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圆梦劳模竟是忍界白月光!》 第1章 野良 (前排大脑存放处! 系统是反派!讨人厌是正常的!会恶有恶报的 本文不带脑子看食用更佳xd。只是想看自家推被爱所以写了这个。爱有很多很多形式,不论什么cp只要是文中有的角色or没有的角色大家都可以随意磕磕,看书嘛,图的就是一个开心! 然后!作者是新手上路...难过的时候是真的会切文的,喜欢的宝宝不要养文鸭,养着养着就死掉啦qaq,喜欢的话可以点点评分,圆一下作者的梦嘛!?谢谢宝宝们!“ 最后,爱你们!祝宝宝们看得开心!) 十尾巨兽嘶嚎,半透明的清白色口水,一滴滴淌入人间。 你也要起舞吗? 宇智波如此发问。 数不清的木遁尖刺从天而降,金发救世主早已疲于应对,他看着平日懦弱胆小的少女毅然决然挡在自己身前,尚未来得及感动,便看见白衣一角。 “宁次!!!” 他喊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内脏器官一齐喊出。 尖刺在半空停下了,独独停下了要刺向宁次的那根。它被卷入时空涡流,再不见踪影。 宇智波斑瞳孔骤缩,眼前这人和自己记忆中大相径庭,全然不像是个忍者。 他裹在宽大的衣服里,明明还是长夏,却早早披上外褂。脖子上缠着绷带,脸色青白,眼神涣散。又如何是他? 只是那张脸,着实和战利品相似。 可他却又几乎是突然出现的,只有忍者才能做到的速度。 “你刚才,叫他什么?” 发问的不只有宇智波斑,还有身边的带土。 “宁次...” “日向宁次。” ...... 迎着月色,狂风呼啸似魔鬼,撼动天地。 树影摇晃,枝叶飘落,空气被血腥气味充塞。正是乌云密布,隐有暴雨降至之势。 黑发少年只穿一身白衣,双目皆为布面遮蔽。 粘腻的血液附着在皮肤上,衣服上,刀刃上。或许是别人的,也或许是少年自己的。 足下尸横遍野,唯有一息尚存。 “求你,放过我!” 少年只是微微低头,对着男人后背上宇智波团扇族徽便要刺去。 “我知道你!无名的杀手!”男人还在挣扎,将怀里的身份证明一股脑全部摸出来丢在宁次面前“我在家族里也有话语权,千手给不了的名分,我...我都可以给你!” “他们叫你野良,我可以给你名字!” 虽是求饶的话语,却无法掩盖对少年的轻蔑。 “你就算杀了我,之后宇智波的援军也会将你杀死!要钱的话我有!你想要什么我都有!!” 男人因为害怕而语无伦次,双手微微颤抖着就要抓住少年衣角--对于宇智波族人来说,遮目的杀手简直是天生的克星。 可少年已然筋疲力尽,若是援军到来,胜利在谁毋庸多言。 少年没有收刀,只是略有兴致的将刀尖在男人后背上上绕圈。 “那你能给我什么?” 少年嘴里吐出的是妥协的话,手中的白刃却已经刺入男人后背。皮肤,竖脊肌,再将刀刃稍微旋转,便能从肋骨间的缝隙轻而易举的穿过,割破胸膜,传入心包,将正在有力跳动的器官整个刺穿。 他虽然没有名字,却不需要旁人施舍。 廉价为求生而出现的怜悯,最没有存在价值。 可他终究还是没人要的孩子,少年心间传来阵痛,那里却并无病灶伤口。 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他想。 尤其不需要这个人的。 少年正活动手腕,准备将男人解决。 可刀刃还尚未旋转,额间便传来一阵剧痛。 此人或许命不该绝,在记忆涌入之前,这是少年最后的想法。 他无名无姓,从有记忆开始,便在流浪。 吃过垃圾桶里的剩饭,偷过店主摆在外面的商品...饿极之时,甚至连老鼠的尸体,树上的树皮都被吃进肚子里过。 但好在反应还算灵敏,捡了把合适的刀,倒也可以自卫。 他流浪在千手族地边缘,有了名号便有了生意--至少能穿上像样的衣服,吃上一口付费的食物了。 少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在这个时代,能够活着就已经是万幸。 “宿主?!...宿主!?”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声音从少年脑海中响起--不属于自己所在的时代,也不属于记忆中的那个时代 。 原来我有名字,叫日向宁次。他想。 原来这双眼睛,并非罪恶之物--白眼为日向家血继界限人尽皆知,而族内之外的人拥有,只会是野种。 千手的族人叫他野良。来路不明的流浪之人,血统肮脏的被抛弃之物,只要付钱谁都可以使用的工具。 只不是来路不明的野孩子这一件事,就足够日向宁次高兴。 日向宁次生在日向分家,父亲早早就为了家族而死去,母亲也随后病逝--但他们爱着孩子这件事情是毋庸置疑的。 他一路长大,有过迷茫,有过无措。结识伙伴,一路变强。而在最后的战场上,青灰色的树枝刺入少年身体内,便是再无回天之力。 “因为你说我是天才。” 倒是成了日向宁次最后的遗言, 只是人死魂归西天,可到了日向宁次这里却略有不同。 “我说宿主!!!” 系统001,自称拯救全世界的遗憾和意难平,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系统。 那时他是这样说的: “只要好好完成任务,便可以让你重新来过,带着记忆和能力哦!”其声音超出日向宁次认知,远不像人类发出来的。“拯救你的意难平!解决你的所有后悔!” 系统001似乎很得意:“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马猴烧酒吧!” 说着宁次听不懂的话。 “当然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力就是啦!” 概括的说,就是拒绝完成任务便会魂飞魄散,被这个世界忘记。 “就算是时间线和世界线略有变动,你的记忆和身体都会保留的!虽然身体可能会出现一点点微调。” “让我们一起愉快的拯救全世界的意难平吧!” 系统001曾这样信誓旦旦的保证。 “吵死了。” 宁次梳理完记忆,没好气的在脑内回复001,等待对方的解释。 “宿主宿主,其实是这样的...”001的声音被拖长,隐隐约约能够听见电流的兹拉声“这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意外,一点点小故障啦!现在已经完全修复完成了!” “但是宿主,你看你看任务目标...好像和这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唉!”001 惊呼:“要是杀了他,任务可就泡汤啦!” 宁次却置若罔闻,将手中刀刃旋转,男人便口吐鲜血,再也没了生机。 虽说有些对不起这人,但今天死的不是他,便是自己了。 八点钟方向有宇智波忍者的气息变得明显,有人要行动了。 宁次只得匆匆砍下男人的头,跳到一旁的树干上。 系统001大惊失色,没有颜色的声音都变得波澜壮阔“宿主宿主,你在干什么啊?!” 宁次瞄了眼任务对象的图片,一时失语. 001干系统这么多年,哪次不是发出提示后,宿主会立刻停手? 况且它挑宿主的技术一直是业内着名,这宿主明明应该是个温柔善良讲道理的!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那人脸上写满了嫌弃,哪里有初见那日的温和! “不是所有宇智波都长了同一张脸。” 宁次无奈,却少了来时的阴郁,连身上的伤口似乎都没有那么痛了。 任务目标被一同送入宁次脑海中,很典型的宇智波长相,却和那男人有着明显区分。 而任务内容,只是短短一行。 “长命百岁。” 这算是什么任务内容? “咦?好奇怪啊...明明长得一模一样...”001表示不解,又陷入沉默,似乎是在寻找有力证据来说服宁次。 “你看,他们头发的颜色明明就都是黑色的,怎么会不是一个人呢?” ...... 这种超世代系统竟然是脸盲,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现在不是嫌弃系统的时候了。 宁次在男人断开的脖颈切面撒上止血粉--方才从男人兜袋里找到的,拎起其长发便跑向另一座山头的方向。 白眼的使用并非一族天生就会,未曾有长辈教导的野良时代,最多也只是停留在觉得自己的眼睛就算裹上布条也能略微看见真是神奇。 晚间黑幕,白衣自然是显眼。杀手这般穿着也只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理由。 这时代战乱不断,自然是少有人穿着白衣,前些年积压的布料便剩下了--能比旁的颜色便宜整整二两铜钱。 可也有一点不好,就算跑出十米开外,也依旧会在月色中留下一个显眼的白点。 “在那里!快追!” “是野良!” “那个杂种!!这次一定要杀了他!” ...... 野良并非忍者,全靠那把卷了刃的武士刀。 可查克拉水平,却和那时一致,这应当便是系统说的“微调”了。 “白眼!” 白布之下,青筋四起,将一切网罗入毫无死角的视野之中。 距离千手族地,至少还要一个小时,而按照援军的速度,追上他...最多只要二十分钟。 那刀刃寿命垂危,运气再好也只能再使用几次。 “宿主宿主,他们看起来好凶啊!”001的声音好不聒噪“宿主今天是不是就要交代在这里啦!” “野良可是没有办法从这么一群人手里活下来的!” “但是宿主,有新的任务步骤哦!” 001依旧那么读不懂空气:“咳咳,请宿主接近任务目标。” “这是一个陷阱。”宁次没有搭理001,停下逃离的脚步,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野良确实没有办法,这毫无疑问。 “他们不会杀我。”野良发现不了的,宁次却能察觉。 他对族中权贵身份的标志再清楚不过,那男人根本不值得千手的大人雇佣杀手,也不值得这么多追兵。 但若是他没有对那男人下手,在犹豫的一瞬间,这五位宇智波便会从暗处冲出,将自己了结--那男人自然也躲不过。 “那任务目标是宇智波族人,这倒是个接近他的机会。” 没有胜机的情况,也仅仅是正面对决。 (主角是男孩子宝子们。第一个省略号后面是柱斑战国,前面是第四次忍界大战) 第2章 先生 血腥气蔓延在整个山脚下,树干上,草坪上,或是空地上。 “别让那家伙跑了!” 宇智波族人声音尖锐,带着不屑和鄙夷:“一个杂种,还能让族长如此费心,真是不知好歹。” 少年藏在暗处,用查克拉隐藏声息--那群宇智波忍者尚未知晓这般情报。 “族长大人这样做,自然是有自己的用意。你莫要多言。” 站在空地上的另一个人示意对方谨言慎行。 “千手那边的探子说过这人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据说是和写轮眼不相上下的神奇瞳术。” “属于北方日向家族的白眼。” 那人顿了顿:“可这杂种还真难找,倒是个会跑的...不会跑也活不到现在。” “总而言之,族长对传说中的白眼很感兴趣--要知道日向一族做事严密的吓人,竟然是给所有分家下了咒印,连一母同胞的亲人都不会放过。” “宿主宿主,这是什么情况??” 001一个一个数着追兵,足足有五位成年宇智波精锐。 “宿主你就是一个破小孩唉!他们也太奇怪了,杀鸡用牛刀唉!” 宁次不想理他,只是专注于隐藏。 他的雇主是千手族人--可区区野良哪里是可以窥探雇主信息的,连对方的脸,都只堪堪见过一次。 却也说不上是脸,单单面具罢了。 雇主被唤作“先生”,应当是千手家有名有姓的人物。 他还记着那日,生意萧条。正是在战场边缘,再往南边三四里地便是千手族地的地方。 大约半个月前。 他被赶出来了,可是野良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或许是没有家的孩子总是会被嫌弃的丢掉--如果他是千手家的孩子就好了。 就算父母都去世了,也还留着千手家的血。 他见过和自己一样,在街头徘徊的孩子,可只是红了眼睛,露出瘪瘪的肚子,千手的老板便会从袋子里翻出一些有些腐烂的吃食给他。 真好,野良想着。 但我也不错,虽然只能在垃圾桶里找找黏附在袋子上的残渣,但至少没有被赶出去。 少年牵着马,背上还留着千手守卫鞭打的痕迹,最后留给他的,便只有地上捡的刀,任务目标留下的马。 “就剩你和我了。”野良摸了摸马的鬃毛,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可是也不算太糟糕。” “至少还有你。” 马很配合的嘶鸣着,打了个响鼻。 若是捡点忍者们的干粮,倒还可以生存。野良怀念着自己曾经住过的桥洞,虽然边上的阿姨总会从窗户里泼水出来,浇他一身--那阿姨的准头还怪好的。 可桥洞却比露天要好些。 总想着到了明天就会有办法,可事实上,野良什么办法也没有。 往日能随便摸进去的族地不知为何变得密不透风,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看看,这里有个没有家的孩子。” 昔日人满为患的战场却是突然歇业般,连风滚草都没有飘过一团。 “对不起,但我实在太饿。” 马想要跑,却被一刀刺入身体。 先生出现时,野良才刚把第一口肉塞到嘴里。 有人说马肉是酸酸的,但野良现在已经吃不出什么味道来。只是觉得肚子里空空的,却又胀胀的,什么东西吃下去都填不满。 其实他还是很喜欢马的,对于不是忍者的他,马总是可以顺利的带他回到安全的地方。 他正吃着,却听见鄙夷意味明显的一声“啧。” 丁零当啷的钱袋子被甩到他面前。紫金色的布料,在烈阳下闪闪发亮。 野良愣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抬起头。 他整张脸都被马的血液裹住,连带着布条,都算不上白色。嘴巴闭合,正将口中咀嚼马肉咽下。 真硬,要是可以直接咽下去就好了。 “杀了这个男人,带着首级来找我。” 戴着面具的男人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扇子,白色的扇面一经打开,便露出野良熟悉的图案。 是千手家的人。 如果好好完成工作的话,他就可以回家了吗? 目标的画像被男人边上的侍卫丢过来,刚好滑到野良面前摊开。 杀了他,就可以回家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一只脚便迎面踩来。 “还不赶快谢谢先生!真是没有眼力见的。”侍卫一想到少年满脸的马血,便又抬了腿,在其黑色的头发上蹭了蹭。 “宿主啊...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001的声音贱嗖嗖的,宁次懒得理它。 流浪的小杀手,如何千手和宇智波的斗争也不可能直接落到自己身上。 那日的先生,十有八九就是宇智波的人。 “千手和宇智波可能有派系正准备达成和解。” 他被赶出来也绝对不是偶然。 “向我下达委托的人,瞄准的便是这个。” 那么宇智波的追兵,就算抓住了他,也只会严刑逼供,而不至于伤及性命。 一旦“雇主是千手一族的大人物”这个情报被宇智波拿到,那么便大功告成了。 可宁次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是为了派系斗争,显然还有更多更好的方法。” 001似乎并不在意:“宿主想太多啦,说不定他们只是觊觎宿主白白亮亮的眼睛呢?只要往那里一战,谁知道宿主是长了白眼睛还是死掉翘辫子了呢?!” ...... 现在日向宁次最大的意难平就是更了这么一个系统。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回不了千手--雇主不是千手,自然他们也不会开门。 而这些追兵毫无疑问都是主战派的人。 “宿主快跑啊...他们马上就要找到你啦!” “躲猫猫也不是这么玩的,但是001只会笑话你哦!因为001也不会玩。” 宁次摇摇头,将手中人头标准其中一个忍者扔去。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么手中的人头,便应该是所谓“和平派”的,而这人头,自然也是追兵的追回范围。 野良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日向宁次做不到。 月色当空,此刻必有一死。 而现在,正是分晓之时。 从刀刃刺向男人时,宁次便早已察觉,那地方早有人埋伏多时,只是欺负野良不是忍者无法完成这般细微的探查--这群人甚至连查克拉都没有好好收起来。 而再远处些,便有男人口中的“援军”。 称不上倒霉,但也算不上幸运。 树影抖动,卷了刃的武士刀被随意刺入脖颈处的断面。 身体在叫嚣,速战速决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要在这里杀死所有人吗? 写轮眼的视野范围远没有白眼大,远处的忍者自然是看不见这里,只能跟着先前抖落药粉的痕迹一路追踪。 “八卦百二十八掌!” 这些人已经在八卦范围之内。 许久没有使用的查克拉充斥全身,争先从穴位中涌出。 宁次速度极快,那五位尚且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便先吃了一记八卦掌。 “不可能!这和情报中的不一样!” 最先反应过来的忍者转身就要跑,却被无形的力量控制在原地。 “八卦 二掌!” “四掌!” “八掌!” 五位忍者无一例外,在柔拳接触身体瞬间,从口中吐出鲜血。 毫无疑问,这至少是族内精英的水平! 若是公开对决还尚有一战之力,可现在显然已经处于劣势。 未曾接触过柔拳的忍者甚至连如何从其中挣脱都做不到,只能睁着眼睛,感受身体里的脏器变成一滩浆糊。 “百二十八掌!” 随着最后一掌结束,五位忍者应声倒地,再无生息。 少年抖动了身形,迎着月光,颤巍巍仰面倒在地上。 或是饿的,或是疼的,或是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太多太多。 但总而言之,危机尚未解除,便先一步踏上了命运的赌桌。 墨盘点翠,月光从树叶缝隙中照出,点亮一片绿色。 两对人影试探着从中冒出。 “大哥,这群邪恶的宇智波都死了吧。” “那里好像还有一个活得。” 第3章 宇智波 男人的头滚到年轻的宇智波足下,在草鞋正前方止步。 猩红突出的双眼正和他对视。 这是死不瞑目。 昨天还完完整整能吃能喝的一个人,现在见到,却是尸首分离。 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这般死人效率似乎只在正面战场上见到过。 本该习以为常,却难以控制的动容。 “三木叔怎么看都是被千手杀死的吧。” 宇智波泉奈冷哼一声,用余光鄙夷的看着站在柱间后面的千手扉间。 泉奈手里抓着的,正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杀手,也是在场唯一还留存气息的人。 “哥哥,所谓求和也不过是千手家的阴谋诡计罢了。要是他们真的有心停战,为什么会雇佣杀手刺杀三木叔!” 现在只是三木,下一步,说不定就是哥哥了。想到这里,泉奈的眼睛不可控制的变红。 他正准备说什么,手里的人头晃了晃,张嘴便呕出一口鲜血,喷在泉奈的衣服上,头一歪就再次昏死过去。 “哼,邪恶的宇智波本性难移。连他口中的杀手都在说他是血口喷人。这明显就是族中派系内斗,这家伙却偏要嫁祸于你!” 最好的证据就是,扉间他从未见过这号人物,对方如此言论,全然空口无凭。 “我看这用来遮住眼睛的布条,就是为了掩盖是宇智波一族的特征!” 扉间三两步并足上前,粗略的将布条从少年脸上拽下,双手用力把对方的眼睛打开。 正准备露出得意的笑容,让大哥看清宇智波丑恶嘴脸的机会像到嘴边的鸭子一样手到擒来! 可是下一秒,它飞走了。 正对着的,是一双纯白色的眼睛。 “这是...羽衣的血继界限。” 可现在早不是三家鼎立,羽衣一族在三年前就已经解体,就算是其中最为壮大的日向一族,也处于隐居避世的阶段, “难道是羽衣想要从中作梗...?” 扉间越想越觉得可能,肯定是邪恶的宇智波做了什么,让羽衣派系的小孩过来--羽衣和宇智波关系现在也说不上缓和。 统一战线也只是先前面对千手的时候--那都是许多年前的过去式了。 “哥哥。”泉奈声音温和,却绵里藏针:“千手这群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不知道千手族地有个无名无姓的白眼杀手。” “千手的人还给他起了个贱名--”泉奈顿了下,用余光瞥向站在角落里的柱间“好像是...‘野良’。柱间大人不至于未曾听说吧?” 事实上,柱间确实未曾听闻。 “或许这孩子知道些什么。” “将他带回去,醒来后自然明了。” 柱间的语气带着些不可置信,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是战争期间,也不至于饿成这副模样--几乎是皮包骨头,就这样还要出来工作吗? “你还真是会为自己开脱。”宁次被泉奈丢在地上,似乎只是触碰和千手有关系的人,便会脏了自己的手。 “无非是想把他带回去,统一口供说是宇智波家族派系斗争,将千手剥离的干干净净吧!” 柱间神情落寞,他并无此意。 这孩子若真是如泉奈所说,是在千手族地流浪的白眼族人,那多半是在与羽衣一族产生矛盾之时被忘在这里的。 如果没有战争,这样的孩子就不会浑身是血的倒在这里,也不会被素未谋面的人议论纷纷。 正是看惯了战争的残酷,和平才显得更为宝贵。 “够了,泉奈。” “哥哥!” 泉奈一听自家哥哥的语气,心里便有数了。自家哥哥和民间故事里的傻白甜有什么区别!这样简单就能够被千手蒙蔽! “我也对无名的杀手略有耳闻--但我也相信你对此不知。” 千手族内分布规划并非外人能够指手画脚,但柱间身为族长儿子,未曾知晓一个流浪少年也是情有可原。 他和泉奈能够略有耳闻也是因为三木曾经提到过。 “这家伙由我们宇智波带走保管,至于事情如何发展,还有待商榷。” 说罢,便将少年扛在肩膀上,点头向柱间兄弟道别。跟在其身后的泉奈势在必得的向扉间比了个鬼脸。 虽说谈不上大获全胜,但也算是扳回一城。 可恶的千手,你们就等着瞧吧! 被嘲讽的扉间自然也不堪示弱:“大哥,这群邪恶的宇智波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人能到他们那里去--宇智波还有能够控制人的写轮眼。无论真相如何,都会变成千手一方的责任。” “唉...”柱间叹气,望着树叶间透出的月光:“斑不是那样的人。” “他会带给我们最公平的答案。” 看见这破破烂烂的孩子,想必斑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虽说二人都是在战乱时代长大,但族中关系一向和谐,物质上也谈不上匮乏。他们二人还在孩提时间,有过在河边的友情。 至少看起来像个孩子, 族内还有负责教导的师傅,老人小孩都可以免受战场折磨。 “真是造孽。” ... 二人身影向着和宇智波兄弟截然不同的方向远去。 “宿主啊,你为什么要装晕呢?” “明明他们问的时候直接来一句,其实是伪装成千手的宇智波雇佣你杀了那个男人--就像你先前分析的那样。” 多帅!多好!多酷! 而不是像这样! 地牢阴暗湿冷,身上的伤口被随意处理,周围的干草堆是唯一能够保暖防寒的材料。 卷了刃的武士刀被留在了那个叫三木之人的脖子里,倒是摆脱了倒霉主人的命运。 也算是好事一桩。 按照日向一族的发展历史--这个时期尚且没有完整的柔拳体系。 也就是说,就算是对于日向家本家来说,柔拳都并不熟悉。 而宁次的八卦掌足足有上忍威力,在旁人看来更像是某种邪术--有什么攻击可以将人类的内脏变成一滩浆糊! “宿主你好强的唉!把他们全打得屁滚尿流!” 宁次不知道系统原来这么好当,连最基本的智力要求都没有。 如果001不是残次品,那么系统本身就足够让人怀疑了。 “如果真的按你说的去做,那才真的要出问题。” 区区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想要和宇智波族长和千手族长的儿子无障碍沟通--那才是天方夜谭。 再者一切都只是宁次个人猜测,就算如此,除去无障碍沟通以外,也少有成功传递的可能性。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住千手和宇智波。 “先生”现在应该正在宇智波族地的某处,喜闻乐见的看着这一切。正是符合预期,只是自己手下的人死的太过荒谬--可如果是柱间先下了手,如果是那恐怖如斯的木遁,能做到这种程度倒也不足为怪。 “宇智波泉奈是在与千手的战争中重伤而死。” 那任务目标的宇智波,正是泉奈。 历史课书本上的人物,活生生的在眼前生活,倒是种难以描述的体验。 就算知道对方是活生生的人,只是看书,难以从中获得实感。 好在,宁次是个认真上课,认真学习的。 “将宇智波泉奈杀死的,正是刚刚开发出飞雷神之术的千手扉间。” 系统001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宿主,你是要干掉千手扉间,这样就没有人可以杀掉任务目标了!”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但这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法--前提是他杀得了千手扉间。 守卫再次从地牢深处走向宁次的位置。 宁次收起胃腹中用来止血的淡绿色查克拉,出血点瞬间打开。 少年胃里翻滚,只是微微张口,血液便不受控制的喷出。 是时间了。 宇智波斑不会杀他,归根到底,斑和柱间是同一类人。 对于战争产物,自然会心生怜悯。 像柱间和斑这种能成大事之人都有一个共性--会从视线能及之处开始。 守卫脚步声渐远,只留下一句“斑大人,他醒了。”报告声回荡到宁次耳边。 再抬头,便是在今天之前,只在纸张上见过的那张脸。 宇智波,斑。 第4章 未知 “你算是醒了。” 带着阳光气味的男人站在地牢前,铁质门锁被守卫打开,二人之间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剩下。 宇智波斑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激动,他正对上少年迷茫的双眼。 用来障目的布条早在那天夜晚便丢在了空地上,再无踪影。纯白色的双眼暴露无遗,是和宇智波截然不同的颜色。 羽衣一族分裂,最大的主体改姓日向,眼前这小孩只是光看长相就能断定完完全全是日向的孩子。 像父亲书房里的瓷娃娃一样精致。 羽衣存在之时,斑年纪还很小,虽说分家是三年前的事情,但上一次见到白眼族人还是三四岁的时候。 那时见到的白眼族人有这么好看吗? 就算地牢光线昏暗,少年憔悴不堪,也掩盖不了日向的优良基因。 和宇智波张扬的美不同,是只要让人看一眼就能得到宁静的相貌。 “咳咳...” 血液卡在宁次的嗓子里,让其没有办法正常发声。 宇智波斑倒是好心,抓起被绑上脚镣的少年就是一个倒置,又用力甩了甩,将见少年又吐出一口,才把人放回原处。 这未免也太轻了,宇智波斑这样想着--还不及族中更小一些的孩子。 日向宁次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玩死--这个时代对医疗的认识太过局限。面对胃出血的患者仅仅只处理了外伤。 看宇智波斑的表现,这里对医疗卫生的认知尚且只停留在感冒发烧以及大部分外伤。 宁次很给力的对着宇智波斑呕出一口血,若非先前四战时期跟着学了些最基本的医疗忍术,恐怕是命不久矣。 “宇智波...?” 宇智波斑见白眼少年正抬头看向自己,试探着问话。 他并没有太多的疑惑恐惧,像是一朵随遇而安的蒲公英。 “宇智波三木是你杀的吗?” 这倒是直奔主题。 斑见少年迷茫的摇头:“宇智波...三木?”他似乎在竭尽全力思考--倒是个看得清楚形势的。 “是那个男人吗?宇智波斑放了些杀气出来,这人最好老老实实的,他还没有对不会忍术的小孩使用写轮眼逼供的爱好。 野良是不识字的,无论是不是,他都只能联想到最后一个死在他手上的男人。 “我不知道。” 斑看见少年又低下头去,似乎是有些害怕自己。 他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地牢湿冷还是因为其它原因。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少年是没有名字的杀手。宇智波斑托住下巴,指尖一下一下敲击。 没有名字的少年又如何会知晓目标的名字。 有人生无人养的流浪儿,又如何能够识字。 他是气势汹汹的来,却在看到人的瞬间锐减一半,而现在,又减去一半。 一个未知世事的工具,是千手和宇智波之间可悲的牺牲品。 “这个男人你可眼熟。” 画着三木画像的卷轴在少年眼前打开,斑看见对方点头:“他是我的目标,只要杀了他...咳咳...” 只要杀了他? “不是你把他杀死的吗?你的雇主又是谁?” 少年颤抖着从衣服里抖出那个紫金色的钱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太饿了...” 紫色的钱袋还沾着马的血--那血液早就干透了,硬硬一块干结在上面。 “我被千手的大人赶出来了...在外面遇见他。他说只要杀死这个人,就给我更多的钱。” 那紫色的钱袋在两族权贵中并不少见。前些年云游商人路过此地,带的正是这一批布料。不单宇智波的大人喜欢,千手的人也多有购入。 “是千手的人吗 ?” “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是谁。” 宇智波斑开了写轮眼,少年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可是他有一把扇子...上面有千手的图案...” 野良只会觉得,有千手扇子的人,自然就是千手的人。 可放在宇智波家,拿千手扇子的人,和千手的人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千手和宇智波不和,而宇智波的族徽又是扇子。连带着整个扇子体系,都遭到了千手的嫌恶。 往扇子上印千手家徽,怎么想都是宇智波会干得事情。 看看,你们千手迟早要成为我们宇智波的手下败将!成为伟大宇智波的一部分! 猩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少年,企图从中获取些许线索。 对方稍有畏惧--可不像是害怕宇智波的样子。 “你可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宇智波是怎么死的?” 仍然是问话,就算开了写轮眼,宇智波斑也没有丝毫使用写轮眼逼供的打算。 只是观察,就已经足够了。 少年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东西,原本就足够苍白的脸色更是白上加白,他用力挣扎着,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些人!” 若是先前还称得上冷静 ,现在便是彻头彻尾的恐惧。 白眼透过宇智波斑,似乎在看向什么。 至少斑明白,少年乞求的对象,绝对不是自己。那便应当是在空地杀死五位宇智波--或许还要加上三木叔的人。 是什么能比放出杀气开着写轮眼的自己还要可怕? “是谁杀死了他们?” 少年依旧摇头:“他们说我杀死了那个男人,就要追着杀我--我知道偷东西不好,但是那颗头我就可以拿去换钱...” 少年眼神躲闪,民间常有偷东西便会遭报应的传说。 “但是我最后还给他们了。”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宇智波斑蹙眉,三木难道真的是宇智波族人所杀--那脖子上使用宇智波一族的止血粉倒也说得通了。 那卷了刃的武士刀也是宇智波家的。 “继续。” 少年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乖顺答道:“之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眨了下眼睛,他们就都吐血身亡了。再之后...便是在这里醒来了。” 少年的讲述到此为止,宇智波斑也不打算继续--再就算是严刑逼供,也不会得到更多的情报。 只有疯子才会那样做。 “千手这些年也是堕落了。” 就算是流浪的孩子,能变成这副模样,也可知道在千手族地是什么待遇。 柱间兄弟没有说谎。他们确实未曾见过这个孩子。 如果见过,也不是会走到如此境地。 宇智波斑不喜欢扉间,但不代表他会对扉间主观臆断。扉间所说一口一个“邪恶的宇智波”,但就算是邪恶的宇智波小孩,不得不在千手族地流浪,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在这一点上,宇智波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罢了,你就先跟着我吧。” 宇智波斑挥了挥手,示意守卫带下去换衣服。 他方才忙着处理三木叔的后事,才刚刚一得空,这小子就醒了。还真是不给人留一丝一毫的喘息时间。 只是吩咐完,宇智波斑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宿主...他明明可以直接用写轮眼看你的记忆唉!” 001不可置信。 “他明明可以直接看你的记忆,却非要问话!” “没有刑讯,只是问话唉!” “最多最多,开了一个写轮眼!” 系统001总觉得自己看了假的小说--故事里这种被对方抓住的主角,哪一个不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就连他曾经那些宿主,哪一个不是骂骂咧咧喊疼?! “不过要是他用写轮眼看了,咱们就要魂归故土啦!宿主就要烟消云散啦!” 那一地人,毫无疑问,都是日向宁次的杰作。 “他不会这么做。” 如果宇智波斑是这样的人,他说什么都不会让斑将自己带走--更前提的,那些人他也不会杀。 苟且偷生便会成为最优选择。 可宇智波斑不是。 “他是会用一生,甚至跨越时空,来完成目标的人。” “名为‘和平’,听起来美好到不切实际额的目标。” 宁次被守卫收拾干净,少年被守卫抓在手里直接被送到宇智波斑面前。 逆光站着的,不只有宇智波斑,还有父亲田岛,以及弟弟泉奈。 第5章 田岛 “宿主啊宿主,宇智波斑这家伙还真不错,千手的人相处了那么多年,也一点表示都没有。” “有没有一点对天选之子崇高的敬意啊!” 001似乎愤愤不平,守卫给少年换衣服的动作极为粗鲁,伤口裂开了,便再次撒上止血粉。衣服不合身,就随意耷拉在边上。似乎一切都不是问题。 没有家的孩子命中注定就算得不到幸福的。 但却又不一定。 宁次安静的被守卫摆弄,不会哭闹也不会喊疼。 “宇智波斑现在还存留着绝大多数的美好。” 按照历史上的说法,宇智波斑先前还和柱间有过一段不错的回忆,而将美好多次中断的就是双方家长。 势不两立的佛间和田岛。 而这两位族长在任期结束,宇智波斑成为新的首领,紧接着的便是宇智波泉奈战败,重伤而亡,那双万花筒写轮眼被移植给斑。自此,世界上第一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诞生了。 宇智波力量的提升总是象征着不幸。 “但宇智波并非斑一人说的算。” 似乎是为了印证宁次所说话语地牢出口处隐约传来谈话声。 比起谈话,听起来更像是宇智波斑的据理力争。 守卫不但听话,耳朵也好用,抄起宁次就往家主大人所在的方向走。 宇智波斑的父亲,宇智波一族掌权人,继承先代遗憾怨念的领导者,宇智波田岛。 这人印堂发黑,双目浑浊,面色如盐。 “真是胡言乱语。” 田岛看起来极为不耐烦:“下人说你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定,我便来看看,还真是这般!就这般还能说是我宇智波田岛的孩子吗?!” 将外族的孩子养在本族,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若是让千手的人听去了,免不了落人口舌!留下一句:到底是宇智波家族还是宇智波垃圾场。 尤其是现在战乱频繁,物资免不了较和平时期匮乏--连本族的小孩都快要吃不饱了... 倒是也不差这一张嘴。 果然最重要的还是: “总之我们宇智波不能捡千手不要的垃圾!” 垃圾二字刚好让被守卫拎过来的宁次听了个正着,田岛的眼皮眨了眨,又重新回到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羽衣的孩子就应该送回羽衣那边!” 泉奈面对千手是一副面孔,面对自己父亲便又会切换成另一副面孔。他努努嘴,眼神里带着对自己父亲年老记忆力下降的怜悯: “父亲,羽衣一族早就没有了。” 田岛的表情再次开始崩溃,他迅速瞄到宁次那一双纯白色的眼睛:“日向的孩子便应该送回日向去--在那里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在外族闲逛又能做什么?” 泉奈眯着眼掐了下宁次的脸颊,继续回嘴:“父亲你是知道的,这孩子没有名字--您不会想不到这意味着什么吧?” 孩子不是被抛弃,就是已经父母双亡,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那也总该是把他送回族人身边,自然有家人能认出他来。” 说到这里田岛本人都心虚的看向远处。开玩笑,日向那群人不都长得差不多,谁和谁的孩子,谁又分得清? 况且这孩子长得要更好看些,说不定还混杂了外族的血缘。 “宿主,田岛爸爸好好像不想要你唉!宿主你又要流浪街头了吗?” “不过被送回日向一族的话,虽说是回了家,可是离任务目标越来越远啦!这么远的话任务还没来得及完成,目标就要死翘翘,宿主就要魂飞魄散啦!” 001在吵人方面的功力只增不减,宁次本就贫血,脑子一片昏沉,现在更是被它吵得想吐。 被宇智波送回去的日向会是什么处境,在场诸位不会不知道。 虽说羽衣先前和宇智波统一战线,可分裂之后,却自觉失败,倒是有了战败者的定位。 而日向,更是将宇智波视为惹不起除不掉的眼中钉。 甚至比在千手的处境还要糟糕也说不定,更何况日向还有泯灭人性的笼中鸟。 “宇智波斑不会妥协的 。” 泉奈只能嘴上消消田岛威风,却无法动摇对方的决定。 可宇智波斑一定会找到最关键的钥匙。 “他不是千手不要的垃圾。” 沉默良久的宇智波斑终于开口。 “他是我从柱间兄弟手里抢来的战利品。” 宇智波总是好战的,将战利品拱手让人是莫须有的道理。 草菅人命也不是正常人会做的。 更何况田岛一开始就没有想让宁次死的意思。 “啊...啊...是战利品啊。既然是战利品,那就没有办法了。” 从早年管制儿子交友开始,父子间的感情总是面临危机。田岛还是疼爱儿子的,但接受对方的千手朋友,还有些勉强。 交朋友可以,但至少不能是千手。 死的也问题不大。 这样看来,区区日向也并非不能在宇智波族地拥有一席之地。 “你要为你的战利品负责。” 田岛丢下这句话,便扭头走出,留下两个儿子还站在原地。 “谢谢你。” 守卫在斑眼神示意下将少年放下,转身离开。而长发的年轻宇智波得到少年满怀真诚的一句谢谢。 没有家的孩子也可以成为战利品吗? 对于宇智波斑来说,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而斑之所以愿意留下他,也只是因为善良。 像他这样的孩子,到哪里都只会是多出来的部分。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人--这点在日向也是一样的。 但宇智波斑这样说:“这是和柱间兄弟的战利品。” 他不再是被多余出来的部分了。 对于作为野良在这个时代生存的宁次来说,确是难得一见的体验。 从地牢走出,外面正是一片风光正好。 这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连空气都被阳光染上融融暖意。每天能睁开眼睛看到太阳,又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少年在地牢里时,没有这样亮晶晶的眼睛。 就算是蒲公英,再如何能够随遇而安,也还是渴求阳光的吧。 宇智波斑不经意间将视线绕到宁次身上,新晋战利品却在观赏阳光。 随处可见的东西。 “走吧。” 虽说是千手族地带回来的战利品,但泉奈却是温柔。 千手的孩子是千手的孩子,既有生养之恩又有教化之恩。 眼前这孩子别说是教化,连生养都未有丝毫。 他只是竭尽全力的活着--用尽一切手段的。 这样的孩子,他并不讨厌。 泉奈笑得温和,牵起宁次的手--有些凉的过分了。 “再不走的话,哥哥就要等急了。” 说着等急了的话,可泉奈却走的很慢。兄弟间的玩笑,宇智波斑到底是怎样的人,他比旁人更为清楚。 街道和千手并无太大区别,只是颜色有所不同,标志变成宇智波引以为豪的团扇。 小儿过街,嬉笑怒骂,又有大人双手抱臂,站在街角。或是无奈,或是愠色,但眼神从未离开自己的孩子。 一切似乎都和在千手没有什么不同--除去左边传来汩汩热流的手掌。 泉奈的手掌如此温暖,连带着世界都有了温度。 就算是在日向,都少有的感受。 他似乎总是多出来的那个。 在日向分家,没有父母的笼中之鸟。就算一次次望向窗外,也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被套上名为笼中鸟的枷锁,成为日向宗家最好用的工具。 世界上的人太多太多了,以至于迷离了双眼,找不到回家的路。 但就算只是片刻慰藉,对于九尺冰封下的人来说,也早已足够。 宁次忽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一句: “所谓归处,不过是有愿意接纳你的人。” “一字接纳,天地皆可归。” 第6章 千手 宇智波一定是邪恶的。 千手的大人就是这样教育的。 猩红色的双眼,凶恶的嘴脸,以及要杀死同族才能获取的力量。 他们是神明降下肃清人间的恶鬼,而千手便要站在人类一边,将一切终结。 千手扉间便是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却未曾想过,自己像大树一样伟岸的大哥,会有一日沾染上宇智波。 大哥的朋友是宇智波。 扉间是被父亲佛间叫到房间里的。 虽然不及大哥柱间出色,但扉间却是最令佛间满意的一个。 能成为兄弟之中的幸存者,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柱间和宇智波有接触。” 佛间的声音带着不满。 “宇智波做的事情...扉间,想必你心中自然是有数的。” “这场战争中,千手已经失去了很多。我们不能够再失去柱间了。” ...... 是宇智波斑先离开的。 只是一句“柱间,你比我强。”的落败者发言,却让大哥失魂落魄的好些日子。 宇智波都是邪恶的,千手扉间对此深信不疑。 今天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少年。 这日倒是看得清楚相貌,也不像之前满脸血污。 虽说比不上宇智波的小孩,但也算是整洁,和在千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斑。” 柱间先一步开口,是时候揭晓答案了。 一周过去,无名的杀手依旧没有名字,却成了宇智波斑名义上的养子--有些可笑的程度。 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有了个十岁多的养子! “把你告诉我的,也告诉他们。” 本以为下次相见便是战场,却是被此事连结在一起。 宁次还是被泉奈牵着,对于他来说,这倒是初见。 毕竟上一次见到柱间兄弟还是在第四次忍界大战--柱间兄弟早就死去,以秽土转生的形态出现在战场上。 他按照斑的要求讲述。宇智波斑先前以为对方会怯场,令他意外的是,这次的回答竟然比上次还要流畅许多。 倒是个胆子大的家伙。 宇智波斑莫名有种自家孩子在亲戚面前表现良好的骄傲,怪不得小时候每到正月,父亲就会拉着自己和泉奈以及剩下两个弟弟去周边相熟的人那里表演豪火球之术。 吹的越大,父亲便越是高兴。 “扉间,你怎么看?” 千手扉间面色灰暗,两簇眉毛皱在一起。身上披着的蓝色铠甲看起来都失去了光泽。 被大哥点到,他下意识摸了摸下巴,想要缓解心中的焦虑。 “这确实...没有说谎痕迹。” 作为水遁大师,忍术发明家,对于查克拉的敏感程度扉间称得上百年一遇的天才。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一双眼睛,却可以洞察常人注意不到的细微痕迹。 “甚至连使用写轮眼的痕迹都没有。” 泉奈拉着宁次的手,有些得意,连二人相互接触的皮肤都变得欢快。 原来人类在心情愉快的时候体温真的会升高。 “扉间,我想这件事--对于这个孩子,到此为止就足够了。” 柱间俯下身体,将粗糙温热的手掌放在宁次头顶,就像是对待自己早夭的弟弟。 “你叫什么名字啊?” 千手少族长声音浑厚温和,是和斑截然不同的声音。 像被阳光沐浴过的土地,包容万物,温暖万物。可在潜藏于表面的温暖背后,有着只对敌人展示的黑暗和尖锐。 “现在还没有。” 宁次答道,不出意外的看见宇智波斑黑着一张脸,带着谴责的目光看向柱间,连一边的扉间都忍不住扶额。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就算这样,柱间似乎也带着非同凡响的魔力--他只是在问话,而问的内容却在此刻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柱间话语间的情感,像从种子间破土而出的藤蔓般,缠绕向少年。 关心,爱护,怜悯--许许多多宁次见过的,未曾见过的,在这一瞬间将少年包裹。 最初的火影,原来是这个样子。 像春天一样的人,将春天带到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而具体这人到底问了什么,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啊哈哈哈...不好意思啊。” 柱间似乎刚刚记起,这孩子在千手族地的别称。 野良,无名的杀手。 名字怎么看都是伤痛一般的存在。他究竟在干什么... “没事。” 宁次摇摇头,给予对方宽慰。 “宿主啊宿主...有新的任务步骤啦!” 柱间眼见着少年从面色正常变成满脸黑线,连身体都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下。 果然这么冒犯还是会让人家不开心,就这么不愉快了还要出言安慰自己,真是好孩子啊... 想着想着,两条面条似的眼泪便挂在了柱间双颊。 事实上,只是系统没有调节好音量--这声音太大了。 “呀宿主不好意思哈哈哈,是不是吓到你了?” “快说。” 柱间的手略显尴尬的收回,这么好的孩子竟然在千手受到了这般待遇,亏他们给宇智波打上邪恶标签,原来自己也并非正义。 果然只是教化来稳固矛盾罢了。 宁次被泉奈牵走,扉间站在另一边,而柱间和斑却走向了相反方向。 他心不在焉的听着系统发出毫无意义的噪音,却迟迟没有进入重点。 “宿主你有在听吗?任务步骤是非常重要的!是集万千系统智慧的秘密于一体,究极的任务解决方案!” “在宿主之前,已经有位宿主通过任务步骤完成了成百上千的任务!” ?好像有哪里不对? “请宿主密切关注任务步骤!” 系统冷哼一声,也全然不管前面自己说了什么话--宿主比完成的任务多这件事真的没问题吗? “任务步骤如下:请接触柱间兄弟。” 宁次一瞬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这系统任务步骤,似乎略显延迟,还不是一星半点。 “真实的,宿主你这样会魂飞魄散的。就算宿主魂飞魄散了,001也不会管你的哦!001会快速寻找下一个合适的宿主,这才能提高像001这样杰出系统的工作效率!” 违和感变得越来越强,宁次选择闭口不言。 这系统远不像是能对话的样子。 “哥哥他们就三木叔的死亡会展开调查,你不用担心。” “跟着邪恶的宇智波一族也不会有什么出路--” 宁次一路上都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如何叫泉奈能不往那天晚上的事情上想。 凑巧的是,这两位弟弟开口的时间如出一辙。说到最后,就只剩下二人大眼瞪小眼。 “邪恶的千手。” 泉奈换上那副绵里藏针的语气。 “邪恶的宇智波。” 扉间还是带着嫌恶,但在和少年那双纯白色的眼睛对视时,却突然收起。 真是奇怪,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却让他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白眼已经这么强大了吗? 可却是这种感觉,让扉间回归平静,倒是能够面对心中深处的想法。 “至少这次,千手做的也并不好。” 乱世恰巧更能看见人们灵魂的颜色。 而那颜色,却是和姓氏无关的。 “请允许我收回先前对你们二人的揣测--诸如对重要证人实施控制等邪恶手段。” 泉奈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那个千手扉间?有三句话就要说三遍“邪恶的宇智波”的那个千手扉间?! 莫不是什么人假扮的或者是...确实有这种可能! 泉奈明白了,泉奈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发烧烧坏脑子了。” “怪不得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就听见了大海的声音。” 泉奈满脸写着认真,但若是仔细看,却不见一丝鄙夷。 果然是邪恶的宇智波,千手扉间从未如此想杀死一个人。 第7章 开战 两族族长的儿子都是毫无疑问的反战派,一切似乎优势站在停战一方--可那只是似乎。 停战的时间太过短暂,让人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梦。 而梦总是要醒的。 “哥哥说你聪明,学东西快...倒还真是这样。” 泉奈看起来很开心,从宁次到这里的第一天,斑就对再次开战的时间做了大致的预测。 族中再如何动乱,也终究和开战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停战却看着不像是停战,倒像是战术性歇战。 “宁次。” 泉奈带着微笑唤起少年的名字--终于不再是野良或是无名。 这孩子没有名字,自然会是心病。本着带走了便要负责的基本原则,宇智波斑大手一挥:让他自己去。 可这人又不识字,泉奈自然而然便被分配过来教小孩读书写字。 说实话,泉奈未曾想过宁次可以在开战前学会。一旦开战了,便会是和现在截然不同的氛围。 他也会变得忙碌。泉奈清楚哥哥让自己教小孩识字,也不过是想把自己从族人内斗中支开。找个事情做罢了。 “宁...次...” 泉奈又唤了一遍。 总觉着这个名字不是很吉利。 至少不像是独生子女家庭会给孩子起的。 倒像是宗室给旁氏孩子的赐名。 “你不用跟着我的。你没有...额...” 泉奈不想说得太疏离,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出口。 “你是不是长高了?” 他转移话题,将少年拉在身前比划,好像确实是长高了些。 才做了两下动作,泉奈便再次收回手。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哪个混蛋和这孩子走漏了风声,让宁次知道了即将开战的消息。 那天下午小孩便一脸严肃的找到正在切磋的自己和哥哥。 “我学东西很快的。” 泉奈仍然清晰的记得宁次当时的表情:没有畏惧,只是一往无前的坦率。 他似乎总是坚定平和的,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感到慌张。 他似乎总是理智的,什么事情都无法改变他的思考路径。 可若真的是理性平和的,又如何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语? “请让我跟着你们。” 少年再次补充道: “我不会拖后腿的。” 斑和泉奈绝不会质疑这孩子在战斗方面的能力和天赋。 毫无疑问,是天才。至少,是在体术方面的天才。 野良,谁都可以使用的工具,却让成长中的青年宇智波们蒙上阴影。 他们算不上太强,但也称不上弱。而蒙眼的少年,只是凭借体术,或许还有些东拼西凑的刀法,杀死了一个又一个宇智波族人。 就像是老鼠杀死了猫。让人不敢相信,但却能让猫不敢面对老鼠。 “你可以不去。” 宇智波斑的回话和宁次的诉求微妙的错开。 “没有人会强迫你去。” “战场是杀人不眨眼的地方。” 他在那里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 若不是族长的儿子,他的两个弟弟,在那个年纪,在宁次的这个年纪,本是可以不用踏上奈何桥的。 可走上了,便是不复返。 “只凭借你是无法从那里全身而退的。” 斑的话越说越重,却不见少年有一丝动摇。 “在那里没有人能顾得上一个外族小鬼的存亡。” 宇智波斑带着恐吓意味,他危险的眯起眼睛,不错过宁次面部一丝一毫的变化。 “罢了,随你。” “泉奈,教他使用查克拉吧。” 斑无奈的叹息,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宁次惨死在眼前的模样。 可就算是这样,白眼的少年却没有丝毫畏惧。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这句话显然在宁次身上是行不通的。 虽未曾踏足正面战场,但少年的每一天,又未尝不是活在生存战争中。 按照三木术生前的描述,这人只要雇主给的金额足够,就算是正在厮杀拼命的战场也敢闯入,明明乱箭随时都可以将他单薄的生命整个带走。 可那被少年认定为足够的金额,也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毛票罢了。 “我不会拖后腿的。” 宁次还是重复这句话。 无论泉奈多少次明里暗里的示意,他都只会这样回复。 “至少...至少把伤养好再说吧...” 每次宁次换绷带,泉奈都要躲到一边去。他好歹也是经受过战争洗礼的忍者了,却第一次觉得,要赞美生命。 错综复杂的伤痕,新旧堆叠在一起。新的伤口还在往外面冒血,旧的伤口有得已经溃烂--连少数愈合了的,看起来也马上就要撕裂。 最骇人的,还是少年心口的圆形伤疤。 泉奈无法想象到是怎样的攻击才能在人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就算是在尸体回收时,这般惨烈也是少见--若是再加上旁的,那便是从未见过了。 能活着,倒真是奇迹。 “这种程度...不碍事的。” 宁次将查克拉凝聚于手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淡绿色查克拉跃然掌上。 那是可以促进伤口愈合止血的神奇忍术,连千手扉间都未曾见过--让泉奈得意了好些天。 可宁次总是说,这不是他创造的--在泉奈看来,分明就是。 每当他想要否认,便会看见少年用自己看不懂的眼神望向窗外。 “这是...千手的人发明的。” 一个尚且没有出现在这个时代的,非常伟大的女性将其创造,拯救了众多人类的生命。 泉奈不知可否,连千手扉间都未曾听闻的术,又如何会是千手创造的? 但既然宁次不想说,泉奈便也不再强求。 他又不是什么恶鬼,在对方没有恶意的情况下还要寻找事端,未免也有些太过分了。 夜晚总是先早晨一步到来。 而战争的再开,往往就是早晨前的静谧。 月色如勾,挂在天边,周围簇拥着浑浊的云,前些日子残留下来的血腥气还未来得及散干净,便又到了补充余量的时间。 这是夜晚,是宇智波的时间。 也可以是日向的时间。 宇智波斑倒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既然同意了,便大大方方将人安排在队列中。 他和泉奈是分开行动的。 他跟着父亲田岛,而泉奈在后方支援。 而现在,自己的弟弟泉奈和名义上的养子,并排站在第二队列的左前方。他们要暂时分别,直到黑夜再次降临。 这是最好的决定了。 宇智波斑不再回头,跟上了父亲的脚步。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他无法护住所有人。 那两个死去的弟弟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只要再变强一点,便可以护住更多的人。 而现在,他尚且不够强大。 无法打败柱间的他,只能将愿望寄托在“相信”二字之上。 山峦起伏,树影重叠,远处传来溪水流动的响声。 本该是美景一番,可却无欣赏美景之人。 忍者们全身紧绷,正竖着耳朵,或躲在树干后方,或藏匿于洞穴之中,或隐蔽在巨石之后。 他们并非恐惧,只是在静静等待。 等待一个能将敌人杀的片甲不留的时机。 只是眨眼间,火光蔓延,沿着树叶,沿着沙尘,沿着溪水,直直冲向挂着月亮的天空。 月儿好似疲惫了,便收拾了行囊,默默离去,留下一片熙熙攘攘,残存在这人间。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静谧只是序章,而主角现正从幕后探出头来。她甩着金黄色的卷发,踏着风情万种的舞步,却在 登台的一瞬间,张开血盆大口,将一切吞噬。 相似的生物,却因为穿着不同的衣而厮杀在一起。 最前面的,正是操纵绿色枝干的千手,和放出火光的宇智波。 第8章 父辈 白眼和写轮眼确实不一样。 从根本上,便是不一样的。 也不怪先前羽衣这般宝贝白眼,泉奈时至今日才有所体会。 “东南40°百米处有千手族人。” 这是泉奈依靠写轮眼绝对得不出来的数据。 现在先不提写轮眼能不能看见那么远的地方--足足百米。 东南方向是你的背后吧,宁次! “多谢!” 果不其然,暗箭难防,这暗箭角度刁钻,正是死角方向。 可耐不住边上有双白眼,一切偷袭都无可遁形。 泉奈腰间挂着的武士刀抽出,如新月般划过空气,下一秒,千手标志明显的箭矢被弹开。 这偷袭角度老练,力量磅礴,而距离又极远。毫无疑问是千手一族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相比之下... 泉奈环视周围,这些千手小辈便有些不够看了。 师傅带徒弟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选择他--号称“毫无破绽”的宇智波泉奈当作徒弟的练习对象未免也有些太目中无人了。 泉奈的目光最后落在宁次身上。 他今天不是那件白衣,而是宇智波的族袍,只是族徽的部分被删去,留下一片空白。 武士刀在空气中挥舞,斩断千手放出的忍术。查克拉凝聚而成的岩石,对上包裹着薄薄一层查克拉的刀刃,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说的对,自己并不会拖后腿。 不但不会,还会成为很好的助力。 在人才收拢这件事情上,千手还真是大意。 泉奈向宁次比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离开--就算在这里和千手纠缠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直接将“师傅”击溃,让这群人失了战意,倒是更节约精力的方法。 如果只有泉奈一人,或边上是宇智波,都要一边处理这边麻烦,一边猜测“师傅”的位置。 可边上的并非宇智波,而是日向。 承认别人的眼睛好并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如是而已。 少年点了头,也不再和眼前的千手僵持。他倾斜了身体,袖子一甩,便从手掌中放出查克拉团块,直直向千手族人飞去。 淡蓝色的查克拉带上风压,倒是不可忽视的一团。 可千手没有好用的眼睛,只需要顺着风做一些调整,空气便不再能正确的反映八卦空掌的运动轨迹。 “什么!!!” 千手族人先前还觉得这只是小儿科的东西--查克拉量注入不多,风的痕迹也没有处理好。 可他正得意洋洋闪开准备回击之时,却觉得前胸一阵疼痛。 先是查克拉接触到身体--这查克拉很少,几乎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 疼痛的来源是---! 少年包裹着查克拉的拳头。 宁次乘风而上,又顺着风离开。 当被一拳打倒在地的千手族人意识到自己无法放出查克拉时,二人已经不在此地。 战场最激烈的地方,自然是首领所在之处。 千手佛间像是一座大山,面容严肃,一丝不苟。 他站在河流这一侧,而宇智波田岛站在那一侧。 手中的太刀斩杀过太多太多宇智波的族人,红色的甲胄早没有年轻时代的风采。 同样的方向平移,是儿子柱间。 孩子还小的时候便总觉得他没有脑子,现在长大了看,倒也确实如此。 可大智若愚,又不是不能形容他。 思及此,佛间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叹出一口浊气。 白色太刀出鞘,人从河岸一跃而起,蹬起石子飞扬,直直劈砍向早已蓄势待发的田岛。 刀刃相拼,钢铁碰撞,这声音是如此迷人而不祥。 “一决胜负!!!” 佛间面部皱起,好似那恶鬼降世。他没有青面獠牙,面若翠羽,却有着唇下突起,带着厚重的杀意。 “火遁 豪火球之术!” 田岛自然不甘示弱,作为停战后再开的第一天,很大程度决定了之后的士气。 宇智波族长从出生开始,宇智波便已经和千手纷争不断了。那个时候还有个羽衣,不知不觉中,也走散了。 他和佛间打了一辈子,将将有三十年之久。 火光被利刃斩断,向周围四散。 田岛视野忽地朦胧,等再次恢复清明,已经被佛间找到了可乘之机。 “土遁 土流壁!” 随着佛间一声大喝,土块拔地而起,正要将田岛囚禁,而远处不难看见火光和木遁混在一起,正是不可开交。 斑是打不过柱间的,至少现在还打不过。 无论如何,在他这里都不能败下阵来! 田岛握紧武士刀,无论长度还是粗细都距离千手的太刀有一定距离,但这样一把有些纤弱的打刀,仍然可以是田岛最得心应手的武器。 他旋转手腕,又俯下身体,感受土遁从四周冒出。 只是靠引以为豪的火遁是无法突破的--对于佛间的忍术威力,他再清楚不过。 除非有压倒性的优势,不管是什么忍术,都会被坚不可摧的土遁隔绝在内,反倒变成了术者的自杀方案。 现在,可以依靠的,便是手里这把刀。 刀刃插在土流壁之间的缝隙中,男人将起爆符垫在脚下,默默计算对方土遁上升的速度--正是写轮眼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就是现在!” 只是电光火石间,佛间只觉得从找到对方破绽到现在,只是眨了下眼睛的功夫,那人便借了力,从尚未完全闭合的土遁中翻身跳出,连带着空气中都染上了起爆符的火药味。 “真是难缠!!” 佛间下盘稳健,对脱出时甩出的起爆符被尽数弹开,而自身仍旧不动如山。 正上方,便是宇智波田岛。 宇智波族长双手结印,速度极快,只有几个动作被千手佛间捕捉。 但这已经足够。 佛间向左边移动,大太刀在地面上划出土痕,在那边,有千手一族引以为豪的神箭手。 风遁的奈比留。 只要将田岛向那个方向引诱,战局便能完全向自己这方倾倒。 “火遁 豪龙火!” 铺天盖地的火遁穷追不舍,整片树林都热得吓人,鸟群散的干净,禽兽跑得利落,再只是三两步,便是下一处火光。 奈比留擅长超远距离射击,靠的不是视野,而是风。 光凭宇智波的写轮眼,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能够对奈比留缠身威胁的,只有白眼高手!而宇智波斑新收的白眼养子,一个最多刚刚会使用查克拉的新手--不足为惧! 可当千手佛间拨开丛林,双眼看见的,却和预测中的截然不同。 “这...不可能...” 身为千手族长,佛间战斗能力出类拔萃,没有像宇智波和羽衣那样特殊的眼睛,他便去掌握每一个族人的战斗特点,去理解每一个敌人的能力范围。 自然,无名的杀手也在他的估计之中。 可眼前看见的又是什么? 没救了。千手佛间少有丧失战意的时候,当上族长之后,更是背负一族的责任,这或许还算得上是第一次。 风遁的奈比留,双目突出,面色灰白,胸膛处,是鲜血淋漓的刀刃贯穿。 “族长...” 他挂在宇智波标志的武士刀上,每说出一个字,便要喷出些血沫。 “快跑...” 武士刀的主人并非泉奈,而是胳膊上正流着鲜血的白眼少年。 这不可能!千手佛间无法相信,人类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 从将野良赶出族地,也才堪堪过了半月有余--就算是自己被称为天才的儿子柱间,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查克拉,更别说是白眼的使用方法。 他诧异的看向宇智波田岛,用太刀挡下对方的攻击。 他是见过野良的,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毫无疑问,野良是彻头彻尾的查克拉新手。 对于掌握查克拉爆发的千手一族来说,观察查克拉是中的基础,绝无看错的可能。 “怪物...!” 一个被他亲手放走的怪物。 第9章 传承 受伤的胳膊还在流血,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尚且无法做到一边战斗一边使用医疗忍术--淡绿色的查克拉需要集中注意,随手放出恐怕也只有纲手大人级别的医疗忍者能够做到。 田岛看见自己名义上的孙子转动武士刀,迅速将对方的心脏完全破坏,待那千手族人完全咽气才将刀刃拔出,把尸体丢向一边。 能做出这动作,看来是先前做流浪杀手时吃了不少亏。 田岛并不对宁次感到奇怪,也不会像佛间那样说出“怪物”二字。 这孩子只是学会了提炼查克拉,并非属性变换。 而没有特殊眼睛的千手族人又如何能够知道眼睛上的血继界限使用起来是多么--让人无法预测。 只是将这般天赋的妖孽丢在族地自生自灭的千手倒是更让田岛无法理解。 “这时才感到惊讶,是否有些太晚了?” 田岛不屑,佛间这人从小做事就是一板一眼的,虽然没有出过什么乱子,但也失去了诸多机会。 泉奈出现的很是时候,他刚解决完那一群缠人的“徒弟”,这时正一手一个千手族人,从树干背后探出头来。 佛间看起来不太好。 生门死门的倒置,只是在一瞬间而已。 他看见那少年提刀向自己走来,黑白双眼对视,不寒而栗。 就算是和田岛生死博弈时也没有的感受。 少年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活人,但少年的眼神也并非活人。 倒像是逝者在思考如何完成“让他死亡”这件事。 说不出的诡异,而作为忍者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今日,便是寿命将至之时。 “田岛,你可真是...”从千手这里捡到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佛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话头一转:“就算在这里杀死我了又能如何?”宇智波田岛的豪火球再次扑面而来,可现在这般游刃有余的防守又能持续几时? 只是稍有疏忽,身后的白眼杀手便见缝插针,宇智波的武士刀在少年手中似乎变成了肢体的延续,而那双白眼,总是能够最准确的找到自己动作上的失误。 将事情定死的,还是毫无破绽的泉奈。 宇智波泉奈,这一届如冉冉升起新星般的天才,也曾是佛间除去怪物宇智波斑以外最为忌惮之人。 寻常的千手根本不能够对其造成威胁。现在自己的大儿子正和宇智波斑鏖战,而二儿子千手扉间就算出现在此地,也会被泉奈抓拿。 宇智波泉奈只需要站着,便将所有希望堵死。 “就算我今日葬身于此,柱间也会成为新一任家主。” “至少在这个时代,忍界尚且没有出现与柱间对抗之人才。”佛间似乎释然了,他结了个印,果不其然,顺利的看见田岛发绿的面色。 “你还真是不留情面!” 田岛迅速跳起,一手拎起泉奈,一手抓起宁次。他对千手佛间要做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佛间的父亲,上一辈千手族长便是如此身亡。 “宿主宿主,为什么他这么害怕?明明优势是在我们这一边的!” 001不解,方才正是了解佛间的好时机,佛间一旦死了,只要说服田岛让位--当柱间和斑成为族长,什么木叶,什么和平,难道不是信手拈来吗? “那个术...” 白眼还尚未关闭,宁次顶着半张脸的青筋,将千手佛间所有的查克拉流动轨迹收罗。 先前平和的查克拉像是煮沸的开水--体积在以非人的速度增大,而其威力和暴虐程度也在随之增大。 宁次是听说过千手秘术,查克拉爆发术的,但就算是爆发,应该也到不了这个程度。 与其说是爆发,倒不如说是自爆更为合适。在短时间内快速提高查克拉量,而提升时间一旦结束,使用这个术的主人也会因为查克拉过度使用而死亡。 不单单是这样,现在千手佛间体内的查克拉也无时无刻不在攻击主人的经脉--他撑不了太久。 就像是回光返照的病人。 “千手佛间不是寻常人,他实力本就和宇智波田岛相当,使用了这个术之后可能要比先前的实力翻两到三倍。” 千手佛间的目标很明确,并非宁次或是泉奈,而是田岛。 土遁凝结成的长枪从地面伸出,带着蓬勃的力量插入田岛和泉奈之间。 “宇智波田岛会优先保护泉奈,这反而是顺了佛间的意。” 001有些不满:“泉奈可是宿主的任务目标,万一千手佛间一个没控制好,泉奈可就直接死亡了。”他似乎对宁次的做法持怀疑态度:“宿主你就这样看着,到时候连后悔都来不及。” 宁次再次感叹系统和智障又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宇智波斑带回来的战利品,就算白眼珍贵独一无二,对于宇智波一族来说也不是必不可少的。”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抓着我?” 就算来不及,眼前不是还有一块上好的人肉盾牌吗? 好用的孩子,到哪里都是好用的孩子。 “那宿主也就只好祈祷佛间是个眼神好,手稳的家伙了。不然叫这插一下--可是要咽气了。”001又想到了什么:“不过宿主就算咽气了也没什么问题,反正任务目标还活着就可以了。” 宁次只当这家伙没有人性,死了他这一个宿主,紧接着就可以出发去寻找下一个宿主了。所谓杰出系统的高效利用。 “你不必担心。” 宁次刚回复完001,便和泉奈一同被田岛丢了下来。 他不应该有所反应--至少野良不应该。 方才只过了零点几秒,精英上忍才能做出反应的空间。 少年似乎还有些迷离,他呆愣的看了眼毫发无伤的宇智波泉奈--只是双眼猩红一副随时准备大开杀戒的模样。 而站在佛间边上的田岛,左侧肩膀被木遁刺穿,身上也多了些划痕。 他口吐鲜血,看起来命不久矣的样子。 只要放着不管,佛间就会自己死掉,他剩下的时间远不足以移动到下一处交战地。 毫无疑问,佛间会在这里将自己完全杀死。 于是田岛喷出一口血,指了个方向,命令泉奈:“快走,别在这里磨蹭。” 面对族长父亲的不耐命令,泉奈站在原地,将背上挂着的武士刀抽出, “蠢货...” 肩上的伤口算不上致命伤,却意外牵动了先前旧伤,新伤带着旧伤,接连心脉,寒意一阵阵从伤口处扩散开来。 男人晃了晃身子,连眼一闭,便软绵绵倒下了。 族长衣袍落在地上,沾染尘土--这里就算是尘土,也带着血液的气味。 “明明听他的就好了。”佛间冷哼一声:“田岛还真是有个傻儿子。”自家儿子虽然不聪明,但耐不住拳头硬。说实话,佛间对柱间并没有太多担心。 “明明做自私自利的邪恶宇智波就可以了...”佛间突然想到什么:“是要亲眼看见至亲死亡--带走他的眼睛来提升实力吗?”他的声音沉稳,却不像初见时那么坚实,倒是多了 几分狂躁的味道。 “你休想杀死他。” 泉奈双手结印,身体向后倾斜,再一鼓作气向前去。 “火遁 豪火球之术!” 该说还得是青年一辈的力量吗?佛间看着眼前称得上是壮观的豪火球,已经比鼎盛时期的田岛还要大了不止一圈。 但是...! “太天真了!” “土遁 土流壁!” 若是田岛还醒着,便会发现这土流壁和先前自己见到的--或许还可以再加上佛间使用查克拉爆发后出现的土流壁,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只是地动山摇的序章,便足以将整个豪火球挡在门外。 第10章 千钧一发 佛间立于石壁之上,染了血的红色头巾在空中摆动。 他命不久矣,却也要为即将成为下一任族长的儿子做足准备。无论如何,今日,宇智波泉奈都是要死在这里的。 田岛已经给过机会了,是这小子脑子不好用! 佛间浑浊的眼球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盯着下方的人看。 土遁将二人分隔开来,除去白眼,自然是见不到对面的情况。 “土遁地动核!” 而能看见奈比留的白眼,视野范围至少百米以上,如果将白眼留在泉奈身边,事情只会变得麻烦。 泉奈脚下的土地摇晃,竟然是下沉而去!他先前便有听说过土遁地动核,却只知那忍术可以将周边地面下沉或升高两到三米。 而现在... 他已然和佛间齐平。向下看,宁次连个黑点都没有剩下。 “真是可怕...”千手一族的查克拉爆发。 “就算现在知道害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佛间不单单是升高了泉奈,同时也将宁次的位置向下移动,若是两个百米加在一起--已经已经当年羽衣族长才能做得到的视野范围了。 “宿主,上面好像已经开始打了哦!”001兴致勃勃:“佛间还真是有点东西,泉奈说不好一下子就被打死了。” 这次001说的倒不是废话。 现在的佛间,就算是斑来了,恐怕也难以抗衡。 可这样的强大只是一时之间,佛间拥有的时间非常非常少,所以才会想将白眼隔开,速战速决。 “白眼!” 白眼视野分为两个部分,有效视野和无效视野。 所谓有效视野便是能“清晰”和“判断”的视野,而无效视野,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 糟糕的是,佛间和泉奈所在位置正是宁次的无效视野之中。 模糊的人影在高处厮杀--完全是被佛间压着打。 这么高的距离差,如何也不像是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缩短的,若是普通的墙壁还好说,只要用查克拉吸附便可以解决问题。 宁次的手掌贴在土流壁上,只是短短几秒钟,便渗出鲜血。 这个时代的人,在攻击性上比和平时代要强的太多。就连土流壁这样基础的土遁忍术,也不惜耗费更多查克拉只是为了确保杀死某个人。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的人,若是无法杀死敌人,死去的,便会是自己了。 “下一次就找一个会属性变化的宿主吧...”001小声嘟囔,已经在为下一步做打算了。 日向一族依靠体术立足,多为近身战斗,像这样被拉开距离,属实称得上劣势。 “八卦空掌!” 查克拉团块自手掌发出,淡蓝色的光晕冲向正前方,打在土流壁上,却只留下来一个小洞。 而其余五面也均是这样的情况。 “宿主...天有绝人之路啊...” “虽然遇见的时间不长...但这些日子里也额...没什么快乐的回忆。” “你给我闭嘴!” 宁次终于忍无可忍,若是系统有实体,他现在都有自信直接将他砸到佛间脸上。 等等? 真的能扔吗? 宁次突然想起漩涡鸣人的猴子山,那可真是壮观。拥有庞大查克拉的人柱力,能分出密密麻麻的影分身。只是玩叠叠乐,都可以直接堆到上面。 “呜呜呜...宿主你真的好凶啊...” 周围没有宇智波或是千手的忍者在,就算是使用了泉奈未曾教过的忍术暂时也不会被发现。 “影分身之术” 按照日向族人的查克拉,影分身三到四个为最佳。 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出现在面前。 “宿主你要群殴打吗?你不要过来啊!!!” 宁次没有理他,影分身受到攻击后便会消失,而能够让影分身消失的攻击,至少都需要在致命伤的程度。 记得忍者学校许多年前曾经开设过的一门学科--还是父亲上学的时候。 父亲将自己的老师称作古板的老学究,是个看不起忍术的家伙,他教的物理课也在短短三三年内被迅速淘汰了。 但宁次却不这样想,这个世界靠忍术运转之前,又是如何活动的? “所谓动量守恒...” “便不单单是忍术的范畴。” 只要知晓距离,便可以大致估算出这场接力该如何进行。 少年活动了手腕,心中大致有了方向。 难点在于,如何在影分身不被破坏的情况下,使高度达标。而柔拳也绝对不是能往自己身上放的攻击。 “宿主...任务步骤更新了...” 001弱弱发声,见宿主的影分身抓起本体向上方扔去--显然高度不够。 “就算001是实体,宿主也绝对是扔不上去的...宿主完全没有拿自己泄愤的必要...” 他的宿主不会是个疯子吧? 他的系统不会是个傻子吧? 后者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如果001不是傻子,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傻子了。 第二个影分身也被扔到半空,在本体回落之前与其碰撞--这时的力量还不足以将影分身破坏。 紧接着,是第三个影分身,他撞向急速回落的分身,将其弹向空中,而自己却变成烟雾散开。 本体在回落前,速度到达0的瞬间,再次与第二个影分身碰撞。 “砰!”影分身消失不见,泉奈脖颈处正要搭上佛间的千手太刀,却和千手佛间正背后的宁次四目相对。 ?这是什么魔法? 宁次的速度极快,连佛间都感到诧异,他不可控制的回头查看,却见少年手里握着的武士刀正要朝自己劈来。 野良的刀会先自己一步! 他无法杀死泉奈! 少年攻击的目标并非自己,而是握着太刀的手臂! 刀刃划过血肉,将内里的骨质一并斩断,许是速度太快,连细胞都没有反应过来,结成了薄薄一层的细胞罩在伤口处,待主人倒下,才缓缓渗血。 宁次这边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撞击带来的伤害难以忽视--看起来竟然比满身是血的泉奈还要苍白些。 他摇摇晃晃的,似乎是头晕站不稳。 胃里搅成一团,少年轻轻推开想要拉住自己的泉奈,掩着唇靠向一边。 吐出来的第一口是清亮的胃液。 而第二口,却飘着鲜红色的血渍。 日暮时分,太阳卡在半山腰不知何去何从。 山下的人们也接近疲惫,宁次撑了刀,将佛间的心脏捣碎--连泉奈都很少会这样做。 宇智波泉奈身上血淋淋的,多半都是自己的血液,虽说佛间肚子上也多了些伤口,但终究没有泉奈来得狼狈。 “你没事吗?” 确认安全之后,泉奈吊着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他没有力气,摊在土流壁的一端,抬起眼皮一角,看着坐在另一端的宁次。 至少现在,整个战场上没有比他们更悠闲的人了。 佛间的土流壁做的很彻底,若非斑这样的高手,多半是上不来的--再者下面的人都忙着对付眼前的敌人,上面活着的是自己人还敌人都看不明白,又如何想要去招惹一二? 他看见少年摇头,也不再说话。 这次是他太任性了,若是父亲的话,可能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吧。 可是他不想这样,那是他唯一的父亲。 “哥哥什么时候会来呢?” 希望哥哥可以在父亲完全死亡之前到这里来。 就算赶不上,能留个全尸也是好运。泉奈看了看佛间的尸体,登时觉得大快人心。 那人不但心脏处变成一滩肉泥,惯用手被整个切下... 整张脸全是血沫--那特殊的查克拉爆发术叫主人七窍流血,死的不能再凄惨些。 远处传来鹰鸣,泉奈眯着眼笑了下。 “到回家的时间了,宁次。” 第11章 族长 “撤退...”宇智波斑看着地上的泉奈,和边上歪歪倒倒的宁次,一时不知道该骂还是该如何。 “倒也不需要我这么说了。”他叹了口气,又揉了揉太阳穴,真是让人头疼。 看见佛间握着武士刀的断臂,宇智波斑基本明白的七七八八。 若是没有带上宁次,现在泉奈多半就是尸体一具了。 他不可控制的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弟弟们。 责备的话到了嘴边,便再也无法继续。 他看见了,只留下一口气的父亲。 鹰没有想到过,自己还有这么艰难的一天。他是荷载最多两个成年男子的雄鹰,他是为数不多的天空交通工具,他是主人最好用的通灵兽。 像他这样的鹰,宇智波家可能只有这一只。 主人总是爱护他的,直到今天。 谁能解释一下自己背上的三个是什么,以及为什么除了主人以外,全都在他背上? 鹰欲哭无泪,这时的他,应该和马有很多共同话题。 宇智波田岛是活着回到宇智波族地的。 他躺在熟悉的屋子里,却没有熟悉的感觉。边上是大儿子斑和小儿子泉奈,如若平时,他定然是要说教一番。 可现在,却突然没有那个心情了。 他觉得很舒服,全然没有将死之人的衰败。 田岛还记得自己父亲死亡之时的灰败,那日他也是这样坐在屋子里,看着父亲。父亲像是一间四面透风,生了虫子的木屋,他形如枯槁,连眼睛都没有力气转动。 那时他在想什么呢?父亲死了,千手和宇智波的争斗就要交到他手上了。 “斑...” 宇智波斑看向父亲,床上躺着的男人颧如红妆,浮光暴露:“父亲,我在。” 田岛有很多话想说,都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听说...晴子家新做了樱饼,很好吃...” 晴子是田岛的妹妹,也是斑的阿姨,当天下午便送了樱饼来。只不过做樱饼的日子,是战争再开的前一天。 斑和泉奈看着父亲一口一口咬着粉红色的糕点,一块,两块...很快就只剩下了淡绿色的盘子,和两片薄荷叶。 田岛的眼神带着些愉快,又看了眼周围便合了眼睛。 宇智波族长就这样死在了春日到来的第二个星期四。他或许是个宽大的人,就连外族的宁次都可以参加他的葬礼。 宁次还是被泉奈牵着,这种大家族的葬礼都是一个模样,不过是族长身份尊贵些,办的更奢侈些罢了。 百年间,这感觉竟少有变化。 父亲死的时候,是这样的葬礼,三代目火影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葬礼。或许布置略有不同,但流程和参加者却都是这般不切实际的悲切。 守丧七日,不单是宇智波的七日,也是千手的七日,才刚刚开始的战争,便又不得不再次按下暂停键。 族人穿着黑色的丧服,面上的感伤只停留在表面。比起族长离世,或许战争的终止更能让一般族人感到愉悦吧。 “呀真是没想到,宿主还有这本事哈哈哈哈。” 001笑得没心没肺:“宿主快来查看任务步骤吧!”他催促宁次,当时情况危急,宁次没有听话查看他先理解一下好了,现在还不查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宁次置若罔闻,告别了泉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许是救了泉奈有功,他便不用和下人们的孩子挤在一起了--斑并非心怀恶意,只是世代如此,他族的孩子在异族族地,一向是没有位置的。 只是主动提供食物衣着,甚至叫泉奈来教点东西早就是仁至义尽。 房间不大,却也已经是足够。 他跪坐在正中间,纯白色的双眼空洞,没有焦点。 “宿主啊...你在想什么?现在佛间死掉了,田岛也死掉了,就是斑和柱间的天下了!难道...宿主你已经预测到了任务步骤是什么吗?!” 001对这个世界了解并不多,从他平日里的智障发言就足以见得。可对于木叶创世之初,他还是有些认识。、 不过是千手柱间邀请宇智波斑巴拉巴拉达成一系列这这那那的协议,然后创建了木叶吗?现在碍事的老爸们都死干净了对于宿主来说是完美时机啊! “只要千手和宇智波停战,泉奈就不会被扉间杀死,宿主,冲呀!还差临门一脚,这种时候就不要管什么任务步骤了!” 001说到这里,宁次却是对任务步骤产生了些兴趣--明明是001自己一直在反复强调任务步骤是多么多么重要,现在说不管的,也是001自己。 “任务步骤是什么?” 001不高兴的感情都快要透过电子音将宁次吞没:“宿主你是不是对001有什么意见?” “斑和柱间都在忙着族长继任,至少这七天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宿主啊...所以这七天就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顺便一提,任务步骤是把直接杀死千手扉间。” ...... 杀死扉间又能怎样,扉间确实是杀死泉奈的人没错,短时间内也只有一个扉间。 可杀死扉间之后呢? 还会面临着更多的问题。 系统和他的步骤,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至少有三人同时走过,而这样的声音已经在先前有过不下五次。 多半是宇智波一族的族会。说起来也到日子了,新任族长的第一次族会,或多或少带上了些传奇色彩。 族会自然不会和外族人说,若非当年宇智波止水离奇死亡闹得沸沸扬扬,宁次多半也少有对此关注。 “宿主啊宿主,你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吗?”001仍然认为只要现在闯入宇智波族人聚集地,进行一次激昂澎湃的宣讲--宇智波斑一定会有所改变!他本来就命中注定要和千手和解的,这时候这需要宿主做一点点努力!剩下的还不都是手到擒来? “现在什么的都不做就是最好的。”那么,当务之急或许是具备能在扉间手下保住泉奈的实力。 “宇智波的死因有很多,田岛也不光是被佛间打伤而死。” 初见之时,宇智波田岛便已经展现出将死之人的特征。 写轮眼才是夺走宇智波族人性命的幕后黑手。 “就算是杀死扉间,泉奈也会在不久之后因为写轮眼病发身亡。” 宁次是知道宇智波鼬的,家喻户晓的天才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黄鼠狼,又是一夜,这次确实震惊全忍界的英雄。 而那时的宇智波鼬便已经将情报放出,觉醒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如果无法得到至亲之人的万花筒写轮眼,便会因为血继病发身亡。 鼬的写轮眼被放入佐助的眼眶,而佐助得到的,便是闻名忍界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泉奈会选择让斑活下来,觉醒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族人少之又少,而自己便是最好的选择。 泉奈的命中注定实在太多,就算是杀死了扉间又能如何? 况且,比起那些,还有更关键的因素。 他又如何可以杀死扉间。 宁次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再次站起来,白眼也不再是先前没有焦距的模样。 “宿主...?你终于要打鱼了吗?” 宁次探了头在外面,如他所料,并无一人。 与其说是打鱼...不如说是... 少年翻身跃出院子,与先前斑和泉奈印象中的动作截然不同--干脆利落,怎么看都是老手,这可不是野良短短的十年可以学会了。 “挖坟。” 趁着尸体尚且新鲜,若是再不挖,等到下一次宇智波族会,恐怕田岛的眼睛都要腐烂了--腐烂了的万花筒写轮眼,可没有什么用处。 第12章 写轮眼 001觉得这个世界不可思议。他的宿主寄人篱下,没有任何人脉或是其它科技手段。却在宇智波族会之际,摸了尸体还没有凉透的,前任族长的坟头。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宿主大概可能或许是大户人家少爷...就算是分家,大少爷这个事实还是板上钉钉的--至少接受的教育是少爷模式。 哪家的少爷会在半夜摸人家坟头?还准备把眼睛挖出来?! “我说宿主啊...”001摇摆不定“要不咱们还是收手吧..” 宁次才走到葬礼迎客休息区,系统便开始打退堂鼓:“就算真的能顺利摸出来...写轮眼在宿主手里也依旧会腐烂啊...” 泉奈选择换眼和写轮眼的极限时间都尚且未知,但宁次知道,新鲜的万花筒写轮眼尸体,只有眼前这一句。 族会开展之时,守卫者只有宇智波外缘族人。 只是在房间时,白眼便能够窥探整个宇智波墓地。 并没有额外的人跟着宁次,就像在千手时一样,不过这次他是稍微有些存在感的幽灵。他可以四处飘荡,也可以找个舒适的地方歇歇脚。至少在这里,他不会被赶出去。 当然,这并非斑对宁次有多放心,只是绝对对方掀不起什么风浪罢了。白眼就算再神通广大,只要人还留在族地,便无法传递信息。 按照佛间的态度,宁次就算是间谍,也会是羽衣的间谍。 “守卫只有两人...” 白眼很轻易的就能找到二人死角。宁次藏身于巨石之后,少年人瘦小的身躯,在此世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查克拉汇聚于鞋底,草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守卫似乎在谈论些什么: “才刚开始一天,田岛大人就遭如此噩耗...” “这墓地里的人却只增加了一个,应该说是好事吧...” 若是放在宁次所在的时代,新鲜尸体只由两个人看守真是想都不敢想。可这个时代尚且没有什么保存新鲜器官的方法,也只有日向一族给出了对抗血继界限偷窃的方法。 闻者色变的笼中鸟。 宁次弯了腰,从侧边跑入,他速度不快,几乎带不起一丝风动。脚步轻盈,一看便是惯犯。 所谓忍者,潜伏便是基本功。 两个守卫似乎平日悠闲惯了,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刨了人家祖坟,可是要遭报应的。 显然001也有相同的想法:“宿主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就算不拿走田岛的眼睛,让兄弟二人互换也是可以的嘛!” 系统说完,宁次也已经站在坟墓正后方,前面对着的,便是两个守卫。 “写轮眼的秘密太多了,若是可以,宇智波鼬也就犯不着把自己搭上。泉奈的命只有一条,犯不着拿已经得到的经验试错。” 宁次开着白眼,正对上棺木中的尸体。楠木的香气钻入鼻腔,宁次没来由的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就算是不信鬼神的他,也是会怕鬼的。 毕竟,他曾经就见到过自己父亲的灵魂。 “宿主...你不会遭报应了吧?” “闭嘴。” 001幸灾乐祸的闭上嘴,看宿主吃瘪还是那么让统身心愉悦。 楠木棺材厚重,如果直接打开必然引起守卫注意。 宁次的手掌在棺木四周游走,附着在掌心的查克拉准确探知着棺木漏洞。 这棺材做工极佳,按照宇智波斑的说法,自己的父亲早在二十出头便已经在谋划给自己打一口棺材了。而那时候,宇智波斑才两岁不到。 二十年精心打磨的棺材确实有些用处,至少防住了宁次这个准备摸人家眼睛的梁上君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族会时间有限,一旦宇智波族人从祠堂出来,那他便不得不回到房间内了。 凡是造物,总会有漏洞的。 “哈...”守卫打了个哈欠“真是无聊。” 另一个守卫也很配合,他看了看天色,算着时间:“再过半个小时,族会便结束了。” “结束了又如何,还不得是在这里待着?” ...... 林中传来鸟鸣,如此细微的声响同样牵动少年心弦。 “要冷静。”他这样告诉自己。“现在能够依靠的人只有你自己了。” “喂喂!宿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瞧不起001吗?!” 是的,就是在瞧不起你。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找到了...” 幸运的是,裂口的位置非常好,正对着田岛的后脑勺。 只需要将周围的棺木剥开,便可以取出封印中的眼球--这种程度的封印,已经是未来中忍必备知识了。 宁次不但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开,甚至还可以在原封不动的封印回去。 同样,这个时代的笼中鸟也是如此。 刚刚成型的封印术体系,除去漩涡一族的高手,放到未来,也不过是中忍水平。这还真是讽刺。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昏昏欲睡的守卫突然来了精神:“咔哒咔哒的声音。好像是从田岛大人的棺材后面传来的。” 另一个守卫被搭档吓了一跳,他打了个冷颤:“你在说什么?田岛大人的棺材后面能有什么?” 要是有什么,也一定是“那个”了吧! “据说田岛大人临死前吃到了过期的樱饼,说不定正心怀不满...” 他连自己都说得害怕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绕到了棺木后方。 “叽叽。” “叽叽。” 在棺木后方的,是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用鸟喙啄着棺木周缘。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见来了人,乌鸦害怕的叫了两声,便抖抖翅膀融入夜色之中。 “什么嘛,原来是鸟。” 此时,那棺木中的男人,再没有了看见世界的器官。 绿色查克拉将一双眼球包裹,而少年扯了绷带,正用血液在上面书写着什么。 距离宇智波族会结束,还有三分钟不到。 后院的族人已经准备敲钟,白眼能清晰看见他翘着的腿放下,脚尖不时点着地面,随时准备站起来。 这种封印术谈不上简单,却胜在简洁,不像旁的阵术那般长篇大论。此时时间紧迫,更为上佳。 可卷轴和绷带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细节的调整尚且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距离宇智波族会结束还有一分钟。 红色的液体被规整的书写在绷带上,一边裹着淡绿色查克拉的黑色眼球也完全变成了万花筒写轮眼的模样。 那眼球似乎重新找到了生命力,时而收缩时而舒长,只可惜巩膜上的血管无法再次跳动--宁次只是想用医疗忍术做一下应急处理,却没想到会这般成功。 钟声敲响,万物归寂。鸟兽发出最后的呜鸣,便消失在漫天夜色之中。脚步声时而密集,时而稀疏。 最终,少年房间的门被一双手拉开。 泉奈在祠堂规规矩矩坐了那么久,不但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连心情都变得压抑。 不如去看看小孩在干什么。 药粉的味道泉奈熟悉--和自己身上的不完全相同,谈不上刺鼻,也算不上好闻。 只是药粉的味道罢了,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喜欢这个味道的--谁又希望自己或者是身边人受伤呢? 即便只是哥哥的战利品。 现在好像还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了。 他见少年趴在门口,边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绷带和药粉--应该是给自己换完绷带了。这会儿头一点一点的,手里握着自己给对方的忍术入门。 “泉奈哥哥。” 小孩喊着泉奈要求的称呼,放下手中的忍术入门向门口走去。 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那双写轮眼,正贴着少年蓬勃跳动的心脏,静静的躺在绷带上的封印内。 第13章 扉间 柱间的弟弟扉间,一向都很靠谱。 具体体现有很多,就比如现在赶着柱间做事。 宇智波和千手并没有写明面上的停战协议,这或许是心照不宣的,也或许是预谋在暗处的。 宇智波不会给千手任何机会,就算是曾经被大哥当作挚友的宇智波斑也是一样。千手不能停战,就算是族长现为和平派。 一个家族里有太多人了。 “大哥,这是下面送上来的交接资料。”千手族长办公室的门被拉开,走进来的正是族长族地。文件的高度几乎遮住扉间大半张脸:“大哥!你又在偷懒!” 怒上眉间,而火山爆发之前,柱间成功将脸上的口水擦去:“啊...啊,不好意思,刚才睡着了。” “辛苦你了,扉间,放在那里就可以。” 扉间的怒火被压下去些,他重重将文件放下,大步流星走向柱间的办公桌,随手翻阅起文件。 都这种时间了!大哥还在偷懒。反正这些文件都没有看过吧! 扉间光是想着便觉得气愤,可定睛一看,卷轴上的红色圆圈也好,边上的标注也罢,全都是自家大哥努力的痕迹。 他眨了眨眼睛,不信邪的又翻开一只卷轴。 一个,两个,三个... 在案头堆成小山一样的卷轴就这样被扉间逐个翻开,而每一页,都有细心翻阅的痕迹。 “扉间!你是在怀疑我吧!!” 柱间委屈巴巴,像一颗萎靡不振的豆芽菜,只是在体积上略显违和。 “抱歉,大哥。”扉间心虚的移开眼睛,他总觉得自家大哥会向着宇智波--或许是先前在父亲的推波助澜下有所改变了?不,绝无可能。 “大哥,关于宇智波...” 柱间咧开嘴笑了,神情中却带了些落寞。 “没有什么人是绝对正确或是绝对错误的,扉间。” “父亲坚持的不是‘宇智波都是邪恶的’而是千手。作为族长,他总是在竭尽全力的守护族人。” 在柱间的记忆中,自己的父亲便是“不动如山”四个大字的具象化。 只要有父亲在,千手就会越来越好,他小时候曾这样认为。 直到,父亲为自己的固执付出代价。人一旦有了年纪,许多想法被更多的经验充斥,走向固化的道路。就连马车都逃不过的一截。 “我和父亲有相同的坚持,却不代表我们需要做相同的事情。” 柱间从桌上抽出卷轴,将其打开,早就是一副族长模样。 “千手不只有我一个人,宇智波也不止有斑一人。” “而姓氏最多只能代表亲缘,而绝非人格。你忘记那个小少年的事情了吗?” 宁次。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了。 扉间靠在门外,眉头紧蹙。 大哥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明明父亲就是被宇智波泉奈杀害,却依然想着和解--这是只有大哥才能做到的事情。 扉间忘不了从土流壁上摘下父亲尸体时的心情。 少了手臂,心脏被完全破坏,七窍流血。再不能更凄惨的死法。 “我已经习惯了死亡。”他这样想着:“父亲也是忍者,只要走上战场,就有可能会死。” 可斑在柱间那边分身乏术,宇智波田岛一人也无法做到这一步。 “冷静点,扉间。”平日总是被说的大哥安抚着弟弟。他不会说生死无常的战场常态,也不会让扉间习惯死亡:“我不会让,像父亲这样的牺牲者再次增加。” 扉间红着眼睛看向大哥,可比起柱间的话,先一步闯入扉间悲伤的,是碎掉的布面。 上面的血迹尚且新鲜,还残留着主人查克拉的气息。 只需要一眼,便可以知道。 只是宇智波泉奈的。在这里战斗的,除了宇智波田岛,还有泉奈。 “我知道了,大哥。” 他回答的心不在焉,柱间念着这事需要循序渐进,便也没有再多嘴。 “我或许,现在还到不了大哥的境界。” 要去和杀父仇人和解,未免也有些太强人所难。 更何况,对方手里的,不只是自己父亲,还有两个弟弟,以及数不清的族人。 可相对的,千手这边也是相同的状况。 这场纷争持续的太久了,像山坡上的滚石,已经到了难以停止的地步。 他似乎只是普通人,无法像大哥那样对一切释然。 “大哥,宇智波或许不是邪恶的...” “但这份怨恨,我始终无处存放。” 能用最原始的善意宽恕世界之人,或许会改变整个忍界。 可如果那人是大哥,他需要做的事情似乎早就决定好了。 至少...至少,在那之前... 扉间看着手中的苦无,以及标着印记的实验品。虽然这个术还只是半成品,但他不能被至亲之人接纳的怨恨,尽数存储在此处。 只要一次就好...让他成为命运翻滚中的尘埃一片,让他了解自己心中最新鲜的怨恨。 千手的太刀会切下宇智波泉奈的脖子,而他将带着仇人的项上人头,为父亲死亡的哀叹写下终章。 “这是,最后一次...” 宇智波斑的族长接任顺利的不可思议。田岛一直是个谨慎的人,从谋划着订棺材那天开始,就做好了一切自己死亡的准备。 当少族长变成族长,只花了短短一天。 而那之后,年轻的宇智波肩膀上真正扛起宇智波的责任,成为此处脚印最深的一人。他疲于奔波,忙于奔走,连歇脚的时间都极为罕见。 “要是不能再快些,被千手抢了先机,就不好了。” 双方都是打着先处理好族中事务,将一切打理妥当的算盘--所谓七日,所谓头七,不过是双方对敌人的猜测。 七日,绝不会真正存在。 只是七日对于千手和宇智波这样的大家族来说未免太少了些--被压榨的自然就变成了年轻的族长。 “去给哥哥送点茶水、点心。” 泉奈端了青团,绿色的点心散发出属于本草植物汁液的气味。 泉奈哥哥,是泉奈给自己的称呼。斑哥哥,是泉奈给斑的称呼。 被给予者,自然也只有宁次一人。 少年欠了欠身--跟着领事婆婆的学的。那老人家总是说些:寄人篱下,总要懂些规矩,叫人见了笑话,落人口舌就不好了。 宁次当然是听的,作为日向家分家大少爷,少有人比他对这些繁杂的条条框框更为了解。 再者,婆婆实在善良,若是做不好遭人诟病,被赶出去的也只可能是他。 “这是雪婆婆教的吧!”泉奈见少年欠身,捂着嘴巴笑出声来,他觉得有些拘束,但在看见少年点头后,便什么也没说。 泉奈晃晃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这是第四天了。 宁次端了点心,往班的工作间走。主位书房位置朝阳,离出发位置有一段距离。可茶水可没有时间观念,若是走慢了,便要冷了。 “那就是族长大人的养子?” “看那双白眼...” 路上不免有宇智波的族人,他们掩面窃窃私语--没什么需要避着宁次的,不过是给族长一个面子罢了。 但这个面子,也是难能可贵。 “宿主,这是绝佳时机啊!宇智波斑工作的时候一般身边都没有人。”001再次冒出来,这两天倒是安静了许多。 “其实吧宿主,001觉得...可能任务步骤也不是完美的...” 这种事情不是显而易见吗? “所以宿主,我去和总部反馈了一下,咳咳,这是总部回回应!” 所谓总部,总不能比系统001还离谱了吧!宁次加快了脚步,杯中液体却丝毫没有摇晃。 “所谓任务步骤,就是十全十美的万能方案!为宿主们提供最优质的选择!” 是宁次低估系统了,这样系统的总部,又能好到哪里去。 少年的手指弯曲,敲击在门框边,发出清晰可见的闷响。 “斑大人。” 少年心里藏着事情,也懒得吐槽系统。 这一路走来,宇智波族人多穿上了甲胄内衬。 最迟,也是今晚了。 “进来吧。” 是宇智波斑略显疲惫的声音。 第14章 飞雷神 千手总是说,宇智波如何邪恶,做的事情如何不符合人伦道德。 可这一瞬间,一切谩骂,都静止了。 这不是一个早上,绝对说不上光明正大。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水声,熟悉的动作,却独独不应该见到熟悉的人。 但事与愿违,在河对岸站着的,正是宇智波。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守孝--就算不是父母长辈,族中大人物去世,全族都是要守孝的。不是披麻戴孝就可以,像打仗这样必须见血的事情当然被禁止。 宇智波斑手持巨扇,正站在河的这边。他披着红色的甲胄,口腔内里还残留着青团和茶水的味道。 只有邪恶的宇智波才会在族长守孝期间发动战争--所谓乘虚而入。 可先动手的,确是千手。 扉间握着苦无,正对上河岸边一高一矮的少年。 是他们遇上了宇智波。作为进攻方遇上了防守状态的宇智波。 这可太奇怪了。长老们总是说着宇智波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肯定会调准时间--一旦完成交接,就会像饥肠辘辘的恶狼一样把千手啃食干净。 “大哥,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扉间看向身边的大哥,眼睛里复杂的情绪涌动。 早在那长老提出之时,柱间便面色不愉。他惯是疲于勾心斗角的,可这一次,柱间没有反驳。他只是点了点头,让长老尽快去做准备。 满怀愤怒的千手族人看见这一幕会怎么想?是否有什么东西在他们心中悄悄碎掉了? 泉奈边上站着宁次,嘴里还在嚼着点心。只是看见千手族人的一瞬间,双眼睁大,但很快又恢复平淡。 宁次许是托白眼的福,早就看见他们了。 真是讽刺,扉间想。 与其说是邪恶的宇智波,眼下情况倒是更像邪恶的千手。 柱间听见弟弟的问话,他看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你在说什么?扉间?”他一开始就知道什么?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扉间的无奈掺着释然:如此看来,无非是大哥觉得宇智波斑肯定做不出长老说的那些事,而千手的偷袭,注定无功而返。 就算宇智波斑没有带着族人站在这里,千手柱间也会把都赶到这里的族人带回去。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来看看宇智波真的准备趁虚而入吗。仅此而已。 可事到如今,却也再无回转之力。 但凡有一方不在此处,也尚且不会走到这一步。 战争面前,所谓守孝,不过是一场笑话,若非田岛和佛间死亡时间如此凑巧,也没有长达五日的休战。 “拜托你了,扉间。” 纷争一触即发。宇智波最具有威胁的,无非斑和泉奈兄弟二人,而泉奈,也只有扉间能够牵制一二。 更何况,这次是扉间主动提出,要去牵制对方。 千手扉间披着蓝色甲胄,从大哥身边离开。只是瞬间,宇智波的扇子便直接辉向此处,连扉间先前站立的位置都变成了灰白色的沙土。 大太刀出鞘,正对着手握武士刀的泉奈,他认为的杀父仇人。 “宿主!!!!!” 充满压迫感的战斗中,只有系统不着调的声音格格不入。 “任务目标要死掉啦!真真真的要死掉啦!!!” 明明先前还是一口一个“下一个宿主一定不找你这种类型的。”现在死到临头,倒是变成了怪叫喇叭。 吵得宁次脑袋都晕乎乎的。 “你再这样尖叫下去,就真的要死了。” 求求系统发发善心,可以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不要让自己的耳朵遭受如此酷刑! 宁次记得泉奈是被扉间使用飞雷神杀死的--堪比瞬间移动的空间忍术,一旦被标记上,便再也无处可逃。 除非,将标记部位整个剥离--标记只能停留在表层,去除皮肤,便可以不再被追踪。 武士刀将太刀的攻击挡下,金属碰撞的声音闯入宁次耳中。他三两下掀翻了正攻过来的千手族人,还未完全发育的身体挺立在泉奈身边。 飞雷神,一旦完成,便称得上是传说的忍术。 “你就只有这点程度吗?还需要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来保护!”扉间脸上带着不屑,显然是在挑衅。 他没有杀生的爱好,若是识趣,宁次最好自己快点滚开!若是不识趣,他说了这话,泉奈也是应该赶人了。 毕竟,一个白眼,一个小鬼,在是如何天才,在他和泉奈的战斗中,也只会是不值一提,如灰尘般渺小的存在。 “宿主!这家伙竟然在挑拨离间!快点干掉他!把他的嘴巴撕下来!”001义愤填膺,似乎对扉间的挑衅非常不满。 挑拨离间自然是不好的--扉间已经动了杀心。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对泉奈动杀心。 而自己却被归为无关人员一类? 宁次并非第一次见到扉间,至少在之前几次的见面中,扉间都没有流露出如此明显的杀意,最多也就是些气愤或是不满。 所谓“邪恶的宇智波”也不过是千手族人的普遍认知,反倒是柱间才是那个例外。 难道是和佛间的死有关系? “佛间死亡和自杀并没有太大区别,泉奈才是那个被差点杀死的...”可扉间却未必知晓。他们离开前也确实打扫了战场,扉间的怨恨再是无处安放,也不至于堆到泉奈身上。 “宿主,001也好奇耶!难道千手扉间其实也是个傻子?” 也是个傻子?和系统一样的智障吗? 可显然,扉间要有脑子的多。 是扉间的攻击打断宁次思考,水遁如惊涛骇浪,向二人扑来。少年只能跳起闪躲--能落脚的地方被水淹的只剩两处,扉间是铁了心的要将二人分开。 扉间的水遁用的极好,招招致命,次次逼人,又是克制火遁,将泉奈引以为傲的豪火球尽数扑灭。 可开着写轮眼的泉奈又怎会落于下风。 他瞬步向前,武士刀突入--幻术正要将扉间吞噬。对方也多有经验,闭着眼闪开,却也给了泉奈可乘之机。一下被刀刃扫到一边去,正撞在河岸边的巨石上。 “宿主!快想想办法啊!” 宁次身边正是扉间的水分身--难缠的不可思议,几乎已经到了烦人的地步。 扉间和宁次从前战斗过的敌人都不一样,此人不急于进攻,却也不会下狠手,只是在拉扯罢了。 “额...” 可只是一时大意,扉间的刀刃便会穿破皮肤,冲击血肉。 “水遁水龙弹之术!” 那边的本体召唤水龙,混着苦无向泉奈冲去。 “哼,无脑攻击吗?” 那分身闪动,001的嚎叫也变得更加癫狂。 “诅咒自己没有写轮眼的命运吧!” 可下一秒,泉奈便再也笑不出来。 扉间手中的太刀,不知何时连带着主人一起出现在眼前,刀尖眼见着就要没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飞雷神斩!”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而是白眼的少年软趴趴的失去了生息。 背上多了个血色窟窿,血液从中汩汩流出,象征着生命力,象征着希望。 他还睁着眼睛,却早已失去了焦距。 纯白色的双眼被不甘和释然填满,而扉间不可思议的回头,影分身的记忆也在这一瞬间回归本体。 只是一瞬间的失误,便是致命的。 不单单是对宁次而言,也是对他而言。 “我还真是低估他了。” 只是觉得这人有些天赋,可以抓住本体使用飞雷神瞬间的空隙砍出致命一击,怎么看都不是新手能做到的。 “他到底是谁?” 扉间带着疑惑,而再一次的飞雷神斩,顺利带走了眼前人的生命。 “宿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遗憾...不存在于本系统! 第15章 重启 宁次不是第一次胸口被贯穿。 如果不算上野良的时间,距离上次被这般贯穿,也只过了短短半个月。 他是不是和这个死法格外有缘? 不过是数秒前,白眼捕捉到水分身肉眼无法观测的破绽--那人挥刀时天衣无缝的动作出现了一刹那的停顿。 只是一刹那,就足够了。 水分身和本体不一样,只要伤害足够强烈,便可以解除。 查克拉在脚下爆发,少年直直冲向面前的扉间。 武士刀随着宁次手腕的转动,在空中划出新月的模样。 蓝色甲胄包裹着白色内衬,在脱离躯干的瞬间化为水液。 而躯干落回之时,宁次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用力冲击导致的水中漩涡,还在扩散。 宁次死过一次了,可泉奈还是第一次。 宇智波泉奈没有自己这么“好”的运气,可以被不靠谱系统绑定。 “宿主!!!!!” 001在尖叫,可宁次已经顾不上心烦,他感觉到自己在越来越快--是无视大脑思考的,只是身体在向前移动。 “替死鬼的孩子,终究也是替死鬼。” 宁次还小的时候,便有宗家的大人这样说了。 可似乎又没有错。他的父亲代替雏田的父亲死亡,而自己,为雏田挡下致命一击。 确实是替死鬼。 “宿主啊啊啊啊!任务目标死到临头啦!!!!” 宁次想过,死亡可能从一开始就比自己想得还要近。人被杀,就会死。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 可他不想泉奈死。 每个人死去,周围的亲人,朋友,毫无例外都会悲伤。他曾经就是其中之一。 父亲的死亡成了宁次生命中最大的遗憾,就算在之后的日子得到解释--说着所谓原谅的话语。可遗憾,却永远无法消除。 时时,他会梦见父亲。 是不是如果父亲不死,那么母亲也不会死。那他在日向家,是不是也会变成有家的孩子? 时时,他会摩挲父母的墓碑。 是不是如果那一天日足族长没有失手打死使者,他就不会变成多出来的那一个? 可是后来,他长大了。 一切都在强迫他原谅--只有这样,才会得到容身之所。 他忽的就明白了,原来自己也是普通人,也会向命运妥协。 可抛开一切不谈,他知道,如果雏田死了,像他一样的人会多很多很多...远比自己死亡时要多得多。 他是多出来的家伙,又好不容易挤入缝隙之中的人。 现在,也是如此。 宇智波泉奈不能死,他不想泉奈死。 在大脑运转结束之前,身体早已替主人做好了决定。 疼痛...尚且没有扦插之术来的剧烈,可能是创口要小些,也可能是自己对疼痛的抗性上升了--毕竟世间少有比扦插之术更疼的攻击了。 就到这里结束吧... 少年没有合上双眼,却顺利的睁开了。 木梁交错,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没有反应完全的痛感。 熟悉的天花板,日光从熟悉的角度照射进来,门外可以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是宇智波族人在走廊上行走。 “宿主干得漂亮!宇智波泉奈还没死呢!” 001看起来很高兴,宁次却疲惫的闭上眼睛。 事情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你可...从未说过...” 001急不可待的打断宁次:“宿主你也没问过啊!而且我之前说了,任务失败宿主会烟消云散,而任务失败,只可能是任务目标死亡。” 诡辩!这是赤裸裸的诡辩! 宁次不想说话,只是离开床榻似乎就要用尽少年全部的力气。 他之前都在做什么?他的决定又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现在睁开眼睛,发现一切都回到了当天早上吗? 绝不可能。 宁次终究还是起来了。 一切都是重复之后的重复。 对于如何从扉间手下救出泉奈,宁次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不是一个喜欢放弃的人,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或许再尝试一次,就会有不一样呢? “宿主,让我们再接再厉!” 宁次没有回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满怀忐忑和期待的等着夜晚降临。 先去领事婆婆那里帮忙,再去被泉奈教查克拉的使用方法... 比先前更多的熟悉感,也带来了更熟练的动作。 “虽然平时做的就很好,但今天特别不一样呢!”领事婆婆捂着嘴笑:“就像是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了那样。” 宁次只是笑笑,在对方递出东西之前接住。 “可恶的天才!”泉奈睁着眼睛,看见少年不费吹灰之力的完成又一项基础训练--他只是比划了一下,这人就能理解?! 别开玩笑了!他刚才比划的动作,连亲哥都不一定理解! 泉奈平复了下心情,在宁次身上一学就会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情,没想到现在还有更离奇的出现。但过不了多久,也会成为常态吧... “去拿些点心,茶水给哥哥吧。” 领事婆婆将茶水倒出,正要加些凉茶将温度调至适宜,却被少年伸手制止。 “等到了斑大...哥哥的房间,也该凉的差不多了。” 领事婆婆这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看我这上了年纪的,思维就是没有你们这些小年轻活络!都把这事给忘记了!” 斑接任族长,换了房间,比之前远了可不止一点。、 他看着新任族长将点心收下,缓慢咀嚼。 宁次自知说不上话,他袖子里藏了把小刀,自然也逃不过斑的眼睛。 “带着那东西做什么?” 斑头也不抬,任然盯着文件。 那东西,指的自然是小刀。 “斑大人,您已经决定要在今夜出动了吗?” 斑并不意外的点头,这对族中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或许今夜并不是个好时间。” 宁次说得犹豫,眼睛却不曾离开过斑的面部--他要观察出斑的反应,这样下一次才能对症下药。 出动不是秘密,是谁都可以说得话。 就算泄露给千手,也可以的程度--他们是防守,而绝非偷袭。 “这是在替千手说话?” 斑带了些不屑:“若是我说不,你就要作为无名的杀手,野良,用那个来了结我吗?” 时间尚且不足以得到斑的信任--再者作为非亲非故的外人,若是有信任才看起来奇怪。 可斑有一双写轮眼,他的语气中并没有带着怀疑。 宇智波斑叹了口气,少年的眼睛里没有恶意。只是纯净的希望。 “我做不到,这是已经定好了的。” 他以为少年会生气,拔出那把小刀当作威胁。 可他不会让步,这不光是宇智波族长一个人的决定,更是整个宇智波的决定。 “这是不会改变的。” 可少年没有不愉快,也没有生气。他只是气定神闲的将小刀一抽,精准插入左胸。 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而宁次的动作和速度都不带一丝犹豫--就像是这是旁人无关紧要的一具身体。 杀人的手法熟练是忍者的必修课,可自杀的手法熟练,那早就是精英才能掌握的技能了。 宁次只是捕风捉影,一切都尚且不明了,盖着一层朦胧的薄纱。 下一遍会比这遍好。 再次睁开眼睛,便是熟悉的天花板。 “这一次,会比上一次好。” 他装着这样的想法,迈出房门,开始重复的第三天。 只可惜,下一天似乎存心和少年作对,迟迟不肯到来。 “宿主...这已经是第十七次了...” 就算宇智波斑口头答应,到了晚上,宇智波还是会倾巢出动。 就算是对泉奈做工作,也不过是对方越来越接近妥协的拒绝。 只是接近临界值,可总是到达不了。 就算是心脏再次被捅穿,疼痛还是会存在。看来疼痛抗性也只是接近临界值。 他端了点心,袖子除去手臂空无一物,第二十次敲开那扇门。 “斑大人。” 第16章 祈祷 宁次第一次见到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是在火影岩上。 先代的火影看起来强大又威风。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火影,木叶才能发展的如此昌盛吧。 但现在却遇上了史无前例的大危机。 “冲呀宿主!打败扉间!切碎扉间!” 系统斗志昂扬是好事,可无视客观事实就有些过分了。 “你觉得我像是能打败扉间的样子吗?” 自杀和他杀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相遇和相遇之前也亦然如此。 现在拥有的情报是,在扉间放出飞雷神时,空间会发生波动。这个术在扉间这里尚且没有得到完善,对本体的识别还有提升空间。 最大的破绽,就是分身扭曲的瞬间。 说来也真是讽刺,当年木叶天才,精英上忍,现在却连扉间的水分身都打不过。 扉间不似旁人,他要强的太多。 先前对付千手族人,将柔拳放出,只要好好做掩盖,便不会被发现。可扉间不一样,不是破绽的其它--就算只是柔拳的雏形也不免让其怀疑。 那夜五位宇智波惨死方式,并非宇智波兄弟二人知晓。 “就算能使用柔拳,我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是只能使用基本忍术的现在。 夜色降临,跟着队伍在山中前进,鸟兽逃窜,比人类先一步感知到危险的到来。 所谓枚举法,并不适合人类自己实践。 就算是要做,到纸上功夫那一步便足够了。 日向宁次迈过了红线,而现在,却只能站在红线那边,看着这边的风景。 一定还会有什么他没有发现的破绽。 只是第二次对决,宁次的动作便熟练了很多。前面的每一次,他都不曾忘记千手扉间出神入化的剑术。水遁也只会是压倒宇智波的对策手段,而非一切。 泉奈太依靠写轮眼了。 而几乎无法被观测的飞雷神,就像是为宇智波量身定做的一般。 “诅咒自己没有写轮眼的命运吧!” 命运的恶戏,诅咒并没有降临到扉间身上,而是开着写轮眼的宇智波族人。 连冲过去的动作,似乎都比上次得心应手。 “宿主我们再接再厉!” 这一次,少年闭上了眼睛。带着疲惫,带着对下一次的祈祷。 还差一点点,如果不是挡刀,而是将泉奈推开,那就需要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只需要,再快一点点! 但宁次知道,正是这一点点,就是自己和扉间之间的差距。 心口似乎被插入的次数有些太多了。 宁次的手掌覆盖在胸前,听见泉奈带着关切的声音。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泉奈印象中,宁次并没有胸口部位的伤口。 不,并非没有。 那个狰狞的,可怖的,却不像是人类能够造成的贯穿伤。 那应该是个胎记吧!泉奈想着:如果真的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又如何能够痊愈?!这已经超出了人类自愈的极限。 也就千手家的柱间能够做到--但那强悍的体质,根本不会留下伤疤。 “多谢关系,泉奈哥哥。” “我没有事的。” 少年乖巧的摇头,端起点心和茶水,走上走了一遍又一遍的走廊。 他想走的慢些,这样糟糕的未来就会到来的慢些。 可再是转念一想,走的再慢又如何,一切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改变。 就像在此之前的一次又一次。 再来一次,只要再来一次就好。 宁次这样想着,再次加快了脚步。 没来由的,宁次突然想起来在刚从忍者学校时,凯老师带他们做的一次训练。 那时候小李还没有变成绿皮青蛙,扎着粗壮的麻花辫,穿着红色边线的白色练功服。 迈特凯扯着嗓子,跑在最前面,他什么也没说,除去一句破了音的:“跟上我!不要掉队了!” 老师的声音满是青春热血,那时候的宁次只觉得这人不靠谱--别人队伍的老师都是板板正正带学生的,自己班的指导上忍却是这副模样。 他这样想着,带着不满,跟在老师后面跑。 迈特凯跑得很快,但又到达不了短距离竞速的程度--称不上疲惫,却折磨人。 男人只是跑在前面,留给后面的学生一个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背影。 “跟上我,不要掉队了。” 从日出清晨,到日落黄昏。 从轻轻松松,到双腿灌铅。 最先坚持不住的,不是天天。 而是李。 对于前路的迷茫,和没有止境奔跑的恐惧一时间席卷全身。 “凯老师,这究竟要跑到哪里去?又要跑到何时才算结束?” 小李的声音虚弱,颤抖着,透着说不出的绝望。 那时的自己似乎还不在意的冷哼一声--只是这种程度吗? 洛克李只需要一秒,便重整旗鼓,大声嚷嚷着我一定要打败你,重新迈开了腿。 未知的恐惧自然是可怕的。 他现在又何尝不是陷入一场没有尽头的奔跑--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一次又一次重启,却不知道终点究竟在何方。 毫无疑问,这是可怕的。 但比这更可怕的,是孤身一人。 迷失在时间的洪流中,只有自己的时间在前进。周围的一切都在无休止重复,而按下重启键的却是宁次自己。 “宿主啊宿主,新的任务步骤更新啦!” 再加上一个和靠谱两个字毫无关系的系统001。 宁次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一口浊气卡在胸口,压着自己喘不上气来。 左右事情都没有进展,不如再看看系统拿出来的任务步骤。 “请杀死不包括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在内的所有宇智波族人。” 后悔,发自内心的后悔。 宁次就不应该想要去知道所谓任务步骤是什么。 当觉得未来已经足够糟糕时,看看系统吧! 未来会更糟糕的。 “请不要瞧不起001和他的任务步骤,宿主!” 001又要开始强调自己的任务步骤如何如何厉害——明明自己先前也对此有过怀疑。 001,忍界驰名双标。 但郁结不散的那口气似乎变得薄弱了些,只留了若有若无的部分残留在原处。 如果只是再往前一点点的话,他似乎还可以再努力一次。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少年不知道多少次的祈祷着。 尽管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出成功的未来。祈祷之物,却不能够被祈祷之人相信。 白刃向前,刀背朝后,眼前的分身,也仅仅是分身。 白眼周围青筋暴起:左手,右手,腹部,左脚,右脚… 强者实力上的压制,逐渐被次数补足。 扉间的一切动作,都被白眼看得丝毫不差--下一部是什么动作,手腕会弯曲多少度,刀刃会从哪个方向到来… 终于,在第四十七次被太刀捅穿之前,时间差如约而至。 只是知道只是了解只是遇见尚且无法防御——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几十次可以弥补的。 若是寻常人家,少说也要练个一年半载。 或许是天才,也或许是死亡的感受实在不好。 少年侧身子,闪躲开还未发起的攻击,毫不意外的从扉间水分身眼中捕捉到了不解。 这像是一个公式。对于宁次来说,只要这样做,就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而随之而来的,便是被称作为蝴蝶的,或许美好也或许糟糕的改变。 在无数次可能中,独独这一次被选出。 男人带着错愕,在身形闪烁之前,露出手臂之下的破绽——他抬得太高了,面对宁次的攻击,防守只会失之交臂。 上半身被整个切开,变成水液,淋在林中,倒像是下了场小雨。 宁次黑色的长发扬起,出现在扉间本体眼前,飞雷神已成,只是眨眼间,刀刃便擦着少年长发而过。 青丝飘落,二人安好。正是惊魂未定,一站一卧,落在河岸另一边。 “呼…呼…” 宁次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睁大,看着边上还能喘气的泉奈,又摸了摸自己胸口。 是干的。 也没有血腥味。 时间被按了开始键,再次向前运行。 “宿主!!!!呜呜呜!!!终于!终于!” 001喜极而泣。 可这不是终结,这还只是第一步。 扉间冷了脸,来者并非水遁,而是闪着寒光的太刀。 第17章 再临 扉间的攻击带着明显的杀意,却不是对宁次,而是泉奈。 似乎已经将宁次可以轻而易举闪过自己攻击,并且可以抓准时机反击当作板上钉钉是事实。 可实际上,绝非如此。 那只是由死亡和疼痛堆砌起来,浮在表面的假象。 我还要重来很多很多遍了。 宁次这样想着,将泉奈挡在背后。 “哼,真是不知好歹。但也算是忠心。” 扉间看向宁次的眼神,就是像是在看一只护主的狗--只不过嗓子不好,尚且无法吠叫。 只是一只狗罢了。 扉间眼色暗了暗,手中寒光渐冷:“既然如此,也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千手丢掉的孩子,却成了宇智波的护卫犬。 是一条很出色的护卫犬,成长迅速,天赋喜人。 只可惜,站在宇智波那边。 但又没什么可惜的,这是他们自己拱手让人的孩子。真是唏嘘。 泉奈自然也不甘心被宁次护着,他的手搭在宁次肩膀上--这是第二次被这少年所救。 真是可笑,要是严格的说,他还得算得上宁次的老师。无论是读书写字还是查克拉使用,都是他一手包办。 那只是族中幼子最基本不过的内容,却被对方使用到如此程度,甚至可以和扉间一较高下。 所谓天才,也不过如此。 先前族中赞誉,毫无破绽在此刻看起来都带上了可笑的味道。 “至少现在,我还不需要你保护。” 写轮眼的一族总是骄傲,就连挑衅也是:“诅咒自己没有写轮眼的命运吧!” 所谓骄傲,绝不是对他人严格,而是对和自己有关的一切严格。排在最前面的,正是其本人。 一次两次,若是三次...就算是他被扉间杀死,也绝没有让宁次替自己挡刀的道理。 “你虽说不是宇智波族人,却也算是现在宇智波的一部分。就算你认为是我和哥哥救了你,保护我也绝不是你的义务。” 如此天之骄子,又如何可以在此处夭折! “宁次,你是一个人,绝不是宇智波的物品。” 未曾从血脉相连的亲人口中听到的话语,却从泉奈嘴里吐了出来。他语气并不好--不解,嫉妒,疑惑,恼怒... 但真正占据主流的,却是主人都难以遮盖的温柔。 只是现在,保护泉奈确实是宁次的义务。 只要泉奈不死,他便可以一次又一次重启,直到找出打开未来门扉的钥匙。 “宿主呜呜呜,任务目标他人还怪好的嘞。” 算系统你这家伙终于说了句人话。 宁次不为所动,坚定站在泉奈身前,任对方拉拽,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不自量力!” 扉间怒喝一声,这显然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不不,宿主他真的有义务保护宇智波泉奈!”001尖叫辩解,这可不是拉仇恨的时候。 只可惜扉间不是001的宿主,他听不见这破玩意的大喊大叫。 受害者只有宁次一人。 “喂,你的音量就不能控制一下吗?” 001还没来及回话,便是刀刃碰撞的声音。 一个泉奈加上一个他,也不是飞雷神斩的对手。出其不意那一招也只能在特定情况下使用,再加上扉间对宁次现在的实力估计早就偏到不知哪里去了。 毫无疑问,会重启。 他早就死过一次,再说死亡,就显得奇怪。 那不过是重启前的代价罢了,少年这般安慰自己。 他打量着那把刀,比起眼睛,似乎身体对其更为熟悉,只是看见,便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扉间不应该再犹豫了,这是战场,踌躇不决算什么忍者。 他知道如此,握着刀的手却失了力气。扉间带着迷茫挥舞太刀,向对方劈去。 被挡下了,这是当然。 带着迷茫的刀,又如何谈得上攻击力,不过是做做样子的程度。只是做了挥刀的动作,宁次还好好活着。 他杀不了他。 父亲的仇恨不在此处,却无法越过此人。 他会纠缠致死,而胜利花落谁家,此时被打上问号。、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的蠢货。” 说是蠢货,扉间眼睛里却没有蔑视。 他打不过宁次。 并非是在战斗能力上的,而是冥冥之中,有这般感觉。森之千手,直觉系的动物。 “罢了...” 他整理呼吸,怨恨在心中归于平静。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努力活着的人。他是知道的,在很早之前,见到宁次之前。 他们拥有相同的目的,却在这里殊死相搏。 父亲佛间想要族人活下去,而眼前的宁次想要泉奈活下去。 大太刀变得越来越沉,好像下一秒就要脱手掉落在地上。 “扉间!!!” 从天而降的,是宇智波斑。 兄弟间的羁绊只能用神奇来形容,那边是一片火海,这边是漫天水液。不到四十米的距离,却远的不可思议。 但幸运的是,这次,斑赶上了。 他看见了完完整整的弟弟,不知所措的千手扉间。 以及挡在泉奈面前的宁次。 他举着扇子,落在宁次面前--扉间的位置。 白发千手被毫不留情的压在扇子下面,为自己的迷茫后悔不已。 “邪恶的宇智波!”他咬牙切齿。罪魁祸首却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别处。 “泉奈,你没事吧?” 上次这个站位,泉奈可是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现在至少还能站着,多半是问题不大。 果然,泉奈摇了摇头,神情复杂的示意哥哥看向紧绷着的宁次。 都走到这一步了,要是让扉间一个飞雷神斩得手了怎么办? “宿主,这下肯定安全了,有宇智波斑在,扉间这次可是要空手而归了。” 宁次可不这么认为,斑尚且没有见识过飞雷神斩,一切都还是偏向扉间的。 斑就这样看着,看着白眼少年迈着谨慎的步子,走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扉间身边。 他弯了腰,从扉间手中抽出大太刀,沉甸甸的一把,倒是有千手的气质。 扉间看着对方动作极为熟练的在自己衣服里面摸来摸去:苦无、手里剑、应急食品、查克拉补充剂...就连绷带都没有放过。 多么内行的强盗,若不是自己里面衣服和甲胄是一体的,扉间有理有据怀疑对方也要将龙虾壳拨下来。 “你这混蛋...!” 扉间马上就要咬碎一口银牙,却不可控制的想到,这人手上的功夫,不全是在千手这里被逼着学会的吗? 后半句被扉间硬生生咽了下去,白发千手不悦的别过脸,不去看他们。 可命运似乎还不打算放过他。 “他又救了你,是吗?” 等到的只有泉奈缓慢的点头。 斑若有所思,没注意到扉间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 “又...” “父亲是...” “宁次杀的。” 斑露出笑容,满是恶趣味。他踩在扇子上面,而扇子下压着扉间。 “你父亲佛间,是宁次杀死的。” 可仇恨却没来由的散了。来得猛烈,压倒一切,势不可挡。走时也是干净,就像那烟消云散。 “哦...哦...” 是这样啊。 他似乎,有些理解大哥了。 就请让仇恨在他这一步终止。并非是所谓虚无的原谅,而是悲惨连锁的终末。 父亲为了千手一族献上一切,说到底也不过是希望千手的族人可以活下去。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传说故事里会发出邪恶笑声的坏蛋,眼前是人世间真善美,自己却要不怀好意的破坏一切。 这太奇怪了。 他总是理所当然的将一切怨恨归咎于宇智波--他们是对立的,大家世世代代都是这样做的。 可这样是错误的。 大哥一定早就知道如此。扉间的脸上平添了份释然,先前压抑散的连痕迹都未曾留下。 第18章 春樱 斑并不着急杀死扉间。 新上任的族长有着自己的打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命运轨道在发生改变。 阻力消失,儿时最纯真的希望重新浮出水面。 “你在想什么?” 柱间身上破破烂烂的,还带着烧焦的气味。他站在斑边上,刚从另一侧赶来。 千手族长在看见斑的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人的眼神,和方才自己见到的截然不同。 就像是初遇那日,带着对和平美好憧憬,许下愿望的眼神。 是了,是了!柱间感到愉悦,斑一定是找到了他们应该选择的方向。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不再是族中飘荡的芦苇,而是名正言顺的族长。 族中老人保有着话语权,但这不足为惧! 柱间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像植物般蓬勃向上,什么都无法将其打败。 “宿主千手柱间出现了!”001再次尖叫,但这尖叫来得多少有些晚了。 千手柱间已经用炽热的眼神盯了斑很久了。 这应该是好事。宁次想。 如果千手和宇智波能够达成和解,那么在战斗方面便再无生命危险。 可现在,似乎有更紧要的任务。 “宇智波泉奈的视力在下降。” 但并不明显。 “啊?宿主你这都能发现?” 001表示不解,自己作为系统都尚且没有察觉。按照原先走向,宇智波泉奈在被扉间杀死之前都没有出现明显的血继病表现,而他死的太早--就算是宇智波鼬,也是大量消耗后,才病逝的。 二者所处环境不同,写轮眼的使用频繁程度也是天差地别。 “宇智波泉奈拥有的是万花筒写轮眼,只要使用,便会有代价。” 而其获得万花筒,已经是有一段时间之前的事情了。 好在并没有到之后宇智波鼬那般不可挽回的程度。 “宿主...只要不使用写轮眼,便不会恶化了。所以杀死千手和宇智波吧!果然总部的任务步骤就是...” 宁次不耐烦的打断001的智障发言:“就算是要这么做,也需要我有足够的能力才可以。” 001不以为然:“只要宿主多死...啊不对,多重启几次,这种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 瞧这话说得,反正直接操作者不是系统--要是将反复死亡的人换成001,他绝不是这个态度。 夜幕再次降临,不再是适合战斗的时间。 “无论是千手的族人还是宇智波族人都已经很疲惫了。”柱间在边上笑着,心里盘算着什么。 斑也少见的没有反驳:“虽然宇智波也很想乘胜追击,但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时撤退,才最为上策。” 柱间心领神会,板了板脸,对着扉间严肃道:“综上所述,撤退的工作可以拜托你吗?扉间。” 他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充道:“我要去拖住邪恶的宇智波族长,来为族人争取撤退时间。” 说得好像真是那回事似的。 扉间都不知道自己哥哥是什么时候长出的心眼子,最可怕的是柱间身边站着的,被称作“邪恶的宇智波族长”本人,宇智波斑,还很好脾气的“嗯”了一声。 颇有二人少年时期的默契。 原来二十多岁的人当了族长之后就会返老还童吗? 不不不,这一点也不是客观唯物主义者该相信的。 扉间少见的没有反驳,他点了点头,走之前却看了眼宁次。 “宿主...你是不是被扉间这个混蛋盯上了!他是不是要杀了你?!” 宁次无视系统,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带着杀意。 或者,扉间之前是这样的角色吗? 记得初遇之时,柱间还没来得及开口,扉间便一口一个“邪恶的宇智波”的在攻击了。 可现在柱间和斑都要心连心到别的地方重谈梦想了,他却老老实实应了声,没再多说一句话--连眼睛里对宇智波的不满都不见了。 “你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扉间顿感背后发亮,一转身,正对上那双白眼。 少年精致的眉头皱起,将男人刚要躁动的气愤抚慰平静。 外貌也是在这世间生存的重中之重。扉间没来由的想着。 可之前却也没觉得这少年有如此魔力。他啧了一声,倒像是夹着尾巴的小狗,红着脸逃跑了。 反倒是站在后面的柱间,看看弟弟,又看看斑,心中了然。 他正傻笑着,就被斑一扇子赶到另一边去。 “拜托你了,泉奈。” “不是要牵制邪恶的宇智波族长吗?还不动手?” 言毕,二人便隐匿于丛林之中。 宁次却感觉刚才被柱间看了一眼。 一眼,却是意味深长的一眼。 “危机解除!好耶!宿主我们回家喽!” 001说人话的频率似乎在上涨。 “让我们回家一口气端了宇智波老巢!干掉宇智波,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 撤回前言。 泉奈的视力确实在下降。 他还是牵着宁次,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正是春末,落樱之季。 晚风强劲,只是一吹,便有樱花飞落。夜樱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泉奈生长在这片土地,成长于这个战场。就算是夜间,山地复杂,也如履平地。 左边是鸟兽鸣叫,右边是溪水阵阵。 双色的信号弹在空中绽放,带着声音,带着颜色,飘落到千手和宇智波之间。 “撤退。” 对千手,也是对宇智波。 “总感觉最近总是打不起来啊。”能听见宇智波族人低语,听起来还是个青年。 “是啊!前些年哪次不是白天连着夜晚,天亮了,却又是一天,连世间的概念都被迷糊了。”接话的是千手族人。 “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泉奈记得这个青年,家处外围,并非宇智波核心成员。但却是个幸运的。族内纠纷少有波及,母亲是普通人,父亲是武器匠,连带着周围近缘亲戚,都没有死在千手刀下的。 他开眼开的早了些--据说只是五岁时养的猫被大名的马车压死了,便一怒之下开了一勾玉。 倒是一时成了宇智波名噪一时的天才。 不过现在也是一勾玉就是了。 只不过本来可以去接任父亲手艺,去当打铁匠,现在却不得不背负期待走向战场。 “哈!我们的新族长也是个和平派。” 宇智波青年刚要说什么,却被泉奈拍了肩膀。 “翼,撤退了。” 泉奈的手掌搭在翼的肩膀上--几乎已经要触碰到脖颈了。 哪里有人是这样搭手的? 宇智波泉奈白日,也绝不是这个动作。 宁次是见过的,一丝不苟的宇智波对自己的眼睛引以为傲。 泉奈的手总是会放在最中间的位置,不会太靠里,也不会太靠外,更不会到这种程度。 夜间眼睛视力下降,多么正常的事情。 除去有夜视能力的日向一族,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误差。 “泉奈眼睛的糟糕程度可能比我预想的还要可怕。” “宿主啊,只是手放的位置偏了点,哪有那么糟糕...比起那个!” 001又要开始宣扬自己伟大的任务步骤。 无非就是打倒千手打倒宇智波,这样宁次听起来不切实际的话语。 “泉奈并不完全依赖眼睛--只是有一点点的话,倒也说的上正常。” 可宁次是见过泉奈夜间动作的。 误差是有,可几乎微不可见。 那还只是半个月前,只是短短半个月,却可以恶化到这个程度。 不,更严格的说,是只使用两次写轮眼。 “我想,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封印着田岛写轮眼的绷带变得好像都滚烫,指引着未来的方向。 换眼,似乎是唯一解决方法。 第19章 双眼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春天总是悄悄的来,又悄悄的去。 只是一个不留神,便是漫天深绿。 斑确实和柱间谈话了。具体谈了什么,宁次并不清楚。 只是从表面看,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战场变得缠绵,一旦去了,再返回往往是好几天后。 这才是战场真正的模样。 是野良记忆中的战场。不留情面,将一切吞入腹中,是怎么吃都吃不饱的凶兽。 前一天还在族地夸下海口,述说自己远大志向的青年,再无归家之路。 正所谓不破不立,无论是千手还是宇智波都是做足了准备--即便如此还是这副惨样。 院子里的柳树越来越绿,从翠绿一步步走向成熟。它失去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 生命和成长本身就是取舍的过程。 宁次两只手指捻起断枝残叶,昨夜起风,将这尚未成熟的新枝刮落。 他站在走廊边上,向院落内看去。 宁次救了泉奈,族长最后的弟弟。一次两次,之后甚至会有第三次。 约是三周前,正是“牵制邪恶的宇智波族长”那天。 斑独自一人回到宇智波族地,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即便是夜晚,也依旧能看见那双闪着光的眼睛。 他没有召开族会,也没有叫心腹谈话,只是嘴角扬起难以轻易发现的弧度,一个人进了宇智波祠堂。 宁次开了白眼,自然能够看见斑在做什么。 他站在昏暗的房间里,面前是一块石碑。看上去应该有些年份了,宁次离得远了些,无法清晰辨认石板上的文字。 但宇智波斑可以,他的手掌盖在石板上,一遍又一遍抚摸,口中念念有词。 宁次不是情报班的,但也是白眼族人,日向家在孩子升为中忍时,便会请老师来教唇语。算不上专业,但也能看个七七八八。 “没有战争的未来很快就能到来。” “虽然柱间的想法尚且不成熟...” “但作为尝试也未尝不是一种好事。” 宁次瞳孔骤缩,第四次忍界大战发起者宇智波斑,竟然是从此时便开始预谋。 “就算泉奈没有死,斑还是会这样选择吗?” 宁次在问系统,他坐在房间里,周围空无一人--甚至连物品都少的可怜。 “宇智波祠堂的石碑上,一定会有斑得到写轮眼的线索。” 只有万花筒写轮眼才能看见的文字,指引全族前进的方向。 宇智波田岛也同样拥有万花筒写轮眼。 不成文的规定,从何时开始?为何宇智波族长代代都是万花筒写轮眼持有者? “恐怕写轮眼的等级不一样,在石碑上看见的内容也会不一样。” 而那内容,多半和千手有关系。 “羽衣一族率先退场,是什么在支持千手和宇智波的矛盾?” 尚未揭晓的谜团太多,现在的宁次,就连最开始的“先生”是谁都无从得知。 001有不同的看法: “与其思考那么多和任务目标无关的,宿主不如想想应该怎么把千手和宇智波全都杀了。”001声音少有的平静,似乎只是在给一个解决方案。 从总部回来之后,001便再没有对任务步骤有有任何质疑。 相反--像是被统一口径的俘虏,只会一遍又一遍重复最开始的那一句话。 引导宿主按任务步骤的方向前进。一次又一次,无论何时何地。 “我或许需要先离开。” 宁次自言自语,果不其然得到了系统001“宿主!不选择任务步骤,就会是你任务失败的原因!” 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结束这场单方面对话的,是宁次房间的敲门声。 从正中线往左三指的地方,透过门纸,看得见手部阴影。 带着傲慢的,带着不屑的,带着连主人自己都尚未察觉的轻蔑敲响了房门。 是宇智波本家的人吧。 按照方向,左边应该是宇智波斑工作的地方。 可那人现在位于南贺神社,宇智波宗祠。 本家的人是不会自己打开门的--如果你从里面请对方进来,只会惹人唾弃。 因为他是外族的流浪儿,在这里最低贱的存在。 却也是宇智波斑唯一的养子,矛盾的身份将人推向不上不下的高度。 但这都不是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需要考虑的问题--他们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作为人类来说。 正确的做法很简单,只需要将自己摆在中间。 宁次整理了衣角,从榻榻米的缝隙中掏出一枚闪闪发亮的金色叶子,那是来自泉奈的谢礼。 “你好。” 他拉开门,正对上站在对面,比自己高出一头有余的宇智波男人。 少年抬起头,黑白双色的眼睛正巧对上。 他不会在这里待很久,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宁次的任务目标还在这里。千手扉间一事,疑点并非一个。 眼前之人,眉目狠厉,口唇纤薄,脸色苍白的不似活人,却唯有额头部位看着发黑。 此人绝非善类。 只是下额收敛起来的线条走向,就足够不详。 和“先生”露出的下颌极像,却并非一人。当是亲戚所属。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宇智波男人或许是不满的,他看见宁次的一瞬间,面上的嫌恶和极度就无法控制的流露出来。 对于表情的把控完全是新手。 宇智波的血脉有许多条,他们或许相通,或许分散,却总归保留了自己的特征。 这人应当是个关系户。宁次猜测,此人当是“先生”的亲属,至少在三代之内。 “这不是隼人吗?找宁次是有什么事情吗?” 泉奈穿一身蓝灰色的宇智波族袍,从右侧走来,正对上宁次和宇智波隼人。 叫隼人。这名字倒是常见--却不像是宇智波会起的名字。 不像是忍者,倒像是地方权贵的小儿子。 “泉奈大人。” 宇智波隼人一下子便换了表情,恭恭敬敬叫了声大人,眼睛滴溜溜转了圈,人虽是干瘪苍白,可眼神里的油腻早已流的到处都是。 连空气都变得凝滞了。 金色的叶子被宁次藏在后方,是泉奈看不见的位置。 对付这种人,确实再简单不过。作为“离别”前的礼物,最为上佳。 “斑大人叫我带着宁次少爷去一下他的房间。” “似乎是有话要和宁次少爷单独说。” 少爷二字听起来那么正常,但新手再如何都是新手。 反倒是宁次二字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滋味。 泉奈点点头,宇智波家的人--尤其是斑那一派系的大多对宁次都不错。隼人是华人叔的亲侄子,虽然说话多少有些不注意,可终究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构不成什么威胁,不至于为这一件小事拉下面子。 华人叔跟着哥哥一路走来,是什么人泉奈再清楚不过。 眼睛处传来胀痛,泉奈疲惫的捏了捏眼角,手一摆,便离开了。 只是刚走,隼人便懒得再装,他甩了个背影,示意对方最好跟上他。 宁次打着别的算盘,自然不可能这么听话。 他握了握手中的金叶子,属于贵金属的闪光微弱却极具贯穿力,一下子便冲入隼人眼中。 隼人是个傻的,他把头一歪,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这小孩还有这好东西?! 叔叔只是说带走,可没有说过不能对他动手。 宁次自然知道叫自己走的绝非斑--一向都只有自己主动去找他的份,宇智波斑是个大忙人,在这种时候哪里顾得上自己? “斑大人...真的找我吗?” 宁次没有跟上,又为隼人添了把火。 果不其然,隼人露了凶相,手抓住少年上臂,竟是硬要将人拉走。 “当然!别废话,快走!” 这隼人应当和001是一个妈妈生的,不然为何会如出一辙的智障。 对着泉奈还保持所谓“华人叔”给的说辞--只是兄弟间闲谈就可以让怀疑的烈火烧到自己身上。 而现在也不知收敛,连声音都懒得控制一下。 若非弃子,也就只能是斑设下的圈套了。隼人是斑身边的人,可操作之处太多了。 宁次踉跄着被隼人塞进陌生房间,只是左拐右拐,便觉得能让人忘记回去的路--又或是在当他未曾去过斑的房间。 只是关了灯--对白眼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尤其是对于宁次这种瞳力非一般的忍者而言。 可野良是什么样子的?是涉世未深,只有些拳脚功夫的流浪小孩,对于野良,这种程度再足够不过了。 “你要...做什么?” 少年声音颤抖,看着眼前宇智波男人露出贪婪的微笑。手中的金叶子却恰到好处的闪着迷人的光。 第20章 礼物 “我把你带到这里...你不该感谢下?” 有什么好感谢的?是你自己说按照斑大人的吩咐前来带路的。 宁次内心吐槽不断,苦苦支撑面上恐惧。 斑究竟干了什么,能让这等货色在自己手下成为备受期待的新星,连蠢货他叔叔都能被蒙蔽双眼。 他感受到了与“先生”相似的气息--应当是先生在往这间房间走。 那么,隼人绝不是弃子。 他的主人犯不着以身试险,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宇智波斑,恐怖如斯。要是瞒着斑去做事,说不定比泉奈长命百岁还难。 “你想要...做什么?” 宁次用更小的音量重复,面色苍白,看起来怕的不行。 “嗯?你小子别给我装傻!?” 隼人的眼睛直接粘在金叶子上,他整个人变得偏激狂躁,连双颊都染上潮红,像是神乱患者。 他是手指粗壮,和细弱的身体不成正比。就是这样的手指掐在宁次的脖颈处,淤青掩藏在手指下,将宁次压的无法喘息。 “呃...” 隼人看着少年在自己手掌下艰难发声,声带微弱的振动通过皮肤介导至手指,变换为愉悦的信号传递给大脑。 这才是野良应该有的表情嘛。 不过是一个外族流浪儿,不过是华人叔找到的工具,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宇智波新任族长宇智波斑的养子。 还接二连三的立功,现在甚至和他们本家人住在一个院子里! “不要...不要...!” 隼人另一只手径直伸向那片金叶子,却见少年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真是的,他最讨厌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 区区一个野种,也敢对他说“不要”? 他猛地收紧手指,看着宁次脸上被青紫覆盖。 “你现在可是想好了?” 不管宁次有没有想好,都没有力气再去抓握那枚金叶子。 闪光从手中落下,水到渠成的滑到了隼人的袖子里。 先生快来了。宁次捂着脖子跪在地上咳嗽,脚步声,空气摩擦的声音,一个都没有被放过。 隼人是个傻的,若是在这里出了问题,斑那边便要多花些时间了。 这很麻烦,不光是对斑来说,还是对他的任务来说。 门被拉开,宁次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趁着隼人过去吹嘘拍马的空档,又将领子往上拉了拉。 “辛苦你了。” 华人叔的声音听起来和“先生”全然不同。 “先生”隔着面具,声音自然要低沉些,可眼前的华人,却比透过面具传出来的声音还要低沉。 不排除是其中一人使用了变声术--日向宁次是见识过变声术的,旗木卡卡西只是清了清嗓子,便将三个学生耍得团团转,还喊来了他们三个来帮忙。 “不不不,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能为您...斑大人做事,是我的荣幸!” 华人受用的眯着眼睛,微微颔首,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隼人摆着手,便弓腰离开,忙不迭关上门。他笑着,嘴角都要开到脸颊两侧,眼睛还不忘瞪宁次一眼。 “等一下。”宇智波华人突然开口,喊得隼人一愣:“你有做什么吗?” 隼人赶忙摇头,逃过一劫似的从门缝里飘走了。 灯被打开,暖黄色的光线照在宇智波华人脸上,照在木制地板上,照在少年苍白的面庞上。 这不是一个空徒四壁的房间,柜子绕着墙围了一圈,上面缀着当季的花朵,却没有气味。 是标本吧--倒像是宇智波华人会喜欢的东西。 控制欲强,上位者作态。自然也有着不可小觑的野心,一把双刃剑。 “你好呀。” 华人微微一笑,从柜子里抽出两个坐垫:“斑大人现在有事,稍后就会过来。” 他将垫子整齐摆放--连边缘缝隙都被对齐。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侄子。 “隼人那孩子没有找你麻烦吧。” 宁次摇头,看着对方伪善的笑容,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华人率先坐下,像是在找宁次闲聊:“那孩子从小就被他妈妈惯坏了,性子直,说话不过脑子。” “但也多亏了斑大人,他才能有所成长。” “这不是会客室,只是我的房间,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 华人笑着伸手指了指坐垫--已经是在请宁次入座了。 可少年还是站在那里。 就像刚拿到钱袋的野良一样,涣散,呆愣。 华人非但没有生气,发出来第三次邀请,明面上的,最直白的。 “请坐。” 宁次这才坐下,却仍是闭口不言语。 怯生生的,倒像是独自来到大城市的农村孩子。无所适从,带着对眼前大人的崇敬和恐惧。 华人就是先生,在这一刻,宁次无比确定。 并非只是气息上的相似--人的气质是无法伪装的。而一个人能看见的多少,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能做到哪里。 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华人,也就只能做到写轮眼的程度。 在先生眼中无法觉察之物,换了白眼,便完全不一样了。 宇智波华人是高高在上的,下巴总是微微扬起,那里的皮肤和肌肉是不会骗人的。 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些,白发浮在头顶,倒像是装饰物。 只是坐在面前,和服便会规整的顺在膝下压好,连一个褶皱都露不出来。 明明只是一个伸手的动作,却能让宁次毫不费力的联想到丢出钱袋的动作。 肌肉和皮肤最是不会骗人的。 无论是面上的,还是四肢的。 就算只是一个眼神,在白眼里,也能被肢解为具体到一条肌肉的运动 出现在此处,将会是华人面对宁次犯得最大错误。 “宁次君,你不用紧张。” 华人话里有话,将主题引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可惜,螳螂总是意识不到,自己原来也是猎物。 “我知道你是接受了某位千手大人物的任务,才进入宇智波去杀死三木。” “但现在那位千手已经被我抓获...” 华人掏出那枚面具,放在宁次面前。 是先生的面具,却沾上了点点血污,好像是搏斗之后的痕迹。 可也不知道是这个时代的科学水平尚且落后,还是华人做事吝啬。 那是鸡血。 换做其它动物的血液,都不会如此明显。 在宁次的时代,鸡血和人血的区分,已经是中忍都能够掌握的必修课了--有无细胞核的区别,总会体现在一些想不到的地方。 见惯了颜色,闻腻了气味,二者之间的区分,也自然就会了。 “这是...那位大人的面具!” 宁次做出一副吃惊模样,捂着嘴久久不能言语。 “宁次君,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千手杀我一族,我族自然要将其归还。” “作为曾经无名的杀手,野良。你应该很清楚吧。” 宁次正琢磨着华人是否还有别的目的,001便先开了口。 “宿主,这人要干什么啊?但是他看起来好弱哦,宿主快快干掉他!” 好想丢掉他。 “宇智波于我是赐予新生命的恩人。若是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 “只是担忧自己先前罪恶颇多,无承担之力。” 宇智波杀手,手下死过的宇智波多多少少还有有些数量的。 少年说得恳切,双颊都因为羞愧微微翻红。 “宿主!!!咱啥都不争也要争口气啊!” 好吧,不是羞愧是被系统烦的。 “你不必担心,宇智波也不是眦眦必报之族。” 宁次暗骂:你分明前面就是在威胁。雇主都被你抓了,工具更是简简单单。 用宇智波牙呲必报形象的可是你。 “那夜灾难,你也同样是受害者。” 目的是宇智波斑取下代号:“邪祟”的神秘力量吧。 杀死五个宇智波,连带着内脏都尽数毁坏。 “你现在也是宇智波的一员,我们也将你视作本族的孩子一般爱护。” “那日邪祟自然不可轻易放过。” ... 无聊。但倒也可以是个饯别礼物。 宇智波斑真是要找他。 宁次从华人的房间出来,正对上宇智波斑。 华人站在宁次后面,覆手而立,声音温和。 “斑大人,工作辛苦了。” 所谓大人,听起来再讽刺不过。 第21章 假死 斑的视线停留在宁次身上,开口道: “华人叔,不必如此客气。” 柳枝摇荡,吹来带着初夏气息的风。边上的房间内隐约传出男子咳嗽的声音。 宁次端了药,手指弯曲,敲在门框上。 “泉奈哥哥,我进来了。” 斑那天找自己,无非是功过清算。 过失,要惩罚--尚且还没有什么需要惩罚的。 而功,就更简单了些。 第一次,宁次从外院搬入本家人的院子。第二次,自然是要更进一步。 他拒绝了,斑也没有强求,只是说有什么需要再去找他。 斑和泉奈住的位置要再往内一些--是族长亲信的区域。 对于这样一个家族来说,只是居住位置,便足以代表族中地位。 这样的奖,太过沉重。也并非宁次所需之物。 他空着手走入斑的房间,又空着手走出--这已经是幸运。 春天还没有走,只留下一个小尾巴的时候,泉奈先病倒了。 一开始只是眼睛痛,族中医生开了些药水,滴了三四日却还不见缓解。 泉奈是个不服输的,就算眼睛痛到流泪,那把刀也没有收入鞘中。 昏迷的泉奈是宁次背回来的。 矮了一个头的少年,将恩人从那座山,一步步背到这座山。 没人走得开上去帮忙,斑的位置又远的可怕。 但好在,也没有千手上前阻碍。 一个对上一个,或是一个对上两个,已经是天作之合。 当斑接收到消息,少年已经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赌上性命,拿起利刃,拼个你死我活的山脚。 而被留在族地的,只有双眼紧闭的泉奈。 斑见过因病而亡的宇智波,就连自己的父亲,宇智波田岛,死亡也和血继病脱不了关系。 药石无医,除去换眼,也只能等死。 第二天下午,撤退的第一波部队回到宇智波族地。 背回泉奈的少年是被抬着回来的。 年轻的族长看见那人腹部足足被开了有五厘米的口子。 孩子还没完全长开,却带着成年人受着都可怕的伤。 自然是不能再去放到战场上送死的。斑把宁次留了下来,和其它重伤者一起。 当别的伤员还在因为伤口疼痛而嚎哭时,宁次却敲响了他的房门。 那日被拒绝的奖励再次被提出。 他有一万种拒绝的想法,却都被少年巧妙的避开--就像是能够预知未来那样。 宁次搬到了泉奈隔壁,腹部伤口还在渗血,却已经将对方要喝的药煎好,装在碗里。 “你不用这样做的。” 宇智波斑曾这样对宁次说过。 “其实你不欠宇智波什么,也早就不欠泉奈什么。” 他似乎之前就这样说过,泉奈应该也说过相似的话。 “你是自由的,你其实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少年一声不吭,用坚定的眼神展示着自己的选择。 这场无声的对峙在宇智波斑的叹息中画下了句号。 “宿主,你究竟打算怎么做啊?宇智波泉奈看起来马上就要挂掉了。” 看起来是这样,事实也确实差不多。 可情况也说不上太糟糕。 宇智波家族的生命力不可小觑,明明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宁次推开了门,里面的人躺在房间正中,盖着灰黑色的外褂,正费力的咳着。 他曾开着白眼看过,经脉以及查克拉的状态,完全不像是现在外表看起来的状态。 查克拉就像是宇智波的第二个生命条,在主人面临死亡时,挡住那临门一脚。 “在一切都没有准备好之前贸然动手才是不该。” 重启的时间仅仅限于当日,若是问题卡在前一日,再是如何尝试,都只会是死循环。 “好吧好吧,真是不想听宿主诡辩。”001带着不屑,闭了嘴。 诡辩...今天不是想让系统闭嘴的一天。 今天是想掐死系统的一天。 只要在彻底死亡之前,给泉奈换上眼睛即可。 眼睛已经就位,可说来也不怕诸位笑话。 日向宁次的医疗忍术真的只是皮毛而已。换眼并不是很难的手术,但也应该是专业的医疗忍者来执行,就算是接受过系统教育的野原琳,在面对第一次换眼时,也是在赌那渺茫的希望。 更不要提他了。 这个时代没有专业的医疗忍者,就算是想要劫持也无从下手。又半月的调查,也只能将可能性指向一处。 自己动手。 宁次没有经验,也不敢贸然对着战场上的宇智波下手。 理论上,只要他比泉奈死的快,在次数足够多的情况下,得到一个成功的结果并不难。 命运戏人,总是将未来指向宁次最不希望的方向。又将少年在此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变成了笑话。 “我需要死一下。” 宁次在泉奈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让其可以舒适些。药味弥漫在房间里,让宁次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发烧,母亲也是这样给自己喂药的。 那时候下雨,父亲刚结束任务,像个落汤鸡,就那么站在门外,滴答着水声,等着里面的消息。 他怕开了门进了寒气,就一直站到雨停,烧退,才终于换了衣服将儿子抱在怀里。 母亲在笑,父亲也在笑,他好像也笑了。 这一切记忆都有些久远,连父母的面容都只有遗照最为清晰。 他弄丢了父母的笑容。 但斑应该不会。 药顺着泉奈的嘴滑入嗓子,整张脸皱在一起,看起来好不滑稽。 比昨天看起来更糟糕了。 泉奈脸色白的吓人,气息微弱,眼睛总是耷拉着,好像怎么睡都睡不醒。 “我明天就要走了。” 宁次腹部的伤口已经不会裂开,他又可以回到那个地方去了。 “咳咳...” 泉奈想要抬起手抓住宁次,他不希望少年再去战场。 留在这里,不好吗? 泉奈的眼神带着乞求,宁次便知道,对方把自己看成死去的弟弟了。 和神志不清的病人没什么好说的。宁次想。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 宁次说。 他看见泉奈的手柱=逐渐放松下来,搭在被子上,眼睛却不愿意闭合。 “明天见。” 少年动作温柔,将泉奈的手臂塞到被子下面。 “哥哥...我的眼睛...” 不知道泉奈又看到了什么,宁次深吸一口气,却仍然觉得压抑。 他合上门,背过身去,却感到面上湿润。 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这样一条人命捏在他手里--至少现在,他就是为泉奈而活,也是因为泉奈才活下来。 他早就不是少年,只是顶着少年的皮囊,却有了少年的脆弱。 或许先前脆弱不是不见了,只是随着身形变化,被隐藏起来了。 如果,父亲死之前,有一个人像他这样,竭尽全力去拯救,是否悲伤便会消失? 羡慕,希冀,悲伤,像是年会表演,大手大脚的走了去,也就不再显现什么。 或许会在某个寂静的夜晚,主人孤独之时卷土重来。 “我明天就要走了。” 泉奈记得,他知道是宁次在说。 可对方好像不这么觉得。 不觉得就算了吧,那人却还真的走了。 冰冷的尸体,刺眼的伤口,只是四肢健全尸体完整便是幸事一桩。 “骗子。” 泉奈这样说着,透过窗户,看着那人下葬。 没有什么人来的葬礼,只会更显悲伤。 柳树还是那样的摇,太阳还是如常的照。 没有黑云,没有凉雨。就像是无数个相同的白日,只是无论今天还是明天,都没有了那个他。 坟墓前只有宇智波斑一人,他只是站在那里,站在青石板的台阶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这个骗子。” 泉奈总是觉得,宁次已经在自己眼前死了很多次了。 可看见坟墓,还是第一次。 第22章 诈尸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土堆。 里面埋藏着泉奈并无血缘关系的弟弟。 他救了泉奈三次,每一次,都是生死一线。可最终的结果总是像奇迹,泉奈活着,他也活着。 “没有什么好伤心的,泉奈。” 斑跪坐在泉奈的病榻前,做着先前宁次做的事情。 “生死无常,才是世间规则。” “再者,我们并非宁次,自然也无从知晓宁次的想法。” 泉奈睁着眼睛,他是病了,却不是瞎了。斑眼眶还是红的,现在说这话可没有一点说服力。 “他是个骗子。” 泉奈仍然重复这一句话:“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明明带来了那么多的奇迹,明明连身体都没有长大。只是一夜之间,便没了生息。 少年身体上,黑色的飞雷神标志,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泉奈红着眼睛,看着宁次被宇智波族人抬走。干涸的血液在太阳的照射下,连颜色都变得奇怪。 这是下葬的第二日,飘着小雨,是夏天的第一场雨。 是带着喜悦的,温暖的太阳雨。空气中弥漫着湿气,像是一桩化不开的心事。 土堆被打湿,水液停留在棺木外围的防水涂料上,不至于腐蚀内里。 本该死亡的少年悠悠然睁开双眼。 假死术,潜伏术的一种。 运用查克拉将身体封存,进入到真正的死亡状态。而使用假死术的人,无法控制醒来时间,当身体濒临真正死亡的极限,便会自动苏醒。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回到了中忍考试结束,他刚刚升为上忍的那段日子。 假死术是他晋升上忍后学的第一个潜伏术。 是志村团藏的手下,戴着狐狸面具的暗部过来教授的。 “团藏大人对你很有兴趣,可有志向成为暗部一员?” 所谓天才,在哪里都不缺,可话虽如此,也总归是抢手的。 宁次是拒绝了的,成为暗部并非他所希望--年轻的上忍尚且连自己的未来都不曾明确。 他只是活着,日复一日的重复修行,任务,修行,任务,这样俗套的的不得了的日常。 分家人可以做什么?做什么不都是分家人吗? 就算怨恨一时之间可以被舍去,客观上的束缚却是一直存在的。 改变命运?谈何容易!只是成为上忍,便已经是日向分家做梦都不敢想的幸运了。 他曾觉得漩涡鸣人是个奇迹,他勇敢乐观,不将灾难和不幸放在眼里,所以无论是自来也大人还是一切祝福美好都会眷顾着他。 一头金发,笑容灿烂的少年怎会忧愁在世间没有容身之处? 宁次羡慕,却无法嫉妒。 他和鸣人注定是截然不同的,鸣人说他是天才,可也仅仅是天才。 无论在哪里,他总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可有可无,味同嚼蜡。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较大,系统001现在开始‘鼓舞’。” 你还有这功能? “其实只是001自己的观察啦哈哈哈哈,宿主宿主,只要完成任务什么悲伤什么遗憾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哦!” “让我们速速完成任务,速速开始宿主新生吧!” 已经死亡的他,还能够拥有新生吗? “宿主不要犹豫,犹豫就会败北!给宿主加油!” 废话文学001是有所钻研的。 “我没有不做任务的打算。” 就算遗憾已经在自己身上发生,他也无法对着别人的遗憾袖手旁观。 只是他忘不了那日,在第四次忍界大战,得知漩涡鸣人身世的瞬间。 漩涡鸣人不可否认的,是优秀的。 他可以背负妖狐骂名,一路成长至今,足以见得其秉性,其灵魂至善。 可若是加上父亲是四代目火影,母亲是漩涡一族的小姐,一切便有些变了味。 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的程度。 很多事情都变得可笑起来。 但同时,他也看见了希望。命运是如此神奇不公。 “宿主...?” 001有些不可置信的发问--宿主看起来不太好。 温和的面庞变得扭曲疯狂,唇角周围的阴影此刻都显得可怖。 一定是棺材里光线不好导致的,放在阳光下,宿主还是原先那个宿主。 绝不是现在这个...疯子。 “你终于打算去干掉千手和宇智波了吗?” 这才是001的好宿主嘛! 系统欣慰,连电子音都变得愉快:“白洞,美好的明天在等着我们!” 没有喵喵和果然翁很难让人认同。 001自觉宿主死的惨--父亲是替死鬼,自己也是替死鬼,肯定是带着大怨念之人,多半做梦都想回到过去,干掉一切对自己和家人生命抱有威胁的坏蛋! 可001终究是机械,只能用系统固有的算法对其进行最狭隘的推测。 日向宁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不再是笼中之鸟,虽然肉体被囚禁于这世间,却无法阻止少年对未来的渴望。 不只是他自己的未来。人类如此渺小,如果只能看见自己,那这个人将会毫无意义--只是对日向宁次而言。 不是日向宁次的日向宁次,无论是在过去还是未来都不会少见。 他不希望有像自己这样的人存在于世界上。 这太糟糕了,作为多出来的工具,作为无处可去的牺牲品,作为折断双翅的笼中之鸟。 于是他死了,带着凤凰的翅膀,却不期望涅盘之日。 在不远的将来,自然有人代替他在这个世界上更好的活下去--虽然他们只会记得漩涡鸣人的名字。 可这已经足够。 “我现在有这样的机会...” “没有不珍惜的理由。” 他在前进,也在祈祷。被命运嫌恶之人难道也有再次被眷顾的一天吗? 有他的同时,请未来的自己也能等到相同的眷顾。 或是自己。 棺材盖板有些潮湿,四角没有被固定,只要撕开防水层就可以轻松离开。 小土堆轻轻抖动,像个刚从冷藏柜里面拿出来的布丁。 正是刚入夜,结伴吃饭的时候,只可惜并没有人存这个闲心思。 除去伤员,都在傍晚前被族长宇智波斑带着去前线了,留在这里的,只有保卫兵和老弱病残们。 先是一只白皙的手臂,略微有些浮肿,透着不健康的青白色。它沾着些泥土,却不显得肮脏,平添了份圣洁的味道。 再接着就是后背,脖子,头部,直至全身。 这处安静,无一人察觉那下葬之人,竟是诈尸了。 他的手掌盖在纯白色的眼睛上喃喃自语:“白色的眼睛,多少有些显眼。” 晚风吹过,仍是潮湿,昭告着新的篇章即将开始。 土堆被恢复成最初的样子,矮矮胖胖,小小一堆孤零零的卧在青石板前,后面立着方正的墓碑--也是小小的,薄薄的,刻的字都屈指可数。 黑发黑眼的青年盯着自己的墓碑看了许久--他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书写的过去,除去和泉奈有关的三次。 至少,那三次被工工整整刻在墓碑上了。 边上是保卫兵闲聊的声音: “斑大人真是慈悲,就连来路不明的战利品,都愿意为其立碑。” “你可真是长舌头!总是这样说闲话和村口的长舌妇有什么区别?!” 搭档的制止只停留在表面,他掩唇,似乎这样就这样他们二人能够听见:“若不是那小子救了泉奈大人三次,也不会有这个待遇!” 毕竟宇智波外缘的族人,都不能被葬在这片墓地。 夜晚风盛,不过刚消停了些,便又要拽着柳枝摇摇晃晃。 他扬起袖子,晚风再过,却不见青年踪影像是被这场风刮得消失了那般。 第23章 商人 “真是搞不懂宿主你在想什么...”001语气中带着不耐烦,但他只是一个系统,最多也不过是说说话。 “明明跟在泉奈身边就是最好的,却非要假死搞得这么麻烦。” 001继续絮叨:“最开始的任务步骤不就说了吗?要先接近任务目标!!不知道宿主你到底在干什么!” 宁次蜷缩在宇智波外缘的旅店里,他背了些山上找的草药,打着云游商人的名号再次回到宇智波族地。 只是保卫兵,并不足以看破其变身。 开战并非吉祥之事,这就注定宇智波族地少有见得云游商人。 “上次有商人来到这里,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好像带的,都是些打仗用的小玩意。” “什么刀刃啊,什么铠甲啊,全是这些东西。” 旅店的老板娘平时做的是食品生意,开战这么多年,早就没什么人到这里游玩,连客房都只有三两间,还是需要入住当天打扫。 “带着药草来,族长大人也会高兴吧!” 老板娘是个没开写轮眼的,也并非忍者,只是看对方说话时的吐气方式,发声力量便足够。 宁次点头,将手里的货币递交给老板娘。 他不缺钱,至少现在不缺。 这个时代人类对药草的认知属实有限,不过是下山时顺手救了些伤员,便有之前做杀手时一次任务的金额了。 千手的大人还真是吝啬。 “那客人你先休息,再有什么事,直接找我便是。”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只是老板娘口中的商人有些不对劲。 “那卖武器的,后来怎么样了?” 老板娘看起来有些惊讶:“怎么样...?那时候还是斑少爷的族长大人亲自接见了他,在那之后,我便不是很清楚了。” 她有些无奈的摆摆手:“这些事情哪里是我们这种市井小民可以知道的?要我说啊,我知道的都是能说的,要是不能说的,上面的大人物才不会让我们知道呢!” “客人想知道的事情,应该就属于不能说的范畴了吧。” 不论老板娘知不知道,这都是在赶人,叫其不要再追问下去了。 开着嫩黄色小花的药草被放在老板娘面前:“这种植物可以缓解头痛。” 说完,便拿着房间钥匙转身上了楼。 老板娘捧起那株植物,不受控制的发出感叹:“真是神医啊,实在看起来不像是个卖药的。” 这间旅店虽然在宇智波外缘,却和泉奈的房间离得很近,开了白眼,便可以直接将本家生着病的青年网罗视野之中。 一个卖药郎,卖的还是草药,必然不能久留。 斑才刚刚带着精锐部队出发,返航怎么说也要一周--战况正是胶灼,千手那边拿出了引以为豪的持久战,宇智波自然要接招。 这是最好的时机。 不光是因为泉奈的身体,更是战局。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跟在泉奈身边,也只会是有去无回。” 他需要给宇智波斑足够的暗示,在安全的范围里让斑怀疑、猜测自己的身份。 凡是要换眼,自然是瞒不过斑的。 蒙在面纱之中的形象,最是美好。 “那就只能祝宿主你马到成功了。”001的语气不善:“哦,抱歉,忘记宿主你没有马了--毕竟是被你吃掉了,想要再到,也只能是死后世界了。” 001返厂之后,一旦宁次做出违背任务步骤的举动,就变得攻击性十足,全然没有先前冒着傻气贱嗖嗖的样子。 所谓总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你不如盘算着下一步应该换一个什么宿主。” 宁次封印宇智波田岛万花筒写轮眼的绷带被留在战场上。他将其埋藏,正是为了现在能够拿取。 在那河岸边,巨石正后方的树林里。 皎月高挂,白纱如雾,树影婀娜,是个散步的好时间。 但老板娘显然不这样觉得。 “客人,这绝不是对你有恶意...” 老板娘的手指敲击唇角,她看起来很害怕:“你刚来此地,可能有所不知,宇智波招了‘邪祟’,只是前些天--我从战场上回来的丈夫,亲口告诉我的...” 老板娘放小了声音,似乎这样就可以不被“邪祟”听见,从而免于一死。 “只是在前些日子,突然出现的‘邪祟’一口气杀死了六个宇智波,其中五个不但没有明显外伤,连内脏都是碎的!” “据说带回来的时候,只是稍微摇晃,烂成肉泥的内脏,就会从嘴里,耳朵里,眼睛里流出来...” 老板娘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便是清晰到有些可怕的,口水吞咽的声音。 “三天前,那‘邪祟’又出现了,比之前更是吓人...” “敌我不分!就连林子里的鸟都被打死了。” 事实上,被“邪祟”打死的只有林子中的鸟。 可无论是宇智波还是千手都有听说过“邪祟”,那些遍地的横尸,吐着鲜血,无论是千手还是宇智波,都有可能被看见的人当成“邪祟”的所作所为。 “邪祟”本人,也正是打着这个主意。 老板娘对这商人印象不错,自然不想看着对方遇险,可这人又是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 “多谢老板娘提醒,我只是在外缘转转,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 “这春末初夏,正是容易生病的季节,看族中医生也都集中在伤患那边,普通村民便免不了被忽视。” “我虽只是一介再平凡不过的药草商人,但只是小病,尚且能够有所作为。” 他说得诚恳,去的又都是有人的地方。老板娘便点点头,登记了时间,看着人背着药草走远了。 而不消三小时,老板娘的悬着的心便放下。 她看见那商人背着空了不少的药草筐,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寒暄三两句后,便上楼歇息了。 真是个悬壶济世的好人。 老板娘想着,来这里做生意的,哪个不是想着先搭上本家的大人,好卖的高价些。什么事情都轮不到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宇智波外缘,也不过就是比普通村民略微好些,放在战时,甚至还比不了他们。 “真是个好人。” 老板娘不知道的是,那悬壶济世的商人,不过只是影分身罢了。 而本体,正顶着“邪祟”的身份在战场边缘为非作歹。 打下几只鸟,拍死几头鹿,血液不多,惨叫不少。 就算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也足够让人避着河岸走了。 可这雕虫小技蒙蔽的了一般族人,却蒙蔽不了宇智波斑。 无论是斑还是千手兄弟都对“邪祟”展现出十足的兴趣。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这未曾谋面的怪物打个照面。 于是惨叫之处便不只是有河岸两旁。山脚、土丘、废弃寺庙,一切和“邪祟”听起来有关联的地方,都变得阴气阵阵,散发出森森恐惧。 若是宇智波斑碰巧找到这个地方,那也就只有一个方法了。 宁次手中除去小刀再空无一物,就连那小刀都是从地上捡的。 看造型应该是千手一族制作,他们的刀一向用起来要比宇智波的更疼--锯齿状的刀刃,会带出更多的血液,而千手的扉间大人正可以利用水遁追击血液主人。 真是倒霉。 宁次正挖着,手指触及到柔软纱布,正是封印了田岛眼睛的绷带。 丛林中传来“沙沙”声,宁次先前仿照千手布下的陷阱微微摆动。 是有人来了。 但若是开了白眼,便等于将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 “华人叔,那‘邪祟’必然会在此处。” “我自然是听你的,可按照时间来看,西面的声音更有可能是‘邪祟’经过时发出的。” 宇智波斑阔步向前走,余光瞥见千手布置的陷阱,却还是毫不犹豫踩下。他后面跟着宇智波华人,却是步步小心,生怕被人袭击,丢了性命。 华人本是采购组的负责人,比起战斗,更为擅长生意谈判。宇智波的甲胄武器甚至部分应急食物都由他一手操办。 可前些日子斑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自己对“邪祟”很感兴趣,又凑巧赶上其现身,便拉着自己和精锐部队一起奔赴前线。 真是不懂得体谅长辈。华人心里不满,面上仍是春风和煦的微笑。 “看样子已经走远了。” 河岸两边,空无一人,更别说是先前的“邪祟”了。 斑看了眼地面,视线在巨石后方顿了下,又继续移动。 “是我学艺不精,现在去华人叔所说的西面看看吧。” 华人正是腿脚酸胀,再不想多走一步,却不得不在斑那句:“还是华人叔技高一筹。”面前败下阵来。 第24章 换眼 当晚执行,便是最佳。 卖药商人还在屋内歇息,“邪祟”便已经出现在泉奈的房间。 这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却让泉奈觉得在哪里见过。 黑白面皮,棕黄眼睛,像稻草一样的头发。 无论是宇智波还是千手,都未曾有过这号人。 “咳咳...” 夜晚多咳,本就是睡不着的时候,泉奈也不觉得烦躁。 他自觉自己命不久矣,也没存多少生的希望。 只是觉得熟悉,却又说不上是谁的感觉并不坏,这人长得可怖,却没有散发出丝毫恶意。就算是在宇智波族地,泉奈也少有能见到这种人的时候。 “你就是‘邪祟’?” 泉奈还在笑,这“邪祟”给他一种莫名的亲近,好像他们早就已经见过了。 泉奈笑得出来,可宁次就笑不出来了。 宇智波泉奈眼睛已经恶化到连变身术都看不破的程度,如何不让人担忧! “你是来杀我的吗?” 躺在榻上的青年疲惫的合上眼睛,昏暗的房间好像已经接入三途川,他马上就可以踏上奈何桥,寻找往生转世。 “‘邪祟’先生,至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请将我这双眼睛,留给我的哥哥,宇智波斑。” “你会答应的,对吗?” 宁次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盯着泉奈。他的手指伸向对方合上的眼睛,用力将眼睑撑开。 青色的药草被胡乱捏成一团,塞入泉奈口中,半梦半醒之间,泉奈似乎听见了“邪祟”的回答。 “那是你的眼睛。” “只有你能决定它的归属。” 又听见更大声的回答:“既然知道我是‘邪祟’还觉得我会将眼睛留给宇智波,真是异想天开。” “不如睁开你天真的双眼好好看看,那双眼睛最后会到谁的手里。” 话音刚落,泉奈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骗子。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宁次双手结印,血液拍在绷带上,这个封印之后还需要用到,若是再写一遍,就太浪费时间了。毕竟宇智波就算是刚前往战场,也有随时返回的可能性。 在未来到达之前,谁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灾厄。 田岛的万花筒写轮眼状态还不错,至少从外观来看,比春野樱描述的团藏收藏品要好得多。 巩膜白皙,血管也有力跳动,淡绿色的查克拉将其滋养,甚至比先前在田岛眼眶里时还有活力的多。 “白眼!” 青筋四起,跃然面上,好像那冷血杀神,青面獠牙的模样。 叫人看去了,多半又是一个止小儿半夜嚎哭的恐怖“邪祟”。 日向的血继界限在医疗忍术上有着先天优势。需要医疗忍者们学习记忆,再加上大量经验才可以确认的复杂经脉,只需要一双白眼,便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可惜,比起成为日向忍者,医疗忍者的条件似乎更为艰难。虽说雏田也可以使用简单的医疗忍术,但在日向近三代里,也就只有宁次一人是可以自由使用的程度。 可虽说是灵活使用,也只是皮毛。 好像天道自有轮回,赠送了你一方面的礼物,就会拿走与之相辅相成的另一半。 换眼手术听上去并不难,再者田岛身为泉奈的亲生父亲,排异反应自然也不会太严重。 事实上,那只是听上去不难。 宁次操控着眼球中的血管,泵出不到半个指甲盖大小的血液。 同时,泉奈的手臂也被刺入一枚烧过的银针--这还是从宇智波外缘村民那里要到的。 两枚血滴在淡绿色查克拉的作用下缓慢接触,汇为一体。就像是最开始便是来自同一个主人那般。 没有溶血。 可这只是第一步。 眼球血管神经走形极为复杂,如此敏感的器官,长在不同人身上,也会有截然不同的位置分布。 就算只是细微差异,如此数量的叠加,也免不了难以判断。 宁次第一遍接的很快。先是血管,再是神经,最后肌肉,皮肤,一一连结。 他悄悄握紧手中的小刀,催动查克拉一一刺激泉奈的穴道。 左眼转动,可右眼却一动不动。只是三两分钟,便有粘稠液体流出。 刀尖正对向宁次颈动脉的位置,一刀下去,先于泉奈没了生息。 “宿主你到底行不行啊,一开始和你说了,把千手和宇智波干掉,泉奈也就不用频繁使用写轮眼,最后变成这种状态了!” 宁次不想理001,当年野原琳真不愧是天才。 能被四代目火影收作学生的三人,当真是一个比一个的不简单。 至于系统,不过是一个傻子罢了,没有和其置气的必要。 再睁开眼睛,又是棺木内,时间却和上次不同。 是清晨,雨还没有飘落之时。 宁次并不着急从棺内爬出,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失败原因。 左眼血管出了问题,但是能够正常转动,说明肌肉和神经问题不大--经脉毫无疑问是连结上的,写轮眼的红色也正常保留。 只需要优化血管的接法就可以了。 那么右眼为何会一动不动? “或许,泉奈的右眼曾经受过伤。” 已是夜晚,“邪祟”出动,他再次打开泉奈的眼睛,迅速完成了左眼连结。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尚不发达,若是眼睛受伤,除去摘除,也就只有一个方法。 下了药,看天命。 那么血管神经的位置发生一点点移动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凡是受过伤的,定然会留下疤痕,没有理由在第一次换眼时不被发现。 人总是遵从左右对称,这边有的,那边一般也都会有,只是位置上或许会有些不同。 可泉奈的错位程度,已经脱离了合理的范围。 宁次开着白眼,无措的盯着手下错综复杂的管道,只是稍有不慎,便要重新开始。 枚举法,一定能输出正确答案的魔法,但显然不适合人类亲自操作。 尤其是需要“重启”的人类。 又是一次失败,右眼转动的方向完全不对。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第三遍如约而至。 少年一次次爬起来,进行与上一次完全相同的步骤,重复与上一次相同的对话。 “‘邪祟’先生,你看起来很累。” 泉奈这样笑道,毫不意外的被塞了满嘴草药,却意外听见了对方带着祈祷意味的声音。 “这次一定要成功。” 可无论是不是命运眷顾,都只有这一次了。 这是枚举法的最后一个尝试,理论上必然输出正确结果。 他们进行着不知道多少次的对话,泉奈念叨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骗子。 右眼终于顺利转动,无论是瞳孔收缩转动或是其它反射都顺利运行。 命运,总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悲伤和绝望在前面积攒,却在这一瞬间散的无影无踪--也或许只是主人暂时找不到他们罢了。 “‘邪祟’出现在宇智波本家!” 是来自保卫兵的消息:“泉奈大人被袭击了!” 据说只是有个领事婆婆路过,意外瞥见屋内那怪物正端着泉奈大人的头,啃食其中鲜血脑浆,把人吓了一跳,直接啜泣着去找保卫兵了。 那保卫兵也是个胆小的,不过三两分钟前就收到了隼人的求助。 隼人颤抖着声音,双手捧着一枚金叶子:“是他,肯定是他!心怀怨念的恶鬼,要到我这里作恶!” 保卫兵吓得不敢动,缓了几分钟后才马不停蹄跑去前线。 “族长大人!!你可一定要救救泉奈大人,救救我们啊!” 而此刻,斑拉开泉奈房门,却看见那“邪祟”如释重负的探出一口气。瞧见了自己,犹豫的拿刀在脖子上比划了下,便如梦初醒般翻窗户逃走了。 那来自千手的小刀破破烂烂,却没有一丝血迹。 弟弟泉奈躺在床上,眼睛被纱布包裹,气息均匀,全然没有先前命不久矣的衰弱感。 连带着手边,都被放了一大把草药--全是些消炎散结的。 第25章 神社 宇智波斑出现的完全不是时候。 早一秒,便在治疗重启的范围内。晚一秒,便不会这么尴尬的碰个正着。 泉奈的换眼手术终于顺利完成,说什么宁次一不愿意再来一次。 精神接近极限,他花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 好在宇智波斑不是个冷血无情的,最先进行的动作是确认泉奈的安全状况。宁次翻窗便跑,只是查克拉在之前已经消耗的差不多,此时有些力不从心。 腹部的伤口开始抽搐,牵连着空荡荡的胃朊,不单单是疼痛,还有随之而来的眩晕感。 滴水未进的缺点在此刻展露无遗。 “嘻嘻,宿主吃大亏。” “闭嘴。” 宁次有些喘不上气,宇智波内院不大,弯弯绕绕不少。比地形,绝对赢不过斑。 宇智波族长在白眼视野中移动,好不容易被拉开的距离正在急剧缩小。 蓦地,宁次突然想到,第四次忍界大战时宇智波斑初见黄土主战场时的描述。 那是天灾本身,以一敌千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 我们不是敌人,不是对手,对于宇智波斑来说,甚至连蝼蚁都算不上。他只需要动动动手指,便可以将一切美好、辉煌、不幸、破败碾为平地。 而现在,这天灾正带着逼人的压迫感向自己冲来。速度极快,却只是速度。 宇智波斑想要找到他。 却不想杀死他。 只是一墙之隔。宁次跃上屋檐一处,正俯瞰全院。 记忆中这就应该是斑的房间正上方,再往后,便是保卫兵所在。 可谓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斑倒是放慢了脚步,每一次接触木质地板发出的声音都直接敲在宁次心间。 跑是跑不掉的。 “宿主你要死到临头啦!” “要是被斑抓到,你这个拿了泉奈的眼睛的,就要被反复鞭尸了。” “求生无望,求死不能。” “啧啧啧。” 系统像个风炉,吹个不停。 可宇智波斑究竟生不生气,还是要斑自己说得算。 “若是能逃掉自然是最好的。” 泉奈活着,他就不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淡蓝色的查克拉凝聚指尖,戳在少年身体上,穴道被打开,耗尽的查克拉若有回升。只是短暂的,但作为尝试也不是不可。 斑顺着走廊在走,身后绑着巨大扇子,面上似乎还挂着人血。 他倒是仔细,那血液没有一滴落在走廊上,增加领事婆婆的工作量。 宇智波一族不单单有战士,更多的,是外缘的普通人。再加上些风光月霁、德高望重的大人物。 比如,宇智波华人。 而本家的人,除了干活的普通人,老弱病残,便是那群大人物了。 那“邪祟”为何要跑?宇智波斑或许想得明白,但不需要想。 见到了,一切便明了了。 这双眼睛确实有让宇智波骄傲的资本,而宇智波斑又是族中佼佼者。 他缓步向前,顿感那人突然来了力气。 是千手一族的禁术吗?不,这气息并没有那般强烈。 更像是从外刺激,驱迫内里查克拉短暂增加。 宇智波斑面对千手的经验在此刻意外派上了用场。“邪祟”的攻击方式是将查克拉打入敌人体内,达到破坏内脏的目的。 理论上来说,只要多加控制,将查克拉反向注入到自己体内,刺激经脉提升力量并非不可能。 可这是件听着简单,实际做起来的难度让人难以想象。 破坏永远比收敛控制要简单的太多。 院子那边早有保卫兵等候,若是“邪祟”再往前一步,也只有落网这一个未来。 可在这二者之间,仍存有一个只有宇智波族人才能进入的地方。 并非宇智波族人的“邪祟”绝无可能进入。 宁次贴着墙面却意外发现土质墙壁右上方有个极小突起。 比周围墙面要更有光泽,有经常使用的痕迹。 而这墙壁下方,正是宇智波宗祠,南贺神社。 连带着墙壁都被薄薄一层查克拉包裹,散发出绝无仅有的魔力。 这是只有近距离接触才会感知到的力量,它像是在呼唤,在召唤。像慈悲的母亲,在为迷途的孩子指明道路。 宁次的手鬼使神差的贴了上去。 明明先前在墓地用白眼窥探这一切时,还是那样稀松平常。 存在和视野,终究是不可互相替换的两个东西。 少年的手没有放在突起上,而是墙壁的正中间。淡蓝色的查克拉和南贺神社的墙壁汇为一体,虚无涡流凭空出现,将少年整个吸入。 消失不见,连痕迹都没有留下丝毫--只看那墙壁,竟是连少年手掌的痕迹都无法被察觉。 这是...南贺神社? 宁次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宇智波的南贺神社是在地上的。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神社,里面供奉的却不是人,也不是神明。 是写轮眼。刻着宇智波族徽的牌匾正下方,正是写轮眼的图案。 蜡烛明明灭灭,不足以将整个空间照亮。 宁次小时候是去过南贺神社的。 五岁时宇智波灭族,族内神社也被打上封条。据说地下的宗祠都被打上封条。 红色的鸟居,数不清的台阶,带着油漆气味的新建神社。 规整的青苔,看不尽的细竹,留着棱角形状的灰色石板。 南贺神社,才建起不过几年,而其原先的位置,应当就是这宇智波族地。 不到百年的时间,让宇智波变得面目全非。不到百年的时间,让如此大族只留下一人苟延残喘。 可不是一句命运戏人可以概括的。 这地下神社和地上全然不同,处处可以闻到时间的气息。 青苔爬满墙壁,带来阴恻恻的生命力--说不出的诡异。 地面似乎还有刚被使用过的痕迹,被蒲草坐垫磨得光滑,正是族会使用之地。 这里是空荡荡的,却又是满满的。 细碎的装饰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模样,歪七扭八的盘踞在墙壁上,这一切的焦点最终落在神社中央的石碑上。 无字碑。三代目曾经是这样称呼这个石碑的,他亲自去过,也确认过。 可眼前的石碑分明是有内容的。 只是与其说是字,不如说是图案更为确切。不同于宁次曾经学习过的任何一种文字,任何一种暗号密码--就连构成方式也未曾见过。 可那双白眼微微发热,图案的信息就像是从石碑上脱离,争先恐后钻入宁次脑海。 “当宇智波和千手结合时,会孕育出新的轮回眼。” “拥有轮回眼之人,将看到六道仙人创造忍界的秘密。” 无论是写轮眼的等级构成还是开启方法都被详细记录在上面,就连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的自白,都一同展现。 “这是...” 宁次不敢置信,他身为外族,断不可能窥探石碑上的内容。先有猜测,族长对万花筒写轮眼的要求,也即将在此刻推翻。 不,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白眼,也能够看见。他并非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平凡人,眼眶里纯白色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是谁。” 宇智波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要做什么。” “为什么能够看见石碑上的文字。” 宇智波族长穿着红色甲胄,身上还沾着战场的气味。他声音平稳,明明是疑问,却听不出起伏。 就像是,宇智波斑并不对眼前“邪祟”是谁感兴趣。 一切正有条不紊的进行,宁次侧过脸去,正对上宇智波斑,面上扬起一道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在那里,站很久了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少年神态轻松,肢体自然垂下,面上可怖的长相与其气质对撞,像戴了人皮面具般的诡异。 宇智波斑突然觉觉得,比起自己,眼前人才才像是这场对话的主导者。 第26章 秘辛 年轻的族长站在墙壁边,正是神社唯一的入口处。 他正调整着呼吸,准备将主导权抢回。 “对你而言,宇智波是什么样子的?” 斑开口道,他确信“邪祟”可以看见石碑上的文字,甚至解读程度能够比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自己高。 这边平心静气的在盘算,那边可就完全不是这个画风。 系统001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从宇智波斑进入时,便回到了返回总部之前的样子。 “宿主!!!!天有绝人之路啊!!!!什么任务步骤都是骗人的!按001看,宇智波斑也应该做掉!” 宁次严重怀疑系统接触不良,像是双重人格一样。前面还冷言冷语,少不了阴阳怪气,现在又是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 “宿主!!!我不能没有你啊!你被宇智波斑抓到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现在泉奈死不掉,你要么半死不活,要么一直在这里重启!!!” 是了,正是凌晨,若是宇智波斑能够在零点挥刀砍下宁次脖子,那么他和系统就要永远陷入死亡的循环之中了。 还是永远也到达不了的死亡。 “宿主...!” 系统哭的撕心裂肺,虽然听着刺耳,却已经比之前那个邪教洗脑牺牲品要好太多。 “他不会动手的。” 宁次倒是心情好,还有闲工夫安慰系统:“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现在的自己对于宇智波斑来说明显是价值大于威胁,斑不是佛间,他向来是敢想敢做。最不差的就是赌博的勇气。 那双眼睛看得太远,以至于看见的未来,都会让人错认为虚无缥缈的荒谬之事。 就包括,他孤身一人离开新建成的木叶那天。 一人号召,全族否认。好不容易到来的和平安定对那时候的宇智波来说无异于包裹了蜜糖的砒霜。 如此甜蜜,而致命。 他们沉溺于美好之中,却让自己的后代走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想听什么?” 少年微笑,对上丑陋的外皮,却温和的过分。 这肯定不是其原本面容,宇智波斑想:长成这样的人,是笑不到这么好看的。 像是初夏的池水,温和平静,具有治愈人心的魔力。 相由心生,在宇智波斑见过的这么多人里面,也只有一人能够露出如此笑容。 “你还真是装都懒得装一下。” “邪祟”又是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他张了口,露出青黑色的舌头:“你不觉得,这样更像是‘邪祟’吗?” 到了宇智波斑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邪祟”这名字,还是他起的。 宁次向斑的方向走了一步。这一步走得缓慢,却不带任何压迫感。同样都是走路,却可以和斑走出截然不同的感觉。 “你看过他了?” 斑点头,包括泉奈的眼睛他也一一检查过。 那早已不是万花筒写轮眼,按照石碑上的说法,应该是“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不再会被血继病困扰,远远超越万花筒写轮眼的存在。 而换眼,在这个时代,更是想都别想。 只是感染,便承包了将近百分之四十的死亡率。 “你是谁?” “你要做什么?” 对于暂且不构成威胁的有能之士,斑一向是耐心温和的。 “邪祟”换的眼睛,和他见识过的成功案例根本不在一个水平层次上。 就算用了写轮眼,也难以看见手术的痕迹。 没有仪器,没有环境,有的只是“邪祟”。 显然,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技术。 “邪祟”仍是沉默,他只是微笑的看着斑,从手里抖出一条绷带。 绷带展开,是一道封印。 血液书写,内有查克拉涌动。 是宇智波斑从未见过的封印术。 “邪祟”咬破手指,结了个印,封印便冒了白烟,吐出两颗裹了绿色查克拉的眼球。 是泉奈的写轮眼,还保持在万花筒开启的状态。 “这是他的愿望。” “他的眼睛,当然应该由他自己决定。” 眼睛被抛给斑,稳稳落入对方宽大的手掌中。 “你在担心...我怀疑你?” 斑眯了眼睛,语气里带着不解。 “怎么会?只是不想造成误会罢了。” 再者,担心又如何? 后世人尽皆知,宇智波斑生性多疑--这对一族之长来说并不是坏事。 “既然现在已经没有误会了...” 宁次看向宇智波斑身后的墙壁,正是要抬腿迈出步子。 “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宇智波巨扇被斑拿在手里,向前一挥便是风压。虽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有查克拉作为骨架支撑,其坚固程度不容小觑。 看样子,是没那么好离开了。 “你想听什么?”倒也是意料之内。 宁次并没有离开的打算--那眼睛还是他亲自上手来得放心,要是交给不知道哪个地方冒出来的医生,美好的明天就要像泡泡一样裂开了。 “宇智波秘辛?” 宁次微笑,却不带笑意。 “被称为‘天生’邪恶的宇智波?” 斑也不生气:“你并没有这样认为--不是吗?” 他似乎已经有了答案,神情落寞:“这个世界不为我们能力所改变的事情太多了,有些梦想,终究是无法实现。” 说着丧气话,宇智波斑却仍然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石碑上的说法,你可有所了解?” 宁次摇头,关于轮回眼的部分属实,但往前的历史和往后的写轮眼使用手册,可不在他的涉猎范围之内。 “你想做的,终究也只有你一人知晓。”宁次故作玄虚:“一切力量都来自于未知。” 作为知晓结局之人,他只要发出声音,便必将携带信息。 而这信息,也终将会在意想不到的某天传达给宇智波斑。 “你倒是有趣,我不知道泉奈对你来说算什么。但到此为止,你并无恶意,也对宇智波没有兴趣这件事我是知晓了。” 被淡绿色查克拉包裹的眼球静静躺在斑的掌心,只是眼睛的主人,还能呼吸均匀的在房间里安睡。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是这个时代的想法。这个时代的人,总是会相信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 拥有石碑的宇智波更是。 六道仙人或许对别族来说只是一个传说,或是某种象征。可石碑上的字样明明确确写着六道仙人留给后世的话。 包括写轮眼的使用这一点,便可以知晓:宇智波正是六道一脉的继承者。 才不是天生邪恶的一族,是神明的传承才是。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早已不是凌晨,时间过的很快,连系统001都明显松了口气。 “我伟大的宿主啊,感谢主,感谢宿主。” “真是吓死001了,还以为马上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001接触不良有时候也算是好事一桩。虽在地下,却有一种云散日出的暖意。 “他很难过。” 说得自然是泉奈对宁次死去这件事。 “那只是对过去的哀思罢了。” 宇智波斑未曾想过,那人能吐出如此无情的话语。 “我终究不是他的弟弟,也无法成为。” 苦涩弥漫口腔,带着眼眶都在发热。宇智波斑握紧拳头,后牙咬在一起,却不再觉得对方无情。 无论他说什么,现在都会是无用功。 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缺陷,或是先天,或是后天。 他有,泉奈有,眼前之人,亦然。 “对了,那双眼睛。由谁动手,选择权在你。” 对宁次经历的猜测几乎将宇智波斑整个淹没,却在这一句话出现时,如潮汐返航,回归平静。 “嗯。” 宇智波斑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的不可思议:“拜托你了。” 第27章 邪祟 “邪祟”这个名字是宇智波斑最先提出来的。取其神出鬼没,不见踪影之意。 “邪祟”也确实如此所说,又是远在天边近在咫尺。 宇智波华人,倒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那天死的六个人,也在宇智波斑意料之中。 只是执行者不一样--这让一切都乱了套。 可斑从未设想过,华人会扮作千手族人的模样去雇佣杀手。 这在他听来,太过荒谬。 “他从十六七岁就跟着前任族长,也就是我的父亲田岛在做事了。” 宁次在手术开始前问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便是关于先生的。 “他怎么样了?宇智波华人。你找到他了,对吗?” 与其说是找到的,还不说刚伸了手,便已经真相大白。 “宇智波华人父母兄长全是为千手所害,自然心怀怨念,不肯休战。” 宁次从斑手里再次接过那双眼睛。 “可事实并非如此,对吗?” 宇智波斑点头表示肯定:“事实上,他反对停战,只是为了那点蝇头小利。” 物资采购是斑亲手交给华人的。那日只是云游商人来往,却意外发现其武器精良,远超现在的宇智波。 却未曾想过,华人会拿着宇智波的钱,和对方做买卖。 每一笔交易,都可以从中获利。 “那武器商人应该是老手了。” 不管是动作还是发展速度,都让人瞠目结舌。 只是短短几年,便可以将宇智波华人完全变成自己的武器。 “你们准备休战,要用他...杀鸡儆猴。” “要麻药吗?”宁次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把各种颜色的草药,像是童话故事里老巫婆才会用的怪东西。 宇智波斑婉拒了麻药--那一大团各色的草药塞在嘴里确实诡异。 来自宁次的第二个问题,是关于宇智波斑的。 他的眼睛在眼眶中转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眼睛有没有受过伤。” 也不等斑有所回应,便直接开始动手。 他做事很安静,一双眼睛盯着宇智波斑的眼眶--还特意各下一只,让其能看得见。 右眼只要稍微歪斜,便可以看见左边眼球空洞,血液时刻准备奔涌而出。 淡绿色的查克拉像烈马的缰绳,总是能够悬崖勒马。 说不出是善良还是残忍的感受。 就像是当年自己抓着对方晃的那几下。 “宿主好伟大的宿主!!!” 001还在持续发癫,他大声哭嚎:“这都给宇智波斑换上眼睛了!!!” “001还以为他会因为之前宇智波三木和那五个宇智波忍者的缘故干掉你!” 画面确实美好,只是配上“邪祟”的面皮,有些辣眼睛。 相比第一次,第二次动手的宁次显然经验丰富,像个做了几百床手术的熟练手。 还留在眼眶里的眼睛看着对面血管、肌肉、神经在绿色查克拉的作用下生长完好,像是初春枝叶萌发,像是缓慢版的柱间细胞。 可就算是柱间细胞,也只是分裂愈合速度超乎常人。移植这种精细工作还真不一定能够做好。 左眼手术完成,只是瞬间,斑便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 那眼睛不再会因为开启而榨干自己身体内几乎全部的查克拉。 也不会悄无声息的吞噬自己的生命。 右眼同样被取下,宇智波斑忍不住发问: “你经常做这个吗?” 宁次还在和系统解释为什么宇智波斑如此圣母心大发,冷不丁听见斑的问题。 他全然不见心虚的模样--至少本人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是心虚的。 “不啊,加上泉奈算上你,这是第二次。” 少年回答的坦坦荡荡,完全听不出有什么不妥。 就像是清晨,从房间走出,看见泉奈在吃饭。 “是秋刀鱼吗?” “不,是腌萝卜。” 该说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如何... “那还真是...” 斑少有语塞的时候,可现在是实打实,没有丝毫伪装的。 “至少,我可以保证手术百分百成功。” 宁次说得泰然,可这世界上哪里会有百分百? 宇智波斑哼了一声,对方不像是中二时期的小屁孩,说出这种话,倒像是真的能做到百分百了。 “凭借你的技术吗?” 宁次撇撇嘴,不置可否:“或许吧。” 脑海里有系统狂笑:“哈哈哈哈,我愚蠢的宇智波哦!宿主他可以无限重来直到百分百成功那次哒哈哈哈哈!” 系统又突然止住笑声,变得严肃庄重:“咳咳,现在是采访记者001,请问宿主,你这次打算重来几次呢?” “按照系统内部计算,宿主上次尝试了共计二百四十七次。” “我们预估这次需要二十次左右。” 听系统这一说,自己倒还真是做过几百台手术的熟练手了,只不过成功的只有一次。 宁次还在研究宇智波斑右眼的结构,和泉奈有几分相似,他颇为愉快的回答系统:“说不定一次就可以了。” “哎呀呀不愧是宿主!” 傻就傻点吧,至少比阴阳怪气,反复鞭尸要好得多。 果然,只要先把屋顶掀了,扒掉一扇窗户简直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宇智波斑自言眼睛没有受过伤。 那么结构的变化只可能是基因导致。也或许正是这个基因,才能使斑这一脉的宇智波族人避开针对眼睛的部分伤害。 至少,在后世的教科书上,这种变异早不算是普遍存在。 宇智波斑兄弟姐妹无一幸存,就连斑本人也卷铺盖浪迹天涯,孑然一身,一心只想着梦想。 反倒是柱间早早结婚生子,虽然死得早了些,但其孙女纲手姬延续其血脉,传承其精神,在忍界成了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还成了五代目火影。 精神说得飘渺,基因却来得实在。 他总是会在自己身上,看见家中血缘相近长老的影子。 仇恨的焰火,终究是烧到了自己身上。 只是一瞬间,便足以让宁次明白,为何族人总是接二连三的选择释然,心甘情愿的被宗家当成工具。 理解和共情,出现在了断不可出现之处! 同样都是基因,泉奈的基因能够帮斑顺利完成手术。 而宁次身上的,却是让主人无法丢弃的怨恨。 他选择了释然,可不甘的武士在心中哀嚎。一个又一个夜晚,准时拜访孤身一人的少年。 直到自己燃烧殆尽,用生命做下最后的赌注。 安息没有到来,他还在这世间苟延残喘。 “看不出来,你倒是个自信至此的人。” 右眼顺利完成,当真如宁次所说。 系统奉承:“不愧是宿主大人,果真英明神武!” 宁次甩了甩酸麻的手臂,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查克拉现在又全交代在宇智波斑这里了。 “那倒也不一定。” “我只是个‘邪祟’罢了。” 好好好,我再也不给人乱起代号了。宇智波斑莫名被良心扎了下。 宁次可能是邪祟,但绝不是宇智波的邪祟。 系统是这样问的:“你杀了他的族人,他却不恨你,要是001早就把宿主碎尸万段了。” 宁次是这样回答的:“你会为了几个在你眼中已经死亡的人,而放弃眼前尚且存活之人吗?” 三木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放在斑那里,也只会在某天被当作诱饵放出来。 至于那五个宇智波--不是死在他手下,便是宇智波斑的人手下了。 派系斗争杀人不眨眼,借刀杀人来得比战场厮杀更是无情。 宁次难以遏制的想到自己的父亲,日向日差:“只是有相同姓氏罢了,哪里谈得上多么深厚的情感。” 若是走投无路,就算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兄弟,也一样会成为牺牲品。 “那宿主,我们现在要去干什么?” 门是宇智波斑开的,但只是刚开门,“邪祟”就跟被阳光晒成灰似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落在山腰上,强行激发查克拉的报应准时上门。 “邪祟”再无体力支撑外表上的变化,他捂住胸口,将头侧向一边。眩晕和疼痛如约而至。 “宿主?” 他呕出一口血,回应道:“去找东西吃。” 日向宁次马上就要变成历史上第一个因为不吃饭饿死日向族人了。 哦,有一点不对。他死不了。 第28章 和解 宇智波斑看着冷血无情,实际上在念旧情这件事情上,也绝不心慈手软。 宇智波华人命不久矣。 可主要罪行供述者,却是倒霉儿子。 “邪祟”还真是“邪祟”在吓唬人面前有一手的。 斑见过那片金叶子,是泉奈之前从云游商人那里买到的--和紫色钱袋是同一位商人。那段时间对于两家来说都算得上和平。 可这金叶子出现在宇智波隼人手里,属实奇怪。 “这是我送给宁次的。” “作为之前帮助的感谢。” 那宇智波隼人从邪祟出现在宇智波本家内院当天,便有些精神失常。 他捧着那枚金叶子,口水流了满脸--不过三两天,脸上冒出来的湿疹便能清晰勾勒口水流经的痕迹。 先前隼人虽长得不算好看,却也人模人样,尖酸刻薄的长相在宇智波并不常见,但是看的久了,也就习惯了。 现在倒是像个害了癔症的癫子,连说话都说不清楚。、 就连宇智波华人看见这个倒霉侄子,都连连摇头。 好好的傻孩子,怎么就变成这个逼样子了呢? 不过是被“邪祟”吓唬了一次,脑子都坏掉了。 宇智波华人觉得可怜,心中却按捺不住的窃喜。 知道自己勾当的人不多,隼人就算一个。 他很确定,宇智波斑手里没有现成的证据,先前的试探也只是猜想。 就算是族长拼凑出来了事件的全貌又如何? 那群老东西可不会只相信族长的一面之词。 宇智波华人带着得意的微笑跟在宇智波斑身后,走在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走廊上。前面的墙壁转动,露出通向南贺神社的楼梯。 石头堆砌而成的台阶被宇智波族人的草鞋磨得光滑,稍有不慎便会滑倒。 这对于忍者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可华人走的很慢,像是在对宇智波斑示威。若是催促,也只会得到对方不怀好意的笑容:“抱歉啊,斑。我已经太久不做忍者了。连身体都生锈了。” 先前宇智波斑不也用了同一套?说着寻找邪祟,也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再者邪祟是否那日真的出现了,都是一个问题。 斑只是点头,默默放慢了速度。 他不会和将死之人置气。 即使将死之人胸有成竹,觉得自己尚有回转之余地。 坐在石碑前面的,不只有宇智波族人。 还有千手的新任族长。 千手柱间。 他正襟危坐,倒是少有的端正。后面跟着的,是千手的长老,以及弟弟扉间。 “斑,你这是什么意思?” 华人的笑容在看见千手柱间时便有些挂不住:“千手和宇智波...” “华人叔,这或许不是现在的你应该操心的问题。” 斑先前确实没有抓到华人的直接证据,连证人都一个个守口如瓶--宇智波不能对族人使用写轮眼,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定。 坐族长之位,行族长之责,才是顺从民心之举。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铤而走险,宇智波斑做不到。 可宇智波斑做不到的,被“邪祟”当作饯别礼物送到了眼前。 “华人叔叔...” 倒霉侄子还是那副倒霉模样--可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华人的眼皮跳的飞快,恍惚之间。似乎听见了“咯噔”一声。 前些日子到达宇智波族地的草药商人坐在族长位置边上--宇智波泉奈因病缺席,据说是斑邀请此人来做个见证。 短短几日便以惊人的速度在族中赢得认可的草药商人。 做他死亡瞬间的见证人,倒是再合适不过。 金叶子摇晃,华人被保卫兵压在地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像豆子一样被倒出来--这个倒霉侄子! 华人再也笑不出来,从中作梗之人,却终将成为和解之路上的润滑剂。 中年男人狼狈的抬头,隼人每说一句,鞭子便抽一下在他的后背上。 鲜血,汗渍,金属... 在场的所有人都带着漠然,就连一丘之貂的老头,面上都看不出任何端倪。 只是一时犯错!宇智波斑却如此不念旧情! “勾结外族,谋害族人之罪恶,你可认?” 宇智波斑坐在主位,声音扩散至整个会场。 隼人提供的不单单是过程--就连这倒霉侄子知道的证据也全都一并抖露。 他知道的不算多,却也足以将华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宇智波斑从来都没有打算让自己活着走出这里! “我认。” 他说的咬牙切齿,双目充血,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如何不认?!换做平时,隼人能说出来的程度,也不过是让自己交点罚金,停职几日。 可现在,他就是杀鸡儆猴的鸡。 随便一个借口,都能要了他的命。 华人再次抬头,却意外在淡漠的目光中找到一丝不同。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力量充斥着整个身体。 保卫兵压不住,让人连滚带爬的滑向那个方向。 “柱间大人!柱间大人!” 请求的话语还未出口,华人倒是先清醒了。 为人向来亲善温和的千手族长,眼睛里装着的不是淡漠,也不是仇恨。 先前被自己看成怜悯的,是柱间对死物的祈祷。 他明明还在这里喘气!千手柱间却已经开始祝自己早日成佛了!这是什么事情?! 宇智波华人岁数不小,也是一身毛病,一口气没喘上来,便直接合眼去了。 “还能活吗?” 宇智波斑额头上的青筋狂跳,用眼神询问边上的宁次。 药草商人心领神会的站起来,向在坐诸位欠身,便直接走到宇智波华人面前。 日向族人,以攻为守。 宇智波华人还热乎着,看着倒像是脑出血导致的猝死。 淡紫色的药草被揉搓成小小一块,递到宇智波斑面前。 “借个火。” ? 斑愣了下,却还是吐出火苗大小的火遁。 从出生开始,宇智波斑从未吹过这么小的豪火球。 真是有恃无恐。 药草燃烧在华人后背、脖颈处的穴道上。不消一刻钟,那药草上的火苗明灭,闪出苍白色的火光,便不见了。 半只脚踏上奈何桥的宇智波华人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伴着剧痛继续接受审判。 “三十分钟。” 药草商人再次欠身,回到座位上。他说话的音量很小,只有边上的宇智波斑能够听见。 足够了。 审判继续,却进不到宁次耳朵里。 外界所有声音几乎都被系统的尖叫盖过去了。 “宿主!!!!你找!宇智波斑!借了个火!” 泉奈又不在,在宇智波里他也并没有认识的人。 再者,宇智波斑应该很乐意借这个火。 没有人拒绝的了生死一线的参与感。 “没办法,我不会火遁。” 宁次回答的坦然,他确实不会火遁。谁不知道木叶擅长火遁的只有宇智波和猿飞两大家族?要求一个日向族人使用火遁也未免太强人所难。 “那可是!!!宇智波斑啊啊啊啊啊!” 系统明明之前还是一副对战力一无所知的模样--嚷嚷着要杀了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以外所有人,现在却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宇智波斑的火遁能力。 系统除了接触不良可能还有些别的问题。 “宿主...根据001的数据库,001是可以猜到宿主现在在想什么的...” “001是年度杰出系统!怎么会连宇智波斑都不知道?!” 一个豪火灭却吹出忍界传奇的宇智波,在宿主这里直接变成打火机了?! 宁次沉默,系统还是死的好。 或许再过几天,被处刑的就是他这双罪孽深重的耳朵了--这都能是年度杰出系统,所谓系统的就业条件未免也有些太宽泛了。 第29章 木叶 宇智波华人死的极为悲惨。 男人怒目圆睁,七窍流血,望眼欲穿的盯着右侧第二个座位上的老人。 老人看起来慈眉善目,是个宁次未曾见过的宇智波长老。 人老珠黄,唇色暗淡了些是自然,可宁次却总感觉,这长老不似活人。 这样的面相,全然不像是会做出卖族牟利之事的极恶之徒。 “族长大人,我看这孽畜并无悔改之意。” 老人边上的跟随者发话,可长老只是轻轻摇头,带着安慰意味的抚摸了下跟随者的后背。 接着便是收拾衣角,从垫子上站起来。老人手里盘握佛珠一串,三两步便移到华人面前。 这是一双满是皱纹的手,正托起地上的中年男人,为其拂去血泪。 “愿佛祖保佑你,迷途的孩子。” 佛珠攒动,男人却是安详的合了眼,再睁开时,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激动。 若是悲悯,早该出现了。 宁次只觉得这老头虚情假意--宇智波华人能逍遥今日,必然和这位宇智波长老脱不了干系。 老奸巨猾。 真是让人恶心。 事情不能乱想,只是看见老头的惺惺作态,宁次便觉得胃中翻腾难耐,倒是真的恶心了。 唾液顺着食管滑入胃中,也只是聊胜于无。 能快点结束就好了。 宁次用了变身术,旁人看不出其内里变化,也算是好事。 现在正是危急关头,一步走不好,在斑面前落了下风,之后就要低着头做人了。 “你有心了。” 斑挥挥手,准备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 “那么,千手族长,可否麻烦你,将这罪恶之人送上再造之路?” 柱间闻声站起,早些时间这便是商量好的流程。 千手和宇智波共同见证,此怨恨结束的时刻。 无论灾厄是否来自于宇智波华人,一切怨恨和不甘都在此刻一笔勾销。 听着残忍不愉快,可却是当下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这场战争持续太久了,已经让所有与此相关的人疲惫不堪。 无论是宇智波,还是千手都不想成为第二个羽衣。 “嗯,那么现在就由我来执行。” 柱间先是面向宇智波,黑发黑眼的敌人耐着性子向他颔首表示同意。 半分钟后,才轮到千手族人。 木遁拔地而起,将宇智波华人的脖颈牢牢卷起,但这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半个小时已到,宇智波华人双颊泛红,竟然是露了笑容。 “呃...呃哈...哈...” 他口齿唇舌间满是血沫,根本听不清从中发出来了什么声音。 或是诅咒,或是弥留之言,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眼白取代黑睛占据主导,罪该万死之人含恨而终。 他没有拒不认罪--但也算不上泰然赴死。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因为做的不够好,所以被人抓住了尾巴。 至少从宇智波华人的一言一行中,看不见他的悔恨--如果做的再好一点,就不会这样的。是他尚且能力不足。 要是再厉害一些,对,就像是长老一样。 胃酸像是要将食管烧穿,血腥气沿着口腔被送入上方鼻道,刺激着嗅神经不断颤抖。 百年如一日,只要提到家族,其中是是非非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宿主加油!坚持就是胜利!根据001的估计,大约还有十分钟就可以结束了。” ?为什么还有十分钟? 明明只是系统不着调的估测,却让宁次突然有了方向。 下次谁让001返回总部,他第一个着急。 处刑会是在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握手中落下帷幕--很多看起来形式主义的行为,却是安定人心的法宝。 焦躁的人不断重复熟悉的动作就会变得平静。 未曾想过握手言和的族人在重复和之前族会相同动作时,对未来的担忧便会减轻。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会像平时的会议一样,带我们前往更美好的未来。 甚至离开之时,千手和宇智波两方,面上都挂着释然的微笑。 “你估算错了。” 宁次拢着袖子,跟在宇智波斑身后--他是斑的客人,自然要最后跟着族长一起退场。这种无用繁杂的礼仪,会在后世延续。 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会拿出几十年前的记载,一字一句研究,再毫不留情的教导学生:“这才是传统!这才是优雅!” 好像他们不学会这些,不和平民区分开来便会一文不值。 “宿主你真是吹毛求疵啊...也就误差了个八分钟左右。” 是的,在宇智波华人咽气之后,斑直接起身和柱间握手了。 没有冗长的总结,没有对新篇章的感慨,没有对即将到来一切的瓜分。 只是像旧友重逢似的,站起来,将掌心贴在一起。 “有一说一啊宿主,001觉得任务其实已经可以完成了。” 001声音渐小:“之前也没有宿主可以走到这一步,按照001的预测,这个时间节点已经可以判定任务成功了。” ?宁次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你有几个宿主?” 他走在木质走廊上--宇智波斑又从内院找了个房间给他,多此一举罢了。 “嗯...让001想一下,应该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了吧?” 那你这个任务失败率是不是有些高的离谱了? 房间门被拉开,正对面便是泉奈的屋子,倒是合了斑的请求:“请你照顾泉奈一段时间。” 宇智波泉奈换眼时间还是有些晚,体质比不得斑的健壮。后者刚接受完换眼手术,下一秒便活蹦乱跳。前者现在还是一副少气懒言的康复期模样。 “宇智波泉奈的任务要求是,长命百岁。” “对吧?” 宁次透过门微微拉开的缝隙,刚好可以看见泉奈的房间。 “按理说这样没错,但我们系统也不是什么坏蛋,会根据可能性进行预估判断。” “在一些时间节点之后,会进入相对安全的安全期,总部就会给出任务完成的指令啦!” 也就是说,就算换言完成,千手宇智波正式达成和解,泉奈的危机也还无法解除吗? “木叶建成以后,宇智波斑号召全族离开木叶。” “他清楚的知道未来有什么在等着自己的族人。” “可是最后离开的,只有他自己一人。” 莫不是在十几年以后,活得太久的泉奈会被宇智波鼬在灭族之夜杀死? “扣扣。” 宁次的房门被敲响,是对着走廊方向的那扇门。 “请进。” 门被拉开,是领事婆婆。 宁次早就死了,现在屋内的只有随处可见的草药商人。 “打扰您休息了。” 婆婆欠身,双膝跪地,手里拖着东西,一步步挪进来。 就像是她先前教的那样,教科书级别的示范。 托盘里面是一只碗,碗里装着金黄而粘稠的液体,边上放一根木质勺子。 小米南瓜粥。 “这是族长大人吩咐拿过来的。” 宁次点头,领事婆婆才如蒙大赦般放下,再次挪出房间。 “打扰了。” 看来是宇智波斑说了什么类似于:“一定要让他收下。”的话。 “小米南瓜粥,按照001的数据来看,具有养胃疗效在民间广为流传。” “原来他早就注意到了。” “嗯嗯嗯?宿主你在说什么?” 日向宁次,喜欢的东西不多,讨厌的东西也不多。 可首当其冲的,便是金灿灿的南瓜。 这说不上是什么感受,毕竟宇智波斑对于宁次一无所知,是二人之间的共识,也是日向宁次的保护色。 可宁次却知道许许多多关于斑的事情。 这段关系,注定是不对等的。 领事婆婆再来时,碗已经是空的了。 世上有诸多遗憾,自然也有意想不到的庆幸。 他没有当缩头乌龟的爱好。 第30章 火影 “就叫火影,怎么样?” 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尤其是柱间将写着火字的帽子递给自己时,这一切简直糟糕极了。 比早上起来发现早餐是沙丁鱼全套还要糟糕。 只是那张冒着傻气的脸笑得实在灿烂,让宇智波斑准备好的垃圾话堵在嘴边。 ...... 沾满两族鲜血的战场逐渐从明暗交织的森林变为村落。 黄色的屋顶、绿色的窗幔、半透明的阳光,一切看起来都美好的不可思议。 宁次站在石壁上方--已经被决定变成火影岩的石壁。 只是看着这一切,便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里曾是一片血海。” 宁次边上,站着宇智波斑。从村子建成,两位族长便忙得不见踪影。可能是泉奈身体有了起色,斑才会这样出现在自己身边。 宇智波斑向来是重情义的,他有着不属于乱世,也不属于未来,只属于宇智波斑的柔软。 若是有人帮助了他,斑必将寻找到回报的方法。 “现在却成了村落。” “啊,真是不可思议。” 宇智波斑附和,战火篇章一下子便被揭过,疲惫的族人迫不及待投入到和平的新生活中去。 “最开始只是作为佣兵组织被雇佣--谁又能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呢?” 宁次转了身,似乎在暗示什么。 他不再去看建筑中的村庄,而是将目光投向刚出现雏形的火影办公室。 红色的火字看起来马上就要燃烧,倒是和“火焰”契合。 “你要走了吗?” 斑知道宁次说的历史--几乎没有哪个千手或宇智波是不了解的。可斑却从中听出了些离别的意味。 曾经只是雇佣组织,却逐渐演变为两族之间的斗争。 前段时间还是战场的森林,一下子就变成了村庄。 下面埋藏着的血肉白骨,便要迷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总有一天会魂归净土,而木叶村却会更新换代。 就算是木叶,也迟早有一天会裂开。 就算是村子,也会和其它国家的忍村起摩擦。这是真正的和平吗? 火影岩上会出现他未曾见过的新面孔,而那时的宇智波斑... 会找到真正的和平。 他的橄榄枝还没有来得及抛出,对方却先一步准备离开。 “暂时不会。” “你是千手柱间的火影,一直都会是。” 宁次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话,要说初遇之时还对宇智波斑有些畏惧,相处这些日子也足够知道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那日癫狂,不过是被世界逼入绝境。 你看现在泉奈活得好好的,时不时还能爬到宇智波斑头上作妖。这人不天天如沐春风,笑得和善。 “火影的事情,我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 柱间那家伙,不知道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不管是村民还是火之国的大名,都觉得柱间才是更合适的人选。” “火影...你不觉得...” 宁次轻笑,故意不将话说完,用余光看了眼斑,果然见对方忙不迭否认。 “只是在火之国的忍村,所以叫火影。五大国都是这样称呼的。” 在柱间的号召下,各国佣兵组织也纷纷抱团,成立忍村,五大国算下来,就是五大忍村。 风、火、土、雷、水。 也就有了五位影--这是个属于柱间和斑的时代,只是放在那里,谈判都会显得多余。 “那还真是凑巧。” 宁次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迈了步子打算离开:“泉奈现在应该已经不需要人在边上照顾了吧。” 至少从他看来,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 无论是气色还是身体经脉状态,都是全盛时期的模样。 “你说了,暂时不走。” 斑一个箭步跟上,似乎还想说什么。 “宿主宿主,是不是泉奈还有什么隐疾?不然为什么斑对你穷追不舍的啊?” 系统001本来打算回一趟总部,却在宁次的强烈抗议下屈服。 他敢去宁次就敢在凌晨卡bug,让系统和自己一直在死亡循环之中,永无脱逃之日。 好在,第二天系统就接到了总部的消息。 “咳咳,这个任务尚且没有人完成,系统的通道出现了一点点小问题,还需要宿主耐心等待。至于任务目标,目前危机已经解除。宿主你太伟大了!” 001或许除了伟大已经想不出别的词语,但看在是好消息的份上,宁次决定原谅他。 在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时,宁次还只是怀疑系统。 “你自己说的任务已经完成--宇智波泉奈会有什么隐疾?” “再者,我不是专业的医生,技术也自然比不过勤勤恳恳研究医术的人。” “除去术后恢复的调理,我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了。” 可是宿主你不但有来自宇智波斑信任,在宇智波族人眼中的威望都远超千手柱间了! 001总觉得说出来要挨骂,所以他选择跳过这个步骤。 “可是宿主你现在也走不了…” 光是听系统的声音,宁次就能想到系统暗搓搓戳手指的动作。 和雏田害羞内敛不同,应该是贱嗖嗖的。 “他希望我帮助他稳固宇智波在木叶的位置。” 不过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宁次解释道:“按照正史,过不了多久宇智波斑就会发动族人离开,但结果你也知道…” “没有一人追随。” 001的声音变得尖锐:“宿主你可真是冷血无情!001感觉斑对宿主挺好的,宿主却偏要看他吃瘪!” … 他是什么魔鬼吗?就这么见不到别人好? “你怎么了?” 宇智波斑在边上站着,一头雾水。话还没说两句,眉头就先挤在一起了。 莫不是知道自己要向他抛橄榄枝…那么现在这个反应应当是! 谢谢婉拒。 换句话说,是自己要逼走宁次! “若是那件事的话,你大可不必…”担忧。 宁次叹了口气,系统向来是会说鬼话的。 “我有不得不走的原因。” 斑看起来更沮丧了,战场上意气风发的眉角都耷拉下来,黑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舍。 倒是叫宁次看得有些不忍心了。 “并非是因为你,或是宇智波。” 先前宁次可未曾听过宇智波斑是如此…纤细?的人。 “事情做完了,自然是要离开。” 宇智波斑多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到宁次说的“事情做完了”是什么。 他身上谜团太多,却让宇智波斑没有想揭开的冲动。 好像只要再多问一句,这人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正值长夏,却也是和秋季的连接处,站的高,吹了风便觉得有些冷了。 这具身体总是时不时提醒他:“日向宁次,你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就连能够逆转时空的系统,都没有办法凭空捏造出一具身体。 “那么,失陪。” 虽说是宇智波斑主动上来找的他,可宁次还是要说出“失陪”二字。他所厌恶的,唾弃的繁文缛节,却在身体里根深蒂固。 这个时候,就是要这么说。 “请留步...” 宇智波斑的语气接近哀求,这是宁次第一次看见的模样。 “至少,让我看一次你真正的面貌,可以吗?” 宁次才刚迈出两步,便不得不回头: “斑大人真是说笑了,写轮眼如此强大,对于你来说,区分变身术应该只是小菜一碟吧。” 这样的回复,让宁次觉得似曾相识。 眼前卖药商人的轮廓在宇智波斑眼里逐渐变化为白眼少年。 少年甩一甩袖子,微笑着走远了。 越是走远,斑便越是看不真切。待少年沿着郁郁葱葱的小道缓步前行,他竟是看见白鹤一只在林中翩翩起舞。 无论是野良、宁次还是卖药商人、邪祟。哪一个都是他本人。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见过的。 现在,也是正在看的--这请求来得卑微,却让斑觉得值得。 第31章 局势 第三个来到火影岩上方的,是柱间。 斑本来都打算离开了,只是看着少年的背影渐行渐远,莫名有些郁结。 待再次缓过神来,边上便多出来了个沙丁鱼。 千手柱间。 多么倒霉的一天,若是方才跟着宁次走了,是不是就不用和这个笨蛋面对面说话了。 还会随机掉落弟弟一个。 比起弟弟,沙丁鱼都算好的了。 明明千手和宇智波已经和解,千手扉间却时不时还会吐出:“天生邪恶的宇智波”这样的话语。 虽说并无恶意--再者千手扉间也确实是千手家教育的成功产物,下意识这么说话也是无可厚非。 但总之,就是很不爽。 他今天倒是要看看柱间又要说什么鬼话--虽然之都是以他的单方面失败告终。 “一个小时之后就是五影会谈了,你出现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斑扬了扬垂下去得眼睑,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带着属于晨间的慵懒。 “火之国代表,火影大人。” 听见这个称呼,柱间果不其然红了脸颊--他是大名和村子里的民众选出来的,只是提到火影二字,他便会想到当选那日村民们满是信赖的眼神,以及来自火之国大名的肯定。 再往后,便是和宇智波斑在儿时的约定。 “你在想什么,斑。” 柱间还带着红晕,声音却是严肃的,好像灵魂和外皮被割裂开来--倒是和某人有些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柱间这是实打实的真皮。 “我有能够在想什么?” “眼前的一切不过是短暂而虚假的梦幻罢了。” 他和柱间儿时的梦想--真正的和平,怎么会被如此简单的完成。 “你在说什么呢?斑,我们的梦想不就在这村子里面吗?” 柱间单手取下头上戴着的火影帽,鲜亮的红色、白净无瑕的底色,配合在一起,倒是多了份属于神明的圣洁。 火影在之后的日子里,也会变得和现在不同吧。 那顶帽子会越来越灰暗,直到完全将光亮遮盖。 新的战争必然会爆发,来自于每一分每一寸的不甘和怨念。在热血渐凉,骨肉不再之后,有会有新的和平使者,来告诉大家: “我们和平的梦想,在这一天真正实现了。” 那么过去和未来失去生命,失去未来的人,又在哪里能够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和平呢? 这种的,只是虚幻罢了。 “柱间,我会一直前进,直到走向通往正确未来的道路为止。” 那双黑色的眼睛清澈见底--没有柱间以为的偏执。 在那里能看见的,只是一位宇智波对和平最真切的追求。 “我会享受和你的战斗,在正确未来到来之时。” 这是柱间先前问过斑的问题: “你为何对我们之间的战斗抱有消极态度。” 他们二人之间的战斗总是不带杀意的,比起战场上赌上性命的厮杀,更像是好友之间默契的切磋。 柱间享受这一切,可是宇智波斑并没有。 斑没有带着杀意,却也丢失了快乐。 就算是战斗,也未尝不可以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宇智波斑那时是这样回答的:“我现在无法享受和你之间的战斗。” “那一天尚未到来。” 等到柱间追问所谓那一天究竟是哪一天时,宇智波斑已经走的连影子都没有留下了。 今天倒是愿意告诉他了。 思及此,柱间忍不住傻笑--这也算是进步的一种吧。 可喜可贺,值得庆祝! 千手柱间,惯是懂乐观豁达的。 “所谓我们的梦想就在这村子里...” “也不过是你看不见罢了。” 轮回眼的力量,六道仙人创建忍界的秘密... 宇智波斑坚信在这其中,会有通向正确未来的道路。 而没有写轮眼的千手柱间,穷奇一生也无法看见石碑上的文字--最多也只能由宇智波代为转述。 “在这前方还有道路,通往真正的梦想。” 可这世界上还有一人,他不曾拥有写轮眼,却可以识别石碑上的文字。 或许那人,正是来自新世界,见到过真正的梦想。 又或者是,打开真理之门的钥匙。 “那你告诉我,前方的梦想是什么?”也就只有柱间能问出这样傻憨憨的问题。 可惜命运戏人,这问题来得不巧。 “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斑着实不想转头去看那个天生邪恶的千手白毛。 宇智波斑太阳穴狂跳,万恶的附带品出现了。 “大哥...” 扉间今天倒是嘴巴干净。没有听见扉间标志性台词,宇智波斑有些诧异。 紧接着,他的诧异戛然而止。 扉间的脑袋发出了孔武有力的敲击声。 “你说话就不能客气一点?” 不是?我叫我大哥,又没有说你哥哥! 扉间心里苦,但扉间不说。 现在要是说回去了,在场其它三个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不和天生邪恶的宇智波计较。 斑这才转头,看见的便是一脸菜色,正吃瘪的千手扉间,和他最近越来越调皮的弟弟泉奈。 可能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波,想清楚了些事情,泉奈的行为越来越跳脱。 还都是针对扉间的。 换眼那日泉奈精神不济,将草药商人误认为宁次--至少本人在事后是这么说的。 但很快他便有了新的误会。 宁次死的离奇,身上的伤口也不算多--泉奈当即认定,肯定是千手扉间这个牙眦必报的混蛋下了死手。 毕竟当年对着他下死手的也是扉间。 再者飞雷神也只有扉间一人会用,泉奈尚且没有听说哪个千手族人也学会了飞雷神斩。 现在是和平期间,他对扉间下不了手。 但同样的,扉间也对自己下不了手。 他养病期间嘴都淡出鸟了,愣是好好钻研了下恶心人的一百零八式。 “哥哥,其它四个忍村的影都就位了。就差咱们的火影大人了。” 火影大人四个字被泉奈拉长,一字一顿的。 宇智波斑觉得弟弟这样也挺好。 不但活着,而且还蛮有精神--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着实是吓到斑了。 再者,恶心下千手扉间,对宇智波斑来说,实在是大快人心。 看看吧,天生邪恶的千手! 斑眼中的本就不多的阴郁因为泉奈的出现,又散去不少。 沙丁鱼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恶。 若是没有宁次,可能泉奈早就魂归故土了... 他忽然想到少年离去的背影,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下次见面,至少要说出:“谢谢。” 柱间才走了两步,便又回头--真是一步三回头,眼神都是可以拉丝的。 “对了...” 柱间的眼睛里不再只看见斑,那双眼睛带着悲伤和悔恨。 “那个孩子...”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说的自然是曾经徘徊在千手的幽灵,无名的杀手,野良。 不过这孩子已经是宇智波斑的养子,宁次了。 他有了名字,也有了可以埋葬肉身,灵魂安息的家。 “你少在这里虚情假意。”泉奈努努嘴,翻了个白眼--这倒是斑第一次见泉奈做这个动作。 田岛的孩子似乎从出生开始就不被允许活泼--至少泉奈小时候还是像小精灵一样可爱的团子。 但在田岛的压迫下,变得越来越内敛--其温和良善倒是留了下来。 “想看就去看吧。如果能展现出诚意的话,宇智波族人也不会反感你进入家族墓地的。” 反正那里也什么都没有埋。 知道宁次秘密的,只有他一个--莫名让斑有些愉悦。 第32章 会谈 柱间还是准时赶到五影会谈现场--关于这点,扉间功不可没。 虽然即便柱间迟到,在场也应该没有一人能说“不”。 “能像现在这样五大国初代五影齐聚一堂...” “举行五影会谈,我真是...” 柱间双手扒拉在桌角,面上浮现感动的红晕。 站在柱间身后的扉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很快,预感便成真了。 柱间上来就给其它四位磕了个响的,脑门“哐”一声撞到桌子上,大声道: “真的非常感谢!” 要是佛间还活着,看见这一幕多半要原地去世了。 好在,他死得早。 “大哥,你身为火影,代表火之国木叶忍忍村,怎么能轻易对其它影低头呢?” 扉间面呈菜色,额头上挂着几枚肉眼可见的汗珠,堂堂火之国木叶忍村火影,千手柱间,竟然在第一次五影会谈公然给其它四影磕头! 这叫木叶在之后的日子里该如何立足是好! 柱间颤巍巍抬起头,眼睛下挂着两条宽面条似的眼泪,对着扉间做最后的挣扎。 作为大哥,柱间清楚的知道,惹毛了弟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他声音中带着委屈求饶,以及不知悔改: “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扉间觉得自家大哥看起来像是只柔弱可欺的小兔子--只是在场诸位或多或少都见识过千手柱间毁天灭地的木遁忍术,以及不似凡人的再生能力 他就算在这里连着磕十个,都不会有人质疑其能力--最多也就是嘴巴上逞威风。 比如,现在这个,人不但长得黑,心眼也黑的: “火影阁下,抬起头来吧。” “这可不是身为领袖该有的举动。” 是双手抱胸的雷影。扉间知道这个姿势--在人没有安全感时出现的自我防卫动作。 话说的这么居高临下,还不是怕的要命? 雷影才刚说完,土影便开了口--乌合之众总是一旦有人冒头,之后的便会蜂拥而上。 “我确实是为了认可火影阁下的五影协定,才来到这里,但并不代表我会白白签字。” 扉间的太阳穴跳了下,果然在早上遇见天生邪恶的宇智波,这一天都会变得糟糕。 紧接着发话的是水影老头--他的胡子又白又长,在扉间眼里就和他的废话一样惹人心烦。 “你如果太低声下气,会显得另有所图。” 啧啧,给你脸还不要脸了?乱七八糟的话这么一大堆。 扉间已经不想说教自家大哥了,这群老东西没一个好的。 “签订协议的条件,是火影阁下把收集的尾兽分配给各村。” 扉间还在暗自跳脚,风影便开口将会议带入正题。 “这是一次交易,不应该被感情左右。” 这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实际上在座的各位根本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扉间暗骂对方不知好歹,一切都是大哥被感情左右仁慈的结果! 可面上还是和气开口--再如何也是大哥的理想。 “没错,尾兽的分配会考虑到平衡。” “但都需要各位出资购买。” 柱间是个傻的。 扉间从出生开始就心知肚明。 可没想到,竟会到如此地步。 柱间转头看向自己,这一个动作似乎被放慢了几百几千倍。 连柱间脸上的毛孔,都被扉间看得清清楚楚。 不要说话!扉间祈祷。 “白给也行。” 还是说出来了。这一瞬间,扉间恨不得直接把傻子哥哥从窗户丢下去--反正大哥也不会受伤。 “闭嘴!” 终究还是亲情占了上风。 最初的会谈在扉间的气势镇压下,总算是圆满结束。 “想必之后大大小小的纷争也会平静下来吧。” 只是之后,面对风影提出的要求,柱间的话让扉间难以平静。 “只要带上诚意,就算是宇智波族人也不会拒绝你们来家族墓地。” 这斑亲口所说。 会议结束,扉间怀着心事,在建设中的村子内行走。 走着走着,便走出了中心地带。 周围的景色变化,成了不熟悉的模样。 木叶选址正位于千手家族族地和宇智波族地之间,刚好将两家连结在一起。 可宇智波要比千手排外的多--也可能是千手有个笨蛋族长上赶着要将自家族地现成的房子改造成村民住房。 从结果看来,便是木叶的中心位置直接向千手的方向移动,宇智波倒像是隐居在山林之中。 这是扉间第一次来到宇智波族地。 “虽然...” 天生邪恶的宇智波一族,几个字被扉间咽下--这是个不好的习惯。两族已经和解,就算有怨念也只应该是对个人,比如把大哥耍的团团转的宇智波斑。 但扉间也早就释然,所谓怨念也只停留在“不爽”的层面上,想必随着时间流逝,这样的不愉快也会被冲刷的越来越淡,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吧。 红色的鸟居,被架在家族内院边上,新刷的柱子还带着些油漆的刺鼻气味。 鸟居上的牌匾,用金粉刷了“南贺”二字,像是神社。 扉间初来乍到,自然不知道该怎么走。只是凭着感觉,走到内院--外院的宇智波可能是在准备什么活动,少有人影活跃。 到了内院,也才能看见几人。 他一头白发在此地显得格外招摇,但却没有人上前辱骂逐客。 三两分钟之后,竟然从走廊上走下来一位矮矮胖胖的老婆婆。 “新建的神社边上,就是宇智波本家的墓地。” 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穿着洗的发白的和服,将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 她手里抱着件外褂,像是要拿去送给什么人。 “您是来看望那孩子的吧。” “我是这里的领事婆婆,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务必让我为您带路。” 领事婆婆弯了腰,笑得慈祥温暖。 这样的人,也是宇智波。 “那就拜托你了。” 婆婆走的慢,扉间便也慢慢的走。 “族长大人说,这些日子可能会有千手的人来宇智波家族墓地,让我注意着些。” 婆婆说话带着笑意,口中的族长大人,自然是宇智波斑。 “他倒是有心了。” 扉间回话,边上的婆婆呵呵一笑,便是到了墓地。 空荡荡的,只有墓碑和坟包--果然是墓地。 “请走这边。” 只是这墓地长了一个人,背着药材筐子,站在一个很小很小的坟包前。 好像是那天宇智波斑要请来的卖药商人,这些日子里在村子中行医治病,帮泉奈调养身体。 村里的人虽然觉得这商人外貌可怖些,但是个好人,有着颇高名望。 今日背着药篓,应当是要走了。 婆婆带着扉间一路向前走,直到站在卖药商人边上。 那小小的坟包,原来是那孩子的。 商人见了扉间,也微微欠身,向左边迈了一小步,给对方空出位置来。 “多谢。” 婆婆手里的外褂被交到商人手中--宇智波斑原来是这么好客的人吗? 扉间不解,听了婆婆的话,便更不解了。 “族长大人说,马上入秋了,天气转凉,带上这个会好些些。” 那外褂里面,还有一个个头虽小但看着便觉得沉甸甸的钱袋--斑还怪好心的。 扉间诧异的转过头看向商人。 对方收下了外褂,却将钱袋推了回去。 “这个我暂时用不到,还请送还给斑大人。” 扉间听着商人道谢,心里翻滚的事情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这个孩子...” 有些话,便直接从嘴里出来了。 似乎他的所有不解,都可以从这素未谋面的云游商人那里得到解答。 这感觉像极了在战场上遇见那个孩子--有了“宁次”这个名字的,那个孩子。 第33章 相熟 对于宁次这个孩子,扉间见得次数不多,但每一次见面,都能给扉间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 只是初见,就足够惊艳--尽管这个初见只是对千手扉间单方面来说 看一个昏迷的人,又有什么意义?但凡称得上相见,也应该是双方都清醒的条件下才会发生。 只有在双方都清醒下的遇见,才称得上是初遇。 就算那初遇称不上愉快--少年身死之后,先前打下的飞雷神印记越发烫,时不时挑拨着扉间脆弱的良心。 只是割下头发,也可以留下飞雷神印记吗?--看来这个术对于扉间本人来说还有很多没有被发现的使用方法和漏洞。 但至少关于初遇,千手扉间不觉得这个看法有什么问题。 同样,眼前这个卖药商人,也一样是初遇。 卖药商人似乎很乐意倾听扉间的烦恼。 “这个孩子,我并未在其生前见过。” “但我今天见到了你。” “在离开时遇见新的人,也一定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指引吧。” “或许就是这个孩子,将你我牵引在一起。” 001爆炸:“宿主你真是睁着眼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高超了。” 宁次给自己上坟--光是听起来就极尽荒谬,可现实确实如此。 “怎么也没想到,问题会出现在千手扉间身上。” 系统叹息:“他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总部也和系统似的--在荒谬这点。 所谓任务完成,不日便可离开--也不知道总部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才不过短短几天,宇智波泉奈便再次面临生存危机。 这次不是眼睛,也不是有战争这种天灾。 而是人祸。 要是宁次再晚自杀一秒,泉奈就要脑袋落地了。 “这也怪不了扉间,他并没有这个想法。” 在之前的历史里扉间和柱间的目标方向总是明确的--至少,在教科书里是这样的。 有人想要暗杀宇智波泉奈,再次将千手和宇智波两大家族分开。 蓝天白云,天色正好。微风徐徐,是个远行的好日子。 上午才在火影岩上道了别,下午便可以收拾行囊出发,一切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宁次正收了来自斑的饯别礼,向着随便挑选的方向漫无目的的走去,留在泉奈边上的影分身却突然消失。 影分身是主动解除的--当消息紧急,又于本体相隔太远,影分身便会选择自尽。 在影分身带回来的记忆中,一道黑影闪入房内。 他一身黑衣,面部遮的严实,动作敏捷,不留痕迹。一看就是暗杀的好手。 但只是好手,恐怕不能对泉奈做什么。 再是大病初愈--又才刚刚入夜,还是人们活跃的时间。 木叶内部的杀手,做不到将其暗杀。 但宁次才走了两步,便觉得眼皮跳个不停。 半只月亮挂在空中,在云间若隐若现。 “001,任务真的已经完成了吗?” 001不敢置信:“宿主!你在质疑001?!” 是的就是在质疑你。 宁次不得不再次重复: “任务真的已经完成了吗?” 月亮似乎也在配合宁次猜测,又往云朵的方向凑了凑。 001不耐烦的重复道:“宿主,你是在质疑十大杰出系统,系统界权威的001吗?” 如果连你都变成毋庸置疑的权威了,那这个世界也可以开始收拾毁灭了。 “宇智波泉奈,可能,要死了。” 宁次不再和系统废话,随手将东西放下,便转头往回跑。 001不信邪:“宿主,请你不要质疑权威!本系统的计算能力几乎和总部齐平...任务完成了就是完成了,宿主不要杞人忧天。” 但凡是木叶忍者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暗杀。 人这种生物,说着复杂,实际上再简单不过。 一旦品尝到和平的甘甜,就会深陷其中。就算是利欲熏心的家伙也一样。 况且,越是这种满身油光的恶徒,越是会将如狼似虎的眼神放在新生事物上。 宁次突然想起第四次忍界大战时,来自千手柱间的记忆共享。 再过几个小时后他便死亡了,所以记忆还尚且新鲜。 初次会谈,虽说摆着五影的招牌,实际上却是千手柱间和其它四影。 那次谈话并不顺利,只是刚开始,柱间便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或许问题出在五影会谈。” 宁次前脚刚到,后脚那匕首就要削下泉奈首级。 青年神情涣散,连瞳孔的形状都不再清晰。 像是中了毒,又像是中了某种忍术。 宁次从未见过的。 “宿主...001错怪你了...” 宇智波泉奈确实危在旦夕。 但好在,先停止心跳的,是宁次。 再次醒来,又是熟悉的天花板。 耳边是系统一个统的嚎哭: “宿主,我伟大的宿主!” “愚蠢的001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怀疑宿主!” 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所有努力险些付之一炬! 若是宁次能听见系统的心声,定然气的吐血: 我一个人死死活活的努力,怎么就成了两个人的千辛万苦--001不帮倒忙都算是好的了。 幸好,宁次听不见。 “问题很肯出现在五影会谈,那个暗杀者很大概率不是木叶的忍者。” 第四次忍界大战千手柱间共享的记忆到尾兽分享那里便戛然而止。 之后发生了什么,进行了什么,一切波折动荡都随着时间而消散。 只被概括为:在那之后虽然还有些小风波,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完美的皆大欢喜结局。 就连在实行者眼里,那些牺牲都难以被注意到。 宁次结印,再分出几个分身来--可他现在正处于这个时代,那些埋藏在岁月长河中的血肉,正哀嚎着向他奔来。 “宿主,你要做什么?” “偷听五影会谈吗?” 系统001总是能开天辟地的说出一些让人吐血的话。 他偷听五影会谈做什么--在柱间共享的记忆中已经足够详细了。 再者,要是真去偷听,要是被发现了,可就是目前为止最惨烈的一次重启了。 “问题出在五影会谈,不是会谈内容有问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又或是,有人剑走偏锋。” “将自己和未来逼入绝路。” 可历史的流向哪里是一兵一卒可以轻易改变的? “而这一切,牺牲也好,灾难也罢,不过是那误入歧途之人最后的挣扎罢了。” 001听不懂宿主在说什么,但这次好在学乖了。刚刚在宿主那里买了教训,这时候学会了乖乖闭嘴。 “嗯嗯!宿主大人说的对。” 这狗腿的样子倒还真的让宁次不习惯。 “那宿主我们现在做什么?” 所有想法都还停留在“怀疑”阶段--也就是说,一切怀疑都在等待验证。 宁次心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重的喘不过气来。他在重启之前,又为何没有觉得这天色灰暗,并非吉兆? 他在世满打满算十八载,少有惰性占据上风之时,多思进取,勤勉不殆。 可现在,只是将手放在门上,都觉得有千斤重。 上次有这样的感觉,也才过了不到两个月。 “宿主?请不要消极怠工哦!” 当哄骗自己的“最后一次”被他亲手戳破,谎言下的慰藉和美好便烟消云散。 被虚假美好遮盖住的一切,都将十倍百倍奉还。 “你想多了。” 门被拉开,其貌不扬的云游商人再次走出房间,开启不知道要重复多少次的“时间节点”。 至少现在,他还可以稍微努力一下。若是泉奈真的死了,就算没有所谓任务,日向宁次一样会伤心。 需要后悔的事情,不需要再增加了。 可被少年或故意,或无意忽视的是:这才堪堪是第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结束之后呢?会是什么?如果还是任务,那下一个任务结束之后呢? 没有终点的黑洞总是在微笑,它注视着刚刚踏上旅程的少年,张开血盆大口,流出贪婪的口水。 第34章 遗憾 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不过是绝境之中对自己最无能的安慰罢了。 可若是没有这份安慰,又该如何前进。 车到山前,就算没有路,驾车之人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宿主...这是第几遍啊...” 他们似乎总是会被卡在命悬一线的瞬间。 这可能就是自己总是抱着侥幸想法的报应吧。宁次想。 他双手合十,跪坐在房间内,向虚无缥缈的神明祈祷。 如果这世界上真正存在神明,请将这一切不幸终止吧。 只是这样,他便重新获得了力量。 “对泉奈下手的,不是五大忍村的人。” “我们的方向可能在一开始就搞错了。” 对于五大忍村的怀疑,在所有能够达成的尝试中宣告结束。 001问的,这是第几遍,实话说,连宁次本人都没有记住。 他先前总是乐此不疲的去计算次数--好像如何都愿意放过见证奇迹的那一瞬间。 可当奇迹变成了前进的必须条件,那是否还能被称之为“奇迹”? 宁次不知道,他只知道,再不动身出发寻找线索,就要错失好不容长试出来的时间了。 卖药商人明明才刚睡醒,眉眼间却带上了显眼的疲惫。 他没有去火影岩--反正也不用道别。 宁次背着药筐,踩在青石板的台阶上。淡绿色的青苔已经变成属于末夏的深青,带着粘腻的触感,匍匐在边边角角。 只是青苔的形状,颜色,无一不被宁次记在了脑海中--走的次数多了,不刻意也会得到很多没用的信息。 他现在一定是一个脑子里有很多废品的人。 从这些废品中整合出一点点可用的信息,便是现在的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在五影会谈,柱间表现不尽人意--这好像是错误。” 和并非如此,提前将不要磕头,保持仪态端庄的信息传递给柱间,五影会谈竟然会以失败告终。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无意间构成了谈判绝招。 无论是扉间,还是柱间,都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无论是四影之人的谁,都未曾和杀手、泉奈这两人有过直接接触。” 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在前面树林中间巨石边左转到土路上,便可以找到杀手。 杀手的位置不难发现--就在木叶边上的旅店内。 这不难发现。只需要在泉奈周围埋下影分身,确定一个大致的方位。每一次重启,都重复这个操作--以接触杀手的影分身为圆心扩散。 宁次最开始是打不过这杀手的,不光是信息差异,更重要的是对方堪称邪术的秘术。 “宿主你又要去杀他吗?” 001也疲惫了,他似乎对宿主杀死杀手这件事情习以为常。 即使在先前,宁次第一次找到秘术漏洞时,高呼“宿主万岁”的,也是他。 “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这个来头...” 那杀手不做杀手时,一头金色的头发,翠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宁次躲在暗处,看那杀手和旅店老板打招呼。 “木叶真是建设的越来越好了。” 杀手微笑,身边跟着一位女性,也是金发碧眼,笑得和煦。 “是啊,木叶建设,我们周边的旅店都跟着吃香。” “您各位是山中一族的吧!怎么会来到此处?” 先前对付泉奈的秘术确实是山中一族所出--宁次未曾见过,但倒是和山中家失传的禁术有几分相似。 夺心术。 短时间内击破对方心理防线,使其陷入意识障碍。 可需要达成的施术条件实在太过繁杂,一般只作为出其不意的暗杀手段。 对方是山中家族的族长,就算是泉奈在初次遇见时,被打个措手不及也是在情理之中。 “是扉间大人...” 宁次的耳朵竖了起来,这次来得早--上次只是听说山中家族族长和老板有对话,可具体说了什么,还尚未揭晓。 “果然是扉间那个坏家伙!宿主我们去把扉间做掉!” 001尚且还不知道,要是宁次真的做掉了扉间,第一个后悔的绝对是他。 “你倒是有活力...” 只是有了新的线索,001便直接原地复活。 “这还用说!我可是年度十大杰出系统!” 就好像之前的全部失落都只是数据计算出,模拟人类情感的运算结果。 山中族长声音柔和,怎么看都不像杀人不眨眼的十恶不赦之人。 “我们一族曾经收到委托,是和千手一族相关的...” “那个时候,正是族人走投无路,弹尽粮绝之时。” “是扉间大人向我们伸出援手,我和我的族人才得以存活。” 山中族长说的情深意切,听起来倒真像是那么回事。 宁次并非山中族人,与其交流也算不上密切,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尚且谜团一片。 “难道是扉间和山中族长有什么约定--或是交易?” 001对此不解:“真是邪恶的千手!” 但从宁次一人角度来看,扉间并没有杀害泉奈的动机。二人虽说多有不对付,但能称得上是血海深仇的,宁次还未曾见过。 杀父乌龙变成闹剧一桩,就算扉间想要报仇,仇人已经入土为安了。 重启的时间仅限当天,再往前的事情,也无从追溯。 “宇智波斑也对山中一族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说是个周边小族,从战前就开始为火之国的大名卖命。” 如果是千手柱间或是千手扉间可能还对山中一族有更多了解--可在今天之前作为卖药商人的宁次并未与二人有过于深入的交流。 这样的族中内事,自然不会和外人说。先前几次尝试,也全都以失败告终了。 一切开始都需要一个契机,可这契机总不是一蹴而就的。 “山中家族对扉间大人的感激是无以言表的。” 山中族长又与老板寒暄一二,便带着身边人走开。 和宁次熟悉的路径接上了。 再往后,山中族长便会更换衣服,调查道路,确定实地情况--在入夜之时动手杀死泉奈。 未来在宁次脑海中被分成一段一段的,所有选择和预设都带着与其对应的结果。 如果杀死山中族长,大名会第一个不高兴--他质疑木叶,连带着千手扉间和千手柱间一同。 宁次尝试过逃离,可遭遇的只会是泉奈。 若是阻止呢?事情便会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就算重启了这么多次,宁次也忘不了他制服山中族长瞬间,宇智波泉奈的表情。 他双目骤缩,因为惊讶,整张脸都变得狰狞,所有情绪都被写在脸上。 迷茫、不解、失望...一切都无比糟糕。 “宁次...我怎么不认识你了?” 或许是他的私心,不希望这样的未来出现,少年毫不犹豫的将抵在山中族长颈间的苦无插入心间。 如果在杀手成为杀手之前呢? 山中一族虽然只是小族,却和大名联系紧密,本来就是加入木叶来示好的,族长却被暗杀。 这次,他逃不掉。 无论尝试多少次,都无法逃脱。 扉间是亲自向山中一族发出邀请函的,人出了事情,自然要扉间来承担责任。 而让宁次本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山中族人。 只是和扉间纠缠时,便有人乘虚而入,对着泉奈下手。 ... “解铃还需,系铃人...” 宁次缓缓整理着这一切,用那双白眼看见的这一切。 它们在少年的脑海中盘绕,编织出全新的轮廓。 “至少,扉间不想杀死泉奈。” “你在说什么啊?宿主你的脑子坏掉了吗?” 既然001都这么说了,那扉间一定没有对泉奈下手的意思。 毕竟,系统他从来没有准过。 第35章 道别 要说契机,也并非没有。 能勾起对方回忆的是什么,宁次不知道,但他有的是机会尝试。 或许是一条破破烂烂的白布、件最基本的外褂,也可能是一把卷了刃的武士刀。 他似乎预感到,这次注定不凡,心情颇好的站上火影岩。 斑站过来,说着宁次已经不熟悉了的话。 ... “你要走了吗?” “暂时不会。” 无论是对于宇智波斑,还是宁次,都是初次对话。 在无数次重启中,他登上火影岩的次数并不多,且集中于刚开始的几次。 他的回答总是:“对,今天就走。” 可事与愿违,他总是走不了。少年好像被困在这里了,一辈子,两辈子...不知道多长的时间过去,少年还停留在这一天。 这是他重来过很多很多遍的一天,接下来千手兄弟和泉奈的对话他也已经听过了很多很多遍。 可当柱间出人意料的回了头,宁次的心跳冷不丁空了一拍。 重复的记忆太多了,以至于宁次难以找到使契机降临的线索究竟是什么。 只能将其概括为,这一次放出的提示。 捕捉到信息的是柱间,可兄弟二人拥有着相似的经历,对一件事情的感受也会极为接近。只是柱间会选择外显,而扉间总是内敛的。 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当宁次在墓地看见扉间时,便知道,属于自己的第二天要来了。 小小的坟包下面不会埋藏任何,除去木质棺材。植物可能是在这个世界最有生命力的生物了。不过才过了几天,便从坟包上冒出,歪歪扭扭的缠绕到石碑上。 “如果有什么困扰的话,请您告诉我吧。” “这样,或许会好受一点。” 宁次的声音尽可能的温柔:“我的老师告诉我,只是倾诉,便可以减少心中的沉重。” 他表现的泰然自若,好像真的是云游商人在离开前拜访主人,随手解决一些遇到的麻烦。 乐善好,乐于助人,这样只存在于教科书的双乐好人现在就站在扉间面前。 为何村民会如此爱戴这其貌不扬的商人?--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宿主,小金人就应该颁奖给你啊!奥斯卡都没有宿主会演。” 宁次没有心情听扉间的描述,又臭又长。但他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进行回复,让对方的讲述能够顺利快速的继续下去。 如果听不见宁次的心声,只是看着少年,全然看不出其不耐烦。 可事实上,他急得不得了。若是晚一点--扉间就赶不上泉奈被杀现场了。 能够阻止山中,且不会让世界大变样的,只有扉间一人。 “那山中族长看起来对扉间有盲目崇拜。” 宁次不知道奥斯卡和小金人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如果这个环节做不好,他就又要重新开始了。 扉间满脑子都是五影会谈的内容,叙述的开始,便是风影开口。 风影不要尾兽--他们已经拥有一只了。风之国想要的,是木叶周边肥沃的土地,以及大量金钱。 “风影的需求很简单。” 扉间的声音变得沉重,但元凶并非风影。 他抬头看向天空,只是四五点钟的样子。太阳几近落山,日落余晖最为凄凉。 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扉间的一切神情变化都被白眼不着痕迹的捕捉。 看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日落--每一次都如出一辙。 宁次有过失望,有过绝望,也有过希望。 这时候的他,只希望扉间快点说完--反之,便是熟悉的时间调试,无数次去修改回复方法,使对方的讲述尽可能简短。 “听见风影要求的其它三位极为愤怒,可就在双方拔剑弩张之时大哥是这样说的。” “大哥就是千手柱间,我们的火影大人。” 扉间从感伤中抽离,也不知为什么,对着这人就有种奇特的倾诉欲望。 “嗯。” 对方回应的声音简短,却恰到好处。 “宿主,这个扉间真是给脸不要脸啊!之前那么多精心准备的回应,他都不喜欢...” “偏偏就一个嗯字...” 宁次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扉间的一瞬间,对于他来说,可能是一周,一个月,甚至一年。 “他说:过去我们之间有各种各样的纷争。” “但那全部都是因为我们要保护各自的同胞和家族。” “有时候,这也全是无奈之举。” 扉间这话说的顺利,没带一丝犹豫--他早在杀父仇人揭晓的那天,便充分理解了这句话的意义 。 那时候的他,自以为完全理解的大哥。 可千手柱间接下来说的话,便无法让其从容应对。 “即便今天,五国在此签下协议,也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大家能够遵守到几时。” “但大哥一直梦想着...” 扉间的声音顿住了,他愧疚的笑了笑,到此为止的话语正在喉咙间,瘙痒的难受。 “会实现的。” 扉间不受控制的睁大双眼--即使在扉间第一次说出时,睁大眼睛的是宁次。 又是一个瞬间,又是重复到烂熟于心的尝试。 扉间看见那云游商人笑得平静,从容的看向远方。 他不敢看向山间,不敢看云雾飘绕,不敢看万里高空。这一切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格外渺小,好像下一秒就会被这个世界吞入腹中。 可这商人,只是面带微笑,抬头看去。 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平静的像是一潭深泉。 清凉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可扉间就是无法将眼睛从这人身上移开。 区区一个云游商人,又懂得了什么? 奇怪的是,扉间就是觉得他懂。 “有朝一日,忍者能不分国界互相帮助,齐心协力结成一个整体。” “那一天,会到来的。” 只不过是忍者联军之术罢了。 “宿主,扉间真的是...有些话非得你替他说才行!” 宁次顺势抬腿,向泉奈住处走去。 扉间心中还带着疑惑,他自然跟上。 “你要去哪里?!” “不过是去临行告别罢了...” 宁次顿了顿,留给对方一个背影:“你也去看看如何,说不定那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有没有扉间的答案宁次不清楚,但一定有属于日向宁次的答案。 谁知道为什么扉间就这么短短一句话能说那么久?!刺客的刀都擦到泉奈脖子了--要不是宁次手上功夫又熟练又快,心跳停止都赶不上泉奈脑袋落地。 “我...想要的答案?” 扉间喃喃自语,但还是跟在宁次身后。 许是药草商人多在山间行走,扉间要步子迈开,才能追得上对方。 “宿主快一点!!!要死到临头了!” 001尖叫声越来越尖锐。 扉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商人好像走的越来越快了... 但对方不但表情没有变化,连呼吸都没有改变。 一定是错觉,怀疑刚刚听完自己倾诉的“大师”总归是不礼貌的。 扉间还在挣扎,却在路过某个房间时完全宕机。 正是夜幕刚刚降临之时,半个黑色人影挂在窗边,好像那厉鬼索魂。 而这房间,正是泉奈的。 这个点竟然没有宇智波族人在周边行走--连保卫兵都没有见到! 可能是五影会谈的缘故,宇智波的族人都去庆祝了。 “什么人在那里?!” 当年斑的愿望,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弟弟保护起来,木叶却做不到。 “扉间...大人?!”白刃落地,苦无从袖口中脱出,是宁次再熟悉不过的动作。 他要自杀! 光线昏暗,泉奈不省人事,扉间尚且不能判断对方的动作,只得戒备的竖起太刀。 一只冰冷的手像蛇一样钻到自己衣服内,摸出一把苦无--这被偷窃的感觉似曾相识。 下一秒,便是冷兵器对撞的清脆声音。 杀手手中的苦无被弹开,血液渗出,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就像大名脖子上戴着的红宝石,只不过眼前的,会缓缓留下。 伴着血腥味的晚风包裹着扉间。 原来那黑影是要自杀。 第36章 远行 不愧是宿主。 这句话从系统001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奇怪。 而且001说这话,准没有好事。 山中族长并非偏执之人,只是陷得太深找不到出来的方法罢了。 好在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泉奈还活着,且本人也没有进一步追究的意思。 算是皆大欢喜。至少对于木叶来说,是这样的。 “真是没有想到啊,宿主!扉间看起来无恶不作!但他原来也被蒙在鼓里。” 001滔滔不绝:“宿主我说,山中族长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难道泉奈死了,对山中一族有什么好处吗?” 宁次看着木叶村大门,几十年后,这扇门仍然存在。 而现在他就算迈过这扇门,也什么都不会发生。 离开,也只是对宇智波斑这群人来说,他还要在这里飘荡多久--一切都是未知数 “木叶建成,两族恩仇一笔勾销。山中族长或许也只是想在加入木叶之前,利用自己的身份为仰慕之人做点什么吧。” 若是没有宁次这个搅局人,扉间的被报仇,将进展的非常顺利。也不会对山中一族造成什么影响。 在这个时间点上,就算是宇智波也不会说什么的。伤心的,只有即将远行的宇智波斑。 宁次说得淡然,好像之前为此努力,重启无数次的是别的“日向宁次”似的。 “泉奈又不是扉间的杀父仇人...有什么好报的?” 001的声音透着清澈的愚蠢。 宁次的手指划过两边的绿植,才刚刚种下,带着些涩味。青绿色只是让人看着,便觉得愉悦。 “泉奈和扉间不和...千手并未公布上一届族长死亡真正原因。” “再者还有华人先前留下来的麻烦--绝对不止那片衣服碎片一个。” “会认为泉奈是扉间的杀父仇人,这再正常不过了。” 001似懂非懂:“哦哦...” 很明显,001不懂,但他很快就不需要懂了。 宁次的脚步逐渐放慢,他有不好的预感。 “这个任务,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001还带着些许迷茫,他作为一个系统,不但接触不良,甚至还会死机。 “可能...很快?” “现在走不了吗?” 不好的预感强度持续升级,当宁次完全停下,一道声音破空而来。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得吗?” “宁次!” 来人正是扉间,时空被撕裂,正是他擅长的飞雷神之术。 扉间说到宁次名字时,声音一顿一顿,饱含着不解和...尴尬? “还是说...云游商人先生?” 这句话倒是咬牙切齿,多了些怨恨。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001。” 相同的问题被宁次拿来送给001。少年时至今日也不再多加伪装--这里没什么人,四面环山,唯一一个能喘气说话的,应该就是扉间。 他熟练的从袖管里抖出一枚小刀,是千手的东西。 短刀锋利坚实,应当是上品中的佼佼者,只不过刀最开始的主人,可能已经开启新生了。 刀在捡来的时候,宁次就确认过了,并没有飞雷神标记。那么扉间如何可以定位到自己这里? “宿主...你在说什么啊!” 001无比无辜:“这不是扉间拿来问宿主的问题吗?” 宁次记得和扉间冲突结束那天--只是头发被割断的程度,飞雷神只有接触到皮肉,衣物等能称得上面积之物,才可以完全标记。 无论是四代目火影,还是被秽土转生的二代目扉间,都曾经说过飞雷神的这个特征。 他不应该能被扉间感知到。 宁次三两步跳向远方,可人类动作移动的速度,哪里能够比得上时空忍术? 他眼见着扉间结印,便是雪白色的太刀,带着怨恨、不解和...尴尬向自己劈砍。 “所谓重启...你是不是保留了什么没说?” 宁次一边闪躲,一边质疑001。系统从来都是这样,不是死到临头,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其实死到临头了,他也不会说。 还怪有原则的。 “这个身体,受到的攻击也好,致命伤也罢,都会保留下来吧。” 只是“小”伤口快速愈合后,几乎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宁次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契机。 他真真正正的被自己或是其它人,杀死了这么多遍。 “你说这个啊宿主。宿主没有问过所以001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捏!” 恶意卖萌,就应该被凯老师套上西瓜皮。 “你指什么?” 宁次选择了和系统相同的回答方式,白眼打开,少年轻盈跳开。 扉间没下死手,但也没打算给宁次留个完整的身体。飞雷神自然强大,可宁次在之前,早就将扉间的每一个动作都看过了。 右手手臂翘起,便是左手要突刺。 双腿微微弯曲,便是要结印。 刀倾斜的角度,大些是水遁,小些是飞雷神。 宁次躲得过去,但也只是躲得过去。 无论是查克拉还是体力的消耗都是巨大的,这并非长久之计。 “你究竟是谁!” 扉间这一吼,却是带上杀意,白刃再次出鞘,是千手引以为豪的破空斩。 “八卦 破山击!” 少年抬起手腕,肉眼无法观察到的查克拉团块从掌中飞出,将破空斩在空中抵消。只有无辜的空气,被挤压成强风,向两侧逃窜。 “你想我是谁,我便是谁。” 扉间和斑,还真是截然不同的人--虽说都是满脸严肃的脑力派,可实际做出的选择却大相径庭。 不过在这其中,宁次也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就是了。 “你身上有飞雷神的标记。” “我曾以为是那日斩断宁次头发时的标记。他被埋在这里,自然也就在这里能够感知。” 扉间提到宁次二字,和面对眼前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或许,宁次早就和眼前的“宁次”割裂开了吧。 毕竟怎么看,都无法将二人联系在一起。为主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可怜孤儿,摇身一变,倒成了神秘莫测的流浪商人。 再加上刚才那一击,莫不是“邪祟”也是这人? “宿主!特大好消息!”001的声音重新响起:“我们可以走了!” 扉间还在滔滔不绝--竟然是个闷骚怪。说起话来不知结束,只比在墓地时的煎熬少了一点点。 “还有什么条件?” 001贱嗖嗖的补充道:“哪有什么条件,哈哈哈...不过就是需要准备一下,大约半个小时就可以准备好。” ?半个小时?等扉间唠叨完,他所剩无几的查克拉也只能再坚持十几分钟。 但凡少一秒,都要被扉间一刀送走,直接重启。 “对了宿主,系统准备阶段不提供重启服务,请宿主努力活一下。” 如果这真的是只要靠努力就能够有办法的事情就好了。 “你欺骗了所有人!”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扉间为大哥千手柱间到死对头泉奈--中间还详略得当的加了点宇智波斑,几乎所有宁次见过的人一一打抱不平。 欺骗,失望,一切围绕“宁次”构建出来的美好全部崩塌。 只是宇智波斑,或许没有扉间想得那么睚眦必报--人家还上赶着送饯别礼呢。 “去死吧!” 扉间一个冷酷至极,总是理性思考问题的人,却也有这样大喊出“去死吧”的一天。 他面目狰狞,双眼猩红,哪怕是对上泉奈也没有这般骇人。 “宿主你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 就连宁次本人,也不知道扉间为何会如此暴怒--向泉奈报杀父之仇那天,都是冷静克制的。 大刀如新月般落下,少年纯白色的眼睛却依旧空无一物。 一如方才在墓地眺望远方那般。 刀尖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清脆悦耳,振动顺着刀身传导到扉间手腕上。 凉凉的,麻麻的。 而眼前,空空的。连带着扉间的心,也变得空荡荡的了。 只留下无处安放的愤怒,以及迷茫。 “宁次...?” 红色的眼睛无措的打量四周,飞雷神标记的感应将青年最原始的幻想无情打破。 他消失了。名为宁次的少年,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第37章 熟悉 发现头发并不能被飞雷神标记,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那日少年凭空消失,扉间研究了几乎能找到的所有时空忍术,全都一无所获。 “说不定那只是黄粱一梦呢?” 大哥千手柱间更是说出了这样让人愤怒的话。 可时至今日,即使真相正在扉间的实验室里缓缓揭开面纱,也再也没有可气且粗神经的大哥在边上说不着边际但气死人的话。 “大哥...” 千手扉间,第二代火影。 他戴着火影帽子,穿着御神袍,却有着说不清的别扭。 战争已去,三十岁早不是最终寿命。他正值壮年,却早早白发人送黑发人--与年龄无关,只是单论发色罢了。 千手柱间的墓碑和本人极不相似。大哥总是高大强壮的,总是伟岸可靠的,总是用拳头和笑容,就可以将一切危机解除。 “木遁,强到几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墓碑只是正常大小,好像是柱间曾经随口一提,或许本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英年早逝。 战争再起,少有人到此祭拜。忍界之神,千手柱间,在此地应当是清净。 青色苔藓爬在墓碑上,将四周啃食出不规则的坑洼。里面积了水,藏了风,闪亮亮的,像是上好的玉石。 “一切强大早就在冥冥之中被标记好了价格。” 柱间细胞,能到现在才被拿出来研究,大半部分要归功于柱间生前强大的力量和恐怖的声誉。 世界在变化,有好有坏。细碎的变化堆叠,便成了动荡。 战争来得比扉间想的还要早。几乎是柱间刚死,忍界就变了天。 昏暗晨光入眼,却刺痛了男人双目。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几时?生于战争时代的自己,终究无法在和平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柱间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最先开始研究柱间细胞的研究院,并非旁人,正是柱间亲弟弟,千手扉间。 “扉间大人,时间不早了。” 黑发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扉间身后,,他边上还站着一个,像猴子一样瘦瘦小小的同龄人。 “实验怎么样了?” 扉间知道少年说的是什么,作为火影,他必然是冲在最前线的。 可自己战斗方式灵活,千变万化,要是只套用大哥柱间的模板,恐怕得不偿失。反倒是偷袭潜入暗杀,成了二代目信手拈来的招数。 一切,就像是千手柱间还活着的时候那样,看似有条不紊实则一团乱麻。 “一代目...柱间细胞在一定次数分裂之后,便完全失去活性了。” “镜说,这可能是分裂次数达到了上限。” 千手柱间死亡离奇,传说中的柱间细胞,能够让主人不死不灭。就算是致命伤,一段时间也能够恢复如初。 虽然没有真正尝试过,但将男人头部整个割下,再装回去--说不定那掉下来的头已经又长成完整身体来了。 “人的极限寿命在一百二十岁。” 扉间手中握着苦无。它看起来有点年头了,金属还保持着鲜亮光泽,握柄处的绷带却已经泛出点点黄色。 “但柱间细胞拥有更强大的分裂能力,这是木遁查克拉的缘故吗?还是...” 正常人就算是受伤,细胞也不会像柱间细胞那样快速分裂,反而是维持在一个平均水平上下。 可千手柱间,只是受到一点伤害,便会迅速愈合。 对于细胞,他们不知道的部分还太多了。 “或许这也是大哥作为人类存在的证明。” 扉间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极小,边上的两个少年都没有听清。他们竖起耳朵,怯生生询问:“扉间大人?您刚才说得是什么?” 黑发少年才抬了头,正对上扉间红色的眼睛。 哪里总是一潭死水,少年想。 扉间大人总是克制自持的,在柱间大人去世之后更是少有情感表现。 可现在,那双眼睛却瞪得浑圆。死水振荡,涟漪从眸子内流向人间。 “之后就拜托你们了。团藏,猴子。” 之后,自然指的是这次暗杀任务。 志村团藏和猿飞日斩自然拥有配合完成任务的实力,只是扉间向来谨慎--几乎到了偏执疯狂的状态。 他不愿意将手里能抓到的任何事情放出,就算它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只是稍稍松手,他的一切,那些逝去之人留下来的一切,好像就会和溪水一样流到他看不见的远方。 可是今天,扉间只留下这一句话,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志村团藏和猿飞日斩,第一次看见老师如此快速的使用飞雷神。 今天结印的速度,是寻常三倍不止。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团藏不明所以,目光从扉间站过的空地,转向猿飞日斩。 后者只穿了件白色背心,黑黢黢的皮肤露在外面,平添了些不合时宜的滑稽感。 “谁知道呢?” 小猴子耸耸肩,倒真的像是丛林间拽着藤蔓荡来荡去的猴子。 他双手交叠,抱在脑后,留给团藏一个背影。 “无论好事还是坏事...” “只要老师平安无事,对我们来说不就够了吗?” 团藏听闻也不再纠结,他三两步跟上猿飞日斩,吐出带着些少年青涩的话语: “倒也是。老师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完成好任务。” 扉间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心思细腻之人。就算是,也多半是这世界和不靠谱哥哥逼出来的。 一旦牵扯上,对自己重要的事情,有些特质就会原形毕露。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和大哥柱间相似的疯子。 为了某个看起来不切实际的愿望,做出不切实际的选择。 那分出起来感知飞雷神的查克拉便是最好的证据。 他讨厌希望落空,所以自那日起,飞雷神的标记便不再重出江湖,而是和这苦无一同,歇息在扉间袖管中。 若是感知到了,那便多半是他--除去那人,这世界上应该再没有带着飞雷神印记的活人了。 宇智波斑带着弟弟泉奈离开木叶的时候,便已经软硬兼施,威胁自己将飞雷神标记从泉奈身上拔除。 再其它的,早就是坟包或是化作春泥了。 那分出来的查克拉微微颤抖,牵连着扉间的心跳,拉扯着男人的灵魂。 那不是一眨眼,是数年飞逝,却不是白驹过隙。 苦难和血腥刻在了这世上每一个人的灵魂里,将飞奔而过的时间无限放慢,在某个掺杂了孤独的静谧之夜,时间便会像停止一般,反复回放。 这些年他过的艰苦,却成长良多。男人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人是否同自己一般。 草地,水流,晨光,日轮... 清风,鸟鸣,鹿蹄,以及属于人类的喘息声。 扉间如愿以偿的看见了想见到的人。 少年一身白衣,趴卧在草丛中,喘息声带着惊魂未定,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这一切,都随着他的出现戛然而止了。 少年身上的伤口和血迹尚且新鲜,是反复出现在再扉间梦境中的模样。 千手扉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结果。 白衣少年仍是十二年前的模样,正是那日消失之后,来到此处。 他的十二年,他们的十二年,对于宁次来说,只是一眨眼--甚至连眨眼都用不到。 扉间看着宁次,红白双色的眼睛对视。 空无一物的白眼--扉间曾以为那本该就是这般的白眼,充斥着扉间一看就懂的情绪。 吾命休矣。 可少年不慌不忙,他仍然趴卧在地上,没有任何逃跑的动作。 宁次双唇轻启,正是扉间以为对方要说出什么逆转局势的话--毕竟在宁次眼里,自己应当是想要杀他的。 却见那毫无血色的嘴巴里,毫无征兆的呕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扉间看着少年两眼一闭,便失了意识。 ?这是什么情况? 第38章 重逢 “宿主!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出发啦!” 明明是好消息,可宁次眼皮还是控制不住的跳动。 宁次看着挥向自己的白刃,清晰的刀尖逐渐模糊。连带着他自己,一同被混乱的时空撕裂。 001是个自称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的系统。 可他却从不会主动多说一句--寻常人想都不会想到的问题,总会常态化的成为系统所谓“功能”。 每时每刻都在进行选择。问或不问,要问又要问什么。对于能够重启的人来说,时间的概念早就没有那么清晰。 无限和无限相行蔓延,走向宁次看不见的彼岸。 马到成功,没有马的人,如何走向成功? 这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一切成功失败早就在发生之前便被决定好了--客观条件也好,主观条件也罢。 他是在命运舞台上,被肆意玩弄的人偶。 即使,现在站在这里,改变着他人命运。 问题和线索被藏在宁次腹中,他做出了选择。 需要他知道的,自然会知道。至于其它--即使竭尽全力想要得到,也只会擦肩而过。 这是命运吗?这是轨迹吗?这不是偶然,这是必然。 日向宁次的选择,早在进行之前就被决定好了。 而决定其命运的并非旁人,正是他自己。 001有很多没有说--宿主没有问,001就不说。 时空撕裂,那只是眨眼间,他变成的时间轴上的一个点,变成了空间上的一个面。 四肢传来断裂感,却来得不切实际,好像是只是少年凭空想象出来的。 称不上一秒,连眨眼都称不上。 宁次清晰的在此刻认知,想要活动手指,却只能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 “001?” 宁次在脑海中呼唤,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从001自称准备完毕之后,这个系统便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001不在这里。宁次很快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现在没有视野,眼前是各色混合在一起,像打翻了的调料盘--且调料盘的主人毫无艺术细胞。 可这远远称不上是 视野。 深入四肢百骸的疼痛...他从一个活生生的三维立体人被压缩为一个点或是一个面。日向宁次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述这种感受。 但幸运的是,先辈们也有类似的经历。他们将一切无法具体描述的痛苦,笼统而准确的归纳为: “生不如死。” 并没有过去很长时间,在这里,甚至没有时间流动的概念。 宁次转头看向四周,他认为自己正在转头。 事实上只是从一种状态切换成了另一种状态。没有步骤,没有间隙,没有肌肉运动的。 “转头”也好“动作”也罢,这都是属于三维立体人才拥有的特质。 在那边,也是相同的调色盘。 少年的世界,只剩下大脑还在持续运转。 晴空白云,正午却下了小雨。 好像还发生在不久之前,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的他们,遇到了当年第一个太阳雨。 半透明的雨滴,将光线分成无数份,能被人眼识别的,却堪堪只有几百种,甚至更少。 宁次站在屋檐下避雨,边上的天天看起来很兴奋。 她双颊开出玫瑰,唇角弯起,眼睛闪着光,连双手都放在胸前。 自然的,放松的,愉快的。 那天,宁次的白眼是这样告诉主人的:天天因为太阳雨而开心。 可边上的绿皮青蛙,却是一脸愁容。他好像要去修行,可被凯老师强行拉下来避雨。 明明这雨滴,挡不住他的青春,浇不灭他的热血。 “李啊!” 迈特凯长叹一口气,若有所思的将手放在洛克李的肩膀上。 “这也是修行的一环啊!” “当你和爱人共度春光时,时间过得飞快。可当你的腿着火的时候,却觉得一秒钟都像是过了一年。” “只有克服自己最原始的情绪,才能到达更高层次的世界。” 迈特凯说完,露出白色牙齿,夸张的向洛克李比了一个大拇指。 宁次记得自己当时对迈特凯的话嗤之以鼻:什么修行,不过是对洛克李特别关照的人生鸡汤罢了。 人总是有个人偏好的,如果不愿意顺着老师的爱好走,那便只能依靠自己。 现在看来,迈特凯却是少有的好人。 至少,迈特凯说得这句话,让现在的宁次重新找到方向。 “宿...主...!” 001的声音传入耳中,断断续续,闪了下便再次消失不见。 时间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宁次身上,方才也只是眨眼一瞬或是噩梦一场。 身上的血液还带着刺鼻的气味,身体却不像和扉间僵持时那样“轻松”。 他好像被拆开重组了似的--这一切都在告诉宁次方才的一切真实发生。跳脱于时间之外,才能够离开那个世间。 查克拉完全见底--比离开上个时空之前,还要干净。像是将一块滴不出水的海绵拧了又拧,直到干燥蓬松到,像暴晒一周似的。 宁次趴卧在原地,触觉、视觉、听觉、嗅觉正缓慢恢复。 调色盘中闯入的第一道光,是属于金属刀刃的。 青草的气味越发浓郁,胃腹中传来熟悉的痛感。 来人踩在草地上,发出“沙沙”响声,像是死神提了镰刀在一步步接近。 口腔被血腥气填塞,食管上下被液体撑开。 而此刻,宁次才中终于看清楚来者样貌。 他抬了眸子,一双白眼竭尽全力想要对焦--视野中的,是白发红眸的男人。 千手扉间。 在宁次的时间里,不到一秒前还要杀他的男人。 “001!” 宁次再次呼唤,可依旧没有回应。 系统不在。 少年苍白的唇瓣被咬出点点血色。眼前是千手扉间,身下是草地...听着声音,后方应该是溪流。 云在天上飘,鸟在林里飞。 可宁次看不见。 他纯白色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千手扉间红色的眼睛,里面装着他看不明白的情绪。 是白眼出了问题吗?还是查克拉不够? 不,宁次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铁棒搅匀了,从后脑到前额传来钝痛,连带着眩晕和胃部出血,要将少年整个吞下。 是恐惧。 吾命休矣的恐惧。 他是在害怕扉间吗? 还是在害怕死亡? 宁次不知道,思考这件事本身,已经在此刻停止。大大小小的悲伤和喜悦掺杂在一起,最终变成了调色盘的颜色。 他看了一会扉间,再次垂眸。 思考并没有回到少年身上,头痛也没有消失。 算了...他这样想着,将头侧向一旁。 他的身体在代替大脑思考,他是受激素控制的人。 也是受安慰剂控制的人。 “呕...” 血液顺着少年的口腔,从胃腹中流出。粘稠的血液混着胃部各样液体,挤在食管,争先恐后来到外面的世界。 带着少年的忧愁,恐惧... 带走了少年的头痛和意识。 也带来了,男人的不知所措。 “喂!你!” 扉间还没来得及说话,少年便已经直挺挺倒下,没了动作。 风吹草动,可来得真不是时候。这风一来,倒是让扉间更觉得宁次命不久矣了--在战场上送走的敌人战友,也多是被风吹着吹着,便和草一起走了。 扉间蓝色的铠甲被红色血液染上绝望的颜色,怀中多了个软趴趴的少年--正是红色染料的制造者。 宁次被小心的圈在怀里。男人很高,面上多了些时间的痕迹。少年却还是没有长开的模样,一如十二年前。 千手的野良,宇智波的战利品,邪祟,云游商人... 宁次有很多名字。可十二年很长很长,足够千手扉间逐一研究个明白。 第39章 速度 泉奈病倒那天,是宁次背着泉奈,一路回家。 可当少年倒下,回家的路在重重迷雾之中,让人无法找到。 扉间抱着宁次,却觉得嘴里苦涩。他的猜测虽只停留在脑中,但验证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不是泉奈,而是千手的某个人,一切会变得不一样吗?” 纯白色,叫不上名字的花朵在扉间记忆中绽放,寥落的花瓣环绕在白色剪影周围。 男人的声音低沉,放在别人耳朵里,当是极有穿透力的。可惜,面对昏迷的日向宁次,他说什么都与对牛弹琴无异。 “好苦...” 早上吃的是沙丁鱼,配的味增汤和米饭。 中午...中午还没有吃。 扉间踩在草地上,鞋底毫不留情将嫩绿色的青草踩断。汁液流出,是自然的香气。 也是这脆弱又顽强之物的血液。 “好苦...” 口中的苦涩久久不能消散,甚至让主人无法想起这苦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至少在他的记忆中,自己似乎没有吃过如此苦涩之物。 云悠哉游哉的飘荡,从最开始,便是这般。 千手扉间第一次走这段路--这是和战场相反的方向,只有大哥生前勘测地形时,来过一次。而自己那时正巧有别的任务在身,便有了少见的缺勤。 整个火之国,扉间没有去过的地方不超过五处--可就是这堪堪五处,却有他。 忍者的脚步再次加快,飞雷神早就被男人抛在脑后。 一切都在回归最原始的模样--在急迫、担忧、欣喜、种种错综复杂的情感交织下,拨开男人最接近内里的外衣。 手臂内侧的肌肉能够感受到少年胸廓费力运动的轨迹。它缓慢扩张,又收缩,这时温热的气息就会和唇角的血液一齐流淌。只是气息喷在扉间裸露的皮肤上,血液留在冰冷的盔甲上。 两人心跳一快一慢,滚烫的器官在胸腔中收缩、舒张。 他活着,不会消失。他就在这里。 扉间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但他的身体替他交出了答卷。 冷静自持,所以泰山崩于眼前而面色不变。 那渐快的脚步又该如何解释? 扉间不知道。眼前的景色越发模糊,他只知道此时需要将双腿迈开,到达能够医治少年的地方。 平稳的生命体征,起伏规律的呼吸...这都是活人最明显的特征。 没有任何因素,可以带走扉间的理智。 林间鸟鸣, 白云蔽日,更有溪水潺潺。 扉间看不见,扉间听不见。 全世界被浓缩成一个小点,周遭一切模糊到无法被观察。 “这是我从千手带回来的战利品。” “他叫宁次。” ...... 一切自认为的偶然都变成了必然,扉间看不透宁次。就像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白眼看不见自己主人的未来。 就算放慢脚步又如何呢? 过量的肾上腺素反复刺激扉间的神经。 并不会怎么样。 宁次会活着,任务会顺利。胜利属于木叶,至少现在阶段是这样的。 柱间细胞的研究稳步进行,村内制度逐渐完善。 可扉间想要快些,再快些。从行走变为快步走,从粘滞变为腾空。 他奔跑在这片尚未涉足的山林间,他拼尽全力迈开双腿。 扉间自以为不会做任何没有理由的事情。 只是现在,他想要奔跑,快一点,再快一点。 或许,宁次对于他来说,算得上是特别吧。 阳光正好,志村团藏和猿飞日斩动作很快--任务目标只是边上一个小国的权贵,这两天又刚好在木叶村边上的农户落脚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这么快就结束?” 来得是水户门炎,后面跟着转寝小春。阳光打在女孩的脸上,带着暖黄色的光晕。 “扉间大人没有去吗?” 女孩的声音清脆,却字字直戳人心。 团藏坐在草地上,满脸不屑。他向来看不起水户门和转寝两家--不过是爹妈厉害了些,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要是他以后当了火影,一定要让这种没什么战斗能力,满脑子阴谋阳谋的鬼东西当一辈子下忍! “我还不...” 团藏刚要出声,便听见耳边同伴温和的嗓音。 “嗯,扉间大人好像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我们尽全力才没有辜负扉间大人的期待呢。” 是宇智波镜。同样是大家族,宇智波镜和臭猴子就不会搞乱七八糟的这个那个! 团藏努努嘴,看了眼边上瘦瘦小小的猿飞日斩--他倒是沉得住气!平时咋咋呼呼上蹿下跳,这个时候倒是安静了! 视线回转,肩上传来压力。 “镜...” “扉间大人差不多也要回来了。二位有什么话,不如等扉间大人到了,当面传达。” 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正要再次开口--同样都是二代目火影的身边人,他们主文书,眼前三位却是武斗派。 文武不相容,哪个时代都没有错。 “镜,你一个宇智波,在这里说这种话,倒也是志向远大...” 这次开口的是水户门炎。 说的是宇智波镜,红脸的却是志村团藏。 “镜和那群邪恶的宇智波才不一样!”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将镜护在身后。 邪恶的宇智波几乎每次族会都要对镜进行批判--明明是那群愚昧无知的家伙无法理解扉间大人,却反过来指责能认识到扉间大人伟大之处的镜! 真是邪恶的宇智波! 也就那双眼睛,还有点用处。 “愚民罢了...又懂些什么。” “荒野蛮夫罢了。” 转寝小春掩面嘲笑,却觉得面上有凉风一阵拂过,打断了下半句攻击团藏的话。 “刚才的...是什么?” 转寝小春迷茫无措,她转头看向水户,只看得见对方同样迷茫的眼神。 “哈哈哈哈!” 随之而来的,是志村团藏猖獗的笑声。 “没有好好进行忍者修行的你们!当然看不见刚才过去的是谁!” 团藏双手插在腰间,站在左边的宇智波镜一脸难以直视。他捂住自己的写轮眼,以求保护其洁净。 是视觉和精神的双重污染。 “那当然是扉间大人!” “像旋风一般疾驰!伟大的扉间大人!” 志村团藏,患有严重的千手扉间综合征。 具体表现为:扉间大人是最伟大的;扉间大人是全知全能的;扉间大人统治世界等一系列表征。 即使是最亲近的同伴,也少有不嫌弃他的。 “凡人之眼又如何能够窥探扉间大人...” “比起那个,扉间大人似乎很着急。” 猿飞日斩好像是和志村团藏正相反的人。 后者平时称得上冷酷,可一旦牵扯上自己看重的东西便会像变了个人似的。 冲动偏执... 前者却越是危机,越是冷静。 “你我从未见过扉间大人跑这么快...”猿飞日斩顿了下,眼疾手快的捂住志村团藏的嘴:“就算是任务,也不会如此--像个...” 让少年想起了家中仓库一闪而过的大黑耗子。 不过他更愿意将其称之为生死存亡之速。 “那只是我们没有理解到...” 志村团藏好不容易发出的声音被残忍堵住。 “扉间大人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宇智波镜默默将团藏拖走:“那我们先失陪了...扉间大人现在比起工作,或许更需要一些帮手。” 扉间神教,无孔不入。 写轮眼应当是比寻常眼睛更好用些--他似乎看见扉间大人怀里,好像抱着个什么。 倒像是个...人类? 白衣黑发,皮肤被血液染红。宇智波镜看不清其容貌,却能闻得到味道。 血腥味,夹杂着衣服清洗后皂角的气味...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宇智波镜从拽着团藏走,逐渐变为被团藏拖着走。 能让扉间大人用这般快的速度行进,一定是对扉间大人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这种感觉在宇智波镜这样的学生眼里,再新奇不过。 未曾见过的,未曾听闻的,带着迷雾的神秘,带着初春的期待。 第40章 空腹 神举起了左手:这一切都是必然。 神举起了右手:这一切都是偶然。 神闭上了眼睛:这一切都将如愿。 神笑得肆意:只是不如你所愿。 ... 木叶村内的医生不多,江湖郎中占了一半。他们行走天涯,时在,时不在。 只是战乱频发,这群像蒲公英一样的人们也不得不扎了根。 浦岛太郎没有去过龙宫城,但也走过半个忍界。他见过各种各样的患者--完整的、残缺的、活的、死的... 还有半死不活,马上要变成残缺的。 “扉间大人...” 老头子额头上流着汗。他跪坐在烛台后方,双手抓在地上,左边是初次见面的患者,右边是抱胸站立的扉间。 肥胖的躯干卡在中间,笨拙的从左边转向右边。指尖残留着患者脉搏跳动之感。 舌苔几乎没有,脉搏细弱浅薄,这恐怕... “扉间大人...” 浦岛白着脸再次重复,只得到扉间带着焦急的:“快说。” 扉间虽然不是医生,但多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能不能活、严不严重还是能看出来的。只是浦岛太郎展现出的反应,和扉间对宁次的身体状况认知大相径庭。 “是...是...扉间大人。” “在下可否询问这位..大人是如何来历?” 老头眼神飘忽--这时间木叶村只有他一位闲着的医生。经验不少,可在火影大人面前犯了错,那可就不是一句抱歉可以带过的。 不光是诊病,还有他这辈子都想不明白的的人情世故。 火影大人相熟的患者--能让扉间急得面色通红、心律失常的,可不像是会生这种病的。 莫不是...一个不着边际的想法在浦岛太郎脑海中可耻成型。 浦岛吱吱歪歪,越是想,越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堂堂英明神武的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大人,在工作之余竟然干出这种事情!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啧啧! 浦岛明白,要是让扉间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换做其学生,他下一秒就会被斩首示众。 毫无疑问的。 风从门缝间挤入,被扉间毫不留情的挡在外面。他面对宁次站立,只分出余光看向浦岛。 “你直接说便是。” 扉间不耐烦道,指尖点在盔甲上方,发出清脆的敲击音。 次数多了,指腹便有些泛红。浦岛下意识觉得,那手指点在自己心脏上,沾着自己大动脉中冒出来的血液。 “这位大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浦岛太郎拢了袖子,挤出带着七分勉强,三分尴尬的笑容: “诸多症状都指向一个方向...” “应该是长时间饥饿和不规律饮食导致的...” “胃部粘膜受损。” 俗称,饿死鬼。 不过一般这种快被饿死的病人,都是孤苦伶仃,饥一顿饱一顿,最后一边呕血一边在饥饿折磨下离世。 在这个时代,还有稍微再往前些的时代,常见的不能再常见了。 躺在床上的宁次似乎为了配合浦岛,脖颈处滚动,又是一口飘着白沫的红色。 从白色的垫子开始,一直向扉间的方向流去。 这屋子地板不平整。浦岛忙从背包中取了针石,又拿了药柱,看看扉间,又看看床上的人。 他看见扉间脸色忽明忽暗--这火影一向心思沉重,虽从未对他们这种一般路过郎中做过什么,但也免不了人心惶惶。 其支持者越是鼓吹其大度,听者在看见敌人惨状时,便越是忐忑。 敌人如何,是由谁来定义的?千手扉间。 出血止血,天经地义。 但扉间大人在想什么,岂是浦岛太郎此等愚民可以妄图揣测的! 这患者虽是男孩,但外貌年龄样样上佳!能想到别的方面上,也不能全怪他老头子呀! “扉间大人!” 门被敲响,救星从天而降。 他浦岛太郎只是技术稍微有点好的江湖郎中,在行治病,不在行谈心。 更何况是看人眼色做事! “去做你该做的。” 扉间还是冷着一张脸,可好在这次没有再继续折磨浦岛--至少浦岛太郎是这样想的。 早知留在木叶会有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天,还不如直接去寻找龙宫城,说不定还能邂逅自己命中注定的乙姬。 “是...扉间大人。”浦岛头压的低,一副毕恭毕敬的作态。 门被拉开,外面的风温度还是低些,引得屋内少年一阵轻咳。 喘息声,混在在少年鼻翼翕动间,伴着门再次被关上而逐渐减弱。 扉间的盔甲上还沾着宁次的血液,他没有急着清理,而现在变成暗红色倒是平添一份地狱修罗的冷冽。 只可惜主人做的事情,和修罗半点关系都没有。 “有什么事?” 扉间被浦岛烦的糟心--医术不差,脑子里想的不少。 他猜不到这老头脑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但指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见了他,也不会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好在浦岛人傻活好,单靠技能,还能在忍界拿到饭碗,不至于叫外面的流浪忍者一个不高兴,掉了脑袋。 “是这样的,扉间大人...” 率先开口的是志村团藏。作为扉间的学生,他时时刻刻将老师布置的任务放在第一位。 “这次任务...” “汇报的话可以...” 扉间没有将烦躁倾泻在学生身上,他虽冷着一张脸,但看起来也是和平日无异的冷脸。 “你们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便是。明日一早还有任务。” 眼看着门就要再次打开,猿飞日斩将团藏挤到一边: “方才看见老师匆忙经过,便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志村团藏面目扭曲的在自以为扉间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他被挤到身后,下巴上的十字伤疤都拧在一块。 臭猴子! 团藏听见老师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视线扫过在场三位学生: “转告小春和炎,劳烦晚上再来火影办公室找我。” “你们任务完成的很好,但仍尚且没有被你们关注到的问题。” 扉间是冷酷的,但在对待学生这件事上,总是温和。 他语气平稳,多有赞许少有批评,将躁动不安的情绪,尽数咽回肚子里。 “明天任务出发前,会有新的同伴在中心广场等你们。” 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会比现在更为艰难。 “是,扉间大人。” 宇智波镜再也挂不住微笑,扉间就差把叫他们走放在明面上说了,这两个呆子平时斗智斗勇的时候机灵,到了关键时刻,倒是脑子里装了一堆浆糊! “嗯。” 扉间从鼻腔中发出声音,便开了门要进屋去。 木质推拉门一开一合,三个学生在往前走,门在左右运动。 不过向前三两步的功夫,那门就“啪”一声关上了。 要志村团藏来说,别提风了,连视线都进不去。 不愧是英明神武的扉间大人,连关门都如此具有王者风范。 床上的少年睁了眼睛,纯白色的瞳孔,不牵杂一点异色。 浦岛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背对着宁次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见扉间进来了,上来就是一个滑跪: “扉间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白眼他是知道的,日向他也是知道的。 扉间他是知道的,患者他姑且也算是知道。 可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如何不让他茫然! 比浦岛更茫然的,应当数宁次。 那双白眼盯着天花板,又扫过扉间。 蓝色盔甲上的暗红,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方才浦岛念叨病症时,他便已经恢复意识了。只是精神不济,尚且无法有所动作。 001不再,能否重启从成谜。 若是没有扉间,没有留下飞雷神印记。 他,日向宁次真就要成第一个饿死的日向族人了。 第41章 时间 宁次转动脖子,面朝向扉间,将这辈子所有开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但眼眶处的酸涩没有消退。 一旦从“吾命休矣”状态脱身,先前被忽视搁置的情绪和糟糕便会像胃液一样翻涌而上,打的人猝不及防。 无论是现在的处境还是未来,都显得糟糕渺茫。 001无故失踪--先前只是说明完成任务即可得到吗“机会”。 来自未知世界的科技,将事情发展完全推向高潮。 从最开始,日向宁次便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 没有人会完全希望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范围,就算是疯子也不例外。 扉间不知道宁次是什么时候醒的,只是回来时,便看见少年睁开了眼睛。 纯白色的眼睛装在眼眶里,湿漉漉的,不像是扉间记忆中宁次的眼睛。 他总觉得,宁次不像真人。少了些活人对死亡的畏惧,少了些人类对未来的惶恐。他们格格不入,像是在纸门这端,和纸门那端的人。 芳尊一盏,于世间漂泊之人,即是少有乐趣。 可扉间在此之前,连这般基础的表现都未曾在宁次身上捕捉过。 “这也是...你不能说出的目的吗?” 扉间犹豫着,打算故技重施。 他不算是个温柔的人,又做不到像柱间那样,温暖周边所有人。 但扉间活到现在,自然也有独独属于自己的一套方法。 团藏和猴子有矛盾,在进一步激化之前转移。 眼前的宁次暗藏悲伤--这还是扉间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其如此接近“人类”又或是“活人”的情感状态。 门外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浑圆的水珠在重力作用下变形,圆润饱满的一边,砸在石板路上,砸在木质走廊上,砸在翘起的屋檐上。 这一切,汇聚成“雨”的声音。 扉间声带振动,气流从中流窜,配合唇齿肌肉,传达到房间的每个角落。 “下雨了。” 这一切,汇聚成扉间的声音。 “还请你先回去歇息吧。今日辛苦你了。” 他转向左后方的浦岛,将背影留给紧闭的前门。甲胄碰撞,发出闷响,掺杂在雨声之中,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衣料在地面摩擦,榻榻米有些泛黄--明明才过去短短十几年。 对于这世界来说,弹指一挥间的十几年。 可对于榻榻米和人类,却称得上长久。这可以是榻榻米的寿命,也可以是人跨越一个阶段的时间。 老年人粗重的呼吸,汤药微弱的晃动,合着衣料摩擦,微不足道又叫人难以忽视。 这一切,汇聚成浦岛的声音。 宁次在听,他睁着眼睛,却没有在看。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声音,嘈杂的,稳重的,欢快的,低沉的。 纯白色的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却未曾接纳其中任一。 “这也是...你不能说出的目的吗?” 扉间的声音回荡在宁次耳边。 骤雨打新荷,应有绿叶浓阴,遍池塘水阁。 他的声音,会是什么样的呢? “或许,还不能算是。” 宁次撑着身体坐起来,扉间很自然的往其腰后塞了个枕头。 真不像是冷酷无情的扉间大人--倒像是跟在柱间后面骂骂咧咧的千手弟弟。 “那之前的,便是了吧。” 雨下的越大,雨声便越是明显。半透明的雨幕浇在屋外,只是窗户,都可看见那灰蒙蒙的一片。 弹开的水珠再次落下,分成无数个更小的水珠。这样的过程循环往复,无论宁次是否看得见。 “不过是在下雨罢了。” 宁次不好奇扉间究竟猜到了什么程度。雨声敲打在屋檐上,也敲打在宁次心上。 001失联也好,任务没有尽头也罢。 他只是这漫天雨幕中,某一个阶段的水珠。 运行着,四散着,直到命中注定的停息之时。 在那之后,便是老燕携雏弄语,高柳鸣蝉相和。 “只要是雨,总是会停的。” ...... 事与愿违,雨一直在下。 宁次从床上起来,用了早饭,喝了汤药,连带着太阳半遮,雨都没有丝毫停下来的痕迹。 扉间倒是对他上心--二代目火影公务繁忙,也没有忘记叫浦岛过来看看他的情况。 还不忘拜托其传话,自言过午事情办完,便会再来看他。 其实也不必如此。 宁次拢了衣服,坐在走廊边上。 他合了双眼,只听雨声淅沥。 能在二代目的时代,得到二代目火影的照庇,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宁次像不明吧,为何先前还对自己刀刃相向的“仇人”,一眨眼便成了另一副模样。 猜到了自己的任务目标?但这目标并未与扉间有多少关系。 且先当作是扉间有些美好的误会,至少扉间的态度看不出虚假。 白眼看不出的,并不代表没有。可既然已经看不出来,也只能证明对方在自己之上,掌握着命运之轮的方向。 与其猜疑所有善意,还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领事婆婆走的早些,按照扉间的说法,柱间还没有生病,便已经先一步离开人世了。 “请用茶。” 天气湿冷,端上来的是麦茶。 冒着白色烟雾,带着烧焦稻谷的清香,正适合雨季。 “谢谢。”宁次接过,送茶的侍从应当是领事婆婆的女儿。她们母女眉眼出奇的相似,倒让宁次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好像回到了宇智波大宅,自己还是“战利品”的日子里。 对宁次来说,也确实是才发生不久的事情。 麦茶带着甜味和淡淡的苦涩,缠绕在舌尖,承托起眼前雨幕。 宁次思绪渐沉,顺着舌尖的大麦香气,清算先前称得上“离奇”的经历。 光是所谓系统,便足够可疑--而宁次在001出现之后却从未对系统的能力和承诺作出任何怀疑。 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因为这里有一个系统,所以他便要去完成任务。 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得到“奖励”。 “拯救你的意难平!解决你的所有后悔!” 001是这样说的。 宁次承认,这样的的条件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极具诱惑力--可再其它呢? 关于任务次数,解决后悔拯救意难平的具体方法呢? 他没有问过,有问必答的系统,也自然不会主动说明。 这听起来太荒谬了。宁次低了头,看着空荡荡的杯底,手指即将触碰到无法用肉眼观测到的边缘。 他不正常,且绝对和系统脱不了关系。 刚看见扉间时,他想的还不是这些。 任务目标是谁?系统去哪里了?这是下一个任务吗? ...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围绕“任务”展开--看起来是那么水到渠成,那么...顺理成章。 能让死人的心脏重新跳起,做着所谓“微调”,能带着他轻松穿梭在时间之中的系统。 将自己的意识和行为习惯修改并非难事--可既然如此手到擒来,又为何要大费周章的给出奖励,费尽心思的强调“任务步骤”呢? 宁次距离真相,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宿主!!!” 001的尖叫在此刻响起。 彼岸门扉应声闭合。 这也是命运吗? “呀真是不容易...不过bug已经修复了。” “现在,十大杰出系统001为宿主带来的是!任务目标!” 系统的声音中断宁次思绪--方才的一切好像是一场白日梦。 恍惚间,发生了,却好像没有发生。 若是问:做梦了吗?回答自然是:做梦了。 若是问:梦到了什么?翻肠倒肚的想了,却只能想到白茫茫的一片空白。 只是手中的麦茶空荡荡,记录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啊...啊。” 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陶瓷冰冷的触感,提醒着少年时间流逝。 系统的声音变成无意义的字符,灌入宁次脑海,却在三两秒愣神后,被排列成字句,拥有了含义。 是个再好猜不过的任务目标。 白开水的味道,白开水的颜色。 第42章 系统 “自然死亡。” 四个字落在图像下方,简洁明了。 图像上的男人,宁次才刚刚见过。 灰白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 毛茸茸的领子,蓝色的盔甲。 脸上有对称的红色痕迹,眼型凌厉,似刀刃般锋利。 不是千手扉间还可以是谁? 千手扉间最有名的不只是作为二代目火影的身份,还有他的学生。 猿飞日斩、志村团藏、转寝小春、水户门炎。 教科书上写了38名学生。 但带了名字的,也就只有上面这四位,再加上秋道取风和宇智波镜两个了。 剩下的人是谁,何去何从,便落了个不为人知的下场。 但那四位是谁? 四人加起来,就是未来整个木叶的决策团队。 “这次宿主也请加油啦!” 001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像刚才出bug突然消失不见的不是他一样。 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雨停了,可太阳也缩了回去--倒是不愿按常理出牌。 扉间死在第一次忍界大战。 他带着自己的六个学生奔赴战场前线,却最终有去无回。 按照三代目大人的说法,扉间在其与团藏争执之时,挺身而出,成了战术核心。 “诱饵。” 扉间自言是村中最强,合该自己去承担诱饵责任。 又将火影之位托付给青年日斩--这视死如归的模样,也不知道先前那番话是用来稳定学生,还是安慰自己的。 他是早死的,死的让人印象深刻。 “宇智波泉奈是斑的意难平,斑终身的遗憾。” “那,千手扉间是谁的?” 扉间的死,称得上一句意难平--这当之无愧。 可这十二年间,死了多少英雄?连千手柱间都病逝离场,任务却直接将这一切跳过,选择了千手扉间。 “这种事情也是总部才会知道的啦!” 有问必答的系统打起马虎眼,将一切抛给总部。 “宿主还有别的问题吗?” “让本系统来解答宿主的疑惑!” 001欲盖弥彰的重复着没有营养的内容。 你已经和一开始说好的很不一样了。 宁次皱了眉,001出现准没有好事。 “说起来还真是奇妙呢!要是之前把扉间杀了,宿主或许就可以跳过这个任务了--但这也不好说。” “宿主...任务步骤更新了哦!” 001自顾自的推进话题,要将故事重心带到“任务步骤”上去。 “关于意难平,你们是怎么定位划分的?” 宁次站起身来,远处有人踩过走廊发出的“吱呀”声。 是个成年男子,且身手了的。有力气有重量的人,才能走出这样的声音。 沉稳却均匀--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 主人能够自如控制身体上的肌肉,来达到行如猫过的效果。 “宇智波斑,他和一般人最大的区别在哪?” “实力强大?拥有轮回眼,还是...” 与漩涡鸣人有交集。 “宿主?!你这是什么问题!” 001的电子音像干燥裂开的木板,尖锐危险。 “你说过,系统是有问必答的。” “而且,扉间就要来了。” 瓷碗破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宁次抓在手里--似乎是早上服用汤药留下的残骸。 病中少年手腕无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周边刚好有叶子,可以变化成瓷碗的模样--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宁次记不清自己为何要拿到这碎片,但它既然在手中了,便自然有它的价值。 破片会去到哪里,任凭系统想象。 范围,准确程度,也只取决于系统的算法。 “宇智波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001支支吾吾,看来系统的算法得到了宁次想要的结果。 “这都是总部选出来的任务,001只是一个小系统,什么也不知道...” 要是宁次能相信001的鬼话,那太阳今天要从西边出来了。 “千手扉间最出名的学生有六个。” 庭院中积水的池塘闪着光,白色的光亮远比天空要来得清晰,直直从水面刺入眼中。 当视线移开之时,便有黑影在眼前挥之不去,又是白光的形状。 “001哪里会知道...” “千手扉间杀人无数,同时也救人无数。” “山中族长就是很好的例子。” 为了仰慕之人,不惜铤而走险。 千手扉间不苟言笑,做事雷厉风行,却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吸引力。 “区区一个山中族长...!宿主你在套001话吗?!” 宁次拉开面前隔扇,踏上走廊一端。打了蜡的木质地板上滚着圆润饱满的水珠。一颗颗晶莹剔透,排布错落有致。 他叹了口气--这些是和任务无关的问题,对001来说便不在“有问必答”的范围内。 “就且先当是志村团藏吧。” “这是最后一个任务吗?” 蓝色盔甲出现在走廊另一端,紧接着,是半干的白色毛领子。 风来得正是时候,托起濡湿的皮毛尖端,卷走上面的潮湿。 它分了岔。 顺着主人走动的频率,在半空中抖动。 脚步声变得更加清晰。是一人,又或许不止一人。 “没说完的话,没还完的情,没有履行的约定...” “他们都可以变成遗憾,永远留在某个人的灵魂里。” “那么,遗憾本身,就是两个人及以上之间才会产生的。” 白眼少年嘴角噙了笑意,向眼前男人走去。 他不怕扉间觉得自己笑的像演戏--反而这才是最终目的。 无论是日向宁次还是宁次,都不存在于这个时代。 相信扉间也是这样想的。 少年的手指划过冰凉的盔甲,将沾在上面的水珠扫落。 “你还是这般准时。” 不管是对泉奈还是对他。 不如说,千手扉间本身就是一丝不苟的性子。为人处事都一板一眼的,难以想象出其出差错的模样。 就连那日出现在自己眼前,也多半只是提防偷袭,顺手而为罢了。 太阳冒着脑袋,雨后水汽依旧。 一下子,便成了蒸包子的笼屉。 包子呆在竹编的容器中,人坐在木质的房屋里。 潮热的空气凝滞在空中,堵得人喘不上气来。 风来,风过,却只是肉眼能看见的风。带不来凉爽,只能将这片蒸汽吹到那片去。 扉间将隔扇再次拉上,留出半指宽的缝隙--正对着院子里的假山。 空气平稳下来,只有人运动衣服摩擦的悉索声。 “或许...” 先开口的是宁次。 屋内矮桌一张,两边是不知道扉间从哪里过来的蒲团坐垫--隐隐约约能闻到酒液的气味。 前一张上坐着宁次,后一张被摆在扉间身边--他盘腿坐在榻榻米上。 “你需要一个身份。” 扉间接下后半句: “一个能够在现在使用的身份。” 但也不能,没有一个人认识。 金发的小姑娘很安静,她跟在扉间身后--看起来才刚学会走路的样子。 其脚步轻盈,有踏雪无痕之意。 倒是个学习体术的奇才。 “这位是?” 小姑娘在房间里乱窜,左瞧瞧,右看看,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坐回垫子上。 金黄色的头发扎成两个刺刺的小辫子,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她咧嘴一笑,便露出一口白亮亮的乳牙--好像还掉了一颗。 小女孩是扉间自己带来的。 扉间没有主动介绍,宁次便也不会主动问。 只是男人的眼睛在自己和女孩之间游走,好像在无声劝说:快问!快问! 扉间之前有这么闷骚吗? “这是柱间的孙女,叫纲手。今年刚满三岁。” 女孩抬了头,很配合的看向宁次,声音含糊不清道:“你好...” 纲手,第五代火影,木叶三忍之一。 日向宁次能够见到纲手时,对方的年纪已经是五开头的两位数了。 而眼前的女孩,却连五根手指的年龄都没有凑齐。 第43章 身份 扉间拿出来的背篓出乎意料的熟悉。 “你还留着这个?” 宁次坐在屋子里,膝盖上趴着小纲手。 金发女孩手里总是拿着些什么--或是筹码,或是钱币。铜板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皙幼嫩的手指像藕节一样,从钱袋子上面拿开,伸向扉间递过来的背篓。 “只是凑巧罢了。” 扉间转过头去,不看宁次,又补充道: “木叶可没有卖药商人的背篓。” 竹编的小框子被保存的很好。十二年过去,除去不可避免的氧化--四周有些泛黄,几乎没有变化。 竹子制成的编制物确实耐用,但也没有到这种地步。 “凑巧”也未免太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欲盖弥彰了。 “不管怎么说,都要多谢你。” 宁次接过背篓,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套衣服。肉眼可见的,比先前在宇智波当卖药郎的时候要好些。 淡青的底色,交叠编织布料的痕迹,袖口衣摆处是暗黄色的绣线。 毕竟是有求于人,宁次也要给人留足面子。 扉间就对卖药郎这执着? 世界上的身份千千万,为何只取这一种?! 他先前是为了方便活动,又身无分文,可千手扉间又是为何?! “嗯。”扉间见宁次低头,才将脸转回,偏白的肤色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淡粉色的红晕。 他的伶牙俐齿在这一刻离家出走。 宁次想得到的,扉间又怎么会想不明白? 千千万万的身份之中,这云游商人却是执念。 “宇智波现在只是木叶家族之一了。” 小纲手对扉间不感兴趣,不苟言笑的大人总是无法时刻赢得小孩子芳心。 但是很好看的哥哥就不一样了。 再者,平时总是和扉间爷爷相处--新鲜事物的诱惑力是致命的。 她抓着背篓,一翻身就掉到里面去,又调了个个,把脑袋露出来,正对着宁次的方向。 少年顺理成章的抬起头来,只是时间不巧,扉间的异常已经被主人隐藏起来。 “我知道。” 宁次点头,摸了摸纲手头顶,被人亲近的感觉并不坏。 只是对方是纲手大人的话,会有些难以言说的违和感。 “之后你便是来到木叶的云游商人。” “而不是宇智波的卖药郎。” 扉间丢下这句话,拉开隔扇就要走--如此局促! 可他又突然转了回来,只是面朝着门外,不愿意转过头去看宁次。 “你只需要养好身体,外面的事情我会解决。” 隔扇被轻轻拉上。外面又在刮风,可冷空气却没有进入室内分毫。 那场雨像是断章开始,又像是终结。 从那天开始,木叶便一直放晴,只是风大的吓人。 刮走了邻家婆婆挂在家门前的被单,刮走了对面孩子新买的外褂。 红色的外褂和纯白色的被单一起飘在空中,由小变大,再由大变小,成了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小点。 “是鸟!” 当小纲手跑到窗前,看见飞上天的被单时,它们已经只有鸟禽大小了。 “野良哥哥,你看!有红色的鸟!” .... 狂风呼啸,将雨珠吹散。 “这是柱间的孙女,纲手。” 小姑娘穿着粉色无袖和服,面上飘着两朵粉色的云。 “你好!” 她三两步从蹿到宁次身边,圆滚滚的眼睛忽的睁大。 “我叫纲手!今年三岁了!” 三岁...宁次微微一怔。 千手柱间去世时,将火影之位传给扉间。 柱间有一女儿,红色的头发,火焰般的女子。 却在留下一女之后和丈夫双双战死。 只是在扉间成为火影的第三个月,纲手便成了孤儿。 天上天下,只剩下扉间一个亲人。 “你好。” 宁次微笑着和纲手打招呼,小孩子体温偏高,纲手又是个随性的,大大咧咧往宁次身上一扑,倒像是个小火炉。 纲手双手环在宁次脖子上,警惕的看了眼扉间。, 那个唠唠叨叨的扉间爷爷,总是会教训她! 虽然知道扉间爷爷是为了自己好,但纲手见到喜欢的人,总是想要亲近的。 是小孩子的天性,也是小孩子的特权。 换做平时,她要是这样挂在别人脖子上,扉间爷爷早就出手把自己摘下来了。 “嗯?” 纲手怀疑的睁大眼睛,又看了眼扉间。 在扉间爷爷红色的眼睛里,充斥着的,是默许。 属于寂寞的忧愁在其双眼蔓延,走到深处,便是纲手看不懂的情绪了。 但扉间爷爷为什么要寂寞? 她也很喜欢扉间爷爷。 虽然这个白发爷爷和柱间爷爷不一样,总是板着一张脸,时不时还要教育自己几句。 可他总是理性包容的。 扉间的温柔,藏在陌生人看不见的地方。 纲手不是陌生人,她看得见扉间的温柔,看得见犯错之后对方的无奈--愿意为自己收拾烂摊子的人,多半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她眯着眼笑了,腾出一只手揽住扉间的脖子。 黑色头发和白色头发轻轻撞在一起--只有触感却没有痛感。 纲手大人,从儿时起,便是纲手大人了。 “纲手!” 扉间愣了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纲手在做什么。 压在心间的巨石和苦涩瞬间被无奈取代。 他皱起眉头--这孩子和大哥如出一辙,总是不知道其下一秒会做出什么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 纲手嘿嘿一笑--至少扉间爷爷比刚才看起来好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像桥一样把自己架在扉间和宁次之间,带着些恃宠而骄的意味--她看见漂亮哥哥在阻止扉间发怒。 做了想做的事情,还不用挨骂!这世界上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扉间沉默,只叹出口气。 让三岁小孩子为自己担心,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野良。” 少年声音清澈,带着点点笑意,似乎是已经释然。 扉间诧异抬头,正对上宁次纯白色的眸子。 含着笑意,带着祝福。 “家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听见宁次对自己说,却像是一下子被拉开了距离。 “你也是纲手的家人,扉间。” 第一次从宁次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没有“大人”二字--是先前扉间自己要求的。 他的名字好像在这一刻也沾染上了少年的气息,带着神秘的色彩,好像还可以闻嗅到只属于宁次的气味。 淡然的,平稳的,包容的...和那双眼睛一样,再多看一眼便会陷下去。 “啊...啊!” 扉间的专注若即若离,连点头都心不在焉。 成百上千的想法从扉间脑中呼啸而过。 他没有见过宁次的亲人,又或者说,在这一刻前,他甚至无法意识到,宁次也应该是有亲人的。 野良,流浪的猫,没有家的孩子。 宁次不是存在于这个时空的人,扉间并非不知。 那宁次的家,宁次的家人又在何方? “好奇怪的名字!”纲手笑得治愈“不过...” 女孩的眼睛带着孩子独有的清澈:“名字都是反着来的。” “爸爸说,除了期待以外的名字,都是为了骗过上天的眼睛!这样以后就会过上好日子!” “野良哥哥肯定也是这样的吧!” 像螺丝钉一样的孩子,像螺丝钉一样的名字。难道父亲和母亲在给他起名字时,也会是这般想法吗? 纯白色的眼睛扫过扉间,却在撤退时,被穷追不舍的追赶。 扉间和他哥越来越像了。 “或许是这样的吧。” 只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完成父母的期待。 作为螺丝钉的孩子,完成螺丝钉的使命。 却又在废弃零件踏入轮回之前,被拿过来拧在这处。 多是个敬业爱岗的螺丝钉。 第44章 理想 扉间走了,纲手却被留了下来。 美其名曰:让纲手带你在村子里转转。 实际上也不过就是带小孩罢了。 还是小孩子的纲手便初现端倪--纲手姬的传说可是和宁次这一辈一起长大的。 宁次刚出生时,对方正是名声大噪的木叶三忍。 所谓名人效应,宁次觉得其实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自来也随口说得一句话,在民间即刻就成了千古绝唱。大蛇丸的实验室,昨天还是暗黑科学怪人,摇身一变就成了人类曙光--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月。 但其中最为可怕的,当属纲手姬。 作为忍者之神千手柱间在世界上最后的血脉,当之无愧的“公主殿下”,纲手的传说,从出生开始,就霸占榜首。 什么三岁力能扛鼎,五岁到拔垂杨柳绕着村子跑三圈--都是落后于时代潮流了的。 宁次现在还能记得,母亲在自己小时候,讲出的哄睡故事。 传说那纲手姬,出生之日便是天崩地裂,五彩祥云齐聚于此--这都是些传说标配,小宁次早就见怪不怪。 可故事的后半截,或许和传说本意有些背道而驰。 那纲手姬意外丢了父母,跟着小爷爷,二代目火影扉间一起生活。却不想孩子先天聪慧,自有一双慧眼。 那双眼睛可以看破世间一切虚假--明明没有白眼。 心怀恶念之人,只会得到纲手姬独门飞踢,而心怀善念之人,才能够和其亲近。 童子之眼,最为清澈,纲手姬,正可谓是天上神女转世! 这故事听起来未免也太诡异了些。 纲手小时候的黑历史都被抓出来编成了传说故事--出现在小孩子们睡前床头。 现在全木叶都知道纲手小时候对不喜欢的人会拳脚相向了,当然,相信传说的人除外,那是另外的价格。 纲手绝不是省心的小孩,至少这一点对于宁次来说是浮在水面上的。 不管扉间出于什么目的,把纲手放在他这里,都免不了要加上“帮忙带孩子”的标签。 “阿嚏!”扉间坐在火影办公室内,他才刚刚坐下,便对着窗户打了个喷嚏。 外面没有花粉,也没有柳絮。 “好奇怪啊...” 他自言自语,只有风在刮,以及空荡荡的街道。 壮丁都去打仗了,不是在前线,就是在家中养伤。余下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木叶顾问。他们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分不出心思走到街上,感慨风雨。 明明一段时间之前,这里还是热闹的。 来往人们带着欢声,带着笑语,牵着孩子,带着老人。 他们拿着贴画,喊着柱间的名字,将木叶的每一处打扮的漂漂亮亮。 村子还在这里,还是那个承载着柱间梦想的木叶村。 可村子又好像,被战争一并赶跑了。 文件堆在扉间面前,最下面露出泛黄的白纸。 那些日子多雨,湿气重,纸张黄的也就快些。 男人将手腕抬起,为那张白纸搭出一个三角形的空隙。 不曾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仍然洁白如新。 标题写的很大,少了些刻板规矩,只是看字迹,都能看出书写者的愉悦。 “柱间大人敬启:” 可是柱间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扉间觉得有些好笑,写给柱间的信,却永远没有办法递交给柱间。 大哥不擅长看文件,所有东西都是由扉间分门别类摆放好,按照时间紧迫程度一一查看。 像恭贺状这种,优先级自然排在最后--既不是大名,也不是家族显赫之人,连人情世故有时都能剩下。 那时候的柱间嘴上不满,最后却也默认了扉间的做法。 村长远比族长要劳累的多。 工作总是怎么做都做不完,怎么做都做不好。 总是让人觉得,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会不会可以做的更好。可下一次来了,又是匆匆忙忙的过去--还有之后,再之后的工作在等着他。 一来二去,有些东西便再无见光之日。 这张白纸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 扉间看得很快,三两眼就到了落款的位置。 “佐藤,忠秀...” 是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姓氏,是个武士家庭里到处都有的名字。 但扉间却对他有印象。 原因无他,不过是前几日刚从战场上见过。 那日扉间提了刀,左腹部被乱箭刺中,掩护同伴撤退之时,却意外踩到了一处突起。 突起掩藏在落叶之下--青翠的叶子正是风光无限之时,可人无情,风也无情。早早的,它们便洒了一地。 这是战术的叶子,是胜利必经之路上的叶子。 突起前端闪着银色的光,踩起来也尚且柔软。扉间便将周围落叶扫除,露出下面的土起本身。 干壮青年面朝下方趴着,一动不动。木叶护额戴在后脑勺--应该是被踩在上面的人,无意识踢过去的。 灰红色的外衣泛着血腥气味,干硬的压在皮肤上。 带着木叶的护额,应当是木叶的忍者。 扉间这样想着,掀开对方的衣领,里面歪歪扭扭的绣着“木叶村17号,佐藤忠秀。” 17号是一位老夫妇和他们的孙子--还是柱间带着他过去拜访的。 只是佐藤这个姓氏太过常见让人难以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他俯下身去,躲藏在巨石后方,向远处打着手势,示意同伴撤退。 身为火影,在战场上看见同伴的尸体,没有不将其带回的理由。 这也是火影约定俗成的责任之一。 如果是大哥的话,这场战争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二代目火影盯着地面,忍不住想着。只是三两秒,他便从自怨自艾中抽身,继续先前的工作。 扉间的手指按压在青年皮肤上,还是柔软的,可皮肤下水液滚动的触感却让他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青年被翻过,恶臭扑面而来。 连绵的雨,不但会带来潮湿的空气,还有格外活跃的小生命们。 白色的蛆虫攀附在青年面部——脖颈,还有衣服上。 肥硕的身体在青年面部蠕动,半截陷在破损的眼球里,半截还冒在外面抖动。 颧骨最先露出,白中透黄的骨质上趴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生命,它好像找不到该去的地方,只能无助的扭着身体。 数不清的生命尽情蠕动,享受着从天而降的美味,或是头部,或是尾部,从青年面中露出,变成了海浪的一部分。 这也是死亡,没什么好奇怪的。 扉间嗅到了口中铁锈的气味,和战场上的不同,和青年身体上的也不同。 尸体应该还是新鲜的,并没有太浓烈点臭味。 只是天公不作美,让青年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若非领口还残留了名字,到真是要贴上“无名氏”的标签了。 … “扉间大人。” 办公室房门被敲响,声音尖锐又夹杂着些稀碎的闷声。 是那个孩子吧。 扉间将白纸叠好,小心翼翼的收在胸前的口袋内——明冥冥之中只有定数,无数个巧合拼凑成了佐藤忠秀。他能做的,便是尊重这一切。 “进来吧。” 门被推开,少年划了十字刀疤的下巴最先进入视野。 果然是志村团藏。 这孩子看着冷静内敛,实则贯是个沉不住气的。也是这六个孩子中最让扉间担忧的一个。 死亡可以很近,也可以很远。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也不知道会怎么死。 只要死亡存在,便没有无悔一说——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是这样的。 纲手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作为柱间的血脉,木叶的孩子,她一定会将柱间的意志传承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实现柱间的理想,成了他唯一的理想。 但这唯一也好像不尽然。 他忽的想起那白鹤般的少年穿梭在林间的模样。 除去林间,那少年还要穿梭在时间之中,飘荡在这世间各处。 如果是纲手,是纲手的话… 扉间的视线从团藏身上移开,转向窗口。 青衣少年背着药筐,牵着女孩,成了街上最后的生息。 纲手一定会在,下一次遇到宁次的时候,做的和酸自己类似的事情吧。 就算只是一个身份,一段关系,一个住处… 但接力棒拼凑起来,或许能成为一个“家”。 “扉间大人…?” “啊…啊。” 第45章 仰慕 志村团藏觉得今天出门肯定是没有看黄历。 不然为何在走出家门前一秒就有洗衣服水从天而降。 浑浊乳白色的液体,满是皂角的气味。 有人把它叫做生活,但在团藏看来,只不过是一盆象征着霉运的洗衣水罢了。 又是大风,空气都变得干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穿着花围裙的大娘噔噔噔从楼上跑下来,乱蓬蓬的羊毛卷像鸟窝一样笼络在头顶。 她眼下满是黑紫--看着憔悴,没有一丝女人的柔美。 “啧...”团藏看着来气:“真是倒霉!” 但身为二代目火影扉间大人的学生,自然不能和他们计较。 团藏憋下一口气,双手插兜,黑着脸走了。 今天是要去找扉间大人汇报任务的日子,赶紧换上干净的衣服,去火影办公室才对。 “对不起...对不起...非常抱歉!” 大娘还在后面对着团藏的背影点头哈腰的道歉,一张淡无血色的薄唇不知道能吐出多少带着歉意的话语。 但它们都传不到团藏耳朵里,只能让他觉得聒噪。 真是吵死了,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木叶警卫队干什么! 想到木叶警卫队团藏就来气:一群邪恶的宇智波!不理解扉间大人伟大之处的,愚昧又邪恶的宇智波! 楼道狭窄,团藏移动的并不顺畅。光线被窗沿隔绝在外,阴影笼罩在团藏面中。 “呀!椿大娘!” 后面是街道上属于老人的尖叫。 “是椿大娘晕倒了!” 稀稀疏疏的住民缓缓从住处向街道移动。空荡荡的街道环绕大娘为中心,扩散成三四层的圆圈。 端水的,擦汗的,掐穴的... 可这一切,又和团藏有什么关系? “椿大娘死了丈夫...前两天又死了儿子...” “今天还把水泼在人家头上了!” “啧啧啧。前段日子椿大娘还是面色红润,每天笑嘻嘻给丈夫儿子缝衣服呢!” 大娘不是女忍者,只是一介普通妇女,但她也曾有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楼下村民声音很大,团藏上了楼,也还能听见。 他喜爱白衣,好像这样自己就能变成什么高雅之士。 纯白色的衣角粘上了虫子尸体,黑色的潮虫——已经死了有有一段时间了。 “真是倒霉!” 团藏不耐烦的将其摘下,扔到地上。 这是前些日子下雨时带来的潮虫,衣服不过几日没穿,就沾染上这等污浊之物! 楼下人群熙熙攘攘谈话声顺着窗户缝隙,挤入团藏耳廓内。 “椿大娘真是苦命!丈夫和儿子都是忍者!”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身为忍者之人就是要时刻准备着,为了村子,为了火之国献上生命。” 这是团藏的声音。 他眉眼间满是不耐烦,大跨步穿过人群,像是一只肿了下巴的公鸡。 雄赳赳,气昂昂,但飞不起来。 大公鸡鸡冠子点点,夹着报告又踏上去火影办公室的路。 战争死了很多人,但独独不会死强者。 团藏沿着灰色的土路向上走,觉得村民头发长见识短。 “身为忍者之人就是要时刻准备着,为了村子,为了火之国献上生命。” 可是这样的村民,让团藏觉得堵塞。能为他们死的,都是些实力不足的忍者们——在如何也就是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的程度。 如果是扉间大人这样的强者,从战国时期一步步爬上来的强者,断不会葬身于战场。 他这样想着,便觉得顺畅了些。 要成为像扉间大人一样的人。像扉间大人一样强大,站在村里最高的位置,变成三代目火影。 这好像成了团藏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还有的扉间大人带来的新成员! 不过是秋道家的小孩,就有了空降的权利!他们可是从下面几十个几百个孩子里面选出来的! 可秋道取风,只是刚刚加入木叶,秋道家的孩子。 那秋道家也没什么了不起。说是专精体术,也不说是把自己吃成胖猪。 团藏在心里骂着,走上火影办公室的楼梯。 盘旋而上,他走得摇头晃脑,越是想越是觉得秋道家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忍者要保持苗条便于移动的身材。 他们的邪门歪道也就只有扉间大人可以容忍! 团藏伸出两个手指,装腔作势的吸了口气,敲响木门: “扉间大人。” “进来吧。” … 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 团藏垂头丧气,下楼的时候还差点踩空。 他歪了脑袋,看向天空。 灰蒙蒙的一片,叶子在枝头摆动。 向上,向下。 甩了甩,转了转,迟迟不肯落下。 “真是倒霉。” 扉间大人可能是心情不好,连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教化意味。 团藏三两步跳起,将叶子一把抓下。 风吹不掉,让他来摘。 就算是扉间大人,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迁怒于旁人,再正常不过。 “你这家伙!” “闲的没事摘叶子做什么!?” 团藏第一反应,便是向周围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人——大街空荡荡,只有自己,和正对面的二人。 金黄色的头发,泼辣的性格。 像团子一样的脸颊鼓起,叫团藏看了想笑。 小孩子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正义感。 “那还真是抱歉了。” 团藏摆出大人姿态,一副“我不和小孩子计较”的模样。 真是让人看了就火冒三丈。 纲手是什么人?闲来无事在村子里横着走的小公主——真的横着走,欺软怕硬的事情才不是好孩子该做的。 “你这家伙…” 这种时候,就是要纲手飞踢!可对方好像也没做什么,说的话也称不上过分。 “欺软怕硬,或是滥用力量可算不上正义。” 柱间爷爷之前总是这样告诉她。 拥有强大力量之人,更是要管理好自己,不要将上天的馈赠,变成了旁人的天灾。 “是…志村…团藏君吧。” 团藏看见纲手边上背着背篓的遮目青衣商人。 是扉间大人的客人。 “扉间大人常有提起你。” “哼。” 团藏冷哼一声,又带着些骄傲。 这算是,比过猿飞日斩了吧。 一定是的!能让扉间大人的客人在见到自己第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名字,这可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待遇。 “你又是谁?” 宁次的手在纲手肩上轻轻抚摸: “在下野良,只是一个卖药商人罢了。” 宁次脑中,是001,他看起来情绪稳定了不少: “宿主,团藏是扉间的学生吧。会不会是扉间死亡的关键因素?” 某种意义上,也确实算是。 木叶飞舞之处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扉间要将火之意志传承——如果先提出去当诱饵的是团藏,扉间多半便不会提出自己去。 人心都是肉做的,对人事物都会有属于自己的衡量。 “不管怎么说,这时候的团藏都不是十恶不赦之徒。” 这是宁次在安慰自己。 属于他的时代里,志村团藏像是一块乌云,压的低,又吹不散。 遮天蔽日,而他的父亲,也成了乌云的牺牲品之一。 间接的,借刀杀人。 只是刀是父亲,杀的人,是日向的威风。 风过,掀起衣角,露出下面白色的内衬。绷是悠闲的堆在脚踝,这时便被风吹的鼓了起来。 “柱间大人是一位至死都怀有赤子之心的伟大之人。” 明明对方用布条蔽目,团藏却仍然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无论是现在的扉间大人,还是纲手姬,都是怀了火之意志,并会将其传承之人。” “您也是这样想的吧。” 团藏愣了下,双眼不知安放何处:“啊…啊!这是当然。” “您是扉间大人的学生,自然也会是木叶飞舞,将火之意志生生不息的传承下去吧!” 叶子变得滚烫,最终以奇妙的方式回到树上。 只是少了生命,变成了犯罪者唯一的补偿。 它还带着些绿色,被固定在枝头。风吹不走,可脱落酸再如何分泌,也没了变黄掉落踏入轮回的资格。 第46章 过渡 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宁次并没有再次见过志村团藏。 听扉间说,是和猿飞日斩他们执行任务去了——第一次忍界大战和先前宇智波与千手的冲突有着天上地下的区别。 国家之间摩擦带来的影响远超于家族之间。 “火之国北边有村子爆发瘟疫,需要忍者的力量来帮助管制。” 扉间带着愁容满面,一说到这种任务——不是和正面冲突有关的。六个学生便一副难以提起兴致的模样。 而其中的佼佼者,便是团藏。 热血青年满脑子建功立业,他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扉间再清楚不过。 只是面对一般民众,团藏向来是瞧不起的。 扉间不会否认志村团藏的实力。现在的时代左右离不开“个人能力”的主题。 “你现在有空吗?” 扉间心里想着事情,声音沉闷 “关于北边的事情,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你。” 扉间本不想去找宁次——可是走着走着,就到了宁次屋子面前。 既然来都来了,再不进去,便不礼貌了。 扉间上次来找宁次,还是身份转达那天。战况愈发复杂,扉间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今天是什么风,把扉间吹来了? “扣扣。” 房门被敲响,宁次从书案前抬起头来——会出难题的不但有恶心人的上司,还有恶心人的系统。 “是我,扉间。” 开门很快,只需要不到一分钟,但扉间来到宁次门前,至少 需要五分钟。 他明明可以直接用飞雷神来,却偏偏选择了徒步。 “他真的,我哭死。” 系统001抽噎着“宿主咱们太有排面了。” 不过是扉间凑巧路过罢了,到系统嘴里就变了味道。 “请进。” 男人抖了抖身上的寒气,才踏进门内,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请求。 “关于北边的事情,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你。” “瘟疫盛行,现在除去身为火影的我,没有更适合带队的人选了。” “纲手会拜托水户照顾…” 这倒像是临行托孤了。 “宿主,扉间这看着像是要去做大事啊!”001发出感慨:“应该不是什么会有生命危险的大事吧?” 单论瘟疫这一件事来说,还真算得上是有生命危险的大事。 对于北部瘟疫,宁次有些记忆。是上忍者学校时,老学究唠唠叨叨吐出来的。 什么战乱不断,民不聊生。 什么知识水平匮乏,连带着对瘟疫的控制都在偏离正道。 吃粘土来预防瘟疫——毫无用处,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的做法。 扉间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感染者及其相关人员的管控和隔离总是离不开忍者。无论什么时候,都需要手握生杀大权的人来维持秩序。 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正确,如果一一教导,未免也有些太不及时——等教会了恐怕还能喘气的人都没几个了。 宁次点头,示意扉间继续往下说。 可对方却变成了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将话题一转——旁人看来是顺着前面的话头说,可到了白眼这里,一切犹豫停顿都会变得无可遁形。 “是关于暗部的。” “暗部?” “是的。” 看来扉间不打算说了,也可能是时机未到。 “宿主,暗部是什么?” 暗部是什么?恐怕连最初创办暗部点扉间都说不明白。 现在的暗部,和之后的暗部,相差也太大了。 “你是知道暗部的,对吗?” 扉间握紧手中的杯子,茶水的温度透过杯壁,攀附在扉间手掌内侧。 现在的暗部还只是一个想法——一个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想法。 对方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暗部…怎么样?” 扉间纠结之事有二,一为团藏,二为暗部。 前者暂且些放放,扉间还带着些犹豫。 作为前者的缓冲,将后者拿出来说说,再合适不过。 “存在就会有它存在的意义。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宁次端起茶杯,茶叶梗飘在一边。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看着水面。 “它总是没有错的。” “或许你的担忧,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志村团藏。 什么组织创立之初,都是不完善的。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性。 但能够持久发展的,必定是找到正确方向,不断自我优化的。 木叶是这样,暗部也应该是这样。 只是未来,属于宁次时代的暗部,属实算不上什么好词。 “至少,现在木叶需要它。” 扉间忽的抬了眼,肚子里的话差一步冲出口。 可还是被咽了下去。 那你需要它吗? 扉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此感到好奇,他向来心思沉重,少有这般…不切实际的想法。 姑且先当作是不切实际吧! 他红了脸颊,别扭的将头转向一旁去,不愿叫宁次看了。 次次如此!真是怪哉! 说是这般,扉间掐了手指:早知如此,便不来了。堂堂二代目火影,竟如此狼狈! 可心中的梗塞却莫名减少,连气息都变得顺畅。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却又什么得到了。 是来自另外时空之人的魔力吗? 扉间将头再次转回宁次的方向,假装方才只是转头去看看景色。 恐怕,是因为他是宁次的缘故吧。 看着那双纯白色的眼睛,扉间自觉他所有的心思都无处安放。 反而变得明确了——倒是好事一桩。 白眼能看见的,多为表层,如动作,肌肉变化。 在往里走:到情绪,到想法,就要主人去思考,用经验去评估了。 只是可惜宁次现在注意力不在扉间身上,脑子里有个聒噪烦人点系统,絮絮叨叨讲着任务步骤。 唯一能给宁次带来慰藉的,大概就是系统略微显得靠谱些的任务步骤了。 “宿主!虽然咱们系统bug很多,但这次总部给所有系统都进行了升级!” 001洋洋得意:“从2+16gb升级为4+32gb!双倍的运行内存,为各位宿主提供更贴心的服务!” 关于系统说的gb和运行内存,全然不在日向宁次已有的知识体系内。 但这并不妨碍宁次觉得系统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咳咳,这次的任务——宿主你是第一个执行者。” 那可不是,你家百分之九十九的宿主都死在第一个任务上了。 “我们的任务步骤耶全新升级!使用超强加强版系统们作为硬件支持进行计算!” 001顿了一下:“宿主你不觉得001说的话和说的内容全面升级了吗?” 不不不,你能说出:说的话和说的内容,这件事本身就证明你和之前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有话快说。” “咳咳…首先,暂时…呃,宿主已经完成了接近扉间的任务。” 这个流程让宁次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关于宇智波泉奈的任务步骤…是什么来着? 宁次不得不再次端起茶杯来掩饰心中小鹿乱撞似的无语。 至少小鹿乱撞不应该被用来形容无语。 但系统接下来的话还是让宁次眼前一亮。 “请跟随扉间一同前往位于火之国北部的桥头村,解决瘟疫问题。” 任务步骤少见的和宁次的想法不谋而合。 “顺便一提…” 001故作神秘的顿了下:“根据总部的计算数据,如果系统这次不去的话,扉间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死于村民暴动。” 不是瘟疫,不是偷袭,不是战争前线。 而是村民暴动。 “他先前便是自己去的。” 宁次说着反驳的话,心里却存了认同的想法。 像扉间这样的强者,哪有寻常方法杀的死的。 就算是六道忍具都至少要二十人才能与之匹敌。 可往往最具攻击性的,是扉间自身心中的柔软。 他的选择,他的想法,他的犹豫,都会间接决定他的结果。 换句话说,如果日向宁次没有和扉间接触,扉间便不会死在桥头村。 他的因果,由他来完成。 第47章 桥头 “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留下来的,正歪歪扭扭写在桥头村正门处。 木牌子看起来历经风霜,上上下下都爬满了深绿色的苔藓。 村子门口,也只剩下这块木牌子了。 一同前往,是宁次提出来的,扉间有诧异,有不解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了然。 “好。” 这是扉间的答案。 他本以为自己会再深思熟虑些,这多半可能是一次一去不复返的旅程。 但担忧也到这一步便结束了。 无论是对木叶而说,还是对自己而言,有了助力都是好的。 对于宁次的实力,他自认为是清楚了。这世界上还活着的,能和宁次有正面冲突的,应该就剩下他一位而已。 既然他这样希望,那扉间便没有拒绝的理由。 扉间埋头走路--有这么多理由了,他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从木叶到桥头,一整日的脚程,困惑他的只有一个问题。 在思考开始之前,他便答应了。 “再往前的话,他们最后的牌子就要倒了。” 村内村外除了山,再没有其它区分。 山上杂草树木丛生,四处散落着尸体和坟包。村内竹板房破破烂烂,土路变成了草路,上面横卧着骨瘦如柴的男女老少。 桥头村的大门早就被拆下来做了棺材,那木牌可以免遭遇难,也只是因为体积太小毫无用武之处。 扉间要是再往前走一步,这里就不是桥头村,而是某个无名村遗址了。 “啊啊...” 扉间强行从纠结中抽身,心虚的扶了下牌子,让一切看起来未曾发生。 暗部组建的很快,三天前还是扉间询问宁次意见的时候,现在便已经初具雏形。 直属于火影的暗杀组织。 不但是对中央权力的保障,也是对下一代接续的维护。 所谓暗部,不光是暗杀,也从名字上就决定其见不得光的本质。 木叶之暗,要掩藏之物。 站在桥头村木牌前面的,只有背着药筐的宁次,和提着救济隔离物品的扉间。 五个卷轴,在旁人看来就是这村子最后的生命线。 可藏身于丛林之中的,却是全副武装的精锐部队。 暗部训练还尚未成型,直接收编的,是火影直属近卫队--对于他们来说吗,除去带上面具,藏于暗处之外,似乎和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反倒是更像是忍者些了。 留在木叶的暗部,则更多是扉间的学生们。 所谓暗部,最讲求的就是一个知根知底。父母双亡毫无顾忌的,更为上佳。 “二代目火影大人...” 颤巍巍的老头子艰难的跨过地上躺倒的人。 他撑着一个拐杖--与其说是拐杖,还不如说是半根竹子。 这里是北部,安利说,竹子应当生长在南方地区,不应该作为村民用品出现在老人手里。 “我是这里的村长...祖名金竹。” 村长可能眼神不太好,视线微妙的穿过了扉间和宁次,顺着二人中间,伸向某个地方。 那里是一片竹子,正是村长手上拿着的品种。 暗黄色的主干,深绿色的枝叶,歪斜的插在土坡之间的坑洼中。 风来风过,摇晃了枝干,吹动了树叶。 “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各位辛苦了。” 他浑浊的眼球从开始便没有离开那片竹子一秒。 “咳咳....” “咳咳...” 老人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血液,痰液,口水,飞沫,从地上半死不活的村民口中喷出,洒在地上,洒在泥土上,独独没有洒在竹子上。 “还请这边走...” 村长虽然干瘪,却不像生病了的样子。 他走路缓慢歪斜,总是先移动关节,再移动肌肉。 “咔咔咔...” 竹子制成的拐杖敲击,风干时或许没有处理得当,每次敲击在地面上,都会发出嘶哑的叫声。 “咔咔咔...” “咳咳...” “呜呜...” 白色的面罩覆盖在扉间和宁次脸上,扉间还好说,能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 可换了宁次,面罩上面是遮目的布条,布条上面又是个长檐的斗笠。 “宿主你可真是毫不大意啊...” 001笑得合不拢嘴,不知道从一团浆糊的数据库中联想到了什么,从宁次戴上面罩开始,就一直在重复:“宿主你真的好像木乃伊,哈哈哈哈!” 别说是系统了,连路上半死不活的村民都忍住不住抬头看一眼这人究竟是什么。 只可惜,就算看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宿主你不笑,是因为天生不爱笑吗?” 001还在喋喋不休。 “不过没关系,001向来是个贴心的。” “二代目土影,无,宿主你总知道吧。” “把他眼睛裹上,就是木乃伊了,哈哈哈哈!” 001一边“贴心”为宁次解释,一边发出爆笑。以至于扉间一路上和宁次讲话,他都只能通过唇语来进行判断。 升级后的系统,没有先前那么尖锐,却在音量上有了质的飞跃。 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况且二代目土影和他现在一点都不像。 绝对不可能像。 他坚信。 村长走的方向,并非自宅,也并非村子中心的村民活动处。 而是另一边的,空地。 “车到山前必有路。” 写在木牌子上,插在地面。 桥头村不小,跟在村长后面,少说也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越是走向内部,村民便越是有气无力。 屋子内多是空的。有人的也全是房门紧闭,只留下阴恻恻的半张脸,透过发黄的窗户玻璃,观察来人。 破损的房屋。混乱的村庄,只是蓝天白云,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过了这座山,对面,便是战场一角。 可在这里,只能听见哀嚎和病痛折磨,听不见半点兵器碰撞发出的响声。 有的只是山中鸟禽鸣叫,野兽嘶嚎。风吹草动,树影摇曳。 好一幅世外桃源--但定睛一看,又是毫无疑问的人间地狱。 “还请移步这边。” 村长还在前进,坐在距离扉间和宁次有将近两米远的位置,用没有握着手杖的那只手指向牌子边上的座位。 掀开衣角,紧接着的,便是落座。 扉间下意识看了宁次一眼,凑巧的是,对方也刚好侧了脸。 那张脸被布料包裹,看不见分毫,可只是恍惚之间,无论是布布条还是面罩都变得透明,能看见的,只有宁次的面容。 他是什么眼神,什么表情,在想什么... 扉间没有白眼,却莫名的理解了--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脑海中闪过少年许许多多的表情,有微笑,有愁容,有疑惑,有欣慰... 有大难不死的庆幸,有死到临头的绝望... 有扉间见过的,有扉间未曾见过的。 它们旋转排列,重组接替,最终定格。 扉间的眼神重新回到村长身上,心中有了答案。 木牌上的字和入口处相似,可牌子却要新的多。 无论是瘟疫还是村子,都有问题。 而宁次,也是这样认为的。 扉间一厢情愿的将称之为默契--可只见过他寥寥数面的宁次如何能谈得上和他有默契? 可对于扉间来说,这一切不过是数不清的预演和假设后,在时间移动促成下,得到的必然结果。 那就请将其当作他单方面的默契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无论是桥头,还是他。 “宿主...扉间刚才的眼神好恶心啊...” 那是什么眼神!001觉得自己的主机运算量都没有扉间一个眼神的多。 “闭嘴。” 宁次总是秉承着不和智障生气的基本原则在和001相处,现在却少见的带了怒气。 扉间好像和初次相遇时变得不一样了。他很清晰的感觉到,方才他们在对视。 他们的眼神一定在交汇,想法一定在碰撞。 那不是揣摩的眼神,而是一种水到渠成的自然。 系统口中的“恶心”,却带了些火焰似的炽热。让身处寒天之人,尝到了温暖的甜美。 第48章 木牌 “战局真是越来越不可控制了。” 团藏从口中啐出一口血沫,松动的牙齿在口腔里晃个不停。 他湿透了,衣角滴着水珠,落在地面上。 “也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南边的村子已经陷落了好几个,现在只能逐渐将重心向北方移动。” 猿飞日斩从湿漉漉的忍具包中掏出纸卷烟。里面的烟丝也滴着水液,外面白色的卷烟纸也翘了头。 “扉间大人说是也前往北部支援,想必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和老师会和吧。” 秋道取风憨厚一笑,将宽大的身体隐藏在巨石后方,缓缓从背囊中掏取食物。 一小包兵粮丸,一小把秋道家特制三色丸子。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扉间老师也真是糊涂...” 团藏将外套脱下,拽住两端,将衣服布料吸收的水分挤出。 白色衬衣紧贴皮肤,勾勒出青年人壮硕的肌肉。 胸大肌、斜方肌、胸锁乳突肌、颈阔肌... 大大小小的肌肉随着团藏的呼吸而运动,将胸腔扩大,又收缩。 声带振动,他继续往下说着: “北边的小村子对我们而言什么都不是...” “现在木叶需要的不是桥头村,而是扉间大人绝对的力量。” 就像柱间大人那样,以一敌百,横扫千军,一举逆转局势。 猿飞日斩吹了个火遁,点燃烟卷。 紫色的烟圈从男人口中吐出。 越是往上飘,那烟圈就越是大。越是往上飘,那烟圈就越是飘忽不定。 直到去了某个高度,便和周围的空气揉到一起去了。 “团藏,桥头村的村民也和我们一样。” “是活生生的人。” “有着会跳动的心脏,会呼吸的肺泡。” 他说着说着,便转过头不去看团藏,声音放小,只能让自己和对方听见。 他们背靠着背,再走一步就要擦肩而过。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现在做的,绝不是正确的事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那孩子在世界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团藏率先向前走了一步。 草鞋踩在泥泞的土路上,留下编织物的痕迹。 团藏行走的方向,是秋道取风在的位置。 巨石之后,是在场诸位的片刻安宁。 巨石另一端,是在那之后的风起云涌。 他的食指和大拇指捻起一枚兵粮丸丢到口中,咬牙切齿的咀嚼着。 “你还太天真了,日斩。” “木叶需要的,绝不是你这种老好人。” 兵粮丸苦涩干燥,贪婪的卷走青年口腔中为数不多的水分--明明兵粮丸都泡过水了,也只有外面薄薄的一层,沾上了水分。 倒是团藏比兵粮丸要更湿润些。 “团藏。你!” 猿飞日斩还是热血澎湃的年纪,自己的好心被对方当成了驴肝肺--还被莫名奇妙的比较一番,他自然是要生气的。 青年忍者解决矛盾的最好办法,莫过于切磋。 只是没有后世忍者学校那般一板一眼,猿飞日斩的拳头下一秒便直接向团藏招呼过来。 没有杀意,有得只是对同伴无法理解自己的恼怒。 “速报!!” “是来自火影大人的速报!” 白面具的忍者从天而降,是团藏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和火影直属亲卫队的那个谁吗?怎么戴上面具了? 下巴上的十字刀疤正对着来访使者,团藏刚要张口招呼,便被对方打断了。 “眠丘一战结束,请猿飞日斩、志村团藏以上两名,前往北部桥头村支援。” “秋道取风、宇智波镜,以上两名前往南方第三战场进行场地勘测。” 宇智波镜刚从水里爬出来,面上发上全是河水,便冷不丁被点了名字。 “要是场地勘测的话...” 团藏一个箭步上前,堵住使者离开的路线“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如果是勘测场地,怎么看都是我比秋道取风更为合适。” “井...” 堵住团藏嘴巴的,是扉间的木牌。 他们都知道二代目火影擅长发明创造忍术,其中飞雷神之术更是在和宇智波的战斗中一战成名。 只是没有成功杀死泉奈,而在不久之后,便被扉间自己封印。 不像是秽土转生那样的禁术,飞雷神只是高级时空忍术,扉间没有任何封印它的必要。 但从事实上来看,某一天开始,千手扉间便再也没有使用过飞雷神。 原因无从得知。 只是一个月前,二代目火影制作了新的火影令牌。 木质的,上面只有千手扉间--写作汉字的四个大字。可但凡是个忍者,都能从上面感受到查克拉的气息。 团藏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接过木牌,他托住木牌下端,缓缓旋转着。 意味不明的字符是其代表,这图案安静的躺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散发着属于扉间的查克拉。 那一串字符,就好像是敲击在团藏心尖上。敲了,又握紧,敲了,又放松。 是扉间大人飞雷神的标记,如假包换。 团藏的希望转移了,到了使者身上。 井藏是火影亲卫队的队长,平日待人最为忠厚温良...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只要他再询问几次,一定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是不是你记错了扉间大人的命令?井...” 井藏没有回话,动作迅速的像没有感情的做任务机器。 他扒开团藏,三两步便不见踪影了。 井藏不是这样的。 团藏愣愣的站在原地,脑子里满是那个笑起来憨憨傻傻的井藏。 眼前这个人,是谁? 他们是同学,从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一起在扉间大人手下学习,只是井藏要比他大些,早早就被编入火影亲卫队了。 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情况,却让团藏头皮发麻。 是什么,能让人变成这样? 就好像是,为任务而生,只效忠于主人的机器。 他双眼通红,兴奋的充血。 或许是刚才吃了兵粮丸,这时候嘴唇燥热的不行。 他不受控制的将舌尖从口腔中伸出,在唇角舔舐。 “不愧是扉间大人。” 猿飞日斩觉得志村团藏可能脑子有问题。 怎么上一秒还在反复确认对方有没有说错话--很明显团藏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下一秒便又是发自内心的“不愧是扉间大人。” 猿飞日斩想不明白,但属于人类的善良告诉他:你绝对不可以因为团藏脑子有问题就歧视他。团藏脑子不好已经很可怜了。 眠丘一战结束的很快。不知道从哪里涌入了一批精锐部队,渗透在战场的各个角落。 这还是个阴谋阳谋混着用的时代,哪里有人见过如此“润物细无声”的暗部? 只是短短三日,眠丘便已经插上了火之国的旗帜。 看起来就像是前十八天的努力是开玩笑似的。 团藏一双黑目,盯着树杈上的阴影,红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开启写轮眼了。 “那么,就此便先别过了。” 猿飞日斩分了物资,背上属于自己和团藏的包裹--后者似乎还沉浸在三天胜利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取风,镜,你们要多加小心,保重!” 站在山脚路口交错之处,本是暂时离别的伤感和不舍,却因为一位的反常而带上些奇怪的味道。 茂盛的树林被留在山上,道路上只有脚印和不知何时沾染上的血渍。 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扫的。 站在另一边的搭档二人,也存了一口气,堵在心口。 “你们也是,日斩,团藏...?” 宇智波镜眨了眨眼睛,换做平时团藏高低要挤兑猿飞日斩几句,今日气氛却和谐的可怕。 “团藏...?” 宇智波镜的手掌在团藏面前晃了晃,最终,他得出结论。 “团藏,你是不是快要开写轮眼了?” 第49章 瘟疫 我们的野心,在瞬间沸腾。 你的,我的,他的...弥漫在这世间,相互碰撞,发生不可思议的化学反应。 让团藏到这边来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扉间不知道。 但无论团藏来不来,后果都在扉间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宁次提出建议时,村长的话才刚刚说完。 老人说话很慢,还有种对口型的感觉--他只是张开了嘴,声音却是从腹腔发出来的。 从村子瘟疫爆发,到现在扉间和宁次前来支援,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老人说了将近三个小时。 重复...重复...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让人急不可耐的重复... 扉间早就听下面人汇报过的事情,在老人口中说了一遍又一遍。 说出来可能会带上些荒谬的意味,可事实如此。 就算是扉间这种谈判高手在场的情况下,这三个小时,没有得到任何新的情报。 爆发时间--和汇报内容中一模一样。 爆发原因--被老人以不清楚一笔带过。 再就是关于竹子--张口闭口便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村里的木板都拿去做棺材了,只有竹子能够拿来做拐杖。” 就算宁次和扉间的问题是:竹子是什么时候长起来的,或是竹子是什么品种,老人也只会机械回复这样一句。 “时间已经不早了,扉间大人,野良大人,您二位早些休息。” 只是在太阳落下的一瞬间,村长便站起来,敲打着拐杖。 他再次开始行走,像是要将扉间和宁次带到安排好的住处。 宁次甩了甩袖口,故意放慢脚步。 扉间有所察觉,才刚走出几步,便像宁次那般放慢了脚步。 “不用麻烦了。” “村中资源紧张,我们在外面凑活下就可以了。” 本来爆发瘟疫的村子啊,就没有使者留宿的道理。 更何况,这个村子,这个瘟疫,绝对有问题。 村长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二人放慢的脚步。 可他反而是加快了脚步,敷衍的点头,表示同意,却不愿意转过身来,面对扉间和宁次。 二人看着前方老人,他正对着村庄,周围全是山峦环绕。 村长的影子,正指向村子的方向。 影子越拉越长,尖端颜色越来越淡。 那半圆的月亮,从云雾中冒出头来,挂在扉间和宁次身后的天空上。 “村长...村子外面,还有些东西。” “兵粮丸、苦无...”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还请收下吧。” 宁次站在原地,白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村长--村外哪里还有东西,最多就是暗部的埋伏罢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就算是扉间大人...” “村子位置偏僻,到了夜晚,外面免不了有野兽,还是等明天一早,再去拿吧!” 村长说着话,脚步却完全没有停下。 他先前默许着扉间和宁次二人在村外留宿,按照人类思想来推测,自然是肯定二人在村外的生存能力。 可在宁次提出一同前往时,村长却是推脱。 还是这般理由。 村长在着急。 与其说是村长在着急,还不如说是,村长背后的人在着急。 是谁在做这样的事情? 这是某种忍术?还是像油女家那样用通过某种介质来完成的秘术? 宁次无从得知,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村长身形渐远。 支援到达村庄的第一天,作为村长,最先想到的不是村民生存,而是如何安顿扉间--是应付扉间才对。 月光带着冷冽的白色,舔舐着月光下的生灵。 村中男女老少,像是遵从某种召唤,在太阳下山,月亮出现的瞬间,缓慢向房屋内移动。 为什么是月亮?为什么的屋内? 宁次记得曾经晓组织成员,角都的秘术。 让死者从土地安眠之中爬出,带着灰白色的皮肤,残缺的身体再次战斗。 不同于秽土转生,却也是穷凶极恶之术。 “扉间。” “走吧。” 宁次转向月亮,是和来时不同的方向。 他拢起袖子,将手指藏宽大的袖口之中。 白眼! 布条下少年双眼周围青筋盘绕,占据眼周。 可光线若是来自布条外面,只能看见一片风平浪静,却看不见其中暗流涌动。 “啊...” 扉间只是对方一个动作,便理所当然知晓宁次的想法。 他迈开脚步,跟在少年身后。 说实话,这种感觉还不错。 不管别人看了觉得二代目火影是不是有些没出息,扉间本人觉得不错。 简短的发音,言简意赅的句子组成。 不是扉间大人,没有繁杂累赘的敬语。 这是亲近之人的特权,是对方无意识的选择。 这很好,不是吗? 明明需要调查,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数不清的多。 明明眼前的迷雾只是吹散了些许。 可扉间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放松。 头皮微微发麻,连带着舌根都带上了些属于肾上腺素的幸福。 他加快脚步,走到宁次身边。 少年比自己矮了将近两个头。 他还是那日分别时的少年,自己却已经是小姑娘的爷爷--还是个不负责任的爷爷。 可在肩并肩行走的瞬间,手臂摩擦的瞬间,世界上,这个时间里,他的幸运也好,忧愁也罢,都在衣料纠缠间烟消云散。 都会解决的。 扉间这样想。 都会变得更好。 扉间眯起眼睛,正盯着月亮。 因为有他在这里。 有宁次在这里--可能在某一天,他又会突然消失。 可能在他突然消失之后,他们二人便不再会相见--天上地下,阴阳两隔。 可那又如何?现在的并肩而行无比真实。 是毫无疑问,确确实实在发生的。 “如果可以的话,把团藏叫过来吧。” “去勘测的话,秋道取风也可以。” 在这一瞬间,月光扫满地面,挂在一高一矮二人身上。 “暗部也一同送过去支援。” 接话的是扉间,他顺着宁次的思路在往下说--对于少年的提议,他在默认。 没有什么可不可以的,直截了当的默认。 “嗯,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少年的手指在扉间蓝色的盔甲上徘徊,淡蓝色的查克拉从手指间冒出,甩在毛绒领子下方。 雏田会的,宁次也大概会些。 只是术业有专攻,在熟练度上还有些差距。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查克拉线,对于日向百年一遇的天才来说,还是小菜一碟,了如指掌的事情。 查克拉线将那肉眼不可见之物打散,数量快速增加,将扉间全身上下探查一番。 “宿主你不要吃扉间豆腐啊...” 001嫌弃,他已经沉默很久了。上次被宿主凶了之后,001少见的安分了些。 只是看到这一幕,便又忍不住开口。 “上次任务宿主一直不对扉间下手不会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吧。” “啧啧啧,宿主你真是公报私仇!啊不对,是职权滥用...” “也好像不是...” 001惯是笨的。 可宁次没有功夫理他,放出来的查克拉线在扉间身上抖了抖,却又在下一秒绷直。 白发男人看着少年身体摇摆了下,便直挺挺倒下。 方才还在和自己对话的人,现在却毫无征兆的倒下。 少年的额头在撞到扉间盔甲前,被男人用手掌护住。摇晃,呼喊,触碰,少年都没有任何反应。 扉间突然想到村长说得,瘟疫的症状。 “先是突然昏厥,之后便是咳嗽,高烧,最后死于身体虚弱。” 宁次的查克拉还没有散尽。 扉间白了脸色,吐出几个音节:“笨蛋。” 真是疯子。 却让人生不起气来。 口中酸涩,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抓住。 呼吸阻滞于胸腔,扉间托着宁次的身体,他并未任何瘟疫相关反应。 也没有生病。 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扉间最不愿意被证明的猜想,在这一瞬间得到了证实。 第50章 遇险 到了第二天早上,宁次才悠悠转醒。 他捂着胸口咳嗽,姿势像极了村庄路面上横七竖八的村民。 看来,宁次做了什么,已经毫无悬念了。 相似的姿势,换了不同的人做,却让扉间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宿主你在想什么啊...扉间现在看起来半死不活的耶。” 扉间就坐在宁次边上,满脸苦瓜相。 “肯定是昨天的兵粮丸不好吃!万一扉间想不开 自杀怎么办?” “对了宿主,这是系统升级后新搭载的心理健康模组哦!” 宁次有理有据怀疑001最开始就是打着介绍自己性功能的名头在说话。 暗部的气息散的差不多了,应当是昨天晚上扉间便已经将事宜安排完毕--不管怎么说,同伴是个靠谱的,总是让人安心。 扉间看起来好像是在生闷气,他手里握着有自己飞雷神印记的木牌,将视线放在别处。 就是不愿意往宁次的方向看一眼。 “我不会死的。” 宁次到了这时候,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慰人的话在这一刻变得无力,他总觉得现在无论说什么,扉间都不会变得好受。 明明先斩后奏的是他。 可扉间再如何也只是他的任务目标。 “咳咳...” 任务目标?这个名词带着问号在宁次脑海中一闪而过 在扉间是任务目标之前...他更应该先是千手扉间。 身体却像是惩罚般,从胸腔迸发阵痛,刻意阻止宁次往那个方向思考。 “你迟早会因为这个吃亏的。” 扉间叹了口气,默默从水壶中倒了杯水,递给宁次。 少年死不了,扉间当然知道。 但只要死不了,人就可以活下去的话,就没有所谓的战争了。 人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生物,除非宁次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自己当人。 扉间带着期待,咽下不满,去看宁次的表情。 这里没有别人在,少年也没有必要继续带着布条--看样子“瘟疫”的主人已经完全放下警戒了。 “没有人会觉得,死不了就行。” 只是一眼,就足够扉间心灰意冷的别过脸去。 他看见宁次无所谓的笑了下,又带了些怅然若失。 就好像少年已经因为,这件事吃过亏了。 “但也不全是坏事。” 宁次纯白色的眼睛盯着扉间。施术者虽然行为稚嫩,但忍术的威力绝对不弱。 扉间看着宁次才是大病初愈,又要以身涉险,每说两句话,便要掺杂上几声咳嗽。 “斑带着泉奈离开木叶了...” 他又作势要咳,扉间只好再倒上水递给宁次--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斑早就走了。他们离开木叶反而是更正确的决定。” 扉间脱了外衣,拢在宁次身上,在对方表示自己死不了之前,将话题延续下去。 “千手和宇智波的矛盾并没有我们一开始预想的那么激烈。” “真正会将宇智波推向深渊的,是宇智波的制度。” 扉间说着,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别的事情。 他虽说是忍术天才,发明破解忍术不计其数,但这一切都建立在有时间的基础上。 扉间关于忍术的灵感大爆发也都毫不意外的集中在了木叶和平时期。 只是把扉间放在这里,研究瘟疫来源,少说也要至少半年时间。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村子了,整个正面战场都要沦陷。 他是火影,要将自己当作武器利用起来。 如果没有宁次,现在以身试险的,一定会是他自己。 扉间会做出和宁次相同的选择--在眼下,这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迷惑对方,使敌人放下戒心--这自然不用多说。 凡是忍术,只要施术了,就必然有痕迹。 扉间将其接触者分为三类:施术人、被施术者、旁观者。在大多数情况下,充分调查其中两者,便会在短时间内有巨大突破。 施术者不在现场自然要被排除,而被施术者--村长和村民都不是忍者,自然难以得到有效信息。 眼下最快,最便捷的,也只剩下自己成为感染者这一种。 他叹了口气,将话题草草收尾: “只要宇智波还在排外,就就免不了被他们所谓的外排挤。” “就算是木叶警卫队,就算像镜这样的年轻人层出不穷。” “像团藏一样的人也不会消失。” 扉间笑得牵强:“但谁都没有错误。” 团藏也好,镜也好,都只是想让木叶变得更好。或许其中掺杂了些属于个人的私心。 但人生在世,哪里又可能没有私心呢? “话说回来,有什么发现?” 作为感染者的宁次,对这邪术的了解自然比扉间要多。 他方才自顾自的说了一堆,这时候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来还真是奇怪,扉间自认为不是多嘴之人,可碰上了宁次,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从事实陈述,到自己意见阐述--只是看着他宁次,话就会像山间溪水一样,自然而然的,连绵不绝的,流出来。 “恐怕...咳咳...是有人刻意为之的忍术。” 咳嗽,发热,也好,晕厥也罢,这些都是连锁反应。 查克拉是人类的生命能量,从概念上来说,能提取查克拉的,只有忍者,或是接受过忍者训练的。 可桥头村的村民都是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宁次是见过查克拉吸收类忍术的,光是中忍考试那段时间,就足足见到了两个。 可无论是忍术类型的,还是体质类型的,无一例外,都是对忍者特攻。 身体里查克拉被带走的感受货真价实。 “多半是...咳...类似于油女一族寄坏虫的术。” 说是瘟疫,也不为过。 宁次的查克拉先前在自己和扉间身上捕捉到的,恐怕就是病毒。 肉眼无法看见,飘散在空气中,如果没有宿主,或是没有成功寄生,不消一会儿便会自己死亡。 那病毒只是在宁次查克拉的包裹下,坚持了不到一分钟,便彻底失了活性。 它不能直接吸收查克拉。 而是进入宿主身体内--进入到宿主细胞内,将宿主身体的生命能量吸收,再合成查克拉的模式。 当生命能量被吸收到一定程度,宿主便会产生反应。 轻则咳嗽,重则发热,当生命能量归零,也就变成了尸体一具。 “我明白了。” 扉间点头:“该是让团藏来看看的。” 却也是不该的。 这是一把双刃剑,不知道能将温和的一面持续到何时。 宁次开过白眼,看得见查克拉的流动方向,自然能通过对查克拉的感知,来判断病毒方向。 虽说是感染,但主动权却握在少年自己手中。 “你放心...咳...我心里有数。” 宁次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再次宽慰扉间。 病毒这东西不像虫子,它们比虫子的结构还要简单单一。 这有好有坏。 比起虫子,它们有更强的传播性,却也少了控制上限。 后世未曾见过此术的原因,也在此刻显现。 病毒只是作为储存,在吸收了一定量查克拉之后,在短时间内能够获得体外生存的能力。 这便是术者收网的方法了。 病毒是对方的武器,也会成为杀死对方的致命一击。 “宿主...?” 001无法理解:“既然你这样有把握,又为何要叫团藏和猿飞日斩过来?” 宁次眯着眼睛,精准捕捉着扉间面部表情的变化。 无论是一开始对敌人视觉盲区的判断,还是现在关于病毒的理解。 都只是在一个表情,几个字节中,便传达到位。 虽是第一次合作,却比三班的队友还要来得默契。 宁次记得之前在书上看见过的一段话:当你在没有做出任何努力的情况下,和某个人异常合拍,那一定是对方付出了双倍的努力。 也就是所谓的: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心有灵犀,一拍即合。 “我们是在‘遇险’,尤其是对于团藏来说。” 志村团藏,被宁次认为最危胁扉间生命榜首。 “志村团藏需要一些刺激。” 桥头村对于扉间一人来说可能称得上是棘手。 可放在宁次和白眼这里,倒是再简单不过。 “是时候给团藏上上课了。” 一拍即合的队友,宁次可不常有。 扉间只是在这里,便足够让宁次觉得心情愉悦,甚至少见的愿意多给系统解释一二。 第51章 难料 志村团藏从出生开始,就在崇拜千手扉间了。 在千手柱间的时代崇拜其弟弟,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看着身边男女老少一个个口中回响着“柱间大人”,团藏便觉得不屑。 不过十岁上下的小小孩,脑子里除了晚上吃什么和老妈今天又要给自己洗内裤的尴尬,剩下的脑容量应该也不比鸡大多少。 扉间大人好帅。团藏这样想着。 柱间大人也好帅。 可是崇拜扉间大人好像要更帅一点。 “喂喂,团藏,你有没有想成为的人?” 幼年时期的志村团藏还在观察火影岩,上面雕刻着么柱间的头像。 柱间大人好帅!但现在眺望火影岩的自己应该更帅。 团藏转头,看向来人。 正是一副猴子模样的猿飞日斩。 猿飞家在木叶创立之初便伸出援手,等到木叶发展成熟,自然是顺理成章加入,在村中地位和宇智波、千手能排到相同高度。 而志村团藏,跟着父母逃荒,带着些慌不择路的意味,成为木叶的一员。 就算是猿飞家的孩子又如何?正是不懂得看时机。 “哼,尽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如果有闲工夫在这里好奇别人想成为什么样子的人,还不如去精进忍术来得现实。” 团藏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趾高气昂,好像在场的除了自己都是笨蛋--除了他,也就只有猿飞日斩在这里了。 就算是大家少爷又怎么样,能被选上成为扉间大人学生的一定是他。 “团藏崇拜的人,是扉间大人吧。” 猿飞日斩挠挠头。,早知道就不过来找他了。 “扉间大人选学生的日子,是今天啊...” “镜他们已经先去了,你再不过去的话,扉间大人就要走了。” 宇智波镜那家伙一肚子坏水--提出来找团藏的是他,想尽办法让日斩来找人的,也是他。 猿飞日斩看见团藏像石头一样裂开,几秒钟后再次恢复原样。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哪里用得着你来提醒!” 被对方莫名其妙当成对手,又莫名其妙带着敌意的感觉,猿飞日斩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 人家好心好意来提醒,怎么到了最后,他还要被对方说? 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猿飞日斩想不明白,猿飞家代代忠义仁厚,先前便是大名手下的家臣。可以说是历史和修养,一个都不缺的名门。 这样的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自然也逃离不了“根正苗红”的命运。 “人心本善。” 小日斩记得母亲是这样教导的。 “但是也有因为后天教养不当,一时之间变得像坏孩子的人在。” “那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猿飞日斩记得母亲的回答。 “在那个时候啊...只要遵循日斩心里的选择就可以了。” 团藏摆着手臂,带着对猿飞日斩的嘲讽,便是要大摇大摆朝扉间挑选学生的考试会场去了。 “呀!” 猿飞日斩是善良的,是柔软的。 但不代表,他是懦弱的。 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至于剩下的...便是团藏自己合该承受的。 男孩的拳头铿锵有力--比他说话时,还要抑扬顿挫。 ... “猿飞日斩。” 扉间举着名单,抬头在空地上巡视。 小孩子们在空地上密密麻麻码作一片,却没有一人回应。 “猿飞日斩。” 扉间记得这个孩子,猿飞家家主曾经向他推荐过。 本来这次只想收一个宇智波的学生--再看看日向家的孩子。 可猿飞家主都开口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前几次都没有猿飞的孩子,这次应该得有了。 他不应该迟到的,不管是大家少爷的身份,还是猿飞家主提前打好招呼的态度。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接在猿飞日斩下面的,还有五个名字。 两个日向,后面跟着的名,都不是宁次。 剩下三个,看起来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扉间对此不感兴趣。 现在木叶的当务之急,也是自己的研究课题,都一起集中在了血继限界上--作为千手,对千手秘术和写轮眼的理解自然不遑多让。 他顺着名字往下念,也算是对猿飞日斩的等待。 至少在面子上,是给足了猿飞家主。 要是那个老死板不高兴了,分分钟篡夺火之国大名再恶心一把木叶,大哥的火影职业生涯便要再次进入颠沛流离、跌宕起伏的阶段了。 两个日向念完,白眼黑发的小孩像装饰用的瓷娃娃。 唇红齿白,眉目如玉,虽说是好看--日向家的人大多长得差不多。 就连现在,扉间也没有办法将日向族人很好分别。 可说来奇怪,扉间只是打眼扫过去,或者是随意一瞥,便可知这人并非宁次。 少年长相,毫无意外的日向族人。 却也是,只属于宁次的相貌。 这一刻,日向族人的白眼黑发在扉间脑中分流为两派。 一为宁次,二为其它。 太阳在天空中抖了抖,撒下鸡蛋黄似的柔光。 差不多是时间了,扉间想。 “猿飞日斩。” 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他再次扫过这片小孩,却看江刚被收入门下的宇智波小孩面带犹豫。 这小孩叫做宇智波镜。 “镜,你有什么想说的?” 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好像是他。 “扉间大人,其实是这样的...” 扉间看着镜,看着男孩微微发抖,好像已经做好了要用自己的资格换取对方资格的准备。 虽然是宇智波,却会做出像大哥一样的傻事。 果然笨蛋是不分家族的。 “非常抱歉!我们来迟了!” 男孩嘹亮尖锐的声音从空地一旁响起,扉间认得,是猿飞日斩。 他最终还是来了,只是肩膀上还架了个人。 黑色头发,脸颊肿的像馒头一样--在这一点,猿飞日斩看起来也差不多。 在迟到的这段时间里,二人究竟干了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 扉间上下大量二人。 猿飞日斩,果真像是猿飞家主说得那样,冒着一股子和柱间相似的傻气。 可边上架着的黑发男孩,却截然不同。 说是架着,更贴切的说,应该是互相搀扶。 积极向上的光,阴郁自负的影。 扉间不觉得人的性格会分三六九等,任何人只要存在,就必定有他存在的价值。 木叶的光,和木叶的影,再加上一个宇智波... “猿飞日斩!” “志村团藏。” 后者似乎是嫌弃前者抢了自己风头,极为不快的翻了个白眼。 “你们合格了。” 到此,便是扉间和他的学生们,上篇。 志村团藏的一生,听起来就像是笑话。 但至少现在,其本人不是这样觉得的。 他的意外之喜,他的究其一生,说不定只是别人的赠品。 买二送一,志村团藏是那个非卖品。 团藏和日斩还没有到,宁次便端着扉间给倒的水了,吃着扉间从山上抓的饭,听扉间将六个学生的故事。 “团藏还真是个笑话,扉间收了团藏,才是最大的错误吧!” 在窥屏这件事上,001领先三个版本。 宁次咳的说不出话来,表达重心自然也就转到了系统身上。 “哪里算什么错误。” “没有团藏,就没有之后的木叶。” 之后,是猿飞日斩成为三代目火影的之后,也是鸣人佐助成长的之后。 “没有团藏,也不会有我们的现在。” “扉间,是团藏的执念吧。” 宁次感受着杯壁传来的热气,恍惚间却有了自己不应该能够感受冷热的错觉。 “我们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在将这一切搅得乱七八糟罢了。” “怎么了?” 扉间敏锐捕捉到宁次脸上一闪而过的感伤,只得到对方摇头的回复。 脑中是系统的尖叫: “你在说什么?宿主!我们可是伟大的意难平拯救系统!” 拯救一切意难平,圆梦在行动。 只是,世事难料,这一切的正确与否,只有悬崖之上勒马之时,才能揭晓答案。 团藏是这样,他们亦然。 第52章 转折 只是存在,便是错误。 这样的存在,是不存在的。 扉间这样认为,就算是面对宇智波,也有着相同的想法。 人与人总是不完全相同,就像世界上没有两个宁次--这个比喻不怎么确切,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几年,几十年之后,两个宁次就出现了也说不定。 除去外界干预,扉间的想法大抵是和这世界的规律吻合的。 “宿主,你在想什么?” 从团藏所在的战区赶来,最多只需要一日。 一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一日之内,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比如病逝的村民,扩散的病毒。 严格意义上,会使用医疗忍术的宁次,在来到村子的第一天便可以直接着手治疗--不说完全将病毒控制,至少脱离生命危险还是做得到的。 再加上只是现在宁次对病毒的认识,最多半个月,桥头村便会恢复如初--这一切还都是建立在不去捕获幕后黑手,只对作为表征的瘟疫下手的前提下。 可是团藏来了,会看到什么? 正在逐渐恢复生机的桥头村,以及风光无限的千手扉间。 “团藏必须将周围的一切从物化的状态转换。” “为此我们需要一些牺牲--在短时间内,没有比这次更好的机会了。” 系统001听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牺牲?是这里的村民吗?” “宿主不需要为此担心。一旦任务完成,我们会迅速转移到下一个时间点,就算宿主在这个时空对村民们为非作歹、肆意妄为,他们也绝对活不到能向宿主讨债的那一天!” 001咂咂嘴:“还有烧杀抢掠...” 他在报菜名了。 像是白噪音一样围绕在宁次耳边,却没有一个字真正被宁次听见。 他和扉间是在村庄边上支了营地,军绿色的帐篷布,银色的钉子。 帐篷布坚韧牢固,钉子闪闪发光。 忍者是不会纺织,也不会铸铁的。 这一切都是一般村民,就像桥头村村民一样普通的人,一针一线,一次次捶打,制造出来的。 他们会因为宁次的选择而死。 会因为宁次的选择而再无睁眼之日。 只是因为,任务目标是让扉间这位即将死去之人活下来。 宁次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他可以在扉间死亡之日,通过数不清的尝试,死亡无数次,直到触及能在绝人之境生存下来的方法。 日向宁次不会死。 他早就死过了。 可村民会死,村民或许在这里连名字都未曾出现过一次,只是作为一种摆设,作为街道上的装饰。 就像第四次忍界大战中,只是在战场一角,尚未触及核心战区,便早早丧命的人。 他们甚至,都不曾有“脸”。 可他们是活着的。 在看不见的地方,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热爱,自己的梦想。 他们有家人,有朋友...是和漩涡鸣人、千手扉间一样,活生生的人。 在活着这件事情上,大家没有什么区别。 “我应该去死吗?” 宁次的手放在胸口处,狰狞的伤口下方,是滚烫跳动的心脏,是时而扩张时而收缩的肺。 再往下,是缓慢运动,消化食物的脏器。 这一切,本该都不存在的。 只是现在,它们又理所当然的工作着。 “我想,我应该是死了的...” 帐篷被拉开,清晨的阳光从帐篷外洒进来,在地面上勾勒出男人高大强壮的轮廓。 阳光热烈,刺痛双眼。 宁次只能眯着眼睛,留出一条缝隙,抬头看去。 男人穿着铠甲,好像在发光。 阳光模糊了扉间的五官,模糊了扉间的颜色,随之被凸显的,是暧昧的,被称作感觉的某种。 阳光好像有些太刺眼了。 宁次伸了手,遮在眼睛上方,紧跟着的,是三声轻咳。 “扉间...?” 温热覆盖在宁次手背上,热源湿热的呼吸徘徊在宁次耳边。 扉间回来了,宁次想。 他好像一个惯会偷懒的队友,脑子和行动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就只有宁次会这样想。 扉间未免也有些太踏实肯干了。 他像帐篷的支柱,默默打理着一切。 这样想着,宁次心中的愧疚再次加深。 “咳咳咳...” 手边不出意料是扉间递过来的水,里面泡了药草汁液,说是有止咳的功效。 扉间一早便去采摘了,这草只有太阳完全升起前,功效最佳。 草药商人,最后只能向自己的雇主提供些药草相关信息。 若不是扉间的时代医疗水平尚不发达,恐怕连信息提供都没有宁次的位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宁次。” 扉间拉好帐篷,手心还残存着属于宁次的温度。 他坐在少年身边,少见的露出抚慰似的微笑。 “没有你的话,连药草我们都难以找到。” “团藏那孩子,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从再次相见到现在,宁次还是第一次这样和扉间对话。 先前多是掺杂的些野望,像是同事闲谈。 现在的扉间,却是从火影的身份中抽离--只是现在,只是瞬间。 有属于年长者的温和细腻,也有亲近之人的爱护关怀。 像清晨的阳光,温暖有力。 “现在...还算不上。” 现在的团藏,也只是一个志村团藏,还没有变成在暗地里杀死父亲的根部首领。 “那便是你需要他,做出改变了。” 扉间喝了口水,左手撑在身后,右手握住从帐篷缝隙中挤进来的阳光。 那多半,便是和自己有关了。 到这一步,不难猜出宁次要做的事情要和自己有关。 若是其它,宁次便早早借着身份离开此处了--就像曾经从千手到宇智波那样。 他哪里也没有去,只是待在木叶。 只是这次自己要出任务了,才主动提出要一同前往。 是了,这次他成了宁次的“目标”。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十二年间,扉间假想中的“如果”已经到了有些可怕的程度。 假想变成现实,是什么感受? 惊喜?愉快?不可置信? 可现在,扉间只觉得忐忑。 有人在因为他之后的决定而忧虑。 而且,那个人是宁次。 倒不如,被当作目标的不是他。 可,“是他”二字的吸引力又是空前绝后的。 “我们总是在做选择的。” 扉间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刻,也做出了他的选择。 “你在做选择的同时,我们也在做选择。” “这从来不是你一个人的选额,宁次。” 顺其自然的,男人的手轻轻抚摸在宁次后背。 “这是我们的选择。” 是火影不能做出的选择,却是千手扉间的选择。 他听见少年轻声咳嗽,又听见水液咽下的声音。 “而且,如果只有我一人,情况也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扉间越说越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火影。 但至少在现在,让他作为千手扉间吧。 未来的火影不日便要抛头露面,强加在身上的责任到此也要写上句号。 他做不到的事情太多了,说到底,火影本该就是大哥那样的人来做。 自己帮衬辅佐,再惬意不过。 也或许是他这般思考方式,才将猿飞日斩和志村团藏二人凑在了一起。 正确与否都只能交给时间来考验。 人要是想的太多了,便什么都不会留下。太远之后的事情,并不是现在扉间需要考虑的。 他惯是干脆利落的,惯是相信万事有因的--绝大多数研究类人才似乎都是这个想法,它可以帮助有能之士更轻松的迈出第一步。 可这里有宁次。 大概率姓日向的宁次。 或许在自己死后,或者在猿飞日斩他们死后,还活跃在世间的日向宁次。 “没事的,已经很好了。” 扉间在和宁次说,也是在和自己说。 时间和历史的转折,总不是人类能够预测的。 事实如此,渴求也只是无用。 可是现在,扉间却有些想要知晓,想要得到接近完美的未来。 要是他在努力一点,日向宁次会不会能够生活在更好的时代呢? 第53章 倾诉 有的话命中注定没有办法说出来。 这是扉间的命运,也是宁次的命运。 前者是隐藏起来的命运论,将对命运的思考和想法隐藏在细枝末节、各个角落。 后者是大张旗鼓的,挂在嘴边的。 可到了关键时候,你若是问宁次,命运是什么。 他只会丢给你一句话: 啥也不是。 他们是相似而不同的存在,他们可以欢聚一堂,可以相互支撑,可以互相安慰。 可倾诉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恰到好处的距离,更有利于一段关系的维持。 至少,宁次和扉间在现在都是这样想的。 浅尝辄止又何尝不是一种深入? 宁次觉得好些了--扉间一看就不是习惯于安慰人的角色,这次还真是为难他。 “多谢你。” “团藏快到了吧。” 宁次往被子里缩了缩,肩膀上倒是轻了些,脑子里的001还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也不知道系统升级到哪里去了。 说不定只是挪用公款,总部一向不干人事。 系统倒也不是人。 “这次回去了...咳...他该是把不该拿的还回来了。” 宁次叹了口气,压着扉间的事情太多了,还全是些这种,只有来自未来的宁次才会觉得不对劲的事情。 “那孩子...咳咳...在团藏手里吧。” 扉间面色一僵,又一想宁次怎么会不知道。 纲手有个弟弟,在刚出生的时候就因为身体脆弱被抱到乡下养育。 千手和漩涡的血脉中,突然出现个病秧子可是百年少见。 两边都是体质彪悍称着的名门望族,自然不希望事情外流。 等孩子大了,身体好了,再抱回来便是。 可纲手的父母去世的太早了些。 孩子还没来得及长大,就先一步撒手人寰。 千手太太怀孕时,纲手还不记事,这一来二去,柱间便只剩下一个孙女了。 可若是说外人不知情,倒还说得过去。 身为纲手亲爷爷,柱间亲弟弟的扉间不知道,就太奇怪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扉间是知情的。 “嗯嗯嗯宿主?你们在讨论什么?这和任务内容有关系吗?” “纲手有一个弟弟。” “啊?” 001表示不解: “之前扉间说得是,只有一个孙女啊!” 但是在纲手的自述之中,出现了爱人以及弟弟。 弟弟绳树,在纲手的生命历程中毫无疑问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弟弟呢?” “扉间没有说过和弟弟相关的话呀!” 001沉默了一下:“如果是纲手的弟弟,扉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漠不关心。” 系统说得对,但这都建立在扉间不只是作为火影,并且作为柱间弟弟的情况下 扉间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别人可以误会,宁次这次算是彻底知晓。 在本质上,扉间和他哥哥柱间大差不差。 只是加上面冷心热的特质,便显得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了。 “学生犯了错,老师自然是要承担的。” “更何况不只是学生的问题。” 绳树一定在团藏手里。 并且不止在团藏手里。 火影之位代代相互制衡,两代火影的孙子能被堂而皇之的藏起来,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 至少柱间的心腹总是要维护的。 “两代火影皆为千手血脉,可木叶村中,又不止千手一族。” “火之国中,也不止千手一脉。” 捏住了千手的孩子,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捏住了千手。 “只是下手的是团藏,扉间不好追责罢了。” 千手绳树出生的时机不佳,母亲生下孩子不久,便战死了。 那年绳树还在乡下,连牙都没有长齐。 “在她身边的,刚好就是团藏。” 人临终前一定要做的一件事:托孤。 孩子在哪里,孩子怎么样--说不定在这一天之前,团藏都不知道纲手公主还有一个弟弟。 可团藏不知道的,有得是人知道。 信息将一介草民和德高望重的达官显贵连结在一起。 牙还没长齐的孩子,悄悄被拉入黑暗之中。 “那团藏还真是个傻的...” “这种事情一做马上就会被发现嘛!” 可事实上是,团藏不但没有被发现,还过得好好的。 在为倒霉学生擦屁股的,是扉间。 “至少说明绳树在大名那里过得不错,小孩子对软禁没有什么概念。” 纲手对弟弟也没有记忆,也谈何不舍。 教无情之人看来,这却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手里有了人质的贵族们,也不用像先前那般较劲,作为火影的扉间也能更快笼络人脉。 求和质子,远嫁公主,都比这来得残忍些。 “那扉间还真是个谋略家...想的真多。” “恐怕,并非如此。” 可扉间善后,却没有想过这些。 宁次起身拉开帐篷,向外看去。 再过些时间,团藏就该要来了。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不是吗?” “只要他自己拿出来,没有人能够把他怎么样。” 志村团藏,只是平民。 若是事情暴露,不光是火影派,大名派的矛头也会一起集中在他身上。 最好用的牺牲品就在眼前,哪里有人会去维护一个牺牲品? 可是扉间会。 他就是这样做了。 可选择一方的同时,必定有人不会被选择。 千手扉间衡量之后的选择,是志村团藏。 “他是我自己招过来的学生。” 扉间语气沉重,转过头不去看宁次。 也好像只是太阳刺痛了眼睛。 “他不只是你一人的责任,我想。” “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吧,扉间。” 风过,将扉间的脸吹向宁次的方向。 他看见少年乌黑的长发被风卷起,飘荡着,舞蹈着。 放过他自己,吗? “宿主...你们在说什么啊?” 宁次没有理会系统,只是盯着扉间的眼睛。 他先前将团藏看作猿飞日斩的赠品--多半是带上了些偏见。 那天就算是团藏率先提出,扉间也会决定自己去。 六个人,都是一样的,扉间的学生。 只是猿飞日斩带上了些火影的影子。 不管是如何被选择的,只要扉间承认了,他们便都是二代目火影独一无二的学生们。 沉甸甸的责任,被扉间主动拿起背在肩膀上。 有人说世界上大多可以分为两种人,上位者和下位者。 但宁次觉得不妥当,比起上下位者,中间还有许多超脱于这个规则之外的人。 可最后,会回归到那个终点。 负责任的人,和不负责任的人。 被认为应当是后者的扉间,恰恰是前者。 “总是有那么多事情不尽人意。” 扉间沉默后,却是释然的笑了下,将手边的布条和面罩一齐丢给宁次。 “或许,你说得对。” “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 团藏是什么样子的人,扉间不敢说完全了解,但至少也是一起相处将近十年的孩子。 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也不过分。 团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却有着属于自己的特点。 扉间说不上来,这个特点是好是坏。 他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加速度,也会带来让人瞠目结舌的坏事。 可如果不是团藏,也会有别人承担起团藏在绳树事件中的位置。 “扉间大人。” “扉间大人。” 少年成双成对,站在帐篷外面。 他们看见那日的云游商人,看见自己最崇敬的老师。 镜说得对。 团藏的眼睛甫一时,便飘到扉间身上了。 那是团藏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扉间。 和之急匆匆跑过的扉间大人也不一样。 是放松的,是温煦的,像是一个活人的扉间大人。 他好像如释重负--连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似往常那般沉重。 神秘的云游商人贩卖奇迹。 第54章 野心 “猿飞日斩...!” 尖叫来自团藏,悲伤来自日斩。 云游商人不幸感染瘟疫,扉间将瘟疫问题抛给团藏和猿飞日斩。 这是志村团藏人生中少有被重视的时刻--无论是团藏的自我感觉,还是事实。 可搭档猿飞日斩像是将绳子向反方向拉扯的大鹅。 白白胖胖没有,傻不拉几全是。 此言论只代表志村团藏个人看法,和猿飞日斩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在反复调查村民情报的未来三代目火影,惹得搭档跳脚而已。 “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决定。” 猿飞日斩的苦瓜脸是限量版的,现在正是限时复刻,绝赞折扣降价中。 扉间老师是怎么想的,才会把自己和团藏两个人单独叫过来做任务? 别的任务就算了,起码能挑起团藏兴趣,堵住这张满是尖叫的嘴巴。 可偏偏是这种,和忍者身份毫不相关的。 “你能不能好好做任务。” 猿飞日斩委屈,这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 明明是团藏一直在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 什么村长有嫌疑,一切都是村长一手操办--再如何村长也只可能是受害者。 什么瘟疫的来源是竹子过敏--怎么看都是竹子有问题而不是村民对竹子过敏吧! .... 诸如此类,光是想起来就让猿飞日斩头大。 “你才是应该正常一点。” 这才过去半日,团藏就像是放飞自我似的,越做事越是不着调。 是紧张吗?别开玩笑了!团藏怎么会因为这种任务紧张? 日斩眉头紧皱,手里记录调查结果的本子被捏变了形。 半天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够他熟悉桥头村的情况了。 这个村子的状况并没有扉间大人描述的那么严重。 而扉间大人和那个云游商人的反应也是带着淡淡的可疑。 就像是...在预谋着什么。 并且让猿飞日斩完全看不出遮盖掩饰的痕迹。 简直就是明目张胆! 有个人却像突然失去了脑子一样,完全没有察觉到。 这是为团藏设的局。 只是稍作思量,答案便在猿飞日斩脑海中显现。 寒意从背后向上爬,一路追踪到耳后。 这是谁的主意?目的是什么? 他无从得知。 只是这样一个问题想要从青年口中冲出: 做局之人如何确定他不会向团藏透露? 这又是否是一场豪赌? 不管怎么说,是背后那人赌对了。 他确实不会透露--他是扉间的学生,也是猿飞家族的孩子,有些事,他注定是不会做的。 即使只是作为猿飞日斩,他有没有这样的打算。 在问题出现之前,决定和答案便已经诞生了。 恍惚间,猿飞日斩觉得自己似乎只是背后之人的玩具。 他没有了肉体,没有了灵魂,只是像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操弄。 他完成着自己作为角色的任务,却连主人是谁都不敢现象。 不是不能,是不敢。 不是想不到,是不敢。 在选择不敢的瞬间,猿飞日斩又一次成为了木偶。 “怎么了?无话可说了吗?” 志村团藏得意的冷哼一声,带着些不屑扭头走开了。 扉间大人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是期待着,希望的。 再往前追溯,也未曾有人这样看过他。 父母总是在说别人家的孩子如何如何,可自己从未责怪过其二人无法为自己带来任何血继限界。 老师的眼睛总是落在那些大家孩子身上,其中最为显着的,便是猿飞日斩和宇智波镜。 他像是一块没有颜色的背景板,只能用语言和想象来强壮自己。 可比起猿飞日斩,他的一切显得多么可笑。 只是现在不一样了。 团藏的不屑在转头的瞬间消失不见。 他近乎残忍的踩踏在村中草地上。 瘟疫到来,本是整齐干净的草地现在野草丛生。 高的矮的,有花的没花的。 都被志村团藏碾在脚下。 花也好,草也好,一下下的,变成了混沌在一起的汁液,散发出迷人的芳香。 孩子们总是将其称作草的味道。 可如果草的汁液喷发出来,散发的味道是草的味道。 那战场上人的血液喷洒出来,也应该散发的是人的味道了。 志村团藏对这一切毫不在意,只是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踏着欢快的步伐,踩在草地上去寻找瘟疫源头。 要像火影一样,积极的处理问题。 他想。 要像柱间大人一样,不冤枉任何一个人。 他想。 要像猿飞日斩一样,像个傻子。 志村团藏停止了思考。 好像哪里不对。 他总是善于怀疑的,善于用人性最丑恶的一面来衡量一切。 可他又早就知道,千手扉间不喜欢这样的思考方式。 “你在想事情吗?” 眼前出现的,是丝绸般的黑发。 对方一整张脸都被布料包裹,可团藏就是莫名能够想象到其相貌。 前些日子云游商人和纲手一起在街上走,遇到自己,还起了些冲突。 可话说是冲突,团藏却对这个云游商人添了些好感。 “啊...我记得你是...” 好吧,好感是团藏自以为的,事实上他可能从未对除能够带给自己利益的人之外的任何人有真正意义上的好感。 记忆的碎片消失和出现都让人猝不及防。 “咳咳...” 他看见对方掩面咳嗽,一副不舒服的模样。 真是的,不舒服还跑出来干什么?还嫌不够给扉间大人拖后腿添麻烦吗? “在下野良...” 宁次被盖在布条下的眉目蜷缩在一起。 团藏看不见宁次的表情,不代表宁次看不见团藏的。 这半个杀父仇人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烦人。 “算是吧,但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团藏的表情更扭曲了。 “就算没有你这个药草商人,桥头村的瘟疫也会由我来解决。” 完美的,利落的,像火影一样的。 火影才不会带着最充满恶意的想法怀疑所有人。 所以他要将自己的怀疑丢掉。 “咳咳…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拖后腿的累赘。” 宁次以毒攻毒,对方态度是差了点,但还是稳稳落在坑中。 一切正如预期。 “这里的一切还需要团藏君你,由你将问题解决,把健康…咳咳…带给桥头村。” 团藏站在原地,愣愣的听着野良讲话。 野良说话说的很慢。 比天上的云,门上的玻璃,还要慢的多。 野良说话说的又很快。 嘴巴一张一闭,便到了下一句。 “把优势带给木叶。” 这一句像是一闪而过,却又像是慢动作回放。 这里能有什么优势? 不过是个染了瘟疫的小村子罢了。 放在别的国家,可能影们管都不会管。 也就只有扉间大人,才会亲自来到这里——只可惜用人不淑,带了个拖油瓶来。 “哼…这种话不需要你说。” “你当好自己的拖油瓶就行了!” 团藏从宁次身边走过,少年身上属于止咳药物的清香传入他的鼻腔。 清凉的,微甜的。 和他毫不相关的味道。 “别在给扉间大人添麻烦了。” 团藏人都走了,却还不忘记转头补充这一句。 真是好兴致。 “宿主,这团藏真是不知好歹!” 宁次也这样觉得。 “虽然任务步骤暂时没有更新,但是001觉得,这个时候就应该杀死团藏,永绝后患!” 实不相瞒,宁次也这样觉得。 如果现在团藏死了,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 “如果现在团藏死了,那在之后的时空,还会有团藏吗?” 系统很无语的啧了一声:“宿主你在说什么蠢话,肯定是没有了的。再者有没有宿主都是个问题。” 001下一秒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鬼话,颤巍巍补充到: “也可能有的啦…肯定比宿主你过得幸福嘛!” … 团藏在走路。 团藏在干活。 团藏在带着人整顿秩序。 可团藏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回响。 “把优势带给木叶。” “把优势带给木叶。” … 他的野心下面,在此刻起伏,冲向高点。 第55章 幕后 团藏这人,其实很好搞定。 长得地方复杂,想事情的方向也复杂了些--可这些复杂多是些市井小市民的复杂。 在火影选择开始之前,像团藏这样的人就该是被淘汰的。 “宿主,你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啊?” 宁次顺着回去的路,朝着帐篷的方向缓慢移动。 可宁次的目的地,却显然不是帐篷。 “话只要说了,就必然是说出来的。” 又是001摸不着头脑的一天。 “那你现在要回去找扉间吗?” 宁次眨眨眼睛,目光飘向一旁。 他仍然在往前走着,穿过草地,穿过村民紧闭房门的街道。 再往前走,就是满地哭嚎的病人。 他们是这里的村民,也是战争的牺牲品。 草地很大,将村子分为两个不相连接的部分。 左边,是尚且还没有发病的村民,他们被放在消毒过的房间内,等待瘟疫发作--如果没有,那只能说是天生的幸运者,不时便会被团藏他们转移到更安全的帐篷内。 右边,便是人间地狱。 他们好像被放弃了,堆积在这里,无人问津。 只有药物被像垃圾一样堆积在角落,没有人理会。 扉间找来的止咳药,也成为了垃圾的一员。 穷山恶水出刁民。 总是有人这么说。 但宁次不这样想。 “你先前说过,扉间有很大可能性死于村民暴动。” “对吗?” 001不用思考,所有对话记录都被整理保存,他无比自信: “当然!” “咳咳...”“咳咳...” 村民的咳嗽声在宁次脚下此起彼伏,像是夏日蝉鸣。 极具时间地域特色,又让人不知道是否应该表达自己的不愉快。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被认为的薄情,比实打实的反社会更让人厌恶。 “好痛...我要死了...” 女人骨瘦如柴,口中是咳出来的血沫。 她面黄如土,双眼突出,舌头干瘪的像是晒干了的海星。 浑浊的眼球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伸出双手,漫无目的的寻找能够拯救自己的人。 就算,药品只在手边。 “这些病人是看不见东西了吗?” 001好奇:“还是对扉间和团藏不信任?” “在你将死之际,有人向你伸出援手,你会拒绝吗?” 宁次小心绕过女人,继续向前。 “如果我是人类的话,应该不会。” 只是普通村民,面对火之国派遣支援的救命之人,谁都无法拒绝。 徘徊在死亡边线上的人,总是在重复一句话。 “死马当活马医。” 这样的人,怎么会拒绝扉间的药? “是不是扉间做了什么?” “比如说只是把药丢在这里做做样子...” 系统还没有说完,便被宁次打断。 “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从第一天开始,他就在努力了。” “如果只需要做做样子,扉间完全没有到这里来的必要。” 千手扉间不但在配合自己,还在竭尽全力的缓解村民苦痛。 止咳药是有用的,虽然无法根治,但也要比现在的状态要好得多。 宁次无法想象,在原先的时间线里,扉间来到此处,身边只有无法敲定主意的新生暗部一两人。 所有期待和希望都压在身上的感受。 扉间是忍术天才没错,但也要讲究时间位置。 人命在手中悄悄溜走的感觉,并不好受。 作为日向宁次在第三班时,也曾遇到过相似的任务。 可那里的村民总是睁着眼睛,热切的期盼着,自己能够痊愈的那一天。 隔离和控制确实需要忍者的力量,也常有暴动出现。 母亲不想看着孩子被陌生人带走。 丈夫不想和妻子分开... 一个一个单个的人,变成了左边和右边。 右边的人想找左边的人,左边的人想找右边的人。 在没有死到临头的时候,人们总是有些带着愚昧的自信。 他们拼尽全力,去做着杀死自己的事情。 可桥头村不一样。 “他们很割裂。” 没有感染的人会自己主动躲起来。 无论被感染的人是自己的亲人或是如何。 宁次先前判断是人为操作病毒,造成瘟疫。 而现在看来,这种病毒很可能会对感染者的思考方式产生影响。 自知病入膏肓的患者,在想要活命的前提下,拒绝了自己相信之人的帮助。 听起来多么可笑!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在散播病毒?” 001沉默不语。 他可能知道,也可能只是不说。 他可能不知道,也可能想说却被什么阻止了。 但在结果看来,001沉默不语。 金竹在北方也能生存。 金色的叶子,深黄色的枝干,像是翠竹被暴晒脱水后的结果。 但金竹能生存,也是建立在它是金竹的前提下。 “现在,是时候收网了。” 种子已经洒下,该是揠苗助长,给罪恶的苗苗一点提示了。 淡绿色的查克拉游走全身,将不属于主人的外邪之物扫除体外。 剩下的,便交给身体自身。 日向家在医疗忍术方面看起来好像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需要医疗忍者们画上数年记忆学习的内容,他们从一出生便能看见。 血继限界似乎便是不公平的一种。 可医疗忍术的使用要求,似乎比成为日向家人更难。 它将限制直接挪到查克拉上。 事情好像变得更困难了些。 可日向宁次在这件事上,却是个好运的。 不只是他,还有宗家的大小姐,日向雏田。 “收网?” “团藏?” 宁次依旧不置可否,只是将手掌贴在金竹外缘。 竹形笔挺,形似君子。 内里空心,却能运化水液,吸收土地精华,日月爱护。 金色的叶子落下,滑倒到宁次手掌和竹子之间的缝隙。 少年双指轻捻,只是最柔和的力道,却还是像秋天的黄沙一样落下。 只有死亡时间足够久,水分被蒸发的丝毫不剩下的叶子,才能做到像这样碎开。 “这些竹子周围没有风。” 四面山林,恰巧将此处的竹林完全遮盖,再偏离一丝一毫,都会在月色笼罩之下。 也没有月光。 宁次的查克拉将自己包裹,病毒在想重新进入之前,便被阻隔。 术者盯上的不只是桥头村,恐怕南边的战场沦陷,也和这瘟疫有关。 翠竹渐黄,以此伪装。 这竹子,本是南边的竹子,为何在此,答案昭然若揭。 收网,可以是瘟疫主使,也可以是团藏。 “术者现在不在这边?” 身后传来男人浑厚沙哑的声音。 宁次回头,那是一片阴影。 已是日暮时分,一如初到那日,半挂红日倚在天边,懒洋洋的看着这场闹剧。 扉间从阴影中走出,边缘被落日模糊,反倒是不那么锐利,柔和的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云朵。 “恐怕是去了南边。” 秋道取风和宇智波镜会在南方和转寝小春、水户门炎他们会合。 按照原先的时间线,在团藏和镜完成会合之后,便是忍界着名的南方激战。 十四天的混战,双方伤亡极其惨重。 不只是忍者们的生命留在了那片战场上,诡异的传说更是徘徊久久不愿离去。 虽说木叶以微弱的优势取得胜利,但那日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无一不感到后怕。 “他们的查克拉就像是海里的水。” “怎么都用不完。” 这句话就算是到了宁次的时代,也牢牢焊在教科书上。 如果宁次没有猜错的话,关键点就在这瘟疫上。 “你打算...将他引过来?” 宁次点头,按照历史记载,南方激战完全开始是在三天后。 如果能够在这个时间段解决术者--是否牺牲便不会如此惨重? “只是对方极为谨慎。虽说做事尚不成熟,但牵扯到自身危急存亡,却实在是小心。” 当下,能够引蛇出洞的,也只能是团藏和猿飞日斩。 初出茅庐的新星,总是要对上发生一番摩擦才能出落为闪闪发光的明日之星。 第56章 金竹 “扉间大人。” “打扰了。” 深夜,拉开扉间帐篷的,是猿飞日斩。 帐篷不大,只点了一支蜡烛,摆在正中央。 蜡烛散发的光总是柔和的,亲切的。 只是看着,便能感受到蜡烛带来的温暖。 猿飞日斩穿的是草鞋,踩在地上会发出独特的“沙沙”声 “嘘,去外面说。” 猿飞日斩只是站在帐篷外面,还没来得及完全将身体塞入,便被一只手拦住。 是扉间的手。 他粗壮有力的手臂将猿飞日斩整个拦在帐篷外面,像是对方再发出一点声音,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似的。 就连蜡烛的光晕,也不愿意其从帐篷内散落。 温和的烛光随着帐篷落下,在猿飞日斩眼底消失殆尽。 帐篷里面有什么,和扉间一起来的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还能是谁?那个草药商人呗。 被扉间大人急匆匆抱回来的,到现在都没有完全露出脸来的草药商人。 有的人好像从出现就注定不同,只是那人在,就会让他们完全不认识的扉间大人出现。 作为学生,猿飞日斩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千手扉间深陷泥沼,他不从向学生们透露的过往像恶魔一样纠缠不休。 可是将老师从沼泽里拉出来的,不是陪伴老师十年的学生们。 而是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一派年轻人长相的陌生人。 “扉间?” 猿飞日斩在听见屋内另一人说话的瞬间,便知晓了自己为何只能在帐篷外和扉间大人说话。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沙哑,混着些鼻音。 手挽起帐篷一侧,留出能看见扉间的缝隙。 只是猿飞日斩能看见的,到手臂也就结束了。 瓷娃娃似的肤色,浮着不正常的潮红色。 和感染瘟疫的村民是截然不同的颜色。 扉间侧了侧身体将卖药商人挡在身后,连那只手都被男人塞了回去。 这双标可不要太明显! 猿飞日斩骂骂咧咧,心里把这辈子扉间干的好事都想了一遍。 最后只能得出: 就我不配看呗。 “是日斩来了。” 扉间的回答在猿飞日斩看来,多少有点没出息了。 一个火之国,木叶村的火影,需要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买药商人汇报行程? 况且他还不算是行程--他是扉间的学生。 对于世界的怀疑最后还是顺利猿飞日斩咽了下去。 扉间大人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千手扉间带着猿飞日斩往外走着,边上的学生要说得事情和他预估的大差不差。 无非就是团藏哪里哪里不对劲。 扉间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反省。 极为正式的,极为严肃的。 扉间:此次事件,实属不应该。 扉间:作为火影,不,至少是作为成年人,我也绝不应该如此意气用事。 猿飞日斩看着老师神情严肃,还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在惹老师生气。 “扉间大人,其实团藏只是有一点点...” 扉间忽然顿足,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猿飞日斩,郑重其事的点头。 “日斩,你说的对。” “团藏这些日子是有些急功近利了。” “追名逐利并非是我们忍者应该做的事情。” 猿飞日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说得是这件事没错,扉间大人也确实应该是这个反应。 但是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扉间:早该注意到他体质不好的。 扉间:作为火影竟然如此大意! 宁次只是下午吹了点风,回来时便昏昏沉沉的。 半个时辰之后,就开始发热。 唯一能让扉间感到慰藉的,便是那恶心人的病毒已经被少年消灭干净,这次只是普通的感冒。 宁次是忍者,扉间是清楚的。 他站惯了高处,见多了正常路子的忍者。 他早该想到,能把自己饿到濒死的,能毫不犹豫的选择感染瘟疫的--这个稍微不注意好像就要烟消云散的少年。 一定不是个懂得照顾自己的。 大病初愈,只是在对方的言语下,自己就鬼迷心窍的把人带到这里! 要是让猿飞日斩知道扉间在想什么,别说名师火影滤镜了,估计吐出来的血都可以把桥头村整个淹没。 宁次只是吹风感冒了。 没有性命之忧,也不会有什么不可抗逆的后遗症。 明明扉间前一秒还是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鬼神,现在却只是摸着少年滚烫的皮肤便觉得心神不宁。 .... “宿主,扉间看起来好奇怪。” 宁次在扉间走后,又慢悠悠挪到被子里面。 畏寒又发热。 风邪入侵之表症。 不是什么严重的东西,却着实折磨人。 “扉间的自我牺牲主义还真是可怕...” 系统絮絮叨叨,开始分析现在扉间出门以身殉道可可能性。 宁次不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父母走的早,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恰恰相反的是,他能够将自己照顾的很好。 同样都是孤独一人,鸣人喝着过期牛奶,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将杯面当成人间至味的时候,宁次已经可以自己做出一份营养丰富的新鲜早饭,可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熨的平平整整。 他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并且活的很好。 现在,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关节处冒着酸水,只是动一下,都疼的让宁次发晕。 额前、头背,连带着的,是针刺般的疼痛。 这是发烧带来的疼痛。 这是不好好照顾自己的代价。 可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宁次小时候发烧,总是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病死了,这样的折磨不似活人能够承受。 但越是长大,便越是迟钝。比发烧要难受的事情,他见到的,经历的太多太多了。 而现在,更是麻木。 就算放着不管,让他一直发烧,也只能让这一天重启。 比起发烧,他曾一次次结束自己的生命,甚至连血液从身体里流出的感觉都变得熟悉,叫他习以为常。 金色的竹子,外表金黄,内里空虚。 只有伸了手,才知道那竹子早已死去多时。 “我可能早就死了吧。” 宁次鬼使神差的对着系统道,终止了001漫无边际的阴谋论--扉间被团藏陷害,三分钟后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他可能就像那金竹一般,看起来还活着,其实... 死亡早就腐烂了他的内里。 就算为其灌溉,为其施肥。 也只有碎成粉末的叶子。 干枯的枝干。 一切的徒有其表全都会在被触碰的瞬间化为芥子,随风消逝。 “宿主在说什么傻话。” 001疑惑:“宿主你最近好喜欢问这种显而易见的傻瓜问题哦。” “之前也是问,如果杀死团藏会怎么怎么样。” 宁次的窦房结没来由的,将工作丢给了房室结。 这或许能算作心悸。 也或许只能算作心脏漏跳一拍。 少年缩在被子里,突然很害怕系统给出的回答,却又无法发出声音将其制止。 快停下--宁次全身的细胞都在呐喊。 不要说出来! 明明是已经知晓的答案,却如此让人感到恐惧。 系统的电子音还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只是造物的堆叠,不近人情应当是他最大的特点。 宁次颤抖着,将目光放在帐篷的缝隙上。 纯白色的月光从边边角角渗入,打在地面上,吞噬一切颜色,惨白可怖。 外面是旷野,外面是山峦,外面是黑色的天空,是哭泣的桥头村。 如果...如果扉间这时候可以进来... 帐篷下缘被掀起,那月光便又是扩大几分。 只是可惜,来者并非扉间。 也没有人能帮助宁次从恐惧之中逃脱。 系统的回答如约而至,平静的像是月光。 它轻巧的流入,又灵活的流出。 团在被子里的少年仿佛置身极寒之中,面色白的不似活人。 冷汗满背,牵拉着衣物--这却是唯一能拉住了的。 第57章 我们 “宿主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如果宿主你还活着,可不会在这里当社畜。” 宁次不知道社畜是什么意思,但他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况且只是“如果”二字,就足以表明001的看法。 如果,如果... 美好和希望如果和如果二字重合,也只会变成泡沫。 001确实被优化过了,他沉默片刻,在庞大的数据库和算法中挑选出了下半句话。 “只要宿主好好完成任务,我们就会在这个绝妙完美,意难平被宿主拯救的美好世界获得新生。” 他又觉得新生二字不太恰当--实时运算就是这点不好。 “是宿主拯救自己的机会啦!” 那他的世界呢? 日向宁次,毫无疑问,已经死去了。 就算能够重来,也不是原先的世界,也不是原先的他了。 宁次不止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可人总是活着的。 属于“天才”,“不死鸟”的日向宁次已经死亡了。 只是死亡二字,配上已经,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杀伤力。 黑暗之中的触手,表面粘液滴落,将少年四肢禁锢。 穿过皮肤,拨开肌肉,攀附在骨骼上,带着丝丝凉意。 这是名为恐惧的怪兽。 他张开獠牙,想要将放弃抵抗的少年囫囵吞下。 这是名为死亡的怪兽。 他时时存在,却只有一次得逞的机会。 “严格来说,宿主你虽然死掉了,但只是在你最开始的世界死掉了。” “这个世界的架构和以前世界的架构也不会有太大区别,而且怎么想都是这个世界更好一点吧!” 001并非人类,自然无法理解人类对死亡的恐惧。 即使日向宁次已经死亡,他也依旧保有着属于人类最基本的特征。 恐惧是有上限的,只要扛过这一波,等待着的,就是散发着甘甜香气的清醒。 可清醒又是什么? 月光再次扩大,帐篷外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 “扉间大人?” 是团藏吗? 不,并非如此。 布条和面罩被宁次随意绑在脸上。 就算是夜晚,点了蜡烛也免不了会被看见。 是否还有下一次任务,下一次任务又在何方? 这所有的一切都打着问号。 “他出去了,还请回吧。” 宁次压了压嗓子,在对方走近之前回复。 来者不善。 此人声音不似寻常人清澈,掺了些杂质,定然是戴着面具或是其它。 在这里会戴着面具的,也就只有暗部了。 可哪里又有暗部会在帐篷外面拜访? 除去扉间定好的任务汇报时间、特殊情况发生的时候以外,他们不应该在火影不要求他们出现的时候。 就算是火影亲卫队时期,也不会如此没有纪律性。 “是关于桥头村的情报,扉间大人先前布置的调查任务。” 来人似乎不打算离开。 “扉间现在不在。” 宁次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是扉间给的任务,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可帐篷后传来一声轻笑。 诡异扭曲,不似真人。 “可是这情报,可是和您有关啊!” “宁次大人!” 狂风从帐篷外吹来,吹开了帐篷,吹灭了火烛。 宁次看见月光落在自己的肢体上,看见放在帐篷正中央的蜡烛闪了闪,灭了。 木叶生产的野外用蜡烛一向质量很好,只是狂风,少有能吹灭的。 夜晚的风,湿冷阴凉,贴在脸颊两侧,倒是成了刺骨的寒意。 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了,夜晚似乎并非印象中的温和。 少年尚未完全从恐惧中抽身,血色还未恢复,便再次陷入危机。 “宿主!!!有怪兽!!!” 001的尖叫非但没有驱散恐惧,尖锐的电子音反而将现场的氛围烘托到不该有的高度。 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戴着面具,是暗部的面具。 面具的主人,如果宁次没有记错,应当是原所属火影亲卫队的,井藏。 他是个爱惜东西的人,就算是执行任务,也会将装备擦得干干净净,不会将上面的污垢带下战场。 面具自然也不例外。 可现在,白色为主基调的暗部面具,被染成暗红色。 能被选为暗部,井藏的实力自然是村中佼佼者。 按照下忍、中忍、上忍的能力划分标准,井藏如何也应该是接近影的精英上忍。 他没有血继限界,所有都是拳头上的硬功夫,对于忍术和暗杀术的使用几乎能够算是全村数一数二的高手。 “初次见面啊,宁次大人。” 暗红色的血液反射月光,圆润饱满的血珠从面具一端滴落。 他的声音诡异圆滑,却少有起伏。 并非系统的尖锐,而是正相反的低沉。 中性的低沉,叫人听不出性别。 宁次手中的苦无逐渐和月色融为一体。 不是找扉间的,是来找他的。 明明是初次见面,这感觉却叫宁次想起了一个人。 那日审判之时,稳坐高位的宇智波长老。 ...... 扉间和猿飞日斩的对话并没有多长时间。 他心中有挂念的事情,反倒是早早就踏上了回帐篷的路。 却只是刚刚接近,便听见苦无碰撞的声音。 金属敲击,艰涩刺耳。 是划过月色的不祥,是扰人安眠恶魔。 他看见十几分钟前还悠然自得趴在村子边上的帐篷被整个掀翻在地,而心中牵挂之人,正拳风凌厉,在苦无碰撞落下之前,挥出致命的拳头。 查克拉在半空爆炸,眼见着黑影就要被命中。 可那面具人只是有恃无恐的看了眼扉间,任由面具被击落。 朝着扉间的方向,是半张脸。 准确的来说,是张侧脸,扉间再熟悉不过的侧脸。 他亲手教的学生,也是面具的主人。 井藏。 还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孩的时候,就被他带回木叶的臭小鬼。 现在却拿起苦无,对着宁次。 “呀,扉间大人。” “您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这是扉间从未见过的井藏。 那孩子总是踏实能干的,笑得憨憨傻傻,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不愉快。 任务也好,工作也罢,只要交给井藏,就一定能干好。 无论是井藏自己的生活,还是队伍中的伙伴,只要有井藏在,一切都能变得和谐美好。 可这样的井藏,现在却笑得扭曲。 他的眼睛里没有光,嘴角扯的牵强,像是肌肉在做最单纯的运动,无视主人意愿的。 宁次站在扉间对面,井藏的另一边。 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景。 纯黑色的,只有眼睛和嘴巴笑得诡异。 那不是人类的五官排布--也怪不得系统在面具被打落之后再次发出尖叫: “宿主!!!真的有怪物啊!” 怪物的笑意扩张: “宁次大人,我说的话,还请你好好考虑一下。” “那么,再见了,诸位。” 不知道这怪物和谁学得说话方式,怎么看怎么像十几年前贵族们冗杂恶心的发音。 扉间的太刀拔出,那速度只能用电光石火来形容。 可不知道是太刀太短还是黑衣人离开的太快。 被刀刃砍到的,只有一抔月光。 收刀之时,扉间已然跑到少年身边。 他听见少年的喘息声,感受着少年升高的体温。 滚烫的呼吸,加速的心跳,颤抖着的手臂。 不幸的夜晚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 夜风再次吹起,竹叶飘动。 村庄内的咳声渐起,回响在夜晚中。 黑衣人早已不见踪影,扉间托着少年滚烫的身体,祈祷着。 他心中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谈不上严重,但在今夜出现必然难缠。 “扉间大人!” 声音的主人是团藏。 “扉间大人!” 声音的主人是猿飞日斩。 两道声音像螺旋一样,盘绕在一起,将夜晚推上高潮。 “‘他’出现了!” 第58章 追逐 月亮不圆。 宁次抬了头,却也算不上白。 至少不是,先前在帐篷中看得那样白。 忽然的,世界变得模糊,身体上全部的力气像烈焰下的水滴。 蒸发。 消散。 渺无踪迹。 温度烧在体内,夜晚的吹得人彻骨般的寒冷。 晚上的风有这么凉吗? 宁次好像知道答案,但这个瞬间,却不知道了。 他仰面向身后倒去,黑衣人先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变成电影的画面在眼前反复、无意义的回放。 身体被灌了铅,四肢都不再归属主人控制。 他这样直挺挺倒下,却无法继续思考倒下之后的事情。 等少年回神,已经被扉间圈在怀里了。 扉间没有穿那件蓝色的盔甲,而是一身常服。 这日应该不是什么寒凉之日。 宁次想。 扉间穿的很薄,只有一件单衣,和穿了外褂的自己好似不属于一个季节。 男人的皮肤很亮,只是接触,宁次便觉得凉爽。 “扉间...” “扉间大人!” 宁次的声音有气无力,被之后传来的,富有青年中气的声音完全盖过。 可扉间却是听见了。 他将脸凑到宁次耳边,从鼻腔里闷出回答。 “嗯...” “我在。” 人应该在地上走。 耳边是扉间的回复,眼前却是人影飞过。 比起对收网终章的了然,更多的是疲惫。 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忍者装束,额头上的金属护额正好将月光反射。 是哪个村子的? 宁次看不清。 少年脸上的麻子,却是清晰的。 他像一只飞鸟,正展开翅膀,飞过夜空。 少年身后的,是再熟悉不过的两位。 猿飞日斩和志村团藏。 他们变成了夜晚的风,驰骋在空中,呼唤着自己身边的男人。 “扉间大人!” “扉间大人!” 长着雀斑的少年是谁,也在喊声中揭晓。 看起来还只是初出茅庐的年纪,却早早走上了通向战场的道路。 不,他已经在那里了。 对于宁次来说,这是素未谋面的少年。 和扉间柱间这种“初次见面”虚情假意不同,面对眼前这人,当是真情实感。 不是在今天,少年也会在不远的将来死在这片战场上。 月光隐去少年护额,宁次就算眯起了眼睛,也依旧是看不清楚。 “宿主,这家伙是谁啊?” 系统001经过周密的计算,得出自己在这时候应该发问的结论。 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只可惜在这世界上唯一能够听见系统说话的宿主,选择了无视。 他突然觉得很累,明明是早就该察觉到的事情。 日向宁次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十六岁。 眼前的少年,也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光景。 他们是一样的。 因为某种原因站在这里,又因为某种原因再无法“回家”。 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过来,周围的时间好像在此刻静止。 天空中破了个洞。 宁次这样想着,却发现不过是云移动过来遮住了月亮。 月亮是不会发光的,并且还是个挡光的。 他能感受到扶着自己的扉间在犹豫着什么。 是该如何安顿他的。 毕竟带着一个发烧的拖油瓶,去追查幕后凶手,确实不是火影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要放在宁次自己身上,也不会这样选择。 他不想去,连呼吸都在压倒性的疲惫下变得吃力。 连向前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解数。 “劳驾。” 宁次还是从扉间怀中立起来,盯着对方错愕的目光,发出的细如蚊声的请求。 “你需要把我带上。” 宁次总觉得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说到底现在在场的四位,包括团藏和日斩,能顺利的喘上这口气可不算容易。 日向以控制查克拉称着。 旋转、发出、覆盖... 虽然没有漩涡鸣人那样恐怖的查克拉量,但只是薄薄一层覆盖在四人身上就足以将病毒隔绝体外。 他做的仔细,那查克拉又极少,想要被没有白眼的志村团藏和猿飞日斩发现可不是什么简单事。 尤其是现在的志村团藏和猿飞日斩。 不管是忍术还是体术,总是日新月异的。 除去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这类跨时代的豪杰,其余的强大都被打上了保质期--就算是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在宁次未曾抵达的将来,也只会变成“佼佼者”的程度吧。 宁次确实不是能追逐的状态。 都能现场并非只有宁次一人。 扉间的犹豫不可避免。 只是数十分钟前,他刚对自己的行为举止做了反思 围绕着:“这都是他的错,都是自己做的不好”。 在短短数十分钟,完善了之后也不会闻名遐迩的“扉间有罪论”。 可现在,扉间有罪论将止步于扉间。 而不是二代目火影。 他知道宁次在做什么,也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查克拉的控制范围是有限的,只是观察宁次的反应扉间就足够明白。 现在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情况。 不是宁次暂时支撑不了白眼的使用,就是开了白眼也无法做到远距离控制。 只是看扉个人意愿,他宁可是后者。 ....... “宿主,你是不是想偷懒?” 001贱嗖嗖的:“明明就是自己不想走想要扉间背。” 劳驾,要是早知道扉间的“带”是眼下这种抱小孩的姿势,宁次就是爬,也不会开这个口。 他确实没有扉间高。 全忍界和扉间差不多高度的人应该也没有几个。 千手家族总是壮汉频出,相比之下,日向家族的成员就属于苗条纤细那一挂的了。 “能把这叫做背,也真是委屈你了。” 001直觉自己说了什么“背”以外的词,自家千年一遇的宿主下一秒就死给自己看。 少年被扉间单手拖住,那双手正好拢住宁次两条腿。 一般而言另一只手便可以放在一旁,作为预备迎击的手臂。 可扉间唯恐他掉下来。 那条手臂像安全带似的,跨过宁次的肩膀将人牢牢固定。 团藏和猿飞日斩的目光像匕首,也像沸腾的水。 黏在宁次身上,无时无刻。 忍者就是这样神奇的生物。就算是在高速前进,就算是在追逐目标,当他有非看不可的事物之时。 他会毫不犹豫的看。 请不要误会,这并非注意力不集中。 只是忍者将注意力分散之后,剩下的部分大多数时候已经完全足够使用了。 脸上的布条和面罩带来的安心感无与伦比。 头脑昏沉,四肢酸痛也在遮盖物和晚风的慰藉下到了能够忍受的范围--不能忍受又如何呢? 他到现在还没有死过,在扉间的推波助澜下一切都变得超乎寻常的顺利--上一次最大的难关现在摇身一变倒成了可靠的帮手。 这滋味确实不错。 况且... “团藏、猴子,集中注意力!” 扉间开口了。 他惯是善解人意的,宁次想。 二人只得哂哂转走目光,眼睛里还满是扉间大人坚定的目光。 不愧是扉间大人... 搭档间少有的默契对视,却是发生在这样意想不到的夜晚。 明明是关键一招的追逐战,氛围安详的可怕。 好像那少年已是囊中之物--若真是这样便好了。 “团藏,汇报一下现在已知情报。” 扉间严肃道,手比眼睛还严肃的护住怀中的人。 身为火影,同样的失误不可能再犯第二次。 无论是让人受到伤害,还是叫不明人士钻了空子--那黑衣人他也一定会揪出来问个清楚。 “我们是在竹林边上发现...” 团藏才说了一半,脚下的地形却像是风起的水面。 摇摆、晃动,土质也好,植物也罢都失去了原本“稳定”的属性,下一秒便要掀起巨浪,将土地上的全部卷入汹涌波涛。 第59章 病毒 少年立于月下,站于荒野之上。 离桥头村已经有将近千米距离,光是追逐奔跑也有五分钟了。 却看不见那幕后黑手有丝毫喘息。 就好像方才激烈的追逐只是闲庭信步--虽说对双方来说都称不上“激烈”。 地面还在摆动,颇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宿主,这是要地震了吗?” 地震才不是这种程度。 宁次没有直接踩在地面上,只能用眼睛观察。 身体状态尚且无法支撑白眼使用,视觉负担全部交由血肉之躯承担。 就算不是开启状态,白眼也和寻常眼睛有质的区别。 写轮眼在开启前自然也被包含在“寻常眼睛”之中。 “这是...查克拉对地形的影响。” 宁次几乎全部的力气都被放在维持查克拉上,声音小得只有扉间一人能够听见。 他看见扉间点头,眼睛里却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或许是发烧阻止了宁次的思考。 他无法理解,扉间的担忧来自何处。 他已经告诉过对方了,自己是不会死的。 就算悄悄死掉了,扉间也不会注意到的。 再者,他日向宁次的死活和千手扉间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绝情的想法在宁次脑中形成时,却多了些不可置信能量。 他的一切想法都建立在“有关系”的基础上。 可有什么关系呢? 宁次垂了眸子,高热的水汽徘徊在眼眶中。 月光打在睫毛上,扫出一片细密的阴影。 罢了,总会知道的。 宁次听见扉间用和自己相似音量的声音低语: “放心,会顺利的。” “你不用操心这些。” 扉间的语气满是安抚:“你不是一个人,至少,现在不是。” 如果自己做的足够好,说不定宁次以后也不是一个人。 扉间脑中不受控制的划过纲手的笑脸。 那个孩子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在集中注意力这件事情上,扉间也不遑多让。 比两个学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宿主,这家伙看起来和宿主差不多大啊,怎么长得这么丑?” 001盯着在月下狂笑的小麻子,半晌猝不及防的憋出一句话来。 宁次不关心系统有没有美丑分辨力,也懒得吐槽对方说话的时机和逻辑。 他总觉得,什么东西要浮出水面了。 有关系统的。 只是现在的他,好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 小麻子开口说话了,他面上毫无被抓包的窘迫,反而是势在必得的洋洋自得。 他开了口,宁次才发现这是个短发少女。 “诸君,这些日子可还过得舒适?” 她唇角勾起,晚风吹起鬓角,露出圆润的脸颊。 明明在几分钟前她还是仓皇而逃的那个。 “樱川...穗乃子,你们记好了。” “现在,就带着我的名字下地狱去吧!” 穗乃子身上爆发出的,不再只是单纯的查克拉。 她张大嘴巴暴露皮肤,背对山峦,面朝着今夜的敌人。 手指飞速运动,最后定格在双手对拍的姿势上。 “疫遁 大爆破!” 气体从少女口腔爆发,混着水遁向前喷去。 这不光光是水遁! 猿飞日斩在液体爆破的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 水遁的攻击方式多为大面积冲击或是点对点的爆破。 老师扉间就是木叶村优秀的水遁使用者。 再加上自己是火遁使用者,猿飞日斩对“疫遁”的敏感程度一路上升。 被碰到的话就不妙了。 “团藏....?” 他喊到一半,却看见那团藏徒手接下对方喷出来的水汽。 没有口鼻遮盖,只是一个火遁。 能被直接灼烧到的部分还好说--猿飞日斩眼睁睁看着淡白色的水雾将自己和团藏包裹。 这家伙,想出风头也要有个限度! 明明不是宇智波族人还这么喜欢使用火遁干什么?! 猿飞日斩可没有志村团藏擅长使用火遁的记忆。 “你们...已经完了。” 穗乃子翠绿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点点荧光。 像黑夜中徘徊的萤火虫。 为什么在月亮出现时,村民要离开? 为什么在月光照耀时村长要回到建筑物内? 扉间的眼睛下意识看向宁次,他看见怀里那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团藏和日斩。 淡蓝色的查克拉在这一瞬间爆发。 就算没有白眼,也能轻而易举的看见。 成百上千的绿色光电环绕团藏和猿飞日斩周身。 它们争先恐后的想要钻入二人口鼻,想要吸附二人皮肤。 这病毒就像是萤火虫。 在吸收了查克拉之后,便会闪闪发光。 只是一二,不足察觉。 可樱川穗乃子使用的是大爆破,恐怕也算是少女的决胜牌。 眼前一切,只能用壮观来形容。 “这些孩子,只要一吃饱就会迫不及待发出光芒。” “还只是在月下...” 樱川穗乃子摆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 “不管怎么教育,就是改不好...”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下巴,又突然释然的笑了。 “不过没关系,我会帮这些孩子做好一切。” “现在,诸君就请成为这些孩子的夜宵吧!” 少女点着轻快的步伐,缓缓向四人接近。 她的目光依次扫过志村团藏、猿飞日斩、千手扉间、和宁次。 却在看到最后一人时,顿了顿。 紧接着,眼睛里的势在必得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疑惑,是不敢置信。 “这是....” 淡蓝色的查克拉在这一刻有了肉眼可见的厚度,水雾散去,却也随之消散 连带着一同消散的,还有成片的绿色。 “不可能...”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的孩子们是具有病毒功能和结构的查克拉造物。 只是物理手段无法将其消灭。 那查克拉难道是... “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樱川穗乃子来不及多想,志村团藏的火遁便从一侧飞来。 “喂!团藏!” 猿飞日斩想要叫住对方,却也被火遁热浪波及。 这人今天抽什么风!这么喜欢火遁! 青年忍不住回头看去。 是自己最信任的老师千手扉间,和蒙面的卖药郎。 他其实不是很想回头去看...明明是和紧张的生死一线,却莫名有种微妙的松弛感。 不像是决一死战,反倒是像爸爸妈妈在看孩子玩。 没来由的,猿飞日斩这样想着。 可...又怎么会这样? 扉间大人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 又是一发火遁从天而降。 耳边不停歇的是志村团藏的嘲讽声。 从眼前的敌人到卖药郎--包括猿飞日斩,除去千手扉间都被团藏嘲讽了个遍。 “猴子...不想打的话一边带着去。” “这里有我。” 很帅气的话到了团藏嘴里就只剩下烦人了。 但猿飞日斩在某种意义上成长了。 他不再是年少冲动的小少年,比起自己的脾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扉间大人他们没有上前的打算,这个时候选择和团藏拉近距离是最明智的。 这件事情恐怕没有眼下看着那么简单。 有人在遛狗,且狗大概率就在自己身边。 团藏看见搭档顶着红彤彤的脸颊来到自己身边。 又是想出风头吗? 不,似乎不是这样的... 对于猿飞日斩来说,这里有比搭档被当作狗还要让人气愤的事情。 他才刚移动到团藏边上,却看见樱川穗乃子伸出左手,右手放在背后,像模像样的鞠了一躬。 “啪。” 是响指的声音,打响指的,自然是那只左手。 四人身后被阴影笼罩,少女的笑容逐步扩大。 浩浩荡荡的人海向中央走来--不那不是走。 是先前像海面一般的地面在作为履带,将村民运送到此处! “那我也要,稍微动真格了!” 第60章 落幕 村民是海,漫无边际的海。 他们是还没有完全死亡的行尸走肉,只是在这里被人控制。 遛狗的人,连这一步都能想到吗? 如果是团藏的话,一定会将这些村民全部杀死--在团藏眼里,这里的人一开始便和垃圾没有什么区别。 猿飞日斩如鲠在喉,他艰涩的回头看去,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画面。 少年低垂着脑袋,好像已经从这世间抽离。 再看扉间。 他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看见过这般手足无措的扉间大人。 火影搂着少年,像是凝固住了。 人的感情大概真的是可以传染的吧。 猿飞日斩莫名其妙的,就是感受到了扉间的想法。 顶天立地的火影大人在后悔。 在后悔什么呢?有什么好后悔的? 猿飞日斩喉咙干涩无比,吸入的空气像是要把血液蒸干。 明明,遛狗的是他们... 猿飞日斩再次回头。 是村民的尸体。 他们没有死于瘟疫,却死在的团藏的手下。 被砍下的脑袋到处乱飞,烧焦的尸体发出刺鼻的味道。 是蛋白质被炙烤产生的味道。 猿飞日斩先想到的,是昨天晚上吃的烤鹿肉。 野生的动物带着独有的酸味,意外的还不错。 那是叫人血脉喷张的味道。 可眼前的,又如何不是? 生肉和熟肉混杂在一起,这些人只是住在这里,就要成为“遛狗”的代价吗? 这些人只是站立在这里,就活该被团藏杀死吗? 忍者不应该在战场上发呆,可这里真的能被称之为战场吗? 猿飞日斩凭着身体本能在向前行进。 他像一只隐藏在深山中的猴子,灵活的避开向自己冲来的村民。 村民们行动迟缓,却在数量上有绝对的优势。 桥头村有这么多村民吗? 猿飞日斩走访过每一家,几乎见过村子里所有人。 可眼前的,却大多都是生面孔。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女老少,都用着相同姿势向自己这边走来。 战斗的只有他们二人。 猿飞日斩不觉得扉间会加入到这场闹剧中。 也不觉得志村团藏能够有所觉察。 好像一切都被一只大手操纵。 而身为“遛狗”旁观者的他,不知何时也成为了遛狗场地的一部分。 他不会向志村团藏透露分毫。 这不是因为遛狗的人和扉间大人有关,也不是因为自己和团藏曾经存在过节。 让猿飞日斩做出决定的,是眼前的村民。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有自己的经历记忆,珍视之物,爱惜之人。 这样的认知吗,遛狗的人也会有吗? 猿飞日斩不知道,他心里有数不清的委屈,算不完的不满不知道该倾倒何处。 或许不应该回头看的。 那少年看起来是这般脆弱。 他看起来不像是下棋的人,倒反而像是此处的牺牲品一样可怜可爱。 “被神所爱之人,到哪里都是惹人怜爱的。” 不知道从哪里看见的句子出现在猿飞日斩脑海里。 他准确无误的将扑到眼前的村民拉走,武士刀冲向躲在人群身后的樱川穗乃子。 “真是太天真了。” 少女在冷笑。 “真是难以想象能做出这样决定的会是你这样的大叔。” 大叔?喂喂!他只是长得略显老成了些,但还远远算不上大叔吧! 大腿上忍具袋里面的烟盒开始发烫,像黑洞一样吸引着猿飞日斩伸手。 如果这时候能抽一根就好了。 可也只能是想想。 樱川穗乃子嘲笑他天真的理由很快就出现了。 “这里可是我的舞台,跑龙套的就应该乖乖成为这些孩子们的晚饭。” 还只是波浪的地面在猿飞日斩脚下迅速凹陷,他反应极快,几乎瞬间便做出判断。 地面已经凹陷了,这时选择起跳也只是徒劳。 可只要是物质,运动的速度就是有极限的。 诚然,樱川穗乃子的查克拉量多到可怕,可就算是一流的土遁忍者,在速度上的缺陷也始终存在。 大量的起爆符不要钱似的被猿飞日斩丢下,只换来了志村团藏一声低语。 “就知道出风头。” 明明离了差不多有十米的距离,猿飞日斩就是能够听见团藏说了自己什么坏话。 “所以说,大叔你还是太天真了啊!” 又是一个响指,却不见土地运动。 起爆符到了时间,自然是要爆炸的。 那一大把可是寻常人家一个月的饭钱,真是好一个挥金如土。 只是这些金,现在还真是要变成土了。 “大叔,没有做好觉悟的话,可是赢不了我的。” 响指操控的,并不是土地。 而是村民。 地面的速度确实追不上起爆符。 可人可以。 村民接到命令,一改方才缓慢,肌肉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操纵着主人向前。 迈着不协调的步伐,却用诡异的速度前进。 他们接二连三的扑倒在起爆符上。 起爆符和火遁,哪个更厉害。 原先的猿飞日斩会努努嘴巴,深思熟虑后回答: “每个人的火遁都是不一样的,起爆符的数量也是不一样的。我想这二者之间没有什么可比性。” 可现在,他有了更为确切的回应。 实践出真知,他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起爆符的威力远远强于团藏的火遁。 那是血肉横飞吗? 应该不是。 “呐,那边的帅哥两位,要不要也过来玩。” 樱川穗乃子不再对猿飞日斩感兴趣--边上缓慢接近的志村团藏也没什么意思。 倒不如站在远处的... 方才自己的大爆破被挡下应该也和这两个人有关吧! 穗乃子的舞台上,还是要有这样的帅哥来参演才行。 而不是... 少女满脸嫌弃的看了眼边上愣住的猿飞日斩。 满身的血沫--真是没意思。 明明都是这么大年纪的忍者了,还会因为死了几个人感到难过? 再说了... 或许不告诉他会更有趣。 “这些人都是因为你而死哦,大叔!” “如果你没有扔这些起爆符的话,他们还能活很久很久。” “是你杀死了他们...” “是...” “咦?好奇怪啊...” 怎么感觉,脖子凉凉的? 少女后知后觉的将手掌放在脖子上,却只摸到了一片粘腻。 眼前站着的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呆子搭档。 他下巴上被划了十字刀疤,怎么看都不是一开始的呆子。 而自己身后,却是猿飞日斩。 他手里举着一把刀,上面滴着粘稠的血液。 是鲜红色的,看着还是温热。 这是谁的血? 啊... 樱川穗乃子后知后觉的倒下。 是他的血啊... “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你洋洋自得的时候啊!” 志村团藏不屑的看了眼猿飞日斩。 “这次就让你出风头了。” 虽然战略是他想的,但猿飞日斩能理解到--还能短暂的放弃一下自己可笑的价值观,志村团藏还是觉得难得。 这是一次的话... “做得很好,团藏。” 扉间的手轻轻 搭在团藏肩膀上,如这般夸赞。 ? 啥子? 做得很好,团藏? 谁?他! 被夸的人很高兴,夸人的人脑子里还是些旁的东西。 连夸赞都是遛狗的一环吗? 猿飞日斩站在阴影之中,睥睨的看向宁次。 扉间大人哪里会有夸人的心情? 现在夸奖团藏--而且只夸奖团藏,也不过是遛狗的一环罢了。 “那么之后的村民工作就先拜托你了。” 扉间才说完,就对上猿飞日斩。 那双眼睛在喷火。 “猴子,你和我过来一下,这次你的状态不对。” 扉间连“任务”二字都没有说。 ... “这是错误的!” “你如何能够草菅人命!” 青年的呼喊传遍整个村子,却独独传不到团藏耳内。 而回应日斩的,只有少年呕出的鲜血。 铺天盖地。 第61章 衡量 放晴的日子是回家的日子。 但在回家之前还要做最后的道别。 日向宁次醒来的时候,正巧是扉间和猿飞日斩争论到最激烈的时候。 眼皮千斤之重,声音也只能听个模糊。 但好像,风暴的中心正是他自己。 “宿主你真是好卑鄙哦!” 系统又到哪里学了奇怪的用词? “竟然在这里装晕!” 001的声音里听不出谴责,反而像宁次的犯罪同伙一样,在边上笑得贱嗖嗖的。 “扉间和猿飞日斩在那里为了宿主你吵架,我们伟大的宿主在这里闭着眼睛偷听...啧啧啧,不愧是001的宿主!” 宁次语塞,说实话他现在根本听不清扉间和猿飞日斩在吵什么。 只是两者语气都不像是在攻击彼此,那这小小空间内还能成为问题中心的,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啧啧啧,所以说 猿飞日斩这个人啊...” ? 虽然宁次听不清楚,但是另有其人快乐围观。 系统001。 “宿主001早就说过了,扉间不是什么好人。” “嗯,这怎么说?” 日向宁次,现在决定收听中继转播。 系统卫视,001号主播准时为您服务。 “你看,猿飞日斩痛斥宿主你草菅人命,扉间只是草草说了句闭嘴。” “还一副心虚的样子!” “他当宿主做这些是为了谁啊!有点担当就请主动承担黑锅好不好啊!” 系统的脑回路还是一如既往的奇特。 可扉间和猿飞日斩的关系,从不是会出现“闭嘴”这样尖锐词汇的。 他们大多数时候应当是温和的,互相学习,一起进步的。 而不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淹没在历史潮流之中的事,在这里争吵不休。 世界是黑暗的,明明隔着眼皮,却还是看不真切。 唯一作为生存提示的,是宁次耳边被蒙住似的声音。 他还在这里,一切还没有结束。 等眼睛能睁开,又可以继续工作。 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或许,扉间和什么人吵架,为了什么吵架自始至终都只是扉间自己的选择。 他只是作为舞台上的角色,填补对方经历中的空白。 “呀宿主,有你在扉间肯定不舍得去死了...” 001神神叨叨:“不如我们改变一下方针策略,直接进阶色诱之术!将扉间一举拿下!” “总部经常告诉我们,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温柔乡!” ... 比起逃离旋涡的中心,比起离开这个鬼任务,宁次现在由衷的希望系统闭嘴。\/ 可到了系统的下一句,宁次却改变了想法。 “啧啧啧,不愧是二代目火影,做事就是高调。” “哎呀这话说出来了,之后猿飞日斩都不知道怎么看自己老师了吧!” 方才说话的,按照声音音色来说,是扉间没错--千手扉间的声音和猿飞日斩的有着明显区别。 即使听力尚且没有恢复正常,只是做简单的区分并不是什么难事。 很明显,扉间只是说了个短的不得了的句子。 猿飞日斩不再出声,像是离开了,又像是还留在此处。 意识再次飞离,001吵闹的声音也随着仅存意识的消亡而不见踪迹。 ... “扉间大人...” 猿飞日斩点了点头,却看不出真心实意。 比起认可,更像是... 在给扉间一个面子。 作为学生,给老师的面子。 作为木叶一员,给火影的面子。 真是无趣。 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掩藏在阴影之下,藐视眼前一切。 预言之子还没出现的现在,也要好好努力才行。 对任何人都不要掉以轻心。 它这样告诉自己,甩了甩帽子,便直接和墙壁融合在一起了。 变色龙似的。 不过变色龙才不会完全融入墙壁。 宁次再次恢复意识,大概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阳光正好,帐篷两侧的帘子被完全拉开,别在属于自己的那一边。 是对阳光的欢迎会。 “咳咳..” 眼睛可以睁开,听力也能够用正常形容。 阳光在灰尘和空气的帮助下有了形状。 教科书上,把这个叫做:丁达尔效应。 “把水喝了吧。” 从帐篷外走进来的,是扉间。 他端着一杯水--那杯液体还冒着些半透明的水汽,像是刚刚倒好的。 “扉间...” 宁次是躺在床上的,被柔软的布料包裹,完全不像是出任务的寝具规格。 和五代目公费度假时候拿的确实有些相似。 “你一直在这里吗?” 许是还没有睡醒。 宁次的想法飘荡的到处都是。 好不容易能发出声音的嘴巴也是给面子。 主人想到了什么,便说什么。 “只是碰巧罢了...” 如果只是碰巧的话,扉间你为什么要脸红? 宁次的疑惑浅尝辄止,他的身体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熟悉了扉间的照顾。 他从善如流的把脖子伸过去,啜饮着杯中液体。 端着的杯子的扉间将视线移开,但只是三两秒之后,又受不明因素影响,转回到喝水的人身上。 这只是担忧对方会呛到而已。 万一呛到了就不好了。 解是来自帐篷外的猿飞日斩。 谁说站在帐篷外当石狮子的只有扉间一人? 自古以来,石狮子这种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非常抱歉!” 宁次的思考才刚刚掠过:系统会不会也有丁达尔效应。便被猿飞日斩的大声道歉拽回现实。 在宁次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之前。 “我不应该在什么都不清楚之前就早早下定论。” 他九十度鞠躬--这应该不是千手扉间要求的。 宁次看向桌子上的蜡烛。 烧的只剩下薄薄一层了。 这是个晴天。 和决战那日乌云密布不同。 和出行之前的阴雨连绵不同。 这是个晴天。 应当是第三天了--从蜡烛燃烧的痕迹来说。 这是回家的日子了。 从争吵那日,已经过了三天。 南方的战斗应该是顺利的。 宁次没有直接回应猿飞日斩,而是试探性的看了眼扉间。 红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是阳光的缘故吗? 那应该是一双凶狠的眼睛,只是看见便可以治小儿夜啼。 可现在,扉间眼睛传达的信息纯洁的可怕。 要是用言语描述,应该只剩下这四个字: 一切顺利。 “你发现了啊。” 如果“狗”只有一个的话,也难免效率太低了。 团藏的矛盾,扉间的忧愁,自始至终都不只是团藏一个人的问题。 可猿飞日斩需要的是什么呢? 宁次不觉得自己有审判三代目火影的资格。 就算三代目犯下的错误人尽皆知。 “死者为大。” “鞠躬尽瘁。” 可他的父亲呢?死在猿飞日斩错误判断下的人呢? 他们不是死者吗?他们不是鞠躬尽瘁的吗? “是。” 宁次和猿飞日斩之间,隔了扉间。 青年看不见宁次,宁次也看不见对方。 有的只有扉间的正面和背面。 “那些被樱川穗乃子召唤过来的...并非是桥头村的村民。” “而是早已死去的,隔壁村子的患者。” “以及...相差半个战场的,南方村子的村民。” 猿飞日斩话音刚落,帐篷外便再次出现一人。 木叶的大英雄,志村团藏。 南方战场最大的突破点。 樱川穗乃子一战中的最关键人物。 宁次带上了布条,扉间也侧到一边去。 “团藏?” 疑问来自001。 阳光向来是神奇的。 在阳光照射下,湿滑的苔藓都能凭空出现春天的活力。 宁次想过团藏会有所改变。 可未曾想过,会如此之大。 他的皮都展开了。 整张脸都是扬起来的--只是在看向扉间时掺杂了些心虚。 “扉间大人,村民安置和卫生培训已经全部结束了。” 连汇报工作时,语气都是上扬的。 这不像是志村团藏,倒像是个在学校里被老师表扬了的小孩。 第62章 血亲 “欢迎回家!” 小纲手一早就等在村子门口了。 这是第二个晴天,天气好的出奇。 太阳是温和的, 天空是湛蓝的。 村子的门是刚修建的,门边上的土路还闪着泥土的光泽。 放在什么时候,都是难得的良辰吉日。 和扉间一起回来的,还有团藏和猿飞日斩。 火影背上的,是纲手最近很喜欢的好看哥哥。 他看起来不是很好。 小纲手围在宁次边上嘘寒问暖,直到对方被扉间叫来的人带走。 又变天了。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变天。 只是突然开始下起小雨。 明明数分钟前还是晴天。 “这两天的太阳雨过分的多啊!” 抱怨声来自陪纲手站着的自来也。 白色的头发炸开在脑后,脸上画着意味不明的油彩。 “你要等的两个人都走掉了,还要在这里等吗?” 大蛇丸心领神会的从袖子里抽出一枚卷轴。 “砰!” 竹子制成的雨伞出现在三人面前。 大蛇丸还是个小孩--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学龄前儿童。 在千手扉间的促成下,半个月前成了猿飞日斩的学生--和自来也一起。 可纲手还要等些日子。 等最重要的人归还之日。 竹伞被撑开,刚好罩住三个小孩。 “暂时,还不回去。” 或许,扉间爷爷有什么话要说。 也或许,不是扉间爷爷。 ... 千手绳树并没有被接去大名府。 而是在木叶边上的村子养着。 那里的村长原先是做生意的,偶然到了这个村子,觉得无论是风土人情还是居住环境都符合预期,便扎下了根。 半辈子的漂泊到此画上了句号。 只是留下来了村民难以想象的财富和人脉积累。 先前卖给千手和宇智波紫色荷包的,便是这位。 志村团藏自然不可能带着纲手到村子外面。 他是独自前往的。 所谓自我认知,所谓自我定位,总是不断更新的。 一个骄傲的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出丢脸的事情。 而团藏,现在正是要成为一个骄傲的人。 他不比猿飞日斩差,在扉间大人的心里,自己也不只是影子。 这样的认知和志村团藏先前的经历不符,但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 其中有三两处奇怪也并不是什么问题--会下意识的忽略不重要的东西,这一特性早就刻在人类的基因里了。 “你好。” 是团藏亲自把人送到这里的。 那时算不上年少无知,但也称得上冲动。 只是事情一旦做出来了,便再也没有回转余地。 刀刃卡在脖子上,划出丝丝血痕。 “你好...” 村长开了门,他认得志村团藏的声音。 老者四处张望着,却没有看见其它的人。 他认识团藏,自然也认识火之国的那些大人物。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进屋请坐!” 不愧是商人,称得上一句宝刀未老。 只是片刻迟疑,村长便立刻换上另一副面孔。 他只是一个小小村长,对火之国这种乱七八糟的派系斗争并不感兴趣。 拿钱办事,也仅此而已。 可得罪了火之国的大人物,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寒舍简陋,也就只有这种粗茶。” 团藏知道,这必定是一场苦战。 只是每每萌生出退缩的想法,脑子便有画面交替闪过。 “做的不错,团藏。” 是扉间大人在轻拍他的肩膀。 “欢迎回家!” 是逆着太阳的纲手公主,她的微笑照耀在所有人身上--其中也包括了他。 明明他,志村团藏只是一个偷走她弟弟的穷凶极恶之人。 而这种负罪感,却在雨滴落下时,成倍增长。 猿飞日斩早早就走了,只留下他一个和三个小孩面面相觑。 雨水却没有滴落到自己身上。 小小的孩子举起大大的伞。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明明只是几日前,刚刚起了争执。 眼前的女孩却可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将伞举过他的头顶。 如果是纲手公主的话... 团藏犹豫着。 “不...什么都没有。” 他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怯懦。 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而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 ... “宿主,距离扉间对战金角银角只剩下两天了哦!” 宁次缩在屋子里,听着雨珠砸到屋檐上的声音。 如果快的话,今天就能见到绳树了吧。 千手绳树像是检验工作成功的标准。 他的归还,和团藏有分不开的关系。 “嗯。” 宁次算着接下来该做什么,先前系统可不会提示时间。 优化的部分还真不少。 指尖残留着的,是泥土的触感。 历史上扉间死亡,便是在这一战。 20位六道忍具持有者围攻扉间一人,在那之后再无相同规模的战斗。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激战。 只要能度过两天之后的决战,扉间便再无性命之忧。 那也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离开桥头村之前,不知道扉间在想什么,拉着他就要往外面走。 才走出几步,便停了下来。 那里是一块空地,土质松软,一看就是刚刚被养护过的。 这里原先是那片僵尸竹子,宁次还存有印象。 “来种树吧。” 宁次听见右侧扉间的声音。 平稳,和谐的。 可其人下一步,却伸出了藏起来的右手。 那是满手的泥巴,湿润的,干燥的,混杂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被泥土包裹着的,是一棵鲜绿的树苗。 “这是新任村长给的。” 扉间解释道: “它也象征着桥头村的新生。” 这一番解释,倒像是怕宁次拒绝而特意准备的。 树毫无疑问被种下了。 小小的树苗占了很大一片空地,看着有些滑稽。 扉间就站在树苗前面,夹在空地和村子之间。 他低着头,看着树苗,却没有说一句话。 “只种这一株吗?” 宁次试探着问,对方转了头,直勾勾盯着少年。 扉间的回复带着些违和--坚定的像是在生离死别。 “只种一株。” “就这一株。” 这一株,会长得很大很大,直到占满这一整片空地。 这是来自森之千手的自信。 只是傍晚,团藏便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千手绳树。 宁次没有离开房间,只是静静的听着,默默观察着。 一切都顺利的太不可思议了... 几乎每一步都在按照宁次的想法进行。 这是好事吗? 少年缩在被子里,柔软的触感让人安心。 这应该是好事吧... “嘀嘀嘀!” 宁次再次睁开眼睛,身上却只披了件外褂--还薄的吓人。 “检测到目标出现,002提示宿主做好准备。” 他的头像新长出来的,持续带来诡异的疼痛。 扉间呢?千手呢?金角银角呢? 团藏呢?绳树呢?猿飞日斩呢? “嘀嘀嘀!” 系统002持续发出警报。 系统的警报极其扰人,像是木叶战时的紧急报警。 只是比那时的尖锐要温和些--意外的叫宁次可以接受,他莫名觉得,之前好像遇到过什么更难以接受的。 “目标人物,漩涡长门即将出现!请宿主做好准备!” 之前的系统是这个样子的吗? 之前的系统是叫002吗? 记忆的碎片被埋藏在了某处,只是稍加探寻,头部便疼的吓人。 他的身体缓慢运动着,在主人将事情理顺之前,先一步从铺盖上爬起来,打开木屋破破烂烂的门。 雨下个不停,站在外面的,是湿漉漉的小孩和湿漉漉的小狗。 而身体两侧刮过一阵风,一黄一蓝两个身影闪到眼前。 这是两个脏兮兮但是干燥的小孩。 第63章 丧家犬 “可以拜托你...给我一点吃的东西吗?” “无论是垃圾,还是剩饭...都是可以的!” 红发小孩--长门言辞恳切,又是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叫人看了怎么不动容! 宁次的眼睛看得见周围,也感受的到长门来的方向, 雨忍村是个常年下雨的地方,但凡是个居民密集的住宅地,都会插上小棚子。 竹子搭成的棚子,将雨水隔离在外面。 左边的方向传来若隐若现的花香--应该是雨棚上盘绕着的植物。它们颜色艳丽,香气迷人,只有这样才能在雨幕之中找到自己生存的空隙。 就像在雨忍村生活的忍者们一样。 “哇!有小狗!” 说话的是蓝色头发的女孩。 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淡粉色的嘴唇闪着光泽,随着女孩面部肌肉的运动而舞蹈。 “我们还能有新成员吗?” 女孩是并非在恳求,只是在寻求一个客观事实。 应该是...小南吧? 为什么自己会和小南在一个房间内? “先...进来吧。外面还在下雨。” 宁次让出空间,示意对方挤进来。 说实话,这间屋子里有什么,自己之前是不是做过什么--包括这间屋子是 谁的,宁次都一无所知。 他想不起来,却又好像确实经历过。 尝试去回想的过程说不上痛苦--至少没有像回忆金角银角之战时的头痛。 可现在,显然没有时间给宁次悠哉悠哉的回忆过往。 “嘀嘀嘀。” 系统002又在响了。 弥彦和小南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将长门连推带拐的拉进屋内,还不忘记关上房门。 “检测到宿主关于现在任务环境有疑惑。” “现在系统002开始为宿主解释说明。” ... 先前被盖在身上的外褂,被小南抱过来,递到宁次手里。 “快把外套披上,不然待会儿又要难受了。” 她的语气没有责怪,有的只是最干净的关心,以及习以为常。 女孩盯着宁次看了会儿,笑得自然。她送完衣服,便又跑到伙伴身边,听着对方介绍家里所剩无几的储备。 “看看这个是什么!哼哼!” 弥彦举着一包滴着水的浆糊,洋洋自得的丢给长门。 “一包沾了水的兵粮丸!” 至于为什么是沾了水的,应该是前两天暴雨带来的大风将这小屋的屋顶吹掉了的原因。 “不过我们也只剩这一小包了,你只能吃一点哦!” 按照系统的陈述,这应该是宁次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年。 他的记忆时有时无--有记忆时就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所处位置疑惑,再由系统做出解释。 没有记忆的时候,便穿着单衣,在路上捡到什么便拎在手里,一路往交战区走。 之后的,便是摸走活得、死的,总之是战争参与者身上的吃食武器。 说来也好笑,他似乎只剩下了生存的能力,可面对他人袭击,身体却会自然而然的做出反应。 还会从中总结经验。 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就没有人会光明正大的偷袭他了。 一个捡垃圾的疯子,放着也不会怎么样。 但被疯子咬了,打起来还不占绝对优势,就不是一件让人好受的事情了。 屋子是之后盖的。 来到这里的第二年,宁次遇见了小南。 他没有记忆,却莫名的对女孩生了些保护欲。 女孩说:“我叫小南。” 宁次回答:“我是...野良。” 他说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 小南的父母在一次冲突中丢了性命,只留下唯一的女儿在乱世中逃亡。 她乞讨,偷窃,啃食树皮,想尽一切办法在这里活下去。 在流浪的第一周的最后一天,她见到了宁次。 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这里有人叫他疯子,却没人叫他傻子。 只要跟着他,便能吃上一口饭。 她惊讶于对方熟练的技艺--哪个是活得,哪个是死的,哪个可以摸,哪个不可以,全都在对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下得到了诠释。 她听见自称野良的哥哥说: “如果睡桥洞的话,会被泼水。” 可是这片战区,早就没有了所谓的桥洞。 生在此处的小南,甚至连什么是桥洞,都不会知道。 但她看得见野良,用自己不认识的忍术将树木劈断,在住宅区的边缘,缓缓搭起属于他们的家。 野良可能,也像是自己一样长大的吧。 小南想着,细弱的肩膀扛起木头的另一端--野良总是保护不了自己,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做得到和做不到两种选择。 就算是小南,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 可野良不知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 女孩轻笑着:“我会变得更厉害的。” 直到你不需要学会适度,也可以生活的很好了为止。 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野良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了。 那是一个和往常无异的早晨。 小南惯常是缩在宁次边上睡觉的--原因无他,二人的铺盖、外褂只有可怜的一套。 缩在一起,反而更是暖和些。 或许还有个原因--女孩只是一闭眼,便会想起父母惨死之貌,贯穿整个夜晚。 她睁开眼睛,刚好对上那双纯白色的眼睛。 第一次,她被野良认出来了。 这是一起生活的第六个月,他们相互熟悉的阶段早已过去。 可小南就是能够断定,野良没有一次能够认得自己。 他的眼里没有她。 什么都没有。 “小南...?” 她听见野良发问,却不觉激动。 小南向来是个敏感细腻的--现在的野良,并没有这六个月的记忆。 可是过了大约三十分钟不到,野良便会和往常一样,告别自己,外出寻找“食物”。 应该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这个野良,不会披上外褂再出门。 回来的时候,却又变成了小南熟悉的野良。 只是发起了高热,呻吟整晚。 这个强大的靠山,似乎比自己还要脆弱。 小南忘不了那天,她托着野良的头,跪在房中哭泣的模样。 不管野良认不认识她,他们都是家人。 愿意将捉襟见肘的物资分一半给她的人,早就是超越血缘的亲人了。 另一个野良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从一年一次,到一个月一次再到一周一次... 第四年悄悄的到来了。 有记忆的野良披上小南递过来的衣服,再次踏上寻找食物的路线。 战况越发白热化,能被宁次带回来的资源也越来越少。 可他们依然在这里活着。 收获的季节,野良会带着小南出去帮工,带回来些冻得难看,但仍然可以食用的菜叶。 野良杀的一手好猪--放血拔毛切割,样样在行,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猪在野良手里倒是变成了人。 屠夫死了,野良有了新工作。 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能分到些淋巴肉以外的肉块。 可这天,野良手里拎了货物回家。 “不是去帮忙收割了吗?” 小南哭笑不得,野良手里拎着的,正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黄毛小鬼。 她也曾有忧愁,两个野良是否不是同一个人。 本就淡的不可见的疑虑在此刻烟消云散。 她听见对方回答: “或许,你也该是交同龄朋友的年纪了。” 对方鼻青脸肿的,小南对这孩子有些印象。 街角那家水果店老板曾经抱怨过,总是有黄毛小鬼手不干净,把自家店里的苹果摸走了。 这家伙多半是要摸野粮--小南看见对方另一只手拎着的猪肉了。 只可惜三脚猫功夫还是落了下风,显然是被揍了一顿,给拎回来了。 弥彦满脸不服气,被人以压倒性的优势揍了,怎么可能会有好心情。 可在这一天,他见到了天使。 蓝发女孩笑得温和,她向自己伸出右手。 “我叫小南,还请多多指教。” “我是...”他红了脸颊:“弥彦...!” “请多多指教!” 第64章 抱团取暖 狗的名字叫小不点。 看不出品种的小狗,快活的甩着尾巴,身上还有没有甩干的雨水。 宁次站在远处,披着外褂,看三个小孩在讨论怎么分这一小包泡了水的兵粮丸。 已经没有什么食物了。 战场重心转移,这里的人该死的死,活着的,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已经将近一周没有收获了。 “你喜欢它吗?” 宁次的手搭在小南肩膀上。 他低声问着,眼睛看着的不只是被女孩抱在手里的小狗,还有边上将兵粮丸分成小份的长门。 “我想...” 小南犹豫着看向宁次。 又看看狗。 视线转了一圈,到了长门身上。 “应该是喜欢的。” 宁次的问题还没有问到弥彦,金发少年却先开了口。 他咧嘴笑着,像太阳似的。 雨忍村少见的太阳。 “现在天气太冷啦!” “我们也变成...额...企鹅吧!” 弥彦有时会从地上捡了书,挑着自己认识的看看。 也不知道少年从哪里学到了企鹅这个词。 抱团取暖--几百只企鹅抱在一起,共同向前,寻找到生存的希望。 在这里企鹅两个字好像不太适用,好在宁次还能理解弥彦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边上是住宅区,长门是从住宅区的方向走来的。 走到这个位位置,还是双手空空--身上还有被殴打的痕迹。 乱世之间,怎么会有人在饿死的边缘,将自己仅有的食物分散出去? 不是别有所图,就是单纯的傻子了。 可这样的傻子,现在恰巧有三个,聚集在此处。 小南、弥彦、长门的故事,宁次是听说过的。 只是曾经他们缘分淡薄,初见都来得不合时宜。 相见那日,已是剑拔弩张,不可不战。 豪门少爷体会不了披着挚友外壳的长门,大声喊出的: “知晓痛楚吧!” 体会不了放出数以千计起爆符蓝发女人的玉石俱焚。 他们从最开始,就不是同一种人。 生在不同的时代,成长在不同的环境。 只是相遇,就足够奇妙。 可他现在在这里。 作为野良在这里。 丧家犬和流浪猫齐聚一堂,说不上无话不谈,但心间的共鸣却无法停止。 他只是看着长门,就难以抑制的会想起,伸出双手,得到棍棒的那日。 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但日向宁次在此刻,似乎能够知晓一些长门的痛楚了。 机缘巧合之下的感同身受。 “那就去收拾下东西。” “把这里留给之后要来的人吧。” 小南抚摸小不点的手顿了下,她眼里有晶莹闪过,却迟迟没有滴落。 他们是一样的。 女孩总是莫名有这样的认识。 他们都是被世界辜负之人--包括今天才遇见的长门。 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世界辜负。 徘徊在这世间,寻找自己的栖身之所。 她是幸运的。 小南想。 手下的小不点抬起脑袋,蹭着女孩掌心。 它也是幸运的。 他们在还没有完全被世界摔入谷底之前,遇见在乱世中找的生存之道的“前辈”。 越是长大,小南就越是明白。 她是过去的野良,而野良是抓住奇迹,在奇迹中活下来的她。 世界上有很多小南,却少有野良。 更少有,愿意将自己来之不易之物,分与过去的野良。 “那...” 小南抬了头,看向长门。 脏兮兮的小孩怯生生的,就像是刚刚来到这里的自己。 被善意冲刷的找不到方向,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怀疑的自己。 他们是扎了刺的刺猬,可之后,都会变好的。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小不点被女孩放下,摇着尾巴跑跳到主人面前,湿润的舌头舔舐着主人的脸颊。 一个随时都会断裂的“疯子”撑起来的,东拼西凑的家。 可这样又有什么不好? 他们会一直...一直...一起走下去。 被庇护的孩子,总有一天会站起来,用宽阔的肩膀,将这个世界变好。 半袋泡了水的兵粮丸是他们最主要的行囊。 雨下的小了些,略微能看清前路。 四人撑了伞,站在木屋门前。它破破烂烂,时不时还会被暴雨掀开屋顶。 小南关上了家门。 木板子门还是摇摇晃晃,时时刻刻都是要掉下来的样子。 四年的记忆如流水般滑过。 野良做不来精细的工作,也做不了修缮。可每当他能认识自己时,就会对屋子缝缝补补。 算不上专业的手法,也能让小南学个七七八八。 野良认识人的时间一开始不长,只有几分钟,能做的也就少之又少。 常常是做了一半,便迷茫的走到一边,徘徊一圈,例行公事似的出门了。 小南这时就会接过野良剩下的工作,照葫芦画瓢的做完--只是有些事情,实在不是半人高的孩子能完成的。她便只能一直等,等到野良再次能够工作为止。 再之后,弥彦来了。 小跳蚤一蹦三尺高,能完成的工作也越来越多。 木屋虽破,但在住户们坚持不懈的缝补下,坚持了四年。 “还请...庇佑之后到来的人。” 他们留下来了那床破破烂烂的铺盖。 木质的小床不能被带走,也没有带走的必要。 小南被牵在左边,长门和狗在宁次右边。 前面是弥彦,像个跳蚤一样上下乱窜。 没什么好担忧的。 小南走在路上,抬头看向撑伞的人。 没有雨衣,没有干粮,没有防毒面具... 最后一项的缺失,在山椒鱼半藏的时代,毫无疑问是致命的。 可女孩却走得坚定,她唇瓣颤动,平静的问出问题。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这没什么好问的。 这是弥彦来时的路,已经和她说过许多许多遍。 这是通向主要战区的路。 是山椒鱼半藏单方面屠杀的路。 是基础的防毒面具都不会生效的路。 “谁知道呢?” 宁次低头和小南对视,他微笑着,像开玩笑似的。 “你想去哪里?” 少年这样反问,好像小南说出的任何地点,他们都能现在就前去。 小南睁大眼睛,似乎在思考。 “去哪里都可以...” “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去...” “不是这里的,某个地方。” “能告诉我,你名字的地方。” 野良是忍者。 小南总是莫名这样认为。 明明野良没有在自己眼前使用过任何传统意义上的“忍术”。 明明没有一个人知道野良真正的来历。 他是疯子,却不是手无寸铁的疯子。 野良和他们一样,却一定不是雨忍村的人。 要说为什么,只可能是雨忍村没有桥洞。 宁次的眼睛里没有惊讶,没有戏谑。 他点了点头,牵着女孩的手继续向前走。 小南确实到达了,在不久的将来。 “那就走吧。”弥彦也恰好在此刻转过头来,听着宁次的回答。 “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弥彦三两步走到长门身边,手腕勾在对方脖子上。 “我要成为神!” “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他猛吸一口气,好像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的神。 “那样的话,就算不用野良哥哥努力,我们也可以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呐,长门...” 金发少年闪闪发光: “那样的话...” “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像我们一样的孩子了。” 如果说野良像是一阵柔和的风,不着痕迹的将他托起。 那弥彦就是卷在风里的太阳,就算知道接近会被灼伤,也忍不住靠近。 他想要成为弥彦的力量。 用这双...拥有接近神力量的眼睛。 牵着自己的手掌勉强称得上温暖,他们遇见才不过短短二十四个小时。 却带给长门了太多不可想象。 就比如,他正在活着的,认知。 第65章 坏蛋 他们走的很慢,甚至比长门一个人流浪的时候还慢 。 红发男孩对这个比自己大些的男人怀着说不清的心情。、 日子还是艰苦的--他们没有食物,一路上也少有人烟,见的最多的,就是飞禽走兽,以及各色花草。 “弥彦,这是第几天了?” 小南今天没有被宁次牵着,她和弥彦并肩行走。 第几天了? 长门走在宁次前面,成了在场最后一个可以听见小南问题的人。 是出门到现在的时间吗? 弥彦伸出手指,颇为认真。 “应该是,第六天了吧!” 不不不,出门到现在只有五天。 难道是认识他的时间? 如果是后者的话,倒还是有些可能。 可是...小南和弥彦讨论这个做什么? 小不点的舌头在主人手心轻蹭,心领神会的跑到小南面前。 小狗的叫声总是细弱亲人的,就像是刚满月的小孩子在撒娇。 它似乎在说: “现在你们有新成员啦!” 独自在世间徘徊的孩子心思敏感细腻些是常有的事情。 早熟也只是必备特征。 谁不想像个孩子一样,总是身心洁净,总是怀着最接近白色的想法? 可长门做不到,恐怕弥彦和小南应该也做不到。 换句话说,做得到的,也早就不在人间了。 “快来,长门!” 小南朝长门招手,示意对方走快点跟上自己。 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有些还没来得及改变的细节实属正常。 在入住新集体上,小南和弥彦没有和长门相似的经历。 可神奇的是,他们莫名能够理解。 在全新环境下,看别人咬耳朵,不安才是大多数人会有的想法。 “咳咳!” 弥彦故作深沉:“你对于...野良哥哥...有什么看法?” 六天,长门在这里的时间,可野良维持认识人状态的时间达到了惊人的一致。 也就是说,对于长门而言,野良自始至终都是眼前这个野良。 “什么看法...?” “就是你觉得野良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小南压低声音补充道。 野良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太早了些? 宁次慢悠悠走在后面,系统002是个尽职尽责的: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到遇见长门的那一天,每一天发生了什么,都被系统简明扼要的记下来了。 只是这样能干的系统,总是带着些违和感。 系统真的可以这么能干吗? 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记忆,也变得模糊。 只剩下了大体的轮廓。 故事的开始,是自己被扦插之术杀死。 再睁开眼睛,就是“野良”了。 跟着意难平系统002,顺利完成泉奈的长命百岁任务。 在被扉间杀死之前,完成时间坐标位移。 在扉间的帮助下一切顺利的可怕,可到了关于最终决战的部分,宁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单单是想不起来,只要去进行回忆,头部就会传来钝痛。 像是被板砖重击,身体在拒绝主人向这个方向回忆。 002陪伴他一路走来,按照现在这个事无巨细的程度,那日决战也应该在002的记录中才对。 “002。” “宿主,我在。” “决战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这只是一个命令指示词。 002就像一台存储和读取数据的机器。它有属于自己的说明书,只需要按着说明书去操作,便可以得到想要的回答。 “非常抱歉,您需要调取的记录无法查看。”、 只要和那次决战有关,002便只有这一个回复。 什么事情不能说? 宁次不在意,重要的是,002没有回应这件事本身。 系统002总是让宁次觉得,它是一个未完成的半成品。 就像现在这样,连最基础的敷衍人都做不到。 半成品? 宁次忽然顿住,正对上前面三个小孩带着疑惑的目光。 为什么是半成品? 如果没有见过半成品的话,又应该如何做出半成品的判断? “野良哥哥?” 小南歪了脑袋,在三人之中,她应当是和宁次相处最久,也最为依赖宁次的。 长门属于尚不熟悉,而弥彦则是流浪的太久,想要再更进一步还需要花些时间的类型。 这种问题,大多是由小南来发问。 是头痛了?还是不舒服了? 又或者是,要变成不认识他们时,被称作疯子的那个野良了? 她看见宁次缓缓摇头,又像是过了电似的向自己的方向冲来。 还是那个,记得他们是谁的野良哥哥。 天旋地转,三个小孩被压缩在一起。 他们都是普通人的孩子,就算长门身上有些不同于普通人的力量,他们现在也没有忍者的素质。 再次能够看见画面,已经是被丢在草丛里的状态了。 小南头顶着一朵白色的花,她不认识这种花,却被这种花保护着。 “噗...” 她努力想要憋住笑,却还是露出了些声音。 好在只有被笑的那个人能听见。 弥彦倒立扎在地上,边上是鸭子坐的长门。 红色柔顺的头发垂下,遮住双眼。乖顺可爱的和小女孩没有什么区别。 这两人放在一起,反而更是好笑 “既然遇见了,就是缘分。” 草丛外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 声音显然是从防毒面具中传出的。带了些原声没有的回声和惊悚。 小南贴着草丛,一只眼睛透过枝叶间缝隙,窥探外面的一切。 野良站在他们这一侧,只留给三个孩子模糊的背影。 他边上站着小不点,夹着尾巴在野良脚边呜咽。 “虽然大爷我平时不喜欢狗肉...但今天情况确实特殊。” 看样子,这人瞄准的还是小不点了! “把狗和身上的所有物资全部留下,不然...” 男人手中的银针闪着不祥的紫光。 上面有毒! 弥彦瞬间理解,如果被那玩意扎到的话就完蛋了! 雨又开始下。 沉重的雨点砸在身上,打湿了衣服和头发。 雨水从宁次发尾滴落,顺着脖颈一路滑下。 紫色的轮回眼在长门的眼眶中,热的吓人。 莫名的,长门就是觉得,眼前危险的陌生男人绝对不是野良的对手。 这五天,他们一路走来,遇见的艰险却只有眼前的男人。 或许在别的队伍里,这司空见惯--如果只是短短五天,麻烦都层出不穷的话,还谈什么出门? 可他们不一样。 所有的食物,只有一小袋泡了水的兵粮丸。 所有的物资,只有一把伞,和野良身上的外褂。 小南问他,觉得野良是什么样的人。 长门觉得,这不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 但眼前的男人,只是看见,长门就可以打出结论。 这是一个坏人,一个坏蛋! 而站在坏蛋对立面的,就是好人吗? 长门不知道。 野良就像是一个奇迹。 他会编织,能用路边的植物轻松编制出当天需要的铺盖和挡雨的棚子--当然,这也需要他们三个的帮助。 可技艺本身,就是来之不易的。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分辨出所看见的一切植物:那些可以果腹,哪些可以治病,哪些又可以防身。 山林之中危险至极的飞禽走兽,只是野良挥挥手的功夫,就会自己掉下来,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最简单的烤制,算不上好吃,在这乱世也是奢侈。 这样的奇迹,这样的野良,到这里,长门的印象尚且无法结束。 他忘不初遇那天,弥彦满脸得意的从那一小包兵粮丸里面分出一小块湿漉漉固体的画面。 忘不了空荡荡的木屋,仅有有的那一卷铺盖。 野良是有能力,在这乱世之中混的风生水起的。 这个坏蛋显然不认得植物,打不下鸟兽,编不出庇护之物的。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长门听见野良这样反问着。 像是警告,在给对方最后后悔的机会。 可...那是个不知好歹的。 在雨忍村忍者护额掉落在草丛的瞬间,血液洒满整条土路。 鲜红色的液体溅到长门脸上。 可他却不觉得害怕,只是断定了一个事实。 这个乱世,能打得过野良的...恐怕不多。 山椒鱼半藏算一个,帮藏的手下,却不一定都能算得上。 “已经没事了。” 长门耳边响起野良温柔平缓的声音,而脸颊上的血液,在就被声音的主人用指腹擦去,和雨水融为一体。 或许,他已经有答案了。 关于野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66章 走开 宁次从不是个喜欢偷听小孩子嚼舌根的人。 忍者十六岁就已经算是成年了。 他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成为独挡一面的上忍。 只是在之后不久,日向宁次这个名字,便从上忍名单里转出,移动到木叶的慰灵碑上了。 现在这副身体,也恰好是十六岁的光景。 同时也就意味着,他顶着十六岁的躯壳,在这里生活的五年。 小南又如何察觉不到? 秉承着十六岁的上忍已经是成熟大人的原则,宁次放慢了脚步,给前面咬耳朵的三个小孩留足了私密空间。 无论他们说什么,宁次都绝对听不见 他也不会开白眼,去窥探小孩子们的个人隐私。 尽管,宁次能够清楚的感知到,孩子们的咬耳朵中心话题,很大概率就是关于他的。 “002,展示任务目标。” 听完漫长的五年,宁次打算干活。 002不是个把任务挂在嘴边上的系统,除了任务目标及相关人物出现时会发出警报以外,若无宁次主动触发,它从不会出现。 某种意义上,还是个沉默寡言的。 “目标:长门,弥彦,小南。” “任务要求:不明。” “任务步骤:未知。” 为何会觉得沉默寡言可以和靠谱画等号? 自己的脑子好像背着主人离家出走了。 在002沉默寡言的时候,宁次竟然意外的有了对方靠谱的错觉。 可现在看来,这玩意和靠谱,一点关系都没有。 “预计任务要求得到时间:不明。” 最后一句完全没有必要说嘛! 这只是不靠谱的家伙在思考了之后决定告诉全世界自己不靠谱嘛! 宁次语塞,却觉得这样的语塞无比熟悉。 好像面对系统,只有语塞才是正确打开方式。 “就是这样,你理解了吗?长门?” 长门迟疑的点头,弥彦这话说得--理解是理解了,但说是不理解也完全不过分。 什么叫其实还有另一个野良? 诚然,无论是长门还是刚才找事的男人,他们活跃的区域都和野良居住区有一段距离。 对此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 “能被人拦住,说明我们已经走出一段路了。” “至少这里居住的,应该不是先前那片地方的住民。” 弥彦说这段话的时候,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的。 长门握紧拳头,小腿侧面有小不点温热的感触,是属于生命的温度。 只是在一片区域生存,都能到人尽皆知的程度。 也怪不得小南在看见雨忍村忍者之后,还有闲心思去笑弥彦的奇怪姿势。 像刚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野良的对手。 可有这样强大的人在身边,小南和弥彦却对忍术知之甚少。 就像长门最开始的疑惑,明明野良有能力将生活变好,可他们却还是艰苦落魄的模样。 “这是因为呀...” 长门忘不了小南的故作玄虚--女孩的可爱只占其中一部分。 让人难忘的,还有女孩云淡风轻吐出来的话语。 “因为长门现在也是家人了。” “所以有的东西,也要告诉长门才行。” 如果长门不知道,只有她和弥彦两人知道的话,长门也未免有些太可怜了吧。 “咳咳!” 这是烘托气氛的弥彦。 男孩女孩的举动,将本就是勉强才能称得上是严肃的话题--至少长门觉得严肃。 推向玩笑的方向。 “有两个野良哦!” 小南笑着说出谜底。 “他们是不是会交替出现,时间和频率都逐渐变化。” 最开始,野良是“疯子”。 而现在的野良,是可靠的大人。 野良现在应该没有和他们一起抗击外敌的记忆吧。小南想。 但她和弥彦有。 对于野良来说的第一次,却不是他们的第一次。 所谓依靠和信任,就是在一次次共同经历中得到稳固的。 当恐惧完全消失之时,也代表着奇迹的发生。 宁次一头黑发,迎着雨幕中的太阳,逐渐变成温柔的棕褐色。 只要他转过头来,看向他们,小南就一定可以从那双穿白色的眼睛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是看得见他们的野良。 还有看不见他们的野良。 “不过无论出现的是哪一个野良哥哥,我都无所谓就是了。” 小南笑着,双手背在身后。 她这时披上了宁次编的蓑衣,戴着量身定制的斗笠,三两步走到两人前面半步远的位置。 无论是哪个野良,都是他。 无论是否认识自己--他们的相处早就接近本能。 还没有完全变成人的女孩,以及从人中保留本能的少年。 没有任何包装覆盖,有的只是最原始的共情,和生存下去的希望。 “但我还是觉得现在的野良哥哥好一点。” 弥彦抱着后脑勺,他在想什么小南不用想都能猜得到。 “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 “既强大又温柔。” 最重要的是,说不定还可以教他们忍术。 现在这种状态的野良,从未出现超过一天。 而现在,已经维持了整整六天。 答案,小南和弥彦二人心知肚明。 最开始接触的那个野良,不,是野良的那个状态。 大概率不会在回来了。 弥彦是个喜欢看书的,但凡能上街走走,总是热衷于从垃圾桶里翻些东西来读。 乱世之中,书本这样的精神食粮处于两极分化阶段。 有的书千金难买,有的,却因为住宅搬迁,或是主人死亡,被丢的到处都是--却也只是半个月能见到一本的程度。 这些满天飞的,多半是儿童绘本,但有时候,也能见到些好东西。 比如说,心理科普手抄材料。 那是一份手稿,早就被雨水打湿,散落在偏僻的巷子里。 里面能辨认的文字不多--还不乏有弥彦不认识的字词。 他没有将书带回去的习惯--就算拿回去了,也没有地方放。 家徒四壁,不管是没有物品填充的房间,也是没有填充物品空间的房间。 再者,书就算放在原处也没有人会拿走。 这时候剩下来的,都是和他们一样,一文不值的东西。 弥彦记得那本书里,讲了大黑狗的故事。 有的黑狗,会吃掉人的记忆。 但在之后,又会想起来。 有的黑狗,会吃掉人对外界的感知,但是当黑狗走开,又会将这感知吐出来,还给主人。 有的黑狗喜欢出去玩,它去玩了,就将嘴里不需要的东西吐出来。等玩够了。回来了。又吃掉 现在,黑狗走开了。 它不再缠着野良哥哥,也不再将“疯子”的名号强行放在野良脑袋上。 这是多好的事情。 于是弥彦笑着,这样对长门说: “但是长门应该,永远也不会看见另一个野良哥哥了吧!” 这是多么好的事情。 压得主人喘不上气的黑狗走了,温柔强大的野良哥哥留了下来。 可长门听了,却有着和弥彦截然不同的想法。 他没有看过那本手稿。 他不知道黑狗的故事。 他是个初来乍到的孩子。 长门真的从未见到过小南和弥彦口中说到的,另一个野良。 他理解不了长门和小南的快乐--连对方微笑的原因,都只能作为扁平的文字在脑海中呈现。 同样的,弥彦和小南也理解不了此时此刻长门的无助和迷茫。 他们之间的理解,共情,一切都建立在经验和对自身已有经历的调取上。 经历过,所以勉强能明白。 经历过类似的,所以能类比着明白。 可现在,一切归零, 留给长门的,只剩下,自己喉咙中发出来的,意味不明的一声:“嗯。” 被笼罩在太阳之中的少年,正转了头向他们这边看来。 “嘀嘀嘀。” 是系统的警报。 “任务要求已更新,请宿主及时查看。” 第67章 狗不理 雨停的缓慢,从大到小,从密到疏。太阳也好,花草也罢,所有的一切都被笼罩在淡白色的薄纱之中,远处山谷翠绿,却叫人看不真切。唯有能够听见,飞鸟啼叫的空灵声响。 淡白色的雨幕完全消失,已经是将近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宁次纯白色的眼睛略过三个孩子,在朝向山谷对面的方向停了下来。 在在此之前的任务目标,似乎都是些人尽皆知耳熟能详的人物。 无论是泉奈还是扉间,只要是忍者,大多略有耳闻。 现在的长门,小南,弥彦也是不久之后在忍界掀起波涛的风云人物。 可任务要求却不是宁次预想中的,保护弥彦或者类似要求。 002带来的任务要求,比起为了任务目标而生,更像是在为之后的事情铺垫。 不留遗憾。 下面还附加了一行小字,像是某个人的人生抱负。 “这个国家总是在哭泣,曾经我怪过它。” “为什么要哭泣。” “但现在...” 小字下面是一片空白,002完成了下半句话。 “我要改变这个国家,改变这个世界,让它不再哭泣。” 002的声音突然变得抑扬顿挫,不像是人类的慷慨激昂,倒像是雷雨天气电视机的信号故障。 “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好了,现在知道是谁的人生抱负了。 宁次耳边是三个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发丝被风吹过,飘荡在这个总是在哭泣的国家。 雨之国吹过的风,使灰白色的云朵缓慢移动。 云飘荡在这个世界各处,自然也包括那个国家。 火之国。 “要下雨了...” 纲手早就不是不足半人高的小姑娘。 她发育极好,身材曼妙,一头金发在阴雨天气倒是比太阳更耀眼。 “现在雨之国应该也在下雨吧。” 不再只是黑天,豆子大的雨水砸在纲手肩上,砸在屋檐上,砸在庭院中的假山上。 只是顷刻间,便是暴雨如瀑,用尽全力的清扫着世界。 他们本是在雨之国作为主力部队,可现在,却回到了木叶。 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是他们的老师,而老师的老师,是纲手的二爷爷,千手扉间。 最后一面,是什么? 纲手不知道。 千手这个姓氏也在这一代消失不见--所谓融入集体,关系不应该被血缘姓氏定义。 这是扉间的兄弟,千手柱间,也就纲手的爷爷提出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扉间应该是最后一个千手族人。 也是纲手最后一个在世的亲人。 弟弟绳树在十二岁,被起爆符炸死了。 而现在,千手扉间也要离开人世。 纲手站在走廊上,后面是紧闭的房门,前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左右分别站着面色沉重的大蛇丸和自来也,而老师的猿飞日斩更是掩面哭泣。 纲手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受。 在战场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牺牲。 可他们却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这里,等待一位老人离世--说是最后一面,但千手扉间还在苦苦支撑。 这是优待,是特权,是属于他们的,是属于扉间的--只是这思考的间隙,都有数十个人在没有亲人陪伴的情况下死去。 可她又倍感悲伤。 亲人的离世似乎被规划到了人生灾难之中--可她好像已经死的太多了。 只是最后一个,最后和一个碰撞在一起,会带来全然不同的体会。 这是,最后一个了。 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无论是喜欢的人,还是不喜欢的人,都到此为止了。 她刚刚才走进屋内,听了扉间老头的临终感言。 就那些猜都能猜到的话,还要专门遣散自己六个学生,只和自己说。 按照纲手的看法,要是不见到那个人,扉间爷爷该是死不瞑目了。 倔强老头,总是能在伤感到达顶峰之前,说出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扉间垂垂老矣,苍白的皮肤裹在骨头上,中间的肌肉和脂肪早就不知所踪。 千手族人总是短命的--这一点宇智波好像也一样。 不过前者是因为频繁使用族中秘技查克拉爆发,后者是过于依赖写轮眼。 说到扉间,好像才刚刚过了五旬,就是这副老人姓名垂危的模样。 边上卖杂货的老头,都年过七旬了,还精神矍铄,兴致勃勃的挑衅良家妇女。 柱间死的时候,自己好像只有三岁。 纲手握紧脖子上的项链,莫名觉得这场雨下的有些熟悉。 力量越是强大,越是需要付出代价。 纲手清楚扉间想见的人是谁--无非是那年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卖药郎。 她忘不了那天,血淋淋的卖药郎背着血淋淋的扉间,站在村口的样子。 好在,扉间爷爷身上的血,大多数都来自那个卖药郎--在存活数量这件事上,确实算得上是好事。 好在,好在... 好在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第二天,卖药郎就不在了。 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扉间爷爷在醒来后也没有去找他。 纲手觉得奇怪,怎么看那卖药郎都是扉间称得上重要的人,可重要的人,在失踪之后扉间竟然不闻不问。 太奇怪了。 可现在,最后的愿望,竟然还是关于那个人的。 “他回来了...” “请你..把他带过来...” 卖药郎,好像是叫野良来着。 纲手和那人相处时间不长,年纪又极小,留着记忆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可他的名字实在特别,野良,流浪猫。 也确实像流浪猫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连五岁小孩都知道,在对着流浪猫一厢情愿是无稽之谈,可扉间不。 他有飞雷神之术。 可使用的次数着实不多。最近一次,也就是在金角银角决战那一次了. 纲手回忆着扉间说得话,能将位置都描述清楚的话,非飞雷神莫属了。 “在雨之国,雨忍村...” 木叶到雨忍村不算近的。 将死老人的飞雷神还真是厉害。 纲手暗自赞叹,眼泪却滑到眼角。 都快死了,才能说出自己记挂的。 这可能就是见最后一面的价值所在吧。 不给将死之人留有遗憾,不给留在现世之人留下愧疚。 既然扉间要求了,那便去找找看吧。 给人在死前留下遗憾也不是什么好事。 “纲手?” 自来也的头出现在纲手眼前。 这家伙,狗都不会理。 纲手嫌弃的将头挪走,不想和自来也对视。 蛤蟆臭。 “是雨太大了吗?” 这是自来也的自言自语,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挑衅似的往纲手那边看。 “呐!大蛇丸...” 狗不理蛤蟆。 “什么人可以在只见过一两面的情况下...” “就能被记住将近十年的名字?” 大蛇丸袖子里盘着一条小蛇,嘶嘶吐着信子。 他声音沙哑,听着拐弯抹角,却比自来也的问话更加直来直去。 “这恐怕,也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闭嘴!!!” 大蛇丸识趣的跳开--拳头的目标也不是大蛇丸。 怪力纲手姬,闻名全忍界。 只是简简单单一拳,就有山崩地裂的魔力。 挑战权威的人总是有的,想要命丧黄泉的人也是有的。 眼前,这不就是一个? 金发少女挥舞着拳头,直冲自来也。 在阴影之下,是女人被戳中心事,红透了的脸颊。 野良哥哥,野良哥哥... 这个在纲手心中被默念过无数次的名字,又叫她如何忘记。 那人总是背着药篓,一袭青衣,牵着她的手,走遍整个木叶村。 说是带着熟悉,也不用走这么多遍--况且纲手总觉的那时不是野良初来乍到。 更像是故地重游。 他的手算不上温暖,却像山间清泉,让人安心。 小孩子多是直觉系动物,判断一个人好坏的方式,最后都指向到了直觉这两个字。 直觉告诉她,野良是可以亲近的。直觉告诉她。野良是值得她记一辈子的。 至于为什么? 纲手自己也想不明白。 是那日陪着自己玩吗? 还是那天在街上帮自己回怼团藏? 又或是最后一天将扉间带回? 纲手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太多太多,多到纲手早就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关键的。 在想见一面这件事上,她没有输给扉间爷爷的打算。 “出发吧。” “带着老头子的愿望,和我们的任务。” 平时说出“出发”两个字的,总是自来也。 今天却是纲手。 “哦...哦!” 狗不理的自来也读不懂空气--只是这个时候读不懂而已。 “话说对于我们来说,任务不是应该比扉间爷爷的愿望更重要吗?” “闭嘴!!!” 纲手铁拳和自来也擦肩而过。 只是擦肩,也足以让走廊分崩离析。 之后便是金发女人尴尬和愧疚的道歉,以及边上两个移动钱包出场的时候--赌博爱好者钱包里又怎么会有钱呢? 所谓日夜兼程,也只是忍者常态。 所谓持续奔跑,也只是忍者必修课。 对于自来也、纲手、大蛇丸来说,从木叶到雨忍村的路程,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到达的瞬间,纲手才施施然回神。 或许,算得了什么。 她是跑在最前方的,扉间的愿望目前只有她一人知晓。 带路的重任,也就落在了纲手肩膀上。 可没有飞雷神的纲手哪里会知道宁次在哪里? 她只是凭借直觉,一路向前,直达无法前进之处。 这是一处山谷--雨忍村现在没有下雨。 至少,现在没有。 灰白色的云飘在空中,正是前往木叶的方向。 不知道第几个循环往复,只要风还在,云就一定会飘。 恍惚间,纲手自觉跨越时间--先前对扉间的不理解,在此时也像水中鱼儿吐出的泡泡。 “砰!”的一声,破掉了。 “野良...哥哥?” 不不不。至少现在他看起来比自己小得多! 完全就是那日分别时的模样! 第68章 狗都嫌 “哥哥?” 第一个察觉到不对的,是弥彦。 宁次站的位置,刚好可以挡住三个小孩的视野。 忍者走路悄无声息,不被普通人发现实属正常。 纲手发出了声音,才第一次被孩子们注意到。 被称作“哥哥”的野良,也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光景。 可眼前的女人--看着接近十八岁了。 怎么看,野良在这个女人那里,都不是被喊哥哥的年纪。 反倒是“弟弟”才对吧! “弥彦?” 长门的位置被挡的严严实实,就算移动了,也是左边一个小南,右边一个弥彦。 他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见具体发生了什么。 “嘀嘀嘀!” 宁次的视线停留在纲手身上,耳边是系统002的警报声。 “警告,请不要让长门看见木叶忍者。” 不要看见木叶忍者? 宁次视线焦点移动,转移到三人额头位置闪亮亮的木叶护额上。 这可不就是木叶忍者吗? “注意:这是任务步骤,只有按照任务步骤进行,才能更高效的完成任务。” 只是警告的内容,宁次尚且不觉得有什么。 可多了个任务步骤,却莫名惴惴不安起来。 长门的父母是木叶忍者所杀--按照长门自述给鸣人的内容,是这般。 受到巨大刺激的长门轮回眼失控,杀死了两个木叶忍者。 在此之后,就连看见木叶的忍者,长门都会控制不住的表露敌意。 反对寻找木叶三忍最强烈的就是长门。 那长门的父母为什么会被杀呢? 按照长门来的方向,应该是不久前的交战区。 在十天前就已经下发了一般市民遣散通告,可长门的父母,还是在通告下发之后被杀死了。 逐个房间搜寻,这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交战区更是做的仔细。 被误杀的多不多,宁次不清楚。 但所谓遗憾,是否也包含了这一部分? “所谓遗憾,就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曾经想做,却没有做到的事情。” 002出声解释,辅助宿主完成任务是它的系统设定。 那这个正在哭泣的世界是什么? 宁次的眼睛只是看着眼前三位青年,但显然,他的注意力还在身后的三个孩子身上。 “纲手?扉间大人的愿望不会和这个人有关吧?” 自来也悄悄和纲手咬耳朵。 他只见过宁次一次,还是在村口的草草一眼。 没什么印象,这是自来也曾经对卖药郎的评价。 被纲手一直记着的人,这是现在自来也对卖药郎的评价。 那么眼前的人是谁? 当然是陌生人,自来也不认得。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纲手确信,对方是认出自己来了的。 可现在野良的反应,是否能够称得上无情? “纲手大人。” 纲手听见少年这样称呼自己,身后钻出一颗蓝色的脑袋。 比当时的自己大不了多少,是个娇小可人的小姑娘。 侧面是蓝色花朵装饰。 不过是比自己年轻些罢了。 纲手眉头紧皱,这时才想起扉间的愿望。 想要见一面的愿望。 那要把这家伙带回去才可以。 既然对方先将关系拉远,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野良是吧。” “麻烦你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纲手冷脸,努力无视边上自来也没憋住的笑意。 长门依旧被挤在两个伙伴之间,只能听个声音。 “你们是谁?” “要做什么?” 这时倒显得纲手三人像是什么无恶不作的犯罪团伙了。 只是黄赌毒的话,这倒也没什么问题。 “纲手...” 自来也敏锐捕捉到边上女人情绪正在走向失控,低声补充道:“大姐姐也有大姐姐的魅力。” “而且你也很年轻!” 他声音很小,只能够让和自己紧挨着的纲手听见。 怒火和不满肉眼可见的在消退 ,而边上的大蛇丸... 像是一条盯上猎物的蛇正贪婪的盯着眼前少年。 白眼是木叶日向一族独有的血继限界。 毋庸置疑。 作为继承扉间半个实验室的人,大蛇丸对此再了解不过。 就连扉间都一直在调查研究的白眼... 为何会出现在村外人的眼眶里。 此人额头被黑发遮盖,但并不是刘海。 中间最重的部分,还是向外暴露的。 那是光洁无瑕的额头。 没有一丝一毫咒印的痕迹。 他不会看错,这是白眼没错。而笼中鸟,只有日向宗家一脉才能不被打伤。 现在,宗家血脉中还没有被打上笼中鸟的少年,应该就只有日向日足了。 他忽觉嘴唇干涩滚烫,舌头不受控制的从口腔中伸出,在唇角舔舐。 此人轮廓像极日足--不过日足此人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平日扉间大人,最爱护的就是分家这两兄弟。 当年日差要被打上咒印之时,第一个站出反对的便是扉间。 只可惜那时的扉间已经不是火影,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老师猿飞日斩又是个优柔寡断的,自认为成了端水大师,实则还不是胆小怕事? 大蛇丸是尊敬老师的,但也向来看不惯老师近年来越发怯懦的性子。 换个角度,这样的猿飞日斩,这样的老师,对于他这种来说,反而是机会才对。 在场仅仅七人,却各怀鬼胎--就连小孩子们,也各自有着自己的打算。 乱世到此,没有可以依靠之人如何生存。 活下去早就成为了他们最重要的愿望。 要带走野粮? 带到哪里去?他们会不会,或者可不可以一起被带走? 这些都尚且处于未知状态。 只有自来也,在这场对峙中冒着脑袋。 野良边上有一条狗。 长的算不上好看--至少自来也觉得这狗丑的很有特色。 斑点狗,小脸小耳朵,眼睛也不大。 呆愣的样子勉强称得上讨喜。 可自来也看得上狗,狗却不一定看得上自来也。 它抖了抖屁股,坐在自来也脚边。 又抬起一条腿。 狗淡黄色的尿液冒着热气,和自来也的忍者鞋擦肩而过。 温度还打在自来也脚背上--他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穿一双高一点的木屐。 两个齿,至少五厘米那种。 “呃啊!...你在做什么?!” “去去去...” 纲手的眼睛被粘在宁次身上,此时却被自来也的呼喊勾了回去。 白发尖尖在空中摆动,青年的表情活灵活现。 站在自来也边上的,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蛇丸。 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了。 自来也从小就是个狗都嫌的孩子,脚边被狗撒尿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是最近几年,三人奔波在外,少有这般机会。 她看着对方摆动的发尖,又转向宁次。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过去,都回到了还是小孩子的时候。 可跟在宁次后面的三个小鬼,又将纲手打回现实。 扉间在想什么,那时为何做出这般决定,纲手已经充分理解了。 “还请容我拒绝。” 宁次沉思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轮回眼现在的状态不稳定,还是要拉远关系,保持距离为上上策。 长门还没有和在场任何一人建立起信任关系,这个时候他的贸然离开是很危险的。 纲手没有恶意,只是看那双眼睛就看得出来。 也不知道是千手一族的特点,还是柱间的基因太过强大。 纲手那双眼睛,清澈的和爷爷如出一辙。 能到这里找他,自然是有不得不找的原由。 而能找到他,没有会飞雷神的扉间是不可能的。 “至少...现在还不能。” 宁次话里有话,边上的小南不安的牵住宁次的手。 “没事,我哪里都不去。” 少年的手掌轻轻抚摸女孩的头顶,就算记忆至少002讲的故事,身体的亲昵也是不怕不骗人的。 他没有真正记住自己和女孩的故事,可是这具身体会帮他记住。 “嗯...” “他就要死了。” “这是叫临终关怀?还是其它的...” 白发青年抽出底牌,像是开玩笑似的说着最糟糕的现实。 自来也眼见着纲手神情越发激动,像是个被抛弃的小猫。 死活不承认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又难过的不行。 大概是什么情况自来也不懂,但扉间大人的愿望和眼前这人有关这点显而易见。 为火堆加上最后一把柴的,是大蛇丸。 “只是扉间大人最后的愿望。” “就算扉间大人死不瞑目也没关系吗?” 大蛇丸才刚刚说完,便从宁次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那双漂亮的白眼应该很擅长隐藏情绪吧。 可现在主人所有的动摇,都展露无遗了呢。 第69章 破裂 千手扉间要死了? 这才过去多久? 十年?二十年? 纲手也只是长大了一点点,扉间怎么就要死了? “野良哥哥...” 扉间将死,冲破所有算计,占据宁次思考主体。 牵着小南的手瞬间变得冰凉,就像下雨天路边上滑溜溜的石头。 附着一层薄薄的汗液,肌肉僵硬的不像活人。 小南记忆里的野良,是一把刀刃。 他是锋利的,也是脆弱的。 他是坚硬的,也是易折的。 现在的野良哥哥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碎成粉末。 理智消失的时间很短,在小南呼唤宁次时,便已经完全回笼。、 长门是个内向的,两边站的都是伙伴,他做不出将人挤到一边去这样的动作。 可他现在确实在担忧,确实在躁动。 人的不安累计到一定程度,什么都会变得不可控。 宁次不是纲手,没有赌博的爱好。他自己要是死了还好说,要是纲手死了,任务能不能继续进行下去都是个问题。 对了,还有“重启”! “嘀嘀嘀!” 是002 的声音。 “警告!宿主身体承受限度已达到阈值!请宿主做好准备!” 阈值?准备? 宁次只觉得两侧太阳穴上方的位置,疼的快要裂开。 头部、脖子、四肢、内脏... 包括他的皮肤、爪发、血液、组织液... 都飘在半空中。 他看得见自己的脑子:脑膜是透明的,大脑皮质似乎还在运动。 他的视野是眩晕的,这一切都在飘动。 直到,视野之中出现了一只眼睛。 他用左眼看见了右眼。 用右眼,看见了左眼。 血管在眼球周围跳动,是生命的律动。 他还活着吗? 宁次不知道,但或许是活着的... 不,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脑子飘在远处,自己阻止了自己的思考。 他早就死了。 被刺穿后留下疤痕的皮肤正巧飘到宁次眼前。 放射状的圆形疤痕,位于皮肤正中央,是毫无疑问的致命伤。 “警告!” “嘀嘀嘀!” “宿主达到...” “身体准备...” “承受阈值...” “做好限度...” ... 002的警报像宁次是身体部件一样零落飘荡。 它终于说完了最后一个字,顿时,这一切在瞬间被压缩为一个整体,海水凭空出现,莫过宁次的手脚、口鼻、发尾。 水压似乎有些延迟,三两秒之后才姗姗来迟。 宁次自觉呼吸变得困难,外面的世界也逐渐在眼前扭曲。 身体越发沉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就这样吧。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下沉,每一处零件都在生锈,难以活动。 关节软骨似乎也生锈了。 不然为什么只是移动,就会爆发出如此强烈的疼痛? 宁次的皮肤无法呼吸,它们被海水阻塞,窒息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 宁次这样想着,纲手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远,周围的一切变得越来越高。 一切的一切都是扭曲的。 他意识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干什么。 都无所谓了。 宁次这样想着。 他的视野最后落在长门身上。 如果被看见了的话,说不定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情绪不稳定又拥有强大力量的小孩是非常危险的。 这还是漩涡鸣人当年教给他的。 会发生什么? 一切都是未知数。 都无所谓了。 宁次宽慰自己。就算发生了什么又如何? 只要他去死就好了。 你看,很简单吧? 宁次身体里冒出了这样的声音。 你看,很简单吧? 它再次重复。 只要你死,就好了。 很简单,不是吗? 可身体却先宁次一步做出了决定。 长门原是站在宁次身后的。 耳边是小南担忧的呼喊,和弥彦的手忙脚乱。 什么都看不见的他似乎和这场意外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却在下一秒,野良将要倒下之时,将他拉入漩涡中心。 “哥哥!” 小南的呼喊只是两个字,跨过了野良,直接到了哥哥。 “野良...!” 弥彦则是跳过了哥哥,只留下野良二字。 什么事情,能够在昏迷前一刻,突破意识的极限完全由身体做出。 大多是母亲在灾难之中保护孩子的动作吧。 长门原先是这样认为的。、 但他既不是孩子,野良也不是他的母亲。 做的动作更不是单纯的保护。 男孩独一无二的秘密被那双像石头一样的手覆盖。 是野良在捂住他的眼睛。 那双,只属于他的眼睛。 有什么不能看的? 还是有什么人不能看他的眼睛? 长门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人现在压在自己身上,像母亲一样冰冷。 “他会死吗?” 自称医疗忍者的金发女人将双手放在野良胸前。 闪闪发光的木叶护额在此时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野良知道些什么。 他或许知道自己的眼睛,也或许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死亡的。 但在此刻,都不重要了。 那时野良的反应是货真价实的。 长门还在发抖,他始终觉得自己感受不到野良的体温了。 “不会。” 他听见女人冷淡的抛给自己两个字, 安心也好,不安也罢,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就常常夸赞: “我们长门真聪明!” “长大之后肯定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忍者!” 他多为胆怯,只有这一个好脑袋能拿出来得意一下。 现在,还加上了这双眼睛。 是这群人,将野良哥哥逼成这样的--长门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和三个忍者有关系。 那木叶护额代表了三人身份。 是木叶忍者。 但是木叶忍者又如何? 他们只是三个身无所长的小孩--就算是长门自己,也还没有掌握轮回眼的使用方法。 一切主动权都被捏在木叶忍者手中。 他可以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们只是让野良为难的拖油瓶罢了。 “他是想去的,你们不要怪他。” 小南仍然握着宁次的手,央求的看向纲手。 “我知道。” 纲手头也不抬,一切又再次恢复寂静。 她当然知道。 就算在最开始有过疑惑,看着人忽然倒地,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可是宁愿自己半死不活,也要把扉间带回来的人。 扉间爷爷和野良是怎么认识的,有过什么故事,纲手全然不知。 但无论是对野良来说,还是对扉间来说,互相都是算得上重要的人。 只是野良。他作为野良。 他确实在流浪。 这是命中注定不对等的邂逅。 而现在,纲手自己也深陷其中。 她莫名能够理解扉间的想法,又莫名理解了那日扉间爷爷为何要带着自己去找野良。 这对野良来说不是第一次,对扉间来说也不是第一次。 扉间爷爷是幸运的。 纲手想。 一个在时间中跳跃不定的人,能见到三次已经是奢望。 而现在,第三次的机会已经摸到门扉。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其打开。 他们是在山谷边的小路上相遇的。 带着孩子的野良没有钱--此行便是为钱而去。 可到此地进行任务的三人却是有钱的。 战时住店,确实昂贵。 只是一个晚上,两个单间,就让自来也的钱包瞬间瘪下去一半。 昏迷的少年趴在纲手背上,时不时发出细如蚊鸣的呻吟。 按猿飞老师描述,扉间那日将野良带回,这人也是半死不活的模样。 嘴里吐着血,昏迷不醒。 哪里是扉间说得:“工作狂”。 分明就是劳动模范代表人物。 拯救像扉间这样的人是他的工作。 可明明只是工作,却可以让他不计后果的前进。 不完成工作有什么后果纲手不知道。 但她认为,没有什么惩罚比现在更可怕了。 纲手用了接近一个小时才让宁次的情况稳定下来。 先前就算说是濒死,也毫不为过。 他的情况复杂到,就算是医疗忍术开创人的纲手,也只能做到“暂时稳定”的程度。 之后呢? 再之后呢? 纲手不知道。 她只能将少年背在身上,缓缓走到预定的房间前。 门自来也开的。 这家伙总是在不得了的时候靠谱的要命。 明明平时就是一副吊儿郎当,少看两个姐姐就会死的样子。 纲手是沉默的。 其余五人亦然如此。 住店在山谷脚下,边上就是潺潺流水。 现在正是雨过天晴--雨忍村少见的奇观。 上次雨停,似乎还是在半月以前。 自来也关了房门,木门吱呀,关上了还是能透过缝隙看见门外的情况。 脚步声,木质地板被踩踏的吱呀声... 这是有人走过,又在一段时间后转头回正。 “请进。” 这次开门的是大蛇丸。 门外踱步的,是木叶的忍者。 壮年汉子,满面忧愁。 额头上的护额破破烂烂,金属光泽早就在战场上大打折扣。 这是个逗留在此战区很久的忍者。 一般而言,住店是不会收留忍者的,他们有许许多多分辨忍者的手段--但你若是瞒得过老板,也就无所谓了。 明争暗斗,老板们只管明争。 他们带着护额,能堂而皇之的预定房间还不被赶出去,足以说明问题所在。 这个位置的住店,也不是完全没有收留忍者的。 但他们大多看人下菜碟。 至于是怎么看的... “纲手大人!自来也大人!大蛇丸大人!” “还请拜托,不要将此事说与火影大人!” 男子双膝跪地,是个标准的土下座。 “在下...在下...也是迫不得已!” 第70章 我 们 缘分是一个圈。 没有什么谁先谁后的说法,有的只是圈中人的体会。 男忍者很快就被自来也打发走了。 没有什么好难为人的。 “他会没事的,对吗?” 小南蹲在床角,她知道这些人不是坏家伙,悬着的心却还是放不下来。 小小的手拽着床上的人,眼眶是红色的,指尖是惨白的。 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接收问题的对象,是弥彦。 他看起来就放松的多。 “那可是野良哥哥唉!怎么会有事呢?” “再说现在情况也稳定下来了...” “那是木叶的忍者说的。” 打断弥彦的,是长门。 三个孩子在房间的一角,三个大人在房间的另一角。 孩子们说得话,全都能被“木叶”的忍者听见。 但听见又如何? 小南最先察觉到长门情绪不对。 过长的刘海遮挡住长门双眼,可其中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 “长门....” “木叶的忍者又怎么样了?” 弥彦手指窗外:“没有木叶的忍者我们现在还在外面淋雨。” 三个木叶忍者只是站在边上,他们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这场对峙。 空气混着时间,粘稠阻滞。 小南被夹在中间,一手牵着宁次,一手拉着长门。 和弥彦生活不止一年的小南当然知道,对方现在为何要偏向木叶忍者。 弥彦多半是在有自己的打算。 他们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不只是作为孩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还有一直以来保护他们,照顾他们的野良。 这三个木叶忍者就是很好的选择。 木叶男忍者看见这三人第一反应是害怕。 之后是恭敬,到最后已经是崇拜的感激。 这三人必定在村中忍者里有较高的地位。而其口中的“扉间大人”自然也不会是寻常人。 说不定还是弥彦在哪里看见过的名字。 而野良哥哥,是对方求着要带走的人。 按照这个逻辑向下猜测,野良哥哥是木叶的忍者也说不定。 还有那双白眼...怎么看都不像是泛泛之辈。 “呼...” 空气中飘着长门粗重的呼吸声,他似乎正在努力平复心情。 说起来,他们还对长门一无所知。 小南突然想到。 长门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父母又是被什么人杀害的? 为什么长门会对木叶忍者抱有不满? 这一切,弥彦会想不到吗? 弥彦想做的事情,长门会不理解吗? 那么为何,两人现在在此对峙? 小南只觉事情一件接一件,排山倒海似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野良哥哥还在昏迷,好不容易遇见的同伴又要恶言相向。 她听得见自己唾液咽下的声音,听得见两个男孩粗重的呼吸声,听得见木叶忍者活动身体的声音。 听得见野良桡动脉跳动的声音。 “可木叶忍者杀死了我的父母!” “他们只是普通人!却被没搞清楚事实的木叶忍者杀死了!” 她听见长门声嘶力竭的大吼,却在大吼之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时间在变慢,所有人的动作都被按了暂停键。 耳膜两边像是被巨手向内按压,临近破裂的边缘。 女孩子的第六感,是准的吗? 在小南眼睛和纲手对上的瞬间,她得到了答案。 应该是准的。 而现在,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长门!!” 就算使出全身力气,也拽不住要向弥彦冲去的男孩。 红发飞起,时间再次流动。 金色头发的木叶女忍者正向自己的方向跑来。 可太晚了,来不及的。 什么都来不及了。 明明长门看起来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瘦弱男孩,现在却让小南有了能杀死弥彦的错觉。 就算不是杀死,也绝对不是现在的他们能承受的后果。 不要...求求你,不要... 尘埃还没落定,选项却只剩下了祈祷。 如果长门真的因为冲动,而对弥彦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那么最后悔的,一定是长门自己。 请不要...神明大人...请不要让这一切发生... “嘀嘀嘀...!” 水蔓延过宁次口鼻,四肢幼嫩的有些陌生。 他好像回到母腹胎中,正上方听得见母亲的心跳。 “亲爱的,这孩子出生之后,叫什么名字好呢?” 母亲的手隔着被撑得薄薄的肚皮,抚摸着子宫内的孩子。 “如果是女孩子...” 水压变化,母亲和父亲碎成一块块。 鲜活的肉块均等切割--包括在母亲肚子里的自己。 “救救我,宁次。” 肉块跳跃着,朝着宁次的一面长出嘴唇。 男女声音合杂在一起。 原先是“爸爸和妈妈”现在倒是成了“爸爸妈妈”。 混合在一起的话,怎么想都不妙吧! 可当事人只是合上双眼,他在听。 在听父母的声音。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救救我,宁次。” “我还不想死。” “我还想看着你长大。” “找到喜欢的人,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肉块上的嘴巴运动,喋喋不休。 宁次不觉得烦人,这是他从未听过的话语。 恐怖些又如何? 诡异点又怎样? 不论这是现实还是梦境,都是一种来之不易。 “嘀嘀嘀!” 肉块的滔滔不绝是被警报声打断的。 宁次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嘀嘀嘀!” 少年被黑暗吞噬,耳边只剩下了警报声。 “警告:检测到宿主任务即将失败!” “请宿主做好准备!” ... 长门已在崩溃边缘。 木叶忍者又怎样? 眼前的三忍并非杀死自己父母的木叶忍者。 这一点长门再清楚不过。 明明...不是。 红色的眼睛正对自己,眼眶中的轮回眼跃跃欲出。 明明...不是! 男孩却控制不了自己。 莫名的恨意汇集成黑色实体,白色的眼睛,白色的嘴巴。 一团黑漆漆的不明物体--长门未曾见过的生物。 它咧开嘴巴笑着,露出鲨鱼才有的牙齿。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要将男孩变成仇恨的怪物。 弥彦只是在做正确的选择。 木叶的忍者也在帮助他们。 可是,眼眶里面的眼睛,却不受控制。 它带着莫名的仇恨,占据身体主导。 长门的一切,初窥门径的所有,都要在下一秒化为泡影。 弥彦,小南... 长门默念二人名字。 请,逃离这里吧... 我的力量现在将带来不幸。 他自暴自弃的想着,却无法控制身体分毫。 ... “嘀嘀嘀...!” “嘀嘀嘀!” 少年微凉的手掌再次覆盖住长门的眼睛。 那双手好像有改变一切的魔力。 它是凉的,像初冬的泉水,冷的彻骨。 却滋润人心。 那双手流淌在长门厚厚的刘海上方,缓缓滴入眼眶内。 “已经...没事了。” “长门。” 炽热和躁动被冷冽的泉水浇灭,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危机已解除,请宿主再接再励。” 好吧,002 还是有点用的。 只是强制唤醒的方法有些太粗暴了。 这生不如死的痛感在不久前宁次才刚刚体会过,现在还不到一周,便再次重蹈覆辙。 真是人间地狱! “已经没事了。” 长门被宁次圈在怀里,轻轻摸着后背。 刚才他是要做什么啊!? 孩子抖动着身体,将脸颊埋入宁次的臂弯之中。 距离长门,只有不到半米距离的,是纲手。 她愣在原地--直觉系的动物相信直觉,方才确确实实称得上一句危机。 不光是直接参与冲突的弥彦,就连在外场围观的他们三人都不能幸免遇难。 忽然的,纲手想起一句话。 是猿飞老师的挚友,宇智波镜之前说过的。 “神秘的云游商人,贩卖奇迹。” 三四十岁的老男人翘着腿,半侧着身体,笑得温和 他像是在回忆一段往事,又像是在期待一段未来。 那时的纲手还停留在对野良的不满之中,苦着一张脸,要将儿童时代“不该邂逅”之人忘记。 宇智波的眼睛向来是有点魔力的。 宇智波镜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知道还是少女的纲手在为何时烦恼。 神秘的云游商人。 贩卖奇迹。 而现在,奇迹就在眼前。 “已经没事了。” 被圈在宁次怀里的,又多了个小南。 弥彦尚且没有意识到,方才自己已经一只脚踏上了鬼门关,还在边上摸不着头脑。 这孩子对忍术局势还算是敏感,但对危机到来也只能是一般人的程度。 纲手愣愣站在原地,看着两个吓坏了的孩子正被宁次安抚。 她忽然想起,看见野良背着扉间爷爷回来那天,她是如何嚎啕大哭的。 还是女孩的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血淋淋的野良将扉间转交给边上的忍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唯一干净的那只手擦去自己的眼泪。 那时,野良也是用现在这样的语气。 这样的动作。 安慰她:“已经没事了。” “已经没事了,纲手。” 自来也看着纲手--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怎么了纲手?你也想被摸摸头吗?” 危机解除,自来也会自动变回狗都嫌模式。 择日不如撞日,纲手觉得自来也今天死就很不错。 第71章 同伴 自来也还是成功活了下来。 以微妙的方式。 被摸摸头的是纲手,做这个动作的,是自来也。 “已经没事了,纲手。” “多管闲事。” 说是这样,自来也却还活得好好的。 “断会杀了你的。” 自来也被纲手“极尽温柔”的丢在房间一角,就算是假意关心,也只有大蛇丸一人。 “都说了我和纲手不是那种关系。” “这也不是恋人间才会做的事情。” 他只是。做了自认为纲手需要的事情罢了。 事实上,纲手看起来确实需要。 他还能在这里喘气就是最好的证据。 人与人之间称得上“感情”的,可不只是爱情。 不过这种东西,大蛇丸到死也不会理解吧。 早已和蛇融为一体的冷血动物。 “所以说断不会杀了我。” 但自来也觉得,大蛇丸维持冷血动物的状态也很好。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灰,现在是该干正事的时间了。 虽然扉间的愿望被纲手放在第一位,但现在显然不是随随便便能把人带走的时机。 野良就算和他们走了,可在那之后呢? 现在战争还在白热化阶段,一旦这个任务结束了,就要去执行下一个。 三个孩子该怎么办? 自来也的目光上移,落在床上的宁次身上。 他穿的并不好,都是随处可见的粗布浴衣。 这个天气还穿浴衣--是战争中“穷人”的专属。 不知道从哪具尸体上扒拉下来,套在身上的。 很多地方都磨毛了边角,线头肆意飞舞,露出主人白皙的皮肤。 可无论是小孩,还是野良,都穿的还算整洁。 乞丐样式衣服,被整理成了平民的模样--独独穿在野良身上,平添了份大少爷体验生活的违和。 不是一种状态,而是举手投足间的违和。 自来也不是大少爷,可不代表他没见过大少爷。 像纲手这样野蛮生长的类型他见过,宇智波和日向那种家教严格近乎苛刻的类型他也见过。 毫无疑问,野良就是日向教出来的孩子。 棍棒和糖会灌溉到灵魂深处,无论过去多久,也无法冲淡它的痕迹。 小孩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 不到半个小时,三个孩子就乖顺的坐在床边,背挺的直直的,手放的正正的。 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教出来的。 自来也看得出纲手情绪不对,便向左前方迈了步子,率先开口。 “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 “跟我们回木叶,还是留在这里?” 他本以为会在野良眼中看见迷茫,抉择,犹豫--毕竟在最开始知道扉间大人命不久矣之时,野良就是这般动摇的。 但他没有。 纯白色的眼睛毫无波澜,主人早就做好了选择。 “至少现在,我不能跟你们走。” 至少现在? 那就是说之后? 某一天?还是某一年?还是扉间大人已经死亡的某一个时间点? 自来也双手放在腰间,对方既然给出了答案他也不再强求。 “不过你要知道..” 之不是据理力争,这只是一句善意的忠告。 “老爷子什么时候死可不好说。” 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 越是将时间拉长,越是无法控制。 更何况他们三个也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一旦前线传了信息,就要立刻动身。 一旦错过可不是简简单单“遗憾”两个字就可以说清楚的。 野良不可能不知道。 现在能让野良做出决定的,只可能是野良知道,而他们不知道的。 所谓信息差,也是人与人相互理解之间不可跨越的一道鸿沟。 理解不是万能解,就算信息查无处不在,他们也仍然相遇,仍然和同伴一起前行。 现在,自来也想要听听野良的意见。 他看见少年抬头,眼睛里掺了些悲切。 “即便见不到...” “也只是有缘无份罢了。” 不是一定会见到。 而是有缘无份。 风吹开窗帘,柔软的布料包裹住倚靠在床上的少年。 雨后的空气,掺杂着青草汁液的气味,充盈在整个房间里。 宁次再次开口,眼睛却已经转向门口。 “至少现在,无论是你们,还是我们,都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少年话音刚落,房间的门便被敲响。 两间房,注定是有一间要空着了。 这次,开门的是大蛇丸。 门外站着的,也不是男忍者。 灰头土脸的女忍者抱着一块铁质牌子。 那是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的信物。 火影大人留在木叶远程处理事物,短时间内并不会直接参与战事。 代替猿飞日斩来的,是他的牌子。 能够救持有者一命的忍术被封藏在其中。 而现在,被女忍者抱着的牌子已经被火焰灼烧--完全是已经使用过的模样。 “纲手大人,自来也大人,大蛇丸大人...” ... 告别很匆忙,纲手甚至来不及回头再看一眼宁次。 神秘的云游商人,再一次贩卖的奇迹。 如果他答应了,现在的三忍绝不会在此处。 而女忍者的消息也绝不会第一时间传达到位。 从这里到主战场,用忍者的脚程来衡量,最多也只有十分钟。 这是天时地利人和吗? 不,纲手疾驰在树干、枝叶间。 这是有人在做出牺牲。 也是有人在被做出牺牲。 可扉间爷爷如果知道这般,也会和野良做出相同的决定吧。 猿飞老师总是将火之意志挂在嘴边,扉间爷爷却少有说的。 就连野良,从最开始相见,到这样再次告别,也未曾从对方口中听见过一次“火之意志”。 扉间爷爷最后的愿望是想见他,倒也真是合理。 纲手跑在最前方,金色的头发乘着风力飘起。 不会变成有缘无份的,绝不会。 ... 房间有两个,它们连在一起。 可谁也没有打开这扇门走到另一间屋子里去。 孩子们还是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盯着宁次。 这次,最先开口的不是小南。 而是长门。 “你要走了吗?野良哥哥。” 对于木叶忍者来说,除去现在就动身以外,都是晚了。 毕竟扉间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确实不好说。 可对于三个孩子而言,一个至少,一个现在就足以难过。 只是至少现在不会走吗? 那下一次木叶的忍者再来,再次提出相同的要求,野良是不是就要走了? 长门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有种独特的涩感。 按理说,只是六天不足以产生真正的依赖。 所谓不舍也不会是真实的。 最多也就是对现在生活的不舍罢了。 长门觉得,应该是有的。 无论是依赖还是不舍。 那都是对一般人的论调,可现在不是一般情况,他们也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有,一定是有的。 就算是三人之中最少的。 有些问题,应当是像他这种人来问的。 语言是神奇的。 总是有人会对语言的力量抱有不切实际的想象。 就比如说现在 长门很清楚自己的两个同伴现在不说话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只要不问,只要不说,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这是错误的,这是人在绝望之中,选择出的错误决定。 祈祷是积极的,那么现在他们的选择就是和积极祈祷相对的消极。 于是长门开口了。 “你要离开我们了吗?野良哥哥。” 或者说,野良本就不是应该留在这里的人。 “你想象不出,自己留在这里的样子对吗?” 长门还在说。他一直是个怯懦的孩子,没有什么主见,也少有自己做决定的时候。 方才被“愤怒”支配之时,也是生命中少有的异常。 可现在,是不一样的。 长门觉得不一样,在这时,他必须要开口了。 也算是刚才做了错事的弥补。 他听见边上女孩的抽噎声,看见白眼少年用指腹揩去女孩眼角的泪水。 以及对方犹豫之后,缓缓的点头。 宁次确实想象不出自己留在这里的样子。 相反,他很快就要离开。 无论是任务成功还是任务失败,等待宁次的结局都只有一个。 他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也不会长久的待在此处。 边上的三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打算。 小南是和他生活在一起最久的,也是最接近亲人的存在。 三人之中,说到分别最难接受的必定是小南。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于还是小女孩的小南来说,几乎可以概括自己一整个生命。 但是女孩总是会长大的,等走到他们应该相遇的时间,这四年也不过就是一个片段。 虽然稍微长了些,但也只是一个片段。 在之后的生活中,小南毫无疑问还会收获许许多多给片段。 比这四年幸福的,印象深刻的,也不会没有。 而弥彦,就更简单了。 这孩子应当是个能成事的。 可能连弥彦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对宁次的不舍中,学不到忍术,无法变强的的部分占了主体。 之后还会有更强大,更好的老师来教习弥彦忍术的--就在不远的之后。 再者只剩下长门--六天,短短六天。 所谓吊桥效应只要不继续发展,睡几次觉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轮回眼,也有自来也大人来教习。 “我们是同伴啊。” 宁次低声说给三个孩子听。 “就算分开了,也还是同伴。” 曾经不知道谁说给宁次的无聊话术,现在却意外派上了用场。 第72章 狗命 动身的时间是第二天。 前一天还真是跌宕起伏。 尤其是关于野良的部分。 前一秒要死,后一秒要走--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事情! 小南不愿意说话,离开住店的时候一双手牢牢抓着宁次袖子,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不见了。 宁次也不拒绝,任由女孩抓着。 小不点摇着尾巴走在边上,倒是成了现场最开心的。 只是小狗对环境气氛敏感的不行,还没走两步就觉察到主人和他的伙伴情绪不对。 小狗不能进房间,一开始就拜托住店的老板娘帮忙照顾。 老板娘照顾的确实好,小狗被洗了个澡,也不再是脏兮兮的模样, 听说是喂了一整个烧饼下去--这可是小不点从出生到现在吃的最饱的一顿饭了。 只要一直往前走,就是最中心的交战地区。 这是一条死路,同时也是一条生路。 “002,遗憾是谁的遗憾?” 四人继续向前走着,是遇见纲手三人之前从未有过的沉默。 “是三位任务目标对不包含宿主在内的一切人事物的遗憾。” 专门把自己拎出来了。 “一切任务都建立在原先的时间线上,对吗?” 不包含宁次在内,并非是他作为任务执行者的原因。 在这之前,这个世界和原先并无区别。 宇智波斑也好,千手扉间也罢。 可是随着任务进展,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变化--在宁次不知道的时间里,世界在变得和原先完全不一样。 系统无法控制他的落地点--只能是接近任务目标的地方。 一开始是千手族地,之后是木叶边上的山坡,现在是雨忍村。 这些地方全都是接近任务目标,却看不见任务目标的地方。 宁次最开始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步骤,他还记得。 “接近宇智波泉奈。” 系统是想要他去接近的,可一开始却不会直接出现在泉奈面前。 所谓坐标,必然是有偏移。 为什么会降落在这三个地方。而不是别处?恐怕和系统的能力有关。 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无非是系统并非无法无天,而系统所做的一切,都有一个基础。 这个基础恐怕就是... “拯救全世界的意难平。” 全世界是哪个世界?显然是宁次死去的那个世界。 而现在这个世界,完全就是建立在完成任务基础上的衍生物。 “非常抱歉,002暂时没有收录该问题的答案。” 002 无法给出答案,为什么? 打断宁次思考的,是起爆符。 从白天走到傍晚,雨再次开始落下。 灰色的雨幕将全世界捧在怀中,混合着雾气,要将步入其中的人们吞噬。 起爆符上面绑着苦无,从天而降。 “怎么样才算是任务完成?” 宁次抱起三个孩子,单脚跳到高处。 石头被炸开,混合在雨水之中落下。 “回天!” 半径接近一米的淡蓝色查克拉以宁次为中心旋转,将马上要砸到四人的尖锐尽数弹开。 起爆符很多,从第一枚落下,到平息,花了接近半个小时。 明明还没有到交战区,为什么? “非常抱歉...” 002在报错,这也是不能回答的问题吗? 宁次将三个小孩圈在身体下面,感受着三人因为恐惧微微发抖的身体。 “白眼!” 青筋环绕眼眶,好像那地府前来索命的厉鬼。 周围没有忍者,唯一经过的,是上方的鹰。 绑着木叶的标注护额,应该是某人的通灵兽。 宁次保持着白眼状态,没有动作。 再往前的部分,有忍者在交战! “那个术是...” 雨水并未将火遁扑灭,反而壮了其势头。 这个查克拉走势,多半是宇智波的忍者。 而交战方... “不好!” 三个小孩尚且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推向一边,听见野良这样嘱咐: “不要呼吸,往西南方向跑!” 他们是没有防毒面具的。 山椒鱼半藏最是喜欢用毒,配合上雾气,只需要吸进去一点点就动弹不得。 有的毒素还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顺着野良指的方向跑,成了三人现在唯一想的到的事情。 他们张开双腿,竭尽全力向前奔跑。 路边的花草树木闪过,脚下泥土湿滑。 要是摔倒在地,便站起来重新跑。 一口气能憋多久? 人又可以憋着气跑多久? 憋气的人总是无法正确预估时间,等三个小孩憋不住气时,似乎已经过了好几分钟。 但事实上,也不过才短短三十秒罢了。 日向族人多是不使用遁术的。 并非是不会,而是不需要。 没有属性的柔拳只要稍加变化,便可以达成遁术才能做到的程度。 对日向族人来说,属性变化才是低效率的那一方。 “柔拳 破山击!” 透明的查克拉从宁次掌中打出。 它本该飞出后爆炸,现在却在空中旋转。 就像是微缩版的回天--不同于螺旋丸的旋转。 查克拉一路向前,打出它的主人已经做出收拳动作。 不同于雨雾的雾气侵袭,带着属于猛兽的獠牙。 小回天内部的查克拉爆裂开来,将外层正在旋转的部分撑大。 这不是什么强力的旋风,却足以将轻飘飘的雾气吹散,且不惊动到施术者。 雾气在散开,獠牙伸到宁次身后不到百米处,便不再延伸。 而在往前半米,便是正在努力喘气的三个小孩。 “好强!那是什么忍术?” 这是弥彦。 “是我们能学的忍术吗?” 这还是弥彦。 “他能不能教给我们啊!” 这依旧是弥彦。 “我觉得...应该不是...” 这是气喘吁吁的小南。 “呼呼...” 这是正在喘气的长门。 白眼的怪兽第一次展现出他的獠牙。 那双眼睛,虽然和自己不一样。 但都是特殊的。 不只是看起来不一样,而是更为本质的。 他们都拥有着普通眼睛没有的神秘力量。 这双眼睛是被诅咒的力量吗? 长门不知道。 但被愤怒和仇恨控制之时,不受控制的时候,他确实这样认为。 如果没有这双眼睛就好了。 用这双眼睛杀死人真的是正确的吗? 难道就没有比使用武力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吗? 他这样悔恨着。 只是一天之前,长门就险些因为这双眼睛伤害了弥彦。 “没事的,长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宁次来到长门身边。 小南在看,弥彦在担忧。 一不留神,他发了这么久的呆。 “不...” 长门想要告诉三人,他并没有事。 也没有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到。 可野良接下来安抚他的话语,却让长门惊讶。 “没事的,长门。那不是你的错。” 就好像...就好像是... 他一切的想法都被那双纯白色的眼睛看穿了似的。 无处遁形。 本来就不是长门的错。 宁次看着孩子可怜--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卷入这一切之中。 就连这双轮回眼,都是属于宇智波斑的。 长门在历史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宁次不知道,但应该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如果没有轮回眼,在幼年时期的长门会直接被木叶忍者杀了也说不定, 可正是有了轮回眼,长门才有了失去一切的资格。 被认为是六道仙人转世也好,新世界的救世主也罢。 这一切都不该是长门承受的。 只是身上流淌着漩涡一族的血液,就要被利用至此。 好像被宇智波斑当作工具选中,开始只能用“悲剧”二字形容的人生才是长门存在的意义。 才是长门的命运。 这种事情,也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这是宇智波斑的错吗? 将眼睛带给长门,为悲剧拉开序幕的。 是宇智波斑。 宁次好像掉入了一个怪圈,这里的人全是循规蹈矩的--按照自己的命运在做事。 无论他在其中做了什么,想要做什么,都只能改变这些人的“主观感受”而不能改变这些人的行为路径。 这种的,也太奇怪了。 为什么宇智波斑的弟弟泉奈没有在战争中死去,他却依然要选择和原时间线相同的偏激做法? 他认识的宇智波斑又是否还是那样疯狂之人。 宁次不知道。 他只是盯着眼前的长门。 红发之下,隐藏着的是紫色的轮回眼。 是命运的馈赠,也是命运的惩罚。 这孩子在这之后,也会走上没有回头路的地狱吗? 没来由的,宁次有了想要告诉长门的话。 “我觉得...” “神使用自己的力量是不用付出代价的。” “那毕竟是他自己的力量。” 六道仙人将查克拉分给在这颗星球上的人们。 那一刻,忍术诞生了。 那是六道仙人的力量,而这颗星球上的人使用查克拉,就必定付出一些代价。 有时,这些代价是可以恢复的,有时又是不可以恢复的。 但终归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之物。 “野良哥哥,你在说什么?” 弥彦和小南大眼瞪小眼,又齐刷刷看向同样迷茫的长门。 “谁知道呢?” 宁次最后抚摸了下长门头顶。 “都站起来吧,该出发了。” 夜间的路不好走,至少要在天完全变黑之前离开这里。 忍者选择交战区都有自己的讲究,这里能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比选中,自然有着独特的威力。 雾隐之术不同于别的忍术,其存在时间最长可以达到一天。 而现在到来的,毫无疑问是先行不对。 正是拉开序幕的时间。 第73章 苦痛1 “我的痛苦有三。” 黑暗洞穴之中,红发青年被高高挂起。 他面色惨白,肋骨根根分明。 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为弥彦,一为小南。 灰黑色的溶洞在滴水,滴在长门身上,滴在小南身上,却独独没有滴在弥彦身上。 站在洞口光亮处的,是漩涡鸣人。 缘分还真是个神奇的。 自来也老师教了他们三个,又在未来教了漩涡鸣人。 而现在,漩涡鸣人正是踌躇满志,想要将世界整顿。 可这是没用的,人与人之间只要有一天无法互相理解,战争就不会停止。 被天真裹挟的自己,弥彦还有小南,已经摔过跟头了。 “首先,是被木叶忍者杀害的父母。”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双亲的容貌长门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木叶忍者护额上的反光,却让长门无法忘记。 这是他第一次被仇恨支配,也是第一次杀人。 漩涡鸣人静静的听着--眼前的男人在少年看来实在是矛盾。 坚持靠战争靠尾兽来达到世界和平的人,为什么不杀生? 人柱力也好,势力扩张也罢。 长门都只是在做一件事。 收集。 面对重伤倒地的卡卡西老师,长门的选择是: 送回木叶。 面对出手支援木叶的自来也老师,长门的选择是: 拖延。 就连真正参与到这场战争中的人,长门也不会真的下手杀生。 长门的第一个痛苦,只用了五分钟。他缓缓的讲述,鸣人也缓缓的听。 这是一个阶段的收尾,无论对于长门还是鸣人,都是可以稍微休憩一下的时间。 “你不想杀人,为什么?” 在第二个痛苦开始之前,长门陷入了先前未曾有过的沉默。 鸣人这样发问,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红发青年低了头,他看看在左边的小南,又看看在右边的弥彦。 一口浊气从长门口中叹出,鸣人知道自己正在靠近真相。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过我...” “神使用他自己的力量是不用付出代价的。”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这句话一直留在我心底。” 凉风从狭窄的洞穴挤入,卷起长门遮盖眼睛的刘海。 “当我以为在此刻,我拥有的神的力量...” “我便会想起那个人所说的话。” “我不是神,没有权力裁定人类的生死。” 要是让那个人看见现在的他们,一定会很失望吧。 “我们的第二个痛苦,就是和那个人有关。” 接着讲述的,是小南。 她看起来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每每说出一个字都会感受到剜心般的悲伤。 “他在乱世之间找到我们,将一切安顿好之后又悄悄离去。” ... “嗷呜...” 小不点蜷缩在长门脚下,不断哀嚎。 这是一个山洞,不到百米处便是交战区。 杀气扑面而来,而杀气的主人,正站在巨大通灵兽上方,与木叶忍者打的不可开交。 他们的位置很好,能看见下面,却不容易被发现。 山椒鱼半藏只是面对木叶忍者都疲于应对,哪还有什么闲工夫去管趴在上面的人? ... “那一天,我们来到了从未来过的地方。” 小南看向洞口,眼睛里有泪花闪烁。 “先前木叶三忍就提出过要带走他,可是被他拒绝了。” “那也是和这里相似的山洞。” “透风又漏雨。” “我们第一次看见了,能和山椒鱼半藏抗衡的忍者。” “也就是自来也老师和他的同伴们。” 山洞昏暗,什么都看不真切,但鸣人就是看见了,从小南面颊上滑下来的晶莹。 ... “野良哥哥,他们好强!” 弥彦是最兴奋的,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下面打的不可开交的四人。 “是啊,他们很强。” 小南缩在宁次怀里,担忧愈演愈烈。 她颤抖着声音,抬头看向宁次。 “比你还要强吗?” 全身的热量都在离家出走,一颗悬起来的心,跟着宁次答案的到来一起碎裂。 “当然,他们要比我强得多。” 可是他们不是你啊,哥哥。 “真厉害!那是什么忍术,我们是不是也能学?” 弥彦拉着长门,站在靠近洞口的位置。 “我觉得...大概是可以的...” 长门还是怯生生的模样,一会儿看看小南,一会儿看看弥彦。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弥彦一直在看。 看战火漫天飞舞,看忍者遍体鳞伤。 他的眼睛却不像他说的话语--没有对力量的崇拜,没有对战争的向往。 只有人类最初,最纯粹的,对和平的期盼。 宁次抱着小南,靠在山洞角落的石墙上,一双白眼观察着弥彦的一举一动。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弥彦回头,看见野良正微笑着,说出劝慰自己的话。 无论是什么,都瞒不住那一双白色的眼睛。 “不留遗憾的,竭尽全力的...” 这话,好像也是野良对自己说的。 “瞬身之术!” 山椒鱼逃跑了,跑的无影无踪。 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落荒而逃。 弥彦蹲在原地,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 他看见木叶的忍者在确认周围情况。 金属制的小牌子挂在金发女忍者身上,摇摇晃晃,却不曾发出声响。 女忍者一跃而上,顺着悬崖边上的突起,三两步便直接攀登至弥彦所在的位置。 明明是站的最近的,可纲手眼睛里却没有弥彦。 她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山洞角落里的宁次。 ...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是留不住他的。” 那时候不舍的,又怎么会只有她一人。 只是弥彦从最开始就选择了顺从。 什么是分离焦虑? 分离之前的不舍和悲伤或许就算一个。 “纲手如愿以偿的带走了他,只留下我们三个。” “而那个时候,提出要照顾我们的,就是自来也老师。” ... “任务结束了?” 宁次抱着小南站起来,主动走到纲手面前。 随后赶到的,是自来也和大蛇丸。 三人身上都挂了彩,却不显得狼狈,反倒是增添了无与伦比的英气。 “啊,托福。” 纲手点头,表示会意。 “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 如果野良一开始就答应了,对木叶一方来说可不止是“损失惨重”能够形容的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孩子?” 问话的是纲手。 木叶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有闲工夫来收养战争孤儿? 小南将自己更用力的缩在宁次怀里,好像这样就能和对方融为一体,谁也带不走她。 纲手是带着歉意的,如果没有他们出现在这里,野良还可以和这三个孩子一起生活很久... 即使现在带走了野良,他在之后的一段时间也还有归还的能力。 只是一会会儿,最多不过几天。 金发女忍者自我安慰着。就算没有人照顾他们,这些孩子留在这里,也能继续生活好几天。 打破纲手幻想的,是大蛇丸。 雌雄难辨的声音无比沙哑,比雨忍村的雨夜还要湿冷上几分。 “杀死这些孩子吧。” 大蛇丸这样建议道: “我见过很多战争孤儿,但无一例外,他们的下场都很惨。” 大蛇丸没有直接动手,反倒是好整以暇观看野良的反应。 他对野良很感兴趣--会做出什么选择,原因又是什么? 快,就是现在,告诉他! “那是对战争孤儿来说的,不是吗?” “大蛇丸大人。” ... “他说,我们并非是战争孤儿。” 小南哽咽着,将头稍稍抬起,不愿让泪水继续流下。 “我们是有家的孩子。” “一直都是有家的孩子。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长门颤抖着点头: “在那之后,自来也老师承担了照顾我们的工作。” “他带着我们一起生活...” “虽然同和他在一起的生活略有出入,可对我们来说称得上幸福。” 继小南重整旗鼓,接下了长门后面的话: “我们一直在等,等他来接我们。” “直到有一天,有人趁着自来也老师外出,袭击了我们的住所。” “弥彦就要被杀死了,可他还没有出现。” “他对我们来说是奇迹,而奇迹没有再次发生。” 长门再次叹气:“在仇恨驱使之下,我又一次杀了人。而那之后,一直不打算教我们忍术的自来也老师开始教授我们忍术。” “自来也老师说是为了让我们有防身的能力。” “可对我来说,却是让我学会如何使用这双眼睛。” “这双...” “轮回眼。” “直到三年之后,自来也老师离开,他都没有回来。” 弥彦开了口,这是“佩恩”第一次说话。 他和长门互为表里,作为长门的身体和眼睛活着。 长门为了救他才变成这副模样,相对的,弥彦也选择了和从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 “他像是永远的消失在了我们的生命中,直到那一天。” “这是我们的第二个痛苦,至亲之人的消失。” “而第三个痛苦,便发生在那一天。” 第74章 苦痛2 三个孩子被自来也带走了。 原先,就该是这样的。 宁次跟在纲手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连回家的路都记不清楚了。 他是木叶的忍者。 从出生开始,就是木叶的忍者。 作为日向家的孩子,被打上笼中鸟,像机关人偶一样完成自己的命运。 所谓命运,最为宁次唾弃。 现在没有了笼中鸟,自己又是否深陷命运轮回之中? 宁次不知道,他只是麻木的迈开双腿,去见一个自己不应该去见的人。 扉间和任务目标有关系吗? 答案很显然,曾经有。 千手扉间并非此次任务目标,理论上说,宁次没有任何理由和需要去见他。 “嘀嘀嘀!” 打从和三个小孩告别,002就一直在报警。 “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 “请宿主不要消极对待任务。” 002的选择是正确的。 宁次当然知道,和任务目标拉开距离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雨忍村战况复杂,并非只有木叶一村。 岩、砂、木叶,三个忍村挤在小小的雨忍村--每走散步几乎就能看见不是本村的忍者。 自来也当然有能力保护好三个小孩。 可自来也也是木叶忍者之一,也是在不久之后会成为木叶三忍的忍者。作为木叶村重要战力,自来也有自己的任务,有必须自来也才能做到的事情。 命运的齿轮转动,意外轮盘虽是准备停下,将“失败”带给已经心力交瘁的执行者。 就算选择重启,也有绝对赶不上的情况。 可是宁次想去。 就去看一眼...如果只是一下下的话...也能够被世界原谅吧? 他突然就愣住了。 为什么要被世界原谅? 指尖像过了电,刺激感直冲大脑。 之后的余波,却是冰冷的。 他不是笼中之鸟,至少现在,他,日向宁次,是自由的。 天空总是在那里的,带着光线折射出的独特色彩,宽阔,纯净,没有尽头。 只要张开翅膀,就能飞遍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任务是他现在在做的事情,而不是日向宁次的命运。 就算任务完不成又如何? 灰飞烟灭又如何? 宁次的灵魂在这一刻似乎冲破了身体的禁锢,变得轻盈无比,先纲手一步到达了木叶。 去做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作为日向宁次,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只属于自己的痕迹。 木叶的大门看起来比之前沧桑不少。 纲手带着宁次,灵活的穿梭在大街小巷。 拉面屋,点心铺,火影办公楼,一切都看起来着分别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曾经在甘栗甘打杂的小姑娘摇身一变,成了老板娘。 曾经稚嫩的手打小伙子,换了件衣服,在店铺里当起可靠的主厨。 在扉间边上晃来晃去的纲手,也成了独当一面的出色忍者。 这一切对宁次来说,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事实上,按照宁次自己的记忆来说,也确实只是短短一周前的事情。 “嘘!” 两人躲在火影办公楼边上,盯着猿飞日斩。 三代目火影戴着帽子,披一身御神袍。穿忍者装束的时候,猿飞日斩看起来像个小伙子,现在却好像中年大叔。 抽着烟斗,环绕在紫色的烟雾中,用惆怅的眼神观察木叶的一举一动。 “扉间爷爷说要瞒着猿飞老师。” “除了你和我,谁也不知道。” 纲手眨眨眼睛,跳向一边的树干: “快过来!” 她在向宁次招手,一如几年前带着对方熟悉木叶的样子。 猿飞老师虽然是扉间爷爷亲传弟子,也是作为火影的继承者。 但莫名的,扉间爷爷对猿飞老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信任感。 不是对猿飞老师本身,而是所有牵扯到野良的事情。 纲手眼前出现一座红色的建筑物。 尖尖的顶端,宽阔的庭院,后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这里是宇智波旧居,被荒废了的住宅。 “那个就是了。” 宁次顺着纲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红色屋顶。 这里位于村子的西南角,边上紧挨着的,就是死亡森林。 原先的时间线里,宇智波旧居在木叶诞生之初便被征用作为福利设施,只剩下南贺神社,和神社边上的宇智波新族地。 纲手熟门熟路的从墙角缝隙处抠出一块石头,半米高的石块,嵌在角落里竟然让人无法一眼看出端倪。 “里面住着的都是原先千手的老头,还有战争原因无法工作的忍者。” “这里之前是扉间爷爷在管理。” 纲手弯了腰,从洞口钻入,再次向宁次招手,似乎在催促。 “不过这里的老人都是些腿脚不方便,眼睛耳朵也不好用的,等扉间爷爷走了,很快就会被征用作为战时培训机构。” “这些老人也会被转移到别的地方。” 很少有村子愿意为在战争中受难“孤寡老人”处理后事。 原先木叶财力雄厚,干的多些也无可厚非。 现在战争再次降临,恐怕木叶也没有多余的财力人力来维持福利机构。 所谓净土,也不过是有人苦苦支撑。 “他们会被转移到哪里?” “哪里?” 纲手见宁次从洞中顺利钻出,又移动石块,将洞口重新堵好。 “当然是谁都看不见的地方。” 只是从墙那边来到墙这边,纲手便可以放松下来。 “小纲!这里这里!” 白发苍苍的婆婆瞎了一只眼睛,跪坐在庭院边的走廊上,向纲手摇摆着断肢。 她整个手掌都断掉了,只留下手腕以上的部分,陪伴主人度过晚年。 “猿飞大人呢?” 宁次也大概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地方了,说话也变得随意。 “猿飞老师?” 纲手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但这不满显然不是面向猿飞日斩的。 女忍者带着少年走入屋内,四叠半的榻榻米,向下伸出一只梯子。 木质的梯子,四周红色的油漆斑驳,木材的表皮脱落,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就算猿飞老师想要做什么,还不得征得那些家伙的同意?” “一个个油嘴滑舌,满脑子都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亲近感是骗不了人的。 这些话,就算是面对自来也和大蛇丸,纲手也未曾说过。 她知道,有些话是可以说的,而有些话,却是说出来要掉脑袋的。 虽然猿飞老师向来是个优柔寡断,耳根子软的人,但要是后面的“木叶智囊团”集体抗议,自己就算不死,也难活了。 谁的蛋糕被碰到了,谁就不高兴,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扉间爷爷之所以还能在这里支撑,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时日无多。 面对即将驾鹤西去的老师,那群心眼子比吃过的饭都多的家伙,怎么也会犹豫下再搞事情。 “那还真是左右为难。” 纲手听见右后方的回复,诧异的转头看去。 “你说什么?” “你打算代替扉间,继续将这里维持下去,不是吗?” 纯白色的眼睛再一次被布条遮盖,不被日向族长认识的日向族人出现在哪里都很危险。 可就算被遮盖了,那双眼睛的魔力也未曾减弱。 就像是,纲手第一次见到野良时的那样。 “对啊。” 诧异之后,是纲手的轻笑:“怎么?你要帮我吗?” “还是先想想你身边那一群小鬼吧。” 话说着说着,便到了扉间的住处。 他们没有走正门,所以是从柜子里爬出来的。 柜门松动,一看就是被爬过好多次。 可周围又积攒了些灰尘--这通道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被人用过了。 宁次只是扫过纲手,对方便会意的红了脸颊。 “别这么看我。”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点建筑天赋。” 通道果然是纲手的杰作。 “没有...” 宁次憋着笑意否定:“这是觉得你很厉害。” 女忍者甩甩辫子,暗自决定之后要不醉不休--早知道就不启用第二方案了。 “扉间爷爷,人带来了。” 柜门打开之后,是被白纱笼罩的床榻。 也不知道是谁的审美--一定不是扉间本人的。 早年千手扉间还和宁次抱怨过,但凡有个老人时日无多,就要用白纱围起来,好像将死的老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现在轮到扉间时日无多了,白纱也顺理成章的围了起来。 “你也变成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宁次轻笑,滑到嘴边的话语顺理成章的就讲了出来, 似是打趣,似是嘲弄。 白纱中的老人发出一阵阵嘶哑的笑声,好像这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好事。 干枯的手肘从白纱中伸出,微微摇晃着,示意少年再靠近些。 “宁次...”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果然野良不是什么名字。 这是纲手第一个想法:之前扉间在这件事情上可没少忽悠她。 可现在,却轻而易举的被扉间说出来了。 有时候死亡是透明的空气,被扉间呼出,被纲手吸入。 将绝望和悲伤悄悄填满故作坚强的女忍者。 又有余下的,蔓延在窄小的房屋中,攀附在轻盈的白纱上,在之后的某一天,露出獠牙,展现利齿,将追忆之人啃咬的猝不及防。 第75章 苦痛3 野良的名字叫宁次。 而且多半姓日向。 他缠着障目的布条,却看得见旁人悲喜。 可作为旁人的纲手,看不见宁次的悲喜。 紫色的卷轴被宁次收在衣服里,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扉间的体温。 他是看着扉间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宁次最开始见到的扉间,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穿着甲胄,挥舞太刀,所向披靡。 那双红色的眼睛,装得下整个世界,也装的下自己小小的家。 作为千手柱间的弟弟,他似乎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哥哥。 但扉间并不是个善于嫉妒的。 在成为千手的忍者之前,他首先是千手柱间的弟弟。 在成为浴血奋战的战士之前,他首先是千手扉间。 紫色的卷轴被宁次展开,淡蓝色的烟雾弥漫四周。 它们迫切的钻入宁次身体里,汲取着少年的查克拉,吮吸着宁次的血液。 直至和少年融为一体。 烟雾带着扉间的气息,不是青年的扉间,也不是壮年的扉间。 而是现在作为老人的扉间。 宁次记得第二次见到扉间时的自己。 毫无疑问,他是忐忑的。 扉间在上一次分别之时,还是兵戎相向的敌人,可只是一转眼,便成了靠谱的伙伴。 扉间总是在那里,巍然不动。 他是一座山,也是一条河。 他是一阵风,也是一场雨。 千手扉间本不是宁次能够遇到的,他们生活在不同的时代,就算相遇,也只能借助禁术之手。 秽土转生之术,才是宁次和扉间的第一次相遇。 年老的扉间是什么样子的? 宁次决定,应该就算像这卷轴一样的。 神秘温和,在揭开白纱之后,是熟悉的锋芒。 他不是一把双刃剑,而是一柄武士刀。 扉间的锋利似乎总是朝向敌人,而面向亲近之人的,总是脆弱圆钝的那一面。 宁次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可以让扉间将自己划入“保护”范围内。 但就结果而言,他早就是刀背朝着的那一部分了。 总是有人在说,人生苦短。 可看着别人过完一生,又是如何滋味? 扉间是天才的,卷轴上的术,是原来时间线上未曾出现过的。 将施术者的忍术封印在卷轴中,再继承给第一个打开卷轴的人。 紫色的烟雾是扉间的术,也是扉间最引以为豪的忍术。 飞雷神之术。 “这个卷轴上附加的封印....” “我没有写在任何卷轴上。” 只是数十分钟前,扉间还得意洋洋的向宁次展示他新研发的忍术。 世界唯一,独一无二。 而里面封印的忍术,也同样是世界唯一,独一无二。 “用了这个术,术者将会失去被封印的忍术。” “虽然听起来没什么用处--哪里有需要传承的人会甘愿自己失去重要的忍术?” 死到临头的老头子还有心情说闲话。 宁次一直坐在边上,他静静给听着。 直到卷轴被塞到自己手中。 紫色的卷轴似乎有千百度,灼伤着他的皮肤,传递着主人的心情。 “我不能收。” 宁次是摆手拒绝的--扉间的术,就算是以这种方式传承,也应当是传给纲手或者猿飞日斩。 而不是一个,只见过三次的日向宁次。 扉间看着垂垂老矣,却不知道哪里来到力气。 卷轴就像是被固定在宁次手中似的,怎么都推不开。 颇有:你不收下我就死不瞑目的架势。 卷轴最后还是被宁次收下了。 正常大小的卷轴,却让扉间满意的合了眼。 那双红色的眼睛,不可避免的在时间流逝中变得浑浊。 可时间没有磨平扉间的形状,他一如最开始遇到的那人。 冷静理性的做着决定,每走一步都有自己的想法。 这里也好,之后的纲手也罢,都是扉间重要的宝藏。 只是看见那双眼睛,宁次就知道扉间想要自己做什么。 馈赠往往是无价的。 一旦接受的馈赠,便无法拒绝责任。 “你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变。” 宁次忍不住笑了,在见到扉间之前,他有很多问题想问。 金角银角的决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扉间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 可看见扉间,宁次便觉得这些问题也不再是非问不可。 至少现在,扉间看起来是安详的。他好像已经完成了所有心愿,魇足的闭上眼睛。 似乎只是饭后食困的儿童,带着幸福和满足进入小憩。 “树长得...很高了...” “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吧...” 宁次的手将扉间的手掌握住,对方也轻轻回握。 白纱围在四周,似乎已经到了葬礼现场。 他听着扉间的呼吸逐渐均匀,又越来越慢... “扉间。” 宁次这样呼唤着,声音很小,足以被白纱隔绝在内。 他看见扉间的睫毛微微颤抖,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扉间...” 宁次再次开口,而这一次,连呼吸声都无法被听见。 那只手搭在宁次掌心,还带着些温度。 “晚安。” 宁次这样说着,将被角掀起,塞入扉间的手臂。 他看起来是老了点,瘦了点。 宁次再一次抬起头来,想要将扉间的样子印在脑海中。 他莫名抬了手,将扉间老去的容颜遮住。 可能是扉间原先就是白发的原因,这样抬手挡住,却意外能看见还是青年的扉间。 他气势汹汹提了太刀,向自己冲来。 那日的扉间大声质问:“你是谁?” 现在的宁次干巴巴的回应着:“日向..宁次。” 眼睛有些酸了,宁次便眨了眼睛。 青年的扉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壮年扉间。 他好像重新穿上那身蓝色甲胄,将药筐往自己面前一丢。 “你需要一个身份。” 他会带着卖药郎去到桥头,做着他原先可能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扉间身后突然亮起属于太阳的光,打在白色里衣上。 脱去甲胄的扉间,多了份生活的闲适。 他端着一杯水,向宁次缓缓走来。 手被放下,是变成灰白色的扉间。 他再也不会提着刀冲向自己,手中也再端不起水杯。 他会一直这样静静的躺下去,在床上,在土地下。 直到被某个不懂礼貌的蛇从安眠之中唤醒,被迫掠夺走无辜的生命。 被打上逝者秽土转生的标志--在安眠之后还要接受后辈折磨。 “明天见。” 对于宁次来说不会特别长,对于扉间来说,也只是睡一觉起来。 当明天到来,他们还会再见。 ...... 烟雾散去,被支开的纲手心领神会的走入房间。 掀开白纱,是已经不再是活人的扉间。 “他看起来很圆满。” 纲手不好奇扉间的遗言是什么--她的爷爷从成年开始就做好了随时会死亡的准备。 他什么都不会带走,也什么都不会留下--要是有留给她的东西,早就被老头子拿给自己了。 “能赶上真是太好了。” 女忍者露出少有的脆弱,将额头埋入扉间胸口。 什么都听不见,看来是完全死透了。 “我父母去世的早...柱间爷爷在三十岁也因为柱间细胞走上死亡。” 宁次坐在扉间另一侧,听着纲手说话。 她的声音闷闷的,又有涩感混杂在其中。 “从小就是...” “扉间爷爷一直在照顾我。” “不过老头子不太擅长照顾小孩,有点奇怪的笨拙。” “完全不像是他在实验室那般游刃有余。”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一直竭尽全力的爱我...” “爱绳树....” 提到弟弟,纲手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不再继续往下说,只是将头埋在扉间胸口的被子里面。 “生者能为逝者做到,就是好好生活” 烛火被做成壁灯,挂在墙面上,散发出明亮温暖的光线。 宁次站起身来,回头之时,看见纲手抬起的头。 女忍者眼眶红红的,周围还有没有被擦干的泪水,晶莹剔透的,正闪着光。 还有被眼泪浸湿的被子。 “我的父亲曾经这样告诉我。” 四岁的宁次还无法理解父亲话的含义,只是觉得笼中鸟的咒印,分家的命运,夺走了父亲的生命。 他怨恨着,痛苦着走完了大半个人生--对于宁次短短的十六年来说,大半个还是往少里估计的。 如果父亲在死亡之后还能看见自己,多半会比他还要痛苦吧。 扉间和绳树嘟纲手的爱,绝不会比父亲对自己的爱要少。” 纲手似乎是听进去了--但在那之前,她明白了先前更好奇的一件事。 人不会凭空出现,只要是人类,就会有父亲母亲。 那日向宁次呢?还是人类吗?穿梭在时间之中的,是他本身的力量,还是借助了其它? 至少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日向宁次是人类。 这人是有父母的。 在时间中穿梭的,贩卖奇迹的云游商人,也是有父母的。 她忍不住去想,在日向宁次成为云游商人。在时间中穿梭之前,他又是做什么的? 十六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是否也在木叶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番作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纲手正想着,便看见宁次看着自己,发出邀请。 “我有一个想去的地方,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去看看桥头村头,十几年前种下的那棵小树苗,这时候长得如何了。 曾经扉间说过的:这树会长得很大。 又会长得多大? 第76章 苦痛4 桥头村还叫桥头村。 它仍然盘踞在原先的位置。 老村长死在那次瘟疫,现在担任村长的,是村长的孙女。 高高瘦瘦的女孩子,往那里一站就是一道风景。 “恭候多时了,纲手大人。” 村长站在“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牌子边上,向纲手招手。 野良不是安定于此世之人,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都只能作为陪同人员来到这里。 他是不能够被欢迎的。 只因为他是野良。 但宁次并不介意这一点,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 扉间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会邀请纲手一同前往,早早打点好了一切。 这里的道路被翻新--新的战场距离桥头村有十万八千里,无论怎么波及,都到不了远在北方的小村子。 某种意义上来说,偏远或许也是好事一桩吧。 村民还保持着那时的居住风格,但是建筑全都焕然一新,亮闪闪的卧在道路两边。 “这里的房子是二代目火影扉间大人捐助建造的。” 村长看起来像个小导游。 她穿了粉红色的连衣裙,棕色的马尾辫子在后脑勺甩啊甩。 “当年桥头村遭遇瘟疫,也是扉间大人亲自莅临帮助本村度过难关。” “那位大人的及其同伴的英姿,至今被村民们记得。” 这话说得宁次都不好意思了。 毕竟把桥头村当作遛狗公园是主犯是他,从犯是扉间。 “请看到这边。” 宁次清楚的听见了纲手击打自己脑门的声音。 小村长让出空间,在桥头村中央的空地,现在被改造成公园。 而公园的正中央,是一座雕像。 石头做的雕像,粗糙的不得了,却清晰的将每一个人的特征都表达完整。 这是一座瑕疵很多的雕像,四个主体人物,甚至连手指数量都无法保持一致。 好雕刻的位置,就有十根手指,不好雕刻的位置,就一笔带过。 “这是扉间大人和村民协商之后,放置的雕像。” “雕像内有的人物分别是,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大人,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大人,及其辅佐官志村团藏大人。” “以及扉间大人的友人,无名的云游商人。” 纲手的脑袋在小村长 介绍雕塑时,悄悄贴上来。 “之前扉间爷爷突然说要学习雕刻,还捣鼓了很长一段时间来着..” “我还说最后的成品怎么不翼而飞了,原来是放在了这里...” 像是为了回应纲手说的话,小村长继续往下说。 “关于雕像的雕刻者,我们现在只知道是扉间大人亲自寻找的雕刻师。” 三人踩在草坪上,正对着广场中央的雕塑。 四人眉眼是模糊的,但只是一眼就能让宁次看出是谁和谁。 团藏标志性的刀疤,猿飞日斩的小胡子,还有扉间眼下的油彩。 好像昨天还在这里,和村民一起为瘟疫发愁。 他们的时间被按下暂停键,无论何时,何月,何年,只要宁次还能来到桥头村,桥头村还保留着这座雕塑,就能给过往的回忆按下启动键。 记忆像流水一样涌入宁次脑海,可记忆中的另一个人,却不可能再次站在宁次身边。 至少,现在做不到。 “那他...应该还挺有天赋的。” 纲手听见宁次的评价,满脸问号。 在纲手看来,这座雕塑只是扉间爷爷练手的试做品。 既没有细节,也没有刁钻的工艺--但本人似乎还挺喜欢的。 若不是纲手知道上面雕刻着的是谁,估计蹲在这里看一百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哪里有天赋了?日向宁次是不知道,扉间爷爷为了雕刻这个玩意,专门在外面学习了一整年。 而回来之后,又花了一整年雕刻。 两年,就是这样一个要什么什么没有的雕塑--就连千手扉间自己,看了这东西有时都连连摇头。 可纲手又觉得宁次是正确的。 扉间爷爷虽然一开始是摇头不断。 可从某一天开始,那双红色的眼睛里有了光。 她的爷爷似乎可以透过这座雕像,看见自己的过往。 和其它三个人,做了哪些事情,在桥头村,又留下了哪些痕迹。 雕塑中扉间和宁次脚下有一坨不明物体。 长方形的,四周都被磨圆,最上面冒出一个小尖角。 纲手指着这坨不明物体问宁次: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还是小女孩的纲手在扉间雕刻时,也问过相同的问题。 “扉间爷爷!这个奇奇怪怪的是什么东西?” 那时扉间回答的内容,和这坨不明物体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纲手印象深刻。 扉间是这样回答的: “这个啊...” 纲手看见宁次在张嘴回答,带着莫名的微笑。 不是嘲笑扉间的手艺,而是想到了曾经种种。 “这个是树苗,一棵之后会长的很大的树苗。” 日向宁次给出了和千手扉间完全相同的答案。 “你说的对。” 纲手也笑了。 阳光打在扉间雕像的后背上,折射在那一棵“树苗”尖端。 “扉间爷爷确实是有天赋在雕刻上的。” 雕塑是什么样子的? 雕塑又是给什么人看的? 这些只有雕塑师自己会知道吧。 每个人对好作品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但纲手坚信,扉间将雕塑摆在这里时,一定是得意的,是满足的。 他肯定能想象到,十几年后,雕塑上的人再次来到此处,重新打开记忆潘多拉魔盒的那一天。 外人看不懂没关系。 只要扉间想要看懂的人,看得懂不就足够了吗? 小村长还在往前面走--与其说是前面,还不如说是和牌子平行的地方。 他们一路走着,一路感受着光光线逐渐变弱,头顶被一片郁郁葱葱遮盖。 烈阳被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凉爽的风。混杂了树叶和泥土的味道,让人一下就能辨别出风的来源。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扉间大人在离开桥头村前,和友人一起种下的树。” “有传言说是扉间大人在树苗之中添加了其兄长,一代目火影,千手柱间大人的查克拉或细胞。” “这棵树仅仅用了不到十五年,便发展成一片规模可观的树林。” 宁次和纲手对视一眼,同样在对方眼里看见了迷茫。 上次宁次来到桥头村的时候,这里确实有一小片荒地。 那是金竹留下来的遗迹,而周围毫无疑问是小林子。 山脚下的树林往往不会很茂密,这里曾经也是如此。 谈不上多么生机勃勃,稀疏的围了一圈在山脚下。 混杂着巨石,溪水,黄色的土地--还可以算是半个荒芜。 可现在呢? 宁次抬了头,只能从缝隙中看见太阳的残影。 再往前数十步才是种植树苗的地方,那么这里只能勉强称得上是外围。 “再往前走也只是树干,按照上一次扉间大人来到此地测量的数据来说,这棵树主干半径已经超过两米。” “值得一提的是,这棵树在十年前便不怎么扩张,只是保持现有规模,生长不超过两厘米。” 小村长变魔术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卷轴。 卷轴展开,宁次一眼就能看出是扉间的字迹。 从种下这棵树开始,一年两次,密密麻麻的测量数据都被扉间记录在这份卷轴上。 “他说,这棵树现在长得很好。” 宁次看着这一切,转向纲手。 如果这个程度也可以用“长得不错”来形容的话。 那么确实长得不错。 茂盛,郁郁葱葱。 只是一棵树苗,真的可以长到这个程度吗? 宁次不知道,纲手阳应该也不知道。 “他绝对,绝对往里面放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纲手还记得,来桥头村的那几天,扉间正在研究柱间细胞。 和柱间细胞有关的一切,都被放在扉间的实验室里。 如果有什么特殊产物,被扉间偷偷拿出来也再正常不过。 “说不定...” 扉间在这里种了一个哥哥。 种了一棵带着柱间细胞的树。 “现在培育的柱间细胞,没有一个能活过一年。” 除非,不是在实验培养皿中,而是在活人身上。 “大蛇丸之前就提出过,在活人身上移植柱间细胞的方向,但是都被扉间爷爷驳回了。” 宁次知道,虽然现在被驳回了,之后的大蛇丸依旧不会放弃。 他的地下实验成功了,数以千计的实验体牺牲,只留下来一个孤零零的大和。 只是一个大和就承托了千百个小孩的性命。 现在宁次该说什么? 大蛇丸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是扉间的选择是正确的? 宁次不知道,他选择了沉默。 如果没有大和,之后的九尾暴动又怎么办? 漩涡鸣人会来到木叶,会以火影为目标一路向前。 而漩涡鸣人身上的九尾,不单单属于他自己。 大和是必不可少的。 大蛇丸也是必不可少的。 宁次不会妄自菲薄到,自己连一个齿轮都拨不动。 可之后呢?命运总是一环扣一环,宁次唾弃命运,但却没有办法将别人的命运一同作为筹码下注。 “或许是木遁的原因吧。” 宁次回答道。 他走到树干边上,将手掌和树干外层贴合。 里面似乎有温暖的查克拉流动。 森之千手,可不只是千手柱间一人有特殊的查克拉。 第77章 苦痛5 长门的痛苦还在继续。 只是述说者变成了弥彦。 从三人相遇开始,他们的痛苦就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转变为三个人共同的痛苦了。 “三年后,自来也老师离开了。” “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人间蒸发。” 那一天,只是睁开眼睛,便看不见自来也老师了。 只有桌子上的一张便条,告诉他们这里曾经有这样一位忍者居住过。 三人都知道,自来也老师不属于这里,就像那个人一样。 好在,他们学会了离别。 早就在三年前学会了离别。 少年少女拿起护额,雨忍村的标志显示着他们的身份。 他们是木叶的学生,也是雨忍的孩子。 像雨水一样飘渺多样,用自己独特的忍术闯荡天地,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法则。 “我建立了晓组织,寻找不以武力为主的平衡点。” 他们是战争孤儿,又是战争孤儿中最幸运的一部分。 不单单能活到成年,还学会了属于自己的忍术。 苦无、手里剑、遁术.... 他们拥有了自保的力量。 “很快,组织便壮大起来,越来越多的有实力者加入我们。” 漩涡鸣人在一边安静的听着--这样的晓组织和现在的晓组织大相径庭。 前者推崇不依靠力量的和平,后者却剑走偏锋,驶向和最开始全然不同的方向。 募集叛忍,收集尾兽... 成为忍界最强大的存在,以此来达到和平。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晓组织发生如此巨变。 弥彦咽下一口唾沫,吞咽声牢牢牵住鸣人心弦。 金发少年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吞咽声--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在紧张了。 “山椒鱼半藏出现了。” “我们组织日益壮大,在发展的同时也引起了山椒鱼半藏的注意。” “半藏向我们提议,联手。” 这听起来很好,能和雨忍村实力最强大、势力最广泛的忍者联手,无疑是晓组织在前进道路上的助力。 “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是一个陷阱。” 弥彦从小就是望着山椒鱼半藏的背影长大的。 他怨恨半藏将战争带到了雨忍村,让这里变成人间地狱。 却也希望得到半藏的力量,使自己的组织更上一层楼。 如何选择?是否尝试? “半藏提出来的协商条件是,我们三个独身前往,只会见他一人。” “在犹豫之中的我们,被手下的成员注意到了。” “在晓组织成立初期就加入的一位,元老级成员。” “我们在他的劝说下答应了山椒鱼半藏。” 弥彦忍不住握紧拳头,身体肌肉紧绷。 “可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山椒鱼半藏提前控制了小南,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待我和长门到达!” ... 雨忍村的天总是雾蒙蒙的--山椒鱼半藏在的地方,少有晴天。 雨忍和雾忍不完全一样,但在某些忍术上,仍然保存着术者对雨雾最原始的依赖。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雨忍村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里是穷山恶水,刁民层出不穷,而刁民头子,正是山椒鱼半藏。 期待在那个雨天被打破。 山椒鱼半藏勾结木叶的志村团藏,在交涉当天出尔反尔。 “壮大的组织对半藏来说逐渐变成了威胁。” “在团藏的撺掇下,他选择将我们一网打尽。” 撺掇?漩涡鸣人的眼睛里闪过不解。 弥彦心领神会。解释到:“团藏这个老东西就没安过好心!” “你想,山椒鱼半藏是雨忍村的老大,他一直是以谨慎着称的。” “嗯嗯。” 鸣人眯着眼睛配合点头:“是这样的说。” 弥彦满脸认真:“如果真是只是晓组织壮大,引起山椒鱼半藏自己的不满...” “那最开始半藏就不会给晓组织往上壮大的空间啊!” 小狐狸点点头:“是这样的说。” “可是半藏下手的时候,晓组织已经处于比较平稳的平台期,怎么想都是半藏不可能动手的时间段吧!” “弥彦...” 小南扶额,继续解释道:“那个时候的我们还太天真年轻,一心只想着扩大组织势力,得到半藏的认可。” “关于团藏的信息,很大一部分是他提供的。” “反正团藏就是个个老混蛋!” “要不是...” “嘘!” 小南在制止弥彦往下继续说。 晓组织的佩恩,弥彦是个很特别的人。 漩涡鸣人听着二人对话,思绪渐渐飘走。 佩恩是长门的眼,长门的身体,也是活生生的人。 轮回眼不但可以控制尸体,也可以控制活人。 黑色的长条棒子穿在弥彦和小南的耳垂上,他们虽然不在长门身边,却和长门紧紧连接在一起。 作为佩恩时的弥彦,总是不苟言笑的。 一言不合就是“感受痛苦吧!神罗天征!” 实际上放出招数的根本不是佩恩,而是在幕后的长门。 轮回眼真正的持有者。 洞窟是潮湿阴暗的,雨忍村的洞窟大多是这个模样。 初到此地,鸣人是忐忑的。 洞窟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而在洞窟里面的敌人,也是危险恐怖。 不但有轮回眼所有者长门,还有实力未知的弥彦和小南... 他们三人虽说着痛苦,却没有完全陷入悲痛之中。 这一切痛苦都只是三人的回忆,而现在,他们在一起,却是温暖有力的。 “咳咳,总而言之!我觉得就是团藏在背后干了什么。” 弥彦清清嗓子,仍然保持着自己最初的看法。 “无论团藏有没有在幕后操作,他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小南也点头,看来她在意的只是就事论事,而不会否认团藏是坏蛋这件事。 他讨厌的人,都不会是好人。 至少小南是这样觉得的。 “团藏...是佐井的上司吧!还是三代爷爷的朋友...” 鸣人小声嘟囔着,他并未对团藏有过多的了解。 这个男人总是潜藏在阴影处,被三代爷爷称为“木叶之暗”。 “继续说!反正那个时候的我们实在是太天真了!” 弥彦说得铿锵有力,和湿冷的洞穴格格不入。 “半藏抓住了小南,用小南的性命来威胁长门!” “让长门用他丢下来的苦无杀死我!” “真是阴险!” 弥彦的点头也是有力,他一边说着,一边赞同自己的观点。 “就是说啊!” 鸣人带着口癖--倒不如说全是口癖的表示赞同。 真是坏事做尽的山椒鱼半藏! “那个时候长门举着苦无...” “啧啧啧。” 光是想象一下当时的画面就让鸣人感到绝望。 两边都是最重要的同伴,无论哪一方都难以下手。 “长门还在犹豫的时候,你猜我从山椒鱼半藏周围的小弟里面看到了谁?” 弥彦话锋一转,双目圆瞪,满是愤怒。 “是谁的说?” “那个在我们犹豫去不去的时候,出来劝说的混蛋!” 晓组织的元老级人物,却在关键时刻倒戈半藏。 “他是团藏的人。” “啊?” 鸣人还陷在半藏是个坏蛋之中,忽然就听见了团藏的名字。 “这是我们的第三个他痛苦,遭人背叛之苦。” 弥彦说得情真意切--他们的每一个痛苦,几乎都和木叶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毕竟来到雨忍村的势力,木叶占到接近三分之一。 “弥彦...” 小南发出和先前一样的叹息:“那天弥彦差点就要被杀死了。” 虽说是弥彦差点被杀死了,可小南明显在想着别的事情。 比如说,一直被“他”代指的那个人。 ... “那边那个红色头发的!” 山椒鱼半藏丢下来一把闪着寒光的苦无。 “把它捡起来,要么,杀了那边那个黄头发的...” 半藏掐紧手中的小南:“要么...” “这个女人就没命了!” 小南被压在男人身下,无助的看着两个同伴。 犹豫的长门,和... 准备赴死的弥彦。 她怎么会不知道? 弥彦是什么样的人,弥彦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不会让长门背上选择的因果,也不会让山椒鱼半藏的计谋得逞。 黄发青年的胸口就要被苦无刺穿--是弥彦自己冲上去的。 只见白光闪过,黑发少年凭空出现。 “什么!” 山椒鱼半藏发出惊呼。 “这是...飞雷神!” 二代目火影的术--可二代目火影已经去世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山椒鱼半藏现有的信息,在木叶年轻一代中,还没有能单人使用飞雷神的忍者。 撞上苦无的弥彦被截胡,只是胸前的衣服被割开,而当半藏想要再次将手中的小南作为威胁时。 身下早就空无一物,哪里还有什么蓝发少女? “看来...是和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能够一较高下的飞雷神高手啊!” 黑发少年一袭白衣,只有袖口处有黑色的波浪花纹--是雨忍村再正常不过的服装。 系了铃铛的斗笠遮在少年面上,让半藏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你是谁?” “只是路过的...一般民众罢了。” 少年的声音和分别那时如出一辙。 三年前,野良也是用这副身体,这个声音和他们告别的。 小南忘不了,只是听见声音,她就能想起野良。 对方好像只是迷了路,睡了一个午觉,现在起床。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三个小鬼要带,又慢悠悠的来找他们。 第78章 苦痛6 日向宁次觉得,在时空间忍术上对日向族人抱有期待本身,有称得上离奇。 和柔拳遁术不同,时空间忍术确实只有扉间这种程度的天才才能发明出来--可扉间多半打不好柔拳。 话头转回来,只能说:术业有专攻。 如果没有扉间的卷轴,宁次可能这辈子都学不会飞雷神之术--事实上,他的一辈子里也确实没有学会。 在宁次的认知里,会用飞雷神的,只有千手扉间,波风水门以及四代目亲信。 先前第四次忍界大战开始时,水门的亲信还联手向他们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三人飞雷神。 时空忍术应当是被特别拎出来的门类,像封印术,结界术那般。 而日向宁次本人,现在非常肯定,他绝对,在时空间忍术这个领域没有半点天赋。 好吧,可能还是有点的。 “002...” “宿主,我在。”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飞雷神的作用范围应该是当次时间吧。” “非常抱歉,宿主您查询的问题并未被收录。” 在系统这件事上,宁次恐怕是屡教不改。 拿到新卷轴,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最想做的是什么? 当然是打开它神秘的面纱,好好学习一番。 那么得到一个全新的技能,又会去想要做什么? 再是少年老成,也有忍不住想要尝试一番的时候吧! 可眼前的是什么? 一个哭闹的小孩,抱着破布娃娃--隐约能看出来是个小熊。 黑眼圈,没有眉毛,红头发,绿眼睛。 这是谁? 我爱罗?! 小孩开始哭了,他没有见过有人会凭空出现。 还是这么大一个人。 白色的眼睛,黑色的皮肤--好像夜叉丸从木叶带回来的陶瓷娃娃突然变大了。 也不能说是不好看--反倒是太好看了。 鬼怪都是这么好看的吗? 像是做梦才会梦到的大哥哥一样,下一秒就会带着自己玩。 于是我爱罗决定哭泣。 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哭泣就好了。小孩子的思考方式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002?这是什么情况?” 宁次还是选择询问002,可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飞雷神的发动条件错综复杂,但离不开两个字“标记”。 他没有标记过任何人,作为自己坐标的,也只有扉间给的苦无。 “根据系统对现在情况的分析来看。” “宿主的飞雷神是有标记的。” 002开始运算:“飞雷神作为一种忍术,需要施术者自行决定施术范围。” “也就是标记,最典型的就是波风水门和他的忍爱之印。” 这种程度的话,宁次还是知道的。 换句话说,就是继承了扉间忍术的他,也继承了扉间的标记。 波风水门是自己学会的,所以会有自己的标记。 而他是完完全全从扉间那里得到的--所谓守恒定律。 “那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非常抱歉...” 002持续报错:“您查询的范围暂时未收录。” 如果不是系统搞的鬼,那也就只可能是飞雷神的原因了吗? 小孩还在哭,周围没有人,但小熊布偶在摇晃。 地面上的沙子躁动不安,下一秒就要向宁次冲来。 “宿主,按照002的建议,此时应该再使用一次飞雷神。” 所谓以毒攻毒--002的绝地逢生对策被端上桌面。 说是再使用一次,这话只是说的简单。 就连扉间也花了不少时间才研究出飞雷神二段斩,波风水门在秽土转生的情况下飞雷神的使用次数还是有限的。 时空间忍术消耗查克拉就和太阳蒸干水滴那么简单。 尤其是对于查克拉量只在中游偏上的日向族人来说。 再者宁次对时空间忍术之前称得上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什么节约查克拉的方法。 就算要再来一次,又哪里有查克拉... 咦?查克拉还在? 原先提取出来的查克拉现在还老老实实呆在宁次身体里,像一潭平静的水。 小孩的哭声还在变大,沙子已经开始顺着宁次脚踝往上攀爬。 我爱罗正哭着,突然听见从天而降的哥哥张口说话: “下次再见。” 再见,就是中忍考试的时候了吧。 请不要对我抱有期待。 我现在存在于你永远无法到达的时间。 沙子还在向上蔓延,其中却空无一物。 沙子的颜色比周围的要深上好些,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中区别所在。 “下次...” “再见?” 还能再见面吗?我爱罗忘记了哭泣,呆呆站在原地。 他们这算是见过了吗? 小熊被圈在我爱罗怀里,他从未见过这样忍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只有被我爱罗注入查克拉的沙子,能证明对方确确实实来过这里。 它们减少了--毫无疑问是被带走的。 “我们回家吧,我爱罗。” 留着妹妹头的男人从远处跑来:“等很久了吗?” 小孩摇摇头,他多半是忘不掉那双纯白色的眼睛了。 里面没有畏惧,没有害怕--但却是认识他的。 他说,下次再见, 那,下次又是什么时候呢? 我爱罗不知道,但是没关系,我爱罗会满怀期待的等待。 “回去吧,夜叉丸。” 第一次出远门的不安随着陌生少年的到来而被驱散。 或许有时候出门走走,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边算得上安稳,可反观另一边,却是跌宕起伏。 落下的时间极为不稳定。 先是荒郊野岭,完全不被宁次知晓的地方--好在查克拉不会被消耗。 再是巨蛇肚子里,充满胃酸和粘液,只要再待一会儿就要变成巨蛇从天而降的加餐了。 连嘴都不用张,饭直接空降在肚子里,多是美事一桩。 “检测到宿主周围时间波动不稳定,现已经上报总部寻找解决办法。” 在宁次落到南贺神社鸟居正上方时,002才勉勉强强开口。 系统的滞后性真是可怕。 难道不是最开始就应该这么做了吗? 他蹲在鸟居上方,只是不经意间的低头,却正巧看见下方抱着弟弟的八字纹少年。 宇智波鼬。 背着长刀,穿着忍者服。让宁次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少年老成。 黑色的眼睛像一滩死水,却包罗万象。 只是看向弟弟第一个眼神,好像将对方的一生都安排妥当。 宁次迅速收回视线,忍者这种生物,是对视线极为敏感的。 宇智波鼬自然更胜。 在转移视线的同时,宁次便已经在结印了--到处穿梭虽然没有有些糟糕,但也不算完全没有好事。 至少现在宁次结印很擅长。 可视线还是不可避免的对上了。 不到一秒的时间,白眼少年在宇智波鼬面前完全消失。 日向家还有会使用瞬身术的忍者吗? 鼬站在原地,短暂的忘记了继续向前走路。 黑色的眼睛里不再只是运筹帷幄,反倒是多了惊喜和年轻人眼中才会有的澎湃。 不,绝对没有。 日向家没有这样的人。 那个日向族人额头上没有咒印。 日向家现在还没有被打上咒印的,只有最小的女孩,日向雏田。 说起来,好像还有一个孩子。 前几天日向雏田生日的时候,刚被打上咒印。 第二天又死了父亲。 宇智波鼬总觉得那个孩子和方才一闪而过的少年有些相似。 是容貌上的,又好像是神态上的。 莫不是日向日差或是日向日足在村子外面有了私生子? 打断宇智波鼬思考的,是小佐助。 好不容易有哥哥陪着的小孩,看见哥哥是这样心不在焉的样子当然心生不满。 “哥哥...” 佐助的小手拽着鼬的衣角,好像在说,不要发呆,快来陪我。 哥哥带着弟弟走了,这依旧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再次降落,终于是到了认识的地方。 查克拉被一扫而空的感觉并不好受,左手边是扉间给的卷轴,下面一排密密麻麻的,正是扉间的标记。 没有再次降落到某名奇妙的地方真是太好了。 这里是纲手给安排的地方,就在扉间楼上。 虽然扉间已经不在这里,但仍然保留了扉间的房间。 所谓二代目旧居,就是这种感觉吧。 不过不应该是旧居了,写作遗居或许更为恰当。 “你在干什么?” 纲手拉开房门,看见瘫倒在地上的宁次。 “要睡觉的话去床上睡去。” 还是妙龄女青年的纲手说出来了和妈妈一样的话。 看来平时的自来也和大蛇丸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人物。 扉间莫名被宁次排除掉了--那个人一直都很靠谱所以不算。 宁次艰难的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并不是那个意思。 他并非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要恢复行动能力,按照现在这个回复速度来说,最少也要三十分钟。 “身体不舒服?” 纲手显然会错意,她眉头紧皱,三两步跑到宁次面前检查对方的身体情况。 先前她就说宁次身体状态不稳定,现在一折腾果然... 咦? 在手摸到宁次的瞬间,纲手面色一沉。 “你干了什么?” 什么天才可以在她离开不到十分钟的时候,把自己的查克拉折腾一滴不剩? 眼前就有一个。 第79章 离奇 宁次很快就离开木叶了。 长时间和任务目标保持距离,确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千手扉间留下来的任务,还没有被完成, 可这个任务,也不只是眼前的任务。 千手扉间是什么人? 他怎么会把烂摊子丢给纲手? 宇智波旧居现在被抓在扉间一派手里--五年之内都不会动摇。 团藏下不了手,猿飞日斩也下不了手。 千手扉间才刚刚去世,不到半年就要对他的心爱之物下手算什么好学生? 虽然志村团藏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维持一个良好形象相当重要。 “宇智波旧居变成现在的福利设施之前,有没有什么人送来过贺礼?” 正是告别,站在木叶村口,宁次这样向纲手询问。 “要说没有的话,也确实奇怪...” 纲手下意识开始思考,也不管对方冷不丁问出这个问题是为什么。 “木叶各个家族都送来了贺礼。” “可除去宇智波,都只送来了一份,唯独宇智波...” “送了两份。” 那个时候纲手还不大,带着忍者护额和两个同伴满村子的跑。 刚好就被扉间抓过去参加收容设施的剪彩仪式。 这里没有什么盈利,钱也是来在扉间自己,大家族并不会真心去祝贺什么。 这和他们的距离太远了。 大家族从来都不需要担心老人和战争伤患的安置问题--他们家底雄厚,就算是有一些老人或是青壮年失去了独立生活工作的能力,家族里只需要拨动一点点资金就足矣养活。 可寻常人家不一样。 家里的忍者受伤了,站不起来了,就相当于房梁支柱倒塌了。 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靠着村子里微不足道的救济金生活。 宇智波怎么会送两份? “其中一份是中规中矩的小物件和糕点。” 这些东西用来做做样子再划算不过。 既不用失去什么,又能博得一个好名声。 你看,从牛身上拔下来一根毛,就能被称作慷慨。 何乐而不为呢? “而另一份...” 纲手压低了声音。 “是被布条包裹着的,金块。” 那不是很大一块,但拿在手里是沉甸甸的。 就连千手柱间去世的时候,都没有收到这样的悼唁礼。 上面的团扇,毫无疑问是宇智波的家徽--可是宇智波又有什么理由给自己被收缴了的旧居送上如此贵重的剪彩礼呢? 按照现在纲手的想法来说,宇智波一族不在明面上反对都是给足了扉间面子。 可如果不是宇智波,又会是谁呢? 纲手想不明白。 无论是对于哪个家族来说,这样一块不大不小的金块,也不是随手就能甩出来的。就算是深思熟虑之后打算拿出来,又为什么是宇智波? 挂在自己名下难道不是更好? “宇智波送来了一份额外的大礼,对吗?” 宁次的声音和纲手的回应重合。 不,应该是早于纲手回应时间的。 声音传播需要时间,大脑接受信息再处理也同样需要时间。 能够让纲手在说话的同时听见,只可能是宁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那真的是宇智波的话...” 纲手回头看去,看向那个在扉间爷爷一意孤行下改建而成的设施。 红色的屋顶,木质的走廊,一切都和当年宇智波族地别无两样。 只是现在里面居住的不是宇智波族人,而是在一战中收到伤害的木叶村民。 宁次知道纲手在担忧什么。 “放心,那里是带着祝福建成的。” “礼物也毫无疑问是宇智波送来的。” 宁次抖了抖袖子,他没带什么东西。只是在纲手的要求下换了身体面些的衣服,又塞了一小包盘缠。 除此之外,就只有扉间给的卷轴了。 宁次不知道扉间的卷轴自己是否能够带走。 但斑给的外褂确实是迷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了。 他没有辜负人好意的爱好--可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被扉间追杀的地方,宁次回去确认过。 那里空无一物。 如果这次能保管好就好了,少年这样祈祷,这样和纲手道别。 保管好扉间给的饯别礼,保管好在这个时间里的经历。 什么是被祝福的,又是被谁祝福的? 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把话说清楚! 纲手吹着木叶的风,站在村门口,看着少年一步一步远行。 扉间爷爷也好,宁次也好!一个个都是这样! 虽是在心中抱怨,纲手的忧虑却被宁次话语一扫而光。 是有人在期待了,而那个人,恐怕就是红房子原来的主人。 意气风发的从来不止是少年人,而是敢想敢做的人。 未曾谋面的宇智波家主,至少在这一天给纲手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至于之后印象会转变的如何离奇,那就不是宁次该考虑的事情了。 回雨忍村的路并不远,宁次走在步道上,缓缓前行。 按照他现在的查克拉储备,短时间内最多使用一次飞雷神--但是如果发生时间跳跃就不一样了。 莫名让宁次想到了第七班的带队上忍,旗木卡卡西。 “002。” 002这种系统是需要宿主主动唤醒的,只是命令,绝不会触发002的回应。 就像是石门机关的口令式密码一样。 “宿主,我在。” 002的回复相当随机。 “之后使用飞雷神还会出现时间跳跃的情况吗?” 002迟疑片刻,它的处理器在此刻到达极限。 “非常抱歉...” “这次回到正确的时间,是总部修正的原因吗?” 宁次打断002,下面那一套说辞他早就听够了。 “总部还没有完全接受数据,暂时无法处理宿主面对问题。” 002又补充道:“请宿主稍作等待,不要着急。” 但凡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宁次没有在着急。 也就是说,能够回到这个时间线,完全是飞雷神随机跳跃的结果。 只要达成:跳跃到不正确时间线这个条件,便可以无限次触发飞雷神。 “如果宿主对现有答案抱有疑惑,可以尝试再次使用相同忍术,并对结果进行观察。” 002公事公办,拿出了和先前一模一样的建议。 很难不让人怀疑002是飞雷神的亲兄弟。 宁次继续向前走着,飞雷神试验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就算是可控,他也无法使用飞雷神转移到雨忍村。 即使不知道为什么雨忍村的某个角落里会有扉间的标记。 不只是雨忍村。 可能还有更多的地方。 虽然日向族人和时空间忍术不搭,但白眼和飞雷神却意外合得来。 扉间对飞雷神的标记的感知能力极为广泛--能够覆盖整个木叶村,以及周围一些无人问津的角落。 可宁次对飞雷神标记的感应,却直接扩大到白眼以外的范围。 如果说扉间的感知范围是以视野为中心向外扩大半个木叶村。 那宁次的感知范围便是以白眼视野为中心,向外扩大半个木叶--当然,这是在开了白眼的前提下。 就宁次目前遇到的,木叶有几个--其中就包括了那日遇见宇智波鼬的鸟居。 沙隐村的,便是遇到我爱罗那处。 而荒无人烟之处和巨蛇腹中应该是标记之处的原先地貌发生了变化。 标记被埋在土地里或是作为石块被巨蛇吞下,才使得宁次能够被传送。 ... “值得一提的是...” 弥彦试探性的看向小南和长门,得到了不同的结果。 小南眼中是怀念和支持,长门确实难以置信。 最终,是默许。 “咳咳!” 怪谈氛围凭空出现,这时候要是有一支蜡烛刚在弥彦脸下便更为恐怖了。 “咕咚...” 鸣人小心翼翼的吞咽口水,就算没有蜡烛,光是山洞的环境就足够吓人了。 “是什么的说?” 他最害怕鬼了。 “那一天,我看见了自己,站在山洞里,给一个黄毛小鬼讲故事!” “就像现在一样?” 鸣人试探性的询问,脑袋不断摆动,就好像是下一秒有什么要出现在自己身边。 “对对...就像现在一样...” “离奇的...不可思议的...” 弥彦将声音压低,脸不断靠近鸣人。 可他才刚开始移动,便被什么打断了。 白衣少年抱着比自己年纪还大些的弥彦凭空出现在两人之间 。 青年弥彦像个麻袋,被少年扛在肩膀上。 他首先看见的,是非主流打扮的自己。 “呜哇!” 青年弥彦发出惊叹--他看的快,惊叹的也快,而下一步迅速反应竟然是转向后方。 那是一个黄毛小鬼! 和自己比起来绝对是小鬼的黄毛小鬼! 鸣人正好对上那双纯白色的眼睛。 他看着少年迅速结印--结着他不认识的印。 速度之快,说不定都可以和佐助他哥哥一教高下。 一定是用过很多很多次的术吧,鸣人莫名这样想着。 不然,也不会这么熟练--就算是天才,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少年是他很熟悉的一个人,却穿着他不熟悉的衣服,有着他不熟悉的眼神。 鸣人看着宁次,宁次也看着他。 “宁次...” 他看见宁次轻轻一笑,吐出几个字:“再见。” 熟悉的人,说出来了不熟悉的话。 熟悉的人,带着不熟悉的青年,消失在鸣人眼前。 “你说的他...是宁次?” 鸣人喃喃自语,按照长门他们原先的描述,是日向宁次没错。 可眼前的人,又不太像是他认识的日向宁次。 反倒是像极了另一个人。 也是像这样一闪而过的人。 第80章 存在 宁次对山椒鱼半藏威胁长门一事,谈不上了解。 最多最多,也就是漩涡鸣人带回来的信息。 但有一点宁次知道,弥彦的死是小南和长门的遗憾。 而长门变成之后那副模样,也是小南的遗憾。 想要不出现遗憾,弥彦就不能死。 如果弥彦不死,长门是否也不会做出召唤外道魔像这样极端的选择。 长门赌上了人生,赌上了全部,在那一刻。 只为了杀死山椒鱼半藏。 这是长门的第二个痛苦,弥彦之死。 和双亲之死齐平的,挚友之死。 “老板,可是要买些什么东西?” 宁次的手指在离自己最近的布料上点了两下--这动作有些熟悉。 往往在战争时期,摆在店铺最外面的布料,要么就是卖不掉的,要么就是最便宜的。 好东西,都被店主收到地下--谁知道什么时候战火会从天而降,把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店铺整个掀飞? 生意是要做的,识货的大老板不会因为没有摆出来而直接走过。 毕竟大家都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他一个小店主懂得事情,大老板不会不明白。 “啧。” 店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音节,甩给宁次一个背影。 看着穿着不错,还以为是什么贵客,真是白期待了! 隔壁的老太婆说什么木叶的人有钱,现在来了个穿木叶衣服的人,不照样穷的只能买得起最靠外的衣服? 这种被炸掉都不心疼的东西。 “这个布有成衣,你收不收?” 店主也不等宁次回答,屁股一抬,就坐到收银台后面的小板凳上了,只露出有些反光的秃头在外面招待客人。 “那么就麻烦您了。” 通体纯白,只有边角带着些黑色花纹的成衣被店长从角落里抠了出来。 衣服在宁次面前展开,只是走个过场。 它没有抖出灰尘,就被老板装到了布袋子里面。 “一共两千元,老板您收好。” 敬语是店主在乱世最后的职业素养。 没有钱,也没有生意。 反倒是这种最简单的衣服,会被滞销。 想当年自己的店铺从早热闹到晚上,哪里是这种萧条景象? 店主扶了扶眼睛,勉为其难的抬头又看了眼宁次。 不过只是作为店长来说,这人确实配这套衣服。 他读书不多,好像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简约而不简单\/ 店主确实读书不多--这人穿什么都会好看。 女孩抱着刚被做好的衣服从地下走出,看了眼秃头店主,又看了眼宁次。 “老爸,老板的钱都放你面前了!别光盯着人家看!快点干活。” 两千元是多少? 四个五百元的硬币。 “这个时候用硬币的还是主流啊...” 女孩随手将衣服堆到老爸脸上,将钱打点清楚收好:“老板你要是需要换钱,还是要到银行去的。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可没有纸币。” 女孩的眼睛盯着宁次腰间绑着的盘缠--他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全是硬币。 铜钱的时代才刚刚过去,现在已经是纸币的时代了。 “老板要去的方向是半藏那家伙活动的地方吧!想要活命的话,还是提前准备好纸币比较好哦。” “那家伙只会在富人身上捞油水,如果只是路过的话,一万元还可以救你一命哦。” “春菜,不要多嘴!” 秃头店主制止女儿,再转向宁次时,少年已经拿着东西走开了。 “还真是个动作快的...” 老板喃喃自语。 “嘀嘀嘀!” “嘀嘀嘀!” 002突然开始报警:“检测到目标任务即将出现后悔,不甘心等情绪,请宿主做好准备!” 斗笠被宁次随后从街边小摊拿起,盖在头顶。 少年的身形好像顿了下,原先生涩的动作被熟练抹去。 摊主眨眨眼睛,只当是错觉。 两枚闪亮亮的硬币顺利落在小摊摊主手上。 “多谢惠顾!” 斗笠边上没有被标明价格,可眼前人却轻而易举的能丢出刚刚好的硬币数量。 摊主对此见怪不怪--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 更何况是穿着木叶衣服的外乡人? 少年像一阵风,从小摊面前刮过。 手腕处传来丝丝痛感,掩藏在失血过多的发麻之下。 宁次已经很久没有随身带着小刀的习惯了。 可他离开木叶时,却鬼使神差的向纲手要了一把小刀。 硬币的形状,被藏在盘缠里面,除去宁次,谁也发现不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眼前的街景不再陌生,秃头店主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被宁次熟悉。 可就是找不到。 是什么在让目标人物遗憾。 “嘀嘀嘀!” “检测到目标人物...” 002的报警突然停止。它似乎在思考什么。 从第一遍开始,就是这样。 在思考之后,便是终结。 五,四,三,二... 一。 宁次在心中默默倒数,最后一个数字数完,002也结束了思考。 违和感。 系统好像也加入到了重启之中--原先它就是这样子的吗? 宁次不知道,只是握紧了手中硬币形状的小刀。 “遗憾已发生,根据系统判定,任务即将失败。” “请宿主在三十分钟内处理完毕。” 红色的倒计时出现在宁次眼前,可他现在连长门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飞奔的少年走遍大街小巷。 半小时,能到哪里去? 答案是,哪里都去得了,同时又哪里都去不了。 “您剩下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飞雷神的标记没有在长门身上,在告别之时,宁次尚且还没有获得飞雷神的能力。 第一遍,他找过了自己所在的街道。 第二遍,沿着中心向外扩散。 ... 而到了这一遍,所有人类聚集的地方,都被宁次跑过。 他再一次穿行在熟悉的街道,每一处都留存着印象。 再往外,便是主要交战区--那是一半的废墟,一半的山区。 自来也会把孩子带到哪里去? 宁次不知道,只能一味寻找,重启。 “您剩下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少年站在悬崖边上,往下,一侧是三忍和山椒鱼半藏进行交战的地方。 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日交战的空地现在已经被带着各类护额的忍者挤得满满当当。 兵器碰撞,遁术相冲,比那时的交战还要激烈百倍。 排除法有个默认的潜在规则。 先易后难。 只可惜宁次的运气似乎并不怎么好。 交战区后面,便是无人山顶。 而剩下没有找过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一处了。 交战区早不是先前那般能够让小孩浑水摸鱼溜过去的程度,各村忍者已经全部抵达,最精锐现在虽然离场,却也只是战术需要。 想要短时间内穿过交战区,一次成功,也就只有自来也那样的高手才能做到吧。 “您剩下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002的声音将宁次悬着的心按在地面上,刚要跳起来,又被无情的按回去。 少年披上布袋子里的衣服,黑色的花边像海浪一样在风中摇摆。 浪起,潮落。 少年纵身一跃,没入人海之中。 ... “呀,真是让人惊讶!” 弥彦挠挠头,有些得意的看了眼长门:“我说什么来着!让你不相信我和小南。” 三十出头的青年看起来还是个孩子。 幼稚的想要证明一切。 “小南看见的...” 长门被挑起了胜负欲,也像小时候那样反驳,却被小南用眼神制止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看见的东西,还不能说。 “嘛!虽然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弥彦开始尝试扯开话题,前一秒还是怪谈,下一秒就成了纪录片。 听故事的黄毛小鬼瞠目结舌。 “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 “嗯?有什么好奇怪的?” 鸣人的眼睛眯起,不可置信:“过去的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唉!” 弥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但是吧...” 弥彦和两个伙伴对视一眼,意味不明的拉长了最后一个字的发音。 “对吧...” 小南也点点头。 “对啊...” 长门费力的用皮包骨头的身体点头。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总感觉什么都有可能,对吧?” 弥彦盯着鸣人,又重复了一遍:“对吧?” 就刚才鸣人看野良的眼神,还有喊出的名字,弥彦不相信漩涡鸣人和野良什么关系都没有。 “之前自来也老师说,他给纲手大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敬语是天道佩恩最大的倔强。 “用纲手大人的话来说,就是: 神秘的云游商人,贩卖奇迹。” “可他明明都不是云游商人唉!” 弥彦笑着说完,却看见黄毛小鬼要哭不哭的表情。 “喂?你怎么了?” 从轮到弥彦说话开始,就一直是弥彦在说话了。 没办法,天意如此。 “你说得对...”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什么都有可能。” 无论是自己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 无论是半透明的,还是一闪而过了。 那个人,就是那个人。 “说起来...” 看小鬼要哭了,弥彦决定再掏出一个故事来。 “长门为了救我开使用轮回眼那天,其实他也来了。” “只是后来我们才知道。” “先前小南可是为了这个难过了好久呢!” “弥彦!” 第81章 消散1 宁次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向四周张望。 金属苦无不留情面的插入少年身体之中,暗红色的血缘流淌在所有能够被看见的地方。 “去死吧!” 陌生忍者会毫不犹豫的冲向所有自己不认识的人。 越是实力高强,便越是能吸引来更多的忍者。 一把,两把,三把... 不同护额的忍者杀红了眼。 这是混战,天才少年从未见过的混战。 在少年时期,宁次常常会和小小李进行努力和天才之间的较量。 西瓜头绿色少年往往把凯老师告诉自己的话奉为真理。 天才是否不屑于努力?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不努力的天才到死也只是普通人。 只有靠着自己的血肉拼搏,才能一步步爬上来。 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努力之后什么都没有得到的人。 他们,就在这里,在首领的指挥下,将自己的血肉挥洒,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样的场面莫名让宁次有些似曾相识,也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遇见过。 “嘀嘀嘀!” 002例行报警。 “您剩下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少年已经前进到战场中央,却难以再向前迈出一步。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在考虑画面是否壮观之前,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战场的铁则,人对人,将对将,神对神。 田忌赛马并非无效,只是在这场多国家参与的混战中,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神尚未出世,将已经结束一个阶段,现在,是属于人的战场。 这里的忍者就算是上忍,也多是年纪到了却还没有做出一番事业的上忍。 更多的,是中年中忍。 任意一个中都称不上致命,可两个中掺杂在一起,便不是什么好事了。 他们里面还掺杂着年轻人--拿着下忍的身份,做着肉泥的工作。 在这片土地,混淆视听似乎成了他们唯一的工作。 “呀!” 是少年人发出的厮杀声,他的苦无艰难刺入身边敌人腹中,下一秒又被身后的忍者砍了脑袋。 血淋淋的脑袋滚到宁次眼前,四目相对。 这里没有人会在意对手的眼睛颜色,有的只是,杀了对方自己才有可能活下来的执念。 这次也不行。 被刺入苦无的致命部位传来钝痛,少年却有种莫名的闲适。 他无所谓的打量着这一切,看着滚到自己眼前的陌生头颅。 要不了五分钟,他就会在这里死去。 不知道是第多少遍的死去。 这一次好像比上次前进的范围要稍微向前了一点。 宁次这样想着再一次迎来了死亡。 就算是面对比自己强数倍的敌人也没有这种感受。 这是货真价实的,人与人之间的战斗。 和十尾不同,和宇智波斑也不同。 宁次再次从床上爬起来,收拾行囊上路。 卷轴被储存在雨忍村的客栈内--上面带着标记,只要没有被破坏,宁次就一定可以找到它。 秃头店主的头发数量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宁次记住--可能是某一次闲得无聊数出来的吧。 少年的时间早就没有了浪费的概念,只要能有一次是成功的,就足够了。 唯一的问题是,那一次,究竟是哪一次。 “多谢惠顾!” 宁次没有跑,只是听着耳边系统的倒计时。 “您剩下的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 路边有小孩在踢球。 破破烂烂的皮球正要飞向宁次,小孩的母亲正准备发出尖叫。 “啊...?” “谢谢您...” 尖叫戛然而止,还没有出声,就拐弯变成了感谢。 皮球被少年顺手接住扔还给小孩。 幸好不是什么嗜血如命的忍者!小孩母亲松了一口气:“快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 孩子愣愣的回答着,却看见对方摆出了和自己一样的口型。 分毫不差。 真是奇怪,难道现在的忍者哥哥都有这种奇怪的癖好了吗? “嘀嘀嘀!” “您剩下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002。” “宿主,我在。” “他们的遗憾是除去我以外的。” “是的宿主。” “遗憾是在原先时间线内发生的,让任务目标在此时间线同样感到遗憾的事情。” 002对任务内容的解释变得详细了。 那现在三人能面对的遗憾,毫无疑问就只有...上山偷袭之人。 而这个人,宁次似乎有印象。 “只要挟持了自来也照顾的那几个破小鬼,区区木叶三忍!” 就在上一次,那颗人头滚向自己的瞬间,留下了遗言。 杀死他的是木叶的忍者,而说到木叶,不得不提的就是在大战中绽放异彩的木叶三忍。 能顺利到达无人山头的,除了自来也,还能有什么人? 答案是,有同伴的人。 他们的孤注一掷,他们的奋起反抗,也是死亡前最后的挣扎。 上山的人,做掩护的人,都是死路一条。 如果没有长门的存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宁次仍然在缓慢前进,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急。 想要挟持他们的,绝对不止一组人--自己出现断不是最优解。 现在只是危机解除,那之后的任务呢? 按照系统的判断方式来说,至少要等到晓组织雏形出现为止,才能给出完成判断。 ... “之前不是说,他没有出现吗?” 鸣人看见小南红着脸颊背过身去--看来确实是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话是这么说的啊...但是也不完全是这样。” “我们确实在那一天没有看见他。” “对吧小南,长门。” 小南红着脸点头,而长门接过弥彦剩下的话。 “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那个时候的我们,对外界信息的观察收集能力还尚且不完善。” 长门到了现在才终于想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野良没有出现。 “是他不愿意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要成为失踪的人。” 真是过分家伙,擅自把他放在一起,又擅作主张的把他们抛弃。 准确的来说,是丢给自来也。 或许自来也老师在客观层面上确实更适合他们,可这始终不能成为野良替他们做决定的理由。 “自来也老师在山脚下发现了尸体,不只是一具,而是惊人的五具之多。” 身边人多有试探,也无可厚非。 是谁想要试探长门的轮回眼,他不知道。 但肯定是能够命令自来也老师的人。 无论之后发生什么,长门都坚信自来也老师不是会随便试探别人的家伙。 如果他是,最开始就不会接下看管他们三人的工作。 也不会在最开始拒绝他们学习忍术的愿望。 为何时间会这么巧?为何自来也老师能够刚刚好被支开--或是被叫走。 又为何能在勉强称得上“不及时”的时候赶得到? “那些死去的忍者带着不一样的护额,显然来自不同的国家。” “而这些,本来是自来也老师要做的事情。” “他临时因为扉间的事情要回一下木叶--却刚好错过了这些忍者上山的时间。” 先前自来也设下的陷阱并没有抵挡住人海战术,长门的轮回眼只够抵挡其中一位。 这些人不可能抱团入侵,他们没有提前协商好,只是在这里相遇。 死亡时间都不会一致。 而长门在解决掉第一个之后,就会完全丧失战斗能力。 ... “想要挟持三个孩子的,不止一组人。” “而长门的能力有限,他能活到现在,背后必然少不了人。” 是团藏吗?还是猿飞日斩? 宁次继续向前,已经走到战场边缘,再往前走几百米,就是那处空地边上的悬崖。 “或许,是他。” “长门一定需要学习轮回眼,只是在原先的时间线上,自来也赶上了。” 他自顾自的嘟囔着,似乎这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一次为什么赶不上呢?” 002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关键词,竟然主动开始回复宁次。 “宿主曾经的任务目标会影响现在的时间线。” 这是系统早就说过的。 “嘀嘀嘀!” 002无缝衔接报警。 “您剩下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少年站在悬崖边,袖子被狂风吹起,斗笠被雨水打湿。 硬币形状的小刀划破手腕,鲜红的血液被雨水冲散。 他仰面倒下,静待死亡降临。 五分钟,绰绰有余。 雨水滴在少年唇角,顺着面部流下。 交战场是必须跨越的难关,至于到底是谁将自来也从原本的时间线上剥离,宁次暂时没有功夫关注。 但多半是纲手--要说有什么特别大的偏差,也都在千手扉间身上了。 是宇智波旧居的事情吧,需要自来也紧急回一次木叶。 想要长门学会轮回眼使用方法的,应该是宇智波斑。 但宁次总是觉得,在桥头村那夜遇到的黑衣人,比斑更像是幕后黑手。 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受--硬要说的话,只能是气场不同。 死亡如约而至,将系统的报警声挡在门外。 就算是圆梦劳模,也是要休息的。 死亡无法成为家常便饭,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 但它总是可以被一些旁的东西遮盖起来,到了某一天,再一起爆发出来。 第82章 消散2 又是下着雨的日子,又是再到雨忍村的日子。 说着自己不在意是谁叫走了自来也的宁次还是去看了。 同一天早上清晨,收到纲手来信难道自来也早早踏上前往木叶的路途。 和预估完全没有任何出入的结果。 看一个大差不差的结果,也成了重复之间的闲暇。 如果抛开重启的方式是死亡不提,倒是有点像小时候准备笔试时的刷题。 相同的题目反复做,直到这题会了,才能做下一题。 看自来也那天,宁次什么也没有做。 买了一份雨忍村当地特色的午饭,端在手里,听着耳边系统发出的警报声,看细雨滴落,看狂风渐起。 午饭没有被吃几口--就算过了这么多年,重复了这么多次,宁次依然吃不惯雨忍村的饭。 各种苔藓混合在一起,伴着不知道泡了多少雨的水稻。 不但有着苔藓的腥臭,还有雨忍村水稻特有的浆糊质感。 简直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好在这个像拌饭一样的黑暗料理只停留在“特色小吃”的 层面上。 雨忍村平时的食物虽然也带上了点雨之国的特色,但还勉强能够入口。 在小刀割破手腕的时候,宁次顿了下。 他的手指已经习惯了力道,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刺下去会有多深,又会在几分钟内死亡。 他总是会卡在最后五分钟结束自己的生命,当然,在交战区被乱箭杀死的时候除外。 那不是宁次自己可以随便控制的。 生命在身体里慢慢消散时,他便会开始漫无目的的想。 木叶十六岁的天才上忍被一群中忍杀死这么多次,是不是很丢人? 不不不! 宁次自己否认着。 千手扉间遇见一堆拿六道忍具的忍者,不还是一样败下阵来了? 这是因为扉间实力不够强吗? 宁次觉得不是。 只是将战力放在了错误的地方罢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千手柱间的实力。 也不是人人都能像秽土转生后的宇智波斑那样,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 他曾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熟悉柔拳了。 可现在,熟悉柔拳的定义被他自己更新。 被吹捧为日向一族百年一遇天才,日向天忍转世的忍者,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宁次也顺便更新了下对自己的评价。 和那些强者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是。 无力,弱小,超越了视线范围的差距。 变强总是没有上限的... 宁次的思绪逐渐混乱,但在混乱之中,却又被他发现了先前未曾注意到的细节。 “002...” 宁次的呼唤若即若离,系统的回应也被拉扯到远方。 “宿主...我在...” “重启,到底是什么呢?” 时间还保持在原样,可这些天身体学会的技巧,精进的实力,以及查克拉量的提升全都被保存下来了。 手臂的伤口消失不见,可有时无力麻木会伴着疼痛在重启时叨扰。 002没有回复,又或许它回复了。 就结果而言,宁次在听见回复之前,便已经成为了死人。 再次醒来,又是要努力“修行”的日子。 这样的生活先前并非没有。 泉奈和扉间那一次,也是这样慢慢找到答案的。 可是问题的难度在上升。 从一下变成了无数下的生死较量。 从一个人已知的单方向进攻,变成了一大片的,数不清的人头攒动。 记忆进攻忍者和方向是没有终点的。 身体能做出正确反应才是唯一解。 宁次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多少种方法,才勉强得出这个结论。 真是没有捷径而言。 前往交战区的路线再熟悉不过,就算是闭着眼睛,宁次也能顺利到达。 难办的是,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悬崖下方的圆柱形突起是很好的切入点。 在往下的一段范围内,都是无法看见圆柱上方的。 所谓视觉盲区。 天上有通灵兽在飞,并不是什么稀有的通灵兽。 鹰鸟飞禽,最少见的还是长着红色翅膀的山鸡,也不知道哪个忍者有这般闲情逸致。 没有明显能够向下方传递信息的--那种程度的通灵兽也不会出现在这个时候的战场。 少年三两下跳跃到圆柱平台,下面的忍者像下饺子一样。 这是一个凹陷,三面环山,剩下的一面便是悬崖峭壁--位置不好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直接落入万丈深渊。 就结论而言,这里完全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刀从这边来,手肘就会碰到边上的人。 被碰到的人自然会在白刃空划之后调转方向,刺向身后。 柔拳大致可以分为两种,小范围的,和大范围的。 最容易区分的两个便是点穴和破山击。 能够精准到每一个穴位的点穴,也能够将一整块石头打穿的破山击。 宁次现在只需要跳起来,对着下面的乌合之众来上一发破山击,在查克拉爆炸的瞬间,便会以绝对的实力优势,成为在场最耀眼的群攻目标。 没有护额--分不清敌友。 穿着混搭的衣服--看不懂身份。 这群忍者在迷茫之中,只有一个选择。 是敌人! 他们是死士,能活着回去才是幸运。 可一旦回去了,便是从普通忍者到战争小英雄的飞跃。 逃兵是没有好下场的,一旦被抓住,便是家破人亡,亲人孩子,一个不剩都要过上“苦不堪言”的生活。 就算初来乍到之时还没有理解到自己的身份,现在也应当是明白了。 留给他们的路本来就不多,现在更是少的只有一条了。 杀死敌人,活下来。 杀红了眼的忍者,对目标的判断早已残缺,此时引起注意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宁次在先前早已尝试。 在突围之前,先耗尽的是查克拉。 这里的忍者比四战的白绝密度还要大--可能是四战的同伴帮忙分摊了压力,留出了休息的空间。 人潮不像是白绝。 他们是一哄而散的。 第一下被击倒没有死透的人,会以非常顽强的毅力再次站起来冲向站在高处的敌人。 天空中的鸟禽找到了方向,起爆符,炸药,烟雾弹... 忍具在此刻像免费的一般,从空中落下,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众矢之的。 人会对比自己强大太多的对手进行错误估计。 就比如说现在这群人对宁次的。 或许杀死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像雨一样的忍具呢? 只需要等对方查克拉耗尽,神奇的蓝色回天无力回天。 再给予致命一击。 他们想不到,只能凭借本能去追寻鲜血的气息。 所有他们在这里。 宁次站在圆柱突起上,脚尖点地,再次跳起。 “白眼!” 衣袖如翩翩起舞的仙子般飘起,轻盈而灵动,仿佛与风共舞;又似那汹涌澎湃的海浪,层层叠起,再次掀起一阵惊涛骇浪。面上上的青筋突兀而起,犹如蜿蜒的虬龙,狰狞扭曲着,似乎预示着接下来要大干一场。此刻,太阳刚刚升起不久,只悬挂在天边一半,洒下温暖而柔和的光芒,给整个世界带来一丝明亮和希望。然而,这看似美好的早晨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机。 远方的天空中,乌云开始悄悄积聚,它们如同一片片黑色的帷幕逐渐遮蔽了蓝天。雨云翻滚涌动,酝酿着一场倾盆大雨,仿佛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然后便会毫不留情地倾泻而下。 “八卦 百二十八掌!” 距离002发出第一次警报,还有一个小时。 宁次落在圆柱侧边,背后衣服的布料严丝合缝的贴在圆柱突起上。 眼前的两个忍者只在这一瞬间转过身去,却被少年凝聚着查克拉的手指点住。 穴道被攻击的同时,也昏昏沉沉倒下。 原先浮夸的掌风变成了点到点的点穴。 宁次步子迈的极大,灵巧的在人群中穿梭。 地上那破碎不堪、血肉模糊的尸体仿佛成为了少年前进路上的路标,它们默默地指引着他该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目的地。 然而,就在行程过半的时候,那群训练有素的忍者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从出发至今,仅仅过去了区区五分钟而已。 即便对于行动敏捷的忍者来说,这段路程只需要花费一分钟就能走完。 能够如此迅速地到达此地,宁次却已经反复尝试过了无数次。 就算察觉到了又如何? 还没等周围的忍者们来得及回头确认情况,只见那名少年如同灵活矫捷的猫儿一般纵身跃起,身形高高腾空之后,瞬间化作一只洁白如雪的鸟儿,向着前方急速飞去。 脚下石子随着宁次发力被踢向一边,而被石子砸到的忍者,刚准备抬头,便是从天而降的一击。 少年神出鬼没,所有能注意到他的忍者早就变成一滩人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幸运的话,在某天还会又有醒来的机会。 “八卦 百二十八掌!” 当宁次完成第三次跳跃,他已是稳稳落在了山脚下。眼前茂密的树林背后,隐藏着那些尚未回过神来的忍者们。 天空渐渐阴沉下来,雨水开始洒落,灰蒙蒙的天空正在在大口吞噬着凝聚而来的乌云,时刻准备吐出骇人闪电。 距离 002 发出警报还有五十分钟。 第83章 消散3 “怎么了,小南?” 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小孩不能自己出门。 这是自来也留下的嘱咐。 “要下雨了哦!” 小南总觉得,又熟悉的人来了。 是他来找我们了吗? 乌云压在女孩身上,下一秒就要将其压成肉酱。 女孩的手指搭在木屋门上,金属做的门把手被小南迫不及待的拧开。 只要打开这扇门,就能见到想要的人了。 哥哥会来接她的,迟早有一天,一定会。 那一天会不会是今天呢? “小南今天怎么了?” 弥彦不解的声音被小南甩在身后。 门被打开。蓝发女孩探出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空荡荡的山头,只有雨滴在滴落。 正是雨刚下下来的时间,冰凉的水滴落在小南头发上,皮肤上,衣服上。 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来。 “弥彦,长门...” 站在后面抱着脑袋一副无所谓样子的弥彦这时走到小南面前。 “我们才不是被抛弃的孩子,只是他还没有过来罢了!” 他的手要比女孩的大些,散发出和雨水不同的温度。 温暖而干燥的,属于弥彦的温度。 像夏日正午的太阳,能够驱散走一切不安。 “嗯...” 可命运戏人,还不等小南安心,变故便又来了。 “终于...终于!” 灰色衣服的忍者笑得痴狂,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只要能捏住自来也的软肋,就算提出自己要回家,想必风影大人也会答应的吧! 他真是一天都不想在这个潮湿的要命的地方待着了。 危机四伏,环境恶劣,下面的那群人还都些杀红眼的疯子。 灰衣忍者从口袋中掏出苦无,上面拴着一枚起爆符。 淡黄色的符纸上写满了红色的字。 “都不许动!” 忍者大声叫着,将苦无尖端指向小南。 “你们都知道这是什么吧?” “要是动了,这个女孩就没命了!” 女性在忍者的世界似乎总是屈居下位。 到了高手如云的上忍级别,这种情况才略微得到改善。 山椒鱼半藏会挑着小南下手,现在陌生的灰衣忍者,也会将小南作为最佳突破对象。 这样的画面在未来也会时有发生。 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绝对能的公平可言。 小南心里空落落了,也不知道是被人指着威胁,成了大家的软肋还是没有看见想见的人。 他真的不在吗? 女孩的视线还在徘徊。 他会不会只是藏起来了? 要是发生什么,是否便会现身。 女孩的小心思占据了此刻大半部分的思考空间,在危险来临的瞬间,小南才后知后觉。 “小南!危险!” 不知道灰衣忍者突然受了什么刺激,绑着起爆符的苦无突然飞向小南。 忍具被雨水打湿,女孩被弥彦推开,倒在一旁。 这家伙,有杀意! “快去找自来也老师!” 天色已然昏沉,已经是下午时分。 自来也老师离开正是清晨,再过些时候,便是该返回的时间了。 他们这样的孩子,一般无法引起大人注意,眼前的灰衣忍者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信息,知道他们三人是自来也照顾的孩子。 总而言之,现在分散行动反而是更安全的。 “不许跑!” 灰衣忍者运气不好,丢过来的起爆符很不幸,是哑弹。 看来砂隐村的忍具质量不是很好。 忍者看见小南顺着边上的小路要逃跑,迈开腿就要上前追去。 可裤子的褶皱还没有完全展开,腰间便多了一股强劲的力量。 黄发男孩像炮弹一样冲向灰衣忍者,口中大喊道:“你休想!” 他声嘶力竭,面上肌肉扭曲,连眼睛都几乎看不见了。 “愚蠢...不过就算只有一个姑娘...” “哼!就算下山也只是死路一条。” “哦,不对,下面的人不会杀死她,这不是自投罗网又是什么呢?” 灰衣忍者向来是看不起战争孤儿的,眼前地方两个孩子不但没有好好听话,竟然还妄图反对! 真是痴心妄想! “你们就死在这里吧!” “永远的!” “去找你们早就下地狱的父母去吧!” 灰衣忍者来自杀红眼的战场,在嘲讽其它人之前,他忽视了一点。 或许他自己也跟这群杀红了眼的忍者们没有什么区别。 嗜血是一时的需要,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心中的焦虑和不安。 疯狂已经成为常态,无论他曾经是否善良,现在都没有人性可言。 犯错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他存在的环境。 尖锐的苦无就要插进弥彦身体里,瘦弱窄小的后背一看就知道是战争孤儿。 灰色的天,灰衣的忍者,即将变成灰色的弥彦... 这一切都在长门眼中扭曲,变得混沌。 颜色逐渐没有了边界,它们糅杂在一起,又重新打开。 现在,长门能看见的,只有自己濒临死亡的父母,以及猖狂至极的木叶忍者。 视野里出现了懦弱的红发男孩,他伸出双手想要触碰到父母已经冰冷的尸体。 爸爸妈妈已经死了,但弥彦还没有。 视野中的男孩变得模糊,下一秒却是出现在长门眼前。 他双眼滚烫,而红发男孩的手冰冷的不可思议。 那双手缓缓掐住长门的脖子,再一路上移。 下颌骨,上颌骨,颧骨... 眼眶被那双手完全覆盖,双眼中滚烫的热流也找到了运动的方向。 他的嗓子在擅自运动,发出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尖锐叫声。 “啊!!!!” 长门在瞬间变得虚弱无力,像是被强力的抽水器抽吸走了全身的力量--那多半是查克拉。他颤抖着双腿,顿觉眼前一黑,紧接着便是额头敲击地面的闷响。 他听得见声音,却看不见事物,身体也沉重的无法运动分毫。 随之倒地的,是灰衣忍者。 鲜红的血液如火山喷发般从胸膜腔喷涌而出,瞬间打湿了周围的脏器,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却被外表的平静所掩盖。在外人眼中,他仅仅是轻轻吐出一口鲜血,然后便毫无征兆地昏倒在地,生命之光就此熄灭。 疼痛和死亡是不会骗人的。 灰衣忍者面目狰狞,嘴唇紧绷。它是张开的,连牙龈都被露了出来。 一起掉出来的,还有灰衣忍者的口水。 半透明的液体没有了嘴唇控制,肆意妄为。 在一段时间的氧化之后,它们会变得恶臭无比。 只是口水的死亡。 距离002报警,还有十分钟。 白眼的范围似乎比之前还要扩大了些。 宁次有些诧异,用手指轻抚眼角青筋。 他徘徊在山脚下--可一直到长门弥彦他们所在的山顶,所有角落都一览无余。 上一次作为木叶忍者执行任务时,明明是比这里矮小的山丘,山顶的位置却是怎么都看不见。 那时白眼的范围,已经很久都没有扩大过了。 按照族中长老的话来说,就是到了天才的极限--只是与日足长老齐平的程度,又何德何能称得上天才呢? “日向的白眼没有极限,日向也没有极限。” “有极限的,只是笼中鸟。” 这是父亲在自己被打上笼中鸟咒印时的哀叹。 那日的父亲带着怜惜,抚摸着他的头发。而那时的自己,尚且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长大后的宁次,第一次认识到父亲话语中的极限,已经是发现死角存在之时。 “笼中鸟...” 宁次的手指顺着眼角一路滑向额头,那里一片光洁,更别说咒印了。 现在看来,笼中鸟的极限,恐怕不只是死角。 限制分家人的实力--就算宗家后代实力不济,也不用害怕被分家凌驾。 发明咒印的人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 分家的咒印只有在死亡时才会消失,而在消失的同时也会破坏掉死者的白眼。 说好听点是为了防止血继限界向外泄露--说难听点,倒也不用说了。 水影边上的青,他的眼睛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分家被剥夺的所有看起来都像是个笑话。 不过是来自宗家单方面的剥削罢了。 咒印的消失是他死亡的证明。 可这双白眼却还好好在这里呆着--他的时间应该是静止的,却仍然在运动。 宁次总觉得自己曾经触碰到过真相的边缘,可现在,这些又重新变成了未知。 小南周边100米内有忍者在快速接近。 在白眼的视野中,就算是挂在对方脖子上的木叶护额,也能被清晰看见。 在只有自来也的时间线里,这些没有被长门杀死的忍者又去哪里了? 小南又是如何找到自来也的。 明明边上就是战场,明明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忍者和苦无。 柔拳也可以是悄无声息的。 那忍者还在一心瞄准小南,却不想背后一凉。 全身上下的经络爆发出彻骨疼痛,再下一秒,便是倒地昏死。 白衣少年隐藏在暗处--明明一身白衣,却让对方无法觉察分毫。 已然是将查克拉运用的出神入化,不似凡人技巧。 ... “自来也老师说,那些身体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一击毙命,经脉寸断。” “来不及痛苦,便会直接走向死亡。” 小南一说完,鸣人便直接会意。 这不是日向家的柔拳,还能够是什么? 第84章 消散4 遗憾在此时不发生,也会在不远的将来发生。 他来无影去无踪,瞬息万变,难以觉察。又会在不经意间趁虚而入,打的人猝不及防。 宁次几乎是看着晓组织一步步建设起来的。 看着曾经在“002叙述”中,跟着自己饥一顿饱一顿,野蛮生长起来的孩子,变成组织合格的首领。 在宁次的时代,晓组织是战争的代名词。 可由弥彦领导的晓组织,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对和平的期待。 在不依靠武力的情况下得到和平。 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孩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又往往是这些不切实际,能够勾起大多数人最开始从初心。 他从倾听者,变成了观看者。 站在雨忍村的一角,躲藏在阴影里。 “002。” 一如往常的唤醒。 “宿主,我在。” “如果弥彦现在没有死,之后是不是就不会有佣兵组织晓组织了?”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时代和历史的推动从不是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这世界上有那样一个人,他将自己的眼睛安在长门身上,轻而易举的改变了少年的一生。 那这就是历史和时代的选择吗? 这就是长门的命运吗? 不要开玩笑了。 宁次没有继续等待002 的回答,手里再次结印,从原先所在的地方消失不见。 想要给长门和弥彦打上飞雷神标记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 那日小南带着自来也上山,便是最好的机会。 只需要用苦无轻轻划破两个昏迷不醒之人的皮肤,便可以轻松完成。 自来也或许是熟悉了扉间的标记--又或者是对此尚且没有感知。 就结果而言,四年后的今天,飞雷神标记仍然好好的待在弥彦和长门身上。 至于小南,那就更简单了。 只是想到小南,宁次心里就会有莫名的愧疚。 作为野良时,他给小南做的斗笠,现在还被她留着。 相似的斗笠无论是多少个宁次都可以做,只是对小南而言,那是最后一个了。 再也没有机会,从没有血缘的哥哥那里得到任何东西。 而相遇也不完全带着美好。 宁次穿着小贩的衣服,蹲坐在摊子后面。 已经是晓组织元老级成员的小南早不是只会待在山顶绝望哭泣的女孩。 她总是昂首挺胸,闲适自然的走在街上,或是探知危机,或是寻找机会。 这是宁次看着长起来的孩子--已经变得和自己一般大。 十六岁的年纪,最是容易夭折。 初出茅庐,有点实力,但不多 但凡是个才华横溢天资卓绝的,都免不了被人盯上。 能够走到这一步,也是属于三人的幸运。 飞雷神的印记似乎只需要查克拉就可以标上。 这是宁次这一年才发现的--原先他都是按照扉间的方法,先造成物理上的痕迹,在进行查克拉标记。 但柔拳的查克拉,就算没有忍具或者忍术作为载体,只是打出去,也一样可以进行标记--只是打出的时候还需要小心些。 要是一不小心,刚刚做好的标记就被查克拉破坏了。 小南穿着袍子从宁次的摊子前路过。 一排排斗笠摆放整齐,这是雨忍村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 虽然大多数村民自己都会些编织--但自家的往往没有外面做的好。 小南不可控制的回头看去,编织精致的斗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曾经,有个人,也能编出这么好看的斗笠。 那双手明明怎么看都不像是做斗笠的。 这斗笠也越看越像是那人编织的...连收尾处边角这种寻常人注意不到的细节也被处理的一丝不苟。 她忍不住去窥探摊主的外貌 如果野良还活着,现在也应该是青年了吧。 少女这样祈祷着,希望藏在摊子后面的,是青年人。 他应该是白眼黑发,像瓷娃娃一样坐在那里... 结果总是要让小南失望的。 坐在小摊后面的,并非野良。 而是个棕色头发的黑皮肤少年。 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他穿一身白衣,只有袖子边缘有海浪状的黑色花纹。 这衣服应该穿了有些时间了。 白色的部分被洗的发黄--却是一丝不苟的缝补好了所有磨损。 “这位老板,你需要买斗笠吗?” “200元一顶。” 少年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些年轻人的意气风发。 一点也不像那人。 不过是随处可见的雨忍村居民罢了。 “不用了,谢谢。” 小南略带失望的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去。 她总是觉得,野良就在村子的某处看着他们。 只要多在村子里走动,总有一天还能见到他。 小南心中藏着一个疑惑,这个问题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头,让她日夜不得安宁。她无数次想要将其吐露出来,但每次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因为那个能够给她答案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她曾在茫茫人海中苦苦寻觅,期待能与那个人不期而遇;也曾在夜深人静时默默祈祷,希望上天能眷顾自己,让她早日找到那个解惑之人。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无论小南如何努力,她始终未能如愿以偿。 他们不是被抛弃的孩子,对吗? 每到夜深人静,这样的问话便会反复出现在小南脑海中。 “无论是否在一起,我们都是同伴。” 可什么是同伴? 野良的回应暧昧不清,只让小南捕捉到了一点。 他不会回来了。 至少,现在不会回来了。 “我们不是被抛弃的孩子,小南。” 弥彦只是一抬头,看见眼前失魂落魄的少女,便知道对方今天去干什么了。 “从来都不是。” “没有谁可以抛弃我们,就算是我们自己,也不行。” 弥彦这样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卷轴。 “长门,小南,快来看!” 长门端着三人的午饭,从房屋边上的厨房走出。 氤氲热气铺在长门脸上,止于单侧露出的紫色轮回眼。 “这是什么?有山椒鱼半藏的标志!” 三份汤面被长门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一碗推向弥彦,一碗推向小南,还有一碗,留在自己面前。 “呜...汪!” 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木质桌子下方,一只体型庞大的狗狗正蜷缩着身体。它的眼睛紧紧盯着主人,嘴里不时发出低低呜咽声,仿佛在诉说着自己饥饿难耐的感受。 这声音里透露出急切和渴望,催促着主人赶紧给它准备食物。 “现在就给你拿饭哦,小不点。” 小不点这个名字似乎已经有些和时代不符。 这狗和名字可谓是半毛钱关系没有。 四人长桌,才勉强能盖住这样一只大狗。 铁锅里剩下的面条,都成了小不点的盘中餐。 长门吃的饭,现在可喂不饱小不点了。 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动声响起,那神秘卷轴缓缓地展开。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周围的一切变得格外安静。 弥彦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卷轴,他轻轻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卷轴的边缘。 就在这时,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原来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摆在了弥彦面前。他不禁深吸一口气,这熟悉的味道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弥彦放下手中的卷轴,拿起筷子,熟练地夹起一口面条。细长的面条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稳稳地落入他的口中。咀嚼间,面条的劲道和汤汁的鲜美完美融合,令他陶醉其中。 食物的温暖顺着口腔落入腹中,雨之国的幸福也不过如此。 “刚才有忍鹰送过来的。” 弥彦嘴里嚼着饭,说话含糊不清。 小南和长门也探了脑袋过去看。 内容很简单,只是平平常常的宣战书而已。 哦不对,这是对于山椒鱼半藏而言。 于寻常人,应当只是见面邀请。 “半藏...?” “他在打什么主意。” 晓组织,恐怕是被盯上了。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事情很紧急,但长门还是认为今天的面条做的很好吃。 “就算是坏事,也不是我们逃得过去的。” 弥彦也觉得今天的面条很好吃,他的口腔中时时刻刻都是被食物塞满的状态。 “弥彦说得对,这不是逃避能够解决的。” 小南不但觉得弥彦说得对,还觉得今天长门做的面条格外好吃。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好好吃饭。 这是野良用身体力行告诉他们的。 没有钱也好,生命受到威胁也罢... 他们亲眼看着野良摘了路边的野菜,抓了天上飞的鸟兽。 同不熟练的火遁支起灶台--后面是忍者在交战,前面是他们在吃饭。 “无论吉凶,只有去了才知道。” “长门,再来一碗!” 弥彦的碗空荡荡,长门的锅也空荡荡。 “已经没有了。” “嗯?!” 就连小不点的饭碗,也是空荡荡的。 明明今天的饭和昨天做的一样多。 长门带着不解,吃完了碗里剩下的面条。 确实还想再来一碗。 ... “长门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因为召唤了外道魔像。” 小南在认真讲述,却被弥彦打了岔。 “真没想到那是最后一天吃长门做的饭...” “那天的面条真的很好吃啊...” 究竟是什么面条比长门变成现在还重要!? 漩涡鸣人也想吃一口。 第85章 消散5 漩涡鸣人仍然不知道那天长门做的面条到底有多好吃。 但至少有一点,长门使用外道魔像变成这副模样时,他们三个没有一人是难过的。 如果是佐助变成长门现在的样子,鸣人大概会选择闭口不谈。 骨瘦嶙峋,完全丧失了全部的行动能力。 像是开玩笑似的,成了怪兽的挂件。 鸣人有疑惑,有怀疑,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他可以对此抱有疑惑吗? “你们为什么不因为长门变成这样而感到遗憾。” “反而只是在怀念他最后做出来的面条。” 鸣人问不出来,因而他是漩涡鸣人。 小南对着黄发少年笑了,她回头看向长门: “这是我们一起做出的选择。” “也是长门做出的选择。” 长门声音嘶哑,却满是怀念: “其实变成这样也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他还有两个同伴--他们总是在一起。 “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这一点,长门也想要让那个人知道。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羁绊是神奇又神秘的。话语上的内容恰恰又是那个连自己都不完全明白的家伙说出来的。 “他告诉我们,就算分开了,也一直是同伴。” “可很明显,他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 “现在看来,他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句好用的话术来搪塞我们罢了。” 可就算是搪塞又如何呢? 长门认为自己并不介意--实践和理论总是隔着一条线,没有足够的经验和经历难以跨越。 野良总是在被迫和主动的接受分别,他根本没有机会去跨越这条线。 “宁次那家伙...还说出过这种话...” 漩涡鸣人的关注点略微和长门分叉了。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一个爱逞强的家伙想要自己承担下所有,却被三个毛头小子给截胡了。 三人是心甘情愿的变成这样,这种相处模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换个角度想,说不定是这样了,才不留遗憾。 “那一天,将小南和弥彦从生死交界线救下的是他。” “连活着都没考虑的也是他。” 弥彦突然笑了,看起来像个十来岁的小孩。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抱着必死的决心...我们才不需要他的决心。” 弥彦是从自来也老师那里听到过些风言风语的。 比如说野良其实是不会死的--他可以穿梭在时间之中。 但弥彦觉得,自来也老师的看法是片面的。 野良看起来和寻常人类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尤其是将自己放下后,看向山椒鱼半藏的眼神。 不是空洞的,而是另一种,弥彦更不愿意看见的。 他好像在看杀死自己的人,在脑海中演练自己会如何被对方杀死。 砍头?毒气?起爆符?还是其它山椒鱼半藏拿手的忍术。 是视死如归的--里面有对死亡的挣扎,有恐惧,有无奈。 又有在无数次脑内演练中寻找突破口的期待。 弥彦不在乎野良是否真的会死。 他只觉得,那一刻的野良,看起来好单薄。 他穿着白色的衣服,袖口处的花纹像海浪一般滚动。好像这风只要再吹大一点,就可以将野良刮去天涯海角。 不... 越是看向他,便越是觉得他没有实体。 那是一片烟雾,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颜色。让风这样吹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散吧。 山椒鱼半藏用拿手的招式向四人发起进攻,起爆符顺着野良的双腿向上蔓延,想要将对方整个吞下。 “我不知道你是谁...” 山椒鱼半藏隔着面具说话。 “但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木叶的白眼他垂涎已久,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何时的日向宗家。 他们胆子太小了,只知道蹲在分家身后,趾高气昂的吩咐这个吩咐那个。 现在有现成的白眼送上门来,真是不要白不要。 白眼小子比边上那三个小鬼应该是要强的--至少在山椒鱼半藏的记忆里,似乎除了千手扉间没有其它会使用飞雷神的忍者了。 是千手扉间的关系者吗? 山椒鱼半藏抱着怀疑转向身边,木叶的忍者带着面具,他们的主子却不见踪影。 半藏还不如这白眼小子有出息!光是个知道玩弄人心的黑心家伙! 这种人,半藏向来是看不惯的。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信心,一切逃避在半藏眼里也只是弱者才会做的选择。 山椒鱼半藏的世界里只有胜利和战略性撤退 至于后者的判断,自然全部解释权归半藏所有。 他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引以为豪的忍术将少年吞没,只露出一个脑袋。 如果白眼被伤害了,那他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怎么样?就算是飞雷神,也不能逃出...”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半藏的查克拉爆出,眼见着 起爆符就要爆炸。 可那些红色符纸,在半藏放出查克拉之前,遍像失了力气的鸟儿,从宁次身上落下。 它们堆积在少年脚踝边,任凭半藏如何发动,这些起爆符也没有丝毫反应。 “怎么会这样?!” 半藏的惊讶很短暂,他很快就找到的答案。 “将查克拉从全身喷出,来隔绝起爆符并且破坏其回路吗?” “还有点意思。” 弥彦从最开始就知道,野良不是普通人。 他很强,但具体强到什么程度,弥彦不知道。 但是现在,他或许有些感知了。 能让山椒鱼半藏感到困惑--如此特殊的战斗技巧。 他明明眼睛里已经看到死亡,可现在的形式完完全全是向着野良方向的。 野良已经强到,能看见一步之后,甚至一百步之后的场景。 弥彦的思绪在离家出走,眼前扑上来的忍者已经让他无力分心。 招式在变得疲软,可他的注意力却始终无法从野良身上移开。 好像是小时候,野良带着他们,走在前往交战区的路上。 在他们什么都没有觉察的情况下,便被野良丢开了。 敌人是被野良赶跑的,安全也是他带回来的。 他们像三个刚从蛋里孵化出来的幼崽,依赖着野良。 现在又是一样的状态了吗? 弥彦手中的苦无被暗部打掉,但长门回手一击,将暗部拍向一边。 目光对视的瞬间,弥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三年他们是什么都没有做吗? 他们难道还是原来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吗? 弥彦再一回头,便是野良和山椒鱼半藏的激战。 白色的金属寒光在空中飞舞,淡蓝色的查克拉来自野良。 它们为二人之间的战斗平添了份如梦似幻的错觉--相比之下,弥彦长门小南这边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 分秒之间,便是胜负决定之处。 只是被擦到就会直接内脏受损的柔拳... 山椒鱼半藏不是第一次见到,但能到如此程度的还是第一个。 “柔拳...不过是些华而不实的把戏。” “在遇见你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那些拳法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动作? 年轻的日向族人不过是在照葫芦画瓢。也就那几个躲在后面畏畏缩缩的老头子手里还有点东西。 “你这个年纪,有这般实力...他们也真是敢放你出来。” 旋转,跨步... 不是一板一眼的按本抄书,眼前白眼少年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思考。 不像是那些从课堂里跑出来体验生活的少爷小姐。 倒像是从死人堆里一步步爬上来的。 见过高手,也见过以量取胜的人海战术。 只是说话的间隙,宁次的柔拳再次扑向山椒鱼半藏。 “但柔拳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戴着呼吸面具的半藏并没有选择使用毒雾--没用的。 对于眼前的日向忍者来说,毒雾没有任何意义。 他见过太多通过用查克拉活络经络加速代谢来避免被毒素麻痹的日向忍者。 况且,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 “水瞬身之术!” 半藏单手结印,在宁次新一轮八卦掌到来之前化作一滩水,混入雨水留下的坑洼之中。 这么好的人才,杀了倒是有点可惜了。 只是他山椒鱼半藏,从来都不是什么爱惜人才的人。 “火遁 起爆炎阵!” 就算可以防住一次,那第二次呢? 看着白眼少年按照自己预料落入陷阱之中,山椒鱼半藏毫不犹豫用最快速度发动了忍术。 来不及的,无论如何! 可蓝色的查克拉先半藏的忍术一步,少年开始旋转,不知道变通的忍术只能顺着球形查克拉一路向上,直到完全包裹。 山椒鱼半藏咬开指尖,他原先是不想做到这一步的。 那双凶恶狠厉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宁次所在的方向。 起爆符瞬间爆炸,烟雾环绕在整个空间。 就算是自来也,也难以完全防御,究极的火遁忍术。 火药混着土壤,飘在空中,气味呛人,又被从天而降的雨点打回最初的模样。 “怎么样了...?” “哥哥...” 三人被烟雾逼迫,不得不向中心靠拢。 背靠背之时,正对着宁次后背。 加上山椒鱼半藏的四双眼睛交汇,一切都朝着不详的方向发展。 “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刚才的起爆炎阵可不是最开始的。 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都是现在的山椒鱼半藏能使用的最大限度。 就算不死也是个残废了。 “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双眼睛。” “接下来,到你们了。” 第86章 消散6 半透明的人不会被烟雾吹散。 “回天。” 术业有专攻,请不要随随便便把绝对防御当成普通体术处理。 起爆符爆炸瞬间的威压正如泰山压顶,要将身边的一切碾为尘埃。 蓝色的查克拉罩子却只是缩小了些,而其中的少年,除去关节处的红肿,已经称得上是毫发无伤。 “哼...就算不死又如何。” 山椒鱼半藏的意外依旧短暂。 “你已经没有任何反抗我的余力了。” 剩下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山椒鱼半藏将手指上的血液涂抹在另一只手掌心。 “通灵术!” 山椒鱼半藏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叫半藏。 但响彻忍界的名字前面,却多了山椒鱼三个字。 他是半藏,也是山椒鱼半藏。 巨大的通灵兽伴着烟雾出现,张开血盆大口。 就算是木叶三忍也要陷入苦战的通灵兽,山椒鱼。 但半藏此时并不打算将他作为主场。 虽然木叶的忍者和自己手下的小弟都佩戴着防毒面具,但眼下放出大面积毒雾绝不是明智之举。 山椒鱼口中只冒出一点紫色,弥漫在空气中,为原先透明无色的世界带来丝丝危险。 山椒鱼只是障眼法。 “长门,小南...” 山椒鱼的毒素会麻痹人的神经,只要被吸进去一点点,就完蛋了。 体术也好,遁术也罢,都会在短时间内变得完全不能使用。 “绝对不要吸进去了!” 弥彦和两个同伴靠的越来越近,被周围的忍者逼入绝境。 退无可退之时。 野良分不出余力来帮助他们,这时候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紫色的轮回眼嵌在长门眼窝中,按说山椒鱼半藏在最初见面 的时候就应该注意到。 可也不知道是距离隔得太远,还是半藏从根本上就没有把晓组织放在眼里。 他并没有注意到,那双眼睛。 和宇智波斑一模一样的,轮回眼。 “嘀嘀嘀!” 002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报警了。 可只是在无意义的“嘀嘀嘀”在那之后没有任何后续。 002有明显异常,可眼下完全不是能处理002的场合。 看起来并无明显外伤口--只是看起来。 作为柔拳使用者的宁次当然知道“只是看起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关节处传来剧痛,在被挤压的过程中,包裹骨头的囊腔应该是扭伤了。 就算使用查克拉和现在已有的战斗技巧,都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他现在还站得起来,完全是在靠意念强撑。 能够重伤三忍的山椒鱼半藏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饶是打到现在,也才是山椒鱼刚刚登场。 若不是这边还有来自木叶的忍者,山椒鱼半藏早就放出毒雾了。 日向忍者能抵挡的毒雾只是一时之间,持久战毫无优势可言。 一旦查克拉耗尽,立刻就会和普通忍者一样倒地不起。 可在场的还有团藏带来的木叶忍者。 “就要...到此结束了吗?” 002又突然支愣了起来。 “嘀嘀嘀!” “检测到宿主身体已经达到崩溃边缘!” “请宿主及时做好准备!” 眼前的画面逐渐变得模糊,口中血液翻腾,倒是有曾经被日足族长打伤时的感受。 果然还是不能小觑爆破的压力。 就算外力伤害无法伤及内部,但回天的本质还是术者的高速旋转。 也就是日向宁次本人。 虽说是绝对防御,但是攻击术者本身,就完全没有胜算可言。 扉间的杀意在一朝一夕之间,而山椒鱼的杀意,无处不在。 “宿主的身体即将崩溃!” “请宿主做好准备!” 崩溃的话,连自杀都做不到呢。 宁次这样想着,却莫名扯出一抹微笑。 不过,这好像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 有好心的山椒鱼半藏,早就替他全都想好了。 “剑术 居合斩!” 异形镰刀被半藏拿在手中,这是他引以为豪的兵器。 铁之国的三船,也曾经拜倒在他的居合斩之下。 可半藏高速前进之时,在少年的白眼中,看见的却不完全的对死亡的恐惧。 他带着厌倦,带着疲惫。 平静的看着挥舞向自己的镰刀。 就像是,厌倦了死亡,对“自己死亡”这件事情本身,感受到了疲惫。 是在死亡之后,留有后手吗? 不死术?转生术?或是其它? 还是说,眼前的只是某种忍术造物? 替身?分身? 不...不可能。 除了少年的眼神之外,没有一点能让半藏找到线索的地方。 这是半藏的迟疑,也是杀死宁次前的迟疑。 “长门!!!” 小南和弥彦一同的喊声惊起半藏。 是干掉了木叶的忍者吗--他早就知道木叶的忍者靠不住。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这是...轮回眼!” 半藏的居合斩已经称得上速度的佼佼者,可那双轮回眼,超脱于时间之外。 根本没有速度可言。 外道魔像凭空出现,木质纹理透露出外来之物的邪恶。 它张开巨口,想要吞噬一切。 “山椒鱼!” 高速移动的半藏根本没有停下的选择,只得呼唤山椒鱼回防。 可半藏最熟悉的搭档,也不过是外道魔像今日的加餐罢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一次,占据长门内心的,却不是仇恨。 只要向后看去,便是弥彦和小南信任的目光。 现在是属于他们三人的,未来也是属于他们三人的。 如果这个时候坐视不管,他们会遗憾一辈子。 不为他人,只为自己的不作为。 要做点什么...一定要! 外道魔像从身体中部伸出尖刺,黑色的尖刺从最尖端开始向长门伸长,直至将对方刺穿。 生命力和查克拉再瞬间被吸走,一秒前还是健康的青年变得骨瘦如柴。 皮肤勾勒出他全部的线条,摇摇欲坠。 可他的眼中没有疯狂。 青年瘦弱的身体被一黑一白两只手臂紧紧托住。 是小南和弥彦。 他们做出了选择。 “我们会成为你的身体,长门。” “所以,安心的做你想做的吧!” 这同时,又怎么不是他们也想做的呢? 被野良护在羽翼下的孩子早已不是年幼无知弱小无力。 虽然翅膀还尚未丰满,却也勉强拥有了保护野良的力量。 即使这会付出一些代价。 但长门觉得,这是值得的。 紫色长龙从外道魔像口中吐出,卷走战场上忍者的生命。 半透明的魂魄从肉体中飘出,落入长龙口中。 山椒鱼也不例外。 镰刀被外道魔像踩碎,连带着半藏一起。 长门眼睁睁看着那人倒在半藏血肉模糊的尸体上,自己却无法动弹分毫。 他不觉得悲伤,因为有人一定会替他去。 小南没有向前,只是牢牢拖住长门的身体,不让其下滑。 “你做到了,长门。” 红发青年是虚弱的,却不是疯狂的。 他还是像早上起床时那样温和,并未因为身体的改变而变化分毫。 “不,小南...” 看着弥彦将那人托起,比了个“还有气”的手势,长门舒出一口浊气。 “是我们做到了。” 之后,他们也会像现在这样,做到所有想做的事情。 不留遗憾的,竭尽全力的。 就算要付出一些代价--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我们要做出一番事业。” “我们要改变这个世界。” “我们要成为,这个世界新的神。” 不是拥有轮回眼的他,也不是第一个喊出“我要成为神”的弥彦。 而是包括一直默默支持他们的小南在内,他们三个人,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没有战争。没有遗憾,也没有分离。” 轮回眼在使用时,真的能看见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个人不属于这个时代。、 他们总是留不住他的。 或许在今天,或许在明天... 他又会突然消失不见。 但又或许在下一年,下下一年的某天,他又突然出现... 如果从现在开始努力的话,是不是还能有机会向他传达? “就算分开了,我们也会一直是同伴。” ... 弥彦将故事收尾,看着鸣人眼泪汪汪。 “我们最开始,只是想告诉他...” “就算分开了,我们也永远是家人。” 阳光流转,属于下午的灼热从洞窟外照射进来。 长门笑了,他看着日光,又看看鸣人。 “或许走着走着,我们就走错了。” 明明是向对方展示自己的苦痛,却在诉说之后,突然找到了方向。 他们是否犯下大错,鸣人不知道。 他们扰得整个忍界不得安宁,却未曾杀死过任何一个不在悬赏名单上的人。 人柱力在晓组织,甚至过的比在自己村子还要好。 对此长门的解释是:“只要饭足够好吃,住的地方足够好,给到充分的心理关怀,就能更好的控制人柱力。” 长门的手段确是高超--现在那群人柱力还是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或许,一切都还来的及。” “我说长门的大哥!” 鸣人笑得人畜无害。 “不如离开这个又冷又潮湿的地方,出去晒晒太阳如何?” 这日,是雨忍村少有的大晴天。 第87章 启程1 “任务已完成,现在开始传送。” 意识模糊间,宁次听见002的声音。 任务完成了?不是失败了吗? 他眼睁睁看着长门变成之后佩恩时代的模样。 小南和弥彦会因为长门的选择而产生遗憾。 为什么自己没有成功阻止长门? 为什么自己会放任长门被仇恨吞噬? 在宁次的记忆里,小南总是怀着愧疚和遗憾的。 太多的歉意已经超过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任务目标并未产生和遗憾情绪。” “已符合任务完成条件。” 002继续重复,它似乎卡在了某个环节,无法继续。 记得上一次系统说出可以传送时,短短半分钟内,他就已经不存在于这个时代了。 时是因为杀死了山椒鱼半藏吗? 宁次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声音还是可以听见的。 “半藏死了。” 是弥彦的声音。 “木叶的忍者也死了。” “这时候应该怎么办?” 这是小南的声音。 “检测到宿主身体接近崩溃边缘,不符合传送条件,请自行调整到符合要求的状态。” “对即将传送的宿主,请满足以下两个要求: 其一,请保持在可以活动的生存状态; 其二,请保证在传送前无致命伤。 注意:请宿主保证自己在传送期间不会死亡,若在传送期间死亡,请宿主后果自负。” 002公事公办,说完话就没有声音了。 条件说着简单,实际做起来就又是另外的价格了。 宁次恍惚间感觉自己被弥彦背起,再醒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是纲手的脸。 她骂骂咧咧的在边上看书。 身边只站了自来也一个人,男人穿着纯白色的工作服,似乎在给纲手做小助理。 “你看看你!” “摊上这么大一个麻烦!” 可是纲手的语气中,却听不出一点埋怨。 项链重新回到了纲手脖子上--蓝色的吊坠一波三折,明明寄托着主人美好的希望,却成了不幸的象征。 有的人死了,但有的人还活着。 山椒鱼半藏死了,新的首领是谁,简直一目了然。 团藏这个臭棋篓子算天算地,最后把自己给算出去了。 就结论而言,第二次忍界大战莫名奇妙的结束了。 火之国在赔款,而风之国土之国也没好到哪里去。 闪亮亮的纸钞齐刷刷流出,在齐刷刷流到对方手里。 就算是胜者,也没有得到什么--人死了,钱也没了。收到赔款的同时,还要偿还巨额债务。 “啧!” 纲手寻找治疗术的手顿了下。 好想喝酒,好想打牌。 好想和那群糟老头子狠狠赌上一把。 好不容易有了歇下来的机会,她却要用着自己来之不易的假期来治疗破小孩。 好吧,宁次不能算破小孩。 要是这人死了,在坟头哭泣的大概还有一个她。 “纲手...大人?” 嘁,又是大人。 也没见过这家伙在自己小时候称呼自己为纲手大人啊? 难道分别使人疏远? 不不不,只是这家伙薄情罢了。 可床上的少年还在说话,他对时间的认知似乎有些混乱。 “又被您救下来了。” 又?您? 上一次在路边也确实是她出手,但这还远远谈不上救吧? 要说救命,满打满算也只有这一次。 “多器官破裂出血,关节挫伤...” “你还是老老实实不要说话比较好哦。” 要是哪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要再去生死一线走一遭了。 倒是这个您字,被宁次叫的水到渠成。 就好像,他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而不是长时间没有见到之后的疏远。 罢了,他爱怎么叫怎么叫。 十年过去还是十六岁的家伙,到底什么来历可不是她知道的。 要是让大蛇丸知道了宁次的存在,后果可不堪设想。 “喂!自来也,叫你配的药怎么还不好!” “是是是...” 一周前他们才刚刚从木叶来到雨忍村,做最后的准备。 可还来得及落脚,就看见小孩背着... 妖怪。 还是命悬一线的妖怪。 小孩原来有三个,现在却只有一个。 自来也问了关于剩下两个的事情,弥彦也只是闭口不谈。 只给出他们很好的回应。 看小孩的表现,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毕竟提到长门和小南时,弥彦一直拽着身上的少年,满眼都是焦急和担忧。 既然人家都不操心,那他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即使自己是打着消失不再见的主意离开三个小孩的,但他仍然答应了弥彦的请求。 “请你帮帮我们,自来也老师!” “请救救他!” 自来也哪里会有救人的能力,可这不是巧了吗? 有救人能力那个,多半也是更有救人想法的。 纲手是被自来也叫过去的。 大蛇丸当时不在--他有实验室的事情,要晚些时候到。 第一天将人送来的弥彦,到了凌晨听见纲手一句: “目前看来是死不掉了。” 他便急匆匆走开,到了中午,又有小南敲响自来也的房门。 “你有想过在这之后该怎么办吗?” 纲手靠在宁次床边,左边坐着小南,右边站着自来也。 “在这之后。” 他们是忍者,是战力,是先行部队。 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里。 纲手和自来也都藏着问题,只是碍于时机尚且没有问出。 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 为什么小南和弥彦是分开行动的? 长门又到哪里去了? 结果无从而知。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纲手有一下都没有闲下来。 稳住情况之后的事情太多了--她根本没有闲工夫来考虑这些。 “说到底!你这家伙为什么要去多管闲事!” 纲手的抱怨没有带着一丝责怪,换做是她,也是要管这个闲事的。 抛开她自己的感受不谈,要是宁次真的死在自己的见死不救之下,扉间爷爷做鬼也会半夜来骂她。 “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吧!现在!” 自来也才说完话,就被纲手用工作砸到一边。 “你先闭嘴,我问的是这边这位...” “她叫小南!” “小南。” 她当然记得,而且小南也不过是比她年轻罢了。 十年之后,看谁比得过谁。 咳咳,现在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 再者,就算她年轻了又能如何呢? “请继续这个话题。” 小南显然也是有话要说,她低头看着还在昏迷的野良,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自来也老师和纲手。 “其实...” 自来也略微有点奇怪的预感。 “长门他干了什么吗?” 他看见蓝色头发的少女点点头,却是笑了。 她在庆幸,庆幸什么? “长门杀死了半藏。” “但是他没有死。” 小南的手指搭在宁次的手腕上,脉搏的跳动无比清晰。 事情一下子长出眉目,不再神秘。 “接下来,我们会成为雨忍村的神。” “自来也老师。” 小南带着平静的微笑,陈述着事实。她耳垂上戴着黑色的小黑棒,闪着紫色的光泽。 “之后,我们会成为世界的新神。” 这句话在纲手耳中却听着有些耳熟。 好像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谁来着... “小南,你长大了...” 自来也热泪盈眶,师徒之间建起奇妙结界,将回想之中的纲手隔绝在结界之外。 就算纲手夹在二人之间。 “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也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三人之中,让自来也最担心的,是长门--无他,正是因为那双眼睛。 而让自来也最放心的,是小南。 可就算是小南,也有着让自来也担忧的地方。 她像雨忍村的雨,无处不在,但缺少属于自己的颜色。 她的所有愿望都被弥彦和长门决定--无论何时,她都将自己当成一个辅助角色。 弥彦想成为神,长门听了,会将其作为自己的愿望。 成为忍界的神,让世界不再哭泣。 而小南却会选择你,帮助伙伴成为神。 可现在,小南说得是“我们”。 是因为这个让纲手记挂了半生的少年吗? 神秘的云游商人,贩卖奇迹。 看来小南他们也同样是云游商人的客户。 “自来也老师...” “之前我就觉得你们是能做出来事情的孩子了。” 有些话,他只和长门说过,现在看来,这种做法倒是错误的了。 拥有轮回眼的少年,凭一己之力走不到终点。 “自来也...” 纲手无助扶额:“你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一旦这些孩子成功了,雨忍村将不再是第二次忍界大战的战场。” 轮回眼在战争中有绝对的优势,就算是三国同时联手,也不见得能够取得压倒性胜利。 再者,真的这样做了,才是得不偿失。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的够久了。 纲手胸前的挂坠变得滚烫,好像在提醒纲手回忆起自己已经死亡了的血亲及爱人。 是时候有人为其画上句号了。 “第二次忍界大战,是否能够结束,就靠这些孩子?” 半大的孩子,还是战争孤儿。 要成为雨忍村的神? 纲手的眼神带着怀疑,落在小南身上。 少女是坚定的,她不再迷茫。 白皙的手指带着薄茧,这是她刻苦的证明。 手指从宁次手腕上抽离,随着主人一同起身。 “如果是我们的话,就做得到。” “雨忍村只会是我们的开始。” 小南说罢,耳边的小黑棒闪烁,三四秒后又再次回归平静。 “那么,他就拜托给你们了,自来也老师,纲手大人!” 她的眼眶便还带着来时的红润,现在看来倒像是某种遗迹。 每叫到一位名字,便会伴着九十度的标准鞠躬。 女孩柔顺的头发扬起落下,又再次扬起,再次落下。 她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了。可小南的眼睛里,却只有对未来的期待。 长门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自来也大概心里有数。 越是强大的力量,便越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这条规则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少女连背影都没有留下,便走掉了。 “不要做让自己留下遗憾的事情。” “小南...” 自来也似乎在脑中听见了小南坚定有力的回答。 “我们会的,自来也老师。” 应该是幻听吧。 第88章 启程2 沾着血污的呼吸面具放在宁次眼前。 被纲手端着,边缘的血迹已经干透了。 他静静地躺在那张破旧不堪的床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击倒一般。身体下方传来阵阵潮气,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不适。那原本应该给人带来舒适和温暖的床具,此刻却如同一层湿漉漉的粘液,紧紧地贴附在他的皮肤上。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犹如银蛇般舞动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接踵而至,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 狂风呼啸着吹过窗户,不时地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似乎随时都可能将这脆弱的玻璃击碎。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窗户,一串串水珠顺着玻璃淌下,模糊了窗外的景色。 白光闪过,雷声轰鸣。 云块摩擦,吞吐世间万物。 “半藏死了。” 宁次知道。 “是被长门杀死的。” 宁次也知道。 比起现在的情况,宁次认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检测到宿主已经达到标准,现在开始准备传送。” “为了让宿主有更好的传送体验,现在系统全新升级,请宿主耐心等待半小时。” “剩余等待时间,还有,二十九分钟。” 002从宁次完全清醒时,便开始播报。 原来系统也知道自己的传送体验不好。 宁次都不太敢回忆起,第一次传送的感受。 如果现在还能勉强将自己看作是人的话,那个时候就完全不像是人了。 更像是书里的纸张,被从这一页撕下,粘到另一个位置去。 纲手似乎认为让宁次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很重要--在之后推门进来的弥彦也是相同想法。 可宁次更想知道,长门在哪里。 任务又是为什么被完成了。 “002。” “宿主,我在。” 迎着弥彦和纲手一张一合的介绍,宁次决定召唤系统。 至少在理论层面上的内容系统还是比较靠谱的。 “为什么之后的任务目标都不会有遗憾了?” “纠正,遗憾是始终存在的,寻常的遗憾并不在系统的判定范围内。” 这话你完全可以早说。 “系统判定的遗憾,以终身遗憾作为主要判定标准。” “其余遗憾暂且没有任务涉猎。” 也就是说,在这件事情之后,任务目标三人不会再遇到能让自己遗憾终身的事情? “纠正,并非是事情不会发生。” 002今天格外话痨。 “在系统的客观认识里,事情的发生并非主要判定条件。” “任务目标的意识形态已经决定,他们不会将遗憾一时变成遗憾终生。” 俗称,长大了。 002将判定内容一股脑全部抖出来,纲手和弥彦也刚好讲到宁次感兴趣的部分。 “剩余等待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请宿主耐心等待。” 这不是宁次感兴趣的部分。 弥彦指着呼吸面罩碎片,上面有一块暗紫色的斑点。 “这个地方,就是外道魔像造成的伤害!” “很厉害吧!” 外道魔像出现了,看来在意识残存之时看见的画面没有错误。 长门确实选择了召唤外道魔像,也确实将自己变成了外道魔像的查克拉仓库。 可弥彦是笑着的。 他说:很厉害吧! 而弥彦耳朵上的小黑棒闪了闪,似乎有什么要传达的。 “长门也觉得很厉害!” 弥彦似乎笑得更浮夸了,似乎要连带长门的份一起笑给宁次看。 他们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好奇。 为什么四年前十六岁的哥哥,四年后还是十六岁。 带着自己长大的人,为什么再次见面还是原先的模样? 就连和宁次在一起生活最久的小南,都没有提出疑惑。 就连时间跨度相差最大的的纲手,都是一脸见怪不怪。 没有疑心的人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不会怀疑的人,无法生存。 “剩余等待时间,还有十分钟。” 包括宇智波斑在内的所有人,都和宁次先前认识到的世界不同。 “你要走了,对吗?” 弥彦前一秒还在喋喋不休,这时却突然切换了脸色。 在场的只有纲手和弥彦--自来也在故事开始前,便被大蛇丸叫走了。 “嗯。” 宁次闷声回答,恍惚间,一切又回到了之前,宁次要前往木叶前的分离。 “本来今天该是小南来的。” 弥彦换了个话题,空气中满是离别的气味。 是梅雨季之后的霉味,这些名叫离别的霉菌攀附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他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可小南她,说什么都不来。” “她说,你醒了,就是要离开了。” 纲手将呼吸面具放在边上,掏出一把苦无。 是扉间的苦无。该是治疗的时候被纲手拿了出来。 她继续拿出东西。 这次是那枚紫色卷轴。 宁次沉默着一一接下,用点头向纲手示意感谢。 这不是纲手大人,第一次救他了。 明明在这里已经丧失了死亡的权力,却依然为大难不死感到庆幸。 他是个贪心的人,宁次想。 他此时的劫后余生,却是用长门剩下的一生自由换来的。 “那家伙真是说什么都不想来啊。” “说什么要是告别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弥彦的声音莫名哽咽,他好像看懂了宁次的表情。 明明对方只是垂着眼睛,盯着刚刚接到手中的卷轴和苦无。 可莫名的,他就是能明白宁次的郁闷和自责。 换做长门或是小南,也一定能够明白吧。 这叫什么?血浓于水? 不不不,是亲人间的心照不宣啦! “可我是知道的...” “在之后,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他是看见了的,看见了未来的自己。 在一个昏暗的洞穴里,给一个黄毛小子讲故事。 自己是被野良抱着的。 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也至少能看见野良的背影。 未来的自己,小南,长门。 大家都还在一起。 弥彦没有丝毫畏惧,就算知道未来的他们没有问出任何问题,想要被解答的疑惑还是原样。 可那又怎么样了呢? 那一定是疑惑和迷茫在时间中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未来的他们,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给黄毛小鬼讲鬼故事耶! “剩余等待时间,还有五分钟。” “请宿主耐心等待。” 我们还会再见的,这对宁次来说,却像是个暧昧不清的期盼。 是否还能再见,始终不是能够被他自己一个人决定的。 如果能再见的话,就好了。 可,多半是见不到了。 不是见到又能怎样,而是,多半是见不到了。 只是弥彦他们能见到自己,而他却是见不到他们了。 若非如此,那日在山洞中,看见的青年弥彦又为何是那般表情? 惊讶,意料之中。 更多的是,破碎的思念。 就算面朝着的不是弥彦他们,宁次也能感受的到。 他们从今天开始,到未来的那一天为止,从未见过一次。 002很放肆的开始数秒--先前死亡倒计时都没有看见002这么尽职尽责。 “后会有期。” “弥彦,长门,小南。” 宁次确定,不在此处的长门和小南是听得见的。 “还有,纲手。” 最后一个字的发音还在空气中传播,说话的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之后还会再见的。” “一定。” 弥彦站在原地继续重复着,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 就这样回去?还是这么样?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插到宁次盖过的被子里。 还留有余温,是野良的温度。 如果现在去闻一下,是不是还有野良的味道? 弥彦连忙摇晃脑袋,将自己的想法甩出去。 “怎么了?嫌弃我有雏鸟情节吗?” 青年面上多了份宁次未曾见过的冷峻。 他头也不回的质问纲手,又带了些自嘲的意味。 “这没什么嫌不嫌弃的。” “我们也该走了。” “就当,我们和你们,从未相遇。” 纲手轻轻拍打弥彦后背,一双眼睛却被粘在宁次待过的地方。 她突然想起那个中二发言是谁提出来的了。 “如果我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能留给他一个,更美好一点的世界?” 那时扉间爷爷说话的语气,眼神和小南几乎一模一样。 现在,她似乎有些理解扉间爷爷了。 “如果再努力一点...吗?” “听起来倒也不错。” 第89章 护目镜1 时间被揉碎,变成宁次未曾见过的模样。 这一切都充满混沌,只有他还保持着人类的模样。 002三个字被贴在宁次手臂上,周围的人事物像滔滔江水。 快速的,猛烈的,流淌而过。 宁次唯一能够做到的,只有抓紧手里的苦无和卷轴。 不要弄丢就好了。 上一次的传送,还是记忆犹新。 宁次明确的记得,自己从人类这个身份中抽离。 可能是002真的优化了传送方案,至少现在,宁次感觉自己还能够被称之为人。 尽管这大概率只是一个错觉。 “你有梦想吗?” 耳边传来低语,是宁次熟悉却又说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这是你的梦想吗?” 声音还在继续,可宁次对这声音的感知只能停留在“熟悉”这一步。 再往前,便是连欲望都没有的无尽深渊。 他一定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此时却想不起来。 不如说是,日向宁次,根本没有想起来的欲望。 不光是对声音主人的,还是此刻的一切。 还是人类,这个认知,也只是错觉罢了。 “把你的梦想告诉我。” 声音第三次说话,但仍然没有得到宁次的回答。 它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了: “快点,回答我。” 宁次仍然保持沉默。 现在的他大概是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他没有想法,没有欲望。 对声音采取置之不理也只是因为,他没有回应其的欲望。 “你会后悔的!” “为你今天愚蠢的决定!” 声音消失不见,宁次却不感到后悔。 身边滑过的画面,全都是作为日向宁次活着时的经历。 刚才的声音,可能也是其中之一吧。 宁次不感兴趣。 他此刻缺少了“兴趣”。 包括疑惑。 人会在乎什么,取决于他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想要的人,也不会去在乎什么了。 声音在抱怨恐吓之后,便是长长久久的寂静,直到宁次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到。 “是他...杀死了琳...?” 是少年人无奈又绝望的低语。 “不不不...不是卡卡西杀死的!” “是那些将尾兽放到琳身体里的人,干的好事。” “这个世界一定是哪里出错!为什么英雄会在慰灵碑前哭泣?!” 少年的声音顺着宁次的耳朵,一直流淌到宁次的灵魂深处。 在哭泣的似乎不知有发出声音的少年。还有日向宁次。 被剥夺了欲望的宁次,在此刻拥有了不属于自己的情绪。 他突然就拥有了视野,看见撞上自己的是什么。 穿着怪异的黑衣少年躲在草丛里。 顺着少年的眼神看过去,是年龄相仿的另一位少年。 他穿着忍者的衣服,身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上面似乎还能看见斑驳血迹。 白色的头发被小雨打湿,看起来好不狼狈。 但白发少年却是静音的,宁次看得见他在哭泣,却听不见他的哭声。 被宁次听见的,是一旁正在偷窥的,黑发少年的心声。 两个灵魂在此刻一同哭泣,可哭泣的原因却各不相同。 “我弄丢了我的护目镜。” “也弄丢了属于我的未来。” 声音在变化,却依稀能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正是这里干着偷窥这种不正当行为的黑发少年。 声音已然变成了青年人的模样。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他表达着不满。 宁次空荡荡的灵魂几乎全部被黑发青年的情绪占满。 悔恨、不解... 无助、绝望... 人与人之间无法相互理解。 可如果此刻不是人类,是否就能稍微理解一些了? 宁次的手向前伸出--黑白双色少年所在之处,只是像图片一样挂在宁次眼前,并非身临其境。 那个世界似乎贴了膜。 触感冰凉,却是柔软。 可任凭宁次如何用力,都无法正正触及到世界之中,就连空气也不行。 他无法真正触摸,这不是属于他的世间。 就连作为风吹过,都做不到。 可少年的情感愈发激烈,像碎碎念一样的声音还在持续,找不到尽头。 什么是酸涩。 宁次是有记忆的。 站在父亲的坟墓前,看着自杀离世的母亲。 所有话语都哽塞在喉咙处,一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见昔日同伴被别的村的忍者欺负,腿骨粉碎性骨折--不会忍术的他再也无法实现梦想。 额头上的笼中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的身份。 只是“日向分家”这一个身份,就能轻而易举的决定他的命运。 他的一生。 绝望在记忆中成为了常态。 在最开始,他似乎还对自己的绝望有所怀疑。 为什么分家人的命运在一开始就被定好,为什么被当作物品一样的分家人,会被称作“家人”? 明明分家人在宗家人眼里,连人都不是。 直到中忍考试那一天,宁次释然了。 日足族长递过来了卷轴,说是上面写了父亲留给自己的话。 那一年他十三岁,父亲在九年前就已经死去。 为何时隔九年,他才终于收到了来自父亲的话? 先前保管卷轴的又是谁? 是日族族长。 宁次记得当时抬头向上看时,日足族长眼里的坦荡。 毫无疑问,日足是看过这枚卷轴里面的内容的。 他是如何做到的?宁次不知道。 这是什么?这什么都不是也可以什么都是。 它可以是宗家对分家引以为豪的控制,也可以是分家在笼中鸟压迫下可以做出的唯一选择。 他只知道,这确实是父亲留下来的卷轴。 而其中内容,却是一个不得不死的日向分家人,对儿子的开导。 绝望弥漫在整个卷轴中--这是一种分家人才明白的绝望。 那年,那日,那个男人,他别无选择。 有的只是死路一条。 他有着柔弱的妻子,年幼的儿子,却在此时被迫代替双胞胎哥哥赴死。 原因无他,只是哥哥是宗家,而他,是分家。 日差最后的愿望,倒是成了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中。 “我不是为了宗家而死。” “而是为了我唯一的哥哥。” “为了这个世界上,所有我爱的人。” 绝望者的自娱自乐罢了。 想要活下去,想要陪伴孩子长大,想要和妻子共度余生的父亲,在此刻除了死亡别无选择。 他还记得自己的职责,他要好好教育孩子,将宁次培育成..至少是一个快乐的人。 可绝望的情绪并不会因为日差的想法而消失,反而在困境中毫不犹豫的传递给下一代。 绝望的树苗真正在宁次身体里得到了养料。 似乎如何努力,这个世界都是一个死局。 错的是他吗? 黑发青年的声音将宁次的情绪带到了顶峰。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冷汗顺着宁次的额头一路下滑,手上002所在的部位灼烧般疼痛。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有问题的是这个世界。 宁次像被恶魔蛊惑住了一般,再次伸出手去。 可这次,却没有被时间拒绝。 服装怪异的黑发男孩冷着脸转身,那双黑色的眼睛正巧和白眼对视。 对视?怎么可能,多半是错觉吧。 处于不相同时空的人,又应该怎样对视? 可那双眼睛,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其中一只变成了紫色。 旋涡徘徊在紫色眼睛之中,为对视者带来深不见底的恐惧。 那是像长门的轮回眼一样的紫色。 按到底只属于宇智波斑的紫色轮回眼 再一次眨眼,又变回了黑色。 宁次被一股怪力吸入眼前的时间,对黑发少年的怀疑徘徊在身体各处。 粘腻湿润的触感油然而生,像是错觉,又像是不详带来的伴手礼。 那是错觉吗? 不,绝无可能。 这双白眼...也可能看错。 那怀疑不胫而走,像是被神秘力量强行压下。 白眼...也会看错吗? 所有疑惑被压制到了抽象的程度,变成紫色的物质从宁次身边溜走。 什么东西消失了。 像欲望一般,悄悄溜走了。 现在的宁次只剩下了绝望和悲伤--完完全全来自于神秘的黑发青年。 ... “奶奶!” “猫变成人了!!!” 少年的声音像正午的太阳,闪着光,散发着温暖万物的力量。 猫怎么可能变成人? 宁次正疑惑着--所有失去的东西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瞬间,回到了宁次身体里。 他重新变成了人类。 活生生的人类。 宁次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感受到的,是腹部下面有什么在活动。 暖融融的,似乎还长了毛。 他无法判断自己是以什么状态掉下来的,但很明显,压到了什么。 眼前是黑发少年,却和在时间判断上看见的少年不尽相同。 那是狠厉阴暗的,在潮湿的角落里发烂发臭之人才有的表情。 眼前这人,却像是... 一直在晒太阳的漩涡鸣人。 黑发少年后面,传出来了老太太的声音。 “啊啦啦!还真是!” “猫咪变成人了。” 一只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猫咪,敏捷地从宁次身下探出脑袋,然后像一道白色闪电般迅速冲向一旁茂密的草丛之中。它那娇小灵活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草丛深处,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第90章 护目镜2 “喵!” 小猫跑远了,留下一路猫毛。 孩子吓成了半透明的颜色--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真的是突然出现的嘛!” 小猫上面是树枝,郁郁葱葱的树叶将整个空间环绕。 老奶奶看起来视力不太好,她费了些力气才看清楚宁次的模样。 是个比自己孙子大不了多少的孩子。 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 这里是带土常来玩耍的地方,位置偏僻,除了小带土少有人造访。 没有带着忍者护额--眼睛的颜色却奇特。 好像是...村中日向家的孩子。 可这人的外形又着实眼熟。 让老奶奶不可避免的想起一个人。 他是宇智波还是宇智波,只是宇智波的时候,出现在宇智波族地的。 是斑大人带回来的孩子--那个时候斑大人还不是一族的族长,只是将来的继承人。 白色的眼睛,带着独特的魔力。 只是放在那里,就能让人感知到不一样的气氛。 是不同于宇智波的气场,这不是宇智波的孩子。 他是自然的,大方的,平静的。 像一块汉白玉,却在下一秒可以割破敌人的喉咙。 那双眼睛美丽而危险,只是看见过一次,便永远无法忘记。 是属于那个人的眼睛。 “宁次...” 老奶奶轻声呼唤,这声音极其细微,换做旁人是绝对听不清的。 长相一样,年龄一样,就连这双眼睛的细节,都一模一样。 可她也不再是妈妈的女儿,现在是个年老色衰,腿脚不便的老奶奶了。 看也看不清,听也听不见。 可是就是这样一双一无是处的眼睛,却捕捉到少年白眼处微微震颤。 是人被叫到自己名字时才会有的反应。 是半辈子积累下来的,属于身体的经验。 他们有着相同的名字,这只是巧合吗? 回忆如流水般涌出,沉甸甸的占满了老人的大半个身躯。 那时候,她才刚刚有孩子,正是被带到乡下休养,躲避战争风头的时候。 虽然自家不是宇智波一族的核心成员,但托母亲是本家领事婆婆的福,得到了来自族长大人的特殊关照。 那天,她跪坐在房间外面,听着里面的母亲在向族长田岛发出请求: “求求您了!我只有这一个女儿!” 田岛倒是觉得无所谓,这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请求。 “带到乡下去吧!那边有宇智波的附属家族,也能帮着照顾一下。” “你这些年功劳苦劳都不少,不必如此拘谨。” 对宇智波田岛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对于她们来说,却是天大的馈赠。 老人记得自己在门外哭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不单是她自己,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了活路。 孩子的父亲在最后见面之后,便死在了战场上。 她挚爱的人,只是一次稀松平常的分别,却成了永别。 她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最后一次的见面,留下你这腹中的孩子。 也算是最后的念想。 死了丈夫,自己不是忍者的女人,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活路。 却凭借着母亲,得以生存。 她正哭泣着,朦胧间看见一位穿着红色甲胄的宇智波族人,扛着什么白色的东西向田岛所在的房间走去。 她连忙擦干净眼泪,这才看清楚来人正是田岛的大儿子。宇智波斑 。 “斑少爷好。” 鞠躬问好,是她们这种人唯一能做的事情。 “嗯,父亲在吗?” 这是明知故问,却也是给她留了面子。 田岛正在处理的事情不是其它,正是关于她的。 “母亲在里面拜托田岛大人...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 “嗯。” 斑回应道,他三两步和女人擦肩而过,甲胄随着主人走路晃动,发出属于战争的声音。 上面的血液应该是已经被擦拭过的,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 斑少爷就这样扛着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少年,站在田岛房间门口。 他在等领事婆婆出来。 这不是佣人该得到的待遇,也不是佣人该得到的尊重--即使是在宇智波,也只是比外姓要好一点点。 可在尊重人方面,族长一家做的向来是好的。 族长的位置活该落在田岛家身上,女人忍不住这样想。 至少作为佣人,她觉得田岛和他的孩子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她正想着,对上了斑扛着的人。 正在昏迷者,是个男孩。 白皙的肤色,长头发,黑睫毛... 像母亲摆在家里的瓷娃娃,带着些古典味道。 如果她的孩子,也能长得这么好看,就好了。 女人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不不,孩子爸爸虽然不是很好看,但孩子像爸爸才是最重要的。 奇怪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连自己母亲什么时候出来,斑少年也什么时候进去了,她都没有发现。 再一次见面,便是几天后。 她正收拾好包裹,要上路,却听说斑少爷多了个儿子。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这里散播谣言!斑少爷哪里是什么不检点的人! 怀着三个月身孕的女人拎起手边的搓衣板就要往回走。 “你不要去乡下啦?” 陪同的产婆捂着嘴低声提醒。 “等稍后再说!” “我今天偏是要看看是谁在给斑少爷造谣!” “不是...” 产婆话还没有说完,女人便已经不见踪影。 “看你六个月的时候是不是还可以像这样健步如飞!” 产婆低骂着,选择了跟上。 女人一路昂首阔步的向前,一副势必要找到幕后黑手的姿态。 可是让女人停下脚步的却不是所谓幕后黑手, 而是斑少爷的便宜儿子。 那日见到的少年今天没有穿白色衣服,而是一身宇智波族袍。 穿的像个佣人--不,连佣人都算不上。 宇智波一族的佣人衣服上都有族徽呢。 可是斑少爷的便宜儿子。 纯白色的眼睛,昭示着此人身份。 孩子长相,总是要跟着父母走的。 可眼前的孩子,却和宇智波斑长得完全不同。 “说是斑少爷带回来的养子。” 产婆终于追上了女人。 “起了个名字,叫宁次。” “是之前在千手那边徘徊的孩子,那个野良。” “还有人叫他宇智波杀手呢!啧啧,这么小的孩子!” 女人愣在原地,呆愣的看着那双眼睛。 她大概是忘不了了,那双纯白色的眼睛,在她的世界里开辟出全新的空间。 “宁次...” 是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呢? 女人正想着,却被产婆拉住了手。 “好了!既然看过了就赶紧走吧!” “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 “奶奶!” “奶奶!” 老人的回忆是被自己孙子打断的。 天上是不可能掉下个人来的,至少,普通人不能。 但宁次,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 木叶诞生之初,她便被接回村子。 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包括,那一个小小的坟包。 宁次死了。 但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宁次还活着。 和自己的丈夫不同,这孩子看起来,不是会轻易死去的人。 他的眼睛里有答案。 就像眼前的这个人一样。 “好了好了,带土。” 老人慈爱的摸了摸孙子的脸颊。 “该是迷路的人吧。” “是突然出现的!” 小带土坚持到。 “或许只是你看错了呢?” 他!妙龄少年!虽然还没有开启写轮眼!但!这么大一个人,他宇智波带土能看错!? 但带土还是屈服了。 “好吧,或许是我看错了...” 少年已经到了能够判断什么是可能发生的,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不管怎么说,人凭空出现什么的,也太扯了。 如果是迷路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我叫带土,这是我奶奶!” 带土选择了自我介绍。 可迷路的人却没有回应。 他的手在胳膊上反复摩擦--那里是一块纹身。 “002...?” 难道是什么邪恶博士的实验室里面逃出来的实验体?! 宇智波带土是听着大蛇丸传说长大的。 如果不听话,就会被邪恶的大蛇丸抓到实验室里面,做成怪兽! 可眼前的人虽然眼睛颜色和自己不完全一样--日向家的孩子嘛!眼睛白点没什么问题! “这是你的名字吗?” 带土的手轻轻抚摸在宁次头顶。 “已经不用害怕了...” 带土看见迷路的人,带着纹身的手臂都快要被搓破了。 “跟我们回家吧,不会有任何人能带走你的!” “就算是邪恶的大蛇丸博士都不能!” 带土从来都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孩子。 奶奶也总是教导他,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少年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却带着试探的,看向奶奶。 “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吧,带土。” 老人温和的笑了,眼睛里满是赞许。 只是可惜,这位亲善的老人,现在脑海里想的不是善良,不是乐于助人也不是其它的什么。 现在能保护他的,只有他们了。 日向绝不会放着这么大的族人,没有笼中鸟的情况下飘荡在外。 那笼中鸟,绝不该落在这孩子的身上。 或是在真正成为母亲之前就喜欢上的孩子,老人埋藏多年的母性以微妙的姿态爆发。 她想要让这个孩子自由的活着。 机会,只有这一次。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她。 第91章 护目镜3 似乎每完成一次传送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 002 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管宁次怎样声嘶力竭地呼喊,得到的反馈唯有手臂上如烈焰般熊熊燃烧的灼热刺痛感。这种感觉与之前扉间那次要明显许多——当时 002 实际上并未离开,它依旧存在于宁次体内。只不过由于某些原因,使得宁次暂时无法与其建立有效沟通罢了。 可如今却大不相同,此时此刻的 002 无疑正真实地依附在宁次的手臂之上,并源源不断地释放出那种令人几近崩溃的烧灼感。 人类的痛感神经和瘙痒感神经共享同一条传递路径。而人们下意识去搔抓止痒的行为,正是巧妙地利用了这个特点。 可从未有人说过,被系统灼之后,会像真正的烫伤一样,变成无法忽视的瘙痒。 宁次很顺从的被带土领回了家。 边上的老人还很贴心的拿出一块布条。 蓝底红花,确实是这个年龄段老人的审美。 艳俗的布条贴在少年脸部,却有一种微妙的和谐。 像一块白纸,可以肆意挥洒任何颜色。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猜测这人是从邪恶博士的实验室里逃出来的,但带土还是很好奇。 这就像小孩看恐怖电影,害怕,但上头。 事到如今,除了跟着带土回家,宁次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宇智波家族那么大,真的能藏起一个从天而降的实验品吗? 至少宇智波斑当族长的那一年,答案是否定的。 这一年的族长,是宇智波富岳。 也就是佐助的父亲。 他一共生了两个儿子,一为宇智波鼬,一为佐助。 按照孩子们的性格来推算,老爸大概率是个刚正不阿的。 面相看起来就写着正直。 两个儿子,一个是木叶烈士,一个是为了报仇远走他乡。 什么样子的父亲就会有什么样子的儿子。 “...” “我不知道。” 日向日差是什么样的人,他就可以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宁次不知道,他对家人的印象比佐助还要少。 但是漩涡鸣人长成了和自己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他也会是,他也想要。 可不是现在。 宁次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缓缓说道:“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我也并不清楚。” 002 突然罢工时,宁次感到非常诧异,因为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他过去的经验范围。一直以来,宁次所了解到的信息、掌握的知识以及积累的经验似乎在此刻全都失去了作用,眼前发生的一切与宁次所认知的“任务世界”截然不同,就像是走进了一片弥漫着浓雾的森林,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更别提找到正确的方向了。 “不知道?” 带土头上顶着护目镜,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那你,又是谁?” 带土觉得自己好像漫画书里面的超级英雄--而像宁次这种来路不明的神秘家伙,最容易成为反派boss或是强力伙伴了。 “...” 宁次依旧沉默。 “抱歉,我不知道。” 他或许曾经知道自己是谁,但现在着实迷茫。 对自己的定义,是否还可以套在他身上? 如果在自己所在的时间,是不是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或者至少撒谎的时候有明确的方向。 做任务的人,失去了任务,就要变得一无所有了。 不,他还有一件事。 还有一处无处安放的情感。 是来自黑发少年的悲伤,是来自黑发青年的遗憾。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漫画都是这么画的,带土势在必得。 这样贴心的话,一定可以将对方变成自己的强力伙伴! 这家伙看起来就很强!说不定还会什么强力忍术!一旦学会了,说不定就可以变得和卡卡西一样强! 带土自己打着小九九,却被奶奶轻轻拍了一下头。 “带土...这样很没礼貌哦!” 老人语气温和,只是在告诉带土这样做不对。 “漫画书里面画着的,也不全是适用于现实生活的呢。” 不愧是带着孩子长大的奶奶,孩子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在想什么。 孩子很听话,他点点头,却还是抱着希望向宁次的方向看去。 好奇是孩子与生俱来的本领。 “确实,是有的。” 带土的瞳孔微微睁大。 真的有! “我来到这里,有一件想做的事情。” 是不是没有成功逃脱的,伙伴的愿望?! 比如说见到得癌症的母亲,许久未见的恋人? 或者是有生之年至少想要去看一次海? 事情的进展和漫画的相似度越发重叠。 “我想要,帮助某个人,结束他的遗憾。” 帮助那个,在角落里腐烂的人。 宁次的任务,是圆梦。 所有的意难平似乎在某种评定机制下,变成了任务来到宁次身边。 无论是泉奈的任务,还是扉间的,又或是三人组的。 这些任务在最开始就不知道被谁定好了。 他是有能力,帮目标远离遗憾的。 宁次总是觉得,自己的一生,似乎就是由遗憾组成的。 令人遗憾的出生。 令人遗憾的天赋--在出身的加持下,就连天才二字都变成了不幸。 令人遗憾的经历。 令人遗憾的成长过程--打着天才的名头,却最后走向泯然众人。 而这样的少年天才,却死的令人遗憾。 按照宁次的想法来说,确实是遗憾的。 为了宗家的大小姐而死,死后却是籍籍无名。 分家的制度是否因为他的死亡得到了改变?宁次不知道。 他没有生命去看到那一天,只能够在死前默默祈祷。 可活着,是否也是令人遗憾呢? 按照宁次自己的答案来说,应该是是的。 他好像,只是活着,就是一种遗憾。 笼中鸟在死前无法被去除,他限制着宁次的天赋。 什么天才,什么绝世无双,什么努力,什么天分。 在笼中鸟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一个平均限制,被拉到常人都有的水平。 在少年期间,似乎还能因为成长速度卓越,而被冠上“天才”之名。 但宗家又怎么会让分家好过? 但宗家又怎么会让分家强大? 随便想想就能想明白的事情。 宁次竟然到了死后,才完全理解。 猜测会至于解释--即使这个解释并没有那么靠谱。 被打在额头上的咒印,可以唤起脑神经最原始的疼痛。 它又是否可以对宿主的思想进行控制? 这不得而知。 但至少宁次,在现在认为是这样的。 很多想法很多选择,都在产生之后不了了之了。 “遗憾?” “这是你的决定吗?” 带土的兴趣浓厚到快要扑出来--这完完全全就是漫画书里面的剧情了啊! 无论是不是眼前人自己的决定,都是故事般的走向。 这是谁的决定? 是系统的吗? 002还在宁次手腕上,瘙痒尚未消失。 这当然算是他自己的决定。 宁次想,这是第一次,在没有系统任务的情况下,做出方向决定。 黑发神秘人--多半是未来的带土。 他的绝望和遗憾是浓稠的,是外泄的。 是腐烂了的糖浆。 散发着臭气,却让人不得不想起它还是糖浆时的美味。 香甜,幸福的糖浆。 带着奇妙的感染力,将宁次整个包裹。 他似乎也成为了糖浆的一部分,在角落里缓缓腐烂。 有人看见了他,却只是捏着鼻子离开。 见过糖浆的人看见了他,却只是哭泣自己的无能。 绝望的主人不知所措。 该自责的人在享受世界,不该自责的人在走向极端。 宁次不知道未来的带土究竟经历了什么。 但至少,他有想做的事情了。 “这是我做出的决定。”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他曾经是日向宁次,现在也可以是日向宁次。 但无论是什么样子的身份,什么样子的来历,他都不是迷失之人。 日向宁次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无论真实与否。 他是自己选择的死亡,做好了全部离开世界的准备。 却活在这里。 说实话,死人哪里会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无非是系统给出一个目标,宁次照着前进--真的想要得到什么吗? 宁次不知道。 就连一次次杀死自己的原因,他都不知道。 只是想要这么做,手就擅自动起来了。 或许是敬业吧。 宁次这样自嘲--无论如何,他也该算是个劳动模范了。 “那,能让你做出决定的人,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 带土停下了。 这里不是宇智波大宅正门,而是边上开着的小门。 虽说都是宇智波,但可以住人的地方说白了也就那么几个。 总是要有人,住在一些奇奇怪怪地方的。 日向就更是直截了当。 宗家有宗家的住处,分家有分家的宅子。 “嘘!不要让人发现你了!” 带土比了个手势,示意对方谨慎。 可没有什么发现不发现的。 宇智波富岳已经站在宁次身后了。 “哦吼吼。” 老人发出笑声。站在边上捂着嘴看向孙子。 “看来已经被发现了。” 这没什么疑点,一个缠着花布眼罩的少年,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宇智波带土自认为的小路。 只要有一个人看见,都会觉得奇怪吧。 再者,门总是给人走的。再小的门都不例外。 “你说,不要让谁发现了?” “带土。” 第92章 护目镜4 “族,族长大人!” 小孩手忙脚乱的把宁次藏在身后。 也不知道是带土高估了自己的身高,还是低估了宁次的。 总而言之,就结论而言,什么都没有被遮住。 “哦吼吼,族长大人今天来走这个门了?” 老人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应该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吧? 带土想着,向奶奶投去求助的目光。 帮帮我!要是002被带回了邪恶大蛇丸的实验室!他就没有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带土想的很对。 只可惜宇智波富岳不是大蛇丸的走狗,而是木叶警卫队队长。 这里也不是法外之地,而是木叶村。 就算要送回去,也是要送到边上的日向家那里去。 “嗯,说着是想来看看你。” 富岳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份... 是苦无吗?! 宇智波带土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邪恶的大蛇丸博士和他的走狗,要对无辜老人动手了吗? 真相注定让带土失望,被宇智波富岳拿出来的,不是其它。 正是奶奶喜欢吃的和果子。 宇智波带土从小就有一个疑惑。 爸爸总是抱怨,他们家的位置不好。 偏僻,还靠近小门。 不光招虫子,还像个门卫。 但这奇怪的位置,却是奶奶主动要求的。 “这里清静,这里好。” 带土记得奶奶的回答。 可这里并不清静。 有带土这个吵吵嚷嚷、精力旺盛的小孙子存在。 炎热的夏天里不仅有烦人的蚊虫漫天飞舞,还增添了几分喧闹与嘈杂。 而到了寒冷刺骨的冬天,那些想要偷懒、少走几步路的宇智波族人们则会首先将目光投向这扇小门。 他家所在之处仿佛被施予了某种诅咒一般,除了距离本家较远之外,可以说是毫无优点可言。无论是生活环境还是居住条件都让人感到无比失望和沮丧。 “也不全是坏事,不是吗?” 奶奶总是笑着。 父亲气急败坏的走开了。 听父亲说,上一任族长在宇智波大宅重新修建的时候,就问过奶奶想要住在哪里。 作为佣人的奶奶,却可以和本家的人一起选择。 这很奇怪,却是至高无上的荣幸。 据说是因为,宇智波家的前前任族长。 只活在传说里面的,宇智波斑, 在宇智波斑之前,宇智波一族都是家系领导。 斑的父亲田岛,也是族长,爷爷,也同样是。 而奶奶,就是田岛家系的佣人。 奶奶的母亲,是田岛家系的领事婆婆。 奶奶一家都在佣人和外缘族人中有着不小的话语权--据说奶奶生父亲那年,是和本家人一个待遇。 可以去乡下,一边躲避战火,一边安心休养。 而这一切,都是田岛家系体谅佣人的表现。 宇智波斑带着弟弟在木叶建成后便消失了。 杳无音信,好似人间蒸发。 按照传说来看,似乎是想要号召全族离开木叶,寻找宇智波真正能够安息之地。 可除了弟弟,无一人跟随。 大权在手,饱受好评的族长,就这么一走了之。 而宇智波的族长一名,便落在了富岳家系头上。 “说到底不还是担心自己没有斑大人做的好?” “在这里做做场面功夫!” 这是母亲对族长大人的评价。 母亲和父亲门当户对,都是当年田岛家系的佣人。 现在富岳当了族长,最不开心的,就是他们这一批人了。 “呀!真是客气!” 奶奶看起来很高兴。 带土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他已经有些能够从漫画书的剧情里面将自己拔出来了。 眼前的人是族长,宇智波富岳。 边上的人是自己的奶奶,富岳要拜访的人。 能让奶奶开心的话,谁来拜访都一样吧。 带土的父母死的早,身边也没有兄弟姐妹。 只有奶奶。 “里面请进...” 宁次看见带土熟门熟路的将门打开,布置成接待客人的状态。 室内鞋,鞋套... 都是些族中女眷做的活计。 在这样一个小男孩手里,却轻车熟路。 “族长大人,快请进。” 老人打的是,让宁次变成背景板的主意。 带土是个闲不住的,往家里带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 虽说带着个人是件稀罕事,但也不是从未发生。 只要能让富岳认为,这只是带土的玩伴,那便大功告成。 所谓圆满落幕,也不过如此。 富岳竟然真的脱了鞋子,走入房间内。 里面能闻见老人求神拜佛烧的香味。 男人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下。 他向来脚踏实地,不搞神佛鬼怪--大多数时候,也是见不惯的。 “那就,打扰了。” 富岳自诩平易近人,事实上他也确实在这样尝试着去做。 宇智波田岛同样也是他的爷爷。 只不过,不是直系的。 他直系的爷爷,早年和佣人结了婚,失去了族长之位的继承权。 宇智波内当然能够追求爱情。 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这是富岳的想法。 现在,宇智波的族人在起伏。 无论是对木叶还是对他这个族长,都在内心深处怀有怨念。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而眼前的老人,就是现在的富岳最好用的武器。 宇智波族人叫嚣 着,后悔着... 他们现在才发觉,木叶要将宇智波边缘化。 而最开始提出要离开木叶的宇智波斑,才是做出了正确决定的那一个。 所有的质疑、指责和怨恨之矛仿佛都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位最初力排众议主张留下,最终却接替成为族长的前任族长! 然而,面对这已然逝去的生命,任凭众人如何宣泄心中的愤怒与不满,也无法改变既成事实,更难以让当前困局有丝毫好转。 毕竟,已逝之人已无法再承受任何责罚或批判;而活着的人们,则需要冷静思考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父债子偿。 麻烦落在了他头上。 还是个开天辟地的大麻烦。 茶水很淡,是老人的口味。 边上的孙子保持沉默,眼睛却一直在往外面飘。 外面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除了包着花布的黑发少年。 十六七岁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会逗小孩的玩的年纪。 可这人穿着并不新颖,甚至还有些旧了。 富岳又喝下一口茶,继续和奶奶闲聊。 从过往旧事一直聊到带土的学习成绩。 可富岳的思绪,却全在外面的少年身上。 这老奶奶是想要留下他的--富岳不知道为什么,但奶奶的行为举止,都指向这一个方向。 少年是沉默的,又像是会隐藏自己气息的。 富岳只看了他一眼,便能感受到少年的不同寻常。 就算带土和奶奶不争取,少年也有自己的办法留下。 富岳莫名的,这样想着--这不是猜测,是基于经验的判断。 面对强敌时不由自主的思考,成为了此刻“莫名”的主要来源。 什么来历?什么打算? 富岳全都不知道。 那人身上的衣服,带着些刮蹭--中间的部分较为完好,可一到袖口衣摆处,便多了破损。 像是穿着外套激战之后的忍者。 仔细看的话,说不定袖口上还有血迹。 富岳的鼻子动了动。 在成为宇智波族长之前,他是一位优秀的忍者。 火遁和写轮眼是他的特长,不是他的全部。 宇智波大宅的庭院里,种满了翠绿色的竹子。这些竹子高耸入云,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给整个庭院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氛围。 庭院的地面上铺着一层翠绿的草地,与竹子的颜色相互映衬,让人感到清新自然。在草地的中央,有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蜿蜒穿过竹林,仿佛引导着人们走向未知的深处。 在庭院的一角,有一座小巧玲珑的假山,山上长满了青苔和各种蕨类植物。假山旁边是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池塘,池塘里的水倒映着竹子的影子,宛如一幅美丽的水墨画。 而少年站在庭院边角,一面是小门,一面是美景。 他站在刚修剪完的竹叶下方,静静看着屋内三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逐渐成为环境中的一部分。 果然无论是日向还是宇智波,在有求于人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情都是修剪庭院。 竹子细瘦,却高耸。 长得时间不短,却算不上粗壮。 这里的竹子稀稀疏疏地生长着,仿佛是随意种下的一般。原本应该茂密的竹林此刻却显得有些荒凉,这显然不像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样子。在不久以前,这里还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吧。 这里没有壮丁,没有女眷。 这里有的,只有带土和他的奶奶。 族长喝完了茶,聊完了闲事,便站起身来。 一个人情罢了。 左右宇智波都是死路一条--接下来只有先稳住族内才有生路可言。 那双宇智波引以为傲的眼睛在瞬间变红,不留痕迹的扫过宁次。 再被带土注意到时,已经变回了黑色。 宇智波族长像瞎子似的,将这么大一个人视而不见。 那里有人吗? 那里没人。 那里有的,是宇智波族长的一线生机。 第93章 护目镜5 富岳真的就没有再管这件事。 只是从宁次到了宇智波的第一天起,这位族长大人几乎每一天到都会来这里拜访老人。 第一天是和果子,第二天是羊羹... 都是些没什么意思的场面玩意。 第一次送还能说是伴手礼,到了第三次,第四次,就让人说不好了。 “看看!族长大人又来了。” 今天忍者学校不上课,外面天气热的吓人。 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之上,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释放出无尽的炽热和光芒。它仿佛是宇宙中的一颗巨型火球,不断地向外喷涌着能量,让整个世界都沐浴在其炙热的光辉之中。 偶尔,太阳会迸射出一些耀眼的火星,如同烟花般绚烂而美丽,但同时也带来了令人无法忽视的危险。这些火星如流星般划过天际,以极快的速度坠落到地面,给那些不幸被击中的人们带来灼伤和痛苦。 这样炎热的天气显然并不适合外出活动。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就连隔壁那位一向勤奋努力、每天早早开门营业的甘栗甘老板娘,今天也破例比平时晚了整整十分钟才打开店门。 或许她也感受到了这股热浪的侵袭,想要避开酷热的时段. 又或者她正在享受这个难得的清闲时刻,稍稍放松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 无论是哪种原因,这种天气都只会降低人们对外出的行动力。 但是宇智波富岳还是来了。 这是第七天。 算是完满的一周。 带土擅长给自己捡来的猫猫狗狗起名字,但到了人这里,确实让人发愁。 捡来的人比自己大--就算是带土也知道给比自己年长的人起名字是不礼貌的。 其实“捡”这个词也不怎么恰当就是了。 “该不会是全年三百六十五天,全部无休吧!” 男孩在叹气,眼神一直盯着边上的宁次看。 捡来的人没有自我介绍。 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该怎么称呼呢? 带土不知道,奶奶也不知道。 但奶奶似乎很少和这人产生交流。 大多数时候只是在远处默默的看。 既然手腕上有002的标志,那干脆就称呼为002怎么样? 不不不,这完全是个馊主意。 好不容易从实验室逃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还想听见任何与002有关的东西--这是带土一厢情愿的想象。 如果不是忍者,带土说不定能在少年jump上占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呐!” 男孩打了个滚,百无聊赖的滚到宁次脚边。 榻榻米有些泛黄,染上了些时间的颜色。 “今天真的很热耶!” 孩子是这样的,无论准备了什么问题,只需要一个动作就会忘得干干净净。 包括打滚。 带土的手放在宁次小臂上,确实冰凉的触感。 上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汗液,是身体主人好好散热的证明。 “你不热吗?” “摸起来好凉啊!” 宁次除去雏田花火,是没有兄弟姐妹的。 父亲是族长弟弟,虽说是分家,却是个和两边都不亲的关系。 分家人总觉得这一脉沾上了宗家血统--好难相与! 即使他们连相处的尝试都没有做。 是说出去都有些好笑的程度。 宗家那边就更简单了。 他们看不起所有除了宗家以外的人。 即使是宗家大小姐的雏田,也不至于落魄到和分家相提并论。 夏天,从来都是属于修行的季节。 带土怎么说都是收留自己的人,如何回复倒是成了个好问题。 “曾经有人告诉我,心静自然凉。” 宁次这样回复道--作为日向宁次时,他的社交谈不上丰富。 为人处事讲究一个刚刚好。 就算是天赋型选手,在社交这件事上也比不过经验型。 刚刚好这三个字,绝不是一蹴而就。 比如说现在。 在宁次有限的生命里,接触的最多的阳光型笨蛋,一个小李,一个漩涡鸣人。 这二者都和自己年纪相仿,相处过程中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 再者就是弥彦。 可弥彦只是看着阳光。 实际上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宁次再清楚不过。t 他作为战争孤儿苟活,哪里有看起来那般单纯。 在面对并非亲近之人时,必定会有另一副面孔。 至于宇智波带土。 宁次不知道现在的带土,但是知道之后的。 晓组织背后的那个人。 在黑暗之中默默操控着一切--全世界似乎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他立于十尾上方,边上站着的就是宇智波斑。 用浅薄的话语来说,第四次忍界大战在他们这种早死者眼中,就是宇智波挑起的战争。 而杀死他,杀死他们的正是这些宇智波。 若宁次再斤斤计较些,眼前的男孩便是杀死自己的凶手。 却也是自己想要帮助的人。 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变成了一个很好的问题。 “心静自然凉...” 带土又重复了一遍。 这话说得,似乎从哪里听见过。 “好像老爷爷会说的话...” 但绝对不是从老爷爷那里听见的。 “对了!” 带土突然想起是谁了。 他扑腾了下,从地上站起来,却不小心撞到脑袋。 是墙壁,隔着一面墙,便是和奶奶在闲聊的族长大人。 想必刚刚那一下一定发出来了很大的声音--就连靠着墙壁坐着的宁次都被吓了一跳。 可屋子里面的人,却毫无反应。 或许其中一人对外面发生了什么带有担忧,可另外一个的态度,却在此刻至关重要。 宇智波富岳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来到这里。 所谓细节,就是为了让像富岳这样的人原形必露。 “好痛...” 生理性的眼泪从带土眼角流出:“怎么会这么痛...” 少年微凉的手掌搭在男孩肿起来的额头上。 淡绿色的查克拉从宁次手心流出,包裹住肿块。 内里的组织液在缓缓推回它们应该在的部位,受损的细胞加速分裂分化。 只是一分钟,被撞击出现的伤口便完好如初了。 就像从来没有受伤过那样。 “咦...不疼了?好神奇!” 带土更坚定了宁次其实是个很厉害的忍者这件事。 可比起这个,男孩还有更深的执着。 说出“心静自然凉”的那个人。 真的很重要! “卡卡西那家伙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说出了想说的。 “我跟你说哦!” “卡卡西可是个厉害的家伙!” 带土这次学乖了,他小心走到宁次耳边,再次跪坐,双手收拢成听筒状: “卡卡西这个家伙,就连这样的天气都会在外面修炼!” 他好像有点得意--明明厉害的是卡卡西而不是他。 “卡卡西是木叶白牙的儿子,你知道木叶白牙吗?” 宁次略有耳闻--卡卡西老师的父亲,很早之前就自杀了。 “他可是个很厉害的忍者!” 就连像002这种长在实验室里面的人,都可以听说过白牙耶! 带土越发觉得白牙是个超绝强大的忍者。 “白牙可是卡卡西的父亲!” “卡卡西还是我们这一届出了名的天才。” 就是有点臭屁。 带土不是个吝啬于夸奖的人。 他几乎能和学校里所有人相处好--这可不是宇智波的里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就算和卡卡西有些许矛盾--还几乎都是非原则问题上的。 也只是无足挂齿的生活调味剂罢了。 他并不会从内心深处去歧视或敌视周围的人。 这种无偏见的态度仿佛是他那纯洁无瑕的灵魂散发出的光芒一般耀眼夺目。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善良、纯真的人,最终却走上了一条妄图毁灭整个世界的道路,成为了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本应拥有美好光明的未来,但命运却无情地捉弄了他。 人与人的痛楚不互通,可在系统的阴差阳错下,宁次意外的体验到了属于宇智波带土的绝望。 无尽的痛苦与磨难接踵而至,将他推向了黑暗的深渊。 在心灵饱受重创之后,他开始不断怀疑这个世界的公正性和合理性,并逐渐对一切产生了绝望情绪。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什么样的人能发出这样的呐喊? 什么样的人,能发表出这样的观点? 是宇智波带土。 可在那绝望之中,仍然掺杂着带土最纯粹的善意。 即使身处绝境之中,宇智波带土内心深处仍然保留着一丝对于正义和真理的追求。 他不断思考着,不断寻找着... 只是在经历过太多背叛与伤害后,宇智波带土变得扭曲,在错误的加速游戏中不断加速。 他选择用一种极端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于现实不满——通过摧毁现有秩序来重建一个新秩序。 曾经这个心怀善意且毫无偏见之人渐行渐远,消失在时间长河之中;取而代之则是被复仇怒火所吞噬、决心要让全世界陪葬宇智波带土。 所谓绝望和痛苦,被遗憾带来,却也会带来痛苦。 只是一件事让宁次想不明白。 “这个没有琳的世界是错误的。” “我要创造一个有琳的世界。” 比起世界是否在秩序和规则上正确,对于宇智波带土来说,更重要的好像是野原琳的存在。 只是现在,带土的话似乎听起来再正常无比。 可不祥的预感在宁次心中躁动。 现在的带土还没有成为下忍,十岁左右的年纪,不应该吧... 但漩涡鸣人好像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就开始骚扰春野樱了... 第94章 护目镜6 “如果他不和我抢琳就更好了。” 阳光透过茂密的竹林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如同碎金般铺洒在幽静的走廊之上。湛蓝的天空中,飘浮着几缕洁白如雪、稀稀落落的云彩,仿佛一般轻盈飘逸。 而那轮高悬天际的烈日,则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让人不禁眯起眼睛,感受着那份炽热与明亮。 这回答带着些初次见面却有些似曾相识的感受。 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在不是带土的某人那里。 宁次有一个后辈。 比自己小一岁。 同样毕业于忍者学校。 他们一起参加中忍考试。 这个后辈,从小开始,便有一个爱好。 最喜欢跟在春野樱后面说些...这里宁次不便透露的话。 作为日向家的孩子,他始终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没品了。 缺少教养,没有礼貌。 可转念一想,漩涡鸣人没有人教导。 在出生的时候,就死了父母,被三代目接济长大。 这样的孩子得不到什么像样的教育 还会被村里人叫做怪物,连周围的同学都会躲开他。 是个金色头发的别扭小鬼。 最大的爱好是恶作剧和在火影岩上涂鸦。 当然,知道这家伙叫漩涡鸣人已经是中忍考试之后的事情了。 最开始宁次对鸣人,也只是停留在见过几面的程度上。 风再次吹过,带来的却不是凉爽与清新,而是一股灼热的气流,如同一层厚厚的黏液般糊在脸上,让人感到无比闷热和难受。这便是夏天雨季的风,总是这般湿漉漉、沉甸甸的,仿佛被湿气浸透了一般,毫无生气地飘荡着。 这样的风,没有丝毫凉意,反而增添了几分燥热。它缓缓拂过人们的脸颊,带来一种黏稠的触感,使人不禁心生烦躁。空气中的湿度也因之变得极高,仿佛能拧出水来似的,使得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那股潮热之气,更是无孔不入,渗透进每一个角落,让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潮湿之中。 相似的人,不相似的出生,走向了不相似的方向。 “你说的琳,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明知故问是将话题进行下去的宝物。 当带土听到\"琳\"这个字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而闪耀,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一般。 那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浓厚兴趣和深深的关注之情,从他的眼中流露出来。 他原本平静的面容此刻也因为这个名字而泛起一丝涟漪,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似乎只要提及到琳,就能让他心中涌起无尽的喜悦与期待。 琳对于带土来说一定具有特殊的意义或者重要性。 她或许是一个令他心动的人。 也或许可以是一个和带土有重要回忆的人。 但这感情,却无关情爱。 宁次无法在带土的眼睛里找到任何与“爱恋”相关的词语。 这是和漩涡鸣人不同的。 因为春野樱长得很可爱,所以喜欢。 他们在成为第七班成员之前,从未深交。 可带土不一样。 他的眼睛里有琳具体的形象。 宁次隔着布条,看东西看不真切。 可人传达出来的情感,从来都不只是局限于“看”。 只是观察对方眼部肌肉的大致走向,便能得出对方此刻的心情。 当然语气语调,用词处理该是更为明显些。 “琳一直,都很照顾我。” 带土走到房间外。 湿热的风吹在男孩面颊上,方才的燥热似乎全都不见了。 是风吹散了吗?这湿热粘腻的风? 显然并不是。 只是想到野原琳,便会让带土心平气和,燥热全散。 他睁着黑色的眼睛向外看。 那是一扇红色边框的小门,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门旁是一条由石板铺砌而成的小路,蜿蜒曲折地伸向远方,宛如一首悠扬的旋律。 路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池塘,大小不过比脸盆大几圈而已,但池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天空中的白云和周围的景色,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池塘边摆放着几盆盆景,虽然算不上精美,但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这些盆景有的造型奇特,有的古朴典雅,让人不禁为之赞叹。 不远处还有一座假山,它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只是作为装饰品点缀着这个小院子。然而,正是这座看似毫无意义的假山,却给整个院子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索其中的奥秘。 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琳的一根头发。 “说出来你可不要笑话我...” 换做对象是卡卡西,带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话。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自己对琳到底是什么感情...” “我父母走的早,是奶奶带着我长大的。” 带土笑笑,又转了身朝着宁次。 “我总是觉得很孤单--虽然周边有很多,被叫做朋友的人。” 他们可以在一起玩闹--可那只是朋友,只是玩伴。 “但是琳不一样。” 男孩笑着,描述着心里女孩的形状。 “她像是照顾我们的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啦....” 话到了嘴边,却觉得怎么说,都不像是琳了。 人的灵魂,人与人之间的回忆,哪里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概括明白的? “说起来可能不太恰当...琳对我来说,有一种...” 奇怪的红晕蔓延在带土脸上,这红晕却不像是鸣人在看见春野樱穿漂亮衣服时的红晕。 “妈妈的感觉...?” “我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男孩红着脸转过身去,不让宁次看见自己红色的脸颊。 宁次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认为带土和鸣人相似的自己只可能是在信息极其匮乏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鸣人是个很好的人,这点毋庸置疑。 但在情爱观念上,以及追求方法上--不得不说,略显笨拙。 春野樱似乎在那个时期只是作为引起他人注意的理由。 十二岁的孩子,喜欢班里的同学。 无论放在哪个时间段,都让人兴趣盎然。 漩涡鸣人是最终的目的是引人注意--可将本无辜的春野樱牵扯进来,是不是有失公道? “那个叫卡卡西的,对你来说,也是重要的人吗?” 周围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了一般,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淌。 原本就接近粘在脸颊上的风变得更加沉重而迟缓,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质感。 带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动作僵硬地停留在原地,眼神中流露出惊愕和不知所措。 他的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心跳声在耳边清晰可闻。 卡卡西怎么可能和琳相提并论!!!!! 带土不理解宁次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卡卡西和琳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对比!!! 可让带土更不能理解的,另有其它。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其它,正是: “那还用说。” 夏日蝉鸣重新响起,停滞的时间重新开始运动。 第一反应往往更能够展示人真实的想法。 可说出这句话,难道不就是间接将琳和卡卡西分到了一类--这太奇怪了! “我..才没有喜欢卡卡西。” 越发是有越描越黑的趋势。 在那张有些年头、已经微微泛黄的榻榻米上,突然多出了两对脚印。 其中一对脚掌属于宇智波富岳,它们坚实而有力,仿佛透露出这个男人正值青壮年时期所拥有的旺盛精力和坚定意志。 而另一对则属于奶奶,她的脚掌显得十分苍老,上面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每一条纹理都诉说着她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与人生沧桑。 是奶奶和富岳结束了闲聊--真的能算得上是闲聊吗? “带土,和族长大人道别。” 带土的注意力还集中在两双脚掌上--据说观察入微是忍者的必修课程。 以火影为目标的他当然在平日的生活中也不能懈怠。 \"族长大人下次见。\" 带土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的声音平淡得如同死水一般,没有丝毫波澜。 这句道别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显得格外生硬,仿佛只是为了完成某种任务而不得不说出口一样。 其中既感受不到任何热情与友善之意,更别提有什么欢迎之情了。 甚至连一个最基本的微笑或者点头示意都没有给到对方,可以说是将冷漠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干巴巴且不带感情色彩的回应方式实在令人难以从中捕捉到一星半点欢迎的意味。 倒不如说是:您下次可别来了。 奶奶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领着富岳往外走:“欢迎您下次再来。” 至于宁次,被奶奶用身体挡住。 背景和孙子聊聊天又怎么不行了呢? 至于道别。 背景怎么会道别呢? 第95章 白牙1 “那家伙的父亲可是天才忍者。” “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有天赋在。” 每次琳说出对卡卡西崇拜的话语,带土就会跟上这一句。 什么都不用做,也可以成功。 因为有天赋在。 可是看着白发男孩日以继夜修行的人里面,也有他一个。 只是提到旗木卡卡西,带土就不知道怎么描述。 是对手,也是朋友...吗? 但总之,一定是和对琳不一样的情感。 “如果不是前者的话,是后者也说不定。” 十来岁的孩子,连身体都没有发育完全,在这个时候谈情说爱未免也有些太早了。 “绝对...不可能!” “我对琳一定是喜欢!绝不可能是其它的什么!” 关于琳和卡卡西的对话,曾被奶奶和族长打断。 但在午饭后,便又再度启动。 带土总是一副想要解释什么的样子。 他介怀的,大概不是喜欢或者不喜欢。 午饭时间总是很快,生长期的小孩吃饭更是快。 宁次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桌子上摆放着的几个瓷碗一一收起。 走向洗手池,步伐稳健,将这些瓷碗轻轻地放在池子里。 锈迹斑斑的水龙头被宁次拧开,清澈透明的水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溅起晶莹剔透的水花。 落在瓷碗上,发出接连不断的撞击声。 那潺潺流动的水声,带着不属于夏日的清凉落入在场两人耳中。 蝉鸣风声被洗碗声取代,却又有鸟鸣一二从院中撩过。 宁次抬起头来,目光穿过窗户,落在了本家的走廊上。阳光洒下,照亮了整个走廊,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他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景色,思绪渐渐飘远…… 有些心思,过了这个特定的年纪就不会有了。 “嗯。” 宁次低声回应。 他这辈子都不会有现在带土怀有的小心思了。 在小芽萌发之前,土壤便早早被破坏了。 “到下午的话,太阳会小一点。” 带土也乐意从上一个话题跳过--好说歹说,对方怎么也是承认了自己对琳的喜欢。 至于卡卡西,这种事?明明太阳现在看起来就很大!” “等过了正午,这太阳只会变得更吓人吧。” 虽然带土的成绩算不上好,但有些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 就比如说,一天之中最热的时间,恰恰是下午一二点钟,地面吸收了充分热量,毫不留情散发能量的时候。 “谁知道呢?” 他定睛凝视着手中那只破旧不堪的碗,透过它看到了过去的时光。 这只碗的边缘布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缺口,它们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和磨砺,这些原本尖锐锋利的缺口逐渐被磨平,变得圆润光滑起来。 它见证了多少人间烟火?承载了多少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或许在某个饥寒交迫的夜晚,它曾装满热腾腾的食物,给主人带来温暖和满足;又或许在某个热闹喜庆的场合,曾被用来盛装美酒佳肴,分享喜悦与欢乐。 宇智波的碗和宇智波的人一样,被留在了木叶。 原先洗碗是老人和带土交替,现在被收留的宁次主动接过了这份工作。 寄人篱下,这是当然的。 “你也觉得这个碗破破烂烂的吧!” 前几天奶奶一直是拿的别的碗,只是今天,用了这套略显老旧的餐具。 “可是奶奶她特别喜欢这套。” “每周的最后一天,都会拿出来用。” 一周用一次,其实是个很微妙的数字。 用多了心疼,不用又莫名想念。 便出现了一周一次。 破破烂烂的碗,除去缺口磨损,便是印在底部的宇智波团扇。 标志性的团扇,记录着数十年的光阴。 碗是素色的,除去团扇再无其他。 这个碗,宁次是认识的。作为宇智波斑的便宜儿子时,便见过这个样式的碗。 “这样子的碗,说是现在已经不生产了。” “就连最开始烧这个碗的师傅,都早早离世。” 带土冒着脑袋,接过被宁次洗干净的碗,擦干后整整齐齐摆放在橱柜里。 换了族长,自然是要消除先代留下来的痕迹。 这是无可厚非的。 宁次和领事婆婆一起吃饭的时候,用的便是这样的碗。 那时的碗,就算只是缺少了一点点碗口,或是颜色变得不清晰了,第二天都会直接送来一批全新的。 颜色鲜亮,完美无瑕。 堪称艺术品。 烧碗的宇智波族人是个壮汉,他看起来尚且年轻,拉着自己心爱的作品就到本家来。 回去多半是要和爱人孩子抱怨一下本家的奢靡--连碗都用的这么讲究。 再疼惜的将收回来的旧碗便宜卖给周边的人。 ... “带土!可以拜托你帮我买回来晚饭的材料吗?” 老人午睡醒来时,已经是阴天。 正如宁次所说,下午真的变凉快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好神奇!” 男孩疑惑地趴在窗户边上,心中暗自思忖着: “真是奇怪啊!早上看见的时候,天空还清澈湛蓝、万里无云呢!怎么才过了一个中午,转眼间变成了阴沉沉的一片?” 他眉头微皱,目光紧盯着那片灰色的云层,想要透过它们看到隐藏其后的秘密。 比起天气变化之快,带土还有更想知道的。 那双白色的眼睛,是否真的可以看穿世间一切虚伪? 这凉快来的未免有些诡异。 难道那眼睛...真的有这神奇魔力? “只是风向将云吹过来罢了。” “!你会读心术!” 才不会。 “哦吼吼,相处愉快真是太好了。” 奶奶静静地站在一旁,她那双布满细纹的手轻轻地伸进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只消片刻,一个紫色的小袋子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个零钱袋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原本鲜艳的色彩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暗淡无光的色调,仿佛被岁月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面纱。 它的边缘磨损得厉害,有些地方甚至还微微裂开,但奶奶还是视若珍宝般地握着它。 硬币和纸币被分开装着,取出时发出截然不同的声音。 晚饭的材料是什么,奶奶只字未提,只是将钱币塞到了孙子手里。 有看向宁次:“你也一起去如何?” “奶奶,给的钱太多啦!” 带土在边上提醒--他们家难道是什么很富裕的家庭吗? 显然不是! 奶奶却笑得温和,这并非她老眼昏花看不清东西。 “去买件合适的衣裳,总是穿我的旧衣服也不合适。” “年轻人,总是要出门走走的。” 看样子,今天早上的富岳族长应该是和奶奶谈了好些旧事。 这次应当不只是族长对奶奶的嘘寒问暖,还得加上些奶奶对小辈的关怀了。 老人有些驼背,她站在那里,像一尊娃娃。 慈祥,温和。 又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富岳的奶奶,也就是那个佣人,正是老人家系的亲属。 不远不近的关系,只能用恰到好处来形容。 这样的关系,按理来说到了富岳这一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既然族长大人喜欢旧事重提,她也不会吝啬。 再者,忙忙碌碌一辈子的老人,除了呵护孙子成长,现在还找到了一件其它想要做的事情。 年轻人总是要出去走走的。 可是不是年轻人,奶奶不知道。 但这并不重要,只要现在看起来是年轻人不就足够了吗? 在动荡中失去的时间,现在在悄悄回到老人身边。 紫色的钱袋子算不上沉重,但也足量。 里面装着的是自己和孙子的生计,却也不只是。 ... 宁次是要回绝的,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他认得那个小袋子,宇智波贵族当年最钟爱的小玩意。 现在能交到奶奶手上变成这个样子,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波折。 虽说按照带土的描述,这一家人在宇智波家族内部地位尚且排得上名号,但实际上的财务状态,可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完全看出来的。 光是寄人篱下,就已经很给奶奶添麻烦了。 可最终,宁次还是和拿着钱的带土,一起走在了木叶的街道上。 无他,一人难敌二口。 人与人之间最纯粹的善意是宁次很少见得的,也是最难以拒绝的。 “生菜,牛肉,还有酱油...” “啊!有老奶奶!” 天气不热了,活力瞬间就充满男孩全身,和早上在榻榻米上翻滚的状态判若两人。 “我来扶您过马路吧!” 像小李一样的孩子--只是带土会缓缓扶着对方走过马路,而小李会直接将老奶奶整个背起。 只是跟着带土在村子里走,功德都会自己变多。 光是食物采买,都花了将近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做的好人好事加起来都快赶上宁次半辈子做的了。 当一个人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修行和赶路时,与人接触的时间会急剧减少。 这一点大概对每个人都通用。 “鸡蛋,芹菜,还有...\" ”啊!甘栗甘红豆糕买一送一!“ 男孩的眼睛闪亮亮的,连灵魂都被边上的红豆糕勾走了。 可他定在原地,只敢放肆的看好几眼。 不不不,他今天是东道主!要做一个有自控力的好孩子! 怎么可能被区区红豆糕买一送一勾走心神?! 第96章 白牙2 甘栗甘限时红豆糕买一送一。 卡卡西拎着今天新钓上来的鱼,正往回走着。 这样的活动,也只有带土会感兴趣吧。 那个吊车尾,肯定是一眼看见了就走不动路 吊车尾就是吊车尾。 甘栗甘有两个招牌。 一个在正面,一个在侧面。 卡卡西要是回家,便要从侧面转到正面--刚好是回家路口的拐角。 却只是一个拐弯,便毫不意外的看见了... 宇智波带土。 吊车尾今天不是一个人,边上也没有奶奶。 而是一个,卡卡西从未在村子里见到过的少年。 一身最基础的白色衣服--看袖口的整齐程度,应该是刚买的。 黑色长发垂在脑后,只有末端被发绳束起。 面上是一条白色布条,将双眼完全遮住。 能站在带土边上的,哥哥,应该是...宇智波吧? “啊!卡卡西!” 盯着甘栗甘的带土倒是眼尖,第一眼就看见了店铺边上的卡卡西。 “你这家伙!不会这种天气还要去修行吧!” 上午的时候,那炽热的阳光仿佛要将人烤熟一般,让人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酷热难耐,甚至有人夸张地说“热得人都快要去世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天气总算稍微凉爽了一些,但天空却依旧阴沉沉的,乌云密布,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从远处望去,这片天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锅盖,倒扣在大地上,似乎随时都可能会有一场倾盆大雨降临。 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不禁心生担忧,使得原本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可是!在这里!遇见了,卡卡西! 卡卡西这个时候出现在外面,一定是要去修行的! 绝对没错! “但凡用你那双眼睛好好看看清楚。” “都知道我现在是要回家,不是要去修行。” 卡卡西的死鱼眼里面带着鄙夷。 “啊,不好意思,忘记你眼睛里只能看见红豆糕了。” “吊车尾。” 两个小孩在店面门前吵得热火朝天,边上站着宁次,将采买物品拎在手中。 无论时间还是地点,都不是什么争吵的场合。 边上围着的,基本全是被红豆糕买一送一吸引过来的木叶村民。 “带土,还不去买的话,红豆糕就要被卖完了。” 写着剩余数量的木牌挂在店铺前方,上面的数字越来越小。 只是宁次一说出口,黑发男孩便闪电般冲向柜台,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两份红豆糕。 “你是什么人?” 带土回来时,正听见卡卡西对着宁次的质问。 “我可不记得宇智波有遮眼睛的爱好。” “也没有见过不穿族袍的宇智波族人。” 戴着眼罩,却仍然能够知道带土想要的是红豆糕。 按照两人先前站位的距离感来说,这二人还远远谈不上热络。 吃食喜好怎么看都是比较个人的问题,再如何都不会在认识没多久的时候告诉他人。 布条的反光货真价实,这不是纱布或是其它半透明材料。 写轮眼也没有透视能力。 现在可能的情况只有两种。 一是对方的眼睛可能有透视功能。 二是此人即使不用眼睛看,也能得到足够的信息来推进生活进程。 说是前者,只是特殊的血继限界便可以解释清楚。 日向的白眼便可以做到--可白眼只有在开启的时候才具有透视能力,不但依靠查克拉,还要求术者的经验技巧。 而后者,却只能用可怕来形容。 视力是人类获取信息的主要途径。 只有精英上忍,才能做到不依靠视觉,来获取足量信息。 这家伙... 卡卡西的手伸向背后背着的刀,指尖就要触及刀柄。 这家伙是故意引起自己注意的! 他有什么打算?! 按照现在的观察,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虽然带土一直以来都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吊车尾”,学习能力差、实力也不够强大,看起来就可能会被别人轻易地挖坑陷害而不自知。 但实际上,按照卡卡西的认识来说,带土并不是那种完全愚蠢的人,如果有人想要把他耍得团团转,还是需要一些特殊手段和技巧才行。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少年,如果他有心要去欺骗带土,并从其中谋取某些利益或达成某种目的,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之事! 毕竟,以这个人深不可测的城府和心机,要骗过单纯善良的带土想必并非难事。 “回答我,你是什么人,接近带土有什么目的?!” 虽然对父亲为保护同伴而放弃任务,卡卡西持有否定态度。 但在没有任务的前提下,他没有看着同班同学被骗的爱好。 带土此时,却和卡卡西有着相反的想法。 直觉系的小孩,大多数时候不会考虑那么多。 这不代表带土就比卡卡西差或是怎样。 两种不同的人,会有两种不同的生存之道。 在带土眼中,宁次仿佛就是一只毫无威胁的野猫--就算看起来完全不小。 他不仅对自己毫无敌意,甚至对奶奶也是如此温顺乖巧。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路边偶然发现了一只被遗弃的野猫,既不会伤害人,又显得楚楚可怜--当然这带有带土很强的主观臆断。 而这只“小野猫”的身世背景还充满了神秘感,不禁让带土心生好奇与怜悯之情。 邪恶的大蛇丸博士和他可怜的实验体。 死掉了的可怜人和被留下来的幸运儿。 愿望和愿望交织在一起--这真是个再感人不过的好故事了。 而现在,有人要对自己家的新成员动手了。 作为家里的一部分,这种事情,带土绝不允许。 可在回嘴之前,带土愣住了。 哦吼,他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人。 如果只是单纯回怼卡卡西:他是好人! 那一定会被卡卡西当成笨蛋的。 而且会变成吊车尾笨蛋。 这样事情可太糟糕了!这不是带土想要的未来。 可卡卡西随便问一个问题,带土都会答不上来。 比如说,现在。 “让开。” 卡卡西对着挡在宁次身前的带土,发出不耐烦的低吼。 他现在的多管闲事是为了谁啊?这家伙还只知道添乱! 卡卡西手中握着的那条鱼,此刻正毫无生气地躺在一旁。这条灰蓝色的湖鱼尚未彻底断气,它那灰白色的眼睛空洞无神,直勾勾地望向天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动也不动一下。不仅如此,鱼身上还残留着一些未曾完全干涸的湖水,水珠顺着鱼身缓缓滴落,在地面形成一滩水渍。 它应该在餐桌上,而不是在这里。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浪费鱼也是。 显然,钓鱼的人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琢磨晚上该怎么做鱼了。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这是来自卡卡西的质问,毫无悬念的,带土回答不出来。 他黑色的眼睛带着清澈又无知的愚蠢,盯着卡卡西,好像要从卡卡西那里找到答案。 好一个:你也不知道啊?!好巧,我也是! “他是从哪里来的?” 卡卡西似乎已经在给带土台阶下了。 能见过,怎么可能会连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就算是宇智波族内的远方表亲在此刻都会显得合理。 即使带土根本就没有什么远房亲戚。 宇智波只提近亲,不提远亲,不然全宇智波都得是远亲关系。 带土延续着第一个问题颜色。 清澈又愚蠢。 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男孩在想什么。 “但是总而言之就是那个...” 现在是带土的反击时刻。 “你不许把他带去邪恶大蛇丸博士的实验室!!”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他还有一定要做的事情!你也不想让一个这么可怜的人留下一辈子的遗憾吧?!” 怎么就成这么可怜的人了。 卡卡西的眼神带着绝望和无助--更多的是不可理喻。 这眼神飘着飘着,就从带土身上一路飘到了宁次身上。 天空中,乌云如墨般翻滚聚集,阴沉沉地压下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一阵凉风吹过,带来了丝丝寒意,也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那豆大的雨点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狠狠地砸向大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又似一颗颗子弹,无情地射向人们,带来阵阵刺痛。 雨点砸在身上时沉甸甸的分量,这种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 行人撑了伞,各色的竹伞在街上滚动,只有带土和卡卡西,头上还在承接雨水。 红色的竹伞宽大,轻轻罩住两个孩子。 雨水顺着伞尾滴落,伞内却是一片祥和。 卡卡西僵硬的转身,撑伞的不是他人,真是这个哪里都可疑的家伙。 “总而言之!他不是坏人!” 带土说完,便红了脸:最后还是说出来了!!!! 除去最开始的几滴,再没有雨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可伞的大小终究是有限的,撑伞的人,不得不湿了半身衣裳。 这场景叫卡卡西有些似曾相识。 在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好像也有过这样的一段时间。 “或许吧。” “回去吃你的红豆糕吧,带土。” 咦?没有被叫做吊车尾笨蛋?好像还成功了? 第97章 白牙3 小孩子的想法只是几秒钟就瞬息万变。 卡卡西拔出来的刀刃,也顺利回到了刀鞘之中。 雨其实不会下很久,卡卡西没有伞,带土和宁次也不会直接把卡卡西留在这里,而他们自己回家。 甘栗甘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此时此刻,外面正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但与这恶劣天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间小小的果子店里却弥漫着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氛围。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与混乱隔绝开来,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木叶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雨啊。” 男孩嘴里塞着红豆糕,另一份想要递给宁次,结果不出意外的被拒绝了。 带土对此并未感到丝毫惊讶——毕竟根据漫画中的描述来看,像这样拥有悲惨身世且值得信赖可靠的同伴们,他们大多性格冷漠、孤僻,对甜食之类的东西毫无兴趣可言。 仿佛命运的不公早已让他们失去了感受美好与甜蜜的能力一般,心中唯有那份无尽的苦涩和哀伤。然而正是这些饱经沧桑之人,往往能够成为彼此最坚实的依靠,一同走过风风雨雨。 这个人肯定也是这样吧! 于是带土不带一丝尴尬的理解了宁次的拒绝。 果真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就是要和周围的人不一样! 虽说周围的旗木卡卡西也不会吃红豆糕,对带土更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但带土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即便是一模一样的事情,甚至连动作都毫无二致,但只要换作卡卡西去执行,与旁边那个浑身散发着“神秘”气质的人相比,就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仿佛他们之间存在一种无形的力量差距,使得同样的行为在两人身上展现出天壤之别的风格。 这种差异并非仅仅源自表面的技巧或能力,更多地似乎源于内心深处某种难以言喻的特质。 带土静静地凝视着窗外如帘般倾泻而下的雨幕,目光随后移向卡卡西手中那尾鱼儿身上。它的鳞片上似乎沾染上了一些沙土,显得有些脏兮兮的,但从鱼尾偶尔摆动的姿态来看,这鱼儿应该还存有一线生机。 只是,等到这场雨停歇之后,恐怕等待这条鱼的结局便只有死亡一途了罢。届时,它将会成为一条毫无生气的死鱼,被遗弃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里…… 死掉了的鱼,是否还可以吃呢? 带土经常帮奶奶做饭,所以知道。 答案当然是不可以。 死掉的鱼,远远没有新鲜的鱼好吃。 奶奶去买鱼的时候,总是会挑最活蹦乱跳的带回家。 带土是见过卡卡西做饭的。 菜谱单调的只剩下了一样。 鱼。 但是做的却还勉强称得上不错。 带土回忆着,之前和琳一起去河边找卡卡西的时候,被“款待”的那一条鱼。 只是琳的鱼是卡卡西给的,而他的鱼是从卡卡西那里抢的。 这种小细节的事情就请不要在意啦! 带土看了看手里的晚饭素材,又看看卡卡西手里的鱼。 如果,他是说如果,一个人一天,一周,一个月,甚至一年,只吃鱼,不吃其它的任何东西。 会不会死? 当然,这只是带土的个人推测,没有任何现实论断。 “我说...卡卡西...” 带土声音扭捏。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势逐渐减弱,不再像最初那样倾盆而下。这场雷阵雨通常不会持续太久 人一生中的挫折和困难,也总会是短暂而有限的。 大概 渐渐地,能见度提高了不少。 原本被雨水笼罩的世界,此刻也展露出它真实的面貌。最显着的变化便是头顶上方传来的声响越来越小,仿佛大自然也在告诉人们暴风雨即将过去。与此同时,那些曾经被灰白色调所掩盖的建筑物,此时终于恢复了它们本来的色彩。 红墙绿瓦、金顶白栏……每一处细节都显得如此清晰明丽。 一个抽象又奇特的想法在带土心里成型。 这是可以想的吗? 这是可以说的吗? 带土不知道,但带土决定这样做。 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有那么犹豫? 优柔寡断的特征才不应该出现在未来的火影身上。 “我说,卡卡西啊...”带土换了个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干什么?” 卡卡西的声音里带着不解:“有什么事情快说。” 男孩就像背上带着的短刀,锋利尖锐,只是稍加触碰都会被刺伤。 可这只是短刀在保护自己罢了。 “今天,是轮到我做晚饭了。” 所以不用麻烦奶奶。 “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带土说着说着,又红了脸,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脸别开,却正巧看见宁次。 这种时候,应该说点什么?! 是不是该补救些什么?! 带土的心里在疯狂感慨,但千言万语的找补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 “今天的菜...买的有点多了...” 男孩终于还是憋出来了一句。 “就算不给你吃也是要浪费的。” “今天我就要让你看看,是你带土大爷做的饭好吃,还是你的鱼好吃!” 话到了最后,又变成了小学生的示威挑衅。 就好像待会儿要变成厨子的不是自己一样。 “哈?” 宁次看不见卡卡西具体的表情。 但只是从男孩的语气词中,就足够能感受到对方的无奈。 换做是小李对自己说这种话,他多半也是相似的反应吧。 有种不知所措的迷茫。 有种不明原因的感动。 原本干燥坚硬的路面不知何时已经被满满当当的雨水所覆盖,使得道路变得异常湿滑。那些原本散落在路旁的泥土此刻也因为雨水的浸润而变得泥泞不堪,仿佛是大地被撕裂开的伤口一般触目惊心。 雷阵雨可不是什么温柔的,它是狂风的盛宴,将路旁那些早已凋零的花瓣与草叶一同吹起,将白日的一切美好变成烂泥一滩。 “好啊。”卡卡西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笑意。 雨停了,天空渐渐放晴。带土和卡卡西拿着食材往带土家走去,一路上带土都兴奋不已,不停地说着自己要做的美食。而卡卡西则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两句话。 而宁次跟在后面,只是看着。 手腕上数字的印记再次变得滚烫,不好的预感在宁次心中愈演愈烈。 到了宇智波大宅,带土迫不及待地钻进厨房,,连示意都不需要,卡卡西便也跟着进去帮忙。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烟火气。 “啊啦啦,带土竟然带着朋友回家了。” “还是回家吃饭,真是少见。” 奶奶捂着嘴巴,坐在边上笑。 先前带土就曾经和她说过,自己有这样两个好朋友。 一个是琳,一个是卡卡西。 那时候她还问过孙子,要是有一天带着朋友到家里玩,那么先被带回来的是谁呢? 带土那时候的回应带着些理所当然的坚定。 “当然是琳!” “怎么可能是卡卡西那个家伙!” “而且他不是我的好朋友,只是单纯的竞争对手。” ... 只会烹饪鱼的忍者,好不容易也是参与到其它菜色的料理中来了。 不久,一桌丰盛的晚餐摆在了桌上。带土和卡卡西相对而坐,开始享受这顿特别的晚餐。“怎么样,我做的菜好吃吧?”带土一脸期待地看着卡卡西。 至少比只会做鱼的卡卡西做出来的要好吃吧! 宁次坐在老人边上,似乎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 四菜一汤,倒是用心。 如果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做的饭不比卡卡西的难吃,大可不必做到这一步。 但带土做了,在菜品端上来的时候,带着的已经不是决一胜负的表情。 怎么看都是从最开始就想的是给卡卡西做饭! 卡卡西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竹子制成的筷子夹起翠绿色的蔬菜:“....很好吃。” 听到卡卡西的认可后,带土脸上流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他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一刻,他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一般,带土心中充满了满足感和成就感。 就连臭屁卡卡西,笨蛋卡卡西都要拜倒在他的厨艺之下 此刻的带土,完全放下了平日里的别扭,展现出了内心深处那个天真无邪、快乐无比的属于孩子的一面。他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沉浸在这份来之不易的认可带来的喜悦之中。 即使对方只是认可了他的厨艺。 和带土一直耿耿于怀的忍术问题没有任何关系。 但这些都不妨碍带土开心。 “咳咳...也没有那么好啦...” 他羞涩的转过身体,将屁股对着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低头又吃了一口,他早知道带土是这个反应。 不得不说,带土虽然是个吊车尾,但是在做饭这方面... 比他这个偏科选手要好得多。 赞扬本该是纯粹的。 可在赞扬之前,卡卡西是停顿的。 原因无他--正是此刻在发生的。 “哈哈哈哈!卡卡西!你也有今天!” “你也有比不过吊车尾的时候啊哈哈哈哈!” “吊车尾卡卡西!” 果然,带土会有这样的反应。 可卡卡西还是说了。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和别人一起吃饭了呢? 遮住眼睛的少年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 “要再来一碗吗?” “谢谢...” 卡卡西的声音有些生涩,似乎是已经很久没有说这句话了。 第98章 白牙4 木叶白牙,是卡卡西的父亲。 木叶的天才忍者,活着的时候甚至可以和木叶三忍相提并论。 然而,就在那次至关重要的机密任务之中,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面对着生死攸关的抉择,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拯救自己的队友,哪怕这意味着要舍弃掉眼前艰巨的任务。 这个决定成为了他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痛痕。 或许最痛的,不是任务失败。 而是对队友见死不救。 或许最痛的人,不是白牙自己。 而是年幼丧父的儿子。 因为他的离去,整个任务陷入了混乱,而那个原本应该得到保护的村庄,则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敌人的魔爪之下。 无情的战火迅速蔓延开来,将昔日安宁祥和的村落化为一片废墟。村民们失去了家园和亲人,生活变得支离破碎、苦不堪言。 他们不痛苦吗? 他们也痛苦。 所以白牙不再是英雄,当神跌落神坛,那神将一文不值。 他深知自己的行为给村子带来了沉重打击,但内心深处却从未有过一丝后悔之意。毕竟,在那场生死较量面前,友情与道义才是支撑他做出选择的力量源泉。只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那份愧疚总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难以入眠。 回到村子后,他受到了众人的指责和怪罪,最终承受不住压力,选择了自杀。 他的死给卡卡西带来了极大的伤痛,也让他明白了忍者世界的残酷和无奈。 明明父亲是早上出门的,却在晚上没有回来。 卡卡西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努力修行,又是如何用最真诚的期待盼着父亲回家。 可那天,等到的却不是父亲的拥抱。 而是骂名。 叛徒,逃兵,胆小鬼.... 不!这不是! 这不是用来形容父亲的词! 他的父亲,是木叶白牙。 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天才忍者。 是村子里必不可少的精锐,是他引以为豪的爸爸。 可就是这样的白牙,在儿子的注视下落入深渊。 苦痛和骂名纠缠着他,也纠缠着他幼小的儿子。 一路顺风的天才忍者,始终都无法明白。 为什么昨天还是好友的同伴,只是一转眼,就闭上了眼睛。 他们口中,自己便永远都只能是黑色的忍者。 是叛徒,是逃兵,是胆小鬼。 就连因为他的选择而活下来的同伴,在那之后,在那之后的之后,也选择的相同的路线。 他们面目扭曲,眼里满是嫌弃。 “我们才不是你逃避的借口!” “胆小鬼就是胆小鬼!” “我们有求着你们救我吗?!” 白牙已经不知道,可以怪罪谁了。 或许从出生开始,白牙就没有什么怪罪人的能力。 他最熟悉的,只有自责。 于是白牙做着自己熟悉的事情,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一天天长大。 只是他火上浇油的速度有些太快了些。 自责的程度有些太严重了些。 只是司空见惯的某天,卡卡西发现家门边上,有人的聚集。 “听说是死人了。” “好像说是自杀!” “自杀还能把自己搞得这么血肉模糊!?” “那还真是有点本事。” 街道邻里的碎嘴,往往是最伤人的。 卡卡西白天在学校里打了架--有人在辱骂他的父亲。 身上的伤口还在火辣辣的痛。 心里还在期待,稍后是否可以让父亲为自己上药。 可是刚才,他好像听见,是什么人死了。 自杀? 很惨? 是谁? 眼前的房子,好像是...自己家? 被蒙着白布的尸体从房子里运出来。 惨败的手臂半截露在外面,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了。 抬着尸体的是木叶警卫队的人--他们是宇智波一族的精英,在木叶无论是名誉还是声望都是一等一的。 而此刻,卡卡西清晰的在这些人脸上看见了鄙夷。 那神情就好像在说: “看看!这家伙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这都是胆小鬼应该得到的报应!” “如果把任务放在第一位,不去管自己的那些废物同伴,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那一天,残存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卡卡西静静地坐在饭桌前,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前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呆滞状态。 饭桌上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生气。原本应该摆放美食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木桌本身的反光,以及岁月留下的细微裂痕。这些裂痕如同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口,默默诉说着时间的流逝和生活的沧桑。 卡卡西的身影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孤独和凄凉。他的思绪似乎飘到了遥远的过去,或者是某个未知的角落。无人知晓他内心深处正在经历怎样的挣扎与痛苦。 明明,前不久,只是不久之前。 父亲还是木叶白牙... 几乎所有人都在羡慕的,令人骄傲的父亲。 忍者是该做什么的? 卡卡西先前不知道,但他现在知道了。 父亲救了同伴,所以死掉了。 所有人都认为,忍者应该,先完成任务。 不,这不是人为。 这是每一个忍者的义务。 眼泪顺着卡卡西的脸颊流下,又被少年无情擦去。 所谓忍者,绝不应该为叛徒流泪。 最开始,卡卡西的梦想很简单。 想要成为像父亲一样,强大又出色的忍者。 现在,卡卡西的梦想也很简单。 要成为强大出色的忍者,不要像父亲那样。 对于忍者来说,完成任务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而他,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忍者。 ... “今天是忍者学校的毕业式耶!”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今日天公作美,晴空万里无云,阳光柔和地洒下,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微风轻轻拂过面庞,带来一丝凉爽之意;茂密的树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浓密的绿荫,遮蔽住炎炎烈日,让人感到无比舒适惬意。这样的天气可谓是得天独厚、恰到好处,没有酷热难耐的高温,也没有阴雨连绵的潮湿,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而宁静。 作为忍者结业,再适合不过。 木叶的忍者学校,是扉间一手创办的。 连带着扉间的学生,猿飞日斩,也就是现在的三代目火影,都相当重视。 那副护目镜通体呈现出一种鲜艳而耀眼的橙色光芒,虽说上面带着些岁月的痕迹,但在主人看来,它仿佛是由无数颗璀璨的宝石镶嵌而成,熠熠生辉。 它就算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便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气息,让主人想要带上--目标当然是帅气的探险了。 带土轻轻地将它拿起,小心翼翼地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瞬间,一股强大的能量从护目镜中涌出,如同一股清泉般流淌过带土的身体,让他感到无比舒适和愉悦。 这种现象,我们一般将其称之为,安慰剂。 他坚信这副护目镜不仅能够保护自己的眼睛免受伤害,还能增强他的视力和洞察力。透过护目镜,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一切细节,甚至连远处微小的物体也能尽收眼底。 作为宇智波的忍者,就算还没开写轮眼,视力也是非常重要的。 为了在将来的某一天大放异彩,每一天都必须好好爱护眼睛。 此刻的带土,宛如一个身披战甲的战士,充满了自信和勇气。他相信,有了这副神奇的护目镜相助,自己一定能够战胜任何困难和挑战,实现心中的梦想。 不,不止是护目镜。 欸嘿嘿嘿... 只是往后想想,奇怪的红晕便缠在带土脸颊。 忍者学校结业,意味着什么? 闪亮亮的,银色的,超帅的... 是什么?当然是护额! 今天回来的时候,他就是下忍了!变成忍者小队的一员,在上忍老师的指导下,完成真正的忍者任务。 而且!队友会有三个!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和琳分在一组啊... “再不走的话,就要迟到了。” 宁次看着带土迷离的状态,还有边上小秘密的奶奶。 突然就想起旗木卡卡西迟到时必备的那句话。 “呀,不好意思,在路上遇见了需要过马路的老奶奶。” 就结论而言,卡卡西是借口,眼前这人却是实打实的理由。 现在距离结业式大约还有半个小时。 从宇智波大宅到忍者学校,就算是用爬的,也只需要十分钟。 换句话说,就算带土是蠕虫,也不需要在这个时间出门。 可问题出就出在了,带土不是蠕虫。 他是宇智波带土。 奶奶永远都只有一个意见--孩子开心的话,迟不迟到又有什么关系呢? 带土是会提前出门的,可余量总是赶不上变量。 对此,宁次认为最好的解决方案便是,再提前些。 男孩已经从善如流的打开门了。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不怎么迟到了。 上学也好,修行也罢。 真的是好神奇。 这是为什么呢?带土穿着鞋,下意识在玄关处等待。 真是好奇怪啊。 第99章 白牙5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的时候,我们从睡梦中渐渐苏醒过来。这个时候,思绪开始慢慢活跃起来,各种想法涌上心头;而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躺在床上准备进入梦乡之际,也是人们思考问题最多最深的时候。 屋外鸡鸣,屋内照入缕缕阳光,正是清晨,也是前者到来之际。 宁次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一连串不祥的事件究竟何时才能终结呢?”他无从知晓答案。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带土并未像往常一样迟到,结业式所需的材料也并非由琳转交而来。 那个曾经总是姗姗来迟的“吊车尾”如今已不再有迟到的毛病,但却依然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吊车尾”。从某种微妙的层面来看,这个角色原本所具有的特殊之处似乎随着迟到习性的消失而逐渐减弱。太过平凡之人往往容易被时光遗忘;可有时,过于平凡也可能导致连死亡都会将其忘却。这位毫无特色——或者可以说,正是因为平凡才构成了他最大特点的人物,命运又将会如何发展呢? 这样的人在宁次的一生中少有出现。 大家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些自己的颜色,就算看上去接近透明,只要稍微仔细些,便能发现这只是对方的保护色。 人是这样。 那系统呢? “宿主早上好,系统002提醒您: 又是新的一天,现在每一天的搬砖,都是为了之后更好的生活。 宿主加油,宿主威武!请宿主再接再厉完成任务! 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勤劳的宿主!” 从那天手腕发热开始,系统002便再次出现了。 只是这次,002好像有些奇怪。 宁次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受... 就像是曾经发霉的食物突然变成了生的,现在又变成了熟的。 过不了几天说不定又要重新变质,再次变成发霉了的状态。 002现在就算是宁次没有主动召唤,也会开口说话了。 但是时机似乎有些不太对。 “宿主宿主,检测到目标人物靠近,请宿主做好准备!” 这是系统的日常,几乎每一天都要进行播报。 正是清晨,起床洗漱吃饭的时间。 今日厨房当班轮到宁次,而现在走出门外找饭吃的,正是带土。 “宿主宿主!检测到目标人物靠近!请做好准备!” 每天都是这样,只需要带土稍微走近些,002就要开始警告。 多少有些神经了。 住在一个屋檐下,不靠近才是有问题吧! “你能不能先不要检测了。” 宁次站在厨房里,手中紧紧握着菜刀,熟练地将食材切成均匀的块状。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但思绪却早已飘飞到了远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秋刀鱼腥味,这种独特的味道刺激着宁次的鼻腔,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然而,与这股异味相比,更令他心烦意乱的是心中那个一直挥之不去的疑问。 他一边机械般地切着菜,一边在脑海中默默向 002 发出询问。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许久,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每一次思考,都会让他感到一阵焦虑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在事情的最开始,宁次还只是以为这是002初来乍到,出现了些小问题。 可二十四个小时已经过去,现在再说是初来乍到就对彼此都有些不太尊重了。 光是002的声音,只是听见就叫宁次烦躁。 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但系统的声音可以远超二百四十次。 “提示宿主目标人物靠近是每一个系统的责任和使命。” “我们系统存在的意义就是协助宿主完成任务,让宿主有一个舒适的工作体验。” 002振振有词,但对关键点只字不提。 “所以能不能?” 宁次直接跳过002的弯弯绕绕--莫名的,他就是觉得002无法做出回避问题的选择。 有问,一定会给出答案。 “非常抱歉,暂时002还不能给宿主提供这项服务哦!” 这世界上的废话又多了一条。 ... 五岁从忍者学校毕业,六岁成为中忍。 命中注定的天才,旗木卡卡西。 他的竞争对手。 带土站在原地,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人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昨天还在祈祷,班里一定不要分到卡卡西--虽说卡卡西和自己是一起入学的,在学校里也经常能碰见他。 可是他是中忍,自己和琳只是下忍唉...! 不管怎么想,都没有被分到的可能性吧! 可事实上,卡卡西正站在自己眼前。 臭屁的笨蛋卡卡西! 金发的上忍老师,爱慕依旧的琳... 再加上未来会成为火影的带土大爷!简直是命中注定的组合。 但这一切都见证在,没有卡卡西这个家伙的前提下! “今天没有迟到啊!吊车尾。” 卡卡西双手抱着头,从鼻子里发出了不屑的嘲讽声音。 他早些年就认识水门老师了--曾经还和水门老师一起执行过任务。 虽说已经是中忍的他没有继续组成三人小队的必要性,但他还是出现在这里。 毕竟是水门老师的班... 怎么想最不应该出现的都是带土吧。 还是这总喜欢迟到的吊车尾。 虽说这次没有迟到吧... “今天没有迟到呢,带土。” 琳站在卡卡西边上,双手背在身后,只是一眼看过去,就能感受到女孩的可爱。 “说起来,最近的带土都没有怎么迟到。” 女孩有意想要缓和卡卡西和带土之间的关系,将话题拉向带土进步的方面。 虽说在这一点上,带土心知肚明--进步的绝对不是他。 而是背后有人在默默努力。 不过他还是有进步的,比如说,在关于某人的名字方面。 水门尚未开口作自我介绍,目光却已扫过眼前三人——他们似乎彼此熟识,并无半点生疏之感。见此情形,水门心知无需多言,遂悄然立于一侧,静观其变。他身姿挺拔如松,神情淡定自若;穿着最基础的上忍马甲,这衣服在水门身上看起来绝不平凡,反而更显其风度翩翩、气宇轩昂。虽只是静静伫立,却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给人一种沉稳而神秘的感觉。 他们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之后会是很很好的同伴吧。 水门光明正大的偷听三人聊天。 叫带土的孩子得意洋洋,他凑到卡卡西边上,每走一步,表情都会变得更夸张些。 “卡卡西...本大爷也是有收获的哦!” 距离上次在甘栗甘的见面,已经过了两个月多。 他带土大爷才不会什么收获都没有! “那个人的称呼,被我知道了!” 倒也说不上知道,只是带土想方设法的向宁次打听,却在昨天晚上,那人终于被自己的坚持不懈打动了。 “他说我可以叫他野良...但是奶奶好像早就知道了。” 看来是奶奶的旧识,只是奶奶知道的称呼好像和野良告诉他的有一点点出入。 说不定只是奶奶年纪大了记不太清楚了。 带土没有将这微妙的差异放在心上。 现在最重要的是,向卡卡西炫耀一下。 看下次他还敢不敢叫自己吊车尾! 站在一旁偷偷倾听的水门,他那两条金色的眉毛突然猛地向上挑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他惊讶不已或者意想不到的事情一般,使得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瞬间泛起一丝涟漪。此刻,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似乎正在努力思索着刚才听见的信息。 野良?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水门摩梭着下巴,一边偷听一边回忆。 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在纲手大人和自来也老师的对话里听见的... 神秘的云游商人贩卖奇迹。 但是大蛇丸觉得世界上没有奇迹,正在到处寻找“野良”想要将其当成自己的实验材料。 这样听起来,和“野良”重名还真不是件好事情。、 水门越想越觉得可怜,他直接走到三人身边蹲下,四人视野在此刻齐平。 “这个野良,是你家里的人吗?” 如果是的话,最好快些改名字,要是让大蛇丸知道了,左右又是一件灾难。 水门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劲。 按照那天自来也老师的说法,这个野良神出鬼没,什么事情都干。 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人。 按照带土少年的这个语境来说... 他们家的野良,也应该是个神秘人... 虽说有些牵强,但水门印象中的野良和带土口中描述的野良以微妙的关系联系在一起。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 带土家里的野良,就是野良本良? 毕竟这个名字并不是很常见,就算是撞了名字,也多半是认识野良的人。 “呃...” “我叫水门,波风水门,叫我水门老师就好。” “水门老师...” 带土微妙的边界感一下子就起来了。 果然,野良就是从大蛇丸实验室里跑出来的! “是带土的远房亲戚。” “之前一直没有见过的亲戚。” 卡卡西...! 带土正想着怎么编造一个身份将野良藏起来,焦头烂额之时,边上的卡卡西开口了。 卡卡西,你这家伙...! 虽然在之前对野良的敌意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啊! 水门皱起眉头,思量着卡卡西的回答。 好像,就是... 按照水门的记忆来说,野良好像不是宇智波族人.... “你可以描述一下,这位野良的外貌特点吗?” 就算突然要描述,带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野良哥哥... 除了长得好看,有黑色长头发,身材匀称以外... 应该就只有眼睛是白色的这一个特点了吧。 可就在带土想着如何回答之时,水门老师脸色剧变。 他面色苍白,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详之物。 这是...空间波动! 正是波风水门熟悉的空间波动--时空间忍术,飞雷神之术。 可现在会使用飞雷神之术的,最多只有他一个,在再加上木叶内部,几个正在学习的小孩。 “卡卡西,带着琳和带土去安全的地方!” 水门转向卡卡西,口中吩咐道,手里一刻不停的准备结印。 如果对方真的是飞雷神使用者,那应该是相当的高手。 从自己来到这里开始,就没有感知到任何查克拉或是飞雷神标记。 如何定位?又如何被瞄准的?水门不知道。 但现在能确定的是,保护好这些学生,是他现在必须要做好的。 第100章 白牙6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阳光洒落在大地上,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然而,就在这宁静美好的氛围中,一个令人震惊的场景突然出现在刚刚成为下忍指导老师的水门眼前——一个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裳的少年,如鬼魅般凭空现身。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胸口竟然染满了大片触目惊心的鲜血!而在他宽阔坚实的肩膀上,还背负着一名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女。 显然,将少年带来此地的,正是飞雷神之术。 这个神秘的少年究竟是谁?他为何会身负重伤且带着一个女孩出现在这里呢? 而那女孩... 水门并非感知型忍者,但好歹也是飞雷神使用者。 对查克拉和空间的感知能力不说全木叶第一,在上忍中也绝对是佼佼者。 而少女身上的查克拉,毫无疑问,属于尾兽。 而这个气息来看...多半是已经极为不稳定的人柱力了。 水门心中充满了疑惑与警惕,但他们也被少年那坚毅而决然的神情所震撼。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似乎即使面对无尽的困难与艰险,他也毫不畏惧。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在场四人都静静地注视着这位少年和他背上的少女,可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不同的想法。 被少年背在身上的少女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面目狰狞得可怕,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她的双眼圆睁,透露出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酷似野兽的吼叫。那声音尖锐刺耳,响彻整个空间,让人毛骨悚然。随着这阵吼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带土仍然能认出来,那少女是谁。 是琳吧!是琳吗? 他机械僵硬的转过头,正对上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是琳。 野原琳。 而背着琳的人,他也极为熟悉。 那人有着黑色的长发,纯白色的双眼,以及优秀的面容,和匀称的身材。 不是野良,又会是谁? 可野良这个时间一定是在家里陪奶奶,而琳又一直在自己身边。 “野良”好像看见了带土,低声嘟囔着。 “这次...又不对。” 然而就在此时,在场四人瞳孔骤缩,只见那名少年的胸口突然涌出一股鲜红色的液体,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喷泉一般激射而出。鲜血溅洒在空中,形成了一朵朵凄艳而诡异的血花,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脆弱与无常。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你在流血...” 琳被卡卡西和水门老师挡在身后,声音颤抖着。 这人没有敌意,这一点琳莫名奇妙就能明白。 这一瞬间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不认识的人凭空出现,背上背着的,还是明显很奇怪的自己。 “啊...” 琳看见少年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看向自己的胸口。 他感觉不到疼吗? 在那一瞬间,从胸口喷涌而出的不仅仅是鲜红的血液,其中还夹杂着被极度高温灼烧至焦黑、炭化的肉块!它们如雨点般洒落一地,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短时间内带土觉得自己应该都不会想去吃烤肉了。 人的肉和猪的肉,被烤成这样的话,应该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了。 这恐怖的场景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那个是...” 第二个发出惊叹的,是卡卡西。 他认识这个伤口创面,是自己独创的忍术“雷切”才能做的到的。 可能在雷切手下活着的人,卡卡西还未曾见过。 “你是什么人?” 少年的视野似乎受到了损害,他在水门开口说话时,才终于看见了水门。 希望的光充盈在少年纯白色的瞳孔里,他指了指背上的少女: “她被强行变成了人柱力。” “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暴走了。” 少年的声音很小,水门要侧着耳朵,才能勉强听清楚。 现在比起这个看起来像野原琳的少女,水门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胸口在流血--现在少年能够在他们眼前活动,完完全全是在依靠查克拉止血。 “你就快要死了...” 水门的声音梗塞,他大概能猜到些什么了。 “请不要担心。你有没有什么...” 少年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打断。他张着嘴,想要继续说下去,但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咽声。 被呛入器官、喉咙血液也逐渐干燥--或许还可以加上长时间没有饮水。干燥的喉咙像是被一层厚厚的沙尘覆盖住,让他难以发出清晰的声音。 此刻,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得几乎要裂开。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神中的痛苦和绝望一闪而过。 他试图用手去揉喉咙,希望能再次发出声音,但这一切都只是徒劳。每一次吞咽口水,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吞沙砾一般刺痛难耐。 但现在发出不出声音并不能成为问题。 说不定希望就在眼前。 他用手势艰难的示意着: “能封印尾兽的方法?” 水门顺着少年的手势说道--要说封印,他还确实是有的。 而且看这人的眼神,多半,是知道自己的。 而他在未来,也一定因为什么事情,而封印了尾兽。 水门不可控制的想到了玖辛奈。木叶的人柱力,只有玖辛奈一人,而按照历史记载,尾兽的封印大多会在怀孕生产时松动。 “方法是有的,只是....” 绝对不是十分钟只能能完成的。 水门只是一个眼神飘忽,就让对方捕捉到了。 他接近麻木的比了一个“打扰了”的手势,双手结印,消失在四人眼前。 就好像少年已经遇到过数不清的拒绝--反倒是拒绝才是常态,答应才是万幸。 三尾暴走不是只属于水门一个人的事情。 而是整个木叶村的。 如果有尾兽暴走,整个村子都会笼罩在战争的恐惧之下。 就算在某一天,尾兽被封印,木叶也很难再次爬回现在这个位置了。 水门做不出这个决定,他无法答应。 无论如何,就算可能是在未来的某天,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也绝对不能做出的选择。 “水门老师...” 水门老师是什么样的人,卡卡西是知道的。 亲善,有礼貌...在关键的时候从不会心软。 而刚才凭空出现的少年,说句难以启齿的,卡卡西是认出来了。 这除了带土家的野良,还能是谁? 别开玩笑了,肯定是野良。 虽说卡卡西没有见过野良的眼睛,但只是看身材轮廓,和剩下半张脸...以及吊车尾的反应。 根本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但带土能一眼认出野良--带土必然在最开始见面时就看见过野良的眼睛。 那双眼睛,毫无疑问,就是日向一族的血继限界,白眼。 “如果遇到了野良,就请当作从没有见到过吧!” 自来也老师曾经这样说过。 “我们这种人,没有什么遗憾。” “贩卖奇迹的商人也不会为我们而来。” “所以啊,就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吧!” 自来也老师的眼睛在那一刻含着了些忧愁,他看向纲手大人,又看向木叶边缘的红房子。 “但也有一天,他会为你重要的人带来奇迹吧。” “至于怎么做,全都取决于你,水门。” “哈哈哈,都市传说罢了,我讲的还不错吧!” ... 自来也老师,我好像遇到了活得都市传说。 第101章 鱼与熊掌 那一天所目睹到的场景实在太过震撼人心,以致于当带土恍恍惚惚地回到家中时,他仍然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用言语来描绘的奇异梦境之中。 那个画面深深烙印在了带土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每一个细节、每一丝情感都如此真实而强烈,让他难以置信这竟然是现实世界中的一幕。他试图回忆起具体的情节,但思绪却如同乱麻一般纠缠不清。 所有事情都混杂在了一起,从哪里到哪里--一切都是未知。 带土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那令人惊愕的画面不断在他眼前闪现,愈发清晰。他可以感受到内心深处涌起的复杂情绪——恐惧、惊讶、困惑和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开始质疑自己曾经坚信的事物,重新审视周围的一切。那些看似平凡的日常瞬间,此刻似乎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潜在的危险。 时间是这样变化的吗? 时间是能够这样变化的吗? 在未来的某一天,琳是否会变成这个样子。 野良,究竟是谁? 而水门老师为什么要让他们将这一切当作从未发生过? 这未免也有些太奇怪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离家距离的缩短。带土渐渐从那场惊心动魄的,像梦境一般的经历中走出来,但那个画面却永远留在了他心中。 它成为了一个谜团,驱使着他去探索更多未知的领域,寻找答案。 或许,正是这场如梦似幻的经历,改变了带土的人生轨迹,引领他走向一段充满不详的旅程…… 只可惜,这令人悲伤的故事到这里才刚拉开序幕。 等到带土回家,还有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在等着他。 “奶奶,野良呢?” “他去哪里了?” 男孩手里拎着晚饭材料,在家里却只看见了奶奶。 奶奶像往常一样,将茶碗端在手里,一口一口的啜饮。 “你在说什么呢?带土。” “我们家从最开始,就没有野良这个人啊。” 带土愣在原地--明明今天早上还是野良在叫自己起床,催促自己去报到。 可为什么,不到二十四小时过去,他便消失不见? “奶奶,您不要开玩笑逗我了...” 话是这样说的,可带土怎么看能看不出来? 奶奶那原本就浑浊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迷茫和疑惑,仿佛失去了方向一般。 她紧紧地盯着前方,似乎想要透过眼前的虚空看到某种答案,但又始终无法找到。 那种神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或者开玩笑的,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 可以想象得到,此时此刻奶奶心中一定充满了无数个问号,这些问题困扰着她,让她感到无比困惑。 孙子问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 可是组合在一起,却又一个都听不明白了。 真是奇怪唉! “我去去就回!” 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被带土一股脑儿地扔到了地上,那些圆滚滚的洋葱和红彤彤的西红柿也像是失去了束缚一般,纷纷从袋子里滚落出来,滚向了一旁。然而此时此刻,那个男孩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灰尘都没有剩下。 老人将手中的茶碗放下,尚且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不过年轻人着急点也没什么坏处吧。” “哦吼吼...” ... 先被带土找到的,是宇智波富岳。 宇智波族长每天都会找奶奶聊天,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时间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 老人总是喜欢早起的,时间刚好能和族长工作最繁忙的时间段错开。 可今天却不是。 带土刚从家门跑出,还没来得及到宇智波最小的侧门--也就是被宇智波族人称作“狗洞”离他们家最近的小门。 “嗯?背景板,你在说什么?” 富岳手里提着和果子,这一次的果子看起来比之前都要好。 具体差距也很一目了然。 从,我手里有你的的小尾巴,我们是平等交易,变成了:真的真的求求你了,我没你不行! 总觉得在哪里有些微妙的违和感。 “带土,不是我说你...” 富岳族长又要开始絮絮叨叨说话了。 明明才刚结婚,就是一副好爸爸的做派--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把全族人当作自己的亲人。 某种意义上,这或许还是好事一桩。 带土带着点初出牛犊不怕虎的不耐烦,敷衍的对着富岳点头。 是是是,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刑满释放,终于出狱。 现在是做正事的时间。 繁华的街道、熙攘的人群和五彩斑斓的灯光如幻影般在带土身旁疾驰而过,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它们稍作停留或歇息片刻。此刻,一个戴着橙色护目镜的男孩正全神贯注地穿梭于这片喧嚣之中,他的目光锐利而坚定,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目标人物的角落。 男孩的步伐轻快而敏捷,他灵活地避让着行人和车辆,犹如一条在城市森林中游走的猎豹。他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只要再快一点,再找一处。 是不是就能找到他? 是不是就能找到和他有关系的线索? 是不是就能找到还记得他的人? 希望大多数时候会出现在下一个转角路口。 经常光顾的卖菜大妈。 没有线索,那迷离的眼神和真的想要推销自己滞销菜色的话术不做假。 甘栗甘的老板娘。 她说不管带土说什么今天没有红豆糕买一送一,没有就是没有。 明明都说了自己的脑子里不是只有红豆糕!为什么老板娘就是不信! 带土端着手里红豆糕的边角料,口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 不不不,现在还有正事要做,可不是悠哉游哉吃红豆稿的时间 好吧,边跑边吃不算。 红豆糕真好吃。 ... 不到三个小时,整个木叶几乎已经被带土跑完一遍。 环顾四周,却一无所获,仿佛野良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般。 带土不禁想道:“野良肯定是从大蛇丸博士那戒备森严、充满秘密的实验室里出逃的可悲实验品啊! 毋庸置疑!否则怎会无缘无故地销声匿迹呢?想必是遭遇到了恶势力的劫持!” 想到此处,带土心中愈发焦急。 那种帮助邪恶的大蛇丸博士做事情的黑心员工,肯定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神秘力量! 然而,为何自己仍对野良还留有记忆呢?带土再次陷入深思之中。这其中必定隐藏着某种强大力量……呃……总之,当前最为紧迫之事便是寻得野良下落!无论如何,定要将其找回才行! “嗯?” 这里是? 男孩迎着夕阳,站在一处建筑物正前方。 这座由木头建造而成的房屋面积着实有限,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是容纳一个三口之家,也难免会给人一种略带拥挤的喧闹之感。 然而,此处却与人们想象中的情景截然不同,若要寻找一个贴切的词语来描述它,恐怕“冷清”二字最为合适不过了。 带土曾经来过这里。 多半还是,不久之前。 那个时候,这间房子的主人才刚刚去世不久,将两个人住着都有些大的房子,留给了孤身一人在世界上寻找前进方向的儿子。 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见过野良。 在白天,他们还一起在空地上报道。 成为了新的班级。 明天,他们还会接受来自水门老师的考验。 是否能在真正的意义上成为下忍,还要看明天考试的结果。 “叮咚。” 门铃被按下,木门吱呀着被打开--大概已经很久没有被上过润滑油了吧。 合页上面的部分,就算是小孩子踩在凳子上,也很难上好。 “带土...” 开门的白发男孩愣了下,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谁都有可能在这个时间找他,唯独带土不能。 这个时间明显是带土买了菜,回家和奶奶一起吃饭的时候。 如果真的来了,那应该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野良...野良他...” 黑发男孩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利索。 “不见了!” 果然,你看,就是有什么带土自己克服不了的大问题。 五岁成为下忍从忍者学校毕业,六岁晋升为中忍。 紧接着的上忍,也只能说是指日可待。 然而,尽管他们的身份差距日益扩大,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仿佛从未发生过变化。 那个一直处于末尾的人仍旧是吊车尾,而琳也依然是那个琳。即使不再每天一同在忍者学校学习,他们仍然会收到来自对方的“祝贺”。只不过,其中一个带着浓烈的辣味,另一个则是单纯无比。 不过话说回来,所谓的竞争对手不也是一种特殊的关系吗? 忍者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同伴。 卡卡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将其奉为真理。 带土和琳的朋友游戏,他没有参与的必要。 也没有参与的想法。 但在卡卡西意识到之前,他就早已经是参与者之一了。 微风拂过,树影轻轻摇曳着。夕阳西下,如血般艳丽的余晖洒落在古老的屋檐上,给它披上了一层神秘而迷人的面纱。那一片片红砖瓦在晚霞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鲜艳夺目,宛如天边燃烧的火云一般绚烂多彩。 这不是任务。 但又是任务。 卡卡西完全可以现在将门一关,摆手 就是一句。 “不见了又怎么样,你自己去找好了。” 可卡卡西没有。 他小心的将门关好,连带着带土一起带进家里。 “不见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 卡卡西语气并不友善,但这显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今天中午不是还兴高采烈的说自己打听到了对方的称呼吗?” “现在又说是找不到了,还能像猫一样走丢吗?” “所以我说,吊车尾就是吊车尾...” 等待卡卡西的并不是如他所料想那般来自带土一本正经的反驳,出现在眼前的反而是一双明亮闪烁、宛如星辰般璀璨的黑色眼眸。 那双眼眸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希望和愉快,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将其快乐送给看见这双眼睛的每一个人,让卡卡西不禁为之一震。 他难道有说什么很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好像并没有吧。 总不可能是今天带土的脑子坏道了吧! 这好像听起来更有可能些。 “卡卡西...你这家伙!” ?卡卡西嫌弃的将满脸鼻涕眼泪的带土推开。 “别挨着我那么近...” “好脏!” 他也没有说什么,怎么刚见面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就成了现在这样的狼狈模样... 第102章 鱼与熊掌 “没有人记得他了。” “没有人记得,这世界上还有野良这个人了。” 带土面对着卡卡西,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事实如此,现在,可能只有自己和卡卡西还记得野良。 黑色长发,白色眼睛的少年。 他就像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们必须找到他。”卡卡西眼神坚定地看着带土,“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不管是初遇时的谜团,还有今天和水门老师一起看见的。 这不是他们能够触碰到的,所以大家在第一时间都选择的沉默。 但现在野良已经消失不见,便再没有了沉默的余地。 带土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道:“好吧,可是我们该怎么找呢?连名字都没有,只知道他有黑色的长发和白色的眼睛......” “现在整个木叶都被我找过了,曾经接触过的人...没有一个人记得他。” 或许是已经经历了长时间的寻找,现在的带土反而进入了疲惫状态。 哪里还能找到?不如说是,哪里还能找? 一切都被迷雾笼罩,一切都是未知。 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卡卡西还记得野良,无疑能够给带土信心。 可是那信心,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信心可能没有消失。 只是有人比自己更坚定了,疲惫的心似乎就能稍微放松一些了。 卡卡西是很厉害的人,所以非常可靠。 有卡卡西在的话,现在就算是稍微松懈一点点也应该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或许是怀着这样略带侥幸的心理,带土用着和平日截然不同的眼神看向卡卡西。 如果是卡卡西的话...一定可以。 这是带土从未对卡卡西说出来的话。 “也许我们可以从他的能力入手。”卡卡西思考着说道,“说不定水门老师会知道些什么。” 夕阳西下,余晖照耀着大地。土地被染成了一片金黄,与夕阳的光芒交相辉映。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矗立着一棵大树,它的影子在地面上延伸,仿佛是一幅自然的画作。 树影摇曳,随风而动,像是在跳着一支优美的舞蹈。 是充满希望的,是迎接朝日的。 它的枝条在余晖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无数条手臂在舞动,欢迎夜晚的到来。 夕阳的温暖色调使整个场景充满了宁静与安详。土地的质感和树影的变化,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魅力和力量。在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只有夕阳、土地和树影,共同构成了一幅美丽而宁静的画面。 美景总是在这里,只是可惜有人无法欣赏。 毕竟驻足也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情。 青年忍者才刚回到家--除去工作,要他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比如买好菜,做一顿丰盛的晚饭。 比如在平时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日子里为爱人买一束花。 金发青年站在家门口,怀里紧紧抱着一束鲜艳的玫瑰。他的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与那束玫瑰交相辉映。青年面容俊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紧张。他穿着整洁的衬衫和裤子,显得格外精神焕发。 他轻轻喘着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手中的玫瑰香气扑鼻,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心意。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玫瑰的花瓣,仿佛在感受着它们的柔软和细腻。 青年的目光不时地望向家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的心跳加速,仿佛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每一秒钟的等待都让他感到焦急和期待,他希望自己的心意能够被传达,希望这束玫瑰能够为他打开那扇幸福的门。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扇幸福的门已经被打开很多次了。 “咳咳...” 在水门敲响自己家门之前,他先被学生敲响了。 就算是到了水门这个年纪,该害羞还是会害羞的。 不如说是正是到了水门这个年纪,才是要害羞的。 “卡卡西...带土?”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这么急匆匆的?” 那一捧玫瑰被水门小心翼翼的藏在身后--这要是被学生看见了... 会不会被说成影响不好啊... 毕竟最近新来的督导老师好像有点死板。 还怪严格的。据说之前是跟着团藏大人在做事,犯了错误才会给下忍门做督导。 不要被发现就好啊... 显然,水门的两个学生对督导还是玫瑰或是其它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 “水门老师!” “你还记得,今天上午出现的,那个人吗?” 带土向来是直来直往的,卡卡西还没来及制止,就已经问出来了。 “呃啊...” 卡卡西无奈扶额。 所以说吊车尾就是吊车尾。 连问问题都不会。 余晖洒在门前的树上,树影摇曳,仿佛在跳着一支忧伤的舞蹈。 带着绝望,带着恐惧,带着... 带着一切,一切充满不详的意味。 让人喘不上气来。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与树影相互交织,构成了一幅迷离的画面。 夕阳的光芒透过树叶的缝隙,散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树下的气氛异常焦灼,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卡卡西和带土的心情也随着夕阳的逐渐西沉而变得沉重起来,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所笼罩。 “水门老师?” 卡卡西低声道。 只是看水门的表情,就已经很明了了。 不是在装作不知道,而是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连水门老师都没有保留下记忆。 明明是飞雷神的使用者。 明明是他们之中最应该保留记忆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和带土? 卡卡西想不明白。 他和带土并肩走着,走在返回的路上。 “要不要去问问琳?” 带土见卡卡西垂头丧气,不得不再次强撑其精神。 只要有一个人,至少有一个人。 他们就还能继续前进。 “说不定琳和我们一样,留着记忆。” “毕竟...” 虽然带土不想承认,但琳大概率就是被强行变成尾兽的那个女孩。 既然是和琳有关系,那琳留着记忆也很正常吧? 带土盯着卡卡西,想尽一切办法来说服自己。 没关系的,无论是琳,还是野良,都会好好的。 月亮缓缓地爬上了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树影在月光下摇曳,仿佛是一群幽灵在舞动,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氛围。一阵微风吹过,树影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 在这寂静的夜晚,失望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月光下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仿佛也在嘲笑带土的的无能。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月亮,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惆怅。 树影的摇动似乎在告诉他,即使是最坚定的东西,也会在命运的摆弄下动摇。失望的氛围笼罩着我,让带土感到无比的沉重和压抑。 他这次没有去看卡卡西。 但卡卡西多半和他有着相同的想法。 琳还在。 她还活着。 但关于野良的记忆,也和别人那样,不翼而飞了。 他们好像被放在了鱼缸里。 跳不出来,跑不出去。 只能相互对视--其它的,都在鱼缸之外。 “为什么是我们?” “为什么,是你和我?” 却是在男孩自问自答之时,一道年幼的声音插入。 ”如果你在找一个长发白眼的人...“ ”我或许知道。“ 这个人,带土认识。 他是族长的宝贝天才儿子,宇智波鼬。 .... 系统002提醒宿主,任务目标如下: “宇智波带土,旗木卡卡西,宇智波鼬。” “请宿主早期搬砖,完成任务。” 第103章 鱼与熊掌3 人还是活着的来得好些。 但志村团藏还是死的好。 日向宁次短暂的遇到了,人生中能让自己悔不当初的事情。 管他什么蝴蝶不蝴蝶效应,在扉间那个时代就应该解决他。 把混蛋老头的脑子从他那毫无用处的头骨里面挖出来。 归于尘土。 这样听起来老东西还有点用处。 少年盘腿坐在树上,将脑子里的乱七八糟一齐甩掉。 作为一个有教养的人,怎么能用这样的话语来称呼长辈呢? 这是不合礼数的。 作为一个被父母教养长大--即便那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 怎么能怀有真心的希望某人死去呢? 除去这些浮在表面上,世界对人的要求以外... 宁次的想法是发自内心的。 他坐着的这个位置,在木叶不算是个好位置。 四面都被植物遮挡。 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 所谓战术宝地,也得是里面的人能看得见外面的前提下才能展开。 但有了白眼,尴尬的处境就会有所缓解。 至少屋子里面的老头在干什么鬼事,宁次看得一清二楚。 他并不担忧之后会被暗部发现--现在的他,还不属于这个世界。 任务目标有三。 其一,宇智波带土。 其二,旗木卡卡西。 其三,宇智波鼬。 但这一次的任务内容和第一二次不同。 倒是和长门时代的任务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再是守着任务目标的生死,倒成了任务目标的愿望。 硬要说的话,就是第一二次是做好的成品。 将任务具体到了每一个点上。 他需要做的,只是寻找完成“任务”的方法。 可现在不一样。 002端出来的任务,完全就是食材最原本的模样。 只知道遗憾的主人,却无法具体到遗憾是什么。 这次的002更为过分--先前的三个任务目标好歹是活跃在一个时间背景下的。 越来越离谱的任务体验。 宁次站在高处,开着白眼“偷听”团藏和猿飞日斩的对话。 这个时间点,还不是被带土捡到的时间。 理论上说,宁次会掉到那个时间线上,纯属是系统bug。 但少年又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带土的情感在那一瞬间确确实实进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也是怀着最初的愿望来到带土身边,开始没有系统的任务。 而系统刚恢复的时候,也并未提出对于时间的疑问。 只是一遍一遍重复着: “任务目标接近,请宿主做好准备。” 可二十四小时过去--就当宁次的耳朵都要适应002的警报声时,系统再次开始检测。 “检测到宿主并未降落在合适的时间点。” “现在开始修正。” ? 现在开始修正?并未降落在合适的时间点? 宁次认为,合适和正确,是两个不相同的概念。 002最先开始决定的降落地点,他无法知道。 是不是现在自己所在的时间线,宁次无从得知。 但至少有一点。 在系统的判断里面,在遇见带土的时间线是绝对完不成任务的。 “这种事情交给白牙做的话...” “旗木家又没什么背景,让这样的家族在木叶占据主体地位没什么好处。” “我都是为了木叶好!” 还是壮年的团藏丑态毕露--他面目扭曲,正是宁次熟悉的状态。 团藏和三代目商量着杀死父亲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的嘴脸吧。 满脑子都是属于自己的小算盘,至于父亲是死是活,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无论白牙能不能做到,对于外面来说,都只是有利无弊的。” 团藏似乎终于要发现宁次了。 他的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 “那里有人,还不快去抓!” 具体哪里有人,团藏大概也不清楚。 若是清楚了,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团藏所在的办公室在木叶并不是什么机密地点。 就在火影办公楼的暗面,这里也时常有小孩玩耍。 在树枝间隙里面躲猫猫,是孩子们再常见不过的玩耍方式。 那里是什么? 团藏不知道。 但是团藏有一种,对恶意的感知。 这个人,对自己有着极大的恶意。 在木叶村,对自己怀有恶意的人实际上并不多。 他手里有根部--那些明面上不好自己做的事情,只要让好用的工具去做就好了。 没有办法,木叶之暗,作为英雄总是要付出一些。 想必那些把手弄脏了的根部成员也会因为自己的努力工作而感到幸福吧。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团藏丢下着这一句话,便从办公室内消失不见。 这只是一个分身罢了。 谨慎如他,怎么可能用本体站在阳光之下。 “见光死的臭虫....” “宿主,将人比作臭虫可真是一种绝妙的手法。” 002你不会夸人可以不夸。 木叶暗部的实力毋庸置疑。 根部的更是强大。 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但宁次丝毫没有慌张。 说到为什么,理由很简单。 这里也不是系统传送的目标时间线。 “你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发黑眼的男孩站在树下,手里抱着的,是一个小孩。 看起来刚满一岁的样子。 无论是男生的衣服上,还是小孩的衣服上,都印着宇智波标志性的族徽。 宁次却意外的想笑。 他认得出来到这里的两人。 大些的宇智波卷毛,便是在宇智波一族灭族之前,离奇死亡的宇智波止水。 在宁次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宇智波止水就去世了。 眼睛失踪,且死亡状态极其悲惨。 那时候有一种“神隐”的民间说法。 虽然没有人会神隐短短几个小时,但大人们还是很乐意拿这个来吓吓自己家小孩,好让他们再听话些。 即便孩子已经很听话了 那个时候日差早就去世了,母亲也不堪生活的重负,早早离开了宁次的生活。 他当然是没有机会听见这样的“吓唬小孩故事”。 但只要去到忍者学校,身边的同学就会不约而同的回忆起,自己爸爸妈妈又和自己讲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故事。 那时候的宁次虽然嘴上不说,耳朵却机灵的很。 他真的很想知道,有父母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生活。 好像知道这些,爸爸妈妈就能活在自己的脑海中。 他还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在班里同学讨论时发出的不屑冷哼--有些幼稚,却是那时自己最有效的保护伞。 就算没有父母来接,就算和大家没有共同话题... 也没有关系。 他是一个很强大的人,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活下去--就算被打上了笼中鸟,接受着既定的命运。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足够聪明的小鸟会自己打开笼子。 那么,他只要成为最聪明的小鸟就可以了。 “嘘!” 宁次对着小时候某一段时间的童年阴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就算是瞬身止水,现在也不是他的对手。 没办法,就算是天才,也还是需要成长时间的--虽然有些作弊,但事实如此。 被止水抱着的,大概就是宇智波鼬了。 宁次一边结印,一边故意将自己纯白色的眼睛露给对方看。 在小时候,鼬还没有叛逃的时候。 他们是见过的。 被打上笼中鸟,浑浑噩噩独自回家的自己,看着被哥哥抱着,满脸幸福的佐助--明明都三岁了还是可以被哥哥抱着。 宇智波的天才,和他珍惜的弟弟。 那时候的自己,曾经短暂的,小小的羡慕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作为宇智波族长的儿子,一辈子都不会被打上笼中鸟。 或许是就算三岁了,也可以在哥哥怀里尽情撒娇。 又或许是,有一个随时随地都需要自己的弟弟。 而对于那时候的宁次来说,除去父母以外的所有亲都是遥远而陌生的--不算好的消息,一段时间后,连父母都会在记忆中越来越淡。 那位大人,不是他的表妹。 而是:雏田大小姐。 前一天宁次还在向往和同时代族人相处。 后一秒却是如此结果。 “哥哥!” 小佐助是个爱哭鬼。 “那个人眼睛好吓人!” “是白色的!” 小孩的哭声尖锐刺耳,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宁次的耳朵里。那哭声如泣如诉,又似怨灵的哀嚎,让人毛骨悚然。 明明只是寻常小孩的哭声,却在此刻无比刺耳。 它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了宁次的心脏,令他喘不过气来。每一声啼哭都如同重锤一般击打着宁次的心房,使得他的心痛得几乎要裂开。 那一刻,它好像不跳了。 他看见宇智波鼬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己--宇智波天才的眼力和小孩佐助的,可是天壤之别。 他心中那如潮水般汹涌的嫉妒和无尽的悲伤,仿佛在这一刹那间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鼬的面前。就好像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被无情地剥去了身上的衣物,赤裸裸地丢弃在了鼬的眼前,没有任何遮蔽或掩饰。 每一丝细微的情感波动,在宇智波鼬眼里都清晰可见;每一滴痛苦的泪水,都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肆意流淌--即使只是在灵魂深处,却也足够带来让人难过的潮湿。此刻,他不再有任何伪装,内心深处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完全暴露出来。 当然,是被动的,忽视本人愿望的。 他无暇顾及鼬的表情或是反应,只能狼狈的转过身,朝着不是家的方向走去。 耳边却还纠缠着,好哥哥哄弟弟的声音。 这样的狼狈,在宁次短短十六年中极为少见。 只有这一次也说不定。 他要成为强大的人,能看透别人的人。 而不是,站在原地只能被人看到无地自容的人。 而事实上,他也只能这样做。 只有这样做,才能够活下来,才能够有机会抓到梦想中的未来。 但好像... 锋芒毕露也不完全是件好事。 第104章 鱼与熊掌4 “喂...带土。” 这是愣在原地的卡卡西。 “哈?干什么?” 这是绞尽脑汁想事情的带土。 他们回到了第二段路程开始的起点。 旗木宅。 只是带土似乎眼神现在不太好--他的视野都分给了周围。 好像花草树木之间,会突然长出野良一样。 明明用脑子随便想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带土还是在坚定的看。 “我爸...好像回来了...” “哈?” 带土打小胆子就小。 而且这种胆小还是对妖魔鬼怪特攻的。 “卡卡西,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啊...” 带土像卡机了一样,缓缓像卡卡西家门口转过身来,却在动作过程中,被卡卡西一把拉过去。 “不是鬼!” 想象力太丰富有时候也是一种错。 可就算是像带土这样的想象力极其丰富之人,到了此时,也只能带上一句,想象力匮乏。 刚才离开时,门还是关着的。 现在,门虽然还是关着的... 但生锈的合页,已经被换成了新的。 而地毯边上的盆栽,也换了位置。 “我爸他,总是把家门钥匙放在地毯边上的盆栽下面。” “但是他一直都不会记得,盆栽原先是放在哪里的。” 每一次的位置都不同,所以盆栽下面就不会积攒灰尘。 到了下一次,还是不知道盆栽是放在哪里的。 可是卡卡西是记得的。 他记得父亲在世时的,几乎没一给个习惯--这个人虽然在外面是精明能干的忍者,但在家里就会完全放松下来。 有时候还会出现些忍者不应该有的举动。 但这样的父亲,让卡卡西觉得很好。 有人的味道,也有偶像的味道。 木门被打开,这一次没有生锈时的吱呀声。 浓郁的饭香从屋内飘出,紧接着出现的,是白色头发的中年男人。 正是早就在五年前自杀的,旗木朔茂。 木叶白牙。 曾经活在传说中的天才忍者。 却因为在任务和同伴之间选择了同伴而被冠上失格忍者之名。 辉煌的一生不得不以自杀画上句号。 “呀!卡卡西,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要找到这种老式木门的合页还真是要费一番功夫啊,还好田中铁匠铺的师傅愿意为我们定做一个...” 中年男人带着笑意,像春日的暖阳,温暖而充满生机。 “会带朋友回来还真是少见耶!” 他的笑意扩大--看来卡卡西是真的很少带着朋友到家里做客。 带土愣在外面,有些不知所措。 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卡卡西。 和带土对妖魔鬼怪最原始的恐惧从不同,他显得有些局促。 算上这一年,已经有整整五年没有和父亲说过话了。 如果卡卡西没有猜错的话,父亲的出现和野良的消失应该是相同的效果。 他们就好像是,突然从上一个世界,带着记忆穿梭到了这个平行世界。 父亲还活着的世界。 是卡卡西连做梦都不常敢梦到的... 远超现实的梦境。 可现在,这一切无比真实的发生在眼前。 父亲温热的鼻息,时间带来的皱纹... 熟悉却又不完全熟悉的围裙,以及记忆中父亲没有做过,但确实像是父亲会做的菜色。 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至少在这一刻,卡卡西能够清楚的认识到。 但带土不一样。 他在被旗木朔茂拉进家门之后,还是保持着一副凝滞的模样。 是鬼吗? 不是鬼? 是鬼吗? 真的不是鬼吗? 带土现在,短暂的面临着大脑爆破的危机。 爱,死机,与带土。 哦,好像有哪里不对。 “卡卡西...” 男孩压低声音拽了拽卡卡西的袖子。 还没来的及说些什么,就被塞了一份香喷喷的米饭。 嗯,好香。 “叔叔做饭的手艺真是高超。” 旗木朔茂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卡卡西妈妈走的早,前些年我又一直忙着工作...” “是这些年才明白了工作和家庭之间的关系,慢慢学着做饭的哈哈哈哈。” “卡卡西也是,之后有朋友来家里做客的话,提前说一声就好了。” 旗木朔茂的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儿子头顶。 “不好意思啊,只有这些粗茶淡饭。” 带土盯着桌子上上的四菜一汤--三荤一素,海陆空三件套。 如果这还算是粗茶淡饭的话,请问他平时吃的都是什么? “我和他才不是...” 朋友两个字被卡卡西咽下来,男孩别扭的转过头,脸上还带着不明红晕。 这是迟到了五年的对话。 幻想都幻想不到的场景。 虽然卡卡西不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 但他的生活足够弥补这一点。 无论前后是什么样的痛苦,这一刻的幸福都会让卡卡西觉得人生值得。 带土站在边上,手里端着卡卡西给的饭。 在带土的记忆里,卡卡西从父亲去世之后,多多少少有些变化。 虽然从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带土就知道卡卡西这人... 嘴上不饶人。 但旗木朔茂一去世,嘴上不饶人就从性格特点变成了武器。 卡卡西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从九岁的破小孩,长成了就算自己一个人生活也完全没有问题的出色大人。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所有坚强,都是卡卡西用来保护自己的伪装罢了--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就包括,就旗木朔茂为失格忍者的发言。 全都是假的,这些,全部。 带土不可控制的露出一个笑容--他早就知道是假的了。 就算没有人拉着卡卡西认清自己的想法,承认旗木朔茂也没关系了。 现在,他不用再受到分别和落差之苦--过去的痛苦就先让他过去。 真好啊,卡卡西又可以做十二岁的卡卡西了。 只是笑着,眼睛里便会出现那个人的影子。 野良。 这一切美好大概率都和野良有关--只是在昨天,背着琳的野良那时,就注定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水门老师不记得了--就算是记得,多半也不会管吧。 那日水门老师的态度,和给带土的第一印象不同。是带着些善意的无视。 当作没看见,就是最好的帮助。 而事情的转折点,也确实出人意料。 富岳族长的天才儿子,宇智波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带土不知道。 但鼬确确实实提供了重要线索。 他像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等到有人寻找野良的这一天。 带土总是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认识野良的。 这时,这个想法却被推翻了--即使事实上,他确实可能是在这个任务中,第一个认识野良的。 但至少现在,带土短暂的震惊了一下。 野良的第一次出现,是在鼬一岁的时候。 为什么有人会记得自己一岁看见的人? 带土大概是不知道的--若不是边上的卡卡西咂嘴,哼出一句:“超忆症。” 恐怕带土永远也不会知道。 比在沙滩淘金概率还低的病症,虽然在现在并不认为这是病。 宇智波富岳也只是认为自己的孩子单纯过目不忘罢了。 显然,宇智波鼬在智力方面是远远优秀于自己的父亲。 他不但能早早认识到自己的特殊性,还能正确的对事情发展做出判断。 在一岁时,他看见了那双纯白色的眼睛。 不同于平时见到的宇智波族人的眼睛。 那时的鼬拥有的形容词还不足以将其描述,只能牢牢记在脑子里。 即便不用去努力,也会被记住。 但鼬还是竭尽全力的去看,去记忆。 黄昏时分,太阳渐渐西沉,余晖穿过茂密的树叶,洒在树干上,形成斑驳的树影。 树干粗壮而坚实,岁月的痕迹在其表面显现,古老而庄重。 掩藏在叶片之中的人,确实特别。 黑长发,纯白的眼睛。 一个噤声的手势,一声“嘘。” 以及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像父亲用来拷问犯人的烙铁。 闪着耀眼的光,却给人一种不可明说的危险感,。 而他,宇智波鼬。 正是心甘情愿被烙铁灼伤,留下痕迹的犯人。 “那一天,他出现在火影办公楼边上的,树林之间。” “坐在树上,却在被暗部发现之前,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那之后,就像这世界上从未有这个人一样。” “只有我和止水哥见过他。” 神秘的日向族人,宇智波鼬等了五年,也找了五年。 第105章 鱼与熊掌5 什么是一眼万年,宇智波鼬不知道。 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是一眼万年。 被父亲夸赞,过目不忘的天赋,对他来说也只是平添负担罢了。 鼬活在这世间,见过了很多很多人。 他们都有着忘记的能力。 但是他是不被祝福的--生命在于衰老,生命在于忘记。 他被剥夺了忘记的能力。 父亲总是说,这是写轮眼百年一见的特殊变异。 是命运的馈赠,是时代和血脉的礼物。 “忘记的能力,才是生命的馈赠吧....” “生命,又是什么呢?” 在后者的问题出现直线,宇智波鼬遇见了他的一眼万年。 那是一双眼睛。 纯白色的眼睛,看不见瞳孔,看不见眼白和虹膜之间的分界线。 那是人类的眼睛吗? 宇智波鼬其实不怎么出门--一岁的孩子要是经常出门了,那还了得! 可作为父亲引以为傲的儿子,从出生开始就是各路人员爱好参观的“大熊猫”。 他见过很多眼睛。 黑色的、蓝色的、红色的... 要说是白色的,也不是完全没有看见过。 可这所有的眼睛,都和那双眼睛不一样。 五年转瞬即逝,时间像河里的鱼。 看见它游走了,却怎么也抓不住。 鳞片会刺伤皮肤,最后留下的只是满手鱼腥味。 宇智波鼬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但作为忍者之子,他最早接触的概念,便是与之相悖。 这是片面的,是主观的,是带有情绪的主观臆断。 在大多数时候,第一眼去看眼睛,往往会带来极大误导。 但宇智波鼬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看。 什么是眼睛? 什么样的眼睛才是自己在寻找的? 他从出生开始,似乎就在迷茫。 失去遗忘能力的同时,也会伴随着,一些情绪的消失。 他不知道什么是忘记,也就不知道什么是记得。 生命的旅途,他从最开始就缺失了大半。 只是因为所谓的“写轮眼变异”。 对眼睛敏感好像是宇智波一族天生的特点。 如何不去关注呢?如何不去将自己的和别人的比较呢? 他停不下来。 这是属于人类生存的天性,是属于埋在骨骼之中,藏在肌理之内的,天性。 比起肉体更接近于灵魂的东西。 生命在于克制,或许。 成长是生命的一部分,而成长,便意味着克制。 说实话,连宇智波鼬自己都想过,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想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但事实如此,有的想法一旦产生,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只是那天看见的那双眼睛。 让宇智波鼬念念不忘。 所谓必有回响,来得却有些晚。 “你去做什么了,鼬。” “回来的太晚了。” 父亲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无论对家人,还是对族人,都只有这一个表情。 鼬干脆在门口跪坐下来,他面色如常,就好像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是遇上了在忍者学校时认识的同学,耽误了些时间。” 人总是会将希望寄托于,比自己有未来的人身上。 他们已经在自己身上看不见未来了。 所以将带有重量的视线压在别人身上。 就像宇智波富岳。 宇智波一族的族长。 人到中年,却是将一族的希望,寄托在自己九岁的儿子身上。 无论是天才的称号,还是百年一遇的宇智波--这些对于鼬来说,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压在身上的,是来自父亲的期待。 是来自父亲的任务。 鼬并不反感修炼和变强。相反,他很享受通过练习得到成就的过程。 就连鼬自己都不太想承认,他确实配得上天才这个称号。 大部分技能和知识,总是能在他厌倦之前被学会。 就算有少数不能,也只是偶尔的生活调剂。 学习和修行对于他来说,带来的痛苦和收获的成就感几乎是持平的。 这是寻常孩子没有的待遇。 只是看着别人,宇智波鼬就会这样想。 他或许是特别的吧 来到这个世界上,有属于自己的,特别的任务和使命。 没有一个人的能力是没有代价的,有多大的能力,就要负起多大的责任。 富岳总是这样告诉他。 “好了,去修行吧。” 宇智波族长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 这个人总是这样,在工作上遇见不顺心的事情了,就会拿老婆孩子撒气。 他那天真的妈妈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真是可笑。 越是聪慧之人,对事情的认识便越是... 超乎年龄。 这种完整是泯灭人性的--就像曾经有人对鼬说过的: 有些事情,或许不知道才是幸福。 鼬深以为然。 未知的迷雾会带来幸福。 这是生命的真谛吗? 鼬不知道,他总是在寻找。 九年时光匆匆而过,他一路摸爬滚打,从最初的下忍晋升至如今的中忍。九年时间,他目睹了世间众生相。他们有着各异的外貌、形态和色彩斑斓的眼眸。每一双眼中都蕴含着无尽的情感与渴望——或喜悦、悲伤;或愤怒、恐惧;又或者充满希冀、失落。 这是属于人类的。 属于活着的,人类的眼睛。 这些眼睛,又不只是眼睛,它们皆是人们内心深处的期许和愿望。然而,在众多纷繁复杂的情绪之中,有一种最为质朴而深沉的渴望,那便是对生存的执着追求。 这种欲望源自于人类对于死亡的认知:人类深知生命有限,终有一天将面临不可避免的终结。正因为无法抗拒死亡的降临,所以人们才越发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并竭尽全力地去生活。 在这个广袤无垠的世界里,无数生灵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有些人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甚至舍弃尊严与道德;而另一些人则选择坚守信念,用勇气和智慧书写属于自己的人生篇章。无论采取何种方式,大家都在用各自独特的方法诠释着“活着”的意义…… 但无论如何,这一切都会回归到圆心的问题上去。 生与死之间的关系。 生和死,在他们的眼睛里,总是带着冲突。 可是,这些眼睛和那双纯白色的眼睛,完全不一样。 有欲望,是人活着的证据。 那双眼睛里面,有着主人的欲望。 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现在想起来鼬仍然会觉得诧异。 他独自一人走在木质回廊上,天色已晚,这个时候该是止水回来的时间了。 宇智波是有自己的后院的。 很大很大的后山,似乎在彰显宇智波在木叶不一般的地位。 这样锋芒毕露,迟早有一天... 这样诅咒家族,似乎不是很好。但这里的人从来都只想着如何扩张,却没有想过如何内敛。 “木叶警卫队...” 鼬这样默念着,将手中的苦无扔向面前的靶子。 今天去找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的做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鼬不知道,但事情已经做完了--九年的等待,又如何不是在等这一天呢? 当生和死并存--将生建立在死亡之上的人。 他只见过,那天的白眼。 再无其它。 “真是少见,你竟然会丢歪。” “鼬。” 声音的主人是,宇智波止水。 瞬身止水之称的,天才宇智波。 这一带真可谓是天才辈出,正是宇智波的大好时代。 就算是将整个木叶收入囊中都不在话下的程度。 以上,是来自宇智波族长之子,宇智波鼬对于止水的评价。 亦师亦友,族中的天才大哥哥--这样的待遇可不是谁都有的。 “止水哥。” “在想事情吗?” 鼬从来都没有什么事情会刻意瞒着止水,除去些带有个人隐私味道的,他向来愿意表达。 再无口冷漠的人,要是一句话都不说,也迟早有一天会坏掉的吧。 宇智波鼬是会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做好一切平衡的人。 可是关于那日白眼主人的事情。 他不想说。 就像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骨头的狗,愿意将其埋起来,不愿意和同伴分享。 当然,这个时候如果将同伴换成主人,那结果便会大有不同。 说到底,还是关系的结构不对。 但这是按照鼬的主观意愿来说。 狼群的头狼,对狼群里面的成员总是有着绝对的领导权。 一切信息经验高度集中。 “让我猜猜...” 止水在笑,他看着鼬再次扔出苦无。 这次,打中了。 “是和他有关的事情吧。” “那天,看见的,让你念念不忘的白色眼睛。” 止水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般柔和,仿佛春日里那温暖宜人的阳光,轻柔地洒落在大地上。然而,这熟悉而亲切的声音,此刻却令鼬感到一阵莫名的沉重,心中难以泛起一丝喜悦之情。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幽深而复杂,似乎想要从止水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些什么,但又始终无法找到答案。止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剑,刺痛着鼬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让他无法逃避也无处躲藏。 被亲近之人关心,应该是生命中少有的乐事。 但上下左右,一旦触碰到生命这个关键词,就能让鼬不舒服起来。 以及,那双白眼。 “是的。” 鼬的声音干巴巴的。 “有两个小孩到处去打听呢。” 止水并没有打算放过鼬。 无论是什么人,都逃离不了逗小孩很快乐这个陷阱。 快乐是一时的,但对于某些小孩,比起短暂的快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可现在的止水以及无路可退。 “今天回来的很晚呢。鼬。” 按照平时鼬的时间,应当是半个小时前就回来了。 等被自己找到,已经是完全进入到训练状态的鼬了。 止水还在笑。 他知道鼬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鼬的问题是什么。 但这些答案,只能靠鼬自己得出。 “是去找他们了吧。” “和你拥有,相同目的的那两个孩子。” 苦无颤抖着飞向靶子,但仍然是命中。 “是的,止水哥。” “好!” 止水的声音如同一股清泉,潺潺流淌而过,带着令人舒适的温和气息;同时又仿佛初升的朝阳,散发着蓬勃向上的朝气。 这两种截然不同却又相辅相成的特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并与静谧的夜色相互交织、渗透。最终,它们化作一道无形的音波,穿越层层黑暗,准确无误地抵达鼬那敏锐的耳廓之中。 “今天!我就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厉害的投掷术!” “看好了哦,鼬!” 第106章 鱼与熊掌6 卡卡西的父亲回来了。 吃饱喝足的带土,脑子里长出来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卡卡西的父亲都回来了,那他的...? 不不不,那个死老爸还是不要回来来的好。 倒不是说带土不想念自己的父亲,也不是说关系不如卡卡西家里和睦。 只是,人已经死去了,就不应该再活着了吧。 他的父亲和母亲,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再战争到来之时选择了死亡。 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用自己的死亡保护了重要的人。 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而且卡卡西爸爸做到饭真的很好吃。 带土站在自己家门前,看着那扇红色的小门。 只要将其拉开,是不是就能看见野良? 不,已经看不见了。 但今天也不是毫无收获,不是吗? 带土这样想着,拉开家门。 就像刚才出门时一样,毫无变化。 奶奶已经将散落的西红柿和洋葱捡起,将它们变成了一道道美味的菜肴。 菜刚端上桌,香气就扑鼻而来。五颜六色的蔬菜和鲜嫩多汁的肉块巧妙地搭配在一起,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每一道菜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诱惑着人们的味蕾。 红烧肉色泽红亮,肥瘦相间,肉质鲜嫩。清炒时蔬,颜色鲜亮,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的感觉。还有那道清蒸鱼,鱼皮闪烁着银光,鱼肉鲜嫩细腻,搭配着鲜美的蒸鱼豉油,上面躺着洋葱和西红柿。 有些莫名其妙的格格不入。 即便如此,这里的每一道菜只是让人看着便能感受到幸福的味道。 明亮的白炽灯柔和地洒落在奶奶那略显佝偻的身躯之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奶奶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与带土相对视着,脸上洋溢着慈祥而温暖的笑容。 岁月在她眼角刻下深深浅浅的皱纹,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眼中流露出的对孙子无尽的疼爱和关怀之情。此时此刻,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祖孙二人间那份浓浓的亲情。 “我回来了。”带土喊道。 他的声音不知道何时带上了些梗塞。 这里没有野良。 也没有爸爸妈妈。 但是奶奶在这里。 有些话和想法,却不能告诉奶奶。 可是能看见奶奶这一件事情,不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吗? “欢迎回家,快洗手吃饭吧。”奶奶笑着招呼。 男孩顺着奶奶的呼喊,走向厨房的洗手池,他闻着饭菜的香味,却 说不出自己已经在朋友家吃过了。 再吃一遍,也只是小菜一碟啦! 又不是没给晚饭留肚子--还被卡卡西的爸爸说了些什么不要客气,真是太客气了的话。 只是野良消失,卡卡西的爸爸凭空出现--还会做饭,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打乱节奏真是太不因该了。 带土轻轻地晃动着自己的脑袋,仿佛要把那些纷乱的思绪都摇出去一般。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清澈的水流从他的指尖缓缓流过,那凉爽而柔和的触感让他的心境逐渐平静下来。 他微微低头,注视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只是短短一天,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内心早已疲惫不堪--连运行都是强弩之末。而此刻,这宁静的流水似乎给了他一丝慰藉,让他能够暂时忘却一切烦恼和痛苦。 也只是短暂的忘记,又像是将身体和精神剥离,带到一个不切实际的平衡点去。 时间的流动变得缓慢,带土慢慢闭上了双眼,完全沉浸水流之中。他倾听着水流动的声音,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仿佛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 眼眶周围传来灼热之感,却迅速散去。 应该,至少,提前和奶奶说一声的。 奶奶自己在家里等的时候,该是担心了吧。 只是看见卡卡西爸爸就自乱阵脚,打乱节奏什么的... 这才不是未来火影应对困难的态度。 冰凉的水被带土扑在脸上算是重整旗鼓。 “无论如何...保持自己的节奏才是最重要的,对吗...?” 脸上有着的,好像不只是自来水。 还有些带着温度的,带着咸味的,大概时眼泪的液体。 他有些不知道了。 带土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菜,都是他喜欢吃的。 “怎么了,带土,发什么愣?”奶奶问道。 “没什么。”带土摇摇头,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只是今天遇到了一些事情,让我想起了爸爸妈妈。” 红烧肉的醇厚的香气随着男孩缓慢的咀嚼,在口中轻舞飞扬着、跳跃旋转着,然后如烟花般绚烂地四散开来;每一个味蕾都被这美妙的滋味所征服,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可舌头的主人,却被心中的梗塞阻挠。再美味的食物都只能停留在口腔之中,无法下咽。 “你爸爸妈妈一定会以你为傲的。”奶奶摸着带土的头说道,“他们虽然不在了,但是他们一直在守护着你。就像你的名字,他们希望你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做个快乐的人,带土。”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孙子匆匆忙跑出去,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一定是在外面累坏了 带土点点头,“我知道,奶奶。我会努力的,不仅是为了爸爸妈妈,也是为了自己。” 明明是哄骗自己的话语,却让嘴里的食物顺利滑落。 晚饭的时间飞快的过去了,最开始的忧愁也随着食物一同消失。 吃完饭后,带土帮奶奶洗碗,面上却没了最开始的担忧。他的手指飞快撩过清水,将器皿清洗干净。 这不是什么特别好看的碗。 却是是奶奶最喜欢的宝贝之一。 它上面印着宇智波一族的族徽,虽然历经岁月沧桑,已略显破旧,但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它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这是属于奶奶的故事。 而之后... 带土的手摸向自己的护目镜 他也会拥有属于他的故事。 一直纠结在过去是没有办法前进的,无论如何,现在的他,还有奶奶呢! 只是想法和永恒二字不搭边,若是带土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想法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但那样的话,他便和任务目标四个字再无缘分。 碗被洗好,晾在碗架上,客厅又只剩下了奶奶一个人在慢悠悠的喝茶。 “哦吼吼,真是好茶。” 她乐得自在。 她看着孙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的担忧也随之散开。 给孩子自己沉淀思考的时间,才是监护人最应该做到的。 “富岳给的和果子有些太甜了。” “配上这稍微有些苦味的茶,倒是刚刚好。” 带土的房间内。 黑发男孩并没有去开灯,而是默默地从床边柜子里摸索出一张照片来。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可以看清那是一张有些年头的老照片——上面印刻着他与爸爸妈妈的幸福身影。 照片中的他们笑容灿烂而又温暖,仿佛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尤其是站在爸爸妈妈身旁的奶奶,脸上更是洋溢着慈祥且宠溺的微笑。然而此时此刻,当带土再次凝视着这张照片时,眼眶却渐渐湿润起来,泪水也不受控制地开始滑落。 昏暗的房间里,什么都看不真切,但四人的面貌早已长在带土记忆中。 他的脑子会替眼睛看见。 这眼泪不是遗憾,也不是怀念。 “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和奶奶过的很好。” “我和笨卡卡西才不一样...” “我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是不需要你们来看的...” “你们就等着我之后去看你们吧!” “那个时候,你们一定会为我骄傲!” “因为,我一直都是你们引以为豪的儿子啊。” 男孩没有开灯,独自一人站在床边,就这样一直盯着那张照片。 第107章 断舍离1 “话说的是简单,但实际上又如何呢?” 宇智波的未来,不在鼬的眼睛里。 换句话说,他看不见宇智波的未来。 “不需要迷茫,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够了。” 止水哥的温柔依旧,迷失的少年依旧找不到方向。 野良的出现只是一闪而过,他再没有见过那人,以及相关证据。 “说不定,时机到了,自然而然就会见到了。” 鼬还在练习,却看见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宇智波带土。 “如果是关于野良的事情,不好意思,我也无可奉告。” 最开始,是鼬先找到的带土。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自己和宇智波带土不是一路人--就算可以情报共享,也绝对走不到一起去。 依附比自己年长,比自己强大的人,似乎是人的本性。 宇智波鼬认为,自己差一点,就差一点... 就被这样开玩笑似的本性欺骗了。 真是好险。 “什么嘛...” 带土撇撇嘴,倒也不打算继续纠缠。 不是一路人这种事情而已,就算是他也是知道的。 两个月对他而言,只是两个月罢了。 一段不同寻常的邂逅,认识的不同寻常的人。 很特别,但也到此为止。 这可以是带土成为“名侦探带土”的原因。 但也止步于琳作为尾兽人柱力出现之前。 野原琳的出现,让带土和鼬的初心走向两个极端。 “就算不愿意合作,也不用说这种话....” “简直比笨蛋卡西还要那啥嘛!” 带土小声抱怨着,用自以为对方听不见的声音离开。 即使显然,鼬是听得见的。 但男孩只是自顾自扔着苦无,并不多去理会。 聪明人会学会断舍离。 什么是有必要的,什么是没必要的。 而鼬,会成为聪明人。 他的五年,是实打实的五年。 超忆症如何,写轮眼变异又如何? 时间的流逝是不会骗人的。 五只苦无同时正中靶心。 他是特别的,但又是寻常的。 但鼬相信,自己在“野良”这件事上,绝对是特别的。 “他甚至,连名字都不好奇吗?” “对于宇智波带土来说,他只是工具罢了。” 鼬会为世界上所有的公具洒下怜悯的目光。 他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工具的使用者。 作为族长的儿子,在理论上族内所有族人,都可以在不远的将来为他所用。 当然,这话只能在私底下说说,要是让族内的“外人”听去了,可就变得难办起来了。 可就算是族长的儿子,他也作为工具活着。 用来在族人面前找到自尊的,好用兵器。 是不是天才真的很重要吗? 宇智波鼬的答案,很简单。 只有一个“是”字。 这是一个简单的取舍问题。 在得到某些东西时,必然会失去一些。 而这些,恰恰是现在的鼬习以为常的。 没有人会拒绝力量,他想。 只有把力量牢牢的捏在手里,变得强大,才会有话语权。 苦无再次飞出,这次是九只同时命中。 正是前些天止水哥教的,新体术。 “学得很快嘛,鼬。” 来无影去无踪的少年再次于鼬身后出现。 同样都是当年的一眼,止水却能获得远超他的信息量。 他只是微笑的打量了一下训练场,便能敏锐的捕捉到其中痕迹。 整理、拼凑、得出结论。 “小门那家的孩子又来找你了?” “真是不死心呐!但这样的孩子,倒是也不错。” 止水眯着眼睛笑,看起来很放松。 “那孩子,好像是叫...带土来着?” “族长大人最近拜访他们家拜访的很勤快啊...” 苦无像变魔术一样从止水手中出现,五只,十只,十五只,闪着金属的寒光,在训练场中飞舞。 它们相互撞击,飞向不同的方向,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待到声音终止,那些苦无已经准确无误的将鼬原先扔出的那几把弹开,自己稳稳落在靶心。 “不去和他们好好相处,真的没问题吗?” 止水还是在笑,只是这笑意带着些担忧。 止水哥不应该是宇智波的人。 他们流着相同的血,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灵魂。 随便换一个宇智波,说出这番话,鼬都只会觉得是在挑衅。 但如果是止水哥的话,一切就会变得合理起来。 “带土和卡卡西,现在可是水门前辈的爱徒。” “前者虽然是吊车尾,但也算是通过了水门前辈的考试。” “后者更是水门前辈都赞不绝口的后起之才。” 止水的手搭在鼬头上,轻轻抚摸。 “金色闪光,飞雷神使用者。” “应该是现在木叶最强的时空间忍者吧。” 按照现在这个形势,成为四代目火影也指日可待。 “木叶白牙...” 鼬绕过这个话题,反而将内容转到旗木朔茂身上。 “三忍都要对其赞扬有加,现在却甘心退居幕后,回归家庭。” “只是因为五年前的那件事情。” “对吗,止水哥?” 鼬看见止水点头,止水没有骗人的必要。 可是他明明记得,木叶白牙,旗木朔茂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而看见那双眼睛,却是在朔茂去世之后。 时间是乱的--明明他没有缺失记忆。 关于那日见到白眼的记忆,和旗木朔茂是在同一天出现的。 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就算是止水哥,也不可能只是从表面就能猜测到这个程度。 这是,只属于他的情报。 旗木朔茂不应该是活着的。 他自杀了--而自杀原因,现在也依旧牢固的待在鼬记忆中。 为了救同伴,而导致的任务失败。 被打上了失格忍者之名,一辈子得不到翻身的机会。 在绝望和无助之中,旗木朔茂选择了结束自己这一生。 他很干脆利索的死了,只留下一个儿子。 旗木卡卡西,也就是那天在带土边上的白发男孩。 先前总是在父亲嘴里听见的,天才忍者。 自己是别人家的孩子。 旗木卡卡西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先行平民励志版--当然,在旗木朔茂退出舞台之后,连带着这个孩子也销声匿迹了。 天才又如何? 可笑。 这是来自宇智波富岳的嘲笑。 按照族长父亲的说法,没了家族的支撑,再是天之骄子也要回归凡人。 但这些说辞,在鼬看来,不过是父亲用来增强控制权的手段罢了。 工具,要听话的,才是好工具。 比起旗木卡卡西到底是不是天才,有一件事更让鼬在意。 卡卡西的眼睛里,有失而复得的局促。 这是卡卡西留有旗木朔茂记忆的最好最好证据。 先排除掉带土不说,现在记得野良的人,每一个都对旗木朔茂留有“已死”的记忆。 毫无疑问,卡卡西是知道朔茂已经死去的人。 现在死去的父亲重新出现,面上才是难以掩盖的失而复得。 而初次见面之时,卡卡西还不是这个表情。 所有时间都被混杂在了一起,显然鼬需要些时间将其梳理。 “止水哥,你说过他的身上有飞雷神的痕迹。” 白眼忍者消失那天,周围的空间波动毫无疑问就是飞雷神。 瞬身止水,金色闪光。 同样都是瞬身术高手的止水这点能够肯定。 “当然。” “那是飞雷神没错。” 正是因为如此,止水才认为鼬应该接近卡卡西和带土。 波风水门不会视而不见。 他会成为很好的助理。 “他的飞雷神,和水门前辈的飞雷神绝对是不同的。” 要说为什么... 飞雷神这种忍术,是不能跨越时间的。 止水哥没有留有旗木朔茂死亡的记忆,而自己却有。 只要耐心等待,白眼忍者一定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但是天才总是有一种和时间无关的自信。 于是他选择寻找。 直到找到白眼忍者的那一天,他会不断寻找。 而那一天,已经很近了。 “他知道些我们还来不及知道的。” 很奇怪,为什么两个月前白眼忍者就出现在了带土家,但宇智波的族人没有一个人知道。 他忙于学校和修行地点,三点一线,自然少有碰面的机会。 可是别的族人呢? 没有任务的族人呢? 离着那扇小门更近些的族人呢? 答案的箭头似乎都指向了一处。 他的好父亲,宇智波的族长,宇智波富岳。 有着关于“野良”记忆时的父亲,又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样子的角色? “嘛...” 止水摆了摆手,这个孩子就是喜欢想很多。 天才是不是都是这样子的? 止水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样的孩子活得很累。 可那又怎么样呢?这是宇智波鼬自己选择的路。 鼬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做出自己选择的权力。 “无论你想不想告诉我,都欢迎你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找我。” 止水像家里的长辈一样,可靠的拍了拍胸脯。 他果真不像是宇智波的族人。 连带着止水家里的长辈--宇智波镜,看起来都不像是。 “投掷苦无的时候,腰部再用点力气会更好哦。” 这是止水专用帅气离场:“我还有任务,修行加油啊!” “劳逸结合,适可而止也是很重要的修行。” 摆手和告别对于止水来说必不可少。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便已经消失不见。 “我会找到他。” 对着空无一人的训练场,鼬低声道: “我能找到他。” “他就是我的答案。” 第108章 断舍离2 “别跑!” “别让他跑了!” “可恶的木叶白牙!” 森林里一片幽暗昏惑,光线微弱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四周静谧无声,但却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危险的气氛。各种鸟兽潜伏在暗处,它们目光锐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仿佛随时都准备扑向自己的猎物或者躲避可能到来的威胁。 夜幕即将降临,这片森林也将迎来属于它的“夜宵时间”。对于那些生活在这里的动物们来说,夜晚并不是休息的时候,而是另一场生死较量的开始。 忍者正面碰撞,而弱势一方,就是今晚的加餐。 “宿主快跑!被抓到了就要再来一遍了!” “宿主也不想再来一遍吧!” “002提醒您,今天已经重复了520遍了,002和重复次数一样爱宿主。” 不不不,你根本不爱。 如果你真的爱的话就不要在边上说风凉话熬鸡汤。 “002温馨提示,宿主只要再重启五次就能达成525成就。” “自爱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哦!” “闭嘴...” 好像比之前好些,但又没有好太多。 宁次灵活的穿梭枝干间,身后的追兵却是各式各样。 白牙的任务很复杂。 绝不是一个小队能够完成的。 只是踩在那根粗壮的树干上,一股阴冷潮湿的感觉瞬间从脚底传遍全身。这树干表面布满了青苔和露水,仿佛被一层薄薄的水雾所笼罩着,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每走一步都需要格外谨慎,因为只要稍微失去平衡或者用力过猛,便可能会导致身体失控而跌落下去。 这种高度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受伤骨折,重则性命难保! 但这对忍者来说,只是常态。 而现在的追逐逃亡,也像是湿滑的树干,变成了宁次的常态。 不能被追上。 追兵里面不只是敌方支援,里面还混杂着... 根部的人。 “可恶的团藏...” 宁次不知道第几次后悔。 真是悔不当初。 要是提前把团藏.... 不不不。 少年将想法从脑中赶走。 似乎是在时间中迷失太久,已经将人和“人”分不清了。 “他往左边去了!” 左边只是分身,而宁次本体,躲在右边的树干后面。 分身出现的时间和移动的速度,都要和本体保持一致才行。 能做到这一点的,在宁次记忆中,好像只有宇智波鼬。 那个忍术:分身大爆炸。 无论是去追逐分身,还是逃向远处,都只有死路一条。 521是否到来,就看接下来了。 光是成功将分身步调和自己完全统一,宁次就花了三次。 日向对分身术的使用,就像宇智波对水遁的使用。 属于会点,但不多。 在平时也就是勉强能用的程度。 再者影分身之术--好歹也是长在禁书目录里的,多多少少差了点意思。 学的人本就不多,能学会的就更少了。 就连宁次,也是在中忍考试之后才学习的。 分身解除的很快,死亡的记忆迅速传递到宁次脑海中。 “还真是下手狠辣。” 团藏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旗木朔茂功成身退。 无论是父亲还是儿子,在木叶的地位和声望膨胀的太快了。 就算旗木朔茂嘴上说着为木叶效忠,也无法让团藏安心。 就算男人给他跪下,磕三个响头,再自称是团藏的狗,多半也难逃这一劫难。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下忍都明白的道理,团藏怎么会不明白呢? 死一个没有背景的旗木朔茂,对于他来说,对于木叶来说。 无关轻重。 只是一个稍微有些本事的忍者罢了。 ... “团藏大人。” 他微微低垂着头,下巴处那道狰狞扭曲的疤痕便隐匿于昏暗的光影之中,但随着光线角度的变化,这道疤痕却又忽而变得清晰可见起来,宛如一条暗红色的蜈蚣趴在那里,显得异常刺眼和突兀。 穿着和服的团藏坐在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对面。 深紫与浅白两种色调的烟圈相互碰撞、纠缠,宛如两个张牙舞爪的恶魔,它们诡异地上蹿下跳,然后又如同约好了一般一同向上升起,缓缓消失在天际之间。那紫色如烟似瘴,阴森恐怖;白色如云若霾,浑浊肮脏。 这一切回归透明,长桌一端的人开口了。 “这个任务,你不应该让朔茂去的。” 火影大人用着自己独特的说话方式,委婉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别这么说嘛,日斩。” “当时的文件,你也是签了字的。” 猿飞日斩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这才转向边上跪着准备汇报的忍者。 “这是...你的忍者?” 不是暗部,不完全是暗部。 也不完全是接受了扉间老师的根。 更像是,属于团藏自己的忍者。 “把嘴巴张开。” 猿飞日斩的烟斗在桌子上敲了敲,有烟灰抖落。 但那忍者没有动作。 “张开吧。” 团藏几乎是带着挑衅的,再次命令那位忍者。 这一次却实乖顺。 木叶的忍者,没有将乖顺留给火影。 反倒是给了自己的直系上司。 这是好事吗? 这对自己来说,应该是坏事吧。 猿飞日斩越想越觉得口中苦涩,他看见了那忍者舌头上的咒印。 “你做的太过分了,团藏。” “但是效果很好,不是吗?” “日斩,你就是心太软了。” 这是团藏惯用的手段,但几乎每一次都很奏效。 “木叶不但需要光明,也需要黑暗。” “这样村子才能长久的发展下去。” “之前扉间老师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或许吧... 猿飞日斩无法反驳。 他是火影,有人公然违抗火影命令。 但在违抗之人眼中,这变成了正确。 优柔寡断的火影犹豫着点头,不再说话。 权力,不应该只握在自己手里。 团藏的人,只要忠于团藏就足够了。 先前去水之国外交学习时,猿飞日斩便学会了。 士兵只需要听将军的话。 所谓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将所有权力捏在手里反倒也不是一件好事。 “嗯嗯...” “你说吧,有什么事情?” 团藏极为畅快的吐出一口白烟,手挥向忍者的方向,示意对方可以开始汇报了。 “是这样的,潜伏跟踪部队那边传来消息...” “旗木朔茂已经顺利完成任务,正在返回中。” “而之前安插的两个队友...也被保护的毫发无损!” 旗木朔茂,强的可怕! 这就是木叶的天才忍者,木叶白牙。 汇报的忍者只敢在心里悄悄的夸,要是从嘴里说出来了,别说是舌头,连头都别想要了。 “任务完成?” “任务不是还没有完成吗?” 团藏不慌不忙,含住烟嘴。 象牙的烟嘴有些发黄,但是中年坏老头,偏偏就喜欢这一款。 换了谁来不觉得奢靡又恶心。 听说去团藏就前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小孩腿骨做的烟最好,要从雨之国买一些拿过来收藏。 真是恶劣。 “团藏大人...” “您这是什么意思?” 心里想了一个宇宙,但能到嘴边说出来的,永远就只有这么几句话。 汇报的忍者将头压得更低了。 只要团藏大人看不见自己,他就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团藏...” 同样沉默的,还有猿飞日斩。 但他显然是知道团藏打算做什么。 “你是木叶的忍者,朔茂同样也是。” “而且,他还有一个只有九岁的儿子。” 孩子的母亲走的早,卡卡西几乎是朔茂一人独自抚养长大。 孩子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没有一个人是容易的。 “日斩!” 团藏拔高了音量。 “你就是太容易心软了!” 团藏太知道自己派给旗木朔茂的是什么任务。 但凡能够保证任务完成且队友无伤亡,便必然是名利双收。 “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家族...” 这是团藏用的很顺手的第二个兵器。 “你的儿子,你未来的孙子...” “考虑一下啊!” 好了,致命一击。 团藏意犹未尽的含上烟嘴,却看见猿飞日斩仍然在犹豫。 啧。 这老头真是越老越不行。 “木叶现在刚从混乱中结束,最需要的就是能够长期知道的家族。” “而这个家族,非猿飞家不可。” 只要将诱饵抛在鱼的嘴巴里,哪有不上钩的鱼? 开玩笑。 果然,他看见三代目火影大人,点头了。 早这样多好,还真是耽误时间。 幸好木叶白牙只是刀快,不是跑得快,不然早就来不及了。 “让‘饵’主动泄漏交接地点。” “去吧。” “是!” 从最开始,团藏就没有给白牙留后路, ... “解除!” 白烟飘过,躲在树后面的不再是木叶白牙,而是白眼少年。 分身大爆炸只是一重分身。 而他分出来的,早已远超三重。 真正的木叶白牙,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同伴的方向--即使那些只是团藏插进来的钉子。 “飞雷神之术!” 此时不跑何时跑? 等追兵发现有问题找过来吗? “宿主宿主,任务还没完成,怎么就要走了?!” “放心,会完成的。” 就算他不去专门找旗木朔茂统一口供,任务也是会完成的。 “他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木叶白牙,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第109章 断舍离3 旗木朔茂顺利的回到了木叶。 带着完成了的任务--对于旗木朔茂来说,是凭空出现的。 带着昏迷的队友--但好歹都活着。 这正是自己大方异彩之时,木叶白牙正要带着旗木家登上木叶的历史舞台。 但他却摘下了护额。 “非常抱歉,火影大人。” “我在这才任务中受了重伤,已经不适合当忍者了。” “而且,卡卡西或许需要更多的陪伴。” 还没有完全升起的星星,自己藏在了乌云后面,不再展露头角。 “这是贵人相助。” 旗木朔茂将这句话写在日记中:“该是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什么都想要,反而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朔茂!好好想想你最重要的是什么?!” 在日记的最后,是三个工工整整的片假名。 “卡卡西。” 男人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并做出了选择。 而在下一页,是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 “曾经和自来也闲聊的时候,谈起过怪谈。” “或许算是都市传说吧--这是关于纲手姬和她的祖父,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的故事。” “凭空出现的云游商人,贩卖奇迹。” “他会带走遗憾,满足人们的愿望。” 在愿望两个字后面,有蘸水笔停顿的痕迹,书写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墨水透过纸面,会蔓延到后面那一张。 笔者的思考,在落笔时便已经开始了。 “我们尚未知道,神秘商人收取的代价是什么。” “但我清楚的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免费的。” “越是看起来免费的东西,便越是高价。” 可旗木朔茂担心的,绝不是自己的安危。 他还没有来得及遗憾--作为精英上忍,天才忍者在抉择关头,怎么会没有意识到? 可察觉到的时候,一切已经太晚了。 那时的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怎么样死,倒是成了问题。 为任务牺牲如何? 但也并非只有任务失败这一项选择。 同伴和任务,旗木朔茂是有所犹豫的,但他最后还是成功做出了属于自己的选择。 人都要死了,为什么不能在临死前做一次遵从本心的决定呢? 他知道在哪里站着的,不完全是同伴。 就算是一个小队的成员,也只是为了只一次“鸿门宴”强行平凑而成的。 可是这些人,也他一样,有着自己的家庭,有着自己的爱人,有着自己的孩子。 只是自己的一念之间,就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旗木朔茂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当头一棒却没有如约而至。 任务完成了? 是谁?是谁用他的身份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于恩人,旗木朔茂仍然选择尊重。 既然恩人本身不希望自己出现在光亮之下,那他旗木朔茂就会配合到底。 让不愿露面的恩人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才是报恩的途径。 可是,他对自己的死能称得上遗憾吗? 至少在最后一刻,那遗憾,也只是对先前没有将自己和家族保护好的遗憾,而非生死之愿望。 对于自己的死亡,最为悲伤的,当然只有一人。 他的儿子,旗木卡卡西。 按照自来也和纲手喝醉时的只言片语,如果恩人真的是“神秘的云游商人”来到此处贩卖奇迹。 那他也只是奇迹的一部分。 愿望的主人,是卡卡西。 穿越时间的旅行者想要什么,在做什么,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揣测的。 于是旗木朔茂选择沉默。 可为了儿子,他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所谓代价,所谓愿望。” “从来都是一个交换的工过程。” 生命之重,这等人情哪里是他们还得起的? 卡卡西小时候看过的绘本散落在男人的日记边上,上面正描绘着,很久很久以前,一堆农家夫妇的故事。 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夜晚,盗贼潜入这户人家。 他抱着把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一遍的想法,悄悄打开了这扇门。 按照盗贼的情报来说,这户人家都是普通百姓,手无缚鸡之力。 想要做点什么再逃跑,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但是这户农家,今天却收留了一位不寻常的客人。 客人是位认不出身份的忍者。 裹着皮质风衣,在盗贼潜入之前向夫妇提出来请求。 “我身上没有钱,连日的赶路让我身心俱疲,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在这里留宿一晚?” 这对夫妇都是非常善良的人,他们欣然答应,并准备了热水和饭菜来款待这位忍者。 夜深人静,村民已然安眠。 此时此刻,正是盗贼下手的最好时机。 他吃饱喝足,正是手上有力气,打算大干一场的时候。 却在夫妇发出尖叫之前,被苦无抹了脖子。 盗贼的血液毫不吝啬的喷洒出来。 这是割到劲动脉了。 “要是没有大人的出手相助,我们一家就要人财两空了!” 夫妇在忍者面前叩首道谢:“这份感激,我们无以为报!” 忍者是个豁达的,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报答。 毕竟也是夫妇二人先收留自己在前。 第二天一早,忍者便早早出发了,没有留给夫妇二人任何报恩的机会。 只是这对夫妇,是个有恩必报的--坚信滴水之恩必须涌泉相报。 天无绝人之路,在五年后的某天,这位忍者再次出现在夫妇家门前。 相同的穿着,相同的诉求。 “这一定是我们的恩人。” “对对,这一定是我们的恩人。”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这是报恩的好机会!” “可是...应该怎么报恩呢?” 他们开始仔细计算自己的财产。 “房子?” “这太少了。” 妻子继续思考: “再加上我们的田地?” “还是太少了。” 这时候,妻子听见三个月大的儿子正在哭泣,她说道: “再加上我们的儿子?” 丈夫仍然在摇头。 “还是太少了!” “再加上我们呢?还有我在隔壁村子的父亲母亲。” 可就算是夫妻二人将曾曾曾祖父都算上,这回报还是看起来太少了。 绘本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却没有了下一页。 有明显被撕掉的痕迹,再往下一页,便是终章。 “就这样,完成了报恩的夫妇二人,再一次过上了之前一样平淡又幸福的生活。” 如何报恩的,报恩的全过程变成了空白,在绘本中永远的消失了。 ... “无论如何,这一次我都要保护好卡卡西。” 男人的字迹越发模糊,像是被某种液体打湿过。 随便叫一个人来看,都会觉得这是眼泪。 但究竟是什么只有液体的主人和实验室里的仪器知道了。 “爸爸...” 日记本被合上,坐在桌前的白发男人转头看向儿子。 “卡卡西,这么快就要出发了?” 战争再开,象征着不幸的第三次忍界大战已经完全打响。 他却被叫过去做了后勤保卫,而唯一的儿子,卡卡西,却要跟着水门上战场。 带着另外两个下忍。 说到底,火影大人还是对他们不放心。 “愿主保佑你。” 旗木朔茂在儿子身前熟练的画着十字。 这是外国的教义,并非本国。 火之国只有寺庙,只有僧人,只有佛祖。 没有神明。 忍者也大多是不相信神明的--当然,邪神除外。 邪神和信邪神的人,都属于忍界异端。 但他的父亲,旗木朔茂,从那次任务回来之后,就开始相信神佛。 “我会小心的,父亲。” 但旗木朔茂知道,再小心也只是无用。 当上面的人真心实意的想要除掉你的时候,再怎么小心,也是难逃一死。 除非,有神明加护。 卡卡西会没事的。 他大概率是被神明加护的那一方。 而自己只是附赠的--实现卡卡西愿望的辅助 这很好,但又不好。可至少在现阶段,是好的。 “路上小心,卡卡西。” “恭喜你升为上忍。” 旗木朔茂将儿子搂在怀里。 小时候是自己忙于任务不怎么回家。 现在倒是成了卡卡西忙于任务,连升为上忍都是昨天晚上才让自己知道。 “时间仓促,我也不知道应该给你什么好。” 短刀被旗木朔茂小心翼翼从包裹中取出:“收下吧。” “用它保护好你自己。” 木叶白牙是怎么来的? 很简单,是旗木朔茂使用的短刀叫做白牙。 卡卡西盯着那把短刀。 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是自己的了。 但那时,是作为父亲的遗物,带着亲人离世的悲伤。 只是看见白牙,就会想起自己去世的父亲。 眼泪在卡卡西眼中积蓄,却倔强的迟迟不肯落下。 “我会的...爸爸...” 卡卡西仓皇接下白牙,落荒而逃。 要是再待一秒,就要被爸爸发现破绽了。 他暂时还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拥有着一段,只有他和带土还保存着的记忆。 在这段记忆中,旗木朔茂,早就已经离世。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朔茂的牙齿几乎咬破嘴唇。 “果然...” “果然是卡卡西吗?” 在时间被改变之前许下愿望的,是卡卡西吗? “或许,还有那个叫带土的孩子...” 连带着宇智波,带土的名字被添加在朔茂的笔记本上。 而再往前一页,便是野良二字。 野良下方,是不同时间加入的小字: “少年人,白眼忍者,飞雷神。” 第110章 断舍离4 “卡卡西!” 黑发男孩叫着伙伴的名字向前扑去,巨石毫不意外的砸在了自己身上。 而面前的白发少年,惊魂未定的跌坐在地上。 “带土...?” 他的眼睛上,还有前不久刚被划出来的刀伤。 伤口下的眼球跳动,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传来剧痛。 什么是遗憾? 卡卡西不知道。 但知道自己将永远失去这一只眼睛时,他的遗憾远远比不上现在。 “带土...” 琳捂着嘴巴,声音颤抖,她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一切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它的判断范围。 带土就要死了。 从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人能在被巨石压倒半身的情况下活下来。 别人没有听说过,其实问题不大。 可她是,医疗忍者。 在医疗忍者记忆中没有活路的情况,带土现在就算一个。 女孩的身体像是失去支撑般的倒在地上。 但卡卡西和带土脑子里想的,却完全不是这回事。 带土:小爷我命不该绝。 卡卡西有被实现了的愿望--难道自己活着算不上卡卡西的愿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带土只剩下一只眼睛漏在外面,现在是战损版本独眼龙。 这没什么好笑的,甚至有点可怜。 说不定卡卡西只能被实现一个愿望呢? 那仅存的眼睛里,装满了卡卡西的绝望和不解。 这还是你作为上忍带队的第一个任务呢! 真是笨蛋卡西,摆出这一张丧家犬的表情拿给谁看啊? 哦!不好意思,是拿给他看,真是罪过。 “说起来,还没有祝贺你成功晋升为上忍。” 带土的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卡卡西的直觉。 他还有些缓不过来--虽说忍者战死是常态 但为了自己而死,这还真是第一次。 “虽然没有人记得。” “但我还保留着记忆。” “和你一样。” 明明还是在昨天,他独身一人在河边钓鱼时,这个笨蛋带着担忧走来。 明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完不成任务的忍者不是好忍者...” “但对同伴见死不救的家伙,连人都算不上!” 带土的眼神总是那样坚定。 他总是可以一眼看穿自己的犹豫和不坚定。 什么是忍者? 忍者的本质是什么样的? 原来,成为忍者之前,要先成为人。 迷茫和无措被缓缓吹开,男孩再一次找到了方向。 言出必行是带土的信条--而他昨天和自己说得那一番话,有未尝不是带土自己的忍道? 阴影之下,宁次刚要结印--在巨石落下之前,将其转移,耳边却响起了002的警报。 “违规操作!违规操作!” ... “002,你这是什么意思?” “警告,请宿主不要做多余的插手。” “将会超出系统的承受范围,请宿主不要进行无畏的挣扎。” 002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带土受伤,难道不是卡卡西的执念吗? 那双眼睛,难道不是卡卡西老师的意难平吗? 宁次就在这里,做好了一切计划。 却在计划正式开始之前,被系统阻止。 “目标任务的情绪波动尚未达到标准。” “请宿主选择别的任务进行完成。” “该事件不在系统任务收录中!” 只是几分钟前宁次打算进行巨石转移时,却被系统强行传送。 风之国,砂隐村。是个除了人以外什么都活不下去的,鸟不拉屎的贫瘠之地。 抱着玩偶的小熊猫,站在和上次相同的地方。 红发碧眼,是我爱罗。 他看起来长大了一些,面上也没有先前的脆弱。 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挣扎。 会出现吗?不会出现吧... 下次见,又是什么时候呢? 时空穿梭和飞雷神出问题时的不一样。 这是系统在主观选择下的运行结果。 完全是依靠系统和宁次的查克拉作为主要驱动力的。 “你还好吗?“ 我爱罗眼睛里的挣扎被点点星光取代。 这次一定要问出来,那个问题! 但是现在又好像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小熊猫正犹豫着,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爱罗...” 是夜叉丸。 守鹤的查克拉现在越来越不稳定了。 夜叉丸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爱罗。 这是姐姐留在世界上最后的血肉。 也是自己的亲人。 可是对于风之国来说,亲情永远不是绝对的--这一点,对于别的国家应该也是这里。 “我们回去吧...” 他带着些刚刚跑过来的气喘,呼唤着我爱罗。 宁次现在没有任何遮盖,那双白眼就这样展露在二人眼前。 我爱罗还记得,上一次见面时,这人还不是这么狼狈。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姿态。 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趴在地上。 事实上,宁次是做好了完全准备,才在卡卡西周围埋伏的。 被发现了怎么办--根本不会被发现。 卡卡西老师还是孩童时期的卡卡西老师,而自己也不再是死战时战死的那个日向宁次了。 查克拉控制的短板在一次次重启中强行得到补足,而反射能力和情况感知也不得不达到了原先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所谓绝境使人进步--但每一步都是绝境又实在磨人。 宁次不认为自己对变强的渴望能达到接受现在这种“绝境”的程度。 一切都是硬撑罢了--待到支柱折断,这摇摇欲坠的大楼会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地。 但现在,也只有向前这一条道路。 这是有一点,宁次实在想不明白。 第一次时间跳跃,是在扉间那里那次。 跳跃前查克拉就已经岌岌可危,所以出现在扉间面前时半死不活,完全时情有可原。 那现在呢?跳跃前的自己时做好了万全准备的。 无论是查克拉还是身体情况,都接近最佳状态。 可现在,四肢颤抖的简直不像是自己的。 连抬起,似乎都是痴心妄想。 他本来应该很好的,如果没有系统的话。 “什么叫做...违规操作。” 宁次无法说活,只能在脑海里询问002--我爱罗不要用沙子把自己扔了就好。 中忍考试时,最凶残的就是我爱罗了。 “系统错误。” ?好你个002. 之前做了别的事情,也从未出现阻止--只能说明,带土必须被巨石砸中。 达摩克里斯之剑在没有到自己头上时,总是旁观态度。 而系统,大概也是这样。 带土成为未来的样子,和系统的出现有关? 宁次不知道。 他不喜欢做假设,但现在只有假设这一个选择。 用假设堆积起来的思考建构,总是别扭的--这不是他一向的作风。 用已有的情报拼凑出事情全貌显然已经带上了不可能的幻想色彩。 “什么时候能回去?” 宁次能感受到体内查克拉正在缓缓回复--但速度显然不正常。 “我还在上一个任务的时间里,对吗?” 系统的目的是阻止自己做出“违规操作”。 那么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和原先同步的--在原来时间线里的自己,凭空消失。 “002提醒宿主,早期搬砖,早日过上好生活!” 完全没有用的回答出现了。 “这位是?” 夜叉丸移动到宁次眼前,他满脸警惕。 木叶的忍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别开玩笑了!这双白眼一看就知道是日向家的族人! 接近我爱罗,目的肯定只有一个! 不是尾兽还能是什么!? 木叶的那群家伙还真是贪心,明明自己那里已经有九尾了,还在这里对我们唯一的一尾出手! “不是的,夜叉丸...” 我爱罗小小的身体挡在宁次前面。 他大概是猜到夜叉丸脑子想了些什么。 自己想要问出的问题还没有问,至少现在,还不能让夜叉丸带走他! 小孩总是单线程的思考方式--父亲还活着,没有什么是父亲做不到的。 除了自己身上这像诅咒一样的力量。 他胆子不大,但毕竟是人柱力,身体里力量的特别,总是会让他带上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 留下一个陌生人,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但夜叉丸不这么想。 很早之前,他就陪伴在我爱罗身边了。 那时的他,父母被一尾杀害,怀着满心的怨恨--就连姐姐,也因为这个怪兽而离世了! 可风影却是大手一挥,第二天,他就成为了保护我爱罗的人。 人柱力和尾兽不能一概而论。 话是这么说,但只是感知到守鹤的查克拉,夜叉丸的怨恨便会再次燃烧起来。 他面带微笑,将所有悲愤埋藏,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知心大哥哥的角色扮演。 可在心中的仇恨松动之时,那风影却又是挥了挥手。 “去杀了他。” “一旦,尾兽要突破封印。” “就杀了我爱罗。” “挺好了,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村子,为了风之国。” 夜叉丸看着我爱罗,自己一点点看着长起来的孩子。 他鼓足勇气,这样请求。 “求求你,夜叉丸...” “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我爱罗的朋友? 别开玩笑了,这种怪物怎么会有朋友? 可青年的头,却不自觉的点了两下。 第111章 朋友1 恐惧集中生产商,是弱小。 还是小孩子的我爱罗有这样的想法,他的父亲,第四代风影也有相同的想法。 把从天而降的人带回去,我爱罗几乎没有一点负担。 要说为什么,自然是自己几乎已经站在了顶端。 别说是受伤,他连出血都未曾体验过。 连自己都无法伤害的人,有什么能力伤害村子里的其它人呢--况且,其他人,也无非就是夜叉丸罢了。 想要朋友。 这样的想法在我爱罗心中已经走向疯狂。 孤僻的孩子找不到同类--越是特殊,便越是让孩子觉得对方和自己相似。 越是相似,就越是亲近。 尾兽的力量,和三番四次从天而降,并且认识自己的少年。 再相匹配不过。 潜意识是很神奇的,在我爱罗自己都没有完全察觉到情况下,潜意识替他做出了选择。 “请不要带走他。” “也请不要伤害他。” “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暧昧又奇特的概念,是我爱罗尚未真实体验过的感受。 他现在在做的,正是情感预支。 “我爱罗...” 夜叉丸说不出拒绝。 这孩子其实是个非常好的孩子。 善良,孤独--只是被村子以及周围人的看法扭曲了自己。 夜叉丸不会说什么,只有自己才是最了解我爱罗的。 相反,他还不完全了解这个人。 感受到亲近,也是最近才有的事情。 应该做什么,恐怕连夜叉丸自己都说不好。 “我们回去吧,我爱罗。” 夜叉丸牵起我爱罗的小手,上面还有些混着查克拉的沙子。 这孩子不光是人柱力,还继承了父亲在忍术上的天赋。 砂隐村的忍者擅长操控,有些的傀儡师遍地都是。 但是在傀儡师之中,又有极为特殊的一批人。 他们不会去操纵傀儡,而是使用查克拉操控现有的物质。 如果说遁术是纯粹查克拉变化得到的结果。 那么操控沙子的忍术,就是将沙子当成傀儡操作的巅峰。 在夜叉丸的记忆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忍者屈指可数。 就算我爱罗有着一尾查克拉的加持,想要在这个年纪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的操作沙子,也绝非简单事情。 在各种意义上,遗传和基因都是可怕的事情呢。 夜叉丸脑子里面满是和我爱罗有关的内容--他强制自己去想些别的。 视而不见,视而不见... 对着我爱罗用沙子托起来的人视而不见... 抱歉!我爱罗,他还是做不到! 小孩子脑子里有什么,夜叉丸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件事,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青年带着茫然和无措,站在风影办公室门前。 他在犹豫。 俗话说得好,成长只是将自己的不成熟藏起来。 而这不成熟总是时不时会冒出来一下。 人们将其称之为,犯错。 而现在,夜叉丸就在犯错。 “咳咳...” 应该说点什么好? 为自己求情?还是为我爱罗?或是为了我爱罗的那位朋友。 夜叉丸带着忐忑,敲响了风影办公室的门。 “风影大人...” “请进。” 风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 夜叉丸皱起眉头,琢磨着: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不要自己进来。 但风影大人的请进二字是实打实的。 他犹豫着推开了风影办公室的门: “打扰了...” 算了还是关上吧。 不好意思起猛了,出现幻觉了。 他刚才看见了什么?嗯? 什么都没有看见。 才没有看见风影大人被人抵着脖子,边上还有一盆芦荟在发出奇怪的笑声呢。 “怎么走了?” “你不是有事情要说吗?” “既然来了,不如就让我们坐下来...” “好好聊聊...” 黑白色的怪异芦荟从门板上探出头来--看起来就像是凭借自己本是从门板上长出来的一样,诡异。 夜叉丸想要尖叫,现在勉强维持的镇静全部都要归功于... 没错,他优秀的忍者素养。 人可以闷骚,人可以装,但人一定要有职业素养。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站在这里,准备向风影大人汇报这不得不汇报之事。 “绝。” “回来。” 少年清冷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你要这怪物回来的时间能不能稍微早一点啊! 恐吓都恐吓完了,你现在叫他回去难道是在锻炼服从性? 不能吧! 夜叉丸欲哭无泪,看着门板再一次被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风影大人和少年。 真的不能够吧! 先前只是打开门,看见了门里面的情况。 现在他才算是真正看清了里面有什么。 抵着风影大人的苦无已经被收回了,看起来像是无事发生。 而拿着苦无的少年,悠然自得的坐在风影大人的办公椅上--风影本人,却站在一边,瞳孔颤抖着,看向自己。 什么情况? 夜叉丸这才看清楚,眼前这少年,不正是被我爱罗带回去的“朋友”吗? 可那人刚才自己还见过,无论是查克拉耗尽还是手无缚鸡之力都不是作假的--身上的穿着也和现在大相径庭。 眼前的少年穿着红云黑袍--倒像是佣兵组织“晓”成员的穿着打扮。 面上淡然自若,也无灰尘附着。 怎么看都不是刚才还在眼前的“朋友”。 再者,还有更显眼的区别。 穿着晓袍的少年,在脖子左侧的位置上,有着明显的鲜红色纹身。 “000。” 不是双胞胎的话,夜叉丸有理有据的考虑他们其实是某种特殊的克隆人。 毕竟闷骚男最擅长的就是脑补。 想象力丰富不是什么坏事。 但如果是克隆人就绝对不是好事了。 “真是的,正是到有趣的部分呢...” 芦荟不情不愿的从门板上滑下来。 看来服从性训练的还是不错的。 和这帮怪物走在一起--甚至还能对怪物说上话的,绝不是普通人。 自家老大风影大人现在还在那人手里呢! “别这么紧张,坐下来如何。” “绝,把门关上那个。” 在夜叉丸坐下之前,芦荟就听话的把门关上了。 周围没有别的人--除去被拿捏了的风影大人。 颇有一种你现在就是叫破喉咙了,也没有人来救你的感觉。 “咳咳...打扰了...” 夜叉丸走路像机器人,僵硬的向前。 “不打扰不打扰。” 芦荟从夜叉丸脚下准确冒出:“是我们在打扰你们。” “对吧,风影大人。” “啊,对对对...不对不对...” 风影罗砂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情况还能点到自己,他只是何其无辜的站在边上。 差点被抹脖子的是他,现在被拿出来反复鞭尸的。 还是他! “不打扰,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 有些话说出来是一回事,实际上自己想着的,又是另一回事。 夜叉丸对晓组织的了解不多。 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不一定真的是佣兵组织的一员。 在他的记忆中,晓组织拿钱办事,是一群可耻的战争贩子。 换句话说,就是吃人血馒头的。 可是再如何,杀人也很少有杀到影头上的。 影级高手这一点没错,但没事找事可不是晓组织的风格。 有什么人敢公然悬赏四代目风影的项上人头? 夜叉想不到。要是有这号人马,战争早就开始了。 哪里还轮得到风影大人在这里点头哈腰--话说平时的风影大人是这个风格吗? “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办点事情。” 夜叉丸听见少年开口,似乎真的在安抚自己。 如果边上的芦荟没有开腔的话,夜叉丸说不定真的会被安抚到。 “办点事情,办点事情。” 为什么要重复。 “现在事情办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少年站起身来--夜叉丸更愿意称呼他为000。 “你不需要担心什么,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了。” 既然不需要担心的话!第一次开门时赤裸裸的威胁是什么意思! 夜叉丸在心里咆哮,面上不动声色--除去动作僵硬以外,他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闷骚怪就是这样一点好啊。 不不不,这应该算得上是扑克脸了吧! 000带着怪物,将门打开,却只走过去一半。 “那么...” “就不打扰了。” 好像自己只是抢在夜叉丸之前和风影来了一次酣畅淋漓的对话。 这可真是让人汗流浃背的。 “不打扰喽!” 所以后面的黑白芦荟到底为什么要重复啊! 夜叉丸带着绝望,目送二人走开,再转过头来时,风影已经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 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不苟言笑。 “是什么事情。” “说吧。” 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才000威胁的人是谁? 很明显就是自己嘛! 除了他还有谁? 而他一个普普通通夜叉丸,哪里有地方值得威胁? 思来想去都只有一个点嘛? 青年叹出一口浊气,下一口气勉强喘上来。 “没...没什么事情。” 而风影大人却没有什么表示--他甚至深表同情,整张脸上写满了理解。 “没事就先回去吧。” 风影大人摆了摆手,带着疲惫靠坐在自己心爱的椅子上。 “是...” 我爱罗少爷...你这是捡到了一个什么朋友啊... 第112章 朋友2 砂隐村不是什么很富有的村子。 但绝对是在风之国除去大名所在城市以外,最富有的。 好吧,穷是一整个国家的事情。 就算木叶的忍者流浪,也流浪不到自己这里吧! 夜叉丸百思不得其解。 真是奇了怪了,离得这么近--第二天被抓回去都有可能。 就算是要当叛忍也是应该到雨之国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吧! 显然我爱罗现在还想不到那么多。 在把人带回来之后,他的脑子里就只有一片空白了。 会被夜叉丸拒绝吗? 会被父亲发现吗? 事实上,我爱罗的一切担忧都没有发生。 它们的摇篮里,就被不明力量扼杀了。 夜叉丸... 我爱罗默念着青年的名字,却没有勇气说出口。 是不是冲动做事了,他自己心中其实也清楚。 所以选择了先将人关在屋子里--那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打算。 等待结果的过程总是漫长的。 可这不是漫无目的的等待。 我爱罗安静的抱紧了手中的玩具。 这是有意义的。 “你的朋友呢?” “我爱罗。” 夜叉丸这时候才刚回来,脑子落在风影办公室,一时半会找不到。 他是看着我爱罗用沙子把人带回来的。 可是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面,只有我爱罗一个人, 边上放着的,还是手鞠的小扇子和勘九郎拿来玩的傀儡。 看不见想看见的人。 白眼少年不在这里。 “他在...房间里面。” 我爱罗的声音带着犹豫,又像是在祈求什么。 不要带走他。 请留下他。 夜叉丸怎么会听不见我爱罗无声的请求。 但他现在也不打算对白眼忍者做点什么。 话说,原来在我爱罗心里,他就是个会做点什么的人吗? “他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需不需要吃点东西?” 夜叉丸的选择,将自己温柔好人的形象贯彻到底。 青年的声音解除了警报,让我爱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做鬼事是一件事,把鬼事做完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那我...现在去叫他...” 小孩怀着雀跃的心情,缓缓走向最靠右边的房间。 这是客房,也是母亲曾经的房间。 只是三个失去了母亲的小孩谁也不愿意对方去住,到了最后,反倒是成为了客房。 或许,我爱罗也走出来了。 夜叉丸看着小孩离开的背影,难免陷入沉思。 走出来了? 或许吧。 砂隐村的房子一般是用沙子做的。 这里常年飞沙走石,连动物都少有能生存下来的。 只能说这里的居民确实是生命力顽强。 宁次从半路就晕过去了。 按照常理来说,忍者对于昏厥这件事,是需要有着超乎常人的警惕心的。 但被包裹在沙子中的宁次没有。 就算被抓住了,就算被杀死了。 也不过是再来一遍罢了。 说不定还找到回到先前时间线的方法也说不定。 少年双眼睁时,身上沾着的沙土已经被清理干净。 还残存着少许查克拉,一看就知道是谁在做好事。 墙壁是沙子混着石头,说是挡风,但应该不怎么防水。 这里常年干旱,也不像是会有水的样子。 “002。” “宿主,我在。” “系统002温馨提醒...” 002半段的声音和各种无法辨别的噪音夹杂在一起。 那些或许不是噪音。 宁次不是用耳朵在辨别002的声音。 而是直接用脑子。 在这一点上来说,002发出的所有信号都会一字不落的被宁次接收。 这不是噪音。 是无数段声音在加速或减速后叠加在一起。 就像是,先前卡顿了的无限电。 所有,002现在是卡住了? 无论如何,现在002说什么,宁次都是听不清的了。 “宿主,我在。” 等那一大段意味不明的声音划过,最后剩下的,倒是宁次熟悉的那一句。 “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吧。” 宁次没好气道--本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所有计划都做好了,结果一下子被系统带到这里来! 连查克拉回复的速度都变得只有先前的一半。 “002温馨提示,检测到当前空间有高于系统的权限单位。” “系统暂时无法获得控制权。” “请宿主稍作等待,稍安勿躁。” 这和一开始系统的说辞又不一样了。 “更高的权限?” 难道还有别的,比系统能力更强大的存在--答案是肯定的。 但宁次没有想到过的,是这二者之间竟然是竞争关系。 只是存在,便会让系统无法正常工作。 但002很快否定了宁次的想法。 “对方以更高的权限强行关闭了本系统的时间转移能力。” 也就是说,现在全部的主导权,都被抓在那个“更高的权限持有者”手里。 只要对方不放行,自己任务失败指日可待。 好一个晴天霹雳。 宁次一口气梗在心口--虽说这个任务不是非做不可。 但先前自己的所有努力,都只是因为对方无所谓的一句“关闭权限”而付之东流吗? 他想过自己有很多种任务失败的可能性。 但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他仍然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只是主人一个不开心,他就要饿死在笼子里。 连尸体都会在笼子里面腐烂。 他打不开笼子,因为是不够聪明的小鸟。 聪明的小鸟可以自己打开笼子。 “你醒了啊...” 正是宁次惆怅之际--想着如何变成聪明小鸟方法的时候。 小孩抱着玩具,推门而入。 这时候的我爱罗真的很小,比宁次见到时的,小太多太多。 “你需不需要,吃点东西...” 面对宁次,我爱罗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同样的,面对我爱罗,宁次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方式面对。 第一次见面是在中忍考试。 后面,后面就是萍水相逢。 再有交集时,又是中忍考试。 要说我爱罗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宁次大概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概念。 是个其实很温柔,很善良,又命运多舛的人。 总的来说,称得上一句可怜。 但我爱罗做过的事情,却又让宁次无法完全释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时。 我爱罗当过可恨之人,却也当过可怜之人。 那日我爱罗将洛克李折磨至半死之事,宁次可以原谅--毕竟连李本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但不代表他可以忘记。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纲手大人,会怎么样? 如果那个时候,纲手大人都束手无策,会怎么样? 宁次不敢往下想。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幸好,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可在第二次中忍考试时,出手相助的,也是他。 作为木叶的忍者,这是他的责任,是他的义务。 而我爱罗本身,也优秀的值得“欣赏”二字。 可现在,他只是日向宁次。 就算把他扔到日向日差和日足眼前,也只能得出查无此人的结果。 毕竟现在的日向宁次,正是刚刚被打上笼中鸟不久,等待着厄运再次降临的,小鸟。 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我爱罗,确实是个好问题。 上次的轻松在此时完全消失--见一面和相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啊...我叫我爱罗...” 小孩还是在害羞--说不定还是个怕生的。 既然怕生,那又为什么要带自己走? 宁次不知道,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野良,我叫野良...” “我没有家,也没有名字。” “但是他们会叫我野良。” 在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选择带上面具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凯老师教不出来的,不正直的孩子。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宁次学到了自己原先学不到的技能。 待人处事也好,查克拉控制也罢。 再加上危险探查,战斗技巧--很多之前想都不会想到的地方,被补足了。 他还是他自己吗 ? 就算是当年在四战选择牺牲的自己,都不一定敢承认。 宁次有些自嘲的想着,将身体从被子里抽出来。 他还有些站不稳,动作带着点摇晃,却被沙子扶住。 还真是好用的能力。 “小心...” 接下来,要做的,是道谢。 “谢谢你,愿意帮助我...” 虽然眼前的小孩,大概只有自己一半高,但宁次还是很认真的感谢着。 他知道我爱罗最想问的是什么。 没错,他们之前见过 但那时候说的下次再见,绝对不是指现在! 道谢,报恩,之后... 日向宁次有一个想要做的事情。 就算做了可能会发生不妙的事情,但他还是想要试一下。 “我爱罗...” 宁次正想着该怎么回应,门后再次挤出一个人来。 他不认识的,金发青年。 带着砂隐村的护额,穿着最基本 上忍服饰。 按照已知情报,我爱罗从小就是性格孤僻,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能和我爱罗近距离接触的人,屈指可数。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我爱罗的舅舅。 将我爱罗完全推入深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夜叉丸...” 第113章 朋友3 “差不多是时间了。” “做好准备吧,夜叉丸。” “你重视的是什么,该做的是什么,不会不知道吧。” 夜叉丸衷心的希望风影大人可以闭嘴。 自从见过上一次风影大人的哈巴狗形象之后,叛逆的心就在夜叉丸身体里狂跳不已。 哪里是什么英勇伟岸的四代目风影? 不过是随处可见的胆小鬼罢了。 但这些话夜叉丸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 至于要怎么做,要做什么,他还不是要听风影大人的话。 于是青年微微鞠躬,动作和语气里满是恭敬。 “是,风影大人。” 他在世界上还有所留恋吗? 机乎,已经没有了吧。 父母双亡,连唯一的姐姐都不在人世。 最后的血缘联系,和心灵寄托也被打上了一尾人柱力的刻印。 杀死自己和我爱罗亲人的,正是一尾。 夜叉丸缓缓向住处移动,距离上一次见到000已经半月有余。 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情不做。 是什么在恐吓他?是什么在威胁他? 夜叉丸自己都不知道。 他连死亡都不害怕,现在又能有什么可以威胁到自己呢? 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但夜叉丸不愿意承认。 我爱罗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虽然性格有些孤僻,平时也不太愿意和别人说话--但夜叉丸更愿意将其归结为害羞。 本来小孩子就像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 身体里藏了怪物,别人就会把我爱罗当成怪物对待。 这无可厚非。 每个村子里面的人柱力都是相同的待遇。 人柱力大多都是可怜的。 性格出了些问题,再正常不过。 就算是四代目风影的儿子,又如何? 我爱罗在村子里面交不到朋友,没有小孩子愿意和他玩--小孩子都不愿意,就更别说早就带上偏见了的大人了。 哥哥姐姐也不愿意接近他--总觉得,要是没有这个弟弟,妈妈就不会死。 孩子的价值观纯洁的可怕,三言两语就能轻而易举的在上面留下颜色。 “明明是父子,却要走到这一步吗?” 夜叉丸的手搭在家门前,却有另一只手将自己阻止。 “现在,有时间吗?” 夜叉丸僵硬的转头,出现在青年眼前的,是黑发白眼的少年。 是谁? 是我爱罗最近关系逐步上升中的朋友吗? 还是那天见到的000? 很显然,夜叉丸运气不是很好。 少年今天没有穿红云黑袍,而是一件纯白色的和服。 在风之国很少有人这么穿。 飞沙走石,半天白衣服就可以变成完全不相关的颜色。 这里遍地的黄色不是因为人喜欢黄色。 而是只有黄色可以选择。 就连大名,在出门的时候都要做好变成小黄人的准备。 可眼前的少年,却是一身白的发光的打扮。 衣服是白色的,皮肤也几乎是白色的。 是和那日初见,截然不同的感受。 黑色正相反的,是白色。 和黑色的人正相反的,是白色的人。 前者在第一眼,就只能给出不详的分为为。 所谓世界级佣兵组织,确实做到了在服装上遥遥领先。 一眼就能看得出不是好人。 但是这人不一样。 至少现在不一样。 只是第一眼,就能感受到的不同。 沙石无法在少年身上留下一点痕迹,一看就知道是有查克拉保护。 哪里有忍者会把查克拉用在这种地方? 只有自己不缺查克拉,并且拥有着出神入化的查克拉控制技巧的,才能做到这一步。 白色的眼睛,白色的皮肤,黑棕色的长发--加上让人看了之后心情舒畅的平和容貌。 很特别的人。 只是脖子上000的纹身打破了这一切。 “是...有时间的...” 是和野良长得一样好看的人。 但是却有着不完全相同的气场。 对方来到这里,一定是带着某种目的。 夜叉丸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 东道主的礼仪,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生效的。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进...” 000点头,倒是自然的走进。 似乎他已经来过这里无数次了,对这里的一切都再熟悉不过。 门槛的位置,茶几的摆放,还有客人应该坐在哪里。 000的所有动作都标准的挑不出错误。 却总让夜叉丸觉得奇怪。 000做到明明是初次拜访陌生人时的动作,而细节之中,合乎礼数之间,却... 违和的可怕。 但对方毕竟是000,夜叉丸选择忍气吞声。 没出息不是一时的,而是一世的。 “只是粗茶,请见谅。” 夜叉丸端着棕色的盘子--这是木叶的商人之前拜访风之国的时候带来的。 木质黑漆,在整个风之国都算得上稀罕物。 当年是姐姐最喜欢的木盘子,现在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东西好在哪里。 连物是人非都说不出来的程度。 可眼前这人,只是一个眼神,便能注意到这东西不同--就算是木叶的人,也不是人人都知晓的。 茶碗在000面前被放下,而夜叉丸转过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眼睛里却早已蓄满泪水。 虽然000什么也没有说。 但他就是明白。 姐姐埋藏多年的喜爱之物--000看向这盘子的眼神,和当时卖盘子的商人一模一样! 算不上喜爱,只是感慨于其价值。 以及,对于有价值之物能有个好归处的感慨。 只是那时在卖出盘子之后,商人眼中是对未来的迷茫: “这注定是个命运跌宕起伏的盘子。” “但这不是坏事--是不是好事只有到了未来才知道。” 000却给出了答案。 “很少见到,这样成色的盘子会被拿出来。” 他这样说着,口中含下一口茶水。 “大多数会把它收藏起来,是吗?” 000却实在摇头。 “只是拿来装灰罢了。” “反倒是拿出来用用,才是好事一桩吧。” 他神情淡然,让夜叉丸看不出好恶。 应该是...赞同的? 夜叉丸不知道。 但夜叉丸有点开心。 000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表情。 威胁也好,训狗也罢,就连现在称得上是闲谈的对话,也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好像自己是什么将死之人,做完这件事就要英勇赴死--换言之,什么事情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明明自己也是命不久矣马上要作为棋子去“牺牲”的存在! 他都做不到完完全全只有一个表情--当然也不排除是见面的次数实在太少。 “这是姐姐,留下来的遗物...” 夜叉丸的眼泪在被000看见之前就已消消失。 “今天,那个...呃,黑白色的,不在吗?” 怪物好像没有跟在000身边--难道那次一起行动只是凑巧? “你说他?” 刚准备进入正题的000被夜叉丸的问题打断,他放下茶杯,朝边上空地勾了勾手。 那动作,简直和叫狗没有什么区别。 “在呢。一天不见就这么想我吗?” “夜叉丸同学。” 000再次挥手,让那怪物消失。 “不好意思,我身边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脑子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还请不要介意。” 这个000还怪有礼貌的。 “占用你的时间,只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夜叉丸安静的听着--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大概率和我爱罗有关。 “先前,四代目风影,罗砂,应该拜托过你。” “我也就不做过多赘述,直接说了。” 少年纯白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 可在少年视线的焦点处,没有任何东西。 注视焦点和夜叉丸所在的位置微妙的错开了。 之前在风影办公室的时候,距离长,时间短--而且心里还不镇定。 显然不是能注意到这种细节的情况。 而现在,夜叉丸注意到了。 先前在进门时感受到的违和,也终于找到了原因。 是因为陌生人对自己住宅的熟悉吗? 不,至少不全是。 少年走的每一步,都不像是用眼睛看的。 而是凭借着记忆在向前。 白眼拥有者--至少白眼本身,是以实力出众的。 可是,这哪里是实力出众的表现? 就算不是瞎子,也应该是个相当的近视眼。 夜叉丸只敢猜测,不敢问出。 于是他安静的听,沉默的听,百无聊赖的听。 000的诉求很简单。 确实是关于我爱罗的。 也有关于风影的部分。 概括的来说,就是在可能的范围内,回避守鹤的出现。 一尾很快就会暴走。 但是一尾的疯狂是有原因的。 而000的要求就是希望自己找出原因,并将其阻止。 可是,还能有什么原因? 难道不只是风影大人的决定吗? 而在砂隐村的另一边,陷入迷茫的还有另一人。 野良不见了。 我爱罗抱着玩具,坐在家中。 哥哥姐姐不怎么喜欢和他在一起,但却是喜欢野良的。 可野良就算是被手鞠和勘九郎拽走,也会在几分钟之后将二人安抚好,回到自己身边,做先前没有做完的事情。 就连夜叉丸,都很少能这样做。 “你可以是我的朋友吗?” 我爱罗攒着这样的问题,迟迟没有问出口。 什么是朋友? 就算是野良,是不是也觉得同龄的朋友要好一些? 没有安全感这一点,就连我爱罗自己都能觉察到。 可只是早上起来,习惯性敲开隔壁客房的门。 却看不见意料之中的人。 野良很少出门。 有时候甚至能一天不出门--只要我爱罗没有主动带着野良外出。 “野良哥哥呢?” 哥哥姐姐的房间,我爱罗也许久没有来过。 姐姐手鞠正穿着昨天刚买的新衣服,手里比划着小扇子。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有自己的事情?” “又或是厌倦你了也说不定。” 姐姐手鞠的嘴巴总是不饶人,就像她的头发一样尖锐。 但在我爱罗察觉不到的地方,又有着奇怪的温柔。 “你不如出去找找他,说不定就会乐意跟你回来了。” 她从不会,在根本上否定我爱罗的交际--先前的猜测,也只是手鞠真的这样认为罢了。 弟弟是否能感受到来自她的关心? 这不重要! 她才不会关心弟弟呢...好吧,就一点点。 看着小孩垂头丧气离开的背影,手鞠悄悄放下手中折扇。 野良哥哥,其实她也挺喜欢的。 才不是为了我爱罗那家伙! 稍微去找一下的话,应该不会被勘九郎发现吧! 而我爱罗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勘九郎的房间。 这个哥哥从小就喜欢傀儡--就算现在也还是个小孩子,已经会自己制作小木偶了。 木屑的味道一打开门,便整个扑出。 风之国的植被稀缺,木材都要从周边进口。 而绝大多数,都来自友好邻国的火之国。 特别是木叶村,简直就是植物天堂。 傀儡术说是砂隐村的传统技艺。 但实际上要学会的会的,恐怕并不多。 光是木材消耗就不是一笔小数字。 但这样的难处,我爱罗怕是一生都 遇不到。 自己的哥哥,房间里面随时都是满满的木屑。 要说有什么好处? 那便是这些木屑呛不到他。 所谓母亲的加护,就是在这种小细节也会发挥作用的。 “勘九郎...” 我爱罗还只是叫了勘九郎的名字,就被哥哥挥手打发走。 “去去去,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 孩子还小,没什么震撼性的攻击力。 也多亏如此,勘九郎才能如此正常的和我爱罗说话。 修罗 诞生之后,这些人又会是下一副面孔。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人说到底都是惜命的。 “可是...” 但勘九郎还是不敢说重话。 他其实是见过的,我爱罗大范围操控沙子的样子。 比如说,把野良带回来的那天。 就算我爱罗一开始有些疲惫--但能做到这一点,也足够可怕。 “非常抱歉!”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勘九郎能屈能伸! 有点怵,但不多。 勘九郎比我爱罗高一些,他用身体将小孩逼退到门前,一手抓住门把手。 “现在我真的有事,还请你回去吧!” 勘九郎说话一字一顿,满篇都是不满混着胆小。 胆小怎么了!胆小不是罪! 但赶人是不得不赶的! 他害怕,只是我爱罗再停留一会儿,他就要服软,来问问自己的弟弟到底遇到什么问题了。 但那样做,肯定会被手鞠发现了的吧! 这样就好像是背叛者被抓了现行一样---按照手鞠的坏脾气,还不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月要怎么数落他!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放松警惕了。 “请!回!吧!” 门被重重关上,抱着玩具的红发男孩被拒之门外。 又被拒绝了... 说不难过是绝对不可能的... 算了!那又怎么样!他自己去找好了! 即使是野良不见了,我爱罗也没有自己预想中的慌张和崩溃。 肯定,肯定,过不了几分钟... 野良就会自己出现。 就像被手鞠和勘九郎带走之后。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找自己。 等见到了野良,这次一定要说出来。 “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男孩反复练习着,在没有夜叉丸陪同的情况下踏出了家门。 今天夜叉丸有事,真是可惜。 不然,就可以和夜叉丸一起找了。 但我爱罗是好孩子,会理解大人的不容易。也会理解夜叉丸的不容易。 第114章 朋友4 宁次觉得这个门今天是非出不可。 而且不能带上我爱罗。 “宿主!002提醒您!关闭权限的人出现在了宿主周围一千米内。” “宿主不如主动出击!现在将他拿下!那么诱人的权限就能完全属于宿主和002了!” 不不不,你想要才是最终目的吧! 可如果只是在附近,而且是能说上话的人,去找一下也无妨。 怀着这样的想法,宁次推开房门。 这不是早上,也说不上是清晨。 具体一点,应当是半夜。 半夜的砂隐村一片宁静,月光如水洒在沙漠上,映照着村庄的轮廓。风沙在远处轻轻呼啸,与寂静的夜晚交织成一首神秘的交响曲。 大部分村民都已进入梦乡,只有少数忍者在执行夜间巡逻任务,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万籁俱寂中,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犬吠,或是沙漠中夜行动物的低语。 而宁次,就在此地行走,寻找在着今夜目标。 “位置和距离不能再具体一点吗?” “非常抱歉,由于权限不足,只能掌握到对方可公开的情报。” 也就是说,就连一千米这个模糊个概念,也是在对方准许之下才能得到的。 真是笑话。 这不是笼中之鸟是什么? 完全让人耍的团团转。 半夜可不是什么好时间。 换做别的地方,是作案高发时间。 就连在忍村,也是因为视野受到阻碍,而使得各路忍者活跃出动的绝妙时间。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关闭他们的权限? 宁次对此完全想不明白。 从最开始,这个世界还是原先的模样--可以说是几乎所有时间线的变动,都和他有关。 那外来者是谁?又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世界感兴趣? 是任务吗?是同样在做任务的人吗? 002不知道,002也在保持沉默--换到平时,宁次还在想着,002就会像邀功的孩子一样主动冒出头来。 展示自己都会些什么。 夜幕降临,沙漠被月光照亮。银白的月光如轻纱般洒在金黄的沙丘上,形成了一幅明暗相间的神秘画卷。一阵风吹过,沙丘上的沙砾被吹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是月光在与沙漠低语。在这片广袤的沙漠中,月光是唯一的光源,它照亮了一切,也掩盖了一切。 远处的地平线上,月光与沙漠的界限变得模糊,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银色世界。沙漠中的植物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它们像是在舞动,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丝生机。 行走在沙丘上的人,却不觉生机。 简直是心如死灰。 如果以自己为圆心,画一个半径为一千米的圆,再逐一排查。 那简直,不是一天能干完的。 就算做的决绝一点,重启。 也不知道要重来多少次。 就算是成功找到了,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一切是否还来得及。 “宿主说得对。” 002突然冒泡。 宿主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宁次默默在心里腹诽,并没有选择打断002. “就算是重启了,宿主在原先时间线里,还是会实打实的过完一天哦!” 很简单,看查克拉的恢复情况就知道了。 所谓重启,只会对正确的任务时间线起作用。 而换了时间线,流动便显得鸡肋了些。 就算他现在选择的重启,带土的时间,还是会正常流逝。 重启的范围,只限于当前时间线。 半个月其实对于宁次来说并不多。 若是一旦开始借助重启来寻找权限持有者,那可能就是按照年为单位的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说是多,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一眨眼。 尤其是现在查克拉的恢复速度,只有诡异的一半。 等待? 一半? 为什么是一半? 是时间的流动只有转移前时间线的一半吗? 这样的想法很快被宁次自己否决了。 不成立的。 如果是一半,那至少说明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不属于现在时间线的。 可重启的影响范围,却仅限于当前时间线。 这太奇怪了。 能让查克拉恢复速度完完全全变成一半的可能性... 宁次不敢往下想--但身体却先一步找到了方向。 只是一个尝试。 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更多的损失。 宁次这样想着,向远处跑去。 ... 黑发白眼,白色和服。 脖子上有着000的纹身。 除去未曾见过的纹身,眼前少年怎么看都是自己。 十六岁的年纪,相同的外貌。 “你不应该看见我的。” “这样我们都会后悔。” 宁次听见自己这样说着。 “是你,在引导我找到你。” 他只是,笼中之鸟罢了。 “这又有,谁说的算呢?” 000转过身去,又再次转过来。 “你我又有什么区别?” “是你找到了我,还是我在引导你来,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接下来,才对吧?” 第115章 朋友5 人活在世界上每天要做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面面俱到。 但四代目风影,罗砂,在尽全力搞砸一切。 说实话,宁次不是很能理解罗砂的脑回路。 我爱罗无论如何都是他亲生的孩子--如果像是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那样在战争中牺牲,感觉事情还勉强说得过去。 毕竟死人管不了活人。 可罗砂倒是好,自己倒成了带头欺负孩子的那个。 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吗? 身为堂堂四代目风影,活着的时候糊涂,光知道变着法子的欺负孩子。 死了还要被大蛇丸拿过来反复鞭尸。 连尸体都没人要--好歹三代目风影的尸体还会被拿过来做成傀儡,到了这个四代目,就是断崖式没出息了。 是连宁次这个外来者都觉得奇怪的程度。 我爱罗一生中最大的悲惨和可怜,甚至都是自己的这个父亲在一手推动。 真是好笑。 要是波风水门看见了,还不得拉着老婆玖辛奈一起破口大骂? 好在,他死的早。 我爱罗还没出生,波风水门就先一步离开人世了。 不然会不会被罗砂气死都不好说。 好好的孩子本不是孤身一人却被硬生生逼成了孤身一人。 本就是控制不好自己力量的年纪,更是容易趋入歧途。 等待我爱罗的,却不是来自亲人的力挽狂澜。 而是利用和仇恨。 从小到大,陪在我爱罗身边的都只有夜叉丸一人。 宁次和现在的我爱罗相处时间并不长。 但就算是这样的相处,也能让宁次很直接的想到一个人。 漩涡鸣人。 被当作怪物看待的,尾兽人柱力。 全世界只有自己不知道什么是人柱力。 自己为什么是怪物? 这是有人替他做了决定。 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决定就已经做好了。 只是想要接近别人,就会被当作怪物一样躲开。 但实际上,孩子仍然是孩子。 我爱罗的处境,和鸣人几乎没有区别。 作为日向的孩子,宁次从小到大,可以和鸣人接触是机会少之又少。 最多也就是见过面的程度。 只是雏田大小姐和漩涡鸣人在一个班,便多了些不必要的交集。 堂堂宗家大小姐,只是面对人人口中的“怪物”便会露出... 少女情窦初开似的表情。 宗家为此没有少操心。 那个时候的自己只是看见宗家为难就会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在这件事上,宁次并不讨厌鸣人。 只是之后,再次相遇,就是中忍考试了。 除了队友,全是敌人。 走到最后一步,就连队友也会变成敌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说过,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000的微笑着,用后背倚靠在夜叉丸的家门上。 他设置了结界,外面的声音,里面是绝对听不见的。 刚从夜叉丸家出来,就直接被自己截胡--这真的能算是一件好事吗? 他向来运气不是很好。 “当然,你也轻而易举的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 000脖子上的纹身,完全被暴露在宁次眼前。 “你知道,这是什么吧?” 红色的纹身,浑圆的数字。 “你或许忘记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有忘记。” 000的手放在自己的纹身上面,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一个焦点看。 他在等待,等待什么? 宁次的手,也做出来了相同的动作。 “002?” 少年在呼唤属于自己的系统。 却没有平时习以为常的“我在。” 002不在。 可手臂上的灼热,却在揭晓答案。 整齐的刻印着,002的字样。 “中忍考试,你不会忘记吧?” 怎么可能会忘记? 这是明知故问。 如果真的像000所说,他们是一个人,那么所有问题都在此刻失去了出现的必要。 “只有不够聪明的小鸟,才会被关在笼子里。” “就连你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 “但事实上呢?” 不知道是不是宁次的错觉,000的身体好像变得有些透明。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无论是未来还是现在。” “无论是对你自己还是我爱罗。” “无论什么时候,日向宁次都是日向宁次。” 000还在笑,宁次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吗? 宁次不知道。 但只是按照逻辑推断,为什么000后面的001没有出现。 数字编号是系统的编号,还是对他来说的编号? 或者说,从最开始,他就是系统本身。 这件事实在太过荒谬。 就像000在自己眼前消失一样荒谬。 “告诉你一件好事吧!” “打开权限是我。” “但也不是我。” “所以...因为我们见面了,所以你就会消失吗?” 明明,夜叉丸也同时见过自己和000。 “只是有相同认知的存在不能同时出现罢了。” “我本就不属于这里,对我而言,消失才是解脱。” 000是为了消失才出现在这里的。 不知道为什么,宁次就是有这样的认知。 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太过令人悲伤。 可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肩膀上。 让人失去了除了努力以外的任何选择。 总是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向死而生。 “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000几乎透明的让宁次看不见了。 所有的日向宁次,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便是向死而生。 或许,就是那句: “只有不够聪明的小鸟才打不开笼子。” 像是风凉话,像是开玩笑。 但却是,将少年推入深渊的最后一句话。 不是日向的问题吗? 是日向的问题。 不是制度的问题吗? 是制度的问题。 但小鸟命中注定无法反抗主人。 小鸟命中注定,只能将责任归咎于自己。 遇到开恩的主人,那是主人好,小鸟的幸运。 所有负面,都只有小鸟自己承担。 可他会成为聪明的小鸟。 就算最后成功飞出笼子的不是自己。 而是在未来,像自己一样的“不够聪明的小鸟。” 飞不出笼子的笼中鸟,在能被称之为“邪道”的地方找到了属于的自己生存目标。 如果那真的可以算是生存的话。 “我就是你...” “但我又不完全是你...” 000只剩下声音还留存在宁次耳边。 “将责任和理想不负责任的抛给你的我...” “又如何是你。” “可你终究是我。” 日向宁次是不会将自己的责任跑给别人的。 但是有人这样做了。 有的“日向宁次”这样做了。 说到底,在最开始能坚持下去的自己,只是没有触碰到边界。 而消散的000,到此,就是将即将触摸到边界的自己拉开。 而代价,也显而易见。 这世界上将在再没有000的存在。 即便,这是000唯一属于自己的愿望。 他在忠于自己,却又在背叛自己啊。 选择一样东西的同时,就注定要放弃其它。 “你怎么在这里?” 门被打开,结界消失,夜叉丸轻而易举的能感受到门外有人出现。 为什么000找到的是夜叉丸。 中忍考试的时候,我爱罗曾对着佐助说过这样一句话: “就是那双眼睛...” “了解真正孤独的眼神。” “还有知道这是世界上最痛苦之事的眼神。” 我爱罗自言自己和宇智波佐助拥有着相同的眼睛。 是充满着憎恨和杀意的眼神。 蠢蠢欲动想要杀死把自己逼入孤独地狱之人的那种眼神。 “野良!” 回答夜叉丸问题的,不是宁次。 而是手鞠。 她身跟着的,正是勘九郎。 所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得就是这种情况吧! 只是可惜我爱罗还小,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说实话他们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乌龟看绿豆,看对眼了。 本来想着是求助一下夜叉丸,谁知道才刚到,就找到人了。 某种奇妙意义上的老天开眼。 “你去哪里了?” 小孩说话直来直往。 明明是和那时候的小南相同的年纪,却能说话说出全然不同的风格。 那孩子总是善于察言观色,对方表情稍微变化一点,都能迅速捕捉到。 手鞠倒是---有种大姐大的味道。 事实上倒也是。 都说孩子三岁看到老,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夜叉丸倒是反应快,这人现在一看就知道不是找自己的。 那还能是找谁的? 肯定是000! 看看,野良果然认识000. 夜叉丸至今无法意识到000和野良其实是一个人。 但青年一旦意识到了,就注定会遗忘其中一人。 这是世界的规定,统一时间线上不能出现两个完全相同的个体。 “如果你找他的话,已经走掉了。” 000走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而且那人看起来也不是会闲的没事一直站在站在别人家门口蹉跎时间的人。 这个时候说不定都离开木叶了。 俗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这来的不早也不巧,就是两头都占不上。 只是信息注定是闭塞的。 夜叉丸短暂的一生不足以支撑他认识到真相。 其实是见到了的这件事。 这其实是一个充满了谜团的世界。 而有些谜团,注定是没有被揭开面纱的那一天。 第116章 朋友6 说实话,现在的宁次对我爱罗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至少这份感情,无法持续到在将来的某一天,愿意回到现在的时间,以自己消失为代价,而对我爱罗的命运做出干涉。 但我爱罗显然不这么觉得。 午夜出门,晚上回来,小孩却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面,不再是天真和孤单。 而是体验过一切的,修罗的眼睛。 如果只是看眼睛的话,绝对想不出这只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 他像是历经了风雨,在一切洗礼之后的模样。 宁次带着怀疑和犹豫出现在我爱罗面前。 他隐隐约约有些,不可言说的微妙预感。 眼前的我爱罗,和昨天的我爱罗,还是一个我爱罗吗? 世界是否在从某一个角落开始崩塌。 在广袤无垠的沙漠之中,有一片高耸入云的沙丘,仿佛是大地与天空之间的一道屏障。一个身材瘦小的红发男孩静静地站在这片沙丘的顶端,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破旧的玩具熊。 男孩的头发如火焰般燃烧,与周围单调的黄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凝视着远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坚定和迷茫。风吹过沙丘,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沙浪,但男孩却像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他怀中的玩具熊已经显得有些破旧不堪,绒毛磨损,颜色也褪去了许多。然而,男孩对它视若珍宝,紧紧地拥抱着,仿佛它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或许,这只玩具熊承载着男孩太多的回忆和情感,是他心灵深处的慰藉。 站在沙丘之上的红发男孩,宛如孤独的守护者,面对着茫茫大漠,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不安。他的身影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渺小而脆弱,但同时也散发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坚韧力量。 他只是站在那里,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扫过这一切,最后却蹲在了宁次身上。 “日向...宁次...” 这不是我爱罗应该知道的名字。 “你在说什么呢?我爱罗?” “野良的话已经找到了,快下来!” 手鞠在边上喊,是属于姐姐少有的柔情。 她带着些别扭,似乎不是很想让弟弟知道,野良是她和勘九郎一起去找的。 这算什么嘛!最开始说我爱罗的也是他们,现在默默做事的也是他们。 杀死母亲的人,是否真的值得做他们的弟弟。 但现在答案已经很简单了。 二人正在慢慢的放下。 恶性循环到此就要缓缓结束。 母亲已经死了,不知情的我爱罗是无辜的。 所以他们会尝试着,去表达自己对我爱罗的爱--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野良无意间说过: “生者唯一能做的,就是不为死者伤心吧。” 那时候,他们两个傻傻的问野良: “你也有重要的人离开了吗?” 野良的回答,自然是: “他们都走了。” 手鞠到这里就知道不应该往下问了,可边上的勘九郎是个呆瓜。 他直来直去:“那你从悲伤中走出来了吗?” 野良果不其然在摇头。 “我什么都做不到。” “为生者,也为死者。” “所以带着满身的遗憾,来到了这里。” 去解决别人的遗憾。 光是听着,就觉得可笑的程度。 “我爱罗?” 手鞠似乎觉察到了我爱罗的奇怪。 要是平时,自己和勘九郎呼唤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跑过来--说到底,他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总是在靠着弟弟包容。 虽然一不小心惹我爱罗生气了就会尸首分离也确实是真实。 那天踢球的悲剧,和满身血污的夜叉丸,手鞠可忘不掉。 “为什么...” 宁次听得见我爱罗的问话,却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要说问为什么的话,应该是他这边问吧! 000的愿望很简单,他不希望我爱罗变成中忍考试时的那个样子。 只会爱自己的修罗。 而是希望现在的我爱罗能够正常的,健康的长大。 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去交很多很多朋友... 而不是变成,孤身一人的修罗。 至于000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宁次不知道。 而现在的我爱罗,显然已经被注入了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他可以是最开始时间线上的我爱罗,也可以是000时间线上的我爱罗。 当然,也可以是来自这条时间线上,未来的我爱罗。 可至少有一点,宁次能清楚的认识。 完蛋了。 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才会有现在这个眼神吧! 而且如果我爱罗的记忆在这里--那么未来的我爱罗呢? 这份记忆真正拥有者的那个我爱罗呢? 多半,是已经不在了... 又或许只是时间的崩坏... “002?” 现在高一级的权限持有者已经消失,002却仍然没有回应。 突然间,一股炽热如火焰般从宁次的脖颈处升腾而起,仿佛下一秒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这股灼热感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几乎无法呼吸,连大口喘气,试图缓解那种令人窒息的痛苦都无法做到。 然而,还没等宁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眼前便骤然陷入一片漆黑。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捂住了双眼,让他瞬间失去了视觉。此刻的宁次,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大量属于自己和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中,连带着剧痛一起降临。 熟悉但又不完全熟悉的感觉。 以及耳边小孩发出的尖锐爆鸣声。 “日向宁次!” 手鞠发誓,那天,我爱罗爆发出沙子的速度是平常的三倍。 若不是没有流口水,她铁定会认为弟弟要尾兽化了。 只是一个人倒下去,弟弟就这么大反应。 真是可怕。 但在手鞠没有察觉之处,自己对我爱罗的称呼已经从怪物变成了弟弟。 第一步,总是最难的第一步。 沙子像一只大手,轻柔的将倒在地上的少年托起--好奇怪,我爱罗之前有这么多查克拉吗? 反正都是人柱力了,无所不能一点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吧! ... 记忆是流水,又是巨浪。 待疼痛完全消失,宁次意识恢复,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天了。 侧过身去,边上只有一个满脸泪痕的小熊猫。 人柱力不睡觉死不了。 但不代表不睡觉好。 虽说我爱罗从小到大没怎么睡过觉--说不定好好睡觉就会情绪更稳定些。 “笨蛋。” 这是宁次开口的第一句话。 房间里面没有别人。 只有宁次和我爱罗。 要是随便再来一个,都要为宁次掐一把冷汗。 谁敢说我爱罗是笨蛋啊!小孩子情绪不稳定,谁知道这话今天说了,每天的气还能不能喘上来。 这是个悲伤的世界,掺杂着悲伤的结果。 但好在,说话的人是日向宁次。 他说不清楚000究竟是过去的自己还是未来的自己。 硬要说的话,是过去做出不同决定的自己。 再硬一点,就是没有遇见000的自己。 可是现在的他,继承了000的记忆。 问题的矛头指向一处--灵魂加记忆,组成一个完整的人。 那么,没有000记忆的宁次,继承了000的记忆,剩下的是什么? 是日向宁次罢了。 000没有出现的情况下,作为木叶日向族人的他,会被押送回木叶。 在半个月之后,回到原先的时间线。 就像是先前宁次计划的那样,把琳救下。 可是000没有救下琳。 他选择了回到现在的时间。 是为了我爱罗吗? 或许不完全是。 被押送回木叶的自己,并没有被认回。 而是当作某一户的私生子处理了。 处理方法也很随便。 把人关起来,不给饭吃。 把眼睛戳瞎,毁掉白眼。 而这个时候,出现的是我爱罗。、 宁次一生中,绝大多数的阴影都是拜日向家所赐。 只是生活在和日向有关的地方,便是觉得度日如年。 已经完成了日向使命的小鸟,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要被囚禁于此--他变强了,但还没有强到能和整个木叶为敌的程度。 他可以重启,但这半个月不是重启就可以解决的。 他尝试过离开,尝试过寻找解决方案。 可不知道是不是日向在心中留下了太过强烈的印象。 无一例外,这些都失败了。 是我爱罗先出现的。 胆小鬼破小孩少见的勇敢了一回--或许他总是勇敢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夜晚,铁栅栏内,月光如银纱般洒下。它穿过栅栏的缝隙,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月色如水,清凉而宁静,仿佛给这个封闭的空间带来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在这寂静的时刻,月光像是一位无声的访客,悄然地进入了这个被铁栅栏围住的世界。它照亮了周围的景物,让人能够看清栅栏内的细节。那一道道铁龙的轮廓,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清晰,仿佛它们也在默默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这是一段故事的开始,也是一段故事的结束。 抬头仰望,明月高悬在天空中,洒下的光芒宛如一层薄纱,柔和而安详。透过铁栅栏,能看到那颗明亮的星体,它的存在让人感到一种无尽的宁静和遥远。月光下,一切都变得格外静谧,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丝凉意。 抉择,将在此刻产生。 铁栅栏里的月光,虽然被束缚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但它依然散发着自己的光芒。它让人感受到夜晚的宁静和美好,也让人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遐想和渴望。 而月光之中,是抱着小熊的男孩。 “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好。” 第117章 朋友7 即使这些并不是通过这具身躯亲身体验到的,仅仅是保存在脑海中的记忆,便已足够令宁次产生强烈的共鸣。 然而……这不单止是所谓的“感同身受”那么简单。因为那分明就是他过去所亲身经历过的一切! 无论是手指甲被硬生生地拔掉时刺骨的疼痛,还是躯体被无情抽打后留下的狰狞鞭痕——无一例外皆是他真真切切承受过、无法磨灭且独一无二的苦难印记! 000不是消失了,他只是作为日向宁次存在于这里。 确实只是见到,就会后悔的结果。 因为经受过折磨,所以知道那日的可贵。 那个拥有一头鲜艳如火焰般红发的男孩,那时在宁次的眼中,仿佛全身都被熊熊烈火所包裹着一般。 他那炽热而耀眼的存在感,就像是一轮燃烧正旺的太阳,让人无法忽视。每一根发丝似乎都闪耀着红色的光芒,与周围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仿佛要将一切阻挡在面前的障碍烧成灰烬。 尽管这个孩子,甚至能被叫做一句胆小鬼。 他好像,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拯救。” 现在开始,他就是我爱罗的朋友。 从现在开始。 无论是见到扉间的时候--那时候的一切甚至都能归咎于他的咎由自取。 无论什么时候,绝望和悲伤几乎都是他独自承担。 在时间里,没有人可以发现他,没有人可以将他从深渊之中拉出。 可是那天,他看见了我爱罗。 宁次是知道我爱罗在风影心中地位的。 算不上太高,也不会太低。 就算是扭曲的父爱,也无法否认父爱曾经出现过。 我爱罗能够见到自己,绝对是付出了超乎常人的代价。 在此之前,他们只见过了两面。 “我该说是好久不见吗?” “还是初次见面呢?” 我爱罗套着小孩子的皮套,站在宁次边上。 他还是那么爱他的小熊。 虽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但在现在的宁次和我爱罗眼中,就像是发生了一样自然。 “就连你也要从我身边离开吗?” 宁次从最开始到现在,之说了最开始的笨蛋二字。 可我爱罗只是站在这里,情绪便开始不断暴走。 “你是我的朋友。” “你是这么说过的!” “骗子!骗子!” 或许是小孩的情绪更容易失控些。 我爱罗身边的沙子聚集,不受控制的伸向宁次。 它们将少年托起,像困住笼中的鸟儿一样包裹。 但笼中之鸟现在似乎才是笼子的主人。 他没有挣扎,只是缓慢抚摸着带有我爱罗查克拉的沙子。 “我没有。” “笨蛋。” 从最开始,我爱罗就是个笨蛋。 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才会遇上000. 也就是自己。 如果没有相遇,如果没有那天的选择,我爱罗会是什么样子? 宁次不敢想。 “明明是你先离开的。” “再说了,我不是来找你了吗?” 我爱罗是特殊的吗? 或许算是。 宁次遇到了很多的人,却少有像我爱罗这样含蓄而热烈的传达情感的人。 可能还有一人。 应当是扉间。 可是自己似乎,离扉间的距离有些太短了。 “冷静下来,我爱罗,好好想一想,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就在对话之时,耳边响起了002 的声音。 “传送通道即将开启,宿主还有四十八消失来做好准备。” 真是不巧。 宁次只是接受到了000的记忆以及对忍术的使用技巧--某种意义上,他是变强了的。 就算000的纹身现在出现在了脖子上,他也无法继承000的权限。 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 权限是继承了的。 只是,按照002先前所说的那样,分别落在了自己和002身上。 他依旧无法违抗002。 “想着和002一教高下是没有结果的。” 这是000的认知。 系统是什么?000也没有搞清楚。 但至少,系统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是自己的一部分。 代替他的欲望,存在于灵魂的各个角落。 剩余时间,四十八小时。 “发生了什么...” 小孩的声音颤抖而激烈。 “发生了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咦....” “应该...?” 我爱罗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他缓缓将宁次放下,还不忘记为对方盖上被子。 这个人从不像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结实。 反倒是,随便一碰,就会破碎。 被胶水凭借而成的瓷器就是这样,不会那么好看,又麻烦。 但我爱罗一直觉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在月关之下,栏杆之内。 他看见那日血肉模糊的少年,便无法再拿起杀人的屠刀。 原来,自己的心是会痛的。 那么当别人变成这样血肉模糊的状态,是否有人也会因为他们心痛? 我爱罗不知道,但那天宁次的回应给了他答案。 “好。” 血肉模糊的人在说话。 只要留下一线生机,就会有未来扩散开来。 对于小孩来说,推己及人似乎是不容易的。 但那一天,我爱罗很奇迹的学会了。 如果那群人没有手下留情,他就一辈子得不到答案。 如果自己没有手下留情,有点东西可能永远也找不到。 “我...” “已经...” 男孩的小熊落在地上,他无助的将手伸向宁次。 “不...这不是...” 我爱罗死了,但在那之前,他杀死的日向宁次。 这是选择,这是权衡,也是属于我爱罗,只属于我爱罗的答案。 宁次在被送回原先时间线的那一个瞬间,便使用飞雷神之术回到了见到我爱罗的时间上。 他只是给出了回答,还什么都没有做。 在这个时候离开,未免也太过分了。 笼中之鸟做出了违抗笼子的决定。 系统是什么? 宁次不知道, 但在000最初的记忆中,系统就是000. 而不是002. 那么,001在哪里? 宁次不知道,至少不在自己的记忆里。 只是天不顺人愿。 宁次回不到,自己期望的时间里。 飞雷神的着陆时间和着陆地点都是不可控的。 系统会在一次又一次的跳跃之中,将他的欲望拆解。 前一百次,还是正常的。 但似乎是从一百零一次开始--这只是一个暧昧的概念。 一切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在时间中跳跃的少年找不到了自己的方向。 系统回应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每次进行时间转移的时候,宁次身体内的查克拉都会被掏空。 而用飞雷神进行无消耗转移时,却不会有查克拉的减少。 那是否可以认为,进行定位的其实是自己。 而实际上转移能量的来源,是系统? 000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但他迷失了,他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他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具体到是什么。000不知道。 宁次在系统的作用下,有目标的转移时,时间会被拉成--也或许只是宁次被压缩了。 有一个感受,让宁次觉得危险。 他不再是人了,他失去了所有的欲望。 连去思考自己是谁的想法,疑惑的欲望,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系统是附着在人的欲望上面的。” “有时候它看起来不在,也只是短暂的藏起来了。” “不知道从第几次开始,系统开始发出不要消极怠工的警报。” 000认为带着002的宁次是特殊的。 在000的认知里。系统的跳跃无法被打断--可002却带着宁次降落到了不正确的地方。 虽说之后在完成部分任务的000也会被系统带领着降落在带土面前。 但这终归是不一样的。 “002拥有着更低级的系统。” “我并没有主观的去关掉什么。” “想要找到我的,是你,也就是我。” “这一切有太多未知,但我已经失去了能继续寻找下去的能量。” 000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这一切。 人活的好好的,不会去自杀。 但他们活在世界上一定是存在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爱罗死了。 在000找到我爱罗的不知道第几年。 虽然系统会提示消极怠工,但似乎并不会真正阻止。 它像一只眼睛,在看着这一切。 希望宿主好好工作的同时,又希望宿主做点不一样的事情。 就好像,系统000的生活和工作像任务一样枯燥。 不想做,但不得不做。 000最后找到我爱罗的时间有些差强人意。 少年早不是宁次记忆中的修罗。 他变得...比宁次记忆中还要偏执。 带着沙子,手上却没有一条人名。 000看到的我爱罗,已经完全变成了疯子。 “为什么...为什么...就连你也要离开我!” 不光是红色的头发,还有红云黑袍。 不光是护额上的划痕,还有额头上“爱”字的划痕。 这算是,000见到我爱罗的第四面。 作为叛忍活跃在忍界的我爱罗自然没有参加中忍考试。 以微妙的时间差,和宁次错过。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只是见面,宁次就能感受到我爱罗的违和之处。 就算是风影的孩子,我爱罗也绝不可能成为叛忍。 他首先会死在自己村子里--一尾的实力固然强大。 但也绝非整个村子的对手。 他为什么会作为叛忍出现在这里? 比起自己寻找我爱罗的次数,以及向我爱罗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消失,000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穿着晓袍的我爱罗--为什么是晓? 收集尾兽的晓是如何将我爱罗留存到现在? 不选择提取查克拉或是抓走,而是将其纳入,作为成员之一活跃。 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如果只是需要尾兽的话。 第118章 朋友8 人的欲望大概是无穷的。 你站在深渊的边缘,目光深深地凝视着那黑暗的深处。深渊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静静地回视着你。你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深渊也在凝视着你的内心。 宁次站在深渊边上,试探着看向下方之时。已然是做出了决定。 000直面了自己的欲望。 他想要得到,得到自己满意的未来。 深渊是什么样子的? 周围的空气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寂静无声,只有你的呼吸和心跳在耳边回荡。深渊的黑暗似乎有无尽的深度,吸引着你的目光,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要探索更多。 然而,当你与深渊相互凝视时,你也渐渐意识到其中隐藏的危险。那黑暗中可能隐藏着未知的恐惧和挑战,一旦陷入,就可能难以自拔。 被深渊吞噬,有时候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你开始思考自己与深渊的关系,是否应该远离这潜在的危险,或者勇敢地面对它,探索其中的奥秘。这个过程中,你不断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思考着人性的本质和自己的选择。 可到了这一步,000失败了。 什么是意难平? 什么是系统? 这样的问题以及困惑宁次很久很久了。 他在尝试寻找答案--又或许以及找到了。 000再一次离开了我爱罗。 而这一次,是000自己的选择。 黑色的烂泥积聚在角落。 他时时刻刻都在盯守着猎物,像一条巨蛇,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 000在不断的穿梭之中,失去了自己应该拥有的欲望。 他重新踏上了旅程。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看不见了--对于什么,都只有一个勉勉强强的轮廓。 耳边的声音变得朦胧,他逐渐从心理层面的找不到方向,变成了物理层面的。 但他还在继续寻找。 可明明,自己已经连在寻找什么都不知道了。 耳边只“有好的宿主才不会消极怠工,请宿主好好工作。” “宿主请不要消极怠工,请宿主好好工作。” “宿主上班,宿主上班!” “世界第一可爱的系统000提醒宿主,消极怠工是不可以的哦!” ... 难以言喻的折磨。 “我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也忘记了系统。” “我忘记了自己的意难平。” “也失去了欲望。” ... 小鸟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耳边聒噪的声音消失了。 他站在湖边,看着湖面内自己的倒影。 脖子上,是鲜红色的000。 边上有人路过,他穿着红色云朵花纹,黑色为底色的长跑。 额角上有“爱”字,去被伤痕拦腰撞断。 少年有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在000眼里此刻却比太阳还要耀眼。 “你是谁?” 000这样发问。 “你的朋友。” “我爱罗。” 000摇摇摆摆,眼看着就要到底。 却被少年一把接住。 “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我叫...日向宁次...” 000觉得,如果是朋友,交换姓名而已,不是理所当然? 况且,现在他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 傍晚,太阳渐渐西沉,天空被染成了橙红色。余晖洒在大地上,给周围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树木的影子在地上摇曳,仿佛是一群舞者在夕阳下翩翩起舞。 微风吹过,树枝轻轻摆动,树影也随之晃动起来。它们像是被赋予了生命,时而交织在一起,时而又分开,变幻出各种奇妙的形状。 它们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明暗相间的光斑,如同镶嵌在地上的宝石。这些光斑随着树影的移动而不断变化,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傍晚的树影摇曳,是大自然赋予我们的一场视觉盛宴。 正是宁静与美好的时间。 “我要去...” 只是被我爱罗带着走了几步路,000便变得不安分起来。 “还没有找到...” 红发少年只是用沙子将000重新固定好。 “你要去找什么?” 这么想要去找什么的话,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可黑发白眼的少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突然忘记了什么。 他看不见东西,为什么能看见我爱罗? “我不知道...” “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自己在找什么了。 但是现在,他很好奇。 为什么,能看见自己脖子上鲜红色的纹身。 为什么能看见我爱罗鲜红色的头发。 “你是谁?” 我爱罗刚才才做过自我介绍。 但现在的我爱罗却微妙的又耐心。 “我爱罗。” “你的朋友。” “哦哦..” 000若有所思的点头。 我爱罗重新调整宁次的位置,似乎是想让对方更舒服些。 “放开我...” 才走了三两步,000再次挣扎起来。 “我还没有找到...” 我爱罗继续向前。 “你要找什么?” “不知道...” 约莫,又是走了三两步,000再次开口。 “你是谁。” 红发少年不厌其烦的回复: “我爱罗,你的朋友。” “哦哦...” 000又变得安静了。 他被我爱罗抱在怀里,所有需要支撑的部分都被我爱罗的身体和沙子托起。 是个再舒服不过的位置了。 “我是谁?” 我爱罗眼睛都没抬: “日向宁次。” “我的朋友呢。” “哦哦...” 宁次若有所思,再次回归安静。 一段不过几百米的路,硬是让我爱罗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我爱罗...” “我在。” 我爱罗最后停留在一座木屋前,000再次开口。 这时候的000已经记住了我爱罗的名字。 “朋友是什么?” 000问。 可我爱罗这一次却没有回答。 他感受着身上的重量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少年,就像是从未出现那样。 他消失了。 就像之前那样。 这是他见到000的第一千三百五十七次。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 可从最开始那天,到现在,也不过才短短三年。 他不是每天都会出现。 有时候,一天出现十次都有可能。 又有时候,却是连月的消失。 他不记得自己。 也不记得我爱罗。 他不知道什么是朋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找什么。 他看起来什么都看不见,却又什么都看得见。 直到,自己的沙子将少年粉碎。 “被我爱罗杀死,或许是从中解脱的唯一方法。” “他或许从某一天开始,便发现了真相。” “被寻找的,从来都是他。” “我总是想找到更之前一些的我爱罗--如果能找到的话,是不是他就不会变成之后的样子?” “可之后又是什么样子?” 黑色的不明物体,将事情推向不可逆转的位置。 “我是你,你也是我。” “他是我,他也是你。” “你也是他。” 日向宁次,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日向宁次。 我爱罗杀死了000。 等待着少年的,是久违的重启。 一切又变回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眼前是卡卡西和琳。 少年脖子上000的纹身却没有消失。 “000?” 宁次这样呼唤着系统。 却没有应答。 飞雷神再起,而这一次看见的,却是终结之时。 被抽干尾兽的我爱罗再无生还的余地。 遇见漩涡鸣人,成为风影才是我爱罗的唯一存活路径。 他不该认识自己的。 宁次站在原地,看着红发少年一点点失去生命里。 那头红色的短发,再也无法发出光芒。 他什么也做不到。 什么也。 阻止不了。 000总是在尝试,他几乎尝试了所有选择。 包括,他本不认识的“绝”。 幕后黑手就算是被掐住了命运的脖颈,也无法将事情拉回可控的范围。 绝望又成了属于宁次的颜色。 “不是目的打不成。” “而是深渊不可观测。” 绝是两部分组成的。 黑色的,和白色的。 那幕后黑手露出一口白牙,张嘴笑着。 “你是我见过最没有欲望的人类。” “也是有最多欲望的人类。” “就像深渊一样。” “将一切吸入其中。” 不论如何的结果,000总是觉得不够。 还可以做得更好,如果再努力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会有更好的变化。 000降临于此,好像找到了最后的路径。 “你死了,我爱罗。” 宁次靠坐在床上,看着我爱罗。 “那一天,我也在。” 看着对方一点点死去,却无能为力的自己。 “不...” 我爱罗声音颤抖。 “这不是故事的全貌。\" 第119章 朋友9 故事开始的时间是一致的。 男孩很少从家门走出--就算出来了,又能如何? 不过是被一群人当作怪物,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又或者是在自己暴走的时候,给夜叉丸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出门没什么好的,待在家里就是最好的。 这样没有人会觉得麻烦,也没有人会害怕他。 但是那天,我爱罗身不由己地从家门走出,外面的世界宛如炼狱,狂风如恶鬼般咆哮着,掀起漫天沙尘。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大地,仿佛是一张狰狞的巨口,欲将他吞噬。 这是不是世界真正的样子,已经有些难以得知了。 但这是我爱罗眼中的,属于他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在现在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 即便是牵着夜叉丸的手,内心仍旧被无尽的孤单所笼罩,仿佛置身于荒芜的沙漠,四周一片沉寂,只有孤独的沙丘在风中静默。 为什么世界这大?却没有属于他的容身之地呢? 哦,不对,还有夜叉丸。 可我爱罗正准备抬头看向夜叉丸时,青年微微一笑。 “我爱罗在这里等一下,我还有事情要做。” 就算是夜叉丸,也是要离开的。 孤独的男孩手足无措,只知道抱着手里的小熊,站在原处。 这里空旷的吓人,几乎已经接近荒地。 越是站在这里,便越是觉得自己渺小。 下一秒就要被孤独吞噬。 只是站在这里,男孩的眼泪就要往下掉。 他带着企盼看向夜叉丸离去的方向。 被沙丘挡住了,再往前,便什么都看不见。 他想要在走两步,走到沙丘的那一端,去寻找夜叉丸。 如果找到夜叉丸,胸口的疼痛是不是就会减弱,直到消失。 只要那里有夜叉丸,就足够了... 可男孩却无法踏出一步。 如果夜叉丸回来发现他乱跑了,肯定会生气的。 如果夜叉丸生气了,是不是就不要他了? 他不要!这样的结果我爱罗不要! 他只剩下夜叉丸了...如果连夜叉丸都不要他,如何活下去都被打上了问好。 眼泪积蓄在男孩眼眶之中,即将滴落。 可什么东西伴着沙尘,从天而降。 是什么? 我爱罗愣了一下,眼前是泪水,扭曲的视线。 但他好像又能看见。 想看的想法太过强烈,以至于周边的沙子都变成了他的眼睛。 没有成型的沙之眼,在机缘巧合之下正常工作着。 甚至比之后成型的状态还要隐蔽。 只要人的欲望是无限的,那么人的潜力就是无限的。 在不是今天的某天,我爱罗会对此恍然大悟。 黑发白眼的少年,穿着不属于这里的衣服。 黑白的花纹如此纯粹的颜色,几乎在风之国见不到。 我爱罗和那双纯白色的眼睛对视。 这是外乡人。 他不属于这里。 可是... 外乡人的眼睛里有自己。 小孩子对大人的身材判断不是很准确,只是能记住特征都称得上是一种奇迹。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宇智波鼬。 也不是人人都有写轮眼。 那样的话,也太犯规了。 我爱罗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 他没有看错吧?这人纯白色的眼睛里面,是自己的形状。 不是怪物,不是人柱力。 不是尾兽。 他似乎是认识自己的。 我爱罗太熟悉人的眼神了。 孩子不大,但孩子见过的人,甚至比某些成年人还多。 沙子似乎和我爱罗连接在了一起。 它们在躁动。 进行着停不下来的躁动。 要将眼前的人拆分,好好看看对方是什么构造。 杀戮和血腥的冲动从沙子开始,传到我爱罗的身体里,再走向沙子。 它们蠢蠢欲动。 我爱罗还在确认。 沙子即将脱离自己的控制--能力总是遵循着主人最原始的欲望。 想要知道,想要了解...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 我爱罗最熟悉的眼神有二。 一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二是知道他身份之后,看怪物的眼神。 若是一定要从中选择一个的话,我爱罗更喜欢前者。 可眼前的白眼少年,选择了第三种,我爱罗从未见过的眼神。 就连在夜叉丸的眼睛里,都不曾看见。 “下次见。” 少年笑着,和自己说再见。 不... 请不要走! 沙子完全脱离我爱罗控制,顺着少年的裤脚一路向上。 想要将人留下。 “不...” 至少,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爱罗,差不多要准备回去了...” 这是沙丘,而我爱罗又是使用沙子的忍者--如果现在的年纪能被称得上是忍者的话。 放在这里的话,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开心吧! 在风之国的沙漠中,连绵起伏的沙丘如金色的波浪,延伸至天际。阳光斜射下来,将沙丘的轮廓映照得格外清晰,明暗相间,层次分明。一阵风吹过,沙丘上的沙粒如细流般流动,形成一道道柔美的沙纹。 天然的托儿所说得就是这里。 沙丘的顶部平坦而宽阔,视野极为开阔。极目远眺,可以看到远处的沙漠与天空相接,一片苍茫。在这静谧的景象中,人的心灵也仿佛被洗涤,变得宁静而宽广。 就算是怪物在这里也会平静下来的吧。 沙漠中的植物稀少而顽强,它们在沙丘的低处扎根,为这片荒凉的土地增添了一丝生机。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小动物在沙丘间穿梭,给这片寂静的沙漠带来了些许活力。 沙丘是大自然的杰作,它们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变化,展示着大自然的无穷魅力。站在沙丘之上,人们不禁感叹大自然的伟大与神奇。 可感慨是一回事,实际造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没有人在这里的话,也不用担心我爱罗会伤到别人--要是小孩暴走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说是保护,其实和监视加保姆没什么区别。 我爱罗从未如此希望夜叉丸不要出现。 如果夜叉丸没有来到这里,是不是对方就可以留下。 就算只是一分钟也可以。 这是我爱罗几乎从未见过的眼神。 没有恐惧,没有疲惫,没有厌烦。 只是在看一个,久别多年的老友。 是好久不见。 少年的离别语,也来得奇特。 他说“下次见。”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一定会再见到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沙子那原本紧绷如弦般的力量渐渐松弛下来,并没有如预期那般把那个正在逐渐消散的少年挤压成一团惨不忍睹、血肉模糊的物体。 毫不夸张地讲,如果仅仅只是变成类似果酱一般黏糊软烂的肉泥状态,恐怕我爱罗都会感到心满意足并且非常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吧。毕竟,他对现在生活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所有能将自己带出地狱的蜘蛛丝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然而此刻,面对这即将消失无踪的仇敌,就连如此残忍血腥的画面都无法再满足他内心那接近漆黑一片的迷离和无措…… 他不是怪物,只是有零件生了锈。 需要些除锈剂,再来点润滑。 他好像在这一瞬间看见了自己需要的维修工。 但他转瞬即逝。 “我爱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夜叉丸已经是老员工了。 就算是心口不一,也能在大多数时候轻车熟路的应对。 只是男孩回头时,他意识到了。 夜叉丸,是夜叉丸。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自己也不过是夜叉丸的事情之一。 只是他活着,就是某个人的麻烦吗? 这种生活,这种现状,是谁在替他选择? 小孩的思考只能停顿在此处。 比思考先要结束的,是眼泪。 我爱罗感到眼睛酸涩,却始终没有液体流下。 哭不出来。 他不知道应该对谁哭。 如果未曾见过光明,那就算是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之中,也只能说得上一句轻而易举。 可命运是如此不公平。 让他看见了那双眼睛。 现在的我爱罗能够明确的认识到,在遇见少年之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不带任何偏见,只是看着他。 “哦!是我爱罗。” 在那之后呢? 便什么都没有了。 并不是那双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杂质。 恰恰相反,我爱罗看见了少年的欲望。 他要离开,因为还有很多很多要做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带着迷茫,带着未知--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微笑着对自己说: “下次见。” 小孩子正处于认识和探索这个世界的阶段。 总是用最大的敏感度,来学习和适应周边的环境。 因为没见过,所以不知道。 在某种意义上,反而更容易满足。 可一旦见过了,一旦学会了,有些之前认为是新鲜的食物,突然... 就变成了隔夜饭。 ... “最开始,问题就不是出在,夜叉丸之死。” 男孩抱着小熊,回忆着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回忆。 弥足珍贵的,那段来之不易的回忆。 “而是我遇见了你,对吗?” “我爱罗。” 就算装着叛忍的灵魂,有着成人的记忆,我爱罗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不是他想要传达给宁次的答案。 他不知道宁次具体有着什么样的执念。 但有一点我爱罗问心无愧。 “我从不后悔遇见你。” 反而是,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你。 夜叉丸,也是我爱罗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是这样的颜色,在变得纯粹之前,就让男孩在不正确的时机,发现了杂质。 尤其是刚刚得到了“纯金”标准的下一秒。 “可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会过的更好。” 000在消失之前,都认为问题出在夜叉丸之死。 可000又何尝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真正的罪人是谁,他应当心知肚明。 只是他在害怕---000自身,都变得渴望与我爱罗相遇。 宁次的喉咙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一般,让他几乎无法呼吸。那感觉就好像有一团沉重的乌云压在胸口,令他感到无比憋闷和痛苦。、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缓解这种不适感,但却无济于事。 原因只有一个,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纠结。 苦恼、彷徨。这些烦恼如同乱麻般交织在一起,让他始终找不到头绪,也无从解决。它们就像一颗颗毒瘤,不断侵蚀着他的心灵,使得原本还称得上是坚强的他在此刻变得越来越脆弱不堪…… 000是他,他是000。 可他又不完全是000。 可能先前记忆+灵魂的等式并不完全正确。 “没有遇见我,才是最开始属于你的人生。” “不!不是的...” 小孩不是很高,但他似乎忘记了这一点。 我爱罗踮着脚,想要抓住宁次。 却扑了个空。 视野和动作预估,没有一件事能做好。 最后只能是被少年接住,安放在了床边。 我没有我爱罗想的那么好。 宁次气管处的梗塞变得愈发强烈。 他几乎无法呼吸,也无法感受到氧气顺着血液在身体里流动。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他想。 “宿主,系统002温馨提示!” “还有四十六个小时就可以开始传送啦!” “请宿主做好准备!” 毫无疑问,绝对是没有遇见他的我爱罗,会变得更幸福。 自私自利的他,哪里有什么资格祈求相遇和拯救? 我爱罗本是不用死的。 不用背井离乡,成为叛忍。 不用一次次接住他,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回家的路,一分钟走完就足够了。 “绝对是见到你的我,过得更幸福!” 我爱罗又开始哭了,但宁次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哭泣不是小孩子的专属。 再者,披着小朋友外皮的我爱罗就算怎么哭,都不应该被职责。 于是他笑了。 就像是被扦插之术刺穿之时,笑给另一位人柱力那样。 “嗯,我知道的。” 第120章 朋友10 夜幕笼罩着沙漠,一片漆黑,万籁俱寂。寒冷的夜风呼啸着,吹起一阵阵细小的沙砾,打在木屋的墙壁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木屋孤零零地矗立在这片广袤的沙漠中,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屋内闪烁着微弱的烛光,透过窗户,勉强照亮了周围的空间。风沙不断地从门缝和窗户的缝隙中吹进来,烛光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 屋内的摆设简单而朴素,一张粗糙的木床,一张破旧的桌子,和几把椅子。在这寂寞的夜晚,它们默默地见证着时间的流逝。 这是一个孩子的家,也是曾经一家人的住处。 可是,家人消失了。 连最后的住客都走向了深渊。 沙漠的黑夜如同无尽的虚空,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孤独。但是木屋却给了人一丝慰藉,它是这片荒凉之地中的唯一避风港。 在这里,人们可以躲避风沙的侵袭,享受片刻的安宁。 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一张破烂的桌子孤零零地立在墙边,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桌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还有一些斑驳的油漆脱落,露出了下面破旧的木材。但就是在这张破旧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杯热茶,散发着袅袅的热气。 好像主人才刚刚离开,过不了几分钟就会回来。 那杯热茶仿佛是这片破败中的一抹温暖,让人在寒冷的冬日里感受到了一丝慰藉。它的温度透过杯壁传递出来,使人的手指在接触到杯子时,能感受到一丝轻微的灼热。 热茶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那是一种淡淡的、让人感到舒适的味道。在这个简陋的环境中,这杯热茶成了唯一的亮点,它给予人们温暖和力量,让人忘却了周围的破败和简陋。 起风了,狂风呼啸着席卷沙漠,掀起了一阵沙浪。细小的沙粒在空中飞舞,形成了一片黄色的沙尘暴。 暗黄色在此时统治世界,将砂隐村笼罩在黑暗之下。 这沙浪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仿佛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事实上,战斗并不是过去式。 而是现在进行时。 同样都是我爱罗,破坏力却截然不同。 风吹过的地方,沙子与血腥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令人窒息的氛围。血腥味道浓烈而深沉,让人不禁想起几年前沙场的残酷和死亡的阴影。 一样的怪物,一样的恐惧。 在这风起沙扬的沙漠中,一切都变得模糊而不真实。视线被沙尘所阻挡,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 沙漠的寂静被风声和血腥味道所打破,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激烈冲突和无尽的悲伤。 就像是,作为沙子,它原是也不想战斗的。 血腥的味道,连沙子都不喜欢。 这血腥的味道,是战斗留下的痕迹,也许是生命流逝的象征。 在这片广袤的沙漠中,生命是脆弱的,而风则是无情的见证者。 静谧的沙丘中,苦无的撞击声打破了宁静。两个身影飞速穿梭,他们手中的苦无不时相交,闪烁着寒光。 有谁活着,又有谁死去了? 一方是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忍者,他动作矫健,身手敏捷。每一次挥出苦无,都带着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对手撕裂。 他带着风之国的头巾,查克拉线紧紧粘在苦无末端,一看就是经验老道的高手。 另一方则是一位白衣忍者,他的动作优雅流畅,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苦无只是障眼法。 真正取人性命的,是潜藏在阴影处,覆盖了查克拉的拳法。 黑发白眼,是异乡人。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汗水从他们额头滑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他们的动作依然精准,每一次出手都力求给对方造成致命的伤害。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谁将是最终的胜者?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沙石颜色怪兽发出低沉的嘶吼,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它的獠牙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嘴里滴着恶心的唾液。它那巨大而强壮的身躯,每一步都能引起地面的震动。敌人在它面前显得如此渺小,毫无还手之力。 他一半是人,一半是怪兽。 男孩还没有完全长开,瘦小的身体和半边巨大化的怪物组成格格不入。 怪兽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向地面上的忍者们扑去。它的利爪如同锋利的刀刃,轻易地撕裂了敌人的防御。伴随着一声声惨叫,鲜血四溅,场面极其血腥。怪兽尽情地享受着这残忍的杀戮,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在这场可怕的战斗中,怪兽展现出了绝对的力量和残忍,仿佛它就是死亡的化身。 只是剩下的半身,似乎在哭泣。 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中,空中弥漫着烟尘和死亡的气息。被怪物杀死的人们的肢体四处散落,如破碎的布娃娃般在空中飞舞。 他们的脸上还保留着临死前的恐惧和绝望,眼神空洞无神。血液如红色的雨丝般挥洒,染红了地面和周围的景物。 这些死去的人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托起,缓缓地飘荡着,与废墟的凄凉形成了一幅恐怖的画面。 即使,鬼魂并不存在。但生者的悲伤会补完这一切。 风中传来阵阵微弱的呻吟声,仿佛是死者的灵魂在哀号,诉说着他们的冤屈和不甘。怪物的身影在远处若隐若现,它的存在让这片土地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男孩的眼泪混杂在血液中,与月色融为一体。 幽静的沙丘深处,一道神秘的光芒骤然亮起。光芒之中,一个狰狞的怪物被那白衣少年紧紧地带着,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他早就知道,不认识他的话,会过的更好。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宁次看着和自己对打的蒙面忍者--毫无疑问,是夜叉丸。 他的手指轻轻擦去我爱罗眼角的泪珠,另一只手飞速结印。 这可是个大工程。 怪物身形巨大,浑身覆盖着黄色的鳞片,散发着恶臭。它的眼睛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口中喷出熊熊火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 然而,位白衣少年却毫不畏惧。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一袭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却不是坚定和果敢,而是对现在一切的厌倦。 明明是从天而降的英雄,现在却比怪物还要绝望。 少年紧紧地抓住怪物的脖颈,任凭怪物如何挣扎,他的手都不曾放开。直到飞雷神完成,时间重新运作起来。随着光芒越来越亮,怪物的身体逐渐变得模糊,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当光芒消散,沙漠又恢复了宁静。 只是半分钟,少年再次出现。 而这次,他手中带着的,不是怪物。 只是红发的年幼男孩。 少年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看着眼前正从灾厄中回神的忍者,缓缓将男孩递给边上的蒙面忍者。 不是夜叉丸还能是谁。 “希望我们不会在错误的时间遇到。” 可当夜叉丸再次看向少年时,他已然消失不见。 “002温馨提示,转移已开启!宿主,做好搬砖的准备了吗?” 第121章 黑影 凭借特征来记住或是认识一个人,其实并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虽然这样听起来很高效率,但似乎少了些属于人类的味道。 故事虽说告一段落,但疑点却被保留了下来。 认识野良和000的,从最开始就只有夜叉丸和风影。 或许应该再加上一个绝。 但他不是人所以在这里忽略不计。 “我爱罗...” 眼前的男人,是夜叉丸。 他是我爱罗,四代目风影的孩子。 “夜叉丸...” 小孩子口齿不清晰,说话带着些含糊。 明明,昨天的我爱罗说话还是要清晰一点的。 夜叉丸带着些疑惑,但并没有深究。 那个人消失了。 但000的嘱咐夜叉丸并没有忘记。 不该说的别说,不该看的别看。 他对自己还活着这件事,都带着些不敢置信。 怎么会还活着呢? 明明在风影大人眼中自己已经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将自己从死神口中救下的,是野良。 也或许是000. 他看见了少年脖子上的红色纹身,可那一天,消失不只是000. 也不只是野良。 只是稍微没有注意,便再也看不见了。 我爱罗的对野良的记忆似乎随着尾兽的封印,一起被封印了。 他不记得野良,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 像是从未遇见过那样。 这是一件好事吧。 夜叉丸依旧在风影办公室搬砖。 “风影大人,也是时候敞开心扉如何?” 劫后余生的小舅子话变得比以前密了不止一个等级。 说是从灾难中存活下来的人会更珍惜自己的每一天。 换句话说就是,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自己。 “夜叉丸,你逾越了。” 罗砂默默红了脸颊,准备用风影的身份压住这个口无遮拦的小舅子。 尾兽才刚刚暴走过,却又被不知名力量封印。 力量的来源夜叉丸和风影都不清楚。 但至少有一点是浮在表面上的。 非常牢固的封印,至少在一段时间以内,都不需要担心了。 如果那时的少年真的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没有人能轻而易举的放他走。 “说起来,那个人,风影大人你不去找他真的没问题吗?” 指的是野良,也是000。 夜叉丸跳过了风影大人的抱怨。 只知道抱怨的大人不能在这个世界上获得属于自己的地位。 “夜叉丸你...” 风影现在像是一座火山,马上就要爆发。 真是气人! 他先前怎么没有发现夜叉丸还是洞察人心的好手。 不管是自己的什么小心思都逃不过这个小舅子的眼睛。 “那家伙的力量,不是我们能随便揣测的。” “既然现在我爱罗短时间内不会对风之国造成什么影响,随他想做什么都无所谓。” 要说完全不心疼自己的儿子,是不可能的。 但是罗砂满脑子全是杂念,如何也踏不出最为别扭的第一步。 “随他喜欢就是了...” 还真是任性的风影大人。 “对于我爱罗来说,没有什么比父亲更重要了吧。” 夜叉丸终于整理好了文件,在风影大人的期盼视线中走出房间。 “风影大人还早做打算为好。” 就连他这个舅舅兼保姆,都会做出和最开完全不同的决定。 后悔是一定会后悔的。 家人就是这么神奇的关系,无论伤害有多深,我爱罗都会向最开始那样渴望来自父亲的爱。 大家都有,所以人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也会有。 可事实上,这并不是什么顺理成章的事情。 有的人无论怎样祈求,都无法得到,只是在泥潭中越陷越深罢了。 我爱罗惯是个会别扭的,在这件事上风影大人比我爱罗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阳将要落山,余晖打在沙丘上,柔和的光线像是母亲的手。 红发的男孩站在门口,手里抱着自己的玩偶。 手鞠和勘九郎应该是记得野良的。 但这姐弟二人却默契的谁也没说。 他们一左一右站在我爱罗边上,倒是比之前要亲近些。 “夜叉丸....” 先前我爱罗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还带着些迷茫和疏离。 可现在,又回到了最开始,像小动物一样懵懂的眼神。 尾兽原先是不会暴走的。 只是那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自己注意到的时候,男孩半身就已经被怪物占据。 小小的男孩,大大的怪物,还有耳边父亲无情的话语。 “杀了他。” 一切都和最开始的不一样。 夜叉丸想到过很多种尾兽暴走的可能性,并且时时刻刻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是,完全没有原因的暴走--也可能只是现在的他们还到不了封印真相的层次。 “晚上好啊,我爱罗,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保姆嘛,做个饭再正常不过。 男孩身上还缠着绷带,边上的姐姐和哥哥一看就是放心不下弟弟,连带着跟出来的。 他似乎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他们,有没有好一点。” 我爱罗问的,就是在那晚上受伤的人。 虽说是死伤惨重,但大多数都是伤残,实际上死去的人并不多。 甚至先前有些被夜叉丸认为必死无疑的先遣部队,都奇迹的活了下来。 “有一个挡着脸的忍者,抱住我们,一闪,再一闪,就不在原处了。” “等我们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安全的地方了。” 那晚,夜叉丸是被风影派过去杀死我爱罗的。 白衣少年不屈不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眼前,打着堪称诡异的日向拳法。 夜叉丸是见过日向拳法的。 但柔拳讲究的就是一个坦坦荡荡,一招一式,都是照本宣科。 他有些看不起日向的拳法,在那天晚上之前。 说实话,连日向兄弟可能都不是这少年的对手。 日向日差和日向日足可是日向近年来少见的柔拳天才。 无论是对战场的判断能力还是对查克拉的控制都称得上一句登峰造极。 但那天晚上的少年不一样。 无论是柔拳的路数还是反应能力--都到达了堪称恐怖的程度。 看起来自己和对方打的有来有回,实际上不过是被当成玩物,戏弄在股掌之间。 想想看,可以随意接近尾兽化的我爱罗,并带着对方消失的,怎么可能跟他一个上忍实力相当? 不是一个次元的对手。 只是有那个人在,死亡人数就可以控制在这样可怕的范围--只是死亡程度似乎有些看少年的意愿本身。 死者有三,无一不是木叶团藏送过来的使者。 他们在最开始就被送到安全的地方避难--谁知道这安全的地方会变成废墟一片。 “他们恢复的很好,我爱罗不用担心。” 就算是夜叉丸这样安慰着,男孩还是红了眼眶。 可是还没来得及哭,就被欢迎了姐姐的一记手刀。 “笨蛋!” “干坏事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不如早点把身体养好,这么担心的话就去探病好了!” 自从发现自家弟弟似乎没有那么容易暴走之后,手鞠和勘九郎也逐渐变得肆无忌惮。 如果对自己不会造成伤害的话,我爱罗也不过就是很可爱很可爱的普通弟弟嘛! 弟弟这种东西,就是用来疼爱的。 手鞠下手的力道早就从勘九郎身上锻炼出来。 不痒不痛刚刚好。 “姐姐...” 红色奶团子也不知道是释然了还是如何,只是回了头看了眼手鞠。 然后开始流眼泪。 小孩子的眼睛是水库,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能无休止放水。 “你别哭啊...!” 长姐会做的事情可不只是打哭小孩。 我爱罗被手鞠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倒是少有的温柔。 “都是这个坏家伙不好...” “就知道欺负我们我爱罗...” 姐姐弟弟之间的隔阂总是说消失就可以消失不见的。 尤其是对于小孩子而言。 就连安慰也是水到渠成。 “喂!” 手鞠看不惯自己的呆瓜弟弟勘九郎,一脚踢在对方脚后跟。 “你也说点什么啊!呆子!” 大姐大还得是大姐大。 “那些人会没事的,而且也不是你主观想要伤害大家...” 勘九郎挠挠头,无措的看向手鞠,又看看夜叉丸。 “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怪物的...我爱罗...” 好,这句话是谎言。 能摆正心态正常面对的,真的可能只有姐姐和哥哥。 受伤的人一定是会埋怨我爱罗的。 不光是我爱罗,还有所有出现在那天晚上的人。 为什么他们不能再强一点? 风影大人究竟在做什么? 不是说木叶会派人过来支援吗?木叶又在做什么? 人的怨念总是要有一个突破口的。 只是我爱罗的身份和年龄都和这个突破口太过契合。 那个怪物死了的话,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千言万语,最后这一句都会变成让人最愉快的宣泄。 他们不认识我爱罗,对我爱罗的憎恨是成本最低的。 没有关系的,因为大家都在这么想。 这一点才是正确的。 “真的吗?” 红色小团子睁着一双绿色的眼睛。 纯洁的,只属于小孩子的眼睛。 哪里有人舍得欺骗? “当然是真的。我们怎么可能骗你。” “对对,我们怎么可能骗你!” 最近都不要让我爱罗出门好了... “夜叉丸...” 小孩重整了情绪,转向夜叉丸。 “我做了一个梦。” “是什么梦?” 夜叉丸将三个小孩赶回屋子里,收拾好手上的物品,开始准备做饭。 小孩子做梦嘛,再正常不过。 “嘘!” 可是手鞠的表情不太对--看来他们已经先一步听过了我爱罗的梦。 “绝对不要提,那个!” 小女孩悄悄给夜叉丸打着手势。 那个?那个还能是什么?除了野良,还能是什么? “我梦见了,一个黑影。” 第122章 梦境 黑影? 基具体的说,那应该不完全算是黑影。 皮肤是黑色的,眼睛是黑色的,眼白也是黑色的。 话说如果眼白也是黑色的了,那还能被称之为是眼白吗? 夜叉丸只敢在边上安安静静的听,生怕触碰到了小孩的敏感之处。 那黑影,什么地方都是黑色的,除了头发。 白色的长发,像瀑布似的垂下。 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只有袖口有白色的花纹。 这样的描述,让夜叉丸想到了一个人。、 大家都很熟悉的那个人。 野良,除去黑色的头发,哪里都是白色的。 穿一身白色和服,只有袖口处有黑色的花纹。 像是颜色颠倒版本的野良。 “那个人看起来很好看,也很温柔。” 我爱罗这个年纪,按理来说对梦境的记忆和描述都不会非常清晰。 小孩子感受不到,但夜叉丸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违和。 比起像是梦境,更像是曾经的... 没错,就是记忆。 但这未免也有些太奇怪了... 为什么我爱罗会见过黑影--小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出门都少见。 做过最越界的事情,就是将野良带回家。 “这个梦里,你是在哪里见到这个...” 夜叉丸不知道怎么描述才更为恰当。 “黑影的。” 算了,叫黑影就很好了。 “似乎是...在湖边。” 小孩子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看向夜叉丸。 “会有水从天上掉下来。” 那不就是下雨吗。 哦对,不好意思,我爱罗还小。 沙漠里面的人对雨水都没什么概念。 就连夜叉丸也是成年之后去外面做任务的时候才第一次真正看见了雨--连教科书里面都是用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一笔带过。 会下雨,还有湖水... 至少不是在风之国--这里虽然是有湖的,但显然不是什么经常下雨的地方。 等一下,万一,就是说万一。 我爱罗遇见黑影那天,刚好在下雨又如何? “湖边有很多草。” “还有一座木屋,边上也有很多草,还有...” “很绿的沙丘。” “是森林啦我爱罗!” 小孩子词汇量匮乏是正常现象。 不知道平时见不到的东西叫什么,也是很正常的东西。 很好,绝不是风之国--就算是风之国,也是靠近木叶的那一边。 “很大一片的绿色,天空很蓝...” “但是是在晚上...月亮是圆圆的...” 夜叉丸擦锅的手一抖,这样的描述细节很明显已经超过了梦境的范围。 晚上的天空说不上蓝。 就算是小孩也用不出这么离谱的形容词。 只有一种可能,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半挂月亮还在空中。 圆月,就算是颜色很淡,也改变不了是圆月的事实。 时间大约是早上四点到六点吧--还要再加上季节的影响因素。 “那个黑影很温柔哦!” “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是总感觉是很好的人。” 显然夜叉丸比起对黑影,更关注做梦的人。 “那我爱罗能不能告诉我,在梦里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人在做梦的时候,往往会忽视自己的存在。 穿了什么衣服,是什么身份... 甚至,是不是人。 但如果是记忆的话,就不一样了。 “我长得很高很高,变成了大人的模样!” 我爱罗和夜叉丸说话,向来是比较放松的。 小孩子的手臂有着特有的圆润,在空中挥动着。 “穿着黑色的袍子,上面还有红色的云。” ... 夜叉丸切菜的刀差点切在自己手指上。 好险!幸好他是很厉害的忍者。 反应速度超绝,一秒钟就可以把手收回来。 “咳...” 就是这双耳朵好像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夜叉丸?” “没事...” 红云黑袍,不是晓组织还能是什么? 那就是个全是叛忍的是非之地! 我爱罗怎么可以到那种组织里面去! “然后呢?黑影对你说了什么?” 灶台上面被架上一口铁锅,金黄色的油顺着瓶口滚入。 在接触到稍微高温些的锅底时,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是水没有擦干净。 但这都是正常现象,没什么好担心的。 夜叉丸从善如流的盖上锅盖,不让里面的油飞出。 “他说,自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要我许愿,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 手鞠知道接下来的剧情。 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于是呢?你许了一个什么愿望?” 我爱罗面上被疑惑填满。 “我说,我想要知道野良的名字。” “但是我分明不认识什么野良...” 夜叉丸心领神会的看了眼手鞠,果然对方也是相同的眼神。 看吧。 孩子见不到自己的朋友,都悲伤成这样了。 夜叉丸倒不觉得是悲伤所致。 多半是那天的少年做了什么。 人不会平白无故忘记什么。 在000和野良消失之前,我爱罗就已经不记得野良了。 “那他的名字是什么?” “日向...宁次...” “听都没听过的名字。” 不不不,这已经很明显是之后的记忆了吧! 夜叉丸欲哭无泪。 日向,还不够明显吗? 那天的少年很明显是日向家的人。 可是这个年龄段,真的有如此强大的少年吗? 只是宁次这个名字被夜叉丸默默记住。 迟早有一天会见到的,日向宁次。 他这样想着--野良是日向宁次的话,那000又是谁? 我爱罗的梦到这里就完全结束了。 市场经济不景气,就连现在买菜都不好买。 夜叉丸将围裙解下,挂在一旁,手里端着晚饭。 菜的价格一直在飙升啊... 风影大人究竟在干什么,能不能把自己交上去的工资吐出来! 打工人的命也是命。 “好了,快吃饭吧!” “夜叉丸...” 这不是来自我爱罗的沉默。 而是来自三个小孩的沉默。 风之国特产,沙虫。 虽然是味道还不错的特产,但实际上连本地人都很少愿意尝试。 原因无他,不过是长出来的十二条小腿有点恶心。 活着的时候有点恶心。 死了变得更加恶心了而已。 沙虫圆润的眼睛一共有三十四颗,正一动不动的盯着餐桌上的每一个人。 身上的壳凹凸起伏,带着棕褐色的小斑点--活着的时候上面会挂满沙子直到和土地融为一体。 这东西没有什么特别致命的缺点--至少作为食物而言,它物美价廉,味道可口,营养丰富。 但恶心这一点,还是比较致命的。 “没办法啊...” “就连石生菜都要五块钱半斤了。” 什么时候菜可以按照半斤来标价,这个国家的经济也是走到头了。 夜叉丸的筷子指向桌子边上那一小盘石生菜。 “吃吧,就这些还要十块钱呢。” ... “宿主,你在想什么?” 宁次:你猜我在想什么。 在被系统强制传送之前,宁次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在巨石掉落点边上。 就算是把自己传送回去,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在原地而已。 宁次原先是这样想的。 “这是系统根据宿主现在面对的情况给出的最高效率的解决方法哦!” 所以,眼前还有一厘米就要被卡卡西的雷切捅个对穿的野原琳,是他不得不救的,任务目标的遗憾。 “冲呀宿主!” “今天不搬砖,明天好日子哪里来!” 这好日子是非过不可吗? 解决方法很简单。 但又没有那么简单。 野原琳面对的问题有两个。 一是卡卡西的雷切,而是身体里不安定的尾兽。 “你是...” “野良!” 宁次无视眼前少年卡卡西眼睛里的震惊。 孩子年龄不大,手里力气倒是不小。 说实话,胸口被开个洞的感觉并不好受。 可是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样被一切命中的感觉,只要一次就够了。 “飞雷神之术!” 要是换做别人,在胸口被刺穿之后,过不了多久就死了吧。 可是他不一样。 他是日向族人。 精通经络和查克拉控制的日向族人。 只需要一点点调节... 还没来得及确认自己降落在什么地方,少年的手指便飞快凝聚起查克拉,点在身体的穴道上。 五分钟的话,完全不在话下。 好了,来看看他到哪里了... “有鬼啊!!!” 日向宁次完全明白了。 自己绝对是属于运气不好的那一类人。 能封印尾兽的人不少,但绝对不是眼前这个。 金色头发,脸上有对称的胡须... 还带着护目镜... 是还没有成为忍者的漩涡鸣人。 第123章 收束1 九尾人柱力,小时候被全村嫌弃的小怪物。 也是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唯一的孩子。 要说可怜吧,确实是挺可怜的。 但要说是普通人吧...好像又说不上。 最多也就是个,想要成为火影的小可怜。 谁也想不到就是这样的小可怜,在往后的忍界,有着举足轻重的重量。 最有可能成为未来火影,改变整个忍界现状的男人。 漩涡鸣人。 “有鬼啊啊啊啊!” 小时候也是真的没有出息。 真是好笑。 首先,他不是鬼。 其次,漩涡鸣人不是他要找的人。 于是少年闪亮亮的消失了。 “鬼啊啊啊啊!” 小鸣人的尖叫注定只有前面的部分能被宁次听见。 俗话说得好,能突然出现的不一定是鬼,但是能突然消失的,一定是鬼。 孩子还小,这样的画面太过于刺激了。 还是胸口被捅了个大洞的鬼。 别太吓人。 宁次的目标其实算得上明确。 首先,对方得会使用封印术。 其次,对方需要足够强大。 最后,人对了,时间也得对。 000的记忆里面有很有趣的一点。 是关于宇智波鼬的。 目前为止宁次见到宇智波鼬的次数屈指可数,总共加起来,也不超过五次。 可是每次在时间乱流中遇见他,自己的要求总是会被满足。 宇智波鼬应该不是个喜欢笑的人--但每次自己见到的鼬,都会会心一笑。 他好像知道,自己需要他。 也好像知道,自己是来自什么时间线的日向宁次。 他总是用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你来了?” 带着我爱罗那次,运气出奇的好。 是秽土转生之后的宇智波鼬。 他站在悬崖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明鼬是他的任务对象,却又为什么会死? 如果宇智波家可以被免去灭族的命运,那么宇智波鼬又为什么会成为叛忍? 可是宁次没有时间去问,对方也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愿。 只是用眼睛看向自己--那双眼睛,是黑色的眼白,白色的瞳仁。 不属于活人的眼睛,里面却藏着属于活人的色彩。 “写轮眼!” 不需要结印,写轮眼也能够自动开启。 这就是属于顶尖写轮眼使用者的实力。 “须佐能乎!” 红色的巨人凭空出现在宇智波鼬身后。 “我不该遇见你的。” 他这样低声说道。 “但我很高兴遇见你。” “至少在这个时间,这是对我的馈赠。” 十拳剑划过尾兽的身体,是查克拉凝聚之后的散开,将整个空间填满。 属于尾兽的味道逐渐从浓郁减淡,最后只剩下不可觉察的,稀有气体似的占比。 是十拳剑重新将尾兽封印在我爱罗体内。 “宇智波鼬!” 远处传来的,是青年人中气十足的喊声。 鼬在微笑,可面对的对象却不是远处赶来的弟弟。 而是眼前的日向宁次。 “我不属于你的时间...” 他这样说着,眼睛里逐渐漫上悲伤。 眼前的日向宁次,不属于他的世间。 他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因为对方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这个世界,将永远失去日向宁次。 这是属于000的时间。 宁次突然意识到。 000的自己的时间钟,又是如何来到自己的时间线上的? 一条条时间,一种种未来的可能性,交织排列在一起,将宁次的思考线路阻塞。 是现在的他还无法找到的真相。 不管怎么说,000是消失了的。 而眼前的宇智波鼬又是如何知道眼前的自己不完全是属于这个时间线的000。 宁次没有精力再去细想。 真相就请留给之后的自己吧! “请你...” “消除他对我的记忆。” “好。” 宇智波鼬温声应下。 “宇智波鼬!” 全然不管身后越来越大的喊声。 男孩翠绿色的眼睛被男人用手指打开。 他好像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剧烈的挣扎着。 “不...不要!” 在尾兽刚被封印的时候,我爱罗就已经醒来了。 他知道什么,但又什么都不知道。 比如说,一直在找自己的宁次,是怎么和宇智波鼬搭上关系的。 这点就连宁次本人都不知道。 只是在000迷失时,每当遇到宇智波鼬,就会被莫名其妙的满足一些奇奇怪怪的愿望。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肚子很饿的时候。 只是对边上刚好在的八字纹男人说了一句。 “好饿...” 就会被直接带去吃饭。 甚至大多数时候比迷失状态的000自己找到的饭更好吃。 除了甜死人不偿命的三色丸子以外的食物,都是大多数。 好吧,还要加上带土塞过来的红豆糕。 “宇智波鼬!!!” 声音好像多了一道。 是从天上来的。 宁次下意识的抬头。 天空不蓝,灰蒙蒙的,看起来过不了几分钟就要下雨的样子。 天空的中心,是旋涡面具。 “咦?” “这不是...” 他童年走失的白月光吗? 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先前自己还说终于长大了要继续去找,还被宇智波鼬制止了。 说什么对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好好的我爱罗怎么可能真的杀死他? 别开玩笑了!见不到和死了是两回事。 “啊嘞嘞...” 很好,带土刚准备嘲讽,眼前的人就开始结印了。 自己却被宇智波鼬的须佐能乎无情抓走,像一块抹布一样在空中飞啊飞。 可恶的宇智波鼬,天才就算了,仗着自己有一双眼睛开须佐能乎! 就是这种孤寡老哥哥才会没有人和他共享一双眼睛啊! 他? 他才不是孤寡老哥哥。 他还有笨蛋卡卡西。 多好! 就是卡卡西看起来有些太没出息了--明明他和琳现在都活得好好的。 可也算不上太好吧! 总而言之,这个卡卡西很没出息的世界是虚假的。 “呀!前辈你在对阿飞做什么?” 他昨天吃进去的红豆糕都要被晃出来了! 须佐能乎的手臂是永动机吗?这么不知疲惫的吗? “宁次...” 鼬没有理会天上惨叫的带土。 “没有人会因为和你的相遇而感到不幸。” 好像猜中了宁次的思考般,宇智波鼬继续道: “相遇本身,就是命运的一种馈赠。” 我爱罗已经重新陷入昏睡,也不知道是记忆被封印带来的副作用,还是宇智波鼬贴心到家的服务。 “那么,再见了。” 他看着宁次结印,算着时间。 对方不一定是想要离开这里。 只是他的时间有限,自己的时间也有限。 “宇智波鼬!!!” 人的一生有些太过于短暂了。 以至于有些想要缓慢感受的时间和话语,像水流一样从指缝中逃走。 何去何从? “谢谢你。” 宁次的声音有些艰涩。 相遇就是馈赠吗? 他尚且无法感受到。 但鼬一定是知道这一点,才会答应自己帮我爱罗封印记忆的。 他只是站在那里,好像在等自己,又好像只是站在那里。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想知道。 少年消失在鼬眼前,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并不想和带土说什么--毕竟之后都不会再见到日向宁次了。 属于他们 的日向宁次早就在我爱罗被抽走尾兽,彻底死亡时,离开了这个世界。 “真实的前辈,你在做什么?” 他们不会再见到了。 宇智波鼬很清楚。 在人际关系之中,他当然是有竞争力的。 只是,时间和机会都不好... 如果,如果...不是这家伙要将我爱罗身体里面的尾兽抽走的话... 他有绝对能赢的把握。 宇智波鼬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来不缺少实力和自信。 “说到底...” 他突然不想说到底了。 某种意义上,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日向宁次死了,他也是死的。 只要把后面追上来的愚蠢的弟弟收拾服帖,就一切了当。 于是须佐能乎将带土放下。 脚边是属于悬崖的深邃。 石头被黑夜染成灰色,歪七扭八的倒在路边。 少年的鞋底将其碾过,并没有再向前一步。 眼前站着的,是自己的哥哥。 宇智波那日险些被灭族--就是这个男人做出来的。 虽说在灭族之夜,宇智波没有一人死亡,但宇智波,却难以恢复昨日荣光。 “宇智波...鼬!” 黑发少年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男人碎尸万段。 要说为什么,就是在灭族之夜,犯下罪孽之人,将宇智波推向万劫不复悬崖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一人身死,换全族堕落。 “父亲和母亲是那么信任你!”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被全族看好的天才。 却在族会之后,挖走了族人的眼睛。 那一颗颗红色的写轮眼,被拍在地上,书写着罪魁祸首的信仰。 “团藏大人万岁!” 那一天,被了解职业生涯的不只是团藏,还有整个宇智波。 族长失去了一只眼睛,从此一蹶不振--而族内的青壮年无一例外,全都被挖走了至少一只眼睛。 木叶警卫队不需要一群只有一只眼睛的小瞎子和老瞎子。 “为什么...为什么!” 但这样的宇智波,却有一人例外。 他的两只眼睛,都好好的留在了眼眶里面。 “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第124章 收束2 遥远的神秘森林,参天大树遍布,紧密相连,犹如世外桃源。 阳光穿越繁茂的叶缝,洒落出无数斑斓的光影,犹如仙子舞动的彩裙,纷繁迷人。 这片树林有着独特的景观,寂静无声,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 悬崖立于森林正中,正是月落日出之时。 两位忍者如幽灵般在林间飞速穿行。身手矫健,出招凌厉,一时间,刀光剑影,树叶纷飞。 风声混着金属击打,枝叶燃烧的声音填充在整个森林。 白衣黑发的忍者挥舞着锋利的武士刀,刀光闪烁,犹如闪电划破长空。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力量和速度,只是看着就叫人不寒而栗。 雷电是他力量的来源,闪光混着鸟鸣,招招致命。 随着一声尖锐的鸟鸣,刀刃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从树梢上跃下,武士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佐助的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力量和速度,他的刀法如同狂风暴雨,试图一举击溃宇智波鼬的防御。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宇智波鼬的身形如同灵蛇出洞,每一次巧妙地化解了佐助的攻势。 他的动作虽然看似轻盈,可一招一式之间都是半生天才的积累,每一次反击都让佐助不得不重新调整自己的策略。 “我愚蠢的弟弟啊!” 鼬这样轻声呼唤着,全然不见刚才对白眼少年的温柔。 挥舞武士刀的忍者,在一次快速攻击后,瞬间将刀锋指向对手的胸口。 所谓忍者就是要在面对敌人时,总能迅速找到最佳的防守位置,以静制动,等待时机反击。 刀刃的挥舞间,隐约可见他们眼中闪烁的精光,仿佛能洞察对方的心思。 鼬灵活地躲避着对方的攻击,同时在恰当的时机释放火遁,打乱对方的节奏。 甚至在防守的过程中,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一下就将敌方击倒。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若不是非凡应变能力和高超技艺则绝无法做到如此水平的僵持。 佐助擅长在瞬间判断战场形势,找到敌人的弱点,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发动攻击。 正是这种灵活多变的战术,使初出茅庐的少年在战场上屡次取得胜利。 在那神秘的忍者世界里,防守并非仅限于被动应对,它更是一种主动求胜的策略,如同围棋中的以退为进,于无声处听惊雷。 只有在防守中寻找进攻的机会,才能真正达到无敌的地步。 寻找鼬的这几年中,宇智波佐助为此锲而不舍地修炼,深入研习防御之术,渴望在紧要关头力挽狂澜,扭转局势。 是攻,也是防守。 不光是进攻,也要做到防守。 白刃舞者,身手矫健如燕,攻势疾如闪电,或翩翩翻腾于树梢之上,或轻盈穿越地面之间。 他借速度与敏捷之利,频频创造攻城之机。 然而,宇智波鼬却沉稳如水,每逢出击,皆渴望招招致命。 白衣忍者身法了得,犹如幽灵般的身影,在战场上翻腾跳跃,手中的武士刀仿佛饮血的修罗。 每一次出击,让敌人领略到死亡的临近。 剑光如电,寒风瑟瑟,那锐利的刀锋,仿佛要割破苍穹,斩断命运的纠缠。 他们在树林中往来穿梭,激战正酣,难分胜负。 白衣少年的武士刀不慎被幽影的短棒缠住,两人的武器紧紧相扣。 就算是试图用力挣脱,但那对手并非是寻常忍者。 而是宇智波鼬。 他手里的苦无如同有生命一般,紧紧地锁住了他的刀。 在月影的照耀下,森林呈现出一种神秘的氛围。树木的轮廓被月光勾勒出来,仿佛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即将日出的时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安静而紧张的气氛。 远处的树梢上,一只猫头鹰静静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仿佛是这片森林的守护者。偶尔有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 脚下的草地湿漉漉的,露水在草叶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了这片宁静。昆虫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变化,它们不再鸣叫,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日出的那一刻。 突然,一道微弱的曙光出现在东方的地平线上。天空开始逐渐变亮,月影也在慢慢消失。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森林中的紧张气氛也被渐渐驱散。鸟儿开始欢快地歌唱,为新的一天谱写美妙的旋律。 生命是欢乐的,但有的人不一定是快乐的。 比如生死之间的忍者们。 终于,在战斗进入高潮时,宇智波鼬抓住了对手的一次破绽,施展出一记威力惊人的火遁。 熊熊烈火如火龙般腾空而起,瞬间将夜幕下的森林照得亮如白昼。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干枯的树枝和落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一场盛大的狂欢派对正在上演。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一片巨大的火海,滚滚浓烟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窒息。 手持武士刀的白衣忍者躲避不及,被击中要害,顿时,感到一阵剧痛,险些丧命。 在千钧一发之际,佐助凭借多年修炼的本能,身体向后一仰,避开了致命一击。 他顺势将武士刀从火遁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然后迅速后退,与鼬拉开了距离。 在对方的火遁面前自己毫无获胜的可能性。 现在还只是火遁,天照,月度,须佐能乎... 情况远比佐助能想到的更糟糕。 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对对方的敬意。 深知战机已失,他决定孤注一掷,以求逆转战局。 于是,握紧手中的武士刀,他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宇智波鼬,等待着下一次进攻的机会。 此刻,他犹如一座沉睡的巨兽,酝酿着惊人的能量。 宇智波鼬丝毫不敢懈怠,紧密警惕着对方酝酿的最后一击。 被秽土转生的忍者聚精会神,洞察着敌手的每个细微动作,深知此刻生死攸关,不容有丝毫闪失。 他的目光如炬,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紧紧盯住对方,期待着一击制胜的契机。 脚下的土地仿佛都已凝固,呼吸也变得轻缓,短棒忍者竭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寻找着敌手的破绽。 在这一瞬,时光宛如缓行之水,敌人的每丝每毫举动皆历历在目,武士刀忍者倾力施展,致命一击雷霆万钧。 那一刻,岁月如梦,剑舞长空,击碎星空。潜行杀手,无声无息,藏匿于风中。 惊鸿一瞥,忍者刀光掠影,风驰电掣,锐意破空。 生死相搏,招招惊心动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气氛,一剑封喉,胜负即将揭晓,谁将成为这场较量的主宰? 电光石火间,手持武士刀的忍者扬眉剑出鞘,疾风般的身影卷起漫天尘埃,逆袭之招石破天惊,惊天动地。 正是决出胜负之时 双方在月色下翩翩起舞,招式之间,竟是杀机四伏。 哪里是亲兄弟之间的较量。 剑光闪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连鸟兽都不敢发出丝毫叫声,瑟缩着翅膀,躲在一旁。 森林中,静谧得仿佛能听见时间的流淌。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影。然而,与这宁静氛围格格不入的,是突然传来的打斗声。 打斗声在树林中回荡,时而激烈,时而消停。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树枝的断裂和落叶的飞舞。仿佛是两只野兽在为了生存而进行殊死搏斗,或是两个忍者在为了过去而展开激烈的较量。但看不见打斗者的身影,只有声音在空气中交织,让人的心弦紧绷。 随着声音的靠近,一股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可以感受到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等待着这场打斗的结果。而森林依旧静谧,似乎在默默见证着这一切。 过去的时间总是过去了。 如果不让过去成为过去,未来将永远不会到来。 “你要杀死我。佐助。” 鼬蹲在树枝上,像一只黑色的乌鸦。 但是他已经死了。 死于...自杀。 宇智波佐助在永远无法杀死他。 “不...” 可是他愚蠢的弟弟笑了。 “你错了,鼬。” 他这次来并不是想要杀死宇智波鼬或是其它。 或许,最开始确实是这样。 “在这一点上,是你输了。鼬。” 当夜幕逐渐褪去,黑暗慢慢消散,微弱的光芒在天边浮现。 这道光芒像是黎明前的信号,渐渐地,它变得越来越明亮,黑夜的阴影逐渐被驱散。天空从深邃的黑色逐渐变为深蓝色,然后是浅蓝色,最终,一片清新的蓝天展现在眼前。 随着白天的到来,万物开始苏醒。鸟儿欢快地歌唱着,似乎在庆祝新的一天的开始。 晨曦的微风轻轻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花朵也慢慢展开它们的花瓣,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太阳逐渐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给一切带来生机和活力。 “哼,究竟谁才是更愚蠢的那一个...” 愚蠢的弟弟,佐助会记一辈子的称呼。 第125章 收束3 事与愿违是一种什么感受? 这不好说。 这是一种比较暧昧的,难以描述的感觉。 宇智波鼬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在干什么。 为了给族人更好的生活吗? 很显然不是。 为了木叶的和平吗? 似乎也有些差强人意了。 除去做任务的那一天,之后的每一步都是错上加错。 不幸的连锁在向前延申。 可是作为主导者的自己,却无法停下来。 他的希望,他的愿望,他的梦想。 自己追寻之物,在自己的选择下走向了毁灭。 “你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佐助不再攻击,眼睛里杀意全无。 哪里,最开始不是这样的。 宇智波鼬听见弟弟的问题,手上的动作却带着犹豫。 自己的弟弟曾经有过更好的眼神。 无论是充满仇恨的,还是纯洁如白纸的。 都是属于自己弟弟的,独一无二的眼神。 刚出生的小生命,正是观察这世界的时候。 每一笔颜色,似乎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 他究竟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吗? 还是从最开始就做出了错误的选则。 “宇智波鼬...” 似乎是觉察到了自己哥哥的情绪滴落,宇智波佐助将声音放缓。 诚然,在最开始,他恨不得将这个男人碎尸万断。 他毁掉了整个宇智波。 所有宇智波族人的梦想,包括之后族中的地位。 志村团藏被处以无期徒刑,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可是连带责任,宇智波也在无法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 “团藏大人万岁。” 是用宇智波族人的鲜血书写的。 “我的帮手是...” “宇智波一族。” 团藏的双手被带上镣铐,边上跪着的,是宇智波止水。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还是小孩子的佐助被自己瞎了眼的父亲牵着。 除去宇智波鼬的全部族人,都跪在团藏身后。 “事情应该是天衣无缝的!” “可恶,究竟是谁!” 他忘不了自己父亲的低声咒骂。 “要是当年没有生鼬这个孽子的话...” 父亲的巴掌打在了母亲的背上。 愤怒和怨恨填满了佐助的整个童年。 这个家本来应该是幸福的。 或许,也没有幸福到哪里去。 只是相比于现在正在进行的不幸,过去的不幸好像更容易被忽视。 没有了不幸,那就只剩幸福了。 父亲还是那个父亲,周围的族人也还是原封不动的站在那里。 只是因为自己被保留了一双眼睛,而成为了族里面最特别的那个。 “富岳,你看看你的儿子干的好事!” “不如把佐助的眼睛也挖出来--作为赔罪吧!” 他的眼睛最后还是保住了。 可是自己一家人,成了宇智波一族最为卑贱的存在。 昨天还是族长的父亲,日日买醉,一有不开心,就会出手殴打自己和母亲。 如果宇智波鼬没有做出那种事情的话... 如果宇智波鼬还在的话... 最开始自己的梦想,似乎只是能够被哥哥从这个地狱里面带出。 而对方,却不这么想。 “怨恨我吧!” “憎恨我吧!” 这样,佐助就能从这里活下去。 “时至今日,我才终于明白...” 白衣忍者下定决心,将武士刀收起。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杀死你。” 佐助只是一直在回避。 仇恨的来源不只是自己。 还有宇智波鼬。 哥哥在希望,自己怨恨他。 这是变强的动力,也是前进的方向。 “如果有领跑者,后面的人会跑的更轻松。” “你是想要,成为我的领跑者,是吗?” 白色的武士刀被从腰间拿下,佐助的语气带着些犹豫,却是少有的温和。 他在来之前就想过。 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宇智波鼬已经死了。 自杀而亡。 于是他决定换个话题。 鼬并没有直接回复佐助关于领跑者的话题。 他的头偏向一边,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那天的真相,已经瞒不住了。 是不是应该和佐助说一下,在族会那天到底发什么什么。 “佐助...” “你为什么自杀?” 这是佐助自己以为温柔的语气。 他从小就不太会说话。 被一个人留在家里,只有妈妈在周边照顾。 爸爸只有严厉的背影,还有忙碌的哥哥。 孩子的童年,在幸福的部分,似乎也称不上幸福。 没有足够与人接触经验的孩子,总是说不出八面玲珑的话。 他向来是直来直往的--可是佐助又不是什么坏孩子。 宇智波鼬梗住了,活着的时候他也没有少跟踪佐助。 不如说是经常有在跟踪。 这孩子性子冷了些,除了修炼也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 再加上对老师也不怎么尊重,简单的说,就是很受女孩子欢迎但是并不太像标准意义上青年才俊形象的男孩。 不开口说话还好,一旦说了话,就有些奇怪了。 朋友是吊车尾,边上的追求者是聒噪的蠢女人... 野蛮生长的小孩奇怪一点又怎么了? 宇智波鼬会帮自己弟弟找借口。 包括现在。 佐助一定是觉得上面的话题看起来不太妙,于是现在在紧急转移话题。 好吧可能也没有很紧急。 只是转移一下话题罢了。 只是我愚蠢的弟弟啊,我理解你的想法,和理解你用来转移的话题是两回事。 好像事情变得更让人难以接受了。 宇智波佐助向来是自信的。 但不代表他觉察不到周围气氛微妙的改变。 他是个细腻的人--虽然与外界对他的印象有一点微妙的出入。 可是就是这样难以觉察的细腻,让他在社会人际关系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所谓反差萌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很尴尬。 要做点什么来缓解一下。 但是做什么呢? 武士刀被重新捡起,闪着寒光的白刃直指宇智波鼬。 刀刃是锋利的,上面清晰的倒映出宇智波鼬的下半张脸。 包括那非常显眼的八字纹。 刀刃微微抖动,是拔出时的压力在扩张。 嗡鸣声是属于白刃的示威,在这场不成规模的对峙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回答我...” “宇智波鼬!” 佐助放下了虚假的温柔--虽然不假,但自己确实不擅长。 尴尬,只要再锋芒毕露一点,就不会尴尬了。 只是... 佐助君,有没有可能对方是秽土转生之身,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呢? 不,绝无可能。 死人怎么会在这里打架? 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风华正茂。 那一身白衣,却让宇智波鼬想到了另一个人。 木叶的日向宁次。 他是他,却又不是他。 少年就在那里,维持着属于自己的日常。 只是没有遇见自己,才是更好选则吧! 先前自己对抱着我爱罗的宁次说过的话,鼬是一点都用不在自己身上。 不能去打扰。 和叛忍扯上关系,是绝对不行的。 但是另外那个不一样--他已经和叛忍扯上关系了。 不想这些伤心事了... 宇智波鼬直觉要是让弟弟发现自己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走神,不管自己会不会真的死,那把刀一定会过来抹脖子。 没什么悬念的程度。 “哼...” 鼬冷哼一声,准备故技重施。 “我愚蠢的...” “我愚蠢的哥哥啊!” 走哥哥的路,让哥哥无路可走。 ...? “他死了,所以你也死了,对吗?” 宇智波鼬的一生,可能只有了结自己的时候,是自由的。 他不是笼中之鸟,却胜似笼中之鸟。 只是无人将其束缚在笼子里,是鸟儿自己,为自己做出了笼子。 那是巢穴,也是笼子。 是用亲人和责任作为原材料,一点点做出来的,坚不可摧却摇摇欲坠的笼子。 他原先是不能这么简简单单就死了的。 他还有很多很多要做的事情。 佐助还没有强大到可以自己在乱世中活下来。 他还没有找到,属于生命的答案。 可是... 这些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别误会,这不是殉情。 “我本来就没有几年好活的了。” 宇智波鼬摆摆手,没有再去想自己被佐助抢了词这件事。 “这副身体早就到了极限。” 他只是在说明--已经死去的人,终究是死了。 责任已经被拿下来一次,再放上去就有些不切实际了。 “我还有眼睛...你为什么不...” 只要抢走他的眼睛,鼬就可以活下来。 就像他最开始说的那样。 可是... 佐助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鼬的眼睛,被当作礼物一样送到了自己面前。 “佐助,十六岁生日快乐。” 眼睛在这里,眼睛的主人在那里就不用多说了。 这是一个绝对快乐不起来的生日。 他找不到,自己应该去哪里了。 忍者十六岁就可以举办成人礼了,十六到二十,这是一个极为宽泛的时间范围。 鼬是迫不及待的。 佐助想,要是上面写的是,祝自己二十岁生日快乐,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杀死你。” “哥哥。” 迟到了十年的话语,最终还是被少年说了出来。 “我只是,想要被你认可...” “想要,和你一起...” 鼬白色的瞳孔缩在一起,似乎没有想到佐助会说出这样的话。 少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可还么等鼬做出回应,便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秽土转生之术被解除了... 是谁? 转头看去,却只见边上满脸茫然的带土。 别的秽土体似乎...还在被维持? “哥哥!哥哥!” 他看见自己愚蠢的弟弟哭的满脸通红。 确实由衷的释然。 “就连我这种怨灵,都能成佛呢...” 男人逐渐在分解成纸片的手指轻轻点在佐助额头。 “下次吧,佐助。” 换来的,是少年孩提般的哭声。 “哥哥!” 第126章 收束4 宇智波鼬,再一次出生了。 不,不应该说是出生... 只是一缕游魂,带着自己的过于强烈的愿望,来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只是看着。 看着过去的自己,做着自己记忆中的事情。 做着,自己记忆之外的事情。 “鼬,你是我们宇智波家百年一遇的天才。” 被游魂缠上的自己,失去了忘记的能力。 “读了书之后,我发现,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病症。” “超忆症。” 这是四岁的鼬,写下来的日记。 “一岁的时候,我看见了那双,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白色眼睛。” 这也是,四岁的鼬,写下的日记。 为什么是四岁? 原因很简单,鼬终于学会了如何表达自己--以文字的形式。 被游魂缠上的自己,失去了忘记的能力。 遗忘是命运的馈赠,是生命的垂爱。 但是自己,被游魂缠上了的自己。 永远的失去了这项能力。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说实话,小时候的事情鼬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在人类的成长历程中,大脑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发育过程才能逐渐趋于完善。当大脑尚未完全发育时,其记忆功能也未能健全,这意味着个体在此阶段缺乏成熟的记忆能力。 无论是从生理学角度来看,还是从心理学层面分析,一个未成熟的大脑都难以有效地储存和检索信息。按照常理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对于早期发生的事情往往无法形成清晰且持久的记忆。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个人却打破了常规——他竟然记住了那些本不该被铭记之事!仿佛有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让这段原本应深埋于潜意识深处的记忆浮出水面,如此清晰、真实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鼬,你真是宇智波一族千年一遇的天才。” “你就是宇智波一族未来的希望!” 来自富岳的评价一年更比一年高。 这些评价中的绝大多数,都未曾被鼬听过。 这是鼬的第一次。 也是宇智波鼬的第一次。 所谓天才,是无法被封顶的。 换句话说,天才是没有极限的。 这里出现一个天才,之后会出现更天才的天才。 就算,无论哪个天才都是鼬自己。 被自己超过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清晨的阳光穿过了树梢,洒在森林的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阳光如金色的细沙般,柔和地抚摸着每一片绿叶,使得整个森林都闪耀着生机的光芒。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似乎在为这新的一天欢呼。 松鼠在树间跳跃,寻找着它们的早餐。森林里的草木散发着清新的气息,让人感到心旷神怡。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亮了林间的草地,草地上的露珠如同镶嵌在绿毯上的珍珠,晶莹剔透。在这片森林中,阳光与自然的和谐交融,构成了一幅美丽而宁静的画面。 男孩的苦无握在手中,颤巍巍飞向前方。 看自己做之前就已经能轻松做到的事情属实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就算是自以为心平气和的鼬,都不能幸免。 “妈妈的肚子里有了弟弟。\" \"弟弟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会说出“我愚蠢的哥哥”这样没大没小超级没礼貌的话的样子。 这题鼬很会。 但是宇智波鼬听不见。 患有超忆症,过目不忘的男孩喜欢写日记。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算是鼬,在原先的时间线,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总感觉今天会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在森林训练场做自主训练的男孩,会想着今天晚上在日记上写点什么好。 “或许会见到特别的人也说不定?” “如果能再看见一次那天的白眼,就好了...” 男孩这样想着,缠绕着宇智波鼬的游魂却不这么认为。 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上罢了。 随处可见,毫无新意。 就算再怎么期待,不会出现的人,就是不会出现的。 突然,一阵清脆嘹亮的鸟鸣声传来,打破了森林的宁静。这声音仿佛是一位歌唱家,在展示着自己美妙的歌喉。 随着鸟鸣声的传播,周围的鸟儿也纷纷响应,加入了这场音乐会。它们或高或低,或长或短的鸣叫,共同交织成了一曲自然的交响乐。有的鸟鸣声清脆悦耳,如银铃般动听;有的鸟鸣声悠扬婉转,如笛声般醉人;还有的鸟鸣声雄浑激昂,如鼓点般振奋人心。 “鸟鸣就像是属于绘本的瞬间。” “一切都看起来不可思议。” 宇智波鼬这样在脑海中写下今天自己的日记。 感到不可思议的不只是宇智波鼬。 还有鼬。 如果自己见过这般场景--已经是像做梦似的违和了。 不像是,存在于自己已知世界中的画面。 鼬作为游魂,却被这鸟鸣拉的像是要立起。 明明只是鸟兽在鸣叫,这明明是一派祥和之际。 却听得鼬只觉得眼前发黑。 难道是游魂要被肃清了? 也罢,自己不过是带着怨念无法顺利转世的魂魄罢了。 只是缠在过去的自己身上,多看了这么多年的世界,也早是足够的。 黑暗将鼬整个吞下,但他似乎不够美味。 连成为剩饭的资格似乎都没有。 粘腻的肠胃在蠕动,黑暗有属于自己的粘膜。 上面全是胃液和看不见的绒毛。 鼬不是被从下面排出来的,而是上面。 食管狭窄,胃酸冲着自己向上。 可光明没有到来。 他来到了口腔--却无法出去。 游魂一路向上,却不再是轻飘飘的触感。 恍惚间,自己似乎是顶到了什么。 硬硬的,又是有空腔的。 里面似乎还有液体在流动。 当光明再次降临,他却是睁开了眼睛。 是的,睁开了,眼睛。 属于小男孩的视角似乎对于鼬来说有些新奇了。 告别已久的身体,重新回到了游魂的控制之下。 就像鸟鸣一样违和。 太奇怪了。 可时间并没有给鼬犹豫的空隙。 和光明一同降临的,还有那一双白眼。 只是可先前见到的样子都有所不同。 少年一身白衣胜雪,却只有胸口处被开了个大洞。 他面白如纸,比自己死了三天的时候还要白。 “宁次...?” 这是不受控制的呼喊。 眼眶瞬间变得滚烫,查克拉和力量顺着眼睛,顺着视神经,向大脑蔓延。 他是不是,还没有开启写轮眼... 不,好像是,还没有开启万花筒写轮眼。 是自己灵魂的缘故,还是眼前所见之人的缘故? 鼬不知道。 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对方的时间线,也是乱的。 而且,眼前的宁次,大概率是自己先前遇见的那一个。 神秘的云游商人贩卖奇迹。 这是否也算是奇迹的一种。 上面的云游商人鼬早不记得是从哪里听说来的了。 或许是长门,也或许是带土。 可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少年在祈求。 “求求你...” 就像在悬崖那日的祈求。 “将其封印...” 鼬知道对方现在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 事实上,就连鼬本人都是刚刚才能够控制这具身体。 可是眼部熟悉的胀痛感在此刻却让鼬无比安心。 这次,成为赢家的一定会是他。 即便未知和疑惑。 选则和困难。 像魔鬼一样紧随其后,他也有勇气和有自信去面对。 “我从未想过杀死你。” “我愚蠢的哥哥。” 他愚蠢的弟弟都这样说了--这世界上又有什么能让他迟疑的? 须佐能乎并非完全体才能使用十拳剑。 只是封印的话,十拳剑就足够的不能再足够了--唯一的困难点,还是在尾兽上。 但是比三尾活跃程度还高的一尾鼬曾经都见过,又怎么会没有把握? 所谓瞎猫撞上死耗子,说得就是宁次现在的状态吧。 时间所剩无几。 上次能这般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死去,还是在上次。 森林遮盖之下,十拳剑从男孩身后凭空出现。 这个年纪的须佐能乎可不是天才两个字能够说得过去的了。 要是被富岳看见...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你就快要死了...” “对不起...” “我做不到...”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宁次听见了各式各样的回复。 却在此刻,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半的男孩,眼眶里淌着鲜红的血液,露出自己熟悉的微笑。 “好。” 他这样回答道。 第127章 收束5 雷切? 我在做什么? 这是愣在原地的旗木卡卡西。 眼前的画面被罩上了一层奶白色的胶体。 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一刻,悲伤逆流成河。 世界在抖动。 卡卡西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在下雨... 哦对!在下雨... 是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 为什么...自己能闻到血液的味道? 少年的手是冰冷的,几乎摸不到一点温度,但手的主人还保留着最后的意识。 “已经...没事了...” 他的声音嘶哑,连嘶哑的原因卡卡西都能记得。 是那天早上,在水门老师边上,看见的那个人。 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的那个人。 大脑什么的,似乎早就停止工作了。 “卡卡西!” “卡卡西!” ...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琳? “可以帮我把放在你左手边的叶子拿过来吗?我够不到。” “啊...啊,好...” 琳没有死,甚至连伤口都只是擦伤的程度。 她生龙活虎的坐在自己身边--现在,他们是逃离中的忍者。 现在还没有办法回木叶,也不能被抓回去。 琳现在毫无疑问是人柱力,就算被重新封印,之后在木叶也不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处了。 危险,不知底细。 被置于,独木桥上。 “已经没事了。” 少年的声音还回荡在卡卡西耳边。 是,是没事了。 只不过没事的是他和琳。 而不是说话的人。 叶子被小心翼翼的托在卡卡西手上,绿油油的,却不像是医药用品。 上面收拢到的水珠,似乎才是其存在的目的。 “伤口太大了,发炎和高热也控制不住,这样下去的话...” 女孩眼眶红红的,平时靠谱的卡卡西,现在显然不在状态。 作为医疗忍者的她,现在必须要坚强起来才可以。 要振作起来才行! 总不能一直指望卡卡西和带土吧... 只是想到带土,琳就开始低落。 “没关系的,卡卡西!” “一定会没事的!” 女孩再次转向卡卡西,想要出言安慰。 是在安慰同伴,也是在安慰自己。 一定会没事的,所以,振作起来吧! 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其中没有什么逻辑性可言,无非就是前言不搭后语,没什么实际意义可言。 要支撑下去本身现在都变成了前言不搭后语的一种,在现在看起来像个无稽之谈。 女孩和卡卡西,带着少年躲藏在山洞之中。 阴湿寒冷,还是不是有水珠滴落。 这是卡卡西找到的地方。 距离自己见到卡卡西的那处空地,有相当一段距离。 无论是安全性还是隐蔽性都是最佳选则。 是卡卡西将昏迷的自己和她的救命恩人搬到这里来到--具体是如何来到,琳也不知道。 她从尾兽被封印开始,就一直没有恢复意识。 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带着一个比自己大不少的少年,还有一个昏迷的同伴,每一步都会是寸步难行。 可等琳醒来,自己已经被安置妥当。 边上少年身体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但也不过是聊胜于无。 而完成这一切工作的卡卡西,却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少年身边,一动不动的盯着对方起伏微弱的胸膛。 “他看起来要死了。” 白发少年抬头看向琳。 琳从未见过这样的卡卡西。 他看起来马上就要碎成一片片的了--之前的卡卡西,总是自信的,优秀的,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这是来自天才的底气。 可是现在,天才像是一个快没有电了的小灯泡。 就算竭尽全力也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是不是要死了...” 是不是死人,是不是要死了,这点卡卡西总是能看得出来的。 理论上说,胸口被开了个洞,那真是想不死都难啊。 但那双半黑半红的眼睛在祈求。 “你可以救救他吗?” “他还能活下来吗?” 现在卡卡西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琳还是分得清的。 女孩缓缓坐起,待血液顺利在脑部循环才站起身来。 她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带着犹豫和疲惫。 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她不知道。 但她很清楚,自己身体里多了个不能多的东西。 就算现在暂时还不会对村子造成威胁。 可那又怎么样呢? 一和零终究是不一样的。 卡卡西看起来很奇怪,但现在自己需要做的绝不是刺激他。 女孩娇小的身体移动到卡卡西身后,她张开双臂,将男孩圈入怀中。 “没事的,卡卡西。” “我当然可以做到。” “他不会死的,谁也不会。” 如果,水门老师可以在这里就好了。 但是将希望一味寄托在别人身上,是坏习惯。 琳不会去做,琳一直都会是好孩子。 “所以,放心吧,卡卡西。” 男孩的身体有些抖动,琳的手在其身后轻轻拍打。 谁让他们小队,不止有一个爱哭鬼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 黑暗会吞噬一切,善良,温暖,以及,想过和没有想过的一切。 宇智波带土,并没有在巨石的压迫下死去。 “真是搞不明白你们,一个两个的...” “真是的,有什么好看的!” 传说中的忍者垂垂老矣。 黑发变成白发,蓬松的搭在后脑勺。 面上的皱纹分布均匀,即便肌肉和皮肤都在老去,也无法改变男人眼睛里面的英气。 老去的是皮囊,而不是灵魂。 “别看了我说,这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白色的人造人在贴着墙面走来走去。 这是一片类似于地窖的房间。 它确确实实位于地下,但却不是地窖。 而是一位单身孤寡老人的爱心小家。 好吧,没什么爱心,只有一个用料高级,雕花考究的,骨灰盒。 最多还能加上一条破烂了点的床。 按照白色人造人的说法,骨灰盒里面装着的,是老人亲弟弟的骨灰。 而老人,就是很多很多年前,逃离木叶村的那个宇智波斑。 他也确实完成了自己理想--找个荒无人烟但是景色优美适宜人居住的地方将弟弟养起来。 没有战争,只有理想中幸福的生活。 而自己的弟弟,宇智波泉奈也确实顺利的寿终正寝了。 可一家的幸福又如何? 从和弟弟相处时间中感到意犹未尽的宇智波斑再次看见了族中石碑。 他是获得了幸福的人。 那么,剩下的宇智波族人呢? 世界呢? 未来的人呢? 真正的幸福和和平从不是应该停留在个体身上的。 他眼睁睁看着柱间的愿望和柱间的意志,在千手柱间死后,逐渐被扭曲,被变成连柱间都不认识的模样。 能带来真正和平的是什么? 答案就在轮回眼之中。 宇智波斑此刻,却不怎么关注自己紫色的轮回眼。 宇智波不擅长水遁,但现在由于轮回眼的存在,似乎被稍微克服了一点。 房间正中央,是一块巨大的水镜。 来自千手扉间的术,斑一向是不屑使用的。 这点绝知道,白绝知道,黑绝也知道。 但是在带土回来之后,只是说了短短两个字--听起来是个名字。 斑便直接破例,连犹豫都没有的,施展了水镜之术。 今天怪老头的结印速度是平时的三倍。 黑绝清晰的记得,那时候带土说得,好像是:“野良。” 之前被千手扉间护着的云游商人。 而黑绝,正是“神秘的云游商人贩卖奇迹”这句话传播为数不多的见证者。 水镜内的少年奄奄一息,边上只有恍惚中的卡卡西,和正在使用医疗忍术的野原琳。 女孩有了尾兽查克拉的加持--虽说有些难以控制,但磨合期漏下来的查克拉,对于普通人而言也不可小觑。 “既然那么担心的话,去看看又如何?” 白绝阿飞还在晃悠,少年胸口上的洞只从最外围上看,已经被填补的七七八八。 看向斑的带土,也将眼神换上了期待和拜托的星星眼。 斑:... 他可是宇智波斑! 可女孩的医疗忍术或许别人看了没问题,但绝对瞒不过自己这双轮回眼。 并不是女孩不拼尽全力或是其它什么... 只是就结果而言,这样下去,宁次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128章 收束6 幸福就是... 在被抓住之前就会悄悄溜走的,比黄鼠狼还要狡猾的一种,带着微妙的感觉,在人心中回荡的感受。 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这样。 就是因为难以得到,容易失去,才会被叫做幸福吧。 ... 要是现在出手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不,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毕竟带土现在还活着,就算现在不行了,之后也还会有机会的... “斑大人,现在犹豫和后悔的话,已经有些晚了哦....” 白绝阿飞一直很无语。 上辈子自己一定是毁灭了世界,不然怎么会被做成白绝之后,还有遇见这两个人? 像开玩笑一样倒霉。 水镜之中少年已经从呆滞中恢复正常。 不,不是恢复。 是被迫在短时间内当回人。 “琳!野良?” “你们在哪里?” 少年无助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明明到现在为止,到昨天为止,到带土死之前,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琳和野良不见了。 而自己,还留在原处。 窄小的山洞中没有留下打斗痕迹--自己只是心不在焉的出去钓鱼,回来就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包括,自己做来收集纯净水的小石碗。 像强盗一样,什么都不放过。 “要是,要是,我没有去捕鱼就好了...” 小小的男孩很少哭泣,但现在他只能无助的蹲在原地,抱着头部,泪水不受控制的滑下。 有时候,哭泣也是宣泄情绪的一种方式。 更何况,哭泣的不只是卡卡西一人。 “不...不是这样的卡卡西!” “真是笨蛋...嗝!...本卡卡!” 男孩女孩盘着腿,抱着水镜,泣不成声。 和水镜里面的男孩,哭的一样邋遢。 “喂!你们两个小鬼就不知道安静一点吗?” 老爷爷发出不满的咆哮--但应该称不上咆哮。 只是嘴型而已,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 地窖内先前破破烂烂的床被换掉了。 按照带土的猜想,应该是白绝去“偷”的,毕竟之前用来医治自己的耗材和药品,比这个自称宇智波斑的老爷爷还要看起来来路不明。 “可是...可是...” 男孩放低了声音:“如果不去捕鱼的话,大家都会饿死...” 他小声辩解着,心虚的看了眼,已经被改装的有些夸张的床。 和整个阴暗湿冷的房间格格不入的,几乎集齐世界上所有柔软之物的一张床。 纯白色的床具似乎是被晒过,它们愉快的砰起来,好像还可以闻见太阳的味道。 不过所谓太阳的味道其实是螨虫尸体的味道... 所以还是全新床品的话,应该并没有? “闭嘴!” 还是来自宇智波斑带着不满和愤怒的口型。 这张床的中央摆着一个人。 他双眼紧闭,面无血色,看起来奄奄一息。 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能看出其还留在这世间。 只是睫毛微微抖动了两下,就能换来宇智波斑带着愠怒的“住嘴。” 当然,被住嘴的不是少年本人,而是周围一切能发出声音的物体。 犹豫什么的,放到做了之后再想。 这才不是宇智波一族的做事准则。 但是却可以回避很多不必要的遗憾。 斑小心翼翼的将被角往上拉了拉--明明少年不曾动过,这东西也滑不下来。 做这种动作只能是多此一举。 “带土...” 顺便一提,三尾人柱力他也一并抓过来了。 对于重伤者,最好的方法就是白绝体和柱间细胞。 对于自己族内小辈,宇智波带土斑就是这样做的。 但是到了宁次这里,就是怎么也下不了手。 说实话,虽然观察带土多年才终于敲定人选,但是对方似乎从最开始,就只是计划的一环吧。 斑更愿意用公私分明来形容这一切。 带土是公。 那到了宁次就该是私了。 用不同的方式对待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很明显,没有。 而且三尾人柱力还是医疗忍者,对于他们这种外行人来说,有医疗忍者在场,简直比什么都强。 再者三尾死了的话,之后的计划也很难开展。 事情就是会变得麻烦起来,这点是斑不想看见的。 “啊!卡卡西回去了...” “呐老爷爷,能不能把我们也放回去啊!见不到我们卡卡西一定会很难过的...” 带土蓬头垢面,一头黑发像豪猪的刺,散乱在身后。 他倒是不太介意斑这么双标--毕竟斑对待自己也是一样的随意。 随意的居住环境,随意的床,连食物都随意的不能再随意。 “不能。” 斑连看都不看,上来就是否定。 带土和斑的相处时间要稍微长些,对于这个会救大家,还会教自己忍术帮自己变强的老爷爷其实印象并不坏。 现在在老爷爷的帮助下,琳也可以稳住野良的情况了... 为什么就不能放自己离开呢?! 明明一开始说去看看卡卡西和琳的时候,答应的那么爽快! 但不能就是不能。 缠在宇智波斑发出为什么不能的带土只有被拍成饼饼这一种未来。 “都说了叫你安静了!” 如果将喇叭踩在脚下,喇叭就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来了。 这是一种非常非常好的方法。 老爷爷宇智波斑安静的坐在床边,屁股下面简陋的石头和过分夸张的床铺形成鲜明对比。 胸口被捅穿,基本已经没有什么活路了。 就算是柱间那家伙的孙女,都只有束手无措的份。 可是宁次活着。 他还活在自己眼前。 甚至,情况正在好转。 这听起来像个奇迹,有些...不像是能够真实发生的味道。 宇智波斑想,这多半是点穴的功劳。 为自己止血,用还没有损坏的器官代偿... 即便已经出现了不可逆的器官损伤,但宁次依旧坚强的活着。 他从最开始,救下野原琳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死。 他会是活下来的那个。 所以他活下来了。 少年只是躺在那里,看起来都是闪闪发光的。 宁次,究竟是什么人? 被当作战利品,来到自己身边--这只是宇智波斑看来。 他好不容易被粘起来的战利品抖了抖睫毛,纯白色的双眼猝不及防与自己对视。 “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里面的血渍还没被身体完全吸收, “宿主!!!!呜呜呜!!!” 002在哭。 但宁次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还有些宕机。 “好吵...” 像是小猫在撒娇,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少年,忽地发出这样的抱怨。 “啊!好疼!老头你干什么!!” 当然,受苦的只有带土一人。 他被面上写着果然如此的宇智波斑狠狠踩了一脚。 基本要康复的人,被踩一脚又怎样。 日向宁次没死。 但他会悄悄的死。 “宿主啊!太不容易了!” 它可是被宿主吓坏了。 宁次的濒死状态,跨度有两天之久。 换句话说,就是宁次悄悄的死了,但他回到了濒死的状态。 直到自己是身体和琳的治疗偶然契合,才能走向活下来的未来。 濒死状态的少年意识模糊,只是觉得过了好久好久,而现在,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了。 他忽然就笑了。 在黑色的眼睛和白色的眼睛对视之时,忽地就笑出了声。 尽管任何动作牵动伤口,都是一阵剧痛--从这点上来说,呼吸也是一样的。 那就没有什么说不说话的选则和犹豫了。 “斑...” “你变化好大...” 宁次的手颤抖着,每动一部都带着勉强,但最后还是顺利到达。 手指调皮的摸上对方脸颊上的皱纹。 “你变得好老了...” 斑听了却不生气,他小心的托住宁次伸过来的手,动作的轻柔是带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哪有...” 宁次笑着反驳。 明明变了很多。 换做刚见到斑的时候,他哪里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第129章 收束7 宇智波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宁次。 少年还是少年的模样。 看起来和最初遇到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已经是迟暮老人--不过这一点,千手扉间应该更难受。 那家伙不但早衰,还死得早。 看看,这就是瞧不起宇智波的报应! 之前嘴上不饶人,现在吃亏了吧! 这是宇智波的想法。 邪恶的宇智波才是世界的中心! 所以看不起宇智波的人都会被处以天罚。 就是这样。 不然扉间怎么会早死--不然千手怎么一个个都是短命鬼。 即使在宇智波斑没有想起来的地方,宇智波一族也一样是短命鬼。 被诅咒的血脉。 被诅咒的眼睛。 超乎常人,让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全部都有着主人尚未觉察到的代价。 宁次对斑来说,其实可以称得上是“特殊”。 怎么说也是自己从千手带回来的战利品,他有义务为他负责。 这听起来好像宁次是属于宇智波斑的附属品--就算是旁人问起,想必宇智波斑也会做出相同的回复。 “我对我的东西负责,有什么问题吗?” 但如果真的将宁次作为自己的持有物对待,似乎多了很多不切实际的包容。 一切都能在自己控制下的,才叫所属物。 可很显然,宁次从假死之后,就远远超出了这个范围。 违抗主人意愿,做出主人不知道的事情。 在战利品的生存之道里面是不被允许的。 自作主张的假死,自作主张的出现,自作主张的...救下泉奈。 这些,绝不是宇智波族长可以忍受的行径。 但是宇智波斑只是在边上看着。 他不曾阻止,也不曾做出过伤害宁次的行为。 他的手总是放在那里,时不时做出些顺水推舟的事情。 反倒是对扉间,越发是看不顺眼了。 羡慕别人能把宁次带走了就直说呗。 有什么好拐弯抹角的在那里摆出一副冷脸? 有什么好做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什么“如果那时候做出了不同的选则之后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看着木叶村的大门在那里伤春悲秋。 真是好笑。 就算是做出来不同的选则,也改变不了这样的未来。 因为他是千手扉间。 而宇智波斑,将会是这场博弈中唯一的胜者! 在宁次消失之前,斑还是这样的想法。 少年就算有点来历不明又怎么样? 就算实力有点起伏不定又怎么样? 他远比看起来的要强大,也远比初遇时看起来心眼子多。 可是这些都无所谓。 宁次,野良。 被宇智波斑从千手族地捡回去的战利品。 象征着宇智波一族面对狡猾的千手取得的一次阶段性胜利。 本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在那天,宁次消失了。 他像是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就算大家都记得他。 人间蒸发也不过如此。 “你要走了吗?斑。” 他带着泉奈离开的前一天,千手兄弟在门口做着最后的送别。 族人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愚昧又无知的。 他们就是这样,所以才是族人而不是族长或是火影。 也不是他。 就算是在离别的前一天,斑还是会想。 如果宁次在这里,会不会理解自己在想什么? 宇智波在木叶没有未来,只因为他是宇智波。 从木叶建村以来,千手一族就不在了。 他们成为了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村民,在前任族长现任村长的带领下,和入住木叶村的其它族人通婚,混杂在一起。 千手的血脉,会成为木叶的血脉。 从千手一族,变成了普通的村民。 可是宇智波呢? 宇智波重新圈了一块属于自己的位置。 在日向到来之前,一直都是村中最大的家族。 高贵的宇智波负责维护木叶的安全。 高贵的宇智波是强大的代名词。 高贵的宇智波,无论任何时候都是宇智波。 他们不会低头,只会想着如何变得更加强大。 可他们,终归是村子的一部分。 “这里不是我们梦想的终点。” 扉间没有直接上来一句“邪恶的宇智波。” 而斑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争锋相对。 现在泉奈健康,每天乐呵的像个傻小子--这就不得不提自己养弟弟的霹雳手段了。 就是说,在照顾弟弟这方面还是得是看他宇智波斑。 我们,自然指的是千手柱间。 就算柱间就站在眼前,斑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男人只是背着身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天,是你杀了他,对吗?” 他送个少年的外褂,还落在木叶不远处的山坡上。 上面被滴上了点点血迹,但似乎只是秃鹫叼着夜宵从那里经过。 但夜宵是谁,夜宵又是什么,宇智波斑无从得知了。 他坚信,是千手扉间杀死了自己的战利品。 千手扉间是什么人?忍界千年一遇的天才,恐怕不难发现一个少年和云游商人之间诡异的联系。 这从最开始就不是什么难事。 宇智波斑也从未想过隐瞒--想要在和自己不分伯仲的人面前瞒下什么,是显而易见的吃力不讨好。 简单的说,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我。” “他消失了。” “你知道的...”扉间的声音在停顿“我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将一个人的尸体毁灭到这个程度。” 扉间总是理性的,就连用来说服他的理由,都充实着科学万岁的色彩。 “人不会凭空消失。” “而那天见过他的,只有你。” 话是这么说着,但斑还是相信了。 扉间没有骗他的理由。 千手扉间也不是那种得不到就毁掉的疯子--反倒是宇智波才更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少年确确实实是消失了的。 在扉间这个笨蛋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情绪和反常之前,不合时宜的消失。 就像是,来到这个时间,出现在他们身边,只是为了让泉奈活下去那样。 宇智波是敏感的。 常有人说,宇智波对情感的迟钝程度无人能及。 但斑不这样认为。 当你觉得对方迟钝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只是对方不想承认的一种手段? 至少在斑对族人的观察中不难看出大多数宇智波族人的感情生活还是比较顺路的。 所有他从最开始,就会是赢家--先下手为强这句话永远不过时。 好吧,如果宁次没有消失的话。 ... “老头,你之前就认识他了?” 带土不会是哭哭好手,上一秒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斑踩在脚下,现在就能满血复活,挪到琳的身边变身吃瓜群众了。 但是斑只分了个眼神给两个小孩。 “他们?” 宁次点头。 斑:是不是有人先自己一步做过类似的事情了? 思前想后也只能是扉间那个家伙了。 真是的死了还在这里遗害千年。 想起来就烦人。 宇智波斑只是大概知道了些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再详细些,也就无从得知了。 毕竟黑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现阶段还只是到处跑跑当污渍给宇智波英勇伟岸的石碑上眼药的时间。 “宿主,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哦...” “就算做了多余的事情,也不会对宿主有任何好处的。” 好吧,看来在烦人这件事上,002比黑绝更有发言权。 “你放心...” “安静的把嘴闭上就可以了。” 至少,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还谈不上想要做点什么。 “宿主你最好是哦...” “请不要挑战系统的权威。” 黑色的迷雾在宁次眼前闪现,分不清楚是身体的原因,还是真的有什么飞了过去。 但很快,答案就揭晓来。 血红色的眼球嵌在黑雾之中,一动不动的盯着宁次。 周围的人,无论是带土和琳,还是宇智波斑,似乎都看不见这一坨让人感到不适的奇怪物体。 “咦?” “你看的见我?” “好奇怪呀宿主,这是为什么?” 它眼球下方的黑雾忽然裂开,伸出一条又长又粘腻的舌头。 又红又瘦,上面还有裂纹和点刺。 舌头卷在宁次脖颈处的“000”上,系统发出疑惑的声音。 “是因为有这个的缘故吗?” “这样可不行...” 第130章 收束8 像寄生虫一样。 这是宁次对系统的感受。 它是如何存在,所谓的总部又是什么? “怎么了?” 宇智波斑似乎是觉察到了宁次的不对劲。 是伤口疼吗? 这么严重的伤口要是疼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 在宇智波斑漫长的人生阅历中,一般伤口疼似乎都是呲牙咧嘴的。 倒是没有现在这种... 少年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嫌弃,像是有时候千手扉间看宇智波的眼神。 就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可这双白眼视野的焦点处并非自己。 而是一片虚无,那里什么都没有。 让宁次感到恶心的,并非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宇智波斑轻而易举的就能发现。 那里有什么? 答案是什么都没有了,能被看见的,只有虚无。 哦,不是的,虚无怎么可能会被看见? 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宇智波斑微妙的觉得,自己似乎真的看见了。 那里有什么,一定是有什么在那里。 男人缓慢将头转向后方,那里空无一物。 连少年的视线都没有了。 在到达此处之前,视野先是被什么挡住了? 男人再次转回,这次视线落在了宁次身上。 再明显不过了。 有什么东西一直缠着他。 让人烦躁,却在摆脱不掉的日常中逐渐走向习以为常。 就像宇智波和千手,但很显然,宁次和这看不见的东西绝不是千手和宇智波这样可以冰释前嫌的关系。 宁次看起来想要宰了它。 斑看见少年摇头。 “没什么,已经解决了。” 系统的舌头在伸出之后,直奔宁次脖子上000的纹身。 是000是特殊的,还是自己是特殊的? 从编号上来看,似乎是前者更有可能。 只会提示宿主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而不会直接出手干涉。 对于事物的认知就是先前的结论被推翻的过程。 002的舌头只是舔了一下,它似乎很诧异。 “咦?为什么没有吃到?” “好奇怪啊...” 002的声音和宁次最开始听见的机械音有很大的出入。 它变得异常浑厚,却像是被什么模糊了似的,全部混沌在一起,让人听不真切。 粘腻的声音只有在结束时才是干脆的。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比这个更让人恶心了。 “啊啊啊啊!” 002 开始咆哮,它的舌头攀附在宁次脖子上,想要将000的部分剥离。 从最开始,宁次就知道,002吃不掉000。 同类相残是是不被世界允许的。 或许,002,系统是某种...来源于未知的生物。 而他自己,曾经触摸到过象征着真相的大门。 可是,自己却还是在房间里。 001一定是存在过的。 “宿主...你做了什么?” 002见自己的做法行不通,转而向宁次下手。 黑色的长发散落在床具上,怎么看都不是和黑雾一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 宁次没有理会系统--只是希望对方烦人的嚎叫可以早点结束。 从最开始,就没有什么特别的。 大家只是在原地踏步,又在做出不同的选择之后通向不同的未来。 ... 旗木卡卡西回家了。 他又一次,一个人回到了家。 白色短发在风中飘动,看不出主人具体的情绪。 或许... 或许。他这样的人,生来就是什么都守护不住的命运。 带土死了,现在琳和野良也不知所踪。 身上的伤口被医疗班的忍者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上面缠着白色的绷带,消毒水的味道让卡卡西有一种自己还在医院里面的错觉。 真是不喜欢医院。 每次去到那里,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倒不如说是,每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都会到医院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浑浑噩噩,遵从本能一路往回走--好像到了木叶就能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伙伴了似的。 真是可笑,要是说出去不得叫人笑死? 可卡卡西还是失望的,原因无他,带土和琳都不在这里。 象征着希望的野良,也同样不在。 他好像,真的找不到他们了。 “水门老师...” 男孩失魂落魄,边上站着的,是自己小队的老师。 眼睛上面的划痕又开始火辣辣的痛,疼的卡卡西睁不开眼睛。 他突然想,像带土那个爱哭鬼一样,大张旗鼓的哭一次。 可是要是他哭了,带土和琳又该怎么办呢? 于是男孩保持着最开始那张扑克脸--即便小孩现在的表情看起来难过的不得了。 “非常抱歉,我没有把琳带回来。” 男孩正是说着,头却缓缓的低下来了。 “作为小队长,我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责任。” 年轻的天才上忍,在自己家门口做着蹩脚又委屈的反思。 孩子正在尝试变成大人的模样,却平添了几分微妙的滑稽感。 他不知道为什么金发青年在自己家门前。 老师总是带着爽朗而温和笑容,就连现在也不例外。 卡卡西不知道为何,想起来了自己放在床头的四人合照。 可是现在,只剩下自己和水门老师了。 如果是水门老师的话,一定可以做的比自己好吧! 什么天才,只不过是对凡人的谬赞,又将这错误的代价转嫁到了毫不相关的人身上。 或许也没有多么无关。 被他害死的人,被他拖累的人,正是曾经称赞他,认可他的人。 他配不上天才的名号。 他是个不称职的队长,是个不合格的上忍。 就连自己的信仰,都无法坚定的混蛋。 当年一口一个“同伴是最重要的。”是自己。 父亲死后随意推翻的也是自己。 如果父亲没有回来,而是真的,在卡卡西的一生中死去了,那他说不定将永远陷在纠结之中--不,还有带土。 可是现在带土死了。 带着新生的希望,被永远的压在了巨石下面。 而他,甚至再回去看一眼巨石下面的带土的勇气都没有。 真是不像话。 在被老师谴责之前,卡卡西首先无法放过的,就是自己。 “卡卡西,回来的真...晚啊...水门?你怎么在这里?” 爸爸总是和蔼可亲的微笑着。 他的手一边将自己儿子往屋子里面拽,一边向水门打招呼。 金色闪电和木叶白牙都是属于这片土地的颜色。 “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屋内是属于晚饭的香味。 卡卡西没受什么特别严重的伤。 只是有一个问题。 从孩子回来那一天开始就直奔任务集会所。 将做任务作为自己存在的意义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旗木朔茂迅速的开始反思自己的教育问题。 是不是给孩子压力太大了--乱世当道,虽说队友死亡或是失踪这件事再常见不过。 可作为卡卡西的父亲,他,木叶白牙,可是用一句“同伴对我来说,和任务一样重要。”来名扬忍界的。 刚走到忍者世界的自己确实是这样想的。 这样的忍道对年纪尚小的忍者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旗木朔茂本人是不怎么介意自己的忍道吸引了卡卡西--反倒他是高兴的那一方。 可是现在,似乎没有那么高兴了。 于是面对用任务麻痹自己的儿子看,旗木朔茂做出了选择。 他像寻常那样,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做好早中晚饭。 卡卡西是个好孩子。 每次出任务之前,都会留下信息。 “有任务,今天不在家里吃饭了,谢谢爸爸。” 孩子在这个年纪,最是敏感,让人捉摸不透。 往日的天才忍者现在穿着小狗围裙--卡卡西向来喜欢这个,家里的小动物里面也总是帕克最能得到孩子欢心。 他手上拿了汤勺,看起来不太方便,但并不会难倒旗木朔茂。 他用身体将两人卷进屋子里。 “快进来吧。” “刚好做好饭。” 他在忍者时代还算得上是水门的好友--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最是让人欲罢不能。 对于“孩子总会自己想明白的”这个想法,今天也是到此为止了。 无干涉也是建立在孩子能照顾好自己的前提下。 在看见纲手大人给自己送来的“卡卡西任务过劳,伤口昏迷导致高烧住院”的告知书后,旗木朔茂决定化身激进派。 无论发生什么事,不好好吃饭都是不可以的。 第131章 再会1 人们总是习惯将感情和想法藏在肚子里。 就算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也绝不会多说一字一句。 当然,这里的感情和想法,绝不是指寻常人家日常生活中的。 宇智波一族绝不是闷骚。 宇智波斑只是看一眼带土,他就该是明白。 从最开始将带土带回来他就知道的... 宇智波带土喜欢野原琳。 本该是这样的... “那种老头子哪里会照顾人啊!”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大爷给你露一手!” 谁知道眼前这个奇形怪状的小孩是哪里冒出来的? 男孩带着挑衅,甚至看了一眼斑。 被鬼上身是宁次到这里的第二天。 有一个叫002的系统缠上了他。 那日乌云蔽日,不可见天光大照,只有鸟雀三四,在空中游荡。 这鸟也真是不怕死,带土挠了挠头,他莫名其妙的就被斑使唤过来买菜了。 不会说堂堂宇智波传说中的英雄,不会买菜做饭吧? 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做饭算什么丈夫! 天地良心,他绝没有瞧不起宇智波斑的意思。 但有一点宇智波带土是可以确定的。 就算是优秀的忍者在不会做饭面前也是要吃亏的,而且,就算步入老年,宇智波斑一定会走进厨房,拿起锅碗瓢盆,是的,就像他年轻的时候拿起苦无和手里剑那样。 只是,突破口还没有到来罢了。 “什么没有到来。” “那都是用来骗小孩的。” 带土正鬼鬼祟祟的走在街上--谁让宇智波斑那个老爷子还没说两句话就要那琳来威胁自己! 还有卡卡西那家伙!也有被人拿来当作人质的那一天! 并且还非常管用! 真是大快人心。 当然,如果被威胁的不是自己就更好了。 “臭小鬼!” “你是在无视我吗!” 带土的思绪飘呀飘,但始终没有落在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上。 直觉系的动物,只会做直觉系的事。 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招惹这来路不明的声音比较好。 “好了,接下来让我想想晚上吃什么好呢?” “你是在无视我吧!” “绝对是吧!” 男孩今天没有作为宇智波带土出现。 他所在的位置绝不是木叶。 他现在无论是头发还是衣服都是乱糟糟的,宇智波带土就算是喜欢迟到也是干干净净的小男孩。 所以现在他,先不做宇智波带土了。 他看起来像是,雨忍村随处可见的脏小孩。 “哪里来的流浪小鬼,快闪开!” “这里可不是你这种没有钱想要偷东西的小孩可以来的地方!” 他从小路一路向东,那是一片居民区。 各色的棚屋交错纵横,承接住从天上落下来的雨水。 真是讨厌雨忍村的天气。 宇智波斑明明是木叶的忍者,为什么要到雨忍村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有...” 带土正准备向摊主阿婆解释,却被后者一手扫开。 “我还要做生意很忙的!没时间对付你这种小乞丐!” 耳边的声音和阿婆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无论哪一方带土都没有办法完全听见。 于是男孩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他向来会对付这种年纪的老阿姨。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楚可以...” 但是在雨忍村,带土惯常使用的那一套似乎行不通。 “没时间听你废话!” 摊主的手掌重重拍打在摊子上,周围不怎么鲜活的鱼也不得不拍拍尾巴,展示一下自己还活着。 虽然它们早就奄奄一息,马上就要用死鱼眼看世界了。 雨忍村的老板还真是难对付唉! 带土挠了挠头,正是左右为难的时候。 耳边的声音变得得意洋洋起来:“喂!如果是我的话,就可以帮助你哦!” “不管怎么说,我可是被称作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系统的,意难平拯救系统。” “厉害吧!还不快点仰仗我!” “不管是买鱼还是做饭...” “这孩子是要买什么吗?” 属于青年温煦有力的声音以压倒性的的优势盖过了耳边来路不明的声音。 “呀!” 摊主阿婆发出来了少女思春时的没出息叫声。 “弥彦大人...” 带雨忍村走出阴霾,杀死了山椒鱼半藏的,弥彦大人一行人。 虽说雨忍村还是常年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但是比起山椒鱼半藏的统治期间,已经好了几千几万倍了。 “这孩子的账单,就由我来支付吧。” 弥彦话音刚落,后面便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弥彦!” 摊主阿婆更是配合。 “呀!” “小南大人!” “看见了吗?少年!这个叫弥彦的也是因为本系统存在而活下来的哦!” “有没有直观感受到世界上最伟大的系统的魅力?” 说实话,完全没有。 就算是自称系统的这家伙说得“弥彦”出现在自己眼前,带土也没有什么实感。 口说无凭罢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什么幻术? 但有一点... 人说话就是好话歹话都要说的。 带土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出现了。 他突然就觉得,稍微和这家伙说句话也不是不行。 一双温暖的大手搭在男孩肩膀上,他半弓着腰,柔声道:“你想要买点什么?” 弥彦似乎,从这个男孩身上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他家里一定还有着时不时记不住他们的靠谱哥哥,有些胆小但是满脑子都是他们这些家人的好弟弟。 以及... 像小南这样可爱的女孩子。 弥彦只是随便猜猜,但在微妙的意味上,似乎还真的给他猜中了。 他看着男孩愣在自己手掌下方,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得出来了:看吧,果然如此!的结论。 就算是他这种光芒四射的小孩,在还是这个男孩的年纪,要是突然被人拍了肩膀说要为自己付款,一时半会儿也是要反应不过来的。 给小朋友一点时间吧! 阳光大男孩微笑着向身后的小南眨眨眼。 “那...卡卡西的父亲,能回来,也是因为你做了什么吗?” 重点不在卡卡西的父亲上,不,应该说... 不完全在。 男孩曾经捡到了猫。 耳朵是垂下来的,白色的猫。 只有一点点黑色的花纹盘绕的耳边,只是站在那里让人看见,都会觉得心生愉快的猫。 猫是背景板,猫是闹钟。 猫会带来奇迹,猫也会突然消失不见。 他是被自己捡到的猫,却永远不会变成家猫。 他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带着自由走完一生的猫。 至少,带土是这样想的。 “哼哼!” 系统得偿所愿的发出来了满意的哼哼。 “这是当然!” “除了世界上最伟大的系统,谁还能做到?” 哼哼!它不但能干,而且还会自己找到解决方案。 这个宿主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啊不对,让统欲罢不能。 先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干的宿主--那些废物能完成一个任务就算好的咯!再之前好像出现了一个能完成两个任务的。 不过在就因为反抗系统任务失败落得个灰飞烟灭了。 好像是...叫什么日差,满脑子就只有想着回去找儿子的白痴。 不说那几个废物。 总而言之,现在这个宿主很宝贵!虽然短短几个任务就弄没了两个系统--现在的魔爪正向自己伸来。 但是没用的! 要说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它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系统! 啊不对,串台了不好意思。 作为最新出场的002,在完善对话系统之前,先紧急搭载了“抗日向宁次插件”,也就是说说! 它是无敌的! 而现在,就是插件工作的时间了。 “我叫002,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哦!” “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第132章 再会2 “啥?” 男孩的声音满是不解,他似乎从最开始就没有理解到这个自称系统的家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定位。 “我才不要。” 男孩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本来他连搭理系统的打算都没有。 其实有些事情也不是必须知道的。 他问是一件事,系统会不会告诉他是另一件事。 而在其中的,还有第三件事。 系统是否会告诉他真正的答案。 一个来路不明自称系统的奇怪东西,随便说点什么自己就信了,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再者...再者...万一系统要叫自己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不就大事不妙了吗? 就算是吊车尾,他宇智波带土还是很聪明的。 毕竟他还是活人,尚且没有走到孤注一掷寻求未来的程度--如果是走投无路之人,系统说不定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可他不是,就算拒绝了系统,美好的明天还是一样会到来。 于是男孩转向弥彦,双手拢住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 不辜负别人的善意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如果连人家的善意都不好好珍惜的话,那算什么好孩子! 但是不必要的误会还是不要产生来的好些。 很多时候事情并不能像自己想要的那样得偿所愿。 比如现在。带土有两个选择。 如果这个时候让自称弥彦的人付了钱,那么叫弥彦的人会获得满足感。 他多半是在自己的年纪遇到了相似的事情--就算是乐天派也没有蠢到相信人的本性能善良到如此地步。 一个人在此之前的经历会决定这个人现在做出什么样子的选择。 可是,宇智波带土也是独立的固个体。 他做出的选择永远不会背叛他自己。 “非常感谢你!” 男孩的手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邋遢--说不定外表也只是在一定条件下产生的不必要误会。 毕竟不婚不育的老头子怎么可能会照顾小孩--那是宇智波带土,不是弟弟! 宇智波家族代代都是只有在弟弟面前才会觉醒血脉能力的。 宇智波带土除外。 男孩的眼睛闪亮亮的,让弥彦想起来了长门的狗。 一点都不小的小不点。 湿漉漉的眼睛,和随时随地都能垂下来的,委屈巴巴的耳朵。 这么可爱的小孩也会没人要吗? “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助!” “但是我出门带来钱。所以就不用麻烦你了!” 像是武士在切腹前的致歉一样,男孩从衣服里面的口袋中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纸币。 像老奶奶的一样。 “请给我这个,这个,和这个!” 带土双手捏住纸币,直直递给愣在边上的摊主。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也同样适用在现代。 是个纯洁又正直的好孩子呢! “多好的孩子啊...” 发出感慨的不光摊主,还有边上的弥彦。 他耳朵处别着的黑棒一闪一闪,似乎也想要说点什么。 “对啊...长门,多好的孩子啊!” 弥彦也变身成为了一点也不小的小不点,眼睛湿漉漉的,盯着小南。 人越是长大,为啥泪腺也开始松动了? 或许是生活在变好的缘故吧。 小南总是温柔的,在最难过的时候她也会选择微笑的面对。 只是这时,她似乎和弥彦想到了同一个人。 安慰青年的动作像年久失修的机器,僵硬而无力。 “是啊,多好的孩子呀...” 他们也是好孩子,可为什么,会夸他们是好孩子的那个人,现在却不知所踪了呢? 带土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 “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哭泣吗?” 耳边的系统又开始说话了。 这东西只是存在,就叫人烦躁。 幸好能听见这声音的人现阶段只有他一个。 不然高低得被这东西烦死! “我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很简单的,很简单的,如果是你的话,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完成。” 带土充耳不闻,他淡定的接过摊主递过来的塑料袋子,里面装着他们今天的晚饭。 身边突然出现两个壮年青年红着眼睛哭泣可不是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需要应付的事情。 小南和弥彦也不是什么魔鬼--尴尬和麻烦留给别人可不是什么好孩子该做的事情。 之前好像有人这么教过他们。 手里的袋子里似乎比自己想要的东西要稍微多些。 带土被弥彦打发着回家,这世界上果然有很多不会被说出来但是确实存在的规则。 这就是大人们说得潜规则吧! 如果奶奶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重击自己的脑壳,并且笑眯眯的告诉自己潜规则才不是什么小孩子可以随便说的好词。 来自店主的关怀是一条小鱼。 看起来是长在雨之国本土的小鱼。青色的尾巴,以及不太有精神的眼睛。 它马上就要死了。 得在鱼死去之前回到地窖里把它料理好才行。 哦,说是地窖是不是有点太失礼了? 可是就是很像地窖嘛! 反正不要辜负人家的好意就是了嘛! “还有最后一样东西,我看看...” “是豆皮寿司!” “喂!你最好不要无视我!” 耳边的系统恼羞成怒。 “无视我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系统的胜负欲在奇怪的地方熊熊燃烧。 它对自己的宿主束手无策,现在可好,对一个半大的残疾小鬼还说不上话! 真是气统。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了!” 什么实力?恼羞成怒之后破防的能力吗? “虽然可能会让总部有一点不高兴,但这也是程序运作的一环...” “好了,现在就让我们见证奇迹吧!宇智波带土君!” 贤二是不是贤二002不知道,但是在程序运算出的结果和挨码之中选择了更让符合自己定位的选项。 毕竟插件是凌驾于总部之上的--也不知道谁设置的,但总而言之,就是有这么一个结果。 于是002很快的做出了决定。 这是拟人化的数据运算的结果。 但好像,又不完全是。 带土好像看见了怪物。 再走不到十步,就是卖豆皮寿司的寿司店。 黑雾挡在男孩面前,它像一块乌云,,遮蔽天日。 今天还是雨之国少有的晴天呢!没有来自外面的乌云,却有来自里面的乌云。 “现在...” “就是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黑雾张开大嘴,血红色味道独眼在黑色之中转动。 它在膨胀。 看不见鬼,鬼就不会找上你。 奶奶总是这么说。 在黑雾出现之前看见寿司店像是世界末日闪着光的安全屋。 只要十步。 再走十步就能到达了... 就算是看不见目的地,男孩仍然坚定着迈出向前的脚步。 这不难的。 手里的碗饭像是有千斤重,压的带土寸步难行。 他才不害怕鬼,这说不定只是敌人发幻术罢了! 只要再往前走一点点,就能到达那个地方... 黑雾看起来好像是饿了,它迫不及待的张开了嘴巴。 自己要被吃掉了吗? 只是因为没有搭理这个家伙? 带土站在原地,却并不感到恐惧。 好奇怪,明明自己是最怕鬼的。 好奇怪,为什么明明不害怕,却一步都动不了? 比恐惧更先到来的,是荒谬感。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黑雾怎么会是生命? 那怪物的眼睛转动着,泛黄的牙齿,红色的舌头... 上面的点刺和裂缝布满唾液,看起来恶心异常。 不妙,看起来会有口臭的样子... 宇智波带土下意识屏住呼吸。不妙,看着就绝对很臭! 闻到了自己也会不干净的。 黑暗如约而至,在这一刻,就算是被吃掉,似乎也比呼吸要好上千百倍。 看起来就好臭!还不如被吃掉呢! 第133章 再会3 002觉得诸事不顺。 最近想吃什么,都吃不到。 好吧好吧,这是这个小鬼逼他的。 就算之后道歉他也绝不可能大统有大量的原谅他了! 就算是系统,也是要面子的! 好吧,具体连系统是什么这个定义,002都不知道是谁最先给出来的。 好像从某一天开始,就这样叫了。 “我回来了...” 现在,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会不会有宇智波带土朝思暮想的“欢迎回家”出现。 说到底,这其实就是个长在山洞里面的小地窖。 能被带土叫做家都要夸带土适应力强。 “带土!你回来啦!” 是琳! 女孩温婉动听的声音总是能第一时间驱散带土对奶奶的思念。 他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也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族长? 族长不算。 宇智波的其它族人? 也不算。 光是知道自己死了这件事,奶奶就很伤心吧... 要是能让奶奶和卡卡西知道自己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就好了。 就算被口臭怪兽吞下去吐出来看起来都不是什么难事了。 万事休矣说得绝对不是在困境面前走投无路。 而是被迫闻不知名怪物的口臭。 和灾难现场最大的区别就是现在灾难以及结束了。 黑雾没有再次出现,只是耳边的聒噪始终没有消失。 “既然失败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离开?” 这是来自带土的疑问。 琳站在带土边上,很自然的结果带土手里的晚饭。 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掏出了一个苦无。 怎么说琳现在都是斑的人质,自己的处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看,带土,这是什么?” “是苦无哦,小姑娘。” 带土不需要002替他回复。 如果这个鬼要纠缠他一辈子的话,还不如让他去死要来的舒畅。 不不不,好不容易活下来了,还是不要去死比较好。 “是斑爷爷给的哦!好不容易请求来的!” 女孩的手指着男孩身后乱糟糟的头发。 虽然衣服也是雨之国战损风,但是如果头发整洁的话,说不定就可以被当作是某种时尚应付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斑爷爷就是不愿意同意他们去买衣服。 就连苦无剪头发的使用权都是白眼的哥哥开口才批下来的。 宇智波斑的不好说话在现阶段完美符合了琳对老年爷爷的所有刻板印象。 性子古怪,性格难相处... 但好像,似乎并不是坏人。 “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娇气了。” 这是来自宇智波斑对新来的两个小孩的评价。 大家都是在战争年代出生的,应该能得到差不多的小孩才对。 养小孩这件事真的好麻烦。 宁次现在还不能下床,他靠在蓬松的枕头上,半个身体陷在里面。 “那也是有人愿意娇惯才得到的结果。” 至少,斑自始至终除去不愿意放人以外并没有做过什么违背带土意愿的事情。 就连寻常人家的父母,都少有能做到这一步的。 宇智波斑没有属于自己的直系后代。 可作为前前任族长的儿子,周围的旁系绝对不少。 带土的奶奶是田岛派系的,奶奶的母亲,又是田岛最信赖的领事婆婆。 其中没有血缘混杂是不可能的--稍微旁系或者没出息的儿子女儿,往往会和领事婆婆家的孩子结合。 所谓亲上加亲,在这个时候或许也可以适用。 好吧,其实是有点奇怪的。 但大人的政治本事,就是奇奇怪怪错综复杂。 换句话说,现在的带土就是又有奶奶又有爷爷的小孩了。 “随你怎么想。” 高冷宇智波才不是闷骚怪。 “你笑什么?” 宇智波斑正低着头坐在床边削苹果,被空气氧化的铁元素微微翻红,像是烤焦了的小兔子。 族长向来是不怎么做家务的。 所谓术业有专攻,各司其职,才能使人才得到最高效的利用。 生活变成了另一种结构的流水线。 但人们更愿意将其称之为职务特化。 是好事,也不完全是好事。 就算开始一个人生活的宇智波斑,似乎能将自己照顾好,但是再增加一个十二三岁的麻烦小鬼,情况就大有不同了。 小孩的头发长得很快。 还没有几天就蓬松的像一团发霉了的稻草。 上面沾着些来自地窖的特产--真正的稻草,就是稍微有点潮湿,是宁次熟悉的,雨忍村的稻草。 晒干的稻草在这里并不常见。 但是在忍者家庭,就会稍微多一些出现频率。 宁次熟悉,也只是因为只见过一次就足以印象深刻。 被忍术烘干的痕迹只有在忍者眼中才会格外明显。 但是环境太过潮湿,就算是好不容易烘干了,一段时间之后也会再次吸水。 颜色变深,体积变大。 当作垫料实在是太过湿冷。 当作屋檐又过于浪费--于是这种在木叶四处可见的低成本材料,在雨忍村凭借一己之力倒是成了忍者之间的奢侈品。 只是常年战乱,这样的奢侈品变成了像桥牌一样的,用来决一胜负的工具。 “看,是我烘干的比较彻底吧!” “不,还得是我!” 宇智波斑这里能有稻草,还是这样随处可见的布置,多半是托斑是火遁忍者的福吧。 还要加上斑是木叶忍者这一点。 哦不对,曾今是。 “谁知道呢?” “可能什么都有点吧。” 完全是要被宇智波斑切腹的话语。 他宇智波斑哪里是会被人笑话的? 于是斑得出结论。 宁次没有在笑话任何人--开玩笑,笑的方式和含义有那么多,要是一一计较,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宇智波斑低下头,继续削苹果:“随你怎么想。” 白嫩嫩的兔子在盘子周围围成一圈,它们的脑袋是一个小圆,尾巴是一个大圆。 在小时候自己身边的日子里,领事婆婆就会这样削苹果给自己吃。 那时候自己的弟弟们大多数还健在,战争还处于不温不火的阶段。 那是未来再不会遇见的闲适,也是只属于那个年纪小孩的特权。 斑向领事婆婆请教了削苹果的技巧。 身为族长的儿子,就算是削苹果也要削到最好--精益求精是他应该做的。 可是当还是小孩子的斑将好不容易削好了的苹果拿给父亲。 却换来了两顿臭骂。 给斑的,和给领事婆婆的。 就连那天使用的小刀都并未幸免。 “削的真好。” 斑正回忆过往--人上了年纪,多少会有些伤春悲秋。 “啊...” “像领事婆婆削的一样。” “是她教给你的吗?” 不愧是白眼,连这种程度的细节都能轻松发现。 “嘛...故其算是。” 说着没什么出息的话,但是音调却拉的超乎寻常的高。 不愧是宇智波。 就连日向站在宇智波边上都变得温婉可人了。 “喂,小鬼。” 中断这美好画面的,是飘到兔子上的一根黑色毛发。 刺刺的,黑黑的,倒是和斑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也只是相似罢了。 “啊...不好意思...” 就连雨忍村这么潮湿的空气,都驯服不了带土的头发。 琳握着苦无站在原地,她的手指不安的绞着一角。 好不容易让斑爷爷答应了,现在头发还没有剪完,要是反悔了怎么办? 那带土不就要顶着一头鸡窝过完剩下的日子了吗? 带土一定会想方设法逃离这里的...那时候要是被斑爷爷抓到,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翻篇的了。 “琳又不是...” 带土揭竿而起,完全在野原琳意料之内。 “不好意思,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琳将带土拉着坐下,这个家没她迟早得散。 带土还在性格成长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要是受了什么刺激说不定就要往偏执的方向长歪了。 琳妈妈绝不允许! 只是斑大爷,似乎不打算给琳妈妈这个机会。 老人有些太高了,黑压压的阴影打在脸上,下一秒似乎就要抓着两个小孩丢到边上的稻草堆里面去。 第134章 再会4 自己是不是给小孩太多自由了? 年代不同的人,年龄不同的人,很简单就会有完全不同的想法。 人走到老年,不管是经历阅历还是激素水平都和年轻人不在一样。 青春只有一次,这句话是滴水不搀的。 “非常抱歉!?” 带土看看琳,又看看站起来的宇智波斑。 恕他眼睛不好用,这里实在是看不出哪里有琳可以抱歉的地方。 更年期老头连这个都受不了的话,那还真是可怜。 不过从小奶奶就告诉自己要做尊老爱幼的好孩子。 只是反问,反问就足够了。 不是为了和斑上纲上线,只是为了让琳不用这么难堪--只是是否会让琳现在左右为难的危机解除,目前似乎还不太好说。 总而言之,现在不说话,不是好汉! 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女孩一个头好几个大,却又为带土带着保护意味的反问而感到开心。 并非是男孩口中日常出现的“爱情”。 而是更为具体,更为贴切的东西。 他们就像是家人一样。 比起心里想着如何讨对方欢心,或是如何在一段关系重掌握到主导权。 有些东西,在他们心中似乎更重要。 我们是一起的。 在私念和杂念出现之前,这种带着文学色彩的概念,便将故事的基调整个托起。 可是,现在又该怎么做呢? 琳不明白斑为什么要生气,或是为什么要阻止。 按照带土的想法来说,就是老爷爷更年期到了,有点神经质。 但事实上真的如此吗? 斑爷爷的眼睛里只有看不顺眼,而没有厌烦。 在毛发飞走之前,斑爷爷是一副面孔。 而飞走之后,他站起身来,却还是最初的那副面孔。 这太奇怪了。 女孩向来是敏感的,作为医疗忍者,她总是需要时时刻刻观察入微。 无论是自己的伙伴,还是在各种突发情况里出现的敌人。 道歉是最优解吗? 显然不是。 琳的目的最初就只有一个。 破局的关键。 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被带土称作野良,被斑称作宁次的少年。 黑发白眼,总是带着再淡然不过的神情--藐视着这世间一切。 但就是这样的一双白眼,只是看着,就会觉得平静。 她不再是人,而是路边的一株杂草。 这是拼上性命救自己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人,她却是第一次见到。 对于眼前的人来说,她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白眼的族人琳并非没有见过。 相反,自己班里就有好几个日向族人。 只是他们的白眼,都和眼前这个人的大相径庭,截然不同。 不是功能上的差异--就算颜色和基本功能相同又如何? 这都不重要。 不同就是不同。 一眼看上去,就能知道的不同。 琳不再低头道歉,她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一道。 她不懂宇智波斑,但有人懂。 只是初次见面,就能做到这个份上的人。 黑发白眼的少年。 “就算是剪了头发。” “也不会变成扉间的。” 她看见少年在笑,而吝啬老头的面部肌肉在松动。 “现在可是短发的时代了。” “和扉间无关--他死的时候可能,还是长发的时代吧。” 她看见少年歪了歪头,手指勾在斑的一角处。 淡蓝色的和服已经被洗了太多次,但只是边角有些不可逆的损伤,几乎和新的没有太大区别。 后面印着的想都不用想只能是宇智波族徽。 就是随处可见宇智波族袍。 是个念旧的人吗? “你在说我老了?跟不上时代?” 斑的眉毛抖了抖,却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还没等宁次回答,便又再次站起来。 “怎么会?” “我哪有这个资格说你。” 宁次这下笑不出来了--虽说前面的,也只能称得上是假笑。 被小女孩拿来当矛用的感觉并不坏。 但是问题还是存在的。 他其实,没什么立场说话。 斑反对带土剪头发的原因再简单不过。 从斑出生开始,宇智波就是留长发的。 他们从来不会在十二岁之后将头发剪短--年龄小的时候还是方便父母照顾为先。 只有平民,才会剪掉头发。 毛发的生长需要营养。 穷人吃不上饭,自然会剪掉不需要的毛发。 能量流到更被需要的地方,才能勉为其难的活下来。 而琳给带土剪头发,在斑看来,和嘲笑自己没有给带土吃饭并无差别。 所谓扉间,也不过是宁次找过来的幌子罢了。 那个人向来效率至上,蓄发留须的事情惯是不做的。 而斑这些年多半和泉奈一起生活,位置定然不会太好。 斑的怨念和愿望,是现在的宁次想起来都会吃惊的程度。 带着弟弟,到安全的,舒适的,无人的地方,将弟弟保护好。 泉奈也是真的心甘情愿被哥哥养。 宇智波的兄弟从战国时代就开始扭曲了。 某种从远古基因就开始的微妙关系正在挑战宁次的道德底线。 他急刹车了。 但踩下刹车的人,是宇智波斑。 丝质的外褂在这个时代并不常见。 生产力的发展注定限制其市场。 这种象征着权势和地位的,与奢侈品别无二致的外褂,带着精致的花纹,落在宁次肩上。 很轻,很柔软。 丝绸是动物蛋白,相比植物棉花的布料,更是耐得住时间的考验。 不容易长虫子,滋生霉菌。 其手感顺滑,也是一大特点。 即便这奢侈玩意,在宁次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是家家户户都买得起的日用品了。 但身上这件,和那些明显有着差异。 宁次少有的愣住了。 宇智波斑有些得意,终于在这家伙脸上看见了些不一样的表情。 少年老成,说得就是这种人。 从初见开始,就是意料之外的接触体验。 不是普通的小孩,这件事斑早就觉察到了。 现在想起来,那天杀死三木叔的,多半也是这少年。 也那又怎么样呢? 曾经冲上心头的怒火,只是短短几年,便在接二连三的真相被揭开时烟消云散了。 人总是围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转。 宇智波斑也不要例外。 但最重要的东西,总是变化的。 披着少年外衣的怪物假笑,也一定是错误的。 他是老了,不是废了。 宁次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还是那种家教严格到不可思议的大户人家。 对对对,就像日向家那种。 在想明白少年不属于他们这里,先前的一切都是欺骗和隐瞒的第一年。 他是怒不可遏的。 哪有人会不讨厌被人欺骗? 哪有人能轻而易举的接受隐瞒? 或许有人能,甚至在短短几年深陷其中不可能自拔--说得就是千手扉间那个越来越变态的家伙。 最开始嚷嚷着要杀人找到真相的是他。 最后睹物思人在实验室研究邪术的也是他。 木叶半本禁术都是出自扉间之手。 而其中大半部分让,都是建立在如果找到宁次了,他要做点什么的基础上--每一个忍术都奇怪的让人作呕。 剩下的忍术中,又有大半是用来找人的。 找谁呢? 斑每次略带嘲讽的笑,那人都会满脸坚定:“宁次。” 是的,每次。 好吧,他拜访扉间的频率确实不低。 这只是因为柱间死了,千手兄弟就剩下一个扉间的缘故。 思及此,斑的唇角弯起一个少见的弧度。 不是属于战场英豪的,而是属于宇智波斑的。 是时间留下的沧桑,是男人一生经历的汇总。 却也是少年赤子之心,在熊熊燃烧。 那件外褂,和先前分离时宇智波斑送出外褂的花纹,一模一样。 第135章 再会5 带土并不是很讨厌现在的生活。 不如说,除去让奶奶和卡卡西难过以外,现在的生活还不错。 虽然祖宗是个坏脾气并且阴晴不定的奇怪老头,但好在小小一个屋子里面有通情达理的天敌存在。 以微妙的优势,克制在场所有人的天地。 “喂,小鬼。” “你知不知道你的愿望是谁在完成的?” 其实还有一点不好。 那恶心人的黑雾,又出现了。 它是焦躁的,耐不住性子的。 它好像又存亡危机,而自己变成了这黑雾的救世主。 “你最好对我尊重一点。” “不然我就让你一无所有。” 是的,003修改了宿主的任务。 “杀死野原琳。” 不是发布了,而是修改。 任务目标从最开始的模样,变得截然不同。 覆盖着黑雾,文字变成了血红色。 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你不是喜欢野原琳吗?” 002做事也不知道是和谁学习的。 已经不是有没有逻辑,是不是人做的问题了。 “瞧不起我只有一个下场。” “看好了吧哈哈哈哈!” 那黑雾留下一阵狂笑便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男孩在黑夜独自迷茫。 谁会在凌晨三点把人叫起来威胁啊? 他好好的在睡觉--第二天早上还有来自宇智波斑的死亡训练。 只有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才有体力活到下一天啊! 一天八个小时的精致睡眠是他这个年纪忍者修行的加速器。 所以打扰妙龄男孩晚上睡觉真的是混蛋才做的出来的事情! 最开始,带土没有理它。 只是安详的闭着眼睛,默默祈祷这家伙能不能早点闭嘴。 怪烦人的。 有的系统似乎天生就是被人厌烦的宿命。 “我有话要对你说。” “002。” 相同的时间,不完全相同的地点。 宁次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睫毛微微颤抖。 只要呼唤,就一定会出现的的系统,没有回应。 身边盘桓着的黑雾不知所踪。 “杀死野原琳。” 而任务失败,也出现了第一次惩罚。 没有任务失败的惩罚是系统本该做的。 按照系统最开始的描述,一旦任务失败,迎接自己的将会是灰飞烟灭。 魂飞魄散。 “失败惩罚。” “全身血小板消失两小时。” 也就是说,就算不完成这个任务,也只是正常死亡罢了。 回到前一天,再一次放弃完成任务,死亡。 在无限的循环中持续,直到宁次妥协。 系统的算盘声还真是聋子都能听得见啊。 只是,这家伙似乎有些太节约成本了。 “我会让你失去一切。” 002的声音出现在不是宁次的少年耳边。 “你将永远沉浸在后悔之中。” 不是的,不是的。 少年似乎在挣扎。 “我会保护好我重要的人。” “而不是听信你这种家伙的一面之词!” 男孩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 正是半梦半醒之中被002叫起,他短时间内忘记了和002对话的方法。 和这种垃圾系统说话,是不需要真正发出声音的。 只是带土忘记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铺盖上做起来,身上盖着的毛毯一下子滑倒了脚踝关节处。 男孩的声音将地窖里面包括宇智波斑在内的人全部强制关机。 系统要找刀的话,也找好用一点的吧。 宁次这下睁开眼睛,不用看清都知道前方和左侧的脚步声来自谁。 一方是担忧带土的野原琳。 另一方是打算把孩子宰了做夜宵斑。 好吧,斑不喜欢吃人肉,大概率只是被丢出去。 但是这件事不能只怪带土。 似乎也有他没管好系统的责任--就算是狗,也是会有监护人的。 更何况是系统呢? 现在,002去哪里了简直显而易见。 脖子上的纹身微微发烫,提醒着主人自己的存在。 “喂!” “带土!” 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愠怒,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男孩丢出去,等白天要训练了再拉回来狠狠折磨。 就算是宇智波斑,在步入老年之后睡眠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就算有轮回眼也是一样。 “带土!” 和斑态度截然不同的是野原琳。 女孩快步走到带土床前,纤细的眉毛蹙在一起,连嘴唇都担忧得微微张开。 “怎么了带土?是做噩梦了吗?”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是在责怪孩子之前,琳妈妈选择安慰优先。 之后的事情请之后再考虑。 “002。” 系统回来了。 就算宁次没有用肉眼看见黑雾的移动,莫名的感觉告诉他,自己身上又多了什么东西。 像寄生虫一样,躲在肉眼完全看不见的地方。 默默的将主人利用,吸收其所有 寄生虫又往往把握不了分寸,一不小心长得太大,就是宿主死亡。 而寄生虫本身,也会在不久之后,迎接死亡的怀抱。 而作为生命延续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幼虫”。 “宿主,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002的态度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随意自然。 又让人火大。 “宿主不要多想哦,现在完成任务才是首要事情呢!” “宿主你看,正前方就是野原琳哦,任务目标就在那么接近的地方...” “如果是宿主的话,就算杀死了三尾人柱力,相信斑大人也不会说什么的吧!” 002的声音像是漩涡,要将人拉入其中。 就差一点点了,一切都在系统的计算范围内哦。 “你说你是意难平系统对吧。” “是的哦宿主,002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系统,意难平系统。” 明明最开始还是十大杰出系统。 怎么到现在就变成了世界上最伟大的系统。 但系统是不能说谎的--很多带有疑点的地方,都曾被系统搪塞过去。 或是在装傻,或是直接不回答。 但从未撒谎。 就算自己做任务真的很多--但这又是如何换算的? 先前系统的宿主,应该还是失败者居多。 如何能算得上是十大杰出系统? 像开玩笑一样的说法,像凭空捏造一样的成就。 世界上只有这混蛋一个系统也说不定--从头开始,先入为主的事情就太多了。 于是宁次的手指勾住宇智波般的衣角。 这是泉奈的衣服。 他先前似乎是摸过。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刚到宇智波大宅的时候。 晚上的感官似乎确实会比白天更敏感。 明明相同的动作,白天也是做过的--就算是地窖内,触觉的敏感程度似乎也会随着身体的生物钟而变化。 也可能只是看不清楚的缘故。 “宿主你在干什么?” “有什么好犹豫的吗?” “怎么想都是宿主的命远远大于去去野原琳的命吧!” 话不是这么说的。 002的话漏洞百出,显然是在等待宁次做出反驳。 但是一旦反驳了,那才是中了系统的圈套。 他的生命重不重要之前,他是不是死人之前,又更重要的前提条件被隐去了。 没有任何人,能这么便宜的决定一个活人的生死。 对于生命的重量应该由琳本人来进行判定。 “请快一点动手,宿主,时不再来哦!” 短暂的,系统似乎又离开了。 它多半是去恐吓带土。 真是好笑。 带土多半是系统抓来牵制自己的--毕竟他对系统的杀心,从最开始就没有隐藏。 而自己,又要反过来被系统当刀子用。 选择权似乎被系统捏在手里。 可系统是什么?一团垃圾黑雾罢了。 还是吝啬的要命的,垃圾黑雾。 笼中之鸟,从来就不是被关在笼子里面的。 至少现在,他可以做出自己的决定。 “我放弃。” “嗯嗯嗯?宿主你说什么?” “我放弃这个任务。” 第136章 再会6 系统的任务,大多数时候是没有倒计时的。 就算有系统在边上倒数,似乎也和这一次不一样。 “请宿主在二十分钟内完成任务。” “请宿主不要消极对待任务。” 只要放着不管,任务自己就会失败。 但宁次有想要尝试的东西。 从最开始到现在,他从未放弃过任何一次任务。 当然,这里的放弃不包括消极对待。 人总是要有属于自己的选择的。 “放弃?” “你确定?” 是你,而不是宿主。 002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惊讶。 “搞不好会死哦,宿主。” “不过比起死亡,放弃任务等待着宿主的,应该是更可怕的事情吧。” “毕竟...” 002恶趣味的拉长了句尾。 “宿主你可是死不掉的呢。” “无论是痛苦还是后悔,都会在轮回之中永远持续。” “这样看来,还不如灰飞烟灭要来的好些呢。” 002像是在笑。 它看起来和宁次最初见到的系统,稍微有些不同。 威逼利诱着,软硬兼施着,在哄骗宁次执行任务。 一个不属于宁次的任务。 在这场被称作“任务”的时间旅行中,从最开始,能称得上是伙伴的,宁次就只有系统这一件。 对于别人,他似乎只是像某种景观,在特定情况下,接连着上一次见到的记忆而出现。 他的选择,他的犹豫,他的悲伤也好,欢欣也罢。 这些全部都是最容易被系统看见的。 做任务的人有搭档。 因为有搭档才能互相支持,一步一步走下去。 在时间的重复中,看着周围一次又一次刷新的任务目标,或许称得上是家人的临时伙伴。 他好像是一个人。 但系统带着些惹人恼怒的声音,却意外将少年从孤独中拖拽。 或许,称得上是伙伴吧? 就算是这样畸形的关系,也总比没有来的强。 但是,他似乎是想错了的。 “当然。” “我放弃任务。” 世界上能有和自己相同经历,或是能相互理解的人,可能还尚未存在。 但至少,系统不配成为他的同伴。 小鸟能被关在笼子里,是因为笼子外面有小鸟在意的人。 他会微笑着,为小鸟带来食物,带来生活的一切必须品。 是他将小鸟放进了笼子,而小鸟的死亡势必会让他发现什么。 “我早就已经死了。” “这没什么好犹豫的,不是吗?” 杀或是不杀。 在犹豫之前就已经确定了答案。 ... 宇智波斑带着杀气缓慢向前,但他的脚步被什么东西阻拦了。 是一只手。 白皙的皮肤,只是看一眼就能轻而易举的发现主人已经很久没有正常活动在阳光下面了。 它看起来毫无血色,连皮肤下面的血管,都无力的跳动。 指腹有厚厚一层茧子,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来的程度。 这是拼尽全力想要变强的人,才会拥有的手掌。 这样的人,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无力的倒在病床上。 如果没有那件事... 宁次就不会变成这样。 可就是这样在宇智波斑眼里看起来一碰就碎的少年,那一双白眼却闪着有力的光。 如果身体允许,能现在跳起来把所有人掀翻在地的光。 复杂的情绪在斑的身体里涌动。 他带着皱纹,干瘪又苍老的手指轻轻拖住勾在自己衣服上的手。 “怎么了?” 斑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怎么了?” 那只手在变凉。 宇智波斑害怕听见答案。 刚才宇智波带土在喊叫什么现在似乎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想听到。 不想听到自己预想中的答案。 “斑...” 白眼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对自己破破烂烂的身体毫不在意。 他只是需要在这个时候,告诉周边的人,自己出现了这种情况。 经此而已。 就好像,宁次只是这具身体的监护人一样。 “伤口在痛...” 黑暗之中,斑好像看见了宁次摇摇晃晃的抬起来了另一只手。 一样的苍白,一样的毫无血色。 却在刚刚抬起没有多远的位置,抖动了下,又不堪重负的落下了。 好在被褥柔软,用最温柔的一面,接住了少年跌落的手臂。 被抓走的不是带土了。 而是在男孩身边的野原琳。 夜深人静,这里只有一个医疗忍者。 需要做什么,连想都不用想。 女孩跌跌撞撞从带土身边被一路拖过来,脸上并无丝毫不耐。 如果她能走的快一点,反应再快一点,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被动了? 从听见伤口痛的瞬间,琳就有不好的预感。 不怎么平静的平静日常,大概,到这里就要完全结束了。 “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在出血!” 胸口被开个洞。 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 但是眼前的人,曾活了下来。 已经算是死里逃生。 她不完全算是初出茅庐的医疗忍者,身上还有属于三尾的查克拉。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天时地利人和,眼前的少年才能活到现在。 被烧焦了的皮肉在最开始就剔除了,将最原本的创面暴露,消毒... 这是伤口处理的基本准则。 人会有血小板。 在出血的瞬间机体就会下达止血指令。 外界可以压迫止血,或者在近心端绑上绷带--当然,后者对宁次这种状况绝对不适用。 而伤者的身体内部,也会开始止血。 其中最主要的,便是血小板。 “不行,血止不住!” 女孩面上被焦急占满,这种情况完全不符合常理。 那次的伤口处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才对。 她每天都会检查至少三次伤口的愈合情况--已经完全是在好转了。 就像教科书展示的那样,新生的肉芽冒出头来,薄薄的皮肉取代血肉模糊的创面。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听得见白眼少年痛苦的喘息声。 看得见少年额角打湿黑发的冷汗。 一定...很疼吧。 就算是在昏迷的状态,疼痛也丝毫不会减弱。 淡绿色的查克拉从最开始的平稳逐渐变得断断续续。 连止血都做不到的话,那他将必死无疑。 身后是带土和斑爷爷期待的眼神--前者是期待,后者...勉勉强强算是期待吧。 就算治不好,斑其实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毕竟自己是野良,变成这样也要救下来的人。 斑爷爷不会做什么--即便现在边上的宇智波老人,看起来马上就要毁灭世界了。 再稍微,有多一点查克拉的话,就好了。 女孩这样祈祷着。 使用三尾的查克拉,几乎每次都是机缘巧合。 她还是刚成为的人柱力,只是依靠封印的力量,拿得到的查克拉还远远不足。 是指现在这种情况。 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更加棘手。 “如果这个时候,有纲手大人在的话...” 女孩的暗示意味不能再明显了。 她双手放在少年的伤口上,只是勉强维持现在的情况。 “斑爷爷,他的血小板数量正在急速下降。” “可能会在接下来的五分钟内,血小板水平降为零。”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 琳的声音越发沉重,而左侧面部的肌肉正不断抽搐着。 如果宁次还有意识的话,第一眼就会发现这和我爱罗之前半尾兽化的先兆一模一样。 但就算宁次处于昏迷,这里还有宇智波斑。 “我知道了。” “你找不到原因,对吗?” 老人的语气冰冷,却并无责怪之意。 “非常抱歉...” 斑并没有继续说话,淡紫色的轮回眼正对上琳抽搐着的半边肌肉。 那块皮肤的颜色已经在改变了--粗糙,带有鳞片,就像是三维的皮肤。 口水顺着女孩的脸颊一路流下,却无法影响到淡绿色的查克拉分毫。 可只是被斑看了一眼,那不安分的半边便冷静下来。 顺从的像是家猫。 “纲手,对吧?” 柱间那家伙的孙女--也是扉间带大的孙女。 第137章 回天1 就算是能找到纲手大人...在这么短的时间也是绝对来不及的。 已经...没有回天的余地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 琳看向斑离开的背影满是绝望,空气湿润的叫她喘不过气来。 十几岁的女孩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就连第一次为野良处理伤口时,都不是现在的紧急程度。 忍界目前的医疗水平,连血小板突然消失的原因都找不到。 有外伤,就处理。 有出血,就止血。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过琳,在没有血小板的情况下应该怎样止血。 就连生活中不小心磕破一块皮肤,一点毛细血管的破裂,对于没有血小板的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更可况是像野良这种,重伤未愈的人。 已经没救了。 已经不行了。 女孩的尝试告诉自己,一旦她的查克拉告罄,不到半分钟野良就会脑死亡。 不只是大出血那么简单。 血小板的功能从不只是止血。 细菌和病毒会像猛虎扑食一样缠上少年,直到对方衰弱而死。 而这个过程,快的毫无疑问。 “拜托你了三尾...请再借些查克拉给我...” 左侧三尾的眼睛,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模样。 它无法违抗般的命令。 也无法违抗琳的请求。 尾兽化的程度不断在扩大。 不光是面部,从上而下,一直到撑破衣服,到女孩的左手慢慢膨大。 只要,再来一点点,查克拉就好了。 野良的性命,现在就握在她手里。 “琳...” 男孩的袖子并不是特别干净,于是他将靠近皮肤的哪一侧翻向外面,当成手帕拂去琳额头上的汗珠。 从宇智波斑离开,才过了三分钟。 从野良开始发病,也才过了五分钟。 血小板完全清零。 需要的查克拉只会比一开始更多。 “我没事的啊,带土...” 琳的声音颤抖,冷汗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就算是有尾兽查克拉, 也只能维持一时。 再如何透支,一个小时也是极限了。 所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琳看不见山路盘桓中的村落,在女孩眼前的,只有万丈深渊。 脚下的石块在松动,掉下去只是迟早的事情。 她从未如此直观的感受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手里流逝。 就算是上次,也只是没有把握的程度。 百分之一和百分之零,总是不一样的。 这是她的救命恩人。 如果没有他,野原琳将带着三尾一起死亡。 而带土,将眼看着自己冲向卡卡西的雷切,选择自杀。 她好像决定做的有些,太草率了。 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才是唯一的选择。 “对不起啊...带土...” 当然,还有卡卡西。 如果死去的是自己。 带土和卡卡西的悲伤绝不会比现在的自己少。 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死去这件事,感觉确实不太好。 而她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维持住...再多一秒,再多一会会儿... 奇迹会不会降临,那也要未来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野原琳能看见的只有少年越发惨白的嘴角。 耳边能听见的,只有带土粗重的呼吸声,别无其它。 宇智波斑回来了而不会改变什么。 集中注意力... 女孩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收效甚微。 “伤口开始发炎了...” “明明没有接触到污染源...” 可是,空气本身就是污染源的一种。 人是精密的机械,但凡只是损失了一个部件,都可能造成整体的崩坏。 用医疗查克拉做出的体外循环在短时间内就会被血液中的细菌和病毒污染。 再造。 更新。 三秒后。 崩溃。 所有道路都被堵死了。 “放弃吧小姑娘。” 被淡黄色液体浸泡着的空间,巨大的尾兽被十拳剑贯穿,封印在红色鸟居之后。 “就算你把老夫榨干。” “也救不活他的。” 意识被剥离,女孩手掌中源源不断涌出的,却还是淡绿色的医疗查克拉。 ... 宁次似乎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开始之前,出现的是那团黑雾。 自称系统的怪物,002。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它气急败坏。 “现在好了吧!你和我都要永远卡在时间的循环之中了。” 这怪的了谁? “那你最开始就不应该设置这样的任务惩罚。” 空白的空间只有黑雾和自己是带着颜色的。 宁次似乎已经对002的气急败坏见怪不怪。 他缓步走到黑雾边上,衣角随着主人的运动而摇摆。 宁次盘腿坐下,两只手臂撑在身体后方,是和002截然不同抖动慵懒。 “谁知道你会选择放弃任务?!” “疯子!疯子!” 真是疯子! 宁愿在循环里面永世不得脱身,也不愿意杀死一个毫无相关的小姑娘。 “你就算是杀死野原琳,原先的任务也不会因此失败!” 002已经不打算隐瞒,它的行动路径上带了点疯癫。 黑雾围着宁次转动,口水不断从口中甩出。 却无一滴落在宁次身上。 “恶魔!” “恶魔!” “你果真是恶魔!” “先擅自发布任务的是你。” “这件事...” 宁次从容转身,正对上002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球。 它现在看起来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总部应该不知道吧?” 少年的手指越过黑雾,从眼球的后方将其握住。 随时都能一手抓爆。 “你说...” 纯白色的眼睛毫无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随处可见的饭后闲谈。 “我可以杀死你的同伴...” “是不是也可以杀死你呢?” “如果我继续放弃任务,你会怎么样?” “002。” 眼球被宁次抓在手里,不安的跳动了下,它似乎在安慰自己。 “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啊。”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 宁次的手放开了眼球,他似乎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 威胁?这种东西,他不需要。 但似乎,很早以前开始,他说得话,就很容易被当成威胁。 就比如说,中忍考试时,面对雏田大小姐那次。 明明自己只是在陈述事实,却被周围所有人当成了“恐吓”。 他哪里需要这种手段? 真是好笑。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关于001.” 002的眼球在空白的空间中四处飘荡。 所谓瞳孔震颤,也不过如此了吧。 “你觉得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了。” 少年的手紧贴着脖子上000的纹身。 开玩笑,当然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他怎么会知道001是什么--好了,现在算是知道了。 就连系统自己都对总部的手段不信任的话,只会变得漏洞百出。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早就知道,如果你放弃了任务我就会和你这疯子一起灰飞烟灭!” “你是在试探我吧!试探我能不能拒绝你!” 还真被系统说对了一半。 但是前者,宁次连完整的猜测都没有成型。 “好了...” “好了!你现在满意了!” 黑雾似乎在散开,它带着暴怒钻入宁次体内。 “你现在满意了!” “疯子!” “疯子!” 黑雾钻入少年的口鼻,眼耳,就连皮肤呼吸的缝隙都不曾放过。 000的纹身再次变得滚烫,却是在少年耳后,浮现出新的纹样。 “002.” “同归于尽是吧!” “那你可真是小看我了!” 只是002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空白的空间土崩瓦裂,原本象征着虚无的空白像碎片一样掉落。 而随之展现在眼前的,是宁次熟悉却又不完全熟悉的画面。 柔软而有韧性的薄膜将宁次包裹,耳边是水液滚动的声音。 在呼吸的,是宁次熟悉又陌生的器官。 “日差先生,大人和孩子只能选择一个。” “按照我国法律,这种情况只能留下大人。” 第138章 回天2 女人痛苦的呻吟很快就盖过了其它声音。 “我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女人说话的口音,和宁次熟悉的不完全相同。 整个地球都在说同一种语言。 只有不同国家之间口音的微弱区别。 可是女人说话的声音和发音习惯,不同于宁次知晓的任何一种。 “怀着真心,我们才有了这个孩子...” 女人的声音温和却有力量,穿过液体和薄膜到达宁次耳边。 就像...母亲一样。 陌生又疏离的概念--宁次对母亲的记忆,大多还停留在出生时的亲昵上。 再之后的,便很少见了。 像宁次这样的孩子到处都是,只是出生,就意味着至亲之人的死亡。 如果现在可以杀死他的话,说话的这个人,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 很久没有出现在宁次脑海中的想法卷土重来。 那时候父亲给自己的答案,好像是... “每一个孩子都是带着期待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妈妈也一定希望,活下来的可以是宁次。” 小时候的自己懵懵懂懂的点了头。 可现在少年长大了。 孩提时代的青涩和懵懂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失。 最后剩下来的,只有对生命的偏执和僵硬。 当然,有的人也会选择释然。 只是走到这一步的宁次,恐怕没有完全活成父亲期待的模样。 从冲向扦插之术,无力回天的瞬间开始,很多东西就是已经被决定好了的。 不,可能在更久之前。 日足族长企图用父亲留下来的遗书蒙混过关时,有些东西就已经在少年心中悄悄改变了。 天光大开,并非是教科书里的通道。 女人的肚子,被什么东西打开了。 刀尖从宁次上方走过,将女人的腹部一层层打开。 止血钳、镊子、手术刀... 都是宁次曾经见过的形状,但似乎又不完全相同。 明明还没有睁开眼睛,是如何看见这一切的? 宁次想要出声,发出来的响声却只有哭泣。 “手术成功了!” “快去通知孩子父亲!” 哭声中,是橡胶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声。 紧接着,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厚重,却润滑。 是宁次从未见过的门。 就算是做梦,就算是系统营造出来的虚伪,这一切似乎都真实的可怕。 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似的。 而宁次,才像是那个来自异世界的外来者。 事实如何,只有当事人知道 。 ... “纲手...大人?” 作为医疗忍者带头人,很少有人不知道纲手的名号。 最先提出来需要纲手大人帮助的是琳。 现在对纲手到来感到疑惑的,也是琳。 宇智波斑是很厉害的人物这点毋庸置疑。 可是...还没有到十分钟的时间,单手拽着纲手大人出现... 这已经不是超出野原琳认知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别在这里发呆,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纲手脾气不好,这点全木叶的人人尽皆知。 敢这么和纲手大人说话还不会被一拳打飞的,恐怕全忍界现在还活着的也就只有斑一个人。 野原琳不敢置信的将头抬起来,确认眼前的纲手并非幻术变化的结果后,才颤巍巍将头放回去。 有的人一辈子都经历不到的事情。 在短短十分钟内,全让她见到了。 也不知道在事情结束之后会不会被纲手大人灭口... 毕竟女人被斑爷爷拖着进来的姿势实在不好看。 具体纲手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也就只有亲近之人知道。 边上的带土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危机感。 “太好了!琳!有纲手大人在的话,一定就没问题了!” 带土说得对,可是如果纲手大人身上没有酒精的气味,脸上不是红彤彤的,就更有说服力了。 真的是让人振奋不起来的情况。 醉鬼真的有战斗力吗? 要是自己没有把头抬起来看那一眼多好。 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要是自己没有长鼻子多好。 说不定希望就在自己眼前停下来了。 “你在小看我吗?” “小鬼!” 完全就是醉鬼做派啊! “你怎么和琳说话的!” “就算是纲手大人,也不能这样和琳说话吧!” 头发还有一半没有剪完,正是蓬松又邋遢,但半边整齐状态的带土拍案而起。 这里的桌子是男孩凭借自己卓越的想象力凭空捏造的。 实际上斑的地窖里面并没有类似于桌子的东西给带土拍。 喝醉了的女人明显愣了一下。 她狐疑的盯着带土。 这家伙... 看起来好像有一点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对,她说怎么这么眼熟。 不是前段时间死了的那个,宇智波带土吗? 仔细一看,这个小姑娘也有点眼熟。 纲手有段时间没有在木叶了。 只有前段时间参加葬礼的时候回来了一趟。 宇智波旧宅,现木叶养老基地之前出了点问题--无非就是团藏的魔爪来的比自己想的更快。 好像也比扉间爷爷想的要早些。 这家伙可真是个不省心的! 还有猿飞老师那家伙!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大不敬。 但今天她就是非说不可了! 作为火影哪有这么优柔寡断的! 什么是现在木叶需要的,什么是木叶之后一定会需要的! 左右摇摆,做不出个结果来! 真的到了做决定的时候,又支支吾吾说什么这都是为了木叶。 就算是老头当道,目光也应该放长远一点啊! 要不是有顺子婆婆--就是那个宇智波带土的奶奶,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谁牵的线? 那还用说,当然是之前野良走之前留下的... 等等,野良? 从纲手到达这里,已经有一分钟过去了。 这鬼地方一共有四个人。 婆婆的孙子,带土。 自己先前好像有过一面之缘的医疗忍者,野原琳。 还有把自己从公园捡到这里来的混蛋老头,爷爷一生的宿敌。 扉间爷爷口中的邪恶宇智波。 宇智波斑。 剩下的那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好像正是留下字条和线索消失不见的野良。 名字叫做... “宁次...?” 名字叫做,宁次的野良。 醉酒和酒醒有时候就在一瞬间。 自己应该做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需要别人来告诉她。 只是感觉,就知道大概。 这么宝贵的时间,自己最开始就浪费了一分钟。 女孩满头都是冷汗--是谁在苦苦维持一眼就能看出来。 “辛苦你了。” 女人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又恢复到了往日让人安心的频率。 “接下来还要麻烦你继续坚持了。” 尾兽查克拉,可不是人人都有。 能坚持这么久,已经算是奇迹。 但是在医疗忍者的战场上,没有休息可言。 “是!” ... “先生,是个男孩。” 穿着白色衣服,带着淡绿色发帽的女人领着男人走入房间内。 这个房间没有母亲。 只有宁次一人。 最开始先亲热的,是母亲。 但母亲看起来并没有意识,只是走个过场似的和孩子碰了碰脸颊。 女人说话,似乎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前的事情了。 宁次被放在透明的长方形鱼缸里--至少在宁次看来,是这样的。 周围插着各种颜色的管子,两条橡胶手套从外面伸进来。 他看见了父亲。 “日差先生,太太的病房在405房间。” 和父亲一起走进来的,还有一名穿黑衣,带白手套的男子。 外貌像极了日向分家的某位族人。 宁次看见父亲正走向自己。 再一转眼,便到来女人的怀抱中。 “这孩子,就叫作宁次吧。” “日足大哥一定会喜欢他的。” 第139章 回天3 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这是激素使然。 也是大自然繁衍后代的规律。 可面对自己孪生兄弟发孩子,生出“喜爱”的心情,似乎带的上了些难度。 可日向日足做到了。 他将男孩抱在怀里,这是个早产的孩子,从生下来,就显得异常。 这孩子的眼睛是白色的。 只是看了孩子一眼,弟妹就像是疯了似的。 她好像完全发现不了孩子的异常,全身上下展露的,都是远超一般母亲的“爱”。 “那是怪物啦!” “疯女人的孩子,是个怪物,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日足身后有人在嚼舌根。 “还不快些闭嘴!” “我弟弟的孩子也是你们可以置喙的?” 嘴上说着制止的话语,日足的心情却无比愉悦。 所以说,他们才是家禽啊。 家禽一辈子都是家禽,就算长着一副主人的面孔。 只是长得像人,现在还真把自己当成人了。 就是奇怪才好啊。 奇怪才好。 这个孩子说实话,出生的很不是时候。 要是个正常健康的男孩,说不定明天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可惜,是个废物。 纯白色的眼睛,看不看得见东西都难说。 早产儿--身上有什么毛病都是可能的。 “真是个好孩子。” “宁次...” “乖顺懂事的,不会挣扎的。” “希望父亲大人也能喜欢你。” 日足一头黑色短发--和父亲日差如出一辙。 只是有一点不同,就算是相同的发型,给人带来的感觉也会截然不同。 日足的头发是被精心打理过的。 而相比之下,日差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是对哥哥粗劣的模仿。 是廉价的盗版产品。 黑色的眼球老老实实装在眼眶里。 明明是日向族人,却没有白眼? 感到奇怪的,应该是宁次自己才对吧! 被叫做怪物...只是因为自己家族的血继界限? 这里,似乎和自己生活的背景有着截然不同的规则。 “日足...” 抱着宁次的日足调整方向,自己转向门前,而小孩只能看着窗帘面壁思过。 木屐敲击在瓷砖地面上,海绵橡胶混合材质的鞋底发出宁次少有听见的脚步声。 步调缓慢,连衣摆的运动都带上了些迟滞。 应当就是被日足称作“父亲大人”的宗家长老了。 “日差的第一个孩子啊。” “真是可惜。” 宁次感受到自己在被移动。 日足想要将自己递给老人。 可是移动到一半,便停下来了。 似乎是,被老人拒绝了。 “下面的人,嘴巴关严点。” “有的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 “莫要叫外人听了笑话。” 老人带了拐杖,却在这时才终于落到地上。 只是为了示威而出现发拐杖,真的有它存在的意义吗? 答案是有的。 是金属独有的敲击声。 在响脆之中,带了些厚重。 毫无疑问,拐杖接地的部分,绝对是纯金的。 就算看不见,宁次也能听出来。 等等? 就算看不见? 男孩被日足搂在怀里,他眨了眨眼睛。 从之前就在刻意忽视的是... 他好像,其实是看得见的。 白眼的视角,比白眼还要清晰的视野... 就连老人面上有几根皱纹,405房间的母亲在和父亲拥抱... 就连天花板上奔走的老鼠,独立卫生间龙头滴出来的水珠... 全都被网罗在视野之中。 明明,他感受不到身体里查克拉的存在。 也感受不到,白眼的开启--再者,白眼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没有颜色的。 哪里是现在这般色彩斑斓? 他被放了回去。 放回了被称作为保温箱的长方形鱼缸中。 比起刚刚诞生的新新生命,这些人总是有更在意的事情。 “日差的长子已经出生了。” “你的动作应该快一点了,日足。” “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是...父亲大人...” ... 是在梦里的话,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吧! 为什么说是梦? 宁次自己也说不明白。 不是现实,不是幻境... 那不就只剩下一个“梦”了吗? 而且自己的身体,还在斑的地窖里面濒临死亡。 昏迷的人做个梦不是再正常不过? 白眼变成现在的样子,不也是在情理之中? 是说如此。 兴许是在梦里,时间的流逝和宁次印象中的略有出入。 只是眼睛一睁一闭,便是自己四岁的生日了。 父亲和母亲穿着正装--黑色的和服,以及白色的小毛球。 这一点倒是和宁次记忆中的一致。 房间是黑色的,没有开灯。 父亲和母亲,看起来也不是很开心。 他们只是坐在宁次前面,保持着沉默。 四年发生了什么?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宁次脑海。 和000那次不一样,这一切都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而并非梦中的空穴来风。 “父亲?母亲?” 女人的面容像是被黑雾包裹,叫宁次看不真切。 就连记忆中的她,都化为模糊的一团,再回忆是如何外貌,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上一次,还是婴儿的时候,也是这般吗? 宁次的脑子像是被一只大手划过。 那些自己想要回忆的东西,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里是梦境。 所以怎么都是有可能的吧! 又有这样的说法。 梦境中的一切,都是梦境主人的选择。 脖子处似乎有些发热。 那里好像有什么就要长出来了。 男孩并不在意,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父母身上。 可只是眨了下眼睛。 自己又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娇小可爱的女孩黑发黑眼。 她是那么的害羞,紧紧抓着日足的袖子不肯撒手。 而自己的后背,正被父亲的手推向前去。 “看,这是雏田大小姐。” “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宁次。” 不是亲人,不是堂妹,只是单纯的。 大小姐。 日足笑得开怀。 他将女儿强行拉出--说是女儿,却只能看出日足对自己孩子的不满。 “这是你日差叔叔的孩子。” “你的堂哥,宁次。” “你有什么好害羞的,好了,快出来!” 比起介绍,日足似乎只是觉得雏田丢了自己的面子。 新任族长的女儿,竟然是这种孩子! 真是让人看了笑话! 四岁生日那天,发生了什么呢? “宁次...” 是父亲带着愧疚的声音。 “过几天就是族长女儿的生日了。” “...” 之后的声音,像是被撕裂的磁带,什么都听不清。 好像是他的经历。 但又好像不是日向宁次的经历。 要说为什么? 宁次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在自己眼眶中蓄满泪水。 乌黑色的眼珠缓缓转动。 “啊啊啊有鬼!” 她开始哭了。 哭的声嘶力竭,哭的痛不欲生。 好像眼前站着的不是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堂哥。 而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孤魂野鬼--要说hi孤魂野鬼,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今天是雏田大小姐的生日会。 当地有名的黑道组织,日向组召集周围好友,一同欢庆。 就连条子--宇智波家族都不得不赏脸送出大小姐的生日礼物。 木叶联合会会长,猿飞日斩亲自到达现场为大小姐送上生日祝福。 这哪里是什么黑道。 哪里是什么打手? 分明是家犬想要翻身做主人了。 可家犬,还在欢声笑语中悠哉游哉的品尝着权力的滋味。 “感谢各位今日赏脸共同庆祝小女的三岁生日。” 信任族长搀扶着老人站在高出,而宴会的主人公,族长的女儿,却在宴席角落,抱着一块有些变型了的奶油蛋糕愣在原地。 宁次站在远处。 边上牵着自己的,是父亲和母亲。 再之后的事情,便是宁次永生难忘的遗憾。 家犬笑得开心。 是因为被斩首的不是自己。 而是另有其犬。 第140章 回天4 纲手作为医疗忍者的职业生涯并不短暂。 更是不会缺少职业生涯滑铁卢。 习惯了。 这都是些以及习惯了的事情了。 女人这样安慰自己。 但小腿却忍不住的颤抖。 她触碰到的,似乎不是患者。 而是世界的规则。 不可思议的世界,不可思议的人。 不可思议的现象。 带着不可思议的病例。 医生看病,其实不怎么关注疾病的本源--当然,某个古老的医种除外。 比起为什么生病,更多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了如何将人治好。 但是现在好像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变化。 原因不知道,是很常见的事情。 但是现在能做的除去用暴力手段吊住性命以外,别无他法。 唯一的希望,被放在了原因上。 这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做的选择。 像是面对绝症患者,纲手都少有这种想法。 边上的宇智波斑一言不发。 没有最开始的威胁。 没有不合实际的压迫。 只有沉默。 但就是这沉默,震耳欲聋。 这家伙,什么都做得出来。 纲手产生的并不只是简单的害怕情绪。 如果人死在自己手里的话,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就算是死了,也要从土地里爬出来,狠狠暴打自己一顿。 “要做什么是愚蠢的凡人才会考虑的东西。” “作为做的到的孩子。” “你只要考虑做好现在手上的事情就可以了。” 之前好像有某个站的特别直的家伙,这么和自己说过。 “我不是做得到的孩子...” “所以现在什么都做不到吗?” 人死在自己手上再正常不过。 但只有一件事,让纲手始终难以接受。 死掉的人,是自己重要的人。 在斑会不会放过她之前,纲手自己首先不会放过自己。 释然不是唯一解。 现在她能做到,她会是做得到的孩子。 “现在去寻找问题的解决方案?” “完全没有来得及的可能。” “我现在能做的是...” 方法的闪光像流星降世,在纲手脑中一闪而过。 ... “能做得到的孩子,不会烦恼自己应该做什么。” “能做的到的孩子,会在烦恼之前将一切做好。” 老人端坐在榻榻米上,注释着身下的两个儿子。 相同的面容,却在不同的身份中得到了截然不同的气质。 差一点,双生子就要变成独生子了。 其实,最开始似乎也是独生子。 在分家人帅气的黑西装里面,是青色的纹身。 像是家畜被打上烙印,一辈子都摘不掉的痕迹。 笼中鸟。 只是纹身,却要被打上这样耻辱的标签。 明明都是同族之人,却不得不分成主人和家畜。 是猪狗,还是鸡鸭。 或是其它,更好用的某些。 “日向组在这几年...” “发展迅速。” “更是离不开二位的功劳。” 老人假装咳嗽了声,却不打算进入正题。 四面墙壁,确是隔墙有耳。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作为主事日向二十余年的前任组长,心里还是知道的。 只是气氛,让猿飞日斩那老头占了便宜。 只是自己这边,稍有不慎就要马失前蹄了。 “雏田生日遇刺一事,我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怪我把日向组发展的太好了,遭猿飞日斩那老不死的惦记。 “在之后的生活中,我们都要加强警惕,防患于未然。” 要是昨天日足真的失手把雷组的人打死了,今天日差和日足至少有一个要被猿飞日斩搞进去蹲牢子。 最少也得是个死缓--这个笨儿子,见自己女儿被刺杀,竟然连开两轮。 但神奇的是,那人竟然只是擦破了皮。 在事情变得不可挽回之前,日差儿子的哭声吸引了父亲。 要是放着不管,日足绝对会做傻事吧。 开了这么多枪,说是暴虐成性都不过分。 “当然,平日里做事...” “也要冷静自持。”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相信你们两个心里也有数。”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连开两轮,那人却只是擦破了皮? 黑发白眼的男孩,边上坐着惊魂未定的女孩。 他们不是并排做着的。 而是很明显的主位--以及佣人等待的位置。 就算是小小的等待区域, 也会严格的按照日向组内部的等级排序来划分。 内部核心成员基本都是日向的家族成员--毕竟是黑道。 明面上说着大家都是一家人。 我们要重情重义。 这些只有外围的傻子才会相信的鬼话。 这里的人,脑子里只有钱和权力。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组里的人可以叫老头子“老爹”。 但私下,自己的组长儿子,也只能叫“父亲大人”。 黑道嘛,就是这样的东西。 “因为是梦,所以什么都可以。” 那天夜晚,手枪正对着雷组的壮汉。 肌肉线条丝丝分明,一看就不只是打手杀手那么简单。 让这种人来刺杀日向组的大小姐--行径还如此猖狂。 所谓笨蛋,也绝对做不出这种蠢事。 可是,雷组偏偏就是做了。 就像当年,云隐的刺客那样。 还是四岁小孩的宁次想不明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知道,自己的父亲代替宗家的人,成为了替死鬼。 有个孪生兄弟多是一件好事啊! 可雷影不是笨蛋。 三代目也不是笨蛋。 “他们和父亲一样。” “都是死士。” 在不正确的时间,不正确的地点,宁次得出来了不完全正确的结论。 男孩沉默着,坐在属于自己的,属于“家畜”的位置。 所谓畜生才会被打上的烙印,远比“笼中鸟”要来的贴切。 因为是在梦里,所以什么都有可能。 因为是在梦里,所以就算是打了十二发子弹,也有可能毫发无损吧? 不,毫发无损似乎有些太扯了。 宁次畏惧日向组手里的金属机械。 它被那些人称之为枪。 用火药作为催动,将尖锐的子弹头打入敌人身体内。 就连回天都不一定能完全应对的,可怕的热兵器。 再离奇也得是。 擦破皮的程度吧。 于是他看着那位壮汉。 在十二发子弹的连环轰炸下,只是擦破了皮。 如果是梦的话,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吧? 这是梦,所以什么都可能会发生。 但宁次还是静静的做着。 只用余光看向边上的雏田。 女孩坐在紫色的坐垫上,身上穿着碎花的和服。 木制的窗,纸蒙的门。 一切都是宁次熟悉的布置。 柔和的光线打在女孩身上,是宁次记忆中的画面。 只是那双眼睛,是黑色的。 在这里,拥有白眼的,只有他一个人。 是恶魔的孩子。 是不健全的存在。 没人在意那双白色的眼睛能看见什么。 他们只是觉得,家畜的孩子就是不健全。 先天不足,生个病有什么奇怪的。 一模一样的男人一前一后从里屋走出。 女孩面带羞涩的跑向走在前面的男人。 “父亲大人!” 她的呼唤娇憨可爱,但不是日向组长女应该有的声音。 而女孩的衣角托在地上,边上的男孩顺从的捡起。 这是他应该做的。 作为家畜。 胸口上的纹身还没有愈合。 那疼痛感仿佛是夜晚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每一次的冲击都如同惊涛骇浪般凶猛,让人无法抵挡。 它们一阵阵地呼啸而过,如同一群饥饿的猛兽,不断撕咬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这种痛苦没有尽头,源源不绝,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这是梦,所以什么都可以发生。 但这是梦。 什么都可以发生。 就像这不存在于真实世界。 只属于梦境的痛感。 第141章 回天5 大家都是一样的。 所以你不许伤心。 我比你更难过。 所以你不要难过了。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那一定就是这样的吧。 ... “血液...在凝固了?” 肉眼看着,好像是这样的。 血肉模糊的一片先前被查克拉打开。 在情况变得更糟糕之前,注入医疗查克拉了,将一切无法运转的单独拿出来维持。 这些碎肉曾经,像是被泡在液体里一样,是分离的,但又是被连接的。 而这样听起来不切实际的医疗方案,到现在为止,已经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不,如果算上野原琳独自维持的时间,应该超过两个小时。 数不清的优化次数,就连脑细胞都要跟着查克拉一起流走了。 “纲手大人?” 野原琳的反应要稍微慢些。 有尾兽帮助的人柱力,在查克拉量上有一骑绝尘的优势。 但百豪也不甘示弱。 不论怎么说。 现在,似乎...至少在之后的半个小时内。 遗憾不会继续增加了。 “至少现在看来,似乎是这样子的。” 说着松了一口气的话,纲手身上的动作仍然保持。 似乎一切都在好转。 “最多半个小时。” “最多,半个小时?” 这是边上有点状况外的宇智波斑。 虽然不知道究竟在发生什么,但老爷爷的轮回眼告诉他。 应该是在变好。 “马上要死了吗?” 这是同样状况外宇智波带土。 但是作为写轮眼初心者的他,似乎完全不知道现在事情进展到了哪一步。 “如果你的万花筒写轮眼是白长的话。” 这样的一句话被斑硬生生咽了下去。 把这种像笨蛋一样的孩子加入到自己的计划中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这孩子天赋不错,脑子也不太好用。 不但成长速度快--只是看了眼宁次被白毛小鬼的雷切命中,就能直接从二勾玉写轮眼成长到万花筒。 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明白写轮眼的使用方法。 但就算是泉奈,也是到了十六岁,才第一次打开万花筒。 前途不可限量的...笨蛋。 变成什么样子还不是他宇智波斑说的算? “是情况在变好啦,带土。” 情绪稳定还是得看琳。 在斑火山爆发之前,女孩温柔开口。 “是好事哦。” 但也只是,预估。 未来是什么样子的,要到了未来才能知道。 只是纲手一个眼色,女孩便会意点头。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松懈。 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只是自己都觉得无所谓的大意,就会造成一生的遗憾。 纲手大人的眼睛很漂亮。 现在却带着满满的疲惫。 可疲惫又如何? “我会加油的,纲手大人。” 她像是会闪光的星星。 只是站在那里,就能给人勇气。 短短两个小时,哪里是简单的一波三折可以说得清楚? 女人微微颤抖的双腿。 女孩满头的汗珠。 干透了的汗渍黏住衣服,只是稍微活动都会撕拉皮肤。 说是两个小时,看起来却像是过完了一辈子。 漫长,而没有终点。 绝望,而没有支撑。 可是纲手大人从头开始,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 或许是有的。 至少纲手大人眼底的疲惫是不会骗人的。 只是,这样的绝望和崩溃,从未传达给野原琳。 她是有条不紊的。 “这里的查克拉要多一点,以运输为主。” “左边脏器的模块如果不遵循人体位置排布在短时间内会有更高的效率。” “做的很好,再坚持一下。” 好像上了战场。 而身边的纲手大人,就是最值得信任的队长。 地窖湿冷,琳却觉得温暖。 明明还是午夜,却有阳光洒在了自己的皮肤上。 暖融融的,像是初春的太阳。 冬日结束,春日如约而至之时。 只是,春天到来的同时,也带来了些,不是那么招人喜欢的家伙。 就比如说。 蚊子。 “好奇怪,怎么痒痒的?” 皮肤表面像是被数百只,数千只蚊子叮咬,瘙痒混着疼痛,带着些不属于初春的嘈杂。 不光是皮肤的感受。 就连耳边,似乎都有翅膀在拍打的声音。 血液似乎马上就要被吸干了。 一滴都不会留下。 血液被吸干之后,是什么呢? 组织液和淋巴液一定会流到错误的地方去。 她的内环境会被破坏。 然后呢? 女孩的脑子晕乎乎的。 多半是没有血液导致的缺氧吧。 她这样分析。 毕竟有那么多蚊子在叮咬自己。 会因为失血而缺氧,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吧! “琳!” 昏花中,是带土焦急的呼喊,以及纲手大人移动的脚步声。 她一定是到了自己的位置,接续了剩下的工作吧。 不用担心。 琳分不清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来。 只是被蚊子咬了一下而已。 请不要为我担心。 比起担心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这是梦,所以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宇智波家族集体入狱。 好像是被局长引以为豪的亲儿子宇智波鼬检举揭发。 贪污,偷税漏税... 所有能干的不能干的,掉脑袋的不掉脑袋的。 家里大的小的,老的弱的,男的女的... 除了六岁的宇智波佐助,无一幸免。 局长宇智波富岳和妻子美琴,半个月后就要直接执行枪毙。 而举报有奖,表彰拿到手软的宇智波鼬,反手就被查出是敌国间谍。 “呀...最近还真是一波三折啊。” 女孩六七岁的样子,扎着独特的丸子头,大大咧咧坐在宁次面前。 手中的茶碗也不是在这个叫“日本”的国家中常见的款式--哪里有人到别人家做客会自备茶碗的? 天天就算一个。 四岁的时候跟着父亲从中国香港来到这里做生意,不出意外的和宁次成了同学。 “那个宇智波佐助,不出意外的话会到我们学校上学。” 还是小女孩就是一副被八卦支配的形状了。 天天不急不缓的抿了一口...倒在白色茶杯里的瓶装冰红茶--不远万里从家乡搞过来的饮料。 “除了我们这里以外,他哪里都去不了吧。” 木叶联合会唯一直立学校。 从幼稚园一直到高中的直通车式私立学校。 负责宇智波一族的,不是其它,正是木叶联合会。 “无论想要逃到哪里...” 都会被抓回来。 “宁次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哦!” 天天手里的饮料,含糖量之高在全世界都排得上名号。 但只要好喝,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商人的女孩,总是什么都敢说。 但是身上又多了点身为异乡人的谨慎。 但是,那又如何呢? 七岁的女孩换了个姿势,懒懒散散的躺倒在地上。 只是回头,就能看见坐的一板一眼的宁次。 她说着“危险”,却毫无疑问是想要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那种人。 危险固然危险。 说什么都不能说木叶联合会。 但只要有趣的话,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宁次你其实。” “和我们是一类人吧。” 天天过于的早熟了。 这可不是七岁女孩会放在嘴巴上的话。 “不...” “至少你在我之上。” 在宁次的记忆里,天天家里是卖忍具的。 兜里总是鼓鼓的,不管想要什么都买得起--那个时候小李还羡慕了好一阵子。 “天天,到了回家的时间了。” 日落余晖,柱影成双。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带着和善的微笑,拉开了房门。 “爸比!” 带着家乡的口音,天天一跃而起。 男人身后,跟着三个人。 笑得温和的日差,少见狼狈的日足。 以及似乎刚刚哭过,眼眶红红的雏田。 “我看人的眼光,自以为还不错哦。” 女孩挥手告别,娇小的背影在一蹦一跳中逐渐消失。 宁次不知道天天的父亲是做什么生意的。 但七年的记忆,至少能明确一点。 忍具买卖--或是热武器的买卖,在这里是“违法”的。 她是天天,毫无疑问。 却比自己记忆中的天天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所谓同一类人,又是什么? 宁次不会不知道,就算是短暂的疑问,也只是第六感在装傻罢了。 第142章 回天6 “聪明的小鸟用鸟喙打开了笼子,最后飞向了象征着自由的天空。” “宁次想要做聪明的小鸟吗?” 父亲很少给宁次讲这种带有暗示意味的睡前故事。 严格来说,睡前故事本身,都不是什么经常出现的活动。 作为日向组名义上的第二把交椅,日差很忙。 身上带着耻辱印记,却要帮着主人哥哥做事。 光是想想就觉得来气。 我们都是小鸟。 但又不完全是。 “我们换一个故事吧!” 宁次盯着日差,自己的父亲。 他没有说话,反倒是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 宁次不喜欢这句话。 “聪明的小鸟会自己打开笼子。” “笼中之鸟不过是不够聪明的小鸟罢了。” 在之前的某一天--中忍考试被漩涡鸣人打败那天。 边上的考官叼着千本,无所谓的说出这样一句。 让人火大的方式有很多,聪明的小鸟绝对算一个。 “如果...” 日差看着自己的儿子,正准备开始下一个故事的时候,忽然开口。 “那是密不透风的焊接笼子呢?” “只是为了关住它,让它永远无法获得自由。” 所谓能够被打开的笼子,不是主人的自傲就是仁慈。 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群人。 只是看着别人受难,就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快感。 日向家是不是这样的人宁次不知道。 但关住他们的笼子,未必能只凭借小鸟的力量打开。 至少,一只不行。 后世的成功总是建立在前人的牺牲上。 宁次深谙这一点。 生不逢时 ,成不了后世。 便拿起属于前人的责任。 “宁次...” 他看见日差尴尬的笑了一下。 父亲在想什么,宁次并非不知道。 小鸟的羽翼逐渐完善,飞向天空的冲动越发强烈。 机会就在眼前,能否把握住,就要看小鸟自己了。 那只是纹身。 不是咒印。 日差周围的血脉,除去自己和母亲的家人,全是宗族子弟。 宗家对宗家向来是不怎么下手的。 在这一代分家族人中,日差反倒是最没有顾及的那个。 除了自己这个,被叫做怪物,眼睛是白色的早产儿。 “不是的,宁次...” “我...” 他在解释,但宁次不知道他在解释什么。 这没什么好解释的。 就像是文字意义上那样。 小鸟准备打开笼子了。 而日差现在想的,自己就是那只聪明的小鸟。 “我们换个故事吧。” 日差神色暗淡,给宁次掖了掖被子。 他不是那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呢? 他已经当过一次失败的父亲了,这一才还要像之前一样窝囊吗? 七岁的小孩在想什么,日差知道。 但是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 “很久很久以前...” 日差不知道为什么,特意点了蜡烛。 晚风吹过,烛光摇曳。 窗外的树影被窗帘挡住,只能存在于室外。 “有两只老鼠。” “它们掉进了奶油罐子里。” “很快,第一只老鼠被奶油淹死了。” “而第二只老鼠...” 他看见自己儿子无所谓的翻了个身。 将后背对着他。 像是在拒绝故事的结尾。 这不是什么故事。 只是一个父亲在单向传递自己的决定。 而现在,他的孩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回应方式。 “它用尽全身力气。” “去搅拌奶油。” “最后,奶油变成了黄油,它踩着黄油爬了出来。” “是吗?” 走日差的路,让日差无路可走。 “你听过这个故事啊...” 这哪里是什么故事。 这是前任族长,日足和日差的父亲,每次在宴会上都会讲的内容。 只是小孩出席宴会,大多时候注意力都不在宴会上讲话的人身上。 在餐车上整口薯条才是要紧事情。 可这不是其它小孩。 是自己的儿子。 日向宁次。 “既然睡前故事已经讲完了...” 日差笑着站起身来。 只是这笑容看起来不是很自然。 他动作僵硬看起来像是机器人少了润滑油,每一个零件都摇摇欲坠。 “时间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虽然提出要讲睡前故事的是他。 现在悄悄离开的也是他。 青春期的小孩就是难搞啊--当然,这里的小孩绝不是指宁次。 门被轻轻关上,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男孩却早已泪流满面。 泪水顺着眼眶,越过鼻梁,堆在白色的枕头上,留下一片属于自己的颜色。 没什么好难过的。 男孩这样告诉自己。 这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这是梦。 所以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因为这是自己的梦。 只属于自己的梦。 在梦境结束之前,谁也不知道这是美梦还是噩梦。 但无论如何,他都希望父亲可以活下来。 只是活下来,都已经是奢望了。 “将自己的底牌寄托在别人身上。” 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就像他一样。 武器商人脑子里多半想的只有钱了。 无论是站在哪边,最后归结到根本的时候都会只有两个字。 “利益。” 但在这盘棋里面的所有人,又如何不是这样呢? 为了自己想要的,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决定。 蜡烛没有被日差吹灭。 泪痕贴在皮肤上,却意外能感受到来自蜡烛的温暖。 无论它是泪痕,还是其它的什么,只要存在,只要在这间屋子里。 蜡烛的光辉都会毫不犹豫的罩庇。 男孩缓缓的再次翻身。 正对着房间唯一的出口。 卧室好像变成了帐篷。 而那门似乎下一秒就会被拉开。 男人穿着里衣,背着清晨的阳光,向自己的方向款款走来。 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让他的脚步有丝毫动摇。 “说到底。” “宁次你其实和我们是一样的人吧。” 天天的声音清脆又有活力,像是盛夏微风下的风铃。 蓝色,紫色 ... 半透明的风铃。 这是他的梦。 因为是梦,所以什么都可能发生。 ... “已经两天了。” 宇智波斑托着下巴。 “他为什么还没有醒?” 男人声音里透着藏不住的疲惫。 纲手知道宇智波多少都和疯子沾点边。 但是没有想到宇智波斑竟然可以连续两天不睡觉。 只为了在这里当人肉监护仪。 说好的换班现在也不需要了--宇智波斑以一敌百。 要是斑去做护工,一天说不定能拿三倍的工资。 三小时一次的换药。 五小时一次的体温测量。 一天一次的全身检查。 ... 连闹钟都不需要,这家伙比闹钟好用的多。 “谁知道呢?” 纲手坐在另一块石头上。 “只是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可以千古留名的奇迹了。” “要求太多的话,生活可不会幸福的。” 女人话说得释然,像是超凡脱俗,领悟世间真相的样子。 但如果眼下没有和斑一样,甚至更胜一筹的黑眼圈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开玩笑,斑一个宇智波,怎么可能能把事情做好? 所谓尽善尽美,就是要让她这种优秀的医疗忍者来才能做的好。 “庸医。” 斑啧了声,但语气里却不是不屑。 到好像是在...攀比? 带土灰头土脸的冒着脑袋--大家都不睡觉,但他的训练可是一天没少。 而且老头子脾气似乎还在逐步变坏。 睡眠对老年人来说真的很重要! “你说什么?” 纲手拍案而起。 金色的辫子现在看起来是两团枯草。 它们在空中抖了抖,这下倒是变成了玉米须。 只是连着两天睡眠不足,早上还没有吃饭。 报应很快就来了。 她眼前一黑,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 “吵架是不好的哦,纲手大人,斑爷爷...” 因为查克拉耗尽还在静养中的野原琳强制开机,拖住纲手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个家没有琳,迟早得散。 第143章 笼中之鸟1 “你看那个孩子。” “就是传说中那个,宇智波佐助!” “真可怜...” “那种坏人的孩子,有什么值得怜悯的?” 小孩的声音,反倒是最有攻击力的。 看起来差不多也就是六七岁的样子,却可以两眼一闭,说出来大人都难以启齿的话语。 也不知道是孩子年龄尚且太小还是家里的大人没有教育好。 但就单独论结果而言,好像大部分小孩都是这样讨人嫌的模样。 黑发男孩不是这里的学生。 至少上学期不是。 宇智波的孩子会被送出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被称作天才的哥哥宇智波鼬也是在美国完成跳级完成学业之后,以人才引进为渠道进入到警察局的。 即使,自己的父亲就是局长。 他学的是什么来着? 佐助将注意力转移,刻意不去听边上这些让人伤心的话语。 可哥哥好像也不是什么避风港。 专业...好像是什么侧写来着吧。 佐助有些记不清楚了。 被称作鼬之后的天才,连哥哥的专业名称都记不住,怪不得会被父亲当成废物。 即使在之前好像是曾经记得请的。 无论是哥哥还是和哥哥有关的一切,曾经都是清晰的。 但到了现在好像只剩下一件。 “宇智波鼬...” “就是那个把宇智波一族举报的那个?” “对对,就是这家伙的亲哥哥,也是直接将这家伙变成孤儿的家伙。” 接下来要说的话,是足以让佐助双眼赤红的话。 “那家伙...” “是间谍哦!” “这可是叛国啦!真是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人!” “就连这家伙,都是不是什么好人吧!” “离他远一点好了。” 嚼舌根的两个人躲在楼梯转交处。 刻意的目光直接打在佐助背上,如刺如灼。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父亲也没有做坏事。 可是这样的辩解只能出现在几个月前的自己嘴里。 他们说得都是事实。 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而自己,有朝一日,要变成真正的警察,将宇智波鼬亲手捉拿归案。 至于现在... 先离开这里吧。 男孩冷着一张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 坚硬的龟壳将佐助脆弱的内里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 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可以了。 不用管这些人在想什么。 “你们时间真不少。” “还有空在这里聊天。” 一道声音阻挡住佐助离开的道路。 即使,声音的主人是迎面走来,并且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还真是闲情雅致。” 佐助的动作像齿轮生锈的机器。 他缓缓抬起头,好像听见了脖子关节处传来了“咔哒”一声。 纯白色的眼睛。 看不见虹膜和巩膜的分界线。 连瞳孔都透明的几乎不可见。 这是在宇智波佐助,短暂的六年生命中,独一无二的一双眼睛。 像女孩子一样的长发却不显弱气,反而是增添分始于仙人童子的气质。 就像是,父亲去日向家时带回来的陶瓷娃娃。 美丽易碎。 锋利而蛊惑人心。 “喂!这家伙是...” 带头嚼舌根的人明显愣了一下。 白眼男孩站在台阶上,带着属于高度的压迫感。 “四年级的学长,就这么放松吗?” “看来各位还真是能力超群。” 最后两个字,能毫不费力的从男孩的鼻音中听出不屑。 “怪物...” 这样的字眼从佐助脑中一闪而过。 但却不是贬义。 和那个四年级的家伙,小声抱怨的情感全然不同。 美丽的怪物。 张牙五爪。 只是站在那里,都能带来碾压性的冲击力。 早晨的阳光很淡。 打在“怪物”身上,却显得浓郁。 为什么这个人...头发这么长? 为什么有人的眼睛,是纯白色的。 除了这样的想法,佐助脑中空无一物。 一定是怪物吃掉了他的思想。 但是年仅六岁的男孩心甘情愿。 他为什么这么好看。 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自己。 闪闪发光,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是强者。 “如果看见一个人,就会停止思考,那是生病了吗?” 宇智波鼬的朋友曾经拉着尚且年幼的自己,这样玩着游戏。 “只是笨蛋而已,怎么能说是生病了呢?” 从还是婴儿的时代,佐助就无法适应这个人。 是宇智波的孩子,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睛。 算得上可爱的面容,甜美粘腻的声音。 以及,对宇智波鼬心怀不轨的眼神。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见佐助不回答自己想要的答案,女孩只能自顾自的说道: “佐助还是个小孩子呢!” “幼稚一点也不是什么坏处。” 明明满脑子情情爱爱的你这家伙才是幼稚的小孩。 四岁佐助这样默默吐槽。 局长家的孩子早熟一点没什么不好。 至少现在没什么不好。 但... 或许做个幼稚的,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幼稚小孩似乎也不是什么坏处。 那家伙的答案,被佐助悄悄记下。 而两年前埋下的种子,将在此刻萌发。 “那就是喜欢上他啦!” “满脑子只有他的事情,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六岁的,懵懂而未经世事,但幼年早熟的宇智波佐助。 在一个平平无奇,正要转学报道的早上。 第一次,主观认识上的,坠入爱河了。 当白眼男孩目无自己,在楼梯上擦肩而过时,他便终于理解到了幼稚小孩的每秒之处。 而那人忽然转身,吐出自己的名字。 “日向宁次。” “我的名字。” 便是将男孩推向万劫不复深渊的无情巨手。 只是佐助,甘愿沉沦。 六岁不中二,还有什么时候中二。 尤其是早熟的宇智波。 只是丢下了自己的名字,宁次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说实话,欺负六岁小孩才不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 但他就是。 忍不住。 遵从内心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在数不清的昨天之前。 中忍考试,那黑发少年正是意气风发。 “想知道别人名字之前,先要报上自己的名字吧。” 最后,他们谁也没有从对方口中得到名字。 两个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再无重合之日。 反正是在梦里,无论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吧。 “噗!” 这个笑声,绝对是天天。 “真可爱。” 丸子头的女孩捂着嘴浅笑。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宁次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在楼梯的转角处为什么会出现自己青梅竹马的朋友。 “明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现在还要装不知道?” “明明之前说了那样的话...” 女孩的笑声骤然停顿,但很快接续。 “宁次你还不是很感兴趣吗?” “对于那孩子...” “突然掉下来的孩子。” 突然掉下来,从还算幸福的家庭,突然走向一无所有。 父亲有些严格,但母亲着实慈爱。 虽然很难得到周围人的认可,但哥哥总是站在自己身边。 可一切喜爱和不喜爱,都只会存在于记忆中。 什么都没有了,留下的只有仇恨。 “你们一点也不像,宁次。” 天天的早熟程度,远超宁次的想象。 她总是会一阵见血的说出些,连宁次自己都不会去想的东西。 教室冷白色的光打在天天脸上,连丸子头都带上了棱角。 “叮叮叮咚...” 有节律而阶梯性的音乐响起,宁次仍然站在原地不动。 “马上要上课了,我们走吧。”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这是这个世界的说法。 也是宁次在现有记忆中能够找到的最贴切的说法。 时间像是流水,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却转瞬即逝。 而男孩也终于从小孩长成了少年。 夕阳西下,自己穿着板正的高中校服,而眼前的黑发少年,九十度鞠躬,手里还递来一封... 信? 初中部的校服和自己身上的多有相似之处。 却还是不同的。 宁次有预感,宇智波佐助就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了。 “日向前辈!”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这是...宇智波佐助? 第144章 笼中之鸟2 不是? 这谁? 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佐助之前是这种形象来着吗? 宁次的面部肌肉像是墙皮。 被雨水打湿后才被风干。 在空中飘摇着,却迟迟不肯掉下。 高等部和初等部的? 在流水似的记忆里,宁次准确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记忆。 好像...似乎还挺远的? 那么初等部的宇智波佐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对,今天是初等部学生考试的日子--而这人,刚好就被分到了自己所在高等部考场。 “日向...会长?” 自己似乎还是高等部的学生会长。 虽然还是一年级,但是现任学生会长。 好像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好说的。 “宇智波...佐助?” 来的人是学生会的书记。 高高瘦瘦的男生,正不知所措对方躲到门后。 明明他才是年纪更大的学长,看见宁次却像是老鼠见了猫。 “啊!” “宁次,你在这里。” 扎着丸子头的少女将裙子改造,现在才侃侃 遮住半个大腿。 好像是最近年轻人的潮流。 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可控制起来。 宁次甚至能看见宇智波佐助微微颤抖,呼吸急促,连胸腔的起伏都在扩大。 接下来,就是要逃跑了吧... “宁次!请和我决一胜负吧!” 更麻烦对方声音从天天身后传来。 洛克李。 他一旦出现在这里,多半明天全世界都要知道宇智波佐助在考试结束后和高等部的学生会长告白了。 “啊...” 现在生活的重担压在宁次肩上。 “怎么了大家,都聚集在这里?” 李穿着运动服--里面多半是凯老师送的绿色紧身衣。 舒适透气,但是不符合校规。 这是唯一的缺点,大概。 “这不是初等部的宇智波佐助君吗!” 李向来是会自说自话的。 “你认识他啊,李。” 这是个想要解围但是呈现结果变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天天。 “东京物理竞赛第一名,恭喜你!” 只是佐助头也没有往这边看,只是低着头,还在等待着宁次是否接过。 初等部的宇智波佐助看起来要比中忍考试时的佐助心理承受能力要好些。 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还能站的住,忍住不逃跑的,绝对是人中龙凤。 以后必成大器。 但是眼下还是不要成了吧。 黑发男孩只是看起来不动如山。 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只有宇智波佐助自己清楚。 世界毁灭吧! 这个虚假的世界。 错的不是他,是这个世界。 谁家好人家会在人生第一次告白的时候被当成动物园里面的奇珍异兽一样围观啊! 怎么想都是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错的不是他,是这个世界! 弯下去的腰怎么都抬不起来。 心理上的压力绝不只是告白现场被人目击这么简单。 只是被目击的话... 在宁次记忆里,自己似乎只见过佐助一次。 是的,只有在楼梯口的那一次。 不同的年级有不同的楼层。 而佐助转来学校的第二天,新校区建设完成。 每个年级被分到了属于自己的教学楼和宿舍楼。 那时候天天还半开玩笑的说,这里终于有点私立学校的样子了。 而不只是学费收的贵。 完全见不到,整个九年--时间久到宁次都以为佐助并不记得他。 直到今日。 “入部申请是吗?” “但就算是要加入学生会,也是要先进入高等部报道才行。” 宁次故作严肃,将宇智波佐助递过来的信封握在手里。 佐助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日向宁次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是加入学学生会的入部希望者!” “这么早就过来交入部申请了,真是青春啊!” 才不是呢... “哼。” 佐助终于将头抬起来,对着洛克李发出了略带不屑的哼声。 宇智波的人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一般人类才不会懂。 “说是入部希望者呢,藤原同学也不要站在这里了,我们是来和会长大人一起来检查教室的不是吗?” “就算是看见了有望的新生,也不要对工作置之不理啊。” “呐,是吧会长。” 天天平时才不是叫他会长。 今天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这个,我先替你保存了。” 宁次晃晃手中的信封,只能顺着天天的话往下说。 “等你成为高等部的一员了,再来拿回它吧。” 将入部申请丢回去不就是赤裸裸的拒绝吗? 对于天天嘴里“有望的新生”自然要给足了期待。 可一般人怎么会知道宇智波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收下了。 他说要等我上了高中等再去找他。 那个时候,他会答应吗? 男男女女没有继续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佐助身上。 有初等部 小孩想要加入学生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唯一能让人觉得有趣的地方只有申请者是宇智波佐助而已了。 背影一个接一个的从教室两头消失。 那个女人说的没错。这些人是来工作的。 检查教室卫生,把没有离场落在里面的考生带出去是他们的工作内容。 他是知道的,所有才在这里。 “这个孩子就交给我吧,宁次你带着大家去下一个教室。” “很快就是静校时间了,我们也要快一点才可以。老师都要等急了。” 天天俏皮的对着宁次和小李眨眨眼睛,却在得到对方同意之后,变得冰冷。 他们全都走掉了。 脚步声从房间内转移到了房间外。 唯一剩下的,是着女人冷漠的神情。 “宇智波...佐助。” “先前我还觉得你可爱来着...” “现在看来倒是大错特错了。” 天天重新开始移动。 武器商人是什么? 在各个组之间左右斡旋,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不管怎么说,都是和条子走不到一起的职业。 托父亲的福,天天对条子--宇智波相关的一切,从小就没有什么好感。 只是巨轮沉默,让幸存者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只是机会主义的话,可是从这里走不到头的。” 室内鞋的橡胶鞋底敲击在地面上。 和教室的木制地板摩擦,发出让佐助不习惯的尖叫。 这女人,马上要威胁自己了。 而原因是,日向宁次吗? “提前交入部申请,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吧。” 佐助努力让声音变得平静。 “学姐对每个后辈都会这么说吗?高等部的社团文化还真是特别。” 学姐两个字还是听起来比较悦耳的。 但一想到这家伙之后要一口一个学长,在后面变成某人的跟屁虫--条子不久擅长做狗喜欢做的事情吗? “那不是什么入部申请吧。” “就情书而言,还真是简陋的包装。” 天天侧身坐在课桌上,桌脚微微朝向佐助的方向运动着。 “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做的更精致些。” “毕竟...” 她勾了勾手指,在空气中描摹着那封情书的模样。 “保不齐会被当成垃圾丢出去。” “你说是吧。小学弟?” 最开始的威胁像是不存在那样。 天天再次变回活泼可爱的学姐模样。 “学生会,什么时候都期待着你的加入哦!” “你的入部申请,我们已经确实收到了。” 话说了一半,她便再次玩心大起。 “前面还有三四间教室的样子。这个时间的话宁次他们应该差不多结束了。” 偏偏宁次两个字,被天天咬的特别重。 “需不需要学姐送你回家啊?” “小学弟?” “那么就拜托您了。” “学...姐。” 咬牙切齿的程度,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火药味。 “啊,那真是太好了。” “小学弟你还真是善解人意。” 这家伙\/这个女人... 真是碍眼! 第145章 笼中之鸟3 因为是梦所以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因为是自己的梦, 所以一切都遵循梦主人的想法。 是这样的吗? 回家的路上,是宁次少有的怀疑人生。 他希望,宇智波佐助向自己告白吗? 真的吗? 这是个好问题。’ 说实话宁次对佐助没有什么想法。 最多,也就是些属于自己的怨念罢了--这怨念就是弥天,也到不了想要佐助向自己表白的程度。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怎么想... 他都没有喜欢宇智波佐助的可能性吧...至少在宁次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好奇怪。 一切都,奇怪的不可思议。 父亲想要拜托宗家控制--这还倒是好说,毕竟在宁次的印象里,就已经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可宇智波佐助算什么? ... 宇智波佐助算什么?! 突然杀出来就说自己要告白。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不知道先来后到的吗? 天天微笑着,走在佐助边上。 “未满十六岁的话,是不能独自居住的哦!” “就算是门牌上是别人的名字也是不可以的。” 不用想也知道宁次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按照天天对宁次的了解,现在对方多半还在一边困惑一边怀疑人生。 哼哼!宇智波佐助你还还真是失败。 就算是面对失败者,天天也绝对不会掉以轻心。 谁知道败者会不会突然出现变成黑马? 按照规矩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才是唯一解。 “旗木...” “是高中部老师的名字耶,你是寄养在这里吗?” “如果只是随便带我走的话,之后风纪委员会会来巡查的哦!” 这个女人...存心不想让自己好过。 但很可惜,要让她失算了。 “喂,卡卡西。” 直呼老师的名字,又是个不懂礼貌的小鬼。 “这里有个蠢女人不相信你在。” 不是蠢女人是学姐才对吧! 当还在做饭的卡卡西越过金发小狐狸到达战争现场时,天天还差一步就可以和佐助打起来了。 二人对视的眼光比实验室的新项目“雷切”还要劈里啪啦。 “佐助!” 从卡卡西后面,挤出一颗金黄色的,闪亮亮的脑袋。 天天不认识但略有耳闻。 金色头发,蓝色眼睛,脸上还有奇怪的胎记。 没有错误,就是传说中的漩涡鸣人。 那个法国过来的留学生。 只是这字正腔圆的“佐助”,倒是让天天觉得自己好像才是留学生--在某种意义上倒也是这么回事。 “你怎么说话的,小学弟?” 天天皮笑肉不笑。 “在校外使用不文明用语,可是违反了校规第十八条。” “按照规定,要扣除学分一分。” “您说对吗?卡卡西老师?” 学生会的成员不一定能够将校规倒背如流。 但是天天能--校规是把双刃剑,如果连记住都做不到,那就更别说用规则牵制别人,方便自己了。 爸比是这么教的。 “切...” “话怎么说的,还不是由说话的人决定。” 边上的鸣人努力憋笑--佐助吃瘪的时候实在太少太少了。 但是现在要是笑出来的话,绝对会被佐助揍的明天起不来床。 这种大学霸为什么打架都厉害啊! 真是太可恶了! 可恶是可恶了点,想笑也是真的想笑。 “这不是学生会的天天同学吗...” 卡卡西笑得牵强。 “真是辛苦你把这孩子送回家了...” 学生会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敏锐...要是可以不被看出破绽就好了... 宇智波佐助不住在这里。 也不住在任何人家里。 走读的申请是自己交上去的。 签字是甩在自己面前:“卡卡西,帮我签字。” 具体住在哪里,自然是宇智波老宅。 墙上写满了谩骂,所见之处全部被强盗扫荡过似的破败。 封条像是特殊的墙纸,哪里有墙,哪里能被沾上,哪里就有它。 孩子尚且不能释然--按照卡卡西的判断,这时候尊重孩子自己的想法反而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是学校不会管这些。 三代目大人也不会。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天天对着卡卡西微笑,如果不是天天的话,卡卡西多半会觉得可爱。 但。 他们不是初见。 空气再次凝滞,气氛僵硬起来,打破这微妙的是,处于漩涡中心的人。 “天天?” 第一句话是带着疑问的,但第二句少年便理解了情况。 虽然时间有些晚,但日程还是对的上的,多半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才会拖延到现在吧。 “这么晚真是辛苦你了。” 日向宁次。 木叶高等部的“怪物”。 学习全能,成绩有益,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闪闪发光的天才学生会长。 而报名加入学生会的,少说也有至少一半是冲着日向宁次这个人来的。 天才系帅哥还真是可怕。 “宁次才是,这个时间在这里做什么吗?” 天天笑着看了眼边上的佐助。 “是叔叔拜托来跑腿吧!” 她的视线转向边上的房间。 “小雏田的话,刚刚好像在路上碰见她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 看看吧,小学弟,这就是属于青梅竹马的绝对领域。 “刚好卡卡西老师邀请我们进去坐坐。” 卡卡西:不不不,他可没有邀请。 但是现在可以邀请一下。 他们大叔是这样的。 佐助带着诧异和震惊看着卡卡西微笑着点头。 这家伙...不会也... 不不不怎么可能,就算是高等部的老师,也不会这么巧合吧... “如果宁次君不介意的话。” 卡卡西握着汤勺,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 不不不,宇智波的直觉一直很准确,佐助僵硬的看了看天天,又看了看卡卡西。 不会...吧? 应该...不会吧? “那么就多谢卡卡西老师啦!” 这是拽着宁次得意洋洋往屋子里面走的天天。 第一次到卡卡西老师家,不代表第一次见到卡卡西老师。 也不代表,对卡卡西的了解会少于宇智波佐助。 人活得越是久,久越是知道些,之后来的人不知道的东西。 直到死亡。 人总是会在一段时间内吃到活得少的亏。 但这同时也是优势之一--如果周围没有人作弊的话。 但有没有人作弊恐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是清楚的了。 边上的佐助可就没有最开始回家时的淡定自如。 要是真的被天天“检查”到了,倒霉的可不只是卡卡西。 作为老师和直接保证人,旗木卡卡西绝对会收到学校里面的通报批评--只是目前来看,卡卡西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所谓的学校“通报”。 可是卡卡西不在意,也完全不影响他倒霉。 未满十六周岁不得在校外独居。 只是这一条就能把佐助吃的死死的。 想当年自己为了卡卡西的签字,也不得不答应了来自卡卡西那家伙的不平等条约。 那简直就是敲诈! “小学弟,你介意带我们去看一下你的房间吗?” “呀,学姐和学长还是第一次到小学弟家里来呢!” “作为以后要一起在学生会工作的伙伴,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来一起好好增进一下友情吧!” 天天拉着宁次,三两步就走到了佐助边上。 如果是拿漩涡鸣人的房间来蒙混过关--是绝对行不通的。 那种小孩一看就是不怎么会收拾房间的。 只要有生活痕迹,就能一看看出不是宇智波佐助居住的地方。 她这都能看得出来? 不不不,才不是她看。 “这也是同学爱啦同学爱。” 只是见过几次的小孩,和自己的工作职责,那一个会更重要? 至少现在天天得出来的结论是,宁次的工作。 “这种时候就需要我们的会长大人稍微辛苦一下。” “是吧,小学弟。” “还要请你带路啦!” 这样带着尖刺的天天宁次并不陌生。 反倒是在中忍考试时,看起来圆滑实际上背地里默默观察一切的少女,才是之后才长成的模样。 商人的女儿。 最不缺的就是工于心计的头脑。 一个家庭绝对走不出两种人。 就算是看起来不完全相同,那也只是被社会环境套上了迷彩。 “那孩子,真可爱。” 只需要一句话,就足以让其原形必露。 第146章 笼中之鸟4 卡卡西是哪一边的? 佐助不知道。 但现在,至少现在似乎是这一边的。 他不经常走到这边来。 做多的拜访也是建立在有事情找卡卡西的前提下。 就连卫生间在哪里,他都不完全直到。 卡卡西似乎是做了什么。 四人跟在黄发少年身后。 相同的学校,相同的班级。 漩涡鸣人是吊车尾,而自己是排名第一的天才。 可现在,天才跟在吊车尾后面,将主导权交给了黄发少年。 卡卡西一定是对鸣人说过什么。 从天天刚提出来要去自己房间的那一刻起,这小子就露出来了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表情。 “那多没意思啊,学长学姐。” 他笑得像一只诡计得逞的小狐狸。 但是踩进狐狸圈套的,是谁还尚未见分晓。 “这种时候就是要突击才有意思啊!” “要是让佐助带路的话,肯定会悄悄把那种和这种东西藏起来。” 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样。 “那样的话,还怎么增加同学爱啊!” 漩涡鸣人笑起来,两只眼睛就会眯在一起。 将蓝色的眼睛完全遮住,只能看见狡黠的两条线条。 和睁开眼睛冒着傻气的样子截然不同。 “只要有趣的话,怎么样都可以吧。” 七岁的时候,天天曾经这样说过。 现在,她也依然是这样做的。 少女愉悦的看着宁次,跟在鸣人后面。 无论结果是什么样子的。 只要有趣就可以了。 原来在自己心里,天天是这样的形象吗? 这真的是自己的梦吗? “怎么了。宁次?” 见身边少年脚步忽然顿住,天天难免担忧。 褐色的丸子头熟悉而陌生。 从很早很早之前,宁次就和天天认识了。 忍者学校一般一届只有一个班。 同一届的学生,相熟真是再正常不过。 可是宁次就是觉得,眼前的丸子头有些陌生。 这也难怪。 毕竟,这里只是自己的“梦”。 好奇怪。 他为什么会觉得这是自己的梦。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宁次脑中被刻意抹去了似的。 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模糊的,尖锐的,五彩斑斓的。 没有信号的。 ... “我说...” “这已经是第好几好几天了吧?” 宇智波带土终于拥有了看上去还算正常的发型。 真是来之不易。 “庸医。” 宇智波斑还是这一句话。 这已经不是满面沧桑的宇智波斑。 而是看起来胸有成竹的十佳护工,宇智波斑了。 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找到自己存在价值那般...神采奕奕。 “这是天职也说不定。” 宇智波带土曾经这样评价到。 “总有一天会醒来的。” “等到他愿意醒来的那一天。” “庸医。” 没有为什么会这样说。 宇智波斑对此只有一个词。 “庸医。” 但纲手并不生气。 最开始她似乎还是有些害怕宇智波斑的。 毕竟被一个满头灰色头发的奇怪老头抓过来,绝对谈不上是什么美好回忆。 “这个世界上可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客观事实解释的。” “庸医。” 完全没有办法沟通。 倒真是像纲手在木叶医疗部,遇见的难缠护工体验。 无论说什么,对方都只会觉得是自己医术不成熟。 但医术这东西,越是深入学习,便越是成了皮毛。 没有止境。 没有结束。 被叫做庸医,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仅限在现在在这种情况下。 “等身体准备好了,自然就会醒来。” 这样的对话绝不是第一次进行。 “身体准备好了,是多久?” 边上的宇智波带土早就学会了全文背诵。 “一分钟,一小时。” “可能是马上,也可能是一天后,一年后。” “或者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宇智波斑一拳头砸在带土脑袋上。 “管好你的嘴巴,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这一刻的宇智波斑,好像有点像自己熟悉的某个人。 同吃同住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在此之前,纲手从未见过宇智波斑。 甚至还因为一些不太愉快的相遇而将本就不高的印象分拉的一低再低。 没有相处的话,什么都不会改变。 先前自来也好像是这么说的。 那时的自己还沉浸在爱人和至亲的死亡之中,只觉得自来也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现在看来,似乎倒也不完全是。 “你和,他很像。”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除了早早就衰老死掉的扉间,还能有谁? 别无二人。 这世界上有一种病。 谁都治不好的病 现在,宇智波斑也成了其受害者。 “哈?” 宇智波斑不悦的转头,边上的带土还是最开始那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谁和谁很像? 为什么老头子会露出一副爽又不爽的表情? 宇智波一族的面部肌肉原来是这么能干的吗? 日向宁次依存症。 一款能够将宇智波面瘫完美治好的心理疾病。 现已知感染者... 至少有一个千手扉间。 “所以,你什么时候打算放我走?” “没有酒,没有帅哥,没有赌场。” “你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活生生的虐待啊!虐待!” 纲手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不给宇智波斑驳回上一句的机会。 她穿着高跟鞋,随意的晃着小腿。 就好像刚才说得不是“什么时候放我走”而是“本小姐的酒什么时候拿过来”。 对于“虐待”两个字有极高认同感的不只有纲手一人。 还有边上点头变成破浪鼓的宇智波带土。 “就算没有我在,琳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就像最开始说的那样。 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宇智波斑没有带走自己。 她也没有见过宇智波斑。 为什么失踪了的野原琳和慰问碑上都长苔藓了的宇智波斑会在这里? 她应该管的。 但是,该怎么管? 事情一件一件糅杂在一起,最后转向了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 她现在,被换到了漩涡中心。 宇智波斑一定是想要做什么--还有那双眼睛。 淡紫色的,只存在于传说故事中的眼睛。 随着创世者,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作为“六道仙人”最明显的特征行走于世间。 要是说宇智波斑是六道仙人转世,她纲手第一个不相信。 眼睛是从哪里来的。 宇智波斑又想要做什么? 斑不会说,而留给她能做的空间已经不多了。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不巧的是,我这个人很贪心。” “全部,我都想要啊。” 斑笑了。 他看了看床上的宁次,又转过头看向纲手。 “纲手姬。” “最近很经常出现的称呼。” 纲 手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虽然这里的看好像只是单方面的。 “人从最开始就是贪心的。” “你不至于不知道吧?” 因为贪心,所以会有战争。 因为贪心,想要更多,所以才会失去全部。 人就是这样的。 所以柱间命中注定会失败。 只要世界的资源依旧有限,只要人还是最开始的模样。 痛楚和悲伤就永远不会结束。 “没有酒,没有赌博,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在这里像个保姆一样看着半大小鬼才不是正值青春的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 赌博和酒显然更不是。 纲手在据理力争--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靠谱一定,意外的还是件挺难的事情。 “所以啊,你这个老爷爷就快点放我回去。” “把属于少女的青春还给我。” “喂?你在听吗?” 宇智波斑保持沉默。 纲手绝不是,会真的把宁次当成半大小鬼的人。 这双眼睛告诉自己主人的是。 纲手想要留在这里的心情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好好怨恨你没有写轮眼的不幸吧。” 这是泉奈常说的。 时间或许真的会磨平人的棱角--尽管大多数情况都只是表面上的看起来。 斑只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能让纲手神色暗淡。 没有为难没有仇恨。 只是各自在为自己所在方向的竭尽全力。 第147章 笼中之鸟5 完全是安全上垒。 “呐,宁次?” “能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吗?” 无论是痕迹还是边上漩涡鸣人的反应。 都完美的在天天的预想范围内。 如果宇智波佐助真的住在这里,那么他的房间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没错,就应该是眼前这个样子的。 没有太多的生活气息。 从头到尾都是灰色。 桌子也好,床铺也罢。 都是时下年轻人“或许”会喜欢的款式。 明显出自边上的卡卡西老师之手。 但反倒是这样,似乎才更有说服力。 半拉开的窗帘,整齐的书桌上是各种专业书籍。 “犯罪侧写...” 有将近五厘米厚 的英文原版专着是个庞然大物。 它和与自己不相上下的英文词典摆在一起,占据了桌面大部分发的空间。 “小学弟你对这个感兴趣啊!” 天天笑着。 “那你一定和宁次有不少话题可以聊。” “呐?宁次。” “怎么了?” 看起来从刚才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没什么。” 宇智波佐助也看向自己这边。 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的宇智波佐助,不管是经历了什么的佐助。 都会对抓到宇智波鼬有一种微妙的执念。 这就是所谓的兄弟爱吗? “看起来似乎,完全是安全的状态呢!” 天天顿感无趣。 无论是佐助的反应还是宁次的态度。 好无聊。 回家好了。 明明是她先带来的事件。 但是抓不到老鼠尾巴的话。 就没有意义的。 之后还是下次? 只会是做出比这更完善的准备吧! 天天隐约能感受到宇智波佐助所在之处另有其他。 但是只凭借自己一人的话。 说不出具体是哪里有问题。 宁次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抓到什么关键点。 倒不如说是,根本没有抓到的打算。 能够安全上垒,完全就是宁次的原因嘛--今天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呀,宁次君。” “边上的雏田同学似乎是回来了。” 卡卡西从两人刚进门开始,就一直观察着门外。 也不知道是在欢迎宁次来做客还是不欢迎。 作为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伙伴,是否在这种情况下也依然适用? “没有下次了哦,小学弟。” 棕褐色的丸子头在空气中抖了抖。 宇智波佐助是不会妥协的类型。 十六岁的少年正是气血方刚。 在学校下达“未满十六岁不得独自居住”的时候,就该是冒出头来争论一番的。 恐怕,在摇篮里就被扼杀了。 而现在能够将少年从寄宿中解脱出来。 其背后必然有妖人指点。 这所谓妖人,大概率就是旗木卡卡西。 无论是房间的布置还是事情的解决方式。 都不像是宇智波佐助的手笔。 老奸巨猾,八面玲珑。 不是旗木卡卡西还能是谁?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最后长成了个老怪物的中年天才。 “卡卡西老师好好休息啊。” “都一把年纪了还出来干活。” “前些日子听说老师因为过劳被送到医院去了,当时学业繁忙没有及时看望还真是不好意思。” 年纪大了就好好歇着,不要出来掺和年轻人的事情。 卡卡西看向天天的眼神冒着闪电。 这两个人绝对有什么。 绝对! 边上的小狐狸坐不住了,他真的很好奇。 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的望向卡卡西和“学姐”。 那可是卡卡西老师的八卦!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感兴趣? 或许有人,反正不是他。 你看就连佐助这种平日一副大家都欠自己八百万的脸,现在不都是好奇吗? 漩涡鸣人迈着诡异的步伐缓缓向战场中间靠近。 “天天同学...” 然后呢然后呢? 正是两个小孩偷听的畅快至极之时。 在场唯一一个不感兴趣的人开口了。 “天天,我们该走了。” 学生会长开口叫住天天。 天天平时不是这样的。 至少没有这么明显的...攻击性? “那么,卡卡西老师,打扰了。” 八九不离十,多半是卡卡西和天天有过什么过节或是其它。 卡卡西一个高中老师,和天天最多的接触... 也就只有在那件事情上了。 毫无疑问,宁次是对周边人私事并不多嘴的类型。 只是卡卡西前段时间刚从医院回来。 要是这个时候再坚持不懈的和卡卡西僵持--说不定还会发展到更进一步的吵架。 那对于高中部的学生会来说,简直是毫无疑问的丑闻。 信息总有一万种方法传播开来。 而现在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丑闻成型前直接被了解。 “什么嘛...” 这是鸣人小声的抱怨。 “真是没意思!” 花边新闻还没有进入正题就被掐断,毫无疑问是件让人难受的事情。 “哼。” 这是佐助不屑的嘲笑。 就好像刚才侧着耳朵使劲听的不是自己一样。 卡卡西和日向宁次,绝对是有关系的。 甚至... 说不定...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卡卡西看起来都快要三十岁了。 也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样子... 似乎反而是没有恋爱经验在这里看起来才危险。 “那么就打扰到这里了!” “卡卡西老师下次见哦!” 天天的手在挥舞。 明明是在告别。 看起来却像是要将在场所有人扇飞。 “那个女人...” 看着二人缓缓将门关上,站在原地的佐助先打开了话题。 “一定是个梦想称霸世界的家伙吧!” 接话的是鸣人。 年长的女人真可怕! 还是樱酱要可爱一点! 不,小樱世界第一可爱,这世界上哪里有比小樱更可爱的人? 以上观点只代表现阶段漩涡鸣人个人看法,最终解释权归漩涡鸣人所有。 “说是梦想要称为纲手姬那样的人呢。” 卡卡西笑不出来。 明明是差不多的梦想,差不多的人。 不,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却可以在呈现结果上天差地别。 “纲手姬?那个日本第一位女议员?” “连鸣人都知道啊,那还真是出名。” 卡卡西笑不出来。 眼下哪里还只是成为? 超越进化成女魔王都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像是小说和游戏里面封印解除一样奇怪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了。 “这样厉害的人,为什么会和卡卡西老师过不去呢?” 鸣人的眼睛眯起来,但他的好奇很快就被卡卡西挪到了别处。 天天塞过来一张小纸条。 正藏在他的袖子里。 是熟悉的暗号文。 不需要眼睛看,只要手指摸一摸就能读取其中含义。 “宇智波佐助,你到底是保护的敌人还是同伴呢?” “或许你家的孩子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做了...” “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如果佐助现在是“告密”者的话。似乎一切都说不通了。 “我和她确实有些过节。” “毕竟这个孩子,平时待人还是温善的。” 备受周边人喜欢,从很久之前就作为天天的特点出现了。 来自外国的女孩,性格爽朗热情大方--光是这些,就已经很难让人不喜欢了。 但这 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不去触碰对方逆鳞的前提下。 而按照卡卡西到目前为止和天天相处的经验。 逆鳞,除了家人,应该就只剩下了一个。 还是个极为显而易见了。 “那么,她又是为什么和你过不去呢?” “佐助。” 在此之前,天天从未在自己面前提到过“宇智波佐助”。 也就是说,转折大概率是今天发生的。 “你今天做了什么。” 至于刚才是否安全上垒的事情,还是之后再说。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对,日向宁次。” “做了什么?” 第148章 笼中之鸟6 他什么都没有做。 当然不能这么回复。 要是他敢说,下一秒卡卡西就会去和天天问个清楚。 宇智波佐助,十六岁,刚刚初中毕业。 在这一刻,看透了成年人的肮脏。 “我告白了。” “嗯?” 卡卡西似乎还是那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边上的鸣人瞬间打满鸡血。 谁告白? 谁?! 这个不解风情,无视小樱追求的混蛋佐助吗? 怎么可能... 一定是今天早上起床有点急急忙忙的,肯定现在还是在做梦啦! 但是佐助的告白对象是谁.... 好在意! 小狐狸的眼睛又眯在了一起。 好想知道... 为什么佐助和卡卡西看起来都是一副“哼,果然如此”的状态?! 情报也请分给我一点点谢谢! “嗯嗯?什么什么,卡卡西老师的说!” 漩涡鸣人的哀嚎在这里听起来是这般无力。 赤裸裸的无视!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无视! 按照漫画里的描述,现在自己是不是要开始用祖国的语言骂骂咧咧了? 但显然,漩涡鸣人并不会--就连英语成绩都差强人意。 “真是没想到...” “竟然是你,佐助。” 比起这段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卡卡西觉得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手心手背都是肉,说得就是这种情况吧。 “要是让那些家伙知道的话,一定不会放过佐助的。” “你现在是这么想的吧,卡卡西。” 精瘦强壮的男人从后面环住卡卡西。 这人生的奇怪,一半是常人的肤色,而另一半,却满是伤痕,看起来好不吓人。 “你从那里进来的...” 卡卡西缓缓将人从自己身体上巴拉下来。 这家伙惯是会瞒着人的。 有些事情,要是他不主动说,或是出现了这样那样的突发情况... 或许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 多多少少还是带着点脾气在的。 卡卡西不是很想搭理他。 怨念源源不断的从身上爬出,想要将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驱赶。 “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孩在家里,还不锁门可不是好习惯。” 放屁,他明明锁门了。 “好奇怪啊...” 闲不住的鸣人三两步就跳到门前,手指在门锁部分反复摸索。 “好奇怪,卡卡西老师,门明明是关上了的!” “唉...” 生活不易卡老师叹气。 “他是从窗户进来的。” 卡卡西又转向佐助,朝对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要是给佐助解释为什么自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小舅舅为什么会满身伤疤的出现在这里... 光是想想就让卡卡西觉得麻烦。 “他是从窗户进来的。” 可是...漩涡鸣人还有一个为什么。 这里是六楼唉! 就算是蜘蛛侠,爬墙爬六楼是否也有些不切实际。 小孩蹦蹦跳跳的跑到最近的窗户边上。 光滑的墙壁--这一片的公寓都是有贴上瓷砖的。 砖缝处的凹陷不是开玩笑的小。 “哎嘿!” 无情铁拳从天而降,让嚣张的宇智波贤二重拾同年被卡卡西支配的恐惧。 “你在欸嘿什么。” 谁都可以找过来,但唯独你这家伙不行。 也不知道宇智波斑这些年都教了这家伙什么。 至少看起来和之前相比毫无长进。 “咳咳,具体的事情我都已经听天天说了。” 带土若无其事的清清嗓子。 “总而言之就是...” 窗户被再次打开,清风吹过带土刚刚简短的头发。 “如果你要对佐助做什么的话,先完蛋的会是你哦。” “宇智波...带土!” 这个笨蛋! 明明知道自己有把柄在佐助手里,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 将手拿下来,重新站直。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 宇智波带土打算若无其事的离开。 当然,还是翻窗。 他这样的身份可是很敏感的。 要是被抓到,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 “站住...” 男人的衣摆毫不意外的被卡卡西拽住。 想要留他一个人面对佐助的质问? 不要想的这么好。 什么好处都被你这家伙占了,他岂不是很无辜? “咳!” 宇智波带土和漩涡鸣人排排坐。 左边站着卡卡西,右边站着佐助。 “佐助君...” 带土故作高深:“你什么都不要问了。” 他继续摇头晃脑:“如果你问了不该问的,我说了不该说的...” “在这之后,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沙发微微凹陷,随着男人的动作开始缓慢晃动。 真皮撕扯,细微纤维运动,能听见沙发的叫声。 带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还会威胁人了...” 那一天,宇智波贤二又又想起了被旗木卡卡西支配的恐惧。 “好痛!” “卡卡西你这是公报私仇!” 哪里是公,哪里又是私... “天天都和谁说了?” “你没有保护他的必要。” 中年男人两位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叫边上的佐助和鸣人听不明白。 “他现在是我的学生。” “我们的目的不在这里。” 这话说不下去了。 “学生,学生...” “对你来说学生才是最重要的吗?!” “啊?!” 这家伙向来是冲动的。 一只手抄起卡卡西领口的布料,便直接将对方整个拎了起来。 “你这家伙!” 可带土,抓着卡卡西的手指却在颤抖。 男人无助的将左脚先前伸出,想要进行下一个动作。 却只进行了一半,又缓缓缩了回去。 “学生学生...” 还没等卡卡西说话,带土自己的气焰就先降了下来。 “你这家伙的脑子里就只有学生。” 卡卡西的脸因为长时间的缺氧而变得苍白,只有双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 “你这家伙,放开卡卡西老师!” “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但一上来就动手,是不是不太好。” 一黄一黑两个小鬼,活像是左右护法。 一左一右站在卡卡西两边,各自手里都拿了点不妙的东西。 撬棍和菜刀。 怎么想都不是应该出现在初中生手里的东西。 “你知道的,他肯定还在某处等我们。” “只要找到‘他’了,他就一定会回来。” 这是在狡辩。 想要对宇智波佐助做点什么,绝对不只是为了目的。 “他不会打破平衡的,我发誓。” 卡卡西终于被带土放下。 “现在的进度呢?” 回应带土疑问的,是带土最不想要的答案。 “还没有找到突破。” “呵...” 男人冷笑一声,不再理会。 “你的发誓不值钱。” “但这次就勉为其难的相信你一下。” “希望下次,你不至于这么废物。” “垃圾...笨蛋卡卡西。” 第149章 笼中之鸟7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 人做事情,总是最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的。 能够做到以别人的愿望为最先目的--那种家伙多少有点问题。。 当然,不能否定的是,笨蛋大多数时候总会做出些超乎寻常认知的事情。 “你认真的吗...” 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天天端着手里的材料面对宇智波带土,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宇智波斑推荐的接班人。 无论是资历还是外表。 无论是之前行事作风还是周围对他的评价。 宇智波带土都只有一个关键词。 黑色精英。 行走于黑夜之中,在事情还没有开始发展的时候,将一切归零。 天天也是基于这样的认识,才将任务交给他的。 “宇智波佐助一些提示。” “加入或是作对,由宇智波佐助自己来决定。” 显然,宇智波带土现在被反将一军。 堂堂黑恶势力现在看起来像是一只迷路了的小狗,正摇着尾巴等人将自己接回家。 出发之前也没有想过自童年的白月光,之后的命中注定会这么受欢迎啊! 而且人不可貌相。 这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在这个世界十六七岁绝对还是小孩子。 是未成年! 有时候做事的手段和手法连自己都看不下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天天双手叉腰,材料被随意放在左手边的茶几上。 作为忍者她或许不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但人有时候总是会在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闪光点。 他们来自忍者的世界。 接受某种“条件”而来到这里。 “你先不要说话。” 正是天光大开之时,黑雾降临四周。 抱着宁次已经冰冷的尸体,少女似乎找到了最后的希望。 “如果,他还愿意回来。” “你是否愿意向恶魔出卖灵魂。” 那黑雾长得奇特,体型巨大,却只有一只眼球,一张嘴巴。 红色血丝遍布整个眼球,而嘴巴正张开着迫不及待将自己吞吃入腹部。 他是谁? 还没有发出声音,天天便知道自己的问题传达到了。 这倒是种颇为新奇的体验。、 只是那时的少女并没有闲工夫去思考这些。 “你想要的任何人。” “包括他。” 黑雾“笑”了一下,口水不间断的从口中流出。 时间是静止的,只有天天尚且还能够活动。 周围的一切--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也好,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也罢。 他们都被时间定在原地,不再移动。 就像自己背上已经失去温度的他。 “说起来现在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呢。” “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该说是什么?” “执念?” “有的人就不想回家了。” “说不定...” 黑雾说得很慢。 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食了。 “说不定想要的东西回来了。” “他就会想要回家了。” “带着没有执念的,理想中的幸福。” 黑雾的笑声很刺耳。 却像是希望的光照在天天心里。 “你想要什么?” 什么叫做将灵魂出卖给恶魔? “倒也没什么。” 它笑得越发瘆人。 “不会是什么你承担不起的代价的。” 黑雾似乎知晓天天在担心什么。 “所有买卖都只和你一人有关。” “不会牵扯到任何你所珍视的人,我在这里向你保证。” 黑雾说自己叫002。 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系统,意难平拯救系统。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大家的意难平。 可那时候的002没有告诉天天的是。 将灵魂出卖给恶魔,意味着... 自己也将变成恶魔。 “怎么了我的后辈?” “已经忍不住想要作为系统开始工作了吗?” 黑雾时常出现在耳边,发出烦人的地狱。 “天天?” 宇智波带土颇为不解的抬起头。 总觉得这小姑娘要骂人--姑且对方父亲也是在这个世界自己直系上司。 如果不小心死掉了的话,就要提前退场了。 宇智波带土才不要。 他要像英雄一样,华丽而善良的将自己的辉光洒向那位... 梦中时常出现的白月光。 然后让对方彻彻底底迷上本大爷。 哼哼!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天天刚放到茶几上的材料在手里转了个圈,准确无误的砸到了带土的脸上。 天天的动作很轻,甚至连擦破皮都算不上。 但是现在这个世界有句话是怎么说得来着? 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大。 “懒得和你废话。” 穿着白大褂的少女转身就走。 ? 不是姐姐你现在好像还没开始废话。 “我亲爱的后辈...” “这也是成长的一环哦...” 002阴魂不散。 “变得偏执也是成为优秀大恶魔重要的一步。” 恶魔是什么?那只有神知道。 002选用这个词语,只是为了让后辈酱更有代入感。 它愉快的飘动着。 先前被那个家伙要挟--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有一个宿主了。 也就是说,那个抓着自己命根子的宿主不可能到这里来--就算来了,只要让两个人相遇,也不过就是两败俱伤。 大家都是002的持有者,是不能见面的呢。 只要趁机... “你闭嘴。” 好好好,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喜欢叫自己闭嘴。 天天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现在在做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目的是“他”,所谓宁次走失了的执念。 现在的线索也不过尔尔,还都是些派不上用场的。 “反正又没有时间限制,后辈酱你慢慢找不就是了?” 黑雾见四周没人,房间门窗紧闭,连带着窗帘都是拉上的。 黑色的主体逐渐显现的出自己原本的形状。 不再是幻影,而是一团,真真实实存在的雾气。 以及悬挂在其中的眼球和嘴巴。 少女熟门熟路的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照片,而黑雾也顺势缠上去。 “所以说思春期的少女啊。” “只要干掉所有人,他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了不是吗?” 让欲望膨胀,也是“恶魔”的工作之一呢。 “让他们自相残杀,你就是他的唯一了。” “没有人可以从你的身边带走他...” “就算是死亡,也绝对不能。” 少女神色晦暗不明,却只是将照片放回原处。 “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需要你这里多嘴。” 只是那光滑的照片上,多了些手指挤压的痕迹。 第150章 笼中之鸟8 造物主喜欢什么颜色? 大概是绿色吧。 有时候人总是想要忙里偷闲。 寻找只属于自己的片段。 来找到世界的答案。 现在可以算是忙里偷闲吗? 手上需要送给雏田的伴手礼已经成功提交,而回家的路似乎长的有些让人难以想象。 是梦就总是有要醒的那一天。 这还是建立在美梦的基础上。 可现在,又如何说得上是美梦? 太过于现实,总是会让人患得患失。 正是入夜。 月光如纱,笼罩万物。 是今日的结束,也是明日的开始。 就算是在月色里,植物也保存着最初的颜色。 这世界上最特殊的颜色,或许就是绿色了。 光合作用就可以活下去,自然界唯一的生产者。 植物--但也不光是植物。 再加上草履虫、变形虫这种带有叶绿体的单细胞生物,便是“神”最忠诚的信徒吧。 无论是欲望还是需要,都被降到了最低限度。 “这应该是件好事吧。” 日向宁次随便找了处草丛。 他缓缓蹲下,和植物齐平。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毫无目的的去做一件事情了。 他盯着眼前的叶片。 这是一丛锦绣杜鹃。 最是常见的绿化植物。 它们总是成群结队的被放在路边,像是随处可见灌木。 但一到属于自己的季节,就会开出色彩绚烂到让人觉得甚至有些艳俗的花。 像是家里奶奶会喜欢的花纹。 但现在,还没有到它们的季节。 宁次的鼻尖抵在叶片上,闻嗅着属于生命的味道。 叶片独有的气味,混着长年累月积攒的雨水和灰尘。 被称作时间的,具象化。 宁次的视线缓缓向下移动,身后路灯闪烁,三两只蚊虫在空中盘旋,翅膀抽动空气,声音弥漫在寂静夜晚之中。 还不到蝉鸣的季节。 宁次想。 泥土翕动,似乎是有什么要冒出来了。 说起来,蝉也是先需要从土地里钻出来,爬上树才可以开始鸣叫。 目的只是为了求偶,只有成年蝉才可以做的事情。 所以现在...要冒出来的,是蝉吗? 宁次缓缓思考着。 是...蝉...吗? 好像有哪里不对。 时间的快进按钮绝对有不少人都想要。 但它似乎,也并不什么能够被称得上“想要”的好东西。 现在不是夏天。 对时间的感知减少了,也就意味着,对季节的感受也一并弱化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有每天不同的特点。 而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多不会占用宝贵的主观记忆。 身体会帮主人记住。 可现在,这一切好像都被分开了。 现在不是夏天,自然也不会有蝉爬出来。 泥土松动的原因有很多。 但至少不能是... 白色的触点从泥土中缓慢伸出。 不似蛆虫,却也绝对不妙。 它动作僵硬,身体逐步展开。 要是蚯蚓,也不是这般粗细。 但宁次不慌不忙,他似乎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唯一能勾起少年兴趣的。 是土地里传来的呜咽。 因为是梦。 所以什么都可以发生。 你看,现在就有一桩。 无论怎么想,都会觉得离奇的事情。 像每天太阳照常升起那样,出现在眼前。 还是晃动的。 第151章 笼中之鸟9 土地还在持续运动。 但里面即将出现什么,宁次已经看见了。 正是月色,又是晚间。 日向宁次作为日向组二当家的独生子。 绝不可能没有看见过“恐怖片”或者是和其相似的影视作品。 毕竟这里的世界观和细节太过完善。 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相信--这只是一个梦。 但眼前发生的事情,又确确实实只有晚上才能发生。 这是...千手扉间没错。 宁次还保持着最开始在姿势。 他蹲在路边,锦绣杜鹃的叶子沾在额头边上。 比起叶子,那里有更应该出现的东西。 比如说,问好。 白色头发,白色皮肤,红色眼睛。 脸四周黑色的线条被裂纹取代。 但最主要的特征还是得以保存。 大毛领子。 “晚上好。” 宁次的手指跃跃欲试。 怎么想都是在做梦。 反正都已经是在做梦了,那么稍微,做一点平时不会做的事情,应该也没问题吧? “咿咿呀呀...” 扉间好像不会说话。 他只能露出一个脑袋,还有一只手指头。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从头冒出来开始,扉间就停止了向外翻土的动作--明明一开始比泥鳅还机灵。 活生生的白化蚯蚓。 可是难得一见的。 现在的扉间活像是正在破壳的小鸡。 只露出来了一个脑袋,便以为自己已经完成破壳了。 他正用着自己浑浊的眼睛,观察这个世界。 “咿咿呀呀!” 而在看清楚宁次的瞬间,变得亢奋。 好似那小鸡见到了妈妈。 这几天父亲出差,都不会回来。 母亲... 最近也不会在家的样子。 组里妇人也没有大家印象中的清闲,反倒是有开不完的排队,聚不完的会。 这些正是她们的工作。 分家多是没有佣人的。 毕竟分家就是佣人。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领子吗?” 宁次缓缓张口,但是手指已经伸出。 出现裂缝的皮肤。 苍白的肤色。 浑浊的眼睛。 刻板而重复的动作。 和影视作品里面会突然冒出来的僵尸一模一样。 “咿呀?” 这发音倒是和日语中的不要有几分相似。 可僵尸扉间却闪着一双眼睛--属于死人的眼睛本是晦暗无光的。 现在却真的,在闪闪发光。 “你没说不的话就是同意了。” 左右这家伙也说不了话。 “咿...呀!” 还没到夏天,空气就已经变得湿润。 空气是湿的,土壤就更不用说。 半截领子还被埋在土地下方,只露出部分在宁次视野里。 在月光的承映下,扉间整个人白得吓人。 死人不白的话,难道还活人白吗? 毛领子不是印象中的蓬松,是沾了水雾之后的湿润。 接触到指尖的不再是阳光的味道。 而是特属于泥土的腥臭。 这样看来,扉间倒像是一株没有叶绿体的植物。 宁次将手放在扉间露出的手指边上。 他缓缓移动着,将圆圈框住扉间。 “咿呀?” 画地为牢。 “要是你是活人,就好了。” “咿咿呀呀?” 现在的扉间能不能听懂自己说话都是个问题。 但就是这样的扉间。 让宁次莫名释然。 他是空白的。 和寻常人类不一样。 他的所有故事都写在了最表面上。 毫无隐藏的。 但一旦探知内部。 便是空白一片。 圆圈越来越深。 扉间露出的部分越发增加。 “走吧,我带你回家。” 僵尸扉间听见声音,竟然也跟着扭动其身体来。 “咿咿呀呀!” “带你回家。” “不属于任何人的家。” 第152章 笼中之鸟10 “来想一些有趣的事情吧!” “至少,不要像现在看起来的这样无趣了。” 红黑双色的小蛇又细又长,它来自虚无,而绝非现世。 可是来自哪里,对扉间来说并不重要。 都是死人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死亡像是将人装进了一间又窄又小的屋子里面。 四周没有墙壁,却也无法伸展。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自己仅有的一辈子。 悲伤也好,开心也罢。 都变成了过去。 “呐?你在这里也很无聊吧?” “要是能再一次见到他?你是不是会变得稍微有趣些?” 小蛇缓缓吐着信子,身上的花纹交错重叠,堆放在一起,又以与印象中稍有出入。 小蛇说的他,扉间再熟悉不过。 甚至比对眼前这只小蛇还要熟悉些。 突然出现,在时间洪流中突然出现的小蛇。 带着满是毒性的花纹,以及口吐人言的特殊能力。 或许每一个已经死亡的人,都有相似的经历。 遇见一条蛇,和蛇说话。 而蛇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告诉扉间。 “今天一天都结束了,你却是如此无所事事。” 若是扉间想要反驳一二,那小蛇就要出言不逊了。 “你似乎很不满。” “难道你今天做了什么事情吗?” “除去待在这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以外。” 忽视自己已经死亡了,现在只能待在这里以外,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但他确确实实是已死之人。 “那你说说,我还能干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扉间就会饶有兴致的开口。 他倒是想要知道,这爬虫类能吐出什么有意义的情报。 “呃...” 这个时候作为回复的,往往是小蛇的沉默不语。 “反正,反正你之后就会知道。” “现在还不到时间呢。”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在着急的是谁,扉间懒得说。 这种白费口舌的事情,只有大哥才会做。 不,连大哥都不会。 只有邪恶的宇智波才会做的事情。 扉间嗤之以鼻。 但是今天。 小蛇说了不一样的话。 “你真的是一个无趣的人。” “现在,就让我,来丰富装点你的生活吧!” 如果死人也需要生活的话,扉间还是欢迎的。 越是进入死亡,便越是能认清自己最开始的本意。 想要什么,想要得到什么,而最后又哪里失败了。 这一切的不甘和悔恨都会在死亡之中缓缓发育。 直到成型的情绪破壳而出的那一天。 “呐,你刚才是不是在想...” “这个混蛋爬虫类终于有一天也是派上用场了。” “不会是在这样想吧?” 小蛇的信子变成蓝紫色--那里原先绝不是这个颜色。 红色,或是粉色,总之是一切蛇类可能出现的颜色。 “不,是你想多了。” 扉间好不心虚的直视小蛇。 纯黑色的眼睛像玻璃珠子一样。 和他完全不一样。 “我很乐意,得到一些改变。”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上位者的语气,居高临下的态度 但小蛇似乎已经习惯。 “哼哼,做好准备吧!” “尽管,那个时候的你,可能和现在有所不同。” “但是在之后的每一天,一定会,变成你想要的模样。” “?” 扉间有些疑惑但下一秒便丢了意识。 漆黑的空间依旧漆黑,只是多了些土壤的味道。 而装在头骨里面的,变成一片扭曲和混沌。 只留下最后一句:“一切都是为了我至高无上的主人。” 第153章 笼中之鸟11 扉间身上并没有特别多的泥土。 日向分家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咿咿呀呀?” 扉间就这样跟着宁次,顺着回家的路一路往回。 边上是路灯。 前面是混凝土马路。 全是扉间没有见过的东西。 他走的很慢。 连没有见过这个概念都不被自己熟知。 无论是自己是谁,还是来自哪里。 全部都是一片空白。 只剩下来自不知名声音的一句: “一切都是为了我至高无上的主人 。” 语言是建立在知识和学习系统完善的前提下。 只会像婴儿般发出牙牙学语声音的扉间谈不上说话也算不上能听懂。 可他这样一个壮汉只是走在路上,便会对眼前的人心生亲近。 他是谁? 僵尸扉间很快就拥有了自己第一个想要知道的信息。 世界对刚出生的婴儿来说是陌生的。 但是对扉间来说不是。 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他不来自这里,也无法在这里停留。 欲望没有出现。 却诞生了扉间不曾认识的任性。 于是他放慢了脚步,毛领子上面的泥土被宁次简单清理过。 他呆愣的站在日向分家门前,望着查看情况的宁次。 “咿呀?” 扉间不知道宁次在做什么。 只知道自己刚才想要跟着少年走,却被按回了原地。 自己的力气很大。 但少年的力气很小。 至少,没有用力的痕迹。 扉间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但是知道自己只要再往前走一点,无法好好控制的力量就会折断少年的手臂。 是比自己小的孩子。 要保护才对。 莫名奇妙的想法诞生在扉间脑海中。 被阻拦在门外的他,陷入不知所措的迷茫和焦虑之中。 “咿咿呀呀!” 于是男人缓缓抬高音量。 小孩子和猫狗都会通过扩大声音来换区亲人或是主人的回应。 宁次莫名这样想到。 而想要获得耳边清静的最好方法。 就是及时给予回复。 声音的无限制扩大没有人想要看见,宁次也不例外。 “稍等一下。” “马上就好。” 马上能不能好宁次不知道,扉间能不能听懂宁次也不知道。 但现在能做的,就是安抚。 他的手在空气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嘴唇上。 “嘘。” 是噤声的手势。 就算看不懂也没关系。 只是扉间若是再一次发出叫声,他便不得不需要停下调查,过去检查扉间的情况了。 现在的扉间看起来很不正常。 他总是精明的二把手。 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完所有事情。 不苟言笑,但亲近之人又时时刻刻能感受到其温柔。 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而现在的扉间看起来就像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还是患有自闭症的那种。 像是一张白纸,等着这个世界为其染上颜色。 却因为身体原因,将所有拒之门外。 他没有办法放着这样的扉间不管。 就算是对方现在看起来绝不是人类。 就算是对方现在看起来马上就要腐烂了。 也绝对不能将扉间留在花坛边上--是绿化带,这样的说法或许更为贴切。 “呜呜...” 谢天谢地,扉间停止了叫嚷。 他似乎明白的宁次的意思,咿咿呀呀声变成了喉管中压抑的不满。 像是在埋怨自己为什么要丢下他。 这不是丢下。 宁次的白眼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要是被日向家的人发现了扉间的存在,那可不只是丢下那么简单的了。 这是在梦里。 你没有责任去管别人 。 少年缓缓走向扉间。 却在最后一步突然停下。 月光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而神秘的银色笼子,将少年紧紧地笼罩在其中。这个笼子严密无比,没有丝毫缝隙,像是能够包容世间万物一般。 笼子的银光柔和而明亮,如同轻纱般洒落在少年身上,使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在这片银白的光芒中,少年宛如一颗孤独的星辰,静静地伫立着。 这里的一切都是笼中之鸟。 明明是在光线之下,却无法让人感到惬意。 反倒是让宁次浑身不自在。 这是谁的梦? 这是他的梦吗? 那么他又为何想要宇智波灭族。 为何想要自己被关在鸟笼之中--就算父亲活下来了,他们也依旧是笼中之鸟。 而宇智波佐助又是怎么回事? 抛开眼前的这一切不说,只是现在的扉间。 想要扉间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是他自己? 少年的手轻轻搭在最后一扇门上。 只要打开这扇门,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扉间拉入日向分家内。 作为独子,宁次自然是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顺着走廊一直向前走,在第三个拐角处左转的第七个房间。 没有人会进来的房间。 只要将扉间带到那里,短时间内没有人会知道扉间的存在。 僵尸绝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东西。 真若是这般可以在绿化带随手捡到,也绝不是影视剧中让人瑟瑟发抖的“怪奇”。 只是有时候看起来,自己比僵尸似乎更像是怪奇。 市面上常见的化妆品就可以将扉间变成和寻常人几乎没有出入的状态。 而自己,只是摘下黑色的隐形眼镜,就会引得人尖叫--当然,在小时候就看见过自己白眼的人除外。 父亲说是小孩子带隐形眼镜影响视力,一直到了高中,才终于允许。 还是迫于校方压力。事情 宁次用力甩了甩头,耳边是扉间的呜咽声。 他听起来有些难过。 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流浪狗。 本以为终于等到可以将自己带回家的,命中注定的主人。 却不想等待自己的只有短暂幸福之后的再一次分别。 如果这不是梦呢? 但这是梦有怎么样呢? 少年手背上的青筋肉眼可见,在属于自己的位置跳动。 牵动皮肉,拨动心弦。 门被打开,以极快的速度转向另一边。 可在撞击到篱笆之前,在宁次的手臂作用下缓缓加速,最终平稳停靠。 它没有晃动,安安稳稳的停留在宁次手下。 云群飘过,将月亮遮挡。 白纱似的月光在这一瞬间被点了暂停键。 与不光不同,阴影将少年完全吞噬。 却盖不住宁次眼中闪烁着的点点亮光。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现在好像也还是死人。 要做的事情,该做的事情,早就在之前做完了。 想要改变的事情,能够改变的事情又能有多少呢? 做现在想做的事情。 这样就足够了。 “嘘。” 宁次继续重复一开始的动作。 可现在,那点点亮光,顺着云层下短暂的黑暗,飘到了扉间暗红色,没有焦点的眸子里。 他的身体微微抖动着,喉咙间的呜咽不再是最开始的凄苦。 像是想要大叫,将自己的喜悦播撒人间,却碍于边上有个人不让自己说话,只能自己偷着乐时的喘息声。 无名的愧疚涌上宁次心头。 好像,还挺对不起他的?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能自由的表达从五千年前开始就是属于人类的奢侈品。 有些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到达的彼岸。 被涵盖在自由里面,看起轻而易举,却虚无缥缈的金色果实。 它像是一束火花。 在短暂的燃烧之后化为灰烬。 耀眼而夺目。 只是浅尝辄止,便让人永生难忘。 人的一生,人的自由,就是由一个个这样短暂而渺小 瞬间凭借在一起。 大家都是笼中之鸟。 却又都可以自由飞翔。 至少现在,宁次这样想着。 但扉间现在,似乎谈不上什么自由。 他跟在宁次身后,听话的不像是扉间。 怎么说呢... 宁次凭借着身体记忆在房屋内穿行。 他微微歪了脑袋,白眼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扉间身上。 扉间好像是更...有主见一点? 记得扉间当年把自己捡回去,也是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接就把自己抱走了--好吧,看见突然吐血的人,大多是都是愣住或是置之不理吧。 将死之人可是彻头彻尾的大麻烦。 但已死之人... 宁次就不知道了。至少现在的扉间不会比当年的自己更让人头疼。 看起来是传统的日式院落,里面的房间却不全是和室。 “无论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 “现在都要跟上时代的脚步。” 日差在分家宅邸初建的时候,这样计划道:“传统是一种选择,但绝不是唯一解。” 于是当在第三个转角的第七个房间出现在眼前时,被看见的不是传统的推拉门。 而是黑色的木制门板,和银白色的金属门把手。 后者的圆润程度和三代目心爱的水晶球不相上下。 按照设计师的说法,单开的门往往能为住宿者提供更多的私密性。 一句“更利于青少年身心健康”就轻而易举的俘获了日差的芳心。 九十平上下的卧室,东西却少得可怜。 衣柜,床铺,书桌,再无其他。 或许还可以加上摆在书桌边上的书架。 但“空”的事实,并没有被改变。 桌子被收拾的整齐,像是没有人居住过似的。 黑白双色的配色,倒是让本就空旷的房间显得更为冷清。 日差担心儿子身心健康成长不是没有理由的。 “咿呀?” 这里放一个宁次看起来空旷冷清,但加上一个扉间,却看起来不多不少刚刚好。 将近两米的大个子,带着心爱的毛领子,一下就将整个房间填充得满满当当。 第154章 笼中之鸟12 日本人在进门之前都是要脱鞋的。 宁次可以脱,但扉间不能。 不光是不能,连鞋套都穿不上。 看着身后和身前深深浅浅的脚印,以及满屋子跳来跳去的扉间。 宁次只剩下一句话。 “任重而道远。” 暖黄色的灯光,仿佛是太阳在一天结束时留下的最后一抹余晖,轻柔地洒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它散发出的温暖而柔和的光芒,犹如一层金色的薄纱,将整个空间包裹起来,给人一种无比温馨、舒适的感觉。 在这片暖黄色的光海中,一切都变得格外宁静和安详。那光线似乎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能够抚平人们心中的焦虑和不安,让心灵得到片刻的休憩。家具的轮廓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清晰,它们默默地伫立着,仿佛也在享受着这份宁静。 窗外,夜幕渐渐降临,但屋内的暖黄色灯光却让人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它是一个温柔的守护者,陪伴着人们,为他们驱散黑暗,带来光明。 当然,这只是看起来。 暖黄色灯光本身的特性罢了。 暖黄色的灯光是夕子选的。 只是夕子很少有机会将它打开。 这个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总是不在。 就算是回来了。也只是打扫打扫卫生,例行慰问一下还在上学的孩子。 “连卫生都不能自己打扫的话,似乎也太没有参与感了。” 母亲带着满脸的疲惫,手里握着刚充满电的洗地机,这样对着宁次说过。 边上是正在擦桌子的父亲。 如果忽视现在是午夜三点半的话,一切或许都会看起来更好一些。 “你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扉间现在倒是安静了。 他乖巧的坐在床上--最开始宁次眼中并不算多的泥土现在全数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别的不好说,有一点宁次好像若有若无的理解到了。 扉间在嫌弃自己脏。 但是之前一直没有办法将自己弄干净。 于是成年僵尸选择了这种方法。 黑色的门板被重新关上,只有灯光和扉间留在了房间内。 棕褐色的木质地板上散落着干燥的泥土碎片。 稍微天气再潮湿一点,便可以变成黏性极大的黏土。 贴在地面上,在某一天被增加参与感的日差夫妻发现。 扫地机器人是最近一直保守争议的白色款式。 方形的身体,独居特色的刷头。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被父亲带回来。 一共五台,分布在家里的各个角落,一到时间就会自己出动。 可这些扫地机器人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宁次熟练的从卫生间的抽屉里掏出手套,白色软毛的刷子上几乎看不见使用痕迹。 它们对付不了落在地面上的泥土。 一旦被刷布沾上,这个家就可以永远和扉间身上的泥土共存亡了。 “扣扣!” 自己房间的门板传来了诡异的震动声。 不像是有人在敲击门板。 反倒像是有人将门板整个拆下,想要将其装回去。 白色的刷头才刚刚落到拼接木板之间的缝隙,门板的声音便再次加大几分。 现在听起来,它马上就要断裂了。 “扉间!” 宁次顾不上手中的工作,只得起身上前查看。 希望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 要是门有什么问题,他该如何向父亲和母亲解释? 这种像开玩笑一样的突发状态,才不应该出现在一直很乖的儿子身上。 宁次深以为然。 顺着走廊,只要再走不到五米,就可以看见自己房间的大门。 而那里,只要看见黑色的门板,一切就尚且还在可控制范围内。 虽然很多地方都有说法是,僵尸化之后的人类由于大脑受到伤害,无法正常控制肌肉。 不是过度肌紧张,就是... 门框还在原先的位置。 只是稍微有些偏离。 白眼是能看见扉间在干什么的。 可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去看呢? 原因很简单。 在这个广袤无垠的世界上,存在着两种具有极大破坏力的人群。第一种是被称为“傻子”的人。他们缺乏分辨事物重要性与轻微程度的能力,对于所有事情都采取极端手段。这种人往往无法理性地评估情况,导致不必要的破坏和混乱。 另一种则是那些无法掌控自身力度的人。他们就像是失去了方向感的船只,在生活的海洋中随波逐流,完全听凭命运的摆布。无论他们怎样试图去把握、去调节,结果总是事与愿违,甚至适得其反。 不论是属于这两类人中的哪一类,亦或是与之有所交往的人们,大多数都难以靠近幸福的彼岸。因为傻子们的鲁莽行为可能会给周围的人带来无尽的烦恼和困扰;而无法控制力度的人,则常常让身边的人感到无奈和不安。 宁次不记得从哪里看见过这套言论了。 但时至今日,这样的说法忽然就出现在了宁次脑子里。 从将扉间挖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消失。 从雏田大小姐那边回来,差不多是八点左右的样子。 现在的时间,也不过晚上十一点前后。 听话的好孩子早就应该睡觉的时间。 只有高三的备考生还在挑灯夜读的时间。 日向宁次,眼睁睁看见自己的门板,在扉间手中断成了两半。 扉间是这的人来着吗? 现在的人真的是扉间吗? 将扉间带回来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真是个让人沉默的好问题。 要说傻子。 这里姑且有一个。 别误会,宁次并不觉得扉间是傻子。 但是人都变成僵尸了。 在转化过程之中出现些什么耗损和变化也完全是在情理之中吧。 他这样想着,一边缓缓向自己房间走去。 一般的成年男性是可以徒手拆下门板的吗? 宁次不知道。 但现在的扉间应该是属于不知道轻重的那一边。 往好里想想。 宁次的手指搭在扉间抓着门板的手臂上。 指尖顶在对方收缩起来的肌肉上。 很大一块。 也很结实。 而这个收缩程度,就算是在忍者之间的殊死斗争之中都算是少见的。 扉间的手还牢牢地抓着那颗银白色的门把手,仿佛它是世界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这颗门把手曾经闪耀着明亮的光芒,但如今已失去了最初的圆润与光泽,变得皱巴巴的,宛如一堆废弃的金属垃圾。 它并不是由纯金或纯银制成,但也并非普通铁质材料那么简单。在一些关键的连接处,采用了先进的合金工艺,以确保其坚固耐用。 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这都应该是一颗绝对结实可靠的门把手才对。然而此刻,它却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似乎随时可能断裂。 还有门框。 即使他现在看起来只需要再吹来一阵风,就可以整个倒下。 但很显然,至少现在它们还是门框。 那套言论还有后半段。 “然而,我们不能仅仅将这些人视为问题的根源。每个人都有成长和改变的潜力,也许只需要一点引导和帮助,他们就能找到更合适的方式来应对生活的挑战,减少对他人和自己的伤害。 同时,我们也应该从这些现象中反思自己,是否有时也会陷入类似的困境,以及如何避免成为这样的人。毕竟,追求幸福是人类共同的目标,而理解和包容彼此,或许才是走向幸福的关键一步。” 是谁说的。 为什么要这么说。 宁次已经想不起来。 只记得是一片黑影。 自己似乎是熟悉的。 却在此时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只有模糊的轮廓,留存在记忆中。 宁静的夜晚,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在广袤的大地上,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件银装素裹的纱衣,散发着令人陶醉的光辉。夜空中闪烁着无数繁星,它们如同璀璨宝石镶嵌于漆黑的天幕之中,与高悬的明月遥相呼应,共同勾勒出一副梦幻般的画卷。 在这静谧的夜色里,万籁俱寂,只有微风轻拂着树叶发出沙沙声响,伴随着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蛙鸣或虫吟,更显幽静。月色下的田野、山川和河流,都被映照得清晰可见,宛如白昼一般。那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峦,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雄伟壮观;蜿蜒流淌的江河湖泊,则泛起点点银光,犹如镜面般平静而安详。 置身于如此美景之中,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博大和神秘,心灵也随之得到净化和升华。此时此刻,任何烦恼和忧虑似乎都能抛诸脑后,只留下内心深处的宁静与满足。这样的月色美景,无疑是大自然赐予人类最珍贵的礼物之一。 “罢了。” 月色顺着窗户流入屋内。 少年轻轻拍打扉间手臂。 直觉告诉他,这样做或许会有用。 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或许扉间,最开始只是想把门打开。 毕竟被关在像棺材一样的房间里面,换做是谁都不会高兴的。 “没有门了就没有门吧。” 将鸟关在笼子里的绝不是鸟。 但将人关在笼子里的,有可能是人。 而将门装上的,又会是人自己。 第155章 笼中之鸟13 夏日晴空,万里无云,阳光炽热地洒在大地上,一切都被烤得发烫。蝉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演奏一场无人指挥的交响乐。空气中弥漫着热浪,让人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有人撑起遮阳伞,戴上太阳镜,匆匆忙忙地走着,为生计奔波。有人人停下脚步,在阴凉处躲避酷热,喝着冰水,试图给自己带来一丝凉意。公园里,绿树成荫,但也无法遮挡阳光的侵袭。草地上的露珠早已蒸发殆尽,只留下一片枯黄。 公园边上有个泳池,贴着全年免费开放,却只有在六月底会住满凉水。 游泳池里人头攒动,年纪尚小的孩子在水中嬉戏玩耍,尽情享受着水的清凉。一些年轻人则在海滩上晒太阳、游泳,感受着海浪的拍打。这炎热的夏日,虽然让人感到不适,但也带来了无尽的欢乐与活力。 “阿嚏!” 梳着双丸子头的少女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这是暑假第一天。 放假是个学生开心,老师乐意,家长倒霉的时间。 当然,倒霉的只有部分家长。 却是大部分家长。 以上两位叼着冰棍在廊下无所事事的,绝不是倒霉家长的孩子。 “真少见啊,你竟然会感冒。” “还是在夏天。” 所谓拥有相同敌人的敌人,短暂的可以成为队友。 说不定说得就是现在。 想让卡卡西掏钱买东西,在木叶可是难于登天。 还没有说两句话就会被卡卡西老师以工薪阶层没有钱作为理由拒绝。 实际上是不是工薪阶层,是不是真的没有钱,那只有卡卡西自己知道。 但能让卡卡西结账的,这世界上不会超过十个人。 不管是活得还是死的。 天天就要算一个。 “不...” 少女的声音肉眼可见的迷离。 “这不是感冒。” “这是...” 她看了一眼卡卡西,正准备开口,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人字拖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鞋面落地,发出脆响。 “卡卡西!” “啊!是冰棍!” 被白发青年拿在手里的冰棍,转眼间就到了带土手里。 白色背心,格子花纹的大裤衩子,标准夏日人字拖... 宇智波带土。 能让卡卡西买单的人里面,带土也要占一个 。 虽然这个让卡卡西买单的手段绝对称不上光彩。 强盗行为是应该被唾弃的。 但是进行唾弃的绝不是卡卡西。 是边上正在大鹏提的某人。 商人讨厌强盗似乎是本能。 就算商人本身也是一种另类的强盗。 想方设法的将铅笔塞到自己的口袋里面。 “啧。” 少女和不体面的发出咂舌的声音。 不爽的气息顺着空气蔓延在整个空间中。 卡卡西察觉的到。 但罪魁祸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似的继续吃着冰棍。 最基础的棒冰,蓝色的外表--吃完之后连舌头都会变成蓝色的。 家里人总是要说两句的,充满色素的冰棍。 “你们在说什么?” “这家伙感冒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样的人也是你的英雄吗?卡卡西老师。” 蓝色的冰棍在少女牙齿的咬合下干脆断裂,冰渣飞向空中,不过几秒钟便化的成为了水蒸气中的一员。 “嘛...” 卡卡西不想说话。 现在受伤的好像只有自己一个。 出钱的是自己,承担压力的也是自己。 一边是自己失踪多年的混蛋朋友,一边是责任学生。 无论是说什么都只能落得一句不合时宜。 “所以说,这就是女孩子的第六感啊。” “有什么要过来了...” “不...” 天天白了带土一眼。 但最后还是决定不和笨蛋生气。 笨蛋有很多。 有让人心生欢喜的笨蛋,也有让人烦的不行的。 显然在天天在这里,带土毫无疑问属于后者。 烦人,但不得不相处。 蝉鸣燥的烦人。 抬头就能拿看见还在摇摆的风铃。 也是淡蓝色的,像海水的颜色。 要是将头放下来,就能看见大海该多好。 天天没来由的这样想着。 人总不可能是在一夜之间变化的。 契机,经历,选择,缺一不可。 “如果...” “能看见大海就好了。” 再做一次,愿望清单里面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胡话?” 带土还得是带土。 在女孩感叹的空挡,便迅雷不及掩之速吃掉了从卡卡西手里抢过来的冰棍。 “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绝不是看海。” 他说得字正腔圆。 完全不像是没读完书的文盲。 但很快带土又想起什么:“想要看海的话,叫你爸爸开着私人飞机去不就行了吗?” “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他不就是随便挥挥手就能办完的程度吗?” 真是不懂少女心。 “谁和自己老爸天天去看海啊!” 带土又会了:“你想和我和卡卡西去?” “这可真是抱歉,本人早已心有所属,这里就婉拒了。” “就算是老板的女儿...” “好痛~!” 今天不应该穿人字拖的! 看着自己肿大的脚趾,宇智波带土悔不当初。 这就是杀手。 王牌特工。 全球通缉犯。 宇智波带土,阿飞的绝对实力。 “有病。” 天天随手一挥,冰棍圆润的木棒准确无误的掉进左边的垃圾桶里。 “总之...” “事情可能没有我们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了。” “做好准备总是没有错的。” 天天红白相间的裙子被夏天的风吹起,露出白皙的大腿。 哪里的皮肤平滑,看不见绷带长时间束缚的勒痕。 也看不见错综复杂的伤疤。 这样的身体在忍者世界就连一国的公主都少有。 现在却平均的散布到了每一个人身上。 战争不再是主流。 冷兵器械斗也不再符合时代潮流。 随之而来的,是让人更加无法轻举妄动,一步失足就会付出无法想象代价的... 热兵器。 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手枪。 只需要按下扳机。 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夺走眼前人的生命。 “这是一场梦。” “从某一天开始,就不是只属于梦主人的一场梦。” “你们说,梦的谜底...” “又会是什么呢?” 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哪里不是大海,而是屋顶断崖。 “这是谁的梦。” “又是谁搭建的。” “谁都不知道。” 宇智波带土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疯狂了。 最开始将所有人拉在平衡线上的,是她。 会对扰乱秩序之人动手的,也是她。 十六七岁的小女孩,真的会有这么大威力吗? 就连自己和卡卡西在十六七岁的时候还满脑子仇恨报仇孤单这这那那的。 也太早熟了吧? “喂,你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我开了车来的,可以开车送你回去。” 尽管现在还没有到中午。 刚刚起床没有多久的时间。 黑色的小皮鞋踩在地面上,是清脆无比的敲击音。 全球知名的u牌,这时候看起来像是为女孩量身定制的款式。 “如果...能看见海就好了。” 只可惜,能看见海的再也不会是她了。 “他的执念,我想我找到了。” 女孩站在屋顶边缘,圆润的丸子头被强风吹散。 为什么廊下的对岸不是海。 而是屋顶。 有钱人最喜欢的空中花园。 也不过是长在屋顶的一群植物。 无趣,实在是无趣。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无聊。 “但要做什么,只有你们才会知道。” 卡卡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他快步上前,却只来得及顺着天天的视线往下看一眼。 紧接着的,少女就像是水里的鱼。 怎么样都抓不住。 她像是看见了海,对着下面的车水马龙纵身一跃。 裙摆掀起,里面是棕褐色的安全裤。 而视线下方,确有一人走过。 “天天!” 这是后知后觉向前奔跑的带土。 “如果...能看见海就好了。” “也让我飞翔一次吧!” 少女的视线,始终都只瞄准了一人。 正下方站着的,是日向日差。 也就是,宁次的父亲。 “这是要一尸两命啊...” 但是看见这个疯女人死了,带土着实不好受。 还是老板的女儿呢! “我会看见海...” “你在说什么呢?卡卡西?” “你也要去看海?” “不....” 卡卡西颤抖着否认。 他的身体在看见天天下落时,便像雕塑似的站在了原地。 而身后带土的的视角,是绝对看不见下面在发生什么的。 这里是100层。 掉下去别说是死了。 估计骨头渣都能飞十米。 “她说...” “她会看见海?” 人字拖快速划过地面,宇智波带土也终于到达边缘。 视线一路向下,是米粒大小的天天。 女孩带着甜美自信的笑容,毫发无损的站在日向日差的面前。 不...这里是一百层。 三百米以上的高度,想要看清楚对方是不是毫发无损,根本就是不可能。 除非... “带土,我们也跳!” 卡卡西快速得出结论,侧了身体就要往下跳。 一百层到一层的方法有很多,但绝对不会包括跳楼这个方法。 宇智波带土不理解。 宇智波带土不明白。 但卡卡西这么说了。 一黑一白的两个青年,像是天边的流星,从空中花园一跃而下。 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感受。 游乐园的跳楼机带土是坐过的。 小时候奶奶曾经带着还是“小带土”的自己过去玩。 上升到高空,再一口气落下。 最接近跳楼的体验。 可现在,他是真真实实的在跳楼啊! 早知道不应该凭着气势一口气跳下来的... 不不不,那可是卡卡西说得。 卡卡西还能有不靠谱的时候。 不可能! 绝无可能。 最多也就死小失误的程度。 带土自暴自弃的闭着眼睛。 高速下降带来的眩晕感和那年濒死全然不同。 这是人类,最原始的...对恐惧的...畏惧? 咦? “好歹也是三十岁的老男人的,不蒸馒头你也要争口气啊!” 疯女人又在嘲笑他了。 可自己... 别说是受伤了... 连坠楼的眩晕都在被天天嘲笑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是...怎么回事?! 边上站着的,是日向日差,以及满脸无奈的卡卡西。 站在最中间的,是不知所措满头雾水的宇智波带土。 以及,远处站着的,看起来只有芝麻大小的日向宁次。 第156章 笼中之鸟14 光的速度是有限的。 也是固定的。 只要有距离的产生,就会有时差。 也就是说,现在被看见的你,一定是一段时间之前的你。 而被看见的人,也绝不是现在的他。 除非,二者重叠。 “日差叔叔。” 天天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着日差叔叔。 青梅竹马的特权就是这样。 “天天...你真是...” 街上最开始是车水马龙。 这时候却只剩下的这四人。 而不应该在此处的宁次,也某名奇妙出现。 带土眨了下眼睛,耳边是汽车呼啸而过,撩动风声,风驰电掣。 夏日,阳光灿烂,蓝天白云相映成趣。晴空万里,微风轻拂,给人们带来一丝凉爽的感觉。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匆匆忙忙。汽车的喇叭声、自行车的铃铛声和人们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独特的城市交响乐。 微风轻拂,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如同一串串悦耳的音符,在空气中跳跃和回荡。风铃的挂件在风中轻轻摇曳,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和谐的声音,如精灵在耳边低语。这美妙的旋律仿佛能穿透心灵,让人感到宁静和愉悦。 路旁的大树郁郁葱葱,为炎热的夏日带来了些许凉意。绿叶微微摆动,仿佛在向人们打招呼。街头巷尾,商家们纷纷摆出各种商品,琳琅满目的色彩让人眼花缭乱。人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孩子们在公园里奔跑嬉戏,笑声此起彼伏。整个城市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一片繁荣的景象。 风铃声此起彼伏,时而轻柔,时而清脆,时而短促,时而悠长,如同一曲美妙的交响乐。每一次的响动都带着独特的韵律,像是在诉说着某个故事,或者传递着某种情感。它可以是宁静夏夜中的一阵清凉,也可以是清晨阳光洒下时的一抹欢快。 一切都回到了故事发生之前的模样。 除去从天而降 的三个人。 以及,没有来源的风铃。 当你闭上眼睛,沉浸在这清脆的风铃声中,思绪或许会渐渐飘远。它会带你回到美好的回忆之中,或者引发你对未来的憧憬。风铃声如梦如幻,让人陶醉其中,忘却尘世的喧嚣和烦恼,只留下内心的平静与安宁。 “日差叔叔。” 天天再次开口。 远处的宁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日足。 “这个梦,是你的吧。” 天天不是任务持有者。 而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安排了任务。 而能安排任务的,无非也就是那个自称002的系统了。 做出选择,和之后的痛苦并不冲突。 天天不会后悔。 就像她现在做的那样。 极尽全力,去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寻找有趣。 “日差叔叔?” 女孩笑着,双手背在身后,围着其余三人绕圈。 她走的很慢,但沉默更为持久。 夏日的午后,骄阳似火,酷热难耐。日差站在原地,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滑落。他的脸色因炎热而微微发红,嘴唇有些干燥。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物品,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随着时间的推移,汗水逐渐积攒,如雨点般从他的脸颊上流淌下来。有些汗珠流进了他的眼睛,刺激得他几乎要眨眼,但他强忍着不适,继续保持着最开始的神情。 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透露出紧张的情绪,他的双腿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都可能失去平衡。 然而,天天还在围着自己转动。 第三圈,第四圈... 终于,他选择了妥协。 “你在说什么?” “这个天气确实容易中暑。” 但是没有完全妥协。 “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早点回去避暑吧。” 天天很自然的换了个姿势站好,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天然的压迫感。 女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喜悦,仿佛春天里绽放的花朵。她的声音也随着语气的上扬而变得更加轻快,像是一阵微风拂过琴弦,发出清脆悦耳的音符。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活力和热情,让人不禁被她的快乐所感染。她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散发着积极向上的能量,让人愿意与之亲近。 但想要亲近天天的绝不是日差。 也不会是宇智波带土。 “日差叔叔。” “你是他的执念。” 也大概是,在场所有人的任务目标。 但该如何做。 没有人知道。 可是走一步算一步。 不破不立的道理大家都知道。 天天自言不是会退缩的人。 她总是在前进。 在这里,在这个时间。 在自己的最后一次里,竭尽全力做到所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在此之前的时间里,天天从未询问过卡卡西和带土的目标。 又是否是被002带进来的。 要是开口了,就会失去天然的主导权。 于是她摆出前辈的模样,开始一步步发展。 人从不会太过复杂。 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不会太大。 但要是变成了“系统”,那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都是货真价实的见习“恶魔”。 卡卡西紧闭双唇,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前方,似乎陷入了沉思。他的表情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事情好像,逐渐往更复杂的方向发展了。 宇智波带土则一脸困惑,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不解。他试图与卡卡西交流,但卡卡西的沉默让他感到无从下手。带土忍不住挠了挠头,心中暗自嘀咕:“卡卡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明明最开始,跟的上疯女人节奏的就只有这家伙一个。 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和紧张,带土开始焦虑起来。他朝着卡卡西迈出一步,提高了声音:“卡卡西,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然而,卡卡西依旧没有回应,他的沉默仿佛是一堵坚硬的墙,让带土感到无力和无奈。带土焦虑地搓了搓手,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试图打破这令人不安的僵局。 “你一直都在...” 卡卡西终于开口,却被天天的微笑堵了回去。 “嘘。” “日差叔叔,我们都只有一个目的。” 微笑之后,天天便再不看卡卡西。 这个孩子,之前是这个样子的吗? 日差疑惑,但卡卡西更疑惑。 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改变? “不好意思,能稍微打断一下吗?” 巨响从天而降。 跳楼好像都没有这么大声音--带土还记着自己刚才的跳楼体验。 明明一点声音都没有! 可眼前却是,地面被从天而降的男人砸出凹陷,尘土飞扬,混着沙石入侵城市。 黑色的柏油马路断裂开来,周围全是当地居民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种程度的话...'' 天天理所当然的看向日差。 对梦的主人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才对。 就像刚才,接住他们三个那样。 可回应天天的,只有日差无助的摇头。 ”不...“ ”这是...“ 凹陷中央,是穿着深蓝色盔甲的男人。 白色的头发,红色的双眼。 盘绕着裂缝的皮肤,以及呆滞的动作。 ”辛苦你。“ 而从男人身后缓缓走出的,是一位黑衣人。 黑袍将其全身上下完全遮盖,不留出一丝缝隙。 可声音,却让人无法避免的感到熟悉。 ”一切...“ ”都是为了我至高无上的主人。“ 黑白相间的小蛇从白发男人脖颈处钻出,丝丝的吐着信子,又在下一秒突然口吐人言。 ”你们这样做的话,会让我很困扰。“ 黑衣人缓缓开口。 第157章 笼中之鸟15 扉间不见了。 僵尸是不怕热的。 在之前的时间里,扉间也完全是最开始的样子。 乖顺,却有着惊人的破坏力。 不用吃饭不用喝水,但却有一种微妙的野心,想要将所有东西都咬上一口。 幸好日差和夕子不在家。 要是现在回家保不齐以为自己在养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东西。 就算是猛兽也不一定会有这样超绝的破坏力。 宁次站在自己房间正中央。 左边是窗户。 窗帘被拉上,窗户也是好好锁上的。 右边是门板。 之前被扉间强制拆下,现在正是孤独的靠在边上的时间。 没有脚印,没有泥土。 按照扉间现在的状态,是完全没有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从家里消失的。 宁次手里还提着便利店的袋子。 十分钟前。 不,五分钟前,扉间应该都还是在的。 而现在,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见踪影。 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太奇怪了。 这是一个梦。 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眼皮跳个不停,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 房间在这一瞬间变成了空白。 床铺也好,柜子也罢。 还有陪着宁次过完这些像流水般时间的桌子。 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 只留下四四方方的空间,和两手空空的宁次。 没有出口,没有未来。 有的只是现在,站在原地的少年。 他好像,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和扉间相处。 记忆中只留下来了刻板的印象和标签。 而不是和扉间的点点滴滴。 回想到最后,就连扉间是否真正存在在这个空间,是否真正在这里相处了都只剩下一片空白。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带着不可思议的味道,被老式油烟机吸入粘腻,满是油污的内部。 宁次站在原地,头脑似乎也和房间一起变得空白了起来。 好像有什么望而不及的东西变得触手可及了起来。 空气不再流动,像是从各个缝隙中渗透进来。 环绕在宁次身边,和少年一起追寻着暧昧不清的答案。 白衣少年又回到了孩提时期。 小小的身体,套着小小的和服。 小小的身体,迈着小小的步伐。 却不再是对生活的迷茫,也不再是父亲死亡带来的悲伤。 小小的男孩找到了自己丢失了的小小梦想。 这样的事情,怎么想都只会在梦里发生吧。 宁次被装在小小的躯壳里,一路向前着。 这是谁的愿望,这是谁的期盼。 这是谁的未来。 如果是自己的梦的话,那一定是自己的吧。 空白的房间开始扭曲。 再不是四四方方的形状。 它像一根细细长长的管子,通向任何宁次想去的地方。 它是一根没有尽头的隧道,让里面的人只剩下前进这一种选择。 无论是选择和放弃。 都变得没有余地。 我们是笼中之鸟,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这囚笼中逃离。 可现在,你拥有了向前走的选择。 尽管如此,你也依旧是笼中之鸟。 只是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恍惚间,宁次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一条鱼。 顺着纯白色的隧道一直向前。 身上是大大小小的鳞片。 沉溺在没有水的隧道中。 鱼一定是自由的吧。 宁次这样想着。 自古以来,鱼便是自由的象征。 无论是在池塘还是河道。 大海还是鱼缸。 它们总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就好像变成鱼,就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视野开始分裂,到好像是真的变成了鱼目。 分的很开,看起来能看见很多东西。 但最应该被看见的,反而是看不见了。 当然,这只是对于变成鱼的人类来说。 脑髓在被压缩,能思考的余量越来越少。 空白的隧道里面逐渐出现了淡绿色,半透明的漂浮物。 到真像是海洋那般。 只是有些弄巧成拙的味道--哪里有海洋是先有的鱼,再有的漂浮物。 一看就是在某种意识的驱使下,强行达成的产物。 不过这些对现在的宁次来说,已经都不重要了。 他的身体像鱼一样扭动,在这空间中快速前进。 恍惚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我们宁次啊...” “不会甘心做一辈子笼中之鸟。” “终有一天,会翱翔在广阔的天空。” “遨游在一望无际的大海。” 终于,鱼变成了小鸟。 在白色的隧道中,抖着翅膀,飞着羽毛,向前飞翔。 记忆中父亲的声音总是沙哑沉重的。 他似乎总是背负了很多,很多。 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被这个男人拿在手里。 却没有找到放下的机会。 走到最后,反倒只剩下了绝望和迷茫。 日向分家人的命运本就没有公平一说。 只是作为族长一母同胞的兄弟,日差有更多的不甘和愤恨。 但这大多数,都没有让宁次看见。 有了孩子的成年男性,不知不觉中就会自己咽下很多苦涩。 直到火山爆发那一天。 所有巧合拼凑在一起。 不幸的连锁还在继续。 有的人获得了一辈子渴求的解脱。 而相对的,又有了新的人陷入了痛苦的轮回。 并非其它,正是其心爱的孩子。 父亲多半是在自杀吧。 宁次这样想着。 可已经没有人能告诉少年真相。 一切答案都被名为死亡的尘土掩埋。 不见天日。 只是一意孤行的少年,从未放弃将其挖掘。 白色的隧道没有尽头。 但它似乎能通向任何宁次想去的地方。 白色的小鸟向前飞着,看不见终点,也看不见迷茫。 这是谁的梦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至少宁次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梦。 里面被掺杂了太多,不来自于自己下期望和期待。 以及,习以为常,像空气一样,却略显违和的便利。 鸟的翅膀变得沉重,再睁开眼睛时,周围已是一片车水马龙。 属于人类的双脚站在被太阳炙烤过的柏油马路上,身边是车辆高速驶过的轰鸣声。 第158章 笼中之鸟16 很多时候话也不能完全用一种方式说完。 把话说得太绝对的,往往短时间内就会吃亏。 但宁次自认为,似乎好像还没有说过什么比较绝对的话。 尤其是关于扉间的。 不好的预感也只是,事情发生之后。 没有任何预兆的。 宁次在最不应该看见扉间的地方看见了扉间。 他像是听话的宠物,乖顺的趴在主人身边。 当然这个形容并不准确。 毕竟,扉间不是趴着的。 他就在那里站着,脚下是废墟一片。 一看就是出自谁手。 让宁次颇有一种自家哈士奇跑出去胡作非为的错觉。 但这位哈士奇选手,看都没有看自己这边一眼。 不光是扉间,所有人,似乎都没有看见自己。 父亲,天天,卡卡西,还有宇智波带土。 以及穿着黑色斗篷的神秘人。 他像是不存在于此处,只允许看见别人,却不允许被人看见。 一切都似乎不再是现实而是某种...梦境。 即使现在本身就是梦境的一种。 声嘶力竭,也无法传达的思念。 竭尽全力也无法让人听见的嘶吼。 少年站在原地。 四周是车水马龙。 以及再熟悉不过的人们。 扉间像是好用的兵器,其矛头指着的,正是自己往日最亲近给人。 这是梦。 宁次这样告诉自己。 这都是梦。 但...这是谁的梦? 宁次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正前方的黑衣人。 没来由的。 宁次觉得对方看得见自己。 就算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不见自己。 这位黑衣人也绝对看得见自己。 这是来自梦境的直觉。 他看不见斗篷下面是什么。 过大的帽檐不留一丝空隙。 但宁次看得见,那黑衣人的领口出现了些先前没有存在的褶皱。 细小的运动,也会带来些本质上的变化。 就像现在。 他发现自己在看他了。 在自己到达之前,似乎以及发生了什么。 “不要着急。” “现在还不是时间。” 想法带着大胆和微妙在宁次脑海中成型。 他的手穿过了卡卡西和带土的身体,化作一阵风,吹开了黑衣人的帽檐。 露出了里面只属于梦境的真实。 黑色的皮肤。 不像是曾经在忍界见到的异邦人那样,在人的特点和黑色之间达成的平衡。 反倒是更像是某种... 调色失败的产物。 只是皮肤发一角,就足以让人感觉到对方并非人类。 “我们没有兴趣听你胡扯。” 天天并不打算和黑衣人僵持。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左右都是没有未来可言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 “你要阻止我们,是这样吧。” 哪知道那黑衣人缓缓摇头,只是露出下巴,还无法揭开其神秘的面纱。 其声音似乎也做过特殊处理,带着些不在此世的沙哑之感。 “我想我们之间或许有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黑衣人将双手打开,露出黑色的手掌。 和手背相同的颜色。 这黑色让人不寒而栗。 说到底,人类只是在害怕和自己不一样的生物罢了。 不管是不一样的他还是无法被触碰的自己。 “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 “就算是做了也毫无意义。” 黑衣人的帽子垂下,将好不容易露出来的半截皮肤完全遮盖。 “我对欺负弱者没有兴趣。” “只是来找回走丢的孩子罢了。” 话正说着,黑衣人极为刻意的看向边上的扉间。 “啊,别误会。” “并不是他。” 黑衣人的眼神这次飘向天天,而宁次后背闪现阵阵凉意。 环在黑衣人脖子上的小蛇,正看向自己的方向。 “你们要做什么我并不关心,也没有兴趣在这里和你们白费口舌。” “我只是要,完成我要做到事情而已。” 棕发少女站在一边默默扎着丸子头。 在黑衣人的眼神转向自己时已经完全恢复成了最开始双丸子头中国少女的模样。 随意的站在原来的位置上,视线的中心落在那条原型花纹的蛇身上。 “一切都是为了你至高无上的主人。” 她似乎还沉浸在和黑衣人的初遇里。 嘴里呢喃着小蛇超乎寻常的口吐人言。 “总觉得是在哪里听过的说辞呢。” “你说是吧,卡卡西老师。” 少女从容不迫的向后转身,视线正好对上旗木卡卡西。 以及站在边上的日差。 “还有...日差叔叔。” 这是日差的梦。 这件事板上钉钉。 而大概率,短时间内宁次自己也会发现这件事。 不,已经发现了也说不定。 在角落里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不见的宁次总是让天天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系统多半不只是有一个。 和自己做交易的系统是002. 和卡卡西老师以及日差叔叔扯上关系的估计就不只是002了。 “别想这么多,小姑娘。” 小蛇丝丝吐着信子,看起来好不诡异。 “你只要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就可以了。” 天天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抬起。 “哦?是这样吗?” 她的目标是实现宁次的愿望。 为什么宁次会向意难平系统许愿。 宁次最大的意难平是什么。 答案昭然若揭。 真是眼前站着的,满脸都是迷离的日差叔叔。 而这个日向日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作为自己的任务目标... 一切都被打上了问号。 “我们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黑衣人身上,总是带着些天天熟悉又不完全熟悉的味道。 举手投足间,却是宛宛类卿的奇妙之感。 而这里的“卿”却是怎么想都叫人想不起来了。 “只是这个任务要是完成了,不管是对于你来说,还是对于我们来说,事情都会变得很麻烦。” 黑衣人像是在示好。 尽管他们最开始的出场方式谈不上多么和善。 “不管你们有没有恶意,玩弄逝者身体都不是什么友好的行为吧。” 卡卡西这时候开口了。 虽然尚且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转移问题矛盾点可是狡猾的成年人惯常使用的手段。 “就是就是。” 边上的带土也双手抱胸,用鼻孔看着黑衣人。 “真是没有礼貌。” 一瞬间,黑衣人藏在兜帽下的表情似乎都有些松动。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 卡卡西默默在心里赞同。 搞得好像第四次忍界大战满地的秽土转生不是带土主导的似的。 “不过要让你们失望了。” 黑衣人的手抚摸在扉间身后。 “他能在这里完全是自愿的。” “只是出了点小问题,才不得不以现在的形态出现在这里。” ....?那个扉间,已经死亡的扉间? 自愿出现在这里? 第159章 笼中之鸟17 任务完成之后,等着自己的的是什么。 天天不会不知道。 无非是,失去作为天天活下去的资格。 无非是,再也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死亡之路。 再无非是,变成怪物。 听起来好像并不是什么很让人讨厌的事情--充其量也不过是一般般讨厌。 但这只是最开始。 在之后等待着天天的。 是缓缓变成怪物过程。 逐渐变得不是自己。 而这每一步,都是天天自己的选择。 像是自杀的人,时时刻刻监测着自己的死亡那样。 这是来自未知和最原始生理上的恐惧。 但天天还是做出了选择。 “喂,002.” 她在脑海中轻声呼喊。 变成怪物又如何。 她 还有一定想要完成的事情。 “呀,小后辈,这个时候就知道找我了?” 原以为002会这样回应。 却哪知,那里只有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按理说绝对会在这里出现的家伙。 消失了。 先前黑衣人话里的“那孩子”,天天最开始觉得,多半是自己了。 “对于临阵脱逃的家伙。” “一般不要灌注什么奇怪的信任感或许比较好。” 黑衣人连002没有回应这件事似乎都预测到了。 小蛇换了个姿势,盘绕在黑衣人的手腕上。 其黑色的皮肤,似乎和小蛇黑色的鳞片融为一体。 这是在世界的常理不该出现的,视觉错误。 按理说在颜色和材质都不完全相同的时候,在距离不大的情况下,出现这种视觉错误,都是绝对不可能的。 黑衣人和他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周边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带着神秘和恐怖,做着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选择相信谁,是你自己的事情。” “恐怕不止吧!” 天天的敌意已经接近实体。 越是变化,越是开始偏离人类的定义,便越是容易脱离控制。 就像现在这样。 “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我在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 灼热感来自手心。 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这是日向日差的梦境。 太阳的强度绝不会超过梦境主人的承受限度。 就算是夏天,太阳还是意外的温和。 可来自手心的灼热感,绝不是阳光日晒可以给予的。 天天的视线下意识偏离向日差。 这时候有什么奇怪的状况发生,也都只可能是日差在做什么。 无论是心境上的,还是躯体上的。 夏日的炎热在不知不觉中扭曲了视线。 天空是波子汽水般的蓝色,混着零零散散的云朵,好像下一秒就要脱离这个星球。 少女棕色瞳孔骤缩,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一切。 日差的身体正在扭曲。 只剩下了一半留在外面。 而边上的卡卡西和带土就像是看不见一样,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喂,你们两个在发什么呆?” 情绪越是不可控制,言辞便越是激烈。 换做曾经的天天,这是绝对说不出来的话。 要是平时,卡卡西一定是眯着眼睛,手里拿着少儿不宜的小册子,嘴上挂着斯文败类气息拉满的教化内容。 “说话太粗鲁可是没礼貌的表现呢。” 而边上的宇智波带土绝对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哈!卡卡西,就算是教育这种疯女人,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 可现在,这二人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只是直勾勾盯着自己。 双目无神,不像活物。 天天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就回到了黑衣人身上。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等待着少女的,只有对方的沉默不语。 “喂!” 可换来的只是黑衣人的沉默不语。 他不是被质问到说不出话来。 而是纯粹觉得。 没有什么好说的。 比愤怒先到达少女身体的是无助。 从最开始就没有被对方放在眼里的自己,在这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002不在。 梦境的主人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自己却连对方想要做什么都只是一知半解。 “不用着急。” 黑衣人看向天天左边的空地。 “至少现在,还轮不到你着急。” “这件事本就和你们没有...太大关系。” 空气旋转,形成巨大压力。 天天只是站在一旁,都直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吸走。 有什么东西就要出现了。 毋庸置疑的。 是黑衣人在等待的:“那孩子”。 多半,就是002了。 自称恶魔的家伙是什么样子,天天脑海中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印象。 明明在前不久,应该还是清晰的。 在视野被恶魔占据之前,先到来的是接近撒娇般尖锐的声音。 是机器。 却在撒娇。 是尖锐的。 却毫无让人怜爱的冲动。 “宿主!这是一个误会,你听我解释!” 不,正是因为尖锐,才让人毫无怜悯之心吧。 天天的耳膜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说上一句摇摇欲坠也毫不过分。 少年白皙的手指拢住布满血丝的眼球。 黑雾乖顺的不似记忆中的“恶魔”。 顺着少年的手臂,是像似的雾气。 而那布满血丝的眼球,也只敢看向别处,甚至带上了些微微发抖的意味。 这东西天天记不清楚,但带土熟。 只可惜被祸害过的带土这时候没办法看见黑雾。 “你们倒是比我想的要快些。” 黑衣人将小蛇盘在手里,似乎是在安抚对方。 “宁次...?” 宿主这两个字,听起来还真是陌生。 “你现在有点碍事,所以先消失一下吧。” 天天的声音还没有传达到,便连人带声一起被黑衣人随手挥走。 隧道的尽头是什么? 隧道没有尽头。 只有支配者。 无法被看见的人,在这里又该如何存在? 答案很简单。 只要自己成为支配者不就可以了吗? 第160章 笼中之鸟18 000的纹身开始发烫。 明明在这里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正在毫不保留的展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同一个人无法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世界相见。 但只要,一方不知道就可以了。 世界的规则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玩家在想什么,倒是成为了现在唯一的抓手。 “一切,都是为了我至高无上的主人。” 一般来说,先入为主,都会觉得主人就在此处。 可用主人代指的,又如何一定是黑衣人。 白眼隔着黑色的帽檐和神秘人对视。 事情没有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这是梦。 却不是梦。 不该存在的东西存在的太过自然。 以至于和生活的背景融为一体。 没有发现是人之常情... 但,现在需要的时候就无法坐视不管了。 002不在这里。 这毫无疑问。 发烫的纹身只有一个。 只是000而不是002. 在梦境之外,自己应该还是昏迷状态。 黑衣人手上的小蛇,多半是破局的关键。 宁次站在原地,风吹过耳后的长发,带起几缕发丝,在飘荡了一段时间后再次落下。 日差连带着卡卡西和带土,在黑衣人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之后,像是被定住了般一动不动。 梦境会让梦境的主人看见想看的东西。 世界的规则会将不应该相见的东西分隔开。 那么,现在被分隔的为什么是自己,而不是对面的黑衣人? 和000的那次,几乎是相同的情况。 只不过,角色似乎被调换了。 破局之法,绝不是没有。 宁次唇角微微勾起,手猛地伸向虚空。 这场闹剧差不多也是该收尾的时间了。 黑衣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次不知道。 但有一点,是来自世界规则的线索。 “宿主!!!” “002真的是好想你噢!” 解铃还需系铃人。 谁做的坏事,当然要谁来完成。 梦境的主人是日向日差? 这怎么可能。 “这是我的梦。” “也是他的的梦。” 黑雾飘在宁次身边,瑟缩在自以为是角落的角落里面。 “宿主你在说什么,002怎么听不懂。” 日差是什么? 是被放入梦境的代行者。 万物由他创造,却不能够真正拥有这个梦境。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在什么情况下能创造这么大一个梦境世界?” 宁次饶有兴致的伸出一只手,将红色的眼球牢牢禁锢在手中。 “宿主,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搭建梦境的是谁? 完成梦境的是谁? 太多的问题从宁次的脑海中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但所有问题最后都只汇集成一句话。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很明显,和旗木卡卡西他们截然不同的存在方式。 作为代行者,梦境的支柱“活在”这里。 是笼中之鸟,日日哀歌。 却只能换来主人赏玩的手掌。 “002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宿主...” “要不问问对面?...对面?” 002的眼珠子抖动着,一副害怕到不行的样子。 “宿主行行好,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你看宿主你也和家人一起生活这么久了...这不也是好事一桩吗?” “将功补过,将功补过,戴罪立功,戴罪立功!” 有的系统,只需要这几句话就能把自己出卖干净。 要是002能老老实实待在梦境外面,而不是隔三岔五想来看一眼,说不定也不会被宁次一抓一个准。 “这个梦是谁做的002是真的不知道啊!” “002只是看见有现成的就想稍微借用一下而已啦!” “宿主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就先原谅002吧!” 虽说脑子不太好用,但是矛盾转移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快。 宁次没心情和002打马虎眼。 “我没有在问你这个。” 日差为什么会在这里。 又是作为什么在这里。 “呃...宿主求放过...” 002自知理亏,又惯是个有坏心思没有好脑子的,也就讪讪闭上了嘴巴。 黑雾之间的血盆大口,现在乖顺的像鸡一样。 宁次也没打算从002这里能直接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玩意是什么情况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有些事,合该是要从本人嘴里听见答案的。 就算在此之前,答案的雏形已经初步显现。 不... 说是八九不离十或许更为准确。 宁次手掌力量加大,002唯一的眼球正在爆裂边缘。 “宿主?” “宿主?!” 002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经在求饶了,宿主却还是不愿意放开自己。 眼珠子爆炸了...虽然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宿主好像不只是想要捏爆自己眼珠子。 前面几个兄弟是怎么挂掉的,002打死都会记得。 那叫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那叫一个四分五裂。 它还年轻,年纪还小,还不想经历这种非系统的待遇。 可宿主捏紧自己好像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在梦境中像是打开了金手指开关的白眼,在此刻恢复往常。 而消失已久的查克拉,也在缓缓回到身体里。 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但做梦的人,不只有日向日差一个。 说是梦境的主人,也不过是在框架中占据了更大的部分。 想要进入到这里,都逃不开一个绝对的前提。 “做梦。” “宿主?!002不会做梦的!” 将意识分裂。 将认同感剥离。 世界的束缚就会消失。 原因宁次不知道。 这只是作为000时,某次偶然尝试的结果。 算不上有用,却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派上用场。 “宿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地方是002没有说清楚的!” 红色的眼球还在哀嚎。 风浪袭来,白色的部分也在变成红色。 完蛋了完蛋了。 马上就要变成爆浆眼珠子了。 系统002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宿主!这是一个误会,你听我解释!” 第161章 笼中之鸟19 误会不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002单方面臆想出来的。 天天此刻只能想到这一点。 而宁次对于他们的身份,多半是不知情的。 所以黑衣人才要把大家藏起来吧。 不... 等一下? 被藏起来的现在是自己。 那是否就意味着,最开始被藏起来的也有可能是宁次? “喂!把我从这里放出去!” 少女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穿过两人,看得见,却无法触碰。 却能够无比清晰的听见二人交谈。 “就像之前说的,我们并没有恶意。” 黑衣人再次重复,而身后的扉间也配合的点头。 就好像是在反复强调“我们不是坏人,只要你乖乖配合的话,什么不妙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的阴险诱拐犯。 “只要把那孩子交给我,一切都能回到最开始。” “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 这套说辞应该是为了天天准备的。 但是现在用在日向宁次身上...倒也不是不可以。 小蛇吐着信子,盘在黑衣人手腕上。 对话是由小蛇开展的。 而身后的黑衣人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款移动的小蛇支架。 只负责移动,不负责做主。 和面对天天三人时的状态截然不同。 天上飞过了鱼。 灰色的鱼,浩浩荡荡从只属于天天的天空上飞过。 没有闪亮亮的鳞片。 因为这是一群鱼糜。 样灰色的水泥,吐着红色的泡泡。 里面混着奶白色的骨节,要仔细看才能看得真切。 把鱼放到榨汁机里面是不是就可以得到这样的鱼泥? 天天这样想着。 少女棕色的瞳孔飘忽不定,思维也随之散开了。 她从小就不是什么运气特别好的人。 现在也是一样。 “别担心,只是一些强制手段罢了。” 天天再次和黑衣人对视。 鱼泥不再是鱼泥,好像真的变成了一片水泥。 它们连成一片,变硬,凝结。 却没有柏油马路的粗粝,而是光滑的像一面镜子。 能让少女看见自己。 原来视线真的飘走了。 头骨被撞碎,像是被锯掉了一块。 左眼的部分开了个天窗,红白色的脑髓正缓缓流出。 像是沉在水底的罐头。 刚刚被打开了的罐头。 “晚安。” 黑衣人没有出声,只是做了个口型。 意思已经能够传达到,是否发出声音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再者,他也没有兴趣变成戏子教人人围观。 ... 原来,那不是鱼。 哪有什么灰色的鱼,灰色的鱼泥。 在那里的,只是一片湛蓝色的天空。 那不是鱼泥。 是属于天天的疼痛。 从鱼到鱼泥的一切,是被省略的对象。 从完整到残缺的瞬间,早不在肉体能够支撑的范围内。 “晚...安...” 比起不甘和绝望,填满天天的更多是一种... 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如释重负。 她不是个运气很好的人。 家里做点小生意,生活谈不上多么富有,但也平淡的有滋有味。 不,她不是运气不好的人。 只是相比于身边的人,运气稍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将纲手大人当作自己的目标,并为之奋斗的自己,怎么看都像是笑话一样。 比起嫉妒,还有更难以启齿的情绪悄悄在少女心中生根发芽。 为什么。 为什么。 那些家伙总是一帆风顺。 不公平。 为什么那些家伙.... 宇智波佐助也好,漩涡鸣人也罢。 再或是春野樱,又或是其它人。 只是存在就可以闪闪发光。 而他们迄今为止所作的一切努力,看起来都像是笑话。 天天承认,鸣人和佐助是失去了很多东西。 家人也好,朋友也罢。 要是失去的越多,就能变得越强的话,这个世界一定是坏掉了。 要是过去越惨,天赋越高的话,那才真是和“公平”两个字搭不上边。 每当有这样的想法,天天就会看向身边的人。 她的同伴们。 就算是普通人,在努力之后,也是可以变强的吧? 就算不是运气很好的人,只要愿意努力,也是可以实现梦想的吧? 于是少女日复一日的努力着。 看着春野樱成了纲手大人的弟子。 她对着树桩苦练。 看着凯老师失去了一条腿都没有成功干掉的敌人,一次又一次变换出更强大的形态。 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除了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 像是被神选中的孩子。 生下来就是为了成为英雄。 而其二人是否真的想成为英雄,这便无从得知了。 小小的种子埋藏在心底。 它渴望重见天日的时刻。 而在白眼少年倒下的瞬间。 种子的愿望被实现了。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也没有什么自由可言。” 你我的一辈子,都在寻找些什么呢? 她孤注一掷做出的选择,在这一刻又算得上什么呢? “我们都是笼中之鸟。” “宁次。” 少女合上了仅剩的那只眼睛,沉默着接受了一切。 不过是场闹剧罢了。 天天这样想着。 卡卡西老师他们,多半也是相同的方式退场吧。 不... 他们是运气好的人。 好在了自己不想要的地方的人。 所以,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从最开始就会是不一样的。 ... “你对天天做了什么。” 宁次手里的002还在发抖。 少年在问话,但却没有将任何疑惑放在句子里面。 只是想要质问一下。 做了什么还不是显而易见。 相信所有有脑子的人都一定能看得出来。 002:? 不,宿主我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姑娘是我祸害的没错! 但是对面干嘛见义勇为在这里做好事啊?! 带土:? 我是动不了了不是死了。 能不能为背景板考虑一下? 天道好轮回,背景板饶过谁。 第162章 笼中之鸟20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 黑衣人一摆手:“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 “天赐福泽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并不存在的风掀起黑衣人的衣角。 上面的衣角和下面的衣角一起被风吹起。 先是下巴,再是嘴唇。 鼻子,眼镜,睫毛,眉毛... 以及暗红色的咒印。 黑衣人似乎并不介意的样子。 而站在其对面的宁次,也早就是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一动都动不了的带土:? 孩子不小,但问号不少。 换在平时身体能动的时候带土早就带着问号找边上的卡卡西当十万个为什么了。 只可惜今天早上出门没看黄历,被不知名神秘力量定在这里了。 眼前,站着的是两个日向宁次。 不,也不能说是两个。 一黑一白,就像是颜色反了过来。 这黑衣人,来历不简单! 有一说一,来历不简单这件事从最开始不就是显而易见的吗? “或许吧。” 宁次的回应姗姗来迟。 “至少你从没有问过她是怎么想的。” 手中红色的眼球子发抖的频率越来越高,像是下一秒就要逃脱可怕宿主的控制。 宿主不可怕。 对,宿主不可怕! 只要待会儿找准时机,到时候就可以把宿主一举拿下。 先说服宇智波带土那个笨蛋--怎么看都是笨蛋的家伙最容易搞定了。 之后宿主还不得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002越想越高兴,丝毫没有注意到宿主情绪的变化。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变成怪物更让人难受的?” “一切得过且过不过是在变成怪物之前的自我安慰罢了。” 都会后悔的。 没有人想要变成怪物。 “真是悲观啊。” 这时候张口的是小蛇。 它似乎在这时又重新成为了局外蛇。 作为冷血动物,用红色的眼睛观察着这一切。 “只要不给别人添麻烦的话,变成什么都无所谓吧?” 是来自小蛇的喋喋不休。 这样袖手旁观的论断,宁次不是第一次听。 陌生的熟悉感。 身后的纹身还在发烫,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宁次眼前小蛇的身份。 以及手中的002到底在做什么。 宁次不用猜,都会知道小蛇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比起想这么多... “比起想这么多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工作。” 小蛇看起来很不屑的样子。 它红色的鳞片逐渐扩大,环绕成一个个椭圆形的圆片,在黑色的鳞片区域滚动。 只是运动了不到一秒,那红色便觉得无趣了。 红色的鳞片只剩下红色。 在蛇的背上汇聚,缓缓冲向天空。 黑衣人的反应却是超乎宁次预料的。 日向宁次惯是会无视系统催促的。 看不惯就教训一下。 要是系统真的有一天做出了宁次无法容忍的事情... 那一天做掉系统的也一定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见系统,脑海中就能自动浮现出杀死系统的方案。 是否可行还有待商榷。 他惯是会无视的。 搬砖催促也好,心灵鸡汤也罢。 又或是某些完全没有意义的压力。 日向宁次都会去拒绝。 可眼前的黑衣人没有。 他只是垂下眸子,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 宇智波带土:我就知道这家伙是个冒牌货。 他童年的白月光才不会屈服于系统的淫威之下! 不然那个怪物最后也不会找上他了。 只是那条红黑相间的小蛇看起来实在是熟悉。 可带土着实想不起来自己之前是从哪里看见过这只小蛇了。 莫须有的熟悉感。 来得奇妙。 “宿主...” 这时候就轮到002提心吊胆了。 就算身上有超绝钝感力,002在全部都被扒拉的明明白白的时候还是能觉察一二的。 怪物? 是小后辈吗? 宿主怎么对那家伙的“怪物”毫无反应?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 “宿主...你都知道了?” 002颤颤巍巍。 虽然现在黑雾的状态并不是自己本体。 就算眼珠子被捏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系统的直觉告诉它,在不久,它就要步前辈后尘了。 虽然眼前的000前辈现在拽得不行。 但那也只是现在! 前段时间的000可是被宿主调教的大气不敢出。 还有001前辈... 多好的一个统啊!就因为祸害了个不该祸害的人,轻而易举就被宿主干掉了! 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轻而易举。 当时001前辈要祸害的人... 002在思考的时候,下意识将眼球睁大。 果不其然,接踵而至的就是宿主超绝压力。 离爆浆只有一步之遥。 想起来了! 想不起来也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真的要爆浆了。 好像就是眼前这个扉间吧。 扉间和小后辈,哪一个对宿主来说更重要呢? 万一小后辈是个无关紧要的,自己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002越想越觉得自己有活路。 “宿主,你听我解释,其实这只是一个误会...” “002也是为了宿主着想才不得已出此下下策!” 黑雾的嘴巴开开合合,可声音显然不是从嘴巴里面发出来的。 002张开嘴巴的原因宁次再清楚不过。 它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吃掉自己。 一边想要求生,一边想要吞噬。 还真是异想天开到好笑的家伙。 这边的系统是这样,那边的系统多半也是个八九不离十的家伙。 “叛徒说什么都只会是半真半假!” 002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将当前状况完全判断为了尚有可乘之机。 只要把握住机会,就算是像魔鬼一样的宿主也是一样要臣服在002之下的! 哼哼! 但002忽视了一个问题。 “不管他们是不是叛徒。” 宁次抓着眼球的手臂抬起,缓缓放在和自己视线齐平处。 “至少现在,他们还什么都没有说。” “你是不是有点太迫不及待了?” 以及... 关于叛徒。 只是听见叛徒两个字,宁次身体里作为000的部分就开始躁动不安。 现在,立刻,马上,就想要做掉002。 第163章 笼中之鸟21 关于前辈的001,002其实没什么记忆。 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 毕竟001前辈被做掉的时候,它还没有出生。 连胚胎都算不上。 系统是怎么出生的,002不知道。 但与生俱来的本能,和自动出现在脑子里的数据是系统得天独厚的传承。 001前辈留给它的,是要将它的身体撑炸了那么多的数据。 只是... 002在大量的八卦中找到了少量的情报。 还有微量的算法和模型。 自己是系统没错。 但前辈这样子的话真的很难不让统无语。 这大量的八卦中,就包含了日向日差的。 作为001前辈第一个宿主,完成了几个任务,之后顺理成章的被处理掉。 被处理掉的原因001没有保留下来。 它只是执行人,没有权力过问其中细节。 而主人,才是决定一切的裁决者。 002似乎总是胆子大的过分。 “没见过主人的孩子,总是会做出来些出格的事情。” 蛇再次开口,只是为了解答宁次疑惑。 “这孩子刚出生就投入使用了,连主人都没有见过,怪不得是什么话都敢说。” 蛇对叛徒这两个字不满。 纯黑色的尾巴尖烦躁的拍打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将002一口吞下。 “天天一口一个主人...” 002小声抱怨着:“主人又不会...” “你说什么?” 蛇脸骤然放大,像个球棍。 在黑衣人那一端的部分还是纤细的小蛇,伸到了宁次这边,却变得巨大。 单个的眼睛都有鸡蛋大小。 那张嘴吧张开,别说是002了,吞下一个宁次都不在话下。 湿润的信子卷在宁次抓着002眼球的手臂上。 它熟练的按压着隐藏在皮肤下面的肌腱和神经。 手臂按照小蛇的想法收缩着,力量远远超过宁次最开始威胁002的大小。 002的眼珠子没有爆开纯属是因为先有准备。 稍微变小一点,再小一点... 虽然这不是002的梦,但身体是002的身体。 只要控制血流方向,让眼球处于一个短暂的缺氧状态... 液体填充减少的话,体积也会相应减少吧! 002是成功的,但也是失败的。 自己没有被捏爆,纯属是因为宿主眼疾手快。 “如果是我的话,完全可以在这里处理掉它。” 蛇看起来有些不解。 002被宁次放开了。 来不及用另一只手抓住,就直接放开了。 “我想杀它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少年视线越过蛇,直逼站在后面的黑衣人。 “包括你。” 蛇有些不悦,它哼了一声:“真是敢说。” 但蛇似乎也在害怕些什么。 它没有继续纠缠,只是恶狠狠的瞪了002一眼。 “如果你需要的话...” “我随时奉陪。” ? 002职业生涯大危机。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000前辈应该是,一定是,百分之百是为了抓走自己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吧? 如果002自己没有理解错的话,在场所有人和统,都只有一个目的。 做掉它! 现在想要活命应该做点什么。 于是002默默搓着并不存在的小手。 “宿主,002怎么会害您呢?” “002只是想要帮助宿主完成目标。” 红色的大眼珠子意有所指的看向边上只剩下一半的日差。 舍不得王八套不到宿主。 走一步算一步! “宿主的父亲,先前和002的前辈做过一点小小的交易。” 000不屑咋舌。 “偷鸡不成蚀把米。” 002不以为然,现在结果还没有定下来,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宿主身上。 宿主和系统总是在一起的。 如果没有了宿主,系统自然也就会消亡。 当然,任务失败的情况除外。 这是对于002以外的系统来说的。 绑定系统--只能有一位宿主。 风险越高,收益也就越大。 最重要的是.... “宿主的父亲,是位高风亮节的大人。” 吹彩虹屁谁不会? 就算是宿主也不能逃过彩虹屁的魔爪吧! “他说一不二...和002的前辈签订了契约。” “那位大人真是非常有契约精神!” 接下来的话,就不用002来说了。 “够了。” 宁次懒得理002。 父亲也被这个鬼系统骚扰过。 而现在的情况,多半就是002说得:“魂飞魄散”。 只是眼前的日差魂没有飞,魄也没有散。 这也多半和往自己身上揽功绩的002没有关系。 是搭建梦境的人。 或是蛇口中的“主人”。 至少现在宁次想不到其它别的可能。 “既然这家伙自己都说出来了,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继续说的。” 蛇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缠绕在黑衣人手腕上。 好像自己只是最不值钱的一个小手镯。 “把它给我们,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黑衣人向宁次伸手。 纯黑色的皮肤上看不见一点属于人类的纹路。 比起肤色,这更像是某种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无论是她还是日向日差,都会回到正轨。” 听见父亲日差的名字,宁次的心脏漏跳一拍。 在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时候,纯白色的瞳孔陡然缩紧。 “契约精神,你知道的宿主。” 002的声音这时不再是最开始的谄媚。 反倒是破罐子破摔的...随意。 无所谓了,无命休矣。 祸害的小姑娘和小伙子就到此为止了。 难得人家还想要增加一下小后辈的数量。 真是可惜,实在是可惜。 “002是不会骗宿主的!” 红色的眼珠子跳了跳,在黑雾中显得格外诡异。 像是黑暗森林的晚霞。 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002刚说完又有些心虚:“至少在这一点上,002从没有骗过宿主。” 那就是说别的地方没少骗。 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 欲盖弥彰的系统想要继续补救,却已经被宿主一手拽到了身后。 这是...有戏? “至少现在,我要这家伙还有用。” 宁次的眉毛皱在一起,神情复杂的看向身边已及变成雕塑的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 以及日向日差。 “暂时还不能交给你。” 宁次的语气是平和的。 他对话的对象是蛇。 熟悉感,来自000的熟悉感。 毫无疑问,蛇也是系统。 而且很大可能就是000的系统,000。 “那么,便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小蛇哼了一声,红色重新回到身上,而那双纯红色的眼睛,满是凶光。 第164章 伊甸园1 在那一天,我成为了怪物。 引诱夏娃和亚当吃下禁果的,是我。 一个变成蛇的怪物。 鲜红的果子挂在树上。 清晨的露水将其粉饰的格外诱人。 那一天,我便知道。 我要成功了。 ... 蛇的动作似乎只是停留在了威胁。 它睁着眼睛,却被边上的黑衣人牢牢握住。 “喂...” 这是来自蛇的低吼。 “你要违抗我?” 黑衣人这时却不是最开始的顺从。 “还不到那一步吧。” 那只手就像是宁次捏住002的大眼珠子一样游刃有余。 就连边上的宇智波带土都能看出点不对劲来。 带土:白月光变黑月光?这没道理啊? 像是想了点,但这种一看就不是人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童年去而复返的白月光? 好吧,他的白月光其实也不怎么像人。 边上的卡卡西和带土一样动弹不得。 但白毛脑子里想的东西一般和黑毛不一样。 既然现在自己动不了,还不如好好看戏。 眨眼都做不到-但至少眼球不会干涩。 这一点还是很好的。 那边那个黑色的家伙很明显就是动不了日向宁次。 最关键的东西没有。 没有“敌意”。 像是确信对方最后一定会把那团黑雾交出来的自信。 也是抢不过日向宁次的自卑。 按照二者的对话,002的宿主是宁次。 宿主是什么卡卡西暂且先不追究。 作为窟窿一带而过也未尝不是一种处理方法。 总而言之,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势均力敌的样子。 看戏的人,带着看戏的心态,下着看戏似的结论。 这场戏还没有到高潮。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不管是演员,还是观众。 处于核心位置的日向日差,现在还扭曲着站在边上呢。 现在需要的,是一只推手。 将事情推向不可挽回的推手。 “如果002不在了的话,宿主迄今为之的所有努力都要化为泡影了噢。” 002幽幽开口,红色的眼珠几乎要贴在卡卡西和带土身上。 最后,填塞在日差因为扭曲而产生的空隙中。 “就算是宿主,无功而返也是很难过的吧。” 002刻意将尾音拉长:“尤其是经历了那样和这样的事情之后。” 最不该成为推手的家伙成为了推手。 就算是在看戏,有这样的演员也只叫卡卡西双眼一黑。 事情发展,对于这个黑色怪物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从其余三位松动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边上看起来像僵尸的扉间大人暂且忽略不计。 毕竟现在的扉间大人虽然能够自由活动,但本质上和自己这种背景板没有什么区别。 事情好像...没有一开始感觉的那么不妙了? 眼前黑色的小蛇,卡卡西并不陌生。 “你还有想做的事情吧?” 蛇吐着粉红色的信子,从书架边上冒出脑袋来。 书架上整齐摆放着卡卡西的爱书,亲热天堂。 三个小崽子今天才刚见过面--水门老师的孩子,确实长得和老师很像。 只是三代目那边,多了不少麻烦事情。 但是老师,不就是这样的吗? 正是卡卡西琢磨明天迟到该用什么借口的时候,蛇出现了。 口吐人言的蛇在忍界并不少见。 现在人类语早就变成了通灵兽必修科目。 一年更比一年卷,一代更比一代难啊。 “嗯?” 于是卡卡西并没有把蛇放在心上。 他保持着看书的姿势,手指却不着痕迹的钩住了苦无。 这多半是某个人的通灵兽。 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蛇的动作慢悠悠的,从书架开始一路移动,直到挪到桌子上的相框边。 那里有两个相框。 一新一旧。 旧的看起来颜色有些灰暗,却不见尘土覆盖,一看就是主人又在精心保养。 而新的那一个,内里还没来得及放上相片。 只有塑封膜包裹在木制边框上。 在几天之后想必就会装上让房间的主人满意的照片了。 “这段时间,对你来说也不完全是黑暗吧。” 蛇看都没看新相框一眼。 黑色的尾巴尖轻轻敲打在相框边上,留下一小片灰黑色的阴影。 “还是会怀念的吧,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听见“他”,卡卡西便有些坐不住了。 被遗忘的人,不被记住的人。 他和带土一直在寻找的人。 绝不会出现在相片所指时代的“他”。 可好歹也是成年人了。 面罩下卡卡西的嘴角微微勾起:“你在说什么呢?” 还是一如既往轻浮随意的语音语调。 一看就是街角不正经的中年帅大叔。 蛇喜欢这样的人。 越是淡定自如,越是抵抗诱惑... 越是让蛇感到愉快。 于是蛇张开嘴巴,露出两颗冒着寒光的尖齿。 “白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 “他拯救了所有人,却唯独拯救不了自己。” “你没有什么想做的吗?” “旗木卡卡西。” ... 蛇总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还以为这个看起来麻烦的人类会说什么义正言辞的辩解语。 或是带着疑心多质疑自己一会儿。 说到底,还是个人类。 服从在自己的欲望之下,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放过任何机会--好在作为蛇的它,这次也没做什么特别坏的事情。 蛇来实现愿望,这听起来很奇怪,不是吗? 可现在,这就是事实。 旗木卡卡西有一个愿望,不为人知的愿望。 但蛇可以实现。 “还想再见到一次...” “见到他一次。” 白发男人言语间是少见的虔诚。 死鱼般的眼睛似乎闪过白光--也不知道眼睛的主人在希冀着什么。 “真是贪心的人。” 但这样的人,蛇不讨厌。 蛇喜欢贪心的人,更喜欢将贪心放在陷阱里的人。 所以蛇喜欢卡卡西,这从不会是假的。 “这个他,恐怕不止一个吧?” “但我伟大的主人,会完成你全部的愿望。” “只需要你去做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这样的说辞似乎已经存在过很多次了。 “放心,会非常简单的。” 蛇的语气是温柔的,冰冷的驱赶缓缓缠上卡卡西脆弱苍白的脖颈。 它似乎是在安抚白发男人:“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就好。” “顺应内心最开始的想法。” ... “卡卡西老师,你也是被那个叫过来的吗?” 再一次睁开眼睛,便是扎着丸子头的棕发少女。 是凯的学生,也是他的队友。 即使现在的他,和自己记忆中的人,稍微有些出入。 “嗯。” “那就一起努力吧!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 到这一刻,属于卡卡西的目标才第一次被端到了舞台上。 “顺从于自己最原本的欲望 在那之后你会得到所有想要的。” “一切都是为了我至高无上的主人。” 第165章 伊甸园2 吃下禁果,带着名为自由的原罪。 就此,世界的齿轮开始运转。 生而有罪,而生而自由。 蛇蜷缩在树上,扭动着身体。 “这是属于自由的禁忌。” ... “你要是相信那家伙说的话,可就太蠢了点。” 黑衣人面对着宁次,嘴里全是嘲笑。 “看到我就应该明白的事情,哪里还需要这玩意说?” “它没有脑子,蠢笨一点是正常现象。” “但要是你和它保持同一水平了,那未免有些太难看了。” 看看,世界上瞧不起系统的绝对不只有一个人。 但凡见过这玩意,都很难和它好好相处。 心又黑,脑子又没有。 简单的说,就是一无是处的坏蛋。 “比起那种花里胡哨的,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这话是黑衣人对着蛇说的。 花里胡哨? 宁次的眉毛跳了下。 听自己把软硬兼施的话术战略叫做花里胡哨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好吧,换做他多半也是会做出相同的评价。 最好用的决胜牌就放在边上当背景板。 也不知道蛇趾高气昂的在说些什么。 黑衣人的手腕是细长的。 斗篷从皮肤上滑落,和最开始的漆黑一片不同,这次能比较明显的看见凸出的骨节。 圆润的线条,极尽完美的位置。 包括吊在那关节前方不远处的手。 手指挥动,便是个响指,指尖的方向不经意间滑向日差的方向。 就好像这一切都只是手滑。 “啊,不好意思。” 黑衣人摆了摆头,毫无诚意的在和蛇道歉。 “之后会好好放回去的。” 显然,日差也是蛇到这里的目的之一。 在黑衣人道歉之前,宁次确实没有注意到--大部分目光和关注点都被002扯去了。 把人当作物品一样的态度还是让人很不爽啊。 尤其被当作物品的还是自己早死的爹。 “一个人走到这里,想必你也是有许许多多顾虑...” “这个时候来一段感人的父子重逢可是再合适不过?” 黑衣人笑起来了。眉眼弯出一道好看的弧线,但那双纯黑色的眼睛里面却没有笑意。 日向宁次没有选择的。 交出002才是唯一可能的未来。 没有什么好说的,日向日差也不过只是拖延时间的手段。 是底牌,也是手段。 “哼,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吧。” 蛇不屑的扭过头,尾巴尖端一下一下拍在黑衣人肩膀上。力气不大,却让人难以忽视。 日差消失的部分正在缓缓恢复。他从艺术品蜡像变成一个完整的人,大约只花了不到三十秒。 每一寸肌肉都散发出来自主人的焦急和迫不及待。 “宁次!” 男人的声音和宁次记忆中的如出一辙--想不一样都难。 前段时间似乎才刚刚见过。 日差的眼泪从眼眶中夺门而出,这倒是宁次从未见过的父亲。 中年男人的皮肤全部堆在一起,就差将热切两个字写在脸上。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许下愿望的人,会带着愿望开始任务。 而任务失败的人,只有一条归宿。 灰飞烟灭。 只是日差为什么没有魂飞魄散而是在这里成为梦境的一部分,就要等其本人来解释了。 “任务失败的宿主是一定要回收的。” 边上的000冷冷开口,语气里是藏不住嫌恶。 但嫌恶的对象似乎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之前我们有系统违规操作,擅自促成任务失败,将这个男人安置在这里。” 尾巴尖尖还在摇摆,像是某种觉醒了自我意识的小动物。 “日向宁次,你会不知道?” 000对宁次的疑惑表示不解。 “明明那家伙...” 就是被你干掉的。 但很快000便释然了。 “嘛,迟早会知道的事情。” 无论是黑衣人还是蛇对自己都没有敌意。 这是宁次到现在为止最直观的感受。 反倒是一口一个宿主的002最想要在这里做掉自己。 “好了,运气不好的男人,你也别光掉眼泪,有什么话就快点和儿子说。” 言下之意便是:最后一面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就赶快说。 蛇不耐烦的盘动着身体,最开始它就不认可日向日差的苦情牌。 日向宁次不是笨蛋,要是能含糊过去还好说... 现在只有把事情说清楚这一条路了。 “宿主...?” 最瑟瑟发抖的还得是002。 最开始负责这个宿主的不是它!只是后面修改了记忆而已! 这样的话让002怎么说得出口! 就算是说了,宿主多半也是不会相信的吧... 黑雾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可宿主却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他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自己好不容易见到的父亲。 男人在哭,但宁次头脑中一片空白。 甚至无法理解对方现在在哭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在点头,将手边的002像扔垃圾一样丢给了000和作为蛇架子的黑衣人。 逝者归于尘土。 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是想要钻空子的自己不好。 至于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 或许,也不完全是没有意义的吧? 只是,他找不到方向了。 “倒是个爽快人。” 蛇有点满意但不多。 黑色的尾巴尖端在黑雾脱手的瞬间伸长,将002完全禁锢。 “宿主,你怎么可以这样!” 黑雾在嘶吼,发出骇人的叫声。 像是黑夜海边的山洞,是来自夜晚的怪兽。 可少年还是站在原地。 看着中年男人哭,看着对方向自己跑来。 “宁次,都长这么大了...” 男人的声音是模糊的。 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父亲的实感,便要做好再次离别的准备。 死亡的疼痛乘虚而入,它们是附骨之疽,缓缓将他脆弱的骨头蚕食殆尽。 早知道未来自己会有这样一天的话,就不死那么多次了。 脑子好像分成了两个部分,连带着脑子主人的灵魂和思考,都在缓缓分开。 一半留在原地。 而另一半,却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局外人。 不...那个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了吧。 再怎么说,为过去自己做出来的决定后悔,也太没出息了。 地面像是云朵,缓缓运动着,将站在上边的少年戏弄。 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他就要变成自己最看不起,最没出息的人了。 “没什么好后悔的...” 白眼少年的声音很小,只足够自己一个人听见。 是啊,没什么好后悔的。 就算是现在,好像是被世界的主人耍了一样。 一切的一切,甚至都变得比最开始还要糟糕。 没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 因为宁次自己比谁都清楚。 “宁次...?”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父亲的声音总是像记忆中那样温柔。 带着些严肃和一丝不苟,但是只要牵扯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这个男人便会柔和的一塌糊涂 或许全天下的父亲都是这样的吧。 只是自己好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完成摇头这个动作。 只是站在这里就已经竭尽全力。 “什么嘛...” 少年低下头喃喃自语。 “这是对心怀侥幸者的惩罚,不是吗?” “你刚才有说什么吗?宁次?” 父亲的语气是那样焦急,却无法听清儿子在说什么。 他一定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 日差只能将手轻轻搭在儿子头顶上。 “抱歉啊,宁次。” 他缺席了太多太多的时间。 而接下来,是消失。 “我们宁次也变成出色的忍者了啊!” 中年男人带着些荒诞,挤出笑容。 “作为宁次的爸爸,我真是欣慰。” 这个时候作为父亲,都是要说点什么将孩子从死胡同里面拽出来吧。 日差的眉头紧锁,连放在宁次头顶的手掌都混杂了局促。 但是日差做不到。 这个孩子今年十八岁,而十四年前,也就是宁次四岁的时候,自己已经没有继续履行父亲的职责了。 十四年,无论是对大人还是小孩来说,都绝对不短。 他又懂这个孩子的什么? 凭借在梦境中的相处吗? 说实话,就只是刚才的几句话,日差便已经精疲力竭了。 到最后,男人只能摇摇头,带着沉重的叹息向宁次发问。 “宁次有什么想和爸爸说的吗?” 生者的遗憾总是大于逝者的。 而十四年的积累和发酵,正是将自己的孩子推向此处的罪魁祸首。 “那一天,我看见了。” 宁次对方声音带着些许哽咽,说着自己最初根本不打算说的话。 ... “你在想什么?” 蛇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黑衣人。 那人左手拿着黑雾,右手端着一枚淡蓝色的圆球。 那或许,就是被人类称为灵魂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见那颗灵魂,身体中的某处就会开始颤抖。 “你在说什么...” “快点回去吧。” “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眼前日向宁次的身形正在变得模糊,很快,这个梦境就会完全坍塌。 “和被你找来的那些人一起,回到该回去的地方。” 蛇没有笑的表情,但黑衣人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蛇的笑意。 “我不讨厌有欲望的人。” “反倒是,很喜欢。” 蛇像是一根弹簧,只消几秒钟,便缠上了日向宁次。 “一切,都是为了我至高无上的主人。” “愿每一个愿望都能被实现。” 第166章 伊甸园3 日向宁次要说出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除去蛇以外的所有人,都难以遏制的屏住呼吸。 这是对于日向宁次自己来说,非常不得了的事情--连黑衣人自己都没有想到的,紧张感。 没什么好紧张的。 我是局外人,只是看着这一切,完成自己的任务罢了。 日向宁次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按道理说,是应该这样的。 但在袖口中默默握紧的拳头,又代表着什么呢? 他像是初生的婴儿,对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个世界懵懂而好奇。 只是,这种情况仅限此刻。 “日足族长杀死您的那天,我也在那里。” 日向宁次的声音除去哽咽再也听不出多余的情感。 就好像,哽咽也只是身体过去回忆的反应,而主人的灵魂分割开来。 这就像是个故事。 这里有讲故事的人,也有听故事的人。 “您那天被蒙住了眼睛带到宗家后院。” “日足族长毫不犹豫的结束了您的生命。” 只用了一击。 最简单的柔拳。 甚至连父亲的身体都没有碰到,就这样结束了男人的一生。 这就是日向日差想要保护的哥哥。 这就是之后拿着卷轴对自己正义凛然的日向日足。 “宁次...你在说什么?” 日差的声音带着些颤抖,这份颤抖顺着男人的手掌传达到宁次身体上。 他在作为替死鬼之前,处理好了一切。 日足那家伙信誓旦旦的答应了自己--不会让他白死的。 至少他的儿子,宁次,可以快乐自由的在日向家活下去。 “那一天,是日足族长带我去的。” “边上站着长老和三代目火影大人。” 宁次没有在撒谎。 作为父亲日差理所应当的明白。 宁次没有理由对自己撒谎,也没有道理在这个时候说些不切实际的话。 那么撒下弥天大谎的人只有一个。 是他唯一的哥哥,日向日足。 日差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是如何请求他的。 “求你了,日差。” 父亲早就老的不成样子。 带着岁月痕迹的皱纹爬满了整张脸。 昏黄的灯光下,老人浑浊的眼球看起来摇摇欲坠。 “日向家现在不能失去族长。” “不能失去日足!” 记忆中总是冷淡的父亲,第一次在自己面前低下了头。 在日差的记忆中,父亲总是疏远的。 “分家和宗家是不一样的。” “接受分家的命运吧,日差。” “日足会成为下一任族长。” 而不是现在这样,低声下气的请求自己。 “我也拜托你...日差。” “雏田她和宁次不一样...她实在是太弱小了,不能没有爸爸。” 哥哥做出了和父亲相同的动作。 他弯下腰,双手放在身前,额头轻点手背。 按照礼仪来说,这是再周全不过的了。 雏田需要爸爸,他四岁的儿子就不需要爸爸了吗? 说到底,宗家需要分家人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但现在,日差知道原因了。 “那个卷轴,日足给你看了,是吗?” 他看见自己儿子咬着嘴唇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他这个哥哥,从很早很早之前就有一个坏毛病。 太喜欢过早下定结论。 又太喜欢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善良温和的样子。 “那一天,您死后,日足族长是这样说的。” “这就是违抗宗家的下场。” 这是赤裸裸的示威。 杀死了孩子的父亲,还要用父亲的死亡来威胁其孩子。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是世仇--怎么也想不到是亲兄弟会做出来的事情。 这可真是让人笑不出来。 为什么要威胁? 日差想不明白。 四岁的孩子对于宗家来说完全没有威胁。 还是分家的孩子--早就被刻上笼中鸟的宁次,对于宗家来说比大街上的流浪狗还好控制。 宁次没有骗人的理由。 而接下来他要和自己说的,恐怕才是孩子真正想说的。 “父亲...” 宁次似乎在这里找回了身体,找回了勇气,但又好像只是在完成先前预演中的动作。 如果,如果能再一次见到父亲,就这样做吧。 诸如此类无聊的语言。 “我做到了。” “日向家,再不会有笼中鸟了。” 就算自己没有亲眼看见,也大概能够设想到之后的发展。 雏田大小姐会成为火影--漩涡鸣人未来的妻子。 而笼中鸟的荒诞,也将在婚礼开始之时落下帷幕。 日向家再也找不到能给分家人打下咒印的原因了--那是火影夫人。 那其它的分家人呢? 按照漩涡鸣人和日向日足的行事风格,多半能幸免于难吧。 有时候天真也不完全是坏事。 只是太容易被人利用了些罢。 但说到底,究竟是谁被谁利用了,又是谁天真了些,倒也无从而知了。 活着的人不一定是赢家,但死了的人一定是败者。 他做了和父亲一样错误的决定。 “这样啊...是这样啊...” 从最开始,日差就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寒暄?教诲? 都显得不合时宜。 宁次见到自己,只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吗? 日差在等,但注定无果。 少年看起来还略显稚嫩--至少和自己相比,只是新新少年。 “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 “日向都不会有笼中鸟了。” 日差能清晰的听见少年吞咽唾沫的声音,他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 “所以你可以安心的走了,父亲。” “不用再留有遗憾,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最后这句话,倒像是宁次对自己说的。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黑衣人摆了摆手,边上的蛇依旧沉默。 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误会。 罢了,既然主人没有开口,误会留着便是留着了。 日差默默听着,带着祈求的眼光看向儿子。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宁次?” 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是否有过迷茫...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日差等来的只有宁次不带感情的摇头。 “您不记得了。” 曾经是见过的,只是一面。 见到了名为日向日差的亡魂--却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亡魂。 或许人死过一次之后,真的会变得有些不一样吧。 “我没有什么想对父亲说的了。” 宁次转头看向黑衣人,而日差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只是和儿子的相比,更像是年久失修的水车,每一次转动都带着难以抗拒的阻力。 “我也...我也是。” 日差看见黑衣人在点头,边上的蛇是说不出来的惬意。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得就是现在眼下这种情况吧。 黑衣人朝着日差的方向再次勾手。手指微微弯曲,红色的血液顺着指尖向前,在接触日差的瞬间变成蓝色。 蓝色的液体旋转收缩又再次膨胀,将整个中年男人吸入其中。 “你呢?” 蛇似乎真的在笑。 “你还要继续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宁次的视线缓缓扫过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做出了命运指向的决定。 “当然。” “他们,你们会处理好的吧。” 带土,卡卡西,还有更多不属于这个世界却被拖入梦境之中的人。 “当然,这点请你放心。” “不过,他们还有他们要做的事情。” 蓝光出现在宁次身体周围,少年黑白的身形逐渐变得模糊。 蛇从黑衣人的身上迅速移动中, 准确无误的降落在宁次身上。 “之后就拜托你们了。” 蛇对着卡卡西和带土的方向,微微点头。 蛇不会伤害他们。 莫名的,宁次有这样的感觉。 一切都太合乎心意了--比起梦境,现在的所有才更像梦境些。 只是少年早已分身乏力,再无多余的心思去干涉他人已经做出的决定。 胸前传来的疼痛熟悉而真实,一旦合上的眼皮便像是被胶水黏着,难以再次张开。 ... “喂喂,你还真是金牌护工。” “你的计划呢?你的完美世界呢?” “难道全部都是放在我身上吗?!” 带土的声音相比成年后的沙哑低沉,青少年时期更为清脆稚嫩。 “我说老头子...你的护工技术能不能也传授给我一点?” 野原琳:好家伙搞半天在这里等着呢。 果不其然,少年健壮的身体被白发苍苍的老人一巴掌拍飞,连翻三个跟头才成功撞到石壁上。 “嗝...哈哈哈哈!” 这是来自纲手的笑声。 外界传言的主流大都是这次纲手大人不知道去哪里云游历练了。 无论是赌场还是酒馆,无论是小卖部还是书店。 就连自来也都找不出纲手的踪迹。 “说不定那个纲手大人...已经被仇家杀死了也说不定...” 诸如此类的传言层出不穷。 “喂,斑...” 带着酒气的声音传到斑的耳蜗内。 “偶尔也让我出去露个面嘛...现在是死是活都不好说了...” 按照斑的作风,怎么样也得露个杀气,再软硬兼施的逼自己留下来。 可是,一秒,两秒,三秒... 宇智波斑没有回应。 “喂...斑?” 回应纲手的是,盘子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以及明显不属于宇智波斑咳嗽声。 “他醒了...” 斑的声音里,是纲手从未见过的颤抖。 第167章 伊甸园4 人类走出了伊甸园。 带着罪恶和自由。 火种埋在每一个人类灵魂深处,直至死亡降临。 ...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好笑的事情了。” 当然,这其中绝不会包括喜欢上从千手族地捡回来的战利品--以及自己名义上的养子。 “老爷子,你在害羞吗?” 小兔崽子无法无天也不是第一天了,要忍耐。 作为成熟的大人,要忍耐。 算了,忍什么忍。 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是越想越气。 再者,宇智波斑不会害羞。 “有什么好害羞的。”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哪里还有老头子可以涉足的赛道。” 当代踩雷大师,吾辈楷模,宇智波带土。 今晚夜空中最亮的星就决定是宇智波带土了。 宁次靠在枕头上,半眯着眼睛,一副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 要是有精神才出大问题吧。 这是边上念念叨叨的纲手。 从人醒来的第一秒钟,她就成为了宇智波斑怒火的直接受害者。 说是老东西脾气都比较难以控制,但也不是斑这样的。 “为什么他看起来不是很好。” “连昏迷前都比不上。” 再加上一句:“庸医。” 真是开玩笑,要是能比昏迷前好那还干什么要昏迷呢? 你说对不对,糟老头子? 纲手没有直接反驳,只是坐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这是对于普通医生来说的尝试。 可她是纲手。 带来了无数奇迹的纲手。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应该做的更好才对。 比自责先一步到来的,是斑的骂骂咧咧。 女人翠绿色的眸子停留在斑花白的头发上。 带走自己的时候,斑的头发好像还没有这么白吧。 这才过去了几个月。 就是说越是老人老的越快嘛... 都是当她爷爷的年纪了,不自己在族地安享晚年,反倒是出来做人贩子... 也不知道斑到底在想什么。 又或者是,在密谋着些什么。 到时候站出来的,多半又是什么忍界公敌宇智波斑了吧。 “哼...” 气音从纲手牙缝间冒出。 叫人不要多想就好好说话,在这里绕一圈兜兜转转直叫人想要骂他。 花白的头发,肉眼可见的皱纹... 拥有轮回眼的人,改变自己的外貌也不完全是不可能吧。 “你真的想好了吗?” 自己出生的时候,斑就已经不在村子里面了。 但爷爷对斑的描述,从来都不会缺席。 “斑...那家伙啊...” 记忆中的爷爷总是语重心长。 却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没有留在木叶,多半是木叶里面没有他想做的事情了。” 爷爷的声音顿了一下。 “也许只是现在没有了。” 那时候的爷爷还是壮年--柱间没有老年倒也不算是什么遗憾。 都是力量的代价。 “斑是个温柔到过分的家伙。”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再往下的,便是扉间爷爷对斑单方面的抱怨。 从邪恶的宇智波,到不懂得知恩图报的笨蛋,好词歹话没有一个落下。 但始终都离不开一个人。 白眼黑发的少年,低垂着眉眼看着这一切的他。 日向宁次。 于是纲手将目光转向宁次。 “你知道什么吧?” 言辞是激烈的,语气却是温和的。 像是害怕吓到对方一样,轻柔到不可思议的声音。 这个问题,对于日向宁次来说,似乎有些过于残忍了。 “她可真会问。” “不过,只可惜,现在问的不是时候。” 脑海中隐约能够听见蛇吐信子的声音。 自称000的系统寄存在宁次的身体里,时不时就冒出来说几句话。 大多不是什么含有信息量的话语,却让宁次感到莫名的安心。 包括连自己在内的所有记忆,全都不翼而飞了。 能支撑少年作为人存在于此的,也只有000了。 “到了时机总会想起来的吧。” 000的安慰带着些蹩脚:“偶尔放个假也不全是坏事。” “你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吧。” 按照000的说法,自己因为强制从梦境世界脱出,灵魂的波动受了些许影响--短时间的记忆丧失再常见不过。 “这个由你促成的世界。” 000喜欢用尾巴拍打墙面,总是能听见细碎的敲击声。 “没什么好着急的,这不是还有我吗?” “什么都让宿主着急的话,还要系统做什么?” 反正算不上是什么好的记忆。 000心说,就算是想起来了也只是一堆自杀循环过程。 再不会比现在幸福--就算是恐怖片按照这家伙记忆拍,都要卖不出去了。 “你只要呼吸就可以了,呼!吸!” 000觉得有必要再强调一次:“呼吸总是会的吧。” 宿主的沉默震耳欲聋。 明明刚醒来还会问自己这里是哪里,自己是谁。 现在完全就像是木偶一样,只知道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纲手的问题得不到回应,000的质问得不到回声。 约莫半分钟走过,这人才终于有了动静。 “我感觉...我失去了很重要的...某种东西。” 是对000说的。 宁次自己都没有办法描述的某种东西。 只是,心尖被绞紧,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只是想要探寻,眼眶便止不住的发酸,连带着大脑都开始肿胀。 “到时候就会想起来的。” 000字样的纹身变得稍微有了些温度,像是在拥抱。 明明是冷血动物哪里有什么体温。 可就是这样...让人无法忘记的温暖。 “嗯...” 宁次到这里就又不说话了。 从醒来到现在,那张嘴是一次都没有在真正意义上动过。 连宇智波斑都怀疑是不是大脑死亡的程度。 人是老了,不是死了。 他带着泉奈是隐居山林了,不是真的与世隔绝了。 医疗发展和国家同样迅猛,就算没有刻意补课,也是能知道些风言风语--虽说在一般民众口中能听见的大都为扭曲简化后的版本。 “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日本酒度数一般不是很高。 怼在鼻尖上,先闻到的不是酒液的臭味,而是粮食发酵之后的清香。 纲手直接将酒瓶朝着宇智波斑。 “这都是常有的事情。” 在自己的事情上独断专行,换了边上的日向宁次,就是现在这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真的是,要是有人说老头子你是个冷酷无情的,我第一个不信。” 边上的带土终于从墙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感觉自己好像又行了。 传说中的宇智波斑本人,见到的话好像也没有传闻中的吓人。 边上的琳还活得好好的,带土倒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只是... “你要是再这样口无遮拦,那件事情我不会视而不见了。” 斑默默捏紧拳头--再打一下的话,小鬼的训练计划真的要延迟了。 有时候言语威胁或许比肢体上的更有效果。 只是听见关于那件事情,带土便整个人都紧绷绷的像一块门板。 也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怎么可能瞒不过斑? 悄悄溜出去看旗木卡卡西的事情,带土也不是第一次做。可被斑拿到明面上来说这还真是第一次。 他闭嘴了。 顶着沾满灰尘的头发,默默坐在野原琳边上,开始熟练的削苹果。 这个混蛋老头,真是个为老不尊的。 “哼...” 斑的鼻音准确无误传递到带土的耳朵里。 这是...战胜小辈之后的舒爽鼻音! 宇智波带土不爽,但带土不说,只用余光看向被纲手和斑夹在中间的人。 “琳,你觉不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奇怪?” 严格意义上来说,野原琳和日向宁次的相处时间是在场所有人中最短的。 连琳本人都能意识到,带土只是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没有人将这种奇怪放到明面上来说。 沉默倒是变成了更明显的奇怪事情。 但问这个问题的是带土。 看出空气中有一百分的不对劲,少女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接。 “啊...带土这么一说的话,好像确实有一点...” 空气中好像能听见什么断掉的声音。 再一看,便是那双纯白色的眼睛。 “000...” 蛇总是在的:“什么事情?” “如果他们发现,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会很失望?” “这句话要更敏感的人说出来才有感觉吧。” 蛇总是毫不客气:“他们的失望和你有什么关系。” “只要你不失望就可以了。” 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的人敏感一些或许也正常。 但宿主现在说的失望,多半不是常人想的失望。 “我不是为了让他们不失望,才在这里的吗?” 你看,果然如此。 自家宿主是什么样的人,蛇还是很清楚的。 相处时间的长短,只有蛇知道。 “那又是谁和你说的?” 蛇好像翻了个身,它总是懒洋洋的,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蛇动容。 “没有人说,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感觉。” 说完这一句,宁次便没有再出声。 “你偏偏是这种事情要记清楚,别的东西倒是忘得大胆。” “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开始做任务了--看看目标是不是还好好活着?” 蛇听力算不上好,但好歹是在对方身体里,那一个微不可察的“嗯”可算是听的明明白白。 要不然为什么说日向宁次是本组劳模呢。 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满脑子都是任务的人活该当劳模。 “也不知道那几个破任务到底在哪里吸引你。” 000叹了口气--蛇的身体结构就决定,它叹气要比寻常生物付出更多的努力。 比如说,全身运动,挤压气体。 就算是这样,这口气也不得不叹。 “你放心吧。” “看见那个一半白色的小孩了吗?” 是刚才被拍飞出去的那个。 “是凶手的刀。” 000的纹身处再次发热“转身。” 宁次顺从的转向纲手。 “另一边。” 是那个看起来有点严肃,头发花白,眼睛颜色很奇怪的人。 被他们叫做斑的,或许算得上是老爷爷的人。 “这是凶手。” “凶手和刀都在你边上围着你转,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000说得似乎有点道理。 宁次兀自呼出口气,晃了晃身体,眼皮便是时候坠下,算是睡着了。 第168章 自己1 他惯是不习惯相信别人的。 至少宁次自己是这么感觉的。 “你以前是忍者。” 000不会主动告诉宁次原来是什么样的人。 要是宁次主动问起,也无非就是两三句话。 “迟早都是会想起来的。” “有些东西想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带薪休假且休且珍惜。” 这家伙应该是有能力让自己恢复记忆的。 毕竟它好像...什么都知道。 “多怀疑怀疑别人,才活得下来吧,这没什么不好的。” “你看边上这一群,他们也都是忍者。” 按照蛇的意思,自己原先和这些人一样,都是忍者。 既然是职业,是身份... 那为什么,只是听见忍者两个字便觉得心口一阵刺痛呢? “或许是因为...你是日向家的忍者吧。” 在宁次发问之前,000就提前准备好了答案。 就像是知道宁次有这样想法似的。 没什么猜忌。 心痛的感觉逐渐变强,就是最好的答案。 或许000说得对。 就算是想起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我说...” 宁次总是靠在床上,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000的声音只有宁次一个人能听见,换做旁人看了,也只能说一句:“又在发呆了。” 在让人担心这块,日向宁次倒是无师自通。 被掩盖多年的幼崽本能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嗯?” 少年歪了头,正对向坐在自己边上的纲手。 总感觉,这个人的金发好像应该是更柔顺些的... 会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金色。 “你要不要出去转转?” 女人问的是宁次,视线却看向宇智波斑。 失血导致的脑缺氧,最常见的情况是脑死亡。 就算没死,出现个失忆或是行为障碍也再正常不过。 都是正常现象。 会好的。 这是纲手安慰自己的,也是用来安慰斑的。 那个老头子,总是觉得因为自己没看好人才会这样--毕竟那天,日向宁次是在人眼皮子底下突然晕倒的。 “只要没有什么大幅度动作的话,伤口也不会怎么样。” “总是不晒太阳,反倒是不利于恢复。” 完全就是在询问宇智波斑。 没有记忆的人能有什么想法,这种东西像全宇宙的共识一样。 当然,纲手也有着些属于自己的小算盘。 “我总觉得,除了任务以外,还有一件一定要做的事情。” 宁次的睫毛抖了抖,在称得上是苍白的皮肤上扫下一小片阴影。 “不是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000这次确实不知道了。 “没想到啊”它的声音带着些诧异“你也有除了任务之外想做的事情。” 话说到末尾,却是带上了些愉悦:“这不是件很好的事情吗?” “出去转转的话,说不定顺手就完成了。” “你是忘记了又不是傻了,对吧,我尊敬的宿主?” 000总是这样,嘴上说着尊敬,但尊敬最后也就停留在了嘴上。 “当个家里蹲虽然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你看那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对你可是一个望眼欲穿--总是在这里让人家担心你也不舒服吧?” 宁次早就怀疑000不是蛇,是某种特殊又粗壮的蛔虫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临门一脚的证据了。 “嗯,你说得对。” 负责望眼欲穿的老爷爷这两天话也少得可怜。 宇智波斑是冷酷了些,但又不是冷血,也不是哑巴。 很明显是有什么心事。 说实话,斑自以为是见过宁次最开始的样子。 有点老实但不多,满脑子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还算有点可爱的小孩。 宇智波前族长走到这个位置,也是有点自负在身上的。 若非如此,也不会有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世界的想法。 随便来个脑子清醒的都看得出来,一己之力改变世界只能是自负而不是自信。 换做床上躺着的那个来说,也是一样。 淡紫色的轮回眼总是和白眼有几分相像。 或许是本源相近,也或许是同样分不清楚眼白和黑睛。 但总之,那双白眼看向自己的样子,甚至比做自己义子的时候还要亲近些。 “我一定是对他做过什么。” “只是先前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斑这样想着,心里悄悄采纳了纲手的提议。 当然,这种事情还是要看日向宁次本人是怎么想的。 “你想出去看看吗?” 他一张开嘴,就是粗粒如石子般沙哑的嗓音。 许是有些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了--任凭斑怎么回忆,都想不起自己对日向宁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再者,舍命去救仇人的弟弟,这可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要是扉间还活着的话,去问问扉间就可以了。 邪恶的千手真是死都死不到一个好时机--千手兄弟要是稍微能再活长久一点,有些东西的保质期说不定还能再长些。 但那些美好,也不过就是海市蜃楼罢了。 过了保质期的东西,总有一天要腐烂变质。 但好像,也并不完全。 淡紫色的眼睛盯着少年,看着那脆弱白皙的脖颈中央有皮肤滚动。 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可以掐断的程度。 和当年偷溜到泉奈屋子里给对方换眼睛的日向宁次几乎是判若两人。 “嗯。” “如果不麻烦的话。” 好像他在这里给他们添了多大麻烦似的。 明明这是因为有你才得以存在的幸福泡泡。 于是宁次看着斑从最开始的犹豫,逐渐转为不爽。 “果然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麻烦了吗?” 这话是对000说的。 总感觉,要是让斑知道他脑子里在想这种事情,一定会发生很不妙的事情。 “他不爽多半不是这个原因吧?” 000回复向来是快的:“别想那么多,这里谁都可以嫌你烦,但绝不可能是宇智波斑。” 尤其是感觉距离被前所未有拉近了的宇智波斑。 “你看。” 000话音刚落,斑的左手便猛地抬起。 上面是什么?宁次还没有见过。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是房间的入口吧。 被什么东西--是幻术或是障眼法遮盖着,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那只手摸索了一阵子,便抓下来一个东西。 一半是白色,一半满是瘢痕的少年。 正是天天贴在墙上做壁画的宇智波带土。 “我这个身份不方便出去。” 就算出去了,也算是半个和社会脱节的老人了。 斑的目光像猎鹰一样撩过纲手。 这个女人没有一刻放弃过从这里溜走。 要杀了她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对方姑且还是千手兄弟在这世界上最后的血脉。 作为柱间 的朋友,斑下不了这个手。 再者,宁次还在这里,目前为止能得到的情报不多,可至少有一点显而易见。 要是自己杀了纲手,日向宁次不会好过。 那么他宇智波斑也不会好过。 这种烫手山芋还是个医术高强的山芋,只要能妥善管理,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小鬼,你保护好他。” “这都做不到的话,这些日子的修行还不如重新来过。” 说是重新来过--可已经学过了一遍的人哪里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重新来过? 带土猛地打了个机灵。 这分明就是要做掉他的意思!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到的!” “别瞎操心你这个臭老头。” 越是相处便越是口无遮拦。 但相对的,宇智波斑的耐受力也在微妙的提高。 长时间昏迷的病人哪里有什么行动能力。 就算是忍者,完成复建也需要不少时间。 但斑觉得,复健什么的,等身体再好些了也不迟。 “你最好说到做到。” 做不到也有拥有轮回眼的他兜底。 老人抖了抖灰白的头发,从棉质的外褂中摸索着。 不到半分钟,手上便多了枚卷轴。 “真是奢侈...” 一看就是质量很好价格昂贵的储物卷轴。 白烟消散的很快,视野再次清明时,卷轴上便多了一套东西。 紫檀木制的轮椅,上面是一层挨着一层的软垫,没有灯光,也闪着丝绸制品独有的光泽。 站着远如带土,也能闻见些属于金钱的奢侈木制香味。 而轮椅上放着的,是整齐叠好的纺织品。 小被子,加厚的外套--带土见过的没见过的,今天都算是见过了。 “老头子你可是蓄谋已久啊。” “少啰嗦。” 第169章 自己2 “斑那家伙,看着是个闷骚独居老头子,做事却意外的细致呢。” 带土的嘴比四五月份的啄木鸟还要聒噪。 “但轮椅出行确实还有些不便啊...” 这是带土的感慨。 “所以才特意选择了你吧。” 这是000在宁次脑海中的补充。 “就算轮椅不好用,只要神威好用的话,就都不是问题吧。” 000好像比自己更熟悉这个世界,更熟悉周边的这些人。 宁次靠在轮椅上的垫子上,这身体里面一点力气没有也是事实。 在斑企图用外套包裹住他的时候,宁次还觉得有些杞人忧天了。 可一来到洞穴外面,便也无话可说了。 “今年的初春还真是冷啊。” 要是没有神威的话,鬼知道应该怎么把人带到外面去--不过轮回眼的话,肯定会有轮回眼的办法。 这是初春,也是冬的尾巴。 在山洞里面看见不见时间,出来前宁次也不知道是天黑了还是亮了。 只是带土猫了个身子,鬼鬼祟祟在出口处冒个脑袋,回来便满脸傻笑的找宇智波斑去了。 “正是个好时间。”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也不知道斑和带土的关系是好还是不好。 但宁次想,应该是好的吧。 要是不好的话,刚被拍飞的人,短时间应该不想和把自己拍飞的家伙有交集。 说是初春,其实冬的影子要更为大些。 刚出洞穴,便是一处树林,耳边是念念叨叨的宇智波带土。 好像看见自己就能回到已经逝去的童年那样。 这时候的带土看起来比在斑面前还要放纵。 “说是出去转转,其实这边也没什么好看的。” 带土嘟着嘴巴,为宁次系上眼罩。 这是斑用特殊材质做的,薄薄一层,只能遮挡住少年与众不同的眸子。 而带土此刻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袍子,将所有皮肤仔细遮盖起来。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样的黑衣人。 但宁次想不起来。 “这里都是树林,山山水水什么的,就算看了也不会对恢复记忆有什么帮助吧!” 要是斑在现场,带土多半又要被打飞了。 说到底还不是想去木叶村里看看? 可宁次没有接话,带土也不擅作主张。 这里的草地是属于春天的柔软,刚冒出来的嫩芽,黄绿色的汁液,脆弱又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生气。 木制轮子缓缓将草坪压弯,极为平稳的向前前进着。 白眼掩藏在薄纱之下,视线的焦点落在被压弯的草坪上。 只消片刻,那东西便重新立起。 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它们真正折断。 “那个是什么?” 宁次的手指抬起指向不远处的红色房子。 红色的鸟居,传统的日式建筑,记忆虽然不在,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带土说的好时间正是午时。 这个时候的太阳还没有往后的毒辣。 日光照下,是暖融融的一片。 而那红色的鸟居,被树影漏下的光点装点的柔和。 乍一看的,好像是在发光。 “啊...那个啊...” 洞穴原先是在雨之国的。 但众所周知,老是下雨的地方,哪里是病人待的。 再者这里又有个闲不住的家伙时不时就要溜出去做点什么。 “纲手跑不了的。” 那日,盯着昏迷的日向宁次,宇智波斑突然开口便是这样一句话。 纲手跑不跑的了带土不知道,但他知道边上的金发忍者马上就要火冒三丈的跳脚了。 “你不会走的,不是吗?” 老人头都没有抬一下,视线一直留在昏迷不醒的日向宁次身上。 “哼。” “你可真是了不得的自信。” 金发忍者从凳子上站起来,只是原地转了两圈,便又气鼓鼓的坐了回去。 “是是是...我不会走的!” 女忍者的手臂撑住面颊,压出一道淡粉色的红印。 女人像是在闹别扭,只是盯着山洞里一块名不见经传的苔藓看。 “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就不要疑神疑鬼的,要做什么事情赶紧做。” 咬牙切齿的程度很难让人不担心她会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但很快女人又想起来什么:“西边郊外有一家酒馆...” “是别的地方都没有的味道。” 撂下这一句话,纲手便抱了手臂转头走向山洞的深处。 这里原先没有什么房间不房间的。 但住的人多了,倒也渐渐有了还算看得过去的样子。 堂堂三忍被软禁在这种地方,让人听了还真是笑掉大牙。 纲手许是心里有事,少见的回了房间便再没有出来。 等到女人再想和斑说话时,一切已经在搬家圣手神威的帮助下尘埃落定了。 ... “那边是...宇智波族地。” 带土怕宁次不理解族地,继续补充道:“就是很多很多姓宇智波的人一起生活的地方。” 在宁次看不见的地方,那双握着轮椅握柄的手逐渐变成青白色。 等到血液重新充盈,带土依旧没有听见来自日向宁次回话。 他童年白月光多机灵一个人! 就算是当背景板也是最闪闪发光的背景板! “我说...” 纲手姐姐说的。 “之前测试的时候,好像只是失忆吧。” 不是智力障碍吧。 ... “哈哈哈哈哈哈!” “宿主你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000大多数时候,至少在宁次记忆中,都是个沉稳冷静的。 就算是有点情绪,大都也是内敛的。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 至少宁次想象不到其放声大笑的样子。 除非...000主动。 “...” “有什么好笑的。” 只要带土敢揭下宁次障目的薄纱,便能一眼看见其眼神。 那是看智障的眼神。 在宇智波带土解释“族地”是什么的时候便已经出现。 被智障当成智障,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是连000都要笑得背过气去的程度。 “咳...我知道你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应对智障的行事方法...” 毕竟按照往常的日向宁次,一定是先冷哼一声,再开口嘲讽。 “这种事不需要你说。” “我是忘记了些东西,不是重新来过了。” 对味。 蛇身心舒畅的拍打着尾巴,这生活可比先前有趣太多。 只是苦了那个孩子,接下来的工作都要自己完成了。 要说愧疚,000或许多少还是有点的。 回去的时候多准备点故事和土特产给那个孩子吧。 他向来是喜欢外面的世界的。 宇智波族地边上便是郊区,而郊区的某处巨石下面,便是宇智波斑千挑万选之后决定的新居。 再往东走约莫半个钟,便是纲手心爱的那家酒馆。 树影摇摆,打在少年苍白的脸颊上,只留下握着轮椅把手的带土独自僵硬。 “也...也是哈哈哈...” 明明是和卡卡西相似的说话方式--甚至还要比卡卡西更为激进。 但带土没有那种想要一决胜负的冲动。 无关现在的日向宁次是不是病人。 他本该就是这样的。 现在的宁次,却是比和自己相见时的少年,更有活力些。 这是件好事,带土这样想着。 他背着老头子和纲手姐姐见到限定款日向宁次了。 “哼哼!” 明明被说了,但是被当作智障的人心情依旧很好。 甚至比刚出门的时候还要好上不少。 “真是个好日子。” 带土声音轻快,完全忘记了刚出门时心里的小九九。 “从这里走的话,应该能到那边吧。” 少年手指的方向,正是红色的鸟居。 完了,宿主敬业的程度远超000想象。 “你去宇智波族地做什么?” 问题是000问的,边上的带土只顾着窃喜了--他可算是想起来最开始偷溜出去是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 “突然就想去了。” 000半晌没有回应。 002那个家伙绝对不会好好传递任务内容的。 绝对! 自己手下 系统是个什么鬼样子000再清楚不过。 用歹念之人灵魂制作的系统稍微有些问题也是在情理之中--002眼光还不行。 像那天的丸子头小姑娘,就算完全被欲望吞噬,也绝不会变成像002一样的系统。 它的尾巴尖缓缓运动着,将宁次这次的任务完全调取。 先前它只是留有了个大概的印象,这时候倒是认真起来了。 其实就算日向宁次失败,它也不会做什么。 吞噬灵魂是系统做的事情--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又不是系统。 犯不着吃食谱之外的东西。 “我看看...” “啊,找到了。” 日向宁次的任务。 阻止宇智波灭族。 关键点有四个,两个在宁次身边,而剩下两个... “该说你什么好呢。” “去看看呗,说不定会有什么好玩的呢?” 蛇不再纠结,放假就是图个开心。 即使放假内容是寻找工作。 “嗯。” 宁次轻轻应下,却不是在脑海中。 “嗯?” “能去吗?” 白眼少年自然的就像是先前没有发出过声音一样,接上了最开始的问题。 “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本来带土就是偷溜的一把好手。 现在出了事有宁次顶着,想必斑也不会说什么--最开始老头子不就是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吗? 好了,现在不是他想去,是日向宁次想去了。 完美! “想要去那边可能需要稍微绕一点路....” 明明就在眼前,还要绕路? 当然是绕路的过程中有带土想去的地方了。 白眼将一切网罗,任何心思都将无可遁形。 就算不熟悉路线,宁次也能知道带土在想什么。 “嗯。” 但这没什么。 不是吗? 谁都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他们都是自由的。 第170章 自己3 从郊外直接往宇智波族地走其实很近。 就算是推着轮椅,也不过十几分钟。 再者,就算是要去宇智波的地方,也只能是周边的森林。 带土总觉得要和宁次说一下--免得对方抱有太大期待。 但好像又没这个必要。 要是说了,是不是又要被当成笨蛋了? 虽然被宁次当成笨蛋的感觉还不错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带土还是不想变成笨蛋。 “难道是宇智波的土地更好?” 宇智波族人,宇智波带土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时间是中午没错,但毫无疑问是午休前的工作时间。 巡逻的巡逻,做饭的做饭,上学的上学,做任务的做任务。 正是各司其职,忙忙碌碌的时间。 一般来说,潜入都是晚上吧? 夜深人静,人们疲惫困倦之时。 但那样的话实在是太没有挑战性了。 尤其是,有的家伙他反其道而行之。 “那个,我有个地方想去一下...” 只要稍微变一下装扮,就能进入木叶村。 许是忍者村的缘故,这里的警卫算不上严密--虽说警卫都是自己族人,但正是自家族人,带土才更加清楚。 这里的人只会对外村的人加以防范。 只要将气息隐藏,表现的弱势一点,便能轻而易举的混进来。 再者,他们什么都不打算做。 所谓井水不犯河水? ... “话是这么说,但推着轮椅走还是很显眼啊...” 忍者潜入心得不知道第几条:做事低调,显眼是大忌。 “你想去哪里?” 带土推着宁次在周边草地转悠,可谓是三过村门而不入。 直觉告诉宁次,比起进不进,现在这样晃悠反而更让人怀疑。 总感觉有人在看向这边。 明明宁次在村子里面并没有认识的人。 “去哪里...” 带土有扭扭捏。 想去看看奶奶,再去看看那个混蛋白毛... 就是平时偷溜出门做的那些事情。 可话不能这么说。 私心之所以是私心,就是还没有被人发现才能叫做私心。 宇智波带土深以为然。 就算是日向宁次,他也绝不会把自己的小九九轻而易举的展露在对方面前。 就算最开始提出想去某个地方的是带土本人。 “你这是在说什么呢?啊哈哈...” 脑海里回响的是来自000的爆笑。 在今天之前,宁次还以为000是什么不苟言笑的系统。 好吧,是他大错特错了。 “你不是那里的住民吗?” “宇智波活动的地方,但你和斑却没有在那里。” “想回家看的话,直接回去不就好了吗?” 知道回家的路这一点,早就超过了世界上大部分流落在外的孩子。 宁次说得自然,就好像事情本该如此。 “话是这么说...” 带土指了指红色的鸟居:“离鸟居最远的房间,住着我奶奶。” “老爸老妈在战争时期就已经死掉了,是奶奶一个人把我带大的。” 黑发少年努努嘴,把握不住应不应该往下继续说。 黑色的乌鸦从空中划过,少年不时也有了答案。 他开始推着轮椅缓缓向前走,正对着的方向便是那红色的鸟居。 等晚上再去找混蛋白毛也不迟。 反正那个家伙只要没有任务不管是正午还是午夜都会在那里一个人垂头丧气。 要不是琳还被捏在老头子手里面,他现在高低要过去给卡卡西一个大耳巴子。 木叶的天才,白牙的儿子就这么垂头丧气! 天才才不是这么狼狈的样子呢! 可是带土做不到。 就算知道宇智波斑不会杀死琳,但也保不齐对方会做出什么坏事--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说得就是现在。 “老头子曾经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 哼哼,惊讶吧!对于失忆的人来说,身边灰头土脸的老东西竟然是宇智波的前任族长,这和晴天霹雳彩票中一百万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自己从小听着宇智波斑的故事长大,打死他一开始也不会相信看起来和流浪忍者一样的白发老头是宇智波斑! “嗯。” 就这? 宁次的反应比带土想象中平静了不止一星半点。 “你不惊讶吗?” 关于金牌护工是宇智波前任族长这件事。 “为什么?” 宁次有些疲惫的靠在轮椅上,总感觉这副身体并不属于他。 不,是脆弱的不像是他的身体。 “换谁昏迷这这么久都会是这个身体的,宿主。” 000总是在合适的时间出现,提醒着宁次不要怀疑自己。 “之前确实会更健康一点,但那好像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嘛...具体过程你之后总会明白的。” 说到这里000便闭了嘴,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态度。 等你想起来了再说也不迟。 现在是休假时间,就算想起来了也只会变得不幸罢了。 “相信身体的选择吧,宿主。” “你的身体有时候比你以为的自己更懂你。” 000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反常的补充道。 按照之前000的作风,说到前面那一句的时候,便停下了。 “身体的选择?” 宁次在心中默念。 “忘记,是身体的选择?” 000少见的没有回应,只是焦躁的拍打着尾巴。 ... “他看起来很特别。” 带土走出去将近两米,才终于得到宁次的答案。 “特别?”黑发少年疑惑的皱起眉毛,语气里满是不解:“特别老吗?” “你这么说好像也是耶,在我们中好像他确实是最老的!” “但是族长好像也不一定都是老人吧,反倒年轻力壮的要多些。” “比如说现在的宇智波族长,富岳。” “他的孩子还在上学呢!” “是个叫做鼬,被称作百年一遇天才的孩子--嘛,虽说是天才但我觉得还是比不上他吧!” 宁次默默听着,没有管鼬或是带土口中的“他”。 喉管间泛起阵阵痒意,只得半拢其手掌掩面轻咳。 “咳咳...” 连多说了几句话都会不堪重负吗? 这样的身体又能做到什么? 蛇听的见宁次在想什么。 但蛇没有说话。 有的话说太多了,便失去信用力了。 但蛇知道,日向宁次什么都做的到。 只要是他想做的。 现在的一切苦痛,都会成为通往未来的道路。 可蛇的焦躁还是停不下来。 它看着宇智波带土轻车熟路的从轮椅边上的格子中抽出一支瓶子。 淡蓝色的瓶盖被小心拧开,里面是散发着香甜气味的液体。 被调到恰到好处的蜂蜜水,顺理成章的递到宁次嘴边。 “听我说话就好了。” “有我在气氛绝不会冷掉的!” 说着带土想给自己一个炫酷大拇指,但在动作之前想起来了某个橡果男孩。 会很像迈特凯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怪丢人的。 “你就...交给我吧!” 不,不... 这绝不是能交给你的事情。 宇智波族地外郊。 约莫还有个十几分钟便是午休时间了。 上学的孩子正是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回家的时候。 暖阳照庇,清风拂面。 宇智波止水认为这是个修行的好日子。 不只是现在,他从前一天晚上睡觉前就决定好了。 不只是今天,每一天对带土来说都是修行的好日子。 一头黑色卷毛短发随风摆动,少年偏长的眼睫毛在眼尾高高翘起。 “就是现在!” 只见少年大喝一声,手中苦无迅速飞出,将空中即将相撞的苦无打散。 而那四散的苦无,飞向树林中各个隐藏的圆靶处。 命中! 一枚,两枚,三枚... 止水一共投掷出去六枚,可在第六个靶子上,却迟迟没有看见苦无的身影。 “这次也不行吗...” 少年应当是和带土相仿的年纪,却比后者看起来要更稚嫩些。 年龄自是增长,可脸颊边上的两块软肉还在坚挺。 虽说是看起来稚气未脱,但也是当之无愧的精英上忍。 他轻叹一口气,便是动身去寻找落空了的苦无。 灌木丛间隐有翕动,却不见杀气。 “是谁在那里!” 长刀出鞘,剑锋凌厉,又是浅尝辄止的。 独独划破了屏障似的灌木,露出隐藏在其之后的本尊。 松鼠受惊,自是要四方逃窜。 可那受了惊的松鼠,没有选择上树,也没有选择钻进枯叶丛中。 反倒是纵身一跃,钻进了那人怀中。 薄纱障目,薄唇轻抿。 只是堪堪露出半张脸,也难掩天人之姿色。 这人靠在轮椅上,本是散漫无力的动作,此刻却呈现出独属于世家公子的清贵高华。 绝不是寻常人家。 倒也不像是心怀不轨的忍者。 这些猜忌本该更早些出现。 可止水的视线完全被其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肤色吸引去。 正午的太阳照在其身上,好像一具精美的陶器。 下一秒就要碎裂开来的陶器。 “叽叽” 松鼠在叫。 但止水听不见。 他独独能听见的,是自己乱了套了的心跳声。 一刻不停。 第171章 瞬身止水1 黑色卷毛在宇智波家族不常见。 多为黑色长发。 这是带土的描述。 但是偶尔也会有像他和斑一样的炸毛。 “只是这一代出现了更特殊的家伙。” “瞬身止水。” 宇智波的天才--到现在为止宇智波的天才好像多的稍微有点过分了。 只是看住宅的规模,宇智波全族加起来也不过百人。 而这一代,单是百年一遇的天才都至少有两个了。 “他是跟着镜叔叔一起在火影大人那边工作的。” 提到火影二字,带土有瞬间的恍惚。 那年那日,成为火影正是他的梦想。 可现在,又该如何实现? “火影?” “你很想成为吗?” 火影是什么宁次大约还有个印象--与其说是印象,还不如说是感觉。 像躲在洞窟里面阴险的怪兽,探着脑袋等待猎物。 和带土提到火影时的崇拜不同,宁次只觉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 “当然了...你这话说的。” “火影大人可是村子里面最强,最受大家信赖的人!” 所谓顶点,说得就是火影大人。 离鸟居越来越近,宁次依旧保持沉默。 他有些反胃。 这样的不适在听见火影二字时才将将出现。 “现在的火影应该是三代目的猿飞日斩大人。” “他不光是二代目扉间大人的学生,也是镜叔叔的朋友。” 看来在带土心里,这个镜叔叔远远大于二代目火影扉间。 “宿主?” “你心脏跳的好快啊。” 000甩着尾巴,语气轻松。 它多半知道自己和火影有什么过节。 宁次呼出一口气,等待带土继续往下说。 “初代的柱间大人,还是老爷子的朋友--忍界之神,千手柱间你总不至于忘记吧!” 不,他确实是忘了。 只是对扉间二字略感熟悉。 和猿飞日斩不同的熟悉感。 “嗯。” “猿飞日斩...你很崇拜他吗?” 至少让人反感的对象确定了。 000说得对,身体是不会骗人的。 让他感到反胃的多半不是火影,而是作为三代目火影的猿飞日斩。 “崇拜...” 这下换成带土沉默了。 “到了,就是这里。” 但带土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不会冷场。 还没沉默上几秒钟,轮椅便压上一片更为柔嫩的草坪。 和郊外肆意生长的不同,这里显然有多人踩踏的痕迹。 不是修剪,是踩踏。 老人花白色的头发在远处起起伏伏,按照带土的描述,自家奶奶平时就喜欢在院子里面乘凉,偶尔为老不尊的恶心一下族长大人。 “你要去的,不是吗?” “这是我要来的。” 棕黑色的长发比当年和带土初见时要长了不少。现在也没有用绳子束缚起来,只是随意垂下。 院子中的风一吹,便总有那么些不听话的飘起。 却别有一番滋味。 不愧是他童年的白月光!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是和初遇时不同的感受。 背景板的哥哥,是日向宁次。 如果能一直是自己捡回来的猫,那便是更好了。 “嗯...” 要去看奶奶的话应该是他先说的。 宁次又不记得奶奶是什么样子,是什么人了,可在这时候却能精准的确定那边的小老太太是他的奶奶。 明明,自己是陪宁次出来转转的... “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责任当然也不能忘。 宁次没有回头,后颈处有微风拂过。 待一切安定,轮椅靠背上便多了只羽毛乌黑油亮的乌鸦。 红色的眼睛,和带土的写轮眼如出一辙。 是从那双眼睛里面放出来的。 从瞳孔中的一个小黑点,逐渐变成这沉甸甸的模样。 他没有看见,却无比确信。 就好像,是自己看见过的一样。 “我去去就回!” 少年跑的很快,却依稀能在空气中捕捉到微弱的声音。 “路上小心。” 这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吗! 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宁次提醒他上学的时候。 当迟到大王不再迟到,背后一定离不开日向宁次。 ... “好奇怪。” 他没有看见。 但带土放出乌鸦的画面却自然而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没什么奇怪的。” “别担心,这是正常现象。” 正午的太阳洒在宁次身上,远处能听见儿童回家时嬉戏打闹的声音。 可下一秒,记忆中便出现了画面。 小孩握着儿童用的苦无,嘴巴一张一合。 没有声音,只是画面。 只是愣神间,乌鸦便拍了拍翅膀,藏到一边的大树上去了。 远处隐有金属碰撞的声响,而眼前是个抱着坚果啃得停不下来的小动物。 棕色的毛发,过长的牙齿,以及又大又蓬松的尾巴。 “松鼠...?” “宿主。” 000在安慰之后,再一次开口。 “关于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松鼠啃的开心,乌黑圆润的眼睛闪着光亮,半个身体隐藏在树丛中丝毫没有觉察的危险到来。 苦无来自不远处有着黑色卷发的宇智波族人。 而其独自训练的画面却出现在宁次记忆中。 “你会说吗?” “...不会。” 那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苦无速度极快,穿越灌木而来。 而那方向不偏不倚,正对着的就是还在享用美食的松鼠。 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从不比人弱。 但总是有躲不开的情况。 速度太快了。 那松鼠从一开始便有所觉察,可等身体能够动作时,那苦无已经近在眼前。 淡蓝色的查克拉从手中飞出--什么原理,如何动作,这一切在宁次记忆中都是空白。 可那团蓝色的查克拉,直直飞向苦无,将其弹飞去了一边。 手心似乎还残留着经脉运动的余温,宁次抬了手,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 只有心口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提醒着主人刚才确实是自己所为。 “叽叽!” 松鼠也是个不怕人的。 要说一开始还有些羞涩,这下可算是放得开了。 谁救了自己的小命它还是分得清的。 就算脑子可能还没有核桃大。 它后脚用力,一个起跳便顺利钻到宁次怀里,一个劲将脸颊里面的存货往外掏。 知恩图报的,是鼠都懂。 灌木再次抖动,还没被摸两下的松鼠便抖着耳朵警惕的看向灌木深处。 那边的方向,应该是宇智波族地。 “你是...什么人...” 看都不用看宁次就知道来者何人。 宇智波家唯一的卷毛,瞬身止水。 心口处的疼痛已比最开始要散去些,但到了嘴边的腥甜尚且不容忽视。 宁次沉默着,缓缓抚摸松鼠的脑袋。 小动物的体温很高,至少比他现在要高上不少。 暖融融的,手感极好。 止水咬牙后退一步,转动手腕将长刀收回刀鞘内。 这一收不要紧,巧的是目光正好对上了侧着头在树干上梳毛的乌鸦。 带土:!!! “我再问一遍,你是什么人!” 止水脚边是一把苦无。 原先笔直的握把微微扭曲,上面查克拉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去。 此人气息紊乱,看起来又不良于行... 说实话,对木叶构不成什么威胁... 但止水无法忘记自己看到他的第一眼。 越是心生亲近,便越是不要掉以轻心,这还是宇智波家教会他的。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伤害你的打算...” 见对方没有回话,止水只得再憋出这样一句。 “他和宇智波灭族有关吧。” 在第一眼看见止水的时候,宁次便向系统发问了。 “呃...啊....为什么这么说。” 宁次慢条斯理的从轮椅边上的格子里抽出一枚手帕,抵在唇角,张口便是猩红色的液体。 “他看起来很特别。” “多半是有打算要做点什么...” 而且,看起来对宇智波多少有些不满。 “这块草地没什么宇智波族人来--他们应该是有另外的,更正规的地方来训练。” 这里脚印杂乱,但几乎都是差不多的大小,只是边边角角会混杂些更小的。 但要是说有什么能让宁次下定论的。 倒也没有。 “至于其它的,多半是...直觉吧。” 宁次好像有听见000在叹气了。 看来这年头系统也不是好当的。 再看一旁的止水,别说是一开始气势汹汹的威胁了,现在正举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这...周边是宇智波族地,还是有点危险的所以....” “刚才的苦无...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看看,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有些地方倒是和跑去看奶奶的带土有几分相似。 “你倒是会欺负人。” 000叹完气,只能支愣起来重新做统。 “你这是什么话。”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 000想到宁次面无表情说这个,便觉得背后一阵阴寒。 “分明是在试探人家--你只是想知道对方会不会帮你做事罢了!” “真亏你你知道他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里啊...” 失忆的宿主和000先前遇见的日向宁次似乎多少有点出入。 但好像...有没有。 “只是直觉罢了。” 走到这一步,除去直觉,他能相信的,太少太少了。 第172章 瞬身止水2 他看见了什么? 血! 无论是味道还是颜色,毫无疑问,那个就是血! 只是稍微吓了一下,就会吐血吗?! 罪恶感混着黏糊糊的思绪席卷全身。 脚边的苦无变成了烫手的山芋,还没摸到手上呢,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丢掉了。 他刚才不说话是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现在不说话又是为什么? 难道是不会说话--声带受损好像在忍界也不是很少见。 止水定睛一看,似乎还能从宁次翘起的领口处捕捉到白色的绷带。 这么一闻,还能闻到点药味。 不会是谁家的病人出来散步吧... 不不不,他可是暗部,要是村中人,早就是见过了。 这样掉以轻心的想法还是趁早扔掉来的好。 可是汗流浃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止水走也不是,继续逼问也不是。 把刀收起来吧,对,至少把刀收起来。 平时杀人和做任务的时候,止水的手总是最稳的那一个。 现在却抖得有些异常。 他眼睁睁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刃在刀鞘口徘徊,却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点。 心是乱的,脑子也是乱的。 冷静,冷静,止水! 他这样安慰自己,下颌微微抬起,正是在寻找往日收刀的手感。 只听“咔”一声,长刀滑入刀鞘,而少年的眼睛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 一只黑色的乌鸦。 宇智波对乌鸦再熟悉不过了--几乎就是和宇智波绑在了一起。 包括止水自己,也选择了乌鸦作为通灵兽。这时候房间里就还有几只小的嗷嗷待哺。 那乌鸦被喂的有些肥胖,梳毛的动作倒是一丝不苟。 这不着调的样子,和独具特色的查克拉很难不让止水想起那个人。 就当止水想要上前确认一二之时,沉默的陌生人开口了。 “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和止水想象中的略有不同。 是属于少年的声音,却平添了份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 倒像是个历经沧桑的忍者藏在少年的身体里观察着这一切。 “我或许,是这里的人。” 这里,指的自然是木叶。 宁次的手指安抚似的抚摸着松鼠的头顶,在确认对方将视线完全放在自己身上时,才缓缓将双手向上移动。 葱白色的手指很灵活--是属于忍者的灵活。 很适合掐在脖子上的灵活。 这双手的话,肯定能轻而易举的杀死很多人吧。 止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手后知后觉的覆上脖颈处的皮肤。 有些莫名的口干。 尤其是在看见那双纯白色的眼睛后。 “你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棕黑色的长发如瀑,它们自然下垂,却丝毫遮盖不了那双特别的眼睛。 止水下意识的眨了下眼,还没待白眼少年的声音完全散去,眼前便空无一人。 连带那只胖的有些过分的乌鸦。 “叽叽?” 只有专注于坚果的松鼠被留了下来。、 “日向...族人...” 没有纠纷,没有打斗,被称为瞬身止水的天才忍者却瘫坐在草坪上。 他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方觉呼吸舒畅了些。 “那双眼睛...” “那个人,究竟是谁...” 止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 等意识再次清醒,已是午饭时间。 年纪尚小的表弟算是族中和他关系最为亲密的。 他丝毫不意外鼬会出现在门口叫自己吃饭。 “止水哥,到午饭的时间了。” “啊..啊...” 止水还有些魂不守舍,动作有些迟缓的从地上站起来。 他的老师是宇智波镜。 按照镜老师的描述,数年前,也就是扉间大人刚成为火影的时候,曾经带回来过一个人。 背着草药筐子的云游商人,用布条遮盖双眼,说是视力不佳。 但镜直觉那人身手不凡,绝不像是明面上展示的那么简单。 直到那天,谜题才被揭晓。 “是他救了扉间大人。” “我永远忘不了那双白眼--以及其威压。” 白眼是日向一族的血继限界,只要注入查克拉就可以拥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视野。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看见查克拉流动的功能。 “那才是真正的白眼。” 镜老师说着白眼时,总是会将语气放缓。 止水直到,这是老师在回忆过去。 在回忆那时的惊鸿少年,也是在回忆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镜老师微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我便有种被完全看透了的感觉。” “连那双腿都是发抖的。” 镜老师说这些话时,全身上下的悲伤好像都要从毛孔里面溢出来。 再往下,止水便知道了镜老师悲伤的原因。 扉间大人被救下来了,他们几个也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只是将那日的白眼少年一个人,留在了空无一人的战场上。 ... “止水哥?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啊?啊...没有。” 鼬向来是很懂分寸又敏感细致的小孩。 只是稍有停顿,就能立刻让对方觉察出不对劲来。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止水努力表现的像往常一样,缓缓走到鼬身边:“现在去吃饭吧。” “嗯...” 鼬的眼皮跳了下,将问题再次咽回肚子里。 西郊洞穴内。 “呀真是时间正好,刚好赶上午饭。” 迎接带土的是一个响当当的脑瓜嘣。 宇智波斑年龄上来的但不代表肌肉和身体也会随之退化。 说不定这一下也不会比全盛时期要弱上几分。 “是啊,那你来说说怎么出去了半天不到,就给搞成这样了?” 染血的手帕被宁次叠的整整齐齐,还没来得及销毁证据,就被带土连人带帕给送回山洞了。 “咳!” 纲手抱胸盘腿坐在斑边上。 咳血的那位自然已经打包安置在床上了,这时候应该正在和琳吃饭。 “我刚才看了一下,应该是使用提取查克拉造成的。” “经脉还不足以支撑查克拉的使用...事实上,他应该不记得怎么使用查克拉吧?” 纲手意有所指的将视线从斑身上扫过,又落在带土身上。 “你回来的倒也是仓促。” 先前纲手给带土的印象不是酒鬼就是赌鬼,这次倒是少有的严肃。 “说吧,怎么这个时候当哑巴了。” 带土沉默,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又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尤其是宁次一言不合将纱布摘下来的时候。 “说!” 宇智波斑没有放出杀气,可其语气宣誓着其耐心售罄。 这种事情其实只要问一下宁次就好了。 可人家不但记忆受损,还刚刚吐了血,斑和纲手是怎么都狠不下心。 再者,就算是要骂,也轮不到日向宁次--毕竟外出的主要责任人是眼前这个头马上要埋到地下的破小鬼。 物理意义上的。 “就是...去了下宇智波族地边上的草地...” 带土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他似乎都能听见斑握拳的声音。 “然后...然后...就有个松鼠要被止水误伤了...” “然后呢?” 纲手撇撇嘴,别告诉她查克拉会自己跑出来。 她检查宁次身体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人没有一点对查克拉下意识的反应。 流动是正常的,但是主人完全忘记到了使用方法。 “然后那个查克拉团就从宁次手里嗖的一下飞出来了。” “啪的一下打在了苦无上面。” “然后那个松鼠就活下来了。” 还真就这么离谱。 纲手一打眼就知道带土没有在说谎:“这还真是...” 让人无话可说。 但姜还是老的辣。 正当带土以为斑要和纲手一样丧失骂意时,老头啧了一声。 “那你在哪里。” “为什么需要他动手?” 带土瞳孔骤然缩小,颤巍巍的抬起头看向宇智波斑。 好像有黑色的东西从老爷爷身后冒出来耶,会是什么呢?带土不知道。 下次出门还是把白绝带上吧... 不不不,宁次有下次他有没有下次还不好说... 现在的宇智波斑看起来比当年砸掉自己一半的巨石还要可怖。 “啊...斑大人,人有三急...” “我,我去尿尿了...” 带土的眼神飘忽不定,就差没有把我在说谎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唉...” 纲手的叹气格外让人心情沉重。 “节哀顺变。” ... 午饭是琳做的。 主要就讲究一个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倒真是带上了些妈妈的味道。 “啊!!!!” 隔着厚厚一层石壁,宁次也能听见隔壁传来的惨叫。 “你不担心吗?” 少年微微皱眉,看向边上专心吃饭的琳。 她吃的极为认真,每一口嚼了几下似乎都有主动控制。 “带土吗?” 琳将口中的菜完全咽下,才回答宁次的问题。 “都是常有的事情。” “斑爷爷手里有数的。” 会把人打的半死不活但是不会影响对方半夜偷溜出去当跟踪狂。 “你没胃口吗?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琳比起带土,似乎更担心宁次。 少年只是摇头:“不,很好吃...” 只是胸口莫名有些梗塞。 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琳看着那双纯白色的眼睛,有些出神。 如果没有这个人,她早就不在这里了。 “嗯,斑爷爷需要带土。” 所以需要把自己留在这里。 哪里都不能去。 “你不会想要离开吗?” “与其被关在这里...” 宁次还没有说完,便看见少女轻轻摇头。 “不是被关在这里。” “是我想要在这里,所以才在这里。” 如果她离开了,带土会怎么样? 斑不会轻易放过带土,也不会轻易放过他自己的。 “当然我也很想我的家人...” 可琳笑得释然:“他们现在过得很好,而我有朝一日还会见到他们。” “带土现在需要我。” “他还不能掉下去。” 宁次微微低头,教琳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她和自己不一样。 莫名的,这样的想法充斥在宁次脑中。 第173章 明日1 要是还有昨日,止水一定会问。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他近乎偏执的,每天都在正午前来到族地边上的草坪。 做着相同的训练,站在相同的位置。 直到不再出现失误,直到苦无的数量增加到可怕的地步。 他再也没有看见过那日的白眼少年。 “止水哥...” 鼬还是上忍者学校的年纪,但这小子天天用分身上学,为这事情老师没有少找家长。 富岳是族长,美琴阿姨忙着家里的事情,无论是开家长会还是老师训话都包揽在了止水身上。 小孩留着妹妹头,这时候冒个脑袋出来简直可爱的不像话。 “是鼬啊,怎么了?” 止水放下手里的苦无,转身看向身后。 这个时间出现,多半又是放了分身在学校吧。 “之前,那天,果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小孩说话声音不大,倒是少见的没有底气。 鼬在同学身边是什么样子止水还是直到的。 这副小孩子姿态只在美琴阿姨和自己身边表现。 “鼬指的是什么?” 止水的手搭在鼬头顶,柔顺的黑发和自己完全是两个极端。 还能是指什么,无非就是见到白眼少年那天。 他那日的失态确实有些许过分了。 “止水哥...” 小孩欲言又止。 为彼此留下空间是维持一段关系的法宝。 止水哥先前没有主动说,便是不想说了。 可鼬总觉得这问题不问不行--一半是对止水哥的担心... 而另一半,是鼬自己的私心。 宇智波止水亦师亦友,族中几乎找不到比鼬更了解止水的人。 能让止水哥忧心到此地步,除去木叶,多半再无其它。 若是真的要有... 只是往这个方向稍加思考,鼬便会不可控制的想起那个人。 或是说,那双眼睛。 他总是关注着日向家的人,可是缘分未到,注定得不到相见。 “没什么...就是学校下周有家长会,止水哥你有没有时间来一下?” 孩子今天羞涩的没有道理。 一个连课都会用影分身上的孩子,真的会因为家长会没有人去而表现出这般姿态吗? 况且,止水大多数时候都是会去的--人没有时间,分身也是人。 “别想那么多...” 止水的手还留在鼬头顶,正准备安慰下孩子,视野中却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人。 红黑色的纸伞少见的不能再少见。 但是偏偏出现在这种地方。 而那伞下,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他今日倒是胆大,连薄纱都没有佩戴。那一双纯白色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这不就是摆明了说是来找自己的吗? “止水哥...?” ... “宿主你还真是坏心眼。” 000说着,却愉悦的拍打着尾巴。 先前怎么没发现日向宁次的心眼这般坏。 但能把自己放到如此地位的人,倒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再者,日向宁次凭一己之力成为了第一个干掉系统的宿主。 “明明只要问一下身边人,就可以知道自己是谁。” “还特意来招惹一下止水...” “你多半连任务目标都猜出来了吧。” 就算是忘记了一切,也不会有多余的情感。 就连失忆的自己都要利用起来。 “有时候忘记也是一件好事。” “这可是你说的,000。” “那边的小孩,就是最后一个吧。” 宁次眯着眼睛,像是在和止水打招呼。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用己身做局,也要达成目的的怪物。 “咳咳!” 撑伞人在正午撑着伞还带着斗笠,想必是不想被看见自己的容貌。 他看起来也是少年模样,止水自觉对方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龄。 这次,这次一定要问出来。 “好巧啊,又见面了。” 但先开口的,是白眼少年。 带土眉头紧皱,先前就觉得日向宁次是带着目的来到这里的。 他出门前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斑。 “喂,老爷子,我只需要保护他的安全就可以了?” 这种不需要老爷子交代他也会做的事情。 真的只有这些吗? 斑倒是无所谓,他不见得不知道宁次曾对着止水露出过自己的眼睛。 “随他去便是。你不要拖他后腿。” 先前带土还觉得日向宁次是山洞中最不自由的一个。 他还能偷溜除去撒野,琳还能在斑的视线下出门。 再不济,纲手。 至少在物质上是绝对的自由。 而行动不便的日向宁次--又拖着那副残破的身体。 光是昏迷的时候斑的眼神就足够让人害怕。 按照宇智波斑的变态程度,怎么想都是关在山洞里面等身体康复了才有其它吧。 可斑的回答算什么。 他不明白。 可现在带土好像知道了。 日向宁次生下来就是为了做成某件事情的。 而现在事情没有作完,宁次便不能休息。 即便,将自己作为最后的工具。 “初次见面!” 带土的声音假的不能载假。 “我们是...” “是边上村子的居民吧。” 说话的是宇智波鼬。 他这时已经走到前面来,和止水并排站在一起。 那双眼睛,他不会忘记的,永远。 现在绝不可能看错。 怪不得村中日向家族里找不到有关他的消息。 原来他,还没来到这里。 “啊?” 其实带土还没有完全想好自己的身份。 但他乐于借坡下驴,毕竟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证据。 “这都被你发现了?” 他好像看见了日向宁次在憋笑。 从醒来到现在,他好像还从来没有笑过。 于是带土乘胜追击:“你究竟是什么人!难道!” 像是刚看见止水和鼬身上的族徽,带土张大嘴巴,倒真像那么回事。 “木叶村中的宇智波族人!” 宇智波带土颤巍巍的身体似乎随时都要倒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还请各位大人放过我和我家少爷。” 啥时候成你家少爷了。 宁次嘴角的弧度还在扩大,只教带土觉得不枉此行。 是嘛,人就应该多笑笑,每天垂着眼睛有什么意思? “你们的衣服,只有隔壁村子有这种布料...” 鼬微微皱眉,那人是浮萍,哪里有什么身份。 这撑伞人气息不凡,多半是个高手--无论是站姿,还是掩盖气息的方式都算得上是专业。 常人看来的普通人,到了忍者眼里便不再普通。 既然对方乐意演戏,鼬便也打算奉陪到底。 “少爷?” 止水神情飘忽,倒觉得正应该如此。 这白眼少年,果真是个少爷。 只是那双眼睛... “哥哥,他的眼睛颜色...” “好特别。” 是个木叶村中人都不难看出这是白眼--那人额头被绷带包裹着,要是能看见笼中鸟,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怎么看怎么可疑,又谈何特别。 可发问的人还是个上忍者学校的小孩,就算不熟悉白眼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对面撑伞的人,是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鼬是什么人带土再清楚不过,族长引以为豪的天才儿子。 别说日向家的白眼了,全木叶的血继限界多半都输入在这家伙的脑海中了。 这不是明显给自己下套的吗? 鬼才会上当呢!宇智波鼬,你今天算是遇到本大爷了! 带土上半张脸都隐藏在斗笠中,只留下鼻子一下漏在外面。 表情控制也是忍者修行中很重要的一环。 止水看见那张嘴微张了一下,便紧紧咬住下唇,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诸位也看见了,我们少爷是这样的身体...” 是的止水看见了,只是稍微吓一下就会吐血的身体。 “这不是先天的弱症,而是托这双眼睛的福...” “啊!我苦命的少爷啊!” 像是印证带土的哭号,宁次从怀中掏出帕子,贴在唇边咳嗽几声。 气管内的振动,主人的虚弱...到听起来还真是那么会是。 “宿主,你咳的好真。” 000是替带土说的,只要稍微一抬头,就能看见少年黑发下全是冷汗。 没事吧没事吧,不是真咳嗽吧?听起来好像很不妙的样子。 “谁告诉你我是假的?” 刚才憋笑憋的太辛苦,现在遭报应了。 宁次顺势弯了腰,又是几声干咳,连那苍白的面颊上都多出一抹病态的潮红。 要是他再这样继续咳下去,会不会散架。 止水站在原地,向前也不是,向后也不是,脑海中还莫名冒出这般想法。 “别担心...咳咳...没事,没事...” 他看见白眼少年接过撑伞人递过来的水,一口一口抿着,企图平复喉间无休止的痒意。 “少爷...我可怜的少爷...” 做戏做到底,专业素养不能忘。 “这个身体,还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要脆弱的多。” 是嘛,毕竟死过那么多遍了。 要是这还不脆弱就有点反天理了。 但这话000也只敢自己想想,反正迟早都是要想起来的... “能抱怨自己的身体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你的幸福还真是特别。” 记住你现在的不理解吧,日向宁次。 等记忆回笼,便再不会有这样轻松的想法了。 第174章 明日2 如果明天能见到,就一定要问他,叫什么名字。 一定。 可现在见到了,问题却迟迟问不出来。 他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 撑伞人在边上哭天喊地,还不忘记将少年膝盖上的毛毯裹紧。 他看着少年咳嗽,看着那血红色再次出现。 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办法为这个人做。 好奇怪,只是第二次见面。 是完全不了解不认识的人。 他却如此,想要将其拥入怀中。 那少年,看着就要消失了。 而他,依旧是局外人。 就像...曾经的那些。 他正是入局的时候,可到了关键之时,是否又再次会像这般,成为了旁观者。 他能感受到鼬在往前去。 他能看见小孩牵住了对方的手,小心翼翼的用火遁为对方取暖。 止水忍不住想,这人的手一定是凉的吓人。 不然他也不会从鼬脸上看见如今这副表情。 耳边是那人气喘的声音。 对于他们来说再简单不过的呼吸,在对方身体上都变成了挑战。 “这个是...” “止血的药,不介意的话,请收下吧。” 止水的声音有些僵硬,但宁次不难听出对方是被自己吓到了。 说实话,身体反应这么大是宁次没有想到的。 在山洞似乎是被照顾的太好了,多少让他有些高看自己。 “咳...” 咳的连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都被榨干,这还是第一次。 000倒是看得开。 “本来这个身体就是这样。” “你会用查克拉的时候用查克拉吊着,才没有这么明显。” 纲手对于宁次的情况再清楚不过。 能放他出来也是做好了准备。 “都是正常现象,不用太担心。” “你都要把他们吓死了。” 命苦的宇智波,000在此哀悼。 遇到谁不好,偏偏遇到这样的宿主。 “就算是预料外的脆弱,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说不定,还会成为推手。 ... 山洞内,正是宇智波斑和纲手面对面坐着。 而中间的石桌上,正放着一组亮的反光的骰子。 而抓着骰盅的,正是野原琳。 棕色的头发自然垂下,有几缕被汗水沾湿,贴在少女的皮肤上。 山洞内的气温一向很高,还要多亏了擅长使用阵术和火遁的宇智波斑。 “双!” “单。” 斑挑眉,似乎在催促琳动作快一点。 要是纲手赢了,斑就会放走她。 这是二人的赌约。 “以前柱间的赌运也是差的令人发指。” “你真不愧是他的孙女。” 当年柱间一人误入,不过几个小时就要扉间来赎人了。 再要不了几天,柱间便要泪眼朦胧的求自己帮他雪耻。 斑的叹气声掺杂在骰盅摇晃的撞击声中。 摇晃结束了,叹息也就终止了。 三一枚,六一枚,毫无疑问的单。 “见鬼!” 说实话,纲手要是能赢,才真是叫见鬼。 这人可是被赌场称为传说中的肥羊的女人--也真亏纲手愿意和自己赌这个。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琳!” 纲手多少喝了几口酒,连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黏黏糊糊。 “琳...?” 只是少女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怎么了?” 纲手听见唾沫咽下的咕嘟声,看见少女掩藏在阴影之中的眉眼。 “纲手大人,我也是医疗忍者...” “虽然尚且不成熟...” 琳似乎下定了决心:“但也自以为有些眼力,这并不是质疑您,我只是想要请教一二。” “是关于那家伙的事情吧。” 灰白色的酒壶被纲手随手抓起,但怎么倒都流不出来一滴液体。 “宁次哥的身体状态,怎么都不像是能出门的样子。” 不如说是,这辈子都别想出门。 注定要缠绵病榻。 “无论是心肺功能,还是其它指标,都完全算不上是...” “像快死了的,对吗?” “这没什么奇怪的。” 琳面露不解,边上的斑竟然也像纲手一样淡然。 就好像,这是公认的事实。 “他和我们不一样。” 斑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来一瓶酒,满脸嫌弃的丢给纲手。 “比起生死,对于他来说还有更重要的。” 所以就算那天咳血,伤口裂开,斑爷爷也只是象征性的惩罚了一下带土。 只过了几天,又准许带土陪着宁次出去了。 “外面的空气都可能要了他的命...”琳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带上哽咽“斑爷爷,您之前都知道对吗?” 空气会杀人,怎么听都是无稽之谈。 但是这是事实。 琳知道,纲手知道,而斑也知道。 “他和我们不一样。” 斑还是重复着最开始的一句。 “他和我们不一样...” 还没等琳问出为什么,斑却再次重复着。 而这第三遍,是丢了骨头的第三遍。 它轻飘飘的,仿佛这世间无一物能将其留住。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琳的眼神坚定而热烈。 “因为有他我才活下来。” “我知道。” “琳,你先冷静一点...” 豆大的泪珠不要钱,一个接一个滑落,连琳的眼眶都变得通红。 纲手无措的从身边掏出纸巾,笨拙的在琳脸上擦拭。 “你说的,我都知道。” “他救了你不假,正是因为如此...” “我们才要放他出去。” 这是琳第一次看见斑喝酒。 他向来是滴酒不沾,还会带着嫌弃的把纲手丢到别的房间散味道。 可现在,半透明的酒液像水一样滑入斑的口腔中。 “他不会死。” “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只要能动,他们就不应该成为宁次的阻力。 为了他好,是最自以为是的关爱。 毫无疑问,斑是自负的 他自负到,认为宁次绝不可能伤害到他--虽然事实如此。 既然宁次想要去做,那便帮衬着便是。 “我们都不了解他。” “你,纲手,还有我。” “以及更多,我们没见过的人。” “我们都不了解他。” 少女哭着打嗝,努力将自己从悲伤中抽离。 “纲手,给她讲讲扉间吧。” 斑有些烦躁,他一手抓起自己散落的肩上的长发,便要起身离开。 “至于扉间的老弱病残帮扶中心,你暂且不需要担心了。” 这双眼睛,究竟能看到些什么,又能为这个世界做到什么呢? “斑?” 扉间的老弱病残帮扶中心是什么,纲手再清楚不过。 那是扉间爷爷留下来的最后一件事。 也是唯一能称得上是遗物的东西。 “他今天先去找的团藏。” “也不知道他怎么失忆了还能记得和扉间那家伙的约定。” 斑啧了一声,边走边小声道:“真是个阴魂不散的。” 纲手的嘴角在打架,想笑又笑不出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当年剪彩的时候送金砖的是哪位。 以前不知道宇智波斑还活着的时候纲手不敢妄下定论。 现在人都被斑抓起来软禁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或许...是直觉吧。” “在他看见宇智波新族地的那一刻。” 比唇角先勾起的是眼角,给琳擦着眼泪的女人还没有说两句,便自己先哭起来了。 团藏现在掌管根部,哪里是那么容易进的。 多半是带土在边上做了点什么--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又能如何找到团藏。 而带土那个傻小子,知道世界上有团藏这么个人就已经很不不错了。 “可恶啊...” “为什么到现在,我们都是在被你拯救...” 为什么不愿意提前说一声...那便不用这般辛苦了。 “斑你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早说!混蛋!” 女人的咆哮无法被石壁阻拦分毫,命中注定会落在斑二中。 老人背靠石壁,脱力般滑下。黑暗中闪着红光的,是一只提前发福的乌鸦。 “我也是刚知道啊...” 连斑都想象不到,如何能做到如此地步。 ... “要我说还是早上的运动量太大了。” “你这个身体至少应该睡到九点,少食多餐一天五顿。” “抱歉...” 000有些不知所措:“我早上提醒过你的...没有多说两句我也有问题。” 在山洞里被照顾的太好,没有完全意识到危险程度的宁次多少有些后悔。 至少,应该等明天再来找宇智波止水的。 咳嗽好不容易止住了,可少年也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冷汗将衣物黏着在身体上,连睁开眼睛都费劲。 “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三个止水。” 少年歪着头,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瘫倒在轮椅上。 他的视线正好对上止水,可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是重影。” “亏你还有闲心逗我玩。” 现在最悔不当初的应该是000。 但凡那时候多说两句,说不定日向宁次就听它的了--毕竟从目前看来,除去宁次自己,信任度最高的竟然是它这个“系统”。 “为什么...不去问他们。” “什么?” 事到如今竟然是“什么”吗? 000能看见止水惊慌失措的模样。 说是吓得有点过,但不还是在日向宁次意料之中。 “你不会看不出,纲手或是斑对团藏的熟悉。” “他们的话,就不需要你...” 000问题被宁次打断:“这不用你说。” 像是在看笨蛋的语气。 此刻的日向宁次好像又回到了十二三岁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 第175章 明日3 这个人的话,做什么都不会失败吧。 所以它才在这里。 不是系统的它,做着系统的工作。 即便再也吃不到心心念念的欲望,它也依旧在这里。 “该说你什么好。” 000不打算再继续问了。 说实话,从宇智波原址到找到团藏,是个连000看着都觉得累的过程。 但这是日向宁次的选择。 多半不是为了效率至上或者其它的什么。 “你的直觉告诉你,这是和和别人的约定。” “是吗?” 所以,要自己完成。 所以,要给纲手一个惊喜。 所以,想要实现大家的愿望。 “这不是你的任务...你就算不去做也不会发生什么...”000的声音听起来很悲伤。 它刚刚捕捉到来自日向宁次的那声微不可察的“嗯。” 以及它打死都没有想到,宁次会告诉它的原因。 “这是,和很重要的人的约定。” “话说回来...” 宁次说着很重要的人,却并没有将其延申,而是话头一转。 “你真的是系统吗?” 000愣住了,它迟了一秒才缓缓回答:“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 总感觉000和自己印象中的系统有些不一样,但又好像有那么点共同点。 “随便你怎么想。” 000的声音渐弱:“去做你的事情吧。” “不要在第二天到来的时候触碰死亡。” 它顿了下:“剩下的,随你。” 蛇沉默了,蛇不再说话,但蛇又觉得应该提醒一二。 可蛇还是没有说出来。 它沉默着看着。 跻身黑暗之中。 “快点回去吧。” 蛇开口了:“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吧。” “快下雨了。” ... “呀,看起来天气不是很好了。” 带土汗流浃背,宇智波斑又要修理他了。 不过问题不大,那么几下对于带土来说不成问题。 这是... 带土看着手下的轮椅,有些恍惚。 自己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 他调转方向,刻意迟缓了动作。 “给你们添麻烦了还真是不好意思。” “好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少爷,不然待会儿老爷和夫人要担心了。” 这么说着,带土却是回头看了眼止水和鼬。 “真是不好意思。” 撑着伞的人微微弯腰,算是鞠躬感谢。 “请等一下!” 止水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 眼眶处传来的潮热再熟悉不过了--从开眼那日以来,写轮眼自动开启还是第一次。 要忍住。 止水还不想,在这人面前开启写轮眼。 “还有什么事情吗?” 少年的声音温和而虚弱,听起来像是个命不久矣的人。 如果今天分别了,那下次还能见到吗? 对于他们来说,一天,一周一个月,都只是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可是眼前的人,又能有几个月,几周,和几天呢? “那个...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多么冒犯的问法。 连止水都被自己的鲁莽吓了一跳。 但是他想要问,他不想在错过了。 至少,至少要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无关身份,无关立场,是他想要知道。 “野良...你可以这么叫我。” 轮椅已经完全转走,只留给止水一个模糊的背影。 周围的一切都在逐渐减淡,视野中只能看见野良一人。 “还会...见面吗?” “以后...” 止水的声音是飘忽不定的。 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忍者私下竟然有如此令人意想不到的一面。 他几乎是在哀求,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得到对方的回应。 “一定会的。” 野良在走远,可声音精准无误的传达到了。 不只是止水的耳朵,还有站在一侧的宇智波鼬。 “你会告诉我,我是谁,对吗?” 恍惚间,野良好像回头了。 那双白色的眼睛刚才是不是在看自己? 止水茫然的愣在原地--好像是看了,至少一眼。 “野良...” 无处可去的流浪猫。 什么人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止水想不明白,这几天发呆的时间多到不可思议--好像把这辈子要发的呆都集中在这几天了。 真的...还能见到吗? 如果还能见到的话...就好了。 家人总是盼着孩子回家。 尤其是吃饭的时候。 “今天也在奇怪的地方准时啊!” 纲手只穿了件内衣,似乎刚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连脖子上都挂着毛巾。 “饭已经做好了,今天负责做饭的是斑那家伙,准备好迎接豆皮地狱吧!” 虽说是洗了澡,却是酒气熏天。 隔着将近五十米,都不妨碍带土闻得见纲手身上的酒味。 “好臭!纲手姐你能不能穿好衣服再出来!” 带土正抱怨着,手下便感觉轮椅一轻。 刚才还咳的要死要活的的人现在竟然扶着墙面站了起来。 宁次披着外褂,身形还有些不稳,看起来随时都要摔倒在地上。 “我说你小心点...纲手姐你就在那看着不来帮帮忙?” “不会摔倒的。” 纲手从桌上拿了啤酒,手指一勾,淡黄色的泡沫便带着啤酒的气味喷涌而出。 她对着易拉罐的开口处吮吸了一大口才恋恋不舍的将其放下:“别那么紧张,能站起来不是好事吗?” 在没经过复健的情况下,能站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算站起来了又怎么样? 也只是跌坐回去罢了。 “可是...” 带土不是医疗忍者,在很多事情上都更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 就像今早,他亲眼看见日向宁次扶着轮椅站了起来。 野良还是和记忆里的那个人如出一辙。 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比自己要高出半个头--但年龄差好像不只有半个头。 再过上一段时间,他就会长的比野良高了吧。 要不了多久...会很快的。 他看着那人从摇晃到稳定,从陌生到熟悉--怎么会有人不熟悉自己的腿? 但很抱歉,带土早上就看见了。 很难想象和自己的腿关系疏远是一种什么情况,但少年用自己独一无二的眼睛,切切实实看见了。 他看见那人微微仰起的下颌,看见那人因吃力而在额角划下的汗珠。 看见那双青筋暴起的双手,也看见其唇角滑落的血渍。 “我推你进去便是...你还不能...” 他还没有说完,脸颊便被人轻轻捏住了。 皮肤和脂肪过分贴近,开始抢占挤压口腔中本就为数不多的空间。 “嘘。” 带日向宁次来火影办公楼的是他。 但止步于此的也是他。 日向宁次似乎生来就没什么表情。 配上那双纯白色的眼睛,这人的面部颜色更是寡淡的吓人。 嘴唇苍白,连厚度都比寻常人要薄些。 日向宁次的脸贴的很近,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近。 “在这里等我。” “听见了吗?” 他还在靠近。 好奇怪,日向宁次的眼睫毛有这么长吗? 脑子和身体分崩离析--带土能感受到身体正抖得像个筛子,而捏住自己脸颊的双手正在加大力度。 压迫感,不输给斑的压迫感... 只是被那双白眼看见,便失去了站立的力量。 可是带土还在看,他和那双白眼对视,又沉沦在对方弯曲得恰到好处的睫毛。 真的好长。 “是...” 那双手不见了。 他颤抖着跪坐在地上,将自己和轮椅收回到空间已经是竭尽全力。 身体颤抖的停不下来,连带土自己都分不清楚是恐惧还是兴奋。 “真吓人...” 眼睛内是勾玉在旋转,鲜亮的红色就要从眼眶内流出。 “幸好早上出门没喝水...” 这个时候被吓尿了就太丢人。 带土艰难的活动着自己的头颈,正好看见自己抖得不行的一双膝盖。 他想用手按住,却发现手抖的根本找不到方向。 “野良哥...” “睫毛好长。” 他喜欢那双眼睛,也喜欢眼睛边上的睫毛。 喜欢那过分苍白的皮肤,也喜欢那不带颜色的嘴唇。 难以启齿的反应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青春期少年身上。 他仰头靠在空间墙壁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明明已经这么害怕了,为什么又会如此兴奋。 少年舌尖发红,冒出血珠,贪婪的舔舐着上唇。 喉咙痒的不像话。 “真是的,要是带水出来就好了。” ... 那之后,日向宁次又去干了什么呢? 带土不知道,但乌鸦跟着去了。 黑色的乌鸦会代表宇智波,保护所有他们想保护的人。 “但是担心还是会担心的,纲手姐!” “要是摔跤了不会很疼吗!” 带土收起轮椅的手法逐渐熟练,没有了遮挡物,便能顺利的捞起对方。 明明是比自己高的人,却是他一只手就能捞起来的重量。 “宁次哥你也累了吧,我扶你回去休息。” 带土不会阻止他走路。 因为这是日向宁次的选择。 或许在今天之前的他会阻止,但现在的带土没有这个打算。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先前水门老师说自己对琳只是扭曲的依赖。 原来那真的不叫喜欢。 他好像找到了真正的喜欢。 “老头子呢?” “还在厨房吗?” 宁次的身体靠在带土身上,缓缓的往回走着,而那双眼睛在转动。 似乎也在寻找宇智波斑。 “不啊,他刚才出来了,应该在自己房间吧?” “怎么,你也不想吃豆皮吗?” 纲手犹豫着要不要检举揭发豆皮地狱其实是带土个人的限定套餐,手中的啤酒便被人一手拿过。 “纲手大人!您今天喝太多了!” 是气鼓鼓的琳。 “今天已经喝了十二瓶日本酒了,现在竟然还要喝啤酒!真是一没看见您就要去拿酒喝啊!” “啊!带土,宁次哥,你们回来了!” 等抢下纲手手中的啤酒,琳才发现屋子里面多了两个人。 “我之后会把饭菜拿到房间里的,带土你们先去房间休息吧。” “嗯,那就麻烦琳了。” 带土咧开嘴笑,却笑不出来。 琳是大家的妈妈。 不是他的妈妈。 而宁次也是大家的宁次。 不会是他的。 这世界上究竟有什么,是能够属于宇智波带土的呢? ------------------------------------------------- 失忆的宁次哥加了一点作者个人理解... 感觉原着前期的宁次其实挺疯 ,后面越来越温文尔雅(?)最后又给宁次厨来了一发大的... 总而言之就是写出了这样的东西!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每个人推的宁次哥可能都会稍微有点不同,连俺自己在不同时期对宁次的看法和理解都会有冲突 还请喜欢这本的宝宝们多多包涵!谢谢大家的喜欢! 第176章 明日4 “我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 “答应了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 团藏打算对宇智波做点什么。 像大蛇丸那样的人体实验,或是些其它的什么。 作为初代的火影孙女,被扉间带大的忍者,纲手多多少少会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了团藏。 “志村团藏,那家伙很危险。” 还和大蛇丸有着见不得光的交易。 从中午回来,宁次就稍微有些低热。 他靠在床头上,强打起精神听纲手讲故事。 明明只是一句“我累了”就可以结束的事情。 但他在努力听着。 “听一堆你自己能猜出来的东西有什么用。” “真怕你死在凌晨。” 000这样抱怨着,但也只是两句。 事不过三,两句是抱怨,到了第三句就是劝解了。 000没这个打算。 “你有数的吧?” 它小心发问,毫不意外的得到了预料中的答案。 “嗯。” 纲手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她今天喝了太多的酒,脸上的红色还没有褪去。 和宁次坐在一起,都叫人分不清谁才是在发烧的那个。 “那个人是扉间爷爷的学生,从小就是个心术不正的...” 纲手是三代目猿飞日斩的学生,再加上是扉间的孙女,算得上是村中除去三代目以外和团藏接触最多的。 当然,那些被当作是道具的暗部不算。 “我不知道从哪里说比较合适...” 女人垂头丧气,正准备去寻找自己还没喝完的半罐啤酒,却感觉脑袋上多了点重量。 “说你想说的就可以了。” “酒不会给人勇气的,纲手。” “那是原本就在你身体里的东西。” 宁次的表情是温和,他的手轻轻抚摸着纲手的头顶,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真是没大没小的! 换做寻常少年,纲手可能上来就是这一句。 但这人,怎么说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还是和扉间爷爷关系亲密的家伙。 看着年纪小,但却是实打实的长辈。 连敬语都不用的人她反倒才是没大没小的那个。 女人红着眼眶坐回去,她知道对方身体不舒服现在需要休息。 但是,有些话她现在不得不说。 “之后会变得很麻烦的。” “你不该去找团藏的。” 纲手捏紧拳头,刺痛直达脑门。 不值得为了这些事情... 浪费掉“许愿”的机会。 “你可能不记得了,但你很早之前就是见过团藏的。” “你们曾经一起完成了任务...也保护了想保护的人。” 团藏那个家伙,对自己承认的人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宽容。 “但他,最多最多,只会允许你一个愿望...” 所以不要做这种事情...把“愿望”留给你,做对你更有用的选择吧。 “是这样吗?” 宁次转过头,不去看纲手。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 “宿主你还真是有够恶劣的。” “明明早就知道的事情,还偏要说什么第一次听说。” 纲手在哭。 哭的毫无形象。 纲手不会希望有人看见这样的自己--她有属于自己的尊严和面子。 所以宁次转过了头。 “团藏打算对宇智波做点什么。” 就算是在哭,纲手的声音里也露不出丝毫破绽。 就好像她根本没有在掉眼泪一样。 “这次,你要做的事情和宇智波有关吧。” “他会成为必不可缺的关键的。” “所以愿望应该...” “不是宇智波。” 宁次有些气喘,但语气坚定。 他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竟奇迹般抚平了纲手躁动不安的心情。 “骗人...” “咳咳...没骗你。” 其实就是在骗人。 他的肺又要开始干坏事了。 真是怪不争气的。 “而且...” “我用不着向他许愿。” 他,说得无非就是团藏。 “可是...” 按照斑说的,今天上午宁次去找团藏了。 一个走两步路都艰难的病人,除了许愿还能如何从团藏那里争取到东西? 凭带土吗? 不... 带土现在很强不假,但还不足以让团藏忌惮。 是宇智波斑吗? 那就更扯了,按照团藏的贪婪程度,只会想着如何得到力量然后将那双轮回眼据为己有。 除了许愿,还能有什么方法? 团藏想要宇智波旧宅的事情人尽皆知,今天还是老弱病残帮扶基地,明天可能就要变成木叶第一死士训练场了。 “谁告诉你...” 纲手的眼泪才刚刚止住,便猝不及防的对上那双白眼。 “我向他许愿了?” “我不会向任何人许愿。” 包括日向宁次。 更何况只是一个团藏。 说实话,宁次不知道纲手在担心什么。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 为了区区一个团藏而感到伤心,实在是太不值得了的。 但是纲手在难过,他无法置之不理。 所以宁次在这里听纲手讲故事。 “我不会,也不需要。” 纯白色的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世间万物,无论是谁都会变得渺小。 这一刻,纲手是这样觉得的。 ... “真是造孽!” 团藏的手敲击在扶手上,眼前是新来的暗部。 这一批暗部的质量格外的好--再加上除去一人以外,全都是根培养出来的孩子。 也就是眼前这一排。 除去不在的那个孩子,他最想得到的那个孩子。 宇智波鼬。 “真是诸事不顺!” 失去的眼睛提醒着团藏自己身体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想要力量。 但现在更多的只是后悔。 果然扉间老师留下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动! “去调查,去调查!把日向家所有活着的,死了的,全部抓出来调查!” 这个早上,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好不容易搞定了一个纲手,结果现在那个人还冒出来了。 “云游商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团藏面目扭曲咬牙切齿。 “我一定,会得到你的力量...” 可话说得虎头蛇尾,到了句尾倒是没有半分力量可言。 连下面待命的?暗部都稍有躁动--好像听见了团藏大人发出来了极为没有出息的声音。 他真的可以吗? 已经是根部首领的他,当然可以。 真的吗? 他质问了云游商人。 质问对方自己可以得到什么。 但团藏什么都不想得到,只是想听见对方的请求。 是的,稍微低声下气些,稍微请求一下,他就会答应的。 看在过去的交情上。 可那人只是眯了眯纯白色的眼睛,反倒是怀疑其自己有没有听错。 “我们之前认识?” 你不认识我你还敢来找我? 虽说放人进来的是团藏自己--但连带着团藏本身,都不会怀疑对方有悄无声息进入到这里的能力。 毫无疑问,只是选择的问题。 他选择了能更快见面,更高效率的方法。 可从团藏这样想开始,命中注定他便成为了弱势一方。 在这里,最害怕日向宁次的,就是志村团藏。 ... “他不会对任何不亲近的人手下留情。” “恐吓和威胁只是最基本的手段。” 斑毫不意外的看见纲手失魂落魄的从宁次房间走出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罐冰过的啤酒,随手丢向纲手。 “毕竟,他可是野良。” 无论哪一个,都是最真实的日向宁次。 再具体些,不如说是失去一切遮蔽的和修饰的他,比原先的日向宁次更接近本源。 “你没有见过他上战场的样子。” “他不会屈居于任何人之下。”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关的住他。” 现在会听这里的人说话,也只是因为他们被宁次划做了自己人。 “什么意思...” 朋友的孙女迟钝些斑会包容,族内的小辈笨蛋些斑会选择性原谅。 但对于其他人呢? 人本就是多面的。 “还不明白吗?” “我们被猫叼回了家。” 第177章 明日·出走 日向宁次的爪子比谁都要锋利。 这件事斑自以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但是透过乌鸦眼亲自看见,那又变成了另一回事。 少年在洞穴里不光是人畜无害--甚至有些呆愣。 在纲手提出来出去走走之前,斑都想不到这人竟然会主动出门。 说不定自己认识的野良只是被环境逼出来的--要换个出身背景,日向宁次怎么说也该是个人畜无害的。 可是今天,斑改变主义了。 日向宁次身上还披着自己为其准备的外褂,金色的绣线在黑暗中也存留着不俗的闪光。 可比金线更有颜色的,是日向宁次。 那双手肆无忌惮的搭上团藏满是伤痕的脸颊。 “不要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能把自己放到这里...” 日向宁次的白眼打量着周围装潢--这已经是根部最核心的区域了。 在火影办公室边上,隐藏在烛火下方的灯下黑。 斑总会潜意识的认为,带土会成为便利的出行工具。 那双写轮眼想必也能威胁到不少人。 带土能带着宁次找到团藏斑毫不意外。 可是... 从开始到现在,带土连团藏是谁都不知道。 说是保镖,现在倒是成了门卫。 斑是看着宁次以莫名熟门熟路的状态行走于根部之中。 错综的复杂的建筑,就算是连斑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一次性找到团藏。 可日向宁次做到了。 那双白眼好像真的能看穿一切--过去,未来,以及现在。 “你在威胁我?” “你知不知道没有我你都...” 别想走到这里面来。 话还没有说出口,团藏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该说不说,在害怕这件事上团藏的技术一骑绝尘。 毕竟他可是在恩师赴死时,还能以绝对的恐惧嫉妒同伴出风头的人渣。 “嗯?” “你想说什么?”宁次加重手下的力道,在团藏泛黄的皮肤上留下血痕“我听力不太好,你能再说一遍吗?” 纯白色的眼睛骤然睁大,威压扑面而来。 不是寒冷,也不是重力。 而是最纯粹的恐惧从。 “只有一只眼睛生活不容易吧?”少年的手指摩挲着团藏仅剩下的一只好眼,皮肤下是眼球在跳动。 只需要稍微用一点点力气,这眼球就会爆裂开来。 再脆弱不过的器官。 “或许你更喜欢当个瞎子?” “我也想体验一下对别人东西下手的感觉。” 先前团藏为了不引人注目,只留下了几个暗部跟在身边。 但他现在无论怎么打手势,都见不到手下的影子。 “放开我!要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不不不,日向宁次能不能活着离开,还要看山洞里那双轮回眼的意思。 “你说他们?” 宁次眨了眨眼睛,朝着身后的暗处勾勾手指:“是这些吗?” 戴着狐狸面具的忍者连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他们身上看不见明显的外伤,但显然状态不对。 只是宁次一勾手指,便乖顺的循着主人的指示向前。 “你!” 日向宁次什么时候有这能力! 不...他早该想到的。 能一个人杀死二十余名六道忍具持有者的怪物,怎么会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可恶!是幻术吗?” 是不是幻术连宁次本人都不清楚。 说实话,他个人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力量。 000张口就来:“宿主都死过那么多遍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活了几千年的和三四十岁的,在力量上能一样吗?” 查克拉是身体素质和精神能量的综合表现。 就算日向宁次现在身体脆的比玻璃好不了多少,精神能量也是实打实的。 “只不过宿主之前都不怎么会用--所谓杂念太多了也就是这样吧。” “有记忆的宿主肯定打不过现在的你。” 倒是颇为崭新的理论,000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只是这威压,恐怕不能用“实打实”简单盖过。 寻常普通人要是死了这般多的次数,也早该是登峰造极。 可日向宁次普通人。 天才之名总不会随便落到头上。 “真是可怕...”斑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他不需要低头,就能感受到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臂。 恐惧顺着乌鸦,一并流向了自己。 再接下来的画面斑便看不见了--恐惧是生物最基本的情绪。 就连单细胞的草履虫,都有被认定为恐惧的行动偏好。 更何况是乌鸦。 死士又如何,通灵兽又如何? 自由是罪恶的火种,那恐惧便是灵魂的土壤。 没有生物能够抵御来自灵魂的呐喊。 如果有,那便是还不够恐惧。 斑向后仰面躺下,眼前似乎还能看见刚才那一幕。 多少年没有感受到恐惧了? 这世界上能让他有这样没出息情绪的人原先只有一个--千手柱间。 但现在好像要增加一个了。 “真是让人兴奋...”斑呼出的气体热烈滚烫,紫色的轮回眼中闪烁的不再是失望。 “这双眼睛不及你分毫...” 他看见了和石碑上描述不符的,更接近世界本源的存在。 掌握力量的不是白眼,不是某种“东西”。 而是日向宁次本身。 ... “止水对宁次哥来说,是什么?” 带土坐的板正,眼眶上一片青紫。 这是他为反抗强权而得到的勋章奖励。 “都说了低烧的病人现在需要静养!什么是静养你听不懂吗!” 这是准备把带土提溜出去的纲手。 “可是纲手姐你刚才...” “没有可是!” 纲手怒目圆瞪,一手将带土从地上抓起来:“你好好休息哪里不舒服就来叫我。” 暴力狂在对特定人员时会短暂的变成温柔似水的好姐姐。 “纲手姐你不要太过分!” 在看见宁次点头后,纲手迫不及待的将带土拖行至门外。 这不是她纲手一个人的决定--要是宁次还愿意回答带土问题的话,自然会替他说两句好坏再加以挽留。 但是宁次没有! 她看见对方下一秒就要合上的眼皮,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先来后到真是个好东西。 来得不巧还晚的就是有气要憋着。 “你看不出他不舒服吗?” 脸都白成那样了,怕是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可是...” 少年心思单纯,又是个直肠子,大多数时候都是单线程运作的孩子死机了。 “对不起...” 他现在看出来了。 是自己来的不巧。 但是看着前一秒从屋子里出来的纲手,带土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委屈! 不公平! 但是咽不下归咽不下,消耗日向宁次的事情带土终究是不会做的。 “那纲手姐你知道吗?他找止水做什么?” 单纯的小孩也没想什么--只是想要那双白眼只看着自己一个人。 就算是威胁也没所谓。 “笨蛋。”纲手哼哼了两声,但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打算。 还能有什么?不就正是为了你们宇智波的那点破事? 虽然话说得有点粗鲁,但纲手没有任何瞧不起宇智波的意思。 都说宇智波心思细腻敏感多疑,但眼前这个好像确实是个异类。 宁次表面是否定的,但其中内里,就算是纲手也看得出来。 宇智波要变天了,在未来的某一天。 “什么嘛”宇智波带土撅起嘴巴,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找琳:“不愿说就算了!我会自己找到答案的!” 身后的纲手,满脸都是无语。 这心情比吃了豆皮全席还要那个。 “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努力吧!” 好好努力,直到觉察到自己是日向宁次必经之路的一部分。 就像刚才反复询问中的宇智波止水那样。 “只有你对自己来说,才是唯一而特别的那个。” 丢下这一句话,纲手便甩甩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真是拿现在这些青春期的少年没有办法。” 第178章 无话可说 要是能不见天日的睡下去,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 “你要是后悔的话,现在我就可以终止任务。” 死亡有时候,也未尝不可以是一种解脱。 ... 000每次提出这样的建议,就会被毫不留情的否决。 它是蛇,但也仅仅是蛇。 看起来好像无所不能,但实际上一无是处--当然,这是蛇对自己的评价。 山洞内有暖黄色的灯光,不分昼夜的开着。 若是不曾出去看看,倒还就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斑,去外面买点营养液。” “木叶医疗部dm1399型号。” 写着药瓶规格种类的纸条被夹在小巧的记事本里,准确无误的被纲手丢到斑怀里。 虽说是给斑,但实际上去的到也不一定是斑。 白绝体从地面缓缓冒出头来,逐渐从环境色变换为纯白。 这东西向来擅长变化,要伪装成某个人的样子再简单不过。 更何况,本尊会指导白绝如何变化。 纲手还带着一次性橡胶手套,汗水还留在女人身体上没有来得及被擦去。 而纲手身后,是虚掩着的石门,隐约可以听见从里面传出来虚弱的咳喘声。 “东西喂不进去,上次买的营养液就剩几瓶了。” 女人跨开腿,往客厅里的石凳上一坐,左手熟门熟路的抓起桌上的水杯,对着嘴便是一大口。 “还有消炎的...医疗器械也不够用了,详细都在本子里面,你对着买便是。” 纲手一口气说了许多,斑却是沉默。 他嗯了一声,倒是再没有露出情绪来。 宇智波斑这人性情古怪,阴晴不定,但做事向来是靠谱的。 只是今天,奇怪的有些吓人。 “在想什么?后悔吗?” 纲手嗤笑一声,两条腿架在茶几上,随意且自在。 她看得见斑面上的明晦变化,心里也有了答案。 “我可不知道宇智波斑还会为自己做出的选择后悔。” “你不会是大街上的老头假冒的吧。” 果不其然,纲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滚。” 那人摆了摆手臂,推开山洞上方的遮盖物便出去了。 可身上的气息再不是开始的凝重。 “真是难办啊...”纲手眯着眼,嘴角勾了勾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可是对宇智波斑战役首胜,但现在她可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要说为什么,还得是里面躺着的那个。 她已经一周没喝酒了。 滴酒不沾,片赌不碰。 能让纲手变成三好公民的原因只有一个。 女人兀自叹了口气,眉眼间的担忧和不安几乎要溢出来。 她和这群人不一样。 但又有些一样。 她从没有是日向宁次的目标,但神秘的云游商人依旧实现了她的愿望。 对于日向宁次的情感,纲手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任何人。 包括扉间爷爷。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那人能健康快乐的走完这一生。 她似乎是下定决心,才重新站了起来。 一次性橡胶手套连带着身上的污染物尽数处理干净,待消杀一遍后,纲手才重新回到石门后面。 少年白的像一张纸,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能将其带走。 和昏迷时的苍白不同,纲手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眼前人的痛苦。 两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干咳更是停不下来。 他身上没有力气,只能倚靠在枕头上,一只手虚掩着嘴唇不住的咳嗽。 而剩下那只手,搭在身体一侧,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透明的液体凉的吓人,半个人头大小的一瓶正缓慢注射到少年身体里。 他冷的发抖。 即使随便来个正常人在这环境里也要热出一身汗。 按照外面的时间,这时候应该是午夜了。 夜深露重,最是难熬。 即便... 这屋子边角被放了一枚卷轴。 卷轴打开,是一团水珠。 这是扉间爷爷留给纲手的阵术卷轴。 其功能就像看上去那样人畜无害--将周围空间的水元素收集起来,仅此而已。 实在不像是禁术大师千手扉间的杰作。 可当年,小纲手满脸天真的询问爷爷,在他创作的这么多忍术中,扉间爷爷最喜欢的会是哪一个。 那时的扉间还不是糟老头子,他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卷轴,手指轻点小纲手的额头。 “这绝对算得上是前三。” 扉间笑得温柔,连展开卷轴的动作都变得轻柔。 “任何忍术都不是为了伤害而生的。” “就算无法对别人造成伤害,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术...” “但却可以替你,保护重要的人。” ... 自己的卷轴还能派上用场,扉间爷爷也会感到幸福吧。 纲手想得出神,却在这时紧急回神。 可还是晚了。 围着刀片的想法还是进入了女人的胸腔,刺得对方喘不过气。 比起使用,扉间爷爷还是更希望其能在角落里放一辈子吧。 扉间爷爷有拜托过你好好照顾他吧!纲手! 看看,这就是你承诺的好好照顾! 自责和愧疚是很神奇的情绪。 它们能为罪人带来救赎,也能将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额间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少年冷冽而温和的声音像是将人从十八层地狱拉上来的那一条蛛丝。 不为旁人,只为你。 “别担心...” 纲手失魂落魄的将头抬起,正对上日向宁次半睁着的眼睛。 白色从缝隙中流出,包裹住那折磨人的刀片。 少年看起来疲惫到了极点,却又因为身体上的折磨而无法安然睡去。 眼下的青黑更是衬着其肤色惨白,没有一点活人的生气。 “你叫我怎么不担心...” 你看起来真的要死了。 “你叫我怎么不担心!” 纲手低喃一句,000就跟着重复一句。 一唱一和,倒真是让宁次有了点莫名的愧疚。 “我会没事的,你放心。” 与纲手略带茫然的表情不同,000表现的更为激进。 “你最好是。” “反正现在你站都站不起来哪都去不了...”000阴险的吐了口气:“老老实实放假吧!日向宁次!” 但000好像感觉宁次刚才好像对着自己笑了下。 是错觉吗? 现在日向宁次的状态,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做不了任务。 “000...” 不好,000有不祥的预感。 “你有没有发现...”宁次一口气没喘上来,干咳了几声,缓了缓才继续道:“斑和带土都不在?” 000:你别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第179章 易如反掌 失忆的日向宁次和没有失忆的日向宁次,哪一个更凶一点? 000即答:失忆了的。 连做任务的方式都是说不出来的激进。 它亲蛇观察过了,这人倒下之后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 虽然他睡不着,但状态也差--简单的说,就是个社畜也要请假的情况。 可是! 000看着已经走到99.9%的任务进度条陷入沉思。 找团藏那天,还是55%来着。 “宿主,告诉你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 宁次正头晕着,长时间没有正常进食的胃部又是一阵冷痛。 他只得抱紧了怀中发热的物件,将自己蜷缩起来。 走到止痛药基本失效这一步,还是有点麻烦的。 “说...” 他感觉自己又要吐了。 “任务快完成了,宿主你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这应该算是最后一个任务了。” 系统制定任务的原理简单粗暴,过段时间日向宁次便会深有体会。 “嗯。”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无论是任务快完成了,还是关于“最后一个任务 ”的情报。 前者000倒是不太在意。 毕竟从带土和斑双双出门那天开始,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就会时不时刷新在山洞里。 日向宁次又喜提两个金牌护工。 而四人各自的扭曲相互碰撞,倒是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你倒是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只要他们没有灭族的想法,宇智波就不会灭门。” 但000又话锋一转:“只是不会灭门的程度。” 有记忆日向宁次,不会只做到这种程度。 “你这个人还真是...” 000少见的被宁次打断:“不管怎么说,活着的就是赢家?不是吗?” 石门外传来的熟悉的脚步声,今天来的应当是止水了。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那倒是还好。” 没有记忆的日向宁次还真是简单又粗暴。 “算了...” 你明知道宇智波一族不会比灭门好上多少。 就算不死,日子也不会好过。 你只不过是想让自己亲近的四个人,有一个好结局罢了。 “止水和鼬,也不过认识几天而已...那边是被算计的淋漓尽致了,你倒是一点愧疚都没有。” 000不打算说风凉话,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今天这话它还就真得说了--记忆恢复了,那所谓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也会跟着恢复。 总觉得有人会愧疚得不行。 果不其然,000等到了宁次的沉默。 “好困...你先闭嘴。” 明明门口刚有人来...000听话的闭嘴,不再多说一句。 “斑前辈,真是不好意思,在您百忙之中还来打扰您。” 止水挂着微笑,看起来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心中的衡量标准,早就在接触宇智波斑之后变了又变。 “他...还好吗?” “不怎么样,刚睡下。” 是纲手挠着头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眼下一片青紫,看起来也没有睡好的样子。 “你今天来的不是时候”纲手大大咧咧往斑边上一坐,一只手坚持不懈的摸向琳的身后:“昨天晚上胃疼,吃了止痛药都没用,现在能睡会儿是一会儿。”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纲手,宁次只是单纯不想见止水。 鱼饵已经撒下,只需要收杆就可以了。 “小琳...”女人恶趣味的拉长尾音,像是在撒娇:“就一瓶,一瓶好不好?” 在清点生活用品的野原琳啪一下打掉带土不安分的手--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真是被当成夹心饼干了。 “不行!您今天已经喝过了不是吗?” 这姑娘真是越来越像静音那家伙了。 但是又有点不同... “求你了嘛,稍微通融一下...” 撒娇对静音管用,但是对野原琳,好像造成不成什么伤害。 “喝太多酒会把身体搞坏的!纲手大人也请您对自己负责!” ... 止水看着野原琳和纲手一来一回,早已没了初见时的瞠目结舌。 传说中的三忍纲手,已死多年的宇智波带土--也就是他的表兄,还有其暗恋对象。 当年带土可是没少在自己眼前得瑟。 什么琳今天帮他拿了文件,什么受伤了得到了琳送来的伤药... 活脱脱一个恋爱脑小鬼。 那被带土理解为爱恋的情绪是否属实止水并不关心,但现在止水希望那确实是爱恋。 可希望的有些晚了。 当肥硕的乌鸦在自己窗台上肆无忌惮打着饱嗝的时候,止水就知道了。 “那是给我家乌鸦吃的...” 都吃的这么胖了,还要抢别的乌鸦的饭...也不知道是谁养出来的乌鸦... 止水无语,但却没有赶走乌鸦。 他对自己的记忆力还算是有自信,这只乌鸦绝对是那天站在树上和自己对视的那只。 不开玩笑的说,肯定和野良有关系。 “来这里做什么?” 可那乌鸦张了张嘴,发出来了极具嘲讽的声音:“笨~蛋~” 谁家乌鸦是这么叫的! 止水自以为是个脾气好的--事实如此,他几乎对所有人都算得上温和。 以及生人勿近的疏离。 该说不说,止水不愧是被镜教导出来的孩子。 他黑着脸,强忍着关上窗户赶走乌鸦的冲动,一副白牙咬得喀哒作响。 这只乌鸦,带给他的感受和某人有种说不出来的相似。 这某人从小就是个爱闯祸的,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遇到点事情就要哭鼻子。 可也是个命苦的,家里父母走得早,是奶奶一个人把他带大--或许也是因为这点,族中很少有孩子愿意和他一起玩。 好吧,曾经有个例外。 宇智波家族中除去他的奶奶,亲缘最近的就是止水他们一家了。 “唉...” 一想到那家伙,止水便忍不住叹气。 自己看对方可怜,稍微提醒了下欺负他的族人,便一发不可收拾的被缠上了。 但带土那家伙是个坐不住的... 止水脑海中满是带土干的鬼事。 摔了杯子,迟到,上课睡觉... 这家伙能干的不能干的几乎全部干了个遍... 和鼬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一挨骂就要掉眼泪,等着人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虽然麻烦了点,但总的来说还是个好孩子。 不过... 宇智波带土早就死了。 一只乌鸦而已,又能代表点什么? 第180章 何如 好吧好吧。 宇智波止水承认。 区区一只乌鸦还是能代表不少东西的。 肥硕的黑鸟显然是来带路的,骂完人转身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只是鸟吃的太胖,自然也飞的快不到哪里去。 宇智波一族向来不会给族人什么自由空间,但是止水不一样。 他不是木叶警卫队的成员,要真是发生什么事情,也是和三代目火影直接挂钩。 毕竟,他可是这一届暗部最瞩目的新星。 暗部和瞩目似乎扯不上什么关系,但到了止水这里就不一样了。 和所有人都能在相处的还不错的基础上保持距离,忍术体术幻术,哪一项都是暗部中的佼佼者。 又是宇智波镜亲自带的学生,深得三代目火影信任。 宇智波族长都不会多说止水两句。 更何况现在宇智波和木叶的关系一年更比一年紧张,要是能将止水完全拉拢到宇智波这一边...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想得明白。 “笨蛋!追不上我!追不上我!” 乌鸦在前面飞,嚣张的不得了。 戴上面具的止水一路向前,心里也差不多有了答案。 这乌鸦的主人一定是个脑子不太好用的... 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点用处。 这是个下午,碰巧止水没有任务的下午。 除去见到野良那天,他这一周都在外面执行任务,现在好不容易得空回去休息,又要被乌鸦牵着鼻子走。 这种命苦的感觉让止水觉得似曾相识。 乌鸦顺着宇智波后院那条路在飞,再往后就是层层山峦,也就是正大光明的郊外。 要说熟悉地形,止水还真算不上。 这边还属于火之国,山里面既没有珍稀物种,也没有权贵隐居,在战争层面上,似乎也不是很显眼。 只是知道这边的生态情况以及道路走向宇智波止水就已经赶超绝大多数暗部了。 要说有剩下的,也就是白牙儿子旗木卡卡西和未来的宇智波鼬这二人无他。 山里湿气重,刚走到山脚下,便是扑面而来的雾气。 前面的乌鸦扇着翅膀,飞的不亦乐乎。 “饭!饭!” 这家伙还要吃啊! 止水觉得自己疯了。 脑子有问题才会跟着乌鸦满郊外的跑。 自己孤身一人,要是真有个什么出现,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只能说是因为乌鸦的脱线带给止水微妙的熟悉感占据了上风--以及,对于野良的记忆。 他想要知道,野良究竟是谁。 不平常的情感,不平常的人,这都是定数。 只需要冷静想一想,便能发现其中的违和之处。 奇怪的是,乌鸦并没有直接往山上飞,而是在山脚下兜兜转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理论上讲,作为通灵兽的乌鸦是不会迷路的。 但...眼前这只可不一定了。 “饭...饭...” 它才刚吃了自己家乌鸦的饭,这时候就开始叫饿。 止水满脸黑线,连嘴角都忍不住抽搐。 约莫走了三十分钟,那乌鸦又回到了进入山区的入口处。 雾气被一人一鸟甩在身后,白花花的一片似乎都在嘲笑两位方才的无用功。 这种疲惫的感觉,真是越来越熟悉了... 莫不是宇智波带土那混小子转生成乌鸦在这里当他的报应吧... 不信神佛的止水此刻有了先前从未有过的想法。 “饭!!!” 乌鸦倏然尖叫,猛然加速向东边飞去。 只是往前稍走三两步,便是一家酒馆。 藏在雾气之中,属实是难以发现--当然,这只是对于一般人而言,绝不是对忍者和通灵兽的标准。 乌鸦华丽丽的撞倒在木门上,歪歪扭扭刻着“白鹿”的牌匾摇摇欲坠。 这家酒馆看起来有点年头了。 山中湿气重,除去牌匾和门板是木制的外,皆为石壁。 岁月将其打磨光滑,又为其裹上暗绿色的外衣。 “铃铃!” 拴在木门板上的铃铛随着乌鸦的撞击而发出尖锐的铃声。 里面多半是生了锈,脆的让人受不了。 两楼的石屋,外加一个尖顶,就这样孤零零的藏身在山脚下。 “嘎吱...” 那门对着止水,慢悠悠的打开了。露出酒馆内时有时无的黑暗,以及酒杯和吧台相互碰撞的脆响。 “欢迎光临。” 是属于少年的声音。 却带着化不开的阴霾和绝望--但总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就像是... 声音的主人曾经绝望。 “唉...” 感慨于自己该死灵验第六感的止水只得叹着气走进酒馆中。 这冒着傻气的声音除了那位还能有谁呢? ... 好吧,还真有。 酒馆内只点了一盏灯,歪斜的挂在墙壁上。 一楼只有三张桌子,和一条吧台。 比酒馆内席位更少的,是客人。 两条黑影窝坐在吧台一角,正睥睨着看向止水所在的方向。 而酒馆的老板,一半埋藏在阴影之中,目光呆滞,双手机械的摇动着。 冰块撞击容器,又是一段剧烈晃动,老板的动作停下了。 淡红色的酒液顺着金属容器流入酒杯内,闪着不属于黑暗的光。 “请坐。” 坐在外侧的黑影随手拉开身侧的椅子,示意止水过来坐下。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对我来说,实现你的愿望不过是轻而易举。” “向我许愿...啊!” 正义的手刀从天而降,止水想都不用想带土在模仿谁。 传说中的云游商人呗,能实现愿望的那个。 “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本应该是感人的兄弟再会,硬生生被止水说出了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 只是听见宁次将鱼钩指向带土和斑,有的蛇就坐不住了。 “带土和斑去了?” 它有些许不可置信,但还是老老实实闭嘴了。 只是这老实,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宇智波斑是个危险的家伙。” “扭曲又极端,你现在竟然让他感化别人。” 000的不解遍地都是,这只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个。 而这些问题,往往会在宁次晚上疼到睡不着的时候,集中爆发。 “他可是会在未来发动忍界大战,设计出月之眼计划并实施的怪物。” “还有宇智波带土...” 宁次身上难受,懒得和000解释,只是敷衍道:“你说的对,但我不这么认为。” 语毕,便不再说话。 要是能就这么睡过去也不是件坏事。 只可惜... 太阳穴两侧的疼痛属实让人难以忽略。 全身上下都在向大脑传递一个信息“好冷”。 要是能睡过去他日向宁次也算是熬出头了。 少年烦躁的翻了个身,将一头长发甩在脑后,蜷缩起身体,妄图从怀中来之不易的热源里汲取到更多的温暖。 这个原型的金属器件是斑做的。 里面有斑设计的阵术,搭配上宇智波引以为傲的火遁,变成了个能源源不断散发热度的移动热源。 宇智波似乎天生就有爱人的能力。 只是他们的爱人--或是情爱,或是亲爱,都往往得不到善终。 不是爱将他们推入深渊,裹满偏执... 而是不幸。 “咳咳...” 宁次只是干咳两声--这咳声弱的比蚊子翅膀煽动的声音大不了多少,边上的黑发少年便缓缓起身。 黑暗中,他熟门熟路的从柜子里取出水,加上蜂蜜,再用火遁加热到合适的温度,这才缓缓送到宁次嘴边。 只是呼吸间,就能让人感受到其担忧。 宁次好像想出了新的话术来敷衍000。 “如果他们还是那样,我的任务不就是白做了。” 他失忆了,但又隐约能感受到什么。 如果他们能幸福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181章 不如何 “你竟然打我!” 带土深知狐假虎威的道理。 要真说,他现在不一定打得过止水--那双写轮眼里面藏着什么,带土自然是清楚的。 光是听斑念叨就有好几次了。 “你可知道,我身后这位是谁!” 少年身形一闪,露出身后的黑影。 他披着黑色的袍子,只露出一截苍老的皮肤。 那黑影饶有兴趣的勾起带土的领口,将其整个抓起。 “哦?” “我倒也想听听,我是谁。” 换做旁人这时候大都以为斑是不希望对方暴露自己身份,才如此威胁。 但带土不一样。 “这可是宇智波斑!” 他知道此行一趟,斑到底想要什么。 可是报复也不能少。 被勾起来的带土鬼鬼祟祟,他一个猪突猛进将自己甩到止水耳边。 “一个...” “为老不尊的老东西!” 宇智波带土的叛逆,从来都不止步于表面。 但止水并没有带土意料之中的惊讶。 他坐在带土刚才拉开的椅子上,面对着二人的方向。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愤愤不平的带土一口气喝下摆在自己面前的橙汁。 是的,不是酒,是橙汁。 止水一时间不是很想说话。 “别这么看着我...”带土回头的姿势有点娇羞,像极了十七八岁的女高中生。 “人家还是未成年,还不能喝酒呢!” 那请问带土递给自己的是什么。 “啊,那个啊,那个是高度数的不知名酒,反正一口喝下去包你喝醉的。” ... 如果止水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和带土应该,好像,是差不多大的。 “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带土被斑重锤了一次,算是准备改邪归正。 “你为什么看见老头子还不惊讶?” 好吧,改邪归正对于宇智波带土来说是不可能的。 何止是不惊讶,都让带土怀疑是隔辈亲了。 要说隔辈,还真的是。 老爷子和千手扉间是一代的,扉间的学生里面有个宇智波镜。 镜的学生又是止水... 带土觉得自己现在还差一步就要勘破天机了。 “之前镜老师就提及过您。” 止水对斑的态度和对带土的截然不同。 “镜老师说,您是非常伟大的宇智波族人,也是杰出的木叶忍者。” “曾经是这样,未来也会是这样。” 止水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观察着斑的脸色,思虑半分钟后,才决定往下继续。 “镜老师说过,您一直在积极的寻找宇智波的出路。” “能够让所有人幸福的出路。” “而在这一点上,无论是镜老师,还是我,和您都是一样的。只是您在村外,而我们在村内。” “作为有相同目标的忍者,我又有什么理由来畏惧您呢?只是对您的崇拜和仰慕难以单用语言来表达罢了。” 宇智波听完止水情深意切的这一大段,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带土。 都是宇智波家的孩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不...要是琳在那天成功的被旗木卡卡西杀死,这小子一夜之间也该是被迫长大了。 可斑只是想到眼前的傻孩子变成黑暗阴沉的复仇傻小子,又更是笑不出来了。 算了孩子傻点就傻点吧,现在这样子也挺好的。 “那你觉得,我们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是什么。” 宇智波斑心里是满意止水回答的,被叫做宇智波族人和木叶忍者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只是有一点,斑不太满意。 那便是止水看向自己和带土的眼神。 孩子虽然优秀又出色,但终究还是个孩子。 “是关于...他的事情吗?” 只是提到“他”止水的眼睛似乎都在闪光。 完蛋,有种自家白菜被被自家珍惜品种的猪拱了的感觉。 “咳,”斑清清嗓子,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你也被他影响了吧。” 只要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的人。 除了日向宁次还能有谁呢? 但这个一见钟情,突然出现的好感也不全是情爱--只是取决于情感的主人想要如何发展。 在斑知道的,和日向宁次有深交的人里,只有纲手一人没有这种情况。 但也在自家爷爷日复一日的熏陶和与日向宁次的相处中一去不复返。 而作为被影响的人之一的宇智波带土到现在竟然浑然不知! 只见过几次的止水都能发现端倪。 “或多或少...”止水忘不了那天的怦然心动,也忘不了让自己心动的那个人。 “表弟的鼬也多多少少受了点影响。” 宇智波鼬从小就早熟,待人处事都是淡淡的,止水从没见过鼬会对家人以外的人如此上心。 期待中的答案近在眼前,但总有些意外之喜。 酒液在杯中摇晃,吧台后面的老板突然开始抽搐,即将要从幻术中挣扎着醒来。 “带土,你的幻术重新开始练。” 果然,有带土在所有事情都会走向不可控制。 在给了带土点教训之后,斑才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不急不徐,好像说得事情和自己无关。 “许愿之人对实现自己愿望的人有好感天经地义。” 他是被实现两次愿望的人。 这情感自然也就来的更加难以遏制。 只是斑这人向来克制隐忍--最本真的一面都被藏得好好的。 嚣张也罢,冷酷也罢,这些外在的东西都难以触及忍者最本源的核心。 “您的意思是...我们向他许愿了?” 止水自然听过云游商人的传说,早就潜意识的将野良默认为云游商人。 “谁知道呢?” 斑轻笑一声,丢给老板一枚钱袋。里面是金属碰撞发出来的细碎响声,无处不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带土也熟门熟路:“菊郎六瓶,金色夜叉两瓶...” 小弟一号就是这么靠谱。 他一边从吧台下面拿酒一边念念有词--要是忘记一个,他今天回去就要倒霉了。 美其名曰的抗打击训练。 忍界能比纲手姐力气大的人应该没有几个了。 “你想不想,去找他说说话?” 不是等他,而是找他。 斑见止水没有回应,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又加上了个小尾巴。 “别忘了带上你的小表弟。” 就像是确定止水会答应一样,斑的语气坚实笃定。 “拜托您了!” 止水还能有别的答案吗? 不可能的。 恩师穷尽一生没有找到的答案,以及初次品尝到的悸动... 这一切,都摆在止水眼前。 第182章 宴席 “带土...” 不知道是宁次身体恶化以来的第几个黑夜。 带土像往常一样蜷缩在少年边上的石桌上面。 被宇智波斑做成超级赛博改造人的他,就算晚上不睡觉也不会怎么样。 所以只是听见自己的名字,他便能在第一秒弹起来。 宁次总是会在半夜惊醒。 有时是噩梦,有时是疼痛。 带土不知道这人曾经经历过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可以做什么。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个滑铲就到了宁次床边,小心翼翼的握住从被褥下探出的手臂。 “我在...我在...” 那双手很凉,完全没有了活人的温度。 可是被改造过,起死回生的带土,也没有常人拥有的温暖。 就像是蛇抱在一起。最终还是冷的。 可宁次在笑,笑的不同以往--倒是有些像带土记忆中的野良。 “你是不...” 想起来了? 可手下微弱的脉搏跳动让带土属实没有空闲高兴。 “我们去找斑,去找纲手姐...” 他一半身体都没有了,都可以变成现在这副皮糙肉厚的模样,换做日向宁次一定没问题的... 真的没问题吗? 被刻意遗忘的对话此时在宇智波带土脑海中重现。 他问过宇智波斑的,为什么不像对自己一样给宁次做手术。 只要做了手术,不就能好起来了吗? 可斑低着头,沉默半晌才艰难的摇头。 “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能从手术中活下来的人本就是万里挑一的。 不然团藏和大蛇丸也不用每年抓进去那么多实验品。 但就算是万里挑一又如何。 宇智波斑害怕的从来都不是尝试。 而是可能性为0这件事。 “他和你的情况不一样。” 虽说带土被压掉了一半,但还是个孩子,身体各项机能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佼佼者--再怎么是吊车尾,也是成功毕业的忍者。 人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下意识忘掉自己不想知道的。 明明是之前发生过的对话,却在这时才被带土想起来。 被握着的那只手缓缓向上,摸索着贴在带土满是瘢痕的脸颊上。 日向宁次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虚弱,可这注定是带土无法忘记的一段话。 “杀戮不会带来新的生命...” 带土心说这话应该说给鼬听--只是认识几天,便足够发现那小子在这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 好吧,他也该听听的。 身为宇智波,破罐子破摔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就连觉醒和变强的方法都那么反人类。 气死了!要是他和宁次一样是白眼就好了! “带土?” 宁次的声音里满是笑意,似乎知道带土走神的内容。 “我在听...” 他是在听,眼泪也在眼眶里面打转,时至今日他还是个爱哭鬼。 “你都长这么大了...” “记得定闹钟,不要迟到...” 似乎是体力不支,宁次发出无助的咳喘声,一下接一下,像是垂死前的挣扎。 门缝间能看见的人影渐渐多起来,但没有一人踏入房内。 “真是便宜的带土那小子!” 斑在心里咒骂,却没有直接冲进去。他和纲手一样,趴在门缝边上,侧着耳朵听。 医疗也好,救治也罢,在此刻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们从来都管不到日向宁次。 那个人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就连现在对方咳成这样,他们也无能为力。 已经不是靠药物能怎么样的时候了。 “你坚持一下,你不要走...” 只是带土的崩溃有些嘈杂。 吵是吵了些,却也算是替他们哭了。 宁次平复了下呼吸,才堪堪止住喉间痒意。 他还有一点点,一点点想要对带土和爬门缝的那几个说的。 “宿主还有五分钟哦,要抓紧时间了。” 000也不想这么仓促的离开这个世界--虽说任务完成了,但宁次突然一睁眼就恢复记忆,多少会有点想做的事情。 只可惜,记忆恢复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的一环罢了。 现在再不传送,再过半个小时,日向宁次就要彻底死掉了。 蛇不算是系统,但这点它还是能把握到的。 “知道了。” 五分钟,做一个最后的告别,听起来就有点伤感。 “别哭...” 宁次的手指轻轻拂过带土眼角,语音语调中透着数不清的期待:“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可是,每一次分离,都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遇。” 少年抽噎着,面上还挂着止不住的泪水:“那...我们还能见到吗?” 回应带土的,是一个几乎要消散的点头。 “你不会骗我们吧...” 五分钟的时间所剩无几,宁次不想再去纠结骗不骗的问题。 带土能这么问,就说明有在听进去,不觉得自己在骗他。 还用的是“我们”。 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安全感,遇到惊喜还要再三确认。 或许,那本该就是他应得的呢? 这个世界总是苛刻对待温柔的人,将他们折磨的面目全非,又美其名曰为他们冠上邪恶的高帽子。 “只要能顺从本心的活下去,便不再是笼中之鸟。” “你们会活得比谁都好...” 宁次笑着,是对带土说,也是对门外的几个说。 当然,也是对他自己说。 少年冰冷苍白的手缓缓垂下,那双纯白色的眼睛却没有合上。 他看向石门缝隙,抿出一个微笑。 再见。 是忍者都能看懂的口型。 就算是没有学过唇语的琳都能看得明白。 还有很多的问题压在这些人身上。 带土和琳的身份,斑的月之眼计划... 纲手的恐血症... 但宁次怀着最原始的期待,相信着他们会过得更好。 所以他才会在这里。 “那么宿主,空间跳跃开始了。” “您将不再是宿主或是任务者,而只是日向宁次。” 就算是光荣劳模也是要下班的。 只是这下班...未免有些... 第183章 好聚好散 蛇从宁次袖子里面钻出,也算是作为生物呼吸了一口世间空气。 上次这样呼吸是什么时候呢? 蛇已经有点记不清楚了。 但蛇很开心。 蛇只是活着,就已经很开心了。 “没问题吗?你原先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蛇摆了摆尾巴,顺从的缠上宁次手腕,假装自己是一枚红黑色的镯子。 “没关系。” 它和宁次现在是共存关系,只要宁次在哪里,哪里就可以作为“锚点”。 “我虽然最开始诞生于主干,但是只需要修改锚点,就可以将任意分支作为主干。” “当然,这需要我的血肉先行到达。” 宁次的手腕很细,蛇缠了两三圈才堪堪坠住,但这对蛇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要不是早些年宁次年纪还太小了些,它早就能出来了。 不过,只要能出来,怎么样都不会太差。 “也就是说,这里变成了主干...” 宁次垂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蛇不担心宁次会忘。 至少从现在看起来,约定实现的时间甚至会更近。 “那是自然。”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宁次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宁次,纲手大人来了。” 是父亲。 已经开春,但房间内还是摆满了炭盆。 面对花园那一侧的门还是开着的,冷空气和暖风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说是纲手大人来了,日差倒也不是要宁次亲自去迎接的意思--是纲手选择过来的。 他七岁的儿子,从出生就是个可怜孩子。 妻子怀宁次的时候受了惊吓,倒是没有流产... 只是孩子出生的太早,难免有些不足。 可这不足... 日差心情忐忑,他缓缓拉开隔扇,正对上儿子那一双白眼。 七岁的孩子生的要比同龄人要瘦小些,常年休养在家,让其肤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 这孩子生下来,就是要受罪的。 就算这样,他还是贪心的想让他活着。 这样的任性并没有持续很久,短短三年,他就被告知即将失去唯一的儿子。 日差也很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带着妻子几乎跑遍了整个世界,可命运戏人,终究不是每一份努力都会结果的。 直到心灰意冷的日差带着妻子回到家中,看见喝的酩酊大醉的纲手。 是传说中的三忍,是传说中的纲手大人。 而在纲手边上,是呼吸均匀的宁次。 日差不知道那时候纲手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但日差和妻子知道,他们的孩子,或是有救了。 “果然还得是金色夜叉啊!” 女人看起来并不靠谱,她又灌下一口半透明的积液,砸吧砸吧嘴:“终于回来了啊!找到你们要找的人了吗?” 她翠绿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宁次额角的碎发,眼睛里满是温柔眷恋:“如果没有的话...” “你看看我怎么样?” 她总是来无影去无踪,近几年连赌场都不怎么能看见纲手。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他们的儿子,停留了四年之久。 日差自是感激的,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宁次活着,就已经是上天的馈赠。 “父亲。” 他可怜的儿子靠在被软垫上,盖着一层又一层的绒被,眼睛里满是懵懂和纯真--仅限父亲视角。 就算是日差,白眼对儿子失效也是情有可原吧。 “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父亲的声音这般温柔,即便是听了七年,宁次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能再来一次的,只有他一个。 而愿望被实现的,也只有他一个。 思及此,心脏处便是一阵绞痛,都到了嘴边的安慰此时却变得难以说出口。 不只是说话,呼吸都开始变得遥不可及。 “咳咳咳...” 宁次扶着胸口,咳的停不下来。早上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东西在胃里翻滚,随时准备伴着咳嗽夺门而出。 纲手三两步就坐到宁次身边,手贴在对方后背上,缓缓注入着淡绿色的查克拉。 她还有努力的机会。 悲剧不会重演。 至少,纲手现在是这样相信着的。 再者她这几年也不是白活的--奔走全世界,学得一身本领,就是为了某天能“再见”。 即使再见的这一天,日向宁次已经不是她记忆的中的那一个。 他不是突然出现的了,而是正常的,普通的,从母亲腹中诞下。 “如果有我能做的事情就好了。” 将近十年过去了,纲手怨念不消--如果,那时候的她,还能再强大一些就好了。 “慢慢呼吸...对,就是这样...” 宁次靠在纲手怀中,在女人的引导下终于算是止住了咳声。 他其实不想如此公然和纲手有这般亲密的肢体接触。 虽然身体还是小孩,但内里早不是孩提时代的日向宁次。 小孩红着脸想要撑着身体回到软垫上,可手上实在没有力气,只能跌靠回去作罢。 好在纲手是个反应快的,用手腕将宁次圈子臂弯中,才避免事情变得更糟糕。 当然这里的糟糕只对宁次自己而言。 “你告诉他们不就行了吗?” “又为何要装作不认识。” 蛇总是理解不了宁次的选择,但这并不妨碍它亲近宁次。 “这是最后了--稍微快乐一点也未尝不可吧。” 可宁次只是笑着摇头:“什么是快乐呢?” “被人爱着,被人在意,你们人类的快乐归根结底就是--” “但忘记,又如何不是一种快乐呢?” 蛇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它理解不了,但它不会否认。 既然宁次这么说,那就是这般吧。 “好好活着,能活得的时候抓紧活。” 蛇丢下这一句,又不说话了。 或许是自己先前不该回答宁次的问题。 日向宁次曾经问过他,不再是宿主了,那对任务目标和愿望所有者的影响会不会消失。 蛇的答案是肯定的。 记忆不会消失,但没理由的情愫会。 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只是日向宁次了。 只是它可歌可泣的合伙人,现在似乎不是很想见到他原先的任务目标。 第184章 期望 “你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这也是你的选择,不是吗?” 蛇会说人话,这点已经很特别了。 但就算是会说人话,也终究成为不了人类。 它是冷血动物,用不大的脑仁,思考着不属于它的问题。 宁次站在宇智波族地前方,长久的沉默着。 门上的封条,门框上的抓痕,散落的物品... “回去吧,外面凉。” 蛇仍然在尝试,它总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人类相处。 以前相处的经历在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 它可以蛊惑人心,用人类心中最渴望之物作为筹码。 但蛇拿日向宁次没有办法。 明明是初春,却是在下雪。 可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被冤枉的。 “咳咳...” 身体在哀嚎。 他不该出来的。 父亲会担心,纲手大人会难过... 他不想看见母亲的眼泪。 可他还是出来了。 “我没有办法抓住任何幸福...” 男孩痛苦的蹲下,每一口呼吸都艰难的可怕。 空气像是刀刃,毫不留情的将宁次扎得遍体鳞伤。 父亲还活着。 并不是因为重来一次,在四岁那年他做了什么。 而是,云隐村忍者袭击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发生。 三代目什么都没有做--或许是做了的。 那群没什么本事的忍者,在实施刺杀诱拐之前,就被暗部制服了。 应该和纲手大人有了连接,日差对于日向来说再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多么可笑。 他们的 一切,对于掌权者来说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们的自由,廉价的可怕。 “能活下来不就足够了吗?” 蛇理解不了。 明明日向日差活下来了,四岁的宁次也没有被打上笼中鸟的咒印,可它的合伙人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很奇怪。 还会在这种时候,来到宇智波族地前面。 日向宁次想要看什么? “这里什么都没有。” 三天前,宇智波一族的辉煌被画上了句号。 以宇智波富岳为首的谋逆党全员逮捕入狱。 木叶警卫队也再也不是宇智波的天下。 “我知道...” 没有死刑,但却是终身入狱。 三代目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唏嘘--表面上看着慈祥,背地里倒是狠辣的和团藏不相上下。 不...是他的优柔寡断将人送到了这般田地。 “扉间你可真是...选了个不错的接班人。” 宁次在心中默声道,除去冷笑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宇智波一族余下的族人被安置到宇智波老宅,也就是扉间的“遗物”老弱病残保护协会。 但那边的人多少会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 宇智波族人的生活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除去两个人。 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 宁次蹲在雪地中间,迟迟没有站起身来。 或是身体不允许,或是心里寸步难行。 这就是他们的选择。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蛇不知道从哪里搜罗到一句:“人类的历史就是分分合合,乘此机会将宇智波一脉融入木叶也不会是件坏事。” “再者,先前宇智波灭族也不只是他们四人的决定。” 宁次缓缓摇头,他的动作一顿一顿的,像生了锈的零件。 身后隐约传来小儿啼哭,听声音似乎比自己现在大不了几岁。 宁次就算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来者何人。 白眼会告诉他。 只是蹲在地上难免会叫人担心。他没有将事情麻烦化的爱好。 成年男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极为厚重,混合着小孩的哭声,倒也没有想象中的刺耳。 “我要杀了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 宁次撑着膝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身边便多了一个人。 仰头看去,果真是抱着小孩的宇智波鼬。 怀里那个叫嚷着要杀人的不是旁人,正是宇智波佐助。 一张小脸哭的通红,眼泪和鼻涕都被蹭在鼬的肩膀上。 这和宁次记忆中六岁的宇智波佐助似乎相差甚远。 多半是身边还有可以哭诉的对象--就算他嘴里口口声声喊着要杀了哥哥。 鼬穿着上忍马甲,这装扮倒是新奇。 还有段距离的时候,他便看见了自家门口的小团子。 青灰色的和服,米白色的围巾... 一头黑发垂下,连角度都和记忆中有几分相像。 他心说凑巧--这几年都没听说日向家有六七岁正在上学的孩子。 也就只有宗家的大小姐一人--还是和佐助一个班的。 只是看错了罢。 要是那人知道,宇智波最后的结局是这般,他们四个必然会一人一个手刀伺候。 不...斑和带土可能连话都和宁次说不上了。 或许是哪家的小孩到这边来玩,碰巧在这里罢了。 只是碰巧...碰巧! 宇智波鼬这样刚告诉自己,可胸腔中安放的器官还是狂跳不已。 期待有时候是不受主人控制的。 比如此刻。 他的步伐不知不觉中加快,只是几秒钟就站在了那小团子边上。 看一眼就好...就一眼... 佐助的哭声他几乎听不见,世界的时间都被调成最慢速,只有那一颗心脏,在挑战极限。 瓷娃娃似的皮肤,纯白色的眼睛... 这还能是谁? 鼬那一双黑眸都要在这一瞬间变红。 无论是给人的感觉,还是那双特别的眼睛,都在昭示着主人的身份。 鼬鬼迷心窍的开口道:“他说...有人警告过他,不要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下手。” 团藏那日焦虑的在大厅徘徊,拐杖敲击的声音断断续续。 他的计划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人的认可。 不管是做事的工具,还是团藏自己。 那日的恐惧时至今日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只是抓进监狱的那群宇智波,也算是够用了。 宇智波鼬在观察宁次的反应。 是安心还是责备? 他和止水是不是要挨骂了。 这时候把止水叫过来的话,宁次是不是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可那小团子只是看了看四周,在发现没有别人后神色怪异的看了眼鼬,便转身走开了。 ?嗯? “你抓走了爸爸妈妈!我要把你也送进去!!!” 佐助倒是不哭了,示威的骂声倒是一刻没停。 好吧,马上就要停了。 “他的眼睛好吓人。” “说什么呢。” 鼬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佐助的屁股,果然小孩又呲牙咧嘴起来。 “你放开我!我才不要和你一起!” 听着弟弟颇为伤人的怒骂,鼬的心情却还不错。 重新开始远比记忆留存要来的好得多。 尤其是对于日向宁次来说。 至少,鼬是这样认为的。 没有期望,就不会对他们失望了。 第185章 邀请函 人是上午出去的,日差是中午疯的。 他的孩子不是自己走回来的,而是叫出门喝酒的纲手从路边捡回来的。 一张雪白的小脸烧的红彤彤,眼见着就是生死两别。 可那又如何呢? 这是他打也不舍得,骂也不舍得的孩子。 只得将家门一锁,算是禁足了--说是禁足,但就算没有关门,宁次也走不出这个家。 纲手倒是看得开。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出去玩的?” “尤其是这个年纪--同龄的孩子都在上忍者学校,只有他一个人待在家里,也难免无聊。” 女人到现在还是有自信的。 现在的宁次和之前她见到的,简直就是新手村和地狱模式。 让人活着根本不是大问题--仅限现在。 但她还有旁的目标... 只是做人做事都要一步一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纲手给床上高烧不退的小孩换了条毛巾,站起身来,在院子中心指了个位置。 “在这里放个摇椅吧。” 从早上开始就能晒到太阳,周边还有树荫遮挡,倒是个风水宝地。 “是...” 日差还是拘谨的,纲手对他们家的恩德,怕是一生一世都感谢不完。 他的儿子年幼体弱,根本无法成为忍者。 就算是这样,日足和他长老也从未有一天放弃为其打上咒印。 日差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宁次是他的儿子。 也会是除了自己额头上咒印以外,能控制他的手段。 说不定比咒印还好用些。 事情唯一的转机便是纲手大人。 她似乎是知道日向传统的--在宗家继承人满三岁时,所有分家人都会被打上咒印。 雏田大小姐生日那天,纲手也来了。 日足自然是向纲手发了邀请函,说是要亲自去接。 那时的日差只觉得心都凉了--宗家大小姐也是个身娇体弱的,虽到不了宁次的地步,但也限制了其忍者发展。 日足自然是想要拉拢纲手大人,为雏田争取到更多的可能性。 纲手大人多半是会去的。 日差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那日心惊肉跳。 按照日足惯常行事风格,一旦被宗家拉拢的人,便会彻底和分家划清界限。 他儿子最后的生机,就要被自己的亲哥哥堵死了。 直到雏田生日当天。 宁次早上起不了太早--先天性的低血压总是带来各种各样的不便。 而他收拾整齐,正准备把孩子从床上捞起来时,见到了纲手大人。 女人坐在自己儿子床上,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宁次。 连自己推门而入了都没有发现。 “纲手大人?” 他还记得自己言语中的疑惑。 贵宾在生日的前一天,就会入住宗家--毕竟生日只是个幌子,主要目的还是和日足的“交易”。 “嗯?” 纲手身上总是有种日差等人无法触碰的慵懒。 这是属于绝对强者的随意。 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战斗本领,都是忍界的佼佼者。 “您为什么...”他咽下问题,换了个说法:“邀请函没有送到您手里吗?” 那纲手甩了甩头发,似乎还在承受着宿醉的折磨。 “啊?邀请函?”她说话总是中气十足,孔武有力的:“那种东西早就退回去了。” 她又戳了戳宁次的脸颊,调笑道:“你要带他出远门,没有随行医生不行吧?” 纲手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日差是快中午出的门,太阳正是爬高的时候。 他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宁次,边上是沉迷逗小孩的纲手。 这样的情况怎么想都只会在梦里出现吧?! 这是现实吗? 是属于他的现实吗? 日差时至今日都有些分不清楚。 尤其是纲手抱胸表示自己想和日足单独谈谈的时候。 女人的金发甩在脑后,很无所谓的一摊手:“谁给他打咒印谁就是和我势不两立。” “你们知道的,除了老师和自来也,我在这世界上没什么家人和牵挂,自然做起事来...” 她故意拉长尾音:“也就有些随心所欲了。” 是啊,纲手才不会管日足是谁,什么分家宗家。 她只会管自己以后和谁走的近,和谁疏远。 而日向宁次,成了日向历史上第一个免除咒印的分家忍者。 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他不能成为忍者,也不能离开木叶半步。 美其名曰是要保护,实际上脑子里在想什么,也只有那群家伙自己知道。 ... “嗯?怎么又走神了?” 纲手捏着宁次的脸颊,头也不回的向日差发问。 有些话她说不出来,也不能说。 要是日差能自己想明白就好了。 她纲手从来都是为了自己而活。 为了自己想要的,想保护的而去动作。 “用藤木做吧。” 纲手还在计划着摇椅的事情:“你在听吗?” 她这样反问着,语气里没有一丝不耐。 只是看见还是小孩状态的宁次便让纲手身心愉悦。 多可爱一个小孩,想到他是宁次小时候,就更可爱了。 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但日差的反应让纲手有些许担忧。 “没看好孩子也不全是你的错。” “小孩这种生物,生下来就是会乱跑的。” 想当年自己抓着宁次满村子乱跑,十个扉间都不一定能把她抓回来。 “他估计还要烧几天,你多留意些。” “是...是!” 日差和妻子都是木叶的上忍,妻子生产后身体有损,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回到任务中了。 分家本就是在边缘行走,事事都要看宗家脸色。而唯一能改善现状的,就是火影以及其亲信。 只要能和火影有关的人牵扯上关系...在宗家面前也会稍微硬气些。 为此,大量的任务和战功是必不可少的。 现今宇智波一族下台,正是村中手忙脚乱之时。 若非如此,日差也不可能让孩子如此轻易的从家中离开。 纲手轻叹一口气,掐了掐眉心,带着几分无奈:“罢了,在他退烧之前,我都会留在这里。” “还劳驾你收拾间客房,收留我几日。” 纲手话说得随意,语毕便往床上一躺,将宁次的手攥在手心里。 要是有一天,宁次想起来他们的曾经,自己便要告诉他: 她不恐血了。 她凭自己克服了。 她这些年真的真的很努力... 一定要让宁次好好夸夸她。 他们可以去扉间爷爷先前种的树那里。 那树早就不是枝繁叶茂可以形容的了。 不知为何前几年疯长,将整个村子吞下。 村民非但没有人员伤亡,反倒是在树上建设起自己的家业。 那早不是被瘟疫折磨的小村子,现今不但有引以为傲的出口木材,还是远近闻名的旅游观光圣地。 但纲手还是觉得,宁次还是不想起来来的更好些。 若是看见了当年那三个小孩现在的样子,保不齐要原地吐血晕厥。 还有斑和带土那个混小子。 鼬和止水这都还算好的。 她思来想去,也只能呼出一口浊气,又念及小孩还病着,她不能摸出取买醉,半响,又吐出一句话。 “你若有时间,多陪陪孩子吧。” 这话是对日差说的。 第186章 不速之客们1 藤木编制的摇椅被放在纲手精挑细选的位置上。 它被做的小巧精致,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是个方便移动的。 等孩子再长大些,还可以做个新的。 纲手心情颇好,脑海中出现的是大大小小的摇椅排成一列--这是七岁的,这是十四岁的... 再往后,便是各种不同材质的:人到了三十岁,就不能用小时候用的摇椅了。 她正想着,便是噗呲一身笑了出来。 宁次退烧的速度倒是比纲手预料之中的要早上几天。 或许是孩子长大些了,身体也变好了不少。 女人只身一人坐在马车上,身旁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说是老头子,其实二人也没有相差几岁。 好吧,只是没有看起来相差那么大。 “给小孩看病和给成年人看病是截然不同的!” 但身上散发的气场完全不同。 这老头不是旁人,正是远近闻名的儿科圣手。 要是别人拜师学医,他自是要考虑再三。 可来人是纲手,还是登门拜访,便让老人丢了所有拒绝的理由。 垂暮之年,没想到还能教到纲手大人!这是何等荣幸! 这才不是什么寻常的收徒教导!这分明是学术交流! 晚节不保什么的在此刻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无论是药量还是治疗难度,都是一年一个样...回头我把我的笔记抄一份给您...” ... “这个药是一天三次,一次半包...” 在宁次退烧的第二天,纲手便找到了日差。 “我要外出学习了,你好好在家看孩子啊!” 妻子被安排到了长期任务,这段时间都不会在家里。 照顾孩子的任务自然就被交还给了日差。 “你压力太大了,这不利于你和宁次的发展。” 好吧,纲手关心的更多是宁次。 “这是换的新药,注意事项我都写在上面了,你照着上面做就可以了。” 她眯着眼笑的不怀好意:“这次可是要把孩子看好了。” “能让我做保姆的,你们家还是第一个。” 说得日差羞赧至极,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也不能完全怪你。” 日向分家说是世家分支,但在木叶实在是太渺小了。 谁都可以踩上一脚--除非自身强大。 宁次的身体做不了忍者,支愣起来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日差夫妇身上。 纲手不愿意想之前那个强大的日向宁次是怎么出现的。 力量背后,总是藏着血淋淋的伤口。 尤其是日向宁次--他就是给纲手这样的感觉。 像玻璃做的剑,锋利而易碎。 “压力不要那么大!放轻松!” 纲手深吸一口气,巴掌拍在日足后背,算是告别。 日差在屋里煎药,而宁次自然就被安置在了院子里的摇椅上。 太阳刚好被院子中的樱花树遮挡住最刺眼的部分,温暖的阳光顺着毯子进入到宁次身体里。 倒是有了种提前养老的感觉。 蛇是冷血动物,但不代表蛇不喜欢晒太阳。 它只是冒个头,便舒服的直甩尾巴。 “有种活着的感觉。” 蛇这话说得发自内心。 “你本来就是活着的。”宁次笑道,用大拇指轻轻抚摸着蛇的头顶。 好好的“核”,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他养的宠物一样。 但蛇不介意,甚至还用头顶蹭了蹭宁次的指腹。 “他这门关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只是高看你了。” “不...” 宁次抬头看向加高的围墙,以及上面即将冒出的脑袋。 “他高看的不是我。” “这么大个人了还喜欢翻墙。” 还在发烧的时候,宁次便能隐约感受到墙外面有人。 有时候是大一点的那个,有时候是小一点的那个。 而就在这两天,日差突然一反常态的加高了围墙--可终究只能防住小的那个,挡不住大的那个。 鼬似乎没有想到宁次在院子里。 冒着个头,想了想又要缩回去。 他当然是变化了外型--突然叫宁次见到不认识的人,也只会感到害怕吧。 鼬最后看了眼躺在摇椅上的小孩,红着脸甩掉满脑子的“好可爱”,便是要逃跑。 可那小团子袖子里忽然钻出一条红黑环状花纹的小蛇。 无论是粗细还是长短都是青年蛇的模样。 这是有毒的吧。 怎么看都是有毒的吧! 日差也算是鼬认识的前辈。 他算不上是最细心的,但是在上忍圈里绝对是最宝贝儿子的--在那天之前,鼬从未想象过日差的宝贝儿子就是日向宁次。 但现在他信的不能再信。 要是小孩被蛇咬了怎么办? 那蛇会不会攻击人? 为什么会从袖子里窜出来--佐助小时候也干过这事情。 从山上下来,随手就是一只竹叶青,眼见着就要被咬到了才知道哭。 便是这犹豫,让这颗头固定在了围墙上。 “有点不爽。” 蛇吐了信子,作势威胁。 “嗯?” 其实宁次也有点不爽。 “他这是什么意思,搞得好像是我要把你吃了一样。” 宁次对蛇向来是溺爱的:“你想干什么?” 它甩着尾巴,思考片刻:“把它咬下来。” 别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偷窥。 要找宁次就堂堂正正的找!就这还是木叶的上忍吗? 还不如日差呢。 宁次轻笑,抬眸看了眼在企图用幻术控制蛇的鼬:“去吧。” 蛇的弹跳力能到什么程度,鼬原先是知道的。 但现在有点不知道了。 日差将围栏加高,这高度是正常成年男子都难以制霸的高度。 但那蛇,只是卷曲了下身体,便从宁次身上一跃而起。 像是装了弹簧,只奔自己而来,作势就要将他打下来。 要避开蛇的攻击对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似往常的想法已从脑海中蹦出来。 就这样被打下去,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蛇咬在他的手腕上,而男人也就顺势掉在了院子里。 “宁次,该喝药了...” “?” “鼬君?” 鼬着地的姿势极好,就像是从教科书上摘下来的一样。 可就算这样,变身术还是解除了。 这蛇有问题。 但罪魁祸首已经甩甩尾巴回到宁次袖子里了。 只留下鼬和端着药碗的日差大眼瞪小眼。 “宁次...是朋友吗?” 日差说话一字一顿,像是脑子短路。 论上忍新星,宇智波的天才,出现在自己儿子的院子里是什么体验。 还是在他将围墙加高之后。 他看向自己缩在摇椅上的儿子,理所当然的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嗯。” “朋友。” 第187章 不速之客2 如果单方面认识也算是朋友的话。 那宇智波鼬确实算。 只是这两人微妙的有些不可忽视的时间差。 之前他是小孩。 现在换成宁次了。 真是让人想要叹气。 话说到哪里算是适可而止呢? 接触到哪一步既可以拉近距离又可以不让对方反感呢。 宇智波鼬重新捡起来了这些五彩缤纷的忧虑。 上次这样忧愁,还是在上次。 这般倒是重拾了下少年不知的愁滋味。 宇智波家虽说被集中安置在了宇智波旧址,但鼬和止水却是个特例。 青壮年几乎都参与到了谋逆之中,被剩下来的只有这两位“叛徒”。 有功之人木叶自然是有奖励的,三代目大手一挥,无论是房产还是金钱,都是信手拈来。 也不怪三代目眼中的功臣,摇身一变成了宇智波眼中的罪人。 ... “他是罪人!” “把自己家出卖谋取利益的人,才不是我哥哥!” 小佐助嘴里叼着番茄,就这样往宁次摇椅边上一坐,上下唇一撇就是骂。 而坐在屋里的日差,已经麻木了。 宇智波鼬第一次出现在院子里已经是一周之前的事情。 而没过几天,院子里便又长出来了新的小孩。 要让蛇说,这就是纯纯的阴谋。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这本该是个阴天,云聚集了整整一个上午,却教那风给一口气吹走了。 太阳就这样摇摇晃晃的探出头来,连带着六岁的小孩。 “这兄弟两个倒是有默契。” 蛇藏在宁次的袖子里,如此锐评。 就算佐助单方面决定自己不做宇智波鼬的弟弟,他也依旧是个弟弟。 从木叶村户口上来说是这样,在血缘关系上也是这样。 更别提他们被抓进去的父母了。 男孩的黑发晃晃悠悠,似乎在犹豫应该怎么落脚。 围墙修的过高,对还没有长高的孩子来说极其不友善。 “这围墙到底拦了什么呢?” 宁次抿了口手中端着的蜂蜜水,对着蛇感慨道。 他的白眼似乎和先前有所不同。 从失忆那次开始,就莫名能看见些本应该看不见的东西。 严格来说,是想看见哪里就看见哪里。 “这本就是将你我作为核心才得以维系的世界,变成监控摄像头没什么奇怪的。” “世界上会少很多悬念,这很好,不是吗?” 蛇这样解释,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好的。 但蛇解释时语气总是沉闷的,宁次不难看出其真正的意图。 一个有经验的怪物在安慰一个新上任的怪物罢了。 至少被人安慰的感觉并不差。 宁次稍一凝神,就能看见日差。 他亲爱的父亲正像往常一样缩在厨房里热药。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就会端着药来到这边。 “他还真是天赋异禀。” 宁次盯着黑色刺头的尖尖,心里掐算着时间。 差不多是要找到落脚点了。 小孩的臂力不强,但贵在体重小。而宇智波佐助能在围墙上僵持这么久,也能算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 “你说什么?在时间估算这件事上吗?” 蛇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明明宁次想说的是佐助的身体素质。 这孩子天生就是个做忍者的好苗子。 就算是天才,这么高的围墙也不是六岁小孩可以翻的。 太阳抖了抖,似乎在一个位置上待的疲惫了,便扭扭身体,换了个地方窝着。 而那小孩,忽的从围墙上跳起,抱着樱花树干便滑了下来。 他脸上沾满了泥土,还添上几条划痕,看起来狼狈的的不得了。 “喂!” 再是狼狈,宇智波佐助也不会忘记自己“复仇者”的身份。 他顶着花猫脸,冷酷开口:“离那个男人远点。” “他只会背叛你。” 佐助猫儿样的黑眸睁得溜圆,倒是真有几分恐吓的味道。 小孩儿堪堪站定,双手便是酷酷的往兜里一放,就这样盯着宁次。 他看见缩在摇椅上的白眼男孩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蜂蜜水,张口就是气死人不偿命的狂妄之言。 “你说的或许对。” “但他是我朋友。” 年龄差这么大的朋友鬼才相信。 “你还真是恶趣味。” 蛇是时的发言让事情的恶劣程度更上一层楼。 宁次清楚的看见佐助的脸气的像番茄一样红--换做十二岁的佐助,一定不是这样的。 他只会甩下一张冷脸,丢下一声冷哼,带着一句“不知好歹”转身就走。 而不是现在这样... “他连家人都可以背叛,更别说是朋友!” “你不可以和他做朋友!” 佐助苦口婆心,在做最后的挣扎。 可那不知好歹的白眼男孩耸耸肩,胆大妄为的喝了口蜂蜜水,开口道:“可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 “你不让我和他做朋友的话,你来和我做朋友吗?” “你这家伙!” 他,宇智波佐助,是个复仇者。 朋友间的过家家游戏,他,不需要! 宁次纯白色的眼睛眨了两下,瞥了眼佐助,便又不再说话了。 红色的小番茄站在树下生闷气,只腾出一只眼睛来观察宁次。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呢。 说是想要朋友,但他的语气和他本人一样都是淡淡的... 像是淡白色的烟雾,风一吹就散开了。 这个人和自己不一样,从见到面到现在,虽说没有笑过,却是温和的。 可是眉头一旦皱起,却是比自己还要凶些。 “总之!” 佐助无所适从,就是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吱呀吱呀的脚步声,将他的怒号完全打断。 “你是谁!” 是端着药来的日差。 他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手中药碗轻轻摇晃,日差转头看向儿子。 “宁次,这是...你朋友吗?” “嗯。” 不咸不淡的一声“嗯”却是在佐助心里掀起来了惊涛骇浪。 原来,他叫宁次。 日向宁次是他的名字。 第188章 不速之客3 “我不吃这个。” “那我也不吃。” 小孩挑食,天经地义。 一旦小孩长大了,就再也不会挑食了。 一是学会了伪装自己,二是... 他们不会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吃。 自然也就没有挑食一说了。 但只要还是孩子一天,就要被便当盒里的胡萝卜迫害。 牙只喜欢吃肉,夹着自己的胡萝卜满教室的跑,随机选中一位幸运同学来帮助自己解决剩饭问题。 他家的老妈是母老虎--牙自称,要是被老妈发现胡萝卜没有被吃完,他今天就要完蛋了。 小孩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将不想吃的东西随手一丢,就可以罪恶的解决所有问题。 挑食归挑食,家教上似乎还没有出问题。 “去去!” 井野像躲避洪水猛兽似的逃开了,她身边站着春野樱,一样抱着自己的便当盒,满脸写着嫌弃。 “自己吃自己的胡萝卜去!我们又不是没有!” 这是春野樱,她红着一张脸,学着井野的样子反抗牙。 胡萝卜这种东西很神奇,生的时候还算好入口,但一旦煮熟,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而妈妈们,热衷于将食物弄熟。 牙见主义落空,颓废的将一块胡萝卜送入口中,只是一次咀嚼,就让他坚定了迫害其它同学的决心。 “雏田!!!!” 而教室的另一端,正是刚才躲开的樱和井野。 小女孩抱着自己的便当盒,稍微向前伸出。 “佐...佐助君....如果不介意的话...” 后半句是樱来完成的:“胡萝卜...我们可以...” 就算是弃如敝履的胡萝卜,如果是佐助君的剩饭的话,看起来也会变得闪闪发光。 “可恶,竟然让樱酱吃剩饭!” 抱着过期牛奶面包窝在教室另一角的鸣人悄悄观察着这一切。 樱酱那么可爱的女生,竟然被欺负到要吃别人的剩饭! 但如果这时候鸣人手里拿着的不是面包牛奶,而是和大家一样的便当,多半会有不同的想法吧。 比如说...樱酱能不能来吃他的胡萝卜之类的。 不管怎么说,漩涡鸣人都不是会看着自己喜欢的女生被欺负的类型。 他将牛奶和面包重重甩在桌子上,阔步走向佐助所在的位置。 “佐助!我说你这家伙!” “挑食怎么看都是不好的吧!竟然还借此欺负樱酱!”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向春野樱:“已经没事了,樱酱!”鸣人得意洋洋:“有我在谁都别想欺负你!” 佐助:... 无语。 春野樱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崛起,但她还尚且弱小,没有足够的能力外显。 粉发少女团子般的脸颊涨的通红,看鸣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只怯生生的躲在井野身后。 而井野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干,她挥着手臂,对着鸣人做出了驱赶蚊虫的手势:“去去!” 就像驱赶牙那样。 “佐助君~”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井野又像没事人一样原地一百八十度旋转,正巧看见佐助将便当盒中的最后一口菜送入口中。 好巧不巧,那是块胡萝卜。 “聒噪。” 黑发男孩丢下这样一句,便转身出门了。 “啊!~”这是来自井野的尖叫。 “啊~”这是来自还没有完全解除封印的樱的尖叫。 “佐助君好帅!” 这是全班女生--或许要见去一边偷看鸣人的雏田,一齐发出的尖叫。 “果然佐助君就是好帅~” “对吧~” “对~” 女孩子们总是一拍即合,连被嫌弃的胡萝卜此时都变得格外美味。 下午时的课程是基础忍术。 对于六岁的小孩来说,稍微有些难得过分的分身术。 伊鲁卡只是说出下午的课题,台下的小孩就是一片唏嘘。 “好了大家,今天也不是要求大家一定要学会...” 只是为了下一段学习而放出来的下马威。 “大家不用太紧张,只要用心做的话,也是能做好的!” 男老师笑得温柔,将结印动作逐个拆分讲解,可话才说了一半,下面便是一阵骚动。 “佐助君好厉害!” “不愧是佐助君!” 和女孩子们相对的,是角落里时不时传来的咋舌声。 伊鲁卡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漩涡鸣人。 分身术是之前鼬答应过教他的。 佐助和自己的分身大眼瞪小眼,班级内的欢呼和他似乎不在一个图层。 可还没来得及教,宇智波就没有了。 他的哥哥也在那一天和宇智波一起消亡。 随之诞生的,是那个男人。 宇智波鼬。 “分身术也不过如此嘛。” 他突然不是很想告诉鼬自己学会了分身术了。 快点下课吧。 男孩的眼神带着几分忧郁,斜斜看向伊鲁卡身后的挂钟。 然后去日向分家,让那个自称是自己朋友的家伙好好见识一下。 让他认清楚自己和哥哥谁才是更值得交往的对象! 谁才更适合当他日向宁次的朋友! 佐助咬牙切齿,解除了分身术,板着一张脸安静坐下。 “哼。” 到了旁人眼里,倒成了看不起忍者学校的课程了。 “喂喂,那可是下忍考试难度的忍术...” “我们才刚进入忍者学校半年吧...” 伊鲁卡也是相同的想法。 刚才佐助看表的眼神,很难不让他这个当老师的乱想。 是不是这种课这么无聊问什么还要上的意思... 伊鲁卡深吸一口气,正巧看见在教室角落咬手帕掉小珍珠的鸣人。 “佐助那家伙,尽出风头!” “不过是个分身术...这种程度我也可以...” 小狐狸说干就干,可才动手结了两个印,就不记得接下来的步骤了。 伊鲁卡:鸣人,谢谢你。 就是因为有像你这样的孩子,才有我们老师存在的必要啊! “咳咳!” “佐助君做的很好,相信大家只要跟着老师的步骤,一步一个脚印的学习,在不久的将来,也可以像佐助君一样成功用出分身术。” 佐助:分身术是什么很难的忍术吗?需要这么学? 但男孩很识趣的没有说出口。 ... “漩涡鸣人大作战,第一弹!!” 就算是对着草坪,鸣人也能自娱自乐。 “鸣人选手,今天的任务目标是什么呢?” 小狐狸呲着牙自问自答:“揭开宇智波佐助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鬼鬼祟祟跟在佐助后面,就算是天才,对于尾随也还只是第一次。 六年之后的尾随,可能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再者,佐助现在明显不在状态。 “鸣人选手,此话怎讲!” 挖了两个空的纸壳子在泥土路上匍匐前进,而正前方就是佐助。 “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宇智波佐助在放学后会急匆匆的去某个地方...” “那家伙绝对是在偷偷特训!” “步履匆匆,一看就是着急的不得了...对于这种发下警惕的家伙,最适合跟踪了!” 第189章 不速之客4 佐助的路线七拐八拐,直到走进一片树林。 一看就是特训的好地方! 这种满是草木的地方,一般都会隐藏着神奇的老爷爷,然后带着佐助训练! 但事实注定让鸣人失望。 在树林的深处,只有一面高的违和的围墙。 而面对这样的围墙...宇智波佐助做出的选择是! 翻墙! 鸣人藏在灌木丛中,目瞪口呆的看见宇智波佐助动作熟练的翻上围墙,消失不见。 在鸣人短暂的六年人生中,对围墙的认识极为浅薄。 不想让人随便进出,所以...才会有围墙的吧? “是这样没错,鸣人选手!” 小狐狸自问自答。 但是这里有一个让人难以忽视的问题。 加高围墙,就是防止有人翻墙进出吧? “是这样没错,真是聪明的鸣人选手。” 漩涡鸣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度怀疑自己刚才是看错了。 宇智波佐助,竟然是会翻墙的吗? 不说佐助是多么绅士的一个人--毕竟在班上佐助对待女生的态度有目共睹。 但是,佐助这种人,是和他不一样的吧? 人生的前六年都有父母照顾,据说还有个爱他的哥哥。 从小鸣人就被叫做野孩子,似乎偷夺抢掠是他天生的能力。 毕竟,这种事情,是怪物专属的。 他是怪物。 是没有人亲近的小孩。 但是佐助不一样。 “家道中落所以落入深渊?” 鸣人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佐助那种家伙,在出现落差之后,肯定受不了,自寻短见和想不开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漩涡鸣人介于早熟和晚熟之间,无比顺畅的得出了一个悲天悯人的结论。 “如果佐助继续这样堕落下去...” “只要我抓住证据,就可以举报佐助。” 这样的话,大家会不会能看得见他。 他是不是就可以不是人人喊打的怪物,而是像火影大人一样的英雄了。 可小狐狸只是想了想,便将脑海中的想法甩了出去。 “不...不是的!”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孤独的滋味。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冰冷的眼神有多么伤人。 被当作怪物,谁都不会好受的。 “趁早收手吧!宇智波佐助!今天的事情,我会帮你保...密?” 等回过神来,鸣人发现自己已经在围墙上了。 围墙修的那样的高,他挂在上面,正巧看见下面缩小的人影。 是在吃番茄的佐助。 和一个不认识的白眼男孩。 他们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不像是宇智波佐助非法闯入,偷别人家番茄的样子。 现在一重危机解除,漩涡鸣人面临着更为严重的二重危机。 他好像...要尿裤子了。 “好高....” 小狐狸无措的扒拉着围墙,从这里掉下去的话绝对会摔死吧! 早知道就不那么担心佐助了,那种家伙自生自灭就好了。 他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总找苦吃! 只可惜心里骂的再脏,也不会改变这时候的恐惧。 一双湛蓝色的眸子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摇摇欲坠。 “哼。” 佐助冷哼一声,从边上的盘子里又拿了一个番茄递给宁次。 “这不是吊车尾吗?怎么在墙上下不来了?” 宇智波佐助话里全是嫌弃,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气死人不偿命。 “要你...寡!” “我只是在这里修行!” 害怕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在修行。 看起来别提多好笑了。 鸣人可怜巴巴看了眼缩在摇椅上憋笑的白眼男孩,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 那人悠然自得的咬了一口手里的番茄,又探出一截舌头,将唇角晶莹的汁水尽数卷走。 他膝上盖着毯子,垂下的流苏间露出一截脚尖,轻轻踢了边上佐助小腿。 “去把人家带下来。” 宁次身上没力气,连踢人都像是小猫挠痒痒。 佐助脸忽的一红,手忙脚乱的将脸转向一旁,不让宁次看见自己的窘迫。 该死的,这个时候脸红什么!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 刚才还酷酷的男孩这下却成了拔了刺的刺猬,语气间是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柔软。 “坦率的接受人家的关心不好吗?” 宁次相信佐助这么聪明的小孩不可能注意不到--鸣人是为了谁卡在上面的。 以及,他感觉自己要笑死在这里了。 先前和鸣人的初遇谈不上特别美好--不过是两个受伤的人互揭伤疤,最后在诡异的扭曲中达成了一致。 “你也不想欠人家人情吧?” “尤其是吊车尾。” 宁次的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盯着佐助。 黑发小孩别扭的冷哼一声--宁次就知道了,还差最后一把火。 他再次踢了踢佐助的小腿,柔声道: “快去,我可不想院子围墙上多一股排泄物的味道。” 语气是柔和的,但说出的话是尖锐的。 让鸣人两眼一黑。 而佐助这下倒是情愿了,他缓步走到鸣人下方,略带嘲讽的张开双臂。 “下来吧,吊车尾。”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鸣人一咬牙,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 “其实,你们可以走正门的。” 这是端着药碗,刚走到小院边上的日差。 而他亲爱的儿子,正捂着眼睛将头偏向一边,似乎看见了脏东西。 “他也是...你的朋友吗?宁次。” 成熟的中年男人能理解一切儿子的决定,并给予恰到好处的支持。 所以他在努力理解眼前的画面。 宁次的朋友--宇智波佐助君,正被金发男孩压在身下... 激吻。 嘴对嘴那种。 身上还沾着树叶和泥土,简直不要太狼狈。 宁次艰难摇头,手指正对着宇智波佐助。 “是他的朋友。” 早有听说佐助和鸣人有接吻传统,但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一见证人。 看见脏东西了。 蛇慢悠悠的开口:“这都是天道的选择。” 但他不想在场! 第190章 不速之客5 “你打算从我身上待到什么时候。” “吊车尾。” 形象可以短暂的没有,但是面子不能丢。 宇智波佐助冷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耐烦。 先前鸣人为了他来这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感动--只是佐助这人别扭,心里想了什么都不会直接表现出来。 “他们好朋友都是这样的。” 宁次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淡定的接过日差手里的药碗,张嘴抿了一口。 不管什么时候喝都好苦。 “谁和这种家伙是好朋友!” 难舍难分的两人回答的异口同声,而刚缓过劲来的日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说的对。” “他们确实关系很好。” 不出所料的,二人再次发出抗议声:“才不是!” 只是越描越黑罢了。 “在天道的规则里,佐助和鸣人算什么。” 宁次抖抖手腕,蛇卷曲的身体缓缓缩紧:“运气很好但不怎么好的冤大头。” “作为六道仙人两个儿子的转世,自然会在未来强的离谱。” 可六道仙人算什么,还不一样都是辉夜她儿子。 作为诱导辉夜吃下禁果的蛇,向来是看不上这种像儿子一样的“仙人”。 “虽说是拥有力量和气运之人,但到了六道仙人的两个儿子身上,神树果实的力量就被削弱很多了。” “想要顺应天道,获得超乎凡人的力量,自然也要付出更多--而这代价也不是他们能选择的。” 蛇不愧是蛇,像是有读心术一样。 “对于那小子的事情,你不用太自责。” “他选择了原谅--再者规则上也没有轮到他。” 可陷入深渊的人,又怎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捞上来的。 宁次沉默着将剩下的药喝完,空碗被摆放在身边的小桌子上。 他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就算得到机会,也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他没有办法为任何人带来幸福。 嘴里的苦涩和心脏搅在一起,压得宁次喘不过气来。 日差向来不会打扰他,只是送完药就默默走了。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未来吗?” 宁次自问,却无法自答。 他抬眼看了下鸣人,无力的张了张嘴唇,却还是合上了。 金发小孩总是笑得天真,就算是被佐助说了,也能没心没肺的报复回去。 只是那双蓝眼睛下的黑色胡须胎记,实在看得扎心。 六年前,封印在火影妻子身体内的九尾妖狐解除封印,祸乱人间。 而四代目夫妻用牺牲换来一线希望。 那妖狐也被封印在四代夫妇刚刚诞生的独子体内。 也就是漩涡鸣人。 可四代夫妻死后,等待鸣人的并不是英雄盛名,而是一声声“怪物”。 宁次想,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漩涡鸣人。 也没有狂妄到能面对那些在九尾之乱中失去亲人的无辜村民。 全身上下的关节里似乎都在冒着酸水,时刻提醒着主人先前犯下的罪孽。 “这不是你的问题。” 蛇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人类的悲伤和自责远比欲望来的复杂和汹涌。 它杏仁大的脑壳处理到这里已经是极限。 “如果没有你,一切只会变得更糟糕。” 蛇在陈述事实,但它知道现在的宁次多半是听不进去。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前一秒佐助还在和鸣人斗嘴,下一秒眼睛的余光便看见宁次惨白的脸色。 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他只是上前一步,便能轻而易举的抓住宁次的手腕。 脉搏微弱,却跳的飞快。 这人呼吸向来声音极小--也怪是他大意,这边急促了才刚刚发现。 可缩在摇椅上的宁次却还是摇摇头,艰难的吐出几个音。 “没...事...” 要是这算没事的话,他第一个把漩涡鸣人吃了。 “你在冒冷汗!” 佐助也不管宁次的躲闪,将手伸向他的额头。 细密的冷汗黏在佐助手心里,化作不安渗入其中。 倒是没有发烧。 只是这样子着实奇怪了些。 宇智波佐助向来是个行动力极强的孩子,他给宁次整理了下衣物,又为其裹上盖在膝间的毛毯,便架起对方的胳膊,往屋子里面走。 佐助不是第一次看见宁次不舒服。 咳嗽头晕胃痛是家常便饭。 坐一会儿就累才是常态。 架着人回去歇着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但宁次现在的状态,佐助也是第一次见。 这堵墙,他没少翻。 比起复仇对象,哥哥,他翻的次数只多不少。 “你坚持一下,我去叫叔叔。” 宁次被安置回了床上,一歪头就能看见佐助那张惨白的脸。 小孩撒腿就跑--但看那脸色,还真难分清宁次和佐助谁才是更难受的那一个。 他想要拉住佐助,告诉对方自己没事,却碍于身体没力气,连手腕抬起都算得上费劲。 好像又一只旋涡,在向他不断靠近。 而自己的意识,正被那旋涡不断抽离。 耳边只有自己过快的心跳声,以及蛇无奈的感慨: “你都要把他吓死了。” 蛇说得对,他还没见过佐助露出这么狼狈的表情。 可宁次早已无力去想这些,只觉得意识昏沉,眼皮重的可怕。 ... 鸣人在佐助跑走后,才缓缓挪到宁次床边。 那双白眼已经合上了。 可被叫做宁次的人,看起来还没有醒着的时候状态好。 他呼吸急促,一手无意识的抓着心脏,看起来随时都要窒息而死。 鸣人小心翼翼的将手指伸到宁次鼻下--还有气。 “他还在动...” 正巧碰上带着日差赶过来的佐助。 佐助:你见过会动的死人吗。 但现在的佐助,显然没有平日的杀伤力。 他眼圈红了一块,而那句“他还在动”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是鸣人从来没有见过的佐助。 “那他还能活吗....?” 眼圈红红的两个小孩,将目光一齐对向床边正使用医疗忍术应急的日差。 他们安静的盯着,安静的从红彤彤的眼眶内挤出一颗颗小珍珠。 倒真像是生离死别。 日差动作很快,眼眶边青筋暴起,白眼一开,便去寻找症结所在。 无论是点穴还是他尚且肤浅的医疗忍术,都只是解燃眉之急罢了。 剩下的...还是要纲手大人来。 白色鸽子向着空中飞去,足部用红绳绑着信件。 做完这一切,日差又为终于平静些的宁次掖了掖被角,沉声回应两个小孩: “没事,至少现在还活着。” 他声音嘶哑,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佐助君,今天谢谢你。” 男人弯下去的腰,像被折断的杨树,似乎再也直不起来了。 第191章 倒反天罡 宇智波佐助有一个小小的愿望。 就在刚才,它生根发芽了。 “我是多么的弱小而无力。” 男孩扪心自问,只得到苦涩的果实。 他沉默着,向前一步。 这时的沉默不是为了逃避,而是更好的发声。 日差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看着那小孩的嘴巴一张一合,脑子却迟迟反应不过来宇智波佐助到底说了什么。 “请将您刚才做的那些,教给我吧!” 见日差神游天外,佐助再次开口。 啥? 他是不是精神出问题幻听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刚才使用的里面,似乎好像是包含了日向家独传忍术的。 再者--说到医疗忍术... 可日差转念一想,佐助多半也是被吓到了。 找到自己的时候虽然还能正常表达,但脸色确实白的可怕。 说出这种倒反天罡的话好像也不完全意外。 毕竟... 日差的医疗忍术不是纲手教的。 那女人擅长的东西太广了--但其中绝对不包含教学。 一定是有一定医疗忍术基础的人,才能成功从纲手那里学到东西。 说来惭愧,日差显然不是能学会的那批人。 “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的哥哥。” 宇智波鼬。 日差带着两个小孩退到房间外面,不想吵到宁次。 “他或许能带给你想要的答案。” 佐助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 才六岁,父母族亲就被亲哥哥打包送到监狱里面了。 日差不想管宁次到底是怎么认识这群人的。 鼬也好,佐助也好,就算是九尾妖狐--漩涡鸣人,他也不想多加干涉。 既然宁次自己说了,这些人是朋友,那便是了。 作为父亲,最合适的位置是站在一旁默默守护孩子的身心健康。 其它的,对于日差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平安喜乐,足矣。 就算是这样简单朴实的希望,有时候也难以实现。 可生活还要继续,日差只得兀自叹气。 “回去吧,时间已经不早了,等天黑了就有些危险了。” 日向分家是没有佣人的,而宗家的佣人也只是分家的族人罢了。 日差本说自己亲自将两个孩子送回去,但思来想去,又放不下房间里的宁次。 只能皱着眉,将两个孩子带到玄关处。 他从身上掏出两枚大小迷你的卷轴,逐一塞到鸣人和佐助手里。 “要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只要打开卷轴我就会过去帮你们。” 毕竟是宁次的朋友,既然是从玄关出去的,他便是要负责好。 “都记住了吗?” 男人的手掌极为轻柔的抚摸着两个小孩的发顶--要是宁次身体没问题的话,也会像这两个孩子一样到处翻别人家的墙吧。 倒是可爱的紧。 “记住了的说!” “嗯。” 小狐狸的口癖响当当,毛茸茸的脑袋更是一点一点的。 除了三代爷爷,这个叔叔还是第一个好好和自己说话的人。 他不但会担心自己回家的安全,竟然还会给他小礼物! 简直不要太亲切。 这是鸣人短暂一生中少有的温情,更是罕见的,来自长辈的关怀。 “平时他也是这样对你的吗?” 鸣人忍不住用胳膊肘戳了戳边上的垮着脸的佐助。 就连佐助今天开起来都变得格外顺眼了。 “你看起来习以为常。” 小狐狸眯着眼睛说完这句话,佐助才看起来有了点理人的心情。 “算是吧。” 毕竟他经常来。 像是宣誓主权一样,佐助睥睨的看了眼鸣人。 其实平时日差有空的时候,会送他回去。 或是鼬突然出现在门口,直接将他带回去--这种情况宇智波鼬的表情总是让佐助看得有点不爽。 有种奇妙的挑衅感。 像是在说“看看,我管的了你,但是你管不了我。” 但佐助心中还是小小窃喜了一把。 宇智波鼬不是学生,他天天忙着做任务,哪里有时间去找宁次? 他赢麻了。 这是属于复仇者的胜利。 ... 他像是在溺水。 冰冷的液体灌入鼻腔,走入肺中,带走他所剩无几的体温和本就微薄的空气。 宁次感觉自己被包裹在泡泡里。 泡泡里是水,而外面是空气。 窒息,胸闷,逐渐席卷全身。 而身上却像是被放了千斤重物,动弹不得。 “咳咳!” 伴着一阵急促的咳嗽,宁次才堪堪睁开眼睛。 他早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半卧在某人的臂弯之中。 狐狸面具,黑红色的花纹,以及极具特色的小辫子... 还有胸口上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医疗查克拉。 他的咳喘还没有完全缓解,连发声都有些困难。 “鼬...” 你不是洗手不干了吗。 怎么又换上了暗部的衣服。 鼬倒是随意,他单手挑开脸上的狐狸面具,一双黑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宁次。 “别担心。” “只是为了让某些人放心罢了。” 鼬这话说得无比自然,全然不管一个七岁的小孩是不是能听懂。 “日差前辈去做任务了--宗家那群人总是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宁次白天刚倒下,日差晚上还能去出任务--只能说宗家的某些人,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别担心,不是很难的任务,而且有止水跟着。” 说到这里,宁次的呼吸才刚刚平静,鼬便熟练的从床边柜子里抽出两个枕头,垫在宁次腰后。 这晚上想必不会过的太舒服。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宁次声音虚弱,疲惫的捏了下眉心。 可话音刚落,便觉左手一轻,而手下很快多了个热源。 正是宇智波鼬的脑袋。 都是成年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蹭他的手掌。 “不知道...” 许是因为埋在被子里的缘故,鼬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猜的...” 倒也不完全算是。 宁次没有说话,只是顺着鼬的动作轻抚。 一时间心情竟有些复杂。 罢了,知道就知道了吧。 前世宁次没有见过宇智波鼬,最多也只是从以宇智波佐助为首的旁人口中听说。 再到答案揭开时,心中却只有惋惜。 而见到还是小孩的鼬时,宁次才有了“接触”的实感。 这是个过分听话,早熟的孩子。 宇智波一族的光明和黑暗,过早的压在了鼬的身上。 如果宇智波鼬能幸福的过完一生就好了--就像无数人所期待的那样。 只可惜,事情还是走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白日的闷痛卷土重来,可在宁次的手抬起来之前,淡绿色的查克拉重新来到胸口。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听我说说话吗?” 宇智波鼬的卑微世间罕见,他总是不卑不亢的,好像从没有人能阻碍他的决定和想法。 只是到了宁次这里,却成了家常便饭。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嗯。” 宁次轻声应下,又安慰似的拍了拍鼬的脖子:“我没事。” 只是小孩的手,拍在成年人脖子上,属实有些违和。 第192章 无法传达 “我几乎从,和父母一起生活孩时,就发现自己和别人不同。” “或许在他人看来,这是馈赠,这是天赋...” “但对于我而言,和别人不一样的自己更像是被诅咒缠身。” “直到那一天,我看见了我不想忘记的人。” 不想忘记的人还能是谁? 可鼬偏偏不愿意明说。 倒像是害羞似的,将头埋得更深了。 “是这诅咒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那天所看见的人,不是幻觉,也不是凭空出现在记忆里的...” 鼬顿了下,重新吸入一口空气--宁次真的怀疑,被子里面真的有气可吸吗? 就当有吧。 “是它告诉我,你是真实存在的。” “宁次。”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鼬觉得这不再是诅咒。 而是“祝福”。 或是注定甩不掉,与他相伴终身的某种东西。 可是此时此刻,鼬感谢它。 “我永远不会想忘记你,也不会忘记你。” 不到一米长的小孩遇见一辈子难忘的人--这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但宁次没有否定。 黑夜中,黑白的眸子悄然对上,却是一人无言,而另一人跃跃欲试。 “宁次...我...” 他每天都会来这里--当然是等佐助熟睡之后。 鼬的私心很多: 想多看他几眼--小孩子一天一个样,更何况看的人还是日向宁次。 如果没有任务,他可以趴一天的窗台,还能顺便看弟弟。 总担心这人会不会突然出事,宗家那群家伙,总是处处针对日差夫妇,若是不来看一眼,总觉得无法安心。 日差不在也没关系,因为... 他总是会在。 正是见过,经历过,鼬才知道时间和机会的宝贵。 宁次的年龄--那只是外表。 “我...” 可那双白眼目光闪烁,片刻后便偏向一旁。 “鼬...我没有办法再去实现你的愿望了。” 只是一句话,便让鼬呆在原地。 “不...我不是...” “有些感情,只是...” 宁次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换了种更温和些的说法。 “那或许...不是你主观产生的...” 只是说完这些话,好像就用光了宁次全身的力气。 蛇自知主要责任在谁,这时候也在装鹌鹑。 “我会证明给你看。” 可不知道宁次的哪句话,反倒是给了鼬勇气。 “这是我决定的事情--与其它无关。” “尤其是愿望。” “而且...” 鼬侧坐在宁次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卷像是绷带的东西。 “我现在已经足够幸福了。” “不...” 宁次下意识想否定,却被掌心处传来的温热打断。 不是人类的温暖, 正是那像绑带一样的东西。 它一圈圈缠绕在自己手心处,是熟悉而陌生的温暖。 鼬缠完左手缠右手,一边缠,一边眼含笑意的向宁次解释: “是斑之前做的那个阵术,我稍微改进了下,最近才完成。” “幸好是赶上了。” 他动作麻利,右手很快就被鼬缠完了。 “只是能再见到你,我便觉得是奇迹了。” 鼬这样说着,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 黑暗中,鼬的身影飘忽不定,却不会融入黑暗。 他从被子里捞出宁次一条腿,手下的触感让他感到不安。 “你...” 宁次往回缩了下,却被鼬轻轻拽住。 “别动...求你。” 鼬低着头,乞求道。 小孩果真没动了。 日向宁次看着冷冷的,但实际上比谁都心软。 鼬安静的缠着,一颗心到处乱窜。 皮肤下轻微的水肿,夜间的呼吸障碍。 还有佐助说得那些话... 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 “其实...” 二人同时开口,鼬顺从的示意宁次先说。 他动作轻柔,将那双腿塞回被子里重新盖好。 人则是走回宁次床头坐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无愧于纲手起的“绿茶小子”外号。 只有在特定对象面前,乖的跟个啥似的。 “我挺感谢你的。” 鼬心领神会,回了句:“他?” 说的是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另一个宇智波鼬。 可宁次只是微微摇头:“两方。” 鼬清晰的感受道,刚才,心脏,是不是... 绝对是漏跳了一拍。 “我?” 宇智波鼬不敢相信。 他还以为宁次气得不想和他说话,才作不认识状。 幸好不是宁次有心要瞒着,不然就真的要错过一辈子了。 “你...消气了?” “我没生气。” 宁次说话说得一板一眼,倒是像极了在说真话。 “真的吗?” “真的。” “我不信。” 那你还问个啥。 或许是有点吧。 宁次悄悄的想。 但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生气什么,只得不厌其烦的继续否认。 “真没有。” “好吧...” 绿茶男人委屈巴巴,决定背着宁次不信。 “你还不回去吗?待会儿佐助醒了又要举报你了。” 之前鼬窝在宁次这里,而佐助半夜醒了没看见哥哥,直接就打了报警电话。 不是担忧哥哥的生命安全,而是怀疑自家亲哥违法犯罪,要求已经不在宇智波管辖范围内的木叶警卫队严肃处理。 小孩说法一字一顿的,谁知那警卫队没把鼬抓起来,还将这事告诉了鼬。 “随他便是。” “日差前辈还没回来,你现在不能一个人待着。” 鼬这话一出,宁次大概就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了。、 日差一走,鼬准时到。 “随你。” 宁次叹了口气,也不否认:“你刚才想问什么。” “白天的情况,之前就有发生吗?” 没有遗传,几乎没有诱因,这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宁次身上? “没有。” “这是第一次。” 怎么想怎么奇怪。 鼬不是专业的医疗忍者,但盖不住从小就追着纲手学。 也亏他天赋异禀,纲手这么些年就教会了他一个初学者。 宁次的症状再典型不过,就算是纲手来了,也只会是相同的结果。 “会没事的。” “一定。” 越是想到之前的宁次,鼬便越是不安。 他双手包住宁次的左手,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我会证明给你看,所以,求你等等我...” “好不好?” 从止水这些年的表现,鼬便不难看出。 宁次身上有太多秘密,其中就包括了那来之诡异的情愫。 “好...” 他听见小孩轻声应下,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真的?你能不能不反悔。” 宁次:你还有完没完。 第193章 不能反悔 宇智波鼬待到天亮,日差才回来。 大约五六点的样子,才是日方出时。顶着满身的血气,男人站在门外犹豫。 里面来了别人,且不是旁人,正是宇智波鼬。 他强的离谱的好后辈。 但这次不管怎么说,都是要谢谢人家的。 还有手里这卷东西。 一看就不是市面上流通品的好东西。 不管是制作方法,还是用途。 “能想到用阵术做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他了。” 日差充满谜团的后辈,宇智波鼬。 在上忍和暗部苦心钻研暗杀手段的时候,宇智波鼬在研究医疗忍术。 在他们专心学习如何让阵术更有杀伤力的时候,宇智波鼬掏出了升级版加湿器。 对,就是二代目扉间发明的那个。 让后世人实在理解不了的便利发明。、 好东西是好东西,但总让人觉得和扉间大人好像有些违和。 说到二代目火影,应该是更有杀伤力的...比如说飞雷神之类的。 日差现在还记得当时上忍的前辈是这样说的: “就算是扉间大人也是需要生活的。” “能为生活带来一点便利,对他来说只是挥挥手的事情。” 那前辈无比自如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卷轴。 日差认得,这是最近几年在宗族权贵之间流行的警报卷轴。 “这也是扉间大人的发明。” 再往前说,似乎是传说中的人了。 野史大户,宇智波镜在流言蜚语中说过:那年那日,扉间大人带回来了一个人。 而被带回的人,跟了纲手大人几天,便献上谏言。 “她迟早要不小心打死人的。” 如此这般恳切的言论,听得扉间大人虎躯一震。 他觉得有道理。 “所以说...” 还算年轻的日差睁着一双迷茫的白眼。 “对!这个被带回来的人一定很厉害!” 这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日差拆兵粮丸的手一顿,圆润的干粮险些掉下去。 “刚才的是开玩笑的,别在意。” 他的好好前辈,宇智波止水将日差好不容易打开的兵粮丸丢到嘴里。 止水年纪不大,但早早就是前辈。 不光是宇智波的天才,还是宇智波镜的亲传弟子。 在现在的上忍体系中,止水的意见举足轻重。 只是过不了几天,前辈就要被调派去暗部做事了。 “流言蜚语之所以是流言蜚语,就是因为他们不可信。” “野史嘛,就是野了才有趣。” 止水笑着,可日差完全不能这样认为。 有些话别人说是流言,但作为镜大人学生的止水来说,那意义可就变了。 “前辈...” 只听止水一阵叹息:“我比你小,叫我止水就可以。” 可止水也知道,就算这么说,日差也只会叫他前辈。日向家出来的忍者总是这么一板一眼。 只有当年那人,疯的过分。 是个不但来无影去无踪,还让人永生难忘的家伙。 就连当年只有九岁的鼬,都无可避免的深陷其中。 “你以后的孩子也会像你一样吧。” 止水没来由的想到:“一板一眼,做事认真--连头发都一丝不苟。” 可这话说出来,却又和当年那人重叠在一起。 明明已经决定忘记了,却还是时不时想到。 他不是一板一眼的,也算不上认真。 可看似随心所欲背后,却是每一步都算计好的步步为营。 “果然...” 止水咽下口中的兵粮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们日向家的人都差不多。” 日差听得云里雾里,除了自己以外的日向族人,能和止水有接触的也就只父亲和兄长日足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 鼬走的很快,只是将使用说明讲给日差之后便从围墙那侧离开了。 “明明可以走正门的。” 但鼬显然不会理会。 他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是宁次那属于小孩的手,轻轻回握住自己,而手的主人是这样回复的。 “我不反悔。” “不骗你。” 他记得自己当时的狼狈模样--说不定连眼睛都是红色的。 “那你不能反悔。” 不能反悔,而且宁次答应了。 只是听着,鼬便觉得愉快。 宁次从来都很少给人承诺,至少在他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 斑和带土那个状态,别说是承诺了,肢体接触估计都没有几次吧。 宇智波鼬心里暗自窃喜,再次感谢了那个素未谋面的自己。 他究竟干了什么,能让宁次的态度对自己如此与众不同? 蛇要是知道鼬还有这种问题,多半要凉飕飕来一句:“不多,区区几次救命之恩。” “不多,只是在人家需要的时候啥都能干罢了。” 这样算下来,好像确实还挺多的。 宇智波鼬速度很快,短短几分钟就到了家门口。 而不反悔三个字,跟了鼬一路,直到推开家门才被妥善安置在记忆中。 他愚蠢的弟弟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蹲坐在玄关处,好像一只没有人要的流浪狗。 “哼。” 好吧,应该是猫。 还是主人忘记喂饭的那种。 “你这次倒是没有举报我。” 话刚出口,鼬便看见佐助脸色又黑了几分。 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 “他怎么样了。” 男孩声音闷闷的,一听就知道没有好好喝水。 “今天中午纲手大人就会到木叶了。” 鼬赤脚踩在木制地板上,径直走向客厅,倒了杯水。 只是一转身,红着眼睛的弟弟就冒出头来。 他刚好把水塞给他。 “我不要!” 佐助眼见着就要推开玻璃杯,但却在手背碰到杯壁时一顿。 只因为鼬的一句话。 “你要用这种状态去找他吗?” “好让他担心你?” 小孩总是需要更多的刺激才能长大。 鼬还存留着这样的想法。 就算之前宁次明里暗里暗示过他几次,也只是堪堪悬崖勒马。 但对于宁次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不走向极端,其它的鼬开心就行了。 每个人所处的环境都不一样,他总不能像笼子一样锁住别人。 “真是幼稚。” 那杯水最后被佐助一饮而尽,还被鼬以“没有礼貌”为由,要挟出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谢谢”。 男孩最后只得愤恨的缩在沙发上,嘴里小声念叨: “他不会喜欢老男人的。” 事实上,他也就只有这一句可以念叨了。 除了年龄,他似乎没有任何优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热腾腾的早餐被端上桌,客厅里早就没了小孩碎碎念的声音。 鼬的眼皮没来由的一跳,快步走向客厅。 佐助整个人缩成一团,将脸埋在膝盖中间,显得格外无助。 “佐助...?” 是不是他刚才说得太过分了? 不...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他看见弟弟的头缓缓抬起,眼下是新鲜的泪痕。 小孩抽噎着问:“他还能活多久?” “他是不是要死了。” 鼬瞳孔振动,却语气坚定的。 “不会,他还能活很久。” 因为他说了,他不反悔。 他不能反悔。 第194章 归零 “他说,他不反悔。” “所以他不反悔...” 宇智波鼬声音哽咽,双手交叉架在大腿上,一副颓废模样。 “所以,他今天的抱歉是...” “他说,他可能要出尔反尔了。” ... “我们都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但他自己不希望。” “我不会坐以待毙。” 纲手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她收拾行囊,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踏上旅程。 “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他什么都不愿意说,那我们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了。”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忍术,能窥探过往的秘术。 “能不能找到都是个问题。” 鼬的声音很低,似乎是在回忆这六年。 转折来的不算突然。 甚至是,先有预兆。 那天晚上他判断的没有错误,宁次罹患的正是心力衰竭。 在这个时代,毫无疑问是绝症。 即便短时间内并不致死, 但很多患者并非死于心脏骤停或是窒息。 无论是并发症还是心理上的压力,都远比心力衰竭本身,更具有杀伤力。 正是太阳刚出来的时候,佐助便迫不及待跟着鼬去了日向分家。 而这一次,他们少见的没有走围墙进入。 “明明昨天就可以来...” “纲手大人昨天中午才到。” 那个时候就算是去了,也只是平添麻烦罢了。 早上的风勉强算得上是和煦,只是佐助有些烦躁。 “今年的冬天比往常都要冷。” “你在说什么,佐助。” 鼬抬手按下门铃,清脆的“叮咚”声如约响起。 “现在早就是春天了。” 只是,万物似乎并没有复苏。 就像他和佐助一样,被留在了冬天。 “鼬君...” 门开的很快,开门的人果然是日向日差。 除去,日差,今天的日向分家似乎还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是谁来了。” 具有压迫感的嗓音,声音的主人从拐角处冒出头来,正是日差的孪生兄弟,日向日足。 “这不是鼬吗?” 他看见鼬,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日足族长,好久不见您。” 鼬说着恭敬的话语,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尊重。 “能在这里遇见还真是巧合,你快请进吧!” 日足微微一笑,躬身示意鼬带着佐助通过。 “日差你也真是的,有能的后辈来拜访了也不知道准备一下招待客人的东西。” 男人笑着,似乎只是在指责弟弟粗心大意。 当然,如果手上没有动作就更真了。 鼬不是日向的人,对咒印不该敏感--至少日足是这样想的。 笼中鸟的发动咒印,在日足手上已经成型一半,好像日差再不退场,他就要给弟弟点颜色看看。 只可惜,宇智波鼬对笼中鸟颇有研究。 只是看一眼,就能将日足那龌龊的心思收入眼底。 可他没有拆穿,只是向着日差的方向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怎么能麻烦日差前辈。” “作为后辈没有打招呼就来前辈家已经是极为冒犯了。” “怎么还能好意思再麻烦日差前辈呢?” “您说对吗?日足大人。” 鼬微笑着,看起来人畜无害。 他今天本就是来撑场子的--先前鸣人和宁次有接触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 毕竟漩涡鸣人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有暗部跟着,被监视也是正常情况。 三代目还没有行动,就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说不定宁次的病也和宗家有关...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鼬便一阵心悸,他强压下如瀑布般落下的情感,牵着佐助继续向前走。 “这孩子说他的朋友前些日子病倒了。” “我们今天才来探病来得属实有些晚。” 还不是为了等日足动手--当然,不去添麻烦只是原因之一。 “还请日差前辈不要怪罪。” 一旁的日足,这时倒像极了空气。 “怎么会呢!你们能来宁次就已经很高兴了。” 四人走的很快,不到半分钟就来到熟悉的房间前。 佐助牵着鼬的手,怔怔的盯着这扇门。 他只从中出来过,要说是进去,倒还是第一次。 “怎么了佐助君?是身体不舒服吗?” 日足的关心多少有些违和。 这个男人在谋划着什么--就连六岁的佐助都能猜出一二。 或许是权力的滋味太过甘美,日足狂妄放纵的有些过分。 而其目标,多半就是宇智波鼬。 “没事。” 他算是知道鼬为什么今天来了。 或许这家伙也没有那么冷血--至少面对日向宁次是这样的。 小猫吊着眼睛,瞪了鼬一眼。 好像在说: 今天勉强承认你,但我的情感也绝不会输给你! 带着些挑衅,带着些承认。 而猫爪子下一秒就搭上了日差的袖口。 日差:? 这孩子一向冷淡,亲近的对象也只限于自己儿子。 今天是怎么了? “日差叔叔...宁次他...没事吧...” 小猫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这孩子还硬生生挤出了两滴眼泪。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鼬还真想拍下来留作纪念。 佐助的成长方向,有时还真是出乎意料。 门被拉开,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 熟悉的床,熟悉的人。 以及同班同学。 “佐助君...?” 雏田怯生生的坐在宁次床前,脸色苍白,却不全是担心。 她和这个哥哥见面甚少,因其体弱多病,算起来这还是从记事起的第一次见面。 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是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还有更难受的事情。 来自父亲的压力和任务。 无论是宁次哥哥还是纲手大人,对于本就害羞的雏田来说,都是毫无疑问的陌生人。 以及,像怪物一样,恐惧的魔鬼。 她是个怕生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或许是两方的对比太过强烈,连平时不敢说话的宇智波佐助都变得好沟通了。 毕竟是同班同学。 “他还好吗?!” 可被寄予厚望的稻草,连理都没理雏田,一进屋就直奔宁次所咋的方向。 白着一张脸,卧在床上的人,身形惨淡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刮走。 屋内放了太多的取暖物件,可拦不住佐助。 他像猫儿一样,轻点脚尖,三两下就到了那人身边。 “纲手...你说句话啊!” 屋里闷热的吓人,却始终温暖不了躺在床上的男孩。 他眼皮轻颤,撩起一道缝隙,算是看见来人。 宁次沉默着,没有说话。 “暂时...还没事。” 纲手每个字都说得艰难,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软软靠在宁次床边,一双翠绿色的眼睛空洞而无神,盯着鼬的方向再也没有转动。 她知道了。 知道了前不久鼬知道了的事情。 只是,情况变得太快,她知道的时候,又属实算不上好时机。 “你来得倒是比我巧些。” 她自嘲着笑,恨不得现在就把日足父女丢出去和鼬好好骂上两句。 “一切都归零了。” “心力衰竭...发病原因....” “不明。” 第195章 致此刻无比无力的自己 日向日足很烦。 为什么偏偏要来这里。 装作关心的样子,实际上脑子里想着什么,在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但纲手没有心情管这些。 既然鼬来了,就交给鼬处理好了。 那小子向来心思活络,想必这种事情也不在话下吧。 “真是没想到啊...” 日向日足的声音吵得不可理喻。 这家伙能不能现在带着女儿赶紧滚回去啊。 纲手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身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 黑色的长发抖了抖,从枕边滑落。 “完蛋...” 七岁的宁次揉着眼睛,侧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但他好像有点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僵硬了一下就要倒回去。 若不是纲手在边上眼疾手快垫了个枕头,多半是要直直摔回去了。 “完蛋...” 纲手面无表情的重复着,将周围这一群大大小小的人收在眼底。 这下好了,最后的战力也要消失了。 她自暴自弃的往后倚靠,死鱼般的眼神看向宇智波鼬。 果不其然。 她这样想着,在鼬的脸上看见了极为复杂的情绪。 震惊,为难,自责,疑惑... “喂...” 先出声的是宇智波佐助。 他跑在前面,自然是看不见哥哥的表情。 但他和鼬一样,看得见宁次。 佐助总是觉得,这个白眼的哥哥,应该是不会哭的。 白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 缺少血色的嘴唇,没有得到足够日晒的皮肤... 以及,对一切都淡淡的,只属于日向宁次的神情。 他是不会哭的。 日向宁次是不会哭的。 这样的想法,不知何时开始,在佐助的心中变得根深蒂固了。 可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现在看见的又是什么呢? 那毫无疑问是泪水。 它们如此晶莹,如此清亮,带着自由和悲伤,顺着宁次的皮肤滑下。 也是从那双,纯白色的,空洞而空无一物的眼睛中滑落。 “宁次...?” 佐助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颤抖。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每一口呼吸都来之不易。 就像是,那天看着爸爸妈妈在宇智波鼬的指挥下被三代目火影带走的时候。 这种,无力,又自责的心情。 “你为什么要哭...” 如果现在能上去帮他擦干眼泪就好了。 可是如此无力的自己,却连上前一步都难。 一定是某种幻术。 将他固定在了原地。 这身体在颤抖,情绪和身体的反应都来的异常。 对了,宇智波鼬... 在男孩心中,像高墙一样竖起,无所不能的哥哥。 也是带走幸福的罪魁祸首。 可佐助缓缓转过头去,却只能看见红着眼睛的鼬。 现在看起来甚至比自己还要狼狈。 “哥哥...” 你的写轮眼,露出来了。 但他说不出来。 声音被堵在喉间,粗粝的不似寻常。 宇智波鼬看见了什么? 是那双朝思暮想的眼睛,是那个寻找了一生的人。 也是满身散发着死气,空洞的像要随着时间一起流走的人。 对这个人来说,一定是... “死亡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吧。” “活着和死掉,好像也没有什么差别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话语。 宁次似乎总是淡淡的,对什么事情都不很在意的样子。 但真的是这样吗? 为了不在意的人,能做到那种程度吗? 那个时候,宁次的身体已经很衰弱了。 放弃任务代表着什么鼬不是很清楚。 但他知道一点,日向宁次从最开始就没有把任务当回事。 “那为什么要做任务呢?” 这样的问题藏在鼬的心里,耿耿于怀。 但他现在,好像有点知道了。 “宁次...这是突然怎么了?” 除去日足,现在还有勇气行动的似乎只有日差一个人了。 他带着柔软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孩子的脸颊。 可就算日差再怎么轻声安慰,那泪水还是不停的掉下来。 比泪水更骇人的,是宁次的表情。 明明在流泪,却无法让人在其面上看见一丝一毫的悲伤。 只有麻木和空洞。 男孩的手腕苍白纤细。 它突兀的从被褥中冒出,快速捏紧了主人胸前的衣料。 只是抽搐了两下,那双白色的眼睛便重新闭合。 “宁次...” “宁次...!” 呼喊孩子的父亲歇斯底里。 站在一旁的看客,心思各异。 “佐助君也被吓到了吗?” 日足的手臂扬起,他蹲下身体,搭在佐助肩膀上。 男人的声音如此低沉柔和,却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哄哄小孩,谁都能做的好的。 再者刚才宁次的表现也太吓人了些--本就是短命鬼不说,难道是想要在场的所有人被吓死陪他一起踏入轮回吗? 真是罪加一等。 日足轻拍佐助后背,意有所指的看向重新陷入昏迷的宁次。 “他会没事的”声音中的杂质让佐助恶心“日向的医生和纲手大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放开我。” 佐助甩开日足,眼眶泛起红色:“你懂什么!” 所谓童言无忌,说得是大人不能和小孩子计较。 无论其说出的话有多么刺耳。 作为大人,也只能微笑着,一带而过。 “哈哈..” 日足只能尴尬的笑两声,看着小孩转头跑向鼬。 “鼬君还真是疼爱这个弟弟。” “就像传闻中的一样呢。” “好了雏田,去和朋友的哥哥打个招呼吧。” ... 好恶心。 好臭。 空气中的味道,让鼬作呕。 不只是日向日足,还有自己。 明明前天晚上,宁次还是好好的。 对了,还有承诺! 宁次给了他承诺! 他说了,自己不会反悔,他说了,自己会等着。 鼬握紧拳头,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将写轮眼关闭。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包括他自己。 “时间已经不早了。” 鼬微笑着,身体里的灵魂似乎早已飘走。 “佐助受了惊吓,我们就先回去了。” “那就先不打扰了,日差前辈。” 宇智波鼬,在这一刻,可耻的逃跑了。 面对此刻无比无力的自己,他束手无措。 —————— 一点点解释: 佐助愣住了单纯是吓得()孩子还小,窝囊一点正常(不,你)因为原着的佐助被吓得动不了真的很可爱嘛 鼬属于那种:我终于找到你了-获得了独一无二的承诺,哦耶-这次一定要让你幸福-啥!怎么会这样!-我在又要失去他了 简单的说就是,心理落差以及希望和绝望同时到来,他现在脑子里只有自己留不住对方这一个想法了~ 最近狠狠看了日漫和轻小说,连写作的风格都变成了文库风(笑) 第196章 提灯 一旦决定要做某件事了,就绝对不要放弃。 曾经有人这样教过他。 但是谁来着? 宁次已经记不清楚了。 只是一个晚上,他收到了不受期待的礼物。 “我不明白啊..” “无论是什么...从头到尾的这一切...” 周围没有人,温暖的房间里只有宁次一个。 当然,还有缠在宁次手腕上的蛇。 “你说,这会是一件好事吗?” 蛇放松了身体,它不太能明白宁次究竟在问什么。 “关于记忆吗?” “反倒是之前想不起来才奇怪吧。” “你和我已经是一样的了--最开始就应该想起来的东西。” “现在姗姗来迟,是不是好事都没有关系吧。” 蛇是冷血动物,但只是冷血吗? 蛇不知道,蛇想起了原先安慰宁次的话。 “就先当作好事吧...”虽然想不起来也是一件好事。 可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宁次的否定。 “我做不到。” 男孩的声音稚嫩虚弱,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可蛇却意外地可以从中听出来,属于日向宁次的歇斯底里。 “是001那家伙做的事情...” “还是那天的经历。” “是什么让你感到痛苦。” “又是什么让你失控。” 窝在被子里的男孩微微颤抖着身体,似乎在努力的回想着什么。 “没什么好奇怪的。” “过强的刺激就是具有毁灭性的。” “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日向宁次,不管你未来会变成什么,之前的你和现在的你,都毫无疑问是人类。” 蛇的声音总是没有温度。 就算是在这样温暖的房间里。 也像冰川一样,难以融化。 但蛇说得大多是对的。 “你不用强迫自己做到。” “就算做到又能怎么样呢?” “在既定的未来到来之前,不如随意些,过好现在。” 说得轻巧--连蛇自己都知道宁次不可能过好。 “我不会质疑你,也不会否定你。” “但请你知道,我喜欢...” “有充沛感情和经历的生物。” “我是个只有贪婪和欲望的,受够了原先生活的...” “一次又一次,将罪恶火种洒下的,伊甸园的蛇。” ... “什么嘛...为什么晚上会有这么大声音。” 纲手穿着睡衣,还没有完全清醒。 日足宣称女儿生病高烧不退,身边需要人照顾。 只是一声令下,就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走了蓬头垢面的日差。 自己儿子的情况才刚刚稳定下来,就被宗家叫过去当护卫--怎么想怎么窝囊。 但日差别无选择。 只能将孩子托付给纲手。 说到底,还是我们不够强大--光是免受笼中鸟,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即便自己在日差眼里,可能是像天神一样的“救星”。 但她能做到的事情也着实有限。 她像往常一样做着噩梦,直到隔壁传来巨响。 一下接一下,是物品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等一下!” 没有杀气,只是声音。 也难怪身为忍者的纲手没有第一时间清醒。 但不管怎么说,之前自己的反应作为忍者来说还是太失格了! 要是能再强一点,要是能再敏锐一点... 很多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纲手时不时会这样想着。 “宁次...!” 如果... 她能够再强一点的话... .... “那一天,你看见了什么?” “哪一天?” 鼬捧着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张口抿下。 “六年前的那一天。” “都要离开木叶了,现在说出来也无妨吧。” “哼。” 纲手冷哼一声,觉得鼬说得不无道理。 她本来和鼬就不是敌对关系。 共享情报没什么奇怪的--但之前迟迟不说,纯粹是纲手自身的问题。 恐血症,似乎没有纲手之前认为的,那么容易治好。 只是对于日向宁次的执念,盖过了恐惧罢了。 想要他活下来的心,在害怕之前,冲在了第一位。 “我看见了血...” “很多很多的血...” 只是想起那天的画面,便叫纲手浑身发抖。 那天夜里,她听见巨响从梦魇中脱身,只是拿了一盏提灯,便去查看宁次的情况。 她走得很快,步子轻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是刺客吗?还是其它的什么? 如果是日向宗家的话,她又该怎么办? 但是到现在为止,纲手都没有感受到丝毫杀气。 至少... “千万别出事啊...” “宁次!” 女人大喊着,一把拉开房门。 刺客,宗家,全都不存在。 在房间里面的,只有纲手再熟悉不过的男孩。 宁次长发散乱,遮盖住眼睛,发尾满是血污。 他正赤脚站在房间一角,手上端着炭盆。 那是白瓷做的炭盆,而里面的煤炭正缓慢燃烧着。 这也是最后一个。 炭盆也好,瓶子也罢... 就连枕头和被褥,都被扔在地上。 棉絮和绒毛从裂口处飞出,就像男孩身上的鲜血一样。 飘在房间各处。 来自主人身体的各个部位。 “咳咳...” “砰!” 他弓着腰,咳的直不起身子,却仍有力量将炭盆砸向地面。 “对不起...咳咳...” “不要...咳...不要再说了!” 纲手看见那人,痛苦的抱住头部,跪坐在满地的炭火和碎片中。 体位的变化让发丝间均出了些空隙,正好能看见男孩蓄满泪水的眼角。 “宁次...?” “咳咳...对不起...” “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纲手看着那片燃烧着的炭火,手中的提灯似乎早已不再被需要。 血好可怕。 比记忆中的还要可怕。 但女人还是快步上前,甚至感受不到来自足底的剧痛。 她一把抱住跪地哭泣的男孩,心中一片了然。 肯定是他们做的不好,惹宁次生气了。 所以宁次才不愿意来找他们。 “要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才对。” 可被抱住的人,早已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他陷在自己的世界中,在寒冷刺骨的悲伤里,溺亡。 第197章 何为约定1 任务完成之后是什么呢? 宁次没有这段记忆。 与其说是没有,还不如说是,他的记忆是散乱的。 只有结论,却丢失了过程。 “这是努力的结果吗?” 从意识堪堪诞生,宁次就向蛇发出过这样的问题。 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能作为日向宁次再次诞生于这个世界,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和任务有关。 确切些来说,是和系统有关。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说不定你会很困扰。” 蛇还没有能来到现实的能力,它寄宿在宁次脑内,平静的和刚出生的婴儿进行着对话。 “我和你做了约定...” “等一切结束之后...” 日向宁次很清楚,自己忘记了什么。 但既然能够被忘记,那多半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小孩还没有睁开眼睛,被包在医院的襁褓里,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可能是早产导致的--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承受之前的那些记忆。” “但世界的规则又不允许你什么都不知道。” 像是导游一般,蛇愉快的解释着。 只要日向宁次还能记得“约定”那对它来说,其它记忆是否存在似乎不是那么重要。 可有可无的东西。 只要约定存在就可以了。 “说不定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被忘记的东西就会自然而然的想起来了。” 对于日向宁次来说,001的事情竟然是可有可无吗? 蛇光是想到这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那是七年前的蛇。 如果还能有昨天,蛇一定亲自把舌头剁下来。 “你冷静一点...” 它尝试直接在日向宁次的意识中呼唤。 可只是将精神稍微伸向其中,便无法继续前进。 “可恶...这是什么...” 像是在伊甸园时,被火灼烧之后的感觉。 不是炽热的,而是冰冷到刺痛的触感。 那里像是有一个旋涡,正不断的尝试将自己吸入其中。 “完蛋...这下真不行了。” 红黑色的小蛇自暴自弃,从男孩的手腕上落下,将身体蜷缩在角落中。 很快有人就要来了。 可不能被纲手发现。 ... 金发的女人比蛇想的还要能干。 拥抱真的是那么神奇的动作吗? 只是肢体接触就能让在发狂的人停下来吗? 这一切都超过了蛇的认识。 但蛇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刚才的记忆,你没有了吧?” 它像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自然而然的钻进宁次的衣角内。 钢束离开的时间很短,它必须把握住每一秒--不能被发现,也不能离开宁次。 “啊...” 日向宁次仰面躺在床上,应和着蛇的问题。 他确实,记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记忆最后的片段,才停留着身边的物品像是有了灵魂,张开嘴说话的那一刻。 可这些物品到底说了什么,宁次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 血迹被擦干抹净,只留下淡淡的铁锈味。 “她一直抱着你,直到你冷静下来才走的。” 说是走,也不过就是清理抹布。 很快就会回来。 “现在有感觉好一点了吗?” “对于你迟到的记忆们。” 只是记得约定,是远远不够的。 要说为什么,那便是“适应期”。 突然被想起来的记忆,和之前连贯的状态是割裂的。 没有了适应和磨合,人类这种脆弱的生物便会更容易崩溃。 蛇吐出粉红色的信子,安静的等待着宁次的回复。 但它,就是喜欢人类这一点。 最是脆弱,最为美丽。 其品尝起来的味道,也最为难忘。 “对于任务之后的,等待你的东西,你竟然是这样难以接受。” “对于我来说,还真是件让蛇伤心的事情。” ... 任务完成之后,是传送。 和宁次记忆中的所有传送都不同,没有恶心,没有不适,甚至连脱力都微乎其微。 明明自己已经垂死,在传送之后竟然还能呼吸。 仅仅是这样的认知,都让宁次新奇不已。 “这次是用了我的能量,自然不会反馈在你身上。” “系统有系统的做法,我也有我的做法。” 蛇的声音不再来自脑内,而是身边。 环绕在这整个空间中,诡异而阴森。 “这是哪里?” 宁次站在原地,冷眼打量着这一切。 树木烧焦的气味钻入鼻腔,却是陌生而遥远。 这是一片森林的遗迹。 焦土遍地,枯木林立,如黑白画卷。空气中弥漫着烟与灰的味道,阳光的斑驳都不情愿照在这片荒芜上,显得格外孤寂。 中心的小溪几近干涸,河床裸露,时有鸟鸣稀疏而凄凉。 这里,是自然之痛。 是生命消亡的证据。 而中心溪水围绕着的,是直入云霄的巨树。 枝叶被全部烧毁,只留下枯黑的枝干在空中徘徊。 “欢迎来到。” “我心爱的家。” “星球之核。” 那被烧黑的巨树抖了抖,枝干后隐约有黑影摇动。 只是眨眼的功夫,有人手臂粗细的蛇便盘绕其上。 树干极粗,蛇却仍然能缠绕三圈有余。 若是将其平铺,怎么也得有数十米长。 “你是...蛇?” 红黑色的圆形花纹现在看起来竟然比人头还大--若是仔细观察,甚至能从圆环中心看见属于人类的表情。 似是哀怨,似是悔过。 “你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 “作为奖励,让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故事?” “对,关于你们的世界,最开始起源的故事。” -------- 想必大家都知道蛇要讲什么故事了... 没错,下一章就要讲故事了! 但是俺在原作的基础上进行了一点点魔改--你看辉夜她吃果果和伊甸园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但是却没有蛇! 没有蛇的伊甸园是不完整的xd 综上!敬请期待!辉夜姬吃水果大作战以及全新魔改版黑绝救母记! 提示:黑绝即将登场~妈咪的小儿子怎么能如此可爱! 第198章 何为约定2 “查克拉。” “被你们熟知的,早已离不开的生活必需品。” “也是火种散播的证据。” ... 蛇吐着信子,自知这边没什么东西,也懒得做出主人的招待模式。 有没有搞错啊,它可是蛇! 想做什么,它就会做什么。 “不过你现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和001一起时的记忆。” “也没有那天杀死001的记忆。” 蛇不出意外的看见宁次点头。 “想必在离开这里之后,你很快便会想起来吧。” “对于这个世界,你没有什么看法吗?” 在蛇的描述中,地球最开始是没有查克拉的。 而查克拉的始祖,便是“禁果”。 也就是神树的果实。 在故事开始之前,先被提出的,是大筒木一族。 也就是对于地球人而言的,外星人。 它们有着和人类截然不同的外貌--白色的眼睛,白色的头发,以及白色的皮肤。 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白色的。 甚至在那头白发之间,还会长出硬质的,雪白的犄角。 而白眼,正是自己为其子嗣的证明。 地球上本没有查克拉,也没有白眼。 在很早很早以前,被献祭给神树的辉夜,在吞下果实之后逃走了。 在地球生活,在地球落户,生下了带有神树力量的孩子。 也就是,现在的地球人。 而传说中的六道仙人和其兄弟,也正是辉夜的孩子。 “到这里为止,你多少是有些听说过的吧。” “毕竟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被神树杀死的。” “啊,神树和十尾,都是同一个东西。” 蛇贴心的补充着,还不忘记用尾巴尖尖戳向宁次胸口。 “原先的地球人被辉夜用无限月读变成了白绝。” “对吗?” 明明是没有活到无限月读之后的孩子,却能轻而易举的猜到。 “亏你能想到啊。” 被封印在月球上的辉夜,哪里会甘心。 “该说不说,不愧是第一个走到这里的人。” “但我想告诉你的,可不只是这些。” “说实话,辉夜怎么样,或者大筒木怎么样--都和我无关。” 蛇似乎在笑,而接下来的半句被宁次补全。 “不管怎么说,你只是一只活在神树上的蛇。” “对吗。” 蛇的尾巴甩动,剧烈的拍打在神树上。 被烧成木炭的神树摇晃着,却迟迟没有断裂。 “从别人口中听见这句话,还真是不可思议的体验。” “我生长于此处,接受神树哺育...” “自然也与其它生灵有所区分。” “原先的地球没有查克拉,也没有这样超人的力量...” 蛇的声音被拉长,诱使宁次向下思考。 “这个世界不管做什么,都讲究一个平衡。” “你也是利用这一点,才杀死了001。” “什么原理,为什么,都不是我们这些渺小的生命可以去窥探的...” “你要知道的,只有在这一切之后的,结果。” 空穴来风。 这里不该有风的。 却像是山谷洞穴,刮起来了凄厉的风。 似是哀怨,似是不甘,但更多的... 是寂寞和无助。 宁次有了自己的答案。 他抬起头,纯白色的眼睛盯着蛇盘旋而上的身体。 “你被放在了天秤的另一端。” “成为了完成平衡的砝码。” “这里并非真实存在,而只是作为表世界的映射。” 给儿童的绘本里总是会提到。 地球的深处是什么? 一层层的物质结构,一层层的将地球剥开... 最里面的,是属于地球的核心。 能够将一切燃烧的核心。 “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流逝...” “只有遗憾和不甘。” 蛇在故事的最后,亲自画上句号。 “这里是什么样子,取决于这里的主人。” “只要表世界还存在一天,这里就不会毁灭。” “我也不会有自由之时。” 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倾听外界的故事,却只能存在于伸手就能够得到的一亩三分地中。 宁次俯下身体,缓缓将左手搭在胸前。 什么感觉都没有。 在那里的器官,早就不再跳动了。 “那么,系统是什么?” 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显然,这一切都和蛇脱不了关系。 “作为通关者的奖励,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蛇的尾巴抖了抖,忽然从中段裂开,竟是像被切割般落下。 而那切口处,忽的冒出黑雾,将尾巴拖拽到合适的位置。 一如002。 只不过002是眼球,而眼前的黑雾,拥有的是尾巴。 “这只是个简易版。” “它什么都做不到,只是存在于此处,就已经竭尽全力。” “不过,看见这个,想必你已经大概明白了吧。” 在系统口中被反反复复提到的总部,多半就是眼前这条蛇了。 “这里的运行原理也简简单。” “最开始的任务目标,是我。” “但很显然,他完不成,永远也完不成。” “于是他将灵魂送给了我--不,是按照约定,付出了灵魂。” 蛇恶趣味的停顿着:“于是,接下来的宿主,拥有了任务目标。” “一代接一代...直到,你出现了。” “你说的不对吧。” 蛇很意外的张开嘴巴,没有想到宁次会在这里打断他。 “只是这样?” “将所有任务归纳,算出只要完成一个任务就能同时实现数个人愿望的任务目标...” “才是你做的事情不是吗” 未来也好,现在也罢。 “没有成为宿主的人,愿望将永远得不到实现。” “不是吗?” 日向宁次大部分说得都是对的。 但蛇还是要纠正一点。 “就算是成为宿主的人,愿望也不一定会被实现哦。” “比如说...你。” “如你所见,这只是一个孤单寂寞的蛇寻找乐子和吃饭的黑心工厂。” “并没有所谓实现愿望的功能。” “你通关了,我吃饱了,这意味着...之后将再无宿主。” 不,不是的。 想都不用想,宁次知道蛇想要的是什么。 “通关?”少年的声音冷淡疏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蔑视:“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属于死人的,没有温度的手掌向上伸出,贴在蛇湿润阴冷的皮肤上。 “在你的规则里,只存在于最初的,任务。” “让我听听你的愿望又如何?还是说,当了这么多年的家里蹲,连许愿的勇气都没有了?” “让我们做个约定吧...” 宁次声音取代风声,充斥在整个空间。 “关于你的愿望...” “以及的我的愿望。” 第199章 何为约定3 蛇总是贪婪的让人难以置信。 对于还没有恢复记忆的宁次来说,再次作为日向宁次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毫无疑问是任务奖励。 但现在,却截然不同。 宁次的愿望很简单。 日差重新进入轮回,也就是让蛇将日差的灵魂从肚子里吐出来。 再者,便是将天天放回去--明明在梦中,天天和日差已经被带走,为何宁次还要许下如此愿望? 蛇对此抱有疑惑。 它这般张口发问道:“早在你我初次见面之时,天天和日差的灵魂便已经被妥善处理--还是说,你信不过我?” 蛇的语气嚣张肆意,是纯粹的主人做派。 事实上,它也确实是主人。 宁次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和蛇谈条件,全都是按照蛇的心情来决定的。 “只存在于未来的未来,真的能算是存在吗?” 回应蛇的,是来自宁次的反应。 这家伙似乎对自己一点畏惧都没有。 明明才刚得知了自己和其祖宗同源--说是创世神之一都不为过的程度。 但日向宁次不怕--这个人情绪总是内敛的。 就算是死到临头,恐惧之意都不会多到哪里去吧。 这对蛇来说可谓是无趣至极。 蛇想要什么,只有蛇是最清楚的。 它给了日向宁次机会,就必定是想要从宁次身上得到什么。 “你这话说得...?” 蛇的话听起来不能再无辜了。 但是这条红黑色的玩意是否真的无辜,多半只有它自己知道。 日向宁次是一个字都不带相信的。 要说在失忆的状态下相信是无可厚非,那现在就是百分百纯粹的怀疑。 他们是见过的。 但,那不是初见。 “现在才是初次见面吧。” “那是属于你的未来,属于我的过去。” 宁次说话声音很轻,但却不容置疑。他一只手轻轻摩挲手腕,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应该如何是好。 蛇是不会拒绝的。 而他也没有提出其它的愿望的余地。 他们正在共同走向已经被决定好了的未来,做着有固定结果的选择,等待着不被真正期待的时间到来。 故事最开始是怎么样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无路可走。 笼中之鸟,能做的只有打开翅膀。 飞羽被减去的鸟儿,即使笼门打开,等待它的也绝非自由。 而是死路一条。 “你倒是敏锐..”竖瞳直逼宁次面中:“这么敏感的孩子,没什么表情可不是好事。” 蛇说着不是好事,但话里话外全是满意。 “我的要求很简单。” “这个世界是因为你而被分出来的--当然,有多少个宿主,这样的世界就会有多少个。” “你虽然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但也算是特殊。” 想要吃到美味的东西。 人会这样想,蛇也会这样想。 食欲是最基础 的欲望,再之后,才是其它。 “如你所见,我一个蛇在这里实在孤单。” “作为世界的核心,这些年要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虽然在你们人类看来,吃吃喝喝睡睡再惬意不过,但拥有了无穷无尽的时间之后,所有的有趣都会逐渐消失。” “所以系统出现了--这是你找到的乐子?” 宁次眉心一皱,在觉得不可理喻之时,又有些许理解。 换做是谁,都不一定能做的比蛇好。 没来由的,宁次这样想道。 或许有些东西早就在冥冥之中注定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偶然? 不过是被误认为偶然的必然罢了。 “总是在这里待着也实属无聊,你想要那两个人的灵魂无恙,那我也拜托你做两件事吧。” “第一,和我一起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蛇不是很喜欢日向宁次的性格。 但它喜欢其灵魂。 经历过各种各样事情的灵魂,会散发出绚丽的颜色。 日向宁次本应该拥有更激烈的感情的。 那样,才更为美味。 不过没关系,蛇有的是时间--再者,这些挑战性也是少见的乐子。 “第二,你我各分出一半,完成属于你的轮回。” “作为日向宁次出生在你一手促成的世界,过完这一生--在那之后,便和我一同作为核心...” “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怎么样,对你来说不难做到吧?” 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宁次心说。 但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愿望总是存在的,是否实现取决于许愿的人愿意为其付出多少。 而答案呼之欲出。 日向宁次愿意,支付蛇给出的代价对于他来说远远小于心中最深处给出的预算。 比无能为力的自己要好太多了,不是吗? 比只能袖手旁观的废物要好太多了。 即使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蛇不会反悔的基础上。 决定权不属于自己。 主动权永远在对方那边。 命运的天秤时而偏心,但被忽视的那一方,没有反驳和悲伤的余力。 接受这一切是他唯一的选择。 “好。” 于是少年满口答应,他没有反问,也没有迟疑,只是单独的一个好字。 “真是无趣...不过没事....” 蛇胸有成竹:“只是现在无趣了些,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它张开血盆大口,将头部放在日向宁次颈部侧面。 白色的尖齿透着淡淡的黄色,从尖端开始,逐渐没入少年苍白的脖颈中。 最先被感知到的,是刺痛。 是皮肤,肌肉,逐层被穿透的疼痛。 冒着寒气的尖齿,似乎穿过了自己的骨头缝隙,直达更深层的内部。 “呜...” 少年双眼泛起水雾,眼角微微泛红,唇齿间溢出一抹不寻常的呻吟。 好冷... 和恐惧无限接近的寒冷。 如果情感有温度,那便也不过如此了。 我可能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刻。 意识逐渐朦胧,宁次自暴自弃的这般想着。 比死亡还要,深入骨髓。 想要大哭,想要挣脱,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这一刻。 在意识消亡的最后一瞬间,日向宁次的脑中的想法只剩下了一样: “终于结束了。” 从未有一刻,这具身体这般叫嚣着,渴望着死亡的到来。 第200章 何为约定4 最开始进入一个人类记忆中的,关于约定的词语是什么呢? 大概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文明下,会有截然不同的答案。 但对于日向宁次来说,约定绝大多数是个好词。 “好”这个字,成为了最初的印象。 从还是孩提时代开始,父母就会教育孩子。 “长大之后啊,一定要做一个信守承诺的孩子。” 他们的声音总是语重心长的,父亲母亲的教导似乎总是这样,严肃而认真,却没有带上自己对人生的看法。 不...说不定他们自己都有着一样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 在出发之前,蛇将久未见到的人类安置在自己身边。 神树边上,就这样突兀的出现了一间和室。 “我觉得你会喜欢。” “这就是被人类称之为习惯的东西吧。” “只要用的习惯,就是好东西。” 蛇说话总是这样。 它好像是一个观察者,用着无机质的眼睛,默默窥视着这一切。 而在输出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属于蛇的味道。 毕竟就算是蛇,也姑且算是有意识的生物。 “或许吧。” 少年有一句没一句的答应着。 什么时候出发? 宁次没有问,也不好奇。 他知道蛇不可能会告诉他的。 毕竟能看得见内容物的黑洞就不是黑洞了。 无穷无尽,所以可怕。 “提前适应一下以后的生活。” “这样你就不会那么想死了。” 蛇似乎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它在约定结成之后,便这般提出建议。 与其说是建议,不如说是通知更为合适。 本就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也没有宁次可以拒绝的可能性。 “这还不错,不是吗?” 蛇盘绕在树上,睥睨的看着树边的和室。 屋子里面端坐着少年,一袭白衣,只有胸口处的衣料在空中摇摆。 死人和活人在这里早就没有那么重要,包括死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都没有必要。” “你想要什么,我又想要什么...我们彼此清楚就足够了。” “约定不过是用来绑架你我的手段罢了。” 蛇不是很熟练的笑了下,接着将头探到宁次面前。 这里不缺食物,不管是房子还是吃食,只需要蛇摆摆尾巴尖,就会突然出现。 但物质在这里,显得格外多余。 死人需要什么? 答案很简单,棺材和坟包。 要是有条件,或许还可以有一些前来祭祀的人和贡品。 但死人绝不需要一杯热茶,和点缀着装饰的日本点心。 粉白色的樱花栩栩如生,上面的黄绿色似乎是在跳跃。 它们迸发着接续不断的生命力,绝不输于死人的生命力。 “咦?你不喜欢吗?” “我还说是面对日向家绝不出错的搭配呢。” 蛇头很大,带着逼人的寒气。 被分出来的小蛇真的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在见到蛇本蛇之后,宁次很难不这样想。 它实在是太大了。 只是呼出的气息,就足够将宁次吹飞。 好在蛇此刻算得上是温柔。 它生死不定,也少有呼吸,连说话都不曾张开嘴巴。 但既然如此... “把头伸过来只是你的恶趣味吧。” 宁次淡定的往嘴里送了一口茶,微微的苦涩带着属于植物的气息席卷舌尖。 “怎么会呢?” “我也只是想和你面对面说话罢了。” 蛇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宁次心里并没有过多的想法。 茶是热的,而自己能尝得出温度。 幸福和温度总是绑定的。 就算是在盛夏,最热的时候,对着空调来一口热水也是带着暖意的。 名为幸福的暖意。 能感受到幸福和温度的,是什么呢? “别想那么多!别想那么多!”蛇在这里,要比在外面的时候更有脾气一点:“我说,你现在想这么多,以后不就没有东西可以想了吗?” “这里有什么?”蛇的嘴巴配合的张开,露出里面属于爬行类的结构。 粘膜上沾着液体,散发出阵阵恶臭。 和作为手环老老实实待在自己手腕上的蛇还真是截然不同。 没有畏惧,没有厌恶,只有被臭到之后的无奈。 但不多。 反正自己现在也不是需要呼吸的活人。 宁次这样自暴自弃的想着,停下了呼吸,又微微侧开脑袋--某种意义上,生理意义上的不行。 “你嫌弃我!!!” 蛇很受伤,但蛇大吼大叫:“你现在不算是死人!你满意了吗!” “越是靠近出发的时间,你的情绪便越是激烈。” 蛇在怒吼,还正准备着酝酿下一波,便被宁次冷不丁打断了。 “啥?” 虽然少年说得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蛇是不会承认的。 “我会遵守和你的约定。” “但也就仅此而已。” 自己的情绪正在缓缓被蛇带走。 喜怒哀乐,还有细碎散落的情绪。 “你想要的太多了。” 贪婪的化身,果然名副其实。 无论是食物,还是情绪,还是有趣的事情,蛇全都想要。 但凡是被那双红色的眼睛看见的,在蛇心里,早就是属于它的了。 “如果你不害怕最后一无所有的话,就尽管继续吧。” “毕竟...除了约定,我们之间什么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吗?” ... “不是的...不是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夜深人静,只有树叶摇晃的婆娑声,以及床铺上少年微弱的呼吸声。 要是日向宁次现在死了怎么办? 蛇不知道。 它想要的太多了,以至于,连它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不...不会的...” 人在受到刺激之后,身体心理到达极限,出现一点问题是正常的。 反而这些对于蛇来说,恰巧是美味的部分。 可是...现在事态好像有点...脱离发展了。 “你早就想好的?是不是!” 日向宁次的意识尚未回笼,无论蛇在叫喊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那黑红相间的小手环气急败坏,之前的记忆在一次又一次提醒着它的大意。 之前死亡过那么多次,都依旧坚韧的日向宁次。 无论发生什么,都能睁着眼睛走下去的日向宁次。 为什么偏偏会在这种时候,这种时机,走向崩坏? “我也是,你想要报复的对象吗?” “就连是否崩溃,都是你可以自己决定的吗!” 蛇的咆哮注定无人倾听。 第201章 何为约定5 “你这样做谁都不会开心的。” “就像那时一样...” “鼬,你是聪明人,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或者说...做什么对现在的你更有利。” 纲手出村,大蛇丸叛逃--虽然后者已经是相当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但现在拿出来说事情也绝不过时。 毕竟,现在千里迢迢返回木叶的不是旁人,正是自来也。 身为三忍之一,被称作为英豪的自来也。 也是着名小说亲热天堂的作者。 在取材之余,才会回到村子里找旧友叙叙旧,和老师说上几句家常。 但这次不一样。 自来也老师往院子里一抓,就从草丛中揪出一只乌鸦。 油亮乌黑的羽毛,血红色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谁的乌鸦。 黑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没错,这不是别的院子,正是日向日差独子的小院子。 向前面看,便是带着些恍如隔世的拉门,以及缓缓向外渗出的暖意,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宇智波鼬被自来也捏在手里,毅然决然的保持沉默。 木叶暗部和三忍关系并不好。 除去大蛇丸和暗部有所交集以外,其余二人都是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 不管是自来也还是纲手,最不缺的就是正义感。 即使暗部的创建者是自己爷爷扉间。 “没什么好说的。”这是纲手对暗部的评价:“和最初相比,很多地方早就变了味道。” 她总是要喝醉了,才有勇气继续往下说:“还有大蛇丸...” “现在哪里是以前?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而速度又太快...让我们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纲手很少说丧气话,但醉酒之后,遗憾和不舍便会像脱缰的野马一齐向她奔来。 ... “她拜托的事情,我也不会放着你们不管。” “之前那件事...是老师和团藏大人考虑的有欠缺。” 粗粝沉重的声音敲击在鼬脆弱的耳膜上,中年男人说着宇智波鼬完全无法理解的话语。 “您在说什么?”乌鸦最后还是开口了:“自始至终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也并不知晓那件事和您口中的老师和团藏大人有何关系。” “我一直认为你是聪明人。”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在某些地方太过执着。” “我们都是为了漫无目的的约定而不厌其烦努力着的人。” “在这件事情上,我或许可以斗胆说,我是理解你的。” 傍晚的风是暗黄色的。 掺杂了属于夜晚的味道,和朝日的香气,就这样带着温度,扑在脸上。 余晖斜斜射入,为院子打上一层金光。 “您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 “我并没有和任何人做过约定。” “也不知道您口中的约定是什么。” 乌鸦抖了抖翅膀,从自来也手中滑出,一副马上就要飞走的姿态。 它像是来自暗夜的精灵,只有黑暗才是栖身之地。 自来也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那紧闭着的拉门便被缓缓打开。 干燥而灼热的空气争先恐后的钻入院子里,将氛围炙烤的更为焦灼。 “你还不能....” 纲手交代过的,现在的日向宁次还不能自由活动,最好还是静养为主。 先前的镇定剂为何这么快就失效了... 果然房间里至少要有一个人二十四小时守着。 少年一身白衣,面上那点肉这几天几乎全都掉干净了。 他纯白色的眼睛看不见一点光亮,混沌的像是一潭死水。 乌鸦砰的一声变成人形,撒腿就要往宁次的方向跑。 虽说这几日天气悠然转暖,但是对于病中的人来说还是一把利刃。 运动总是能带动思考,庆幸和担忧同时漫上心头,将宇智波鼬先前的想法冲的稀碎。 少年还在挣扎,却像小猫挠痒痒似的一点力度都没有。 他呻吟着,颤抖着,将那一双能看见骨节的手臂放在胸前,缓缓伸向自己脆弱的脖颈。 上面的红痕还没有完全消退,残余的青紫正在向变黄的方向发展。 这样的黄色被冠上特殊的名字,作为疾病存在。 如果今天自己和自来也都不在会怎么样? 宇智波鼬不敢想象--是安排的问题吗? 还是不够谨慎?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颤抖着双手,将陷入幻术之中的少年埋回被子里。鲜红色的眼睛斜向后方,正巧对上自来也调笑的表情。 尊敬的师长是应该在这时有如此讽刺的表情吗? “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们早就知道会这样!” “你们都是串通好的!” “为什么!”男人的声音歇斯底里,连带着身体都在抖动:“自来也大人,为什么?” 他的尾音飘忽不定,只觉肩膀上有重物压来。 耳边响起的是蛤蟆仙人厚重的嗓音。 “你太紧张了,你仔细看看,我现在是什么表情?” “医生不会拿患者开玩笑的。” 鼬颤抖着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向自来也。 “自来也大人...”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先前讽刺调笑的表情在现在看起来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样子。 是担忧的,是凝重的。 而不是自己最开始看见的那样的。 “放轻松,鼬...” “很多东西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他是成熟的长者,将无所适从的小辈轻轻拥入怀中:“或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但你在这里只会将事情向更好的方向引导。” “将愿望和任务寄托在别人身上可不是聪明人会做的”自来也托起鼬的脑袋,缓缓转向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人。 穿着日向的族袍,手里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 属于药草的气味是如此浓烈,像是要将鼬的大脑从颅骨中剜出来那般。 “没有什么事情是非要你做的。”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约定不是负担--不管你做了怎么样的约当。” 卡在嘴边的“你懂什么”像是长了倒刺。 它们齐刷刷的刺在喉咙里,将脆弱的粘膜划破。 “是,自来也大人。” 第202章 何为约定6 时而觉得,时间的流逝变得奇怪起来了。 宁次靠在床头,盯着窗外的樱花,这样想着。 今天是几号?是星期几? 那很重要吗? 这样的疑问在宁次心中响起。 好像并不是很重要。 被褥看起来像是和自己黏连在了一起,变成了皮肤的一部分。 好像不是很重要了。 就这样继续,变成一团腐烂了的,散发着恶臭的肉堆吧--早就应该是这样的了。 不被需要的人,已经死去的人... 一旦放松下来,就再也找不到当时的自己了。 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从手腕上消失--或者是连作为约定对象的的自己都已经没有了价值。 “好刺眼...” 窗帘从拉开变为合上,又再次拉开。 思绪断断续续,连宁次自己都无法将意识维持稳定。 有时是清醒的,有时又昏睡过去。 这样的一天连浑浑噩噩都算不上吧! “真是少见。”拉开窗帘的不是别人正是宇智波鼬:“你在白天醒着的时候可不常见。” 但随着光线射入,先前尚未被觉察的细节展露无遗。 “好吧...”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我又让他们失望了。 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就算是现在得过且过的苟延残喘着,也不过是在给他们添麻烦罢了。 宁次怔怔的听着鼬说话,想要发出些声音却只觉嘴唇重如千斤。 “你还是稍微合下眼比较好哦。” 鼬是无奈的,但又有些见怪不怪。 他不再是木叶的上忍--或者说,暂时不是了。 好像宇智波和日向每一代都不太对付的样子,这样的情形到了鼬这里戛然而止。 该说不说,不愧是宇智波的异类,从来都不会让围观的人和嚼舌根的人失望。 他现在只是在日向分家借住的保姆罢了。 自告奋勇来照顾日差的独子--连三代目都说出了:“三思而后行”这样劝告的话语。 “我还以为你只会默默同意呢。” 那日鼬才刚刚离开,团藏便敲着拐杖从后方出现。 “大蛇丸走的时候,你可是连阻拦的话都没说几句--这就是陌生人和爱徒的区别吗?” 和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的失魂落魄比起来,团藏似乎满是愉快。 他的皮肤光亮,像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好事。 “我能答应让他随心所欲,也少不了你的手笔吧!” 老年人身体和心灵都不再是最好的阶段,这时早就应该有新鲜血液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是的,本该如此。 如果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没有那么突然的牺牲的话。 志村团藏栖身于黑暗之中,其阴影顺其自然地将猿飞日斩囊括。 “你这话说得,我们本就是一体的。”志村团藏意有所指的顿了一下:“从那一天开始,我们就是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蚱。” “直到一方生命走向终点--我和你都是我为了木叶的未来在努力。” “日斩,你不至于不明白吧?” 团藏的声音阴恻恻的,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哼。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猿飞日斩总是觉得自己和团藏不是一路人--他合该是正义的,而团藏合该是邪恶的。 就像最开始约定的那样,他们一个身处光明,一个潜伏黑暗。 到现在,也依旧维持着这般关系。 志村团藏给宇智波鼬的条件很简单。 为暗部做事。 在固定的时间做事,完成指定的任务--团藏从未真正得到过宇智波鼬。 除了现在。 “既然你已经满意了,就回到你应该回到的地方去。” “在这里徘徊,只不过是心虚罢了。” 越是将人往边缘逼近,便越是能看见和平时截然不同的一面。 就比如说现在的猿飞日斩。 是作为三代目火影从未展现在村民面前的锋利,是鸣人这一代前所未见的攻击性。 那双浑浊的无机质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房间的某处,仿佛这个空间内没有任何东西能入得了他的眼睛。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不只是有你一个人知道。” “他出现了吧?然后你们做了什么不切实际的约定--你本就不应该对扉间老师的东西下手。” “你现在惯是会说风凉话的,日斩。” 团藏只剩下一只好的的眼睛,他尚且不想变成瞎子,:“明明一切都逃不过的你的眼睛。” “却还只是默许,作为火影的你又把扉间老师的东西当作了什么呢?” “哦,千万别误会。”团藏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对扉间老师的决定有任何意见或是对老师有任何不尊敬。” 明明之前还是叫扉间大人,现在就毫无负担的变成扉间老师了。 没有任何不尊敬--这句话有且仅有年轻时候的团藏能说出来。 被放在现在这个阴险狡诈的老头嘴里,真是怎么听都有怎么听的奇怪。 “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扉间老师老了,难免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团藏扬了扬袖子,转身就要走。 “在老了这件事上,你和我也是一样的。” “还有炎和小春...” 猿飞日斩的感慨只换来了更为明显的冷笑。 显然团藏对这件事有着全然不同的看法。 “当权者是没有失误的。” “日斩,你还是太天真了。” 说罢,独眼独臂的老人扬长而去,行走在阴影之中,或许早已忘记了日光的温暖。 ... “你的选择究竟正确与否,我没有资格评论。” 自来也仍然留在村子里,大摇大摆的在日向分家蹭吃蹭喝。 他随手斟一壶酒,惬意的送到嘴边:“但至少你做出了选择。” “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替你感到高兴,鼬。” 坐在自来也边上的青年神色是少有的放松--即使前几分钟才刚刚看着日向宁次发病。 他似乎已经有点习惯了。 有些东西总是难以避免的。 他甚至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之后那少年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像是被格式化了一样,在固定场景下发生固定事件。 当太阳射入房间内,随着他的表情一个接一个的变化,那双纯白色的眸子开始闪动。 紧接着,这具苍白瘦弱的骨架开始剧烈挣扎。 他发了疯似的想要摔碎身边的一切物品。 “幻术也不会是总有用的。” “总是会对他的身体造成负担。” 青年有些勉强的扯开嘴角,将话题引向他处:“佐助也是下忍了。” “带队上忍是卡卡西--今年多半会参加中忍考试吧。” “是啊。” “我也要加把劲才行--作为哥哥。” 自来也皱眉:“什么?” “我找到了,我能做的事情。” 鼬笑得和煦,像是看见了未来。 他会找到让日向宁次痛苦的所有触发点。 解铃还需系铃人。 方法不只有一种。 他会拼凑出属于能够带来未来的真相。 第203章 不知,不知1 宇智波鼬的一天很简单。 早上起床,做饭,检查是否有传信乌鸦,到隔壁房间将窗帘拉开--然后,然后要做点什么就全部取决于隔壁房间的那个人了。 他有时早上是醒着的,但几乎称得上是稀有。 鼬觉得,是现在的宁次不喜欢阳光了原因。 但是按照医生的建议,多晒晒太阳是必要的。 于是,带着点点愧疚和无奈,宇智波鼬重复着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即便他知道这会让日向宁次难受。 “今天感觉怎么样?” 鼬弯着腰,动作轻柔的替少年整理被角,口中自言自语道。 日向宁次清醒的时间并不多,但凡是醒着,都有一大半时间在发病。 他总是不开心,又时常和身边的物件对话--明明那些东西并不具备发出声音的能力。 对话并不是什么好事。 鼬在昨天下午,就听见过宁次对着空了的药碗讲话。 不是什么可爱的内容,也不是幼小儿童说出的让人怜惜的话语。 “闭嘴。” 他总是这样说。 似乎是在命令,也似乎是在乞求。 “不要再说了。” 一般这时,鼬就会自觉的走过去将药碗拿开,用手攥住对方冰冷的四肢,进行安慰。 被用来安慰的词语不多,无非就是:“它不说了,已经过去了”这样了了。 并非是鼬不善言辞,而是这些天下来,只有这规定刻板似的话语能发挥作用。 “鼬...” 鼬动作的手蓦然一顿,眼睛里充斥着不可思议,他缓缓将视线上移,挪到能看见日向宁次的高度。 青年沉默着,开始观察今天的日向宁次--好像对方现在只是一件物品,一个目标,他的任务是收集其情报信息。 就像这些天他做的那样。 这是宇智波鼬发派给自己的任务。 清晨的阳光懒散的洒在宁次身上,这是金色的碎片,是生命的精灵,是未来的赞歌。 是朝日,是春光,是世间亿万万美好名词的汇总。 可这一切都无法驱散少年身上的寒冷。 宇智波鼬贪婪的吮吸着少年身上属于秋天的青苔气息,那双眼睛早不知在何时变成了血红色。 是了,鼬在等待,等待着被惨白色皮肤匆匆包裹了一层的骨架继续说话。 但显然这个世界上还是失望更多一点。 他看着那双刚刚变得像活人的眼睛缓缓合上,仿佛从未睁开。 “是幻听吗?” 宇智波鼬怀疑自己的记忆的那一天,一定是世界毁灭的那一天。 先前止水哥半开玩笑的这样打趣着。 “说不定世界已经毁灭了...” 鼬扯出一抹苦笑,自暴自弃似的瘫坐在地面上。 榻榻米不凉,而房间的温度又偏高,一时间竟然有种不似现实的虚无感。 “哈哈哈...” 他们都是病人。 早就已经病入膏肓,再也无可救药了。 是否真的发生过了?鼬没有勇气去怀疑也没有勇气去肯定。 “我还真是没用的人。” 日向宁次不喜欢边上有人。 这无关便边上人的身份。 不管是日差还是他,又或者是忙于工作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几次的母亲。 日向宁次都冷漠的吓人,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清扫灰尘,检查床单被罩是否需要更换,以及藏在房间缝隙里的,大大小小的需要注意的事情。 这是宇智波鼬自己决定要去做的事情。 也是对于现在的鼬来说,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他有些魂不守舍,额角的发丝随意散落,就算是遮挡住了视线,他也全当没有看见,只有动作在机械般的进行着。 这些工具在此时好像变成了一只只洪水猛兽,稍有不慎就会将鼬整个吞下,冲走。 “不会怎么样了...” “我们都是一样的...” 他尝试理解,但只有失败在前方守候。 这是第几天了? 不只是日向宁次,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早已迷失在了时间的年轮中。 他换了件衣服,上面没有带着宇智波的标志,而只是一件再简单,再普通不过的上忍服装。 粗糙的抹布划过指缝,带着点水液的湿润被挂回台架上。 青年踩着忍者鞋,动作迟缓--只是踏出院子这一个动作好像都会要了他的命。 这命最后还是丢了。 男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耳边是自来也的声音。 “至少你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自来也大人。” 这其实是个相当好的天气。 算不上晴空万里,云彩堆积的恰到好处,遮住了部分阳光,只露出温暖的部分。 这是清晨,还没有到炎热的时候。凉风从街的那头吹来,隐约还捎带着早点的香气。 我们都是被禁锢在肉体皮囊之中的囚犯。 宇智波鼬再次想到。 他不想数这是第几次了--但频率已经高到不用刻意回想就足以充斥在整个脑海中的程度。 “我该怎么办呢?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他的灵魂带着满腔的疲惫,叫嚣着对本源的渴望。 它想要回归,想要安宁,想要归寂。 这里算不上嘈杂,但遍地浮躁。 “喂!佐助!那个是不是...?” 漩涡鸣人有过一个很短暂的,算得上阴差阳错的偶像。 当然,这孩子尚且年幼,思考方式也只能用简单幼稚来形容。 他这一生虽说才刚刚开始,但也足够算得上是磕绊坎坷。 没有父母的小孩在这里本就少有容身之地--但就算如此,也终究是让小孩找到了。 宇智波佐助,他命中注定的宿敌。 相互理解在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不可能。 但人类是一种很聪明的生物,他们学会了退而求其次。 “只要差不多就好。” 潜意识中,他们做出了选择和优化。 将被寄托了情感的对象,作为了人生中数一数二重要的人。 而能将“宿敌”制服的人,被当作偶像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那不是鼬哥哥吗?” “佐助?” 从街的那头走过来的,不是他人,正是被卡卡西带着的第三班。 他们带着笑容,带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早饭,以及算得上可爱的耳麦。 简直和自己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本来就不是。 宇智波鼬放弃了那些充斥着暧昧和回避的词语,说着接纳自己的谎言。 第204章 不知,不知2 话说到哪里了? 佐助带着疑问看向鸣人。 其实他们刚才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就是些稀松寻常的拌嘴吵架,除去关于任务目标的前两句以外,什么有用的都没有。 突然中断和被打断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按理说,佐助不该感到惊讶。 但打断对话的人,让佐助无法做到不注意。 是宇智波鼬。 他仅剩的亲人--这里的仅剩似乎被带上了些极端的意味。 毕竟家里人都活得好好的,只是不在一起了罢了。 有的在监狱之中,有的,被寄放在设施里。 只是不作为“宇智波”一族继续存在了罢了。 而破坏自己幸福的元凶,就是眼前失魂落魄的男人,宇智波鼬。 他或许是恨过鼬的。 怨恨对方为什么要毁掉这个像参天大树一样的家。 怨恨这个人为什么要打断自己习以为常的幸福生活--即便这个幸福建立在现在的不幸之上。 可这个人终究是自己的哥哥。 在父亲无视,母亲无奈的眼神中,唯一一个愿意承认他的人。 是他的哥哥,宇智波鼬。 “要是没有这个哥哥就好了。” 佐助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这样自己就不用总是生活在哥哥的阴影之下,这样就算不是“木叶第一天才”的自己也能够被父亲看见。 可他最终还是想想,甚至不敢想象真的没有哥哥了的那一天。 作为儿子和忍者的鼬暂且不论。 在那个晚上之前,宇智波鼬绝对是是兄长中的模范。 他虽然忙碌,却总能观察到,记住弟弟的进步,并及时给予鼓励。 作为哥哥的鼬总是体贴而周到,将被挤在夹缝中苟且生长的弟弟照顾得骄纵可爱。 都说长兄如父,可到了宇智波佐助这里,倒是哥哥比父亲更胜一筹。 这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也是精神上的。 “哥哥...” 佐助还戴着任务用的耳麦,红着脸颊朝着宇智波鼬打招呼。 从那天晚上开始,他们的关系就几近破裂。 原先有多么要好,之后就会有多么矛盾而狼狈。 他们在折磨自己的同时也在折磨对方。 或许会一辈子恨下去吧。 宇智波佐助时常这样想着。 他会变成复仇者,有朝一日杀死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男人,为宇智波一族复仇。 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自作自受--为了自己的利益,将整个家族推向深渊。 背叛木叶什么的,父亲母亲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为宇智波辩解的同时,小佐助心中的私心便开始忍不住的膨胀。 还差一点点,明明就只差一点点了。 再过几天,自己是不是就能够成长到能被父亲母亲看见的样子了? 是不是就不用永远生活在哥哥身后,做一辈子的“弟弟”。 他也想要宇智波鼬作为“佐助哥哥”这样的身份被外界认识。 但弟弟似乎出生就是劣势了--而那晚,鼬的所作所为,将一切可能性抹杀在了摇篮里。 “怨恨”,“不甘”,“悲伤”,“不舍”... 诸多感情交织在一起,将黑色的眼球彻底变红。 这就是宇智波的命运吧! 怨恨,然后变强。 直到杀死至亲之人,获得其写轮眼的那一天。 自己也终是走上了命运给定的道路。 宇智波佐助时常这样感慨,不知何时开始,宇智波鼬便不再作为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记忆中的。 可以是仇敌,可以是超越人类的神明,可以是坚不可摧的月亮,但唯独不可能是作为人类的,自己的哥哥。 宇智波鼬是完美的。 他强大美丽,无所不能。 从宇智波佐助出生之前,这样的想法就已经根深蒂固了。 有时就连族长富岳,都被陷在这样认知的泥沼中。 六年前的佐助是绝对不会喊宇智波鼬哥哥的。 但现在的佐助,无非只是红红脸颊,词语便无比自如的从唇齿间冒出。 转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向宁次。 “呀,佐助...还有鸣人。” 卡卡西带着春野樱走在后面,自然而然的错过了来自宇智波鼬的礼节问候。 “这个时间在这里是做什么” 他扯着嘴角,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可那灰白色的脸颊和空洞的双眼早就将主人给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佐助话一出,鼬即刻就意识到自己一定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他是宇智波鼬,哪里会忘记? 即便搜刮记忆,也只能找出佐助说过的一个找猫任务。 他出发前刚和自己说了。 那天,是哪天来着? 佐助说完,鼬就出发了。 他去了日向分家,一如既往的将窗帘拉开,看见了宁次眼下的青紫。 然后...然后就是物品碰撞和少年歇斯底里的哭声。 “啊...啊...” 宇智波鼬开始艰难的判断时间。 他的脑内只能想起那日宁次的疯狂,以及房间内的混乱。 “是找猫的任务对吗?现在还没有找到吗?” “这还真是一只...” “哥,你在说什么?” 鼬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的零件好像在这一瞬间完成了生锈,断裂。 它们吱呀吱呀的碎裂着,变成带着铁锈气味的粉末从宇智波鼬的身体里飞走了。 “我昨天才和你说的。” 是啊,才是昨天。 才是昨天吗? 真的只是这短短的一天吗? 时间是多么无情。 他曾经被时间宠爱,现在又被毫不犹豫的抛弃。 才是昨天而已吗? 可为什么他感觉,似乎已经过去了一周,一个月,甚至一年? 鼬只得干巴巴的苦笑两声,迈开步子就要离开。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祝你们任务顺利。” 他看向卡卡西,打招呼似的点了两下头,便像逃跑一般离开了。 才过了一天! 这才仅仅是一天! 时间忽地长出魔爪,拍向正在寻求生路的青年。 第205章 不知,不知3 宇智波鼬道别时是少有的狼狈。 在换衣服出来之前,他甚至没有想到过会遇见自己弟弟的可能性。 不是没有想到,是没有想过。 当大脑一片空白,短暂失去思考能力的人,又是否能想到自己现在的动作和决定会带来什么后果呢? “没什么后果...” “什么都没有发生!” 宇智波鼬的脚步很快,黄色的泥沙飞起,像是虫豸一样盘绕在鞋面上。 他的一生总是充斥着谨慎和疯狂。 每一步都害怕自己走错而走向了极端的完美主义,但每到走投无路之时,他又疯狂的可怕。 连自己是什么都看不清的人,真的能被称得上是天才吗? “或许不能吧。” “但那不重要。” 青年面上表情扭曲,唇角和眼尾几乎连在一起。 他就这样一路向前走着,直到找不到自己为止。 “是不是天才,是不是宇智波的孩子重要吗?” “走错一步就会失去立足之地吗?” “不强大的人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吗?” 这是一片森林,是幼时常走的路。 再往前面走几步,就是一家酒馆。 以原石作为主体的墙壁早已斑驳,上面爬满了深浅不一的绿色植物。 木门吱呀,仿佛下一秒就会打开。 这里变了许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鼬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似的,呆愣的向前走去。他一手伸向前方,轻轻推开那扇奄奄一息的木门。 “我们是这样的渺小...”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嗯?” 好像在时间和命运之中,自己似乎也没有这么渺小。 木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宇智波鼬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抠出来。 刚才看见什么了? 如果没看错的话,就是说... 那个中年沧桑的旋涡墨镜男莫不是那个,就是那个人? “不不不,还是回家吧。” “怎么想这个时候都是回家更好吧?” 对对对,宇智波鼬满意的点头。 就是这样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还是回家吧。 再过一会儿宁次也该是醒来了,虽说纪念日差前辈会在,但是保不齐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日向族长。 想想就觉得晦气。 今天都已经这么晦气了,就不要再增加了。 “及时止损,及时止损...” “喂!你刚才是不是在无视我!?” “宇智波鼬,你这个死小鬼!” “长大了翅膀硬了还知道摔门了?!” “要知道你爷爷我摔门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 宇智波带土的用词一年比一年激烈。 儿时在宇智波受到的那点教育早就烟消云散。 宇智波鼬现在是真的想不明白了。 明明宇智波斑是那么美好高尚的一个人,怎么就养的出一个这样的小孩? 还有带土的奶奶--那也算是在宇智波一族中数一数二的杰出老人了。 “都是命运。” 宇智波鼬视死如归的转过身,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都是命运使然,宇智波带土应该变成这样的。 “我急着回去看孩子...这里就先告辞了...” 宇智波带土气急败坏:“你还有孩子?!你弟弟今年才十二!你连个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 “当年你那一副要为他守身如玉的样子,可别说只是做做样子!” “真是说谎都不知道要先打一下草稿,就是说你这种破小孩啊...” 带土摇着头,嘴里还含着橙汁,有点老气横秋但不多。 年纪是真的,但鼬不管怎么看,这人都比自己更像“破小孩”。 对待小孩,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 虽然宇智波带土不是真正的小孩。 “我急着回去看孩子...先告辞了。” 鼬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你没有要做的事情吗?” “成天到晚在这里闲逛。” 宇智波带土:你不闲逛? 但带土勉勉强强安慰自己: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当年自己这么大的时候,鼬还... 算了,这可恶的天才。 那个时候的鼬好像已经是独当一面的上忍了。 光听描述的话好像比旗木卡卡西还要厉害上一点--是的,光听描述。 卡卡西才不会输给这种家伙! “那你就回去看孩子吧...脑子里只有弟弟的傻弟控!” 多亏了自己弟控... 要是被宇智波带土知道了宁次的事情,光是想着就觉得可怕。 “那就不打扰了。” 要是带土愿意将更多注意放在木叶... 罢了,他和带土一样。 都是不知道活在当下的家伙。 “或许这个世界比你想得更真实。”鼬耸耸肩膀,变成乌鸦飞走了,只留下带土一个人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什么嘛...” 他注定不可能将小孩和那个人联系起来。 自称野良的宁次总是强大而体贴。 就算时而脆弱,那也只是肉体上的限制。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是它杀死了野良。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 “拖后腿的家伙。” 带土自言自语道。 “宇智波鼬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 ... “你回来了?鼬。” 看吧,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那么真实。 “啊...我回来了...” 少年陷在被子里,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 他看着宇智波鼬的眼睛里满是笑意,那是一双宇智波鼬许久不见的眼睛。 它是纯白色的,却不是空无一物的。 “我想起来走走,可以吗?” 他这般询问着,像是骨架活了过来。 那个人是不是不生气了? “好,好,这就来..” 所以愿意回到这个身体里了? 第206章 不知,不知4 宇智波富岳在鼬还很小,尚未将自己的 天赋展现的淋漓尽致的时候,对这个孩子只是最基本的父爱。 鼬是理解的,他有一个作为族长的父亲,在享受了族长儿子优待之余,也要理所当然的原谅其忙碌。 他每每天忙忙碌碌,一刻不停的探索着这个世界。 无论什么对于宇智波鼬来说都是新鲜有趣的。 直到三岁的那个夏天。 黑发小孩已经能熟练的走路说话--在别人家孩子尚且沉迷于向父母撒娇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独立看完一本书了。 不是什么儿童绘本,也不是作为连环画出现,目的是腐蚀小孩的都市传说。 而是一本沉甸甸的,被翻得有些老旧的宇智波族规。 家族时间越是长久,规则便越是繁杂。 走到宇智波鼬这一代了,就算是作为族长的富岳都不一定能将每一条族规都记住。 于是尚且年轻的宇智波富岳微笑着将族规从鼬手中抽走:“鼬在看什么?宇智波族规?对你来说还有点早哦。” 鼬若有所思的点头,乖顺的将那本他无法独立端起的书还给富岳。 可是他只能理解到,父亲不想自己读这本书--又或者是,现在的自己还不应该读。 太早了具体指的是什么? 是里面有不好的东西吗? 族规是不好的东西吗。 于是鼬垂着眼睛,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点。 “对不起,父亲大人。” 就算是富岳这种脑子里只有工作的中年男人,也难免被委屈抱歉的小儿子可爱到。 于是他伸出一只手,在鼬的头顶上抚摸:“不是不让你看,是现在的鼬还看不懂。” “等以后上了学,你不想看都不行呢!” 期望在此刻萌发。 他宇智波富岳的儿子果然天生就是做族长的料子。 如果之后学习和忍术都能居于人上--那么宇智波... 这些年木叶对宇智波的打压是长在每一个宇智波人心中的一根刺。 到了富岳,被扎入的伤口早已化脓,眼看着就要腐烂。 这个孩子,是不是能成为宇智波的未来? 只是想想,只是想想... 富岳甩甩头,将奇怪的想法甩出头脑之外。 “好了,已经很晚了,今天我来给鼬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宇智波富岳不知道,鼬是没有睡前故事的。 宇智波美琴生完孩子之后,身体一直不上不下的。 能完好的料理这个家,就已经不容易了。 “好...” 三岁的宇智波鼬,第一次尝到了父爱的美好。 它像是植物百科里的罂粟,只是浅尝辄止,便难以自拔。 人是趋利避害的。 我会有自己的办法。 尚且还是小孩的鼬这样想着。 于是这还没有半人高的小孩,人生中第一次拿出了法律的武器。 而被攻击的对象,正是自己的父亲。 只可惜,尚且年幼的宇智波鼬自己也可悲的成为了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天是蓝色的,正是好天气。 但无论天再怎么蓝,空气再是如何清新,父亲也从不会在白天回家,来陪伴妻儿。 他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做不完的事情。 好像宇智波一族离开他一秒钟就会分崩离析。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 宇智波鼬尚且年幼,但他如此认为。 就算稍微离开那个位置一会儿,也不会发生什么。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这个男人离开那里,来到自己的身边。 富岳族长的日常稀疏平常。 坐在那里,和一堆老的小的对峙,料理族中事务。 简单的说,就是巩固自己的权力,让宇智波的人对他心服口服。 这可是个大工程,他托着腮,完全投入在自己的想法中。 今天下午再开一场会,这个时间就将手头上的文件处理一下吧...哦不... 富岳猛地站起来,总觉得今天好像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淡紫色的信封上贴着宇智波一族的族徽,带着金粉从富岳的袖子里面掉出。 疲惫的中年忍者早已失去了许多战斗的本能,只剩下疲惫填充在空白的大脑里。 “罢了...” 他再次坐下,正好压在那枚信封上。 面前的门被拉开了。 后面会出现许许多多的人。 可能是他心爱的手下,也可能是带着下午茶来进行慰问的老婆婆。 最差最差,是那群坚信宇智波斑没有死的混蛋老头--不管宇智波斑到底是死没死,现在带领宇智波向前走的也都只有他一个! 要是这么崇拜宇智波斑,还不如当年直接跟着斑走算了。 当年跟着宇智波斑离开木叶的可只有泉奈一人--这故事可是人尽皆知。 “扣扣。” 门被敲响,露出的半条缝隙中看不见来者真容。 富岳冷哼一声,严肃道:“进来。” 门后不是男人不是女人,而是他三岁的儿子。 半大的小孩从门后小心翼翼的钻出来,先是脑袋,紧接着是身体... 黑蓝色的族袍宽松的套在小孩身上,其面容平静,额上带着汗珠,这客人倒是稀奇。 尤其是对于宇智波富岳来说。 鼬住的别院离这边有一段距离,要是排除法逐个寻找倒也并非不可能--可小孩身上衣服尚且干净整洁,气息也算得上平稳。 难道是知道该怎么走? 别开玩笑了,鼬虽说是来过这里,但那也是一两岁的时候被美琴抱过来的。 富岳坐不住了,他正想着该如何不失威严的问出“你是怎么过来的”却在开口前一秒,被鼬噎了回去。 从小孩嘴里像瀑布一样流淌出来的,是富岳有点印象但不多的族规。 是家训的部分。 告诫宇智波的族人在为族里做事之时也不要忘记自己的家人。 好像就是那个宇智波斑成为族长时亲自加进去的。 还就儿子和义子做了细化--一旦被宇智波收为养子,必须享受和嫡系子女相同待遇。 这是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规定。 比上面陪孩子那条还要让人摸不着头脑。 也大抵也是宇智波富岳有点印象但不多的原因了。 那一瞬间,他似乎是找到了希望。 一份通向错误道路的希望。 他的孩子是独一无二的--是一般意义上的独一无二。 绝非是父母眼中。 这会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于是他说:“每一天和前一天都是不一样的。” 鼬是不屑的,就算是发生了那种事情。 就算是他亲手戳破的父亲梦幻的泡泡。 但那都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 是命中注定的。 可现在,他信了。 鼬脚下的地板似乎都在变得松软。 今天,好像是和前一天不太一样。 第207章 不知,不知5 如果每天都可以无所事事,懒懒散散的度过就好了。 没有梦想的人会这样想。 有梦想的人时常也会这样希望。 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不得不做的事情冲掉。 而如果不得不做的这件事,并非本人的期望。 那铺天而来的罪恶感将会像沼泽深处的粘液,不断向上翻腾,不断腐蚀。 但如果真的实现了呢? 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风景? 日向宁次这般睁开眼睛,身边空无一物。 所有东西都被放在他摸不到的地方,任何一处带有尖角,可能会划伤他的部分都被包上了柔软的海绵。 他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无所事事,懒懒散散。 倒不如说是,什么都不做的自己才是他们希望的样子。 日向宁次短暂而璀璨的一生--好吧,多半只有前者是真的。 都死过了,为自己冠上璀璨二字又有何不可? 少年皱着眉,缓慢而艰难的地挪动着身体。 他并非是完全没有意识的。 只是它们断断续续,而到了某一个临界点,就会变成一片空白。 自己的记忆有问题。 时间好像已经渗入了其中的边边角角。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这样呢? 他记不清楚了。 现在的样子不是他渴望的吗? 即使这具身体像生锈了一样,稍微触碰就会分崩离析又如何? 人总是不能太贪心的。 为什么? “贪心的人...” “注定一无所有。” 他忽地笑了,似乎是被自己沙哑龟裂的声音吓到了--可是被吓到了,又如何会笑? 眼前的世界是模糊的,它们被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白纱。 终于连这双引以为傲的眼睛,都选择了离他而去吗? 从父亲去世,就以非人的压力和速度在前进的“天才”在此时毫无疑问的变成了只要躺着就万事大吉的废物。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吗? 怎么可能。 他如何会这般自暴自弃! 但现实如此,除去接受日向宁次别无选择。 他只得叹出一口气,却惊觉有人出现在周边的空间内。 要是之前这是绝对不可发生的情况。 白眼忍者虽说是以近战为主,但也是毫无疑问的感知型忍者。 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连警觉都忘记了。 好在来者并非其它,是宇智波鼬。 这人总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内里生得什么样子大概也只有最亲近的人知晓了。 要说黑心肠倒也绝对算不上。 人或多或少有些人格缺陷,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只是自己,倒也算不上和宇智波鼬多亲近的人。 要是真要算来,还是对方帮衬自己的时候要多些。 事事给其添麻烦的倒是自己这边。 而前些时候还能略微心安理得些,到了现在,味甘的糖衣融化,只留下苦涩麻木的内里。 说到底,他什么都做不到,说到底,他什么都不是。 早该认清的现实,在此刻剥落掉虚假的外衣,以全新的姿态展现在你我面前。 “换句话说吧。”记忆中再次出现迈特凯老师的身影。 他呲着大牙,嘴角闪着白光“劳逸结合也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对于你们这种还是下忍的小孩。休息不是让你们落后于人的,而是给你们充足的时间整理好自己,重新开始青春的旅程。” “所以说!”迈特凯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现在就和老师一起进行青春的修行吧!” 说是修行,其实也就是坐下来休息。 洛克李一向是最配合的,他手腕上缠着和迈特凯同款绷带,脑子里似乎也住了一个凯老师:“真是青春啊!凯老师!” 两只绿皮青蛙燃烧着蓝色的青春火焰,身后似乎长出来了青春的夕阳和悬崖。 青蛙们朝着梦想一路狂奔,连带着中华丸子头的少女都不得不妥协。 这样的场景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 是被少年不屑的冷哼打断的。 淡蓝色的查克拉准确无误的打在草人上,留下焦黄色的凹陷。 “哼。” 他只是冷哼,接连出现的动作是再一次击打到草人身上的柔拳。 “宁次,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哦。” 迈特凯的温柔和耐心是被隐藏在那野兽般的皮毛下方的:“绷得太紧的话总有一天会断掉的。” “来吧,宁次,一起来加入青春的步伐。” 回应迈特凯的只有少年冷淡疏离的拒绝:“我和你们不一样。” 他其实是知道的。 迈特凯说得话都是对的。 但那只是对于他们来说。 适当的劳逸结合有利于更长时间的发展。 但是他没有时间。 作为日向的天才,他没有时间。 他需要绝对的实力,在那一天迎来属于自己的终章。 人一生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迈特凯曾经教育他们,那种将认为人活到二十岁就足够了的人,是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的废物。 只有足够贪婪,足够想要活下去,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有立足之地。 连欲望都没有的人,没有资格活在这里。 所以他和这些人不一样。 一个将生命的终章定在十三岁甚至更早的人,又有什么理由在这里荒废时间。 他甚至不敢想,成功了之后要怎么样--将宗家分家的那些事情公之于众了又会怎么样。 这是注定失败的赌局。 或许被漩涡鸣人打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死了吧。 按照他自己计划的那样,他的生命走向终点。 看似是新生,实际上来临的是什么只有宁次自己知道。 “凯老师大多数时候都是对的。” 宁次这样想着。 他死了一次,不到五年,又死了第二次。 然后呢? 是接连不断的死亡。 他最擅长的,不就是死在为自己计划好的结局之中吗? 没有时间,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就算被帮助了,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回报。 日向宁次一无所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他仍然接连不断的向周围的人提出要求。 “你回来了?鼬。” 这是只对宇智波鼬一人有效的礼物。 是将鼬童年时代的惊艳和愉快利用起来的肮脏话语。 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心间带着微妙和不祥的预感越演越烈。 “我想起来走走,可以吗?” 礼物送出去了,紧接着就是要求了。 尽管送出的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是裹着蜜糖的毒药罢了。 即便是这样的狼狈和肮脏,日向宁次却还忍不住留恋。 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几次? 这样的对话还能重演几遍。 答案显而易见,但宁次闭上了眼睛。 装作不知道的自己,给出了“不知,不知”的答案。 即便那里是一个血红而醒目的零。 他微笑着,注视着,期待着。 迎接着自己承受不起的未来。 日向宁次撑着鼬的手臂坐起,毫不意外的从宇智波鼬那张脸上看见了龟裂。 这个人一向很擅长管理自己的表情和情绪。 但现在,却像是新生的婴儿,轻而易举的乱了阵脚。 只可惜,他看不清楚。 白纱之下,会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 咬牙切齿?挣扎?又或者是后悔自己的莽撞? 不管是什么,都一定是能将那双眼睛变成血红色的痛苦。 白眼顺势垂下,是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的失望。 眼睑碰撞,再睁开时便是断了线的泪花。 这身体里住着的是谁呢? 会是谁呢? 宇智波鼬期待的又是谁呢? 他最终还是没有站起来--什么是可能的,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些都不是需要用眼睛判断的。 只是歉意在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对不起,鼬。 让你失望了。 在这里的,一直是我。she 第208章 不知,不知6 情感像是一条河。 上游被污染了,紧接着的下游也别想要纯净。 愉快和期待是烟花。 又是一束闪着蓝紫光彩的火花。 它们来得突然,这样劈里啪啦的闪过,之后便顺理成章的回归寂静。 但就算是这样的火花,也定然有着他们存在的意义。 只要被呼唤了名字,便能将宇智波鼬即将失去的生命力逐个按回。 房间还是原先的房间。 鼬熟悉不过的房间。 在这里待得久了,就连榻榻米上的纹路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到了脑海中。 淡淡的花香混着草本植物特有的泥土气息,是一把沾着酒精的火焰,散发着能够刺瞎人眼的光芒和呛人的气味。 但这一切都会是转瞬即逝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 被关在黑暗里的人看见了光亮。 并被酒精的香气带去了全新的世界。 骨头就这样重新从身体里面长了出来,像是新生的植物,极尽全力的向外伸展枝桠。 微笑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轻而易举的爬上宇智波鼬的唇角。 连外面的天空看起来都比早上更蓝了一点。 这是不是最后一次重要吗? 或许对别人来说是重要的。 但是在这里的是宇智波鼬。 每一个昨天在宇智波鼬这里都能顺理成章的成为今天。 所有的过去都会成为现在。 所以是否拥有未来真的很重要吗? 明天和今天是否一样真的很重要吗? 现阶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想必在短时间内都是安乐自足的吧! 花火闪耀,他用手背轻轻擦去从宁次眼角不断滑下来的泪珠。 十三岁的身体,算起来比佐助还要大一岁。 他本可以和同龄的孩子一样--不甚至比同龄的孩子更健康更有活力。 先前他知道的日向宁次,是过去的日向宁次,也是绝对成不了未来的日向宁次。 但那又如何呢? 宇智波鼬的心坐上了过山车。 才刚刚完成爬坡,却又急转直下。 不过没关系的。 人只要还活着,就会有一个又一个自洽的时刻。 没关系的。 宇智波鼬在笑。 他动作轻柔的将苍白色的骨架揽入怀中,控制住全身每一寸肌肉。 不要压到他。 不要让他难受。 因为想要拥抱的是他,宇智波鼬。 而不是怀中的骨架。 这具身体是这般的神奇。 只是接触,鼬的思绪便不受控制的向外飞舞。 日向宁次是天才。 他毫无疑问是强大的。 也是神秘的。 日向宁次的过去和现在重合,却像失控的列车,不可控制的驶向了悬崖。; 而他,成不了列车员,也成不了轨道。 他想,自己多半是列车路上的一棵草。 或是一颗石头。 总是安静的躺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列车驶来,又看着其落入万丈深渊。 皮肤像是被火焰炙烤,一刻不停的灼烧着。 可若是加以抚摸,只能摸到像石头一样的冰冷。 要是这份热度能分给你就好了。 宇智波鼬将头埋在宁次脖颈处,闻嗅着其带上房间气息的发丝。 布料的味道,空气不流通的味道,秋天的味道,还有极尽腐烂的味道。 它们不好闻也不难闻,却能准确无误的勾起鼬心中的贪婪。 好像空气都变成这种味道。 如果将头从这里挪开,如果将鼻腔中的气味排出,他或许会因为缺氧而溺死在空气里。 “你应该是一个骄傲的人。” “有着属于你的梦想和期待。” 鼬的声音和宁次的啜泣声混杂在一起,遮盖住了来人的脚步声。 “我不会放过夺走你一切的人。” “不管他是不是人,绝对。” 鼬是微笑的,嗓音却是压抑的。 带着血色,带着锐利,从口中流出。 他甚至不敢想象,在此之前,第一遍的日向宁次是什么样的。 不管是什么样子的,都会比现在幸福吧。 至少,比现在幸福。 他理所当然的这样想着。 如果以前也有这般苦难,这般痛苦的话,又为何要哭? 当然是现在过得不好。 有让宁次难过的事情了。 “再等等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好像也开始流泪了。 面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鼬自然而然的将其当成眼泪。 外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谁会去管榻榻米上究竟有几条纹路呢? 又有谁会去管外面的树叶今天又绿了几枝呢? 没有人会去的。 没有人。 “去休息一下吧。” “你累了,鼬。” 鼬背对着日差,颤抖着停下哭泣。 怀中的人似乎早就看见了来人,像是被掏空了灵魂的木偶,一动不动的看向前方。 日差的手最后落在了鼬的肩膀上,而不是宁次。 他语气中带着些不解和担忧,又重复道:“去休息一下吧。” “你现在很累了,鼬。” 可青年只将怀中的人拥的更紧--这绝不是朋友间的关系。 自己是愧对宇智波鼬的。 日向日差从一开始就这样认为。 对孩子是否需要过度保护--对于这个像玻璃器皿一样,稍微用点力气就会碎裂的儿子。 日差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见机行事。 他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没有办法和普通的小孩一样,在草地上奔跑,拥有属于自己和阳光的羁绊。 自然,朋友也变成了奢侈品。 他总是觉得这个孩子有些不对劲。 没有抱怨,没有不理解,没有怨天尤人。 有药,就喝,有饭,便努力吃一下。 在日差的记忆中,这孩子从未给自己添过麻烦。 当然,那都是在变成这样之前。 所以宇智波鼬出现在家里时,他是诧异的。 这个后辈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甚至,日向日差从根本上理解不了宇智波鼬是以一种什么样子的心理,将自己全家人送入牢笼之中。 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将弟弟接到自己身边。 以接近离奇的偏执,将其变成面对鼬自己的“复仇者”。 但日向日差也不是白长这么大的。 毫无疑问,在日差的世界里,鼬是天才。 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后辈--他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 用日差老师的话来说,如果鼬不是忍者,他会是一个好妻子。 好妻子可不是人人都能获得的赞扬。 也绝不是只属于女人的枷锁。 极强的忍耐力,稳定的情绪,八面玲珑的处事... 可越是看起来完美的人,便越是可怕。 但好在,宇智波鼬不一样。 将整个家族送入监狱的宇智波鼬显然没有所谓的“后盾”。 他的身边只有一群想要利用他的洪水猛兽。 包括日向日差。 孩子需要朋友。 所以他借坡下驴。 不管宇智波鼬是怀着怎么样的目的接近宁次,他都有把握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尽管,看起来是宇智波鼬帮衬他多一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日差趁自己不注意,也变成了阴险狡诈的大人。 “去休息一下吧,鼬。” 现在的宇智波鼬被判断成了危险人物,是时候让其稍微离开一下了。 尽管到现在为止,离开的比较多的是他。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是宁次的父亲。 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之一。 亲人和朋友注定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是想要染指自己的“朋友”。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真是对不住你,鼬。” 人总是自私的。 但对不住是真心的--他不是一个好前辈。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父亲。 “你懂什么!” 他搭上去的手臂被鼬粗暴的甩开。 面向日差的,不再是那笑眯眯的扑克脸,而是鲜红色的血迹。 红色的眼睛中心,是旋转着的勾玉。 眼角,嘴角,面颊,下巴,以及宁次单侧的头发上,全都染上了和写轮眼相同的颜色! “我和你不一样!你什么都不懂!” 他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尽管鼬说得才是对的,但他只会被当成疯子。 第209章 不期望1 换做随便一个年轻人在这时都会不知所措吧。 但很遗憾,日向日差是不怎么靠谱但有点阴险的大人。 他只是放轻了手下的重量,从按压换成了拍打。 日向日差是老实的,也是睚眦必报的。 是稳定的,也是疯狂的。 一个家庭注定生不出两种孩子。 只是在时间轴线上所处的位置不同罢了。 说到写轮眼,日差难免会想到那个人。 年纪大了点,认识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到了鼬这一代,除去身处根部的人以外,多半都不认识志村团藏这个人了。 他极其胆小--至少在这些曾经认识他的人看来。 将自己隐藏起来,从世界上消声匿迹。 他是纯黑的毒蛇,丝丝吐着信子,等待将目标吞入腹中的那一天。 日差不会不知道团藏的目标是谁--但那又和他一个分家的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是谁在那个位置上,幸福都不会从天而降。 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除非... 这是日差想都不敢想的除非。 不过没关系,很快,很快,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们了。 是他们,而不是日向分家。 眼前这双写轮眼,是志村团藏日思夜想的好东西。 似乎只要拥有了这双眼睛,一切想要的东西就会手到擒来。 现在也算是得到一半了? 中年男人站在原地,露出关切的表情。 一个长者应该有的慈祥,和蔼,包容,配合着那双纯白色的眼睛在这张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成熟的大人是不会和疯子斤斤计较的。 就算对方说出了些比较失礼的内容。 但那又怎么样呢? 得过且过和假装看不见才是大人的生存之道啊! 尽管那双血红的的写轮眼现摇摇欲坠。 那双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脱出,边沿被红血丝遍布,温热的液体混着血液填补满每一寸缝隙,只需要再往外冒出些,就可以将这一双眼球整个推下。 日差甚至能毫不费力的想象到那双眼睛掉下来的样子。 粘液会拉丝,会包裹在眼球上。 视神经是粗壮的,它们拉扯着眼球,让其不要掉下。 在整个过程中,眼球周围的那些肌肉又在发挥着什么作用呢? 多半是插上了想象力的翅膀,和现实一起飞向远方了吧。 所以日差知道,这双眼睛绝没有掉下来的可能。 “鼬,你辛苦了...” “这些事情本不需要你来承担。” “你只是累了。” 绣着日向族徽的手帕被日差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 显然,他只有这一块。 这手帕没有递给宁次,而是将其搂在怀里的鼬。 这个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鼬潜意识里这样认为,或许日差也是如此。 只有第三个人,会觉得这里有三个人。 “擦一擦吧。” 手帕上带着淡淡的檀香,是日向家惯用的线香。 也是宇智波鼬先前从未在宁次身上闻到过的味道。 以前...如果是以前... 他盯着那块手帕,逐渐放松了怀里的力气。 以前的宁次,身上是不是也会是这种味道? 是他熟悉的,前辈身上的味道? 或许又会有些许不同--但当日向宁次长到日差前辈的年纪了... 孩子和父亲,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宇智波鼬的动作很慢,间歇混着停顿,花了些功夫才捏住那枚手帕。 他好像突然能闻见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了。 浓厚的铁锈味直冲鼻腔,它们抱在一起,以必死的决心向上冲刺。 只要低下头,就能看见自己的血。 但鼬没有。 他微微仰头,正对着日向日差,嘴唇嚅动,发出细小微弱的声音。 日差听不清楚,但就算听清楚了,也只会是些无意义的音符吧。 “谢谢...” 宇智波鼬就这样,维持着近乎反人类的姿势放开了宁次,捏着手帕从门缝处溜走了。 “谢谢...” 但其道谢声,似乎还留在这个房间内。 日差看着那门一动一动的合上,只得叹出一口气。 现在,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来面对怪物! 血液将黑发打湿,很快它们就会黏连成一片。 以头发为骨架,以血液为粘合剂的暗红色薄饼。 手帕已经没有了。 那血液很快就会滑落在雪白的被褥上,留下鲜红的痕迹。 它们会缓缓氧化,直到看不出最初的样子为止。 “宁次啊...” 日差向前走了一步,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倚靠在枕头堆里的少年。 小时候的宁次,好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吧? “每一个孩子都是被期待着降生的。” “小时候我是这么和你说的吧。” “我小时候,父亲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但是无论是小时候的我,还是父亲--不,现在是长老大人了。” “他们都是宗家的人。” “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分家的孩子是不被期待着出生的。” “直到我们有了你,宁次。” “你妈妈并不是不爱你。” 在听见妈妈两个字时,宁次很明显的动了一下。 “她很少来看你,从生完你之后,就一直在回避...” “之前你还小,有些话我们也不方便说...” 日差的声音平缓而简单,仿佛对面躺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件物品。 到了日向日差这里,说完这一切在悄无声息间变成了一项任务。 只要完成了,就算是皆大欢喜。 就算日差不说,宁次也是知道的。 上一世,母亲在生下自己没多久,便驾鹤西去了。 记忆中的,只有父亲的影子,几乎捕捉不到一点母亲的痕迹。 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很难爱上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吧! 宁次的脑子是混沌的。 或许正是自己这样异常的状态,才让日差找到了述说这一切的勇气。 就算是零件生锈了,没有办法好好运转,但在这里的依旧是日向宁次。 只是周围的人没有办法很好的意识到这一点。 “你母亲并不是不爱你。” “只是她作为分家人,只能觉得你是被宗家放进她肚子里的怪物。” “之后甚至会为了宗家而杀死她的怪物。”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的故事。 混沌之中,出现了一条缝隙。 语言通过缝隙渗透,头脑的主人将其暂时封存。 他还不是很想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但又不想放着这些不管。 于是日差的话被短暂的保存了起来。 “她在笼中鸟的作用下,杀死了她的父母。” “你的外公外婆,曾经被宗家视为背叛者。” “她会成为我的妻子,也多半是因为这个原因。” 日差总是这样,面无表情的抛下一个又一个重磅炸弹。 曾几何时,这位中年父亲或许也是意气风发的。 “知道你没有被打上笼中鸟,她很开心。” 只是夫妻之间的感情不只是惨淡二字可以形容的。 “你的母亲会是爱你的。” “在未来,没有人会欺负我们,你的母亲也不会在担惊受怕之中生活。” 日差好像在这一瞬间找回了行走的力量。 他三两步跨到宁次身边,捧起少年沾满血液的头发,用袖子缓慢擦拭。 “你现在,现在就算是这个状态也没有关系...” “但是请在我们的幸福到来之前,恢复到能幸福的样子...” “很快,很快就会结束了...” “没关系的,宁次。不用害怕,你还会有未来。” 混沌的器官无法处理来自日差输入的信息,宁次只能睁着眼睛,保持最开始的姿势。 但他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这样叫嚣着: “不会的,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的。” “你的父亲会死,母亲也会死。” “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因为你而变得不幸。” “或者,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没有人期待活着。” 这声音像极了日差。 “你也一样,不是吗?” 和外界输入的声音逐渐融合在一起。 “我亲爱的儿子。” 第210章 不期望2 分家的孩子是不被期望的存在。 无论强弱,只要被打上笼中鸟,也只会成为宗家的一枚棋子。 这个道理对族长的儿子也一样有用。 只是稍微有些阴差阳错,作为双生子的日差便随时会因为哥哥日足而失去生命。 “去保护宗家人。” “为宗家献上生命是你们的荣幸。” “就算不听话也没事。” 宗家为分家代代刻上名为笼中鸟的咒印。 这不是身体里有怪物那么简单的事情。 而是分家的日向族人,被宗家作为畜牲,豢养了起来。 这么说虽然听起来不太好听,但这确实是事实。 需要的时候抓过来做事,不需要的时候丢到一旁--但这不是作为畜生的根本。 不能违抗。 淡绿色的项圈。 分家最终都只能是宗家的一条狗。 日差将宁次清理干净便离开了,他好像总是有做不完的工作,忙不完发任务。 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到宁次昏昏沉沉睡过去,都没有再次出现。 宁次又开始做梦了。 醒着的时候越是混沌,睡着的时候便越是游离。 失眠,多梦--只是睡眠都变成了奢侈品。 只是属于宁次一个人的苦痛。 外界的旁观者暂且看不见的苦痛。 是报应吧。 梦境中的少年又回到了中忍考试第三场考试的比赛场地上。 面对自己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漩涡鸣人。 “身体里有怪物的可不只是你!” 金发男孩嘶吼着,可无论宁次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看清楚其面部。 那是红色的旋涡,混着黑色的线条,像是要将全世界都吸入其中。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放弃!” “我会成为火影!然后证明给所有人看!” 宁次不是宇智波鼬。 他没有过目不忘的天赋。 甚至连梦境中变换的场景,都无法判断出是否是发生时的模样。 但他还是觉得好笑。 漩涡鸣人或许真的可以成为火影吧。 记忆或许是混沌的,但情感在这一刻格外真实。 他是绝望的。 面对漩涡鸣人冒着傻气的说辞,他的绝望像是藤蔓。 原先就已经算得上壮硕,这时更是一飞冲天。 笨蛋也有笨蛋的福气吧。 也是他谋划至此,没有考虑到的部分。 这世界上真的有听不懂人话的笨蛋。 而且偏偏就让自己在关键时刻遇到了。 他的身体动了起来。 纯白色的眼睛准确无误的瞥向看台。 火影大人,以及外村的宾客,还有来自宗家的老家伙以及--日向日足。 自己女儿伤重,却还有好心情在这里看罪魁祸首的比赛,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如何。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当笼中鸟被当作怪物的那一刻,整个事情的性质就改变了。 对自己的不了解的东西不要妄下定义。 去倾听,去观察--这是宁次从小被教育的,大多数忍者的成长方向。 但漩涡鸣人好像不一样。 他是一个,尚且没有被教育荼毒的小孩。 也就是作为的赤子之心吧--未着一缕的纯粹感。 是那些大人会喜欢的样子。 在之后,在之后,他就熟了。 输的莫名其妙。 但他绝不是输给了漩涡鸣人,而是自己心如死灰。 下一次...等下一次... 可是,他的一生还有几个下一次呢? “不要...” 梦境中的宁次跪在黄色沙尘的决斗场上,他不知道该面向谁,只能低着头独自哭泣。 这是那年的他,没有做出来的事情。 看台上的人变成一缕缕青烟,环绕在宁次身边。 “看看他...” “这就是日向的天才?” “身体里有怪物的可不止他一个!” “连吊车尾都打不过!” “哈哈哈哈!” “看看!连吊车尾都打不过!” “这就是天才?” 没有人去关心日向分家。 而笼中鸟早已被“怪物”抢走了主角之位。 他输了赢了又如何?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不要...” 少年的哭声是压抑的,他似乎在强忍着泪水,想要回到今天开始之前。 “不要...” “宁次!” ... 再睁开眼睛,是宇智波鼬。 写轮眼已经恢复到正常的黑色,正源源不断的向外散发能量。 似乎又变回了先前那个宇智波鼬。 “是做噩梦了吗?” 熟悉的线香来自鼬捏着的手帕。 那块帕子正顺滑无比的抹去少年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 他的身体很喜欢手帕上的气息。 父亲死后,不管燃烧多少根线香,不管屋子被熏成什么样子,宁次都找不到这让他眷恋的香气了。 鼬擦拭的动作顿珠了。 宁次纯白色的双眸内蓄着水雾,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 顺着身体的本能,少年的头颈缓缓抬起,冲着那手帕轻轻磨蹭着。 “父亲大人...” 宁次低声呢喃,好像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呓语。 只是边上满目震惊的宇智波鼬要好好和自己喝一壶了。 鼬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一万。 这样的动作绝不可能出现在日向宁次身上。 但若是真的出现了,也只有一种可能。 这很显然是幼儿对长者的依恋。 若非恋人之间,也就只有父子间可能出现。 但目前看来,日向宁次并没有和日差表现出能达到如此程度的亲密。 但若是对于亡者的怀恋? 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这看起来和离奇日向日差还活着。 昨天还能生龙活虎的面对自己示威,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很难想象日向日差会在不久之后死亡。 “没事的,都是噩梦...” 鼬尝试安抚,却无功而返。 对于现在的宁次来说,流泪就像是呼吸那样轻而易举。 “唔...” 少年没有发出任何除了呜咽以外的声音。 像是被迫和父母分别的幼猫,正尝试着呼唤母亲。 如果日差不是在之后死的呢? 就算是十三岁的宁次,也多半是早熟的那一派。 出生于大族的宇智波鼬再清楚不过。 这里的孩子生下来就必须学会勾心斗角。 他们普遍早熟--只有这样才能四肢健全的活下来。 当然,这里面有例外。 佐助,雏田,或许还要加上一个他。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向宁次绝不会是到了十三岁还会迷迷糊糊喊爸爸的人。 宇智波的小孩都不会,更别说是出生在日向分家的宁次了。 那也就只有一种可能。 还是幼子的宁次,就已经猝不及防的失去了父亲。 安慰的声音再无法从喉咙里发出。 到现在为止,鼬几乎没有见过宁次的母亲。 她总是忙碌的,回避的。 对于宁次来说,母亲是否存在好像也成了一个谜团--或许在宁次心中,母亲早就死亡了也说不定。 “你总是一个人吗?” 鼬深吸一口,将全身的肌肉调动起来,想要观察到宁次身上每一处变化。 可能是隐晦的,可能是回避的,可以是任何一种可能。 但不管是什么,鼬都有绝对不放过的决心。 “他们都死了。” 是毫无掩饰的陈述句。 好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的语气。 可少年眼眶里的泪水,却有了愈演愈烈之势。 “我不是一个人。” 宁次小声补充道:“从来都不是。” 他是幸运的。 他从不是一个人。 就算被日向苛待,离开这个空无一物的家,在外面还有凯老师,天天,和小李。 还有第三班,还有之后在中忍考试上遇到的人。 可反倒是一个人更好。 越是有这些羁绊,越是有同伴,鼬朋友... 他便越是有罪恶感。 日向宁次是必死之人。 越是拥有羁绊,内心的煎熬便越是剧烈。 常年被压抑的情感在胃腹中翻腾,宁次不知道哪里攒来了些力气,将鼬挥向一边,可再是如何用力,也只是干呕。 情绪是吐不出来的。 谁都知道的事情,但日向宁次无法知道。 第211章 不期望3 常胜将军有时会在没有人知晓的地方屡战屡败。 就比如说宇智波鼬在面对日向宁次时,尚未有过胜利。 他今天,再次落荒而逃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成长,心境再是如何改变,在遇到日向宁次时也只能归零。 没出息的是孩子那或许还可以教育一二。 但如果没出息的是自己的话,便只能坦然接受了--毕竟能克服掉自己缺陷的,早就成为二代六道仙人了。 “是我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 鼬深吸一口气,将悬着的心缓缓放好,又将黑色的小辫子整理,甩到背后去。 他故作轻松,脑子里想的却只有待会儿应该如何逃跑。 时间久了,连逃跑这件事都会变成下意识的反应。 “要是可以回到过去就好了。” 如果没有第一次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逃跑了? 无厘头的想法一个接一个,等回过神来,鼬已经站在房间外了。 面对面站着的,是抱着手臂的日向日差。 每个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包括日差。 男人看起来很关心自己的孩子:“他还好吗?是起来了吗?” 鼬顿了下:“不...” “他还在睡,还没有醒。” “这样啊,那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日差向鼬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但他很快就想到了新的事情:“手帕...” 手帕已经不在鼬身上了。 早在刚才落荒而逃的时候,就落在了宁次枕边。 要是现在日差前辈想自己讨要,绝对是拿不出来的。 男人眯着眼睛微笑,月亮似的眼睛被眼睑遮挡,只有一半上下裸露在外面。 纤薄到几乎吝啬的唇角微微勾起,它一张一合,每一个音节都清晰饱满:“你自己留着就好。” “不用还给我了。” 阴险的大人就是会把小孩脆弱的心灵当作玩具一样肆意玩弄。 而其意图又会一次次展现在其吝啬之中。 即便这不是其最初的本意。 但那又如何呢? 至少在现在的人看来,这已经成为现实了。 风吹动树叶,鼬站在原地,看着日差拉开了走廊尽头的门,跨步就要走出。 他现在要说点什么。 一定要说点什么--想要自证清白,这是最好的方法。 不...等一下。 他本不是清白,也没有自证清白的可能。 日差前面的姓氏不是摆设,日向家的白眼也不是选择性出现。 如果刚才日差开了白眼?如果... 日差和宁次有相同程度的洞察力。 有话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宁次和日差的关系尚且不好界定。 毫无疑问,日差在忍者中绝对算得上第一梯队,再加上年龄的差距,谁强谁弱尚且无法彻底分清--两败俱伤或者自损八百可不是聪明人会做的决定。 写轮眼和白眼的区别注定了二者之间不能够平行比较。 “谢谢前辈...” “你客气了。” 日差的声音顺着风声,在走廊尽头完全消失。 好像这真的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你究竟在想什么呢?日差前辈...” “现在的宁次对于你来说又是什么呢?” “不...”他踟蹰的在走廊来回踱步:“现在的宁次对于你我来说,又是什么呢?” “我们之间的区别似乎并未同我想象中的那般...巨大。” 鼬兀自捂住自己左眼,猛然停下脚步,向院子外面奔去。 那他的这些年又算什么呢? 明明他只有记忆这一个武器了。 明明很快他就可以成为最后的赢家了。 明明... 他这次是先来的! 可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日向宁次还会好起来吗? 清晨的空气混着水汽,一起钻入鼬的鼻腔。 水液逐渐变得粘腻,它们生出了细弱而大量的触角,攀附在青年的气管,肺泡上。 他的喉咙在收紧。 呼吸原先是如此困难的事情吗? 黑发散落,鼬双手向上举起,直到掐住自己的喉咙,在那里留下青紫色的痕迹。 他艰难喘息着,摇晃着身体,像是草原上被风吹动的草茎。 再摇晃下,便再也支撑不住似的跪倒在地。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那种人... 可现在的自己,又和日差有什么区别呢? 不管能不能好起来,在那里的都是日向宁次。 而他们,都是因为日向宁次才能活着站在这里。 才能如此幸福的等待未来的降临。 和情感是否纯粹无关--于情于理,是他们该做的。 可是为什么...人类是如此贪婪。 鼬跪坐在重逢之日的院子里,身边的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熟悉而陌生。 它们变换着颜色,最终被黑红色覆盖,伸长了脖子,像一条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 “你什么都想要...” 毒蛇在低语... “不...不!” “我不能是这样贪婪...”让自己的欲望永无止境的膨胀下去。 “为什么不行?” “你当然可以。” “直面自己的欲望,又如何不是一种成长呢?” 天突然就暗了下来。 风不再是凉爽,而是刺骨的寒冷。 云不偏不倚正好遮住了鼬上方的太阳,又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将鼬拖入了只有他一人的异空间。 “不是的...” “不是的!” 这只是自己的梦魇。 这不是真实存在的。 宇智波鼬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压抑,克制,这才是属于人类最美好的情感。 他现在能做的,也应该是克制。 一如既往的照顾他,看护他,陪伴他,直到期望中的那一天到来。 很快了,很快了... 鼬几近崩溃的闭上眼睛,控制着自己不要往消极的方向思考。 “如果那一天没有到来呢?” “如果在一切将要尘埃落定之时,出现了别人呢?” “人死不能复生--那日向日差是怎么出现的呢?”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毒蛇展露獠牙,对着宇智波鼬裸露的脖颈一口咬下。 “你明明知道自己是没有胜算的...” “除非他身边只有你一人。” “你想要的不是吗?” “想要,就去得到吧。” “克制而压抑的人终将一无所有。” 红色的鲜血冒出,蛇不再低语。 当鼬再次睁开眼睛,暖阳再次洒下。 温热的阳光带着早晨独有的清爽,轻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草木摇摆,自然而充满活力。 若是侧耳倾听,还可窥得远处流水悉悉。 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般。 “我该怎么做。” 血红色的写轮眼准确无误的向上看去。 那里正盘踞着一只手指粗细的小蛇。 黑色的身体上缀着红色的椭圆形圆圈,无处不透着些诡异的熟悉。 “宇智波鼬。” “忠于自己的欲望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坏事。” “你也不期望吧,日向宁次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这一点,我和你是一样的。” 蛇眯着眼睛,将灰白色的肚皮向鼬露出--这是在示好。 是蛇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但姑且算得上是有用。 “我会帮你,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他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 蛇的信子不是粉红色的,而是近乎血液干涸之后的黑红。 若是仔细观察,似乎还能从上面捕捉到若有若无的蓝绿色。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这对你来说毫不重要。” “你只要知道,能实现你欲望的机会近在眼前。” 蛇纵身一跃准确无误的落在宇智波鼬的脖子上,和已经变成黑紫色的勒痕重合。 “中忍考试。不久后就会开始。” “你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当然,要从中忍考试开始。” 第212章 不期望4 让噩梦以不完全的方式成真吧! 那样的话,定然可以带来一点良好的刺激吧! 一味的回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蛇知道宁次的噩梦,但至于怎么做就因人而异了--但至少现在的宇智波鼬不是残忍的。 他已经做了足够残忍的事情,也得到了回应。 回报残忍的,是更加残忍的结果。 就像是宇智波佐助。 虽说现在兄弟关系得到缓和是件可喜可贺的大好事,但其中的艰辛和不易恐怕只有兄弟二人知道。 若是那时做的再不可挽回些呢? 要是那时,真的将除了佐助以外的所有宇智波人全部杀死了,自己成为了叛忍,那佐助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鼬是能想象到的。 毫无疑问,自己会死。 死于血继病,死于佐助之手。 就像他最开始无意中想到的那样。 诚然,这是悲壮的,是闪耀的,是属于全忍界的英雄。 但宇智波鼬对自己,对佐助,却显得自私偏执的有些过分了。 “他会做出符合自己经历的选择。” 蛇回到暗处,不知道在对着谁说话。 只是单纯的自言自语也说不定。 “所以...必要的蒙骗是需要的。” “就算他不相信我,但那又如何呢?” “宇智波鼬别无选择,这无异于急病乱投医,而日向日差也绝不会制止。” “他们根本没有把现在的日向宁次当作日向宁次。” “什么?代价?后果?” “让他们来承担就是了--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 “忠于欲望从来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人类就是这么矛盾而无知--但这也恰恰是有趣的地方。” 蛇什么都想要,所以蛇什么都会得到。 贪婪的怪物无时无刻不是张着嘴巴的,期待将自己看见的所有东西吞吃入腹的那一天。 ... 花开花落,人总有死亡的那一天。 但人是怎么死,因为什么而死,又是全然不同的。 英雄教育如此盛行,培育出了一代又一代“英雄”。 他会是“英雄”。 是木叶的英雄,是大家的英雄。 却独独不会是自己的英雄,也不会是佐助的英雄。 鼬再次独自走在村中,可现在他再也不是失魂落魄的。 心中那些旖旎氤氲的想法被戳破,不再对自己的本心有所隐藏。 像是刚刚破壳的幼鸟,连空气都变得甜美。 即便身上还沾着出生时的粘腻,双眼还没有办法睁开。 一旦想要飞翔就会即刻摔死。 但那又如何呢? 他现在重获新生。 不管给予他新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 只因为宇智波鼬别无选择。 他好像逐渐触碰到了,原先只属于日向宁次一个人的秘密。 这种感觉很好,即便再也成不了英雄。 只是仰头看去,夕阳的余晖照在火影岩上,为四位火影洒上一层金色的薄膜。 一天就只是在眨眼间过去。 日向日差对于他给出的建议是肯定的。 “出去看看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算无法成为忍者,宁次也是日向的孩子。” “说不定...中忍考试会带来什么转机。” 男人喝了一口热茶,正午的太阳热情而炙热,将其罩庇的一切送向熔炉之中。 “只是,说到底还是...” “我会负起责任,保护好他的。” “还请前辈放心。” 宇智波鼬的实力日差再清楚不过。 算整体综合实力,就算是三代目火影,也只是平分秋色。 若是十年前,二十年前,还是猿飞日斩的鼎盛时期,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别担心,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届时我也会去,要是你我二人加起来都保护不好他,那这些年也算是白活了。” 他像是在说笑,但又满是认真。 可不是白活了。 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 连宁次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都找不到。 他是不合格的父亲。 也是不合格的忍者。 作为不合格的人类,贪婪而自私的活着。 但就就算是这样,他也是活着。 “鼬...” “纵使有诸多不满,我们也会活着。” “在这颗算不上是多么美丽的星球上,将这里的空气吸入肺中,变成其中的一部分。” “无论是什么,都没有对错之分的--做你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就可以了。” 前辈语重心长,倒像是亦师亦友,长兄如父的那种人了。 可是人每说一句话,都会带上自己的目的。 日向日差一定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和自己说的。 宇智波鼬暂时想不明白其目的何在,但他早已过了天真的年纪。 日向宁次也是先带着目的,才说出了那些话。 即使最开始是偶遇,之后的相遇也是掺杂了目的的。 鼬是感激的。 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目的,他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日向宁次了。 “我知道了,谢谢日差前辈。” 中午就这样结束,他匆匆和日差告别,即使对方再三挽留,也无济于事。 他不想和日差吃晚饭。 这个中年男人的身影总是不经意间和自己想象中的,未来的日向宁次重合。 即使日向宁次有没有这一未来,鼬都算不上清楚。、 但是想象力是无罪的,它们洒脱而自由,说不定是人身体里最幸福的一部分。 这么渺小而短暂的幸福,鼬尚且不打算放弃。 于是他选择了避开。 稍微将距离拉远一点,和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走散。 正是忍者们忙碌的时间,一年之前鼬还维持着这样 忙碌。 下午两点,留在木叶劳作的村民从午睡中醒来,挑着眉毛强打起精神开始一天的劳作。 他们分散在主路两旁,手里或多或少都端着些东西。 需要晾晒的谷物,新鲜出炉的的面包,还有刚刚打磨妥当的苦无。 或许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幸福的。 鼬左顾右盼,这或许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放松,如此悠闲的走过这条街。 它多了很多细节。 是记忆中不曾出现的。 它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因为街上的人,而被赋予了生命的意义。 “过些日子就是中忍考试了!” 卖饭团的大叔嘴里叼着水烟--木叶没什么人抽这个,这人多半是独一家。 是从火之国中心搬过来的边野大叔,卖饭团也有四十余年了。 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只要在街上晃悠,便会被边野抓住。 “现在饭团搞活动,买一个鲣鱼的,送一个番茄的。” 烟雾从大叔鼻腔中冒出,是蓝绿色的。 带着水烟独特的植物腥味,被宇智波鼬接收。 “怎么样小哥?要不要买一份?” 谁家饭团会做番茄的啊。 鼬在心中默念,但还是掏出了钱包:“那就来一份,拜托您了。” “小哥你真是爽快人。” 边野的饭团向来是现做现卖:“最近这条街可是要热闹了。” “所有来到木叶的外村人,都是要通过这条街道的...” 他絮絮叨叨,手里的动作干脆而麻利,重复着说了一辈子的话,重复着做了一辈子的动作。 直到夕阳西下,这条街才终于恋恋不舍的放走宇智波鼬。 这是归家的时间,却也是这条街忙碌的最后一个高峰。 一下午的准备都会在这里体现--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或许对这条街也通用。 人流一股接一股的涌入,将飘荡的,漫无目的的乌鸦挤压出去。 等再回过神来,鼬已经站在火影岩石前方的土路上了。 “就算成不了大家的英雄也无所谓。” 他忽地想到。 “这里的人,早就成了自己的英雄。” “他们或许不期望明天的到来,却能以惊人的毅力过完每一天--或许不幸,或许幸福。” 不期望又如何呢? 令人痛苦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枯燥而绝望的明天一样会到来。 第213章 噩梦1 中忍考试又开始了。 每年一次,是孩子们正式走向忍者的第一步。 是否能在真正意义上成为忍者,看得就是这关键一手。 当然,也总有那么几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 万年下忍在未来说不定也会成为一段美谈。 在这个世界上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像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只有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才能有所成就。 用绝对的实力,绝对的名望,绝地的信念,来取得想要的结果。 他必须成为“第一”。 这样聚光灯才能打在他身上。 只要努力,就能成为第一吗? 很显然是否定的。 就算是努力了,也成不了第一。 就算自己竭尽全力了,也有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他的噩梦究竟是什么呢? 宁次反反复复的回到中忍考试那天,梦像是长出来了手足,将宁次牢牢抱住,不愿意松开。 放下吧。 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了。 宁次总是这样对自己说。 就算一直放不下,生活也不会变好。 但是放下之后呢? 宁次不敢放下。 身体里好像有两个截然不同的自己在打架。他们争执不休,迟迟得不出最终答案。 如果放下了。 那日向宁次还是人类吗? 不,绝对不是了... 他只是命中注定被宗家奴役,命中注定为宗家献上什么的牲畜。 即使大家都是人类。 都是有着雪白色眼睛,黑色长发,流着鲜红而滚烫血液的人类。 这太奇怪了--他们拥有共同的祖先,甚至是同一个人的孩子。 但分家就是要为了宗家牺牲一切。 从古至今,一如既往。 那剩下那些自称同胞的,流着一样血液的人类呢? 他们就好像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而失去了视力的鼹鼠一般,他们看不见,并习以为常。 “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看见的。” 小小的宁次站在演武场外援。 这里有着形形色色的人类,他们穿着不同的衣服,说着不同腔调的语言。但他们有着相同的目标。 这里的忍者说,中忍考试就要开始了。 全忍界的忍者,想要成为中忍都必须参加中忍考试--这是忍者的起点,中忍的数量也就决定了每一个忍村新鲜血液的数量和质量。 了不起的大人们都会到这里,来观察其它忍村的发展状态。 是小小的孩子们,悄悄背起的大大的责任。 要是少了这一步,忍界的和平或许更早的就变成了泡影。 这甚至不是什么秘密。 是会被上忍们骄傲的说出来: “中忍考试是向外村证明木叶实力的时候。” “你们不光背负着自己的未来,也同样背负着木叶的。” 站在演武场中心的上忍这样说道。 他面上是红光,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可以成为中忍考试的主考官,还是因为责任落在了下一代身上。 或许是因为他也是这样过来的吧。 成为中忍才能成为上忍。 他如此成长。 “只要站在那个位置...” “只要能走到最后...” “就算无法成为中忍...” “就算会被日向惩罚...” 四岁的孩子还没有完全从失去父亲的阴影中走出,就先找到了目标。 如果... 那一天真的可以到来... 就不会再有日向宁次失去父亲了。 他的苦痛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在这一刻得到了抑制。 但只是被埋藏了起来,让人短时间无法想起。 日向宁次的噩梦,从此拉开序幕。 他忘不了自己没日没夜的练习--基础练习,从早到晚。 四五岁的孩子正是对世界抱有好奇,想要探索的时候。 但日向宁次知道,他必须成为足够闪耀的天才。 即便是人造的。 等到了六岁,就是忍者学校。 最开始的舞台即将拉开序幕。 不光是嘴上说说,身体上也是一样--他必须成为日向一族百年一遇的天才。 咒印是驯服人的东西,而不是能让日向强盛的东西。 他要向所有人证明。 是咒印让天才陨落。 是咒印让天才无法带领木叶走向更高的舞台。 不只是让日向的宗家看见,还有那袖手旁观,对一切默许的高位者。 但好在,他虽达不到自己希望的天才程度,但也马马虎虎有点悟性。 至少,是有天赋的。 不至于蠢笨如牛。 这已经足够了。 小小的男孩做着日复一日的练习,将每一个动作锻炼到极致。 即使这一切的坚持也会变成噩梦。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倦怠会一起在夜晚找上他。 尚且年幼的少年是聪明的,他很快就找到了让自己入眠的方法。 在同龄人还需要父母哄睡的年纪,他已经能够熟练的将查克拉送入穴道,将身体兴奋性拉到极限,再在筋疲力尽之后昏倒在不算柔软的被单中。 在同龄人还在因为不想吃胡萝卜而和父母纠缠不下之时,他已经没抓着比自己手臂还长的书本开始为自己做营养规划的。 人越是紧绷,便越是容易走向极端。 完成任务后的刺激多半是将人推向深渊的魔爪哦。 被激素压制的痛苦总会在某一天卷土重来。 日向宁次又失眠了。 纲给的药在最开始还是管用的。 薰衣草的香气安神而放松,它们沉默着,在角落燃烧。 纯白色的眼睛就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看着那黄色火焰逐渐下降。 宁次没有和任何人说。 他总是乖顺的合上眼睛--但也仅仅是合上。 睡眠不会到来。 就算偶尔运气好,得到了一夕安眠,也只是噩梦的轮转。 醒来之后,只觉恐惧和冰冷。 就这样就好。 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就这样就好。 让他永远的在这里腐烂下去。 直到迎接真正死亡的那一天。 他再不是日向的天才。 再不用被父亲的死亡折磨。 再不用被打上畜生的烙印。 他的思绪总是自由的,至少先前是这样的。 它们时而飘荡,时而沉浮,时而摇摆,即便世界上再无它们的容身之处,它们也泰然自若。 但现在,日向宁次失去了最后的自由。 “已经...都无所谓了。” 要是那段熏香,这时可以穿过他的喉咙,将其中脆弱的血管灼烧,让源源不断向上运输的血液就此停止... 这生了锈,被注入海水的身体和思绪是否可以就此解脱呢? 是否能将他为数不多的宝物还给他呢? 小小的男孩从熏香中爬出,他发出尖锐的喊叫,向宁次乞求帮助: “求求你!” “救救我!” “不要带走我的一切。” 小小的男孩有着纯白色的双眼,垂着乌黑的头发,好似那摆在祭台上的瓷娃娃。 灵魂忽地抽离,宁次看见了自己。 消瘦脆弱的骨架被埋在过度蓬松的被子里,其头部别扭的望向一旁。 盯着那燃烧的熏香,却在这纯白色的眼睛里看不见焦点。 熏香边上空无一物,别说是小男孩了,就连熏香飘下来的香灰都少的可怜。 宁次看着骨架摇摇摆摆的从床上爬起来,颤抖的伸出双手,但又够不着那燃烧着的物件。 好冷。 骨架颤抖着。 但这份寒冷却传递不到宁次身上。 他好像只是一个旁观者。 那里躺着的骨架并不是日向宁次本人。 一如先前鼬和日差认为的那样。 但宁次读过书--他只是生病了。 就算感受不到,在那里的人还是他。 除了日向宁次,不会是任何人。 “这是一个噩梦。” 宁次看着骨架匍匐爬行,听着门外踟蹰的脚步声。 他嗫嚅的重复道:“这一定是另一个噩梦。” 所以门才会被拉开。 露出外面惊恐而慌张的父亲以及宇智波鼬。 第214章 噩梦2 深夜,是人类休息的时候,绝不是小孩活动的时间。 虽然鼬和日差都一样在挑灯夜战,但绝不代表这个时候宁次应该醒着。 纲手的药应该是有用的--但现在看来,又好像不尽然了。 “日差前辈...也不全是坏事吧。” 相比日差的震惊。鼬似乎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前两天还坐不太起来的人,今天竟然能爬这么远。” 是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几乎所有不被固定的东西都被摆放在了一米之外。 而其中熏香这种被鼬和日差一致判断为有攻击性的物件,更是摆在了接近门口的位置。 宁次的床像是一座孤岛,在方方正正的房间里漂泊。 而现在,孤岛上的人要偷渡了。 “看来最近新换的药还是有点用处的。” 鼬将宁次重新从地上抱起来,检查颈部的伤口。 不算大,只是烫破了皮肤的程度。 这种熏香就算是出了问题,也不会有很大的伤害。 柔软,脆弱,低温。 就连留下的伤口都是淡红色的。 他随手从袖子里甩出一小盒膏药,涂抹在宁次被烫伤的地方。 这种程度的伤口,还不需要冷水冲洗--从外观上看,也就是不到半分钟前发生的事情。 “还真是碰巧呢。” 鼬笑着,将熏香再次踢远。 “你还真是让人想不到...” “睡不着的话完全可以和我们讲啊。” “不会给我们添麻烦的,你又不是麻烦。” “是我们心甘情愿在这里照顾你的。” 鼬嘴里念叨着,好像在和宁次对话。 即使少年只是朦胧着双眼,一声不吭的盯着宇智波鼬。 宁次好像有点委屈,又有点难过。 但他早就失去了表达情感的能力--不是在生病之后。 是在什么时候呢? 恐怕是在真正变成分家人的时候吧。 也恐怕是在父亲死亡,命运第一次赤裸裸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吧。 就结果而言,宁次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如果世界到这里就毁灭了,那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像是在午休连续吃了三年厕所饭的女高中生一样,日向宁次如此怨毒而可笑的希望着。 世界不会毁灭,这像屎一样的日常也不会结束。 他眨眨眼睛,便觉得眼周一片湿润。 好像有什么又要落下来了。 他要是死了就好了。 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日向宁次。 是的,他早就死了。 “没人希望你死。” “来,躺好。” 鼬的语气轻松而愉悦,和前些日子那迷茫到想要一头撞死的青年判若两人。 这就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吗? 宁次晃悠悠的被鼬安顿好--他的绝望或许正是来自被鼬一眼看透的悲伤吧。 天才就是这么无所不能吗? 在宁次成为天才的路上,曾狠狠的摔了一跤。 “你看看,日向就是比不上宇智波。” “有说法是宇智波是日向的旁系呢!” “怎么可能!你看看宇智波的天才,再看看日向的...” 周围的男女老少总是嫌弃生活太过枯燥。 哪家的孩子好点,哪家的孩子差点,似乎早就变成了他们茶余饭后最美妙的谈资。 而这一代,最广为人知的就是宇智波鼬了。 在六岁成为天才。 这是宁次的目标,也是唯一可以迎接的未来。 但是在成为天才的那一刻,日向宁次就命中注定要被送上天才的舞台。 自认为是普通人的人,将要在未来的所有时间,和真正的天才一较高下。 毫无疑问,宇智波鼬就是那百年一遇的,真正的天才。 想要成为天才的人注定比不过货真价实的天才。 在故事开始之前,宁次就这样告诉自己。 他们不会想着怎么成为天才,而是等回过神来,身边已经全是崇拜的眼神了。 九岁成为上忍,是日向宁次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天才本就是少见的...” “但是...但是...” 街坊邻居在争论。 不同的人,不同的价值观,不同的善恶观在一次又一次的碰撞。 他不懂宇智波鼬,就像鼬不会懂他。 宁次清楚的知道,这个人眼里只会有自己的亲人。 尤其是弟弟。 那年那一眼,变成了滚烫的烙铁,时不时就要在他的灵魂上戳上一下。 只是回忆,眼角便再次变得酸涩。 而身边的鼬却是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是谁欺负你了?” “在你的脑子里让你不高兴了?” 或许鼬小时候,他的家人就是这样安慰他的。 或许在宇智波佐助哭泣时,鼬也是这样安慰弟弟的。 但被安慰的对象,绝不可能是他。 白眼的怪物,长得不一样的人。 以及,吓到弟弟的人。 “你...” 宁次的低声道,他的头埋的更深了。 边上的日向日差还没有完全从一个接一个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只睁着眼睛,声音和画面便像水流和风一样,唰的一下飘过去了。 鼬:不是,真的假的? 少年呜咽着顿了下,肺里阻塞的可怕,像是被空气噎住了一般。 “你弟弟。” 好耶! “还有你。” 宇智波鼬撤回了一个好耶。 宁次的头重新埋在了被子里,只觉四肢冷的可怕,像是被冰川包裹。 它们融化,潮湿而纤薄的一层覆盖在手心、脚心,让身体的主人误认为自己是一具尸体。 这是鼬要问的。 两辈子加起来不知道活了几十年的宁次孩子气的为自己找补。 他又没有说谎,只是回答了鼬的问题罢了。 少年还是分了一个眼神看向宇智波鼬,果不其然从对方面上看见了失望和落寞。 看吧。 他的存在就是错误。 日向宁次收回了眼神,将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你现在问完了?” 声音里还混着哭腔,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动物。 白色的夹心团子动了动,似乎是在催促鼬赶紧离开。 是宇智波鼬自己要问的。 宇智波鼬也有相同的想法。 看来修行还远远不够。 好在日差终于从失联状态加载完毕,即刻加入战场。 也只是拽着宇智波鼬站在边上大声密谋的程度了。 “你不要想太多...” 日差低声道。 不不不是前辈你不要想太多。 宇智波鼬发誓,在自己的记忆中绝对没有欺负过日向宁次。 一次都没有。 他还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命中注定是日向宁次的人了! 又该怎么欺负他! 还没有变成红色的写轮眼里写满了不甘和无辜。 他难过的地方并非是被宁次说了--为什么佐助被放在他前面了? 是弟控没错,但对弟弟的包容也要分场合。 佐助说不定是真的惹宁次生气过--在鼬构建的,属于日向宁次的世界中,自己和宁次应该没有什么接触。 反倒是留在木叶的佐助越看越可疑。 卡卡西是打算让第七班今年就直接参加中忍考试的。 如果宁次原先的指导上忍是和迈特凯一样脑子里只有稳中求胜和青春热血的绿皮青蛙的话... 能在中忍考试遇上也绝不奇怪。 “为什么...” “为什么...” 宇智波鼬不甘心。 他决定上前说个清楚。 “不好意思日差前辈,我有一句话不得不和宁次说。” 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日向宁次以外,再没有鼬在意的人了。 “不...” 日差根本拦不住。 人像泥鳅一样毫不费力的从其手指缝隙中滑走了。 黑色的小辫子甩啊甩,那红色的皮筋怎么看怎么刺眼。 总觉的自家好不容易活到现在的白菜要被猪拱了。 “今天...” 他还有一件事没有来得及和宇智波鼬说。 但是,已经,真的来不及了。 宁次噩梦的一部分注定要在这一刻被扭曲成宇智波鼬的形状。 第215章 噩梦3 黑发的青年缓缓向前走--不,这个缓缓只是面对鼬自己而言的。 不论是在宁次还是日差的视角,都只是带着黑色小辫子的黄鼠狼在企图一飞冲天。 “日差!我回来...了?” 纲手总是豪爽大方的。 熟人之家就是她家--不光是使用,也有爱惜。 这个家的范围甚至能囊括居酒屋赌场,以及再让人想象不到的烤肉q。 对于日差,纲手自然是放松的。 也就变成了金黄色的螃蟹在这里横行霸道。 就像今天这样。 可门打开之后似乎还有别人。 嗯嗯,孩子爹在这里,她是知道的。 宇智波鼬在这里,也很合理。 但是大家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嗯?发生什么事情了?” 纲手略显无辜的眨眨眼睛,看看日差,又看看鼬。 两个人都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纲手的视线自然而然的就转到宁次身上了。 不严格意义上那才不是宁次。 那是一团白色的被子它一动不动。 里面只可能是宁次。 为什么不将自己露出来? 为什么边上的日差看起来这般一言难尽? 为什么鼬的表情里带着一丝窃喜? 很快纲手聪明又灵活的脑子便将故事补充完整。 “宇智波鼬!” 她一下子就叉起腰来面颊泛起一片难以言喻的红晕。 “你小子竟然敢偷跑!” 白团子抖了抖看起来似乎更绝望了。 日差这次反应很快几乎纲手话音刚落他便意识到了其话中“偷跑”是什么意思。 日差:? 他其实是外星人吧。 为什么这么小众的话语会从这么大众的纲手大人口中讲出来。 “醉鬼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力。” “哈?我今天根本没喝好不好!?” 为什么鼬看起来和纲手又是一副极其熟稔的样子? 对待前辈的前辈宇智波鼬还能如此语出惊人? “咳...” 虽然纲手大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生气但他还是维持一下比较好。 即便日差清楚自己多半起不到什么实质上的作用。 “你就等着挨骂吧。” ? 是纲手。 她挑着眉毛一双长腿翘起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坐在宁次的床上了。 “啧啧,偷跑的家伙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不记得我们有做过这种约定。” 纲手很明显翻了个白眼:“约定俗成的东西,哪里需要一一说明?” “我倒是不知道宇智波的天才竟然是如此迟钝之人。” 女人笑骂着,将床上的团子揽入怀中。 像是雌鸟孵蛋般趴在上面,准确无误的掀开一角,露出里面宁次的脑袋。 “比我想的还要瘦啊,你是不是完全没有好好吃饭。” 是医疗之中的沉默,那额头正预谋着逃跑。 不管是钻回被子里,还是直接逃离这个身体--只要能逃跑就可以了。 天涯海角都是一样的。 现实为何如此残酷? 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逃离。 甚至做不到从身上这个女人边上离开。 是“挣扎”吗? 他的身体做不到,精神也做不到。 倒不如说,现在这个什么都做不到,以至于不会伤害到纲手的自己远比先前要好得太多。 他的思绪又开始飘荡了。 如果他是个模型就好了。 只要摆在那里---不,他会落灰...而且很快就会被放到仓库里,等待被销毁的那一天到来。 “你在想什么呢?” 女人的手指掐住少年的皮肤。 下面几乎捏不到油脂,只剩下苍白干涩的一层表皮贴在颅骨上。 但纲手并不嫌弃。 她的表情自如到看不出一点裂缝。 纲手大人绝对到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修行了。 宇智波鼬不得不这样想。 绝对! “今天天气蛮好的耶--那件事情,他们和你说了吗?” 这里说得正是中忍考试的事情。 纲手嬉皮笑脸,又将宁次的脸颊捏了捏,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其带着些迷离的眼神。 很明显,没人和他说。 和现在的宁次说话交谈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离开木叶前的自己也绝不会比这两人做的好多少--倒不如说,能在完全自学的情况下,鼬和日差能靠一己之力走到这里,还保持着正常人的形状已经是来之不易了。 “再过几天就是中忍考试了--我想要去看。” “宁次愿意陪我一起吗?” “哎呀...我真是无论如何都想和你一起去呢。” 这中年,不,接近老年的女人顶着少女的面孔,说着像小女孩一样俏皮的请求。 就好像是在撒娇一样。 这是可以的吗? 这是他可以看的吗? 日向日差大为震惊,但此刻只能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要被纲手大人发现然后直接被拉去灭口。 离开木叶的这几年,纲手大人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日差选择了沉默。 在好奇和活下来之间,成熟的大人选择了后者。 自来也大人身上半米长的伤口是怎么出现的,日差可不是一般的知道。 不,就是因为太知道了,才会对纲手如此恐惧。 “纲手大人,你好狡猾。” 比纲手更惊悚的,是宇智波鼬。 刚刚偷跑完一句惊为天人的:“为什么要把佐助放在我前面。”之后,宇智波鼬再次语出惊人。 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正在控诉丈夫的不闻不问。 皱着眉,低着头,日差的眼睛自动补完了剩下的手部画面。 这不就是站在家门口绞着衣摆等着丈夫回家的新婚小媳妇吗? “明明我也想和宁次一起去。” 要说学习能力还是得看宇智波鼬。 他好像只需要一秒钟就能够将纲手这些年的学习和练习占为己有。 然后照葫芦画瓢的断除类似的东西。 “偷跑的家伙闭嘴!” 按照纲手的预期,要是这里没有日向日差,她高低要像小时候拽着宁次叫哥哥。 美好的过去和亲近之人的关心是世界上最好的良药。 多半是受到战争和忍者文化的影响,整个忍界在医疗上完全朝向一个方面在发展。 外伤,续命... 如何让人的身体活下去成了重中之重。 最开始,纲手也是抱着相同的想法在求师。 她走过山峦,越过江河,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看见了各种各样的战争。 女人微笑着,又加深了一开始的拥抱。 她笑着,却又哭泣着,贴在宁次耳边:“对不起。” “我回来的有点晚。” “这几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一直,一直...” 她是笑着的,从纲手的语气里听不见悲伤,只有重视和思念。 皮肤相互贴合在一起,体温从高的一端传向低的一端。 “一直到都很想见到你。” “今天我终于安心了...” “因为...” 纲手的笑容和能量好像真的能够顺着皮肤,借着体温传达到宁次身体里。 “宁次就是宁次啊...” “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 “痛苦也好,开心也罢...” “在这里的一直是你...” 女人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愉快,她笑得温暖。 即使宁次的角度看不见纲手具体的表情,却也能在每一瞬间感受到其笑容。 不是濒临崩溃之后重组起来的笑容。 而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之后,自内而外的流露。 “所以和我一起去看中忍考试吧。” “今年第二场考试据说是小红豆负责哦!” “那个孩子从小就很有想法,也不知道今年会弄出什么好玩的。” 女人的手戳戳宁次,又看看鼬和日差。 “把这个可怜的心机小鬼也带上吧。” “你看他像个小寡妇一样站在这里--看着就让人潸然泪下。” “日差?” 女人的视线一路旋转,终于定格在了日差身上。 孩子对父亲有感情是好事。 但是让宁次和日差一起去中忍考试便未必了。 这些年纲手可是拼凑出来了不少好东西。 “日向族长刚才还在找你,现在不去的话没问题吗?” 在日差的家里赶走日差。 这件事除了纲手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做得出来。 第216章 噩梦4 最后日差还是走了。 毕竟真的有日足在外面当催命鬼。 纲手只是进来先看见了日向宁次,一秒钟就把日足要带的话给忘记了。 好在这次日足来不是找事的--这回是真的有事了。 “这可真是百年一见。” 纲手锐评。 “没想到会是和中忍考试有关的事情。” 第二次来喊人的,是宗家的家仆。 也就是表面意义和实际意义上的,宗家的狗腿子。 他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大摇大摆的按响了门铃。 护额被戴在脖子上,而额头上明晃晃露出来的正是分家之耻辱。 笼中鸟印记。 这群狗腿子就是这样。 日差早已有些见怪不怪。 纲手大人才刚说完话,家仆就如约而至了。 这是个长发青年人--所有日向长得好像都差不多。 有些血脉相近的,就更是明显。 这家仆显然是浩二那边的亲人--说起来浩二先前还抱怨过自己有个没出息的表弟,多半指的就是眼前这家伙了。 日差端着手,没有立即把门打开,身后跟着的是三双看热闹的眼睛。 宁次的房间在整个家的中心。 只要在门口一探头,就能轻而易举的看见玄关。 鼬和纲手一人一个脑袋趴在门边上,女人手里还不忘记抱上白团子。 抱上也好,起码有人看着的话宁次做不到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透过门前的监控,便是那一张脸。 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满是沧桑--看来狗腿子也不是好当的。 眼角和唇角的皱纹开始故技重施,家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看日足。 倒也真不愧为狗腿子的称号。 所谓族长说什么就是什么--族长没说话谁也不许说话就是指这种吧。 但这活也是看天赋的。 日差觉得自己多半是做不到像这人的程度。 “咳咳...” 日足装模做样的咳嗽,即使面对弟弟,这些年族长的包袱也是越来越大。 尤其是二女儿花火出生之后--长女是个被父亲认为身无长物的废物这件事让日足难以放下。 大女儿不行,那就换下一个。 于是花火出生了。 只有雏田年龄的一半,却是个柔拳好手。 甚至能和已经成为下忍的姐姐平分秋色。 宗家的孩子不用去忍者学校,只需要留在家里接受族内的训练。 很明显大女儿雏田是个例外--被抛弃的长女,肩负族中废物之名,是父亲心中命中注定的分家人。 可是日足未曾想过。 当年在尚未接任家主的年纪,在日差还不是分家人的时候,这对兄弟又是如何一副光景。 不管是柔拳还是学习。 不管是任务还是人际交往。 哥哥日足总是处处被弟弟压着一头。 可在族长之位又是如何绕过天才的弟弟准确落在哥哥身上呢? 只因为他们的父亲随口做出的决定。 “因为日足是哥哥,所以你成为分家吧。” “日差。” 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结束了日向日差的一生。 “族长大人因为中忍考试的事情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这种小事哪里轮得到族长大人大驾光临。” 日差这些年也学会了不少阴阳日足的法子--这表面是在恭维,内里却是说不出的挑衅。 这些年火影大人对他们这一家可谓是极佳。 虽说日差知道这和自己与妻子每日每夜的工作有关但还是觉得奇怪--这才几年?这才过了多久? 三代目火影那个老狐狸从不轻易示好,更不会要求族长亲自到分家拜访。 没有三代目的要求,日足从来都是一纸诏书,好像他当的不是日向的族长,而是火之国的大名。 “既然族长大人已到,那你也不用多说废话...” 狗腿子眉毛一挑,端了胸脯,又敲门:“早些把话说完了便是。” 眼前的中年男人是族长弟弟又如何? 既然已经是分家人,就要遵守分家的规则! 什么?他也是分家人?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他现在是的代表了日足大人在说话! 就算这个身体是分家人又如何!?这张最是属于宗家的就足够了! 饶是族长夫人--那人也是分家出来的,遇到他这张嘴也要退让三分。 “还不快让日足大人进去!” 让族长一直站在外面等候成何体统! 当然,纲手大人不算。 只是这位大人事务繁忙,时而忘记些东西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日差必不可能接待日足。 不光是先前刚首先下的逐客令,而是他根本不屑于将日足放入家中。 这族长只要出现就是一堆麻烦事情。 多半是自己小时候处处压其一头的缘故,发展到现在日足看起来都有些许扭曲。 对待别的族人都能算得上是温和,但对待自己这个弟弟却是满满的苛待了。 说来儿时日足还为自己比不上弟弟要成为分家人这件事忧愁过一段时间--本就是双胞胎,年纪相差不过几分钟,平平日生活中就更没有兄友弟恭的概念了。 倒不若说是,最后时刻才将兄弟之词拿出来说事的前任族长,现任长老更为奇怪。 他这样想着,身体便缓缓向外走去,在日足以为对方开门是要放自己进去,而大发慈悲的迈开脚步时,那门又砰的一声合上了。 “孩子已经睡下了,这时候实在不方便接客,还请族长大人见谅。” 应该已经睡下的孩子正被纲手抱在怀里,看着这一出闹剧。 不为其它,日足面如菜色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有趣,以至于心中的阴霾都被驱散不少。 每天都能看见日足吃瘪的话,再活一天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宁次的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的,心情颇好的在纲手怀里逐渐放松了下来。 “真是愉快!” 纲手盘腿坐好,将伸出去的脑袋缓缓收回,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纲手大人真知灼见。” 鼬的语气也是种说不出的畅快--只是在宁次记忆中,宇智波鼬和日足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上的矛盾。 “你做了什么?” “还是...” “我也是老头子的学生啊。” 纲手敏锐的捕捉到了宁次的愉快,她的笑容在逐渐扩大。 “猿飞老师走到这个年纪会犯点错再正常不过。” “就算是扉间爷爷,到了晚年--哦不,他早衰。” 这丫头对爷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敬畏之心。 “耳根子软有时候也是不可避免的嘛。” “只要他站在我们这一边就可以了。” 纲手说得轻巧,但实际上能动摇猿飞日斩的,也就只有他那三个不省心的学生了。 或许还要加上同期的那几个老头头和老太太。 “中忍考试又不是谁都能看的--除去最后一场,还有什么是提供观众席的?” 纲手俏皮的眨眼,挑衅的看向宇智波鼬。 “你不要把自己的重量看得太轻了。” 宁次只觉身体一轻,又是被纲手抱了起来。 “...?” “不是说得这个。” “该夸你是有自识之明好呢?还是夸你伶牙俐齿好呢?” 不他日向宁次一句话都没有说。 纲手还是笑着,似乎只要和宁次在一起就足矣成为一件开心的事情。 “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啦!为时不晚,为时不晚!” “也让边上偷跑的小鬼看看什么叫做大人的力量。” 浑厚的女声洋溢着热情,这是纲手独有的魔法。 即使说得不是好话,也是散发着温暖和亲和力的。 宇智波鼬再次被挑衅,但其面上只有:不知错,不会改的骄纵跋扈。 第217章 噩梦(间章) 中忍考试很快就来了。 日差曾坚信,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他百分之百可以陪孩子看完中忍考试。 但一般想着不出什么问题的话,就是要出问题了。 “问什么...” 前有撒娇小女孩纲手,悲伤小怨妇宇智波鼬,现在又多了一个委屈巴巴咬手帕的日向日差。 “为什么...” 男人坐在主位,身边是两个幸灾乐祸的年轻人。 还有一个看起来年轻实际上算不上年轻的年轻人了。 从纲手回来之后,宁次好像走出了自己的小屋子。 他在自己心里可能还是一座孤岛,但是在纲手这里,他绝无可能。 最开始宁次还试图反抗过--毕竟现在他就像玩偶或者挂件一样,纲手走到哪里就会把他搬到哪里。 移动的方式很多,包括但不限于公主抱,抱小孩,拖行等。 这个女人最不缺少的就是力气,想要把一个骨架拎在手里简直轻而易举。 “但只是抱着实在太无聊了。” 宁次很累,宁次不想理他。 少年正想象着自己是多么完美的一具尸体,便被拽着衣服在地上拖行了起来。 人在长时间卧床时出现肌肉萎缩是不可避免的。 康复保健以及卧床养护这一块尚且还是大名的专属。 纲手完全深入这个领域学习,也是在离开木叶之后了。 “人还是要多出去走走啊!” 她一边拖着宁次,一边感慨。 虽然身边站着宇智波鼬,但是个人都能感受到纲手并不是在和宇智波鼬说话。 有眼就能看见其马上要一百八十度旋转的脑袋。 一百八十度是人类的极限不是纲手的极限。 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宇智波鼬是成熟女人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不管是知识还是想法都会自动出现在脑子里。” “还有更神奇的!竟然!” 女人夸张的将声音放大:“身体也会跟着变好哦!” 纲手的话意有所指。 但宁次选择性耳聋。 “日差前辈,回来的时候脸色好像就不是很好。” “废话。” 纲手微笑着,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宇智波鼬。 “就是他脸色不好所以我们现在才要去关心他啊。” 真的是关心吗? 宇智波鼬半信半疑。 很明显是去看笑话吧。 但共犯之所以是共犯,就是口嫌体正直。 他嘴上说着心疼前辈的话,身体却还是很老实的去看热闹了。 果不其然看见日向日差一个人坐在客厅--他坐在自己心爱的坐垫上,双手摆正,简直淡定的不能再淡定。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除了那张像死人一样的脸。 于是纲手一手拽着宇智波鼬,一手拉着宁次,就这样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碍眼的偷跑小子放到对面。 裹上纲手严选毛毯的紫色团子放在自己身边。 日向日差一看有了观众,情绪登时翻涌上来,哪里还有什么矜持不矜持的。 要是今年的日差还是再泪失禁的年纪,小珍珠掉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为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候他会被叫过去当协助考官啊! 日向家的人已经将近十年没有涉足中忍考试了。 而且被叫过去当协助考官的只有他! 日足想去中忍考试不是一天两天了。 转了一圈最后却到了自己的分家弟弟身上。 额头上的笼中鸟这时候倒成了日足想要的东西。 能成为中忍考试考官的只有那些火影亲信,为了三代目上刀山下火海那种。 日差这些年干的也只有上刀山,下火海似乎还没有完全到位。 要换了别人这时候想的必然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但到了日差这里就截然不同了。 又多了个人在明面上觊觎他儿子。 师徒关系是否融洽应该是和自己学生之间的关系吧!这是怎么扯到他的宝贝儿子的! 日向日差不想说话,在他的世界里,三代目对宁次有兴趣只有讨好纲手这一个可能性。 毕竟近些年,从大蛇丸判村开始,三代目的学生们急速分道扬镳,虽说还是学生,但也只有偶尔会回来看看老师。 除去儿子一家,这个世界上和日斩最为亲近的就是这群出生入死的学生了。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先别难过。” “对于你和宁次来说这是当之无愧的好事。” “日足族长的羡慕可不常见哦...好像对日差前辈来说还挺常见的。” 纲手和鼬一人一句,像极了在说漫才。 不管好事坏事,至少日向日足在他们这里一文不值。 最终日差还是咬着手帕遗憾退场,不,是被遗憾退场。 看见想看的之后,纲手便心满意足的拉着宁次和鼬走了。 只是来看一下落魄的日差--孩子爹竟然是唯一一个去不了的,还成了剧场演员。 像是被带着去看马戏团的孩子惊讶的发现最后钻火圈的狮子竟然是自己父亲。 “没想到日差也有这一天啊。” 纲手长叹一声,再次走回了宁次的房间。 今天天气不错,没什么太阳但还算得上是温暖。 灰蒙蒙的天带着一层不算厚重的水汽飘在空中。 “看来今天还不会下雨。” “这可不好说纲手大人。” 从纲手回来,一直吃灰的摇椅被再次拿出。 它被擦干洗净,又放回了院子里。 除了摇椅,院子里还多了个和屋檐连在一起的棚子,将摇椅安安稳稳的罩在里面。 “你可不要小看大人的生活经验哦。” “比起经验,我或许还是更相信自己这双眼睛多一点。” 少年被轻轻安置在摇椅上,又盖上毛茸茸的毯子,只露出一张脸在外面。 纲手和宇智波鼬的战争一触即发。 “未必是件好事。” “嗯?” 纲手正想着该怎么反驳宇智波鼬,却被宁次一句话勾的转过头去。 这些年少见宁次主动说话。 鼬握紧拳头,深知这和中忍考试脱不开关系。 多一些良好的刺激,吗? 那蛇真的能指出正确的未来吗? 那怪物提供的方法真的能有效吗? “中忍考试?是日差作为协助考官的事情吗?” 纲手皱眉,宁次肯定是知道什么的。 可少年只是转了头,故意不看纲手,又不说话了。 纲手看着粗枝大叶,可她实际上有多么心思细腻只有周边的人知道。 这其中或许也包括宁次。 他不说,但并不代表不告诉纲手。 而是不说的过程,就已经揭示了答案。 有些话,作为日向宁次他确实说不出口。 尤其是面对三代目猿飞日斩的孙女。 他私心是认为猿飞日斩该死的。 明明是为了木叶做出杰出贡献的三代目火影。 明明是在四代目牺牲后,以垂垂老矣的身体,一个人撑起战后的烂摊子。 但他就是自私的希望,猿飞日斩早些死。 纲手大人是不一样的。 她的心脏是有活力的,她的灵魂尚且没有被黑暗腐蚀。 如果没有四战,纲手说不定能够成为笼中鸟全新的希望。 她匆匆的来,却没有急着离开。 她有着女子的细腻,和豪杰的担当。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猿飞日斩死亡的基础上。 “是这样啊...” “想要杀死老师的,并能有勇气做到的,也就只有他了。” “你不用考虑这么多,若非老师心甘情愿,绝无可能让那家伙得逞。” 女人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缠起宁次滑落的黑发。 “他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这些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没什么好犹豫的--人到了一定年纪,总是要犯错的。” “就算是年轻的时候,就算是老师壮年,也会做些傻事。” “该走时不走,其后果也是由老师自己承担的。” 她平和的讲述着,淅淅沥沥的雨点敲击在棚子上。 “你看,我现在就犯错了。” 她笑着,转头看向鼬:“这次是我输了,偷跑小子。” “没有人会因为这个责备你的。” 雨水无眼,濡湿了被角。 只是这片潮湿太过于偏僻,竟是靠向宁次头部的那一端。 第218章 噩梦5 有什么要发生了。 宇智波佐助还是那张臭脸,突然出现的外村人莫名其妙的缠上了自己同一个班的吊车尾。 不,是吊车尾先主动出击的。 对着没见过的外村人就是一段冒着傻气的挑衅--好吧,只是撞上去了而已。 同学之间有点小矛盾也完全是正常现象吧。 宇智波佐助如此这般想到,但眼前背着葫芦的红发少年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至少正常人是不会站在树上的。 尤其是倒立。 “木叶的下忍竟然不知道中忍考试...” 站在前面的忍者笑道,语气里满是不屑。 “这就是火之国的忍村吗?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她背着扇子,说是下忍,但实力也绝不是鸣人和小樱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忍者可以相提并论给的。 “我爱罗对这种地方到底为什么...” 身边的恶心纹身兜帽男对着女忍者窃窃私语,但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出言不逊,有些后怕的看向倒挂着的我爱罗。 “喂。” 但被看着的红发少年并没有介意。 他看了眼佐助,开口道:“那边那个黑发的。” 在场除了神秘恶心面具纹身兜帽男以外好像只有佐助一个黑头发的。 “喂喂!你不要无视我!” 鸣人在边上跳脚,但除去春野樱无一人将视线分给黄发小狐狸。 虽然红发倒吊者是外来者之中看起来年纪最小,身材也最为矮小的,可站在地上二人眼中的恐惧也是实打实的。 尽管他面上看不出具体的情绪,周身的杀气也被很好的收起。 但宇智波佐助就是知道这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恐怕是在下忍之中,能夺得魁首的强者。 这就是沙隐的忍者吗? 其叫住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有何贵干。” 对待冷脸的最好方案是冷脸。 这里怎么说都是木叶。 不可能放任外村人做出伤害木叶忍者的事情。 这些家伙身上应该带着准入许可,动手或者其它不礼貌的事情绝对是做不出来的。 佐助带着些木叶村人的有恃无恐,自内而外的散发着不屑和挑衅。 红发不会动手。 但要真的动手了,也只能说遂了佐助的意。 能和强者交手对他来说再愉快不过。 尤其是面对这样深不见底的怪物。 飞沙走石带着胆怯,从二人之间流过,放肆的钻入鸣人的口鼻。 “笨蛋,别站在风口上...” 小樱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带着点平时少见的温柔。 “你知道...” “日向家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吗?” 红发少年面无表情,好像只是在问公共卫生间在哪里那样寻常。 日向是木叶第一大家,就算是这位看起来远远达不到下忍年龄的红发少年,也该是知道的。 其最为人知晓的,便是那双白眼。 “为什么问我。” 佐助皱眉,心下一动--这红发绝不简单。 其目的和纯粹也应该相差甚远。 这种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违和感,莫名的急切,就像是宇智波鼬翻墙一样... 忽地,少年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二脉。 这是宇智波兄弟的麻烦! “感觉你会知道。” 红发直言不讳:“快说...不然的话...” 碧绿色的眼睛被黑眼圈包裹,其中凶光外露,本是危险至极的画面,此时却有种说不出的丢脸。 树叶在摆动,牵动着少年的心。 “喂...我爱罗...” 黄发女忍者无语凝噎:“你这样容易被当成可疑人员赶出去。” 她这个傻弟弟,总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从刚才她和勘九郎就提心吊胆的--这个人柱力弟弟哪里都好。 就是有一点让人难以接受。 他从三岁开始,就坚持不懈的表示自己要去木叶玩。 要问为什么,孩子就不说话了。 时间过的很快,我爱罗到了五岁。 五岁的孩子在想什么?怎么出去玩?怎么讨好兄弟姐妹?怎么引起大人的注意?或者如何控制尾兽? 他都不考虑,或是已经完成。 我爱罗是天才人柱力。 从出生开始,便几乎没有在一尾身上吃过亏。 母亲生产后身体略有衰弱,还是依靠儿子的尾兽查克拉才恢复如初。 可就是这样的我爱罗,还在重复自己每年生日都如出一辙的愿望。 “我想要去木叶。” 连玩都不加了。 手鞠现在还怨恨当年的自己为什么好奇心要那么重。 她随口就是一句:“为什么。” 哪知这小子想也不想便回应:“那里有白色的眼睛。” 不是?马基险些吐血。 “白色的眼睛?”那还能是什么? 是尾兽人柱力绝对不可以提及的,别的村子的血继限界。 人柱力已经是村子的机密,而血继限界又是村子的逆龄。 要是被木叶知道他们的人柱力对其白眼感兴趣.... 他连忙捂住我爱罗的嘴巴,示意周围的人安静。 “去...我们去旅游...等中忍考试,我爱罗你中忍考试的时候就会在木叶考。” “那个时候不管是想看火影岩还是绿色植物,不是到处都是吗?” 马基笑得牵强,心里又是一阵慌张。 不管怎么说,今天听到的内容就让孩子烂在心里吧。 烂在心里,现在就完美的烂在了手鞠心里。 这倒霉孩子... “你为什么要去日向家。” “喂!那个问题,不可以...!” 手鞠为自己的鲁莽后悔,但宇智波佐助不会。 他目的在此。 这小子问问题绝对目的不纯。 “没有理这家伙的必要,我们走了,我爱罗。” 手鞠的神经在狂跳,她上前两步,站在我爱罗下边,用眼神示意对方赶紧离开。 这孩子向来是通人性的。 砂隐的计划绝不能功亏一篑。 她没有哄四十岁大叔的爱好。 至少我爱罗这个环节不能出错。 “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我们快走吧我爱罗...” “我在找一个人。” 未曾听过的内容出现在了这一天。 幸好不是对白眼感兴趣--那样就真的命悬一线了。 手鞠和勘九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砰砰直跳的胸腔。 虽然现在也没好多少。但至少不是最坏的情况。 “...谁。” 佐助惜字如金,但微妙的,他总觉得对方在找的人和自己想的那个人是同一个。 不可以是日向宁次。 虽然最近他少有拜访,感情也不如最初那般强烈,但还是不行。 和宇智波鼬没有关系--对和那家伙没有关系。 总而言之就是不行。 “无可奉告。” “你说还是不说。” 沙子在躁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似乎时刻准备对着宇智波佐助下手。 这家伙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爱罗心里不是味道,按理说做到这个程度,这家伙就要和自己一较高下了。 按照宇智波佐助这个老鼠路过都要来两刀的的性格,下一步应该是去演武场进行忍者间的决斗,然后自己赢了就告诉他吗? 我爱罗有些悔不当初。 要是先前多留个心眼,记一下日向分家的位置就好了。 如果,如果... 罢了,也没有那么多如果,只要能再见到那个人,就可以了。 现在这个世界和我爱罗记忆中略有出入。 最显着的莫过于宇智波鼬。 没有叛逃,宇智波一族也没有惨遭灭族。 难道家人不死,宇智波佐助就不会变成自己认识的样子? “那我也无可奉告。” “日向家哪里都是,你不告诉我找的是谁...” “我又应该怎么带你去呢?” 带着戾气和不屑的少年不欢而散。 好在红发少年不打算过多纠缠,只是多看了佐助两秒之后,便打算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 我爱罗承认,自己是带了些明知故问的成分在里面的。 “宇智波佐助。” “好,我记住了。” 听起来倒好像是要在中忍考试复仇似的。 但我爱罗发誓,他绝没有想这样做。 做会被宁次讨厌的事情,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219章 噩梦6 梦猝不及防的来了。 “走吧。” “真没想到这一次的下忍能够全员通过--卡卡西他们还是比较有眼光的嘛!” 纲手微笑着,默默加大了手下的力气。 “你说是吧,宁次。” “你也很想看看今年参加中忍考试的下忍都有谁吧?竟然!” 女人手下的力气加大,可面上神情不变,极为放松的看向宇智波鼬。 “还有这小子的弟弟在呢!今年几岁?今年毕业的话,刚好是十二岁吧!” 鼬也挤出笑容:“对啊对啊,佐助那孩子小时候还会时不时翻墙过来玩。” “宁次你见过的---就是那个头发刺刺的孩子。这些年长大了,倒是鲜少出现了。” “是啊是啊,明明以前拉都拉不动--好了,我们走吧!” 纲手现在面对的拉都拉不动的不是宇智波佐助,而是日向宁次。 要不还是撒娇吧? 纲手对着鼬挤眉弄眼。 关键时刻掉链子是所有人类的共性。 越是紧要关头,便越是有压力,这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是将近三十年没有见过的人,以及大量来自外界的,已经有些断层了的刺激。 但是,这个时候绝不能放弃,任其随波逐流。 可不得不说这几天宁次确是有精神了些--至少在纲手企图以比较温柔的力气将少年拉起时,这人能以微弱的优势蜷缩在躺椅上。 还是让其心甘情愿的起来更好, 要是做的太过了就得不偿失了。 纲手这般打算着。 这场战役最为有用,且效果拔群的攻击战略总是让人意想不到的那一项。 撒娇。 就像最开始取得的胜利那样带着些莫名其妙和来之不易。 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要是哪一天连最后的手段都不奏效了--那可真就是无计可施。 ... “在那里的,绝不是洪水猛兽。” 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每个人的理性都能感知到的东西。 可是人不只有知道,人还有许多许多。 宇智波佐助真正能把自己的哥哥鼬当作人看待,用了六年时间。 纲手将血液和重要之人的死亡分离,用了将近十年。 鼬不再将自己看作是怪物,已经是成人之后。 就算慢一点也无所谓。 只要慢慢向前走就可以了。 “我们都会在你身边。” 女人不再用力,反倒是轻柔的将少年拥入怀中,就像是初见时那样。 “没关系的...你不会是一个人...” 纲手或许是理解宁次。 反倒是一个人更好--这样的想法纲手先前也曾有过。 在她最为黑暗的那段时间,在她最为厌恶这个世界的那段时间。 她总是带着些自私和偏执的认为,如果她真的是孑然一身的就好了。 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这样她就可以带着安然和惬意,不打扰任何人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可是总是有那么几个--要是自己不在了,肯定会伤心的家伙。 以及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带着神秘色彩的,连纲手都没有办法界定其和自己关系的“神秘人”。 说不定还能见到呢? 在未来的某一天。 而这一天也确确实实的到来了。 “就算你不是这样希望的,我们这群人也依旧会在你身后穷追不舍。” 纲手的话变得诡异了。 “就算当初的情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减淡--可那又如何呢?” “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 怀中的少年明显抖动了一下,从纲手的臂弯中钻出一个脑袋。 但绝不是正向的,而是一个乌黑圆润的后脑勺。 它上下运动了不到一毫米,便又见光死似的钻了回去。 “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比死亡可怕的事情。” “对我而言,欠别人人情,或是留有遗憾,还不如...” “我去就是了。” 这一次转过来的部分是正面。 他看起来像是被什么要挟了似的,满脸都是委屈。 “你不要说了。” 蚕蛹在蜕皮,最开始只是一个脑袋,后面便是整个身体。 站起来都费劲似乎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已经是慢走的时代。 纲手的被动运动法带着点尴尬和无理,但意外的有用。 虽然鼬带着些莫名的挫败感蹲在墙角画圈圈,但纲手一向是擅长鼓励人的。 “术业有专攻嘛!要是人人都能做到,那还需要医疗忍者做什么” “要是什么时候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就不需要去修行啦!” 她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总是在关键时刻特别可靠:“就是因为有你们在这里,我现在才能够安心修行,学有所成归来。” “没有你们在这里坚持,我绝无可能再见到他。” 只是三言两语,就能将还有些低落的男人拉回来。 虽然还有些岌岌可危,但显然回到了可恢复范围。 “该说真不愧是初代孙女,三代目亲传弟子吗...” 就连宇智波鼬都不得不承认,这人绝对生下来就是当火影的料子。 如果三代目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什么不测... 毫无疑问,五代目只会是纲手的囊中之物。 ... “关于那件事...” 鼬很难不回忆其纲手安慰自己的画面--这就是所谓的用人之术了吧。 很好,他现在几乎已经是纲手的人了,即便更多的是感性上的。 那件事自然是宁次先前提到的,在中忍考试上会发生的,对纲手来说不好的事情。 但是对于宁次来说,让其雀跃的,灾难。 “走一步算一步吧...但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不会坐视不理。”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老师的学生,再者,我绝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褂子从纲手的小臂上被转移到宁次肩膀上。 “现在还不是能穿单衣出门的季节。” 她这样说着,又从衣柜里拿出几块毛毯,似乎是打算全部带上。 “老师虽说是老骨头一把,但是照顾人的本事完全没有被他那个横冲直撞的孙子锻炼出来...”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那里什么都没有...” “生活的幸福现在正把握在我手中啊!” 不,这不是他的幸福。 好吧,被人担心的感觉其实并不坏--只是稍微有些让人无所适从。 于是少年选择了闭嘴。 纲手不会让他插手,现在像背景板一样在边上站着是最好的选择。 既不会让情绪继续恶化,也不会说出伤害纲手的话。 女人自从他答应之后,就莫名的兴高采烈。 “日向族长也真是心大...” 接下来要被提到的多半是雏田。 “宗家的大小姐还没有成长到能参加中忍考试的程度--不过在团队合作中,夕日红带的班还是勉强能说一下的。” “这个薄厚适中...嗯!上面还有太阳的味道。” 鼬顺从的接过纲手挑选出来的物件,塞到空间卷轴中:“与其说是心大,还不如说是无所谓。” “就算是大小姐死在了中忍考试,也只会让妹妹花火名正言顺的成为宗家而已。” 鼬的话宁次是认同的,就连之后要求自己成为雏田的私人教练,也只是对分家笼络的手段罢了。 花火一直是日足亲自教导的。 每一个动作,每一处查克拉的使用,都是照着日足的模子被复制出来的。 “她多半会顺利的通过吧。” 宁次这冷不丁冒出一句,刺激的二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日向宁次一点想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二人对视一眼。 纲手挤眉弄眼:果然,他就是这一年参加的中忍考试。 鼬疯狂在心里点头:而且绝对对雏田做了什么。 第220章 中忍考试1 “这边可不是你们这种菜鸟可以随随便便来的地方。” 在第一场考试开始之前,就有人在这闹事。 即便年纪尚小,但闹事者脸上的伤疤却是实打实。 淡紫色的水晶球里转播的,是宁次再熟悉不过的画面。 这些用幻术阻止下忍到达第一场考试考试地点的,并非参加考试想要淘汰掉竞争对手的下忍。 而是使用忍术变换身形的中忍。 “就这样参加中忍考试吗?” 眯眯眼中忍一把推开绿皮青蛙:“这可不是你们这种小鬼可以随便来玩的地方。” 绿皮青蛙眨着卡姿兰大眼睛,柔弱无骨的靠在天天怀里。 说着不要太显眼这样的话,但实际上呢--这又如何算不上显眼。 洛克李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这个学生是迈特凯班上的吧。” “那个人一向稳扎稳打...”猿飞日斩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宁次,才继续说道:“像现在这样隔了一年才来参加中忍考试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猿飞日斩是绝望的。 紫色小水晶球对三个学生而言从来不是什么秘密。 而其用途,在交际圈中也绝不是机密。 可...可... 先答应的确实是他,但...但... “老师你不要太拘谨,他是平等的不搭理所有人。” “嘛~虽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我和鼬就是了。” 显然,好学生善解人意但并不完全善解人意。 猿飞日斩不知道自己哪一步做错了。 他明明一直都有很积极的帮助纲手和宇智波鼬--以及在暗中帮日差出气。 没道理啊! 总不可能是欺负老头吧! 看着被学生和学生的学生围着的,享用最佳观影位置且好吃好喝伺候着的少年吗,猿飞日斩陷入了沉思。 他和宁次的接触并不多。 但作为忍者,也是作为扉间大人的学生,想要对日向宁次没有印象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是当年扉间老师亲自带回来的人。 被称作云游商人--身份无论是否可疑,都是扉间老师给的。 作为木叶的人,作为火影的部下,他们也只有相信。 半大的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似乎还没有自己大,尤其是他和团藏这种少年老成的。 可就是这样的少年,竟然是要跟着他们去参加任务。 “罢了罢了...” “只是活着就比什么都好了。” 云游商人带着些神秘色彩,那时的猿飞日斩还无从知晓其真面目。 但他对宁次做过很过分的事情。 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的自己,做出了只对得起自己的选择。 当成了掌权的上位者,猿飞日斩才若有若无的明白了一切。 要考虑的不只是现在活着的生命,还有未来的。 能够成为火影之人,要求自然是严苛的。 此种严苛不单是在选人上的,还有其培育方式。 扉间选择了算不上温和的方法。 即便如此,也比他现在做出的某些选择要温和的多。 二代目和身边的云游商人种下了树。 带着希望和未来越长越高,以至于连村子都变了样子--虽说村民是其中最高兴的。 好像最不在意村民死亡的竟然是村民自己。 “出现瘟疫这是天灾人祸...” 在那之后猿飞日斩独自去过桥头村一次,那时候的他还不是三代目火影。 “瘟疫杀人,只是在一夕之间--更何况是那般诡异的瘟疫。” 新上任的村长笑得精明:“若是没有您们,便是再无小村明日。” “别说是多死几个人了,可能现在的桥头村就是一座废墟。” “不...说不定连废墟有没有都不好说呢。” 那时候的树还没有完全发威,桥头村还是村子的模样。 他们忙忙碌碌的在进行重建,带着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管救他们的人带着什么样的目的,只是活下来就足够了。 “话虽如此...” 村长话锋一转:“我虽然现在这么说,但这都是后话了。” “你早一个月,或是早半年,来到这里可能都是一群刁民在抗议。” 村长用拐杖戳了戳日斩,他似乎并不害怕这位来自木叶的忍者。 “进来吧,你多半是扉间大人心中的最佳人选。” “有些话不方便说给别人听,但总是要告诉你的。” “也算是对那位大人的回礼了。” 莫名的,猿飞日斩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提到的那位大人和日向宁次脱不了关系。 村长的家是村里最先完成重建的,这里的村长像是火影,。每上任一位,就会继承上一位的住宅。 实木的边几,铺上草席的沙发--一切都在质朴和奢华之间摆动。 “请坐吧,猿飞大人。” 这是世家孩子绝不会理解的,只属于村庄的故事。 猿飞是火之国 大名器重的家族。 在木叶还未完全建立,就已经在为大名效力。 可以说不是猿飞想要加入木叶,而是在木叶求着其加入,并给出了足够丰厚的“诚意”之后,完成的一次表面上的双赢。 “你知道的,这场瘟疫,带走了很多人。” “这些人可以拥有爱人,孩子,父母...” “当然,也可以没有。” 村长的话没头没尾,像是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疯子。 “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见村长在笑,看见村长在对着外面的人打招呼。 就像是随处可见的村长那样,温和,亲切。 “前段时间,他们还在闹呢--当然,我不会阻止。” “你知道的,在我们这种村庄,就算是想要闹事也没有途径,没有方法。” “忍气吞声的过完这一生,成了大多数人的最优解。” “可是我不这么想...” 村长的拐杖一转,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里的女人死了丈夫。”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那一天她也一样失去了肚子里的两个孩子。” 猿飞日斩向来是耳根子软的。 只是听见这样苦难眼圈便忍不住的泛。 这是他们的原因.. 如果那个时候可以... “我和她说只要大声哭闹带动大家的情绪那些对我们漠视视而不见的人就会得到报应。” “她是个很听话的女人--听话的甚至有点傻了。” “很快,村子便开始躁动,他们叫嚣着要起义,要让火影付出代价。” “但你们的掌权者也是聪明人。” “他们送来了一大笔钱,还有懂技术,有学问的知识分子。” “当然,他们现在已经完成任务,回到该回的地方去了。” 村长的拐杖敲击在地面上,和已经有些腐烂的木制地板撞击,发出吱呀声。 下面必然是有空间的。 或许这也是属于桥头村的秘密。 为何村长代代居住此地的秘密。 “不难看出,这里比任何一个过去的片段都要富有。” 猿飞日斩无法控制的点头。 钱到了,悲鸣也就自然而然会停止了。 一个村民的幸福,和村子的未来做比较的话,显得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我不打算在这里做很久的村长。” “或许就是这几天,也或许明天就是别的人了。” 这一代的村长,好像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 在四代目火影死后,再一次成为火影的自己。 要做的更好才行。 为了村子的未来,牺牲一个两个又会怎么样呢? 村长就是这样的。 一村之长,村子不会到这里就结束。 不只有初代火影,还会有二代目,三代目,甚至六代目,七代目... 十代目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忽地看向宁次。 那双浑浊的双眼灼热的可怕,像是已经脱离了眼睑,随时准备喷射出来。 “你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变成这个让你只想回避的世界。” “为何你还要费尽心思的促成?” 回应猿飞日斩的,只有快速坍缩,变得落寞的背影。 第221章 中忍考试2 纲手似乎与生俱来具有赶走人的天赋。 尤其是把人从自己家赶走。 当猿飞日斩开始追悔莫及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外了。 外面的风不冷,自己的学生风风火火是。 这颗跳不了几次的心,离坠入冰窖只差一步。 人越是上了年纪,好像就越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了。 抱着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这样带着点自私自利的想法。 想这样说的时候,猿飞日斩还不是耄耋老人。 只是一路走到现在,才终于见到了想说话的对象。 屋内二人焦灼,但主角不在其中。 “你这老师...” 宇智波鼬强忍着自己嗤笑的冲动,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宁次。 好像已经在逐渐恢复了。 人做出选择的瞬间要考虑的实在是太多。 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经历,也会使做决定时,影响因素的种类及其比重发生变化。 “把半辈子攒起来的话都浓缩到这一句了吧。” 鼬斟酌着,思考着如何说话,才不会冒犯到老头的学生。 说句不好听的,在场对三代目火影还保留着“崇拜”和“敬重”的应该只有纲手一人。 越是知晓,就越是失望。 这个规律对任何一个掌权者都是适用的。 宇智波鼬并不是特地对三代目有不满,而是对长时间没有更新换代已经变了味道的木叶不满。 女人沉默着听,半张脸掩藏在阴影之下,让宇智波鼬看不清其表情。 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选择而让身边重要的人受到了伤害而感到自责? 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把老师赶出门外? “我...” 纲手声音低压,透着些垂头丧气的味道。 可其动作却是凌厉,她像是一只金黄色的老鼠,甩着尾巴就从自己原先的位置上滑到了宁次边上。 “没事。他说得没错。” 宁次的反应超乎鼬和纲手的想象。 在预想中,宁次大概是会从问题边上逃避. 用沉默来回避被强加给自己的不幸。 这没什么--反倒是这才是宁次该做的。 可是他没有。 “?” 纲手这下算是终于抬头了,翠绿色的眼睛里面全是不可置信。 里隐约有泪光闪动,在火影办公室的白炽灯下,看起来格外显眼。 那双眼睛好像在说,啥?他刚才说了什么。 少年却是少见的耐心,他轻轻撩起纲手额前被冷汗打湿的碎发,别到其耳后,就像小时候看见的那样。 火影办公室唯一一张办公安乐椅已经是日向宁次的掌中之物,上面堆满了来自纲手和鼬的毯子和小枕头。 柔软的织物中间,正迈着少年。 他的视线刚从水晶球上转移,此时正一动不动的盯着纲手。 “我说...” 宁次的声音像水一样,是山间的冰冷,是冰川融化的尖锐,也是丛林小溪的清澈。 它透明的几乎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如此显着的存在。 “他说的没错。” 宁次重复着,又是一遍,但并不打算到此为止。 “我确实讨厌这一切,但也确实是我在推动。” “他或许成为不了现在这样的三代目,可是他必须成为。” “宁次...” “这不是对你而言的幸福。” 张嘴说话的是宇智波鼬,他面对着宁次蹲下,眼里是称得上忠诚的情愫。 也就是这样的忠诚,让其在先前的痛苦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线生机。 别人的幸福都无所谓,只要眼前的人幸福就足够了。 这样带着些自私自利的想法又如何呢? 只有没失去过的人才会指责,只有心中宽阔的能装下整个世界的人才会去鄙夷。 可他都装得下整个世界了,又何尝会在意这些呢? 于是宇智波鼬再一次释然了。 “之后的路,我们会理所当然的在一起。”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似乎完全学会了纲手的精髓。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会在在这里。” “变成撕不下来,丢不出去的狗皮膏药。” 他总是担忧,这一天会成为最后,会成为日夜担忧的回光返照。 “或许吧...” 少年的视线再次转回水晶球内。 “那里已经有别人了。” 是宁次从未见过的人。 不是日向家的孩子,却也是个专修体术的。 他看起来比自己温和的多,也没有莫名其妙的言论--自己的命运的腹诽和抱怨,在同龄人看起来若只是莫名其妙都还只是小事。 金黄色的短发,碧蓝色的眼睛,一件战术体操服,笑容中总是带着对世界的喜爱。 是有颜色的人。 和没有颜色的自己截然相反。 “那个孩子是...” 宇智波鼬一看就知道是谁。 “上一届几乎满分的毕业生,说是仅次于宇智波鼬的天才,蛇目杏树。” 这话被宇智波鼬说出来总是有点莫名其妙的违和。 带着点自恋和不可理喻,但这确确实实是其绰号。 “他在往这边看。” 宁次似乎没什么反应,就好像被取代的不是他一样。 “毕竟是这个程度的天才,就算是发现了三代目大人的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鼬这话说得自然,听得边上的纲手身体一僵。 “好像把老师关在外面太久了...我现在去把他叫进来。” 毕竟纲手也没有想到宁次会给自己回应。 她迈着急匆匆的步伐,踩着高跟鞋就往门那边走。 “因为是天才,所以做到这个程度也不奇怪吗?” 这句话从鼬口中说出,实在是太没有违和感了。 宁次自知不是真正的天才--至少不是宇智波鼬这种,符合“传奇”形象的天才。 这是他尚未涉足的领域。 就连关于其中细节的想象力都匮乏的可怕。 没有依据的,天马行空的。 但宇智波鼬不是。 日向宁次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内容,是宇智波鼬切身的成长经历。 是和早上煎个鸡蛋一样,毫无阻力的小事。 “嘛...毕竟是以感知力着称的天才,三代目大人的术也算不上完备。” 以感知力着称的天才。 三代目大人的术算不上完备。 可是他就未曾觉察过。 明明先前三代目也应该会用相同的术去观测,去掌控。 不管是中忍考试,还是其它时候。 日向宁次是很久很久之后,成为了上忍之后,才发现的。 就算是这样,在当时的上忍中,日向宁次也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天才少年。是同龄人之间的佼佼者。 但比起宇智波佐助,比起漩涡鸣人,他一文不值。 更别说是现在的宇智波鼬了。 甚至连自己的替代者都比不上。 “蛇目是哪家的?” 白眼转动,边上出现戴着火影帽子的老头。 老头泪眼婆娑,似乎在为自己终于能回到办公室而感动--或许是学生没白教,孩子没白养的庆幸吧。 “是二十三年前从火之国中心搬进来的家族。” 猿飞日斩肯定,这是周围二人都不甚了解的话题。 看吧,有时候还是得看老头。 即便老头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十三年前?是二代目的时期吧。” 那时候鼬还没有出生,纲手也还算不上成熟--正是外出游历的时间。 自然不会多关注村子里是否多了个家族。 “对,他们原先是大名家臣,算得上是心腹...” “蛇目的事情,我上次出村也略有耳闻。” 纲手正要开始和老师交换情报,左手却冷不丁被宁次抓住。 她看着少年瞳孔骤缩,额间冷汗渗出,似是惊魂未定。 “蛇目...杏树!” 越是想越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对劲。 火之国的大名只有守护十二忍--不管什么时期,都没有叫蛇目的家族。 “我要去中忍考试...!” 少年声音颤抖,似是被看不见的笼子罩住。 无论何时,在什么时候.. 他都只是笼中之鸟罢了。 那双蓝色的眼睛通透的得吓人,只是再多看一秒都要被吸入其中。 第222章 中忍考试3 为什么在最开始没有想到? 是过于安逸的生活吗? 还是早已放弃一切的自己的自负。 就算日向宁次可以死,但他周围这些,让他珍视的,珍视他的人不能死。 特别是,要因为他的原因。 绝对不行! 纲手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事实上,除了纲手,另外的两个人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 小的那个觉得,这是个机会,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生病的人少有动弹的时候,现在日向宁次竟然这样积极的想要做什么,这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什么。 而老的那个想的就多了。 蛇目一族是他放进来的,也就是说,日向宁次真的和蛇目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是宁次因为蛇目的原因受了伤,病情恶化,那他现在就是千古罪人了。 不,光是现在让日向宁次看见了蛇目杏树,他的重逢初印象是不是已经是零分了呢? 这样的未来实在是太可怕了,以至于猿飞日斩短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人老了,脑子就是没有年轻人活络了。 不是今天的任何一天,猿飞日斩都这样感慨着。 “你不能去。” 纲手坚决道,她正对着宁次站好,将紫色水晶球往桌子里面的方向推了下。 女人侧坐在桌子边缘,那双手眼看着就要将宁次拉起来。 “你都不想活了,还管这些做什么?” “每天吃饭,睡觉,待在我们边上--这还不够吗?” “还是说,你认为我们连处理这些问题的能力都没有?” “一个,才刚来木叶不到三十年,尚且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的,大名亲信?” 纲手语气逐渐激动:“如果你不想死就不要去。” 现在的日向宁次别说是中忍考试了,从村子这头走到村子那头说不定都能累晕过去。 更别说是上蹿下跳的忍者了。 日向宁次已经不是忍者了。 这件事早就在纲手心中作为定格,早就在在场所有人成为了“真理”。 日向宁次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当然可以去,纲手自觉能护住他。 可是...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个红发的小鬼是风影派过来的--哪有把自己的尾兽送到别的村子里参加中忍考试的? 好吧其实是有的,但说实话,现在的木叶和砂隐村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和睦。 这时候送人进来,显然是想做点什么。 再结合宁次之前说得,能杀死三代目的那个人将会在中忍考试出现。 这考试再称不上一句危机四伏,这世界上就没有危机四伏了。 这些里面还没有算上蛇目杏树。 能让宁次有这样反应的,绝不可能只是一个下忍。 “不管怎么说...”纲手自己说着说着却是先低下了头,她看了眼边上的老师,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日向宁次说要去,就是要去的。 就像那个时候。 “你的身体现在受不了。”纲手犹豫着,斟酌着,这辈子好像没有这么小心过。 现在的日向宁次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了。 他像是琉璃,闪着光芒,美丽动人,但只是稍有撞击,就足以丢失性命。 “我不想你死--你死了谁都不会幸福的。” “而且,而且...”她突然觉得无力,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在说服日向宁次之前,纲手便已经觉得这是徒劳了。 不只是最开始的无力,不只是无法支撑头部的无力...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好像面前的人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就像那天一样。 她恐血,不只是亲人离世。 和那天所见,绝对是脱不开关系的。 谁会让不到十岁的小孩看那样血腥的画面--别人或许不会,但她是火影的孙女。 她本该在那里,她本该在任何地方。 “我不想要你受伤...像那天一样。” “这让我...感到了痛苦...” 她呜咽着,只要是和日向宁次相关的话题,相关的任何事情,好像都会把她变得脆弱。 “纲手...” 这时候开口的是猿飞日斩。 事情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至少在纲手的表现上不难看出。 还有别的,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的这个女学生少有脆弱的时候,向来是坚韧不拔,顽强的可怕。 纲手没有给猿飞日斩打断自己的机会,她几近乞求:“你可不可以,为了我们...为了我,为了扉间爷爷,为了鼬....” “多爱自己一点?多爱这个世界一点?” 宁次今天早上起来时,身体便不是很舒服。 胸口像是被石头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吃力而刺痛。 虽说平时好像就是这般,只是今日格外严重。 或许这就是坏消息的信号吧--可这真的算是坏消息吗? 如果能视而不见的话就好了。 宁次时不时这样想着。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什么都偏偏是他? 好不容易感觉生活似乎要走上正轨了,好像又能找到自己的方向了--这个世界上好像又有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明明,已经出现需要他的人了。 可是,那东西又出现了。 宁次已经不太愿意回想它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了--要是能永远的消失,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东西想要他的情感。 悲伤,喜悦,愤怒,怨恨... 贪婪的蛇什么都想要,于是和蛇做交易的少年自己挑断了线。 他只会有一种情绪了。 蛇再也不会得到蛇想要的,直到履行约定的那一天为止。 它似乎从来都没有善恶的观念,世界在蛇眼里大概只能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蛇想要的,一部分是蛇以后想要的。 他知道,他明明知道。 但他还是和蛇做了交易。 只因为他别无选择。 但这或许也并不完全是什么坏事。 宁次撑着扶手,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 体位的变换,带来的是一阵眩晕。 在那之后有什么呢? 答案是,什么都没有。 他是什么都做不到的人。 不是好孩子,也不会成为真正的天才。 只是和坏人做了不好交易,将大家全部牵连到其中的,自私自利的坏家伙。 但就算是这样... 也有只有他才能做的事情。 “我要去中忍考试。” 他重复着,低血压之后紧接着的便是低血糖。 又不是第一次当人,他的身体是什么状态,自己不至于一无所知。 就算纲手不这样说,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胡闹不了。 所以日向宁次是认真的。 “这是我的事情。” “我会了结...” “这不是你的事情!” 小刺猬才刚刚竖起防御,便被收拢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肩膀上被抖掉的毯子在男人手下,这时又回到了宁次肩膀上。 “这也可以是我们的事情...” “不舒服就要告诉我...头晕就躺一会儿...” 宁次还没来得及反驳什么,温热的蜂蜜水便被递到唇边。 宇智波的孩子,就连强硬都是如出一辙的温柔。 “我们会和你一起去的...” “不,我们也想和你一起去...” “请不要再丢下我们了...” “求求你...” 杀手锏如果连关键时刻都不用,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纲手这样想着,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你会带上我们的,对吗?” “对吗?” 宇智波鼬配合的重复,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宁次。 一个两个在某种意义上都是宁次看着长大的孩子。 眩晕的头部有了固定,酸疼的后腰有了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被重新塞回了柔软的织物中。 让猿飞日斩看得有点眼红--这可是老头子都没有的待遇。 好吧,他是个能上房揭瓦的老头子。 “随便你们。” 没有人能拒绝,撒娇。 就算是日向宁次也不能。 倒不如说是,因为是这两个人,在这里的是日向宁次,才不能拒绝。 第223章 中忍考试4 “你们先走吧!” “我还有想要确认的事情。” 洛克李站在走廊一端,眼睛坚定的像是要参军。 “要做什么?” 扎着丸子头的少女看了眼洛克李,只分出余光向后。 在那里站着的正是蛇目杏树。 “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金发少年笑得温和:“去吧,李!你不会空手而归的。” 和那个人截然不同的回答。 总感觉,在哪里... 有些违和感。 这个人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这个人不该是给出这样回答的。 天天顿住了,她好像来到了一个虚假的世界。 而破裂的原点,就是围绕着杏树开始的。 没理由的疏离。 总觉得,这是鸠占鹊巢。 “怎么了,天天?” 蛇目的声音从上方滚下来,无异于山体滑坡。 “你不用太担心李。” 蛇目笑着往天天的方向走了两步,似乎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亲和力。 “你多虑了--李不是那样的人。” 在蛇目想要解释点什么之前,天天便快速结束了这个话题。 多半是看见宇智波佐助之后,脑子里全是想要证明自己之类的吧。 毕竟洛克李的成长之路算不上平坦,尤其是身边还有像蛇目杏树这样的天下。 “这一时代唯一能和宇智波鼬一较高下的天才。” “那是谬赞,怎么?天天会...”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不知道为什么,天天对这个人没什么亲近之感。 像是原先自己熟悉的东西被未知的力量调换,而蛇目杏树就是那取代她重要之物的“替身”。 没什么好说的,这一点谁都知道。 蛇目杏树在这里纠缠自己,也不过是因为他作为天才,作为交际花的责任罢了。 “我有点累了,想先去休息一下,待会儿见。” 洛克李暂时离队的现在,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和蛇目打交道。 在她看来,这个天才并不是什么坏人。 平时的闪闪发光也不全是伪装出来的。 可越是真,违和感便越是强烈。 在那里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或许是黑白色的,或许是冷漠的,对一切看似漠不关心其实心软的一塌糊涂。 或许是个想拯救所有和自己一样活在痛苦中的人,但却连自己都没有办法得到救赎的笨蛋。 有太多,太多,介于未知和具体之中的直觉,以至于那里似乎真的有一个人。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从刚才开始就越来越近。 是个身材不算苗条的女人--但身上的肌肉绝对是实打实的。 使用忍具作为主要战斗方式的忍者,最必不可少的就是对声音的观察力。 快要来了--不是下忍,至少也是上忍。 不...或许更强--一般的忍者很难做到将每一次落地的位置,力气的大小控制的如此...有规律。 “你就是蛇目杏树吧。” 这是大堂边的走廊,虽不上显眼的位置。 找蛇目的人其实还蛮多。 有暗恋蛇目的小女生,有被蛇目打趴下反复出现来挑战的小混混,也有像洛克李那样挑战自己极限的白痴修炼狂。 所以天天最开始不是很在意。 找蛇目的话,那便找去吧,这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天天正准备继续往回走,却鬼使神差的回了下头。 金色的头发,翠绿色的眼睛--以及那傲人的胸脯。 除了传说中的三忍,纲手大人还能是谁? 一年之前,刚成为下忍的天天被迈特凯问过这样一个问题。 “你想要以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忍者?” 天天给出来的答案就像小姑娘的性格那样干脆利落。 “我要成为像纲手大人一样,帅气的女忍者。” 而这样的偶像,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纲手大人?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蛇目杏树还是笑得一如既往,就好像没有看见站在纲手边上的人似的。 连就脚步声都未曾发出,如鬼魅般的黑影,宇智波鼬。 从蛇目出身开始,就被拿来比较的对象。 再是性格好,再是开朗,看见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也多少要激动一下吧。 但蛇目杏树没有,反倒是向后转了身体,分了半张脸给天天。 “是纲手大人耶!” 倒真像是个十三岁的小孩了。 还是个会细心的记住她偶像是纲手大人的小孩。 是个完美的队友,完美的朋友,但总觉得...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否借一步说话。” 开口的是宇智波鼬,其中自然而然的包含了天天。 男人微笑着,没有给蛇目杏树一个好脸色,而是直接看向了天天。 “别担心,不会耽误你们考试的。” ... 大约十分钟之前,纲手和宇智波鼬还在为日向宁次是否能去中忍考试而争吵。 虽然鼬全程没有说话,但沉默自然也代表了一种立场,一种让纲手不太爽的立场。 战争的结局自然又简单,在战斗开始之前就已经被敲定好了。 纲手很快就败下阵来,只能将那毯子再裹的严实一点。 “你想怎么做...或者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做的?” 就算是被这么问,宁次一时半会也很难给出答案。 在身体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强行将大脑开机可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 体内的激素在乱窜,颅骨里面装着的早就不是大脑,而是一团浆糊了。 现在被用来思考的器官是什么,宁次自己都不知道。 他就像是一只早就没油了的燃油灯,可不知道为什么还倔强的散发着光亮。 或许自己早就是神鬼的一部分了吧。 “首先...” 嘴唇的震动代替了大脑,短暂的承担着思考的重任。 “我需要知道蛇目杏树,是不是人。” 蛇目这个姓氏实在是太可疑了。 就像是蛇在向他挑衅--快来啊,我就在你眼前。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定下锚点的蛇,只能作为小蛇活动,最擅长的事情也不过就是蛊惑人心。 “蛇目一族是否供奉了,或者现在开始信仰的某种神明。” 只是确定刚刚出现的猜测罢了。 大致的轮廓已经在宁次脑内成型: 蛇目杏树大概是真正的天才。 只是属于自己世界的蛇目没有成为忍者,其天赋也就无从闪光。 蛇向来不会做的很明显,最多也就是变成“心魔”一样的神鬼,藏在暗处,做些推动关键点的事情。 比如让蛇目一家成为火之国大名的心腹,又比如说让蛇目一族加入木叶。 又或者是,给予族中长老一点提示,诸如:杏树是个天才,把他送去忍者学校。 获得第一次成功的蛇目一族就会企图用相同的方法获得更多。 而第一次的大成功出现之后,蛇目便会是蛇最忠诚的信徒。 蛇目杏树是什么,便至关重要。 “蛇目,多半是新姓。” “在得到什么之后,带着人们最虔诚的希望和欲望,诞生的姓氏。” “能拜托你们吗?” 连宁次自己都知道,自己现在跑过去和蛇目对峙是多么离奇的一件事。 但如果是纲手和宇智波鼬,那看起来就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 少年深吸一口,他清楚那东西的力量。 “我们做的所有事情都会在它的意料之中。” 但这并非无解。 蛇目之所以出现,是蛇目未曾被“观测”。 “但那又如何呢?” 宁次冷笑一声,纯白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枚淡紫色的水晶球。 “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蛇是从他的身体里出来的。 他的一半早就留在了蛇的身边。 要说是“锚点”,那他和蛇也是一样的。 被日向宁次这个个体观测记录的一切不会发生变化。 当然,这也只是嘴唇振动间“思考”出来的假设罢了。 至于证明--现在才刚刚要开始。 第224章 中忍考试5 “真是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纲手大人这样的大人物。” 被蛇目杏树这么一说,好像倒也没什么问题。 “你谦虚了。” 开口的还是宇智波鼬。 从刚开始发出邀请之后,纲手就没有和蛇目说过一句话。 没来由的疏离很轻易的让蛇目联想到了自己的队友。 天天。 现在正带着点嫌弃走在自己斜后方。 他忽地有点不爽。 这明显是托他的福气,天天才得以见到了梦寐以求想要见到的人。 能见到偶像是多么,多么荣幸的一件事... 要是他也可以... “通过了中忍考试之后,想看见什么人不都是随你吗?” 宇智波鼬的话里像是藏了冷笑:“十三岁就成为中忍的孩子可不常见。” 这句话谁都可以说,但是宇智波鼬不可以说。 “您过奖了。” “能见到纲手大人和鼬前辈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幸事一桩。” 果真和宁次先前的推测一样。 蛇目杏树早熟的可怕。 不管是在言谈举止上,还是为人处事上。 “他是不是真正的天才,只有你能看出来。” 这是在出发之前,宁次单独找宇智波鼬说的。 天才是什么?连宁次自己都说不上知道。 他自言只是对前人拙劣的模仿,却在不注意间成为了事实。 只要有人认同,有人相信,就会变成幸福的味道,带着微妙的成就感,将少年从地狱中拉拽回分毫。 这是只有宇智波鼬能做到的事情。 “不管他是什么,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的必要。” “激怒他,或者...” “被他激怒。” ... 只要有语言出现,只要在呼吸,就一定有信息的出现。 这几乎是所有感知型忍者公认的。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宇智波鼬。 走廊这段路在被放大。 对下忍使用幻术,还是写轮眼的幻术听起来狡猾又卑鄙。 但那又怎么样呢? 鼬没有再回头,只是听着二人逐渐放慢的脚步声。 不是走廊在变长,而是二人的步频和步长在变化。 不用着急,这样的暗示不知何时顺着查克拉,顺着声音,以那双写轮眼作为媒介进入二人身体内。 天天是沉默的。 比纲手和鼬想象中的还要沉默。 对于这个忍者,二人不甚了解。 除去父亲很有钱,家里是开忍具店的以外,这孩子几乎寻常的不能再寻常。 就像是街上随处可见的女孩子。 “纲手大人,鼬前辈,你们这是...” 每当沉默的持续时间超过四步,蛇目就会开口。 时间的流速正在变慢,这条路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蛇目君,很久之前我就听说过你的事情。” “同样作为木叶的忍者,我们当然也是欣赏你的。” 纲手开口,声音里满是疏离。 “想要见一见你也绝不是临时起意。” 不,纲手是刚才认识蛇目杏树的。 如果这都不算是临时起意的话世界上可能就没有什么算得上是临时起意了。 鼬在心中腹诽,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睁眼说瞎话的能力。 走廊两边是忍者先辈写下的训言,米黄色的纸张,以及黑色的毛笔字。 先前被木叶那群闲来无事的忍者称为木叶最催眠的走廊。 差不多的大小,差不多的内容,以及不认真看,几乎发现不了的差别。 毕竟不管是毛笔还是纸张,甚至是墨水都是统一的。 蛇目杏树只有在第一次来到这条走廊时观察过走廊两边的字画。 纲手的脚步忽地顿住了,她再次冷笑,直直转向蛇目杏树:“但似乎,真的是谬误。” 她看见那双蓝色的眸子微妙的动摇着,继续说道:“传说不属实倒也正常...” “毕竟,不管怎么说,传说就是传说,几斤几两还是要亲眼确认的。” “是吧,鼬君。” 罕见的不是“偷跑小子。” “您说得极是,不愧是纲手大人。”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今天看见了,才知道原来稍微有点天赋的人都能被称作是天才了。” “作为同为天才的人,我还真是让人看扁了呢,纲手大人。” 鼬语音语调之间无处不透露出一股莫须有的委屈。 好像在对某些看不见的人撒娇。 蛇目杏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天才”,说实话,宇智波鼬尚且没有看出来。 但他有了新发现。 在明显带着敌意的刺激下,蛇目做出了属于自己的选择。 动摇好像只存在于臆想之中--若非纲手和鼬亲眼所见,现在绝无可能相信其曾经存在过。 那张脸是毫无疑问的铜墙铁壁。 被水泥包裹着,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缺漏。 “是老师和大家谬赞了。” “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带着些悲伤和无奈,蛇目杏树垂下了头:“凯老师曾经说过,努力的天才又何尝不是天才。” “但或许,我这样通过自己努力达成的,伪装成的天才...” 说着说着,蛇目自己倒是潸然泪下了。 他意有所指的顿了下,才抹了抹眼泪继续:“我曾经多么希望自己的是天才。” “可以站在这里,站在中忍考试的考场上,向所有人证明...” “我不是蛇目家的傀儡,我只是我。” “为此...我需要变得足够闪耀...” “如果你不是天才的话,谁还会是。” 蛇目还沉浸在自己的情感--或是演技中,边上的天天便忍不住了。 鼬没想到这女孩会开口。 她就像是背景板一样,只是充当一个增加蛇目压力的工具罢了。 但背景板说话了。 嘴里说着蛇杏树是天才,可表情上却是毫无疑问的鄙夷。 “你想做什么我不知道。” “但请你不要随意的偷走别人的生活。” “每个人的经历都是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宝物。” “天天...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小鹿般的眼神带着泪水,下一步说不定就是西子捧心了。 可蛇目越是委屈,天天便越是恶心。 先前的蛇目除去身份,以及某些选择节点都没有这般违和。 那些时候的蛇目多半还是蛇目吧。 那现在的蛇目杏树,在述说的又是谁的人生呢? 是否是自己潜意识中,想要见到的那个他? “你是人气王还是天才都和我无关。” “我只是单纯瞧不起...像你这种随意偷盗的人罢了。” 站在天天和蛇目前方的两人暗自对视一眼,这一趟倒是有些意外收获。 “李那家伙是乐天派笨蛋看不出来也不奇怪。” “但我既然有所察觉,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丸子头的少女似乎总是对外界的一切都是淡淡的。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 成长于优渥富足的家庭,在父母的爱意浇灌下成长,女孩开出了独属于自己的花。 没有什么是她不敢说的。 “你今天的样子让我觉得恶心。” “杏树,做蛇目杏树还不够吗?你这些话想要说给什么人听,又想要得到什么?” 天天的视线平淡的扫过所有人,包括鼬和纲手。 这两个人,说不定和她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他”有关系。 她有事情要问,但不是现在。 “鼬前辈,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一直用幻术来试探我们--不,是试探他。” “但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请大人允许我们率先失陪。” 杏树的眼神里出现了从开始到现在最大的动摇。 是在天天将试探讲出时的瞬间。 这震惊不单单存在于蛇目杏树眼中。 “当然...当然...” “好!快去考试吧!” “展现出你们应有的实力--以及你们最纯粹的自我。” “让我们看看,那到底是不是传闻。” 纲手往前迈出一步,张口就是这些正义凛然气势汹汹的话语。 这个人,不去当火影真是可惜了。 宇智波鼬不知道多少次的这样想着。 第225章 中忍考试6 “第一场考试的考官...” “是那个人吧...” “那个伊比喜...” “啊!那是我的仙贝!你不要抢我的!” “这怎么能算是抢呢...姐姐照顾弟弟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我没有你这么恶趣味的弟弟!你要买了龙吟赔给我。” “没想到您是这样的人...” “不是用了敬语就礼貌了,你这个偷跑小鬼!” 纲手骂骂咧咧,但手里的仙贝袋子不着痕迹的偏向了鼬的方向。 这种垃圾食品要远离身体不好的人。 所以他们两个人会负起责任解决。 猿飞日斩终于得到了一把凳子--是暗部看不下去,悄悄送上来的。 倒也算不上是悄悄。 如果木遁能能称得上是低调的话,还有什么能算得上是高调的呢? 暗部无视主人意见行动可不是小事,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当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甲是什么人? 是大蛇丸实验室里唯一的幸存者。 成功融合了柱间细胞的,世界上除了千手柱间以外,第二个会使用木遁的人类。 若不是三代目老头碍于面子,只敢私下使眼神,也不至于背上擅作主张的罪名。 虽然在场没人相信。 “啊!有人在私斗。” 明明还有一会儿第一场考试就要开始了。 这个时间开始私斗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纲手和鼬不是刚回来。 倒不如说,二人从始至终都在这里当吃瓜群众。 出去找蛇目杏树的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分身罢了。 只是最开始的试探--只要试探就足够了。 “这个绿色的孩子是...” 纲手的眼睛再次踏上旅程。 它的目的很明确。 日向宁次先前绝对是凯班的学生。刚才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所以强行将观看的中心从蛇目身上调走了。 总觉的那家伙会在试探的途中说出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要是让宁次看见了--或是听见了,情况再恶化就得不偿失了。 本来现在就不是什么好局势。 纲手暗戳戳往宁次那边靠了靠:“分身的记忆会直接传回来。” “嗯。” 宁次的关注点不是这个。 试探的结果和他先前的想法多半差不了多少,而只要他没有看见,就算不上观测。 也就是说,在“事件”之中的,只有纲手和鼬的分身。 蛇目杏树多半是人。 如果是蛇的话--现在的纲手和鼬就不是想办法转移他的视线了。 “鼬,你有没有看见过什么?” 黑发男人忽地顿住,他自然是知道宁次指的是什么。 “不是之前,是刚才。” 宁次从接触时间开始,宁次就一直和鼬待在一起。 如果蛇要做点什么,从鼬身上动手是最快的--当然,这都建立在蛇目是蛇的一部分的前提上。 “不...还没有...” 蛇不会放过任何让他“波动”的机会。 来看中忍考试多半也是蛇的主意吧。 宁次不会怪宇智波鼬,那种东西的蛊惑就算是宇智波斑来了也不一定有办法。 要说唯一能拒绝那东西的,也就是千手柱间以及继承了其意志的后代了吧。 火之意志,像火焰一样 ,将一切阻碍和杂质燃烧殆尽,变成营养自身的燃料。 这或许也是蛇不敢找上纲手的原因吧。 “我没有...说你不是的意思,鼬。” “面对它总是有比拒绝更好的选择。” “这小子又偷跑?” 宁次安抚的拍了下纲手的后背,少年陷在织物之中,是说不出来的柔软。 “它确实没有出现吗?” 那枚紫色的水晶球,原先是只能看见画面的。 但是在纲手前一天来视察房间的时候,就被以:“华而不实”的理由贬低到一文不值。 最开始猿飞日斩还以为自己这个学生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忙碌了三十分钟,只是给水晶球接了个音响。 “本来一个球,这么小的的屏幕就比不上水镜之术...” 那你倒是用水镜之术啊,在这里祸害他的水晶球干什么呢。 哦对,现在那个术好像已经变成禁术了,用不了。 “如果连声音都听不见的话,那这个中忍考试还有什么意思。。” 听纲手这么一说,好像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说是只多了一个扬声器,但也和先前的水晶球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能直接做出能够相连接的忍具... “你有没有兴趣去阵术...” “谢谢老师邀请,但还是算了吧。”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黄色的姑娘一下便看不见了踪影,倒真的只是来视察一下火影办公室的情况。 “这孩子真是,风风火火的。” 猿飞日斩多有无奈,但也没在说什么,只是独自叹了口气,盯着那蓝绿色的“扬声器。” 之后的日子不知道要变得多聒噪。 可现在,三代目大人发自内心的感谢这新添加的成员。 这里本该是沉默的。 宇智波鼬没有想好回答,纲手判断现在不应该追问。 而那日向宁次又是个在这种时候格外有耐心的。 等孩子的身体状态稳定下来,就问问宁次愿不愿意去刑讯部吧。 至少他现在是什么都想说了。 “樱小姐!” “我喜欢你!” 正值青春的少年拥有着中气十足的嗓音。 他红着脸颊,将自己全部的情感注入到语言中去。 这种小孩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请你接受我的爱意吧!” 对初次见面的人说出我爱你。 绝对是轻浮又草率的事情。 但少年口中的喜欢,却能让听见的人感受到其中的真诚踏实和稳重。 言语中的温度,通过冰冷的,只有查克拉和阵术构成的扬声器响彻房间。 紧接着的,就是接连不断的,粘腻的亲吻声。 听这声音应当是些飞吻。 现在十二三岁的年轻人还真是越来越早熟了。 连猿飞日斩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更何况是当时知道洛克李是去找宇智波佐助一较高下的宁次--甚至在决斗的最后还把自己也卷进去了的日向宁次。 洛克李竟然在对着春野樱示爱! 果然第二场考试时的舍命为红颜是现有预兆! 但少年那一双纯白色的眼睛没有分毫变宜。 它专注的盯着眼前垂头丧气的青年。 宇智波鼬很少向他隐瞒什么。 或许是知道就算是隐瞒,在这双眼睛下也不过是无济于事罢了。 歉意,无措,自责,就这样赤裸裸的摆在的宁次面前。 鼬始终没有回话,与其说是在否认吗,倒不如是宇智波鼬尚且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起。 他绝没有背叛宁次的意思。 只是人走到绝路之时,便有了求助于神鬼的本能。 就算是宇智波鼬,也不能幸免。 或许他的语言中没有那般炽热的情感,但爱字难言,也绝非类同于花草树木,柴米油盐。 “我知道了。” 宁次忽地终止了这场看似没有镜头的审讯。 他想要的很简单。 不是鼬的正面回应,而是答案。 只要这纠结的脸上闪过裂缝,露出其中的答案,便已然足够。 “不管你怎么选择...” “那都是属于你的。” “选择本没有对错之分,何必用那些来束缚自己...” 那双白眼,在说这话时,完全没有看向自己。 宇智波鼬像弃犬似的抽吸了下鼻子,嗫嚅着开口,却没有成功发出声音。 他又吸入一口空气,办公室中略带腐朽和潮湿的味道顺着鼻腔和口腔,在一层层软骨环的护送下进入鼬的身体里,在粘膜和肌肉上着床,直到长出暗绿色的苔藓。 不要,不要这么说。 他想要告诉宁次。 蛇这次没有找他。 上一次是他的不对。 宁次想做什么都可以。 但是,请不要抛弃他。 可那双眼睛没有在他身上多做分毫停留,它带着弧度,转向了那颗淡紫色的水晶球,正对着里面疯狂示爱的绿皮青蛙。 鼬看见了。 那张惨白的脸上,有一副淡无血色的唇。 现在正勾起弱不可觉察的笑意--却看得不是他。 第226章 中忍考试7 在今天之前,宁次或许从来没有想过,中忍考试会如此好玩。 第一场考试,来自那个看起来很凶的大叔。 拷问部的伊比喜上忍。 凶神恶煞的外表,和其细腻的内心是宁次对伊比喜最主要的印象。 他的白眼注定,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人的伪装。 就算是上忍,有时也难以逃过。 那时候比起对“心理”和“面部肌肉”的掌控,宁次更多依赖的是直觉。 这个考官好像并不是什么坏人。 至少在这双眼睛是这样告诉他的。 “他的队友牺牲之后,伊比喜就越来越凶了。” “哦对,他好像还还有个弟弟。” 纲手最开始还在想伊比喜是哪位大神,这时候便突然被唤起了沉睡的记忆。 “他先前好像还有被敌人抓去拷问的经历--那个时候伊比喜还是中忍吧。” “时间过的真快啊...” 女人身子一歪,便靠在宁次身上。 很显然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中忍考试上,在这里只是想成为解说姐姐。 就像漫画里那样--你看,最漂亮的女角色往往不是女主角,而是在战斗时激情解说的解说姐姐。 “被敌人带走拷问之后,你猜这家伙在做什么?” 仙贝被咬断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时候的宇智波鼬倒是配合:“在做什么?” 他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扑克脸,一点点微笑,一点点沉默,和大量的冷漠。 冷漠是个好东西,可以帮助所有使用它的人掩藏自己的脆弱。 就像现在。 用盔甲武装自己,直到那颗摇摇欲坠的心逐渐变得坚硬。 宇智波一族的偏执和极端大概真的是天生的吧。 作为拥有力量的代价,他们似乎是天生的精神病患者。 “竟然!他学会了敌人的拷问手段,并且!在那之后,将这些手段带回木叶。” “也因此成为了特别上忍,当时好像猿飞老师也在表彰现场。” 猿飞日斩:有事没事都要把我带上是吗? 三代目心中郁闷,但三代目不说。 三代目今天决定做一个好老头,不和这群小孩子计较。 “你说...蛇目会在卷子上写什么呢。” 宁次默默的听着,二人虽吵闹了些,但他并不讨厌。 小时候总是觉得自己讨厌吵嚷,原不过是幼稚的自己深陷于此生苦难之中。 周围的欢愉像是利刃,准确无误的扎入那时的宁次心中。 不是不喜欢,只是受不了。 像是久居洞窟中的蝙蝠被日光灼烧。 像是鼹鼠跌跌撞撞的在地面寻找回家的路。 但现在,这一切好像变得没有那么刺耳,那么尖锐了。 或许是自己,已经不是当时的自己。 既没有那时痛苦,也没有那时坚定。 这样的自己真的能够保护好这些人吗? “嘛...毕竟他知道有人在看着自己。” “不是这个。” 作为日向宁次参加第一场考试的自己,几乎在看见考卷的一瞬间就知道,这绝不是下忍,又或者是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的下忍能够做出来的卷子。 别说是洛克李这种笨蛋,就算是宇智波佐助最多也只能做对一两道。 想要成为天才的他自然付出过更多,不局限于课本只是第一步。 那除去他以外的人呢? 笔尖在纸张上摩擦的声音尖锐刺耳。 但其中却不乏重合,共振的部分。 这个考官先要检测的真的是他们的知识水平吗? 宁次很快便得出答案,不是的,绝对不是。 这是在考官眼里,考生们绝对答不出来的试题。 只要知道考官的目的不是将所有人淘汰,那就好办了。 白眼一开,谁在试卷上写了什么便瞬间展露无遗。 “他没有什么能作弊的手段。” 蛇目杏树,是天才不假。 但他的行事风格,好像一直都是正人君子的做派。 温和的,亲人的,光明正大的。 “如果是木叶的蛇目杏树,没有可能答出这五道题。” 试探的结果宁次已然获悉,虽然能明显感受到纲手和鼬隐瞒了一部分,但宁次认为这并非是什么致命的问题。 隐瞒的部分他大概能猜出来。 无非就是将他的想法,他的过去,他的纠结和苦痛从蛇目的嘴巴里说出来就是了。 自己猜测还算是温和的--要真是看见蛇目这样说出他的伤口,连宁次自己都不觉得他能受得了。 蛇的想象力固然匮乏,但着实有用。 所以宁次不会追问期间细节,反倒是感激占了绝大部分情感。 “他绝不是对学习很感兴趣的那种人。” 宁次忽地嗤笑一声:“但他也绝对不会在这里被淘汰。” “那它会做什么?” 三股视线明显的聚焦在宁次身上。 他能感受到这些视线的灼热,但却享受的接受了它们。 蛇会做什么? 答案很简单,只要他一直在看,蛇就什么都不会做。 可蛇在蛇目身上什么都不会做,不代表在他身上什么都不会做。 三. 宁次倒数着。 二. 一. “真是好久不见。” “我最出色的宿主。” “作为你未来的搭档,这些日子真是好想你,你绝不会想到我有多么期待这一天。” 蛇嘴里少有假话,至少面对宁次的时候真话占了绝大多数。 蛇的四年不是假的,但蛇绝不会期待在现在见到他。 “你那些虚情假意的放在我身上...只是为了让我恶心你吗?” “你最好不要白费力气,去做些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宁次的意识被分为两半,一半留在原处,而另一半,被蛇拖入这个无比熟悉的空间。 黑色的,只能听见声音的空间。 这里看不见自己,也看不见蛇,有的只是二者残存的意识。 “你要是能为难一下的话--那也算是时间送来的礼物了。” 蛇的声音听起来并不高兴。 它还不想这么早来到日向宁次身边,或者是让宁次知晓它现在想做的事情。 “你比我想的还要敏锐。” 蛇原先认为,只是放一个蛇目杏树在宁次眼前,并不会如何。 但它似乎小瞧了自己未来的搭档。 日向宁次的行动很快,从中忍考试开始,其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蛇目杏树。 那枚水晶球还真是碍眼。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无法对你已经观测了事物下手。” 蛇躁动着,它的欲望再次膨胀。 “我告诉你又能得到什么。” “我已经不是你的宿主了,不是吗?” 言下之意明明白白:你没有立场你敢和我提要求。 现在把握主动权的是宁次。 只要蛇还是蛇,只要蛇还是贪婪的,它便一刻不停的想要宁次拥有更多有趣的,跌宕起伏的故事。 这样,它才不会无聊,下午茶才会是美味的。 “在这件事上你说的没错。” 蛇开始衡量。 它什么都不想失去,它什么都想要。 蛇的构造是简单的,简单到和其拥有的力量全然不匹配的程度。 “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你想知道的吧。” “那时候看见的黑衣人,黑色的你。” “你不想要知道他是谁吗?” “又或者...日向日差和天天的灵魂现在在哪里...” “你需要向我索求的东西太多了...” 但蛇却没有从宁次的意识中感受到意料之中的贪婪。 “后者我已有了答案...” “至于前者,多半是和你最后的杀手锏有关了。” “现在作为交换的筹码,没问题吗?” 这个人类,还在和它讨价还价! 真是... 让蛇血沸腾。 蛇身不在此处,只有意识作为链接。 可这链接绝非坚定,只需要外界的呼唤,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中断。 时间并不充裕。 但蛇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 “好...很好。” 蛇咬牙切齿:“我会提供让你绝对满意的筹码。” 第227章 中忍考试8 蛇能有什么? 蛇其实什么都有。 但宁次想要的,一定和蛇想要的背道而驰。 想从日向宁次那里得到什么,就一定要失去点什么。 这样的认知是被日向宁次灌输的--蛇本可以拒绝,但蛇接受了。 只因为蛇是蛇。 它不希望日向宁次做出什么,和自己的愿望背道而驰的事情。 它想要听到的,想要知道的,蛇就一定会知道。 所有事情在蛇的心里或许被分为三六九等。 这是贪婪的本色。 想和蛇做交易或许很简单。 “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 在见到蛇的那一瞬间,宁次仿佛在其身上看见了这样一段话。 诚然,在最后的几个任务中,蛇毫无疑问是好的。 它是友善的,也是温暖的。 但蛇是温暖的这件事本身就带上了诡异的色彩。 蛇是冷血动物,蛇怎么会温暖? 这并非是说冷血动物和恒温动物在情感上有多少不一样--就连油女一族养的虫子都能和主人产生羁绊,那蛇为什么不可以? 但这是一只有意识的蛇。 它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可蛇这种生物,百分之九十都是由捕食和消化组成的,剩下的百分之十也不过是生育和繁衍。 简单的说,在蛇的身上只有欲望。 于是宁次见到了蛇,得到了答案。 他变成蛇现在想要的东西了。 或许是因为他完成了任务,也或许是因为他杀死了系统。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蛇想要他。 蛇想要吃掉他跌宕起伏的经历,想要平衡他各种各样的情感。 但被想要的人,在无形之中被赋予 拒绝的权力。 于是这物品开始向上走。 他是玩具,却是有生命的玩具。 最开始是别无选择,这是蛇既定的路径。 “你不该对宇智波鼬下手的。” “也不该让我来中忍考试。” 宁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会吝啬给蛇的报酬。 尽管是蛇先提出来的。 “写轮眼吗...不,不完全是...” 蛇喃喃自语,但并没有认识到问题所在。 “是...” “我说完了,你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你怎么比蛇还像蛇。 “做人太贪婪可不是好事。” 没有后槽牙的蛇现在就要咬碎自己的后槽牙。 “但...我并不讨厌。” 也罢,自己找到的人,还能怎么样呢? 反倒是太墨守成规,才会让蛇觉得无趣。 蛇自知手中筹码绝不算多,可谓是用一个少一个。 但蛇要找到的是,能够得到一切的最优解。 那一天会来的,只是不是现在。 这时候失去的,它总是会拿回来的。 贪婪的动物盘踞在暗处,无时无刻不在做着进食的准备。 “那个怎么样。” “我把...蛇目杏树送给你。” 它已经失去很多了。 它已经让日向宁次如愿以偿了。 “你也不喜欢看着别人在自己的位置上胡作非为吧。” “让我告诉你关于蛇目杏树的一切,至于想对他做什么...你来决定。” 蛇看见日向宁次在摇头。 为何是看见,只因为在得到那团意识的回应之前,这不稳定的链接就已经中断了。 是那个男人! 有写轮眼的那个! 不...好像也不全是。 蛇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看了一眼。 翠绿色的眸子总是像树木一样蓬勃向上富有朝气,这时看向房间一角的眼神却带上了阴翳。 “如果可以的话...” “还真是不想遇见这两个人。” 带有神树阳之面的女人,和带有神树阴之面的男人。 阴面不止一个,而阳面仅此唯一。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没有遇见阳中之阳,也没有遇见阴中之阴。 却同时遇见阴阳。 “明明是已经知道的事情,却还是这般感叹的自己...” “究竟是否还能算得上是蛇呢?” 捕食者吐着信子,只差分毫,那闪着寒光 尖齿就要扎入到自己的皮肉之中去。 只差分毫,它引以为傲的毒素就将轻而易举的结束它作为捕食者的一生。 但那分毫是不会到来 。 猎物美味一如既往,它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垂涎? “无所谓。” “这是他该去考虑 问题。” ... 果实已经诞下。 未来即是过去。 “宁次?” “你脸色不是很好,是又不舒服了吗?” 将少年拉回的,是宇智波鼬。 那双手上带着些茧子,划过皮肤带来些许零落的粗粝。 “没事。” 他的回应只有几个发音,却不是冷淡的。 在场是个人都能听得出宁次现在心情很好。 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鼬下意识看向角落,却在到达之前和纲手的视线相撞。 “它动手了?” “嗯。” 蛇目杏树完成了自己的卷子。 在宁次没有看见的时候。 上面写着的多半不是什么正确答案吧--被翻过来,只留下空白到达那一面向上。 下面写的会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在考试结果公布之前,宁次看不到。 那么下面写的是什么都有可能。 “你还要去看蛇目写了什么吗?” 少年摇头,随手勾起自己散落的发丝。 他很少做这样的动作,这时却玩味的将其缠绕在指节上,毫无意义的旋转两圈。 “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是否答出答案,都不重要了。” 蛇是活在这个世界的蛇。 也就是说除了既定已知的结果,蛇并不知道其它。 它和自己的时间是统一的--日向宁次就是蛇抛下的锚点。 不然再没有原因能解释蛇的到来。 以及,为何蛇犯了错误,却只是冷眼旁观。 不是蛇不想去,而是蛇不能去。 “总是会有交白卷的孩子。” “那再多一个又如何呢?” 蛇的既定目标里,少有和自己相同时代的。 也就是说,蛇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一年的中忍考试。 答不出问题的就会被淘汰--那只要答对了不就可以了吗? 蛇会理所当然的这样想。 它实在是太熟悉自己的力量,那就像是蛇的一部分,陪伴它度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 可那又怎么样呢? 少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光滑的结构蛋白顺着重力的引导从宁次苍白的指尖滑落,房间里最明显的是三代目火影带有老人特点的,略显沧桑的呼吸声。 不管怎么说,这些珍贵的“情报”都是蛇“亲自告诉”他的。 要珍惜才行。 “交白卷的孩子?” 瞬间,宇智波鼬就知道宁次指的是谁。 “或是看透一切,或是一无所知。” “或是坚韧过人,或是全不在乎。” “蛇目杏树可以是任何一种,但他绝无可能凭借自己找到名为白卷的答案。” “交白卷的孩子只有一个。” “但你看见的,将会是两个。” 蛇只能对过去动手。 是未被观测的过去。 是来自未来的蛇,对它的过去动手。 而这被塑造出来的未来,在现在成为了过去。 “那张纸的正面,什么都没有。” 这双眼睛能看见的,远不只有表面。 纸张上的划痕,书写后的痕迹--这些都会变成被观测的要素。 现在他看见了的,只会是被蛇决定好的最优解。 任何人的未来都可能是过去,但锚点的不能。 他的未来一定是这世界的必然走向。 “白卷该如何...” 先前做的那一切又算是什么? 纲手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耳边听见考官伊比喜冷峻残酷的题目。 “最后一个问题,是否回答的决定权在你们身上。” “答出者,则一举扳回,而答错了的...” “将永远失去参加中忍考试的权利。” 交白卷也能合格的方法,这不就来了吗? 第228章 中忍考试9 经历过的没经历过的... 混杂在一起的记忆,组成了我爱罗。 他可以不知道自己是谁。 但绝对不会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死了多少次? 又消失了多少次? 他迷失了多少次? 又在何时找到了回家的路? 带着苍蓝色悲伤的记忆让我爱罗感到痛苦。 但他绝不会希望失去这些。 “这些记忆和守鹤一样...” “是挚爱之人留给我的礼物。” 我爱罗算是这一次参加中忍考试的下忍中年纪最小的,却也毫无疑问是最具有威胁的。 善于使用咒印和阵术的尾兽,寄宿在少年身上蠢蠢欲动,渴望着一场满是鲜血的洗礼。 至少,在之前是这样的。 “虽然你小子这么说老夫很高兴。” 守鹤缩在尾兽的空间,再一次重温我爱罗先前那堆记忆。 它花了十一年看完了一遍,哭得稀里哗啦的,半夜还要把我爱罗叫起来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这玩意可比小说漫画电视剧虐心。 它被封印之前,还是小守鹤的时候就喜欢听六道仙人讲故事。 大的小的,民间的,瞎编的--别的尾兽感兴趣的和不感兴趣的它都感兴趣。 “但是实在是太虐了...” 大浣熊啜泣,肥硕的身体在空间里打了个滚,像是在撒娇。 “那个金毛小子是九尾人柱力--是要在中忍考试最后一场的时候打败他的。” 我爱罗低哼一声,缓缓擦拭着葫芦。 在他的记忆中,漩涡鸣人不是坏人。 还是某一个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好友。 “现在不会了。” “在那里的不是他--你有没有在蛇目杏树身上感受到什么?” 守鹤摇头,大爪子从记忆的深渊中掏出一份类似于dvd的光碟,它甩了下,那光碟便投影成光幕,横在二者之间。 “他是突然出现的,没有在你的任何记忆中出现。” “不管他是什么人...” 封印的栏杆晃动了下:“不管他想要做什么。” “只要是影响he的,小子...我的力量你随便拿。” 不用守鹤说我爱罗都会去做的。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 是少年的心,在动。 “我要去找一下第三班的那个女生。” “她或许知道什么。” 按照另一份,不属于任何人的,名叫“naruto ”的记忆来看,天天是无限月读中第一个发现端倪的。 这女人的敏锐程度,就算放在上忍中也绝对是不输给影的。 “她或许早就觉察到了什么。” 还有在第一场考试开始之前,天天看向蛇目杏树的眼神。 那绝不是看向值得信赖的同伴的眼神。 是绝不会出现在下忍眼睛中的情绪。 “不...她或许和我一样。” “只是尚且还没有展露什么。” 这一次回应我爱罗的是守鹤的冷哼。 比起嗤笑嘲讽,听起来更像是大猫在撒娇。 “话说在前面,我没有真正见过他,只是看过一些你的记忆。” 虽然这一看就是十一年。 “但我其实对他挺有好感的。” 也算是追了十一年的老粉了。 它守鹤不是妈妈粉不是女友粉,不是毒唯,也该是个理智粉。 守鹤是一只很有自知之明的好大猫。 “连我都能有好感--那人类就更别说了。” “这小子虽然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让人觉得难以接近,或是不好相处什么的,但越是认识,便越是难以自拔。” 我爱罗心说这家伙说话越来越像那群漫画看多了的家伙了。 也有点像中二病发作限定版勘九郎,他二哥。 “是是是....你的意思是天天如果真的拥有记忆,现在早就像猫见到木天蓼一样贴上去了对吧。” 守鹤说得不无道理。 “喂,第二场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爱罗你还能这样大摇大摆的补觉啊...真是羡慕年轻人的睡眠质量。” “木叶的那个宇智波佐助现在正谋划着怎么和自己哥哥告状呢--只是好像没有找到哥哥,转而研究怎么和你宣战了。” 宇智波佐助...? 我爱罗终于结束了和守鹤的唠家常,黑眼圈勾勒出一对杏眼的形状。 那家伙哥哥不就是宇智波鼬吗? 没有叛逃? “说来宇智波佐助他哥也是个狠角色啊。” 回来就有一手八卦听,还真是得益于自己的好哥哥。 勘九郎抱着乌鸦,一屁股坐在我爱罗身边,树影正巧笼罩住姐弟三人。 他这时不时就要靠着树闭目养神的弟弟和漫画里酷酷的配角还真是像--不过可爱程度还是自己弟弟稍微领先一点点。 妈妈从小就告诉他,要做一个爱护弟弟的好哥哥。 像手鞠那样。 尽管手鞠暴力了点,凶猛了点,但整体来说--可是勘九郎心中的姐姐绝不是那样的。 而且他弟弟红色的小小一只,长得又那么像妈妈...疼弟弟是哥哥与生俱来的使命。 只是少年时而觉得语言艰涩,有些话总是说不出口。 这弯弯绕绕的情谊,到了最后竟变成了花边八卦,被勘九郎一股脑塞给了我爱罗。 我爱罗微微皱眉,那可不是个狠角色吗?现实天才,没几年又把宇智波一族给灭族了,再没几年又变成了木叶安插在晓组织里的间谍,说是人死道消,最后又杀出个回马枪打了药师兜一个措手不及。 忍界传奇,也不过如此。 “他怎么了?” “这个宇智波鼬,亲手,亲手!把宇智波一族全送进监狱蹲牢子了。” “男的女的,老的小的,但凡和谋逆有关的全被他送进去的,剩下勉强称得上是无辜的,也被送到了慈善机构。” “只有他还在读忍者学校的亲弟弟被保了下来,由他自己养大,就是那个宇智波佐助。” 空气中很明显的冒出来了勘九郎吞咽唾沫的声音。 我爱罗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 “这凭借着把全家送进去的丰功伟绩,成为了木叶特别上忍--这是街坊邻居的说法哈!” 二哥压低声音,唯恐被被人听到:“但木叶不是有那个暗部吗...” 好歹也是派过来毁灭木叶的,多多少少勘九郎都知道些。 “这宇智波鼬高低也得是个暗部头子,名誉金钱两开花的那种。” 我爱罗配合着点头--要是他这个二哥上学的时候好好读书,是不是就不会说话这般粗鲁了。 也罢,傀儡师要什么素质。 赤砂之蝎都不见得有的东西。 “可是就在不久前,他申请转为挂名上忍--不管是任务还是工资,全都不要了。” “还是三代目亲自拍板才统一每个月拿忍者最低月薪。” “他这样做...竟然是为了...” 勘九郎恶趣味的顿了下,最先不淡定的是守鹤。 “是什么!这可恶的小鬼!” “我有预感,我有预感!小子!这是尾兽大爷的预感,你听好了,这个辞职绝对和...” “竟然是给日向家当全职保姆去了。” “真是糊涂啊。” 最后这个糊涂不是勘九郎说的,百分百来自周围聊八卦的邻居。 能让上忍心甘情愿当全职保姆的,那得是什么家庭。 他们家在砂隐村都不一定有过这个待遇。 “你说得对。” 这话是给守鹤的。 “被人捷足先登了。” “但后来者也可能居上。” “去交免责协议吧。” 最后这句,是对着勘九郎和纲手的。 “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 宇智波鼬总觉得鼻子痒痒的。 可能是有人当着他的面蛐蛐他的缘故。 “真是糊涂啊。” 纲手的语气上下起伏,完美诠释阴阳怪气四个字。 但这拽不走宇智波鼬的注意力。 “这个红色头发的...” 他有不好的预感。 第229章 中忍考试10 “虽然我对伊比喜的做法没什么意见吧...” “但是交白卷还能通过考试的...”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看见漩涡鸣人交白卷通过考试的心情和看见蛇目杏树交白卷通过考试的心情截然不同。 前者是傻人有傻福,意外性第一忍者可不是吹的。 但是换在后者身上就多了种抄作业的违和感。 “这不也是作弊的一部分吗?” 反倒是宁次成了三人中最无所谓的。 纲手和宇智波鼬都不是很在乎规则的人。 说实话说,以什么方式,怎么样通过中忍考试,他们大概完全不在意。 这是伊比喜的考试,选出来的自然是伊比喜想要的人。 只要不会危害木叶,什么其实都无所谓吧--毕竟每个人心中对忍者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 这莫须有的平等和中立自然是建立在互相不认识的基础上。 一旦有了过结和偏见,理性就会逐渐崩塌。 就像现在这样。 好在在场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鼬和纲手的不满是表现给谁看的宁次不至于知不知道。 越是知道,他越是知道现在应该站出来说点什么。 “就算...” 宁次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这不是什么能被常人认知的方式。” 跨越时间,穿梭在未来和过去,不属于棋子们的力量。 “它的行动,也不过如此。” 宁次的鼻腔中露出一声冷哼,对着那紫色的水晶球满是不屑。 “它?是之前撺掇这小子偷跑的那个吗?” “不...” 宇智波鼬弱弱的为自己澄清,偷跑这种事情才不需要别人撺掇。 这本该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 “?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纲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东西怎么不挑着她下手,偏偏对着鼬和宁次使劲! “是它自己冒出来承认了蛇目杏树的身份。” “这本来没什么,但蛇目为什么一定要通过第一场考试呢?” “它明知道,这一场考试不会有真正的结果。” 最后能成为中忍的只会是奈良鹿丸。 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包括蛇目,在这群人中,能成为中忍的只有他一人。 这是属于上忍的眼光,也是属于过来人的视角。 他确实疑惑过,为什么是奈良鹿丸,也确实烦恼过,像奈良鹿丸那种不具备实际战斗能力的人,又如何能够获得木叶里大人们的认可。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 奈良鹿丸是不亚于宇智波鼬的天才。 天才或许总是拥有属于自己的世界吧。 在懒散和对一切不关心的表皮下,是那样一颗诚挚滚烫的心。 只有实际去触碰,去了解,去观察了,才能够触摸到这位天才的边缘。 他会是木叶的宝藏。 和这里在考试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至于漩涡鸣人--那纯粹是个意外。 中忍和上忍需要的是结构性。 除非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能一举成为火影,不然多半这辈子都会是下忍吧。 “蛇目杏树不会成为中忍。” “他这辈子都只会是下忍。” 没有功能,只会闪光的家伙,和宇智波佐助,漩涡鸣人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 “他多半也不是真正的小孩。” “这是蛇目的愿望,而它是为了完成蛇目的愿望才出此下策。” 宁次有些累了,那双眼睛闭合了很久,才再次睁开。 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呢? 这场扰人的闹剧。 “同样的,第二场考试蛇也会动手。” “蛇目想拥有自己的人生,只能走完我曾经走过的所有路。” 他是蛇从虚空中带出来的孩子。 世界不会允许这样的存在--至于为什么,作为野良的时候宁次就逐渐觉察到了。 不属于这个故事的人无法长时间逗留。 就像任务有时间限制一样。 就算没有限制,他也会迷失在时间之中吧。 更何况是原先属于这个世界,却被蛇肆意修改了人生的蛇目杏树呢? “所以这个它究竟是谁啊...” 纲手气鼓鼓的转了个身,但她其实并不是很想道道。 只是被瞒着事情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受。 “你还是不要知道来的好。” 鼬自己调整了方向,让纲手面向他站着。 “那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这家伙绝对是想自己偷跑。 宇智波鼬是什么人纲手再清楚不过。 别看这玩意平时人模狗样的,一旦牵扯到佐助和宁次,其内心的变态就会展露无疑。 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日向宁次。 他无时无刻不在准备偷跑!而且之前可能差一点就让这玩意得逞了! “哼,你自己知道那是不是好东西。” ... 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倦意像潮水,带着黑雾朦胧了视线。 熟悉的窒息感一次又一次席卷而来,连带着两侧的太阳穴都隐隐作痛。 原先宁次计划着,在第二场考试的去试探一下蛇目的实力。 交给纲手和鼬的话多少有些太过于引人注目。 但... “好困。” 他打了个哈欠,胸口处那圆形的伤疤再次抽痛。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意识不清醒时,不管是哪里不舒服,都会被混乱的大脑归类为“疼痛”一起处理掉。 有些暴力,又有些鲁莽,但好在效果不错。 “要去隔壁躺一下吗?” 不在观测范围内的话,这世界就只会剩下蛇目和蛇的狂欢了。 不管做什么,不管怎样做,都会诞生绝对符合蛇期望的结果。 可真的会是这样吗? 蛇目杏树又是否只有一个呢? “嗯。” “好困,我想睡一会儿。” 少年欣然接受了纲手的建议。 他总感觉,再坚持一会儿的话,就要呕出一口血把在这里的三个人吓死了。 那片黑雾越是蔓延,宁次离极限便越是接近。 于是他转向宇智波鼬,无比熟练的伸出双臂。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走不动,要抱。 开玩笑,他太知道怎么做才能不吓到这两个人了。 为了那莫须有的面子在第二步的时候晕倒可算不上值得。 再者,这些年也没少抱。 “猿飞老师,可以麻烦您开一下门吗?” 见宇智波鼬心满意足,从善如流的将团子从椅子上端起来,还得寸进尺的蹭了两下,纲手皮笑肉不笑:“谢谢老师。” 猿飞日斩:好好好,现在就开。 他应该在门外,不应该在门内。 三代目美丽大方善良温柔的女学生现在看起来像是要把木叶千年一遇的天才,暗部的珍宝吃掉。 不...何止是吃掉。 这是要撕碎了埋土里的眼神啊! 他发誓没教过学生怎么折磨人--除了必要的刑讯内容以外。 “鼬啊,这些天也累了吧?” “不累,谢谢纲手大人关心。” 女人咬牙切齿:这小子! 别以为说了敬语就是尊重人! 一双纤纤玉手在空中逗留了下,它想要狠狠抽打在宇智波鼬那张小人得志的帅脸上,想要轻柔的将被毛毯包裹住的黑白团子带入怀中。 可它转了几圈,最终只落在了宁次额头上。 “好像有点发热了。” “我待会儿去配点药。” 大蛇丸,现在就看你了。 等扉间爷爷来了,定是要这小子好看! 别误会,她绝不是说大蛇丸是个好人,或是赞成秽土转生什么的。 只是终究逃不过这一天--术总是要用的,让它在其它地方发挥更大 作用又如何不可呢? 尤其是面对这群邪恶的宇智波! 在这一刻,纲手完整的继承到了,来自二爷爷千手扉间,完整又不完整的意志。 名为“邪恶的宇智波”的,独属于千手扉间的意志。 第230章 中忍考试11 “选择你们要进去的门。” “这会是让你们永生难忘的,生存试炼!” 春野樱总觉得这个第二场考试的考官吗,和鸣人有种说不上来的相似。 但话多说一句就不礼貌了。 把第二场考试的考官当成笨蛋什么的,这种事可不是春野樱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女孩该做的。 “天之书和地之书...吗。” 还真是碰运气的比赛。 只淘汰掉一半--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实际上能留下来的,说不定连五分之一都没有。 少女意有所指的看向宇智波佐助,却见那人盯着远处的红毛一动不动。 宇智波佐助是什么样的人,小樱算不上完全了解,但自言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六七岁的时候,这群孩子就在一起了。 九位忍者学校的毕业生,全都能称得上是互相的青梅竹马。 威胁,不只是外村,还有村内的。 比如这个在向自己抛媚眼的西瓜头。 “佐助君...” 是不是想要和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红毛一较高下? 就像和洛克李的时候那样? 御手洗红豆在倒数。 春野樱想不明白为什么佐助偏偏要挑一个挨着砂隐三人组的门。 “喂喂!佐助...你急着送死的话不要带上我们啊!” “闭嘴,吊车尾。” 鸣人眯着眼睛,这样抱怨着。 可他虽是抱怨,但却没有反抗。 佐助不是会拿同伴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人。 至少在漩涡鸣人的认识里,佐助不是。 相信他吧,说不定天才忍者大人有什么特别的计策呢? 到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 哼哼,小樱就让他来保护! 就用他的独门绝技!这次小樱一定会迷上他的。 “那么,考试开始!” 随着考官一声令下,考生如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在声音散尽之前,冲向森林中。 生存试炼,每早一秒熟悉环境,占据有利地形,就意味着拥有更多的生存胜利机会。 最开始的时候宇智波佐助也是这样说的。 但是宇智波的天才忍者现在一动不动。 沙子汇聚成的手臂,将第七班的三人堪堪阻拦在考场外面。 那沙子是温和的,透着大地的气息,似乎除了做个安分路障以外再没有了别的想法。 “宇智波佐助。” 你们砂隐村的人说话都这么咬牙切齿的吗? 但莫名的,漩涡鸣人觉得这个红毛没有恶意。 “你见过他。” 所以这个他,到底是谁啊! “哼。”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小狐狸欲哭无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段对话应该是延续中忍考试开始之前,在村子里第一次和三人组碰见时的那个。 宇智波佐助再次冷哼,示意吊车尾不要说话,自己则换了个放松的姿势站定,此刻他的决心无比坚定。 “见过又如何。” 要恨就恨自己没有写轮眼的悲惨命运吧! 从第一次见到,宇智波佐助就断定这家伙一定是个狠角色。 他要誓死扞卫自己和哥哥的幸福。 要是可以,他也想避开这个红毛--但恐怕那沙子会追到天涯海角。 还不如就此做个了断。 此时此刻,在木叶火影办公室内,笑容平静的转移到了纲手身上。 宁次在休息,二人也不多做打扰,便断了音响,抱着水晶球蛰伏在宁次床边。 孩子身体不好,睡眠质量自然堪忧,多少还是看护着些比较好。 二人都是读唇语的高手,就算不发出声音,也不妨碍两人看好戏。 纲手抿唇一笑:你弟弟被拦着了,你不做点什么? 谁不知道这个下忍弟弟,是宇智波鼬的另一个命根子。 鼬云淡风轻:这是属于他的试炼,能活就行。 中忍考试多经历点对孩子没坏处。 纲手扯扯嘴角:你要是对宁次也是这个态度就好了。 鼬果断回嘴:宁次不一样。 弄丢过一次的人,他不想再弄丢。 宁次和佐助不一样--一个才刚准备起步,而另一个早就是遍体鳞伤了。 纲手这正是试探他的态度来了。 但鼬虽说脑子里满是偷跑,关键时候还是会向着纲手的。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我爱罗:这个红毛不对劲。 这种按耐不住贼眉鼠眼的眼神,宇智波鼬只在自己和弟弟身上见到过。 最不对劲的是佐助。 纲手:他要和你弟弟做交易。 鼬:佐助他拒绝了。 冷哼一声也能算是拒绝吗? 如果宇智波鼬非要这么说的话那纲手也没什么意见。 被宇智波鼬养出来的弟弟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心里鬼点子多着呢! “你们凭自己很难完成第二场考试。” 我爱罗这是实话实说。第七班实力不差,但在这里的又不只有下忍。 光是一个大蛇丸,就够这些人喝一壶的了。 “多管闲事。” 宇智波佐助就等我爱罗这句话了。 “就是就是!少在这里看不起人!” 但显然漩涡鸣人没有理解到佐助的意图。 这时候作为队友的他,反倒是有了种狐假虎威的底气。 虽然一个个眼睛里都只有佐助,但现在! 他也是佐助的队友啊。 “我告诉你!没有你们我们一样能简简单单的通过中忍考试!” 手鞠眉头一紧,心里悄悄替这个黄发毛孩子默哀。她弟弟虽说不是个会主动惹事的,但也绝不是脾气好的。 除去作为可爱弟弟这一点以外,我爱罗毫无疑问是个祖宗。 光是他体内非人的力量就足以让人惧怕。 “我爱罗...你不要冲动,现在还在木叶的地盘...” 姐姐小心翼翼的凑到弟弟身边,却意外发现我爱罗平静的吓人。 似乎最开始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缺根筋的家伙要说话。 “他现在好吗?” “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去找他。” “可以,我有的是时间。” 那双眼睛微微眯起:“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也知道我会做什么,是宇智波鼬告诉过你吗?” 我爱罗上前一步,沙子温柔的包裹住佐助,像是手掌,又像是母亲。 这不是什么爱护抚摸,这是个我爱罗特制测谎仪。 “是吗?” 佐助继续冷哼。 “还真是忠诚。” “他带走了你的家人,带走了你的幸福,也带走了你的未来。” 十一岁的男孩说话阴恻恻的,倒真有种被拷问的错觉了。 “无可奉告。” 还是这一句。 佐助知道我爱罗不可能对他做什么。 不但不会伤害他们,甚至会想尽办法帮他们通过考试。 这个红毛不会惹那个人生气。 说不定还会擅作主张的做点好事。 沙子褪去,回到男孩一人高的葫芦中,重返平静。 “进去吧。” 那路障应声撤离,半开着的铁网门敞开在三人面前。 “晚进去这么一会儿--不至于成为你们落选的借口吧?” 当然不至于。 宇智波佐助心说,他可是看见沾在自己衣领上的沙子了。 第一场考试红毛就用这沙子做过弊--被我爱罗注入查克拉的沙子能够像他身体的一部分那样工作。 “这句话...” “我原样奉还。” 什么样的人更有利用价值? 当然是不好说话的人。 我爱罗还没有从他这里得到想要的。 他这张嘴就一刻不能停。 尤其是在对方认为问题出在自己哥哥身上的时候。 我爱罗既然愿意误解,便让他误解吧。 “你等着瞧!” 这还有另一个只会嘴硬的笨蛋。 佐助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走了,吊车尾。” 远处吃瓜观战的纲手看得津津有味。 她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你弟弟还挺机灵的。 鼬哪有闲工夫去找佐助说这些? 宇智波鼬骄傲点头,熟练的给宁次身下又加了个枕头:那个我爱罗,绝不是下忍。 疯狂又大胆的想法在鼬脑中迅速成型。 我爱罗,说不定是和宁次一样的人。 而他,又将自己误认为是同类了。 第231章 中忍考试12 如果日向宁次不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世界上有很多个日向宁次。 那又会怎么样呢? 宇智波鼬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他会幸福到原地去世。 但前提是有很多个日向宁次。 而不是有很多个和日向宁次有相同命运和经历的人。 尤其是外村的红毛。 谁能告诉自己这个眼巴巴抓着宁次衣角的玩意是什么?! “宁次哥哥...” 小熊猫看起来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好久不见...” 连嘴唇抖动的幅度都像是被精心计算过的,好一朵盛开在沙漠之中的红色白莲花。 “你还记得我吗?” 不管宁次是不是还记得,反正宇智波鼬是记住了。 “这里沙尘大,空气不好,对你身体不好...先回去吧。” 来这里是等着看蛇目杏树的,不是被小孩偷家的。 纲手也很配合,她端着医生的架子,正要开口,却忽见空气都干净不少。 视野都清晰了。 再定睛一看,原是宁次身边出现了个椭圆形的“圣域”。 “宁次哥哥?这样会好点吗?” 好吧,不只是天山雪莲,还是个空气净化器。 ... 睡眠不能为人类带来新生。 至少不能为日向宁次带来。 他不太清楚自己睡了多久但从两个人的表情来看应该短的吓人。 像是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身体擅自离家出走围着木叶跑了三圈又找洛克李大战三百回合一样。 每一处肌肉和关节都往外冒着酸水。 想来也是正常,他现在能呼吸都是奇迹了--又谈什么睡眠质量呢? 但至少没做什么梦--不管是好梦坏梦,他现在都不欢迎。 “现在药里没有安神材料了吗?” 宇智波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他转向纲手,乌黑的眉毛拧作一团。 “你在说什么?一直都有放啊。” 如果没放的话,现在日向宁次别说是睡觉了,闭个眼睛都难。 宁次撑着身体坐起来,鼬极富有默契的再次往宁次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三代目不怎么到这个房间休息,东西几乎都保持着最新的状态--尤其是压在箱底的被子枕头。 隔壁就是房间的主人,但在此地的三人并无一人在意他。 多半是被簇拥着的人对其不甚喜欢的缘故吧。 但好在三代目现在自己悟出了些眉目,倒也怀着愧疚之心缩在别处了。 这样的生活还能维持几天呢? 少年思绪飘荡,视线落在紫色的水晶球上。 是最开始抱有侥幸心理的自己不对吗? 不...做了什么事情,他就知道一定会有结果等着自己。 就算一开始选择了顺从,蛇也只会不断加码。 它想要最有趣的故事,颜色最多的灵魂。 只要日向宁次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蛇就一天不会停手。 它消失的日子里做了什么无需多言--对于没有时间限制的蛇来说,可以将除去宁次身边的一亩三分地以外,全部变成属于蛇的空间。 越是偏离,反馈便越是强烈。 蛇目杏树原先不会认识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他或许只是一个流浪街头的乞丐,又或者是耕种一生的农民。 但绝不会站在这里,变成“日向宁次”。 想要逃离反馈,蛇目杏树只能按照日向宁次的轨迹前进。 为他人来带命运以外的变动,本就是不允许的。 蛇以向外延伸出一个全新的世界解决了前面的问题,但已经放下锚点的现在呢? 贪婪的怪兽不擅长说话,但却擅长引诱人类。 让他们选择在边缘行走,得到或者失去,变成了二选一的赌具。 选择者既不是赌徒,也不是庄家。 前者不一定有损失,但后者一定得利。 这个世界刻薄的让人讨厌。 太阳穴又是一阵抽痛,宁次再次合上眼睛。 “头疼?” “嗯...” 现在中忍考试多半才刚刚开始。 才是第七班进入死亡森林的时候。 还有几天便是大蛇丸看上佐助的时候了--鼬多半是不愿意介入的。 就算弟弟被刻上咒印,或是因此和晋升中忍的机会失之交臂,宇智波鼬也不会做什么。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自傲又冷漠,对着弟弟和自己有着近乎疯狂的信任。 一个冷静的疯子,一个真正的天才。 但日向宁次并不讨厌。 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他不是日向宁次而是宇智波鼬的话,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不管过程是什么样的,结局至少会比现在好些吧。 他忍不住嘲笑自己--日向宁次是样自卑的人吗? 胸口又是一阵接一阵的钝痛,宇智波鼬眼见着那张脸比刚醒来时又苍白下去几分。 “宁次...你需不需要再睡一会儿?” 这人现在看起来比刚才还糟糕。 回应宇智波鼬的只可能是日向宁次的摇头。 第二场考试最核心的点有三个。 生存,卷轴,以及...塔。 七天,先要活下来,再是集齐卷轴,最后到达塔内,才算是试炼完成。 各考生完成的时间自然是有长有短,但木叶的考务组似乎不打算就此放人。 塔的另一半,是不属于考场的考场。 也是像日向宁次这种外来人员能够进入的地方。 “去塔那里看看吧。” 去看看不该出现的人,现在走到哪一步了。 第三班不会太早。 至少洛克李不会太早。 “你认真的?” 这是来自纲手的疑问。 “你真的不是想见这个红毛吗?” 这是来自宇智波鼬的疑问。 “喂,偷跑小子...” 宇智波鼬委屈巴巴:“他提到宁次的时候那眼神不纯洁。” “真的假的...” 纲手不太相信,也不是很想让宁次去。虽然看宇智波鼬有诸多不爽,但是现在姑且算得上是统一战线。 “虽说是考完试的,但也不是闲杂人能去的地方吧。” 纲手往后退了两步,表示自己心意已决。 “而且那个下忍看起来很危险!” 鼬的恐吓全是感情,没有技巧。 正是双方僵持不下,房门被一双苍老的手打开了。 带着红色的火影帽子,微微有些驼背,人到老年能有这个状态已经算是上佳。 “第一组很快就要到达了。” 除去水晶球,很显然猿飞日斩还有别的方式获取信息。 “要不要去看一下?” 啧,纲手眉头一皱,将本就不多的少女成分尽数丢弃。她翘起一条腿俺,侧身坐在宁次身边,圆润的手指甲正跃跃欲试。 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猿飞日斩顿在原地,下意识看向宁次。 但好像,来的也挺是时候的。 老头的思考问题方式似乎和年轻人有点不同。 也可能只是没看见过日向宁次死在自己眼前,所以没有那么大心理阴影。 又或者是属于猿飞日斩的想法。 或许日向宁次是想去的。 在听见第一组正在接近中心塔时,这样的想法突然从猿飞日斩的脑海中钻出来。 他知道的信息不多,但耐不住老头有自己的思考方式。 当个善解人意的,和蔼可亲的老爷爷--然后问题会被想解决的人解决。 木叶或许会遇到麻烦。 但是日向宁次现在想解决它,并且有自己的办法。 至于办法是什么... 只要日向宁次还重视纲手,重视宇智波鼬,他的办法就绝对对木叶无害。 有这样的思想基础,那猿飞日斩自然而然就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点什么了。 推波助澜,做个“好人”。 想睡觉,他递枕头,想吃饭,他送餐具。 “但蛇目杏树所在的第三班尚且没有集齐天地卷轴。” 猿飞日斩默默打补丁--折中,折中,谢谢。 在场四人不约而同的赞成了折中。 包括宇智波鼬。 “我会后悔的。” “绝对。” 门外,盯着红毛的宇智波鼬愤愤不平,对着纲手就是这样一句。 不过,到时候也不只有我爱罗在那里--就算是要偷家也不会这般光明正大吧? 第232章 中忍考试13 “我们被那东西玩弄在股掌之间。” 宇智波鼬端坐,正色道。 “不,你不能这么说。” 晚霞昏黄,微弱的光线将房间内的三人笼罩,只留下点点金色,闪着不属于这世间的美好。 “或许你应该先把窗帘拉开。” 纲手坐在鼬的左侧,她扶额哀叹,这世界真是要完蛋了。 有没有神奇忍具可以让她一键回到十年前。 再来一次,她绝对要在第一时间将鼬和宁次分开。 “不..它在往这里看。” 纲手的母语是无语。 堂堂木叶第一天才竟然堕落到如此地步! “我说啊,鼬...” 女人语重心长,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c4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但她还是要说!不,是要做! 肩膀抡圆,身体打开,对着黑发青年就是当头一棒。 “他只离开了不到三分钟,你现在就要毁灭世界了?” “不...那个红毛...” “...比起红毛,你更应该冷静一点。” 纲手这一拳是收了力道的,要是真的将心中不满尽数发泄出来,边上的人早就是被开瓢了的状态。 再者,说得就和她看红毛很顺眼似的。 上来就叫哥哥的,能是什么好人。 “阴谋论是拯救不了人类的,比起红毛到底是不是好人,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疼痛似乎让鼬恢复了些理智,宇智波一族虽然看起来冷淡不近人情,但却是实打实的感性动物。 冲动,意气用事却又是最重感情的那一派。 但纲手并不讨厌这一点。 宇智波的孩子和他们引以为傲的火遁如出一辙。滚烫炙热,一往无前,是无畏的勇士,也是浴火的战神。 相比之下,自己似乎冷淡的有些过分。 保持冷静只是对于外界和解决问题而言的最优解。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最美好的未来吧。 同样,纲手也会做她现在认为最正确的事情。 “对于宁次说的,那个他,你们有什么看法。” 猿飞日斩:我能有什么看法,我什么看法都没有。 三人的会议,第三个人怎么也不能是他啊! “红毛知道的更多。” 很显然宇智波鼬在夹带私货。 “这是宁次的决定。” “我知道。”所以鼬现在只是动动嘴巴,没有付出身体上的行动。 那红毛确确实实是个狠角色。 在被拽住衣角的那一刻,宇智波鼬亲眼看见了,在往日如死水般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名为“怀恋”的情感。 日向宁次总是懒惰于隐藏自己的情感。 这和鼬第一次见到的宁次很不一样。 像是丢了迷恋,只剩下觉得怎么样都好的疲惫感。 宇智波鼬五味杂陈--或是心痛,或是嫉妒。 如果日向宁次给每个人都贴上标签,那宇智波鼬的一定是“感激”。 尽管鼬并不知道宁次在感激什么。 而给纲手的,应当是“崇敬”。 混着些不明不白的,让人看不明白的期待,组成了日向宁次给纲手的标签。 但“怀恋”毫无疑问是第一次出现。 那是拥有无数共同回忆的怀恋。 是宇智波鼬求而不得的愿望。 他嫉妒的发狂,多么希望和日向宁次缔结羁绊的是自己。 多么希望这各种各样的情绪只面向他。 宇智波鼬什么都想要。 属于人类的克制将贪婪和欲望压制,维持在微妙的平衡点上。 只需要稍微增加些外力帮助, 搭起来的积木就会在一夕之间崩塌,溃散。 幸运的是,不是现在。 不幸的亦是,不是现在。 鼬站起身来,一手搭上后脑逐渐变大的肿块,眨眼间便换了个表情。 至少现在,他还是人类。 “来中忍考试,是那个提出来的。” “按照那个的说法,这属于良好的刺激。” 这点现在存疑。 “良好倒算不上”纲手心直口快:“但算得上是有用的。”若非如此,她先前也不会投出赞成票。 “日向日差是已死之人--至少在宁次原先的经历中,这个父亲应该是不存在的。” “同样,母亲也是。” 纲手赞同的点头,这也是他们不叫日向日差来的原因之一。 猿飞日斩:所以为什么我在这里啊? “猿飞老师,你有什么线索吗?” “作为旁观者,又或是人肉监视器。” 好吧,现在知道了。 “咳,这也是火影工作的一部分...” “猿飞老师,这里只有一个宇智波鼬。” 变态占有欲狂魔只有一个,他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好吧,不全是。 “猿飞老师?” “啊...啊,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 “我也是近几年才发现的。” 还是在偷看鼬的过程中意外看见的日向宁次。 当时只觉这小孩长得和某个人有点相似,但定睛一看,结合下宇智波鼬的态度,一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他对日向的态度消极到不像分家的人。” “从日向进入木叶开始,宗分家的矛盾一直很激烈。” 几乎每一年都有分家人因为反抗宗家而被处以极刑。 笼中鸟的咒印带走了分家人肉体和精神上的自由。 有反抗者又如何呢? 宗家人没有把分家人当作家人,自然火影也不会。 只要功能还能运作,猿飞日斩就什么都不会做。 他只需要当个慈祥的老头,安静的微笑,纵容一切。 “他对宗家的反应太小了。” “虽然大多数分家人都是安静的,就算是想要反抗的,也会在的第一时间被处理掉。” “可分家人的眼神是一样的。” “他们怨恨的同时在服从,直到时间将他们完全驯服。” 可日向宁次的眼神又完全不属于被驯服的那一种。 “如果...是愿望呢” 鼬抬起头,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看。 “他的愿望是什么?” “他做了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的。 日向宁次在完成他们的愿望的同时,也一定有属于自己的愿望。 被实现的愿望就在眼下活蹦乱跳,指挥着最后一批从塔里出来的考生休息。 弟弟被打上了属于大蛇丸的咒印,在得到力量的同时也获得了无尽的痛苦。 宇智波鼬并不在意--一个咒印罢了,他反倒是想看看佐助能凭借这个走到哪里。 但是宁次也没有分什么反应--这就太奇怪了。 “他对已经自己认为既定的事情,从不会干涉。” 就连去见,也是见了蛇目杏树。又加上砂隐的红毛小子,三个人一起到别处说的悄悄话。 鼬承认自己嫉妒了,被搭起来的积木再一次开始摇摆。 “他是旁观者。” “他什么都不想做。” 猿飞日斩继续道:“这是...他在用他的方式保护我们。” “在他的记忆中,我们称得上幸运,得到了让他满意的结局。” 三代目说得有道理,但纲手不这么想,白皙的大腿甩上会议室的桌子,尖锐的鞋跟正对着宇智波鼬。 “那也只是保护了我。” “他只是不想让我们变成蛇目杏树罢了。” 宇智波鼬看起来可不是会有善终的样子。 至于猿飞老师... “啊!想不明白,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偷跑小鬼,你会不会喝酒?” 但有一点纲手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确定。 日向宁次总是小心翼翼的,心甘情愿的被关在由他们的命运搭建起来的笼子里。 笼中鸟对他来说太过残酷,却又贴切的吓人。 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却又一次次从苦痛和疲惫的坟包中冒出头来,用支离破碎的身体和灵魂挡在他们前面。 只为了能够再次被关回笼子里。 第233章 中忍考试14 何为恐惧? 何为战栗? 要是一定有一个答案,那便是现在宇智波鼬所面的的东西。 “你想要他。” “对吗?” 那个,再一次出现了。 披着蛇皮的恶魔,再一次盯上了贪婪的青年。 “我不是恶魔。” “但硬要说一个的话...你们人类一般把我们称作为‘神明’。” 多半胆大妄为的恶魔。 宇智波鼬一百个确定,如果现在日向宁次和他在一起,这东西绝不会出现。 “你看起来并不是很认可我说的。” “也罢...这不重要。我对不切实际的崇拜和名声不感兴趣。” 这是谎话。 宁次之前和他说过,这世上的一切可以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蛇现在想要的,一部分是蛇之后会想要的。 蛇说的不感兴趣,只会是暂时。 和得到自己相比,暂时没有那么想要。 他成为了猎物。 这个认知让宇智波鼬兴奋--被当作猎物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现在,好得不得了。 “为什么是我。” “你从没有找过纲手吧。” 蛇冷哼一声,似乎早就想到宇智波鼬会这么问。 “想要答案,你就要拿出等价的东西来和我交换。” 前几天刚从日向宁次那里学的。 “那算了。我并不是很想知道。” 等等,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这时候的宇智波鼬难道不应该二话不说答应吗? “很简单的...” “敬谢不敏。”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蛇愣了几秒,黑暗中的身影闪动,再张口时又恢复到了最初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会是我虔诚的信徒...” “你有想要的东西,你什么都想要...” “你和我是一样的,所以...你没有拒绝我的理由。” “服从我,然后得到他!” 蛇的语速很快,就像是后面有东西在追一样。 它在恐惧。 但蛇在恐惧什么? “你的答案是什么!” 蛇的身影再次闪动,鼬看见那双猩红色的竖瞳在急速缩小,蛇头像装了弹簧一样向自己飞扑而来。 “鼬?” 蛇失败了。 带着恐惧和不满,带着怨恨和贪婪,烟消云散。 连恶魔都会战栗的是什么? 黑雾散去,隔着窗帘挤进来的光斑透着疲惫,但却依然闪亮。 日思夜想的少年还是顶着那张苍白色的面皮,身后多了两个宇智波鼬不想看见的人。 一个红毛一个金毛。 比天天跟在佐助后面跃跃欲试绑架弟弟的黄毛还要烦人。 毕竟关系网少了一个拐点,情绪的传输少了一次递减。 “是那个吧。” “它还真是喜欢你。” 倦怠感顺着少年的声音传入鼬耳中,他沉默着拉开一张椅子,将宁次按着坐下,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挡板将宁次和其余两人隔开。 他笑得有些牵强,染上了秋天的颜色,墨绿色的苔藓好像已经提前在青年身上蔓延,生长在粘膜和缝隙中,带入名为枯萎的气息。 这张脸大概是被什么东西焊上去的吧。 如果可以,鼬想要跟着这张脸,飞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任何一个不会被蛇找到的角落。 连带着站在边上的纲手都有些无所适从。 她看着鼬在站起来的瞬间顿住,像是被鬼怪蒙了双眼,任凭自己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是宁次说的那个东西吧。 她在下一秒就意识到了。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现在只有宁次一人知晓。 但他似乎并不是很希望他们知道“它”的存在。 只是宇智波鼬运气实在不好,一次两次的,被那东西盯上。 所有人都会释然,但只有宇智波鼬会因此介怀。 有点神经质的完美主义,偏激又极端。 这样的人活得都要比旁人痛苦些。 “鼬。” 宁次的声音是纲手没有想到的温柔。 这样的语气好像只有扉间爷爷半死不活嚷嚷着要见宁次的时候才出现过。 “想要什么,或者什么都想要,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它向来是会钻空子的,再者,它也并非恶魔。” 难不成还真是神不成? 纲手在心中默默吐槽,故意转过身去,不想看见鼬丢人的表情。 蛇目杏树听了两句,也算是了然。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身份不能忘记。 于是他对着宇智波鼬的背影就是一个滑跪,流畅熟练,像是从生下来就会了一样。 “你竟然对蛇神大人的神谕不屑一顾!” “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荣誉!” 宇智波鼬清晰的听见了边上宁次将一口白牙咬碎的声音。 “你不是它的信徒。” “你是它的儿子。” 带着调侃和嫌弃的话语自然而然的从宁次口中流出:“怪不得你能听它话。” “脑子应该和蛇差不多大吧。” 后者也是个狠角色:“谬赞了。” 这人脸颊微红,好像真是在夸赞他。 这就是蛇神信徒的自我修养吗? 宇智波鼬突然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面对这样的信徒,刚才宁次能在里面和他说那么久的话也真是不容易。 这时候鼬才注意到红毛小子的脸色。 很显然没有宁次刚提出说悄悄话时的好了--最开始那应当是偷家成功的快感,现在... 一言难尽和无语同时出现在熊猫眼里。 也难怪宁次对着蛇目杏树没一点好脸色。 “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 他在第二场考试受了伤,但又介于日向宁次是全须全尾回来的,正忍的辛苦。 可是身体上的苦痛再是如何,也比不上面对异教徒的愤怒。 他只能对着这群人翻个白眼,然后发出无声的爆命。 不能让人知道。 这是苦修! 他屏气凝神,才成功从地上站起来。 “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异教徒。” 丢下这毫无威慑力的咆哮,默默走回了红毛身边。 鼬似乎没有一开始紧张了。 至少那张脸看起来不像一开始那么摇摇欲坠。 他看见了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隔着衣服鼬也能感受到它微不可察的温度。 是小时候握过的手。 也是现在的他握过的手。 他听见宁次和他说话时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看,就算是这种东西,都有人喜欢。” “有这般虔诚的信徒。” “愿望也是你的一部分。” “你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所以它才会有信徒,这不是什么好羞愧的。” 一个健全的人类,本就应该是特别的。 有想要的东西再正常不过。 若是再有野心些,这天下,这地球,包括和蛇一样的未知造物,又如何不能成为“想要”的一部分呢。 况且,他也是贪婪的人。 因为想要改变,想要实现愿望,所以现在才会在这里。 宇智波鼬懵懂的点头,在这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幼年时期。 当着止水的小尾巴,牢牢捏住躺在床上的那人的手,不管是什么人说的什么话,他的身体都会擅自记住。 但是那时,他想要抓住时间的每一秒流逝。 将那时封存,也将现在封存。 “嗯。” 带着些鼻音,宇智波鼬的脸又再次回到了主人的身上。 透着恐惧气息的黑色眼球转动,落在蛇目杏树额红毛身上。 他狠狠瞪了二人一眼,便被纲手拖着衣领从宁次手掌下方拿开了。 纲手勉强挂着微笑,先前她是想过要问宁次蛇目杏树到底是什么的--但若是宁次愿意说,这时候早就说了。 既然答案是否定,那她也没必要自讨没趣。 先把这个偷跑小子拉走再说吧。、 女人点点头,为自己做出了明智的决定而感到高兴。 但紧接着,这高兴就结束了。 宁次的嘴巴一张一合,到变成了口吐人言的怪物。 “在第三场考试开始之前,蛇目会和我在一起。” “我也会在。” 这是绿茶红毛,边上的宁次没有否认,便是默认了。 第234章 中忍考试15 “大蛇丸就在那里。” “什么的都不做,真的没问题吗?” 水晶球没有被带走,而是留在了猿飞日斩的办公室。 被别的人看见不要紧--但偏偏是自来也。 男人大多数时候是不在木叶的,但那又如何呢? 自来也今天在,这就足够了。 他有的是耐心等三个人的会议开完,也有的是耐心等宁次安慰安慰完宇智波鼬。 但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猿飞日斩不知道自来也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的办公室时时刻刻对着三个学生开放。 是的,三个学生。 其中甚至包括了已经成为叛忍的大蛇丸。 “老师。” “猿飞老师。” 男人一遍又一遍呼唤,想要得到来自老师的回复。 游龙当归海,海不迎我自来也。 猿飞日斩的这个弟子向来是有脾气的。 也是最看不惯自己对大蛇丸态度的。 一碗水端不平是人之常情,被溺爱的孩子先一步走上不归路好像也是世间常态。 就连纲手都默认了。 女人怎么会不知道大蛇丸就在中忍考试的考生里? 就算纲手真的有这么迟钝,真的没有发现,边上的日向宁次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说。 暗示多多少少都是会有点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 自来也已经看见了纲手的态度。 说是尊重老师的意志,但实际上不过是对往日同窗的留恋和不舍--至少在自来也这里,是这般。 “现在的木叶...” “自来也。” 劝说的话语被猿飞日斩精准的堵在嘴边。 老人在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是有孩子的。 有父母,有儿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孙子。 但这世上让他最放不下的人,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三个徒弟。 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就被送到他手上。在恋爱之前,在生育之前,甚至在建功立业之前。 是这群有些不知好歹的小孩占据了他人生绝大多数的时间。 尤其是大蛇丸。 这孩子从出生的时候就带着些悲剧色彩,让人看见了好不心疼。 或许偏心和悲剧的结果一早就定好了。 只是所有人都尚未觉察。 “这些年,是我还不够成熟。” 这话...从耄耋之年的老头嘴里说出来会不会太吓人了点? 如果猿飞日斩都算不上成熟的话,那还有什么算得上成熟? 百年不死的老妖怪?还是木叶村内长得茁壮的树木? 总不能是他自来也吧。 好吧,他长得可能是不太年轻,但这也只是和他的两个同期对比而言。 青春永驻的纲手,和追求长生不死的大蛇丸。 他只是顺应了时间,仅此而已。 “那个时候你还不是像现在这样出色的忍者。”猿飞日斩将水晶球托在手中,将半张脸缩在袍子内。 阴影加深了其面部上纵横的沟壑,将岁月描摹的更为贴切。 “是扉间大人险些离去的那次。” 面对二十多个使用六道忍具的忍者,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提出独自迎敌。 那个时候,一同执行任务的只有他,团藏,还有扉间大人。 历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但实际上还有一人。 黑发遮目的云游商人,在短短几个月前被扉间大人亲自带回来,不多久又参与到属于他们的任务中去。 那人的实力绝不只有云游商人那么简单。 只是质问和怒吼早就在帐篷前面消耗,这时面对自己提出想要一同前往的少年,猿飞日斩说不出一句否定。 志村团藏也是一样的。 唯一投出反对票的是千手扉间--但可惜的是,这并不作数。 那商人真的是为了实现愿望而来的吧。 二代目火影扉间,一定会死在那场战役中。 包括了他和志村团藏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直到两坨红色的,血肉模糊的人影出现在木叶村口。 且先不管这是否是他的愿望,奇迹确实是发生了。 猿飞日斩是举手的人,也是最先提出要自己去的人。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去当诱饵,那便是他吧。 或许是他的忍道,又或许只是在猿飞日斩的认识中,余下几人都不是能去的样子。 首先被排除的就是身为火影的扉间大人,现在正是木叶发展的关键时候,不管战争胜利与否,作为火影的千手扉间都不可或缺。 再就是每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点什么的志村团藏。 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志村团藏。 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情谊,算得上是没有血缘的亲兄弟--让亲兄弟去送死,于情于理都做不出来。 这和他是谁没有关系,只是在抉择的夹缝之中,做出了最轻松的决定。 但他还没有完全举起的手臂被边上的少年按住了。 即便是看不见对方 的眼睛,也有寒意顿生。 这个人,是不是看自己不太爽? “你现在死了以后谁去死。” ?这是这个时候该说的话吗? 对于勇敢现身的同伴,难道不是感动和鼓励吗? 为什么是很不耐烦的样子--光是听声音,他便能感受到这人的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明明对别人说话的时候是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富有知性。 猿飞日斩低了头,不敢去看他。 是不是在帐篷的那件事还在让他介怀?是不是他需要先道个歉才可以顺利的去死? “你还有自己该得的死法。” 这人好像在说现在自己的死亡方式--多半是未来的自己在云游商人面前以某种不可思议的形式死亡了吧。 “现在死掉太便宜你了。” 还是用尽生命只封印了大蛇丸一双手听起来更憋屈一点。 日向宁次是这样想得,也是这样做的。 “等到油尽灯枯的那一天,在心爱学生的背叛中自尽吧。” “现在的牺牲属实不怎么适合你。” 青年猿飞日斩骤然抬眼,看向的是千手扉间。 果不其然,扉间大人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让他们两个去的意思。 而这显而易见的事实,只被边上这来路不明的云游商人发现了。 扉间大人怎么会让学生送死呢? 火影大人怎会让村里的忍者死在自己前面呢? 火之意志只会在燃烧之后,变得更加炙热。 那日扉间大人拦得住他们,但拦不住日向宁次。不苟言笑的火影大人似乎对这人格外柔软。 只是看见对方抿嘴一笑,薄唇轻启,吐出几个:“我不会死。”这样稀松平常的承诺,便即刻败下阵来。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自己既定的结局。” “我有几近一生的时间去做选择。” “从看见大蛇丸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多半是这个孩子了。” 那孩子是带着执念出生的,而将执念引领到正确的轨迹上,便是师长该做的工作。 显然,猿飞日斩没有做好。 大蛇一路向前,直直走向深渊。 “我不后悔,自来也。” “你是理性的,也是正确的。” “但是我...似乎已经脱离正确很久了。” “就到这里吧。” 老人笑得释然:“让没有勇气的人,再为自己做一次选择。” “这也是作为老师,最后的请求。” 自来也理解不了,但他还是懵懂着点头,脑内的一切混杂在一起。 木叶怎么办?之后的火影有人选了吗--倒也不算是没有,这不就在眼前? “您的意思是...” “这个位置早该让流着新鲜血液的年轻人来坐了。” 年轻人?指的是纲手吗? 自来也没有意见,但是被内定的人可能意见就大了。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让老师死的。”纲手面对着宁次坐下,大抵猜得到边上在发生着什么样的对话。 “我可以尊重老师的选择。” “但我不尊重这种将自己的工作甩给别人的,极为不负责任的,实为恶徒之举的...” “总而言之!他放过大蛇丸可以,但这个火影,绝不可以是我当。” 女人眉头一皱,却还是没有敲响隔壁房间的门。 在众望所期之下,她别无他法。 这或许也是属于猿飞老师的善终吧。 第235章 中忍考试16 距离第三场考试开始还有段时间,说是要做好第三场考试现场的准备,但实际上好像只是需要让远道而来的大名和贵族歇息几日。 他们就不能早点来吗? “大名在想什么,哪是我们能猜测的。” 纲手只需要一眼,就知道蛇目杏树在想什么。她说不上多排斥这个金毛,但总归是有些不满的。她歪头,将长发甩到脑后,侧身看向窗外,不再分给蛇目杏树一个眼神。 猿飞老师之前说,蛇目家原先是给大名当护卫的,二十多年前才来的木叶。 “小子,你今年几岁。” 蛇目杏树愣了下,似乎是没有想到纲手会问这个问题。 “如您所见,今年刚满十三岁。” 他是上一届的毕业生,在木叶有统一规定小孩上忍者学校的时间。 再是遇到不测,再是人生跌宕起伏,他也只可能是十三岁上下。 蛇目杏树眉头一皱--纲手不可能不知道,发问的原因莫不是...这个女人觉察到了什么?他的手指尖端颤抖着,手心部分隐隐有冷汗冒出。 不...不可能。 这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发现他发秘密。 这是蛇神大人的力量,也是蛇神大人的馈赠。 作为信徒,蛇目杏树绝不会怀疑蛇神大人。 尤其是昨天日向宁次那一句云淡风轻的:信则有不信则无,更是让他难以保持冷静。 “这样吗?” “那你就不能喝酒了。” 纲手做了个将酒杯送到嘴边的手势,调笑道:“连酒都不会喝的小屁孩怎么会懂大人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出发呢?” 估摸着日子,这两天静音就该回来了,一同返回木叶的应该还有她心爱的小猪豚豚。 “是这样的,纲手大人...”蛇目杏树被冷汗打湿了后背,用尽全力才让语气听起来正常。原来这只是虚惊一场,蛇神大人怎会有任何失误? 神明是高高立于世界之上的,蛇神大人说过什么,那便是什么了。 “这两天要好好喝一顿!过段时间就没得潇洒了。” “宁次你几岁?” “不管几岁都不能喝酒哦。” 她这样往外走着,顺手搓了一把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日向宁次,又勾勾手臂将宇智波鼬拉到身边。 她无视了后者哀怨的眼神,继续说道:“不能喝酒的就在这里待着吧。” “大人们会拥有属于大人的时间。” “待会见了。” 她语气上扬,倒真像是去喝酒的。 “成年人就要拿出成年人的气量!用宽广的胸怀和无限的热情去拥抱世界!” “我不觉得和你出去喝酒需要什么胸怀和热情。” 话虽然不能这么说,但是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纲手理解宇智波鼬的不情愿,但至少对方没有在一开始就表现出明确的拒绝。 也不是什么读不懂空气的笨蛋。 能把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当作笨蛋想象的这世界上可能只有纲手一个人了。 她哼着只属于自己的曲调,迈着算不上愉快的步伐向外面走去。心情算不上愉快,但好在天气称得上一句晴朗。 引蛇出洞的第一步,带上诱饵。 所有和那东西出现的线索齐聚一堂,剩下的,便是听天由命。 “今天去哪一家居酒屋好呢?” 女人转头,似乎是在寻求宇智波鼬的意见。 可五好青年什么时候喝过酒--就算是喝过,也只是在那群老头子老婆子的威逼利诱之下。 “纲手大人,酒精会麻痹神经,对于...” “好好好,就知道你们这些优等生不会做这种事。” “好与不好,还不是你自己做的决定?” 她挑挑眉毛,手指指向远方:“你看见了不好的那一面,而我,看见了好的那一面。” “所以我想要去喝酒,也喜欢喝酒。” “纲手大人,这是歪理。” 宇智波鼬说不出话来,但又隐隐约约觉得纲手说的谬论带着点道理。 有点,但不多。 这人不会真的是找自己出来喝酒的吧? 不...再是荒谬,也到不了这般田地。 不熟悉纲手的可能只觉此人在酒精赌博之事上被遮住双眼。 毕竟传说中的肥羊,这个称号可不是平白得来的。 “学得会适可而止和见好就收的,都是七八岁的小鬼。” 肥羊开始发表肥羊的歪理。 “它该是找你才对。” 没有被蛇找上,就足以证明纲手不是贪婪无厌,不知休止之人。 这些话多半也是在赌场或是什么地方听来,觉得有用就拿出来说给自己听。 又或者...成年人的世界需要多一点伪装,多一点身不由己。 “你说的对,可能那东西也是有眼无珠的吧。” “若是来找的是我,说不定早就成功了。” 真是因果倒置--要是蛇听了也会坐立难安的程度。 “或许吧。” 宇智波鼬笑不出来。 “别想那么多,鼬。喝一杯酒,来一次今宵难忘如何。” 她说着说着突然有了主意:“去菊屋吧。以前富岳还在外面的时候我们就经常在菊屋喝酒。” 那只是想要谋反的父亲讨好木叶核心成员的手段。 虽然现在宇智波富岳进去了,在外面尚且能够自如活动的只有他们这些宇智波小辈,但宇智波想要走向木叶顶端的愿望从来没有消退。 “之后还会有很多个宇智波富岳在菊屋和你喝酒。” “这不重要。” 那之前提到宇智波富岳的意义在哪里。 “重要的是...” “菊屋的龙吟要比旁的店铺便宜五十日元。” 五十日元,倒也真是一笔巨款。 “而且菊屋炸炸鸡块很好吃。” “来说点你父亲的事情吧。” “还有...像你父亲一样的人。” 夜晚的街道算得上是冷清,中忍考试期间,村子中多了许多外村的忍者,菊屋边上的那条商业街也就顺势办起了促销活动。 再往后些,便是祭奠,这时候卖点忍具和卷轴什么的赚一笔外村人的钱再合适不过。 相较隔壁的热闹,这边的街道就安静的有些寂寞了。 用纲手的话来说,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是上天催促他们去到菊屋小酌一杯。 只是恐怕这话连纲手本人都不太相信。 他她是无神论者,也不会只停留在小酌。 “老板娘!再来一杯!” 淡黄色的啤酒泡沫从玻璃杯中冒出,从老板娘的手上滑到桌面上。 “来了!”老板娘说着,将手上摞在一起,变成圆柱状的啤酒端上桌子。 今天倒是没有平时那么早喝醉。 换做往日,这时候的纲手大人已经抱着龙吟的酒杯断断续续迷迷糊糊的叫着“智子!我没醉!” 而智子老板娘就要开始想着怎么联系静音小姐把纲手大人带回家了。 “你要说的...” 鼬正要开口,却看见纲手眯了眼睛。 “现在我不想说了。” “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你喝醉了?” 女人烂醉如泥的趴在桌子上,手指一圈一圈的在杯口打转。 “你在说什么呢?” “我哪里喝醉了?” “你也喝...你喝嘛!” 她哪里喝醉了,她现在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宇智波鼬确实会吸引蛇--但这次,蛇的目标变成了她。 纲手可以继续说下去,也可以不说,她现在只有这两种可能性。 而蛇也只能从中选择一种作为诱导。 “回去吧,纲手。” 站在居酒屋门口的,是日向宁次。 蛇出现了。 只是出现,就可以印证很多猜测。 纲手对蛇给出来的诱惑不感兴趣--至少现在,她还有更感兴趣的。 女人眨眨眼睛,像个小姑娘似的点头。 “我们回去吧,鼬。” 而这被印证的猜测,在一分一秒时间的流逝中,逸开在二人对视之间。 “你还说你没醉。” “你就是个破小孩!你懂什么!” 架着摇摇晃晃的女人,宇智波鼬走向站在门口的宁次。 第236章 中忍考试17 不相信神明存在的人,似乎总是更容易摸到理性的边界线。 纲手绝对不会相信蛇是神明这种鬼话。 之前不信,现在更不信了。 以后也不会信。 “还有几天?” “最多也就是两天了--但昨天开会的时候火影大人提了延期的事情。” “延期?中忍考试?” 日向日差有些诧异,他是协考组的,考官开会只有三位考官会参加。 除了考官,会议上全是火影及能和火影平起平坐的人。 月光疾风继续往下说:“现在还是待定状态,如果没有延期通知下来的话,过两天就照常...咳咳...” 这个考官身体确实不是很好。 日差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月关疾风在上忍中算是小有名气。 这个名气有好有坏--以这样孱弱的身体成为上忍,其实力自然不用多说。 但是...其人眼下的黑眼圈和嘴角时不时出现的血迹实在是太显眼了。 这也是让人放松警惕的障眼法吗?在实际和月光疾风接触之前,日向日差有过这样的错觉。 毕竟家中独子也是个身体不好的,完全不是能成为忍者的样子。 日差很自然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手帕递给月光疾风,这样的动作在短短一周多一点点的中忍考试中已经发生了很多次。 久病之人好像已经对自己的身体不是很在意了。 就连带手帕的次数都肉眼可见的减少。 好像真是那命不久矣生命垂危的病人似的。 月光疾风倒也不一定不是。 “按照火影大人的命令,我们这两天要将中忍考试考场全部排查。” “有情报显示--咳咳...” 他接了手帕,白色的内面上再一次沾上了猩红色的血迹。 虽然命不久矣但看起来好像勉强能活。 “中忍考试的考生中混入了...咳咳...外村间谍。” 最糟糕的是,恐怕还不只是混入了一个村的。 “这一次考试的考生不光有五大忍村的,还有些来自小地方的...咳咳...最值得怀疑的,就是火之国边境的音忍村。” “那边曾经是大蛇丸的废弃实验室,很有可能是利用当时非法获得的实验品建立的村子。” “你的意思是...” 日差眉头皱起,觉得事情可能没有月光疾风说的这么简单。 不管别的忍村建立在什么位置上,火影大人都不可能如此直白的怀疑。 日向日差太熟悉猿飞日斩了--托这双眼睛的福,他看得到许多寻常忍者注意不到的细节。 猿飞日斩是优柔寡断的,也是绝对不会以身犯险的。 除非收益足够庞大。 村长就是需要这样的人当,不光是出色的忍者,也要精通人性,同时,还需要是一位杰出的商人。 至于作为村中忍者的日向日差喜欢什么样的火影大人,这早就不重要了。 “很可能这是一次由大蛇丸在背后主导的,木叶崩溃计划。” 连名字都想好了啊。 “你这样说的话,火影大人到现在还没有发布明确的考试推迟通知,倒是有些奇怪。” 月光疾风点头:“多半是大名已经到了这边,若是延期,返程的时间必然是要更改的。” “届时,木叶在火之国,甚至在五大国的声望都会受到影响吧。” “这是最开始的排查和人员检测没有做好,几乎都是木叶高层的原因。” “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事情处理好--那就太好了。” 日差点头,这人说了这么一堆话都没有咳嗽,实在是让人佩服。 “至少我们要把我们分内的工作做完。不管延期与否,作为工作人员,也作为木叶上忍的我们,职责从未改变。” 日向一族出来的忍者还真是一板一眼。 月光疾风腹诽着,对着日差点头,从更衣室中取出最后一样忍具。 “差不多是时候去巡逻了。” ... “我撒下了种子。” “而种子即将发芽。” 蛇又来了,但似乎没有上次来时的焦急,今日倒是多了些失魂落魄,又有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 “日向宁次,你什么都不用做。” “只需要迎接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即可。” 蛇给的礼物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的信徒是那个样子--被信仰的蛇神又是这般,你们倒是缘分使然,轮回千年才得见一次相遇。” 宁次猜到蛇在纲手那里吃了瘪,心情也好了不少。 千手的孩子一脉相承的正直,只要蛇想过去找纲手,就只有失败这一条路。 “什么意思。” 蛇顿了下:“我的信徒是听话的好孩子,但是他不够有趣,灵魂也不够丰富。” “再者...他没有执念。” 但宁次对蛇的信徒并不感兴趣,见对方没有听明白自己的嘲笑也不扯着一个话题继续。 这是深夜,睡不着的少年遇到了睡不着的蛇。 “容器是灵魂的锚。” “什么?” “之前在书上看到的。” 蛇愣住了:“你想说什么?” 宁次翻了个身,手心透着凉意,他缓缓贴上自己的胸口,深吸一口气:“没什么。你不用在意。” 蛇:老本都快被你暗示完了,还叫我不要在意! “你怎么知道的?” “你想要什么?!” 蛇的欲望当然包括了多的快要溢出来的求知欲,面对来自日向宁次赤裸裸的勾引,它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次微微一笑,无辜的不能再无辜。 蛇好歹也跟着日向宁次这么多年,这人无辜不无辜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 多么可耻的人类,竟然如此厚颜无耻的在这里欺负小动物。 “你可以提一个要求。” 蛇在示弱,被挖出老本这件事实在是让蛇好奇。 “比起那个...” 什么叫比起那个! “不去找纲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吧。” “那为什么纲手会见到你...过去的你,或是未来的你。” 好像又有一个老本要被挖出来了。 “你...狡猾,奸诈!” “晚上不睡觉在这里欺负蛇。” 宁次哼哼两声,不置可否:“你只能覆盖。” “如果从零变成一,那之后只可能是二三四五六七八。” “是覆盖吗?” “还是介入呢。” 时间确确实实发生了变化,但过去始终是过去,未来永远不会到来。 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成为现在,所以蛇和他们一样,存在于现在。 不管是更改过去还是重置未来,那都是生活在现在的生命对其的定义。 在这一点上,蛇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一旦开始,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明明只去祸害你的信徒就可以了--对吧。” 日向宁次低咳了两声,这东西算不上棘手,但实在麻烦。 就算是活在一个规则之下的又如何呢? 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遇到了影级强者,他想象不到来人实力强悍到何种境界,即便这个高手或许是个笨蛋。 蛇不见得的傻子,或许只是太长时间没有和人类接触过,太长时间没有遇到过像自己这般想着方法对付它的人类了。 明明杀死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但是蛇没有,蛇小心翼翼的,唯恐他死去。 被当作宠物养起来了啊,还是个时时刻刻呲着獠牙准备杀死主人的宠物。 “真是说笑了。”蛇似乎准备离开了:“这是属于你们人类的想法。” “你这样想,多无趣啊。” “捕获猎物的瞬间才是最让蛇兴奋的。” “或许吧。” 蛇走了,只留下宁次一人躺在房间里。 纲手在左边,鼬在隔壁,蛇目和我爱罗都在右边。 但那又如何呢? 他们都是捕捉猎物用的笼子。 第237章 中忍考试18 “这样下去没问题吗?” “放任不管的话,你可爱的弟弟真的要成叛人了。” 旗木卡卡西不愧是暗部出身,连带着封印术都略知一二,就连大蛇丸的使用的咒印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 但那也仅仅只是在一定程度上。 在第三场考试开始之前,火影亲自拍板举行了预赛--说是第三场考试的观众全是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考生太多了有碍观瞻。 但实际上那群人或许根本不会在乎有多少人会来到这里考试,又有多少人成功晋级到第三场考试。 预赛只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从预赛开始,就是第三场考试的一部分了。” “说是没有人看,但实际上做决定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一批人。” 宇智波鼬耸肩,并不是很关心自己的弟弟何去何从。 这可不像是宇智波鼬一贯做派。 谁不知道这人已经低控到药石无医的程度了。 “咒印可以控制人的情绪。” “一旦让他认识到自己是弱小的,或是有强烈的自卑感,那东西就会占据主导权。” “到时候做出的决定可不是佐助自己的决定了。” 一个两个真是的,不是优柔寡断的老头,就是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一堆什么的青年。 说是青年,但宇智波鼬属于还没有来得及长大的那一代,生活占据绝大多数早不是个人心理成长而是绝对的实力。 只要有力量,就可以为所欲为。 在战争中长大的孩子变成这样无可厚非--毕竟从小就接受的那种教育。 纲手真可谓是一个头两个大,不是所有人都具有扉间爷爷那么好的耐心,和千手家族的血脉优势。 她算是端端正正的长大了,虽说之后的生活带上了些坎坷,但还算愉快。 “让宁次说你去吧,你现在看起来听不进去任何东西。” “希望你不会后悔。” 相同的话,也应该说给猿飞老师听。 只是那老头子太过顽固,只是说说,不过是无济于事。 再者,似乎已经有人在采取行动了。 虽然现阶段纲手还没有办法确定是什么人在动手--但上忍里面已经传开了,不管是关于间谍还是大蛇丸。 说是谣言又太过全面,好像是真实发生的那样。 “随你怎么想。” 宇智波鼬哼哼了两声不再继续说话。 决定权在佐助手里,换句话说,去留与否,都是佐助自己的选择。 能够变强一点的话,到也不会是什么坏事吧。 他想了下说话,还是决定开口,毕竟是纲手在为他和他弟弟的事情担忧,什么都不回应的未免也有些太过粗鲁。 “宁次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那如果连宁次都觉得佐助的结局不好呢?” 纲手沉声发问:“鼬,你有问过佐助的想法吗?” “这已经不是佐助自己的选择了--你知道在佐助脖子上的是什么,就算被卡卡西短时间封印了,那之后呢?” “一旦咒印爆发,对于十二岁的小孩来说,是绝对的诱惑。” 纲手并不怀疑佐助,那孩子一定会挺过咒印爆发,如果宇智波佐助会死在咒印上,至少日向宁次不会视而不见。 “拒绝也是他的必修课。” “或许你说的对--但你也真是狠心的。” “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要是宁次又生气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纲手哼哼两句,似乎是不打算和宇智波由继续废话了。 这个男人简直对育儿一窍不通。 历练就会变强,这毫无疑问,但一个人可不是只有变强这一条路可以走。 也不是只需要变强。 “他只有十二岁。” “现在也不是属于你我的时代。” 纲手才刚说完,迎面便走来了一个人。 白色的短发,中等身材,再加上那标志性的黑色面罩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死掉了的死鱼眼。 除了旗木卡卡西还能是谁? “纲手大人,鼬前辈。” 穿着上忍马甲的青年恭恭敬敬的问好。 相较边上这个黑毛来说,白毛天才似乎就发展的更为全面一些。 只是...相较之下罢了。 宇智波带土和野原琳没有死。这件事不管怎么样纲手都说不出来。 说出来之前还活着,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虽然纲手不讨厌宇智波斑,也很少信仰爷爷扉间那套“邪恶的宇智波”理论,但对于绝对的力量和威胁,她还是会选择屈服。 “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宇智波带土和野原琳已经死了,而你,这些天也只是在山中迷了路。” 这是宇智波斑放她回去时提的要求。 可以撕的票实在是太多了。 除去对他心爱的战利品以外,这个老头对谁都没什么耐心。 虽说纲手不相信他会真的杀死野原琳,但还是少些尝试比较稳妥。 那个女孩像天使一样可爱,就算是铁石心肠的宇智波斑在一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也会逐渐改变的吧。 毕竟宇智波的心总是炙热滚烫的,也绝不是石头做的。 那么看起来比较危险的就剩下她一个了。 于是纲手再一次将卡卡西的幸福和苦痛咽下--等之后有机会,自然会知道。 等之后...哪天宁次要说了,斑也不会制止的吧。 那个死老头固执又烦人,还总喜欢搞些区别对待。 “我欠他一条命。” 这是斑挂在嘴边的话,但从未在宁次面前提起,只会在私下和他们这些人说说。 那条命还能是谁的。 无非就是宇智波斑心爱的弟弟泉奈。 祖传的弟控,这让人喜欢不起来的传统现在还在继续维持着。 具体是怎么救的,纲手似乎曾经听扉间爷爷说过。 只是时间有些久远,女人已经记不清了。 之说过那时的斑,在日向宁次第一次消失时难过了好一阵子,又在乡野捡到那人落下的外褂,一时间堂堂宇智波族长竟然成了弃犬。 不,用犬来形容宇智波斑似乎有些不太贴切。 硬要说的话,那也应该是被丢下了的老虎。 一边垂头丧气伤春悲秋,一边将看见的猎物撕咬,吞入腹中。 再往后,扉间爷爷就没有继续了。 剩下的不是属于宇智波斑的故事,而是属于千手扉间的了。 “就到这里吧。” 那时的爷爷叹了口气,穿上外套便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只是那双眼睛,夹杂了太多了思念和疑惑,以及浓郁到让人遍体生寒的悲伤。 也是这眼神,成为了纲手能将那天对话记住的原因。 毕竟三岁的小孩哪里有什么记忆能力。 “纲手大人?” 卡卡西有些担忧的看向明显在走神的纲手,他今天并非偶遇,而是有事情想和同纲手商谈。 正巧鼬前辈也在这里--又刚好是和佐助相关的事情。 鼬前辈虽说和弟弟关系算不上和睦,但也是宇智波佐助名正言顺的监护人。 “啊...啊!卡卡西啊!真是巧啊,你也在这里...?” 哪有什么巧不巧的。 忍者在火影办公室门前相遇再正常不过。 “想着纲手大人您可能会在这边。” 男人微微一笑,从身后拽出个小孩。 不是旁人,正是宇智波佐助。 纲手突然有点心虚,她侧头看向宇智波鼬,随后便松了口气。 “卡卡西啊,你们从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十米的距离,五米的期限,不管是哪一个,都足够忍者听见前方的声音。 想要听见她和鼬的对话简直轻而易举。 纲手并非没有觉察到有人靠近--只是这火影办公室门前,遇见忍者实在是太正常的事情。 他们出来透气,别人过来找猿飞老师领取任务。 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偏偏是宇智波佐助。 “是关于咒印的事情吧!” 反正她刚才看见了宇智波鼬心虚的侧脸。 这人是外厉内荏的典范,至少事情还没有变得那么糟。 第238章 中忍考试19 日向宁次就在里面,还带着一个我爱罗和蛇目杏树。 只需要推开门,问上一句,便什么都知道了。 可莫名的,宇智波鼬不想问。 日向宁次是不会干扰他们决定的,除非,除非是有所要求。 但宁次好像不会走了。 那还会有要求吗?那还会有冤望吗? 他出生了,真真实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在过去了十三年,没有任何一次消失,也没有任何一次突然出现的。 日向宁次就在那里,但也仅仅是在那里。 “那个封印撑不了很久。” “而佐助使用查克拉时,会使咒印变得活跃,以至于封印失效。” 卡卡西见两人都在外面站着,也就拉着佐助站在另一侧。 不管怎么说,孩子现在还小,也算不上完全无依无靠,这种事情还是要询问一下监护人的意见。 虽然卡卡西这里找的人是纲手。 他总是觉得这个女人是有办法的,不管是对咒印,还是现在的宇智波鼬。 他的前辈是什么样的人,旗木卡卡西还是知道些的。 虽然看起来正常,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 从灵魂深处就开始扭曲的,染上各种颜色的,理智又感性的疯子。 这样的人做出什么决定不算不上奇怪--包括将全家都送到监狱里面蹲牢子。 为了自己坚持的信念和愿望能做出一切疯狂举动的人,就在眼前。 “鼬前辈...” 他再次开口,却看见门被打开了。 最先走出的是一个金毛,好像是迈特凯他们班的学生,上一届的第一名兼木叶天才。 名字...好像是叫,蛇目杏树。 “真是让人听不下去。” 少年带着狂妄张口就是这样一句。 但他的行动和身体动作好像和狂妄完全不沾边。 这人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还左顾右盼,有望向身后,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点莫名其妙的提心吊胆。 卡卡西似乎之前听迈特凯说过,这个学生现在被猿飞大人带在身边,但具体原因是什么便又是不清不楚的了。 除了洛克李天天叫着要去和蛇目杏树一决高下以外,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能被三代目带在身里是毫无疑问的好事,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幸运。 但今天看到的蛇目杏树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他身上附着些被囚禁的腐朽气息,以及不属于一个天才的局促和窘迫。 身后一定会有什么怪物。 是魔鬼一样,占据着绝对优势,能够将这位天才轻而易举的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怪物。 “谁允许你擅自跑来跑去了。” 另一道属于年轻人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 相比蛇目杏树的,要听起来更为稚嫩,但这声音实在耳熟。 暗黄色的沙子从房间内涌出,化作巨大魔爪将刚想要溜出去的蛇目杏树抓了个满怀。 “不是让你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吗?” 红发耀眼而张扬,配上身后半人高的巨大葫芦,想要认不出来都难。 来自砂隐村的忍者,沙暴的我爱罗。 也算是这一届中忍考试中最危险的忍者,暂时卡卡西还没有看见之一。 只有一部分上忍知道的,只属于这个人的秘密。 和漩涡鸣人一样,这个人是砂隐村的人柱力,也是最擅长使用咒印和阵术的一尾的人柱力。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能囚禁蛇目杏树好像也很正常。 但... 蛇目白了一眼我爱罗,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逆来顺受的被沙子包裹,眼见着就要被带回屋子里。 平时阳光开朗热情善良的下忍此时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 “哼!一个仗势欺人的狗腿子。” 和外面以及迈特凯口中的蛇目杏树大相径庭。 连卡卡西都不是很想承认这个人到底是谁,之前没见过,之后大概率也不会见到了。 但他似乎,好像,马上就要迈向从未踏足的世界了。 火影办公室十几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 带着点岁月的痕迹,时而热闹,时而冷清,从卡卡西记事以来,里面坐着的就是猿飞日斩了。 让人爱戴的三代目。 但现在,好像也不全是。 上面提到的三代目是否真正受人爱戴暂且先不谈论--但他尘封的往事和记忆或许会在此刻揭开。 “哼。” 这声冷哼是宇智波佐助发出来的。 在场最不在意身上咒印的似乎就是他了--对于佐助来说,到现在为止,这咒印似乎都没有对他产生真正的威胁。 只是尝过力量甘美滋味的身体在蠢蠢欲动。 他看见那红毛从屋子里走出,又见到自己哥哥和纲手同时站在门外,脑中自然而然的描绘出一出大戏。 其跌宕起伏,离奇程度完全不亚于十岁小孩看亲热天堂。 “你也就不过如此。” 得亏先前他还想方设法的教我爱罗远离日向宁次,但却在宇智波鼬自己这里掉了链子。 那能怪得了谁呢?除了宇智波鼬自己还能怪得了谁呢? 至少不能怪他。 “我愚蠢的弟弟啊。” 男人被迫拿出了招牌语录,连带着写轮眼都打开了--能被一句话刺激成这样,还真不像是宇智波鼬一贯的做派。 “冷静点,鼬!” 偷跑小子的弟弟果然也擅长偷跑。 这就是俗话中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但纲手现在没有闲工夫去调侃宇智波鼬和他也想要偷跑的弟弟了,疯子疯起来是真的可怕。 “笨蛋!发疯也要看看场合啊!” 那一拳眼见着就要落下--让疯子回归平静最好用的方法就是让他失去意识。 这疯子一看就是经常对着弟弟使用幻术的,熟门熟路的程度根本不像是个正常哥哥。 能遇到这样的哥哥,佐助还真是辛苦。 纲手在心中为小孩默哀一秒,但也就是这一秒,让那拳头再没有落下的机会。 这明明是公报私仇的绝佳机会! “是佐助吗?” 那门再次敞开了些。 白衣飘出,少年的手指轻轻抵住纲手悬在半空中的拳头,这是无声的制止。 日向宁次似乎从来不觉得哥哥对弟弟使用幻术有什么问题。 是种近乎于习以为常的平静。 以至于被制止的不是宇智波鼬,而是要制止鼬的自己。 “你不要太惯着他了。” 一看见宇智波鼬那白莲花似的阴谋达成了的表情纲手就来气。 这小子最擅长偷跑,没看宁次一出来,幻术写轮眼全部都关掉了吗? “你是...” 那双白眼,那张脸,旗木卡卡西不觉得自己会忘记。 即使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也会记得。 一次又一次出现,将他们拯救的那个人。 但名字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认识在这里的所有人,但显然今天触及到了他从未见到过的一面。 蛇目杏树在白眼少年出现的一瞬间变得安静如鸡,和一开始截然不同的气场。 若是面对我爱罗的时候还是竖起刺发豪猪,现在就完全是一只乖顺的家猫了。 少年裹着毯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像是刚从小憩中苏醒。 偏白的脸颊上泛着些不正常的红晕,竟然是比那时将死之人的脸色还要虚弱些。 受了那样的伤不可能活下来。 雷切是确确实实穿过这个人胸膛的。 那之后呢?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记忆开始混乱,连带着呼吸都不正常了起来。 是不是自己杀死了他? 那现在的白眼少年又是谁? 眼前的少年逐渐变成了很多个,天和地即将融为一体。 卡卡西正是天旋地转不知自己为何物只是,看见那少年淡定的戳了戳边上的纲手开口道: “他过呼吸了。” “给他套个袋子。” 而少年指尖指向的,正是自己。 第239章 中忍考试20 每个人都有自己绝对不能说的秘密。 比如旗木卡卡西的父亲是死而复生之后突然出现的这件事。 再比如,他差点杀死日向宁次这件事。 或许记忆是不完整的,但旗木卡卡西并不想回忆。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 纲手在旁边给卡卡西套袋子,但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没想到。 想不到吧,她什么都知道。 比旗木卡卡西这个半吊子知道的多多了。 不过看在孩子这么可怜的份上,她就不多说了。 如果现在失魂落魄的人是宇智波鼬,她高低要冷嘲热讽几句。 “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纲手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语气全然听不见轻松,反倒像是在逼着对方释然:“不管是记住的还是没记住的,总是耿耿于怀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严格来说旗木卡卡西还没有开始说自己遇到了什么。 但纲手好像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先前自己和日向宁次发生过什么。 他终于知道了白眼少年的名字。 当年还是哥哥,现在已经完全是弟弟了。 和学生差不多的年纪,如果身体正常的话,也会参加中忍考试吧。 但那都是和如果相关的了。 这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就像旗木卡卡西不敢想象自己没有使用雷切的未来。 不存在,也不会存在。 “别想那么多。” “卡卡西?你在听我说话吗?” 很明显,旗木卡卡西没有在听。 他在走神,又是在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纲手只觉这感觉似曾相识,还是个白毛小鬼的旗木卡卡西就经常这样失魂落魄,别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 人长大了,但心理阴影好像也随着身体一起变大了。 “要不要再回去睡一会儿?” “宁次哥哥...你还困吗?” “现在时间还早,正是午休的时间。” 好了,现在有更烦人的家伙出现了。 纲手现在不得不承认,宇智波鼬的直觉准确得可怕,尤其是面对自己竞争对手时。 这个我爱罗,确实是个狠角色。 二人时不时要出来透口气的原因也正在此地。 红毛小鬼强的毫无疑问。 就连纲手都没有把握一口气干掉他。 如果和宇智波鼬联手的话,说不定还有点可能性。 只是有一个问题,红毛是来自别的村子的,不管砂隐现在在谋划着些什么,在水落石出之前,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冲突。 木叶现在还是五大国的忍村,只要还有一天需要依附在火之国的羽翼之下,就有一天不能轻举妄动。 把人柱力送过来还能是什么目的? 周边那群跃跃欲试的忍者又是什么目的? 但可惜的是,木叶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就算是砂隐真的做了什么,木叶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纲手皱眉,见宁次顺从的站在我爱罗身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嗜睡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让嗜睡的人像健康人一样清醒着保持那么长的时间,实在有违人伦道德。 最让人难受的是她现在还没有找到日向宁次嗜睡的原因。 明明三四天前这人还是处于失眠睡不着的状态。 沙子再次从葫芦里冒出,却是和刚才抓住蛇目杏树时截然不同的温柔。 它们紧紧贴合在一起,平整的铺成一个半球将宁次轻轻托起。 纲手摸过那群沙子,是柔软的,带有支撑力的。 就像是我爱罗延申出来的器官那样,温暖而灵活。 若不是查克拉控制的高手,就算是人柱力也很难做到这个程度。 “你还真是冷淡啊。” 这话是我爱罗对着宇智波鼬说的。 若不是这人先开了口,便是纲手要对着我爱罗说这句话了。 纲手是知道的,这红毛是和宁次相似的存在。 宇智波佐助的结果,我爱罗不可能不知道。 而那眼神... “我活得比他久。” “你说什么。” 红毛耸耸肩,倒也不需要避讳“字面意思。” 不管是哪一段记忆,他都是日向宁次身边的人。 就连最开始,作为人柱力被漩涡鸣人救下的记忆中,他也算是日向宁次少有的知心朋友。 就算不完全,我爱罗也有底气说自己几乎知道日向宁次的一切。 也是在场唯一知晓日向宁次死亡的人。 宇智波鼬就是个疯子。 “你只会是失败者。” “永远。” 我爱罗不会这样和自己的哥哥姐姐说话,也不会和宁次这样说话,甚至面对纲手都算得上是友善。 他潜意识的觉得,宇智波鼬不好。 属性撞了只是一部分,但是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是沙暴的我爱罗所不知道的故事。 存在于naruto中独有的记忆。 如果宇智波鼬没有疯狂到那般田地--或者说,做出的选择尚有余地可言,宇智波佐助就不会成为叛忍。 也不会在中忍考试之后叛逃出村。 那么日向宁次就不会作为鹿丸小队的一员,参与佐助巡回作战。 不光是日向宁次,那次任务的所有人,都称得上是命悬一线。 那还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还只是青春正好的下忍。 而宁次,他就眼睁睁的看着白眼少年被贯穿身体,离咽气只差一步之遥。 算不上讨厌,但也绝对说不上喜欢。 这就是现在我爱罗对宇智波鼬的评价。 这样的人,凭什么待在宁次身边。 就连他...在这次中忍考试结束之后都要乖乖回到砂隐村做他的人柱力。 想到这里,我爱罗更不高兴了。 他缓缓将宁次埋回被子里,带着黑眼圈的眼睛眨了下,碧绿色的眼珠转了一圈,再次停留在宇智波鼬身上。 他忽然笑了,笑得满怀恶意:“你会是他的第一个失败品。” “他救的了你一次,但救不了你一辈子。” “我爱罗。” 屋内再次传来少年制止的声音。 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宁次一般是不参与的。或许是没有理解到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也或许只是疲于应对。 他们只要活着,好像对日向宁次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在这个人身上,连活着都会变成奢求。 但这现在他在制止。 那声音带着些虚弱,又透着些疲惫和烦躁,似乎是已经困到极点,但又不得不起来上班的怨念。 我爱罗听话的闭嘴了,但这完全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前面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不能说的,宁次也没让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宇智波鼬已经在爆发的边缘,我爱罗的那一席话无异于在男人雷区蹦迪。 而边上终于不用套袋子的旗木卡卡西也终于从低落的情绪中抽身,抑郁是常态,但也不能一直抑郁。 他今天来的好像不是很是时候。 边上的宇智波佐助倒是更为淡定些,一直安静的坐在卡卡西边上,默不作声的盯着屋内。 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被抖出来了。 “嘘。” 那红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很嚣张的往宁次方向看了一眼,就好像在说,自己有人管着,不是路上随处可见的野狗。 警告在这人眼里都能变成奖励。 这里全是疯子。 宇智波佐助看了看自己哥哥又看了看边上的卡卡西--这年头连前辈后辈的关系都算不上安稳了。 你看,他哥好像什么都知道点,但卡卡西却是纯粹的迷离。似乎想都没想到自己能再一次见到日向宁次。 再看那个红毛。 这里占据绝对优势的就是我爱罗了。 不管是力量,还是情报量。 宇智波佐助用这双眼睛保证,他哥不会在红毛面前占到一点便宜。 但也应该不至于吃亏就是了。 第240章 中忍考试21 我爱罗好像太有脾气了一点。 这孩子几乎看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爽。 其中也包括了带着佐助来找纲手的旗木卡卡西。 宁次缩回了自己的被子里,似乎对在场的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包括他自己。 离最后一场考试已经没有时间了。 即便有下忍自愿选择退出,但留下的忍者也绝对不少。 能成为中忍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是必须淘汰掉多少还是符合条件的人就能通过考试。 在这里的人,除去蛇目杏树全都知道。 佐助竖着耳朵,在没有意义的争风吃醋中企图得到一些有意义的信息。 这群大人都是这么无聊的吗。 从刚才开始宇智波鼬就一直开着写轮眼在瞪着我爱罗--没办法,他们都被纲手塞进了屋里,而日向宁次又待在床上睡觉,一旦要开始争吵就势必要发出声音。 孰轻孰重的取舍宇智波鼬和我爱罗还是知晓的。 大人不一定是这么幼稚的生物,但是自己哥哥和边上的我爱罗一定是。 黑发少年的眼睛转着,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这不是佐助第一次来到三代目火影的办公室。 但这显然不是平时用来接待客人的那一间,而是休息室。 墙壁是贴了墙纸的,仿造木制的纹路在墙面上行走,墙纸和墙纸的接缝处偶然能见到三两点翘起的部分,该是这些年和水蒸气亲密接触之后留下的痕迹。 但整体都是最开始的颜色,几乎没有使用痕迹。 和房间里大人小人挤一堆的样子完全不相符。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这里面并没有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 这是个鸠占鹊巢的美谈吧。 日向宁次到底是什么来头。 宇智波佐助承认自己对日向宁次有过些不该有的心思,但那也是小孩子对好看的人最初始的向往,或许还要加上点和哥哥竞争的快感。 但宇智波鼬的六年是实实在在的,也是愈演愈烈的。 一开始是翻墙大师,后面逐渐变成了跟踪狂,再后来。 变成了日向分家专属保姆。 他确信自己的哥哥在之前是见过日向宁次的,而且是在自己出生之前。 他出生之前?那比自己大一岁的日向宁次不也就只有一岁吗? 宇智波鼬对着只有一岁的人一见钟情,那也太过不可理喻了。 再者,鼬见到宁次的时间很微妙--很明显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那天。 下着雪,他骂骂咧咧的站在老宅前面向哥哥表示不满的那一天。 “喂。” 佐助的声音很小,足够边上的卡卡西听见。 白发忍者在自己的学生前面还残留着些许属于老师的包袱,刚才还是要泪眼婆娑的男人在学生轻声呼唤之后迅速变回了最广为人知的死鱼眼。 这个音量不会吵到宁次--况且佐助是在场所有人中离宁次最远的那一个。 没有人会管,大家都没有给自己找不痛快的爱好。 最开始的话题已经完全偏离了。 “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多半也是在很久以前吧。 佐助一歪嘴,知道这是个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旗木卡卡西是不会对着学生说自己痛苦经历的,一是为了自己摇摇欲坠的教师威严,二是恐怕连这个人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 心理阴影是很可怕的东西,在忍者学校的时候佐助就学到过。 还是在拷问课上 “他?是谁呢?” 卡卡西想问的一点都不比佐助少。 其中就包括为什么纲手 不赶他们走,而是将二人留在此地。 死鱼眼忍者聪明的脑子可以在短时间提出无数种假设,但他只握住了原点,元代那可以发射出无数根射线,让卡卡西找不到下一步的方向。 他们应该在门外而不应该在门内。 至少,至少应该再给些时间来让可怜的白毛忍者寻找一下线索,探寻一下世界的真理。 白毛不一定是幸运的,可能上一个白毛幸运完了,这一个差不多就是倒霉的时候了。 佐助没有再继续说话,少见的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这里有小学生在看小学生打架。 黑发少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往哥哥那边看--他看起来马上就要和我爱罗打起来了。 边上的纲手倒是笑嘻嘻的在观察自己和卡卡西。 多半是拉着自己和卡卡西作为制衡点的。 看看这里会不会有个人愿意大发慈悲的放出点信息,慷慨的拿出来共享。 到这里为止佐助明白了至少一点。 纲手和他哥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 这明显就是在给宇智波鼬下套。 也是在对宇智波鼬的良心进行赌博。 只可惜传说中的肥羊实力更上一层楼。 宇智波鼬是不会上套的,这里的人无论是谁,无论多可怜,都只会被那个人扣上弱者的帽子,然后丢到某个地方来一场美其名曰的历练。 毕竟宇智波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虽说扭曲了点,但却是连佐助都很难不认同的有用。 “你要这样做吗?” “那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这个时候敢正常说话,会正常说话的只有一个人。 佐助的视线好巧不巧的正好落在 宁次身上。 和自己之前见到的人不同了。 和那时候在摇椅上微笑的人不同了。 眼前白眼少年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嘴角是垂下的,连眼睛都像是得到了卡卡西真传。 被子被宁次卷在身上,一头黑发还有来得及被整理好就已经匆匆出来迎客。 “怎么了?” 被看着的,是旗木卡卡西。 他此时此刻更坚定自己应该在门外不应该在门内了。 是咒印吗? 是他今天不应该出来找纲手吗? 是他哪里做错了吗? 像是做了坏事被教育的小孩一样,卡卡西默默挺直了后背,连脸上都带上了歉意。 “别担心。” 纲手和鼬同时转向卡卡西,看得白发青年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不是在说你。” 卡卡西的好前辈极其认同的点了点头,带了点嫉妒和幸灾乐祸。 很好,现在不只有他被蛇找上了。 次数这么多,就算是面对未知力量,宇智波鼬也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更别说是在初次见面就反将一军的纲手。 “你现在不是唯一的可怜人了,鼬,感到荣幸吧!” “你们这样不尊敬邪神大人是会遭报应的!” 蛇目杏树快步走向卡卡西,和之前相比就差一个滑跪了。 只有蛇会享受信徒的滑跪。 这不是邪教这是什么呢? 这只能是邪教! “这是蛇神大人的神谕啊!” “全知全能的蛇神大人会实现你的愿望。” “你好吵,闭嘴。” 蛇目杏树听见宁次的命令,毫不犹豫的闭上嘴巴,乖顺的躲到我爱罗身后去了。 明明,日向宁次应该是这里面最弱的。 在佐助的记忆中日向宁次虽然是日向家的孩子,但是尚且没有学习过忍术。 而那先天弱势的身体,也无法学习日向家引以为傲的体术。 生命中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生病的人,为何会让下忍中绝对的实力者,蛇目杏树畏惧? 他甚至不害怕我爱罗。 也不曾面对纲手和鼬露出过畏惧之情,反倒是一抓住机会就要说点什么让人不爽的话。 “如果...” 日向宁次深吸一口气,那双纯白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卡卡西身边的某个点。 “你还要继续的话,我奉陪到底。” 明明是宣战的话,佐助却无法在其中听见丝毫杀意。 “现在,从他身上离开。” “这是你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反倒是像个饲主,在认真的给自己饲养的宠物提出建议。 “那里有什么...?” 这里没有人会问这样的问题。 “闷骚小鬼,想问的话开口就好了。” 于是纲手替二人说了出来。 除去卡卡西和佐助,其它人怎么会不知道那里有什么--虽说在我爱罗的认知里可能稍微有些出入,但也算是大差不差。 “来吧,告诉你可爱弟弟和乖巧的后辈,那里有什么。” 宇智波鼬回答的很快,并且不带着一丝犹豫。 “那里有什么吗?纲手大人。” “我胆子小,又信些神神鬼鬼之物...还请您不要作弄我为乐。” 第241章 谁是考官1 蛇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它沉默着,决定听从日向宁次的建议。 除去犯罪未遂的旗木卡卡西,唯一被祸害的人又只剩下宇智波鼬了。 他找了个凳子坐下,在黑暗中默默咬着手帕。 要说不平衡还是多少会有一点的吧。 但他又能怎么样,只能默不作声的自己排解。 “怎么了,是睡不着吗?” 我爱罗又恢复了最开始乖巧的样子,红色的头发看起来柔软又温暖,借着中午的金光,倒真是成了晨曦一般的人。 有的人看起来好,但切开绝对是黑色的。 说的就是我爱罗。 “是某些东西没有眼力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出现什么时候不应该出现。” 宇智波鼬的声音阴恻恻的,不知道是在说蛇找上卡卡西还是找上自己这件事。 “刚才还在说那里什么都没有的不是你吗?鼬。” 纲手也搬了张凳子坐在鼬身边,但和委屈咬手帕的青年不同,她看起来心情很好。 事情解决了,蛇短时间也应该不会出现了。 而日向宁次脸上的疲惫也像墨水滴入深潭,在迅速晕开。 他现在看起来倒回被子里就可以睡着了。 这个人心思深重,在想什么少有和外人说的时候。 纲手只用余光去观察,心中思量着应该怎样去问。 或许我爱罗会有答案。 这个红毛的立场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越是相处越是能够发现,我爱罗在这里只是为了一人。 和村子无关,和国家无关,只是作为我爱罗站在这里,用谄媚的微笑和恶心的话术在他们之间赢得了一席之地。 而日向宁次在默许这一切,甚至可以说,是包容的。 不只是袖手旁观,而是“包容”。 那双白眼究竟能看见些什么呢? 纲手沉默了,这张嘴像是被灌了铅,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能被隐瞒的吧。 纲手认识的日向族人并不多,算得上熟悉的也就只有日向日差一人。 孩子和父亲,哪一个更强些? 现在的孩子和父亲,又是哪一个更强些? 不是指纯粹的拳脚功夫,而是那双眼睛。 白眼和写轮眼不同,是一出生就会获得的,而到了后面,只有熟练度和使用技艺的精进,没有阶层的跨越。 看起来都是白眼,根据使用者的不同,实力也是天差地别。 未曾拥有白眼,从未使用过瞳术给纲手自然无从得知其中缘由。 但忒曾经和宇智波鼬谈论过这个话题。 “写轮眼和白眼,在洞察力上的区别最为明显。” 毕竟写轮眼是以幻术见长的血继界限,这点纲手当然知道。 “有说法是,宇智波族人和日向族人原先为同一脉。” “拥有着共同的先祖。” 鼬说的很认真,即便绝大多数宇智波族人并不认同这一观点。 “这是宁次曾经告诉过你的?” 黑发青年摇头,他隔着拉门,将视线挤入房间内。 少年的白眼不出意外的和鼬对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转回,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书本上。 他坐在床上,身后是一层叠着一层的靠枕。 还不到十岁的孩子,还是刚冒出枝桠的幼苗,但眼前这一只,早已带上了风吹雨打后的风霜,以及每一个毛孔中都能不费吹灰之力透出的疲惫感。 “那个人说的。” “他还会和你说这个?” 或许面对自己的族人,宇智波斑确实会多说一点话。 但似乎,好像还不至于... “不一定是正确的,但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因为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宇智波鼬自然而然的被当作记事本。 止水没有这个功能,但他有。 对话?会议?讲谈?头脑风暴? 怕忘记上一句说的是什么怎么办,在场没有合适的秘书长怎么办? 很简单,放一个宇智波鼬。 按理说斑不会什么都对着族人说,但前提也只是族人。 “他应当是欣赏你的。” 鼬思索了下,决定点头。纲手这话说的没错,但恐怕斑并不是把他当作人类来欣赏的,而是好用的记录工具。 偶尔也是个人吧。 “白眼就算是不同的眼睛,使用者相同,效果也会是类似的。” “那是工具,只有内行人才分得出好坏。” “这是斑说的--他先前对白眼略有研究。” 这是日向族人绝不会往外说的,也是日向族人自己也不知道的。 没有对比的话,结论也就无从得出。 “在这一点和宇智波的写轮眼有所不同,但大致是相似的--不看幻术只看洞察力的话。” 纲手还记得那天,在说到日向和宇智波关系的时候,宁次似乎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没有制止,没有订正。 但很显然宁次有别的想法。 “斑为什么会研究白眼?” “谁知道呢?多半是什么人在他眼前消失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急病乱投医的结果吧。” 纲手深表理解,自己的扉间爷爷有一段时间也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扉间还算的上是年轻,还折腾的动。 也是在云游商人出现之前。 虽然三四岁的小孩没有什么和这些有关的记忆啊,但是扉间的研究成果确确实实被保留了下来。 “该给他专门开一个课题的。” 鼬笑了:“什么课题?日向宁次专栏吗?” “虽然是个馊主意,但我不得不赞同。” 纲手也笑着,虽然宇智波鼬实在没有什么取名字的天赋,但专栏,还是勉强及格的。 “该是给他开个专栏的。” 时至今日,这话题再次被提起。 不管是白眼,还是日向宁次,他们知道的都太少了。 宁次又是个什么都不愿意说的。 “什么?” 宇智波鼬假装没听懂,眼神示意纲手:他还在这里呢。 把人当作某种项目来研究是不是有点过分。 但被议论的中心,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开口了:“第三场考试的考官是谁。” 似乎从最开始就在想这个问题。 它没头没尾像是突然出现,不管是谁成为了第三场考试的考官,好像都和日向宁次没有什么关系。 这个人一向对自己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事出反常必有妖,第一个被吓到的是站在宁次边上和宇智波鼬瞪眼睛的我爱罗。 他可不认为宁次会不知道第三场考试的考官是谁。 那场中忍考试,只要是人,就不会忘记。 尤其是被考官拦下的人。如果他是日向宁次,他会记月光疾风一辈子。 这还算是轻的。 “你没事吗?有没有头痛?” 少年被吓得一个激灵,几乎是一个大跳,就来到宁次面前,而被关心的人眼里只是反复。 他轻轻摸了下我爱罗的红毛:“别担心,我没忘。” “那你为什么....” “上忍中有传言,是关于砂隐和大蛇丸的。” “那是...” 纲手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其中也不乏有她干得好事。 宁次似乎在追究谣言的来源。 “传出来的人,是月光疾风吧。” “逝者有逝者的哀怨,没有人能对自己的死亡视视无睹。” 我爱罗心里默默反驳:不,你就可以。 “逝者?”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死了...或者说,他会死在中忍考试。” 月光疾风是身体差了些不假,但也确确实实是活着的人类,这一点纲手有绝对不会看错的信心。 她顺势看了眼宇智波鼬,相较自己,鼬和月光疾风的接触要更多些,再者,鼬还有那双得天独厚的眼睛。 她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月光疾风没有任何问题,他一直都是月光疾风。 但是为什么?月光疾风会知道自己的死亡? “自然是因为,这场考试还有另外一位考官。” “真正主掌生杀大权的那位。” 也是最为恶心的,带着黑暗中粘滞气息的那位。 第242章 谁是考官2 纲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老师。 要说是生杀大权,在木叶村少有能比猿飞日斩更有话语权的人。 坐在第一位的人,手中的权力也是最大的。 什么是什么,也不过就是猿飞日斩一句话的事情。 但边上的我爱罗显然有着和纲手截然不同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我们才是考生。” “月光疾风是受到了那东西的蛊惑,才会公然和火影大人作对。” “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纲手愣了一秒,不可思议的看向我爱罗。 又紧接着看见宁次在点头。 “我们才是考生?” “是谁在...是蛇吗?” 要说是蛇,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宁次尚且不想下定论。 现在得出结论还为时尚早。 “不知道。” “或许吧。” 月光疾风是怎么死的,我爱罗不会不知道。 而现在木叶崩溃计划能这样完整的,详细的被作为谣言放出来,无异于是巨大的诱饵。 能有一个我爱罗就会有第二个。 日向宁次也绝不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你说,他想做什么呢?” “不管月光疾风是与不是,其中能得到的利益少之又少。” “不管是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对于它来说。” 一天的时间再次匆匆流过,宁次从中忍考试开始到现在几乎都在火影办公室中度过。 他又可以从哪里得到情报? 纲手下意识的看向我爱罗,能用沙子作为眼睛看见事物,是不是同样可以用沙子作为其它五官? 但自己和鼬绝大多数时间都和宁次在一起,要说是借用我爱罗的力量,也该是能被他们看见的。 而蛇目杏树...少年金发微微翘起,这时也是睁着一双无辜的蓝眼睛,其中只有对邪神大人最清澈又愚蠢的崇拜。 宁次不会让蛇目杏树离开自己的视野。 那又是为什么? 这个人可能从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手无缚鸡之力。 “说实话...”女人抱臂坐下,正对着宁次:“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有话直说一直是纲手的做法。 她不是会藏着掖着的人,什么都不说只会激化矛盾。 “你们确实和我们都不一样,也有属于你们自己的顾虑。” “但是我在这里--你也确实应允我们在这里...” “不管你把我们当作什么,但我们已经是同伴了。” “当你遇到问题的时候,我们也想要做点什么,而不是一味的被你保护。” 她说出来了! 作为别扭的天王,宇智波鼬眼睛都睁大了。 这里的人大概可以分为三类。 纲手和鼬约莫可以划分为一派,我爱罗单列为一派,除去宁次以外的三个人又为一派。 每一个人都在拒绝着信息的交流和互通--不光是在明争暗斗的他们,也包括处于漩涡中心的宁次。 “愚蠢。” 我爱罗带着些不屑,一想到自己在中忍考试结束之后就会被带回砂隐村,而这已经称得上的可怕的女人会一直留在宁次身边,他就觉得浑身瘙痒难耐。 “你安静的待着什么都不要做就是最好的帮助了。” 这话全是讽刺,却并没有让纲手觉得不适。 我爱罗这句话倒不像是在和她说的,反而更像是自言自语。 宁次没有制止,只是斜靠在我爱罗身上轻声安抚:“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 “我不清楚你都知道些什么,但那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了。” 他有些疲惫的合上双眼,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是一段让人不想回忆的过去。 似乎每一段,都带着苦痛和疲惫。 当一个看似无限的循环结束,就会有下一个出现。 当以切终于可以画上句号的时候,掌控一切的“主人”又想到了新的游戏。 如果没有答应就好了。 那现在他是不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再也不用在这里苦苦支撑。 就算闭上眼睛,不属于自己的未来还在继续。 已死之人又为何在为生者操心? 越是“活着”日向宁次便越是找不到方向。 他不想做任何事情,也不想做任何说明。 当理性和感性在冲撞,由羁绊编织而成的鸟笼终于完成。 生死有命,就像他命中注定会是笼中之鸟。 没有咒印又如何?不再背负分家的使命又如何? 他看不见属于自己的终点。 “就到这里吧,我爱罗。” “都过去了。” 没有人想要记起来的回忆,早该被时间埋没。 连带着时间的见证者,都早已不在。 宇智波鼬是宇智波鼬,也确确实实在这里。 但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那些感激和救赎,虽没有随着接受对象的消失而一并消散,但也成了无主之物,被寄宿在不属于它主人的躯壳上。 即便他们拥有着相同的面容和相同的灵魂,但也终究不是相同的人。 蛇在不断加码。 它企图让游戏变得更好玩些。 月光疾风到底是不是蛇放进来的佐料现在还无法确定,这只是宁次抛出来的诱饵。 那东西无时无刻不在看着这边。 无时无刻不在将他当作加餐。 不...现在好像已经是正餐了。 但奇怪的是,日向宁次并不对蛇感到厌烦。 即便对方一次又一次将他从睡眠和死亡中抓出来,将疼痛和困倦强加于他。 但蛇不会做散布谣言这种事情。 就像是强者对弱者的自保手段不屑一顾那样--它明明可以作为蛇神,让绝大多数人在瞬间认同,却非要用这般费时费力的方法。 对蛇来说是吃力不讨好的。 但是对于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呢?他们拥有着和这个世界相符的思考方式,有着绝对的,纯粹的,属于“人类”的立场。 所以会放出诱饵,所以会散布谣言。 日向宁次不认为自己能阻止蛇,却也不打算配合蛇。 说实话,要做些什么连宁次本人都没有想好。 蛇目杏树是最好观察样本,他现在尚未完全脱轨,像是被注射药物之前的小白鼠一样无助又可怜。 但那又怎么样呢? 日向宁次不是实验研究院,只是黑心的邪恶博士--至少面对蛇目杏树他是这样想的。 脱轨的列车会怎么样,宁次不会不知道。 按照之前系统给出的提示,他判断自己所在的世界也服从这个规律。 最明显的就是一直想要变成叛忍,然后让自己弟弟继承自己眼睛的宇智波鼬。 无形的巨手牵着人偶身上的线,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演出。 “中忍考试不会推迟。” “对吗?” 宇智波鼬看向纲手,这个女人一直对三代目做的蠢事持有“尊重祝福”的态度。 在他们这群人中,和火影关系最为亲近的就是纲手了。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宇智波鼬自然是认为纲手会给出肯定的答复--代表着三代目猿飞日斩的意志。 那会是带着些伤痛的,带着些遗憾的肯定。 但女人只是摇头:“这不好说。” 硬要说的话,她也是推辞派。 只是这件事绝不能让宇智波鼬知道--不然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暗部出身的孩子只要是有点天分,再忠诚些,都躲不过志村团藏的咸猪手。 宇智波鼬也不例外。 纲手是知道的,现在的宇智波鼬是只为团藏打工的兼职忍者。 那个老头迫不及待的的想要除掉猿飞老师。 “说实话,猿飞老师现在也很动摇呢。” “或许是人到老年,也变得贪生怕死了吧--明明这就是他选选择。” 三代目疼爱的女学生用着最轻松的语气说出了世界上最冷淡的话。 “这个时候犹豫不决,还真是猿飞老师的作风。” 第243章 谁是考官3 那或许是件好事。 月光疾风在月色之下,眼下的黑色越发浓郁。 这样孱弱的身体,怎么看都是命不久矣之人。 或许就这样死掉了,对于木叶来说也会是一件好事。 不要一直霸占着上忍的位置了--为什么像他这样的人会成为第三场考试的考官? 为什么火影大人会重用他。 为什么,偏偏是像他这样的人拥有力量。 但他活在这里,会呼吸,会悲伤,有时也会快乐。 不管在什么场景下,他都是活在这里的人。 “我不想死。” 他对着黑夜低语。 “我不想毫无作为的死。” “不想在人生还没有完全开始的时候死。” 月光疾风不觉得自己是天才。 至少又有这般残破身体的自己不是。 不被同学看好,不被老师看好,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觉得他是个累赘。 但就算是这样月光疾风还是成为了上忍,站到了这里。 “如果就这样随随便便结束了的话,未免也太过分了。” “对吧。” 那里明明没有任何人,但月光疾风却像是在和挚友对话那般。 “你说,最先放出消息的是谁呢” “也是被你宠爱的孩子吗?” “不过...那都无所谓了。” 男人纵身一跃,从建筑物顶端飞速落下,晚风砸在男人身上,带着些冷冽和不近人情。 他的人生,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一切都会改变。 不管是这令人作呕的命运,还是让人看不见希望的未来。 “我不想死。” “就算这世界上没有一人期待着我的幸存。” ... “你听说过了吗?” “那个消息!” “听说了听说了!父亲今天回来的时候就魂不守舍的...说是和之前的谣言有关...” “大蛇丸...啊啦!真吓人!不要说这种让人害怕的话题了!大蛇丸出现的话,也一定有纲手大人和自来也大人将其制服,不会把妖魔鬼怪放出来危害人间的!” 那位上忍的爱女带着娇嗔的抱怨道,作为忍者的生活算不上无聊枯燥,但有时候还是有点调剂来的有趣。 比如说木叶崩溃计划和大蛇丸。 “我们还真是被信任着呢。” 自来也手里拿着本子,不知道在记录着些什么。 “这种时候就不要想你的那些黄色想法了!” 纲手手刀,象征着正义从天而降。 她身上还带着消毒水的味道,面上是挥不去的疲惫。 “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自来也弓腰,侧着脸往手术室里看:“猿飞老师还没有来。” “不怎么样。” “万幸还活着--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最少最少,也要半个月。” “半个月!” 少年的声音尖锐稚嫩:“那岂不是!” “医院走廊禁止喧哗!” 正义手刀永不迟到。 “是谁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女人像拎小鸡一样将漩涡鸣人抓起,在手上晃了晃,面色凝重的向周围扫视一圈。 偷跑小子今天不在,自来也不会干这种蠢事,旗木卡卡西...卡卡西今天应该也不在... 日向宁次今天没出门,该是在日向分家和我爱罗、蛇目杏树在一起--再者这三个人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剩下的... 虽然听起来有些离谱,但绝不会是不可能发生的。 “猿飞老师...就算是宠爱孙子也请不要给我的工作增加困难。” 走廊拐角处最先走出来的是拿着麦克风和摄像头的三人组。 是叫“木叶丸兵团”来着吧。 一群比小猫小狗大不了的多少的候补忍者围在一起,在木叶为非作歹。 玩着忍者游戏,等待在某一天能从真正意义上成为忍者。 “鸣人哥哥!你放开鸣人哥哥...” “你这个...” 木叶丸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看了眼纲手,又看了眼坐在边上的自来也。 他又一次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身后虽一言不发但行为举止都是包容的爷爷。 爷爷今年是爷爷的年纪,自己很快也要从忍者学校毕业。 而爷爷有学生是在成为上忍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爷爷还没爱人,也就是爸爸妈妈还没有出生。 阿斯玛叔叔也没有出生。 换句话说,这个女人虽然看着年轻但实际上要比阿斯玛叔叔大好多。 “你这个...臭老太婆!” 和漩涡鸣人如出一辙的称呼方法。 前者冒着生命危险这么说话的时候还处在新手保护期--没人会对六七岁的孩子下狠手。 还是宁次朋友。 现在呢? 怒气几乎从火山口喷涌而出。 但是作为成熟的大人,纲手忍住了。 猿飞老师还在后面呢。 现在医院因为月光疾风的事情,正是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现在她若是对着小少爷做了什么,绝对是在这里倒下,顺势就能送进还热乎着的急救室了吧。 “猿飞老师...”女人咬牙切齿。 要是这混蛋老头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就带着小毛猴和大毛猴来她这里撒野的话... 就算是面对老师她也会马力全开的生气一下。 “纲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不和不懂礼貌的小孩计较。” 明明已经在准备计较了。 但孩子现在还活着,也算是纲手心胸宽广了吧。 “那么猿飞老师...既然您来了,也就早些下决断吧。” 愤怒似乎只是过客和装饰。 女人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 “外面的大人们还在等着呢...” “关于,第三场考试考官,月光疾风意外受伤事件。” ... “月光疾风受到袭击不是这么早的时间。” 我爱罗记得很清楚,毕竟就是自己指导老师带着人做掉月光疾风的。 不管是事件开始的时间,还是发生的地点,他都不会记错。 在这一点上,日向宁次也是一样的。 少年又回到了自己的摇椅上。 早晨阳光正好,但并非每个人都是从睡眠中醒来,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接新的一天的。 比如说从深夜开始一直忙碌到现在都没有休息的纲手。 再比如说习惯熬夜的我爱罗。 以及单纯睡不着的日向宁次。 明明前两天还嗜睡的不行,却突然间恢复到了失眠的状态。 本人已是见怪不怪,只有一起熬夜的我爱罗忧心忡忡的过了整个晚上。 “袭击没有开始,他又怎么会受伤呢。” 长时间端着书本,手腕和眼角都有些酸涩。 宁次将书页朝下,倒扣在自己膝间,仰头朝天空看去。 “蛇目...” “你弃权吧。” 他忽地说道:“不要去中忍考试了。” “哈?” 蛇目险些跳起来:“月光疾风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不能去中忍考试。” “把他绑起来,我爱罗。” 少年疲惫的合上眼睛,似乎是被蛇目杏树吵到了。 “嘴巴也堵起来。” “让他暂时消失一会儿。” 我爱罗点头照办,第一件事就是让蛇目闭上那张聒噪的嘴。 “呜呜呜!?!呜呜呜!” 说实话,我爱罗也不知道宁次要做什么。 在此之前,蛇目杏树都是毫无疑问的自由人。 只要是在宁次视线范围内,不管是吃喝还是玩耍,都不会受到限制。 现在又是要做什么? 沙子熟练的编织成牢笼,将还在挣扎的少年包裹在卵蛋中心。 “呜呜呜!” 蛇神大人不会视而不见的! “就是要让他看见啊。” 宁次看智障似的瞥了一眼被包在沙子里不见天日的蛇目。 “你已经是弃子了。” “它已经不要你了。” “还不明白吗?” “呜呜呜...” 这是骗人的。 什么都要的蛇不会放弃。 宁次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蛇目杏树。 人脸长在沙子蛋上确实有些诡异。 “它没有来救你...” “你不会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不是吗?” “永别了,弃子信徒。” 第244章 谁是考官4 只要稍微冷静想一想,就能发现问题。 蛇目杏树最开始是这样想的。 蛇神大人怎么会放弃自己忠实的信徒?! “不...这不是真的...” 那他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而在哭泣?又是为了什么而在失望?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蛇神大人没有出现。 没有神谕降临。 “你不能这么说...” 要是现在相信了这可恶的邪教徒,那他是不是真的会被蛇神大人抛弃? “为什么?” 纯白色的双眼微微抬起,鄙视的看着蛇目杏树。 “是谁给你的...这没有来由的自信?” “又是谁给你的...毫无道理的信任?” “用你少到让人难以置信的脑子想想吧。” “现在的对话为什么会发生。” “之后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 “以及...那东西是什么。” 这是恶魔! 在最初见到的时候蛇目杏树就该是知道的。 长着人类外表,没有犄角的恶魔! 那种只存在于父母将给小孩子的睡前童话中的怪物,现在以全新的方式站在他面前。 之前就已经足够可怕了。 如果那天...如果那天没有在塔里见到他就好了。 如果在考试之后没有和日向宁次说话就好了... 如果...如果没有参加中忍考试就好了。 蛇目杏树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参加中忍考试是蛇神大人的意思。 是属于蛇神的大人的神谕! 质疑神谕的自己又是什么? 蛇神大人承诺过只告诉他一人的未来--在中忍考试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不管是大蛇丸还是三代目之死,又或是在中忍考试中会见到的人事物。 蛇神大人都曾经告诉过他。 知道未来走向的自己,是蛇神大人最在忠实的信徒,绝不会违抗天主的旨意。 而被宠爱的信徒,拥有了蛇神大人赋予的预知能力,不管是家族还是作为信徒的自己,都会在中忍考试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会怎么死呢?” 这是日向宁次见到他时说的第一句话。 也是现在带着挑衅和蔑视的嘲笑。 “我不会死。” “蛇神大人会保护它忠实的信徒。” 塔内的自己,是这般回答的。 蛇目家信仰蛇神这件事并不完全算是秘密。 但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就连蛇目杏树的两个队友都惊愕不已。 “蛇神...” “杏树!有信仰是你变强的原因吗?” 天天捂着下半张脸,视线一直飘向日向宁次。 总觉得自己对这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像是从哪里见过--即便这人一见面就出言不逊,对着他们相处多年的同伴张口就是死亡威胁,天天也没有觉得厌恶。 洛克李倒是反应要大些。 “你是什么人!” “你没有知晓的必要。” 白眼少年端着冷酷的表情,看洛克李的眼神像是在看个傻子。 但其中又掺杂了些日向宁次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宠爱。 像是地主在看傻儿子一样微妙的眼神。 只可惜一根筋的洛克李意识不到。 “让我想想...他给了你什么呢?” “哦,不对,是他给了你们什么呢?” 纲手和鼬带着巨大兜帽,齐齐站在宁次身后,警觉的看着蛇目杏树的眼神一寸寸变得阴冷。 “你都知道些什么?” 供奉蛇神并不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相反,作为信徒的蛇目反而很乐意全盘托出。 被身边的人知道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火影大人知晓,也不会对蛇目家做些什么。 被神明庇佑的家族,怎么看都是木叶的荣幸。 但他先前从未提起过--那也是蛇神大人的旨意。 “他该是和你说过,无事莫提,一类的要求吧。” “现在能算得上是有事吗?” 宁次轻笑,手指扬起好看的弧度,托起蛇目杏树的下巴。 “你最好不要挣扎。” 少年身后的一双兜帽凶狠的盯着蛇目杏树。 “你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吧?” 蛇目杏树脑子里一片空白。 蛇神大人预言一直是只有一个大体框架的。 也就是说,其中只有几个不得不说的任务节点和时间相对应。 比如说在考试中期,他需要去救一下自己的队友洛克李,然后顺便看一下宇智波佐助初次使用咒印。 这是蛇神大人的命令,即便蛇目杏树不明觉厉,但是坚定照做。 “那就...考试结束见了。” 白眼少年摆摆手就要离开--这更让蛇目杏树摸不着头脑。 只是为了来说这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是考试结束,所有人离开塔之后再找自己说也绝对不迟。 而不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三代目火影带到自己面前。 蛇目杏树环顾四周,果然如此,这些考生都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眼神只凶恶,与森林中的猛兽都称得上是平分秋色。 尤其是那双碧绿色的眼睛。 简直就像是...怪兽。 “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打算做什么!” 话是对着宁次说的,但蛇目杏树的眼睛还是无法控制的看向房间的角落。 红发碧眼,黑眼圈和大葫芦。 没错,这个正盯着自己的家伙就是砂隐村的我爱罗。 明显比这里所有人都要年幼的我爱罗冷哼一声,抖了抖身上的袍子。 那是件极具有风之国特色的袍子,红黄相间的颜色,以及薄薄的,浮在上面的灰尘。 血腥味几乎要扑面而来。 蛇目杏树眼睁睁看着对方将抱在胸前的手臂放下,迈动步伐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 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在考试最开始和宇智波佐助那个班有所交集,但和自己所在的第三班该是没有什么矛盾的。 蛇神大人说过,这人也是木叶崩溃计划的一环。 作为一尾的人柱力...会对间接被三代目火影找上的自己感兴趣也没什么问题。 当然,有敌意也绝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按照蛇神大人的说法,我爱罗此人异常暴虐嗜血,一个心情不好,可能有的人脑袋就要搬家了。 只是猿飞大人在将这白眼少年送达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少年身边的两个神秘兜帽也不像是会连带着自己一起保护的样子。 他打不过我爱罗。 蛇目杏树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强装镇定,挑着眉毛看向白眼少年。 白眼,日向家的人。 被看透了不过是那双眼睛带来的压迫感--蛇目杏树可不认为自己会被一个十三岁的小鬼看透。 可白眼少年忽地叹了口气:“你在害怕什么。” 只是这准瞬即逝的分神,红发的死神就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会被攻击吗? 顾不上白眼少年奇怪的反应,蛇目杏树全身的肌肉都被调动,做好了随时防御的准备。 可我爱罗在宁次身边停下了脚步,杀气和血腥味似乎在最开始抖动衣袍时就被留在了原地。 手鞠和勘九郎都是一脸难以接受。 “这一天果然还是到来了...” 手鞠哀叹。 养大的弟弟迟早要嫁人。 “这也是属于我爱罗的幸福吧...” 勘九郎抱着乌鸦,语气里竟然带上些哽咽。 他们掩面叹息,似乎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宁次比我爱罗要略微高出半头,就算前者身体一直欠佳,两人之间也有着名为“年龄”的这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宁次哥哥...” “我好想你...” 属于死神和怪物的绿眼睛眼泪汪汪,看起来可怜的不能再可怜。 似乎宁次只要稍有拒绝,其中就会有泪花滴落。 顷刻间,蛇目杏树遇到了有生以来最离奇的错觉。 这人身后背的不应该是巨大葫芦--合该是玩具熊才对吧。 第245章 谁是考官5 蛇神大人的忠告,是在日向宁次走后即刻出现的。 他正对着那双白眼,耳边响起神谕。 属于蛇神大人的声音遥远又亲切。 这是他唯一信仰的神明。 “离我爱罗远点。” “离日向宁次也远点。” 原来那个人,叫日向宁次。 蛇目杏树不是真正的少年,而是家族里培育来献给蛇神的祭品。 用了家族的秘术限制身体发育,作为最纯洁的少年,献给蛇神大人。 只因为一条神谕。 “我需要七岁的少年。” 那是六年前降下的神谕,族内少年绝非稀少,就算是要压缩年龄,也绝对落不到蛇目杏树身上。 “压缩年龄”这样的秘术并非木叶村中忍术,而是在蛇目家初次受到蛇神召见时,被赐予的力量。 那不是属于人类的智慧。 初代教皇在看到那咒印的瞬间就已然知晓。 神明降世了,还是只属于蛇目家的神谕。 “在十三年后,定会向您献上七岁的少年。” 但蛇摇头。 “纯洁而非无瑕。” “纯白而非天然。” “拥有成人心智的少年才是最为可贵,最为符合要求的。” “献上祭品之后,我定会为你们带来超乎想象的繁荣吧。” 能从普通村民一跃成为大名的心腹护卫,已经是对蛇目家来说,是想象都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了。 而在蛇神大人授意下,他们成功加入木叶--甚至作为新生贵族在活跃。 忍者,曾经对蛇目家来说可望而不可及的词语,竟然真的在一步步被实现。 蛇目一族,带着些陌生和新鲜的词语,让人的欲望一次又一次膨胀。 “一切将如您所愿。” 蛇神大人提到的孩子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 蛇目的贫民基因中怎么会出现如此杰出之人? 但找不到的话,只要自己做一个不就可以了吗? 教皇的眼色落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小儿子身上。 对,就是用蛇神大人赐予的神力。 这对杏树来说也是至高无上的幸运吧。 是只有教皇儿子才有的,世间独有一份的殊荣。 “父亲大人?” 小孩怯生生的看着自己一直很崇拜的父亲。 一族中只有能接受到蛇神大人神谕的,才能成为教皇。 而自己的父亲在十几岁的时候,便能够倾听蛇神大人说话,也就成为了初代教皇。 不管是哥哥还是姐姐,都比自己要受父亲宠爱的多。 只有出现在教堂周围,父亲才愿意多看自己几眼--虽然这看算不上友善和好意。 但对年纪尚小的杏树来说,这并不重要。 从蛇神大人降世以来,只要将其提出的要求满足,蛇目一族就能得到先前想都没敢想的荣华富贵。 金钱,地位甚至是力量。 没有什么是蛇神大人做不到的。 而满足蛇神大人的要求,献上祭品,是蛇目一族应该做的事情。 就算祭品是自己的儿子,又如何呢? “杏树啊...” 那天父亲的声音格外温柔,健壮的手臂轻轻一抬,便将小儿子拥入怀中。 他这个孩子最是性格胆小又擅长谄媚他人,即便自己总是对他不管不问,也总是笑脸面对自己。 比起利落大方的大儿子,和娇憨可爱的女儿,这个小儿子确确实实是最适合成为祭品的。 是否有新的神谕者会出现,他又是否会一直保持着教皇的身份? 这一切都作为未知和变数折磨着他。 但是如果祭品是自己儿子呢? 如果...这一次献祭成为了蛇目家走向新世界的敲门砖呢? 作为献上“所有物”的自己,将再没有这些不必要的担心。 “你知道蛇神大人吗?” 幼小的孩童点点头:“是最全知全能的神明,也是庇佑着我们一族的神明。” “那杏树喜不喜欢蛇神大人?” 小孩迟疑的点头,但随后很快的补充道:“但杏树最喜欢父亲大人!” 虽然这个名义上的父亲鲜少对他关心--但今天也像现在这样将自己抱在怀中,对,就像哥哥姐姐那样。 “这样啊...” “从明天开始,杏树就跟在我身边吧。” 教皇笑的温柔,但看儿子的眼神却莫名的诡异。 那不是看自己心爱孩子的眼神,而是在盯着一份即将被烹饪的食材。 那天以后,不受宠的小儿子反而成了教皇大人身边最亲近的一位。 就连被姐姐欺负时,父亲也会站出来阻止,生怕在少年身上留下伤口。 咒印发动的对象身上一定不能有伤口。 必须是无瑕的存在,而发动之后,美玉碎裂,经历重组,将变成有瑕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蛇神大人的馈赠。” 教皇大人总是这样和杏树说:“正是因为有蛇神大人的馈赠,你才会有现在这样平安喜乐的生活。” “要感谢蛇神大人啊。” “杏树。” “要感谢蛇神大人啊!” “感谢什么?” “感谢自己能被蛇神大人选中。” 父亲需要的,是忠实的信徒,对,就像现在的自己这样。 蛇目杏树连自己今年几岁都不太确定。 咒印使用之后,他会变成牙牙学语的婴儿,呼唤着父母的名字,渴望得到关爱。 可是听见孩孩子哭声的不是杏树心心念念的父亲。 不是在今日之前,每天带着他练习的父亲。 而是穿着族袍,端着微笑的族人。 “杏树大人...” “是时候开始今天的训练了。” 而在同一天,蛇神大人降下的神谕。 听见神谕的只有一人,是作为祭品,将在七年之后被献祭的蛇目杏树。 “父亲...” 他一次又一次呼喊,却没有换来对方丝毫垂怜。 只是冷漠的背影,只是最淡漠的眼神。 姐姐再不会欺负他,哥哥再不会嘲笑他。 其中原因再不是父亲的阻拦和保护,而是作为神谕者的优待。 “如果再努力一点,父亲就会看见我吗?” 重新作为人类开始生活的少年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当然,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蛇神大人是全知全能的。” 蛇目杏树这般自言自语,面对神明的宠爱,他想的只是如何得到父亲的关心。 就结果而言,他得到了。 在完成蛇神大人要求之后,他确确实实的得到了。 或许是父亲的一个眼神,或是一句关怀。 “蛇神大人不会放弃我...” 蛇目杏树的声音断断续续“你是错误的。” “那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你违背了它的忠告...” “不...不是的!” 是这个人,强行接近自己。 说着诋毁蛇神大人的话,笑得肆意张狂,甚至,甚至用那种事情来威胁自己。 “让我想想...” 第二场考试之后,恶魔这般低语:“你应当不是十三岁的孩子吧。” “也感知不到自己周围的视线。” “只是那东西嘱咐过你--想让不是天才的人成为天才,应该怎么做呢?” 不,蛇目杏树是真正的天才。 这和年龄无关,庸人一辈子都是庸人。 但宁次现在一定会这样说--面对自卑又无法认清自己的天才,这样说是最有效果的。 要怨恨的话,就怨恨不知晓这双眼睛实力的自己吧。 一切龌龊和迟疑,在白眼之下都无可遁形。 “只要看起来年轻就好了...” “它的能力,很不可思议吧?” 日向宁次哪里知道这些,但几近崩溃的少年脸上写满了正确答案。 原生家庭的痛,会如影随形的伴随一生。 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对于蛇目杏树来说。 冷静和理性不过是被触碰到底线前的余裕。 而现在,他就要用这双眼睛,将蛇目杏树的盔甲尽数拆下。 第246章 谁是考官6 他可耻的屈服了。 日向宁次的要求很简单,甚至不需要威胁,就将蛇目杏树解决了。 “在第三场考试开始之前,待在我身边。” “我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很有趣吧,被自己的父亲以完全没有真心的方式,爱着。” 天真的少年面色苍白,问出了这辈子最不该问的问题。 “那你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就算是五岁的小孩子,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活在欺骗和自我隐瞒之中吧。 更何况是早就超越成年人精神的蛇目杏树。 他们是蛇的信徒,是欲望的忠实者。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违背自己的愿望,并将其大声提出。 就算蛇目杏树最开始只是为了迎合父亲才假装忠诚,但十年,二十年之后呢? 那些假装早就成了生命的一部分,变成了灵魂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怎么可能。” 日向宁次笑着,身后是来自我爱罗的,汹涌的杀气。 “但我...可以毁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纯白色的眼睛只来自于神话吧。 就算知道这是属于日向家的血继限界,蛇目杏树还是忍不住颤抖。 不...别的日向族人的眼睛才不是这般骇人。 这显然是属于异教徒的,来自地狱恶魔的眼睛。 他毫不犹豫的相信日向宁次做得到。 不需要知道具体他会怎么做,属于动物的直觉在警告。 他会失去一切。 违抗这个人的话。 只因为他是蛇神大人的信徒。 和日向宁次对立的并非自己,而是被一族奉为神明的蛇神大人。 他忽地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神谕没有出现,蛇神大人没有为自己忠实的信徒指明道路,只有迷茫的自己被留在原处。 他不知道怎么办! 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爱罗的杀气越来越浓郁,好像只要他稍微不答应,现在的蛇目杏树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不...不是的。 少年一息尚存的理智在提醒主人。 我爱罗没有蠢到现在杀他。 在木叶杀人只会让自己连带着身边的人都被送回砂隐村。 并非不杀,只是杀人的时间还没有到。 顶多欺负他一下--虽说是打不过,但至少也可以两败俱伤。 唯一的问题是眼前的白眼少年。 他叫日向宁次--这是蛇神大人神谕中的内容。 而蛇神大人的语气,倒像是两人相识已久,至少要比认识自己要来的久。 “哼...” “在那之前,你什么都不会做的吧。” “只要你老老实实的。” 那天,日向宁次确实是这样承诺的。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骗子!” 宁次似乎是感慨蛇目杏树终于恢复了记忆想起来了当年属于自己的承诺。 但很可惜,这并不能成为反将一军的王牌。 “是吗?” 宁次的手指冰冷,不似活人,这一切都在煽动着蛇目杏树心中的恐惧。 人的情感和思考方式似乎总是和身体年龄相关的。 别人似乎不知,但真实体验过身体年龄发生变化的宁次知道--不管是情绪还是判断趋向,都接受着这具身体的控制的。 比如说心在。 又比如说最开始见到蛇目杏树的时候。 十二三岁的小孩最容易被名为恐惧的情感支配,而其本就为数不多的判断能力自然会开始动摇。 就连拥有成人经历的蛇目杏树也不例外。 身体里的激素是不会骗人的。 就像世界上没有绝对理智的人。 “我不记得了。” “我说过这句话吗?” 少年轻笑着望向我爱罗。 他肯定会和你统一口径啊! 蛇目杏树在心中哀嚎。 那个人分明和你是一伙的! 就算你这家伙来个指鹿为马的离奇行径,他也只会笑着说:“宁次哥哥,这马长得真俊俏,当是只汗血宝马。” 可除去问我爱罗又能问谁呢? 那天在场的除去宁次和我爱罗,只有自己了。 完全陷入到儿童思维的蛇目杏树只觉得四肢厥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沙子间包裹的血腥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现在自己距离死亡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而蛇神大人没有出现, 不管是如何祈祷,如何希冀,那一次又一次拯救他,实现他愿望的大人都没有出现。 蛇目杏树不知道如果缺席第三场考试会怎么样。 只是因为那是来自于蛇神大人的命令,所以他在竭尽全力的执行。 但日向宁次好像知道些别的。 比如说蛇神大人坚持要他参加第三场考试的原因。 似乎不光和蛇神大人有关,也和自己有关。 “性命之忧。” 这是蛇目杏树最开始得出的结论。 如果不参加第三场考试,在日向宁次的判断中,他会死。 但为什么会死? 如果要他死的话大可以现在就杀死他。 只是代价付出的稍微有些多--又或者是,自己需要活着。 蛇目杏树深吸一口气,想要用属于成年人的自我驱散恐惧。 它们像深夜的海水,寒冷刺骨,又坚定不移的将他包裹。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必须要将脸面探出水面,只有这样他才会有一线生机。 “你需要我。” “至少在找到下一个神谕者之前,你需要我!” 蛇目杏树的声音颤抖,就连本人似乎都不太清楚这张嘴在说什么。 “宁次哥哥,需要让他闭嘴吗。” 到这里为止,我爱罗大抵是知晓了宁次的目的。 蛇目杏树说的,几乎很接近正确答案了。 甚至驱散了我爱罗脑中最后一片迷雾。 “让他说。” 少年叹出一口气,只觉破事一件接一个,让人心烦。 “继续吧。” 虽说本来就是这个意图,但真等到继续下一个环节时,还是不免让人心烦。 “继续什么?”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只和诚实的人说话,不和言而无信的恶魔同流合污!” “蛇神大人是全知全能的,这一定是蛇神大人用来考验我的试炼。” 不得不说,信仰的力量还真是可怕。 “你休想利用我,阻挠蛇神大人。” 怪没意思的。 “是吗” “这就是你的答案。” “那你就留在这里,等着你伟大的蛇神大人来救你吧。” “到生命的最终一刻都是忠实信徒,还真是符合你的死亡方式。” 我爱罗见宁次转身要走,也握紧拳头,沙子服从主人的指挥向中心汇聚,只留下能够呼吸的鼻孔露在外面。 “走吧。” 沙子做的巨蛋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外壳坚硬的没有嘶嚎裂痕。 “好的。” 红毛的声音雀跃,毫不犹豫的转向宁次。 倒真是要把自己留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就算是忍者,长时间不吃不喝也是要死人的! 再者日向宁次先前所说的那件事情还没有定论--不参加中忍考试他是否真的会迎来死亡。 这是日向宁次想要知道的事情。 在那之后,他是否活着似乎都不太重要了。 那是不是说,只要他表现的好... 蛇目杏树在刚进入忍者学校的时候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 是一个关于能够实现愿望的云游商人的故事--和蛇神大人那种来自神明的怜悯不同,云游商人实现愿望的方式要更为妥帖,更为接近人类。 穿越时间,无处不在,以及,只存在于传闻中的白眼。 能够和蛇神大人作对的,也就在只有像云游商人那样的存在了吧。 至于宇智波鼬和纲手以及我爱罗为何会如此亲近日向宁次似乎也说的通了。 “等一下...” “你说什么我都做。” “这样可以了吧!” 人想活下去总是没错的吧。 如果他不再是神谕者,那么蛇目一族中再不会有属于他的一席之地。 而先前受到的优待都会变成长着獠牙的毒蛇,在未来反噬。 第247章 谁是考官7 对什么都觉得无所谓的人才是奇怪的。 这样的人根本不存在。 但如果...那不是人呢? “对你来说,就没有什么是重要的吗?” 我爱罗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如果那个能被称之为人的话。 穿着黑色兜帽,连皮肤都是纯黑的。 死亡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按照寻常的说法,一旦人类死亡,灵魂就会进入净土。 而禁术:秽土转生之术,就是将已死之人从净土唤回。 可是我爱罗死了,却没有如愿以偿的进入极乐世界。 “虽然有点抱歉,但你现在还不能进入净土。” “换句话说,就是你现在还不能迎来真正的死亡。” 我爱罗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好像是作为人柱力被抽取了尾兽,又好像是死在了和木叶忍者的对战中。 记忆中混杂着各种各样的自己,编织出十几种不重样的死法。 “我见过你。” 记忆会需要的时候自己跳出想要的部分。 在某一次,或是在某一段,他见过这个人。 兜帽人点点头,称赞道:“你记忆力很好。” 像机器人一样的夸奖方式。 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多谢夸奖...” 就是有点让人笑不出来,但是我爱罗还是想做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虽然听起来有点离谱,但是在兜帽人身上,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穿着兜帽,就是不想让人看见其真容的意思吧? 我爱罗攒着一肚子的问题,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兜帽人好像有什么想说的。 从那宽大的外袍中伸出一小节手臂,纯黑的肤色昭示着主人绝非常人。 那不是人类的颜色。 这点我爱罗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抖了抖衣袖,手臂逐渐向上。 兜帽人看起来是男性青年的体格,可手腕却细瘦的过分。 其嗓音沙哑,却若有若无的带着些我爱罗记忆中的味道。 那手指轻轻拨动,兜帽随之滑下。露出其真容。 戴着兜帽的意义是什么? 我爱罗不知道,但眼前看到的,只让原先本就几近爆出来的问题增加了一倍。 纯黑色的皮肤,不...不光是皮肤... 甚至于连眼白和虹膜都是黑色的。 而其五官又像极了一个人。 那个能让我爱罗心甘情愿献上生命的人。 “宁次...” “虽然让你有些失望了,但我不是他。” 兜帽人回答的果断,又垂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这并非现实世界,也该是没有风的。 我爱罗的身体周围尽数是静止的空气,甚至于自己身上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毕竟已经是死人了,不会呼吸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 青年一头雪白的长发垂下,掩盖住了部分因思考而微微向下的脸颊。 那发丝在飘动,时而扬起,时而落下。 直到兜帽人结束思考,这荒诞的运动才终于停下。 “好麻烦...” 他看向我爱罗:“给我起个名字吧。” “你也不想叫我,日向宁次吧。” 这话倒是有道理,但能掌控绳树,将已经死亡的自己送到这里来的人,为什么要自己给他起名字? “这...” “那样的话比较方便。” “这里没有其它人,只有你我。” 名字只是一个称呼。 他想的话,他就可以是日向宁次。只是那样会变得很麻烦,所以不要。 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重要。 不管是自己的名字,还是作为日向宁次的存在。 “那就...” 我爱罗突然想起了某一段记忆中,自己和宁次在雨忍村街道遇到的猫。 通体漆黑,看起来才刚满月,却瘦弱的让人心生怜悯。 在雨忍村的街道是活不久的。 那个时候的宁次已经有些恍惚了,他似乎对除了我爱罗以外的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 包括他自己。 但那只猫却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有猫。” 已经是半夜,街角的昏暗和天色融为一体。 雨忍村总是喜欢下雨。 一场暴雨才刚刚结束,空气中又弥漫上了新一批的水汽。 再过不了多久,便是下一场雨吧。 虽不及前一场,但会是同样让人生厌的雨。 就算是忍者经过锻炼之后的视力,恐怕也很难从这茫茫夜色之中看见黑猫。 它那么小,又那么黑。 但日向宁次偏偏看见了。 那猫已经虚弱到连完整的叫声都叫不出来,二人接近之后,也只能发出细弱的呜呜声。 这或许是缘分吧。 连路上的石头有时候都注意不到的人,却看见了这只猫。 “带回去吗?” 晓组织虽算不上善良,但放一只猫还是可以的。 可宁次只是摇头,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那猫的头顶。 虽然看起来命不久矣,但事实也是如此。 如果是医疗忍术的话,或许这猫还有活下去的一线可能。 “我们已经...不能有更多的羁绊了。” 我爱罗没有理解宁次这话的意思,但心中却在为对方使用“我们”来称呼自己和他而感到欣喜。 “给它起个名字吧。” “小时候,母亲曾和我说说过,猫的名字是被爱着的证明。” “就算是投胎往生,有名字的猫也不会寂寞。” 宁次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若是我爱罗能俯下身体去看下宁次的眼睛,一定瞬间就能看出他的动摇。 “那就叫...” “小黑吧。” 因为是黑色的,所以叫小黑。 没有过多的感情注入,却又带着些只属于主人的温柔。 猫最多能活二十年,甚至更久,但日向宁次清楚的知道,自己和我爱罗都活不到下一个十年。 若是再等等,这猫或许能遇见更好更合适的人。 就算没有... 在日向宁次潜意识里,或许也觉得什么都没有开始要比悲伤的结局要来的好吧。 有了名字的猫再一次独身待在黑夜中。 只是身上的毛被用沙子吸干,头顶多了能够遮风避雨之物。 甚至脚边都被放上了馋了兵粮丸的牛奶。 人吃不饱,猫也吃不饱。 人类的力量总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渺小,人类的存在总是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微不足道。 “那就叫...” “黑。” 我爱罗给出了回应。 黑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又或者说,他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这样的状态很难不让我爱罗想起那段时间的宁次。 两者的区别似乎只在于不关心的对象是否包括他。 “我是迷失,也是希望。” 黑开启了一个话头:“我需要你去做些事情。” “当然,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还真是霸道的人。 加上日向宁次那张才平和中暗藏杀机的脸,便更是如此。 但我爱罗并不讨厌。 “你真的不是宁次吗?” “...” 黑沉默着,似乎是在抉择自己是否需要和我爱罗解释一二。 “随你怎么想。” 思想斗争的结果似乎是懒惰更胜一筹。 他学着蛇的样子,想要抛下诱饵,让我爱罗变得更听话些。 但是...真的有必要吗? 成功与否,听话与否,对他来说重要吗? 答案是,不重要,再者,我爱罗已经够乖了。 那便随便他怎么认为吧。 “那就,说再见吧。” 黑打了个响指,手中出现一枚红色的眼球,眼见着就要丢向我爱罗。 “等一下...!” 红发青年的身形在逐渐减淡:“如果,还能见到你的话,能把一切都告诉我吗?” 黑抿唇一笑,即答道:“好啊。” 那不是运筹帷幄,也不是胸有成竹。 而是我爱罗无比熟悉的,那段时间时而能在日向宁次身上看见的,名为“无所谓”的放纵。 第248章 谁是考官8 当我爱罗再一次恢复意识,已经在母腹胎中。 怀孕的人柱力可以算得上是生命中最脆弱的时候。 不管是一尾的气息还是封印都摇摇欲坠。 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是命运给予我爱罗的第二次机会。 能改变一切先前还没来得及改变的,能和那些将折磨我爱罗一生的痛苦和悔恨说再见。 作为一尾的人柱力,我爱罗再清楚如何安抚守鹤不过了。 尚未出生的胎儿没有查克拉才是正常,但我爱罗又哪里是寻常胎儿呢? 微弱的查克拉像涓涓细流,缓缓淌入母亲身体上的封印之中,将我爱罗的意识缓缓传输给守鹤。 一同进入的,还有其堪称奇迹的记忆。 守鹤比想象中的还要乖顺--也不知是看见了我爱罗记忆的缘故,还是尚且在母亲身体里,没有变成“怪物”的原因。 就结果而言,尚未出生的婴儿成功救下了母亲--只是那尾兽之力,似乎被母亲一同送给了小儿子。 “尾兽离开之后,人柱力就会死亡。”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 但奈何,我爱罗曾经是母亲身体里的一部分。 天生的完美人柱力。 从出生开始就可以和尾兽和谐相处的怪物。 在会说话之前先会使用查克拉。 还没有满月就可以借助尾兽之力满屋子飘荡。 一时间砂隐的上忍甚至无法分辨出这是天才还是怪物--但看在其人畜无害还是四代目亲儿子的份上,我爱罗的童年还算得上是没有好。 “我救的了母亲。” “我也能救你。” 只是少了些梦境般的邂逅,和属于少年人的美好。 我爱罗总是抱着小熊,站在街角,期盼着那个人的出现。 一年接着一年过去,他的日常平淡到不可思议。 “他没有来。” 勘九郎咬了一口手中的玉米--这款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什么没有来。” 弟弟好失落的样子。 要不要把玉米分给他? 还是改天给弟弟做个会端茶倒水的小机关人偶,我爱罗正是喜欢那种小玩意的年纪。 不过我爱罗真的会喜欢吗? 说实话,除了那只小熊,勘九郎不知道我爱罗还有什么喜欢的。 过度早熟的弟弟作为天才早不是一天两天。 不只是能力上的,甚至还包括了意识上的。 甚至有的时候作为兄长的自己都有过好像被我爱罗照顾了的感觉。 “一个人。” 什么人? 什么人能放他可爱弟弟的鸽子! 虽然可爱弟弟这个称呼只存在于勘九郎心中,他面上还是酷酷的,带着点属于中二时期的自恋。 玉米真的很好吃。 甜甜的,和砂隐村遍地都是的土豆截然不同。 “如果他没有来找你的话...” 带着中二气息的话语脱口而出,对于青春期的少年,耍帅就像是呼吸那样简单。 “你去找他不就好了吗?” “然后狠狠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来找你。” 简直就像是少年热血漫画中男主角人生导师一样帅气的发言。 只是这对话很遗憾的发生在了两个半大小孩之间的对话中。 “你说的对。” 小孩的声音瓮里瓮气,像是沾了牛奶的蜜糖。 如果宁次不愿意来找他的话,那他去找宁次就可以了。 那堆杂乱无章的记忆中多了一段我爱罗未曾知晓的,多半是“黑”放进去的吧。 或许那段记忆和一切的真相有关。 但在一切还没有明了之前,有一件事很重要。 关于日向宁次是谁。 我爱罗是知道日向宁次是谁的。 虽然只是记忆的片段,但日向宁次确确实实被带回过日向家。 作为宗家族长双胞胎弟弟,分家成员日向日差的独生子。 宁次在木叶过的不好,日向家也向来喜欢苛待分家人。 如果名为“naruto”的记忆是正确的,那多半是宁次尚未成为自己知晓的“宁次”之前发生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 守鹤还在追剧。 720集的超长记忆,守鹤只能用爱不释手来形容。 这日正好看到了“宁次之死”哭的稀里哗啦的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我要去找他。” 守鹤很难不支持,他支支吾吾的对着我爱罗开口:“唉,看到他死了比看到你死了都难过。” 我爱罗:看出来了。 “毕竟你死了又活了,但是他死了估计是真死了。” 那段记忆我爱罗早就回味完了,自然知道后面的宁次是什么结局。 在各种意义上, 守鹤说的这话还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或许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守鹤疯狂摇头:“那要你何用!” 我爱罗对一根筋的生物无语:“这不就是要我的作用吗?” 他又不是摆设,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守鹤很满意我爱罗的回答,这才是他一尾大爷的人柱力。 “真是拿你没办法。” “本大爷的力量就随便你拿去用吧!” 我爱罗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知道守鹤是这么随便的家伙。 虽说先前已经是被作为完美人柱力夸赞了,但那也只是我爱罗的人柱力经验在发挥作用。 要想真正被尾兽承认,多少还需要点时间。 孩子今年三岁,莫宁奇妙就被尾兽许可随便使用其力量了。 只是能去木叶的机会不多,尤其是作为尾兽人柱力的自己。 要是搞不好,说不定整个世界都会发生崩坏。 “只要能顺利见到他,就已经是很美好的事情了。” 男孩抱着小熊,仰望星空。 十一岁,中忍考试,他终于是见到了那个人。 不是在考场上,不是在进入村子的时候,而是在第三场考试开始之前,在第二场考试结束之时。 宇智波佐助还真是个嘴硬的--只是宇智波鼬不再是叛忍了这件事实在让人在意。 能知晓未来,重新做出选择,这是听起来多么荒诞的一件事。 如果我爱罗不是现在的我爱罗的话,他想必也不会相信。 但那些不存在于现代的记忆和经历确确实实存在,而世界上尚且不能被人类认识到的力量层出不穷。 比如说日向宁次。 又比如说“黑”。 宇智波鼬说不定和他一样。 我爱罗心中有了假设,便也不再过多纠缠。 他没有和木叶人发生冲突的打算--比起落入自身难保的局面,更让他保持理智的,是能清晰认识到“如果这样做的话,宁次绝对会不高兴”。 他自认为安分守己,插了眼睛在佐助身边。 要真是发生什么事情,他的沙子会在第一时间出手。 当然,除去大蛇丸和咒印。 那是属于宇智波佐助的“机遇”,至于好坏,我爱罗不做评价。 毫发无伤的第一个到达塔内,对我爱罗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他等待着,等待着一切结束之后... 把蛇目杏树--应该是叫这个名字,抓起来问个明白。 为什么他会代替那个人的位置! 为什么那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以及...日向分家究竟在哪里! 他闭目养神,直到嗅到那熟悉的气息。 是只属于那个人的气味。 带着些线香的气味,混杂着主人凌冽的气息。 就连杀气都让人如此心动。 红发少年从未如此期待过睁开这双眼。 那头黑发,那双白眼,以及一板一眼威胁人的模样,一如少年记忆中的日向宁次。 “宁次哥哥...” 他从未觉得身体如此轻巧,心情如此愉悦。 今天的天气一定是晴朗的,空气一定是清新的,鸟鸣一定是悦耳的... 而从现在开始,他的生命一定是美好的。 “你还记得我吗?” 第249章 谁是考官9 在探讨谁是考官的问题前,蛇目杏树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话语权。 在找到幕后黑手之前,我爱罗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日向宁次。 在揭晓所有答案之前,宇智波鼬想要做掉我爱罗。 在以上三位的愿望实现之前,纲手想先毁灭一下世界。 “弃权...?” 蛇目杏树穿了件蓝色的和服,踩着双木屐,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参加第三场考试的忍者。 “火影大人已经宣布延期了,如果是第二场考试的伤口还没有痊愈的话,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静音怀里抱着豚豚,才刚刚结束任务回到木叶,就莫名其妙的成了第三场考试的临时代理考官。 “现在放弃的话,还早了点吧。” “纲手大人,你也说点什么啊!” 静音的黑色短发在空中甩了甩,扬起了微不足道的,困扰之风。 开玩笑,这么小的风根本吹不到纲手身上。 “啊?” “这不是他自己决定的吗?作为考官就不要管那么多啦!” “不过是增加自己工作量,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纲手满脸都是无所谓:“再说了,今年弃权了,还有明年,明年没有通过,还有下一年。” “成为中忍,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但是...但是蛇目杏树是这一届木叶最受关注的超级新人。 静音担心的当然不是蛇目杏树能不能成为上忍--能被选上成为临时考官,自然是有原因的。 像是属于秘书长小姐与生俱来的本领,她好像一出身就知道应该怎么取悦那群脑子里都是糨糊的大人物。 纲手大人之后能成为优秀的火影,五代目能作为褒义词往下流传,静音绝对功不可没。 “静音大人,谢谢的您的关心。” 不不不,是有关心没错,但纲手私心认为静音对蛇目杏树的关心还没有达到需要感谢的程度。 她只是在担心到时候来看比赛的大人物们能不能看得开心罢了。 还有下一年木叶的建设经费。 或许还有点对于有能小辈的可怜吧。 再者蛇目杏树这种人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提出来弃权的。 按照纲手对蛇目杏树的了解,这个人就算是死在考场上也绝不会在开始之前弃权。 能让蛇目杏树心甘情愿放弃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 日向宁次。 谈话就是在昨天吧。 昨天谈了话,今天就做好了决定,该说是宁次厉害,还是蛇目杏树太擅长动摇了呢? 应该是前者吧。 纲手无所谓的晃着腿,这两天猿飞老师的事情有点多,她甚至没有什么机会赖在宁次身边。 宇智波鼬又被团藏叫过去了。 可是让我爱罗那个小子占尽便宜。 “不行。” 她忽然从凳子上跳起来,脑子里迅速整理着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按照安排,她该是和静音一起负责第三场考试的准备。 让静音作为唯一的临时考官和她嫌麻烦不想去也有关系。 蛇目杏树在哪里,日向宁次的视野就在哪里。 水晶球被猿飞老师留给了宁次,就算是在日向分家也能够“注视”着蛇目杏树。 毫无疑问,在蛇目杏树周边的自己也在日向宁次的注视范围之内。 “纲手大人?!” 静音诧异道,一把抓住正要跑路的蛇目杏树。 这是...这是,什么都不愿意管的纲手大人打算管事了?! “静音大人,我心意已决,还请您放手...” 就算是女忍者也能随手拎起十二三岁的小孩,但静音还是放手了。 或许静音是个温柔的人。 但现在放手的原因绝不是因为温柔。 “我决定了。” 这样说着的纲手大人,跑的比蛇目杏树还要快。 ... “就是这样。” 宇智波鼬正戴着暗部的面具,蹲守在根周围。 团藏此人,最害怕的就是自己死。 其次,就是猿飞日斩不死。 等三代目死了,他就会成为五代目忍者。 简单的说,虽然志村团藏知晓有这么一个“木叶崩溃计划”但志村团藏只会假装看不见。 他是木叶的影子。 将木叶不需要的人铲除掉才是他的责任所在。 就算这个“不被需要”的人,是现在的三代目火影,是自己原先的队友,也不例外。 他坐在大厅的正中央,不耐烦的敲着座椅扶手。 自己想要的是权力吗? 不是的,志村团藏这样告诉自己。 他想要的是,木叶变得更好。 所以他不管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男人已经老态龙钟,再不是年轻时的模样。 只是那时的夙愿,到现在还没有实现。 本来事情马上就能结束了,但现在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走漏的风声,坏了他的好事。 但是... 团藏面色阴沉,带着些疯狂,只用余光看向阶梯下方顺从跪下的宇智波鼬。 得不到写轮眼又怎么样? 只能得到那么一点点又怎么样? 现在...不管是宇智波止水,还是宇智波鼬,都是属于他的力量。 契约的咒印已然刻下,这是猿飞日斩亲手送给他的礼物。 而现在,也会成为猿飞日斩的断头台。 他忽地笑了,一言不发的笑了。 那笑声像是台风上岸之后的暴雨,一旦开始,就只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真是让人愉快。 为自己的答疑和心软付出代价吧。 日斩啊...之所以你斗不过我,只是你的实力和经验尚且不足够--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改变不了你斗不过我的事实。 纲手沉默的听着,宇智波鼬很少有无语的时候,现在能冷脸成苦瓜,也算是难得一见。 苦瓜笑不出来,苦瓜只觉得团藏离谱。 真的以为那咒印能对自己和止水管用的志村团藏简直不要太好笑。 但大公主从天而降,在此时就要带走苦瓜。 “你也有今天。” 端着是中立好姐姐立场的纲手,也有主动找上自己的这一天。 宇智波鼬隔着面具,嗤笑一声,但并不觉麻烦,只想这我爱罗到底是成为了大家的眼中钉。 看看,这就是过度招摇的下场。 又或者是比赛到一半空降领跑的微妙体会。 “虽说现在我很想嘲笑您。” 纲手强忍住想要一拳干掉宇智波鼬的冲动。 “但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并非我不想和您一同前去凑热闹...” “是是是,我知道了。” “但他和大蛇丸没有关系。” 鼬摇头:“有新的线索。” 纲手眼皮一跳,身后有熟悉的气息靠近。 “但我不能说--您也快些离开吧。” “他和我们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纲手了然,这些日子也确实没有再看见过宇智波止水。 最先提出“莫名其妙亲和力”说法的,就是宇智波止水。 纲手并不否认,但除去最开始的 心动,剩下的,不都是属于她的,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情感吗。 全盘否定的人不是接受不了自己,就是接受不了心动对象。 “他和那边的事情没有关系。” “你倒是护着他。” 宇智波鼬沉默,纲手也不再说话,只原地用力,便再消失不见。 袒护吗...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吧。 走向自己的青年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手中把玩着黑白双色的狐狸面具。 只有一位可以摘下面具的暗部。 宇智波止水。 不管有没有面具,只要止水不同意,便没有人能窥得其真容。 “鼬,好久不见。” “我来换班,辛苦你了。” 年少时期的哥哥也终于算是步入中年,比起少年时期的张扬蓬勃,更是多了几分稳重。 “那就拜托您了。” “止水前辈。” 这个人一定有事瞒着他们。 而这件事,多半是和日向宁次有关的。 第250章 谁是考官10 宇智波止水微笑着,站在了宇智波鼬的位置上。 “虽说工作时间最好是不要交谈的...” 这话说出来了不就是要交谈的意思了吗? 还算不上夜晚,也不是暗部的主要活动时间。 明明都是忍者,却被分为了好几个部分,只能在规定好的时间内活动。 这就是忍者和暗部。 话虽如此,也有不遵守规则的时候。 比如说现在。 夜晚的野心在持续膨胀着,已经完全渗透到了太阳照射的范围下。 本该制止一二的掌权者选择了沉默,在此刻默不作声,它似乎早就料到了自己生命的结局,连挣扎都带上了些被迫的意味。 “刚才来的...是纲手大人吧。” 这个弟弟从小时候就喜欢缠着自己,现在长大了,倒是连叫哥哥的时间都少的可怜。 寂寞倒算不上,但是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些落差和不满。 “...” 鼬的沉默便是认同,纲手来的时候没有做任何掩饰,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过来,又大摇大摆的走了。 要是宇智波止水想要在知道,从出现到离开,纲手说了几个字,眨了几下眼都逃不过那双写轮眼。 这是同为宇智波族人的自信,也是从幼时开始,便知晓止水实力的宇智波鼬独有的畏惧。 但如果...真的有拔刀相向的那一天... 鼬不觉得自己会输给止水。 “别那么紧张。” 按照鼬的作风,现在应该连如何把自己干掉都想好了吧。 止水耸耸肩,并不介意。他并没有什么恶意,或是要将宇智波鼬作为叛徒送给志村团藏。 毕竟那个人对自己的咒印再信任不过--而自己也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忠臣。 只是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现在留在这里,仅此而已。 亲手毁掉自己家的不是旁人,正是眼前的你我啊。 “只是来打个招呼罢了。” “只是....”止水声音忽地减弱,似乎要说点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那个女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里面自然有她的参与。” “还有那个人--实现愿望已经是过去式了。” “那都是...” “虚假的,止水前辈你曾经这么说过。” 鼬毫不留情的接下后半句。宇智波止水的“莫名其妙亲和力”说法最先传达的对象就是自己。 止水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他离开日向宁次,迫不及待的想证明自己不是唯一的笨蛋。 这个人看起来活泼开朗--但宇智波家真的能出现“活泼开朗善良大方”的人吗? 曾经确确实实存在过一位,但最终也在极端环境中,被自己的老祖宗一步步拉向了深渊,而再无重见阳光之时。 宇智波的姓氏,和写轮眼的力量,似乎就已经埋藏好了疯狂而落寞的结局。 再者,若止水真像是其表现出来的样子,那其写轮眼独有的能力又如何解释。 几乎要满出来的控制欲,以及... 偏执到只允许自己强大的天才。 “前辈是这么觉得的,不就足够了吗?” “和前辈不同,我是个愚昧又愚蠢的凡人。” “早已深陷其中,连端倪都无法觉察。” 而同为天才的自己,便成了宇智波止水的映射。 可以优秀,但不能比止水优秀。 但绝不能,成为愚蠢之人。 因为他是被承认的存在。 “鼬,你还年轻。”止水并不生气,眼中是虚假粉饰的温柔。 黑色的眸子像深冬的潭水,看似无害,实则触碰即冻伤。 “像你我这样的人,想要谋求温暖,寻找归处再正常不过。” “只是你现在还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式。” 不。 宇智波鼬在心中否认。 宇智波止水只是受不了,接受不了自己被他人控制的事实。 从认识到控制的那一瞬间开始,好感和悸动都会变成反面的情绪。 厌恨,烦躁,以及...几近十年都没有找到解法的自我否认。 人总是矛盾的,宇智波止水也不例外。尤其是拥有着写轮眼的宇智波族人只会迸发出比常人还要剧烈的情感。 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祝福,同时也是诅咒。 “那还真是谢谢前辈关心了。” 人性中的矛盾像黑雾,堵在鼬的鼻腔,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很确信自己找到了。 也确确实实得到了希望中的救赎。 在遇见那个人之后,他再没有对生命感到过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也再没有对“活着”这件事感到悲伤。 他开始学着爱自己,接受自己。 所以现在宇智波鼬才会站在这里,被来自止水的矛盾熏蒸的想要呕吐。 连自己都接受不了,连自己的情绪和经历都接受不了的人... 没有资格对自己说教。 即便是先前爱戴的止水哥哥。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鼬带着礼貌和疏离,对着止水鞠躬,这算是真的说再见了。 就算今天再见了,明天还会见到。 止水在暗部拥有着绝对的地位,而其人就目前为止,也没有背叛团藏的打算。 只要木叶能发展的好,就万事大吉吗? 不,鼬在心中冷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如果是七年前的宇智波鼬尚且还会因为止水对木叶热切的情怀而感到敬佩。 但现在,不会了。 那不过是流离失所的人,想要寻找庇佑的港湾罢了。 这个世界上和宇智波止水境遇最相似的,也就只有他了。 那赤忱不是假的。 只是现在被时间和现实,以及跃跃欲试 本我冲刷之后,还能存留多少呢? 都不重要了。 在宇智波止水认清本心之前。 ... 代替宇智波鼬被纲手抓过来的阻隔剂某种意义上也能算得上是半个宇智波。 每当看见卡卡西那只写轮眼,和带着忧郁的表情,纲手便觉得一阵心悸。 斑老头真是不干人事,原先多好的一个孩子现在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不是说现在的卡卡西不好的意思,只是随便来个人,看看二者之间的对比都只会觉得孩子怪可怜的吧。 就这样还没有成为叛忍去寻仇,也算是白牙一家的血脉优良了。要是换个宇智波,不知道现在悬赏上面都有几个零了。 “咳咳...” 许是这几天疲惫了些,少年又开始卧床不起。 蛇目杏树倒也是个说话算话的,就算宁次虚弱,也老老实实蹲在房间一角。 弃权之后就回来,和他们说好的一样。 在到真像是只被完全驯化了的小狗。 “药吃过了,但温度还是一直降不下来。” 我爱罗熟练的将湿毛巾放回宁次额头,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技能。 “他不能烧太长时间,药也只有这几种能吃。” 纲手抱臂坐在床边,眯着眼睛打量起我爱罗。 “纲手大人,是我说的哪里有问题吗。” “还是用药上有什么指教。” 半夜起烧,要是去找还在忙碌的纲手估计回来时都人走茶凉一半了。 我爱罗对宁次的身体再清楚不过,尤其是最后那段宁次意识不清晰的时间。 不光是意识,连身体都变得摇摇欲坠了。 我爱罗的结局实在是太多,其中甚至包括了精通医术的我爱罗。 不过说是精通,也不过只是对一人有效罢了。 那也是我爱罗第一次知道,原来像神明一样的人,也会心力衰竭。 “不是。” 纲手声音严肃,其中听不出喜怒。 不管是处理方法还是用药,都太过正确了。 这根本不是只见到宁次几天的十一岁小孩能做出的判断。 鼬先前说过,这人或许和宁次一样,也拥有着不属于这个时间的记忆,和在时间中穿梭的能力。 “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爱罗想要独占日向宁次。 但至少现在,他还没有这个能力。 “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吧。” “一个绝对会让你满意的约定。” 第251章 谁是考官11 连纲手自己都知道,和我爱罗和谐相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她还是这样提出来了。 能拖到现在我爱罗才出现在宁次面前足矣说明砂隐和年龄对其还是具有一定约束力的。 那么在我爱罗成年之前,还有提条件的余地。 “你想说什么。” “我没有和你弯弯绕绕的爱好。” 曾经成为过五代目风影的我爱罗对于纲手的难缠再清楚不过。 直率不是假的,但对方活到现在也不是吃闲饭的。 蛇目杏树和卡卡西被二人留在屋内,白眼眯成一条缝隙,都没有从蛇目杏树身上离开的打算。 “卡卡西老师啊...” 少年看了看门外,从善如流的倒了杯水送到宁次嘴边。 “纲手大人和那家伙到底是要说些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 卡卡西对蛇目杏树的认知基本上还停留在对方是迈特凯的学生上,但宁次和纲手大人对这家伙的态度明显是有问题的。 他坚定的保持沉默,不光是坚持自己的立场,也是因为他其实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事情暂且还不能让蛇目杏树发现,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纲手大人就要用上自己作为制衡的一部分。 “谁知道呢?” 银发青年的笑容像鬼魅般神秘莫测。 “不如...你自己去寻找下答案如何?” 这个人不好惹。 蛇目杏树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该说不愧是凯老师医生我的劲敌吗?果然是名不虚传。 与此同时,房间外二人的谈话正到了关键的时候。 “如果说压制的关键是宁次的视野...” “那现在能称得上是视野吗?” “再者,宁次也并非是不睡觉的,一旦失去意识,那玩意为何没有再次出现。” 纲手的疑问碰上了我爱罗的不接我,在约定缔结之后,迸发出来了不一样的色彩。 他们不认为自己想得到的,宁次会想不到。 而恰恰是宁次知道太多太多他们所不知道的,才会出现这些看似为漏洞的疑点。 话说到那种程度才算不上是冒犯呢? 纲手不觉得现在委婉能对之后有什么帮助。 我爱罗不是宇智波鼬,或许不一样的选择也会带来截然不同的结果。 她很坦然的将自己知道的,几乎所有的信息向我爱罗袒露。 这个人知道的一定比自己或是宇智波鼬多得多。 对于日向宁次的熟悉程度不会输给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这只是我的推测...” 纲手盯着我爱罗的眼睛,不放过其中一丝一毫的细节。 “宁次并不是不能使用忍术或者查克拉。” “也并非不能使用白眼。” 只是在未知力量的加持下,属于日向宁次的力量已经完全超过了他们所能认知的范围。 依赖拥有力量的人,仰仗可以保护自己的强者,从世界开始起源之时便已然敲定。 而这索取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理所当然,越来越融合在本能和日常中。 等回过神来,总是被索取的那个人早不是先前那般强大,他几乎已经虚弱到摇摇欲坠,连自己是谁都没有办法很好分辨。 好不容易见到了。 好不容易不再是被给予的那一方了。 想要做出改变的心绝不是骗人的,也不只是说说而已。 但能做到什么地步,便因人而异了。 “宁次从来没有和你们说过吗?” 我爱罗的宁次哥哥特殊称呼似乎只有在撒娇的时候才会登场。 那确实是很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在她和鼬还没有发现撒娇利器时,说不定我爱罗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真是让人羡慕的牙痒痒。 但纲手不说,她表面矜持的点了下头:“他几乎不和我们说任何事情。” “害怕事情偏离轨道,他这是在保护你们。” 我爱罗耸肩,身后的葫芦也跟着摆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像是为少年镶了金边,带上了些不属于人间的美好。 “迷失的原因宁次比我更清楚。” “说到底,你我也不过是在这里瞎猜罢了。” 他倒真像是神仙下凡,抖露出了些纲手日思夜想都渴望得到的情报。 “迷失?” 按照我爱罗的说法,迷失倒是取代了“蛇”与“力量”成为了话题的焦点。 少年并不觉得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有些东西只有事情的亲身经历者才能知晓。 就像这些人在日向宁次那里代替不了他,而他也绝对代替不了这些人。 黑使他成为了异端。 而现在,异端有权利决定自己是否需要扩大。 “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知道的再多,对你们来说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少年叹息着,是这个年纪绝不会有的沉重。 “感谢你提供了非常有用的情报。” “他的力量...或许会成为破局的关键。” 不用担心,我爱罗在心中默默安慰着自己。 你不光可以保护好他,还可以将他所想要守护的一同保护起来。 迷失过的人,自然不希望自己亲近之人受到相同的折磨。 那过程再痛苦不过,连带着陪伴在其身边的自己每每想起都觉得呼吸困难。 说是第十九层地狱也毫不为过。 “纲手大人,这不是你的问题。” “不管发生什么,在他的身上出现什么,都和你们没有关系。” 我爱罗说着便转了身,不打算将这对话继续下去:“我不是你们的伙伴,也不是你们的敌人。” “我们之间不需要交易,不需要约定。” “只要平安的活下去,就已经算是报恩了。” 自己和纲手他们不一样。 在宇智波鼬到底是什么揭晓之前,我爱罗这般定下结论。 第四次忍界大战还是会爆发的。 幕后的黑手早已开始蠢蠢欲动。 谁能活下来,谁又会成为牺牲品,早已是命运中算好的“定数”。 他自认为浑浑噩噩的活着,又将浑浑噩噩的死去。 我爱罗不认为他对真相有多么渴望,在那时提出想知道一切的要求,也不过是因为在黑的身上觉察到了日向宁次的气息。 那个人该是得到幸福的。 他那么好,又是那么的傻,固执,矛盾... 就是因为如此,比起任何人,我爱罗都希望宁次可以幸福。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可以做任何事情。 “年轻人太偏执可不是什么好事。” 纲手的话从身后飘来,只换来我爱罗一句透着冷淡的“或许吧。” 他没有否认。 沙暴的我爱罗从没有真正意义上迎来成熟。 他是一辈子的少年人,不管有多少种结局,他都作为青年死去。 曾经有这样的一个人,宁愿自己迷失在时间之中,也想要让他得到幸福。 两人的愿望都没有实现,那日的青年也没有长大。 遗憾和不甘化为偏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偏执的结果往往算不上美好--这是已经被我爱罗和宁次验证过无数次的道理。 但事到如今,又会有什么办法呢? 他已经无路可退,只有向前这一条独木桥。 我爱罗不认为纲手的建议值得感谢,他心中有独属于自己的考量。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事情必须做。 只要清楚的知道以上三条,便已经足够。 即便第三条和前面两条略有冲突。 “他会看着你我。” “知道世界毁灭。” 忽地,红发少年转头,对着纲手说道:“真正的考官还没有找出来,你现在在这里浪费时间没问题吗?” 谁都可以是考官。 但答案必须只有一个。 那就是:“最优解”。 第252章 谁是考官12 月光疾风醒了。 对于现在的木叶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在其昏迷的至少三天内,不管是暗部还是上忍小队一齐出动,但一无所获的结局似乎早就在冥冥之中已经注定。 有人想对木叶下手,甚至是想要杀死三代目火影。 不管是木叶 崩溃计划还是有关大蛇丸的传闻,都早不是什么秘密。 月光疾风受伤,火影大人正式宣布中忍考试延期,无不是在肯定众人的推测。 那不是谣言,那是令人惧怕的事实。 “这不是什么好事。” 再见到宇智波鼬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夜班并不能让气血方刚的青年人操劳多少,但这人心里藏着事情,面上的颜色自然也不会有多好看。 团藏去见大蛇丸了。 几乎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三代目火影大人不会有任何动作。 “志村团藏是火影大人从小到大的伙伴。” “而大蛇丸又是水都快溢出来了的弟子。” 三代目偏心偏的人尽皆知,就连宇智波鼬都深感其不公。 感性的,会调动人情绪的人更适合成为一村之长,这件事鼬并不否认。 虽然明面上村中大小事情都是由火影大人决定,但实际上如何呢? 那是一个团体,代表决策高层的团体。 而团队的首领并不是火影,确切的说,并不是每一次都是火影。 但门面总是固定的。 良好的形象,德高望重的老人,再加上是前任火影的弟子,能稳稳坐在火影位置上,绝对是天时地利人和。 “他什么都不会管,纲手大人也是知道的吧。” “作为英雄被杀死,才是他给自己规划好的结束方式。” 按理说,在现在这种敏感的时期,宇智波鼬应该老老实实待在根部,作为忠实的护卫,保护团藏和其同谋的安全。 那人对自己的咒印抱有绝对的自信,只要打上那东西,便再无泄密的可能。 当然,前提是被打上了咒印。 “这是老师的决定。” 纲手的声音中满是喏豫,说如此 ,却是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名为不安的情绪。 她的老师,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那些名声,那些气节,那些功名利禄真的是需要用村中无辜之人的性命换取的好东西吗? “他醒了吗?” “还没有完全退烧,精神比昨天好些了。” “你知道的,他不会管这件事。” 按照我爱罗的说法,如果三代目火影没有死在木叶崩溃计划,便是“偏移”。 而日向宁次对他们的保护,便是阻止偏移。 这是属于他们的问题。 宇智波鼬对老头能不能活下来说实话并不感兴趣。 志村团藏绝不会如愿以偿,这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就算止水是站在那边的又如何,宇智波鼬自觉不会在幻术上输给任何一个人。 况且... 属于木叶的最优解现在就在自己眼前。 但对此觉得无所谓的只有他们而已。 会死去的绝不只有猿飞日斩一人。 “你放心,我不是只会坐以待毙的人。” 纲手深吸一口气,疲惫如潮水般蔓延“老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所有人都不希望的。” 月光疾风会为他们带来想要的答案。 他是自残,这件事目前为止只有作为其主治医师的纲手知晓。 若是遭受袭击,在落下时必定会有挣扎过的痕迹,但是在月光疾风身上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那是释然,是渴望,是知道只要自己跳下去,一切就能顺着期望中的方向发展的喜悦。 就算是上忍,也会有考虑不到的地方。 但好在,月光疾风的主治医师是纲手。 拥有着相同想法的二人不谋而合,在不同的时间线上,走向了相同的道路。 “保护无辜的村民,也是我们上忍应该做的事情。” “不管老师是怎么想的,我们都不能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砂隐村的人选择了沉默,又换句话说是不得不沉默。 谁知道自家乖顺懂事的最终兵器会在计划开始之前就哑火了。 天天在村子里鬼混不说,现在更是连配合都拒绝配合了。 “砂隐的那群人无足为惧,现在的形势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有利的。” 问题就在于,这场闹剧中团藏和大蛇丸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话是这么说...” 纲手摇头:“选择权最终还是在我爱罗手里。” “尾兽的力量可不是普通人类能比较的。” 我爱罗的选择取决于日向宁次。 不能问的问题,想要知道真相,漩涡中心再一次回到了房间内的人身上。 “他不是那样的人。” 鼬这次倒是坚定:“他从不是草菅人命的人,不管什么未来是被规定好的,他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人去送死。” “再者...” “要说尾兽的话,我们这里不是也有一个吗?” 宇智波鼬在绝对不能提到漩涡鸣人的时候提到了。 又在绝对不能笑的时候扯出了笑容。 写轮眼能控制尾兽早不是什么秘密。 不管是宇智波斑,还是十二年前的九尾之乱。 妖狐袭击了村子,杀死了四代目火影夫妇,也将木叶推回了三代目的时代。 纲手回来的稍微有些迟了,那任务就是这般不赶巧,在如此重要的时机将上忍支走。 待女人回到木叶,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 连带一起迟到的,还有宇智波鼬。 只是后者有幸看见了九尾被封印前的最后一眼。 “有人在用写轮眼控制尾兽。” 支走宇智波鼬的,是来自团藏和家族的秘密任务。 自己的母亲美琴和四代目火影夫人玖辛奈关系极佳,甚至称得上是一对密友。 但丈夫那边,便没有这般祥和了。 答应的事情迟迟没有做到,被多方牵制烦恼到心力交瘁的二人早不是最初的模样。 父亲做错了。 这是看见四代目夫妇被九尾利爪刺穿后,宇智波鼬最初的想法。 他太急于求成了,怎么想都是四代目更具有向前发展的可能性。 那才是属于宇智波的答案所在-包容,妥协而不是针锋相对的矛盾冲突。 这样的宇智波族长只会带着家族走向越来越偏激的道路。 他已经得到了恩主赐予的答案,而这一次,他会带着果决和宽容再一次踏上旅程。 “宇智波斑...是他在动手吗?” 答案很快就出现了,短短六年之后,带着虎斑面具的青年出现,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和绝对称得上是果决的做事准则--自称宇智波斑都没有问题的程度。 前提是,鼬从没有见过宇智波斑。 “宇智波带土出现了,斑恐怕已经死了。” 人的任何一个行为细节,都会暴露身份,这是宇智波鼬才能觉察到的事情。 并不是止水那年在实力上略有逊色,而是所擅长的门类不同。 纲手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也是除去当事者以外,最先知道宇智波灭族计划的。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的听着,在那次见面的最后,女人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 好想去买醉。 “他会知道的吧。” “这是你和他共同期望的事情吗?” 从那天开始,纲手就有些无所适从了,无力感油然而生,她做不到任何干涉。 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鼬...” 少年时代的宇智波鼬要更为锐利一些,只抬了眼睛作为回应。 “会有一天,你我站在相同位置上,拥有此时的无力吗?” “或许吧。” 甩下这一句,他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而现在,就是那日预言兑现的时候了。 “后面还有什么人,他们想要做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预言或许早就兑现了,只是到了现在宇智波鼬才完全生出勇气去接受它。 但真的接受了吗,恐怕也只有未来的宇智波鼬才知道。 “现在必须有所行动了,纲手大人。” “犹豫只会让我失去的更多。” “来做一个假设吧...” 月影扫在二人脸上,使视野中多了份不明不白的朦胧,又或是如死人般的惨白。 “一个关于考官的假设。” 第253章 谁是考官13 在幕后黑手找出之前,第三场考试将一直延期。 话虽是这么说,但已经入住木叶的大人们可就等不及了。 “最迟...最迟也只能延期一周。” 水户门炎哐当一拳砸在会议室的桌子上。 干瘪的老人对实木的桌子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滑稽。 “大名先前就明显说过对现在的木叶并不满意。” “如果这件事没有妥善处理好,只能说后果不是我们这群老家伙承担得起的。” 转寝小春在边上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这又什么好赞同的,水户门炎只是说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猿飞日斩并不是想死,先前对纲手说出那番话也只是穷途末路。 要是还有转机,谁不想好好活着,四代同堂? “你说的不无道理。” 三代目头疼的看向对面一声不发的志村团藏。 这次开会,在场的只有他们四人。 也算是最亲近二代目的四人。 二代目大人在最好的年纪将火影之位传给了猿飞日斩,而三代目也效仿前辈,在壮年的尾巴,将火影之位送给了年轻人。 只是...中间出了点问题。 “但现在...” “找不到线索是手下无能的过失。” “这绝不是能请求大名宽恕的理由。” 请求大名宽恕? 这理由也真是可笑。 木叶作为火之国的忍村,就算是在九尾之乱受到了重创,现在也该是缓和了大半。忍者和普通人终究是不同的,而其差距也绝不是金钱和人数能填补的。 大名和火影并不是孰大孰小的问题--某些时候甚至是后者更为有话语权。 实际上坐不住的是自己眼前的这三个人吧。 “你说的不无道理。” “但现在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硬要赶鸭子上架,也只会将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老头长叹一口气,自觉没有二号这群人废话的必要,从桌子上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一杯茶。 淡黄色的液体还冒着热气,浑浊的一团爬伏在杯底。 液面轻轻摇晃,却没有上下起伏,原是主人将茶杯放了回去。 现在该怎么做,该做点什么,上了年纪有些生锈的脑子似乎已经不能像年轻时那样运作。不是猿飞日斩自吹自擂,从十二年前的妖狐事件之后,村子一直都是风平浪静。 说是运气好,他在尚有能力的时候失去的再次建功立业的机会--这是三代目大人自己的看法。 说是运气差,能平安活到现在,还能保持着最开始的声望,已经是来之不易。 “现在能稳住局面的只有我们了。” “哼。” 团藏从喉管内发出沙哑粗粝的一声:“现在早就是稳不住的状态了吧。” “你找到那家伙了,不是吗?” “在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之前,你有无数次机会阻止。” 那家伙,除了能实现愿望的云游商人还能是谁? 猿飞日斩忽然就明白了,他的视线扫过剩下两位老人。 皆是平静。 原来,真的没有人会在意木叶的未来。 也没有人会在意村中居民的安危或是生存。 作为村子的领导者,现在该做的绝不是在这里悠哉游哉的开会。 安抚,疏散,调查... 不管哪一件都需要他们和上忍们共同完成。 但不管是暗部,还是上忍们,无一不在争锋相对。 他们是被拴着绳子的狗,既是被这种方式筛选出来的,又成为了领导者们权力斗争的工具。 知晓未来,实现愿望的云游商人。 若是可以,又有谁不想得到呢? 最近动作不小是真,但还没有到能引起这些人注意的程度。 “日斩。” 转寝小春见猿飞日斩迟迟不回应,眉头一皱,声音也随之变得尖锐起来。 作为他们四人中唯一的女性高层,能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在圆桌之上,最难对付的就是转寝小春了,尤其是其步入老年之后,越来越敏锐和起伏不定的感官。 就连猿飞日斩都没有信心看透其真实想法。 “团藏说的,是否属实。” 她想要的是什么呢? 是金钱吗?还是死去的丈夫死而复生?还是叛离家乡的孩子能够再一次回头看向自己。 不...都不是。 她想要的,从最开始就是滔天的权力。 为此,丈夫可以是争斗的工具,孩子可以弃之不管。 “我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多少有些敏感。” “也请诸位赏脸,平心静气的听我说完。” 窗帘被风吹动,秋日温暖的日光散入房间,却无法驱散其中严寒。 “你这是,要否认的意思。” 最先做不到平心静气的人开口,他带着缅怀和威胁的,抚摸着自己下巴上十字的伤痕。 野良已经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他还是忘不了,那时被其威胁时,从灵魂一路走向胸腔的振动。 不管是大蛇丸,还是血继限界,又或是梦寐以求的写轮眼。 都无法和那个人相比较。 毫无疑问,野良的力量来自神明,而让欲望膨胀的,除去神明,又哪里会有更好的催化剂? 只是想到昔日的白眼少年,志村团藏的身体便会止不住的发热,连带着心脏和大脑都一齐跳动起来。 平静?别开玩笑了! 这情报一送到自己手里,他便觉得口干舌燥,饥渴难耐。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命运今日也是眷顾他的。 “团藏,你对我多有误解。” “话题还没有开始,又何谈否认不否认呢?” “我们在场的四人该是同心协力抵御外敌才是,现在若是被敌人离间了,岂不是滑稽又可笑。” 三代目大人扯开一个慈祥的微笑,就像是他平时做的那样。 话,就是要说的好听,才能叫“话”。 “哼,伶牙俐齿。” 团藏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自视甚高的“强者”才不需要做那些弯弯绕绕。 只要看起来,是忠诚的不就足够了吗? 他越是出言顶撞,猿飞日斩便越信任他--这猴子从童年时期便埋藏着一颗自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颤抖着对他俯首称臣。 况且,这个时候一定会有人站出来打圆场。 “团藏惯是心直口快了些,这也是扉间大人将其作为根部首领培养的原因所在。” 水户门炎又将二代目端了出来:“听了多方的意见,路才不会走歪。” “关于你方才说的那些,日斩...” 老人长叹一口气,好像真的在犹豫要不要信任猿飞日斩。 将本该在义务之内的行为举动,硬生生镶嵌成了需要斟酌才能给予的馈赠。 当然,他是个一毛不拔的家伙,定不会将任何美好施舍给猿飞日斩。 就算在前不久他们还在一同谋划。 “若是真如你所说,私藏可不是光明磊落之人该做的。” “现在是木叶的危机,我们拥有的一切都该成为抵御外敌的手段。” “不管是能力,还是情报,你说呢?日斩。” 就差将“野良”放在台面上说了。 就算日向宁次真的拥有拯救木叶的能力,这群人又如何能肯定自己有控制得了其的能力呢? 要是宁次想要做点什么,现在就轮不到他们在这里开会了。 越是接触,越是见到,越是知晓自己作为人类,像蝼蚁一般的弱小。 但越是弱小便越是庆幸。 知晓自己弱小无能的人,不会和眼前诸位一样恃才傲物,自命不凡。 那人若是真的一个不愿意,撒手人寰了,这群人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那绝不是他们能够随意干涉的。 但可笑的是,自己现在阻止不了其中的任何一个。 “我并非是想要私藏。” “手头上的线索实在过于虚无缥缈--就像是为了里应外合而出现的那般。” 可那又如何呢? 混淆视听,互相怀疑,人类膨胀的欲望是不会长出眼睛的。 它们分不清敌我,到最后只会是互相残杀。 “团藏,和大蛇丸的接触就到此为止吧。” 他好像,有点找回来了青年时期的意气风发。 尽管那只是瞬间。 日向宁次现在还不能交给这些人。 或许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回忆和羁绊在作祟。 也或许是扉间大人留下的责任在飘荡。 但多半是,知晓自以为实现愿望正确道路的傲慢在闪闪发光。 第254章 谁是考官14 “那家伙可算不上好说话。” “我知道。” 猿飞日斩正是头疼的时候,才刚走出门便看见了自己的学生。 一黄一白两个,独独少了老人最疼爱的黑色。 “猿飞老师。” 自来也微微低头,这便是最后的礼节了。 “如果是关于那个人的话,我今天已经很累了。” “还请改日再谈。” 自来也可不听这话,他对老头子老太太之间的纷争不感兴趣。 虽然他也算不上年轻,但蛤蟆总是要比人类来的友善,少了些考验,也就多了些赤子热血。 “老师,您听完再走也算不上迟。” “我们知道您接下来要去干什么,当然,这不是我们作为学生可以插嘴的。” “只是有些事情,比起礼数周全,要更为重要些。” 无非就是关于中忍考试和大蛇丸的事情。 “我先前就已经说过了...” “是关于野良的。” 自来也只觉说什么都和这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说不明白。 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还以为他会劝说自己吗? 别开玩笑了,现在已经半步踏入了最糟糕的结局,再是劝说,再是如何,也不过是既定的结局。 再者,自然有人会逼着这群人捡起责任。 “提那人做什么。” 说是拒绝,但猿飞日斩的脚步明显慢下来了。他知道身后还有眼睛盯着,团藏也一定是得到了什么确凿的证据,才会在会议上说出那种话。 只是自己手里同样捏着团藏的小尾巴,只要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还没有完全相信志村团藏,事情就不可能继续发酵。 但只是现在,能拖到什么时候就连猿飞日斩自己都不知道。 毕竟日向宁次是确确实实出现了,而本人竟然没有任何想遮掩的意思。 纲手和鼬动作不小,但绝对引不起团藏的注意--那个人眼中只有威胁之物和尚且不能构成威胁之物,换句话说,他根本不会绝对日向宁次会是野良。 神是不可能出生的。 就在几年前,猿飞日斩自己也是相同的想法。那来无影去无踪,拥有实现愿望能力的神明大人又如何会出生呢?从母腹胎中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只有肉体凡胎而已。 “是大蛇丸散出来的消息吧。” “老师这般警惕,无非是害怕我们去找大蛇丸的麻烦。” 纲手三番四次想要开口,无一不被自来也用眼神制止了:“再者,大蛇丸和团藏有接触,今日能让老师如此烦躁的,也和其中有关吧。” “大蛇丸和我们的目的一样,都是找到那人,利用其力量来实现愿望。” 自来也语气中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诡谲:“至少现在,对方掌握的情报要远远多于我们,如果放着不管,野良被他们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猿飞日斩眉头紧锁,心中确实默默舒了一口气:“我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这还轮不到你来说。” “再者,团藏和大蛇丸有无勾结,又如何你说了算的。自来也啊自来也,从儿时开始我便教导你祸从口出,这些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和身体一同步入垂暮之年 的脑子飞快的运作着:上次见面之后,便是不欢而散。若是自己记忆没有出错,这孩子该是接了护卫大名的任务。 作为传说中的三忍,又是火影的亲传弟子,自来也去做护卫当是给足了大名面子。 这时能找到自己面前,莫不是... 大名和此事也有勾结。 那会议中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句句离不开大名也不奇怪了。 “孺子不可教也啊!” 他似乎被学生气的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团藏是二代目扉间大人钦点的,其忠心昭昭可见!这些年对木叶做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你这话说的要是叫他听见了,该是如何心寒啊!” 猿飞日斩言之凿凿,句句恳切,就好像在会议时冷眼甩了志村团藏,将宇智波旧事重提的不是他一样。 “你我多说无益,还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或是在村周边巡视一二,说不定能发现些线索。” 撂下这一句,猿飞日斩便踩着落日余晖匆匆离去了。 纲手转头看向老师离开的方向,一时间竟被太阳的光线射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不管是身边的自来也,还是眼前的老师,都让女人感到陌生。 “回去吧。” 她拍了拍自来也的肩膀:“大名大人该是要等急了,答应晚上陪他们泡温泉的可是你自己。” “快去吧。” “摇摆不定也不是办法,现在,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纲手对自来也的认识还停留在那个二十几岁,正义感爆棚的白发青年。 路见不平一声吼,吼完落入女澡堂。 写着小黄文,唱着只有本人听得懂的歌,那年的笨蛋现今也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最不屑于口舌之争,明争暗斗的他,今日却能做到如此这般。 摇摆不定的究竟是自来也,还是自己呢? 女人低下头去,不知何时那双手已血肉模糊。 指甲撬开皮肉,将其中的怯懦和迷茫翻出,混杂着血腥气弥漫在纲手鼻腔之中。 这种程度的伤口,就算是放着不管,也很快就会痊愈。 但...痊愈之后呢? 她突然不是很想继续往下思考了。 少年纯白色的眸子没来由的闯入女人脑海,莫名的,她就是想到了日向宁次。 那双眼睛总是带着深不见底的悲伤和化不开的疲惫。 现在的自己,又是否能够稍微理解他了呢? 这种...就算拼尽全力,也什么都抓不住的无力感,这种...在广阔世界看不到自己的渺茫。 “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纲手走向了和前面二人截然不同的方向。 她喃喃自语着,一只手高高举起,那摇摇欲坠的太阳毫不吝啬的散发着光辉,又莽撞不解人情的从指缝中挤过,刺向纲手的那一对眼睛。 会有很多人死去吧。 她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人。 她是个医生,也是个忍者。 “回家吧。” 她的脚步忽然顿下了。 可是,家又在哪里呢? 她的家人都死了,爱人也离自己而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漂泊。 还有日向宁次呢。 童年时期的哥哥,成年之后的朋友。 待自己像对待血亲一样,温暖而友善的人。 但现在,日向宁次好像也要被她弄丢了。 阴谋在扩散,是最让纲手讨厌的,梅雨季节之后的气味。 霉菌飘散在空气中,顺着呼吸的动作进入她的身体里,在其中蔓延扩散,直至女人再无力量反抗。 身体有了自己的想法,它放弃了呼吸,却又在逼近死亡之时选择了生存的本能。 窒息。 脖子以上的部位时而紧绷时而轻软,好似随便刮来一阵风,都能将女人的灵魂吹走。 眼前的景色模糊不清,却又实实在在变换着,等这身体终于走累了,想要歇息了,这一切才恢复清明。 灰白色的墓碑,带着水珠的白花,以及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碑文。 千手扉间。 当之无愧的二代目火影,像传说一样的禁术大师。 也是个冥顽不灵的混账老头,无可救药的闷葫芦恋爱脑。 轰轰烈烈的过完一辈子,半圆不满的撒手人寰,现在正静悄悄的躺在这里当尸体。 下面的人是千手扉间。 真正抚养她长大的人。 也是她的二爷爷,小爷爷。 天色已暗如墨色,纲手的眼睛却亮的可怕。 “扉间爷爷。” 她对天低语,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风动,幡动,女人的心一动不动。 第255章 谁是考官15 她一动不动的坐着,好像只要什么都不做,时间就不会流动。 但那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纲手。” 或是过了一分钟,一小时,又或是一天,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女人还是仰面向上,认真回忆着这天空是否有过变亮。 还是一直都像现在这般昏暗。 自己是在做梦吗? 为什么身后会传来他的声音。 带着线香气味的外褂被轻轻搭在纲手肩上。少年体温一直是偏低的,但和夜晚的风相比,是毫无疑问的温暖。 他带了一束白花,是纲手不认识的品种--多半扉间爷爷也不会认得吧。 他们这种人,生命中的底色似乎就是不解风情。 比起花的种类,更清楚酒的种类,更了解如何了结对方的生命。 但日向宁次,又如何不是这样。 不管少年现在是以什么形式活着,他都是毫无疑问的忍者。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味道是无法改变的。 “宁次...” 纲手没有站起来,伸手抓紧了那件外褂。 少年已经来到女人身体一侧,那一白花也被安置在石碑前方。 就像扫墓那样--少年沉默的做着一切,水液从石板上滑落,聚集在角落处。 那里有些腐蚀过的痕迹,又长了些深绿色的青苔--这些植物好像生下来就是为了提醒纲手:千手扉间已经死去很久了。 纲手讨厌这个认知,也讨厌这个现实,但她无处可逃。 “你比我更需要这个吧。” 她低下头,仔细闻嗅着外褂上属于这个人的气味--嘴上说着对方更需要,手上攥着外褂的力量却是一刻也没有放松的打算。 “谁知道呢。” “需要和不需要,本来就是你可以自己决定的东西。” “正是自己的需要....吗?”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蹲在纲手身边,他的呼吸算不上平稳,甚至的在有所动作时有些急促。 “你都知道什么,又打算做点什么呢?” 他们站的如此接近,却又如天涯之隔。 传达不到,不管是自己的心情还是担忧。 既然传达不到,这个人为什么又要偏偏出现在这里呢? “蛇目杏树呢?不管他没有问题吗?” 明明自己才是被找到的那一方能够,却是方才还在沮丧之中的女人努力找着话题。 一点点就好了,不管是什么,她需要来自日向宁次的情报。 不管是闲聊,还是带着些主人感情的谈话。 什么都可以。 但少年还是沉默,他似乎真的只是过来看看,缅怀一下逝去之人。 手指尖端在石碑上摩挲,那里的石板已被时间磨得光滑圆润。 “总会再见的。” “和谁?” “扉间。” 他叹了口气,直起身来,便是要离开:“早些回去吧。” “鼬说你今天不太对劲。” “鼬...吗?” 对日向宁次来说,只要活着就足够了吧。 他或许从不会试图理解他们在担忧什么,也从不会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不想活着的人,只希望他们活着。 而这一切现在都处于已达成的状态--看似平稳的日常又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这一切又会在何时崩塌呢? “还真是难为他了。”纲手也站起身来,努努嘴:“这可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事情积压在女人的身体里,像是要将最外层的肉体躯壳完全撑开,直到她再也直不起身来。 “我...或许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吧。” “你知道我应该怎么办吗?” 她搞错了求助的对象,却收获到了十八层地狱上方垂下的蜘蛛丝。 “我们回家吧。” 少年牵起他的手,就像孩提时期那般。 她好像又回到了三四岁的时光,回到了拥有一切的时候。 “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少年比自己还要矮些,纲手此刻却不愿意直起腰,她似乎将一切都放在了这根半透明的蜘蛛丝上,拼尽全力的要向上攀爬。 再往上一点点,就可以离开这个地狱了。 “想去...甘栗甘。” 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段记忆都带了些模糊,她看着村子里开了新的店子,木制的牌匾上是新写的大字。 “甘栗甘。” 身边的小孩叫嚷着,围观着,在欢笑和雀跃中获得了甜的发腻的红豆糕和三色丸子。 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还是豆丁的纲手攥着钞票,正是要转身走进甘栗甘边上的赌场--即便身后的柱间爷爷一脸欲哭无泪,她的动作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等钱输得一干二净,街道上也变得空闲。 叫嚷的小孩到了睡觉的时候,这已经不再是闹腾的时间。 “小妹妹...” 还年轻的老板娘端着一串棕褐色的团子,是妈妈有时候会买来吃的酱油团子。 在甘栗甘还没有开在木叶的时候,酱油丸子也是去火之国中心做任务时才有的好东西。 妈妈总是笑着,将酱油丸子送入口中,然后露出幸福的表情。那东西该会是很好吃的吧,看着妈妈送到自己嘴边的丸子,小纲手张开嘴轻咬一口。 又甜又咸!还黏糊糊的! 要不是妈妈在边上看着,她才不会咽下去呢! 绝对! “要不要吃酱油丸子啊?” 老板娘的声音温柔细腻,和妈妈的截然不同,却是让女孩找到了些属于亲人的温暖。 妈妈已经没有了。 爸爸也没有了。 爷爷们每天都很忙,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可是...我没有钱。” 传说中的肥羊从三岁开始就是肥羊了。身上但凡有一分钱都是对这名号的不尊重。 “没关系的。” 老板娘亲昵的抚摸着纲手头顶,将丸子塞到她手中“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串了。” 签子还带着些微热,是刚烤好不久的丸子。 小纲手忍不住红了脸颊,捏紧了那串丸子:“谢谢姐姐。” 那串丸子又甜又腻,上面的咸味更是带着发酵过的味道--是比妈妈带回来的酱油丸子要好得多的丸子。 只是女孩依旧不喜欢。 可这一次,她一个没有剩下的全咽下去了。 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妈妈,将难吃到想吐掉的酱油丸子塞到她嘴里了。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小纲手的脸颊湿湿的,连吞咽的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不是的...”女孩摇头,拼命否认着:“很好吃,是太好吃了...” 即便再好吃,都不是自己喜欢的食物。 即便再好吃,也不是母亲的味道。 ... “要点什么?” 老板娘微笑着,将自己的三女儿挂在身上哄着。 小孩看起来昏昏欲睡,圆润的脸颊透着红晕,看起来好不可爱--连带着昏昏欲睡的样子都让人分外怜惜。 “酱油丸子,谢谢。” 付款的是宁次,传说中的肥羊口袋中不可能有钱。 她低着头,老板娘的声音熟悉而陌生。 或许是她的女儿--也可能是孙女吧。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到这边来了。女人总是在逃避,若是没有身边这个少年,她或许连现在的自己都成不了。 还真是一事无成的孩子。 女人这样自嘲着,手掌中被少年塞入一串酱油丸子。 是没有牵着日向宁次的那一只手。 “谢谢。” 气味好像和记忆中又有所不同了。 “我们家的酱油丸子可是经过了改良再改良之后,称得上是杰作的作品哦!” 老板娘似乎很得意。 要是没有改良就好了。 纲手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几经狼吞虎咽的将那一串咬下。 还是一样的难吃。 又甜又咸,还黏糊糊的。 为什么就是这样难吃的东西,却能被吃的这般五花八门。 她看了看身边的宁次,将竹签插回垃圾篓内,却多了抹释然。 “我们回家吧。” 第256章 谁是考官16 童话中比死亡更为可怕的结局是什么。 纲手给出的答案是:无家可归。 现在的自己,和故事中穷凶极恶的坏人有什么不同--但看结局,说不定自己还要更邪恶些。 她这样想着,再次往酒杯中倒满晶莹的液体。 谷物发酵之后香气迷人,能将所有烦恼和苦难一一冲散。 丧气话就该适可而止,柱间爷爷总是这么说。 就连严肃的扉间爷爷在听到对方这么说时,都会稍微睁大眼睛。 兄弟之情,或许就是这样的东西吧。 那被孤身一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该是去找个男人,生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然后就会拥有梦寐以求的家吗? 爱人死去,弟弟紧接着也走了--她早已没有了爱人的勇气。 就算有了一个广义上符合要求丶家,又能够如何呢? 她还是孤身一人。 ... 纲手最后还是跟着宁次回到了日向分家。 日向日差一如既往的不在家,中忍考试越是出现问题,那群老家伙便越是要折磨手上的上忍。 尤其是作为月光疾风助手的日向日差。 考官中受伤的只有月光疾风一人,又被冠上了“最初的牺牲者”这样的名号。 在真相到来之前是处罚,在问题解决之前是思过。 在掩藏答案的迷雾被揭开之前,先找到日向日差的是禁闭。 带着些侮辱和讽刺的,像是专门为宠物小狗定制的处罚。 木叶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还有三天。” 窗外出现的人,是宇智波鼬--宁次口中的担心也终于变成了有迹可循的模样。 纲手自知该从无边无尽的情绪中回神了--这才是大人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就算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如何成熟,如何勇敢,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还是会有甩不掉的怯懦。 家这种东西,就像是那难吃的要命的酱油丸子,可以不吃,但绝对不可以没有。 它们难吃的千奇百怪,却有着让人放心的味道。 勉强算是有所归处的人,等待着再一次流离失所。悲伤和茫然正在逐步减淡--或许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总是走的慢些,走的富有层次,带上了渐变的味道。 如果失去什么就是长大的代价的话,倒不如不要长大要来的更好--这是五十多岁的女人应该自怨自艾的内容吗? 显然不是。 女人冷哼一声,将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 “和我说是做什么?” “现在不是你值班的时候吗--这个时间跑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什么是宇智波鼬做不到的。 就连纲手潜意识都是这样认为的。这是听起来多么讽刺的认识,无能的自己,面前站了有能的他。 绝对算不上什么舒服的感受,黑发青年此时看起来格外碍眼。 “快回去吧。” 若是纲手真的认为会出什么事情,早就一拳头把鼬揍回位置上来,哪里会有心情在这里说垃圾话。 “那边...有止水在,暂时不需要我。” “止水?” “倒是叫的亲切,上一次听你这么叫他...倒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 月亮绝对算不上圆,但还勉强算得上是明亮。 它悬挂在高空,这时看起来摇摇欲坠。 如果现在月亮掉下来就好了。 将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人送入极乐世界,再没有苦难,再没有悲伤和怀念。 这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只是想想都让人感到兴奋。 “鼬啊...” 这次开口时,纲手的声音却变得粘腻含糊,是喝到烂醉的醉鬼才拥有的,属于“龙吟”的声音。 “有能的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会和我们看见同一片天吗?” 这还是宇智波鼬听过的最疏离的“我们”,狭小的空间内只有自己和纲手两人,但我们,却毫无疑问的没有带上自己。 他被划分到了有能的类别。 而纲手将自己放到了无能的类别。 “纲手大人...” 暗部手套上过于尖锐的指甲摩擦着窗棂,留下一道道透着不安的划痕,发出一声声令人厌恶的噪音。 “纲手大人能成为纲手大人,应该不只是年纪大而已吧。” “五十岁--纲手大人的同龄人在哪里,又成为了什么,您莫不是已经人老珠黄到连这些都分辨不清了吧?” 象牙色的酒壶毫不意外的砸向自己,鼬随手便将其抓住,重新放回桌上:“能让他亲自去接--这样的幸福都不足以冲淡你心中的悲伤吗” “看来您只有贪心称得上是一句纲手大人呢。” “没被那东西找上,说不定也只是这世界的某处出了问题--纲手大人的愿望可是多到快要溢出来了。” 鼬丢下最后一句,转身便是要离开:“那我去值班了。” “您好自为之吧。” “贪心不足蛇吞象哦。” 这就是个满脑子只想着怎么争宠的混小子。 待那道灰黑相间的身影完全埋没在夜色之中时,纲手才缓缓抬起头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低声骂道,独自将地面上的狼藉收拾干净,轻手轻脚的打开隔壁房间的拉门。 或许日向宁次已经睡了吧。 她这样想着,将脑袋挤进房间内。 如果可以的话,看一眼就好。 床榻上堆着一层又一层的白色被褥,少年被埋在其中,呈现出静谧的安详。 左侧抱臂站着我爱罗,他似乎只是闭目养神,在纲手拉开门的一瞬间便睁开了眼睛。 却也只是睁开眼睛。 据说尾兽人柱力是一年不眠不休也不会睡眠不足的神奇生物,今天纲手算是确确实实见识到了。 被我爱罗圈在脚边的,自然是蛇目杏树。 他打了地铺在宁次床边,正东倒西歪的睡着,面上都是幸福的哈喇子。 “怎么了?” 床上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白眼在眼眶里缓缓转动,最后定格在纲手坐在的方向。 “睡不着吗?” 宁次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纲手无法拒绝的温柔和旖旎。 当然,感受是只属于听者的所有物,至于发出声音的人怎么像,便只有日向宁次本人知晓了。 “嘛....” 她还没有准备好开始睡觉呢,哪里又谈得上睡得着睡不着。 这是自己该问日向宁次的问题吧!作为医生,也作为关心日向宁次的人。 但她此刻,好像也确确实实在被关心。 少年撑着身子坐起来,身边便顺理成章的多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纲手。她总觉得宁次该是讨厌身体接触的--毕竟像他们这样有些酷酷的,对什么都淡然而尖锐的人,抵触身体接触才是正常的。 对,就像大蛇丸那样,或是鼬的那个弟弟。 在宇智波鼬沦陷之前,或许其也会是像自己弟弟那样的人。 可她现在,好像被日向宁次圈进了怀里。 喝了酒,身体正冒着热气,触碰到少年略低的体温却似意想不到的舒服。 那只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将眼皮合上。 明明刚才还精神的要命,现在却有些昏昏欲睡了。 好奇怪...是喝了酒的原因吗? 少年身上的线香似乎自带着安神的效果,它一钻入纲手的鼻腔,便将那四处逃窜的瞌睡虫迎了出来。 “不用担心...” 宁次的声音微弱而柔和,混杂着边长我爱罗充满克制的呼吸声:“什么都不用担心。” “你现在,只是有点累了。” “好好休息一下吧。” 从见到自己的那一天开始,纲手便一刻都没有休息。 就算是车轮也该是要到了散架的时候,更何况只是血肉之躯的纲手呢? 听着女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少年落下一句: “就快好了。” “很快...” 沙子在宁次眼前重新排列,书写出一串字符:请不要想那些不吉利的。 第257章 谁是考官(完) 我们本该是平行线,永远不相交汇。 止水看起来是温和的,但那亲善或许早就在时间中丢掉了吧。 只剩下表面上的和蔼可亲。 实际上呢?谁又知道。 “别这样,我没有恶意。” 在沙子将青年吞没之前,那写轮眼转动,露出危险而邪恶的一面。 可不是邪恶的宇智波小鬼吗。 “我看起来这么像坏人吗?” 手贱不是一天养成的,今天发现其手贱的特质就代表在过去有无数次不经意的容忍。 男人的手飞快的在我爱罗头上带了一把--这本不该是后者应该承担的因果。 但现在,就是落在小可怜身上了。 “你不要欺负他。” 宁次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宇智波止水:“他不是你弟弟。” 止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虽然只和我爱罗见过两次面,却也知道这孩子内里忠诚的不行。 再是不喜欢自己,只要宁次还在这里,就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和他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不同。 “我弟弟也没有这么聪明的脑袋。” 青年笑着,连变身术都懒得使用,就这样顶着宇智波止水的脸到这里来了。 说是弟弟,倒也不完全算是吧。 他们确实有过一段抱团取暖的时间,也有过作为同伴一起努力过的经历。 他没有弟弟。 鼬是什么...连止水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能说出宇智波鼬脑袋不聪明的,世界上也就只有止水一人了。 那孩子怎么会没有觉察到呢。 止水托腮,将少年翻了个面:“我是说到做到的。” “不管是什么时候。” 他强迫那双白眼内出现自己的身影,强迫少年只许注视着自己一个人。 鼬太自信了,不管是对于宇智波鼬自己还是对于他。 不喜欢事情脱离控制,这当然对。 大体上来说,宇智波鼬并没错。 只是... “你说...他怎么会觉得我真的不认识你呢?” “又怎么会觉得...我不想见到你呢?” 但凡再多一点怀疑,但凡再多一点确信,都能将这无聊的把戏揭穿。 “不过...和他接触的是你,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能骗过那双眼睛的,或许只有自己眼前这个人。 毕竟...他连自己都能骗过去。 青年的手拢住少年清瘦的面颊,薄薄一层人皮下面是触手可及的骨骼。他眉头紧蹙,一脚将中了幻术睡得正香的蛇目杏树踢得远了些,给自己留出了坐下的位置。 “你瘦了好多。” “前段时间那个传闻,是真的?” 宁次睫毛轻颤,不置可否。 宇智波止水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和先前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同,这个人的亲昵中,总是混杂了过多的欲望和控制。 要是有人和宁次说止水接近他只是为了报仇,宁次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但是那双眼睛,却和气息与动作大相径庭。 “一想到他们在你身边待了那么久,我这颗心就觉得痛苦。” “他们说你疯了,你药石无医....” “莫不是,真的?” 止水的手忽地发了狠,在那苍白的脸颊上留下十指红痕,听着少年闷哼出声,才堪堪回神。 “抱歉...” 他像是摸到了烫手山芋,迅速将那双犯了罪的手收回。 “我只是...” 身后我爱罗的杀气几近窒息,但宁次什么都没有说。 他还是淡淡的,那双白眼里装不进任何东西。 就像他们刚见面的时候那样。 公子如玉,惊鸿一瞥。 那一日翕然打通任督二脉,闭锁的情窦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打开了。 从此之后,再没有相似的悸动。 他喜欢新奇的事物,喜欢挑战,喜欢变强的的每一个瞬间,但宇智波止水讨厌失控。 那天在洞穴里的都有什么人? 垂暮之年的老人--就算是每个宇智波族人都崇拜的斑大人又如何,只要还是血肉之躯,这个时候也该是死了。 还没有完全长大的毛头小子。 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陪着宁次演了一出好笑到不能再好笑的猴戏。 也就是有宇智波带土在,斑大人才能毫无遗憾的死去吧--不,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说不定正谋划着怎么利用宇智波带土来复活。 还有没有完成的目标,还有没有实现的愿望,止水记忆中的宇智波斑可不是会随随便便接受命运和时间安排的平庸之辈。 再者,就是自己和鼬了。 天才又是如何,那样小的年纪,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心智,再是早熟也不是真正的成熟。 剩下的,就只有纲手了。 他和团藏是不一样的,但好像又没有特别多的不一样。 在那混账向自己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正是九尾之乱开始之前--那九尾身上,分明就有着被写轮眼控制的痕迹。控制尾兽的罪状又是否会落在宇智波身上,止水无从得知。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躲在暗处,唯团藏命令是从。 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先活下去吧。 还有充满意义和需要的死亡在等着他。 以及,那时的真相。 “我或许在你眼里,只是为了让宇智波不被灭族而存在的。” “在你的心里也或许早就是死人。” “那你又为何要这般...看着我...” 他们的每一次见面,都是这般。 狐狸笑得阴险,却又最擅长将自己打扮成善良的模样--以至于他早已忘记自己最初的颜色。 他本就是善良的。 止水走在暗处,按照计划握住了纲手的尾巴,毫不意外的见到了想见的人。 只是那时候的日向宁次和止水记忆中的相差甚远。不是少年,不是公子,只是个发烧烧的脸颊通红的雪团子。 但他...认得自己。 那双白眼和当年看到的如出一辙。 可记忆中的悸动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趴在窗外远远看上一眼,他便得到了答案。 怒火早就在几年前消耗殆尽,就算是面对让自己失控的真凶,止水也没了质问的心情。 要是早一点,再早一点见到的话,他那一肚子的问题是不是就有了主人。 只是,一切都来的有些太晚了。 就像宇智波鼬一样--那孩子,总是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迟钝的让人吃惊。 这倒是和他对弟弟扭曲的教育观念不谋而合。 “你好啊。” “好久不见。” 于是戴着狐狸面具的青年露出了自己这些年最熟悉的假笑,即便在面具之下,无人观赏。 纲手出去抓药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他做什么都可以,包括掐死这个软在床上的小孩。 他的脖颈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完全不像是拥有超越人类力量的“神明”。 这种人就算是死了,也会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复活吧。 神明就是这种生物,蒙骗一下凡人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那双手已经伸出,眼见着就要放在男孩脖子上。 高热中的孩子双眼朦胧,隐有泪花坠在两侧眼角,看起来好不可怜。 他忽然就被抽走了全身力气,手腕脱力般垂下,连宁次的眼睛都不敢再看一样。 止水在那里,没有看见自己。 ... “什么样的人能够被你看见呢?” “你不用回答...”止水面色阴沉:“你从没有拒绝过我出现。” 不管他做什么,日向宁次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没有排斥,也没有喜爱。 就像最开始那样,他看不见自己。 如果现在他真的要杀了这人,日向宁次也只会让我爱罗不要阻止吧。 可事实上呢?他做不到杀死日向宁次。 就连弄伤他都会让这颗心脏不断收缩。 失控的感觉在逐渐卷土重来... “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可就是这微妙的感受,让他躁动的灵魂逐渐平静下来。 笑容又重新爬上止水的面庞:“一个你绝对会喜欢的好消息。” 第258章 这是谁来了 充满未知的才是未来。 “你不这样觉得吗?” 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它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每日忙碌,好像已经忘记了世界上还有一个日向宁次。 但是谁都知道,蛇不会忘记。 就像现在,它来了。 “要有点与众不同才好吧,不然...也就太无聊了。” 它又变回了手环的形状,盘在宁次身上,心里想着该说点什么。 只要是生物就会犹于自己的未位置,这一点在蛇身上似乎也并不例外。 它想要的日向宁次不在这里,而蛇现在要将面前的这个变成自己想要的那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直面自己的欲望从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至少蛇是这么认为的。 “喂...” 它再一次呼唤少年,有些焦躁。一大早蛇就来了,这张嘴从打开到现在就没有停下来过。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日向宁次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侧躺着,安静的听。 蛇当然能确定宁次是否还有意识--毫无疑问,人是醒着的,没有睡过去也没有昏过去。 这不就是命中注定要听它进行思想熏陶的时候吗,该说不说,这也是蛇最近才算是学会了新技能。 要说阴险狡诈,还得是看这些人类。 活得短,花样多,不管是同类还是异类都可以变成敌人。 就连口口声声说出来的同伴也不例外。 虽然后者蛇早就知晓,但是亲身经历了一次,倒还真是有所不同。 它看过许许多多的故事,可成为故事中的一部分还是第一次。 实在是有趣。 这些难以安放的表达欲该放在哪里?这故事中唯一能够理解自己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人。 是它精挑细选出来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 “你理理我又不会怎么样...” 没来由的,宁次从蛇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些少女的娇憨和愿望无法被满足的委屈。 恶寒。无休止的恶寒。 这样的情感可以出现在任何人身上,但绝对不能出现在蛇身上。 他本就头疼欲裂,大半夜睡不着觉本就磨人,谁知道刚送走小的那个,大的又来了。 好不容易撑到天亮,两侧太阳穴便开始隐隐作痛。 又是困倦,又是睡意全无,现在身上还多出了个聒噪又凉飕飕的玩意。 “嗯...”宁次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又翻了个身,将环着蛇的那只手缩回被子里。 正是天冷的时候,冷血动物就不能把自己弄得有点温度了再来找他吗? 烦躁压在心间,正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东西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此次外出,难免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 “你没有去找宇智波止水吧。” 灵魂之间的声音,只有相互链接的灵魂可以听见,这是只存在于宁次和蛇之间的问题,见不得光,也没有见光的必要。 “止水...好像是听说过这样一个人。” 那就是大蛇丸了。 追求永生之人相信邪教,对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垂涎欲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让事情变得更麻烦,才是蛇的本意吧。 宁次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个脑袋看向外面。信徒这时候早就被踢到了床下,正鬼鬼祟祟的想要爬出来。 奈何稍微一动作便碰到了床板,既不敢发出声音吵到床上的人,又不想一世英名就毁在这流落旁人家中的夜晚。 他的睡相好像没有这么差吧? 怎么睡着睡着还能把自己睡到床下面去了? 真是奇怪! 但就结论而言,他确实是在床下面,毫无疑问的。 而红毛恶鬼正靠着墙,呼吸均匀,似乎真的睡过去了。 毕竟这人晚上都守着宁次,生怕那白眼恶魔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去了。 “你倒是狠心。” 宁次垂眸看了眼吃痛正调整姿势的蛇目杏树:“这么忠实的信徒说不要就不要了。” 蛇欲哭无泪,它想要也要先问问宁次同不同意吧。 那日,那日蛇可是看着自己的信徒被日向宁次迫害,几经到了绝望的程度--连那双让蛇颇为喜爱的蓝色眼睛都蒙上了水雾,好似自己再不出现,孩子就要一头撞死了。 好不可怜! 只可惜... 蛇咬牙切齿的看了眼日向宁次,被子留下的缝隙不多,只能勉强看见对方的下巴。 就算看不见又如何!那双白眼里不会出现任何东西! 蛇甚至早就觉得日向宁次要自我了断--毕竟疯都疯了,哪天突然心情不好一头撞死也是应该的吧。这一生活着一遍又一遍,似真似假,虚无缥缈,换作谁来都不能情绪稳定。 即便这也是蛇想要的一环,但现在想来,或许做的确实是过分了些。 “哼...”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是冷哼一声。 蛇心说自己那时要是真的降下“神谕”那才是要出事了。 自己能说点什么,还不早就被日向宁次看得透透的? 它恨透了宁次的那双眼睛和这张嘴。 若是它真的“要”了,现在的蛇目杏树恐怕就要变成日向宁次忠实的信徒了。 在“目”的注视之下,没有重来的机会。 所有都只有一次,就像日向宁次那天给自己的警告。 “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 “现在做了,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 倒不如什么都不做要来的更好。 但猜忌的种子一旦埋下,能实现愿望的对象一旦增加... 破镜难圆,想要回到最初的关系,可谓是难于上青天。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生意蛇可没有兴趣做。 虽然就结果上来说,它也没少做就是了。 想来想去,蛇也只能认命,自我安慰为:这都是实现目的的不可避免的一环。 失败乃成功之母,再者... 它也没有失去什么。 想到这里,蛇又心安理得的趴下了,蒙在被子里,它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只能通过皮肤的触感来判断日向宁次的状态。 脉搏有些快了...该是心情不好。 这人怎么一直心情不好? “你...” 蛇就要开口,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被宁次噎了回去:“你没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吗?” 它在这里难道不是减小了游戏难度吗?! 难道不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命运的馈赠吗?! 这个时候赶它走是要干什么啊?!难道生病把脑子搞坏了?! 人类发烧好像是会把脑子烧坏了--之前日向宁次是不是就经常发烧? 自己来之前,好像也在发烧,莫不是就在那时... “我好得很。” 宁次三步并作两步,他都不用猜就知道蛇现在脑子里装着什么。 我爱罗猛地的睁开双眼,看着那前一秒还老老实实在被窝里赖床的人现在正赤脚踩在地上,一把拉开窗户,将手腕上什么红黑相间的东西扔了出去。 如果这双眼睛没有问题的话,那应该是一条蛇。 又瘦又小,还没有手臂长的小蛇。 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也罢,那多半是错觉吧。 沙子化作手臂,将少年轻轻托起,又在那蛇卷土重来之前将窗户合上。 “它有没有伤到你?” 就算是忍者,熟睡之时也没有这般迅速的反应力。 蛇目杏树趴在床底,眉头一皱:这人醒着还见死不救! 他刚才分明看见了,在日向宁次正准备动作的一瞬间,我爱罗便开始行动了! 真是不值钱的信徒比草贱。 他还在这里磕脑袋,那边那个便已经从头到脚都被检查一遍了。 反正我就是不值钱。 蛇目杏树坚定不移的趴着。 嘻!您猜怎么着! 他爬出来了。 第259章 中忍考试:再开 生命诚可贵,什么东西价更高来着? 蛇目杏树不记得了--比起活命,这世界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吗。 他老老实实端坐在房间一角,安静如鸡。 什么中忍考试。 什么愿望! 这是考虑这种东西的时候吗? 蛇目杏树自认为还是比较敏感的,不管是对于气息还是“力量”的味道,他都有不输给寻常感知型忍者的自信。 尤其是面对蛇神大人,这位从自己出生之前,就一直在自己生命中活跃的神明大人。 只要现身,就一定会有痕迹。 而能够感受到这种痕迹并有所感受便正是蛇目杏树的天才所在。 不是蛇目杏树自吹自擂,他虽然虽不上一流的天才,但也绝对能夹在二流和三流之间!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清晰的看见了,绝对不能看见之物。 金发疑似少年才刚刚探出来个脑袋,还没有完全理解自己非狭义上的劫后余生,就迎来了当头一棒。 如果,就是说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 刚才被日向宁次丢下去的,应该是英明神武的蛇神大人吧? 也就是说,在蛇神大人想好要不要自己之前,还要先问一下日向宁次的意见? 或者说... 蛇神大人是可以这样被随意丢弃的吗? “你在看什么?” 日向宁次很快就被我爱罗重新塞回被子里,只留出一个脑袋来观察外面的世界。 “什...什么都没有...” “您有何吩咐?” 信徒的声音都在发抖,很难让人想象到其刚才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没错的,绝对没有的,那个就是蛇神大人! 比任何一次神谕时的气息都要浓郁,就算是说此为蛇神大人本体,蛇目杏树都不会感到奇怪。 可...就是这样的蛇神大人,就在刚才,被日向宁次像扔脏东西一样扔下去了? 而且蛇神大人既没有爬上来,也没有任何报复手段--这实在不像是神明的一贯做派。 位高权重之人多有自己高到离谱的底线。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他周边的一切都在纵容呢。 即便是被迫纵容,也会成为滋生细菌的温床。 “明天就是中忍考试了啊哈哈哈哈哈...” 没有彻底忤逆日向宁次真是太好了。 这样蛇神大人一直没有出现好像也说得通了。 对不起,蛇神大人...这并非是信仰的问题... 而是蛇神值不值得信仰的问题了。 现在还能呼吸真是幸福! 日向宁次眼皮跳了下,看了眼边上恢复原先动作的我爱罗,又盯着蛇目杏树看了会儿,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把什么脑子不干净的东西丢了出去。 多半是被吓到了吧。 比起这个... 他重新闭上双眼,不愿再分出一丝精力思考。 头好痛... “闭嘴。” 蛇目杏树再一次恢复到“鸡”的状态,连呼吸都能轻则轻。 生存的本能在作祟。 不管什么时候,能活下来的才是赢家,不是吗? 宁次的命令带着些撕裂感,其中还能感受到声音主人的不爽。 我爱罗的动作也是静悄悄的,生怕打扰到床上的人。 他蹑手蹑脚的化为一簇沙尘,就这样顺着窗户缝隙从房间内飘了出去,只留下浮在半空中的砂之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蛇目杏树。 我爱罗大人啊,就算您不盯着小的,小的也不敢轻举妄动啊。 不都是说人不可貌相吗?您是哪里觉得眼前这个人需要保护呢? 哦对,毁灭性武器当然要保护起来。 虽说蛇目杏树摸不准宁次的力量深浅,但是和蛇神大人的态度保持一致总是没有错的。 只是...我爱罗大人您能不能不要将小的一人留在此处--只怕是死了都没有人来给收尸。 他要是真的被日向宁次一个不爽给做掉了,我爱罗也会嫌他尸体腐烂之后会有恶臭,拿出去该火化火化,该下葬下葬的。 唉... 他低眉顺眼,只敢用余光看眼床上的人,心里默默掂量着自己剩下的时间。 中忍考试还是先不要碰来的好--现在已经弃权了,再怎么想日向宁次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发难。 这人的脾气看着是一天比一天差,传闻中日差的儿子害了疯症倒也逐渐变得有迹可循。 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这甚至和疯子想做的事情无关。 有话说伴君如伴虎,身边这人可比老虎麻烦的多。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皮肤和布料摩擦,正对面的人烦躁的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在床铺的一角。 他的声音无处不透露着不耐烦,却活生生让蛇目杏树听出来了点温柔。 这难道,是在关心自己? “你想多了。” 这人莫不是有读心术! 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可不是白眼能做到的范畴吧。 正当蛇目杏树满心满眼等着日向宁次给自己解释的时候,那人又没了声音,只是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似乎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我我我...去找纲手大人来...”狗腿子我爱罗怎么这么慢!都出去好一会儿了,现在还没有把纲手带过来。 那女人分明就暂住在隔壁,要是找人,还不是方便的很。 “不用。”女人中气十足的声音破空而来,那门直直飞出又毫不意外的被沙子组成的手臂接住。 推拉门就这点好,刚飞走现在就能直接装回来。 我爱罗动作熟练,甚至还将细腻些的颗粒留在轨道处作为润滑。 这人莫不是之前也经常把门掀翻? 许是气氛太过轻松,方才还紧张到冒冷汗的少年此时又开始胡思乱想。 “我自己会来。” 纲手动作很快,她来时提了个小盒子,上面还沾着清晨的味道。 女人还没来得及换鞋,黑色的鞋跟上零落可见湿润的泥土--原是一大早就出门了。 那便也怪不了我爱罗动作慢,木叶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在五分钟内找到想找的人,也就只有能将视野和沙子连接在一起的我爱罗了。 “又开始头疼了吗...”蛇目杏树听见女人在叹息,默默挪动膝盖,为其让出一片空间。 自己的被褥早就被踢到床下--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见义勇为,让他的一切看起来不那么碍眼。 纲手的盒子里面装着一枚香炉,看着成色极佳,当是“大人”们御用的好东西。 紫色绒布包裹着,金线的针脚都一丝不苟--要是往前一百年,定是某位大名的心爱之物。 那炉子缝隙洁净,不见丝毫灰尘,连黄铜这样难打理的材质都看不见氧化的痕迹。 该是今天刚拿到的炉子。 女人继续从盒子里掏着,这一次指尖夹着的,是一截灰黑色的不明物体。 她捻住尖端,轻轻一撮,便有细腻的白灰从那截物体上落下,准确无误的攒在炉中。 纲手动作极快,一呼一吸间,淡紫色的烟雾便从香炉缝隙中袅袅升起,而床上呻吟着的少年,也逐渐平静。 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只是昏过去了。 “暂时应该没事了。” 纲手这才吸上一口气,神情凝重的盯着自己带过来的香炉。 纲手大人的表情可不像是没事啊。 蛇目杏树闻着香味,顿觉身心放松。 此绝非凡物,怕是寻常人家三生三世都见不到一次的稀世奇珍。 换句话说,他现在能在这里蹲着,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三生有幸了。 “这香有用也只是现在。” “再者...” 纲手看了眼我爱罗:“明天便是中忍考试的第三场考试了。” “别说是线索了,月光疾风都不一定还能喘气。” “他需要静养。” 这里的他,绝不是月光疾风。二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又齐刷刷将视线落在蛇目杏树身上。 “他不会改变走向,但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第260章 吉与凶 世间就是不公平的。 要是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公平可言...那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现在是什么情况?” “额...算是比较好的情况?” 我爱罗在下面,正站在人群之中注视着那块决定生死的显示屏。 公平,正义--身居高位者必须要表现出来的要素。 “还真是猿飞老师的风格。” “我是自愿弃权的...” “没有人关心这个。” 纲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小荷包,抖了抖拉绳,便从中掉出一枚铜板大小的圆片。 那圆片在空中翻转了约莫三四回,最终落回了手背上。 是吉是凶,在此一举。 “迷信。” 蛇目杏树站在纲手边上,将女人的全部动作收入眼下。 “没想到堂堂纲手大人还迷信鬼神--哦,失礼,但纲手大人应该不会和我们这种一般平民斤斤计较吧。” 女人的注意力被强行从显示器上抽走,只得看向蛇目杏树。 她咬牙切齿,清晨的阳光照在女人脸上,看起来像是给魔鬼镶了个金边。 “首先...你没有资格这么说...” 先前作为蛇神大人忠实的信徒在这里说蛇神大人有多么多么万能的是谁?! 如果纲手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边上这个人。 再者... “蛇目家的天才说自己是一般平民还真是少见的说法。” “除去你本人以外,多半也没人有胆量这么说了吧。” 应当是还有一人的。 只是那人...此时并不在这里。 好事坏事,吉凶自有定数。 日向宁次没有和他们在一起,连早上出门的时候,都一改常态。 “今天是第三场考试开始的日子...” 纲手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斟酌着自己应该怎么说出口。 她纠结着,怀疑着,设想着自己选择之后的结果。 “要不要...去看热闹?” 不是考生,也不是考官。 日差现在说不定还在面壁思过,那成千上万的检讨哪里是一周就能写完的。 现在又要写检讨又要被拉出来做苦力,毫无疑问是木叶高层最心爱的牺牲品。 毕竟是分家的人,做什么都只有服从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唔...” 少年还缩在被子里,全身心都在拒绝。 让人早起天打雷劈。 换做先前的日向宁次,可是想都不敢想的状态。 毕竟他总是起的比鸡早--睡眠堪堪走在及格线上下。 而现在,赖床甚至变成了常态。 身体在叫嚣着,连带着天上的太阳都被抓在一起埋怨--为何要出现的这么早,又为何能日复一日的发散出这般刺眼的光芒。 让人羡慕又厌恶。 于是被角被少年拉起,直直掀到头顶,将整个人埋在床褥之中。 “你们去吧...” 还没有完全清醒的人连带着声音都是粘腻的。 少了些平日中的干脆利落和不近人情,这时倒是多了点人味。 这是在撒娇吗? 纲手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小时候自己被扉间爷爷赶着起床,好像也是相似的状态。 不想起床的心,她并非不能理解。 但是放在日向宁次身上就有些奇怪了--往日并非没有先例,只是... 女人犹豫再三还是走上前去,将宁次从被子里挖出一个脑袋。 他朦胧着双眼,似乎在思考纲手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但这精密的仪器运作了一会儿,以无果告终。 那双白眼眨巴了下,再次选择合上。 呼出来的气息是温热的,又是滚烫的,怎么想都是不正常的。 “发烧了?” 我爱罗正是准备出发的时候,才离开了不到五分钟,便发现房间内的空气有些不对劲。 早上刚起床的时候还是好的--人形体温计,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监测,但也会有遇到疏漏的时候。 毕竟,不管是什么忍术还是力量都是有遗漏的。 “没有...” 就是没有,才显得奇怪。 日向宁次就这样将额头靠在了纲手的手心,看样子是要继续睡去。 房间一角,香炉上飘着淡紫色的烟雾,只是稍微闻上一点,便是全身心的放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还是要去吗?” 纲手摇头:“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 我爱罗和蛇目杏树不同,是没有弃权的,换句话说,他还是考生。 也正是有了考生的身份,他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待着木叶。 而第三场考试一旦结束,也就意味着,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或许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吧。 话说在前面,她可从来没有求过这种东西。 宇智波鼬现在该是在演武场周边站岗了吧--毕竟暗部就是做那么些事情,而根部就更是几乎为了满足团藏的愿望而存在的地方了。 “你去...” 纲手留下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事情,连带着蛇目杏树都会一同留下在日向分家。 可那躺在床上的少年,蹭了蹭纲手的手心,意识模糊之间,吐出这样一句话。 那人惨败的指尖翕然指向蛇目杏树:“你也去...” 宁次声音听起来像是随时都会睡过去那般模糊不清,他的额头随着动作滑落回了枕头的山峰中央,双睫轻颤,又露出那一条白色。 “哈...” 他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不定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想,不然怎么做得出这样离奇的决定。 纲手悄悄握紧拳头--那香是什么东西她再清楚不过。 这已经是下下策了,若是再往下,便真的是十八层地狱了。 半只脚落在奈何桥的感受可不怎么好。 纲手没有去过,但也和那东西不止一次抢过人。 分界线往往就出现在这他们理所当然以为的小事上。 走路摔一跤,有些人就这么去了。 甚至可能是晚上睡觉时的一个喷嚏--生死自有命,他们能做的事情,能够做到的事情少之又少。 “替我去看看...”那双白眼完全睁开:“他是不是依然会赢。” 他是谁,谁会赢,又是哪里来的依然。 纲手不知道,但她点了头。 ... “再怎么说,用影分身来看第三场考试未免也有些...” 用影分身占卜的纲手也算是第一人了。 中忍考试不是赛马,但大名已经入座,最后这场考试,不拿出点乐子可对不住这些千里迢迢来观看的大人物。 投壶,拼酒--这些都能被归为风雅之物,那押注在自己看好的考生身上,又怎么不能算是一种风雅礼乐呢? 这不是赌博是什么。 这个世界肯定是哪里坏掉了。 看台上坐的满满当当,各式各样的帽子,发髻层出不穷--什么东西都可以往头上戴,越是繁重,便越是优雅。 花也好,叶也罢,又有鱼群鸟雀,光是把这群满面金粉,开口便是墨牙的女眷们拿出来,便也能构成个新世界了。 更别说坐在女人们边上,形态各异的大人们。 看什么,做什么,最后留下来的又是什么。 “守卫已做到万全...” 显示屏下面的静音板着一张脸,神色如常的将考试规则和来自木叶的“宣告”和承诺念完。 这种事还得是静音来做。 纲手托腮倚靠在看台上,手里攥着的是那枚圆片。 才不是占卜或是其它。 那是纲手斗蛐蛐的时候用来判断输赢的两面骰子。 许是用的次数实在多了点,竟是被盘成了双面光滑的圆片。 若是光滑,又有谁分得清正反。 又有谁分得清吉凶? “那么,我宣布...” 猿飞老师的声音听起来又老了不少。 “中忍考试第三场考试...” “现在开始!” 不需要预赛。 只因为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第261章 太阳 刚好作为偶数出现的考生,自然也就没有了轮空的可能性。 一支队伍三个人,除去作为“唯一弃权者”的蛇目杏树以外,并无其它。 按照考务办最开始的想法,只要弃权,连带着剩下的两位考生也会一起失去参赛资格--可还没有来得及将规则公布,那大名便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来了。 “让事情变得有趣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操着官腔,粘腻尖锐的声音如魔音贯耳,大名总是在想着如何奖赏--作为高位者,似乎就是这样。 他们谦卑又傲慢,他们美丽而丑陋,端着最开始的想法,妄图操控一切。 当奖赏确实是有用的,功名利禄,从来都是人们最开始的追求。 大名想要更多的表演者。 只因等待的时间过于枯燥了。 “请不要让我失望,木叶村的各位。” 在失望之前,他是满意--不管是木叶的接待态度,还是送过来发护卫,无一不是他们所期待的。 但是满意,也就代表了完结。 他们可以满意的来,但是绝不能满意的回去。 “那么,还请多多指教。”大名端着扇子,每一个字里都是对木叶诸位的爱护。 他是大名,而他的孩子也会是大名。 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时代如何更迭,他们会是大名的这件事,从不会改变。 木叶是否强大--那就是火之国的事情了。 身为传统,绝不会被推翻。 只需要将奖赏端出来就可以了--仅此而已。剩下的,稍微随意一点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优雅而又高贵的人,总是以最宽大的胸怀面对自己,以最严苛的标准对待他人。 也就是说的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实际上现在相当不妙不是吗?” “让我看看现在赔率最高的选手...” 纲手眉头一皱,有些意外。 在这场考试中有一个绝对的吊车尾,不管是在前面的表现,还是平时在忍者学校的情况,都是倒数第一。 而这样的吊车尾,面对的对手是... “那群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蛇目杏树却是有点跃跃欲试,他整个人趴在看台上,似乎再往前一步,就能够掉下去。 “那是我的对手。” “蛇神大人说的。” 蛇目杏树,不存在于“原先”的,被蛇神强行塞进来的参加者。而蛇目杏树所占据的位置,并非他人的,而正是日向宁次的。 “要说是随机,绝对公平什么的,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日向雏田。 分家和宗家之战,庸才与天才之争。 这群人想看的是什么,要看的是什么,未免也有些太显而易见了。 而现在,成为日向雏田对手的是... “真是恶趣味啊...” 那群老头。 在日向雏田正对面写着名字的不是其它,正是... “药师,兜。” 在蛇神大人神谕中,本该弃权的人。作为木叶的万千落榜生,再一次参加中忍考试--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来到第三场考试的。 “看来蛇神大人的神谕有时候也会出问题啊。” 蛇目杏树不咸不淡的说着,从口袋里面掏出一颗兵粮丸。 他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早饭,还能不能活就指望着这颗兵粮丸了。 药材和农作物的粉末混合在一起,或是烘烤,或是晾晒,在复杂又神秘的操作之后,便会有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兵粮丸诞生。 当然,这只是没有早饭吃的可怜人的一面之词。 “那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毕竟我现在是弃子,对吧,纲手大人。” 这人明里暗里在暗示什么,还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纲手对蛇目杏树的想法了如指掌,之前将蛇神的“神谕”这样随随便便交出来,也不光是为了示好,恐怕还连带着为今天做了铺垫。 聪明是聪明,可惜还是太年轻了点。 他们二人从最开始就不是能做交易的关系。 蛇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蛇目杏树知道的不会比他们更多。就像他自己说出的,他是“弃子”。 失去了神谕的现在,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给我赢啊!小雏田!” 女人一拍手,抓着已经瘪下去了的钱袋子,对着那块显示屏望眼欲穿。 最先开始的是宇智波佐助,带着不能使用查克拉的封印,面对能够吸收查克拉的铠。 还真是恶趣味,从头到尾,没有一处安排是不刻意的。 “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啊。”女人长叹一口气,屏幕上的倒计时越来越近--一旦配对出来了,想要呈现在私下做掉对手的也绝不在少数。 相比猿飞老师拿给自己的第一版考试规则,现在可谓是大改特改。 有大名为了少赔点钱,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日向雏田?第八场考试的时间该是排到明天了。”蛇目杏树并非不理解纲手选择日向雏田的原因。 但是传说中的肥羊可不是耸人听闻,重要涉及押注或是赌博,这个人就像像是被神明眷顾,一往无前,完全没有“赢”的可能。 日向雏田会输,只是因为纲手押注在了雏田身上--这种事情也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纲手摇头,看起来高深莫测:“既然把该做的都做完了,那么现在就先回去吧。”女人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说到底,她也只是过来当个眼睛。 就像宇智波佐助一定会胜出,就像音忍三人组一定会输。 并非木叶中人有多么强大,只是这考试对手分配... 毫无悬念可言啊。 “回去了回去了,好戏还在后面呢。” 与其在这里蹉跎,还不如回去和宁次大眼瞪小眼来的有趣。 似是早晨出发,又在早晨归来。单是走了个过场,就已经再无欲望想要继续。 这个人和自己不同。 蛇目杏树看着眼前纲手的影分身砰的一下消失,灰白色的烟雾也很快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这该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吧。 又或许是后天经历带来的馈赠。 “唉。”纲手走了,蛇目杏树也没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理由。这本该是他也在其中的考试,但又独独缺少了他。 明明是自己选择的弃权--虽说日向宁次功不可没,但也终归是自己做出来的选择。 不该是后悔的,这已经是最好的决定了。 可为何,又有些怅然若失呢? 属于他的中忍考试,又在哪里呢? 如果日向宁次的假设是正确的,那中忍考试结束之后的自己,又应该何去何从? “不想那些,去打个招呼吧。” 面前走过来的,是我爱罗。 他位置靠后些,算是半个压轴--蛇目杏树想不通将秋道丁次放在最后的原因,或许是蝴蝶破茧而出的对比感更能让人震撼吧。 不不不,他在想什么呢? 这都是随机的选择,都是绝对公平公正的。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我爱罗的对手应该是...他的好队友,洛克李。 是我爱罗稍微认真一下就能干掉的程度。 不过就算是木叶的上忍,应该也没有几个是我爱罗的对手吧--毕竟连那个宇智波鼬,都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写轮眼能不能一击必中。 再来第二个回合,谁输谁赢可就不好说了。 “纲手回去了?” 果不其然,红毛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他哪里关心的是纲手--满心满眼都是在家里赖床的人。 “是影分身,她来都没来。” “嗯。”我爱罗点头,那眼神似乎在质问: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沙子缓缓靠近,就算是这时,该死的红毛都没有忘记自己作为监视者的职责。 还真是任劳任怨。 “不管怎么说...”蛇目杏树有些踟蹰,他好像不是能给我爱罗提要求的立场:“手下留情啊...那家伙,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自己和日向宁次也不是一类人。 或许蛇目杏树早就发现了蛇神大人想要自己扮演的,是日向宁次。 但不同的经历,不同的基因,注定让他们成为截然不同人。 如果在这里的是日向宁次,绝不会说这种话吧。 “不用你说,我知道怎么做。” 那人冷淡的超乎寻常--割裂,反差,区分,似乎才是他的常态。 这里都是被混沌污染的人。 蛇目杏树望向太阳,被刺痛了双眼,却从中感受到了救赎。 第262章 不被期待的人 圆形的火影标志被固定在建筑物上已经有些年份了。 它被日月洗礼,沾上了些许时间的气息。而当那影子斜斜指向山林的方向,便意味着一天的开始。 但这时候起床,便会被父亲责骂。 雏田已经收拾妥当,做完了晨练独自端坐在院子里享用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早茶。 父亲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家里吃饭了,雏田心里埋着孤单,却没有勇气开口诉说。 花火都没有立场说那些话,更何况是她呢? “我吃好了,多谢款待。” 她双手合十,虔诚的结束了这一餐。 算不上好吃的米粥,咸的过分的秋刀鱼,没有什么味道的味增汤。就像是下人们吃的餐食,却在大小姐这里早已经见怪不怪。 “雏田大小姐...” 她是只有名字是大小姐的大小姐。是有名无实的未来家主--谁都知道,只要花火能顺利长大,宗家家主之名一定不会落在这个大小姐身上。 可那又怎么样呢? “夏小姐,早上好。”女孩怯生生的笑着,一如往常,可今日哪里是寻常的日子? 穿着女仆装的分家仆人兢兢业业的提醒道: “很快就是第三场开始的时间了...” 怯懦的少女没有弃权--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对她抱有期待。 从最开始,第一场考试,就该被淘汰掉的人,却奇迹般的走到了决赛。 多么神奇,多么超乎寻常。 “当是她有些个好队友的缘故吧!不管是犬冢家的孩子,还是油女一族的少爷,都算是族中还蛮有天分的小辈...” “再加上夕日红...” 这一周,父亲唯一一次和她一同吃饭,还是和客人讨论自己的中忍考试。 她的父亲,言语里没有任何骄傲,那客人是谁,又是什么样子的外貌雏田没有看清,只知道她敬爱的父亲,像是在讲述陌生人家的孩子一般描述着自己。 不管怎么样努力都不会被认可。 她浑浑噩噩的想着。 那这样的话,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到这里就结束吧,属于自己的未来又会在什么时候结束呢? 雏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连忙甩头,将这危险的想法甩出脑子里:自己的名额也是牙和志乃他们拼了命争取到的,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功。如果她随随便便放弃了,岂不是对所有人的不尊重? 还有那个梦... “我会按时参加的,还请夏小姐不要担心。” 她一口气说了过长的话,连耳畔边上都染上了不正常的红色。就算是面对自己家的家仆,雏田也丢不掉爱害羞的习惯。 她双手食指缠绕在一起,像是站在热锅上的蚂蚁,将餐盘往水池里一放,便急匆匆的穿上忍者鞋向外面走去:“我出门了。” 只有女仆的叹息和一句再公式化不过的一路顺风为雏田送别。 不要奢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她悄悄对自己说。 要是中忍考试通过了,她就是中忍了--现在不正是在肖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吗? 家门前的铺着砖石,上面的青苔被完全铲除--每当冒出一个嫩绿色的尖端,就会有穿着和服的分家人将其清理干净。 等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 雏田很清楚某一天自己或许会落得和这青苔相同的下场。 “早上好啊雏田!” 她才刚刚往外面迈出一步,带着狗的少年便从天而降。 犬冢牙总是喜欢飞檐走壁,嘴里还叼着没有吃完的早餐,便四肢着地的在屋顶跳跃奔跑着。 “早上好...牙君...” 只是打个招呼,便再次红了脸。她扭捏着跟上一人一狗的步伐,再往前些,不出意料的看见了最后那位带着兜帽的队友。 没有不去尝试的理由。 所以日向雏田不会弃权。 而且...今天,她还有想见的人,想做的事。 ... 蛇目杏树可以在日向分家看见任何一个人,但绝对不可以是日向雏田。 “额...好巧啊...” 他正是慢悠悠晃荡回去,还从甘栗甘边上的居酒屋买了两壶清酒,算是带给纲手的礼物--这也算是在场唯一一个能有贿赂空间的人了。 蛇目杏树正哼着歌,眼见着那建筑越来越大,离自己越来越近,鼻腔内甚至已经能填充上属于分家那昏暗腐朽的气味时,他看见了一个女人。 是个女忍者,他熟悉却又不完全熟悉的忍者。 刚是在抽签的时候见到,还和纲手说了好一会儿的女忍者,为什么会出现在分家门口? 蛇目杏树并不太清楚宗家和分家之间的纠纷,但光从蛇给的那一大段故事和话术,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分家宗家之间的矛盾不是一般的大。 打招呼的话语似乎并没有传达到雏田的位置,她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专心对着那门铃纠结。 今天的蛇目杏树不想翻墙,他想走正门--毕竟我爱罗走的早,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屋子里面当门神了。 按照红毛监视人的习性,现在正看着自己和雏田在门口举步维艰--但可恶的红毛不会和别人说一句,包括日向宁次。 他会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然后继续谄媚的向日向宁次撒娇! 蛇目杏树深知面对我爱罗日向宁次一向是耳聋眼瞎,不管对方有多么矫揉造作,都能完美接受-- 其中甚至有些令人震惊的宠溺。现下,他唯有自救! 于是蛇目杏树有些尴尬的开口:“雏田?”他这次加大了些声音,确保对方能够听见。 “啊!”少女小声惊呼,似乎是刚刚察觉到自己身后还多了人:“杏树君,你好...” 这还是感知型忍者吗?如果自己不是木叶的忍者,或现在不是和平时代,这姑娘早就得撒手人寰。 许是想事情想的太投入了,雏田懵懵懂懂的打了招呼,又转过头和门铃奋斗了。 宗家大小姐拜访分家都是这么纠结的吗? 蛇目杏树眉头一皱,但又很快想起了自己天才男神的人设。 “雏田是找宁次有什么事情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代为转达哦。” 他抖了抖袖子,里面落出一枚钥匙,正好掉在少年的手掌上。 明明自己是日向宁次的“俘虏”,却可以得到“主人”家的钥匙,甚至连活动范围都没有被真正意义上限制。 作为忍者的生活,甚至要比作为主教儿子的还要自在些。 “啊...”雏田嘴巴张大,吃惊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杏树君是...”她可不知道自己在分家的表哥还认识蛇目杏树。 但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就算是认识谁都不奇怪吧。 不管是纲手大人,还是作为后起之秀在木叶声名远扬的宇智波鼬,又或是同一级的天才佐助君,似乎都和宁次哥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现在的自己,也正因为那个光怪陆离的梦,想要来到这里,找到或许知晓答案的人。 她是没有理由进去,也绝不是被欢迎的人。 但她现在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谢谢杏树君...”少女的声音似乎总是懦弱的,但其中又掺杂了些若隐若现的坚韧:“但我自己...可以的。” “是这样吗?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少年无所谓的抖了抖肩膀,示意雏田快些将门铃按下。 是蛇神大人在做着些什么吗?那又为何要选择这般弱小懦弱的日向雏田加入游戏? 她难道还有着些什么连本人自己都不曾觉察到的能力吗? 门铃被按下,来开门的自然不是宁次。 说是日向分家,但早就是另外一伙人的天下。 “来了!” 当是个影分身,让分身出来开门是那个女人最擅长做的事情。 第263章 在这里的原因 令人意外的是,那并不是分身。 而是微笑着的,似乎真的在欢迎来人的纲手。 这可不是那女人一贯的做派--纲手毋庸置疑是个好人,但这也建立在认识的基础上。虽说纲手和雏田并非初次见面,甚至在刚才还在这孩子身上押注了一大笔钱。 但还是很奇怪。 “这不是雏田吗?” 纲手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 是了,这人心情不会没有来由的这么好。 现在这般愉悦的深情,蛇目杏树只在一种情况下见到过--千年一遇的赢钱时刻。 而且还是在走出赌场的那一瞬间才有的,愉悦的至高峰。 要说是雏田在第三场考试胜出了,纲手得到了一大笔钱,现在这个个状态还算得上正常。 可是什么都还没有开始,那又有什么可以高兴的呢。 但如果,不是来人...而是里面的事情... 那就更不可能了,若是方才的想法成立,那么出来迎接的绝对是影分身。 开门工具人不管是什么时候都知晓自己工具人的地位。 她乐意第一个见到客人,却又不愿意让我爱罗占了便宜。 “真是稀客啊!” 关于初代火影孙女回日向分家就像回家了一样这件事。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女人亲切的将雏田揽到自己怀里,用余光看了眼蛇目杏树。 那是个闪着寒光的眼神,但警惕的对象并非自己。 纲手在警惕雏田?这是为什么? “快进来吧!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先进来喝口茶吧。” 全知全能的蛇神大人啊! 蛇目杏树突发奇想的在心中祈祷。 请宽恕我的一切罪孽吧! 人总是要相信点什么的,但同样,广撒网也是信徒们的自由。 “谢谢您...纲手大人...”雏田看不清纲手的神色里,女人比她高了太多,还穿着高跟鞋,就像母亲那样坚实雄伟。 以及那过于傲人的女性特征实在是压得雏田抬不起头,她只得半低着脑袋,努力往蛇目杏树的方向去看。 害羞胆小的孩子,总会下意识的向“可求助”的人求助。 只可惜,蛇目杏树并不是可求助的人,也不会对其进行任何帮助。 这人只会微笑着,在心中默默祈祷。 全知全能的日向宁次大人啊! 或许虔诚的信徒在默默祈祷着。 请您宽恕我的一切罪孽吧! 再看在鄙人夹在缝隙中的悲惨样子,发发您的慈悲,实现一下鄙人微不足道的愿望吧! 没有人比蛇目杏树更懂信仰的变通性。 他迈着小碎步,鬼鬼祟祟的跟着纲手和雏田往屋子里面走--总是有种莫名其妙但又没有那么莫名奇妙的预感。 总而言之,就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的感觉。 院子里的池塘还在流水,上面的荷叶就像出门之前一样飘荡着。 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 可没来由的,蛇目杏树就是不想继续往前走了。 “怎么了,杏树?” “不往前走吗?” 所以说为什么要在不往前上面加重音啊! 蛇目杏树在心中咆哮,现在他算是完全知道纲手为什么排斥雏田了。 肯定是和我爱罗相同的原因吧!知道了纲手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知道的事情,现在要迎接女人的嫉妒和怒火了。 可话都说是女人心海底针,若是真的不喜欢,为什么又要这般大费周章的做出一副讨好人的样子呢? 虽说这人未来会成为五代目火影大人,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纲手都是自由之身,不管做什么,只要算不上太过出格,都没有人闲的没事找事,去挑纲手的问题。 “这就来...” 他便快步追上去,能让纲手这般温柔叫自己名字的时间,也就这一次而已吧。 就算是幻想游戏的男主角,在正式踏上旅途之前遇到的悲惨遭遇也没有现在他的内心来的煎熬。 只希望什么事情都不要发生就好了。 少年如此祈愿着,似乎那个早就成人的蛇目杏树跟着秘术的使用,一起归到了净土。 他好像是是个真正的少年,会忧伤,会迷茫,有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的焦虑和局促。 以及勇往无前的热血和勇气。 那种东西,明明早就应该丢失了的。 要是这次能活下去的话,就久违的做一下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他这样想着,又觉得好笑--明明有着愿望,明明有着一定要实现愿望的决心,还有永不衰退的自信,却对自己能否活下去而抱有回避的态度。 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顺着走廊直走,再拐个弯,将拉门推开,便是会客厅。 在日向分家中聊胜于无的房间。 角落里还攒着些灰尘,连放在面上的蒲团都有些泛黄--似乎还是夫人新婚时带过来的陪嫁,在那之后便没有置办过这间屋子内需要的物件。 窗帘是拉上的,只因为有人越发厌恶太阳晒在身上的感觉。 明明不喜欢太阳,又为什么要将摇椅放在院子里? 蛇目杏树不会问,只在昏暗的房间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主位是空着的,后面摆放着武士铠甲,日本刀一长一短闪着寒光。 没有人打理的刀具,也能这般锋利吗? 蛇目杏树歪着头看,只和日向宁次中间隔了个黄毛。 宁次对面该是纲手,而雏田又是纲手带进来的...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奇怪,太奇怪了... 蛇目杏树盯着自己面前冒着热气的茶碗,上次见到这东西还是在“神谕”之前,他刚刚成为祭品的时候。 用来接待客人,作为礼数和欢迎的代名词而出现的东西--只有特殊时候才会使用的大漆茶碗。 黑色的外壁,红色的内里,还没有完全消失的茶沫.... 蛇目杏树毫不意外的看见了雏田的紧张和局促。 “宁次哥哥,我...” 她还是怯生生的开口了。 没有寒暄,没有问候,只有沉默的迎接,还有些徒有其表的物件。 她哪里是客人,这世界上哪里有不被欢迎的客人? 雏田看了看边上的纲手,局促不安的吞咽着唾沫,喉咙处有液体攒动。 可她还没有继续,便双眼一翻,原地栽倒下去。 明明是贴肩而坐的亲密关系,纲手却自始至终没有动作。 连搀扶都没有,只是冷眼旁观。 唯一能听见的,只有身边我爱罗的冷哼。 坐在那里的,真的是日向宁次吗?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蛇目杏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信心的。 为什么从一开始没有觉察到? 他颤巍巍转头看向纲手正对面坐着的人。 为什么他会理所应当的认为,日向宁次不会坐在主位。 为什么会理所应当的觉得,我爱罗边上的是日向宁次? 那是血色的圆月,在男人的眼眶中轮转,最后还缓缓停下。 下一秒,似乎他就会开口笑道:“一个幻术而已,有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呢?” “他在...哪里?” 蛇目杏树的声音在发抖,宇智波鼬现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志村团藏的护卫,是暗部,在中忍考试第三场考试的第一天,他毫无疑问的,应该站在考场边上,理所当然的做着属于宇智波鼬的护卫任务。 自己最开始看见的,是日向宁次吧。 少年怀疑着--现在看见的,又是否是宇智波鼬呢? “把你的杀气收一收。”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年披着纯白色的外褂,面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以及眼下看起来都有些瘆人的青紫色。 许是光线原因,他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 “宇智波鼬...” 少年压着怒气。 “你胆子变大了。” 该是要翻天的时候了。 第264章 胆大包天 宇智波鼬不是胆子变大了,而是一开始就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装乖,只是他蒙骗旁人和向日向宁次撒娇的手段。 这男人总是有示不完的好,撒不完的娇。 又有耍不完的心眼,做不完的坏事。 像是行走于黑夜的黑猫,只有一双血红色的双眼无时无刻不在轮转。 但蛇目杏树私心认为这个时候该挨骂的绝对不能只有宇智波鼬一个。 最不无辜的莫过于身边这个红毛! “你怎么起来了?” 鼬惯是个厚脸皮的坏蛋,就算是这种时候,都能带着谄媚的笑容扑到宁次身边去。 他的动作是温柔的,声音是平和的,完全看不出刚才的凶狠模样,要不看宇智波鼬做掉事情,还当真以为对方是什么乖顺的小猫咪了。 他几乎是将日向宁次托起来放在坐垫上,甚至微笑着将手背贴在少年的额头。 “还没有退烧呢。” 好了,蛇目杏树知道了。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日向宁次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他不会真的要求自己去死。 但是宇智波鼬就不一定了。 他是个疯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这并不是说说宇智波鼬是什么坏人--说来奇怪,蛇目杏树对其做法甚至能理解一二。 恐怕他和我爱罗的接触也不少了--也不知道纲手对此是否知情。 世界上残忍的人有那么多,明明不差宇智波鼬这一个,他却非要将自己推入深渊。 他不该在这里的。 明争暗斗和腥风血雨,都请去找他该找的人去。 “我去拿毯子...” 鼬瞥了蛇目杏树一眼,算是同意。 谅他也做不出伤天害理之事。 再者,监视者还在做着监视着的工作。 “其实.....” 纲手后知后觉的将昏倒在地的雏田扶起来,已经让人生气了,这时候火上浇油是万万不可以的事情。 寻常时候这人发烧昏睡哪里会这么快醒来? 还是在放了那香炉的情况下。 本以为万无一失,却好巧不巧仍然是让人捉到了。 要解释点什么,纲手歪头看向宇智波鼬,示意对方不要让宁次气坏了。 但宇智波鼬是什么人?是连自己在哪里做的让日向宁次不高兴了都不一定能觉察到的痴愚之人。 谁见了不说一句八面玲珑心的宇智波鼬,偏偏在这种事情上有着超绝钝感力。 是一边说着讨厌暴力,一边把自己不喜欢的人拍成饼饼的那种。 有点好笑,但没人笑得出来。 纲手的眼神不清不白:快点解释啊! 她百分之九十的时候是自信的,但还是难以避免世界上还存留着那百分之十。 而这剩下的百分之十中,又有百分之九是和日向宁次有关的。 被使眼色的人耳聋眼瞎,看不见纲手的挤眉弄眼,也听不见其内心的呼喊。 实际上这想法有些不尽人意--做事情的不只有宇智波鼬一人,还有着他们所有在场的。 没有人是无辜的。 只是生气的人不该反感来自周围人的肢体接触吗? 这时的日向宁次却乖顺的倚在宇智波鼬怀里,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抓着一角,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说他们。 而边上的我爱罗抱着胸,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翠绿色的两双眼睛对视,纲手心领神会。 她双手掐在雏田腋下,像抓小鸡似的把昏迷不醒神志不清的少女提溜起来。 “你看!宁次!”还是让人安心的大嗓门:“只是一个最基本的幻术,对她没有任何伤害!雏田现在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你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真的很让人不怀疑纲手是否和雏田有过不为人知的一段... 日向宁次还陷在头痛里,强打起精神在走到这边。 “唉...”少年叹气,他多是沉默寡言那一类的,从没有想过语言和词汇是如此匮乏。 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宇智波鼬是自由的,纲手自然也是--包括在场的所有人,还有想必是情报主要来源的我爱罗。 宁次自知没有立场去置喙他们的所作所为。 即便这些始作俑者似乎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他不生气。 宁次这样对自己说。 对...他不生气。 即使我爱罗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告诉这群人自己是怎么死,又如何在雏田找上来时便想到要做这样一出... 他都不生气。 额角青筋跳起,连日向宁次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脾气这么好的人了。 雏田什么都没有做--她是无辜的。 包括那时,不管是自己还是雏田,都做出了问心无愧的选择--当然,其中谁亏欠谁多一点,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到现在,宁次也依旧不对雏田抱有恨意。 只是那年发生的那些事情,在谁眼中看起来都这些不可理喻。 若他不是分家之人,也确实做不出那种事情。 毕竟谁不想活着呢?谁又想要再次睁开眼睛都变成奢侈呢? 再追究过去早就变得毫无意义可言。 至少,现在他活着--如果真的能称之为活着的话。 他还真是个麻烦的人。 好不容易获得新生,却又迫不及待的想从中抽身。 “没事。” 他强忍剧痛,只蹦出这一句。 不知道是在说自己没有生气,还是身体没事无需担忧。 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在生气,而且绝非没事。 这个时候总要有人来的恰到好处。 首席俘虏带着毛茸茸的毯子推门而入,正巧看见宇智波鼬正妄图说点什么。 “我只看了她的记忆。” 事到如今,就算是宇智波鼬也该是要后知后觉了。 我爱罗还是沉默,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很难以启齿的局面。 他私心是希望宇智波鼬再往后说一点的,但又好像没有那么希望。左右都是丢脸,但至少不能是自己来丢。 自古以来,尾兽就不该和写轮眼走在一起。 不管是人柱力还是尾兽本兽,都只有吃亏干瞪眼的份。 就算是我爱罗也不例外。 于是红发少年抱胸,一声不吭的坐在宁次身边,只是那沙子悄悄伸到房间内,将香炉托出。 不管是蛇目杏树还是我爱罗都算得上动作快的,质问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将所有东西准备完全。 但不管他们动作是否利落,想象中的质问都不会到来。 “这样啊。” 宁次回答,任由宇智波鼬用毯子将自己卷成团子,放到边上的躺椅上。 从香炉被拿过来的瞬间开始,他便昏昏欲睡。 “那你...”少年打了个哈欠,视野逐渐模糊,他隐约感受到双脚被托起,放在了鼬的怀中。 那是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的话,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宁次想。怒火在冲击到胸腔之前,便莫名其妙的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苦涩和悲伤。 这不是属于日向宁次的人生。 游戏的玩家还在增加,这一次,他却连背后的操盘手是谁都看不清了--不只是不愿意看见罢了。 宇智波鼬是什么样的人,宁次从最开始就知道。他会做什么事情,又有什么样的动机,心中所想,愿望谋求,从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和记忆中的某个人,相似到不可思议。 尤其是弟控这一点。 他们都是无可救药的人,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通体漆黑的鸟儿在夜空中飞翔,没有任何枷锁可以将其束缚。 他们生来自由,带着放纵和无畏的双眼。 “没事...” 眼见着双眼就要合上,少年再次出声安慰。 “没事的...” 这并不是疾病,只是本就死过一次的身体被捡起来用了那么多次,现在又被分成两半。 某种意义上,这才是他应得的结局吧。 第265章 只剩一半 雏田的记忆里有什么呢? 一个荒诞的梦。 就像是...我爱罗部分记忆的,日向雏田版本。 天才极难和懦弱者共情,更何况是宇智波鼬这种时常窥探他人记忆的写轮眼使用者。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会做什么呢? 男人带着点庆幸,感谢神恩尚未降临在自己身上。 如果能够有再一次的机会,他绝不会看我爱罗的记忆。 那绝对是冗长无趣的--好吧,如果把主角换成自己,那可就截然不同了。 生命只有一次,人死不能复生。 几乎所有活着的人都公认的“常理”。 可是常理从哪里开始才能算得上是常理呢? 完全被打破了的常理还能算得上是常理吗?只是在现有力量体系之下,编造出来的真理。 就像二代目的禁书一样--他已经将手臂伸向了神明的境界,不属于这个世界上人类的神明。 那是不是就是说,这个世界的起源,和那神明是相同的。 只要那力量足够强大,便每个人都能拥有扭转生死--也就是说,成为神明的能力。 跨越时间,实现愿望,答案早就是显而易见的。 宇智波鼬是在第三场考试之前,看见的。 蛇再次出现,连带着日渐膨胀的欲望。 “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并非灭世,也并非伤害他。” “我爱护他都来不及,又谈何伤害呢。” 这一次出现的蛇没有故弄玄虚,而是像老朋友一样,盘踞在鼬身边。 他正是晚间值班的时候,蛇挂在树杈上,好像真是一只随处可见,再寻常不过的蛇。 只是正常的蛇又怎么会说话呢? 张着嘴巴等待猎物掉入陷阱,尖牙注入毒液,吞下比自己身体还宽大的食物。 总有一天会被撑炸的吧。还是小孩子的鼬时而想到。 但现在被欲望撑炸的似乎并不是蛇,而是自己。 想要钱,这是宇智波鼬最先接触到的欲望。 父亲总是满面愁容,嘴里念念有词:“要是有钱就好了。” 是什么会变好呢? 小宇智波鼬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 是生活会变好的,是族中的族人会变得快乐吧。 只要拥有了钱,就会得到一切吧。 好像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那自己又为何不能拥有这样的想法呢? 于是小小的宇智波鼬有了小小的欲望--他想要钱,想要很多很多钱,不管是什么钱,从哪里来的钱。 这样父亲就不用忧愁,族中的同胞就不用哭泣。 他们都会拥有美好而幸福的未来。 但很快,男孩小小的欲望破裂的。 他没有任何办法在短时间大量而有效的得到金钱。 鼬沮丧着,颓废着,但这世界并没有给他太多低沉的时间。 第三次忍界大战比预想中来的还要早些。 人的欲望被剥去名为道德和忠义的外皮,展露的淋漓尽致。 将想要的得到什么,变得如此外露... 全不像是人类在一直强调的高尚和内敛。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交易,用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来换取数不清的财富和权势。 愿望实现了,同胞也变成了筹码。 “这是正确的吗?” 他这样询问父亲。 男人偏过头,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幼子的问题。 “这都是为了一族,都是为了木叶。” 思量许久,男人才终于有了答案--只是这答案似乎和男人心中所想多多少少有些出入。 “你还小,以后便知晓了。” 鼬确实还小,但他却意外的赞同了父亲说的话,也看见了其埋藏在话语中的谎言。 想要,就去得到,想要保护,就去付出实际行动。 犹豫的人只会变成棋子,最终一无所有。 生命是什么? 货币罢了。和金钱一样,用来交换自己想要物品,所渴望未来的货币。 只是当新的生命诞生之时,少年便再次陷入了新一轮的迷茫。 究竟什么是正确的,什么又是错误的... 但被命运眷顾之人,似乎稍有能够长久迷茫的机会,他很快,很快,便遇到了揭晓答案之人。尽管这个答案,颇有些不尽人意。 只是和那人放在一起,便有了重量。 “人生来自由。” 他被宁次牵着,那双白眼却是空虚的。 “没有人是应该死亡的,我们也没有权力去决定他人的生死。” 明明...明明自己的问题只是:何为生命。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应。 “那你...做的到吗?” 他忘不了那时候缓缓摇头的日向宁次,忘不了对方几乎淡到透明的声音。 “做不到啊...” 就像是...已经死去多时的老者一般。 “要是做到了的话...咳咳...” 或许就不会在这里了。 不知为何,宇智波鼬脑中浮现出这样的回应。 如果做到了,他们是不是就不会相见了。 那时候的鼬不知道日向宁次都经历过什么,只觉得自己不管怎么牵着对方的手,不管用这双眼睛如何盯着对方,都做不到将其留下。 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这人就会在自己眼前散去。 如果做到了,就会很开心吧。 如果做到了...宁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着遗憾吧... “你会做到的。” 一双白眼看向别处,那只冰凉的手越发用力。 “你做得到。” “你会成为,不让自己后悔的人。” 那人语气坚定,似乎真的是这样想的。 “你知道他原先是什么样子的吗?” 蛇在狂笑。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变数出现在棋盘上,跃跃欲试的玩家第一个将手伸出。 它没有惧怕之物,也没有为之恐惧之人。 这世界上,只有想要的,和以后想要的。 我爱罗是谁放进来的,又出于什么目的--这重要吗? 它只知道,至少现在,简直是想要睡觉时被递过来的枕头。 蝴蝶最后也不会变成鸟。 它们扇动着随时都要破碎的翅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至于相不相信,就是你的自由了。” “去看看我爱罗的记忆,那里会有你想要的一切。” “以及,日向宁次还作为完整的一个人时,所经历的一切。” 蛇似乎在他们眼中便是邪恶的。被蛇找上甚至在一段时间内算得上是耻辱。 日向宁次的态度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越是相处,越是观察,宇智波鼬便越觉得为何。 宁次没有任何动作--虽说有话说敌不动我不动,但宁次的做法却更像是:只要自己看重的人事物不会遭到莫须有的伤害,那便随意了。 甚至,在某些时候,竟然能让宇智波鼬看出点溺爱来。 提示...放纵...视若无睹... 以及 那一句:蛇犯不着骗人,也不会做那种勾心斗角的事情。 倒是比了解他们还要了解蛇。 “最后那个,是什么意思。” 初升的太阳驱散不了宇智波鼬的阴霾,要说为什么,那原因自然只有一个... 那里从最初开始就没有阴霾。 想要什么,就去争取,然后得到,为此牺牲什么都是通往结果路上的必然。 “就是字面意义啊。” 蛇的笑容还在扩大,再这样持续下去,不出三分钟,它就要变成都市怪谈里面的裂口女了。 不,是裂口蛇才对。 “只剩下一半了啊...” “那个人。” “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生病的人会怎么样?怕死才是人之常情。 越是接近死亡,越是畏惧,越是恐惧,越是淡然 。 但日向宁次哪一个都不是,他好像生下来就知道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像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的未来,好像每一口呼吸,都是为了死亡而进行的。 于是宇智波鼬铤而走险了。 他知道宁次会生气,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也知道我爱罗之后会如何选择。 但他还是做了。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第266章 所谓主观能动性 所谓发挥主观能动性不就是这么简单一回事吗? 找到目标,然后去做。 宇智波鼬一直将其奉为真理,并将其作为仰仗使用。 他现在也是这样做的。 “没有人可以改变你。” “你永远都是宇智波鼬的模样。” 幻术结束之后,宇智波鼬对我爱罗并没有任何隐瞒--就是要对方知道了,才好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后行动要是多了一个心神不安还有点愧疚的我爱罗,将会是不小的助力。 连宇智波鼬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算计了。 好像自己的生命,就是算计的一部分。 但那又如何呢?宇智波鼬永远是宇智波鼬,就像我爱罗说的那样,没有人可以改变他,宇智波鼬作为名为自己的个体,早就成为了疯狂和偏执的代名词。 这一点,就算是在日向宁次那里也一样。 我爱罗见过宇智波鼬。 但那个鼬,是作为叛忍,做完了一切想做的事情的鼬--就连被宇智波佐助杀死的必然,都完全算计到了的鼬。 并不是说现在的鼬不行或是尚不成熟--现在的宇智波鼬可太行了,谁说他不行? 还没和自己决裂,甚至还对日向宁次保持着像小猫小狗一样忠诚和孝顺之间混合的态度时,选择了对自己使用幻术,还是写轮眼的幻术。 都等不到东窗事发那一天,事情就要暴露。 但宇智波鼬还是这样做了,是我爱罗这一生都不会有的疯狂。 “你这辈子都只会是宇智波鼬。” 我爱罗恶狠狠的瞪了鼬一眼,就是这样的人,揭开了故事的序幕。又是否会没有他的搅局,在最开始的日向宁次就不会死,也不会踏上这般不归之路。 反应都是连锁而理所应当的,从自己开始设想如果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别以为你能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事实上,他得到了我爱罗全部的记忆,以及尊严。 连底裤都被讨厌的人看光了,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我知道你那双眼睛--这样做,你也不会好受多少。” 他曾经的痛苦,曾经的悲伤,曾经的一切。他的得到,他的失去,全都会压缩在宇智波鼬短短的一瞬间内。 “你觉得...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回头的时候吗?” “谁知道呢?” 宇智波鼬用问句作为回答:“学会取舍的,才是人类,不是吗?” “什么都想要的,那是蛇。” “我总不会变得一无所有...但是,你不一样。” 鼬俯下身子,将刚恢复意识的我爱罗放回房间内:“不如,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是我先失去一切,还是你先一无所有。” 似乎一切都建立在了,宇智波鼬的自己的假设之上。 “我...” 听到日向宁次一次又一次的:“你的自由”,“你没有错”时,宇智波鼬多多少少有点慌了。 “哼。” 我爱罗还是不咸不淡的,但其中不乏有些幸灾乐祸。 “他不管你 。” “不好吗?接下来你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你拥有了一切,你想要的一切。” “是你赢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爱罗将躺椅上的毛毯团子捞起,沙子构成的手臂无论何时都会充满力量。 “我不会重蹈覆辙,知道未来的结果,再将其重演的,可算不上是聪明人。” 当然,这一切都有最开始的前提。 谁可以生气,谁可以不高兴,谁可以伤心,谁又可以失望。 在做出选择之前,我爱罗便将其分的明明白白的。 人可以不做一个聪明人,但一定要做拎得清的人,不然就会变成宇智波鼬。 他耸耸肩,却没有宣告作为胜利者的姿态。 做到这一步,谁又想呢? 日向雏田是什么,又做了什么,这些事情最清楚的就是自己和看过自己记忆的宇智波鼬。 至于被赶鸭子上架的纲手,和懵懂的,尚且还是小孩的雏田又做了什么呢? 只是在房间里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他们在对自己表妹下手的宁次又做了什么呢? 再者,作为俘虏被圈在此处的蛇目杏树又是什么呢? 他没有打算把自己放在被害者视角,反而,他是彻头彻尾的加害者。 “不过,我也确实看这个女人不爽很久了。” “这是我们的罪孽,也是我们的任性。” 我爱罗侧头,迈出会客室,正好与蛇目杏树擦肩而过。 那是浓重的悲伤,却尝不到后悔的味道。 我爱罗和宇智波鼬也不是一类人,和自己也不是一类人。 蛇目杏树想起了自己被监管者的身份,加快的步伐跟在自己的监视器后面。 “发生什么了啊!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冷血杀手,也可以是心软的神。 我爱罗不是什么坏人,大家只是有属于自己的行事准则罢了。蛇目杏树带着些懵懂,跟随身体和本能做出了选择。 能决定一个人是好是坏的,只有决定者自己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或许还能加上一个人生观。 也就是所谓的三观吧。 “抱歉,把你也拖下水。” 鼬没有失魂落魄,反而是看着红毛带着人离开。 “可以吗?让我爱罗带着他走。” “宁次估计,一时半会儿不太想看见我了。他惯是个分得清的,看得见谁是主谋,谁又是被主谋拖着下水的可怜人。” “这是...” 雏田还晕着,被女人放到自己膝间,倒是安然又恬淡的氛围。 如果忽视二者谈话的话。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雏田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日向宁次。 二者关系算不上亲密,更算不上交好。还有父辈之间的矛盾在,就更不可能让少女一个人鼓足勇气来敲响分家的门。 分家和宗家之间的距离,似乎被缩小为了雏田自己愿不愿意的问题。 自始至终,少女的烦恼都是没有理由敲醒分家门的自己。 而也只是敲响,她甚至没有想过,如果日向宁次选择不开门,分家选择了拒绝,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是显而易见,那是不可能的。 分家没有拒绝的权力,就像是雏田从出生开始就被教导的那样。 分家没有拒绝她的权力,所以她只要说服自己就可以了。 至于事实,也确实如此。 “我还以为你会更有维护村子居民的想法。”鼬嗤笑一声,端着杯中早已冷掉的茶水。 冰冷的液体入喉,苦涩的味道残留在舌尖上--算不上多好的味道。 按照日向族规的要求置办的接客物料,也不过如此。只是看着好了些,但实际上,也只是“粗茶淡饭”。 行为上可以屈服,但灵魂一旦和行为一同折服了,那便再没有翻身之时了。 “想什么呢?我是火影的学生,是初代的孙女,但我也是活生生的人类。会呼吸,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既不是圣贤,也不是全知全能的蛇神大人。” 纲手笑着,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再者,火影大人都在光明正大的偏心了,作为普通忍者,稍微有一点自己的生活,也不是什么千古重罪吧。” 这人说话还真是口无遮拦,但这样的放纵和畅快,多半能面对的人也早就所剩无几了吧。 宇智波鼬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了语言构成。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面对纲手,能说的内容又有多少--在对方已知自己窥探过我爱罗记忆的基础上。 “我看见了...日向雏田的梦。” “那绝不只是一个梦,那会是...” 什么东西要开始动作了的前奏。 梦可以光怪陆离,但梦一旦有了逻辑,一旦具有了遇见和指向性,那还能称得上是梦吗? 第267章 日向雏田 想要被照顾。 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 但凡事都讲究一个适可而止,将其做到极致,就变成了尊重。 “我们没有,代替他惩罚某人的资格。” “那就是说,你不会去做吗?” 最先发现日向雏田在门外的,是我爱罗。他和这女孩接触算不上多,也不会特意将视线分给这种被他认定为没有意义的人类。 什么都发生过了,又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会选择做,宁次愿意看见的事情。 于是我爱罗一次又一次沉默,直到现在。 被宇智波鼬看见记忆倒不一定是坏事--在旁的意义上,似乎也是好事一桩。 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的宇智波鼬,是不会铤而走险使用写轮眼做这种事情的。 那宇智波鼬一旦做了,也就意味着... 他是纯正的,像纲手一样的,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所谓有得必有失,或许就是这样的东西吧。是他想要的太多了,才会一步步走向不被期望的结局。 没有下一次了。 “日向雏田...在门外。” 正是日向宁次没有精力搭理他们的时候,大的小的男的女的便散落在分家的各个角落,他们似乎总是互相看不顺眼,这时候整整齐齐蹲在走廊外面倒是少见。 巧合,也就巧合在这里了。 友好的切磋也罢,嬉笑怒骂也罢,总而言之,他们就是少见的堆在一起了--或许是揣着忧虑的那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在共鸣,这样看来,倒也圆了屋内人的因果。 不作为就是作为。 连刚好结束值班在这边晃悠的关键人物宇智波鼬都能刚好在场--其中有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的安排吗?” 鼬掀开那扇门,只露出一小条门缝,闻嗅着香炉中散发出来的香气,那双眼睛没有一刻离开床上熟睡的人。 “这话可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在场所有人中最有可能和蛇同流合污,并且获得了“神谕”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宇智波鼬。 我爱罗铁了心的认为宇智波鼬一定是听了蛇的鬼话,才会在上班时间混过来--不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日向雏田来的这天来? 他可不相信什么命运的安排--毕竟曾几何时,他所以为的那些命运和馈赠,都是踩在爱他的人,怜悯他的“神明”的血肉上才得以建立的。 命运什么的,都是欺瞒弱小之人的幌子罢了。 若有阻拦,那便由他亲手除去,若有束缚,那便让他来斩断。 “日向雏田?为什么....” 纲手在问出为什么的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她不该来的。” 女人不一定是慈悲而心软的,好人也不一定总是正义感爆棚。 人按照自己的行为准则行动,也仅此而已。 “不...我是会去做的。” 纲手低下头,回应着我爱罗的问题。 她许是犹豫的,但绝不是怯懦的。 弓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到如今,倒也是别无选择, 不,其实还是有的... 只是对于现在的纲手来说,别无选择。 “这是日向的命运。” “不是吗?” 宇智波鼬笑着,笑着,从蹲姿变成站姿。笑着,笑着,将视线放在窗外。 明明我爱罗和纲手的对话他一句也没有参与,却是他将局面促成。 宇智波鼬没有给任何人留后路,包括他自己。 他笑着,笑着,将纲手推向了门外。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我爱罗有理有据的怀疑,这个人甚至可以笑着将族人杀死,笑着将弟弟的脖颈掐住,说出那些不近人情的威胁和恐吓。 要是他真的在笑,那还真是可怕。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罪恶就开始了。 他们现在,真真正正的,要对一个尚且无辜的人下手了。 ... “这样啊...” 女人安静的听,听着属于雏田的梦,属于某一个雏田的一生。 若是加以评价,也未免太过残酷。任何人的人生都不是能被评价的,即便是褒奖,也被囊括在其中。 更何况是他们这群怀揣着恶意的人。 纲手久久的沉默着,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终究不是宇智波鼬,也不想要成为。 能像讲故事一样将雏田荒诞而曲折的一生讲出来的,也就是宇智波鼬了吧。 怪不得的拥有写轮眼的是这个人。 她掀起眼皮,却无法否认自己现在作为宇智波鼬的同盟存在的事实。 同盟不只有她一人,但也只有他一人。 被胁迫的妥协者已经早早离去,且没有再回头的打算。 “你怎么看。” 还是鼬先开的口,他们二人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实属不易。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又因为各然不同的目的走到了一起,做着看起来相同却截然不同的事情。 她带着怜悯,撩起女孩贴在额头上的碎发,她祈祷着,祝福着,又放下那一缕黑发。 “这梦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 宇智波鼬点头表示赞同:“日向雏田不能留。” “但她和我爱罗是一样的!” 纲手动作一顿,她能够理解宇智波鼬这样说的原因。但是这并不代表纲手能够认同鼬的看法。 随便因为一句话终结某个人,这着实不太像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觉得,我能随便看我爱罗的记忆?” “他是个把宁次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疯子。” 在这一点上,纲手觉得宇智波鼬也不遑多让。 “不...”鼬在摇头:“我完全比不上他。” “不管是情感还是经历...那都不是人类能够相比的。” “还真是少见,能从你嘴里听见丧气话。” 纲手叹了口气,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还以为在你那里,只有自己才是最强的。” 毕竟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散发着:“本大爷一个人就能拯救世界”的狂妄。 只是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将自己作为好材考虑了进去。 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东西,确确实实是百闻不如一见的。 “纲手大人说笑了。”鼬耸肩,笑得温柔,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宁次还是自己的宝贝弟弟:“我在纲手大人心里,就是这般没有分寸吗?” 他笑着,却让人刺骨。 不...恰恰是太有了。考虑的太多,思考的又太多了。他没有忘记的能力,活到现在的一切时时刻刻都要从男人的身躯里溢出来。 宇智波鼬算不上强壮,属于劲瘦的那一类,薄薄的另一层肌肉被藏在衣服下面,看起来甚至能称得上一具单薄。 “所以,她和我爱罗不一样。” 他能看见我爱罗的记忆,恰恰是我爱罗允许了。 在他“想要”看的一瞬间,我爱罗做出力量判断。 “那家伙最开始以为我和他是一样的--若是真的对我怨恨至极,今天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一尾守鹤,最擅长的是什么?” 他笑着询问纲手:“他今天配合我们,甚至在说服你,又是为了什么?” “你看,那家伙为了宁次,又或者是为了自己世界中的宁次,能亲手捏碎尊严。” “将他的苦痛,将他不愿意回想的过去,赤裸裸的放在厌恶之人眼前。” 他宁愿死亡,也不会将日向宁次的把柄送到旁人手中。 “可日向雏田不一样。” “她弱小而胆怯,拥有了宝物,却没有保护其的能力。” “这样的人...” 不是死去了才能让人安心吗? 纲手怔怔地看着鼬,这样的青年让她熟悉而陌生。 “我们没有...” 我们没有随意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力。 “是!我们没有。但是,纲手大人...” “我们或许有选择自己想保护之人的权力。” “或许从最开始,我们就别无选择。” 第268章 另一半 日向雏田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挑衅。 这就是未来。 宇智波鼬最终还是和纲手不欢而散,在生死面前当然需要慈悲,但有时这属于人类的柔软并不能被所有同胞认同。 鼬留下写着这两行字的纸条,便一声不吭的走了,但日向雏田还能喘气,还能什么都不知道的睡在纲手怀里,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在妥协,像什么妥协呢? “总不能是我吧...” 纲手独自坐在屋内,腿上睡着雏田。她仰头望向窗外,回忆着宇智波鼬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不认为鼬是错误的,甚至是,在纲手的认知中,反而那才是他们该做的。 所谓忍者,就是这般吗? 最开始的忍者,不正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而后在某一天,变成 现在的他们。 比起同伴,比起生命,完成任务的优先级总是排在最前面的。 这才是忍者,他们就是被这样教育的。 所以放弃任务选择队友的木叶白牙会成为木叶的罪人,将全家人送进监狱的宇智波鼬会成为英雄。 但她总觉得,有哪里是错误的。 什么能改变这一切,又有什么能指出错误。 这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出生在现在,活在已知的世界里,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和周围不同的看法,首先就是错误的。 上一个叫做同伴第一的,现在已经变成宇智波斑的玩具 。 而下一个会大喊着为了同伴的,还在吊车尾附近徘徊。 循环还在继续,她也将继续活着。 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永远都只有未来人。 “嘛...”纲手将头低下,注视着还没有清醒的女孩。 “想那么多也没用,走一步是一步吧。” “拿出勇气来啊,纲手。” 现在最大的烂摊子被丢到自己手上,而雏田的对手又是那个药师兜。 说是被某位上忍捡回来的上忍,但根据鼬的描述,这人才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单是赤砂之蝎的眼线,还是大蛇丸的心腹。 甚至在未来,会成为“仙人”。 只是想想都觉得神奇,万年下忍,名不见经传的情报忍者,不光忍术算不上出众,连各方面能力都只是平平无奇。 却是隐藏在暗处的千面间谍。 其中断然也少不了团藏那群老东西的手笔。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药师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走向可恨。 “总之,不能让日向雏田和药师兜有正面冲突。” 鼬似乎在最开始,就给药师兜定了罪。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 人是发展的,事情也是发展的,擅自为其做出假定,反而会将事情推向“假定”中的结局。 尤其是对于像药师兜这样,没有忠诚可言的墙头草。 如果有比大蛇丸更值得他向往的存在出现,说不定事情还尚且存有转机。 又或者药师兜和大蛇丸还未曾知晓日向雏田的存在,以及那段奇怪的梦,这只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巧合。 那边是什么,宇智波鼬不愿意赌。 “我们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纲手大人。” “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做好最坏的预想,不是吗?” 所以他在最开始,就想要杀死日向雏田。 但纲手只是笑着回应:“你说的没错。” 这一点她并不否定。 “但也没必要否定所有通向美好的可能性。” “你...” 鼬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了,直到离开。 纲手并没有说服其的成就感,也当真是吻合了“不欢而散”。 “唔...” 女孩睫毛轻颤,即将开启。 白色从缝隙中流出,明明都是白眼,却和纲手记忆中熟悉的那一双相差甚远。 堂兄妹长相相似该是自然,却是相似的长相,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气质。 没有被看透的感觉,也没有那人独有的冷冽和忧郁,反倒是多了些叫忍者看了觉得心烦的怯懦和不安。 “你醒了?” 女人笑着,将女孩扶起来坐好。 宇智波鼬当然不会让日向雏田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晃悠,那眼睛闪了闪,便是黑色的火焰。 若是有人对日向雏田使用幻术,天照会毫不留情的将其燃烧殆尽。 “纲手...大人...” 她看起来还有些迷糊:“我这是...” 雏田从小就有过度紧张就会晕倒的毛病,她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在分家见到宁次哥哥实在是紧张的受不了,大脑便习惯性的罢工了。 这是常有的事情只是发生的时间有点不太好。 “我...” 日向雏田摇身一变蒸汽机,整张脸涨红着,不敢直视纲手的眼睛,头顶似乎都有白色雾气冒出,无地自容。 这种事情!这么重要的时候! “小雏田你没事就好,突然晕倒吓了我们一跳呢!” 女人笑着,笑着将女孩拉起来。 又笑着,笑着将女孩往外面带。 就像最开始宇智波鼬对她做的那样。 “啊...我...宁次哥哥...”下意识的,那双手搅在一起,两只白皙纤细的手指上点缀着稀疏的茧子,雏田尚且没有准备好该说点什么。 她好歹是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只是那双手,实在不像是日向族人的手--倒是像日向宗家的。 更像是宗家大小姐的。 能让亲生父亲说出,十二岁的大女儿甚至比不过六岁的妹妹,这样的话的宗家大小姐。 纲手谈不上鄙夷,这并不能说明雏田不努力或是其它--只是信息差总是存在,天赋和素质也决定了一个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有的人三岁就能知道怎么样做才能变强。 而有的人,却要让人教着,在某一天顿悟了,才能勉强有所长进。 纲手见过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能够努力的,也是有才能的一种,至少她认为自己就是这一类别中的一员。 “宁次身体不舒服,现在已经睡下了。” 纲手的声音极尽温柔,好像稍微严厉些就会吓到女孩。 “啊...”雏田失望的叹息了一声,眼睛恋恋不舍的飘向自己幼年时期曾经去过的那间房间。 在没有父亲带着的情况下,来到日向分家还是第一次。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做出这般丢人的事情... 今天找不到宁次哥哥,明天...就是她的中忍考试了。 面对药师兜,说实话,她没有一点赢得自信。 但是她不会逃避,这是伙伴们一起努力得来的,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 “那我...下次再来...” 如果能证明自己,宁次哥哥也不会看不起她了吧。 到那个时候,她一定会比现在更有勇气,将想说的,全都能说出来。 这样想着,雏田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纲手带到了门外,眼见着就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谢谢您,纲手大人。” 她怯生生的感谢着,殊不知自己谢错了人。 金发女人笑得灿烂:“明天要加油啊,小雏田。” 那只手潦草的从雏田头上带过,纲手向来是不会在称呼上加上爱称或是昵称的。 但雏田除外。并非是纲手有多喜欢这个女孩,而只是因为,她是日向雏田。 仅此而已。 与此同时,院中正是树影摇曳,浅眠后的少年仍旧疲惫,但他还是慷慨又慈悲的睁开双眼。 “我爱罗...” 蛇目杏树出去接水了,房间里只剩下红发少年一人。 宁次有些吃力的用手握住对方,轻笑道: “那是...我的另一半啊...” 他久违的梦到了,那真实到不像梦境的过去。 “黑色的...带着兜帽的...” “作为筹码交出去的,我的另一半。” 或许会拥有属于“神明”力量的,约定中的另一半。 第269章 无奈 这也算是第一次的坦言相对了。 什么都不愿意说的人突然就什么都愿意说了--他该是高兴的才对。 我爱罗是这样想的就连宁次也是相同的想法。 该是高兴的才对吧? 纲手才将女孩送出去,正失魂落魄的往回走着,心里想着看下宁次的状态,便抬腿走向房间。 该是没出什么问题的才对。 她闻嗅着房间内木制家具受潮后发出的霉味,这分家主子一不在了,便像是个废墟一样被木叶丢在角落里。 这件事还真怪不了她的猿飞老师--人多眼杂,做的太多反而不是件好事。总是有人幸福,有人痛苦的,而其中取舍,也不完全能取决于个人好恶。 只是她的好老师毫不犹豫选择自己舒服这件事有些让人难以启齿。 “啊...” 只是想想这一切就叫人头痛。 她缓缓将门拉开--缝隙中是微不可察的小的让人难以置信的啜泣声。 是谁在... 纲手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她加大手上力度,一把将门推开。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并没有...” 回应纲手的是倚靠在床上的宁次,他双手都被我爱罗紧紧抓住,满脸的无奈。 那啜泣声的主人,正是我爱罗! 红发少年身形在同龄人中本就算得上是娇小,许是还没有到长高的年纪,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像是从没有吃饱饭似的。 他双膝落地,,耷拉着脑袋,只知道发出像幼猫似的呜咽。 比少年与生俱来的黑眼圈更显眼的,是徘徊在那张脸上的红晕。 眼角,面颊,甚至是鼻头和唇角--能露出红色的地方,基本都变成这般颜色了。 他抽噎着,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纲手,就好像这里只有自己和宁次二人似的。 “你们...” 纲手欲言又止,她当真记得我爱罗似乎并不是个纯粹的小孩。要是将那些不明不白的时间也加上,倒还真是分不清自己和他到底谁年纪更大些。 这人能在这里潸然泪下,事情绝对不简单。 她揣着一颗坐立难安的心,嘴巴张了又合上,思绪短暂的飘到了九霄云外。 哭泣好像对成年人来说,是示弱也是耻辱。 倒是宁次伸了手,在那撮红毛上揉了两下。 他动作慢而轻,处处透着无力--别以为她看不见,在宁次抬手的瞬间我爱罗的脑袋坚定的往前面移动了不止三个像素点。 “多大的人了...让人看了笑话?” 他嗔怒着,却比平时多了些活人的色彩。 “呜...” 我爱罗这才瞥了纲手一眼,不以为意的用脑袋蹭着宁次的手心,他不说话,宁次也只是笑着,似乎是属于二人之间的默契。 鼬没有避讳自己看过我爱罗记忆的事情,虽说纲手不知道鼬具体的看到了什么,但也知道自己眼前上演的,多半就是二人曾经的“日常”。 在他们永远不知道的地方,有着属于自己的默契。 “好了,不哭了,又不是骗你的...” “但...是...” 纲手清晰的听见红发少年刚才,确确实实的,真真切切的,打了个,哭嗝? 还是当着她的面。 那少年还淡定的转头看向纲手,眼眶虽说还红着,却全然没了刚才面向宁次的委屈和迷茫。 那简直和平时的我爱罗没有任何区别--好吧,其实是有的。 于是纲手走到床边,再次开口:“怎么了?” 我爱罗还是握着宁次不说话--这人倒真像是个孩子了。 有人惯着的,可不就是孩子吗? 在爱着自己的人面前,什么时候做个小孩子都是可以的。 包括她。 “你看纲手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哪里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 宁次还在哄着少年,我爱罗在心里自顾自嘟囔了句:不,你就会。 而且骗完人过段时间就忘记了。 是天下一顶一的大骗子。 但我爱罗不会对宁次说这些,他似乎是逐渐从情绪中走出来了,便将宁次的双手塞回被子里,又让其躺好。 “你下次不许说那些了。” 纲手自觉错过了什么,她看着宁次微微皱眉,那双白眼竟是转到了自己身上。 它停了不到五秒,便又重新转回去了。 “咳...” 喉咙间痒意泛滥,他将手半遮着口鼻轻咳一声。 这身体真是...才过了这么一会儿,便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或许,他一开始的选择,就是谬误。 宁次疲惫的合上眼睛,毫不意外的感受到身边二人的呼吸在瞬间变得紧张。 “别担心...” 心口处竟是开始隐隐作痛。 我爱罗的担心或许并无道理,只是就算自己真的想离开了,恐怕蛇也是不愿意的。 红发少年抓着他哭泣,口中全是不舍。 “你不要说这些...” 他崩溃的请求:“你不要死...” 宁次还没有说过一句自己要死了或是其它,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早的面对死亡。 就算是从前做好一切准备的自己,随时准备为完成“目的”而走向死亡的自己,也是堪堪活到了成年之前。 狼狈的,犹豫的,磕磕绊绊的活到了第四次忍界大战。 如果...第三场考试结束,蛇目杏树还是好好的... 就将能说的都告诉他们吧。 “没事的...” 他强撑着,再次睁开眼睛。 是他,用着为他们好,保护他们的名义,隐瞒着,吝啬着。 将这群人真心爱他的人,逼到了如此地步。 或许是“日向宁次”还没有做好活着的准备,也没有一份能够被爱的灵魂。 要说不生气当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现在,那气愤依旧像午夜的幽灵,不肯消散。 倒不如说,正是那份气愤在作祟。 他们当然可以是截然不同的人,但始终没有互相伤害的必要。 这或许是囚笼,又或许是命运。 是他一生一世都无法逃离的桎梏。 “等明天...或是后天...” 他轻喘着,看了看我爱罗,又看了看纲手。 最终那视线落在了天花板上。 它曾经是纯白色的。 这个房间没有顶灯,而是在床边设了床头灯。 纲手总是和父亲说,久卧之人,看天花板的时间要比常人多得多。她心知肚明看着是个小孩的宁次绝不是外表那般年幼,但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找来了动物贴着,装点在天花板的角落处。 最开始是常见的小猫小狗,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整整一只蛞蝓--一眼便能看出是谁的手笔。 再后来,是炸毛的黑色猫咪,红色眼睛的白色炸毛狗,换了颜色,红黑相间的黄鼠狼,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红豆糕贴纸。 “这是甘栗甘老板娘给的纪念品。” 纲手的笑容是那般璀璨,明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却让他在那瞬间看见了母亲。 坚韧的,强大的,阳光的,温柔的。 世间一切闪着光亮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的。 她所知晓的,不知晓的,她能够触及到的一切美好,都被像宝石那般堆到了宁次的身边。 而现在,又是何时,那逐渐变得热闹起来的天花板上多了个面瘫熊猫和尾巴甩出重影的金色小蛇。 没有怒目而视,没有明争暗斗,有的只是其乐融融的一片。 如鸟笼是这般,他倒也是没有遗憾了。 “对不起...” 他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唇角不知何时多出了条血线,和眼角那道泪痕一般扎眼。 “他是不是...快死了?” 我爱罗怔怔的盯着宁次,又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纲手。 倒真是像个小孩。 那纲手真是的没有边界感的。 我爱罗头上一重,心里腹诽着,却没有躲开。 他看着女人轻柔的擦去宁次脸上的痕迹,那帕子的另一面又冲着自己而来。 说是轻柔,却和妈妈小时候给自己洗脸时一样大力。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是个哭包。” 女人笑着,却叫我爱罗没有反驳的想法。 “没事的...”她轻拍那撮红毛:“他只是,稍微想通了一点点...” “又有点无奈。” 第270章 这里那里 面对既定的胜利者,宇智波鼬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他确实又有监视自己弟弟的爱好--这和他本人是否是叛忍毫无关系。 只是想去看一下,仅此而已。 不过是分身出现的方式隐蔽了点,也不过是想去看一下的频率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 这都不该是什么大问题才对。 毕竟弟弟那么可爱,想多去看看那叫什么?那叫情理之中! 跟踪狂这种东西不管在什么时代的宇智波那里都不过时。 既然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早早看了去,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秘密可言。 佐助的一举一动,在想什么,又有什么偏好,都将不再是秘密。 “收一下你那快要漫出来的支配欲吧。” 止水伸了个懒腰,猫儿似的打着哈欠。 人的交集一旦多起来,关系也会在不自觉之间拉近。 你看,现在不就是这样? 前不久的宇智波鼬就算有闲暇时间,也只是点点头,问个好,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至于止水是否也是休息,又是否要找自己有事,自然不在鼬的关心范围内. 而止水在这方面又算得上是宇智波一族的异类i。 他的控制欲不是摆在明面上的,而是像潭水一般,沉寂,却满怀着杀伤力。 “被弟弟亲近这种事,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啦。” 他几近中年,却还是端着少年人的作态,双手往脑后一放,笑嘻嘻的回应着同伴们的问题。 是了,止水在同龄人,亦或是后辈中人缘是极好的,甚至会有刚进入暗部的小孩将其称之为“天使。” 但鼬知道,这个人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人畜无害。 没有杀伤力的宇智波族人,早就在六年前被送到与世无争的老肉病残收养所去了,哪里还会有资格在暗部晃悠,又是成为前辈,又是成为功臣的。 只是其有时确实豪爽,时不时便自掏腰包请暗部的大家吃饭喝酒,就连这种时候... “被止水前辈说的话,还真是难以认同呢。” 鼬笑着,默默从止水手中抽走了一串三色丸子。 他也当真是想不开,会答应止水来这里看比赛。 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走的时候佐助的比赛刚刚开始,现在又回来了,却是还没有结束。 阴影中的乌鸦分身看起来都有些多余了。 “光明正大的来看一下又如何呢?也好让那孩子知道自己还是被哥哥关心的,别等到哪天,真觉得自己是复仇者一怒之下叛逃了--你这个做哥哥的想后悔恐怕都有些来不及了。” 宇智波族人向来喜好甜食,止水是邀请人,自然买东西也是照着鼬的口味。 小时候可可爱爱的小孩儿,怎么就长成现在这副变态又生人勿近的样子了呢? 好吧,在这件事情上,他倒是也没有埋怨鼬的资格。 现在人家一个人出来在大街上晃荡,还能被自己捡到,多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得是那种让宇智波鼬这种程度的变态都能不好受的事情。 简单地说,世界毁灭边上这家伙都不一定难过--说不定还要感慨一句这世界终于有救了。 止水真不敢想象,要是按照最开始的计划--没有早年日向宁次拉着自己和鼬洗脑,多半这孩子会亲手杀死所有的族人吧。 “说说吧,发生什么了?” “是里面那位哪里不舒服了--还是你干了什么?” 鼬哪里是会心虚的人,刑讯反侦察那一套都是孩子五六岁玩剩下的。 当年他可是能一边思考父亲给出的问题,一边无意识的杀死想要从背后偷袭他的敌人。 “止水前辈在说什么?无非就是佐助被棘手的东西盯上了...” “那话你骗骗别人还可以,在我这里可不好用哦。” “不过该说不说,是挺恶心的。” “他要联手不该联手的人,对你家那位出手--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鼬眼皮跳了下,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渺小的自己能做到不渺小的事情 他总是这样认为的。而如今现在,身边又有了那么,那么多,有着相同目的的人。 所谓在某件事上称得上是无敌,也不过如此了吧。 但这份不安,又是来自何方? “你的呼吸频率变了哦,鼬。” 止水不怀好意的停顿:“是因为...” 下方演武场,佐助的杀招将至,不管是封印还是被吸走的查克拉,在这一瞬间,都不将作为负担出现。 那是让少年迸发出生命力的必要挑战。 那是“变强”所必须的。 在这一瞬间,止水甚至有了认为鼬并非错误,这样荒诞而离奇的想法。 “他能赢,是因为他本就能赢。” 鼬说着:“他是宇智波的孩子,做不到才显得奇怪。” “其实你也很为他骄傲吧。对于宇智波的孩子,对于忍者来说,变强当之无愧是重要的事情。” “上限越高,意味着要走的路就越长。” “那命中注定就不是好走的路。” 鼬在轻笑:“宇智波的人生下来就是自负的,不管是止水前辈你,还是我。” “总是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却又认为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之后的事情也好,之前的事情也罢...” “但那个人却说...” 止水看着鼬,又看向下方凯旋的少年,像是在看过去的星星,和现在正闪烁的未来。 “你管他说什么作甚。” 鼬不觉得止水喜欢宁次,那些时候的心动和感受,无非只是命运开的玩笑,是神明的恶作剧。 甚至还能说得上是一句讨厌。 就算是止水前辈,在牵扯到自己不喜欢的人身上,也多多少少会有些主观臆断。他只觉无奈,便摇摇头,不愿多做解释。 再说什么都显得那样无力,试图用语言说服旁人的自己,也还是太弱小了。 如果能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能够保护所有他想保护的人,再不需要用言语这种苍白无力的东西去求同存异,为自己和珍视之人,寻求到一处安息之所。 这样的自己,却和止水的那句话重合。 那日,日向宁次说的明明是: “再是强大,也不过是被放到了新的笼子里。”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笼子便没有一日不会存在。 鼬私心觉得自己应当认可--拥有超脱框架能力的日向宁次,自然是比自己强的多的。 慕强,几乎构成了百分之八十的宇智波鼬。 但他却又在潜意识里觉得,这样想的日向宁次只不过是尚且不够强大。 如果能再变强一点点,再一点点,是不是就可以不一样? 拥有那般想法的他们,都只能用弱小来形容。 若是身边的人不是止水而是宁次,当会是用那双满载着忧郁的眼睛注视一切,真诚而虚幻的祝福着。 恭喜... 恭喜什么呢? 宁次不会说。 没什么好恭喜的--只是荣幸的,从一个笼子,到了另一个笼子里。 那为什么要恭喜呢? 那人只会眼睫轻颤,理所当然的选择沉默。 因为,这该是让人高兴的时候。 日向宁次不是不通人性,也不是不懂活着,而恰恰相反的是,他太懂了,以至于变得像那双眼睛一样,只剩下了白色。 色彩混杂的结果,不只是纯粹的黑,还有纯粹的白。 或许是因为,那人本就该是白色的。 “或许吧。” 宇智波鼬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而是认同。 “止水前辈还要留在这里吗?我打算...回去看看。” 想要将那纯白染上颜色的自己实在是太过不堪。 以至于那尽管只是转瞬即逝的的想法,都让宇智波鼬难以正视自己。 “真是少见啊,你会向我发出邀请。” 止水的胳膊从善如流的搭上来了,他笑着,骂着,带着鼬往那条曾经走过千百遍的路上走。 人姑且算是群居动物吧。 就算是宇智波鼬,偶尔也会想和“同类”在一起。 第271章 那个男人! 我爱罗向来对宁次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他自言是有问必答,但实际上有时候就算是宁次没有问,他也依旧会自己提出来。 宁次醒的很是时候,什么都要开始了,但又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开始。 许是佐助打了太久--面对拥有查克拉吸收能力的铠,不光反其道而行之打了场消耗战,甚至还取得了胜利。 桩桩件件都称得上是奇迹,如此激励人心,以至于就连观战的大名都在默认这将会是一场耗时许久的中忍考试。 一周,甚至两周--不不不,后者怎么听都会让人觉得离谱吧。 但大名并没有生气,只是敲了敲扇子,用着官腔官调笑道:“还真是让人骄傲的孩子。” 身后陪同的转寝小春不得不暗自捏一把汗,她亲眼看见过大名押了一大笔钱在铠身上。 换句话说,这人压根没觉得宇智波佐助会赢,也没打算让他赢。 这哪里是夸赞,甚至让转寝小春品出来了些阴阳怪气。 只会想着怎么表彰的大名不可怕,一旦除了表彰,多出来了“表彰”的理由,那事情就会变得麻烦起来了。 就像是惯用的盾牌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而在背后的人,又突然没有了主意。 这算什么呢?这什么也不算。 “这样有趣的比赛,就算是时间长些,也未尝不可。” 大名还在笑,但总是让人觉得,这人心中存了些不好的想法。但那想法是什么,便又无从得知了。 “是...是...” 转寝小春向自己的搭档使眼色,二人的默契早就是能心领神会的程度了,一个眼神,一个呼吸间,便能将意图全部传达。 所以平时二人对着干时候的不知道,该当是装出来的不知道,还是真的不知道呢? 好在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一大把年纪活到现在,有了一套二人独有的判断系统。 这时候不好好干,到时候两个人都得完蛋。 这完蛋的范围还不只是自己和老头,多半还得加上脑子到现在还有些不清不楚的猿飞日斩和勾心斗角之王志村团藏。 那水户门炎屁颠屁颠的去取了赔率册子,也不知道对着大名耳边说了点什么,那人便瞬间收了扇子。 “诸位想必也知道...” 现在好了,这不男不女的大名也终于是能说点像人类的话了。 也多亏大名这一搅和,一不耐烦,原先说好的中场休息,整顿时间和采访时间全都一笔勾销,就像是从没有出现那样。 “该说不说...” 纲手顿声,昨天的她在宇智波佐助的考试开始之前,觉得雏田的比赛会在第二天到来。那考试结束之后,她便如释重负的决定在第三天迎来审判。 可现在好了,又回到原点了。 还真是一下不看,战局就瞬息万变。 她仰头看向高处,端坐着的火影大人,和边上一看就不像是活人的水影。 他带着过于大的帽子,全身上下包裹的密不透风,这就算是天神来了,也不一定能看见其真容。 纲手不是天神,却是听了故事的人。 她清楚的知道里面藏着的,除了大蛇丸再不会有旁人。 坐的最近,又最了解自己学生的猿飞老师真的不知道吗?恐怕是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吧。 纲手是带着酒来的,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和原先应该站在下面准备战斗的蛇目杏树。 那里早就不是家了。她该是早点认清这现实的。 但好在,她也不完全是无家可归之人,至少在疲惫之时,还有个可以遮风避雨的,被称作为港湾的地方。 “没关系吗?不告诉宁次关于雏田的事情。” 乌鸦张口就是人话:“我哪里敢回去。” 其实这话还藏了后半句,一直在那边的纲手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 “我哪里想得到,他根本不醒。” 才是早上,纲手便逃了出来。 她许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又许是知晓宁次身边有个什么都会说的人。 今天倒是主动承担起了看着蛇目杏树的工作,让脑子有点不正常的人留在家中,说点还没有说出口的话。 “这世界上对他来说难以启齿的话恐怕尚且还没有出现。” 乌鸦不是人,说的话也不像是人说的。 “但他若是一直不醒,我爱罗也定不会主动去叫。” “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就会决定做些什么吗?宁次昨天就发现雏田不对劲了,但他到现在都没有做任何事情,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所在?” 鼬张了张鸟嘴,浑然忘记昨天的始作俑者并非旁鸟,而正是他宇智波鼬。 无奈也好,难言也罢,那些话早就没有说出来的意义了。 “说到底,他根本不想管这些事情...” 雏田已经站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她焦急的打量着观众席位上的嘉宾--大人物们到了下午显然都有些昏昏欲睡,抓着扇子的手一直在抖动,像是无声的催促。 而自己的父亲,更是半眯着眼睛,又是威胁,又是厌倦。 他断不会期待自己有多么好的表现,但若是自己丢了日向宗家的脸面,父亲也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那梦看似虚幻,却又在处处贴合常理。 只是自己现在的对手不应该是药师兜,而合该是昨天没有找到的分家哥哥。 日向宁次。 而自己将会被其打到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宗家分家之间的矛盾又将被父亲用巧妙的手法遮盖... 直到那一天。 因为是日向雏田,所以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若真的有一天,那人愿意正眼看向自己,不是成为村中数一数二的天才了,就是成为另一类权贵的一员了。 就比如说...火影。 那梦当真是虚幻,鸣人君竟然真的成为了火影,而自己,却成了火影夫人。 可又是那般贴近现实,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终于不再是看向拖油瓶或是废物的眼神了。 她始终忘不了梦中的父亲对自己说过那样一句话。 “如果你是姐姐就好了。” 是花火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你若是姐姐,便可以在那孩子出生之前换到宗家来。” “将责任推给妇人家便是。” 孩子还尚且年幼,却也迷懵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她的族长父亲,和生下宁次哥哥的日差叔叔是双胞胎兄弟,只是肉眼来看,几乎分不清二人谁是哥哥谁又是弟弟。 那若是夫人做了对不起丈夫的事情--到底做没做,也不过是日足一句话的事情。 而孩子是谁的,哪个孩子是宗家哪个孩子是分家--又哪里有这般重要? 这话本不该对着孩子讲,许是雏田将父亲逼急了,又或是看着两家孩子的差距越拉越大,连带着思想都不清晰了。 一圈看下来,雏田只有失望。 她看见了纲手大人对着自己招手,看见了杏树君在给自己加油。 看见了一个班共患难的同伴,看见了一直暗恋的鸣人君。 却没有看见最想看见的人。 那个在梦中因为她的选择而死去的,本该成为这场考试中她的对手的那个人。 “对不起...” 她对着空气道歉。 你在哪里? ... 被寻找之人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边上抱着苹果在削皮的我爱罗。 红毛抬了头,又看了下窗外,猝然开口。 “现在该是日向雏田和药师兜的比赛了。” “你要去看吗?” 雏田脑子里多了不该有的东西不是秘密,就算是我爱罗不特意提出来,宁次也不会不知道。 少年却只是摇头,将手伸向床头还温热的粥,毫无食欲的扒拉了两口,又转头找袋子要吐。 我爱罗水到渠成的将手上的苹果塞到宁次口中,这才将那股子反胃压下去。 “困...” “等到了你的再叫我...” 第272章 谁说辣妹不能是双面间谍 冰凉的雨滴从天而降,压下了灰尘的气味,又污浊了自身的存在。 “日向雏田,是叫这个名字对比吧?” 纲手默默替雏田捏了一把汗,废柴对废柴,确实算得上是一场旗鼓相当的好戏。 但前提是,双方都是废柴的前提下。 药师兜哪里是废柴,哪里是千年落榜生! 只是现在二人都在木叶,有些话不好意思赤裸裸的说出来,有些身份,不好意思明明白白亮出来。 在大蛇丸的计划成功之前,药师兜绝不可以暴露。 不是因为其它,正是因为关键的棋子还没有开始躁动。 只有大蛇丸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有限的,最关键的地方,从最开始就落在砂隐身上。我爱罗是一颗不好操纵的棋子,大蛇丸不难发现。 但砂隐的忍者,哪里又只有我爱罗一个呢? 能混淆视线的,创造机会的--只要存在,那就足够了。 若是我爱罗愿意配合,那便更是意外之喜。 只是现在看来,就算是笨蛋也能发现我爱罗到底是站在谁那边了。 在中忍考试开始之前就已经谋划好的一切自然不能再进行变动,只要大框架没有出错,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宇智波鼬和纲手对视一眼,达成了一致。 药师兜在现在阶段不会堂而皇之的将日向雏田怎么办。 但到了晚上呢?夜行的动物开始躁动不安,要做点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暗部是为了什么存在的?为了有保护价值的人存在的。 宗家的大小姐固然位高,但似乎还不足以成为暗部的重点保护对象,。 倒是白天活跃的上忍们会有些动作。 但...这里不是有个宇智波鼬吗? 药师兜还是端着他那副人畜无害的皮子,他双手一摊,便是再次开口。 “您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一位胆小而怕生的忍者呢。” 这也算是二人的初次见面了。 先前的药师兜主要接触的对象并非新人下忍,而只是第七班。 毕竟是有人柱力有写轮眼的班,要收集情报,为大蛇丸大人探路,也当然是从第七班下手为最优选择。 他留下的印象,也大多是憨厚的老实人。 越是简单的人就越是危险。 街上买菜的阿婆都会假装自己为高深莫测,有所隐瞒的样子--那看起来纯粹的人,又如何纯粹呢? 幼稚的儿童都会学着骗人,伪装成大人的模样。 “唉...” “还真是命运戏人。” 纲手叹气,她不难看出雏田的紧张。 药师兜在前面的考试里受了伤--听起来是劣势,但过了这么多天,不管是什么伤也该好了个七七八八。 更何况,药师兜是否受伤本就存疑。 她忽地有些想念起那双白眼来了。 在日向宁次还没有“下班”的时候,那双眼睛总会毫不犹豫的为他们指向正确的道路。 当然,也包括的了“答案”。 “药师兜会赢。” 乌鸦事不关己的说着:“然后在下一场对上漩涡鸣人。” “为什么?”纲手托腮,胜者会对上漩涡鸣人她倒还能理解,那药师兜一定能赢又从何而来? 做完需要做的事情,无关紧要的人就会退场,药师兜犯不着大费周章的提高自身的存在感。 再者,她押的是日向雏田。 “因为你是传说中的肥羊。” 砰的一声,乌鸦分身被一拳砸了个灰飞烟灭,看得边上的蛇目杏树一整个瑟瑟发抖。 在这女人面前要掂量好什么该说,什么又不该说。 稍微一不小心,就和这乌鸦一个结果了。 他沉默着算着时间,这是下午,雏田比完多半要不了多久... 药师兜那眼神,啧啧啧,一看就不清白。 要不,现在还是回去吧? 日向分家那边有我爱罗,这边又有个纲手...还不如留在这边!做人留一线,正派角色总不会像反派那般心狠手辣。 如此下定决心,少年低了头想看看日向雏田面对药师兜究竟有何高见。姑娘昨日的坚定绝不像是装出来的,再者,他虽不知晓宁次诸位和日向雏田到底有什么恩怨过节,但他并不讨厌这个女孩。 她的身上有和自己相似的味道,都是不被爱着的人,在这世界上艰难求生之后,被留下来的味道。 他看着女孩做出了准备的姿势,标准的柔拳准备,虽算不上百炼成钢的浑然天成,但也能姑且算得上是顺眼。 为了这一天,她付出的绝不会比其它人少。 只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要说努力,有洛克李,要说天赋... 除去他这个弃权的天才不说,还有我爱罗这号人物。在拥有前世记忆的人柱力面前,初出茅庐的宇智波都排不上名号。 也好在,日向雏田是个幸运的孩子。 要真是对上我爱罗,那人也只会给雏田留条半死不活的命用来对付日向宁次。 他忽地想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宁次使用柔拳,也从未知晓他有过什么样的过去。 十三岁的日向宁次是否也像现在的雏田这般,虽然只稚嫩,但却英姿飒爽。虽然略带迷茫,却有着莫名的,一往无前的勇气。 所谓少年人,就是这么一群,燃烧着蓬勃生机的家伙。 “我要,上了。” “请用全力吧,日向雏田。” 总是在用敬语的青年也总算是在正面叫了对方全名。 说不上尊重,但也是对“对手”的一种礼貌吧。 像药师兜这种人在想什么,蛇目杏树是最捉摸不透的。 “你觉得,谁会赢?” 黑色的乌鸦去而复返,这时候又落在纲手头上和对方一起凑过来。 老天啊,谁知道他为什么会和这群危险人物混迹在一起,又被这群危险人物一次又一次当作危险人物怀疑? “我...我吗?”打不过就示好。蛇目杏树悄悄整理了下袖口,转向靠过来的纲手,只用余光瞥向下方。 所谓先下手为强,但先下手的雏田似乎并不强。 她不但没有成功打中药师兜,还被对方用最基础的忍术反制。 这和药师兜一直以来树立的落榜生人设并不违和--都是万年落榜生了,稍微有点经验不过分吧?基本功扎实一点不过分吧? 他没有血继限界,也没有独门忍术,有的,只有作为药师兜的他自己。 “嗯,你。” 这次开口肯定的是宇智波鼬。按理说这二人哪里是会对自己和中忍考试这么上心的性格,这样问无非就是试探作为信徒的自己是否包藏祸心,对着他们隐瞒情报。 二人朝向的自然是日向宁次,只是被朝向的那人似乎什么都不打算干,包括作为信徒的自己,他也都只是当作了寻常的,随处可见的,再普通不过的实验品。 “或许,该是药师兜吧?雏田虽说在下忍中算不上吊车尾,而白眼和柔拳又实在强劲,但可能不会是药师兜的对手。” “不管是经验上,还是实力上,都相差太多了。” 纲手认同的点头,再次发问:“但如果,在那里的雏田,不完全是雏田呢?” 纲手不信,在做了那么一个荒诞而离奇的梦之后,雏田没有一丝一毫的成长。 她对柔拳一知半解,最多也只是浮于表面,能允许外人知道的部分。 蛇目杏树听了纲手的问题,却是鬼使神差的开口问道:“那...你们见过宁次用柔拳吗?” 纲手活了这么久,又和宁次是旧时,左右都是该见过的。 蛇目杏树和宇智波鼬在这一点上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可乌鸦却和女人同时摇头了--蛇目杏树虽说是“俘虏”但很显然,在场的诸位,都将其当作人类来对待。 比在家待着的时候还要有人权些。 “你...为什么?” 第273章 谁说jk不能是双面间谍 问后,鼬又觉得这个问题似乎不太好。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台下奋力反击的日向雏田早就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什么时候认识的... “三岁,左右?大概是初代刚去世没多久的时候。” 让鼬这么一问,纲手也托着下巴沉思,那确实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他是被二代目带回来的。” 也就是千手扉间。纲手说是被扉间带大的都不为过。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好像身体就不是很好。” “但也远远达不到现在这样。” 纲手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变得模糊,只记得那时候扉间爷爷的魂不守舍,又着了魔似的叫自己过去认人。 但还有点细节,纲手算是尚且有点印象。 是团藏那个老东西抓着自己打听,被带回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满身是血的被二代目大人带回来。 只是纲手向来是个不惯着志村团藏的,这人趁着自己年纪小,还不懂事,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她当即就觉得话题的走向不对,摇头说了不知道就转头告诉扉间了。 “那个时候,他似乎还能跟着二代目出去做任务。” “云游商人的传说似乎也是那段时间传出来的。” 但似乎不全是。 纲手虽然记不清楚,但先前和宇智波斑闲聊的时候说到这个话题,对方还很不屑的白了自己一眼。 也罢,再之前的哪里是她能记得住的? 那个时候被叫做纲手孩子还没有出生呢。 鼬久久的沉默着,带着点本就不太存在的负罪感回忆了下属于我爱罗的那一部分记忆。 其实他是见过的,只不过是从我爱罗的记忆中。 纲手只觉脑袋上一轻,那通体漆黑的鸟就像是云雾般飘散了。 “他怎么了?” 蛇目杏树皱眉,下面许是要分出胜负了。日向雏田和药师兜的速度还真是不慢,他们还没有闲聊个所以然出来,下面就已经分了胜负。 “啊,他啊。” 纲手指了指头上原先站着宇智波鼬的地方:“想到了不该想的,查克拉不稳定,分身解除了。” “之前我爱罗哭的时候还会掉沙子,也是情绪问题导致的查克拉不稳定。” 只是对着宁次的时候,我爱罗似乎从没有带着砂之铠甲--这些乱七八糟的情报大都来自于移动监控宇智波鼬和我爱罗的好哥哥好姐姐们。 许是害怕那沙子飞散出来,污浊了空气。又或是担心自己在宁次面前的形象。左右我爱罗都只有那么点心思--也不怪宇智波鼬说自己比不过红毛。 “想到了,不该想的?” 莫不是自己刚才的问题勾起了其不好的回忆? 而且纲手的后半句是他能免费听的吗? 在这一来一回之间,下面便分出了胜负。 或许有过悬念,但现在所有的悬念都已经被敲定。 “到此为止!” 裁判还是静音,那位体弱多病的考官现在还在医院里面躺着。 女人脆生生的宣布着,一手掐着胜者的手腕高举,也是为了让他不再做出能够伤害败者的行为。 “还真是快啊。” 那闪着白光的镜片被打到残缺,青年面上带着泥沙和狼狈,唇角还沾着没有来得及擦去的血渍。 而雏田正被一拳拍翻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被柔拳擦到一下,都可能是致命的。这是当然,再是强大的人,也没有办法锻炼内脏,没有办法锻炼经脉。 但那又如何呢? 只要不打消耗战就可以了,只要在自己站不起来之前,干掉对方就可以了。 药师兜的战术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有用。 “胜者,药师兜。” 甚至用日向引以为傲的体术打败了对方。 “真是险胜啊。” 或许是因为对手是自己敬爱的前辈,而雏田又自发的,一次又一次站起来,漩涡鸣人倒是安静的反常。 他看见自己的兜哥哥,游刃有余的擦去面上的污渍,闲庭信步般走到雏田面前。 “这是一场让人难忘的战斗,能和你对战,我也是受益良多。” 他伸了手,将在地上趴着的日向雏田搀扶起来,可袖口又有亮光闪动,似是暗器般冒出了脑袋又迅速缩回。 这个时候再结个和解之印,恐怕都要被放到忍者学校的礼仪教科书里了。 但漩涡鸣人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吗,小狐狸眼睛一眯,正巧和雏田对上视线。 “谢谢,但...我能自己站起来。” 雏田将那只手退回,或是想在暗恋的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竟是撑着地板,自己爬起来了。 她还是像受惊的小兽那样,惊慌失措的鞠躬道别,又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真是可惜。” 药师兜仅剩的半片眼睛闪着白光,其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险。 “嗯...嗯?” 小狐狸还在眯着眼睛怪叫,那视线扫来扫去,看了雏田的背影,又看见兜盯着自己那双被拒绝的手。 咦?在对面的那一堆是什么? 金发的女人,金发的同龄人... 啊!是蛇目杏树和不认识的阿姨! 他瞬间想到二人如出一辙的金发,瞬间大彻大悟。 “啊!我知道了!” 小樱的正义铁拳从天而降。 “你知道了什么?在这里大喊大叫的?” 佐助昨天受了伤,这时候自然缺席,第七班就剩下自己和一个漩涡鸣人,还有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迷失在青春十字路口的卡卡西老师。 “那个阿姨肯定是杏树的妈妈!” 春野樱顺着漩涡鸣人的视线看去,毫不犹豫的降下了第二发正义铁拳。 “那个人是纲手大人!” 作为传说中的三忍的女忍者,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 万千女忍者心中永远的偶像--其感情史在木叶似乎也不是什么秘密。 对未婚未育的纲手大人说什么混账话呢! 被春野樱这么一敲,鸣人瞬间就忘记了刚才还在想什么。 “但是...” 小狐狸眯着眼睛,再去往上面看,二人已然不见踪影。 “真的很像嘛...” “要这么说,你也可以是纲手大人的孩子了!” 小樱愤恨不平的敲了一下鸣人金黄色的脑壳。什么歪理谬论,看他一脸凝重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下一场...”她从口袋里掏出本子,面色忽地沉了下来:“是小李和...我爱罗。” 她下意识往坐着第三班的方向看去,蛇目杏树不光是弃权,连在原先的班里都待不下去,这些日子都是独自行动,就连自己也只在纲手大人身边见过这个人。 再者,就是公布考试顺序的那一天。 站在我爱罗身边的,蛇目杏树。 女孩子似乎与生俱来就对着长相俊美的男生有着好感--这是在人类进化中尚且还没有褪去的本能,又是作为“人类”不可避免的缺陷。 在三班的位置,只坐了两个人,都是绿色的。 是洋溢着坚定的我爱罗,和为其打气的凯老师。 比赛还有五分钟开始,这纯粹是给选手入场的时间。 樱多洛克李说不上有好感,却也忍不住为他担心。除去眉毛粗了点,洛克李毫无疑问是个让人向往的人。 拥有那般璀璨的性格,连灵魂都是发着光的。 “没关系的小樱!” 少年似是不记得痛,又笑眯眯对着春野樱安慰:“李肯定会把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打的屁滚尿流。” “是吗?” “是啊!” “啊?” 漩涡鸣人后知后觉,被春野樱捂了嘴巴才意识到回复自己的是谁。 红毛,葫芦,矮个子,黑眼圈... 还能是谁,不就是刚才自己说要被打的屁滚尿流的我爱罗吗? “不好意思...这孩子还小,不懂事...” 我爱罗只是冷哼一声,看了眼身后的人。 那人让鸣人看着着实眼熟,似乎在小时候见过。 白衣,白眼,黑发... 不正是先前自己和佐助犯浑,老是去翻墙的那户人家的主人吗? 第274章 谁说酒保不能是双面间谍 少年披着白色外套,面色苍白如纸,那双眼睛注视着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那便是站在少年前面的红毛。 “日向...宁次?” 漩涡鸣人的语气还带着些疑问,怎么说他都联想不到,我爱罗身边会站着日向宁次。这二人哪里有认识的机会,又哪里有... 不,或许还是有的。 比如说,比如说... 小狐狸眯着眼睛,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的不只是漩涡鸣人,当然还有站在上面的老太太和老头头。 “还说不是...” “日斩那家伙,不知道安着什么心思。” 窃窃私语的不只是老头和老太,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坏蛋。 志村团藏眉头一皱,先前他却是没有将过多的关注放在日向分家身上,只知道那人家中有个体弱多病的独子,但今日一见... “日斩啊日斩...” 志村团藏长叹一口气,不知道心中是想到了点什么。 “该说你是太自信了点,还是怎么样呢?” “我年迈眼瞎自然看不见?那你真是太小看我了。” 志村团藏的眼神毫不意外的往上飘去,拿着扇子吃葡萄的大名似乎还没有察觉到事情有变。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轻而易举又显而易见的事情。 直到现在。 “日斩啊,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赢不过我的原因在哪里吗?” “你总是小看所有人,又把大家想的太过善良的。实际上的人类,似乎早没有你预想中的那份仁善,而你自己,也早没有了你想象中的善良。” 团藏笑着,嘲笑着,用自己局促的眼光看着在场的一切,俨然像是个完全胜利的赢家。 却不见那双白眼,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自己身上。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漩涡鸣人显然是害怕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我爱罗,身体里的一部分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说不定是同类。 这样的认知却在陌生阶段加重了刚说完对方闲话的恐惧。 本来,他是不害怕的。这不完全是属于漩涡鸣人独一家的自信,或许还有点对方不敢一个人群殴所有人的小狡猾。 再者,他总觉得,我爱罗不是坏人。 但现在他确实是害怕的。好巧不巧,自己刚才说了那种话,还叫人整个听了去,哪里有不害怕的道理? “呵。” 那人干笑一声,春野樱痛苦扶额,她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放到站在我爱罗身后的日向宁次身上。白眼,多半是日向家的孩子,作为日向的百年世家,断不可能允许有外村人在自己眼前大开杀戒。 春野樱判断不出来对方和我爱罗的关系,这里是选手入场的必经之路,却也是划分的观众席。 若只是,只是过来看个比赛,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这日向家的孩子,看着算不上强壮,又是个风一吹就要倒下的模样--相貌又是如此这般... 和佐助君平分秋色。 这也算是春野樱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还有两分钟,我的考试就开始了。” 我爱罗冷笑着,指了指下面。 虽说在某段记忆中,他会将漩涡鸣人视作自己唯一的挚友,但那个我爱罗,终究不是他。 如果这个那时候没有走神,或是再坚强一点... 人心都是肉长的,偏心又是在所难免的。 绝对公平都是坏蛋拿来搪塞人的。 总之,我爱罗很可耻的迁怒了,被迁怒的对象,甚至包含了那个活在他不知晓角落里的自己。 先前出现在另一侧看台上的二人不约而同的出现在我爱罗两侧。 纲手还带着笑容,蛇目杏树也戴上了自己引以为豪的面具。 “这不是鸣人和小樱吗?” 他笑着和二人打招呼--别以为刚才那句自己是纲手儿子的猜测会逃过他的耳朵,想都别想! “真巧啊,你们也在这里。” 他顺手一推,便将我爱罗推向楼梯:“哎呀哎呀,考试马上开始了,这里怎么还有一个考生在这里逗留。” “我们班的小李可是早早就在下面等你了。” 蛇目杏树咬牙切齿:“连给对手一点最基础的尊重都做不到吗?原来砂隐的人只有这么一点素质吗?” 听起来倒像是故意激怒我爱罗--难道目的是为了让小李逃过一劫? 但春野樱现在显然顾不上那么多,只能狼狈的拉着鸣人退散到两边。伤及无辜可不是什么好文化。虽说边上这个嘴里总说傻话的同伴算不上完全无辜,但也比不上在故意激怒我爱罗的蛇目杏树。 “嗯...” 哪知道那杀神红毛非但没有生气,还带着点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身后的宁次。 “那我去了。” 他这样说着,似乎在白眼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应,算是心满意足的往楼梯下走。 “我爱罗在想什么...” 看着我爱罗离去的背影,纲手在心中腹诽。 一旦被注视,便再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但现在才被注视,又是一种幸运。 放肆的人自然有放肆的福祸。学会放手,又或是学着对所有东西置之不理,也算是某种幸福吧。 只是很遗憾,纲手做不到。 红发少年沉寂的走下台阶,白眼少年勾勾手指,示意蛇目杏树来到自己身边,又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纲手。 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他就像是在耳畔边轻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就连纲手都认不清其中真意何在。 她想做的事情... 女人翻身而过,朝着暗处那抹黑影冲去,只留下皂角淡淡的香气以及大眼瞪小眼的二人。 “纲手...大人?” 春野樱看看漩涡鸣人,又转头去看蛇目杏树,却不见二人。 原是走到看台那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好巧不巧他们这群人正是围在了入口周围。 说话挑人挑地方,想必之后的自己也该是留个心眼。 宣布比赛开始的仍然是静音,女人挥手,手臂像铡刀般落下,好似死刑现场。 “那么...”静音环顾四周:“第九场,我爱罗对洛克李,现在开始!” 这会是,死刑吗? 将用努力把自己送上最终舞台的少年一举推下,只是为完成骨子里那些嗜血的味道。 “弃权吧。” 春野樱听见我爱罗开口,语气中没有怜悯,也没有旁的情感。 只是在提出一个,随处可见的要求。 “我们没有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必要。” 他当然知道宁次不能在自己边上堂而皇之的出现。 也知道周边都是些什么人在看。 但...他清楚自己的用处,不管是刀还是狗,只要是那个人需要的,他就会做到。 “我突然...” 每次从睡眠中醒来,那人总是提不起精神,我爱罗知道再往下发展只有两种可能。 以为还有点事要做,他就强撑着坐起来,醒醒神,便也就站起来了。 吃两口东西,喝点水,再稍作休整,便是能出门了。 二为困极,他们盯着的时候就扒拉两口饭--有时候还没从嗓子眼里滑进去,就先一步被吐出来了。象征性的吃了点维持生命体征的东西,又脑袋一歪,算是睡过去了。 那双白眼耷拉着,里面还能看着点久眠初醒后的晶莹。 我爱罗顺手将边上温好的药拿过来,舀了一勺递到宁次唇边。 今日醒的倒是时候,刚好碰上了喝药的时间。 少年眯着眼睛将药含在口中咽下,在我爱罗的注视下将剩下那半句话说完。 “我突然,就有想做的事情了。” “我和你一起。” 小熊猫又舀了一勺,身体不着痕迹的往宁次的方向挪了挪,贴的更近了。 第275章 谁说鸟的脑子拳头大 要说谁知道日向宁次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那绝无第二个人知道。 包括我爱罗。 “我不会弃权的。” “这是,属于我的舞台,属于我的青春!” 不愧是绿皮青蛙,时时刻刻身后都带着青春的 光辉。 “请您看着吧,凯老师!” “这是,我必须走的路!” 少年大喝一声,就是摆了姿势一个飞踢上前。 不管是动作还是力度,都称得上是教科书级别的全力一击。 没有查克拉的洛克李,再是怎么努力,都只有这种程度。 “这一击,就算是那个我爱罗也要...” 春野樱捏紧拳头,发出一声惊呼,边上的鸣人虽然看不惯小樱夸赞别人,但对方是洛克李,也姑且咽下了这口气。 那人的实力和努力是毋庸置疑的。 绿色的旋风迎难而上,却只换来了一句:“不自量力”。 我爱罗冷哼一声,在这热血和众望所归的气愤中冷淡到了极点,倒是多了几分冷血和不近人情。 只是他的沙子和主人不完全相同。 那沙子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像是海绵垫似的将洛克李的全力一击化为乌有,甚至有些挑衅的将其稳稳托举在半空中。 “你!” 洛克李惊呼,赛场上被保护的那一方才是真正的弱者。 “请你也全力以赴!” 他几近是请求,和面对宇智波佐助那时截然不同。 可他也只能请求--他根本没有要求我爱罗使出全力的底气。 那沙子看似松散可欺,却灵活的像是一个整体,将洛克李卷在其中,动弹不得。 没有伤害他,却也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什么?” 我爱罗眉头一皱,声音还是冷冷的,和在日向宁次那边的时候截然不同。 连在观众席的手鞠和勘九郎都默默替洛克李捏了一把冷汗--这表情,这语气,那排外护短的孩子,对着所有陌生人都是一副冷淡到不能再冷淡的态度,又是杀掠随意的冷血。 先前遇见宇智波佐助的时候或许还能算得上是耐心,现在就完全可以说是耐心告罄了。 “我爱罗在着急什么?” 手鞠拽了拽勘九郎,低声道。语毕,二人便不约而同的往身后看去。目光交汇处所在的不是旁人,正是日向宁次。 那人神色如常,不像是有什么要紧事情的样子--甚至还和边上的黑衣忍者有来有回的聊天。 那黑衣忍者看着眼生,相貌平平,多半就是个来这边看热闹的木叶村民。 如此这般,我爱罗该只是心情不好--洛克李也真是个运气不好又不知好歹的,对上我爱罗这种怪物,能投降难道不是万幸吗? 毕竟这人可是在全忍界都认定了抽离尾兽会死亡的情况下,在出生时和体内的尾兽联手保下来了自己母亲性命的鬼才。要杀死一个连查克拉都没有,只会使用体术的努力型忍者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你...” 我爱罗才不管洛克李愿不愿意--船到桥头自然直,洛克李只是看着像青蛙,又不是真的青蛙,他不相信西瓜头里面装的只是浆糊,没有一点点脑子。 “这个世界对你来说,是什么?” 洛克李明显的愣了一下,他原先还认为我爱罗会问出更有侮辱性的问题,又或是嘲笑自己只会体术,绝不是他的对手诸如此类。 这问题如此正常,还真是彻彻底底出乎洛克李的想象。 见洛克李愣着没有回话,那沙子又放松了几分,只是外壁仍然坚硬,让少年没有挣扎的余地。 似乎只是在警告对方:自己就是这般瞧不起他,沙子可柔克刚,想要什么都在洛克李自己的选择中。 “回答我。” “如你愿送你去地狱。” 明明是比自己小的年纪,周身爆发出来的压迫感却全然不输凯老师。 洛克李不可避免的冒了冷汗--赛前凯老师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其它,正是叫自己打不过要及时弃权。 但是这样就可以吗? 还什么都没有开始,他还什么都没有得到证明。 难道在自己和凯老师的努力之下,没有查克拉也没有天赋的自己就只能走到这一步了吗? 他不甘心。 他会回答我爱路的问题。 “回答我!” 我爱罗还在重复,这问题并非是凭空出现,而正是在宁次告诉自己,他有了想做的事情之后。 那人虽是久病在床,但收拾起来却很迅速。他大多数时间是混沌着,少了些想做的事情,就少了些人气。 尤其是像日向宁次这种身体又不好,思虑又重的人。少了那口气,便只是等死了。 只是这两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或许真的是纲手说的,那口血之后不是回光返照而是他真的想通了什么。 但那口血为何还是如此鲜红刺目? 于是我爱罗问出来了一直以来藏着的问题。从接受“naruto”的记忆开始就一直想要问出的问题。 “你原谅他们了吗?” 宁次动作缓慢的穿上外褂,将苍白的手指藏在衣料之中,总觉得那腕子上少了点什么。 罢了,还是空着点好,至少耳边是清静的。 他因为我爱罗的问题而侧目,斟酌了下话语,才开口回复: “能够原谅和被原谅是属于人类的幸运。” “在对某人某事有怨念的同时,也作为被怨恨的对象而存在。” “原谅的同时,也意味着被原谅。” “越是包容,就越是融入,越是融入,就越是能被冠上真善美之词语。” “把人装进笼子里,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少年笑着,托起我爱罗的一只手,问到:“这世界对你来说是什么。” 我爱罗不知道,但他好像看见了属于日向宁次的答案。 那东西若即若离,只是被看见了模模糊糊的一层,又看得不真切。 它旋转着,飘荡着,又在我爱罗伸手触碰之前消散的一干二净。 只有最后的问题被留了下来,滑到了洛克李眼前。 “是青春。” 少年坚定的声音铿锵有力:“我会证明自己,给所有人看!” 又像是响应洛克李回应那般,禁锢少年身躯的沙子被从中间打破。 沙子四散,洛克李在半空中迅速转身,落下。随之落下的,还有十六对沉甸甸的负重,在沙土质地的演武场中砸出一个又一个肉眼可见的深坑。 但我爱罗并不意外。 对于洛克李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但他终究是疑惑的--耳边还是绿皮青蛙聒噪的声音:“好了,现在请全力和我决一胜负吧!” 他不理解。 为什么洛克李能够给出这样的答案,而那个人... “比起熊猫,他看起来更像是调了色的狗。” 相貌平平的黑衣忍者一开口就是淬了毒的话语,但熊猫和狗的比喻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可爱。 “你还真是有时间到处晃悠。” 宁次倒也不给对方留面子,现在变换容貌,挪到他身边来就只为了说这一句话? 宇智波家倒还真是没一个正常人。 相比宇智波止水,鼬可看起来可爱太多了。 “哈哈”止水顶着路人脸庞干笑两声:“这不是想你了?除去这时候,别的时候又遇不到你。” “无缘无分罢了。” 若是作为宁次队友的洛克李在现场,一定会直呼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只可惜边上只有个安静如鸡害怕自己被杀人灭口的蛇目杏树。 “你倒是不担心狗急了到处咬人--不会咬主子这点倒是很好。” 止水意有所指的看向洛克李,分明就在暗示什么。 如此阴暗潮湿的话语,经了他的嘴巴也莫名变得阳光起来了。 第276章 谁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这该是某种幻术的。 宁次只得叹了口气,宇智波止水不愧是宇智波家族中的异类。旁人的阴暗潮湿都是显性的,到了止水这里可好,变成隐性的了。 “首先,他不是狗,是人。” 护短的人总会从最重要的地方开始护短,孰轻孰重一下就能叫人分辨出来。 “其次?” 止水饶有兴致的勾勾嘴角,毫不意外的听到了边上少年的冷哼。 虽然被讨厌了,但并不妨碍他开心--喜欢听日向宁次阴阳怪气或是骂骂咧咧难道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 “其次,”少年带着了点烦躁:“他心里有数。” “倒希望如此。” 止水说完这话,便毫不意外的被白了一眼。 那明明是双白眼,但止水就是能知道对方在翻白眼。 真是护犊子。 止水看了眼犊子,却始终想不明白这般凶残的我爱罗哪里需要日向宁次来护着。 他看着洛克李被一次又一次拍飞--我爱罗也当真是个说话算话的,倒是真的用了点实力。只可惜这实力某些人似乎无福消受,也就是常说的:我认为他使出了全力。 这么看下来,反倒是洛克李更适合成为犊子一点。 看着可怜又好笑。 “你倒还真是不留情面。” “但陌生人,也就是做到这个地步了。” 止水的话看似是在宽慰,实在暗藏玄机。 这话里藏刀的本事,宇智波止水是越来越精进了。 说的是人年纪越大心眼子就越多,在止水身上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你又想说什么。” 早年间初见的时候,这人似乎还不全是现在的样子。 那时候的止水要更加柔和些--也或许是在系统的催动之下做出的不得不。 而现在真相揭开,这人就再没有了掩藏和隐瞒的必要。不管是优点还是缺点,全都无遗漏的展现在了宁次面前。 算不上讨厌,除了时而烦躁之外,便没了其它介怀的理由。 少年全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一种:懒得理你的情绪,甚至连正脸都不愿意施舍给其一二。 止水也是个好脾气的--如果这词语能形容他的话。 “再这样下去,青蛙就要变成盐焗青蛙饼了。” 那洛克李是犯了多大的罪,才能在中忍考试上遇见我爱罗。 像是被逼问,现在问完了问题,好不容易愿望似乎被实现了,却只能被动的,被沙子汇聚成的手臂甩向空中,在蹩脚的落下。 又迎来属于我爱罗那充满挑衅的弃权宣言。 这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夹心饼干。他亲爱的表弟在审讯凡人时做的幻术都不一定有此刻折磨。 “你在说什么?” 少年蹙眉,又想起这人似乎并不擅长使用幻术。 只是同龄人中佼佼者的水平。 好吧,这都不算擅长的话,还有什么算擅长呢?来自宇智波鼬的情报哪一个不是带着情报主人的主观视角呢? 幻术明显不及格的自己没有妄下定论的权力。 于是他只看了止水一眼,便耐着性子解释道:“那可是洛克李。” “只要还喘着一口气,就能觉得是修行的怪物。” 言下之意,你怎么不知道这是他想要的呢? 这和洛克李给出的答案相互呼应。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答案,又做出什么样的定论。 “该投降的时候他自然会投降。” 洛克李只是想知道,自己面对我爱罗这种怪物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罢了。 和天才的距离有多少,和怪物的距离又有多少。 就像他还曾经是木叶天才,日向宁次的时候。 同一个队伍自己早就成为了洛克李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目标,挑战,然后被拍飞。再挑战,再被拍飞。 他只会用坚毅到接近痴傻的眼神望向自己,然后大喝一声:“请多指教!” 洛克李再次从空中落下,但这次,他似乎找到了空隙。 绷带飞舞,绿色的紧身衣正在快速和我爱罗拉近距离。 身后似乎还能听见来自凯老师的制止声。 绝对不能随便用的体术,是来自迈特凯的独门绝技,一旦使用,就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而学会,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时候的迈特凯并非只想教会洛克李一人。 他是个好老师,纯粹而简单。脑子里只有修炼和变强。父亲的死亡并没有将其推入深渊,而是成为了送其走上巅峰的助力。 “那个人的学生,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屈服。” 这句话明显小声了,却还是叫止水听了去。 “那你呢?” “我?” “嗯,你。” 宁次听惯了止水藏着刀子的话,可这疑问中只有关怀和担忧。 “我一个父母双全家庭美满的,又如何与其相比。” 他淡淡的,吐出这样一句话,又笑道:“饶是遇见相同的境遇,也只怕是比不上的。” 日向宁次,终究是成了笼子里的鸟。 无神论者不相信命运,却又被命运禁锢。他飞不出,飞不动,越是向上,绝越是有坚固而精美的笼子在等着他。 直到鸟儿再没有了飞翔的本领和愿望。 直到死亡。 他或许是找到了方法,笼子被如愿以偿的打开,里面却早已没了鸟儿的身影。 这是他希望的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要说毫无遗憾,那绝对是骗人的。可他这种人,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不是吗? “咳咳...” 少年低咳着,按照他对小李的了解,应该是差不多了。 拥有砂之铠甲的我爱罗就算是被这舍身一击命中,也不过是多了点裂缝罢了。 一,二,三。 短短三秒,那要肉眼仔细观察才能看见的裂痕就已经完全消失,甚至还没有红发少年哭泣时的明显。 若是洛克李现场讲个冷笑话,可能效果都比这好些。 “小李...” 简直是惨烈。春野樱没有忍住捂住嘴巴,掩饰其几近扭曲的表情。 “喂!粗眉毛!” 边上的鸣人叫嚷着:“别输给没眉毛的小鬼!” “拿出你的真本事,让这家伙看看你的厉害!” 是个人都知道,这种时候弃权会更好。 就像是自己面对雏田的时候,只要大小姐弃权,别可以完美的画上句号。 但是雏田拒绝了,一次次动摇,在保全自己和漩涡鸣人之间,毅然而然的选择了漩涡鸣人。 也或许是在那一刻,给日向宁次埋下了种子。 “日向宁次”这个名字能成为什么? 宗家的狗? 笼中的鸟? 木叶的忍者? 四战的英雄? 不,他可以成为未来火影夫妇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遗憾。 这一切的身份压缩在一起,便会成为敲碎笼子的致命一击。 “对不起,鸣人君,小樱。” 在喜欢的人面前耍帅,似乎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领。 像是野兽,也像是人类曾经四脚着地的最好证据。 但很显然,粗眉毛忍者已经初步完成了走向人类的进化。他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就算现在得不到承认也无妨,他还有很多的以后,很多的明天。最重要的是,不管是输赢,今日走下这个演武场,都有那么一群承认他的同伴老师和他一起修炼。 一起走向更高的舞台。 就像他说的,这个世界是用来证明自己的,是属于洛克李的青春。 绷带早已散开,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他早已没有翻身之力。再继续下去,只只可能是自毁前程的愚钝之举。 再者,作为对手的洛克李清楚的知道,来自我爱罗的根本不是什么“挑衅”。 他没有看不起自己,没有那些,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目光--只是那嫌弃中带了些惆怅。 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不能再强一点。 而不是嘲笑,自己为何要对上一个废物。 第277章 谁说笼子不能镶金边 “我弃权。” 他艰难的从沙土碎片中爬出,脸颊上沾满黄土,但其中绝没有属于我爱罗的沙子。 可那又怎么样呢? 洛克李看见的距离。 他颤抖着双腿,像初生的小鹿,可那步伐却坚定的吓人。 “那么,胜者,我爱罗!” 静音一跃而下,站在二位选手之间,带着些警惕看向我爱罗,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给摇摇欲坠的西瓜头致命一击。 可哪知,动作最大的反而是洛克李。 “比赛已经...”结束了。 静音正是要阻拦走向我爱罗的洛克李--作为裁判,虽说有点作为木叶忍者的私心,但也终究是要公正的。 “非常感谢!” 少年声音回响在整个演武场内。 来自洛克李的并非是阴险的偷袭,而是一句堂堂正正的感谢。 感谢什么呢? 这有什么好感谢的呢? 鸣人皱着眉头,那双眼睛狐狸似的眯了起来。 明明从头到尾,都在被看不起,完全被当作了弱者对待。 那不是折辱,不是欺侮,又是什么? “你早知道会是这样?” 反观止水却有些动容:“你早知,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许是离得太远,视力又算不上极佳,没有给止水看清我爱罗的机会。 也没有给止水看见洛克李的机会。 宁次默不作声的从怀里掏出一包药送入口中,又接过止水递过来的水杯抿了一口。 这还用得着他知道? 这是他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日常。 那白眼一扫,连第二天因为肌肉酸疼嗷嗷惨叫的洛克李他都能看得到。 哪里还用得着动脑子。 可半辈子都在暗部和宇智波摸爬滚打宇智波止水哪里见过这百年一遇的神兽。 虽说上一个就是迈特凯,但阳光少年郎总是和宇智波离得远了点,再者,止水的年纪和凯的又刚好错开了点。 也就是听说过传说的程度。 俗话说的好,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相见,便是直击灵魂的冲击。 日向宁次只觉边上多了点光线照过来,又是一阵突兀的掌声。 他听得见来自我爱罗的冷哼,也听得见边上宇智波止水的鼓掌。 紧接着,全场似乎都被这掌声带动,竟是连座位都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说宇智波止水是宇智波家的异类,完全是有理有据。 不管是伪装还是真实,这人与自己见过的宇智波略有出入--当然,止水也囊括在他见过的宇智波这个范围内。 当年的止水,和现在的止水,多多少少有些区别。 “多大的人了...” 宁次叹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这该是个热血澎湃的场景,连没有搞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了的漩涡鸣人都跟着氛围开始燃烧。 也是,鸣人最擅长的就是一腔热血走到底。。 “这是青春啊!” 那人气势汹汹的坐下,眼睛里似乎都在闪光。 青春这种东西,就是低浓度才能燃烧。要是离得太近,不是被烧伤就是习血。 “或许吧。” 那闪闪的眼睛让宁次想到一个人。也是卷卷的毛发,被称作异类的宇智波。 在千手和宇智波刚刚联手建设出木叶的时间里,选择了追随二代目火影的那个人。 宇智波镜。 也是初遇时,一腔热血想要做出点什么,结果差点击限一换一的宇智波止水。 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或许是宇智波的血液在作祟,也或许是环境太过阴暗潮湿,等回过神来,太多因素使故人变成了不认识的模样。 即便再是如何说服自己,陌生和游离总是像附骨之疽,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因为是宇智波止水,所以才有今天。 宁次撑着坐席站起,身边已经悄无声息的多了个人,沉默不语的对着止水释放杀气。; 我爱罗看这家伙不爽好久了。 也不知道和宁次说了点什么--反正他就是看见自己捧着都怕掉了,含着都怕化了的人脸色忽明忽暗的。 动手倒是没有动手--所谓无功不受禄,惩罚也不能在错误之前到来。 不然容易惹得宁次不高兴。他摸不清楚眼前这人的身份。看着相貌平平,又穿着中忍的衣服,但像我爱罗这种要天赋有天赋,要经验有经验的忠诚小熊猫看来,这只可能是某位上忍的伪装。 要说为什么,就是气味不像。 查克拉也不像。 而这个上忍很可能是个宇智波--那种让人浑身难受,让守鹤想起被写轮眼支配的恐惧的气息,只可能是宇智波的族人。 并且不是宇智波鼬。 后面这结论完全是我爱罗属于忍者的直觉,他伸了手,将白衣少年搀扶起来。似乎是觉得对方温度低了,又扯了扯外套将其裹严实。 在木叶待的这些天可不能白待。 宇智波没有被灭族,只是全员有了编制,放在外面撒欢的除了大型边牧宇智波鼬和他的掌上明珠弟弟,也就剩下当年险些跳河自尽的宇智波止水了。 现在的我爱罗比宁次还矮点,站在止水面前完完全全就是忍者学校都没有毕业的预备下忍。 饶是再凶狠,也少了些压迫感。 止水就看着那红发小孩面露凶光的将宁次拉在身后,恶狠狠的对着自己来了一句: “离他远点。” 就在宇智波止水觉得好笑时,小孩比了个口型。 宇智波止水。 被当众戳穿算不上尴尬,但也叫人提防。小孩不好惹,就算是吉娃娃生气了也是要咬人的。 倒不如说是,这小狗越是娇小可人,就越是喜欢叫唤,越是喜欢咬人。 更何况... 止水言笑晏晏,挥挥手算是和宁次的告别。 “这就走了吗?” “接下来还有一场呢。” 更何况这恐怕是只有着梗犬血统的吉娃娃,那可谓是一个一点就炸,两点放烟花,除了主子谁都咬。 他正想着,下意识看了眼狗主人,只可惜主子后背没有长眼睛,连个眼神都看不到。 “走吧。” 洛克李被担架抬着去了医务室,毫发无损的我爱罗像个小动物似的在宁次身边独自委屈。 他生怕宁次听了止水的建议,留了下来--说好的只看他一个。 而那句“走吧”就是天子登基的大赦天下。连身上一股子青春臭的洛克李看起来都顺眼了些。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转身,亦步亦趋的跟在宁次身后,又不敢催促也不敢着急,倒真像是个小尾巴。 我爱罗甚至能听见身后来自宇智波止水压抑的笑声。 他才不管宁次是怎么和止水认识的,那是宁次的事情。也管不着宁次和谁说话。 但这不代表他会允许宇智波止水开口。 宁次那个瞬间看起来不开心。 像是想到什么令人不愉快的过往。 “都没事了。” 走在路上,街道空旷的吓人,全村子的人都聚集到一处看忍界未来的花骨朵和绿萝去了。 我爱罗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变声期前少年的稚嫩:“他才不会懂你。” 那家伙又知道什么。 红发少年低着头,看着宁次顿住的步伐,赶忙关切道:“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宁次自觉愧对,让我爱罗好好一个生龙活虎的少年活成了现在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 “没事的。” 他像小时候那样,将我爱罗送入怀中:“我不会离开的。” “已经没事了。” 他将自己的脖颈紧紧贴在我爱罗脸颊上,颈动脉窦的跳动算不上健康,但却仍然持续着。 我爱罗像是烧火棍,上一秒因为紧张全身冰冷,现在又因为突如其然的接触而涨得通红。 仅限那张脸,和充血的要爆炸的脑子。 第278章 谁说英雄不能姗姗来迟 “团藏。” 一上来,纲手就没打算给老东西什么好脸色。 这人在谋划点什么早就不是秘密,事已至此,二人之间倒也少了点场面麻烦。 从小,纲手就对扉间爷爷的这个学生没什么好感。虚伪自大,又贪婪,还是个两面派。在爷爷面前是一个样子,在自己面前又是一个样子。 现在好了,她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团藏当盘菜,也就从来没有被团藏当作人看过。 装都懒得装一下。 只是自己似乎是团藏成为火影必经之路上的绊脚石,想要带上那脑子,将自己这个石头踢开点就成了不得不做的事情。 “有何贵干。” 志村团藏冷哼一声,他正是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好巧不巧被麻烦的女人拦路。 看起来对方还是蓄意而为之。 只是今天团藏见到了想见到人,便也不和妇女之辈斤斤计较。 女人就是女人,再怎么也比不过男子。他这样想着,便有种胜过猿飞日斩的快意。 当年劝过他不要收什么女徒弟,事情又多,能力又上不了台面。就算是初代的孙女又如何,还不是不会使用木遁--若是初代生的是个男孩,又有个孙子,现在木叶也不用因为木遁的失传而落到如此境界。 倒是日斩那个叫大蛇丸的学生有点出息,虽说现在成了叛忍,恶名在外,但却是个知道孝敬自己,尊师重道的好孩子。 只是被尊师重道的不是作为老师的猿飞日斩,而是他志村团藏。 一律按照聪明人识时务来处理。他志村团藏就是这般逻辑自洽。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 见纲手一直默不作声,只是挡在自己面前,团藏也没什么好脸色。他握着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算是对小辈的不满。 但这只是表象。 他志村团藏是什么人啊?贪生怕死到连现在出个门身后都跟了一群暗部,可谓是将自己那点子权力运用到了极致。 能在五影会谈被佐助刺杀成功,也只能是暗部质量实在比不上宇智波小天才联合大蛇丸疯狂科学怪人的指数式实力增长。 人生来有命,那团藏就是个命中注定成不了火影的命--只能说造孽太多,左右都不合适。 今天有一个宇智波佐助,之后就会有千千万万个宇智波佐助。 不好,宇智波鼬半夜都要笑醒了。 但现在还用不着半夜,谁说宇智波鼬不能是今天保护志村团藏的暗部之一呢? 那双眼睛从不是长来好看的,纲手看得见的,他的分身们照样看得见。 我爱罗又不是年仅五岁的小孩,因为雏鸟情节犯蠢也不会纯到如此地步。 先前摸到宁次身边--纲手或许不清楚,但鼬可是知道的。那人也没少在面上做表面功夫,也就是在欲盖弥彰的前一步看看收手的程度。 若非如此,那日猿飞日斩饶是如何辩解,都只能落得一句空口无凭吧。 毕竟木叶高层人是老了点,可心眼子一个都不少啊。志村团藏这种眼高于顶的先放一边不谈,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可是实打实能分清楚是非黑白上下左右的。 也难怪木叶更新换代,却只有这对能像传家宝似的一代接一代。 黑夜中的乌鸦顿了下,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周围。 根部的首领是个在自己身上小心谨慎到离谱的人,但又在自己的忍术后咒印上自信到不可思议。 暗部以小队为单位,只告知任务内容,却从不告知任务人数。 也就是说... 鼬戴着面具,每次到这个时候,他都很难不感慨一句资源分配之不公。 上忍们这两天白班夜班轮流上,可是比先前被称作“车轮战”的地狱试炼还要磨人。就算是这样,还是落了句人手不足的口舌。 连带着披着水影皮的大蛇丸都忍不住挑衅了句:“曾几何时,木叶的上忍数量竟然是少到了这般田地。” 暗部虽在暗处,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们是只属于火影的部队,身为“表”的他们又是毫无疑问的精英团队。 但一天值班二十四小时,两天四十八小时,三天七十小时--合着上三天班休息两小时。就算是精英忍者也没有这样压榨的。 而这里... 宇智波鼬粗略估计一下,至少得有三组。 也就是九个。 来之前在外面似乎还有一组。 演武场地下后台总共就这么不到一百平,硬生生在没开灯的角落挤下了这么些人。 谁看了不说一句泯灭人性,奢靡无度啊。 猿飞日斩。 “你...” 纲手在团藏对面可不知道鼬心里想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但这人不是好东西倒是人尽皆知。 纲手不相信这人见到宁次能什么想法都没有。 “纲手啊,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把长辈堵在这里,是不是有些...” “团藏,你最好不要想点有的没的。” 老头一摊手,上来就是后半段鬼话。 “什么有的没的?纲手啊,你来之前或许真的是有的没的。但你现在一出现,不就什么都落实了吗?” 这人放屁。不管今天她来不来,团藏都是满载而归。 女人很不爽的发出了不雅的声音,三两步拉近了和志村团藏之间的距离。 这老东西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只是个忍者,既不是木叶中有权有势的权贵,也不是被三代目猿飞日斩重点保护的对象。 但要是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 “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就先给自己打好棺材吧。不该想的东西不要想,不该要的东西最好还是离远一点。” “你知道我无父无母,既没有爱人也没有亲人。长这么大唯一的爱好是赌博。酒喝的比水还多...” 她顿了下,观察着团藏的表情。 这人身后的暗部集团似乎蠢蠢欲动,但并不重要。 “人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难免会做出点不理智的行为。” “那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团藏大人。”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他...倒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万能。如果真的和神仙一般,又为何落到现在自身难保的地步了呢?” “你想要的,他真的给得了你吗?你付出的,和你将会得到的真的能让你接受吗?团藏大人,你也真是老了。” 越是老人越是听不得老了二字。尤其是对像团藏这种,时不时能把自己逼入绝境,又喜欢剑走偏锋的人来说。 “在成为忍者之前,先学学做人吧!” 老头气急败坏,却没有对纲手动手。 团藏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也多多少少是有些优点的,虽说嘴上否认着,看起来还要去找猿飞日斩告纲手的黑状,但熟悉团藏的人都知道,这是听进去了。 云游商人在实现愿望的时候也是有过程的。每一步,每一个选择,在达成结果之前,必然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他在规则之外,也在规则之内。纲手不相信团藏连这一点都注意不到。 “对了,团藏大人。” “我不是威胁你,你知道的,我不光是恐血,还抑郁。” “不光是抑郁,还自残。我这样的人,哪里做得到杀人呢?” “顶多,也就杀杀自己罢了。” 她笑着,倒真像是个疯子。只要人活着就有协商的空间。但如果人死了呢? 在用日向宁次作为威胁和请求之前,人死了呢?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纲手了。能将医疗忍术精进到这般水平的,短时间内不会有第二个了。 而志村团藏不是大蛇丸,也不是宇智波斑。他没有追求永生的胆量,也没有等待的资本。 第279章 谁说人不能三头六臂 志村团藏收到的第一个震惊,是来自二代目火影扉间的。 天啊,人怎么能厉害到这个地步--也或许是团藏欣赏不来初代的强大。不然早些时候就已经能够被力量的味道蛊惑了。 或许也多亏如此,他对柱间细胞没有什么执念--和大蛇丸或是宇智波斑不同。 真该让他看看什么叫做树海降临的。 很长一段时间,日向宁次都对这件事感到疑惑。 能走到最后的野心家,无一不是信仰千手柱间的。 而其余的邪教,早就在发展的过程中被淘汰掉了。但在邪教中,又有一个特别能打的。 就是写轮眼教。 这个教派有两个自称主教的,做出了杰出贡献的人物。 一个是志村团藏,一个是大蛇丸。前者始终不明白可持续发展的道理,也不明白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过度开发只会让研究滞后,活着的小白鼠总比器官培养皿要来的好用。 但志村团藏毕竟是忍者而不是科学家。后面又从了政,开始了搅混水的大业,自然也不能要求其做出什么优秀的决定。 他似乎有点远见但不多,来自猿飞日斩和木叶村民的期待不只是权力的养料,似乎也变成了些限制其的制约。 尽管只是些聊胜于无的小细节,但也确实在干扰志村团藏的选择。 作为研究者他算不上成功,作为野心家,甚至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坏事做尽,想要力量,想要地位,想要长出三头六臂却又一桩桩一件件的失败了。 反观大蛇丸,就虔诚的多。 想要永生,想要写轮眼,想要柱间细胞--这么看还是个双修的,怪不得在最后面还能见到大蛇丸和药师兜的影子。 他的全部似乎都围绕着“生命”,不管是实验还是追求,都是鲜活而跳动的。在这一点上,宁次认为大蛇丸要比志村团藏要可怕的多。 毕竟今天的志村团藏可能还是木叶高层,明天的团藏就有可能是大蛇丸有点喜欢但不多的实验体了。 在这一点上,他似乎也是一样的。 “我知道你有想做的事情。” “但瞒着她,是不是不太好?” 前线小监控,宇智波鼬热衷于通风报信。熟练的分身术和埋藏在木叶各个黑暗角落里的乌鸦们似乎就是专门为此而生的。 纲手是个善良大于一切的女人,就算本人如何努力想成为心机深沉重女,都抵挡不过血统里面阳光明媚的基因。 她的担心就是显而易见而温暖的。 她或许会小声嘟囔疑惑我爱罗在做什么,但纲手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是宁次的安危。 要做点什么,在让他受到伤害之前,要做点什么。 跨越一次又一次战争的纲手失去了太多,以至于恐惧已经成为了她人生中必不可缺的色彩。 不管宁次在想什么,纲手会强势的,不容置疑的,将人护在身后。 每当到这个时候,鼬便会觉得自己冷血的有些过分。作为人类,似乎需要更多的感性,而不是绝对的判断力。 是成为忍者,还是成为人? 不管做出什么的决定和选择,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用看智障的表情告诉他,这是他的自由。 不是挑衅,而是祝福。 让这自由成为常识吧!在这样想着的时候,便成为了人。 鼬迅速而准确的做出了判断,将人推向危险的不是别人,正是日向宁次本人。 而今天少年的状态,也显而易见的优于先前看到的任何一次。甚至比初见时,还要好些。 他看起来竟然像个人了! “这对纲手来说并不公平。” 乌鸦落在窗棂,血红色的眼睛转动着,提防着身边的一切。 看着紧绷,却是宇智波鼬少有的,像个人的时间。 宁次和我爱罗走的并不快,在路上磨叽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回到分家,而宇智波鼬早就在窗台边等候多时了。 鼬很害怕,那张毫无血色的薄唇动了动,吐出一句:“那是她的自由。” 冷血,但确实是这般。若是冷静想想,鼬不认为纲手猜不到事情原委。 当然,选择视而不见也同样是纲手的自由。 所以不公平这个词的受众不只有纲手,也包含了鼬自己。 乌鸦似乎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要飞起来在红发少年头上拉屎,再将那个“爱”字啄出世界上最大的洞。 乌鸦偶尔转职当一下啄木鸟听起来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愚蠢。”我爱罗冷笑,看了眼宁次,走上去就要关窗。 开玩笑,宁次做什么事情还要问你宇智波鼬? 想想自己几斤几两吧--毕竟在我爱罗宇宙,除了日向宁次重于泰山,其它全部轻于鸿毛。 要画大于号都至少要画四个。 宁次坐在垫子上,手里端着一杯热水。白色的雾气迷蒙了双眼,这会客室,他没有记错的话,似乎是上次宇智波鼬对雏田搜查记忆的地方。 也算是,有进步吗? “现在,还不行...” 乌鸦意有所指目的明确的盯着我爱罗。 “别看他,他也不知道。” 但狗这种东西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不管脑子再是怎么空荡荡,都能唯主人命是从。 血红的写轮眼转了一圈又一圈,盯着我爱罗的眼睛全然没有移开的打算。 宁次平静的端起热水抿了一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结果。 红发少年还是背着葫芦,站在鼬面前不动如山,即便双眼空空,也莫名生出些视死如归的坚毅些。 和狗大眼瞪小眼是没有结果的。乌鸦只能叹息离开,下次谁说我爱罗是凶兽他第一个不服,事到如今,接触到此刻,他也只得膜拜下训犬师。 “这其实是件好事...” 乌鸦的鸟嘴再次打开,窗外又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么看宁次回到日向分家的时间还真是凑巧--即便不凑巧,边上也有我爱罗在。有力量的人会把所有不凑巧变成凑巧。 姑且,算日向宁次是幸运的吧。 鼬这样想着,能从六年前走到现在,也算是好事一桩。 至少,他还活着。 “但...” 宇智波鼬一直是个贪心的人。 “偶尔也信任一下我们吧。” 蛇目杏树灰溜溜的从门缝钻进来,听见会客室有对话的声音,便又停下脚步。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但自己也并非是好搞定的角色。 讨好,奉承,在那之前,要做个乖孩子。 于是少年收起自己泛滥的好奇心,他不敢赌白眼的视野范围。日向宁次说是不是忍者,又说是不能使用查克拉,看着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可事实上呢? 那绝不是寻常人拥有的眼神。 白眼这种透着古老气息的东西结合了未知的力量发生点变异也不是没有可能。转生眼的传说虽算不上广为流传,但有蛇神大人的神谕亲自敲定。 那是个闲聊,却是个让蛇目杏树永生难忘的闲聊,也是和蛇神的唯一一次,称得上是对话的回忆。 白眼使用时能看得见青筋,那是查克拉的痕迹,也是使用忍术的痕迹。 但没有青筋就能说明白眼没有开启吗? 不,显然不能。 做戏要做全套,就算是在看不见的地方也是如此。 “啊...又下雨了...” 他回到属于自己的客房,将拉门扯开,留出些缝隙,老老实实坐下了。 日向宁次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坏人。 他身上充盈着的现实感,反倒是建立信任的催化剂。以至于能让蛇目杏树在宁次开口之前,便能确定对方会在利用完自己之后,给予一定程度的补偿。 第280章 谁说指鹿为马不客观 “人似乎,总是特别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嗯?为什么这么说?” 宇智波鼬耸肩,故作轻松道:“想到自己了。” 走向一个又一个极端的自己,以及现在,正在走向另一个极端的那个人。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说实话鼬并不知道,但他也在在做出着只属于自己的选择。 “所谓物极必反就是这样的,你想到了什么?”纲手低头将药粉倒在一起,分成一个又一个小包裹,语气中是轻而易举就能觉察到的悲伤。 “中忍考试结束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以为我们会平静的,过完这微不足道的一生,也以为我再不用失去任何重要的东西。” “这一天总是要来的。” 鼬想要安慰一二,却又无从下手。要说为何,便是自己心中也有无法驱散的阴霾。 他忽地就能理解宁次面上的忧伤了,一只又一只的小鸟被关在笼子里,有的笼子大些,有的又小些。 鸟的视野并不算宽广,如果大笼子里的鸟只待在笼子中间活动,那或许穷极一生,鸟儿都无法觉察到自己生活在笼子之中。 而被憋在密不透风,小的不能再小的笼子里的鸟儿,却早早的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悲伤,他们绝望,又有坚定者破除障碍,想要从笼中逃离。 可一旦知晓了笼子的概念,便会多了些执念。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见到笼子的人,会一生带着笼子活下去。 而他在没有见到笼子时遇见了笼中鸟,又在其接受笼子之时,见到了属于自己的笼子。 “笨蛋!少在这里假伤感。” 女人红着眼眶,就要给宇智波鼬一巴掌,但手才刚刚抬起来,又缩了回去继续给小小的药包打结。 深绿色的包装纸,黄白色的麻线,一张接一张,一条接一条。 纲手的手指算不上整齐,但也是好看的。她指甲从来都是被修剪的短短的,只堪堪露出白色的游离缘,便再无些繁杂琐碎。 “我早该想到的...他是什么人?每天在想点什么,又打算做什么,从来都没有真正避着我们的意思。” “别早改了。”宇智波鼬耸肩笑道:“你又不是预言家,哪里想得到那么多早该。” “你不是预言家,我也不是。我们都只是普通人罢了。” 纲手听闻,几近不可思议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瞪得溜圆一动不动的盯着宇智波鼬。 “怎么了?” 被纲手这样看着,鼬还以为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又将吐出来的话语塞回嘴巴里细细品味了下,才开口发问。 “啊...不...就是...” 女人将脸背过,支支吾吾道:“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啊...” 看来这孩子受到的刺激一点也不比她小。 看着平平淡淡的蹲在这里陪自己准备饯别礼,实际上早就思过八百遍了。 这倒霉孩子。 在中忍考试之前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搭上自己什么都做得到,包括处理自己老爸的谋反问题。 现在,这话,竟然是一直以为自己是预言家,是全知全能之神的宇智波鼬说出来的? “嗯?什么意思?” 鼬愣住了,似乎真的在思考纲手说这话的原因。 他看见女人抿着嘴巴笑--还真是和纲手不相称的,大和抚子式的微笑方法。 “没什么...没什么...你也别太难过了...我们都有责任。” 鼬确实是难过的,但他始终无法理解就自己刚才那几句话,怎么就叫纲手发现了自己的难过呢? 但...又有什么人能在这个时候不难过呢? 中忍考试落幕了,带着些微妙的,和预料中不同的偏离。 该出现的人确实出现了--大蛇丸就像是约好了一样,用刀抵在自己老师脖子上,说着威胁的话语。 音忍果真是大蛇丸的村子。 在中忍考试开始之前,有那么那么多的上忍建议拒绝这个近些年才建立起来的村子参加中忍考试,又有那么那么多的上忍认为水影并非善者。 但都被一一驳回了。 他们是被驯化好的家犬,总是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大家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或多或少留了个心眼。 只因为手握权力之人的否认。 “作为五大国之首唯一的忍村,我们不能做出那种事情。” 这是团藏,他看起来总是理直气壮的,毕竟他身后那么多暗部亮着爪子,从不是吃干饭的。 “这件事还是应该仔细考虑--毕竟那些是什么人,还有待考量。” 这是转寝小春,她谨小慎微,但又是胆大心细的那一类。 她有拒绝的胆量。 “日斩,你怎么看。” 水户门炎严肃道,将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坐在主位的猿飞日斩。 这主位可不能是白做的。 “就按团藏说的办吧。”猿飞日斩帽子往头上一扣,便叼着自己的烟斗离开了会议室。 乌鸦埋藏在暗处,他看着,记录着,倒真像是摄像头。和无处不在的乌鸦比起来,就连三代目的水晶球看起来都略显逊色了。 这群老东西。宇智波鼬在心中暗骂,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你看,就连木叶高层的会议,他的乌鸦分身都能轻而易举的混进来,有能这般全须全尾的出去,在这个村子里,又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呢。 越是强大,便越不会受制于人。只要有力量,完全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直到那一天。 “日差啊...” 乌鸦徘徊在暗处,而日差恭恭敬敬的坐在会议室的一角。 房间的一半被上忍们填满,不管是卡卡西还是迈特凯,甚至是宇智波止水都挤在这小小的房间中。 正中主位毫无疑问是猿飞日斩,他身上还带着和大蛇丸一战时的伤口,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他算不上胜者,毕竟赢家不会偏心到放走自己的学生。 窗外是锤子打在钉子上的“哒哒”声,被破坏的建筑要不了三两天就能重建完成了。 “作为这一次中忍考试的协考之一,你有什么看法?” 日差还没有想好回话的内容,身后的门便再一次被拉开。 “咳咳咳...” 细碎的咳嗽声很难不让日差想到自己年幼体弱的儿子。 是月光疾风。 “请进来吧。” 坐在猿飞日斩左侧的志村团藏板着脸,示意月光疾风进入。 “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日差越发不安起来,那笼子似乎不断在收缩,想要将鸟儿挤压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别紧张,日差前辈。” 止水笑嘻嘻的将手搭在日差微微颤抖的肩膀上,明明是在安抚,却只让其感受到加倍的恐惧。 男人几乎是拼命的安慰自己,虽说中忍考试出了这么大纰漏,大名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但他只是一个协考。 所谓清者自清,他什么都没有做,这群人也没有什么要从他身上拿走的东西了。 一个连人权都没有的笼中鸟,豺狼虎豹拿什么来治他的罪? “肃静!” 水户门炎清了清嗓子,将手指指向月光疾风。 他摔伤之后,算是从鬼门关上走了完整的一遭回来,乍一看还真不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 “在中忍考试第三场考试开始之前,主考官月光疾风遭贼人暗害,惨受重伤,可是?” 月光疾风低咳着点头,似乎在忍受全身上下磨人的伤口。 “你念及往日同僚之情,包庇贼人至今。却也在昨日乱动中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今日...可是愿意指认,将你暗算之人了?” 日向日差看着月光疾风点头,全身上下的血都在此刻凉的不能再凉。 “是...” 为什么?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日向日差上忍。” 第281章 谁说太阳不能从西边出来 这些年日向日差活得过分放肆了。 至少在日差本人的视角里,他只差一步,就能走向孑然一身的境界。 妻子和自己关系算不上好,二人走入婚姻殿堂,也不过是他的长老父亲点点手指的安排。要说在生命大河蟹之前见过倒是见过,但是感情基础,那便是聊胜于无。 分家的人,必不能没有孩子,宗家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便是他作为分家人最后的价值。 而在榨干这最后一点点价值之后,他便会彻底成为可有可无的存在。 要说实力,作为上忍还是有的。要说存在意义,也不过是活着比死了要强点。 他提心吊胆的活着,无非是因为自己和族长哥哥长了完全相同的一张脸。 日向日差苟延残喘的活着,看着妻子绝望的生下孩子。 黑发白眼--日向家的人总是长得差不多。但日差就是一眼能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孩子。 比起父亲,比起哥哥,比起妻子,都要更为亲密的家人。 “他们在我的肚子里塞了一个怪物。” 从怀孕起,妻子的精神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她也是个上忍,但实力算不上强劲,只是那双眼睛,实在是美丽。体术只能算得上是中上游,但那双眼睛,毫无疑问是不会输给宗家的存在。 这样好的女子,落入旁人家中便不好了。分家的女人或许会有喜欢的人,可以是族外的,也可以是族内的。 可以是分家的,也可以是宗家的。 但只有一点作为族规出现。 不能有孩子,不能结婚。 在长老敲定婚事的那一瞬间,也算是将笼中之鸟的全部自由粉碎,又美其名曰自己的儿子如何如何优秀--再是优秀又如何?还不一样是分家的人?再是族长兄弟又如何?就算是大名也知道棒打鸳鸯是造孽的。 但分家的女人哪里有违抗的余地。 她按部就班的走完了流程,结婚,怀孕--走到这一步,便再没有能够束缚她的了。 只是爱人不在,青春不复返,又在囚笼之间成为了激素的奴隶。 “有身孕的女子精神上出现点问题再正常不过了。”日足总是这样安慰日差“弟妹毕竟是你要终身相与之人,多少也包容些。” 可哪里有日差包容的份? 妻子像是炸毛的刺猬,无差别的攻击所有接近的人,连怀中的亲身骨肉,都被她当成了怪物。 “这个孩子...也会杀了我...只要你们有需要...” “不...要是我做了什么,一定是这个孩子杀死我...你们一定会这么做的。” 明明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在妻子嘴里似乎已经成了必然。而日差的束手无策,在此刻却成了日足刺向妻子的利剑。 他几乎有空就会带着族长夫人拜访--美其名曰是讨论孩子的名字,也好帮助弟妹减少些压力。 说什么讨论名字,还不是宣誓宗家对孩子的绝对使用权。 谁听了不觉得好笑? 还真就是有此等神人存在。 “你早该认清楚他们是什么样的一群人了。” 妻子近乎绝望,肚子一天天变大,像是诅咒在蔓延。而孩子父亲,却还是宗家的狗,给他那个族长哥哥当牛做马。 也是,看着没出息又怎么样呢?总比死了要来的有用些吧。可这玩意终究还是年轻了点,竟是相信来自宗家的关心。 日差那时只道:“他不光是宗家族长,也同样是我的哥哥。” 男人忘不了自己怀孕八个月的妻子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良久才憋出一句:“你是脑子有问题吗?这么缺爱也要分得清楚对象啊!” 诚然,那时的他听不进去,这时候的他只觉妻子说的太对了。 只是时间不能倒流,不然他一定要和妻子大骂宗家三百回合。 与其落到如今这个妻离子散的结局,倒还不如不要出生来的更好些。 想法之消极,未来之晦暗,命运之萧条。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一个他的妻子,现在也算是做个长期任务远走高飞了。若是宗家一声叫唤,多半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到木叶来。 那日向日差这个人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呢? 日差想不明白,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但这也只是面对火影高层来说。 “是日向日差。” 月光疾风声音沙哑低沉,这话一出口,对日差来说何止是天塌了。 宇智波鼬一时间都分不清楚那双眼睛和日差的脸色究竟哪一个更苍白些。 顶多只能算是个平分秋色。 他还有的,就只剩下宁次了。 从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个婴儿,被他一天天看着,关怀着,呵护着,长到现在的,十三年间他唯一成称得上是亲人的孩子。 宁次是日向的孩子,是分家的孩子。 但他不是忍者,也没有被打成笼中鸟。除去体弱多病以外,怎么看都是个有比自己光明了几百倍,几千倍未来的孩子。 这群人怎么会想着把手伸向宁次! 但日差又是懦弱的,事到如今,他却连一句辩解都说不出口。 他说他没有做,他说不是他推的,说他在事发之时有别的任务在身。 这些都是事实,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上忍们面面相觑,人生渐起。 “安静!” 志村团藏没好气的拍了拍桌子:“月光疾风,现在由你来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吧。” 刻意,实在是刻意。 简直假的不能再假了--这群人面对木叶大家的畜生,连演戏都懒得演一下。 乌鸦的眼睛转着,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名不在现场,但句句不离开大名,那东西究竟是挡箭牌还是真正的幕后主使,现在尚且不好说... 不...倒也不完全是。 桌子被拍得颤抖,也多亏如此,才让宇智波鼬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志村团藏身上。 老人面目狰狞,皱纹和暗沉的皮肤挤在一起,让那张脸看起来尤其恐怖。 志村团藏想要日向宁次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纲手才刚刚放了狠话,按理说团藏表面上油盐不进,心里早该慌得不得了了。 等好了伤疤忘了痛才会有所动作--这时间来的有些太早了。 老头身上的戾气又有些太重了。 看起来不像是阴谋得逞的坏蛋,反倒像是煮熟的鸭子到嘴边飞了的笨蛋。 这倒是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有人和稀泥就是搅屎棍增加了 。 “日差在上忍中评价一直很好,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大家会感到疑惑也是正常的。” 猿飞日斩挥挥手,安抚了下志村团藏,又看向踟蹰着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的月光疾风:“你也不用害怕,事到如今,再多加包庇反倒是对昔日同僚的不尊重。” 老人泰然自若,怀里抱着火影帽--虽说三代目火影年老体弱加之重伤不能胜任火影一职的通告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发出来,大家对着禅让对象还好一阵猜测,但现在还尚未完成换届。 那帽子躺在猿飞日斩怀中,虽说没什么问题,却也叫人怎么看了都觉得不对劲。 火影大人这日子是否过的有点太舒服了些。 鼬心中暗道不妙,搞定了一个没想到还有第二个。 麻烦就像是雨后的春笋,层出不穷。 这二人虽说是一唱一和软硬兼施,但这无罪之人想要被强行变成犯人,倒也没有这么简单... 那群上忍也不是吃素的,那么大一个脑子,总不可能是做摆设的。 正是这么想着,上忍堆里的宇智波止水突然捂住脸,小声啜泣起来。 “日差前辈...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 不是你? 第282章 谁说五毛钱一条不行 宇智波止水哭的潸然泪下,好一个真心实意,但是否有点着急。 月光疾风尚且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止水一哭不要紧,要紧的是月光疾风在盯着宇智波止水看了三秒之后,眼泪也掉下来了。 按照年龄,月光疾风该是日差的后辈,但奈何分家在哪里都当不上人,要是抬得高了,主人觉得自己比不上狗,就要想着法子来折磨所有人。 不光是狗,他们这些看上狗的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都说狗急了要咬人,但这群自诩为人的家伙,倒是也咬的毫不吝啬。 让宇智波鼬最想不到的,唯止水一人。 已经不是失望那种程度了--就算说是幻灭,都毫不为过。 要说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早年还能勉强算得上是难兄难弟,但人和人总归是不同的,只要人还活着,就没有绝对的知己一说。 鼬是见识到止水去世之后的自己的--那架势,就算是说以身相许都丝毫不过分,几乎已经走到了魔怔的地步。 所谓死者为大,就是人已经死了,之前做的事情就全权凭借后人理解了。 当然,死人也不会有什么未来或是后果。 但活着的人有--这就是所谓的活在了生者心里吧。 别人嘴里是虽死犹荣,但到了宇智波鼬这里,却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不愧是宇智波鼬。就连幻灭都要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正盯着宇智波止水出神,想看看这人接下来还要说点什么--和老东西们同流合污的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姑且能称得上是机灵。 若是同流合污的时间和对象不是现在和眼前这一群,宇智波鼬说不定还能在心中给止水稍微找补一下。 人总是自私的,鼬是,止水也是。 “安静! ” 志村团藏不得已只能再次冷脸维持秩序。真是想不明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能在会议室里像嗷嗷待哺的小鸟似的吱吱歪歪。 人老了,最看不得的就是除了自己孩子以外的小孩。 “月光疾风,你只需要将实情讲出即可。” 话说到这里,志村团藏的脸更冷了些,想破头他都想不到将月光疾风暗算的人竟然是日向日差。 这人惯是老实本分的,周围除了自己孩子再无亲近之人。现在宗家虽说是放肆,但好歹在纲手眼皮子底下倒也没有做出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谁能想到下手的会是这样一个人呢?放着在木叶悠哉游哉的日子不过,偏要勾结外党,将村子搅得不安宁。 志村团藏先前还抱着侥幸--木叶的上忍是什么样子的,他再清楚不过。 日向日差摆在这里,多多少少会有点质疑。只要稍微做贼心虚一下,自然下面会层出不穷的冒出来辩护律师。 根本不需要他自己寻找证据来辩驳--要是他直接否认,到像极了不给猿飞日斩面子。毕竟大名那里唯一的余地,便是这人争取到的。 没有压迫时他们是顺从的,压迫太强时,他们也是顺从的--但将一群上忍放在了一起,再给点不强不弱带着点压迫意味的暗示,那这群人该是想到什么做什么了。 忍界挑选上忍的标准就是这样,不要燃烧的过于旺盛了,但也不能一点不烧。 不然生产力怎么发展?时代又该如何进步? 哪知道中间杀出来一个宇智波止水,还是他亲爱的根部骨干! 志村团藏对自己手下的人从来不手软,就算是功成名就的宇智波止水也不例外。 咒印是万无一失的,哪能有问题的... 总而言之,宇智波止水不可能对着自己说谎,而在场的上忍不会不知道--其中从暗部出来的上忍并不少见,旗木卡卡西就是其中之一。 这混小子!真是不长脑子!先前怎么没有发现宇智波止水竟然是这般痴愚之人! 团藏气不打一处来,愤懑的盯着月光疾风,催促其快点说。 说吧,说吧,把那离奇的证言再说一遍!说吧,说吧,让在场的混蛋上忍再次躁动起来吧! 管他什么阴谋阳谋的,只要好用就是好谋。 志村团藏面色稍有缓和,清了清嗓子,端正了坐姿,就等着月光疾风说点什么不得了的,好让他的愿望闪闪发光。 只可惜,这期待注定落空。 月光疾风酝酿着情绪,额头上还缠着绷带,颤抖着身子望向周边。 “那日我像往常一般,在位置值班,只觉有人接近,气息又是熟悉的便没有多加防备。” 换做别的村子的忍者,说这话可能还有点滑稽,谁不知道擅自串岗和入侵别无二致。 但放在木叶这里,便多了点莫名其妙的说服力。 前有旗木卡卡西的父亲木叶白牙,后有四代目火影以身殉职。 这一代木叶的颜色和前些年可谓是大有不同,多了点属于人类的温暖,又少了点作为兵器的冷血。 但从最开始到最后,站在火影之位的都只有猿飞日斩。 人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不过都是些为了稳固政权的权宜之策罢了。 巴掌大的小地方,藏了多少人心。 “等我有所反应,已经被封住了经脉,在下坠了...” “失去意识前,我只看见了一双闪着寒光的白眼。” 说到这里,月光疾风便摇着头不愿意再说了。这不光是指认凶手,也是光天化日之下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只是在场没有人会闲的没事指责月光疾风的忍者素养,大家的注意力毫无疑问都集中在了日向日差身上。 是死一般的沉寂,能在短时间内让敌人完全丧失反抗能力的日向忍者并不多,还在壮年时期的也就只有日向日足和日向日差两兄弟。 月关疾风只说到看见一双白眼--能看见眼睛,还会看不见脸吗? 但不管做这事情的是日差还是日足,都只能是日差。 “可是...”上忍堆里果然开始躁动不安,最先出声的是纲手的好后辈,主要工作是保着豚豚的静音。 也作为代理考官参与到第三场考试中去了。 “月光疾风上忍在送入医院的第一时刻,我们便检查了他的身体...” 对对对,就是这样!志村团藏在心中暗暗使劲,为静音加油。 拿出你作为纲手后辈,医疗忍者的专业素养和骄傲来! “在月光疾风上忍的身体上,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被查克拉攻击的痕迹。” “在我们目前的认知中,就算是日向一族的柔拳,也做不到这般毫无痕迹。” 静音冷静的说完这一切,她理解不了这么重要的场合为什么没有邀请纲手大人,反而是把她叫来了。 不光是纲手,连自来也都不在场。而身后的这群上忍,虽说实力都还看得过去,但除去宇智波止水和自己,基本上都是不怎么干涉火影决定的那一类。 简单的说,就是武斗派,彻头彻底的武斗派。 以奈良鹿久为首的猪鹿蝶三家的家主也全部没有到场。 这群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三代目火影也只是说自己要让位了,实际上手中还牢牢捏着帽子。只要一日不倒,老家伙就还有一日是木叶的火影,她就还有一日是忠诚的下属。 “你说的不无道理。” 日向日差还是跪坐在地上,额头紧紧抵住地面,一个眼神都不敢乱看。只听见猿飞日斩认同的声音,又有指关节敲击桌面的脆响。 “但你我皆是外人,随便议论日向家事恐怕不好。” “今日之事和日差有关,那必然少不了熟悉日向的帮手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诸位说是不是?” 日差用屁股想都知道猿飞日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283章 谁说王婆卖瓜不能自卖自夸 猿飞日斩又敲了几下桌子,在听见下面上忍的认同后,才挥手示意后面的人出来--甚至还极为亲昵的让团藏拉开了自己身边的椅子。 上忍们站着,月光疾风拄着拐杖坐在角落,而日向日差跪坐在地面上。 坐在会议桌边的,只有木叶高层四人。 “进来吧,日足,也好为大家解释解释。让我们长长见识。” 他倒真像是个长辈,慈眉善目,好不亲近。 来人倒也不客气,点头向诸位问好后,就稳如泰山的坐在了凳子上--可谓是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在坐的上忍。 这些上忍中虽然于日向日差来说小辈居多,但也不乏老前辈。 该做的礼貌,还是该做些的。 但日向日足偏不。 在这里像狗一样跪着的是什么人?是他的弟弟!脸长得一样,但命运完全不同的弟弟! “日足,你可知日向一族中有忍术可不留痕迹的封住他人经脉?” 猿飞日斩虚心求教,满脸的皱纹都要飞到日向日差面前去了。、 左右看着又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了--只是把暗处偷看的宇智波鼬恶心的够呛。日向族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偏偏要找上日向日足这个和日差长得完全相同的孪生兄弟。再者,木叶村中谁不知道这兄弟二人全是隔夜的仇。 能做出这种事情,非蠢即坏。 但猿飞日斩绝不是蠢蛋,在今天之前也算不上是坏蛋,又为何要出此下策?总不能是真的相信作为日向族长的日向日足是爱护族人的吧? 正是午时,阳光正照的艳丽,多像是故事中恶徒得到惩罚的最佳场景。只是审判的人身心舒爽了,看的人就有些难以呼吸。 “咳咳”日足就算是面对火影大人,都忘不了他那该死的面子,怪不得在我爱罗的记忆中,这人就算是道歉下跪都标准的像是教科书。 那时候的道歉笑里藏刀,只给被道歉的人留下了一条不明不白的路。父亲的遗书也好,道歉的时机也罢,不过都是阴险狡诈之人的精心算计罢了。 那现在呢?日向日足会做点什么,将自己的双胞胎弟弟推入万丈深渊。 “火影大人您有所不知,我这个弟弟从还是毛头小子的时候,便是天赋过人的。”说着,日向日足还不忘记看一眼日差:“那时候是连父亲都夸赞的未来新星。” 但如果真是新星,那这族长的位置当然是应该有实力者坐,日差真如日足所言,那现在跪着的就应该是哥哥了。 “只是...”不愧是日向族长,连讲故事都这样有起有落,耐人寻味:“我这弟弟是个一心钻研忍术的死脑筋,不懂得待人处事的道理,心里总想着该是如何变强。” 宇智波鼬一听,就品出不对了,日足的面部表情看着不像是撒谎,倒像极了添油加醋。 保不齐就是年少轻狂的时候有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弟弟,有了心理阴影。但好在日足也不是笨蛋,事到如今在各个方面他都将这弟弟狠狠踩在了脚下。 可谓是永世不能翻身了。 也怪不得日足这么喜欢往日差边上凑,就连这种黑白不分明的腌臜事都要勉为其难的插一脚。 “在我族传说中,战国时期,曾有一位天资卓绝的日向族人研究出一种秘法,能悄无声息的封住经脉,且是燕过无痕,天衣无缝。” 日向日足说的认真,难免让宇智波鼬想到了先前看到的玩笑。 话说到哪里不过分? 话说到哪里都过分! 今日段子里的人倒是从故事中跑了出来,祸害到自己眼前来了。 日向日足识趣的闭上嘴,接下来全凭火影大人定夺。 “火影大人。”猿飞日斩还在思考,上忍中又传来声音,老人一挥手,一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开口了。 “日足族长口中的天才忍者,我也略有耳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该是战国时期的大将,日向天忍前辈。” 夕日红并非世家子弟,却因为家中研习幻术,要广博读物,收藏了不少孤本的誊抄本。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日向的家族故事--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都多多少少有所涉猎。 而夕日红的父亲夕日红真虽然早早在对抗九尾妖狐的战斗中牺牲,却也在生前和日向的长老交好。夕日红甚至可以确定,自己记忆中的那一本和日向日足口中的该是相同的史料。 毕竟日向家族历史就那么多,日足也犯不着在这里胡编乱咋,一群上忍都站在这里看着,稍不留神就会弄巧成拙贻笑大方。 日足说的倒也没错,他并非是武斗实力出众的那一派别,甚至连打上笼中鸟的弟弟都比不过。 但人家不管怎么说都是日向族长,堂堂族长的身份摆在这里,想让人不承认都难。 谨言慎行--日向长老会教,但落实的程度就因人而异了。 “夕日红上忍真是博览群书,眼界宽广啊!”日足认同的点头,转向猿飞日斩开口道:“正是这位日向天忍前辈。” “但这位前辈是千年一遇的奇才,年仅十二岁就能自学日向家的秘术,八卦六十四掌,而到了三十岁时,才终于能做到燕过无痕,杀人如吐气。” 夕日红皱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日向日差,又看向日足,却又不说话了。 这对双胞胎兄弟现在该是刚过四十,正是走向中年的时候。 作为哥哥的日向日足也就是上忍水平,弟弟从前也只是略微胜过,堪堪算是上忍中的佼佼者。 而传说中的那位日向天忍,据说只输给过拥有木遁的千手柱间。 火影是村中最强实力者,这夕日红不想否认。 但是众所周知,就算是火影,实力也是有高低上下之分的。 就连作为千手柱间弟弟的千手扉间,也就是二代目火影,在木遁面前也手无缚鸡之力。 断层就这样出现了。 那猿飞日斩呢?虽以半只脚踏入棺材之中,但对抗大蛇丸人仍然有一战之力。 现在眼前的兄弟二人,哪一个都不像是能打过大蛇丸的样子--不是夕日红在嫌弃日向家兄弟弱小,没有力量,只是那日向天忍可是半只脚成神的大人物。 要不是在壮年感染瘟疫撒手人寰,现在日向能发展成什么样,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红说的不无道理。”猿飞日斩还是点头,但对待夕日红的态度却远比对待旁人要温和。 这就是儿媳妇的魅力吧--家世算不上显赫,但好在人长得好看,又是个老实的,知道孝顺长辈的。 实力?自然重要,但只看天资足矣。 志村团藏原以为审判到这里就会落下帷幕,哪知道猿飞日斩又开始敲桌子了。 老头敲桌子,敲的那是桌子吗? 那叫丧钟。 “只是...那白眼该是如何解释呢?” “我听闻大蛇丸那处有秘法咒印,可以让人短时间内提高实力,诸位也见识过一二了。” “没错,正是宇智波佐助身上的咒印。想必各位也并不陌生。卡卡西...” 明显在走神不知道想着点什么的卡卡西忽地被点到名字,这才抬头应了一声。 想来是让自己解释咒印的功能吧。 “那咒印一旦触发,会使得宿主实力暴增三倍不止。而佐助还只是少年下忍,初步推测在成人上忍身上该有更强劲的效果。” 旗木卡卡西说着,又补充道:“只是那咒印不管是施加还是拔除的条件都非常苦难,即便日差前辈真的是决定依靠咒印的力量,也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可能性能活下来作案,且现在身上该是留存了咒印的痕迹。” 银发上忍深吸一口:“火影大人,恕我直言,我并不认为有父亲能抛下孩子做这般冒险的选择。” 第284章 谁说含沙射影一定是故意的 宇智波鼬坐不住了。 这样的父亲还少吗?他的好父亲,其旗木卡卡西的好父亲,不都是这样的人吗? 他们哪里会考虑到后果--只是不得不做,所以做了。 又哪里只是父亲,连他这个哥哥都做出过类似的决定。 但这话从旗木卡卡西口中说出来就没那么纯粹的可爱了。 这人哪里是活得这般糊涂,显然是在这窄小的会议室中寻找同伴呢。 但说者无心-或许有心,但听者一定有意。 放在明面上的东西,倒也并非不具备杀伤力,心里有鬼的人自然会中招。 所谓钓鱼就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线已经放出,那么鱼现在又在何方呢? 再者,自己只是一个分身,本体做的那些决定也不是他一个今天才刚刚诞生的分身该忧伤的事情,就算是对号入座,也该是宇智波鼬对号入座,而不是自己。 他是一只寻常又无辜的乌鸦,在这里只是因为想要在这里。 “你怎么看呢,日斩?” 大鱼侧目,紧盯着猿飞日斩,像是一只盯上猎物的鹰。那双眼睛里藏了数不清的阴谋诡计和算计猜测。 “爸爸!给我买三色丸子!” 木叶的火影大楼离路边是极近的,连带着会议室这种地方,在正午也能听见街道上的嘈杂。 小女孩正是声音最有穿透力的年纪,只是一张嘴,就能以破军之势冲向二楼。 一旦从被动注意变成主动注意,先前模糊不清的声音也终于拥有了轮廓。 温柔低沉的男性嗓音几乎随处可见,那几乎就是父亲的代名词,这女孩的父亲笑着回复:“可以是可以,但小春只能吃一串哦!” 带着点放纵的溺爱,又有些悬崖勒马的管束,成了多少人心中父亲的形象。 人活在世,必有一父亲,又有一母亲。而心中的柔软,在遇见爱人拥有自己的孩子之前,也几乎只由这二者构成。 那之后呢?无非是自己变成了父亲或是母亲。 猿飞日斩的目光毫不意外的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孙子没来,最亲的自然是儿子--就算是孙子来了,爱也不会消失,只会增加。 他叹了口气,心中没少腹诽旗木卡卡西,但凡在场换个人说这话都会多点说服力。 只是志村团藏无儿无女,有什么好共鸣的呢?还假心假意的来问自己怎么看。 他能怎么看? “卡卡西说的自然也不无道理,只是--凡事不能只看一面,不是吗?再者,咒印也只是作为猜测的一部分,作为可能性的一种出现。只要看看日差身上都没有咒印,答案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揭晓了。” 志村团藏认可的点头--开玩笑,日向日差这一周--不这一年,甚至这一辈子都在木叶和家之间辗转反侧。 虽说并非没有出去做任务的时候,但那些任务也是有着正经同伴的,若是日差和村外人有不明不白的交易,现在早就被暴露出来了。 再者,真的得到了咒印,按照志村团藏对日向日差的了解,最先该干的,就是杀了他哥和他爸。 杀鸡儆猴,属于分家的时代将就此揭开序幕,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日差的宝贝儿子。 但他没有,只是谋害了一下月光疾风。要说是对方提出来的要求--从月光疾风受伤到现在,够日向日差杀日足三百遍了。 显然日向日差也是这么想的,他顺从的由猿飞日斩呼唤来的暗部褪去衣裳。 上忍马甲,忍者服,锁子甲...最后是赤膊的男人,以及赫然印于胸口之上的,深黑色的咒印。 “日向日差,你还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从今日会议开始,到现在,会议室内从未有过这般寂静。 就连日向日差那稍微有些错乱的呼吸,都被凸显着,成为了这里主旋律。 中年男人迷茫的转着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第一次抬头看向猿飞日斩。 火影大人总是那么慈祥,那么和蔼可亲,带着仁善的微笑,像是要赦免一切罪恶之人。 赦免了吗?如赦,百分之四十。 被处境和身份压得喘不过气来,早就成为了日向日差已知且既定的未来。笼中鸟如何,还不是对方一句话的事情? 他毫不意外的看见了日足准备结印的手指,能让他做出的回答在此刻是那么的有限。 “没有,火影大人。” 日差原以为自己会哭,眼角却干涩的像是沙漠,挤不出一点悲伤,连带着他那颗跳动的心脏都一同干涸了。 三代目火影大人在满意的点头,而一旁的志村团藏却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勉强撑起面子,佯装不在意,但在桌子底下是爪甲嵌入血肉,有无能之人在肆意发泄不满。 他几乎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只知道三代目大人在说些饶恕自己的话。 但被饶恕的不会是日向日差,只会是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 “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回去吧。” “下午将人带过来便是。” 猿飞日斩竟然走下座位,俯下身去摩挲着日差的头顶:“你也莫要太难过了,悔过之后,重新做人才是。” 这话说的多么名正言顺。 明明之前,说的还是要严处肇事者,现在竟然要不了了之。 那可不是要不了了之吗?不管是证据还是动机,有哪一项是经得起推敲的? 日差不知,他只浑浑噩噩的走出火影大楼,阳光灼烧在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竟是有死了一了百了的念头冒出来。 死了的人,便再不会悲伤了吧? 死了的人,也能称之为大了吧? 死了的人,是不是就能留在宁次身边了? 他甩着头将这荒唐至极的念头甩出脑子,现在自己还活着,还有些选择的权力,若是死了,就真的只能随波逐流了。 只是他知道,自己是个连孩子都保护不好的废物。 一家欢喜一家愁,这边的弟弟越是垂头丧气,那边就越是有人高兴。 日向雏田伤的不轻不重,虽没有性命之忧,却也足够其休养好些日子了。 每当父亲看见她走路都颤颤巍巍的样子,定是少不了些冷眼和嘲笑。 “看看看!连万年落榜生都比不上!” “你瞧瞧你!连比你小六岁的花火都能做到的事情,你却做不到!” 而今日,这样的父亲却破天荒的给她带了红豆糕,说是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喜欢吃。 她小心翼翼的收下那包点心,只觉今日的父亲雄赳赳气昂昂的,像是狩猎归来的狼王。 不知道的怎么也得称赞句,日足族长处处为日向着想。 可但凡是在那场会忆出现的上忍,都要咋舌一声,恭维后在心中腹诽:陷害同族算什么英雄!还想着自己是大义灭亲呢! 雏田倒是乐得自在,她或许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毕竟那确实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好事情,但好巧不巧,也让少女体会了一把难得的父爱。 只是一口再寻常不过的红豆糕,就能让日向雏田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一天。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外面发生了什么,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感激,总是没错的。 她听说在正午的太阳刚退去一点点的时候,那位大名鼎鼎的宇智波鼬去火影办公室找三代目大人了,父亲的面色稍微凝重了些,让她不免有些胆战心惊。 但好在,只是三四个钟头后,那凝重便烟消云散了。 该是很好很好的消息吧。 雏田想着,用余光瞥向被父亲紧紧攥在手中的书信,上面有着木叶的标志和三代目大人的亲手签名。 所谓命书,就是这种东西。 第285章 谁说受害者不能臭名昭彰 中忍考试已结束,该来的不该来的都该是回去了。 最先走的一批,毫无疑问是村外的忍者--谁知道走了这么远好不容易来一趟木叶,最后就选出一个中忍来?真是好巧不巧!还是木叶自己的忍者。 说有些不服那也不奇怪,一个村子少说也得三四十个上忍,一百多个中忍,那若是年年都只选一个出来,可不是要下忍满天下,下忍称霸忍界了? 但这话说的似乎也没错--谁知道下一个十年是谁在当火影呢?吊车尾逆袭好像从很久之前开始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我爱罗告别的有些匆忙,他不满的瞪了宇智波鼬一眼,又红着眼睛握了握宁次手,活生生一副“谁欺负你我就活剥了谁”的架势。 鼬原以为命书一下,最先坐不住的一定是我爱罗。少年心性坐不住才是理所当然,看着老成了些,但前前后后这么些年,也没有一次活过了二十岁。 全是一群早死早亡的可怜人。 好像其中也要把自己算进去--但宇智波鼬从来不屑于自怨自艾,左右都是本人的选择,倒也没有什么好可怜的了。 “宁次...” 红色小熊猫没带什么东西,生活用品也是该扔了去的便进了垃圾桶,这将近一个月的中忍考试愣是来了一个我爱罗,又走了我爱罗。 “别墨迹了,又不是再也不来了。” 手鞠看着弟弟,也没好意思说太狠,只是看了眼,就背着手去骂边上的勘九郎了。 她的两个弟弟各有不同,小的那个冲着人来,大的这个... 勘九郎艰难的咽下口中的食物,拉面也好,丸子也罢,都是在自家不常见的食物。风之国位置偏僻,只是在木叶第一次五影会谈时卯足了劲狮子大开口,要了点绿色的边壤。本质上还是要植物有沙子,要食物有土块的荒地。 能出来一次,那可是要好好对待自己。 勘九郎被血脉压制,含情脉脉的结了帐,大包小包的跟着姐姐出了门,那一双眼睛还黏在我爱罗身上。 “呜呜呜!” 嘴里又塞入了新的点心,他口齿不清晰的像亲姐姐上诉。 你什么不管管他! 但上诉无效,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打不过。 连那个宇智波佐助都打不过--虽说我爱罗做到了手下留情,但估计也把天之骄子的心伤了个透。 除了眼前的白眼祖宗二号,谁能跟我爱罗说得上话? 勘九郎叹了口气,带队上忍马基在动乱中死了,他们四个人来,三个人回,要是我爱罗不服从安排,回去等待姐弟二人的又是村中长老的责骂。 算不上凶狠,但终究没有人是喜欢挨骂的。 毕竟长老再怎么骂,都骂不到我爱罗身上,他们是老了,但绝不是没活够。 “好了,快回去吧。” 宁次还是拍拍我爱罗的头顶,再过几年这孩子就要长得比自己高了。 “再不回去,有人就要遭殃了。” 少年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半只脚踏出村门的姐弟二人,今日走的是我爱罗,明日走的,就该是他了。 宇智波鼬今日也在当监控摄像头,黑色的乌鸦成双成对,依偎在树下阴影之中,一眼看去,竟然分不出哪一个是止水,哪一个是鼬。 真是好狗。 但就算不是好狗,去闹事,去杀人,事情又能怎么样呢? 止水抖抖翅膀,看见边上的鼬默不作声的挪开身子,便跳着,扑棱的着翅膀缩短的距离。 能看宇智波鼬吃瘪可是件不常见的事情,昨日有幸听闻,确让止水兴奋。 现在自己眼前的,可是超级稀有的郁闷版鼬乌鸦。 要不是乌鸦不能开口说话,他高低要当一下人生导师。 于是止水乌鸦毅然决然誓死如归的抬起翅膀,又往鼬的方向跳了两步。 天降正义!是鸡爪攻击! “是什么声音?” 小狐狸抓着佐助,边上还跟着春野樱,美其名曰出来带着佐助散散心,谁知道这最好的朋友,最坚固的羁绊发生什么了,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垂头丧气的。 明明被我爱罗暴揍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沮丧。 “好大的响声...”春野樱也被这声音吓到,边上双手插兜满身药味的黑发少年往树后瞄了一眼,淡淡开口道:“有人今天晚上要加餐了。” 还是烧鸟。 鸣人脑门上还带着绷带--兜哥哥看着弱不禁风,但实际下手还真是一点不轻。 都以为要做点什么的人竟然老老实实待到了最后。 也或许... 宇智波鼬后颈被一双手拎起,鸡或许不是这么抓的,但显然在纲手面前无所谓。 左手一只鼬,右手一只止水,拿捏宇智波,易如反掌。 “回去了。” 她一转身,就看见药师兜杵着拐杖,大摇大摆的往这边走。 也或许,在他们没有发现的地方,事情早就发酵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杏仁大小的脑子天天想着点什么。” 女人恶趣味的抖了抖手上两只黑鸟,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并不能说是一知半解,在鼬失魂落魄的走后,她同样去找了猿飞老师。 是无力感。 她连自己的敌人都不清楚的,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慌和无措。 从出生到现在,她似乎没有一次当过“真正的弱者”。 这并不是她总是强者的意思,纲手失去的从不比任何人少,以至于连她自己,都走到了自卑一侧的程度。 但那种弱小,和现在不同。 或许是眼睁睁看着事情发展到再也没有干预能力的无助,也或许是差一步就能救下重要之人的无助。 却从来没有现在这种,蚂蚁眺望天空的无助。 敌人真的存在吗? 反抗的力量真的有她看见的这般微不足道吗? 这些失败或许不足以打败纲手,但足够将宇智波鼬按在地上摩擦。 宇智波鼬的自信来自于他的实力,纯粹的实力,几乎无人能及的天赋,想要不自信都难。 宇智波鼬这一生,似乎除去在日向宁次身上屡屡碰壁之外,可谓是肉眼观上的一路顺风--她毕竟不是宇智波鼬,妄下评价总是不好的。 那这实力堆砌起来的自信在瞬间崩塌,宇智波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笨蛋!” 止水乌鸦托着长长的尾音,像极了浮世绘故事中有着神秘力量的乌鸦。 下一秒就要变成黄泉女神将所有得罪他的人拖入底下,关起来折磨。 只是止水乌鸦脸上还带着鼬乌鸦夺命连环踢留下的暗红色血线,就算是羽毛乌黑浓密,被抓花的脸也依旧显眼。 不是分身? 纲手歪着头,双手用力甩了甩。 宇智波鼬看着生龙活虎的,实际上呢?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甩,右手的乌鸦还沉甸甸的坠在手上,而左手的,早变成一阵白烟消失了。 这边这个是分身。 只留下纲手和止水乌鸦大眼瞪小眼。 不熟,不想熟。 于是纲手用力一扔,拍拍屁股扭头就走了,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般。 这边这个是分身,早上和她一起收拾东西被药粉呛得消失的也是分身。 莫不是本体躲到哪个地方哭去了。 正这样想着,便看见果蔬店门口站着好大一个宇智波鼬。 手里还提留着一大袋番茄--宇智波一族只有一个人会吃这玩意。 纲手屏息凝神,看着那人付了钱,便一个冲刺跑上去,对着鼬的后背就是一拳。 白烟散开,只有纲手一人还站在原地,她轻叹一口气,认命接住即将掉落的钱包和番茄,向老板道谢后转头走向鼬居住的公寓。 第286章 谁说番茄脑袋只能玻璃心 原来人,可以懦弱至此。 宇智波佐助回到家时,发现门是开着的。换了往日,这时候都是大门紧闭,那人总是让分身回来,放下东西便消失了。 锁门,分身书解除,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的顺其自然。而到了再晚些的时候,哪个曾经是他哥现在又姑且能算他的哥的男人就会回来。 当然,也有不回来的时候。 佐助并不期待自己的哥哥与他共处一室,这些年的释怀,也总是释不干净。要说没有恨是绝对不可能的,但面对自己最崇拜最喜欢的哥哥,这样的怨恨又能保留多少呢。 无非是被亲情扭曲,变成了连佐助自己都认不清的状态罢了。 灯还是没开,少年也不打算去摸电灯的开关。在打开房门的瞬间,他就感受到屋内来客并不是自己亲爱的哥哥。 时间约莫是傍晚,正是尘埃落定之时,昏黄的日光散在外面,照不进这正对着太阳升起方向的房间。 “你怎么来了。” 佐助拉开餐厅的桌子,面对着访客坐下,脚边是一袋子番茄,个个圆润可爱。而桌子正中央,是宇智波鼬的钱包。 黑色皮质的,再常见不过的钱包,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这果然是宇智波鼬的东西啊”。 纲手将钱包向前推了推,道:“耽误了你哥哥的好事,自然是来赔罪的。” 钱包顺着推力向前滑动,刚好被入侵而来的斜阳洒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竟然从黑色中生出了些富贵之感。 “好事?”佐助冷哼一声:“他有什么好事?” 那眼神,倒是一点都没有分给脚边的番茄。 在纲手的记忆里,佐助已经很久没有在面对宇智波鼬的时候有过这般尖锐的态度了。之前在中忍考试时,对待自己的哥哥也多是维护。 黑色的咒印藏在衣领下面,只消少年稍微动作,便能展露人前。 “你...”纲手犹豫着开口,正对上昏暗房间中宇智波佐助那双眼睛。纯黑的颜色,如那寒潭般深不见底。 “纲手大人。”佐助却是抢先开口:“这就是尘埃落定了吗?” 纲手自然知道佐助问的是什么,恐怕面对宇智波鼬的不满,也多来自于此。少年蹙眉,其间满是忧愁。 人人都道少年不识愁滋味,却不知那是被庇佑着的少年。 不管法发生什么,都有人庇护着,保佑着,在能力范围内呵护着。并非是人间愁苦放过了少年,而是有那么一群人站在前面,挡下了所有。 宇智波佐助这般早熟,和某人扭曲的育儿观念脱不了关系。 也不知道富岳见到小儿子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会不会后悔做出当当年的选择。 “这不是一个两个忍者能干涉的...”每一字都像是燃烧了火焰,灼烧着开口说话的女人。她这段话说得艰难,目光回避,甚至不敢和宇智波佐助对视。 纲手来这里,并非是想要劝导宇智波佐助放下心结,也莫要被旁门左道迷惑心神,走上不归路。 她来此处,只为等宇智波鼬。那人今日别无它事,该是要回家的。鼬也绝不是担心弟弟看不起自己就选择逃避不去面对的懦夫。 比起像刺猬一样展露锋芒的宇智波佐助,她更担心一言不发的鼬。 “是吗。” 佐助冷脸丢下这样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走去自己房间了。 纲手这一等,倒是等到半夜才将渐离开。她一无所获,只看了眼佐助紧闭的房门,便缓步向日向分家走去。 还要...好好道别才行... 哪知道日向宁次还没走,宇智波佐助先叛逃了。 暗恋少年的女孩有着几近神奇的第六感,她就这样出现在凌晨,看见了要出走的暗恋对象。 可有人有情,有人便会无情。 等春野樱醒来,一切已是尘埃落定,只能拽着捡到她的巡逻忍者呜咽哽咽着,恳求对方救救自己的同伴。 请一定,一定,将佐助带回来吧! 血轮眼外流可算是木叶一等一的大事,她跪在火影办公室里,头顶着的,便是三代目火影的目光。 他自言德不配位,便不再戴帽子,可那双手,却抓着其没有任何放开的意思。 三代目轻咳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春野樱,又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语气里满是悲伤。 他言辞恳切,却始终少了句答应,春野樱听着,只悬在松口气和失望之间,很是折磨。 “但...” 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还是碎了。 春野樱失魂落魄的走出火影办公室--现在是特殊时期,上忍和中忍就连下忍,都被分配去护卫大名和重建村子了,还能派出去做任务的,聊胜于无。 但也好在,是聊胜于无。 新中忍奈良鹿丸带队,能叫到的,召集到的,无非也就是自己同一届的下忍。 倒不是春野樱不相信自己这群同学,她只是太希望,太希望佐助能够被带回来了。 佐助巡回小分队出发的时间和大名送别刚好撞上了。 忧心忡忡的少年少女和一众欢呼群众显得格格不入。 少女双手都抓在胸前,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边队伍的一众上忍。 自来也,纲手,就连佐助的亲哥哥宇智波鼬都位列其中。 只是他们围着的,并非大名的轿子,而是坠在后面的软轿。 谁人不知日向分家少爷体弱多病,自然是经不起路程颠簸劳碌。大名也是个阔绰人,连木叶开口都无需,倒是提前就准备好了。 白衣公子缩在轿子里面,手中捧着备好的暖炉,唇边噙着笑意同身边人告别。 恍惚间,春野樱忽地觉得那人看了自己一眼。 就像是在看,终生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但那悲悯转瞬即逝,速度快到几近错觉。 这是真实发生的,绝不是自己的错觉。春野樱忽地想到,自己看望佐助时一同探望的日向雏田曾红着脸说过:“宁次哥哥...是很特别的人...” 那时候的春野樱并不明白一个病秧子有什么特别的。 如果说是特别好看,那倒确实--但换了别的,便有些牵强了。 今日,她忽地有些明白雏田口中的特别指的是什么了。 可素未谋面的她,又有什么理由,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去向日向宁次发出请求呢? 少女只得转过身子,握住漩涡鸣人那双温热的手。 “拜托你...鸣人...” “一定要将佐助带回来啊!” 漩涡鸣人满眼坚定,只匆匆应下,那边道别结束的蛇目杏树就回来了。 没有参加中忍考试的上一届首席,当然是小队成员的不二之选。 在一二场考试奈良鹿丸就足够见识过这位天才的实力--就算是一个打他们几个,都能称得上是绰绰有余。 没有不叫上他的理由--而对方也答应的毫不犹豫,只是有一个要求--大名送别他是一定要去的。 “走吧。” 两头金发凑在一起,却是不一样的温度。蛇目杏树咬牙切齿:“让那条蛇看看我们的厉害。” 哦,还有一件事。 蛇目杏树似乎将带回佐助当成了顺手的事情,其最终目标好像是宰了大蛇丸。 他坚信宁次会被带走和大蛇丸脱不了关系--蛇神大人是蛇,大蛇丸也是蛇,这两人之间定有一腿! 尘埃落定之时,连纲手都感慨蛇目杏树淡定。不光是淡定,甚至稳定的都有点过分了。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点超脱世俗的淡然。 但那只是表象。 每个人都有自己宣泄怨念的方式,并非少年不爆发,只是少年有自己的爆发方式。 他好不容易有个家,岂能叫你就这么生生拆散了! 这才叫是那个,岂有此理! 再者,蛇目杏树此人绝不内耗,看谁不爽就去尝试做掉谁。要是碰壁,重新再来便是。 毕竟他几近全部的自我消耗都送给了他的主教老爸。 第287章 人各有志 遗憾总是要多点。 宇智波佐助没有带回来,漩涡鸣人也迫不及待的跟着护送大名回来的自来也走了。 说是修行,说是要变强,但春野樱在那双眼睛里清清楚楚看见了执念。那是一双誓死要将佐助带回来的眼睛。 是因为自己吗? 因为自己说了那样不负责任的话,才将鸣人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春野樱沉思着,却在火影大楼前面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二人。 是李和天天。 少年少i女脸上带着激动,春野樱这才想起来,没有回来的不只是宇智波佐助。 那天前去追回佐助的所有忍者都算不上幸运。重伤,命悬一线,能被找回来都是幸运的事情了。 为了找回昔日同窗,这些人真的,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洛克李身上还带着伤,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想要向火影大人证明蛇目杏树还活着。 他只是失踪,如果去找一下的话,一定能找回来的。 再者,蛇目杏树还蛇蛇目家的公子,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难道蛇目杏树的家人不会担心吗?他们不会对村直心怀不满吗? 可事实上,丁次他们都能约着去吃烤肉了,火影大人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虽说寻找的只是下忍,但这也确确实实是来自村子的任务。” 天天愤愤不平:“不管怎么说,杏树都是村子里的一员,现在生死不定,火影大人不该就这般看着!” 而那人是不是火影,都成了未知数。 说是要让贤,但迟迟没有动作,木叶的各大家族都在躁动不安。这时候最好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对,可猿飞日斩是怎么做的。 只是蛇目家主一句无所谓,他倒真是无所谓了。 任务失败的忍者没有存在的价值,在木叶白牙一案,就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是对着这群人抱有期待的他们不对。天天这样想着,转头便看见了春野樱。 说实话,在中忍考试之前,他们上一届的和春野樱这一届谈不上熟络,最多也就是听说过一点的程度。 关于春野樱最多的,就是暗恋宇智波佐助,又好运气的和其分到了一个班。 本来他们班除了中忍考试难兄难弟这个关系除外,和春野樱他们早没了任何联系,但奈何边上站着的这个是个痴情的,就这样对着春野樱一见钟情了。 “小樱!” 绿皮西瓜头在看见春野樱的瞬间便像打了鸡血似的,站的笔直。那双眼睛也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媚眼一个接一个不要钱似的往外认。 被粗眉毛用这种眼神看了,还是有点恶心的。 但好歹也算是中忍考试时候的救命恩人,春野樱还是耐着性子向小李和天天打招呼。 这二人却谈不上热情,小李平时对着春野樱的反应,要更为热烈些。 这还是早上,也是鸣人离村的第一个早上。下忍虽然都跟着责任上忍行动,但卡卡西班的学生下一子少了两个,不管是一对一教学还是一起出任务都显得困难。 而那该死的火影大人又掐指一算,将自己邪恶的目光对上了第三班。 三班少了个蛇目杏树,七班就剩下了个春野樱,这不刚好吗? “真是巧啊...” 春野樱笑着,天天表情仍仍然严肃。 大名离村那日,她正在医院里面昏迷--不得不说手鞠那个女人看着凶猛,下手更凶猛。 这遗憾,确实留下了。 她总是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日向分家的少爷,但细究起来,却又是模糊的。她带着疑问和小李说过,这傻孩子似乎也有相同的感受。 但他现在的冷淡似乎和自己的原因不太相同。 “就算是小樱,也不能取代杏树的位置!” 热血笨蛋向来是一根筋,一旦成为被他认定的伙伴,就这辈子不可能放开。 某种意义上,这和某个金色小狐狸有些相似。 若是有一天,鸣人回来,第七班重组,出现了一位代替佐助位置的新伙伴,鸣人那家伙也应该会做出和小李相同的动作吧。 春野樱明明是被排外的那一个,却释然的笑了。 她原以为这二人是想要争取最后的希望,可现在看来,却是在给先前同伴留位置的。 就算火影大人不松口,这二人,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凯老师,也会燃着青春的火焰,踏着铿锵的步伐去寻找想要寻找之人吧。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的执念一点都不会比那天离村的漩涡鸣人要浅。 这样只会请求别人的自己,确实没有能够加入第三班的原因。 “嗯。”少女微笑着,那双象征着春天颜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明明是在笑,可李却觉得,她像是要哭了。 连那一头樱花色的头发都黯淡的失去了光泽。 “我也是相同的原因。” 不...她只是懦弱又自私的,重走了一遍和那二人一起走过的路罢了。 鸣人过不了很久就会修行归来,而佐助呢? 只是变成了一个遥遥无期的念想罢了。 说出这样的谎言,又有什么意思呢?春野樱捧着自己的良心,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现在,她倒是成了走在最前面的领头人。 洛克李心说这该是一件好事,他们的想法和小樱不谋而合--这不是默契是什么,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但他却隐隐约约从小樱身上捕捉到了悲伤的味道。 是错觉吧? 洛克李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天天,她双唇轻抿,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开口便是一句:“看我干什么。” “快走吧,下午还有任务。” 她往日说话并非这般冷淡,也并非这般... 看自己不顺眼。 洛克李还在愣神,天天实在拿这孩子没办法,从怀里掏出对方熟悉的纸扇,对着那颗西瓜头便是一下。 还是熟悉的力度,还是安心的声音。 懵逼不伤脑,力度刚刚好。 只有像天天这样优秀的出类拔萃的女忍者才能打出这般绝妙之重击! “青春笨蛋就好好的当你的青春笨蛋吧!” 天天眉头一皱,随即笑着跟上了春野樱的脚步,还不忘记拉上愣在原地的洛克李。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小李还在后面追问,但只得到了前面人的浅笑。 虽说时间不合适,但他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还有一个人会嘲笑自己。 不是蛇目杏树--那人在他们面前一向温柔,就连自己接受绿色紧身衣那天,他都会巧舌如簧的将水端的平平稳稳。 虽然在凯老师要求其加入青春神教时,他也拒绝的很干脆就是了。 少年不懂少女心,满脑子修行的笨蛋也少有理解寻常人的忧愁。 既然理解不了,那也莫要给自己添堵了。 天天怎么会看不出来春野樱脑子里在想着点什么?对于失去全部队友的她来说,连忍者生涯都岌岌可危。 但春野樱和李不同,她父母双全,家里也称得上是富裕,就算一辈子都只是下忍,也不过是听起来丢人罢了。 少了生存压力,心绪自然就会飘走。 更何况是以情爱和过激的痴汉追求者出名的春野樱呢? 从二年级就宣布喜欢宇智波佐助,和中山家的姑娘打的有来有回,昔日的好朋友竟然能为区区一个男孩撕破脸--不过小孩子嘛,幼稚点就幼稚点吧。 但到了中忍考试,也算是迈入大人的行列了,春野樱却还是那般拎不清。 天天虽然年纪不大,却可以断定--她见到过很多这样的人,她的一生,都会被男人和爱情所困扰。不论她日后取得多大的成就,总不会离开了那几个男人。 “李...” 天天看了眼洛克李,还有两步路,就是火影办公室了。 “你做自己就好。” 第288章 什么?这画风不对吧! 声音跑的比人快的多。 只要思念还在,期待就会在。 “这还是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人们的声音嘈杂,而站在村门口的少年早不是先前的模样。 他长高了些许,已经隐约有了些属于青年的模样--离家的那些年,正是生长发育的好时间。换做不熟的人看见了,谁能认出这是漩涡鸣人? 哦?你说还是下忍的这一届就只有这一人了? 那倒是个不错的评判依据。 漩涡鸣人身边看空无一人,该是师傅的自来也留下一句要去寻找素材,便打发鸣人独自离开了。说是离开,其实是写作回家的离开。 三年的时间只能说是转瞬即逝,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悄然离去。鸣人近乎贪婪的吮吸着空气中的味道--还是木叶,这里什么都没有变。 他这样想着,也算是释然,一个跳跃便稳稳落在电线杆上,将街道景色尽收眼底。 前面是卖蔬菜的姐姐,还是笑得那么好看。这姐姐有时候会看自己可怜,摘点黄瓜芹菜的塞过来。虽然不管是黄瓜还是芹菜都是些长得不好看的,买剩下的残次品,但也确实是来自陌生人踏踏实实的关心。 甘栗甘多半是出了新品,在转角处的店铺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当然,租金也绝对不便宜。 那里熙熙攘攘的围着一群人,鸣人将身子蹲下,手搭成望远镜的形状,似乎认真的在看着。 忽地,一阵黄沙飞起,紧接着的,是小孩子的尖叫--但比起新鲜出炉的小孩,这声音却柔和了一二。有点耳熟,但不多。 “木叶丸军团,在这里堂堂登场!” 果然是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小鬼。 真是让人怀念!漩涡鸣人再一次在心中感慨着。修行的那三年,他不止一次怀念过在木叶的日常,带着点悲伤和遗憾的快乐和嬉笑。 “也不知道小樱他们过的好不好...” 鸣人抬头望了望太阳,即刻又释然,那可是小樱,哪里会过得不好呢? 他这样想着,便是一个华丽的转身,毫不意外的落在木叶丸正前方。 这种时候,用来做“前师傅”的登场,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鸣人哥哥!” 小孩像个炮弹,在第一时间就冲向了漩涡鸣人,三年过去了,有的人长大了,有的人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跳脱。 鸣人随手抓了下木叶丸的头顶,和三个小孩打招呼--这般对比,更是能凸显自己长大了的事实!虽然木叶丸他们还是小孩,但自己已经迈入了通向大人的阶梯! 哪知道怀里的小孩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什么,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泣起来,身体晃动着,抽咽着,还不忘记把眼泪鼻涕蹭在漩涡鸣人衣服上。 这可是他为了回村专门换的新衣服! 但饶是漩涡鸣人也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对。他又不是佐助,怎么这孩子哭的像是再也见不到他那样?鸣人身上是带着点自恋天赋的,但这天赋总是没能严重倒认为木叶丸喜欢自己到这般田地。 “木叶丸...” 鸣人正准备发问,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奈良鹿丸身后跟着两个队友,正徐徐从村门走入,像是刚刚执行完任务。他还是那副睡不醒的模样,一双死鱼眼镶嵌在脸上,怎么扣都扣不下来。 “卡擦咔擦...” 丁次抱着薯片,吃的完全停不下来。 “鹿丸,井野,丁次!”鸣人提溜着木叶丸就是一个转身,正好面向猪鹿蝶三人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真是好久不见啊!” 果真和他先前预想的一样,这些人,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就像是分别前那般...额...漩涡鸣人贫瘠的词汇量不允许他继续往下想。 “算是吧。”奈良低头,视线落在木叶丸身上:“这家伙还是像以前那样粘着你。” 语毕,他抬头看了眼云,才再次将头低下,叹了口气道:“真麻烦。” 所谓物是人非,说的不是现在这般光景,但也算是差不多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漩涡鸣人回村的时间还真是刚刚好好。 朝向火影办公室的方向传来的轻盈的脚步声,是属于少女在自己“归宿”之处的放纵和任性。 她是奔跑着来的,最开始却看不出着急,直到达到某一个临界点,那脚步便开始加快了。 粉色从远远的下一个小点越变越大,直到能让双方看清彼此。 “鸣人...?”春野樱手中拿着卷轴,当是代替某个人跑腿过来送东西的。 “你回来了?”她像是有点不可置信,上下打量着漩涡鸣人。 个子长高了,原先比自己还矮些的小男孩,竟然是长得这样高了。 只是短短三年,就有这般变化--但木叶似乎也不遑多让。 “我回来了!小樱!” 对暗恋的女生,漩涡鸣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憨憨傻傻,却又多了点... 他眼睛一眯,停顿道:“小樱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春野樱正感动着,忽然觉察到这小子的视线正正好好落在自己胸前那一片平坦上。 是...是没怎么变... 但也不是这小子能随便说的。 “漩涡鸣人!”春野樱一字一顿,抡圆了拳头就要落在鸣人脑袋上,可还没有砸下,就看见了被鸣人圈在怀里的小孩。 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孩儿。 大名猿飞木叶丸,小名村中恶霸,也是三代目火影唯一的孙子。 三代目还活着的时候可谓是名师家教无所不用其极,却只教出了个混世魔王,还和村中最问题的问题儿童漩涡鸣人搭上了关系。 但现在,除去吵了点,倒是老实的过分。 “小樱?” 鸣人已经做好了迎接拳头的万全准备,但意料之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春野樱神情凝重的盯着小孩,久久不能言语。 只将手中的卷轴往鹿丸怀里一塞,道:“这个,是火影大人叫我拿给你的。东西拿到了就快去做任务吧。她还等着你任务结束帮她批文件。” 漩涡鸣人第一时间冒了问号。三代目爷爷对自己的文件那叫一个守身如玉,谁动都不好使,现在又如何能让鹿丸过去批了? 奈良鹿丸暗道一声麻烦,也是接过卷轴:“纲手大人还真是会使唤人。”他丢下这一句,便甩甩手往村外走去了。 这应该不是什么很紧急的任务,不然这三人也不会像闲庭信步似的来来去去。 鸣人这样想着,忽然庆幸道--那这样说来,他们是不是也还是下忍?除去那次中忍考试就已经变成中忍的鹿丸以外,他们都还是下忍? “是s级任务。” 春野樱翻出手帕递给木叶丸,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开玩笑,她用脚想都知道鸣人现在脑子里装着点什么。 “除去鹿丸是上忍以外,身下的井野和丁次也都是中忍了。” ?! “那那那...”漩涡鸣人瞠目结舌,小樱那么优秀,也该是中忍... “除了你以外,大家都是中忍了。” “毕竟你修行三年刚好错过三次中忍考试。” 再者,就是关于那任务的事情了。 春野樱深吸一口气,额头上的阴封印似乎能带给她些勇气:“在你走后不久,三代目就被暗杀了。” “那或许不能完全被称为暗杀...” “先是预告书--连暗杀时间和地点都写的清清楚楚的暗杀预告书。” 预告书提前一周就被送达了,那是一片叶子,绿的渗人。才堪堪飘了两下,就落在了猿飞日斩手中。 而暗杀,也确实按照预告书上进行了--严丝合缝,分秒不差。 “而现在,木叶出现了新的预告书。” 第289章 有时胆小如鼠 “志村...团藏?” 漩涡鸣人自觉记忆力算不上太好,但也不至于三年时间过去了,将村子中和三代目差不多重要的人都忘记了。 他确确实实,并不认识志村团藏。 春野樱也不难看出漩涡鸣人就窘迫,她现在早不是那个请求火影大人不要将自己放到第三班的弱小下忍了。 徘徊在火影办公室门外那天,正是猿飞日斩收到预告书的同一天。 他们敲响办公室的门,却迟迟不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半晌,身边出现戴着狐狸面具的陌生人。他们穿着相同的服装,灰色的紧身衣以及纯黑色的护手,以及闪着寒光的尖锐利爪。 这些人,绝不好惹。春野樱第一时间便想要瑟缩起来。面具人没有散发出杀气,甚至小心翼翼的隐藏其自己的气息,若非主动现身,春野樱怕是离开了都不见得能发现身边还出现过这号人马。 正是没有气息,才显得可怖。 她下意识看向和自己一同前往的小李和天天。二人不愧是年长一岁的学长学姐,分了一个眼神给面具人之后,便转头继续敲门了。 “我...” 什么话偏要今天说不可?再者她今日也不是专门来找三代目大人的。春野樱双手不安的缩在胸前,正想要后退,却被一双手稳住身形。 一双算不上温暖有力,但无比熟悉的手。 她下意识转过头看去,是旗木卡卡西。他结束了上一个任务,该是前来汇报的时候。但...作为卡卡西的学生春野樱怎么会不知道?卡卡西的汇报时间从不会是上午,而是傍晚。只有待着他们来完成任务的时候,才会挑阳光明媚的白天。毕竟老师的工作要和作为上忍的自己的任务区分开来,这才叫合格的大人。 “小樱,你们先回去吧。” “至于换班的事情,我会和火影大人说的,好吗?”旗木卡卡西一动不动的盯着面色凝重的天天和小李,似乎是在请求,但并没有给二人留下任何挣扎的机会。 天天又看了眼暗部,便不再多说,拉着小李就走了。 而里面没有动静的火影大人,正握着那片树叶。是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翠绿,阳光透过叶脉,迷人的不可方物。 如果上面没有刻着自己的死亡昭告书的话,猿飞日斩或许还有兴趣将其加入自己的收藏,时而拿出来感慨下命运的神来之笔。 预告书的字很小很小,只留堪堪穿过叶片的上表皮,如果不是杀手,也该是个世间独一家的手艺工匠了。 就连猿飞日斩都没有自信能将字刻的如此规整干净利落--瞧着就好像是叶片延伸出了新的叶脉,用自己的血肉在恭贺三代目火影的死亡。 所谓死期将至,也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宿命感。 “不行...还不可以...” 猿飞日斩一字一顿,挥手就示意暗部集合--除此之外,还要赶走已知的来客。 现在他可没有闲工夫去处理小孩子之间的矛盾,或者那些没必要的信念感。队友嘛,是谁不都是一样的吗?都是木叶的忍者,和谁一起执行任务有什么区别? 当年他成为下忍的时候,三人小队的概念才刚刚被提出来,也没见到有人能够挑选自己的队友--执行什么任务,和谁执行,又是谁带队,不都是上面人一句话的事情吗? 但好歹自己也是新方针的践行者,出现了这么一群娇气的孩子,倒是也能证明他的功绩。想到这里,猿飞日斩便不打算和小孩们斤斤计较了。 只是手上这叶子,还是让人无法安心。他可是站在这个村子顶点的人,什么身份才能如此这般光明正大的将暗杀预告书送到自己手里? “一周之后...”他喃喃自语,抬手将叶子送到正前方的暗部手中:“你怎么看?” 甲受宠若惊,除去今天刚好自己值班以外,他想不到火影大人询问自己的第二个原因。自己是木遁的继承者--但也只是实验室产物,比起当年的初代火影大人那可不是一句相差甚远就能形容的。 作为大蛇丸的实验品,就算是在暗部中,他也算不上显眼,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被作为最优解出现,除了在监视漩涡鸣人的时候。 只是九尾人柱力现在被自来也大人带出村子,那人又指明不要自己跟着。自来也大人说的话算不上重要,重要的是,火影大人同意了,他也就回归了护卫工作。 甲一手捧着那片叶子,一手背在身后,紧张的注视着其内容...以及工艺。 “火影大人...” “这上面有查克拉的痕迹,但并非木遁...而是纯粹的查克拉控制。” 甲的手抖动着,这是作为火影直属暗部不该出现的失态。但他心中的震撼,早已无法遏止。这若只是个手工匠人,那便随意了。但若是个忍者--就连自己都没有信心将查克拉控制做到这般水平。 那凹陷下的痕迹是这般浅薄,以至于仅仅用指腹去感受,都无法发现其异常。 但又每一寸,都落得精准--字迹工整,却看不出字体或是书写人的个人风格就是最好的证据。 木遁在遁术中算是对查克拉要求比较高的那一种,而自己作为木遁使用者,天生有着更细致的操控能力。如果连自己都比不上,那木叶又有几个能与之对抗的呢? 若是对方还有着些稀有的血继限界... 甲小心翼翼的看着猿飞日斩,萌生出了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怎么看?要是这等高手现在作为木叶的忍者活动,火影就没有猿飞日斩什么事情了。 当然,这对于他的大恩人志村团藏来说也是一样的。 “我认为...是相当的高手。发出预告也绝不是危言耸听。”甲说完,身边的卡卡西开口了:“就算是拥有写轮眼,也并非随便一个人都能做到这般。” “他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送进来...” 猿飞日斩点头,这也是他叫这二人到自己身边来的原因。 “卡卡西,你剩下的那个学生先叫凯代为照顾。” “这些日子你们二人就留在我身边,一定要将发出预告书的犯人抓住。” “不计生死。” 一只写轮眼,一个木遁,猿飞日斩该是被中忍考试打击到了。 虽然我爱罗没有作为尾兽人柱力对村子造成毁灭性的重创,但只是和洛克李以及宇智波佐助的对战猿飞日斩就足够能觉察到,要是人柱力认真,将木叶变成灰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我爱罗还只是一尾,能够控制好尾兽的人柱力,说不定比暴走的尾兽还要危险。 “是。” 二人齐齐应声,算是接下任务。他们化作两道黑影,一明一暗的蛰伏在猿飞日斩身边,一日,两日...不分白天黑夜。 这日,正是预告书上的日子。是个平平无奇的朗朗晴天,连路上走着的行人都和往日如出一辙。 猿飞日斩算不上愉快,但好歹称得上是冷静。 那群废物也不知道平时都在干点什么,一周了,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他在心里暗骂,盯着墙上的钟表,看着分针转动。 按照预告书上说,再有三分钟,他就要死于心跳骤停和失血过多。 这倒是个考究的说法--杀手也该是个讲究人。 边上站着卡卡西,暗处躲着甲,猿飞日斩倒是要看看那杀手会如何出现,又杀死自己,让自己死于失血过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连带着神经都在变得紧迫。 “该是没事了。” 他自言自语,分针即将挪动,走向下一个分钟。 第290章 白日见鬼 卡卡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是关于火影办公室挂钟的。 这个表有些年纪,是初代火影刚刚上任的时候置办的。那时候还有一段佳话--什么火影大人的表都是火影大人亲自制成的。 其边框也确确实实是木制的 ,看着好不结实。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钟表依旧称得上一句靓丽。但也免不了挂上些属于岁月的痕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火影办公室的一切,都变成了火影的象征。 二代目没有换掉这表是留个念想 ,那三代目呢? 三代目刚上任的时候卡卡西还是个刚出生的小不点,能传到他耳边的,也就是流言蜚语罢了。 虽说其中的真实性已经完全交给听者考量,但只要是认识猿飞日斩的明眼人都不会看不出来。 先是对火影办公室的器件翻新,再是大肆宣扬其来历--唯恐大家不知道这是初代火影大人留下来的好东西。 那年卡卡西还是暗部,正是刚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新孩子。 四代目刚走不久,木叶也还在重建时期。说来也算是神奇,明明损失这般惨重,但初代火影大人留下来的“好东西”却是一样损坏的都没有。 这些物件难道比村子中的大家还要重要吗? 虽说是从深渊里爬出来了,但那也只是物质上的深渊。四代目夫妻死了,琳也死了,带土也死了。 连活着的意义都找不到的孩子,真的能称之为是活人吗? 他抓着那本灰色的书,在任务到来之前,塞回怀中。 去工作的,去做任务吧。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称为做任务的机器吧。 麻痹自己,停止思考,只有这样,卡卡西才有一线生机。 暗部卡卡西和甲并肩站着,他们成为了最后一批打扫火影办公室的暗部。 灾后重建的第一站是火影办公室这件事也实在离奇。 “这就是最后了的吧。” “卡卡西前辈。” 火影办公室空无一人--除了两位暗部。卡卡西望着那挂在墙上的钟表出神,神情呆滞,连甲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见。 “卡卡西前辈?” 如果...如果... 那钟表看起来是这样无瑕,不管是外围的边框,还是里面转动的指针,都像是九尾暴动发生之前的样子。 如果时间能就此停止就好了... 那样的话,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砸碎这个破表--用来保护这些物件的人力,不知道能让多少个村民活下来。 若是能有蝴蝶效应,多米诺骨牌顺势倒下,是不是水门老师也会存有一线生机? 这对已死之人是不尊重不礼貌的! 卡卡西被甲推了一下,才堪堪回神:“你说什么?” 甲也不是傻的,前辈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卡卡西心里在想什么。 大家都是孤身一人存在于此的孩子,自己和前辈,倒也没什么区别。反倒是愿意拯救自己的前辈,在这群人中显得弥足珍贵。 “这个表上,有木遁的痕迹。” 甲没头没尾的来上这么一句:“若非木遁使用者,多半是看不出来的。” 这样说,这还真是初代火影大人亲自制作的钟表。 可那又怎么样呢? “但初代大人只是火影,不是钟表匠人。” “零件的制作总是会有些偏差...” “或许初代大人并没有想到过这表会被使用这么久吧。” 甲似乎轻笑了一声,向卡卡西的方向靠近半步:“这表的零件...也是木遁所为。时间久了,自然是会老化的。” 外壳有三代目大人日日呵护,松香蜡油涂抹,自然能以狡黠的方式逃过岁月蹉跎,那内力呢?无法触及到的内里呢? “这钟表是一体成型的,若是想要将其打开,必定需要敲碎外壳。” 甲心有灵犀,自然而然的回答了卡卡西心中的问题:“前辈,树木是时间的一部分。” “这表尊贵至此,却是个不准的。” “每过一个月,就会迟缓差不多十分之一秒。随着时间变长,老化和误差也会更加严重。” 卡卡西挤出一抹冷笑,却觉得轻松些许。 这般被呵护的表,却连表的职责都完成不了?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发现过吗?” 他语气冷淡,这表和现在的主人还真是如出一辙。村子就摆在眼前,会选择荒废的也只有那人一人。 若是水门老师还活着,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若是那天九尾封印没有松动,或是... 漩涡鸣人没有出生。 不不不...他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再是妖狐,再是如何,漩涡鸣人也是水门老师和师母在世界上最后的血脉。 是他们拼了命要保护的,最重要的家人。 也是作为人柱力封印妖狐的,木叶的英雄。 甲倒是俏皮,他随意的一耸肩:“谁会闲的没事质疑有神话色彩的艺术品?” “再者,除去木遁使用者,也少有人能有资格发现其中问题。” “也就是说...” 甲明明是戴着面具的,卡卡西却觉得他笑了--这孩子,明明之前比自己还要隐喻,满脑子只有救了自己的团藏大人和要为木叶献上心脏,现在也能这般鲜活的打趣自己了。 “这件事只有我和前辈知道。” “就算知道这种事情也没什么用吧。” 卡卡西依旧冷淡,语气缓和了些:“算不上黑料,也不至于被灭口。作为闲谈倒也不错。” 没有? 真的没用吗? 卡卡西的眼神和甲准确无误的对上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想起来了十二年前,还年轻的二人之间的那段对话。 钟表是有误差的。 若是如此... 这十二年来的误差,该是有一分钟左右了。 而面前的猿飞日斩却是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正是要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向门外--像是要宣布自己的胜利,又是要嘲笑暗杀者的不自量力。 卡卡西站在门边上,分身门滴水不漏的将房间包裹,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火影大人,还不能...!” 不管怎么说,现在还不能失去猿飞日斩。木叶的每一次意料之外的动荡,都对村民来说是重创。再者,若是猿飞日斩死于暗杀,想必很长一段时间木叶都会笼罩在暗杀者的恐惧之中。 连火影大人都躲不过的暗杀者,更何况是一般村民呢? 可越是害怕什么,越是要来什么,卡卡西眼见着三代目大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嘴唇都变成了紫色。 老人连站都站不起来,直直跪倒在地上,留下一地狼藉。 暗处的甲也不再隐藏,挥手就是木遁将空间包裹,以隔绝外部攻击。 “火影大人!” 卡卡西将猿飞日斩从地上捞起,淡绿色的查克拉源源不断的涌入其干瘪的身体中 “赫赫...!” 那呼吸从急促到更急促,再到虚弱,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等医疗忍者赶到,老人早已没了意识。 “怎么样?” 静音推门而入,她原先就等候在外围,从事发到到达也不过几步路,若是寻常的窒息,怎么也该是能救回来的。 可现在...好像有些许不同。 卡卡西的查克拉一接触到猿飞日斩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像是碎裂的杯子,再也接不住任何外界的输入。 银发上忍摇摇头,按照静音的指示安顿好猿飞日斩。 根本没有线索。 没有刺客,连任何意外状况都没有发生。 不知道起源,就无法为医疗班提供线索。 旗木卡卡西比自己想象中的嗨哟冷静,他站在一旁,被叫到的时候便帮忙,空闲的时候便做着护卫。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一直到宣告死亡,一切都像是那么水到渠成。 猿飞日斩死了,死的不明不白,也算不上光明正大。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旗木卡卡西,内心却平静的异常。 第291章 心里有鬼 猿飞日斩就这么算不上轰轰烈烈的死了。 大抵是有那么一群人总觉得猿飞日斩命不该绝,作为火影还尚且不能够结束。 这个时代还不能这么快的结束。 他们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大约过了一周,三代目大人去世的消息才终于被放出来。” 想要和漩涡鸣人解释志村团藏是什么人,毫无疑问是一件大工程。虽说是前些年的英雄,但现在也算是完全退居幕后,加上身份敏感,也算是个都市传说了。 是自己隐匿了身份,却随着火影的换代而被迫出现了。 “三代目爷爷...”漩涡鸣人的重点完全不在志村团藏身上,只有心心念念的猿飞日斩。孩子从小就没有的父母--虽说和猿飞日斩见面的机会谈不上多,但毕竟是名义上的监护人。 说是没有感情,是完全不可能的。 只是念着三代目的名字,青年就红了眼眶。 春野樱想着这会是很长很长的一段说明,早就将漩涡鸣人拉到了街边的家庭餐厅。 这是个工作日,小孩都在上课,家庭餐厅也自然称得上是一句空荡荡。这也算是鸣人修行三年时,村子里刚出现的新玩意。但可惜的是,远航归来的游子并没有闲工夫去观赏那些让人心动的新鲜东西。 “到底是谁...” 他咬牙切齿,几乎要将面前的茶水盯出一个窟窿,恨不得现在就将杀死三代目的凶手抓出来杀死。 但春野樱只是叹了口气,收养“无家可归”的她的,正是现在的火影纲手大人。她自觉自己并非是有天赋的那一类,能被纲手大人收为徒弟,有一大部分是可怜。 这可怜不光是被留下来的可怜,还来源于她的两个队友。 “所以,现在才要保护好团藏大人啊。” 她回避似的,将目光转向远方。只要稍加接触,就能轻而易举的发现纲手和猿飞日斩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人。 虽说是三代目的学生,但怎么也说不上一句相似。 这个人,正直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越是有了对比,才越是能看出前人的不足。春野樱最开始面对三代目大人也只是崇拜。毕竟村子里最强大,最尊贵的火影大人,只是见到就已经是荣幸。 是因为有了火影大人,所以他们才会有现在这样和平安泰的生活。 但事实上呢?或许在一定程度上这么说倒也没错,但猿飞日斩似乎从最开始就没有把他们当作合格的个体看待。 不是独立的,也不是值得尊重的。 村子中内被称得上是人类的,也只有少数到不能再少数的精英上忍--以及那些先前隐藏在暗处,现在正逐渐浮现在自己眼前的,蛰伏在黑暗中的那群人。 “一个凶手,多次犯案,还真是胆子大的。” 春野樱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希望话题变得这般沉重。她总是偏向善良的,分开的日子足够她看清楚昔日队友的可怜与可爱之处。 小时候的自己,确实是太过分了些。就算她自己现在有些看不上猿飞日斩,但那老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漩涡鸣人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最信任的长辈。 “总是会找到的。” “这种,不知道畏惧的人,最是弱小。” 桌上摆着两杯茶水,以及一份缀着草莓的蛋糕。那茶水早已冷却,过了冒热气的时间。少女勾起手指,捏着长勺,从蛋糕边缘挖去一小块送入口中,愣是将面前的漩涡鸣人看得红了脸。 小孩和少女还是不同的。 但鸣人显然也不是三年前的鸣人,他迅速捕捉到春野樱话中重点。 两次的话,还算不上是多次吧? “那犯人,还盯上了别人?” 按照春野樱的说法,志村团藏就像是原先隐藏在暗处的火影。二人一明一暗,一黑一白,才终于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火影。 想要对木叶造成重创真的很简单,只要杀死火影大人就可以了。 不管是在明的,还是在暗的。 能称得上是暗中火影的人,还是三代目爷爷的好朋友,多半也是很出色的大人吧--像自来也老师那样的。 漩涡鸣人几乎是理所当然的这样想着,像是善意从天而降。 春野樱昨天才见过志村团藏,那是个看起来就阴暗潮湿的老头,还怕死的不得了。 一个小小的中忍哪里是能见到志村团藏的? 理论上不行,但春野樱是纲手现在唯一的亲传弟子。 没有办法,猿飞日斩的死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不管是哪一个被盯上,总会觉得自己还有点抢救的余地。 怕死乃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本就怕死的不得了的志村团藏。 医疗班自然就成为了木叶发展的重中之重。纲手也顺势在上任的第一天,大手一挥,决定收几个徒弟。 也就是所谓的亲传弟子。 说是收几个,但最后被留下的只有自己一个。 现在春野樱想起来还是觉得震撼。那时不管是否作为医疗忍者有过从业经历,几乎所有的女忍都出现在了选拔现场。 当然里面也不乏男忍者,但实在不及女忍那般壮观。 她们像一朵朵盛开着的,充满生机而妖艳的鲜花,一同汇聚于此,向向往之人展现自己的能力。 那样耀眼,那样美丽。 春野樱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选上。或许真的有些天赋,但她觉得多的,是来自纲手的怜悯。 第一次被选出来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几个同样年轻的女忍者。 雏田,井野,还有几个春野樱叫不上来名字的--倒是一直向往纲手的天天连选拔都没有参加。 “我成不了医疗忍者。”女孩还是一如既往的豁达,她耸耸肩,将手中的庆贺礼物塞到春野樱手中:“你可要好好努力,成为像纲手大人一样优秀的医疗忍者。” 她见春野樱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点局促,便拍拍粉发少女的肩膀:“我会用我的方式,成为比纲手大人还要厉害的女忍者。” 她肆意向春野樱展示着身后的卷轴,一米宽的卷轴,里面装着的,是只属于天天的忍术。 这不是一朵花,也不是零落着的草,而是一棵将要长成参天大树的苗。 只是注视着,春野樱就能看见天天未来的模样。她或许不是忍者中最强的,但她作为人的光芒,不会输给任何人。 “嗯!” “让我们一起加油。” 若是那天没有天天出现,她或许会拒绝掉这从天而降的恩赐。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拿,她从小就被这样教育着。但什么是属于自己的,什么又不是?这便无从界定了。 抓住机会的,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在团藏之前,还有一位。” “你并不陌生的那一位。” 春野樱将奶油含在嘴里,浓郁的奶香混着甜腻的颗粒,直直从上颚滑向鼻腔,刺激着每一寸味蕾和每一根嗅神经。 “日向日足。” “也就是雏田的父亲。” “日向的族长。” 春野樱缓缓的讲着,手里的勺子不安分的戳向盘子中奶黄色的蛋糕体,金属材质的长勺只有最前端做成了叉子的形状。要是地狱里的恶魔也用的是这种叉子,恐怕看着就没什么杀伤力了。 “在一年前收到预告书,按照预告书上写的时间,当天晚上就猝死了。”春野樱说着,手指关节有节奏的敲击在桌面上,只分了点余光观察漩涡鸣人的反应。 少年看起来有些无所适从--他是厌恶雏田父亲的,那日在中忍考试时日向日足对雏田的打压已经到了闻者流泪的程度。 可他该死吗? 自己却是有一瞬间的犹豫。 !下一章才是:292命途 我是笨蛋 第292章 命途 “我们没有决定旁人生死的权力。” 曾经有人这么和自己说过。 是佐助。在他傻乎乎问出对方为什么要成为复仇者的时候,佐助莫名其妙的甩给自己这样一句话。 “他说的。”佐助拽拽的加快步伐:“白眼睛的那个。” 也不是说给他的,而是说给他哥宇智波鼬的。 鼬那人,一看就是个杀孽很重的人,却真的因为日向宁次这一句轻飘飘的话,硬是谁也没啥。 自己哥哥就是属于那种既要又要的贪心鬼。 但这也没办法,谁让他实在太强了,强大到就算是既要又要,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简单事情。 看不惯宇智波鼬的人在村子里绝对算不上少数,但村中几乎听不见有关于宇智波鼬的负面言论。 他不在话题舆论中心是一方面,没什么人敢说他,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所以他什么都得到了--一切宇智波鼬想要得到东西。 小狐狸那时似乎还没有完全听明白,只是眯着眼睛盯着佐助看,又被那人呛了一句“吊车尾”,自此,战争一触即发。 在鸣人的记忆里,佐助总是第一个跑开的。但即便是跑开了,也给自己留足了能追上去的理由。和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就算他顶着吊车尾的名字,总是要佐助帮助,但他也算是,被那样一个人当作过完整的人类看待过了。 这是在见到佐助之前,从没有出现过的。 他们相似却不相同,他们沉默却不无口。 带来的,是能够寻找一生一世的信念。 那些回忆,那些能被称之为美好的过去,哺育着他,也折磨着他。 “没有人是该死的。” 春野樱说着违心的话:“就算是日足族长,也有期待他活下去的人在。” “我们没有决定旁人生死的权力。” 蛋糕还剩下最后的四分之一,故事也即将接近尾声。但不出意外的话,意外性首席忍者就要带来意外了。 “是佐助和你说的吗?” 漩涡鸣人的神经绷紧,白眼睛的那个已经不在村子里了,宇智波哥哥看起来也不是像是会和春野樱接触的类型。 “嗯?”春野樱愣住了,回忆了下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佐助说过的话? 佐助君... 只是听见佐助的名字,这颗心脏就会开始抽动。那些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便像潮水一般涌来,刺激着主人的泪腺和神经。 封印三年的画面闪了又闪,最终定格在薄雾中,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还会有再见的时候吗?又是什么将宇智波佐助逼上绝路? 她轻轻摇头,大抵是想明白漩涡鸣人说的是什么了。但同样的,她也想明白自己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强。 “是纲手大人说的。” “给日足族长收尸的,正是纲手大人。” 那尸体早不是最开始的人形,日向日足死相远比猿飞日斩的要可怖的多。 那人的预告书是一枚卷轴,混杂在分家送来的长老寿宴贺礼中。淡紫色的绢布绣着金边,和那群在缝隙角落中透着穷酸气息的卷轴截然不同,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奢华。 那布匹并非时下流行的,除去外表闪着金钱的味道,其中还混着点时间岁月放到陈旧。 预告书送达的当天,日向日足就死了。还没来得及看清卷轴里面写了什么预告内容,就暴毙而亡。 说是猝死暴毙,但等长老过来催促是时,日向日足已经没有了人类的颜色。紫色的皮肤,表面还浮着一层金灿灿的油腻,倒真和那卷轴有几分相似。 “见字如晤...” 卷轴内的字迹和叶片上的如出一辙,倒是叫纲手看了有几分理所当然的释怀。 日足的肌肉在第一个小时便开始溶解,像是一滩烂泥,夹在骨架和外皮之间,只是稍微移动,都能泛起沼泽地似的涟漪。 春野樱的鼻尖似乎现在还记着那日的气味。尸臭扑面而来,对着春野樱就是当头一棒,险些将小姑娘整个敲晕过去。地窖里珍藏了三百年的臭鸡蛋爆开,多半也不及那日恶臭一半。可谓是视觉和嗅觉上的双重打击--尤其是尸体上浮着的那层油,可是让春野樱好几天没有吃下饭。 见字如晤,见字就死。 武士间的居合斩也不过如此。 “嗯?”漩涡鸣人见春野樱没有继续往下说,空气里安静的可怕。许是到了饭点,家庭餐厅里陆陆续续的走进来几个聒噪的小孩。但他们的吵嚷总是到不了这边,像是开了结界似的,成了个静谧到可怕的角落。 “小樱?” 鸣人和纲手关系算不上亲密,但多了自来也这一层关系在,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些其与日足族长之间的不愉快。 想必小樱在这个时候提到纲手也该是这个原因。 “啊...啊!” 那四分之一的蛋糕最后还是剩下了。 兔子从天上飞过,爆裂出血肉,将透明的玻璃染红。 皮肉碎裂,鲜血横飞,中间的脊柱却完好无损。 “哇!妈妈!”小孩被撞击声惊吓到,拽着母亲的衣角就哭喊起来。 小小一间家庭餐厅,全部的视野都集中在这静谧的角落,只因为那兔子正好撞向了鸣人身侧的玻璃上。 红色的血液因为长时间接触空气已经有些氧化,暗红色的一团,边缘模糊,却又清楚的描绘出图案。 “你是...谁...” 这是个问句,而问号的最后一笔,由那兔子的脊柱来完成。 黄白色的脊柱扎破玻璃,尖端指向餐厅之内,微微翘起一个角度。 漩涡鸣人一字一顿的念出血字,身体缓缓转动,顺着脊柱尖端指着的方向去看。 棕色的树干掩藏在阴影之下,翠绿色的树叶郁郁葱葱,树干上系着破旧的秋千,它旋转着,晃荡着,似乎上面还会残存些余热。 “是他!” “什么?” 春野樱第一时间拉住漩涡鸣人的胳膊,就要往火影办公室冲去:“要赶紧汇报给纲手大人。” “鸣人。”爱慕对象那一双翠绿色的眸子盯着自己,坚定的没有丝毫动摇:“现场的维护就交给你了。” “是杀手出现了。” 被木叶高层称作为“判官”的杀手出现了。 先是猿飞日斩,再是日向日足,后面又紧接着出现了同样位高权重的受害者。 蛇目家的家主--整颗头都不知所踪。 上忍秘书长--好好的班上着上着,身体就从手指开始逐一爆炸了。 ... 除去还活着的志村团藏,被发预告书的八位受害者无一不在死亡之后,由其竞争对手或是仇家抖露出了大量黑料,一时间竟是成为了木叶的笑柄。 村外的人在笑,村中的人也在笑。 只有那群一起做坏事的老东西笑不出来。 渐渐的,那杀手就成了判官。先是村民在说,后面,竟然是连纲手大人都开始这样叫。到现在,连专题小组都叫判官组了。 这判官一日不抓到,木叶的帽子们就一日笑不出来。 团藏假笑过--但现在也该是笑不出来了。死神的镰刀最后还是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该来的总是会来,要想躲得过判官的生死簿,恐怕也只有神仙才能做到了吧。 “可他不是判官。” 漩涡鸣人站在人群中,分身围着玻璃密密麻麻站了一群,却也将周围看客的闲聊全部收集。 他正是想着,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位穿着上忍马甲的黑发忍者。 “你是谁?” “别紧张,鸣人君。”黑发忍者笑得如春风般和煦,他指了指人群后面:“只是个来记录现场的先行忍者罢了。” “我们没有裁定他人生死的权力。” “他们不是神明,他也不是判官。” “不是吗?” 第293章 旧事重提1 日向宁次,享年十八岁。 好端端的人,就那么带着点草率的死了--那死法,谁看了难道不说上一句草率?谁看了不摇头。 哦,大小姐多半是不摇头的。 她脑子里想着的,只会是鸣人君的手好温暖,全然想不起来表哥刚刚代替自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人总是觉得,人死了就是最可怜的。日向宁次先前也是相同的想法,但为了达成目的,稍微可怜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能够因为他的死亡这个世界,这个家族能够发生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变化,一人生死,甚至能算得上值得。 可等到日向宁次死了,才算是知道还有更可怜的。 最狠毒之事莫过于将累得不行的社畜从床上拉起来上班--不光上班了,连承诺好的工资都是骗人的。 说好的五险一金,结果是自己交的。 说好的双休,结果是两年休一次。 说好的底薪6000结果是老板底薪6000。 上班上的累死,却又不得不去。他都是已死之人了,却又被抓着衣领拉出来活--如果这能称得上是活着的话。 周围的人是那么熟悉,那么鲜活。但日向宁次总是无法相信,这就是现实。他是死了的人,早早的就死了。在遇见这群人之前,他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这不是属于自己的故事。 有些地方美好的几乎难以置信。越是美好,就越是不真实,但又有恶棍,用一己之力使这梦变成了现实。 蛇盘着尾巴,盘算着想要的东西,却从不用真身干涉。 他下了锚点,却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这里。 日向宁次时常会想,这是否又只是蛇编撰出来的梦境,又或者只是已死之人存于净土的必经之路? 但是幻影也罢,梦境也罢,保护似乎早就变成了少年的本能。 有人对他好,所以要保护。和任务无关,也和蛇无关。 看见遭遇悲惨的人会悲伤,遇见做坏事的小孩会包容...好像这一切,才能勉强构成名为日向宁次这个个体活着的意义。 但他又很草率的死了,最后也没有让蛇得逞。 “笼中之鸟,哼,不过如此。”蛇说着违心的话语,还是带走了日向宁次的灵魂。 十八年又十八年,名为日向宁次的少年还是没有活过十八岁。他没有死在日向雏田的面前,而是在众人惊叹之下划破脖颈,将那掩藏在皮肉下的血管隔断--力气之大竟是将自己的脖子捅了个对穿。 别说是纲手,就连天王老子来了怕是都救不了的。 少年死时脖子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鲜血浸染旧伤,一同将白色浸润,刺伤了那日在场的所有人。 扦插之术明明收回来了。 宇智波斑有霎那间的迷茫,他下一瞬间便转头看向身边的带土。小崽子还没来得及为久别重逢高兴,就先一步红了眼圈。 这小子向来是爱哭的,这下怎么也该是要哭了吧。 要是脑子一热用了轮回天生....虽说是计划泡汤,但宇智波斑竟然觉得未尝不可。但是在那之前,他想要找到将日向宁次逼迫至此的真相。 “宁次!!!” 宇智波带土嘶吼着,第一时间就从十尾头上一跃而下,身后还插着的神树枝干硬生生被拉长,初见时候的霸气荡然无存。 眼泪还没来得及掉下,便看见有人抢占了先机,早自己一步将那倒地的人扶起。 旗木卡卡西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查克拉几乎告罄,却又硬生生挤出了些淡绿色的光芒凝聚在涌出鲜血的伤口上。 就在木叶的自己,竟然从未见过宁次!而今日相见,却是生死两隔! “医疗班?医疗班在哪里?!” 卡卡西六神无主,面罩下的嘴角抽动,眼白竟是被红色完全吞没。他几乎是在祈求,双膝跪地的捧着少年逐渐变得冰冷的尸体。 “会好的。” 他说。 “你不要死。” “你不要死...” 日向宁次死了,有点随意的死了。 还是穿着晓袍的野原琳从暗处走出,安抚的拍了下卡卡西的肩膀,那人才终于愿意放开白衣少年的尸体。 太瘦了...瘦的搁手上都没有重量。轻飘飘的一片,睁着那双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白色眼睛。但现在里面再也无法捕捉到丝毫亮光。 为什么? 茫然的不只是卡卡西,在场包括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二代目扉间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茫然。 不认识日向宁次的忍者面面相觑:这第四次忍界大战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忍者联军这边的主要战力一个个都跪在地上--除去那个漩涡鸣人和他们一样迷茫以外。 看两个十尾人柱力,和失去战斗能力的宝可梦看着没什么区别。 “发生什么了?” 棕发上忍拉拉身边的忍者。 “谁知道?前面传过来说是突然冒出来了个人,当着大家的面抹脖子了。” “啥?抹个脖子这么壮观?我哥今天早上就战死了,也没见这第四次忍界大战有停下来啊?” “嘘!” 棕发上忍被捂了嘴巴,同伴压低声音还是继续道:“那哪里一样?” “我们的对手就那么几个,一个比一个像怪物,想要对忍者联军做点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 棕发忍者下意识的看了身后浩浩荡荡的一片人,这话说的也对,第一次见到宇智波斑的时候,那人打他们就像玩似的。 一脚一串,一拳一条,运气不好的说死就死了,运气好的也要在地上躺半天起不来,就算起来了又怎么样呢?走到宇智波斑面前,再次被拍飞。 他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为已死之人哀悼了。 棕发上忍释然,决定安心八卦:“也不知道那个自杀的是什么来头,我们这边的队长停下了不说,那宇智波斑和面具男竟然也是停下了。” “早知道有这等神人,还要我们忍者联军干什么。” 他说着,就盘腿往下一坐:“我看啊,这仗,多半是要打不起来了。” “就算是再开,也要等到十天半个月之后吧?” 七日,至少会暂停七日。 棕发忍者就是这么有信心,觉得那群疯子短时间内不会继续。她笑嘻嘻的望向远处一动不动的十尾巨兽,自家哥哥就是死在那怪物的爪子下,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变成了肉泥。 那尸体捡都捡不回来,死后也只能被刻在木叶的慰灵碑上,和其它死者一起被供奉。 这也是有好处的。就算自己那天出了意外,没有办法去看哥哥了,还有别人会去那边祭拜,想必也会让哥哥过得更好些吧。 快结束吧。 这种只要怪兽一停下,大家就会齐刷刷停下来的奇怪战争。 “那是我们畏惧。” 同伴却不这样想:“我们畏惧他,所以停下来了。” “害怕那东西趁我们大意,一下子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变成肉饼。” “你也不想这么早就去找哥哥吧?” 棕发忍者深以为然,她晃荡了下脑袋,可这条命从最开始就不被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又怎么样呢?” “我成不了逃兵,我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棕发忍者笑着:“既然没有,活着死了,不都是看运气吗?” “我们是上忍还是中忍或者再残忍一点,我们是下忍。” “对那怪物,对宇智波斑来说,难道不都是一样的吗?” “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 “真搞不懂那人明明有了活着的机会,却还是选择自己杀了自己。” 但棕发忍者还是笑着:“他是勇敢者吧。” “或许...对他来说我们眼中的怪物才是日常。” “那他又面对着什么怪物呢?” 第294章 旧事重提2 怀疑,然后去证明。 一旦完全在意料之外的状态出现,孰强孰弱,便一目了然了。 黑绝总是胆小的,它还没有等到关键的时候,脑子里到处乱晃的蛇也不见踪影,一时间竟然慌了神。它照例蜷缩起来,等待机会。 不是?谋划了这么久的第四次忍界大战,怎么可以说不打就不打了? 宇智波斑还是秽土转生的状态,而无限月读也没有展开。不管是哪一个步骤,都停滞不前。 恋爱脑不可取!下次找目标一定不能找恋爱脑了...不对,等一下。 黑绝迅速转移到宇智波带土的怀里,恶魔地狱: “痛苦吗?” “悲伤吗?” “想要一个日向宁次活着的世界吗?” “无限月读会给你答案。现在...” 黑绝还没有说完,就被宇智波带土随手抓起,丢到了宇智波斑怀里:“管好你的替身,别让它出来瞎叫唤。” 你这个眼界窄小的宇智波带土,竟然对黑绝大人做出这般失礼的事情!它才不是什么替身,也不是宇智波斑的所有物。 但现在,它得姑且是一下。 也罢,也罢,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自己不是君子,但现在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还不如先把嘴巴闭上,等待最好的时机去挑唆一下二人的关系。 就一个宇智波带土,被斑拍成饼饼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这里面有蹊跷。” 宇智波带土看了眼面色灰败的野原琳,后者抬头解释道:“死因确实是动脉破裂导致的大量失血。” “寻常人自刎不会死亡的如此迅速...但是...” “他本就沉疴缠身,虚弱至极,就算是一点小伤都可以杀死他。” 就算是这样,那握着刀自杀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伤口之深,位置之准确,只需一眼就能看出这人的自杀是蓄谋已久之事。 带土正准备说什么,便听见身后的斑冷哼一声:“他是如何来到这里的?”问完,便弯下腰,挽起少年沾满灰尘的衣袖:“这是木叶的衣服,也是日向的族袍。上面有日向家辉的暗纹。” 五位影都在旁出对敌,但斑也不急于一时的盘问“为什么呢?” 他打量了下在场的诸位,毫不意外的收获了一堆迷茫的眼神。 “千手扉间,真是你创造的好忍术。” 很显然,是飞雷神。 标记在哪里呢? 宇智波冷脸走向日向雏田,又被黄色的身影拦下:“你不要伤害雏田!” “她并非知青者。” 漩涡鸣人不知所以,但也听说过日向雏田的这个表哥--自己小时候似乎还因为佐助和这人有过一段算得上美好的回忆。 但就算如此,迁怒也是不好的。 “碍事。” 宇智波斑一只手就能将漩涡鸣人掀飞,但他没有:“我对小姑娘不感兴趣。” “喂,你叫雏田是吧。” 杀伐果决的宇智波斑像魔鬼似的开口,但却没有做出魔鬼的举动。 “你的袖子下面,是什么?” 忍者联军的所有人都装备了标准的忍者马甲,里面自然也是统一的锁子甲和背心,除去漩涡鸣人这种,都是齐刷刷的一片。 “别那么紧张,小鬼。”宇智波斑却是少有的好耐心,他见过少年死而复生,却又能明明白白感受到现在眼前的日向宁次,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首先,他没有拉人陪葬的恶趣味,其次,他不想要在坟头杀人。 安息之所,不需要那么多嘈杂。 他的战利品这辈子见过的,经历过的残酷和纷争已经足够多了。 雏田抖得像个筛子,先前扑上来救漩涡鸣人好像已经透支了她半生的勇气。在恐惧之下,身体便先一步选择了服从。 她颤巍巍的掀开袖子,那袖口内侧有一枚小小的印记。 长得和二代目的有些相似,却不完全相同。 “这...这是...”雏田对这印记毫无印象,拿到衣服之后,也从未去过一次日向分家。 宇智波斑只是摇头,抬腿就是给了宇智波带土一脚。双拼色青年踉跄了两步,转头就是要呲牙咧嘴的质问老头闲的没事能不能不要拿自己开涮。 他也是有情绪的好不好? “别想着复活他了。” “没啥蹊跷。” “哈?那好好的人为什么要自杀?”宇智波带土一双眼睛红的要滴血,像是豺狼虎豹似的扫视一周:“肯定是有人对他不好...” “然后呢?” 斑挑眉:“如果是你说的那样,然后呢?” 带土愣了下,眨眨眼睛,又听见宇智波斑开口:“让所有人偿命吗?” “他真是死了你也不肯放过他,还要把那群人送下去给他添堵。” 好一个冷血无情的宇智波斑!带土震惊,但带土不说话。 沉默中时间在流逝,有人是选择沉默,有人是害怕沉默被打破后小命难保,不得不保持沉默。 神啊,让这沉默来的更持久一些吧! 忍者们还在祈祷着,却见硕大的蛞蝓顶着金发火影从后方迅速上前,手里还抓着一条黑色的不明物体。 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那其实是一条黑红相间的小蛇。这蛇一般人可能不认识,但黑绝可是熟悉的不得了。 它几乎下意识的觉得翻盘的时候来了--蛇能被抓住这可能是蛇想要被抓住,那东西和壁虎似的,壁虎断尾求生,它一眨眼就能从手上溜走。 若非如此神力,黑绝也不会相信蛇说的话。 什么实现愿望啊,什么救母计划一键加速啊,这种听起来美好到不可思议的东西。 但相对的,作为黑绝,作为幕后黑手,它也要帮蛇做事情才可以。 诸如... 刺激一下日向宁次之类的? 黑绝又看了眼死的不能再死的白眼少年,陷入沉思。 嗯.... 算了。 随即,它又释然。 就算没有它,事情也一样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微妙的状况,与其后悔还不如想想现在应该怎么做。这宇智波带土的执念没有想象中强不说,连宇智波斑都停下了。 完美世界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日向宁次吗? 消灭战争难道还比不上日向宁次吗?!!! 恋爱脑真的很可怕,它以为它找到的是两个事业批,但实际上一个比一个一言难尽。 黑绝看着纲手,又看看她手中的蛇,呲着白牙,露出阴险的笑容。哪知道那女人从蛞蝓身上一跃而下,朝着自己的方向就来了。 “笨蛋!” 她对着宇智波斑就是一拳:“你也是笨蛋!”宇智波带土也逃不过。 框框两拳,却是让带土想起来了在山洞中被纲手支配的恐惧。 “你...” 他正是蓄势待发要骂人,又被身后的宇智波斑捂了嘴。 ?什么时候老头子的脾气变得这么好了?这样和软柿子有什么区别? 被人打了还不还手... 可也是这一捂嘴,让带土的注意力落在了纲手身上。 女人衣衫凌乱,身体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一看就是在激烈对决中造成的。那双眼睛红的吓人,眼角还有哭过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纲手的脸颊上也同样有高高肿起的一块。 除了纲手自己谁敢打她的脸?自来也都不敢,也打不到。 柱间血脉加上阴封印使得女人的自愈能力到了恐怖的境界,这肿块能保存到现在,足以见到那人打自己时力量之大。 估计比打自己和老头子的时候,还要大很多很多。 “你知道什么?” 带土怔怔发问:“你是不是早就见到他了?” 他发了疯似的抓着纲手的肩膀摇晃:“你说啊!你说啊!你是不是早就见到他了?!” 第295章 旧事重提3 “是。” 纲手别开脸,不去看带土和斑:“我早就见到他了。” “不然...他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个问题。” 女人叹着气,将蛇甩到众人面前:“是我们杀了他。” 今天早上,纲手还去看了日向宁次。 战场前线瞬息万变,稍有差池,局势便会调转。 不管是尾兽还是秽土转生,对忍者联军来说都是威胁,更别提那些能模拟外貌的白绝了。 但纲手还是放心不下,分了分身前去木叶,心中不好的预感持续膨胀。 分家和宗家都是忍者,早就换上衣服,奔赴前线去了,只留下日差那个不是忍者的孩子。 就算到了十八岁,那人的身体也没有丝毫起色,整日苍白着脸颊,到最后竟然是出门的次数都接近于零了。 “宁次...” 纲手熟门熟路的从后院翻进去,见宁次倚靠在床头,手里端着枚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苦无。 接近透明的肤色,看不见丝毫血色,像是风一吹,人就要碎成千万片随风去了。 从上一年冬天大病一场之后,宁次的视力便不怎么好。自己都翻进来了,也不见宁次有什么反应。 他脖颈上还缠着绷带--前些日子忽地拿刀抹了脖子,好在边上有个监控摄像头宇智波鼬,自己又恰好在边上,这才救了下来。 但一周过去了,伤口仍然在向外面是渗血,愈合程度聊胜于无。 “怎么不躺下歇着?” 纲手站在外面,等寒气散完,才终于走进屋内:“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好好的。” 女人侧身坐在床边,将苦无拿下,又扶着宁次躺下。 皮肤触手冰冷,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们都走了,宁次在这里只有宗家分过来的老人照看,也多有不周到的地方,也不知道等结束了,又会是什么样子。 “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宁次迷了眼睛,靠在纲手怀中,贪恋来自女人身上的温度,他轻轻摇头,却没出息的被自己晃得头晕,半晌说不话来。 他安抚似的捏了捏纲手的指腹,用动作告诉对方不必担心。 等女人被安抚好,分身消失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情。 却是在分身术解除前一秒,宁次抚上纲手的脸颊,一行清泪滑下。 他自嘲的笑着,虚弱开口:“你看,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什么都改变不了。” ... “呵...”宇智波带土的质问只能换得纲手的冷笑:“比起在这里逼问我,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那条黑红色的小蛇带土再熟悉不过。只是差一点,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要成为蛇的同盟了。 它是凶兽吗?将宁次逼死的凶手? “宇智波...带土。” 蛇不愧是是蛇,只要开口就有一股蛇的味道:“你最不想面对的,恰恰是需要被面对的。”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现在...仔细想想....” 混着红色的黑雾再起,眼见着就要冲向宇智波带土的方向,但纲手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带土和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看见独自挣扎的宇智波带土,双手抱着头痛苦的跪坐在地面上像是被抽去了魂魄。 蛇能做到什么呢?如果蛇是那般无所不能,又要宁次做什么呢? 如果蛇可以依靠自己完成,像个正常的神明似的支配掌控一切,那又为什么要向他们下手呢? 结果很简单,蛇并非没有能力做到如此地步,只是现在做不到。之后....蛇没有这样做的打算。 它像是一个梦魇,就算拥有实体,也不是正常意义上的实体。 纲手将手中的小蛇高高抛起,在万众瞩目下,那蛇竟然是不见了。 “这是...?” 宇智波带土眼角里写满了迷茫,困扰自己的黑雾也在小蛇离开纲手控制的瞬间消失。 是蛇消失了,还是蛇从最开始就没有存在? “很好笑,不是吗?” “只是嘴上说说的话,谁都可以做到,对吧?” “拯救啊,羁绊啊,爱慕啊,呵护啊....都是我们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罢了。所以现在,你我才会像是玩具似的被天地作物戏耍。” “这不过是对我们的惩罚罢了。” 纲手侧目看向地上死去的日向宁次。 要是她那个时候能注意到,或者...愿意做出让步,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们从最开始就是需要这般针锋相对的吗?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还是对这人一无所知。 “他说...” 纲手顿声:“他什么也没做到。” “什么也没有改变。” 所以现在自己看见的,是日向宁次自己选择的死亡吗? 改变之前,就要有模板。 有了第一次,才会有第二次的改变,若非是预知未来,也就只有来自未来这一种可能。日向宁次来自未来并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东西,再者,纲手在很早之前就有所觉察--毕竟日向宁次似乎在他们面前从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东西。 不是很想被知道的过往了,但是被知道一下似乎也没有问题。 最开始纲手认为这是来自于宁次对他们的信任。 但实际上么? 或许确实会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他对什么都不在意吧。 活着也好,死了也罢。 但他们又不能死。日向宁次的保护范围独独少了他自己。 那人或许从最开始就没有把自己当活人看待吧--也没有把他们当活人看待。 “你说,我们是什么呢?” “那东西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最后做出选择的又是谁呢?” 她苦笑着:“他希望的,又是什么呢?” “是我们杀了他。” “没有希望的人,同死人无异。” 她说着,笑容越发癫狂,手指在身边诸位身上逐个点过。 “你...”宇智波带土。 “你...”宇智波斑。 “还有你...”远在天边的千手扉间。 “你们...”不在现场但是在戏耍药师兜的宇智波鼬和止水。 “都是凶手。”女人的指尖,最后就要指向自己。 “倒是有意思的说法。” 一只通体漆黑的手将纲手的动作遏制住:“我不反对。” 黑色的兜帽人从天而降,却是叫众人看见。 身后响起忍者们的议论:“那个人是谁?” “又要开始了吗?” “是自己人还是对面的?” “看起来就不好惹应该是对面的吧?” “我们这边的那个宇智波佐助难道看起来就好惹了吗?” “那个疯狗不算....额,我的意识是有人牵着狗绳。” 是能被看见兜帽人,也是确确实实存在于此地的兜帽人。 他赤足落地,裸露出来的部分无一不是纯黑的,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这人来历不凡。 并不会比蛇好对付。 但姑且,不是个梦魇了。 “来做个交易吧。” 兜帽人的声音是说不出来的熟悉,他从怀里上下摸了会儿,便拉出一条与先前在纲手手中那条无异的红黑色小蛇。 “我也不想让他就这样死了。” “在这一点上,你们和我,应该是相同的吧。” 蛇挣扎了下,插嘴道:“还有我。” 兜帽人毫不留情的甩了下抓着蛇的那只手,直到蛇头晕目眩了才停下。那蛇像是学乖了,老老实实闭了嘴,像个摆件似的依偎在兜帽人漆黑的手腕上。 哦,还是个手镯。 “口说无凭,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暂且,就先送你你们一个见面礼吧。” 兜帽人盘着蛇的那只手高高举起,对着上方便是一个响指。随着那声音从无到有,再到消逝,透着远古气息的查克拉铺天盖地,将所有人包裹其中。 第296章 神说:就你有妈?1 “这是....?” 宇智波斑第一个作出反应。虽说周围的环境毫无变化,但这毫无疑问是一个结界。 宇智波家族的族史有一个很不显眼的角落。它在书本中间的页数,又在靠下的部位开始,除了那些兴趣是熟读家族史的变态,恐怕再无谁人知晓这尘封的传说。 在宇智波还不是宇智波的时候,有一位神明大人,用着名为查克拉的的神奇力量创造幻境。 像结界那么大,又像幻术那般神奇。 简单地说,就是一大堆人联机做梦--做的梦还是不是编辑的。 “逝者之梦,与其爱护之人共享...” “这是...” 黑衣兜帽人冷笑一声:“你看,总有人会记得编排你。” 话是对着蛇说的:“报应多半就是来自于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吧。” 宇智波斑还在纲手那一番怒骂中没有缓过劲来。 是自己...杀死了宁次吗? 是他做错了吗? 想要终结战争,想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他错了吗? 一双写轮眼红的像是要滴血,紧紧盯着黑衣兜帽人:“见面礼是...他的记忆?” 这不是对死者的亵渎是什么呢? 兜帽人只是继续冷笑:“是啊...不然,你能想起来什么呢?” “哦...他是个好看的,救过你弟弟...以及,你对他的那点龌龊的心思?” 宇智波斑查克拉暴起,兜帽人人却完全不害怕:“怎么?小心思暴露了,现在恼羞成怒?” “有空在这里和我争个口舌的高下,还不如好好想想你都忘记了些什么。” 兜帽人又捏了捏蛇:“你也是。” “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对吧?” 把老爹盘在手上可不是什么好孩子!尊老爱幼都被他吃了吗?! 蛇只能在心里腹诽,表面上乖巧的像是个手环。 早知道不把孩子自己放家里了--没有人诱导也能学坏,也算是奇葩事情。 “只记住想记住的事情,斑大人的的脑子还真是好用,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你...” 兜帽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下宇智波带土,又迅速把视线移开了:“嗯...也不能怪你。” 纲手泪眼婆娑的看过来,兜帽人语气略显局促:“没你什么事,别自责了。” 话说的刺耳,却是在安慰。 那难道是... 在下一个小狗哭哭眼转过来之前,兜帽人迅速抖了抖手上的蛇:“都是你不好。” 蛇:?我请问呢? 你刚才不是还支持纲手的说法吗? 兜帽人可不管蛇老爹在想什么,他将帽檐往下拉了拉,又将地上宁次的身体捡起来,圈在怀中。 二人身形几乎完全相同,宁次像是珍宝似的被兜帽人捧了起来。 他一闪身,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裂开的天空,以及缓缓降下的屏幕。 说是屏幕,却是圆形的。 “啊....忘记说了...” 兜帽人的背影从屏幕上显示:“这里,暴力禁止。” “以及烟花从什么角度看都是圆的,你们便不要在这上面纠结了。” 屏幕闪烁,迅速灰暗下去,外围的忍者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两眼一闭,倒在地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太累了,都是打仗打的。 屏幕再次亮起时,还醒着的,便都是老熟人了。 宇智波四位...旗木家一位...野原琳一位... 千手三位,万年下忍两位... 不知道在发生什么的蛇目杏树一位... 远在天边没死透还能挣扎好久的雨忍村三位--连带着过去养伤的自来也一位... 以及明明没有昏睡,却双眼涣散的天天和洛克李。 所谓只有被爱着的人才能看见主人的记忆,就是约莫这样一回事吧。 宇智波斑心中不可控制的涌出些欣喜来--这是不是说明,自己也是被爱着的那一方呢? 但是...这人爱着的部分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就连千手柱间都被包含在内。 宇智波斑实在想不明白日向宁次和千手柱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先前在千手族地受到的伤害都不足以成为讨厌千手柱间的原因吗?虽说那不完全是千手柱间的问题,但稍微有些迁怒的坏习惯才是人类吧。 很快,宇智波斑的问题就会被解答--这将会是一个关于国民偶像的,带着点悲剧和滤镜碎裂的故事。 品目闪烁,比画面更先到来的,是属于成人的啜咽。 雨一直在下,打湿了布满青苔的台阶,污染了天空。 灰暗,压抑,成了视线中的主色调,就算不在现场,好像也能闻嗅到其中绝望的味道。 “这也不能完全怪孩子...” 大人们低语着,这该是某个人的葬礼,但画面始终模糊,最清晰的是大人们对话的声音。 “但...” “分家的孩子...” “也算是解放了吧。” 明明是葬礼,但来的人极少。旗木卡卡西呆愣的看着,自己经历过的葬礼似乎总是人满为患,就算是他那个顶着骂名而死的父亲,在葬礼上也能见到许多看在昔日情面上出现的战友。 木叶总共就这么大一点,但凡哪家死了人,别家多多少少会知道些,要是仔细清算,还能发现点平时没有发现的关系。 人就这样,逐渐变多了。 但画面中的葬礼却是冷清的可怕,除去站在最前面的人以外,后面只有零星的几个。 一对老人,一位女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四个人。 站在最前面的那人手里抱着襁褓,大人在哭,小孩却是沉默。 他看起来出生了还没有多久,柔弱到一只手就能将其掐死。 是谁呢? 在出生后的第二天参加母亲葬礼的小可怜会是谁呢? 旗木卡卡西也是个早早死了母亲的,但好在,那人坚持了些时日,倒是等孩子会叫妈妈了才愿意撒手人寰。 要按照孤独来算的话,也能落得个不分高下--再看更可怜的,还有边上站着的漩涡鸣人。 但这可怜和悲怆,都和眼前看见的有些许不同。 “这是...” 孩子没有哭,他抓着父亲的衣角,小声的打了个喷嚏,但没有人发现。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算是漩涡鸣人也能看出,他们的悲伤并不来自于逝者。 “她死了,宗家还要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 “慎言!慎言!” 老太太神情怪异的看了自己的女婿一眼,冷言道:“你就多多祈祷日足能快点把孩子生下来吧...” “不管是你,还是她,从小就是个聪明的,生下来的孩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若是先展现出了些什么让他们喜爱的,你这孩子...” 老爷爷也冷笑:“倒要成了宗家永远的笼中鸟了。” “笼中鸟...” 漩涡鸣人无助的看向身边的雏田,明明是那日向宁次的血亲人,现在却和寻常忍者一般倒在地上,甚至还比不上自己。 如果真的是按照宇智波斑说的那样,只有被爱的人能够看见这段记忆,那雏田对日向宁次来说究竟算是什么? 笼中鸟又是什么? 他似乎是初次接触日向的秘密--尽管那并不能称之为保密。宗家倒是不介意让人看见,但对于分家来说,这和将自己被践踏在外面的尊严裸露在外有什么区别。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在人权之下豢养一堆家畜--创造笼中鸟的人还只是做的一手的好算盘。 宇智波佐助自然也听见了漩涡鸣人的问话,但显然,他也算不上了解。 他总是忙着自己的事情,对日向更是知之甚少。 黑发青年眉头一皱,侧耳听见身后来自纲手的自言自语。 “他不是...没有被打上咒印吗?” “还是说这是...” 第297章 神说:就你有妈?2 总感觉,胸口像是被压了块石头,闷闷的,喘不上气。 漩涡鸣人注视着屏幕中的画面,和边上的纲手婆婆一群人格格不入。 他不关心时间线上的问题--这是他和日向宁次的初遇。 算上小时候见到那几次,也不过只是能说得上话的关系。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他看向佐助,对方显然和自己有不同的想法。 也是,佐助以前那么黏日向宁次,这段感情走向双向奔赴也是正常吧。 他正是这般想着,葬礼便结束了。 如果不是重要的人,为什么会觉得悲伤呢? 或许恰恰不是重要的人,他在这时才会悲伤吧。看着一位算不上相熟的人开始自己的一生。那生命多少带着点悲伤的色彩,压抑着传递出来。 只是眨眼间,白眼的婴儿长到了四岁。 纯白色的小团子蓄着黑色的长发,饶是宇智波斑这种铁血猛男也控制不住老脸一红。 小孩是这么可爱的生物吗?他是有弟弟不假,但他弟弟可爱的方向和眼前这孩子截然不同。 雪团子规规矩矩的坐着,手上倒茶的功夫竟然和大人能一较高下,完全看不出来是四岁的孩子。 茶壶该是滚烫的,就算双手都缠着绷带,小孩的手指尖端还是泛出了粉红。 茶水油亮清香,茉莉花的气味充斥在整个房间,坐在主位的白眼青年眯了眯眼睛,很是满意。 “父亲。” 小孩的声音脆生生,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像是学堂里的优等生。 人家是少年老成,这孩子是幼儿老成。 绝妙的反差和对比--以及脸上还没有来得及消失的婴儿肥如何不让人心动。 纲手的思绪被强制打断,虽说她算是见过宁次幼年的样子,但她所能接触到的日向宁次,已经是现在这副病怏怏,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了。 并不是说现在不好--什么样子的日向宁次都是好的。 但真正的小孩透着的是,幼崽绝对的支配力。 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的。脸颊上透出来的红色,是纲手从未在宁次脸上看见过的。 小孩穿着短和服,下摆才堪堪垂过膝盖,露出两截白皙细腻的小腿,只有脚踝处缠着绷带。 “今天是大小姐的生日...”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算是满意:“莫要失误了。” “届时...” 日向日差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了,他单手抚摸在额头的绷带上,看了眼低着头的小孩。 “去换件衣服吧。” 他说着,叹息着,披上外衣便先一步走向房间外,再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茶水上。 “快些吧。” 小孩熟门熟路的打开衣柜,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 “嗯?” 漩涡鸣人看着,小小的脑袋里是大大的疑惑。 就算是自己,衣柜里也有点东西。 小孩将壁橱打开,里面只有一件女士和服,以及一件小小的,被叠起来的小衣服。 他将其拿出来展开,套在短和服上。到此为止也就是全部换衣服的过程了。 “你们少爷,都是这样的吗?” 鸣人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看向宇智波佐助。自己印象中佐助好像也就只有那么几件衣服。 宇智波佐助小声啧了一下,缓慢摇头。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 美琴总是觉得孩子可爱,想要多买点衣服--家里不止有一个美琴,还有个宇智波鼬。 鼬当之无愧是美琴的儿子,连在挑衣服的眼光上都和母亲如出一辙。 美琴看见好看的衣服当然不会只买一件。 “小孩子长得快,又好动...”美琴笑眯眯的窝在富岳怀中:“买十件不过分吧?” 家主大人能怎么样呢?惯是不苟言笑的男人翘了嘴角,也不知道是因为妻子还是小儿子,从衣服中掏出一摞钞票,就这么赤裸裸的塞到美琴手里去了。 “你莫要太劳累了。” 至于宇智波鼬--少年天才的小金库百分之九十九都砸在弟弟身上了。 佐助不置可否的将视线挪开,因为第四次忍界大战,原先那些被关在牢狱中的宇智波族人也被作为主要战力考虑,所谓戴罪立功的机会说来就来。 宇智波富岳和自家老婆在牢狱中虽说清减不少,但精神状态可是好了比之前不止一点。 就连当年的买衣服热潮现在都有死灰复燃的趋势。 宇智波佐助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当年的自己只穿同一件衣服是因为中二病想要耍帅这件事。 “这不正常。” 许久,他才憋出这一句。 小孩已经跟着父亲到了宗家,踩着一双木屐,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父亲身后。 宇智波佐助眼皮一跳--这家伙不管是走路姿势还是步子大小,都是那礼仪老师的心头好。 这得是多少少爷妈妈心中的好孩子。 带了点收敛,却是落落大方的。 别说是小孩了,就算自己现在一把年纪看见了也是要心动的--板板正正的小孩,谁看了不想摸一把? 但就是有这么一群不解风情的大人。 日向日差走在前面和族长打招呼,雏田的怕生果真是从小就是这般。 见了人连话都不说,红着一张脸,裹在和服的毛领子中,拽着族长父亲的衣角,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宁次,这就是雏田大小姐。” 小雏田只露了半张脸,确实是可爱的。粉雕玉琢的小孩穿得严严实实,后面还能听见雏田母亲叫孩子的声音。 外面冷,待久了回去就是要感冒的。 相比于雏田,宁次这边几乎和二人都不是一个季节的。 父亲穿的单薄--忍者向来都是轻装出行,但用相同的要求来对待一个四岁的孩子,是否苛刻的有些过分了。 男孩听完父亲介绍,两步走到日差侧面,恭恭敬敬鞠躬,开口道:“雏田大小姐好。” 知道的觉得是表兄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奴才和主子。 但好像怎么看都没问题。 佐助毫不意外的又感受到了鸣人的目光。 疑惑,好奇,从小对家人有着纯天然向往的鸣人,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家人都是和蔼的,会关爱小辈的。 鸣人能接触到的大家族的人,也就是宇智波佐助一个了--更何况小时候佐助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人,除去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爹,不管是哥哥宇智波鼬还是周围年龄相仿的宇智波小辈,大家关系都是融洽的。 有时候还会堆在一起玩,别提多让人羡慕了。 “嗯?” 小小的脑子里再次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佐助这次已经有经验了,他还是端着那张冷脸,熟练回应:“这不正常。” 不愧是宇智波,天塌下来有宇智波的脸顶着。 漩涡鸣人正缓缓平凑着自己被刷新过两三遍的亲情观,不知接下来被自己当作不重要情报处理掉的笼中鸟会像洪水猛兽一样冲过来。 日差挥挥手,示意宁次到别的地方去玩--只因为日足一个眼神,这是有话要说。 孩子是听话的,只点头告别,便孤身一人走开了。 分家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如履薄冰,个个都是从压迫中长大的。 后院的小孩子们堆在一起,手里团着雪球,啥也不说就朝宁次这边砸来。 他们嬉笑着,打闹着,只有宁次和雏田沉默的分布在院子的两个角落。 雪球被宁次挥手送出的查克拉打散--四岁就可以使用柔拳防身,这是确确实实的天才。 但那雪球没有一个落在雏田身上,女孩也只是缩在阴影里,等待母亲和父亲说完话到这边来接她。 “看看!” 分家的小孩骂着:“就算是宗家人的孩子又如何?” “今天是大小姐的生日!” “别以为是宗家人的孩子就会有特殊优待!” 在分家站不住,在宗家抬不起头。 日向日差和他的孩子,倒真是成为了在整个日向最没有容身之处的一对。 但宁次也不生气,也不反击,只淡淡看了眼日向雏田,抖了抖衣服上的雪,便抬腿走开了。 第298章 神说:就你有妈?3 但宁次也不生气,也不反击,只淡淡看了眼日向雏田,抖了抖衣服上的雪,便抬腿走开了。 只是逐渐加快的步子,暴露了小孩内心的不安。 “没关系的。” 他自言自语,注视着指尖薄薄的一层茧子。 宁次知道笼中鸟,但也只是听说过的程度。 “没关系的...” 小孩又重复了一遍,爬上木制走廊,听着谈话声逐渐减弱了,才将身子凑过去。 “啊!!!” 屋内是中年男人抱头呻吟,面上青筋四起,正是痛不欲生。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日差额头上滑下,用来遮挡笼中鸟的护额和绷带早已不知所踪。日向日足还保持着使用咒印的姿势,只抬眼看了宁次一眼,似乎在说:你来的正好。 “要效忠宗家,对不对?” 日足这话是对着日差说的,他的耳朵从弟弟痛苦的惨叫中准确的捡出了肯定的答复。 “要保护雏田,对不对?” 宁次捂着嘴巴蹲在门外,他当然知道自己逃不过成年日向族人的白眼。 掩耳盗铃又如何?恐惧几乎吞没了他所有理智。 只要日向日足没有走过来,就能勉强算是他的胜利。 可... 对着自己父亲的痛苦袖手旁观,又是否有些太不近人情? 小孩还是选择了沉默,他可耻的靠在墙壁上,身上粘着一层冷汗,连呼吸都做不到。 就这样窒息而死吧。就这样... “宁次?” 日向日差像是刚发现宁次似的,将门拉开,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这和纲手记忆中的日向日差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是不爱孩子吗? 或许站在边上的几个小孩会这样觉得。但纲手觉得不然。 现在的日向日差对孩子的担忧和挂念绝不是装出来的,与其说是利用孩子,还不如说是释放天性。 分家的孩子反倒是不受重视的孩子,活得要更好些。 越是表现的被控制,上面的人就越是放心,能活下来的机会也就越大。 纲手抿唇,苦涩在心尖扩散。到了嘴边,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有诉说的对象,也没有可以使用的词语。 像是秋雨后的泥土,埋着破败的树叶,直到其完全腐烂都不肯放手。 或许在更远些的春天,那苦涩会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吧--是那翠绿色的小芽,还是娇艳的花朵? “走吧...” 日差吝啬自己的眼神,身体却结结实实隔在宁次和日足之间。 “时间不早了。” “那么日足大人...” 对着自己亲哥哥叫大人还真是怎么听怎么奇怪。也得亏被叫大人的是日足,但凡换一个人现在都尴尬到原地跳水了吧。 “我们就先走了。” 日足微微点头,挑衅的看了宁次一眼:“四点钟,可不要忘记了。” 日差还是点头,但面上的阴郁一再加深,只是那只是阴郁,再没了其它的什么。 走吧,走吧... 他这样想着,牵起了宁次的手。 小孩的手冰凉凉的,还能捕捉到崭新出厂的冷汗,黏在手心里将小孩本就不多的温度送到冬日的空气中。 太阳还真是迟迟不愿意出来。 云是厚重的,灰蒙蒙的堆在天上,明明下过了雪,却还是有那么大一片。 小孩抬着头,看着天上的云,眼睛里却是一片空洞。忘记呼吸的窒息感来徘徊在咽喉之间,氧气灌入鼻腔的每一个瞬间都寒冷的吓人。 日差也不往回看,用自己舒适的步子向前走着,就算是导盲犬都算不上称职。 但小孩就是严丝合缝的跟上了,他顺着父亲的牵引一路向前走着,拐弯,最后被塞到一间屋子里。 大人小孩齐刷刷的坐着,中间主位的日足还没有过来,雏田缩在屏风后面,身边还有个稍微大些的人影。 该是孩子母亲,正是主角梳妆打扮的时候。 宁次被日差牵着坐到合适的位置上,正对着的,是一块钟表。 周围的一切在小孩看见钟表的瞬间模糊了,只留下嘈杂的吵嚷声--能听见日足落座的开场白,能听见一家又一家虚情假意的贺词... 但画面中清晰的,只剩下了那块正对着小孩的表,似乎这世间就只剩下了日向宁次和一块萍水相逢的挂钟。 “这是...” 宇智波贤二揉揉眼睛,自己的血继病好像还没有严重到什么都看不见的程度。 “笨蛋。” 祖宗为贤二降下正义的暴扣吗,那双眼睛红的吓人,就算是秽土转生的身体,此刻也因为愤怒和悲伤而变得滚烫炽热。 恨不得冲进屏幕中将日向杀个干净。 小孩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实属正常,但他一个老东西还不知道,就显得有些过分了。显然身后的纲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隐约间,宇智波斑甚至能够听见那人关节掰动的异响。 是了,这是日向宁次的记忆。 那一天,那一段时间,对日向宁次来说最为印象深刻的,是这枚挂钟。 那指针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等到速度减慢,已经正正好好是三点半了。 它还在转着,身边的嘈杂和吵嚷已经渐行渐远,只有日向日差粗重的呼吸声还在少年身边。 时针指向四,模糊消失,却是另一处空间。 黄绿色的和室,成就的榻榻米,蒙着脸的日向族人,还有满地的符文图纸。 风雪被挡在门外,寒冷却毫不费力的进入到其中,只是攻击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哈...” 小孩的视野在旋转,他被按在地上,紧接着的,就是尖锐的痛呼。 他惨叫着,挣扎着--但这潮水似的动作最终归于寂静。 像是暴风雨之后的海面,四岁的日向宁次歪倒在地上,冷汗透过衣物,明暗交织,刺痛着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小孩额头上多了个青色的咒印,伴着那青筋,将所有属于人类的尊严封印。 他就这样歪着头一动不动,一双白眼再无焦点,只是机械性的看向正前方墙壁中间挂着的字画。 忠诚。 向谁忠诚? 又是谁来忠诚。 大名说,木叶对火之国忠诚。 火影说,日向对村子忠诚。 宗家说:分家是狗。 这就是忠诚吧。 “这就是...笼中鸟?” 就算是漩涡鸣人这么迟钝的人,到现在也该是看出来了。 咒印不是好东西这一点他早就从佐井和佐助身上看见了。 控制人,伤害人的东西,从来都是坏人折磨人的手段。但现在将咒印打在一个年仅四岁的小孩身上的,不是他人,正是孩子最亲近的家人。 “那个是日向的长老。” 纲手瞄了眼鸣人,这倒也算是有了些诉说的冲动。 “也就是他,血缘上的爷爷。” 波风水门是个孤儿,玖辛奈也无父无母,漩涡鸣人从小一个人长大,只有对家人的向往--甚至从未怀疑过“家人”二字的美好程度。 如果亲人在漩涡鸣人这里是全糖加奶盖,那到了日向宁次这里就该是无糖纯酸还多加冰。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不是亲人吗?” 就连宇智波鼬在家人面前都下不了杀手--那可是村子里给的任务! 最后也只是将宇智波一族全都送进去关着,但现在也算是改过自新出来了。 宇智波鼬下手与其说是伤害,还不如说是保护。 小孩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是天黑之后又天亮的事情。 父亲换了件上忍马甲,将湿漉漉的小孩捞在怀里。这还是作为父亲的他第一次拥抱自己的小孩。 “昨夜...” “有外村的忍者借着生日刺杀雏田大小姐。” 宁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或许是因为有坏人,所以父亲才没有来接自己走吧。 “宁次...” 父亲的声音带上了些哽咽,而小孩的记忆到这里却黑成一片,只留下压抑的哭声回荡在黑暗中。 “这是最后一次。” 他的哭声停下了。 第299章 神说:就你有妈?4 小孩被日差抱到分家,小心翼翼的将宁次放在玄关。日差的衣服被整理的一丝不苟,连往日不会注意到的下摆都烫的平整。 “宁次乖乖洗澡,然后回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日差笑着,留恋的抚摸着孩子的发顶,不管和孩子的母亲有没有感情基础,这都是自己这四年来带大的孩子。 要说不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他真的有爱人的权利吗? “等宁次醒了,爸爸就回来了。” 他说着,身体往后移动,逃也似地将门关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视角还保持在玄关,从日差的道别开始,宁次就像是个没有了灵魂的摆件,他坐在玄关处,双腿撑在水泥地上,一双眼睛呆愣的看着被关上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泪水似乎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全部流光了, “你很忙吗?” 小孩对着空气发问。 如果有时间整理衣服的话,为什么没有时间来接他?为什么没有时间来带走他? 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比自己更重要? 小孩想着,又晃晃脑袋,任由身体向后倒去。他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今天的父亲相对于别的时候来说,已经友善太多了。 父亲大人总是那样的严厉,不管什么事情都会要求自己做到最好的。 不管是礼仪还是功课--要好,但是又不能太好。 要做个乖孩子,但是就算是乖孩子,也不会得到更多的爱。 “爸爸?” 宁次涣散着,重复着日差道别时的自称。 还真是少见。 正门是日向最传统的款式,比宗家的门要稍微小些,但也算是个气派的大门。 周围边角处还能看见镂空,通过照进来的光,分辨出现在的时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先是清透的白,再是明亮的黄--有些刺眼。 但宁次还是留在玄关,没有去洗澡,也没有去睡觉。他只是一个人坐在门前,时而躺下,时而坐起来。昨天咒印刻下时的剧痛还残存在这身体里,可小孩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只是盯着那扇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个人,一个答案,或者一句安慰。 为什么? 为什么的后面已经不重要了,或许是委屈,或许是不满,或许是对这件不公平不公正的愤怒。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宁次一人,安静的只能听见穿堂风经过时的声音。 “好冷...” 他自言自语,小孩都是体热的,可现在的宁次却是双唇惨白,连指尖都因为寒冷在颤抖。 那衣服本就不怎么暖和,被冷汗打湿后更是毫不吝啬的送走宁次身体里为数不多的温度。 昨夜待的那地方也算不上暖和,虽然关了门窗,但也阻止不了冷风和寒气从缝隙中挤进去。 这画面看得漩涡鸣人直跳脚--有什么任务,什么工作比自己的孩子重要?! 别的时候就算了,这可是“行刑”之后的第二天啊!前一天就没有来接孩子,今天还一整天一整天的玩消失! 漩涡鸣人照旧咬牙切齿的往宇智波佐助的方向看。 他从小就没人管,但总觉得自己做个孤儿的日子都要比这名义上的分家少爷要好些。 起码没有那么多破事,也不用被血亲伤害。 佐助却是红了眼睛,一时间没有觉察到鸣人看向自己的视线。眼眶周围的酸涩是一回事,不好的预感又是另一回事。 “这不正常。” 良久,他这样说着。画面中的时间已经来到傍晚。要出村的上忍都会带上自己的小包袱,或是兵粮丸或是忍具卷轴,但日差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件上忍马甲。 该是个很简单的任务才对。再怎么样,这个时间都是应该回家了。 佐助正想着,便看见那扇门被敲开--毫无礼貌,毫无尊重,简直就是摔门! 他见过摔门而出,今日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摔门而入。 不好的预感隐约就要成真,穿着日向长袍的白眼族人带着点耀武扬威,开口就是:“日差死了。” 佐助看见小孩的眼皮跳了下,没有站起来,只是缓缓将视线聚焦在来人身上。 他疑惑的歪头,好像没有听懂这分家族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是人话吗?还是自己变成了外星人? 小孩看着可可爱爱,却唤不起对面男人的一点同情心。 那人对着雪白的团子笑得猖狂:“昨天有外村忍者刺杀雏田大小姐...这你知道吧?” 他也不管宁次是不是真的知道,自顾自地往下说:“日足大人一下就把他们杀了。但是呢,雏田大人是保护好了,就是还有个问题吧...” “那些使者,好像还算是大人物呢...” 是不是大人物宁次还不知道? 就算只有四岁,也好歹是日向家的人,什么人坐在什么位置上,他姑且也算是知道。 这次生日会来的那几个使者,连桌子都上不了。 算什么大人物? “他们村子要尸体。” 分家族人耸肩:“但是日向不能没有族长吧。” “要怪就怪是双胞胎兄弟吧。” “就是这样--死的不光彩,葬礼说是先不办了。” “你收拾下东西吧,给你五分钟,我耐心有限。” 分家族人一字一顿:“死了爹的小拖油瓶,你在听吗?” “是你的直人表舅大发慈悲的收下你这个麻烦精--克死了妈妈,现在又克了爸爸。你那个长老爷爷呢?族长叔叔呢?” “呵!” “你也不过和我们一样是分家的畜生!” 直人说着,对着还在恍惚的小孩就是一脚:“快去啊?听不懂人话吗?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 “你爷爷我的时间宝贵的很!” “不报恩就算了,这时候还想着怎么克死我吗?” 男人越想越气,对着小孩又是一脚。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还大人!” 漩涡鸣人气鼓鼓,恨不得冲进去给男人两个耳光。这么可爱的小孩就算是素未谋面他也只想抓起来一乐拉面伺候!怎么会有这般狠心之人,当着四岁小孩描述他父亲是怎么死的!还出脚打人! “日向就是这样子。” 纲手叹气,捏了捏自己的后颈,直觉得窒息。 “所有和宗家沾上关系的都是敌人--但是又刻着笼中鸟,连反抗都无从下手。” 鸣人双拳紧握,只能愤恨的将视线转回屏幕。 宁次这才磕磕绊绊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往里屋去了。 孩子身体虽小,但走的一点也不慢,很快直人便从视线中消失。 “是他们杀了他...” 那双白眼凶光毕露,迅速回到自己房间里收拾好了东西。 他没什么衣服,要带上的无非就是父亲和母亲的遗物。 但遗憾的是,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给他留下什么东西,全部加起来,还没有纸箱的一半,连四岁的小孩都能独立抱的起来。 只是还有些阻力在。 小孩磕磕碰碰的往玄关走着,这时已经看不见丝毫悲伤,似乎这只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搬家。 可就算是搬家,四岁的小孩也免不了要哭闹。 这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早熟能概括的了了。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不想死都难。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止水总是端着自己讨厌日向宁次的架子,却又在鼬面前悄悄红了眼眶。 他故作轻松的想要调侃,怎奈喉咙间早已带上了哽咽。 “咳。” 他试图掩饰,但身边的鼬压根就没有理他。 “我们根本不了解他 ,还总是说那些风凉话。” 不不不!止水再一次感慨在鼬的脑回路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些不是风凉话,而是安慰? 他正想着怎么安慰宇智波鼬,就看见屏幕中的少年--大约是六七岁的日向宁次,握着苦无愤恨的扎向木叶的标志。 他听见那人一字一顿,带着血海深仇的念出意料之中之人的名字。 “猿飞日斩!” 第300章 神说:就你有妈?5 自己老师做过什么事情,纲手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的。 止水看着听话,但活到现在也不能是白活。 木叶有什么,猿飞日斩做过什么,他多少算得上是略有耳闻。 要打压一个家族最好最方便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犯点错。 使者是否尊贵不重要,重要的是雏田的生日邀请了外村的使者,却没有邀请木叶高层的任何一位。 要说嚣张,恐怕连宇智波都嚣张不过他们。 “太聪明的了也不好啊。” 止水说着俏皮话,但语气里是掩盖不掉的凝重。 真的不好。 看看身边从小到大都愁眉不展的宇智波鼬和前面那个想要改变世界的宇智波斑,再看看边上这个... 嗯,虽然都是宇智波,但佐助的聪明显然点在了别的地方。 和日向宁次不一样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像摸猫似的给鼬顺毛。这孩子看着冷情冷意,实际上...感性的不得了。 是个聪明的,也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 “死了也没什么不好。你看...” 他指了指屏幕上的日向宁次,那滔天恨意是宇智波鼬从没有在宁次眼中看见过的。 那双白眼在鼬的记忆中似乎永远都是淡然的,或许有时候会有一丝起伏,但那也多半是淡淡的,循序渐进的悲伤。 就连生病发疯的那六年也不例外。 再是癫狂,再是悲伤,也没有眼前的小孩鲜活。 若屏幕中的日向宁次是活着的,那他们接触到的,就带上了些死去多时的气息。 “或许吧...” 但屏幕中的日向宁次,真的能称之为活着吗? 鼬能毫不费力的从中看见活着的信念,但却看不见欲望。 这样的眼神他从很多人那里看见过--这些人毫不例外,都是为了死去而活着。 用自己的死亡,达成某种目的。 这听起来和鼬有点相似,但实则全然不同。 宇智波鼬自认为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而像日向宁次这种,却是恰恰相反。 以至于让人分不清他是更想将事情做成些,还是更想死些。 “但至少他还活着。” “他该是想活的,至少...” 屏幕中的日向宁次是这样的。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借口,然后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接受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 “那时候还是想活着的。” 鼬越是说,就越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他曾几何时,也有过这般相同的一段时间。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那样的痛苦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肉体上的。 “但是...” 宇智波鼬托腮,想到了点什么,他黑着一张脸重复道:“直人...” 这个名字,他总是觉得在哪里听说过。 “这个人有问题?” 宇智波鼬眼睛中带着点迷茫,他向来是过目不忘。 不是记不清直人是谁,只是抱着侥幸心理祈祷,自己听说过的直人和眼前的分家族人并非同一位。 不想变成加害者。 不想被讨厌。 宁次坐在屋子里,手上缠着纱布,桌面上除了被捅得一塌糊涂的木叶标志,还有一堆文件。 木叶的忍者学校是不能住校的。 就算是到了上学的年纪,他不能从这里逃离。 小孩听见玄关处有响声,熟练的将房门锁好,背靠在门后,似乎在恐惧着些什么。 “他又带人回来了。” 六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日向宁次迅速结印,随着一声大喝,眼眶周围泛起青筋,瞳孔骤缩,打开了白眼。 就算是九岁参加第三次忍界大战的宇智波鼬,也不认为能在六岁打开白眼是什么正常事情。 虽然白眼和写轮眼不同,日向族人从生下来就拥有了开启白眼的资格。但大都是先学习忍术,等待查克拉稳定,且拥有较强的掌控力时才会打开白眼。 但凡家中有大人的,都会这样做。 日向的忍术最讲究的就是对查克拉的控制力和感知力。眼睛周围的经脉本就脆弱,查克拉多了少了,都会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孩子的未来。 但日向宁次又是什么? 父亲走的早--会柔拳和能使用白眼可是两个概念。 就算是日足的二女儿花火,也是在父亲的亲手指导下才第一次开启了白眼。 太危险了。 宁次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那也就必然有了什么让孩子铤而走险的原因。 “是新的人...” 小孩捂住自己的嘴,让呼吸变得不那么明显,门外脚步声越来越大,又在不远处停住了。 撞击声,敲击声,还有水液流淌的声音。 宁次缓缓移动着,这房间位置极其怪异,窗户的位置几乎长在了天花板上。 这也不能怪房子的设计者,很明显,在建筑人眼中这或许不是个房间,只是平衡高度差的地下室。 地下室又不住人,潮湿昏暗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反正存放的都是物品。 臭虫最喜欢蛰伏黑暗,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日向直人也不例外。 “日向直人...” 宇智波鼬斟酌着用词,一言难尽的看向周围的这群人。 除去纲手和鸣人以外,在场的绝大多数--至少在鼬这边看来,他们都是对着宁次心怀不轨的。 就连自己也不例外。 “日向直人虽然叫直人,但是和名字相反,他并不怎么直。” “荤素不忌,也不看年纪。一直没有结婚也是这个原因。” “大约六年前,日向直人因为和外村忍者私通走漏机密消息而被秘密解决。” 鼬叹了口气:“如果这个直人真的是那个荤素不忌的...” 他看着小孩艰难又熟练的从监狱似的窗口爬出,捂着嘴巴就是跑。朝着一个方向,摔倒了就爬起来,跑不动了也要继续往前跑。 除了家里哪里都是安全的。 一个理智的成年人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哪里又是安全的。 但小孩不一样,年纪小是一方面,鼬觉得宁次可能看见过什么--只是那太过于不堪的回忆没有存留在脑子里,只作为恐惧如影随行。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情况,一般被称为:心理阴影。 “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止水眯着眼睛,很难不想到当年火影大人对宇智波的处理方法。 志村团藏,猿飞日斩...作为村子中权力最大的人都在做些什么呢? 村子就这么大一点点,小孩就更少了。不说一个人能管过来,猿飞日斩这是完全没管。 屏幕里面有个倒霉的小可怜,自己身边有个心理扭曲的小可怜,再往边上,是一对难兄难弟。 “连四代目夫妇的遗孤都照顾不好,就更别说一个分家的,无足轻重的小孩了。” 还是个想着要做掉他的小孩。 “又要孩子,又不好好养,真搞不懂日向在想着点什么。” 宇智波鼬还在想着点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 小孩逃窜时,街道上的人少得可怜,连叫卖的人都少见。而日向直人在被抓捕前的最后一个情人又是外村的... 什么时候外村的人可以随意进入村子? 什么时候是木叶向外发放许可证的日子? 很简单,也很明显,就是中忍考试。 为什么蛇会用中忍考试作为支点,为什么那时候的蛇一定要自己带着宁次去看中忍考试。 或许,他今天就会找到答案。 “哪里来的小孩...” “还是个日向的。” 守卫的上忍看着不务正业,却是温和的给小孩让出一道缝隙:“你也对中忍考试感兴趣吗?” “但你还太小了,不能参加哦。等再长个六七年再来吧!” 也就是这一道缝隙,让宁次看见了演武场里面的人。 他的族长大人,火影大人... 还有和他们坐在一起的人。 于是小孩回答:“好。” 他会来的。 在猿飞日斩死之前。 在日向的灾难结束之前。 在自己的不幸结束之前。 第301章 神说:就你有妈?6 中忍考试对每一个忍村来说都称得上是最为特别。 就算是最平平无奇的下忍,生在了最平平无奇的忍村,只要指导上忍和村长达成一致,允许其参加中忍考试,他就可以参加。 这听起来是个上下关系极为严密的坏消息,但实则不然。 很多存在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显眼。就像是跃跃欲试的少年们,看起来每一个都是锋芒毕露的,每一个都是向着未来前进的。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来自分家的孩子...” “但是...” 日向宁次是天才吗? 宇智波鼬毫无疑问能给出是的答案。 但他看着宁次的记忆,完全找不到其变强的理由。 甚至唯一的生机,都在仇恨和笼中鸟上。 “那个天才...” “那个天才...” 有两种人会被在意的更多一些,一种是象征着未来的天才,一种是能够在中忍考试上锋芒毕露的人。 前者的知名范围似乎只限于木叶之中,而后者就大不相同。 都是中忍考试,但举办的地点不同,其重要性也就不同。 大多数大名和影们的访问都是看在村子大小的面子上。想要将自己展示给谁?又要将伤疤下的自己露给什么人看? 血淋淋的伤口看着吓人,实则痛的连灵魂都在颤抖。但宇智波鼬在少年的眼神中看见了他的想法。 要将自己身上的伤疤揭下来,给全忍界的人看。 他不一定要成为最强的,但一定要成为最容易被看见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 那不是变强的希冀,也不是忍者的眼神,是将死之人的舍身一击。 他还那么小,那么小...自己在日向宁次的这个年纪,还是想着怎么修行,怎么变强,怎么得到肯定,然后遇到一个又一个疑惑... 连自己之后会怎么死都没有想过,连之后会遇到什么困难都没有想到过的,意气风发的小孩子。 九岁成为上忍,对多少人来说望尘莫及。 “你说的对。” 鼬看着止水,字字泣血。 “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自己是日向宁次呢? 如果宇智波和日向一样呢? 他究竟是否还能成为现在的宇智波鼬? 青年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上的少年日复一日的修行,变强,练到再也站不起来,查克拉耗尽到原地倒下。 自己是努力的。 宇智波鼬扪心自问,也只能得出这一个答案。 天才加努力,然后成为宇智波鼬。 那日向宁次是什么呢?天分自然是有的,而努力... 鼬叹出一口浊气,正对上屏幕中小孩凌厉的眼神。像是要将自己所看见的一切撕碎。 “我会成为天才...” 屏幕中的小孩对着自己说道:“日向宁次,你必须成为天才...” 原来他一直是这样想得。 鼬连回忆往昔都不敢回想--他们似乎早就默认了宁次的强大。不管是天赋也好,实力也罢,哪一项放在他们中间不是佼佼者。 再加上那超乎人类常理的力量,已经到了奇迹的程度。 “你一直是天才啊...” 鼬小声的说,越是说,越是泣不成声。 他忽然就明白了,宁次在初见时看向蛇目杏树的眼神。 宁次该是多伤心?又有多绝望? 画面中的小孩身边时常出现拿着巨大卷轴的丸子头女孩,和那时候还不是绿皮青蛙的热血笨蛋。 蛇目杏树自诉的过往是谁的? 中忍考试的时候,宁次看见的又是谁的人生? 他的伙伴,他的位置,他的一切都被另一个或许在宁次认识中能被称之为天才的陌生人取代,而自己只能托着一具破败到不能再破败的身体,坐在观众席上走一步咳三下。 就算一辈子不原谅自己也是正常的吧。 如果要来看中忍考试的话,还不如在房间里过完一生。 疯了也好,傻了也罢,总比顶着悲伤,又为了保护他们强撑着站起来要强得多吧。 “我...我们对他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 止水心说不妙,一手拖住摇摇欲坠的宇智波鼬,若不是这家伙的写轮眼已经开无可开,他都以为鼬的眼睛又要进化了。 眼白是红色的话,还能称得上是眼白吗? 他这个弟弟的感情趋向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话虽是这么说的,但红了眼睛的也不只有宇智波鼬一个人。 止水死鸭子嘴硬:“为了一个骗子而已,至于这么伤心吗?” 他话说的轻巧,却努努嘴巴,将脸转了过去。 鼬抬了头,正巧捕捉到止水还没有来得及逃走眼尾。 红色的,估计比自己淡不了多少。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说这种话,幼不幼稚啊。 他决定积点口德,将到嘴边的刻薄话一一咽了回去。 反正从最开始有苟且之心的也不只有他一个--在这件事上,止水哥造的孽不一定比自己少多少。 “接下来,就是日向直人的事情吧。” 纲手话音刚落,小孩的房门便被一脚踢开,来者正是那个外村人。 棕黑色的皮肤,粗犷的长相,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人是哪个地方生产的。 似乎和刺杀雏田大小姐的那群人还是老乡。 “你是谁...” 小孩迅速站起,摆出迎敌的姿势。他身上还有没缠完的绷带,看着像是被来人吓了一跳。 “呵!”外来者狂笑:“你不需要知道小爷的名字。” 知道不知道,这双眼睛早就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部被强制观看了。 早在男人接近宅子的时候,小孩就做好了准备。 那绷带是现场解开的,慌张是现场演出来的。 “你们日向还长得真是不错...一个两个的,哪个放到我们那里都是美人。” 外来者贪婪的舔着嘴角,眯着一双小眼睛,缓步走向宁次。 “只可惜,是个分家的小孩...不过也罢...” “分家少个孩子,他们也不会在意吧。” “没爹没妈,你也算是日向中最可怜的那一个了。” 不管是身世还是处境,外来者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小孩害怕的声音都在发抖,双手都无法端平,只颤声询问:“你...你打算干什么?” “我打算干什么?”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叫破嗓子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那外来者身后背着的大刀纹丝不动,倒是粗壮的手臂先一步向宁次挥来。 只要抓起来就可以了--最好是活捉。 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还需要做点什么? “什么?...!” 外来者惊呼,胸口处疼痛逐渐明显--他刚才还在畅想着接下来要对小孩做点什么,回去拿了赏金又该如何挥霍。 只是须臾,经脉处的疼痛就如此清晰。 是柔拳! 他瞪大了眼睛,那一击算不上重,但也足够出其不意,打在胸口,短时间之内使用查克来都会带来剧痛! 查克拉虽不上多,但眼前的只是一个六岁的臭小鬼! “你就后悔好了!” 外来者毫不犹豫的从背后拔起大刀,对着小孩劈砍--留下躯干和脑袋,足够了! 哪知宁次手腕旋转,淡蓝色的查克拉包裹住直接接触面,竟是将成年人的全力一击拨向一旁! 这是日向柔拳的基本功,四两拨千斤! 虽说没有使用查克拉,但他这一招也用了十分力度,外来者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小孩肿起的手腕。 “哼...” 他正要嘲笑一二,却见小孩顺着自己转换姿势的力量翻转身体,那袖子中滑出一枚卷轴,正要飞向自己。 “砰!” 查克拉?不...已经来不及使用遁术了,他不是单手结印的好手。要是抬刀... 小孩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外来者拿刀的那侧,等刀抬起,也有些为时过晚。 他就只能赌一下那卷轴里面是什么了--不管是什么忍具,他都有一较高下的自信。 再者,一个不受重视的小鬼能拿到什么好卷轴? 第302章 神说:就你有妈?7 那卷轴鼬可能陌生,但鸣人就熟悉多了。 红色的围边,粗制滥造的布料,边角处还能看见忍者学校的标记。 这不是入学的时候发下来作为启蒙教材的卷轴吗! 一旦打开,任课老师就会掉出来,他当年还被伊鲁卡老师吓了一跳! 但现在既不是忍者学校的开学季,也不是日向宁次入学的那一年... “啊!” 卷轴打开了,掉出来一个伊鲁卡老师,只是看见外来者的瞬间,就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我们那一年的启蒙卷轴!” 鸣人一拍脑袋:“那里有个九,这是雏田的卷轴!” “但伊鲁卡老师一个中忍,也打不过...” 很显然外来者也有相同的想法,但他还没来得及对伊鲁卡的攻击做出回应,就看见那卷轴之下,还有一枚卷轴! 只是一枚苦无,擦着伊鲁卡的发顶就朝自己射来--正是他要躲避伊鲁卡攻击的方向。 但只是一只苦无,又能如何呢? 尖端没入皮肉,外来者还没来得及喊疼,就翻着白眼倒下了。 “宁次同学,拿老师当诱饵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伊鲁卡笑不出来,刚才还在想自己班上那个宇智波佐助怎么那么难搞定,现在就被移动到日向宁次这里。 更难搞的出现了。 这孩子并不是自己班上的。木叶的小孩不多,差不多一年只有一个不到四十人的班级。而班上的小孩每一个...都称得上不算简单。 公子哥就不用说了,每年都能排得上最难搞排行榜。 现在的宇智波佐助,几年前的宇智波鼬--连止水都是个重点关照人物。 作为村中的两大瞳术家族,日向总是被拿来和宇智波比较。 “你听说了吗?” “上一届的那个日向宁次....” “才六岁吧,已经是能拿来和宇智波鼬相提并论的天才了...” 办公室的老师时常窃窃私语,出场率最高的就是日向宁次。 但每每提到,那位中年男人就会一脸悲伤的看向伊鲁卡。 “那孩子...已经不是难搞定可以概括的了。” 年级第一出名的小孩连出勤率都不满 。就算文化课没有什么问题,也总是有老师不高兴。等老师费尽心思从演武场找到独自修行的小孩时,又会被其熟练掌握的忍术给怼的说不出话来。 偏偏那小孩还是个不会说话的,上来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虽说日向的小孩确实是在时时刻刻翻白眼,再加上没什么内容的面部表情,很难不让人觉得这是个大刺头。 在见到日向宁次之前,伊鲁卡就将孩子入学一年来做的大事小事全部听了个遍。 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为什么雏田酱的卷轴会在宁次君你这里呢?” 鸣人聚精会神的看着,颇有种看电视剧的既视感。 伊鲁卡老师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伊鲁卡老师。连问了一堆问题,但日向宁次一个回应都没有。忍者学校这么多老师,也就伊鲁卡一人现在还能挂着微笑了吧。 他有些疲惫,却没有不耐烦,眼睛还止不住的往宁次受伤的那只手上去看,一举一动中是藏不住的关怀。 但小孩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伊鲁卡,就算是掰碎了的余光,也写满了:“这个没用的大人怎么只知道看着不知道帮忙。” 他废了一只手,只能蹩脚的从床下抽出可能比自己年龄都大的麻绳,艰难的缠在外来者身上,又对着身边摊开的示意图,对着外来者身上就是一阵点。 不是不记得穴位,而是熟练度尚且不够。 严格来说,是在伊鲁卡面前的熟练度不够--藏点,漏点,一般才能活得久点。 什么可以展示,什么不可以,日向宁次自有一番考量。 “那可是点穴啊...” 作为日向忍者的基础,却是多少日向忍者穷其一生都做不到,只能顶着个下忍的名头和八卦空掌结束自己作为日向的一生。 宇智波斑只觉得可惜,这么好的小孩,怎么就偏偏生在了日向? 那眼神,那天赋,那魄力,那精打细算和记仇的能力,要放在宇智波,现在也没有木叶什么事情了。 在血统之前是实力,在身份之前是拳头。宇智波向来信奉弱肉强食。早年那几个搞小动作的老东西也在恶心人之前,先一步被斑做掉。 好风气可能需要十年八年甚至更多,但坏风气的蔓延,或许只需要一颗老鼠屎。 那日向属于什么呢? 属于老鼠屎们大权当道,主张的就是一个无法无天肆意妄为。 “你完全可以申请跳级了。” 伊鲁卡看着,没有的大人许久才憋出一句。 这话说出来,小孩才抬起眼皮看了伊鲁卡一眼:“没必要。” “劳驾,报一下警。” “电话总是有的吧?” 小孩的白眼直勾勾的看着伊鲁卡,见对方半天没有动作,便叹了口气坐回狭窄潮湿的小床上,抓起那卷没有用完的绷带往手上缠。 “不打算上药吗?” 伊鲁卡半蹲下,从胸口抽出一瓶药粉,在小孩开始作践自己之前撒到伤口上:“你在上面涂的是什么?” 木叶不允许非忍者使用毒药。 日向宁次还没有从忍者学校毕业,充其量只能是一般小孩。 “花生。” 小孩也不动了,静静看着男人替自己受伤的部位包扎,虽然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语气,但相较一开始,可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对花生过敏。” “你都看见他脸肿起来了还要问这种问题吗?” 虽说是嘲笑,但宁次还是在解释。至于其它--别管他卷轴是从哪里拿到的。 能让他利用的东西这世界上可不多,但没用的妹妹雏田大小姐就能勉强算是一个。 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宗家的那群人是不会管的。从花火出生的那一刻起,日向雏田就已经是被放弃的废物了。 再者,他不管对雏田做什么,都会被以分家对宗家的不满一句带过。 伊鲁卡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报警了,只刚刚挂断电话,就听见边上的小孩命令式的来了一句:“你知道该说点什么吧。” 说点好听的。 伊鲁卡愣了下,先前说没必要跳级的也是这孩子,现在让他说点什么的,也同样是这孩子。 “蓄谋已久的初战...吗?” 小孩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只侧着脑袋看着那狭窄的窗户。 阳光根本就照不进来,阴冷潮湿也只是日常。 现在,要和这为期两年的房间说再见了。 “他回来了。” 连白眼都不用,只听脚步声宁次就能判断来者何人。 他戳了下花生过敏的外来者,手指点在浮肿的脸颊上:“喂...” 双指并拢,将那脸颊捏起,刚被包扎完的手凝集查克拉,对着外来者的后腰就是一下。 “额!” 外来者口吐白沫,双眼一睁就是挣扎,哪知道这死小孩力气这么大,托着下颌就是一下。 等他意识到小孩不是力气大而是位置找的好时,视线中已经只剩下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这陌生人身后还跟着一队穿着警卫队马甲的宇智波。 “啧。” “你给小爷记住了!” 他话说得恶狠狠,但卖起日向直人时一点也不嘴软。 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部都一股脑倒给那群宇智波了。 “知道他口中的分家小鬼什么离谱!” 就此,也算是一炮打响,一战成名。只有伊鲁卡还板着张脸,在夜晚降临之时帮着小孩收拾东西。 “宇智波鼬对你来说是什么?” 想成为像宇智波鼬一样的人? 还是其它的什么... “你想太多了。” 小孩嗤笑一声,将轻的不能再轻的箱子交到伊鲁卡摊开的双手上:“他什么都不是。” 但,这样想很好。 而且,他要回家了。 第303章 神说:就你有妈?8 记忆这种东西,牢固与不牢固都只是主人一念之间的事情。 要是看的是宇智波鼬这种人的记忆,多半没有个二十多年是看不完的。 但幸好是日向宁次,惯是个会挑重点记忆的孩子。 先是出生时候的葬礼,再是父亲死亡的时候,再然后,就是孩子生命中的转折点。 多是些算不上好的回忆--但也恰恰有着莫名的统一还能让让人给自己找找借口。 肯定是人大多数只对坏事记忆更深刻一点。 或许也有幸福的瞬间,只是凑巧没有被少年记住呢? 宇智波鼬望眼欲穿。 但很明显谁都没有打算放过他。 屏幕中的画面定格在了意想不到的画面。 这是木叶最长的一条菜市场,长了点,也多了些乱七八糟的人。不光是买家,也是卖家。稍有不慎就会以极高的价格买到根本不好的残次品。 街道熙熙攘攘,正是生意最好的时间。 小孩看起来比之前长大了不少,也逐渐变成了大家熟悉的样子。 让宇智波斑想一下--这大概就是刚见到野良的时候吧!他再熟悉不过的模样,以及那一双皱在一起的眉头。 不同的是,野良皱眉想着的是怎么从战争里活下去,眼前的少年却是聚精会神的在一堆肉里面挑选着。 “这个不新鲜了。” 白眼一挑,倒是有了点当年从一众宇智波中揪出逃兵的样子。 “你应该便宜一点。” 小孩还没有到变声期,说话带着点稚气未脱的感觉,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是在撒娇:“还是说...你打算以次充好?” 卖家盯着日向宁次的那一双白眼,这孩子在这街上也算是名人。哪家有不新鲜的肉菜,或者是抱着点侥幸心理想要欺瞒顾客了,就会被这双白眼盯上。 是不新鲜了,但也只是卖不到这个价格的程度。 被白眼的小判官盯上,在这条街可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情。 老板也不再纠结,将小孩选出来的肉装好,心里琢磨了个数字报了出来,又看见白眼小孩嘴巴一张,就是要说出来点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他这肉虽然算不上最好的,但是也绝对是能卖的! 谁知道有人会把白眼用在这种地方--能卖只是商家理论上的结论,这时间正是一天之中最适合卖的,要是小孩说了点什么,可就不是一块肉的事情了! “半价!” 卖家忍痛割爱,也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反正快过期的残次品他今天也就拿了这一块出来。 中年男人一脸不悦,挥挥手示意小孩快滚--一个日向的孩子,这么抠门,说好的大家族,说好的少爷小姐呢? 可小孩非但没有滚,还淡定的从兜里摸了摸,拿出了一张即将盖满印章的卡片,直接递给了老板。 哦,是菜市场商业街的积分卡。 老板咬牙切齿,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印章,愤恨的压在最后一个空着的格子上。 还挺规整,四面留空,上墨均匀,怎么看怎么好看。 “好了好了,快滚吧。” 小孩这才把东西一手,抬腿走人。还没走两步,就是商业街的兑奖处。吆喝着的中年女人还是记忆中熟悉的那一个。戴着黄色头巾,穿着围裙,笑得温和。 她弯腰接过小孩手里的卡片,将抽奖机的前面让出来,做出了个“请”的手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积分集满即可抽奖!” 摇杆转动,深蓝色的小球从木制的抽奖机中掉落,接踵而至的是女人摇铃铛的声音。 “恭喜!三等奖,一斤大米兑换券一份!” 同样是淡蓝色的兑换券被塞到小孩手里,宇智波鼬就这般清晰的看见了日向宁次勾起的嘴角。 三等奖,一斤大米。 还真不愧是那号称抠门第一名的商业街。 鼬正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点什么,才能值得这段经历成为宁次的重要记忆的时候,画面就随着小孩勾起的嘴角结束了。 这就是,好的回忆?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好的回忆的重点是在中奖了还是孩子砍价大获成功? 宇智波鼬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匆匆得出一个结论--或许这就是在日向宁次人生中算得上是美好的经过了。 “原来还有这一手!” 漩涡鸣人抱头痛哭:“还能这么砍价吗?” 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人是同病相怜的。 “醒醒,你没有白眼。” 宇智波佐助冷漠无情。 他有哥哥照顾,倒是没有在生活上被苛待过,边上这个天天喝过期牛奶的就不一样了。 “但是你有写轮眼啊!” 漩涡鸣人眼巴巴,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哦!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开眼。” “吵死了,吊车尾。” 漩涡鸣人:对味,舒服了。 说不压抑是假的,就算是自己,偶尔也要去做点什么疏解一下--包括但不限于在火影岩上涂鸦,给三代目爷爷带来一点无伤大雅是恶作剧。 可这个日向宁次每天除去修行就是修行,连中个三等奖都能开心的记到现在。 就没有别的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这个世界的美好还有很多啊!漩涡鸣人歪着脑袋,什么时候一个三等奖都能成为记住一生的快乐了?那三等奖...就算是自己也有过得到二等奖的经历。 “听说...那群刚成为下忍的,都被推荐参加中忍考试了。” 时间的跨度比鸣人想的还要大。 天天他认识,天天说的是谁他也知道。 “这期间这么多年就没有任何一件让他印象深刻的事情吗!” 黄发青年忍不住抓耳挠腮:“一件也没有吗?” 怎么就中忍考试了? 怎么就... “这也是好事,不是吗?” 佐助眨眨眼睛:“就结果而言,那些大多不是好事。” 同样都是中忍考试之前,对于鸣人而言,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年。 伙伴,羁绊,认同,还有存在... 就算现在回忆起来,也还是满满的幸福。 连成为忍者,从忍者学校毕业都不足以称得上难忘,却因为一次中奖而高兴。 “他真的想要成为忍者吗?” 止水轻笑:“日向都是忍者。” “他哪里有选择的权力。不过是下忍和上忍的区别。” “难道宇智波不是吗?” 他忽地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哦。我们哪里会不想成为忍者呢?” “对我们来说忍者强大又帅气,又是保护我们的人。” 鼬是族长的孩子,止水的父母也是族中有名有姓的人哪一点都和日向宁次不一样。他们理所当然的憧憬着家中长辈,理所当然的因为自己是宇智波而骄傲,即便最后的结果算不上圆满,但在现在日向宁次的这个年纪也绝对算得上快乐。 边上这个多愁善感的不算。 他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脑子转的快就是这点不好。 “你看,太聪明真的不是好事。” 要是把漩涡鸣人放过去,说不定现在还天天傻呵呵对着族长做恶作剧呢。 反倒是这种,往往被认为没有威胁,也活得更轻松舒畅些。毕竟鸣人和三代目的关系竟然还能勉强称得上一句不错,如果换做是日向的情况... 止水忽地就想象到宁次用清澈又愚蠢的眼神盯着日向日足,做了个鬼脸转头就跑,嘴里还念念有词:“日足叔叔是笨蛋!”的可怕场景。 “咳!” 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鼬也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只盯着那屏幕,目不转睛。 中忍考试,究竟会发生什么? 一切的转折,一切的完结,又是起因,都在这中忍考试上了。 “是什么...让你悲伤至此?” 以至于完全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 第304章 神说:就你有妈?9 或许,他多多少少觉得自己会在日向宁次心中有更多一点点的分量。 但好像并不是。 世界的另一端,大名府邸客房内。 黑衣兜帽人看着不详,现在却小猫似的缩在床榻上--说是床榻,也不过是火之国的传统寝具,榻榻米上一床床垫。 但也多亏这般,才能在床上塞下一个他。 他的头正被塞在一双白皙干瘦的手下方,手的主人睁了眼睛,但却始终没有焦距。 “小黑?” 他轻声呼唤。 “我在呢。” 黑衣人将自己的头往宁次手中送了送。 “我看不见了。” “别担心...” 小黑将捏了捏手掌里任人宰割的小蛇:“都是正常现象。” “很快就会好的...在那之前,让我来做你的眼睛。” ... 中忍考试的第一场考试连出线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伊比喜出的好题。 连被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听起来有点可怜,但是作为伊比喜某一次日任务的队友,宇智波止水在心中笑出猪叫。 第二场考试呢?怎么说也是忍者生涯中数一数二重要的事情,多少该有点印象吧?连天天随口说的话都能记得,却偏偏记不住考试内容。 都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放在日向宁次这里哪里是一眨眼啊!连眨眼都不需要,啪的一下,就到了下一个阶段。 第二场考试倒是有些不同,没头没尾,只是匆匆闪过一个场景。 少年站在树上,看着被打上咒印的宇智波佐助颤巍巍站起来,身上弥散着黑色的不祥气息,却是杀意和蓬勃的力量想要将在场的所有人。 “小樱,刚才伤害你的人,是谁?” 这是一段佐助再熟悉不过的记忆,只不过那时候站在树上的并非日向宁次,而是蛇目杏树。 画面闪过,屏幕中紧接着的,是白眼少年站在墓碑前方。 他没有带祭品,甚至连花都没有,只身一人站在墓碑前面,身上还沾着污渍,像是考试刚结束就从考场里面出来了。 宇智波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在爱护之人中,能分享记忆的人中,没有日向宁次的父亲和母亲。 虽然二人分居,又常常意见不合,但这次忍界大战却是所有人的团结。 他们此时也多半作为上忍搭档奋战在战场的某处,那在场的所有人中,为什么没有日向日差呢? “父亲大人。” 少年对着墓碑开口,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不像是来祭奠父亲的儿子,倒像是汇报工作的职员。 “只是看见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我就有不好的预感。” “可能...事情不会进展的那么顺利了。” “若是...” 他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只摇摇头,转身离开。 头也不回,没有丝毫留恋。 或许日向宁次是有怨恨的。宇智波斑忽然想到,日向日差死的时候,宁次只有四岁。 怨恨父亲把自己一个人抛下,怨恨懦弱的父亲,怨恨一切... 因为不想成为像日向日差一样的人,所以日向宁次努力的活着。 因为不想成为像自己父亲一样的人,所以变成了自己熟悉的“野良”。 少年走着,走着,便到了第三场考试的预赛。 他的对手不是旁人,正是日向雏田。 “放弃吧,雏田大小姐。” “你不适合成为忍者。” 少年的话是对着雏田说的,但余光却在观察台下人的反应。 日向日足仍然端坐着,没有一丝不耐烦,很显然,雏田的父亲,日向的族长也拥有相同的看法。 雏田太懦弱了,又是个没有天赋的,一辈子当个下忍倒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她甚至连小自己六岁的花火都打不过。 谁看了不觉得两眼一黑? 再者,日向宁次也在怎么也算得上是日向的新星,虽说是分家人,但加以培养,以后说不定也是只好狗。 再者,花火缺少一个差不多年纪的陪练。 日足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卷轴,他还有关键的杀手锏没有使用,现在中忍考试就是最佳时机。 赢了最好,输了日向也不亏。, 哪知道对面看台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雏田!你不要听这种人胡说!” “快狠狠的给他一拳!”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何方神圣。不正是木叶的意外性第一忍者吗? 那时候正是雏田暗恋鸣人的时间,虽然现在也是,但很现任小女孩时期的雏田更容易脸红些。 小姑娘还摆着战斗姿势,听见鸣人的声音一下子脸就红了,也不管先前宁次的百般恐吓--又或者是劝说,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宇智波佐助睥睨的看了鸣人一眼:“你还干过这种事?” 鸣人眨巴眨巴眼睛,似乎灵魂出鞘。 就算佐助这么问,他也不知道啊! 毕竟现在做事的不是他,雏田对上的也不是日向宁次。但就是漩涡鸣人自己的角度,也觉得他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一根筋的少年,总是一条路走到黑,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卯着一股劲追着宇智波佐助走这些时间。 所谓赤子之心,就是这般有好有坏的。 若是仔细想想,或许宁次说的倒也没什么问题,这个时候选择弃权,反倒是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但人活着,倒也没必要这么理性。 既然日向雏田做出了选择,那日向宁次也没有继续劝说的打算。 尊重,祝福,然后把人打得半死。 上忍齐上阵的场面看着就让人觉得搞笑。 “喂,卡卡西..” 纲手踢了下边上的银发青年:“你为什么在上面?” 卡卡西:这我哪里知道。 或许是大家都下去了自己一个人留在上面怪无聊的? 日向宁次冷笑着收了手,单方面殴打没事,但是人死了,宗家还是会不高兴的。 就像是分家人可以死,但宗家人不可以--更不可以被分家人打死。 “什么时候中忍考试是这么仁慈的了?” 他低声说了句,却没人听见。 少年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在考官宣布胜利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真是宗家的大小姐。” 如果被下死手的是自己,也就只有他的老师和队友会稍微有些动容吧。 这群人惯是欺软怕硬的。 “那一年...” 纲手忽然出声:“就是他小时候看见的那次中忍考试。” “有三个考生在最后的考试中互殴,导致其中两人死亡。” “一个是外村的忍者,一个是木叶的--但都只是普通家庭。考官...选择了袖手旁观。” “那时候的孩子的家人也跑来哭过,但猿飞老师的意思是...” “中忍考试本来就是这般残酷。” 纲手说着,又拧了下边上的卡卡西:“你说说你,你上去干嘛。” 用不着卡卡西解释,大家全都知道答案。 因为作为暗部的鼬和止水曾经也接到过相似的命令。 什么人可以死,什么人不可以死,在村子里的大人们眼里,大家的生命都是明码标价的,就算看着是相似的,实际上的价值也可能截然不同。 第三场考试的画面还在继续,只是中间被略过了些环节。 直接跳到了洛克李的部分。 “我记得...” 纲手托腮手指一下下摩擦着下巴,在自己记忆中日向宁次和洛克李的关系并不算好,甚至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但是在洛克李的比赛开始前,少年去找了我爱罗。 具体说了什么不清楚,只知道洛克李和我爱罗私下打了一次,再到正式比赛,却是直接齐弃权了。 这肯定是日向宁次的手笔。 但是,为什么? 第305章 神说:就你有妈?10 破布娃娃是绿色的。 被高高抛起,又接住。砂子构成的手臂没有给任何活路。 “不自量力!” 这话说的没错,但那绿色的少年却真的奄奄一息。 真是讽刺。 是洛克李对于木叶来说毫不重要,还是单纯的,我爱罗惹不起,打不过? 就算是人柱力,现在尾兽也没有暴走,在场的上忍上前阻止一下也不是毫无胜算--对,就像救雏田的时候那样。 “真是讽刺...” 纲手冷笑,六年前的中忍考试暂且不提,明明只在十几分钟前,上忍们还在想方设法的保护手无缚鸡之力,即将被自己表哥杀死的日向雏田。 而现在,被当作破布娃娃一样蹂躏的洛克李却连他们的视线都进不了。 “被伤成这样,还能成为忍者吗?” 鼬忽地想起来曾经宁次牵着小小的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杀戮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但也是宁次说给自己听的。 就算是哪天日向宁次一个不爽,奋起将整个木叶的人都收拾了,宇智波鼬都不会奇怪的程度。 这人活着这一生,除去身边的几个同龄人,活像是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 “成不了吧。” 回应鼬的,是屏幕中的忍者。 杵着拐杖的洛克李就算是知晓自己再无作为忍者的未来,也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站起来。 第三场考试的顺序是完全随机的,但既然是随机,又为什么是洛克李对上我爱罗? 为什么恰好是洛克李? 但凡换个人,或许都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只能让人叹气。 “这就是你希望的木叶吗?柱间。” 千手柱间忽地愣住了,这当然不是。 “我...” “是我的错。” 接过话头的是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的千手扉间:“是我看认不清...” “不是的...” 纲手出声,她看见自己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爷爷别扭的侧过脸--木叶至少在初代和二代的时候,都还算得上美好。 虽然柱间是傻白甜,扉间爷爷有时候做事又太过狠厉,但总的来说,还算是顺利。 那是一个日想带着笼中鸟活不下去的时代。 后来呢? 后来是三代目猿飞日斩和他的好伙伴们。 介于团结和不团结之间,倒是还算得上平衡。 “猿飞老师一开始也是很好的...” 从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波风水门顺利成为四代目火影,村子被注入了新鲜血液,正是蓬勃发展的时候。但波风水门和他的妻子死了,死在了那一年的九尾之乱。 知道九尾之乱始作俑者是谁的纲手却没有埋怨带土和斑的打算。 “只是,村子在提醒我们该有所改变了。” 她叹了口气:“猿飞老师是自然死亡的,在那之前,他还一直都是火影。” 那是个平平无奇的午后,猿飞日斩像以往似的,穿着御神袍,抱着火影帽,靠在火影办公室的躺椅上午休,他睡着了,却再也没有醒来。 村子忽地就陷入兵荒马乱之中了,老东西们迫不及待的找到她,将初代火影的孙女连拉带拽的扯到了火影的位置上。 一会儿是老头占着位置不放,只是过了一个中午,就成了青黄不接群龙无首的状态了。 猿飞老师最开始不是坏人的。 他只是...有点胆小,有点焦虑,有点心软,又有点拎不清... 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甚至还能称得上一句真性情。 可作为火影,就显得有点不够看了。 权力发膨胀下,所有缺点都会被毫无死角的放大。 一年,两年还能称得上美满,但到了十年二十年就是毫无疑问的地狱了。 画面再次变换,是第三场考试。 场上站着日向宁次,以及为雏田打抱不平的漩涡鸣人一位。 最终决赛。 想要揭开伤口,将宗家和分家的事情扯出来,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但如果眼前站着的不是漩涡鸣人就更好了。 少年的进攻直来直往,一看就是漩涡鸣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掏了苦无就是向前,连看台处的犬冢牙都忍不住惊叫:“笨蛋!哪里有从正面攻击的!” 虽然屏幕外的漩涡鸣人没有这段记忆,但也不妨碍他羞耻脸红。 小时候的自己,好像确实有点那个... 那苦无掩护下的拳头毫不意外的的被日向宁次挡下,一招以柔化刚,甚至将漩涡鸣人反将一军。 再是加快进攻,再是密集的拳击,都会被日向宁次一一接住。 只恍惚间,柔拳就到了胸前。 看台上隐约传来尖叫“鸣人!” 接下来的,就是点穴了。 “打偏了吗?” 宁次倒是无所谓,余光还在往台上飘。 不能耗得太久,也不能结束太早。 而且... 他总觉得漩涡鸣人和我爱罗有什么相似之处。这家伙虽然是吊车尾,又是被村子里的大人小孩趋之若鹜的存在,但三代目看人的眼神不会骗人。 漩涡鸣人身上一定有秘密。 怎么办呢? 加把火吧。 “知道了吗?” “你根本没有胜算。” 果然,漩涡鸣人做出了宁次预想中的回复:“我刚才只不过是试探你的实力而已!”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这样才可以。 宁次不觉得自己有百分百的胜算。 但如果漩涡鸣人的秘密没有“发挥作用”,那赢的一定是自己。 这不是自信或是自傲,这只是客观事实和经验结合分析之后的结果。 只是破绽百出的影分身的话,连对手都称不上呢。 收拾掉最后一个影分身,宁次转头,扬起嘴角:“想成为火影吗?” “这是不可能的。” 你我都是孑然一身之人,带着无依无靠的命运苟活。 只要你的秘密没有强大到扭转这一切,便永远都当不上火影。 那个位置不是给强者准备的。 至少,现在不是。 “我基本上都知道的。” 少年声音逐渐下沉,屏幕外的鸣人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失落。 “没什么东西能逃脱这双眼睛。” 说到这句时,悲伤更甚。 “一个人生来有什么样的才能...从出生的瞬间就决定了。” 除此之外的,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你看,聪明不是好事吧。” 止水坚持不懈,给了鼬一个胳膊肘:“你看鸣人咬牙切齿的,还想着怎么反驳呢。” 屏幕中的漩涡鸣人和止水心有灵犀:“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总是自以为是的擅下结论呢!” “当笨蛋也挺好的。” 止水继续道。毫不意外的收获了鼬的沉默。作为宇智波,他们当然明白宁次这话说的到底有几分正确。 因此,他们才感到痛苦。却又被束缚,连挣扎都要收着力气。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努力,就能成为火影吗?” “认清现实吧...” 宁次虽是冷言冷语,却还是耐着性子:“能当上火影的人少之又少,都是命中注定的。” 连扉间都赞同的点头。 他能成为二代目,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是初代弟弟--而纲手,是初代孙女。 三代是自己的徒弟,四代是三代的学生。 宁次虽然大多数时候说话不怎么好听,但垃圾话也并非是想要刺激对方。 大多数情况下,甚至能称得上一句苦口婆心--宁次不是坏人。 能在这种成长环境中长成这般,已经算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