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疯爱,娘娘被日日惩罚》 第1章 她不要我们父子俩了 “嗯哼......” 深夜,月色朦胧,仿佛羞涩地掩面,而床榻上的女子也羞红了脸...... 她轻喘着,额间的发丝被汗水浸湿,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肌肤上,映出点点晶莹。 房内,淡淡的香气氤氲,逐渐变浓,那是她身上的自然香气与室内熏香的融合。 随着她的呼吸,香气愈发浓郁,似乎连窗外的夜色也被这缕香气所吸引。 “可知孤是何人?” 男子的声音低哑魅惑,眼梢潋滟着薄红,呼吸开始紊乱,手指轻轻捏住女子的下巴,让她不禁轻呼。 “求你……” 男子眸光渐暗,深幽的眸子里丝毫不掩自己的火热,虎口的力度加大,“可知孤是何人?” “太……子……殿下!”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她试图挣脱,衣裙在拉扯中滑落,露出了如玉般的肌肤。 男子的笑声中带着一丝得意,他轻轻一挥手,腰带如同灵蛇般从纱帐中飞出,将女子的手轻轻拉回。 “好……等着……” 在那条似乎永无止境的官道上,马蹄的清脆、车轮的隆隆以及车夫的呼喊声不断地穿透马车的帘幕。 突然间,男子的双眼猛地睁开,如同从一场深沉的梦境中被唤醒,眼中闪烁着一丝迷茫,随即又恢复了清明。 你到底在何处? ...... 繁盛的裴国京都,街道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一辆素雅而不失华贵的马车缓缓穿行于熙熙攘攘的街市。 车帘轻启,露出一隅。 马车内,一男子正面容冷静地手拿一本书,映照出他的不凡的俊容。 一缕淡淡的雪松香从车厢内弥漫出来。 须臾,车帘轻轻落下,马车内传来一声清冽的吩咐,“先回府。” 马车渐渐地停在了太子府门前,一名随从跳下马车,手快地将马车的踏脚板放好。 另一名身着青衣的随从恭敬地站在车旁,伸出手来,准备搀扶车内的男子。 车内的男子,正是裴国太子,裴玄。 他慢慢地站起身,身姿从容地从车内步出,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金丝绣边在阳光下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裴玄的目光扫过府门前的石狮,那双深邃的丹凤眼扫视了一遍一旁的守卫。 门口的守卫见状,纷纷低头行礼,不敢直视太子的威严。 在石狮子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手持一只破旧的碗,蹒跚地向这边跑来。 一名守卫迅速上前,用力一脚将其推开,语气凶狠地命令道:“快给我走开!” 下一秒,那守卫的身体突然被击中,整个人飞出了三米远,重重落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晕了。 而在太子府的后院,一派繁忙景象。 女眷们都在沐浴更衣、精心打扮,嘴上不停地催促伺候的下人加快速度。 太子殿下回来了! “哦?太子现在到哪儿了?” “回禀侧妃娘娘,太子已经到了府门口。” “真是笨手笨脚!还不赶紧为本宫梳妆打扮,要是耽误了本宫见太子,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 三个月前,荆州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灾害,荆州城内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当今太子殿下裴玄亲自前往荆州,奉皇命解决洪水灾害以及安顿流离失所的老百姓。 时隔三个月,终于归朝。 后院的风平浪静被一句“太子殿下回来了”瞬间打破。 府中的女眷们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将太子殿下勾到自己的庭院去。 仿佛一群饥肠辘辘的饿鬼,为了争夺那唯一的美味佳肴。 “妾身恭迎太子。” 众女眷齐声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与激动,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争奇斗艳。 就是不知最后谁能斗到最后了。 裴玄的目光在众女眷中扫过,虽然只是轻轻一瞥,却足以让那些女眷们心跳加速,面颊泛起红晕。 “平身。” 晏侧妃晏婉凝急切地抢在太子妃姜瑶之前询问:“殿下,您一路上辛苦了,可否顺利?” 裴玄只是从晏婉凝那充满雀跃的脸上轻描淡写地扫过一眼,淡淡地嗯了声。 殿内随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裴玄端坐于主位之上,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毫无情绪地问道:“小郡王呢?”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裴玄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冷冽,皱眉看了眼姜瑶的面容,“太子妃?” 太子妃姜瑶,丞相之女。 她面露忧色,轻声回禀:“回太子,小郡王前几日偶感风寒,如今正在前院休养。” 裴玄的脸色阴沉,手背上的青筋因愤怒而凸显,佛串在他手中转动得越来越快。 最终,他只留下一句冷冷的话语,“尔等退下。” 裴玄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姜瑶端庄贤淑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都退下吧。” “太子妃,莫非是急于驱散我等?”晏婉凝含笑而语,声线中带着几分挑衅,“不知情者,或许会误以为太子殿下此刻正留于您的香闺之中呢。” “晏侧妃,休得放肆!” 姜瑶身旁的冬梅往前一站,身上穿着轻纱褙子,内衬一件薄薄的藕荷色绫袄,下着青缎掐牙背心,水绿色裙子轻轻摆动,脸上透出几分高傲与盛气凌人。 “你不过是一个妾室,怎敢在太子妃面前放肆?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冬梅的右颊上立刻出现一个鲜红的掌印。 晏婉凝轻垂眼帘,玉指轻握着那一方丝帕,细致地擦拭着纤纤玉手。 随着她手腕的轻轻一抖,丝帕如同被遗弃的花瓣,轻飘飘地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她迈着妖娆的步伐,绣鞋轻轻地踏在那丝帕之上,目光流转,如同秋日的湖水,透着一股子寒意。 她伸出那纤细如玉的食指,直指冬梅,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的冷笑,语气中满是不屑: “本宫正与太子妃说话,你这区区贱婢,竟敢在此放肆,对本宫指手画脚。” “若太子妃调教不好自己殿中之人,妾身倒愿意代为施教。” 言罢,她突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同银铃在寒风中摇曳。 随即带着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殿门,裙摆随着她的步伐飞扬,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其余众人也诚惶诚恐纷纷行礼,急匆匆地告退。 毕竟,太子妃与晏侧妃之间的纠葛,谁也不愿意被卷入其中,更何况太子妃……也并非外界所传的那般温良恭俭。 冬梅在众人散去后,捂着脸泪眼婆娑地望着姜瑶开口: “太子妃,奴婢……实在是看不过去晏侧妃对您如此不敬,再怎么说,您是正妻,她区区一个妾室……” “冬梅!不论如何,她仍是主子,你是终究是奴才!” 姜瑶厉声打断,那双手紧握,那方丝帕都被握得皱巴巴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你先行退下吧,她不过是因昔日……故而借此发泄于你。” “是。”冬梅掩饰住眼底的哀怨,行了一礼,捂着脸跑了出去。 “太子妃,太子亦是出于对长孙的关怀……” 春桃见姜瑶看着裴玄离开的方向面露不悦之色,便轻声劝慰。 姜瑶紧咬牙关,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恨意,“那个贱种,也配称长孙!” 六年前,她满怀憧憬地嫁给了裴玄,成为了他的太子妃。 新婚之夜,红烛缓缓燃尽,烛泪悄然滴落。 她成为了名义上的太子妃,却永远没有……太子的疼爱。 成婚六年,她一无所出。 宫中的宴会上,那些隐晦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在无声地嘲笑。 但孩子,岂是她一人之力所能孕育? 三年前,太子从西北战场凯旋而归,带回了一个婴儿,并对着文武百官宣称“这是孤的嫡长子”。 那不过是一个身世不明的私生子!何来称嫡长子? 嫡子只能由她这个太子妃所生。 其他的,只能是妾室所生的庶子! 然而,太子却将他视若珍宝,亲自抚养。 皇上和皇后更是宠爱有加,小心翼翼地呵护。 未满一岁,便被册封为郡王! 何其宠爱啊! 她这太子妃的尊严,被无情地践踏在尘埃之中。 府内妾室看低她,区区一个侧妃敢堂而皇之辱骂太子妃身边的丫鬟。 王孙贵族看低她,宫宴上那丝丝缕缕嘲笑的目光不绝如缕。外人皆传太子府后院无所出,是她这个太子妃善妒! 连那区区贱种也看低她,竟敢不尊嫡母为母妃! 而她的父亲母亲只会让她忍,永远都是一个忍忍忍字! 她恨啊! 可是她该恨谁?恨太子吗?还是恨当初她自己费尽心思都要嫁给他? 裴玄离开前堂后大步流星地向前院走去,步伐急促,苏卿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解释道: “殿下,小郡王是在夜里不慎着凉的,乳母疏忽未将窗户关严。” “乳母杖毙!” 跨过前院的门槛,裴玄的目光落在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身上,他正托着腮坐在石阶上,面色略显苍白,几个侍从焦急地围在他身边,试图劝说。 突然,小男孩的眼睛一亮,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跑向裴玄,“父王!” 裴玄将手中的佛串随手抛给苏卿,脸上的神情逐渐柔和,他快步上前,一把抱起小男孩。 “父王回来了。” 小男孩名为裴初,是太子唯一的子嗣。 裴玄抱着他步入院内,目光阴沉地扫视了侍从们一眼,“全部退下,领罚。” 侍从们面露难色,他们的目光齐齐投向苏卿,只见他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你们啊,小郡王还病着呢,怎地还让他到外头吹风。” 说完,苏卿的目光又投向了前方那对温情脉脉的父子,远远地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一个稚嫩,一个沉稳。 “父王,你不是说去给初儿找母妃吗?母妃回来了吗?”声音里透露着一种脆生生的可人味,如同初开的嫩芽。 良久,他才听到自家殿下才回答,声音似乎……还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她不要我们父子俩了。” 苏卿:“......” ps:真的是双洁!真的是双洁!真的是双洁!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男主有太子妃和妾室,但是后期没了,而且这些妃子都没有碰,男主只碰过女主一人。 看到很多可爱的读者评论,所以特地在第一章解释一下,至于男主为啥会娶了太子妃后续会解释??? 新人作者一枚,如有哪些不对的地方,请多多包涵,会慢慢进步哒! 也非常感谢我的读者们给我指出错别字、人名混淆等错误,我是一个好“宝宝”,知错就改的美德一定会“传承”下去滴。 爱你们哟~~~ 第2章 孤必将把你抓回来 夜幕低垂,星辰点缀着墨色天幕,月光如银纱轻抚大地。 “殿下,小郡王已经睡下了。” 裴玄此时正专注地坐在书案前书写着,笔尖在宣纸上舞动,墨迹淋漓。 “嗯。” 裴玄并未抬头直接回道。 苏卿面色稍显犹豫,心中纠结是否应该提及另一桩事。 “还有何事?”裴玄面色沉静,似乎并未被打扰。 苏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玄的神色,轻声回禀:“殿下,晏侧妃今日......对太子妃身边的大丫鬟施以掌掴。” “说是这丫鬟出言训斥晏侧妃,最后晏侧妃才……” 他低垂着头,心中忐忑,不知太子殿下会作何反应。 殿内只有裴玄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殿外风声的轻吟。 正当苏卿以为裴玄没有听到此番话,准备再次禀报时,裴玄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让人胆寒的冷漠。 “孤已知晓。” “退下吧。” “此等琐事,日后无需再报。” 苏卿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退出殿外,轻轻合上殿门。 在门扉即将闭合的一刹那,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书案前那尊贵而孤寂的身影。 天下人皆言,裴国太子裴玄,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其仁心爱民,不贪恋女色,乃是裴国之栋梁,百姓之楷模。 十七岁上战场杀敌,英勇无畏,屡建奇功,令敌军闻风丧胆。 裴玄之名,妇孺皆知,其贤德之声,远播四海。 作为殿下身边的近侍,他知道殿下心里藏着一个人。在宫廷的灯火渐渐熄灭,殿下独自一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寝宫,心中的孤寂与思念只能他一人承受。 在书案前,裴玄的笔尖随着殿门闭合之声愈发迅疾地挥动,他的脑海中不断反复地放着一大一小的对话。 “父王,你不是说去给初儿找母妃吗?母妃回来了吗?” “她不要我们父子俩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啪”,毛笔猛地落在砚台之上,墨汁四溅。 殿门外,苏卿身形一震,他缩着脖子,低垂着头。 殿下自三年前从西北归来,就极其容易阴晴不定,这样的情况他都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裴玄斜靠在座上,双手轻展,思绪飘回三年前那件让他刻骨铭心的事。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裴玄正抱着新生的婴儿,听到这声惊呼,他立刻将孩子交予乳娘,大步流星地踏入房中。 房内空寂无声,那尚有余温的床榻似乎在说着主人的匆匆离去。 当晚裴玄亲自下令四处搜寻,却如同石沉大海。 如此半个月的徒劳无功后,他只得启程返回朝堂。 想到那无端失踪的女子,裴玄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珠。 是她自己计划离开还是受人所迫? 他端坐在尊贵的宝座上,双手紧握扶手,青筋凸起,如同藤蔓般缠绕在他的臂膀。指关节因用力而变得苍白,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女子怀孕期间娇气的絮絮叨叨。 “玄郎,你说孩儿会像谁?” “定是像娇娇多一些。” “不对不对,肯定像玄郎一般英俊潇洒。” “你怎知是男孩?” “笨蛋玄郎!定是宝宝告诉我的啊!” 殿内光线昏暗,唯有一盏摇曳的烛火在角落跳动,投下斑驳的阴影。 那些阴影在裴玄的脸上跳跃,使他的表情更显狰狞。他的双眸紧盯着前方,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宛如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 而在他面前的桌上铺展着一张地图,地图的边缘已被他的手指摩挲至发白,上面用红线标记着错综复杂的路线和地点。 女子嘶叫声,孩童啼哭声...... 裴玄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的胸膛随着每一次呼吸而起伏,仿佛在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眼神中掠过一丝狠戾。 逃? 孤必将把你抓回来。 慢慢慢慢惩罚你...... --------------- 药王谷的幽深之处,有一座静谧而风雅的庭院。 庭院四周,翠竹高耸,竹叶随风摇曳,发出沙沙之声。 院门以沉香木精雕细琢,古朴之中透着一股大气,门楣之上悬挂一匾,书有“幽兰居”三字。 庭院中央,伫立着一座精巧的亭台,四周轻纱幔帐随风飘扬,更添几分神秘与飘逸。 亭台之内,置有一琴案,案上摆放着一具古琴,琴身雕琢着精美绝伦的花纹,琴弦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 此刻,亭台之中,烛光摇曳,映照出软榻上女子的娇颜。 女子身着一袭月白色的轻纱长裙,裙摆轻柔地铺陈于榻上,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一头如瀑的青丝,随意披散于枕畔,发间隐约可见几缕银丝。眉如远山含翠,眼若秋水含波,长睫在烛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更添几分神秘之感。 烛光下的肌肤白皙如玉,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红唇微启,仿佛在梦中低语。 梦中男子的指尖烧热而轻柔,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他的呼吸贴近她的耳际,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一个她陌生而熟悉的名字,声音低沉而醇厚,传入她耳中,激起她颈间的一阵颤栗。 “歌儿……” 她清晰地看见男子那浓密如蒲扇的睫毛,琥珀色的深邃眼眸,充满了狂热,仿佛随时都会冲破束缚,燃烧自己的灵魂。 还有那泛红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她,仿佛渴求着什么,喉结缓缓滚动。 她尚未回过神来,他那炽热的吻便已急切地落下,探寻着她口中的芬芳。 一阵头晕目眩,神智也变得模糊,仿佛被一股热浪所驱使,不由自主地向男子靠近,紧紧抓住他,将他视为唯一的救赎。 床榻的幔帐缓缓落下,遮蔽了一室的旖旎风光。 “啊!” 一声惊呼打破了宁静,君歌从深沉的梦境中惊醒,头部传来的一阵不适,让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她的双手本能地抚摸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股突如其来的痛楚。 她心中不禁疑惑,为何会梦见如此奇异的场景? “主子,您醒了吗?”茯苓的声音从幔帐外传来。 君歌轻轻掀开覆盖在身上的柔软被褥,缓缓地从床榻上起身。 “进来吧。” 她的声音疲惫中带着一丝慵懒,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梦境中缓过来。 她原本是21世纪的君歌,却意外地穿越,一出生便是婴儿之身。 在前世,她出生于一个富贵的家庭。 可以说是除了财富之外一无所有! 她本可以啃老养活自己,却偏偏硬是要靠自己的实力。 然而,上天也许最看不惯她这种自负的人。 只是因为观看了一部恐怖电影。 竟然就这样活生生地没了? 别人穿越或许是因为英勇救人。 而她呢?却是因为看电影被吓死的! 被吓死的?! 不过还好,可能她也算是最独特的那只崽了。 “主子,可是感到身体不适?” 君歌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茯苓小心翼翼地将水盆放在桌台上,然后从一旁取出一条柔软的丝帕。她将丝帕浸入水中,轻轻地拧干,然后走到君歌面前,双手递上。 “主子,是否还想要休息片刻?” 君歌接过那方丝帕,轻轻地拭去额上的细汗,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梦中的波澜尽数平息。 她的目光投向铜镜,镜中映出她那尚未褪去的红晕,以及略显散乱的青丝,无不透露着梦境的激荡。 “无需,给我重新备一套洁净的衣裳。” 茯苓担忧的目光落在君歌身上,正想转身离开,却被一声询问止住了脚步。 “茯苓,我当真未曾踏出谷外?” 君歌的目光紧锁着茯苓的背影,语调中带着一丝探寻。 茯苓闻声,脚步微滞,转过身来,面对君歌,心中回想起老谷主临行前的叮嘱,她低头,嘴角泛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主子,您自幼便在这谷中长大,未曾离开药王谷。” 君歌垂下眼帘,掩去了眼中的怀疑,“是这样吗?” “正是。” 沉默了片刻,君歌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隐晦的落寞,“你退下吧。” 随着茯苓的离去,亭台内恢复了宁静。 君歌走向那架古琴,缓缓地坐下,手指轻抚过琴弦,随即,一串串忧愁的音符如同山间潺潺的清泉,带着幽怨与绵长的情感,流淌在静谧的空间中。 她轻启朱唇,自语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困惑。 “我当真从未踏出过这片山谷吗?” “为何梦中的我,却仿佛在谷外生活过?” 第3章 太子殿下不行 晨曦初露,天空泛起鱼肚白,远处的山峦早薄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仙境一般。 养心殿内,龙颜大怒,帝王裴宗猛地从龙椅上弹起,龙行虎步,直逼裴玄面前,声如洪钟: “你方才所言何意?!” 裴玄如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从容不迫地回道:“简而言之,便是儿臣不行。” 裴宗,这位九五至尊,此刻却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来回踱步,一手轻抚额头,口中喃喃自语: “不行?什么叫不行啊?” “就是儿臣......” 裴玄正欲继续说,却被裴宗一声断喝:“你给朕闭嘴!” “朕懂!” “不用你这逆子解释。” 裴玄听话般闭上了嘴,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位九五之尊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裴宗见他如此平静,不禁心生疑虑,狐疑地看着他。 “不对啊,莫不是太子妃到你母后跟前告状,你故意眶朕才这样说的吧?” 裴玄的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不慌不忙地提建议:“父皇若是不信,可以宣太医院的太医前来询问。” 一盏茶后,太医院院判张凌若匆匆而来,他的脚步急促,一进殿门,便急忙行礼:“微臣叩见皇上,叩见太子殿下。” “张太医请起。” 裴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恨不得马上让他开口般。 张太医神情拘谨地站起身,用衣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皇上突然的召见,让他心中忐忑,不过他料想定是与太子殿下有关,要不太子殿下就不会在这了。 “张太医,太子他的身体......”裴宗话语一顿,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情况是真还是假的?” 张太医感受到了父子俩的目光,皇上的是急切,而太子的......则带着一丝隐晦的威胁。 他匍匐在地,声音微颤:“微臣不敢有半句虚言,太子殿下他的身体......确实不......行。” 他说完,更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帝王一怒之下,将他一脚踹飞,以此灭口。 裴宗的脚确实抬起了,但随即又缓缓放下。 他半蹲在张太医面前,满脸的笑容,看起来谄媚极了。 “张太医,你抬起头。” 张太医愣愣地抬起头,目光与帝王相接,瞬间低下了头,这皇上的神情太吓人了。 “皇......皇上!” “不行也得给朕行!你给朕治好太子!” 张太医先是身形一僵,看了眼站在皇上身旁的太子,太子的目光平静如水,但却让人忽视不了。 他微微凛了凛身子,声音极低:“皇上,微臣......无能。” 一刻钟后,张太医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步履蹒跚地走出了殿门,完全不像一个才四十多岁的人。 他转身望了望“养心殿”的牌匾,在肃喜公公疑惑的目光中,弯腰离去,口中喃喃自语: “夭寿啊。”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纤瘦的黑影在殿外一闪而过。 裴宗在张太医离去后,焦虑地在殿内踱步,步伐越来越急促。 裴玄的眼皮微微一跳,果断地决定离开,他这老父亲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既然父皇已经向院判问明了情况,那儿臣就此告退。” “你给朕站住!”裴宗突然喝道。 “你说说看,你怎么就不行了呢?” 裴宗的声音不自觉压低,怕被外人听到这等丑事,但语气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他围着裴玄转了几圈,梗着脖子。 “白长这大个了。” “中看不中用!” “想当年,朕可是......”他突然停住,摇了摇头,“算了,不提朕当年的英勇事迹了。” “你回去吧,朕让肃喜给你找几个美貌的侍妾过去。” “你多试试,说不定就能行了呢?” 裴玄:“......” 裴宗在养心殿内,对着裴玄耳提面命了好一阵子,终于,裴玄黑着脸从里面出来,紧随其后的是四位风姿绰约的貌美女子。 裴宗站在殿门口,手抚着下巴,目送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挂着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裴玄的“成功”。 “多试试肯定行!” “朕还是很疼爱太子的。”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刚进殿的肃喜时,刚才还强忍着没踹出去的脚,此刻却突然抬起,一脚踹在了肃喜的腚上,口中还不忘骂道: “你个没眼力劲的东西!” 肃喜:“......” 苏卿在宫门口远远地瞥见裴玄身后跟着的几位娇媚女子,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皇上又给殿下送美娇娘了。 待裴玄走近后他才上前去,对着裴玄恭敬地行了一礼。 “殿下,这几位美人儿是……?” 苏卿故作不解地问道,目光却在几位女子身上游移。 唉,这皇上也是。 太子殿下后院的美人儿多得快挤不下了。 还想着给太子殿下送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殿下贪图美色呢。 裴玄冷冷地斜视了他一眼,简洁地下达命令:“另外安排一辆马车,送她们回去。” 裴玄的话音刚落,便不再顾及身后那些面带羞涩的女子,而是直接向马车走去,留下苏卿和几位女子在原地,彼此对视,显得有些尴尬。 正当裴玄准备踏上马车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带有讽刺意味的声音:“太子殿下当真是艳福不浅啊。” 裴玄缓缓转过身,看到来人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但那笑意并未触及眼底,反而让他的神情更加难以看透。 “不如孤就将这几个美人送给慎王?” 男子正是当今皇帝的长子,慎王裴辞,太子的大皇兄。 他的面容同样俊朗,但与裴玄的威严相比,他的脸上却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阴狠与他的笑容并不相符,让外人看起来就觉得胆寒。 “这怕是无福消受了,这父皇对太子的赏赐,本王岂敢横刀夺爱。” “孤听说慎王府内的美人也不少,想来慎王也看不上父皇的赏赐了。” 裴辞的眼中掠过一丝明显可见的嫉妒,他脸上维持的笑容微微凝固,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太子殿下,本王岂敢,如若父皇赏赐,本王定是万般欣喜,若是太子的……” “孤是裴国的的太子,你亦是裴国的王爷,你我皆是裴国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望慎王谨记。” 裴辞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 裴玄只是淡淡地看了裴辞一眼,然后转身继续踏上马车,他的声音随着车轮声渐渐远去。 “慎王,你的心思,孤很清楚。孤只希望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随着马车缓缓驶离,裴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宫墙的转角,留下裴辞在原地面色变幻莫测。 裴辞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的嘴角虽然依旧挂着笑,但那笑意中却带着几分苦涩。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裴玄离去的方向,心中的念头如同波涛汹涌。 作为当今圣上的长子,他的母亲是贵妃,舅舅更是手握重兵的辅国大将军。 然而,他的好父皇啊。 当时还未登基,太子妃刚刚诞下嫡子,便毫不犹豫地请求先皇册封为皇太孙。先皇去世,新皇一登基,便册封皇太子,将所有的宠爱都倾注于太子一人。 随着他们这些儿子的成人,那好父皇更是为太子铺平道路,严密防范其他皇子结交权臣。 呵! 父皇,您真的如此偏心吗? 太子之位,难道就注定是他裴玄的囊中之物? 他的目光转向那些被裴玄留下的女子,她们的美貌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动人,让人忍不住心里痒痒的,但裴辞的心中却只有恨意。 慎王? 他的父亲,当今的天子,似乎在提醒他这个儿子,要他谨慎行事,不要有非分之想。 “谨慎?” 裴辞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裴辞,难道就注定要活在裴玄的阴影之下?” “不,本王不会就这样认输。裴玄,你等着,这个太子的位置,我裴辞也要争上一争!” 在不远处,一名太监匆匆忙忙地奔向裴辞,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向裴辞汇报。 “王爷,王妃与侧妃发生了口角,侧妃不慎摔倒,流产了!” “什么?!”裴辞的脸色骤变。 他至今只有八个女儿! 而太医曾断言,这一胎定是男孩! 没有儿子,他如何去争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第4章 梦中喊母妃的小家伙 夕阳如血,缓缓沉入西方的地平线,天边的云彩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紫罗兰色,预示着夜幕的降临。 堂堂一国天子竟站在凤仪宫的宫门前,犹豫不决。 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会不会又被赶出来? 他的脚步刚迈出,又缩了回来,如此反复七八次,却始终未能跨过那道门槛。 肃喜站在一旁,心中不免着急:“皇上这是何意?进还是不进?” 哎哟!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一国之君,竟然连自己的妻子的寝宫都不敢进! “皇上?您不进去?” 裴宗踹了脚肃喜,冷哼一声。 “狗奴才!你在教朕做事?” “老奴不敢啊。” 顶着周围宫女太监异样的目光,裴宗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清了清喉咙,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昂首阔步地踏入宫门。 只是他那不断摩挲着扳指的拇指,却不经意间泄露了他的紧张。 “参见皇上!” 宫人们齐声行礼,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这皇上可算是进来了,不然她们都快憋不住了。 殿内,一位雍容华贵的佳人正优雅地用膳,她随意一瞥,见裴宗进入了殿中,轻启朱唇: “皇上今日何故来臣妾这了?可是贵妃妹妹今日伺候不周?” 今日养心殿可是传出消息,贵妃带着一盒的吃食过去呢。 佳人乃是当今圣上的元后,太子之母,皇后玉漪兰。 细看之下,太子的眉眼与她颇有几分相似。 “我今日想来瞧瞧皇后。” 裴宗讪笑,竟不自觉地以“我”自称,刚刚在殿外伪装的威严瞬间没了。 皇后抿了抿唇瓣,将筷尖的豆腐送入口中,那朱唇沾了一抹油亮,更显娇艳欲滴。 裴宗的喉结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唇动而滑动。 “皇上可曾用膳?” 裴宗回神,压抑住眼中的热浪,厚颜无耻地坐在她身旁,“都怪肃喜这狗奴才,晚膳都不给朕备好,朕只好来皇后这儿了。” 肃喜站在一边,心中暗自叫屈:“……” 奴才明明记得问过您可否要传膳,是皇上您说要来凤仪宫用膳的,不是吗? “不用!” 那不是皇上您亲口说的吗? 您不就是想借机来皇后娘娘这儿蹭饭吗? 哎,当皇上的近侍可真难啊…… 皇后斜睨裴宗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相信,裴宗轻咳一声,挥手示意宫人们退下。 随着宫人们鱼贯而出,大殿内仅剩下他们二人。裴宗殷勤得像狗腿般地站在皇后身边,满脸堆笑地轻声细语,肃喜远远地观望,终于见到皇后娘娘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夜幕降临,裴宗火速地沐浴完毕,身着明黄色寝衣,半卧于床榻之上。他的目光虽然落在手中的书卷上,但那书页却如同凝固了一般,久久未翻动。 听到脚步声渐近,他故作镇定地翻动了几页,直到皇后轻坐在榻边,他才如释重负地扔下了手中的书卷。 不久,两人并肩躺在榻上,裴宗提起了今日在养心殿关于太子身体的事宜。 “果真如此?” 皇后惊呼,身体因突然的侧转,寝衣的领口不慎滑落,露出了粉色的亵衣和如玉般洁白的肌肤。 裴宗的眼睛瞪大,却又迅速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确实如此。” “明日臣妾便召玄儿前来询问,或许……” 皇后自言自语地作出打算,并未察觉到身旁的裴宗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那一张一合诱人的红唇。 直到裴宗的身体覆盖在她之上,她才恍然回神。 “唔……” 片刻之后,帷帐内传来了急促的喘息声和裴宗那意味深长的话。 “太子不行自有他的应对之策。” “而今夜,皇后看看朕行不行。” ------------- 与凤仪宫内的一室春光不同的是,带着四个娇美侍妾回到太子府的裴玄却一脸平静。 其素日冷峻之态,此刻却显得温和,不时为身旁的小家伙夹取适宜幼童之食。 “细嚼慢咽。” “父王,初儿……喜欢。” 裴玄一愣,他记得她也爱吃。 “玄郎,这丸子真好吃!” “少吃些,容易积食。” “不嘛不嘛,我就要吃!” 果然,初儿是极其像她的是吗? 苏卿轻手轻脚入殿,快速瞥了眼食桌前正愉悦用膳的父子俩,低声禀报:“殿下,太子妃来了,说有要事禀告。” 裴玄的温和之色霎时转为冷漠,“传她进来。” 姜瑶闻声而入,面带笑意,却见裴初嘻嘻哈哈地与裴玄共餐,眼中掠过一丝狠戾。 裴初本就吃着膳食,对这目光下意识心生畏惧,手中的小勺子掉到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裴玄的目光瞬间冷冽如刀,质问姜瑶:“太子妃无事便回去!” 姜瑶面色一滞,心中暗自咒骂那贱种,面上却依旧笑意盈盈,对裴玄道: “臣妾特来请示殿下,今日新进的几位妹妹,该如何安置?” 想到那四个貌美年轻的狐媚子,姜瑶心里一阵扭曲。 太子后院新人从来不会断过! 而她还要笑着安排! 虽然太子鲜少进后院,但是看着这些人就心里膈应! 裴玄指尖在桌上轻敲,淡淡地开口,“如往常那般。” 姜瑶紧盯着他的神色,眼中狂热之情难以掩饰,却未察觉裴玄眼中的厌恶。 回想往昔,她不也曾对那位风华绝代的太子一见倾心? “臣妾……已将几位妹妹安置于空置的阁楼。” “嗯。” 裴玄轻描淡写地回应,继续以银筷为裴初夹取了几颗软糯丸子。 既然爱吃,那就再多给几个,万一像她那样闹腾可如何是好? 太子妃见此情景,心中嫉妒如焚。 殿下应该会邀请她一起用膳吧? 她可是特意没有用膳就过来了。 早就饿了。 “既已无事,太子妃便先行回去用膳吧。” 姜瑶:“......” 步出殿门之际,仍能听见殿内传来的温和之声。 “仅可再食一枚。” 她的手紧握护甲,护甲嵌入肉中,血丝渗出而不自知。 平日里对她冷漠至极的夫君,如今却将柔情尽付于那贱种! 凭什么?凭什么? 夜幕低垂,药王谷内一片宁静。月光如银,洒在连绵起伏的山峦之上,将山谷中的药田、草庐、溪流点缀得如同仙境。 在药王谷的中心,一座古朴的石亭内,灯火通明。石亭四周,几株苍劲的古松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松针间偶尔传来一两声夜鸟的啼鸣,更增添了几分幽静。 “属下等拜见谷主。” 君歌嘴角挂着淡笑,端坐于上座,“各位长老请起。” “谷主,此乃裴国送来的邀请函。下个月初便是裴国当今君主的寿辰,特此特邀药王谷出席。” 坐在首位的管事长老君起,恭敬地递上一封精美的请柬。 君歌接过请柬,缓缓展开,目光在字里行间徘徊,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各位长老,对此有何高见?” 药王谷如今已有百年历史,是从她祖父那一代传下来的。 刚好她前世学的是中医,这一世总归有兴趣学得下去。 为了不再像前世那般硬气。 她这次可是该啃老就啃老,顺便开开小店。 没想到四国之境她的店遍地开花。 真真的做梦都梦到钱在飞入她荷包里。 这一世她竟然自己赚钱了! 真是不想啃老的时候就被吓死直接就穿越了。 想啃老的时候好像又是自己奋斗出来的。 这老天爷是不是看不惯她! 咳咳咳,跑题了,作为谷主,她还是稳重一些。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虽暂时风平浪静,裴国独领强盛,然他国亦非池中物,难保无卷土重来之心。天下大势,如棋局般变幻莫测,战乱之云,随时可能再次笼罩天下。” “药王谷历代皆秉持中立,不涉世事纷争,然各国皆欲借我谷之力,以壮其势。往昔数年,各国之邀,我谷皆以婉拒应对,但今时今日,形势所迫,恐难以再行推辞。” “且药王谷所处位置当属裴国,此次寿辰邀请,我谷恐怕婉拒不了。” “谷主,依老夫之见,药王谷所处位置当属裴国,此次寿辰邀请,我谷恐怕婉拒不了,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谷不可不往。” 二长老君明,一位年迈却精神矍铄的长者,捋着长须,缓缓开口。 这二长老向来是眼睛毒辣的,性格挺像前世她那拿着鸡毛掸子追她满院子跑的老头一样! “裴国虽强,但我谷亦非无足轻重。若此次拒绝,恐会引起裴国不满,对我谷不利。然而,若我谷出席,又恐被他国视为站队之举,影响我谷百年中立之名。” “老夫觉得我谷可派代表前往贺寿,但需谨言慎行,不涉政权,只谈医术。” “二长老所言甚是。我谷代表,当以医术交流为主,不谈国事,不涉立场,以医术之名,行贺寿之实。” 四长老君勇,一位身材魁梧,声音洪亮的长者,也直接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好,就按照二长老的建议行事。” 在会议结束后,君歌返回幽兰居,沐浴之后躺在榻上,渐渐沉入了梦乡。 在梦中,一个精致可爱的小男孩,脸上带着一脸地快乐,朝她伸出手,软软糯糯地开口: “母妃......” 第5章 夫妻之间,敦伦之礼 清晨,厚重的纱幔将昨夜的缠绵悄悄掩盖。 狭小的空间内,龙涎香的余韵与昨夜的旖旎气息交织。 皇后微微挪动着身体,便感受到了那股酸涩。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裴宗依然紧闭着的双眼。 目光落在他沉睡的面庞上,那长长的睫毛在昏暗带着一丝亮光的映照下,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触他的脸颊,感受着指尖下的面容,那是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触感。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连在梦中也能察觉到她的触碰。 想起这男人昨晚的不依不饶......竟如此地不要脸! 皇后的腿下意识地轻轻一踹,他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半梦半醒间,手轻拍她的后背,呢喃着,“阿漪,别闹......” 皇后的身体瞬间僵硬,她已有多久没有听到他如此亲昵地唤阿漪了? 一盏茶的时辰后,皇后坐于梳妆台前,任由宫女为她梳理云鬓,她侧目望向床幔,轻声吩咐:“动作轻些。” 林嬷嬷观察着皇后脸上的红晕,含笑道:“娘娘,可要唤醒皇上?” “不必,今日他不要上朝,让他多歇息片刻。” “娘娘这是体恤皇上呢。”林嬷嬷打趣道。 林嬷嬷是皇后的乳母,皇后待她如亲人般,故敢开口打趣。 皇后未多言,只是忽然指向柜台上的一支许久未戴的步摇,“今日便戴它吧。” “这不是……” 梳妆完后,皇后在大宫女兰心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寝宫往主殿走去。 皇后离开后,那床榻之上帝王忽而睁开眼睛,眼中掠过一丝精光,哪还有睡意朦胧的模样,一看就是早已清醒。 他宽厚的手掌放在皇后方才躺卧之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随后又重新合上了眼。 主殿内,满屋子的妃嫔正在等着向后宫之主请安。 一声清脆的笑声打破了殿内的安静:“哟,各位妹妹早呀。” 这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后宫之中唯有一人有如此气魄——和贵妃娘娘。 众嫔妃纷纷行礼:“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和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身姿摇曳地走进来,坐在座椅上,娇嫩的手轻抚衣袖上的纹路,半晌才娇声说道:“起来吧。” 众嫔妃半蹲着身子,心中有苦难言,却也只能默默忍受。 难道她们还能指责贵妃不早早叫她们起来? 低位妃嫔向高位妃嫔行礼本该如此,况且这贵妃可是嚣张跋扈的主。 月昭仪带着一丝谄媚的语气开口:“哎哟,贵妃娘娘今日的装扮真是华贵啊,妾还未见过如此好看的衣裙。” 在裴国这个勾心斗角的后宫,若论谁最擅长两面三刀,月昭仪无疑是个中翘楚。 她既能挖苦,又能奉承,堪称后宫中的“马后炮”。 和贵妃轻蔑地挑起她那精致的眉毛,伸出她那纤细如玉的手,指尖虚指着月昭仪。 “月昭仪,你的眼光不错。本宫宫中还有一套衣裙,亦是哥哥送来的,不过那颜色嘛,本宫实在不甚喜欢。” “既然如此,那就赏给你吧,也算是本宫对你的一番恩宠。” 语气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施舍,仿佛这衣裙不是赏赐,而是她对月昭仪的一种恩赐。 转而视线在众妃嫔的脸上一一扫过,那斜靠在椅子上的姿态,慵懒中透露出一种不可一世的傲慢。 “本宫这身衣裙,自然不凡,这是本宫兄长不远千里,从宜州快马加鞭送来的。” “它出自当地最巧手的织女之手,选用了最上等的丝线,点缀以金丝银线,精心织就的云锦。” 月昭仪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欣喜的笑容,直接站了起来行了一个深深的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 “谢贵妃娘娘的恩赐,妾不胜感激,这辅国大将军对贵妃娘娘的宠爱,真是让人羡慕 。” 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那是嫉妒的阴影,转瞬即逝。 她家中姐妹众多,而她只是其中的一个庶出女儿,从未得到过宠爱。 自打进宫以来,她既没有得到皇上的宠爱,也未能生育皇子皇女,这华贵的衣饰对她来说,是前所未见。 “起吧,看你这高兴的样儿。” 淑妃坐在和贵妃对面看着她这高高在上的姿态,玉手轻轻拂过茶杯边缘,伴随着一声轻笑。 “衣服固然华美,但若逾越了规矩,就适得其反了。” “淑妃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百鸟朝凤的图案,自古以来只有皇后娘娘才能使用。不知姐姐是否忘记了宫中的规矩?” 和贵妃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她的傲气。 “淑妃妹妹的眼睛看哪啊,本宫这衣裙上的图案,乃是百鸟来朝,凤凰尚未降临,怎能与皇后娘娘的百鸟朝凤相提并论?” 嘴上是这样说,但是心里却不是了。 就算是又怎样? 当初要不是这玉氏,皇后之位准是她的! 月昭仪见状,急忙打圆场:“是啊,贵妃娘娘这衣裙并未逾矩,淑妃娘娘应是看错了。” 淑妃却不为所动,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这月昭仪倒是有一张巧嘴,竟是贯会讨好那等嚣张跋扈之人的。” 和贵妃不顾身边的镜心的阻拦,瞬间站起身,气势凌人:“淑妃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本宫嚣张跋扈吗?” 皇后在后头听了半晌脸上逐渐露出愉悦,最后恢复一贯温柔的神色在兰心的搀扶下走出去。 “本宫远远就听到妹妹们高兴的声音,可是在说什么趣事,说来本宫听听?”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众嫔妃纷纷从座椅上站起,恭敬地行礼。 皇后端坐于上方凤座上,瞥了眼和贵妃那张愠怒的脸和淑妃一脸恭敬的脸,用手帕挡住嘴角的笑意。 “妹妹们请起。” “今日晨起,本宫略感不适,让诸位妹妹久候了。” 月昭仪刺棱棱地第一个跳出来,丝毫没有看到和贵妃看向她的目光。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听闻昨晚皇上驾临凤仪宫,娘娘侍奉皇上辛苦,凤体自然要紧。” 皇后朝她莞尔一笑,而和贵妃重重的剜了一眼月昭仪,冷哼一声扭头看向门外。 淑妃的视线落在皇后鬓上的步摇上,低头掩盖住眼底的妒忌,抬眸的瞬间唇角的笑容放大。 “皇后娘娘这步摇可是皇上之前为您精心打造的镂空飞凤金步摇?” 皇后闻言,眼底带着一丝诧异,“淑妃妹妹还记得啊。” “臣妾怎会忘记?这是皇上当年亲自动手为娘娘打造的这枚步摇,这份情意,可是令妹妹们羡慕啊。” “不就是一个步摇吗?用得着说这么多?说得好像谁没有似的。” 和贵妃见淑妃说起这个步摇,转头视线忍不住落在皇后头上,脸上还带着嫉妒之色。 想当年,皇上还是太子之时。 她长得比皇后貌美,身材又比她婀娜。 皇上是个眼瞎的。 她与皇后同时掉到水里了。 皇上眼巴巴去救皇后去了! 她当场晕在水里! 被救后清醒过来看到皇上围着皇后转。 眼前一黑,再次晕倒。 如果当时皇上救了她,这皇上亲手打造的步摇是不是就是她的了? 淑妃轻轻一笑,“贵妃姐姐此言差矣,这步摇虽说谁都有,但这可是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情意啊,岂能与寻常的步摇相提并论?” 贵妃的脸色一沉,“淑妃!你这是在讽刺本宫不懂情意吗?” 皇后轻咳一声,吩咐宫女们重新上茶。 “妹妹们,趁着今天请安,本宫有要事相商。” “下月便是皇上的寿辰,届时四方使臣皆会齐聚京城,皇上亦有意邀请药王谷之高人。此事非同小可,本宫需诸位妹妹齐心协力,共襄盛举。” 贵妃闻言,昂着头带着几分挑衅,“皇后娘娘不是不问此事么?怎地今年又肯出面操持了?” “皇后乃六宫之主,岂容贵妃汝等妄加议论?” 众妃嫔望去,只见裴宗面带阴云,从侧殿进入了主殿。 这皇上竟然还没有离开凤仪宫?怪不得皇后迟迟未出。 和贵妃惊慌失措,连忙与众嫔妃一同跪拜。 “参见皇上。” 裴宗步履从容,走到皇后跟前,亲手扶她起身,目光落在她那支步摇上,阴云散去,面露笑容。 皇后察觉,亦抿嘴一笑。 “既然皇后有此安排,尔等便遵命而行。” 贵妃见帝后端坐一起,心中嫉妒,“皇上......” “好了,今日请安时辰已过,尔等退下吧。” 省得打扰朕和皇后的二人世界! 众嫔妃依命告退,贵妃心中愤恨,跺了一脚,也随众离去。 凤仪宫内,帝后情深意浓。 “皇后昨晚可是累到了?” 皇后环顾四周,见宫女们强忍笑意,脸上却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佯装生气: “皇上,怎地如此......不顾颜面?” “夫妻之间,敦伦之礼,岂能言之为不顾颜面?” 皇后:“......” 第6章 腿上挂了个小家伙 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微风徐徐,带来阵阵清新的凉意。 一辆急驰的马车在裴国都城的石板路上飞奔,最终稳稳停在了鸿运客栈的门前。 “主子,我们到了。” 甘草轻声唤醒了闭目养神的君歌。 君歌缓缓睁开眼,玉手轻挑车帘,目光投向熙熙攘攘的街道,“这裴国都城,看起来还真是繁华非凡。” “主子未曾踏出谷外,不知上阳灯会之盛况,那才是真正的热闹非凡。” 甘草嬉笑着脸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大大街,一脸地遗憾。 她可是经常出入这裴国都城! 但是这上阳灯会仅仅只去过一次,她还没有玩过瘾呢! 君歌淡然一笑,轻轻地戴上面纱,遮去了半边绝世容颜。 “先进去吧。” “客官,可是要住宿?” 客栈掌柜看着进来的君歌二人,脸上的笑容不变。 君歌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掌柜的脸色立刻变得恭敬,他弯腰行礼,恭敬地说: “请随我来,客官。” 在掌柜的引领下,君歌来到了最上层的贵宾客房。 她坐在椅子上,那掌柜的立即拱手上前行礼:“主子,君锦在此拜见。” “免礼。” 君锦倒了一杯茶,恭敬地站立在一旁。 “主子此次前来都城,是否为了查账之事?若需要,属下立刻去取账本。” “无需,我此次来都城是为了参加裴国君主的寿宴。” “既然如此,主子请先休息,属下不再打扰。” 君歌微微点头,目送君锦离开。 随后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甘草看着君歌沉思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可是觉得这掌柜的有什么不妥?” “并未。” 甘草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那主子您……” “甘草,你留在这里,我要出去探查一番。” 甘草急忙反驳:“主子,茯苓姐吩咐过,要属下时刻待在您身边,不能离开您的左右。” 君歌脸上温和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的目光看向甘草闪过一丝冷意。 甘草见状,不敢再多言,低头应道:“是,主子。” 君歌大步走出房门,留下甘草一脸幽怨地站在那看着她离开。 唉,主子竟然不带她去玩啊…… 君歌想到动身前往裴国前茯苓百般的阻挠,双眸微微一沉。 茯苓为何......阻挠她离开药王谷? 在掌柜恭敬的目光中,君歌走出了客栈,目光穿透人群,直指前方最热闹的街市,最后往不远处的一些小吃摊走去。 而在一家酒楼上,一男子正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突然大喊,“阿玄,快看窗外!” 裴玄今日本打算在城内探听消息,今日各国使臣陆陆续续云集京城,正是京城最混乱的时候。 听到男子的呼喊,他只是微微抬了抬眼角,扫了一眼窗外,却只见到一片空寂。 “何事?” 那男子的目光在窗外四处探望,最终满脸疑惑,自言自语道,“奇怪了,刚刚还在这啊。” 裴玄对此明显毫不在意,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神一眯,直挺挺站起来往外走。 “回去了。” 今日的都城分外热闹,裴国君主寿辰,各国使臣进京,百姓也跟着热闹一番。 看着时辰差不多,君歌和甘草坐上了马车,前往皇宫。 马车缓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终抵达了宏伟的宫门前。 君歌和甘草下马车,目光在宫门前的侍卫和金碧辉煌的装饰上一扫而过,然后从容不迫地出示了手中的请柬。 侍卫们见状,低声吩咐了几句,片刻之后,一个年纪略大的公公匆匆走上前,他的声音带着恭谨: “君谷主,宫宴已经开始,请随老奴来。” 这是皇帝身边的肃喜,得知药王谷谷主前来赴宴,裴宗早早地让他在这里等着了。 君歌轻轻点头,跟着肃喜穿过廊道,穿过馥郁的御花园。夜风轻拂,携带着花香,远处琴瑟的和谐旋律随风飘来。 这还是君歌首次踏入皇宫的大门,之前在电视剧中看到的景象,远没有亲眼目睹来得震撼。 当真是要亲自来一趟,那种庄严与辉煌的感觉就来了。 穿越到这,能够亲临皇宫一游,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 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以后还住在皇宫里。 渐渐接近甘露殿,宫道两侧的宫女与太监们忙碌着。红毯铺陈在宫道上,在灯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鲜艳夺目。 正当君歌即将抵达甘露殿门前,突然,她的腿被一股小小的力量紧紧抱住,伴随着一声稚嫩的呼唤:“母妃!” 君歌听到这声音后身形一僵,心像被一块胶布封住,无法动弹。 她低头看着紧紧挂在她腿上的小家伙,脑袋里嗡一声。 这声音,这面容,为何与梦中那孩子一样? 肃喜公公转身,见状连忙将小家伙从君歌身上轻轻扒拉下,带着一丝轻哄: “哎哟,小祖宗,您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这是君谷主,不是您的母妃呀。” 又对着君歌鞠了一躬,“谷主,奴才代小郡王向您请罪。” 君歌望着那一脸委屈的小家伙,忍不住轻声询问:“敢问公公,这是谁的的孩子啊?” “小郡王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 君歌压抑住心底的怪异,“原来如此。” 嫡长子么?那就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孩子。 刚想迈步,却又被小家伙紧紧拉住手,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倔强,君歌心中不知为何感到一丝刺痛。 “这......”肃喜公公犹豫地望着这一幕,神色复杂。 “无妨,我带着他进去吧。” 小家伙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君歌微微俯身,注视着他脸上的神情,轻轻一笑。 到底还是个孩子。 也不知是怎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 “谷主,您请进。” 君歌略显犹豫地扫视了门槛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小家伙,最后抱起他跨过门槛想放下。 没想到这小家伙直接搂住她的脖子不愿意下来了,那颗小脑袋还在她的脖颈处如小狗般拱来拱去的。 可爱极了…… 在君歌考虑怎么让小家伙下来,殿内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门口的这对一大一小身上,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惊讶。 最后,君歌只能抱着不愿意撒手的小家伙从容地进了殿内。 殿内,灯火辉煌,金碧辉煌的装饰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 君歌的目光扫过四周,只见殿内坐满了衣着华丽的贵族和官员,他们或是交头接耳,或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和小家伙。 她身着一件白色的裙,腰间系着的淡蓝色丝带随行动轻摆,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仅用一根玉簪简单束起,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飘渺。 在场之人皆是达官显贵,这丝绸料子一看就是来自江南的上等湖丝,名为“云水蓝”,每年产量极少,因此极为珍贵,皇宫每年仅有三匹。 白皙如雪,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仙气,尤其是眉眼间的气韵,雅致温婉中带着灵动,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 耳畔的玉坠随着她的步伐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整个人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令人心神荡漾。 怀中的小家伙感受到了周围的目光,丝毫没有怯场,反而扬起小脸,一脸骄傲地紧紧依偎在君歌怀中。 君歌轻轻抚摸着小家伙的后背,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满足的情绪。 “初儿,过来。” 殿内传来一声慵懒而低沉的呼唤。 小家伙立刻转头,兴奋地喊道:“父王!” 君歌被这声音吸引,目光转向声音的来源,看到裴玄的面容,她的眉头微微一挑。 这就是小团子的父亲? 当朝的太子? 他的长相确实......颇为俊朗。 这太子妃倒是好福气啊...... 夫君俊朗……儿子可爱…… 第7章 动作如此相像的两人 “谷主?”肃喜公公轻唤一声。 君歌的目光从裴玄身上缓缓移开,她轻轻放下怀中的小小家伙,声音柔和:“小家伙,去你父王那。” 小家伙被放下,心里不乐意了,倔强地昂起头。 “母妃,我叫裴初。” 稚嫩的话语在大殿中回响,引起了一片惊愕。 要知道,这位小郡王自幼便被万千宠爱包围,太子将他抱回朝时,他还不足一个月大。 作为太子唯一的子嗣,他更是得到了皇帝和皇后的无上宠爱,不到一岁便被封为郡王。 然而,这位小郡王却从未称呼过太子妃为“母妃”,今日却突然称呼一位陌生女子为母妃。 怪哉怪哉。 殿内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目光纷纷投向君歌,仔细观摩着君歌的样貌。 可能普天之下没有比她更美的人了,殿内稍未有婚约的男子眼中的热烈都快挡不住了。 莫非小郡王认母妃是要看脸? 君歌隐约察觉到四周的目光,连高座上的帝后也投来惊异的眼神。 她蹲下身来,与小家伙平视,轻声说:“可不能乱喊哦,你可以叫我君歌姐姐。” 小家伙急切地摇头,那双与君歌相似的桃花眼中泛起了泪光,“不是的,不是的......” 怎么哭了? 君歌心中思量着,她也没带过娃娃呀? 要怎么哄? 裴玄的声音再次响起:“初儿,过来。” 君歌错愕地看着小家伙迅速抹去眼泪,向她投来一瞥哀怨的目光,随即飞奔至裴玄身边。 君歌:“......” 所以?是哭了还是没哭? 君歌目送小家伙蹦跳着走向裴玄,随即转身,双手交叠,恭敬地向上座行礼,“药王谷谷主君歌拜见皇上,皇后,愿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龙体康健。” “哈哈,朕终于有幸请到贵谷之人,朕对药王谷长久以来对我朝的支持感激不尽。” 其他三国的使者听到这番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莫非药王谷站在了裴国这边? 君歌眼中掠过一丝异色,她轻飘飘地回应:“皇上过誉了,治病救人本是药王谷的本分,谷中之人自当尽力救治天下所有病患。” 果然如三长老所说的,这裴国的皇帝是只老狐狸。 “肃喜,还不快给谷主上座。” 后宫妃嫔们听到这番话,心中松了一口气,毕竟君歌既美貌又有权势,她们难免会担心帝王心动要纳新妃。 本来就难争宠,再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岂不是难上加难了? 心里丝毫不知情的裴宗:“......” 朕有这么好色吗? 再说了,他敢吗? 另一边的裴玄低头听着裴初悄咪咪在他的耳边解释,随即将他轻轻抱上膝头,视线落在君歌的身影上,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墨色。 难道真如初儿所说的是你? 君歌手持银箸,目光在席上的佳肴上徘徊,却感到无从下手,最终只能无奈地放下手中的银箸。 这一盘盘的冷菜,也不知道这皇亲贵族如何能下口的。 想来以前看电视剧里的宫斗剧,单是看着那些佳肴就饿了。 怎么现在能亲口吃了却没胃口? 这就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吗? “主子,可是菜肴不合您的胃口?”甘草站在一旁询问。 君歌轻轻摆了摆手,视线在殿内缓缓扫过。 “唉?” 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望。 “外面的世界果然没有谷内好啊,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有趣啊。” 对面的裴玄本就时刻关注着她,见到这一幕目光一闪,朝苏卿招了招手,低头吩咐了几句,苏卿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难道自家太子殿下...是看上了? 在离开宫殿前,苏卿的目光再次隐晦而复杂地落在君歌身上。 “莫非殿下也是好色之人?”他心中暗自思忖。 君歌的目光在殿内四处游移,落在了一位妃嫔身上。 那一举一动,皆是贵女风范。 头上的发髻高耸入云,像极了在现代的一座移动的信号塔,随时准备发射wi-fi信号。 唉,这要是在现代,绝对能省下不少流量费。 她的目光转向了一位大臣,那大臣的胡子长得几乎能当拖把用。 君歌暗自思忖,这胡子要是拿去拍卖,说不定能换回不少金币。 再往旁边一看,一位宫女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金光闪闪的花瓶。 君歌心想,这花瓶要是不小心摔了,估计整个宫殿都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视线又落在了宫殿的装饰上,那些雕梁画栋精美绝伦,但君歌却觉得,这些雕刻的龙啊凤啊,如果放在现代,说不定能组成一个“古代版超级英雄团队”。 这皇宫啊,可真是处处都是银子啊。 在不经意间,她的视线与坐在裴玄腿上的小家伙相遇。 那孩子的眼睛,如同一滴清澈的泉水,闪烁着满满的真挚。 像极了之前刘婶养的鸡,院中那一群幼小的鸡崽仰望着母鸡,需要母鸡关怀的模样! 君歌心中一动,双手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心形。 小家伙见状,觉得新奇有趣,也模仿着比划起来。 裴玄察觉到这番动静,他的目光如同深潭中的水波,悄然转向君歌。 君歌猝不及防地与那双深邃的眼眸相撞,心跳加速,急忙将视线移开。 殿上,皇后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知君谷主是否已有婚配?” 君歌的思绪还沉浸在那双幽深的眼眸中,她并未意识到皇后的问话是针对自己。 甘草轻轻地推了推她,低声提醒:“主子,皇后在问您呢。” “啊?”君歌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从容应道:“尚未。” 皇后继续问道:“那是否有心仪的男子?” 裴玄的目光瞬间投向君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坐在他身旁的姜瑶,一直关注着裴玄的一举一动,她隐晦地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变化。 姜瑶的目光随着裴玄的视线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君歌那令人屏息的美貌上。 她的眉梢眼角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寒意,目光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地刺向君歌。 “狐媚子!”姜瑶心中暗骂。 君歌似是感受到姜瑶的目光,微微皱起眉头,投去一瞥。 这人没毛病吧? 干嘛像是盯仇人般看着她? 看来这太子妃也不咋滴! 别问她怎么知道这是太子妃,都坐在太子身边了,而且就一个,哪还有什么侧妃妾室。 裴玄轻飘飘地扫了眼姜瑶,后者迅速收回了那充满敌意的视线。 “回皇后娘娘,我还未急。” 君歌说完同时担心皇后继续追问,便迅速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此次前来,我还特意为皇上准备了一份贺礼。” 裴宗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下,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哦?” “这枚丹药名为天地长寿丹,能延寿三年。药王谷耗费五年时间,才搜集齐药材制成此丹,现特以此贺皇上寿辰。” 裴宗听完爽朗一笑,示意肃喜将礼物呈上。 殿内众人的目光如同被磁铁吸引,紧紧盯着肃喜手中的锦盒,恨不得上去抢过来! 三年啊! 可以多活三年啊! 谁不心动? 裴宗接过锦盒打开,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整个大殿,“好!好药!朕深感谷主的慷慨。” 君歌微微点头,淡淡地开口,一句话便断了众人的念想,“此丹药,药王谷仅有一颗。” 那些有想法的人,心中的火焰瞬间被冷水浇灭,他们只能默默地望向那枚神奇的丹药。 能一饱眼福也是好的! 毕竟,谁敢从皇上手中夺宝? 殿内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裴宗却不动声色地将锦盒递给了皇后,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你之前生韶宁时伤了身,这颗丹药对你有益。” 话说完他便不管皇后说什么,转而乐呵呵地向在场的朝臣举杯敬酒,声音中满是帝王的豪迈。 “朕今日高兴,愿与众爱卿同乐。” 皇后凝视着裴宗的侧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被她巧妙地掩饰。 君歌静静地观察着帝后之间的互动,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笑意。 她举起酒杯,轻轻摇晃,杯中的酒液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谁说帝王无情? “君谷主,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君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身旁便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眉心微微动了动。 云国太子,云璟。 他竟然以使臣的身份来了? 这是何意? 也不知道这裴国的人是否知道他的身份。 “云大哥,许久未见。” 不远处看着两人打招呼的裴玄瞳孔微沉,手中的酒杯在瞬间被他紧紧抓住,与刚进殿的苏卿眼神交汇的一刹那,后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谷主,这道菜是咱家太子爷吩咐给您准备的,您请慢用。” 如其来的打断声让君歌顾不上与云璟交谈,她看向这道菜,两眼放光。 “抱歉,突然肚子饿了,回聊。” 云璟:“......” 裴玄看着吃得欢快的小女人,又低头看向怀中同样吃吃丸子吃得欢快的裴初,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 竟如此之像? 但为何那张脸却不一样呢? 第8章 狼正准备捕食他的猎物 “娘娘,已经安排好了。” 站在姜瑶身边的春桃谨慎地在姜瑶耳畔低语。 姜瑶忍不住侧过头,目光落在正在给裴初擦着小嘴的裴玄身上,又看了看一脸享受的裴初。 她的眼中掠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这份犹豫便被决然所取代。 今晚她定要与太子圆房! 最好一举生下嫡子。 那个贱种怎能与她肚子出来的相提并论! “小心些,将那人彻底解决了。” 春桃望着姜瑶脸上那狠毒的神情,不禁手心出汗,声音颤抖地回答:“奴婢明白。” 她心中默默祈祷,但愿那位宫女来世能够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哎哟,臣妾刚刚可是听说谷主说自己还未婚配?” 君歌略显微醺的脸庞缓缓抬起,顺着声音望去,眼中掠过一丝不解。 怎地一个个问她了? 她才华横溢! 文武双全! 婚配之事何需他人操心? 一个劳什子叨叨叨的。 皇后似乎察觉到了君歌的困惑,温声解释道:“这位是和贵妃。” 君歌恍然大悟,但这个反应却让和贵妃的脸色微微一僵。 她心中暗自恼怒,这个贱人,竟敢如此轻视她! “待你成为本宫的儿媳,看本宫怎么好好教训你!”和贵妃心中暗自发誓。 但脸上却迅速一脸和煦的笑容,“臣妾听闻谷主医术高超,一直渴望一见,没想到竟是这般年轻。” 君歌歪着头,带着几分俏皮地反问:“贵妃娘娘可是身体不适,需要我诊治?” 淑妃忍不住笑出声来,“咱们的贵妃娘娘,许是真的病了?这君谷主医术高超,何不出手相助?” 坐在上座的裴宗,醉意朦胧中听到“贵妃病了”几个字,他的目光却缓缓转向皇后,关切地问:“爱妃,你病了?” 皇后:“......” 和贵妃:“......” 君歌的脸颊上此时渐渐地泛起两抹清晰的红晕,衬托得她更加娇艳动人。 她双手托着腮,时而娇憨,时而端庄,引得旁的男子频频侧目。 竟不知她如此爱喝酒? 裴玄轻轻举起酒杯,将唇边的笑意巧妙地掩饰在酒杯的边缘。 然而,下一秒,酒杯被他重重地放回案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本王也曾听闻君谷主精通琴艺,不知今日可否一观?” 裴辞看着仙气中带着妩媚的君歌,嫌弃地睨了一眼身旁的王妃,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看向君歌。 若是能得到这位佳人…… 岂不是既得了美人,又得了天下? 毕竟药王谷的实力摆在那里。 这个念头让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但裴辞不知道的是,小谷主要发飙了! 回到殿内的甘草看着满脸醉意的君歌,心里哀嚎:完了完了,主子喝醉了! 主子喝醉了就不是主子了! 甘草怎么想的君歌自然无从得知。 此时,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又有龟孙子打扰她喝酒了! 奶奶个熊的! 竟敢叨扰你老祖宗我! 小粉拳紧握,她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宣布:“好!想要听琴是吧?拿琴来!” 君歌这一下子站起来,让殿内的众人都吃了一惊。 这……这位少年谷主原来也有如此豪放不羁的一面? 没想到刚刚都温婉倒是看错了。 甘草绝望地闭上眼睛: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裴玄的眼里却多了一份探究的意味,声音冷峻地下令。 “苏卿,把孤的相思琴拿来!” 众人惊愕地看着裴玄。 众所周知,太子殿下的名琴,是旁人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的。 据说曾有一名女子在太子不在时触碰了那把琴。 结果她的手…… 被斩断了。 君歌醉眼朦胧地走到裴玄面前,后者看着这醉态可掬的模样,众人罕见地目睹了太子殿下那一瞬间露出的笑容。 笑了? 太子殿下竟然笑了? 皇后见到这一幕,心中喜悦,想要与裴宗分享这份喜悦,但转头一看,却只见帝王憨态可掬地打着瞌睡。 皇后:“……” 心底倒是稍显失望,这太子已有太子妃,可惜了。 “殿下,琴已带来。”苏卿恭敬地汇报。 裴玄走到君歌身边,却见她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裴玄:“……” 醉醺醺的君歌一见琴,眼中立刻闪烁着光芒,手指轻挑。 “铮!” “真是好琴!” 兴奋的君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裴玄本能地伸手抓住她。 君歌轻轻一甩,衣袖随之滑落,裴玄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手腕上。 下一秒,眸光中丝丝缕缕满是失望。 竟然没有? 众人被裴玄突如其来的冷气吓到,刚刚不是还笑了么? 怎么现在又生气了呢? 君歌可不知道这位太子爷看着她眼里冒的冷气,她兴奋地坐下,准备弹琴。 众人均被大殿中央的少女吸引。 琴音初起,宛如千军万马在夜色中悄然集结,紧张而神秘。 她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即使人显醉意,但每一次拨动都精准合适,仿佛真的在指挥着一支军队,准备在黎明前发起总攻。 随着曲子的推进,琴音变得越来越激烈,她的神态也越发专注。 突然眉头微蹙,但下一秒眼中又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战场上指挥着千军万马,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她的手腕灵活地转动,如同战场上的一次冲锋,充满了杀气和决绝。 当曲子达到高潮,她的手指在琴弦上飞速舞动,琴音如同战鼓雷动,震撼人心。 渐渐地,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仿佛在享受这场战胜的盛宴。 最终,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琴音渐渐消散,如同战场上的硝烟慢慢散去。 竟是十面埋伏! “啪啪啪啪啪啪……” 在这寂静之中,君歌的眼睛逐渐变得迷离,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哈……” “怎么这么多人啊?”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仿佛刚刚从一场梦境中醒来。 “母后,儿臣观君谷主应是喝醉了,不如让宫人先带她下去歇息吧?” 裴辞听完弹奏后率先回神,眼中的狂热更加炽烈。 他渴望着,几乎要立刻将这位女子拥为己有。 她本应是他的! 回去他就废了王妃! “苏卿!” 不等皇后开口,裴玄便冷然吩咐苏卿。 “送君谷主回太子府,醒酒!” 苏卿心中波澜起伏,却强忍着内心的惊讶。 “是。” 君歌迷迷糊糊地听到要回去,便屁颠屁颠地跟上了。 甘草无奈地只能紧随其后。 在谷内,老谷主就严令禁止饮酒。 没想到她只是离开了片刻,主子便醉了! 回去肯定得受罚了! 还好主子不是跟着那劳什子慎王走,而是跟着太子殿下。 慎王那双眼睛看向主子时,充满了让人恶心的神态,她恨不得刮了他的眼珠子! 竟敢玷污她的主子! 这太子殿下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 真是怪好的。 甘草低着头,思绪飘远,当她再次抬头时,眼前的情景让她不禁一怔。 她的主子正温顺地跟随在太子身后,那模样,竟像极了一只忠诚的……狗? 天哪,主子那一世的威名,今夜怕是要荡然无存了! 紧接着,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前方,她的主子似乎遇到了难题,无法自行登上马车,而太子殿下竟然伸出了那只手,单手将她拦腰抱上了马车! 主子! 你还记得你武功高强、轻功了得吗?! 更令她惊讶的是,主人竟然脸上笑咪咪的,轻轻地摸了太子的脸庞? 而太子似乎并未生气,反而……笑了? 苏卿此刻的表情与甘草如出一辙,仿佛错过了一段传奇。 为何殿下\/主子两人之间的互动,竟如此像是……一对夫妻? 马车内,裴玄对两人的心里话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在靠窗熟睡的君歌和蜷缩在他怀中酣睡的小家伙之间徘徊。 他压抑已久的手,轻轻掀起了少女手腕处的衣袖,凝视着她那洁白无瑕的肌肤,眼中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难道她真的不是? 可是刚才所弹的琴为什么和她一模一样? 随即,他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额头上似乎有汗珠悄然滑落。 为何突然感觉如此燥热? 他不知道的是,他看向此时睡得像小猪似的少女的眼神冒着绿光。 那是一种猎人般的绿光,充满了渴望。 就像一匹狼,正准备……捕食它的猎物。 第9章 抓到你了 一下马车,裴玄就抱着君歌往前走。 可怜的小郡王啊! 您知道太子殿下无情地把您扔给老奴了吗? 苏卿低头,看着怀里那个睡得昏天地暗的小胖墩,再望向前天正抱着美人儿大步流星离开的太子。 那背影带着满满的春风得意。 殿下,您不是不近女色吗?! 您怀里那个,是什么东西? 您还记得您有个儿子吗? 裴玄抱着他的娇人儿,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沿途的下人们,一个个低着头,生怕多看一眼,就会长针眼。 殿下竟然抱了一个女子?! 君歌似乎不太满意被抱的姿势,扭来扭去,小脑袋在他的胸膛上蹭来蹭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不好吃……” 裴玄:“……” 什么东西不好吃? 终于到了寝宫,裴玄轻轻一抛。 “啪……”那声音,就像是小猪进圈摔倒一样响亮。 如果是普通的小猪,肯定会痛得叫唤。 但君歌却不一样,她在软绵绵的棉被上拱了拱,翻了个身,留给裴玄一个背影。 裴玄听着微弱的呼吸声,缓缓坐在床榻边上,漆黑的丹凤眼紧紧盯着她的手腕。 思绪纷扰间,床上的君歌翻了个身,正面对着裴玄。 他记得四年前,这手腕上明明有一个印记。 但现在,那印记却没了了。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也相信初儿不会无缘无故叫人“母妃”。 四年前,与他在西北温情的女子定是眼前的君歌无疑了。 为何她会在生下他们的孩子后,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有,为什么当初要隐瞒她的真实身份? 裴玄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很想将人摇醒,但是他舍不得。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君歌的红唇上。 那唇瓣微微一开一合,仿佛在邀请他去探索那些未解之谜。 此刻,他身上的热浪滚滚,似是被火烧一般。 该死! 这不正常的热让他瞬间明白了。 他!中!药!了! 裴玄咬牙用内力压下这股热浪,却被反噬得更热! 如狼的眼睛将君歌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 如果不确定她是不是的话,他还有其他方式证明。 他记得她动情之时,香汗淋漓,身上的香气会愈发浓烈。 如今,她的身上依旧是淡淡的熟悉的香味,只是还需验证是否一样了…… 裴玄深深看了眼床榻上的人,起身亲自关上殿门,吩咐其他人退出院子。 而此时觉得太子是正人君子的甘草像无头苍蝇般寻找自家主子。 询问下人,下人当她是洪水猛兽般慌乱逃离。 太子殿下这是把主子带去哪醒酒了? 裴玄的步履缓慢,他的目光锁定在床榻上的娇人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像是一副精心雕刻的面具,隐藏着他所有的情绪。 随着他一步步接近床榻,他的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逐渐拉长,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慢慢伸向床上的君歌。 在昏黄的烛光下,裴玄轻轻地点燃了香炉边的香,一缕雪松香的香气袅袅升起,那香气如同细水长流,渐渐弥漫开来。 他慢慢地抬起那双黑暗之手,解开腰带,衣袍随之滑落,直至床榻边,他仅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如同初雪般纯净。 “是你吗?” 裴玄缓缓低下头,将脸颊深埋于她的颈侧,呼吸间尽是她的气息。 今夜,当她抱着初儿之时,他心中便已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这里,只能是他的领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的唇瓣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肌肤上。 “疼……”君歌在睡梦中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裴玄轻柔地用舌尖舔舐着那轻微的伤口,那一阵阵的刺痛感唤醒了君歌,她的眼睛在朦胧中缓缓睁开,迷茫地望向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她的拳头无力地挥舞,却被他轻易地制止,反剪在头顶。 “你中药了!” 君歌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她的眼神湿润,仿佛在问:“我是谁?我在哪里?” 此时,她的额头上汗水缓缓滑落,醉酒后的她显得更加迷离。 “快给我解药!” 热!太热了! 裴玄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香炉,那里香烟缭绕,他微微一笑,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好,这就给你解药。” 床榻之上,轻纱如梦,遮掩了这一方私密的空间,女子的声音在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一刻钟后,纱幔之中传来一声从喉咙深处溢出的低笑,伴随着细微的喘息。 “抓到你了。” “孤该怎么惩罚你呢?” ----------- 一夜地沉浮,有人欢喜,便自有人不欢喜。 “啪!” “噼啪!” “当!” 在姜瑶的寝宫中,破碎的玻璃碎片四散一地,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支离破碎。 侍女们跪伏于地,身体因恐惧而颤抖,无人敢抬头直视那愤怒的目光。 “娘娘,请息怒啊!” “息怒?”姜瑶的声音尖锐而绝望,“本宫如何能息怒?本宫精心策划的一切,竟成了她人的嫁衣!” “本宫不服!本宫绝不甘心!” “你有何不服的?”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那是靴子踏在石板上的声响。 姜瑶的目光猛地转向门口,当看到来人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瘫软在地。 周围的侍女们更是将身体压得更低,仿佛要融入地面一般。 裴玄缓步走入殿内,他的脚步声在姜瑶耳中,宛如来自地狱的厉鬼,带着索命的阴冷。 他的目光冷冽地扫过坐在地板上,面色苍白的姜瑶,然后冷声吩咐道: “即日起,太子妃禁足,府内管理权交由晏侧妃与佟侧妃接管。” 姜瑶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变得狂乱,她的声音带着绝望和愤怒: “太子殿下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裴玄转过身,目光投向殿外,他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 “孤有何愧疚?我从未逼迫过任何人。” “哈哈哈哈哈哈……” “那贱人……” 裴玄猛地转过身,眉头紧锁,他的目光如寒冰般锐利,直刺姜瑶那濒临崩溃的疯狂。 “昨晚那个贱人呢?殿下与她缠绵时是否……” 裴玄的眼神掠过一丝狠戾,他大步流星,毫不犹豫地扼住了她的喉咙,“你有何资格非议她!” 姜瑶突然被扼住,脸色瞬间苍白。 此刻,裴玄的脸上写满了阴沉与杀机,“你最好铭记,她非你所能轻蔑。若你再敢对她不敬,孤将让你尝尝何为真正的绝望。” 姜瑶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但很快被愤怒与不屈所取代。 她挣扎着,企图摆脱裴玄的钳制,但裴玄的力量惊人,她无法撼动分毫。 裴玄甩开手,眼睛不愿看她一眼。 “殿下,你竟为一个贱人如此待我?!” 姜瑶的声音带着哭腔与咳嗽,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裴玄冷哼一声,眼中的冷意更甚:“你,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言罢,裴玄终于转身离开,姜瑶颓然跌坐于地,急促地喘息着。 她的眼中充斥着恨意,但同样混杂着一丝悔恨,她不解,为何裴玄对她如此冷漠! 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啊啊啊啊!” 宫殿内,传来姜瑶愤怒的嘶吼声,但裴玄却仿佛未曾听闻,他的步伐迅速,没有丝毫的迟疑。 苏卿紧随其后,他的步伐也加快,目光却不禁投向了前方脚步匆匆的殿下。 又扫过了太子妃的宫殿,心中不禁暗自思忖: 太子妃难道真的糊涂了? 这太子府的主人明明是殿下,她怎敢如此大胆,竟敢对殿下那种药物! 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不过…… 苏卿在努力跟上裴玄的步伐时,心中却不禁泛起了一丝疑惑。 这……殿下怕是对那位上心了! 想到昨晚从寝宫里传出的动静。 苏卿老脸一红。 这殿下莫不是…… 趁人之危! 第10章 你情我愿 “醒了?” 君歌从朦胧的睡意中缓缓苏醒,她的视线模糊,迷离地扫视着四周,直到裴玄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拉回。 她半眯着眼,目光逐渐聚焦,只见裴玄端坐在圆桌旁,那双修长的手正轻轻捻动着一串佛珠,动作慵懒又从容淡定。 “太子殿下?” 君歌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但下一秒她瞬间清醒过来。 下意识地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着,又感受到了身体上那微妙的不适感。 作为医者,她立刻明白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的目光如火焰般炽热,愤怒地射向裴玄。 “太子殿下看起来衣冠楚楚,没想到却趁人之危!” 裴玄的脸上那一贯的冷峻被一抹淡淡的笑意取代,开口的声音撩人又让人心悸: “哦?孤可不是柳下惠,君谷主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孤又怎能辜负谷主这番美意?” “再说,孤看着君谷主昨晚可是很享受的……” “裴玄!” 君歌气得脸色绯红,她将身上的寝衣微微拢了拢绑了条带子,从榻上飞身而下,身上仅着轻薄的寝衣,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流畅。 她一掌劈向裴玄,掌风中蕴含着愤怒,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怒气都倾泻而出。 裴玄不慌不忙,手中的佛珠轻轻一转,便以佛珠为武器,迎上了君歌的掌风。 佛珠与掌风相接,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却不见丝毫损伤。 君歌见一击不中,身形一转,足尖轻点地面,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再次向裴玄发起攻击。 裴玄站起身来,身形一晃,轻松避开了君歌的攻势。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在庭院中漫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自然。 两人的战斗从寝殿内延伸到了寝殿外,阳光下,他们的身影交错,四周的树叶随着他们的动作微微摇晃。 君歌的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力量与速度,而裴玄则以柔克刚,每一次的防守都显得那么轻松。 “太子殿下,你的武功倒是不错。”君歌一边攻击,一边语气不明道。 裴玄轻笑一声,“君谷主过奖了,孤的武功岂能与你的相比。” “大家彼此彼此。” 他们的战斗看似激烈,但实际上都没有使用全力。 最终,两人在庭院中的一棵大树底下停了下来,君歌的手掌停在了裴玄的胸前,而裴玄的佛珠则轻轻抵在了君歌的手腕上。 “太子殿下,今日之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君歌收回了手,冷声说道。 裴玄语气悠悠地,眼底的那一抹眷恋将君歌烫到。 “君谷主,孤期待你的报复。”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剑拔弩张,但实际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父王,母妃!” 裴初跨着小短腿整个人哼次哼次地往两人的方向跑来,头上那两把小揪揪摇晃着。 “哎哟,小心肝!慢点跑。” 苏卿在后面远远地跑着,气喘吁吁地提醒,语气中满是宠溺。 君歌心中不禁一紧,担心这小家伙会不会突然跌倒。 但随即,她又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摆脱这种无谓的担忧。 他若跌倒,自有父母心疼,与她何干? 突然,她的腿被一双小手紧紧抱住,耳边响起了那软糯糯的声音,“母妃,初儿好想你!” 苏卿刚追上来,便瞥见自家殿下脸上那温柔的表情,又偷偷瞄了一眼一旁身穿寝衣的君歌,脖子的那一抹痕迹分外惹眼。 “苏卿,你在看什么?”裴玄的声音中带着危险,苏卿立刻低下了头。 阿弥陀佛,非礼勿视! 这不是就瞥了一眼吗? 殿下这也太小气了! 君歌低头看着裴初,又看了看自己身着的寝衣,轻轻将裴初推开,“我不是你的母妃!你的母妃是太子妃!” 她转身朝寝殿走去,说出那句话时,心中却莫名地一阵刺痛。 明明她说的也没错,为何每次见到这小家伙心里都会这般的痛? 裴初呆呆地望着君歌远去的背影,小脸皱起,泪花在眼睛里打转。 裴玄在一旁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抱起,轻抚他的额头。 裴初用两只小胖手紧紧环住裴玄的脖子,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父王,母妃是不是不喜欢孩儿?” 裴玄深邃的目光紧紧追随君歌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这才低头对裴初轻声说: “初儿乖,母妃只是一时忘记了,我们原谅她,好不好?” “好~初儿原谅母妃了!” 苏卿低着头,心中充满了震惊。 这君谷主真的是小郡王的母妃吗? 他偷偷抬头,瞥了一眼父子俩,他们的动作出奇地一致,都静静地凝视着那扇殿门,像极了被抛弃的父子俩。 不不不不,怎么能说被抛弃呢? 不过,这殿下是如何与君谷主相识的?怎么感觉君谷主像是不认识殿下似的? 殿内,君歌的目光落在桌上摆着的那套干干净净的衣物上,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可恶!” 她低声咒骂,脸颊染上了一抹羞愤的红晕。 想她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到这,都是黄花大闺女,没想到却在这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呜呜呜呜! 怪不得父亲不让她离开药王谷,是不是觉得自家闺女会被猪拱? 很快,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试图平复心中的愤怒。 “算了。” 她自言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就当被狗咬了。” 她,一个接受新思想的女性,绝不会沦为妾室的! 在现代不是还有那所谓的牛郎吗? 就当自己享受了一次牛郎的服务就好了。 毫不知情的裴玄一脸茫然:“……” 父子俩眼巴巴地望着殿门,终于在一刻钟后等到了他们期盼已久的人。 君歌出来后,看到两人似乎有些惊讶,本来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的,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走到他们跟前,微微一礼。 “昨晚多谢太子殿下的收留,在下先告辞。” 裴玄看着她,眼神深邃如墨,似乎隐藏着一丝非常明显的怒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君歌用一脸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太子殿下指的是什么?” “君谷主这是打算逃避责任吗?” 君歌一脸困惑,心里却被气吐血了。 不是,她一个女子都从未说过要他负责。 他却要求她负责? 拜托,这最吃亏的是她这个女子。 再说,你那一堆的妾室,她都还没有嫌弃呢! 君歌淡淡地解释,“这只是你情我愿的事。” 话音刚落,他便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几秒后,他的手骨节凸起,下颌线条紧绷,腮帮微动,神情阴郁,一双深邃如墨的凤眸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 “好!好一个你情我愿!” 君歌眼看着裴玄一脸愤怒地抱着小家伙离开,小家伙还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脸奶凶奶气地望着她。 君歌:“……” 这是父子俩都恨上她来? 最后低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苏卿,语气略微叹气般。 “苏公公可否告知,我的属下如今在哪里?” “回禀谷主,您的属下此刻正在府门等您。” 君歌回头看了眼寝殿,最后转身离开,“劳烦苏公公将我带到府门。” 苏卿领着君歌往府门的方向走。 心里不停地嘀咕。 这君谷主胆子可真大! 竟然不怕殿下! 这殿下也终于有一个人能制住他了! 下一秒。 他的脸色瞬间垮下。 这君谷主是开心地离开了。 但谁来承受殿下的怒气呢?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苏卿带着君歌缓缓走向府邸的大门,门口的甘草急忙迎上前来。 “殿下,昨晚太子殿下带您去了何处醒酒?” 君歌:“......” 苏卿望着一脸茫然的甘草,心中不禁第一次埋怨自家殿下这次的做法实在有些过分。 这究竟是何等荒唐之事! 竟然将人醒酒醒到榻上去! 君歌没有打算将此事告知甘草,毕竟这丫头口风不紧,告诉了她,就等于那几个丫头都知道了,说不定还要来这里和裴玄理论一番。 “甘草,先回药王谷。” 随后,她向苏卿微微颔首,“请代我向太子殿下致谢。” 苏卿连忙回礼,“不敢当,不敢当,这实在是折煞老奴了。” “老奴定将此话带到,君谷主请慢走。” 君歌的马车渐行渐远,苏卿这才转身返回膳堂。 他的脚步刚踏入,便感到两道目光如箭矢般射来。 苏卿的双腿突然间有些发软。 天啊,救命! 君谷主,您快回来! 但他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禀报道,“殿下,君谷主已经离去。” 过了许久,裴玄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听不出任何情绪,“她可有留下什么话?” 苏卿硬着头皮抬头,“有!” 裴玄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像孙猴子的屁股,说变就变。 “哦?” 君谷主说:“感谢您。” 裴玄:“……” 苏卿眼看着裴玄的脸色再次阴沉,默默地低下了头。 “退下!” 苏卿迅速地退出,退下前他瞥见膳桌上父子俩的表情如出一辙。 裴玄一脸幽怨地凝视着桌上的膳食。 裴初坐在小高椅上,手托着下巴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卿:“……” 好吧,受伤的人只有他一个。 第11章 路途的黑衣人 宣政殿之中,裴宗眉头紧锁,手指轻抚两侧太阳穴,似有隐痛难忍。 每逢皇上心绪不宁,宫中侍从无不战战兢兢,生怕触怒龙颜。 肃喜侍立殿外,面不改色,轻声吩咐小徒弟将香茗奉上。 小安子喜形于色,误以为是师傅有意提携,让自己得以在圣上面前崭露头角。 “谢师傅恩典,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师傅厚望。” 肃喜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定要小心伺候皇上,可不要出小差咯。” 目送小安子满怀欣喜步入殿内,肃喜这才龇着牙,轻抚自己昨晚被皇上踹了三脚的后臀。 昨夜皇上耍酒疯,连踹三脚,至今余痛未消。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能捱到什么时候。 也罢,就让小安子暂且顶替,也好让他历练历练,增长见识。 皇上定是会问昨晚他为何在皇后宫中,今早却在养心殿醒来,若得知自己被皇后逐出凤仪宫,恐怕更想踹人。 毕竟,帝王踹人之事时有发生,需提前适应。 反正,他不能再被踹第四脚了,熬不住啊…… 裴宗瞥了一眼满面春风的小安子,缓缓放下手,拾起一本奏折。 “你师傅这是又偷懒去了?” 小安子小心翼翼地将香茗置于桌案之上,恭敬回禀裴宗,“回皇上,是奴才自请伺候皇上。” 裴宗定睛观察小安子脸上的神色,许久才含笑斥道,“你倒是机灵。” 他轻拈桌上的茶盏,撇去浮沫,轻吹,然后细品一口,轻叹出声。 “今日之茶沏得甚佳,赏。” 仿佛才想起何事,裴宗放下茶盏,拿起奏折,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朕昨晚不是往皇后处去了?今早何以在养心殿中?” 小安子霎时额上汗出,终于明白师傅为何让他来奉茶,原来在此等候着呢。 裴宗久未闻小安子之答,侧目而视,见他额上的汗水,手中奏折“啪”地一声掷于案上,冷声道:“说。” 难道他把皇后打了? 小安子深吸一口气,他也不敢隐瞒皇上,于是如临大敌般匍匐在地禀告,“皇上,您昨晚确实回了皇后娘娘处,但……” “但什么?” “但您一直醉酒闹事,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就将您赶出了凤仪宫。” 裴宗:“……” 原来不是他打了皇后,而是皇后将他赶出了宫门。 这脸怎么疼呢? 肃喜在殿外只听得到茶盏落地之声,随后自家徒弟面色沮丧而出。 他缓步上前,轻拍小徒弟的肩膀,“今日好生歇息,苦了你。” 小安子摸了摸后臀,怨怼地看了眼肃喜,“原来师傅早就知道皇上会生气。” 肃喜一脸深不可测地对他说,“学着点,你还嫩着呢。” 余光瞥见太子殿下不疾不徐地往宣政殿走近,肃喜连忙正经地上前行礼,“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裴玄面容冷淡,阳光下清隽身影卓然而立。 “父皇可在忙着?” “皇上正在里头批奏折呢。” 裴玄闻言步伐沉稳地往殿内走,肃喜上前给他打开殿门,待裴玄的身影进入后又关上了殿门,立在门边上。 小安子压着声音问:“师傅,这不需要禀告皇上要不要见么?” 肃喜拍了小安子的额头,目光落在殿内,“你个呆子!眼睛擦亮一点,那是太子殿下,不是其他王爷!” 小安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跟着站在一旁。 裴玄进入殿内后,目光平静地看了眼上座一脸烦躁的裴宗,“参见父皇。” 裴宗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你倒是跟你母后一样。” 裴玄是他和皇后的嫡子,从一出生便对他寄予厚望。 自然,裴玄不负其望,幼年便能吟诗作赋,七岁即随驾上朝,十岁便能独断政务,如今更是文韬武略,深得民心。 裴宗凝视裴玄,心中洋溢着自豪之情,然念及昔日与皇后之误会,眉头不禁微蹙。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裴宗见裴玄脸上的严肃,倒是好奇是何等的大事。 “直言无妨。” “昨日云国使团之中,有一人乃云国太子,云璟。” 裴宗急步走到裴玄跟前,语气中带着迫切:“果真如此?云国太子何故隐匿身份,其意何在?” 裴玄脑海中浮现昨夜云璟与君歌交谈之景,语气淡然:“或许,是为了美人。” 裴宗:“……” 殿内传来皇帝的怒吼,将殿外的肃喜和小安子吓了一跳,两人面面相觑 “太子!” 这是皇上首次在宣政殿如此喊太子,莫非真动了怒? 然而,见太子面不改色地步出宣政殿,肃喜摇首,心中暗忖,看来是没事的。 一片幽深的竹林外,君歌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甘草坐在一旁狐疑地开口,“主子,昨晚太子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 君歌闻言,并未说话,而甘草以为君歌睡着了,也不仔细询问了,而是在一旁给她轻扇风。 忽然,君歌察觉到异常,瞬间睁开眼睛,眼神示意甘草。 两人瞬间飞身从马车的车顶破顶而出,而她们的马车已经被周围的黑衣人用铁链勾住,约莫二十多个黑衣人将马车团团围住,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君歌和甘草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杀意。 君歌轻声道:“甘草,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 甘草点头,两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竹林中穿梭,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君歌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芒,这是她最擅长的兵器。 这把凤舞剑是她幼年时父亲在一次远行中偶然得到的宝物。她一眼看到此剑便心生喜欢,父亲便慷慨地将它赠予了她。自那以后,这把剑便从未离身。 黑衣人见状,立刻挥剑攻来,但他们的攻击在君歌眼中显得缓慢而笨拙。君歌的软剑如同灵蛇般舞动,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致命的寒光。剑尖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破空声,紧接着便是黑衣人的惨叫。 甘草也不示弱,她的双掌如同铁锤般沉重,每一次击打都准确无误地击中黑衣人的要害。 黑衣人虽然人多势众,但在君歌和甘草的联手下,他们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被一一击倒。 其中一名黑衣人死前怒吼了一声,却被君歌一刀划开脖子。 “若你杀了我,裴国皇室必不会放过你!” 终于,最后一个黑衣人在君歌的剑下倒下,她的眼中满是平静,丝毫没有害怕之色。 君歌收剑入鞘,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然后转身对甘草说:“我们的行踪被暴露了。” 二人徒步步出竹林,眺望那无尽之官道,君歌轻抚唇边,吹响哨音。 两匹骏马如风驰电掣般奔至,君歌与甘草纵身跃上马背,策马直奔药王谷。 此番出现的黑衣人,无疑在君歌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路过一条河道时,她余光瞥见一个男子躺在那地上,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且那男子还穿着药王谷的服饰。 她急忙地跃下马,疾步地走到男子身旁,为其诊脉,眉眼跳动不已,这男子已经没救了。 此人身中剧毒,又遭剑创心脏,能撑到此时此刻,实乃奇迹。 她取出银针,精准地刺入男子穴位。 男子闷哼一声,缓缓苏醒,一见到君歌,激动之余,口中鲜血喷涌。 “谷主......云国......动荡,黑王谷......现世,小心大……” 还未言罢,男子颓然倒地,甘草上前探其气息,对君歌轻轻摇头。 君歌眼中掠过一丝杀机。 今日之刺杀。 黑王谷又是什么? 男子让她小心大什么谁? 究竟是何人所为? 第12章 我儿可是对那君谷主有意? 药王谷隐匿于裴国最边界的深山之中,四周机关重重,非谷中之人,绝不敢轻易涉足。 曾有人不信邪,试图挑战药王谷的神秘,结果命丧机关之下。 自那以后,无人再敢贸然闯入药王谷。 所幸的是,药王谷不问世事,只专注于治病救人,深受百姓爱戴。 君歌与甘草策马归来,刚踏入谷中,管事长老君起便笑着询问:“谷主此行可还顺利?” 君歌眼中透露出一丝沉重,“召集其他长老,即刻开会。” 君起原本温和的面庞立刻变得严肃,“遵命,属下立刻去办。” 君歌端坐于大堂之上,右手轻敲桌面,面无表情,但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如今天下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南边的云国,虽表面臣服于裴国,但国力日益强盛,其原本无心战争却在半年前突然变得野心勃勃的皇帝云飞,半年前不断在边境集结兵力,似乎在等待某个时机。 东边的虞国,地大物博,商业繁荣,气候常年燥热,朝中贵族势力错综复杂,王权并不稳固。 北边的南国,虽然地处边远,气候常年寒冷,但其民风强悍,骑兵强大,一直是裴国的心腹大患。 而西边地处偏僻,常被称为西域,鲜少有人前往,都是一些独居之人,但却危险重重,因为其毒物居多。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管事长老带着药王谷的其他长老匆匆进入大堂,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参见谷主。” 君歌收回思绪,轻轻应了一声。 “谷主此行裴国,是否遭遇了不测?” “我和甘草在归途中遭遇刺杀,我们在云国的弟子惨遭杀害,云国还出现了一股名为黑王谷的势力。” “什么?” 众长老震惊地站起身来。 药王谷历经百年风雨,从未遭遇过如此暗杀之事。 即便是十年前的天下大乱,药王谷也未曾卷入其中。 而这黑王谷,一听便知,似乎与药王谷势不两立。 “谷主,您可曾受伤?” “诸位长老不必担忧,我们毫发无损。” 那日,派遣而来的黑衣人武功平平,君歌推测他们并非真心想要她的性命,更像是有意为之。 而且,他们似乎从未打算生还。 既然对方无意生存,君歌也无意留情。 一剑斩下,岂不是成全了他们? 只是这到底是何意啊? “那么,谷主是否问出了幕后主使?” “未曾。但不久的将来,天下必将大乱。药王谷历经百年风雨,始终未卷入各国纷争。如今,有人企图破坏药王谷的中立立场,逼迫我们选边站,或是让我们与裴国为敌。” 黑衣人也许只是挑起药王谷与裴国的争端,毕竟那黑衣人最后一句明明在指是裴国派出的人。 但如果真的是裴国,岂会最后又道明了身份,留下把柄呢,这背后之人未免太小儿科了。 她清晨才离开裴国,便遭遇刺杀,背后之人显然想要将此事嫁祸于裴国,毕竟事发地点就在裴国境内。 途中,又遇谷中弟子惨遭杀害,而那弟子竟奇迹般地留下最后一口气,透露了云国的情报。 一环扣一环,显然有人知晓她的行踪,并在途中精心布局。 看来裴国内部出现了内鬼。 只是这是同样的两拨人的?还是那弟子其实是他们在云国那边的眼线派回来传消息,最后被人杀害的? 这局势愈发扑朔迷离,君歌不禁心生好奇,渴望深入探究。 只是,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是想引她前往云国探查? 二长老君明轻抚着花白的胡须,沉声道:“此次刺杀虽发生在裴国,但是否真为裴国所为,尚无定论。裴国不会如此愚蠢,在自己的地界上暗杀谷主,毕竟谷主刚从裴国贺寿归来。” “这裴国太子深受百姓爱戴,将来或许能成为一位英明的君主。慎王外表放荡不羁,实则心狠手辣。贤王心思深沉,世人传他温和,但老夫觉得难以捉摸,不知他是否也对兄长之位有所觊觎。恭王表面上是不理朝堂之事,实则是贤王的棋子。齐王心思单纯,对皇位并无兴趣,而且对太子忠心耿耿。” 听到“裴国太子”二四个字,君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却未多言,继续听着二长老的分析。 “裴国虽强盛,但其他三国亦不容小觑。云国国主如今野心勃勃,不愿屈居裴国之下,且云国内部纷争不断,太子与其弟弟争斗激烈。虞国富饶,但兵力薄弱,恐怕会寻求外援。南国以骑兵着称,士兵勇猛,也是一大威胁。” 二长老分析完毕后,众人陷入沉默,君歌沉思片刻,方才开口。 “既然如此,我明日便前往云国,查明此事,趁云国国主千秋宴之际,刚好是一个机会。各位长老请加强弟子们的训练,务必掌握必要的自保之术。” “药王谷百年来未曾卷入战乱,若此次被迫参战,那么……” “选择一位明君,辅佐之。” “天下大乱,何不一举统一天下,结束纷争,岂不快哉。” “这天下动荡不安,天要变了。” 几位长老目送君歌背影离去,彼此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谷主,莫非决定放弃中立了? 在皇宫的另一端。 裴玄一把地将裴初抱起,跨过凤仪宫的门槛,慢慢走入殿内。 “母后,今日儿臣差点被大姐气炸了。” 殿内传来一阵清脆的抱怨声,裴玄不禁微微扬眉。 “我儿又有何烦恼?” “还不是大姐,她非要来我宫中,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我的宫女,还下令将那宫女杖责至死。” 这位少女年仅十四,是裴国的四公主,皇后的嫡出女儿,太子的亲妹妹,裴韶宁。 大公主裴月香,淑妃所生,居心韵斋。 二公主裴扶玉,仪妃所出,居琴月轩。 三公主裴玉瑶,丽妃所出,居飞雪苑。 仪妃原是南国的公主,丽妃则是虞国的公主,两人同在一年内和亲裴国,最终被先皇许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如今她们各自只生下一个女儿。 可想而知,裴宗绝不会允许有他国血脉的儿子留在裴国。 后宫嫔妃,只有云国庶出公主庄妃有一子,且这庄妃在云国本就不受宠,到了裴国后就断了跟云国的关系。 作为皇帝最年幼的皇女,裴韶宁自幼备受宠爱,性格单纯,最看不惯无辜者受害。 此时,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愤愤不平地向皇后告状裴月香的所作所为。 皇后轻抚她的头,少女的脸上洋溢着纯真与快乐。 自从生下裴韶宁后,皇后的身体便不再适合生育,但她对现有的一儿一女已心满意足。 儿子已是太子,肩负重任,教养之事自然由皇上亲自负责。 至于女儿,皇后亲自教养,本就打算将来能在城中为她寻得一位诚实可靠的佳婿。 有作为皇帝的父亲和作为太子的哥哥的庇护,无人敢欺,因此裴韶宁得以保持这份纯真。 皇后也不希望女儿学会那些弯弯绕绕的宫廷斗争,毕竟她自己便已经厌倦了这宫中的纷纷扰扰。 只愿她能如此快乐地活着,足矣。 但淑妃的女儿近来越发嚣张,看来是时候给予一些教训了。 “那宁宁可否已经妥善处理了那宫女的后事,可否……” “哎呀,母后,这些事情嬷嬷已经帮儿臣处理好了,还给了那宫女家中一些补偿。” 皇后看着她那无忧无虑的模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声清脆的“皇祖母”打断。 转头一看,只见裴玄抱着裴初走了进来。 “哎哟,本宫的小孙孙来了。” 裴初刚被放下,便急忙跑向皇后的怀抱,“皇祖母,孙儿好想你。” 皇后脸上洋溢着笑容,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皇祖母也想你,让皇祖母瞧瞧初儿是不是瘦了。” 裴初歪着小脑袋,“才没有呢!” 旁边的裴韶宁假装生气地说:“好啊,初儿,就不想姑姑是不是?” 裴初不满地撅起小嘴,目不转睛地看着裴韶宁,“不想。” 殿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皇后看着坐在下首的儿子,向裴韶宁使了个眼色,“初儿,跟姑姑出去玩一会儿吧。” 裴韶宁拉着裴初经过裴玄,娇俏地打了个招呼,“太子哥哥。” “嗯。” 裴玄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却流露出了外人难得一见的温柔。 皇后让殿内的宫人退下,让裴玄先去坐下,又吩咐宫女将茶奉上,但她说出的话却让裴玄瞬间抬起头来。 “我儿可是对那君谷主有意?” 第13章 贤王其人 裴玄和裴初在凤仪宫用了午膳后,才缓缓离开了凤仪宫。 这小家伙倒是和他姑姑玩得忘记了时辰,到最后还不愿走了呢。 还是答应了过几天带他进宫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在马车中,裴玄低头凝视着躺在他腿上、即将入睡的小家伙,他的思绪不禁飘回到自己母后不久前与他的对话。 “阿玄,我的儿啊,你必须记着,身为储君,你肩上所负的是天下的重任。而太子妃,丞相之女,岂能无故遭废?此乃国之大事,非儿戏也。 虽然当初我对太子妃亦无甚欢心,然事已至此,我们只得顺应天命。昔日,你父皇正需丞相的援助,丞相权倾朝野,我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如今朝局已稳,但是也不能轻言废黜。 这是那叫做什么?对,过河拆桥。 至于那君谷主,其人非凡,怎会愿意屈居妾位?不说她背后的势力,我也欣赏她的品性。但是她并非池中之物,咱们皇家留不住啊。” 不属于皇家吗? 她本就属于皇家。 谁说她要做妾? 他也不可能让她做妾。 他们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儿子,怎么可能没有牵绊? 也许在之前那个夜晚,他们缠绵悱恻,说不定她肚子里还会迎来一个像她一样可爱、活泼的女儿。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温柔的涟漪。 马车缓缓停靠在太子府前,裴玄轻手轻脚地将裴初抱出车厢,动作中透露出无限的温柔。 苏卿心中暗自嘀咕:这自家殿下可真是既当爹又当娘的。 裴玄将裴初交给一旁等候的嬷嬷后,这才转过身来,目光落在苏卿身上。 “情况如何?” 苏卿紧随太子的步伐,一同步入府内。 “禀告殿下,老奴已经派人四处侦查,最终在城中的竹林发现了二十多具黑衣人的尸体,君谷主安然无恙。” 裴玄突然停下脚步,苏卿也急忙止步。 “真的没有受伤?” 苏卿眼角抽了抽,君谷主武功盖世,怎会轻易受伤? 但他只敢将这番话藏在心底,绝不敢在太子面前吐露半分,否则他的结局恐怕会和昨日的暗卫一样。 “殿下放心,君谷主毫发无损。” 裴玄眉峰微蹙,斜眼看了眼苏卿,继续迈步向书房走去。 刚到书房院子门口,便听到那门口传来的喧哗声,裴玄本就微皱的眉头更加紧锁。 苏卿心中焦急,这些后院的女人真是不让人省心,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四处游移。 希望太子不要因此动怒。 动怒也别动他身上啊。 “佟侧妃一向自诩高洁,今日竟也屈尊降贵,亲自为殿下送吃食?” 晏侧妃身着一袭华丽的红裙,头上的金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显得格外夺目。 “晏侧妃,您这话是何意?难道在您眼中,只有您才有资格为殿下送吃食吗?” 佟侧妃不甘示弱,她的声音虽柔和,却带着一股强硬的态度。 一身穿淡蓝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精致的玉带,显得既端庄又典雅。 两人在太子书房门口的争执声愈发激烈,周围的宫女太监纷纷避让,生怕卷入这场纷争。 “哼,本宫送的是殿下最爱的桂花糕,你送的又是什么?不会又是那些甜得发腻的点心吧?” 佟侧妃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地回应:“你怎知殿下最喜欢桂花糕?殿下喜欢的是心意。” “你——”晏侧妃被佟侧妃的话噎得一时语塞,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裴玄站在门口,眉头紧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成何体统!” 裴玄的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威严,瞬间让两位侧妃都安静了下来。 “参见太子殿下。” 裴玄大步走近书房,目光沉沉地扫过两人:“孤曾有令,无事不得靠近书房,两位侧妃这是何意?” 两位侧妃被裴玄的气势所震慑,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晏侧妃慢慢抬头,声音带着一丝娇嗔,仔细一听还带着一丝颤抖:“殿下,妾身多日未见您,心中甚是想念。” 一旁的万侧妃看着这一幕,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裴玄没有再理会她们,径直走进了书房,苏卿眼不见为净地行礼后关上了门。 青棠宫。 “奴婢是前来传皇后娘娘的旨意的,淑妃娘娘您可得仔细听着。” 皇后身边的林嬷嬷手里拿着一份懿旨恭敬地笑着对躺在软榻上的淑妃说,又瞥了眼坐在食桌前喝着燕窝的裴月香。 这淑妃平日里对皇后的恭敬是后宫之人唏嘘的,但她私下的行径,皇后心中自有明镜。 谁不知道这淑妃的儿子是百姓口中除了太子之外的第二储君人选,皆说这贤王是真的贤王。 淑妃瞥了眼一旁突然间身体一颤的裴月香,轻轻点头,起身拉着她跪下。 “皇后娘娘有旨,大公主近日行事过于张扬,不仅在宫中横行霸道,更是无视宫规,滥杀无辜,实在有失皇家的风范。” 林嬷嬷的语气虽然平静缓和,但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利刃,直指淑妃的软肋。 淑妃的脸色瞬间阴沉,这逆女竟然闯了如此大的祸,竟被皇后抓住了把柄,害她失了颜面。 “皇后娘娘下令,大公主即刻起禁足心韵斋一个月,期间不得踏出斋门半步。” “并且,大公主还需抄写《女则》十篇,以示悔过。” “皇后娘娘还特别嘱咐,淑妃娘娘您日后要严加管教大公主,莫要让她再失了皇家的颜面。” 淑妃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尽管心里的不甘和愤怒已经溢满,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反驳的时候。 “本宫明白了,多谢皇后娘娘的教诲,臣妾必当严加看管大公主。” 林嬷嬷见淑妃已经接了皇后的旨意,便不再多言,行了个礼后便退了出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淑妃扬起手掌狠狠地落在了跪在一旁的裴月香的脸上,那娇娇嫩嫩的脸颊瞬间红肿了半边。 “本宫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招惹四公主,难道你把本宫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大公主一脸震惊地捂着脸,不敢相信自己的母妃竟然会动手打她,眼里的泪花就要溢出来。 “母妃,你竟然打儿臣?” “明明是那裴韶宁,儿臣就是处死了一个宫女,还能有错?况且那贱人……” “你给本宫闭嘴!” “本宫打你是轻的,如今皇后只是罚你禁足,下一次可能就要你的命,你该为你哥哥着想。” 淑妃直接打断她的话,生怕被人听到,最后还对她警告了一番。 大公主原本还在为淑妃的一巴掌而伤心,但听到淑妃提到哥哥,她立刻站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怨恨。 “哥哥!哥哥!母妃心里只有哥哥!难道儿臣就不是你的女儿吗?” 说完,她带着怨恨的目光看了淑妃一眼,转身跑开了。 淑妃一脸愤怒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手掌在桌上猛拍两下,对旁边的桂嬷嬷抱怨道: “反了天了!本宫养她这么大,她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 “害本宫在皇后面前丢脸就算了,如今还敢反驳本宫?” 桂嬷嬷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嘴上安慰着淑妃,“娘娘何必如此动怒,大公主岁数还小,慢慢教,她总会明白的。” “她还小?都已经十六了,皇上前段时间还提到要给她安排婚事。” “母妃为何如此动怒,难道是宫女们伺候得不周?” 殿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参见贤王殿下。” 淑妃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激动,而桂嬷嬷在一旁看着,心中对刚刚离开的大公主感到悲悯。 唉,可怜见的。 这大公主哪里是淑妃养大的,看看这对比? 男子一身云缎锦衣,唇边带着微笑,五官俊美,浑身散发着平和的书卷气息,让四周伺候的宫女们脸上不禁露出了羞涩的红晕。 男子是淑妃之子,贤王裴羡。 “儿臣给母妃请安。” 淑妃起身,拉着裴羡的手,亲切地说道,“羡儿来了。” 裴羡含笑地坐在淑妃身旁的软垫上。 “母妃还未告诉儿臣为何生气呢。” 裴羡的声音依旧温和,那双温润的眼睛此时微微一眯。 淑妃听到后,脸上又浮现出一丝怒气,似乎还在为刚刚到事生气。 “还不是你妹妹,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害本宫在皇后面前失了颜面。” 裴羡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如既往地温和地看了眼那些宫女嬷嬷。 “妹妹不懂事,母妃何必生气?定是底下的人教坏了,儿臣代替母妃吩咐把伺候妹妹的宫人杖毙可好?” 他温和的脸上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宫女们脸上的羞涩瞬间变成了苍白,伺候大公主的人纷纷跪下,惊恐地求饶。 “娘娘饶命,殿下饶命啊。” 淑妃瞥了一眼跪着的宫女嬷嬷,用眼神示意裴羡。 裴羡抿了口茶,然后爽朗地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地看着跪着的宫人。 “何故如此胆小?本王只是吓唬你们罢了。” 第14章 只需装作没看见即可 在宫人悄然退下之后,殿内只剩下了母子二人。 淑妃的脸上虽带着责备之色,但她的话语中却没有丝毫的责难之意。 “在众目睽睽之下,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本宫自会扮演那个坏人,而你只需保持你的闲散温和王爷形象。” 皇上如今龙体康健,太子的地位稳固如山,无人能够撼动。 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名声,绝不能因为一时的失误而毁于一旦。 皇上这几年对他们母子的戒心已经有所放松,但若他们表现出对皇位的觊觎,皇上绝不会轻饶。 “母妃不必担忧,儿子只是开个玩笑。” “即便是玩笑,也可能被人当真。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后说话要更加小心。” 裴羡听后,微微点头,环顾四周,“月儿去哪里了?” 淑妃冷哼一声,“不用管她,她气消了自然会回来。” 她的话题一转,关切地问道:“你的后院情况如何?有好消息吗?” 她最担心的是儿子的子嗣问题。虽然儿子的后院已经有了不少侍妾,其中不乏怀孕之人,但至今生下的都是女儿,都是不中用的。 太子只有一子,慎王有八个女儿,自家儿子也有七个女儿,恭王有一子五女,而齐王尚无子嗣。 兄弟几人在这方面都没有什么优势,除了太子和恭王有儿子,其他三个一个子都没有。 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淑妃甚至怀疑是皇上为了保护太子的地位而暗中做了手脚。 毕竟皇上对太子的宠爱是出了名的。 看看太子府后院的那些美人就知道了,这些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 对于其他儿子的后院,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基本上都是她们这些母妃挑选好之后呈给皇上定夺,只要不威胁到太子的地位,皇上一般都会同意。 这种偏心简直到了极点。 也不怕寒了其他儿子的心啊。 裴羡听到淑妃的问话,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还没有。” 淑妃责备道:“你那王妃真是不中用,到现在连一儿半女都没有生下。” 其他生下女儿的,她倒不会怪罪,但一个连一儿半女都没有生下的王妃,让她极为不满,至少其他侧妃都有女儿。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一亮。 淑妃压低声音问裴羡,“羡儿,你那王妃的身体现在如何?” “还是老样子,经常需要服药。” “那为什么不……让母后为你重新挑选一个。” 贤王王妃原本是翰林院侍读之女,官位不过是从五品,本就配不上王妃之位。 但为了消除皇上的疑虑,母子俩最后决定选择一个官位较低的,于是选中了老实本分的聂家女。 没想到却是个不中用的。 裴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但最后还是装作无奈地说:“儿子听从母妃的安排。” “那就好,母后这就去查查京城中适龄的贵女,这次只要官职不是特别高,你父皇都会同意,但也不会像聂眉那样低微。” “母妃做主便是。” 凤仪宫。 皇后斜倚在柔软的榻上,享受着宫女轻柔的按摩。 林嬷嬷净了手拿起帕子擦干净后,接替了宫女手上的活,轻声地对躺在软榻上休憩的皇后说:“娘娘,奴婢回来了。” 皇后缓缓睁开她那双明亮的眼眸,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悠远,“淑妃有何反应?” “淑妃娘娘并未多言,只是默默接了娘娘的旨意。不过,奴婢隐约听到殿内传来声响,似乎是她打了大公主一巴掌,有宫人看到大公主捂着脸跑出来。” 皇后的唇角微微上扬,笑声中带着一抹深意,“她倒是舍得动手。” “淑妃对大公主,哪里有什么感情可言,毕竟不是手把手养大的,她的心思可不在大公主身上。不过,奴婢听闻贤王今日进宫了。” “哦?这倒是少见,咱们且看着吧。” 话音刚落,皇后便再次合上了双眼,这几日的公务让她感到身心俱疲,后宫的账目更是让她头疼。 林嬷嬷望着皇后闭目养神的模样,默默将未出口的话语咽了回去。 她心想,娘娘或许并不会对此太过在意。 裴羡在离开皇宫的宫门后,轻声吩咐他的贴身侍从秘密地请一位郎中到府上。 “切记,此事不可外泄。”他低声嘱咐。 “遵命,殿下。”侍从恭敬地回答,随即匆匆离去。 裴羡目送侍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这才示意车夫启动马车。 他的思绪飘回到那晚寿宴上,那个令他难以忘怀的女子的倩影。 然而,他的好父皇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毕竟她背后是药王谷这样的强大势力。 这样的女子,他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那晚,慎王的当场开口,无疑证明了她是所有人都想得到的。 包括他那被百般宠爱长大的太子皇兄。 所以裴璟更在意的是太子的态度,那晚太子的举动是为了不让大皇兄得手而出声阻拦的还是他也对药王谷的势力有所图谋? 近来,裴羡感到颇为烦躁。 太子的地位稳固,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也只能与那些官位较低的官员暗中往来,且必须小心翼翼,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 如今,他唯一的出路似乎就是更换王妃了。 想到府中那位缠绵病榻的王妃,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每日与她虚与委蛇,他已感到厌倦。 恰好母妃提出了这个建议,他便顺水推舟,接受了这个提议。 若不从,母妃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而在另一端,裴月香在愤怒中离开青棠宫,并未返回心韵斋接受禁足,而是直奔摘星楼附近。 她一脸怨气,手中的花瓣被她一瓣一瓣地掐下,纷纷飘落在地。 花瓣:“……” “大皇姐为何独自一人在此黯然神伤?”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裴月香正将最后一片花瓣掐下,随手丢弃花梗,这才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那是一位男子,眉毛如墨画般斜挑,透露出一股不羁的痞气,嘴角微翘。 正是庄妃之子,齐王裴齐。 但齐王向来与贤王不和,淑妃从小就教导她要远离齐王等人。 “不劳你费心。”裴月香冷冷地回答。 裴齐并未生气,反而玩笑般地说:“弟弟我怎敢过问皇姐的事,只是这花如此美,实在不忍见它被糟蹋。” 裴月香低头看着满地的花瓣,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我乐意!” 可是当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裴齐身旁的那位男子,她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下意识捂住她半边红肿的脸。 男子的眉眼间透露出一种淡淡的疏离,衣衫随风轻摆,宛如流动的云彩。他手中轻握着一卷书册,远远望去,给人一种温文尔雅、高贵不凡的感觉,定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公子。 裴月香被那男子清冷的目光所吸引,另一边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羞涩。 毕竟那红肿的半边脸也无需再羞涩了,都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 她带着几分羞涩地问道:“这位公子是?” 钱书远面无表情地行了一个礼,声音平静地说:“在下大理寺少卿之子,钱书远,拜见大公主。” 裴月香掐着嗓音用柔和的语调回应,“钱公子不必多礼。” 就在这时,她身边的嬷嬷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向在场的三人行了一礼,然后对裴月香说:“公主,娘娘命您立刻回宫。” 裴月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当她想到身旁的钱书远时,她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得体的微笑,“那么,本宫就先行告辞了。” 她缓缓地离开了,还不时地回头,带着一丝羞涩地望向钱书远。 裴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几乎忍不住要作呕。 “她那副挤眉弄眼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钱书远依然保持着淡定,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只需装作没看见即可。” 第15章 孤这个弟弟向来温和 “王爷,郎中已至。” 裴羡的贴身侍从盛安,躬身低语,语气中透着一丝谨慎。 世人皆传贤王仁慈,待民如子,然而,只有盛安知道,这位王爷的温和不过是表象,其内心实则阴狠毒辣。 贤王府中,每年都有宫女太监神秘失踪,外人或许不知,盛安心中却是明镜一般,那些凄惨的下场令他午夜梦回。 但身为贤王的亲信,他知道自己与王爷同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绝不敢将这些秘密泄露半分。 裴羡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声音很平静:“让他进来。” 不久,一位中年男子被引入室内。 他身着简朴的青袍,肩挎一只陈旧的药箱,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与不安。 一进门,他便急忙跪地行礼:“草民拜见王爷。” 裴羡的目光在郎中身上一扫而过,语气保持着一贯温和:“免礼,起身吧。” 郎中站起身,头却低垂着,不敢与裴羡的目光相接。 尽管外界盛传贤王仁厚,但在他这样的平民眼中,皇家之人的威严仍是不可直视的。 “你叫什么名字?”裴羡问道。 “草民姓李,名长生。”郎中低头恭敬地回答。 裴羡微微颔首,示意盛安将一只箱子递给李长生:“本王的王妃病重在床,恐怕时日无多,李郎中可明白本王的心意?” 李长生瞥见箱中满是银两,心中一震。 这分明没诊脉就说时日无多,这这这…… 这分明是一条人命的交易! 传言中贤王与王妃情深意重,如今王爷好像要王妃病逝,这让他不禁心生恐惧。 他惶恐地跪下:“王爷,草民惶恐。” 裴羡亲自扶起他,声音中的温和却让人像是被恶鬼纠缠上:“李郎中,听说令爱即将出阁?” 李长生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最终只能咬牙应道:“草民明白。” 裴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本王最欣赏聪明人。” 不过片刻,裴羡便带着李长生来到了画眉居。 画眉居,顾名思义,是以贤王妃聂眉的名字命名。 传闻贤王在大婚之日,亲自题字,将王妃的居所更名为画眉居,以示宠爱。 而如今,李长生看着那块牌匾,心中却只有深深的恐惧。 现在他心里后悔得很啊,闺女下个月成婚,想多攒点钱给她当嫁妆。 为了那点银子,竟然有胆子来这王府。 贤王的心思,果然深不可测。 通往寝殿的长廊上,一路伴随着宫人们的惊慌行礼。 裴羡直接步入了寝殿。 大宫女锦瑟,贤王妃的贴身侍女,正巧放下帐帘,转身便与裴羡的目光相遇。 她脸上带着羞涩与畏惧,连忙跪下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娇柔:“奴婢参见王爷。” 裴羡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你是个忠心的,王妃近来可好?” 锦瑟听到裴羡的夸奖,脸颊不禁泛起红晕,但当话题转到贤王妃时,她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轻蔑:“回王爷,王妃的身体状况并不好。” 她抬头眼睛直直地放在裴羡身上,心扑通扑通地跳,没人知道那一晚王爷在她守夜之时与她在王妃寝宫外间颠鸾倒凤中她便爱上了王爷。 她是一定要成为王爷的女人的,而且王爷必定是喜欢她的,要不就不会在王妃病重之时还与她……缠绵在卧。 “王爷,奴婢来吧。” 裴羡不发一言地轻轻拉开帐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而消瘦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尽管正值青春年华,却显得如此憔悴,仿佛长期受疾病折磨的老人。 裴羡的眉头紧锁,他记得聂眉曾是京城中闻名遐迩的美人,才华与美貌并重,吸引了无数青年才俊的目光。 唯一的不足,便是她的出身太过低微,贤王妃的身份…… “阿眉,我来看你了。” 裴羡压抑着内心的不喜,轻声说道,同时轻轻拍了拍她那瘦弱的手。 聂眉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裴羡时,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夫君今日怎么有闲暇来此?” 裴羡坐在床边,温柔地安慰道:“阿眉不必担心,我今日特意请了宫外的名医为你诊治,定能治愈你的病症。” 聂眉苦笑着,声音微弱:“夫君辛苦了,但妾身这病,恐怕是难以痊愈了。” 裴羡的脸上露出苦涩,但内心却是喜悦。 他知道聂眉的病并非无药可救,只是心病难以治愈。 自从她母亲意外去世,父亲不久后便另娶他人,她便一直郁郁寡欢,身体每况愈下。 “李郎中,快为王妃诊治。”裴羡命令道。 李长生急忙上前,盛安则机灵地将一块丝帕垫在聂眉的手腕上。 裴羡的眼神中流露出满意,即使再不喜聂眉,她仍然是他的贤王妃,不容外人随意触碰。 李长生低眉诊脉,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贤王妃的病情主要是心病,只要心情舒畅,去除心病,身体自然会康复。 但裴羡却说贤王妃时日无多,这让李长生感到一阵寒意,在恐惧中,他的手心慢慢冰冷,心慌意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搭在聂眉手腕的指尖不停地颤抖。 裴羡的声音轻柔而缓慢:“情况如何?” 李长生能从这四个字中听出威胁的意味。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深深地埋在地上,全身颤抖不停:“草民无能,王妃恐怕……时日无多。” “放肆!” 裴羡的怒吼声让殿内的人都跪倒在地,但每个人心中的想法却各不相同。 李长生心中充满了恐惧,盛安的眼神平静,而锦瑟的眼中则流露出梦想成真的喜悦。 “夫君何必为难他人,妾身的身体妾身清楚。”聂眉温柔地安慰道。 裴羡一脸沉痛地抓紧聂眉的手:“本王不信。” 他转头吩咐李长生:“还不快去为王妃抓药!”同时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盛安。 盛安领会后,带着一脸悔恨的李长生离开了。 昭宗十二年,申时三刻之际。 贤王妃聂眉,芳华早逝,享年二十一载,无儿无女。 贤王哀恸不已,三日之内泪如泉涌,终至身染微恙。 太子府。 书房内,在太子府的书房内,裴初正端坐在裴玄的腿上,小脸上写满了专注。 他那圆润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指着书本上的一行字问道:“父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裴初好奇地眨着眼睛,期待着答案。 裴玄微微一怔,随即耐心地询问:“初儿,你认识这句话吗?” “当然认识。‘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裴玄注视着那认真摇晃着的小脑袋,心中涌起一股涩意。 他从小就聪明过人,而初儿的母妃……同样智慧非凡。 她的智慧足以让她设下计谋,悄然离开他。 他们的孩子,自然不会是愚笨之辈。初儿这么小就如此聪明,显然是像极了他们俩。 她在孕期期间便给肚子里的孩子读书,也不知道她现在如果知道初儿这番聪明会不会高兴…… “这句话的意思是,‘学习了新知识之后,要经常复习和实践,这样你会感到非常快乐。’” 裴初的小脑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仿佛在努力消化这深奥的道理。 苏卿轻步走进书房,目睹这温馨的一幕,心中不忍打扰。但一想到府外传来的消息,他又不禁犹豫起来。 “怎么了?” 苏卿瞥了裴初一眼,才低声禀告:“贤王妃病逝了。” 裴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他记得太医曾说贤王妃患有心病,虽然严重,却不至于致命。如今却突然病逝,这让他心生疑虑。 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 “孤这个弟弟啊,向来温和,那就让孤来帮他一把。” “苏卿,你去查清楚贤王妃的真正死因。” 第16章 甩不掉的老头 夜幕低垂,四周一片宁静。仰望夜空,一轮明亮的月亮高悬于天际。 君歌无奈地对那个刚刚抢走她手中烤鱼的老头翻了个白眼。 桔梗和芍药想要上前,却被君歌拦了下来。 这位老头自称“疯老”,而君歌觉得他确实有些疯癫。 但当她为他把脉时,却发现他的头脑异常清晰,也无病。 三天前,君歌出发前往云国,同行的有桔梗和芍药,她们二人擅长使用毒药,尽管君歌也有所涉猎,但在毒药方面,她不如桔梗和芍药精通。 茯苓总是劝阻她外出,而甘草则缺乏主见,总听茯苓的,但是她们总归都是为她好,虽然她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几人又是从小陪她长大的,所以她也不忍心惩罚,只能少让她们俩跟着她外出了。 只有桔梗和芍药,她们话不多,总是会听从君歌的安排。 她们在经过兴安县城外的一座庙宇时,发现了一个受伤的老头,他浑身酒气,腰间挂着一个装酒的葫芦。 他的手臂血流不止,出于行医救人,君歌停下脚步,救治了这个老头。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个老头竟然赖上了她。 她告诉他,她要去云国,他直接就说他自己也要去云国。 劝也劝不了,赶也赶不走,关键他还像狗皮膏药般地跟在后边,哪怕她们骑马,在下一站总会看到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最后无奈只能带上他了。 桔梗和芍药共乘一匹马,而另一匹马则留给了他。 但现在,君歌非常后悔当初的决定。 仅仅三天,这老头就喝了三壶酒,每天一壶,而且必须是昂贵的酒。 如果不给他买,他就会在大街上闹腾,称她为不孝孙女,引来路人的指点。 无奈之下,她只能满足他的要求。 君歌觉得她虽然有很多钱用不完,但她对钱财的热爱是无可阻挡的。 主要是她心疼这钱哗啦啦的啊…… 事后,他又厚颜无耻地说这只是个玩笑,让人头疼不已。 当问及他的来历时,他总是神秘兮兮地回答: “姓甚名谁并不重要。” “我们有缘,自然会相遇。” 摇摇头,她又拿起一条生鱼开始放在火堆上烤。 那老头一边吃着手中的烤鱼,一边又盯着别人的,嘴里嘟囔着: “你这手艺不错,勉强是老夫的一半功力。” “再给老夫烤一条。” 君歌:“……” 吃饱喝足后,那老头悠然自得地躺在山洞里唯一的一张石床上,微眯着眼,,像是住在自己屋里似的。 君歌则坐在地上,双腿盘坐,闭目养神,而桔梗和芍药则守卫在洞口。 山林之中,夜晚总是野兽出没的高峰时段,因此守夜是必不可少的。 君歌计划在深夜时分与芍药她们轮流守夜。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突然,君歌猛地睁开眼睛,手中的剑如同闪电般出鞘,直指老头的喉咙。芍药和桔梗听到动静,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飞身来到君歌身边。 君歌注视着老头,他似乎毫无惧色,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你到底是谁?” “你这小姑娘真是粗鲁,一点也没有女娃的样子。” 君歌心中波涛汹涌。为了不暴露身份,她们三人都经过了易容,女扮男装,从头到脚都变了个样。 君歌最引以为傲的技能之一就是她的易容术,她自信即便是江湖上的老手也难以识破。即便是她的父亲,在她小时候也未能看穿她的易容术。然而,眼前这位老头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们的真实身份。 “老头,你若不说实话,休怪我剑下无情。” 君歌的语气更加冷冽,剑尖微微用力,那老头的咽喉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 老头依旧不慌不忙,他缓缓坐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小姑娘,你的剑法不错,但你的脾气可得改改。老夫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知道你是谁。” 君歌眉头紧锁,她知道老头的话中必有深意,但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这个老头的出现也太过巧合了。 “你若知道些什么,最好现在就说,否则...”君歌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老头轻声叹息,那叹息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遗憾:“小姑娘,老夫并无恶意。” “老夫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他继续说道。 “但老夫必须提醒你,云国之事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老夫与你的缘分尚未结束,我们还会再见面。在老夫离开之前,要送你一样东西,但不要让外人知晓。” 君歌手中的剑依然紧握,她低头看着老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雕刻着龙凤图案的玉佩,轻轻放入她的掌心。 紧接着,她的剑滑落到地上,而老头已经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山洞,只留下几声马蹄在黑夜中回响。 君歌追出洞外,只能看到老头骑马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以及他那回荡在夜空中的声音。 “记住,老夫叫沈长风。” 老头的声音在风中渐行渐远。 她没有注意到,手中的玉佩在微弱的光芒中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沉入了黑暗。 芍药看着君歌脸上的凝重,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这……” 虽然主子平日里总是面带微笑,但一旦涉及到正事,她就会变得异常严肃。 君歌的目光微微转动,她抬头望向那轮皎洁的明月,缓缓地说道。 “他不是说了吗,我们的缘分未尽,终将会再次见面。” 恭王府。 案牍前,男子的长发如夜色般深邃,柔顺地垂落至肩头,宛若丝滑的绸缎。 他的肌肤白皙而细腻,不似病态的苍白,而是如同温润的白玉,纯净无瑕。 他那精致的柳眉,如同利剑般锐利,衬托出他那雌雄莫辨的俊美面庞,而那面庞上挂着一抹阴冷的笑容。 “哦?三哥真是大方,别忘了帮三哥清理痕迹。我们那位太子哥哥是不会轻信的。” “是,属下立刻去办。” 男子正是皇帝与贤妃之子,恭王裴迟。 室内传来女子放纵的声音,裴迟轻蔑地咂了咂舌。 “小东西,玩得差不多了。” 片刻之后,室内的喧嚣渐渐平息。一位同样面容阴柔的男子,身着半透明的中衣,步履从容地走了出来。 他的裤子松松垮垮,衣襟敞开,露出了丰满的胸膛,脸上挂着一抹妖娆的笑容。 裴迟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膝上,脸上带着轻狂的笑意,“本王的王妃,滋味如何?” 那男子的指尖轻触裴迟的脸颊,然后缓缓下滑,划过脸颊、耳垂、脖颈、胸膛…… 突然,他伸出舌头,轻舔裴迟的薄唇,然后依偎在他的胸膛。 “王妃那老妇人怎能与王爷相提并论?” 裴迟的欲火被他挑起,他猛地将他按在桌案上,手中的动作愈发狂野。 他轻拍男子的后臀,男子的脸贴在桌子上,表情中透露出无尽的恨意,声音却带着挑逗。 “爷轻点!” 裴迟弯下腰,语气中带着调戏,“小东西,看来刚才的小菜还不够,让爷好好满足你。” 此时,裴迟并未察觉到男子眼中的冰冷,那是一种没有丝毫温情的冷漠。 “求爷满足奴家。” 第17章 救下李长生一家三口 清晨的庭院,薄雾轻绕,裴玄身着一袭素白常服,手持三尺青锋。 站立在庭院中央,双足微分,与肩同宽,剑尖轻触地面,剑身垂直于地面,目光如炬,凝视前方,呼吸深长而均匀。 随着一声轻喝,裴玄右手紧握剑柄,手腕一翻,剑尖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剑身斜指天空,左手成剑指,与剑尖相对,形成一种平衡之势。 剑影如流水般流畅,时而快如闪电,时而慢如云卷,每一剑都精准无比,剑锋划过空气,发出轻微的破空之声。 在一连串的剑招之后,裴玄突然一个快速转身,剑随身动,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紧接着一个回旋斩,剑光闪烁,如同晨光中的露珠。 裴玄轻点地面,身体腾空而起,剑随身动,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地时,剑尖点地,身体微微下蹲,形成一种蓄势待发的姿态。 他猛地站直身体,剑锋由上而下,力劈华山,剑势沉重而迅猛,仿佛要将前方的空气一分为二。 随着最后一剑的结束,裴玄缓缓收回剑势,剑尖再次轻触地面,身体逐渐放松,呼吸恢复平静,剑身缓缓收入鞘中。 裴玄接过侍从恭敬递上的汗巾,随手将剑抛给侍从,他不紧不慢地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此时,苏卿领着三位衣衫褴褛、神色狼狈的百姓走进来,依稀可辨是一家三口。 “殿下,依您的指示,奴才找到了李长生一家。恰好那时,有两群黑衣人正朝他家而去。奴才派人将他们救出。那些人穷追不舍,我们便按您之前的计策,用囚房中的三个囚犯替换了他们。果不其然,那些人杀掉替身后便离开了。” “奴才追踪了他们的行踪,发现这两群黑衣人中,有一群是贤王的人,另一群的身份尚未查明。” 在发现贤王妃的死因之后,裴玄便心生怀疑,认为贤王极有可能会以绝后患。因此,他派苏卿前去营救李长生及其家人,确保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安全脱险。 裴玄低头继续擦拭着手,然后抬起头,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一家三口身上。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感谢殿下的救命之恩。”李长生说。 自从离开贤王府,李长生就一直心神不宁。在贤王府煎药时,那时他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 他本不打算活下去,因为父亲临终前将衣钵传给他时,曾叮嘱他一句话: “我儿切记,学医是为了救人,绝不能害人,否则为父死不瞑目。” 他觉得自己愧对父亲,不应该为了钱财而忘记初心。 但他希望妻子和女儿能活下去,于是匆忙回家,让她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没想到贤王真的要灭口! 在院子里看到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他就知道已经晚了。 但天无绝人之路,竟然有一群人救了他们一家三口。直到走进太子府,他才知道救他们的竟然是太子。 裴玄示意苏卿扶起他们,声音中带着一丝运动后的沙哑。 “孤救你们,是因为不想看到你们无辜枉死。毕竟这件事是贤王逼迫李郎中做的,若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 “孤给你们一些盘缠,京城你们不能再待了,找个安静的小镇重新开始生活吧。” “至于京城中发生的事,就让它随风而去。” “但李郎中,你也有过失,孤罚你离开京城后,行医救人,不得收取诊费,只能收取药费,能做到吗?” 李长生心中本就愧疚,此刻更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草民谢太子殿下,定当遵命。” 苏卿向太子行了一礼,然后领着他们离开庭院,给了他们足够的盘缠,并安排了车夫和护卫护送他们。 裴玄凝视着天空,天色渐亮,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转身前往前院。 另一帮人到底是谁的? 是贤王的同伙还是? 在京城的一隅,一间雅致的宅院内,一位中年男子踱步焦急,步履匆匆。 厅堂上,一位风姿绰约的佳人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老爷,您这样走来走去,妾身都快被您转晕了。” 男子立刻停下脚步,温柔地走到她身边,轻抚她的额头,“是为夫的不是,如娘,现在好些了吗?” 这位男子,正是贤王妃之父,聂老爷,一位五品翰林院侍读,十年来官职未曾有过变动。 那位佳人,如娘,是他在某妓院中邂逅的,一见倾心,便决心迎娶回家,甚至在前妻离世不到一个月便将她迎娶进门。 聂老爷原本正为如娘按摩头部,却突然意兴阑珊,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这眉姐儿真是不中用,年纪轻轻便病逝了。” “我原以为她嫁给贤王,能让我官运亨通,没想到她竟如此无用。” 如娘在聂老爷视线不及之处,轻蔑地翻了个白眼。 就凭他,还想升官发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当时她被聂老爷一眼相中,他毫不犹豫地决定为她赎身,她也不愿再在这烟花之地,整日侍奉男人,所以便同意了。 谁知这个好色之徒竟然真的迷了心窍,甚至不惜毒害自己的夫人。 如娘得知后,后悔莫及,若早知他会如此歹毒,她绝不会让他赎身。 但事已至此,她终究被赎出,每日面对这个男人,实在难以下咽。 本以为他是什么大官,没想到竟是靠女人上位,如娘更是瞧不起他。 “老爷,您怎能如此说小姐?她无端去世,您应该查明真相。” “如娘,你不懂,我们可惹不起贤王啊。” 如娘看着他那胆小如鼠的模样,心中作呕。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恶心。 “如娘,如今我无儿无女,你可愿意为我生一个孩子?” 如娘看着他那肥头大耳,强忍恶心,坐到他的腿上,手指轻点他的胸口,故作娇羞。 “哎呀,老爷,您让妾身在大庭广众之下如何回答您呀。” 聂老爷抱着如娘走向内室,还不忘趁机在如娘的美臀上揩油,下流地将嘴凑近如娘。 “爷亲亲,这就疼如娘。” 不久,房内传来男人的浪荡声,声声入耳。 他口中还不停地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语。 “如娘,你真美。” “你疼疼我吧。” “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 如娘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男人因为迷幻药而自娱自乐,转身快步走到隔间,脱下衣裙,用胭脂在雪白的肌肤上制造出痕迹。 她满意地审视着身上的印记,又听到房内那男人的销魂之声,无语地撇了撇嘴。 一刻钟后,房内终于安静下来,她才缓缓走向床榻。 看着那令人作呕的一幕,她厌恶地拉过被子盖住。 真是没眼看啊。 第18章 天音阁阁主出现 半月之后,君歌女扮男装,站立在云国城门外。 她目睹着一列列蜿蜒的队伍缓缓进入城门,自己则跟在一位面带憨厚之色的男人身后。 君歌轻拍了一下前面男人的肩膀,男人警惕地转过身来。 “你谁啊?”他问。 君歌将半两银子递到男人手中,声音低沉,“兄台,想向你打听点事情。” 男人的表情瞬间转变,他咬了咬银子,确认其真伪后,热情地看向君歌,“兄弟,有事尽管说。” 君歌心中暗自发笑,果然,她过去在现代看的小说并非白费。 金钱的力量真是强大啊~ “这城内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戒备如此森严?”她问。 男人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搜查的士兵,然后悄声说道,“你是外地人吧,最近城里有妇人和孩童神秘失踪,而且还有不少男子被杀害,太子殿下亲自下令全城搜查,尤其是对进出的人。” 君歌与桔梗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追问:“为何是太子殿下下令?皇上呢?” 男人的声音更低了,若非君歌有内力,几乎听不清他的话。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皇上病重,让太子殿下代理国政。” 云国的国主竟然病重了? 为何城内的眼线没有任何消息,难道城内发生了变故? 君歌微微皱眉,笑着道:“多谢兄台相告。” 她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冷地说了一句。 “她们出事了,我们晚上再进城。” 三人悄然离开了队伍,转身向不远处的山林深处走去。 夜色降临,城内的警戒逐渐松懈。君歌趁机从午后发现的隐蔽小洞潜入。 三人急匆匆地向鸿运客栈走去。 “掌柜,麻烦安排两间上等客房。” 君歌一进门,便向柜台后忙碌的中年掌柜手势示意。掌柜面不改色,领着他们上了最高层。 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 “主子此次前来云国,是否为了那件大事?” 君歌对所指之事一无所知,但她依旧冷静地回应。 “云国目前究竟是什么状况?我听说城内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还有,云国国主为何突然病重?这些消息为何没有传回总部?” 按常理,这些消息早该传回总部了,但至今却杳无音信。 “主子,属下一个月前就已经送了书信回总部,但至今未收到任何回音,不敢轻举妄动。” 君歌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房内其他人都保持着沉默,不敢打扰她的思考。 一个月前,即使快马加鞭,往返也只需十天时间不到。 那时她应该还未离开药王谷,正好是前往裴国之前,按理说这信件早就应该到了。 遇害的弟子看来不是君兴派过去的,如果按照这个时间节点,她应该在前往裴国之前收到信件,而且那弟子身上并无任何信件,药王谷的信件往来都是有特定标记的,绝不可能口传。 这半个月来,她走走停停,并未急于赶往云国,途中多次休息。 如若就算这信件延迟送到,长老们不可能不回信,他们肯定会通知云国的眼线她在去云国的路上,但刚才君兴的神色并不像是在说谎。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除非……除非那些信件根本没有送达药王谷!! “我们的信使应当遭遇了不测,那封信可能从未抵达药王谷。” “或者……” 桔梗突然接过君歌的话,透露了她的发现,“或者长老们寄出的信件被人半路拦截了!” 君歌默默地点了点头。 君兴面露忧虑地望向君歌,“那岂不是意味着主子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未必如此,也许长老们使用了我们谷中特有的秘密传递方式。” 突然,君歌推开站在窗边的芍药,拔剑出鞘。 “砰”的一声,一枚利箭破窗而入,直插柱子。 桔梗探头查看窗外,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于是回头摇了摇头。 君歌大步走到柱子前,取下了挂在箭羽上的小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句气势磅礴的话。 “欢迎君谷主莅临云国。” 君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真是有趣,太有趣了。” 桔梗和芍药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事不妙。 每当主子露出这样的笑容,就意味着她动了真怒。 她动怒的后果,将是极其严重的! 果然,紧接着就听到主子阴恻恻地说道。 “那我就陪他们好好玩玩,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深夜,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报时声。 “夜半三更,小心火烛。” 君歌缓缓睁开双眼,从怀中取出一个金黄色的面具,轻轻戴上。 她从窗户跃出,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路上巧妙地避开城内士兵的巡逻,最终来到城中最隐蔽的一座院落前,轻敲院门。 院内传来一声询问。 “夜半风起。” 君歌沉声回应。 “晴空万里。”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门扉迅速开启,露出两个戴着面具的女子。 “阁主。” 君歌迅速步入院内,直奔厅堂。尽管四周一片寂静,院内却人来人往,且不点一盏灯火。 自十岁起,君歌便逐步建立了天音阁,用以搜集天下情报,偶尔也会承接一些暗杀任务。天音阁的总部并不在裴国,而是设在云国。 天音阁的成员都是君歌收养的孤儿,男女皆有,其中一些是后来加入的。随着队伍的壮大,天音阁的名声逐渐响亮。 天音阁以其任务执行的精准无误而闻名,从未有过失败的记录。 然而,却没有人知晓天音阁的确切位置。若有人欲寻求天音阁杀手的服务,只需在城中的破庙留下一张纸条,自会有人前来接洽。 天音阁有三条不杀的原则: 不杀好人。 不杀皇家之人。 不杀被冤枉之人。 起初,有些百姓对天音阁如何辨别这些人的身份表示怀疑。然而,每当天音阁公布被杀者的身份信息后,百姓的疑虑便烟消云散。 他们所诛杀的,无一不是罪有应得之徒。 百姓对天音阁怀有敬意,因为这是正义。 然而,天音阁却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风云楼。 这两个强大的组织虽然遵循着相似的信条,却彼此间互相看不顺眼,然而他们却不会轻易挑起争端。 因为他们的据点彼此相望,一旦开战,只会导致两败俱伤的局面! 君歌端坐在高位之上,面具下的脸庞透露出一丝不苟的严肃。 “情况如何?”她问道。 天音阁的左护法音舞面不改色地回答。 “阁主,接到您的命令后,属下已经将城中发生的大小事宜一一梳理,请您审阅。” 君歌接过那份详尽的报告,阅毕后,她点燃了火筏子,将其化为灰烬。 她负手而立,站在门外,抬头凝视着那被乌云遮蔽的月亮喃喃自语。 “又是黑王谷么?” 第19章 淑妃替贤王续弦 裴国皇宫内。 淑妃仪态万千地领着一队宫女和太监,缓缓走近那帝王处理奏折的养心殿。 肃喜站在殿门之外,目光微眯地注视着淑妃的接近。 稍等了片刻后,他才面带微笑,迎上前去。 “奴才恭迎淑妃娘娘。” “肃喜公公,皇上可有闲暇,愿意接见本宫?”淑妃询问。 肃喜的笑容依旧和煦:“请娘娘稍候,奴才立刻去禀报皇上。” 淑妃目送肃喜的背影消失在殿门之后,心中不禁冷哼一声。 若是皇后亲临,那奴才定会迫不及待地迎她入内。 这势利眼的狗东西! “皇上,淑妃娘娘求见。” 裴宗正沉浸在昨晚皇后让他留宿凤仪宫的爽歪歪中,心情愉悦地翻阅着奏折。 然而,淑妃的突然到来让他的心情瞬间阴沉。 为何不是阿漪来找他? 裴总不悦地将奏折搁置一旁。 “她来有何事!” 肃喜低眉顺眼,心中暗自嘀咕:后妃来找您,还能有何事?不外乎那点一二点事儿。 但他绝不敢将心中所想表露出来,只是静待皇上的旨意。 “让她进来。” 皇上的声音突然转变,随即轻咳一声。 肃喜疑惑地望向宝座上的帝王。 裴宗不悦地命令:“没眼力的东西,还不快去告诉皇后,朕咳嗽了?” 肃喜愣了一下,随即应声,缓缓退出殿外。 他心中暗叹: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要被皇上折腾散架。 淑妃手里拿着一个食盒进来就看到裴宗正低头看着奏折。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将食盒放在桌上,然后静静地站在裴宗的身边,目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 她记得,二八年华的她也曾满怀憧憬,想着与心爱的人共度一生。 那时的她,对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充满了爱慕,曾经将他看作是她托付终身的男人。 然而,宫廷的深墙大院里,情情爱爱终究抵不过权力的争夺和人心的算计。 帝王的心中,似乎总是有着更多的考量,而她,也渐渐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或许并不如她所期望的那样重要。 他心中也许只能装得下那一个人而已,但那个人却不是她。 淑妃轻轻地说道:“皇上,您已经劳累了一整天,该休息一下了。臣妾为您准备了一些点心,您不妨先吃些东西,再继续处理政务。” “放那先吧,朕还不饿。” 淑妃打开食盒的动作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默默地将食盒中的点心一一取出,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 裴宗处理完奏折后,伸了个懒腰,眼角余光瞥见淑妃仍旧站在一旁,脱口而出地说了句。 “淑妃还在这里啊。” 淑妃:“……”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不妥,裴宗随意地拿起一块点心,却发现竟是他不爱吃的松子百合酥。 “淑妃今日来见朕,有何要事?” 淑妃看到裴宗手中的点心,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她知道皇上还是喜欢自己准备的点心。 “陛下,羡儿的王妃病逝已有一月,府中诸事无人打理,妾身认为应该让羡儿再娶一位王妃,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裴宗正准备吃一口那看起来甜腻的松子百合酥,听到淑妃的话,手中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 他放下了手中的点心,目光深邃地望向淑妃。 “哦?可是有人选了?” 淑妃似乎并未察觉到帝王的微妙变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 “陛下,臣妾精挑细选了一些京城中以端庄贤淑着称的贵女,最终认为左副都御史的嫡女甚为合适,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裴宗漫不经心地观察着淑妃脸上难以掩饰的喜悦。 左副都御史家似乎仅有一女? 况且听说这左副都御史格外疼爱他这个女儿。 正三品的文官,地位不低不高,御史之职,亦非等闲。 只是不知老三此举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更深的考量? 看来,儿子越发长大了,心思也装不住了。 淑妃终于意识到帝王的脸色并不如预期中的和悦,她的脸色也随之变得铁青。 难道一个区区三品官员,也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她紧握双手,护甲几乎刺入肉中,却浑然不觉。最终,她松开手,跪在帝王面前。 “陛下,请您体谅臣妾对羡儿的一片慈母之心。从前的聂氏出身卑微,但羡儿喜欢,臣妾也就答应了。可谁知聂氏竟不擅管理家务,让一个妾室掌权,这成何体统?由此可见,出身卑微的女子并不适合担任当家主母。臣妾只是想为羡儿挑选一个能够妥善管理王府事务的王妃。” “臣妾听闻京城中的夫人们纷纷称赞左副都御史家的嫡女管理家务颇有一套,因此认为她或许能够替羡儿管好王府事务。” 淑妃泪眼婆娑地诉说着这些理由,头顶上却传来帝王那毫无情感的声音。 “准了。” 淑妃愣住了,轻声道,“陛……陛下。” “若无他事,便退下吧。” 淑妃只能将心底的疑惑压下,缓缓转身离去。 但她的背影,却透露出一丝愉悦。 裴宗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他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深意。 先是以慈母之心提出给儿子续弦,让他以为这是她的主意,贤王并不知情。 接着又指出前贤王妃的不足,既不会管家又家境卑微。 最后又推荐左副都御史家的嫡女,称其为管家能手。 他不答应岂不是被说不为贤王着想? 淑妃心中的算计,他岂会不知? 裴宗轻抿一口茶,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抹深沉。 看来,这左副都御史,不能再重用了。 皇上刚刚点头,淑妃便迫不及待地将喜讯传至贤王府,告知裴羡此事已成定局。 “父皇真的答应了?”裴羡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他原本以为母妃至少还需几日的周旋,未曾料到父皇竟如此迅速地应允。 这不禁让他心生疑惑,难道父皇对那位太子哥哥的宠爱,并非如他们所看到的那般深厚? 毕竟,左副都御史一职,非同小可。 传信的太监面带微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王爷大可放心,这可是娘娘亲口所言,现下只待钦天监择定吉日。” 裴羡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意,但转瞬间,他又换上了一副哀伤的神情。 “是本王亏欠了眉儿。” 如今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贤王对已故王妃的深情,以至于一月未踏足后院。 盛安,这位在裴羡身边侍奉最久的近侍,他的眼力劲自然也是一流的。 “王爷不必过于悲伤,王妃在天之灵,定不愿见到王爷如此悲痛。” 然而,这对沉浸在喜悦中的主仆二人,却浑然不知,新王妃的母家将再也不能得到帝王的宠信咯。 凤仪宫。 “哦?皇上真的病了?本宫记得早上他还龙体康健地离开了凤仪宫呢?” 皇后瞥一眼低眉看地的肃喜,将手中的鱼食递给了一旁的竹影,她的又落在鱼塘中那些活泼跳跃的鱼儿身上,然后她直接在林嬷嬷的搀扶下向殿内走去。 肃喜轻轻拭去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小心翼翼地跟随着皇后的步伐后不远进入殿内。 “确实如此,皇上今天早上回养心殿后,咳嗽得厉害,许是着凉了,奴才实在是心疼皇上。所以,奴才斗胆来娘娘这里讨一杯雪梨饮,整个宫中,只有娘娘这里的雪梨饮最合皇上的口味。” “算了,林嬷嬷,快去准备一些雪梨饮给肃喜公公吧。” 肃喜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他抬头的瞬间,脸上露出了一丝谄媚的笑容,提议道: “娘娘,您要不亲自去养心殿一趟?说不定皇上的病会好得更快些。” 皇后:“……” 第20章 家比皇宫温暖得多 朝堂之上,裴宗面色凝重,目光来回审视着大殿之下窃窃私语的文武百官。 “云国国主病危,然而半月后的千秋宴却未有取消之意,诸位爱卿有何见解?” 裴国虽强,但其余三国亦非等闲之辈,此行势在必行,只是人选却成了难题。 百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最终姜丞相挺身而出。 “启奏皇上,臣以为派遣使臣足以,若遣皇子亲往,恐有损我裴国威仪。如今裴国如日中天,云国不足为虑。” “臣附议。” “臣亦附议。” …… 声声附和此起彼伏。 裴宗手托额头,目光扫过众臣,心中却对这并非他所求之策。 裴玄目光直视龙椅上的裴宗,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最后他清冷开口。 “儿臣不敢苟同。” 裴宗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终于等到了。 但见丞相面色不悦,心中大呼他的好大儿啊,此举未免过于直接。 太子啊,你如此直白地反驳你的岳丈,实在不妥。 然而裴玄并未察觉他心中所想,继续开口。 “两国盟约已历九载,云国之发展亦不容小觑,此行正可借宴会之机,探查云国虚实,实为上策。儿臣愿亲往云国,望父皇恩准。” 丞相冷哼一声,未加反驳,显然对太子之言表示认同。 裴辞见无人反对,出列进言。 “父皇,儿臣以为太子身为储君,不宜轻赴云国,不如让儿臣代劳?” 裴宗面色一沉,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此事由太子亲自前往,退朝后太子至养心殿见朕。” 肃喜马上宣布:“退朝!” “恭送皇上。” 裴辞冷眼相向裴玄,讽刺道:“太子果然深谋远虑。” 裴玄不发一语,径自向养心殿而去,裴辞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满腔郁闷,最终拂袖而去。 裴羡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暗忖,大皇兄似乎尚未明白父皇之意。 但凡太子所提,父皇从未有过异议。 况且刚刚一看就知道这是父皇和太子一早商量好的,只是由太子说出而已。 毕竟,谁让人家是中宫太子呢? 裴玄迈着步伐,径直踏入了养心殿。 他的目光落在了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裴宗身上。 “父皇召儿臣前来,有何吩咐?” 裴宗缓步走下台阶,轻拍着裴玄的肩膀,却见后者的眼皮微微一跳。 “太子啊,为父想告诉你,作为君主,我们应当……”裴宗的话语中充满了教诲。 裴玄却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打断了裴宗的长篇大论:“父皇,有事直说,不必绕弯子。” 裴宗一时语塞,他的话仿佛被卡在了喉咙里,不知如何继续。 最终,他只能叹了口气,盘腿坐在了地垫上,伸出手想要拉裴玄一同坐下。不料,这一拉却让裴宗差点失去平衡,头快要着地了。 裴玄尴尬地松开了手,他直起身子,抬头望着裴玄。 “太子,你可知道,丞相是你的岳父,我们日后应当给他留些颜面。” 裴玄凝视着坐在地上的父皇,那束起的发丝中隐约可见几缕银丝,脸上的皱纹也愈发深刻。 那个曾经抱着他,教他读书识字的父皇,如今看起来也逐渐老去。 “父皇,如今朝堂之上,外戚不再专权,丞相的权力也在逐渐削弱。儿臣从未畏惧过他。” “况且儿臣已经长大,能够独当一面,父皇不必再为儿臣操心。” “父皇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挽回母后的心。” 裴玄说完这番话,心中觉得别扭极了,他转身离去,留下坐在地垫上,一脸茫然的裴宗。 裴宗回过神来,望着裴玄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低声暗骂一句“臭小子”,随即爽朗开口。 “前往云国,一定要小心谨慎,朕和你母后、妹妹会在家中等你归来。” 裴玄的脚步微微一顿,他没有回头,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微笑。 家? 这个字眼,听起来比皇宫要温暖得多。 兰绮宫。 贤妃轻倚软榻,眉头微蹙,目光落在裴迟身旁那个风姿绰约的男子身上。 裴迟先是投以贤妃一瞥,随即又转向身边的男子,眼神中流露出无奈的情绪。 自古以来,母子之间的关系总是容易相处,而“婆媳”之间的和谐,往往需要他这个儿子在其中扮演和稀泥的角色。 裴迟轻步走到贤妃身边,缓缓坐下,轻柔地为她揉捏肩膀,关切地问道:“听闻费嬷嬷说母妃近日倍感疲惫,可是身体不适?” 贤妃心中虽为儿子的关心而感到放松,但裴迟的手法却让她难以忍受。她强忍着疼痛,不愿表露出来。 还好费嬷嬷察觉到了贤妃的不适,她笑着上前,笑着地接过了裴迟的活,说道:“王爷,让奴婢来吧。您难得进宫,应该多陪陪娘娘聊聊天。” 裴迟也乐得轻松,顺势坐到一旁,同时不经意地将那男子拉到身边坐下,手指轻抚过他细腻的手腕。 贤妃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原本因儿子的看望而愉悦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 她轻声呼唤:“迟儿!” 裴迟强硬地回应:“母妃!” 但那声音中透露出的不耐烦,让贤妃心中一惊。 她不禁开始思索,久未见面的儿子,为何变得如此陌生。 以前的儿子从来不会如此对她这个母妃冷声呵斥。 她的目光落在那名叫沈莫愁的男子身上。 十年前,裴迟在外出时救了他,从此他便成了裴迟的贴身随从。 起初,贤妃并未过多关注,只是觉得这男子过于妖艳。但随着一些不细致入微的行为,她发现裴迟与沈莫愁的关系越发亲密,甚至有些……难以启齿。 她心中充满了不安,开始时刻关注两人的一举一动。 直到那年裴迟留在宫中的偏殿休息,声称疲惫,早早就寝。 贤妃隐约听到寝宫内传来的奢靡之声,透过门缝,她目睹了一幕让她难以置信的场景。 她的儿子,竟然与这男子……嘴里还不停冒出污秽之语,她一瞬间觉得心底的血直冲天灵盖。 从那以后,贤妃才知道裴迟好男风。 但所幸的是,裴迟仍然会宠幸后宫的侍妾,这才有了他如今的一儿五女。 尽管心中充满了厌恶,贤妃还是强忍着,让沈莫愁留在裴迟身边,只是严令裴迟不得将他带入宫中。 然而,这次裴迟再次违背了她的旨意。 贤妃不愿因为一个外人而破坏与儿子的关系,于是她微笑着问道:“听说你的王妃有喜了?” 裴迟不动声色地与沈莫愁交换了一个眼神,回答道:“是的。” 贤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她温和地嘱咐道:“这是你的嫡子嫡女,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王妃。” 虽然裴迟府中已有一儿五女,但那些都是妾室所出。相比之下,贤妃更偏爱嫡孙。 裴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后他开怀大笑,说道:“母后所言极是,这是儿臣与心爱之人的孩儿,儿臣定会倍加疼爱。” 母子二人在温情对话,一旁沉默的沈莫愁却低下了头,隐藏了眼中的恨意。 他的手在裴迟未握紧的瞬间紧握成拳,然后又缓缓松开。 第21章 君歌查探尸体 君歌在城中那些隐秘的角落搜寻了半个月,却一无所获。 而那晚射箭的背后之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今日打算转战繁华的大街,希望在那里能找到一些线索。 没想到刚到大街便有了小尾巴。 “小心点,后面有人跟踪。” 君歌站在一个胭脂水粉摊上压着声对一旁的桔梗提醒道。 而芍药被安排到那些破庙周围打探消息去了。 桔梗微微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四周,果然发现两个形迹可疑的男子在不远处徘徊,目光不时地朝他们这边瞟来。 “我们分开走吧,”君歌提议,声音极低,“在神医阁门口见。” 桔梗点了点头,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迅速分开行动。 君歌故意放慢了脚步,朝着一条小巷走去,而桔梗则加快了步伐,混入了人群中。 跟踪的两个男子见状,一人跟一个,紧随其后。 君歌故意在小巷中绕了几圈,时而快步,时而慢行,甚至在一些摊位前驻足观看,让男子不得不频繁调整自己的位置,以免被发现。 在一次转弯时,君歌突然加快了步伐,迅速闪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男子紧随其后,却没想到这是一个死胡同。当他意识到不对劲时,君歌已经从另一侧的出口离开了。 男子环顾四周,却发现君歌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他焦急地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线索。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悻悻地返回禀告。 而另一边,桔梗则利用人群的掩护,轻松地甩掉了男子。她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时而装作挑选商品,时而与路人交谈,让男子难以锁定她的位置。 最终,君歌提前到达了神医阁门口,她站在一棵隐蔽的大树下,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桔梗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街角,很快就来到了君歌的身边。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交汇间,默契地步入眼前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 君歌坐在顶层的雅间内,手中玩弄着一只空茶杯,目光不时飘向门外。 直到一阵脚步声渐近,她才装作若无其事,而一旁的桔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歌儿!” 声音先于人至,君歌捂嘴窃笑。 来者是一位女子,身着一袭青衫,腰间系着一条绣有银边的黑带,衬托出她挺拔而不失柔美的身姿。她的肌肤不似白皙,而是健康的小麦色。长发随意地用一根木簪挽起,几缕发丝随风轻舞,更添几分不羁。她的面容清秀,眉宇间透露着英气,双眸明亮如星辰。 女子一进门便紧紧拥抱了君歌。 “姐姐真是想死你了。” 君歌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心中一阵窒息。 “芙姐姐,我快喘不过气了。” “哎呀,是姐姐太激动了。” 君芙松开君歌,又用力拍了拍她的背,却不慎用力过猛,导致正在饮水的君歌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芙姐姐,我不被你抱死,就是被水呛死。” 君歌带着一脸委屈看向君芙。她和君芙自幼在谷中长大,君芙是大长老君羡之女。 五年前,君羡带着年仅十九的君芙离开药王谷,来到云国打理神医阁。 神医阁的总部设在云国,这是出于何种考量,外人不得而知。 外人普遍认为药王谷与神医阁是竞争对手,却不知神医阁实际上是药王谷的分支,只是对外宣称独立。 君歌已有五年未见君芙,两人年龄相仿,很快就玩闹起来。 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 是大长老君羡。 “芙儿,不得放肆。” 随着话音落下,君羡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身着一袭深色长袍,虽然发丝间已夹杂着几缕银白,但整个人依旧显得精神饱满。他的目光虽然柔和,但此刻却隐约透露出一丝责备的神情。 “属下拜见阁主。” 君歌连忙上前搀扶,声音温和地说道:“大长老如此可是折煞歌儿了,歌儿可是一直把大长老当做父亲一样看待。” 大长老听到这脸上布满了笑意,但是语气中还是一本正经,“阁主如今已长大成人,属下们自然应当明白尊卑之分。” 君芙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用眼神向君歌示意。 君芙:我爹这个老顽固就交给你了。 君歌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大长老,能否带我一探那冰室,亲眼目睹那些突然身亡的尸体?” 她也想探一探百姓传闻中的这桩奇案到底有多奇。 这些遗体之所以被安置在神医阁,是因为阁内有冰室,能够确保尸体不致腐烂,便于刑部的查案。 此外,神医阁在云国享有极高的声誉,深受百姓的信任和推崇。 大长老恭敬地鞠了一躬,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尊重:“阁主,请随我来。” 他们穿过曲折的走廊,最终停在了一扇古朴的石门前。君芙轻轻推开石门,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君歌不禁打了个寒颤。 “歌儿,你还好吗?”君芙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 冰室内,八具男子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每一具都被白布覆盖。 君歌先是对着尸体深深鞠了一躬,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然后神情冷静地伸出手,想要掀开那白布,却被君芙紧紧抓住。 “歌儿……这些男子的死状……”君芙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君歌看着君芙急切的神色和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君羡,他的表情平静如水。 “芙姐姐,我是一名医者,医者眼中无他。”君歌的声音中带着坚定。 君芙羞愧地放开了手,默默地跟在君歌的身旁。 君歌缓缓地掀开了白布,尸体的面容在冰室的寒气中显得异常僵硬,但仍然可以看出生前的容貌。 然而,当目光下移,看到那私密之处时,君歌的眉头紧锁,她拿出银针,开始了细致的检查。 八具尸体,无一例外,都在同一个地方受到了伤害。下体的伤口明显,有的已经萎缩,有的甚至已经彻底废掉。 君歌的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些男子在死前肯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或许是被迫与女子阴阳交合,因为从他们身上的痕迹可以看出明显的合欢迹象。 有的尸体背后和前胸有着明显的鞭伤,而有的则毫发无损,这似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死法。 那些没有受伤的,或许是在死后或者昏迷时被直接……而那些受伤的,显然是在反抗后遭到了残酷的鞭打。 在一具尸体的腿侧,君歌发现了一丝残留的精液,如果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而其他的尸体则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是谁会在行凶后还特意擦拭尸体上的精液? 难道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些精液? 可是这些精液能干什么? 君歌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但被君羡突然的出声打断了。 “阁主,不如先去议事堂,这里的寒气太重了。” 君歌的思绪被打断,但她并没有对大长老的突然出声产生怀疑,毕竟他也是担心她寒气入体。 “歌儿,我们快走吧,这里阴森森的。”君芙搞怪地打了个冷颤,拉着君歌的手。 “好。” 他们三人缓缓走出冰室,大长老在前,君歌和君芙在后。在和君芙的打闹中,君歌隐约发现大长老的右脚似乎有些不便。 她本想询问君芙,但大长老却突然转过头来,温和地开口:“芙儿,你先回去,为父和阁主有些私事要谈。” 第22章 大长老的异常 此次前往云国,裴玄把裴初也带上了。 从裴初出生到如今三岁,基本上都没有离开过他,除了上次前往荆州,偏偏那一次留他在府内还生病了。 原是打算送到凤仪宫让母后带的,但他的父皇可真真不要脸的,那帝王的无赖被他耍得十成十。 也不看看他母后是觉得孙儿重要还是他这个夫君重要。 “儿啊,虽然父皇也喜欢初哥儿,但是你也不能影响你父皇和母后的二人世界啊。” “你干脆带上初哥儿,让他也见识见识外面的。” 最后,裴玄还是带着裴初出发了。 原因是……那天手下传来消息。 那小女人也出发前往云国了,裴初倒是挺黏她道歉,说不定可以…… 行程赶了差不多十天才到。 裴玄见那榻上熟睡的小家伙,便命苏卿守护在侧,四周更是暗卫密布。 身处异国他乡,危机四伏,而裴初,天下皆知,乃是裴玄的软肋。 裴玄戴上金色面具,悄然离开住所,穿过城中,来到一处僻静院落。细看之下,此路与君歌那夜所行之路如出一辙,且两院相对而立。 裴玄轻叩门扉三下,稍作停顿,复又叩击三下。门扉应声而开,两位同样戴着面具的男子分立两侧。 “楼主。” “进去说。” 裴玄,背对着大堂中的两大护法,他的面具下隐藏着冷漠的神情。 “城中最近的那起离奇案件,可否还在发生?” “楼主,此事颇为蹊跷,自半个月前,这案件便戛然而止。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担心这件事情被查出来,毕竟这半个月各国使臣已经陆陆续续到云国了。” “嗯?云国皇宫有何动静?” “目前云璟监国,对外表现得极为温和,但对内却似乎有意铲除他的几位兄弟。云国的局势暂时保持稳定,只是莫王近期的行为颇为异常。” “继续监视,务必掌握云国近期的所有动向,特别是千秋宴的情况。” “遵命。” 风一,风云楼的左护法,带着一丝忐忑开口。 “楼主,天音阁的阁主半个月前也来到了此地。” 裴玄猛地转过身,“哦?她竟然亲自来了?” “确实如此,天音阁最近也在调查城中的异动。” 裴玄缓缓坐下,面具下的脸庞陷入沉思。 风云楼自成立以来,最大的对手便是天音阁。虽然双方表面上是对手,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他从未与天音阁的阁主正面交锋,只知道对方是一个女子。 说实话,他确实有些好奇,想要一探对方的实力,不知道她究竟是何等人物。 脑海中忽然闪过小女人的模样,他摇了摇头,试图将思绪拉回现实,但眼中却流露出幽深的光芒。 风一和风二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有出声询问。直到裴玄那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三天后,安排与天音阁阁主的见面。” 君歌这几天一直待在神医阁查阅典籍。 那天查看完尸体后她脑子里明明有了思绪,但是突然就消失了。 这精液到底有何用,还有为什么失踪的丢失妇女和孩童? 只是这半个月并没有新的发现,而背后之人也没有再行动。 是害怕还是有其他原因? 思绪一时回到那天和大长老的对话。 “阁主可是有何发现?” 君歌略微沉思半会才回大长老,“大长老之前可是发现什么了?” 大长老叹了口气才遗憾地说道。 “阁主是知道老夫的,本身医术就不精通,毒术就略懂,承蒙前谷主的器重才让老夫管理这神医阁,老夫带着神医阁一众客卿长老一起探查都未发现。” 君歌鼻尖微动,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眼眸一眯。 随即站起身随意走动,脸上挂着笑意,似是唠家常。 “说来我也许久未见大长老了,甚是想念。” 大长老突然爽朗大笑,猛地一拍大腿,一声轻嘶声从他嘴里发出来。 “阁主若是想念,可在云国多待些时日。” 君歌的眼角微微下垂,掩去了眼底的波光流转,她注视着大长老突然变得苍白的面色,关切地询问。 “大长老,你可是受伤了?” 大长老似乎不经意地提起衣袍,露出腿侧一道正在渗血的伤口。 “唉,前些日子探查尸体时不慎受了点小伤。” 君歌的眉头轻轻一挑,她蹲下身来,仔细检查那伤口。 这伤口乍看之下像是划伤,但细看却更像是……刀伤? 她记得大长老并不擅长武艺。 她眯起眼睛,抬头时又恢复了笑意。 “这伤势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我会让人送来我亲自调配的药膏,每日涂抹,不出十日便可痊愈。” 大长老放下衣袍,抬手用衣袖擦去额头的汗珠。 “阁主的医术似乎精进了不少。” 君歌扫了一眼他的手掌,眼中带着笑意。 “是吗?我倒觉得自己没什么进步。” 大长老拿起茶壶,为君歌斟了一杯茶,看似随意地问道。 “阁主在查看尸体时,可有什么发现?” 君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不动声色地品了一口茶。 这茶…… 她突然放下茶杯,眼中带着一丝哀伤,看向君羡。 “并无发现,若是父亲在,定能有所发现。” “无妨,这案件终究是刑部的事,阁主这几日不如在云国好好游玩一番。” 君歌压下心中的疑惑,大长老为何在君芙面前提醒她注意身份,现在却又让她去城中游玩。 刑部查案?这话从大长老口中说出,似乎有些不寻常。 君歌紧抿嘴唇,目光左右扫视,然后抬头问大长老。 “大长老最近似乎没有向总部报告云国城内的情况?” 君歌明显注意到大长老在她话音落后,搭在桌上的手微微一僵,她缓缓移开视线,语气一转。 “不过我也理解,大长老最近忙于探查尸体的事情,神医阁的事务繁多,偶尔忘记也是人之常情。” 大长老闻言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阁主说得对,这一个月确实有些忙碌,不过老夫昨日已经派人送信回去了。” 君歌从座位上站起,拍拍衣裙,一脸纯真地说道。 “那好,我先去找芙姐姐,一起去城内逛逛。” “阁主请自便,我会告诉芙儿好好陪您的。” 大长老将君歌送到门口,在看不见她的身影后,他才关上门。 但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关上门后,君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口。 第23章 君歌向君芙打探大长老 君歌从未料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对大长老产生怀疑。 在她的心里,大长老就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在她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对她总是要求严格,若未能背诵药典,便不许用膳。每当他被父亲惩罚的时候,大长老便会悄悄瞒着父亲为她带来热乎的吃食,同时又跟她说父亲年少时的糗事。 在她心中,除了父母,最亲近的人便是大长老了。 然而,那一天的一系列发现,却在她心中播下了疑虑的种子。 那股血腥味,真的是从他腿上的伤口散发出来的吗?按理说,那道伤痕不应有如此浓烈的血腥味,但她确实闻到了。 还有那些茶叶,似乎已经存放了很长时间。神医阁每月都会举行一次会议,并将会议内容传达给总部。议事堂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桌面上积了一层灰尘,连茶叶也未曾更换。 而且大长老说他并未给药王谷传信,那暗杀的那天传信被杀的弟子到底是谁派来的? 而且那弟子身上的标记确实是药王谷的标记,不会是假冒的。 那弟子死前说让她小心大什么,难道是大长老吗? 可是大长老从未习武,她小时候练武时,他总是陪伴在旁。他曾说自己没有习武的天赋,她还曾自信满满地说过:“将来,歌儿会保护大长老。” 但如今,他手指上那层厚厚的老茧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有那伤口和她离开后里面发出的沉重声音…… 这几天她发现她身边一直有人在跟着,还没有来得及去议事堂探查一番。 这些发现让君歌的思绪变得混乱。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歌儿!” 一声呼唤让君歌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的目光落在了突然出现的君芙身上,她随手将手上的书籍轻轻搁置在一旁才看向君芙。 “芙姐姐,你怎么来了?”君歌轻声问道。 “父亲大人吩咐我来陪你四处逛逛,看看城中的商铺,挑选一些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儿。”君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俏皮。 君歌的眉头微微蹙起,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君芙,心中暗自叹息。 她不禁在想,芙姐姐这样毫无城府的性格,究竟是福是祸? 或许,她可以从芙姐姐这里入手,探查大长老的事情。 “也好,我正想去千味楼尝尝那里的佳肴。”君歌微笑着回应。 “放心吧,你姐我已经打听好了,他们家最近推出了一道新菜——醉鱼,据说味道绝佳。”君芙自信满满地保证。 大长老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云国的各行各业中,都有君歌的商铺。 当然,这些商铺都是秘密的,因为它们全都隶属于天音阁的旗下,药王谷的人无从得知,除了客栈是药王谷名下的。 君芙豪爽地点了千味楼的所有招牌菜,摆满了一整张大桌子。 “芙姐姐,这么多菜,吃不完可就浪费了。”君歌头疼地看着这满大桌的菜。 “不用担心,剩下的可以带回去给新收的弟子们尝尝。”君芙轻描淡写地回答,手中的筷子快速地夹起一块醉鱼,那鱼片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嗯……真是太美味了!” 君歌手中的碗筷微微一顿,瞥了一眼君芙刚刚夹起的醉鱼。 确实看起来美味,看来千味楼的新品很成功。 “神医阁最近又收新弟子了?”君歌问。 倒是没听大长老跟她提起过。 “是啊,大概半个月前,父亲看到这些孩子无依无靠,心生怜悯,便收留了他们,让他们在阁内做些杂务。”君芙解释道。 “孩子?”君歌不动声色地继续问。 “都是些七八岁的男孩女孩,瘦弱得很,我每天都会带些好吃的给他们。”君芙边说边给君歌夹了几块糖醋排骨,“歌儿,这是你最爱吃的,快尝尝。” 君歌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好久都没和芙姐姐好好唠嗑唠嗑了。” “好了好了,咱们边吃边聊。”君芙最受不了君歌这副模样,毕竟她最疼爱的就是君歌。 “芙姐姐,我五年没见大长老了,感觉他变化挺大的。”君歌说。 君芙啃着猪脚,轻叹一声,“何止你觉得,我也这么认为。” 君歌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哦?有哪些变化?” “三年前,他突然性情大变,开始约束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君芙回忆道,“而且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督促我学医术了,你知道的,以前在谷内,他可是拿着棍子赶我去学的。不过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反正我也不喜欢学医,更喜欢研究毒术。” “有时候你觉得他变了,但又好像没变;你觉得他没变,但又确实变了。说不清楚。” 君歌没想到君芙也有同感,大长老可是最希望君芙学医的人,怎么会突然改变态度? 君歌重新拿起筷子,“不说这个了,有空带我看看那些孩子吧,我对阁内的事务还不太熟悉,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没问题。”君芙答应。 君歌还特别叮嘱君芙不要告诉大长老她今天打听他的事,担心会打草惊蛇。但她相信君芙不会泄露出去。 或许是一种直觉,君歌觉得即使全世界都可能背叛她,君芙也不会。 在酒楼饱餐一顿后,君歌明显感到胃吃撑了,在打包完所有菜后,提议外出逛一逛,趁这个机会也让那些暗中观察的人放松警惕。 她先前已经让药王谷故意泄露自己来到云国的消息,既然行踪已经暴露,她不妨让这个行踪更加泄露,以此来引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 她总觉得那些暗中之人引她来云国必定不想她暴露给其他人,要不然就不会只安排一个信使了,但是她偏偏就不如他们的愿。 药王谷在世人眼中是不可小觑的存在,因为即便是神医阁束手无策的难题,药王谷往往能够迎刃而解。自从她的消息传开后,城中便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离奇命案。 这究竟是因为那些人担心药王谷会揭露他们的秘密,还是另有隐情? 君歌隐约感觉到,总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每当她迈出一步,似乎就有一股力量在暗中阻挠。 为何这一切会偏偏发生在云国?是与云国皇室有关,还是与某个江湖组织有关? 那个幕后黑手究竟有何图谋? 那些死去的男子、失踪的妇女和孩童,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第24章 夫妻俩身份双双暴露 日暮时分,君歌与君芙在熙熙攘攘的市集逛完,君歌便开口说她今晚回鸿运客栈,就不回神医阁那边了。 她打算找个时间去皇宫探一探情况,在神医阁束手束脚的,不方便单独行动。 君芙虽心中略有不舍,却也未多言,只是叮嘱君歌,待事务忙完之余,不要忘了前往神医阁找她。 随后她带着一脸的落寞,独自回到了神医阁。刚踏入门槛,便与大长老不期而遇。 “父亲。”君芙轻声问候。 大长老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暖意,“阁主何在?” “歌儿已回鸿运客栈。”君芙答道。 大长老的手指在背后轻轻摩挲,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口中不自觉地问:“她为何要回客栈?” 君芙带着几分好奇,绕着大长老踱步,“父亲,您似乎对歌儿的行踪颇为关心?” 大长老神色自若,语气平静,“无稽之谈,为父只是担忧近日城中怪事频发,恐有碍阁主安危。” 君芙听罢,心中的忧虑稍减,“原来如此。” “她说了五日后云国国主的千秋宴她应了皇室那边去参加,为了避免身份暴露,所以选择回客栈住。” 大长老目光如炬,细细打量着君芙的神色,又将视线移向一旁,“阁主可曾询问过什么?” 君芙脚步已经踏上木梯,头也不回地答道:“未曾,无非就是闲聊药王谷中的一些趣事罢了。” 这歌儿也是神了,连父亲会问她都知道?也不知道她在打些什么哑谜? 君歌刚踏入客栈的门槛,君兴便以一种隐晦的方式递给她一张小纸条。 “主子,这是一位女子托属下转交于您的。” 君歌接过纸条,径直走向客房。一进门,她便迅速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展开纸条,却发现是一张白纸。 天音阁传来的秘密消息。 她从茶几上拿起茶壶,倒出一杯茶水,轻轻洒在纸条上。原本空白的纸条上,逐渐显现出一行淡淡的字迹。 “主子,今晚子时三刻,风云楼楼主邀您一叙,地点定在两阁之间的中间之地。” 字迹在半盏茶的时间内逐渐消失,即使再次沾湿,也不再显现。 君歌将纸条放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风云楼? 那妖孽的也现身了? 倒是可以见见,挺期待这妖孽的。 子时三刻,夜色如墨,街道上寂静无声,唯有黑云低垂,仿佛要将这一片宁静压得更低。 在这座城内的幽深角落,有一片院落,常年无人问津。传说,这里曾是鬼魅出没之地,因此,百姓避之不及,不敢在此安家。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漆黑如墨的夜晚,两扇大门悄然开启,从院落中缓缓走出两个神秘的身影。 他们均戴着精致的面具,金色的质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 女子的面具上,凤凰展翅欲飞,旁边是天音阁的专属印记;而男子的面具上,则绘着龙腾九天的图案,风云楼的标志赫然在目。 这两个面具,显然是特制的,或许这世上仅此一个。 两人面对面,氛围看起来像是敌对,但是人更像是……一对? 在院墙之上,一排黑影悄然探出头来,这一幕,竟带着几分滑稽。 但底下的一男一女,只是默契地同时扫了眼院墙,但并未打破这一幕。 “风楼主,久仰大名。”女子的声音清脆。 “天音阁主,久仰大名。”男子的声音低沉。 两人的声音都经过了变声,但彼此之间,却似乎能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此时风起云涌,夜色中的乌云如同翻滚的墨汁,遮蔽了原本明亮的月光。不远处街道上的灯光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阴影。两人站在黑暗之中,四周的寂静被他们刻意压低的对话声打破。 “打一架?”女子嗓音里满是兴趣盎然。 “音阁主可否有兴趣切磋一下?”男子嗓音里平静如水。 风起,人合。 女子的身姿轻盈如燕,一跃而起,她的手如同灵蛇般蜿蜒,指尖带着一丝利刃出击的寒芒,那是她多年修炼的内力所化。 男子见状,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闪避,他的手掌轻轻一翻,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女子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两人在半空中交错而过,女子落地后,脚尖轻点,再次向男子发起攻击。她的招式变化多端,时而如狂风骤雨,时而如细水长流,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不同的力道和角度,让人难以捉摸。 男子则以不变应万变,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强硬,也不过于软弱,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刻将女子的攻势化解。 随着两人切磋的进行,两人的招式逐渐从最初的犀利变得柔和,他们开始感觉到对方的气息,那是一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 女子的招式中开始融入了更多的变化,她的每一次出手都似乎在试探,而男子的回应也越来越细腻,他们的动作开始变得像是在互相试探,而不是在切磋。 突然,男子一个箭步向前,他的手臂一伸,轻巧地绕过女子的防御,轻轻一拉,将她拉入怀中。他的薄唇不经意间擦过女子的脖颈,那一瞬间,两人都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特有的气息。 女子的心跳加速,面具下的脸颊微微泛红,而男子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惊喜的情绪。 女子深吸一口气,她的身体突然变得柔软,如同一条灵活的蛇,从男子的怀中滑出。她的手掌轻轻一挥,一股柔和的内力将男子推开。 男子退后几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两人再次对峙,他们的眼神中都带着一种势均力敌的气魄。他们的招式变得更加谨慎,每一次出手都充满了试探。他们的动作开始变得越来越慢,每一次接触都像是在试探对方的招式。 最终,两人的动作完全停止,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相互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女子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太子殿下,您隐藏得真是深啊。” 男子的面具下,脸色阴沉,仿佛在努力克制着情绪:“君谷主,您不也是深藏不露?咱们彼此彼此。” 微风轻拂,月光下,两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和谐。 他们的身影一闪,迅速地离开了原地。 那些躲在院墙头上偷窥的身影,一个个失望地从墙头滑落。 不过,刚才的一幕已经足够让他们砸吧着嘴了,毕竟双方的主子可是斗得有来有回。 音舞探出头,悄悄地望向两人离去的方向,面具下那张冰冷的脸庞露出了一丝微笑。 然而,当她的视线不经意间与对面墙头上的风一相遇时,那抹微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耐烦的眼神,随即她的身影也消失了。 只留下风一,在夜色中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 第25章 裴初是你与孤的儿子! 裴玄与君歌一直穿梭于屋檐之间,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赶的戏份。 裴玄紧咬牙关,目光紧随前方那个跑得欢快的小女人。 突然,他迅速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腰肢,轻盈地跃至一旁的隐蔽角落,稳稳落地,随即将她牢牢地压在墙壁上。 裴玄的呼吸略显急促,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锁定着君歌,似乎要洞穿她面具下的真实面容。君歌的心跳也随之加速,但她并未退缩,反而梗着脖子迎上他的目光。 可恶,这男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她竟然逃不过他! “殿下,能否松开我?”君歌决定还是先卑微请求。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反正除了他们两个人,没人知道她打不过他,他也不会小气吧啦地说出去吧? 一想到这君歌怀疑的眼神看向他,就怕他说出去有损她的威严。 那双小眼神滴溜滴溜地转,裴玄一看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但是他仿佛没有听见君歌刚才的话,反而抬起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地揭开君歌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下,除了那双熟悉的、灵动而俏媚的眼睛,其余的面容都是如此陌生。 裴玄的脸色阴沉,他的眼神如同寒冰,紧紧地盯着她。他的指尖用力地在她脸上摩擦,却未能发现任何破绽。 他在心中冷笑。 原来如此,当年她也用了易容之术来到他身边! 君歌被他阴沉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她脑子很快又飞速转悠,心想自己为何要不自在? 他在这耍流氓不应该更不自在吗? “你弄疼我了!”她抗议道。 听到君歌的抱怨,裴玄稍微放松了对她的控制,但并未完全放手。这个狡猾的小女人,当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脱,如今他绝不允许她再次溜走。 君歌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压制她的男人,她眼疾手快,也伸出手去摘下他的面具。裴玄竟然毫无抵抗,默默地低下头,任由她取下面具。 一回眸,裴玄那铁青的脸色映入眼帘,他的丹凤眼此刻满是寒意,让君歌不禁心头一震。 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她心里这样嘀咕,却没料到自己竟脱口而出。 面对裴玄愈发阴沉的脸色,君歌结结巴巴地辩解: “这面具是你低头让我摘下的,怎么能怪我?” 说着,她还生气地做了个鬼脸,扭过头去。 裴玄被她这番话气笑了,他还没来得及提起她当年不告而别的事,她却先耍起了小性子。 一别三年,她的身形和身手都有所改变,但那娇气的性子却依旧如故。 稍微一弄疼了就娇娇气气地闹腾,可他偏偏又吃她这一套。 真不知道她在她的属下面前是如何装模作样维持其威严的。 不过,眼下他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她。 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正,目光沉沉地直视她的双眼,两人的视线交汇。 “四年前,你还记得你去过西北战场的事吗?” 君歌一脸困惑,瞳孔中映出裴玄眼中的自己。 她带着一副“你在开玩笑吧”的表情,开口道: “这太荒谬了,西北战场是我该去的地方吗?我区区一个女子去战场能做什么?” “说起来,那战场应该是太子殿下该去的吧?太子殿下有没有去过?你问我有没有去过,那答案肯定是没有!” “跟你们皇室的人扯上关系,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裴玄听着她喋喋不休地控诉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只觉得脑仁突突突地疼,最后他只能凶狠地低头,用薄唇封住了那张让他不悦的娇嘴。 君歌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被愤怒所取代。她试图用力推开裴玄,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的内力在他的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的反抗似乎只是激起了他更强烈的征服欲,他的手臂紧紧地环绕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暧昧的气息。 君歌的挣扎逐渐变得无力,她的心跳加速,脸颊泛起红晕。裴玄的眼神深邃,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吞噬进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们的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君歌的嘴唇微微颤抖,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愤怒、恐惧、还有一丝她不愿承认的悸动。 裴玄的吻渐渐变得温柔,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 君歌的反抗渐渐停止,她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慢慢放松,她的心跳与他的心跳同步,她的眼神变得迷离。 他们的唇齿之间,不再是争斗,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君歌的心中涌起一股酸涩的情感,她不知道自己是被他的气息所迷惑,还是被他的霸道所吸引。 她承认这男人确实长得还行……也很行吧。 身手也还不错吧,至少能打赢她,不过也就赢那么一丢丢…… 之前那一夜虽然比较霸道,但是却也……还行,虽然她没有得到享受。 唯一不行的就是他有妻子,而且后院还有一大堆妾室。 在现代看那些宫斗剧的时候,历代帝王都是后宫佳丽三千,一想到自己要跟那些莺莺燕燕抢一个男人她就浑身不舒服,再想到自己也许会斗不过那些狠毒的后宫妃子。 想那什么皇后身边的嬷嬷,那长长的针可是会悄无声息地刺入肌肤,让人痛不欲生却又难以察觉。 她记得剧中有一幕,嬷嬷在皇后的指使下,对一名新进宫的妃子施以“绣花针”之刑。 那女子被绑在柱子上,嬷嬷面无表情,手法熟练地将针尖刺入女子的手指、脚趾,每一针都精准无比,既不致命,却又痛彻心扉。 还有那贵妃,她的手段更是阴狠。她擅长用毒,常常在宫宴上,以美酒佳肴为名,暗中下毒。 她调制的毒药无色无味,即使是最厉害的太医也难以察觉。 有一次,她为了除去一个威胁自己地位的妃子,竟然在对方的胭脂中掺入了慢性毒药,那妃子日日涂抹,最终在不知不觉中香消玉殒。 更有那心机深沉的昭仪,她擅长利用人心,常常在宫中散布谣言,挑拨离间,让其他妃子自相残杀。 她曾设计让一位受宠的妃子背上了谋害皇子的罪名,那妃子百口莫辩,最终被赐死。昭仪的手段之高,连皇帝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网上都说再厉害的人进了那四四方方的皇宫都会变得尸骨无存。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嘶!想想都怕! 在这些可怕的画面的冲击下,君歌不禁再次挣扎起来。 裴玄察觉到她的反抗,眼中掠过一丝不解——她刚才不是还沉浸在其中吗? 但他最终还是慢慢地松开了手,他的目光中既有满足,也有深深的眷恋。 君歌仿佛从一场梦境中苏醒,她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唇瓣略显红肿。 “你……”君歌的声音带着沙哑,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从何说起。 裴玄轻轻地笑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宠溺:“还嘴硬吗?别说那些孤不爱听的话。” 君歌心中涌起一股烦躁,忍不住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裴玄完全没有防备,那一声“啪”格外清脆。 打完后,君歌才感到后悔,她竟然打了一位太子,而且还是她打不过的太子。在裴玄冰冷的目光下,她磕磕绊绊地解释。 “你……有那么多妻子……还有一个……儿子,你为什么要亲我?” “我将来……还要嫁人……生子呢!” 还想着嫁给别人?! 最终,裴玄忍无可忍,一把抱起她,飞快地回到他所住的院子。在苏卿惊愕的目光中,他将她压在榻上,大声怒吼。 “裴初是你与孤的儿子!” 第26章 你的胎记呢?!告诉孤! 半个时辰后,裴玄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君歌的脑海中回响,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他向她透露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依旧难以置信。 四年前?那不正是她十六七岁的时候吗? 她真的在十七岁时就生下了孩子? 这简直难以想象。 尽管她从小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周围不乏十三四岁便嫁为人妇、生儿育女的女子。 但作为现代思想的信奉者,她追求的是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男女必须达到法定年龄——男子二十二岁,女子二十岁——才能领证。 虽然她从未想过改变别人的思想,因为朝代不同,这里的人本来结婚生孩子很早。 但是她是如何接受在如此小的年纪就生下孩子的?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心理冲击。 她的脑海里根本没有这些记忆! “寿宴那晚和你……我有没有……” “没有!” 裴玄紧盯着她,看着她眼中闪烁的不相信,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指向一个特定的位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的胎记呢?!告诉孤!” 君歌怔怔地低头看着他所指之处,脸色逐渐失去了血色。 紧接着,她被他带到隔壁的客房,那里的床榻上明显有一处凸起。 裴初那粉嫩的小脸从滑落的被子下露出,小嘴轻轻呼出一深一浅的呼吸。 裴玄轻手轻脚地拉着君歌靠近,轻轻地拿出裴初的左边的小手,指向他手腕上的那个特殊胎记。 君歌定眼一看,腿瞬间软了,还好裴玄将她拉住坐在床榻边上。 胎记的形状异常独特,它既不圆也不椭圆,而是一个复杂的图案,像是一个古老符号,或是自然界中蒲公英的轮廓。胎记的颜色比周围肌肤深一些,呈现出深褐色,边缘清晰,宛如精心绘制的一个图案。 君歌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告诉她,这个胎记以后只有她的后代会有。 裴玄瞧着君歌逐渐湿润的眼眶,低头望向她的手腕。 君歌察觉到他的目光,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水。裴玄一见,眼睛猛地睁大,手忙脚乱地接过药水,先是涂干净她的脸,露出了原来熟悉的脸蛋。然后才颤抖着涂抹在她手腕上那个他记忆中的位置。 不一会儿,一个与裴初一模一样的胎记便出来了。 “哐当!” 药水瓶被裴玄扔到一旁,滚落到房间的角落。 他紧紧抱住了君歌,声音中带着愤怒和决绝。 “孤就知道是你!” 他像是要确认她的身份,唇瓣轻柔而急切地掠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尖、脸颊、脖颈、嘴角,一遍又一遍地亲吻。 “孤不会再让你离开。” 两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个不停地亲吻,一个僵硬地接受他的亲吻。 他们却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小裴初早已醒来,捂着脸,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小裴初竟然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裴玄:“……” 君歌听到笑声后,机械地转过头去。 他的发丝柔软而细密,像极了初春的柳絮,轻轻覆盖在他的小脑袋上。 眼睛清澈明亮,眼眸中闪烁着与裴玄相似的深邃。每当眨眼时,那长长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 那一对小嘴巴,微微上扬,即使在不笑的时候也显得格外可爱。 手小小的,君歌觉得她一只手都能包住他的小手。 他的脸,七分像裴玄,那轮廓分明的五官,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与裴玄的关系。然而,剩下的三分,她如今才觉得是像她。 那双灵动的双眼,微微翘起的嘴角浮现的小酒窝,像极了。 君歌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原来,梦中她与那男子的缠绵悱恻是真实的。 原来,梦中小团子称呼她为母妃也是真实的。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原来,每次看到小团子心里的那抹不适是真实的。 但她做了什么? 她竟然在生下孩子后就抛弃了他? 回想起一个月前,她狠心地对小团子说:“我不是你的母妃!你的母妃是太子妃!” 她的心如刀割,他当时一定也很痛吧。 君歌感到很痛苦,手不自觉地捂住胸口,几乎无法呼吸。 裴玄急忙扶住她的肩膀,呼唤她:“歌儿!” 裴初也急忙跑过来,抓住她的手,轻轻地吹着。 “母妃,初儿给你吹吹。” 君歌的眼眶瞬间湿润,她紧紧地抱住他,嘴里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对不起你。” …… 而裴初愣愣地被搂在怀里,下一秒见君歌没有放开他,眼睛一亮。 使劲地在她的胸口处拱啊拱,像小猪崽一样,完全没看到他的猪爸爸看着他的动作脸都黑了。 这是母妃第二次抱他诶。 但是母妃为什么要跟他说对不起啊? 不过初儿永远也不会生母妃的气的。 就算生气了,那……只要母妃给他一个抱抱,他就不生气了! 他其实很羡慕珩伯伯家比他大一岁的小哥哥,叫封安宇,他都是叫他宇哥哥。 宇哥哥有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娘,每天都会抱着宇哥哥。 他没有娘,但是他有母妃,嬷嬷告诉他母妃就是娘的意思。 宇哥哥还说他的名字是他的爹娘一起想的,他其实羡慕极了。 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不是父王和母妃一起想的。 对了,宇哥哥的爹就是珩伯伯,是父王的好兄弟。 他每次去珩伯伯家回到自己家里都会问父王“母妃什么时候回来找初儿”。 父王每次都说很快了,可是父王说话不算话! 他每次坐在门边上等父王回来的时候都会看父王身后有没有藏着母妃,可是每次都没有,他非常非常希望母妃能偷偷藏在父王身后和他捉迷藏。 伺候他的人都让他喊父王的太子妃为母妃,说这个是父王的正妻。 可是他不愿意!她根本就不是他的母妃。 而且她每次瞪他的眼神他都很害怕,就像是……嗯……突然打雷一样,对,就是很害怕。 为什么别人就能和母妃住在一起,为什么他就不能? 明明他们说父王很厉害,他也很厉害,他还是最小的郡王呢?! 可是为什么最厉害的人连自己的母妃都找不回来。 他听府里的下人偷偷说父王都没有娶母妃,他是一个没母妃的孩子。 他哭着去问苏卿伯伯,但是苏卿伯伯也没有告诉他,后来直接把那几个下人打死了。 他竟然可恨地觉得她们就该被打死,谁叫她们说他是没母妃的孩子。 他明明就有母妃,是父王亲口告诉他的,父王说母妃只是出去办事去了,很快就回来,父王从来不会骗他的,是她们这些人乱说!她们该死! 他其实也很生父王的气,想问他为什么不娶母妃。 但是他一看到父王那么累,回来后还教他读书写字。 他就不生气了。 算了,反正他说会把母妃找回来的,他就再信他一次……几次吧。 第27章 今生今世也只有你一个 他知道父王其实也跟他一样很想母妃的,只是父王觉得羞羞不敢说。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哦,因为他偷偷看到父王书房里藏着的一二三四五……五张画像。 哇!原来这就是他的母妃啊。 哼,别问他怎么知道这个就是他母妃。 父王很爱他,他很爱母妃,那父王肯定也很爱母妃。 所以父王爱母妃肯定会画下母妃的画像每天要看几眼,所以画像上自然就是他的母妃啦! 苏卿伯伯说他是最聪明的,那他说的肯定就不会错了。 那次父王带他去宫宴,他偷偷跑出来,看到皇祖父那个肃喜伯伯带着一个很漂亮地美人。 他忍不住跑过去抱住她喊她“母妃”。 可是肃喜伯伯说她不是他的母妃,但是她明明就是。 虽然她和父王书房里的画像的母妃不一样,但是…… 但是……母妃也是会长大的!长大就会越来越好看! 他们都说他之前不会走路,现在他也会了,所以他会长大,母妃也会长大! 对! 她就是母妃! 他故意耍赖,最后母妃果然心疼他,拉着他一起进殿。 因为那门槛太高了,他还小,根本跨不过去,平常都是父王抱着他。 他其实很想让母妃抱他进去,但是他不敢,他今天第一次和母妃见面,害怕母妃讨厌他,所以他想让肃喜伯伯抱他跨过门槛。 没想到母妃竟然抱起他诶! 这是母妃第一次抱他诶!而且第一次见面就抱了! 嘻嘻嘻~ 母妃是不是很喜欢他? 他窝在母妃怀里,第一次感受到有母妃的感觉。 果然像宇哥哥说的。 很香,很软……很特别的味道。 跟父王、皇祖母、皇祖父……抱的都不一样。 那是母妃的味道。 他贪恋这个味道,所以好想让母妃多抱抱她,可是父王叫他过去。 母妃把他放了下来,还叫他小团子。 他失望极了,原来母妃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名字不是父王和母妃一起起的。 不过没关系,他告诉母妃就好了。 母妃让他叫她君歌姐姐,他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是姐姐,是母妃! 直到父王第二次叫他过去,他才擦干眼泪跑过去。 他还偷偷跟父王说他认出母妃了,他也不知道父王有没有相信。 后来他早早起来,听苏卿伯伯说父王和母妃睡在一起。 他高兴地跑去找父王母妃。 他以后是不是就是最幸福的孩子了? 因为他们说父王母妃睡在一起就是成亲了,成亲了就会有宝宝,而他就是那个宝宝! 母妃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他本来很高兴地喊父王母妃,可是母妃却说她不是他的母妃!他的母妃是太子妃! 根本就不是!母妃他是不是不想要他?是不是还想着离开他? 是不是他不够乖?可是他明明就很乖?为什么母妃不陪着他? 父王说母妃她忘记,他不知道忘记是什么,是忘记了他吗? 父王也让他不要怪母妃,他当然不会怪啦! 他最爱的就是母妃了! 父王只能排在第二。 不过父王没有那么小气,肯定不会吃醋的! 现在躺在母妃的怀里他觉得很暖很暖,就像冬天下雪不用穿衣服都很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却有点想哭怎么办? 皇祖母说高兴应该笑,伤心应该哭。 可是他明明就很高兴!他要笑! 可是笑着笑着就哭了,嘴里有咸咸的味道,还有点苦。 君歌感到自己的衣襟湿漉漉的,她惊慌失措地轻轻将裴初从怀中拉开。 看到那小家伙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她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自责。 她轻轻地为他擦拭着眼泪,柔声安慰道:“乖,团团不哭了。” 本来眼泪止不住的裴初突然愣住了,眼泪也随之止住。 他抽噎着,用那带着浓浓鼻音的奶声问:“团团这个名字,是父王和母妃一起给我取的吗?” 君歌一时感到困惑,什么名字? 她似乎跟不上小家伙的节奏。 见君歌沉默不语,裴初甚至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泪珠,便急忙站起身来,想要解释。 ”就是……就是宇哥哥说他的名字是他爹娘一起取的,爹娘就是父王和母妃的意思。” 可怜的小裴初还解释一下爹娘是什么意思,就怕自己的母妃不知道。 君歌脑袋里嗡一声,微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才看向裴玄。 裴玄的目光柔和地落在裴初身上,他那急切的小模样仿佛随时准备跳起来,与君歌的从容不迫形成鲜明对比。母子俩的表情,一个焦急万分,一个悠然自得。 他轻叹一声,带着一丝宠溺的语气解释道:“他口中的宇哥哥,是安王世子封珩的嫡长子封安宇。这个名字,是他们夫妇俩一起起的。至于裴初,他耍小脾气,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是孤一个人给他起的,他想让孤与你一起给他起一个。” 话音刚落,裴初的小嘴嘟得更高了,他那粉嫩的小拳头轻轻捶打着裴玄的胸膛,仿佛在抗议。 “父王,你胡说!” 这一拳对于裴玄来说,就是挠痒痒,看着他满脸的泪痕,起身吩咐苏卿去打一盆热水来。 苏卿顶着裴玄嫌弃的眼神擦着眼角的泪水去准备了。 呜呜呜~太好了! 小郡王终于找到母妃了! 裴初小小的人儿可不知道苏卿在为他高兴,他此时急切地想知道这个是不是他的名字。 “母妃!” 君歌将他重新搂在怀里,笑着给他擦泪痕,“对,团团这个名字是父王和母妃给你起的,高兴了吧。” “耶!” 高兴不到半秒他小心翼翼地仰着脸问。 “那团团可以还有一个小要求吗?” “好。” “母妃可不可以每天晚上抱着团团睡觉啊?宇哥哥的娘每天都抱着他睡。” “好。” “那母妃能不能每天给我一个亲亲,宇哥哥的娘也是每天给他一个亲亲。” “好。”君歌直接低头给了他一个亲亲。 没想到小家伙得寸进尺,开始巴拉巴拉说着他口中的“一个小要求”。 “那母妃……” 君歌始终含笑着低头看他在她怀里闹。 不远处地裴玄看君歌低头亲了一口裴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直接上前将他抱起来放在原本的被窝里,“睡觉,明天再提。” 裴初扑棱地小腿,“父王坏!” 君歌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裴玄突然看着她,眼里冒火。 “你从来没有亲过我!” 君歌:“……” 等苏卿送热水过来,裴初都睡着了,但是手却紧紧攥住君歌的手,像是害怕她会离开似的。 君歌看在眼里,心里又高兴又心酸。 裴玄将毛巾拧干,亲自上手给君歌擦脸。 君歌看着眼前俊美无双的太子爷正在伺候她,动作娴熟得很,心里莫名酸涩,忍不住开口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到酸味。 “你这样给多少女人擦过脸?” 裴玄闻言手一顿,用力地擦她的脸,最后将毛巾仍在盆中,水花飞溅出来。 他双目怒睁,牙齿紧咬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 “孤只有你一个女人。” “其他的孤从未碰过。” “今生今世也只有你一个。” 第28章 蹊跷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榻上,一家三口“和谐”的一幕出现了。 裴玄侧卧着,手臂紧紧环绕着君歌,而君歌则自然地依偎在裴玄的胸膛,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可怜的小裴初躺在外侧,小手抓着裴玄的衣襟,小脚则搭在裴玄的腰上,整个人身子都斜了一大半,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自己再翻一个身就会掉下榻。 君歌迷迷糊糊地醒来,手下意识地搂住旁边的人,却发现触感不对,猛地睁开眼。 看到的是衣襟敞开,块状饱满的腹肌! 她摇摇头觉得不大对劲,想起身看看情况,却被裴玄拉着又锁在怀里。 “再睡会。” 听着裴玄嗓音中的沙哑,君歌忍不住脸红心跳。 她悄悄伸出手摸了把他的腹肌,手指轻轻滑过,感受到手掌下坚硬的触感,就像是触摸到了一块块石头,每一寸都充满了力量感。 她吞了吞口水,指尖不自觉地沿着肌肉的线条游走,每一次的触碰都让她心跳加速,仿佛能感觉到他体内磅礴的力量。 她的手掌下,裴玄的腹肌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这种微妙的动态感让她的触摸更加真实。 天啊,电视上的八块腹肌被她摸到了! 君歌的心跳在裴玄的胸膛上回响,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那节奏与她的心跳逐渐同步,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和亲密。 她的脸颊不自觉地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这种感觉让她既羞涩又沉迷。 “呵!” 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君歌呆愣了瞬间就是忍不住找个地洞钻进去。 裴玄的手臂紧紧地环绕着她,让她更加贴近他的身体。他的呼吸在她的耳边轻轻吹拂,带着一丝慵懒和满足,仿佛在无声地邀请她继续探索。 君歌尴尬得脚趾头都抠出来了。 你说馋上人家的腹肌,偷偷摸一把就行了,偏偏还上瘾了,最后还被抓个正着。 君歌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接着是脖子,最后全身上下像是冒火般。 “我就……就只是摸一摸!” 裴玄单手撑起额头,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低头看着她全身上下的红晕,忍不住调侃。 “怎么不摸了?害羞什么?” 君歌脸埋得更深了,都不愿意开口反驳他,直到听到一句让她震惊的话语。 “孤在前往云国之前就让母后下懿旨让孤后院的女人离开了,孤没碰她们,真的只有你一个。” 当时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母后确实气死了,但是最后也没办法,只能尽可能善待那些女人了。 他还让母后言明她们还是处子之身,以后可随意嫁娶,这样对谁都好,不必锁在后院那做无意义的争风吃醋,毕竟他的心里除了眼前的小女人,谁都装不下。 为什么没有去跟父皇说,那是因为他知道跟父皇说没用,母后答应了父皇就答应了,谁让他是父皇的儿子,儿子像爹,民间常这样说。 君歌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昨晚听他说起整个故事,她就觉得这缘分也是醉了。 无论是有没有认识他,她都有一种感觉,好像她看到他总是会悸动,宫宴上见面、那晚之后的…… 四年前,她不知为何独自一人到了西北边境,恰逢那时西北战火连天,她就留下帮忙处理伤患,只是她那时候是易容的,并不是真实的面貌。 后来裴玄被人下药,她给他送解药,不知为何她却成了他的解药了。 醒来后她没当回事,依旧像往常一样。 糊里糊涂的她忙着救治伤患又忘记吃避子药,最后没想到一次就中“枪”了。 裴玄说是她当时执意留下这个孩子的,她其实觉得也是,因为她无论在哪对小孩都挺喜欢的。 两人就是在日常相处中爱上对方的。 这跟她后面再次跟她见面一样,也是成了他的解药一样,缘分真的很“奇妙”。 只是问到宫宴那晚为什么她也会中药裴玄闭口不谈,也不知道他在隐瞒什么。 不过后面她肯定要搞清楚,白白地被下药,也不知道哪个兔崽子胆子这么大! 不过她昨晚还没有告诉他另外的事情。 “四年前发生的事情虽然我没有记忆了,但是有几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很蹊跷。” “你说我是刚生下团团就离开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愿意离开的还是被谷内之人找到的,但是我更偏向后者,因为我不是那种抛……夫弃子之人。” 裴玄听到“抛夫”这两个字明显心情都愉悦了,那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如果有条小尾巴就快摇摆起来了。 “但是我的脑海里根本没有那一年的记忆,醒来之时身边的人告诉我,说是我不小心摔水里去了,昏迷了一个多月,我当时确实有点不大相信,因为凭我的身手不可能会摔下水,只是她们坚持这样说我也就信了。” “后来我接手了药王谷,谷内之人都说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药王谷,但是我的……梦境却告诉我,我是离开过药王谷的。” “我身边之人也经常阻止我离开药王谷,说是我父亲吩咐的,而且我手上的胎记是我父亲三年前让我将它覆盖住的,所以我怀疑是我父亲接走了我,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做。” “也不知道为何全谷上下的人都瞒着我离开过药王谷的事情。” 裴玄注意到了她话语中的停顿,他眯起眼睛问她:“你的梦中有何情景?” 君歌脑海中浮现出与男子在榻上的缠绵画面,脸上的红晕再次升起。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后面!!” “孤得知道你梦中是何梦境才好推测。” 君歌见他一副穷追不舍的模样,忍不住大声喊出他的名字,“裴玄!” 裴玄似乎也不打算再逗她,恢复了正经,询问道:“那你父亲现在何处?” 君歌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腹肌上画着圈,感受着那坚硬与柔软的完美结合,同时叹了口气。 “三年前我接管药王谷后,父亲便带着母亲去云游了。” 裴玄被她手指的动作弄得再次失去了心神,他本就许久未尝荤的,昨晚温香在怀,他并非坐怀不乱之人,心爱的女人躺在他怀里,他也不愿再忍耐。 不过,现在天色不早了,行事多有不便,但喝点汤还是可以的。 于是,他翻身将她压住,在她的震惊的目光中,缓缓靠近。 “咚!” 一声巨响突然在他们耳边炸开。 裴玄和君歌瞬间起身,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顿时目瞪口呆。 人掉下去了? 第29章 又一起命案 裴初微眯着满足的眼睛,舒适地坐在君歌的腿上,享受着君歌亲手喂给他的早膳。 这一切的温馨,还得追溯到清晨的那一幕。 清晨,裴初意外地从榻上摔了下来,发出了“咚”的一声。他当时没有喊疼,而是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望着床上那对一动不动看着他的“无良父母”。当他看到自己的父王占据了他原本的位置时,他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最终,是君歌温声细语地哄着他,细心地为他擦拭额头上的小肿块。幸好只是轻微的擦伤,否则君歌觉得自己可能会把裴玄从榻上踢下去。 让他好端端地换了儿子的位置! 裴玄坐在食桌前,看着裴初在小女人的怀里“作威作福”,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他心想,这小子不过比他晚出生了二十几年,以前养他并不觉得碍眼,但现在看着却觉得越来越不顺眼。 尤其是早上打扰了他的好事,差点让他被踢下榻。 苏卿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满脸不悦的裴玄,又看了看和谐相处的母子俩。 他心想,自家殿下怎么看起来像个外人? 当苏卿的视线与裴玄相遇时,他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 “有何事发生?”裴玄问道。 苏卿迅速看了一眼小家伙,君歌心领神会地轻轻捂住了他的耳朵。 “回殿下,城内又发现了一具男子的尸体,还有失踪的妇人和孩童。” 君歌立刻看向裴玄,后者吩咐苏卿:“今天你留在这里陪初儿,记住,不要离开他半步。” 君歌放开裴初的耳朵,轻声对他说:“团团今天和苏卿伯伯留在这里玩,好吗?父王和母妃要出去办事。” 裴初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团团会听话的,母妃记得给我买糖葫芦。” 他尝过父王买的糖葫芦,但母妃买的他还未曾尝过,嘻嘻嘻~ “好。”君歌笑着答应了。 君歌给裴玄易容,她的身份是公开的,但裴玄作为裴国太子,插手云国的事务并不合适。 两人迅速赶到了事发地点,却发现现场只有两名官差,被告知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尸体已经在神医阁了。”一名官差说道。 君歌低头沉思,大长老竟如此之快吗? 突然,她的目光被角落里的某个物品吸引,裴玄读懂了她的眼神,上前挡住了两名官差的视线,君歌迅速捡起了地上的物品。 君歌领着裴玄,火急火燎地穿过神医阁的长廊,直奔冰室而去。他心中虽有疑虑,但当听到大长老的称呼时,一切便已了然。 “阁主。” 君歌投给裴玄一个眼神,示意稍后解释。 她如同往昔,恭敬地对尸体行了一礼,然后缓缓揭开覆盖的白布。 这具尸体与之前的八具不同,没有出现变色的迹象,看起来刚刚离世。 尸体的上半身依旧没有伤痕,君歌正欲检查下半身,却被裴玄一把抓住了手。 “你想看什么?”裴玄的脸色阴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君歌平静地回答,“自然是检查这男子的下体。” 裴玄的脸色更加难看,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怒意,“转过去,我来帮你看。” “我是医者,这是我的职责。” “少废话,你指挥,我来做。” 君歌只得无奈地转过身去,心中暗自埋怨这男人真是小气吧啦的。 大长老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两人的互动,最终静静地站在一旁。 “银针轻轻探入他的下体,观察是否有色泽变化。” “没有。” “有没有出现萎靡或废掉的迹象?” 等待了片刻,她想要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头部被固定,无法转动。她心中再次涌起无奈。 “有萎靡的现象。” “周围有没有精液的痕迹?” “没有。” 君歌听完后,轻声说了句“好了”,一转头,发现白布已经覆盖其上。裴玄静静地站在她身后,漆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 君歌偷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郑重地向大长老说: “我们去议事堂吧。” 大长老沉默地领路,裴玄的目光微妙地落在他衣袍的腰带上,最后悄无声息地移开了视线。 再次踏入议事堂,君歌细致地打量着四周的陈设,发现一切已焕然一新。她自顾自地沏了一壶茶,意外地发现茶的风味也变了。 她不动声色地轻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今日的茶确实别有风味。” “这茶乃今年新采的雨前龙井,香气清新,回味绵长。” “之前确是老夫疏忽,议事堂久未启用,我们在书房议事颇多。上次阁主光临之时,此处积尘颇多,茶壶中的茶叶也未及时更换。” 君歌微微颔首,轻吹茶面,细品一口,茶香在唇齿间缓缓弥漫。 真是有趣,每一层解释似乎都在掩盖着什么,天底下这么多巧合吗?这大长老究竟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 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通报:“禀告大长老,官府那边有消息了,说是抓到了行凶者,请您过去一趟。” “你先退下,老夫随后就到。” 君歌轻抚着杯沿,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亲自去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起身时不慎碰倒了茶壶,衣裙沾湿,君歌无奈地说道,“大长老请先行,我得更换一下衣物。” “不急,老夫在马车里等候阁主。” 片刻之后,君歌与裴玄一同步出往不同方向走,君歌已经易容换了一副女扮男装的装扮。 “阁主的那位友人不一同前往吗?” 君歌倚靠在马车上,双眼微闭。 “他是我的一位云国旧友,今日偶遇,现在他需要归家中替他老母亲煎药。” “原来如此。” 两人步入衙门大堂的一刹那,便听到一阵激昂的认罪声。 大堂外,城中的百姓们挤满了门口,他们摩肩接踵,议论纷纷。 “是的,人是我杀的,那些妇人和孩童也是我带走的。” 府衙大人猛地一拍案桌,发出清脆的声响。 “放肆!你这刁民,为何如此残忍地伤害无辜之人!” 第30章 替罪羊 “哈哈哈哈哈哈……” 那男子忽然大笑,张狂的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苦涩。 “无辜之人?他们真的算是无辜的吗?我曾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农夫,与我的妻子本应白头偕老,一起将我们的儿子养大。然而,那一切都在那个漆黑的雨夜戛然而止。” “那天当我踏入家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如刀绞——我的妻子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而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他的遗体竟在河流中被发现。” “直到后来我才得知那三个恶徒,只因路过我家,见我妻儿无助,便心生歹意,先是侵犯了我的妻子,然后残忍地夺去了她的生命,最后连我的孩子也未能幸免。” “在愤怒与悲痛的驱使下,我先手刃了那三个恶人,随后我带走了他们的家人。我原以为复仇能带来解脱,但杀戮的快感却让我迷失了方向,我无法停止自己的双手,一家接一家,我的目标都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我真的错了吗?” 君歌和大长老走进大堂,静静地站在一侧,听着那名男子急急忙忙地陈述他的作案动机。 然而,君歌心中却升起了一丝疑惑,总觉得这名男子的言行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协调。 他的言辞中充满了愤怒,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在眼中隐藏着一丝慌乱。此外,他那白皙的肤色也与农夫的形象格格不入。 “大人,能否允许我与他交谈几句?”君歌礼貌地请求。 坐在大堂主位上的周大人先是瞥了一眼大长老,随后微微点头,默许了君歌的请求。 君歌缓缓走向那名男子,蹲下身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知道那些受害者身上所受的伤势吗?” 男子闻言,脖子一梗,大声宣称:“人是我杀的,我怎能不知!” “是吗?那你详细说说看?”君歌不紧不慢地追问。 男子开始支支吾吾,神色愈发慌乱,试图掩饰:“我怕这些细节会惊吓到各位大人。” 君歌眼珠一转,靠近他耳边低语:“我知道真相。” 随着她的视线下移,男子不自觉地低头,下面突然一紧。 只听君歌轻声说道:“他们啊,那下面已经废了。” 看着男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君歌满意地站起身,拍了拍手,对周大人说道:“大人,我已经问完了。” 随后,她走到大长老身边,低声耳语:“此人很可能就是真凶。” 周大人面无表情,再次对男子发问:“肖大郎,你可愿意认罪?” 男子犹豫了片刻,最终低下头,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草民认罪。” 当那名男子被正式收押后,周大人带着一脸劫后余生的神情缓缓走下阶梯,他轻松地说道:“终于将这起离奇的案件结案,可以向太子殿下交差了。” 他的话锋一转,目光转向君歌,问道:“这位是?” 君歌恭敬地行了一个晚辈之礼,自我介绍道:“在下神医阁阁主,君一,见过周大人。” 周大人显得有些惊讶,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赞叹道:“没想到名扬四海的神医阁阁主竟如此年轻,真是令人钦佩,后生可畏啊。” “过奖了,周大人的办案能力才是令人称道。” 周大人听到这话,转向大长老,继续说道:“说起这个案件,还得感谢大长老提供的宝贵线索,他告知我……” 突然,一名官差匆匆走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大人,太子殿下有急事召见。” 君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她迅速地瞥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大长老,然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周大人带着歉意地对大长老和君歌说:“本官先失陪了,待本官处理完事务,定要与二位共饮几杯。” “大人先忙,在下随时奉陪。” 君歌在大长老的马车缓缓驶离鸿运客栈后,面色冷淡地步入客栈,迅速示意君兴紧随其后。 “你可了解大长老这几年的动向?”她低声问道。 “主子,神医阁的内部事务属下难以触及,而且大长老与我们的联系日益减少。起初并未察觉异样,但后来竟发展到不允许我们随意进出神医阁。” 君歌吩咐他向桔梗和芍药传达消息,随后离开了客栈,朝着裴玄所在的庭院走去。 “有何发现?” 她一进院子,便看到裴玄已在门口等候,这场景让她不禁莞尔。 “殿下,你这模样,真像是妻子在等候夫君归来。”她打趣道。 “你以前总是叫我玄郎。”裴玄轻声提醒。 君歌一时语塞,“哎呀,先谈正事。” 裴玄示意苏卿在外守候,随即关上房门,目光转向瘫坐在椅子上的君歌。 “累了?”他关切地问。 “心累。”她轻叹。 裴玄轻柔地为她按摩手臂,又站在她身后为她放松肩膀。 “可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我怀疑这一切与大长老有关,但尚未有确凿证据。” “也许你的怀疑不无道理。” 裴玄的话让君歌一惊,她急忙拍开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追问,“此话怎讲?” 裴玄不以为意,从容地坐下。 “议事堂中,孤看到大长老腰带上的图案与你在案发现场发现的荷包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连针法的紊乱都如出一辙。” 君歌听到这话,猛然想起荷包的事,她拿出荷包仔细端详,针法并不熟练,细看之下显得凌乱,显然绣者手艺并不是很好。 “你在议事堂有何发现?”她追问。 原来裴玄没有随她前往府衙,是因为君歌让他趁大长老不在时探查神医阁,那天听到的声音和闻到的血腥味也是线索之一。 她故意弄湿衣裙,正是为了与裴玄细说这些发现,让他探查议事堂。 裴玄与她一同离开神医阁,也是为了混淆视听,以免引起大长老的警觉。 “议事堂后有一个机关,藏有一间隐蔽的小隔间,里面藏着一件带血的衣裙,且里头香气浓郁,似乎是在掩盖什么。” 君歌将一些关键线索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腰带上的图案和荷包上的图案一样。 大长老和荷包的主人什么关系? 带血的衣裙,看来那天的血腥味并非来自大长老。 莫非凶手是这个女子? 那个替罪羊到底是谁安排的? 今天周大人突然提及大长老提供的线索,未免太过巧合。 “好了,事情的结果,待他们今晚回来再详谈。” 裴玄将君歌揽入怀中,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头轻靠在她的肩上。 “你该说说,今天你究竟想看那男子的什么地方?” 第31章 遣散后院 裴国皇宫。 “娘娘,太子妃……姜小姐正率领众人在宫门外跪地求见。” 林嬷嬷轻手轻脚地将一碗燕窝呈给皇后,同时悄声汇报了殿外的动态。 这姜小姐,自半月前起,便日日领着一众人等,企图说服皇后改变主意。 然而,时隔半个月,跟着她来的人日渐稀少,如今只剩下几位地位较高的人还在犟着。 “就让她继续跪着吧,若实在不行,就等太子归来再做定夺。” 提及此事,皇后不禁心生怒气。那日,裴玄突然造访凤仪宫,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这玄儿年岁渐长,性情却愈发冷漠,若非必要,他鲜少踏足凤仪宫。 说起来,这都得怪那个皇帝,将她的儿子培养得如此冷冰冰。 正在宣政殿与大臣们商议国事的裴宗突然打了个喷嚏,众大臣面面相觑。 莫非皇上染恙了? 皇后的思绪飘回到半月之前。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皇后本打算小憩片刻,裴玄的到访让她喜出望外。 她兴致勃勃地从软榻上坐直身子,“快请太子进来。” “儿臣有一事相求于母后。” 皇后心中一震,这可是太子第一次向她求助。 “说来听听,本宫先了解一下。” “儿臣恳请母后颁下懿旨,遣散儿臣后院之人。” 皇后愣了半晌,一向温婉的她猛地从软榻上站起,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你疯了吗!” 然而,不过一盏茶的时辰,皇后怔怔地望着裴玄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满是迷茫。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询问一旁侍候的林嬷嬷。 “本宫刚才答应了玄儿什么?” “娘娘,您答应了太子殿下颁下懿旨,遣散他的后院。” 皇后:“……” 虽然皇后已经应允了,但她还需与皇上商议此事。因此,她早早地派人去请裴宗到凤仪宫共用晚膳。 得知皇后主动邀请他前往凤仪宫,裴宗坐立不安,整个下午都在不停地询问时辰。终于,时辰一到,他便急切地前往凤仪宫。 “皇后,今日为何邀请朕到凤仪宫?朕晚些还得面见大臣。”裴宗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急切,故作镇定地问道。 肃喜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刚才那个急匆匆赶来的人又是谁呢? 皇后看着裴宗那副模样,心中不悦,暗想儿子俏爹,教养不当。 “皇上若无闲暇,可以自行离去。” 裴宗:“……” 他并不是那个意思。 肃喜心想,皇上这是自找麻烦,看他如何化解这局面。 出乎意料的是,皇上竟然一屁股坐下,直接开始用膳,连让人布菜的礼节都省去了。 “处理了一下午的奏折,朕确实有些饿了。”裴宗边吃边说。 肃喜心中暗笑:这皇上脸皮可真够厚的。 皇后微微挑眉,语气平淡地说:“太子今日求本宫下懿旨,解散他的后院。” 裴宗正在喝汤,听到这话,不禁“噗”地一声喷了出来,幸好他及时侧身,没有弄脏桌上的菜肴。 肃喜低头看着自己靴子上的湿迹,心中无奈:“……” 裴宗站起身,在食桌旁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什么?解散后宫?” “他这是翅膀硬了?” “作为储君,后宫三千是正道。” “你看看他的子嗣,就那么一个,还要解散?难道他能自己生?” 皇后听到这话,立刻“啪”地一声放下筷子。 “是啊,皇上您有五个皇子,四个皇女,您那几个儿子无人能及。要不皇上再纳几个美人,多生几个?” 裴宗停下脚步,急忙辩解:“不是,我们在讨论太子的事情,你怎么扯到朕身上了。” “我们在说太子!说太子!” “肃喜,皇上用完膳了,送皇上回去。” 皇后继续吃着羹汤,直接吩咐肃喜送裴宗离开。 肃喜看着这对帝后,心中忐忑,生怕自己的小命不保。 “皇上……” 裴宗冷哼一声:“朕自己走!” 次日,太子府的众人就收到了皇后的懿旨。 皇后懿旨: 奉天承运,皇后诏曰:本宫心慈怀,念及太子后院众女,皆为良家子女,本应享有天伦之乐,岂可长居深宫,虚度年华。今特降旨,命尔等一月之内,收拾行装,各归故里。本宫已明示,尔等皆为处子之身,清白无瑕,日后可另择佳偶,重结良缘。 凡婚配者,本宫将自宫中赐以丰厚嫁妆,以示恩宠。望尔等勿负本宫意,速速归家,各寻幸福。此旨,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宣读懿旨的太监恭敬地将旨意递到姜瑶面前,轻声说道:“姜小姐。” 姜瑶一脸难以置信,她迅速接过懿旨,展开细读。只见她的眼睛猛地一缩,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惊。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这一定是伪造的!” 太监面露难色,急忙辩解道:“姜小姐,这话万万不可乱说。奴才岂敢冒犯皇后娘娘,假传懿旨啊。” 太监匆匆离去后,太子后院的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姜瑶。她立刻下令:“来人,准备马车,本宫要立刻进宫,求见皇后娘娘。” 就连一向对姜瑶心存芥蒂的晏婉凝,此刻也显得六神无主,紧随其后。 众人纷纷跪在凤仪宫前,齐声恳求:“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林嬷嬷缓缓走出,目光慈祥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轻启朱唇,声音温和。 “诸位小姐,皇后娘娘凤体微恙,未能亲自接见,但娘娘心系各位,特命老身代为转达。” “诸位小姐,何不遵从懿旨,远离太子之侧?尔等皆是贞洁之身,太子不涉后宫,此深宫之中,岂能让尔等芳华虚度,孤独终老?何不另觅佳偶,宫中自会赐予丰厚的盘缠,以助各位安度余生,寻觅幸福。” 姜瑶的眼睛瞪圆,“这是太子的旨意,还是皇后娘娘的命令?” “既是太子的意思,也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皇后娘娘曾私下告诫她,不得透露这是太子的意思,以免太子遭到朝臣的非议。 “本宫乃皇上钦定太子妃,本宫要面见皇上!” 她身后的其他人开始动摇,心中不禁泛起皇后娘娘的话语。她们本是低微之身,在太子府中亦无地位,难道不可以选择离开这金笼,去追寻一个平凡而安稳的生活吗? 然而,姜瑶对那些心生动摇的人怒目而视,毫不犹豫地朝着宣政殿大步流星而去,丝毫不顾自己的端庄之态。 次日,朝堂之上。 百官众说纷纭,弹劾太子不顾祖宗礼法,放纵私欲,解散后院,败坏风气。更有甚者,指责皇后纵容太子,不加以约束,反而任由其肆意妄为,有失母仪天下之责。 裴宗的脸色阴云密布,他的目光在朝臣们之间穿梭,最终定格在了那位刚刚指责皇后失德的官员身上。 在这座庄严肃穆的大殿中,皇帝的怒斥声如同雷霆万钧。 “你们放屁!” 第32章 皇后护太子 裴宗在退朝后,连朝服都未及更换,便带着满腔怒火匆匆赶往凤仪宫。 沿途的宫女太监,仿佛都感受到了他的怒气,纷纷避让,恨不得隐身于无形。 他踏入殿内,却见皇后正悠然自得地享用着早膳。 容貌端庄而娇艳,眉如远山般含着淡淡的黛色,眼眸清澈如秋水,肌肤白皙胜雪,唇瓣红润如点朱。 裴宗的怒火,在目光触及皇后的那一刻,竟奇迹般地烟消云散。 他的步伐不自觉地放缓,缓缓地走到她身旁坐下。 林嬷嬷迅速地添置了一副碗筷,然后示意众人退下,只留下帝后二人,默然相对。 皇后用完膳,拿起一旁的丝帕轻拭嘴角,声音平静而淡然地问道:“皇上今日是来责问臣妾的吗?” 裴宗放下筷子,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他已许久未见她那骄纵的模样了。 “阿漪,你应该知道,我从未舍得责怪你。”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唯有早餐的香气在殿内轻轻飘荡。 “皇上,让臣妾为您更衣吧。”皇后站起身,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那套常服。 裴宗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心中的柔软被触动。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展开双臂。 皇后先是摘下她手指上的护甲,然后站在他面前,准备为他更衣。 裴宗低头,看着皇后如同寻常百姓家的妻子为丈夫更衣般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酸涩。 以前,她也这样每天为他更衣的,只是他负了她。 “阿漪,对不起。” 皇后的动作一顿,过了许久,才听到她那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的声音。 “宗郎,我的愿望虽然未实现,但我真心希望我们的儿子能够追随自己的本心,过上他想要的生活。” “我这一生,虽然贵为皇后,却也不过是深宫中的一叶孤舟。我曾经许愿能与你携手共度,看尽世间的繁华,但终究,那只是镜花水月。现在,我只希望我们的儿子能够不受这金笼之困,不必像我一样,终日与虚情假意为伴。” “我知道你心怀天下,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而放弃你的抱负。我只希望你能满足我们的孩子,如今朝政已稳,不再需要朝臣的儿女做出牺牲,更不需要我们的儿子牺牲自己的幸福。” “就让他自由地成为太子吧。” 裴宗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情不自禁地解释说: “实际上,我昨晚已经草拟了圣旨,只是你抢先了一步。” 肃喜并不了解帝后之间是如何谈话的,但他知道的是裴宗离开时嘴角挂着的笑。 他走上前去,接过裴宗换下的朝服,又偷偷瞥了一眼他身上的新常服。 真是妙啊,皇后娘娘的手段真是高明。 裴宗在宣政殿内来回踱步,连奏折都不看了,肃喜困惑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裴宗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你看朕这身衣裳如何?” 肃喜看着他这孔雀开屏的样子,顿时喜笑颜开,赞叹道:“皇上,您这身衣裳真是华贵无比,彰显出您的威严与气度,皇后娘娘可是最妥帖。” “哼,竟敢妄言朕的皇后无德无才!” “就让那些人见识一下朕的这身,这可是皇后亲手为朕准备的!” 肃喜:“……” 恭王府。 德忠犹豫地站在殿外,耳畔传来殿内男子放纵的笑声。他踌躇不前,心中纠结是否应该打断。 只是这贤王似乎很急…… 殿内,裴迟汗流浃背,紧靠着沈莫愁的背,他布满老茧的手掌轻柔地滑过沈莫愁的脊背。 “你这小家伙,在别处已经吃饱了吗?” “你得负责让本王满足。” 他的手掌用力地掐住沈莫愁的腰,粗暴地掐住他的肩膀。 榻上,情欲的气息弥漫,直到被殿外的声音所打断。 “王爷,贤王府有消息传来。”德忠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裴迟的动作微微一顿,但随即他选择忽视,继续让门外的盛安等着,只是这一次,他的力度不再是软绵绵的,仿佛要将沈莫愁彻底制得服服帖帖。 沈莫愁紧咬着牙关,不愿发出任何声音。 但裴迟似乎决心要让他屈服,他疯狂地将人往死里摁,殿内传出的声音让德忠不敢再出声打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一刻钟后,裴迟才整理好自己的衣带,打开殿门,步出殿外。他的脸上带着餍足后的轻松,声音中带着激情后的沙哑。 “走吧。” 裴迟离开后,沈莫愁静静地趴在榻上,久久没有动弹,只有榻上的褶皱见证了刚才的狂乱。 贤王府。 裴羡的温和面容渐渐显露出一丝不耐,他的目光转向盛安。 “去看看恭王是否在路上耽搁了。” 盛安正要退出大殿,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吊儿郎当的声音。 “让三皇兄久等了,本王在府中处理了一些琐事。” 裴羡脸上的不耐之色瞬间消散,他转过头,换上了一副笑容。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色却突然僵硬了。 裴迟的衣领略显凌乱,脖子那还隐约可见的抓痕,腰带也只是随意地系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榻上缠绵爬起来的。 难道就是为了这点小事耽搁了? 裴迟看着裴羡的表情,直接坐了下来,说道:“三皇兄为何这样看着弟弟?府中的美娇娘缠人得紧,不得好好疼爱一番。” 裴羡朗声一笑,回应道:“还是四弟懂得享受。” “三皇兄今日有何急事?” 裴羡命令盛安退下,德忠也瞥了裴迟一眼,随后跟着退出。 “四弟可知太子遣散了后院之事?” “这已经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了,不过本王觉得太子皇兄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若是我,定要好好疼爱一番。” 裴迟说着,还故意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裴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但他很快恢复了温和的语气,继续问道:“太子此举究竟有何深意?” 这些后院的女子,都是为了得到她们家族的支持而存在的,太子却突然解散了后院。 要知道,太子后院中的女子,她们的家族背景都不简单,包括丞相、太傅,镇国大将军等文武重臣。 裴迟不动声色地扫了裴羡一眼,然后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本王知道。” “哦?四弟知道什么?” “太子不举。” 戌时一刻,德忠进入大殿,小声地向裴迟汇报。 “王爷,外面都在传,太子之所以解散后院,是因为不举。” 裴迟没有丝毫停顿,最后一笔落下后,他满意地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作,德忠隐晦地瞥了一眼,那画中分明是……王爷他自己和沈公子在床榻上…… “本王这三皇兄啊,的确是有些急切了。” 第33章 夜探云国皇宫 云国。 夜色如墨,月色朦胧,正是老百姓陷入休憩的深夜里。 皇宫内,灯火稀疏,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两道身影,一男一女,他们身着紧身夜行衣,身手敏捷,悄无声息地穿梭在皇宫的高墙深院之间。 勤政殿内,灯火辉煌,却一片死寂,连守卫的身影都没看到。 君歌与裴玄两人,隐匿于一根粗大的柱子之后,屏息凝神,窥视着四周的动静。 君歌轻触裴玄的手臂,示意他靠近。 裴玄依言贴近,随即听到她低语。 “勤政殿竟无人把守,这太不寻常了。” “嘘!”裴玄轻声制止,目光紧盯着一个黑影,警惕地步入殿内。那人身着紧身衣,面罩遮脸,难以辨认其貌。 殿内传来低沉的对话声。 “安全吗?” “一切就绪。” “城中之事已有人顶罪,据手低人来报,药王谷与神医阁已信以为真,不会再深究。” “药王谷与神医阁怎会掺和一起?” “因为他们的主子乃同一人。” 君歌与裴玄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屏息聆听。 “你必须在此事过后继续履行对主上的承诺,否则主上不会继续助你。” “此事一过,自会如约奉上。” 面具男子突然目光如电,厉声喝问。 “谁?!” 他冲出门外,只见一只夜猫窜过。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其他异常后,方才重新步入殿内。 在另一侧的窗下,君歌轻抚胸口,长舒一口气,然后拉着裴玄继续靠近,偷听墙角。 刚才那一幕,也让她心惊肉跳的,那只猫的突然出现。 真是吓死她了! 她现在都怕被吓死,一不留神又穿越怎么办?! 好不容易在这奋斗出来的成就岂不是一朝穿越…… 还是零蛋?! 今日,云国的都城洋溢着非凡的喜庆气氛。 正值云国皇帝的千秋盛宴,太子殿下为皇帝的身体祈福,希望他早日康复,并下令与民同乐,共享盛宴。 宫门外,一列长长的宴席如同流水般铺展开来,百姓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就在这时,两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宫门口。 君歌轻轻掀起车帘,目光恰好与另一辆马车上的裴玄相遇。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大步走下马车。 “太子殿下,久违了。” “君谷主,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君歌望着眼前这个外表冷漠,却能说出让人心跳加速的话语的狗男人,偷偷地做了个俏皮的鬼脸,然后抢先一步向宫内走去。 裴玄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但嘴角却挂着一丝隐晦的微笑。 “裴国太子到!” “药王谷谷主到!” 随着太监的通报,原本喧闹的宴会瞬间变得安静。 裴玄一身玄色长袍,绣着金丝的龙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面容俊朗,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冷漠,深邃的眼眸如同利剑出鞘,让人不敢直视。 头发用一根黑色的发带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随意地垂在脸颊两侧,增添了几分不羁。 君歌则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兰花。她的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双清澈的眼眸让人心动。 长发被一根玉簪轻轻挽起,几缕青丝垂在耳畔,更显得温婉动人。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带,显得既高雅又不失灵动。 熟悉她的人便知道她无论出席什么宴席,腰间都是一条淡蓝色丝带。 两人并肩而行,裴玄的冷漠与君歌的温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乍一看,若非知晓药王谷素来不涉世事,若非明了这裴国太子对女色不感兴趣,殿内众人几乎要误以为他们是天作之合呢。 裴玄缓缓地抬起右手,手掌朝外,五指并拢,指尖微微向下,这是强盛国特有的宫廷礼仪,名为“天佑之礼”。动作缓慢而有力,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他的头微微低下,但目光依旧保持着平视,显示出对上座的尊重,同时也不失他作为裴国太子的威仪。 君歌双手抱拳,右手握拳,左手成掌,轻轻覆盖在右拳之上,这是江湖中人常用的“抱拳礼”。 她的双臂微微弯曲,身体略微前倾,动作虽然不如裴玄那样庄重,但却多了几分亲切和自然。 两人的行礼,一个体现了皇家的尊贵与威严,一个展现了江湖的豪迈与自由。 “裴太子,君谷主,请起。” 云国国主云飞看着底下的两人虚弱地咳嗽几声,才清了清嗓子有气无力地让他们起来。 君歌和裴玄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这声音…… “久闻云国主身体抱恙,不知如今如何了?” “老毛病了,无甚大碍。” 君歌坐在席位上观察着上方云飞的脸色。 这云飞突然身体抱恙,但是为何没有取消这千秋宴? 昨晚那个声音分明中气十足,可是刚才他的声音明明就很虚弱。 两个不同气势的嗓音,但是分明就是同一个人,难道他并非真的病了? 这脸色虽然略显苍白,但并没有病态的黄或灰,而是透着一种不自然的白,仿佛是刻意涂抹了一层白粉。 手指虽然无力地搭在扶手上,但他的指尖偶尔会轻微地颤抖,这不像是一个病人应有的反应,更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动作虽然缓慢,却并不显得吃力,反而更像是在刻意控制自己的动作,以避免露出破绽。 每当有人敬酒时,他也总是微微颔首,手却从未真正触碰过酒杯,只是轻轻在空中虚晃一下,便有侍从迅速将酒杯撤下。 君歌皱着眉侧耳用内力听,这呼吸虽然听起来很微弱,但节奏却异常地稳定,没有病人常有的急促或不规律。 尽管云飞的额头上似乎有细微的汗珠,但在这样凉爽的秋夜,这似乎并不合理。 他的目光不时扫过宴会的各个角落,似乎在寻找什么,或是在警惕着什么。 当云飞的目光不经意间与君歌相遇时,君歌感觉到了一种被审视的压力,但云飞的眼神很快又移开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君歌心中暗忖,这云飞的举止太过刻意,完全不像是真正的病人。 “朕听闻君谷主曾赠予裴国国主一颗天地长寿丹,不知朕是否有幸一睹?” 第34章 狐狸发狂 君歌心里真是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这都说是赠送了,那还问能不能有幸目睹? 想要目睹你可以去裴国皇宫那目睹啊,还来问她。 难道还要她去把送出去的东西拿回来给你这老东西看? 这老东西是不是糊涂了?没病还在这装糊涂干啥? 君歌皮笑肉不笑地站起来,“云国主说笑了,这天地长寿丹乃药王谷仅此一颗,如今在下也拿不出来啊。” 云飞虚弱地笑出声,“无碍,只是朕心中遗憾罢了。” 君歌无语地上下翻了几个白眼,你遗憾关她什么事儿啊? 随即,她又听到云飞说道:“今日神医阁的大长老亦在宴席之中,不知君谷主是否有意一见?” 君歌莞尔一笑,向首位的云飞致意,“在下对神医阁颇感兴趣。” “大长老,作为尊长,您应当与君谷主这位晚辈好好交流一番。” 云飞的话语刚落,大长老便带着笑意站起身来,“久仰君谷主大名。” 如果君歌现在还看不出这皇帝的心思,那他真是枉为人了。 “大长老,幸会。” 从一开始的审视,到后来用天地长寿丹试探,再到如今将药王谷与神医阁联系起来,他昨晚明明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今日这番举动,究竟是在上演哪出戏码? 至于他如何得知她是神医阁阁主的身份……君歌看着大长老的方向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 大长老,是你吗? “看来传言有误啊,都说这药王谷和神医阁是对手,如今朕看也并非如此嘛。” “在下并不这么认为,药王谷与神医阁皆是行医救人,何来的对手,皇上,您说是吧?” “太子殿下到!” 随着一声高亢的通报声,大殿的门缓缓打开,云璟一个箭步跨过门槛步入殿中。他身着金丝绣边的华丽长袍,头戴金冠,腰间挂着一枚与衣着并不相配的普通玉佩。 他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君歌身上,随即快速的移开视线,但是这一幕被裴玄看在了眼底。 君歌隐晦地看到上首的云飞眼底的寒意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换成了一副慈父般的笑容。 云璟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云飞的变化,他让人抬了一只狐狸进来,那狐狸的毛色雪白,看起来温顺可爱。 “父皇,儿臣今日在猎场捕获了一只狐狸,特来献给父皇。”云璟的声音恭敬而温和,他将狐狸的笼子放在了大殿中央。 云飞笑着点头,说道:“太子有心了,这狐狸确实难得。”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赞赏,但君歌却能感觉到那股子虚伪。 两人开始打太极般地交谈,父慈子孝的场面看似温馨,但细看之下,两人之间并无真正的温情。云飞的眼神中不时闪过一丝警惕,而云璟则始终保持着一种戒备的姿态。 突然间有人提出了一个建议:“太子殿下,不如将这狐狸放出来,让我们看看它的真性情,这看起来挺温顺。” 君歌悄咪咪掐了把身旁直勾勾盯着她的裴玄,示意他注意点,后者默默地移开视线。 这说话的男子是莫王云峰,云国国主与贵妃之子,听说宠爱颇多。 但君歌明显看到这男子一说话,这云飞眼底就有了温和,看来这云国的皇宫秘辛挺多的。 云璟微微眯眼,“二弟,这狐狸逼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云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的目光在云璟和君歌之间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线索。 “大哥,这狐狸若是真的温顺,又怎会咬人?若是它真有野性,那放出来,不正好让我们见识一下它的本性吗?” “好了,大堂之上,成何体统,太子,既然大家都想看看,那你就放出来吧。” 云璟眼底寒芒一闪,随即点头同意:“儿臣遵旨。” 随着笼子的打开,那狐狸并没有如预期般温顺地走出来,而是突然跳了起来,它的爪子锋利,眼中满是红血丝,显然是被某种药物刺激了。 它直直地向云飞扑去,速度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君歌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这狐狸竟然会突然发狂。 云飞的反应极快,他迅速侧身躲过了狐狸的攻击,同时一掌拍出,将狐狸击飞出去。 丝毫不见身体虚弱之症。 “保护陛下!” 殿内的侍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将云飞团团围住,而云璟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太子,这是怎么回事?”云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声音都听不出虚弱。 云璟一脸平静:“父皇,儿臣不知这狐狸为何会如此,儿臣绝无加害父皇之心!” 云飞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摆了摆手,让侍卫们退下,然后深深地看了云璟一眼,说道:“太子,你退下吧,此事朕会调查清楚,在这之前,你就先留在府内禁足吧。” 云璟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反而出人意料地平静接受了这一惩罚。 “儿臣领旨。” 君歌的目光紧随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感觉:云璟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幕。 旁边,裴玄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君歌投去一瞥,仿佛在问:又怎么了? 裴玄将眼底的醋意掩饰,趁着酒杯落地的瞬间,趁宫人不注意时迅速低语了一句。 “莫王离席。” 随即起身离去,君歌明白,他是去跟踪了。 不久之后,君歌也以醒酒为由,悄然离开了宴会。 君歌并不清楚裴玄究竟去了哪个方向,正当她茫然四顾之际,一道黑影在远方一闪而过,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周围一片静谧,与宴会厅内的喧嚣截然不同。君歌每往前走一步,都感觉到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无人涉足的秘境。 在不远处,一座昏暗的亭子里,隐约可见一个人影静坐其中。 “你来了?”那人的声音温和。 君歌凝神细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惊讶。 “云太子?”她试探性地问道。 “孤应该称呼你为君谷主,还是神医阁的阁主呢?” 君歌对于他知晓自己身份的事实并不感到意外,她从容地步入亭中。 “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她直截了当地问道。 “今晚,孤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中透露了药王谷与神医阁背后之人是同一人。”云璟的回答同样直接,他的目光清澈,显然并未说谎。 她并不打算深究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因为在这个错综复杂中,真相往往隐藏在表象之下。 大长老、不知名的女子、突然出现的老头、云飞…… 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关联? 药王谷与神医阁,这两个在江湖上的势力,竟然被某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幕后黑手究竟有何企图? 世间万物,看似独立,实则相互交织,紧密相连。 “说吧,太子殿下为何将我引至此地?” 第35章 在他嘴角轻轻一吻 云璟的目光深沉,他直视着君歌,语气中带着一抹乞求:“孤想与你合作。” “太子殿下应该知道,药王谷历经百年风雨,从未涉足皇室纷争。” “你就不问孤到底是合作何事,便断然回绝孤的提议?” 君歌并未对云璟所提的合作内容感到好奇,宴席上的微妙她不是看不明白。 表面的父慈子孝的背后暗流涌动,云飞的此人显然并不简单。 他若是只是权力竞争还好,若是伤及…… 她尚在迷雾中查询那桩离奇案件的真相,不愿卷入皇室的权力斗争。 她不仅要守护药王谷和神医阁,更有责任保护身后的众人,她不是一个人。 “那为何你能与裴玄合作,却不愿与孤合作?” 君歌微微启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打断。 “从未有所谓的为何,孤只在乎她是否情愿。” 裴玄迈步走到君歌身边,目光傲然地直视云璟,“何必呢?” 云璟凝视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忽然露出一抹苦笑,“孤明白了。” “孤的母后拜托你了。” “孤愿意等。” 他转身,步出亭子,渐行渐远,那背影看起来孤独落寞,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此云飞,非彼云飞也,万事小心。” 裴玄等到云璟离去后,才轻轻地将君歌的身体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他伸出手,从她头上取下了那朵不经意沾上的小花。 “你和云璟是怎么相识的?”裴玄问道,语气中带着醋意。 君歌感受到了他那几乎能杀人的目光,不由得微微缩了缩脖子,闷声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君歌:“……” 这是非得刨根问底是吧? 八个月前。 云璟突然到访药王谷,但因为药王谷谷下机关重重,外人是进不来的。 恰巧那天谷下无人看守,云璟只能大声呼喊,直到上面的人听到。 而云璟并非孤身一人来的,而是带着一个脸色苍白已经陷入昏迷的女子前来的。 他那急切的呼唤在山谷间回荡,声音中带着焦急和无助。 最终声音终于引起了药王谷中人的注意,一道道机关缓缓开启,露出了一条通往谷底的小径。 云璟以极其谨慎的姿态,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的面色苍白,宛如一张白纸,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她那清新脱俗的美貌。 就在她现身的那一刻,云璟立刻跪倒在地,求她施以援手,救下这位女子。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她料想这女子对他很重要吧。 她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双眼睛——流露出的脆弱与无助,与如今所见的云国太子形象截然不同。 她为那女子把脉,惊讶地发现她身中一种罕见的西域奇毒——琉璃梦断。 这种毒的名字听起来美丽而梦幻,却是一种极其致命的毒药,它是由西域的几种珍稀植物和动物的毒液混合而成。 琉璃梦断的毒性非常独特,它能够慢慢侵蚀中毒者的五脏六腑,使其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深度昏迷,最终导致身体机能衰竭而亡。 她是在一本古老的医书中读到过这种毒药的记载,但那本书并没有详细说明解药的制作方法,只是提到了几种药材。 想要解此毒必须要找到最主要的几道药材,其中冰蚕泪、火凤凰的尾羽最为罕见,虽然药王谷中藏有众多药材,但这两种关键成分却独独缺失。 这些药材不仅难以寻找,而且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和环境下采集,才能保持其解毒的效果。 冰蚕泪产自南国极北之地的冰封山脉,那里常年积雪,气候严寒。 而最佳的采集时间却是冬至时节,当夜最长、日最短,冰蚕在此时会分泌一种特殊的液体,以抵御严寒。 且冰蚕只有在感受到极度的寒冷和纯净的心灵时才会分泌泪液。 同时采集到的冰蚕泪需立即用特制的寒冰瓶收集,并密封保存于冰窖之中,以保持其寒气不散,药效不减。 火凤凰的尾羽则来自虞国偏西方向的火焰山,那里的火山常年喷发,岩浆流淌,鲜少有人前往。 而且这火凤凰的尾羽只有在凤凰涅盘重生之夜,也就是夏至前后,凤凰会在火焰中重生,此时它的尾羽会自然脱落。 且这火凤凰的尾羽需用凤凰木制成的盒子收藏,盒子内衬以凤凰羽毛,以防火气消散。 当前之策,便是每日以药物维系这位女子的命脉,至于彻底解毒,则需寻得那两味药材方可。 最终,云璟恳求她将女子安置于药王谷,她稍加思索便应允了,毕竟女子需日日服药,留在药王谷自是方便之极。 直至十日后,她接到消息,云国皇后因中毒而不幸逝世。 回想起云璟当初的举动,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女子正是云国皇后。 自那以后,云璟每月都会亲自来到药王谷,探望昏迷中的云国皇后,尽管她如今还在昏迷无法听到他的话,但他依旧独自在旁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有时他会提及云国国主对贵妃之子的偏爱,有时又会说起云国的近况。 从这些零星的话语中,她得知他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她并非有意偷听,实在是因为她本就在隔壁研读典籍,而他每次前来的时间又恰好与她研读之时相合,想要不听都难。 久而久之,两人逐渐熟络起来,而云璟有时甚至能与她探讨药材之道,这让她颇感意外。 她向他透露,在恰当的时机,她会前往南国和虞国,寻找这两种药材。他需要耐心等待一两年的时间,因为这种毒并非易解之物。 云璟每次来都会带不同的小物件前来,说是要感谢她,她每次都说了不用,反正最后还要给她银子的,但是他坚持要送。 唉,反正她最后银子也不会少拿的。 裴玄的眼神阴沉,声音仿佛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所以,你们私下相处了七个月?” 她轻叹一声,觉得这男人真爱吃醋,没有抓住重点。 “你听清楚了,是每个月见一次,每次不过半个时辰,哪里来的七个月?而且,我们并非单独相处。” 最终,看到他眼中的委屈,君歌决定不再争辩。她偷偷环顾四周,迅速踮起脚尖,在他嘴角轻轻一吻,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亭子。 “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 过了许久,身后传来他餍足的声音。 “明天我约他出来,可以考虑跟他合作。” 第36章 乖,我们回家 君歌和裴玄刚刚回到宴会,云飞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匆匆离开了宴席。 在云飞经过时,君歌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刺鼻的药粉气味。 她心中一动,因为这股气味似乎在她的记忆中太熟悉了。 她回想起曾在一部古书中读到过,有一种名为“狂兽散”的药粉。 据说当它与酒香混合时,能够激发动物的狂野本性,甚至驱使它们攻击携带药粉的人。 难道云飞身上携带的,正是这药粉? 在云飞离席之后,殿内的气氛轻松了。云峰也紧随其后离开,但这一次,裴玄并未像刚刚那样跟着上去。 他眼底盛满了笑意歪着头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眷恋地看着君歌,看着她在那里悠然自得地品尝着美酒。 君歌的酒量并不好,这是她自己都自己知道的事实。 尽管如此,她仍然乐此不疲地尝试着饮酒。 仅仅两杯下肚,她的脸颊便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仿佛是春天里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 小酒鬼……看你这次又要耍什么酒疯? 云飞乘坐着轿辇,回到了勤政殿的偏殿。 他命令所有宫女太监离开,然后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躺在了榻上,只是那一只左手却紧紧抓住床榻边沿。 “父皇?” 云峰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旁人的视线,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偏殿,轻声呼唤着闭目的云飞。 云飞慢慢地坐了起来,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宴席上的虚弱,反而透露出一种如毒蛇般的阴冷湿滑。 他毫不犹豫地掀开了床榻,露出了一个隐蔽的洞口。 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然后直接跳了下去。 洞口虽然狭窄,但随着他们深入地下,空间逐渐变得宽敞起来。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密室。 密室的四壁都是由坚硬的石头构成,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微弱的灯光在空气中摇曳,映照出墙上的壁画,显得神秘而古老。 “你们来了?”一个沙哑的女子声音从密室的深处传来。 云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狠,他对着女子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暴露了?” “要不是朕安排人当替罪羊,你早就被那药王谷和神医阁的人发现!”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凌厉和不满。 女子的声音空洞而无力,她再次问道:“什么时候给这个月的解药我?” 云飞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月底!” 女子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疯了!那药月中不吃是会疼得要人命的!” “这是对你的惩罚,”云飞的声音中没有一丝同情,“只要你乖乖地完成这次的任务,朕就把解药都给你。如果……” “如果你没有完成,”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那你的那个情郎可就要没命了。” 女子的身体瘫软在地,她的目光空洞地注视着那一对父子离开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在这金碧辉煌的盛宴上,酒香四溢,乐声悠扬,众宾客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在天色越来越晚后,宴席上逐渐有人离去,君歌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睡了起来,双颊泛起红晕,眼波流转间,竟流露出几分娇憨。 突然,对面一位宫妃轻启朱唇,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 “这君谷主可是醉酒了,不如让本宫的宫女扶她到本宫殿里醒酒?” 她,正是云国国主的贵妃王氏,莫王云峰的母亲。 打扮得光彩夺目。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正宫皇后。 身着一袭华贵的宫装,金线绣成的牡丹在红绸上栩栩如生,珍珠与宝石交相辉映,璀璨夺目。 发髻高挽,金钗玉簪点缀其间,每动一动,头上的珠翠便发出悦耳的叮当声,手中的扇子轻摇,却掩不住她眼中的算计。 裴玄的目光从君歌身上收回,转向王贵妃。 他的眼中没有波澜,只有冷漠与逼人的气息。 “不劳烦贵妃娘娘了,孤与君谷主同道。” 随即轻轻拿起一旁的貂皮披风,温柔地披在君歌的肩上,然后,一把将她抱起。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和王贵妃那并不意外的眼神中,裴玄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宴席。 一出殿门,夜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宫墙内的夜晚显得格外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以及一些离席的官员的低语。 裴玄没有说话,他紧紧地抱着她,穿过一条条宫道,直到来到宫门口。 桔梗站在马车边上远远地瞧见自家主子被人抱着,急忙上前,关切地问道:“主子?” 醉酒的君歌,窝在裴玄的怀里,露出迷茫的小眼神,轻声应道:“嗯?” 桔梗一看,心中了然,这是喝醉了。 “殿下,将主子给我吧。” 裴玄的眉眼间尽是冰冷,他淡淡地说道:“不用,孤来。” 苏卿上前急忙将愣神的桔梗拉到一旁,又上前撩起车帘。 桔梗看着裴玄刚刚眉眼的冰冷此时却满眼温柔地拢了拢自家主子身上的披风,温柔地说道:“乖,我们回家。” 苏卿悄咪咪地提醒桔梗,“放心,你家主子安全得很,昨晚也是和咱家殿下在一起。” 桔梗:“……” 严重怀疑他在炫耀。 但主子好像是自愿的? 随着马车缓缓停稳,裴玄再次将君歌抱起,小心翼翼地穿过院门,步入了庭院。 穿过厅堂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裴初身上,那个小小的身躯正蜷缩在椅子上,半睡半醒间,显得格外脆弱。 裴初的周围,几个忠诚的暗卫静静守护着。 苏卿见状,心中担忧,快步走上前,轻轻地将裴初抱起,小心翼翼地向一旁的偏殿走去。 裴初在苏卿的怀抱中迷迷糊糊地醒来,他的眼睛半睁半闭,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苏卿伯伯,父王和母妃在哪里?” 苏卿的心中一阵“绞痛”,他不忍心告诉裴初真相——他的父王又一次想要将他独自留下。 于是,他压低声音告诉他一个秘密:“殿下和太子妃正在为小郡王准备一个惊喜,他们去给你生一个小妹妹了。” 苏卿觉得这声太子妃叫得他挺顺口的~ 裴初的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小脸上洋溢着喜悦,连睡意都没了。 “真哒?” 在苏卿点了点头后,裴初的小手捂住了嘴,他的笑声从指缝中溢出,充满了快乐。 他想要个妹妹~ 裴玄刚将人放在榻上,转身想去打水,衣袍却被抓住,“你去哪里?” “乖,孤去给你拿醒酒汤。” 没想到君歌非但没有放开,而且还用力一拽,裴玄毫无防备之下跌下去撑在她到上方。 君歌笑嘻嘻地将双手挂在裴玄的脖子上,“好俊俏的郎君啊。” 裴玄眼睛逐渐幽深。 “你喝醉了,歌儿。” 裴玄嗓音沙哑,他努力保持着理智,但君歌的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醉了才好,”君歌轻声呢喃,她的眼神迷离,带着几分醉意的妩媚。 “这样我就可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裴玄的呼吸突然变得不正常。 裴玄的自制力在这一刻似乎达到了极限,忽然低头吻住了君歌,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将她未完的话吞没在唇齿之间。 他撬开她的唇齿,舌尖灵活地探索着她的口腔,满满的酒香味,让人心醉,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逐渐清晰。 君歌感觉全身燥热难耐,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裴玄的肩膀,手指在他的颈后轻轻摩挲,开始回应他的吻,舌尖与他的缠绵,呼吸与他的交融。 感觉到君歌的回应,裴玄心跳更加剧烈,动作变得更加激烈。 他的手开始在君歌的发丝游走,探索着一路的痕迹。 他的指尖轻触着她的脖颈,每一次触碰都让她的身体产生一阵电流。 他的唇轻柔地滑过她的唇瓣,接着沿着她精致的下巴,缓缓地向下探索。 裴玄轻轻拉下床幔,仿佛是将两人的世界与外界隔绝的屏障,烛光透过床幔,映照出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 在这宁静的夜晚,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交织在空气中,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乐声…… 第37章 喉结的咬痕 清晨的阳光洒在四周的树上,透过缝隙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整个房间似乎都被唤醒了。 嘭嘭嘭~ “父王,母妃,起床啦!” 稚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耐和期待。 裴玄在听到这声音后,缓缓地睁开了他那双盛满柔情的眼睛。 他低头,轻柔地在君歌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小心翼翼地将搭在他腰间的手臂挪开,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他走到外间,拿起一件外袍,一边穿戴,一边不经意地触碰到自己身体的某一处。 喉结上一个鲜艳的咬痕暴露在空气中。 他透过屏风,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床上那个睡得正香的小女人。 封珩经常混说他的妻子如何柔情似水,哪怕在床榻上也不能用力,稍稍弄疼就哭,他都舍不得真枪实干起来,常常不尽兴又得憋着。 但是裴玄觉得他不用憋。 看来,他家习武的小女人确实与众不同。 以后得多让她锻炼…… 这小女人就是野得让他发狂。 虽然弄疼也哭也娇气,但是该野的地方还是野。 关键是不会喊累。 呵~ 裴玄上前打开门,只见小家伙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去。 他迅速地抓住了小家伙,一把抱起来,捂住他的小嘴巴,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呜……呜……” “妹妹……” 小家伙在裴玄的怀里挣扎着,含糊不清地说着。 这时,苏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断断续续地解释道:“殿下,这小郡王自己跑出来了。” 裴玄心情愉悦地放下了手,瞥了一眼怀里挣扎的小家伙,“你母妃还没醒,她太累了。” “父王,你是不是把妹妹藏起来了?”小家伙好奇地问道。 裴玄觉得他的思维跳跃得太快了,他现在也跟不上,“哪里来的妹妹?” 他手把手带大的小家伙,如今这思维跳跃得一天一个想法。 裴初把玩着裴玄的手指头,突然一口咬了下去,“苏卿公公说昨晚父王和母妃给团团生妹妹了。” 苏卿顶着裴玄的黑眸,心头一紧,顺手牵起袖子擦拭额头上的一层冷汗,“殿下,奴才……” 小郡王,你要害死苏卿伯伯啊! 咱家偷偷告诉你,你却把咱家卖了…… 裴玄一句话都没说,就将视线从苏卿身上移开。 他低头靠近裴初的小耳朵,悄声地说了几句话,裴初的眼睛亮了起来,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嗯嗯嗯嗯!”小家伙兴奋地应和着。 君歌醒来时外头的日头老高了,她揉了揉眼睛,双手摊开,旁边的位置早已凉透了。 看来早早就起来了。 君歌觉得她昨晚也算是真正体会了一把以前上大学时舍友嘴里的小黄车了。 车速也是真的刺激,就是有时候吃不消。 前些时候她是醉酒,迷迷糊糊胆子大,什么都敢做。 她记得她好像咬了口他的喉结? 然后又挠了他后背? 最后好像将他的寝衣都撕烂了! 君歌羞耻地将被子捂住自己,太野蛮了! 她明明就想做一个温柔的女人。 对,肯定是因为喝醉了。 后面酒醒了她不就是放不开了吗?所以她还是很温柔的。 但是她好像从来不知道做这事竟然还能解酒的。 她记得她昨晚没喝醒酒汤,而且一觉醒来头也不疼了。 真神奇! 君歌直接从榻上坐起来,还好这人还记得给她穿个寝衣,她还真没有裸睡的习惯,而且被窝里还有个异性。 咳咳咳…… 她快速地梳妆打扮,打开门见四周安静极了,远远听到不远处传来裴初的读书声。 君歌面色一红,这小孩子都起得比她早。 她往那个方向走去,就看到小家伙坐在门槛上一本正经地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 阳光透过屋檐的缝隙,洒在了他那稚嫩的脸上,让他那专注的神情显得更加可爱。 小家伙身穿一件绣着金丝的红色小褂,脚蹬一双精致的小靴子,尽管年纪尚小,却已经显露出几分裴玄身上那股威严的气质。 她轻手轻脚地走近,生怕打扰到他。小家伙似乎并未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小家伙的声音稚嫩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念得认真而有力。 苏卿先看到的君歌,对着君歌行了个礼,君歌微微颔首。 随后将头凑近裴初,“哈?真棒!” 裴初将书一扔,抱住她的腿,“母妃,你起啦?” 君歌顺势抱着他坐在门槛上,摸摸他肉嘟嘟的小脸。 “对啊,团团今日可真棒!” 裴初那小眼睛转啊转,最后一亮,“那母妃可不可以奖励团团一个小要求啊?” 君歌轻刮他的小鼻子,将他颠了颠才重新放在腿上。 “那团团说说看,母妃看看是什么?” “母妃能不能奖励团团一个妹妹?” 立在门侧的苏卿露出了老母亲般的微笑,这小郡王真是孺子可教也。 这小郡主也快来咯~ 看来他这把老骨头需要好好养着了,省得将来抱不动小郡主咯。 他的小奶音一落,君歌白皙的脸腾地红了。 这小孩子怎么知道妹妹这玩意? 君歌捧着他的小脸,额头抵着他。 “母妃问你,谁让你这么说的?不许骗母妃,骗人的是小狗。” 一听小狗,裴初拨浪鼓般的摇摇头,“父王说,只有母妃才能给我生妹妹。” 君歌脸都黑了,她瞪大了眼睛,这男人在小孩面前说啥呢。 她应该怎么说? 直接说不能生妹妹好像不对。 要不把锅甩在孩子他爹身上? “嗯,等你父王回来让他自己给你生,你父王可厉害了。” 裴初晃着小脚,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看向苏卿。 为什么父王说母妃能生妹妹,但是母妃又说父王能生妹妹? 裴玄刚踏入千味楼,便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喷嚏。 他心里暗忖,定是那位小女子刚醒来在心里骂他,恐怕还会忍不住打他。 想到这里,他那冷漠的面庞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当他准备推开客房的门时,动作微微一顿。 随后,他伸手将衣领轻轻往下拉了拉。 似乎觉得不够。 又拉了拉。 直到露出了让自己满意的位置。 用力将大门推开时,他的眼神微微上扬,却没有抬高下巴,露出了那如玉般温润的喉结上。 一抹鲜艳的咬痕,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眼就能让人看到那清晰暧昧的痕迹。 第38章 孤愿成为那个让天下永远合一的人 云璟静坐在客房内,他的目光不时地游移至门扉,眼中满溢着期盼。 当房门轻启的一刹那,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 然而,当看清来者是谁时,他的心情瞬间从激动转为失望,颓然坐下。 “怎么是你?”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 裴玄微微垂下眼帘,深邃的双眸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探究。 “不然呢?你以为是歌儿?” 云璟听到“歌儿”二字,目光迸裂,猛地投向裴玄,视线紧紧锁定在他喉间的咬痕上,眼圈因嫉妒而泛红。 终究,他还是晚了一步。 他的思绪飘回到初次遇见君歌的那一刻。 那时的他,满心失望与无助,然而,当她的身影出现时,他瞬间感到自己所有的黑暗都被她的光芒所驱散。 他第一次向人求助,恳求她救下他的母后。 正如他初见她时的印象,她是那么的善良与动人,宛如天边最耀眼的星辰,照亮了他生命中最阴暗的角落。 她没有丝毫犹豫,伸出了援手,那双温柔的手,带着温暖与力量,将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够成为他生命中的光。 后来,他选择将母后安置在那里,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她不再受到伤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更近地……守望她。 他喜欢看她专注的神情,喜欢看她无忧无虑的笑容,喜欢她的一切…… 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不仅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内心深处不敢轻易言说的存在。 她的出现,让他在宫廷的勾心斗角中找到了一丝慰藉。 每个月的那一天,成了他最期待的日子。 因为只有那一天,他才能卸下伪装,去做回真正的自己,去见她。 他承认自己耍了点小聪明,第一次得知她何时会翻阅古籍,他便掐准了时间出现。 他暗自希望,她听到这些,或许会对他心生一丝怜悯,哪怕只是一点点。 然而,他有何资格?他身处这宫廷的深渊,独自承受便好,她如此善良,他又怎能忍心将她拖入这泥潭。 那晚宫宴,他心中竟有一丝阴暗的念头,想要将她拉入这牢笼,与他一同挣扎。 在她拒绝的那一刻,他既感到失望,又暗自庆幸,庆幸她没有答应,庆幸自己没有伤害到她。 但每当看到她与那男子并肩而立,他的心中便涌起一股嫉妒。 她的眼中,对那男子充满了星光,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但是他看到了。 他心想,他还要寻找真正的父皇,还要将那些暗中作祟的人一网打尽,还要等待母亲的苏醒,一家团聚。 有这么多事情等着他去完成,他又怎能成为她的负担。 她值得更好的。 她这样美好的女子,应该被珍藏在心底,被温柔以待。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是她的选择。 他也可以默默地守护她,远远地看着她幸福,这就足够了。 山水一程,相遇是缘,相识是份。 他明白,有些爱不需要占有,只需在心底默默守候。 云璟释然一笑,目光郑重地对裴玄说道:“请好好待她,若你胆敢伤害她分毫,即使孤粉身碎骨,也必将她夺来。” 裴玄低头的双眸划过一丝柔情,看向云璟时多了一抹偏执。 “孤不会给你机会的,永远也不会。” 两个男人之间,从最初的紧张敌对到如今的坦诚相对,仅仅是因为他们有共同守护之人。 既然彼此已经坦诚相见,云璟感到自己面对裴玄时心胸豁然开朗,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轻松起来。 “你在信中提到想要与我合作,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 云璟:“……” “你昨晚想与歌儿合作的事情,我也同样愿意与你合作。毕竟,我和歌儿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云璟:“……” 云璟不禁开始怀疑,君歌将来会不会因为裴玄的气人行径而选择离开? 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离开了,或许也是件好事。 “那天孤告诉你们,如今宫中的云飞并非孤真正的父皇,这是孤在上次前往裴国参加宫宴前半个月无意发现的秘密。” “以你和君……谷主的能力,不难察觉孤与如今的云飞之间关系的异常。” “他现在似乎铁了心要抓住孤的把柄,企图废黜孤这个太子之位。昨晚的陷阱,正是他亲手布置的。” “孤最终决定顺应他的计划,暂时从他的视线中消失,让他放松警惕。但孤始终无法理解,云峰同样是父皇的血脉,为何如今的云飞对他如此宠爱有加。” “至于孤的父皇如今身在何处,孤无从得知。整个皇宫已经被孤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裴玄接下来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唤醒了梦中的云璟。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云峰或许并非你父皇的儿子?若从这个方向继续查下去,或许能揭开意想不到的真相。” 云璟手中的茶杯不慎滑落,碎裂声中,他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可能遗漏了一个关键的事实。 云峰仅比他年幼一岁,若他非父皇血脉,那意味着王贵妃与如今的云飞的关系远比想象中要深。 沿着这条线索追溯,是否能够揭露云飞的真实身份? 裴玄见云璟陷入深思,心中暗自庆幸找到的合作之人并非愚钝之辈。 “你一个月前伪装成使臣前来裴国是为了寻人合作吧?” “是。” “云国那桩离奇案件,或许也与如今的云飞有所牵连。” 云璟闻言,眉头紧锁,“那日孤召见了府衙的周大人,总觉那日的男子并非真凶,更像是被推上前来的替罪羔羊。本想继续查下去,却发现似乎有人暗中阻挠。” 裴玄眼中掠过一抹深邃,他将身体向后一靠,语气悠然,“现在,孤心中倒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突破口。” 两人的目光交汇,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口。 “王贵妃。” “王贵妃。” 半个时辰后,云璟一脸震惊地望着裴玄,他那毫无傲气的姿态让云璟感到不可思议。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两个竟然将云国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甚至比他这个云国的储君还要了解。 云璟的眼神变得复杂,他直视着裴玄,“说吧,你帮了孤这么多忙,一定是有目的的。” 裴玄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投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百姓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云璟带着疑惑,跟随他站到了窗边,只听到裴玄那从容的脸上,说出了充满气势的话语。 “天下大势,分分合合,但孤愿成为那个让天下永远合一的人。” “孤要让这盛世,不再是史书中的传说,而是成为万世流传的现实。” “孤要让这天下,不再有战火与纷争,只有和平与繁荣。” 第39章 别人模仿的字迹 君歌在用完早膳后,陪着裴初又看了一会儿书籍。 见裴玄迟迟未归,她打算亲自前往神医阁探查一番,毕竟大长老那里还有许多疑点。 裴初自幼受到良好的教养,这小家伙知道父王和母妃繁忙。 因此从不吵闹,总是安静地待在一旁,偶尔提出小小的请求,比如为他买些小零嘴。 君歌对此既感到欣慰,又不免有些心酸。 她欣慰于裴初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但同时也为自己错过了他三年的成长时光而感到遗憾。 在现代,君歌也是在宠爱中长大的。 但小时候父母同样忙碌,无法时刻陪伴在她身边,她只能与祖父母一起生活。 正如网络上所描述的那样,她就像是一个“留守儿童”。 幸运的是,她是一个生活在富裕环境中的“留守儿童”。 尽管如此,当她看到其他孩子放学时有父母接送,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羡慕。 因此,她非常能理解没有父母陪伴的感受,哪怕只有爸爸或者妈妈陪伴,都是不一样的。 她打算在处理完云国这边的事情后,带小家伙在城里游玩一天,然后再回药王谷,并打算带他在那里住上几天。 至于裴玄…… 就让他麻溜地回裴国去吧。 君歌易容伪装成前些日子前往府衙的模样,尽管她不确定云国是否还有其他人知晓她即是神医阁的阁主,她依旧打算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毕竟,或许这正是某些人想要看到的一幕。 她像往常一样直接走进神医阁,却发现阁内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不禁心生疑惑:这人都去哪儿了? “芙姐姐!” 君歌的目光凝聚在一个方向,远远地便瞧见君芙正跨过门槛。 “歌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君芙诧异地问道。 君歌并未解释来意,而是直接询问今日阁内为何如此冷清。 君芙解释说,今天是阁内每月一次的免费为城中百姓诊病的日子,许多弟子都外出了。 君歌这才恍然大悟,她一时竟忘了此事。这大长老确实在信中提及过,不过是三年前才开始的,之前并未有此惯例。 “芙姐姐今日可有空?能否带我去看看那些新入门的弟子?” 君歌突然想起,自从酒楼一聚后,她还未去看过那些孩子。 那些七八岁的孩子,无父无母,大长老真的是留他们做打杂的吗? 天音阁的人竟也无法查出他的真实意图,君歌不禁感慨,大长老以前在药王谷处理事务向来心思缜密,如今越发如此缜密了。 君芙亲昵地搂住她的脖子,一副“好兄弟”的模样,“当然,只要歌儿开口,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别贫嘴了。” 君芙带着她走向一楼的偏僻角落,越往里走,越显得偏僻,看起来像是新扩建的区域。 “这地方看起来像是新扩建成的,可是扩建了许久?” 君芙指向前方,“瞧,就是那里。确实是新建的,大约半年前,我们买下了隔壁的店铺进行扩建。差不多一个月前,父亲便将那些孩子带了回来。” 一个月?那不正是云国男子离奇死亡、妇人孩童失踪的时候吗? 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君歌审视着这座新扩建的建筑,其用料考究,雕梁画栋,与古老的神医阁的格局不同。 她注意到,扩建部分与主楼之间有一条狭窄的走廊相连,走廊两侧挂着几幅字画,虽非出自名家之手,却也笔力遒劲,意境深远。 然而,为何走廊上挂有字画?似乎只有走廊有此装饰。 这小小的廊道挂着字画似乎有些许的突兀了。 而且,这神医阁的书房规模似乎过于庞大,为何要特意扩建呢? 她不动声色地跟随君芙,目光却锁定在书房内那些读书写字的孩子们身上。 孩子们或坐或站,有的在认真抄写,有的在低声讨论,还有的在沉思默想。 真的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没有更小或更大的。 只是看起来比较瘦弱。 “君芙姐姐!” 书房内一个眼尖的孩子看到了君芙,激动地喊道,随即所有孩子都转过头来。 君芙拉着君歌走进书房,轻抚着几个孩子的头。 “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先生啊?” “先生有事外出了!” 君芙环顾四周,突然疑惑地问:“东东呢?” 一个看起来胆子较大的男孩举起手,“我知道。” “东东昨天留了张纸条给我们,说他找到自己的爹娘了,所以回去了。我们大家都很生气,他都没跟我们告别。” 小男孩说着,一脸沮丧地低下头,几个女孩的眼眶都红了。 君芙赶紧安慰道,“这不是好事吗?他找到爹娘了,说不定过几天他就会带着他的爹娘来看大家。” 君歌突然开口,“小朋友,能不能给姐姐看看东东留给你们的纸条?姐姐想看看你们的字写得怎么样。” 小男孩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君歌,耳朵都红了,“姐姐,在我们住的地方,我去拿给你。” 说完,他便跑着去拿来纸条交给了君歌。 君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君歌没有回答,接过纸条,仔细端详上面的字迹。 这字迹潦草稚嫩,倒是像出自一个孩童之手。 然而,君歌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因为她注意到了那些细微之处的不协调。 横竖撇捺的笔触虽然模仿得惟妙惟肖,但力度和节奏却透露出成人的沉稳和控制。 “归”的起笔处,那里的墨迹略微深了一些,可以看出书写者在下笔时的一丝犹豫。 “家”的末梢,那里的笔锋明显收得过快,透露出一种急促感,这与孩童书写时的自然流畅不符。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些字,更像是有人故意模仿小孩的笔迹。 这小孩应该是失踪了,不是被他爹娘接走。 君歌的眼底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她微笑着轻抚小男孩的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这字写得真好看,你们学了多久才能写得这么好看?” “才半个月呢!”小男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豪。 君歌心中冷笑,半个月的时间,一个毫无书法基础的孩子怎么可能写得如此流畅?这背后必有蹊跷。 她与君芙一同走出,行至半途,君歌突然停下脚步:“哎呀,我忘了,还得把这张纸条还给那些孩子。芙姐姐,你先走一步,我马上就来。” 君芙无奈地摇了摇头:“歌儿,那你自己去吧,我得先去给父亲煎药,时辰不早了。反正你对这里也熟悉。” “大长老病了?” “是啊,昨天突然的事。” 君歌心中一动,这正是她想要探查那些字画的好机会。君芙的离开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借口。 她回到阁楼,避开孩子们的视线,悄悄来到走廊。 这里只有孩子们在书房的说话声,连教书先生的身影都不见,这更加深了她的疑惑。 她仔细端详着走廊两侧的八幅画,每侧四幅,走廊狭窄得连双臂都难以展开。 她试着伸手触摸每幅画的背面,却一无所获,这些画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山水和孩童嬉戏图。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幅画上——两个小孩手拉手,掌心向外——她意识到了什么。 她再次审视其他画作,发现它们似乎都以某种方式相连。 灵感一闪,她伸出双手,将手掌覆盖在左右两幅画上,但没有任何反应。她脸上露出疑惑,随即又换了一个位置。 突然,木板发出轻微的响声。 君歌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40章 君歌失踪 云璟在与裴玄一前一后离开千味楼后,便回到了东宫。 他立即安排暗卫去调查王贵妃的以前的事情,包括与她有联系的人。 父皇留给他一支暗卫,他也正是通过这支暗卫,他才得知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并非他的父皇。 那天,他随意提起暗卫的事,没想到龙座上的云飞一无所知。 结合最近的他的变化,他才意识到这人根本不是他的父皇,而且父皇如此爱母后,也绝不会对母后痛下杀手。 然而,他并不知道父皇现在是生是死,只希望一切都是好的,这样他们一家才能团聚。 对于裴玄刚刚所说的话,他内心其实是震撼的。 大统天下,这需要多大的魄力啊。 如今天下共分四国,每个国都的实力都不容小觑。十年前的和约让各国暂时安宁,但十年一过,就不知道是否还会安宁了。 现在只剩下一年了。 裴国地处中间,东南北都有国都,而西边还有一个神秘的西域。 尽管西域人迹罕至,却充满了许多未知的危险,至今无人敢踏进西域。 裴国就像四面楚歌的孤岛,要想一统天下,必须征服这四个地方。 云国……如果能解决背后之人,他愿意将其拱手奉上。 其实他知道,父皇的心并不在此,只是为了云国的黎民百姓而不得不撑着,而他自己也……志不在此。 天下应交给一个爱护百姓、能力卓越的人来治理。 那天前往裴国他确实是想找一个人合作,其实他首选之人便是裴玄,但他没想到她也来裴国参加宫宴了。 裴玄虽然外表冷漠,但他内心爱戴百姓,从未听闻裴国太子虐待百姓的事,所有的举措无不为百姓谋划。 也许,他正是那个……一统天下最合适的人选。 认为解决完最重要的事情的裴玄可不知道他之前的“对手”竟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应该也会觉得本该如此吧。 他合该如此。 带着一脸轻松的神情回到庭院,四处张望,却不见他心中所想之人的身影。 奇怪了。 难道还未醒? 只见小家伙正拿着一支小毛笔练习书法,鼻尖还沾着墨迹,活像一只小花猫。 不知道为何。 裴玄看着他一手养大的小家伙,眼里似乎带着一丝嫌弃了。 他正要朝厢房走去,却听到苏卿在身后提醒:“殿下,太子妃说她去神医阁了。” 听到这个称呼,裴玄不由挑了挑眉。 不愧是他身边的老人了。 说话就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真是会叫人,叫到他心坎上了,全身舒畅。 该赏。 他改变方向,朝小家伙走去,“她有说何时归吗?” 苏卿回答:“回殿下,太子妃未曾提及何时归来。” 裴玄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小家伙抱到腿上,拿起一块手帕为他擦拭。 “弄得这般脏,小心你母妃不喜欢你。” 虽然话里带着嫌弃,但他的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裴初乖巧地仰着脸,一脸满足地说:“父王乱说,母妃说她最喜欢团团了。” 裴玄擦完他的脸,又擦他的手,动作突然一顿,声音像是带着钩子。 “哦?是吗?” 裴初没有注意到父亲脸上的表情变化,而是兴奋地扭头问道。 “父王,母妃说你很厉害,可以自己一个人给我生个妹妹,这是真的吗?” 裴玄:“……” 随着天色由明亮转为灰暗,再渐渐沉入深邃的蓝,最终被夜幕完全笼罩。 苏卿伫立在庭院的门口,不时地望向那空无一人的街道,里头那仿佛冬日的冷气钻出来,几乎要将他“冻僵”。 整个下午,太子妃都未曾归来,太子的脸色也由最初的愉悦逐渐变得冰冷。 他轻摇着头,步入屋内。 裴初正蜷缩在殿下的怀中,昏昏欲睡,而殿下则凝视着那桌已经冷却的菜肴,仿佛能从中看出些什么。 “殿下,不如先用膳吧?太子妃可能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裴初半睁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说道,“父王,团团饿了,母妃回来了么?” “去把饭菜热一下,先伺候小郡王用餐,孤前去找找看。” 她若是不能及时回来,平常会提前告知一声,但这次却悄无声息,这让他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顿时觉得心慌慌的。 裴玄匆忙留下一句“孤去寻你母妃”,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神医阁处在热闹的街道,此时街道上热热闹闹的,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小吃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引得路过的老百姓纷纷驻足。 街道两旁的店铺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招牌,有的店铺门口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商品,吸引着顾客的目光。 神医阁的门面并不显眼,一块古朴的木匾上刻着“神医阁”三个大字,门前的台阶上落满了来来往往的痕迹。 裴玄自从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她,便发现自己从未如此地心神不宁。 尽管他的外表依旧保持着一贯的镇定自若,但衣袍下那不由自主加快的步伐却悄然泄露了他的内心。 他踏入了神医阁的大门,只见四周尽是忙碌的百姓和来回抓药的小童。 他本想直接迈步上楼,却被一名守卫拦住了去路。 “客官,请问您有预约吗?”守卫礼貌地询问。 裴玄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能够毫无阻碍地进入这里,完全是因为她的存在。 他竟然在慌乱中忘记了这一点,如果刚才他悄无声息地进去了,就不会有这一幕了。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清丽的女子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守卫见到来人,立刻恭敬地打了个招呼,“君芙小姐。” 裴玄听到这个声音,眼神中闪过一丝波动,他迅速靠近君芙,压低声音地说:“我找歌儿。” “你和歌儿是什么关系?”君芙警惕地问。 裴玄的目光扫过屋内的来来往往的人,然后对君芙说:“可否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裴玄在前走到一个角落,这女子竟然也称“歌儿”,那必定是她亲近之人,如果她今日来到神医阁,说不定这女子见过。 君芙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裴玄身上,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凡气质。 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绝非普通人所能比拟。他的举止优雅,透露出他显赫的家世。 显然,他与君歌之间的关系并不寻常。 “君姑娘,我此行是为了寻找君歌。”裴玄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今天是否见过她?” 君芙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轻轻点头,回答道:“歌儿今天早晨确实来过,我带她看了新入门的弟子们,之后我就独自离开了。” “能否带我去她去过的地方看看?” 君芙犹豫了片刻,才谨慎地问道:“你找她有何目的?” 裴玄静静地注视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歌儿今天没有归来。” 君芙愣了一下,随即领着他在阁楼中寻找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这时,那个曾帮君歌拿纸条的小男孩走了出来。君芙弯下腰,轻声问道:“今天和姐姐一起来的那位姐姐,后来有没有再来找你们?” “没有,姐姐走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小男孩回答。 君芙感到困惑,君歌明明说过要回来还纸条,为何后来没有出现? 她记得自己刚刚从二楼下来,并没有看到君歌,而且君歌也没有去看望她的父亲。 “或许她已经回到了鸿运客栈,她平时都住在那里。”君芙提醒裴玄。 裴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看来,只能等到晚上再去探查了。 裴玄急匆匆地赶到鸿运客栈,遇到了之前拦住他的桔梗。 从桔梗那里得知,君歌也没有回到这里。 裴玄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她真的出事了! 第41章 龙凤玉佩 君歌心中暗自思忖,恐怕自己迟早会在这片土地上再次吓死,然后再次穿越。 这些古人的机关设计得如此隐秘,难道是为了和后人斗智斗勇吗? 她竟然真的就这么直直地掉了下来! 本以为掉下来已是不幸,却没想到更糟糕的是,下方竟布满了尖锐的竹刺。 但凡她是个手无缚鸡之人,此刻恐怕已经被扎成刺猬了。 突然间,一道耀眼的光芒闪现。 君歌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上,平台四周是无尽的虚空,只有头顶上方有一束微弱的光线照射下来。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个空间异常空旷,除了她脚下的平台,再无其他物体。 然而,她很快就注意到,平台的边缘有一圈淡淡的光晕,似乎隐藏着某种机关。 君歌小心翼翼地靠近边缘,试图探查那圈光晕的秘密。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光晕,突然间,整个平台开始震动,一道道光线从平台的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图案中,她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图案,似乎是一种古老的文字。 君歌虽然看不懂,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符号以后一定会用到。 待这些散去后,君歌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座三层高的气势恢宏的阁楼,里面空无一人。 君歌走进阁楼,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楼中回荡着。 一楼的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无数的典籍,她随手拿起一本,只见封面上用古体字写着《百草》,翻开一看,里面记载着各种草药的性状、功效以及使用方法。 再拿起一本,却是《毒经》,里面详细描述了各种毒物的毒性、解法以及如何配制毒药。 这些典籍虽然陈旧,但保存完好,字迹清晰。 她继续走着,发现除了医术和毒术的典籍外,还有许多其他领域的知识,如星象、风水、兵法、机关术等,这些书籍大多是现在世上失传已久的。 沿着木质楼梯,君歌来到了二楼。 这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和一些看起来很珍贵的木盒,有的瓶子里装着珍贵的药材,有的则装着不知名的液体,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看似普通的小瓶,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三楼则是一个兵器库,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有的锋利无比,有的古朴沉重。 君歌随手拿起一把长剑,剑身寒光闪闪,她轻轻挥舞了几下,剑风呼啸,仿佛能斩断一切。 不过这么多兵器到底是何意?怎么像是要打仗? 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她眼前掠过,君歌反应极快,伸手一抓,竟然抓住了一只奶凶奶凶的小白虎。 小白虎似乎被她的举动吓到了,发出了一声低吼,但很快就安静下来,用它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君歌。 【主人!】 君歌一惊,竟是会说话的小白虎? 她轻抚着小白虎的毛发,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主人身上可是有一枚玉佩?】 玉佩? 君歌突然想起她来云国途中遇到的那个老头赠予的那块玉佩,手往怀里一摸,却空空如也。 突然,手腕处传来一股灼热,她低头一看,左手腕处的胎记中间赫然出现了一个凤凰图案。 原本胎记的轮廓是周围一圈,如今中间的凤凰,更像是一只凤凰栖息在一棵树上。 只是龙凤玉佩为何凤凰居上,龙却不见踪影? 难道龙在裴初的手腕上? “是玉佩带我来到这里的吗?” 【是的,玉佩会感应到主人的危险,自动触发,带主人来到这里。】 “那这个空间是我的?” 【是的,但也可以说不是,这是前主人留下的,你身上有前主人的气息。】 “前主人是谁?” 【主人,我也不知道,我所知只有这些而已。】 “你有名字吗?” 【没有。】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小白。” 它那雪白雪白的毛发,叫小白再合适不过。 但君歌现在更担心的是如何离开这里,她已经待了许久,担心外面的人会误以为她出了事。 仿佛读懂了她的想法,小白在她怀里开口道。 【主人,建议你稍后再出去,外面有危险。】 “危险?” 小白用小爪子轻轻一挥,一个画面浮现,正是她刚刚跌落的位置。 此时,两个腰间别着大刀的魁梧男子走过,他们在石壁上按了一个机关,地上的竹刺便全部消失。 他们离开后,竹刺又重新出现。 君歌:“……” “我该如何出去?” 【主人心里默念想着出去就可以。】 君歌思考着出去后如何避开地上的竹刺,刚才那两个男子开机关声音如此之大,如果她直接摁机关必定会打草惊蛇。 看来只能避开了,不知还会不会有其他机关。 心念一动,人已离开了空间。 一出来,她就在墙壁上快速移动,她的动作敏捷,仿佛一只在夜色中穿梭的夜莺。 突然,她的目光锁定在了前方的地面上,那里有一块看似普通的石板,但石板的边缘却有着细微的缝隙,与周围的石板格格不入。 她深吸一口气,内力运转,身体轻飘飘地落在了石板的边缘,脚尖轻点,整个身体如同一片羽毛般悬浮在空中。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身体的重心,确保不会触发机关。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轻微的“咔嚓”声,那是什么东西被触发的声音。 君歌心中一紧,但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她的身体在空中做了一个旋转,脚尖再次轻点石板,借力跃起,巧妙地避开了从石板下射出的一排锋利的箭矢。 箭矢擦着她的衣角飞过,君歌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色。 这古人能人可真多…… 比现代的人聪明多了。 继续前行,君歌又遇到了一道看似普通的木门,但门的四周却布满了细小的孔洞。 她没有贸然行动,而是静静地观察着。 她发现,每当有风吹过,门上的孔洞就会发出轻微的响声,虽然里面的风不大,但是也足以。 君歌微微一笑,她已经有了对策。 她从地上捡起一枚小小的石子,轻轻一弹,石子准确地击中了门上的一个孔洞。 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门上的孔洞突然喷出了一阵毒针。 君歌早已预料到这一点,她的身影如同一道残影,快速地闪到了一旁,毒针全部落空。 接下来的路程,一路上平安无事,她渐渐深入幽暗之地,隐约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突然,她注意到前方有一丝微弱的光亮。 君歌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这时,她就听到了一句话: “云国若是不行,那么去其他国都呢?” ps:我终于发现了,我的读者大大们都是不爱评论的小可爱们~我能不能厚脸皮求个催更和评论呀,爱你们呦~ 第42章 对不起 “目前药王谷的谷主正身在云国,若我们轻举妄动,一旦被她察觉我们的计划,那么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将付之东流。” “看来我们只能转向其他国都,寻找可信赖的盟友。至于云国这边的,我们暂时搁置,待她离去后再行动。” “你确信她能察觉到我们的事情吗?” “哼!遵从主上的指示行事,其他不必多问。” 随着声音逐渐变得微弱,直至完全消失在空气中,君歌屏住呼吸,小心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她能感觉到,这里已经没有了生人的气息,于是她缓缓地探出头来,心跳如鼓,紧张而警惕。 然而,当她的目光穿过紧闭的石缝,她所目睹的景象让她的心脏猛地一跳,震惊和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她猛地上前推开石门。 全是人! 昏暗的室内,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勉强穿透了黑暗,映照出一片阴森恐怖的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都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剧。 四周空旷而寂静,但在这死寂之中,却摆放着一排排巨大的桶。 这些桶里,竟然坐着一个个年幼的孩子,他们的年纪不过七八岁。 孩子们被浸泡在药水中,双眼紧闭,脸上至今都带着痛苦和恐惧的神情。 他们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痕,有的深可见骨,有的已经化脓溃烂。 君歌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和悲痛,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一个接一个地探查孩子们的鼻息。 没气了。 没气了…… 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在滴血。 每一个孩子,都没有了呼吸。 他们全都死了! 这个残酷的现实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击打在君歌的心上。 她无法相信,这些孩子竟然遭受了如此残忍的对待。 男子离奇身亡,妇人与儿童神秘失踪。 二十一名孩童,无一活着! 那么,那些妇人们呢? 她们又在哪里? 难道也遭遇了不幸? 用死者炼制药物,这究竟是什么邪恶之举? 为何那些人频繁提及药王谷? 无论是云国皇宫内还是刚刚的两个男子。 他们提到的主上是谁? 他们为何对药王谷,甚至是对她,感到如此忌惮? 君歌的手在颤抖,她的目光扫过这些孩子,或许其中就有芙姐姐今早提到的“东东”,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也许在那些孩子心中,原以为在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有屋檐遮风挡雨,有人传授知识,却没想到这背后竟是一场残酷的陷阱…… 他们早上还说着东东找到爹娘了,说不定会带爹娘一起来看他们。 她想,看不到了。 她手下的神医阁啊…… 君歌的眼眶湿润,她走到每个孩子的身旁,轻柔地在他们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她多么希望刚才出现的空间能够带走他们,但这终究只是幻想。 临走时,她从空间中取出一个瓶子,装满了一瓶药水。 再次回头深深地将每个孩子的面容牢记在脑海里,随后深深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去。 以她一己之力,现在无法将他们全部带走,给予他们一个安葬之地,他们生前遭受了虐待,死后还要浸泡在药水中。 一旦带走,可能会惊动幕后黑手,让他们提高警惕。 等我回来。 君歌按照原路返回,既然那个地方能掉落下来,那就证明能上去,这些孩子必定是从那运下来的。 进来的时候已经一一摸清楚这里的机关,出去的时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再次踏足那个熟悉的地方,君歌眼里只有狠厉,她细致地审视着四周的墙壁,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机关。 那是一个球形的圆盘,她用力一转,身后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了一道隐秘的石门。 君歌轻盈地一跃,越过了尖锐的竹刺,稳稳落在了石门之内。 她顺着石门的方向前进,越往上走,她的心中越是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她推开一扇隔间的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彻底相信——神医阁的议事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议事堂内一片昏暗,但君歌依然能够凭借直觉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这不正是裴玄那天所探查到的地方吗? 她愣愣地站在黑暗中,手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三年前,父亲带着母亲离开了药王谷,君芙曾说大长老在三年前性情大变。 父亲阻止她离开药王谷,而她在这三年里,也的确未曾涉足外界。 难道父亲早已预见了今日的变故?还是他有意隐瞒了什么? 那个老头又是谁?为什么会把龙凤玉佩给她? 药王谷、神医阁、黑王谷,还有皇室,以及突然出现西域的毒药,这一切究竟有何关联? 那些以死人炼制的药剂,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今晚突然出现的空间,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在这一切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君歌感到自穿越以来前所未有的无力。 为什么连在这里安享晚年的愿望都变得遥不可及? 曾几何时,她就希望通过精进医术,待到年岁渐长,成为一名自由的游医,四处行医,救死扶伤。 然而,如今的发展倒是给了她沉痛的一击。 她的初衷——以医术救人——在这一刻似乎崩塌了。 她一手建立的神医阁,如今不再是救死扶伤的圣地,反而成了害人的工具。 这一切,变得如此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君歌将头深深埋入自己的膝盖,泪水如滚烫的熔岩,顺着脸颊潸然而下。 在这片昏暗的房间里,她仿佛与世隔绝,只有那些死去的男子、孩童。 还有那位生死未卜的妇人,他们的死亡、失踪在君歌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一切,似乎都与神医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使他们不是幕后的真凶,也必定是推动这一切发生的黑手。 君歌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她迫切地想要去逼问大长老找出真相。 但是她知道不能。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异响从窗户处传来,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君歌的反应迅速而果断,她甚至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泪痕,便猛地出掌。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迎接他的不是敌人的反击,而是一个熟悉的怀抱。 “是孤。” 那人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温暖,仅仅两个字,却如同一道光,穿透了君歌心中的阴霾。 君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扑进了那人的怀里,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沾湿了对方的衣襟。 裴玄此时还未发现怀里的小女人的异样,脸上布满了“劫后余生”的轻松,但是说出的话语却带着浓浓地担忧。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孤了,孤想着如若……” 裴玄的话都还没说完,他便意识到了异样。 衣襟上的潮湿,耳边低沉的啜泣声,这些都在提醒他,怀中的小女人很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无论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总是乐观坚韧,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然而,此时她那委屈的泪水,却是他前所未见的。 或许今晚发生了一些他未曾知晓的事情,但目睹君歌如此脆弱的一面,他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感到一阵隐痛。 裴玄最终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无声地叹息,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君歌的发丝。 “哭吧。” ps: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7:00更新一章,下午6:00更新一章~ 第43章 是孤的错 “今夜可是发生了何事?” 裴玄轻坐在柔软的榻上,手中握着一块帕子,细心地拧去多余的水分,轻柔地为君歌擦拭着脸颊。 此刻,君歌双眼紧闭,头舒适地枕在裴玄的腿上,双脚则随意地搭在榻的末端。 在神医阁的议事堂中平息了心里的委屈之后,君歌发现自己竟然弄湿了裴玄的衣襟。 她觉得有点抹不开脸,尤其是在裴玄揶揄的眼神下,又担心在那个场合开口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最终,两人一同回到了裴玄所居住的庭院。 君歌在心中反复排练着该如何开口,但当她真正要开口时,却发现思绪一片混乱,索性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裴玄!” “嗯?” “你喜欢什么样的君歌?” 裴玄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手中的帕子轻轻放下。 缓缓低下头,靠近君歌的耳边,他的声音里既有温柔也有炙热的情感。 “吾之所爱,非因歌儿之形貌,而因汝乃歌儿,天下无双之歌儿。” 君歌觉得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无论她的亲人到底隐瞒了她什么,她的身边不是依然有他吗? 如若危机四伏,那她就来披荆斩棘。 如若天下大乱,那她就来与他携手并肩。 “今晚我找到了神医阁底下的一条通道,在下面有一个很大的暗室,里面全部都是那些失踪孩童的……尸……体。” “他们被放在桶里泡着药水,脸上全是痛苦和恐惧,他们还是七八岁的孩子啊……对……很残忍……” “有一个可能是神医阁刚收回来的弟子,叫东东,其他那些孩子说他找到爹娘离开了,可是并没有,我知道她是那些死去的孩子中其中的一个,他们明明说他会带着爹娘来……” 裴玄没有开口打断她,低头看着她眼神空洞地说着她今晚的发现。 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眼中的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滴落在他手背上。 最终滴落到地上,发出“滴答”一声轻响。 这一声轻响不知道乱了谁的心。 四年前,她独自一人到了西北战场。 其实那天他对她说谎了。 他们并不是在她怀了他的骨肉后才慢慢有了感情的。 而是他预谋已久。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就是他裴玄这一生认定的女子。 当时,她正在城中为一位年轻的伤兵处理伤口。 突然,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指一个孩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如同闪电般冲上前去,将孩童紧紧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箭头深深刺入她的手臂,但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痛苦,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起。 紧接着,她迅速地从旁边拿起一张弓,搭上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隐藏在城墙阴影中的敌人一箭毙命。 尽管她有时显得娇气,但在治疗病患时却毫无娇气之态。 她在人前总是表现出果断和智慧,却也喜欢在熟悉的老婆婆和婶婶面前撒娇。 她明明不喜欢自己脏乱,却为了救助伤人而不惜将自己弄得满身污乱。 他永远忘不了那时的她既温婉可人又娇蛮任性,既冷静沉着又古灵精怪…… 他常常在想,为何一个女子能如此多变,连京城的贵族女子也比不上她的多变吧。 但他就是看了一眼,仿佛中了一生的毒。 无法解脱,也无法忘怀。 那一次,他被人下药,内心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他开始幻想拥有她,仿佛这样她就会属于他。 这个念头一旦萌生,便如同雨后春笋般不断生长。 最终,他的欲望如同疯长的野草,无法遏制。 当她为他送来药汤时,他的贪念彻底释放了。 然而,事后她似乎并未感到惊慌,依旧像往常一样,治疗伤患、与人闲聊…… 仿佛那一晚对她而言,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怒不可遏,连续一个月将怒火发泄在敌方身上,直到一个月后得知她怀有身孕。 那一刻,他几乎喜极而泣,却又担忧她会拒绝这个孩子。 但最终,她选择留下了。 看到她眼中的温柔,他觉得将来她会是是一个好母妃。 当然,他也会努力成为一个好父王。 我们每天一同躺在软榻上,为孩子读书、哼唱曲儿,她说这叫做“家教”。 她的脑海中总是充满新奇的想法。 她说胎儿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 他也愿意相信她,毕竟她是他们孩子的母妃。 那时,他开始想象,孩子出生后是否会埋怨她的唠叨。 而他则暗下决心,如果孩子真有此想法,他定会教训孩子,绝不允许她伤心。 他们一起在驻扎营地不远处的空地里种花养草,她说这叫“亲近自然”,可以让孩子感受到生命的成长和变化。 他虽然不太明白,但看着她认真地挑选种子,精心地浇水施肥,他也跟着一起忙碌起来。 想象着孩子将来长大带他来这里看看他的父王母妃为他种下的花花草草是否还在。 他们还一起制作小衣服和小鞋子,她说这是“亲子活动”,可以增进父母与孩子之间的感情。 他虽然手笨,但看着她一针一线地缝制,他也学着她的样子。 虽然做出来的衣服总是歪歪扭扭,但她总是笑着夸赞他。 他和她一起做了很多很多事情…… 哪怕她现在忘记了,终归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那些日常的点滴虽简单,他却渴望时间能慢下来。 因为他害怕突然失去这一切。 他见到她逐渐在他面前卸下防备,直到她轻声说: “玄郎,我想我爱上你了。” 无人知晓那天他的心中有多么欢喜。 甚至在战场上杀敌人时也是带着笑的,将对方吓到直接退兵。 她总劝他多笑,别总是面无表情。 但她不知道,只有在她面前,他的笑容才会有。 或许未来,见到他们的孩子他也会笑,因为孩子身上总会有一处与她相似。 但后来,她突然消失了,他不知道她是早有计划还是被迫离去。 他宁愿相信是后者,因为……这样他还能继续自我欺骗。 也无人知晓那三年他是如何度过漫漫长夜,每天都在寻找她,渴望将她紧紧绑在身边。 他曾发誓,绝不会让她流下一滴泪。 但如今,他食言了。 裴玄的睫毛低垂,凝视着手背上汇聚又滑落的泪珠,喉结轻轻滚动,随即他低头吻去她的泪水,声音沙哑地说: “是孤的错。” ps:感谢我亲爱的读者们,真的是太感谢你们啦~第一次写小说,看到催更的我动力满满,昨天一口气码了一万字,呜呜呜呜~感动 第44章 君歌咆哮 在厢房之外,鸟儿的鸣唱声不时响起,仿佛在庆祝新一天的降临。 君歌被这悦耳的鸟鸣声唤醒,她睁开了略显疲惫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随着视线的逐渐清晰,她看到了裴玄沉睡中的面容。 他的眉毛如同远方的山峦,修长而宁静。 脸部轮廓柔和,没有了平日的冷漠和坚硬。 鼻梁挺直,唇线柔和,不再是平日里紧绷的线条。 在这一刻,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那个总是冷静自若的太子殿下。 君歌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滑过裴玄的眉心,沿着他那如画的眉线,缓缓向下移动。 她轻柔地滑过鼻梁,掠过他紧闭的双眼,眼睫在晨光中投下了淡淡的阴影,然后继续向下,划过他那高挺的颧骨,感受着那硬朗的线条。 最后,她的手指停留在了他的唇上。裴玄的唇形完美,薄而不失温润。 也正是这双唇,总能让她每次…… 君歌的耳朵微微泛红,她正要撑起身,却见男人慵懒地睁开了眼睛,轻轻地将她重新拉入怀中,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深深地吸气。 “别动。” 裴玄的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君歌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她颈间轻轻拂过,带来了一阵酥麻。 “我们该去处理事情了。” 裴玄似乎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专心地埋在她的颈间拱了几拱,最后还咬了口才放开。 君歌心想,如果外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不会相信这就是裴国的太子殿下。 毕竟,他此刻的粘人劲……有谁会想到是老百姓们称赞的储君? 君歌从未想过,当她站在神医阁的牌匾下,心中竟会如此的复杂。 在现代之时,她七岁就开始跟着爷爷学中医。 那是爷爷生平第一次那么对她严厉说话,但那两句话却让她记了两辈子。 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非聪明理达不可任也,非廉洁淳良不可信也。 欲救人而学医则可,欲谋利而学医则不可。 所以,何为医者? 神医阁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君歌这一瞬间终于懂得了那两句话的含义。 上一世,是她辜负了爷爷的谆谆教诲,早早离世。 这一世,却在辜负了这么多人的性命才彻底明白。 今日,她没有易容,而是以真容前往神医阁。 既然那些幕后黑手多次提及药王谷与神医阁的牵连,她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昨晚,裴玄就说不用担心打草惊蛇,不如直接把这蛇惊走。 起码不能再让无辜的人牵连进来,而解决神医阁的事情是第一关。 无论如何,她不能容忍有人借神医阁之名行不义之事。 “芙姐姐,大长老可在楼上?” 君歌拦住了正想上去的君芙,她的脸上不再是往日的轻松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怒自威的冷漠。 这份冷漠并非针对君芙,而是昨晚的一幕幕让她对大长老无法再展露笑颜。 她分得清,芙姐姐是芙姐姐,大长老是大长老。 她曾视如父亲的人啊。 君芙似乎并未察觉君歌情绪的变化,依旧像往常一样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还带着一丝调皮地低声问道。 “歌儿,你和那位公子是什么关系?他昨晚来找我,询问你的去向。” 她的目光便转向了一旁,裴玄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而寡淡。 “芙姐姐,我们先处理完要事,再谈其他。” 君芙松开了手,轻抚着鼻尖,带着一丝疑惑,她绕着君歌转了一圈,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在楼上。” 君歌与裴玄对视一眼,两人毫不犹豫地向楼上走去,君芙也急忙跟上。 当他们来到大长老的房门外,君歌听到屋内传来的压抑的呻吟声,便用力一脚踹开了门,一道黑影迅速从窗边逃走。 随着门板发出的巨响,君歌和裴玄迅速冲进房间,只见大长老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胸口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正汩汩地涌出。 君芙红着眼眶大喊。 “父亲!” 君歌上前,蹲下身查看大长老的伤势。 裴玄紧随其后,他的目光锐利,迅速扫视房间,寻找可能的线索,并吩咐后面来的苏卿找暗卫去追那个黑影。 君歌低头将随身带着止血粉撒在伤口上,伸出手想替他把脉,但后者微不可察地将手移开。 君歌双目蒙上了一层冷意,最后看着血止住了,直接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 “大长老,你曾后悔吗?” 大长老的身体瞬间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最后只能闭上了眼睛,但那微颤的眼皮却出卖了他。 君芙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急急忙忙拉着君歌,“歌儿,先别说了好不好,快给我父亲疗伤。” “是他自己想死,不是我不救。” 君芙的双腿无力,几乎无法支撑她的身体,她踉跄着后退,最终跪倒在大长老的床榻前,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 “父亲,不是这样的,对不对?您让歌儿来为您治疗。” 大长老缓缓睁开那双浑浊的双眼,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但君芙却觉得,这是三年来父亲唯一一次对她笑。 “父亲……” “芙儿,别出声,让父亲和谷主单独说几句。” 君歌背对着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仿佛只有通过这样的疼痛,她才能勉强保持一丝平静。 裴玄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试图将她的拳头舒展开来,“小心点。” “歌儿。” 君歌的鼻尖微微一酸,手中的力度猛然加大,下意识地握住了裴玄的手。 “老夫许久未这般唤你了。” “还记得你五岁那年,你在学武之时对老夫说:将来,歌儿会保护大长老。” “你也确实保护了大长老咯。” “转眼间,那个曾经在老夫怀中撒娇的小家伙,如今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一谷之主了。” “你父亲常说你顽皮,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在老夫看来,你却是聪慧过人。” “但你的聪慧似乎过了头,有时候会……” “够了!” 君歌猛地抽出腰间的剑,剑尖直指大长老,声音几近咆哮。 “本宫问你!那二十一个枉死的孩子,九个死去的男子,还有至今下落不明的妇人,他们又何其无辜?” 第45章 大长老去世 这是君歌第一次在下属面前自称“本宫”,平日里她向来不会如此称呼。 大长老费力地撑起身体,坐直了身子,而剑尖不偏不倚地抵住了他的咽喉。 君歌手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剑刃轻轻一划,在他的喉咙上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她逼迫自己移开视线,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相信:“为什么,大长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长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说:“兰因絮果易还,人心沟壑难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而这种私心往往能让人的欲望变得无穷无尽。” “你的私心,是为了那位女子吗?” 裴玄站在一边,终于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斩钉截铁。 不出所料,大长老听到这话后脸色更加苍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连抵在喉咙上的剑都顾不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 君歌手中的剑瞬间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给我闭嘴!” “她是被迫的!” 君歌似乎第一次看到大长老如此惊慌失措的一面。 她朝他怒吼,他却一脸平静。 她用剑指着他,他依旧面不改色。 如今,仅仅因为裴玄的一句话,他的脸色就变得如此难看。 “议事堂隔间里那件沾血的衣裙是她的吧?你身上的腰带是她亲手绣的吧?” 大长老下意识地颤抖着伸手去摸腰带,但随即又强作镇定地解释。 “那是我的,我的腿受伤了。” 君歌冷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他,还是在自嘲。 “你极力隐瞒云国发生的事情,不向药王谷传信,是因为担心我来到云国,你们就会暴露,对吧。但你并不知道,有人却在背后给我传信,将我引来了云国。” 那天她刚来到云国,后面前往神医阁之时,大长老看到她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慌,但被他掩饰过去了,她那时并未多想。 在检查尸体时,他故意打断君歌的思路,那时君歌并没有怀疑,只是觉得大长老在关心她罢了。 最终让君歌起疑的并不是她发现了什么,而是大长老带她来到议事堂那一瞬间,也许连大长老自己都不知道里面藏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受伤的人。 那股血腥味引起了她的怀疑,但下一秒大长老就将自己快要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用以掩盖那股血腥味。 其实这是因为他为了保护里面藏着的那个受伤的人,而且那个人还必定是大长老认识的,要不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无缘无故没有看到里面的人就动手伤害自己。 后来他又反复试探她是否查出那些尸体有什么其他的发现,无非是担心她最后查出这些人背后被杀是什么原因,毕竟她都查出了精液这一部分。 “神医阁每月一次的议事,是原本定下的规矩,但议事堂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桌上积满了灰尘,茶盏里的茶也早已陈旧。你应该是担心使用议事堂时被人发现里面的隔间有一条暗道吧。” 大长老瞬间看向君歌,眼里的光芒瞬间消失了。 而且那日周大人所说的线索是大长老提供的,神医阁也是最快到达那里将尸体运走,后来又突然说凶手找到了。 她吓唬那个替罪羊,发现他根本不知道那些男子的死因,料想是背后之人找了一个替罪羊而已,肯定是担心暴露了他们的最终目的。 但是这个替罪羊也太没水准了,竟然连那些人的死因都不知道就敢当,漏洞百出。 当天她就传信给天音阁查清楚这个替罪羊的身份,没想到这人真是死得活该,他家中的妻子和儿子明明是他自己杀的,原因就是他在外面有个美娇娘。 而且那美娇娘还有了孩子,为了那一笔钱,他就答应了,最后还查出这男人根本没有被处死,而是被救了出来,但是牢里面却说他死了。 看来不过只是想要让外人看到这桩案件破了而已。 她前去查看尸体之时,因为裴玄的缘故不能亲自上手,最后什么结果都没有。 但是她后来又偷偷瞒着所有人前去查探了一番,最终在那男子大腿根下又发现了精液,最终她才得出结果,背后之人想取的是男子精液。 男子精液、妇人、孩童,再联想到死人炼药,她隐隐约约猜到一个古方。 只是她还需要去空间查探一番再确定…… 还有那些孩子,也是他们为了不继续暴露,找一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就算后面失踪了也没人会注意到。 将这些发现一一讲出来,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开口: “第二次再次来到议事堂时,这里的所有东西都焕然一新,但你觉得我怎么想?以我们心思缜密着称的大长老,应该能猜到我想说什么吧。” “那些看似合理的解释,有时不过是对真相的生硬掩饰。真正的智慧,在于透过表象,洞察事物的本质。” “这句话是我十岁那年生辰时你告诉我的。” “现在我还给你。” “我只是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三年前?还是五年前?” “还是从你对我好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已经开始了?” 当君歌说出最后这句话时,她的声音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透露出她内心的恐惧。 她真的不敢想如果是最后一个……她会如何? “如果我告诉你,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你会信吗?” 大长老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紧握的手指似乎在强忍着某种痛苦。 “我信。” “但是,无论有什么苦衷,都不能成为牺牲无辜生命的理由。” “只要你告诉我背后之人,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大长老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随即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血迹四溅,最终一滴血落在了君歌的鞋尖上。 “无用……的,老夫也……不知他……是谁。” “我……本……无心。” “却又了……有心。” “若让我……做选……择,我宁……愿从未来……过药……王谷。” “求你……放过她……” “替我……好好照……顾芙儿……” “还有对不起……” 他轻轻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但由于力量不济,信封滑落在地,沾染了点点血迹。 君歌呆立着,目睹大长老的手缓缓垂下。 君芙扑向他,疯狂地摇晃着,呼唤着:“父亲,醒醒啊。” 接着,她惊慌失措地跑向君歌,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指甲几乎要刺入肉中。 “快!救救我父亲!” “你不是很厉害吗?快救他啊。” 裴玄走上前,拉开她,轻轻一击,她便昏迷过去。 君歌倚在裴玄身上,坐在榻边,面无表情,机械地伸出手为他把脉。 即使刚才救了他,他也命不久矣。 “蚀心蛊。” “又是西域的蛊。” 君歌低头,看着永远闭上了眼睛的大长老,眼眶终于忍不住湿润了。 “其实我从未后悔过。” “即使知道是你。” 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 “不好了,阁楼那边起火了!”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呼喊。 君歌猛地冲下楼去,看到阁楼火光冲天。 那群孩子们! 君歌飞身跃入火海,裴玄紧随其后,两人在阁楼中搜寻了一圈,却未发现任何人影,最后君歌冷静地找到了那个暗道,纵身跳了下去。 他们一直走到那天的密室,才看到一群被绑在一起的孩子。 她一一上前检查,发现他们只是昏迷了过去。 裴玄在后方观察着四周,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不好,我们中了陷阱!”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轰!” 第46章 图谋天下 当君歌缓缓地从昏迷中苏醒,她发现自己正处在空间之中。 不远处,一群孩子静静地躺在地上,似乎陷入了昏迷。 而那些桶里的孩子显然不在里面。 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裴玄的身影。 一种不安感涌上心头,她急忙站起身来,开始四处寻找。 “裴玄!”她焦急地呼唤着。 “裴玄!” 突然,她感到背后被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紧紧抱住。她直接转身,双手急切地触摸着他的脸庞。 “你吓死我了!” 裴玄的嘴角弧度加深,“这么担心孤吗?” “你说呢?” 小白从不远处直接地奔来,稳稳落在她的怀中,那双小爪子在空中无序地挥动着。 【主人!你可吓坏小白了。幸好空间感知到你遇到了危险,及时将你转移到这里。不过,那些被困在桶里的孩子们无法进入这里了。】 君歌虽然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但能救出这些活着的孩子已是万幸。她瞥了裴玄一眼,问道: “那裴玄呢?” 【他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也可以自由进出空间。】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觉到他可以进来。】 “好的,谢谢你小白。去玩吧。” 小白离开后,君歌抬头看向裴玄,正巧撞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简洁地讲述了那个老头的事情以及空间的来龙去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缓缓靠近裴玄,伸出手。 她仔细检查了他的手腕和后颈,甚至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他衣服遮挡的身体部位。 回想起上次看到的那八块腹肌,面色一红,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在这寂静的空间里,那吞咽声显得格外响亮。 这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低头,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地说: “想了?” 君歌清楚他在暗示什么,轻轻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我在找东西。” “是找这个吗?” 君歌看过去,只见裴玄脱下外袍,掀开衣服,露出肩膀上的图案。 那是一条五爪金龙! 君歌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视线已经慢慢地不在一个频道上了。 男人的锁骨性感而分明,线条流畅。锁骨之下,是紧实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 君歌觉得自从遇见裴玄后,自己都快变成小色女了。 呜呜呜~ “呵!” 男人愉悦的笑声响起,接着他拖着腔调,语气暧昧地说:“原来这才是君谷主的真正目的啊~” 最终,君歌与裴玄悄无声息地将这些孩子安置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然后才装作从废墟中走出。 四周挤满了围观的老百姓,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声。 “阁主。” “通知阁内所有长老,一个时辰后召开会议。” 接着,她命令一些人前往刚刚那个隐蔽的角落将那些孩子接来,又让人清理周围的废墟。 君歌向人群中隐匿的音舞点了点头,后者心领神会,转身离去。 实际上,她早已预料到今日的局面,知道从大长老口中无法得知幕后黑手,但她从未想过要大长老的命。 而且那蚀心蛊谁给他下的? 今天离去的黑影显然是为了杀人灭口,但大长老却说他并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这一点,她相信。 只是,大长老与那女子究竟有何关系? 想到那封信,君歌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糟糕,大长老给我的那封信,不知道还在不在。” 一旁的裴玄无奈地叹了口气,当着君歌的面拿出了一封信,“孤帮你收着了。” 君歌快手快脚地接过信,向议事堂奔去,“裴玄,太爱你了!” 留下裴玄,他虽然面无表情,但耳垂微微泛红,站了一会儿才跟了上去。 君歌带着裴玄来到议事堂。 这场火是从阁楼那边开始起的,但是阁楼与神医阁之间有一条通道相隔,所以影响不大。 只是那条暗道被炸毁后,议事堂这边反而安然无恙,君歌检查了一番,发现只是中间断裂,无法通行,若是清理了,那些孩子是否还能找到……但如此巨大的爆炸声,也许他们已经…… 君歌打开大长老给的那封信,缓缓地看了下去。 原来,三年前,大长老竟然再次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妻子,也就是君芙的母亲。 只是信中未曾提及到这女子姓甚名谁,想来就是裴玄今日提到的那个女子了。 只是大长老为什么没有将女子带回来? 她似乎从未听说过大长老提及君芙的母亲。 那一年,那个女子突然被一群人抓了。 为了救她,大长老被迫被种下了蚀心蛊。 这种蛊毒每月发作一次,发作时,大长老会遭受难以言喻的痛苦,仿佛心脏被无数蚂蚁啃噬。 唯一能缓解这种痛苦的解药,是传说中的“灵犀草”。这种珍稀草药仅生长在极寒之地,周围常有凶猛野兽守护,采摘极为困难,且百年难遇。 为了每月拿到压制蛊毒的解药,那个女子不得不听从他们的命令。 直到半年前,他们要求她收集男子精液和寻找妇人孩童,大长老坚决反对,她才对那些人萌生了反抗之心。 然而,目睹大长老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生生承受蚀心蛊的痛苦,她最终选择了顺从。 为了避免女子暴露,大长老总是默默地替她收拾残局。 包括那次他的腿受伤,也是为了掩护女子逃离而受的伤,而且并不是划伤,而是刀伤。 之后,一系列事情就接连发生了。 大长老特别叮嘱,三年前她父亲坚决不让她离开药王谷,全是为了她好,只是其中的原因不便明说。 一切都需等到她父亲归来,届时真相自会大白。 可是父亲知道这一切为何还要离开? 大长老还留下了几句令人费解的话语,让君歌陷入沉思。 皇室与江湖向来没有深仇大恨,如今却似乎暗藏玄机。 江湖水深,暗流涌动;皇室权大,暗藏杀机。 天下为棋,人人皆棋;身边之人,或敌或友。 背后之人,图谋天下;一言一行,皆需谨慎。 图谋天下? 这天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图谋的。 第47章 想知道答案是要付出代价的 天空被夕阳染成了血一般的红色,墓地两旁的树木在秋风中无力地摇曳,落叶如同被遗弃的记忆,一片片缓缓飘落,铺满了地上。 墓地里,那一棵古老的松柏在秋风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大长老信中提到遗愿,他不想被安葬在药王谷的墓园之中。 他希望她们能够在云国寻得一处风景如画的地方,作为他最终的安息之地。 最终,是君芙提出了一个合适的地点。 她知道这个地方是自己父亲生前最爱的去处,每个月他都会独自前往,在那里静静地待着不说话。 她曾经也随他一同前往过一次,尽管她并不完全理解其中的原因。 但她确信,她的父亲对这个地方有着她不知道的情感,甚至于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巳时三刻,神医阁的众人身着素服,面色凝重。 四周摆放着白色的菊花,它们在秋风中微微摇曳,散发出淡淡的哀伤气息。 君芙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哀伤。 手中紧握着一朵白色的菊花,长发被风吹起,那双红肿的眼睛。 君歌则站在君芙的另一侧,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棺木。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那紧握的双拳透露出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两人的目光在交汇,但都没有说话。 然而,君歌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似乎在犹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君芙。 毕竟她算是间接害死大长老的人,但是她从未后悔,因为她总要给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一个交代,但是她没想到大长老会这样地离开…… 她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尽管没有言语,但那份沉默却比任何话语都要沉重。 葬礼继续进行,神医阁的长者开始念诵悼词,声音在墓地中回荡。 君芙和君歌的目光再次交汇,但很快又各自移开。 葬礼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君芙和君歌依然站在那里,直到最后一朵菊花被风吹落。 “对不起。” “对不起。” 君芙对君歌,实在没有怨尤之心。 在她心中,亦未曾料想,父亲的形象竟会如此转变。 在君芙的心目中,父亲常怀百姓的疾苦,经常令神医阁的大夫无偿为百姓诊脉,竭力解百姓之忧。 君芙的记忆中,父亲常以身作则,教导她公正无私,知晓以感恩图报。 虽昔日对她没有那么严苛,但是在君芙心中,他依旧是一位伟大的父亲。 然而此次,竟成了那二十一位幼童与九名男子死亡的帮凶,这让君芙难以置信,但是父亲亲口承认,她不得不相信。 总得给这些人一个交代。 君芙明白,这一切背后必有其人操纵,她的父亲定然有着难以言说的苦衷。 因此,她并未对君歌抱有任何怨恨。 “芙姐姐,我向你承诺,我一定会找出幕后黑手。”君歌看着君芙语气沉稳地说。 君芙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但那笑容中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苦涩,“歌儿,真的很感谢你。” 她的话语刚落,目光便落在了大长老的墓碑上,声音中带着一丝悠远的感伤。 “歌儿,我打算外出历练一段时间,神医阁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暂时不会回药王谷。” 君歌低下头,隐藏了眼中的失落,但当她再次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声音带着一丝嘶哑。 “好。” 君芙对君歌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默默地离开了墓地,没有再留下任何话语。 君歌静静地站在墓碑前,目光凝视着墓碑,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直到一炷香的功夫悄然流逝。 突然眼眸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她没有多做停留,决然转身,离开了这片静谧之地。 当她路过一片树丛时,君歌迅速蹲下身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的墓地。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君歌本能地想要反击,但那双手的主人却用他宽阔的手掌将她轻柔地拉入怀中。 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让她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然后轻轻地拉着他一起卧倒在地,同时用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自己的嘴唇。 “嘘。” 男人的目光被她那饱满而红润的唇所吸引,他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抑制着某种情感。 但很快,他便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不再让目光停留在她的唇上。 他的右手开始无意识地把玩着她的手掌,动作轻柔而有节奏,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来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 在君歌离开之后,一名女子出现了。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行动。然后,她的脚步显得有些凌乱,急匆匆地朝着大长老的墓地走去。 女子的脸色苍白,脚步蹒跚,似乎脚上有伤,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她急切地跪倒在墓碑前,动作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迫切。 她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交织着后悔与决绝。 她伸出手,轻抚着墓碑上大长老的名字,最终泪水悄然滑落,她将头轻轻靠在墓碑上。 “羡郎……” 离开时,女子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的决绝,她一瘸一拐地缓缓离去。 “风一,派人跟上去。” 在不远处,风一隐藏在树后,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自己的主子趴在地上,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最终,风一沉声回应:“是。” 君歌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站起身,却被裴玄一把拉住。 他用力一拉,她便跌入他的怀抱,手掌上的泥土不小心蹭到了裴玄的脸上。 君歌尴尬地笑了笑,轻轻地吹了吹他的脸,“现在没有了。” “是吗?”裴玄问。 “不信你自己摸摸看。”她回答。 裴玄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他抱着她飞身起来,然后弯腰为她拂去衣裙上的杂物。他打开她的手掌,用帕子细心地擦去上面的泥土,甚至没有来得及清理自己。 起初,君歌有些不自在,但最终她任由裴玄为她清理。她的目光定格在裴玄的脸上,突然间,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刚才那位女子,是你那天提到的吗?” 裴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凝视着他刚刚擦干净的双手。然后,他擦了擦自己的手掌,将手帕收进袖子,用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开始迈步。 “想知道答案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48章 父子俩争宠 原来,那位女子正是大长老信中所提及的,多年失散的妻子。 在云国的宫宴上,裴玄提前在风云楼那得知近段时日以来云峰的异常,认为其突然离席必有蹊跷,于是紧随其后。 不料,他目睹了云峰在一处隐蔽之地与一名受伤的女子交谈,语气中满是恶意和命令,而女子则显得极为卑微。 而那女子,正是之前出现在大长老墓地的那位。 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很多真相便逐渐清晰。 但裴玄和君歌都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不会是云国皇室,他们可能也只是被操纵的棋子。 君歌回到神医阁,将裴玄孤零零地留在了门外。 这狗男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裴玄站在门前,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目送着君歌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仿佛她身后有猛虎紧追不舍。 就在君歌即将跨过门槛的那一刻,她突然停下脚步,她回头瞪了裴玄一眼,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同以往的灵动与俏皮。 可谓是美人眼眸一瞪,那娇嗔中带着挑衅,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 裴玄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在他低头的瞬间,喉咙里传出了一声压抑的轻笑,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 “呵~” 转身离开之时,脸上的神情早已恢复了冰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一身紫色华贵鎏金长袍在阳光的映衬下,周身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仪更加耀眼。 回到别院,院内传来裴初稚气中带着偷偷摸摸的声音。 “苏伯伯,父王什么时候像之前那样出去替祖父干活出远门啊?” 裴玄跨入院门的脚步一顿,硬生生地将脚退了回来,就慵懒地倚靠在门边。 “小郡王,为什么想让殿下出远门啊?” “父王出远门,母妃就是我一个人的啦!”说到这声音都变得欢悦响亮起来了。 下一秒又不满地嘟起了嘴巴,“哼!父王太坏了!就想一个人占着母妃!” “等母妃回来,我一定要让母妃一直陪我,母妃明明是我的!” 苏卿一脸为难地看着坐在墩上的糯米团子,“这……” “孤竟不知道你母妃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了?” 苏卿听到声音,转身行礼后低头闪到一边,掩饰了眼底的笑意。 裴初瞪大双眼,下一秒跑去抱住自家父王的腿,又扬起小脸,那两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父王,你回来啦?” 裴玄并未像往常一样抱起他,而是低头看着突然变脸的小团子,表情如同一片湖水,平静而无波澜。 他从来不知道这小东西这么希望他出远门啊。 以前恨不得待在他的口袋里,走到哪装到哪。 如今倒是果断地抛弃他这个父王啊。 裴初拽了拽他的衣摆,发现人还是一动不动,嘴也没有张开,只是那双眼定定地盯着他。 从小被宠到大的小团子直接撂担子不干了,愤恨地挪开自己的小手放在后面。 “哼,儿臣明明说得对,母妃是我的。” 裴玄眼神骤然上扬,“你母妃是孤的妻子。” “母妃也能是我的妻子!” “要妻子自己找。” “我就要母妃!” “你母妃首先是孤的妻子,然后才有了你,你可懂?” 裴初:“……” 裴初似乎被他气死了,奶凶奶凶地瞪了他半天,突然想到什么,又撅着嘴特别委屈啥地抱怨了一句。 “可是母妃说最爱的是我啊。” 裴玄:“……” 而在神医阁内的君歌并未知晓这父子俩因为她而争吵,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说。 幼不幼稚啊! 多大岁数的人了,跟儿子争宠。 君歌一回到神医阁,便命音舞从天音阁精心挑选一些能干的管事,来接管神医阁的事务,并彻底清洗了神医阁内的高层。 尽管她安排了天音阁的人加入,但她并未透露这些人的真实身份,而是声称他们直接从药王谷调来的。 在过去,药王谷对神医阁的事务并不过多干涉,因为他们对大长老的管理充满信任。 然而,有一件颇为蹊跷的事情是,之前负责教导孩童的教书先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明显,这位教书先生必定是某人暗中安排进来的。 新扩建的阁楼已经变成了废墟,君歌派人反复检查,以确保没有遗漏任何可能隐藏的地道。 对外,她将这一切解释为一场意外,幸运的是,百姓们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好奇心。在 安排好所有事务后,君歌终于松了一口气。 想到最后一件事情,君歌眸光一转,仿佛冰河解冻后的第一道裂缝,寒冷中透出一丝即将爆发的力量。 “音舞,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办。” 云国太子府。 庭院内,云璟站在窗边,目光悠远地凝视着窗外的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袍子上绣着金丝云纹,腰间束着一条墨色的玉带,玉带上镶嵌着几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 面容俊朗,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他的鼻梁挺直,周身的气质像极了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却又带着几分文人的儒雅。 此时的他嘴唇紧抿,显示出他此刻内心并不宁静。 庭院中的桂花树随风摇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与太子府的庄严肃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云璟的神情在这香气中显得更加复杂。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正从远处匆匆忙忙走来的康义身上。 料想定是查出了什么。 康义是他身边的老人了,平常做事沉稳,并不会像这般慌乱。 云璟回到书案前坐下,想到母后如今中毒未醒,父皇失踪,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父皇和母后还在等着他,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任何的软弱。 康义进殿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殿下,查出来了。” 原来,王氏进宫前瞒着所有人她有一个老相好。 而这个老相好并无任何身份,听说是从外地来的,而这个外地恰巧又是西域。 当初王丞相利用职权逼迫当时的云飞纳了王氏为贵妃,而当时由于云国朝堂丞相专权,迫不得已云飞只能纳了王氏,但是并未宠幸。 而王氏进宫后并未和她的老相好断了来往,反而胆大包天地将她的老相好安排在她的身边做贴身太监。 就这样在宫女太监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欢好之事。 这还是康义费了老大劲去查到的。 至于现在的皇帝是不是王氏的老相好,还得去查一查她身边的那个太监有没有换了。 云璟听完后拿起笔唰唰唰地写了一封信递给康义。 “秘密将这封信送到裴国太子别院,亲自递到他的手上。” “奴才遵旨。” 第49章 就看看她能不能受得住了 次日一早,君歌早早地起来,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裙,衣裙上没有任何雕饰,简洁而素雅。她的长发被简单地束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固定。 刚从房间出来就看到了站在她房门外同样身着一身素色衣裙的君芙。 “芙姐姐?” 君芙:“我与你一同前往。” 君歌并不意外她已经知晓了这件事,她微微颔首,两人随即并肩走向了目的地。 她们来到了一片阳光普照的开阔地,那里错落有致地矗立着三十座墓碑。除了一块墓碑上刻着名字,其余二十九座均未刻名,仅以“神医阁弟子”统一标识。 这正是君歌昨日嘱托音舞寻找的一片阳光明媚、风水上佳的土地。 她无从得知这些孩子生前是谁的孩子,也不清楚他们的姓氏名谁。 她只知道,这些孩子在生前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阴暗地下室,一定很冷吧…… 她希望这温暖的阳光能够给予他们一些慰藉,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她祈愿来世他们能降生在充满爱与安宁的家庭。 愿他们心有阳光,无畏黑暗。 “歌儿,你说他们下辈子肯定会投一个好胎吧?” “君歌,你说他们来世能否得到更好的命运?” 君芙的声音空灵而带着一丝不确定,她的问题让君歌沉默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向天空中高悬的太阳。阳光洒落,温暖地包围着她们。 君歌其实不确定他们是否能够投胎到一个更好的来世。 但她希望……他们能够。 君芙在祭拜完后就向君歌道别,她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歌儿,今天我就离开云国了。” 君歌知道君芙的脾性,没有开口劝说,也没有说太多其他的话,仅仅一句话。 “好,在外照顾好自己,等你回家。” 君芙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最后给了她一个拥抱就离开了。 君歌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抽出时间好好陪伴小团子,心里不免有些愧疚,不知道小家伙是否因此而生气了。 为了弥补,她特意买了一串糖葫芦,急匆匆地赶往裴玄的别院。 一踏进院门,她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让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眼睛不停地转动。 就在这时,苏卿眼尖地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君歌,他立刻大声喊道:“您回来啦!”声音中带着一丝劫后窃喜。 君歌:“……” 咋滴声音听起来这么兴奋? 叫魂似的! 她提起裙摆,跨进门槛,看到不远处坐在那一棵枫树底下石桌旁的父子俩。 金黄的枫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季节的更迭。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们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两张相似的面孔,一大一小。 小的托着腮,眉头微蹙,唉声叹气。 大的神情淡然,双眼紧闭,静静地坐在那里。若非苏卿镇定地站在一旁,她几乎要怀疑他要像修仙小说里坐化了呢。 当苏卿的声音响起时,父子俩的动作出奇地一致。 小的露出甜甜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大的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双手放在桌上,目光先是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移开。 “母妃,你是最爱团团还是最爱父王啊?” 裴初笑眯眯地看着逐渐走近他们的君歌,既然刚刚他和父王没有争论出来母妃到底最爱谁,那直接问母妃不就好啦? 母妃肯定是最爱他的啦! 但是父王会不会很失望啊? 一想到这,裴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裴玄,眼睛滴溜一转。 算了,母妃最爱他,那他就勉为其难爱父王吧。 这样就公平啦! 君歌:“……” 这个棘手的问题,她该如何回答呢? 这不是网络上流传已久的那个调侃吗? “如果我和你妈妈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先救谁?” 君歌认为她没有勇气回答这个问题。 暂且不提裴初会如何不依不饶,单说眼前的这个大的吧…… 她不经意间与那个沉默的男人目光相遇,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威胁显而易见。 冷不丁地身子抖了抖。 惹不起惹不起,完全惹不起…… 她拿着糖葫芦坐在父子俩旁边,首先将糖葫芦递给裴初。 “喏,这是给团团买的糖葫芦。” “哇塞!” 裴初兴奋地接过糖葫芦,跑到君歌身边,依偎在她怀里咬了一口,然后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君歌低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好笑的神情。 既然他吃得这么开心,应该已经忘记了刚才的问题吧? “母妃,您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君歌:“……” 唉,看来她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裴初说,你最爱的人是他?” 男人终于打破了沉默。 但他的这句话却让君歌感到如临大敌。 看着父子俩的表情,一个嘚瑟得恨不得上天了,另一个却面无表情,但是她却觉得凉飕飕的。 这苏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场竟然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在。 无奈之下她只能尴尬地笑了几声,试图跳过这个话题,随即转移了视线。 “接下来也查不到什么线索了,我已经安排天音阁那边关注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打算明天返回裴国。” 裴玄看出她想转移话题,眼皮掀了掀,没有再纠结刚刚那句话的答案。 “嗯。” 反正他会通过其他方法知道结果的。 就看看她能不能受得住了。 晨曦初照,昨夜羞涩的月亮终于隐匿了身影,而太阳则在清晨的第一时间露出了笑脸。 君歌一踏上马车便沉沉入睡,即使路途颠簸,也无法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裴玄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轻轻地拿起旁边的披风,温柔地覆盖在她身上。 君歌在睡梦中不自觉地调整了姿势,寻找着最舒适的睡姿,继续徜徉在梦境之中。 裴初则悄悄地将原本遮在脸上的书移开一点,露出了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眸。 “母妃为何这般困?” “累了。” “为何这般累?” 裴玄:“……” “噢!我知道了!定是去生妹妹了!” 裴玄:“……” 第50章 晏侧妃求助德妃 马车颠簸前行,沿途在一些着名城池稍作停留,欣赏风光。 原本,君歌计划返回药王谷,但五天前裴玄接到了一封来信,是来自朝王世子封珩的。 在信中,封珩请求裴玄在从云国返回时,能请药王谷的医师为他的世子妃诊治。 原本他打算在裴宗的寿宴后邀请当时出席宴席的君歌为他的世子妃诊脉,但不幸的是,那日发生了君歌与裴玄之间的那场意外……导致她第二天急匆匆地返回了药王谷。 当他们最终找到太子府时,却发现人已经离去。 “封珩希望你能为世子妃调理身体。” 君歌眼中掠过一抹讶异,稍作沉吟后,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那就走一趟吧。” 提及这位世子妃,她确实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朝王世子妃,林沐瑶。 沐日浴月,瑶草琪花。 原本是一个父母皆已去世的农家女子。 封珩年少时外出游历,不幸受伤,幸得林沐瑶相救。 在封珩养伤期间,两人逐渐熟悉,彼此心生情愫。 封珩被林沐瑶与京城那些世俗闺阁女子的思想和举止所吸引。 而林沐瑶则被他那不羁的个性所折服。 他们郎有情妾有意的,最终走到了一起。 然而,林沐瑶自幼体弱多病,封珩因此决定提前结束游历,带她回京城寻找名医治疗,但遗憾的是,没有大夫能够完全治愈她的虚弱之症。 最重要的是,朝王和王妃并不看重门第,他们欢欢喜喜地接纳了林沐瑶,两人终成眷属。 他们育有一子,即裴初所称的宇哥哥,封安宇。 林沐瑶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几乎拼尽了整条命,吓到封珩在产房外眼泪都飙出来了,发誓再也不生了,也未纳妾。 这在京城中,封珩被百姓口语相为深情的公子爷。 其一,裴玄与封珩情同手足,两人关系密切。 其二,从裴初口中得知,封珩一家对他的照顾,可见朝王一家人甚是好的。 其三,作为医者,救人是她的天职。 刚抵达裴国的都城,君歌便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这么快就再次踏足这片土地,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而这一次,她身边有了……他们。 “在前面的鸿运客栈停下。” 裴初原本在车厢内昏昏欲睡,脑袋不时轻晃,听到君歌的话,他猛地清醒过来,“母妃,咱们不回府吗?” 裴玄正端着茶杯,听到这话,他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将茶杯轻轻放回桌上。 他的左手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佛珠,沉默了片刻,才用低沉的声音回答:“好,过几天我再接你回府。” 裴玄心中想着府中传来的消息,他低下头,试图隐藏眼中的冷冽。 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么,就先处理完其他的事情吧。 找到了她,那就要把最好的给她。 他必定不会委屈了她的。 明华宫中。 佛堂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墙壁上挂着几幅精细的佛像,佛堂的中央摆放着一座精致的佛龛,里面供奉着一尊白玉雕成的佛像,佛像前摆放着新鲜的花束和几盘水果。 佛堂的一角,摆放着一张古朴的木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经书,桌旁是一张蒲团,四周的窗户半开,微风轻拂,偶尔带来几声鸟鸣。 德妃静坐于蒲团上,她的身影在袅袅香烟中显得格外宁静。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那素净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德妃的容颜并非倾国倾城,却有着一种超脱尘世的淡然之美,她的眉眼间似乎藏着无尽的智慧与慈悲。 一袭素雅的宫装,淡淡的月白色上绣着几朵精致的莲花,既不张扬也不单调,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气质。发髻简单而不失庄重,只用了几根玉簪固定,几缕青丝自然垂落,添几分飘逸。 “娘娘。”一声轻唤在佛堂内响起。 德妃的双手轻轻合十,指尖轻触着佛珠,每一次转动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似乎这声轻唤声并不能打扰到她。 一炷香后,德妃睁开双眼,在身旁静候的静嬷嬷搀扶下起身。 “她还在跪着?” 静嬷嬷伺候她净手后,搀着她往外殿走去,随后轻声回答:“是的,娘娘,侧妃娘娘已经跪了快两个时辰了。” 德妃微微蹙眉,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这是何苦呢?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定局了么?” 静嬷嬷知道德妃心软,便劝慰道:“娘娘,侧妃娘娘许是对太子殿下情根深种,但这样下去,她的身子恐怕吃不消。” 德妃叹了口气,她虽然位高权重,但太子废除后院之事乃是天子所允,她作为后宫中的妃嫔,又怎能插手此事。 她轻轻摆了摆手:“罢了,本宫去瞧瞧。” 晏婉凝正跪在大殿中央,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自从皇后下令废除太子后院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后院中的女眷纷纷离去,如今只剩下太子妃和她在苦苦支撑,希望能够让天子和皇后收回旨意。 然而,裴宗和皇后并没有收回他们的旨意,甚至连侧妃佟清清也已经回到了佟府的府邸。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只能求助于她的姑姑,也就是皇帝后宫中的德妃。 德妃刚刚步入殿中并坐下,晏婉凝便急切地恳求道:“姑姑,请您帮帮我吧。” 德妃用眼神示意静嬷嬷,后者迅速上前,准备扶起晏婉凝,“哎呀,侧妃娘娘,快请起。” 但晏婉凝却推开了静嬷嬷的手,她执着地爬向德妃,紧紧抓住她的腿,哀求道:“姑姑,我求求您了!” 德妃看着晏婉凝这副几近绝望的模样,不禁怒火中烧,她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案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你真是糊涂!” “太子废除后院,这是皇上和皇后的旨意,百官如今都不敢再议论,我又有何资格去劝说皇上和皇后改变主意呢?” 晏婉凝用手背轻轻抹去额上的汗珠,脸上的失望之情已经消失无踪。 “但您是德妃啊。” 德妃:“……” “之前是您向皇上请求让我进入太子府的,现在只要您再去求皇上,他一定会答应您的……” “啪!” 德妃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一巴掌打在了晏婉凝的脸上,手还在颤抖,但眼中流露出的却是满满的怜惜。 “本宫虽然是德妃,但也不过是皇上的一名妾室!” “你以为当初你能进入太子府,仅凭本宫一句话就足够了吗?” “本宫最后再劝你一次,最好听从旨意离开太子府。趁你还未与太子……还是个名门闺秀,何愁找不到一个与你共度一生的夫婿!” “何必要在这深宫中孤独终老。” 晏婉凝愣愣地看着德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殿外传来通报:“娘娘,太子回府了!” 德妃看着晏婉凝匆匆离去的背影,终究没有让人阻拦,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这金碧辉煌的宫墙之内,帝王的宠爱如同朝露,转瞬即逝。” “帝王如此,太子又何尝不是呢。” “她若执意如此,最终只会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ps:由于设置自动发布章节的时间设置错了,所以今天一共更三章~顺便感谢一直帮我纠错错别字和人名混淆的读者大大们,太可爱了叭~在网上看了那么多帖子说天天评论被喷,但是我的读者一直帮我纠错,相对于那些我真的发现我的读者超级超级可爱~谢谢你们噢~ 第51章 姜瑶要疯啦! 马车缓缓停靠在太子府前,裴玄一把捞起还在委屈巴巴的小团子。 “行了,没人看。” 裴初小脸有一些鼓,像咬着牙一样,负气地一抹眼角那颗要掉不掉的小珍珠,偷偷观察他半天,最后底气不足地小声问:“母妃什么时候回来?” 裴玄颠了颠他,眉心微微动了动。 “你哭就行了。” 裴初:“……” 父子俩一路往里走,却在半路遇到了脸上丝毫掩饰不住喜意的姜瑶。 “臣妾参见殿下。” 裴玄拍了拍略显躁意的裴初,黑目蒙上了一股寒意,“东宫并无太子妃。” 话落直接越过她往殿内走去,姜瑶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咬了咬唇,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她知道裴玄的冷漠无情,但她仍旧不愿意就此放弃。她跟随着裴玄的步伐,进入了大殿。 “殿下,您这是何意?”姜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慌乱。 她绝对不能失去太子妃的地位! 裴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如冰,“何意?姜瑶,你当真不知?” 姜瑶的脸色一白,她当然知道裴玄的意思。 她当初一厢情愿地嫁入太子府,以为能够凭借自己的美貌和家世得到裴玄的宠爱。 然而,裴玄从未与她圆房,甚至拒绝与她交谈。 她的存在,对于裴玄来说,不过是一个摆设。 “殿下,我……”姜瑶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裴玄打断。 “无需多言。”裴玄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昔日你踏入东宫之时,孤便已直言不讳,对你并无半分情意,而你,竟令你父以权势相逼,迫使孤迎娶于你。如今,圣旨已下,你且离去吧。” “自栽桃李,自食其果,此乃天道循环,因果不虚。” 姜瑶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没有想到裴玄会如此决绝。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耐心等待,总有一天能够打动裴玄的心。但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 “哈哈哈哈哈……” “当初我父亲权倾朝野之时,你们一个个趋之若鹜,现在却来指责我?!” 姜瑶的声音尖锐而疯狂,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公,“你们这些伪君子,不过是有碍于我父亲的权力,现在却来指责我?!” “我有何错?!” 她的声音几乎要撕裂空气,每个字都像是从她的灵魂深处爆发出来的,“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属于我的位置,一个配得上我的身份和权力的位置。你们凭什么剥夺我的权利?” “你们这些小人,只会在背后算计,却不敢当面指责我父亲!” 她的笑声中带着讽刺和不屑,仿佛在嘲笑这个世界的虚伪,“现在你们皇权稳定了,你们就敢来一脚踹开我?我告诉你们,我姜瑶不是好欺负的!” “裴玄,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摆脱我吗?你错了!”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一样刺入人心,“我会让你知道,没有我姜瑶,你什么也不是!” 在姜瑶身旁侍立的下人们纷纷跪倒在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这太子妃……难道真的疯了吗?! 这可是尊贵的太子啊! 裴玄轻轻地捂住了裴初的耳朵,隔绝了那些荒谬的言语,他的眉宇间又增添了几分寒意。 “自从你们踏入这府邸,孤就告诉过你们,若你们决定入东宫,那么所有的后果都将由你们自己承担。” “至于你提到的……依靠你父亲的权力。” “孤不认!裴国从来不是由你们姜家来掌控的。” “姜瑶,现在的裴国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裴国了。” 说完,裴玄不再理会姜瑶,转身抱起裴初,离开了前堂。 姜瑶终于回过神来,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顿时感到全身无力,瘫坐在地,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裴玄,失去了太子府。她所有的努力,都已化为乌有。 至于她的父亲……他绝不会轻饶她的。 而离开前堂的父子俩,裴初将头靠在裴玄的肩膀上,闷闷地出声。 “父王,她以后不会在府内是吗?” “嗯。” 裴初呆呆地凝视着那条通往前堂的路径,它似乎在逐渐远去,他终于鼓起勇气,吐露了一个深藏心底的秘密。 尽管他还年幼,但他的父母是聪明人,他从小就显得格外聪慧。 从他记事起,他就一直在心底渴望能有一位母妃。 周围的人总是催促他称呼那位太子妃为“母妃”。 但他从未开口喊她“母妃”。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她非常非常恨他。 在他两岁时,他曾躲在一个角落里,无意中听到她轻蔑地称他为“野种”,甚至在父王不在的时候让一些小太监趁苏伯伯不在他身边的时候骂他。 他不敢将这些告诉父王,因为他害怕一旦父王有了其他孩子,就不再爱他。 他以前的奶嬷嬷曾经说过,父王将来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当父王前往荆州时,他无意中听到她和那个总是对他很凶狠的嬷嬷在说悄悄话,他依稀听到她们要在晚上故意打开他寝室的窗户,希望他因此而生病。 这些都是在他和苏伯伯玩躲猫猫时偶然听到的。 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父王说这些。 裴玄从抱着裴初一路往书房走,到已经在书房坐下了,慢慢听着小小的人儿磕磕绊绊说他的秘密。 一路上冷气不断冒出,让跟在父子俩身旁的苏卿冷得打了个哆嗦。 恨不得马上找个洞将自个儿埋在那。 都是他的疏忽啊! 竟然让小郡王受了这些委屈。 裴玄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是环着裴初的小身子的手青筋冒起,最后只能将他的小脸埋在他的怀里,满嘴只化为一句话。 “是父王的错。” 小小的裴初扬起小脸,抿着嘴摇摇头。 “唔。” “不是父王的错,初儿不怪父王。” 苏卿踌躇着该如何领罚,传来裴玄冷冷的声音。 “将功补过,将那些太监嬷嬷查清楚,暗卫全部领罚。” 苏卿赶紧跪下行礼,“谢殿下,谢小郡王。” 随即退出殿外,神色变得阴狠,冷哼一声。 咱家一定得查清楚,那些太监嬷嬷到底在背后搞什么鬼,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负小郡王! 还有那些暗卫,一个个都该好好敲打敲打。 苏卿心里暗自盘算,这回可得好好“将功补过”。 不然他这张老脸哟……往哪搁呀?! 第52章 贪念与欲望 今日,君歌应封珩邀约前往朝王府,一大早裴玄便带着裴初在鸿运客栈门前不远处候着了。 十一月的风,带着些许刺骨的寒意,悄然降临。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残影,街道上已是人声鼎沸。 在客栈左前方的一隅,一辆不显眼的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若非苏卿立在一旁,她都不知道这父子俩在马车里。 “奴才叩见太子妃,殿下与小郡王在马车内等着您了。” 听到这个称呼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欢喜的自然是马车内的某个男人。 暗戳戳地打算回去定要嘉奖这苏卿,这也是他身边的老人了~ 愁的自然是君歌了,她一听到苏卿这称呼,眼角不禁微微抽搐。 她瞥了一眼那毫无动静的马车,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说道:“苏公公,还是像往常一样称呼我吧。” “毕竟我未嫁,你家殿下未娶啊。” “是,太子妃。” 君歌:“……” 车帷下一秒被拉开,裴初那张小脸露了出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嚷道:“母妃快上来啊。” 一说完,来不及等君歌回应就“唰”地将车帷放下了。 都怪父王,一大早让苏伯伯将他摇醒。 想到这,他的小眼神不免幽怨地瞪了眼还在整理衣着的父王。 哼~臭美的父王?! 原本以为小团子会带着灿烂的笑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说完后转瞬间便扭过头,放下了车帷。 在短暂的怔忡之后,她目睹了男子轻挑起遮挡车厢内视线的布帘的动作。 男人那只手宽大而有力,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手掌心有着淡淡的茧子,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男人露出的侧脸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下巴线条硬朗,下巴上微微的胡茬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君歌回过神来,搭上了他的手。 她的动作略显迟疑,但最终还是牢牢地地握住了那只手。她的手柔软而细腻,指尖轻轻触碰到他掌心的茧子,心中不免荡漾了一下。 苏卿跳上去坐在车夫的另一侧,吩咐车夫出发。 随着一声“驾”,马儿便轻快地迈开了步子,车轮开始缓缓转动,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尘土飞扬的街道。 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眼睛愤恨地盯着这一幕,面纱下的脸的表情复杂而扭曲。 熟悉的人不免能看出,此名女子正是昨天夜里连夜离开太子府的姜瑶。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身旁的栏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眼神中既有嫉妒也有不甘,仿佛被背叛了一般。 随着马车缓缓启动,姜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站在她身旁的是一名穿着白衣戴着面具的男子,他嘲讽一笑,“如何?在下说得没错吧?” 姜瑶:“你是谁?” 男子摇摇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可以帮姜小姐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包括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力。” 姜瑶感觉自己呼吸都变轻了,这男子为何知道她想要的是权力? 不对不对,明明她很爱裴玄?! 姜瑶:“你在说什么?本宫不知道!” 男子就喜欢看她这副心口不一的姿态,直接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塞到她手里,“只要姜小姐将此物下到姜丞相的膳食中,你的一切愿望皆会实现。” “放心,此物并不会毒死你的父亲。” 笑了笑,面具遮掩下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转身不屑一顾地离开了此地。 独留姜瑶一人在那摇摆不定。 姜瑶的手指紧紧地握着那瓶药,她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复杂,既有恐惧,又有犹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辩论。 “本宫不能这么做,他是本宫的父亲,本宫怎能背叛他?” 姜瑶的内心在挣扎,她知道这瓶药虽然不会毒死父亲,但是这背后隐藏的可能是无尽的黑暗和罪恶。 然而,男子的话语在她耳边回响,那诱惑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不断地侵蚀着她的理智。 “你的一切愿望皆会实现。”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欲望之门。 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那瓶药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坚定,但这种坚定中带着一丝决绝和无奈。 “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这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 姜瑶的声音低迷,几乎听不见,但她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摇摆不定。 就是让父亲吃下而已。 不会死的。 待她站在那母仪天下的位置上,父亲定会原谅她的。 没事的没事的,就一次。 姜瑶慌慌张张地往丞相府走去,心里还不断安慰自己。 这一幕自是无人察觉。 车厢内君歌已经不知道自己瞪了多少眼裴玄了。 实在是这狗男人动手动脚的毛病越来越过分了?! “裴玄,你适可而止!”君歌压低声音警告他。 这怀里还抱着一个睡着香呼呼的裴初。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病。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把人带来。 严重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小团子的亲父亲?! 裴玄:“……” 裴玄看着君歌哼着小曲哄人睡觉突然觉得有点牙酸。 怎么他就没有这个待遇?! 裴玄:“你何时对我这么温柔?” 君歌:“哦?你想当我儿子?” …… 朝王府不愧是皇亲国戚的府邸,看着低调,但低调中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奢华与尊贵。 府邸的大门宽阔而高耸,两尊石狮威严地守护着,门上的铜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主人的权势与地位。 门前一名男子正拉着一名小男孩站着。 男子身穿一件精致的丝绸长袍,绣有金丝的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长袍的领口和袖口都镶着细腻的狐毛,腰间系着一条精美的玉带,玉带上镶嵌着宝石。 这男子的面容颇为俊朗,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羁的风流。 小男孩年纪尚小,穿着一件合身的小长袍,袍子上绣着精致的花纹,显得既可爱又贵气。小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眼睛清澈明亮,头发被梳成了两个小髻,用红色的丝带系着,显得活泼可爱。 他的手中拿着一根精致的小木剑,站在那里,那股子小小的英气已经初露端倪。 “太子殿下,小郡王,君姑娘。” “裴叔叔,小初弟弟,漂亮姐姐。” 一大一小前前后后地打招呼,裴初高高兴兴地挣开裴玄拉着他的手,直直地跑到小男孩身边拉起他的手。 两个小男孩在一阵叽里咕噜后,手牵手欢快地跑开了,所幸有下人跟着也不会出啥事。 “麻烦君姑娘走一趟了。” “世子爷客气了。” 君歌含笑地看着封珩,他与裴玄倒是两种不同的美男。 一座冰山,一座火山。 裴玄的外表冷峻,如同冬日里最坚硬的冰,让人难以接近,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去感受那冰层下可能隐藏的炽热。 而封珩则像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他的热情和活力似乎总能感染周围的人。 裴玄注意到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封珩身上,一动不动,他的脸瞬间就黑了。他当着封珩的面,直接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 封珩目睹了这一幕,露出了然的微笑,礼貌地说道:“两位,请吧。” 穿过大门,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两旁种满了苍翠的松柏,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宏伟的正殿,殿顶覆盖着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正殿的屋檐下,挂着一排排精致的风铃,每当微风拂过,便发出悦耳的铃声。 府邸的后院,是一片精致的园林,园中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曲径通幽。 三人缓缓行至林沐瑶的居所,裴玄在偏殿前停下了脚步。 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后院,作为一个男子,他还是不宜涉足。 “我在这里等你。” 君歌随着封珩踏入寝殿,只见软榻之上,一位女子正眯着眼侧卧着。 当她的目光落在女子的脸上时,不由得发出了赞叹。 这究竟是怎样一位美人儿呢?! 第53章 幻影虚症蛊 玉容憔悴泪痕新,病中美人更动人。 轻纱半掩芙蓉面,梦回犹带梨花春。 那张脸庞苍白而精致,仿佛是经过精心雕琢的白玉,透着一种脆弱而易碎的美。 眉如远山含黛,微微蹙起,睫毛长而浓密,轻轻覆盖在下眼睑上,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如同蝴蝶翅膀的微颤。 唇色略显苍白,却依旧保持着柔和的曲线。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软榻上,几缕发丝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为她增添了几分慵懒的风情。 那轻纱半掩的芙蓉面,透出一种朦胧的美,仿佛是春天里含苞待放的梨花,即使在病中,也依旧保持着那份清新脱俗的气质。 怪不得这世子爷能如此疼爱她。 君歌觉得如果她是封珩,也喜欢这样的美人儿~ 嘿嘿嘿~ 打住!不能再想了!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爱看美人儿,没想到这爱好都没有变。 帅哥哪有美人儿香啊…… 吸溜~ 许是察觉到君歌热切的目光,榻上的美人儿缓缓睁开那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慵懒和不染尘埃的纯净。 她轻启朱唇,声音如泉水般清脆悦耳:“阿珩,今日有贵客至也不提醒我一番?” 就这短短的一句话,喉头忍不住痒意,咳嗽了起来。 封珩脸色变了变,上前揽住她的肩将她重新按在榻上,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好了,为夫今日请了药王谷的君谷主前来替你把脉。” 后者也顺势卧在榻上,视线落在君歌身上,展颜一笑,“有失远迎,让君谷主见笑了。” 君歌摇摇头道了声“无碍”后,一本正经地上前,“劳烦世子妃伸出手,我替您把脉。” 立在软榻前的丫鬟有眼力地搬来一把交椅。 君歌轻轻地坐下,她的眼神专注而平和,双手轻轻搭在林沐瑶的手腕上。 这脉象……君歌心中不免一沉。 幻影虚症蛊! 这蛊还是她阅览空间藏书得知的。 怪不得寻常大夫找不出病因,只能说是体虚之症。 封珩:“君谷主,如何了?可否能调理?” 君歌收回手搭在椅背上,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林沐瑶问道: “世子妃此症状多久了?” 林沐瑶抿嘴低声回道:“自娘胎出生之时便有了。” 君歌心中一凛,“可否让我替贵府小公子把一下脉象?” 此言一出,夫妇俩皆是一惊。封珩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来,而榻上的林沐瑶则强忍不适,努力坐直了身子。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放上靠枕,让她得以倚靠。 封珩吩咐下人将封安宇找来。 “父亲,母亲!” “母妃!” “兄弟”俩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紧随其后的婆子和丫鬟们脸上也显露出焦急的神色。 一看定是这俩小屁孩调皮捣蛋了。 婆子极有眼色地立刻上前为两位小主子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擦完后都退出了门外。 君歌先是借着给裴初把脉道是看看可否着凉了,而后又替封安宇把了把脉。 虽说孩子还小,但是聪明如他们,还是会刨根问底的。 朝封珩夫妻俩摇摇头,两人松了一口气。 君歌蹲下身子与裴初的视线平行,温声交代他,“团团帮母妃一个忙好不好?去你父王那把母妃的书拿来。” 裴初点点头,噔噔噔地跑开了,封安宇也跟在他屁股后头跑去。 房内只剩下三人。 “君谷主,瑶儿的身体到底如何?” “此症非寻常之病,乃是幻影虚症蛊所致。此蛊极为罕见,非如今之下所能治愈。” “世子妃之前的体弱是母胎自带的,但我猜测世子妃必定在之前便觉得此症状突然加重了吧?” 林沐瑶咳嗽几声,虚弱地解释:“君谷主所言正是,我在诞下宇儿一个月后不久这症状便加重了。” 君歌:“是了,方才我替小公子把脉是想确认他可否也带了这种蛊毒,幻影虚症蛊是一种会遗传的蛊,世子妃应当是坐月子之时被人下蛊的,所以小公子身体并无大碍。” 封珩闻言,眉头紧锁,急切地问道:“那可有解救之法?” 君歌沉思片刻,缓缓道:“解此蛊需用到一种名为‘幻灵草’的奇药,此草生长在极阴之地,极为难寻。” “如今‘幻灵草’未寻到,我只能先配药膳替世子妃疗养身体,待寻到后方能有望驱除蛊虫。” 封珩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担忧起来:“幻灵草如此难寻,该到何处寻找?” 君歌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无妨,如今未到时候,恰巧我在季冬需要前往南国一趟,届时我可以替世子妃寻来。” 封珩作揖:“君谷主的大恩大德,封某铭记在心。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封某定当竭尽全力。” 君歌轻轻挥了挥手,带着一丝严厉的语气说:“我还真有一事,想请世子帮忙。” “何事?”封珩好奇地问道。 “这幻影虚症蛊乃是西域的奇药,不知世子妃身边是否有西域之人?” 林沐瑶微微蹙眉,沉思了片刻,然后回答道:“未曾有过。” 就在这时,一名丫鬟手捧一壶散发着浓郁奶香的饮品走了进来,她恭敬地向三人行礼,说道:“奴婢为各位主子上茶。” 林沐瑶这才抿嘴笑着向君歌介绍道:“这是我身边的小丫鬟采莲,她手上的这壶‘奶茶’,是她亲手调制的饮品。” 君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瞥了一眼低头的采莲,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奶茶?! “君谷主不妨品尝一下。” “采莲这丫头,手艺巧得很,总是能做出一些新奇的吃食。” 君歌应声点点头,道了声谢,接过抿了一口。 这味道…… 眼里闪过一抹深邃。 君歌:“甚好。” 离开朝王府后,君歌直到坐在车厢内都未回神,裴初也早已在王府内玩累睡着了。 “娇娇?”耳畔传来磁性清润的声音,带着一股缱绻。 君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嗯?叫我?” 裴玄:“车厢内还有人吗?” 君歌愣愣地将视线缓缓落到在裴玄腿上睡得香呼呼的小人儿身上。 一瞬间又觉得她这个行为好像神经一样。 尴尬地挪开了视线。 裴玄:“……” 这沉默还是裴玄打破,“可是这病有棘手?” “你说,这世子妃所中的蛊与云璟母后所中的蛊皆是来自西域,这到底有没有关联?” “嗯。” 君歌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你这‘嗯’是什么意思啊?” “秘密。” 不过她还发现一件奇异的事情,方才在王府用膳,那些吃食的味道……甚是熟悉。 难道这丫鬟是……?? 第54章 王爷与宫女偷情 “这不是回客栈的路。”君歌撩起车慢疑惑地出声。 不过这路看着也挺熟悉的。 真是越看越熟悉。 突然她脑子灵光一闪,“这是要前往皇宫?” 裴玄闭着眼靠在车厢那,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拍打着裴初的背。 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看起来倒是像一个“奶爸”。 她也想抱自己的儿子来着。 只是他说了两句。 他胖了。 你会累着了。 君歌觉得裴初睡着了好啊。 还好没听到这句话。 要不非得闹起来。 这娃娃胖点好。 那脸上的肉她最爱捏了。 手一弹,像是果冻一样q弹。 咳咳咳,跑远了。 “那在前头放我下去,我先回客栈。” 裴玄未置一言。 她坏心眼地轻轻掐了把他的胳膊,心虚地默默挪着屁股远离了他,却被一把拉住了胳膊。 “可是想挨罚?” 君歌点点头,下一秒猛地摇摇头,“我不小心的。” 心里却在补充:就是故意的! 裴玄看着她眼睛滴溜滴溜地转就知道她嘴上是这样,心里肯定指不定在嘀咕什么。 脸上虽然没有神色,但是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自两人这段时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在他眼前如此古灵精怪。 可算是恢复到以前两人的相处模式了。 只是……这妮子好了伤疤忘了疼。 “母后派人传话,说是想要见见你。” 昨日回到裴国后,裴玄就进了皇宫一趟,当时在凤仪宫请安时裴初这个小滑头说漏嘴。 皇后才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缘由。 提了一嘴想见一面。 “什么?!” 不管君歌如何心里蛐蛐,马车还是到了皇宫。 跑也跑不掉,索性就不躲了。 不就是。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吗? 呸呸呸,她怎么是丑媳妇了? 不对不对,她还没有嫁呢?! 哪里来的公婆? 凤仪宫。 皇后并未穿戴她那庄重的皇后礼服,而是一袭水蓝色的散花如意云烟裙。 侧卧在紫檀木制成的美人榻上,手中轻握着一把精致的纱绣花蝶团扇,缓缓地摇动着。 旁边,雕花石香炉中散发出的缕缕香气,如同轻纱般在空气中飘散。 “来了来了!”殿外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林嬷嬷闻言瞪眼,“惊扰了娘娘如何使得!” “殿下他们来了!” 美人榻上,皇后“唰”地坐了起来。 哪还有那副端庄的模样。 “什么?!” “快快快,替本宫梳妆打扮。” “这混儿子的,竟不提前知会本宫一声。” 果然儿子什么的最是碍事。 还是儿媳最香。 …… 君歌见到皇后的那一刻,心里是有些许忐忑的。 第一次是在宫宴上,她只是一个局外之人。 这一次,总有一些不自在。 “民女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安康。” “免礼免礼。” 皇后欢快地喊着,那坐在宝座上的位置都挪出了一半。 身体一僵。 慢慢地退回原来的位置,双手端庄地交叠在膝盖上,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微笑。 “听闻君姑娘前来裴国游玩,宫宴那天本宫瞧着与君姑娘一见如故,故托太子邀君姑娘入宫。” 君歌隐晦地瞪了眼杵在一旁的裴玄。 这人也不说是皇后邀约。 害得她以为…… 算了。 “娘娘瞧着倒是更加年轻了这,这肤色……”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如今这两个女人倒是聊得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一大一小在站着。 连平日里朝着裴初喊心肝宝贝。 现在也不香了。 仅仅一盏茶的时间,皇后便笑得合不拢嘴,手还紧紧地抓住君歌的手不放。 直到外边传来太监的禀报。 “皇上驾到。” 不知道是不是君歌的错觉。 她好像看到皇后娘娘的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快得让人抓不住。 眨眼间脸上满是笑容。 君歌觉得定是她眼花看错了。 这皇后怎么会嫌弃皇上呢? 一屋子人呼啦啦地行礼。 裴宗一脸意气风发地走进来,直奔皇后。 扶起后直接坐到了君歌原来的位置上。 皇后:“……” 裴宗坐下后一脸稀奇地看向站在那的君歌,“君谷主也在啊?” 君歌:“……” 皇后:“……” 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都觉得他们皇上不仅嘴欠。 眼还瞎。 “皇祖父,您是不是批奏折太累了?” 裴初坐在皇后吩咐宫里的木匠做给他的专属小马扎上,歪着脑袋看向上座的裴宗。 “皇祖父的乖孙哟,比你父王孝顺,知道疼皇祖父。” 裴初:“眼睛累到了。” 裴宗脸黑了,“嘿!你这小滑头……” 皇后不着痕迹地偏心,“行了。” 一大把年纪了。 尽搞这些无用的。 观着裴宗脸上的神色以及眼神,君歌猜测他定是有私话与裴玄他们交谈,当即觉得自己该识趣些。 “民女一直想到宫中观赏一番,择日不如撞日,现下民女倒是想去瞧一瞧。” 皇后:“这有何难,让本宫身边的贴身宫女兰心带你前往即可。” “谢娘娘。” 君歌朝裴玄点点头,拉着一旁硬要跟着她的调皮鬼跟着兰心往殿外走。 裴玄眉心微动,目光久久在她身上流连,眸中似有无尽的温柔伴随着宠溺漫延而开,灿灿兮如明珠生晕,光彩流转。 他说过。 她本就属于皇家。 属于他的。 殊不知这一幕在上座的帝后相视看了眼。 露出了同款八卦。 以及那活活像是, 不得了了, 自家猪终于会拱白菜了! 这老父亲和老母亲甚是宽慰了。 终于上秤了。 …… 裴初想放风筝了。 君歌只能陪着他在御花园里放。 身旁是他笑得像是铜铃般的笑声。 不由得心里一阵满足。 脑海里不禁想起了书本里的一句诗: 偷得浮生半日闲,人间至味是清欢。 生活便是如此,平平淡淡就好,不必总是轰轰烈烈,那些看似平凡的日常,其实更加宽慰人心吧。 “母妃,风筝断了!”耳边裴初失落的声音传来。 君歌抬头就看到缓缓落在另一边方向的风筝,笑着蹲在他前面,“我给你找来。” 随后朝惊讶的兰心嘱咐道:“劳烦姑娘了替我照看一下初儿,我去去就来。” 她知晓这宫女惊讶什么。 但也并未过多解释。 在进宫前并未叮嘱团团喊她的称呼。 她也……舍不得让自己的儿子别喊自己为母妃。 她一直没有忘记之前她告诉团团自己不是她的母妃。 孩子伤过一次了,定不能再伤一次。 反正她也不在意这些世俗的目光。 沿着方向一路走,发现越走越偏僻。 还在想着是不是走错了。 前方突然传来一句话。 “王爷,奴婢心悦您已久,求您纳了奴婢吧。” 不是?亲眼目睹表白现场? 还是一宫女与王爷的故事? 她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她正想着转身返回,却未料到那男子往这边走了,嘴上呵斥那宫女,“放肆!你是眉儿的贴身丫鬟,竟敢如此行径。” “可是那晚王爷与奴婢在榻上……” “闭嘴!” 男子警惕地朝四处观望。 君歌快速地闪身躲在那棵树丛后方,刚好被挡住了。 不过这侧方便能清清楚楚看到男子与女子在假山前的背影了。 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被压得极低。 “本王知道你心悦本王,待事成之后,定会给你一个身份。” 女子兴奋得抱住男子,“奴婢就知道王爷心里是有奴婢的。” 两人你侬我侬的。 这位置深幽。 往常极少人路过。 两人竟丝毫不顾…… 不过这主动的是这宫女,那男子靠在假山的石头上。 任由这宫女将这衣裙脱了。 眼见这两人打算更进一步。 一只烫得像是滚烫的开水似的,掌心带着明显的粗糙感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声音略带低语,呼吸落到她的耳垂处。 “闭眼。” 第55章 吃火锅 眼睛是被捂住了。 但听感被无限放大。 特别是那听得让人忍不住塞住耳朵的旖旎声。 没想到这……两人够大胆的。 光天化日之下。 也不怕被人发现后吓到。 …… 谁说古人含蓄内敛的? 瞧,这够含蓄的。 君歌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浮现起来。 突然感觉嘴唇湿润润的。 被捂住眼睛都眼睫毛忍不住颤抖,双眼瞪大。 裴玄这厮竟敢……亲她?! 她忍不住往后缩,却刚好便宜了他。 直接缩到他怀里去了。 他拦住她的腰,捂住她眼睛都手未放开。 最开始只是温柔地浅尝辄止。 后来不知为何像狂风暴雨般袭来。 已经分不清这喘息声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怪难为情的。 她开始轻轻地挣扎,试图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然而,裴玄的手臂却像铁箍一样紧紧地环绕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他的吻变得更加深入,仿佛要探索她每一个角落的秘密。 她感到一阵眩晕。 腿软了。 不知道亲了多久。 直到不远处传来那两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以及交谈声。 “此事不宜声张,切忌。” “王爷放心。” 俩人匆匆离开“案发”现场。 徒留躲在树丛后边不亦乐乎的“偷窥者”。 待那两人离开后,裴玄的吻渐渐变得温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的手从她的眼睛上移开,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好了。” 声音充满了压抑和沙哑,一听就知道干了什么。 君歌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了裴玄深邃暗红的眸子。 似被烫到般转移视线,迅速推开他站直身体。 “你知道他们是谁?” 裴玄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贤王与前贤王妃的贴身丫鬟。” 她愣住了,瞪圆了眼,嘴巴微微张开。 贤王? 天啦噜噜噜噜…… 这男人果然不是好东西?! …… 返回的时候君歌还不忘了要捡回来那个风筝。 团团还在等着呢。 裴初:“……” 呜呜呜~终于想起他了?! 两人回到御花园陪着裴初玩了一盏茶的时辰。 兰心惊奇地看着这一家三口般的相处。 太子殿下竟然也有如此一面? 宫女前来传午膳准备好了。 裴初兴致冲冲地走到两人中间。 拉起手。 像小炮仗般轰轰轰地。 “走!” 午膳准备的是锅子。 皇后娘娘昨天开口说想吃了。 皇上就立马吩咐御膳房第二天要准备着。 如今天气微凉,吃锅子甚好。 这锅子与现代倒也相差不大。 只是这锅是铜制的,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 锅子中间有一个烟囱,用来放置木炭,让火苗在锅底跳跃。 扑鼻而来的香味引得君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听说锅中的汤底是精心熬制的,选用了上等的牛骨和鸡骨,经过数小时的慢火炖煮,汤色呈现出诱人的乳白色,香气四溢。 “歌儿,快来,尝尝这锅子。” 没错,皇后自来熟般直接喊“歌儿”了。 君歌进殿前便在裴玄漆黑如墨的眸中放开了牵着裴初的手,还低声解释道:“先瞒着。” 只是她并不知道裴玄已经告诉了皇后。 不过裴宗并不知晓。 裴玄一言不发地转头,牵着裴初进了殿门。 君歌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进门就看到朝她招手的皇后。 那模样像极了二八年华的姑娘。 膳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食材。 白菜、菠菜、金针菇、牛肉片、羊肉片…… 应有尽有。 一落座。 裴宗便举起酒杯面向君歌。 “难得君谷主进宫一趟,朕心甚慰啊。” 宫女朝君歌杯中倒满酒。 她眼中一亮。 下一秒。 一只手当着她的面把酒端走了,转而换了一杯茶水。 君歌:“……” 裴宗瞪眼。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突然恍然大悟。 他懂……他懂嘛。 “哈哈哈哈,吃菜吃菜。” 整个膳桌在一片沉默中度过。 出宫后。 君歌松了一口气。 但看着闭目不理会她的裴玄。 心中还在纠结。 罢了,再等等吧。 天空逐渐昏暗,淅淅沥沥的雨开始悄然而至。 街道上的行人匆匆,有的撑着油纸伞,有的戴着斗笠,脚步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屋檐下,水滴如珠帘般垂落,敲打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屋内,炉火正旺。 “阿铭此次回京能待到何时?” 说话的男子身着鲜艳红衣,坐在雕花木椅上,姿态慵懒,仿佛连坐姿都透着一股子不羁。 他的眉眼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是一种吊儿郎当的神色。 手中不停地将折扇打开又合上。 如此来来回回。 男子正是北侯府世子江临。 一身训傲不羁。 没人能管得了他。 被他叫“阿铭”男子是忠武小将军贺铭。 一身黑衣遮挡下隐隐约约可见的肌肉。 肤色略黑。 应该是驻守边境的缘故。 “年底回程。” 一旁的封珩不耐烦地出声“好了,你这扇子能不能消停一会?” 江临:“……” 不敢说话。 合上扇子,小心翼翼地揣怀里。 哦,一旁还有一个默默喝茶的钱书远。 封珩转头看向独自低头神游的裴玄,“阿玄?” 裴玄抬起头轻轻地“嗯”了声。 其他人觉得他不对劲,这状态……怎么变了? 他们四人与裴玄感情颇深。 昔日的裴玄可不会神游在外啊。 “嘿嘿嘿,莫不是在想姑娘了?” 江临嘻嘻哈哈地开口,语气说不出地暧昧,不断挤眉弄眼的。 封珩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果然,下一秒江临不敢造次了,正正经经地坐在椅子上。 “阿玄,瑶儿中蛊毒之事最终线索指向了裴辞。” 原来,在君歌确诊了林沐瑶是中了蛊毒之后,便着手安排人调查了。 还未等裴玄开口,江临那嘴巴便忍不住噼里啪啦。 “就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哪有这个胆子。” 此时还在府内哼哼哧哧努力耕耘的裴辞:“……” 裴玄敲了敲桌面,“不是他。” 能如此费心思的也就只有那两个人。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一直默默不出声的钱书远拿起茶壶给每人添了杯茶水。 “贤王过几日迎娶左副都御史之女。” 封珩:“他的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 钱书远:“阿玄怎么看?” 裴玄执起茶杯一饮而下,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他的愿望怕是落空了。” 第56章 进青楼,喝醉酒 时间一晃而过几天。 自那天宫中一起用膳后,君歌再也未与裴玄见面。 只是寻常苏卿会把裴初送来客栈。 推托裴玄近几日较忙。 晚间便来接走。 裴玄愣是未留一句话给她。 君歌此时刚送裴初到客栈门口。 苏卿便上前接过昏昏欲睡的小家伙。 风一吹。 车厢的帷幔被吹开。 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男人脸部的轮廓。 君歌心中一喜,但下一秒又压下了。 因为男人并未看向外面,只是闭着眼休憩。 哪怕知道……她在外头。 “劳烦苏公公了。” 苏卿替小家伙压了压身上的披风,脸上踌躇半会才开口提醒:“殿下这些日子心情不好。” 君歌一愣,低头敛住眼底的神色,“多谢告知。” 苏卿轻叹一口气,转身抱着小家伙往马车停靠的的位置走去。 直到马车缓缓消失在转角,君歌才转身往客栈内走。 夜幕低垂,烟云巷的灯火逐渐亮起,最显眼的莫过于“烟悦楼”这三个字,在灯笼的照耀下光芒四射。 丝竹之音不断地飘散而出,引得路人转而走进这令人迷醉的场所。 全京城都口口相传一句话: 惹谁都不能惹烟悦楼。 这可是有大背景的主啊。 这楼里的姑娘可是与京城其他的青楼不一样。 只卖艺,不卖身。 偏偏有人不信邪。 非得初生牛犊不怕虎。 调戏强迫这楼里的姑娘。 没想到第二天他那第三条腿……没了。 还有的想聚众闹事。 第二天不是缺胳膊就是缺腿。 自那以后, 无人敢在烟悦楼闹事。 但也禁不住他们往烟悦楼里跑。 因为这里面的姑娘样貌可是一绝啊。 不能吃,但是能看啊。 人美。 还手巧。 唱曲跳舞不在话下。 还是解语花。 可比家里的母老虎温柔。 君歌一身男装大摇大摆地走进烟悦楼。 她决定了。 今晚要好好借酒浇愁! 哼!男人! 一进门便被这些姑娘簇拥着。 “爷,可要唱曲的?” “爷,可要跳舞的?” …… 这场面可谓是热闹非凡啊。 一直到上了二楼进入一间房中。 这些姑娘退下后。 两个人从屏风处走了出来。 “属下拜见主子。” 没错。 这烟悦楼是君歌名下的。 这两人分别是楼里的妈妈,柳妈妈。 另一个年轻貌美的便是楼内的花魁,瑶琴。 但是,除了君歌,无人知晓。 这瑶琴是柳妈妈的亲生女儿。 “柳妈妈,瑶姐姐,快起来吧。” 说起这一对母女,也是可怜人。 这是音舞两年前在外头执行任务之时救下的一对母女。 最后请示了君歌后便留了下来。 后面安排到了裴国烟悦楼这边。 这还是母女俩强烈求来的,他们就想在裴国。 柳妈妈还有一个夫君和儿子。 不过都死了。 提起这事,柳妈妈总是一脸恨意。 猜想她必定有仇人在裴国。 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君歌不问。 只要不出事即可。 “近日柳妈妈和瑶姐姐可好?” 柳妈妈慈祥地看着君歌,“劳烦主子挂心,一切安好。” 能遇到这样的主子,是她们母女俩半生修来的福气。 如若不是主子,也许她们早已丧命于……那人的刀下。 多年来潜伏于此,除了报答主子的恩情,便是要替夫君和儿子报仇雪恨。 三人在房内交谈近日京城内的趣事。 柳妈妈离开后,便只剩下君歌和瑶琴二人了。 君歌一脸落寞地托着腮,“瑶姐姐,我们喝酒如何?” 瑶琴看出自家主子此时心情不好,只是心里还在犹豫。 听说主子酒量不好? 给还是不给? 无奈之下只能领命吩咐侍女端酒上来。 另一间房间内。 裴玄与封珩戴着面具坐在椅子上,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子。 “寒烟见过二位客官,客官可是想买什么?” 封珩弹了弹身上的胭脂水粉,刚刚进来的时候被沾上了。 可得消去了。 小心今晚上不了床榻。 “帮忙查探贤王频繁来烟悦楼的动向。” 听到“贤王”二字,寒烟并未惊讶,脸上平静地开口: “客官应当知道我们这的规矩。” 封珩掏出一把银票放在桌上,“在下明白。” “三日后,客官来去即可。” 烟悦楼还做一种生意。 打探消息。 只是这消息多数都是朝中大臣的消息。 因为来这的客人多数是达官显贵。 但是真正敢花这笔钱买消息的人少之甚少。 一个消息便要十万两白银。 要想得到更多消息,只要钱到位即可。 无人知晓她们是如何打探得消息的。 况且她们有一条原则:鱼肉百姓、贪赃枉法的人不能在这买消息。 裴玄他们也不想进这里的。 谁让两人一个家中有娇妻。 一个“家外”有娇妻。 虽说这里头的姑娘卖艺不卖身。 但不妨碍流言蜚语多啊。 只是他们的人脉进不了这里查探。 仿佛被什么阻挡在外头了。 “时候不早了。” 寒烟送两人出房间跟在后头。 途经一个房间之时,裴玄听到了令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瑶姐姐好美啊。” “亲亲……” 一脚踹开房门。 一身男装的君歌脸色酡红,眼睛迷离,凑到瑶琴跟前撒娇。 而瑶琴此时无奈极了。 踹门声响起,瑶琴下意识地挡在君歌面前,而寒烟迅速进门挡住了裴玄。 “烟悦楼内禁止闹事,客官请自重。” 裴玄看着丝毫不注意动静的小女人,直接气笑了。 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封珩一看事情不对劲,一看君歌的打扮,急忙向瑶琴等人解释: “姑娘,我等与君姑娘认识。” 瑶琴狐疑地放下手,“客官踹门所为何事。” 封珩看着闭口不说话的裴玄。 看来兄弟的幸福还是得靠他们。 这几天裴玄的情况如今解释得清楚了。 不就是两人之间……嘿嘿嘿闹矛盾嘛? 在床上吵一架就行了。 上前附耳向瑶琴解释。 后者沉默了半会带着人离开了。 房内霎时只剩下君歌和裴玄两人。 “你倒是喝得尽兴啊?” 回答他的只有小女人的倒酒声。 忍无可忍。 无需再忍。 直接上前一把捞起她往屏风后的床榻上走。 “唔唔唔……放开我!” “咦?我怎么看到了裴玄那狗男人?” 一把掐住男人的脸。 “混蛋!” 本来还在生气的男人此时乌云转晴。 “孤怎么是混蛋了?” “嗯?他不理我。” 裴玄看着她脸上的委屈,心漏跳一拍。 他是见不得她委屈的。 他以为这几天只有他一人黯然神伤,没想到她…… 悦耳的轻笑声传来。 被压在榻上的小酒鬼一瞪眼,“你笑什么?” 裴玄:“你为何在此?” “因为……这是我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裴玄:“……” 估摸着她的醉意,于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那天你为何放开了手?” 小酒鬼露出疑惑的眼神,定定地看着裴玄,让人一度地以为此时的她喝醉。 下一秒又委屈地歪着头,撇了撇嘴。 “呜呜呜……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为什么失忆?那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好多好多呢。” “结了婚……就没有了自由……” “你们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打你!” 说着说着举起粉嫩的拳头挥打他的胸膛。 只是那力度对于裴玄来说像是挠痒痒一般。 将头埋在她的脖颈。 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带着压抑的笑意。 “好,孤等你嫁我。” 第57章 参加贤王婚宴 一大早醒来。 眯着眼看着熟悉的环境。 君歌揉了揉疼痛的头。 门外响起敲门声,“姑娘,奴婢伺候您洗漱。” “进来吧。” 下了榻,观着周围的装横。 这不是当初她与裴玄……那一次的地方吗? 那她就是在太子府。 她怎么会在这? “姑娘?” 丫鬟的轻唤声响起,君歌视线落在她身上。 挺讨喜的,看着面善。 小脸圆嘟嘟的。 “你可知是谁送我到这的?” “回姑娘的话,是太子殿下。” 她记得昨晚她在烟悦楼与瑶琴喝酒。 好像一不小心喝多了。 之后有人……踹门? 接着她好像打了人? 她打裴玄了? 一时之间脸上青红交加的。 她怎么又打人了? 呜呜呜……丢死个人了。 不过裴玄怎么在烟悦楼? “裴玄在何处。” 丫鬟刚给君歌束完腰带,笑着回应,“殿下卯时初上早朝了。” 君歌点点头,伸了个懒腰。 竟然这么早就上朝了。 卯时就是现代的五点到七点。 鸡都还没有叫。 人就起了。 以前读大学,最早的也不过就是早八。 古人真累啊。 “母妃!” 刚出了院子,大老远就听到小家伙的呼喊。 “母妃在这。” 那头苏卿跟在裴初屁股后头跑着。 哎哟喂,这小郡王越来越能跑了。 他这把老骨头跑不动了。 待他跟上后,老远就看到小郡王此时正拉着君歌的手,嘴里叽里咕噜地分享他早上看到的小鸟。 “它叽叽喳喳的……差点摔了……” “姑娘,您醒了,早膳准备妥当了,您随老奴来。” 君歌很意外苏卿喊她姑娘。 但是她更喜欢这太子府里的人唤她姑娘,而不是太子妃。 “劳烦苏公公了。” 用完早膳,裴玄还没回来。 君歌一脸无聊地陪着裴初在玩游戏。 等啊等,宫里来人告知裴玄在宫里用午膳了。 好吧,还要继续等。 终于,日落西山之时。 裴玄一身疲惫地跨进了府门。 待看到坐在膳桌前等着他的母子俩。 心中的某一处变得柔软。 这便是他想要的生活。 有她。 “你回来了?” 君歌一看到裴玄,眼睛都亮起来了。 上前替他把披风解下递给一旁的苏卿 看他脸上的疲惫,拉着他坐到膳桌前。 “快坐下,喝口热汤。” 看着今日殷勤得像是勤劳的小蜜蜂般的君歌,裴玄脸上平静,但嘴角压抑的弧度却出卖了他。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这两样都不是,唯一可能的便是……请罪。 “苏卿,将承恩殿偏殿的寝宫收拾下,孤今晚住在那。” 苏卿压下心底的惊讶退下了。 承恩殿有一个主殿寝宫,殿下向来是住在那的。 昨夜便给了君姑娘住。 一早起来吩咐他让底下伺候的人警醒点。 以后便唤君姑娘。 害得他以为自家殿下这是要始乱终弃。 但观摩着又不像是不想娶君姑娘呀。 如今怎地要避险了? 君歌也疑惑地看向他,显然是不知道他为何这般吩咐苏卿。 看出她的疑惑,裴玄夹了一个四喜丸子放入她碗中。 “今后你便住你昨夜住的寝殿。” 君歌一愣,忙拒绝。 “我可以住客栈的……” “就依孤所言。” 再让她住外头,他迟早得又丢了人。 昨日她能进青楼调戏姑娘,那今日她是不是就能去找几个小倌了? 他住偏殿是为了避嫌。 既然她如今还不想嫁与他。 那他便等她。 反正迟早都是他的。 转眼又过了几日。 今日贤王府煞是热闹。 贤王今日续弦了。 娶的是左副都御史的掌上明珠。 府内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气氛。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从府门一直延伸到内院,仿佛一条红色的长龙,将整个府邸装点得喜气洋洋。 连门前的石狮子也被披上了红色的绸缎。 宾客们络绎不绝,府内的仆人们忙碌地穿梭在宾客之间,端茶送水。 “太子殿下到!” 众宾客纷纷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君歌落后裴玄几步。 昨日不知贤王府为何突然送来请柬邀君歌一起出席婚宴。 她此行来到裴国并未声张。 除了那天宫内用膳。 其余的皆是隐藏了身份。 既然邀请了,那她来看一看便是了。 今日的裴羡一身红色礼服,明明是新郎,却看着不大高兴的模样。 “太子皇兄。” 裴玄微微颔首,示意苏卿将礼奉上。 裴羡让盛安接下后,朝裴玄拱了拱手,“弟弟谢太子皇兄。” “哟,太子可真是贵人多事,这祝贺也是晚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新郎呢?” 慎王手中拿着一杯酒走过来,嘴上还不忘挖苦裴玄。 场面一度冷了下来,宾客们纷纷停下看戏。 这皇家向来争端不停。 兄弟之间你死我残的戏码在皇家向来是常事。 “哟~倒是弟弟的不是了,竟是最迟祝贺的,弟弟给三皇兄赔罪了。” 府门传来一声高喊,打破了院内的沉默。 齐王手中拎着礼物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三皇兄不会怪弟弟吧。” 贤王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五皇弟客气了,皇兄怎会怪罪你呢?” 齐王笑了笑,并未说话,转而嬉皮笑脸地朝裴玄打招呼,“太子皇兄。” 君歌明显觉得裴玄看向这齐王的脸上肉眼得少了些许冰冷,显然他对这个弟弟是宽容些的。 慎王瞧着这兄弟情深的两人,冷哼一声,但也不想被下了面子。 于是将目光落在今日的新郎身上。 “听说三皇弟的岳父前些日子被父皇训斥了一顿?”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想: 这慎王怕是不是来祝贺的。 像是来拆台的。 文武百官皆知,近段时日在朝堂上这左副都御史大人可是被皇帝那张嘴骂得屁滚尿流的。 聪明的人都知道什么原因。 正是知道这原因贤王今日才硬着头皮保持脸上的笑意。 “大皇兄说笑了。” 不经意转头眼神落到君歌身上。 眸光闪了闪,嘴角扯出一抹笑。 “君谷主。” 君歌扯出同款微笑,“祝贺贤王新婚,早生贵子。” 贤王:“……” 要不是知道他俩没有什么仇,他都以为这是在内涵他了。 贤王府内还真的没有贵子。 这来来往往的宾客不是王室贵族,就是文武百官。 对于君歌来说,这宴席无聊得很。 干脆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闲。 偏偏有苍蝇飞过来扰了她。 “本王想知道,君谷主与太子皇兄是何关系?” 第58章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一到贤王府,还未见礼。 她就认出了当时在皇宫内偏僻之地……任意妄为的贤王。 说来这裴国皇帝的五个儿子。 她好像就只认识裴玄。 其他的……一概没见过。 眼前一身红衣的贤王不去洞房跑来这角落做甚? 滚犊子! 等会害得她惹出一身腥。 “贤王,这恐怕与你无关吧?” 看着她连正眼都未瞧他一眼,连说话的语气都丝毫没有波动。 贤王平静的眸子涌起异样的情愫,“是本王唐突了。” 说着还欠身施了一礼,斟酌片刻,方道:“君谷主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君歌双眉一挑,一双美目顾盼生辉,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他脸上。 不得不说。 这皇帝生的儿子没有一个是丑的。 各有各的美。 但她都不关心。 她也不是傻的,这人都明晃晃地找上来了。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于是嘴角一扬,丝毫不客气道:“我喜欢的男子必定是堂堂正正,心中有家国情怀之人。” 潜台词是你不够光明磊落,并无家国天下之胸襟。 贤王听出了她话中的锋芒,脸色微变,深深凝视了她半晌,长吸一口气,才朗声笑道:“看来能得君谷主喜欢的男子并不是简单之人。” 她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瞧了瞧他,最后扭头看向另一边。 “那……” “孤从来不知三皇弟与歌儿相识?” 君歌眼神瞬间落在不远处负手而立,冷冷地盯着贤王的裴玄。 这气氛咋不大对劲啊? 冷冷的声音继续响起:“三皇弟,弟媳如今在新房等着你。” 贤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着君歌想说些什么,但在裴玄越来越冷的眼神中低下了头。 “多谢太子皇兄告知。” 这亭子处只剩下君歌与裴玄二人。 君歌扬了扬嘴角,抚摸着手中刚刚掐下的花朵,脸上谄媚地开口:“是他跟来的。” 男人按了按眉心,似乎有些许烦躁,冷哼一声。 “你倒是比这花还招人。” “回府。” 扔下这一句话,直接将人拉着往走,人多的地方他还记得把她的手放开了。 君歌低头捂着嘴偷偷地笑了。 这男人咋这么别扭呢? 这厢是开心了。 但正在往寝殿走的贤王可是脚上似有千斤重般。 一步比一步艰难。 他不是不知道她与裴玄之间相处的亲密。 是个人都知道了。 他不服输。 上天就如此厚待他裴玄吗? 为何什么好的都属于他? 他只是想娶一个身世高一点的贵女都有错,父皇偏偏在他准备大婚之时斥责了他的岳父。 大喜之日还被慎王当面提及。 丢尽了脸面。 这气如今一直憋在心里头。 散不出。 好不容易走到寝殿。 看着来来往往一脸喜色的仆人。 红彤彤一片的装饰。 他觉得讽刺极了。 用力一推殿门。 里头等着的喜婆与伺候的下人跪了一地。 “恭贺王爷、王妃新婚大喜。” 贤王面无喜色地说了句“起来吧”,随即在下人的惶恐中走进去。 “你们都下去吧。” 喜婆一脸犹豫,却被盛安拉下去了。 呼啦啦地人全没了。 贤王拿起喜秤一把挑起红盖头,只见新娘子的面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脸色娇羞。 他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聂眉虽然家世低微,但胜在那张令人心动的脸。 但这张家女,勉强算是小家碧玉。 何况方才他才见过一个……谁都比不上的女子。 如此之下,心里的气越来越大。 “安置吧。” “啊!” 徒留殿外惊恐得纷纷低头的众人,谁也不敢吱声。 在太子府住了半月有余。 今日小家伙吵吵闹闹要逛街。 君歌收拾妥当后便带着他往府外走。 太子府本就在街市繁华的中心。 一出门,小家伙便拽着她往一家首饰店铺走。 “团团去首饰铺买何物?” 小家伙摇摇头,就是没有告诉原因。 只能硬是被他拽着进店。 一进去,他就有模有样地背着手在店内走来走去。 君歌好笑地坐在一旁看着他。 突然,他指着最上面的那支珠钗。 “给我拿那个。” 有伙计麻溜地将珠钗拿了下来。 这做生意的,眼睛是毒辣的。 别看裴初小小人的一个,眼尖的是看到他和君歌一起进来的。 有家中长辈给买单,这小孩想看何物就看何物。 观着这衣着,定是大富人家。 说不定还是一个大主顾。 “小公子眼光真好,这珠钗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 伙计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珠钗放在裴初面前的绒布上,一边热情地介绍道,“这珠钗名为‘凤舞九天’,是由江南最有名的工匠手工打造,每一颗珍珠都是精挑细选,光泽圆润。” 小家伙脸上笑眯眯的,一脸的骄傲,开心地招招手。 “娘,快来看看喜不喜欢。” 噢?给她买的。 不得不说这小家伙的眼光就是好。 别说他了。 她看着这珠钗都觉得喜欢。 只是不免想要逗一逗这小家伙。 “团团可有钱?” 小家伙拍了拍小胸膛,连连点头,“嗯嗯。” 伙计极为有眼色地看着裴初报价,“小公子,此珠钗只要八百两。” 没等君歌开口,就看到裴初从胸膛处掏出那银票。 哟呵~真的有钱啊? 君歌一脸惊讶,“团团,这钱从哪来的?” 裴初招招手,示意君歌低头,附耳在她耳畔处悄咪咪地说:“爹给的。” 转头小胖手直接把银票递给那伙计。 “买了。” “慢着,本小姐用一千两买了这珠钗!”一个豪横跋扈的声音传来。 君歌眯眼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华贵锦衣,头戴金钗的年轻女子正站在人群中,她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傲气。 裴初看到来人一把将珠钗拿到手上,拽了拽君歌,小声解释道:“她是父王以前的侧妃。” 来人正是晏婉凝。 今日本来她心情不好,原因是她父亲竟然让她再次嫁人了。 她就要嫁给太子! 太子刚从云国回到裴国那一天,她满怀希望地觉得他会收回遣散后院的决定。 没想到就等来两句话: “一,收拾东西走人。” “二,从今往后青灯作伴。” 一身傲气的她只能灰溜溜地选了第一个。 她发誓一定要想办法再次回太子府! “今日的琳琅阁真是大方。” “哟~你这野种也配买这珠钗?” 第59章 谪仙般的男子来了 “赶紧给我拿来。” 晏婉凝恶狠狠地朝裴初喊道。 小家伙被吓得脸色都白了,转身抱住了君歌的腿。 “娘……” 晏婉凝直接上手想抢。 刚准备碰到裴初的身子时,君歌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用力一挥。 “啊……” 晏婉凝被君歌的力道甩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她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被愤怒所取代。 “你敢对我动手?”晏婉凝咬牙切齿,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君歌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你若再敢伤害他,就别怪我不客气。” 小家伙紧紧抓着君歌的衣角,眼中充满了依赖和信任。 晏婉凝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更盛。 “本小姐是晏府嫡小姐,你竟敢如此对待本小姐。” “快把她给本小姐抓回去。” 一声令下,晏府的四个家丁立刻围了上来,个个面露凶光,准备将君歌拿下。 君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轻轻将裴初护在身后,随即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家丁之间。 眨眼间,家丁全部躺在地上哀嚎。 晏婉凝见状,脸色更加难看,她没想到君歌竟然有如此身手。 她怒吼道:“你们这群废物,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 对付不了君歌,她气急败坏地一把抓过裴初。 因为刚刚君歌去对付那群家丁了,导致晏婉凝轻而易举地扯过裴初。 “你这小贱种!竟敢与本小姐抢东西。” “听说殿下有了新欢,你这个野种就要失宠了!” “噗……” 一声重响,晏婉凝像是飞出去般,狠狠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刚刚说过,你若再敢伤害他,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周围围满了百姓,此时店内的伙计着急忙慌地把掌柜的请来了。 看着一堆的狼藉,忍不住哀嚎。 “哎呦!客官小心点啊!” 君歌直接扔了一个荷包给他。 那掌柜摸了摸荷包的厚度,立刻眉开眼笑的。 这值了啊! 君歌着急确认裴初身上是否有伤口,在看到胳膊都那一圈红肿以及掐痕时,眼眶都红了。 她都没舍得伤小家伙一根毫毛。 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一想到这些,她骤然变色,怒意浮上眉间,怒道:“你该死!” 被踹了一脚,吐了口血的晏婉凝撑着身子起来,看着两人亲近的模样。 脸上挂着刻薄,嘴上放着狠话,手指指着君歌的方向,“原来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了殿下,本小姐就知道……” “世人皆传裴国乃民风淳朴之典范,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过尔尔。在下今日有幸,得以亲眼目睹这欺凌弱小之辈,真是大开眼界。” 一个清润的声音传来,听起来让人浑身舒畅。 围观的百姓纷纷让开路。 是一名男子。 来人面目清秀俊朗,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一身雪白色的衣衫,腰间系着一根银灰色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枚精致的青玉螭纹佩,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 “这公子好生俊俏啊……” “不知可否婚配了?” …… 晏婉凝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位宛如谪仙般的男子身上,她的声音不自觉降了下来:“你是何人?” “姑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男子微微一笑,声调很轻缓,“在下不过是一介书生,却也知晓,即便是王土之上,亦应有仁义之道。姑娘身为官家之后,更应明白,权势非为欺凌之用,而是用来护民安邦。” 晏婉凝的脸色微变,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面子,便强辩道:“本小姐自是知道这些道理,但今日之事,乃是这野……小人先有不敬之举,本小姐不过是略施惩戒。” 男子轻轻摇头,“姑娘此言差矣。” “若真有不敬之举,自当有官府定夺,而非姑娘私自行刑。况且,以多金强买,与抢夺何异?此等行为,岂是官家之后所应为?” 晏婉凝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没想到这个书生竟然敢当众反驳她,心中怒火中烧,却也知道自己在理亏,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被父亲知晓此事,定会惩罚她的。 男子见状,并未乘胜追击,而是转而对围观的人群说道:“诸位乡亲,今日之事,大家有目共睹。在下虽是一介书生,但也知法不阿贵,理应公正。若今日之事,因权势而颠倒黑白,那么这世间的公道何在?”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显然对男子的话有所共鸣。 晏婉凝感到了压力,她知道自己若再坚持下去,恐怕会渐渐将此事闹大。 “好了!今日之事是本小姐鲁莽了。” 晏婉凝的丫鬟此时从外面进来,瞧见这场景,急忙上前扶起她,“小姐,你怎么成这样了?” 她不就是回府取个银子的时辰吗? 说完一脸硬气地朝着人群喊,“谁伤了我们小姐?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人群既有不以为然,也有害怕的。 毕竟官比民大。 晏婉凝着急地示意丫鬟走了。 “水云,我们走!” “且慢!”君歌冷声出言阻止。 晏婉凝:“你还要干什么?” “道歉!” 晏婉凝的脸色一沉,她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更别提在这么多人面前道歉。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但君歌的目光冷冰冰,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为什么要道歉?”晏婉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后怕,尽管她努力保持镇定。 君歌冷笑一声,指了指裴初的胳膊,“你刚刚抓疼了他。”四周狼藉的店铺。 随后又指了指周围的杂乱,“因为你的鲁莽行为,导致这家店损失惨重。难道你不应该为此负责吗?” 晏婉凝环顾四周,看到那些被摔碎的瓷器和翻倒的货架,她的心中涌起一抹悔恨,但很快又被她的骄傲所掩盖。 “这不过是些小事,我赔就是了。” 晏婉凝试图用钱来解决问题,她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随手扔给掌柜,“这些应该足够了吧?” 掌柜接过银票,数了数,看到君歌眼里的示意后眼睛转了转,脸上故作露出为难之色,“小姐,这些银子虽然不少,但恐怕还不足以赔偿全部损失。” “本小姐稍后差人送来!” “烦请小姐立一个字据。” 晏婉凝愤恨地立了个字据,刚想离开又被拦住了。 “赔偿是一回事,道歉是另一回事。”君歌的声音中没有丝毫让步的余地。 晏婉凝的丫鬟水云见状,想上前理论,被晏婉凝拉住了,咬咬牙鞠了一躬,“对不起!” 最后掩面跑出了这家店。 百姓也纷纷散开了。 那掌柜上前将荷包给回君歌,“客官,这是您的荷包,方才那小姐赔偿的已经足够有余了。” 君歌摇摇头,取出一半给他,“今日在贵店如此,我在这里向您赔罪了。” “客官客气了。” 待周围清静了,君歌才拉着裴初的小手,眉眼含笑地看向男子,“多谢。” 男子眉眼都跟着染了一丝笑意,微启的薄唇,染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师妹,许久未见。” 第60章 父子俩的悄悄话 在裴国见到君言清,这是君歌意想不到的。 君言清,药王谷二长老之子。 与君歌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 三年前,他外出四国游历。 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遇到他。 两人已有三年未见。 一拍即合到附近的茶楼一叙。 不过在前往茶楼前,君歌先到医馆买药。 今日出门急,未来得及带日常的药品。 也不能明晃晃从空间内拿药。 一进茶楼,君歌便抱起裴初放到腿上,掀起小衣袍的袖子。 那红肿的地方已经变紫了。 “娘呼呼就不疼了。” 君歌发现今日这小家伙特别爱叫“娘”这个称呼。 她纵容他,听话地靠近那块伤口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抹了药。 她决定了,回去后她定要告状! 真是气煞她也。 “娘,给你~” 她放下了他的衣袖。 那只小手手从怀里拿出刚刚在琳琅阁买下的“凤舞九天”珠钗。 君歌不知为何莫名酸楚。 他们母子俩满打满算相认的时间不长。 但是这小家伙丝毫没有怪她,反而亲近她。 难道这就是母子连心? 也不知道裴玄有没有收到过这小家伙的礼物。 若是没有收到,这可怎么办啊? 他会不会吃醋? 远在皇宫养心殿苦哈哈帮忙批奏折的裴玄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 苏卿:“殿下,可是殿内太冷?莫不是着凉了?” 裴玄眼睛未离开奏折:“热。” 苏卿:“……” 君歌撒娇似的低下头,让裴初能够得着。 “娘很喜欢,团团给娘戴上好不好?” 裴初眼睛一亮,“好呀!” 兴奋地应了一声,手中紧紧握着珠钗,然后踮起脚尖,想要将珠钗插在君歌的发髻上。 他的小手虽然还不太稳,但动作里满是认真和专注。君歌再次微微弯腰,配合着他的动作,眼中满是温柔和笑意。 “好看嘛?” “娘最好看了!” 裴初终于将珠钗插好,退后一步,拍着手兴奋地夸赞。 君歌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还是我们团团有眼光。” …… 对面坐着的君言清看着两人的互动,垂下眼帘,眸中涌起一股复杂之色。 抬眸的瞬间恢复了温柔,轻轻地将茶桌上的茶具摊开,发出了轻微的“叮”声。 “我记得师妹最爱喝凤凰单丛。” 小厮这时端着一壶刚泡好的凤凰单丛走了进来,热气腾腾的茶水在壶中轻轻翻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小心翼翼地将茶壶放在了茶桌上,然后退到了一旁。 “客官,您的茶。” 君言清微微一笑,伸手拿起茶壶,动作优雅而熟练地为君歌斟满了茶杯。 他的目光在裴初的脸上轻轻扫过,最终停留在了君歌的脸上。 “师妹,尝尝这茶,看看是否合你的口味。” 君歌先是给裴初拿了块小点心,让他啃着吃。 这才看向君言清 轻轻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在舌尖轻轻旋转,先是一股清冽的感觉,随后是淡淡的甘甜,最后是悠长的回甘,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喝一口。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显然是对这茶的味道感到满意。 “没想到师兄还记得我的口味。” 这凤凰单丛是君歌在现代最爱喝的茶,哪怕穿到了这口味依然没有变。 凤凰单丛的茶叶条索紧结,色泽乌润,泡开后叶片舒展,呈现出一种生机勃勃的绿色,就像是凤凰展翅,羽翼丰满,给人以视觉上的享受。 且每一泡都有不同的变化,初泡时的清新,二泡时的醇厚,再到三泡时的甘甜。 君言清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口味没变就好。 “师妹这个喜好我还是记得的。” 君言清说着,又为君歌斟了一杯茶。 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正在低头咬着枣糕的裴初。 “这位是?” 君歌拿起茶杯轻啜一口,悠然一笑,“这是……” “伯伯。” 没等君歌开口解释,裴初就打断了。 “我叫我娘为‘娘’,那我肯定就是她的亲亲乖儿子啊。” “真笨!” 君·伯伯·言清:“……” 他好像年龄没这么大吧? 还有,他好像被一个小屁孩嫌弃了? 君歌:“……” 好家伙。 不得不说,这基因强大。 解释归解释。 还不忘夸自己一把。 甚至还要嫌弃别人。 她尴尬地呵呵笑了几声,摸摸裴初的小脑瓜,“团团,不许这样说人笨。” 裴初吐了吐舌头,“好吧。” 转头朝君言清道歉,“对不起,伯伯。” 君歌也开口解释:“师兄,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儿子。” 君言清道了声“无碍”,脸上仍是笑得月白风清,只是袖中的手已紧紧攥成一团。 心中一团乱糟糟的。 何时有的儿子? 并未收到药王谷内的信息,为何她已经嫁人了? 一炷香的时间悄悄过去了。 君言清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远的一高一矮的背影,心里不舒服极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 “去查。” 暗处传来一声“是。” 两人才回到府门,恰巧碰到了从宫中回来的的裴玄。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子。 唇边浮起一抹清冷的笑意,轻声道:“可累着了?” “父王!” 裴初哒哒哒地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脸上全是孺慕。 裴玄将盒子扔给苏卿,一把抱起小家伙,“你倒是会躲懒。” 随即走到君歌并肩一起跨步,一家三口就这样进入府门。 孤零零的苏卿:“……” 还没走到前院,君歌低头想着该怎么告状好一点? 是直接说? 还是委婉一点呢? 一转扭头发现身旁的父子俩不知所踪。 转头才发现两人停在了离她十米远的位置,苏卿一脸无辜的站在一旁。 那小家伙搂着他父王的脖子,凑到他耳旁不知道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而裴玄的眼眸中从一开始的平静到最后越来越深邃,还直直地盯着她。 眼神怪吓人的。 莫名地有点背后发凉。 像是有人“背后”在讲她小话。 “你们父子俩在那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 第61章 走到哪都能喝到的凤凰单丛 君歌觉得奇怪极了。 以往这小家伙恨不得粘在她和裴玄身边。 怎么今日却出奇反常地早早让苏卿带他去小书房练字。 不对劲不对劲。 再反观裴玄,让底下人拿了一本书放在那个檀木盒子旁。 拿起书本,将盒子推到君歌前面。 “这是什么?” 瞥了眼看不清神色的男人,好奇地拿起盒子打开。 盒子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静静躺着的钗子。 钗子通体由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在钗子的顶端,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欲飞,仿佛随时都会从钗子上腾空而起。 这只凤凰的眼中,镶嵌着两颗红宝石,仿佛是凤凰的灵眸,让整个钗子显得更加生动和高贵。 他一边翻动着手中的书本,一边慢悠悠地开口:“母后让孤交给你。” 他当时也惊讶极了,没想到母后这么快便把此物交给了君歌。 这把钗子是父皇的生母,先皇的纯贵妃。 在母后与父皇大婚之日交给母后的。 连先皇的皇后都没有此物。 君歌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 这把宝钗一看就不是凡物,她呐呐地将钗子放回盒子中,推给裴玄,“这太贵重了。” 裴玄抬眸,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盒子再次被推到君歌这边,淡淡地道:“这注定是你的。” 一句话,她便听得出这宝钗是何用途了。 刚想继续问。 便看到裴玄眼神凉凉地盯着她。 不由得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 “怎……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我?” “听说今日你遇到了你师兄?” 原来是这个事啊。 吓死她了。 “对啊,我与师兄三年未见了。” “啪”的一声。 君歌转头望过去。 原本在男人手上的书本正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这本书便送给你了,每日一读,孤抽查。” 君歌一脸摸不着头脑地看着男人浑身冒冷气的背影。 突然眼睛瞪大地看向那本书。 温柔的男子的骗局。 君歌:“……” 这是什么鬼?! …… 今日,朝中有大事发生。 太后回宫了! 当朝太后并不是天子生母。 而是天子嫡母。 太后为楼府老太爷的嫡姑娘,如贵妃的亲姑姑。 五年前,太后前往护国寺为国祈福。 如今五年已过,太后回朝乃是当朝之大事。 前朝后宫皆为此事忙碌。 皇上钦点太子负责此次太后回朝的各项事项。 忙了五天。 终于要回来了。 清晨,皇宫内外就已经人声鼎沸,宫女和太监们忙碌地准备着迎接太后的一切事宜。 裴玄一大早便把裴初从被窝中扒拉起来。 太后回宫,所有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后宫妃嫔等皆要到宫门口亲迎。 三岁有余的裴初也不例外。 君歌也赶着早送父子俩出门。 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团团要听父王的话,知道不?” 还在迷迷糊糊的裴初点点头,趴在了裴玄的肩膀上。 “回去吧。” 送完父子俩。 她发现自己好像不困了。 打了个哈欠。 回到承恩殿。 进了书房。 这书房是平日里裴玄练字的的地方。 处理超朝中事务是在崇文殿内。 自从君歌住在这主殿后。 书房她也一并用了。 吩咐下人沏了壶茶。 不知从何时起,这太子府各处的茶都换成了凤凰单丛。 走到哪都能喝。 怪哉怪哉。 在确认周围无人后才从空间中拿出一身书卷。 云国那起命案。 她已有一丝头绪。 但需查阅古籍仔细推敲。 如若真的是那个药方。 那些妇人应该还活着。 天音阁至今都未传消息前来。 想来是查不到任何消息。 甚至连那所谓的“黑王谷”的位置至今都未找到。 但那天在地下室听到的那句: 云国若是不行,那么去其他国都呢。 既然他们那么忌惮药王谷,必定不会选择裴国。 药王谷地处裴国,他们必不会在裴国动手。 那南国与虞国……不知他们会选择哪一个? 看来有必要前往这两国一趟了。 刚好寻找这解云国皇后与朝王世子妃身上的毒的药材。 …… 宫门前。 裴玄身着朝服,领着文武百官站在宫门口,等待着太后的鸾驾。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远处传来了锣鼓声和仪仗队的号角声,太后的鸾驾缓缓驶来,宫门缓缓打开。 太后的鸾驾徐徐停在宫门前,裴玄面无波澜地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恭迎太后娘娘回宫。” “臣等恭迎太后娘娘回宫。” 然而,良久之后,鸾驾内依旧无人步出,文武百官开始窃窃私语,面露困惑之色。 裴玄像是知道会这种情况,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如水,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风越来越大,但众人依然保持着恭敬的姿态,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终于,鸾驾的帘幕被轻轻半掀开,只能瞧见主人的侧脸。 “太子辛苦了。” “哀家今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宜在风中久立。” 太后的声音从鸾驾中传出,声音听不出分毫的虚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太后的推辞。 按照规矩,太后理应下鸾驾上凤辇前往宣华殿的前庭,届时皇上皇后与后宫妃嫔皆在那等候。 唯有圣上御驾,方能直抵宫闱深处。 裴玄微微低头,“太后娘娘凤体安康,乃是国家之福。我等在此等候,是应该的。” 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逼迫:“太子的孝心,哀家自然明白。但哀家今日实在不适,不宜在宫门多作停留。太子若无他事,便先回前庭吧,哀家稍后即到。” 裴玄的眼中闪过一丝暗光,他知道太后这是在给他一个下马威,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可,我等告退。” 他转过身,带领着一群不敢吱声的文武官员以及那轿辇,向宣华殿缓缓走进。 鸾驾周围的宫女和太监们相互交换着目光,不确定是否应该继续前往。 直到鸾驾内传来一个难以分辨喜怒的声音: “继续吧。” 鸾驾缓缓地再次启程。 陆嬷嬷半跪于车辇之中,她的双手轻柔地为躺在软榻上、眼帘半掩的贵妇人轻轻捶打着腿部。 “娘娘真是英明无比。” 细看之下,软榻上的太后并无半分病态,面色反而显得红润有光泽。 太后依旧闭着眼睛,伸手轻抚过自己的鬓角,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 “哀家的确是染上了风寒。” “太子怎敢逼迫哀家?这岂不是要被天下人斥责为不孝之举。” “哀家乃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谁又有资格逼迫哀家?” 第62章 当太后她老人家是空气 宣华殿前庭的众人看到空空如也的轿辇。 有疑惑。 有吃惊。 也有一脸平静。 当然,皇上和皇后的脸色是真真地平静得很,仿佛是真的丝毫不在意般。 如贵妃站在皇上边上,眉头紧锁,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挑衅,仿佛在质疑太子,“太子不是去接太后娘娘了吗?为何她没有一同前来?” 裴玄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质疑毫不在意,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苏卿转了转脑瓜,上前恭敬地回答:“回娘娘,太后娘娘因偶感风寒,担心风寒加重,不宜外出见风,故让太子殿下先行返回。太后娘娘稍后会亲自前来,请您稍安勿躁。” 他家殿下啊,真是连半个字都懒得说。 更何况,这太后也实在是不给他家殿下面子,竟然在文武百官面前直接给他下马威。 她以为自己是何人? 这天下之主可是殿下的亲生父亲,她一个与皇上并不亲近的太后,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家殿下根本不在乎! 哼! 如贵妃没想到会是这样,在裴宗那充满嫌弃的眼神下,她尴尬地退了下去,“原来是这样啊。” 皇后则在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这太后或许是年纪大了。 真是老糊涂了。 如贵妃不愧是她的侄女。 一样的……愚蠢。 等待,再等待。 终于,那“期盼”中的鸾驾映入眼帘。 随着车辆缓缓停稳,太后身边的陆嬷嬷迅速而恭敬地下了车,她先行一步,按照礼仪行过礼后,转身稳健地扶着车内的太后缓缓步下。 一袭暗绿色的宫装,绣着金丝的凤凰在衣摆上展翅欲飞,彰显着她的高贵地位,衣袖宽大,发髻高高盘起,用一根碧玉簪固定,簪子的末端垂下几缕细细的流苏。 一顶镶嵌着宝石的金冠稳稳地戴在发髻之上,金冠的两侧垂下两条细长的金链,链子的末端是两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 已是花甲之年,却依旧容光焕发,仿佛不惑之年的神采。 若君歌在此,也定会对古人的保养之道赞叹不已。 众人纷纷行礼。 只有裴宗只是微微弯腰。 他上前,目光沉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客套: “太后辛苦了。” 太后的目光在跪着的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裴宗身上,微微点头,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公式化的温暖,回应道: “为国祈福乃是哀家分内之事,何来辛苦之说。倒是皇帝,日理万机,才是真正辛苦。” “母后言重了,”皇帝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治理国家,乃朕之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转而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语气中既有关心也有试探:“朕听闻太后近日身体微恙,心中甚是挂念。若太后因为国祈福而有所不适,朕心中难安。” 太后轻轻掩面,似乎在掩饰自己的轻咳,声音中带着一丝虚弱:“皇帝多虑了,哀家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倒是皇帝,国事繁忙,也要保重龙体。” 她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转,似乎这才意识到众人还跪着,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哎呀,哀家只顾着与皇帝叙话,竟忘了让诸位起身。快请起,天寒地冻,莫要着凉。” “谢太后。”众人齐声应道,纷纷起身。 裴宗伸手扶起皇后,皇后却不动声色地轻轻掐了裴宗的胳膊一下,裴宗的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一幕虽然细微,却被太后捕捉到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哀家看皇帝与皇后情深意重,帝后和睦,实为国家之大幸。” 裴宗微微颔首,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太后过誉了,朕与皇后自然应当相敬如宾。” 太后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对裴宗的回答早有预料。 她的目光缓缓转移,最终定格在裴玄身旁那个微微打盹的裴初身上。 “哀家听说太子殿下已有了嫡长子,难道就是这个小孩?” 裴玄的双眼微微一眯,他轻抚裴初的头顶。 那一瞬间,裴初的瞌睡被驱散,他困惑地望向裴玄,眼神中似乎在询问:父王,为何突然唤醒我? 裴玄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在转向太后时,那笑意迅速被一层冷漠所取代,“正是孤的嫡长子,裴初。” 太后似乎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哀家听闻,这孩子是太子殿下从战场凯旋时带回的。按照规矩,嫡长子应当是太子妃所生。” “皇室血脉,怎能草率?哀家记得,太子妃至今尚未有子嗣。” 一旁的如贵妃,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她款款地走上前,从陆嬷嬷手中接过太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姑母,您还未知晓吧?这太子如今府内并无妻妾了。” 裴宗的脸色逐渐露出不耐烦,他冷冷地打断,“好了,先进殿吧,外头风大。” 太后含笑低头拍了拍如贵妃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难为你了。” “有姑母疼臣妾,臣妾甚是高兴。”如贵妃的回答中也暗含着对太后的依赖和对皇后的挑衅。 两人似是故意般的边走边交谈,如贵妃的举止仿佛在说她才是正宫皇后。 连一旁的皇上皇后都被太后忽略了。 也是。 如贵妃是她的亲侄女。 一群人呼啦啦地往殿内走。 一落座。 太后便直直地看着众人,语气中带着命令,“可有谁与哀家说说这太子后院之事啊?” 裴宗安抚地拍了拍皇后的手,轻微地摇摇头并不说话。 裴玄吩咐苏卿拿新手炉给裴初暖暖手,那小手都冻红了。 人人都各忙各的。 …… 文武百官、后宫妃嫔皆低头未言语。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这太后与皇上面和心不和啊。 一个是皇上,一国之君,掌握生杀大权。 一个是太后,先皇的嫡妻,后宫最尊贵的女人之一。 他们都惹不起。 场面一时之间僵硬了下来。 太后面色一沉,眼睛直直地看向皇后,语气中带着责问,“皇后作为太子的母后,此事如何说。” “作为储君,后院是繁衍子嗣之地,如今太子仅有一子,子嗣旺盛,乃是国之大事,岂可儿戏。” 裴宗微微点头,示意肃喜。 肃喜立刻心领神会,他状似焦急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刻意的紧张,“皇上,边疆急报。” 裴宗迅速站起,他的脸色显得急切而严肃,“那太子与朕前往处理吧,太后与后宫其他妃嫔先叙一叙,待晚上的宴席朕再与太后一叙。” 刚跨出几步,裴宗又拉起皇后,“朕需要皇后商量些事。” “诸位大臣随朕到养心殿。” 呼啦啦地人全走了,大殿中的气氛突然变得空旷而冷清。 余下的皆是后宫妃嫔与皇子皇孙。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座上脸色发青的太后,皆不敢发出声响,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如今太后身体没病。 也要被气病了。 第63章 讨好太后 裴宗携文武百官及裴玄、皇后走出宣华殿,刚踏出殿门,他便停下脚步。 环视四周,面露疑色,问道:“丞相何在?” 肃喜躬身低语:“陛下,丞相今日因病告假。” 裴宗轻拍额头,恍然大悟:“朕竟忘了此事。既如此,诸位爱卿先行回府吧。” 众大臣面面相觑,心中不免生疑,方才的在太后跟前说边疆急报似乎只是一个借口。 但……他们不敢说。 “臣等告退。”他们齐声回应。 裴宗随意挥了挥手,随即牵起皇后的手,径直离去。 裴玄&裴初:“……” 裴玄回到府。 问了下人,得知君歌用完早膳便一直待在承恩殿内。 裴初困得早就睡着了。 顿了顿。 前殿找不到人。 应是在书房。 果不其然,一踏入书房,便见她趴在桌案上的身影。 裴玄蹑手蹑脚地靠近桌边,视线落在君歌的面庞上。 她的眉头不知为何微微蹙起,似乎梦中遇到了不悦之事。 那皱眉的模样,在他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裴玄伸出手,轻柔地抚平了她眉间的褶皱。 他弯下腰,准备将君歌轻轻抱起。 然而,就在他指尖刚触及她的肩头时,君歌的双眼缓缓睁开,迷茫的目光逐渐聚焦,最终定格在他的身上。 “你回来了?”君歌的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她坐直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团团在……” 没等她说完,身子便被他隔着椅子抱住,轻微呼吸时带出来的热气在她的颈间围绕。 顿时觉得痒痒的。 忍不住往后缩。 耳畔的呼吸逐渐沉重。 她不经意间回头,“你……” 瞬间未说完的话被淹没在咽喉里。 突如其来的吻像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 趁她怔愣忘记挣扎间,他抓住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力度,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 这边春光乍泄,而另一端却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淑妃不动声色地瞥了太后一眼,仿佛漫不经心地开口:“太后娘娘,关于太子后院的贵女们被遣散的原因,臣妾等人并不十分了解。只是听闻皇后娘娘的懿旨直接下达至太子府。” 淑妃这番话,表面上看似无知,实则暗含深意,她暗暗地将责任推给了皇后,又不着痕迹地在太后面前挑拨离间。 她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将太后的怒火引向皇后。 在后宫之中,对皇后最怀有敌意的,莫过于太后。 当年裴宗还是太子时,太后便企图将自己的侄女嫁给他,却未料到裴宗偏偏钟情于当时正值青春年华的皇后。 自那以后,太后便对皇后怀恨在心。 裴宗登基后,太后常常以孝道的名义压制皇后,甚至试图控制后宫中的权力。 她没想到的是,这皇后竟然对后宫中人人都想得到的宫权并不感兴趣,反而心甘情愿地将权力让给了如贵妃。 这皇后不仅没有因为失去宫权而感到伤怀,反而生活得更加滋润,面色红润,小日子过得比任何人都要惬意。 而接管了宫权的如贵妃,却因为这宫权日渐憔悴。 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就是所谓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 太后上下瞧了淑妃几眼,紧皱的眉头没有放松,“五年未见淑妃,哀家想念得很啊。” 这淑妃瞧着倒是比皇后温婉。 也就那小贱人的种才如此的痴情! 淑妃一张温婉的脸布满了笑意,“能得太后的喜欢,是臣妾的福气。” 她看向贤王,“羡儿,还不快来给你皇祖母瞧瞧。” 虽说皇上并不亲近太后,但皇上也不会轻易忤逆太后的旨意,如若得到太后的支持,那岂不是…… 贤王闻言,立刻温和恭敬地走到太后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皇祖母,孙儿给您请安了。” 太后的眉头微微舒展,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她仔细打量着贤王。 倒是比那皇后的儿子顺眼。 瞧今日那副生人勿近、眼高于天的神色。 像极了那小贱人的清高模样。 “姑母,您还未认真看看臣妾的辞儿呢。”如贵妃心中不悦,淑妃总是抢在她前头,而这淑妃又总是擅长逢迎,明明她与太后的关系才是最为亲密的。 她直接拉着慎王站在淑妃前面,看似无意地轻轻撞了一下淑妃的肩膀。 淑妃被撞后并未动怒,反而以温婉的笑容回应,主动退到一旁。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面带责备,但语气中却满是宠爱地看向如贵妃。 “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行事还是这般鲁莽。” 如贵妃娇笑着走到太后身边,撒娇地依偎在太后的臂弯里,“臣妾许久未见姑母,心中自然想念。” …… 低位妃嫔自是没资格与太后这般亲近,只能远远地投来羡慕的目光,看着姑侄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 谁叫人家有一个显赫的家世。 哥哥是辅国大将军,姑母又是一朝太后。 在宫中,她自然无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 太后带着微笑,一一询问了宫中的大事小情,随后转向慎王等人。 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你们几个的后院,万万不能效仿太子。若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哀家定不轻饶。” 贤王似乎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皇祖母,太子他……他……” 太后的脸色一沉,严厉地命令:“贤王想说什么。” 贤王却摇摇头,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慎王却忍不住插话:“三皇弟何必为太子遮丑,这坊间的传闻早已人尽皆知。” 太后挑了挑眉:“哦?” 慎王直言不讳:“皇祖母,坊间传闻太子不举。” “哐”地一声,太后拍案而起,怒斥:“放肆!” 众人惶恐地跪下,齐声道:“太后息怒。” 恭王低下头,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而贤王的脸上也不见了刚才的犹豫。 太后掩饰住眼中的幸灾乐祸,语气责备道:“这坊间以讹传讹的消息多了去,后宫之中断不能有此等谣言。” 她又嘱咐了一番,便起身准备回慈宁宫:“哀家累了,先回慈宁宫了,尔等也回去吧。” “恭送太后娘娘。” 太后的仪仗渐渐远离了宣华殿,轿辇上的太后撑着手扶额,闭着眼微眯。 陆嬷嬷犹豫地开口:“主子,这慎王所说您信了?” 良久,轿辇上的太后缓缓开口: “哀家方才都说了这是谣言,但这谣言可信还是不可信,就看别人怎么想了。” “毕竟,子嗣不丰的储君之位,是坐不稳的。” 第64章 给亲爹下药 丞相府。 “啊!” 一声惊叫划破了夜幕的宁静。 众人担心发生了大事,急忙朝声音的来源处奔去。 今晚,太后回朝,皇帝设宴,姜丞相因身体不适,未能参加此次宫宴。 因此,他提前来到了他最宠爱的妾室郭姨娘的院子里。 自前两日以来,他便感到身体有些不适。 尽管请大夫诊脉,大夫却告诉他身体并无大碍。 但他仍旧感到不适。 心神不宁。 今夜,他本想与美娇娘共度一个清静的夜晚。 洗漱完毕后,他拿起一本书,倚靠在贵妃榻上。 郭姨娘沐浴后,身着一袭轻薄的纱衣,隐约间显露出她保养得宜的身形。 她走到姜丞相身边,顺势往他身上一靠,娇娇柔柔地伏在他身上,靠近他的耳边,轻轻地呼出一口热气,纤细的手拂在她的胸口。 “老爷~” 姜丞相身子打了个激灵,视线移开书卷,不经意间看到她露出的半扇香肩,眼里的欲望不加掩饰,一把抱起了她往床榻上走。 “小东西~尽会勾引为夫。” “爷不喜欢么?” 回答她的是一声声开怀大笑。 临近上膛开炮,却……坏了。 软趴趴地提不起劲。 在郭姨娘疑惑的美目中不得不硬起头皮继续下去。 却没看到那滴落下的血滴落到了郭姨娘暴露的身体上。 这才引起了郭姨娘的尖叫声。 这时,门被撞开了。 郭姨娘被吓得往姜丞相那缩。 可怜的姜丞相,那一处因为突然滴血,痛得他冷汗都冒了出来。 美娇娘往这一靠,更是引得她痛呼出声。 “嘶……” 可谁让这是他最宠爱的妾室。 抓起被子将两人裸露的身体盖住。 咬牙切齿地朝门口的众人呵斥。 “出去!” 跟来的除了府里的下人,还有赶过来的丞相夫人江氏。 她愤恨地朝榻上的郭姨娘瞪眼。 他的夫君此时还忍着痛温柔安慰着楚楚可怜的妾室。 狐媚子! “白管家,请府医过来。” 一炷香的时间。 院内围满了一堆人。 嫡出子女、妾室、庶出子女…… 姜丞相的脸色明显变得阴沉。 “夫人和怡儿留下,其他人退下。” 怡儿,即郭姨娘,此刻正依偎在姜丞相身旁,满脸忧虑地看着他。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姜瑶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步伐紊乱地匆匆离开了庭院。 “府医,老爷到底是怎么了?” 江氏是听到尖叫声才匆匆赶来的。若非知道今晚姜丞相眼巴巴来到这妾室的房里,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她本不会前来。 一个妾室,本不值得她费心。 姜丞相是白手起家,依靠江氏家族的财富,一步步打通关系,才得以攀升至高位。 江氏出身江南商贾之家,对于钱财自然毫不担心。 然而,姜丞相一旦权势在握,便翻脸不认人。 士农工商,商为末流。 他似乎忘记了,正是江氏用金钱为他铺就了仕途。 如今,他却开始嫌弃起她来。 他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 庶子庶女生了一个又一个。 所幸是宠了一阵子便忘记了,连带着这些庶子庶女都不受宠。 直到纳了郭姨娘之后,才消停了。 但对郭姨娘,他却宠爱有加。 数十年不变。 还好让她放心的是,这郭姨娘年轻时身体受损,无法生育。 若非如此,江氏绝不会容忍她的存在。 毕竟,受宠的庶子与不受宠的庶子根本就不能比较。 她不允许有人威胁到她的信哥儿嫡子的位置! “噼里啪啦!” 案桌上的那套青花黄陶茶具全被扫落在地。 特别是看到江氏眼里的不可置信。 待看到郭姨娘眼里的“担忧”之时怒气才消停。 “府医,此事切记不可外传。” “老爷放心,在下明白。” 姜丞相抚慰抚慰了他的美娇娘,离开院子时瞬间阴沉着脸。 他并不觉得府医欺骗他,自己身体的异样确实察觉得到。 他确实……不能起来了。 可偏偏这事在他最宠爱的美娇娘那发生。 他平生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他如今准备年过半百还如此龙精虎壮的。 这一朝变成软趴趴的东西。 他一个男人如何能接受? 为今之计只能偷偷找外头的大夫找可解之法了。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姜瑶拿着那瓶药偷偷回到了房里。 她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她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既然那个人说无毒,那便是无毒。 他指定是想父亲帮他。 那就肯定不会伤害父亲的。 做了一番心理安慰后。 她亲自前往厨房在厨子的帮助下做了一碗银耳羹。 “白管家,父亲可在书房去?”看着这天色,平日里这个时辰父亲应该是在书房的。 自她从太子府归来后,父亲便不待见她。 觉得丢他的脸面。 “大小姐,老爷这会儿在书房练字呢。”这老爷吩咐了,他练字的时候不能让外人打扰。 可这……大小姐一片孝心…… “劳烦白管家……” 还未说完,便听到书房里传来一阵娇笑声。 一听这声音,她便知道他父亲最宠爱的郭姨娘在里面。 但是这药都下了……现在只能让父亲喝下去。 白管家脸上一顿尴尬,这老爷也不注意点场合,大小姐听到了该……多不好。 姜瑶看着白管家进去通传,好一会才出来。 “大小姐,老爷让你进去。” 端着银耳羹。 手拿了这么久,怪累的。 也不敢给旁人拿。 她拿着,这孝心定能感动父亲。 这样父亲才能喝下这羹汤。 “女儿见过父亲。” “来书房找为父所为何事?” 姜丞相坐在那把紫檀木背椅上,郭姨娘站在他后面,给他捏着肩膀,松松劲。 看到她进来也没行礼。 郭姨娘向来被父亲骄纵,行礼请安之事给她全都免了。 除了长得娇媚外,她并不理解父亲为何如此宠爱这妾室。 这把背椅还是父亲生辰之时郭姨娘送的。 虽然用的钱是父亲的。 但耐不住父亲高兴啊。 自那以后,他便把这把背椅放到书房中。 “父亲,这是女儿给您亲手做的银耳羹,您快尝尝。” 将那碗充满“孝心”的羹汤放在桌上,脸上带着期待。 姜丞相自是清楚自己这嫡女的为人,平时被娇惯长大,外人盛传这太子妃温婉,但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他清清楚楚。 今日倒是难得有孝心了。 为此,他露出了自姜瑶回府后对她点第一个微笑,“难得瑶儿的这份心了,为父尝尝。” “老爷~妾也想尝尝这大小姐的手艺。” 这娇媚的嗓音一出,姜丞相手一抖,羹勺差点掉了。 轻咳一声,“胡闹!” 斥责后心中难免不忍,看了眼姜瑶。 “给你尝一口。” “父亲,这是女儿亲手做给你的,郭姨娘要是想尝尝,女儿再去做便是了。” 姜瑶被吓了一跳,她并不清楚这药是什么,那人让父亲喝掉,但是不知道郭姨娘喝了会不会有其他症状出现,只能开口阻止了。 “那就有劳大小姐了。” 姜丞相也一脸满意地点点头,倒是懂事多了。 出嫁一趟,懂事了,也有孝心了。 嫁不出去府里养着便是了。 看着姜丞相喝得一干二净的碗,姜瑶心里松了一口气。 面上看不出这父亲出现症状。 “那女儿告退了,父亲要注意身体。” 姜丞相摆摆手,拿起方帕擦了擦嘴。 “大小姐,可别忘了妾的羹汤啊。”郭姨娘在姜瑶转身后还不忘提醒一把。 姜瑶背着他们的脸布满了怨恨,攥了攥手,最后松开。 “郭姨娘放心。” 第65章 姜丞相不举啦! 宫宴结束后。 外边下起了雪。 宫墙、琉璃瓦、飞檐翘角,都被这洁白的雪覆盖成薄薄的白色。 雪花随风飘进长廊,落在石阶上,很快又被来往的人的脚步踩碎,化为一滩水迹。 裴玄披上苏卿递来的暗玉紫蒲纹狐皮大氅,步履稳健地走向宫门。 “太子殿下,请留步。” 今晚的宫宴,名义上是为了庆祝太后回宫而设。 虽然天下暂时安宁,但百姓的温饱问题远未得到彻底解决。 放眼望去,食不果腹的百姓依旧众多。 宫宴的准备并不隆重,太后今晚的脸色显得有些不悦。 她似乎认为这是帝后有意为之,故意轻慢。 于是,她当场便开始挑三拣四。 真是可笑。 她口口声声说去护国寺是为国祈福。 然而,她的生活却依旧奢靡无度。 她总是挂在嘴边: “佛曰:众生平等,慈悲为怀。” 这一切,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表面功夫罢了。 肃喜健步如飞,脚底像是抹了油般走到裴玄跟前,行了一礼。 “殿下,皇上请您前往养心殿一趟。” 这宫宴一散,皇上便回养心殿了,本来想去凤仪宫的,哪曾想这皇后娘娘生气着呢。 皇上只能灰溜溜地回了养心殿。 恰好皇上让查的那件事有了结果。 便吩咐他来唤太子殿下一趟。 裴玄捻了捻腰带上挂着的那一枚玉佩,朝苏卿开口,“你先回府。” 转身往回走。 苏卿轻轻拂去肩上的雪花,步伐急促地朝宫门走去。 他家殿下这是让他先行一步,回去向君姑娘传达殿下晚些回去的消息呢。 只是片刻的降雪,地面上便已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毯。 踏足其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足迹。 然而,这些脚印很快便被新落下的雪花覆盖,消失无踪。 裴玄不经意地一瞥,目光落在殿前中央。 那里,一个瘦弱的太监正被压在木板上,两名太监手持棍杖,正对他施以杖刑,击打他的臀部。 收回视线,将大氅摘下递到一旁小安子手上,平静地进了殿。 “来了?” 裴宗面露难色地拿着一本奏折,看到裴玄进来后递给他。 “你看看。” 裴玄接过奏折,眉头紧锁,目光迅速扫过那几行文字: 九洲城急报:雪灾突至,百姓流离失所,疫病随之蔓延。城内医者束手无策,急需朝廷支援。 九洲城毗邻南国,而南国位于雪山之巅,终年飘雪。 因此,九洲城无疑也受到了南国的影响。 京城内今晚才下起了雪,九洲城如今却患了雪灾了。 裴宗一边叹息,一边解释说,这份奏折是今日快马加鞭送达的,由此可见事态的紧迫性。 “父皇,儿臣请求前往九洲城一趟。” 雪灾和出现的病患应是早早都有了苗头,如今却是在最严重的时候才上报。 这其中哪一环节隐瞒了什么无人可知。 裴宗定定地注视着他,最终挥了挥手,说:“去吧,带上你的五皇弟。九洲城是他封地,他作为王爷,却对自己的封地知之甚少,也是时候让他学会承担和成长了。” …… 裴玄退出殿,视线再次落在那名太监身上。 活不了了。 系带子的手一顿。 “发生了何事?” 肃喜:“这小子吃里扒外的东西,窥探帝踪。” 又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殿下在坊间的谣言便是这小子传出去的。” 裴玄收回视线,撑开伞一步一步往外走。 太子府。 回到府里的裴玄看向门口站着的苏卿,“她呢?” 苏卿:“回殿下,君姑娘在书房。” 裴玄:“嗯,备热水。” 书房内,君歌一身简洁衣裙,桌上摆放着一堆的瓶瓶罐罐。 连着查了一天的古籍,她心里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如今只差一步就能确定。 “在忙什么?” 早上两人在书房腻歪后,这小妮子便把他推出了书房,在他进宫后还待在书房。 也不知道她在忙碌些什么。 心底大抵有点醋意。 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和她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她陪儿子一天的多! 君歌头也不抬地回了他,“宫宴结束了?” 裴玄轻声一笑,深沉的眼眸浮起莫名的情绪,淡然道:“嗯。” 将最后一个盖子盖上,放进箱子里锁住了。 暂时放不进去空间里面。 手直接抓起茶壶倒了杯茶水。 却被拿走了。 “这水凉了。” 朝外唤底下的人重新送一壶茶水进来。 亲手给她倒了一杯。 看她喝完,又倒了一杯,语调平静,“孤明日便出发前往九洲城。” 君歌又喝了杯茶水,今日一直忙着,连茶水都未顾着喝。 咂吧一下嘴,还是这凤凰单丛最合她心意。 “为何这般急着去九洲城?” “雪灾,疫病。” 君歌握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放下,一脸正色,“疫病?” 裴玄:“嗯。” 君歌忽而定定地盯了他一会儿,直接道:“我与你一同前去。” 难怪他今晚的情绪不对劲。 他贵为太子。 虽然面冷,但她了解他。 他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储君。 百姓如今有难,他怎能高兴起来? 想到这,她继续补充,“恰好我对这疫病有所研究,说不定能帮上忙……” “这雪灾定会过去的……” “还有这团团我们先把他……” 她一件一件事情安排,却没看到男人的眼底的墨色越聚越浓。 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个子很高,只能略微弯着身子,下颚顶在她的颈窝。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好,听你的。” 君歌展颜一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一只手轻拍着他,就像哄裴初入睡那样,“我相信你。” 丞相府。 姜丞相自离开了郭姨娘的院落后回到书房,丝毫没有睡意。 独自一人在书房内焦急地走来走去。 他怎么会突然……不行了呢? 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行,明日得进宫瞒着人请太医瞧瞧。 如若……他颜面何存! 突然,书架后边,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走了出来。 声音充满了蛊惑。 “姜丞相,别来无恙啊。” 第66章 前往九洲城赈灾 次日一早。 雪越下越大,承恩殿院内的那棵老梅树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枝头的梅花在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 早朝之时,裴宗眼神示意肃喜。 肃喜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九洲城疫病横行,百姓疾苦,心甚忧之。今特命太子裴玄,亲赴九洲城,赈灾抚民,以解民倒悬之苦。齐王裴齐,辅佐太子,共襄盛举。 尔等须恪尽职守,体恤民情,务必使疫病得控,灾民得安。凡有不法之徒,扰乱赈灾者,严惩不贷。朕望尔等不负朕望,速速行动,以慰朕心。” 肃喜宣读完毕,裴玄与裴齐齐声应道:“儿臣领旨,定不负圣恩。” 散朝后,裴玄立即召集随行官员,商议赈灾事宜。 裴齐则着手准备粮草、药材等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贤王与恭王一道下朝。 包间内。 贤王的目光轻扫过珠帘后弹奏琵琶的歌姬,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悦,他开口说道:“四皇弟,太子此次前往九洲城,既有利也有弊。” 恭王则将胳膊肘随意地搭在桌上,手中把玩着酒杯,目光似乎被歌姬所吸引,他缓缓地将酒杯送至唇边。 “三皇兄可真是不懂欣赏美人,”恭王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色气,“这琵琶声悠扬,美人如玉,岂不正是人生一大乐事?” 贤王的眉头紧锁,他的心思并不在这场歌姬之中,但看到恭王这样的举止,他心中虽有不悦,却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这个弟弟确实对那个位置并无兴趣。 他轻咳一声,试图将话题引回正轨:“四皇弟,你我都清楚,太子此行若能成功,他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将更加稳固,储君之位你我更是难以撼动。” 恭王放下酒杯,终于将目光从歌姬身上移开,转向贤王,“那三皇兄打算如何?” 贤王脸上闪过犹豫,像是苦恼了很久般,“四皇弟可有什么法子?” 他这个弟弟虽然是好色之人,无心那个位置。 至于是不是真心和他合作。 那就得看他愿不愿意做他手中刀了。 恭王斟了杯酒,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三皇兄,你是知道的,这九洲城近日来疫病横行,百姓苦不堪言。若是太子在此间有所作为,自然是功德无量。” “但若是稍有不慎,染上疫病,那可就是天意弄人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眼神却深不可测。 贤王眉头一挑,他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深意,却也不便直接点破。 他轻咳一声,道:“四皇弟所言甚是,本王也有所耳闻。只是,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岂能因小失大,轻易涉险?” 恭王轻轻摇晃着酒杯,嘴角勾起一抹丝毫不在意的笑意: “三皇兄,你忘了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太子若能亲身体验民间疾苦,岂不是更能赢得民心?至于疫病之事,自有天命,非你我所能左右。” 贤王心中一动,他知道恭王这是在暗示他,若太子不幸染病,那便是天意,与他们无关。 他沉吟片刻,道:“四皇弟言之有理,本王会好好考虑。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届时还望皇弟帮皇兄一把。” 恭王点头,不再多言,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中闪过一丝暗沉。 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种在了他这个皇兄的心中,剩下的,就是等待时机成熟了。 两人轻举酒杯,相互敬对方。 随后一前一后离开。 但他们并未察觉,就在他们刚离开不久,他们刚刚坐过的位置下方,桌下悄然出现了一名女子。 女子看着关上的门,对弹着琵琶的歌姬挥挥手。 …… 重华宫。 一女子正坐在膳桌前用早膳。 女子面容清秀,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中算不上样貌出众。 但身上这份淡然的气质很独特,很吸引人。 “娘娘!皇上派齐王殿下去九洲城赈灾了!” 年过六旬的刘嬷嬷着急地走进来,脸上的皱纹因为焦急而更加明显。 女子便是庄妃,齐王裴齐的生母。 她原是云国的和亲公主,并非出身于皇室,而是从贵族官员的女儿中挑选册封的公主,嫁到裴国后便和云国那边的亲眷断了联系。 庄妃慢条斯理地将嘴里的膳食嚼了嚼,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微微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水,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 她接过帕子,轻拭嘴角,然后向身边的桃雨吩咐道:“告诉小厨房,这道炒三冬要加些辣椒,味道太淡了。” “葛仁烩豆腐清淡一点,太咸了。” 桃雨:“……” 刘嬷嬷:“……” 刘嬷嬷跺了跺脚,“哎哟!真是娘娘不急嬷嬷急啊。” 桃雨在一旁偷偷捂嘴笑。 看来娘娘又在逗趣嬷嬷了。 庄妃穿着花盆底鞋,款步走向贵妃椅,优雅地坐下,轻笑着说:“嬷嬷都说了本宫不急,莫要急。” “这人啊,得学会像猫儿一样,悠闲自得地在阳光下打滚,而不是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庄妃不急不缓地说着,将手伸向火盆取暖,恰好将她刚刚精心涂抹的丹蔻烘干。 桃雨见刘嬷嬷焦急得如同火盆中燃烧的炭火,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促:“娘娘,您就别逗刘嬷嬷了,瞧她老人家急得都快生病了。” 庄妃轻轻转动着手,微笑着说:“好了,好了,本宫不逗你了。” 刘嬷嬷眉头紧锁,满脸忧虑:“娘娘,听闻九洲城如今灾情严重,百姓遭受疫病之苦,殿下他……该如何是好!”说话间,她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殿下性格纯真,自幼受宠,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啊。 庄妃:“他是王爷,九洲城是皇上赐予他的封地,守护它便是他的责任。若他不前往,御史们便会找到借口弹劾他。” 刘嬷嬷仍旧忧心忡忡:“可是……” 庄妃打断她的话,语气意味深长:“有太子在,他永远都不会出事。” …… 城外。 裴玄安顿好京中之事,又将裴初送到凤仪宫。 带着随行人员赶往九洲城。 由于比较急,一行人皆是骑马。 在途经一条蜿蜒的河流时,君歌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正当她的坐骑即将迈过那片区域,她迅速而果断地拉紧了缰绳。 “吁!”她轻呼一声,止住了马步。 随着她的动作,随行的众人也纷纷停下了脚步。 君歌面带笑容,兴奋地向那人挥手致意。 然而,她并未察觉到身旁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与危险。 “师兄,你怎会出现在此地?” 第67章 三人行,必有一个电灯泡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越靠近九洲城的位置,雪下得越大。 一路上很多村庄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房屋被厚重的积雪压垮,道路被雪水淹没,行进变得异常艰难。 马车和行人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在雪中摸索前行。 特别是九洲城城外的位置,灾情的严重性也愈发明显。 原本肥沃的农田被冰雪覆盖,庄稼无一幸免。 一些村落中,可以看到百姓围坐在火堆旁,试图取暖,但火堆的光和热似乎难以抵御这刺骨的寒冷。 路边,不时可以看到冻死的牲畜,它们的尸体被雪覆盖,只露出僵硬的四肢。 河流和湖泊已经结冰,水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一些渔民试图破冰捕鱼,但收获甚微。 在一些地方,可以看到临时搭建的避难所,里面挤满了无家可归的灾民。 孩子们的哭声和老人的咳嗽声交织在一起。 当他们抵达九洲城时,已是午后时分。 城门显得异常冷清,连守卫的身影都难以寻觅。 一行人缓缓步入城中。 君歌不慎被雪地中隐藏的不明物体绊倒,身体失去平衡。 就在她踉跄欲倒之际,左右两侧各有一只手掌及时伸出,稳稳地扶住了她。 “小心。”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两位男子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 一人的眼神温柔如水,而另一人的眼神则冰冷如霜。 但这两个眼神对视起来,如同火山碰到水,瞬间爆发出激烈的火花。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股强烈的对比而凝固了一瞬。 君歌定住身体说了一句:“没事。” 一个瞬间空气恢复了宁静。 君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裴玄。 察觉到君歌这下意识地动作,君言清几乎是本能地放松了紧握在君歌臂上的手。 “多谢师兄。”她轻声说道。 君言清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随即低头,隐藏了眼底的失落。 君言清的加入,还要追溯到两天前。 那日,城外偶遇,君歌好奇地询问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师妹,我听闻九洲城疫病肆虐,而我对疫病亦有所涉猎,故此愿与你同行。”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其实他早已在此等候,只为了能与她同行。 君歌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她未曾料到,数年不见,君言清的医术竟有如此长足的进步。 “师兄,你……” “不必了。”裴玄打断了她的话,他从马上跃下,走到君歌身边。 两人身着同色的蓝色服饰,站在一起显得格外般配。 然而,在某个旁观者的眼中,这一幕却显得格外刺眼。 君言清的脸色依旧平静,他保持着一贯的温柔笑容,“我听闻百姓盛赞太子殿下爱民如子,我与歌儿既是同门师兄妹,多一人同行,便多一份力量。” “孤身边自有众多贤才,无需劳烦君公子。” 裴玄冷冷地回应,同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君歌的手,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君言清,带着一丝挑衅。 君歌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人怎么感觉像是敌人见面似的。 也不怪她,在现代她是一个单身母狗。 向来是一个感情白痴。 喜欢裴玄这件事,大概是缘分吧。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不经意间闯入你的生活,让你的世界从此不同。 裴玄对于她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喜欢一个人,好像没有什么理由。 最终还是君言清以一句话结束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百姓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裴玄视线飘向他,眼神微微沉,一言不发地拉着君歌上马。 这样,一行人临时加入了一个。 回到现在。 远处,身着单薄的几人踉踉跄跄跑来,许是大雪覆盖下的不明物品多。 被绊住了。 几人来到裴玄一行人面前行礼,“下官参见太子殿下,齐王殿下。” 裴玄破天荒地亲手将人扶了起来,在场的除了君歌以外,所有人都震惊了。 在他们眼里,太子殿下虽然很多计策都是为国为民,但是见惯了他冰冷无情的模样,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亲自将人扶起来。 想来百姓口中传闻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是真实的。 “韦大人请起。” 被唤作韦大人的男子瘦削的脸闪过激动,“此次九洲城灾情比历年都要严重,还出现了疫病,下官治管不严,望殿下恕罪。” 裴玄微不可察地错开身子,“韦大人先把将士们运过来的物资下发给百姓们保暖,其余皆事稍后再议。” “是,下官明白。” 此次灾情,多数百姓的房屋坍塌,如今只能临时在城内外架起帐篷,每日需得清理雪,要不然帐篷也会被压塌了。 现在患病的都集中在一处了,每日去世的人数不断增加,弄得人心惶惶的。 几人往一处帐篷内走去。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张破烂的睡床。 床上只有一块单薄的被子。 再回想起这韦大人刚刚身上的披风。 这人也是一个为民的好官。 “韦大人,这是此次与孤一同前来的药王谷谷主君歌。”一本正经地介绍了君歌,却自动忽略了帐篷内那个笑得依旧温柔的君言清。 “多谢君谷主前来相助,早听闻谷主医术高超,若能得您相助,此次定能化解当下的困难。” 其实前段时间他便让人前往药王谷请人,但是一直音信全无,没想到今日倒是盼来了。 君歌回了一礼,“韦大人客气了,行医救人本就是天经地义,这也是我的荣幸。” 韦大人点点头,视线突然落在君言清身上,一脸疑惑,“这是?” 君歌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裴玄突然变黑的脸,然后回道:“噢?这是我的师兄,此次一起来协助救治患者。” 裴玄轻“啧”一声,眼神落到了别处。 眼不看心为净。 韦大人不知道裴玄为何这番神情,挠了挠头,理了理身上刚换上的新保暖披风。 这真暖和啊。 帐篷外突然闯进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直接跪在韦大人跟前。 “大人!我等在清理大雪之时发现十具异常的男子尸体!” 第68章 雪掩埋下的尸体 这天气真冷啊…… 雪花飘飘。 黑发变“白发”…… 几人匆匆跟随报信的手下,来到了一处相较于灾民满是的隐蔽之地。 这个地方显得格外隐秘,平日里鲜有人迹。 若非韦大人今早下令清理这条道路,更不会有人涉足此地。 毕竟,在雪灾降临之前,这条路上房屋稀少,总是显得冷清孤寂。 将积雪清除,露出一块空地,正适合搭建帐篷。 在那名将士慌慌张张说出那句话时君歌就下意识地与裴玄的视线对上了。 两人的眼底都闪过一丝同样的讯息。 这一幕太熟悉了。 待来到后,十具尸体整整齐齐摆在一列。 而且都是男子尸体。 尸体已经僵硬了。 也不知道被雪埋了多久。 君歌皱了皱眉头,丝毫不介意地蹲下身查探尸体。 当着裴玄的面,君言清也轻飘飘往君歌身边凑。 好家伙,这人还直接越凑越近。 沉浸在检查尸体的君歌丝毫不晓得这一幕。 一男子眼底的墨越来越漆黑。 一男子越凑越近。 “师妹,可是发现了什么?”冷不丁温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君歌拿着银针的手一哆嗦。 稳了稳心神。 收起了银针。 “师兄可是有什么发现?”她直接笑着反问蹲在她身旁的君言清。 这尸体已然僵硬了。 死了很久了。 君言清闻言手拍了拍衣袍上沾上的雪花,伸手想替君歌拂去。 被君歌下意识地躲闪手顿住。 眸光一闪。 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这尸体看起来像是因为雪灾被埋在这里,但是身上的一些淤青还依稀能看到,特别是……那胯下……” 这断断续续的隐藏的话语。 在场的人胆子小的。 除了裴玄他们三人以外。 两条腿不由得一紧。 君歌听到君言清的话心里一松,心中的警惕全无,满脸的认可。 刚刚那一幕与大长老先前打断她的思绪似曾相识。 看来是她想多了。 师兄那么温润有礼的君子怎会与这些有关。 且不说师兄还将这些症状说得大差不差。 心中难免有些愧疚。 扬起笑脸对着他笑了笑。 “师兄所言极是。” 转头询问韦大人,“大人,这九洲城每日死亡的灾民可有登记。” 这九洲城隔壁便是南国境界,而这处地方又鲜少有人迹。 韦大人视线飘向裴玄。 看到他脸上没有丝毫的阻拦后,才拱手回禀: “君谷主有所不知,自灾情爆发以来,下官便每日做统计。” “九洲城共十六万八千两百三十一人口,如今剩下十二万六千五百九十一人,每一个去世的百姓都登记在册,且这疫病爆发,为了不扩大传染,尸体都是火化的。” 说到这,他一脸犹豫地开口,“至于这十具尸体下官需要彻查是否有遗漏登记的。” 君歌点点头,不复再问。 裴玄适时地开口,漆黑的眼眸沉沉地看向那些冻僵得看不清面貌的尸体。 嗓音中带着沉闷,“火化了吧。” 一行人又匆匆赶回去,君言清跟在后头。 转头看了眼那些如今被官差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尸体。 目光带着一抹幽深。 回到帐篷。 这一路上没见患者,可见这里的管理不错。 韦大人告诉君歌他们,那些得病的患者已经隔离起来了。 只是这病患每天不断增加。 这城内的郎中也束手无策了。 “韦大人,我想去隔离区一趟。” 君歌紧锁眉头,这患者的症状还得亲眼所见。 韦大人不敢一口答应,“这……” 在这之前他是非常期望这药王谷的神医到来。 但是方才他观这君谷主与太子殿下到关系……非同寻常。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下决定。 毕竟这病突如其来,不说百姓因此死了多少,连那些郎中都死了几个了。 他实在是担心这…… 然而下一秒,裴玄的开口让他松了一口气。 “韦大人,安排人带君谷主前去。” 裴玄的话音刚落,君歌便从桔梗的手上拿过一个小包袱,掏出了一些五颜六色的“不明物品”,分派给在场的每个人。 又掏出了一张写满字的纸张。 “这是在来九洲城之前我研制出来的小型口罩,这面罩可降低这疫病的传染性,但是由于时间紧急,我只能做这么多。” “韦大人,这张纸上记录了这口罩的制作方法,这原料也很容易找,你按照这个方法让人赶出来分给百姓。” 说完,还让桔梗示范了佩戴方法。 这是她出发前赶出来的。 一想到之前看小说的时候。 古人生病了,一个小病痛都能死人。 何况这个传染性极强的疫病。 这可吓死个人咧…… 韦大人一脸感激,都快要哭出来了咯~ 想想一个大男子汉流泪。 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如今眼泪掉了。 好官。 韦大人:“……” 待安排好一切,君歌朝裴玄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帐篷。 一只带着暖意的手掌拉住了她冰冷的手。 她的手常年冰冷,哪怕是炎热的夏季。 此时被热意包围忍不住贪恋。 转头撞入了裴玄眼底盛满的她看不懂的情绪。 口罩挡住了半张脸。 最突出的便是那眼睛。 男人低头,直接拿过她手中的口罩,骨节分明的双手缓缓抬起。 当着众人的面。 逐渐碰到她的脸。 略微生疏地给她戴上了这口罩。 紧皱的眉头没有放松。 担心。 后悔。 “小心。”望向她的目光充满了爱意与担忧。 君歌注意到周围人揶揄的神情,口罩下的脸不禁一红。 呸! 这人也不看看场合。 但是她知道他担心。 随即展颜一笑,眼底充满了笑意。 “放心。” 跟在君歌身边的桔梗满眼的惊讶。 主子和这太子殿下…… 下一秒,心里乐开了花。 主子终于……终于有心仪的男子了! 没人注意到角落的君言清眼底的寒意逐渐晕开…… 离开帐篷后的君歌一路前往隔离区。 在裴玄杀人的眼睛里,君言清也跟着去了。 同是男人。 双方的神色都能猜到。 难得他还能控制自己。 君歌一到隔离区。 破破烂烂的帐篷。 痛苦的呻吟声。 苍白的脸。 只有稀稀疏疏的健康的人站着。 那就是郎中和官差。 猝然间,君歌的视线定格在一个方向。 脸上满是震惊。 脱口而出。 “疯老头?!” 第69章 惊!原来他也会变温柔! 认错人了。 疯老头说话都疯疯癫癫的。 这脸色苍白,瘦削,咳嗽声不断。 怎么说。 儒雅。 对,就是儒雅。 哪怕在病中。 身着破烂衣裳。 躺在破败的帐篷。 却依旧风度翩翩,如松间明月。 虚弱中的一句“您是”。 两者对比。 不是同一个人。 但在这个环境下,她无心再去仔细询问他与老头子的关系。 君歌来到这隔离区,官差将她交给郎中就走了。 君歌:“……” 挺冒昧的, 这里的郎中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了。 显得她和君言清挺突出的。 咳咳咳, 但还是得开口。 “各位前辈好,晚辈是前来协助救治患者的。” …… 一片沉默。 刚刚这官差把她们扔在这就走了。 她也不好介绍自己。 等会以权压人肿么办? 君歌不着急。 而是看着他们开药方, 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转身走到患者旁蹲下。 查看瞳孔、手指…… 刚刚看都不看一眼君歌一眼的那些老头,其中一个眼里闪过不屑,嘴里充满了轻视。 “小丫头片子,能帮什么忙?” 声音不大不小,但是习武之人听力向来很好。 君歌没有开口反驳。 君言清一听这老郎中贬低君歌的话语,脸上温润的神情不复存在。 凌厉的视线落在老郎中身上。 该死,谁允许他这样说她? 转移视线定定地看了眼蹲在患者旁边的君歌,又看向老郎中。 不咸不淡地开口,“前辈这话未免有些偏颇,须知‘长江后浪推前浪’,君谷主虽年纪轻轻,却已深得药王谷前谷主真传,医术精湛,非同小可。” 君言清的声音温和,仿佛春风拂面,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锋芒。 “药王谷?”老郎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疑,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君言清轻轻点点头,走到君歌身边蹲下配合她。 那几个老郎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舔着脸到了君歌身旁。 方才讽刺君歌年纪小的那个老郎中拱着手道歉,“是老夫眼拙了,还望君谷主见谅。”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歉。 都怪那官差……带人来也不介绍! 这可是名动天下的药王谷啊。 得罪了可怎么办啊?! 君歌连续检查了三个患者的症状,与君言清相互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站起身笑着看向那些郎中,“前辈们折煞晚辈了,都是为了救人,不论这些。” 她观这些郎中眼中的自私以及谄媚,还有刚才开的药方。 便知这半吊子水平。 “哈哈哈哈,还是君谷主大气。” “真是年少有为啊。” …… 她来这不是为了听他们吹彩虹屁的。 心里默默腹诽了几下。 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 “前辈可否让晚辈看一下您之前开的药方?” 此话一出,谄媚声瞬间停了。 干笑声响起。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裴玄也忙着。 连一向玩心重的齐王都收起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声音提高了八倍,声调都变了。 “你说什么?!” 韦大人看着齐王这凶神恶煞的脸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噗的一声跪下了。 齐王:“……” 是他太凶了么?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上方面无表情的太子皇兄。 好吧。 是他太凶了。 咳咳咳。 “起来吧。”学着他太子皇兄淡定的模样坐到一旁。 但韦大人敢起吗? 问就是不敢啊。 一个是未来的皇帝。 一个是他所管辖的城池的“顶头上司”。 稍不留神,便是“咔嚓”一声。 一想到这,他忍不住摸了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下官说的句句属实,早在半个月前下官便八百里加急,将信报传回京城,但连续三次京城未派人前来,直到这最后一次……” 齐王一脸惊奇,但就是想不到个所以然。 也不能怪他。 心思单纯的他,怎么会聪明呢? 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他的太子皇兄那了。 唉,果然,他只适合当一个米虫。 他眼巴巴地看向裴玄,可怜兮兮地开口,“皇兄……” 韦大人膝盖一软。 怎这么娘们?? 被叫的裴玄觑了眼可怜兮兮的齐王,随即敛了敛眉,手指微曲,轻轻敲击着桌面。 噔噔噔…… 敲击声在空旷的帐篷内响起。 韦大人心突突突地。 头恨不得像乌龟那般缩回去。 直到上方传来一声: “韦大人先起来,劳烦你将当时的信差传唤进来。” 韦大人如临大赦般颤颤巍巍起身,忙不迭地往外走。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传唤。” 刚到帐篷口,便被匆匆进来的官差撞到。 一个吧唧。 摔了个屁股摔。 哎呦……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不好了不好了,人死了……” 进来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官差,此时脸上布满了惊慌。 待裴玄眼睛直直看向他时,口中的话下意识地吞了回去。 跪下行礼。 裴玄停下敲击桌面,嗓音清冷,“何人死了?” “信……信差!” 裴玄的目光猝然一动,开口时却还是淡淡地语气: “全死了?” “对……对!” 三个都全死了。 除了最后一个。 韦大人此时顾不得屁股疼还是哪里疼了。 连忙跪下,“殿下,这这……” 等来的却是一片衣袂飘飘,一抬头哪还有太子殿下的身影。 只有齐王殿下气急败坏的声音: “皇兄,等等我!” 韦大人:“……” …… 裴国京城。 距离君歌和裴玄前往九洲城已经过去五天了。 这五天。 不知道这小孩叹了多少气了。 “唉!” 看,又来了。 裴初托着腮帮,圆圆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殿门口。 “小裴初!” 门口传来刺啦啦的呼唤声。 都快把人都耳膜震碎了。 裴初脑瓜子一转,将头扭向一边,小奶音吐出两个字: “无聊。” 一旁站得好好的苏卿:…… 殿下这一走。 把他留下了。 照顾这小祖宗。 他都快没了半条命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小郡主出生了。 裴韶宁一进来便看到这小不点一脸幽怨,眼睛一转,好主意。 在他嫌弃的眼神里压低声音悄咪咪地开口。 一炷香的时间。 宫门口缓缓驶出一辆奢华的马车。 就在马车越过步行到宫门口的钱书远时。 “吁”地一声。 马车停了。 帷幔被拉开,一大一小的头伸了出来。 大的娇俏,小的可爱。 “书远哥。” 钱书远脚步一顿,转身的瞬间。 脸上的清冷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柔。 拱手行了一礼。 “四公主。” 第70章 师妹何时成婚的? 马车内。 钱书远看着打闹的一大一小。 眼底浸满了笑意。 女子一双眸子明净透澈,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许是这马车暖烘烘的,她的脸颊有些泛红。 真是单纯的小姑娘。 “四公主与小郡王这是去哪?” 看这架势定是偷偷溜出来的。 裴韶宁停下打闹,掀起帷幔,兴致勃勃地开口,“我们打算去宫外玩玩。” 主要是小裴初玩! 钱书远一双黑眸看着探向外面的裴韶宁,眉梢好看地扬起,“在下倒是知道有一个好玩的地方。” 裴韶宁惊喜地看向他,连裴初也眼睛亮亮的。 “真的?” 在钱书远点头后,两人激动地拍掌。 可算有好玩的地方了。 别问她为什么相信。 问就是秘密。 高兴的两人没有注意到钱书远低头的瞬间,眼底闪过的狡猾。 可算是遇到一次了。 …… 君歌从来就不把希望寄托在那些郎中身上。 连续研究两天。 加上她之前对疫病的研究。 再加上君言清的帮忙。 不得不说。 这师兄的医术与她不相上下。 有这样的人帮忙,可谓是舒坦极了。 当然,忽略了那些在耳畔唧唧歪歪的人。 “君谷主,这味药的用处是?” 又来了,不懂就问。 但是问了还是不懂,何必再问? 每下一个药就问。 能不能学一学别人? 君言清:严重怀疑这个别人说的就是他。 就当夸他了。 君歌忍着脾气,面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加入三钱连翘和三钱芦根是为了清热解毒,同时还能增强药方的透热解表作用。” “连翘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功效,而芦根则能清热生津、利尿止渴。两者合用,可以有效地清除体内的热毒,对于治疗患者如今的高热、咽喉肿痛等症状有很好的效果。” 那郎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君歌不变的微笑,尴尬地又灰头灰脸走开了。 君言清噗嗤一笑,那清朗的笑声遭到君歌的瞪眼,“师兄!” 前者收起笑容,做了一个拉链闭嘴的动作。 这下轮到君歌笑了。 没想到在她眼里温文尔雅的师兄也会做如此动作。 感慨的话脱口而出。 “师兄变了许多。” 君言清指尖微动,脸色未变,“师妹变化也挺多的。” 脑海里突然绷起一根线,“师妹何时成婚的?连孩子都有了,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君歌的手指轻轻一颤,手中的药材差点掉了,好家伙,突然问到这个。 像极了在现代早恋的孩子被家长盘问。 最怕来一个棒打鸳鸯…… 虽然说师兄不会。 转过身,扯唇笑着开口,“这个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机会再和师兄说。” 背对着君歌的君言清垂下眼眸,闭了闭倦涩的双眼,低声道: “师兄等着。” …… 信差突然暴毙一事,成了一个谜。 信报有没有传到京城是信差的问题还是京城里有人截下了。 据信差当时回程禀报,这信报是传到了京城。 但是不妨碍这信差说谎了。 现在人死了。 线索断了。 看来这事还得暗中去查。 连续几日将城内的事务捋了一遍。 齐王也跟在裴玄身边。 美曰其名: 观摩观摩。 裴玄懒得理他。 自己的弟弟什么德行自己清楚。 三分钟热度。 不然这九洲城出事了他也不会知道得这么晚。 “皇兄,你说这是何人所为?”这个问题一直让他挠头抓耳的。 哼!别让他知道是谁。 要不然打爆他的头! 裴玄从一堆奏本中抬起头,看着逐渐黯淡的天色,黯然了片刻,方道: “天要变了。” 这无头无脑的一句话,齐王更懵逼了。 啥要天变了。 看向外面。 哦,天有点黑了。 原来是说天黑了。 “不是,皇兄,弟弟问你问题呢。” 裴玄摆摆手,充耳不闻,直接起身戴起口罩往外走。 这几天,韦大人安排了人制作口罩。 虽然还做不到每个百姓人手一个,但是也算是能让部分百姓降低感染的几率了。 齐王在后头气喘吁吁地追着裴玄,“太子皇兄,你要去哪啊?” 这脚步忙慌的。 像是后头有老虎追着似的。 齐·老虎·王:…… 也不知道这太子皇兄这匆匆忙忙去哪。 只能哼哼哧哧跟上去了。 一路来到隔离区。 齐王终于赶上了。 见密密麻麻的病患,罕见地沉默了。 来了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前几天一直跟在太子皇兄身边重新修整城池。 从救粮,到保暖衣物,再到其他一应俱全的物品安排。 皇兄他都亲手亲为安排。 虽然他一直无心那个位置。 但是在这几天他清楚明白自己和皇兄的差距。 皇兄将来一定是一个明君。 爱戴百姓的明君。 从前他为了避嫌,只能故作潇洒。 其他兄长心里的想法他一清二楚。 只是他永远站在太子皇兄这边。 皇兄需要他,那他就帮。 但是这一次他想通了。 他的城池,他的子民遭受如此灾难。 他却一无所事。 实在是惭愧。 别人怎么看他的,他不清楚。 只是他现在自己都唾弃自己。 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这样想,他也这样做了。 在一群患者的面前。 “啪”的一声。 裴玄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浅藏的笑意。 看来他这个弟弟还是聪明的。 孺子可教也。 如若齐王知道自己的皇兄第一次夸他,可不得感动得流泪了? 齐·感动·王:“……” 我要谢谢您嘞! 裴玄四处瞧了眼。 在一处角落看到了君歌。 此时的君歌身旁,君言清正蹲在那。 两人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前面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笑着看向他们。 脸色看着没有那么苍白。 但是那眼里的慈祥活脱脱就像, 看自家的儿子儿媳。 好啊,有一种“家”被偷了的感觉。 他不疾不徐地迈步前去。 君歌在讨论接下来给患者开的药方。 这几日,每日对症下药。 今天很多患者的情况好转了。 只是今早出现了新的症状。 患者出现了先便后血之症,出血部位在小肠,离肛门较远的部位,这是病后脾胃虚弱所致。 同时患者可能有再次发作的征兆,出现腹痛、里急后重、气血不通等症状。 症状每天都在变化,所以用药也是斟酌许久。 蹲得太久,起来时腿麻一晃。 一左一右各自被一只手抓住。 君歌:“……” ps:求催更,求评论,求点赞……求可爱的读者们用满满的“爱”砸死我吧~求求啦~~ 第71章 某男人吃醋啦! 这……挺吓人的。 最后败下阵来的先是君言清。 不在意般松开了手。 “师妹,小心点。” 君歌脸上略显疲惫,连续几天研究用药,眼底的黑眼圈都快遮不住了。 见君言清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她也没有多想。 “谢谢师兄。” 转而一脸惊讶地看向裴玄,“你处理完事情啦?”这带着的小尾音略微勾人。 这几天她基本上和裴玄没有见多少次面。 两人处理的事情不同。 各忙各的。 裴玄抓着她的胳膊都手没有松开,顺势往下改为握着她的手。 还当着那些老婆子的面。 “嗯,完了。” 眼睛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一旁低头看不清神色的君言清,心里冷哼一声。 这死装样心里的歪主意谁不知道啊? 看着人模人样的。 还想拐走他的歌儿? 想得美?!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这动的是啥? 难道是想动他的歌儿不成? 还自诩君子? 许是察觉到裴玄的视线,君言清瞬间抬头。 两个男人的目光相撞,迸出激烈的火花。 哗啦~ 哔! “太子殿下?”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疑声。 这声音一出。 大战一触即发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裴玄看到来人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惊讶,但是很快又恢复平静。 沾满污迹的长袍。 袍子的下摆被泥土和草药汁液染得斑驳。 明明是大雪纷飞的冬天。 额头上却布满了汗珠,几缕发丝因汗水而贴在皮肤上。 君歌看着两人的神情,惊讶裴玄认识这个郎中。 说起这个郎中,算得上是一个人才。 这医术比先前那几个郎中要好。 当时这个郎中不在现场,是后来搬着药材出现的。 交谈中发现这个郎中很多想法都有独特的见解。 至于其他郎中。 被像小猪崽般赶去收拾药材去了。 省得在这碍眼。 “没想到草民能再次见到太子殿下。” 他原以为此生再难见到救命恩人。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裴玄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郎中就是之前他吩咐苏卿救下的李长生。 倒是挺意外他在九洲城。 说来也远。 当时逃过一命的李长生一家在裴玄的安排下,选择来到九洲城。 这九洲城是李长生妻子的家乡。 一来到这里他就履行承诺。 分毫不取给百姓诊脉。 一时之间名声大噪。 但这自然遭到同行的那些无奸不商的人的嫉妒。 原因是他挡到别人的发财路了。 所幸他挨过来了。 但是无权无钱的他,自然不能和别人比较。 这就是为什么君歌刚到这里的时候没有看到他。 那些老郎中排挤他。 不认同他的药方。 少数服从多数。 最后被赶去找药材了。 没办法,他的妻女也感染的瘟疫。 李长生将手中的药材往地上一放,走上前准备跪下。 裴玄拦住了。 “李郎中,无需多礼。” 周围还在病中的百姓才知道原来是他们的太子殿下来了。 来救他们了! 无奈身体不允许,只能嘴上行礼了。 裴玄握着君歌的手突然加紧,语气不变。 “望大家多多保重身体,无论如何,孤都会与郎中一起让大家痊愈。” 这几日,无论需要什么药材,九洲城不够的,都会加急从附近没有遭到雪灾的城池支援。 裴玄就像普通人一般。 帮忙卸货。 帮忙搭建帐篷。 帮忙分派物资。 这是所有人看在眼里的。 很多百姓都不知道他是太子。 将下一剂药材放进熬煮后。 肚子饿了。 咕噜咕噜~ 君歌尴尬地捂着不停叫的肚子。 “它饿了。” 裴玄眼底染上笑意,“走,吃饭。” 君歌犹豫地看向此时正烧得旺的火,“等这一贴要熬完先。” 裴玄捏了捏她手上的肉肉,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放进他的皮袄里暖暖。 “孤陪你。” 君言清突然轻笑出声,“师妹,你去用膳,我现在不饿,先看着。” 李长生也忙开口,“是是是,君姑娘先去用膳,草民与君公子在此看着。” 最后,君歌只能先去用膳了。 她以为裴玄会带她回帐篷用膳。 没想到这人带着她到城内恢复了些许生意的店铺里头去了。 历经半个月,雪越下越小。 估摸着快要停了。 城内很多老旧的店铺被压垮了。 现在也陆陆续续恢复了几间。 都是官府安排人干的。 走进了一家面店。 在这干活的都是普通百姓。 店里冷冷清清的。 牌上就写着寥寥无几的三样吃食。 不多。 这次雪灾。 很多百姓的房子塌的塌。 粮食压的压。 甚至银子都没了。 裴玄拉着君歌到一张桌子前坐下,“来两碗肉丝挂面,一碗不要葱花。” 她爱吃。 小二见终于有人来了,满脸的高兴,“好嘞,客官稍等。” 这店自开了之后,稀稀拉拉只有几个人来。 虽然开店的成本是官府付的。 但这以后赚钱还是他们的。 终于有人来了。 君歌一坐下便累瘫了。 这段日子,精神一直紧绷着。 好不容易现在患者的病情好转了。 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于是。 脑袋一歪。 裴玄的肩膀上便多了一颗圆溜溜的“球”。 双手还不断缩进某男人的皮袄里取暖。 (⊙o⊙)哇! 真暖! 裴玄迁就般任由她折腾,像是面团般,任由她搓来搓去的。 “面来咯!”小二托盘里装着两碗面上来,冒着热气。 “客官慢用。” 面一上来,某人就不重要了。 短短的几秒,那脑袋就凑到那碗面前了。 裴玄歪头看着她,笑了。 将没有葱花的那碗推到她面前,“吃吧。” 君歌“嗯嗯”了一声,迫不及待地夹起吃了一口。 忍不住赞道:“好吃!” 裴玄将面前这一碗的肉丝尽数挑到君歌碗里。 因为物资有限,运送过来也需要时间,现在还没有恢复到先前的样子。 这肉就这几根。 后者一脸疑惑,“干嘛把肉给我?” 裴玄低头搅拌几下面,淡淡地开口,“不爱吃。” …… 吃完面。 两人继续手拉着手走在外头消食。 如今这个点人少。 街上只有那几盏没有坏掉的灯发出亮光。 突然,裴玄揽着君歌飞身跳到三米外。 原来那个位置上,明晃晃地插着一根箭。 街上的灯火摇曳,昏黄的光线在夜风中忽明忽暗。 裴玄和君歌背靠背站立,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黑衣人如同幽灵般从各个阴暗的角落涌出,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无声,手中的刀剑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废话不说,黑衣人直接上前开打。 两人相互信任般分开,直接上前踹了一个黑衣人,捡起了一把剑。 半盏茶的时间…… 地上躺着密密麻麻的黑衣人。 死翘翘了。 君歌被黑衣人身上的一个物件吸引。 将剑扔在地上。 裴玄亦是,跟着上前。 两人蹲下身之际。 裴玄突然将君歌往前一推。 她一瞬间惊愕地转头。 瞪大了双眼。 “裴玄!” 第72章 别吃这锅粥,谁吃谁小命没了 “别哭。” 沙哑的嗓音响起,夹着一丝虚弱的安慰。 君歌此时眼睛通红,打开医药箱的手一直颤抖。 整个人没有了往常的冷静。 俗话说得好。 越是心急如焚,事情越难以顺利完成。 这不,一个医药箱打不开了。 最后是齐王在一旁干着急看不下去上前给打开了。 啪的一声。 拿出必备用品。 裴玄看着她脸上着急地神色,忍着痛,一脸平静地开口,“孤不疼。” 君歌吼了一声,“闭嘴!” 齐王吓得一激灵。 啧啧啧~ 没想到平时总是笑着,又温温柔柔的君姑娘,也有这么凶的一面。 再看他的太子皇兄。 受着伤。 还被吼。 脸上一点生气都没有。 反而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盯着上手给他处理伤口的女子。 笑得一脸温柔。 看起来伤不重。 直觉告诉他: 此地不宜久留! 悄咪咪地退出了帐篷。 回想起刚才君歌扶着受伤的裴玄回来,他也是一脸的戚然,还好没什么大事。 要不然他难辞其咎。 哥哥受伤了。 弟弟怎么办? 就出去用个膳,没想到受伤了?! 齐王离开后,帐篷内就只有两个人了。 君歌沉默着不开口。 裴玄一身白色亵衣,裸露着上身。 此时肩膀处一个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伤口在上面。 伤口下是, 宽广的胸膛, 分明的肌肉线条。 腹肌如同雕刻般完美,八块肌肉整齐排列, 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展现出一种野性的美感。 明明肩膀上了。 却把上身的衣服全脱了。 像极了孔雀开屏。 但某个女人无心欣赏。 就算欣赏也不是现在。 何况之前也不是没有摸过。 男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君歌似赌气般包扎伤口的时候用了用力。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就后怕。 在裴玄一把推开她后。 转头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一个黑衣人近在咫尺,剑就离裴玄一尺远。(1尺≈0.33米) 裴玄推开君歌后,偏了偏位置,但还是被伤到了肩膀。 顺势捡起地上的剑给黑衣人来一个一剑封喉。 她不知道当时她的心都快要跳到心腔外了,那种紧张和恐惧的感觉让她几乎窒息。 黑衣人倒下的那一刻,四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裴玄的肩膀上,鲜血正缓缓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君歌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急忙跑过去,颤抖着手试图按住裴玄一的伤口,试图止住那不断流出的血液。 “你……你没事吧?”君歌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裴玄一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尽管疼痛让他的眉头紧锁,但他还是尽力安慰君歌:“我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他的目光转向了倒地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先回去。” 君歌替他包扎完伤口后,又给他穿上外衣。 帐篷里有火盆。 但是比不得宫里。 还是有点微冷。 收拾妥当后,絮絮叨叨地开口: “你说说你,逞什么能?” “明明我能躲开。” “看吧,看你能的,受伤了。” “要是你……” “唔……”话没说完,一吻封缄。 裴玄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肢,将薄唇覆在她喋喋不休的嘴。 四瓣红唇紧贴在一起。 一时之间,帐篷内只剩下旖旎的吞咽声。 以及那火盆里呲呲呲的烤火声…… 君言清从官差的闲言杂语中隐约听到: 受伤了, 太子殿下和那位姑娘。 在李长生“君公子”的呼喊声中脚步慌乱地离开隔离区。 经过询问下才找到君歌所在的帐篷。 风吹起。 帐篷露出一丝缝隙。 在看到里面的场景后君言清停下了脚步。 眼睛愣神地看着里面交缠热烈的两人。 冷不丁地对上一抹幽深的视线。 那眼睛明晃晃地写着: 你输了。 让他嫉妒的那个男人还变本加厉地用力将她的腰肢往他身上靠,让她紧紧贴向自己。 更加用力地吮吸。 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在门口的身影离去后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早已软绵绵的小女人。 越发鲜艳欲滴的红唇。 气喘吁吁的呼气声…… 裴玄的轻笑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还怕么?” 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目光紧紧锁定着她的眼睛。 君歌在平复过后瞪了眼他,视线突然放在他肩膀上。 洁白的纱布上有红血丝渗透出来。 她忍不住一巴掌呼过去,拍在了他的r额头上。 裴玄:“……” …… 次日一早。 君歌从隔离区回来,一手端着一碗白粥,一手端着一碗汤药进了帐篷。 昨夜她回到隔离区那边,发现师兄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说不出的感觉。 后来又被她抛在脑后了。 一大早她就兴致高昂地熬了一碗粥。 虽然……成品不咋样。 但是看着还好。 “喝药了!”一进去就喊了一声。 看到裴玄正在换衣服也没有避嫌,直接将粥和药一搁在桌上。 就托着腮,欣赏美男换衣服。 偏生这美男还满脸地不在乎,慢悠悠地穿上。 待扣上腰带后, 看着她眼里的亮光。 “回神了。” 小色猫。 君歌晃了晃脑袋,将粥往他跟前一推,“给,我亲自熬的。” 还特别地加重了‘亲自’这两个字,像是担心某男人没注意到。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她亲自熬的! 她亲自熬的! 她亲自熬的! 裴玄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她亲自做的? 难为她了。 在她一脸期待的眼神中,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咸。 齁咸。 将粥咽下去后,一脸平静地将剩下的全喝完了。 “不错,很好喝。” 君歌听到他的夸赞,拍了拍手掌,“看来第一次做还挺成功的,我再去给你拿一碗。”说完直接将碗拿走跑出了帐篷。 她就说嘛。 她做的东西怎么会难吃。 定是之前桔梗她们骗她的。 哼! 裴玄看着她散发着高兴的背影,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无奈地摇摇头。 罢了。 宠着吧。 回去让她做给儿子吃。 裴玄心里的小九九君歌无从得知。 她直接往目的地奔去。 再给裴玄盛两碗! 好好感谢他。 刚到,便听到一惊一乍的声音,“哇!谁熬的粥?怎么这么咸?是不是想害死本殿下!” 君歌心里想着“肯定不是她”, 待走近一看, 这粥就是她熬的。 齐王见君歌拿着一个碗,将她拉到一旁,远离了那锅粥。 地上还有一摊他喷吐的粥。 君歌:“……” 齐王:“别吃这锅粥,谁吃谁小命没了。” 君歌:“……” 第73章 她的小心脏哟~扑通扑通地跳 由于受伤养病。 该忙完的事务也忙完了。 该交代的也交代完了。 裴玄难得悠闲地躺着。 便等着他那“好喝”的粥。 一听到动静。 他抬头望去,看到了君歌脸上沮丧的神情。 眉心一跳。 待她坐到旁边时,视线落在那空碗上。 又不动声色地转移视线,“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 君歌一脸幽怨地看着他,悠悠道:“裴玄,粥好喝吗?” 她是典型的厨房杀手。 在现代,一进厨房,全家恐慌。 原因是她第一次进厨房, 就把厨房炸了。 煮饭永远煮不熟。 别人简简单单做完一道菜,很好吃,人人抢。 她呢? 狗都嫌弃。 来到这,她以为自己的厨艺绝不会像现代那般。 在桔梗她们殷切的眼神中做了一道菜。 得来一句,“主子,你别进厨房了。” 她想着做一道白粥应该可以吧? 洗洗米,放水,放一点点糖,开煮。 应该挺好喝的。 …… 在她幽怨的眼神下,裴玄轻轻点头,嗯了声。 “好喝。” “那以后我煮,你喝?” 狗男人! 白开心了! “好。” 想到什么,补充道:“裴初也喝。” 君歌不死心地再次问:“真的好喝?” 她刚刚尝了口。 确实挺咸的, 都快要, 咸得可以腌鱼了。 裴玄一脸肯定地点点头,“好喝。” 君歌心里宽慰了几分。 看来他的口味是重了点。 以后放咸一点。 不放糖。 丝毫不知道君歌心里的小打算的裴玄:“……” 不过,确实挺长一段时间,他都得喝这咸得发慌的“爱心粥”,在齐王‘见鬼了’的眼神中喝了一碗又一碗,不过喝这粥的后来多了一个小不点。 这就是后话了。 …… 一天。 君歌刚给裴玄换了药。 帐篷外传来一声着急忙慌的声音: “君姑娘,患者那边出事了!” 君歌一听,连东西都来得及收,留下一句“我先去看看”就离开了。 裴玄将来人唤了进来。 “说说发生了何事?” 官差战战兢兢地一字不漏地解释。 裴玄眼中戾气一闪,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走。” …… 君歌赶到之时,君言清已经在给患者诊脉了。 周围一片痛吟声…… 后者一看到君歌,直接将他诊脉的结果告诉她,“吃了今早的药,不出半刻钟,这些患者出现了腹痛、呕吐的症状。” 腹痛?呕吐? 怎么会出现腹痛和呕吐? 蹲下身,查看了疼得翻滚的患者的瞳孔,又看看舌苔…… 走到煎药的位置,看了药方和配好的用剩下的药材。 灶中黄土、茯苓、茅术炭、南楂炭、熟附子、红梅子、广皮炭、直大生地、黄芩炭……(此药方为虚构的) 都对得上。 问题出在哪呢? 弄不清楚原因,便不能对症下药。 用药之前都会让自愿愿意尝试的那些人先喝,没有问题才会给其他患者喝。 试验的那些人都没有问题了,病情还好转了。 用同一副药。 怎么现在结果不一样? 突然,她的视线放在了灶台上那碗剩余的药汤。 眉头轻拢,端起来。 闻了闻。 眉头越发紧皱。 味道不对劲。 君言清看着她的动作,阔步上前,君歌将药递给他。 接过后做了同样的动作。 眉间闪过一抹意外,“味道不对。” 味觉异于常人的师妹,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君歌点点头,但是也不能确定这味道当中混入什么药材。 唯一的办法只能找到药渣了。 “早上熬药的药渣呢?” 李长生指着不远处的角落,“在那呢。”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看到了空空如也。 李长生一脸懵,挠挠头,疑惑道:“啊?明明放在哪的。” 君言清瞥了眼君歌,适时地开口,“会不会被清理烧毁了?” 这时,一个官差压着一个瘦瘦的男子上前,“跪下!” 裴玄跟在后头,手中拿着一袋东西。 放在地上,打开。 “可是这东西?” 君歌点点头,上前抓起一把闻了闻, 摊开找出了一种药材。 巨紫堇。 苦,寒,用于镇痛镇静、抗菌消炎。 而早上的那剂药方中有一味药。 茯苓。 茯苓本身具有健脾和胃、利水渗湿的功效,与巨紫堇是相反的作用,两者一起混用,不但会降低药效,而且还会因为巨紫堇的寒性使患者腹痛。 问题找出来了。 君歌脑海里迅速出现了解决药方。 待看到患者们恢复常态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有余力去处理这宵小之辈了。 一行人押着那名男子到帐篷。 “说吧。”她生平最讨厌的便是拿患者生命开玩笑的那些背后之人。 你可以骂人。 可以不择手段。 可以打一架。 唯独不可以在她治病时拿别人的命当玩闹。 刚刚押着那名男子的官差上前解释:“回君姑娘,在下与太子殿下刚出帐篷不久,便看到此男子拿着一包东西往外跑,料想不对便抓住了。” 君歌这才仔细瞧了眼这名男子。 呦呵~ 还是熟人。 这男子因为老实肯干的原因,被喊来当下手了。 患者太多。 熬药、分药……都是活。 所以找来了一些老实可靠的百姓。 看着老实脸, 没想到竟然看错人了。 男子名叫二虎。 二虎在君歌和裴玄的双冷眼下哆嗦着腿,“大人,冤枉啊!” “冤枉什么?都还没开口问便说冤枉。” 二虎毕竟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脸上的惊慌难以掩饰,“大人草民就是……就是听吩咐把这些没用用的药渣扔掉而已,除此之外,草民一概不知啊!” 觑了眼不发一言的君歌,继续说:“草民只是一个打杂的,都是听吩咐才去扔了这药渣的。” 裴玄开口:“何人吩咐你扔的?” “草民……草民不记得了,当时那里有很多人,草民不知道是谁让扔的?” “哦?” 二虎被裴玄的目光一扫,顿时感到一股寒意,“求太子殿下明鉴,草民上有老下有小,还要……” “押下去,查清楚!” 立刻有两名官差上前准备将人押下去。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君言清突然开口: “太子殿下,这事情并未弄清楚,关着人并不合适吧?” 第74章 不敢说话的皇上 “哦?君公子莫不是知道这内幕?” 裴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觉得是死装样的君言清。 怎么什么事都有他啊? “太子殿下说笑了,在下怎么可能知道,只是觉得应该查清楚再定论。这若是传出去,百姓定会说太子殿下草率行事,有失公正。”君言清淡淡地回应。 君歌一脸疑惑的看向君言清。 奇怪。 师兄从来都不会管这些闲事。 今日是怎么了? 而且这两人咋像是吃火药似的? 想了想,她出口解释,“这男子定是说假话了,他的身上,巨紫堇的味道很浓,而药渣当中巨紫堇的药材很少,唯一的解释便是这男子亲手碰过这巨紫堇。” “若如他说出真相,定会饶他一命。” 她刚刚闻了闻二虎身上的味道,巨紫堇的味道很冲。 鼻子还是挺灵的。 像……狗鼻子? 呸呸呸! 她怎么可能像狗鼻子。 二虎听着这话,身子缩了缩。 突然看向了君言清,挣脱官差的束缚,一头撞在了他旁边的那个桌角上。 “嘭!” 在众人回神之际,人已软软倒下了。 君言清眸光一闪,探了探鼻息。 摇了摇头。 君歌很生气。 非常非常生气。 竟然自杀了! 这男子一看就不是背后之人, 这巨紫堇他是从哪得来的? 怎么知道巨紫堇和药方里的某个药相冲的? 这人必定是精通医术,又知道药方的人。 知道药方……师兄? 不不不,不可能。 那就只有那些郎中了。 看来还得查。 这遇刺的风波还未过去,下药的又来了。 也不知道是针对谁的。 裴玄将君歌沉思的模样放在眼里,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 成功察觉到她的手指一颤后,将另一只手打在腰带上,“这事交给孤来查。” 君歌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眼睛微瞪他,像是在说:老实点! 脑海里又想起昨晚桔梗收集到的信息,压低声音告诉他,“过几日,给你一个惊喜。” 哼! 敢伤害她的人! 看她不玩死他们! 裴玄偏头看向她,眼底说不出的缱绻。 不知道她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 但只要是她准备的。 什么东西他都喜欢。 …… 凤仪宫。 皇后窝在软榻上看着话本子。 正看到那负心汉被乱刀砍死的大快人心之际。 “真是……” 又听到了两声不同程度的叹气声。 这两货是纯心的是不是?! 她眼角抽了抽,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俩人想打什么主意。 没门! “你俩别杵在这唉声叹气了,本宫这凤仪宫都被你们叹出霉味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两只苍蝇。 “要是你们再不停止,本宫可要让你们去御花园里对着那些花花草草叹气,让它们也感受感受你们这股子‘春风拂面’。” “如今才禁足几天?就又想着出去了?” 这生了个倒霉儿子。 养大了儿子,还得替他照看他的儿子。 她是喜欢她可可爱爱的孙子没错。 但是爱都是会变质的。 她哪知道这小孩都精力这么旺盛? 唉,看来还是自己享享清福吧。 带孩子什么的,不适合她。 被说到的那两人相视一眼,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不靠谱的母后\/皇祖母! 不就是偷偷溜出宫玩一次么? 被抓了个现行。 就被禁足了! 没天理。 小孩子不应该好好玩么? 事情还得从他们俩个偷偷溜出宫去的那一次。 那天,风清气朗。 不下雪了。 只不过天气还是冷的。 风一吹,凉飕飕的。 钱书远带了他们俩去了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重点来了。 就是因为太好玩了。 他们竟然忘记了时间! 祈祷着,祈祷着, 回到宫了, “藤条焖猪肉”的脚步近了。 “反了天了了!联合宫女太监欺骗本宫是吧?以为在床上偷偷放个抱枕在上面本宫就看不出了?真是气死本宫了!” 两人一回来就被带到了主殿, 那专属于皇后的宝座上再也不是平时一脸温柔的美人了。 脑子里闪过一丝危险: 完了!要完了! “皇上驾到!”外头骤然间响起的唱报声。 裴宗正背着手,悠闲的步调,走进来。 活脱脱就像是一个随意闲逛d的老头,一点帝王威严都没有。 端详着他的“心肝宝贝”气鼓鼓的模样,一个箭步上前,好家伙,屁股一挤,愣是将皇后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发生了何事?这么生气?谁惹你了?” 皇后先是露出迷茫的神色,乍一看裴宗快要贴到他的身上,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随后不动声色嫌弃地微微挪了挪身子,甚至快要贴到边上了。 林嬷嬷将两人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微微低头掩饰住笑意,沉稳道:“娘娘在生气四公主与小郡王前几日偷偷离宫。” 裴宗顿了顿,瞄了一眼扭头看向别处的皇后,清了下嗓子,最后狠了狠心,猛地一拍扶手,“放肆!” 嘶! 真疼! 悄悄地将手放在背后转了转。 皇后再次翻了个白眼,真是没用。 裴韶宁膝盖一软,“哐”地一声跪下了。 还伸手拽了拽裴初。 裴宗:“……” 皇后:“……” 就还挺意外的? “咳~皇后啊,你看孩子们也知错了,不如……” 皇后“咻”地一刀瞥向裴宗,某人直接改口: “不如……就禁足多几日如何?” 裴韶宁:“……” 裴初:“……” 真没劲! …… 慈宁宫。 “皇上今日又去了凤仪宫?” 陆嬷嬷端着茶盏,一进来就听到太后的询问,那悠悠的语气中充满了肯定。 太后此时斜躺在那张金丝楠木窄榻上,单手托着右额,半磕着眼。 榻边上正端坐着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太监,替她捶着腿。 陆嬷嬷扫了一眼那小太监,将茶盏放在小方桌上,示意他出去。 待小太监出去后,太后睁开了双眼,舒服地“嗯”了声,坐直身子。 “回娘娘的话,皇上确实去了凤仪宫。” 太后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盖轻轻落在杯身上,发出了清脆的“叮”声。 “哼!果然是那贱人生的贱种,跟她一样只懂这虚无的情情爱爱。” 陆嬷嬷上前给她捶了捶肩膀,“娘娘是先皇的嫡妻,那个人不过是一个妾室,如何能与娘娘比较?” “儿子当上了一国之主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没命享福?” “娘娘说的是。” 蓦地,慈宁宫总领太监郭公公一脸喜色地跑进店,喘着气说: “太后娘娘,回……回来了!他回来了!” 第75章 刚回来就被催婚的定王 “郭公公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何事这么惊慌失措?” 太后脸上稍显愠怒,都是她宫里的老人了。 成何体统。 叫外人看去,还以为她这个太后治下无方,宫中无人。 郭公公急忙跪下,额头贴地,声音颤抖:“太后娘娘息怒,奴才实在是有要事禀报。” 太后眉头一皱,示意他起身说话。郭公公站起身,喜形于色地说道:“定王殿下回来了。” 太后闻言,脸色微变,下一秒,一脸喜色:“远儿回来了?现在到何处了?” 郭公公回道:“殿下已经回到宫中,现在正在养心殿和皇上叙旧呢。” 太后心中一紧,叙旧,也罢,确实要先面圣。她立刻吩咐道:“快去让小厨房准备远儿爱吃的膳食,稍后他来哀家这定会饿了。” 郭公公领命,正要退下,太后又补充道:“派个人悄悄去养心殿打听一下消息。” 郭公公应声而去,太后则陷入了沉思。 陆嬷嬷语气带着迟疑,“娘娘,殿下回来是好事啊,您看起来像是有心事?” 太后听到此话,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笑得有些勉强,“皇上与远儿关系并不亲近,如今远儿突然归朝,连哀家都未收到消息,不知他此举是何意。哀家心里总觉得慌慌的。” 昔日,远儿是中宫嫡子。 是继承皇位最正宗的血脉。 然而最终登上皇位的却是一个妾室之子。 导致远儿与她长久分离。 她恨啊。 恨先皇。 恨那个贱人。 恨那个贱人所育的贱种。 老天何其不公啊! …… 养心殿。 裴宗眯着眼看着底下笑眯眯的男子。 一双丹凤眼,平添了几分魅惑,但是,怎样都不过的少年的风姿,一举手,一投足,潇洒自如。 定王裴远。 先皇最小的儿子。 比裴宗小差不多五岁。 至今未婚,孑然一身。 “皇弟今日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朕。” 然而心里想的却是:啊呸! 管你什么时候回来,关朕屁事! 裴远眼眸微闪,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臣弟就是许久未见皇兄与母后了,甚是想念,恰巧此次有一批货物是运往裴国的,都来到家门口了,应当回来看看,还请皇兄见谅。” 世人皆知,这定王裴远打小喜欢在外游历,对权力、金钱等格外不看重,特别是那个九五至尊之位。 然则这当事人心里是否也是如此想法便不得而知了。 这几年,定王远离裴国,外出游历,自己组建了一支商队,在四国之间做贸易。 他还将所赚的银钱上交三成给国库,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无不称赞裴远之贤能。 “既然皇弟回来了,那去看看太后吧,她老人家挺想念你的。” “臣弟遵旨,这就前往慈宁宫。” 裴宗回了句“嗯嗯”,挥了挥手,低头继续批奏折了。 看他耽误朕的时间。 有这时间跟他闲聊,他都能批多几本奏折。 他还想着中午到皇后那蹭饭呢?! 害人精! …… 裴远出了养心殿。 肃喜弯腰行了一礼,脸上带着笑容,但语气听不出任何起伏,“王爷,您许久未回宫,近几年宫内很多地方修缮了,皇上吩咐奴才安排人带您前往慈宁宫。” 裴远神色从容,若无其事道:“劳烦公公了。” 肃喜轻轻地吩咐了一声,“小安子,领着王爷到慈宁宫,好好伺候着,不然皇上怪罪下来咱家可保不住你啊,机灵着点。” “师傅放心。” 裴远离开前视线在肃喜身上停留了一瞬间,随后转身离开,小安子加快步伐跟上去了。 一路无话。 前往慈宁宫要经过御花园。 途经御花园凉亭之时,裴远被一抹亮色吸引了视线。 脚步一顿,瞥了眼身旁的小安子,“本王与皇嫂打个招呼。” 说完直接抬脚往凉亭那走。 皇后今日觉得甚是无聊,天天在凤仪宫陪着那两个小崽子,可把她闷透了。 说好的禁足半个月,就不能言而无信,提前把他们放出来。 又不想违背了“本宫与你们一起待在凤仪宫”的诺言,只能悄悄带着贴身宫女往御花园走。 听说御花园的梅花开了。 皇后此时站在圆柱旁,手轻轻地触碰着那朵娇艳的红梅。 想了想,折几枝回去放宫里解解闷。 “皇嫂。”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一转身,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裴远。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定王。” 裴远往前跨一步,“皇嫂今日好兴致,竟在此赏梅。”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皇后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红梅轻轻放下,回道:“定王过誉了,不过是寻些乐趣罢了。” 裴远轻轻摇了摇折扇,目光投向那些盛开的梅花,缓缓吟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皇嫂折梅,不正是应了林逋的这句诗吗?在这冬日里,梅花的清雅与坚韧,倒是与皇嫂的气质相得益彰。” 皇后听后,默不出声。 小安子适时在旁出声打断,“王爷,太后娘娘该等急了。” 裴远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倒是臣弟的不是,先行告退了。” 皇后微微颔首,遮住了眼底的暗沉,“定王先忙,本宫也该和皇上一起用午膳了。”笑了笑,扶着兰心的手头都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裴远在原地看着那被折了几枝红梅的梅花树出神。 “王爷?” 裴远收回视线,“走吧。” 小安子将裴远带到慈宁宫后,便行礼告退了,“王爷,奴才告退。” “劳烦公公了。” 在宫门等候的太监在远远看见裴远时就跑进殿内了。 等他一跨进殿门,便听到一道欢喜的声音。 “远儿啊,可想死母后了。” 被抱了一个满怀,松开后又搀扶着太后往座位上走,“是儿不孝,不能在母后身边尽孝。” 太后慈祥的看向裴远,拍了拍他的手背,“不许这样说,我儿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孩子。” 宫女们上完茶后,殿内的人早已退下了,留下母子两人叙旧。 “儿啊,这次回来母后给你物色个王妃,你也老大不小了,哀家还想抱孙子呢。” 第76章 君歌给裴玄报仇,打疯了 “母后,孩儿已有心仪的女子,不必再为儿臣操心。” 裴远坐在太后身旁,给她松了松肩膀,笑着向太后解释,只是那双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暗。 太后一惊,忙转身,“是哪家贵女?哀家这就下懿旨。” “母后,这事,急不来,以后儿臣再跟您细细说。” “可是……” 定王连忙扯开话题,“母后,您就不想问问儿臣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吗?” “那快给哀家说道说道。” …… 小安子一路加快速度回到养心殿,肃喜见他回来,掀了掀眼皮,“如何了?” 小安子走近肃喜身侧,低声说了几句话后低着头立在一边。 肃喜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为师甚慰。” 又轻轻地推开养心殿的大门,端着茶房新沏的茶小心翼翼地进去了。 裴宗在奏折上批了“朕允了”三个字,将笔搁下。 终于可以用午膳了。 端起茶喝了口,轻叹出声。 “哈……” “今日的茶甚合朕胃口,赏。” 良久,才问道:“定王可是到慈宁宫了。” “回皇上,已经到了。” “安排个人,在宫门下锁前送定王回府。” “奴才遵旨。” 小心的觑了眼裴宗脸上的神色,略微迟疑地开口,“皇上,定王在御花园遇到了皇后娘娘。” 裴宗刹那间脸色沉了下来,哼了一声。 继而再次喝了一口茶。 “啪”的一声将茶盏重重放到桌上。 眉心隐隐有些怒气,愤然道:“这是什么茶?泡得如此难喝,下次别端上来了。” 肃喜:“……” “摆驾凤仪宫。” …… 九洲城。 “太子殿下,该喝药了。” 裴玄抬起头,见不是君歌,反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端着药进来,眉心蹙起。 “谁叫你端过来的?” 男子忙回答:“是君姑娘让草民给殿下端来的,君姑娘方才有急事,便让草民给殿下端过来了。” 裴玄摆摆手,身体往后靠了靠,用平淡的声音道:“先放在那吧,孤等会再喝。” 男子脸上有点着急,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殿下,君姑娘说了,这药要趁热喝。” 这……这太子殿下不会发现了吧? 裴玄定定地看着男子,“拿来。” 男子脸上的兴奋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捕捉不到,但裴玄看到了。 将药接过,侧着碗。 男子见裴玄端起碗便离开了。 裴玄轻声吩咐:“跟上去。” 乔装成小厮的暗卫跟了上去。 …… 申时。 裴玄突然全身发热了。 君歌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荒唐了。 在一看到裴玄之后,才觉得这是真的。 “太子殿下今日可是碰了什么?” 这是染上病了? 按照他平时的防护,传染的概率性很小。 何况今早给他诊脉时都没有任何异样。 怎么不出半天,便变了呢? 齐王这时候也咋咋呼呼地走进来,“皇兄怎样了?严重么?” 韦大人诚惶诚恐地跟在后头,“是下官的错,若太子殿下出事,下官定难辞其咎。” 君歌嘴角抽了抽,各位,是不是忘了她啊? 别忘了隔离区那些人,如今可是差不多好全了,区区一个刚染上病的人还救不了。 裴玄睁开了眼睛,沙哑地开口,“你们都出去。” 齐王蹲在他床前,“让弟弟照顾皇兄吧。” 裴玄:“……” 果然,弟弟什么的都是累赘。 君歌将两人推了出去,“好了,有我在这里,他定会没事的,你们先出去。” …… 好不容易将人劝了出去,君歌替裴玄把脉。 手真烫。 越探越久,越发觉不对劲。 不对啊。 这脉象这么奇怪。 冷不丁对上裴玄满是笑意的眼底,她惊奇道:“你这是?” 裴玄示意暗卫,后者走到被遮挡住的一角落里,单手拖着一个晕倒的男子出来,粗暴地掐了掐他的人中。 男子慢慢转醒,暗卫担心他说太多话嗓子不好,贴心地塞了一块破布堵住嘴。 “唔唔唔……”男子惊恐地看着几个人,连连摇头。 裴玄吩咐暗卫,“出去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帐篷。” “是。” 君歌看了看被绑住的男子,又看了看裴玄,“怎么回事?” “有人想给孤碰染过病的患者的碗。” 君歌:“!!!!” 谁? “孤观这男子的神色不对,便假意准备喝药,本以为这是下毒了,没想到发现碗沿有污秽,便猜到了。” 君歌跳了起来,“我去!” 转而恶狠狠地盯着男子,上前就是一拳,“你个王八羔子!竟然把我装药的碗换了!看我不打死你!” 气不过之下,又补了两拳,最后,又踹了一脚。 人晕了。 裴玄眉心一跳:“……” 君歌丝毫不知道她重手之下像是一只……母老虎。 会吃人的。 将手背上的血狠狠地抹在男子的衣服上,又踹了一脚才回到裴玄身边,“这背后之人不会不知道这疫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吧?我已经研制出来了解药,怎么还用这办法害你?” 裴玄伸手替她拢了拢刚刚因为暴打男子时散落下来的发丝,“孤料想定是如此,九洲城内除了我们自己的人知道这疫病解决了,其他人皆被封锁了消息,孤也未向京城呈报,如今时间都快过去一个月了,想必他们定是觉得孤也无能为力了。” “哈哈哈哈哈……这蠢货可能都还不知道我在这呢!” “是是是,我们的歌儿在这,必定不会解决不了。” 君歌弹了弹他手臂上坚硬的肌肉,“你说,这两次是不是都是你京城那些好弟弟做的?” 裴玄摸了摸她的发顶,“你为何会想到是他们?”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惊喜了,肯定少不了他们的参与,不是主凶,也是帮凶。” “嗯。” “你打算如何做?” 裴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将计就计。” 君歌“哦”了一声,那张小嘴做了个“o”型。 煞是可爱。 …… 几日后。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群臣肃立,等待着最新的朝报。 突然,一名急匆匆的信使冲进大殿,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急促而清晰,如同冬日里的一道惊雷。 “报!”信使跪倒在地,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信使的身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太子殿下不幸感染疫病,恐时日无多。” 信使的话音刚落,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坐在上首的裴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紧握着龙椅的扶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 第77章 作者的碎碎念念~~ 各位可爱的读者们: 码字码到今天,其实有挺多心里话想说的。 就是许多感慨啦~ 说实话就是废话多…… 我是一名学生,已经大四啦,明年就快毕业了。 这本书是2024年9月19日开始写的,初心很简单。 我是一名理科生,但是又格外喜欢文字类的东西。 初高中最喜欢的就是写小作文了。 但是文笔有限,请见谅哈~ 写的时候没有想太多,纯属的就是想写啦。 看别的优秀大大的小说,我自己老是迸发自己的想法。 最后下定决心,干脆自己也尝试一下? 心动不如行动。 忙里偷闲的时候,就是努力码字。 但是写小说好像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简单。 9月25日,我正式签约了这本书。 签约后的这一周,连续七天每天都只是更新了两千多字。 会卡文,想到剧情但是不知道怎么扩展来写,剧情啰嗦等等……很多问题。 之后的半个月我停更了,一是为了存稿,二是把一些时间留到考试复习上。 终于,10月20日,我恢复了更新,但是还是两千字。 10月21日之后,便做到了每天四千字以上。 首先不说质量好不好,但是在字数上面我克服了自己,终于突破啦~ 关于剧情设置和文笔这一块,对于我自己来说,很难突破。 我刷网上的一些帖子,这些都是写多了慢慢练出来的。 想了想,心里挺安慰的。 因为我看别人写的第一本,太优秀啦! 有点失落。 不知道到时候自己的小说会不会有人看。 10月26日,终于更新满八万字了,凌晨十二点我忐忑地点了验证。 那一天,后台安静得可怕。 没催更,没评论…… 我都是看后台判断有没有人看了我的小说。 心凉凉的。 但是第二天中午出数据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虽然比不上别人,但是我自己满意了。 有人看我的小说了! 自那以后,我每天动力满满! 提前一天晚上准备第二天的章节。 白天专心复习,晚上放松码字。 从验证期到首秀,虽然看的人不多, 但是我很满足啦! 而且每天都出现了催更,还有评论! 对于评论,我挺害怕的。 没有评论的时候,心里失落。 有评论的时候,又害怕咯~ 是吧,我真是一个“怪癖”小白作者。 但是呢,我是一个“手贱”的人,每出现一条,都会忍不住点进去。 还好,不是骂我的。 之后,评论多了起来。 而且我的读者好可爱哇,居然没有像网上帖子说的会骂作者。 真是太可爱了! 还会给我指出错别字,还有点出人名颠倒,还有字里行间里有一些多余的字比较拗口。 我看了,这些都是很好的建议! 对于我来说,好像每天最期待的不是得了多少钱,而是有人看我的小说!每天都等着我的读者们给我提出哪里不对,哪里有更好的建议。 (可能有些人觉得我这个说法有点矫情,但是我还真的不敢确定以后我这个初心还会不会变,但是至少现在我的想法是这样子的。而且这个我不会当作是主业,现在是先尝试尝试,可能未来说不定把它当副业了,赚一点奶茶钱。) 杰弗里·乔叟有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批评是智者的礼物,愚者却视之为侮辱。 我一直觉得读者和作者存在两种关系: 其中一种是相互依存的关系。 读者通过阅读作者的作品来获得知识和娱乐,而作者则通过读者的反馈来不断成长和进步。 这种关系就像是一种无形的契约,双方都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另外一种便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读者是老师,作者是学生。 相当于我写了一篇小作文,老师帮忙批阅。 我的小说,就像是我的孩子,我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和情感。 每当我看到读者们的评论,无论是赞扬还是批评,我都会认真地阅读和思考。 我也不是一个完美的作者,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 但是,我渴望成长,渴望通过写作来表达自己,也渴望通过写作来影响别人。 每当我看到读者看了我的小说,我都会感到无比的满足和自豪。 满满的成就感。 能大胆地跟我的姐妹们说:我写小说啦! 这就是初心吧。 在这里,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感谢我的读者。 其实一直都是你们给予了我动力。 看到有人看我的小说,我会产生一个羞耻的想法:我写的也没有多差嘛!起码有人愿意看了。 总之,非常感谢 如果读者们还有什么建议,或者发现哪里有错误,也可以发评论提醒我的,我每天都会看评论哒。 爱你们呦~ 耽误大家的时间啦~请见谅~~~ 第78章 夫妻俩双双变戏精 这几日, 裴玄的帐篷周围似乎变得异常热闹,总有一些行踪诡秘的人影在四周徘徊。 他们的目光如同潜伏在暗处的野兽,贪婪而隐晦地窥探着帐篷内的一举一动。 仿佛想要将裴玄等人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恨不得将他们剥得一丝不挂。 然而,裴玄和君歌却仿佛对这一切视而不见,装作若无其事。 晌午时分, 灰暗的天空上,漂浮着团团铅灰色的云朵,参差低垂,显得格外厚重压抑,一股寒流随之席卷而来。 这时,一名男子,跟在暗卫的身后,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他的步伐轻浮,眼神闪烁,一进门就流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贼眉鼠眼。 他的目光贪婪地在帐篷内扫视,最终定格在了床上躺着的裴玄身上。 裴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看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死神夺去生命。 君歌一脸哀伤地接过已经低下头的男子手中的药碗,然后当着他的面,开始给裴玄喂药。 作为一名医者,替人伪造一下下病情是小case啦~ 这药就是普通的清热解毒药材而已,嘻嘻~ 她用汤勺舀起黑色的药汁,小心翼翼地贴着裴玄的薄唇,然而,药汁并没有顺利地流入裴玄的口中, 而是在他的嘴角处停滞,然后缓缓地沿着他脖颈的曲线流下,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 顷刻间,君歌的眼眶变得通红,呜咽声响起,颤抖着手捏紧手帕擦掉那些药汁。 “玄郎,你别吓我……” 那名男子并不知道君歌的身份,只以为这是裴玄的爱妾,装作神情悲悯地安慰道: “夫人放心,太子殿下心怀百姓,吉人自有天相的,定会平安无事的。” 君歌抬眸黯然盯着他,内心里一片骂骂咧咧,然则面如死灰,颓然道:“谢谢你,希望吧。” 男子抬头看向君歌,面色一怔,这才看清她的脸,刚刚端药进来没把注意放在她身上。 且她又背对着人。 皮肤光滑细嫩, 嘴唇红润饱满, 双颊红润而娇嫩。 这太子,哦不,这位尊贵的“快要死的人”出来解决灾害时,竟然还有美娇娘相伴,真是让人忍不住羡慕嫉妒恨啊…… 下意识地,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口水“咕咚”一声,咽得比平时都要响亮。 那声音,简直能和宫廷乐队的鼓点媲美,让人忍不住想跟着节奏摇摆。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道冰冷得能冻住时间的眼神,仿佛北极的寒风,让他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连心跳都差点停止。 他抬头四处寻找,却发现那道视线如同幽灵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奇怪了,怎么没有了呢? 他不禁又偷偷瞄了几眼君歌这美娇娘,心里暗自窃喜:“嘿嘿嘿嘿,看来这位美人对太子殿下也不是那么死心塌地嘛。她的夫君都快要‘挂彩’了,她还这么精神抖擞。” 他心里的小火苗“噌”地一下就燃起来了,想着:“不知道等这太子殿下‘升天''之后,他求主子将这美娇娘奖励给他怎么样?”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 在退出帐篷前,他用那种充满贪婪的眼神盯着君歌,还不忘对她挤了挤眼,那表情,简直比小丑还要滑稽。 君歌看着他那副模样,只觉得一阵恶心,心里默默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yue~ 在暗卫走到外面之时,君歌没好气地拍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裴玄。 “起了。” 她摸了摸眼角的几滴泪。 演戏真累啊。 在现代,她这样的演技,绝对能让她成为聚光灯下的焦点,红毯上的常客。 不颁一个奥斯卡金奖给她都说不过去咯~ 她想象着自己站在奥斯卡的领奖台上,手捧小金人,闪光灯此起彼伏,掌声雷动。 嘿嘿嘿嘿~ 裴玄耳畔处传来“嘿嘿嘿”的笑声,仔细一听还带着些许……猥琐。 他微微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小女人一脸的幻想, 幽幽地望着他,笑得格外明艳。 裴玄:“……” 有点冒昧了。 “歌儿倒是挺会招蜂引蝶的。”这嗓音哑得让人发颤。 他这娇娇人儿,最近脑子里的想法多得就像在老百姓开的各种各样的店铺,让人眼花缭乱,愣是不知道她的思维跳跃到了哪个店铺。 每次她一开口,就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其他世界的大门,永远猜不到下一秒她会带去哪个奇怪角落。 回想刚刚目睹的,他的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被突然拔掉电源的灯泡,瞬间熄灭。 夫人的魅力太大, 吸引了太多“心怀不轨”的目光, 挺让人发愁的, 他绝对不能被挤垮! 君歌听到这声音,耳朵尖尖的一颤,仿佛是被电流击中,立刻收起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像是被老师点名的学生,赶紧坐直了身子,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嗯”。 什么招蜂引蝶? 她心里嘀咕,这比喻也太老土了吧。 我去! 他不会是在说刚才那个让人反胃的“东西”吧? 那家伙长得尖嘴猴腮的,像是刚从动物园逃出来的猴子,还妄想引起她的注意。 她可是个妥妥的“颜狗”诶, 对于颜值有着近乎苛刻的标准。 长得不帅的,一律不看,一律不爱, 这是她坚定不移的原则。 她可没有那种“长得不帅,人品好就行了”的想法。 颜值就是天! 她的审美观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任何不符合标准的“花朵”都会被无情地剪掉。 如若裴玄不帅,那她……没有如果。 就是很帅! 但刚刚那歪瓜裂枣,咦!没眼看,顶着嫌弃的眼神,她猛地摇头,“你别拿刚刚那眼神恶心的人来埋汰我啊!” 他不配! “是吗? ”坐起身,偷偷抓住她的手。 她招的可不是一个啊…… 但看着她一脸的“大义凛然”, 罢了,看来她没发觉,眼里有他就行了。 抬起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她眼眉的红润,想到她刚刚的那一出戏,指尖滑过她的手背, “想不到孤的娇娇有如此天赋,这哭的孤都心疼了。” 君歌闻言一脸傲娇,靠近他,“那可不是,不过你说他们会不会信吗?” “你猜?” 裴玄突然用力一拽,君歌就猝不及防坐在了他的腿上,双手因为紧张而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娇嗔的瞪他,“你干嘛呀!” 他未开口说话,忽然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离开后,再扫一眼那红红的唇,没忍住一-低头就吻了上去。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挺羞涩的,暗卫在外面。 紧张地揪住他的衣领和肩胛,细眉紧皱,侧头,不出一秒被他掰正下巴细细地吻住。 柔软的吻,带着淡淡地薄荷香气,他吻得温柔,撬开她的齿贝,舌尖轻轻勾缠…… 片刻之后, 君歌气喘吁吁地将头埋入裴玄的肩膀,那股无法忽视的温热让她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她羞愧得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裴玄见她这般娇羞的模样,便凑近她的耳边,轻吐一口热气, 看着她的耳尖在他的呼吸下变得更加红润,他轻笑一声,低声说道:“等着孤的好消息。” 第79章 哎哟喂!皇上被打了! 老天爷今天肯定是吃了跳跳糖,脸变得比孙猴子的脸还要快,说翻脸就翻脸。 这天气,比那电视剧里的情节还要戏剧化,让人措手不及。 这段时日,没有下雪了,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享受一下冬日的宁静。 结果,冬日的寒冷依旧像是个不请自来的客人,死皮赖脸地赖着不走。 裹紧了袄子,心想: 这冷,比前男友的心还要冷。 突然间,天空像是被谁按了快进键,乌云像是赶集似的,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雨点也不甘示弱,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仿佛是老天爷在玩游戏,看你能不能接住这突如其来的礼物。 梅花在风雨中飘摇,雨中挣扎。 冬日最讨厌下雨了。 又冷又湿。 衣服难洗又难干。 这天气,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肃喜苦着脸看着批完奏折,一动不动坐在宝座上发呆的皇上。 唉。 皇上的心啊, 他懂啊。 自从太子殿下染病的消息传来后,皇上就像是被巫婆下了咒,变得像个木头人。 每天夜里,他就像被钉在了那龙椅上,呆呆地坐着,仿佛在和月亮比谁更圆。 晚膳?皇上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就算偶尔动筷子,也不过是象征性地挑几根菜,好像在数星星。 皇上心里那个苦啊,比苦瓜还要苦。 朝堂上,文武百官一个个像是在玩接力赛,你一言我一语,逼着皇上改立太子,好像他们比皇上还急。 暗地里,皇上派人去打听消息,结果那些人像是掉进了无底洞,连个回声都没有。 皇后那里……皇上怕是连怎么敲门都不知道了…… 这件事情,前朝后宫都传得沸沸扬扬,皇后娘娘……肯定也听说了,但帝后两人,谁也不肯先主动露面。 他担心啊,担心帝后他们好不容易回暖的感情,因为这事又回到了冰点。 但是皇上不会相信这种消息的。 他也不会相信! 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这一定是个大乌龙。 “肃喜啊,现在几点了?”上座的裴宗像是丢了魂,眼神空洞地看向角落的烛台,语气里带着一丝颓废。 肃喜擦了擦湿润的眼睛,低头小声说:“回皇上,已经子时一刻了。” “子时了啊……皇后……她睡了吗?” “这……这娘娘平时睡得早,料想这个点已经睡下了。” 唉,皇上也没去凤仪宫看看。 就在他以为皇上会发火的时候,没想到皇上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也好。” 嗯?皇上也变得这么佛系了? “皇上,九洲城传来消息!” 殿内突然出现一个黑影,跪在了中央。 裴宗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被时间老人按下了暂停键。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大西瓜,整个人愣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没等肃喜反应过来,他就大跨几步,直接走到黑影面前, “快说!什么消息!”裴宗的声音如同打雷,震得黑影耳朵嗡嗡作响,但黑影的肩膀被摇得像筛子,头晕目眩,差点没跪稳。 黑影:“……” 其实他头晕。 但是不敢说。 冒着被摇晕的危险,他将手上的一张纸举在头上,“回皇上,这是传回的信条。” 裴宗一把扯过那张纸,动作迅猛得如同猎豹捕食。他急切地打开那张纸,眼睛迅速扫描着每一个角落,期待着能从中发现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然而,那张纸白得像……像什么? 像裴宗此刻的心情,一片空白。 他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困惑,然后又变成了失望。 那张纸,比他当初他给那劳什子贵妃写的拒绝信还要干净,连个墨点都没有。 裴宗抬头,用一种“你这是在逗我吗”的眼神看着黑影,仿佛在说:“这就是你所谓的信条?一张白纸?” 黑影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试图解释:“这个……属下也不知,是外头传给属下的。” 裴宗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显然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 黑夜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脸上布满了恍然大悟,“那个暗卫留下了一句话,属下忘记说了。” 裴宗:“……” 这么呆愣的暗卫到底是谁招进来的? 肃喜:…… 这不是您当时钦点要这个暗卫近身潜伏吗? “那你倒是说呀!还在磨蹭什么?”他已经要接近暴躁的临界点了,恨不得拆家! “啊哦!那暗卫说:这是太子殿下让交给皇上的。” “你真是笨啊!连这么重要的消息现在才说!” 随即吩咐肃喜去拿他藏起来的那瓶东西。 这是他们父子俩的秘密。 挥退了一脸委屈的暗卫,裴宗将那瓶东西打开,倒在白纸上。 不稍片刻,白纸上出现了四个字: 儿安,顺他。 裴宗盯着这四个字,嚯哟一声:“这啥意思啊?” 肃喜一脸喜色,让他忘记了以前的沉痛代价,“皇上,太子殿下是说他没事了,让您顺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演下去呐。” 话音刚落,屁股被狠狠踹了一脚,来了个狗吃屎。 头顶上传来皇上阴恻恻的嗓音,“用得着你说,朕懂!” 趴在地上的肃喜后悔啊,咋就管不住嘴呢?! “去凤仪宫!” 肃喜颤颤巍巍爬起来,就看到了皇上藏不住喜悦的背影,忙跑出去,“皇上,外头在下雨呢,等老奴给您打伞呐!” 回应他的是自家皇上越走越快的背影,只是那背影的喜悦可算是藏住了。 要不就露馅咯~ 人一到凤仪宫。 守门的太监磕着眼正在打盹,措手不及间被人拍了拍脸。 嘟嚷了一句,“大晚上的谁啊?” 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看到御前总管撑着一把伞站在他面前,而伞下……正是皇上。 瞌睡瞬间被惊没了,眼睛恨不得瞪得老大,忙站起来行礼,“参见皇上。” “开门。” …… 凤仪宫内静悄悄的, 一片黑暗。 肃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皇上杀人的眼神中强忍着颤抖。 其实他是觉得冷来着。 裴宗独自一人往寝殿内走。 屏风后,只有两盏烛台发出亮光, 裴宗小心翼翼地往床榻靠,待他撩起那帷幔,坐到了床榻边上,伸出手想给背着他侧着身睡着的人儿掖被子。 一刹那间风云突变。 那安安静静睡在榻上的人突然间转过身,娇小的拳头直直地往他脸上去。 “吃本宫一拳!” 第80章 真想一个鸡蛋砸在他脑瓜上! 深夜的凤仪宫,灯火通明,仿佛是皇宫里的不夜城。 两只小的,被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像两只迷糊的小鸭子,摇摇摆摆地跑到皇后身边。 “皇祖母!” “母后!” 皇后乐呵呵地搂着裴初,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哎哟!本宫的小心肝被吵醒啦?” 说着,她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飞刀,不着痕迹地射向那个此时正捂着眼睛的某人, 仿佛在说:“你看看,你这闹剧把孩子们都吵醒了。” “皇祖母,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谢谢宝贝们。” 裴宗,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放下捂着眼睛的手,像一个被忽视的演员,用力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行了,就没有一个人关心朕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仿佛一个被遗忘的玩具。 裴韶宁和裴初很有默契地同时转头,脱口而出,“父皇\/皇祖父,您怎么在这啊?” 裴宗:“……”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他的心情就像是被踩扁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双眼下意识一瞪,忘了眼睛受伤的事了,“嘶”的一声,仿佛是他自己在给自己的怒火添油加醋。 裴韶宁和裴初看到那个黑圈,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嘴型都变成“o”型了。 心里在想:“哇,父皇\/皇祖父的眼睛怎么了?像是被打了?” 谁这么大胆打父皇\/皇祖父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偷偷瞥了眼皇后,又默契地点点头,仿佛在说:“我们懂的,我们懂的。” 然后,他们假装打了一个哈欠,要回去补觉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掺和~ “父皇,母后,儿臣困了,先回去了。”裴韶宁说,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皮。 “皇祖父,皇祖母,孙儿也困困了呢。”裴初也跟着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 皇后无所谓地摆摆手,嘱咐他们别着凉了,“好好好,快回去歇着吧。” …… 林嬷嬷端着一个小碗进来,碗里装着两颗白溜溜的鸡蛋,还在摇头晃脑的。 “皇上,老奴给你敷一下眼睛。” 她至今都不敢再瞧皇上那眼睛。 夭寿啊! 没想到温温柔柔……啊不!皇后娘娘从来都不是温柔的主。 不过也只有这皇后才敢打皇上了。 换做其他人,诛九族都还不起。 裴宗看着这两颗鸡蛋,实在是憋屈。嗯,想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自己的妻子打了? 裴宗:我在哪?我是谁?我要不要去死? “林嬷嬷,你先下去。”裴宗咬牙切齿地开口,恨不得将牙咬碎了。 林嬷嬷像是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忙不慌地放下鸡蛋,直接往门外跑,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她得问问肃喜公公,这到底发生了啥。 皇后习惯晚上不允许有人守夜,除了守宫门的轮流着,其余的每天晚上都舒舒服服地休息去了。 所以刚刚一听到声响,离最近的就是在寝殿门口的肃喜公公了。 不得不得,要撬开他的嘴…… …… 皇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斜睨了一下,发现裴宗还杵在那一动不动的,眼睛还恶狠狠地瞪着她。 又看了看那俩鸡蛋,“皇上,您不敷一下么?臣妾先去睡了。”这一天到晚的,尽没事找事。 不知道坏人好梦,天打雷劈吗? “皇后,你不应该有所表示吗?”这人什么意思?竟想把他一个人扔在这? 皇后一脸疑惑,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表示什么?” “皇后!别忘了是你将朕打成这样的!” 皇后挪动屁股的动作一瞬间停住了,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但在看到裴宗脸上的得意之时,正了正脸,这气势不能输了,“这是臣妾的错么?谁让皇上您小偷小摸般进来,臣妾以为是贼人,就打了。所以这不能怪臣妾。” 裴·贼人·宗:“……” “你强词夺理!你看看朕这伤口,朕明日还有何脸面上朝?你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裴宗指着自己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丢丢小委屈。 “皇上,您指错了,您伤的是右眼,您这指的是左眼。” 裴宗脸色都被气红了,“皇后!” 皇后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就只有一丢丢啊,不多。 好吧好吧,那就勉为其难给他敷敷吧。 …… 裴宗仰着他那张还不算太差的脸,一脸笑意地享受着这服务。 半只眼仔细观察皇后的神色。 嗯,挺平静的,看不出伤心。 脑海中闪过一丝很快的想法,快得抓不住。 犹豫了半会,将手中已经拽得皱皱的纸张打开递给皇后,“我们的孩儿无事了。” 想象中的激动没有看到,反而被皇后那“小丑”般的眼神看了眼。 “不是,你不高兴?” 皇后一听这话,将手中的鸡蛋重重地摁了一下,听到闷哼声才继续说:“本宫早就知道了。” 裴宗罕见地“啊”了一声,显然还懵懵的。 “本宫早在传来阿玄出事的那天就知道了,阿玄提前与本宫说了。” 裴宗:“!” 肃喜正与林嬷嬷分享着八卦,又听到寝殿里传来帝王的怒吼。 “岂有此理!” “朕就说,凤仪宫怎如此安静,原来就只有朕被瞒在鼓里。” “好啊!好啊!” 皇后摁了摁被头晕的额头,看了看不停地绕着她转,低头絮絮叨叨的裴宗,又看了看手上的鸡蛋。 真想一个鸡蛋砸在他脑瓜上! …… 第二天早上,整个后宫都知道: 皇上与皇后闹矛盾了! 皇上是一脸怒气地离开凤仪宫的。 皇后在皇上走后还摔了花瓶,听说满地的碎片哇! 好事啊! 妃嫔们的心思又活络了。 顷刻间,御膳房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 今日,不止后宫闹翻了。 前朝也闹翻了。 这一切的源头,竟是因为皇上今日上朝时,竟然顶着一只醒目的“熊猫眼”,这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上无疑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一身龙袍加身,唯独那只眼睛格外突出。 百官们低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皇上这眼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裴宗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冷冷地扫视着底下窃窃私语的百官,“肃静!” 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裴宗心中冷笑,他当然知道这些官员们在讨论什么,但他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皇上与皇后之间的私事,外人又怎能妄加揣测? 他们懂什么?这不过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朕这几日思索各位爱卿的提议,觉得甚是可行。” “储君是关乎社稷江山的大事,太子如今重病难当大任,朕想听听爱卿们的意见,不知爱卿们觉得眼下哪位皇子能担此重任啊?” “快与朕说一说?” “朕必重重‘赏赐’!” 第81章 朕的眼睛等不及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气氛却变得异常诡异。 今天的早朝,竟然整整持续了一个半时辰! 这比平常的时辰多得多,多到足以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偷偷在大殿里藏了一个沙漏,并且故意放慢了流沙的速度。 哦,文武百官们吵了一个半时辰。 关于新立储君人选。 帝王一开口,场面便不可收拾起来。 裴宗坐在那金光闪闪的龙椅上,耳朵里灌满了大臣们喋喋不休的议论,仿佛是一群永不疲倦的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长出茧子了,那茧子硬得都能当盾牌用了。 他都快听困了,这些老头子们的叨叨叨,比他小时候背的《论语》还要催眠。 他悄摸摸地伸手,像是在偷摸一块珍贵的宝石,实际上是在捶捶自己那快要僵硬成化石的后腰。 这一天可真够累的,比他当年征战沙场还要疲惫。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仿佛是一只午后晒太阳的猫, 但脸上的悲伤还得继续上演,毕竟亲儿子快要“死”了,就算不哭得响天动地,起码悲伤的表情还是要装装的。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向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吵个不停的大臣们,视线缓缓定在正一脸平静目视前方的丞相身上。 咦?丞相咋这么平静? 在这群活脱脱像大娘吵架的人群中,这丞相可是相当地鹤立鸡群,仿佛是菜市场里唯一的一朵莲花。 肃喜不愧是御前大总管,这皇上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要干啥了。 他清了清嗓,手一拂拂尘,那动作利落。 “肃静!”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颗炸弹在热闹的“街市”中爆炸,让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裴宗瞬间沉着脸,像是变脸大师一样,责骂道:“成何体统!这是朝堂,不是泼妇骂街的地方。” 大·泼妇·臣们心中默默吐槽:“一开始您也没说啊,吵了一个多时辰了才说?” 但他们不敢说出口,千错万错都是他们的错,认错是作为一个“贤臣”的必备技能之一。 “皇上恕罪!”他们齐声喊道。 “起来吧!朝堂上是解决问题的地方,爱卿们一定要切记啊。” 裴宗转而一脸和蔼地看向姜丞相,那表情转换得比翻书还快,“丞相,对于储君人选你有什么好推荐?” 文武百官齐刷刷地看向姜丞相,那目光热烈得仿佛能点燃姜丞相的衣角。 慎王也一脸期待地看了过去,这父皇最是信任丞相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快说,我支持你”的信息。 贤王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又恢复了平静,像是湖面上的一阵微风,轻轻掠过又归于平静。 恭王一直低着头,不出一言,像是在进行一场沉默的抗议。 在一双双热烈的目光中,姜丞相手端着笏板,神色平静地走出队列,微微弯腰,那姿态缓慢得一点都不着急。 “回皇上,臣以为,储君乃国之根本,关乎社稷千秋万代,不可不慎重。” “储君之选,当以德行为先,才能为辅。”他继续说道,“陛下英明神武,自然能洞察秋毫,选出最合适的人选。” 慎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似乎对姜丞相的回答感到满意。 贤王的眉头微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而恭王依旧低着头,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丞相所言甚是。”裴宗缓缓点头,他的目光隐晦地藏着一丝冷冽,似乎在考量着什么,“朕自会仔细斟酌,选出最合适的储君。” 看见有大臣还想出来反驳,他开口阻拦: “各位爱卿,朕今日受益匪浅,但朕的耳朵也需要休息。明日早朝,我们再继续吧。” 说完,他站起身,直接离开了,留下一群官员在大殿中面面相觑。 肃喜嘴快地喊了一声“退朝”。 他屁颠屁颠地跟在皇帝身后,那小碎步迈得比谁都快。 …… 昨夜细雨悄然降临,直至清晨方才停歇。 若非地面上那层淡淡的湿润,几乎让人怀疑昨夜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大臣们三三两两步出大殿往宫门口走,他们对皇上在朝堂上的突然转变议论纷纷。 前几日,尽管朝臣们费尽口舌,却未能说服皇上,而今日,他却意外地同意了。 这不禁让人怀疑,皇上对太子的宠爱是否也掺杂了些许虚伪。 真是可惜了……可惜太子殿下的贤德了,可惜好人不长命啊…… 慎王面带喜色,与围绕在他身边的大臣们周旋,仿佛对储君之位已胸有成竹。 毕竟立嫡立长,嫡子……要没了,那他这个长子也是有优势的。 贤王与恭王仿佛是一对默契的搭档,站在离慎王不远的地方,周围簇拥着一群大臣,但他们却被贤王那一脸温和的笑容给婉拒了。 只能悻悻地离开了,这贤王倒是除了太子之外最合适的人选,如若不是,他们也不会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而另一波则是那些官位高高在上的大臣们,他们远离了那些叽叽喳喳、搬弄是非的场合。 对他们而言,官位已经高不可攀,无论谁最终坐上龙椅,只要他们忠诚于皇帝,就能稳如泰山。 但他们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太子能够平安无事。虽然太子为人冰冷,但他的贤德和对百姓的关怀是有目共睹的。 但如果有人胆敢迫害百姓、危害朝廷,他会让你害怕得恨不得一头撞墙。 然而,现在这储君之位的竞争者——慎王、贤王和恭王,可谓是一言难尽啊。 慎王虽然是长子,但他更像是一个武夫,胸无点墨,只懂得舞刀弄枪,仿佛他的大脑里装的全是肌肉,只有d长子的优势。 贤王呢,他那温和的外表下,却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让人怀疑他那温和的笑容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至于恭王,他总是以贤王为马首是瞻,显然是贤王的忠实拥趸。 唉,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宫门口缓缓出现了一道身影,众人纷纷行礼。 “下官参见王爷。” “拜见皇叔。” 裴远含笑点点头,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然后似是随意地看了一眼站在最旁边的姜丞相,然后他轻描淡写地说:“各位,本王先去给太后请安了。” 看着裴远逐渐消失在转角的身影,慎王啧啧啧几声,满脸羡慕,“皇叔的生活真是让人羡慕啊。” 恭王哼笑一声,笑中带着讽刺,明晃晃地开口:“大皇兄羡慕?不如去学一学?” 这个瞎子,只懂得看表面,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本王是长子,自要担起责任,哪像皇弟你呀,好好跟在别人屁股后头跑就行了。” 慎王拂了拂衣袖,带走的不仅是一片云彩,还有那些“小角色”的羡慕嫉妒恨。 …… 裴宗一下朝,连换朝服的工夫都没有,直接像一阵风似的冲向了凤仪宫。 这可不是因为他急着去处理什么国家大事,而是因为他的眼睛哈,得找罪魁祸首。 他一边走,连坐辇都不要了,一边还不停地嘀咕:“皇后啊皇后,今天可得再好好给朕敷敷!” 可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凤仪宫,却发现人都不见了。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拉住一个在打扫地板的小太监,焦急地问:“皇后呢?朕的眼睛可等不及了!” 小太监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回答:“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她……她去慈宁宫了。” “什么?去慈宁宫了?” 裴宗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的眼睛瞪得比平时还要大,连受伤的那只眼睛都顾不了了。 他站在原地,朝服的下摆被风吹得飘扬,那模样既滑稽又有些可怜。 …… 第82章 太后又被将了一军 被帝王念叨的皇后正坐在慈宁宫的玫瑰椅上,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太后本就与如贵妃你一句我一句地维系着姑侄关系,纯纯地把底下一大堆的妃嫔忽略了,甚至这正宫皇后都被忽略个彻底。 乍一听到这打喷嚏声,一看到罪魁祸首是皇后,觉得机会来了,看她不好好收拾这个小贱蹄子! 回宫后,一直宣皇后请安,都被皇上找借口,而且每次都借口还不重样的,根本找不出漏洞指责她。 回想先皇也是如此护着那个贱人!果然是那贱人生的儿子! “皇后!” 太后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带着几分不满,她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直指皇后,似乎要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你这是何意?在慈宁宫中打喷嚏,是何居心?难道你这是对哀家不满吗?” 皇后微微一笑,抚摸着袖子那的绒毛,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姿态。 她缓缓起身,向太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声音不急不缓,却字字珠玑:“太后娘娘,臣妾失礼了。方才的喷嚏,实非有意。臣妾今早路过御花园,许是这花香太过浓郁,让臣妾一时不适。臣妾岂敢对太后您不敬?还请太后娘娘明察。” 太后的眉头微挑,她没想到皇后会以花香为由,巧妙地化解了她的责难。 冷哼一声,显然对皇后的回答并不满意:“哦?花香?哀家回到宫中,听闻了不少流言蜚语。皇上如今每次进后宫,都只去你的宫中,对其他妃嫔却视而不见。作为皇后,你独占恩宠,却未劝皇上雨露均沾,你该当何罪?” 如贵妃也横插一脚,娇笑出声: “姑母,您有所不知,这皇后娘娘那张小脸哦,可真是狐媚得很,皇上见了她,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这些姐妹。” 她一边说,一边故作委屈地用手帕轻拭眼角,仿佛真的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皇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依旧保持着她的风度和冷静。 她微微一笑,目光平和地望向太后和如贵妃,说道: “太后娘娘,如贵妃妹妹,皇上的宠爱是皇上的恩赐,臣妾不敢妄自揣测。作为皇后,臣妾的职责是辅佐皇上,管理后宫,而非左右皇上的心意。至于皇上对臣妾的宠爱,臣妾只能感激涕零,不敢有半分自傲之心。”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后宫的姐妹们,臣妾一直以诚相待,从未有过独占之心。后宫和睦,是臣妾最大的愿望。 如果姐妹们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向臣妾提出,臣妾定会尽力解决。如贵妃妹妹,你若有何不满,不妨直言,本宫愿意倾听。” 太后见皇后如此回答,心中虽有不悦,却也找不到更多的把柄。她知道皇后的回答无懈可击,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道: “皇后,你最好记住你的话。后宫的和睦,不仅仅是你的责任,也是每个妃嫔的责任。哀家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关于后宫不和的流言以及出现独占恩宠的情况,你要记住你是皇后!” “皇后都位置坐久了,不会将责任都忘记了吧?” 如贵妃见太后的态度有所缓和,也不敢再过多纠缠,忍下心里的嫉妒。 该死! 连姑母都奈何不了她了! 皇后心累啊,低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老巫婆”,也就敢在她面前指责,她有胆子去狗男人那里啊。 是她叫狗男人来的吗? 一没有邀请他来。 二没有命令他来。 三没有勾引他来。 明明是狗男人像狗皮膏药般黏上来的。 赶也赶不走,你说怎么办? 只能…… 收下了。 “太后娘娘,您老……” 没等她说完,一个太监匆匆进来。 “太后娘娘,御前的人来了。” 一屋子的后宫妃嫔一脸惊喜,皇上会不会也来了? 一个个地手扶了扶两鬓,又整理了着装。 当然,皇后低头驽了驽嘴,可算是来了。 太后脸色阴沉,瞥了眼皇后,摆摆手,“叫进来吧。” 肃喜脚步跨进门槛前,瞄了眼殿内的情况,瞬间又低下了头。 看这不消停的。 他也不知道这个月他是第几次来这慈宁宫咯,双手都数不过来了。 这太后不知得有多嫌弃他了。 看,不止太后嫌弃了,那些娘娘、小主的眼神都带着嫌弃咯…… 当皇帝身边的大总管还真就得有这个魄力,他也是一个人才啊! “奴才叩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给各位娘娘、小主们请安。” 太后:“说吧,皇上今日又有什么事?” “回太后,皇上下了早朝,让奴才来告知皇后娘娘,请娘娘到养心殿一趟。” 不说太后什么想法,这皇后可觉得太好了,往前几步,“那臣妾先去一趟养心殿吧,瞧这,皇上挺急的。” 又行了个礼,“臣妾告退。” 肃喜跟着行了个礼,慢慢退出了。 留下一脸难看的太后和愤恨的妃嫔。 太后:“反了天了!” …… “肃喜,你先回养心殿吧,本宫回趟凤仪宫换衣服。”离慈宁宫好远的位置后,皇后理所应当地将人打发走了。 反正每次都是这样的。 但这次不一样了,肃喜略微弯腰,姿态沉稳地开口:“娘娘,皇上正在凤仪宫等您呢。” 皇后:“……” …… 姜丞相下朝回府,直接往书房走。 在里面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管家进来递了一张纸条,“老爷,这是门口有人递进府里头的,说是给您的。” 他接过展开一看,瞬间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了。 “别被人知道了。” …… 一出府门,按照原路一直走到一条小巷子里,推开一间院门,站在大堂外。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但没见到人,“来了?” “您找下官?” “今日朝堂可是有什么稀奇的事情发生?” “今日一上朝,皇上便同意了新选储君,还问了下官的意见,但是被下官搪塞过去了。” “很好,你做得很对,裴玄可没有那么容易死。” “您的意思是?” 躲在暗处的人没有回答,姜丞相担心人走了,急忙开口:“您何时将这个月的解药给下官?” 那人突然间轻笑出声,很温和地一声,“姜丞相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药在你左前方那个窗户边上,自己拿。” 姜丞相一脸激动地去拿药了。 这段时间可急死他了, 面对爱妾整日以泪洗面, 他心疼啊…… 第83章 属下想要裴玄那个爱妾 疲惫娱乐处~ 在书房内,贤王刚刚返回府邸,便急匆匆地邀请恭王前来商讨要事。 贤王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不久,一名男子匆匆进入书房,他是贤王派遣去九洲城,秘密探查太子裴玄病情的密探。 “王爷,奴才已经确定,太子殿下已经时日无多。” 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谄媚,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打在贤王的心上。 贤王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问道:“果真如此?” “回王爷,太子殿下连汤药都未能入口,如今只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男子的回答让贤王的心中更加确信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贤王用余光瞥了一眼似乎陷入沉思的恭王,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皇弟,你认为这个消息可信吗?” 恭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的眼神在贤王和男子之间来回扫视,然后缓缓开口: “皇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太子的生死,对你而言,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如今这颗棋子即将陨落,你的宏图大业也即将实现。” 贤王听后,心中暗自点头。 他知道,父皇已经同意立新储君,这无疑是对裴玄的病情进一步确定。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原本是“我们”的计划,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你”的计划。 恭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贤王却未能察觉。 他沉浸在即将实现的愿望中,完全没有意识到恭王心中的野心。 “王爷,奴才斗胆请求您的恩典。”男子见贤王和恭王的对话告一段落,急忙开口请求。 “哦?你想要什么恩典?”贤王好奇地问道。 “奴才想要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个爱妾。” 男子的请求让贤王愣住了,而恭王的眼中则闪过一丝惊讶:“哦?太子竟然带着一名女子在身边?” 贤王回过神来,问道:“你可认清楚此名女子的长相?” 男子心中一凛,他犹豫着是否应该告诉王爷那女子惊为天人的美貌。 告诉了,这美人不一定就是他的了。 最终,他决定保留这个秘密,只是含糊地说:“王爷,那女子长相还算是小家碧玉,但人温柔,奴才对她一见钟情。她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也是受苦受累了。” 贤王忍住心中的怪异感,开口应允:“可。届时任务完成后,便答应你的请求。” “谢王爷!” 男子感激地退出书房,而盛安也跟着出去了,不知去向。 恭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冷哼一声。他这个皇兄,如今似乎有些飘飘然了,难道他没有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吗? 他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王爷,王妃她想杀了奴婢!” 锦瑟慌慌张张地跑进书房,丝毫不知道这还有一个外人在场。 贤王脸都黑了。 蠢货! 恭王“啧”了一声,满脸的不屑,他站起身,拍了拍两边的袖子。 “这位姑娘,你先别急,慢慢说,王妃为何会想要杀你?皇兄他定会给你做主的。” 锦瑟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王爷,王妃她误会了奴婢,以为奴婢与王爷有染,所以……” “荒唐!”贤王怒斥一声,打断了锦瑟的话,“你这贱婢,竟敢污蔑王妃,污本王清白!” 恭王冷眼旁观,心中却在快速盘算。 他知道这人是前贤王妃身边的婢女,这话未必全然是假,至于有染这事大家心知肚明。 “皇兄,家事繁琐,弟弟就不打扰了。”恭王微微一笑,“若是皇兄有需要调教娇妾的法子,弟弟倒是有不少心得,皇兄随时可以来问。” 润色后: 贤王的面色愈发难看,面对弟弟目睹自己后院的混乱,他只能勉强抑制住内心的怒火。 “好的,辛苦你了,皇弟。皇兄稍后会再找你叙旧。” 他提高声音对外扬声:“盛安,送恭王出府。” 盛安低着头,恭敬地走进来。 恭王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盛安鞋尖上那一抹的红色血迹,盛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身避开视线。 “王爷,请。” …… 慈宁宫。 太后头疼地卧在榻上,脸上的愠怒未消。 陆嬷嬷边给她按摩,边安慰:“太后,这王爷也是心疼您,您是他的母后,他当然疼您了。” 太后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心疼哀家?哀家看他是心疼那个狐媚子才是真。陆嬷嬷,你瞧瞧他那话里话外的,哪一句不是在替皇后说话?哀家生他养他,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外人。” 陆嬷嬷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太后的脾气,也明白太后对皇后的恨意。 她轻声道:“太后,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王爷仪表堂堂,文采斐然,怎会被……您要相信王爷啊!” 太后坐起身来,目光如炬:“哀家看那皇后是有意为之,她有了皇上还不够,还要勾引哀家的儿子!” 陆嬷嬷忙劝道:“太后,您可不能这么想。这隔墙有耳,被皇上听到了定会……” 太后冷笑:“听到又如何?哀家还以为远儿这次说的有心上人了,没想到至今都没有忘记那狐媚子!如若不是当年……先皇他偏心……哀家的远儿怎会……” 陆嬷嬷知道太后心中有气,只能顺着她的话头说:“太后,您说得是。有您在,王爷他何愁不能找到相濡以沫的妻子。” 太后摆了摆手,显得有些疲惫:“哀家的眼睛还没瞎,看得清清楚楚,怕是等不到了,远儿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谁逼迫他也不行,那皇后就是个狐狸精转世,专门来祸害我儿的。” 陆嬷嬷见太后越说越激动,忙转移话题:“太后,您先歇息会儿,别累着了。等您气消了,咱们再慢慢商量对策。” 太后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睛,语气稍缓:“陆嬷嬷,你去给我查查,那皇后最近都干了些什么,远儿回来后有没有和皇后遇到过。” 陆嬷嬷应声道:“是,太后。老奴这就去安排。您先好好休息,保重凤体。” 太后点了点头,重新躺下,闭上眼睛,但眉头依旧紧锁,显然心中的怒气并未完全消散。 陆嬷嬷轻轻退出了房间,心中明白,这场风波,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平息。 唉,王爷啊,惦记谁不好? 偏偏惦记自己的皇嫂。 ……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皇后被皇上叫走后, 陆嬷嬷在太后耳旁小声说了句话,太后肉眼地变脸,被刚刚皇后的离开气到了,听到这消息脸上有了笑意。 如贵妃坐在离太后最近的位置,眉心微微动了动,她听到了。 王爷来了,在侧殿等着向您请安。 哪怕太后平常再宠如贵妃,但是侄女与亲儿子相比,明眼人都知道更宠哪一个。 果然,太后下了驱逐令。 “好了,今日的请安就到这了,哀家也疲乏了,尔等回去吧,多花一点心思在皇上身上,免得皇上日日留恋狐媚子那里。” 这狐媚子说的是谁,后宫妃子们都清楚,但谁也不敢附和。 只能依礼退了出去。 …… 裴远请安完,便留在慈宁宫陪太后用早膳了。 “来,这是你最爱吃的水晶虾饺皇,小厨房一早准备着呢。” “母后,儿臣自己来。” 吃到一半,太后不免向自己的宝贝儿子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皇兄如今越发与哀家作对,哀家不过就是想与皇后聊聊后宫的情况,每每都被皇上叫人来把皇后叫走,简直是不孝!” 裴远夹起水晶虾饺皇的动作微微停顿,随即平静地继续用餐,“皇兄和皇嫂的感情似乎不错。” 太后并未注意到裴远的短暂停顿,继续愤愤不平,“那个狐狸精!哀家听说太子的病情不容乐观,而前朝已经在考虑新立储君。昨晚皇上和皇后在宫中争吵,今早两人不欢而散。” “哦?是吗?” “哼!那个狐狸精也有今天。不过,尽管早上不欢而散,皇上今早还是派人将她叫到养心殿,说是有紧急事务要处理。” 裴远轻轻放下筷子,眉头紧锁,“母后,皇嫂既端庄又淑德,还是国母,怎能称她为狐狸精呢?” 太后的怒气更盛,因为她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指责她,尤其是她最痛恨的那个女人,“你老实告诉哀家,你是不是还……” “母后!” 裴远的声音阴沉,太后只好不情愿地放下筷子,愤然起身离开了餐桌。 过了一会儿,裴远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落寞: “母后,她从未做错任何事,一切不过是儿子的一厢情愿罢了,您别为难她了。” 第84章 你是不是又想离开孤? 月如银盘,时光匆匆,转眼间,又是三天过去了。 京城内,改立储君的风波愈演愈烈。 九洲城内,却是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君歌轻轻推了推,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温暖而紧实的怀抱所环绕。 她不禁再次靠近,感受着那份温暖,愈发紧贴那怀抱。 正如俗话所说,清晨醒来时,人的情感最为真挚而原始,最容易被触动。 特别是男人。 察觉到那一刻,她再也不敢动了。 悄悄地,艰难地, 抬了抬头, 一片阴影落下。 “唔……” 她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 滚烫地吻一路落了下来…… “主子,韦大人有紧急要事求见。” 暗卫的声音突然在帐篷外响起,打破了一片旖旎。 君歌一惊,紧张之下,不慎咬到了裴玄的舌尖。 “嘶!” 裴玄并未松开,反而以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作为惩罚。 待一切归于平静后,裴玄压在君歌身上,看着情动的娇娇人儿,手指温柔地拂过她眼角的湿意,不受控制地低头吻了吻她紧闭的眼睛。 “好了,孤错了。” 心里:下次还敢。 君歌捶了几下他的胸膛,“再也不给你亲了。” 都亲肿了。 狗男人!可真狠! 两人收拾好后,让暗卫传韦大人进来。 这就是为什么暗卫要提前在帐篷外询问过后才进去了。 这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那天,他有急事找主子,像往常那般一把掀开帷幕就进去了。 夭寿啊! 竟然撞见自家主子正将君姑娘压在桌子上亲。 本就破破烂烂的桌子摇摇欲坠。 没想到主子欺负起人来,也不是人。 也不知道主子是不是没发现他。 他悄悄地退出去了。 等两人结束后才进去。 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敢直接进去了。 哪天被杀人灭口也不知道。 这不,今日早上韦大人便说他有急事要禀报主子, 他是真的昨天夜里君姑娘歇在主子的帐篷, 为了避免尴尬,他只能阻止韦大人前去帐篷, 编了一个理由, 主子可能还未起身。 果然,一听里面的动静,就知道“还未起身”。 真是聪明如他。 …… “殿下,下官已经查清楚一个月前发现的那十具尸体是何情况了。” 韦大人压住心里的疑惑, 怎么自从他进来后,这君姑娘貌似一直低着头。 这太子殿下也怪怪的。 裴玄忍住舌尖的痛意,开口:“说吧。” “下官核对了一个月,发现这十具尸体不是九洲城内人,城内存活、死亡的人数和名单皆排查过,都对得上,唯独这十具尸体对不上。” 君歌嚯地抬起头看向韦大人,在韦大人吃惊地看向她的嘴唇都目光丝毫没有在意,“那有没有可能是南国人?” 别说,韦大人一看到君歌那红肿的嘴唇,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一听到君歌的话语又惊诧道:“君姑娘何出此言?” “没有,我只是猜测而已。” 这十具尸体的特征与在云国那些尸体上看到的有相似之处,再加上那些人提到要到其他国家那里,她不免会猜测到。 “九洲城临近的是南国的一个城镇,不过这个城镇人数颇多,就是发展较落后,也只是这南国的人怎么死在这九洲城?” 君歌与裴玄互相对视一眼,皆明白对方的意思。 …… 帐篷内再次只剩下两人。 君歌斟酌片刻,看了看男人脸上的温和,琢磨着怎么开口。 “怎么了?有事与孤说?” “我想明天前往南国。” 裴玄瞬间抬头,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她是不是又想离开他? “孤陪你。” “不用,我与桔梗一同去。” 深呼吸的一瞬间,她便落入一个怀抱,只是这怀抱满是冷意。 “你是不是又想离开孤?” 君歌心里无奈地叹气,自她与裴玄相熟以来,她发现, 裴玄对于她的事情,几乎很偏执, 但是此刻她感觉到他身上的害怕。 她没有生气,还觉得很开心。 耐下心开口,“你听我说。” “你是太子,裴国还有很多事情等你处理,而且如今你与你那些兄弟之间的事情还未彻底解决,你又如何能陪我去?” “孤能!” “你先听我说完,我此次前往南国,一是为了找解蛊毒的药材,二是为了查清那些尸体的事情,如今又有了线索,九洲城的疫病已经控制住了,我留在这里也无用,正好前往南国一趟。” 裴玄此时无比后悔自己身上还有太子的身份,注定不能与她每时每刻待在一块。 她如同一只自由翱翔的鹰。而他,却像是被金丝笼囚禁的雀,无法挣脱。 只是,他舍不得百姓遭受苦难,亦舍不得她。 他所行之路,注定充满荆棘。 待到四海升平,天下安宁之时,他必将与她一同展翅高飞,成为那对翱翔于天际的幸福伴侣。 “孤等你。” 君歌看着他眼里的情绪,不知道心里为何有一股冲动,脱口而出: “裴玄,待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修书给我爹娘,我们成婚。” 裴玄眸子陡然亮了亮,嗓音沙哑着,紧紧抱住了她。 “好。” …… “师妹,你说你要前往南国?” 君歌意外地看着君言清脸上急切的神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如此的神情。 “师兄,我想去南国逛一逛。” 君言清眼眸里闪过一抹别人看不懂的幽暗,“好。” “师兄可有什么打算?” “我回一趟药王谷,许久未见是爹了。” “也是,那师兄先回药王谷,我晚些回去。” …… 月光斜斜地照在三三两两的帐篷附近的桃枝上,沉寂了一个冬天的桃花在枝头悄然绽放,角落里,一顶孤独地的帐篷内却满是春意。 君歌可算知道了, 傍晚前,这狗男人一脸正经地吩咐暗卫不用守在外面,也不能夜里打扰他是什么意思了。 此时他腰间的玉不经意垂下,一坠一坠的,凉意覆到肌肤上,让人打了个冷颤。 她聪明地推开那只“狗头”,“我明日还得赶路。” “狗头”不理会她的推搡,依旧继续他的咬人计划,“孤有分寸。” 他所谓的分寸,便是一次又一次地为难人…… 昏黄的月光晕散在帐篷,影影绰绰照出两道紧紧纠缠的人影。 帐篷外,桃花树下,一道落寞的身影站立,飘飘散散的桃花落在肩头,不知道失了谁的心。 良久,那道身影离开。 一脚一步踩在地上的桃花瓣上…… …… 次日一早,众人被一阵惊喜的喧哗声唤醒。 他们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了帐篷,只见一片粉嫩的桃花在晨光中绽放,如同春日的使者,宣告着雪灾的结束和新生的希望。 “你们看,桃花开了!”有人激动地指着前方的桃树,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这桃花是九洲城内的特色,每年的冬天都会开得格外鲜艳。 原本以为经过雪灾的摧残,这些桃树只会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没想到它们却在这最艰难的时刻,展现出了惊人的生命力。 桃花的艳丽与周围的废墟形成了对比,仿佛是在告诉这些经此一难的百姓,无论遭遇多么严重的灾难,生命总会找到出路,春天总会到来。 百姓纷纷围拢过来,欣赏着这意外的美景。 孩子们在桃树下嬉戏,老人们则坐在旁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桃花开得真是时候,”站在裴玄身旁的君歌突然间感慨。 “是啊,”齐王也附和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唯有裴玄看着这一幕不发一言,只是眼底的笑意不断绽放。 随着太阳的升高,桃花的香气弥漫开来。 君歌收拾好行囊后,跟众人告别,与桔梗骑着马离开了九洲城。 南国,她来了。 第85章 云璟知道云皇下落 “药王谷的人前往南国了。”暗夜里,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 “消息可准确?” “信与不信随你们,反正我把消息带到了。” “公子真会过河拆桥,这桥还没搭建完呢,主子冒着风险这样做,还不是因为你与他合作提出的要求?” “告知你们主子,其他人的性命我不管,唯独这药王谷谷主君歌,不能伤害她,如若伤害到她,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 “哈哈哈,没想到堂堂黑王谷谷主竟会喜欢自己的对家,真是让在下震惊啊!” “我的事情,你们少管,做好合作中的事情即可。” “主子懒得理你的风流韵事,只是这药王谷的人突然前往南国,你得想一个办法将她们支开,不然你要的东西无法进行,到时候伤到你心尖尖的人可不能怪我们。” 那道沙哑嗓音的男子沉吟半刻才答应下来,“我会想办法。” “如此甚好,哈哈哈哈哈……” …… 云国。 继裴玄一行人离开云国这么久后。 云璟便一直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父皇”在他解禁之后便一直在朝堂上打压他,偏偏又拿他没有办法。 谁让他在这储君之位上从未犯过任何错误。 废了他,只会让文武百官与天下议论纷纷。 那天寿宴上的栽赃陷害也被他查清楚, 是他把好弟弟所为, 谁也别想陷害他。 但是他的“父皇”为了保下他的好儿子,硬生生找了一个人替罪。 至此,这件事情再也没有提起过。 一计不成,生第二计……如此循环。 计计落空。 关于王贵妃那个情郎的事情。 现在的“父皇”正是她的情郎, 两人在王贵妃进宫后便一直纠缠在一起。 一次意外怀孕,便一不做二不休陷害父皇, 迫使父皇认下那个孽种, 父皇与母后也因此生了间隙。 只是这个情郎如何冒充父皇的,至今未查清楚。 背后之人究竟要做什么? 他何时能找到父皇? 云璟叹了口气,突然间,窗户外边传来一声动静。 他冷呵一声,“何人在此?” 不稍片刻,康义走了进来。 “殿下,抓到一名伤痕累累的女子,那男子扬名要见您。” 这名女子也是大胆,东宫守卫森严。 暗卫抓到之时, 这名女子全身伤痕, 让人震惊她是怎么混进这内院的。 云璟也好奇是何人,于是吩咐:“带进来。” 暗卫听到里头传唤后直接将女子拎进来扔在地上,女子直接痛得发出声音,“啊……” 云璟的目光平静,他坐在主位上,审视着这名女子。 约莫四十余岁,虽然衣衫褴褛,满身是伤,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坚毅。 他缓缓开口,声音满是寒意:“你是谁?为何潜入东宫?” 女子咬着牙,忍着痛,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坚定:“求太子殿下救我。” 云璟眉头微挑,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他示意暗卫松开对她的束缚,让她能够稍微舒服一些。女子得以喘息,但仍旧看着云璟。 “哦?给孤一个理由,孤为何要救你?你满身伤痕,孤如何得知你有没有做了伤人害理之事?”云璟继续追问。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云国百姓皆言,太子殿下不会见死不救。” 云璟沉默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在女子身上打量,东宫守卫森严,若非有内应,外人很难混入,更何况是一个女子。 “孤并非圣人。”云璟问道。 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块老旧的玉佩,这是她从那男人身上顺走的,抬头看到云璟眼中的震惊后,说出一句话:“你父皇未死,我知道他在哪。” 云璟三步并做一步,靠近,一把抢过女子手中的那枚玉佩。 情绪稍有些激动。 是父皇的玉佩。 这枚玉佩是父皇生辰时,他亲自刻给父皇的,上面的纹路像泥鳅般弯弯曲曲的。 父皇不但没有嫌弃,还夸了他,整日将这玉佩戴在腰间,逢人就说这是他亲自做的。 当初,一见到那假货腰间并无这枚玉佩,他便开口询问了。 没想到他回了一句: “啊?这玉佩啊?手底下的人不小心打碎了,叫人再做一枚即可。” 假的便是假的,怎会知道他与父皇之间的父子情深。 如今再次见到这玉佩,他心里的那根线就崩塌了。 “快告诉孤,孤的父皇在哪里?” 女子看到云璟的激动,眼底划过一丝哀悯,“殿下,那人每天都会去看,如果此时将皇上救出来,定会打草惊蛇。” 云璟一愣,低头看了看玉佩,眼底闪过痛恨,又连忙问:“那孤的父皇可有性命之忧?” “殿下放心,暂时还没有太大的性命之忧,那人只是言语上辱骂,并未动手,这枚玉佩是我从您父皇身上拿走的,还望殿下恕罪。” 云璟摇摇头,反而说了声“谢了”,要不是这名女子,他还找不到父皇的下落,他怎么会怪罪呢? “他们为何追杀你?” 这问题一出,那男子罕见地沉默了,这沉默让云璟心中一凛,“可是有什么难处?” 女子突然眼中带着希冀,一字一句地开始讲述。 …… “嘭!” 云璟一拳砸在书桌上,血丝渗透出来也置之不理,眼中迸发出恨意。 “你们真是大胆!”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那可是他的子民啊! “殿下,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但是可否让我手仞那罪魁祸首替我夫君报仇?待事情了结后,我一定会自我了结以此谢罪!” “孤问你,那些妇女还活着吗?他们到底在哪?” “殿下,我不知道。” “嘭”! …… 君歌离开的第一天, 裴玄想她。 君歌离开的第二天, 裴玄很想她。 君歌离开的第三天, 裴玄很想很想她。 想到什么程度呢? “干什么吃的?” “这粮食每家每户发多少也要问孤?” “有任何事情先找齐王,没看到孤在忙吗?” 是,他是在忙,忙着想人。 上至暗卫,下至韦大人。 无一人有例外, 这三日皆被骂个狗血淋头。 骂完之后还不忘给回一颗甜枣。 君姑娘,你害惨了他们啊! 第86章 想了几天,终于想起要办正事了 终于,某人想了几天人, 办起了正事。 裴玄将桌上的画像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边问暗卫,“京城现在是何情况?” “主子,左护法一直在京城待着,如今京城内慎王和贤王的呼声最高,两人已经斗了起来,不过还是贤王更略胜一筹。京城内也到处传主子您已经时日无多了,很多百姓不相信,在街上骂了起来,还将慎王和贤王一起骂了。” “主子,还有一事,烟悦楼那边突然间递了一则消息过来,说是她们主子吩咐的。” 裴玄忽而一笑,那笑快要闪瞎暗卫的眼,主子莫不是被人换掉了? “这是你们主母让递的消息,她在帮孤。” 暗卫:“……” 一句话,暗卫莫名地感觉到他家主子在炫耀。 不过主子这夫人找得真好,烟悦楼竟然是她的。 “恭王身边的那个沈公子最近倒是频繁出入烟悦楼,见的都是一个老头,只是那老头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不知是何人。” “嗯,孤知晓了。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准备收网。” “是。” 哦,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主子,定王回来了。” 裴玄的目光中忽然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派人盯紧他,记住,别打草惊蛇。他突然回来定不简单。” …… 京城里头。 “咱们太子爷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呢?” “对啊对啊!” “真是胡说八道!这慎王和贤王也太不像话了,太子爷还没咽气呢,他们就急着要当太子!” “贤王不是一向挺贤良的,帮着太子爷做事吗?怎么这会儿也动了太子位子的心思?” …… 酒馆里,说书的先生刚把宫里头的新鲜事儿一抖搂, 底下的听众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他额头上的汗珠子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明明是冰天雪地的,他咋觉得跟火烧似的? 这明明是照着宫里传出的话儿说的,咋就没人信呢? 二楼,一间雅座里。 盛安皱着眉头,瞅着旁边冷汗直冒的贤王。 唉!这些老百姓啊,真是不会说话。 这事儿怎么能…… “盛安,回府!” 是不是在百姓的眼里,只会看到他裴玄。 那之前称颂他有贤德之名, 说他是除了裴玄外,最有资格坐那个位置的人, 这些都算什么? 马车一路疾驰,在贤王府门口停下。 一下马车,便有小厮一脸兴奋地跑出来。 “王爷,府医说王妃有孕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 明明是微小的石子,却将这水激起了千层浪。 贤王一改脸上的怒气,满脸喜悦地往后院走,那速度快要赶上跑了。 他发誓!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张氏竟如此之好。 一路有丫鬟小厮道喜,这不禁让他觉得此事不可能是假的。 “恭喜王爷!” 一进芳菲苑,贺喜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都来不及等,直接撩起帐帘进去了。 他的王妃靠在软枕上,正一脸笑意地低着头抚摸着肚子,嬷嬷给她掖好被子,府医在收拾着药箱。 听到声音,三人都看了过来。 “在下恭喜王爷,王妃已经有孕一个月了。” “老奴恭喜王爷,贺喜王妃。” “赏!全府上下赏半年的月银!” …… 贤王妃想坐起身想行礼,却被贤王迅速地压着手,“无需多礼,你如今怀孕了,要万般小心,这些虚礼便免了。” 又不放心询问府医,“府医,王妃的身体如何?” “王爷请放心,王妃的脉象平稳而有力,胎儿康健。” 贤王眼睛一亮,有力?莫非是男孩? 他眉头微舒,轻轻握住贤王妃的手,柔声道:“辛苦王妃了” 贤王妃被他眼中的温柔看得羞红了脸,低下头,“替王爷孕育子嗣,妾身不辛苦。” 这还是王爷第一次如此温柔看她, 新婚洞房那天的狠厉将她弄得三天下不来床, 后来又来了她院里两次, 只是有了第一次不好的体验, 这两次她也很难捱。 没想到怀孕了。 贤王将她揽入怀中,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王妃,替本王生个儿子。” 他如今就缺一个儿子了。 贤王妃窝在在怀中点点头,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不过她觉得她定会满足王爷的愿望的。 “本王稍后将锦瑟发卖出府,莫要让这贱婢惹得王妃不开心。” 贤王妃听后眼底闪过暗光,这贱人也配在她跟前炫耀? 不过是一个连侍妾的身份都没有的贱婢子罢了。 她仰起头小心翼翼地解释,“王爷,妾身那天真的没有想过杀锦瑟姑娘,只是妾身丢失了一个耳环,想询问一番而已,不知道锦瑟姑娘为何说妾身想要杀她。” 说着,眼角掉了几滴眼泪出来。 贤王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厌恶,只是不知道这厌恶是对谁的。 他替贤王妃擦了擦眼泪,宽慰道:“本王相信你,莫哭,都要当母妃的人了,还像小孩子般,可别让本王的儿子成了小哭包。” “王爷~妾身……” “好了,快睡下吧,本王陪着你。” 待贤王妃睡下后,贤王敲打了芳菲苑内的丫鬟小厮一番。 一出芳菲苑,便沉声问:“锦瑟在何处?” “回王爷,在柴房那关着。” “发卖到红楼吧。” 本想等到芳菲苑那边消气了再接回来。 罢了,也怪她运气不好。 遇到了王妃有孕。 到底是他对不起她,留她一命吧。 盛安缩了缩身子,良久才回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吩咐老鸨,别让她……伺候别的男人,就……做一个洒扫丫鬟吧。” …… 恭王府。 恭王一回来就钻进了“温柔乡”。 待那热潮退却后,一脸餍足地抚摸着沈莫愁的后脊,分外愉悦。 “贤王妃有孕了。” 沈莫愁背对着他,没有出声。 他也不生气,看在这小东西刚刚满足了他,他还是挺大气的。 人偶尔有点脾气,挺好。 不然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挺扫兴。 前些日子这小东西跟他闹脾气, 倔的很, 还一副不配合, 阻止不了就一脸死样, 可把他憋坏了。 还好现在又愿意了。 “本王的王妃现在胎像也稳了,几个月后,本王与你又当爹了。” “开心吗?” 第87章 锦瑟怡红院勾引贤王 京城发生了一件稀奇事。 有多稀奇呢? 稀奇到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市井小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贤王不举了! 这消息就一个晚上,传得满城风雨。 近乎传神,让人不得不相信。 贤王今日早朝顶着文武百官奇异的目光,面色如常,但细心的人不难发现,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疲惫和恼怒。 这几日,他偷偷培养的暗卫日渐不知所踪。 京城又对他“不举”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那天,他瞒着众人去了怡红院。 与她一室纠缠后,回府便出事了。 盛安说, 锦瑟吵着嚷着要见他, 如果他不去,就把他的秘密说出去。 他也不知晓锦瑟知道他哪些事, 所以在等王妃睡下后, 他去了怡红院。 “王爷!” 在老鸨的带领下,一进房间,便被扑了个满怀。 将银子扔给老鸨,“出去吧。” 老鸨看着手中的银子,笑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转身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锦瑟。她穿着一袭红色的纱裙,身姿曼妙,眼神中带着几分妖娆。 贤王眼神一暗,没想到把她发卖到这里,她出落地越发……娇媚了,那肌肤比在王府内还要娇嫩。 明明安排了她做洒扫活,为何愣是看不出她干过粗活。 但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锦瑟。 他还有点庆幸, 庆幸……一朵娇花还是娇养为好。 看着养眼。 锦锦瑟将贤王眼底的出神尽收眼底,心里暗自得意,王妃那张脸连她都嫌弃,王爷怎么吃得下的。 被发卖到怡红院,她心里是有怨恨的,但是她恨的是王妃,王爷还吩咐李妈妈不让她接待客人,一看王爷就是舍不得她啊。 如若不是王妃,王爷也不会被逼着将她送走。 来到这怡红院,一开始被强逼着做这洒扫工作,做了没几天,她就不愿意干了,毕竟自从前贤王妃去世后,她一直整日不用干活,王爷将她安排到了他的前院里。 在前院她也不用做那些低等下人做的活计,每日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 既然现在不在王府了,她为何不把王爷勾来怡红院? 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 想法一出,她立刻去跟李妈妈谈判,一开始李妈妈还将信将疑,被她一贯说通。 安排人来教她保养身子,还教她那些伺候人的……闺房之乐。 一开始她还放不开,到后来逐渐学上瘾了。 她一定要将王妃打败! 她紧紧搂住他的腰身,手还不停地乱动,“王爷,锦瑟好想你啊!” 贤王强忍着心底地热意,将她一把推开,坐到椅子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喝下,沉着脸看向她。 “你到底要与本王说何事?” 锦瑟娇笑一声,上前几步,一屁股坐在贤王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缓缓地在他耳边呼出一口热气,“王爷,春宵一刻值千金,您确定要与妾在这谈论吗?” 话音刚落,嘴唇覆在了他的喉结上,轻轻咬了一口,亲眼看着那喉结滚动了几下。 复而继续咬了几口,那双手如蛇走般在贤王的胸膛上游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贤王的眉头微挑,也不纠结她要说的是何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轻轻握住锦瑟的手,低声道:“锦瑟,你这是在玩火。” 锦瑟抬头,眼中带着挑衅的光芒,轻笑道:“王爷,您难道不享受这火中取栗的乐趣吗?” 贤王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他突然站起身,将锦瑟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屏风后。 锦瑟的心跳加速,她知道,今晚的这场她成功了,这才刚刚开始。 贤王将锦瑟轻轻放在床上,他的眼神带着暗沉的危险,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他缓缓俯身,靠近锦瑟的耳边,低声道:“锦瑟,你可知道,玩火者,必自焚。” 锦瑟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被坚定所取代,她轻声道:“王爷,妾身愿意为您焚身。” 贤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轻轻一笑,随即,室内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几分。 夜深了,室内的灯火渐渐熄灭,只留下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床前。 锦瑟依偎在贤王的怀中,两人的呼吸渐渐平缓,而这场春宵,也在这宁静的夜晚中,悄然落幕。 贤王微眯着眼,餍足地勾了勾嘴角,满是老茧的手在锦瑟光滑地肩头抚摸着。 自王妃有孕以来,便整日以胎像不稳阻止他去其他院子内, 久而久之,他也不耐烦这样的戏码。 但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他只能牺牲自己。 今晚,倒是过了一个舒心的夜晚。 不过,这锦瑟倒是有所长进。 看来,这怡红院确实有本领。 调教女子倒是舍得啊。 “说吧,你要与本王说何事?” 锦瑟身子一抖,但为了自己的后半生幸福,窝在贤王的怀中,慢慢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声音怯懦地开口:“王爷,聂氏不是病死的吧。” 话音刚落,贤王眯着的眼瞬间张开,背对着他的锦瑟忽然觉得浑身冷得发抖,在害怕之下,急忙起身,颤颤巍巍地将衣服穿上,不敢抬头看贤王脸上的神色。 那日,李郎中给聂氏煎药,她心里怀疑。 平常煎药,盛安都会守着郎中。 抱着怀疑的态度,她在两人离开后,偷偷地拿了一部分药渣藏起来。 晚上偷偷溜出府,找了一家药房,托人看这些药材是有什么作用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药竟然是要害死聂氏的。 盛安从旁监督……那必然是受到王爷之意。 王爷要害死王妃。 这个结果在她脑海里闪过惊雷, 但很快她又高兴起来, 王妃死了,那她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地和王爷相爱了? 有王妃在,她每次和王爷亲热都被王爷拒绝。 她死了正好。 但王妃死后,王爷并没有纳了她,而是把她放在了前院待着。 王爷宠爱她,她也就没有闹着要王爷给名分。 直到被送来这怡红院,她明白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手里有把柄,就不怕王爷忘了她。 贤王冷眼看着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突然一笑,将她重新拉到榻上,“急什么?吃干抹净就急着跑?当本王是什么?” 锦瑟一听,脸上的害怕全无,扑在他怀里,“王爷,您不生气?” “本王为何生气?” “王爷,妾不是有意,但妾没跟任何人说,真的,妾发誓!” 贤王将她竖起来发誓的手掌压下,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脊,“无事,本王知道锦瑟很爱本王,舍不得本王受伤。” 明明是一句令人心驰神往的话语,却在锦瑟心中激起了一丝莫名的颤抖。 然而,转瞬之间,她又觉得这不可能,脸颊染上了羞涩的红晕,她微笑着说:“王爷,妾身定会保守这个秘密,妾身很爱王爷,不会让王爷受伤的。” 然而,她未曾察觉的是,贤王的眼中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欢愉,反而透露出如同毒蛇般冰冷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头顶。 …… 第88章 谁都会伤害齐儿,唯独他不会 连续试了几日, 发现还是这个症状。 贤王逐渐变得烦躁, 连王妃都不愿意再见了。 躲到怡红院里借酒消愁去了。 文武百官、后院女眷、黎民百姓异样的目光让他脸上难堪。 出事的那天,他去怡红院查了,锦瑟那边也仔细盘问了,看着也不像撒谎。 太医检查不出是何原因,最后只说了一句:纵欲伤身。 但他就只有那一晚和锦瑟同房啊。 而且锦瑟这个人,他了解,对他情根深种,不会害他……失去了乐趣,毕竟她也是既得利益者。 也唯独锦瑟见到他,没有露出异样的眼神,反而一脸心疼。 他心里稍稍欣慰,连王妃话里眼里都带着一丝异样,更何况别人呢? 唯独锦瑟。 虽然享受不了如同那晚般的乐趣,但是也不知道锦瑟如何学,让他的尊严再一次在她这里得到满足。 自那以后,他频繁出入怡红院。 他满脸汗水地看着埋头努力的锦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安排是正确的。 半刻钟后, 两人相拥一起躺在床上,锦瑟凑近他的耳畔说了一句:“王爷,妾之前知道一则消息,丞相前段时间也是……您这般,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何突然间好了,您可以……” 贤王一惊,连忙问:“真的?” “妾不会骗你,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呢。” “孤一定不会负了你的。” …… 九洲城。 裴玄坐在桌子前,目光凝视着面前的画卷。 他的手指轻抚着细腻的宣纸,感受着墨迹的湿润与纸张的质感。 帐篷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外头热闹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画笔在纸上舞动,他正在画的是九洲城的一角。 九洲城如今的灾情越来越稳定,很多灾民的房屋慢慢地搭建了起来,不过这次的房屋搭建是参照了南国的建法,这也是担心雪灾会卷土重来,城内也逐渐恢复了生气。 事情也准备收网了,盯着一旁放着一沓的证据, 是时候收网了。 他想她了。 “主子,属下有事情禀报。” 裴玄将画笔一搁,“进。” “主子,京城传来消息,说贤王不举了。” “孤知道了。” 裴玄将指着这画卷,“将这幅画拿给齐王,并转告他,‘治国之道,如烹小鲜’,九洲城乃他的封地,亦是他的职责。如今城中灾情渐稳,百姓安居,这幅画,便是九洲城一角,他看了会明白的。” “明日孤便悄悄回京,齐王先留在这处理后续,嘱咐他,这里的消息不能传回京城,孤还在重病之中。” …… 这边齐王拿到了画卷,出神地看着这幅画。 画中,正是那天桃花盛开,孩子的欢笑,百姓脸上的希望…… 他知道皇兄想让他干什么, 皇兄想要他这个弟弟帮他, 他一直都想帮。 这次九洲城之事,也让他明白很多事情。 母妃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如今倒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裴国如今强盛,还有城池因为灾害而流离失所。 那其他国家呢? 他们的黎民百姓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知道皇兄有野心, 那他便帮皇兄实现。 嗯,他是一个好弟弟。 …… 重华宫。 “娘娘,这朝堂上日日讨论新立储君,咱们的殿下如今还在九洲城,不知道什么情况?这可怎么办啊?”刘嬷嬷一脸担忧地看着丝毫没有忧色的庄妃,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娘娘怎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都不着急啊,可急死她了! “刘嬷嬷,你就放宽心吧,有太子在,齐儿定会平安归来的。” “可是太子不是染病……快要……” 整个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凤仪宫也是深居浅出,这事应是真的。 “嬷嬷,你觉得太子如何?” “娘娘,这还用说吗?太子乃是天之骄子,自幼便展现出非凡的才智与气度。学识渊博,过人的武艺,文武双全,实乃国之栋梁。” 接着又继续开口,“太子品行端正,仁爱宽厚,深受百姓爱戴,朝中大臣也无不敬仰。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那你觉得这样的太子会轻易地死吗?” “娘娘,您说得是,可是这病……”刘嬷嬷仍旧忧心忡忡。 “刘嬷嬷,你可曾见过太子会如此轻易地患病?”庄妃反问道,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前脚太子病了,后脚朝堂便打算新立太子,你再仔细想想,凤仪宫真的是有任何的悲伤之色吗?” “这不过是那些高兴太快活在了自己的臆想当中罢了。” “娘娘,您这么一说,老奴心里倒是踏实了许多。”刘嬷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太子的英明神武,定会平安无事。” 庄妃轻轻点头,目光投向殿外。 刘嬷嬷突然疑惑地问:“娘娘,您为何会相信太子殿下会护着齐王?难道就不怕……” “他不会。”庄妃缓缓起身,走到插着几枝红梅的花瓶那,摘下一朵红梅随意拨弄着,悠悠道: “谁都会伤害齐儿,唯独他不会。” “这是本宫与他之间的信任。” …… 青棠宫。 淑妃觉得她自个儿在裴玄出事后,胃口哪哪哪都好。 这裴玄一死,她的羡儿便能争一争那个位置。 慎王,不足为惧。 这个蠢笨如猪的人,像如贵妃一般无脑跋扈。 就算是长子又怎样? 她的儿子可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哈哈哈哈,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也会有今天。 让你平日里狐媚子!就会勾引皇上! 还端庄淑德?也就皇上喜欢你。 你的儿子不一样活不长? 你是皇后又怎样? 这太子之位注定给不了命短的人坐。 以后她的儿子就是太子! 将来登基,就是一国之主。 她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到时候她想让谁死就让谁死,想让谁活就让谁活! 皇后、如贵妃、德妃、庄妃……她要通通除掉她们。 哈哈哈哈, 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了。 淑妃的笑声在青棠宫中回荡,她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桌上的玉如意,仿佛已经触摸到了未来的权杖。 宫女们低着头,不敢直视淑妃那疯狂的眼神,她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太监们也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这位权势日渐膨胀的主子。 淑妃的面容突然又变得柔和起来,她轻声细语地对着身边的贴身宫女说:“去,把羡儿叫进宫,本宫有话要对他说。” 宫女领命,匆匆离去。 淑妃的目光落在殿内的那株正盛开着的牡丹上,这是花匠前几日送来的,说是精心培育出来的,冬天可是很难得到。 那牡丹红得像血一样鲜艳,她的心情也随之高涨,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儿子登基的那一天。 外头急匆匆地跑进一个人,高喊:“娘娘!娘娘!不好了!殿下……不举了!” “什么?!” 第89章 随手堆了个雪人 第一次踏入南国, 冷, 是真的冷。 雪花如同飘零的柳絮,纷纷扬扬地覆盖了每一寸土地。 九洲城跟南国相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街道上,行人匆匆,每个人都裹着厚重的袄子,像是一团团移动的棉球,只露出眼睛和鼻子,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了一团团白雾,随即消散。 君歌也跟风般去绸缎店买了两件袄子。 还别说,这袄子一穿上身,顿时暖和了。 街道两旁,石头砌成的房屋坚固而沉稳,听说这南国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是这样子建的,为了防雪压坏屋子。 屋顶被设计成倾斜的角度,以便厚重的积雪能够顺着屋檐滑落,避免积雪过多而压垮房屋。 每一块石头都紧密地堆砌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仿佛连风都难以穿透。 这南国常年寒冷,也不知道这里的百姓是怎么熬过的。 “先去鸿运客栈吧。” 去看看这店在南国开的有啥不一样,唉,第一次觉得这么冷。 艰难地迈开步伐,脚下的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这袄子是特制的,厚实而沉重,走起路来仿佛背负着一座小山,每一步都能感受到衣物与雪地摩擦的阻力。 君歌将双手藏在袄子的长袖中,只露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出,触摸着这雪的冰冷。 街道上的百姓,尽管被严寒所困,但生活的节奏并未因此而减缓。 商贩们在雪中叫卖,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平静,似乎习惯了。 孩子们在雪地里打闹,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打破了冬日的沉寂,尽管小脸冻得通红,但他们的快乐似乎能够抵御一切寒冷。 街道上的石板路被雪水浸湿,变得滑腻,一不小心就可能滑倒。 目光不自觉地被那些石头房屋的窗户吸引,透过模糊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温暖的火光。 真好看啊~ 桔梗在一旁看着君歌如此小孩子的一面,也跟着笑了。 不知道为何,自从主子离开药王谷到外面后,她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她心事多了。 她看在眼里不敢问, 主子就是主子,做任何事情容不得我们做属下的僭越。 茯苓也叮嘱过她,但她没听进去,她们怎么能做主子的主呢? 甘草单纯,什么都听茯苓的。 她已经发现主子逐渐疏远了茯苓和甘草, 出门也只会让她和芍药跟着。 她只知道,她们的命是主子救的,她只听主子的吩咐。 只要主子不会受伤,那她什么事都不会问。 “桔梗,快看!” 君歌突然高兴地指着一个方向,桔梗顺着君歌的手指看去,只见六个雪人排成一排,形态各异。 有的戴着帽子,有的围着围巾,还有的手里拿着小铲子,仿佛是在模仿孩子们堆雪人时的模样。 这些雪人显然是孩子们的杰作。 “真是可爱呢,主子。”桔梗微笑着回应,她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温暖。 君歌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她似乎被这些雪人激发了灵感,拉着桔梗的手说:“我们也来堆一个吧,桔梗,你来帮我!” 桔梗点了点头,虽然她不太擅长这种游戏,但她愿意陪伴主子,让她快乐。 她们开始在雪地里寻找合适的雪,揉成雪球,然后慢慢堆砌起来,君歌的笑声和桔梗的轻声细语交织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好丑啊~” 随着雪人的逐渐成形,君歌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红色的小围巾,这是刚刚买东西的时候顺便送的。 小心翼翼地围在雪人的脖子上,又找来一顶破烂小帽子,戴在雪人的头上。 桔梗则在一旁默默地帮忙,她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君歌,眼中充满了柔和。 “看,我们的雪人完成了!”君歌兴奋地跳了起来,她转头看向桔梗,却发现桔梗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 “主子,你高兴吗?”桔梗轻声问道。 君歌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堆砌的雪人,眼神中逐渐温和了下来,忽然一笑: “高兴,我很高兴。” 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天色逐渐暗沉了下来,雪地里的雪人和孩子们的笑声都渐渐远去。 …… 两人踩着雪一深一浅地往鸿运客栈走,一靠近,便能感受到这座客栈的独特魅力。 客栈的外墙是用石头砌成,石面已经变得光滑而有光泽。石头间的缝隙被雪水和风沙填满,形成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灰白条纹。 客栈的大门是用厚重的实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门两侧挂着两盏红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 走进客栈,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大堂,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火炉,炉火正旺。四周摆放着几张石头制的桌椅,客人们围坐在一起,或低声交谈,或大口吃肉。 真热闹啊! “掌柜的!” 君歌喊了一声,只见从柜台后面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显然是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的结果。 他的脸上挂着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臂粗壮,手掌宽大,一看就知道是个干惯了重活的人。 “客官,您来了!”掌柜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豪爽,“要住店还是用餐?咱们这儿应有尽有,保证让您满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走过来,伸出那只大手。 待距离君歌更近后,他惊讶地出声,“您怎么来了?” “掌柜的见过我?”君歌回答道,环顾四周。 她这次没有易容,也没有戴面具,南国她没来过,除了亲近的人也无人识她。 “您跟老夫来。”掌柜小声地说了下,领着她往楼梯走去,一路上还不忘和客人们打招呼。 楼梯也是石头做的,踩上去稳稳当当的。 到达二楼,他打开了一间整洁的客房,房间不大,但布置得温馨舒适。 里面的物品基本上差不多全是石头做的,还有一个火炕,炕上是厚实的棉被。 “谷主,老夫是君临,六年前到过一趟药王谷,还跟您打招呼呢,几年未见,倒是出落得越发漂亮啦。”掌柜的熟络地打招呼,看着君歌的眼神里满是慈祥。 君歌凝眉思考,良久惊讶地说:“您是那位给我糖吃的叔叔?” “哈哈哈哈,还好谷主记得,老夫那日见谷主哭得稀里哗啦地,就给了颗糖,谷主吃到糖就不哭了。” 君歌有点郝然,这黑历史,急忙打断,“临叔叔,我此次前来南国是有事情要办,想问你一个事。” “谷主请讲。” “你可知南国的莲花镇?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这莲花镇便是九洲城临近的那座小镇。 来南国之前,她没有直奔莲花镇,而是打算先打听清楚再过去。 君临思考了片刻,接过小二送上来的热茶关上门后才开口说: “谷主,你这问到点了,最近这莲花镇还真发生了一件稀奇的事情。” 第90章 捡了个不得了的娃 “什么稀奇事?”君歌坐直了身子,连茶都来不及喝,催促君临。 “要说稀奇,还真是稀奇,莲花镇是南国最落后的城镇,每年最冷的时候死的人最多,但今年死亡的人却多了很多,而且这些人的尸体有些还找不到,连挖雪地都没找到。” 君临一说,君歌就大概知道了,九洲城内那十具尸体也许是莲花镇的人,应该是被人抛在了九洲城那,大雪覆盖下很难发现,何况让人绝对想不到,莲花镇的人怎么会在九洲城那。 这背后之人不过是抓住了大雪这个机会,再次将云国发生的一切复刻到南国。 “那南国皇室可派人调查了?” “南国皇室那边倒是派人去调查了,连骑兵都出动了,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南国的骑兵是四国之内出了名的能打,亦是南国的保命之术。 相传,这南国的老祖宗为了建立骑兵曾经在一次意外中,救下了一只会说话的独角兽。 这只独角兽为了报恩,不仅传授了南国老祖宗一套神秘的骑术,还赠予了一匹拥有神力的神马。 从此,南国骑兵便以这匹神马为原型,培养出了一支所向披靡的骑兵队伍。 但是真是假,无从得知。 “临叔叔,您跟我说说这南国皇室的情况。” 既然来到了南国,这皇室之人还是小心为上,避免惹上麻烦。 民不与官斗, 这是百听不腻的道理。 “这南国皇室很简单,南国流行一夫一妻制,南国皇仅有皇后一人,两人膝下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太子南昭,一个是长宁公主南梦笙。” “不过论南国最神秘的一个人,那便是当朝国师,听说无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哪怕面见皇上也是戴着面具,因为他会演算之术,南皇极其信任他。” 说完还小声地补充道:“不过老夫听说这南国太子的儿子好像不见了,这消息很少人知道。” “太子的儿子失踪了?” “南国的小皇孙,如今只有三岁,现在整个皇室都急坏了都。” 君歌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看来这趟南国之行挺热闹的。” …… 一早,君歌醒来带着桔梗直接往莲花镇的方向赶去。 快马加鞭也要两三天才赶到。 一路上走走停停, 这雪太大了, 没办法骑太快的马。 人都被吹傻了,那手要不是有手套保护着,早就冻得失去了知觉。 一进莲花镇,放眼过去。 冷清。 一点人气没有。 家家户户都躲起来了。 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老百姓在吆喝着,小孩也是三三两两地玩耍。 电光火石间,桔梗眨眼就看到君歌飞快地往一个方向奔去。 然后看到…… 她家主子在赶小孩。 桔梗:“……”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家主子手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奶团子。 “快,找客栈,这小男孩全身发烫了。” 她刚刚把小孩子赶走的原因是,那群小孩子竟然拿雪球扔在这小男孩身上,小男孩已经晕过去了。 “主子,这小男孩都家人……” “先回去再说,太冷了。” …… 客栈内, 君歌先是替小男孩用热水擦干净脸蛋,脏兮兮的污迹去掉,露出了一张粉粉嫩嫩的小脸蛋。 可可爱爱的~ 看到这小男孩,她又想起自家小宝贝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哭。 至于她的大宝贝,她是想都没有想。 又用了酒给他擦了擦身子,降热。 南多多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身上暖洋洋地,下意识地往被窝里滚了滚被窝,成功地把自己卷起来了。 君歌:“……” 原谅她不想笑的,但是她忍不住。 这小孩太逗了。 “哈哈哈哈哈哈……” 南多多一脸呆萌地看着在笑的君歌,喃喃道: “你是仙女姐姐吗?” 君歌笑容一收,做出恶魔般的微笑,“是啊。” “那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君歌:…… “小孩,你的爹娘呢?” “爹娘是什么东西?” 君歌:“……” 唉,这小孩是父母得多伤心啊。 “是父王和母妃吗?” 君歌觉得她又被打了一棍,父王母妃?皇室的人? 君临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不过老夫听说这南国太子的儿子好像不见了”。 又看了看这小孩,像极了精致娃娃,不过他怎么在莲花镇的? 怪不得皇室的人找不到,在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谁会想到啊? 奶奶个熊的,随便捡了个娃,没想到捡了个“大累赘”。 “你父王可是叫南昭?” 南多多点点头,又摇摇头? 君歌懵逼了,这是还是不是? “多多也不知道父王叫什么名字哇!”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南多多啊。” 南多多?钱多多? 她又不厚道地笑了,顶着幽怨地眼神硬生生憋着笑,这南国太子起名字真是有趣。 桔梗端着药进来,便看到自家主子一直在玩那小男孩的脸,这人都快被她玩哭了。 主子还是个孩子啊,算了,她帮一下这个小孩吧,“主子,药来了。” 君歌停下摧残南多多的脸,端起药就要喂他,“喝药。” …… 夜深人静, 奶团子打着呼噜睡着了。 “桔梗,明日你留在客栈内看着这个小孩。” “主子,属下……” “这小孩应该是临叔叔说的那个小皇孙,既然把人救下了,没理由又扔掉,而且我也不放心将人交到官府,这小孩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扔在这的,谁也无法保证到时候官府会把他平安送回南国京城那。” “而且咱们还要在这待几天,没办法临时送人回去,只能把他先放在客栈里了。” 她是心软, 本就不想和南国皇室扯上关系的, 但一看到这小孩, 她也是一个母亲, 她没办法狠下心将人送去官府, 担心他被有心人害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她查完这里的事情再顺道送他回去。 千万别被皇室的人当做拐走他们孩子的人就行了。 要不她死不瞑目啊~ 桔梗最终点点头,还不忘嘱咐君歌,“那主子你万事小心,千万要留意。” “放心,也不看看你主子是谁?!” “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第91章 有点想家了 裴玄戴着君歌给她留下的人皮面具淡定地进城。 往酒楼走去。 要说这打听消息,酒楼来得最快。 说书先生说的八卦都够人喝一壶了。 裴玄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了千味楼。 酒楼内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菜肴的香气和酒水的醇厚。 他的目光在大堂内扫过,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壶酒和几样小菜。 “话说那,慎王与贤王,两位殿下,那可是京城中的风云人物。”说书先生的声音在热闹的大堂中显得格外响亮。 “贤王,那可是个人物,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惜啊,自从那场大病之后,听说是……”说书先生故意顿了顿,声音压低,仿佛在传递着什么秘密,“不举了。” 听众们一阵窃窃私语,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不过啊,听说又好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消息。” “而慎王,那可是个野心勃勃的主儿,听闻他与贤王争储君之位,手段层出不穷。”说书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慎王的手段,那可是直接放在明面上。听说他最近又招揽了不少能人异士,为的就是要在朝堂之上占据一席之地。” 裴玄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听着说书先生的讲述,他的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皇家的事情,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就是听听,图个乐呵。” “可惜我们的太子殿下啊……” 裴玄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酒液,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仰起了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视线忽然一顿,慢悠悠地起身往一个位置走去。 “皇叔。”里头首先传来一声略微粗犷的声音。 裴玄屏住呼吸,慢慢靠近那扇半掩的门,倚靠在柱子上,不发出任何声响。他的目光锐利,如同猎豹般紧盯着猎物,耳朵则努力捕捉着门后的每一丝声音。 “皇叔。”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您应该知道,这次新立储君中,侄儿和贤王的争议最大,皇叔可愿意帮侄儿?” 裴远温和地看着他,似乎并不买账,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好侄儿,你这是在拉拢我吗?本王闲散惯了,这些权力争夺可不感兴趣。” 慎王轻笑一声,似乎并不因为定王的直白而感到尴尬:“皇叔,您总是这么直接。侄儿承认,侄儿需要您的支持,但您不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吗?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相反,我们可以互相成就。” 裴远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慎王的话。 慎王的心跳加速,皇叔有金钱支持。 最近朝堂他和贤王两派争吵得厉害,父皇一直未下定夺。 他担心父皇更加属意贤王。 本来贤王不举的消息正好给了突破口,毕竟这不举的储君是不能坐在那位置上的。 没想到还没等他出手,贤王的“不举之症”好了! 贤王府还传出消息说,贤王妃这一胎是男孩。 他和贤王都没有儿子,但是这个局面被他打破了。 他很被动。 只能寻找盟友。 找来找去,那就是定王。 终于,裴远开口了:“慎王,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确可以互相利用。但是,本王需要看到你的诚意。空口无凭,你打算给本王什么好处?” 慎王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得意:“皇叔,您真是快人快语。本王承诺,一旦我本王登上那个位置,您将获得更多的封地,还有,您一直想要的那块翡翠玉璧,本王也会双手奉上。” 裴远沉吟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好,本王就暂且信你一次。” 裴玄悄悄地后退,准备离开地方,但他的动作稍微大了一点,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谁在那里?”慎王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 打开门出来一看,只有店里的小二拿着酒水站在外头。 “刚刚你可看到何人?” “客官,小人上来这点时候没人。” 慎王这才放下心进去,裴远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间勾唇一笑,“侄儿真是……睿智。” “是吧,皇叔,选择侄儿你定不会失望的。” 乐呵呵高兴的他并未看到裴远眼睛里的嘲讽。 贴在另外一条廊道的裴玄将银子给了那小二,直接往楼下走,离开了千味楼。 呵,也就慎王这个蠢货敢和裴远合作。 裴远说合作,慎王就相信了。 与虎谋皮,向来会被虎所伤。 裴远这个人,隐藏得深。 他少年之时便体会到了。 想扳倒他,必须要一击即中,如若打草惊蛇,就难了。 …… 君歌在莲花镇晃悠了一天, 什么发现都没有! 今日倒是没有听说有谁死了。 看来晚上还得探查一番。 麻溜回家吃饭。 走在街道上,丝丝缕缕的饭香味传出来。 君歌猛吸一口, 突然间饿了, 闻着饭香,想起了一句话: 狗蛋,你妈叫你回家吃饭了。 在现代,她暑假寒假和爷爷奶奶回老家。 老家有一个小孩小名叫狗蛋, 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乖巧的主。 也确实是。 天天往外跑, 一天到晚不是滚泥巴,就是捉蛐蛐,或者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爬树摘果子。 狗蛋虽然调皮,但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他总能想出一些新奇的游戏点子,让村里的孩子们都跟着他转。 每次她回到老家,都会看到狗蛋领着一群孩子在村子里四处晃悠。 她记得有一次,狗蛋带着孩子们去河边捉鱼,结果不小心滑进了水里,幸好水不深,他只是湿了一身,却还哈哈大笑。 看起来很傻。 他玩起来连回家吃饭都忘记了。 他妈妈的嗓门大,一到吃饭时间就大喊一声:狗蛋,回家吃饭! 一传十,十传百, 那些叔叔婶婶也帮着喊:狗蛋,你妈叫你回家吃饭了。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还记不记得她。 有没有想她。 她有点想家了。 第92章 栽赃陷害 回到客栈,看着房里的一大一小。 君歌心里的失落散去了。 这里也是她的家, 这里也有她爱的人。 “主子,快看,属下刚刚去外面逛了一圈,找到了你最爱吃的丸子。” 桔梗看出君歌的失落,她只能想尽办法让她高兴。 “桔梗,你真好。” 君歌掐了掐南多多肉肉的小脸蛋, 这小孩早上已经退烧了。 一个箭步上前,夹了一个丸子进嘴里,竖起来大拇指,“嗯!好吃!” 桔梗将南多多抱起来放在椅子上,给他装了点饭,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三人围坐在饭桌旁,气氛温馨。 “多多小朋友,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君歌咬下一块肉,关切地问着。 南多多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姐姐,我没事了,就是有点饿。” “那就好,多吃点,把身体养得壮壮的。”君歌说着,又给南多多夹了一些菜。 桔梗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暖暖的。 还好,主子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主子,你也多吃点,这些丸子可是属下特意为你准备的。”桔梗说着,也给君歌夹了几个丸子。 君歌笑着接受了,三人就这样边吃边聊。 南多多虽然年纪小,但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逗得君歌和桔梗不时发出笑声。 窗外下着雪,冷意袭来。 窗内却暖意四散,很久很久…… …… 夜半三更。 一道人影拂过,直奔莲花镇县令府。 在外晃悠了一天,唯独这县令府还未探查。 进去遛一圈。 当是散步了。 这县令府还真是别有洞天啊。 外头看起来低调朴素。 一进里头,石头屋里金光闪闪的。 百姓吃不饱,穿不暖。 这里面却是金碧辉煌,奢华至极。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精致与昂贵。 灯火通明,映照着满室的珠光宝气,让人眼花缭乱。 君歌轻巧地穿过回廊,避开了巡逻的家丁,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内院。 这里的布置更是奢侈,大冬天的,这花园中却种植着各种珍稀花卉,香气扑鼻,显然是经过精心培育的。 假山流水,小桥流水,每一处景致都显得匠心独运,仿佛置身于江南园林之中。 继续深入,来到了县令的书房。 书房内书架林立,摆满了各种古籍和珍本,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摆放在书架上的古董和玉器。这些宝物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显然是价值连城。 她的目光在书房内扫过,最终定格在了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上。 书桌上摆放着一些公文和印章,但更引人注意的是那些散落在桌上的金银珠宝,以及一封未封口的信件。 信件上写着一些关于贿赂和勾结的事宜,字里行间透露出县令的贪婪和腐败。 轻叹一声,心中对这位县令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她迅速躲进了书架的阴影中。 门被推开,一个身影匆匆走了进来。 神色慌张,显然是有什么急事。 他迅速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放入怀中,然后匆匆离开了书房。 君歌眼尖地看到那个抽屉里面有一张纸,上前拿了出来。 药王谷有访客莅临,此事宜暂且搁置。 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说的就是那件事情。 将信放回原处,她尾随上去,没想到这人进了后院。 不一会,里头就传来一阵阵如银铃般的娇笑声。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很想偷看的! 慢慢地靠近窗户,戳破了一小块地方,透过缝隙,君歌看到了一幕令她跌掉大牙的场景。 刚刚那个老头正坐在床榻上,周围坐着五六个女子。 他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大气地说:“谁伺候为夫最好,这枚玉佩就归谁了。” “老爷……妾来。” “老爷,妾给你按摩。” …… 君歌赶紧逃离了这, 她眼睛脏了。 要洗洗。 长针眼了,长针眼了。 没想到这死老头年纪这么大,竟然玩这么花。 想吐。 莲花镇的百姓这么穷,原来是因为有这个好色的贪官在这。 这一趟,来得很值。 发现了贪官。 又找到了线索。 既然这背后之人提醒了,那接下来她想找其他线索基本上不可能。 也不可能挨家挨户问有没有人失踪。 不然别人还以为她神经病呢。 唯一的解决方法,只有皇室出面。 撸了这个贪官的乌纱帽,再严刑逼供了。 这事定然与这贪官有关系。 事不宜迟。 她还是那小家伙的救命恩人呢。 提个小小的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 南国皇宫。 “怎么办?怎么办?多多找到了没?” 南国的皇后魏姝娴,一脸焦急地在殿内走来走去,她的脸色苍白,下巴尖尖的,显得很憔悴。 在她前面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此人便是南国的皇帝南临。 他的鼻梁高挺,嘴唇紧抿,眉头紧锁,脸上也写满了担忧。 身躯虽然魁梧,但在这一刻,他的身影似乎因为担忧而显得有些佝偻。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皇后魏姝娴,那是一种混合着心疼的眼神。 “阿姝,你先坐下,不要过于担忧。朕已经派了最精锐的骑兵去搜寻多多的下落,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 魏姝娴停下了脚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但随即又被担忧所取代:“可是,多多已经失踪了整整三天三夜,本宫担心他会遇到危险。他那么小,那么脆弱……” 南临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朕知道你很担心,朕也是。但我们必须保持冷静。” “冷静!冷静!你让本宫怎么冷静!” 南临将她拥入怀中,魏姝娴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呜咽声在空空荡荡的殿内回响。 “父皇,母后!有多多的消息了!” 魏姝娴瞬间将南临推开,往前跑到来人的身边,“昭儿,可是真的?” 南临:“……” 淡定,淡定,他已经习惯妻子如此行径。 轻咳一声,也踱步到他们身旁。 来人正是南国太子,南昭。 不愧是民风强悍,骑兵强大的南国,这男子身躯魁梧得让人害怕。 这南国女子怎么受得了的。 南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们,狐疑地说: “此事与药王谷有关,这纸上说看到药王谷的人将多多掳走了。” 第93章 心里骂骂咧咧的 “药王谷?药王谷掳走多多干什么?” 南临发出灵魂拷问,南国一向不挑起争端,这药王谷也是站中立,一向只顾着行医救人,这南国的百姓还受过恩惠。 南国和药王谷一向无冤无仇。 乍然看到这张纸所写的内容,他是不信的。 “万事小心一点,这说不定是个圈套,南国与药王谷无冤无仇,此事说不定是一个误会。” 南昭也是点点头,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但也将另外一层担忧说了出去,“不过我们还是需要前去药王谷打探一下消息。” 南临握住魏姝娴的手,安抚她的情绪,才继续对南昭说:“安排人去鸿运客栈探查消息,鸿运客栈是药王谷旗下的。” …… 被念叨的君歌此时正坐在破旧的马车内。 她都最忧愁的就是这马车走着走着就塌了。 带着个小孩, 骑不了马, 只能买个车厢。 没想到买个车厢也困难。 最后只在一家老旧的老马场买。 此时此刻,她正头疼地看着这闹腾的小屁孩。 玩具都被他拆家了! “桔梗,外面冷,我和你换换。” 实在忍无可忍,她躲开行吧。 桔梗在里头待了半柱香都不到,立马出来和君歌在冷风中大眼瞪小眼了。 留着南多多那个小屁孩一个人拆家呢。 …… 马车终于在摇摇欲坠下到达了南国,这一下子五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真费劲。 还好马车没塌了。 天寒地冻的,在哪冬眠都不知道。 回到鸿运客栈才一会,君临急匆匆地敲门进来了,直接道:“谷主,南国皇室那边找人来探查关于他们小皇孙失踪的事情,递给了老夫一张纸条,上面说是我们药王谷……” 他说着视线对上了一个单纯清澈的眼神,小孩? 君临:“……” 谷主不会真的将人家小皇孙掳走了吧? 怎么办?要不要帮忙瞒着偷偷送走? 君歌一看君临的神情就知道他在脑补什么,无奈地扶额,“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稍后我进宫解释一趟。” 君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虽然他们可以跟皇室打一架,但是关键是…… 打不过人家啊! “去拿一些易消化的糕点上来。” 这小孩可真能吃,这一路上小嘴吧吧吧地吃就没停过。 不行,这钱还是得要回来。 俗话说,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她虽然不是他的谁,但是他吃穷了她呀。 …… 君临将入宫腰牌给了君歌, 南国皇室留了一枚腰牌在鸿运客栈, 就是为了后面有消息后可以直接进宫告诉他们。 一到宫门口,南多多高兴得恨不得蹦到天上去,“那是我去的家!” 确认过眼神,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小皇孙就是他了。 宫门的守卫大概率是见过南多多,“小皇孙!” 眼神又警惕地看着君歌,“你是何人?” 没等君歌开口解释,一旁的南多多奶凶奶凶地撅着小嘴巴,“大胆!不许凶神仙姐姐!” 君歌:“……” 守卫:“……” 君歌摸摸他的头,这小屁孩还挺可爱的。 她决定,吃的那些东西不用他还钱了! “劳烦帮忙禀告一声,我需要与南国皇解释一番来龙去脉。” 守卫看南多多并没有对君歌产生恐惧,反而一脸依赖,连忙安排另外一个守卫前去禀报。 这才道歉,“抱歉,姑娘,麻烦您稍等片刻。” 一刻钟后,那守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顶轿子,“姑娘,皇上有请。天寒地冻的,您和小皇孙坐这轿子进去吧。” 君歌也没拒绝,当救命恩人享受一番。 这南国皇宫倒是真朴素,与街道上一样是用石头砌成的。 雪花如同细碎的珍珠,从灰蒙蒙的天空中缓缓飘落,覆盖在这每一个角落。石头砌成的宫殿在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沉稳与坚固。 屋顶覆盖着一层洁白的雪被,屋檐下挂着晶莹剔透的冰凌,随着寒风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庭院中,几株苍劲的松树披上了银装,它们的枝干在雪中显得更加挺拔。 树下,一些耐寒的花卉依然顽强地绽放着,它们的花瓣上覆盖着薄薄的雪,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刚进入宫殿,南多多直接放开了她的手,向里面飞奔而去。 “皇祖父,皇祖母,父王,母后!” “哎哟~皇祖母的乖孙孙。” 魏姝娴一把将南多多搂在怀里,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吓坏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南多多摇摇头,连说没有。 “饿不饿?”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君歌在宫女的带领下进来,看到了这几个长辈宠小孩的一幕,低下头笑了笑。 怪不得这小孩都快成胖墩了。 原来是宠出来的。 南临最先回过神,看到了君歌。 “您是?” 君歌微微弯腰,拱手行了个礼,“在下药王谷谷主君歌,参见皇上,南国皇后,太子,太子妃。” “原来是君谷主,幸会幸会。” 南临连忙吩咐宫女上茶,屁股还没坐热呢,南昭便语气不是很友好地问:“敢问君谷主怎么与多多在一块?” 君歌:“……” 不是?打扰一下? 她与这小孩在一块,无非只有两个结果。 一个是她救了这小孩。 另一个是她掳走了这小孩。 这为什么,不是很明显? 难道她还能掳走这小孩吗?她有病啊。 这人看着一表人才,严重怀疑是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有毛病啊。 南临看出了场面的尴尬,瞪了南昭一眼,开口缓和气氛,“君谷主见谅,太子也是关心则乱,语气是冲了点。” 君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是冲了点吗? 就快要直接说:是不是你掳走我儿子了? “父王,神仙姐姐救了我,给我治病,给我吃东西,给我买玩具,还给我……好多好多东西啊。” 看,这小孩多上道。 严重怀疑是不是这人亲生的,这么笨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聪明的孩子? 还好钱没有白花。 君歌在心里骂骂咧咧的, 魏姝娴盯着她的目光里满是热意,直接上前亲切地拉着她的双手, “君姑娘,本宫有一个侄儿,长得一表人才……” 君歌:“……” 她在哪? 第94章 她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 “哈哈哈哈,皇后娘娘,我……” “好了,阿姝,你就别逗这君谷主了。”看出君歌的尴尬,南临快速替她解围。 阿姝啊,她这个毛病就是改不了,就喜欢给别人说亲。 若如不是成为了皇后,她估计还能成为媒婆呢。 咳咳咳~扯远了。 “君谷主,朕想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你能给我们讲讲吗?” 君歌先是看向了南多多,南临秒懂她的意思,随即吩咐,“阿姝,你和太子妃先带多多去休息,这么久了,肯定累着了。” 魏姝娴也知道她们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点点头,拉着南多多走了出去。 南多多还不忘回头给君歌做了个鬼脸,“记得来找我玩哦~” 君歌也做了一个鬼脸,笑着点点头。 …… “事情是这样的,多多是我到了莲花镇后救下的,当时他晕倒在街道上,周围有几个孩子将雪球砸在他身上,人也在发热,我便顺手带着他了,当时我还没有得知多多的身份,后来旁敲侧击也猜到了。” “原来是这样,朕要多谢君谷主救下多多。” “皇上,无需客气,多多这孩子玩也很喜欢。” 君歌:三秒喜欢。 南昭又忍不住怀疑道:“君谷主为何去莲花镇?” 君歌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眼神夹杂着一丝打量。这人就不能好好问吗?老怀疑她!生气! 于是没好气地开口:“皇上,按理说这是贵国的事情,但此次前往莲花镇我确实是为了查探消息,想必您应该收到消息,裴国的九洲城爆发了雪灾。” “在清理雪地之时,发现了十具尸体,经最后猜测,这有可能是贵国莲花镇的人。” “怎么可能?为什么莲花镇的人会死在九洲城?” “太子殿下,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九洲城临近莲花镇,最后排查这些人并不是九洲城的,唯一可以解释道便是……这些人是被杀了后才扔到九洲城内的,以免被人发现尸体,而且莲花镇的情况贵国应该很清楚。” 南临阻止了南昭开口,脸上的神情沉重,“那君谷主此次去莲花镇是为了调查这些死者?” 君歌摇摇头,“非也,云国发生的命案想必皇上也是清楚的,那些死者的情况与那十具尸体的情况相似,但云国的那桩案子涉及到药王谷,后来没了线索,是近期才有了线索,所以我就去了莲花镇。” 她说这些,也不在乎他们信不信, 相信的话,她可以借你个贪官的嘴挖出一些话。 不相信的话,她迟早会调查清楚背后之人,只是时间上却长了点。 南临没有反驳,只是陷入了沉思, 多多失踪之事到底是何人做的,会不会与君谷主所说的那件事有关? “君谷主在莲花镇可是发现了什么?” 君歌一言难尽地看着南临,最后说出一句惊天诳语: “南国的贪官该整治整治了。” 南临:“……” 南昭:“……” “这莲花镇的县令家中珍宝数不清,屋子表面盖得低调,内地里却是金碧辉煌的,都快要比这皇宫还辉煌了。” “他的书房里头那一沓的贪污证据可明晃晃地摆在桌面啊,都不带怕的。” 南昭生气地将茶盏砸到地上,“岂有此理!” 君歌:“……” 哎哟,吓了她一跳。 现在就相信她说的了? 刚刚死哪去了? 南临倒是一脸平静,表现得没有那么气愤,“君谷主与朕说起这个贪官,应该是有什么条件吧?” 君歌满意地点点头,她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 这不聪明地人,往往会把人气死。 “那我明人不说暗话,我希望亲自审问那贪官,我怀疑他肯定知道那些尸体的事情。” “好,朕答应你。” …… 裴国。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宝座上的裴宗打了个哈欠。 昨天夜里, 半夜翻墙被抓了。 最后他死皮赖脸地不愿意走。 看着跟他抢被子的人,又不敢说话。 早上醒来人是在地上的。 一大早腰酸背痛的。 还要上朝, 真折腾人。 “启奏皇上。” 一位身穿紫袍的大臣从队列中走出。 “臣等深知太子殿下染病未愈,心忧如焚。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储君乃国之根本,关乎社稷安危。如今太子殿下病重,若不幸有何不测,朝中无储君,必将引起朝野动荡,民心不稳。” 另一个大臣也出列:“皇上,臣等并非不忠于太子,而是出于对裴国未来的深切忧虑。储君之位,关乎大统传承,不可空悬。臣等恳请陛下,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尽早立新储君,以安定人心,稳固国本。” 两位大臣的话语引起了其他大臣的共鸣,他们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这时,另一位大臣也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 “皇上,太子殿下虽然英明,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臣等不能不考虑到最坏的情况。若太子殿下不幸驾崩,而无储君继位,那么朝中必将出现权力真空,这将给其他三国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以可乘之机。”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皇上,臣等并非要逼迫陛下做出决定,而是希望陛下能够从大局出发,深思熟虑。立新储君,不仅是为了国家的稳定,也是为了太子殿下能够安心养病,无后顾之忧。陛下,臣等恳请您三思。” 裴宗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忽然沉声道:“朕已经允了新立储君,尔等连续几日在朝堂上你争我吵,没有一个决断,而今是在怪罪朕吗?” “臣等不敢。”呼啦啦地跪下了。 “哼!慎王,你有何话说?” 慎王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一脸淡定地开口:“父皇,儿臣绝无此意。儿臣只是出于对太子的关心,才提出此议。儿臣自知才疏学浅,不足以担当大任,但若父皇需要,儿臣愿尽绵薄之力,太子殿也能安心养病。” 裴宗淡淡地移开视线,“贤王,你呢?” “儿臣遵从父皇旨意,但儿臣也认为,储君之事不可拖延。” “好,那就……”一句话吊起了众人的心弦。 大殿外传来一声阴沉沉的声音: “孤这尸体都还未进这灵柩,尔等便急着立新储君了?” 第95章 贤王急眼了 大殿内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那个从容不迫地从门口步入的裴玄。 神采奕奕的, 健健康康的, 活生生的, 没有死的, 太子殿下。 竟然如此生动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不是说他时日无多吗? 不是都说他昏迷不醒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哪个杀千刀的?! 参与了逼迫皇上新立储君的大臣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原地,他们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他们原本以为太子已经无力回天,所以才敢在朝堂上公然逼迫皇上另立储君。 然而,现在太子殿下不仅清醒,而且看起来精神焕发,这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 他们实在是害怕被报复啊! 裴玄缓缓地走向前,他环视四周,那些曾经吵吵嚷嚷要立新储君的大臣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他收回目光,面无表情,语气毫无波澜地向宝座上的裴宗行礼,“父皇。” “太子,你还活着啊!” “让朕好好看看你。” 众人只见一道身影如闪电般从宝座上走下,迅速来到裴玄面前,紧紧拥抱住他,老泪纵横的,那神情,宛如一位老父亲重逢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 “唉!想到你在九洲城染病时日无多,朕的心就痛,要不是……” 裴玄:“……” 父皇,戏演过了。 众大臣:“……” 要不他们先走? 姜丞相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意,“臣恭喜皇上,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看来是天佑我朝,得以保全储君之位。” 其他大臣们也急忙附和,纷纷上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争先恐后地表达自己的忠诚和喜悦。 “太子殿下福泽深厚,定能长命百岁,为国为民造福无穷。” “是啊,是啊,太子殿下的康复,实乃国家之幸,百姓之福。”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 …… 其实他们更担心太子殿下会记恨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 裴玄静静地伫立,听着那些大臣们滔滔不绝的阿谀奉承,他的眼神如同深潭般冷静,仿佛奉承的话并未在他心中激起半点涟漪。 慎王的脸上,嫉妒之情如同即将沸腾的熔岩,几乎要喷薄而出,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就在刚才,父皇几乎要宣布新储君的人选了! 那些曾对他阿谀奉承的大臣们,裴玄一归来,他们便急不可耐地想要与他划清界限。 慎王的心中怒火中烧,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裴玄一回来,他们那些墙头草就急着变脸,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他们忠诚吗?! 突然他脑海中有一个主意闪过,心动不如行动,立马开口质问:“父皇,太子此次前往九洲城赈灾,不知如今情况如何了?疫病可控制住了?可别九洲城的百姓都死光了,这可……” 哼!就算平安回来又怎样? 死了那么多百姓,一样被天下人诟病! 裴玄只稍稍抬眸看了一眼他脸上的得意与嫉妒,淡然一笑,言简意赅地回应:“父皇,九洲城灾情已平,疫病已除。城中房屋正按南国之法重建,以防雪灾再临,齐王正留城处理后续。” 话音刚落,他从怀中取出奏折,递向裴宗,“这是九洲城县令的奏本,请父皇过目。” 裴宗直接伸手接过,展开,快速浏览一遍,突然爆发出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好啊好啊!朕就知道太子不会让朕失望!”裴宗的笑声中充满了欣慰和赞赏,他的目光在奏折上来回扫视。 “太子不仅迅速平息了灾情,还考虑到了长远的防灾措施,这正是一个君主应有的远见和担当。” 裴宗的语气中透露出对裴玄的满意和骄傲,他的目光从奏折上移开,直视着裴玄,眼中满是期待。 此话一出,太子还是太子。 新立储君的事情就打水漂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慎王呐呐地想开口,突然间耳边响起皇叔早上遇到他时提的一句话: 无论早朝发生什么,不要多说,听从旨意即可。 皇叔是不是知道裴玄不会死? 算了,既然皇叔都让他别多说了, 那他还是闭嘴吧。 裴玄察觉到他退后一步,眼皮一掀,还算聪明。 哦,还有一个。 贤王上前一步,神情看不出一丝端倪,嘴角牵起温和的弧度,“臣弟恭喜太子皇兄平安无事。” 裴玄淡淡一笑,朝外头候着的暗卫摆摆手,众人疑惑他的行为,只有贤王眼皮忽然一跳,敛了敛神色,“太子皇兄这是?” 裴玄避而不答,面向裴宗,不急不缓地开口:“说来也奇怪,儿臣在九洲城处理灾情之时,抓到两个可疑的人。” “审问了才得知,这两人的口供皆指向了三皇弟,不知贤王可知晓此事?”裴玄的语气平静如水,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打在贤王的心上。 贤王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保持着一贯的风度,轻笑一声,道:“太子皇兄这是在开玩笑吧?臣弟我一向安分守己,怎会与那些可疑之人有所牵连?” 裴玄的目光一顿,他缓缓走近贤王,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像是在试探着贤王的底线。 “哦?是吗?那这两个人为何会指名道姓地说是受了你的指使呢?” 贤王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但他仍旧保持着镇定,反问道:“太子皇兄,这世间总有人为了自保而胡言乱语,难道你也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裴玄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贤王说得对,这世间的确有不少人会为了自保而胡言乱语。” 贤王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的眉头微蹙,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太子皇兄,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怀疑我?” 裴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朝殿外看去,淡淡地吩咐道:“带他们上来。” 随着裴玄的话音落下,两个被捆绑的人被带了上来。 裴玄指了指其中一人,对贤王说:“这位,名培安,可是将染病的患者用过的碗拿来给孤用的,皇弟可觉得脸熟?” 贤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强自镇定道:“太子皇兄,这简直是荒谬!本王怎么可能认识他!” 这个人怎么还在这? 盛安不是说已经处理了吗? 裴玄没有理会贤王的话,而是转向另一个人,继续说道:“这位,名周广,是九洲城内的人,他在那些患者喝的药中下药,导致患者腹痛。” 贤王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太子皇兄,这...这怎么可能?本王...本王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他可从来没有让人给患者下药啊?! 到底是谁陷害他?! 第96章 贤王的怨恨,幽禁贤王府 不会是裴玄想要除掉他,故意栽赃给他吧? 一想到是这种可能, 气急之下,他直接指着那两个证人,“荒谬!快说,你们是不是被人指使的?”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怎么可能会想害太子皇兄啊!” 对,就算培安没死, 那没有证据,也不能说是他指使的。 仅凭嘴上作证不算数! 裴宗不发一言地看着他,目光沉沉的,让人害怕。 贤王并不知道,此时他的脸上早已没有平常文武百官、黎民百姓称赞的温和贤德,慌乱和嫉妒充斥着。 培安缓缓抬起头来,眼睛满是恨意地看着贤王,“王爷莫不是忘了属下?” “你放肆!本王不认识你,你还敢攀咬本王?”贤王直接上前踹了一脚培安,动作狠厉。 慎王本来在津津乐道地看戏,还不忘出声拱火,“三皇弟,放肆的应该是你吧?这父皇还在这,你就敢动手伤这犯人了?莫不是想杀人灭口?” 贤王闻言冷冷地看向慎王,慎王被他的眼神看得吓了一跳,连忙躲在裴玄背后。 裴玄:“……” 看着裴宗越来越沉的目光,贤王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父皇,儿臣……儿臣是不想您被有心之人蒙蔽了,这一看就是有人陷害儿臣啊!” 培安慢慢爬了起来,用拳头一抹嘴角的血迹,仰头大笑几声,“王爷,属下跟了您三年,这三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属下是万万没有想到,王爷竟然想杀属下灭口。” 他丝毫不顾贤王眼里的威胁,反正他现在了无牵挂,唯一的妹妹也被杀了,他还在意什么? 他平常虽然没有什么心计,贪色,但是不代表他蠢。 也该给妹妹报仇雪恨了。 是他害了她。 伸手摊开手掌,将那张皱巴巴的纸展开,“这是王爷您让属下想尽办法让太子殿下染上疫病的信件,您自己的字迹应该还是认得吧?” 贤王一看这张纸,眼睛“咻”地一瞬间看向眼神平静无波看着他的恭王。 这张纸恭王明明当着他的面烧掉了, 怎么还在这?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证周广也开口指控贤王: “草民名为周广,是负责帮忙熬药看火的伙计,是培安吩咐草民找准时机下药,最好让那些老百姓都死了,事后还让草民将那药渣扔掉,刚好被太子殿下抓到了,草民有罪,求皇上宽恕!” “你胡说!本王何时指使你下药?培安指使你下的,与本王有何关系?” 培安又拿出了一个物件,“这是王爷身边的盛安公公那天杀属下时遗留下的东西,只要与盛安公公一对峙,真相就出来了。” 贤王哑口无言,紧紧攥着拳头,忽而松开,跪倒在裴宗面前,“父皇,儿臣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真正想还太子皇兄啊!但是那给百姓下药的事情儿臣真的不知道啊!” 裴玄敢将此事揭开,那他肯定留有后手,他就是想将他一网打尽! 裴宗脸上满是愤怒,一脚踹了过去,但放轻了力度,“他是你的皇兄啊!你竟然想让他死?” 贤王被踹的那一瞬间愣住了,这还是父皇第一次动手打他,哪怕平日里对他这个儿子多么地冷淡也不会动手打。 果然啊,只有太子是他的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 “兄弟?父皇!您可关心过儿臣?您的眼里只有裴玄!您舍不得骂他,舍不得我们这些儿子阻挡了他的储君之位!想尽一切办法帮他坐稳这个位置。” “您可想过我也是您的儿子啊!都是您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能争一争那个位置?我也不比裴玄差!这一切都是您偏心啊!”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也不想忍了。 镇国大将军“哐”地一声跪下,“皇上!贤王这是气话,这不是他的真心话,还望皇上恕罪。” 他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好好活着。 他从来不知道他这姐姐的儿子野心这么大,直到前段时间他透露出要争那个储君之位,他也惊觉这外甥伪装地得太好了。 作为淑妃的外家,他们出事万家指不定受牵连。 他都说了,不要争那个位置! 他们母子俩非不听。 现在完了吧。 毁灭吧。 贤王看着镇国大将军冷笑,“舅舅,您就别在这假惺惺了,不就是不想受到牵连吗?放心,不会牵连到万家,毕竟您的心从来没有向去本王这边。” 镇国大将军被气得梗红了脖子,一拂衣袖,撇向一边不开口。 裴宗一步一步地靠近贤王,最后站定,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自古以来,兄弟相残,但朕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闲散王爷,富贵一生,朕给了你们足够的荣华富贵,给了你们应有的尊重和地位。你们却贪心不足,想要更多。” “太子是朕的嫡子,他的母亲是朕深爱的皇后,他自小聪明伶俐,深得朕心。如若他在这太子之位德不配位,朕也不会偏向他,但是他足以证明他有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不仅仅是朕的儿子,更是朕的骄傲。朕对他的偏爱,是因为他值得这份偏爱。” 裴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继续说道: “朕知道,你们心中有不满,有怨气,但朕问心无愧。朕的江山,朕的子民,朕的天下,需要一个有能力、有德行的继承人。太子,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德行。朕不是没有给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没有抓住。” 贤王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紧握双拳,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愤怒。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 “父皇,您说得对,太子是您的骄傲,是您的儿子。但您是否想过,我也是您的儿子,我也有能力,也有德行。您是否给过我一个公平的机会,让我证明自己?” 裴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摇头:“朕给你的机会,你并没有珍惜。你的行为,你的野心,已经证明了你不适合这个位置。朕不是没有给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了。” 贤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这场对话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站起身,对着裴宗深深一拜:“父皇,儿臣无话可说。只愿父皇保重龙体。” 裴宗缓缓转过身去,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 “贤王残害兄长,从今日起,被贬为庶人,幽禁于贤王府,终身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儿臣遵旨。” 在贤王离去之前,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恭王,随后他转身离去,背影显得孤独而凄凉。 第97章 孤挺佩服你的 “退朝吧。” 在贤王离开后,裴宗疲惫地说出这两个字。 裴玄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了片刻。 “太子,你命可真大!” 慎王嘴里毫不留情地埋汰,说完便愤愤地离开了。 这段时间白忙活了!也白高兴了! 大臣们听到了也不敢再留在这,匆匆忙忙离开了大殿。 当然,他们最怕的就是太子殿下会秋后算账! 裴玄打算去一趟凤仪宫。 这么久了,也不见小女人写信给他。 莫不是忘了? “太子皇兄。” 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哦,恭王。 裴玄轻轻点头,从他身边走过时,低声留下一句话: “孤挺佩服你的。” 留下恭王独自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丝阴霾。 …… 青棠宫。 淑妃的贴身大宫女紫玉手端着一面铜镜站在淑妃面前,“娘娘,您看看。” 淑妃侧了侧头,轻轻抬起手,指尖轻触着那精致的步摇,“不错。” 紫玉微微一笑,将铜镜放回梳妆台上,“娘娘,这步摇真配您,高贵温婉。” 淑妃手指摸向脸蛋,笑中带着满意,“看你这小嘴甜的。” “娘娘!娘娘!”桂嬷嬷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期间因为慌乱还不小心摔了一跤,紫玉赶紧上前搀扶着起来。 “桂嬷嬷,何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娘娘,太子回来了!” 淑妃一惊,脸上露出了惊喜,站起来往外走,“太子的尸体回来了?” 桂嬷嬷真想两眼一闭,升天去,“娘娘,太子活着回来了!” 闭了闭眼,一次性将话说完:“皇上已经将贤王贬为庶人,幽禁贤王府。” 刚刚还一脸惊喜的淑妃此时两眼一抹黑,瞬间晕了过去,身子往后倒。 桂嬷嬷和紫玉赶紧上前,却来不及了, 淑妃“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桂嬷嬷:“……” 紫玉:“……” 谁叫娘娘刚才走太快? “娘娘!” …… 怡华宫。 “贵妃娘娘,臣妇今儿个进宫,是想着求您一个恩典。”辅国大将军的夫人刘氏说道。 昨日辅国大将军府递了折子进宫,在皇后那过了明路后,今日一早,刘氏便进宫拜见了。 只是在这等了一大早迟迟未见如贵妃出来,宫女推托如贵妃昨个儿晚上偶感风寒,未醒。 刘氏心一转,这如贵妃怕是给她下马威瞧呢。 在等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姗姗来迟。 如贵妃懒懒地斜靠在贵妃椅上,轻轻合上眼,朱唇轻启:“哦?嫂嫂想与本宫求什么恩典呢?” 刘氏看着如贵妃一身的富贵首饰,紧张的手放在膝盖上,“贵妃娘娘,臣妇娘家有一侄女,一直对慎王殿下芳心暗许,所以臣妇想向您求个恩典,许她入慎王府。” 如贵妃睁开眼睛,粲然一笑,“嫂嫂说的莫不是那刘三小姐吧?本宫可是听说这三小姐粗鄙不堪,诗书不通啊。” 刘氏是她哥哥辅国大将军的续弦,亦是如今辅国大将军府老夫人的侄女。 老夫人并不是她与哥哥的亲母亲,是父亲的续弦。 父亲去世后,她便倚老卖老,逼迫哥哥娶了她的娘家侄女,便是这刘氏。 现在还想要这刘氏的侄女入她儿子的府中,想都别想! 刘氏闻言脸上一红,强忍着反驳,起身回礼,“贵妃娘娘,这都是外头的谣言,三小姐自小礼仪周到。” 如贵妃微眯了眯双眼,“哦?那这是哥哥的意思吗?” 刘氏一时语塞,良久才解释道:“臣妇想着与娘娘商量后再与将军说一说,将军如今镇守边关,便不将这些小事告诉他烦心了。” “哥哥向来疼本宫,没有他在,怕是没人护着本宫了。” “娘娘,怎会,还有老夫人和臣妇呢。” 如贵妃抚了抚手腕上的镯子,突然愉快地笑了起来,笑得放肆。 “嫂嫂这话说到本宫的心坎上了,本宫与辞儿说一说,让刘三小姐找个日子抬进府吧。” 刘氏脸上顿时眉开眼笑的,但一听后半句,踌躇开口:“娘娘,抬进府?” “这刘三小姐既然礼仪周到,那便让她做个妾吧。” “娘娘,不可啊!” 镜心进来时就看到这刘氏跪在地上与声泪下地哭诉,稳了稳心神,向上首的如贵妃说道:“娘娘,太子殿下回来了。” 如贵妃惊讶地从座上垂直坐起,“怎样回来的?” “……平安回来的。” 如贵妃良久脸色一变,有恼羞成怒之状,“他怎么就回来了?!” 在旁边听了一嘴的刘氏心里乐开了花,急忙道:“娘娘,臣妇觉得刚才所提之事还需要再三斟酌,慎王仪表堂堂,这三小姐怕是配不上。” “臣妇告退。” 如贵妃愣愣地看着刘氏那胖如猪的身体健步如飞地离殿门越来越远,手指颤抖着指向门口,恶狠狠道: “以后怡华宫的大门,刘氏与狗不得入内!” 镜心:“……” …… 凤仪宫。 “你说谎!是小狗!” “我才不是小狗,你才是!” “好了好了,别吵了!” …… 裴玄站在门外,听着里头的欢声笑语,浑身都放松了,就连小女人没给他写信的郁气都消散了一点。 “太子殿下到!” 唱报的小太监声音都带着喜悦,裴玄还瞥了他一眼。 他还满脸骄傲, 看,太子殿下刚刚看他了! 裴初跑到裴玄跟前,后者已经蹲下双手摊开,就等小家伙进笼了。 没想到小家伙在前面扒拉了几下裴玄,又去他背后扒拉了几下,忽然嚎啕大哭: “父王又把母妃弄丢了!” 裴玄:“……” 眉心猛跳,“别哭了!” “哇!父王还凶我!母妃快回来!” “你母妃说,等她回来亲自给你熬粥喝。” 那哭声一下子就停了,眼泪都没掉半滴,“真的?” “嗯。” “耶!”高兴地跳了几下,又忍不住和裴韶宁嘚瑟。 “皇兄可有受伤?” 裴玄摸了摸她的发顶,语气温和道:“皇兄无碍。” “宁儿,你跟初儿出去玩吧。” 一大一小手牵手走了出去。 皇后一脸八卦地凑近裴玄,语气掩饰不住地好奇: “儿啊,你跟母后说实话,你媳妇是不是又跑了?” 第98章 母后,儿臣媳妇跑了您好像很高兴? “母后。” 裴玄无奈地开口,这逢人怎么都觉得他媳妇会跑? 再说,他也不会再让他跑了。 有儿子在,他还怕什么? “真的没有吗?怎么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皇后狐疑地说,一抬眼就看到自家儿子目光幽幽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开口: “母后,儿臣媳妇跑了您好像很高兴?” 皇后连忙摆摆手,这哪敢继续问了。 “没有没有,母后高兴……伤心还来不及呢?是吧?” 看着沉默不语的裴玄,皇后识相地转移话题,“儿啊,这次事情进展还顺利吗?” 裴玄将朝堂上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当然,也没有忘记说裴宗说的那几段话。 皇后低头敛了敛眼中的情绪,“他对你来说,是一个好父亲。” 裴玄眼睛看向那火炉里的火炭,一时之间两人都未说话。 最终,裴玄说了一句话离开了凤仪宫: “母后,去看看父皇吧,他……心里也不好受。” …… 贤王府。 圣旨一到,整个王府的人都震惊了。 贤王被贬为庶人了? 那他们怎么办? (以后涉及到贤王府里面的人物,都称呼名字了) 裴羡一回到府,便见众人眼神游移地看着他。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朝失势, 树倒猢狲散。 “想留下的继续留,不想留下的收拾好行李找管家拿这个月的月钱,离开吧。” “谢王爷。” 他看着这人满为患的王府, 不出半个时辰, 变得空荡荡的。 连平日里说爱他的那几个妾室, 也纷纷收拾了细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些女人还把他的女儿都带走了。 也罢了,跟着他,以后嫁人也嫁不到好夫婿。 他站在空荡荡的大堂中央,亲眼看着周围的士兵看守,重重地合上了那扇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这里还是热热闹闹的,如今却只剩下回音。 他自嘲地笑了笑,或许这就是报应,当权势不再,所谓的忠诚和权力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缓缓走到书房,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墨香。 他拿起笔,想要写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不知从何下笔。 他的一生,似乎都在追逐那个位置,却从未真正拥有过。 他放下笔,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空空荡荡的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转身一看,是盛安。 盛安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他从小跟在王爷身边,命都是王爷救下的,王爷待他如同亲兄弟一般,如何习惯从一生荣华富贵变得幽禁一生的结局。 “王爷,王妃来了。” “盛安,你不走吗?” 盛安扑通一声跪下,“王爷,奴才的命是您救下的,没有您,奴才活不到今天。” 是啊,盛安是他在冬天大雪纷飞下救的,那时他才七岁,盛安八岁,还记得那年盛安孤零零一个人晕倒在雪地里,差一点就活不了了,是他救了他一命。 “把张氏叫进来吧。” “还有,以后别叫我王爷了。” 盛安抹了把眼泪,应了声“是”,退下了。 绣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传进耳朵,裴羡耳朵微动,并未抬起头。 张氏缓缓靠近他,抓起他的手隔着衣服放到她的肚子上,“王爷,您还有妾身和我们的孩儿。” 她是王妃,自然不能像那些妾室一样轻易离府,这正妻是上了玉蝶的。 值得安慰的是,以后王爷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裴羡眼中迸发出希望,对啊,他还有儿子。 他紧紧抓住张氏的手,“好!以后我们一起将我们的孩儿抚养成人。” …… 青棠宫。 淑妃从昏迷中醒过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连忙掀开被子,连衣服都没披,“镜心!” 镜心端着药进来,就看到淑妃的模样,快走上前,“娘娘!奴婢在这。” “镜心,皇上是不是开玩笑的?羡儿是他的儿子,他怎么会将羡儿贬为庶人呢?” 淑妃一脸不相信地摇晃镜心的肩膀,药洒到镜心的手背,通红了一片。 镜心忍着痛将药放下,摇摇头,安慰淑妃:“娘娘!皇上旨意已经下了,贤王府已经封府了,王爷……他谋害太子,所以……” “啪!”淑妃一巴掌打在了镜心的脸上。 “你胡说!羡儿怎么会谋害太子?明明是他自己染病了!你胡说!本宫要去找皇上,这一定是有人陷害羡儿!” 说完,直接往殿外跑去。 镜心顾不得脸上的伤口了,直接抓了一件披风和雨伞跟上去了。 …… 皇后亲自做了一碗莲子羹, 说是给皇上送去。 林嬷嬷高兴坏了。 手炉,披风,围脖…… 全都给准备好了。 皇后从小厨房出来洗漱完,看着这架势,笑骂道: “怎么?这么高兴?” “娘娘,快早早去吧,莲子羹快凉了。” 这催促的劲道,恨不得直接把她赶出凤仪宫去。 “行了,还不快给本宫整理着装。” …… 怡红院。 最顶层的一间精致房里,锦瑟哼着小调,对着铜镜打扮自己。 手指在妆奁中穿梭,挑选了一盒精致的胭脂,用手指轻轻沾取,然后在脸颊上晕染出淡淡的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增添了几分娇羞。 又用眉笔细细描绘,勾勒出眉形,将一支镶嵌着珍珠的金簪轻轻插入发髻中。 最后穿上了一件绣有牡丹的红色长裙,外罩一层轻盈的纱衣。 在手腕上系了一条精致的金链,金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香囊,里面装着香料,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打扮完毕,锦瑟站起身来,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从王爷日日来她这,还出手阔绰,安排李妈妈给她换了最好的房间。 今日她得好好打扮,等着王爷来。 肯定迷死他! “嘭!” 房门突然从外面被踢开。 锦瑟拢了拢身上的衣裙,“谁?!” 话音刚落,两个壮汉走了进来。 穿着一身红裙的李妈妈也走了进来,看了看锦瑟身上的装扮,满意地点点头,“哟~都打扮好了?客人点了你,走吧。” “什么客人点了我?李妈妈,我是贤王的人!” “哟~还想着你的贤王啊,老娘告诉你吧,贤王都被贬为庶人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现在乖乖给我去伺候客人。” 锦瑟锦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贤王被贬为庶人?这怎么可能?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绝望:“不,不可能,王爷他……” “哼,别做梦了,贤王已经完了,现在你是我的摇钱树,乖乖听话,否则有你好看的。”李妈妈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威胁。 锦瑟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愤怒,她不能就这样被摆布,她要去找王爷。 她猛地站起身,想要冲向门口,却被两个壮汉一把抓住,她拼命挣扎,但壮汉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锦瑟怒吼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李妈妈见状,冷哼一声,走上前去,一巴掌狠狠地打在锦瑟的脸上,力道之大,让锦瑟的头都偏向了一边,脸上立刻浮现出五个红红的指印。 “臭丫头,还敢反抗?你以为你是谁?现在给我老实点,否则有你好受的!”李妈妈恶狠狠地说。 锦瑟被打得眼冒金星,她要逃出去,要找王爷,让他给她报仇。 “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锦瑟咬牙切齿地说。 李妈妈不屑地笑了笑,挥手示意壮汉将锦瑟带走。 两个壮汉架着锦瑟,不顾她的挣扎和反抗,强行将她带出了房间,向着客人的房间走去。 “慢着,这个丫头我买了。” 第99章 淑妃歇斯底里 凤仪宫距离养心殿的位置不远, 皇后便步行前往了,身边的兰心一边撑着伞,一边拿着保温食盒。 (保温盒由上下两层瓷构成,上层瓷薄,下层瓷厚,中间是空的,注水孔是在盘子两侧的顶部穿一至两个圆孔。使用时向盘内夹层直接注入热水保温。) 雨丝细密,如同织就的轻纱,笼罩着整个紫禁城。 “娘娘,您看这雨,下得真巧,刚出凤仪宫就下了,似乎没有停的意思。”兰心轻声说道,伞微微倾斜,确保皇后不会被雨水打湿。 皇后微微一顿,轻声回应:“无妨,这点小雨,正好可以洗去尘埃,让人心静。” 刚踏上养心殿前的石阶,便听到前方的对话,顿时停住了脚步。 “淑妃娘娘,皇上不愿见您。听老奴一句劝,皇上因您未涉谋害太子之事,已对您格外宽容,您又何苦自寻烦恼呢?” “肃喜公公,求求您,让本宫见皇上一面吧。” “娘娘,您这是为难老奴了,皇上的旨意,老奴怎敢擅自做主。” 皇后听到这番话,便加快步伐,想要越过淑妃径直前行,却不料被淑妃叫住。 “皇后!你的儿子为了除掉羡儿,竟故意陷害!” 肃喜头疼不已,“哎哟,淑妃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案子皇上已经彻底查清了。” 皇后停下脚步,转身低头,目光落在淑妃那狼狈不堪的脸上。她既没有嘲笑,也没有指责,只是平静地说: “本宫的儿子从不屑于这种手段,他想要那个位置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的。” “那是因为你有了这帝王最奢侈的爱!你别在这装清高了!” 淑妃歇斯底里地喊出这一句,脸上的嫉妒再也遮掩不住。 肃喜退后几步,这也不是他能开口的。 皇后缓缓向前走几步,目光如冰,直视淑妃那扭曲的面孔。 “淑妃,你错了。本宫从未将帝王的爱视为武器,去伤害任何人。本宫所拥有的,不过是一份尊重和信任。而你,却将这份爱扭曲成了嫉妒和仇恨的火种,试图点燃这宫中的每一次争斗。你可曾想过,这样的行为,最终会伤害到谁?” “贤王有如今的下场,皆是你灌输让他争的野心和欲望所致。你总是告诉他,只有权力才能让他得到一切,包括帝王的宠爱。” “然而,你忘了告诉他,权力的背后是责任,是担当,是为民请命的重担。你让他迷失在了权力的争夺中,而忘记了一个皇子应有的德行和本分。” 淑妃的脸色更加苍白,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反驳,但皇后的话语如同利剑,直指她的内心。 “贤王在八岁那年将病弱的太子推入河中,是你在背后唆使的吧?本宫并非不知情,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终有一天,每个人都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本宫不想教自己的孩子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皇后的声音渐渐沉下去,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悲哀,“而你,淑妃,你将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你的儿子,因为你的私欲,将可能失去一切。” 淑妃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的手紧紧抓住衣襟,仿佛在寻找着最后的依靠。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我……我只是想要他好……” “天下很多的父母都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做着自私的事情。” 皇后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同情。 “你好自为之吧。” 转身往养心殿内走,丝毫不理会淑妃在后面的哭喊。 “皇后娘娘,求求你,求求你……” 肃喜摇摇头, 走到皇后身后。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娘娘,皇上自下了朝后便一直待在里头没有出来,奴才这也没办法啊。” “倒是太子殿下来了一趟。” “殿下走后皇上还是没有出来过。” 皇后抬头看了看养心殿的门,多久没来这了。 “本宫去瞧瞧吧。” …… 皇后迈着沉稳的步伐,穿着的盆底鞋在养心殿的青石地板上轻轻敲击,发出了“嗒嗒”的声响,这声音在空旷而昏暗的殿内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殿内的烛火稀少,只有几盏宫灯在角落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使得整个大殿显得幽暗。 裴宗的身影在窗边显得孤独而沉默,他的目光一直看向外面。 她其实明白他心里不好受,太子是他的儿子,贤王亦是,只是他更偏爱太子。 也许他跟着一起演戏,是想不到结局是这样的,到如今他心里后悔了吧。 毕竟是他放任这件事情发展。 他可能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孩子之间为了那个皇位,竟然会下毒手。 他是在先皇的偏爱下坐上皇位的,但是也没有出现过兄弟残杀的事情。 如今他亲手处置了自己的儿子,哪怕他对这个儿子没有多少感情。 他一直都是这般, 这般把自己的责任看得如此重。 当初是, 现在也是。 皇后微微颔首,示意随行的肃喜和兰心可以出去了,她独自一人提着食盒,缓缓走向裴宗。 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修长, 听到脚步声的裴宗头也不回地呵斥:“肃喜!不是说谁也不能进来打扰朕吗?” “皇上,”皇后轻声呼唤,打破了殿内的寂静,“臣妾给您带来了莲子羹。” 裴宗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疲惫,但看到了皇后的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暗沉的光芒。 “阿漪,你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语气里充满了脆弱。 这是她第三次看到他如此脆弱。 第一次是他与她决裂那天, 第二次是太子差点没了命那天, 第三次是……现在。 皇后将食盒轻轻放在窗边的案几上,然后亲自揭开盖子,一股热气腾腾的香气随即弥漫开来。 “皇上,这是臣妾亲手熬的莲子羹,您尝尝。” 良久没有听到动静的她抬头,下一秒被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拥入怀,头顶上传来听不出情绪的一句话: “朕刚刚听到了。” “当时你为何瞒着朕?” 第100章 帝王的卑微 “臣妾能说什么?” “当时前朝不稳,后宫不宁,皇上都自顾不暇了,臣妾又怎敢再添乱。” “您是知道臣妾的,从来不会奢求什么。臣妾只希望玄儿和韶儿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臣妾明白,皇上的心中装着天下,装着百姓,装着江山社稷。臣妾虽为女子,却也懂得家国天下的道理。所以,臣妾不会因私情而让皇上分心。” “但是,臣妾也有自己的忧虑。后宫之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臣妾不得不时刻提防。臣妾只希望能够在这后宫中,找到一席之地,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 “还记得当年臣妾说的那一首诗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皇上啊,你我曾许下的山盟海誓,如今却如烟云散去。我曾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放下了,放下了那份期待,那份信任,也放下了对你……” “唔……” 话没说完,裴宗猛地覆上来,暴雨般的吻落下,带着不容拒绝的疯狂。 她的手也被他压在放着莲子羹的案几上,手指一点点扣进来,直至十指相扣。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完全地掌控主导权,强势的占有欲几乎将她揉碎。 在这安静的室内,沉闷的吞咽声扩散着,极为暧昧。 不知过了多久,才被他放开。 周围很安静,皇后轻喘着气,脸色红润地靠在案几上,裴宗下巴抵在皇后的肩上,暗哑的嗓音发出沉沉的轻笑声: “呵!阿漪,你对朕还是有感觉的。” 这样厚脸皮的话也得亏他能说出来,皇后羞恼地掐了一把他的腰。 没想到人没有收敛,反而朝她的耳朵吹了一口热气, “你这无赖!”皇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嗔,脸颊的红晕更加明显,她试图挣脱裴宗的怀抱,却发现自己被他紧紧地圈住。 裴宗似乎很享受皇后的这种小挣扎,他的笑声更加低沉,仿佛是一种胜利的宣告。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皇后的颈间游走,动不动就捏了捏。 “阿漪,朕不喜欢你从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你我之间的情谊,岂是这几句轻飘飘的诗句所能比拟?”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微微咬了咬唇,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动。 裴宗放开她,改为单手放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温柔而细腻。 “朕知道你心中的不安与挣扎,但朕要你知道,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朕的心,始终如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皇上轻声吟诵,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但朕要你知道,无论沧海桑田,巫山云雨,朕的心中,只有你。” “我们不要烟消云散好不好?你舍得朕吗?就当朕求你了。” 堂堂一国之主,如今也会用一个“求”字,如此卑微地求自己的妻子。 人啊,总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是, 她亦是。 皇后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她终于放弃了挣扎,轻轻地依偎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 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看这银装素裹,把整个山头都冻成了冰淇淋。 这雪山上两只“白人”正以蜗牛般的速度移动着。 网上有一句话:连企鹅都得穿羽绒服,北极熊都得抱暖水袋。 这里的冷,不是一般的冷,是冷到骨子里,冷到连时间都冻住了。 风一吹,连呼吸都结霜,打个喷嚏,都能听见冰晶碎裂的声音。 这雪山,冷得连北极星都羡慕,冷得连太阳都躲起来不敢露面。 在这里,连“冷”字都冻得说不出话来。 “桔……梗!再……坚持……会,准……备……到了!” 君歌用力地喊出这句话,这雪太大了,一说话都打了个冷颤。 将南多多送回南国皇室后,她就着手准备上南国的雪山了,听南国人说,这雪山之巅更冷。 君歌似乎玩心又来了。 哈出一口热气,亲眼看到变成了白雾。 又哈出一口…… 玩够了,又缓慢地挪动,每一步都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的睫毛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视线变得模糊,又抬起手一抹,还好戴了手套。 “幻灵草,幻灵草,你在哪里?” 君歌嘴里嘀嘀咕咕的,找完这个赶紧找下一个。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光芒在风雪中闪烁,君歌的心跳加速,她加快了步伐,朝着光芒的方向前进。 终于,她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前,洞口被厚厚的冰层覆盖,但那光芒正是从洞中透出。 君歌将背着的箩筐的工具拿了出来。 拿出铁锤子用尽全力,破开了冰层,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和桔梗走进山洞,只见洞中央生长着一株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植物,它的花朵如同冰晶雕琢,晶莹剔透,正是传说中的幻灵草。 “找到了!”君歌激动地几乎要哭出来,实在是太冷了! 她小心翼翼地采摘下幻灵草,将它放到她早已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那只特制的盒子里将它保护起来。 还好她早早地将需要用到的东西全部放进了箩筐,到时候拿出来也不会被桔梗发现。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山洞突然震动起来,一块巨大的冰块从洞顶落下,堵住了出口。 君歌心中一惊,拉着桔梗往后退了几步,深吸一口气,拿起锤子就抡了下去,对着冰块发起了冲击。 一次,两次,三次……冰块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裂开了一道缝隙。 君歌没有犹豫,她迅速地从缝隙中钻了出去。 桔梗紧随其后,两人站在风雪之中 风雪依旧肆虐,但她的心真的肆虐不起来了。 真的非常冷! 一首凉凉送给你~ 僵硬地拿出地图看了看位置,这冰蚕是在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山脉之中。 地图上标记着蜿蜒的山脉,而冰蚕的巢穴就位于这条山脉的心脏部位。 那里是一片终年积雪不化的冰川,环境恶劣,人迹罕至。 走着走着,君歌打了个哈欠,突然脚下一空,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主子!” 第101章 给你送了一个礼物 深夜, 月明星稀,风过树梢。 裴羡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 酒杯中的液体在烛光下泛着微光,他轻轻摇晃着。 他的眼神迷离,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与书卷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吱”的一声响,窗户那跳进来一个人影, 人影背着一个…… 大袋子。 “嘭”的一声扔在地上。 那袋子里传出一声痛吟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呜呜呜呜……”地发出声音。 裴羡抬头微眯着眼看着来人,似醉非醉, “我的好弟弟,你来了。” 来人正是恭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板上喝得醉醺醺的裴羡,不发一言。 裴羡忽然直直躺在地上,自言自语般, “我从小被母妃灌输争那个位置的欲望,杀人,害人,甚至……将自己的王妃害死了,我每天努力跟上他,却始终无法触及到那个位置。现在,我连自由都没有了,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看向恭王,定定地,问出口:“为什么?” 恭王微微摇头,脸上毫无往常那般的吊儿郎当,一脸正经。 “你记得你七岁那年杀了一只小狗吗?白色的,叫咕咕。” “那是我的小狗,当时五岁的我,父皇不爱,母妃一心放在父皇身上,唯一陪伴我的小狗也死了。” “就因为它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便让人乱棍打死了它,直到它动也不能动。” “我找母妃讨回公道,母妃却让我忍,因为当时的淑妃得宠。” “你说为什么?因为你把我唯一的温暖弄没了。” …… 裴羡听完迷离地拿着酒壶喝了一口酒,随即哈哈大笑,笑到不能再笑了才说道: “就是一只小狗?” 恭王上前抓起他的衣领,眼神阴狠,“它不仅仅是一只小狗!” “你是故意装作站在我这边的?” 恭王松开他的衣领,厌恶地拿出手帕擦擦手,“我最了解你这个人了,太自大了,觉得谁都不如你,只要以你马首是瞻,你便什么都信。” “不过培安可不是我救下的,我只是将那张证据完璧归赵罢了,至于周广只能说是碰巧,也许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今晚过来,是为了送你一个礼物。” 说完,他用脚踢了踢那大包袱。 “嗯!” “礼物送到了,走了。” 恭王走后,裴羡没有理会那只大袋子。 自顾自地又喝起了酒。 “呜呜!” 救我。 “你闭嘴!”裴羡恶狠狠地踢了脚。 “呜呜呜呜!” 王爷,是我! “你再说话!宰了你!”又踢了一脚。 终于安静了。 …… 太子府。 膳桌上, 裴玄神色平静地用着膳。 随意瞥了眼旁边的位置, 裴初有一下没一下地数着碗里的米粒, 一粒,两粒,三粒……好多粒啊! “怎么?这米粒犯着你了?” “哼!” “你还吃不吃?” “哼!” 裴玄:…… 这孩子不好带。 罢了,他自己个儿玩吧。 将筷子搁下,直接起身往外走,却被抱住了双腿。 “不准走!” 裴玄拎起他,看着他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心中不禁软了下来。 他蹲下身,与他的视线平齐,轻声问道:“怎么了?告诉父王,为什么不高兴?” 裴初紧紧咬着嘴唇,似乎在努力忍住泪水,过了好一会儿才嘟囔着说:“父王,母妃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 “为何这般问?” “因为我午憩时做了一个梦,梦到母妃不见了。” 裴玄的心猛地一沉,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安慰道:“不是,你母妃很快就回来了。” 裴初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期待:“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裴玄微笑着,“现在,我们先吃饭好吗?吃完饭,父王带你去街上玩。” 裴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裴玄重新拿起筷子,耐心地给他夹菜。 吃完饭,裴玄兑现了承诺,带着他去了街上。 只是出门前,他吩咐苏卿去做了一件事情。 …… 皇宫-畅音阁。 “好青栀~” “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公主,不好。” 青栀看着撒娇卖萌的裴韶宁纹丝不动,天天来这一招,她都免疫了。 “好青栀,我好久没出宫玩玩了。” 青栀:也是哦。 “听说今日京城有灯会,肯定很好看。” 青栀:有一点点心动。 “我保证不会乱跑。” 青栀:“好!一言为定。” 裴韶宁:“……” …… 人山人海的京城街道上,两只俊美娇小的公子哥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 两人乃女扮男装的裴韶宁和青栀。 “青栀,你看那边的糖葫芦,红彤彤的,看起来好好吃!”裴韶宁指着不远处的小贩,眼中满是亮晶晶的。 青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我们去买一串吧,公子。” 两人挤过人群,来到了卖糖葫芦的小贩前。 裴韶宁兴奋地挑选了一串最大的糖葫芦,青栀则掏出铜板付了钱。 裴韶宁接过糖葫芦,开心地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让她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青栀,你也尝尝。”裴韶宁递过糖葫芦,青栀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咬了一小口,随即也被那美妙的滋味征服。 “真的很好吃呢。”青栀赞叹道。 裴韶宁得意地笑了笑,拉着青栀继续往前走。 她们经过了卖各种小玩意儿的摊位,有手工编织的花环、色彩斑斓的风筝、还有各种各样的面具。 裴韶宁对每一个摊位都充满了好奇,不停地东摸摸西看看。 “公子,我们还是小心点,人太多了。”青栀提醒道。 裴韶宁点了点头,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不远处的杂耍表演吸引过去了。 她们挤进人群,只见几个身着彩衣的艺人正在表演着惊险的杂技,观众们不时发出惊叹和掌声。 沉浸在看表演的她们并没有注意到一只悄咪咪的手正探向她们的腰间。 “啊!” 一声惊叫声在人群中扩散。 裴韶宁捂着耳朵转头,却看到那个尖叫的男子手中拿着一个她眼熟的荷包。 摸了摸腰侧,空空如也。 好啊,竟然偷她的东西。 看她不打死他! 随手拿了一个东西,看都没看什么,直接上手。 “你个小偷!” “救命啊!” 直到四处散开的花朵,她才知道这是她刚刚买的花环。 这可是最后一个花环了! 都怪青栀给她拿这个打人! 呜呜呜呜! 青栀:冤枉啊,她也不知道是花环。 突然,一道轻笑声在她们头顶上方响起, 裴韶宁火起,谁敢笑她?! “书远哥?你怎么在这?” 第102章 大灰狼想叼走小绵羊 钱书远眉眼带笑地看着坐在对面哼哼哧哧吃着肉串的人。 他一早就看到她了, 虽然是女扮男装,但是一看就看出来了。 心里担心她们两个小姑娘会不会出啥事, 所以一路上便跟着她们。 可能这俩人看起来没啥心眼, 小偷就逮着她们了。 想起刚刚小姑娘打人那个劲头,就忍不住笑。 等他收敛了笑意看过去,小姑娘正一脸幽怨地盯着他。 “不是笑你,我是想到了一个笑话。” 小姑娘的目光更加幽怨了。 眼神不经意间看向不远处的摊位。 “想要那盏花灯吗?” 那是一盏兔子花灯,兔子的耳朵长而直立,用金色的纸边装饰,眼睛则是两颗黑色的小珠子,鼻子下面还有一张微微张开的三瓣嘴,尾巴短而蓬松,用白色的绒毛制成,轻轻摇曳。 像她一样可爱。 裴韶宁顺着看过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但是要猜谜语。” 他直接起身,往那个摊位走去。 钱书远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既然她喜欢,那他,愿意为她赢得这份喜悦。 摊位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热闹非凡。 孩子们的欢笑声、摊主的吆喝声、人群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市集画面。 裴韶宁跟在钱书远身后,心中既期待又紧张,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兔子花灯上。 好可爱啊~ “来来来,猜谜语啦!猜对了,这盏兔子花灯就归你!”摊主是个中年男子,声音洪亮,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钱书远站在摊位前,摊主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谜语:“红门楼,白院墙,里面住个红姑娘。既会说,又会唱,一日三餐用得上。” 钱书远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是辣椒。”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摊主的眼睛一亮,拍手称赞:“小伙子真聪明,这谜语可没几个人能猜出来!”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赞叹,有的窃窃私语,有的鼓掌叫好。 裴韶宁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她没想到钱书远这么快就猜出了谜底。 钱书远接过兔子花灯,转身递给裴韶宁,眼中满是温柔:“给你,喜欢吗?” 裴韶宁接过花灯,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轻轻点头:“喜欢,谢谢书远哥。” 周围的热闹气氛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孩子们围着他们跳着笑着,大人们也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盏灯,今晚猜谜语的没一个能猜出来。 老板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调侃道:“看来这盏灯是为你们俩准备的,瞧这默契,这位客官,这是您的夫人吧?” 周围的吵闹声太大,但钱书远还是听到了,他看了看低头沉浸在喜悦当中的裴韶宁,复而看向摊主,没有反驳,只是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将银子放在桌面。 “谢礼。” 摊主乐开了花,也不介意多说一些好话,“那就祝公子早点抱得美人归。” 他啊,可精着咧, 这一看,人还没追着咯。 “想不想去河边放荷灯?” “嗯嗯!”裴韶宁手拿着那盏兔子花灯连连点头。 她不知道的是,这花灯跟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的。 像极了。 两人,不,三人在一个摊位上买了荷灯,往京城内最大的永定河走去。 河面上,一盏盏荷灯随着水流缓缓漂动,点点烛光在夜色中闪烁,像是夜空中坠落的星辰。 钱书远和裴韶宁并肩站在永定河畔,手中各自拿着一盏荷灯。 远远地看去,像是一对。 “这荷灯真好看,希望它能带着我们的愿望漂到远方。”裴韶宁轻声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钱书远微笑着点头,他的目光温柔:“一定会的,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小心翼翼地将荷灯放入水中,看着它们随着永定河的水流慢慢漂远。 裴韶宁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地许下心愿。 希望能天天出宫玩! 钱书远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在她睁开眼的瞬间转移了视线。 “书远哥,你许了什么愿望?”裴韶宁睁开眼睛,好奇地问。 钱书远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裴韶宁听后,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问出了口: “真好奇书远哥以后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钱书远眼底闪过精光,“好奇?” “嗯嗯!” “我娶的妻子,她可能不是端庄贤淑的,反而是古灵精怪的;她可能不会是温柔体贴的,反而可能是直率坦诚的……” “哇!那听起来好难哦。” “不难。” 河面上的荷灯越来越多,静静地在永定河上漂流。夜风轻拂,带来河水的清新和远处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被忘记在一边的青栀心里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钱公子所说的怎么那么像是自家公主? …… 裴韶宁悠闲地走在最前面,蹦蹦跳跳的。 身后的钱书远帮她拎着那盏兔子花灯。 路过一个剪纸摊位,她心又狠狠地动了,贪玩。 他站在一旁,看着小姑娘一手拿着红纸,一手拿着剪刀,犹豫着怎么下手。 “怎么了?不知道剪什么?” 随后他指了指花灯上的兔子,“剪这个吧。” 裴韶宁眼前一亮,踌躇满志地开始动手。 剪歪了。 又换了一边。 不小心戳了一个洞。 …… 就这样,连兔子的耳朵都剪不出来。 小姑娘满脸沮丧。 “没关系,慢慢来。” 钱书远的声音温柔而耐心,他上前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引导着她的手指如何正确地握剪刀,如何稳定地移动红纸。 “看,剪刀要这样拿,纸要这样放。” 剪刀在红纸上划过,留下了一道干净利落的切口。 钱书远微笑着,鼓励她继续。“很好,就是这样。现在,我们来剪兔子的耳朵,记得要轻一点,不要剪断。” 裴韶宁小心翼翼地剪出了兔子的耳朵,虽然还是有些不完美,但已经比之前的尝试要好得多。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显然对自己的进步感到满意。 “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 “做好了!”裴韶宁左手拿着剪纸高兴地转身,却忘记了两人的右手握在一起,靠得很近。 “嘭”地一声,裴韶宁的额头撞到他的下巴那了,不稍片刻,额头便出现一块红印。 “好疼……” 钱书远眼里闪过慌张,下意识地伸出手碰了碰。 不远处传来两道声音,一道惊喜,一道阴沉。 “姑姑!” “韶宁!” 第103章 孤拿你当好兄弟 前头一大一小牵着手,不时东张西望,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活脱脱两个好奇宝宝。 裴韶宁时不时低头问裴初:“想不想尝尝那边的糖葫芦?” 或者指着不远处的小摊说:“瞧,那儿有捏糖人的,要不要去看看?” 裴玄和钱书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裴玄看着前头两人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但一想到刚刚的场景,笑容瞬间收敛,眉心微微蹙起,“你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 裴玄与钱书远相交已久,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钱书远对裴韶宁的温和与亲近,甚至超过了他对自己的亲妹妹。 裴玄心中暗想,若是他再看不出其中的端倪,那真是愚蠢了。 钱书远脚步一顿,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前头的裴韶宁,“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玄直视着钱书远,语气慢悠悠:“孤拿你当好兄弟。” 钱书远:“……” …… 成功与桔梗汇合的君歌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 当然,过程稍微有点惊悚。 那天,她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洞。 还好她反应快,及时施展轻功,稳稳落地。要不然,现在估计已经摔成肉饼,去和阎王爷喝茶了。 这个洞倒是别有洞天。 是一个冰洞。 她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会不会有人住在冰洞里,于是大声喊道:“有人吗?” “唧唧~” “有人吗?” “唧唧~” 好的,确认了,这不是人。 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冰蚕。 君歌站在冰洞中央,四周的冰壁上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映照着她略显狼狈的身影。 她低头一看,发现一只小巧玲珑的冰蚕正从冰块中探出头来,眨巴着它那双黑溜溜的小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唧唧~”冰蚕发出轻柔的叫声,似乎在向她打招呼。 君歌蹲下身来,仔细端详着这只冰蚕。它通体晶莹剔透,仿佛由冰晶雕刻而成,身体两侧长着一对小小的翅膀,翅膀上还有着细密的冰纹,显得格外精致可爱。 “哎呀,你这个小家伙,长得还挺别致嘛!”君歌忍不住笑道,伸手轻轻戳了戳冰蚕的小脑袋。 “唧唧!”冰蚕似乎对君歌的触碰很不满,翅膀微微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抗议的叫声。 “哟,还挺有个性。”君歌笑着收回手,“你是这冰洞的主人吗?” “唧唧!”冰蚕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似乎在表达什么复杂的意思。 “看来你也不太确定啊。”君歌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只小巧的冰蚕,继续说道:“不过,我听说你们冰蚕一族都有一滴珍贵的冰蚕泪,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滴呢?” 冰蚕闻言,黑溜溜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它微微张开嘴,发出一声带着些许疑惑的“唧唧”声,仿佛在说:“你想要我的眼泪?” 君歌见状,忍不住扑哧一笑,解释道:“不是要你伤心流泪啦!听说冰蚕泪有神奇的效果,可以用来用作药材,我现在需要救治一个病人,需要到冰蚕泪。我只是想要一小滴,不会让你太难过的。” 冰蚕似乎听懂了君歌的话,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突然用翅膀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副“我很厉害”的模样。 接着,它又发出几声“唧唧”的叫声,似乎在说:“好吧,看你这么诚恳,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一滴。” 君歌看到冰蚕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冰蚕的小脑袋,笑着说:“谢谢你啦,小家伙。你真是太可爱了!” 冰蚕似乎对君歌的夸奖很受用,翅膀轻轻颤动,发出愉悦的“唧唧”声。然后,它微微张开嘴,一滴晶莹剔透的冰蚕泪缓缓凝聚在它的嘴边,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君歌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这只可爱的小家伙。冰蚕小心翼翼地将冰蚕泪送到君歌的手中的那个小瓶子里,然后眨巴着小眼睛,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君歌看着瓶中的冰蚕泪,心中满是感动和喜悦。她轻轻抚摸着冰蚕的小脑袋,柔声说道:“谢谢你,小冰蚕。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冰蚕似乎对君歌的感谢很满意,发出几声“唧唧”的叫声,然后扑扇着翅膀,飞回了冰块中,只留下君歌一个人站在冰洞中央,手中握着那滴珍贵的冰蚕泪,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就在这时,冰蚕突然又从冰块中探出头来,发出一声“唧唧”的叫声,仿佛在说:“记得常来玩哦!” 君歌被冰蚕的调皮逗得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好,好,我一定会常来看你的!” 冰蚕这才心满意足地缩回了冰块中,留下君歌一个人在冰洞中,笑声回荡在幽蓝的冰壁上,久久不散。 …… 南国皇宫。 膳桌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温情的氛围。 雕梁画栋的殿宇中,宫女们悄无声息地穿梭着,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珍馐佳肴。 南临一手抓起一只金灿灿的碗,咕噜咕噜地仰头一饮而尽,碗里的红豆沙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喝完粥,他还不忘咂咂嘴,仿佛在回味那甜美的滋味。接着,他毫不客气地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金丝枣糕,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口咀嚼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扫到了坐在一旁的魏皇后。 魏皇后的眼神中充满了幽怨,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熊孩子。南临的动作一顿,心里顿时打起了鼓,手中的筷子在空中尴尬地停住了。 南临:“……”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吃得太多?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桌上的膳食,发现还有很多。皇后的胃口他了解,吃不完的,还不如他吃了,省得浪费膳食。 但手还是自觉地夹了一块甘露山药糕放进魏皇后的碗里,讨好地说道:“吃吧,你的最爱。”说完,他想了想,放下了自己的筷子,等皇后吃完,他再吃剩下的。 然而,魏皇后看他的眼神更加幽怨了。南临心中一紧,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阿姝?可是朕做错了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卑微极了,仿佛在等待审判。 站在他身旁的元宝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魏皇后轻哼一声,语调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皇上,您不会是忘了臣妾说过的话吧?” 南临微微一怔,疑惑道:“什么话?” “臣妾觉得今日那位君姑娘,与臣妾的侄儿倒是极为般配呢……” 南临:“……” 合着不是朕吃多了? 第104章 鸡飞狗跳的贤王府 “阿姝,你这可真是乱点鸳鸯谱啊!”南临忍不住吐槽。 “怎么就乱点了?你看这君姑娘,年轻貌美,显然还未婚嫁。” 阿姝一边说,一边咬了一口南临递给她的甘露山药糕,继续道:“再说魏延那小子,整天诗词歌文,浪迹天涯,性格倒和君姑娘挺合得来。改天安排他俩见个面,说不定能擦出火花呢。” 说着说着,魏皇后觉得自己真是机智过人,顺手夹了一块甘露山药糕给南临,心情大好。 南临:“……” 他最讨厌吃山药糕了。 …… 裴国太子府。 裴玄莫名地打了一个喷嚏。 江临哟呵一声,“奇了怪了,你最近怎么老打喷嚏?” 封珩插话,“让太医瞧瞧吧,别是生病着凉了。” 裴玄没有理会,直接将桌上的信封递给他们,“虞国皇帝突然死了,他的儿子如今为了那个皇位争来争去的。” 封珩最先看了,“估计还有得争,这虞国贵族势力错综复杂,王权不稳定,也不知他的哪个儿子胜出。” 裴玄接过封珩的话,眉头微皱,“虞国皇帝的死确实是个意外,但更让孤在意的是,虞国现在的局势可能会爆发,说不定其他势力也进去掺和一脚。” 贺铭点头表示赞同,“虞国贵族势力庞大,各个皇子背后的支持者都不容小觑。若是其中一位皇子得到强势支持,虞国的内乱可能会波及其他国家。” 江临却显得有些轻松,“不过,虞国的情况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机会。若是能趁机拉拢一些势力,或许能在未来的局势中占据主动。” 封珩放下手中的信件,接口道:“但虞国贵族中,有些人可能并不希望看到我们插手。” 裴玄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窗外。 “说到这,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江临道,“阿玄,这贤王被贬为庶民,幽禁在贤王府,这事表面上看是他自作自受,但背后似乎另有隐情。” 江临闻言,眉头一挑,“你是说,除了明面上的那些证据,还有别的推手?” 裴玄微微颔首,“没错,是恭王。” 封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恭王?他的确深藏不露,这些年一直跟在贤王身边伏低做小,也是难为他了,但是不知他意欲何为,如果是为了那个位置,他的野心不容小觑啊。” 贺铭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恭王若是真有如此心机,那他隐藏得确实很深。贤王被贬,表面上看是自取灭亡,但实际上可能是恭王暗中推动的结果。” 江临突然插话,“那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贺铭突然打了个响指,“对了,我在镇守边关之时,听说恭王和虞国的一些贵族走得很近,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裴玄眼中闪过一丝深沉,“孤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在结果出来之前,贤王府还需多加留意。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江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再过一个月就到年关了,届时其他三国将会前来裴国朝贡。恰巧四国盟约也即将到期,其他三国必定会有所动作。” …… 贤王府。 幽禁的日子,听起来应该是风平浪静、岁月静好的样子。 可裴羡却从不这么觉得——他只觉得,这日子过得简直比老百姓的菜市场还热闹! 这一切,还得从恭王那天晚上送来的“神秘礼物”说起。 他严重怀疑恭王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贤王府搞得不得安宁。 次日一早, 裴羡宿醉未消,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缓缓从床上坐起。 他环顾四周,屋内一片狼藉,显然是昨晚饮酒过度的结果。他叹了口气,正准备下床,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失去平衡,差点摔倒。 “什么鬼东西?”裴羡嘟囔着,抬起脚就想踹过去。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像是压抑的呜咽声。他停下动作,仔细聆听,那声音愈发清晰。 裴羡心中一紧,急忙蹲下身子,掀开绊倒他的大袋子。袋口一开,他的眼睛瞬间瞪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锦瑟?!”裴羡惊呼出声。 袋子里蜷缩着的人,正是锦瑟。她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一块布,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助。看到裴羡,她拼命挣扎,试图发出声音,但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裴羡急忙伸手将她嘴里的布扯掉,心中的怒火瞬间燃起。 “锦瑟,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裴羡一边帮她解开绳索,一边焦急地问道。 锦瑟终于重获自由,她大口喘着气,声音颤抖:“是恭王……他派人把我从怡红院抓来的,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裴羡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心中明白,恭王此举绝非善意。 “王爷,妾好怕……”锦瑟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紧紧抱住裴羡,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李妈妈居然想让妾去服侍其他人,还给了妾一巴掌,甚至让那些壮汉直接拖走妾……妾真是被吓坏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裴羡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 他心中微动,试探着问道:“如今我已不再是贤王,你还愿意……” “王爷,妾愿意!”锦瑟毫不犹豫地回答。 对于锦瑟,裴羡的感情并不深厚,但锦瑟对他的爱意却十分深切。如今他正处于落魄之时,府中只剩下有孕的张氏,其他丫鬟小厮都纷纷离去,只剩下几个忠心耿耿的人。 张氏身怀六甲,锦瑟不如就留下吧。 然而,恭王这一手操作却让裴羡有些摸不着头脑,真的只是送个人过来给他这么简单吗? 下一秒,他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张氏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看到裴羡和锦瑟紧紧相拥,她怒目圆睁,语气尖锐地说道: “这个贱人怎么会在这里?” 第105章 裴玄的心里不平衡了 在昏暗的刑房里,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四周斑驳的刑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潮湿的霉味。 君歌平日里那副调皮、娇软阳光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与害怕。 她与桔梗从雪山回来后,南临那边派人前往莲花镇抓拿那贪官张县令也回来了。 君歌缓步走到张县令面前,目光如刀,冰冷而锐利。张县令被铁链紧紧锁住,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鞭痕和血渍,显然已经受过一番严刑拷打。 君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声音阴冷而缓慢:“你说?试试这。”她轻轻一挥手,身旁的侍卫立刻将一个布满尖刺的铁笼推到他面前。 “知道这是什么吗?”君歌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令人毛骨悚然。“这是‘刺魂笼’,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嘴硬的犯人。只要你敢不说实话,我保证,你会体验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张县令颤抖着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只发出几声嘶哑的呜咽。 君歌冷冷一笑,蹲下身来,直视着张县令的眼睛:“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再不说实话,这刺魂笼就会成为你的归宿。” 张县令终于崩溃,颤抖着声音说道:“我说,我说!求求你,不要把我关进去!” 君歌站起身,拍了拍手,示意侍卫将刺魂笼移开。她走到张县令面前,俯视着他,声音依旧冰冷:“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受这么多苦。” 最后,君歌再次审视那张沾满血迹的证据——正是当初在张县令书房里看到的那封提醒药王谷的人到来的信件。 即便是张县令本人,也对这些人知之甚少。每次交易时,他们都戴着面具,真实身份无从得知。 刑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张县令的抽泣声和君歌的脚步声在回荡。君歌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与她平日里那副调皮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带他下去,好生看管吧。”君歌冷冷地吩咐道,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刑房。 她还想看看这张县令会不会有人来救。 刑房外,雪花还在飘飘,落在地上积起薄薄的一层,仿佛为这片阴冷的地方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 君歌的步伐沉重,踏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孤寂,仿佛与这漫天飞雪融为一体。 究竟是谁? 跟在君歌身后的桔梗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跟着她穿过长廊,走向外面。一路上,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君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只留下那刺骨的寒意和令人窒息的恐惧在空气中弥漫。 客栈内,灯火通明,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君歌独自一人待在房内,走到房中央,停下脚步,凝视着前方那幅巨大的山水画。画中,山峦叠嶂,云雾缭绕。 “主子,”突然,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来,恭敬地行礼,“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只是……” 天音阁在各国都是有分部的,除了君歌吩咐探查的消息,其余时候都是接外头人都任务。 君歌微微侧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只是,那人的行踪很难探查,最后没了线索。”女子低声说道,语气中透出一丝忧虑。 君歌沉默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无论他背后是谁,既然敢在我面前玩弄手段,就得付出代价。”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在南国扩大范围,凡是发现男子尸体或者小孩妇女失踪的都要追查下去。”君歌继续吩咐道,“另外,派人给其他三国分部的人传消息,也密切关注这件事情。” “是,主子。”女子领命而去。 君歌站在房中,凝视着窗外的飞雪,心中思绪万千。 总感觉那个人就在她身边,但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 “今日可有收到信?” 裴玄正一边处理着奏折,一边心中暗自腹诽。他那父皇如今是越发地懒散了,连奏折都直接让肃喜送到太子府,自己却跑去陪伴他那娇妻。 用他的话来说,儿子就是用来分担政务的。 不然要儿子来有何用? 不过这话他肯定不敢和母后说。 苏卿有一瞬间脑袋有点懵,“回殿下,并无。” 这几日,殿下几乎天天都要问一遍。 不就是想问有没有君姑娘的信吗? 裴玄正微微皱眉,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顿了顿,思绪却飘远了。他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批阅着那些繁杂的政务。 苏卿站在一旁,偷偷观察着裴玄的神情,心中有些无奈。这几日,殿下对君姑娘的信件如此上心,几乎天天都要问一遍,没想到自家殿下喜欢一个姑娘是这样子的,倒是难得一见。 “殿下,您若是想知道君姑娘的消息,何不直接派人去打听?”苏卿忍不住轻声问道。 裴玄正闻言,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苏卿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你倒是聪明。” 苏卿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言。 裴玄正放下手中的朱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她不想自己被束缚,那他等着便是了。 前几日收到消息,她去了雪山,缘由他也清楚,只是还是会忍不住担忧。 “罢了,不急在这一时。”裴玄正心中暗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裴玄正回头一看,见是暗卫走了进来。 “殿下,属下有事禀报。”暗卫恭敬地说道。 裴玄正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君姑娘的信到了。”暗卫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了上去。 裴玄正心中一动,伸手接过信,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紧张。他打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一看,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信中,君歌讲述了她近日的见闻,她还特意询问裴初今日是否乖巧听话,字里行间透露出对儿子的关切与牵挂。 最后,她提到年前就能回去,但计划先回一趟药王谷。 裴玄正细细品读着信中的每一个字,嘴角的笑意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散。 她为何只关心儿子过得好不好? 那他呢? 第106章 南国的国师 君歌咂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国人个个都长得牛高马大,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参加“巨人国选美大赛”。 吃得多! 这可不是一般的多,简直就是“饭桶”界的巅峰对决。 你看他们吃饭的场景,那叫一个壮观: 一根根筷子在他们手中虎虎生风,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出去戳中对方的鼻尖。 碗大得可以当脸盆用,盛的饭堆得跟小山似的。 吃相那叫一个豪放,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咀嚼声如同打雷,震得君歌耳朵嗡嗡作响。 她甚至怀疑,这些人的胃是不是连接着另一个次元,怎么装得下这么多食物? 他们的吃饭速度也堪比现代的高铁,一碗接一碗,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吃饭竞速赛”。 君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里默默计算着他们一顿饭能吃多少碗,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指头和脚趾头加起来都不够用。 君歌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难怪南国人个个都长得像小山一样,原来都是被这些‘饭山’给撑起来的!他们吃饭不是在填饱肚子,而是在进行一场‘造山运动’!” 她正想着,突然听到旁边的南多多大喊:“再来一碗!” 君歌差点没站稳,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跟南国人一起吃饭了,否则她怕自己会被他们的“饭量”吓到怀疑人生。 这小不点这么小,饭量就这么大。 心里默默地为南国人的“饭桶”精神点了个赞,同时也为自己脆弱的胃默哀了三秒钟。 唯一正常一点的就只有魏皇后和太子妃了。 魏皇后瞥见君歌脸上流露出的震惊,不动声色地轻轻推了推旁边那几个正狼吞虎咽的男人,面上带着一丝勉强的微笑,低声说道:“慢点吃。” 丢死人了! 听到这话,那几个男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动作也随之慢了下来。魏皇后瞪了他们一眼,带着些许歉意对君歌说道:“君姑娘,让您见笑了。” 君歌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关系,这正是真性情流露,我倒觉得挺羡慕的。” 魏皇后的眼睛一亮,“真的吗?君姑娘对南国的这些习俗可还喜欢?” 君歌心中隐隐觉得这话里有话,但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南国的风情和习俗确实别具一格。” “这是本宫的侄儿,如今二十有三,平时喜欢诗词歌赋,性子倒是和君姑娘挺合得来。” 魏皇后一边笑着说,一边毫不客气地将埋头苦吃的魏延扯了起来。 待君歌看到魏延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魏皇后这才下意识地看向自家侄儿。 魏皇后一转头,就看到魏延正努力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结果因为塞得太满,腮帮子鼓得像个气球似的,还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魏延的嘴角还挂着几粒米饭,随着他说话的动作,米饭也跟着颤颤巍巍地晃动着。 “呃……咳咳!”魏延被自己嘴里的食物呛了一下,脸涨得通红,拼命地拍着胸口,试图把卡在喉咙里的东西顺下去。 魏皇后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叹自家侄儿这形象实在是不堪入目。 她伸手拍了拍魏延的后背,帮他顺气,嘴里还不忘数落道:“你看看你,吃个东西都这么狼狈!君姑娘面前也不知道注意点形象。” 魏延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抬起头来,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米饭,讪笑道:“嘿嘿,君姑娘见笑了。我这人就是胃口好,看到好吃的就忍不住多吃几口。” 君歌看着魏延那滑稽的模样,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但表面上还是努力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她微微点头,说道:“魏公子性情率真,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魏延听了君歌的话,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知音。他兴奋地说道:“君姑娘果然与众不同!我这人平时就喜欢诗词歌赋,虽然长得牛高马大,但内心可是细腻得很呢!” 君歌:“……” 干笑了几声,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心中莫名浮现出现代相亲时的尴尬场面。 魏皇后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太子妃一个眼神示意,旋即转移了话题:“今日这宴席,是为了给君姑娘饯行的。君姑娘此次相助,我们感激不尽,这恩情,我们必定铭记在心,不敢相忘。” 南国嘛,向来穷得叮当响。穷的原因倒也简单——吃得多呗。 再说,这地方一年里头有半年都在下雪,庄稼难长,百姓们只能靠存粮过日子。 不过,南国倒是有矿,铁矿不少,好几个城池都富藏铁矿。 只是,朝廷毕竟管着众多城池,难免有些偏远的地方顾不上。 每年吃的粮食,全靠朝廷发派下来。所以,很多百姓就把自家孩子送去当骑兵,因为朝廷为了培养骑兵,给的粮食多。 相比之下,裴国确实比南国富庶得多。 每年南国进贡的物品,少得可怜,但裴国倒也不苛责。 南国民风强悍,却也懂得取舍,从不掺和其他三国的事,只维持着部分贸易往来,其他一概不管,安心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尽情享乐。 百姓虽然苦了点,但好歹还能活得下去。 君歌搁下了筷子,她实在是饱了,看他们吃饭格外地有胃口,吃撑了,“皇后娘娘客气了,我本来就是为此事前来,倒是我叨扰到贵国了。” 南临也跟着搁下筷子,“如若不是君姑娘,可能对莲花镇发生的事情我们还一无所知呢。” 不一会儿,元宝进来禀报,“皇上,国师来了。” 君歌瞧见南临一脸兴奋地站了起来,可见这国师的地位在这南国不低。 南临吩咐元宝,“请国师进来。” 元宝应声走了出去。 不稍片刻,这国师就缓步走进大殿,身形修长而略显单薄,与南国常见的魁梧壮汉不同。 身着一袭深紫色长袍,衣料上隐约可见繁复的暗纹,长袍的领口和袖口都镶有细致的银丝,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高贵。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脸上戴着的面具。那面具由纯银打造,雕刻着复杂的花纹,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面具的边缘微微泛着冷光,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南临看到国师进来,脸上露出恭敬的神情,急忙迎上前去,“国师,您来了。” 国师微微点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皇上。” 君歌抬头看向这人,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 她注意到国师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探究和思索。 怎么觉得这人有点熟悉? 第107章 庄妃与齐王斗嘴 在南国待久了,连下雪都成了习惯,仿佛冬日里的大雪是老天爷在开玩笑,眨眼间又恢复了常态。 出了南国的国界,天气终于不再那么“冻人”,身上的那件厚实的袄子也终于可以脱下来,挂在马上。 坐在马上,突然感觉身轻如燕,仿佛连马都“轻快”了几分。回头看看那件袄子,可算是活了过来。 南国的雪像是调皮的小精灵,时不时地来捣乱,而如今,终于可以告别那些“雪中作乐”的日子。 对于南国国师这个人,她心里只有一个字:危! 虽然接触不多,但第一次见到他,她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凝视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井底说不定还藏着一条会喷火的龙。 除了裴玄之外,南国国师是她第二个觉得“危险”的人。 这位国师的危险在于他整个人都像是一本封面上写着“内有乾坤”的神秘古籍,让人忍不住想翻开看看,但又怕一翻开就被吸进去,再也出不来。 最让她感到困惑的是,这位国师身上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难道她以前在哪里见过他? 可她明明是第一次来到南国,而且这位国师怎么看都不像是南国人。 离开前,她特意嘱咐手下的人要密切关注这位国师,还特别强调:“记住,别靠太近,别让他发现你们在跟踪他。不然,他一挥手,你们可能就变成青蛙了!” 她可不想因为好奇心而让手下变成一堆蹦蹦跳跳的小动物。 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国师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 裴国。 重华宫。 齐王像一头脱了缰绳的野马往里面跑,“母妃,儿臣回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急切和兴奋,脚步在重华宫的青石板路上回响。 被太子皇兄留在九洲城处理后续事务,他心中始终牵挂着京城的情况。 尽管他心中燃烧着熊熊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但他更渴望了解京城的最新动态。 他最爱听八卦了! 太子皇兄果然非同凡响! 齐王加快了处理九洲城事务的节奏,日夜兼程,终于在今日赶回了京城。 重华宫的宫门缓缓开启,宫女和太监们纷纷行礼,但齐王无暇顾及这些细节,径直朝庄妃的居所奔去。 “母妃!”齐王跨过门槛,看到庄妃正坐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书,神情从容不迫。 “儿臣回来了!”齐王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庄重的礼。 庄妃微微点头,放下手中的书卷,伸手示意齐王起身。“回来就好,本宫知道你此行辛苦了。” 齐王起身,坐在庄妃身边,详细汇报了九洲城的状况。“母妃,九洲城的事务已经妥善处理,百姓们都安定下来了。这一切多亏了太子皇兄,若非有他,仅凭儿臣一人,难以如此顺利地安定九洲城。” 庄妃淡定地点点头,起身,“用膳吧。” 齐王傻眼了,“……” 刘嬷嬷上前,笑容满面地说道:“殿下,您一路回京想必也累了,先用膳吧。” 齐王这才感到些许安慰,肚子也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膳桌前。 然而,当他看到满桌的菜肴时,眉头微皱,带着一丝失望说道:“母妃,怎么没有儿臣喜欢吃的呢?” 庄妃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哦?你喜欢吃什么?本宫怎么不记得你有过什么特别的喜好?” 齐王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急了,眉毛一挑,夸张地叫道:“母妃,您这可真是冤枉儿臣了!儿臣明明最爱吃您做的红烧狮子头,还有那道糖醋排骨,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恨不得连盘子都舔干净!” 庄妃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我才不信”的表情,慢悠悠地说道:“是吗?本宫怎么记得你上次回来时,说什么‘母妃做的菜太素了,儿臣现在喜欢大鱼大肉’?” 齐王一听,立刻意识到自己上次回来时随口说的话被母妃记在了心里,连忙赔笑道:“母妃,儿臣那不过是随口一说,您做的菜可是天下无双,儿臣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庄妃轻哼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哼,油嘴滑舌。你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齐王嘿嘿一笑,趁机转移话题:“母妃,您看,儿臣这次回来给您带了些九洲城的特产,您一定喜欢。” 说着,齐王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庄妃。庄妃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精美的玉镯,色泽温润,雕工精细。 庄妃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嘴上却依旧不饶人:“算你还有点孝心。不过,本宫可不会因为这点东西就忘了你上次说的那些话。” 齐王笑着点头:“是是是,母妃教训得是。儿臣以后一定多回来陪您,多吃您做的菜。” 庄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坐下用膳。 又吩咐底下的人将剩余她亲手做的膳食端了进来。 她平日里喜欢在小厨房钻研吃食,也算是打发日子了。 刘嬷嬷在一旁笑着打圆场:“娘娘,殿下,饭菜都快凉了,快用膳吧。” 齐王坐下后,庄妃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齐王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母妃,您不知道,儿臣在九洲城可是想念您的厨艺想念得紧。” 庄妃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慈爱:“你呀,就知道哄本宫开心。”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膳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用完膳后,齐王陪着庄妃在庭院中散步,齐王突然问道:“母妃,您觉得儿臣这次处理九洲城的事务如何?” 庄妃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你做得很好,母妃很欣慰。不过,你要记住,无论何时,都要以百姓的福祉为重,多向你太子皇兄学习,但切记,那个位置不要想,咱娘俩这样子挺好的。” 齐王点头称是:“儿臣谨记母妃教诲。” …… 君歌踏着晨曦的微光,缓缓步入了药王谷的山道。 谷中云雾缭绕,四周的青山如屏风般环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她轻车熟路地沿着蜿蜒的小径前行,不久便来到了山脚下。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身着淡青色的粗布衣衫,头戴一顶竹笠,正俯身于一片药田间,专心致志地采摘着草药。 “师兄。” 那人闻声抬起头来,“师妹,你回来了。” 君言清放下手中的药锄,缓步迎上前来,“此行可还顺利?” 第108章 突然暴毙的药童 “师妹此番前往南国,所为何事?”君言清快步跟上君歌,语调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君歌心中微动,并非她有意隐瞒,只是此事牵涉重大,她不敢贸然告知谷中之人。那幕后之人对药王谷心存忌惮,若得知风声,恐怕会对谷中不利。 此次她匆匆赶回,乃因接到了紧急传信:药王谷内一名药童猝然暴毙。 原本,她正悠然自得地行于途中,不料竟在半路巧遇前来送信的药王谷弟子,尚余三分之一路程时,便接到了这封急信。 一得知消息,她立刻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仅用一日便赶回了谷中。 略一思索,君歌决定错开这个话题:“此事暂且不论,当务之急是查明药童猝死之因。” 说罢,她加快脚步,向山谷深处走去。 君言清目光微闪,随即跟上。 …… 管事长老见君歌突然现身,连忙迎上前来,“谷主,您回来了?” 君歌急切地迈步向前,“长老,带我去那药童的居所。” 君歌和君言清在管事长老的带领下,穿过曲折的竹林小径,来到了药童居住的简陋木屋。 木屋坐落在山谷深处,周围被浓密的竹林环绕,环境幽静,却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谷主,药童名叫小安,平时负责在药圃里帮忙,性格乖巧,从未与人结怨。”管事长老低声汇报,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说来也奇怪,看这痕迹,这药童是在夜间突然倒地不起,身上并无明显外伤,谷内其他弟子也未发现任何异常。 君歌微微点头,示意长老打开木屋的门。门吱呀一声推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木桌,桌上摆放着几本药经和一盏熄灭的油灯。 君歌走近木床,看到小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她仔细检查了小安的尸体,发现并无明显的外伤,也无中毒的迹象。 “奇怪,毫无痕迹。”君歌喃喃自语,心中隐隐感到不对劲。 君言清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君歌的一举一动。他眼眸微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谷主,会不会是某种罕见的毒药?”管事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 君歌没有立刻回答,她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轻轻刺入小安的指尖。银针并未变色,这说明常规的毒物检测方法无效。 “确实奇怪,银针未变色,说明并非中毒。”君歌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就在此时,君歌的目光突然被木桌旁的床头枕下露出来的一只小瓷瓶吸引。她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去,目光扫过桌上的药经和油灯,视线最终停留在那只小瓷瓶上。 那是一只极为普通的小瓷瓶,瓶口用蜡封住,瓶身没有任何标记。君歌心中一动,侧身假意被管事长老挡住,假装无意地伸手拿起小瓷瓶,悄悄藏入袖中。 “师妹,可有发现?”君言清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君歌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并无异样,只是这油灯似乎有些古怪。” 她故意将话题引开,假装仔细查看油灯,心中却在快速思考。小瓷瓶中的东西或许就是关键,她需要找个机会仔细研究。 君言清微微一笑,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盏油灯。 “师妹,若有需要,我愿助一臂之力。”君言清语气诚恳,也上前检查了小安的尸体,最终也是摇摇头,“并无发现。” 君歌心中觉得怪异,面上却微微点头,“多谢师兄,此事我自有分寸。” 回到自己的住处,君歌立刻关上门,从袖中取出小瓷瓶。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口,用银针轻轻蘸取瓶中液体,再次进行检测。 银针依旧没有变色,但君歌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她将瓶中液体滴入一杯清水中,水中立刻泛起一丝淡淡的蓝色。 君歌凝视着水中那一抹淡淡的蓝色,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感到事情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得多。她将银针再次浸入水中,银针依然没有变色,这让她更加确信,这并非普通的毒药。 “这药无色无味,银针无法检测出来,但水中却出现了颜色变化……”君歌喃喃自语,心中迅速闪过几种可能。 她深知,这瓶中液体极有可能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药物,甚至可能是某种失传已久的秘药。 她小心翼翼地将瓶中液体倒出一滴,置于一片干净的白色绢布上。液体在绢布上迅速扩散,形成一片淡蓝色的水渍。君歌戴上从空间拿出的一次性手套,用手指轻轻触摸水渍,指尖传来一丝微凉的感觉。 “这种药物,似乎能够迅速渗透人体。”君歌心中暗道。她回忆起古籍中记载的几种无色无味的药物,但大多数都需要借助银针或其他工具才能检测出来。 而眼前这瓶液体,却能在水中显现出颜色变化,这让她想到了古籍中提到的一种极为罕见的药物——幽冥散。 君歌迅速将空间内的古籍取出,快速翻阅,寻找关于“幽冥散”的记载。 终于,在一千二百一十一页找到了相关记载。 古籍中提到,“幽冥散”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药物,传说由古代一位精通毒术的医者所创。其特点是无色无味,银针无法检测,但遇水则显蓝色。 “幽冥散”能够迅速渗透人体,阻断经脉,导致瞬间死亡,且死后无明显中毒迹象。 君歌将瓶中液体滴入清水中,水中泛起蓝色,这符合“幽冥散”的特征。 她再次用银针测试,银针依然没有变色,进一步确认了这就是“幽冥散”。 君歌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这瓶“幽冥散”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这小瓷瓶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放在那里的? 君歌心中百转千回,思绪如潮水般涌来。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这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刻,又为何会露出如此明显的破绽? 若是无意的,那……背后之人肯定会去找! 君歌心中一紧,正欲进一步思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唤。 “谷主!” 这声音如同惊雷,打破了君歌的思索。她迅速而镇定地将手中的小瓷瓶和其他物品收入空间,又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泛黄的医书,摊开在桌上,装作正在潜心研读。 果然,门外之人一把撩起门帘,匆匆而入。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茯苓。 茯苓一向以沉稳着称,何时见过她这般急躁的模样? 她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主子,这是君公子让属下端给您的,谷内今日都喝了,是提神醒脑的羹汤,君公子特意给您做了一碗。”茯苓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君公子即君言清,谷内上下皆是如此称呼。君歌目光沉沉地落在茯苓身上,细细打量着她。 她注意到茯苓脸上的红晕,那是一种少女特有的羞涩与喜悦,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难道茯苓喜欢师兄? 君歌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她定了定神,语调平静地问道:“茯苓,谷内近段时日可有何异样?” 茯苓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回谷主,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君歌微微颔首,心中却暗自思索。茯苓一向稳重,今日却如此反常。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碗羹汤上,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师兄为何突然派人送来羹汤?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羹汤入口即化,味道鲜美。 然而,君歌心中却更加警惕。 “茯苓,让各长老前往议事堂。” 第109章 半夜查探 趁着茯苓去通知各位长老,君歌将甘草、桔梗和芍药叫了进来。 “甘草,芍药,谷内最近可有什么异常情况?” 甘草一脸单纯,“主子,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君歌本也没对甘草抱太大希望。这小妮子心思单纯,天真烂漫,问她大抵也是白问。 于是,她把希望寄托在芍药身上。当初前往九洲城前,君歌特意让芍药回到药王谷,毕竟身边无需那么多人。 芍药眼神示意君歌,君歌立刻心领神会。 “甘草,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拿些吃的来吧。” 甘草虽然平时更听茯苓的话,但君歌吩咐的事她也照办。闻言,她立刻跑了出去,“主子,你稍等,属下马上拿来。” 人一走,君歌立刻恢复严肃的神情,“可有什么发现?” 芍药脸上露出些许犹豫,“主子,属下也不知是否猜错了。” 芍药出现犹豫,说明她要说的事必定让人为难,“但说无妨。” “君公子差不多一个月前回到了谷内,但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据说是闭关不出,直到昨天下午才出门。属下只是觉得,君公子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否真的在谷内。” “至于那个药童的暴毙,请主子恕罪,属下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君歌听完芍药的汇报,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感到一丝恐慌。 师兄闭关这件事本身就有些蹊跷,再加上药童的暴毙,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芍药,你做得很好。”君歌微微点头,示意芍药继续说下去。 “主子,还有一件事。”芍药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君公子闭关期间,谷内的一些药材似乎有些不对劲。” “药材?”君歌心中一动,“什么不对劲?” “有些药材的存量比平时少了一些,但并没有记录在案。”芍药解释道,“而且,属下发现这些药材都是一些比较稀有的种类。” 君歌心中一震,她沉默片刻,突然问道:“茯苓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芍药一愣,显然没想到君歌会突然提到茯苓。“茯苓?她最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异常。” 君歌心中隐隐有猜测,如果师兄真的有问题,茯苓很可能知道些什么。 就在这时,甘草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盘糕点。 “主子,属下拿来了。” 君歌接过糕点,示意甘草坐下,“甘草,你最近有没有发现茯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甘草歪着头想了想,“茯苓姐姐最近确实有些奇怪,她有时候会一个人发呆,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君歌心中更加确信,茯苓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决定等茯苓回来后,单独和她谈谈。 不久后,茯苓回来了。她看到君歌严肃的表情,心中一紧,但还是强作镇定。 “主子,已经通知好各位长老了。” 君歌点点头,示意其他人先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茯苓。 “茯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君歌开门见山地问道。 茯苓眼神闪烁,显然有些紧张。“主子,属下……属下没有。” “好,去议事堂吧。” 看她的神色,问也问不出来。 一行人赶到议事堂,其他人也到了,君言清也在场。 众人落座后,议事堂内弥漫着一种凝重的气氛。堂中陈设古色古香,青石地面铺着厚重的红毯,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案几上摆放着青铜香炉,袅袅香烟升腾而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君歌坐在主位,目光扫过在座的各位长老,最后落在大长老身上。大长老是谷中资历最老的长老之一,德高望重,深得众人敬重。此刻,他正微微闭目,似乎在沉思。 “各位长老,”君歌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议事堂中回荡,“近日谷中药童突然暴毙,事发蹊跷,不得不引起我们重视。此事不仅关乎谷中安宁,更可能涉及外敌窥伺。” 大长老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睁开双眼,目光如炬:“此事确实非同小可。药童虽地位不高,但突然暴毙,且无明显征兆,恐非寻常。” 二长老接过话头:“我已派人查过,药童生前并无异样,也并无与其他人有任何交集,只是突然间就暴毙了。” 君歌微微皱眉:“可查过谷中有无外人出入?” 管事长老沉吟片刻,道:“此事我已查过,最近几天的访客皆在这个记事本上。”说完,把他一早准备好的记事本递给了君歌。 君歌接过记事本,眉头紧锁,仔细翻阅着上面的记录。堂内众人屏息凝神,气氛愈发凝重。 “访客记录并无异常,都是些常来的药材商人和几位谷中旧识。”君歌放下记事本,语气中透着一丝疑惑,“但这并不能排除外人潜入的可能。谷中地形复杂,外人若有心潜入,未必会被发现。” 大长老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谷主所言极是。此事不可掉以轻心。药童暴毙之事,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二长老思索片刻,提出建议:“我们是否应该加强谷中防卫,尤其是在夜间和偏僻区域增加巡逻人手?” 君歌点头:“可。近段时间让谷内弟子别随意外出,凡是出入的都要有记录。” “是。” …… 夜。 夜幕低垂,谷中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风声穿过树梢,带来一丝寒意。 君歌飞快地往暴毙的药童小安的居所走。 小安的死来得太突然,毫无征兆。 君歌回忆起今日看到小安尸体的神情,那是一种夹杂着恐惧与绝望的表情,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君歌来到小安的居所,推开那扇简陋的木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点燃了一盏油灯,微弱的光芒在屋内摇曳,映照出墙上斑驳的影子。她仔细地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突然,她的目光被窗户的一处异样吸引。 窗户的木框上,几道深深的划痕显得格外醒目,像是某种尖锐的物体用力刮擦过的痕迹。君歌走近细看,发现划痕中还夹杂着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小安会不会是在别处受了伤,甚至已经死亡,然后被人从窗户外运进来的?这些划痕和血迹,是否就是他挣扎时留下的? 君歌伸手轻轻触摸那些血迹,指尖传来一丝凉意。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门外突然传来响声,君歌迅速躲到门后,屏住呼吸,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门被推开后,脚步声轻轻响起,似乎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君歌的心跳加速,她微微侧头,从门缝中窥视,看到一个身影正慢慢靠近。那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君歌的存在,继续向屋内走去。君歌抓住时机,迅速从门后闪出,用力将门关上,同时用身体抵住门,不让对方有机会逃脱。 那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猛地转身,看到君歌正冷冷地盯着他。 “师妹?!” “师兄?!” 第110章 疑心 “师兄,你为何在此?” 也不是她多想,而是君言清向来很少管这些事,而且今晚他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师妹为何出现在这里?师妹是什么缘由,那我的目的也是一样的。” 君歌沉思片刻后,定定地看着他,“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查案。” “我亦是如此,这是我今日在房内发现的线索,因为人多,怕打草惊蛇,便并未拿出来。” 君言清缓缓摊开手掌,露出一枚古朴的扣子。扣子表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似乎并非寻常之物。君歌的目光在扣子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暗自思索。 “师兄,这扣子从何而来?”君歌不动声色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君言清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君歌会这么问。“师妹不必多虑,这扣子是我在房内发现的。今晚,我本想独自调查这件事情,却发现小安的暴毙似乎与谷内药材缺失一事有关联。” 君歌心中一动,但仍保持着警惕。她知道,君言清向来对这些琐事不感兴趣,今晚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实在有些蹊跷。 “师兄既然发现了线索,为何不直接告知长老们,反而独自行动?”君歌直视君言清,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君言清轻叹一声,似乎有些无奈。“师妹,你也知道,最近谷内人心惶惶。若是贸然告知长老,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而且容易打草惊蛇。我只是想先自行调查一番,确认后再做打算。” 君歌点了点头,心中却仍有疑虑。她想起最近谷内药材大量被使用且未记录在案的事情,心中不免生出更多疑问。 “师兄,关于谷内药材的事情,你有何看法?”君歌试探性地问道。 君言清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师妹,你说的药材之事,我也略有耳闻。不过,我闭关多日,对谷内具体事务了解不多。或许是有人急需药材治病救人,又或许是其他原因。” 君歌心中一动,君言清的回答虽然看似无懈可击,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决定再试探一下。 “师兄,既然你也发现了线索,不如我们一同调查如何?人多力量大,或许能更快找到真相。”君歌提议道。 君言清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师妹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分头行动。你继续调查药材之事,我则继续追查这枚扣子的来历。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如何?” 此外,关于小安的事情,今天我询问了目击者小路。他与小安关系密切,今天他来邀请小安一起去用膳。察觉到异常后,他进入屋内,发现小安已经身亡,而窗外有一道黑影迅速掠过。 君歌侧目,再次凝视着窗户木框上的血迹,微微凝神,“多谢师兄告知。” 君言清在屋内仔细巡视了一圈,未发现其他线索,也同样提到了木框上的血迹。 “夜已深,师妹早些休息吧。” 君歌点头示意,但并未离开。她心中总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 …… 次日清晨,君歌便吩咐管事长老调查小路最近的行踪,随后亲自前往小路所在之处,与他进行了一番交谈。 弟子们来来往往,穿着素净的布衣,手持药篓,步履匆匆。远处传来几声鸟鸣,夹杂着隐隐的药炉烟气,勾勒出一幅宁静而又充满神秘的画面。 君歌站在小路的门前,她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门缓缓打开,小路出现在门口,面色苍白,眼中布满了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谷主。”小路的声音有些沙哑,微微低头行礼。 君歌微微颔首,目光在小路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心痛。“小安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 小路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低下头,声音颤抖:“谷主,我……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前些天我们还一起在药园里忙碌,前天却……” 君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多说。她走进屋内,环顾四周,屋内的陈设简单而整洁,墙上挂着几幅草药图谱,桌上摆放着几本古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小路,你最后一次见到小安是什么时候?”君歌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静。 “前天下午,我们在药园里一起整理药材。”小路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当时还很高兴,说晚上要请我吃饭。可是……可是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 君歌微微皱眉,继续问道:“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或者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小路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没有,一切都很正常。我敲门没人应,就推门进去,结果就看到他……他已经……窗外只有一个黑影掠过,但是我看不清人。” “小路,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小安?或者他有没有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君歌追问道。 小路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没有,他最近一直在药园里帮忙,没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前几天他倒是说过,有人送了他一包药材,他觉得有些奇怪。” 君歌心中一动:“什么药材?” “他说是一包上好的灵芝。”小路回答道,“可是我们药园里不缺灵芝,他当时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谷主,这个我不是有意隐瞒的,实在是我现在才想起来,”小路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目前还不能确定。”君歌回答道,“不过,我会继续调查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 小路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谢谢谷主。” 在回程的路上,君歌心中翻江倒海,思绪如同被顽童扔进池塘的石子,一圈圈涟漪泛开。小路那小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看样子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想当年,药王谷可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百年来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悠闲日子。谷中弟子个个都是“药痴”,除了药材和病人,其他一概不知,连“人心险恶”四个字怎么写都不晓得。 如今倒好,平静的日子怕是要被打破,谷中弟子们一个个单纯得像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萝卜,哪有什么弯弯绕绕? 君歌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早知道就该多培养一些“人间清醒”的弟子,现在倒好,查案还得自己亲自出马。 真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自己这谷主还得在江湖上东奔西跑。 查着查着,又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些到底是福还是祸? 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第111章 不高兴就吼一声 查了两天都毫无头绪。 君歌莫名地开始烦躁了,到底漏了哪一条线索? 君歌站在药王谷的入口处,微风拂过,带来一阵阵药草的清香。她眉头紧锁,手中的记事本已经翻得有些破旧,但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谷内的弟子也让桔梗她们一一查探了,均无异样。 “到底漏了哪一条线索?”君歌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抬头望向谷口的那片竹林,竹叶在阳光下闪烁着翠绿的光芒,突然灵光一现,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某些细节。 “长老,出事那天前一天或者当天有谁来过?”君歌当时问道。 “哦,是一个自称姓李的商人,这个商人与我们已经有三年的合作了。”管事长老回答道。 君歌翻开记事本,找到“李”字条目,上面写着“李奎,商人,外地”。 第二天,君歌开始核对访客记录。她仔细查看了每一个名字和对应的描述,发现“李奎”的记录与其他访客的记录有些不同。其他访客的记录都详细记录了他们的外貌特征和来意,而“李奎”的记录却显得过于简略。 “长老,这个李奎的记录怎么这么简略?”君歌问道。 “哦,他来得匆忙,没说几句话就走了。”管事长老回答道。 君歌心中起疑,决定亲自去谷口查看。她站在谷口,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进出的人。她注意到一个细节:每一个进入药王谷的人都需要经过谷口的守卫,而守卫会记录下他们的姓名和来意。 第三天,君歌再次来到谷口,找到当天的守卫。 “我想问一下,前几天有一个自称李奎的商人进来,你还记得他吗?”君歌问道。 守卫想了想,回答道:“哦,李奎,我记得。他是一个中年人,身材不高,脸上有颗大痣。” 君歌心中一震,这个描述与记事本上的“李奎”完全不符。她立刻回到管事长老那里,再次核对记录。 “长老,这个李奎的描述和守卫说的不一样啊。”君歌说道。 管事长老脸色微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记得他进来的时候,守卫并没有登记他的名字。他只是说自己是李奎,我就让他进去了。” 在守卫、管事长老以及药园长老的线索交织之下,这个“李逵”显得尤为重要,仿佛是整个谜团的中心点。 然而,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要找到这个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她根据守卫的描述,绞尽脑汁地画出了“李逵”的画像,然后郑重其事地交给桔梗,并附上一张信纸,吩咐她将这些东西交给在裴国天音阁分部的负责人。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天音阁的那帮“侦探”了。 不过,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信纸会被截走——因为没有她特制的药水,谁也别想看到信纸上的字迹。 与此同时,药王谷内的人个个都显得疑点重重。生性多疑的她,不得不重新梳理谷内的人物关系。 怎么感觉出一趟门,家都变了? …… 忙了这么久,不知不觉间,年底已经悄然而至。 关于小安那件事的后续,似乎就这么搁置了下来。眼下,找到“李逵”是推进下一步的关键,但至今仍没有任何消息。 倒是找到了真正叫李逵的那个人,但他明确表示自己几年还未去过药王谷,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她想前往裴国一趟。 心中满是思念自家的小团团。 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她。 出发那天,她没有带任何人,只带了一窝小兔子和一个包袱。 这是她为小团团准备的新年礼物。 “主子,您已经在外半年多了,老谷主曾交代……”茯苓语气坚定,试图再次劝阻她离开药王谷。 “茯苓,我倒真想知道,父亲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百般阻拦我?”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即便是在现代,她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如今来到这个地方,经历了这么多,她从未想过退缩。 她讨厌任何试图束缚她自由的人。 茯苓是她的人,既然主子是她,自然应当听从她的命令。 她对茯苓总是拿父亲来压她的行为感到烦躁。 除非茯苓能给出合理的理由,否则谁也别想阻止她。 芍药悄悄地拉了拉茯苓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茯苓只能低下头,低声说道:“属下只是……担心主子。” 君歌冷冷地瞥了茯苓一眼,心中虽有不忍,但语气依然坚定:“担心我?茯苓,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应当知道我并非软弱之人。” 茯苓咬了咬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选择了沉默。她明白,主子对她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改变。 她承认,自己心中确实有一些私心,但更多的是为了主子着想。 芍药见气氛有些紧张,便上前一步,轻声说道:“主子,您一定要多加小心。” 君歌微微点头,心中涌起一丝暖意,“好。” …… 一路骑马飞奔,感受那种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快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马蹄敲击地面的节奏如同心跳般急促,每一次腾跃都让她与自然更加贴近。 随着速度的提升,周围的景象仿佛化作流动的色彩,树木、河流、山丘在眼前飞速掠过。 君歌忍不住大声“啊”了一声,将这几天的烦躁和郁闷全部呼出。 舒服多了。 生活中总会有不如意的事情发生,而这些情绪如果不及时释放,可能会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大,最终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她是那种不会把坏情绪带给自己亲近的人,总是习惯性地把所有的压力和不快都藏在心底,自己默默消化。 刚才那一声喊叫,仿佛是把积压已久的情绪一下子释放了出来,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次前往裴国,主要是为了陪小团团和那臭男人一段时间,省得说她将他们忘了。之后,她就要全身心投入到调查两件被搁置的事情中。 此外,她还需为朝王世子妃解除蛊毒。 入夜,裴玄从宫里忙完回到太子府,总感觉府中的丫鬟和小厮们个个喜气洋洋。 直到丫鬟前来禀报…… “殿下!君姑娘回来了!” 第112章 画中人 因为丫鬟的话,裴玄的心顿时热乎乎的。 站在太子府门前,明明是每日归来的地方,他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与期待。府内的灯火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他深吸一口气,跨步走进那扇熟悉的大门。 刚一进门,越过院子,跨过走廊,靠近膳厅,一阵稚嫩的童声便传入耳中:“母妃,这个字怎么读呀?” 裴玄循声望去,只见裴初的小脸蛋上满是认真,正仰头看着君歌。君歌则温柔地笑着,俯下身去,耐心地解释着。 “团团,这个字念‘月’,你看,它像不像天上的月亮?”君歌的声音如春风般轻柔,带着无尽的暖意。 裴初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兴奋地叫道:“母妃,月亮!像母妃一样漂亮!” 其实他认识这个字!就是想让母妃教~ 君歌被逗得哈哈大笑,宠溺地揉了揉裴初的小脑袋:“你这个小机灵鬼,就会哄母妃开心。” 裴玄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的家。 他轻轻走上前,声音低沉而温柔:“你们在做什么呢?” 君歌和裴初同时转过头来,看到裴玄,裴初立刻兴奋地扑了过去:“父王!父王回来了!” 裴玄一把抱起裴初,将他高高举起,然后稳稳地接在怀里。裴初咯咯地笑着,小手紧紧搂着裴玄的脖子。 “父王,今天母妃教我认字了,我认识‘月’字了!”裴初得意地炫耀着。 “是吗?孤的小团团真聪明。”裴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宠溺。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滑头在搞什么,不过,他也不打算拆穿他。 君歌看着父子俩的互动,心中亦是温暖无比。她走到裴玄身边,轻轻挽住他的手臂:“你回来了。” 裴玄微微点头,目光温柔地落在君歌身上:“嗯,回来了。” “父王,母妃说晚上要给我讲故事,你要不要一起听?”裴初眨巴着大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裴玄。 裴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父王陪你们一起听。” 君歌咯咯地笑了笑,轻轻靠在裴玄肩上,三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 夜幕低垂,屋内灯火通明,暖黄色的烛光映照着一家三口的身影,温馨而宁静。 “用膳吧。”君歌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她轻轻拍了拍裴初的小肩膀,示意他可以开始用膳了。 裴初立刻兴奋地从裴玄身上下来,跑到桌边,踮起脚尖,努力想要看清桌上摆满了哪些美味佳肴。 他那圆滚滚的小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但他的动作依然小心翼翼,生怕弄脏了母妃亲手为他准备的衣裳。 这可是母妃亲手做的! “母妃,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呀?”裴初仰起小脸,眨巴着大眼睛,满是热切地看着君歌。 君歌微微一笑,蹲下身来,轻轻捏了捏裴初的小脸蛋:“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还有香喷喷的糯米鸡哦。” 裴初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嘴巴微微嘟起,显得更加可爱。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伸手去拿一块糖醋排骨,但小手刚伸到半空,又立刻缩了回来,转头看向裴玄,奶声奶气地问道:“父王,我可以先吃一块吗?” 裴玄看着裴初那副馋嘴的模样,伸手轻轻揉了揉裴初的小脑袋,说道:“当然可以,不过先等你母妃夹菜。” 裴初乖巧地点了点头,但眼睛还是紧紧盯着那块糖醋排骨,小嘴巴微微抿着,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食欲。 君歌看着裴初那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裴初的碗里:“好啦,母妃先给你夹一块,快吃吧。” 裴初立刻欢呼一声,开心地拿起筷子,小手夹起那块排骨,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他一边嚼着,一边露出满足的笑容,小脸蛋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慢点吃,别噎着。”君歌提醒道,伸手轻轻拍了拍裴初的后背。 裴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糯米鸡,放到君歌的碗里:“吃吧,孤来看着他。” …… 定王府。 定王站在书桌前,手中紧握的毛笔微微颤动,笔尖的墨汁滴落在地上,溅起几滴黑色的水花。他目光深沉地盯着那幅刚刚完成的梅花图,图中梅花傲然绽放,而在梅树旁,一个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 那女子的轮廓虽未完全勾勒清晰,但只有画这幅画的主人清楚画中人是谁。 正当他沉思之际,房门被轻轻推开,正清悄然走进书房,恭敬地禀报道:“殿下,太子府今日有一女子进入,至今未曾离开。” 定王闻言,眉头微皱,手中的毛笔不觉间加重了力道,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墨痕。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愈发强烈,仿佛有一团无形的火焰在胸中燃烧。 突然,他猛地将手中的画纸撕成两半,脸上的神色变得极为吓人。墨汁溅得到处都是,连正清的身上也未能幸免。 正清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只是默默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袖被墨汁染黑。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纸张撕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定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仍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片刻后,正清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殿下,该用膳了。” 定王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半截画纸随手扔在桌上,转身对正清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正清应声退下,留下定王独自站在书房中。他望着那被撕毁的梅花图,心中五味杂陈。 他缓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凉意。定王凝视着窗外,心中渐渐平静下来。他知道,有些事情,终究需要面对。 “太子府的女子……”他低声自语。 定王转身回到书桌前,重新铺开一张新的画纸,提笔欲画,但心中却再无方才的宁静。 放下毛笔,决定先去用膳,稍后再做打算。 正清在门外等候,见定王走出书房,便默默跟随在后。两人一前一后,步履沉稳地走向膳厅。 膳厅内,菜肴已经备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定王坐下身来,开始用膳,但心中仍在思索着太子府的那名女子。 “正清,派人去查一查太子府今日进出的情况,尤其是那名女子。”定王一边用餐,一边吩咐道。 “是,殿下。”正清恭敬地应道。 用完膳后,定王回到书房,重新审视着那幅未完成的梅花图。他提笔续画,但心中已不再有方才的烦乱。 梅花图渐渐成形,女子身影也愈发清晰。定王凝视着画中之人,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都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窗外,夜色渐浓,月光洒在梅花图上,映出一片宁静与祥和。 他也只能在画里拥有她。 第113章 一家三口 君歌笑着轻轻抚摸着裴初的头发,小孩子的头发就是软软的,“从前,在一个遥远的村庄里,住着一位名叫阿狸的小狐狸。阿狸聪明又活泼,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村庄周围探险。” 裴初眼睛闪闪发亮地窝在君歌怀里,“母妃,阿狸为什么喜欢探险呀?” “因为阿狸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呀。它想知道,村庄外面的树林里有什么,河流的尽头在哪里,还有,山的那一边又是什么。” 裴初兴奋道:“那阿狸发现了什么?它有没有找到宝藏?” 君歌故作神秘地说:“阿狸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鸟。它小心翼翼地把小鸟带回家,照顾它,直到小鸟的翅膀痊愈。” 裴初疑惑地问:“母妃,小鸟的翅膀为什么会受伤呀?” 君歌耐心解释:“可能是被风吹落的树枝刮伤的,也可能是遇到了天敌。阿狸用心地照顾小鸟,每天给它找食物,还给它讲故事。” “母妃,阿狸真好。它还会讲故事吗?” “当然会啦。阿狸给小鸟讲了很多故事,有关于星星的,有关于月亮的,还有它自己探险的故事。” 小孩子的睡意来得很快,才听了一会便困了。 裴初眼睛半眯,带着困意,“那阿狸最后和小鸟成为好朋友了吗?” “是的,小鸟的翅膀痊愈后,它和阿狸一起在村庄上空飞翔,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裴初打了个哈欠,声音渐渐低下去:“妈妈,我也要和阿狸一样……探险……交朋友……” 裴玄抬头看了一眼,看到裴初渐渐进入梦乡,淡淡地对君歌说: “他睡着了。” 君歌替他掖好被子,半磕着眼,一边轻拍他的背脊,低声温柔地说道:“是啊,今天玩得太累了。” 她中午就到了,一直陪着这小家伙玩,先是带着他在后花园里堆雪人。 小家伙兴奋地抓起一把把雪,揉成圆球,虽然小手冻得通红,但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君歌也忍不住参与其中,和他一起滚雪球,堆起了一个胖乎乎的雪人,还用胡萝卜和石子给雪人装上了鼻子和眼睛。 堆完雪人后,君歌又带着小家伙去看了府里的戏班子表演。今天的戏是《白蛇传》,小家伙看得目不转睛,不时拍手叫好。君歌坐在他旁边,一边给他讲解戏中的情节,一边给他剥着热乎乎的栗子。 看完戏后,君歌又带着小家伙去书房里写字。小家伙虽然年纪小,但已经能写好多字了。君歌耐心地教他写,小家伙一笔一划地写着,字迹工整,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写的。 写完字后,君歌又带着小家伙去厨房里烤红薯。厨房里暖烘烘的,烤红薯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小家伙坐在小板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君歌熟练地翻动着红薯,不时咽着口水。 吃完红薯后,君歌又带着小家伙去花园里散步。天色渐晚,花园里的梅花在寒风中傲然绽放,散发着阵阵幽香。小家伙一边走一边问着各种问题,真是十万个为什么,但君歌耐心地一一解答。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但有人心里不平衡了。自从她回来,裴玄发现,她竟然没有一句话是关心他的!他的存在仿佛被彻底忽视了。 好不容易哄完儿子,她竟然也跟着睡了。 裴玄半躺在外侧,默默地看着她,心中醋意翻滚。 他轻哼了一声,将手中的书卷扔到一旁,又小心翼翼地将睡着的裴初抱起来,轻轻放在他的位置上。动作虽然轻柔,但他的眼神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 随即躺在了原来裴初的位置,侧身盯着君歌一会,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君歌:“……” 君歌忍不住询问:“怎么了?” 裴玄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过脸,稀奇了,她竟然看到了委屈。 君歌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捶了他的胸膛一下,“等会团团又摔下去了!” 裴初睡觉有点顽皮,喜欢翻来覆去,最怕翻到了榻下。 裴玄心中一动,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高冷的姿态,只是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低声道:“你倒是关心他。” 君歌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你吃醋了?” 裴玄没有回答,只是轻哼了一声,眼神中却透出一丝得意。 然而,得意不过三秒,裴玄突然感觉到背后一空,接着便听到“咚”的一声闷响。裴初竟然真的从榻上滚了下来! 君歌急忙起身去查看裴初的情况,裴玄则是一脸平静地坐了起来,心中懊恼不已。 君歌一边哄着裴初,一边忍不住笑道:“看你父王做的好事!” 将人哄好后,看着他又睡着了,放回床榻上。 君歌看着他那副冷静自持中带着别扭的样子,心中一阵温暖。她走上前,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吻,柔声道:“我也想你了。” 裴玄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但心中那股酸意早已烟消云散。 …… 云国。 云璟走进大殿时,殿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沉香味,混合着晚膳的香气,令人不觉沉醉。 然而,云璟心中却如寒冬腊月,冰冷刺骨。 眼前的情景让他心中一阵刺痛——那假“父皇”正与他的贵妃、他的儿子三人围坐在一张雕花木桌旁,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三人言笑晏晏,仿佛世间最幸福的一家人。 凭什么?!把他的父皇和母妃害成这样还能心安理得? 迟早要他们付出代价! 他心中虽有千般恨意,但他深知此刻不能表露分毫。微微垂首,掩去眼中的冷意,面上依旧保持着风轻云淡的神情,恭敬地行礼道:“拜见父皇。” 他是太子,理应那两人起来向他行礼,但是他们却坐在椅子上稳稳地作坐着。 反正他不在意,随他们去吧。 “云飞”放下手中的玉箸,抬头看向云璟,也没开口让他坐下用膳,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太子,你来得正好。朕正与贵妃和峰儿商议要事。” 云璟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有何吩咐?” “云飞”微微一笑,指了指桌上的奏折:“马上就到了前往裴国进贡的时候,此次朕派你前往如何?” 云璟心中思绪飞转,这些往常基本上他都会给云峰,就想着让他的儿子多积攒功绩,好让他上位,如今倒是让他去了,怕是他们有另外的打算。 “儿臣遵旨。” 王贵妃此时插话道:“太子,可莫要辜负了皇上对您的期待啊。”这“期待”二字硬生生地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云璟心中一阵厌恶,“当然。” 云峰此时也开口道:“皇兄,此去裴国,务必小心。若有需要,弟弟定会尽力相助。” 云璟心中一阵冷笑,云峰这话,分明是假惺惺的关心。 “云飞”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朕命你即日启程,前往裴国。” …… ps:非常欢迎各位读者大大们积极段评、书评!不管是剧情走向像过山车一样让人晕头,还是人物设定像拼图一样东一块西一块,都热烈欢迎大家来吐槽!毕竟,没有你们的火眼金睛,我怎么能发现那些“天才般”的不合理之处呢?有了你们的反馈,下一本书我一定努力改进。再次感谢各位宝子们的宝贵意见,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比心~ 第114章 当众立誓 临近年关,皇上也封笔了。 宫中各处张灯结彩。 宫墙内外,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金色的流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御花园中,梅花傲雪而开,幽香四溢,映衬着皑皑白雪,分外妖娆。宫女们身着华丽的锦缎,手持精致的宫灯,在园中穿梭往来,为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暖意。 马车缓缓停下,裴玄率先跳下,伸手先将裴初抱了下来。 裴玄站在马车旁,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目光温柔。周围的人群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文武百官和女眷们纷纷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这一幕。 君歌坐在马车内,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裴玄的手,心中涌起一股甜蜜。她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将手搭在裴玄的手上。裴玄微微用力,将她从马车上稳稳地抱了下来。 君歌落地后,裴玄并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轻轻扶住她的腰。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更是惊讶不已。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位官员忍不住低声问道。 “是啊,太子殿下怎么会如此对待一个女子?”另一位官员附和道。 “嘘,小声点,没看到那是药王谷的谷主吗?”有人小声提醒。 “不过药王谷的谷主怎么会和太子殿下……” …… 裴玄一进殿,殿内的人立刻像被按了集体下跪按钮,齐刷刷地跪下行礼,仿佛一群被风吹倒的麦子。 人基本上都到了。 只差“最大牌”的那几个主。 裴玄也算是第四大了。 拉着君歌往左边第一个位置落座,丝毫不顾周围人的眼光。 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说。 不敢在裴玄面前说。 谁让他们心目中的太子殿下是吓人的。 前年,一桩贪污案闹得沸沸扬扬。 起因是某位大臣府上的小公子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小郡王。可怜那小公子哪里知道,这小郡王竟然是太子府上的。 第二天朝会上,太子殿下亲自出马,参了那大臣一本,证据如山,堆得跟小山似的。 府内也搜出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证据摆在眼前,这下不仅得罪了太子,还得罪了老百姓,被人人喊打。 最后,那大臣被押入大牢,临走前还后悔不迭,悔不该纵容自己的儿子。 自那以后,无人敢惹这太子殿下。 除了问心无愧的那些大臣, 其他都觉得心虚,或多或少都是有一点……贪。 说不定自家的证据就摆在太子殿下到桌面,就等着他们自己撞上门去。 “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到!” 这一声唱报如同平地惊雷,殿内原本热闹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呼啦啦地跪倒一片。君歌也入乡随俗地跪下了,别的人都跪下,她一个人站着好像不大好。 就当提前跪了,嘿嘿嘿~ “平身吧。”裴宗道。 君歌站起身后,仔细瞧了眼上座的太后。 一袭淡紫色的锦袍,那锦袍上绣着几只看似随意却又栩栩如生的猫儿,猫儿的眼睛用金线点缀,显得格外生动,仿佛随时会从衣服上跳下来。 面容慈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君歌一眼看过去总觉得不舒服。 那就证明……这太后也是个装逼鬼。 她别的不说,看人这块挺准的,第一眼看着这人觉得不合眼缘,那就说明这人哪怕再面相慈祥温和,那私底下绝对是另外一副让人反感的嘴脸。 想到裴玄在进宫前跟她说的关于太后的事情,心里一阵厌恶,果然能装。 裴宗乐呵呵地举起酒盏,环顾四周,见众臣子与家眷们齐聚一堂,脸上笑意更浓。他清了清嗓子,用洪亮而热情的声音说道: “今日乃朝贡宴,朕与诸位爱卿共聚一堂,实乃我裴国之幸事!朕首先要感谢诸位一年来的辛勤付出,裴国的江山才能如此稳固,国泰民安。”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今晚,我们不谈国事,愿这杯中美酒,国家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说完,他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裴宗放下酒盏,笑容满面地坐回龙椅,得意地歪头小声对皇后说:“朕说得没错吧。” 皇后朝他翻了个白眼,随后将视线转向裴玄那一桌,裴宗也顺势看了过去。 此时,君歌正细心地给裴初夹着软糯的糕点,一家三口有说有笑,气氛温馨。 然而,总有人看不惯这和睦的场景,忍不住想要插一脚。 “这位是?” 太后察觉到帝后二人的视线,顺着望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君歌。 她皱了皱眉,心中不悦。她最厌恶那些长得像狐狸精的人,因为她们只会勾引男人。 先皇的贵妃便是如此,凭借年轻美貌独得帝王宠爱,甚至让她这个正宫皇后都受到了冷落。 皇后强压下心中的不耐,温声地回答:“太后,这位是药王谷的谷主,君姑娘。” 太后“哦”了一声,脸上挂着笑容,语气中却透着一丝不悦:“这位就是药王谷的谷主?果然是年轻有为,模样也生得极好。只是,哀家听说谷主一向深居简出,不问世事,怎么今日竟有兴致来到裴国?” 一直看不惯皇后一家的如贵妃此时也按捺不住,开口道:“太后有所不知,这君谷主与太子殿下交情颇深啊。” 从君歌进殿的那一刻起,如贵妃心中便充满了不满。她原本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将来娶君歌,没想到君歌却和裴玄走到了一起。 皇上敬重药王谷又如何?药王谷还能大过皇权?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话表面上听起来像是夸赞,实际上却暗含讽刺,暗示君歌不懂礼仪廉耻,与男子厮混。 太后展颜一笑,“果真如此?不知君谷主是否婚配?” “臣妾前上次可是听君姑娘亲口说还未婚配,不知如今是怎么个情况?” 裴玄抬起手握住君歌的手站起来,“此事就不劳太后和贵妃操心了,孤与君谷主早已婚配,她只会是孤的太子妃。” “从今往后,孤只要她一人,不离不弃。” 第115章 姜瑶嫉恨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他是储君,不出意外就是未来的一国之君。 自古以来,后宫佳丽三千。 没有一个皇帝敢说出如此罔顾老祖宗的话。 裴玄敢。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和女眷皆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之声如潮水般涌起。 “这……这简直是放肆!”,太后一脸阴沉,“自古以来,历代君王后宫佳丽三千,绵延子嗣,开枝散叶,方能稳固国本。殿下如今这般表态,岂不是置祖宗礼法于不顾?” “皇帝,皇后,看看你们的好儿子!如今倒是越发的没有一个储君的样了!这样如何能担起一个储君的责任!” 她自知自己说不了裴玄,便索性将这把火引到帝后身上,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她巴不得裴玄子嗣不丰,最好是后院起火,众叛亲离,看他还怎么坐稳这太子之位。 不过她也不想想,如今朝堂稳固,连裴宗这个皇帝都敢当着她的面独宠皇后了,更何况是裴玄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裴宗听了这话,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完全没有责备裴玄的意思,反而开始和稀泥:“哎呀,太后,太子后院的事,就让他自己做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朕可管不了那么多啊。” 皇后也跟着装模作样地扶额,一脸无奈:“是啊,太子向来有自己的主意,臣妾也管不住他了。太后,您可有高见?” 太后听了这话,心里直打鼓。 她可不敢再说什么,一想到裴玄十二岁时就敢铁面无私地将她娘家的侄儿关进大牢,还毫不留情地动刑,哪怕当时她娘家权势滔天,他依然毫不手软。 如今想来,她心里还是戚戚然的。 最后,裴宗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打了几个板子了事。可那几个太监哪敢真的打太子,只能不轻不重地和过去了,裴玄连根头发都没伤着。 这皇帝和皇后,一个装糊涂,一个装无奈,表面上对太子的行为无可奈何,实际上却是在暗地里纵容。太后看着这夫妻俩的表演,心里气得心肝儿疼。 现在真是进退两难,没人愿意给个台阶下。 就在这关键时刻,定王挺身而出,替太后解围,端起一杯酒,目光投向裴玄,笑着说道:“君姑娘年纪轻轻便展现出如此卓越的才能,太子真是有福气啊!作为皇叔,本王敬你一杯。” 太后看到是自己儿子开口,只是轻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裴玄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也举起了酒盏,回应道:“多谢皇叔。” 待他坐下后, 君歌正欲开口,但裴玄却先一步说道。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不错。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剩下的事情交给孤就好。” …… 那边是含情脉脉了,但姜瑶却恨恨的盯着裴玄和君歌。 坐在旁边的姜蜜,姜家二小姐,姜丞相的庶女,因着几分姿色得以让姜丞相吩咐她参加宫宴,此刻正带着讽刺的语气说道:“姐姐,看来这太子妃之位,你再也无缘了。” 姜瑶紧握着手中的丝帕,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地瞥了一眼姜蜜。 曾几何时,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父亲是一国丞相,自己是当朝太子妃,即便有人看不惯她,明面上也不敢如此嘲讽。如今,周围那些隐晦的目光让她感到无比屈辱,恨不得冲上去掐死那些嘲笑她的人。 姜蜜见姜瑶沉默不语,心中愈发得意,继续冷嘲热讽:“姐姐,你还是认命吧。太子殿下已经有了心上人,你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姜瑶不甘示弱地回应:“妹妹,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货色?不过是有点姿色,还真当自己是谁了?就算我再怎么样,也比你强!” 姜蜜被姜瑶的话噎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姐姐这话说的,难道被太子殿下厌弃的不是你?” 丞相夫人被两人吵得脑仁疼,那些大臣的女眷当笑话般在那里偷偷笑话,她连忙呵斥两人,“注意场合,这不是你们吵闹的地方!” …… “云国使臣,南国使臣,虞国使臣到!” 随着一声唱报,这其他三国的使臣到了。 君歌坐在裴玄身边,目光扫过缓缓步入的三国使臣队伍。 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云国使臣那边带队的是云璟。他身着一袭深蓝色锦袍,腰束玉带,面容俊朗,气质沉稳。微微抬头,目光与君歌相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那微笑中带着几分熟稔与默契。 裴玄的目光沉了沉,藏在墨色的眼眸中。他借桌子的掩护,轻轻握住了君歌的手。 而南国那边,领头的却是一个身穿玄色长袍、头戴高冠的国师,正是君歌曾经在南国见过的那个国师。他依然戴着面具,面上只能看出双眼犀利。 他似乎察觉到了君歌的目光,抬起头来,对君歌微微点头。 “你认识他?”裴玄轻声在君歌耳边询问。 “他是南国的国师。”君歌低声回答。 “拜见裴国皇。”三国使臣齐声行礼,声音在空旷的殿中回荡。 裴宗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微微抬手示意免礼。“诸位使臣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入座。” 当年,四国争端以裴国胜利告终,签订了为期十年的四国合盟协议,其他三国每年需向裴国进贡,进贡的物品不限。 今年的四国合盟时限即将到期,众人的目光扫过使臣队伍,发现其中有许多身份不一般的人物。 “裴国皇,”云璟率先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后,从袖中取出一份礼单,朗声道:“云国奉上千年灵芝一对、夜明珠十颗、极品翡翠玉璧两对,另有云锦百匹,以表我云国对裴国的敬意。” 裴宗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南国国师。南国国师微微欠身,声音低沉而稳重:“南国献上南海珍珠一斛、紫金珊瑚一株、千年古琴一张,另有一卷由我南国大师亲手抄写的佛经,愿裴国皇福寿绵长,国运昌隆。” 裴宗微微点头,示意国师入座。最后,虞国使臣上前,也呈上礼单:“虞国奉上东海明珠一串、极品和田玉雕一对、另有百年陈酿美酒十坛,愿裴国皇笑纳。” 裴宗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诸位使臣辛苦了,裴国与各国交好,愿永结盟好,共创繁荣。” 此时,君歌的目光再次落在南国那个国师身上,那抹熟悉感再次袭来。她低声对裴玄说道: “这南国的国师似乎不简单,你有没有觉得他很熟悉?” 第116章 虞国提出和亲 “铿!” 裴玄抬头与南国国师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不可测的城府。 他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侧身低头,“放心,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余光察觉到那南国国师眼中的嫉妒后,他心中有了猜测,看来藏得挺深的。 突然,一个身影从使臣中“腾”地站了起来,仿佛一只从草丛中窜出的兔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人正是虞国的使臣——看起来精明得有些滑稽。他的身材瘦小,穿了一件宽大的锦袍,仿佛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衣袖在空中晃晃悠悠。 “裴国皇陛下,”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尖细而响亮,像是集市上叫卖的商贩,“这是我虞国的四皇子,此次我们一同前来,是想求您一个恩准。”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身边坐着的一个年轻人。 虞国四皇子虞承允,是虞国皇最为宠爱的皇子。然而,虞国皇猝然离世,且未留下任何遗诏。 如今,新任皇帝的人选尚未有定论,朝中局势一片混乱。各方贵族趁机纷纷站队,意图在新皇即位之际谋取更多利益,使得虞国局势愈发错综复杂,纷争不断。 此时的虞承允正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脸上挂着一副倨傲的神情,尤其是那双眼睛,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偏偏他又五官俊朗,但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却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头发高高束起,插着一根金镶玉的发簪,簪子上垂下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更显得他整个人散漫而不羁。 裴宗微微皱眉,心中对这位虞国四皇子虞承允的印象简直比臭豆腐还臭。 他正想开口问问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破事,却见虞承允突然抬起手,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懒洋洋地说道:“裴国皇,本皇子此次前来,是想求娶贵国的公主殿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在菜市场讨价还价,而不是在谈论一桩关乎两国关系的婚姻大事。 裴宗还没来得及反应,下面的大臣们已经气得七窍生烟。自从裴国战胜后,哪还有公主下嫁到别国的道理?更何况,这虞国人还真敢提! 十年前,四国之间靠婚姻来维持关系,裴国也曾送公主去和亲,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十年来,裴国可是从未有过公主外嫁的先例。 而且,提出这个主意的还是虞国人!想当年,裴国和虞国两国联姻,虞国公主嫁过来,好歹还过了几十年安稳日子。可他们裴国的公主呢? 那可是先皇唯一的公主啊!本来人好好的,嫁过去不到半年,就香消玉殒了。这件事一直是裴国人心中的痛。 自从裴国战胜后,一度将各国联姻废除,改为进贡。这虞国现在居然还有胆子提出这种要求,简直是老虎头上拔毛——活得不耐烦了! 大臣们心中愤愤不平,恨不得当场就把与承允扔出皇宫。裴宗更是脸色铁青,心中暗骂:“这虞国四皇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虞国使臣看着周围瞪着他们的目光,心中害怕,他也没有想到四皇子会这样子大大咧咧说出来,只能苦着脸赔罪,“裴国皇恕罪,此次求娶并非我虞国轻率之举,而是出于对两国和平的深思熟虑。”虞国使臣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裴宗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虞国使臣,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贵国公主当年嫁入我裴国,不幸早逝,此事我裴国上下至今仍感痛心。如今你却提出要娶我裴国公主,岂不是有意揭我伤疤?” 虞承允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似乎对裴宗的愤怒毫不在意。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裴国皇误会了。本皇子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听说裴国皇的公主个个才貌双全,心生仰慕之情,故而提出联姻之议,以示两国友好之意。 “此事无需再议!” 裴宗阴沉着脸,话音刚落,大殿上瞬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他这态度,简直比铁板还硬,连个商量的缝隙都没留。 后宫里那些有公主的妃嫔们,心里个个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裴宗这话一出,她们才稍稍松了口气,像是终于逃过一劫。 唯独淑妃,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喜悦,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要是把月儿嫁过去,皇上看在月儿的份上,说不定会把羡儿放出府呢!”她美滋滋地想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裴羡重获自由的画面。 “这虞国四皇子可是最受宠的,未来皇位十有八九是他的。到时候,月儿就是虞国的皇后了!”她越想越兴奋。 “哎呀,那羡儿到时候就是国舅了,有了虞国的帮忙!羡儿岂不是……” 淑妃心里乐开了花。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看着虞国使臣失望地退下,淑妃心里又忍不住着急起来。 她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抓挠,痒痒的,却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起,只能强压下心底的焦急,等宫宴过后再找个机会向皇上进言。 “哼,本宫就不信了,皇上难道还会放弃和虞国合作吗?”她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 …… 酒过三巡,殿上又恢复了热热闹闹的场面。姜瑶站在中央,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她不顾姜丞相的阻拦,径直走到殿中央,周围的舞姬们识趣地退了下去,整个大殿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臣女姜瑶,愿献上一舞,祝愿我国大业千秋万代,繁荣昌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 话音未落,姜蜜便迫不及待地紧随其后,“臣女姜蜜,愿与姐姐一同献艺,弹奏一曲。” 姜丞相脸都黑了,“……” 第117章 姜家姐妹献舞出丑 “可。” 裴宗可不会深思两人为什么献歌献舞,开口同意了。 在姜瑶和姜蜜二人缓缓退下,前往更衣之际,殿内的女眷们开始窃窃私语。 “这姜小姐,平日里端庄自持,如今竟也似那歌姬舞姬一般,在众人面前献舞献唱。”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夫人掩唇轻笑,语气中满是讥讽。 这位正是与姜家素来不对付的御史大夫郑大人家的女眷,她最瞧不上的就是姜瑶了。 若不是姜瑶,她那宝贝女儿怎会落得个花容月貌尽毁的下场?每每想到这,郑夫人就气得牙根痒痒。 姜瑶被废的那一天,要不是她家老爷硬拉着她。 她恨不得在姜家大门口摆上几车鞭炮,噼里啪啦放上三天三夜,以示庆祝——庆祝那姜瑶终于遭了报应,被废了! “可不是么?虽说皇上恩准,可这毕竟是宫宴,不是寻常的酒肆勾栏。”另一位贵妇附和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这姜家姐妹,莫不是想借此机会攀龙附凤?” “攀龙附凤?”一位年长的夫人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姜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如今却要靠女儿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真是有失体统。” “正是。”另一位夫人接口道,“不过,这姜瑶和姜蜜,姿色倒是不俗……” …… 姜丞相的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额头上青筋隐隐跳动。他紧握着手中的筷子,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周围的窃窃私语像是一根根针,刺得他心烦意乱。 “这些长舌妇!”姜丞相心中暗骂,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老爷,瑶儿也是为了……”丞相夫人低声开口,试图为姜瑶辩解,却被姜丞相冷冷地打断了。 “够了!”他低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狠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们已经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看你教的好女儿!好好待着不成吗?” 丞相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却也不敢再多言。她知道,姜丞相一向最重颜面,如今两个女儿在宫宴上如此行事,无疑是让他丢尽了脸面。 与此同时,更衣室内,姜瑶和姜蜜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敌意。 姜蜜款款走向一旁的衣架,挑了一件绣工精美的淡紫色罗裙。这件衣裙上点缀着细碎的珠片,在烛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她轻轻抚摸着裙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姐姐,这件衣裳可还入得了眼?”姜蜜的声音柔中带着娇媚。 姜瑶微微侧目,目光落在姜蜜手中的罗裙上,心中不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微笑。“妹妹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颜色似乎更适合你。” 姜蜜闻言,掩唇轻笑:“姐姐过奖了。妹妹不过是庶女,哪敢与姐姐相比?只是这宫宴之上,妹妹也想尽力而为,不至于让家族失了颜面。” 姜瑶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走到另一侧,挑了一件更为华丽的锦缎长裙。这件衣裙以金色为主,裙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象征着高贵与荣耀。 “妹妹说笑了。姐姐身为嫡女,自然要以家族为重。这件衣裳虽华丽,却也是为了不失我们姜家的体面。” 姜蜜走到姜瑶身旁,轻声道:“姐姐果然是大家闺秀,言行举止都如此得体,待会可别出了岔子。” …… 这姜家小姐,论容貌在京城里也算得上是出挑的。今日换了身衣裳回来,更是让人眼前一亮,仿佛那画中仙子下凡尘,令人不禁多瞧了几眼。 两人款款步入殿中,那些个大臣的夫人们,表面上不动声色,却忍不住偷偷瞥向高坐于上的皇后。那一身金色凤凰图案的华服,尊贵无比,莫不是有几分逾越之嫌? 再看皇后娘娘,神色如常,丝毫未见不悦。可坐在一旁的皇上,面色却略显阴沉,眉头微皱,显然心中不甚欢喜。 可惜了,这一场歌舞尚未开场,便已失了圣心。即便舞姿再曼妙,怕是也难讨得皇上的欢心。 姜丞相的面色愈发难看,尤其是察觉到皇上那隐晦的目光扫过自己时,更是觉得老脸无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中暗暗叫苦,这女儿怎生如此不懂事,偏偏在今日出了这般丑相。 只能暗暗希望接下来两人别丢人现眼了。 姜瑶在中央摆了一个姿势,纤纤玉手轻抬,裙摆微旋,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她微微侧头,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裴玄的位置,眼中流露出一丝妩媚。 姜蜜则坐在一旁,面前摆放着一架古琴。她轻抚琴弦,指尖轻挑,一串清亮的音符流淌而出,琴声悠扬,与姜瑶的舞姿倒是相配。 然而,姜瑶心中却另有打算。她一边舞动,一边不时地看向裴玄,目光中充满了挑逗和暗示。她心中暗想,今日一定要让裴玄对她另眼相看。 然而,姜蜜的琴声却渐渐失去了节奏。她心中本就对姜瑶嫉妒在心,又见姜瑶在太子面前卖弄风情,心中更是恼怒。手指在琴弦上微微颤抖,琴声开始变得凌乱。 姜瑶正跳得入神,忽然感到琴声不对,心中一紧。她努力想跟上节奏,但姜蜜的琴声却越来越乱,仿佛在故意与她作对。 她心中一慌,脚下步伐一乱,竟险些跌倒。她急忙稳住身形,但舞姿已显凌乱,再无之前的优雅。 姜蜜见姜瑶出丑,心中暗喜,但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她继续弹奏,但琴声却更加杂乱无章,仿佛在故意捣乱。 姜瑶心中恼怒,但此时已无法挽回。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跳舞,但舞姿已全无美感,显得笨拙而可笑。 殿中众人见状,纷纷窃窃私语,脸上露出讥讽之色。姜丞相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这两个不争气的女儿拖出去。 姜瑶和姜蜜的表演终于在一片哗然中结束。两人狼狈地退下,姜瑶满脸羞愧,姜蜜则一脸不甘。 姜丞相和姜夫人心中暗暗叫苦,但此时也只能强颜欢笑,向皇上和皇后赔罪。 “皇上,皇后娘娘,小女不懂事,冲撞了圣驾,还请恕罪。”姜丞相跪地请罪,心中满是无奈。 裴宗微微皱眉,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皇后则微微一笑,说道:“无妨,不过是些小插曲罢了,难为姜小姐给大家助兴了。” 这话一出,姜丞相恨不得立马和她们断绝关系! 但眼下,别国使臣倒是不放过这个机会了。 “裴国果然是礼仪之邦,连舞蹈都如此别具一格,这舞姿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第118章 扶苏公子 这话说的, 只见一位女子,容貌艳丽如妖,却奇异地让人难以心生反感。她轻启朱唇,语带几分轻慢:“这裴国是否堪称礼仪之邦,暂且不论。可虞国,难道不该有些许自知之明吗?” 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女子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虞国使臣面色涨红,略显狼狈地瞥了那女子几眼,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原来是霜月公主啊,如今身在裴国,贵为丽妃娘娘,莫不是忘了虞国故土?” 这女子正是虞国公主,多年前为两国和亲远嫁裴国,如今已是裴国皇帝后宫中的丽妃娘娘。 丽妃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语气却依旧保持着轻柔与从容。她缓缓说道: “这话说的,虞国使臣怕是误会了。本宫身为虞国公主,自当铭记故土之恩,不敢有丝毫忘怀。只是如今身居裴国,肩负和亲之责,自然也要以裴国为重。这并非忘却,而是肩负着两国的和睦与安定。” 她微微一顿,直视虞国使臣, “虞国乃礼仪之邦,裴国亦是如此。本宫在裴国为妃,自当遵循裴国礼仪,同时也希望虞国能够以礼相待。两国交好,本是互利共赢之事,若虞国使者心中存有芥蒂,岂不辜负了这和亲的美意?” 丽妃语气平和,却字字珠玑,句句在理,让虞国使臣一时语塞。 “再说,本宫虽身在裴国,但心中无时无刻不牵挂着虞国。若虞国需要,本宫自当竭尽全力,促成两国友好往来。虞国使臣若能以诚相待,本宫亦会以礼相还。” 虞国使臣还想说什么,却被虞承允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退下!怎么对姑姑这般无礼。” 虞承允转而语气瞬间变得轻松而亲切,仿佛刚才的严厉只是错觉。他微笑着看向丽妃,道:“姑姑,一别多年,甚是想念。” 丽妃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慈爱和感慨。她轻声说道:“四皇子若是想叙旧,宴会结束后可再叙。这宴会上,还是以国事为重。” 虞承允微微一笑,点头称是。他知道丽妃一向谨慎,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言行举止都需得体。他环顾四周,看到其他使臣和官员们正注视着他们,心中明白此刻不宜多说。 “姑姑所言极是。”虞承允回应道,“既然如此,宴会后我定当亲自拜访,与姑姑细聊。” 如贵妃接收到太后的暗示后,拿起帕子轻轻拭去嘴角的茶渍,微微一笑,柔声道: “皇上,臣妾近来常忆起君姑娘在您寿宴上抚琴的情景,那曲调至今犹在耳。听闻君姑娘不日将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不知日后是否还能有幸再闻其雅音?” 这苦差事,若非太后暗中授意,她岂会轻易揽下? 毕竟,裴玄可不是好惹的主,得罪了他,连太后都未必能保她周全。倘若裴玄将怨气撒在辞儿身上,那可如何是好? 这君歌一看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裴玄又素来护短,旁人岂敢动她分毫? 自贤王那桩祸事之后,她对裴玄更是心生畏惧。自家儿子虽贵为皇子,却无甚谋略,在裴玄眼中,只怕如同蝼蚁般轻易便可捏死,她再也不敢让裴辞争夺那个位置了,好好活着舒坦。 她心中虽有怨怼,却也只能过过嘴瘾,毕竟打不过,总还能说上几句挖苦的话,聊以自慰。 正当众人屏息凝神之际,南国的国师却出人意料地开口,打破了殿中的沉寂: “哦?本座竟不知,这药王谷的谷主何时与裴国的太子定下了婚约?”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不止其他人面面相觑,连南国的使臣们也一时愣住,不知国师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原本此次出使裴国,应是太子亲临,但国师却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执意要亲自前来。以往这等场合,国师一向不问世事,此次却一反常态,令人费解。 更令人意外的是,国师竟当众询问裴国太子与君谷主之事。 众人心中疑惑,却无人敢贸然开口,只得静观其变。 南国的使臣微微欠身,向一脸八卦地裴宗介绍道:“裴国皇,这位是南国的国师扶苏公子。” 裴宗并未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知晓,坐等看看这南国的国师到底要干什么。 裴玄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逼迫:“孤倒未曾想到,扶苏公子竟对孤与君谷主的婚事如此上心?” 扶苏公子微微一笑,谦和有礼地回应:“裴太子言重了,本座不过是偶然好奇。前些时日,君谷主曾莅临南国,与本座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皇后娘娘还曾提及君谷主尚未婚配,甚至有意将她的侄儿引荐给君谷主,不知君谷主可还记得此事?” 此言一出,君歌心中一紧,暗自叫苦。 这扶苏公子分明是在裴玄面前揭她的短,裴玄这狗男人本来就是一个醋坛子,爱吃醋得很,这番话岂不是在火上浇油?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神飘忽不定地看向裴玄,试图解释:“不……不是……” 然而,不等她说完,云璟却笑着插话道:“孤还未曾恭贺裴太子与君谷主,上次在云国一别,便觉得裴太子与君谷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君歌感激地看了云璟一眼,心中稍安。 然而,她心中仍不免疑惑,她好像没得罪这人吧? 这南国的国师为何要在此时提及此事?这与两国之间的邦交似乎并无直接关联。 扶苏公子微微一笑,目光平和地扫过众人,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并无深意。 在殿内待久了倒是觉得闷了,君歌低声和裴玄说了句,便带着裴初到外面散气了。 沿着青石铺就的小径,缓缓向御花园走去。四周的树木已经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摇曳,偶尔有几只鸟儿飞过,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 一路打闹,不觉间来到一处假山旁,假山上有座小亭。 进去坐会吧。 “母妃,肚子饱饱。”裴初道。 君歌“噗呲”一声笑了,隔着衣物摸了摸他的小肚子,调侃道:“贪吃!”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中带着孤傲的嗓音: “你当真爱上了裴玄?” 第119章 梅林拥吻 君歌回头,见到来人,心里惊讶,“扶苏公子,我们很熟?” 这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她就见过这货一面,怎么感觉他像是认识她很久。 扶苏摇摇头:“自古以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君谷主的父母可知这件事情?” 这可把君歌气笑了,都把她父母搬出来了。 你谁啊?家住大海吗? 管这么宽。 “这就不用扶苏公子操心了吧?” 她那不靠谱的爹娘,她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等到他们回来还说不定呢。 这云游几年了,信都没见一封。 说她是宝贝女儿都不信。 哪有偷偷将这谷主之位扔给她后,都还没开始煽情,人就不见的无良父母。 要不是在现代习惯了这种“有爹娘相对于没爹娘”的生活,她指定得炸起来。 “君谷主,本座是想告诉你,张县令死了。” 张县令死了,君歌并不意外。 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她挺意外这整日戴着面具,见不得光的人,会告诉她这个消息。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又接着说: “南国皇让本座告知你。” 看了一眼君歌后,又看了一眼一直瞪着他的裴初,转身离开了。 “莫名其妙!” 这小家伙的嘴里突然冒出这四个字。 君歌:“……” “这谁教你的?” 裴初“啊”了一声,小手捂住嘴,直摇头。 他不会告诉母妃的,这是父王教的。 他说,对靠近母妃的男人说。 不然母妃就跑了! …… 扶苏一路上走着,却在某个拐角处被迫停下了脚步。 因为…… 前方的几步之外,裴玄正站在那里。 “孤是该称呼你为扶苏公子,还是君公子?”他直截了当地问道,没有任何铺垫。 “裴太子在说什么?本座名叫扶苏,并不认识什么君公子。” “你说,如果她知道了这一切,会怎么样?”裴玄嘴角微微上扬。 同样的手段,刚刚在殿内对方用了一次,现在就别怪他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向来讲究还礼。 尤其是心怀不轨之人的礼。 使劲地还。 见扶苏不开口,裴玄继续说:“孤只是好奇,扶苏公子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哦?难得裴太子好奇本座,那是本座的荣幸。” 一听这话,裴玄掀了掀眼皮,伸手扶额,一副不可耐烦的样子,“荣不荣幸孤不在意,只是有一事扶苏公子应该清楚……” “她只会是孤的妻子,以后也会生同衾死同穴。” 扶苏轻呵一声,语气中带着讽刺,指了指青石板上那朵孤零零躺着的朱顶红, “这朱顶红虽艳丽,却终究是孤芳自赏。你可曾想过,她就像这花一样,她有自己的根,有自己的土壤,不属于任何人,结果也由她说了算。” 扶苏继续说道:“这朱顶红,花开一时,却难以持久,你的身边太危险,并不适合她。” 裴玄的目光随着扶苏的手指,落在了那朵朱顶红上,缓缓上前捡起。 手指轻轻一碾,花瓣瞬间破碎,汁液染红了他的指尖。 “你说得不错,这朱顶红确实艳丽,但孤要告诉你的是——” 裴玄抬起染红的指尖,直视扶苏:“这花虽有自己的根和土壤,但孤要摘下它,它便只能凋零。她也一样,孤要她,便只会是她。” “你说她不适合孤的身边,但孤的身边,只有她才能立足。你说她有自己的结果和选择,但孤与她情比金坚,孤的选择就是她的选择。” “至于危险,孤的身边确实危险,但孤会护她周全,孤的庇护是她唯一的依靠。” “孤把她当一生所爱,绝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无论是现在,还是……四年前!” 咬牙切齿说出“四年前”,他成功地看到扶苏眼底的翻涌如波涛般向他席卷而来。 勾唇一笑,转身离去,留下扶苏一人站在原地。 他果然知道四年前的事。 害他与她分别三年的原因他要一点一点挖出…… 裴玄离开后,往扶苏回来时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了两人。 君歌正蹲着身子在裴初面前,小小的人儿将那朵红得娇艳的梅花别在了她的耳朵上。 很美。 在他眼里, 人比花娇, 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他便足矣。 “父王,快来看看母妃!” 裴初看到自家父王,连忙招手,恨不得飞过去拉着人过去。 裴玄抬脚缓缓走向母子俩,很轻很轻,这样的她,让他想起一首诗: 偶作小红桃杏色,尚馀孤瘦雪霜姿。 休把闲心随物态,酒生微晕沁瑶肌。 她不胜酒力,哪怕在外面待久了,脸上的,两抹红晕还熠熠生辉,梅花在她耳边显得格外娇艳。 “好看。” “孤带你们去梅林看看,这御花园的梅花还不是最好看的。” 他向君歌伸出手,她愣神一会儿,也伸出手,两人都手指十指相扣。 裴初:“……” 站在两人中间,仰着头,俏声问道:“团团呢?” 哦,夫妻俩才想起儿子还在。 君歌挣脱手,挣脱不开,看向裴玄,看了个寂寞,他看向了别处。 无奈只能用另外一只手牵住裴初,这样一来,她就成了中间那个人了,感觉怪怪的。 三人沿着御花园的小径缓缓前行,裴玄在前,君歌牵着裴初紧随其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梅林位于御花园的深处,是一片占地极广的梅花林。此时正值梅花盛开的季节,枝头上缀满了粉白相间的花朵,宛若一片绚烂的花海。 “哇!好漂亮!”裴初惊叹道,眼睛瞪得大大的,小脸上满是兴奋。 君歌也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她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梅花林。 裴玄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嘴角微微上扬。他看着君歌和裴初,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这样的时光,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 “这里只是梅林的外围,真正的好景还在前面。”裴玄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温柔。 君歌回过神来,抬头看向裴玄,眼中满是好奇:“还有更美的景色?” 裴玄点了点头,牵起君歌的手,示意她跟上。三人继续前行,穿过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片开阔,梅花树错落有致,点点红梅开放枝头。 她松开裴玄的手,走到一棵梅花树下,轻轻抚摸着朵朵梅花。 裴初早已撒开腿跑来跑去了,自个儿也能玩得开心。 裴玄上前,从背后搂住君歌的腰肢,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可怨孤?” “为何怨你?” “孤要这天下统一,却将你拉入了这局中。” 君歌转了个身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神色柔和,两颊隐隐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因为是你,我愿意在这局中。” 裴玄松开她的腰肢,捧起她的脸,“孤定不负你,待天下安定,孤只属于你的。” 雪花突然飘落,细细碎碎落在花瓣上,落在两人的肩膀上。 他缓缓低头,温柔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唇畔相碰,鼻息相缠,双眸轻合…… 第120章 淑妃逼迫大公主 青棠宫。 淑妃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席了。 一个无宠,儿子还被幽禁的妃子离席,谁会注意?连宫里的猫都懒得抬眼瞧她一眼。 裴月香正琢磨着母妃怎么突然叫人让她回青棠宫呢。 自从皇兄被幽禁后,母妃就像个被霜打过的茄子,整日以泪洗面,眼泪流得比御花园的喷泉还勤快。 裴月香每次去见她,都感觉自己像是个专门回收眼泪的垃圾桶。 “哎呀,月香啊,你皇兄在府里不知道吃得好不好啊?睡得香不香啊?”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念叨。 拜托,皇兄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了,就算是幽禁,父皇也没说让他饿死或者冻死啊。 吃穿用度照样不缺,只是少了点自由而已,要是她不用学那些礼仪规矩劳什么的,让她待一辈子也愿意啊。 皇兄被幽禁了,其实对她来说还是件好事呢。 至少她不用整天被母妃念叨着怎么帮皇兄复宠,怎么在父皇面前说好话。 她只想在宴席上好好吃喝,享受一下难得的清静时光。 可没想到,还是被母妃叫了回去。 “母妃,您找儿臣有何事?”裴月香踏入屋内,语调中带着一丝疑惑。 淑妃原本幽怨的神情瞬间消散,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看似慈爱的微笑,柔声问道:“我儿觉得那虞国四皇子如何?” 裴月香正吃着宫女端上来的精致糕点,心不在焉地答道:“四皇子?长得倒是俊朗,但人却不怎么样。” 淑妃闻言,脸色骤变,语气急切:“哪里不好?母妃觉得这四皇子一表人才,虞国的皇位多半是要传给他了。你嫁过去,将来就是一国之母,何等风光!” 裴月香停下手中的动作,糕点被她随手放在一旁。她终于察觉到淑妃的异样,眼神中透出一丝警觉:“一国之母有什么好的?姑姑嫁过去不到半年就香消玉殒了。” 淑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语调中带着几分劝诱:“怎么会呢?如今裴国比虞国强盛,他们哪里敢怠慢裴国的公主?定会把你当作上宾供着。” 裴月香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直直地盯着淑妃:“母妃,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淑妃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月香,宫宴上四皇子已经提出求娶裴国公主。你身为裴国的大公主,理应担起这个责任。” “父皇都说了不嫁!”裴月香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倔强。 淑妃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傻女儿,你父皇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放心,你嫁过去就是皇后,到时候母妃脸上有光,你父皇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把你皇兄放出来。到时候我们一家……” 裴月香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倒了桌上的糕点,糕点散落一地,发出“霹雳乓浪”的声响。她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与决绝:“我不嫁!你就是想着皇兄!我不嫁!我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淑妃脸色一沉,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你糊涂!” “我要嫁给大理寺少卿的钱公子,此生非他不嫁!”裴月香几乎是吼出声。 淑妃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裴月香的脸上。裴月香捂着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淑妃的声音中充满了狠厉:“你休想!那钱书远是太子的人,你最好将这个想法咽进肚子里,乖乖嫁给四皇子。本宫这就去和你父皇说。” 裴月香上前拉住淑妃的衣袖,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声音哽咽:“母妃,求求你,我不嫁!我不要嫁去虞国!” 淑妃狠心地将她拉下,吩咐外头的太监:“拦住大公主,若大公主离开这里半步,本宫板子伺候!” …… 宫宴刚一结束, 裴宗就像个跟屁虫似的,屁颠屁颠地跟在皇后娘娘身后,挤上了凤辇。 脸上七分醉意,三分正经。 “皇后啊……太子要娶媳妇了!” “朕要准备什么呢……” “最好还要一个小郡主,香香软软的……” 裴宗神秘兮兮地凑到皇后耳边,像是发现了什么宇宙大秘密。 他继续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皇后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凤辇,让他自己走回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凤仪宫,皇后感觉自己终于解放了。 然而,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淑妃娘娘。 裴宗酒也被吓醒了。 “皇上,臣妾有事情求您!”淑妃的声音里带着百分百的急切。 裴宗正被皇后嫌弃得不行,听到淑妃的声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明日再说。” “臣妾要现在说!”淑妃不依不饶。 皇后抬头看了看空中飘落的细小雪花,心想:“这大冷天的,还是别让人家在外面冻着了。” 她可是个善解人意的皇后,省得明日宫里人人相传皇后苛待了这淑妃。 别说,这事以前经常发生。 她明明什么也没干。 就传出了她苛待这个,苛待那个。 真是有理说不清。 于是出声,“进来说吧。” 淑妃扭扭捏捏地不想进去,她不想当着皇后的面说。 本来她想将皇上拉去青棠宫的, 如今看是不可能了。 裴宗留下一句话就跟上皇后的步伐,“不说就回去。” 淑妃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进了凤仪宫。 宫女们赶紧将热茶端上来,给主子们暖了暖身子,然后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皇后喝了口热茶,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却被裴宗皇上一把拉住,“你留在这。” 既然他这样说了,她一屁股就坐下了,饶有兴趣地等着这淑妃要说什么事情。 裴宗转头一脸愠怒地看向淑妃。 大过年的,非得这时候说,说说说!看你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退位让贤,这皇位谁想坐就坐吧。 最烦的就是淑妃! 就不能好好待在那青棠宫么? “说吧,究竟有何事这么急?”语气中的不耐烦都快要把人踹出去了。 淑妃定了定神,扑通一声跪下,“皇上!臣妾这次是为您排忧解难的!” 第121章 闲散一生 裴宗眼皮猛地一跳,心中隐隐感到风雨欲来。 他总觉得,淑妃这个样子不像是来替他分忧解难的,倒像是…… “臣妾在宫宴上目睹皇上被虞国刁难,虞国四皇子欲娶裴国公主。月香身为长公主,理应担起和亲重任。臣妾恳请皇上降旨,将月香和亲虞国!” 淑妃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语气与神情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真是个为皇上分忧而甘愿牺牲女儿的老好人。 然而,这番话却让帝后二人震惊不已。 裴宗回过神来,脸色铁青,四下环顾一圈,抓起案上那杯热茶,猛地摔在地上,怒斥道:“你放肆!” 淑妃一时傻眼,心中不解:皇上不褒奖也就罢了,何故如此动怒? “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也曾问过月香,她亦愿意嫁往虞国!” 话音未落,打脸之事接踵而至。 “父皇!儿臣不愿嫁往虞国!” 裴月香慌乱地跑进来,被宫女太监拦在门槛外,左脸上一道鲜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眼眶泛红。伺候的宫女太监为难地看向屋内主子。 皇后见状,摇了摇头,示意她们退下。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母亲? 这不是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看来,皇后还是高估了淑妃。 以前,淑妃也是个聪明人,如今怎会变得如此蠢笨无脑? 裴月香见无人阻拦,径直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父皇,母后,儿臣未曾答应母妃!儿臣不愿嫁!” 淑妃一时懵住,竟不顾帝后在场,意欲上前再给月香一巴掌,怒斥道:“你给我住嘴!” “该闭嘴的是你!”裴宗怒喝一声,淑妃顿时愣在原地,脸色苍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动怒,更未想到,这怒火竟是因为自己。 “皇上,臣妾……”淑妃试图辩解。 “够了!”裴宗打断她,“朕已经听够了你的借口,裴国不需要公主和亲!” “你是不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往死路上逼?如今虞国纷乱,人人觊觎皇位,将她嫁过去无异于送死。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打的小算盘,朕告诉你,没门!给朕滚出去!” 淑妃还欲辩解,但裴宗已怒火中烧,不愿再多听一字。他冷冷地看了淑妃一眼,沉声道: “淑妃言行无状,屡教不改,朕今日便要好好惩戒你,以儆效尤。” “第一,禁足于宫中,不得踏出宫门半步,禁足时间不定,直到朕认为你真心悔过为止。” “第二,每日需抄写佛经百遍,以静心反省,抄写的佛经需交由皇后过目,待朕满意后再做定夺。” “第三,淑妃宫中所有宫女太监,暂由皇后调遣,重新安排。” “最后,朕警告你,若再敢将主意打到和亲之事,休怪朕不留你性命!” 淑妃脸色惨白,跪倒在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再辩解半句。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触怒了龙颜。 裴月香见状,心中不忍,正欲为淑妃求情,却被皇后一个眼神制止。 “来人,送淑妃回宫。”裴宗冷冷地吩咐道。 宫女太监们立刻上前,将淑妃搀扶起来,扶着她退出了大殿。 人走后, 裴宗背对着皇后和裴月香,胸膛起起伏伏,显然是气得不行。 他都当着虞国使臣的面拒绝联姻之事, 没想到淑妃还插脚进来。 对于除了太子之外的其他孩子,他确实不是一个好父皇。 他不是神, 他是人,他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他也有偏见, 但是不代表他会将自己的儿女送去送死。 裴月香正正经经,老老实实地跪下行了一礼,“儿臣多谢父皇,母后。” “儿臣想求父皇赐婚,儿臣心悦大理寺少卿的钱公子。” “容朕想想,退下吧。” 皇后瞥了裴宗一眼,淡然一笑,吩咐,“竹影,好生送大公主回心韵斋。” “是。” “皇上倒是好生威风,臣妾许久未见您生如此大的怒气。” 裴宗“唰”地转身,“是吧,你说这淑妃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药,如此蠢……” 皇后见他又开始絮絮叨叨了,起身往耳房走去,裴宗跟着进去一路上说个不停…… …… 钟粹宫。 “你母后近来可好?”丽妃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茶,目光柔和地望着眼前的虞承允。 虞承允弹了弹衣服上的雪花,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姑姑应该知道,父皇骤然离世,虞国内乱是必然的,母后又怎会安生。” “侄儿倒是想留在裴国,好好过一段舒心的日子。” 丽妃虚指一点,“你这泼皮儿,这外人都被你糊弄了,差点连本宫都糊弄过去了,原来是做给外人看的。” “冤枉啊!姑姑!父皇表面上是宠爱我,不过是想拿我当挡箭牌罢了,天意弄人,他老人家也不会想到他会突然暴毙,这皇位倒是成了一个无主的东西了,这八个儿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丽妃剥了一个橘子递给他,“那你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 虞承允接过,扔了一半进嘴里,咧着嘴笑了,“姑姑剥的就是甜。” 又继续道:“那个皇位谁想要谁就去争,我可没兴趣,要想争,这次就不会被赶来这当使臣了,还说什么要我娶一个裴国公主,无非是想让我得罪裴国罢了,待我回到虞国,估计这新皇都登基了。” “也好,那个位置注定争得头破血流,闲散一生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虞承允竖起一个大拇指,“还是姑姑通透!” 余光一瞥,看到了门口露出的那颗黑脑袋,“鬼鬼祟祟的小丫头。” 丽妃望眼过去,招了招手,“玉瑶,快进来。” 女子正是裴国三公主,裴玉瑶。 裴玉瑶怯生生地走了进来,低垂着头,瘦弱的身影在宫灯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单薄。肤色苍白,几乎透明的肌肤下隐隐可见淡青色的血管,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眉目挺清秀的,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忧郁,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像是许久未曾好好安眠。 丽妃看着裴玉瑶,心中不由得一阵怜惜。她轻声问道:“玉瑶,你又没好好休息吧?看你这脸色,比昨日又苍白了几分。” 裴玉瑶微微抬起头,声音细若蚊蝇:“母妃,儿臣只是有些不适,不碍事的。” 丽妃叹了口气,不知怎的,这女儿自幼便体弱多病,加之又不爱出去玩,缺乏阳光和新鲜空气,身体自然难以强健,久而久之,病弱便成了常态。 丽妃心中一动,柔声道:“玉瑶,看,谁来了?还记不记得之前偷偷来看你的表哥?” 裴玉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虞承允,轻轻点了点头,“承允表哥。”看着怯懦,但是语气中隐隐约约带着一丝愉悦。 虞承允收起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将拳头往前送,摊开,是一个可爱的挂件,看着瘦弱的裴玉瑶,不由得露出笑容,低声道: “玉瑶妹妹,这是表哥亲手做的礼物,送给你。” 第122章 深藏不露 再次踏入朝王府,已经轻车熟路了。 宫宴结束后回去吃了顿夜宵, 冬日最爱的烧烤。 又舒舒服服休息了一晚, 次日一早,君歌便带着幻灵草去了朝王府。 小厮领着她往内院走,途经行廊时,瞧见了采莲与一个小丫鬟在那踢毽子。 林沐瑶正坐在亭子里捧着一本书专注地看着,脸上依旧毫无血色。 但看起来没有上次那么羸弱,现在都能离开榻卧出来外头坐了。 采莲看见君歌,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而那小丫鬟则有些腼腆地停下动作,垂手而立。 君歌微微颔首,算是回礼,拐了个角往亭子的方向走去。 林沐瑶抬起头来,看见君歌,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君姑娘,你怎么来了?” “打扰了,未能提前知会一声,这次前来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药材能解世子妃身上的蛊毒。”君歌语气平静。 “真的?那太好了!”林沐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随即又露出了歉意,“夫君今日一早就外出了,倒是没在府上。” “无碍,解此毒用不了世子爷在场。”君歌微微一笑,示意林沐瑶不必担心。 两人移步室内,丫鬟们识趣地退下,屋内只剩下君歌和林沐瑶。 君歌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株散发着淡淡幽光的幻灵草。 “这就是幻灵草?”林沐瑶好奇地问道。 “是的,这株幻灵草经过特殊处理,能有效克制蚀心蛊的毒性。”君歌解释道,“不过,解毒的过程需要一些时间,且不能有外人打扰。” 林沐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君歌将幻灵草取出,放在一个小碗中,用银针轻轻挑破草茎,一股淡绿色的汁液缓缓流出。她用手指蘸取汁液,在林沐瑶的手腕处轻轻涂抹。 “会有一点凉意,但很快就会过去。”君歌轻声说道。 林沐瑶感到一股凉意从手腕处蔓延开来,仿佛一股清泉流过心间,蚀心蛊带来的隐隐作痛似乎减轻了许多。 接着,君歌取出一根银针,在烛火上轻轻一烤,然后迅速而精准地刺入林沐瑶的合谷穴。她手法娴熟,银针在穴位上微微颤动。 “放松,不要紧张。”君歌的声音如同春风般柔和。 林沐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银针在她的穴位上停留了片刻,君歌轻轻捻动针尾,一股暖流顺着银针流入体内。 “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些不适,但这是正常的反应。”君歌提醒道。 果然,林沐瑶感到体内一阵翻腾,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她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君歌见状,迅速取出另一根银针,刺入林沐瑶的内关穴。随着银针的刺入,林沐瑶感到那股翻腾的力量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好了,蛊毒已经基本清除。”君歌长舒一口气,收起银针。 林沐瑶睁开眼睛,感激地看着君歌:“谢谢你,君姑娘。” “不用客气,接下来还需要调理一段时间。”君歌微微一笑,取出一张药方递给林沐瑶,“这是调理身体的药方,每日一剂,连服七日。” 林沐瑶接过药方,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几味常见的中药材:人参、黄芪、当归、白芍等。 君歌详细解释道,“人参和黄芪补气,当归和白芍养血,煎药时先用大火煮沸,然后转小火慢炖,半个时辰后即可服用。” 林沐瑶点了点头,将药方小心收好。 “还有,这段时间尽量避免劳累,保持心情舒畅。”君歌叮嘱道。 “我会的,谢谢你,君姑娘。”林沐瑶感激地说道。 君歌微微颔首,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告辞。 “怎么样了?”外头突然传来封珩着急的声音,人已经进来了。 君歌会心一笑,调侃道:“世子莫不是信不过我的医术?” 封珩举起双手,投降,“别,我可不敢质疑你。刚才只是太担心了。” 君歌微微挑眉,“放心吧,世子妃已经无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痊愈。” 封珩闻言,松了一口气,脸上紧张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他看着君歌,“君姑娘,这次真的多亏有你。” 君歌轻笑一声,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世子不必挂怀。” 封珩却一本正经道:“不,救命之恩,无以回报,那就……回报给太子吧。”说完还挤了挤眉。 君歌听到封珩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也行。” “阿玄让我转告你,他在千味楼等你。” “多谢,那我先告辞了。” …… 这人去千味楼干嘛,她还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能躺着,就不想动了。 临近年关,这千味楼的生意越发地好了。 苏卿早早地在门口等着,一看到君歌就迎了上来。 “君姑娘,殿下在上面等您。” “走吧。” 她原以为就他和小家伙在,没想到还有一个人在。 云璟。 他正弯着腰与裴初闹着玩。 裴玄一脸平静地看着两人闹,这画面怎么看都这么怪异。 云璟听到脚步声,直起身子,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干净,温和,一如他每次前往药王谷见他母后的时候,“君姑娘,你来了。” 君歌笑着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正在玩耍的裴初,轻声问道:“团团今天怎么样?” 裴初听到君歌的声音,立刻停下手中的玩具,欢快地跑过来,抱住君歌的腿,仰着小脸笑道:“母妃,你来了!团团正和云叔叔玩呢!” 人齐了,小二上菜了。 忙活了一早上,也饿了。 “裴太子,君姑娘,我找到我父皇的下落了。” 告诉他们两个,他很放心。 这次就是想来寻求帮助的,不如一开始就摊开来说。 君歌艰难地吞下口中的肉,“找到了?” 裴玄不动声色地递了杯茶给她,又夹了几道她平常爱吃的菜放到她碗里。 云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抹笑,“嗯,不过这次我是来找二位帮忙的。” “什么忙?” “我想将我父皇救出来,我如今在暗,敌人在明,一动便会被发现,我相信二位的势力不仅是面上的那些,肯定有后手,所以想请二位帮忙。” “据我所知,那背后之人以为我父皇已经死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假冒的那个人会偷偷把我父皇藏起来每日羞辱一番。” “救出我父皇后,可以将现在假冒的那个人与我父皇互换,他还可以假装和背后之人周旋。” 云璟的话音刚落,裴玄和君歌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赞同。 最后,两人各拿出一个信物递给云璟,君歌道:“拿着此信物前往天音阁和风云楼,自会有人帮你。” 云璟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举起酒杯,爽朗一笑,“二位果然深藏不露。” 第123章 虞承允求助君歌 腊月二十四, 繁忙的一天, 君歌也跟着凑热闹去了。 京城的天空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寒风凛冽,却挡不住宫墙内外的热闹气氛。 这一天,是皇室成员们一年一度举行盛大祈福仪式的日子,安设天灯、万寿灯,放爆竹,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清晨,天刚蒙蒙亮,皇宫内便开始忙碌起来。太监宫女们穿着整齐的冬装,在寒风中穿梭,手脚麻利地准备着各种仪式所需的物品。 宣政殿前的广场上,早已搭建起一座高高的天灯台,灯台由红木制成,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庄重而华丽。 裴宗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头戴金冠,在一群侍卫和太监的簇拥下,缓缓走向天灯台。他的神情庄重而肃穆,心中默默祈愿。 皇后和妃嫔们紧随其后,个个衣着华丽,仪态万千。 “开始吧。”裴宗微微点头,示意仪式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几名身强力壮的太监将天灯缓缓升起。天灯是用上好的宣纸糊成,底部用竹篾撑起,灯身上绘有祥云和瑞兽,象征着吉祥如意。 天灯在寒风中摇曳,缓缓升上天空,仿佛一只巨大的凤凰,展翅欲飞。 “愿天灯带走一切灾厄,带来光明与希望。”裴宗心中默念,目光追随着天灯,直到它消失在云层中。 天灯升空后,广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烈。宫女们开始忙碌地布置万寿灯。万寿灯是专为皇帝祈福而设,灯身由纯金打造,雕刻着精美的龙凤纹饰,灯内点着长明灯,象征着皇帝万寿无疆。 皇后亲自点燃了万寿灯,灯芯在灯油中跳跃,发出明亮的光芒。裴宗站在灯前,双手合十,默默祈愿。妃嫔们依次上前,向万寿灯行礼,祈求皇帝身体健康,国运昌隆。 “愿吾皇万岁,万寿无疆。”皇后轻声说道,语气充满了虔诚与祝福。 裴宗咧嘴一笑,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祈福仪式结束后,广场上开始燃放爆竹。爆竹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在向天地宣告着新年的到来。 宫墙内外的百姓们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纷纷走出家门,加入到庆祝的行列中。 裴宗站在高高的天灯台下,看着广场上热闹的景象,心中感到一阵欣慰。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夜幕降临,皇宫内外依然灯火通明。天灯在夜空中闪烁,万寿灯在广场上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爆竹声渐渐平息。 君歌跟着人群散去,打了个哈欠,这古代过节,真的是从腊月二十忙到来年的正月十五的。 裴玄怀里抱着已经开始梦周公的裴初,伸手握住她的手,“回去吧。” 一上马车,立马闭上眼,睡觉去。 只是这一回府,马上去睡觉的愿望怕是完成不了了。 因为太子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虞承允。 这人还直接坐在主殿那,像是自己家一般,悠闲地品着茶。 见到三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深夜来访,多有打扰。” “……” 知道打扰了还来? 吩咐苏卿将裴初先抱回去,裴玄先一步开口:“四皇子到访有何事?” 虞承允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半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中的茶杯轻轻晃着,茶水却一滴未洒。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仿佛根本没把裴玄的质问放在心上。 “裴玄啊裴玄,你这性子还是这么急。”虞承允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我这不是多年未与你见面,特意来关心一下嘛。” “那你见到了,可以走了。” 他与裴玄在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这原因嘛……自然和女人有关了。 想到这,他的眼神飘向君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君谷主,听说你医术高明,不如帮我看看我家表妹的身体情况?” 君歌微微皱眉,他的表妹?是谁啊? 心里这样想,还没问出口,裴玄却开口解释了,“他的表妹是孤的三妹妹,从小体弱。”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虞承允还挺关心这三公主的,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何目的了。 “四皇子找御医瞧了么?” 虞承允挑了挑眉,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御医?那些老头子懂什么?我信不过他们。”他顿了顿,目光在君歌身上停留片刻,“我信你。” 裴玄脸色微沉,正欲开口,却被君歌抬手制止。。 “好吧,四皇子既然信得过我,我便去看看,现在已晚,明日如何?”君歌无奈地点了点头。 虞承允立刻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我不用等明日,现在就看。” 君歌一脸懵,道:“三公主在宫里,难道要现在进宫?” “哦,我刚刚把人带出来了,但是她累了,那谁,你们府上安排了厢房。” 裴玄:“……” 君歌:“……” 苏卿收到他们的眼神,一脸无辜,他也是被迫的。 最后,三人跟在苏卿后头。 虞承允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地四处张望,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到了裴玉瑶的房间,人应该是刚醒,现在还迷迷糊糊的。 “太子皇兄,太子嫂嫂。” 她那天宫宴上见过君歌,知道这是皇兄的太子妃。 这样子叫……应该没问题吧? 君歌不发一言上前,轻轻将手指搭在裴玉瑶的腕脉上,片刻后,她微微皱眉,凝神思索。 “如何?”虞承允迫不及待地问道,语气中带着紧张。 君歌放下手,缓缓说道:“三公主的脉象虚弱无力,确是体虚之症无疑。具体来说,她的气血两虚,阴阳不调,导致身体虚弱,容易疲倦,且伴有失眠多梦的症状。” 虞承允闻言,呐呐地问道:“那……该如何调理?” 君歌微微一笑,安慰道:“三公主不必担心,这并非什么不治之症,只需调养得当,便能恢复元气。”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先为你施针,调和阴阳,疏通经络,待气血通畅后,再辅以药膳调理。” 这宫里的御医就是保守,谁都害怕一不小心用错药,损伤了这些金贵身子。 这体虚之症只要好好调理,也能恢复元气。 “你俩先出去吧。” 见人出去后,她从随身携带的锦囊中取出几根银针,在烛火上轻轻一烤,确保消毒后,便开始为裴玉瑶施针。 动作熟练地将银针逐一刺入裴玉瑶的百会穴、内关穴、足三里穴中。她一边施针,一边轻声解释道:“这些穴位可以帮助你调理气血,缓解疲劳,改善睡眠。” 随后轻轻捻转银针,调整针感,裴玉瑶顿时感到一股微微发热,气血流动的感觉。她解释道:“行针是为了激发经络之气,促进气血循环。” 银针留置一段时间,君歌在此期间不时观察裴玉瑶的反应,确保没有不适。 针灸结束后,她取出银针,轻声说道:“针灸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需要配合药膳调理,才能慢慢恢复。” 离开床榻,唤下人取来纸笔,当场将药膳方写了下来。 气血双补汤:黄芪15克,当归10克,党参15克,枸杞10克,红枣5枚,鸡肉或排骨适量。 安神粥:莲子20克,桂圆10克,糯米50克,红枣5枚。 健脾养胃汤:山药30克,薏苡仁15克,莲子15克,芡实15克,鸡肉或排骨适量。 (药膳方来自网络,侵权删) 君歌接着说道:“这药膳方有三样,早中晚个各一样,除了药膳调理,还需要注意饮食清淡、适量运动、保持心情愉悦。” 当然,这话她是对虞承允说的。 她可是看出了,这小姑娘敏感,容易多想,这睡眠自然就差了。 虞承允在旁听着,心中稍安,但仍有些担忧地问道:“那后续还需要针灸吗?” “针灸可以一个月进行一次,配合药膳,效果更佳。” …… “今晚让这小姑娘留在这吧,别来回折腾了。” 主要是这小姑娘虚得很,还有得补。 虞承允打了个哈欠,丝毫不客气,“苏卿,给本皇子安排一间房住下,困死了。” 苏卿看向裴玄,等他示意后才带着虞承允往其他厢房走去。 “走了走了。” 君歌一言难尽地吐槽,“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 第124章 鸡飞狗跳 要说两个人怎么认识的。 只能长话短说了。 三年前,为了寻找君歌。 一次前往虞国途中遇到了虞承允。 当时他欺骗裴玄她见过这画像中的“君歌”。 哦,裴玄还信了。 没想到被骗了,出手打了一顿,还打得鼻青脸肿的。 是在虞国的宫宴上,他才知道裴玄是裴国太子。 事后耍赖皮求原谅,莫名其妙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君歌昧着良心夸赞道:“你们这可真……有缘分。” …… 腊月二十五, 是吃素菜的一天。 整个太子府一点荤腥都没有。 因为要从这天起,斋戒三天,为腊月二十八那天,太庙祫祭。 君歌打算明日回药王谷了,谷中之人还等着她回去过年呢。 “阿玄,要不我把团团带回药王谷玩玩?” 裴初眼睛迸出亮光,快要闪瞎了裴玄的眼。 “呵!” “你怎么不说带孤回去?” 君歌打着哈哈,笑眯眯地,“这不是……你是太子,这裴国很多事情你还得忙呢?!” 她给了裴初一个眼神,后者秒收到,直接上前就是一拜,两拜,三拜,拜完还抱住他的大腿,“父王!你就让团团去嘛!” 君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好家伙,小小年纪节操都不要了,这绝对不是她教的! “我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还有……” 小嘴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完全没看到自家父皇越来越黑的脸。 君歌看到了,赶紧扒拉他起来,往外走,“我带他出去走走哈。” “站住!” 两个字,成功地让她站住了,快速地朝裴初挤眉弄眼,没想到小家伙看不懂什么意思,小手一指,恍然大悟,“母妃,你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君歌:“……” 这儿子带不动。 她转过身来,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解气氛:“呵呵,也不是一定要带团团去药王谷,就是觉得谷里的景色不错,带他去看看也好。” 裴初也眼巴巴地看着父皇,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让父皇答应。 母子俩绞尽脑汁地各想各的,完全没注意到裴玄眼底的笑意溢满了,最后,沉着嗓音说道:“去吧,孤忙完去找你们。” …… 贤王府。 “主子!不好了!夫人小产了!”盛安急匆匆地往书房跑,这都是什么事啊。 裴羡还在书房乐滋滋地练着字,蓦然听到这消息,手中的笔微微一颤,墨水瞬间失控,不巧,溅到了他自个儿的脸上,形成了一条醒目的墨迹。 墨迹也顾不得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盛安,你说什么?” “夫人……夫人她小产了!”盛安重复道。 裴羡猛然站起身,椅子因他的动作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顾不得脸上的墨迹,疾步走出书房。 “怎么会这样?”他心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脚步却一刻不停地向张氏的院子走去。 “是锦瑟与夫人又发生冲突,两人推搡下,夫人才……” 细数下来,根本数不清这两人闹了多少次了! 天天闹,天天闹,闹个没完没了。 好不容易今早没听到吵闹声。 没想到在这等着。 而且还是晴天霹雳。 直接小产了去。 裴羡直接进去,张氏此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中含着泪水。 看到裴羡,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王爷,我们的孩子没了……” 裴羡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向锦瑟,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锦瑟却毫不畏惧,反而大声嚷嚷道:“王爷,不是我!是她自己不小心!再说,我也有了您的骨肉,您不能这么对我!” 张氏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挣扎着要坐起来:“你胡说!你分明是故意的!每次都是你挑起事端!” 锦瑟不甘示弱,立刻反驳:“你有什么证据?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还怪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来越高,房间里顿时又变得鸡飞狗跳。 裴羡站在中间,脸色铁青,怒喝道:“都给我闭嘴!” 然而,争吵声并没有因为他的呵斥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张氏身边的丫鬟试图安抚她,但她的情绪已经失控,哭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锦瑟则毫不示弱,继续大声辩解:“王爷,您要为我做主啊!” 丫鬟和盛安站在一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房间里乱作一团,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瓷器碎裂的声音不时响起。 裴羡看着眼前的混乱,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现在无比悔恨当初留下锦瑟! 他走到张氏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然后,他转向锦瑟,语气严厉:“锦瑟,你跟我出来。” 锦瑟还想争辩,但看到裴羡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悻悻地跟着他走出房间。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张氏的哭声渐渐平息,丫鬟忙着收拾残局。裴羡带着锦瑟来到书房,关上门。 他看着锦瑟,语气沉重:“你到底想怎么样?” 锦瑟低下头,声音低了下来:“王爷,我只是……只是不想失去您的宠爱,而且……而且我已经有了您的骨肉,您放心,我一定给您生一个大胖小子!” 裴羡听到锦瑟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锦瑟怀有身孕,这本应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眼下府里的情况却让他难以安心。 张氏刚失去孩子,想让他惩罚锦瑟,情绪极度不稳定,而锦瑟又在这个时候怀孕,这让他感到左右为难。 若是这个时候他不惩罚锦瑟,张氏恐怕会更加伤心,甚至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但锦瑟毕竟怀了他的骨肉,他也不能让她和孩子受到任何委屈。若是张氏因此而迁怒于锦瑟,甚至对孩子不利,那该如何是好? 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张氏的情绪,让她明白他并非有意偏袒锦瑟。 裴羡转过身来,看着锦瑟,语气缓和了一些:“锦瑟,你的孩子对我来说同样重要。但你也知道,张氏刚刚经历孩子,她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你若是一味地与她争执,只会让她更加伤心,对你和孩子都没有好处。” 锦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委屈:“王爷,我只是希望您能多关心我一些。我知道张姐姐失去了孩子,我也很难过。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您的骨肉,您不能因为她而忽略了我。” 裴羡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先待在你的院子里禁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会安排府医好好照顾你,至于张氏那边,我会亲自去安抚她。” 希望张氏能谅解他吧, 孩子出生,抱给她养也是可以的。 第125章 腊月二十六 腊月二十六, 天气出奇的好了,雪停了,天不冷了,偶尔夹杂着一丝清凉的微风。 天色微亮,微风中带着暖意,轻轻拍打着太子府外的石板路。君歌身披一件厚重的黑色斗篷,将裴初紧紧地裹在怀中。 小家伙的脸被柔软的狐裘斗篷包裹着,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君歌将裴初小心地放在马背上,确认他坐稳后,自己也跃上马背。 “阿玄,我和团团等你一起来。” 裴初眼睛转了转,也跟着说:“等你哟~” 裴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路上小心。” 君歌点点头,一手揽着裴初的腰,另一手紧握缰绳,感受到怀中小人儿的欢喜,她哭笑不得道:“团团,别玩了,我们准备出发咯。” 裴初懂事地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朝裴玄招招手,“父皇。” “驾!” 马蹄踏在青石路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君歌带着裴初缓缓前行。 …… 腊月二十六这一天, (对不起,卡文了,凑字数???·??·????) 春节的脚步愈发临近,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年味。 街道两旁的房屋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宁静,偶尔有早起的老百姓在贴春联和门神,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增添喜庆与祥和。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街道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热闹的气氛逐渐弥漫开来。老百姓都忙碌着,准备迎接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腊月二十六,是传统习俗中“割年肉”的日子,因此集市上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这集市可是只在腊月二十六至正月十五这些天开放的,其他一年到头来都是空着的,这是朝廷颁布的律令。 这集市的好处啊,就是便宜……供货都是朝廷供的,新鲜干净,还量足。 在集市上,肉贩们早早地摆开了摊位,案板上摆满了新鲜的猪肉和羊肉。老百姓争相挑选着,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贩们吆喝着,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老百姓,整个集市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除了割年肉,腊月二十六也是准备各种货物的重要日子。老百姓在集市上购买着各种年货,如糖果、瓜子、糕点、干果等,这买的很多可是材料,回去后烧火一炒香的咧。 娃娃们则兴奋地跟在长辈身后,手里拿着糖葫芦或风车,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笑容。 一年到头,也只有这过年让他们这么欢喜了。 与此同时,除了在街道上买货物的,家里的也在忙碌着。 忙着蒸馒头、炸年糕,准备着各种美味的年菜。灶间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蒸馒头象征着蒸蒸日上,炸年糕则寓意着年年高升,这些都是老百姓对新的一年的美好期盼。 除了准备货物和年菜,腊月二十六还有一项重要的活动,那就是沐浴和洗衣。老百姓认为腊月二十六洗澡可以洗去一年的晦气,迎接新年的好运。 因此,家家户户的灶台都忙碌着,一缕缕烟气飘散,温暖的热水里洗去一年的疲惫和烦恼,换上干净的衣服,舒舒服服地过新年啦。 随着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的灯笼点亮了街道,红色的灯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祥和。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吃着丰盛的晚餐,聊着天,笑着,享受着团聚的时光。 吃完饭后,这贴春联和门神的活动仍在继续。红红的春联和威武的门神,增添了节日的喜庆气氛。春联上的吉祥话,门神的神武形象。 …… 在千味楼的二楼,一间隐蔽的包间里,烛光摇曳,映照着墙上挂着的几幅画像。 包间的门窗紧闭,门外偶尔传来几声店小二的吆喝和楼下食客的喧哗,但都被厚重的木门隔绝在外。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沉香,夹杂着酒菜的香气。 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相对而坐,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和一壶温热的酒。 其中一人身穿深蓝色锦袍,面具上绘着复杂的云纹,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意味不明:“虞国已乱,云国如今也被我们安排的人掌控在手中,局势正朝着我们预期的方向发展。” 另一人则身着墨绿色长袍,面具上雕刻着奇异的兽纹,显得神秘。他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峻:“不错,南国那边有我在,一切尽在掌握。我会在合适的时机,挑起内乱,令其自顾不暇。” 熟悉的人在这里,必定惊讶这南国的国师怎么还未离开裴国。 没错,这墨绿色长袍男子便是扶苏。 蓝袍男子微微皱眉,“裴国这边有裴玄坐镇,此人深不可测,智勇双全,朝堂上被牢牢把控,要挑起裴国的内乱很难,如今贤王那枚棋子已经废了,下一步还需慎重。” 扶苏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下一秒又沉着脸:“裴玄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但他并非没有弱点。他的儿子裴初是他的弱点,还有如今他与那……将他这个弱点发挥好,吸引他离开裴国即可,裴国没了他,难成气候。” 蓝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自然注意到扶苏刚刚的停顿,这话中想要说的,突然间就没了,有趣。 “这事还需从长计议,本王来做即可。” 扶苏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继续说道:“王爷答应本座的条件可别忘了,这条件的完成还差一半呢。” 蓝袍男子沉思片刻,哈哈大笑:“放心,本王从来不失信于人,哪怕你想得到一个人,本王也可以帮你得到。” 后面那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而且还话中有话。 扶苏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王爷,本座说过,不该动的人别动,这样我们的合作才能长久。” “本王明白,这国师也有心软的一天啊。” 随即端起酒杯,与扶苏轻轻一碰,语气中充满了信心:“好!那就让我们携手共进,达成大业。” 包间内,烛光依旧摇曳,沉香味弥漫,窗外夜色如墨,千味楼的喧嚣仿佛与他们无关。 第126章 腊月二十七 太子府一下子又空了。 苏卿唉声叹气。 下人们唉声叹气。 君姑娘惊愕小郡王不在的日子里,他们半分都不敢松懈。 真害怕一不小心就摸到老虎屁股了。 要是君姑娘一直不走多好啊。 他们殿下怎么这么差劲!怎么还没有娶到君姑娘啊。 下人们心里什么想法,苏卿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他……快要成肃喜了! 以前是肃喜老被踹,现在他老被踹! 瞧瞧,君姑娘才离开一天不到,他就被踹了三次。 “苏卿!” 来了,来了,皮要紧着了。 苏卿心中一紧,猫着腰进去,心里默默祈祷今天能少挨几脚。 “殿下,您叫我?”苏卿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裴玄坐在书桌后,手里捏着那张纸条,眉头紧锁。 “恭王府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苏卿心中一凛,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回殿下,已经派人去查了,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 裴玄挥了挥手,示意苏卿退下。苏卿如释重负,正准备离开,突然又听到裴玄的声音。 “等等。” 苏卿心中叫苦不迭,转过身来。“殿下还有何吩咐?” 裴玄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你再去安排一下,派人去贤王府附近盯着,有什么动静立刻汇报。” 苏卿不敢怠慢。“是,殿下,奴才立刻去安排。” 苏卿退下后,裴玄独自坐在书房中,思绪万千。 烟悦楼又送了消息来。 这是君歌的意思,烟悦楼以后关于这些王爷什么的消息通通送到太子府。 这都快要把烟悦楼送给裴玄了。 “巳时一刻,定王与恭王见面,提及贤王,其余未知。” 定王么?真是煞费苦心了。 丞相府。 姜丞相怒气冲冲地回到府内,直往后院走,白管家战战兢兢地跟在他后面。 “大小姐呢?” “在夫人那。” 千蓉阁内,姜夫人正与姜瑶和姜信一起用午膳。 姜信,姜丞相嫡子,是姜夫人所出,姜瑶的嫡兄。 姜信坐在桌旁,略显瘦弱的身形与姜丞相魁梧的体魄不同,眉目清秀,气质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尽显书卷气息。此时,他正低头默默吃着饭,思绪却早已飘远。 姜夫人看着姜信,稍显宽慰,如今只能依靠儿子了。 姜丞相对这个嫡子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继承家业,光耀门楣。然而,姜信的性格却与姜丞相截然不同,他温文尔雅,不喜争斗,更偏爱于诗书礼乐。 “信儿,这次考试你虽勉强中了,但切不可掉以轻心。”姜夫人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姜信眼眸闪了闪,微微点头,答道:“母亲教训的是,孩儿定当铭记于心。” 姜瑶坐在一旁,插话道:“哥哥,你这次中举,父亲可高兴坏了。你是他唯一的嫡子,将来府中的一切都是你的。” “父亲对我期望甚高,孩儿自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望。”姜信语气飘忽不定,可惜,还在高兴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 姜夫人看向姜瑶,“瑶儿,母亲为你找一门亲事,这太子已经当众……” “母亲,不行!” “不愿意就将她送去尼姑庵割发为尼!” 一句怒吼,将里头的三人震了震。 姜丞相进来看到姜信在这,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信儿,回去温书。” 姜信立马站了起来,说了句“孩儿告退”就走了。 姜丞相看了看桌上的菜系,一脸凶狠地用力一掀,桌上的菜碟子破碎,菜汁溅得到处都是。 姜夫人和姜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姜丞相怒目圆睁,盯着姜瑶,“你真是胆大包天!宫宴上做出那等事为父都放过你了,丢尽了我姜家的颜面还不够!如今还给我下药,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姜瑶一懵,脸上闪过慌张,嘴唇微颤,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论她说什么,父亲此刻都听不进去。 父亲怎么会知道这个事情? 她该怎么办? 姜丞相见她沉默不说话,愤怒如同火山爆发,炽热的怒火几乎要将整个房间点燃。他紧握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你真是我的好女儿!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惜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 姜夫人回过神来,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姜丞相的胳膊,焦急地说道:“老爷,瑶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她一向孝顺懂事,您一定是误会了!” 姜丞相更是怒火中烧,一想到刚刚去找那人拿这个月的药时,那人告诉他:姜丞相,您可真是有一个好女儿,好到竟然给你亲自下药。 回想起之前姜瑶突然不对劲,送了一碗羹汤给他,而且还支支吾吾,在郭姨娘面前还忍气吞声。 这一看就不像她的性格。 原来,是这逆女给他下药了。 一想到他丧失了……男人的尊严,只能依靠药物恢复。 “误会?”姜丞相冷笑一声,甩开姜夫人的手,目光刺向姜瑶,“那人亲口告诉我,药是她下的!他还说,姜丞相,你有一个好女儿,好到竟然给你亲自下药!” 姜夫人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不妙。她知道,这事恐怕难以善了。 姜丞相:“姜瑶,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立刻给你找个人嫁了,从此远离京城,不再踏入姜家半步。第二,你去尼姑庵削发为尼,从此与尘世隔绝,不再过问世俗之事。” 姜瑶听到这两个选择,心中一阵绝望。 她知道,父亲说到做到。 “父亲,我……”姜瑶终于鼓起勇气,想要解释事情的经过。 “住口!”姜丞相厉声打断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 姜瑶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感到无比的无助和委屈。 她也是为了姜家好啊。 姜夫人心疼地看着姜瑶,心中焦急万分。 “老爷,瑶儿只是一时糊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姜夫人恳求道。 姜瑶知道,父亲的决定已经无法改变。她咬了咬嘴唇,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我……我愿意去尼姑庵。”姜瑶哽咽着说道。 到了尼姑庵另寻出路,她就不信凭她的能力,还能一辈子待在那不成。 姜丞相听到这个回答,冷冷地说道:“好,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就立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出发。” 姜夫人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姜丞相坚定的表情,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瑶儿,母亲替你收拾。” 第127章 谷主带了个儿子回来啦! 除夕, 夜幕低垂,灯笼高挂,烛火摇曳,映照着红纸金字的对联, 家家户户,团圆饭香,笑语盈盈,孩童嬉闹,鞭炮声脆, 旧岁除,新岁迎。 快马加鞭,终于在夜里赶到了药王谷。 “娘亲,这就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吗?” 母妃说了,在外面要叫“娘亲”,不能叫“母妃”。 原来娘亲住的地方这么漂亮哇~ “是啊,是不是很漂亮。” 夜里冷,下了马后君歌也没把裴初从斗篷里解救出来,直接一把将人连斗篷抱住,裴初连忙点点头,那小脑袋瓜一晃一晃的,“嗯嗯。” 今夜除夕,也没人站岗。 这是药王谷历年来的习惯,除夕夜集体休息,反正也没有哪个胆大的人敢硬闯这药王谷, 先不说那些访客都是要经过守卫引导进来,连谷内有些弟子都不敢闯的通道。 谷内应该挺热闹的,瞧,这一路上的树枝挂满了灯笼,红彤彤的一片,瞧着怪喜庆的。 这还是从她这学来的,年年红彤彤的。 药王谷内有一个大广场,还是半露天的,现在人满为患。 “谷主回来了!”有眼尖的弟子看到突然出现的君歌,那大嗓门一敞开。 包汤圆的包汤圆,包饺子的包饺子,全都看了过来。 “咦?谷主抱着一个孩子!” “这孩子是谁啊?” “可能路上捡的,咱们谷里又不是第一次捡孩子回来。” 这弟子说的可不是假话,这长老们但凡出门,回来后都带着一个孩子回来,有时候甚至几个,都说是被家里抛弃的。 捡回谷里还可以帮忙干活,做一个药童也是可以的。 这样想着,有个别胆大的弟子直接上前想伸手接过裴初,谷主一定抱那么久累了,嘴上还贱兮兮地开口,但语气听出来是调侃的,“谷主,打哪来捡到这么可爱的娃娃?” 在他们眼里,这裴初乖乖巧巧地窝在君歌怀里,脸上又白白胖胖的,粉雕玉琢,可可爱爱。 完全没有意识到被别人抛弃捡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白白胖胖的。 说话的那个弟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小家伙,还想伸手抱他, 小家伙的小脸裹在斗篷的帽檐里,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生气地把自己的小手用力抽出来,伸出小手“啪”地一声轻轻拍打一掌他的手背,奶凶奶凶地瞪他: “坏人!这是我娘亲。”又宣示主权般地搂紧了君歌,告诉他们,这是他的娘亲,那小脸仰着脸,一半委屈,一半傲娇。 弟子叫宋岱梓,谷内的人都叫他呆子,平时人挺聪明的,那小嘴也挺能扒拉的,现在看起来真像呆子了。 “哦哦哦!谷主收养的孩子啊,那就是小少爷了!” 裴初似乎快要被他气死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一直摇头,“不是!” 君歌快要被两人这对话笑死了,简直像对牛弹琴似的。 “好了,这是我的亲儿子。” 不说还好,一说就惊起千层浪,可谓是: 地球抖三抖,隔壁老王直呼内行…… “谷主的亲儿子?!” “谷主就离开半个月,连儿子都有了?” “说不定是为了安慰这小孩的。” …… 其他弟子怎么不相信的, 但茯苓她们可是了解自家主子的人, 这不是在开玩笑。 桔梗和芍药脸上更是平静,毕竟云国那一趟他们早已知道了。 桔梗无视茯苓的震惊,上前,“主子,属下来抱小主子吧。” 君歌看着桔梗平静地伸出手来准备接过裴初,而茯苓还站在一旁张大嘴巴,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手确实也麻了,这小家伙吃得越发的结实了。 “茯苓,你还在发什么呆?”心思单纯的甘草忍不住轻推了一把,小声说:“主子说的话还能有假吗?” 茯苓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闭上嘴巴,掩饰自己的失态。“啊,是……是啊,主子说的话当然是真的。”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那个被桔梗抱在怀中的孩子,心中充满了好奇。 主子怎么会……和他们相认了? 君公子怎么办? 当然,她的心里话无人在乎,毕竟香香软软的娃娃不香一点嘛? 上到各长老,下到谷内弟子, 她们老早就想操心谷主的婚姻大事了。 谁让老谷主他们人都不见了,也不见得会操心这事。 奈何谷主每次都说“不急”。 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没想到这谷主不是不急,而是……一鸣惊人。 至于为什么突然有一个孩子,那他们就不管了! 药王谷后继有人就行了! 裴初:责任大了! “来来来,快让我抱抱这主子!”甘草看到孩子就心痒痒的,忍不住大声嚷嚷道。 “我也抱抱!” “还有我!” ……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有没有被薅到皮都不剩了,反正”结束后一脸恹恹地窝在她这。 “好累喔~” 守岁是要守到子时过后才算完,可这小家伙才刚被一群人“蹂躏”完,君歌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心里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哎呀,小主子这会儿可累坏了吧?”甘草一边给裴初递上温热的米汤,一边打趣道,“谁让你这么招人疼呢,大家伙儿都稀罕你稀罕得紧。” 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虽然一脸疲惫,但似乎对甘草递过来的米汤很感兴趣,鼻子动了动,起身想要去够碗。 芍药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甘草,你慢点,别烫着他。” “知道知道,我这不是怕他饿着嘛。”甘草笑嘻嘻地回答。 “对了,甘草,你明天去准备些孩童用的东西。”君歌突然想起什么,对甘草说道。 “得嘞!”甘草一拍大腿,“明天就去办。主子,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把小主子伺候得妥妥帖帖的。” 小家伙咕噜咕噜地将米汤喝完,突然打了个哈欠,小脑袋一歪,靠在君歌怀里睡着了。 君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 “看来,这小东西是真的累了。” 君歌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站起身:“我带他回房休息。” 难为他了~ 第128章 裴玄怼太后 皇宫的除夕夜可就不好过了…… 不过这是对于裴玄来说。 比之上一次身边有他爱的女子,还有……他们俩的宝贝儿子呢。 今晚的他,孤零零地坐在那。 自然吸引了有心之人了。 “哀家太子今日心情似乎不佳?” 阖家团圆,天下共庆之日,堂堂储君面相不喜,这御史不得奏上一奏? 要是被御史知道这太后的想法,可能都得直呼:退!退!退! 他们可不想招惹这活阎王! 皇后见不得本该欢乐的日子,却被人活生生搅没了,而且这人针对的还是她的儿子,“太后说笑了,这太子向来都是如此,何来的心情不佳?” 怪不得她今天一直眼皮子跳,料想这宫宴不会平静。 这太后反正是显不了一点,没事还想惹事。 皇后话音刚落,裴玄缓缓抬起头,看向太后。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仿佛早已预料到太后会在这除夕之夜无事生非。 “太后,您说笑了。” 接着又说:“孤只不过是想起了之前发生的那件旧事罢了,心中感慨罢了。” “旧事?”太后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哀家倒要听听,太子想起了什么旧事。” 裴玄不紧不慢地说道:“孤想起的是楼家二公子当年在外惹事,这百姓本该阖家团圆的日子,他却调戏良家妇女,强抢他人钱财,父皇龙颜大怒,险些将楼二公子斩了。若不是太后您写信回来苦苦哀求,父皇又念及辅国大将军的功劳,怕是楼二公子早已没命了。” 当年这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大过年的,这楼二公子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仗着有太后撑腰和那一身功劳的老爹,公然掳走良家妇女,没想到那妇女也是性子烈的。 遭受屈辱,跳湖自尽了。 这事情就闹大了, 而且还是发生在这除夕夜。 皇上一气之下下令查清楚,没想到这厮还是个惯犯,被他欺辱的大多数因为他的背景忍气吞声,久而久之,心越来越大,发现自己无事后,还更加肆无忌惮。 终于爆发了,这可是砍头的罪名。 太后连夜送信苦苦哀求,还不惜将此事怪罪到身边的人带坏他。 辅国大将军更是上交了三分之二的兵权,自请镇守边关,无召不得回。 原因无他,这楼二公子是辅国大将军唯一的儿子了,再死一个就无法传宗接代了。 楼大公子年仅六岁的时候便被妾室害死了,辅国大将军……咳咳咳,现在不能生了,妾室在边关纳了一个又一个,无奈子都不蹦出一个。 所以为了保下这楼二公子,太后和辅国大将军付出了惨痛代价,最后也只能保住了一命,还被勒令挨家挨户上门赔罪,甚至上门赔罪之时被打了还不能还手,赔罪完被发配到边关和他老爹一起吃沙去了。 但凭借楼府的底蕴,他老爹又是有钱的主,不可能让他吃苦的,看这如贵妃每月从边关收到的礼物就知道了。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没想到裴玄会在这个场合提起这件事。楼家是她的母家,也是她最大的依仗。 当初楼霄那小子仗着她的的权势在外胡作非为,结果惹恼了皇上,险些导致楼家覆灭。 裴玄是个狠人,直接抓住了机会,将楼家在朝堂上的势力清除了一大半,导致楼家在朝堂上早已不是权势滔天。 一年不如一年,到现在只敢耍耍嘴皮子,动真刀却是不敢的。 “太子,哀家以为,这些陈年旧事还是少提为妙。”太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道。 裴玄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太后所言极是,孤也觉得这些旧事不提也罢。不过,孤倒是有些担心楼家二公子如今在外是否安分。若是他再惹出什么事端,恐怕连太后您也保不住他了。” 太后的脸色愈发难看,她知道裴玄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再惹他。楼家是她的母家,也是她最大的软肋。裴玄用楼家来威胁她,显然是抓住了她的要害。 “太子多虑了。”太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中却透着一丝寒意。“霄儿如今安分守己,断不会再有当年之事。” 裴玄勾唇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如此甚好,孤也希望楼家二公子在边关能够安分守己,免得再让太后您为难。” 皇后见裴玄如此从容应对,心中稍安。 这老货,天天想着被人怼,也不看看他儿子是她能招惹的吗? 非得挨骂才消停。 “母后,太子所言极是。”皇后适时地插话道。“今日是除夕之夜,阖家团圆,不要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 太后见皇后开口,也不好再继续纠缠,只得悻悻地说道:“皇后所言甚是,哀家也是为了太子着想。” 裴玄见太后服软,视线停留在膳桌上那动都没动过的丸子上,都无人吃这丸子咯。 宫里每年除夕夜都会宴请文武百官、王室贵族一起用膳、赏戏。 这一开场便看到了如此精彩的戏,观众们直呼精彩! 这太后注定赢不了太子的。 定王看完这场戏,低下头,眯了眯眼,抬头的瞬间恢复了和煦的神色,端起酒杯,微微一笑,朗声道:“皇兄,今日是除夕夜,臣弟先敬皇兄一杯,祝皇兄与皇嫂新年安康,万事顺遂。” 他顿了顿,视线微微转向坐在皇上身旁的皇后,皇后正笑意晏晏地侧身对着裴宗说了一句话,裴宗乐呵呵地点头。 他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继续说道:“皇兄与皇嫂伉俪情深,实乃我朝之福。臣弟在此,祝愿皇兄与皇嫂情谊永固,携手共度每一个春秋。” 说罢,定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间微微发苦。他放下酒杯,垂眸掩去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裴宗压下心底的怒气,这人还贼心不死,敢觊觎他的皇后! 冷哼一声,微微颔首,笑容中带着几分耐人寻味:“定王有心了,朕心甚慰。来,朕与皇弟共饮此杯,愿我朝国运昌隆,百姓安康,也愿皇帝早日找到与你相濡以沫的王妃。” 定王再次举杯,与裴宗对饮,还是那般谈笑风生。 怎么办?皇兄,你的祝愿很快就要实现了。 “哎哟!皇上,您瞧,这定王身边服侍的丫鬟与皇后娘娘有三分像呢?” 第129章 眉眼与皇后神似的小蝶 “哔!” 如贵妃顿时收获了三个死亡视线。 皇上恨不得将她掐死的眼神,仿佛在说:“多嘴!” 太后那一眼“你这个蠢妇”的眼神,带着深深的不满,仿佛在责备她乱说话。 定王那和煦的脸下阴沉的眼神,透出一丝危险的警告,仿佛在提醒她不要多管闲事。 她一脸不在状况,心中暗叫不妙。哎哟,她只是看着觉得像,好奇地说出来,没想到连太后都这样看她,顿时梗着脖子解释道:“臣妾……臣妾就是一时之间好奇,看到了觉得稀奇才说出来嘛。” 殿内的人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瞧着那个丫鬟还真的与皇后有三分像,瞧那眉眼间的神韵,仿佛是同出一辙。 众人的目光在丫鬟和皇后之间来回游移,气氛愈发微妙。 定王余光微瞥,见皇后心思完全不放在这上面,反而一脸平静地夹着桌上的膳食,丝毫不被殿内来来回回的目光影响。 心下失望,哪怕一点点在意都没有吗? 他略微沉吟一会儿,躬身低头缓缓道:“倒是臣弟我先前眼拙了,听贵妃娘娘这样一说,臣弟才仔细瞧,倒是这丫鬟有这样的福气。” 抬起头朝上座的裴宗笑了笑,又继续说:“这丫鬟在府里臣弟瞧着干活怪机灵的,规矩也学着好,恰巧臣弟身边的正清昨个儿夜里身体不舒服,臣弟便让这丫鬟跟着进宫来了。” 他说的也没错,正清确实是不舒服,恰巧这个丫鬟出现在他跟前。 一看到这个丫鬟,他也有点晃神,那眉眼的神韵恰如她当年拒绝他一样,一晃神就将人带了进来。 他话一出,那丫鬟便像是被吓坏般跑出来跪在大殿中央,眼泪说下就下,“皇上!奴婢小蝶,不是故意冒犯皇后娘娘的。” 说完还故意露出小脸,那与皇后神似的眉眼就这样明晃晃地让人看到。 如贵妃瞧着小蝶这一副勾人的模样,直接开口:“你这模样想勾引谁呢?” 小蝶跪在大殿中央,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眼神中充满了惊慌与无助,“皇上,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勾引之意,贵妃娘娘误会了。” 裴宗脸上暗沉沉的,既没有看小蝶,也没有看如贵妃,而是静静地看着定王,深沉的眼神里浮起莫名的情绪,淡然道:“大过年的嚷嚷什么?” 定王勉强笑了笑,袖袍遮挡下的手指握成一团,“皇兄,臣弟酒量不佳,今日怕是有些过量了。臣弟先行告退,还请皇兄和皇嫂恕罪。” 太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裴宗的神色后又闭上了嘴。 裴宗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深沉如海,看不出情绪波动。“去吧,好好休息。” 定王微微躬身,脚步略显沉重地转身离去。他心中明白,自己方才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那父子俩…… 小蝶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泪水依然止不住地流淌。她不敢抬头,只是低声啜泣,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 如贵妃轻哼一声,目光从小蝶身上移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你主子都离开了,你还不快跟上?” 小蝶看了看不出声的裴宗,怯懦地喊了声:“皇上……” 不能留在皇宫,她会死的…… 裴宗没有回应,而是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酒液,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今日是欢喜之日,不宜动怒。此事暂且作罢。” 接着又看向小蝶,“没听到贵妃的话么?伺候你主子回去。” 众人没看到高高在上的帝王强忍着被掐的痛意,唯有站在帝后身边的肃喜还有林嬷嬷清楚地看到皇后狠狠地掐了一把皇上,接着又心安理得地香喷喷用膳了。 好像掐人的不是她一样,偏偏皇上还没生气。 小蝶见此只能退下了,但到了殿外的她,早已看不到定王的背影了,无奈只能快速往宫门跑。 …… 与此同时,定王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坐在书房中,脸色阴沉,心中思绪万千。 这小蝶到底是何人派来的,他竟然也疏忽掉了。 “来人。”定王沉声唤道。 一个心腹侍卫立刻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一旁。 “去查一查那个小蝶的底细,越详细越好。”定王吩咐道。 “是。”侍卫领命而去。 定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中暗自思索。 如今怕是裴宗会以为他对皇后还死心不改了,以后进宫怕是难了。 正清一进来就看到定王眉头深锁的模样,但想到外头一直说要见王爷的小蝶,“王爷,小蝶回来了。” 定王摆摆手,正清就明白了,退了出去。 下一秒,又突然传来他的话语,“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小蝶缓缓走进书房。她穿着一身淡雅的衣裳,神情慌张。 “王爷。”她直接跪下了。 小蝶见定王脸色阴沉,心中忐忑不安。 她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现已经引起了定王的不满,但她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 她是内院里的洒扫丫鬟,因为脸蛋长得不错,被安排到了内院,机缘巧合之下听到王爷年少时喜欢皇后娘娘,又在其他丫鬟口中听到她的眉眼与皇后娘娘神似。 打小就过惯了苦日子的她,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为什么不选王爷?是因为王爷府内没有妻妾,一看就不是容易上钩的。 皇上不一样,做皇上的妃子,那可是比做王爷的妾室还尊贵。 且不说皇上后妃众多,就算再喜欢皇后娘娘,不也是有一堆嫔妃吗? 终于,机会来了。 那天,她正在打扫着院子,就听到其他小厮在议论: “正清公公身体不舒服,王爷不带小厮进宫了。” “嘿嘿嘿~带丫鬟进去也行的。” 明明是两个嘴碎的小厮在开玩笑,可她偏偏可耻地心动了。 提前打听好皇后娘娘闺阁时期的打扮,又叫其他丫鬟借了些银钱,置办了一身淡雅又不出格的衣裙。 看到王爷晃神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成功了。 没想到最后皇上根本看不上她! 就在她战战兢兢一直低头之时,听到上方传来的声音,语气有些散漫的淡漠,但说出的话却诱人: “你想勾引帝王成为妃嫔?本王帮你啊。” 第130章 娘子看着这佛珠为何会脸红? 天还没彻底亮, 君歌被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吵醒了。 原因无他, 发压岁钱了。 她一早叫管事长老准备好这些压岁钱,还是从她的私房钱里面出。 一个人二十两。 别小看这二十两,这药王谷的人都有上千号了。 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 往常最有钱的却最吝啬的谷主一次性发二十两啦! 兴奋得他们得意忘形,一大早就吵起来了。 君歌被吵得被子一卷,左翻一圈捂住耳朵,还是吵。 右翻一圈捂住耳朵,还是吵。 她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坐起来,怒目圆睁,盯着那扇门,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外面那些吵吵嚷嚷的人。 烦死了! “娘亲,新年快乐,祝娘亲天天开心~天天漂亮~” 君歌被旁边稚嫩的声音拉回了现实,起床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她低头一看,只见裴初正仰着圆圆的小脸,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她。 小家伙穿着一身红色的小棉袄,头上还戴着一顶虎头帽,显得格外可爱。 哟嚯~新衣服都穿上了,像年画娃娃一样~ “新年快乐,娘亲的乖团团!娘亲也希望团团天天开心~”君歌忍不住露出笑容,伸手将裴初抱到怀里,轻轻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 “娘亲,新年是不是有好吃的糖葫芦?”裴初突然眼睛一亮,奶声奶气地问。 “当然有啦,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君歌笑着回答。 “娘亲,我也要发压岁钱!”裴初突然说道。 君歌一愣,随即笑道:“好啊,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发压岁钱啦。” “娘亲,我现在就要!”他嘟起小嘴,不依不饶。 君歌被他的模样逗乐了,她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她单独准备好的红封,塞到他手里:“喏,这是娘亲给你的压岁钱。” 裴初接过红封,开心地笑了起来,狠狠地亲了一口,耶!他也是有娘亲给的红封啦! “谢谢娘亲!” 君歌看着他开心的模样,心中也充满了喜悦。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心中默默祈愿,希望新的一年里,团团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管事长老的声音:“谷主,新年好!” 君歌抬头一看,只见管事长老带着几个弟子站在门外,手里都拿着红封。 “新年好!”君歌笑着回应。 “谷主,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管事长老将红封递上。 “谢谢大家。”君歌接过红封,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娘亲,我也要给大家发压岁钱!”裴初突然说道。 君歌一愣,随即笑道:“好啊,那你就去给大家发吧。” 他开心地从君歌怀里跳下来,接过管事长老手里的其他红封,蹦蹦跳跳地跑出门去。 “大家新年快乐!”稚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早餐是昨晚包的饺子和汤圆。 热乎乎的,关键还是亲手做的。 小家伙昨晚倒是也做了几个,只是那卖相……一言难尽。 但他还是乐呵呵地吃自己做的。 真是好品德~ 自己做的,哪怕再难吃再难看也得吃下去~ “二长老,怎么没看到师兄啊?” 她突然想起,从昨夜回来,就没看到君言清的身影。 守岁完回去休息都忘记这件事情了。 现在扫视一圈还是没看到,好奇问了一句。 君言清是二长老的儿子,不过他的母亲倒是不知道是谁,二长老只说是他以前邻居的女儿,后来生下君言清后难产去世了。 二长老刚吞完一个饺子,囫囵吞枣地道:“言清啊?他在你前往裴国后不久说是要外出一趟,有一个好友让他帮忙看一个病人,他也提前说了,除夕可能赶不回来。” 他这个儿子向来主意正,两人这父子关系也处得像陌生人一样,这儿子也和他不亲,一年到头没见几次面。 君歌正在给裴初擦嘴的手一顿,不在意地开嗓调侃,“哦?这般巧?这师兄三年不回来了,也不知道陪一陪二长老您。” “哈哈哈哈,看谷主说的,陪我这老头子有啥用,他好好专研医术,治病救人,老夫就满足咯。” 二长老这话说得也没错,其他长老也附和地点点头,君歌也不再说什么了。 用完早膳,天也彻底亮了。 药王谷下,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镇,今日应该挺热闹的。 这小镇名为青溪镇,因镇旁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而得名。镇上建筑多为青砖灰瓦,檐角飞翘,古色古香。 院子里,裴初看着君歌在收拾他那些早上甘草买回来的新衣,别说,这甘草人看着单纯,但是挑东西的技能却是杠杠的。 小家伙现在身上穿着的这套就是新买的,估摸这一大早比她早醒来跑出去,甘草给换上的。 看着看着,又开心地笑,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跑过来拉着君歌的手说:“娘亲,别收拾了!我们去吃好吃的吧!我想吃糖葫芦!” 君歌被逗乐了,笑着说:“好,娘亲带你去吃糖葫芦,还有很多其他好吃的。” 裴初欢呼雀跃,拉着君歌的手就往外跑。君歌无奈地笑了笑,跟着他一起走出院子。 镇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街道两旁的小摊贩们早早地摆起了摊位,售卖着各种年货和美食。空气中弥漫着糖葫芦的甜香,还有其他各种美食的诱人气息。 君歌带着裴初来到一个糖葫芦摊位前,摊主热情地招呼道:“哟!这位夫人,小少爷,新年好!来一串糖葫芦吧,甜甜蜜蜜,新年吉祥!” 裴初眼睛一亮,指着糖葫芦说:“娘亲,我要这个!” “好,娘亲给你买。”君歌笑着点头,掏出钱递给摊主。 摊主递过一串糖葫芦,裴初接过,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真甜!” 逛着逛着,突然看到一个摊子上,挂着一串佛珠,色泽温润,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气。 君歌的目光被吸引住了,她停下脚步,细细端详着这串佛珠。 她记得第一次和裴玄交手之时,他身上一直拿着一串佛串。 “这串佛珠是用上好的檀木制成,每一颗珠子都经过精心打磨,象征着平安与宁静。”摊主微笑着介绍道,“送给心爱的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倒是符合裴玄那个性格,不过佛珠有另外一个说法。 佛珠被视为修行者的随身之物,象征着修行者的戒律与清静心。京城人人都知道尊贵的太子殿下手不离一串佛珠,常被称为“清冷佛子”,不仅因为他气质如冰,更因为他……不喜女色。 不知道为何,她莫名脸色一红,他那狠劲给……也和佛珠不搭啊。 这样想着,看着这串佛珠去,她都觉得有点对这佛珠不敬了,罪过罪过。 身侧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语调端得散漫: “娘子看着这佛珠为何会脸红?” 第131章 裴玄初到药王谷 寒冬腊月,冷风如刀,空气中夹杂着刺骨的寒意。 男人身上的狐裘大氅沾满了尘土和寒霜,边缘微微泛着湿意,显然是赶了很远的路。 他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热意。 站在君歌面前,挺拔的身姿如松柏般傲然,即便风尘仆仆,也遮挡不住他俊朗的外表。 五官如同雕刻般深邃,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 君歌微微抬头,目光与他相遇,心中不由得一动。 他抬手轻轻拂去君歌肩上的落雪,低声道:“新年快乐。” 周围的百姓纷纷驻足,目光被这对俊男美女吸引。 他们站在寒风中,热闹的街道上,仿佛一幅画中璧人,引得路人低声议论。 有妇人掩面而笑,有孩童拍手称奇,更有老者捋须赞叹,称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直到旁边的小家伙故作老成地咳嗽几声,却显得奶凶奶凶的,“爹,我呢?” 裴玄:“……” “哦,新年快乐。” 打扰到他和媳妇的深情对视了,果然儿子什么的就是碍眼。 裴初高兴地咧开嘴,随即歪着头疑惑道:“爹,你不开心吗?” 怎么对娘亲笑了,对他一点笑都没有! 臭爹爹! 裴玄轻轻地“嗯”了声,将自从下马后一直放在大氅内捂着的右手伸出来,自然地牵住了君歌的手。 赶了这么久的路,手却热热的。 既暖了她的手,更……暖了她的心…… 剩下裴初一人,惊呆地看着扔下他就走的爹娘,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娘亲……” “你今日怎么到这了?宫里不是还有一大堆过年的规矩吗?”君歌慢悠悠地道,完全没听到裴初的叫喊。 “爹……” 裴玄自顾自地捏了捏她的手指头,“有人希望我离开裴国,趁机搅乱局面,孤成全他们。” “他们动手了?” “嗯。” 君歌左右瞧了瞧,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脑子一闪,一转身。 裴初正站在不远处委屈巴巴地盯着他们俩,都快要哭咯。 君歌的愧疚之心涌起,哎呦,完蛋了,把人给忘了。 裴玄漆黑的眸子里一动不动,“……” …… 哦,继谷主带了一个儿子回来, 现在又带一个男人回来了。 看着三个人,不得不感叹这基因的强大, 儿子俏父,三分像谷主,七分像那个男人。 管事长老踌躇地问道:“谷主这是?” 谷主带回一个儿子他挺震惊的,现在又带回一个男人,他更震惊。 她自小便与寻常人的想法不同,也习惯了她如此这般……离经叛道。 裴初本就委屈巴巴地跟在后头,一听到管事长老的话,往前大跨两步,仰着小脸道:“这是我爹。” 父王不对他笑,肯定是因为他没有夸他,他都扔下父王陪母妃了,父王肯定是吃母妃的醋了,所以才这样。 他明晃晃地承认父王是他爹,父王说不定就对他笑了起来。 他说完后一脸骄傲地看向裴玄,果然,父王赞许地点点头,还对他笑了笑。 欧耶! 抛下那些一脸好奇地弟子,君歌直接带着裴玄到了她院子里,找了一间厢房,洗漱后,吃了点东西,然后让他歇一会。 看他脸上的风尘仆仆,还有那黑眼圈,定是连夜赶过来的,也不知道他急啥,有没有被裴宗骂,正月初一跑了。 “你先去休息一会儿,起来了我们再谈其他事。” 裴玄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君歌,又撸了一把她的发顶,“好。” 从客房退出厢房后,君歌回到了她的房间,打开了纸条,恍然大悟。 定王与人设下圈套,引太子离开京城。 看来终究是要乱了。 她绕着桌子思考了半刻,抬步往管事长老那走去。 此时管事长老正在对着谷内的台账,看到她来还有点意外。 毕竟她刚带了个男人回来。 管事长老:“谷主,可是有事吩咐?” “长老,你有办法联系上我父亲母亲吗?” 君歌的父亲母亲名分别叫君泽和谷凌,在君歌接手药王谷后便离开了药王谷,说是云游天下,看看大千世界的好坏,这不,一封信都没给过她这个宝贝女儿。 现在人也不知道在哪,发动了天音阁去找都没有找到,索性就不管他们了,他们一个医术高超,一个毒术了得,料想也没有人敢招惹,说不定人皮面具一戴,就隐藏起来了。 她还想“负荆请罪”,先斩后奏来了个儿子,虽然还没有查清楚为什么当初她“抛弃”他们父子俩,但是想给裴玄一个名分,得知会一声~ 裴玄:媳妇终于要把他“昭告天下了~ 管事长老也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摇了摇头,才继续说:“老谷主基本上每隔三个月寄回来一封信,但从来不会在信中提及他们在哪,不过,他们已经半年没有送信回来了。” 君歌疑惑了,“半年?” “是的,已经半年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仁,“半年前信中提及了什么?” 管事长老瞧了瞧外头,踱步到一旁的书架前,在一个隐蔽的格子里拿出一叠书信来,又找出了最新的那一封递给君歌。 “这是半年前送来的,想着老谷主信中提及到都是一些所见所闻,他还说尽量不要把信给您看,说是没什么大事不烦扰你。” 君歌还真是傻眼了,给长老寄信,也不知道附一封给她这个女儿?这不是顺手的事情吗? 打开信,看到潇潇洒洒的字迹,一看就是她那无良的爹的手笔。 我和娘子又到了一站,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偷偷隐藏身份到这看了看那些弟子,一个个的都嘿哈嘿哈地擦汗…… 看完这封信,她都有点无语了,她爹这唠叨的嘴真是把不住,她一言难尽地对着管事长老说了句:“难为你了。” 管事长老赞同地点点头,这老谷主就喜欢絮絮叨叨,长篇大论的,还好谷主没遗传他的性格,要不就完了…… 从这封信说的,应该他们是到了虞国那边去了,这天气,四国之间也只有虞国了。 她突然想起,“是固定三个月送来一次吗?” 管事长老看着君歌眼熟的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一脸郑重地点点头。 她总觉得有点慌了,她老爹不靠谱,但是她老娘还是挺靠谱的,没理由会忘了这事吧? 第132章 你喜欢我? 傍晚, 在君歌第八次叹气之时,裴玄终于搁下了筷子。看了看她丝毫未动的米饭,浓眉一挑,来了兴趣, “有心事?” 她像是吃惊裴玄会问她,实际上她心里早就想让他搭话,没想到这狗男人竟然这么能忍,她都叹了八次气,他才问! 一想到待会她要说的话,她讨好地笑了笑,嘿嘿了两声,说道: “我想去虞国一趟。” 站在门口的甘草惊呆了,这主子竟然也有害怕的人了?! 难得啊! 桔梗早就宠辱不惊了,这些场面司空见惯了都。 两人的八卦之心却没有消散,竖起耳朵暗戳戳地听着里头的对话。 裴玄往后一靠,笑容显得浅,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随后继续道:“为何?” “我直觉这一串事情都与虞国那边脱不了关系,想走一趟。” “孤一起去。” 君歌连忙摆摆手,“不……” 看着裴玄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不用”这两个字没说完就改口,“好吧。” 某男人眼底的危险瞬间消散。 临时想到他来药王谷的原因,暂时也不回裴国,还不如让他跟着去,省得难哄。 后知后觉的她想起什么,视线落在一旁还在努力扒饭的裴初:“……” 还挺能吃的。 瞧那日渐圆润的身子,都快胖成球了。 察觉到自家爹娘的目光,在扒饭的裴初愣愣地抬起头,那嘴角明晃晃地粘了几粒米饭,像小花猫似的。 君歌嘴角挂着柔和的笑,弯腰凑近他,伸手替他擦了一下,“娘的乖宝宝,真可爱~” 裴初笑着凑到她的脸,亲了一口她的脸颊,母子俩一旁笑嘻嘻,而旁边的某男人却不嘻嘻了。 他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汹涌,舌尖顶了下腮帮,突然笑了一声,语气凉薄。 君子言,食不言,寝不语。食之有度,勿贪勿浪费。” 裴初闻言,小小的身子微微一颤,连忙坐下,放下手中的饭碗,乖乖坐好,抬起肉嘟嘟的小脸,认真听着。 裴玄继续道:“食之有道,勿挑勿拣。每食必净,不留残羹。” 裴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看到自己碗里还剩下一些饭粒,又忍不住伸手去抓。 裴玄眼神一凛,声音低沉了几分:“食毕,手净,碗净,桌净。” 裴初吓得赶紧缩回手,乖乖地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 裴玄这才微微点头,语气稍缓:“食之有礼,勿喧哗,勿嬉戏。” 裴初连忙坐直身子,不敢再乱动。 裴玄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君歌道:“将他送回去。” 一句话,安排好了小家伙的去处。 君歌无奈,确实不方便带着小家伙前去,只得应道:“好。” 裴初看着爹娘,眨巴着大眼睛,心里默默想着:吃饭好难啊,还是扒饭简单。 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要被送走。 门外听墙角的两人, 甘草:嗯?怎么突然间教起规矩了? 桔梗:嘶~真酸啊。 茯苓站在转角处,愣愣地听着里头“一家三口”的嬉笑打闹,又看了看站在门口守着,笑得开怀的两个人,落寞地转身往外走。 甘草的余光只能看到一道背影,小声道:“哎?那是不是茯苓姐呀?” 桔梗顺着方向看了过去,脸上的笑意没了,语气不温不火地道:“许是吧。” 甘草很好奇茯苓怎么突然间走了,“为啥她走了?” 桔梗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听主子的话。” …… 茯苓一人往外走,心里思绪翻涌。 君公子喜欢主子,她是知道的, 不仅她知道,全谷上下的人也知道的。 可是为什么主子带了一个男人回来,他们就把君公子喜欢主子的事情忘记了? 明明大家都说君公子与主子般配,天造地设一对,她也这样觉得。 只有主子能配得上君公子这般的男子。 她……只能默默看着,默默祝福。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走到了梅香居,这是君公子的住处! 此时漆黑一片,证明院子的主人不在。 “茯苓?”身后传来一声温和的轻唤声。 茯苓惊喜地转头,“君公子!” 君言清眉梢一扬,似是想到了什么,上前靠近茯苓,“这么晚了,你为何在这里?” 茯苓的心扑通扑通跳,脸上也浮现起两抹红晕,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白兰花香。 磕磕绊绊地开口:“我……我是散食,无意间走到这里的。” 君言清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咬唇玩味地开口:“你喜欢我?” 茯苓一眼不动地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三分温和,七分薄情的笑,她的心脏被不停的敲击着,思绪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凝固住了,她感到自己像是站在悬崖边缘,随时可能跌落进那无法预知的深渊。 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入她的内心,让她无处遁形。 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君公子,您误会了,我只是……只是偶然路过此地,并无他意。” 君言清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别人看不出的情绪:“哦?只是偶然路过吗?可是这梅香居地处偏僻,寻常人可不会轻易走到这里。” 茯苓心中一紧,知道自己无法再隐瞒下去。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君公子,我……我确实对您有几分倾慕之情,但我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敢有非分之想。” 君言清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审视着她话语中的真实性。片刻后,他轻声说道:“茯苓,你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意。” 茯苓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君言清会如此直接。她抬起头,正对上君言清的目光,那目光中带着一丝温柔和理解。 “君公子,我……”茯苓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君言清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茯苓,你的真心我已经感受到了。不过,谢谢你的喜欢。” 茯苓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失落。 “我有一事,不知你可为我解疑?” 茯苓眼睛一亮,“公子您说,我一定会帮您解决的。” 君言清闻言直勾勾地看着她,忽地笑了,问了一个问题: “歌儿与我越发疏远了,也不与我说心里话了,最近她都在干些什么啊?” 第133章 裴玄提醒君歌小心某人 茯苓晕乎乎地又返回了原路, 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君言清。 脸颊不断发烫,心里一阵悸动。 原来……她也可以靠近君公子。 他果然很温柔。 他的温柔让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热烈。她想起平日里主子对君公子的不关心,君公子还给主子亲手做羹汤,事事关心,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满。 “主子真是眼瞎了才会不喜欢君公子。” 茯苓心里埋怨道,“君公子这么好,主子却总是对他冷淡,甚至……甚至还背信弃义,转身扔下了他。” 她的思绪回到了刚才与君公子的交谈中,心中隐隐作痛。她记得君公子在提起主子时,眼中闪过的那一丝落寞和无奈。 “君公子那么好,为什么主子总是看不到呢?” 茯苓心中不解,“他们明明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谊,难道就这样轻易地被辜负了吗?” 她心中一阵酸楚,忍不住为他感到不值。她想起主子对君言清的种种忽视和冷淡,心中对主子的不满愈发强烈。 “主子,你真是太不应该了。” 茯苓心中埋怨道,“君公子对你一往情深,你却总是视而不见,甚至……甚至还伤害了他。” 她的脚步不由得加快,心中充满了对主子的埋怨和对君言清的同情。 心里甜蜜蜜的她完全不知道她刚刚嘴上说了多少话,暴露了自家主子多少事情。 回到院子,茯苓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恰巧与在院子内消食的“一家三口”碰了个正着。 “茯苓,你怎么了?” 君歌好奇地问道,注意到茯苓脸上不寻常的红晕和眼中的异样。 同时心里纳闷,茯苓最近怎么那么像是……春心萌动? 但对象是谁? 茯苓回神,瞧了眼君歌身侧的裴玄和中间的裴初,心里不禁又想起了刚刚君言与她交谈时的情景,心中对主子的埋怨愈发强烈。 “主子,君公子回来了,他刚刚还问起你呢,你都不懂得关心关心他。” 茯苓故意大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责备。 主子与君公子打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不是这个男人半路插进来就可以影响到的。 她语气中的责备,将不远处的桔梗和甘草都吓了一跳,茯苓怎么可以这种语气跟主子说话? 两人不禁看向君歌,嘶……主子这脸色果然难看了。 裴玄不动声色地捂住了裴初的耳朵,目光带着审视看向茯苓,耳边传来君歌冷得结冰的声音,“如果你不知道谁是你的主子,麻烦你出门右转。” 右转就是梅香居。 她要被气死了! 茯苓是在她身边待最久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也愿意交给她去做,但是不知为何,自从她离开药王谷开始,她这个人变得奇奇怪怪的。 她生性多疑,身边的人稍有不对劲,她就知道了。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得连男人都觉得害怕。 她忍着脾气还用“麻烦”这两个字,证明她是一个有礼貌的人! 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过…… 甘草上前拉了拉茯苓的袖子,说了句,“茯苓姐!你在干嘛呀?这是主子!” 茯苓拂开她的手,心底还是有一丝害怕,她知道主子是有脾气的,只是多年来主子对她的宽容可能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但一想到君公子的落寞,她还是开口了,“主子!” “您是不是忘了,老谷主离开之前说让你不能……” “茯苓!” 君歌终于忍不住怒气开口,成功将茯苓的嘴闭上了。 “既然你是我的人,那听我命令就对了,别想用我父亲的话来压我。” 接着看了眼茯苓脸上苍白的脸色继续说:“而且,这些话是不是我父亲说出口的还不一定,毕竟你们也是说口头嘱咐。” 说完这些,她紧紧盯着茯苓的眼睛,果然,她的眼睛里的心虚一闪而过。 君歌瞬间敛眉,神色复杂,“你出去吧,从今往后,你待在外院。” 随即不理会茯苓脸上的血色瞬间褪没了,拉着两人就走回去。 甘草想替茯苓求情,却被桔梗拉了回来,也跟着进去了。 不过,桔梗路过茯苓时,低声留下一句话:“你明知主子最讨厌别人插手她的事情,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从前是主子宽容,如今这个结果是你自己想要的吗?” 茯苓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耳边回荡着桔梗的话,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主子的底线,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心中的那份私心。 君歌带着裴玄和裴初回到内室,屋内气氛凝重。 裴初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乖巧地不再玩耍,只是安静地坐在裴玄身边。 君歌坐在椅子上,眼神冰冷,心中却翻江倒海。裴玄站在她身旁,沉默不语,但他的目光始终不离君歌,似乎在等待她开口。 “阿玄,你怎么看?”君歌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裴玄微微皱眉,他知道君歌在问他关于茯苓的事情。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茯苓跟在你身边多年,对你的忠心毋庸置疑。听你说她最近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尤其是涉及到君言清的事情。” 君歌点了点头,裴玄的观察力一向敏锐,和她的直觉不谋而合。 “她提到我父亲的口头嘱咐,这让我很怀疑。” 君歌的声音冷冽如冰,“我父亲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这样的嘱咐,当时父亲是瞒着我和茯苓交代了一些事情,但是具体是什么不清楚,而且,茯苓的态度转变太突然。” 她转头看向裴初,见他正乖巧地坐在一旁,心中稍稍安定。 她轻轻拍了拍裴初的头,柔声道:“团团,你先去找桔梗姐姐玩会儿,我和你爹有事情要谈。” 裴初懂事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屋内只剩下君歌和裴玄两人,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阿玄,你觉得茯苓会背叛我吗?”君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裴玄沉思片刻,缓缓开口:“人心难测,不过,她对君言清的关注确实有些过头,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隐情。” 君歌点了点头,心中稍稍安定。她信任裴玄的判断,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无论如何,我都要查清楚真相,茯苓许是喜欢师兄。”君歌的声音坚定如铁,“如果茯苓真的背叛了我,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为今之计,我想先找到我父亲和母亲。” 裴玄看着君歌,心中微微叹息。他知道,君歌虽然外表坚强,但内心深处依然有着柔软的一面。她对身边的人一向宽容,但一旦触及底线,她绝不会手软。 想起自己的推测,他淡淡地提醒了一句:“孤派人去查了君言清,此人不简单,你要小心为上。” 第134章 又前往一站了 裴初以为他哭几声, 就会被带着去了。 没想到, 他爹就淡淡地叫了他一句,“裴初。” 语气中不温不火,但是却吓人。 正在嚎嗓子的裴初瞬间闭上了嘴,眼睛里哪有眼泪流出来,干瘪瘪地说了句:“好吧。” 君歌见不得他委屈,下了马走到马车前,抱了抱他,又亲了亲他,“团团乖,等我们回来。” 裴玄也跟着过来,扯开两人,“好了,再磨蹭就晚了。” 又对着裴初说:“你是男子汉了,要快点长大。” 裴初:“……” 不是哒?父王之前不是这样子说嘟~ 他明明说: “你还小,不必那么快长大,有父王在。” 他要告状!父王说的话不一样! 这次让桔梗送裴玄回太子府,芍药和甘草留在药王谷观察动向。 对外说是君歌陪着父子俩回裴国,所以现在他们是在药王谷和裴国之间的交界线,为了以防万一。 出门前,茯苓没有出现,但是君言清出现了,还是一脸温和,但却足够让君歌心里拉起一条警戒线,他在里面到底担当什么样的角色? 是朋友?还是对立面? …… 这个问题的结果如今还无从得知,两人正快马加鞭赶往虞国。 这次两人都是戴了人皮面具,瞬间从俊男美女变成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在茫茫人海里保证记不清样的。 没想到刚到虞国京都,就看了一场八卦。 刚踏入虞国都城,便被眼前的繁华景象所震撼。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如织,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料和食物的气息。 这虞国不愧是商业繁荣的国家,与裴国,不相上下。 “这人也好。”君歌嘴里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蹦。 “什么人?” “男人啊。”说完后脖子一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但这虞国来来往往的男子是真的……很好看,她没说假话! “呵!” “还想试试惩罚的手段?” 君歌头直晃,就差掏出自己的心窝子发誓了。 这男人的惩罚手段太……厉害了,她受不起…… 两人正欲前往客栈,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他们走近一看,听周围的百姓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也大概捋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虞国贵族的代表人物正在广场中央对峙。 虞国商业繁荣,贵族势力错综复杂,典型的王权不稳固,据说这虞国皇可是……一个牛人。 生孩子像母猪生猪崽子一样,一窝一窝地生。 八个儿子,二十五个公主! 也不知道是怎么生的。 这不,虞国皇突然撒手人寰,那皇位可是争得头破血流的,八个儿子争啊! 这虞国虽然被四大贵族的人把控了,但是还在四大贵族各有长处和短处,刚刚好各负责一部分,互相牵制,王权被架空也有人争那个位置啊。 想想,这后宫佳丽三千,成千上万的宫女太监伺候,这日子谁过不觉得舒坦。 且不说这四大贵族的人还会送家族贵女进宫,毕竟这皇权还没有被完全架空,讨好皇帝还是有一点用处。 出发前往虞国前,他们就收到了最新消息。 虞国新皇是一个贵人之子,五皇子虞承霖。 这虞国先皇先不说后宫明面册封的妃嫔就有上百号人,其余没册封的,宠幸了一晚之后腻了,便抛在脑后,任其自生自灭。 幸运的话,被帝王想起,荣宠一生;不幸运的话,死在后宫哪个角落都没人知道。 可真是一个让天下女子可恨的一个地方啊。 虞国前有四大贵族,下有大大小小的小贵族,多多少少对这王权的威胁极大。 这四大贵族分别是上官氏、司马氏、皇甫氏、公孙氏。 上官氏是虞国最古老的贵族之一,祖上曾是开国功臣,掌握着虞国大部分的农业资源和土地。控制着虞国的主要粮食产区,拥有大量的农田和水利设施。 司马氏以军功起家,曾在虞国与邻国的战争中屡立战功,逐渐成为虞国的重要军事贵族。控制着虞国的部分矿山和冶炼厂,掌握着铁器生产和销售的垄断权。 皇甫氏是虞国的新兴贵族,以商业起家,逐渐渗透到虞国的各个经济领域。控制着虞国的商业贸易,垄断了丝绸、瓷器、茶叶等重要商品的出口。 公孙氏是虞国的文化贵族,祖上曾是着名的学者和政治家,以文化影响力着称。 虽然没有直接控制大量的经济资源,但公孙氏通过文化影响力和学术声望,在虞国的文化和经济方面都有着重要影响。 不仅拥有大量的藏书和学术资源,还吸引了许多学者和学生。氏在朝廷中拥有众多学者和官员支持,许多政策建议都出自公孙氏的门生。 此时吵起来的那两个人分别是皇甫氏的皇甫规和公孙氏的公孙祈。 皇甫规和公孙祈之所以争吵,是因为虞承霖继位后,试图通过改革削弱四大贵族的权力,以巩固王权。 皇甫规作为皇甫氏的代表,同时也是支持虞承霖的贵族后盾,坚决支持改革,认为这是恢复王权、振兴虞国的必经之路。 但其他三个家族心里门清的,削弱贵族权力,这皇甫氏是最后的得益者。 皇甫规:“虞国如今内忧外患,若不改革,迟早会走向灭亡。我们皇甫氏愿意支持皇上,削减贵族特权,集中权力于王庭,才能让虞国重现辉煌。” 公孙祈冷笑一声:“皇甫规,你说得倒是轻巧。削减贵族特权?我看是你们皇甫氏想一人独大吧?虞国之所以繁荣,正是因为我们四大贵族各司其职,互相牵制。若是王权独大,皇上一个人说了算,那虞国迟早会变成暴君统治。” 皇甫规怒道:“公孙祈,你不要危言耸听。皇上英明神武,岂是暴君可比?如今虞国积弊已久,若不改革,如何对得起先皇的遗愿?” 公孙祈不甘示弱:“皇上英明?哼,他不过是一个贵人之子,若不是我们四大贵族的支持,他能坐上皇位?如今翅膀硬了,就想卸磨杀驴?” 两人越吵越激烈,周围的百姓也纷纷议论起来。 “皇甫氏和公孙氏一向不和,这次恐怕要闹大了。” “是啊,皇上刚继位不久,就想改革,这可不是小事。” “四大贵族要是闹起来,虞国可就麻烦了。” …… 第135章 你睡床,我睡榻 就在此时,皇甫规突然拔剑,指着公孙祈:“你再敢对皇上不敬,休怪我不客气!” 公孙祈毫不畏惧,也拔剑相向:“皇甫规,你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公孙氏绝不会坐视不管!” 两人剑拔弩张,周围的百姓纷纷退避三舍。就在此时,四大贵族的其他代表人物也赶到了现场。 上官氏的代表上官云飞和司马氏的代表司马长风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上官云飞低声对司马长风说道:“司马兄,你怎么看?” 司马长风微微一笑:“让他们吵吧,吵得越凶越好。我们司马氏只管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上官云飞点了点头:“不错,皇甫氏和公孙氏一向不和,这次正好让他们狗咬狗。” 此时,皇甫规和公孙祈已经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动手。 上官云飞突然大声说道:“两位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剑呢?” 公孙祈冷笑道:“上官云飞,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你们上官氏不也是想看我们两败俱伤吗?” 司马长风也笑道:“公孙兄果然聪明,不过我们司马氏可没有你们公孙氏那么冲动。” 皇甫规怒道:“你们都给我闭嘴!今天谁敢阻拦我,我就杀了谁!” 就在此时,虞承霖的御前总管李公公突然出现,尖声尖气地说道:“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跪拜,当然,这贵族的人只是微微欠身罢了。 虞承霖在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虞承霖微微一笑:“诸位爱卿不必多礼。今日之事,朕都听说了。皇甫卿和公孙卿都是为了虞国的未来,朕心甚慰。” 皇甫规和公孙祈对视一眼,都低下了头。 虞承霖继续说道:“改革之事,朕自有主张。皇甫卿和公孙卿都是虞国的栋梁之才,希望你们能够同心协力,共同辅佐朕,重振虞国。” 皇甫规和公孙祈齐声应道:“臣等遵旨。” 虞承霖点了点头,视线突然间看向裴玄和君歌两人,最后又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了。 哦,这皇上可真是出来刷存在感的。 就说了这几句话? 裴玄握着君歌的手走进了客栈,向掌柜的要了两间上等客房。趁掌柜去安排房间的时候,裴玄若无其事地走到柜台前,随意地与掌柜的闲聊起来。 “掌柜的,最近虞国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裴玄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掌柜是个中年男子,见裴玄长相普通,却气度不凡,便不敢怠慢:“回客官,最近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大事,只是听说上头似乎在查些什么。”还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上天,代指皇上。 君歌插了一嘴,“这四大贵族的可是最近不太平,瞧着刚才在外头都吵起来了。” “哎哟!客官,您有所不知……” 掌柜的说了个大概的,就被叫走了,店小二领着两人上客房。 此行乔装打扮,既然不打算暴露行踪,就没有前往药王谷旗下的客栈,谁知道到时候又是谁暴露出去? 两人就待在客房里盖着被子,纯聊天。 这虞国还真是怪热的,这房里都是冰块。 要说这虞国什么东西最多,那就是冰块了,冰块在虞国可是随处可见,而且听说这冰块研制出来的方法是皇族的老祖宗提供的,要不然这冰块哪敢这么奢侈地用。 当然,贫穷的老百姓家也没有这么奢侈,热的话只能自己扇扇风了。 直到日落西山,房门被一阵有规律性、熟悉的敲击声敲打。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裴玄起身去开门了。 “主子。” “主子。” 两道不约而同的声音响起。 两人正是从云国总部过来的风一和音舞。 分部的人没有总部的靠谱,两人一拍即合将双方的护法叫了过来。 君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另外两个人皮面具,“给,换上,你们扮演另外一对夫妻。” 戴着面具的两人,在别人看不到的脸上同时露出一抹不自然,快速地接过。 风一淡定地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俊美却冰冷的脸庞。然而,这份俊美却带着一种难以接近的寒意,仿佛冬日里的冰雕,俊美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眼睛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音舞站在一旁,略显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似乎还在适应摘下面具后的感觉。她缓缓地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同样漂亮却同样冰冷的面孔。 她的肌肤如雪般白皙,五官精致而柔和,但那双眼睛却如寒星般冰冷,毫无生气。她的漂亮中带着一种孤傲和疏离,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冷漠。 但不知为何,音舞从风一眼中看出了有那么一瞬间的……柔和? 很快,又恢复了冰冷。 他们迅速将君歌递来的两副人皮面具,熟练地戴在脸上。 风一戴上新的面具后,瞬间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青年,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但那双眼睛依旧冷静。 音舞则变成了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但眼中却依旧是一片冰冷。 各自看到他们换装后的样子,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说。 君歌看着他们,满意地点了点头。“风一俊美,音舞漂亮,一看就很有夫妻相。” 裴玄淡淡地扫了一眼风一,随即淡定地移开了视线,看着君歌不说话。 良久,说了一句话:“时间到了,你们回自己的房间去,在隔壁。” 君歌:“……” 风一&音舞:“……” 客房内剩下两人的时候,君歌看着风一和音舞的背影,激动地拍了拍裴玄的肩膀,“啊!他们是不是很般配?!” 裴玄:“……” …… 风一和音舞两人麻溜地“瞬移”到隔壁客房。 两人站在那大眼瞪小眼的,他们怎么睡? 一张床,一张矮榻。 他们是假夫妻,不是真夫妻啊。 音舞神情有些飘忽,呐呐地开口: “要不打一架?” 风一:“……” “你睡床,我睡榻。” 第136章 她竟然睡死过去了! 哗! 音舞瞬间从床上弹起来, 一脸呆愣地看着那床被子。 一向从容淡定的她,眼角眉梢也染上了一丝慌乱。 她竟然做梦了!而且还是…… 多年来的习惯,只要沾床,她就会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可是昨晚到早上,她竟然丝毫没有醒来。 再看,不远处的矮榻上,空无一人。 那块小被子被折成整整齐齐的一块,像豆腐般,静静地躺在那。 音舞心中一动,那梦境再次浮现于脑海,让她脸颊微微发烫。 “风一……”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敲门声。 “你醒了吗?”风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音舞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淡定。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确保自己清醒了,然后才开口回应。 “醒了,稍等。”她的声音平静而从容,仿佛刚才的慌乱从未发生过。 她走到门前,轻轻打开门,看到风一站在门外,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脸上带着平静。 “粥,给你。”简简单单地三个字,不能再多了。 “谢谢。”音舞接过粥,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 四人都收拾妥当后,一脸正经地坐在裴玄和君歌的客房里商量。 “音舞,你和风一各自回天音阁和风云楼在虞国的分部拿关于在虞国这边收集到的消息,记住,找可靠的人,不要暴露了身份。” 现在他们手头上掌握虞国的消息太少了,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可以行动。 虞国太复杂了,势力盘根错节,稍微走露风声,任何事情都能发生。 她和裴玄打算先去找一趟四皇子虞承允,如今的燕王。 年前,虞承允离开裴国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而后又是新皇登基,百姓皆传颂新皇仁慈,没有将自己的兄弟赶尽杀绝,反而是分封诸王。 或许这四皇子可以找来合作一下,看这人,也不像是表面那样的。 在安排好任务后,音舞和风一悄然离开了裴玄和君歌的客房。 音舞一路谨慎,避开了人群密集的地方,悄悄来到了天音阁在虞国的分部。这是一座看似普通的茶楼,平日里人来人往,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 音舞轻车熟路地走进茶楼,径直走向后院。这里有一个密室,是天音阁在虞国的重要据点。 进入密室后,音舞见到了天音阁在虞国的负责人——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 “左护法,您怎么亲自来了?”老者见到音舞,略显惊讶。 这位老者是可信之人,所以音舞直接摘下来人皮面具,省事。 “我需要虞国最近的情报,尤其是关于虞国各个人物的,越详细越好。”音舞开门见山。 老者点了点头,从一个隐蔽的柜子里取出一叠卷宗,递给音舞。 “护法请看,这些都是我们最近收集到的情报。” 音舞接过卷宗,仔细翻阅起来。 …… 与此同时,风一也来到了风云楼在虞国的分部。 与天音阁不同,风云楼在虞国的据点是一间不起眼的客栈。 风一走进客栈,径直来到后院的一间客房。 “护法。”一名中年男子见到风一,立刻起身行礼。 “最近可有虞国的情报?”风一问道。 “有。”中年男子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沓信,递给风一。 风一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 “裴国的恭王最近可有与虞国这边有联系?”风一继续问道。 “据我们的人汇报,瑞王最近频繁收到裴国那边的信件,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中年男子回答道。 “继续监视,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风一吩咐道。 “是。”中年男子应道。 …… 没想到燕王府守卫如此森严,但裴玄和君歌早有准备,他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物,交给守卫。 守卫验明信物后,吩咐其他人进去禀告,不敢怠慢,立刻将两人请进府内。 虞承允早已在书房等候。 看到两人都妆造后,吓了一跳,“哟!就不能好好对自己的那张脸?” 那信物一呈上来,他就知道是谁了。 当初将这个信物交到他们手上,他就料到他们肯定有一天会找上门来,这是早晚都问题。 这个信物是当时他感谢君歌救了自家表妹的谢礼,就当是积个善缘了,这会医术的人万万不能得罪。 “说吧,两位找上门来是所为何事?” 裴玄看向他,“你这安全吗?” 虞承允直接跳脚,站起来嚷嚷道:“喂!你这什么意思?不会以为新皇登基了,我什么都没有吧?我还不至于窝囊成自己府里还被人监视着。” 裴玄默不出声,不过那眼神里充满了“难道不是吗”的神色,最后还是君歌开口打断了两人的“战斗”。 “长话短说。” 虞承允倏地站起身,脸上没有半点散漫,“我先提条件,如果我帮了你们,你们给什么好处我?” 君歌还真的不知道给什么好处,只能看向裴玄,后者看过去,眼神变得比刚才幽暗了一些,“孤让你抱得美人归,如何?” “……成交!” “不对,先立字据,谁知道你会不会耍赖皮!” 唯有君歌一人听得糊里糊涂的,什么抱得美人归,为什么虞承允一听这句话就答应了? 直到看到虞承允写完了点那张字据里大大的“裴玉瑶”写在那,一脸恍然,原来这虞承允肖想这三公主啊。 这裴玄一早就知道了,而且看这虞承允确实对三公主上心,说是交易,还不如说是成人之美。 “燕王殿下喜欢三公主?” 虽然知道应该是这样的,但是还是想问出口,当事人亲口说还是不一样的。 虞承允嘴角一扬,那头颅恨不得昂得比天还高,怪骄傲的,“不明显吗?” 君歌诚实地摇摇头,看着虞承允肉眼地耷拉着头,像极了斗败了的公鸡。 看来小说里常说表兄妹会产生爱情是真实的~ 虞承允:这君谷主都看不出了,怪不得姑姑看不出他喜欢表妹。 算了,反正裴玄答应了,到时候他出马,表妹一样嫁给他。 他推开扑在书桌上的一本书,往下一按,对面的书架缓缓转动,露出了一扇门。 “走吧。” 第137章 线索 虞承允领着两人进入这扇门后,才知道这暗室别有洞天。 沿着一条幽暗的石廊一直往里走,石廊两侧的墙壁上嵌着几盏昏黄的油灯,灯光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廊道的尽头是一扇看似普通的木门,虞承允在门边轻轻一按,墙壁内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木门缓缓向内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的书房,四壁皆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古籍和卷宗。书房中央是一张古色古香的紫檀木书案,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几卷摊开的书册。 虞承允走到书案后,抬手在书架的某处轻轻一推,书架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了又一个隐蔽的入口。他回头示意两人跟上,然后率先走了进去。 暗室内,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几块巨大的水晶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 室内陈设简单而雅致,一张竹榻,一张石桌,几张竹椅,墙角摆放着几盆翠绿的盆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虞承允示意两人坐下,然后自己也在石桌旁坐下。 他目光凝重,缓缓开口道:“当时我从裴国回来,新皇已经登基,这和我预料中的一样,新皇是先皇的第五个儿子虞承霖,是我父皇后宫中无根无基的贵人之子,但是他的背后支撑最大的是皇甫氏。” “这虞承霖先前可是与四大贵族的毫无联系,这次他登基,四大贵族出奇地都赞同,这原因如今我还未查到。” 裴玄坐在竹榻上,双手抱胸,神情冷峻,仿佛对虞承允的话充耳不闻。 倒是他身旁的君歌,拧了拧眉,开口问道:“我想问一个事情,你可听说虞国最近来了医术高超的人?” 以她老爹那爱给人治病的性格,走到哪都要逮患者的,不可能不出名。 这话一出,虞承允调侃道:“医术高超?那不就是你吗?” “别贫,认真点。” 虞承允收回调侃的神色,说道:“你这么一问还真有,在三个月前,听说虞国来了一个医术高超的老头,医治了很多别人治不了的病。” 君歌心动了动,“他的身边是不是跟着一个人?” “好像是的,是一个老婆子。” 君歌:“……” 好家伙,她觉得这两人就是她那爹娘乔装出来的,竟然扮成老头老婆子了。 这不像是她那臭美的老爹的主意,一看他就是被“家暴”同意的。 虞承允看她脸上变来变去的神情,好奇一问:“这两人你认识?” 君歌没正面回答她认不认识这两人,反而问:“你知道她们现在还在虞国吗?” “这事说来也奇怪,这两人后面像人间蒸发一样,百姓相传找不到他们两个人了。” 找不到? 君歌将这事记在了心上,她老爹的身手肯定会保护好老娘的,不担心。 虞承允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纸,递给君歌:“这是我安排人最近收集到的情报,包括朝廷中一些重要人物的行踪和动向,还有一些关于四大贵族的详细资料。” 君歌接过羊皮纸,仔细翻阅起来。 裴玄则依旧一副高冷模样,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羊皮纸,便收回了目光。 虞承允见状,故意打趣道:“哟,你这副高冷的样子,真是让人望而生畏啊。怎么,对这些情报不感兴趣?” 裴玄瞥了虞承允一眼,冷冷道:“多嘴。” 虞承允哈哈一笑:“你还是这么直接。不过,我倒是觉得,有时候多嘴一点,生活才更有趣。” 转头又扯上了君歌,“君谷主,你说是吧?你说你喜欢上这么无趣的人,天天只会冷着脸的男人一点趣味都没有?我有一个兄弟……” “孤觉得,刚刚那个承诺可以作废。” 虞承允:“……” 他顿时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一句话都憋不出来了。 就会威胁他! “虞国也发生过孩童妇人消失,男子突然死亡的事件吗?” 君歌没理会两人的斗嘴,专心看了羊皮纸的内容,皱着眉头看向那一行字: 一个月前,死亡男子五人,孩童丢失八人,妇人失踪五人。经查实,皆死于意外。 这意外的东西,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是意外。 虞承允接过话茬,解释,“出现过,但是这件事情成了谜,都说是意外的,查不出原因。” 君歌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她早已吩咐各国天音阁分部的人关注这个事情,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以为无事发生了,没想到在虞国发现了。 如果连天音阁都查不到消息,那么背后之人的势力和手段可见一斑,竟然在这么多人都眼皮子底下干这事。 这四大贵族最近也有离奇的举动,竟然莫名地和谐了起来,纷争变少了。 可是昨日在街上看到的争吵,到底是怎么回事? 仔细想想,皇甫氏和公孙氏争吵,后来上官氏和司马氏赶到,接下来虞承霖又赶到了,总感觉是一步步算好。 虞承霖的出现,更像是在为这场戏画上一个句号,给人一种四大家族不和的假象。 如果四大家族真的在某些事情上达成了某种默契或协议,那么他们的共同利益点在哪里? 君歌回想起最近的几次事件,总觉得似乎漏了哪个点,到底漏了什么呢? 思绪愈发复杂,她意识到事情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要复杂得多。 这背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之前大长老说的谋取天下,可是谋取天下为什么跟这些孩童、妇人和男子有关? 还是这是两件事情?是不同的背后之人? 突然,虞承允眼神一凛,快速往旁边一摁,出现了另外一个门,对着两人说:“从这出去是一个无人的树林,有人来王府了,你们从这走。” 就在刚刚,他收到手下给的讯息,有人来了王府。 裴玄和君歌将手中的羊皮纸一塞,径直那扇门走,头也不回。 虞承允:“……” 好歹说一声谢谢吧? 一回到客栈,君歌就坐在椅子上紧锁眉头。 裴玄的手指微微弯曲,轻轻地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语气中带着一丝耐人寻味:“你怎么不问问孤有没有线索?” 他看着她,她这脑袋都快被拧成一团乱麻了。 第138章 裴玄说线索 退!退!退! 这狗男人,竟然还瞒着她,有线索。 她脑瓜子快要突突突的了。 最后才告诉她,他那有线索…… 淡定,淡定,这就是狗男人的做事风格。 君歌深呼吸,扯出一抹笑,“那敢问尊敬的太子殿下,您老这边有什么线索?”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那名弟子提到的黑王谷与这些事情的关联甚大。 只是查了这么久的黑王谷,如今毫无音讯,连他们的驻扎地都没有找到。 藏得挺深的。 云国宫宴上的狂兽粉,云国皇后的琉璃梦断,林沐瑶的蚀心蛊,皆出自那个神秘的西域。 对于西域,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地广人稀,气候恶劣,鲜少有人踏足。 书中记载,西域的广袤沙漠和险峻山脉中,地理环境极其复杂,书中是这样描述的: “西域之地,千里无垠,沙海茫茫,偶见绿洲,宛如天赐。” 还真的像是老天“眷顾”般,沙漠无边无际,白天酷热难耐,夜晚却寒冷刺骨。 西域的沙漠和丛林中,栖息着各种毒虫,如“西域蝎”和“沙漠毒蛇”。 这些毒虫常常隐藏在沙土或岩石下,攻击毫无防备的人。 听说,百年前有人曾经去过那里,最后杳无音讯。 百姓口口相传,被毒虫咬死了,尸体恐怕都被吃了。 所以,几乎没有人有胆子去那里。 正是因为这个地方神秘,所以没有让人去那查明,一不小心被毒物咬一口,不能及时解毒,可是会……一命呜呼的。 看来这个西域,秘密很多啊。 裴玄看着陷入沉思君歌,就知道她肯定又在捋这些事情了,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放在她跟前,接着又给自己倒了杯,轻啄一口,放下,“你就不觉得君言清有什么异常吗?” ??? 原来不仅仅是她的直觉? “有,年前药王谷死了有药童,又有一批药材被使用了没有记载,他的表现有异常,但是找不到证据。” 当天夜晚她前去那个药童屋里探查时遇到师兄就觉得很奇怪了,无奈他所说的皆没有破绽。 那些老祖宗留下的名言中,有一条是这样说的: 越无破绽,越有问题。 以前上网溜达时,看到一个帖子。 有个叫张三的,他宣称自己从不犯错,结果村里人一听,个个都捂紧了自己的钱包,心想:“这家伙肯定有问题!”果然,没过几天,张三就被发现其实是个大忽悠,专门靠“完美无瑕”的形象骗吃骗喝。 所以啊,一旦遇到那种“完美无缺”的人或事,记得老祖宗的智慧:越是无懈可击,越是要小心!说不定,背后藏着一个比张三还大的“坑”呢! 她脸上的小表情变来变去的,看起来精彩极了,但是转念一想她刚刚说的,敛眉问道:“死了?” “嗯嗯,这件事情也是离奇,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个人,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还没有查清楚。” 一想到这事,心里就纳闷,发生了这么多事,没有一件事情能查明真相,倒显得她无用了!将那杯茶仰头一喝,咂吧一下嘴,这茶竟是凤凰单丛。 看她神情,这茶挺满意的,裴玄给她续了一杯后说:“君言清和定王有联系。” 君歌摸不着头脑,这定王怎么会和师兄有联系? 不过,这定王是哪个啊? 他像是她心里的蛔虫般,知道她疑惑什么,开口解释,“定王是太后的儿子,常年在外,但此人野心不小。” 君言清和定王的事情,这还得感谢恭王了,养的身边人啊,用处极大。 “而且……南国的国师,你不觉得熟悉吗?” ……确实挺熟悉的。 所以,他是谁? “君言清。” !!! 卧槽!啊!为什么她没想到?! 但师兄为什么当南国的国师了? …… 次日一早, 她成功地当了一回“国宝”, 一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 师兄出现的时间节点是她从云国回裴国后,第一次出现就在裴国。 所以,这里面有什么隐藏吗? 今天,她俩打算去茶楼听听虞国的八卦。 一出门,这热浪扑面而来,地上蒸出了一股怪味,像是火药气,马路上躺着的小石块,发出孜孜的响声,和炙人脚心的灼热。 街道上的老百姓像是习惯了一般,没有半点异样,但君歌觉得她快要被烤熟了,要不是身上别着一个虞国特制的冰袋,出门的瞬间就要被烤熟。 逃命般走进茶楼,一股清凉袭来,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舒服…… “小二,一壶凤凰单丛。” 君歌和裴玄刚在茶馆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便麻利地端来了一壶热腾腾的凤凰单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听说没,长公主又被打了,今儿个一大早哭着回宫了。”邻桌的几个老百姓正聊得热火朝天。 “可不是嘛,这事儿在京城里都传开了。”另一人接过话头,“长公主嫁到公孙氏也有几年了,这回回回宫都带着伤,真是可怜见的。” “唉,这公孙氏的二公子,表面上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儿,背地里谁知道呢?”一位老者摇头叹息,“长公主嫁过去,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谁知道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在宫里呢。” “听说这次是因为这公孙二公子又纳了新的美娇娘,长公主说了几句,结果公孙二公子不高兴,两人起了争执,结果就动了手。”一个中年妇人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旁人听见。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连宫里都惊动了。”另一位年轻人插话道,“不过我觉得吧,肯定也是不了了之了,碍于公孙氏的势力,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不是嘛,虞国的王权本就不稳,公孙氏这样的贵族势力庞大,皇上也不敢轻易得罪。”老者叹了口气,“长公主这婚事,本就是政治联姻,哪有什么幸福可言。” 君歌和裴玄听着这些议论,互相看了一眼。 这虞国先皇一共生了二十五个女儿,前后嫁了十七个,皆是嫁到了王孙贵族那笼络朝臣。 这长公主是贵嫔之女,也敌不过这政权,都说这公主是纳驸马,但是这虞国偏偏是把公主下嫁,有些过得连平民百姓都不如。 说起这公孙二公子,倒也是一个奇葩的人物。 第139章 茶楼打听消息 公孙氏有两大对比。 说起公孙大公子公孙祈,百姓赞不绝口,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公孙二公子,公孙离,这位公子哥儿在百姓中的名声可谓糟糕至极。 他沉迷于女色,生活奢靡,不思进取,完全没有继承他父亲的优良品质和治理才能。 公孙氏的现任家主是公孙凛,公孙离是他的亲儿子,但奈何这个儿子养废了,其他小妾生出来的不是呆头呆脑,就是资质平平,完全没有继承家主之位的潜力。公孙凛对此感到十分头疼。 公孙凛年轻时,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果敢的手段,将公孙氏从一个地方小族发展成了如今在朝堂和江湖中都颇具影响力的大家族。 公孙离自小聪慧过人,却因被过度溺爱而变得顽劣不堪,整日沉迷于酒色,不思进取。公孙凛曾多次试图管教,甚至请来名师教导,但公孙离总是阳奉阴违,不肯用心学习。 与此同时,其他小妾生的儿子们要么资质平庸,要么性格懦弱,完全没有能力承担起家族的重任。公孙凛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最终,他只能把目光放在他弟弟的儿子身上,终于让他发现了公孙祈的聪明,一直带在身边教养,准备当接班人。 所以外界几乎都说这公孙祈更像是公孙凛的亲儿子…… 公孙凛也乐见其成,还真想过继呢。 在裴玄淡淡地眼神中,君歌潇洒地拿起一杯茶,直接走到了隔壁桌上,自来熟地开口,“哎哟,几位大哥,小弟我想和各位大哥打听一些事。”她潇洒地坐下,将一枚金锭子轻轻放在桌上。 这一桌本来都是几个粗壮的青年男子,看到君歌这个细皮嫩肉的瘦弱男子,眼里的轻视都快跳出来了,刚想呵斥,看到金锭子后,眼神顿时变得热切起来。 那可是银子啊…… 领头的大汉微微一愣,随即换上一副笑脸:“兄弟,有话好说。” 君歌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我想知道,这公孙氏内部有没有发生什么内部矛盾啊?” 她昨晚看到的消息,可是一个大瓜啊,不可能内部那么安静的。 那大汉和同伴对了个眼神,犹豫了一下,凑近了些,低声道:“你听说了没?公孙家的主母最近闹腾得厉害,公孙家主一气之下,把她给关起来了。到底为啥,咱这些平头百姓可不清楚。” 他的同伴听了,也小心地四下瞅了瞅,压低了声音说:“我有个老乡在公孙府里打杂,听他说,那公孙家的二公子带回来的小妾可不简单,手段厉害得很,把人都迷得五迷三道的。听说,那小妾还是从西域来的呢。” “真是怪了,这小妾把府里搅得鸡飞狗跳的,这公孙家主居然还没把她给打发走。以前听说要是二公子闹得太过分,公孙家主可是亲自出手,把那些不安分的小妾都给卖了的。今儿个这事儿,倒真是新鲜。” 旁边有人搭腔道:“哎哟,这可说不准,兴许是他也被这小妾给迷住了。你想啊,他自己房里的小妾也不少,这大户人家的事儿,可不就是图个新鲜嘛,玩的花样可多了。” “说不定这爹和儿子一起……” …… 看着聊天赛道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这古人说起这些荤事都如此面不改色的,比她们现代人开放多了,君歌麻溜地离开,“谢谢各位大哥了,我就先走了。” 那几人看君歌快步拉着裴玄走了,瞪大了双眼,这…… “没想到这小兄弟细皮嫩肉的,口味竟然这么重……” “玩得花呀……” 走出茶楼,她都觉得自己的脸热热的,哪怕自己和裴玄那样子酱酱酿酿这么多次,但大庭广众讨论这事,还是不习惯。 这话题要不得,要不得。 “阿玄,我们……” 话没说完,就被裴玄一拉到他的身后。 耳边响起一个刻薄的声音,“贱民!” 裴玄不动声色地站在君歌身前,目光沉沉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嚣张跋扈的男子。他的姿态从容,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将君歌牢牢护在身后。 这个人,一眼望去,二十出头,身着华丽的锦袍,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玉带,彰显着他显赫的家世和不凡的地位。 然而,他的面容却透着一股纵欲过度的苍白,眼神中满是轻蔑与傲慢,仿佛谁都不值得他正眼一瞧。 他看到了裴玄和君歌两人,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声音中带着几分醉意和不耐烦:“这贱民竟敢挡本公子的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的手指轻轻一挥,身后几名随从立刻上前一步,个个面露凶相,仿佛随时准备动手。 他的目光在君歌和裴玄身上游移,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和轻佻:“不过,你两人长得倒是不错,若是乖乖听话,本公子倒可以饶你们一命。” 哦,早上出门君歌嫌弃她自己和裴玄的人皮面具没有音舞他们的那么好看,干脆换了一个,女扮男装,俏生生的公子哥。 裴玄的眼中已经弥漫出一股冰冷的杀气,语气森然,“你算什么东西?”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裴玄会如此说话,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君歌在裴玄身后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侧身:“在下名叫祖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至于你,仗着家世欺人,未免太过分了。” 那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君歌的话噎住了。他身边的随从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怒喝道:“你知道我们家公子是谁吗?竟敢如此无礼!” 裴玄淡然,目光扫过那随从,最终落在那人身上:“无论你是谁,与我们何干。” “你们这些贱民,我们公子乃是公孙二公子也,谅你们也不敢得罪,还不赶紧给我们公子道歉!小心公孙府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嚯哟~ 原来这就是那个贪图女色、不思上进的公孙离啊。 没想到不仅贪图女色,还贪图男色? 第140章 公孙府 “哦?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公孙二公子啊?” 君歌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语气中既有几分调侃,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久闻公孙二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孙离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显然以为君歌是真的在夸赞他。他挺了挺胸膛,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既然知道本公子的身份,还不快快跪下求饶?” 君歌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语气却愈发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跪下求饶?公孙二公子,您这话说得可真是有趣。” 公孙离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正欲发作,却见君歌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不过,您这身份嘛,确实是挺‘吓人’的。公孙府家大业大,二公子您又是出了名的‘风流倜傥’,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自然是惹不起的。” 裴玄站在君歌身旁,左手在君歌后腰上,指尖轻轻旋转一番,语气慢悠悠的:“不过,公孙二公子,您这随从的脚,似乎不太老实啊。” 这随从不对劲…… 公孙离一愣,顺着裴玄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随从的脚尖微微翘起,正不怀好意地指向君歌和裴玄。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喝道:“混账东西!还不给我退下!” 那随从被公孙离一喝,吓得连忙收回脚,低头不敢再看君歌和裴玄。 裴玄冷冷地扫了公孙离一眼,语气阴森森的:“我们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若是公孙二公子执意要为难我们,只怕后果不是您能承受的。” 公孙离被裴玄的话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堂堂公孙府的二公子,何曾受过这等羞辱?他怒极反笑,指着君歌和裴玄说道:“好,好得很!本公子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本事,敢在本公子面前如此放肆!” 话音未落,公孙离便挥手示意随从们上前。那些随从们虽然心中有些畏惧,但也不敢违抗公孙离的命令,纷纷拔出刀剑,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君歌和裴玄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冷意。君歌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看来,今天我们得活动活动筋骨了。” 裴玄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两人身形一动,瞬间化作两道闪电,冲入了随从们的包围圈中。 只见君歌身形轻盈如燕,手中折扇轻挥,瞬间将两名随从击倒在地。裴玄则从容地上前,脚下轻轻一踢,丝毫没有用力,将那些随从打得东倒西歪。 公孙离见状,脸色大变,心中不禁有些后悔。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喊道:“给我上!把他们拿下!” 然而,随从们哪里是君歌和裴玄的对手?不过片刻功夫,便被两人打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公孙离见势不妙,心中暗叫不妙,正欲转身逃跑,却被君歌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去路。 “公孙二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君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公孙离,胆小鬼!还想肖想她和裴玄?看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公孙离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强作镇定地说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公孙府的二公子,你们敢动我?” 可不是嘛,他们还真想动来着:“我们当然不敢动您,公孙二公子。不过,您刚才不是说,要让我们跪下求饶吗?现在,您是不是该兑现一下您的承诺了?” 公孙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又羞又怒,但他也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栽了。 他咬了咬牙,正欲开口求饶,却见君歌突然脸色一冷,手中折扇一收,发出“啪”的一声,声音吓人:“不过,今天我们心情好,就不跟您计较了。回去告诉公孙府的人,若有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公孙离如蒙大赦,连忙点头称是,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躺在地上哀嚎的随从们赶紧爬起来,跟了上去,这两尊煞神惹不起,惹不起,明明就是轻轻一踢,他们的心脏都快踢没了。 …… 公孙离一路上气愤地赶回公孙府,在府门口遇到了刚好出门的公孙祈。 “二弟。” 公孙离冷哼一声,没有搭话。 身后的随从鼻青脸肿的,引起了公孙祈的注意,喊住了公孙离。 “二弟,可是又在外头闹事了?”公孙祈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仿佛在关心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公孙离心中一阵冷笑,暗自骂道:“闹事?我不过是看不惯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罢了!” 他强压着心中的愤怒,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公孙祈,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过是仗着我父亲的疼爱,狐假虎威罢了!” 公孙祈微微挑眉,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温润的笑容,仿佛公孙离的指责对他来说不过是微风拂面。他轻声说道:“二弟,你误会了。我只是关心你。” 公孙离心中一阵怒火翻腾,脱口而出:“关心?你这种私生子也配谈关心?”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周围的仆人和随从们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公孙祈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公孙离心中一震,急忙压下怒火,意识到自己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他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看了公孙祈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公孙祈目送着公孙离的背影消失在府门内,脸上依然保持着那副温润的笑容,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低声自语道:“看来,二弟还是这么冲动。” 又吩咐身边的小厮,“去查一下发生了何事,再告知大伯一声,我这二弟可是要大伯关心一下啊。” 小厮眼珠子一转,瞬间明白要怎么说了,忙应道:“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好好禀告。” 这边,公孙离心里戚戚然的,绕过书房直接往后院走去,他要去找母亲! 一进院,嘴上没个把门,“娘!那个私生子竟然敢指责本公子!” 第141章 作者又开始念念叨叨啦 2024年12月17日。 对不起!对不起!小说章节又发布错了,一章节要1000字以上才能发,又得絮絮叨叨了。 今天是伤心的一天,选择在这里吐槽一下。 给大家分享一个故事,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很真实。 我是一名大四的学生,广西人,回首过去的几年大学生活,充满了忙碌、奋斗和收获。作为一个天生劳碌命的人,我总是习惯性地让自己处于忙碌的状态中,无论是学习、社团活动,还是各种比赛和项目,我都尽力做到最好。 幸运的是,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奖状和奖学金成了我大学生活的常客。 然而,在这看似光鲜亮丽的大学生活中,却隐藏着一段让我感到心寒的经历。这段经历的主角,是我在宿舍的一位朋友——我暂且称她为李四(她现在没几个朋友,唯独只有一个比较好的,一样是外省的,但是这个同学还算可以,没有听信太多。)。 李四来自外省,她的床位在我隔壁,性格上和我们其他几个人有些不同。她不太注重个人卫生,宿舍的公共卫生也常常被她忽视。 我们宿舍是六人间,上床下桌,很方便,我是在进门左手边靠近阳台这边的第一个床位,早上起来容易被吵醒。 作为一个对环境比较敏感的人,而且我有严重的强迫症,自己的桌面只要有一点乱就会不舒服,但是看到别人的桌面乱糟糟的,我不会去说,当做没看到。 我曾经试图用比较委婉的方式提醒她,但每次她都显得不太在意,甚至有时候还会表现出一种莫名的敌意。 大学三年多了,她用的纸巾、袋子这些琐碎的垃圾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桌底下,我一开始没生气,只是让她小心一点,但是每次隔一段时间都能看到。 起初,我并没有太在意她的态度。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习惯,我以为只要我们彼此尊重,就能相安无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发现,她对我的态度不仅仅是生活习惯上的不同,而是带有一种深深的嫉妒。 宿舍六个人,她唯独对我很奇怪,我算是宿舍的另类,因为我一直忙自己的事情,不是整天待在宿舍里面睡觉,一般都是去图书馆、参加比赛等,大一到大三综测排名都是班级第一,成绩绩点要不是第一,要不就是第二。 但是我跟大家玩得挺好的,从来就没有看轻别人,因为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 我家离大学挺近的,大巴两个小时就到家了,每次我从家里带来的特产,从外面买的零食,宿舍里面的我每个都会分一点。 她不一样,每次有啥东西,她给了另外四个,唯独漏了我一个,而且还是当着我的面给,虽然我不缺那点零食,也觉得东西是她自己的,她想给谁就给谁,我无权过问,但是我心里真的是有点不舒服的! 而且还不止一次! 我大学三年,每年都当学生干部,班级、学生会……都是处于忙碌中,但是基本的社交活动我还是正常参加的。 有时候很累,大概十一点这样子,我就睡早了一点,提醒她们小声一点,其他舍友是小声了,基本上不会吵到我,但是偏偏她,还要大声说话, 我也不能封住人家的嘴,只能自己带着耳塞听催眠曲,每天早上手机都是没电关机了。 等到她自己早早上床了,明明还在玩着手机,还叫我们不要说话了,有时候甚至其他舍友先睡了,我可能就说了一句小话,她就说:不要说话了,谁谁谁在睡觉。 因为现在我和她都是留校复习,早上她早早地起来,,我晚一点起,明明我还在睡觉,她偏偏走路拖着鞋走,关门开门贼大声,凳子拖得贼响,而且没次提醒她,她还是这样。 但我也没有报复回去啊,她在睡觉,我也很小声,动作都是轻轻地。 我无语了。 轮到其他人的时候,她还提醒我小声点,我就搞不明白了,我哪得罪她了。 我一直忙于自己的事情,没有太在意这些,直到前天,另外一个宿舍的同学悄悄告诉我,她在背后说了很多关于我的坏话。 “她说你总是自以为是,仗着自己拿了很多奖就看不起别人。” “她还说你经常在宿舍里指手画脚,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说你说了很多别人……” 听到这些话,我感到非常震惊。 我自认为在宿舍里一直是一个好相处的室友,虽然忙碌,但总是尽量帮助大家,也积极参与宿舍的集体活动,参加什么比赛也问她们要不要一起。 我从未想过,自己在她眼中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更让我感到心寒的是,她不仅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还试图挑拨我和宿舍其他同学的关系。 这个还是其中一个舍友见我这么忍李四,还给她东西,忍不住告诉我的一个事情。 大二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宿舍的几个同学计划一起去参加一个比赛活动。我像往常一样,积极地询问大家是否愿意参加,并主动承担了联系和组织的工作(因为这是大家的习惯了,每次她们都说不想当组长,说很累,每次问谁当都是让我当)。 然而,她却在背后对其他舍友说:“她就是想出风头,才这么积极地组织大家。” 现在这些话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感到非常委屈。我组织活动完全是出于好意,希望我们宿舍的同学能够一起参与一些活动,能加二课绩点,而不是为了出风头。 没想到好心没好报, 我要是想出风头,当了这么多年的学生干部早就出够了,还用得着靠宿舍同学参加活动出。 听其他同学拼拼凑凑听到的一些她说我的坏话,我真的真的很生气了! 当天晚上就没有好心情,连理都没有理她,她还凑上来,笑嘻嘻地问我怎么了?我没理她。 第二天,她还给了我一瓶牛奶,我拒绝说不爱喝。 我就心里纳闷了,这是在干啥? (虽然提到这个同学是外省的,但是我并不是贬低外省的朋友啊,这是恰巧这个舍友是外省的,心里郁闷,不想跟其他朋友吐槽,到时候被传出去,只能在这里吐槽吐槽了。) 感谢大家听我的絮絮叨叨,没啥逻辑,就是想到吐槽啥就吐槽啥了,非常感谢 第142章 舞啊,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 “离儿,如此喧哗?若传扬出去,岂不有损你公孙府嫡公子的身份?” 出声的贵妇正是公孙凛的嫡妻——公孙夫人。她一身华丽衣裙,珠光宝气环绕周身,面容刻薄,。 公孙离则是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大摇大摆地坐下,颐指气使地喝道:“你这贱婢,还不快快给本公子奉茶!” 那小丫鬟听到后,身体微颤,急忙上前奉茶。 公孙离接过茶盏,仰头一饮而尽,随即“噗”的一声将茶水喷出,满脸怒容地瞪着丫鬟,厉声斥责:“你竟敢奉此等烫茶于本公子,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言罢,公孙离又指向一旁的小厮,直接吩咐道:“将此贱婢拖下去,重责五十大板,丢出府去!” 小厮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上前拉住丫鬟。 丫鬟的哀求声在院中回荡,而周围的仆从们皆是一脸漠然,仿佛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了。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性命如同草芥,主人家一言可决。 公孙夫人见状,并未责备公孙离,而是将院内的下人尽数遣散,随后坐在公孙离身旁,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与关切,问道:“我儿今日为何如此动怒?莫非是有人欺负你了?” 如今她已被禁足于院中一月有余,内外消息皆不得通。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如此狠心将自己关在院内,心里就一阵气急! “还不是那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仗着……” “嘘!”公孙夫人急忙打断公孙离的话,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场后,才低声说道:“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尤其是在府里。你也知道,你父亲已经勒令不能再谈此事。” 公孙离冷哼一声:“父亲?哼,他眼里只有那个私生子,哪还管我们母子俩的死活?公孙祈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杂种,凭什么他能得到父亲的关注和宠爱?” 公孙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父亲他糊涂啊!如今我们只能忍了。” 公孙离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忍?我忍够了!那个公孙祈,仗着父亲的宠爱,在府里将我给比下去,连我都敢不放在眼里。我堂堂公孙家嫡子,岂能受此屈辱?” 公孙夫人看着气愤得满脸通红的儿子,心中一阵心疼,眉头紧锁,仿佛有一百只蚂蚁在心头爬来爬去。 外头的人都以为公孙祈是公孙凛的侄子,平日里对他宠爱有加。可在一个月前,公孙夫人无意中查到一些事情,才知道这事儿远没有那么简单——公孙祈根本就是公孙凛的亲儿子! 这公孙凛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跟自己弟媳搅和在一块儿,简直是给祖宗十八代丢脸!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整个京城都得炸锅,她们公孙府的笑料还不够多吗?她的脸往哪搁呀? 这厮平日里装得人模人样,背地里却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还有他那个弟弟也是个软蛋,头上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居然还乐呵呵地接受了,真是“乡愿,德之贼也”,连自己妻子都看不住,平日里还敢自称是条汉子? 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事儿大白于天下,让公孙凛和他那不要脸的弟弟在京城里抬不起头来! 公孙夫人越想越激动,忍不住对公孙离说:“离儿,你爹他就是个‘啖狗粪高丽奴’,你以后可别学他!咱们娘俩儿要活得有骨气,不能让人家指着脊梁骨骂!” “离儿,你听娘说。”公孙夫人握住公孙离的手,“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稳住局面,不能让公孙祈有机可乘。你父亲虽然宠爱他,但公孙家向来以嫡为长,这府里的基业终究还是要靠你这个嫡子来继承。” 公孙离沉默片刻,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母亲的话有道理。 “那我们该怎么办?”公孙离问道。 “为今之计就是离儿先认真看书,你父亲最喜欢勤奋学习之人,肯定会对你大为改观。” 公孙离:“……” 他能撤回吗? 读书什么的他最讨厌了。 …… 而君歌和裴玄一回到客栈就看到一本正经各杵在一边两人,一脸疑惑: “怎么?你俩在当稻草人啊?” 站着一动不动的,有凳子都不坐,而且还一人站在门口,一人站在最里头,恨不得隔开一条楚河汉界。 天音阁和风云楼以前是敌对关系,而作为护法的音舞和风一免不了会有一番认识,只是这认识嘛,像是仇人那般,各为各的主子争一口气。 现在两家的主子好到一块了,完成任务两边接触就更多了。 现在乍一看像是比敌对的时候更划分界限了? 音舞和风一相互看了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这还得从他们拿完情报回到客栈开始。 风一刚从他俩住的客房开门出来,恰巧音舞从外面推门进来,两人就这样完美地碰到了一起。 好死不死,一个吻落到了风一的脸颊上。 两人都没有想过这个变故,音舞被人皮面具遮挡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而风一也愣住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两人对视了片刻,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尴尬的气氛。 “呃……这个……”风一试图打破沉默,但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音舞眨了眨眼,迅速后退了一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风一摸了摸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音舞嘴唇的温度。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 两人站在原地,气氛依旧有些尴尬。 风一试图转移话题,他指了指音舞手中的情报,说道:“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音舞点了点头,脚一拐,往君歌她们的房里走,风一也跟着进去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两人隔着这么远站着了。 君歌左看看右看看,问了句:“舞啊,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 第143章 劲爆的情报消息 “没……没什么!” 没等风一开口,音舞就忙着解释了,还磕巴了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冫。 裴玄一边看着君歌眼里的八卦,一边看着另外两个人的尴尬,出声打断,“把你们打探到的情报拿出来。” 他真是怕了,要是不赶紧开口,这小女人估计能一直叨叨下去,两个人都快尴尬得想钻地缝了。 两个面瘫,一个是因为尴尬,另一个嘛,估计是喜欢人家却开不了口,只能在心里默默“面瘫”。 这小女人啊,简直是感情界的“绝缘体”,对自己的感情少了一根筋,整天想着当红娘,结果自己身边的“野狼”都察觉不出来。 不过这样还挺好的,他还挺希望她一直这么迷糊下去,最好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野狼”给“歼灭”了,省得他费心! 他一说话,算是转移了君歌的注意力,也跟着说:“对,看看你们拿到的情报。” 两人听话的同时将手中的那一沓纸放在桌面上,一不小心手背擦在了一块,手一抖,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了。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给这些情报分门别类,一份归朝廷,一份归贵族…… 不得不说,这情报数量之多,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全虞国的八卦都集中到这里了! 君歌一边翻着,一边忍不住“卧槽”连篇。 首先,公孙氏家主和自己的弟媳搞在一起,这已经够劲爆了,但更让人震惊的是,其他三大贵族的圈子也毫不逊色,简直是“绿帽满天飞”的节奏! 比如说,皇甫规——那个和公孙祈吵架的男人,竟然不是皇甫夫人的亲儿子!而是皇甫家主和他的白月光偷偷摸摸生下的“私生子”。 更绝的是,皇甫夫人亲生的那个孩子,从小就被抛弃,至今下落不明,这皇甫家主也是心狠啊,亲生二儿子,说扔就扔。 皇甫家主还骗皇甫夫人说皇甫规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怜的皇甫夫人,被蒙在鼓里,对这个“假儿子”疼爱有加。 这还不算完!皇甫规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时不时和皇甫家主一起去见亲生母亲,把皇甫夫人耍得团团转。 外界一直称赞皇甫家主是“清流”,几十年如一日,不纳妾,独宠夫人,没想到这都是假象! 家外有家,猫哪有不偷腥的?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虞国现在的皇帝虞承霖,竟然不是先皇的亲儿子!而是皇甫家主嫡亲弟弟皇甫渊和当今太后“苟合”的产物。 怪不得皇甫氏是新皇最大的后盾,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一出“皇室绿帽”大戏。 啧啧啧,虞国的贵族圈和皇室圈,简直是“绿帽大赛”现场。 八个儿子,二十五个公主,不知道还有多少不是先皇的骨肉。 真不知道先皇要是知道了这些,会不会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大喊一声:“你们这些不孝子孙!” 看到最后,除了这些八卦,唯一只剩下其中两份相同的情报了。 其中一个是,一个月前,四大贵族突然安静了下来,隐隐以皇甫氏为主,却又不服气,但是又不敢撒气,只能忍着。 这四大贵族原本便是平起平坐,谁也看不惯谁,如今怎么会听皇甫氏的命令呢? 另外一个是,最近虞国的地下交易市场有人发布了找一种蛊毒的解药,叫言听蛊,而且还是一下子几个人发布了。 得亏先后遇到蚀心蛊、琉璃梦断这些蛊毒,她时常会看空间里的古籍,这言听蛊也在她了解的范围之内。 言听蛊是一种传说中的神秘蛊毒,中蛊者会表现出对施蛊者言听计从的特性,仿佛被施了某种精神控制。 中蛊者在清醒状态下,会对施蛊者的任何指令都无条件服从。这种服从并非简单的心理暗示,而是深入到潜意识层面,使中蛊者无法抗拒。 不过,中蛊者一旦表现出任何形式的反抗、背叛或试图解除蛊毒的行为,或者未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施蛊者的指令,便会触发反噬,引发一系列可怕的症状,甚至危及生命。 书中记载,这言听蛊最早出现在西域地区,由一位神秘的蛊师创造,言听蛊的炼制方法极为复杂,需要多种稀有毒虫和特殊药材,且炼制过程充满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反噬自身。 难道虞国内有西域的人? 这前后出现那么多属于西域那边的蛊毒,真的是巧合吗? 当机立断,君歌一声令下,“我们去地下交易市场走一遭。” 夜幕低垂,虞国的街道上灯火稀疏,唯有几家酒楼和客栈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四人悄无声息地穿梭在狭窄的巷道中,这地下交易市场隐藏得可深了,要不是打探到这个地方,普通人怕是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吧? 四人来到一处看似普通的房屋前,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目光如鹰般锐利。 “口令。”汉子低声喝道。 “月黑风高。”君歌轻声回应。 汉子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进去。四人依次进入屋内,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来到一扇厚重的铁门前。铁门前坐着一位老者,目光浑浊,却透着一股精明。 “规矩你们懂吧?”老者声音沙哑。 “懂。”君歌从怀中掏出四块金锭子,递给老者,“这是入场费。” 老者接过,掂了掂份量,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递给君歌。 “进去吧,记住,规矩不可破。”老者叮嘱道。 四人接过令牌,推开铁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市场,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各种奇珍异宝、稀有药材、兵器秘籍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这里果然名不虚传。” “别走散了,我们暂且对这里不熟悉,还是小心为上。”君歌低声吩咐。 四人迅速集中起来,穿梭在人群中,仔细搜寻着每一个摊位。 “这位公子,可要看看我这儿的宝贝?”一位摊主热情地招呼道。 “不用。”君歌淡淡回应,继续前行。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君歌心中一动,快步走了过去。 裴玄在身旁低声说了一句,让君歌停下了脚步,“不是他。” 第144章 风一中毒 是她眼花了吗? 南国的国师,扶苏公子。 “是他,亦不是他。”裴玄补充了一句。 君歌觉得最近她的脑子不够用了,不理解这句话,“哈?” 风一在裴玄的示意下渐渐隐没在人群,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没人发现,音舞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担忧,甚至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 接着,君歌站在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前,目光紧紧锁定在摊位上那几根闪烁着微光的羽毛上——火凤凰的尾羽。 这正是她要找的药材。 原本计划等过几天再去找这一味药材,没想到现在倒是意外之喜了。 “公子,看上什么了?” 摊位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沙哑。 君歌抬头,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老人,正用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注视着她。 “这些……是火凤凰的羽?”君歌忍不住问道,心中虽相信了,但是这也太巧了。 要知道这火凤凰的尾羽难找啊,而且还是这么热的天气到火山那,可谓是难上加难。 老人微微一笑,肯定道:“如假包换。这可是稀世珍品,整个虞国也找不出几根。” 君歌心中一动,看来这地下交易市场,果真是不简单啊。 连这种稀珍药材都找得到, 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摊位上,许多摊主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只有顾客才露出真容。 这种神秘的气氛让她感到一丝奇怪。 “敢问老人家,这火凤凰的羽,您是如何得到的?”君歌试探性地问道。 老人微微侧头,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世上,总有些事情,不宜深究。你若想要,只需付出相应的代价。” 又瞥了眼她身边的两人,一脸高深莫测地道:“此物老朽不外卖,只接受以物换物,不知公子想用何物换?” 君歌一开始就觉得这老人不简单,没想到会提出以物换物,不过,既然他提到以物换物,那说明他有想要的东西,毕竟这药材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换的。 “您需要换什么东西?” 老人听闻后,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语气斩钉截铁,就好像她一定会有多样子,“紫金藤。” 紫金藤具有极强的修复能力,对骨折和外伤有奇效,一般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 别说,她还真有,只是这老人…… “冒昧问一句,老人家可是要这紫金藤何用?” 说来这紫金藤,还是她之前前往南国之时,在雪山附近的悬崖看到的,当时还觉得自己运气好,这么难得的紫金藤也被遇到了。 至于放在了何处,现在还拿不出来。 老人觉得君歌说这话,是有希望了,虽然面具下的神情看不到,但那激动得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心情,又想到周围的环境,只能压低声音道: “公子,内子因一次意外受伤,只差紫金藤这一味药就可以痊愈了。” 君歌思索着现在不方便拿紫金藤出来,她来之前空空如也,如果是裴玄一人还好,他是知道的,但音舞不知情。 “老人家,明天上午辰时云溪客栈。” 老人低声提醒了一句:“公子,这里危险重重,切记不要暴露身份。” …… 楼上窗户,一男子站在窗户旁看着下面的场景。 “主子,解决了。” 男子转头看着来人说了句:“吩咐下去,今晚地下市场加强巡逻。” 这两人身上的衣饰和面具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这气质看起来不一样。 男子突然手一挥,一个飞镖挥了出去,飞镖嵌入肉的声音响起,等他们赶到这个转角时,早已没有看到任何人。 男子拦住想追上去的属下,“别追了,吩咐巡逻的人注意有没有发现受伤的的人。” …… 风一快速离开了,一到隐秘的地方,咬着牙伸手把飞镖拔出,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飞镖拔出后,伤口处并没有立刻流出大量的血,而是呈现一种诡异的紫黑色,显然飞镖上的有毒。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里面的粉末撒在伤口上。 风一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当前的处境。 突然肩膀被人一拍,他转头看过去,敛下情绪,“主子,属下办事不力。” 裴玄三人方才尾随一个穿着斗篷形迹可疑的人过来了这边,没想到看到了风一。 君歌看着冒着冷汗的风一,沉着脸上前把脉,“你中毒了。” 裴玄:“先离开这。” 四人躲躲避避,看着外面突然多出来一倍的巡逻,就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掩护着风一离开了地下市场。 等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风一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音舞手比脑子快,上前一把接住他。 裴玄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低声对君歌说道:“客栈人多眼杂,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为他疗伤。” 君歌点了点头,“我知道一个地方,跟我来。” 裴玄背住风一,几人迅速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不起眼的房屋前。君歌轻叩门环,三长两短,门很快被打开,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 “君公子,您来了。”中年男子微微躬身,侧身让开道路。 君歌没有多言,径直走进屋内,裴玄和音舞扶着昏迷的风一紧随其后。 屋内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君歌示意将风一安置在榻上,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排银针。 “阿玄,你去准备一些干净的布条和热水。”君歌一边吩咐,一边开始为风一施针。 裴玄立刻转身去准备,音舞则守在风一身旁,紧张地看着君歌的动作。 君歌手法娴熟,银针一根根刺入风一的穴位。随着银针的刺入,风一的面色逐渐从苍白转为红润,额头的冷汗也渐渐止住。 过了一会儿,裴玄带着布条和热水回来。君歌接过布条,蘸了热水,轻轻擦拭着风一伤口周围的皮肤。 “毒已经暂时被压制住了,但还需要解药。”君歌眉头紧锁。 音舞焦急地问道:“那该怎么办?” 君歌沉思片刻,“我需要找到一颗百年的灵芝。” 可以去神医阁分阁拿,但是一来一回毒早已散到全身。 为今之计只有……她看了看裴玄,点点头。 裴玄轻声说了一句去:“你去吧。” 第145章 皇后被掳走了 裴国。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向来稳重的肃喜此时一脸慌张地跑进来禀告。 裴宗皱着眉,“朕好着呢!” “皇上!皇后娘娘和小郡王不见了!” 裴宗:“你说什么?” …… 裴宗火急火燎赶到凤仪宫,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他神色慌张,“怎么回事?” 裴宗目光在殿内迅速扫过,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宫女和太监们有的已经昏迷,有的勉强支撑着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 “皇上……”一个年长的宫女挣扎着爬到裴宗脚边,声音虚弱,“是……是刺客。他们突然闯入,见人就打,皇后娘娘和小郡王被他们带走了。” 裴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沉声问道:“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有多少人?” 宫女回答:“回皇上,他们蒙着面,看不清面容,奴婢隐约听到他们提到‘虞国’二字。” 裴宗心头一震,虞国? “传朕旨意,立刻封锁全城,挨家挨户搜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裴玄一路上脚步飞快地回到养心殿,换了一身常服,看到了遇到了太后和如贵妃。 裴宗眼一眯,“太后怎么来了?” “皇上,哀家听说皇后和小郡王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太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假装在拭去那并不存在的泪水。 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关切,但仔细听,却能感觉到些许轻松。 裴宗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地回答:“朕已经下令封锁全城,搜查刺客下落,务必将皇后和小郡王安全救回。” 太后微微点头,目光在裴宗身上一转,随即轻叹一声:“皇上,哀家知道你与皇后感情深厚,但如今国不可一日无后,若皇后和小郡王……寻不回来,这后宫不可无主啊。”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如贵妃聪慧贤淑,又是哀家当初亲自挑选的,不如就立她为后吧,也好稳住后宫人心。” 裴宗闻言,看了看一脸兴奋得如贵妃,心中一阵厌恶,但面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他知道,太后还真是一点都不放过巩固自己的权势。 如贵妃是太后的人,立她为后,太后便能通过她进一步掌控后宫,甚至影响朝政。 可是他早已不是十五年前受她控制的裴宗了。 “如今皇后和小郡王生死未卜,朕心中挂念,实在无心考虑立后之事。” 太后皱眉,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皇上,哀家明白你的心情,但国事为重啊。你身为天子,当以大局为重。” 裴宗心中不耐烦了:“朕多谢太后关心,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皇后和小郡王,朕已经派出最得力的侍卫和探子,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太后见裴宗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言,只是点头:“既然皇上已有决断,哀家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希望皇上能早日找到皇后和小郡王,哀家也会在宫中为她们祈福。” 裴宗:“谢太后关心。” 待太后和如贵妃离去后,裴宗立刻低头嘱咐了肃喜一番,随后悄悄地顺着暗道出宫。 …… 在城外一座幽静而低调的院落中,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初儿,慢些跑,别摔着了。”皇后柔声叮嘱道。 她正倚靠在一把舒适的椅子上,手中轻握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 任谁都没有想到把皇宫搞得人仰马翻的两个主角此时正在这里快活。 立在一旁的黑衣女子说:“娘娘,主子说您和小公子先在外面待一阵子,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回宫。” 皇后无所谓地摆摆手:“最好是不回去了,我挺喜欢这的。” 黑衣女子:“……” “怎么?不相信啊?” “本宫可是立志要在外面不回去了,等我那乖儿子回来,让他给我想一个办法,直接脱身。” “外面的日子多舒坦啊,不用操心那一堆破事,还可以看看俊俏的男郎,喝个小酒……” 黑衣女子看了看说得陶醉的皇后,又看看前边牵着马黑着脸的皇上,犹豫开口:“娘娘,您……” “哎呦,本宫也该过一过这舒坦的生活了,让狗皇帝跟那一群妃子过一辈子吧。” 裴宗阴森森的声音传来:“是吗?” 皇后突然听到这声音,手一抖,葡萄就掉到了地上,砸出了几滴紫红色的汁液,在地上晕开了一小片污渍。 她僵硬的转头,对上裴宗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仍强装镇定。 “皇上,您怎么来了?” 裴宗一步步向她走近,每近一步她就心跳快一次。 “怎么,朕不能来?”他的声音危险,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皇后干笑两声:“哪里,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只是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 裴宗冷哼一声:“朕若不来,岂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皇后心中叫苦不迭,但脸上仍挂着笑容:“皇上说笑了,臣妾不过是随口一说,您别当真。” “是吗?”裴宗挑了挑眉,语气中充满了质疑,“朕怎么觉得,你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呢?” 皇后索性心一横,直视裴宗的眼睛:“行了,给你一点颜色你就喘了是吧?都说是开玩笑的,不信就不信。” 裴宗傲气地“哼”了一声,一把扭过头,像极了一个需要长辈哄才能好的小孩。 皇后懒得看他,心疼地看着摔坏了没法吃的葡萄。 裴宗本来等着皇后哄他,没想到没动静,一看过去,脸再次黑了:“朕还没有那些普通重要?” 皇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岔开话题:“你怎么出来了?被人发现计划功亏一篑怎么办?” 裴玄离开裴国前,专门与他们说了这个计划,让他们相互配合。 为了显得逼真,今天就唱了这出大戏。 不过刺客是真的,只是被掳走的是不是真人还真的不知道,嘿嘿嘿嘿…… 裴宗:“你还不相信我?” 皇后:“……” 说实话,最不相信的就是他了。 第146章 遇疯老头子 这天, 君歌和裴玄两人单独分开前往皇甫氏和上官氏调查,留了音舞一人照顾风一。 君歌朝裴玄眨了眨眼睛,拉着他出了客房,偷偷摸摸地趴在门边上。 “嘘。” 那天给风一解完毒后,音舞衣不解带地守在一旁,她就觉得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心中暗自揣测,音舞对风一的态度似乎超越了普通的合作伙伴之情。 她轻轻拉了拉裴玄的衣袖,示意他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后者眼底闪过无奈,但也没有阻止。 房内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你醒了!” 风一眼神慢慢聚焦,放到音舞身上,说了句,“谢谢你。” 君歌皱着眉听着里头没有了动静,心里暗自恨铁不成钢,简直就是两个呆子。 喜欢就上啊,磨磨蹭蹭的。 裴玄压低声音提醒,“好了,时间赶不及了。” 君歌只能悻悻地跟着他走了。 …… 君歌去的是上官氏,探查完出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快步跟了上去。 “小二,给老夫装一壶酒。” 小二狐疑地看着他,“您有钱吗?老人家,您已经欠我们两壶的酒钱咯。” “诶?你这小二,老夫怎么可能没钱?” 他左摸摸右摸摸,最后尴尬了,撞上小二“一脸如此”的神色,梗着脖子说:“先给老夫记账上。” “走走走!还是等您还了欠我们的酒钱先吧。” “你这……” 君歌上前扔了五两银子给小二,“我替这老头给了,给他装酒。” 小二欢喜地拿着酒壶斟酒,君歌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老头,“巧了,老头。” 此人就是她先前在去往云国之时遇到的疯老头——沈长风,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碰上了。 他当时那么巧出现在她面前,又赠送了玉佩空间给她,之后又消失不见,现在又出现了,而且这人铁定知道不少事情。 沈长风眯着眼看君歌,一脸无辜,“您是?” 当初她也是易容的,都被他识破,她就不信这次他看不出,在这装模作样。 “别装了。” 沈长风接过小二的酒转身就想跑,君歌早已准备好,这人有前科在。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往空无一人的小巷子走去了。 “说!你到底是何人?” 沈长风见逃不了,直接坐到地上,喝了一口酒,摇摇头,“姑娘,老夫就叫沈长风,没骗你。” “那枚玉佩你为何赠送给我?” 沈长风:“我与你有缘。” 君歌冷笑一声,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她蹲下身,直视沈长风的眼睛,语气中带着威胁:“有缘?这种话骗骗三岁小孩还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长风放下酒壶,叹了口气:“姑娘,老夫行走江湖多年,看人无数,说与你有缘就是与你有缘。” 君歌不为所动,继续追问:“那你现在为何又出现在这里?还装作不认识我?” 沈长风嘿嘿一笑,眼神中闪过一抹狡黠:“老夫不过是路过此地,至于装作不认识你,姑娘,实在是老夫眼拙了。” 君歌皱眉,显然从他的嘴里不会得知更多的事情,站起来走了两步,不发一言地走了。 身后的沈长风站起身拍了拍长衫的灰尘,“姑娘是想找你的爹娘吧?” 君歌“唰”地转身,眼底迸发出狠意,“你究竟知道什么?” 沈长风见君歌停下脚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姑娘莫急,老夫既然提起,自然是有些消息的。” 君歌强压下心中的急切,语气稍显快速道:“你知道些什么?快说!” 沈长风却不急着回答,而是绕着她踱了几步,仿佛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直视君歌的眼睛:“你爹娘人在西域,至于是生是死要看你赶到那里的速度了。” 君歌听到“西域”二字,心中一惊,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她的爹娘为何会在那里?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君歌看着沈长风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到这消息是否是真的。 沈长风哈哈一笑:“老夫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姑娘若是不信,老夫也没有办法。” “那……” 她还想问一件事情,却转眼间不见沈长风的人影,空气中还回荡着他的四个字:“后会有期,我们还会再见的。” …… 君歌一路上回客栈,裴玄早已回到了。 看到君歌脸上的思索,问:“怎么了?可是出事了?” 君歌摇了摇头,示意裴玄不必担心,但她心里却波涛汹涌。 沈长风的话让她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终于有了爹娘的消息,担忧的是这消息的真实性以及爹娘是不是真的有危险。 看来这一趟西域之行得提上日程了,虞国的事情只能交给其他人来办。 “阿玄,我可能找到我爹娘的消息了。”君歌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裴玄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真的?在哪里?” “西域。”君歌拧着眉看着裴玄的眼睛,“有人说,我父母就在那里,而且……” “还可能有危险。” 裴玄沉默片刻,随即淡淡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陪你尽快出发。无论消息是真是假,总要亲自去确认。” 君歌心中一暖,“你说得对,我们之前查到的所有线索都跟西域紧密相连,前往那里刚好可以查探一番,只是这虞国的事情……” “放心,虞国的事情孤来安排。” 君歌连续几日窝在客房里制药粉,此次前往西域危险重重,这些药要提前准备好。 准备了足足五天,才觉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些需要特殊的药材,恐怕得在途中寻找。 她和裴玄商量了一番,安排好行程,明日一早就出发。 出发前,两人找了音舞和风一一趟,嘱咐两人,等风一养好伤之后和音舞一起安排人监视虞国的动向。 想了想,君歌给音舞和风一留了一句话,意味深长看了眼两人,道:“希望回来后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第147章 凤凰与龙 西域。 白日,天气干燥灼热,像烤熟了的铁板,一阵热风卷过,带来漫天黄沙,迷得人睁不开眼。 君歌躲在一块大石头后方,眯着眼瞧着天,“阿玄,进入西域小心点,别碰到那些毒物了。” 这里人迹罕见,一路走来连一个歇脚的店铺都没有。 周围也找了一圈,完全没看到她爹娘的痕迹,如今只剩下……危险的内围了。 来之前,她查看了空间内的《西域奇毒与解法》,上面详细记载着一种名为“避毒粉”的解药。 这种药粉由多种特有的草药炼制而成,能够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气,令大多数毒物不敢靠近。 她从空间内的锦囊中取出一小包药粉,轻轻撒在自己和裴玄的身上。 药粉呈淡黄色,细如尘沙,落在衣物上几乎看不出痕迹,但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却立刻弥漫开来。 接着又递给他几小包药粉,“这个留一些在你身上,以防万一。” “这能避开西域内围大部分毒物。我们此行凶险,有这药粉在,多少能增加一些胜算。” 两人一路前行,果然如书中所言,那些原本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物,如五彩斑斓的毒蛇、巨大的毒蝎和隐匿在沙中的毒蜘蛛,都纷纷避让,不敢靠近。 然而,随着他们逐渐深入西域内围,周围的空气变得愈发压抑。 君歌心中隐隐感到不对劲,总觉得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奇异的沙沙声。 君歌和裴玄立刻停下脚步,屏息凝神。 只见不远处的沙地上,缓缓爬出一只巨大的蝎子,通体漆黑如墨,尾钩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是‘黑沙蝎’!”君歌低声惊呼,“这种蝎子毒性极强,普通的避毒粉对它可能无效。” 裴玄握紧手中的剑,挡在君歌身前,紧张地盯着那只蝎子。 就在此时,蝎子突然停下动作,似乎在犹豫什么,最终消失在沙地中。 两人继续前行,终于来到了内围的边缘。 他们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标记,似乎是人为留下的。 君歌仔细辨认,心中一震:“这是爹娘的标记!” 这个标记是小时候她爹特别嘱咐她的,算是他们一家人独有的暗号,旁人是无法辨别出来的。 在这里看到这个标记,证明她爹娘必然来过这里。 她带着裴玄立刻顺着标记的方向前进,心中充满了希望。 然而,当他们到达标记的尽头时,却只看到一片荒凉的废墟。 “怎么会这样?”君歌喃喃道。 她知道,爹娘一定在这里留下了什么线索。她仔细搜索,终于在一块石头上发现了一行小字:“西域深处,避毒粉难挡。” 她抬头望向远方,只见不远处忽然出现一片迷雾笼罩的峡谷,隐隐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我们该怎么办?” 裴玄:“进去瞧瞧吧。” 君歌微微点头,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她知道这是找到爹娘的线索的唯一机会。 而且她有感觉,这峡谷突然出现,必然不简单。 两人慢慢走进迷雾笼罩的峡谷。 雾气浓重,能见度极低,脚下的路也崎岖不平。君歌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而裴玄则走在她身旁,不敢错开一眼,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随着他们的深入,雾气中渐渐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影子,像是某种古老的遗迹。 君歌心中一动,加快了脚步。 当他们走近时,发现这些影子果然是一些古老的石柱,上面刻满了奇异的符文和图案。 君歌仔细辨认着这些符文,发现其中一些竟然和她当初进入空间时出现的那些神秘字符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这空间竟然和西域有关联,但是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阿玄,你看这些符文。”君歌指着石柱上的图案,“你还记得当初我把你救进了空间,在这之前,空间出现过这些符文。” 裴玄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点头道:“这些符文看起来像是记录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两人根据符文的指引,继续向前走。 不久后,他们来到了一处石门前。石门上刻着复杂的图案和符文,中央有一个凹槽,看起来像是机关。 君歌在石门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那是在她疯老头赠送的玉佩空间。 她将玉佩放入凹槽中,但纹丝不动。 裴玄上前一步,将他手上的那枚玉佩放进去。 只听“咔嚓”一声,石门缓缓打开。 对了,差点忘记她身上的胎记,在那次之后多了一只凤凰,而龙的图案飞到了裴玄的身上。 看来揭开这一切的谜底要靠他们俩了,这似乎是上天早已安排了一切,总觉得他们被人安排了一样。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侧点着微弱的灯火。 君歌和裴玄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从空间内拿出一节火烛,君歌点燃了它,昏黄的光线让原本微弱的通道更加亮堂了。 随着他们的深入,通道两侧的壁画逐渐映入眼帘。 那些壁画色彩斑斓,描绘着古老的祭祀场景、神秘的生物以及一场宏大的战争。 君歌的目光被其中一幅壁画吸引,画面中有一群人正围绕着巨大的凤凰和龙,似乎在进行神秘的仪式,而凤凰和龙的姿态与她和裴玄身上的胎记惊人地相似。 通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闷而压抑,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继续前行,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镶嵌着各种宝石,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门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图案中凤凰和龙相互缠绕,栩栩如生。 君歌和裴玄站在石门前,心中充满了疑惑,这怎么这么玄幻呢? 她伸出手,轻轻触摸着石门上的图案。 突然,石门上的凤凰和龙仿佛活了过来,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一个古老的声音响起:“凤凰与龙,你们终于来了。” 第148章 揭秘 “是谁在说话?!” “我是守护这个空间的灵魂,已经等待你们多时了。”古老的声音回答道。 “想必二位一定很好奇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情,且听老夫细细说来。” 原来这位老者算是两百年前四国的老祖宗了。 两百年前,这里原本只有一个统一的国家,皇帝与他的三个结拜兄弟共同治理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 慢慢的,权力的欲望在四人心中悄然滋长,最终导致了一场惨烈的内战。 皇帝与他的兄弟们反目成仇,天下生灵涂炭,曾经繁荣的国度一分为四,形成了如今的四国鼎立之势。 “在那场大战之后,老夫作为当时皇帝的挚友和谋士,眼见生灵涂炭,心痛不已。”老者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悲凉,“老夫耗尽毕生修为,窥得天机,算到两百年后,四国将再次陷入纷争,而这一次,战争的规模将远超以往,威胁到天下苍生的安危。”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老者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一丝希望,“老夫同时算到,两百年后,将有异世之魂和一统天下之人到来,化解这场浩劫。而你们二位,正是被命运选中的人。” 听到这里,君歌和裴玄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老夫知道这很难相信,但这是千真万确的。”老者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继续说道,“你们一个异世之魂,一个帝王之相,都是拯救这个天下的关键。” 老者顿了顿,接着说道:“为了帮助你们完成使命,老夫留下了一块神秘的玉佩,而这块玉佩便是姑娘手上的这一块。” “然而,道路不会平坦。”老者的声音变得凝重,“四国之中,有贪婪和野心勃勃之辈,他们不会轻易放弃手中的权力。你们必须小心行事,赢得人心,才能最终实现一统。” “去吧,命运的继承者们。”老者最后说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请记住,你们不是孤军奋战。这个天下的命运,掌握在你们手中。” 君歌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口,“老人家,您可知我的爹娘在何处?为何会有人告诉我,说我爹娘在西域。” 老者沉默了半晌,才出声:“从这出去后,往西北方向走,自会遇到,且……速度一定要快。” 光幕渐渐消散,老者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君歌瞧了眼四周,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手被拉住,她转身疑惑地看着男人,“怎么了?” 裴玄眼里像泼了墨般看不清情绪,良久,他淡淡地开口:“你……会消失不见吗?” 虽然面无无情,但她还是从语气中听出了不安,也是,刚刚老者说的异世之魂只有两人在场,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看来还是要解释一番。 “阿玄,我不会消失不见,其实我是从出生那一刻就从另外一个世界到这里的,如果要消失不见早就消失不见了,你不用太担心,不会离开你和团团的。” 如果一切是冥冥之中安排的,那他们必不会是不好的结局,这是她的直觉。 裴玄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最后自然地十指相扣,“好,说话算话。”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了孤,那孤……” “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你锁在孤的身边。” 面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偏执、坚定以及…… …… 一路出来,刚到出口,后方的峡谷就轰然一声倒塌,最后又变为一块沙漠消失不见了。 君歌往西北方向走,不知为何心里不安越来越重。 心跳随着脚下的步伐加快而愈发急促,裴玄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传递给她一些力量和安慰。 “你感觉到了吗?”君歌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颤音。 裴玄点了点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这地方有些不对劲,我们得加快速度。” 他们一路疾行,风沙在耳边呼啸,在说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老者的话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从这出去后,往西北方向走,自会遇到,且……速度一定要快。” 为什么一定要快?会遇到什么?她的爹娘真的在西域吗?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随着他们不断前行,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一片绿洲的轮廓。君歌心中一喜,以为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然而,当他们走近时,却发现绿洲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小心。”裴玄低声提醒,拉着君歌放慢了脚步。 他们小心地走进绿洲,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异常安静。没有鸟鸣,没有虫叫,甚至连风声都似乎被隔绝在外。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吹过,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君歌的心一惊,握紧了腰间悬挂的剑。 “看来我们得做好战斗的准备了。”裴玄低声说道,目光如鹰隼般凌厉。 就在此时,周围的沙地开始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潜行。 君歌和裴玄背靠背站着,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突然,沙地中窜出几个黑影,速度极快,直扑两人而来。君歌挥剑迎敌,剑光闪烁,与黑影交织在一起。 裴玄也不甘示弱,手掌凌厉,将靠近的黑影一一击退。 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还能在这西域横行,怕是西域里面藏有什么秘密。 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那些黑影被全部杀了,倒地的那一瞬间化为了灰烬。 这是假人! 君歌第一时间心里判定,看来古籍上看到的那个方子是真实的。 她和裴玄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喘着粗气,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以防再有什么不测。 “这些是什么东西?”裴玄问道。 “这些人怕是和之前那起失踪案有关,这些人不是真人。”君歌皱着眉头说道。 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变得越来越诡异。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座古老的城堡,城堡的大门紧闭。 但门口前还有黑衣人在守着,其余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 两人一个商量,从隐秘的侧面穿过去,跳进了一个空荡且满是血腥味的屋子。 看到里面这一幕,君歌目眦尽裂。 “爹!娘!” 第149章 救爹娘 有一男一女被绑在一个架子上,地板上还滴着血,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就是她的爹娘,哪怕易容也认得出来。 她的爹娘虽然不说天下第一,但那武功功底普通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此时他们却被抓到这来了。 君歌上前想碰他们,却无从下手,担心他们身上其他地方有伤,碰到了会疼,裴玄站在边上警惕着周围的环境,看向君歌的目光带着担忧。 “爹?娘?” 最先昏昏沉沉睁开眼的是她的爹,君文渊。 君文渊虽然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但听到那声熟悉的声音,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努力地聚焦在眼前这个看似陌生却让他感到无比亲切的面孔上。 他嘴唇微微抖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 君歌的心猛地一揪,她能感受到君文渊正在努力保持清醒,试图告诉她什么。 她靠近了一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沉静:“爹,我是歌儿,我在这里。” 君文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他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一丝安慰。 他用尽全力,嘴唇动了动,终于吐出了几个模糊的字:“快走……危险……” 君歌的心一沉,她知道君文渊的意思。 她迅速回头看向裴玄,发现他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警惕着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胁。 裴玄感受到君歌的目光,转过头来,给了她一个镇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慌张。 君歌点了点头,但她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君文渊和谷凌身上。她知道,如果现在离开,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救他们出来。 她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阿玄,你帮我警戒周围,我试着解开他们的绳索。”君歌低声说道,语气中透出一股不容拒绝。 裴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迅速移动到屋里的入口处,密切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君歌小心地开始检查身上的绳索,发现这些绳索异常结实,而且绑得非常紧。 她心中着急,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开始割断绳索。 就在她割断最后一根绳索时,君文渊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沙哑而急切:“小心……有埋伏……” 话音未落,房间的四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有人正在迅速靠近。 裴玄立刻转身,低声喝道:“快走!” 君歌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和裴玄迅速扶起君泽和谷凌,跟着裴玄向屋里的另一个出口冲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时,一个黑影突然从阴影中窜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想走?没那么容易!” 裴玄毫不犹豫地拔剑迎了上去,与黑影展开了搏斗。 君歌则迅速将他们安置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拔出匕首,加入了战斗。 双方你来我往,场面异常激烈。 君歌知道,他们必须在其他人到来之前解决这个对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激烈的交锋,裴玄终于找到一个破绽,一剑刺中了黑影的要害。 黑影发出一声惨叫,倒地不起。 “快走!”裴玄低声喝道,背起人迅速向进来的出口冲去。 他们一路狂奔,终于到了相对隐秘安全的地方,只是人还没离开西域内围。 现在接近晚上了,周围昏暗,狂风沙沙,危险重重,君文渊和谷凌本就穿得单薄,夜里不适合再走出去了。 只能在这待一宿了,而且这里隐秘,还有一个小山洞被周围的树挡着了,很难被发现。 进洞之前,裴玄先去检查了有没有什么危险之处,最后又往周围撒了一圈的避毒粉,找来了柴火生起了一把小火取暖。 君歌也从空间里拿出取暖的衣物盖到他们身上,检查了伤势,处理了伤口,还是只是一些鞭伤,只是久不处理,伤口发炎,人也处于低烧。 处理完一切才觉得肚子饿了,从空间里面掏出几个肉包子,两个简简单单吃了,轮流着守夜。 半夜,君歌感觉自己被一个目光紧紧看着,警惕的她马上睁开了眼睛,对上了自家娘的眼睛。 “娘?你醒了?” 谷凌虚弱地点点头,咳嗽了几声,“歌儿,你怎么到这里了?” 君歌:“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和您说。” 两人说话期间,君文渊也醒来了,脸上布满了责备,“歌儿,为父不是告诉你这里很危险吗?怎么还是冒险救我们了?” 君歌冷哼一声,不想搭理她这傲娇的爹。 谷凌轻咳一声,拉了拉君文渊,“行了,没有歌儿,可能我们就快没命了,你可别蹬鼻子上脸。” 话音一转,她犹豫地看了眼守在洞门口,却一直竖起耳朵关注着他们这边的裴玄,问:“这是?” 君歌觑了眼蠢蠢欲动的裴玄,难得的直接承认,“娘,这是我爱的人,他叫裴玄,是裴国的太子。” 裴玄听了后整个人仿佛沐浴在一片阳光之下,如果后面有一条尾巴,都不知道要摇到哪去了。 谷凌惊讶道:“我的女儿也长大了。” 看着她们娘俩心情美丽,君文渊就不开心了,“什么?这臭小子把我的女儿拐走了?” 他的怒声在狭小的山洞中回荡,震得洞口的石子微微颤动。 然后不顾身上的伤势,硬是撑起身体,怒目瞪着裴玄,仿佛要用眼神将这个“拐走”他女儿的裴玄千刀万剐。 裴玄感受到君文渊的敌意,却毫不退缩,反而挺直了腰板,迎上他的目光。 原来他最大的阻碍在这等着呢。 “君伯父,”裴玄语气沉稳,“我对歌儿的爱不比您少,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君文渊冷哼一声,显然对裴玄的说辞并不完全相信。 “保护?她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保护她,不需要外人插手。” 谷凌轻轻拍了拍君文渊的手背,示意他冷静。 “渊哥,歌儿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能永远把她留在身边。” 君歌看着君文渊,疑惑地开口:“爹娘,我问你们一件事情。” “当初我为何会失忆,忘记了那四年里发生了事情?” 第150章 你我终将走到了这一步 “你可是想起了?”君文渊好奇地问。 君歌摇摇头,表示并没有,如果有的话她也不会问了。 君文渊和谷凌相互看了眼,又将目光放在裴玄身上,似在顾虑什么。 裴玄懂了,起身想往外走,被君歌喊住了,“阿玄,留在这就好,此事与你有关。” 这下轮到君文渊和谷凌搞不懂了,“什么意思?” 君歌语气不咸不淡地说:“哦,裴玄就是当年那个人,我与他有一个孩子,差不多四岁了。” 一句话惊起千层浪,“什么?” 君文渊声音都变了,看向裴玄的目光带着不善,“你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啊!” 君歌不想跟他们扯来扯去的,直截了当,“爹娘,你们老实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谷凌不动声色地觑了眼一脸平静的裴玄,缓缓开口道:“这件事情其实与你师兄......” 原来,当年带走她的不是君文渊和谷凌,而是君言清。 当年,她独自孤身一人不辞而别离开药王谷换了一张脸行走江湖。 当时生完孩子回到药王谷已经是一个月后了,任谁也没有看出她是一个生了孩子的人。 最先诊断她失忆的便是君言清,她爹娘对此深信不疑,而且诊断过后也确实如他所说的。 他说是在外头湖边遇到她的,为了不让她多想,统一了谷内的口径,只说她是失足落水了。 “他为何这般说?”君歌忍住心里的不舒服道。 她是真的没想到当年带走她的会是君言清,打死都不会相信。 可是爹娘不会骗她。 君文渊傲娇地说:“你不会不知道你师兄一直喜欢你吧?” 说完还象征性地瞥了眼裴玄,好像在说:我女儿可是有大把人喜欢呢! 但看到裴玄丝毫不受影响后,心里就气闷。 谷凌没空搭理这幼稚鬼,也同样疑惑:“为什么?那言清这孩子瞒着我们?” 君歌无言,低下了头,这事还得查清楚。 “爹娘,既然这件事情跟师兄有关,那等以后再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当年爹是不是嘱咐茯苓不让我离开药王谷?” 君文渊一听,狗急跳墙,“你这没良心的,为父如果不允许你离开药王谷,那你不可能在外面溜达四年了,早被逮回来了。” 君歌和裴玄又懂了,看来茯苓在帮着别人阻拦她离开药王谷,只是这人会不会......是君言清? 君歌:“好了好了,你们俩怎么被抓了?爹你不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吗?” 君文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此事也怪我连累了你娘。” 谷凌瞪了君泽一眼,但眼神中却没有多少责备,更多的是无奈和心疼。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当时我们在虞国,你爹看到一个黑衣人扛着一具尸体就跟了上去,然后跟到了一个屋子里,发现那屋里有许多晕倒的妇人和孩童,第二天那些人就把人给运走了,你爹一路跟上去,最后发现到了西域,毫无准备之下,这些毒物自然难处理,一不小心被一只毒物咬了。” 君文渊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懊悔:“你娘给我四处寻药,最后毒是解了,但是却被发现了,一觉醒来就发现绑住了。” 君歌皱着眉头,脸上的焦急之色更浓了,“那后来呢?你们看到那些人了吗?” “不清楚,我们被绑住了,没办法离开,只是听到门口有人吩咐不能伤害我们的性命,每天就惩罚一下,要不然我们的命现在保不住了。” 裴玄安慰地握了握君歌的手,“别急,既然线索到了西域这,证明我们又成功了一步,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君文渊眼睛闪了闪,问:“歌儿,这几年我和你娘不在可是发生了什么?” 君歌一五一十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两人,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提君言清的事情。 毕竟事情还未查清楚,君言清有没有参与进来还说不定,她爹娘挺疼爱信任他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 在君歌救出君文渊和谷凌后,堡内的黑衣人纷纷跪在了地上,“回主上,没找到人。”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背对着人站在门前,脸上看不清情绪,“可看清是何人救走了?” “并......未,属下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男子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寒刃般扫过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声音冰冷:“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 跪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浑身一颤,急忙解释道:“回主上,那两人武功高强,救了人之后就走了,属下赶到的时候只有我们的一个人死了,其他没留下任何痕迹,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我们……” 面具男子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沉:“既然如此,留你们何用?”话音未落,他袖中骤然飞出一道乌光,直取那黑衣人的咽喉。黑衣人甚至来不及惨叫,便倒地身亡,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其他黑衣人见状,纷纷吓得面如土色,拼命磕头求饶:“主上饶命!主上饶命!” 面具男子不为所动,道:“西域之地,毒物横行,本就是弱肉强食。你们既然无能,便只有死路一条。”说罢,他再次挥袖,数道乌光接连飞出,又有几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知道求饶无望,纷纷起身想要逃跑。然而,面具男子早已料到他们的举动,冷笑一声,双手一扬,无数细小的毒针如雨点般洒向四周。黑衣人纷纷中针,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片刻之后,堡内已是一片死寂。面具男子缓缓走到尸体旁,俯身查看,确认无一人生还。他站起身,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你终究是来了是吗?”面具男子喃喃自语,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沧桑。 他轻轻拍了拍手,几名身穿黑袍、头戴兜帽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出口,务必将他们抓回来。” “是,主上。”黑袍人齐声应道,随即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面具男子抬头望向天空,漆黑的夜空中,星辰闪烁,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你我终将走到了这一步。” 第151章 出口 一早。 天没完全亮堂,裴玄便提议他们先离开这里,以防被跟着痕迹找过来了。 没想到还真的被找过来了。 在他们准备离开洞里之时,外头传来脚步声。 君歌快速上前,和裴玄一起紧紧盯着树叶缝隙中的黑影,腰间的剑轻轻拔出。 “找到了没?” “没有没有。” “会藏在哪呢?这主上为何一定要找到他们呢?西域毒物横行,没有主上的特制药,在这里根本活不过三天。” “闭嘴!主上有自己的打算。” …… 等了许久,没见他们发现,直到脚步声渐渐离他们越来越远,直至他们彻底消失,裴玄和君歌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依然保持着警惕心。 裴玄低声说道:“看来他们暂时离开了,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那边应该派来的人不会轻易放弃。” 君歌点了点头,目光依旧紧盯着洞口外:“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先把爹娘送到安全的地方。” 如果是他们两个,倒是可以放开跟那些人打一架,但现在有两个伤员,不敢轻举妄动。 裴玄沉思片刻,随即果断地做出了决定:“我们往北走,来那天发现,那边有一条隐秘的小路,可以避开他们的搜索。而且,那里有一处隐蔽的地方,我们可以在那里稍作休整。” 两人迅速收拾好东西,君歌扶着谷凌,裴玄想扶起君文渊,不料后者直接歪在他身上,一看就是岳丈刁难女婿,裴玄一声不吭,还对他点了点头。 一行人慢慢地走出洞口,确认四周无人后,便迅速朝着北边的小路进发。 一路上,他们尽量避开开阔地带,利用树木和岩石作为掩护,以免被那些人发现。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来到了那条隐秘的小路。小路蜿蜒曲折,两旁长满了茂密的灌木丛,几乎让人难以察觉。 裴玄走在前面,用剑拨开挡路的枝条,君歌紧随其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小路,周围的空气变得愈发潮湿,泥土的气息混杂着植物的清香扑面而来,但这只是迷惑人而已。 君歌扶着谷凌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一直盯着四周的动静。 裴玄在前方开路,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 他压低声音说道:“这条路虽然隐秘,但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尽快到达那个隐蔽的地方。” 君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她回头看了一眼君文渊和谷凌,见他们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中依然透着坚定,心中稍感松口气。 她轻声对谷凌说道:“娘,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安全了。” 谷凌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她知道现在不是拖累孩子们的时候,所以伤口被汗浸到了生疼都没有喊出声。 一行人继续前行,裴玄不时停下来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发现黑衣人后才继续前进。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树林中开始弥漫起一层薄雾,能见度越来越低。 裴玄停下脚步,对君歌说道:“天色已晚,视线不好,我们得更加小心。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我们可以先去那里避一避,等天亮再继续赶路。” 君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她扶着谷凌的手紧了紧,示意她再坚持一下。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不久后果然看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洞口被茂密的藤蔓和灌木丛遮掩,几乎难以察觉。 裴玄拨开藤蔓,率先进入山洞,确认没有其他毒物安全后,才叫其他人进来。 山洞内虽然有些阴冷,但总比外面安全。 裴玄和君歌迅速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让谷凌和君文渊坐下休息。 君歌拿出提前从空间拿出的,随身携带的干粮,分给他们充饥。 裴玄坐在洞口,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他对君歌说道:“今晚我来守夜,以防万一,你们先休息一下。” 君歌点了点头,“晚点我替换你。” 她先给谷凌和君文渊处理了伤口,掀开伤口发现上面都渗透出血迹了,知道今日他们是强撑着,但没办法,只能先忍一忍了。 处理完后,虽然她也很累,但知道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 她坐在谷凌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些安慰。 夜幕降临,山洞外传来阵阵虫鸣和风声。裴玄和君歌轮流值守,时刻保持警惕。 裴玄不愿去休息,坚持一起守。 他看了已经睡着了的“岳父岳母”,声音极低地说:“谢谢歌儿。” 一般只有她的爹娘这般称呼她,裴玄也极少这般叫她,这称呼从他嘴里口中说出有一个莫名地暧昧。 他说的谢谢她自然明白是什么,摇摇头,没说什么,但是视线转向了别处。 耳畔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她耳垂忍不住红了。 时间在既紧张又暧昧的气氛中缓慢流逝,终于,天边开始泛起一丝曙光。 裴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君歌说道:“天快亮了,我们准备一下,继续赶路。” 君歌点了点头,唤醒谷凌和君文渊。 众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继续沿着小路前行。随着天色渐亮,他们的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终于,在经过一段艰难的跋涉后,他们来到了出口,但附近也是荒无人烟。 突然,不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伴随着声声“驾”,裴玄和君歌顿时察觉到危险,快速掩藏到一旁。 待声音越来越近时,才看清,原来是一个人驾着一辆马车。 君歌眯着眼,看来不是对方的人。 那人他喊了一声,“出来吧,在下是来帮助你们的。” 在这荒郊野岭,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不得不让人心生疑虑。 然而,马蹄声和那人的呼喊声在寂静的旷野中显得格外清晰,若不现身,恐怕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裴玄说道:“小心为上,先看看情况。” 君歌点了点头,两人让君文渊和谷凌藏在里头后,缓缓从藏身之处走出。 那人站在马车旁,身披一件黑色斗篷,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看起来并无恶意。 他看到裴玄和君歌现身,便拱手道:“在下李承,是受人之托前来接应二位的。” 君歌皱了皱眉,试探性地问道:“受何人所托?” 李承微微一笑,回答道:“是你的故人——沈长风。他料到你们可能会经过此地,便让我在此等候。” 第152章 裴宗失踪了 ps:这几天更新的文质量和剧情都很拉垮,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写啥了,因为我真的连续三天卡文了!!脑子里毫无头绪!宝子们将就着看吧,后续等我有了头绪再修改修改……?? ?????? ?? ????? ??? 又是那个爱喝酒的疯老头! 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他的痕迹? 他到底在里面扮演的是敌是友? 这是一直盘旋在君歌头上的问题,第一次相遇的巧合,爹娘在西域也是他告知的,如今还算好他们从西域出来的时间,这是巧合吗? “他可有说什么?” 李承颔了颔首,“他让您放心,他不是您的敌人,是来帮助你们的。” 君歌心里定了定,这老头虽然不靠谱,但这话她是信了大半了,恰巧有患者,于是她对另外三人道:“上马车,我们先回去。” ...... 裴国。 今日,朝堂之上气氛凝重,众臣面面相觑。 发生了朝野动荡的大事——皇帝已经两天找不到,失踪了! 太子又不知在何处, 整个裴国陷入了一片不安与惶恐之中。 众大臣齐声道:“定王殿下!这两日之事非同小可,陛下失踪,太子不知所踪,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恳请定王殿下暂代朝政,以安民心,以定社稷!” 定王此时正凌立于殿前,目光深邃,神情看似平静如水,但内心却波涛汹涌。 姜丞相首先出列,拱手道:“定王殿下,您乃陛下皇弟,德才兼备,深得陛下信任。如今陛下与太子皆不在,臣等唯您马首是瞻。眼下国事繁重,边境不稳,内有奸佞,若无定王殿下主持大局,恐生大乱。” 另一位重臣李尚书也出列,恳切道:“殿下,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唯有殿下能稳定局势。臣等愿辅佐殿下,共渡难关。望殿下以天下苍生为念,暂摄朝政,以待陛下归来。” 定王微微皱眉,目光扫过众臣,缓缓开口:“众大臣之意,本王心领。然陛下与太子皆不在,本王岂敢擅自摄政?此乃大逆不道之举,恐遭天下人唾弃。” 姜丞相立刻回应,语气坚定:“殿下此言差矣!如今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陛下与太子不在,殿下暂摄朝政乃是众望所归。臣等愿以性命担保,殿下此举乃是为国为民,绝非大逆不道。” 李尚书也附和道:“正是!殿下若再不决断,恐生变故。臣等恳请殿下以大局为重,暂摄朝政,以安民心。” 定王定王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点头:“既然众大臣如此恳切,本王再不答应,便是辜负了众大臣的厚望。也罢,本王暂摄朝政,待陛下归来,再行归还。” 众臣闻言,纷纷跪地,齐声道:“臣等参见定王殿下!愿殿下早日稳定朝局,安定社稷!” 底下的封珩和钱书远相互看了眼,皆隐秘地勾起一抹笑,很快又敛眉了。 定王一路上往慈宁宫走,太后早已一脸雀跃地坐在上首听底下的人说着哄人高兴的话,“好了好了,都有赏。” 看到定王,她吩咐其他人下去,母子两人独留。 “我儿如今倒是越发精神了。” “这裴宗最好是死在外头,这样皇位就是......” 定王眉头紧锁,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低声说道:“母后,此处虽无外人,但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为上。” 太后却不以为意,轻笑一声:“我儿何时变得如此谨慎了?如今大势已定,那裴宗即便不死在外头,短时间内也回不来。皇位迟早是你的,何必急于一时?” 定王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母后,儿臣并非急于一时。只是如今朝中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儿臣不得不小心行事。” 太后闻言,脸色微变,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满:“怎么?你是在怪母后多事吗?若不是母后替你筹谋,你以为你能如此顺利地暂摄朝政?” 定王心中一顿,立刻拱手道:“儿臣不敢。母后的恩德,儿臣铭记在心。只是如今裴宗生死未卜,儿臣还需谨慎应对,以免节外生枝。” 太后冷哼一声:“裴宗?哼,他若真能回来,母后自有办法对付他。你只需安心做好你的定王殿下,其他事情,母后自会替你料理。” 定王心中暗叹,面上却不动声色:“母后,儿臣并非贪恋权位。只是如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儿臣身为皇室子弟,理应为国分忧。待局势稳定,儿臣自会还政于陛下。” 太后闻言,脸色稍不高兴,但被她压了下去:“我儿果然深明大义。不过,母后还是要提醒你,机会难得,切莫妇人之仁。若有人敢挡你的路,母后绝不会手软。” 定王袖中的手微动,面上却依旧平静:“儿臣明白。多谢母后提醒。”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对了,姜丞相和李尚书那边,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今日如此支持你,想必也是有所图。” 定王微微一笑,“母后放心,儿臣心中有数。姜丞相和李尚书不过是各取所需,儿臣自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太后闻言,“如此甚好。母后相信你的能力。不过,若有任何需要母后出面的地方,尽管开口。” 定王拱手道:“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母子俩对视片刻,太后突然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今日难得你我母子相聚,不如一起用膳吧。” 定王点头应允,心中却暗自打算等会要先把人解决了。 ...... 下了朝后,封珩、江临和钱书远三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那个熟悉的“老地方”走去。 三人刚一落座,江临便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嘲讽:“你们瞧定王那副得意的嘴脸,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封珩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悠然地说道:“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但是,阿临,要慎言。如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盯上,我们必须小心行事,不能让阿玄的计划有任何闪失。” 钱书远点了点头,沉声道:“阿珩说得对。” 江临冷哼一声:“放心,这些分寸我还是懂的。” 钱书远接着说道:“现在其他三国也乱了起来,看来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第153章 我家音舞人呢? 其他三国确实如钱书远所说的那般,乱了。 马车缓缓驶入虞国都城,君歌撩起车帘看外面。 原先热闹繁华的街道,如今却显得格外冷清。街边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歇业,只有几家还勉强开着门,但也是门可罗雀。偶尔有几个行人经过,也都是行色匆匆,脸上带着忧虑和匆忙。 “虞国怕是出事了。” 裴玄此时靠在车厢内,听闻此话,眼皮往上掀了掀,“嗯。” 君歌狐疑地看了一眼男人,实在是他表现得一点都不好奇,而且这虞国乱起来……怕是…… 这次他们没有再去云溪客栈,而是到了鸿运客栈,但也没有暴露身份,只是以普通百姓去住宿。 君歌朝李承道谢,“多谢你一路帮助。” 这一路要不是有什么他的马车,怕是没有这么快到虞国,何况中途还停留了去寻药,她爹娘伤口感染发炎了,空间里倒是有许多珍贵药材,但是其他普通药材没有。 想了想,她继续说道:“告诉疯老头,来这找我,要不然……” 李承的嘴唇上挂着微笑,“在下一定转达,但李前辈会不会来在下还不清楚。” 毕竟这老头的脾气像倔驴一样,拉都拉不来。 君歌一行人往客栈走去,里头也是冷清,与一个月前看到的情景天差地别。 掌柜的看到来人,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微微躬身,缓声说道:“几位客官,里边请。” 君歌扶着谷凌两人走进客栈大堂,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虽然冷清,但还算干净整洁。 她心中稍安,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们要两间上房,再准备些饭菜送到房里来。” 掌柜的点了点头,招呼小二过来带路。 小二领着他们上了楼,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客官,您们是外地来的吧?最近虞国不太平,街上乱得很,您们可要小心些。” 君歌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小二离开后,她关上门,对裴玄说道:“看来虞国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不急,今晚风一会找过来的。” 君歌懂了,转而将注意力放在谷凌她们身上,准备重新给他们换药,进城后她就去神医阁名下的药铺抓了药,交给小二煎药不放心,她等会只能自己亲自去一趟,对外说是一些治风寒的药材。 “娘,你和爹如今先好好在客房里休息,先将身上的伤养好,现在这里暂时安全。” 君歌说完,便开始为谷凌换药,动作轻柔,仿佛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歌儿,辛苦你了,看到我的女儿如今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都把你爹打败。”最后一句话语气中带着调侃。 君文渊坐在一旁也不生气,只是乐呵呵地听着母女俩在这说。 君歌微微摇头,笑了笑:“娘,您别这么说。” 谷凌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只是如今虞国局势动荡,还不知道其他三国如何了,我们又身陷其中,恐怕日后会更加艰难。” 君歌换药的手顿了顿,随即说道:“娘,您放心,都会结束的。” …… 夜幕渐渐降临,客栈外传来几声夜鸦的啼叫,显得格外凄凉。 君歌和裴玄站在窗前,凝视着外面的街道,心中思绪万千。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两人迅速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接着传来几声轻微的敲门声。 “是我,主子。”门外传来风一熟悉的声音。 两人相互看了眼,打开门,风一迅速闪身进来。 他穿着一身夜行衣,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淡定。 “虞国情况怎么样?”裴玄问道。 风一微微喘了口气,缓了缓神,沉声道:“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得多。自从主子您离开虞国后,四大贵族之间的矛盾迅速激化,各自为政,甚至开始争夺地盘和资源。”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首先,四大贵族之一的皇甫氏,利用皇帝偏袒他们,召集朝中势力联合上书要削弱贵族势力。” 君歌皱了皱眉,问道:“那其他三家呢?他们就这么坐以待毙?” 风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四大贵族中的另外三家现在结成了联盟,共同对抗皇甫氏,但这三家的家主都中了一种蛊毒,在地下市场寻求无果,毒发之时只能忍受。” 裴玄点了点头,示意风一继续说。 风一接着道:“皇室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皇帝近来连续处决了瑞王和晋王,太后失踪下落不明, 大权如今慢慢掌握在皇帝手中,如今朝堂之上乌烟瘴气。” 君歌叹了口气:“如此一来,虞国的局势岂不是更加混乱?” 看来这次不是像上次那般演戏的模样,来真的了。 风一点了点头:“没错。如今的冲突愈演愈烈,已经从暗斗变成了明争。街头巷尾时常发生械斗,百姓苦不堪言。而皇室对此却不管不顾,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恶化。” 裴玄沉思片刻,问道:“裴国的情况如何?有没有按照计划安排下去?” 风一点头:“已经按照主子的安排下去了,定王果然野心勃勃,明面上派人去找皇上,私底下吩咐人找到皇上便格杀勿论。” 定王派出的手下基本上是雇佣而来,半点退路都没留,一心想杀了裴宗,每天在“皇后”面前将消息告诉她。 只是他并不知道真正的“皇后”并不在这里。 风一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裴玄,“主子,这是重要的线索,详细的都已经记录下来了。” “燕王殿下前些日子传信给属下,想约主子面见一谈,属下告知他您目前还没有时间,并未告知他您去了西域。” 裴玄应了声“好”,没有把心思放在这几张纸上,出声安排:“安排明天的时间,让燕王到老地方。” 君歌坐在一旁听着两人一问一答的模式,基本上也捋清楚裴玄对这些局面的掌握,也没有太担心。 只是心中好奇,问风一:“风一,我家音舞人呢?” 第154章 孤不是蠢笨之人 风一还真的是未料到君歌会问起音舞,顿了顿,被袖子挡住的手微捻,“属下……她说她先回天音阁。” 那日,在裴玄和君歌前往西域后,君歌留下的那句话一直在他们耳边回荡,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何意。 起初,风一以为是君歌让他们查探什么重要消息,最近虞国发生了许多事情,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还不知道。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渐渐觉得这句话并非如此简单。 直到那天看着两位主子身影越来越远后,他无意中看到音舞站在一旁,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抹淡淡的红晕,而她的耳垂更是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 风一心中一动,恍然大悟。 原来,夫人留下那句话并非是为了让他们查探消息,而是别有深意。 他回想起君歌离开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他其实很早就对音舞产生不一样的想法。 以前,天音阁和风云楼是敌对关系,但还会有碰面,特别是他们两个都是护法,自然免不了经常见面。 但他们整日以面具见人,他根本就没有见过音舞。 两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其他,都是势均力敌,常常因为手下出现抢夺生意而要出面解决。 碰巧有一次看到她摘下面具,只是那一次她在河边洗脸,他正在树上歇息,没想到看到这一幕,最后还被骂了是登徒子,那个场景他迄今为止记忆犹新。 原来冰冰冷冷的小女人也有如此一面。 音舞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四目相对,耳垂更红了。 风一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音舞,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风一试探性地问道。 音舞微微低下头,声音细如蚊蚋:“我……回天音阁,等主子回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说道:“好。” 他不知道音舞心里对他的看法,不敢贸然开口,也许她……对他也有不一样的感觉吧,看她那不复以往的态度。 君歌眼睛都没有眨,就看着风一,没有错过他任何表情,可惜除了平静什么都看不出,心里略微有点失望。 唉,看来这两人还未成事,急死她了。 音舞是她在药王谷下的那个小镇上带回的女娃,和她一般大的年纪,被家里人抛弃,就被她安置在一处地方,最后看到她的坚韧,才将天音阁的事情交给她。 自小她就把音舞当做妹妹一般,自然是希望她有一个好归宿。 这段时间观察风一,他这人还不错,又看出他对音舞有想法,只是这木头脑袋似乎还没开窍。 君歌心里盘算着,得想个法子推他们一把。 “风一,”君歌开门见山,“你对音舞到底怎么想的?” 风一显然没料到君歌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地说:“夫人,我……我对音舞确实有好感,只是……只是不知道她怎么想。” 君歌心里一喜,看来风一也不是木头。 她故作严肃地说:“风一,音舞是个好姑娘,如果你真心喜欢她,就不要畏首畏尾。天音阁规矩不多,但感情的事还是得靠自己争取。” 风一听了君歌的话,沉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夫人,我明白了,我会找机会向音舞表明心意的。” …… 将“榆木脑袋”开导好,她在盘算着怎么和音舞说,想到这妮子那面瘫脸,顿时觉得头疼。 看来她阁内的小姑娘还是得多笑笑,要不然以后不好找夫婿了,她这阁主当得也忒没有用了,这终身大事都处理不了。 裴玄嘱咐了一句:“切不可丢了我们风云的脸,好好对待人家姑娘。” 这可不是普通人啊,这是他夫人亲近的人,这风一追到人不好好对待,到时候他成了出气筒怎么办? 所以为了以后的安宁生活,他还是得好好敲打一番。 风一:“请主子和夫人放心。” …… 次日,天一亮。 裴玄轻轻起身,生怕吵醒了还在熟睡的君歌。 这几日,君歌为了她爹娘的事情,几乎没怎么合眼,如今终于能好好休息,裴玄自然不愿打扰她。 他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虞承允早已在约定的地点等候,看到裴玄到来,微微点头示意。两人没有过多的寒暄,直入主题。 “听说燕王找孤?”裴玄率先开口,语气中透着淡定。 虞承允嘴角微扬,露出他那招牌的吊儿郎当的笑容,但眼神却异常冷静:“太子殿下,你倒是沉得住气。不过,这回的事,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裴玄微微挑眉,语气依旧简洁:“说。” 虞承允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四大贵族确实都被控制住了,蛊毒发作后,他们彻底成了傀儡。但奇怪的是,他们的行动并没有按照我们预期的方向发展。” 裴玄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已经料想到了。” 虞承允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没错,而且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你的弟弟的恭王。但正如你所说,这未免太明显了,恭王不过是个替罪羊。” 裴玄淡定地分析道:“恭王虽然有些野心,但不至于如此愚蠢。这背后之人,必定是想将这罪名推向恭王,自己倒隐藏起来了。” 虞承允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说这到底是想要这虞国还是有其他目的?” 裴玄点了点头,语气依旧简洁:“不尽然,孤已派人暗中调查,目前只有一点线索。” 虞承允轻松往后一靠,语气慢悠悠地,“有你在就放心咯。” 忽然话音一转,“听说你父皇母后失踪了,难道你就不担心?” 这消息都已经传开了,不知道是有心之人传的还是…… 但看到裴玄脸上的淡定,他又觉得说不定里面暗藏玄机。 果然,裴玄语气听不出情绪回了句:“孤不是蠢笨之人。” 第155章 云璟急了 云国。 “父皇,如何了?” 云璟此时避开宫里的侍卫,一身简便的衣服,进了养心殿。 早前两天,他在天音阁和风云楼的帮助下,将真正的父皇救了出来,原来假的父皇代替了父皇被关在那个地方。 找到父皇那一刻,他的心落了下来,除了身上带一点伤口,其他无性命之忧。 为了不暴露,他极少进宫,今日也是为了有重要的事情。 云飞见了云璟,从座上走下来,“那人找了朕,让朕废了你,立云峰为太子。” 这话一出,云璟并不意外,只是父皇应该还不知道云峰其实不是他的孩子吧? 云璟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他问道:“父皇,那您是如何回复的?” 云飞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疲惫:“朕自然不会轻易听信那人之言。但云峰之事,朕确实有所怀疑。” 云璟点了点头,父皇虽然被软禁多时,但心思依旧敏锐。 他决定将真相和盘托出:“父皇,云峰并非您的亲生骨肉。那人之所以让您废了儿臣,立云峰为太子,正是因为云峰比较好控制,如今儿臣虽然不得‘云飞’看重,但是手上还有一些势力,他必然是想除掉儿臣。” 云飞闻言,脸色骤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愤怒:“你说什么?云峰不是朕的孩子?!” 云璟继续说道:“是的,父皇。那人为了掌控云国,精心策划了这一切。让人先是假扮您,企图让云峰继承皇位,然后再逐步将您和儿臣除掉,从而管控云国。” 云飞的手紧紧握住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沉默片刻,沉声问道:“那朕岂不是被骗了二十多年?还白白让你母后与朕有间隙多年。” 想到这,他长叹一声,心中感慨万千。他看着云璟,眼中满是欣慰:“璟儿,你做得很好。若不是你,朕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云国也将落入贼人之手。” 云璟摇了摇头,谦逊道:“父皇过誉了。此事并非儿臣一人之功,风云楼和天音阁也出了不少力。” 云飞点了点头,一脸好奇:“哦?璟儿与那两大势力关系颇深?” 云璟应道:“儿臣以后再将此事与您一一道来,只是……” 他在想,先前他答应了裴玄的诺言,理应让父皇知晓。 “父皇,儿臣答应了裴国太子,待一切尘埃落定,帮他一统天下,所以……” 云飞看着云璟,拍了拍云璟的肩膀,说道:“璟儿,朕相信你。你且放心去做,朕会全力支持你。” 身坐高位,有很多的不得已,如果不是为了云国百姓,他也想闲云野鹤,与自己的妻儿过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云璟点了点头,道:“父皇,您按照那个人的指令,先将儿臣废了,立云峰为太子。” 云飞皱眉,“可是……” “父皇,儿臣有成算,会将一切安排好的。” 云飞见此也不劝了,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那个人无意中与朕提起,好像背后之人找一个叫君歌的人。” 云璟心一突,脸上露出急色,“父皇可知为何找这个人?” 云飞观他脸上的神色,心底疑惑他怎么反应这么大,也没问,答道:“此人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要除之。” “你为何这般……” 但云璟没让他问完,急匆匆地说了句“儿臣有急事,先回府了”,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云飞看着他恨不得飞起来的身影,嘟嚷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媳妇丢了……” …… 云璟一路疾驰回太子府,马蹄在青石板路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是他此刻内心的写照。 他面色凝重,眉宇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焦虑。康义守在太子府门口,看到云璟这般神情,不禁心中一惊,忙上前行礼:“殿下,可是出了何事?” 云璟没有多言,只是匆匆丢下一句:“到书房给孤磨墨。” 说罢,便快步向府内走去。康义不敢怠慢,立刻跟了上去,心中暗自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进入书房,云璟径直走到案前,衣袖一挥,示意康义开始磨墨。 康义迅速上前,取出墨条,在砚台上缓缓研磨,墨香渐渐弥漫开来。 云璟提起笔,蘸了蘸墨,心中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写起。 “君歌亲启: 今日我从父皇处得知背后之人欲对你不利,望小心行事,切勿轻信他人。 云璟。” 他想想问她过得可好? 但想到她身边的裴玄,心里嘲讽自己,难道裴玄还会对她不好吗? 放下笔,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明明就是几个字,不多,但是他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中。 他将信封递给康义,叮嘱道:“此信务必亲手交到天音阁的音乐手中,让她给歌……君谷主,不得有误。” 康义接过信,郑重地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奴才定不辱使命。” 云璟挥了挥手,示意康义立刻动身。 康义不敢耽搁,转身快步离去。 云璟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康义离去的背影,心中仍有些不安。 他知晓君歌的能力自保没有问题,何况她身边还有裴玄,但是还是想提醒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交集也好。 康义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天音阁的位置,看到周围无人,按照手势敲了门。 他是知晓自家殿下对君谷主的感情的,自然不敢耽搁。 到达天音阁,康义被门人引入内堂。 音乐正在堂中处理事务,看到康义前来,微微一愣,随即问道:“康总管,何事如此匆忙?” 她是见过康义的,之前云璟前来传达主子的意思,康义当时也在。 康义上前微微弯腰,呈上书信:“右护法,这是太子殿下命我亲手交给你的,让你把此信交给君阁主。” 音乐接过信,愣愣地说了一句,“信我先收下,但是如今我也不知道主子在哪,年后她离开药王谷了,如今踪迹不明。” “可是殿下有急事?” 这下康义呆了一会,想到殿下的匆忙,道:“确实挺急的,麻烦右护法尽快交到君阁主手上。” 音乐正了正脸色,“好。” …… 康义回到太子府,看向在奋笔直书的殿下,低头回了句:“殿下,右护法说……她如今也不知道君谷主的去向。” 云璟手一顿,白纸上晕染了一个黑点,良久康义才听到一句听不清情绪的话: “罢了,她定然能安然无恙。” ps:今天事情多了一点,所以不能按时更新,久等,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