音就打断了他。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你松手吧。”,出声的是一个看上去身体不太好的,穿着白大褂的人,如果杜兰特在这里的话,他就能认出这个老熟人。 戴维! “大人为您准备了面具和身份卡,如果您想做什么的话,请您随意。”,戴维推了推眼镜,一副被生活榨干的苦闷样子。 “哦?是吗,那我要让你做我的导游。”,弗里德里希眯起了眼睛,那样子活像一只不安好心的狐狸。 “抱歉,我不能做到。”,戴维仰起头,满脸疲惫的说道,“我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完成,检查设备,确认安全性,排查潜在危险……您在干什么!” 弗里德里希眼尖的看见了戴维口袋里的东西,那似乎是一张票。 “啊,看看我看到了什么,一张船票。”,弗里德里希一把抓住从戴维身上掏出来的船票,赶紧离开了这里。 “那些东西你们留着吧,我要坐船去海外了。” …………… “所以那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在那里办签售会?”,吃饭中途,艾普罗斯也问起了关于那场签售会的情况。 “不知道,不过听说这场签售会挺特殊的。”,路易斯叉起一块切好的牛排,送到了嘴中,“有消息说艾布兹.奥特法耶鲁兹先生要宣布封笔。” “啊?”,听到这里,杜兰特也严肃了起来,“消息可靠吗?如果是真的,这可是个大新闻。” “不太可靠,只是有这个说法而已。”,路易斯一边吃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不然你想啊,奥特法耶鲁兹这么多年都没办签售会,甚至连面都没露过,这次怎么突然办起了签售会。” “好像确实是这样。”,杜兰特听着,赞同的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是想去签售会吗?可我听说,这上面的票一般的渠道搞不到的。” “听说只有那种非富即贵的大人物才有可能搞到票的。”,说到这里,杜兰特怀疑的看着两人,“难道你们已经有了?” “当然没有。”,艾普罗斯笑了笑,无辜纯良,“我只是问问。” “是吗。”,杜兰特应了他一声,突然问,“对了,你们有没有看见莱纳斯,真奇怪,舒陵你以前可是一直跟着莱纳斯的。” 舒陵一僵,猝不及防的咳了出来,艾普罗斯自然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等到她缓过来时,有些不敢抬头。 “那,那家伙啊,最近在忙事情,天天不是接这个委托就是接那个委托的,现在……现在就拜托这个大哥哥暂时照顾我了。” 舒陵这样回答着,表情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有些不敢看杜兰特的反应,艾普罗斯倒是很配合的拉过舒陵,笑着说。 “没错,现在是我照顾她哦。” “我知道了。”,杜兰特好像确定了什么一样,表情也放松了不少,“之前……在卢勒城,还是要多谢谢你。对了,你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吗?” “其他人?”,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有些不确定的回答他,“那个小孩应该是被送进孤儿院了,那个只听我的话的……跟小少爷走了。” 说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是吗?”,杜兰特认真的听着,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倒是让路易斯有些摸不着头脑,气氛在他眼里逐渐变得诡异了起来。 四人就这样吃完了这一餐。 临走的时候,杜兰特突然说道,“如果现在没有地方可以住的话,就来我们这里吧,虽然我们这里收留的人挺多的,但也没到这么困难的地步。” “唉?他知道我们没地方住吗?”,舒陵有些疑惑的问,艾普罗斯点点头,直接跟了上去,那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住下。 路易斯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杜兰特,杜兰特倒是还保持着那副笑容不变。 到深夜,等到舒陵睡下了,艾普罗斯走出门,刚好看见杜兰特。 “来了,聊聊?”,杜兰特朝他笑了笑,“好久不见,莱纳斯。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小孩。” “严格来说,我今年十八岁。”,艾普罗斯表情不变,好奇的问,“你是怎么看出来是我的?” “嗯……严格来说,是舒陵。她对你的态度真是不同寻常,所以我就猜是不是你。” “啧,结果是因为这个而暴露的吗?”,艾普罗斯嘀咕了一句,对杜兰特说道,“那么接下来她就拜托你们了。” “嗯?”,杜兰特有些意外,下意识问,“你要干什么?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 “哦?为什么。”,艾普罗斯倒是被他这个回答勾起了兴趣,反问他,“难道是因为你的好奇心被猫咪吃掉了?” “不,因为……直觉吧。”,杜兰特沉思了一会,确定的说,“你看起来像那种一直在追求刺激,无拘无束的那种人,感觉能和你扯上关系的事情都很麻烦。” 艾普罗斯认真回想以前,好像还真的是这样。不过身为莱纳斯的时候好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难道还是之前卢勒城的经历影响了他的看法? “既然这样,好吧。”,艾普罗斯不在意的摊开手,“就当提前说了,再见。” “好吧,再见。”,杜兰特笑了起来,“谢谢你,我的朋友。” 船上 凌晨,港口处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那一箱箱的货物整齐的堆放在那里,而仔细看去货物中居然还传来了人的说话声。 “就剩这么几箱了,动作快点。”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码头工人,此时,几个工人正在一起把那些货物给送到船上去。 “我看看,一二三,东西都齐了,辛苦你们了。”,戴维点好了货物,一脸解脱感慨道,“终于可以下班了。” “那个……老板。”,眼见戴维要走,身形高大的工人们窃窃私语一阵,领头的那个率先站了出来,“您看,这说好的报酬……” “啊,居然差点忘记了这个。”,戴维面无表情的说道,“双倍的报酬是吧,我这就给你们,跟着我。” 眼见着这几人走远了,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这时,一阵冷风突然吹到了他的脖子上。 “要来些饼干么?” 他瞳孔一震,下意识掏出身上的匕首向身后刺去,匕首扎在木箱子上,从裂缝中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木箱子上站着的人明显被吓的不轻,有些后怕的抱怨道,“喂,过分了吧,刚才那一下如果刺中我真的会死啊。” “下意识反应。”,艾普罗斯说着,把匕首拔了出来,表情严肃的看着站在木箱子上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舒陵?”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会在这里?”舒陵白了他一眼,不满的抱怨道,“又一次,又想丢下我偷跑,我还以为你死过一次后我们能坦诚点了呢。” 艾普罗斯烦躁的捂住头,不想和她多说这个问题,他一把拉起舒陵往上走,想先离开货舱再说。 没有人发现,原本被艾普罗斯刺出了一个洞洞木箱,在他们走后缓慢的流出了鲜血。 临走的时候,舒陵似乎看见某个箱子动了动,她眨了眨眼睛,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木箱还好好的躺在那,似乎是她的幻觉。 等到他们走后,一个血红的怪物睁开了眼睛。 ……………… 深夜,空荡荡的走廊上没有半点动静,艾普罗斯放轻脚步,慢慢的走着。原本,他是打算作为一个偷渡者暗中潜伏在船上,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或许要改变一下…… 艾普罗斯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门里的动静,直到把这个走廊上的门全部都贴过一边,他才停止了这一项行动。 听声音似乎有些房间里面是空的,那这样的话,说不定能让我们暂时‘借住’一小会儿。 抱着这样的想法,艾普罗斯轻轻的拧开门把手,右手握着匕首蓄势待发,就连舒陵也不禁屏住呼吸。 里面没人。 在把门关上之后,艾普罗斯放松的瘫倒在了柔软的床上,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很快,他就坐了起来,拍了拍洁白的床铺,对着舒陵说,“睡吧,有事情我会叫醒你。” 舒陵没有动,她站在床前,表情复杂的看向艾普罗斯,“我给你添麻烦了,是吗?你本来是不是不会来这里的?” “嗯,对啊。”,艾普罗斯也承认了这一点,“你在岸上好好呆着就可以了,上来干什么?” “我……怕你把我给丢了。”,舒陵犹豫的说着,一边说还一边偷看艾普罗斯的表情。然后她就被艾普罗斯给强行按在了床上,盖好被子。 “睡觉吧。” 艾普罗斯背对着舒陵,看不清表情。舒陵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无比的安心,不知不觉进入了睡梦中。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与此同时,背对着她的艾普罗斯正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他知道舒陵对他非常依赖,可他一开始认为那只是雏鸟效应,熟悉了自然会好的,结果现在…… 艾普罗斯有些绝望的意识到,舒陵好像就跟定他了。他现在急需一本儿童心理学的书,好好分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视线四处找寻,还真发现了床头柜上放着一本书。不,说是放着也不太准确,那本书是好好的被摆在床头柜上的架子那的,看上去就很不一般。 书名叫《埃布泽深处的小屋》,当然,是弗拉德写的,毕竟这是他的签售会。 艾普罗斯拿起那本书,若有所思。难道这本书有什么不一般的,特意放在这种地方。 闲着也是闲着,他干脆打开书,直接看起了书里的内容。 比起小说,这更像一本日记或是回忆录之类的东西,主角尤加因为意外失去了记忆,于是他搬到了这个森林深处的小屋,企图回忆起很久以前自己的生活。 当然,主角最后自杀了。 据很久之前的那场沙龙可以知道,弗拉德写的书大部分都是悲剧,主角通常没有一个好下场。 艾普罗斯不喜欢这样的结局,严格来说,他比较喜欢开心点的结局,比如主角过上了好日子,然后其他人都不好了之类的结局。但他不是作者,不能改变这本书。 看着看着,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早上,他是被一阵广播声吵醒的,船看着摇摇晃晃起来了,艾普罗斯看了一眼窗边,今天似乎是‘出航日’,船只已经慢慢离开岸边了。 “昨晚,每位参与者都被分配到了适合自己的身份,在扮演角色的同时,也不要忘记了各位所要做的事情……” 广播还在说着,但艾普罗斯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对每位旅客来说,本次航行的目的或许不同,但祝愿每位乘客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请各位旅客有序的来到甲板上,领取发放的东西。” 广播戛然而止,艾普罗斯已经站在了甲板上,甲板上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几天份的食物和水。 他似乎是第一个来的人。 艾普罗斯拿起食物和水刚想走,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惊讶的呼喊声。他回过头去,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不急不慢的走了过来。 “哇哦,没想到有人连面具都不戴,是无所谓自己被认出来吗?”,青年伸出手友好的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崔西尔’,不知道你是哪一位。” 崔西尔,艾普罗斯下意识想起来那本小说,崔西尔是小说中一个重要配角,曾经是主角尤加的长官。 这船上该不会在搞什么角色扮演吧。 “一想到这一点,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说不出口,如果要假装船上的参与者,那么就要搞清楚这场游戏的规则…… 还是装傻比较实在。 “我还不知道我是谁呢。”,艾普罗斯拿着东西飞速离开,“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再见。” “哦,就这么走了?”,‘崔西尔’有些意外,兴致勃勃的猜想道,“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难道他有神秘身份,还是那个失忆的主角呢?” 背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崔西尔’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位手持扇子的女士走上了甲板。 她的脸色着实有些不好看,但见到‘崔西尔’时,表情又好看了许多,她朝‘崔西尔’行了个礼,不经意的问道。 “你也是被他们骗过来的吗?” “嗯?”,‘崔西尔’下意识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谁知这就像打开了那位女士的话匣子一样。 “你好呀,我是‘佩莉’,也是来参加这场签售会的人。”,讲述完自己的身份后,‘佩莉’问,“你看起来好像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那么,你见过除了我们之外的人吗?” 还没等‘崔西尔’作出回答,‘佩莉’扭头看向了一旁,一阵脚步声响起,两位男性走上了甲板。一个穿着一声一样的白大褂,戴着面具,另一个看起来胖胖的,非常和蔼的样子。 当然,这些人都戴着面具。 “你们一定是那个心理医生‘默克尔’和商人‘皮利耶’了。”,‘崔西尔’一下就猜出了来人扮演的身份,“哦,那么现在,人应该到齐了吧。” “你们忘了我。”,一位穿着高领毛衣的女士举起了手,“我是‘汉娜’。” ‘佩莉’环顾四周,确定只有他们几个在之后,有些不满的说道,“这船上是只有我们几个了吗,其他人呢,还有别人呢?” “看起来就我们几个。”,‘默克尔’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信,拆开看了起来,看完后他有些无奈的说道,“而且看起来我们来这里是要干活的。” ………… 在甲板上几人还在讨论的时候,艾普罗斯也蹲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一边看一边抱着本书,把他们的身份的书里的人物一一对应上了。 老实说,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比较感兴趣的是,这次签售会的主角,艾布兹.奥特法耶鲁兹,也就是兰德尔.文森特,会不会出现。 可惜听了这么久好像没人想起来这一点,船上的人好像都是些别有目的的家伙,没人真正在意这个签售会。 艾普罗斯叹息一声,正想偷偷溜的去探索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的一段话另他汗毛倒竖。 “喂,‘默克尔’,这船上真的只有我们五个人吗?”,‘汉娜’指了指空空如也的桌子,“为什么食物和水少了一份?” “对啊。”,‘崔西尔’也跟着一起看着‘默克尔’,“为什么食物数目对不上呢,不会有什么隐藏的规则或者人吧。” “………” “我不知道。”,‘默克尔’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为什么要问我,不应该问指定了这场游戏的人吗?” “算了,我的分你一些吧。”,‘崔西尔’慷慨的分了一些给‘汉娜’,笑着对她说,“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要多多帮助了呦。” “……” 等到‘汉娜’走后,‘崔西尔’笑眯眯的看着‘默克尔’又问出了刚才的问题。 “真的没有什么别的人或者是活着的生物在船上吗?” ‘默克尔’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崔西尔’,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很显然,‘崔西尔’也看出来了,他眼睛一亮,像是确定了什么猜测一样,亲密的拍了下‘默克尔’的肩膀。 “谢了,戴维,我先走了。” 戴维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弗里德里希像一阵风一样走掉了,实在没想到这家伙明白了什么。 “应该,不是那个罐子里的东西出来了吧……” 会议 是夜,月亮们高高挂在空中,海面没有一丝波澜,只有轻柔的风拂过,使得船只轻轻的摇晃着。 由于没有船员,船只是安静的漂浮在海面上,像一座孤岛。当然,这是很危险的,那些客人们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一时半会,这些心怀鬼胎的家伙们很难达成共识。 “幸好现在还看得到港口。” ‘佩莉’站在甲板上,喃喃自语,这时,她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汉娜’走上了甲板。 “嘿,晚上好!” “你好。”,‘汉娜’有些不自然的对‘佩莉’笑了一下,站在了离‘佩莉’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她似乎也是来吹吹风的。 她有一头米白色的非常罕见的头发,熟悉的颜色,稍微勾起些‘佩莉’被丢弃在脑后的记忆,她笑了笑。 “这真是个让人难以入睡的夜晚,对吧。”,‘佩莉’打量着‘汉娜’说道,“你看上去像是那种喜欢看书的人,床头的书感觉怎么样?” “……” ‘汉娜’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大家为什么都躲在房间里呢,我们应该聚一聚,找点事做。”,‘佩莉’皱着眉头说道,“不然船就要沉了。” “哈哈哈,两位女士在说什么笑话呢,让我也听听看。”,胖胖的商人‘皮利耶’走了上来,他自然的插入了两人之间,兴致勃勃的说道。 “我们只是在讨论要不要让大伙先聚一聚。”,‘佩莉’笑了笑,“你知道的,总是呆在房间里不太好,而且说不定我们能一起找到离开的办法呢。” ‘皮利耶’明显愣了一下,有些吃惊的问道,“你居然想离开?” “不行吗?”,‘佩莉’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皱起了眉,“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签售会吗?只是这个作者玩笑开的有点过分了。” “扮演角色也就算了,还只给我们留下了几天的食物,连个船员都没有。” 听着‘佩莉’不满的抱怨,‘皮利耶’的表情变得奇怪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汉娜’,转而夸赞道。 “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样,你去找那个扮演军官的家伙,我和‘汉娜’去找那个医生,然后我们在餐厅碰面。” “不。”,‘佩莉’觉得这个人明显有些不对劲,下意识想远离这家伙,她走到‘汉娜’身边,“我和汉娜去找‘默克尔’,你自己去找‘崔西尔’。” “……” ‘皮利耶’和蔼的笑着,他看向‘汉娜’,意有所指的说道,“我们还是要考虑当事人的意见,‘汉娜’,你是怎么决定的?” “我没有意见。”,‘汉娜’说道,她看着‘佩莉’,点了点头,“就按‘佩莉’女士说的吧。” “好吧,好吧。”,‘皮利耶’的表情有一瞬间变了,可又很快恢复了正常,“那快走吧,时间可不等人。” “‘默克尔’好像在3f05吧。” ‘佩莉’看着门牌号,敲起了门,在敲门的时候她看向了不远处的拐角处,那里有一扇门,看样子是通往最下层的货舱的,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食物……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汉娜’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默克尔’头发乱糟糟的,表情有些不太好,一看就是没睡好。 “你好,‘默克尔’先生,一起去餐厅吧,讨论一下我们现在的情况。”,‘佩莉’紧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半点表情,“我们彼此来交换一下情报吧。” “好。”,‘默克尔’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很爽快的同意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原本贴着门听动静的人也松了一口气,舒陵看向坐在床上的艾普罗斯。 “他们走了。” “我知道了。”,艾普罗斯合上书,直接开门走向了外面,“趁这个机会,我们也好好探察一下这些房间吧。” 艾普罗斯顺手取下舒陵头上的发卡,在一番操作下,原本的发卡就变成了一个简易的开锁工具。 “最好他们不要有锁门的习惯。” 他们三人很快就到了餐厅,‘皮利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几瓶好酒,正和‘崔西尔’一起品尝。 见到他们来了之后,‘崔西尔’放下手上的酒杯,笑着看他们,“要不要也来一点?” “来一点吧。”,‘佩莉’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希望这东西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这当然不会。”,‘崔西尔’笑着说道,“事实上,我发现了不少新鲜的蔬菜还有食物,如果有人手艺好的话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吃一顿大餐。” ‘崔西尔’说着,把他们领到了一个厨房样式的房间,里面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有不少新鲜的蔬菜和材料,那样子,明显是为了举办一场宴会的东西。 在墙壁上还写了一些简单的菜谱,像是怕他们不会做饭一样。很明显,看来他们必须要暂时干这些船员们干的活了。 可这场签售会的主角并没有到来,但幸好,客人们都没有关注这一点。 “不,这个还是免了吧。”,‘汉娜’说道,“不是要开始讨论吗?现在就开始吧。” “好吧,开始吧。”,‘佩莉’笑了一下,坐到了餐厅的主位上,“发起这场讨论的是我,所以我坐在这里,大家应该都没意见吧。” 没有人提出反对,看来大家都已经默认了这一点。 “诸位,现在我们都被困在这里,我唯一希望的,是大伙能够互相合作。”,‘佩莉’严肃的看着众人。 “船已经停摆了,也就是说,现在是一个无人驾驶的状态。如果继续下去的话,船将会随着海浪,渐渐的漂向远方……” 听到这里,‘皮利耶’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起来,他环顾四周,“驾驶室那里不是写了操作说明吗?你们没一个人去开船的么。” 听他的话,‘皮利耶’明显已经去过驾驶室了,估计那也和厨房的情况一样,有专门的‘船长’手册吧。 “我没开过船。”,最先说话的是‘默克尔’,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让我开船,我不敢保证你们的安全。” 好的,这个人看起来完全被排除了。 “船的事情先放一放,毕竟我们还没漂的太远,对吗?”,‘崔西尔’说道,“我们当中分出两个人去学,在漂到深海之前,一定能学会的,现在主要是我们要干的活……” “‘皮利耶’先生,你看上去好像知道不少啊。”,说着,‘崔西尔’扭头看向了‘皮利耶’,“那能不能为我们说一下,你在船上都看到了些什么吧。” “哼,还不是要去做那些下等人做的活。”,‘皮利耶’表情有些不屑的说道,“除了驾驶室那里,我就看见船医的房间里有不少药品……” “嗯,看来这游戏是要让我们扮演船员,想办法将船开回岸边呢。”,‘崔西尔’听懂了,一拍手掌,“真是个不错的好游戏呢。” 可其他人明显不那么想。 “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学着干这些活吗?”,‘汉娜’明显非常震惊,“现学现做,想想都让人绝望。” “没办法,只能这么做了。”,‘默克尔’有些艰难的说道,“那我们现在开始分队?” “那我要去当船长,学开船。谁和我一起去?”,‘崔西尔’自告奋勇的举起了手,‘默克尔’刚想走过去,却被‘皮利耶’先截了胡。 ‘皮利耶’心理交战了好一会,终于因为不放心而选择了‘崔西尔’这边,‘汉娜’和‘佩莉’自发的成了一组,只剩‘默克尔’一人站着。 “算了,我去整理药品吧。” “那就这样决定了。”,‘佩莉’说道,“那么为了我们的合作更加顺利,或许我们应该开诚布公一些?” 刹那间,气氛凝滞了,没有人接她的话,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佩莉’看着这一幕,丝毫不觉得意外。 “别这么紧张,大家,不用暴露自己的身份。”,‘佩莉’说道,“比如,从来到这里的原因开始,建立信任?” 这个理由倒是好了不少,‘佩莉’明显感觉到,气氛好了许多。 “为表诚意,就从我自己先开始吧。”,‘佩莉’说道,“我呢,对这个作者没兴趣。来这里的原因,只是因为有人邀请而已。” “我最好的朋友送了我一张船票,说让我出来散散心。现在看来,我大概是被骗过来的。” 说到这里,‘佩莉’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那么接下来?” “如各位所见,我是个商人。”,‘皮利耶’整了整衣领,自傲的说,“当然是来谈生意的了,至于‘汉娜’,则是我的助理。” ‘汉娜’点了点头,明显是肯定了‘皮利耶’的说法。 ‘佩莉’忍不住瞪大眼睛,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转而询问‘皮利耶’的理由。 “那么,您来到这里的理由?” “当然是为了谈生意。”,‘皮利耶’啧了一声,有些不满的扫视着其他人,“不然还是为了做什么?” “接下来就由我开始吧。”,‘崔西尔’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我来到这里呢,当然是为了好玩?不然还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你知道什么内幕?‘崔西尔’先生。”,‘汉娜’看着‘崔西尔’,意有所指,“不然一场普普通通的签售会,能有什么好玩的吗?” “那可不能这么说。”,‘崔西尔’笑着看着她,“艾布兹.奥特法耶鲁兹先生可是最棒的人,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是为了见他。” “哦,是吗?”,‘皮利耶’对他笑了一下,“看来你和这位失踪的作家先生很熟,那么想必他一定会给你透露些东西吧。” “没有哦。”,‘崔西尔’一脸无辜的说道,“他什么也没有说。” “等等等等。”,眼见着周围的气氛变得不太对了起来,‘默克尔’连忙出声,“现在该轮到我了是吧,我是为了见艾布兹先生才来这里的。” “好了,行了。”,眼见着‘皮利耶’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佩莉’连忙打断了他们,“现在不是看你们打闹的时候了,大家都行动起来,再这样下去船就要漂走了。” “好吧。”,‘皮利耶’无所谓的摊手,接着一把拉住了‘崔西尔’的衣袖,“那我们两个就慢慢去学开船吧。” 目送着这两人走远,‘佩莉’也主动拉住了‘汉娜’的手。 “那我们就先去厨房看看吧。”,说到这里,‘佩莉’明显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我可不想吃那些干巴巴的面包了,连汤都没有。” 各取所需 “你怎么回来了?” 艾普罗斯不急不慢的关上面前的行李箱,问道,“难道他们已经讨论完了?他们说了什么?” “嗯,算是吧。”,舒陵托着下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他们说了来船上的原因,还有分配了一下工作,就没了。” “哦。”,艾普罗斯关上门,把已经不能用了的发卡随手带进口袋里,“那他们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又是怎么分配工作的?” 听完舒陵的转述后,艾普罗斯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我猜,弗拉德大概不在这座船上。” “为什么这么说?”,舒陵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船上就这几个房间,在你走之后,我每间房间都查看过了,除了我们住的那里和那些乘客的房间,其他的都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除非他是伪装成了其他乘客或者藏在其他地方,但他大概不可能这样做。而在那些乘客的房间,我倒是发现了些不一样的地方……” ‘佩莉’的行李箱里只装了些衣物以及生活用品,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志,满是生活气息,再结合当时餐厅的谈话来看,她是真的以为上来度假的。 ‘默克尔’也就是戴维,他的房间里只发现了一些让人看的眼晕的报告,还是检查药品的,几乎没什么生活用品,但他出现在这里就已经不寻常了。 除此之外,其他人的行李倒和汉娜差不多,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就像是普通的上船度假一样。 “说起来有些奇怪。”,艾普罗斯看着舒陵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刚刚在搜查房间的时候,好像有人在看我……” “真的吗?”,舒陵紧张的环顾四周,“不会弗拉德就潜伏在船上在偷偷观察我们吧,还是有什么别的东西?” “不知道。”,艾普罗斯倒没有很在意这件事,“先不管这个,趁着那些人都有事干,我们趁机探索一下船上吧。” 在走向通往上层的楼梯时,艾普罗斯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指着通往货舱的门问舒陵。 “谁把这里的门锁了。” …………… “说是来做东西,但不知道做什么比较好呢。”,‘佩莉’有些苦恼的思索道,“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吃。” “来做饼干怎么样?”,‘汉娜’突然出声道,“比较容易保存,也不用担心坏掉。” “这个主意真不错。”,‘佩莉’笑了起来,炫耀似的说了起来,“我父亲会做非常好吃的小饼干,那味道真的超级好吃。” 说到一半,‘佩莉’的神情沮丧了起来,“可惜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看他了,他有着一头和你一样的漂亮的头发。我就没有遗传他了,我的头发据说和我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是吗?”,‘汉娜’抬眼看了她,有些疑惑的问,“既然你这么想他,为什么不去看他呢。” “这个……”,‘佩莉’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对劲,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工作,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回去。反而是‘汉娜’你,为什么去了‘皮利耶’工作呢?” 她看上去真是个好人,不是吗? ‘汉娜’心里想着,她下意识伸进口袋,抓住了那块老旧的,已经停止了的表。 “为了赚钱。”,‘汉娜’回答道,“那时工厂在招工,我就去了。现在‘皮利耶’先生也很看重我,特意把我调来当助理。” 快了,就快了! “你一定要帮我把那个女人除掉。” ‘皮利耶’捶着桌子,不满的发泄道,“既然想选我当合作伙伴,就要拿出一点对合作伙伴的诚意来。” ‘崔西尔’,也就是弗里德里希疑惑的问道,“‘皮利耶’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装傻也没用。”,‘皮利耶’拿起酒瓶,猛喝了一大口,“我知道文森特在帝都是有些人脉,你就别骗人了。千里迢迢赶过来,怕是为了处理这个烂摊子吧。” 看着‘崔西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皮利耶’明显有些不满,明明是他们一封信将自己叫过来的,可到了这里,又搞什么角色扮演,他可没有心情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不求你们帮我做些什么,至少不要妨碍我做事。”,‘皮利耶’喃喃自语道,“到时候,说好的东西我可不会少,甚至可以两倍三倍给你们。” 弗里德里希感觉十分有趣,他嗯嗯啊啊的敷衍过了‘皮利耶’,等到‘皮利耶’心满意足的离开去翻手册后,他忽然转头看向门边。 “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吗?” 戴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刚才两人的对话明显被他听见了,他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翻着航海手册的‘皮利耶’,轻轻的点了点头。 严格来说这家伙是出航的前几天突然被加进名单的,原本猜是为了让‘汉娜’上船的合理,现在看来,把‘皮利耶’骗上来明显还有别的打算。 “算了,与我无关,与我无关。”,戴维很快就把那些弯弯绕绕的关系丢在脑后,一心一意的去检查船上的药品了,在他身上,似乎传来了钥匙的碰撞声。 船身突然晃动一下,一时间,船上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一点,船终于动起来了,‘佩莉’趴在窗边望着,船掉了个头,缓缓的向岸边驶去。 “太好了,不用离岸太远,如果到外海可就不好了。”,感受到危机的解除,‘佩莉’松了一口气。 ‘汉娜’疑惑不解的看着她,‘佩莉’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害怕外海,海里可是生活着不少异种。” “体型庞大的龙种?能够操纵天气,据说会读心的安得?不,这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鱼!!那些美人鱼!” “……” “我以为美人鱼只是会用歌声让人陷入幻觉。”,‘汉娜’无语的摊手,“不要搞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了。” ‘佩莉’还想说些什么,一阵脚步声传来,‘默克尔’走了进来,手上提了一个医药箱。 “好香啊,你们烤了蛋糕?”,看着桌面上漂亮的蛋糕,‘默克尔’点了点头,“看起来很好吃。”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佩莉’笑着说道,“‘汉娜’我们端到外面去吧,分给大家吃,我还泡了些茶,有需要的自己可以倒。” “我去把大家都叫过来吧,尝尝你们的手艺。” 不一会儿,船上的人都又回到了餐厅,‘默克尔’坐在角落,打开医药箱介绍着自己在船上的发现,‘汉娜’心不在焉的听着,一边给大家倒好花茶,‘皮利耶’和‘崔西尔’关系看上去倒是没之前这么僵硬…… ‘佩莉’突然愣住了,有些疑惑的问道,“‘皮利耶’和‘崔西尔’你们都过来了,那船……” “啊,这个。”,‘崔西尔’调皮的眨了眨眼,“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一时间,气氛突然变了,刚才的轻松愉快仿佛都是假象一样,众人紧张的等着‘崔西尔’要说的消息。 “给你的花茶。”,‘汉娜’完全没有被这紧张的气氛影响到,特意倒了一杯最多的花茶放在‘佩莉’面前。 “不要这么紧张嘛。”,‘崔西尔’笑着安慰他们,“好消息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和‘皮利耶’差不多知道这船怎么开了,至于坏消息嘛。” 他拿起一块小蛋糕往嘴里塞,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们不知道往哪里开,完全没看见灯塔的光。” 注意到众人明显不对劲的脸色,‘崔西尔’连忙说道,“别这个表情,‘皮利耶’身上带了一块指南针,我们还是有机会回去的嘛。” “怎么会,刚才还不是能看见港口的吗?”,‘佩莉’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怎么现在就……” “确实,所以我说还是有机会回去的嘛。”,‘崔西尔’笑嘻嘻的说道,顺手拿起了那杯最多的花茶,一饮而尽。 “也许明天,我们就又可以站在陆地上;又或许下周,或者下个月,我们还在海上漂流……” ‘崔西尔’的耳朵动了动,接着,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向餐厅外走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艾普罗斯顺手把舒陵往身边的房间里一塞…… 下一秒,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好啊,又见到你了。”,‘崔西尔’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人,“我应该叫你神秘人,还是你自己取个名字呢?” “……叫我尤加吧。”,艾普罗斯明显不想理‘崔西尔’,他笑了笑,投降似的举起手,“好吧,你想干什么呢,亲爱的崔西尔先生。” “嗯,我想知道你要干什么,说不定我会满足你的愿望呢。” 我现在只想把你放倒。 艾普罗斯十分想这么回答他,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别这么做,最终,他只能说道。 “通往货舱的门锁住了,我想要钥匙,可以吗?” “这个嘛,当然可以。”,‘崔西尔’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你先等着,我去问问。” 接着,他立刻回到了餐厅,趁着没人注意他,直接走到了戴维的身边,问,“货舱的门被锁住了,你有钥匙吗?” ‘默克尔’看着他,不情不愿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给你吧,既然你看见了,这钥匙就没什么意义了。” “看见了?”,‘崔西尔’刚想继续追问,‘汉娜’先走了过来,她仔细的打量着‘崔西尔’,似乎想看出什么东西来。 “‘崔西尔’先生,看你丝毫不担心,难道已经有回到岸上的办法了吗?” “这个嘛……”,‘崔西尔’笑了笑,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当然没有,遇见这种情况,我们只能祈祷伟大的皇帝陛下保佑我们了。” “不说了,我要先去找找看,驾驶舱有什么遗留下来的办法了。” 这么说着,‘崔西尔’飞快离开了餐厅。 走廊里一片黑暗,‘崔西尔’哼着歌,很好心情的走着,下一秒,他一闪身,一把匕首狠狠的从他身侧扎过。 “你好呀,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尤加。”,‘崔西尔’丝毫不在意艾普罗斯手上那把可以杀人的凶器,炫耀的抖了抖手上的钥匙。 “钥匙已经拿到了,我们去开货舱的门吧。” 毒药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弗里德里希面带笑意,像在自己家散步一样走在最前面,而艾普罗斯满脸警惕的走在后面,现在,他反而成为了被动的那个。 “你刚刚应该有机会杀了我吧,怎么没动手?”,弗里德里希随意的说道,他刚刚明显感觉出,那匕首原本是想捅他后背的。 “直觉而已,你比我强。”,艾普罗斯回答道。 说实话,在刚才看见‘崔西尔’和戴维那熟悉的样子,艾普罗斯就基本确定了,这家伙大概也是弗拉德那边的。 他可是还记得几个月之前在地下打过的那个可怕的血魔呢。 “真是聪明的选择。”,弗里德里希自信的说道,“我敢确定,我比你们所有人都强,可以秒杀你们。” “不过,货舱里面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要锁起来?”,弗里德里希打开了锁,轻轻一推,通往货舱的门就开了。 货舱里有东西?那我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 艾普罗斯心里嘀咕着,决定等之后有时间一定要好好调查货舱,但现在,他得先拜托掉这个麻烦的家伙…… “这事不是还要问你们吗?” 看着面前黑暗的通道,艾普罗斯握紧匕首,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黑暗,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用这么紧张,这里根本就没有危……” 话音未落,弗里德里希突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接着,他不停的咳嗽起来,艾普罗斯眼睁睁的看见,他吐出了血,接下来,他突然倒在了地上。 这个过程发生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艾普罗斯警惕的观察四周,确认没有什么异常。 接着,他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弗里德里希,确认他真的没有反应后,飞速逃离了现场。 接着,他回到了刚才的地方,急忙把一直被关在某个房间里的舒陵放了出来。 舒陵有些不适应的挡着面前的光,在适应后,她献宝似的把手上捧着的不明物体展示给艾普罗斯。 “看,我交了一个新朋友,我在房间发现的,它特别喜欢吃糖果。” 艾普罗斯看着面前小小一团的像是肉块和血组成的生物,陷入了沉思。 时间拨转回半小时之前 突然被艾普罗斯一把推进房间后,舒陵安静的听着门外的动静,有人在和艾普罗斯交谈着。 她能做的,只有安静的等待。 在非常安静的房间里,一点点声音在耳中都被放到最大,门外的谈话声已经消失了,但艾普罗斯还没有开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周围传来,是老鼠吗? 舒陵下意识的缩成一团,安静的等待着,但周围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强烈了,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她几乎是逃般跑了出来,一把抱住艾普罗斯的腿。 “里面有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老鼠。” 艾普罗斯思考着,回答说,“在船上好像没看见有养猫,可能是有老鼠在吧。” “那老鼠会不会咬掉我的手指或者耳朵?”,舒陵不安的藏起手,生怕被那看不见的老鼠给吃掉。 “我等下跟你说,那个人过来了。”,艾普罗斯顺手把长剑和一根蜡烛塞到舒陵手上,连忙把她推到了房间里。 再次回到黑暗中,抱着比自己矮上一点的长剑,舒陵有了些勇气,她先把蜡烛点亮,随后抱着剑坐在原地。 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可能是那些老鼠也被光赶跑了吧。舒陵松了一口气,这时,她发现了地上有一滩暗色的东西…… 舒陵轻轻的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蜡烛光下仔细看,暗红色的,好像是血。 痕迹一直延续到不远处,舒陵紧张的握着长剑,拔起快要凝固在地板上的蜡烛,跟着痕迹走了过去。 黑暗中,似乎有某种小型动物跑了起来。舒陵一开始还有些害怕,到后来,发现那东西似乎在躲避她,她连忙追了上去。 围追堵截了好一会,舒陵终于把那东西逼到了角落,在黑暗中,她拿着蜡烛凑近了那个东西。 它看上去只有一只小猫那么大,三只蓝色的眼珠望着她,长在尖牙的嘴几乎贯穿了它整个身体,让它看上去特别吓人。 它是一个由几块没有皮肤的肉和血组合成的怪物,看起来没有脚,身上有着一道明显是刚刚才愈合的伤口。 舒陵似乎从它的眼中感觉出某种恐惧。 她看着小怪物身上的伤口,突然看向了手中的长剑。舒陵试探的把长剑凑进小怪物,小怪物没有反应。 她又把手上的蜡烛伸了过去,小怪物还是无动于衷。舒陵下意识走进一步,这次小怪物害怕的缩了起来。 懂了,这家伙怕我。 舒陵胆子大了起来,她故意凑近小怪物,看着它因为害怕忍不住缩成一团的样子。虽然长着嘴巴,但它好像不会发出声音,否则在舒陵摸到它的那一刻,它绝对会因为害怕而尖叫出来。 摸了好一会,见小怪物没有多余的反应,舒陵大着胆子把它抱了起来。 冰凉凉的,而且有点重。 慢慢的,小怪物似乎也没那么怕舒陵了,大着胆子往她身上拱来拱去,舒陵疑惑的顺着摸着口袋,然后从口袋里找出了几颗糖。 估计是杜兰特或者路易斯偷偷塞进去的吧。 她拨开糖纸,试探的把糖果放在了小怪物的嘴里,漂亮的糖果在那张有些吓人的嘴里被嘎吱嚼碎,下一秒,那些漂亮的蓝色眼睛又看向了舒陵。 看来它喜欢吃糖果。 舒陵突然有种投喂小动物的快乐,看着再次被嘎吱嘎吱嚼碎的糖果,她有些生气的说道。 “不对,你不能这样吃,要舔。”,说着,舒陵故意拿了一颗糖果放在嘴里,让小怪物看着。 “看见没,就这样用舌头去舔!” 小怪物还是没有理解的样子,它愣愣的看着舒陵的舌头,慢慢的凑了上去,接过被舒陵不满的拍开。 下一秒,它消失在黑暗里。 没过一会,它带着一只吱吱叫的老鼠出现了。老鼠被它完全压住了,嘴巴一开一合的尖叫着,注意到它的视线,舒陵指了指老鼠的嘴。 “看见没,它嘴里的这个就是舌头,你不会没有舌头吧。” 小怪物若有所思,下一秒,那只可怜的老鼠直接被它给吃掉了。嘎吱嚼碎,就像之前的糖果一样。 舒陵被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见小怪物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是一条舌头,非常长,和刚才那只老鼠的舌头一模一样。 “这是……你长出来的?”,舒陵害怕的吞了吞口水,见小怪物看向她,有些害怕的把糖果丢了过去。 这次,有了舌头的小怪物开心的舔着糖果。见小怪物没有什么特殊反应,舒陵试探的抱住了它。 吃完糖果的小怪物安安静静的呆在舒陵怀里,就像一只乖巧的猫咪一样。 门突然开了,比起蜡烛的光,外面的光明显更刺眼,舒陵连忙捂住眼睛,暂时接受不了这种强光…… 时间转回现在。 艾普罗斯认真的看着舒陵手上的怪物,陷入了沉思。 “你说这玩意是你在船上找到的?还活吃了一只老鼠,接着又把舌头长了出来?” “对,就是这样。”,舒陵炫耀似的举高小怪物,“我可以养它吗?” “用糖吗?”,艾普罗斯笑了一声,“这东西可是吃肉的,而且不能保证它没有危险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文森特的实验品。” 似乎是感受到艾普罗斯明显不怀好意的注视,小怪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它从舒陵的手上跳下来,直接消失在了黑暗中。 “跑掉了。”,舒陵明显有点失望,说实话,她觉得喜欢吃糖的小怪物莫名有点可爱。 “不要这个表情。”,艾普罗斯摸了摸她的头,认真的说道,“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跑掉比留在身边强。” “怎么说,你是故意的。”,舒陵怀疑的看向艾普罗斯,艾普罗斯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没错,我不能容忍一个不明生物在外面身边。” “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去货舱看看吧,他们说不定在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来到货舱的门后,看着地上,艾普罗斯陷入了沉思。 “就这么一会儿就好了,不太应该啊……也有可能是不然发现抬走了?可这也不太可能啊。” “艾普罗斯,这里有什么异常吗?”,舒陵下意识觉得艾普罗斯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出声问道。 “不,没有什么,我们进去看看吧。” 另一边,‘汉娜’费力的拖着昏迷不醒的‘崔西尔’,高喊,“‘默克尔’,‘默克尔’,我发现‘崔西尔’先生晕倒在房间门口了。” “怎么回事?”,‘默克尔’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走了过来,他下意识探了探‘崔西尔’的鼻子,“还好,还活着。” “先把他搬到医疗室吧。” 吱嘎一声,门关上了。小小的医疗室里只留下了,弗里德里希和戴维两个人,在确认脚步声真的远去后,弗里德里希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好吗?感觉怎么样。”,戴维一边用笔记录着什么一边问道,“大概什么时候醒的。” “还行,就是肚子有点疼。”,弗里德里希歪头看向戴维,语气有种莫名的情绪,“刚才把我拖到餐厅的时候就醒了,看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戴维用笔敲了敲本子,“不过我知道你大概不会出什么事,毕竟你们这些贵族可都是……” “我刚刚是中毒了对吧。”,弗里德里希抿了一口水,心情复杂的说道,“是谁,什么时候下毒的,毒又是以什么形式进入我体内的,我都不知道。” “懈怠了啊。” “如果我不是……,我早死了八百回了。” “要我告诉你船上的情况吗?”,戴维笑着看向他,“你的鲁莽与无知可能增加我的工作量,而我只想完成这次的目标。” “不,不用了。”,弗里德里希又扬起了笑脸,“有些事情自己发现才是最棒的。不过能告诉我,这次旅行的目标是什么吗?” “一场戏剧,我只要做好旁观者就可以了。”,说到这里,戴维语气不善的看着弗里德里希,“还有就是把货送到该去的地方” 弗里德里希不知道理解到了什么,表情复杂的离开了医务室,戴维则着这里继续调试着他的药品。 咕叽咕叽,一团红色的生物大摇大摆的从医务室里走过,戴维低头看去,觉得有些牙痛。 他不情不愿的喊出了那怪物的名字。 “纳格!” 纳格转过头看他,慢慢的朝他移动,戴维带起手套,小心的把它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用一个原本是准备来装标本的大玻璃罐子扣住了它。 做完这一切后,他拍了拍手,松了一口气,“居然是你跑出来了啊,亏我还特意锁了门,那现在看来,我准备的那些东西也用不上了。” 意外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船只平稳的行驶在海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陆地了。 “太好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站在甲板上,吹着清凉的海风,‘佩莉’忍不住感慨道,难得来到了海上,怎么能够不记录这里的美景呢。 想到这一点,‘佩莉’立刻想到了自己放在行李箱里的留影机,说干就干,她正想回去拿,却听见楼梯处似乎传来一阵争执声。 ‘皮利耶’愤怒的和‘汉娜’说些什么,而‘汉娜’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最后似乎是‘皮利耶’说累了,气愤的走了。 等到‘皮利耶’走后,‘佩莉’连忙走了上去,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没事,我不小心犯了些错误而已,‘皮利耶’先生说我也是应该的,毕竟他是我的老板。”,‘汉娜’低着头,看上去很是沮丧的样子。 “‘汉娜’。”,犹豫再三,‘佩莉’还是坐到了‘汉娜’旁边,她轻轻握住她的手,像一个长辈那样问,“抱歉,虽然这样说十分不妥,但你看起来还是个学生吧,你的家人呢?” 也许是‘汉娜’那头与自己父亲看起来十分相像的头发,也许是她的样子让‘佩莉’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她对‘汉娜’的关系,逐渐超过了正常人。 “我二十一岁了。”,听见这个问题,‘汉娜’的表情冷了下来,“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的父亲,很不幸,他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抱歉,我只是…”,‘佩莉’下意识缩回了手,深呼吸放松,“问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有。”,‘汉娜’回答说 她回答完之后就跑走了,只留‘佩莉’一个人呆在原地。伸出的手无力的悬在半空中,又很快放下,‘佩莉’愣愣的看着‘汉娜’的背影远去。 下次,可不能再随便开口了。 ‘汉娜’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愣愣的看着那已经停止了的表盘,上面的指针永远停在了那个时间,那个她多年以来的梦魇。 不能再这么犹豫了。 吃饭的时候,众人都来到了餐厅,看着表现如常的‘崔西尔’,‘汉娜’突然愣住了,一直盯着他。 “怎么了,‘汉娜’女士,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崔西尔’看向她,表情疑惑,那样子并不像作假。 “不,并没有。”,‘汉娜’明显紧张了起来,手足无措的解释说,“只是非常担心,毕竟上次看到你的时候……” “晕倒在房间门口,对吧。”,‘崔西尔’笑了笑,“多谢您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汉娜’松了一口气,发自内心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她下的毒了,可是,她为什么要对我下毒,又是在什么时候? 餐桌上,‘崔西尔’暗中打量着‘汉娜’,心里满是疑惑。她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就是性格有些腼腆,从她之前的反应来看,说不定是误伤…… 想到这里,‘崔西尔’看向一旁的‘皮利耶’。 说起来,‘皮利耶’想杀她,难道她是准备反杀皮利耶,只是误伤了我?这场戏,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与此同时,货舱里也不平静。 “唉,好累啊。”,舒陵累的瘫坐在地上,一点也不想动。“找了一个晚上了,什么也没找到嘛。” 他们这一晚上把整个货舱里里外外都翻了一边,除了发现几窝小老鼠,其他什么也没发现。 “既然如此,那只能……”,艾普罗斯说着,拿着剑开始拆起了货舱内的箱子,一个,两个,拆到第三个的时候他停了手。 “哈,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特殊的咒文环绕着铁笼,里面关着的,是本该称作兔子的生物,但看着那长着如同毒蛇般长牙,以及肌肉发达的样貌,舒陵那声兔子怎么也叫不出口。 “这是……实验变异的吗?” “明显就是吧。”,艾普罗斯一边回答着她的问题,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努力了大半天,货舱内的箱子也被拆的七七八八。 除了少数的箱子里面装着酒之类的普通货物外,其他的,都是些奇形怪状,叫不出名字来的生物。它们不像是正常的,反而像是人造的那部分…… 而且,这些东西似乎都被特殊‘处理’过,全部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艾普罗斯甚至在里面,找到了一些类似于之前看到的‘特殊乌鸦’,只不过,比起地下城的被放生的‘乌鸦’,这里的乌鸦当从体型来看就非常不一般…… “长得比人还大呀,这东西……” 艾普罗斯喃喃自语道,随后,他看向了角落的巨大箱子,陷入了沉思。 这个巨大的铁皮箱子是里面最特殊的一个,别说打开看看了,他们现在连靠近都靠近不了,每次他们一靠近,就有故奇怪的力量把他们推开了…… “哇,看这个毛茸茸的。” 没等他想出什么开箱的好办法,舒陵的叫喊把他先拉回到了现实,艾普罗斯看着面前长着兔耳朵的白色小毛球,笑着问她。 “你不继续去看那个透明章鱼了吗?” “不要,这个看起来更可爱。”,舒陵的脸都快凑到毛球面前了,如果不是那些奇怪的文字,她都想戳一戳这小东西了。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离开了货舱,舒陵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接着问艾普罗斯。还没等艾普罗斯回答她,一阵巨大的撞击声从后方传来。 舒陵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指着货舱的方向大叫道,“船,船破了!” 时间再拉回一些。 “‘汉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佩莉’走入房间,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这里可真黑啊。” 好不容易,她摸到了灯的按钮。 啪! ‘皮利耶’倒在地上,血染红了整片地面,他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像是看到了什么很震惊的样子。 黑暗中,传来了齿轮转动的声音。‘佩莉’对这个声音很是熟悉,是枪! “谁,救命啊!”,‘佩莉’惊慌失措的高声喊道,飞快的跑向门口。 砰! 一颗子弹打在了她的面前。 ‘佩莉’紧张的吞口水,不敢再向前一步,一只手打开了灯的开关。 ‘汉娜’站在门口,右手拿着一把枪,她身上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脖子上有着深深的,像手掌般的痕迹,像是差点被人掐死那样。 她抿着唇,明显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伊里丝.史密斯,我找了你已经有十几年了。”,‘汉娜’眼神坚定,拿着枪一步步逼近。 被叫出本名的伊里丝表情并不算好看,她看着‘汉娜’手上的枪,颤抖的解释说,“你找错人了,我,我不是!” “你知道吗?你的父亲,老史密斯前年就已经死了。他在死之前,告诉了我真相。”,‘汉娜’低下头,表情有些落寞。 伊里丝看准机会想要扑上来,‘汉娜’头也不抬,抬手便击中了她的小腿,伊里丝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我不理解,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在逼近死亡的,伊里丝冷静下来,“‘汉娜’我和你无冤无仇,如果是想要钱的话……” 有些愚蠢,不过并不意外。她调查过她,这些年,伊里丝过的算是颠沛流离了,特别是被骗上这里……哈,她可真倒霉。 “知道吗?我父亲死的时候可没你这么幸运。”,‘汉娜’拿着枪慢慢的向伊里丝走去,表情平静的像是在做一件小事。 “他直接被栏杆给砸断了脖子。” 伊里丝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指着她喃喃自语道,“你是当年在威廉港的那个……” 一块表被丢到了她面前,表老旧,已经损坏了,什么还有深色的污渍,一下就把伊里丝的记忆拉回到多年前的夏天。 “我是无意的,我什么也没有做,是他自己倒霉!”,伊里丝喃喃自语道,不知道在和谁争辩着。 “对,是他自己倒霉,我只是和人说了两句话,谁知道那车自己滑了下去,他还刚巧站在下面!” 在面对死亡的威胁下,伊里丝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十几年前,在威廉港,一场意外的事故,花车从坡上冲下撞翻栏杆,直接砸死了一个人。 “我想起来了,你是他的女儿对吧。”,伊里丝不免觉得有些心虚,这都是十几年的事情了,“这事都过了十几年了,该赔偿的也都赔了……” ‘汉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扣动了扳机。她没有拿到什么赔偿,当年伊里丝的父亲直接把伊里丝送走了,自己顶了罪。 ‘汉娜’松了一口气,蹲了下来,喃喃自语,“你有一个爱你的父亲,当年给你顶了罪,可我的父亲,却永远回不来了。” “我本来没想杀你的,只不过看到你过的这么好,我就有点生气……” “哦,原来是因为这种事杀人啊。” ‘崔西尔’靠在墙上,那副逍遥惬意的样子,也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他表情一变,看上去有些生气。 “我之前中的毒果然是你干的吧。” “………” 似乎是没想到什么反驳的话,‘汉娜’心虚的移开视线,“既然都被你发现了,你杀了我吧,或者直接报警。” “不,其实我更好奇‘皮利耶’为什么要杀你。”,‘崔西尔’笑了一下,“‘皮利耶’是我这次的合作伙伴,他死了,有些事很难办啊。” “你就是这次来和他谈生意的人?”,‘汉娜’随口问道,“我之前不知道他要杀我,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我撞破了他的事了吧。” “他那天和一个人在交易,我当时应该只是扫了一眼?没想到被他记上了。” “是吗?那个人是谁。”,‘崔西尔’问。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像是一名官员。”,‘汉娜’说道,她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发出了一声尖叫。 “那是什么,啊!” 一个怪物,是一个怪物伏在‘皮利耶’身上,那长满了尖牙的嘴明显是在吃着什么。 ‘汉娜’连开了几枪,怪物轻巧的躲过,从门缝里跑走了。 “那也和你们有关系吗?”,‘汉娜’惊魂未定,求助般看向‘崔西尔’。 “对。”,‘崔西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安抚她,“这个是我们的一个新的实验品,不说这个了,你对‘皮利耶’的公司了解多少……” 船身突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崔西尔’表情一变,跑到了驾驶舱,‘汉娜’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默克尔’一直在开着船。 那个怪物就坐在‘默克尔’旁边,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外面。他们两个看来是一伙的。 “发生什么事了?”,她听到‘崔西尔’问。 ‘默克尔’看了他一眼,表情严肃,“船撞上了礁石。” “我们不会有事吧,能支撑到萨达路港口吗?”,‘崔西尔’松了一口气,问他。 “可以是可以。”,‘默克尔’叹息一声,眼神有些茫然,“船破了还好说,主要是,怕引来那些东西。” “暴风雨来了……” 像是应和他的话一样,天空一瞬间黑了,突然下起了雨,‘默克尔’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周围似乎有歌声传来。 “人鱼来了。” 交谈 人鱼来了。 艾普罗斯正拿着木板把裂缝给堵起来,缺口不算大,但已经有海水开始进来了,水已经漫到了他的小腿。 “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唱歌。”,艾普罗斯突然抬起头,眼神清明。他似有所感,伸手捞住了突然失去意识差点掉进水里的舒陵。 舒陵眼神涣散,连站也站不稳了。艾普罗斯察觉不对劲,使劲摇晃,还是没动静,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使用了指令。 “醒来!” 舒陵表情空茫的看着周围,像是刚睡醒那样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了?” 艾普罗斯表情严肃的看着她,刚想开口让她堵住耳朵到自己身边来,歌声突然停止了。 紧接着,是一条鱼从船的裂缝跳到了货舱里。鱼通体雪白,身侧长着如同翅膀般的鱼鳍,自由自在的在货舱的浅水里游着,看上去再普通不过。 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数不清的鱼争先恐后的跳了上来,很快,货舱里那一层浅浅的水已经容不下它们了,它们还在增加,这里已经变成了鱼的海洋。 鱼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那样子,让舒陵不自觉想起了那些打渔的场景,那些网里的鱼也是这样的,而不同的是,这艘船就是它们的网…… 一条鱼碰到了那些画着特殊文字的‘货物’,文字消失了,一只浑身漆黑的犬被放了出来,它下意识的咬住面前的鱼一口吞下,然后又很快被越来越多的鱼淹没。 越来越多的‘货物’被解放出来,这些货物有的迅速被鱼海淹没,有的和这些鱼斗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完了!” 艾普罗斯和舒陵躲在那个大铁箱上,表情凝重的看着这一切,鱼可以把那些法术都给解除,可以预想到,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 不是这些怪物把鱼海都消灭掉,就是鱼海先把怪物吞没。 “我们现在怎么办?”,危急关头,舒陵下意识的寻求艾普罗斯的帮助,“这里很快就会被鱼淹了,门就在那边……” “只能拼一把了!”,艾普罗斯下了狠心,只能带着舒陵跳进鱼海里了,也不知道在鱼里游泳的感觉怎么样,只不过…… “不能去门那里,船快坚持不住了!”,艾普罗斯看着天花板,那里也是上层的地板,此时那里已经有了细小的裂纹。 反而是船尾的裂缝那里,似乎是为了让同伴都能进来,那里被鱼群特意留出来一带空,能看见,海里还有鱼在从那里争先恐后的飞上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 弗里德里希站在门口,表情严肃的环顾周围,最终视线汇聚在船尾裂缝处,他直接走了下去。 鱼像潮水一般在他面前分开,就连怪物,也下意识的避开了他,在经过大铁箱的时候,艾普罗斯直接拉着舒陵跳了下来,跟着弗里德里希一起出去。 在他们出来后,那样猛烈的暴风雨居然停止了,月亮们高悬在天空上,一左一右将整个天空分成了两半。 奇怪的是,裂缝外竟然是一座岛,但比起岛看来,那又像一块巨大的礁石,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 走到礁石上,舒陵突然晕倒了过去,吓的艾普罗斯连忙探了下她的鼻息,还有其,看样子像睡着了。 “等下,这个时候不能睡啊。”,艾普罗斯疯狂摇晃舒陵,但舒陵完全睡死了过去,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她精神受到了损伤,只是睡着了。”,弗里德里希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的问,“你们应该也听到了歌声吧。” “发生了什么事?”,艾普罗斯小跑到他身边,严肃的问,“其他人呢?” “全部被我打晕了,情绪都很稳定。”,弗里德里希看着他手上的长剑,轻声说了一句,“做好准备吧,美人鱼来了。” “人鱼?我现在应该还是在佐罗斯的海域内吧。”,艾普罗斯笑了笑,戳了戳弗里德里希,“长官大人,想个办法呗。” “人鱼不难解决,但主要是……保住我们的船。”,弗里德里希看了一眼裂缝,里面的鱼已经少了很多,看起来是那些怪物占了上风。 “他们弄沉船的原因无非是那几种,要船上的东西,想杀人,或者……向佐罗斯宣战。” “没人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海洋底下是异种的国度。” “那我们可以先谈判。”,听完这些,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顶着弗里德里希诧异的眼神站在船边大喊。 “您好,人鱼小姐或先生,您想要什么,可以和我们谈谈吗?除了我们的命,其他都可以商量。” 出乎意料,海面上还真的露出了一个脑袋,他的面容看上去和人类好像没什么区别,但身上若隐若现的鳞片和从耳边到脖子的腮又说明了他的身份。 “还真的出来了?”,弗里德里希觉得有些稀奇,决定先看看怎么回事。 那人鱼明显也很诧异,怀疑的看着艾普罗斯,他手上拿着一把三叉戟,看上去正在犹豫要不要一下把艾普罗斯戳死。 “等等,等等,不要打起来嘛。”,眼见着气氛不太对,艾普罗斯连忙插到两人之间,强行打断了他们。 “‘崔西尔’先生,麻烦给我几分钟,就一小会和这位人鱼先生说说话。” 弗里德里希主动走到一旁,看热闹般看着这家伙走到了那个异种的面前。对面叽里呱啦说着什么,那调子,听起来像是唱歌一样。 换在艾普罗斯耳中,就变成了…… “你使了什么法术,让我控制不了自己?你的目的是什么,要对我干什么?” 人鱼警惕的看着艾普罗斯,艾普罗斯听后反问他。 “我对你干什么?我倒是要问你,你袭击我们船的原因是什么?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佐罗斯的海洋吧,想被佐罗斯的大炮轰吗?” 虽然这么说,但艾普罗斯心里还是有些发慌,他知道,什么海军是暂时不会来的,现在只能希望这能吓住他。 而且严格来说,除了这些异种,现在目前还没哪个人类国家敢下到海洋里的,就连以强大海军闻名的西特莱也不敢…… 毕竟船只能在海上漂,而海面下面,则是未知的领域…… 听懂了艾普罗斯的话,人鱼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们先关押智者们,你们才该死,遵从母亲命令,再不放智者们回来,就淹没佐罗斯。” “智者们,谁啊?你们母亲又是谁?”,艾普罗斯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像是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你袭击这船就是为了说这个?总得说清楚吧。” “智者们一天不回来,在这片海上的每一只船,都会沉没。” 人鱼仰着头,高傲的回答着。他明明只是一条普通的人鱼,可是却敢这么说……真的,很不爽啊! 弗里德里希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不满的哼了一声。海面上没有风吹过,整片海就像一块美丽的宝石那样。 “海中的智者……”,艾普罗斯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恍然大悟的回答,“啊,你说的是那群章鱼吗?安得。” “竟然用这种话描述智者们……”,人鱼不满的嘀咕道,话音刚落,那洁白的脖颈上出现了一条红色的细线。 他身躯一震,倒了下去,艾普罗斯眼疾手快,把快要掉到海里的人鱼尸体给捞了上来。 “长官,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艾普罗斯敬了个礼,朝着弗里德里希说道。他能够感觉到,如果当时他没有动手的话,弗里德里希估计就会先干掉这条人鱼的吧。 “哈?你杀的人还问我怎么做。”,弗里德里希只觉得好笑,玩味的笑道,“既然都叫我长官了,也不怕我把你推出去?” “嗯,那倒是个问题。”,艾普罗斯假装思考,抬头问道,“不过,这茫茫大海,失踪一只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吧。” “哈哈,你可以试试。”,弗里德里希笑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把人鱼的尸体丢下去,我们坐在这里等。” 艾普罗斯照做了,接着,两人就在沙滩上坐了下来,舒陵睡在他旁边,看起来似乎在做着美梦。 艾普罗斯边擦着自己的剑,边从剑的反光观察着坐在不远处的弗里德里希。 看不出是人还是异种,实力未知,似乎有办法对付关于灵魂的法术(人鱼歌声),明显进过军队,身份还不低…… 如果真的要打起来的话,不死战的话,胜利的机会很低…… 他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真要打起来的话,他的体术是绝对比不过这种正规出身的人,最重要的指令在战斗中也有可能失效……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远处的海面冒出了气泡,一位女性人鱼从海中浮了上来,她一手拎着那名人鱼的尸体,警惕的看着他们…… “请问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她说的是通用语,所有人都听懂了,弗里德里希瞟了她一眼,直接说道,“他说话不好听,想换个说话好听的人上来聊天。” 女性人鱼明显愣了一下,很快,她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立刻低头说道,“这件事是我们的过错,可我们几日前就已经发了通告,这船……” “哦,这是你们发通告前出发的。”,艾普罗斯回答道,他突然有些好奇,“你们怎么发的通告。” “风暴在海上肆虐……” “………” “就这?”,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艾普罗斯震惊的看着她,“谁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和海蚌是亲戚吧?” 不撬嘴就不张了? “不,严格来说,我们和那些没有智慧的蚌或者贝类并不算……” “我知道了。”,艾普罗斯无语的阻止了她的讲述,“他们估计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不如这样,你先放我们回去,回去后我把你们的诉求告诉岸上的人,行?” 女性人鱼没有立刻说话,她仔细打量着他们,似乎在评价他们话的可行性,“好吧,我们下去商量一下。” “这些异种……” 艾普罗斯欲言又止,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见他这个样子,弗里德里希笑了一声,有些嘲讽的说道。 “深海里的诸多异种们还实行着落后的部落,他们被分成大大小小的部落,似乎还信仰着一个叫母,还是木的邪神……” “这些异种们啊,个个都落后的很呢,只有人在一直向前跑,他们远远落在我们身后……” 在古代,异种对于人类,就相当于人间之神,漫长的寿命,那样强大的力量,似乎与真正的神灵没有什么区别。 “我好像知道那些崇拜异种的人是怎么想的了……” 艾普罗斯喃喃自语道,弗里德里希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假装没听到这种话。在佐罗斯,这种人都已经被抓的去修路了。 过了好一段时间,那名人鱼浮了上来,同意了他们的建议。很快,破裂的船体被修补好,这些沉睡的人也慢慢的醒来了。 戴维感觉脸颊有些湿湿的,一摸下去,一手口水,他睡眼蒙眬的看着一旁的弗里德里希,“我们现在在干什么?” “回凡柯纳。” “不是去杜尔港吗?” “去不了。”,弗里德里希随口回答道,心思已经飘到了远方,那个红眼睛的家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船一修好就不见了…… 他不知道,在驾驶舱的下面一层中,舒陵正一脸懵逼的看着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艾普罗斯。 “喂,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不能告诉我再睡啊。” 可惜的是,无论她怎么推,艾普罗斯就是不醒,像是累坏了一样。 重返凡柯纳 乌云布满天空,海面上死一般的寂静,连一丝风都没有,这样风雨欲来的时候,没有人敢出海。 但就在这样的天气中,有一艘船慢悠悠的驶了过来,这艘倒霉的船又回到了他们的起点,凡柯纳。 刚上岸,许多穿着警服的人就把他们围了起来,艾伯特穿着警服,自然的走到了最前面。 “你们好,这艘船上的人,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在那些警察的威慑下,周围的民众可不敢靠的太前,只能在周围观察着船,时不时讨论。 “这船居然还能回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就是,刚才那么大的暴风雨,谁知道回来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暴风雨好像要停了,我们是不是能出海了啊。” “不知道,等通告吧。之前警察不是强行把港口给封锁了吗?” 弗里德里希和戴维一左一右的把‘汉娜’夹在中间,像是怕她干什么似的,一直等到那些警察向他们靠近,她无神的眼猛然亮起希望的光,直接向着警察跑去。 她要报警,去自首,她才不想要和这些人呆在一起。 那些警察们突然围了上来,动作干净利落的把她给拷了起来,还顺便把她的嘴给堵住了。 汉娜:??? 你们干什么? “抱歉,现在还不确定各位的身份。”,艾伯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可怜的汉娜,“如果还有刚才这种袭警的行为,你们也会被绑起来的哦。” 弗里德里希骄傲的一抬头,微笑着说道,“当然了,先生们,不用你们邀请,我们自己会走,你说是吧,戴维先生。” 戴维可不敢像他这样,老实的举起了手,一动也不敢动。在把这些‘可疑分子’都带走了之后,看着面前的船,艾伯特手一挥,直接留在了港口。 反正港口现在全是警察,就先这么放着。 完事后,他还好心的和那些眼巴巴望着这里的民众们解释,“大家不要太靠前哦,关于这船的事,我们会查清楚的,至于什么时候结束封锁嘛。等通知吧。” 等那些民众全部都走后,艾伯特呆着五六个人,胸有成竹的走进了货舱。夜晚的灯塔再没有灯亮起,海面上也诡异的风平浪静。 ………… 艾普罗斯觉得喉咙中一阵咸腥,像是猛喝了几大杯海水一样,让人止不住的想吐,他胡乱的挥舞着手,声音虚弱。 “水……水!” 一杯水被送到了他旁边,艾普罗斯直接拿起来一饮而尽,清醒过后,他看着四周,这是在船上的房间里,舒陵正坐在他的旁边,刚才的水就是她送过来的。 “现在什么情况?”,艾普罗斯大口喝着水,一边问道。 “我们好像在哪个工厂里,周围很多警察。不过幸好,他们没有上船。”,舒陵看着艾普罗斯喝完水,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船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出船之后的事情啊……”,艾普罗斯干咳了几声,把出船之后的事情都和舒陵说了,说完后,他有些不确定的说,“我好想……和那些人鱼,签订了一个契约。” “哦。”,舒陵平静的问,“内容是什么,有没有时间限制?” “唉?”,艾普罗斯用一种陌生视线从头到脚打量着,“你居然这么平静的接受了?不惊讶吗,不怀疑吗?” “这确实像你能做出来的事情,我已经习惯了。”,舒陵平静的说,“我知道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不用再继续试探我了。” “啊,被发现了呢。”,艾普罗斯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的说道,他有一丝期待的问道,“那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接受的对吧?” “才不会,如果你做错事我是不会包庇你的。” “啧。”,艾普罗斯不满的看着她,很快他就说道,“我和人鱼说我有办法找到那些安得,作为交换,他们会给我一个东西。” “是什么?” “秘密。” 那些安得曾经在地下城的酒店出现过,想要找到安得的话,得先回一趟地下城。 不过,那群家伙只给了十天啊,这时间确实有些紧。 “好了,话归正题,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在这段时间内,做出什么或者了解到什么了吗?” “呃……”,舒陵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不确定的说,“我之前听见货舱那里很吵,噼里啪啦的声音,不过现在那里安静了。” “嗯……”,说到这个,艾普罗斯也想到了原本货舱里面的那些怪物,可能那些怪物已经被处理掉了吧,“我们下去看看吧。” 在这里呆了不知道多久,舒陵变得有些谨慎,她特意躲到了艾普罗斯背后,是时不时贴到墙上听着可能会有的动静。 推开货舱的门,不出所料,活下来的那些怪物被关在了笼子里,这些笼子都是些普通的铁笼,只不过,那锁上面都镶嵌着一颗看上去很普通的石头。 那些弱小的怪物都死在了那些奇怪的鱼中,活下来的,都是有些本事的,似乎是因为之前的战斗耗尽了它们的体力,那些怪物都老老实实的趴在笼子里睡觉。 艾普罗斯仔细的观察着锁上面的石头,拿着匕首,撬了一块看起来最大的下来,在撬下来的那一刻,舒陵几乎紧张的屏住呼吸,生怕怪物会醒。 把那块拳头那么大的石头撬了下来后,艾普罗斯变魔术似的扯出一根线,不一会儿,舒陵的手上就多了一条手链。 看着手链上那些和锁上几乎一模一样的石头,舒陵看了看艾普罗斯又看了看手链。 “这些和你手上一样的小碎石,从哪里搞过来的。” “执法局啊。”,艾普罗斯笑着看她,“你不会忘记了吧?本来我是要留给自己用的,但现在……我有更好的了。” 他炫耀似的把那块拳头大的石头放进了衣服里,舒陵在一旁看着,有些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感受到重量。 那块石头看起来就很重。 这艘船就被随意的丢在了一个废弃的造船厂里,如果不是看见周围明显是执法局的队伍,艾普罗斯还以为他们要放在这里任由那些怪物自生自灭了呢。 所幸,执法局对这里的防守不算严密,再加上没人想到船里会有人逃跑,两人就这么顺利的逃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找到通往地下城的入口了。艾普罗斯特意和舒陵跑到了下水道,自信满满的一掀…… 艾普罗斯疑惑,又掀了一次,原本能够轻而易举打开的门此时就像被封住一样,死活打不开。 “不对啊。”,艾普罗斯思考着,突然又走了起来,“我记得执法局还有一条路可以走,不如我们再来一次夜探执法局?” “再来一次?”,舒陵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你居然还有前科?” “好吧好吧。”,艾普罗斯只能很遗憾的放弃了这个想法,“我们再去找找有没有其他的通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好好的休息一下。” 叮咚,门铃按响,惊醒了原本在屋顶酣睡的鸟儿们。 杜兰特穿着睡衣,无语的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人,艾普罗斯自然的露出笑容,舒陵倒是有些腼腆,躲在艾普罗斯身后不肯出来。 “哦,杜兰特我的老朋友,真是好久不见。”,艾普罗斯热情的握住了杜兰特的手,把他往屋里带,“没有了你我的人生都黯然失色……” “别说废话。”,杜兰特直接甩开了艾普罗斯的手,“说吧,有什么事情。” “别这么冷淡啊,我亲爱的朋友,看在我之前帮你们那——么多的情况下,你也帮我一点儿小忙怎么样?” “进来说吧。” 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可口的饮料和美味的蛋糕,虽然大半夜吃这些明显有些不恰当,但几人都不在意这些。 听完了艾普罗斯的要求后,杜兰特为难的建议,“这个要求我是可以完成,但要是他们问起来的话……” “没关系。”,艾普罗斯倒在沙发上,看上去像个没骨头的蛇一样,“如果他们问,你就直接说可以,但是不要告诉他们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想到这个,杜兰特斜了他一眼,“我好像不知道吧,莱纳斯只是你的假名,之前在那边的时候你也没说……” “哦,那倒是我疏忽了。”,艾普罗斯完全不尴尬,直接命令道,“反正你就按我说的做,对了,时间放在八天后。” 嗝! 桌子上的盘子已经空了,甚至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而罪魁祸首正在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舒陵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请问还有蛋糕吗?” 三人份的蛋糕居然全被她吃了,杜兰特震惊了。艾普罗斯直接忽略了他脸上的表情,自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话说,你应该不介意我们今晚住在这里吧。” …………… 太阳升起又落下,舒陵生无可恋的倒在地上,不满的抱怨,“要找你接着找,我要休息了。” “怎么会这样?”,艾普罗斯歪了歪头,疑惑的喃喃自语,“地下城?这是封城了?可是,为什么?”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艾普罗斯也没什么办法了,在舒陵的反对下,直接把她拖进了执法局。 “您好。”,此时艾普罗斯已经换了一身装扮,争取让别人认不出来自己,“我刚刚被召唤到这里来,请问这里就是凡柯纳吗?” 工作人员平淡的瞥了一眼,低下头假装看不见,艾普罗斯心里一个咯噔,不自主用上了指令…… “可以给我们带个路吗?关于,找到我的某些同伴。” 他的眼神涣散,表情也定格在那一刻,这时,周围的人突然暴起,一把把艾普罗斯按在了地上,舒陵被吓了一跳,身后已经围上了几个人。 有人托着工作人员的脸,仔细观察着他,像是在评估他的精神状况。 “疑似中了精神类法术,这边最好是送到医务室去。” 很快,身穿制服的人一左一右的围着他们,把他们带走了。临走前,舒陵还看见了,那个可怜的工作人员被送到医务室去。 我们这样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呢? 变化 最近,监狱里又新来了一批犯人。 这似乎并不足为奇,经过我这一段时间的磨合,里希特差不多已经适应了在监狱里的生活。 在这里生活,无非就是三件事,吃饭,睡觉和做工。整个监狱就像一座大型工厂一样,甚至连犯人也被划为三六九等。 像他这种最底层的工人,被派的去做那种只需要力气的活儿,挖矿。和他同一批进来的那种有能力的人,早就被派去做那些比较轻松的工作了。 每天日复一日的劳作,这让他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样的生活好像和原来差距也不大。 只不过…… 里希特偷偷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努力劳动的身影,有些想不通那家伙为什么还没走。 真奇怪啊,那家伙看上去就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怎么也被送的来和他们一起来挖矿。 劳累了一天,吃过晚饭后,里希特回到了自己的牢房,除了他之外,同在这个牢房的还有另外三个狱友。 里希特本人是因为过失杀人进来的,之前是个工人,他周围的两个狱友也差不多,一个因为骗人一个因为偷窃,三人之间也还是相处的比较融洽。 原本里希特还在和狱友说说笑笑,可当那个人进来了之后,牢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怎么还没走?”,看着坐在床上已经开始闭目养神的金发男人,里希特不由得叫苦连天,“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不知道。”,那个因为诈骗进来的人窃窃私语道,“看起来来头就不小,你们说他今晚会不会被叫出去,来不来赌。” “不要!” 里希特抱着被子,试图让自己快些进入梦乡。他清楚的知道,那个看起来来头不小的狱友,是绝对不能惹的。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被特意叫出去,到凌晨的时候才被放回来,里希特甚至隐隐觉得,那些狱警似乎都对他非常客气。 但他又和自己一样,天天在挖石头,这不禁让里希特有些好奇这人的身份,不过,好奇是好奇,现实是现实。 他才不想惹事呢。 不过今晚似乎确实没有人来找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个金发男人时不时的看向外面,可是却什么也没有。 将近凌晨的时候,一阵金属敲击声把他们惊醒了,有人在敲铁门,紧接着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醒醒,醒醒,有人探视。” 说话的却不是狱警,而是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样式的青年,他的样貌明显是和那位惹不起的家伙是兄弟,再加上狱警一言不发的态度…… 里希特完全不敢出声,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他估计另外的人也是这样,安静的听着发生的一切。 “好久不见,听说你在蹲大牢,这可真——令人悲伤啊。” 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呆在执法局,弗里德里希终于找到了机会,来看望他这个正在监狱做苦工的哥哥。 “听说你白天要做工,晚上还要去批文件……你还好吗?” “还可以。”,斯埃尔拉着弗里德里希往外走,“你别提这些事情了,有什么事找我,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不用他们烦心,监狱这边已经为他们准备了一个隔音的,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 “说吧,找我什么事。”,斯埃尔喝了一口茶,直接问道,“父亲知道你跑了吗?他不是想办法把我们抓过去给他干活?” “所以我趁他不注意跑的。”,弗里德里希骄傲的说道,“现在莎莎不在,我在那边只会有大堆大堆的工作,为什么老师不把这样的学习机会给我?” “他又不是你老师……”,斯埃尔反击道,“你已经有了六个老师了,怎么,还想硬拜一个老师。” “不要这么冷淡嘛。”,弗里德里希突然握住了斯埃尔的手,诚恳的说道,“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更何况身为哥哥不就是要照顾弟弟妹妹吗?” “好了,不要再说了。” “知道了。”,弗里德里希表情一变,变得严肃了起来,“现在,凡柯纳已经没有一艘船能出海……” 接着,他把之前和人鱼的交谈和斯埃尔说了,斯埃尔表情严肃了起来,直接站起来。 “现在消息封锁了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有没有造成恐慌?那一群安得到底去哪里了?” “冷静,冷静。”,弗里德里希没想到斯埃尔反应这么大,连忙把他按了下去,“先听我好好说。” “现在已经封锁了,对外也只是放出消息说是有特大风暴,那一群安得已经派人去找了。” “那我现在可以干什么?”,斯埃尔冷静下来,但那些过多的焦虑快把他吞没了,“你们都考虑周全了,那我能做什么?” “我好想知道父亲为什么比较偏爱你一些了。”,弗里德里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手搭在了斯埃尔肩膀上。 “安心,他们对你没什么安排,来见你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而已。要不,你猜猜我来的目的?” “………” 斯埃尔沉默了好一会,过了许久,他抬起头来,不确定的说,“那些安得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如果时间到了还没有消息的话……” “你是想让我杀了那些海里的东西?” “嗯,猜对了一半。”,弗里德里希指了指自己,笑的让人有些害怕,“是我和你,我们两个去杀了他们。” “……你胆子还真的大啊。”,听着弗里德里希这个荒谬的想法,斯埃尔指了指天上,“你不要忘记了……” “对,我当然知道。”,弗里德里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话虽然是这么说,那没找到的话……你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斯埃尔沉默的看着他,似乎已经被说服了。是的,比起弗里德里希的直觉,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件事能带来多大影响。 “而且我看过了,那些人鱼和我们一样大,并不是……深海的那些玩意儿,而且,我估计他们只是一个小部落,只要把他们全部屠杀完,没有人会知道的。” “确定吗?”,斯埃尔很明显已经在开始考虑弗里德里希的建议了,谨慎起见,他还是追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些人鱼会说通用语态度高傲,一定是经常和人打交道,被杀了之后态度立马就谦卑了起来……”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弗里德里希最终用一句话总结,“我觉得他们就是那些只会唱歌的人鱼。” “……” 斯埃尔一言不发,明显被他说服了,最终,他点了头,答应了弗里德里希的要求。 如果最终没有找到安得,而那群人鱼又想继续的话,他和弗里德里希,会下海把那群美人鱼全部杀光。 ………………… 时间过去了多久呢,几乎快一整天了吧。 艾普罗斯躺在椅子上,舒陵已经在旁边睡着了,自从他们被关到这里来之后,就仿佛被世界遗忘了。 外面的人进进出出,没人在意这个被锁了门的地方,但艾普罗斯一点儿也不着急,他知道,这时候没人在意他们才是最好的消息。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两个全副武装的人走了进来,舒陵被吵醒了,抬头看见了黑洞洞的枪口时瞬间清醒。 “这是……怎么了?”,她明显还没睡醒,下意识看向了艾普罗斯,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 “对啊,这是怎么了?”,艾普罗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你们……不会要在这里枪毙我们吧。” 那两人无动于衷,仿佛丝毫没被他们的话影响到,艾普罗斯歪了歪头,觉得有些不对劲。 【直接把他们带过来,对了,对他们客气一点儿。】 似乎是接到什么指令,那两个全副武装的人一左一右让开了路,看样子,是想让他们出去的样子。 艾普罗斯的笑容消失了,他直接带着舒陵,和那两个人来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两个不同颜色的牌子。 把他们送进房间后,那两个人就守在唯一的出口处,一左一右,就像两个门神一样。 “咳咳,能听见吗?” 他们下意识看向了房间的左侧,那里有一台奇怪的机器,有人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真有意思?不知道这样对我们要干什么?”,艾普罗斯笑着朝那个机器说话。 “咳咳,忘记说了,这个链接是单向的,你们能听到我说话,但是我听不到你们说话,如果想和我交流,请举起绿色的牌子,不想的话,请举起红色的牌子。” 艾普罗斯一脸平静的举起了绿色牌子,果然,那个机器里又传出了声音。 “好的,现在我们来玩一个问答游戏,那些牌子的作用就不用我再多说明了吧。” “请问,你是否之前对我的同事使用了精神类法术。请问你是属于异种吗?” 艾普罗斯挑了挑眉,举起了绿色的牌子,“看来你们这边出了点大问题啊,我想这就是你们现在这样对我的原因吧?” 那边的人听不见艾普罗斯的话,停顿了一会后,继续问了起来。 “可以帮我们解开法术吗?我们可以聊聊你的诉求。” 有些出乎意料,他们居然直接问了出来,艾普罗斯略一思考就想通了关键,估计那一整天的时间已经让他们试过了不少次了吧。 不过我的指令居然这么强的吗? 艾普罗斯心里疑惑,举起了绿牌。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回头,看见舒陵居然不见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问道,门口那两人却不回答他的话,直接把门打开了。格伦带着那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他原本目光呆滞,但在看见艾普罗斯的那一刻就瞬间恢复了正常。 “你是什么种族?我得帮你找到你的同伴,他们存在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吗?今天能不能到地方?局里的消息能不能知道这条路?” 这个可怜的工作人员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话,艾普罗斯听着,笑的有些勉强。他清楚的感觉到,一旁的格伦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嘶…… 不过,指令…… 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甚至情绪有些激动的人,艾普罗斯莫名变得有些恐惧。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指令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强的威力。 一开始,指令只能强制命令别人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停下,自杀,拿东西,在做这些的时候,受到指令的人只能清醒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这种控制持续时间很短。 甚至意志坚定的人还能让控制时间减少。 而现在,指令似乎有了一些让人觉得不妙的一些变化,明显增强了不是一点半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艾普罗斯,格伦比了个手势,三把武器对准了面前的人。 对了,好像是那次和天使打架的时候…… 重返地下城 “如果要让他恢复正常的话,得先完成我当时下的指令。” 艾普罗斯心里有点没底,但可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没办法,怕下一秒就被人给击毙了。 “当时的指令……”,格伦疑惑的喃喃自语,不一会儿,机器里就传出了一道声音,“可以给我们带个路吗?关于,找到我的某些同伴。” 艾普罗斯丝毫不意外的抬起头,对着那个机器笑了笑,“啊呀,你们果然能听得见。” “指令应该就是这句,之前他还说他是被召唤过来的,这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机器完全没理艾普罗斯的话,直接说出来了调查结果,“这边初步判断他很有可能是恶魔,但具体是哪个……目前还没有查到。” “对对,我就是恶魔哦。”,艾普罗斯在见过的恶魔中思考了一遍,最终确定假装为血魔,当然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那你们现在就来试着完成我的要求吧。” “如果我们不……呢?”,走出来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他看上去温和而有礼,可他说出来的话可不是这样,“教会的那群人,对付恶魔可是很有经验呢。” 艾普罗斯的微笑凝滞了一瞬,这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好的被眼镜青年捕捉到,他笑了笑,看上去很是温柔,“先生,现在是我们在跟你讲条件,不是你和我们。” 格伦自然的退到一旁,来的人叫做布莱克.泽莱,这次的事也是他全权负责。艾普罗斯倒不知道这一点,不过他明显认出了这道熟悉的声音。 “更何况……”,布莱克看向了一旁的格伦,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威胁,“我们手上可是有人质在手的哦。” “哈哈,你们可以试试。”,艾普罗斯笑着看布莱克,无所谓的摊开手,“刚好杀了,我也就直接开启下一次,还有不少人等着我呢。” “长官。”,有人从外面进来,对着布莱克汇报道,“那个女孩身上没有恶魔的气息,而且她本身不是一个人类。” “是吗?”,布莱克思考了一会,有些愉快的说道,“我记得名单上好像没有她吧,那直接把她处理掉吧。对了,之后记得把晨曦教会的人带过来。” 那人点了点头,直接退了出去,等到他们走后,艾普罗斯才动了起来,他直接走到了布莱克的面前。 “考虑好了吗?或者直接把教会的人带过来的话也可以的哦。” “考虑好了。”,布莱克点了点头,笑了一下,“那阁下就安静的在这里等着教会的人来吧。” 说完,他也直接不管艾普罗斯的反应,带着格伦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一,二,三…… “等等。” 布莱克停住了脚步,回过头,丝毫不意外的看着面前的人,“先生,我知道的,你永远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句话瞬间让艾普罗斯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喃喃自语道,“你就是晨曦教会的。” “哦,说的没错。”,‘布莱克’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温柔,听起来像一个女声,“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艾普罗斯,瞧瞧你现在长得这么大了。” “你,你是……”,艾普罗斯震惊的后退了几步,那个熟悉的名字在他喉咙里滚了几圈,死活说不出来。 身体好似不是自己的了,像是被冰块冻住了一样,就连手脚也冷的可怕,这时,一道声音瞬间把他拉回了现实。 艾普罗斯眼神空洞的抬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似乎还听见了武器上膛的声音,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你们的长官,刚才有说什么吗?” 像是为了心安,艾普罗斯下意识对着周围的人使用了指令,除了布莱克,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回答着他。 “没有,在你说了等等后什么都没有。” “喂!”,布莱克有些恐慌的呵斥了一声,他知道,艾普罗斯既然能控制他们回答他的问题,那也能叫他们调转枪头,把武器对着他自己。 “哈哈,没用的。”,艾普罗斯平静的说着,“堵住耳朵也能听见,那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声音。” “所以,光堵住耳朵没用的。” 艾普罗斯站了起来,走过不可置信的布莱克,站在了那个倒霉的工作人员面前,轻声说道。 “指令解除。” 那名工作人员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吃痛的捂着脑门,“呃啊,我这是怎么了?泽莱……先生?” 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布莱克的目光从那名恢复正常的工作人员身上移开,直勾勾的看着艾普罗斯,打量着他。 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 周围的人慢慢聚拢了过来,格伦也目睹了这一切,有些疑惑的看着愣在原地的布莱克。 “这是……” “送这位贵客离开,把他要的东西送过来。”,说着,布莱克朝着艾普罗斯笑了一下,“打扰了您,真的非常抱歉。” “长官……”,格伦疑惑不解的走了一步,“这是干什么?” “按我说的去做。”,布莱克看着这些什么也没意识到的家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目前在凡柯纳的恶魔名单给他,还有,把那个女孩放了。” “好的。” 形式瞬间逆转了过来,艾普罗斯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群人,像是在保护,又像是在防备。 走廊很长,周围的人也不说话,安静到只有众人的脚步声,艾普罗斯走在最前面,看不清神情。 他们发现我了,我该怎么办?我刚刚又变成那样子了,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 就在这时左边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声音,噼里啪啦一阵,接着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朝这里跑过来了。 舒陵如同箭矢般灵巧的穿梭在那群想抓她的人当中,在看到艾普罗斯后,她明显一愣,直接调转方向朝他跑来。 艾普罗斯沉默着被她带着跑,那些执法局的人被他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似乎是跑的有些累了,舒陵逐渐慢了下来,大口喘气。 她强撑着跑到了一个像是旋转门的地方,带着艾普罗斯躲了进去。 灯光亮起,这里被启动了,一阵奇妙的感觉环绕着他们,他们似乎在向下,一直向下。 艾普罗斯看向了一旁累的气喘吁吁的舒陵,愣了一下,手摸向了她的脸。那里有一道很明显的伤口。 “你受伤了,他们打你了吗?” 很平静的语气,舒陵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有点痛,不过那不重要,她笑了起来,骄傲的说道。 “才不是,是我刚刚自己摔跤摔的。你都不知道,刚刚他们五个人,没一个抓住了我,还让我们到了这里。” “这里?”,艾普罗斯环顾四周,不一会就得出了结论,“这是通往地下城的通道吧,我们一直在向下。” “没错。”,舒陵直接站在了软椅上,她骄傲的样子像只打完鸣的公鸡,“这可是我听到的,这就是这里通往地下城的通道,我们可以去地下城了。” “这可真了不起。”,艾普罗斯捧场道,等到舒陵得意了一会儿后,他才慢吞吞的说道,“你觉得他们就在下面埋伏我们的几率有多大?” “不会吧?”,舒陵傻眼了,不可置信的说,“传消息……应该没这么快吧。” “你觉得呢?”,艾普罗斯怜悯的看着她,“不要忘记了,我们之前来地下城的第一天就来了执法局,而且这里还有一条龙,你觉得我们跑得掉吗?” “……” 叮—— 门开了,舒陵下意识看向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她得意的看向艾普罗斯,两人鬼鬼祟祟的离开了这里。 时隔多日,他们又重新呼吸到了地下城的空气。也不知道怎么,一路走来他们居然一个人都没遇见。 艾普罗斯突然着急了起来,直接拉着舒陵往外走,舒陵被他拉的很痛,用力挣脱开了。 “你干什么!很痛的唉。” “我们先去找那些安得,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艾普罗斯表情严肃,他从来到这里后就感觉一阵不舒服,这让他忍不住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地下城还是一如既往,已经深夜了,那些异种全都出来了,整个城市看起来就像那种恐怖故事里的场景。 穿着教袍的黑羊走在大街上,它身后跟着一群兽首的异种,妖的脸上画着像花一样的妆容,看起来像一朵花一样…… 街道上全是异种,一眼望不到头,整个场景看起来绮丽又诡异,这是舒陵第一次来到深夜的地下城。 艾普罗斯对这种场景到没有什么太大感触,他带着舒陵跑的很快,像一阵轻盈的风,不时有异种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没一会,他们就到达了熟悉的酒店门口,只不过,不一样的是,酒店前台是一位人类,而那些异种完全没有惊讶…… “是妖……”,舒陵看了一眼,直接就认了出来,“他不是人类,不过……他和酒店老板好像啊。” “我就是酒店老板啊。”,男人笑着看他们,他看起来就像那种非常年轻的学生一样,看上去很好说话,“小妹妹,你们想干什么?这位客人倒是看着……有些眼熟啊。” “你好。”,艾普罗斯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了舒陵面前,“在这里住了一群安得,我想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抱歉,本店有规则,不能随意出卖客人的行踪……” “安得去哪里了?”,艾普罗斯难得不耐烦了起来,他的眼睛似乎更红了一些,影子也随着烛火摇晃了起来。 “他们似乎在前天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了,而且也有办理退房,你们可以去附近找一找。” 这个消息让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起码这几个异种现在还在地下城,没有被杀掉。 “我知道了,谢谢。” 艾普罗斯揉了揉太阳穴,他突然感觉有些头痛,舒陵刚牵着他想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嘀咕。 “奇怪,怎么最近这么多人都来问那群安得的下落了?真奇怪。” 离开酒店后,舒陵抬头看着天上,喃喃自语道,“唉?我们走之前这里有那么多乌鸦的吗?” 安得 “对了,乌鸦。” 艾普罗斯带着舒陵躲到一个小巷子里,三两下就窜上了墙。舒陵抬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他手里拎了只乌鸦。 “呱!呱!” 那只乌鸦在他手里不停的大叫道,艾普罗斯被吵的有些心烦,直接下了命令,“去把那只红色的乌鸦带来见我,快一点。” 话音刚落,那只乌鸦就像放弃挣扎了一样,任由艾普罗斯松手,在快落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它又突然展翅,飞走了。 “你现在已经可以对动物下命令了吗?” 听到身后的动静,艾普罗斯警觉的一回头,在看到来人之后明显又放松了下来。 “舒陵,你是怎么上来的?”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舒陵看着下面连一架梯子也没有的墙,无语的看着他,“当然是跳上来的啊。” “你居然会跳上来?”,艾普罗斯吃惊的说道,在他印象里,舒陵还是那个被他救出来,非常粘人的孩子。 “怎么了,这副吃惊的样子?”,舒陵平淡的瞥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公主。” “嗯,是啊。”,艾普罗斯难得有些迷茫,“只是觉得你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是吗?” “………” “对了,你找那些乌鸦应该是为了找那些安得吧,我想想,我之前上课的时候好像提到过安得。” “他们长着章鱼的头,好像能控制天气……”,想到这里,舒陵也想起了之前和那位安得的交谈,“更多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当时老师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并没有多细说,而她之所以能想起来,全靠之前的在船上的遭遇。 “安得,深海异种,有着类似章鱼的外貌,有三个心脏九个大脑,会使用心灵感应传话,能使用法术控制天气,非常难杀。” “我之前上学的时候晨曦教会让我们学习不同的异种,了解它们的特点,以及……怎么杀了他们。” “你上课怎么也学这个?”,艾普罗斯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怖,平静的说,“难道你也要学习这些然后去杀异种吗?” “没有吧。”,舒陵有些被吓到了,“大家都要学啊,老师说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和异种交流……时代已经变了。” “老师说,佐罗斯现在已经变了,没有原来这么排斥异种了。” 佐罗斯要是不排斥异种,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艾普罗斯忍不住腹诽。 不怪他的偏见,佐罗斯整本历史细算起来就是一部和异种的抗争史。远的有屠龙英雄赫尔波,近的……和都普特发生的局部战争就在几年前呢。 “和异种交流……现在教育已经这么超前了吗?”,艾普罗斯挠了挠头,感慨道,“我还以为普通孩子不要上这些课的呢。你上这种课是怎么上的?” “就是给我们介绍一些异种的大概结构,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想到这里,舒陵忍不住感慨道。 “他们的特征到挺好记的,最难背的是这些异种的居住地。海洋里最常见的异种,兽人的文化与习俗……” “是吗?”,艾普罗斯若有所思,“我以前上课除了教导这些之后,好像要考试来着,现在居然不要考试了吗?” 艾普罗斯没注意到,舒陵的视线不自然的移开了,确实有考试这么回事,也发了成绩单,但那成绩单嘛…… 他突然回头看去,一只红眼睛的乌鸦落在了他们旁边。 它的体型看上去比之前大了很多,似乎和正常的小型犬那样大了,它一出现,所有的乌鸦都给它让了位置,不敢落在它身边。 “有,什么事?” 说话流畅了不少,艾普罗斯打量着它,突然开口问道,“你之前的那些同伴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彩色的,跑了。其他的,被我吃掉了。”,红眼睛乌鸦非常冷静的说道,它看上去明显比之前聪明了不少,“干什么?” “……” “我需要你找到安得,就是长着章鱼头的家伙。作为交换……”,艾普罗斯打量着乌鸦,平静的问,“你想要什么?” “山!”,红眼睛乌鸦的目标从没有改变,“我需要找到山的下落,我只要山,我想吃了山。” 它不知道,在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上去有多疯狂可怕。在实验室的日子改变了它的一生,哪怕被放生,它也不会是一只普通的乌鸦了。 而这只是一个可以被舍弃的……实验品。 红眼睛乌鸦头一次说出一长串清晰的句子,艾普罗斯平静的注视着它,像是看穿了它的想法。 “好的,我答应你。” 在得到艾普罗斯的保证后,红眼睛乌鸦怪笑一声,双翅一展直接飞走了。艾普罗斯注视着它,直到它再也看不见。 弗拉德…… 艾普罗斯感到一阵恐惧,从一开始的血清,到船上的那些实验品,再加上现在的乌鸦,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可怕的怪物。 一个人,或者一个异种,最多也就杀死几百个人,而如果是一群像这只乌鸦或者是那船上的怪物,一个城市的人估计也是半个小时的事情吧。 这可……真有意思。 “舒陵。”,艾普罗斯突然回头看着她,“我们可能又要重新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了。” “知道了。”,舒陵丝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对了,关于找安得,我倒是有个不错的办法。” “什么?” “安得们不是能控制天气啊,而这里又是地下城……”,舒陵指了指上面,“或许,我们可以找一找哪里出现了不寻常的天气。” “好主意。” …………………… “他们还是不肯走吗?” 处理完今天的工作,弗拉德正准备去休息,路过隔离房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 “是的,他们非要等到您来。”,守卫低下头,不敢正眼看,“另外,执法局的人今天已经来了五次了,无论怎么都劝不动他们。” “我知道了。”,弗拉德瞥了守卫一眼,“你先下去吧,我进去就行。另外再问问执法局的,有没有办法和人鱼取得联系。” 弗拉德熟练的通过了检测,走了进去,一进门就像误入了什么邪教聚会一样,墙上和地上都密密麻麻写着看不懂的文字,那些章鱼脑袋的家伙齐刷刷的回头看向他…… 【不用老是在心里抱怨,你知道我们是能听到的是吧。】 弗拉德表情突然冷漠了起来,整个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看上去进都不想进去。 【居然派人来找我们了吗?好像呆在岸上的时间是有点久了。】 如果不是那些人鱼,这些章鱼早就进了实验室了,说不定还能研制出更好的实验品来呢。 【什么,原来是这样的吗?】 有几个安得的触手不自然的挥动,看上去很是激动,而他们周围似乎传来了雷鸣的声音,像是要打雷了一样。 【可恶啊,差一点就能参加你们的实验项目了。都是安的错,到底为什么当时要报出来。】 安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安得,也是它先报出来有人鱼会来接应他们,不然这群安得老早就被送到实验室的台子上了。 【我还没看完那些实验资料呢,不想这么快回海里。】 “请问你们能离开凡柯纳了吗?” 大脑快要被这群安得的心声挤爆了,弗拉德表情也不好了起来。说来也巧合,这群安得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鬼鬼祟祟试图跟踪他,结果自投罗网了。 【还不是你脑子里的东西太吸引人了,我们才会跟上来的。】 【全世界估计只有你一个人会想这种,只要你把那些实验设想和结果再在脑子里想一次,我们现在就走。】 “那你们还是呆在这里吧。”,弗拉德平静的关上门,默默的反思自己,“我那天到底为什么要出门,为什么还在脑子里想着实验的过程……”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些安得就不会全部跟上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弗拉德突然抬起头,吩咐一旁的手下,“外面有雨声,你们去把那些积雨云全部给处理掉,顺便把执法局的人请过来。” “等到他们来之后!我要再和那些安得们好!好!聊!聊!” …………… 艾普罗斯在地下城一呆就是好几天。 原本他还以为几个安得应该会挺好找,可结果,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现在别说一群安得了,就连安得的一只章鱼足都没看见,活要见章鱼死要见尸啊。 地下城依然在封锁中,原本在地下城的异种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而在这个紧要关头执法局的人却说城里有传染病,只是封锁着,什么措施也没做。 再愚蠢的异种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气氛好像越来越紧张了,艾普罗斯淡定的吃着晚饭,抬头望向窗外。 “话说最近怎么没看见那条龙在天上飞了。”,艾普罗斯淡定的嚼着面包,说实话,他还想知道那条龙到底会不会有逃跑的想法呢。 “不知道,好像是那个龙生什么病了。”,说话的是一个住在这里挺久的女孩,长的虽然年轻,性格就像一个老奶奶一样。 “上次放出来的时候,突然没绕着城飞,一直撞着板子,后来被抓回去了。” “是吗?”,艾普罗斯刚想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看见了一只稍大的乌鸦,“我有事,你们先继续。” 看到四下无人,红眼睛乌鸦才开口说话,“打听到了,几天前,有个地方下了雨。” “具体在……算了,你直接带路。” 在工厂里 乌鸦带他们来到了一座糖果工厂,工厂的墙上贴着五彩缤纷的糖果广告,工厂外却站了不少人。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艾普罗斯下意识潜伏了起来,观察着四周的一切,他抬头看了看工厂标识,有些不确定的问,“确定是这里吗?” “嘎嘎,当然没错。”,红眼睛乌鸦呱呱的叫着,“我已经帮你这么多次了,你什么时候能找到山?” “下次一定。” 忽悠走了乌鸦后,艾普罗斯下意识的观察着这些人,他们有几个人警觉的站着,时不时扫视一圈周围,看起来训练有素,不像普通人。 感觉是执法局,但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艾普罗斯瞳孔一缩,露出了一个笑容,“舒陵,看来我们不需要去找那些章鱼头了。” 在工厂的大门口,最后一位安得被众人迎了出来,在它后面,跟着一位金发青年,那样子,看上去就像个贵族,只是表情有些不太好。 【真的不能来深海玩一下么?有很多同胞会和你合拍的,我觉得我们会玩的很好。】 听到这里,金发青年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假的笑容,“参观已经结束了,也该完成我们的约定了,请你们现在就回海里去!” 【好吧,好吧,地上这么有意思,我还想多留一会儿的。】 听着面前人的心声,安得有些遗憾的跟着执法局的人离开了,任务已经完成,舒陵刚想离开,艾普罗斯突然抓住她的手。 “好痛!” 她不满的叫了一声,但艾普罗斯一直没有放开,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工厂的方向,像一只找到猎物的狮子那样。 过了大概三四秒,他才把手放开。 还没等舒陵抱怨,艾普罗斯突然低头看她,笑的有些可怕,“舒陵,我要进去那个工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你这说的什么话。”,舒陵不满的哼了一声,“我可是一直会和你在一起的,而且你说好不会丢下我。” “是的,我说过了。”,艾普罗斯非常平静的说道,“但如果我说,那会死呢?你还要和我一起去吗?” 会死…… 像娘那样吗?躺在地上,再也不会动,不会说话,甚至连原本温暖的怀抱都会变得冰凉吗? 舒陵有些害怕,她犹豫了,抬头看去,艾普罗斯平静的看着她,没有嘲讽,没有怜悯,就只是在等着她的答复。 她重重的一点头,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嗯,我要和你一起去,就是死了我也不怕。” “我知道了。”,艾普罗斯拉着她的手,“我们进去吧。” ………………… 机器轰隆隆的响着,一颗颗漂亮的糖果就是从这些机器里面做出来的,艾普罗斯带着她一直跟着那个金发男人后面,走进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首先迎接他们的,是一阵刺眼的冷白色灯光,这灯光来的太突然,让他们一时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艾普罗斯凭着模模糊糊的印象拉着舒陵躲在了墙边,接触到墙还没一秒,他就像触电似的弹开,而恰好这时,眼睛也差不多适应了灯光。 软的?不对! “这是……什么?”,舒陵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墙’,它摸起来软软的,看起来就像人的皮肤一样…… 她捂住嘴巴,看起来想吐,艾普罗斯倒没有关注她,而是仔细的碰触着这奇怪的‘墙壁’。 “这似乎是人的皮肤,皮肤下面好像有肉,很温暖。”,艾普罗斯若有所思,慢慢的摸着,好像是在确定什么,他又环顾四周,‘墙’上似乎有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疤痕。 舒陵站在离这几米远的地方,看起来非常抵触,艾普罗斯似乎误解了她的反应,安慰她。 “别害怕,你看这只是一堆活着的肉块。”,艾普罗斯说着,突然举起了长剑,刺进了‘墙’的里面。 噗嗤—— 长剑没有收到什么阻碍,很快就被抽了出来,鲜红的血液顺着苍白的皮肤流了出来,看上去很是可怖。 “这个应该是专门造出来用来取血的东西。真有意思啊!”,艾普罗斯说着,目光却看向了别的地方。 那是一台台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机器,整体呈半圆形,就像一个个倒扣的碗一样,艾普罗斯来到其中一个面前,通过玻璃看着里面的情景。 那是一群白鼠,看起来很普通,没有什么异常,里面有着专门投放食物和水的机器,甚至还有老鼠自己挖出来的洞穴,看上去和谐又美好。 只不过……老鼠是不是太多了些? “艾普罗斯。”,舒陵突然叫住他,环顾四周,像是确定了什么,“你还记得,之前那些乌鸦说的山吗?” “山?” 艾普罗斯愣了一下,仔细观察着周围,用力点了点头,“是的,就是这里,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艾普罗斯和舒陵下意识躲了起来,只见一个穿着实验服的人走了进来,他看上去就像那种实验室里专门搞研究的研究员。 他从墙上拿下了一叠表格,写了些什么之后又放了上去,接着,他直接来到了那个养着老鼠的巨大机器面前,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 老鼠们的家园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通道,那些老鼠争先恐后的走了进去,等到一定数量之后,通道闭合了。 “真是奇怪。”,研究员看着里面的情景,喃喃自语道,“乌托邦实验已经过去了好多天吧,数量也减少了不少,这些老鼠这么还没有重新开始繁殖?” 正当他走神的时候,艾普罗斯突然直接到了他面前,吓了研究员一跳,他刚想骂人,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现在要干什么?里面的地形具体描述一下,有能让我们混进去的办法吗?” 研究员很想闭紧嘴,但他的嘴巴就跟不听使唤一样,一嘟噜把他知道的所有东西都说了出来。 “做的不错。”,艾普罗斯点了点头,问道,“那混进去的办法呢?” “这个……这个。”,研究员犹豫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顶着艾普罗斯越来越不善的眼神,“我不知道……” “哦,那谢谢你。” 艾普罗斯干净利落的打晕了他,舒陵默默的看着艾普罗斯掏出面具直接扣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你在干什么?”,舒陵忍不住问,“又想变成莱纳斯的样子了吗?可是这也行不通啊。” “不,我准备放弃莱纳斯的脸了。”,艾普罗斯拿下面具,扣在了自己脸上,“这个面具只能变成一个人的样子,为了伪装,只能把莱纳斯的脸放弃了。” “是吗?”,舒陵好奇的看着他脸上的面具,他现在已经变成了刚才那个研究员的样子,“那和我的幻术来比,哪个更方便一点?” “幻术吧。”,艾普罗斯自然的抱起舒陵,“虽然不知道原理,不过你幻术好像什么都能伪装。对了,现在变成一个装着小白鼠的盒子。” “那他呢?怎么处理,你要杀了他吗?”,舒陵指着躺在地上的研究员,冷静的问。 “不。”,艾普罗斯瞥了一眼,她已经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回答道,“我们要表现的有礼貌一点,不能随便杀人。” “所以我们可以把他先藏起来,避免他影响到我们。” 舒陵似乎松了一口气,心情愉悦了起来,艾普罗斯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一样,和舒陵把那家伙藏在了杂物间里。 这样如果真遇见了那个人还可以试试和他打感情牌,特别是你。不过,她果然还是有点怕我的吧,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啊,好像是和被坑了和天使打架的那次。 他们非常顺利的走了进去,没有人怀疑他们,在走廊上,他们遇见了一个人,不……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对面看到他们,泪流满面的抓住了他,情绪激动的抓着艾普罗斯的肩膀,“我错了,我该死啊,求你们告诉他,给我个痛快吧!” “我要重新选,再选一次,我想被斩首啊!我想被杀啊!”,那浑身鳞片的怪物含糊不清的大声嚷嚷着,很快就被后面赶上来的人抓了回去。 “好可怕!”,舒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之前,是人吧,怎么可以这样?他们不会害怕的吗?” 艾普罗斯低头看了一眼,平静的说道,“是我的疏忽,下次应该提前捂住你眼睛的,不过这种东西看起来有点像奇美拉。” “那是什么?”,舒陵看起来还是很紧张,“是……和这个一样的东西吗?” “不知道,好像是之前霍拉斯那边搞出来的东西,长着狮子和老虎的头,尾巴是一条蛇。” “三个头啊……那他们吃什么?” “不知道,以后说不定能一起去看看。” 艾普罗斯突然噤声,他模仿着之前研究员的表情,尽可能平静的说,“艾森,实验体给你们拿过来了。” 那四五个人本来在看着资料讨论,艾普罗斯一开口,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那个被称作艾森的男人眉头紧锁。 艾普罗斯没在意艾森那明显不善的表情,他直勾勾的看着人群中的金发男人,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本来在看资料的男人也抬头看着他。 “把东西放下,你可以出……” “阿嚏!”,金发男人突然打了个喷嚏,有些难受的捏了下鼻子。 “不用管他,我们继续说……动物实验全部完美通过了,那人体实验呢?那些志愿者们没有什么异常吧。” “目前……没有。”,戴眼镜的女人回答道,“我个人建议再留下来多观察几天,怕副作用在人体上有潜伏期。” “好的。”,男人合上厚成一本书的资料,语气轻松的说,“那今天就到这里了,这个项目的收尾也完成了,各位接下来会有三个月的假期,工资已经打到各位卡上了。” “感谢各位对人类做出的又一杰出的贡献,你们是人类的启明星。” “对了。”,男人突然看向呆站在门口的艾普罗斯,平静的命令道,“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其他人可以放假了。” “好哦。”,有人欢呼了一声,艾森的脸色非常难看,艾普罗斯侧头瞥了他一眼,猜测他和那个研究员的关系。 “不是你,你走吧。” 艾森毫不疑迟转身就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对艾普罗斯投来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舒陵疑惑的看着,心里全塞满了大大的问号,但艾普罗斯好像毫不意外的样子,甚至把她放了下来。 “不用伪装老鼠盒子了吗?”,舒陵悄悄的问。 “不用了。”,艾普罗斯瞥了她一眼,“我们已经被发现了,都是因为你。” “我?” 就在他们在后面说悄悄话的时候,金发青年突然转过头对着他们。 “你们两个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那是在说我们吗?”,舒陵有些不确定的说,她仔细看了看自己,看起来也没问题啊,那个人到底怎么发现的? “他发现我们了,出来吧。” 艾普罗斯倒没什么反抗,直接来着舒陵走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舒陵似乎觉得艾普罗斯好像震了一下,她抬头看向青年。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红色眼睛,和艾普罗斯一样的颜色,舒陵下意识看了一眼艾普罗斯。 长得也不像啊,难道是恶魔? 青年带着他们走进了一间像会客室的地方,他似乎真的是来请他们喝茶的,一连泡了两杯,放在他们面前。 舒陵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看着对面人面前空无一物的桌子,她忍不住问道。 “你不泡你喝的那杯吗?” “不,我不喜欢喝茶。”,青年放松的倒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打量着他们,“原来你还没认出我啊,我以为艾普罗斯已经知道了呢。” “艾普罗斯?”,舒陵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和你很熟吗。 “兰德尔……或者弗拉德。”,艾普罗斯一脸平静的看着对面的人,“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杀了我呢。” “毕竟……我知道的太多了。” “嗯,或许我们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弗拉德一摆手,面前出现了两张金色的契约,“你签了这两份就可以安全的走出这里了。” “你要杀了我们?”,舒陵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比起经常深夜回家的艾普罗斯,她才是跟兰德尔相处的最久的那个人。 “说不定呢。”,弗拉德随口应和着她,“我之前还以为你们已经死了呢,至少从费罗娜的报告来说是这样的。” “……” “看来我不得不因为她的疏忽罚她三年的工资了。” 危机 “智者们,你们终于回来了。” 水面底下,人鱼们兴奋的围着这群安得,安得们没有说话,脸上看不出表情,有一只安得凝望着水面,看上去像在期待着什么。 【我想吃那个大脑,吃了我们一定能再变得更加聪明。】 【我也想。】,有安得回应了它,【可是我们打不过他,还差点被做成章鱼小丸子。】 章鱼小丸子是它们从岸上看到的一种小吃,是由章鱼做成的,虽然知道它们和章鱼完全不是同一个物种,但还是有些惧怕这种奇怪的料理。 莫名会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呢…… 没有一个安得出声,毕竟,除去操纵天气,安得们几乎没有任何能算的上攻击的手段,是深海里有名的战五渣。 “智者们?”,人鱼们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触怒他们,“你们这次上岸收获怎么样,感觉如何?” 安得们没有说话,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良久,才有一个安得回答人鱼的问题。 【你告诉深海中的王,人类变化很大,看起来比几百年前厉害多了,不过,以我们看来,这次旅途所有看到的用到的东西,我们都可以复刻。】 【只不过……】,有一个安得插嘴道,【那些对我们来说并无太大用处,但还是要感慨一句,人类的智慧真是超出我们想象。】 【没有运用法术,而是光靠人类自身的智慧,真是奇妙。】 说着,有安得挥舞着自己的触手比划着,【他们可以用精巧的机器,使黑夜中也能发出光来,但我们有母亲,不需要这些。】 【他们能建造高大的房子,多人进去居住,而海中辽阔,不需要这些。能无用法术,随心所欲控制水,海中都是水,不需要这些。】 【而被王视作敌人的冒黑烟船只,他们只是速度加快,防御更难破,但不足以威胁深海种,我认为不足为惧。】 “………” 人鱼愣了好一会,结结巴巴的回答,“这些我们会如实汇报的,智者们,这次辛苦你们了。接下来各位怎么打算,回到各自的穴中吗?” 安得们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不,我们还需要呆在这里几天交流。】 人类进步的太快太急,让异种们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 “你要……杀了我们吗?” 舒陵握紧拳头,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人,弗拉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看向了一旁的艾普罗斯。 “你觉得呢?” 艾普罗斯抬手将舒陵拦在身后,嗤笑一声,“希望你可得留点手,我可不是什么特别擅长战斗的人。” 弗拉德平静的看着他,瞥了一眼被拉到背后的舒陵,“这样好吗?这里还有孩子呢。” 舒陵挣开艾普罗斯的手,挡在了他和弗拉德的中间,“要杀他……那你先杀了我吧。” “舒陵,你知道吗?”,弗拉德异常的平静,“我杀过很多小孩,有人类的,也有异种的,我之前不杀你,只是因为你和我没有冲突,我没有那个理由杀你。” “而现在……你一定坚持要这么做吗?” 舒陵点了点头,下一秒,她就被一股大力掀飞出去,直接撞到了墙上。 “别动!” 艾普罗斯手握着长剑,不偏不倚的刺了过来,长剑直接刺入胸膛,再往上一挑,伤口直接切开了弗拉德的身体,从心脏直接蔓延到了小腹。 “好痛!” 舒陵从墙上滑了下来,感觉胸口的骨头都断了几根,她来不及反应,直接抹掉了嘴边溢出来的血,用能力修复着伤口。 剧痛从心脏处放射般传来,弗拉德不再留手,他流出的血液自发的聚在一起,慢慢变得凝实,最终变成了长枪。 艾普罗斯往后一躲,他刚才在的地方突然多了几道黑色的利刃,差一点就把他割成好几块,可还是慢了些,他手和脚上都出现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弗拉德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喃喃自语道,“怎么治愈的这么慢。” 原本这样的伤口,只要一瞬间就可以…… 舒陵直勾勾的冲了过来,艾普罗斯下意识拉住了她,刹那间,他身上的伤口飞速愈合,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真是不好意思,在你们刚刚说话的时候,我在剑上抹了秘银。”,艾普罗斯看上去很是骄傲,“你好像抵抗不了我的指令呢。” 他早就在为这一天准备了,秘银能够杀死血魔,让他失去所有能力,像普通人那样被杀死。 “现在,自…” 一发能量弹打在地面上,下一秒,弗拉德到了他面前,艾普罗斯的胸口瞬间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大洞,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舒陵还没来得及用能力,肩膀上就多了一道暗紫色的印子,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下意识发动了能力。 好快,完全没办法躲开! 艾普罗斯刚想张嘴下指令,一张嘴,血混着内脏的碎片就冒了出来,他现在完全说不出来话。 他感觉一阵头晕,恍惚中,他似乎看见,四周的黑影全部扑了上来…… “尼古拉斯?” “不,不是。”,弗拉德皱眉,不自觉的向后退去,喃喃自语道,“黑色的,深不见底的……你和无底坑有关系?” 艾普罗斯已经听不见了,他看上去摇摇欲坠,站都要站不稳了,弗拉德站在原地,观察着他的反应,那些黑影没有动作了。 “艾普罗斯!”,舒陵连忙跑过去,艾普罗斯身上的洞慢慢愈合,他渐渐回复了神智。 好温暖,好凉快,就像一阵舒服的风刮过脸颊……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看着清醒过来的艾普罗斯,弗拉德放下长枪,平静的开口,“如果你不想被我杀了,现在就把契约用了。” 弗拉德胸口的伤已经完全愈合,那些被艾普罗斯寄予厚望的秘银只是让他的自愈速度慢了一会,没什么太大影响。 “怎么会,情报是假的?”,艾普罗斯喃喃自语道,“可是老板不会骗我,就连教会也记载了……” 秘银,圣水,还有阳光能杀死血魔,所有的都是这么说的。 “我拒绝。”,艾普罗斯笑的很勉强,他的脸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如果我用了,我才会被你杀了。” “就像之前那样的,你可以叫你的手下来杀我,或者制造一些意外事件……手不沾血杀死一个人的方法太多了。” “是吗?”,弗拉德直接冲了上去,“那就试试看了。” 没过一会儿,艾普罗斯就落入了下风,弗拉德是真的动杀心了,及时有舒陵的治愈,艾普罗斯还是打的非常勉强。 他现在完全是靠命运之轮进行躲避,每次他想开口下指令的时候,弗拉德就会先打断他,不过让弗拉德有些失望的是,那些黑影,再也没有动过。 艾普罗斯似乎在刻意控制着自己……这可不好,弗拉德这样想着,手下的动作又更快了,如果真的和无底坑有关系…… 那他必须死!!! 长枪横扫过来,艾普罗斯已经提前预料到,身体往后一倒,过多失血让他体力不支,动作慢了一些…… 长枪割开了他的气管,艾普罗斯捂住脖子,试图让血流的更慢一点,舒陵想治愈,被早就预料到了的弗拉德打飞到墙上,直接晕了过去。 那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如同死亡到来前的鼓点,艾普罗斯捂着脖子,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之前在岸上的那艘船,里面的东西没处理,教会的人应该已经到了……文森特没有重来的机会了,就连你自己也……” “而之前我还去了执法局。” 像是为了应和他的话,一声龙吟响彻了整个地下城,龙飞在半空中,像是在找着什么。 弗拉德看了一眼,并不是很担心。 一只光团突然飞到了他身边,里面传来了弗里德里希的声音。 “出事情了,那个铁箱子里的东西被放出来了。” 弗拉德看了艾普罗斯一眼,扭头就走,脚步看上去急促了不少,等到他走后,艾普罗斯放开手,手掌下面,脖子一片洁白。 “啊,还好走了,再晚些我就装不出来了。” 从那次濒死后,他的身体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艾普罗斯拉起昏迷的舒陵,毫不留情的摇晃起来。 “快醒醒!” ………………… 几个小时前…… “这份字迹好像有些眼熟啊。”,伊莲娜看着那封信,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我们之前就见过。” “确实。”,伊塔说,“这和上次给我们用乌鸦传消息的人是同一个,不过互助会的会长始终不愿意透露到底是谁写的信。” “啊,所以这就是我们到这里来的原因……”,鲁塔浑身散发着近乎实质的怨念,不满的抱怨,“我以为我们正在放长假。” “……我都更会累死。”,伊塔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至少还有假,我这边还有更多工作,弄完我还要回去工作。” “别说了,到地方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废弃的造船厂,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周围似乎游荡着一些装备精良的人。 “果然有问题。”,鲁塔警惕了起来,“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悄悄的潜入进去?” “我看看……”,伊莲娜把信纸翻了过去,“这后面好像有路线图……嗯,写这信的家伙不会是个预言家吧。” “好久不见,如果我没预料错的话,这次出来的又是你们三个……他这是在嘲讽我们吗?” “伊莲娜,别走神。”,伊塔看了她一眼,“接下来往哪里走?” “……” “这上面写了,说往左三步,那里有个死角,等到穿着绿色衣服的人走远就可以出来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他们三下意识往那个角落一躲,等脚步声过去才敢出来,鲁塔还大胆的往外看了一眼。 “真的穿了绿色衣服唉。” 靠着这封信,他们成功躲开所有巡逻的守卫,顺着船尾的大洞走了进去,瞬间,艾普罗斯曾经看到过的场景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只不过,这些怪物是清醒着的。 长着犄角的狮子,浑身长满鳞片的三眼蛇,两个头的乌龟齐刷刷的看向了他们。 “……” 鲁塔咽了口水,下意识退后了几步,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些……‘奇美拉’,都是文森特制造出来的?” 没人看见,在一个笼子里,里面的怪物睁开了眼睛,与其他怪物不同的是……笼子上的锁,上面的红色石头没有了。 混乱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鲁塔一方面支援伊塔,一方面崩溃的大喊,就在他们在查看那些笼子情况的时候,有个怪物突然逃了出来。 伊塔手持利剑,朝那怪物冲了上去,只可惜那怪物动作很快,轻而易举就避开了他的攻击,他们的打斗声蔓延了整个船舱,陆陆续续有别的怪物醒了过来。 为了避免打到其他笼子,伊塔始终不敢真正出手,那只马型怪物似乎就是算准这一点,和他在船舱内你追我赶了起来。 出口被鲁塔和伊莲娜守住,马型怪物根本逃不出去,但它好像也没有要跑的意思…… 马型怪物站在地面,突然转头看了一眼门口,那里有鲁塔正守在那里,如果它冲过去,那就变成了小马三明治。 好机会! 趁着马型怪物出神的那一瞬间,伊塔的剑上瞬间缠绕上火焰与雷电,朝着那个方向劈了过去! 红色宝石发出噼啪一声,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掉在地上,一直长着昆虫的触角,翅膀羽毛也像昆虫的的透明翅膀一样的鸟飞了出来。 更多了…… 伊塔心里一个咯噔,看见马型怪物与昆虫鸟对视一眼,嘶鸣起来,发动了攻击。 紫色的火焰弹在它口中成型,朝着伊塔飞去,来不及反应了,伊塔下意识召出火焰和雷电,朝着火焰弹冲了过去。 轰隆!!! 一阵烟雾闪过,昆虫鸟从烟雾中飞了出来,伊莲娜担心的跑过去,想第一时间为伊塔提供治疗。 伊塔毫发无伤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怎么会,它居然把我的攻击吃掉了?” “谁?”,伊莲娜心里一沉,顺着伊塔的手指,她看向了那个飞在半空中的,看起来如同玩偶般无害的小鸟。 昆虫鸟歪了歪头,啾啾了几声,随后突然吐出一发巨大的,带着火与雷的能量弹,朝着那些笼子射了过去。 一阵轰隆声后,三人绝望的方向,在他们面前需要击败的,形态各异的怪物们又多了好几只。 “怎么办,怪物越来越多了。”,鲁塔不满的抱怨,“文森特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这些东西是人能制造出来的吗?啊?” “现在纠结这些也没用。”,伊莲娜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回应,“或许那封信就是文森特给我们寄的呢,想试图毁灭证据……” “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乱说了。”,伊塔举着剑,“现在就只有那个铁箱子里的东西没被放出来了,必须一次把他们处理掉。” “唉,总感觉我们会被他们撕成碎片。”,伊莲娜无奈的说到,她像是预料到什么一样率先用出了能力,“神之启!” 伊塔和鲁塔顿时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他们的眼睛像是戴上眼镜一样,一瞬间就看到了这些怪物身上的弱点。 “炫目之光。” “束缚。” “炎之剑。” 炫目之光照亮了整个船舱,也让怪物们有了两三秒的停顿,束缚让这些怪物被束缚在原地不能动,最后就用炎之剑终结这一切。 砍这些被束缚的怪物就像砍西瓜一样容易,伊塔一边砍还一边盘算着要留哪几个看起来没威胁的回去当样本,下一秒,他感到一阵失重感…… 被换位了。 面前突然出现了那个铁箱子,来不及收手的伊塔一剑就砍在箱子上,铁链被瞬间砍断,箱子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一只羊从里面走了出来。 没错,是一只羊,看上去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绵羊,也没用什么多余的肢体或者异变,就连叫声都是那种羊的叫声。 咩!!! 伊塔眼神涣散,手一松,剑掉在地上,低着头跟在了绵羊的身后,那些怪物自发的安静了下来,像是对那只绵羊表示臣服,奇怪的是它们没有攻击伊塔,反而跟在了绵羊身后。 “喂,不是吧。”,鲁塔有些难以置信,“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只羊而已,怎么会?” 他僵硬的扭头看向旁边,“不,不是吧,伊莲娜,连你也……” 伊莲娜低着头,加入了这场看起来初具规模的游行中,鲁塔想攻击那只羊,却被那些怪物给拦了下来。 “怎么办?”,鲁塔不知所措的来回走动,“对了,回教堂,他们肯定会有办法。” 他刚想回教会的时候,却看见面前来了一大群全副武装的人,他们看看天上,又看看鲁塔,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哈哈,执法局你们来的真快啊。”,鲁塔干笑几声,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我说这和我没关系你们会信吗?” 鲁塔扫过了一眼执法局的人,发现里面有几个人明显有些不对劲,他们精神恍惚,喃喃自语着什么走了过来。 武器齐刷刷的对准了鲁塔,他有苦说不出,执法局的人明显认为是他做了些什么,可很快,他们就推翻了这个结论。 那些人像是踏着看不见的楼梯一样,井然有序的走上了游行队伍中,算起来前前后后得有十几个人。 鲁塔看着剩下没跟着一起走的三个人,清了清嗓子,“关于这一点我很有经验,我们直接去求援就可以了。” 说着,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已经上天的队伍,绵羊走在最前面,那些怪物和人甘愿跟在它身后。 这只羊能力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呢,怎么我没跟着他们一起上去? 白云蓝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自从那些安得回到了海里后,原本笼罩在港口的乌云,一瞬间就散去了,戴维坐在执法局的观察室里,仔细的看着手上的资料。 【4-4-6炎马,身形被昆虫般的甲壳包裹,速度较快,能够使用燃烧着紫色火焰的能量弹,但威力只比普通火焰燃烧快了一些。】 “炎马,还活着。”,戴维一边对照着本子上的名字,一边看着‘货物’的资料,他这次主要是要记录下货物的损失情况,再上报上去。 【3-2-4帽子戏法,是如蜗牛般的生物,帽子是它的壳,帽子下面为黑色软体,无攻击力,目前只展现出交换位置这个能力。】 “黑帽子,也还活着。”,戴维一边记录着一边叹了口气,“可惜透明章鱼和白粉团已经没了,那两个用来观赏挺好的。” 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推窗出去,只见地上的人都齐刷刷抬头看向天空,看上去像是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东西一样。 似乎有一块很大的云朵笼罩了他们,戴维只感觉原本明媚的阳光已经尽数被阴影笼罩。 他抬头看去,愣在了那里。 一阵风吹过,那些资料一张张被吹开,露出了压在最低下的那一张。 【6-10-5领头羊,本身没有特殊能力,但能让携带%@的生物自发的跟随。 注:是众多实验品中唯一的稀有品。】 ………… 地下城内,龙在半空中来回飞,似乎以为是执法局放龙出来日常的巡逻,街道上的异种们和人类们自发的回到房子里去了。 可只有执法局的人知道,不是这样的。 龙,失控了。 它挣脱了所有锁链,第一次真正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飞上了天空,它无视了地上的人,专心的找着什么。 实力强劲的人已经组成小队围在龙周围了,留在执法局的,大部分是些没什么战斗力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弗拉德直接到了执法局里,问那些只能眼睁睁看着天上飞的龙的家伙,“龙的‘看守人’呢?它怎么跑出来的?” “朱利安在酒馆,已经派人去叫他了。”,人群中,有个胆大的率先站了出来,“龙,龙是突然发了狂跑的,当时我们只是想给它治疗。” “治疗?”,弗拉德察觉到了些不对劲,“怎么回事?谁能伤到龙?” “呃,这个……” 那人支支吾吾的刚想解释,朱利安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了进来,他脸色酡红,明显已经醉倒了。 “……” “龙身上的伤口……应该是朱利安干的,除了他之外,我们都不敢接近龙。” 看着弗拉德越来越不对的表情,有人率先站了出来,控诉朱利安的行径,“还有,他经常在上班的时候出去,没人敢管他。” “而且他有的时候带龙回去,还会骑在龙身上,我们没人敢这么做。” “算了。”,弗拉德突然平静了下来,怜悯的看了一眼喝的烂醉如泥的朱利安,“就让他睡吧,不然以后,他就睡不到这么好的觉了。” “还有,你们去完成自己的工作。这件事,我会处理。” 稳住了执法局的心后,弗拉德直接来到了龙的身边,龙的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有的人吸引注意,有的人攻击。 但龙好像不想攻击一样。 它东张西望,像是在找地下城的出口,时不时躲避攻击,弗拉德叹了一口气,直接到了龙的前面。 “停下,皮格尼。” 龙愣了一下,呆愣愣的看着弗拉德,那是它的真名,除了母亲,没有人叫过的真名,像是魔法一样,它安静了下来。 “回去!” 趁着它愣神的那一瞬间,弗拉德严肃的下了命令,皮格尼一顿,不服气的吼叫了一声。 “我说,回去,皮格尼!” 弗拉德直勾勾的注视着它,刹那间,皮格尼感觉一阵无形的威压逼迫着它,让它一定要听从面前人的话。 在几秒的对视中,皮格尼先移开了视线,灰溜溜的回到了地面,它乖巧的跟在弗拉德身后,一动也不敢动。 “这真是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执法局的队伍中,有人忍不住感慨道。 “做的很好。” 在皮格尼安静下来后,弗拉德毫不吝啬夸赞了它,全然无视了执法局的人的问题。 等到了执法局后,弗拉德扫了一旁醉倒在地上的朱利安,问皮格尼,“你可以告诉我身上的伤口怎么来的吗?” 皮格尼看了一眼朱利安,表情平静,弗拉德沉默不语,逐渐理解了一切,他扫了一眼执法局的众人,快速说道。 “你们继续做你们的工作。” 说完,他就急匆匆的跑到执法局的电梯里,准备快速赶到地面,那里还有一群实验品等着收拾呢。 刚到电梯里,他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个尖锐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后背,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出来。 “好巧啊,又见面了。” 羊群 “不要动。” “你没死还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弗拉德皱眉,似乎觉得有些棘手,“……不过我现在没空杀你。” “是因为要上去帮忙吗?”,眼见弗拉德暂时被控制住了,艾普罗斯明显放松了不少,舒陵在他身边一下一下的点着头,看上去昏昏欲睡。 “因为本来在船里好好关着的实验品?” 指令没控制他多久,弗拉德瞥了他一眼,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你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块赤血石?” “我说我随手捡的你信吗?”,艾普罗斯挥了挥手上的石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石头应该会压制你的力量吧。” “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艾普罗斯笑的有些诡异,故意凑到了弗拉德面前,“你,还有你重视的东西,差不多都要完蛋了。” 文森特集团,以及背后暗中帮助弗拉德的推手,一个也跑不了,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些晨曦教会的应该已经认识到那些实验品的危害了吧。 这一次,就算是贵族或者其他的什么,也保不住他了。 晨曦教会,直到现在依然是世界上影响力最大的教派,在几百年前的那个时期,它是十几个国家的国教,直到现在仍然有数不尽的信徒散落在世界各地。 甚至在当时,以一己之力拉起了由十几个国家组成的,令异种闻风丧胆的,神圣联盟。 “是你把那些实验品放出来的?”,弗拉德抬起头,脸上却没有艾普罗斯预想到了恐惧或者别的什么表情,而是愤怒。 愤怒,极致的愤怒。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放出来!”,弗拉德的眼瞳似火般鲜艳,他直接把艾普罗斯压在了墙上,力度越来越大。 “你知不知道他们放出去会死多少人?!” “哈?”,艾普罗斯只觉得好笑,“这些东西不是你制造的吗?我只是想让大家都看看,你们的危险度。” 况且,我不是还写信把教会的人找了过去吗?他到底在愤怒什么?那些实验品也没有这么厉害啊。 “你现在要杀了我吗?”,艾普罗斯只觉得原本身后冰冷的墙壁逐渐变得像床一样柔软,“啊,你真奇怪,你不是一个异种吗?” “你怎么会这么像人类呢?守着人类的法律?扮演着人类的身份?甚至还愿意把自己当实验品?现在还在在意人类的死活?” 弗拉德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随着艾普罗斯越来越快速的讲述,他觉得有什么黑暗的,实质性的东西包裹住了他们。 它们侵蚀着墙壁,很快就蔓延了开来,在快要把整扇门都给侵蚀时,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弗拉德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他现在不想在这里跟这个明显精神状态不对劲的家伙纠缠了。 先处理好那一群实验品才是最重要的。 在弗拉德离开后,似乎是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恢复正常了,舒陵抬起头,坚定的看着艾普罗斯,一定要得到一个回答。 “所以,是你把那一艘船里面的怪物放了出来吗?对吗?” 浩浩荡荡的‘羊群’飞在城市上空,一抬头就能看见,舒陵在羊群里面还发现了不少熟悉的人,只不过他们此时都低下了头,成为头羊身后的一只只‘羊羔’。 是的。 艾普罗斯很想这么说,但他想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嘴巴像是被浆糊黏住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思考了一会,难得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的,但我只放了一只实验品出来。” “舒陵,你还记得这块石头吗?当时你亲眼看着我把这块石头撬下来的,从那时,我就知道那个笼子已经不牢固了,里面的怪物随时有可能跑出来。” “我还给教会的人写了信,如果我预测的没错的话,他们应该会进入到那里,看见那些怪物,甚至,到时候会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话后,艾普罗斯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舒陵看着他,后退一步,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你要去干什么?” “去找杜兰特他们,去救人。”,舒陵用力的抹了一把脸,声音有些沉闷,“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们死了就死了呗,找他们干什么?”,艾普罗斯小声嘀咕,连忙跟了上去。 在握住手的那一瞬间,舒陵反射的缩了一下,像是很想收回去,却被艾普罗斯一把抓住。 啊,手是湿的呢。 ……………… “真奇怪,他们不会听我指挥了。”,弗里德里希喃喃自语,“你说我如果现在上去光明正大的打会不会被看见。” “我个人认为还是别去了。”,戴维皱着眉看着天上飞的那一大群,“执法局大部分都上去了,因为那些夹杂在实验品的人质他们也不太敢动手。” “这就有点棘手了……”,弗里德里希感觉有些难办,“我又不能直接出手,执法局的还在上面僵持着,也许教会那边会有办法……” “你们还在讨论什么?”,弗拉德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纳格呢?我的小牧羊犬呢?” “纳格可以控制住那只羊,甚至可以管理这些实验品,我记得之前我还把它丢上船了,它现在去哪了?” “啊,这个……可能是在之前和人鱼的交战中,掉到海里去了……” 弗里德里希的声音越说越小,他抬头求助的看着弗拉德,“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刚刚偷偷飞上去了,那只羊不知道为什么不听我的?” “也许可以把哥哥叫出来试一下。” “不,没有用。”,弗拉德抬头看着天空,那只羊的样子变得更加强壮,角也变大了不少,甚至看起来……变得不像一只羊了。 “它们已经变成了一个集体,那是它的群。盲从的羊群会跟随着领头羊,哪怕带领的方向是错误的。” “不用管那些实验品和人质,我们只需要保证击杀领头羊。然后趁着新的头羊没有诞生把它们一网打尽就可以了。” “叫执法局的人准备好,再把教会的人一起叫上,我要去击杀领头羊了。” “领头羊一死,链接断裂,他们都得从天上掉下来。” 要先杀了领头羊! 不是一个人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其他人都还在努力拯救人质的时候,黑金已经从飞行载具上纵身一跃,站在了‘羊群’中。 那些在‘羊群’中的人没有任何知觉,任由他站在他们肩膀上,炎马最先发现了他,嘶鸣着向他冲来,黑金一愣,赶紧躲避,他可不会飞,现在周围又全是失去意识的民众。 一时间,他只能尽力躲避炎马的攻击,向着羊群前方跑去,可越到前面怪物越多,黑金的动作可不小,在他落在伊莲娜身上后,所有怪物都看向了他。 除了领头羊,它只需要带着羊群向一个方向前进就好了,连头都没有回。 黑金不想和这些怪物多纠缠,他举起剑,朝着领头羊挥了过去…… 下一秒他就被帽子戏法换位,换位后劈了个空,在半空中差点掉了下去,炎马追了过去,几发能量弹打在了他身上。 真难打,特别是那个‘换位’的怪物,顶着他杀人的视线,帽子戏法慢悠悠的往后面爬,昆虫鸟会意的抓起帽子,飞在了半空中。 下一秒,帽子戏法就变成了黑金,周围一个着力点也没有,黑金直直的朝地上坠落下去,更不妙的是,炎马就在他的正下方,紫色的火焰弹蓄势待发。 在下落中,黑金看准时机一挥剑,紫色的能量弹被扫向一旁,趁着炎马没反应过来,他直接骑在了马背上。 炎马鸣叫起来,发狂的跑了出去,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羊群’,黑金心里一凉,看样子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驯服这匹烈马。 黑金和炎马斗争余光扫到一抹白,略一思索,松了一口气,“教会那边……终于有动作了啊。” 一抹白色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弗拉德站在羊群旁边,看着执法局和教会的人分批次的将他们带走,那些想攻击他们的怪物全被他轻描淡写的拦下。 时间一长,所有怪物都朝他攻过来,帽子戏法换位,荆棘的攻击,橙子的防御……俨然是一个配合得当的小团体。 领头羊伏下了身体,突然迅速的朝他顶过来。 【帽子戏法很珍贵不能杀,橙子可以杀,荆棘可以杀……】 弗拉德一闪直接躲开了,领头羊顶了个空,它不服气的又顶了一次,又被躲开,看上去像在玩斗牛一样。 【领头羊啊,说实话我真不想杀它,不过没办法了。】 弗拉德刚要动手,一阵白光闪过,领头羊的头从半空中掉了下去……瞬间,整个羊群全部从天空中坠落了。 他突然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人。 “卡,卡蒂弗?” ……………… 当艾普罗斯和舒陵赶到互助会的时候,只看见杜兰特和路易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沉默的望着天空。 “这里怎么样了,你们没事吧?” 杜兰特没有回答,沉默的看着天空,像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路易斯吸了口烟,不紧不慢的吐出青色的烟圈…… “互助会……除了我们所有人都上天了,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啊?那现在我们要干什么?” “抬头望天。”,路易斯说,“顺便点根烟冷静一下。” “莱纳斯。”,杜兰特突然抬头看向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路易斯还在懵逼的想着莱纳斯在哪,却见舒陵身后跟着的那个黑发少年突然抬起头,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我也不会飞啊。” 食欲 “卡蒂弗?” 卡蒂弗转过头,沉默的看着面前的人,她有些疑惑,感觉面前的人很熟悉,很快,她就想了起来。 “恶魔?啊,你是那个会送我花的。”,卡蒂弗依稀记得,这个奇怪的人,每隔几年,都会到她的雕像前放上一束向日葵。 当天使的感觉非常无聊,她并没有过去的记忆,有时候,她会附身到雕像上,感受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们说着她的故事,仿佛像说着另一个人的传奇,在这些人中,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那个金发青年。 他大概三五年来一次,每一次来的时候必定会留下一束向日葵就走,也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几百年来都是如此。 “……” 弗拉德一时间沉默了,他看着面前的卡蒂弗,一言不发,距离他上次见到活生生的卡蒂弗已经过了几百年时间了。 几百年真的好久好久啊,久到他快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了,那些过去的记忆,如同秋天掉在地上的落叶,只有大树才会记得…… 不过,这就是神的伟力吗,让死去的灵魂变成另一种形态,以一种全新生命体生存,真是太厉害了。 那他们是不是也…… “你不杀我吗?我是个恶魔。”,看着面前对他依然很友善的卡蒂弗,弗拉德感到有一丝疑惑,“你不是看出来了吗?” 他可不信卡蒂弗还会有什么残留的情感,而且当年被教会围攻的时候她也是毫不犹豫的对自己攻击,难道死一次突然转了性? “是啊,可你刚才是想救这些人的对吧。”,卡蒂弗说着,眼瞳中是不容置疑的认真,“我看见了,你在拖延时间,让他们把人救下来。” “我并没有什么刻板印象,没有完美无瑕的好人,哪怕是天使,也没有绝对的恶魔。” “凭身份假定一个人,这是不对的。至少这一刻,我相信你。” 卡蒂弗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跟他交谈,“你有向善之心,不是一个真正的恶魔,也许有一天,你会救赎自己,赎清你的罪。” 弗拉德下意识吞咽,有些久远的记忆似乎随着卡蒂弗的话想了起来。 “好饿……” 咕噜噜,像是为了应和他的话,弗拉德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他突然直勾勾的看着卡蒂弗,眼睛红的像血。 好香…… 他大口的吞咽着,可无论再怎么快,还是有金色的流光从他手中溢出,它们如同水一样无形,飞向天空,任凭怎么也流不住。 “这是我的!!!” “恶魔,这个恶魔杀了天使。”,在他周围,陆陆续续有人喊了起来,弗拉德明显愣了一下,像是回到了几百年前。 那时候围攻他的人更多,也更厉害…… “还是好饿啊……”,弗拉德喃喃自语道,执法局的人还在下面安抚民众,教会的人已经拔出武器了,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不好,是血魔,快准备圣水和秘银……” “好饿……”,弗拉德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被一群小蛋糕包围着一样,多么甜美啊,但他没有想吃的欲望。 他已经几百年没有吃饱过了。 一时间,教会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死死的盯着弗拉德的动作,生怕错过了什么,而弗拉德也跟他们对视着,像是在寻找合适的目标。 此时的气氛就像一个快要爆炸的火药桶一样,就在这时,两个头上带着纸袋的人飞了上来,他们大摇大摆的飞了过去,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弗拉德。 “快跑!!!” 一道光芒闪过,原本悬在空中的三人都不见了身影。与此同时,一条小巷中,有三个人如同鬼魅般冒出来。 “弗里德里希。”,弗拉德突然出声,鼻尖耸动,“你闻起来真香啊,好想吃一口,你就让我吃一口吧。” “别呀老师。”,弗里德里希顿时汗流浃背,连忙离弗拉德三米远,“那什么,哥哥快点把父亲给的血酒拿出来。” 弗里德里希是真的慌了,要知道他们两个估计都打不过弗拉德,这可是活了几百年来的老前辈。 斯埃尔沉默的递过了血酒,就这样看着弗拉德连喝了好几瓶,鲜红的血液从脖子滑落,弗拉德看上去冷静了不少。 “老师……”,斯埃尔突然出声,“你刚才突然把那个天使吃了,是失控了吗?” 弗拉德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就连您也抵抗不了那种冲动,我原本以为您在漫长的生命中已经可以保持理智,没想到还会失控……” “卡蒂弗还在。”,弗拉德突然说着,“我只是吃了她一部分灵魂,更多的,回到了明阳的身边。刚才本来好好的,但是突然,我非常想吃了她。” 非常非常想,弗拉德一时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想吃卡蒂弗,那一瞬间,理智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只留下了原始的本能。 他很饿,现在也是。 那些血酒并不能填饱他的肚子,弗拉德已经回复了不少,勉强能克制住自己的食欲。 尽管斯埃尔和弗里德里希闻起来都很香…… “………” “老师。”,斯埃尔看着他,眼里满满的担心,“父亲跟我说,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后,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医生已经在等着你了。” 听到这里,弗拉德下意识皱起了眉,更让他感到不适的是,斯埃尔突然看向他,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还觉得你是个人类吗?” 弗拉德愣了一下,因为卡蒂弗的出现而勾起的,那些他不愿面对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倒在血泊中的一家三口。 做任务时死在他手下的人。 第一次尝到鲜血的感觉。 以及,那个被他杀死的血魔。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是个人类吗?】 【你这个怪物。】 弗拉德瞬间消失了,只留弗里德里希和斯埃尔在原地面面相觑。良久,弗里德里希才出声。 “怎么办?老师跑了,还有这个烂摊子等着我们处理。” “你说……父亲会保老师吗?”,斯埃尔担忧的说道,“现在文森特已经算是废了,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到我们,而且不止教会,民众们也需要一个交代。” “父亲一定会死保老师的。”,弗里德里希信誓旦旦的说道,“几百年前不就是那么干的吗?一群几十年就会死亡的人,和一个可以活很久,实力强大的人,该偏向谁不用我说了吧。” “不,我认为……父亲会放弃老师。”,斯埃尔意味不明的瞥了弗里德里希一眼,“等着瞧吧。” …………… 天气开始变热了,热辣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爆晒着地面,舒陵自己穿好了衣服,望着窗户。 这里可以看到海,浅蓝色的海浪一波波打在沙滩上,看上去很是美丽,可舒陵不是在看这个,她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那个人。 咚咚咚—— 有人敲门,艾普罗斯直接开了门,门外是杜兰特,他手里拎了几个袋子,里面是他们今天的早餐。在他身后,路易斯厚脸皮的跟了过来,露出一副惊叹的表情。 咚—— 一柄餐刀结结实实的钉在了门框上,刀尖没入了大半,差一点就要打爆路易斯的头,让他变成一个炸开的西瓜一样。 “艾普罗斯!”,舒陵惊呼道,“你怎么突然这样?” “啊,真是抱歉。”,艾普罗斯嘴上道歉,可表情完全不是那样,他一脸阴沉,活像什么怨气很大的鬼魂一样,“今天怎么突然带了人来?” 银白色的叉子在他手上握着,杜兰特莫名感觉到一丝威胁,他转过头,把路易斯完完全全挡在了自己身后。 “我只是想来看看被卢卡反复提起的救命恩人是什么样的而已。”,路易斯推开杜兰特,认真的打量着艾普罗斯,“你真的是莱纳斯?我怎么有点不信呢。” “喂,不可以这样。”,舒陵挡在了艾普罗斯面前,“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就不会理你了,我要去帮路易斯叔叔的忙了。” 她说着,拉着路易斯的手往外走。 艾普罗斯平静的看着她,直到她和路易斯消失在视线内,杜兰特看着他,觉得有些奇怪,但艾普罗斯没理会他的视线,只顾着做自己的事情。 阶梯上已经有些落灰了,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这里了,弗拉德现在下落不明,霍夫曼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楼里只有他们一户人住。 “对不起,路易斯叔叔。”,一出门,舒陵很诚恳道歉,哪怕那不是她自己的过错,“这家伙不知道怎么了,自从那天之后就一直都不对劲……” 自从实验品大闹凡柯纳的那天过后,艾普罗斯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带她搬回到向日葵街,这几天还自己一个人关到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关键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些实验品出逃完全是他的错嘛,现在还对路易斯和杜兰特那种态度,真的是太过分了。 “是吗?”,路易斯突然笑了起来,拍了拍舒陵的头,“那我们快点去帮忙吧,互助会的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有,有吗?”,舒陵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可是我没做什么呀,你不会在骗我吧。” “怎么可能呢。”,路易斯笑着回答,“你看起来就很让人喜欢,这几天又帮了我们这么多,今天大家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快些走,别让大家等急了。” ………… “你这是……干什么?” 见艾普罗斯没再管自己,杜兰特大着胆子跟了过去,“你这几天怎么有些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这是,地图?” 杜兰特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墙壁上钉着一张地图,那是佐罗斯的地图,而在一旁钉着不少笔记,大概是描述佐罗斯边境城市的。 “你这是想……出去旅游?” 艾普罗斯顶着浓浓的黑眼圈盯着他,似乎在确定着什么,好半天才开口,“你知道怎么出佐罗斯吗?” “用身份凭证办理签证吧。”,杜兰特突然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你想要干什么?” “我要离开佐罗斯,越快越好。”,艾普罗斯有些神经质的抓挠着自己刚刚长好的伤口,“没有不用身份凭证就出去的方法吗?” 似乎因为那些实验品出逃的事情,最近教会的动作大了起来,就在几天后,他们将展开一场针对这个城市的搜查,据说是要抓到当时那个逃离的血魔。 即使和他没关系,艾普罗斯还是不免觉得恐惧,自从在执法局和那个‘天使’打了个照面后,他就不免觉得身体发冷。 祂们早就发现我了,我现在做出的选择也在祂们预料之中吗?是不是我周围的人也有晨曦教会的人?我是不是一直在祂们掌控之中吗? 所有的胡思乱想如同毛线球一样越来越多,到最后艾普罗斯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逃出佐罗斯,逃出晨曦教会的地盘。 艾普罗斯突然举起餐刀,狠狠的往胳膊上划去—— 委托 “你还好吧。” 杜兰特沉默的看着淡定的包扎伤口的艾普罗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叹了一口气,走到了佐罗斯地图旁边。 “别这个表情。”,艾普罗斯平静的包扎伤口,笑着说道,“其实我现在舒服多了,真的。” 艾普罗斯可以保证,他说了绝对是实话中的实话,但看杜兰特明显不信,他甚至有预感,只要自己再做出什么违背常理的行动,杜兰特绝对会押着自己去精神病院。 “……其实不用身份证明出佐罗斯的方法也有几个。”,杜兰特平静的说道,“本来可以去港口找那种专门偷渡的黑船,但估计最近是不可以了。” 咦,居然在认真的提建议? “凡柯纳已经算是半封锁状态,别说坐黑船,出这个城市都有点困难……” “你不用担心这个,直接说方法吧。” 杜兰特看了他一眼,犹豫的说出了一个另所有佐罗斯人都耳熟能详的地名,“莱辛平原。” 那是一片死亡之地,传说没有人能从那里活着出来,但也是佐罗斯贵族们秋猎的地方,不少人谣传着,那里是龙的国度。 “那是唯一一个边境不驻兵,不设防的地方。”,杜兰特看着艾普罗斯,真诚的劝告,“你最好别去那里,我有点门路,可以帮你搞一个假身份,说不定可以蒙骗……” “那两种计划都列入考虑吧。”,艾普罗斯平静了下来,“我不能留在佐罗斯了,这里对我来说很危险。” 虽然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那些天使已经发现他了,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要是继续呆下去,谁知道那些天使会干什么。 艾普罗斯设身处地的想想,自己就算一时仁慈的放过了敌人手下的孩子,在那孩子流露出半点不对劲的想法后,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杀掉。 而天使现在还没来,他只能有两种猜测,一是天使只能靠降临到别人身上来到人间,第二种,是弗拉德的威胁在他之上。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他有一段足以喘息的时间,起码在大搜查前。 已经确定了路线,接下来就只要收好东西动身了,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杜兰特看着艾普罗斯沉思片刻后,突然站了起来,用笔在地图上划着,很快,一条路线就显示了出来。 “从凡柯纳开始,一路向东南方向走,途中只需要经过大约两三个城市就可以到莱辛平原,这确实是最短的路线。” “不是吧。”,杜兰特震惊的看着艾普罗斯,“你真要去那里?官方不是说那里就是龙的王国吗?人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嗯。”,艾普罗斯随口应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对了,舒陵最近怎么样了。” “她最近一直在互助会,帮大家的忙,跟她说不用这么辛苦,还会生气……”,杜兰特温暖的笑了笑,夸赞道,“她是个很好的孩子。” 【善良,热情,热于助人,是一个可爱的小天使。】,想到这里,杜兰特忍不住幻想,【如果我以后有了女儿说不定也会这样。】 “哦,那你收养她怎么样?”,艾普罗斯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她和你们相处的很好,你们又很会照顾孩子,这不是很好吗。” “而且她好像父母都死了,我也只是捡到她,并没有办正式的收养手续。” “对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要把政府告上法庭吧,毕竟一开始是他们大力推行文森特的血清的,这个想法你最好也快打消……” “会死的。” “收养的那件事,你问过她的意见了吗?”,杜兰特突然出声,表情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你的性格真糟糕,莱纳斯,你不会听听别人的想法吗?” “唉?”,猝不及防被说了一句,艾普罗斯有些疑惑,可杜兰特没管他的惊讶,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总是擅自决定这一切,完全不给别人一点准备的机会,从一开始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从一开始追查血清,直到后来关于那封信的事情,杜兰特也是后知后觉知道了这一切。 教会那边这几天一直在追问他那封信是谁叫他送的,还一脸感慨的说,要不是那封信,就只能看着那批实验品被送走了。 被蒙在鼓里的杜兰特这才觉察到事情的始末。 说到这里时,杜兰特还特意看了艾普罗斯一眼,看着他这样一脸懵逼的状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真名,被你当工具人了这么多次。” 听着这一句句真情实感的质问,艾普罗斯不敢抬头看杜兰特,声音也弱了几分。 “那我们现在来认识一下?” 这样说着,艾普罗斯热情了起来,握住杜兰特的手,非常正式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记者先生,我叫艾普罗斯,今年……应该是十八还是十九?” “……呃,我叫卢卡.杜兰特,很高兴认识你?” 被猝不及防来了这么一下,杜兰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在打完招呼后,艾普罗斯突然笑着说。 “对了,我现在要出门,你不会把我自残的这件事说出去对吧。” 虽然是笑着,但杜兰特莫名感觉周身一阵寒意,可能是错觉吧,杜兰特意味不明的看了艾普罗斯一眼。 “我会保密的,你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 “对了。”,在艾普罗斯出门的前一秒,杜兰特突然又叫住了他,“我是不会放弃的。” “也许时间会很长,也许我至死都没办法看到一个好结局,但我们不会放弃的。” “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失去的了。” 在被异种化以后,许多人被自己的亲人放弃,没有工作,没有亲人,来到互助会的人大多都已经走投无路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更想让那些让他们变成这样的人付出代价。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 艾普罗斯愣了一下,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到他的脸上,有些刺眼,他低下头,下意识避开了杜兰特的视线。 “找心理医生什么的,我有时间就会去。”,他说着,披上黑斗篷,戴上面具,直接出了门,杜兰特看他这个鬼鬼祟祟的样子,总有种他要去做什么坏事的感觉。 在出门的那一瞬间,他的脸瞬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是那个研究员的外貌,混在人群中毫不违和,他目标明确的走向了冒险者协会。 “您好,我要下委托。”,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温和的笑着,一边说着,一边掏出自己的冒险者徽章,“你们冒险者协会应该是消息互通的吧,我要下一个卢勒城的委托。” “我想调查,原来在卢勒城外城区那些人现在的生活。” “好的,我登记一下。”,收起了一部分的抵押金,工作人员拿着笔唰唰的写着,在记录委托人姓名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这份委托很快就会转给卢勒城的冒险者协会,您可以来到协会问问进度,时间可能会有些长。” “我知道。”,艾普罗斯点了点头,“对了,我之前那个找人的委托有没有人回应。” “说起这个……白鸟先生,有人正在找您。”,工作人员突然朝他身后看了过去,“啊,他们来了。” “你好,你就是白鸟先生吧。”,出乎意料,来的人是红河冒险团的罗莎和凯文。“有一些事情我们需要问一下,可以到这里来谈吗?” 艾普罗斯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走了,这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带他到了一个专门的包厢内。 “请问是什么事情呢?”,艾普罗斯看起来明显有些局促不安,很是紧张。 “没事的。”,罗莎说着,“就是有人给我们下了一个委托,想要问问你,你为什么会下那个委托呢?” “什么委托?”,艾普罗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说起来我正式下的委托好像只有那个……” “寻找罗杰.西蒙。” “我们查了一下,奇怪的是,这几个月这个委托几乎算的上是无人问津的状态。” “就是正常的找人委托,真的找不到那个人,也会有几个人来冒名顶替,而这个委托,却几个月以来都无人问津。” “不过这也和我们没关系,我们的雇主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下达这个委托。” 红河冒险团说的那个雇主,是斯埃尔吗? 想起之前和斯埃尔碰见的经历,艾普罗斯几乎有八成的可能确定,对红河冒险团下达委托的那个人,就是斯埃尔。 “只是之前偶然遇见过他而已。”,艾普罗斯自然的表情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说实话我后来想找他,结果也没有联系方式,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找人了。” “对了,你们的委托人,有没有什么线索,他是不是认识罗杰?” “说起这个……”,罗莎和凯文对视一眼,“他说,罗杰.西蒙是帝国的处刑人。” 处刑人一般指的是那些执行刑罚的人,而罗杰.西蒙这边还被称呼为帝国的处刑人,看起来那不是一般的处刑人啊。 不过真是看不出来啊,原来那个人是个处刑人吗? 艾普罗斯心里胡思乱想着,眼角余光死死的观察着这两人的反应,一边想着等下要说的话。 好半天,他才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我知道了,这说明我之后找不到他了对吧。” “应该是。”,凯文说,“对了,我们这样也算是完成了你的委托,你应该付给我们报酬。” “啊?”,这次艾普罗斯是真的惊讶了,“我才刚刚交了抵押金,身上没钱,不如你们直接去把那个找人的委托寄存的抵押金拿走吧。” “不用,如果没钱的话随便给个东西我们吧。”,罗莎看起来像是认真的,“对了,雇主说,你最好取消那个任务,不然会惹上麻烦的。” “我知道了。”,艾普罗斯随手摸了个瓶盖递了过去,拿到东西的两人很快的走了,只留下艾普罗斯一个人。 罗杰.西蒙,他到底是什么人? 临走前 夕阳西下,舒陵今天也在互助会呆到很晚才回来,她哼着轻快的小曲,蹦蹦跳跳的走进了门。 比较意外的是,她一进门就看见了艾普罗斯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明显是刚做好的晚餐。 “回来了?”,他看起来有些阴沉,猩红的眼瞳看上去更是有些诡异,“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你终于愿意出来了啊。”,舒陵有些不满的回答道,这几天艾普罗斯除了吃饭会出来一下,其他时间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说了一句之后,两人相顾无言,在这种诡异的沉默的氛围里吃起了饭,吃着吃着,舒陵突然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牛排,心情复杂。 还挺好吃的。 “艾普罗斯。”,她突然出声说着,“互助会的大家,虽然打了解药,恢复成了正常人,不过好像还是不被其他人接受。” “你知道吗?我这几天过去帮忙的时候,有不少人看到我们就关门,生怕像是碰见什么传染病一样,大家……不都已经恢复了么。” “为什么,他们要躲着互助会的叔叔阿姨呢?” “他们曾经被变成了怪物。”,艾普罗斯认真的说,“佐罗斯是一个非常排斥和讨厌异种的国家,即使凡柯纳已经对外开放了几十年,但这片土地上生活的还是佐罗斯人。” “而且,不说佐罗斯人,他们这样……可能不少生活在与异种共存的国家都接受不了。” “可是大家都已经变回来了啊。”,舒陵明显急了,“无论之前怎么样,现在大家都是一样的人类啊。”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没办法再当看不见。” “或许是因为宴的妖可以化形成人类,与人类共存。所以你不理解这些,可我们这里是不一样的。” 艾普罗斯难得的严肃起来,“异种就是异种,人类就是人类,是异种就有罪。这点明明白白的写在我们的课本里。” 他头一次,展现出了绝大部分佐罗斯人的想法。 “异种都是魔鬼,恶魔,它们都是会伪装人类的怪物,只有一颗空洞之心,人类必须要杀死异种。” “这些早就对外开放的港口城市里,估计没多少人信这些课本上的内容,但在那之外的城市,就是他们脑中的真理。” “……” 舒陵感觉喉咙被什么堵住了,好半天才反驳道,“既然这么讨厌异种,那为什么还和宴结盟。” “我不知道。”,艾普罗斯脸上缓和了下来,“也可能大部分佐罗斯人没有那样的书,毕竟我是在教会管辖长大的嘛。” “不过我记得之前上课的时候专门说过了,佐罗斯与异种关系改善的好像就是在和宴结盟之后。” “你看现在,那些麦由尼拉的异种都能来我们这旅游了呢,相信大家也会慢慢接受。” “哦。”,听完这些,舒陵情绪明显好转了不少,她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许愿,“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接受互助会的大家……” 看着舒陵认真的样子,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总算把她忽悠过去了,趁她心情好的时候,接下来就是问那个的好机会了。 “舒陵,你很喜欢互助会的大家吗?”,艾普罗斯笑着问她,“想不想继续和大家一起呆下去?” “这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这么问?”,舒陵疑惑的抬头看着艾普罗斯,听到自己的回答,艾普罗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啊,没什么。”,艾普罗斯微笑着,看上去有些假,“我只是在想想要买什么礼物给大家比较好。” “礼物?”,舒陵歪了歪头,还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要买礼物,最近有什么节日吗?” “没有啊,只不过我们要搬走了而已。”,艾普罗斯边说边比划着,“我们离开凡柯纳,去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有漂亮的草地和美丽的小鸟……” 舒陵愣愣的看着他兴奋的描述着离开凡柯纳之后的美好生活,没过多久,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舒陵的沉默,问。 “你不是说要一直跟着我的吗?还是说你想和互助会的大家一起生活?” “我……” 舒陵感觉浑身发冷,从他问出那一个问题开始,四周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当然和你一起走啊。” “那我们吃完后就去买礼物,你说大家会喜欢什么礼物呢?”,艾普罗斯一边说着一边思考着,“要送的人好多啊,杜兰特,路易斯,还有在监狱里的纳维德,不知道监狱里能不能收到礼物。” 刚刚是错觉吗? 舒陵一边吃着,心不在焉的想着刚才的景象,说起来之前好像也有几次类似的情况。 他有的时候会突然性情大变,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更严重的是,艾普罗斯丝毫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舒陵的脑中闪过了之前娘讲的鬼上身的故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如果,如果真的有鬼上了艾普罗斯的身话,我应该怎么救他…… “在想什么,走啊。” 等到舒陵回过神后,他们已经穿好了外套站在大街上,周围人很多,艾普罗斯只是带了个墨镜就出来了,以自己本来的样貌。 走到了一家花店,舒陵蹲下来看着那些漂亮的花儿,艾普罗斯则拿着一包种子和店主说着什么。 太阳快要落山了,在买好种子后,艾普罗斯低头和她讨论着要送大家什么分别礼物。 不知不觉,舒陵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 是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们明天就要走了吗?”,走在路上,舒陵突然问,他们走的方向不是家的方向,而是通往互助会的路上。 “对,我们明天就要走了。”,艾普罗斯看着某个发现,像是在望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样,“明天,是最好的时机。” 最好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艾普罗斯轻车熟路的摸进了互助会,他径直来到了路易斯的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 没有人在。 舒陵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把礼物留在了门口,希望收礼物的那个人一回来就可以看见。 送给路易斯的是一个漂亮的烟斗,其实她很早就发现了,路易斯其实老是像抽烟,可每次拿起了烟斗又放下。 “再见,路易斯叔叔。” 接着,他们又很快到了杜兰特的房间,只是敲了两下,门就开了,杜兰特穿着睡衣,眼神清醒的看着他们,明显是还没睡。 “你们……这是干什么?” 杜兰特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放他们进来了,送给他的礼物是艾普罗斯自己选的,舒陵依稀记得,那是一包花的种子。 “花种?你是想让我来种花吗?”,杜兰特有些疑惑的打开纸袋,仔细端详着这些花种,很快,他就认了出来。 “………” “你是有多恨我啊,送我这个?”,杜兰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上去有些不情愿。 “哪有,这可是我特意去花店买来的。”,艾普罗斯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还不是因为估计到时候我回不来,再加上刚好我要走了,就是送你的临别礼物了。” “而且你看这个花,长出来后多白,多好看,还特别受神明的青睐。” “………” 杜兰特欲言又止,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问,“你偷偷的透露一下,你是不是这个?” “不完全是。”,艾普罗斯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故意说的很模糊,“硬要说的话,算是半个吧。” “好吧,那这个我就收下了。”,杜兰特顺手把纸包放进了口袋里,“希望你以后有时间能过来看看我。” “可能会吧。”,艾普罗斯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明显有些不确定。 礼物送完了,趁着夜色,他们离开了互助会,向日葵街上非常安静,这条远离市中心的街道可以算是凡柯纳难得的安静之地了。 从这里可以眺望远处的灯塔,灯塔上的光一如既往的明亮,只是港口那里却没有一艘亮起来的船。 艾普罗斯知道,自从那天之后,整个凡柯纳都被封锁了,教会还是执法局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没有一个人能出这座城市。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脚步一转,朝着港口走了过去,舒陵愣了一下,连忙拉住他的袖子。 “你要去哪儿?不回去吗?” “我要去港口。”,艾普罗斯平静的回答,挣脱开了舒陵的手继续向前走,“你可以选择上去睡觉,还是继续跟着我。” “我跟着你。”,像是怕被丢下一样,舒陵跑了几步紧紧的贴在艾普罗斯旁边,嘀咕着,“不会又要做什么坏事吧。” “那你好好监督我,有没有去干坏事吧。” 来到港口,走到了海边,艾普罗斯坐了下来,望着天上的月亮。舒陵有些不解,也跟着他一起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原本深黑的大海突然出现了一阵柔和的光芒,黄紫色的光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朝他聚拢,没一会儿,一位人鱼走了上来。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安得。 “我已经完成的我的任务,你们也应该把报酬给我了吧。”,艾普罗斯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人鱼。 【什么都没有,这人什么都没想。】 安得就这么看着人鱼将一颗荧黄色的珠子交到对面的人手上,那珠子的作用是让人能在水下呼吸,并且学会游泳。 这样的珠子在外面一抓一大把,唯一不一样的是,这颗珠子接受过赐福,可以在深海中发着光。 “走了。”,收好珠子,艾普罗斯正想走,心里突然传来一道明显不是自己的心声。 “等………忙………脑………” 幻听吗? 这种感觉像是在听接触不良的收音机一样,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词语,却始终串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艾普罗斯疑惑的左右看了看,有些不确定的指向安得,“是你在跟我说话?你想说什么?” 安得似乎疑惑的看了一眼艾普罗斯,脑中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嘈杂了。 “报……取………” “听不到。”,艾普罗斯一脸疑惑,他指了指一旁的人鱼,“你要不跟他说,让他告诉我,我听不到你想说什么。” “智者说,它想委托你做一件事情。”,人鱼表情复杂的看着艾普罗斯,“它说完成了之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什么?” “取一个人的大脑回来。” 一阵风吹过,舒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悄悄瞥了艾普罗斯一眼,还是没能看出他的想法。 “谁,能不能形容一下。”,艾普罗斯正在计划如果去买个猪脑子回来能不能骗过那个章鱼。 “名字不知道,是一位金发男性,眼睛是红色的……” 艾普罗斯脑中立刻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摸了摸脖子,语气微妙的说,“你说的这个人,他是不是特别厉害,你们都打不过他。” 安得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拒绝,放弃吧,不可能的。”,艾普罗斯毫不疑迟的拒绝了这个委托,他突然有些好奇。 “你们要他的大脑干什么?” “吃了。”,人鱼一脸平静,“智者们相信,只有吃掉聪明人的大脑,就可以变得更加聪明。” 离开 月光可真亮啊,照亮了整个港口,一阵冷风吹过,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虽然没有镜子,不过舒陵知道,她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你们……会吃人脑?” 【是的】,安得似乎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很耐心的解释,【人类的大脑是所有种族里最美味的,人类拥有卓越不凡的智慧。】 【我们坚信,吃了聪明的大脑,也能让自己变得更加聪明。我听到了你的心声,你明明也不是人类,为什么还会害怕?】 舒陵只觉得全身僵硬,安得那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明明不是这样的。 在宴的时候,人和妖住在一座城内,和平共处,为什么在外面,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安得的语气,是真心实意的疑惑,这让舒陵忍不住怀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她很奇怪吗?还是说,异种就是可以吃人的? 即使听不见安得在说什么,但看舒陵难看的表情,艾普罗斯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他连忙挡在了他们中间,打断了这段谈话。 “好了各位,闲话就聊到这里吧,后几天将会有一场针对异种的大搜查,你们还是赶紧逃跑吧。” 艾普罗斯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身后的舒陵,看她的样子,像是完全没想过这种事情,人吃异种,异种吃人,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宴,人与妖能够和平共处的国家,真好奇是什么样啊。 “没用的。”,人鱼摇了摇头,“现在出不去,不过听说,明天将会放开,能够正常出入。” “出不去?” “嗯?”,舒陵明显有些意外,她指着天空对艾普罗斯说,“你看不见天上这么大一个碗吗?” 舒陵的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但看上去已经缓过来了,至少表面上恢复了正常。 “碗?”,艾普罗斯疑惑的抬头看去,却只能看得见天上的两个月亮,还有遍布星星的夜空。 “对啊,白白的,半透明的。”,舒陵疑惑的看着他,“我以为大家都能看见呢。” “………” 艾普罗斯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全场唯一的人类。 “我们先回家吧。”,艾普罗斯拉着舒陵,很快远离了港口,舒陵看着天空,他看着舒陵的瞳孔,里面明明什么也没有。 只有异种能看见的………啧,有的时候,生为人类真的有一点麻烦。 “哦,好。”,舒陵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艾普罗斯自然的搭上她的肩膀,“不用这么在意,人类和异种的关系就是这样,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 也正是因为如此,身为一个纯正的佐罗斯人,艾普罗斯才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有些国家的异种和人类可以一起生活。 事实上,当今世界上大部分异种的食谱里都有人类。人吃异种,异种吃人类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常态。 但如果是人类变成的异种,还能心安理得的吃掉曾经的同类吗? 【“吃掉自己的同类是什么感觉,可以跟我分享一下吗?” 录像里的人沉默不语,好半天才回答道,“感觉一开始可能会很难受,但后面已经麻木了,毕竟……我不认识他们。”】 录像带放完了,一位穿着常服的女性走到机器旁,一番操作后,又换了一个场景,坐在椅子上的‘病人’还是依旧,只不过对面的医生已经换了一个人。 “索菲亚女士,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 戴着眼镜的女性连忙回头看去,看到来人之后又放松了下来,“是您啊,真是吓人一跳。” 看着录像里熟悉的人,维克多自然的坐了下来,随口说道,“看上去你很紧张?我想你知道你只需要保证他有良好的心理而已。” “事实上通过近些年来的观察,我认为他的情况已经趋近稳定并且一直在我们掌控之中。” “我知道。”,索菲亚严肃的看着录像带里的人,表情严肃的像是接受老师的考核一样,“但我认为,如果有什么异常的话,他可以瞒过我们……我还记得我老师的那件事。” 一个心理医生的异常居然被患者观测到了,还被反治疗了。 “你老师……那是一时间心情糟糕。”,维克多笑着解释说,“这也不是你老师的问题,事实上,最让我担心的不是他良好的心理,而是他的欲望。” “他似乎没有欲望,甚至连自己的‘收藏’都没有,就是这一点……真让人担心那。” “没有欲望,就意味着没办法掌控,在这么多年里我甚至试着给他创造几个在意牵挂的人,可惜这个也不知道成功没有。” “先不说这些了。”,维克多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太多了,连忙打断了这段对话,“索菲亚女士,你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去准备。”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个房间内,斯埃尔和弗里德里希正看着外面的屏障发愁。 “老师他真的不回来啊,明天就要开始搜查地上了。”,弗里德里希叹了一口气,瞥了斯埃尔一眼,“还真被你说中了,父亲真的没什么动作。” “难道就这样让教会的人全部拿走吗?要是万一……” “收尾工作早就做好了,不用你担心。”,斯埃尔瞥了弗里德里希一眼,像是在嘲笑,“至于父亲,我觉得他可能是相信老师吧。” “听说父亲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老师了,这件事几十年以来的信任啊……” “可结果出了那个天使的事情。”,弗里德里希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只能如实上报吧。” 希望事情依旧在掌控之中。 ……… 今天离开凡柯纳的人似乎特别多,车连车,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队,如一条大蛇盘在山间,一眼望不到头。 目前,出城的出口只开放了一个,而且就连这一个出口处也站了不少晨曦教会的人。 艾普罗斯回头看向了身后,凡柯纳的高楼依然清晰可见,就连那些船只也好好的呆在海里,没有移动。 现在大搜查估计已经开始了吧。 一边说着大搜查,一边还故意留出一个可以出去的出口,还布置了这么多人,这个意思……真的太明显了。 舒陵看着离的越来越远的城市,突然抬头问,“我们要去哪里?” “离开佐罗斯,去哪里都可以。”,艾普罗斯的心情倒是难得的愉悦,他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声音都轻快了不少,“不要不高兴啊,到时候我们去哪里都可以。” “我们会先经过莱辛平原,那里听说是龙的王国,估计可以看到很多龙。接着去特格底,听说那里别称沙漠的伊甸,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艾普罗斯突然像是被按下静音键,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朝着一个方向看去,舒陵有些好奇的望那边看,明明什么也没有。 下一秒,一束光如同闪电般划过了大半个天空,与此同时,还有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半空中,身披黑袍的男人被狠狠的打到地面上,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位穿着白袍,看不清面容的天使? 说是天使,可这位白袍人确不像卡蒂弗那样,头上有光环,唯一让人觉得他是天使的,只有身后那一双翅膀了吧。 队伍中出现了一阵骚动,艾普罗斯跳上了别人的马车顶,坐着仔细的观察着战斗。 目前看来,黑袍人形式不利,几乎是被一边倒的压着打,大部分时间都在躲避攻击和逃跑身上了,反看那边的白袍人,看上去没什么顾虑,光线不要钱的乱放。 “异种,必须清除。” 他似乎听见白袍人这样呢喃道。 “大家安静。”,教会的人瞥了一眼半空中的景象,手放在一个圆球样的器具上,“不会有事的。” 那似乎是一个防护罩,随着手放上去,圆球发出了一阵白色的,柔和的光波,黑袍人也注意到了这里,他身形一闪,朝着队伍这来了。 “他在哪里?” “他是不是异种?” “他会不会杀了我们啊?” 一瞬间,刚刚还很整齐的队伍又乱了起来,半空中的白袍人顿住了,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做。 眼见形式不对,教会的人连忙松开了手,快要凝聚好的防护罩如同气泡一样在阳光下破裂了。 艾普罗斯紧紧的拉住舒陵的手,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黑袍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极快的穿梭在队伍中,就像一阵风。 “弗拉德!”,艾普罗斯突然叫道。 黑袍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兜帽下面是熟悉的面容。 “哈哈哈哈哈。”,艾普罗斯突然笑了起来,手指着凡柯纳的高楼方向,“你被放弃了啊,你看,你的文森特已经毁掉了。” “艾拉沃特家完全不管你了,你现在又在被追杀。如果你愿意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怎么样?” 艾普罗斯猩红的眼睛中流淌着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恶意,他似乎非常喜欢看见这种情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只能无尽的逃亡,没有希望。 弗拉德没有回答,停顿了一会后,他如一阵风那样走了,教会的人不约而同的追着他,很快就看不见踪影。 艾普罗斯笑看着这一切,低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舒陵。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有人突然宣布,现在凡柯纳的人都可以正常出入,不用再接受检查了。 “走吧。”,艾普罗斯平静的看着舒陵,刚才的样子似乎是舒陵的幻觉。 结束 距离大搜查那天,已经过去了了十多天。 大名鼎鼎的文森特集团,背后是一个恶魔操纵,这件事也几乎闹的人尽皆知,一瞬间所有的媒体全部改了口。 原本辉煌的文森特,几乎变成了一个禁忌,很少有人再提,直到官方也出面说明了情况,这场风波才慢慢消下去。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件事情显然没这么容易过去。 互助会中,杜兰特脸上多了几分笑,这几天不停的有记者来采访他们,一时间,他们变成了人尽皆知的英雄。 只是,在那些记者全部离开后,看着桌面上的东西,杜兰特陷入了沉思,路易斯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提醒又像是劝告。 “无论你要做什么,过一段时间再想吧。” “我知道。”,杜兰特坚定的点了点头,有些抱歉的看着路易斯,“抱歉啊,不能继续留在报社了。” “没关系。”,路易斯看起来倒是很开心,“你不知道,趁着这段时间的热度,我又招了几个新人,咱们报社的知名度也打响了不少。” “你就放心去做吧。” 送走路易斯后,杜兰特眼神坚定。 官方绝口不提那些疫苗对人带来的危害和影响,反而把重点放在了文森特背后的人居然是个恶魔上面。 这真是在避重就轻啊。 在楼下,还有些不死心的记者还在给互助会的普通成员做着采访,试图让自己赶上这波热度。 “你真是勇敢,可以仔细说说这段时间内互助会都做了什么吗?” “这些是好心人给你们的捐款。” “可以说说这段时间内你们是怎么振作起来的吗?” 这些采访,都被发布在报纸上,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弗里德里希叹了一口气,问一旁站着的斯埃尔。 “老师现在有消息了吗?” “没有,他似乎离开凡柯纳了。”,斯埃尔点了点放在桌上的电话,“不过父亲说,老师送了一封信给他。” “讲了什么?”,弗里德里希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像是在紧张。 拜托拜托,别把我的事说给父亲,最好连莎莎也别知道。 “就说了他要出去一段时间,想回来的时候,自己会回来的。”,说完信的内容,斯埃尔难得有点失落。 “弗里德里希,你说老师会不会就这么不回来了。我感觉父亲使用的那个羁绊法子,好像没什么用处啊。” “谁知道呢。”,弗里德里希不在意的敲着桌子,“听说莎莎要回来了,你说她回来我送她点什么比较好呢?” 白鸽飞过窗外,飞过了教堂,飞过了高楼大厦,落在了执法局的顶端。 炎马似有所感的抬起头,试图穿过层层防护看到湛蓝的天空,和天空中的一抹白。 它现在被关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被层层铁皮包裹,在它的脖颈处,还被带上了一块红色的石头。 吱呀一声,门开了。 黑金提着一桶肉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随意洒落在地上的草料,径直走了过去,随着他的前进,炎马一步步后退。 “你不吃草啊,这些草就给你当床了。”,黑金说着,把桶里的肉全部倒在了地上,肉块上还带着血丝,似乎隐隐的在动,是很新鲜的肉呢。 做完这一切后,黑金就离开了房间,只留炎马呆在房间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十几天未进食的炎马还是忍不住走到了肉块旁边,只不过它在旁边来回踱步,似乎还在犹豫。 “奇怪,它在犹豫什么?” 员工疑惑的看着炎马的行为,明明它的嘴角已经流下口水,自身也很焦急,为什么它还是不吃呢? 看着它的行为,黑金仿佛明白了什么,径直推门走向了炎马,在炎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率先一步,扯断了脖子上挂着红石的装置。 炎马暗淡的鬃毛如同火焰般燃烧起来,它欢庆的嘶鸣了一声,用嘴叼起了地上的肉块,瞬间,一阵烤肉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黑金和它的距离不超过一个拳头,但炎马仿佛不在意这些,只顾着吃着烤肉,黑金笑了一下,从地上捡起一块肉,递到了炎马嘴边。 他感觉火焰灼烧的感觉,但那火焰只是在他手附近温和的打转,没有想要攻击他的意图。 肉烤好了,炎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动作。黑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拿起手上熟透的肉块,大口的咬了下去。 “谢谢你,很好吃。” 接着,他试探的触碰马身,如同昆虫般的甲壳几乎包裹着炎马的全身,摸上去凉凉的,非常光滑。 炎马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只是有些不适的晃了晃脑袋,似乎很不习惯被别人这样触碰。 黑金大胆的骑了上去,炎马没有反应,他抬头看向上面。 “开门。” 门开了,黑金骑着马走了出去,炎马载着他走在执法局里,看见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它已经是我的马了。”,黑金淡漠的说道,好像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情。 走出了执法局大门后,看着许久未见依旧湛蓝的天空,炎马突然发狂似的跳了起来,像是那些桀骜不驯的烈马。 死亡的危机感笼罩着它,黑金摸了摸它的耳朵,“你要知道,你让我坐到你的背上,这是最大错误。现在,我们得去给你找缰绳还有马鞍了。” 阳光依旧灿烂的照着大地,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只不过边境的天气就没有凡柯纳这么好了。 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一丝阳光,远处,隐约能看见被雾包裹的,如同灰烬般的群山。 “真是奇怪啊。明明别的国家的地图上面写的都是赫什么山脉,怎么就我们佐罗斯写的是莱辛平原,这和平原也不沾边啊。” 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舒陵有些嫌弃的别开头,“你能换一张脸吗,我还是有些不习惯。” “别啊,我好不容易才办的假证。”,艾普罗斯顶着一张让舒陵配色有些不适的脸笑着,“对了,你现在要叫我斯奥诺尔德.梅斯柯尔。” 银发的男人笑的很是灿烂,青蓝色的眼睛就像天空一样美丽,但,看到这个发色总让舒陵忍不住想起另一个同样发色的天使。 “太长了记不住。” “好吧。”,艾普罗斯拿着身份证明,满意的评价道,“斯奥诺尔德.梅斯柯尔,霍拉斯人,似乎是因为完成研究才来到莱辛平原,但很可惜,他再也没从里面出来过。” 听到这里,舒陵心里有点发毛,再三向艾普罗斯确认道,“你确定我们要进莱辛平原,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艾普罗斯向她保证,“我们只需要沿着山走,到特格底,再通过特格底到霍拉斯,又不深入,怕什么。” “好吧。”,舒陵指了指艾普罗斯现在的脸,“所以你才这么高兴,因为这个身份是霍拉斯人?” “当然,在佐罗斯的霍拉斯人简直比宴的熊猫还要稀少。”,艾普罗斯认真的说道,“而且我要去霍拉斯,也想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因为霍拉斯人不信神,这些年来,他们陆陆续续对神有着不少的观察和研究。” “无论是神对人类的影响,还是论祈祷的不同姿势和不同神之间的关系,还有四教会的冲突,听说他们都做了不少观察。” “最最重要的是,那里每五年都会开启一次神佑者国际研讨会……我想知道,其他神佑者是什么样的。” 会和我一样吗? “但是啊,但是!”,说到这里艾普罗斯就有点愤愤不平,“霍拉斯居然不允许佐罗斯人入境,这里唯一能合法去的只有晨曦教会的人,实在太过分了。” “所以这件是你为什么要搞到一个霍拉斯人身份的原因。”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午餐也被送了上来,匆匆吃了两口之后,艾普罗斯看着不远处的冒险者协会,突然走了过去。 “我先去看看,你继续吃。” 一离开舒陵,艾普罗斯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他掏出徽章,拍到了前台面前,没过一会儿,就给他送上了几张资料。 “白鸟先生,这是你之前要求调查的东西。” 越看,艾普罗斯的眉头皱的越紧,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不然那个勃朗特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精力,不过如果用的好了,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效果…… “对了。”,付完委托所需的报酬后,艾普罗斯平静的抬起头,“你们这里有没有马车。” “有是有,不过在山里马车恐怕很难……” “有就好。” 准备好充足的食物和水后,艾普罗斯和舒陵坐上了刚买来的马车,在小镇口签下了自己的姓名后,坐着马车向莱辛平原那边驶去。 就要跨过边境线了,映入眼眶的,是一座红色的房子,艾普罗斯知道,那是哨站,每个去挑战莱辛平原的人,都要去那接受检查。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机偷渡货物或者有通缉犯逃跑。看着越来越近的哨站,艾普罗斯紧张了起来。 这张面具能不能骗过他们,如果被发现怎么脱身,艾普罗斯还没想好要怎么闯过去,是要用暗示吗?还是指令,他感觉没有这么简单。 这时,一阵风吹过,马车里突然坐了个金发男人。 及腰的金色长发被发带随意束起,黑底的礼服上闪烁着若隐若现的金色花纹,黑色的衣服衬的他的肌肤略显苍白,猩红的眼睛注视着他们,让人莫名感觉背后有点发凉。 是弗拉德,他不是去躲教会的追杀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不知道兰德尔你这次过来有什么事?”,艾普罗斯歪了歪头,两双几乎一样的眼睛对视着,“哦,我忘了,兰德尔被通缉了,我现在该叫你…弗拉德。” 弗拉德平静的看着他,艾普罗斯猩红的眼睛中流淌着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恶意,这份恶意不仅对别人,更是对他自己的。 他要干什么,过来杀了我?因为我故意放出那些东西,差点让所有人都死掉?还是因为我毁掉了文森特? 杀了我吧,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就让艾普罗斯忍不住兴奋起来。 “不是。”,弗拉德平静的说,“因为你们之前的举动,导致我不得不要离开佐罗斯一段时间,只是顺路而已。” 【艾普罗斯和无底坑有关联,这是时隔几十年有关无底坑唯一的线索,必不可能放过。】 顺路,顺路会顺到同一辆马车这里来?还特意过来告诉我们? 艾普罗斯察觉到他话里的某些东西,肉眼可见的兴奋了起来。 “那要跟我们一起同行吗?作为半路上搭伙的同伴。”,艾普罗斯伸出手邀请他,可弗拉德只是看着,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好吧,就算你同意了。”,艾普罗斯遗憾的收回了手,接着,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半空中划出一道风声。 弗拉德淡定的接住,摊开手一看,“一张身份证明?” “看看上面的照片,就照那个变。”,艾普罗斯笑的不怀好意凑到了弗拉德面前,“我还好说,你的脸应该又被教会宣扬了一遍吧。”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弗拉德突然沉默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变成了照片上的人。 银白色的长发柔顺的贴在衣服上,面前的人皮肤瞬间白了不少,与之前不同,这是一种像是从来没晒过太阳的苍白,他睁开眼睛,眼瞳中仿佛倒映着天空。 如果说艾普罗斯变的斯奥诺尔德看起来像是那种阳光少年,那弗拉德变成了只有冰冷了,看上去就不好相处。 艾普罗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镜子,正对着弗拉德,让他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的样子。 “真美啊。”,他感慨道,“是如同天空般的,独一无二的青蓝色,不是吗?” “你见过她了。”,弗拉德看着艾普罗斯,肯定的说。如果没见过卡蒂弗,不会特意找长成这样的人作为假身份。 其实是巧合,艾普罗斯也没想到,找到的唯一的霍拉斯人身份,居然和卡蒂弗有些相像。 不过这也不足为奇,几百年前佐罗斯和霍拉斯是同一个国家,也许卡蒂弗祖上曾经是霍拉斯人。 “如果你说的是卡蒂弗的话,没错。”,艾普罗斯苦恼的托着下巴,“不过她好像不认识你。” “她不会再记得我了。”,弗拉德平静的说道,就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平静,“她已经死了,她活着的时候我没去找她,死了之后也不会再记得我。”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他抬头看向天空,那与他瞳孔如出一辙的青蓝,“她成为了天使,这不是很好吗?” “好吧。”,没有看到预想的反应,艾普罗斯有些失望,“那就这样吧,真没意思。” “……” “我不同意。” 眼见着弗拉德似乎要与他们一起旅行,舒陵最先控制不住爆发了。 “为什么要让他加入我们。”,舒陵愤愤不平的说道,“难道你忘记了互助会的人,还有我们之前的努力吗。” “他已经不是之前的兰德尔了。” 【这你可想错了,舒陵。】,艾普罗斯悄悄在心里嘀咕,【我们现在又打不过他,还不是他想干嘛干嘛,不杀了我们就不错了,和我们旅行不是刚好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强战力吗?】 可惜这种话只能心里想想,艾普罗斯没出声,反而是弗拉德动了,他蹲在舒陵面前,把匕首递给了她。 “我一直都是兰德尔,我先是兰德尔才是弗拉德。舒陵,我知道你恨我,来,孩子,拿起它,朝这里送。” 舒陵颤抖着握住匕首,匕首抵着弗拉德的胸口,她知道,那里面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我从来不会否认我曾经做过的事情,那些血清是我授意让他们推广的,那些实验品也是我造出来的。” “现在来吧,杀了我。” 舒陵从来没有感觉这一刻有这么漫长,明明她手上握着匕首,可弗拉德才像是握着匕首的那个人。 这时,一阵声音如同天使般拯救了她。 马车不知何时停下来,一阵敲击声传来,“里面的人出来,检查。” “有人来了。”,舒陵触电般收回了手,匕首掉在了地上,她不敢看弗拉德,大喊着跑了出去,“来了来了。” 他们三人顺利的通过了检查,本来因为是小孩,舒陵是要被兰下来的,可不知道弗拉德拿出了什么在守卫面前晃了晃,他们就被放心了。 “原来是艾拉沃特大人,失敬失敬。”,守卫看着舒陵,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带这么小的孩子进去一定是要完成那个吧。” “你们贵族都这么早熟的吗?”,艾普罗斯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问道,“这么小进山里搞什么?” 弗拉德没回答他,通过了哨站后,他们才真正站在了莱辛平原上,他指着面前绵延不绝的群山。 “你们可能好奇为什么只有佐罗斯把这里叫莱辛平原,你们看,除了这连绵万里的山脉,周围的都是明显的平原。” “……” 奇怪,以前也从来不知道兰德尔这么喜欢说这种很傻的话啊,难道是在躲避追杀的时候脑子被打坏了? “开个玩笑。”,弗拉德说道,“走吧,我们还要去爬山呢,这可是世界上最高的山脉。” 初入 【不知名的人,如果你见到这张纸,就证明我已经死了。我们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了,连续几天迷路在这里,不知道哪一天我可能就会离去。 如果你找到我们的遗体或者骨头的话,希望你能认出我们。我很不想变成骨架子,那样子看着很丑。如果你找到我们的骨头,那个大的骨头是艾普罗斯,小的骨头就是我。 如果你找到了我,并且看到这张纸,请把我的发卡带走,我决定把它捐给孤儿院的孩子们……】 她写的很认真,每个字都写的很好,写完之后,还在上面画上了一朵小小的花。 看着在那边奋笔疾书的舒陵,艾普罗斯有些不解,“她在干什么?写的这么认真。” “在写她的第六份遗书。”,得益于良好的视力,弗拉德一眼就看见舒陵写的东西,“她好像认为你们快完了。” “不是你们,是我们。”,艾普罗斯笑着托了托手里的枯枝,“你现在不是加入了我们吗?那大家就是一个整体了,不要总是你们你们的了。” “毕竟我们是一个团体嘛。” “…随你。” 弗拉德说完后,靠着一旁的树坐下了。严格来说,他们两个这几天相处的还不错,基本上每天能说上几句话,再多的就没有了。 艾普罗斯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枯枝,重新把口袋里的指南针拿了出来,上面的指针疯狂的转着,完全辨别不出来方向。 “啧,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去的话,一定要把这玩意退款。”,艾普罗斯骂了一声,随后连忙动手点燃了枯枝。 他们在仿佛没有尽头的山中迷失了方向,指南针完全失灵了,根本就分不出方向,艾普罗斯也想过通过影子来确定方向和时间。 却没想到,山林终日被白雾包裹,能见度仅仅只有十米,再出去就看不见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的食物快要吃完了。艾普罗斯本来还想着在山里打点东西吃,可没想到,山里面一个活着的动物都没有。 并不是看不见,整座山,连鸟叫虫鸣都没有,除了他们好像就没一个活着的东西了,更别说是龙了。 舒陵喝着暖呼呼的肉汤,已经在开始构思着自己的第七版遗书了,弗拉德没吃东西,在旁边看着他们,艾普罗斯犹豫再三,问出了口。 “弗拉德,贵族们打猎的地方是这对吧,就是猎龙,秋猎的地方。” “确实,就是这里。”,弗拉德似乎是感到有些无聊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从千百年前开始,佐罗斯贵族就在这里猎龙了。” “问题是……这地方连个活着的生物都没看见,哪里来的龙。” 事实证明,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很笑起来,艾普罗斯只觉得可笑,周围连一个能喘气的都没有,哪里来的龙? 会不会是所有贵族都在说谎,那些龙其实也是每二十年出场一次的龙,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艾普罗斯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试图诱惑弗拉德说出情报,“弗拉德,你也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吧,要不要喝新鲜的血?” 血魔非常渴求鲜血,再加上弗拉德已经好几天没喝血了,艾普罗斯就不信,他看见自己的手还能把持的住? “你这样告诉我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就可以喝到我的血,是不是非常划算?” “……” 弗拉德沉默的看着他,后退一步,看着他这副满脸写着拒绝的样子,艾普罗斯知道,自己的计划大概成功不了,他撸下袖子,有些失望的走了。 “等雾消失就好了。” 留下了这一句话后,弗拉德就走了,艾普罗斯看着一旁的马车,觉得又有些不对劲。 “这个雾,好像从我们进来这里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变化啊。它到底什么时候散去啊。” “唉,只能看时间了。”,艾普罗斯叹息一声,收好了东西之后,他们继续启程了。 他们一直往高处走,无论方向对不对,最先要考虑的是,离开山林中。但走了一天又一天,艾普罗斯也不知道,山的尽头在哪里。 偷渡计划破灭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如何在这个鬼地方活下来。艾普罗斯摸了摸马,看着这越来越难走的山路。 要不把马车放在原地,只把要用的东西带走,然后我们牵着马走,如果食物不够了,还能把马…… 说干就干,他开始收拾马车上的东西,弗拉德看了一会,也跟着加入了他们。 舒陵把自己的第六版遗书折叠好,认真的放到自己口袋里,突然,她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过了她的腿。 “唉?!!” 她叫了一声,连忙低头看去,那个黑色毛茸茸的东西一窜几米远,圆溜溜的眼睛警惕的看着她。 “奥托!”,舒陵惊喜的跑了过去,抱住了那个黑色的小毛球,“可爱的小猫,让我抱一抱。” 说着,她把脸凑在奥托的肚子上,用力一吸。 “实在是太美味了。”,舒陵感觉心情都变好了许多,“一定是弗拉德把你带过来的,我前几天怎么没遇见你呢?” 奥托闭着眼睛,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舒陵幸福的摸着小猫,自言自语,“唉,但是和我们在一起,估计没多久你也要死了吧,毕竟我们快没有食物了……” “可恶,他们到时候不会把你吃了吧,毕竟你是一只那么肥美的小猫……” 正当舒陵烦恼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唤,“休息好了吗,舒陵,我们要走了。” 听见这声音,奥托突然跳了下来,一溜烟的跑走了。舒陵还没反应过来,再去找的时候它已经不见了。 “来了来了。” 看着面前的景象,舒陵有些疑惑的指了指马车,“不带车吗?” “不带了。”,艾普罗斯说,“我们把要的东西都放到马上面,车太重了。” “是这样吗。”,舒陵看了一眼被丢在原地的马车,又特意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树丛,“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比如一个黑色的,小小的…… “没有啊?”,艾普罗斯有些疑惑,“这地方除了我们几个就没什么活的玩意了啊,你是掉了什么东西吗?” “要不要我帮你找找。”,弗拉德突然问。 “不用。”,舒陵应了一声,乖乖的跟着他们走,没走多久,似乎是嫌她走的太慢,舒陵和行李一起,坐在了马上。 “呼,你们有没有感觉很冷。” 舒陵只觉得,温度似乎变得越来越冷了,四周的白雾,似乎也变得更浓了,反观周围的那两个,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 “确实更冷了。”,艾普罗斯说,“可能快到山顶了,越往高处走越冷。” 正说着,一道金色的阳光洒在了地上,面前的白雾散去了不少,依稀可以见到前面的景象了。 “继续向前走吧,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弗拉德突然出声,他看上去对这样的环境很是熟悉。 舒陵还是对这个不请自来的人有些排斥,即使他和以前还是一样,但她已经不再敢用过去的那种态度面对他了。 到了山顶,白雾已经消失了大半,金色的阳光照在周围的云海上,很是好看,看着这副美丽的场景,三人久久不能回神。 “赞美明阳。”,艾普罗斯忍不住夸赞道,“我从来没想到,只是看到太阳就让我这么开心。” “我也是,我感觉雾好像要没了。”,舒陵从山顶往下望,她很快就确定了能够出去的方向,“你们看,那就是我们来的地方。” “看来我们终于可以出去了。”,找到了方向,艾普罗斯兴奋了不少,“不用在这个该死的山里乱走了。” 看着他们这么开心,就连弗拉德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但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抬头看着一个方向。 感觉到他的异常,艾普罗斯也看向那个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就当他想问的时候,他听到了。 那是扇动翅膀的声音。 艾普罗斯瞳孔一缩,连忙拉过舒陵就往下跑,“龙,有龙过来了!” 下一秒,蓝色的能量弹就击中了他们刚才站的位置,刚才美丽宁静的地方,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身后传来了一阵龙鸣。 “跑,快向前跑。” 艾普罗斯只感觉死亡的预感笼罩着他,他从没想到,龙是一种那么棘手的生物,完全看不见踪影,只有在身边的爆炸声才预示着它的存在。 “停下!” 他尝试下指令。 没有用,不知道是不是龙的距离太远还是什么情况,龙没有停下攻击,大半的树都燃起了火焰,再过不久,没被龙杀死他们就要被火焰烧死了。 “该死,得想个办法。” 艾普罗斯正想着对策,突然脚下一滑,从坡上滑了下去,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发现,这坡下,居然有个天然形成的洞穴。 “快进去。” 躲到了洞穴里后,过了很久,直到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艾普罗斯才敢探出头来。火焰已经熄了大半,四周的树木都变成了枯枝,放眼望去,竟没有看见多少绿色。 “龙好像已经走了……” 舒陵心有余悸,不可置信的看着外面的景象,大半座山都已经变了颜色,还有些残留的火焰在不远处燃烧着。 夕阳下,美丽的火烧云席卷了整片天空,艾普罗斯知道,快要晚上了,而他们现在身上……什么也没有。 “这件事是我的错……”,艾普罗斯站起来,四处张望着,“不知道我们的马跑到哪里去了,所有东西都放在上面了。” 如果没有那些物资的话,他们很难度过这几天,更别说离开这里了,食物,生活用品什么的全在马上面。 “啊,原来你们在这里。”,弗拉德牵着马慢慢的走着,他甚至连衣角都没乱,好像只是刚散步回来一样,“真是让我找了很久。” 艾普罗斯仔细的打量着他,弗拉德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我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龙呢?它去哪里了?” “不知道,可能飞走了。”,弗拉德猜到了艾普罗斯心里想什么,无奈的笑了笑,“你在想什么呢,觉得我会杀了龙?” “或许吧。”,艾普罗斯说。 “你们快过来看啊。”,舒陵突然兴奋的跑了过来,拉着艾普罗斯的手就往里面走,“这个洞穴好像很深啊,里面说不定会有宝藏。” 艾普罗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顺着舒陵往洞穴深处走,越来越下,“有没有宝藏不好说,但确实挺适合躲避的。” 现在白雾已经散了,如果晚上在外面生火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把那条龙给引过来,但如果在洞穴里的话…… 艾普罗斯一边思索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看起来确实很合适,如果是正常的环境下,早已经有野兽在这里定居了吧,或许这就是之前野兽挖的吗? 在看清了前面的景象后,艾普罗斯一愣,下意识想拦住舒陵。 “舒陵,别往前走了,那里有……” 那是一具白骨,看上去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原本穿在身上的衣物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唯一能看的,就是躺在他身上那把锋利的宝剑了。 “他死了吗?” 舒陵也看见了那具白骨,她愣在原地,有些不敢向前,“如果我死了,过了很久很久也会变成这样吗?” “所有人死了都会这样。”,弗拉德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认真的看着那具白骨。 “在死后,我们的灵魂都将归于死亡,而肉体还给大地。这是万事万物都不变的规律。” “这样看来我们还真的找到了宝藏呢。”,艾普罗斯笑着走上去,拿起剑端详着,“剑是好剑,可惜时间太久了。” “他是一个成年男性。”,弗拉德仔细的观察着这具骨头,“死亡时间,最少也有上千年了吧,牙齿很完好,可能是贵族或者牙医之类的人,不过我个人更倾向于贵族。” 看着面前完全不在意那具尸骨的两人,舒陵突然有些生气,她气冲冲的走了过去从艾普罗斯手里夺过了那柄剑。 “我要安葬他。” 说着,她用那把剑挖起了土,边挖边絮絮叨叨的控诉着,“他那么可怜,死了好久好久都没有人发现他,甚至不能入土为安,你们还那么过分,实在是……” 艾普罗斯沉默了,他拿过舒陵手上的剑,也加入了挖土,“你一个人挖太慢,我来帮你吧。” “我也来吧。”,弗拉德也跟着加入了。 在三人的努力下,很快,这具骨头就被埋了起来,这里也多了一个小土包。 原本按照安葬程序上,应该再立一个墓碑的,但实在是没有工具,并且他们也不知道这骨头叫什么,一时间都有些犯了难。 还是弗拉德最后拿着他的佩剑插在了小土包前,充当一个无名碑。 做完这些之后,舒陵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 【这位骨头先生,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们已经帮你入土为安了,那你就安静的睡吧,希望你能做个好梦。】 夜色渐深,他们在洞穴深处搭了一个帐篷,马被拴在洞穴外面的一棵树上,就要睡觉的时候,艾普罗斯突然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不会有鬼吧。”,舒陵紧张的握紧拳头,不敢往外看,“你们也听见了对不对。” “不用这么紧张,这是树木生长的声音。”,弗拉德指了指洞穴口,“不信你们去看看不就行了?” 他们过去一看,还真是这样,原本已经枯死的树上居然已经有了新芽,这显然不是正常的生长速度。 “这可真诡异。”,艾普罗斯嘀咕道,知道了是树生长的声音后,他就准备回去睡了。 舒陵也跟着想回去,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从旁边窜了过去,她惊喜的追了上去。 “奥托。” “怎么跑这么快。”,看着舒陵像一阵风一样从自己旁边跑过,艾普罗斯有些疑惑,“她怎么还不困啊?” 奥托灵巧的跑进洞穴,在弗拉德旁边坐下了。看着这副情景,舒陵脸上喜悦的表情一顿,失落的往回走。 “你去哪里了,小家伙。”,弗拉德摸了摸奥托的头,表情放松,“真是不听话,老是乱跑。” 对哦,奥托是弗拉德的猫猫,它当然更喜欢他了。 她刚想走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副意想不到的一幕。舒陵害怕的后退了几步,连忙飞奔着跑开了。 “艾普罗斯,弗拉德把奥托给吃了。” 舒陵连忙找到艾普罗斯,把刚才看见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他的嘴突然变得好大,然后奥托疯狂挣扎,接着就……” “你在说什么?”,艾普罗斯感觉很困,“奥托不是弗拉德养的猫吗,他怎么可能会带猫过来,你是不是做梦了。” “我做梦?这绝对不可能。” “而且要是他带了猫过来怎么这么多天都没发现,好了,睡觉睡觉。” 听着艾普罗斯很有道理的话,舒陵怀疑起了自己,“难道真的是我在做梦,算了,我还是去睡一觉吧。” 他们很快进入了梦乡,只留弗拉德一个人醒着。在坚持了一阵后,他也没抵住这场莫名的困意,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卡梅伦 艾普罗斯推开门,熟练的把那颗珠子吞入腹中,随后一跃而下。 有了这颗珠子,他就能在海里自由自在的遨游了,这段时间内,他把以门为中心的海都游了一边,除了水下的那些庞然大物,似乎就没有什么活着的生物了。 要不这次试着去海底看看,如果真的有海底的话。艾普罗斯嘀咕着,兴奋又小心的探索着周围,海水一片漆黑,凭借着那颗珠子,让他勉强能看清水里的东西了。 效果嘛,就跟那些近视的人差不多,不算很清晰,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 【一开始的小镇代表着我的过去,那巨大的命运之轮象征着我的能力,那这片海是什么?还有那些莫名沉重的情感,又来源于谁?】 这种未知让艾普罗斯久违的兴奋起来,就像一颗罕见的变化糖,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口是什么味道。 靠着模糊的方向,他向着海底游去。 海水突然变化了起来,艾普罗斯拼了命的往一旁游去,没过一会儿,一个漆黑的庞然大物从他身边游过。 【好大。】 他不禁那么感叹道。 在那样的庞然大物下,人类就像一只普通的鱼。他能做的只有尽力往下游,找到一个遮挡物躲在里面。 可惜,那巨兽似乎感知到了他突然急促的动作,庞大的身体不慌不忙的在他周围游着,找准角度,一张巨口突然出现在艾普罗斯面前。 【不好。】 艾普罗斯拼命的往下游,却被巨兽周围的水流给卷了过去,所幸他之前的努力都是有用的,水流把他卷走,狠狠的拍在了坚硬的壁上。 他顾不得多想,连忙躲进了离的最近的一个洞穴中。等了许久,海兽似乎离开了这里,他才有闲心观察周围。 【我这是到海底了吗?】 这个洞穴似乎异常的平整,简直和房间一样,在这个洞穴的中间,似乎放着一个有着几人那么高的大东西…… 【不对。】,在看清了那个东西的瞬间,艾普罗斯瞬间就明白了一切,【那个是一座钟。】 【这里是一座钟楼。】 看着面前的大钟,艾普罗斯突然一阵恍惚,他双手握住放在不远处的木柱,用力的往钟上撞了上去。 咚咚咚——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以钟楼为中心,一阵白光从钟楼处蔓延开来,朝着外面四散开。 也是借着这阵白光,艾普罗斯才看清了现在的情景,这居然是一座沉没在海底的城市。 看着这座城市,他莫名有了一种熟悉感,无数来自旧时的景象冲击着他的大脑,艾普罗斯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嘶吼着。 突然,一股庞大又温和的意识不由分说的包裹住了他,艾普罗斯似乎冷静下来,抬起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原本伸手就能触碰到的事物突然变得像一副挂在墙上的画,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捏从纸团,那些真实的触感也慢慢消失,随之而来的则是有无尽的困倦。 【好困,真想美美的睡一觉。】 在一阵清脆的鸟叫声,艾普罗斯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但看着一旁熟睡的舒陵,他又松了一口气。 【在梦境里似乎发生了什么。】 他仔细的回想着梦境的内容,却只记起了那一抹白色,随之而来的则是无尽的暖意,但具体是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似乎是……做了个好梦呢。” 他走出洞穴,连绵不绝的绿色,在树枝间跳跃的鸟儿欢快的唱着歌,微风吹过,树叶发出了沙沙声。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美好,除了…… “不是,我的马呢?” 舒陵被这一声大喊给吓醒了,睡眼蒙眬的走到了他旁边,“艾普罗斯,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马不见了。”,艾普罗斯伤心的说,“而且这里地形也变了好多,一定是这些树生长的时候把绳子挣断了。” “你们还在关注马吗?”,弗拉德环顾四周,“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在的地方,不一样了。” 从洞穴里出来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连绵不绝的,翠绿的树林,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树叶中洒下,映在褐色的泥土上,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了一阵鸟叫声,清脆悦耳。 如果说之前的树林是一片死寂,那现在这里简直可以算的上是生机勃勃,鸟儿在枝头跳跃,白色的妖精在空中漂浮,美不胜收。 “确实是不一样了。”,舒陵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群白色的妖精,转头问艾普罗斯,“这些是什么?” “可能是妖精。”,艾普罗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等下,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我的马还有行李全都不见了。” “好像确实是……”,弗拉德转头看向他们,“现在正是考验我们生存能力的时候了,你们谁擅长荒野求生?” “……” “看我干什么,我是个小孩子。” “……好吧。”,弗拉德无奈的看着他们,就像看两个不成器的孩子,“你们等下跟着我吧,我还算是有点经验。” “首先我们得先找到河……” “在辨别方向的话,可以看星像和树木的影子。”,弗拉德一边走着一边教,这些都是他以前的在野外生活的实用小知识。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周围的环境似乎也变得不太一样。舒陵把手贴到树上,感受着树皮粗糙的触感,忍不住感慨道。 “好舒服,它一定活了很久很久。” “或许吧。”,弗拉德应了一句,催促道,“赶快走吧,希望我们可以在日落前找到河。” 他说着说着,突然安静了下来,直直的看向一个方向,艾普罗斯慢了几秒,也看着那个方向,两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怎么了,你们别吓人啊。”,舒陵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之前他们有这个反应的时候就有东西过来了,现在该不会…… 艾普罗斯突然闪到她身后,带着她几下就上了树。舒陵只觉得眼前一晃,转眼间就到了树上。 “喂,你干什——” “嘘。”,艾普罗斯难得那么认真的看着她,“保持安静。” 一辆车在树林里横冲直撞,舒陵很清晰的看见,车上放满了新鲜的肉块,隔着好远也能闻到那种专属于肉的香气。 没几秒,一个大家伙出现在他们视线里,它通体黑色,体型矫健,头顶一对尖尖的角,这些无一不说明了它的身份。 这是一条龙。 它看上去很像吃那车上的肉块,不顾一切的朝着那里跑去,粗壮的尾巴一扫,就断了好几棵树,好巧不巧,艾普罗斯他们在的树就在其中。 树干被拦腰斩断,整棵树向地上倒去。艾普罗斯没想到这个情况,看着地上那已经被砸烂的树,他连忙借着力往旁边一跳。 正好落在那条龙的身上。 那柔软的触感让他们往上弹了弹,顺利落地,龙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回头一看。 三双眼睛对视着,那场面,莫名有些尴尬。 时间仿佛禁止了几秒钟,回过神来后,艾普罗斯紧拉着舒陵,飞快的逃跑,一边逃跑,一边大喊着。 “停止!” 龙顿住了,还没等艾普罗斯感到高兴,另一个方向,传来了一阵尖利的叫声,龙愣了一下,连忙朝着那个方向跑回去。 “还好它走了。”,舒陵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不过我感觉之前的那个车好像不是……” “你们没事吧。” 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一位金发少年快速的来到他们身边,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们,在看到他们安然无恙的时候,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刚刚是我把那条龙引过来的,我没想到这个方向会有人……你们是不是从外面来的?” 在看清他们身上陌生的装束后,少年的声音突然激动了不少。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吗?外面是怎么样的?也会像尼厄一样漂亮吗?你们能不能给我仔细讲讲?” “你离的太近了。” 舒陵有些嫌弃的推开了他,少年看上去大概十七八岁,和艾普罗斯差不多大的样子,但感觉比艾普罗斯幼稚多了。 “我们是从外面来的。”,艾普罗斯平静的问道,“你是谁?是住在这里的吗?” “对了,一时太兴奋忘记做自我介绍了。”,少年温暖的笑着,蓝色的眼瞳像大海一样美丽,“我叫卡梅伦,来自尼厄。你们呢?” “……尼厄。” 艾普罗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地名,想了好半天,他才想起来,好像是,妖精中的自由之国? “妖精的自由之国?谁取的这个称呼?真奇怪?”,卡梅伦疑惑的回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哪里出了错,“我们和妖精半点关系也没有啊。” “是吗?”,艾普罗斯拍了拍身上的灰,“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确实是从外面来的。现在我们需要走了,再见了。” 【这个人看上去很可疑,最好别和他接触。况且在这鬼地方突然冒出了一个人,不会是什么东西伪装的吧?】 “好吧,那再见。”,见他们明显的警惕自己,卡梅伦也没太强求,“祝愿你们旅途顺利。” 艾普罗斯可不想和他久待,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匆匆告别。弗拉德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他们得先把人给找到再说。 两人走了很久很久,也没看见弗拉德的影子,舒陵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艾普罗斯也有些精疲力尽。 他下意识的想摸出身上的指南针,看看这玩意有没有用,可是摸遍全身,也没找到那个小巧的玩意儿。 【不会在路上掉了吧。】 艾普罗斯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翻起了口袋。舒陵原本坐着休息,眼角余光瞟到了一个金色的脑袋。 “是弗拉德。” 她高兴的拉着艾普罗斯往那个方向跑,快跑到那里的时候,艾普罗斯感觉有些不对劲,弗拉德的头发似乎没有这么短。 下一秒,那个金发脑袋突然站了起来把他们按了下去。 “嘘,安静,不要出声。” 卡梅伦埋伏在树丛里,眼睛紧紧盯着一个方向,舒陵明显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反问道。 “怎么是你?” “这句话应该是我想问的才对。”,看着下面明显已经察觉到他们的生物,卡梅伦有些失望的站起身朝外走。 失败,被发现了啊。 “你们看起来有些迷路,怎么样,需要我的帮助吗?”,卡梅伦自信的说,“这里的地形没人比我更熟悉了。” “而且晚上这里会很危险,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回家,我家离这不远,还很安全。” “比起这个,能告诉我你是在干什么吗?”,舒陵比较感兴趣的是卡梅伦刚刚鬼鬼祟祟的举动,“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没想干什么好事。” “我想偷龙蛋。” “嗯?”,舒陵显然没想到,卡梅伦就这么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表情还相当诚恳,一看就不像说谎的那种人。 【他不像是在说谎,既然这样,那还是暂时信任他吧。】 思考再三后,艾普罗斯头一次朝卡梅伦露出一个笑脸,“你好,我叫艾普罗斯,她是舒陵……嗯,卡梅伦先生,你可以帮我们吗?” “当然了。”,卡梅伦毫不疑迟的回答到道,“帮助有需要的人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龙的传说 “这里就是我的秘密基地兼临时据点,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好地方。” 卡梅伦带着他们,熟练的走到一棵大树面前,这棵树可真大呀,艾普罗斯觉得,这棵树要是放外面,高低得成个热门景点。 需要十多人环抱的大树,仔细算来,可能已经有千百年的历史了。而在这棵大树的底端,密密麻麻树根中,有一个小小的空洞。 不过,虽然说是小,那也只是和那棵大树比,那个树洞洞口足足有一人高,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树洞里乱糟糟的,工具和未做好的半成品散乱的放在地上,依稀可以看出,这些都是卡梅伦自己做的。 【好多都是木头啊,看来卡梅伦木匠手艺不错。】 随手拂去厚厚的木屑,艾普罗斯仔细看着这些工具。大部分都很粗糙,没有多少艺术性,不过看起来实用性很强。 “这是诱饵三号六号,那个大的是偷盗者助手们,是我自己做的机器。” 发现他们全部在看自己放在地上的作品,卡梅伦骄傲的介绍着,没过几秒,他就回过神。 “我得先收拾一下东西再走,可能有点乱,不好意思。” 卡梅伦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可能要用到的东西。可以看出来,这些东西大部分都很完整,一些被破坏的残骸被丢在了角落。 顶着艾普罗斯和舒陵惊讶的眼神,卡梅伦熟练的把那些工具收了起来,在做完一切后,他们踏上了去卡梅伦家里的路。 “可以跟我们说说你家吗?它是怎么样的?”,艾普罗斯笑着问道,“在这么多龙的周围,你们又是怎么生存的呢?”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好奇的问题,在跟着卡梅伦走的这一段路,他们前前后后已经见了快几十只龙了,比之前见过的所有龙都多。 那些龙中,最小的也有一人多高,而且这些龙还会各种奇奇怪怪的技能,让人防不胜防。 身躯像树干那样的龙,游荡在水中像河马那样有着厚厚皮肤的龙,还有那些有着动物一样漂亮皮毛的龙。 “真美啊。”,他不自觉感慨道。 这些龙就像艺术品一样,各有各的魅力,除此之外,还有数不尽的奇幻生物生活在这里,成群结队的小妖精们,还有漫步在林中美丽的独角兽…… “唉,这也正是我苦恼的事情。”,说到这里,卡梅伦忍不住抱怨,“龙真是太讨厌了,防不胜防,我们还对它们没办法。” “有时候莫名其妙天上就会掉火球把房子给点了,或者地突然震动,搞的人心惶惶。而且有的龙还会来偷羊吃,又没办法阻止它们……” “正因如此,我才要想办法偷到一颗龙蛋。”,卡梅伦说着说着突然握紧拳头,就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只要有了它,我们就不会受那些龙的骚扰了。” “唉?”,舒陵疑惑的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就算你偷到了龙蛋,养活了龙,不是更糟糕了吗?” 哪有人不去把那些龙赶走,反而迎来一条龙供养的呀?养大一条龙,不是更糟糕吗? “龙是有领地意识的,只要我能偷到一颗强大的龙生下来的蛋,并且把它培养成强大的龙的话,它就会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 “只要它在这里,就不会有别的龙过来骚扰了,那么尼厄,就能过着平静的日子。” 卡梅伦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 “而且,对于我们来说,供养一条龙,比那些龙都来我们这里作乱好太多了。” “是这样吗?”,舒陵感觉有些不对,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就在这是,不远处的草丛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朝他们过来了,卡梅伦抽出剑,挡在了他们面前。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草丛里的东西也露出了身形,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出来的不是龙,而是一个他们很熟悉的人。 弗拉德单手背着一头鹿,有些意外的看着这几人,他的嘴角似乎还有些许鲜红的痕迹…… “是你们啊?”,弗拉德叹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我刚刚找了你们很久,实在是有点饿了,就自己去打猎了。” “你们好像已经交了新朋友啊。” “这是……你们的同伴吗?”,虽然嘴上在问着,但卡梅伦的动作没有丝毫放松,剑尖一直对着弗拉德。 “不,他不是。” “是的,他是。弗拉德,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我还以为你被那条龙吃了呢。” 因为之前的经历,舒陵下意识想要否认,可话才刚说出口,艾普罗斯就提前打断了他,热情的迎了上去。 “你还打了一头鹿回来啊,真是了不起,能让我背吗?”,艾普罗斯热情的和弗拉德攀谈起来,明显很熟的样子。 【弗拉德好像在这里适应的不错,他来了也算一个助力。毕竟我那个请求还没用,他是不能对我下死手的,而且看他的样子也没想要干掉我们。】 【比起弗拉德那个卡梅伦才比较可疑,在出发前我可从来没听人说过这个死亡之地有许多人居住,还是一个国家。说不定是什么陷阱。】 【而且尼厄,这个国家莫名有些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不,不是那个妖精说的,似乎是在更早的时候……】 “原来真是熟人啊。”,看着他们熟悉的样子,卡梅伦放下心来,收回了武器,“你好,我叫卡梅伦,很高兴见到你。” 对于卡梅伦的话,弗拉德看起来倒是没多少兴趣,他放下背上的鹿,行了个礼。 “初次见面,我叫弗拉德.艾拉沃特,卡梅伦阁下。” 趁着他们在交谈的时候,艾普罗斯下意识观察起了那只已经死透的鹿,没有外伤,脖子是直接被扭断,也没有吸血时的小洞。 【那弗拉德吃的到底是什么?】 【说起来,佐罗斯好像有猎龙和食龙的传统……】 “如果要伪装的话,最好把嘴角的血擦干净。”,艾普罗斯意有所指的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卡梅伦,“他好像还没意识到你是一个异种。” “啧。”,弗拉德不耐烦的啧了一句,随后把嘴角边那一抹暗红给擦掉了。 去往尼厄的小队继续前进,只不过,多了一个弗拉德。听着前面传来的动静,卡梅伦突然抬起头,紧紧盯着一个方向。 “祂来了。” “谁来了?”,舒陵还有些搞不清状况,顺着卡梅伦的视线看去,那只美丽的巨兽进入了她的眼瞳。 美,第一反应就是极致的美。 如同昆虫般的银白色甲壳几乎覆盖全身,纤细的四足立在大地上,让人忍不住怀疑,那样纤细的足证明撑起这么庞大的身躯的。 是的,大。 这是他们见到它的第二反应,它真的很大,人在它面前如同一只小小的蚂蚁,它就这样从身边经过,不毁灭一棵树,一只动物。 在它身后,跟随着几十只形态各异的龙,它们如同护卫那样,紧紧跟在它的身后,又像随从,只是为了追随祂的脚步。 卡梅伦跪下了,他四肢伏在地上,头紧紧的挨着地面,向那美丽的巨兽,他脸上没有一丝不甘,只有深深的敬畏和臣服。 巨兽似乎低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毫不迟疑的走了,跟在它后面的那些形态各异的龙,如同摩西分海般避开了他们,追随着那巨兽而去。 “那是什么?”,艾普罗斯也被震撼了,下意识问道,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异种的怪异与美丽,那种无与伦比的美。 卡梅伦没有说话,等到这庞大又诡异的队伍走出去很远后他才起来,望着远去的白色巨兽,他崇敬的介绍道。 “那是赫玛拉的长子,法拉斯。” “赫玛拉?”,艾普罗斯疑惑的重复了一边,“我记得这里似乎就是赫玛拉山脉,它是山神之类的东西吗?” “啊?” 卡梅伦显然有些意外,震惊的指着艾普罗斯,“你居然不知道赫玛拉,那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叫赫玛拉山脉的。” 【之前看地图上写的,况且我为什么要知道赫玛拉是谁,我又不像你一直住这里。】 “伟大的地之王,赫玛拉。” 卡梅伦为他们介绍道,“她是所有地龙的首领,伟大的龙王。而这里,是她的葬身之地。” 看着他们迷茫的表情,卡梅伦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给他们讲起了属于赫玛拉山脉,很久以前的传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地上还是龙统治的时代,在那时,天空,地上和海洋都是龙的乐园。 飞龙统治天空,地龙支配大地,海龙则在深海,而在这三种龙中,各有一位龙王统领。 “天之王格罗尼什,地之王赫玛拉,海之王……” “唉?怎么不说了。”,舒陵疑惑的问道,“海之龙王是谁啊,你还没告诉我们呢。” “我忘记了。”,卡梅伦苦恼的回想,“我忘记海之王叫什么名字了,不管了,我们继续说。” 天之王被一个人类勇者杀死了,过了很多年后,不知什么原因,那辉煌壮观的天空之城耶斯从天空坠落到大地,大地上满是火焰。 关键时刻,为了保护自己的族群,地之王赫玛拉站了出来,阻拦耶斯城的下落,化为了山脉,永远的倒在了这里,这就是赫玛拉山脉的由来。 “我非常羡慕地之王能为了族群挺身而出的勇气,所以,我也在寻找让那些龙不打扰我们的办法。” 卡梅伦突然安静了下来,在他身后,舒陵早就已经昏昏欲睡了,艾普罗斯倒是很认真的在听,弗拉德扭过头,好像对他的故事丝毫不感兴趣。 “我想问一下,那个杀死天之王的人类勇者是谁?”,艾普罗斯认真的看着卡梅伦,“居然可以杀死龙王。” “赫尔波,大名鼎鼎的英雄赫尔波。” 橙色的阳光照亮了前面的路,天边出现了美丽的火烧云,不知不觉已经傍晚了。 “抱歉让你们听了这么久。”,卡梅伦停下脚步,语气激动,“我们到了,欢迎来到我的家,尼厄。” 尼厄 夕阳西下,终于在天黑之前,他们来到了尼厄。 艾普罗斯抬起头,仔细观察那高大的城墙,看上去是个正常的城池,只不过,这里的城墙似乎有些太高了。 他望着走在前面的卡梅伦,慢慢退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卡梅伦的手上有着十分明显的茧,身材似乎也是经常锻炼的那种。 【他心情似乎十分愉快,是因为来到了这里吗?】 一个生活在死亡之地的国家…… 比起这个有些离谱的说法,艾普罗斯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陷阱。或许只要人进去,这里的城墙上就会有人开始射箭,将他们置于死地。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已经进入大门,面前热闹的景象也出现在眼前。 似乎非常热闹呢,大街上有不少行人和摊贩,有小孩子在街道上跑。人们的穿着虽然没有多好,可眼里充满了光。 “欢迎你们来到尼厄。” 卡梅伦站在街道上,笑着看他们,他笑的真灿烂,就像天上的太阳那样,非常温暖。 随着卡梅伦那一声大喊,周围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 “殿下,是殿下回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下一刻,他们就被人潮淹没,以卡梅伦为中心,所有人都聚了过来。 “殿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走了大半个月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你走的时候都不说一声,国王和王后他们都找疯了。” “能平安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舒陵一脸不高兴的指着人群中的卡梅伦,语气不善,“所以,卡梅伦是这里的王子了。” “看来是的。没想到我们直接就遇见了一个王子殿下啊。” 卡梅伦过了好一会才勉强脱身,一离开人群,他立刻跑到他们身边,热情的向所有人介绍。 “大家,这是我在外面遇见的旅行者,他们来到这里就是我们尼厄的客人了。” 弗拉德心里咯噔了一下,直接一跃跳上了屋顶。果然,下一刻那些民众们都把目标转向了他们。 “从外面来的,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外面也有我们这里这么好吃的蛋糕吗?” “欢迎你们来做客。” 看着再次喧闹起来的人群,卡梅伦大声喊到,“大家,我现在要带我们的客人去见父王和母后,麻烦大家让一下。” 人群自发的从中间让出了一条道。 卡梅伦明显是已经习惯了,自然的走着,时不时还和人打个招呼。艾普罗斯和舒陵明显有些不适应,尤其是舒陵,全身都僵硬了,几乎是被艾普罗斯推着走的。 弗拉德叹了一口气,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背上鹿加入了这支队伍。只不过他看上去好像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艾普罗斯边走边观察着卡梅伦,他的表情非常放松,热情的和每一个路过的人打招呼。 “卡梅伦。”,路边有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在喊,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布球,“要一起去玩吗?” “不了,你先去吧。佐伊,记得帮我向大家问好。” “殿下。”,路边的妇女笑着叫他,“我家里有刚做好的馅饼,要来吃吗?” “不了。”,卡梅伦说,“玛莎婶婶,下次来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艾普罗斯看着他拒绝了玛莎,没走几步,又有人来招呼他,希望他能进来休息一下。就连街边玩耍的小孩,见到他也会高兴的跑过来,想和卡梅伦玩。 短短几百米的路程,他们走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仿佛认识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能叫出所有人的名字,热情的和他们聊起来。艾普罗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王子,他仿佛不是一位王子,而是普通人的一员。 那些居民看他仿佛不是在看王子,而是在看一个自家长大的孩子,一个相处多年的邻居一样。 老是走走停停,舒陵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她悄悄对艾普罗斯抱怨道。 “照这个速度下来,走到半夜我们也到不了了。” “抱歉。”,卡梅伦突然出声道,舒陵听他突然出声,心虚的往后缩了缩。 “是我的错,我们快些赶路吧。” 说着,卡梅伦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没一会儿,他们就站在了王宫的大门面前。 王宫很高,比起下方的街道和房屋,它是建在山上的。艾普罗斯抬起头,看着围着王宫飞的几个小黑点。 “那是龙吗?” “不是。”,卡梅伦回答说,“那是石像兽,主要是用于侦查的。虽然这里大部分的龙都是地龙,可还是有飞龙在的。” “万一有飞龙靠近的话,这些石像兽就会预警。” 聊着聊着,就到了王宫的大门口。卫兵看见卡梅伦,行了个礼,卡梅伦笑着和卫兵打招呼,一切看上去是这么美好。 突然,一阵阵急促的狗叫传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似乎全国的狗都叫了起来,卡梅伦笑容一僵,向着一个方向看去。 “抱歉失陪了,你们先进去吧,我等会再来。”,卡梅伦的表情非常严肃,直勾勾的看着那个方向,没一会,大地开始震动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舒陵有些担心的看着艾普罗斯,“地震了我们是不是要往低处跑,如果有东西掉下来就不好了。” “不,不是地震。”,卡梅伦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有龙在靠近。” “你们先呆在这,我要出去一趟。”,卡梅伦说着,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等等,我也去帮忙。”,艾普罗斯也跟着他一起跑走了,可舒陵却觉得,比起帮忙,他应该更像去看看是什么样的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现在还留在原地的只有舒陵和弗拉德,偷偷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弗拉德,舒陵很快做出了决定,还是跟着艾普罗斯比较好。 “你们等等我。” 下一秒,她就被弗拉德拎了回来,那手法,和之前抓奥托的手法简直一模一样。 舒陵下意识僵硬了一会,挣扎了起来,对着弗拉德拳打脚踢,“你抓着我干什么,放开我,走开。” “你不能去那里。”,弗拉德淡定的说道,“那里非常危险,你只是一个小孩子。艾普罗斯真是不负责任啊,老带着你一个小孩子去些危险的地方。” “我不会去的,放开我。”,逃跑失败,舒陵难得的安分了下来,有弗拉德看着,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 越往那地方跑,大地震动越强烈。 房屋如同孩子手中的积木一样,在几秒内轰然倒塌,道路从中间裂开一条条缝隙,震起的灰尘在空中飞舞。 在这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象中,有人在大喊,有人在哭泣,但更多的人因为狗的预警,及时从房屋中跑了出来。 卡梅伦率先跑到废墟前,训练有素的黑犬坐在一块石块面前,做出了刨地的姿势,但那石块实在太大了,单凭一只狗的力量是挖不开的。 “麻烦过来搭把手。”,卡梅伦对着艾普罗斯喊道,有了两个人,这石块轻而易举的被搬了起来,露出了埋在下面的人。 “卡梅伦!!!” 长着胡子的中年人抱住了卡梅伦嚎啕大哭,卡梅伦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戴尔叔叔,不要哭了。下次记得要跑出来。”,说完后,卡梅伦扶着戴尔坐了下来,“我现在还要去救人。” 说着,他看着艾普罗斯点了点头。艾普罗斯侧过头去,看着那个震动最剧烈的方向,震感慢慢已经没这么强烈了。 龙要走了吗? “要来不及了。”,艾普罗斯焦躁不安的催着,他更想去看龙,知道是什么样的龙能照成这样大的动静。 “是要来不及了,我知道了,我们快走吧。”,看着不远处已经赶来了的卫兵,卡梅伦说着,准备继续和艾普罗斯赶路。 但即使这样,他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而卡梅伦又会每次都去帮忙,这让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艾普罗斯一开始还能耐心的等待着,后来越来越不耐烦。 “算了,我先走了,等下回来。” 越往那地方走,震动感越强烈,在地面上几乎站也站不稳,龙已经要走了,但艾普罗斯还是看见了它。 巨大的长条状的生物穿梭在泥土中,黑色的甲壳在月光下闪着光,没过一会儿,它就消失在了地上,又回到泥土中。 好像没有法拉斯大。 见过那美丽的白色巨兽,艾普罗斯下意识将两者做了对比,法拉斯像是一座高山那样巨大,而这只龙,看尾巴好像有一座钟楼那么宽。 他回头看去,那是一片废墟。 原本美丽漂亮的房子轰然倒塌,街道上一片死寂,有些地方还留下了深不见底的裂缝。慢慢的,随着龙的离开,那震耳的轰鸣声才慢慢平息。 龙带来了灾难。 没一会儿,有一队训练有素的队伍来了,那似乎是尼厄的卫兵,他们带着奇异的器具,还有一群狗,来这里救人。 尼厄王国对于这样的情况似乎已经很熟悉了,卫兵们把幸存的人聚集在一起,接着他们齐心协力,用那种奇异的器具把房屋抬了起来。 艾普罗斯在废墟中平静的走着,他找了很久,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卡梅伦。他似乎很累的样子,身上布满了泥土和灰尘,安静的发呆。 注意到有人靠近,他下意识擦了擦脸,呆滞的抬起头,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抱歉啊,让你看到不好的一面了,本来我还想好好给你们介绍尼厄的呢。” 艾普罗斯注意到卡梅伦的手背上似乎有些湿,联想起他刚才的举动,“你刚刚,是在哭吗?” “……”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艾普罗斯看着不远处的卫兵轻松的把废墟抬起来,似乎是铁制的手套上面还发着光。 “那是什么?” “德尔塔文字,一种魔法符文。”,卡梅伦撑着断壁站了起来,他看上去状态似乎好了很多。“可以制作成魔法器具,缺点是只能写在秘银上。” 【就这么说出来了?】 艾普罗斯有些意外,下意识跟在了卡梅伦身后。他们走到广场上,那里已经聚满了被救出来的人,不知道那些卫兵用了什么办法,大部分的幸存者看上去状态都还不错。 “肃静。”,卫兵站在台上清了清喉咙,“陛下说,我不忍心看见我的子民们流离失所,也就是说,在这场灾难中所有的人,在直到新房子建好之前,都可以住到王宫里来。” 卡梅伦看着情绪好了不少的众人,笑了起来,转头看向艾普罗斯,“走吧,我还没好好招待你们这些客人呢。” “你们国家……经常这样吗?”,看着几乎已经成为废墟的街道,艾普罗斯忍不住问,“像刚才那样的…情况经常发生?” 卡梅伦沉默了很久,抬头望天,“也不算吧,只是我们比较有经验。” 艾普罗斯认真的想了想。 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的狗,可以预警龙的到来,还有王宫四周盘旋的石像兽……以及那些明显非常熟练的救援队,那还真算的上是非常有经验。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偷龙蛋了吧。”,卡梅伦认真的对艾普罗斯说,“只有尼厄成为一条强大的龙的领地,其他的龙才不会过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艾普罗斯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些犹豫的开口。 “为什么你们不试着去杀死龙?” 从小生活在佐罗斯,艾普罗斯有些难以理解卡梅伦的想法,佐罗斯的一切实实在在的告诉他。 龙是可以被杀死的,龙是可以被奴役的,龙不是不可战胜的。 “只要你们能杀死龙,有了可以屠龙的力量,也就是向其他龙展示自己的实力。而之后,那些龙大概也不会来随意破坏这里了。” “那怎么可能?”,卡梅伦惊讶的看着他,像是看见了一个不该存在于此的怪物,“龙怎么可能会被我们杀死?” “你不是知道赫尔波的故事吗?”,艾普罗斯平静的看着他,觉得有些怪诞,“一个人类勇者,杀死了最为强大的天之龙王。而你们,同样身为人类的你们,居然没有勇气去试着杀死一条龙?” “就连尝试都没有,就这么屈服接受了吗?还真是懦弱。”,艾普罗斯笑了笑,“也是,我不应该对一个把龙当神来拜的国家有什么期望。” 卡梅伦低着头一言不发,他明显还没反应过来,陷入了思考中。艾普罗斯不想继续等他想清楚,直接拉着他走。 “走了,不是说要好好招待我们这群客人吗?我还没吃晚饭呢。” 王宫 “很抱歉,卡梅伦殿下,晚餐还没有这么快做好。”,女仆说道,“因为陛下让大家都住了进来,所以原本的晚餐时间要推迟不少。” “我知道了。”,卡梅伦点点头,倒也没这么在意这一点。 “啊……还要等多久?”,舒陵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我都快要饿扁了。” “我可以先去烤鹿肉,你们谁要?”,弗拉德说着,朝厨房走去,那只被他打来的鹿就是被送到那去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你们跟我来。”,卡梅伦兴奋的带着他们在王宫内转,直到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他握住一旁的盔甲手中的剑,用力往下拉,一道暗门突然被打开了,卡梅伦特意放轻了脚步,像做贼一样摸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里面没人,进来吧。” 当看清周围的环境后,舒陵忍不住惊呼起来,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是,几乎所有孩子都会梦见的,世界上最棒的甜点屋。 其中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一座巧克力喷泉,甜甜的巧克力从里面不断涌出,看上去无比诱人。在喷泉旁边,还摆着各种各样的水果和甜点。 舒陵直接拿起了手指饼干,放在巧克力喷泉里,不一会儿,巧克力就将饼干全部裹满,她直接一口咬掉饼干。 真美味呀! 相比于专心享受甜点的舒陵,艾普罗斯的反应就直接多了,他仔细的研究着这里的机关,试图观察这个密室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弗拉德看着这里的场景,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他转头看向卡梅伦,“虽然有很多想问的,但我最想知道的……为什么要把甜点屋建在你们家的密室里面?” “呃……这个嘛。”,卡梅伦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主要是因为我的父亲,他非常喜欢吃甜点,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多吃。估计因为是这样,他才搞了个密室藏甜点。” “估计……”,弗拉德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不知道你知道这间密室吗?” “是啊。”,卡梅伦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我上次路过的时候偷偷看见了,怕是没人会发现他的秘密。” 卡梅伦言语之中表达出来的真挚感情,弗拉德突然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看来你和你家人的关系很好,真是不错。” “什么?”,卡梅伦有些没听清楚,刚想追问,就看见弗拉德走到了巧克力喷泉旁边敲了敲。 “这个巧克力喷泉是什么情况?” 他好奇的敲了敲,银质结构的,周围没有什么连接,摸上去很烫,是这个器具自己在发热,真是神奇。 “如果我没预料错的话。”,卡梅伦托起巧克力喷泉往下一看,银色的托盘下面有着两个发着光的复杂文字,“……是德尔塔文字。” “真是奢侈。”,卡梅伦表情有些不善,“不行,这个托盘我得没收,父亲居然用秘银和德尔塔文字用来做巧克力喷泉。” 预估着时间差不多了,卡梅伦连忙叫停了舒陵,“餐前甜点已经可以了,再多的就要吃不下饭了。” 舒陵明显还没吃饱,可怜巴巴的看向卡梅伦,试图打动他。卡梅伦笑着看着舒陵,完全不为所动。 “而且吃了太多的话,我父亲可能会发现的,抱歉了。” “好吧。”,舒陵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听话的走了。离开密室,走过漆黑的走廊,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堵墙。 “怎么办,这是死路。”,舒陵转头看向卡梅伦,卡梅伦皱起了眉,沉默不语。 艾普罗斯走上前去,仔细的观察着,那漆黑的墙上有两个小孔洞,有光从那里射进来,那位置似乎很适合偷窥。 画像的眼睛突然动了起来,‘他’的眼珠四处转,似乎在观察着周围的景象,高高的书架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画像突然从墙上被搬了下来,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通道。 “这是图书馆。” 卡梅伦一行人从通道里走了出来,艾普罗斯和舒陵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弗拉德看着天花板,金色的球体不停的在转动。 一阵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人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过来查看。卡梅伦顺手把画像搬回远处,看向了来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只不过,对比起有些狼狈的卡梅伦,那人穿着贵气,看上去有些高傲。 “卡梅伦,你怎么带着几个陌生人从密道里面出来?”,少年语气不善,不满的看着卡梅伦,“他们是谁?” “赫洛德?你怎么在这里。”,卡梅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艾普罗斯他们介绍起来,“这是我弟弟赫洛德,而这几位是来自异乡的旅者。” “外邦人?”,赫洛德语气微妙,打量着艾普罗斯他们,他的视线划过艾普罗斯和舒陵,在弗拉德身上停顿了一会。 “你好,我是艾普罗斯,她是舒陵,这位是弗拉德。你就是卡梅伦的弟弟吧。”,艾普罗斯笑着说道。 “赫洛德,你怎么会在这里?”,卡梅伦疑惑的问道,“你之前不是准备去别的国家游学吗?按时间,不是一个月之前就出发了吗?” “我放弃了。”,赫洛德说,他瞥了一眼卡梅伦,看上去很是不满,“我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也就你没发现,因为你出去玩了。” “我听说……你当时冒充我出去了啊。就是因为这样,我出去的时候还被认成了‘想装成弟弟出去的卡梅伦殿下。’” “哈哈,那不是你刚好要走吗?”,卡梅伦不敢看赫洛德的眼睛,心虚的抬头看天。 “好吧,原谅你了。”,赫洛德好心的提醒道,“对了,就快要开饭了,你们现在去的话应该刚好能赶上。” “知道了。”,卡梅伦带着艾普罗斯他们抬脚刚要走,突然停下来转过头问道,“赫洛德,你看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吗?” “看到了。”,赫洛德看着书,头也不抬的回答着卡梅伦,“龙来过了,房屋倒塌,许多人失去了生命,真是好一出惨剧。” 【比起卡梅伦来说,这个叫赫洛德的人似乎对那些民众没有太多的同情心。】 艾普罗斯分析着这两兄弟的性格,哥哥卡梅伦很受民众欢迎,性格热情开朗,而弟弟赫洛德似乎比较高傲。 卡梅伦似乎没关注赫洛德平淡的语气,语气沉重的说道,“你说,有没有办法能够拯救尼厄,让人们不受龙的侵扰。” “你还没放弃你偷龙蛋的计划吗?”,赫洛德托着下巴,耐心的听着他说,“还是说,这次又要换一个剧本了。” “你说,人能不能杀死龙呢?”,卡梅伦认真的看着赫洛德,表情严肃,“如果杀死了龙,那人们就不会再遭遇这种灾难了。” “……” “这话你跟我说可以,最好不要和父亲母亲说。”,赫洛德低声说道,接着,他转头表情不善的看着艾普罗斯一行人,“喂,外邦人,这些话是你们和他说的吧,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不然就把你们赶出去。” “唉?”,舒陵惊呼出声,她感觉十分冤枉,“是我们说的吗?我们没说过啊。” 可惜卡梅伦和赫洛德谁也没理他,卡梅伦直接走了上去,认真的看着赫洛德,“所以人是能杀死龙的,对吧。我知道了。” “不是,你知道了什么?”,赫洛德突然有了一阵不好的预感,连忙起来追卡梅伦,“卡梅伦,回来!” 门重重的关上了,卡梅伦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道,“我们现在去吃饭吧,对了,能给我说说你们国家吗?” “好吧。”,艾普罗斯说道,“我来自佐罗斯,舒陵是宴国的。我们佐罗斯,每二十年都会有一次秋猎,贵族们会去狩猎一条龙回来,具体的,你可以问弗拉德,他曾是被放逐的前贵族。” “嗯?啊,哦。”,弗拉德原本在走神,突然被叫到了名字,“对,他说的没错。我们国家认为,杀死龙的人是伟大的英雄,而每次秋猎,杀死龙的人可以砍下头,把头挂到墙上去。” “弗拉德先生。”,卡梅伦抬起头认真的看他,“我想知道,要怎么才能杀死一条龙。” “你知道如何杀死龙么?”,弗拉德突然笑了起来,“在烈火中,刺穿它的心脏,砍下它的头颅,然后再把它挂到墙上去。” “弗拉德先生。”,卡梅伦有些犹豫,“一定要在烈火中么?” “你认真的?”,弗拉德原本只是在吓唬他,可看卡梅伦认真的样子才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其实只要刺穿心脏和砍下头颅就行了。” “谢谢你,我知道了。” 卡梅伦认真的道谢,刚好,他们也到了,大门推开,门后是一张摆满美食的长桌。长桌的尽头,坐着两道陌生的身影。 那是卡梅伦的父母,国王的身形有些微胖,头上也生了些白发,王后有着一头美丽的金发,岁月的侵袭让她看上去依旧美丽。 “父亲,母亲。”,卡梅伦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艾普罗斯,弗拉德和舒陵,他们是来自外乡的旅者。” “感谢你们的到来。”,国王说道,“既然卡梅伦邀请了你们,那你们跟我们一起用餐吧。” 【不是,卡梅伦也没说和他父母一起吃饭啊。】 舒陵感觉有些拘束,身体僵硬的坐了下来,看着桌上大大小小的餐具,有些不知道怎么用。反而看弗拉德,看上去倒是很熟练的样子。 “卡梅伦,你手上的喷泉是怎么回事?”,王后突然问道,一个佣人过来接过了卡梅伦手上的喷泉。 “咳咳,一定是卡梅伦给他朋友的礼物吧。”,国王心虚的咳嗽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礼物收起来。” 有了这个小插曲,倒是让舒陵放松了不少,大着胆子选了一个最合适的叉子吃了起来,整顿晚餐看上去和谐又轻松。 临近晚宴结束,大伙的心情看上去都很不错,卡梅伦放下了叉子,站起来看向了国王和王后。 “父亲,母亲,我想去屠龙。” 刹那间,整个王宫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样,除了艾普罗斯他们,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卡梅伦。 “不,这事我绝对不同意。” 出乎卡梅伦意料,国王直接愤怒了,生气的一锤桌子,所有东西都震了震,王后尖利的声音如同艾普罗斯曾经遇见过的报丧女妖,愤怒的质问着。 “你知道那些龙有多么恐怖么?别人遇见龙躲也躲不及,你倒好,直接想去屠龙,你以为谁都是赫尔波吗?” 在一片狂风暴雨中,艾普罗斯和弗拉德淡定的吃着东西,反而是舒陵瑟瑟发抖,像是她才是被说的那个一样。 “我知道。”,卡梅伦认真的直视着两人,迎接他们的怒火,“但你们知道这次龙灾有多恐怖么?许多人失去了家园,还有的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只要龙一天存在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就一天不得安宁。”,充满怒火的面孔瞪着两人,有泪水从他脸上划过。 “你看见那些受灾的人了吗?你看看他们啊。” “那也不是你该管的事情。”,王后的声音软了下来,国王知道,她被卡梅伦说的动摇了。 “卡梅伦,我的孩子,我知道你会这样说,就代表了你已经下定了决心。”,国王叹息一声,似乎是妥协了,但下一秒,他突然高声命令道。 “卫兵,把他关起来,我就不信你还能跑出去屠龙。” 装备精良的卫兵一左一右的把卡梅伦架走了,卡梅伦没有反抗,而是认真的看着国王和王后。在他走后,国王疲惫的瘫倒在位置上。 “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国王说道,“给他们安排房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