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爷快掉马,夫人嫁的是你啊!》 第1章 重生,未婚夫被抢? “和傅家联姻的人不是我,是我妹妹。” 沈傅两家联姻的婚礼开场前,沈星冉顶着一脖子吻痕,声音娇得发媚,“大家误会了,我和傅先生没缘分,这位才是我的未婚夫。” 听到这句话,再看到沈星冉挽上男友的手,沈清欢就知道,沈星冉也重生了。 傅家富可敌国,沈星冉上辈子嫁过去,却过得哪都不顺心,反而她和男友的科研项目成了,创业也顺风顺水,直接成了商圈新贵。 沈星冉看来是眼红了。 可惜她不知道,男友是个凤凰男,婚后阴狠还出去鬼混。 那些项目都是她的功劳。 沈清欢乐得看戏。 联姻发布会上一片哗然。 “沈家竟然还有二小姐?!” 沈清欢当了快两世的透明人,突然被水灵灵地抬上桌。 没办法。 爹不疼,娘不爱,谁让她活该。 …… 婚礼筹备的后台。 “既然你姐姐已经想好了,和傅家的联姻就由清欢来。”沈父不咸不淡,是命令的口吻,“这桩婚事本来也是欢欢的,换回来也好。” 沈父拿出一张纸递过来,纸张有些年代了,泛着微微的黄。 “当年你外公救了傅闻洲爷爷,傅家定的是翁家的亲外孙女,你姐姐到底也不是你妈亲生的。” 沈清欢看向翁惠:“妈妈也是这么想的吗?” 妈是亲妈。 但她生来就是备胎,是器官预备库,是翁惠嫁入沈家的投名状。 因为沈星冉得了再生障碍贫血,迟迟找不到合适的骨髓配型,翁惠才借着肚子嫁进了沈家。 多可笑! 幸运的是,最后配型失败,她逃过一劫。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翁惠也丝毫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嫁去傅家,衣食无忧,海城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嫁都没机会,而且傅家答应了,只要领了证,先奖励三千万,你不是每天嚷嚷要实验经费?” 话是软的,事儿是板上钉钉的。 沈清欢了然,最后一点孺慕之情也没了。 都重生了,她自然要快活的过日子:“既然这样,爸爸之前答应的陪嫁,沈氏20%的股份,还算数吧?” 沈父的脸瞬间都黑了,还没发话。 翁惠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做梦!” 声音尖得刺耳膜。 沈清欢垂眸,“妈,听说傅闻洲身体一直不好,换新娘就算了,还没嫁妆,你就不怕傅家怀疑我们以为傅闻洲真的那里不行,随便送个人过去守活寡,等会一个不高兴,退婚是小事,要是搞垮沈家……” 沈星冉笑得意味不明,沈清欢看见了。 她大概知道沈星冉在想什么,大概是觉得傅闻洲重病缠身,傅家龙潭虎穴,她就算拿着钱去了也没命花吧。 可惜她不知道,上辈子,傅闻洲那个病就是被她带团队攻克的。 沈清欢等了一会。 沈父破天荒没拒绝,“好,等婚宴结束,我让律师带合同给你签字。” 沈清欢黑白分明的眼眸笑意更深,“不急,那我也等一会。” 她刚找了条软凳坐下,就见沈星冉把合同拿了出来,“妹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嫁去傅家后,和妹夫好好过日子,我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嘴里说的是百年好合,眼里却好像在说—— 替我去死吧! 沈清欢装没看见,当着她的面亲了一下合同:“借姐姐吉言,我一定会在傅家过的很好的。” 签完字,合同被送去公证处。 沈清欢也进了化妆间,换好婚纱,沈清欢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礼服,光是十几米长的后摆就有六个花童给她拎着。 上辈子,徐言澈一句忙就打发了她,不过现在,这份好该是沈星冉的了。 正好路过沈星冉旁边,她再次发自内心的说了一声:“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第2章 结婚了,结婚了,新娘就是我 沈清欢眼睛亮亮的,人美美的。 沈星冉的表情瞬间扭曲了。 这跟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不过想到到了宴会厅沈清欢会面临什么,她又平衡了。 果然,沈家人刚走到宴会厅,就有人突然急匆匆跑了进来,“不,不好了……” 沈父不高兴地蹙眉,“又怎么了?” “傅先生突然说有事来不了……” 沈父脸色更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那婚礼怎么办!” 那人抹了把额上的汗,眼神躲闪,“……他说继续。” 说着丢了个笼子在她面前,里面昂首挺胸地站着一只大公鸡。 沈星冉心底的幸灾乐祸更甚,微微扬起的嘴角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下一秒。 沈清欢轻啧了声,“都建国了,怎么还这么多封建余孽?” 没等其他人说话,沈清欢直接蹲下,打开笼子。 大公鸡生龙活虎,扑扇了下翅膀,斗气十足地刚准备扑过来,下一刻,就被卡住了脖子。 ‘咔’一声,整只鸡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吩咐厨房,炖个枸杞党参鸡汤!”沈清欢拍拍手。 沈星冉满脸惊恐地看向她,“你……你怎么能……” “不是姐姐说的,这是傅闻洲的心意?”沈清欢拿过旁边的热毛巾慢条斯理擦手,似笑非笑,“把心意吃进肚子里,才对得起他啊,不是吗?” 参加宴会的众人乍一听,竟被沈清欢给带进去了。 纷纷点头。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沈清欢接着体贴道:“傅先生身体状况大家也是知道的,婚姻的意义在于不离不弃,共同进退,今天他不在场,我深表遗憾。” “但无论以后是牛鞭一大碗,还是枸杞泡参茶,我都愿意和他同分一杯羹,共走一条路,谢谢大家!” 多么动人的结婚誓词! 多么感人的神仙眷侣! 台下顿时掌声雷动! 这么难搞的婚礼现场,竟然硬生生被沈清欢给掰成了合家欢! 沈星冉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还好,她还有徐言澈,她挽紧身边男人的手,沈清欢顺利嫁进傅家又怎么样,那才是灾难的开始,徐言澈才是真正的金龟婿! “老公,你不是说今天也要跟我求婚的吗?” 她不开口,徐言澈都没想到这一茬,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温柔顺从的白富美,极大的满足了他的大男子主义。 婚礼是现成的。 徐言澈看了眼旁边桌上小孩剥糖剩下的金纸,瞬间有了主意。 沈清欢脱了婚纱回来,就发现现场已经开始起哄了。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从全世界各地空运来的花卉中央,徐言澈朝着沈星冉单膝跪地,举着手里的金色圆环温柔地问,“冉冉,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星冉一脸含羞带怯,“我愿意。” 还朝她飘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沈清欢:…… 有病。 她大手一挥,叫来侍应生,单独开了一桌席:“这两个,还有黄芥汁太极蓝龙虾,澳洲二十斤皇帝蟹,白化鲟鳇鱼子酱再各来一例。” 侍应生飞快的安排了,还单独送了一瓶红酒。 82年的酒香气醇厚,浮动在她的鼻尖,醉的勾人。 沈清欢的眼睛都亮了! 傅家百年名门,这福气该轮到她好好享受了! 第3章 医学奇迹!傅闻洲其实很行! 婚宴在城郊庄园举行,结束后,沈星冉就带着徐言澈回了沈家,听他们那意思,是徐言澈承诺他们要再办一场婚礼。 沈星冉还特地小鸟依然的靠给沈清欢看。 沈清欢打着饱嗝,一个眼神都没丢过去,快快乐乐的上了傅家的劳斯莱斯。 直到到了傅家,别墅门口清冷寂寥。 沈清欢才有了嫁给植物人的实感,周围也太苍白冷清了,不像是要办喜事,像是要治丧。 接她回来,然后—— 团吧团吧把她抬到傅闻洲旁边,直接盖棺定论。 还好很快,傅家老夫人就带人迎了出来,直接一把抓着她的手,两眼通红,“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林伯给她介绍,“太太,这是老夫人。” 沈清欢会意地牵起唇,亲热地喊了声,“奶奶好。” 傅闻洲父母很早就过世了,他从小和奶奶一起长大,这在海城已经是公开的事。 “好好好……回家了就好。”向晚玉打理傅家多年,是个实干派,直接脱下腕上的手镯往沈清欢手上套。 老坑玻璃种帝王绿,随便出手就是六个多亿。 沈清欢:呜呜呜,陪葬品,这肯定是个陪葬品! 她陪傅闻洲进棺材的日子指日可待! 向晚玉叹了口气,“我已经听说你和你姐姐换亲的事,既然嫁进来了,奶奶当你是自家人,就不计较那些了,只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沈清欢安抚地拍了拍她手,“您说。” 只要不是埋进土里喂小虫,这泼天的富贵,她在所不辞! 向晚玉:“小洲不是那里不行。” 沈清欢嘴巴微张:惊!医学奇迹!小傅闻洲婚后竟能站起来了! “因为一些意外,他从年初开始突然病情恶化,你来之前刚刚经过一轮治疗,现在还在昏迷中。” “外面的谣言一直没否认,是不想把事情暴露彻底,否则傅氏的企业会引起动荡,还有缺席婚礼的事,等他好些了,奶奶一定为你们补回来,希望你能谅解。” 生死之前,其他都是小事。 至于傅闻洲的病因,她没问。 虽然前世没见过他,但听沈星冉和翁惠的对话,依稀知道一些。 沈清欢懂事地点头,“奶奶,以后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谅不谅解的,有什么我能帮上的,您跟我说一声就行。” “好孩子。”向晚玉慈爱地握着她手,“能娶到你,是小洲的福气。” “至于你和沈星冉,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不重要,我们家只认你这个人,小洲刚醒,你也别主动提换亲的事,这孩子从小要强,要是知道被嫌弃是病秧子,奶奶担心……” 沈清欢听得都快碎了。 自动脑补了一张傅闻洲侧写:白皙的皮肤,抑郁的气质,近乎透明的脆弱感从清瘦却不显单薄的身形流出。 好好好,霸道总裁爆改病美人。 她从小书看得杂,接受能力强,别说傅闻洲生病,就算他是个人鱼,沈清欢也只会提个袋子坐在他面前,笑意盈盈地弯唇,“来,先哭袋珍珠给我见见世面。” 傅闻洲还病着,向晚玉为她准备了其他房间。 沈清欢刚把包放下,就瞥见桌上的小红本。 翻开一看,持证人:沈清欢。 登记日期显示是今天。 再往左,结婚照用空白的相纸贴着,但钢印已经下来了,应该是可以后期再补印图墨。 家大业大就是不一样,结婚证不用本人出面都能领。 沈清欢刚准备放下,手机“叮咚”一声,传来消息。 鹿悠悠:【我可听说了,今天徐学长在婚宴上当众求婚,采访一下,抱得美男归的感觉怎么样?】 沈清欢打字:【谁跟你说是我?】 鹿悠悠:【不是你是谁???我说祝你俩百年好合,学长都没否认。】 沈清欢算是被恶心透了。 徐言澈这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有了沈星冉,在外还得钓着她,让她继续供着他当学术屎壳郎。 做梦! 拿起刚放下的结婚证,沈清欢举着封皮拍了张照发朋友圈。 配文:【已婚,少来碰瓷。】 同门师兄姐妹们纷纷嗅到八卦的味道,尤其刚从她嫡长闺鹿悠悠口中得知,沈师姐的丈夫另有他人,纷纷惊掉下巴。 …… 晚上九点。 偌大的房间中,傅闻洲无声无息地睁开眼。 男人剑眉星目,薄唇微抿,即使躺在床上也不见丝毫狼狈,反而因为能动,终于找回一丝活着的气息,像是专门蛰伏在午夜的大猫。 打开手机,消息一条条挤了进来。 【傅总,解除联姻失败,由于老夫人授意,您和沈小姐的婚礼已经举行完毕。】 傅闻洲神情愈发冰冷,沈星冉竟然嫁进来了,奶奶趁着他昏迷,拦下了他派出去的那批人。 下一瞬,指尖不小心划过页面,朋友圈跳出刷新提示。 他这个号,会发朋友圈的只有那一个人。 沈清欢:【已婚,少来碰瓷。】 傅闻洲眸色骤黯,足足好几秒才缓过来。 第4章 小青梅得意挑衅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 傅闻洲声音清冷,“进。” 林伯有些犹豫,虽然老夫人暂时瞒下了换亲的事,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是看着傅闻洲长大的,也知道他格外在意这桩婚事。 哪怕之前和沈家人没见过,却还是派了十几个保镖去婚礼现场。 但太太性格实在太好了,要不暗中提醒一下,两人也能早日生情。 “咳咳。”林伯清了清嗓子,“先生,太太已经在二楼东边的房间住下了,是否让她过来一趟?” “不见。”傅闻洲面上像是凝了一层冰,黑色瞳孔蓄着森然冷意,“今天还发生了别的事吗?” 林伯想了想,如实道:“沈家另一位千金被求婚成功,双喜临门。” 好,真是好得很。 内里忽然涌起一股腥甜,傅闻洲咳了两声,林伯赶忙递上纸巾。 慌乱间,捏在手里的小红本被随意放在床头。 等傅闻洲看见时,林伯才想起来把东西递过去,“这是您和太太的结婚证,已经办下来了,您看看。” 傅闻洲视线锋利如芒,想起躺在手机里的朋友圈,几乎同时,他薄唇紧抿,“扔出去。” 苏意安刚准备推门,听了这话隐隐激动。 苏家是医学世家,傅闻洲三年来一直离不开她的治疗陪护,整个老宅除了向晚玉,只有她能随意出入他的房间。 她就知道,傅闻洲和沈家那位没感情,傅太太这个位置迟早是她的。 里面的门打开时,苏意安眉梢轻抬,“林伯,这东西还是先替闻洲留着吧,省得哪天要离婚的时候还得补办。” …… 餐厅内,沈清欢刚放下碗。 当归淮山枸杞老鸭汤,文火慢炖了三个小时,用来给傅闻洲健脾益气的。 她没忍住尝了一碗,然后重新分装放在托盘上,准备给他端上去。 好歹是第一次见面,总要拿点诚意出来。 到了门口,沈清欢面前忽然被人拦住。 苏意安下巴微抬,睥睨道:“闻洲连贴身物品都要经过我严格把关,不是随便什么人做的东西,都配出现在他面前的。” 话落,沈清欢直接舀了一勺递给她,“没毒,不信你试试?” 苏意安嗤笑,“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傻?他只吃我做的饭,以后闻洲的事,不该你操心的别上赶着,你不过就是傅家娶回来的一个吉祥物,好好摆正你的位置。” 看来这就是前世把沈星冉气得半死不活的小青梅了。 每次回家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 沈星冉:“那个狐狸精,自从我嫁进去后,每天说家里空间不够大,要增加什么仪器,直接带着傅闻洲住到了另一栋房子,一面都不让我见。” “问就是我不在乎傅闻洲的死活,我没格局,我不懂事,谁知道他们俩到底是治病还是滚到了一张床上。” “苏意安还总是去老太婆那告状,傅家的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沈清欢勾唇,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她没生气,慢悠悠地把托盘放在休息桌上,坐下边喝边说,“苏小姐,我真的要替傅家好好谢谢你。” 这下轮到苏意安茫然,沈清欢是不是脑子有病? 她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沈清欢无比天真地惊讶,“又当医生又当护工,还兼顾厨子,人才市场一对一都找不到这么全能的。” “噢,对了。”她弯起嘴角,“还只发一份工资。” 超值! 享空闲的福,钱随便的花,老公爱去哪家去哪家! 苏意安气得一口哽住,脸色铁青,“你敢骂我倒贴?” “怎么会呢?明明是爱岗敬业,发光发热呀!”沈清欢笑着比了个手势,“我看好你哦!” 她无视苏意安吃人的眼神,喝完汤淡定地往外走,“不好意思,吉祥物不能离开工位太久,我先回楼下客厅了。” 傅闻洲喜欢谁关她屁事?爱是什么?能当饭吃? 傅家只是她脱离沈家的第一步,等明年公派留学的申请名额下来,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她终于可以告别这些破事,专心搞研究了。 苏意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暗恨咬牙。 别以为嫁进来就万事大吉,只要自己以傅闻洲病情做理由,沈清欢见不见得到他都是两说。 到时候再用点手段,她迟早栽坑,被赶出傅家! 想了想,苏意安调整好心情,推门进去。 “闻洲,醒了怎么不叫我?”她温柔地放低声音,伸手要接他手里的碗,“我来帮你。” 傅闻洲冷厉的眸微掀,越过她把碗放在边柜上,“这不是你职责范围的事,下次别做了。” 苏意安心里一阵感动,“只要能把你照顾好,我心甘情愿的。” 她就知道,傅闻洲心里有自己,一定舍不得她太辛苦。 “我的意思是,”傅闻洲淡淡开口,声音愈发阴沉,“难吃,拿走。” 说完,他按下床头按键,很快许特助走了进来。 男人微微颔首,“苏医生请吧,傅总明日约了海城医科大附属医院的专家,这里暂时不用你了。” 苏意安神色明显一慌,“复查不是还要再过段时间吗?” “注射免疫球蛋白后,至少要两周到一个月才能进行有效检查,就算明天去医院出来的数据也是没用的。” “这就不是您要操心的事了。”许特助手一挥,立刻有人将她带出去。 五分钟后,原本该躺在傅家休养的人乘黑色的保姆车离开。 与此同时,沈清欢追剧到凌晨,躺在床上一夜好眠。 …… 翌日。 她刚推开会议室的门,瞬间被这副景象震在原地。 左边为首的男人身穿黑色衬衫,哪怕顶着医院白炽灯的死亡光线,轮廓分明的五官依旧精致立体,剑眉微抬之际,一双锐利的墨眸直扫而来。 他身后站着一排黑衣保镖,阵仗之大,不像来看病,更像是讨债。 “还愣着干什么,就等你了。”沈清欢的导师陈柏忙催她坐下。 沈清欢喉咙滚了滚,点头致意,“周先生,好久不见。” “嗯。”男人语气极淡地应了声。 沈清欢摸不着头脑,之前来不是好好的?难道因为她迟到? 不对啊,这还剩五分钟呢。 陈柏也感觉出了低气压,主动帮她说话。 “抱歉周先生,欢欢刚结婚,按理来说今天该给她休婚假的,你看我们这一行平常忙得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她昨天还工作到仪式快开始前才回去,今天真不是故意比您晚到的。” 剩这么点时间都得赶着去,什么婚这么值得她结? 傅闻洲落在她空着的无名指上,眉宇沉沉。 沈清欢的手十分纤细,指甲莹润饱满,等她过来推他去做检查时,手刚抚上轮椅,温热的触感不小心碰到他颈侧。 傅闻洲目光又多了几分晦暗。 结婚? 嗯,也不是不能离。 第5章 不准回家,留下陪我 两人到了放射科,沈清欢先去打招呼,给这位超级vvip开后门。 自从两年前定下治疗方案,这位周先生的所有检测都由她亲自过手。 当初陈柏带人来的时候只说他家财雄厚,有钱人对隐私都很看重,连名字都不让说全,让她平时除了询问病情,别触到其他底线。 沈清欢不疑有他,格林诺克综合征是一种罕见的神经系统疾病,通常是由于感染后发生的免疫系统反应,导致后天肌肉无力甚至瘫痪。 目前医学上只能注射免疫球蛋白用于治疗,但效果一直不佳,如果不是周家愿意投钱,她也没能力继续参与项目。 一袭白大褂的纤影刚转进室内,傅闻洲靠在轮椅上,看她选的窗外风景。 这处离饮水机近,放射科工作日人不多,有几名实习生正围在一起八卦。 声音不大,却每一句都往傅闻洲耳朵里钻。 “听说沈清欢昨天是被徐师兄甩了,才赌气嫁人的。” “你们没看见?今天进门时那个眼圈黑的哦,指不定昨晚躲哪偷偷哭呢。” 中间的女人嗤了一声,“她每天没日没夜泡在医院带头卷,家不回饭不吃,男人是疯了,才会想娶一只上了发条的夜叉。” 有人很快附和,“就是,成天显得自己有多能干,弄得我都快被我导师逼死了。” 傅闻洲转眸轻瞥,“要死就找根绳挂着,断气了连门都不用出,直接就能送地下太平间。” 实习生们被吓了一跳。 突然被打断,还是被男的,有人立刻像炸了毛的公鸡。 哪来的死瘸子! 脸皮长得是不错,可一个半废人又有什么用? 其中一名实习生冷笑,“这位先生,现在是在医院,你偷听他人谈话,不仅侵犯了隐私权,还故意侮辱医务人员,已经构成医闹行为,我们随时可以告你。” 傅闻洲短促地笑了声,膝盖上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拨通电话,亮起了屏幕,他对着那头问,“秦律师,都录好了吗?” 法务言简意赅,“已保存并上传至云端,如果沈医生要起诉,可随时按散布虚假事实的名义,告她们损害名誉权。” “你!”实习生气结,难堪地咬唇,“难道你没骂我们吗?” “骂了。”傅闻洲撩起唇角,落地有声,“你就是告一万次,我银行卡也不会少个零。” 这该死的视金钱如粪土的豪气,差点闪瞎了沈清欢24k钛合金狗眼。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眯眼看向前面那堆快要叠在一起的人,“对我有不满可以私下来谈,丢人丢到患者面前像什么样子?” “……对不起师姐。”为首的实习生立马滑跪,“是我嘴欠八卦,你罚我们吧。” 临床实习生罚也罚不到哪去,最多加几个大夜,抄点病历,多做些ppt什么的,她们只恨自己今天没找对地方。 沈清欢突然结婚,竟然连个婚假也不休就闯来了。 “是该做点有长进的事。”女孩微微颔首,“三周内让肌电图改善指数提升15%,否则你们这个学期的平时分自己看着办。” 神经传导本来就是一个逐渐的过程,通常只能提高5%,到顶10%。 15%??? 沈清欢想让她们挂科重修就直说。 实习生们一口气憋得快吐血,又不敢不做,只能硬着头皮先上。 乌合之众很快四散离开,沈清欢推着傅闻洲进室内。 门关上,空旷的环境瞬间只剩他们两人。 沈清欢开口,“多谢周先生刚刚帮我说话。” 傅闻洲目光落在她身上,低磁的声音黏着空气混进耳廓,“真的结婚了?” “对。” “这么突然?” 鉴于许多优秀女性总因成家后停滞事业,沈清欢忽然醍醐灌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她立马保证,“您放心,我绝不会因为家里的事耽误您的治疗研究,只要您还剩一口气,我就敢和阎王刚到底!” 傅闻洲没管这句义胆忠心的保证,继续刚才的话题,“为什么突然结婚?” “他家有钱。”沈清欢实话实说。 傅闻洲从容有度,“我也有钱。” “这么缺钱,当初怎么不答应跟我走?” 除了经济,他同样可以提供更好的医疗设备,甚至请来名家研究团队和她一起进行。 沈清欢笑,“救一个人和救一群人能一样吗?” 她边调仪器边瞎扯,“多做点积功德的事,过年菩萨那的金元宝也能偷懒少叠点。” 没个正形的背后,沈清欢的黑眼圈落进他眼底。 傅家这些年投过不止一批医疗团队,有为了敛财,有做到一半无法攻克瓶颈放弃,直到后来恶化,甚至京北专家断言,他将会伴着器官衰竭和各种并发症,寿命不过五年。 只有沈清欢说:“只要有一线希望都值得坚持,不仅是有钱人,很多普通病患都等着新药救命。” 做完几个检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沈清欢在放射科休息室坐下,口袋里的手机轻震,拿起一看,是向晚玉的电话。 不远处,傅闻洲手边刚多了一杯温茶。 她正在桌前看几个数据,并没有出去接,而是当面划过手机放到耳边。 向晚玉声音难掩高兴,“欢欢,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小洲已经醒了,听说状态不错,今天都出去散心了,奶奶等会就让他回来,你们见一面。” 离开半天,沈清欢也有点想傅家的饭菜了。 米其林大厨亲自过手,味道比医院食堂强一万倍。 她满口应下,“我这边下午不忙,一定早点回家吃饭。” 傅闻洲没听见对面人说什么,只听到她说的那两个字——回家。 男人落在杯壁的长指微微收紧,半晌,他拿出手机。 三分钟后,陈柏收到来自许特助的信息:【陈主任,周先生预备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请您协调一下,让沈医生留下全程看护。】 沈清欢刚挂断电话,紧接着收到安排。 她舍不得傅家桌上的晚餐,义正言辞地冲到傅闻洲面前,“周先生,我拒绝您的住院请求。” “驳回。”傅闻洲轻哂,“拒绝无效。” 第6章 你喜欢看,还摸到了 vip病房,沈清欢窝在一角忿忿地往嘴里扒饭。 十几个打包盒对面,傅闻洲衬衫顶扣解开两颗,慢条斯理的细品。 从她的角度,不时还能看见男人喉结上下轻滚的模样,一顿外卖硬是被他吃出高级餐厅的既视感。 “周先生,我已经联系好了同事,白天全程陪护,晚上交班,会有其他人来照顾您。”她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 毕竟整个病房就一张床,陪护椅躺几个小时腰都得断,难不成睡他床底啊? 傅闻洲眼眸轻抬,“不是要多积德?” 沈清欢差点捶桌,天王老子来了,积德也是要喘气的! 太阳在东边挂几个小时都得去趟西边,她凭什么不能回家? 越想越无语,她欲盖弥彰地搬出借口,“可我刚新婚,不回家不利于家庭和谐。” 傅闻洲垂眸,面色波澜不惊地评价,“我都心甘情愿当样品供你研究了,你对得起我吗?” 回去见那个男人? 她想都别想。 沈清欢表情震撼,“我好像没把您怎么样吧?” 为什么语气听起来像被抛弃的糟糠之妻? 她纠正,“周先生,您用词能不能别那么容易引人误会?” “哪里有说错?”傅闻洲墨眸滑过不悦,眼神幽幽,“你不管我死活,预谋下班就逃之夭夭。” 拜托!这更像水浒传那画面了…… 沈清欢大脑莫名跳出一个表情包——大郎,该喝药了。 她欲要争辩,傅闻洲忽然掩唇轻咳。 怼他的话被堵在嘴边,咽不下去冒不出来,最后只能叹气。 “说两句都不行,真是个祖宗。” 沈清欢无奈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 片刻后,男人语气凉薄,“你今天要是敢踏出医院的门,下去了我第一个找你祖宗告状。” 沈清欢闻言蹙眉,“不带这么咒自己的。” “我没有。”傅闻洲冷嗤一声,“是你玩忽职守在先。” 沈清欢:“嚯,好大一顶帽子。” 行吧。 牛有休息日,马也有休息日,只有她这种牛马没有休息日! 不过留给沈清欢的时间确实不多。 前世出了意外,她中途无奈辞职,后面并没有继续接手这位周先生的治疗项目,这个研究直接被搁置,三年后才被她再度捡起。 那个时候已经找不到他了。 九百多个日夜,第一批就诊的其他患者死的死,恶化的恶化。 一次偶然,她听见沈星冉和翁惠的聊天,傅闻洲的病症也属于这一类的分支,只是临床表现不同。 第一期药物出来时,她倒是让人转交了一份给沈星冉,后面其他人都治好了,傅闻洲却死了。 重来一世,她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和复刻之前的药,如果顺利完成,还需要一期二期三期的临床。 除了救面前这个人,这一世自己嫁进了傅家,如果治好傅闻洲,她至少能保住沈家的股份变现,不会落得沈星冉那样的下场。 吃完午饭,短暂的休息后,两人又一起进了检查室。 沈清欢一路沉默,红唇紧抿。 傅闻洲凉凉地问,“还在生气?” 沈清欢想起刚进垃圾桶的咖啡,心好痛。 9.9的券,她等了一个星期才有。 “我哪敢……” “那嘴巴为什么这么鼓?”傅闻洲心情似乎不错,“里面装了打气筒?” 沈清欢想忍的,实在没忍住,“是河豚成精,针戳不破,手捏不牢,但随时都要爆。” 紧接着,她面无表情地质问,“谁让您丢我咖啡?” 傅闻洲喉结微动,“对身体不好,明天开始让人给你带牛奶。” 沈清欢一愣,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鬼才稀罕他的破牛奶。 生产队的驴都不会在拉磨的时候抽自己几鞭子,她却因为他要加班提神自费买咖啡。 沈清欢缺的不是饮品,缺的是最小容量的治愈工作小吊瓶! “我不要,这福气爱给谁给谁。”她果断拒绝。 “从新西兰进口的母牛。”傅闻洲目光落在她身上,笃定道:“你太瘦了,风一吹就能被刮走。” 沈清欢瞬间气血翻涌,有些人只是没耳聋,听力却极差,他好像根本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想着赶紧把他送进仪器里,让这人闭嘴时,傅闻洲却忽然停住,叫她靠近点。 忽然,脸侧传来温软的触感,像是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她心上。 沈清欢下意识后退一步,惊恐道:“你捏我脸干什么?” “河豚也是要放气的。”傅闻洲面不改色地收回手,语调透着轻松的懒倦,“牛奶不想喝就不喝,奶牛送你了,有空给它取个名字。” 沈清欢无语,仿佛听见头顶响起一句清晰的机械女声——今日精神损失费到账,奶牛一头。 等她把白色的电极片准备好,傅闻洲已经脱了衣服,下半身用浴巾简单遮盖躺在了诊察床上。 男人宽肩窄腰,胸腹肌肉饱满,从发病到现在几乎三年,都有在坚持复健,身材保持得十分不错。 沈清欢不是第一次看,但每次都很新鲜,同时也格外唏嘘,让一个自我管控能力这么强的人生这种病,实在是种折磨。 就算是普通人的体型也没有控制到他这样的,比如徐言澈,有时候像是清清瘦瘦的竹竿,有时又像是套了件衣服的排骨。 沈清欢对男色没概念,上辈子还被怀疑是性冷淡,每天脑子里不是项目研究就是发刊。 不过最让她兴奋的是,诊察床上的人有着一副完整规范的肌理面。 简单来说,筋脉十分清晰明显,很适合打针,更适合做解刨标本。 她每一个微妙的小表情都被傅闻洲尽收眼底,半晌,他目光微微变深,“你脸红什么?” “啊?”沈清欢欲言又止,瞄他的眼神藏着心虚。 总不能说你的肉很好,看着适合来一刀? 傅闻洲没打算让她敷衍混过去,大大方方地把手放在两侧,“知道了,你喜欢看我。” “咳咳……”沈清欢耳根倏然发热,给自己挽尊,“没有的事,医生眼里病人只是一块有生命的肉,你别多想。” 傅闻洲嘴角轻撩,无所谓似的,了然重复,“嗯,你馋我这摊肉,还摸到了。” 沈清欢贴电极片的手瞬间抖得像帕金森发作。 那什么,这边建议耳朵没用赶紧捐掉。 第7章 你休婚假也是独守空房 傅家老宅。 向晚玉茶杯砰地一下落在桌面,“你说什么?小洲今晚不回家?!” 许特助的声音从听筒传至耳廓,“是的老夫人,先生来海城医科附属办了住院,准备观察几天。” “让他接电话。”向晚玉气不打一处来。 第一晚没见到就算了,今天再不见,她这张老脸怎么去跟自家孙媳妇交代。 另一边,许特助想起老板进去前的话,不敢停顿,“先生有令,两个小时内不许任何人打扰。” 向晚玉良好的教养差点崩盘,“他是去看病,又不是约会,有什么不能……” 还没说完,手机再度轻震。 向晚玉一看备注,直接把许特助的电话挂了,糟心玩意! 仅一瞬,她的语气已经变得温柔慈爱,“欢欢啊,怎么了?” 沈清欢站在仪器室的玻璃外,看着男人正被一点点推进巨大的检查舱内,终于松了口气。 太好了!终于成功让他闭嘴。 “奶奶,我最近几天不回来了,医院这边有事。” 向晚玉惊讶,“你是医生?” 换亲太过突然,之前只知道沈星冉是海城医科大的行政,都没来得及问沈清欢的工作是什么。 “对,我在医科大附属医院上班。”沈清欢看着仪器转动,在这位周先生准备出来时,下意识心虚:“先不说了,奶奶,我这边有事,等空了再给您打电话。” 现在不挂,要是那位看见,绝对要指责她不专心,准备随时草菅人命。 沈清欢理了理自己的白大褂衣领。 没办法,当医务人员就得有万死不辞的境界。 哪怕碰见这种难搞的病人,每天被气死一万次仍然不敢辞职。 老宅内,向晚玉挂断电话,下意识喃喃,“海城医科大……” 林伯马上把查到的资料递过去,“老夫人您看,夫人竟然是神经内科的主治医师。”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她看着沈清欢的百度百科,立马喜笑颜开,“小洲肯定是去医院跟欢欢培养感情了,这事闹的,让人去他房间多装点东西一起送去,没个十天半个月别放他回来。” 林伯也跟着高兴,“夫人性格这么好,专业领域又和先生的病情对应,谁看了不说天生一对。” “没错,能娶到欢欢是我们傅家的福气。”向晚玉感慨,“为了不打扰小两口,等会让人把我的东西都搬去西边那栋楼,这里总是要留给他们的。” 没有二人世界,她哪来的孙孙抱。 向晚玉本来都做好傅家绝后的准备了,现在看来自己当太奶奶还是很有希望的。 心情一好,直接给别墅所有人加了一倍工资。 大家都知道这是看在夫人面子上才有的,心底对沈清欢的敬意更深了。 医院那边,被当了大半天财神爷的本尊毫无所觉,因为面前突然支起了一间绿茶摊。 “妹妹,你还没下班啊,这么晚不回家吗?” 沈星冉穿着一身小香风套装,头发卷了个大波浪,一手拎着奶茶,另一手拿着一只蛋糕盒,一扭一扭地朝她走来。 沈清欢背后一阵阴风刮过,微眯着眼落在她身上。 “要不要吃点东西?”沈星冉双眼弯弯,摆了个无辜纯善的微笑,“你姐夫特意给我们订了下午茶,大家都说他太客气了,买的还是最近很难排的那家明星蛋糕坊。” “你肯定还没吃过吧,要不要给你切点?” 沈清欢微抬下巴,“好啊。” 这下轮到沈星冉怔在原地,这个小蛋糕是徐言澈特意单独定给她的,上面还有两人的简笔画图案,她自己都没吃,准备带来跟他一起,根本就没想过分给这个便宜妹妹。 两句客套话,她竟然还当真,脸皮真是够厚的。 沈清欢看她没动,假装诧异地开口,“姐姐是被点穴了?动不了?” 沈星冉僵笑,“哎呀,差点忘了,这上面有我和你姐夫的卡通图,给你不合适,下次他再给大家订下午茶的时候,一定给你带一份。” “大家?” 像是早就等着她问,沈星冉声音染了几分娇嗲,“我和阿澈早上刚领了证,下午外卖敲门的时候我才知道,他点了很多东西送去行政楼,顺便公开了我们的关系。” 换做上辈子,傅闻洲别说蛋糕,西北风都分不到一口热乎的。 她就是要让沈清欢眼睁睁看着,自己现在有多幸福,曾经守活寡,还空虚寂寞的日子再也不会发生。 而沈清欢则会代替她,一步步在傅家被万人嫌,千人唾,最后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 沈星冉越想心情越舒畅,又笑着问,“对了妹妹,你今天怎么没休婚假?” “你不是也在上班?”沈清欢打了个哈欠,一下午没休息,她快困死了。 “我和阿澈准备把婚假和周末拼起来,到时候去马尔代夫度蜜月。” 哦。 do蜜月啊。 “那你得注意点。”沈清欢笑的有些变态,“毕竟海鲜配酒,阳痿难救。” 沈星冉差点以为自己听错,脸上表情变幻不停,“我知道妹夫连参加婚礼都没时间,你就算休婚假也只能独守空房,但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沈清欢一定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砰——” “对不起,对不起……”一女孩没看路,忽然倒了过来,“师姐,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沈清欢瞥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来的正好,这是你们师母,打个招呼。” 徐言澈和她一样,进医院后,手底下也带着几个学生,撞到她的女孩叫许雾,刚好是徐言澈组里的。 “师母好。” 沈星冉很受用,她从小学习不行,公司更是管不明白,后来还是沈天磊托关系进了医科大当行政,事少钱多,在外名声又好听,此时一个研究生对着她鞠躬问好,莫名就端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地‘嗯’了声。 许雾不想自讨没趣,刚准备走,口袋冷不丁掉出一张白色的纸。 沈清欢捡起打开,挺真诚道:“等等。” “许同学,请问这张三十份招牌蛋糕,一份定制情侣六寸,和三十杯缤纷果茶,打折后7488元的小票是不是你的?” 第8章 小小绿茶,手拿把掐 上辈子,徐言澈对外一直很大方,为人处世事事周到,私下却和现实完全相反。 生日的时候,他订了个特别大的蛋糕去办公室,在所有人羡慕的眼神中,沈清欢前脚吃完,后脚才发现自己钱包少了钱。 更别提后面的买花,买项链和各种礼物。 合着他那是中转站,沈清欢从头到尾都是自己花钱给自己送礼,面子却被徐言澈全部赚完。 世界就像个菜鸟驿站,不仅有大贱货和小贱货,还有徐言澈这种蔫着坏的超大贱货! 沈星冉听完,脸彻底黑了。 三十份。 行政处办公室刚好就是三十个人。 “师姐,还好你看见了。”许雾急忙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地把小票拿在手中,“这家店没有线上平台,我排了整整七个小时才能进门,要是丢了就不能跟徐老师报销了。” 沈清欢:“徐师兄怎么这样,竟然没先给钱让你垫付?” 许雾包了一把辛酸泪,想起自己的期末成绩,哽了哽,“他,他应该是忘记了。” 是忘了还是不想付,沈清欢都懒得揭穿。 徐言澈手底下的学生每天战战兢兢,一开始她不知道的时候,就觉得奇怪,那些实习生怎么活得跟阎王点生死簿似的。 点到谁谁自认倒霉,都没处说理去。 刚好在交班期,周围来来往往不少医院的同事。 很多人听到这件事,第一反应就是震惊。 “我去,徐师兄看着为人正派,私底下竟然让学生垫钱不还!” “烦死了,本来实习期就是付费上班,还整这出,真当白衣天使是天使变的?” “还好我们老师不弄这些,人穷会上树,真逼急了,信不信我能拎个不锈钢盆直接坐医院门口哭?” “吃了7488,靠,这不是谐音去死吧,这数字比大夜班的旺仔牛奶和火龙果还邪门。” 有些人越说越控不住,徐言澈平常对人是不错,但他现在触碰到了苦逼毕业生最气愤的红线——钱。 谁家有条件一垫就是七千多啊。 沈星冉已经笑不出来了,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可能,阿澈不是这样的人。”她余光扫到许雾,有些不耐烦,“他肯定是忘了。” “就是。”沈清欢接茬,自信地一拍桌子,“徐师兄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沈星冉被她弄出的动静吓了一跳。 许雾瞬间耷拉下眼,弱小,破碎,无助…… 果然。 没人疼,没人爱,她只是一颗倒霉的小白菜。 下一秒,肩膀忽然被人揽住,许雾一抬头,听见沈清欢说,“傻愣着干什么?你老师忘了,但你师母还在呢,现在不报销不是故意让她没面子吗?” 许雾差点哭了。 这钱还是她东拼西凑找室友借的,本来怕还不上,这下终于不用愁了。 老房子着火,沈清欢专业添柴,“姐姐,你手上还拎着许同学买的lm蛋糕店的盒子,一定也会心疼她今天帮你跑腿的,对吧?” 她抛出的不是能随便打哈哈的问句,而是只有一个答案的送命题。 沈星冉在心底把她骂了一万遍,要不是同一个祖宗,十八代都得顺便问候过去。 沈清欢心底爆笑如雷。 小小绿茶,手拿把掐! 被一群人盯着,沈星冉别无选择,只能咬牙扯出一个笑,“是啊,今天辛苦了,多少钱,我现在扫给你。” 许雾赶紧掏出手机翻开收款码。 7488到账后,沈星冉莫名肉痛。 她这个月累死累活当行政,一个月工资也就八千。 父母会私下贴补,但现金流其实不多,大部分都是奢侈品店挂账刷卡。 怎么和徐言澈在一起后,自己竟然开始担心钱了? 没关系。 她很快自我安慰,只要五年,五年后徐言澈的公司就上市了。 傅家看着富贵,财政大权却看的死死的,有多少钱都只摆在面前给你看,不代表能给你花。 徐言澈就不同了,他是创一代,作为一起白手起家的老婆,绝对比当傅家的豪门金丝雀舒服。 她的选择绝对不会有错。 想通了取舍,沈星冉渐渐平静下来,露出善解人意的模样,“还好妹妹今天提醒我,不然阿澈就要让人误会了,等我们度蜜月回来,一定给你带礼物。” “真的吗?”沈清欢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那我要l家的ess精华,姐姐不要忘了。” 一瓶两万八。 沈星冉指甲没忍住扣进掌心。 有那么一秒,她真想掐死沈清欢。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一道声音,“沈老师,vip病房的患者麻醉醒了,正在找您。” 沈清欢一拍额头,得,这边戏演的太开心,把那位周先生忘了。 她赶紧转身朝身后跑去。 人是刚走的,羡慕是立马蹦出来的。 “沈师姐手里课题真多啊,还有vip病人亲自指定,这要治好了就是大佬帮忙背书,别说副主任医师,以后说不定就是科室主任的接班人。” “那也是她该得的,值大夜还坐在那看文献,要我早困死了。” 有人忍不住插嘴,“诶,你们说,她和徐师兄吹了,那个合作课题怎么搞?” “没了沈师姐应该不好推进吧。” 沈星冉在心底冷哼,那个研究课题她知道,是前世沈清欢和徐言澈发家的第一桶金。 一完成,她假惺惺的送了什么药让翁惠转交,说是对傅闻洲有用,谁知道是不是憋着坏,故意要火上浇油,让她日子更难过。 沈星冉直接丢了。 徐言澈那么厉害,合作的课题一定都是他当主力,沈清欢只是个挂名。 想到这,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沈清欢要是能退出合作课题,那功劳就都是徐言澈的了! 第9章 晚上睡觉还来吗 傅闻洲从麻醉中醒来,大脑像短暂缺失了一块记忆。 外面走廊闹哄哄的,他面色不虞,下意识开口,“怎么是你?沈清欢呢?” 语气骤降好几个度,护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沈医生在和徐医生的太太有些误会,正在沟通。” 傅闻洲默了几秒,唇角扯起一抹冷笑。 记得防她家里那个黄脸公,倒是忘了医院还有个野草前任。 男人眸色忽明忽暗,喜怒不辨地问,“噢?她们在聊什么?” 护士也就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徐医生给他太太的办公室点了下午茶,结果让底下的实习生垫钱,沈医生听完让徐太太给人报销。” “多谢转告。”傅闻洲淡淡颔首,“上位的野鸡上蹿下跳,沈清欢替天行道,应该的。” 护士震惊。 她还以为男的都是傻子呢,就爱温柔小意那一套,没想到这位vip大佬竟然还是个鉴茶雷达! 心底里肃然起敬的同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医生的这个病人谁也撬不走的原因。 没等小护士多多感慨,门已经从外面推开。 沈清欢深藏功与名,淡定地站到诊察床旁,“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傅闻洲唇角忍不住轻勾,“有。” “哪个部位?什么症状?” 她听完立马要上手检查,还没碰到,指尖忽然被一抹温热握住。 “手有点酸。”傅闻洲言简意赅,轻飘飘来了句,“想花钱。” 沈清欢差点没把叩诊锤甩他身上。 有钱了不起啊,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白衣天使平静地来,又变成河豚小姐气鼓鼓地走了。 果然,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报应,姓周的就是她沈清欢精准的,点对点的现世报! 半小时后,神经科的休息室忽然像末世囤货,桌子上多出一大堆东西,甜品,现做的名菜,烧烤,就连饮品都分了鲜榨和奶茶,果茶好几种。 有人把十几张小票单拼接,狠狠嚎了句,“我的妈我的姥我的褂子我的袄,这玩意比我命都长!” 更别说夸张的金额,完全是五星级酒店当小吃摊,打包盒摆得满满当当。 沈清欢听到点餐人是自己后,懵了一瞬,立马打开手机检查余额。 别是什么黑客入侵盗刷了她的钱就完了。 结果万幸,但很快她又坐不住了。 傅闻洲主动认领,说沈清欢德医双馨,为了感谢她和整个神经科的关照,请大家用餐。 等她看清五星级酒店大大的logo,两眼一黑又一黑,直接冲到vip病房怒拍横桌,“吃个锤子的饭,你这是行贿!是在逼我犯错!” “周先生。”沈清欢瞪着他,郑重其事,“我是很想进步,但你不能这么搞,这世上只有我们科主任和院长能审判我,哦,还有华佗,我要是因为这事影响仕途,我跟你没完!” 傅闻洲听完,拿起桌上的手机当着她面拨了个电话,“老头,来一趟神经科。” 一分钟后,院长到了。 七旬老人念念叨叨,“我真是欠了你们傅家的,年轻的时候被你爷爷每天找,现在又来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唔……” 院长嘴边忽然多出一根吸管,他下意识吸溜一口,“这什么玩意,味道还不错。” 傅闻洲修长的手指从奶茶杯收回,目光落在对面那抹纤影上,“这下好了,院长也喝了,要影响的话大家一起别干。” 被摆了一道的院长:“……” 沈清欢:“……” 她不说话,傅闻洲以为还在生气,顿了顿,转头吩咐,“许特助,别忘了楼下的华佗铜像前也放一杯。” 沈清欢:!!! 她现在大脑里只剩一种心情——二营长,你的意大利炮呢?给我拉来! 轰,对着这人使劲的轰! 他还嫌她不够社死的吗? “小沈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院长舔舔唇,修改措辞,“洲……周先生也是为了感谢我们的工作,他一没塞钱二没放购物卡,有些时候要理性看待,温情处理,东西点了不吃那不是浪费粮食吗?” “你不知道我们当年,没东西吃的时候,挖野菜,啃……” 沈清欢一听老领导这语气,一个头两个大,这要继续讲下去,等会就成他个人宣讲会了。 “我知道了,院长。”她重新看向傅闻洲,表情严肃地告诫,“周先生以后要是真的感谢,可以大张旗鼓定面锦旗,外卖这些就不要再送了。” 送锦旗的话,他就是请个舞龙舞狮队来,沈清欢也没意见。 “想得美。”傅闻洲面色镇定,低磁着嗓音轻笑,“事情没做完就想先开空头支票?” 沈清欢:??? 他一本正经,仿佛是她借了很多钱的债主,“锦旗本来想等痊愈后再给你,但怕你太心急,至少也得这个疗程过后才行。” 一个疗程至少三个月,这九十天她都别想冷落他。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淡淡吐槽:“那您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少作点妖,积极配合治疗,尽快出院。” “尽快?”傅闻洲微顿,凝眸看她,“你就这么想赶我走?” 来了。 又来了。 院长刚刚已经走了,沈清欢胆子大起来,忽然问,“有纸和笔吗?” 傅闻洲狐疑:“要做什么?” “给你颁奖。”她冷嘲道:“琼瑶最佳御用男主,或者颜值都是拿耳背换的空耳大师,你自己选一个。” 傅闻洲蹙眉,像是真的纠结上了。 片刻,他微抬下巴,“如果选第一个,那你是什么?” 沈清欢胸口一窒,第一次发现和人类沟通是件这么困难的事。 她能是什么? 她是生活中的路人甲,主角眼中的npc,和一天要干八百份活的小炮灰! 沈清欢回过神,三分冷漠,七分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恶毒女配,你再惹事小心我下毒。” 傅闻洲果然安静了。 沈清欢刚准备出去,身后又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我下次一定提前问过你再行动。” 嗯,孺子还算可教。 “所以,你晚上还来吗?” 沈清欢莫名其妙,“哪个时间段?” 傅闻洲墨眸中映着她的身影,开口道:“睡觉的时候。” 第10章 全程陪护,全程陪睡 沈清欢拿出手机,“陪床找护工,我这有几个靠谱的,等会推给你?” 傅闻洲一怔,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升起的那些小心思像是透明泡泡,还没飞多高就被个个击破。 他肉眼可见的沉默跌进她眼中,沈清欢明显迟疑了,耐心解释:“放心,我保证没收介绍费,这些人都是好几个病人用过觉得好,才加起来备用的。” “你要是不放心,先试用三天怎么样?” 傅闻洲脸上的阴云更加浓重,他憋着一口气,“沈清欢,我有个问题。” “嗯?” 男人一字一句加重,“你是不是老木头成精?”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让人去把徐言澈绑过来,问问那人之前到底是怎么追的沈清欢? 没等她回答,傅闻洲又回到出钱了就是大爷的状态,“说好的全程陪护,指定的人是你,我请护工干什么?” 他的免疫系统没有被彻底破坏,并不是完全需要依靠轮椅,目前只是处在中度的肌肉无力状态。 能站,但是不能久站。 意思就是生活方面都能完成,他并不需要沈清欢真正照顾他。 “我就在休息室,你有事按铃,我也能听见。”沈清欢看了四周一圈,“而且又不是急症,还要让主治医师陪床,娇气。” 傅闻洲思考片刻,镇定道:“我的夜晚数据你一直收集的很少,谁知道一直没有突破是不是因为缺少这部分。” 沈清欢蹙眉,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他二话不说泼来一盆冷水,“你别想偷懒。” 沈清欢:她拳头真的硬了,谁来替她下! 根据前世的成功经验,夜晚数据和白天的差别不大,没有太多实验价值,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沈清欢发现,傅闻洲这次的脾气比之前任何一次来都更古怪。 蛮不讲理,丝毫不按套路出牌,连带着她也开始跑偏,脾气直接收不住,“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傅闻洲在把人气跑和卖惨中,毫不犹豫选了后者。 送的东西她不喜欢,晚上也不过来,他只停了半秒,闷声说:“我怕死。” “怕睡梦中器官加速衰竭,明天早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沈清欢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沉了沉,片刻,她轻叹一口气。 进了医院大门,每个病患都会有这种心理,这件事确实是她错了,她不该凶他的。 对待病人本来就应该耐心,更别说这位周先生去年才刚捐了一栋综合楼。 她后知后觉脊背发凉,自己竟然敢这么跟金主大大说话,传出去上面的领导铁定要劈了她。 沈清欢临走前留了三个字,“知道了。” 待人离开后,傅闻洲撩起嘴角,似有所悟,他好像有点明白她吃哪套了。 半夜,沈清欢坐在门口打了个哈欠,手还在页面上不停地勾勾画画。 上辈子真的是恋爱脑晚期,不仅给徐言澈挂名,还把所有的专利署名都让给他,成全所谓‘男人的风光和面子。’ 现在真是想一拳把自己打晕。 沈清欢发誓,这一世她要把文献看烂,早日干掉徐言澈这个伪人! 刚要翻页,面前忽然一暗。 沈清欢头都没抬,自顾自道:“不好意思让让,您挡光了。” “清欢,是我。”徐言澈语气温和,跟个鬼一样突然飘在她面前。 坦白讲,自从婚宴过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见面。 谁能想到昨天还是男女朋友,今天已经成了小姨子和姐夫。 沈清欢指尖微颤,细小的动作落进男人眼底,他心里莫名一动。 “你为难冉冉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沈清欢翻了个白眼:火盆呢?!! 她看到脏东西了,急需跨一个! “但我不怪你。”徐言澈无奈的笑笑,“你对我有怨,撒气也是正常的。” 沈清欢无语。 他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搁这贼喊捉贼演什么聊斋? “你以为自己随地大小怪,欠钱的人就不找你了?”沈清欢把脑袋抬起,勾出一抹冷笑,“有病趁早医,别耽误最佳治疗时期。” “清欢,我知道你嫁过去后过得并不开心。”徐言澈上前一步,“但昨天真的只是一个意外,我愿意弥补,只要你有困难,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打住。”沈清欢拿出叩诊锤,指着自己面前,“没有困难的时候,你丫就是最大的困难。” 徐言澈越听越肯定自己的猜想,她就算口出恶语,也是因为对他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我知道你还没释怀我们之间的事,现在说的都是气话,你根本就不想结婚,也不是什么贪图荣华富贵的人……” “行了,骂你两句还让你喘上了。”沈清欢无波无澜,笑得格外灿烂,“不图荣华不图富贵,难道图你荷包穷,图你脾气怂?” “我过什么样的生活,还轮不到你指指点点。”她淡淡撩起眼睫,“忘了说,和你分手真是上辈子烧香,老天开眼,祖坟冒青烟,我向上天求了五百年,才终于摆脱这段狗屎孽缘。” 徐言澈脸上的伪善面具一点点崩裂,险些有维持不住的架势,破防道:“你敢说你没喜欢过我?” “你说当年?”灯光明亮的走廊下,沈清欢冷笑,“早死了。” 死在了无数甜言蜜语编织的情网里。 她只是被围困的蝶,一直无法破茧。 徐言澈听得恍惚一瞬,却看不懂她浮沉中翻涌的情绪。 “咔哒——” vip病房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男人神色阴郁,笼罩着密布的乌云。 徐言澈落进深不见底的眸中,被震慑得忍不住后退两步。 傅闻洲扫了他一眼,即便坐在轮椅上,依旧是居高临下的睥睨,“一分钟之内,自己滚还是我找人让你滚?” 第11章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徐言澈欲言又止,这间房的病人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等人影消失在拐角,傅闻洲眯着眼,“大晚上不睡,在这背着我偷偷约会?” 他的重音全在最后两个字上,莫名的阴阳怪气。 “医院又不是我家开的,他要装神弄鬼,难道还能把人赶出去吗?”沈清欢抱着书继续啃前,上下打量了一眼,“你这是睡了一觉还是半夜失眠?” 傅闻洲五官清冷,“都不是。” 沈清欢小声凑近,“难道你梦魇?” “什么是梦魇?” 沈清欢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就是俗称的鬼压床。” 傅闻洲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作为医务工作者,她竟然带头搞封建迷信。 “我说真的,”沈清欢对此颇有研究,“你要是八字弱,就会招脏东西。” 傅闻洲越发觉得好笑,“那你会吗?” “我都在医院好多年了,八字肯定比你硬。” 沈清欢还没得意完,身边人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我就是梦魇。” 还真是? “正负相抵。”傅闻洲唇角扬起,视线压了过来,“所以你必须立刻进屋,不然我睡不安稳,都得怪你。” 沈清欢蹙眉,“我书还没看完。” 傅闻洲轻嗤一声,“我的房间什么时候贴了不准看书。” 沈清欢:“有光。” “你懂什么?”他一本正经,“没点光我睡不着。” 真是把你能的。 夜色渐深,室内的恒温空调吹得人昏昏欲睡。 沈清欢打起精神看了几页,终于忍不住生出困意,眯着眼睛摸到几个小时前院长特地送来的另一张陪护床上。 床垫柔软得像是掉进的深渊,跟值班室的木板床根本是两个概念。 她困得连被子都没盖,均匀的呼吸声已经传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床上,傅闻洲悄然睁开眼。 床是傅氏集团单独定制,他伸手摸到床头,静音开关按下的瞬间,床尾的轮子向另一侧缓缓移动,直到和她那边仅隔一指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傅闻洲坐了起来,抖开一边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动作小心又仔细。 “晚安。”他手指在她脸侧一触即收,而后闭眼睡去。 早上六点半,沈清欢的生物钟自动转醒。 她在柔软的布料中蹭了蹭,薄荷和冷杉的味道越发清晰,带着一丝清冽的肃静,令人心神宁静。 七点查房,闹钟声刚落下,她蹭地一下坐起。 茶几前的傅闻洲手顿了顿,盯着她轻哂,“你这是睡醒还是诈尸?” 沈清欢大脑有些短路,念念叨叨地低头找鞋子,“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等她跑进洗手间看见新的牙刷摆在那,没管太多,胡乱洗漱了下赶紧找白大褂。 临走的时候被傅闻洲叫住,沈清欢的不耐烦已经快从眼神中跳出来。 男人毫无所觉,声音耐心中带着轻哄,“张嘴。” 沈清欢看见三明治时,动作忽然停住,自己接过塞进嘴里。 她更多的是诧异,“你又不上班,起这么早干嘛?” “饿了,想赶紧吃早餐。”傅闻洲平静道:“不然我们一起喝西北风吗?” 沈清欢不满:“你在质疑一位海城医科大博士毕业生,附属医院神经科主治医师没早饭吃?” “医院食堂每天都对我敞开怀抱的好吗?” 傅闻洲听到这么一大串头衔,挑了挑眉,“官瘾还挺大。” 沈清欢道:“这算什么?我还没达到真正升官发财的终极目标。” “医院早餐好吃吗?”他突然话锋一转。 “还可以。”沈清欢没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继续道:“不过你去不了,病人只能线上订餐,只有本人或职工家属才能进。” 她说完急着去查房,叼着三明治就跑了。 傅闻洲一个电话打给院长,“老头,你们职工家属有没有记录在系统里?” “哪个区?” 他漫不经心地吃着剩下的半块三明治,“食堂。” “这有什么好记录的,只要拿到配偶的饭卡,直接刷卡进去就行了,我们设备还没升级到刷脸环节。” 院长忽然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傅闻洲静了一下,给自己贴金,“沈医生要请我去食堂吃饭,我怕跟她家属撞了。” 找沈清欢借饭卡,进去刷钱,不就等于是她配偶了? 傅闻洲满脑子都是,除了那本结婚证,别的地方他一个也不能输。 …… 七点,沈清欢站在查房队伍中,鹿悠悠抓着她猛嗅,“你身上喷了什么?” 被人一提,她才觉出不对,被子上的味道似乎经过一晚上的沾染,已经席卷全身,连头发丝都带着淡淡的冷香。 沈清欢拧了拧眉,“病人房间里的。” “到底是病人房间还是傅闻洲怀里啊?”鹿悠悠直接趴在她耳边唱了起来,“别不好意思,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对了。”她挑眉,“你那个便宜老公,是不是比徐言澈那个死装哥强多了?” 沈清欢刚要开口,手里的笔忽然‘咔嚓’一下掉在地上。 她刚要俯身去捡,前面已经有一只手更快一步。 徐言澈温柔含笑,“清欢,这是你的吧?” 鹿悠悠:晦气! 沈清欢闭了闭眼,毁灭吧,徐言澈该不会以为自己还喜欢他,搁这玩欲擒故纵呢。 “咔——嘶嘶嘶——” 酒精在空气中呈水雾状,细细密密地落在徐言澈手里。 鹿悠悠抽了过来,“不好意思啊徐医生,这里细菌多,尤其是大、细、菌更多。” 徐言澈被她挡住,想发挥都没余地,刚好副主任叫他,只能作罢。 鹿悠悠冷笑道:“他这是想干嘛,和沈星冉结婚了还准备继续当海王?” “质量高的才叫海王。”沈清欢一脸嫌弃,“他这种顶多算个水鬼。” “呦,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鹿悠悠开始揭短,“你这恋爱脑哪治的啊,简直妙手回春。” 沈清欢目光闪烁一瞬,忽然听见副主任叫她的名字。 “欢欢,刚刚我和阿澈聊了下,你们那个合作课题数据已经采集得差不多了,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进入小规模临床研究?” 暂时是进不了了。 她脑海里立即拉响警报,前世的一幕幕像电影切片一样滑过。 这一世,她就算死,死外边,从这跳下去,也绝对不和徐言澈一起做研究! 沈清欢想到了推迟,甚至是退出的办法,那双杏眸忽然潋滟起来,诚恳道:“老师,听说徐医生下周要去度蜜月,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与此同时,傅闻洲正在露台散心,斜对过去刚好把对面走廊的场景尽收眼底。 也许是角度问题,沈清欢在阳光下,正明眸善睐,浅笑盈盈地看着徐言澈。 男人指骨分明的手忽然攥住两侧,泛起浅色青白。 她就这么忘不了他? 第12章 口袋里的计生用品被傅总捡到了! 许特助浑身一激灵,瞬间觉得周遭空气降了好几个度。 走廊内,沈清欢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哈啾——” 徐言澈顺手关上旁边的窗户,贴心道:“最近换季气温不定,注意别感冒着凉。” 碍于副主任在这,还有自己的单飞计划,她硬生生忍了。 这个死人机! “谢谢徐师兄关心。”沈清欢眉头一挑,“最近体内邪火乱跳,刚好是热血沸腾的时候,正愁没地方使,这不就用上了。” 两人你来我往,夹枪带棒。 露台上艳阳高照,却胜似坠入冰窟。 傅闻洲淡淡问,“你觉得沈医生和那个男的在干嘛?” 许特助差点脱口而出:聊天啊,这不明摆着的吗?! 很快他又醍醐灌顶。 自家老大怎么会问这么没意义的问题,这里面一定有玄机。 “咳咳……”许特助清了清嗓子,“沈医生和他说话时目不转睛,嘴角带笑,落在她身上的阳光,就像那个男人关上的那扇窗,代表了作者的思乡……” “啊不对……是代表了沈小姐对他的爱慕之情。” 傅闻洲动作微停,脸上的表情越发阴沉,“我就知道。” 许特助常年在公司,对自家老板周遭的生活信息更新的慢,目前还停留在未升级的1.0版本,即沈清欢有个相恋多年的医生男友。 他双手交叠,站在身后恭敬地问:“您是想先不打扰沈医生吗?要不我去把等会的每日一诊推迟半小时?” 傅闻洲墨眸深邃,带着不容忽视的冷厉,“提前四十分钟。” 许特助看了一眼腕表,迟疑道:“您的意思是……现在?” “立刻,马上。”傅闻洲指尖敲了敲冰冷的金属台,“一分钟都不能等。” 许特助听从命令,沈清欢不一会就被查房队伍踢了出来。 回到vip病房,傅闻洲坐在沙发上。 听着走廊外的脚步响动,直至门被推开,她的身形开始越来越清晰,终于不再是对面的小小虚影。 沈清欢被早上的三明治噎得喉咙发干,先给自己倒了杯水,莫名其妙地看他,“怎么提前了?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傅闻洲冷嗤,“他昨天半夜来骚扰,你今天还盯着他看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我这叫以身入局。” 傅闻洲抿唇,锐利的视线上下审视,“你还喜欢他,要主动求和?” 沈清欢难以置信,“你骂的真脏。” 看来不是。 他松一口气,追究到底,“那是为什么?” 沈清欢想起自己的大计,眨了眨眼,“秘密,跟你说了也没用。” 她连鹿悠悠都没告诉,这件事不成功便成仁,要是不小心被透点风声,就得和徐言澈绑在一条船上了。 “以后最好不要看他。”傅闻洲面色缓了缓,严肃地补充,“渣男的脑回路和女人的不一样。” 沈清欢虚心请教,“比如?” 傅闻洲语气肯定,“扇他一巴掌,他都能颅内高潮。” 沈清欢:“周先生真是见多识广。” “但你可以看我。”傅闻洲眼皮微掀,轻笑道:“我比他好看。” “扑哧——”面前的人忽然肩膀轻颤。 沈清欢发现,人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怎么?”傅闻洲严肃地蹙眉,莫名有一股异样滑过后背,“难道你觉得那个渣男比我好看?” “不不不……” 沈清欢服了,之前怎么不知道他心里还住了只孔雀,这都要比? “今天必须说清楚。”傅闻洲摆明了不信她的模样,表情略显紧绷,“你究竟更喜欢谁?” 苍了个天,要不是对他的体检了如指掌,沈清欢有理由怀疑他的智商其实还没满三岁。 这是什么幼稚的低龄儿童问题? 沈清欢抬头看向沙发上的人,傅闻洲正一动不动地等待下文,像是说错一句,她就死定了。 她又叹了口气。 算了,自己的《医患沟通学》成绩好歹是a,病人有自卑心理在临床上是很常见的现象,严重的还会发展成抑郁。 为了不雪上加霜,她耐着性子道:“更喜欢你,你长得比他好看一百倍。” “等我把你治好,能正常行走后,你会更好看。”她毫不吝啬地输出,“你有颜有身材,追你的人一定能从这排到法国。” 好歹也是个高富帅,不愁没市场。 傅闻洲满意了,尤其是那句‘更喜欢你’。 人一旦上头,就容易妄想更多,他忍不住问,“你也追吗?” 沈清欢秉承着哄男人就是儿童心理学,顺着话说:“你要是出道,我可以考虑考虑。” 傅闻洲动作微微一顿,她连他的未来都开始准备参与了? 傅氏旗下倒是有娱乐公司,只要一句话,他立刻就能让人先透点风声预热,不过没想到,沈清欢竟然喜欢这种类型。 娱乐圈那些男明星,每天头上顶着的不是亚麻,棕色就是银灰,再显眼点,紫色和蓝色也有。 或许明天该让造型师上门一趟,看看他适合哪种。 “不过,”茶几对面的人忽然抬起头,眼睫翕动,仿佛一只蝴蝶轻轻扑扇羽翼,沈清欢支着下巴要求,“要多给我几张签名海报,越多越好。” 傅闻洲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是要贴墙上天天看吗?” “当然不是。”她歪了歪头,带着隐隐兴奋,“你不知道,倒卖这个可赚钱啦!” 傅闻洲猝不及防心梗。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让沈清欢以后少开口。 她的确很会说话,会说气死人的话。 沈清欢毫无所觉,开始对他进行每日一诊,到了肌肉力量评估时,一般会通过简单的按压和抵抗测试来判断力量的变化。 她半蹲下身,尝试着让他伸直双腿,想看看肌肉力量有没有减弱。 一系列动作完成后,沈清欢刚准备起来,白大褂口袋里的小方块直接掉在傅闻洲脚边。 侧面的字明晃晃地印着——医院免费提供,严禁流入市场。 傅闻洲动作更快,先一步把那盒东西捡了起来。 他垂下眸,磁性的嗓音异常危险,“这是什么?” 沈清欢临危不乱的脸上第一次乱了起来,“额……计生用品。” 也就是避孕套。 今天早上同事往药具发放机补货的时候,看见她顺手塞的。 说沈清欢刚刚新婚,一定用得上。 谁想到会这么社死啊?!! 第13章 渣男的预谋 傅闻洲根本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云淡风轻道:“我帮你保管。” “不用不用。”沈清欢张了张嘴,小声嘀咕,“这玩意有什么好管的。” “你作为一名医生,大庭广众动不动掉个避孕套出来,让别的患者看见怎么想?” 他语气莫名难为情起来,还有些激动,“作为我的主治医生,绝对不能传出风言风语。” 沈清欢拿出医生操守,满脸黑线,“都什么年代了,还谈性色变呢,要这样大家都别结婚别生孩子好了,毕竟这玩意涉黄。” 只要正确的科普教育,其实并没什么关系。 傅闻洲眼皮跳了跳,“那也不行。” 沈清欢难以置信,他家住海边吗,管这么宽? 很快,她的表情开始莫名起来。 该不会是自己想要,又不好意思拿,才编出这么多借口消遣她? 啧,早说嘛。 沈清欢态度骤变,大大方方道:“行吧,我先走了,还有其他病人在等我。” 她每天待在这也不是个事,男人血气方刚,真要做点什么或者叫谁来,她得有眼色避避嫌。 沈清欢转眼就把这事抛之脑后,毫无负担地继续工作了。 房间内,傅闻洲把小方块重新拿出来,目光落在正下方的字体上,颇为嫌弃道:“就这型号,也敢染指她?” …… 夜晚,附属医院附近的出租房内,沈星冉趴在男人胸膛上轻喘。 他们领证后,徐言澈就从员工宿舍搬了出来,说要给她一个家。 沈星冉指尖在他胸口轻轻摩挲,“阿澈,你和欢欢既然已经分开了,还一起做课题是不是不太合适?” 背后安抚的手掌微顿,徐言澈若有所思道:“一码归一码,当初是我们一起讨论决定的,现在流程都过半了,也不可能中途停下。” 沈星冉不满地嘟起唇,“那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丈夫天天和前女友一起共事,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她眼眶漫上一层水雾,“我知道我不该有这种想法,但就是控制不住,都怪我,怪我太喜欢你了……” 她脸颊泛起余韵后的绯红,合着欲坠不坠的眼泪,乖得像只脆弱的兔子,瞬间直击徐言澈视网膜。 这是沈清欢从未给过的。 甚至,他们之前恋爱期间都没一起过过夜,她对他好的表现,就是一股脑地帮他做研究,写论文,像空有一身力气使不完的老黄牛,根本毫无风情可言。 徐言澈心一软,轻哄道:“那我以后一定离她远点,每天跟你报备好不好?” “不好。”沈星冉磨了半天没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撑着他的胸膛坐了起来。 女人使小性的扭过头,根本不看他。 徐言澈心底像是被一只蚂蚁啃着,不痛,但又痒又勾人。 “冉冉。”他的吻落在她背上,哑着声音说,“你这是在要我的命。” 沈星冉自己也像被火烹着,上下不得力,转头再度埋进他怀里,“我就是不想你和她一起,为什么课题要两个人一起做?一个人不行吗?欢欢成绩一直都很好,她不会怪你的。” 徐言澈目光微暗,他当然知道沈清欢成绩好。 甚至整个课题大部分出力的都是她,从初期的立项和实验设计,再到后期的数据采集和分析,他顶多打个下手。 但这个课题一旦研究成功,除了名声一炮打响,甚至还能拿到专利所产生收益不低于10%的金钱。 这对他来说,诱惑非常大。 最重要的是,发条里规定了,如果是合作课题,最终收益会根据发明人的贡献进行分配。 以前他和沈清欢是情侣,可以不分你我,现在她还会把大头让给他吗? 沈星冉的话像是敲响一记警钟。 徐言澈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冉冉说得对,是我没顾及你的感受,就算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家,我也该和她划清界限。” 沈星冉两眼再度绽放光芒,“你答应了?” “嗯。”徐言澈点点头,“不过还要过段时间,等一期临床我再跟她提,那时我应该能拿到资金管理,到时候给她一个新项目的实验资金支持,也算是这段时间的辛苦费。” “阿澈,你就是人太好了。”沈星冉嗔了声,“这样也太吃亏了。” 徐言澈刮了刮她的鼻尖,微微一笑,“怎么说也是你妹妹,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 至于为什么是一期临床,因为那个阶段项目已经有了较大的商业潜力,而且整个实验结果也基本成型。 他可以毫不费力地空手套白狼。 至少现在要装一装,让沈清欢继续死心塌地的替他做事。 沈星冉满腔的幸福都要溢出来,徐言澈这么爱她,为她着想,简直和预想中的完美伴侣一模一样。 翌日早上。 她腻歪着把他送到科室门口,彼时沈清欢刚从外面往里走。 四目相视的瞬间,沈星冉故作娇羞地在徐言澈脸上亲了一口,“今天也要记得想我。” 徐言澈笑了笑,收回游移到她腰下的手,目送她乘电梯离开。 人刚走,不要脸的苍蝇又迎了上来。 徐言澈还没开口打招呼,沈清欢白眼已经快翻到天灵盖了,“开个房不行吗?没钱的话外面绿化带也行,田里,沟里,实在不行扯块布遮一遮,显的你,非逼着大家一起长针眼。” 话一脱口,旁边有几个人没忍住哈哈大笑。 沈清欢目不转睛地掠过他,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时间一晃,今天一早上都很忙,快到午饭时,她才来到vip病房给傅闻洲做每日一检。 手机屏幕就是这时候闪烁起来的。 沈清欢快速接起,“查到了吗?徐言澈现在在哪?” 许雾轻咳了声,“医院食堂,现在还在排队,来的话估计能赶上刚出锅的辣椒炒肉。” 自从上次要钱风波后,许雾就被策反了,虽然不知道沈清欢想干嘛,但现在无条件相信她。 两人弄得跟秘密接头似的。 沈清欢听懂了,现在去,刚好能赶上徐言澈打完饭。 傅闻洲闻言,心情起起落落落,直到降至谷底。 他脸上阴云密布,质问道:“昨天才说更喜欢我,今天又去找他?怎么,有人半夜偷喂你喝孟婆汤了?” 第14章 傅总上赶着当小三 什么喜欢? 沈清欢懵了一秒,很快把‘更喜欢你’前面加了个主语。 我更喜欢你??? 她什么时候表达的是这种意思? 昨天不是和徐言澈二选一吗? 她是脑袋被驴踢了才选徐言澈。 沈清欢风中凌乱,“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傅闻洲目光晦暗,低声道:“这么快就不喜欢我了?” 沈清欢有一瞬间觉得自己长了八百张嘴,偏偏哪张都说不清。 一来二去的功夫,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起来。 看见是许雾的来电,沈清欢微微拧眉,直接扭头而去,随口丢了句,“我现在没空,这个问题等我回来再跟你纠正。” 傅闻洲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对他就是没空,对徐言澈没空都得掐着点? 很快,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语气极淡地吩咐,“给我找人盯着沈医生。” …… 医院食堂。 徐言澈正在和同事吃饭,今天的菜不错,有红烧牛腩,辣椒炒肉,酱香茄子,都是浓油赤酱的菜,汤汁给的也多。 沈清欢出现的时候,那桌有男生下意识招手,“沈老师,这里有位置!” 话音刚落,他小腿被人踹了一脚。 吃痛的‘嘶’了声后,男生立刻惊恐地睁大眼,靠,他把前师母招来干嘛?! 这该死的破习惯! 沈清欢勾起唇,也不避讳,就这么走了过去。 徐言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放下筷子笑了笑,“我吃得差不多了,大家慢用。” 一贯的温声细语,人淡如菊。 旁边几桌纷纷抬头看戏。 “沈医生也不避嫌,这是分手了还想玩复合呢?” “不可能吧,他们俩都各自结婚了,难不成双双出轨吗?” “徐医生的太太可比沈医生会打扮多了,倒是沈医生,除了那张结婚证,连她先生的影子都没见过。” 徐言澈刚起身,脚背一绊,‘哗啦’一下,他忽然摔倒在地。 手里的餐盘直接被掀翻,汤汁菜汁淋了一身。 “不好意思啊徐医生,我没看见。”沈清欢故作惊慌地拿纸巾,结果另一只手没拿稳,把自己的餐盘一起盖了上去。 “你没事吧?”她一脸担忧,手里的餐盘却捏得死紧,任由汤汁流过他满脸。 鼻腔和口腔忽然被堵住,徐言澈目光透过眼镜,难以置信地对上那双杏眸。 他鲜少如此狼狈,周围人纷纷震惊地张大了嘴。 “沈清欢!”徐言澈低声警告,“你别太过分了。” “啊?这就过分啦?”她漫不经心地擦着手,半蹲在他面前,“你单方面劈腿的时候,我以为比这更过分呢。” “大早上的还过来耀武扬威,很得意是吗?你要是别让我看见,我还能好受点,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要脸!” 有人立刻捂着嘴小声吐槽,“不是吧,徐太太竟然是小三上位啊。” “我就说好好的怎么突然结婚,看沈医生前几天没动静,还以为是和平分手呢。” “沈医生也是可怜,本来想独自舔伤口,却被人骑脸输出,这谁忍得了?” 反正好话坏话全被他们说完了。 不过半小时,沈清欢被劈腿,因爱生恨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整个医院。 无人的时刻,徐言澈坐在办公室,忽然笑出了声。 沈清欢心里果然有他。 前几天嘴硬不过是强装,今天终于装不下去了,食堂的事他一点也不生气,只要她还在乎,委屈自己帮他完成课题,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接下来两天,沈清欢先是‘不小心’把水泼在他键盘上,又是对他的ppt动手脚,换上恶搞图。 早上查房也没放过,不是故意绊他,就是背后贴辱骂字条。 看得科室主任一阵头疼。 陈柏更是疯狂掉头发,这两人都是他曾经的学生,又兼职自己机构的研究员,现在搞成水火不容的状态,合作课题迟迟无法推进,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 沈清欢继续我行我素,每天没事就上网搜视频——【求问整蛊,但不会把人整死的方法有哪些?】 和那边的忙乱不同,vip病房内,傅闻洲对面坐着自己的发小邵明琛。 “我那天航班被天气延误,没赶上你婚礼,你倒好,自己都不去,剩半条命坐到了这里。” 两人面前各摆了一杯酒,傅闻洲一口没喝,架不住邵明琛一直刺激他,“干嘛,想你那位白衣天使了?” 傅闻洲冷着脸:“嘴巴给我捋直了,少这么阴阳怪气地叫她。” 邵明琛笑道:“行,你一个人的天使,只不过人家没把丘比特那支爱心箭射你身上,就知道在这浑身不舒坦找我撒气。” 傅闻洲略显烦躁道:“你有完没完?” 邵明琛挑了挑眉,“我要是有完,你不就没得玩了?” “不就是沈医生爱而不得,每天报复前男友嘛,你要是真喜欢她,就该阻止她和那个渣男接触,否则再这样下去,过不久她有理都变没理。” 傅闻洲眼皮一掀,“她有什么错?徐言澈先出轨,出气一万次都不为过。” 邵明琛反问,“合着你自己没出轨?沈家那女儿嫁过去也快一星期了吧。” 各大娱乐版块,硬是连婚礼当天的半个报道都没看见,跟被雪藏了的小明星似的。 傅闻洲冷笑,“沈氏出现危机的时候,我让人写了一张支票送去,换解除婚约,沈氏夫妇收了钱,表面答应,背地里失信,拿着婚约找上老太太,他们卖女儿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邵明琛失笑,拍了拍他肩膀,“知道你对沈医生守身如玉,就是这运气,每次都差一丁点。” “不过你怎么总跟姓沈的扯不清?”他不紧不慢地喝着酒,“这要是沈医生跟沈星冉换一换,你不得半夜做梦都笑醒?” 傅闻洲面无表情,“他们也配和她比?” 邵明琛忍着笑,行吧,大爷乐意。 “那你想怎么办?” 傅闻洲绷着下颌,“她今天就算要杀人,在旁边递刀的也得是我。” 邵明琛道:“简直多此一举,女人宠宠可以,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把自己名声也搭进去。” “名声?”傅闻洲冷笑,弯了下唇角道:“我都上赶着当小三了,还在乎这个?” 靠! 邵明琛这才想起来,沈清欢还有个结了婚的老公! 第15章 她在担心他 当晚,沈清欢值夜班。 傅闻洲没催她回去,她就赖在值班室没动。 除非困得倒头就睡着,不然哪哪都觉得奇怪。 半夜的时候,她打了个哈欠,拎起泡面慢悠悠地往饮水区走。 大铁箱靠着楼梯,沈清欢**拆了一半,忽然发现有人跟在徐言澈身后。 他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没顾上看路,直到转弯进一个更高的台阶,身后的人准备抬脚踹下去时,她忽然叫出声,“等等!” 声音大得直接让徐言澈猛地抬头,与此同时,沈清欢从黑衣人熟悉的身形中记起,那是傅闻洲的贴身保镖之一! 徐言澈挂了电话,温声问,“有事找我?” 沈清欢顾不上手里的泡面,一路小跑,在男人一闪而过的得意中,手一推,直接把他挤到了旁边。 “滚开,好狗不挡道。” 徐言澈面色一黑又一黑。 紧接着,她抓着黑衣人的袖子,心跳得七上八下,“你给我过来。” 保镖硬得像块石头,她伸手拽都费劲。 到了没人的地方,沈清欢才喘气道:“不管怎么样,先别对他动手,算我求你。” 等会非死半残,病个三五个月,她退出课题直接遥遥无期,还有上辈子徐言澈害她辞职那件事…… 沈清欢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保镖:“抱歉,我只听我雇主的。” 沈清欢目光带着无力的真诚,“别逼我跪下求你。” 保镖:“……” “我保证周先生不会怪你的。” 因为她现在就要去怪他! 傅闻洲好端端地来添什么乱! 凌晨四点,vip病房的门被人打开。 里面灯已经熄了,沈清欢哽着一口气,刚准备暗自反省,来这么晚是不是太不讲理时,床上冷不丁发出声音,“看见徐言澈残了,要来找我算账?” 她随手‘啪’的把灯打开,“你到底想干嘛?” 傅闻洲心被刺了一下,声音发冷:“就这么心疼?” “那你信不信,我今天敢让他摔半死,明天就能让他消失,沈清欢,你这几天做的事最好是报复不是打情骂俏,不然……” “不然什么?”她直接打断,气的头发差点竖起来,“我心疼个屁!你听力有问题,眼睛没毛病吧?我哪里有过半点想和好的样子?” “还有你,让自己的保镖去动手,和实名下毒有什么区别?他要是出点什么事把你连累了,我怎么还得起?” 傅闻洲神色微怔,一双墨眸死死地落在她身上。 “你再说一遍。” 沈清欢理智逐渐回笼,深吸一口气道:“作为你的医生,救你是我的职责,你感谢我我真的很高兴,但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帮你保住这条命,不是让你把这条命搭进去。” “为了徐言澈那个烂人,不值得。” 夜半寂静,连呼吸声都能清晰地听见。 刚刚那几个瞬间,傅闻洲能感受到左心房在血肉中横冲直撞的感觉,是刹那的多巴胺分泌,让他整个人仿佛被一腔火燃起。 他没忍住,唇角微扬,“所以,是在担心我?” “废话。”沈清欢手还在发软。 社会法不容情,以命抵命的判决多的是,就算他再有钱,手上也沾了血。 傅闻洲直视着她,“那你为什么要对他做那些事?” 沈清欢没吭声。 她马上就要成功了,不想出任何差错,但现在这个人成了隐形炸弹。 傅闻洲没说话,一杯水喝完喝完,她还没有要交代的苗头,他语气又变,“藏着憋着,还说不喜欢他?” “你骂人真的很脏。”沈清欢气地把抱枕按在他脸上,“再胡说我真的会把你嘴缝起来。”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不刺鼻,却叫人无端清醒。 气急败坏的警告明晃晃昭示,沈清欢真的不喜欢徐言澈了。 枕头下透出一声闷笑,“好了,这次相信你。” 他拿开后,视线灼灼地看着她,“公平交换,你实话实说,也信我一次。” 傅闻洲格外真诚,冷厉的眸如春风化雪,一点点融化了那份凌冽。 沈清欢坐近了点,低声道:“你从表面评价,我对徐言澈现在的行为像什么?” 他不情不愿地咬牙,“因爱生恨。”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沈清欢打了个响指,继续问,“因爱生恨的原因呢?” 傅闻洲像吃了脏东西,但又不得不嚼着说,“爱而不得。” “没错。”她拱着熬了大半个夜的脑袋凑过来,碎发毛茸茸地擦过他耳侧,“我和徐言澈有个合作课题,现在进行大半了,我准备退出,所以你别随便捣乱,我有自己的节奏。” 退开时,一根极细的发丝落在他手臂,傅闻洲喉结轻动,“可以直接退,为什么要绕一大圈?” “这你就不懂了。”沈清欢今晚耐心满分,“不撕破脸后患无穷,毕竟研究方向都是相同的,先别说徐言澈还指望着我给他当牛做马,就算和平退出,以后也很有可能再合并回来。” “只有撕破脸才行,你看这几天,我根本就没有去实验室,陈导和副主任都急出升天了,这就是效果。” 傅闻洲不赞同,“那也不能用这么贬低自己的方法。” 沈清欢毫不在意,“现成的理由不用白不用,越简单的借口越站得住脚,要是清高和摆架子很容易错过最佳时机。” “知道了。”傅闻洲了然点头,“不会把他弄死,你别紧张。” “是绝对不能弄死!”她忍不住强调,“就算再有权有势,那也是法外狂徒,要坐牢的!” “不过还是非常谢谢你。”沈清欢真心诚意道:“最好的医患关系是双向奔赴,你这么信任我,还肯帮我出头,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傅闻洲原本听得心情不错,闻言蹙起了眉,“这是在给我发好人卡?” 第16章 她除了调戏,还想睡我 “说你是个好人也不行?”沈清欢好脾气问:“那要夸什么?” 傅闻洲依旧不买账,“反正以后不许说这个词。” “可你做的就是好人做的事啊,总不能叫雷锋吧?”沈清欢想了想,又格外坚定地纠正:“不行,你还没这种思想觉悟。” 出发点是好的,就是太凶了。 不正派。 她第一次对他的背景感到好奇,这么藏着掖着,该不会家里是做黑色生意的? 下一秒,隔着一臂的距离,傅闻洲声音低沉警告,“再发好人卡,我也不是不能当恶人。” 沈清欢顿觉好笑,嘀咕了声:“什么臭毛病?” 刚刚为了说自己的计划,她怕病房隔音不好,还特地把正对面的投影幕布打开,随便放了部电视掩盖他们的说话声。 古色古香的画面中,男演员身穿玄色长袍,宛若谪仙,刚好傅闻洲今天穿了一身纯黑睡衣,有异曲同工之处。 她指着屏幕,随口道:“既然好人不行,干脆叫你美人好了,反正在古代不管男女,长得好看的都能这么叫。” 他不是最在意自己这张脸吗? 紧接着镜头切换,屏幕里的画风突然一变,女子香肩半露,娇笑着拖长声音,“大王,快来抓我呀~~~” 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配被蒙着眼睛,轻佻地向前扑去,“美人~~~你在哪呢?” 沈清欢:??? 老天鹅,这是在干啥啊?! 为了避免上次那样的误会,她立刻发誓,“周先生,我绝对没有女化和侮辱您的意思。” “没关系。”傅闻洲忍不住弯起唇,目光也被吸引过去,“这部电视剧挑的不错。” “您也这么觉得?”沈清欢松一口气,放心下来,“这应该是好几年前拍的,那时候里面的演员还没大火,确实拍的很好,不过他们现在合体片酬太高,已经没剧组请的起了。” “会有人请得起的。”傅闻洲挑眉,“这世上总有人会为了喜欢,愿意去买单。” 沈清欢没在意他这句话里面的笃定,毕竟她现在有没有时间追剧都是两说。 刚好外面急诊铃响起,她瞬间进入工作状态,“那我先走了,您再睡一会吧。” 傅闻洲又叫来刚才那名黑衣人保镖,“阿朗,把早餐递给沈医生。” 沈清欢瞄了一眼时间,“三点半,今天这么早就开始吃了吗?” 他脸不红心不跳,“他们一般会提前送到,量太多了,我也吃不完,你值大夜估计也饿了,先垫一垫。” 记起被自己遗忘在饮水区的泡面,沈清欢没拒绝,“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看着她把便当盒拎走,傅闻洲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人是前脚走的,电话是后脚拨出去的。 邵明琛在酒吧当了半宿猫头鹰,刚挑了个入眼的小妹妹开始温存,就这么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 是傅闻洲。 他一般没事不找人,找人的时候是真有事。 邵明琛酒意瞬间醒了七分,松开女人的肩走到一旁问,“怎么了?你还没睡?” 傅闻洲的声音不含半点困意,“事情弄清楚了。” “沈医生的吗?”邵明琛忽然好奇,“说来听听。” 傅闻洲轻笑,“她刚刚调戏我。” 邵明琛顿了顿,不太相信,“真的假的?沈医生看着像正经人。” 傅闻洲想起刚刚画面的最后,龙袍男和宠妃女滚在一起的场景,回道:“不止,应该还想睡我。” 邵明琛:??? 这么快?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老三,你知道的吧,下药都是暂时性的,你既然喜欢她,目光要放长远一点。” 傅闻洲语气骤冷,“你是不是欠削?我怎么会对她用那种手段?” “好好好。”邵明琛跟哄孩子似的,“没有就行。” 傅闻洲面不改色道:“至少我快上位成功了。” “这段时间没空去公司,你找人给我把离婚协议盯紧点,除了我和沈星冉的,沈清欢那份,女方所有财产必须保全,还有她那个便宜老公,补偿费按最高点出。” 邵明琛揶揄,“沈医生从结婚第二天开始就被你困在医院了吧,你丫真是心黑,你见过她丈夫吗?” “没必要。”傅闻洲神色变了变,“也不用派人去查,反正他们很快就没关系了。” 沈清欢本来就是被徐言澈劈腿,冲动之下才结的婚,闪婚一天,哪来的感情。 之前不动手,是因为她心有所属。 现在动手,是这个便宜别人能捡,凭什么捡的人不能是他? 只要沈清欢心里没人,他有的是耐心等住进去的那天。 …… 急诊室内,一名女生正躺在病床上。 根据家属描述,好好的突然四肢无力,说话困难,担心是急性中风,但沈清欢调了她的病史,怀疑是短暂性脑缺血发作,赶紧开了检查单。 女孩母亲去交钱,沈清欢短暂地休息了一会。 一套流程下来,她这会饿得不行,刚把浅紫色的便当袋拿出来,门口忽然多了位不速之客。 姜泽痞里痞气地靠着门框,浑身酒气,“妹妹,这么晚还加班呢。” 沈清欢不适地皱起了眉。 从名义上来说,姜泽是她表哥。 从血缘上论,这人跟她没半点关系,姜泽是沈星冉亲妈的外甥,也就是沈星冉舅舅的儿子。 在家里,在外面,沈清欢都可以直接掠过这个人,但在医院,她不行。 “你来干什么?脑子病了,终于想起来就医了?” 姜泽嗤了一声,“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干的好事?” 一个小时前,沈星冉忽然打电话给他,接通后一句话不说,就是哭,一直哭。 他小姨就这么一棵独苗,姜泽直接开车去了她家。 进门后,她哭得更厉害了,“哥,你说欢欢是不是故意的?” 沈星冉眼睫凝着水雾,“刚刚我给阿澈打电话,听见了欢欢的声音,我知道他们都在值班,可她有必要特意插进来吗?从小到大,我已经什么都分给她一半了,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第17章 傅家根本就看不上你 姜泽忍不住嘲讽,“不就是嫁去傅家,傅闻洲不理她又耐不住寂寞嘛,真是欠、草!” 他看上沈清欢很久了,从高中开始。 有一次去沈家,她刚运动完从外面回来,不施粉黛,紧身的运动服包裹着一身玲珑曲线,和外面那些花枝招展的完全不一样。 姜泽心头一荡,目光恨不得黏她身上。 后面动手没成,被沈天磊发现。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表兄妹有染终究是丑闻一桩,那时候还小,沈天磊差点打断了他的腿。 但现在不同了,憋了这么久,终于有理由发作了。 和沈星冉的幸福比起来,沈清欢注定只能是她的垫脚石,要是垫脚石不听话,那就该好好松松土。 沈清欢直接没理他,拿起对讲机道,“保卫科,神内科这边有人闹事,麻烦来一趟。” 她话音刚落,姜泽脸上的笑容扩大,“你今天要是能把他们叫上来,算我输。” 果然,对讲机的语音并没有传出去。 沈清欢没慌,旁边刚刚那个送来的小姑娘已经快被吓哭了。 “沈医生,现在怎么办?”她本来就头晕,看到手机右上角的无服务时,呼吸更急促了,“没……没信号了。” 大夜的人并不多,姜泽显然是特意找好时机来的。 沈清欢沉下脸,终于看见他手中的小型信号屏蔽器。 他继续无赖地威胁,“不想闹大的话就跟我去天台说。” 沈清欢淡定地安抚好小姑娘,“你先在这坐着,等会让你妈妈带你去拍个ct,我过会就回来。” 走廊的身影一前一后,直到上了天台,沈清欢冷声道:“有屁赶紧放。” “火那么冲干嘛?”姜泽笑嘻嘻地盯着她,“看来傅闻洲在家没帮你泻吧。” 久违的名字在耳畔响起,沈清欢还有点不适应。 她无动于衷,“了解得这么清楚,你在我床底下租床位了?” “我是好心劝你,空虚寂寞少去找徐言澈,他是冉冉的丈夫,你如果真憋不住,我也不是不能代劳,表哥表妹什么的听起来就刺激。” 虽然沈清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沈星冉吃醋闹起来,最好闹的他们把合作课题分开。 但重生后还是接受不了自己曾经眼瞎了的事实 她好笑道:“徐言澈那种货色用得着抢?少一天到晚在这哄抬猪价。” “还有你,小丑要有小丑的自我修养。”沈清欢目光波澜不惊地往下扫,“别以为语气吊吊的,那里就不是小小的。” 姜泽瞳孔微缩,下意识并拢了腿。 沈清欢口吻如常,黄、腔开得像科室处方。 “你他妈找死!”姜泽脱口骂了一句脏话,“胡说什么?!老子今天不把你在这办了,我名字倒过来写!” “撒谎就没意思了。”沈清欢轻啧了声,口吻如常道:“3月15日,也不知道是谁在泌尿外科就诊,主诉‘无法勃、起’,被诊断为‘过度纵欲导致的阳痿’。” 姜泽心忽然一沉,震惊地盯着她。 沈清欢继续道:“4月5日,复诊,患者报告‘两分钟不到就歇菜’。” “5月10日,再次就诊,患者抱怨‘实在硬不起来’,性功能急速减退。” “6月2日,复诊时患者自述‘彻底没反应’,医生诊断身体严重透支。” 她眸子轻抬,嘲笑道:“别太感动,就是怕你忘记,上次看到的时候特地扫了几眼。” 姜泽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 该死的,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泽眼一垂,心一狠,直接从口袋掏出一版药片,塞了几个进嘴里,“行啊你,沈清欢,我也不怕你知道。” “你不是医生吗,今天我就好好用你治治!” 说完,他直接朝她那个方向扑了过去。 沈清欢躲得快,低声骂了一句,“你疯了!” 她以为姜泽和从前一样,就想来找点存在感,口嗨两句,没想到这次来真的。 “你要是为了徐言澈,趁早滚,我对他没一毛钱兴趣。”沈清欢警告道:“医院到处都是摄像头,你要敢动我,傅家绝对饶不了你。” “还在这做梦呢?”姜泽被药的后劲勾了起来,浑身发燥,“傅家根本就看不上你,你看婚礼当天有半点信息透出来吗?” “还有傅闻洲,我听说他早就和他的小青梅搞上了,这会巴不得早点和你离婚,我弄了你,也算给他写了个投名状,两边都划算。” 沈清欢没想到他动的是这层心思,体温一点点凉了下来。 难道姜泽不仅是沈星冉找来的,还有傅闻洲的授意? 她一向能说的嘴此刻只剩无声寂静。 没错,傅闻洲根本就不在乎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从结婚到现在,根本没有一点想见她的意思。 更好笑的是,沈清欢甚至连一个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死了刚好给苏意安腾位置。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那抹身影。 周先生是除了鹿悠悠以外,为数不多愿意帮她出头的人。 姜泽哼笑了声,步步逼近,“要我说,他搞婚外情,你跟我搞也不亏,好歹尝尝男人的滋味。” 沈清欢直接拿起口袋里的叩诊锤砸过去,“你是上厕所没擦嘴,还是脑子里安不起抽水马桶?怎么张嘴是屎,闭嘴也是屎?” 原地求饶? 不存在的。 沈清欢心早就硬得跟石头一样,谁规定没有英雄,美女就活该要死? 短短五分钟,药性发作太快,姜泽的意识已经癫狂。 沈清欢躲了两圈,到了门那边脸色才真的慌了一瞬。 那个地方直接挂了把锁。 一个晃神,姜泽已经逼近眼前,“你跑不掉的。” “对了,刚刚念病历的时候还忘了一样?”他胡乱地解着扣子,舔了舔唇,“我有抑郁症,还算个精神病史呢,就算上了你也不会怎么样……” “砰!”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黑夜掩映着那抹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月光下,傅闻洲视线锐利地盯着他,冷声道:“让你自杀也算抑郁症的一种,要不要试试?” 拿这种病当自己犯罪的借口,真是该死。 第18章 来,请你吃点小巴掌 “把他吊起来!” 傅闻洲一声令下,阿朗直接拽起姜泽的衣领压到天台边。 风在耳边呼呼地刮,十六层的楼顶,往下看一圈都得晕。 姜泽心里慌得不行,发了狠挣扎,“你是哪来的事儿精,竟然敢管老子!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他本想搬出自己的家世,傅闻洲眸子一掀,“你是哪来的野种,你妈没告诉你?” 无边夜色中,他语气又狠又厉,“动手。” “啊!”空气中骤然传来男人的尖叫。 沈清欢眼睁睁地看着阿朗拽住他手臂,另一只手往上一拎,姜泽整个人被丢到防护栏外,直接悬空挂在墙上。 这一刻,她分不清自己是害怕多些还是庆幸多些,整个人游移在劫后余生的微怔中。 傅闻洲来到跟前,低声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靠在墙边有些久,膝盖酸得发麻,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步,紧接着手腕被人握住。 傅闻洲稳稳地托着她,起身让开,“这里没地方坐,你先坐这。” “不用。”沈清欢一脸认真,“您现在不宜多站,我缓一缓就好了。” 傅闻洲说,“什么时候了还跟我逞能?” 沈清欢眼眶不自觉一热,垂头掩了过去,“您怎么来这了?” 傅闻洲这次强势得近乎霸道,把她按在轮椅上,“阿朗去给你送果汁,碰上一个小姑娘一直哭,问完不对就来找你了。” 话落,沈清欢头顶被揉了揉,听见他继续道:“以后别总觉得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胆,什么都敢干。” 一股莫名的暖流淌过,她身体下意识紧绷。 两人的对话传进姜泽耳内,确定了是她那伙的,他叽叽哇哇地扒着栏杆乱叫,“沈清欢,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赶紧拉我上去……” “我好歹也是你表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啊!” “我今天只是喝多了,这就是个意外……” “是。”沈清欢开口,“你意外闯进了医院,意外带着屏蔽器,又意外地站在我办公室门口,现在也该意外地不小心跳楼。” “行了,差不多可以松手了。”傅闻洲直接顺着她的话,指哪打哪。 刚刚为了怕他乱动,阿朗直接抽了姜泽的皮带系在他脖子上,这会两手一松,只剩皮带吊在铁栏杆上。 风一吹,姜泽在空中晃成了大摆锤。 “啊啊啊啊啊啊……”尖叫声此起彼伏。 眼见求饶捞不着一点好处,把医院直接玩成夜半惊悚乐园的人,终于憋不住了。 姜泽不怕死地咒骂,“沈清欢,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不然我一定把你偷人的事情告诉你爸妈,还有你婆家!” “一天天他妈的就知道在老子面前装纯,难怪不选我,原来是私底下早就藏了奸夫!” 沈清欢坐了会,四肢血液恢复循环,火蹭地一下冒起。 她面无表情地问,“周先生,我可以提个请求吗?” 傅闻洲脸上像打翻了的调色盘,他并不在意别人骂什么,再难听的话也不是没听过,甚至在沈清欢这,奸夫这个词不是侮辱。 问题是他都没混上。 沈清欢一开口,傅闻洲第一反应就是—— 横竖他现在就是个外人,她会为了保住和那个便宜老公的婚姻,让自己放了姜泽吗? “你说。” “提上来。”沈清欢撩起袖子,“我想扇他。” 阿朗立刻会意,抓着人像拎小鸡似的往上拖,空气中登时传来一股微妙的气味。 沈清欢眯了眯眼,姜泽裤子都湿了。 刚挨到地面,他还没喘口气,眼前忽然一黑。 “啪!” 沈清欢的巴掌毫不犹豫地落了下去。 “这一巴掌,打你十年前对我动手动脚。” “第二巴掌,打你今天明知故犯,成心找死!” “第三巴掌,打你这个卑鄙无赖,为社会除害!” 一连十几下,沈清欢像是做了套有氧运动,直到手心通红,整个人通体舒畅才停了手。 她两颊微微泛红,喘着气问,“怎么不继续了?这张嘴不是很能说吗?” 姜泽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的劲,每颗牙齿都在发麻,视线模糊地摇了摇头。 “阿朗。”沈清欢刚开口,地上那摊烂泥直接不动了。 已吓晕。 傅闻洲冷着脸,颔首道:“处理掉。” 沈清欢问:“怎么处理?” 傅闻洲有的是让姜泽永远不见天光的方法,但在她面前,他不想这么说。 才和她承诺过,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弄脏自己的手。 但他见不得沈清欢受委屈。 一点都不行。 傅闻洲想了想,换了个温和的说法,“找个没人的地方,丢得越远越好。” “不用。”沈清欢愉快地抛出解决方案,“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四十分钟后,泌尿外科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手术中。 沈清欢气定神闲地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傅闻洲。 他接过,憋了半天问道,“你对这里流程怎么这么熟悉?” 沈清欢像是想到什么,遮掩地轻咳,“陪我先生来看过。” 确切的说,是奶奶在医院给傅闻洲弄了个假病历,让她为了做戏做全套,以防万一,先去看个眼熟,以便未来用得上。 姜泽的信息也是那时候一起看到的。 不问还好,一问傅闻洲又进入每天生闷气环节。 他开口道:“我建议你最好考虑离婚。” 沈清欢瞪大眼,被他的语出惊人直面一击。 傅闻洲眸色深沉,喉结上下微动,“你每天到底在过什么苦日子?男人千千万,不行就赶紧换。” 沈清欢沉默。 这话她真没法接。 傅闻洲刚说完就后悔了,他生怕听到沈清欢不仅不考虑这个选项,还要对那个男人不离不弃。 不想把话题冷在这,他转眸轻瞥,目光落在手术提示牌上,“你给他选了什么手术?” 第19章 我和你是双向奔赴的关系 “整形手术。” 沈清欢打了个哈欠,只不过位置在下面而已。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这一晚的闹剧才堪堪停止。 她困得要命,把傅闻洲送到vip病房门口,刚准备走,又被他叫住,“你也进去睡。” “不用,值班室有床。” “那里的床会比我这更舒服?”傅闻洲眸子扫来,“你昨晚要是值完班睡我这,他能找得到你?” 他说得理直气壮,衬得沈清欢鬼鬼祟祟。 如果说之前还有几分不适应,听完姜泽那些发疯的话后,她心里也别扭起来,“周先生,我的数据已经收集完了,真的不用。” 傅闻洲察觉她的局促,气定神闲地扫来,“是不用还是不敢?” 沈清欢嘴巴却比石头还硬,“绝对没有。” 傅闻洲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是谁说在医生眼里,病人只是一块有生命的肉?你之前的觉悟都去哪了,竟然为了一个垃圾的话在这动摇。” 沈清欢经历了昨晚,不仅学会了礼貌,还更郁闷了,“我很感谢您对我的仗义,但确实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傅闻洲摆出兴师问罪的谴责,“你遇见危险,我去救你。我没人照看,你却弃我于不顾?” “一边说双向奔赴才是最好的医患关系,一边又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沈清欢被动地陷入渣男模式,还是那种一夜情后直接提裤子走人的渣男。 她努力斟酌措辞,“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复杂化,在我这,您绝对是我经手过最好的病患。” “我帮你也是为了自己这条命。”傅闻洲微微牵唇,“我全身筹码都压在你身上,能不能活着,和你平安有很大关系。” “所以,没有人比我更惜才了,能明白吗?” 他摊在台面上,讲得坦坦荡荡。 沈清欢微怔。 对啊,别说是她,很多教授还被富豪私下聘用,恨不得当金丝雀圈起来层层保护。 这才是他们关系的本质才对。 换做从前的她绝对不会想那么多,今天可能是真的疯了,竟然会因为姜泽几句话动摇。 这一瞬间,刚刚那点难以言表的理由,逐渐得到放松和释然。 餐桌前,沈清欢终于吃到了本该三个小时前吃的便当。 傅闻洲不怎么饿,喝着文火熬出来的汤,慢条斯理道:“为了防止别人下毒,以后你的三餐加夜宵我让人准备。” 沈清欢立刻故态复萌,进入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模式,“那能点菜吗?” 傅闻洲弯起唇,“你怎么不问多吃一餐,算不算加班?” “真的?”她眨了眨眼,“还有这好事?” 傅闻洲大手一挥,“给你发加班费。” “私人就算了。”沈清欢挥了挥手,“这是受贿,婉拒了哈,不过您可以给我们副主任写邮件,暗示他给我加奖金。” 傅闻洲如鲠在喉,“给你花点钱怎么跟踩到尾巴一样?” “你肯定是看错了。” 傅闻洲眼神狐疑,“嗯?” 沈清欢:“我有生殖隔离,长不了尾巴。” 傅闻洲:“……” …… 早上。 沈星冉醒来的时候,捞过手机看了一眼,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姜泽最后发的那条信息上。 【表哥:你放心,哥哥这次一定把她睡服了,再抓她来跟你道歉。】 怎么回事? 六个小时了,一个回复也没有? 沈星冉眼皮跳了跳,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赶紧抱着被子继续躺下装睡。 “冉冉,起床吃早餐了。”徐言澈拍了拍她肩膀。 沈星冉揉着眼睛,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她穿着拖鞋跟着他去餐厅,试探性问,“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医院不忙吗?” “昨晚急诊的病人少,值班的医生又多了一个,所以提前下班了。” 徐言澈有些惊奇,沈星冉很少对他工作上的事感兴趣,今天倒是难得。 “妹妹也在吗?”她故作不知情,“昨天跟你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听见了她的声音。” “嗯,早上打卡的时候还看见她了。” 沈星冉犹豫再三,换了个问法,“她身体怎么样?” 徐言澈终于发觉不对,莫名地看着她,“清欢精力一直很好,怎么了?” 沈星冉看着桌上的早餐,味同嚼蜡。 如果沈清欢没事,那有事的…… 她脸色变了又变,筷子直接‘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阿澈,我忽然想起行政部那边交代今天要早点去,我先走了。” 徐言澈看着桌上排了半个小时才买到的东西,要帮她打包,“那你带点路上吃。” “不用了。”沈星冉看着略微冷掉的虾饺,有些嫌弃,“这个一看就不是现做的,里面都是添加剂,吃了不健康,你赶紧丢了吧。” 徐言澈拧了拧眉,沈星冉也太浪费了,花钱这么大手大脚,害他这个月信用卡都刷超支了。 但一想到沈氏手上另外30%的股份,又强行忍了下去。 沈清欢出嫁当天就拿到了转让协议,他要早点暗示沈星冉,让沈家夫妇尽快把其他的转到他们手里。 高跟鞋哒哒哒地踩在楼梯上,沈星冉一个不注意差点崴了脚。 “这鬼地方真不是人住的。”她忍不住抱怨。 之前自己去哪都有电梯,现在却不得不挤在这种老小区里。 刚到门口,她口袋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沈星冉以为是姜泽,立刻接起,“哥,你没事吧?” 那边却传来公式化的女声,“姜先生家属您好,您家人的手术已完成,现在需要人过来照顾,请尽快赶到附属医院泌尿外科。” 沈星冉满脸震惊,“他怎么了?” 护士道:“周先生三个小时前刚做了生殖器整形手术。” …… 等她赶到的时候,病房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滚!都滚出去!” 姜泽喘着粗气,脸色铁青,像个残废一样躺在床上。 沈星冉敲了敲门,刚打开,迎面直接飞来一个苹果。 “砰!” 她忍不住痛呼,身体却一动不动。 她知道,今天要是不让姜泽把气撒完,自己就要白白失去一把对付沈清欢的刀了。 “冉冉……”床上的人果然心虚地降低了声音,而后六神无主道,“完了,我下半辈子真的完了。” 沈星冉眼眶泛红,“哥,你别想不开,有话好好说行吗?” “我好不了了。”姜泽面如死灰,捂着小腹下面喃喃,“这次真的变短了,沈清欢……一定是她,都是她害的!” 第20章 树影下,虔诚一吻 从姜泽病房出来,沈星冉往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楚楚可怜地去了神内科。 门口有人认出她,“徐太太,徐医生已经下班了。” “我不是来找阿澈的。”她牵强地笑了笑,“我找我妹妹。” “你妹妹是?” 沈星冉声音闷闷的,“沈清欢,沈医生。” 上次一群人围在走廊看戏,只记得许雾那7488了,根本没注意两人的关系。 还以为沈医生拔刀相助,搞半天是大义灭亲啊?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指路道:“沈医生不在,应该去vip病房了。” vip病房? 沈星冉蹙眉,上辈子沈清欢这个月底就辞职了,根本就没什么重要的病人。 担心科室里的医生骗自己,她不信,亲自走了一趟。 电梯门打开那一瞬,和楼下平常戏称的‘监狱’风不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完全不像来到医院的样子。 走过公共休息区,脚下地毯华丽柔软,说是病房,更像是酒店套房。 不远处,阿朗听见动静,冷冷地抬起头。 沈星冉心头一跳,怎么还有保镖? 沈清欢是什么狗屎运气? 听说嫁进傅家后,傅闻洲不见她,她倒好,又傍上了这么一条大鱼。 沈星冉抿了抿唇,走到阿朗身边,“你好,沈医生在吗?” 男人道:“不在。” 沈星冉第一反应办公室那些人骗自己,但很快,她看见了病房门口的签到表,沈清欢的名字赫然就在上面。 她立刻摆出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大哥,我真的有急事,麻烦你通融通融可以吗?” 阿朗眉一抬,像堵墙一样挡在面前。 沈星冉眼泪在眼眶里不住打转,伸手要去抓他袖子,“我是沈医生的姐姐,她昨天不懂事,把我们表哥弄进了医院,要是舅舅舅妈知道,绝对饶不了她的。” “我现在带她去道个歉,还有挽回的余地。” 阿朗问:“昨晚那个是你表哥?” 沈星冉不明所以,“怎么了?” 阿朗随口道:“噢,没打够。” 沈星冉深吸一口气,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她居高临下地看别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嚣张。 她咬了咬唇,“大哥,你们一定是被我妹妹骗了,她从小撒谎成性,最会教唆别人,你千万不要听信谣言,等会被当成同伙就不好了。” “这次的事,无关人等我可以不追究,但妹妹是一定要带回去好好管教的。” 沈星冉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阿朗却丝毫不买账。 房间内,傅闻洲已经醒了。 出去倒水的时候,他听见外面尖细的女声,蹙了蹙眉,给阿朗打了个电话,“吵死了,一分钟内让人拖出去。” 沈清欢累了一晚上,他不想她被任何人打扰。 阿朗照办。 直到耳根彻底清净,傅闻洲才端着水往里走。 套卧很大,进门后先是客厅,往里走还有个书房,直到拐弯尽头的门打开,才能看见两张病床。 确切来说,另外一张是陪护床。 沈清欢正躺在上面,呼吸均匀,长长的睫羽垂着,难得的安静乖顺。 可能是衣服的问题,女孩的领口微微敞开,不小心露出一片傲然春色。 傅闻洲喉咙滚了滚,浑身散发着一股燥热。 他把被子往上轻提,刚坐回软凳上,真丝的布料又滑了下来。 沈清欢应该是累过头了,无意识地哼了声,“……好热。” 傅闻洲闻言,眸色愈发晦暗不明。 沈清欢一定是仇家派来罚他的。 五分钟后,他重新调了室内的温度,再去提被子时,沈清欢却死死地压着被角。 傅闻洲没忍住弯起唇,语气带着淡淡的宠溺,动作依旧霸道,“不行,会感冒。” 他抬起她的手,终于让被子停在合适的位置,刚要收回,手腕不小心被人抓在掌心握住。 沈清欢睡得迷迷糊糊,像是幼时睡梦中搂到了心爱的小熊,她拱了拱脑袋,呼吸更深了。 此时的房间内,窗帘并没有全数拉拢。 仅剩的缝隙中,依旧可以窥见vip山景病房独一无二的风光,傅闻洲在斑驳摇晃的树影下,微微俯身,虔诚地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 片刻,浴室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傅闻洲的衣服脱在一旁,任由水流兜头落下,冲刷掉更重的喘息。 直至披浴袍时,胸口没来由闪过一阵闷痛,他一只手撑着墙,硬是等了片刻才缓过来。 门‘咔嗒’一声打开时,沈清欢刚醒,头一抬:嚯,美男出浴图。 傅闻洲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心情不错道:“擦一擦口水。” “别乱扣帽子啊,小心告您诽谤。”沈清欢下意识抹了抹嘴角,欲盖弥彰,“人睡久了都会这样的。” 傅闻洲轻扯嘴角,靠在门框上,任由浴袍系带松松垮垮地垂落。 沈清欢忍不住瞥他,这人以为自己走秀呢? 傅孔雀毫无所觉,漫不经心地抬手擦着头发。 她遮掩地咳了声,刚想提醒他把衣服穿好,下一秒,面前的人忽然解开腰带,朝她走了过来。 沈清欢心里土拨鼠尖叫:你不要过来啊!!! 傅闻洲微微俯身,凝着她的眸轻哂,“不就是喜欢看和摸吗,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 沈清欢对人体不陌生,对他的更是。 就是刚刚那一会,她怕傅闻洲下边什么都没穿,那岂不是太尴尬了。 结果发现他围了条浴巾。 沈清欢坐直身体,倒是没上手,而是客气地问了句,“能拍吗?” “?” 她每天脑袋想一出是一出,傅闻洲心生狐疑,不得不防。 他忍不住问,“拍下来准备干什么?” “用做肌肉教学展示图!”沈清欢再次兴奋地吹上彩虹屁,手虚空地比了起来,“比如这是三角肌,这是胸大肌,这是腹直肌……” 沿着肌肉线条往下,她越说越激动,傅闻洲脸却越来越黑。 他瞬间把浴袍穿好,系带绑得死死的,冷哼一声:“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为医学做贡献,别这么小气嘛。”沈清欢继续游说,“别人还不一定有这个机……”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哒’的一下,一滴血从脸上滴了下来。 第21章 傅总想带老婆去夜店 沈清欢抬手一抹,竟然流鼻血了!? 自从上初中后,她再没发生过这么尴尬的事,尤其还在一个刚刚半脱了衣服的男人面前! 傅闻洲抽过边柜上的纸巾,凑近轻笑,“原来我让你这么血脉喷张。” “我可以解释。”她闭了闭眼,社死的差点原地抠出一座城堡。 “一定是昨天半夜的羊肉汤太滋补了,咩咩这么可爱,我们怎么能吃咩咩!”沈清欢垂死挣扎,“实在是太残忍了,咩咩都来找我回血了!” 她边说边把纸巾染红一片,紧接着鼻子疯狂飙血,差点弄成凶杀现场。 傅闻洲把她按回床上,“好了,咩咩这么可爱,下次奖励你配凉茶烤着吃。” 沈清欢喉间一股腥甜,被迫仰起头。 片刻,他用手沾了些凉水拍在她额上。 “出去别乱说。”沈清欢被他拍得发晕,嘴里还含糊道:“我真的不是因为您才流的鼻血。” 傅闻洲弯了弯唇,“免疫力真差,大不了以后给你多看看,慢慢就脱敏了。” 沈清欢上半身不能动,腿却在空气中张牙舞爪地蹬了两下,“我没有!不对,谁要看了?!” 这完全就是个意外。 傅闻洲又给她换了张纸,可能是延长性太好,拉出了红丝,堪比马苏里拉芝士。 沈清欢已经不忍直视了,“我自己来就行。” 他顺手给她塞上了新的,质疑道:“真当我是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沈清欢一愣,“您不觉得脏吗?” 傅闻洲难得好脾气道:“每个人都有这种时候,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干干净净的。” 沈清欢忽然有一瞬间惘然,对他的底线琢磨不清。 除了这次住院来的突然,之前哪次不是提前一周派人打扫,还要用消毒灯每天消毒三次,通风整整七天才住进来。 “好了,少说点话,我怕等会血从你嘴巴再喷出来。” 他又扯了几张纸,撕成小半块后,用手搓成方便塞进鼻子大小的圆柱体,然后看了眼她身上,“衣服也不能穿了。” 沈清欢:“我存放柜里有多的。” 傅闻洲想起最近那些洗到发白的布料,拧着眉:“之前穿的颜色晃得我头晕,等会让人送新的来。” 她那99.9两件的套头卫衣被直接赐死。 傅闻洲拿着手机去了客厅,通了后直切主题,“送几套女士衣服过来,休闲的,不要裙子。” “还有,床单按照医院床的尺寸,再带两套过来。” 听筒那边沉默一瞬,邵明琛问:“什么情况?” 傅闻洲眉头皱的更深,“她流了很多血,染……” “靠!”邵明琛骂了句,直接打断,“老三你还是不是人,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 傅闻洲身体微僵,刚刚那股燥热直接甚嚣尘上。 “你想到哪去了?”他低声怒斥,“她只是不小心流鼻血!” 邵明琛不解,“这是什么新出的代称吗?” 要不是隔着电磁波,傅闻洲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愤和震颤,足够让邵明琛笑上整整一年。 “别逼我说第二遍。”他又搬出自己一贯的冰山脸。 邵明琛打圆场,“好好好,哥们这就帮你找人送,我这人靠谱,出去保证不乱说。” 傅闻洲警告,“乱想也不行。” 一墙之隔,沈清欢也收到了来自鹿悠悠的电话关怀。 鹿悠悠:“饭已经帮你打回来了,人呢?” 她躺在满是血的床上怀疑人生,“流鼻血了,这会正晕着。” “嚯!”对面人嚼着嚼着,打开另一份饭盒,“那我可吃两份了。” “说真的,”鹿悠悠暴风吸入的同时,不忘继续关心,“你是不是憋坏了?徐言澈那身板一看就不行,我就搞不懂了,你们俩之前为什么每次约会都在实验室,怎么,实验室有好大一张床啊?” 说起这个,沈清欢忍不住揉着太阳穴,“我和他还没发生过。” 至少这辈子没有。 至于上辈子,沈清欢秀眉微蹙,鹿悠悠也没完全说错,徐言澈技术太差了,每次都弄得很不舒服,她本来对这方面需求就不高,后面更是提不起兴趣。 一定是前世吃的菜,这辈子才把身体都气飙血了。 鹿悠悠那边安静一瞬,“别告诉我你和你家那位也没有!” 提起傅闻洲,沈清欢意外坦然,“联姻哪来的感情,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他。” “什么人啊!”鹿悠悠气得不行,“走,过几天姐姐带你去点男模,好好消消火!” 话音刚落,门忽然被人推开,傅闻洲目光牢牢锁着她,一字一句地反问:“男模?” 沈清欢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低头一看,才发现那句话之前,她脸不小心碰到了免提键。 鹿悠悠也听到了,微微一惊,“你还在金主大大那做苦力啊,那我先挂了!” 作为科室最难伺候的一尊大佛,谁都惹不起,她立刻把电话断得飞快。 沈清欢慌了一秒,很快反省,自己到底在怕什么?面前站的人又不是傅闻洲。 就算是傅闻洲又怎样,他自己还和苏意安不清不楚,她就是点十个男模排排坐,呼吸都不带半点喘的。 这么一想,她理直气又壮,“都什么时代了,您也觉得女性不能出去消遣吗?” 她本以为对面的人会说‘伤风败俗’,又或者是‘轻浮’一类的不满批判,结果傅闻洲顿了顿,抬眸道:“不会。” 只要她别死心眼守着家里那个男的,他迟早有机会。 这下震惊的人轮到了沈清欢,“真的假的?” 傅闻洲望着她,沉沉一笑,“我朋友名下刚好有家夜店,你什么时候想去,我让人帮你安排。” 沈清欢这会真的有点欣赏他了。 看看,这就是格局,大佬的世界果然不拘小节又出手大方。 像是生怕她犹豫,傅闻洲眼神意味深长,“还能打折,越晚折扣越多,保证让你满意。” 她问:“您和朋友经常去吗?” 傅闻洲唇角轻勾,“你觉得呢?” “那我就放心了。”沈清欢莫名对他有种信任,笑了笑,“大家都觉得好,肯定值得试试。” 要是真的不错,找个时间和傅闻洲谈谈,他们各过各的也挺好。 等药物研究出来,她名利双收,傅闻洲病情治愈,也算对得起傅家和奶奶了。 到时候婚一离,直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第22章 他克我 医院走廊内,沈清欢吃饱睡好,还换了套新衣服。 浅紫色的羊绒小开衫配着宽松的垂脚裤,保暖又舒服,尤其上衣前那些绒绒的长毛,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流光溢彩。 花了钱的质感确实不一样。 她伸了个懒腰,刚把白大褂扣子系好,组里的人匆匆跑了过来,“沈老师,你赶紧去办公室看看吧。” 沈清欢茫然,“其他医生都不在吗?” “是您姐姐。”对面局促地搓着手,语气为难道:“她赖在位置上不走了,其他医生要调资料也不让,徐医生又忽然联系不上。” 熬完大夜,大家基本都在补觉,沈星冉是专门挑徐言澈不在的空档期,才特意来找事。 巧了,等的就是她。 翻来覆去折腾了两三天,总算要收网了。 沈清欢一路带风,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泰然自若道:“姐姐,好好的怎么来神内科了?如果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应该先挂脑科才对。” 她直接不装了,主打的就是一个硬刚。 沈星冉被气得够呛,当着众人的面佯装斥责,“欢欢,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狠心,你把表哥害成那样,舅舅舅妈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今天如果跟我回去,当面跪下道歉,这件事我还能帮你求情。” “用不上。”沈清欢爽快拒绝,“姜泽不举,我帮忙送医,他们全家都应该给我送面锦旗。” 好一个三押! 周围写病历的医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下好了,整个神内科都知道姜泽不举了。 沈星冉咬了咬唇,她就没见过沈清欢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结婚前只是脾气冲,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那你也不能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带他做手术。”沈星冉的委屈信手拈来。 沈清欢反问,“他为什么来找我,你心里没数吗?” 沈星冉笃定她不敢说。 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换做哪个女生都不会用自己的名声去赌。 帮姜泽讨公道只是借口,她要的是让沈清欢停职,滚出医院,别继续待在徐言澈身边! “妹妹,表哥只是我请来跟你谈心的,你就算再不喜欢他,作为医生不顾病人意愿私自安排手术,已经构成威胁犯罪了。” 沈星冉把罪证一条条往对面人身上钉,“我也有错,明知道你不对还觉得是小孩脾气,想着让你给舅舅道个歉,这件事就过去了,但你不知悔改,我也没办法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重大决定,“我要报警。” 周围静了一瞬。 沈清欢没忍住笑了。 她在这做什么白日梦? “放心吧,你报不了警。” “姜泽的整形手术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医疗手术,而是一种常见的美容整形程序。” 沈清欢上下一扫,微抬下巴道:“噢,对了,就和你隆胸一个道理。” 沈星冉听到这里,直接受不了了,气到哽咽,“你……” 她的身材是自己引以为傲了很久的资本,沈清欢根本就是嫉妒她! “忘了说,”椅子上的人又摊手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失禁,检查后发现膀胱没有问题,但在泌尿科有病史,送去手术是正常流程,不信你可以问医生,他现在有没有痊愈?” “谁知道是不是你提前做好的局!”沈星冉轻咬红唇,不依不饶道:“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结婚后无法无天,你就这么讨厌我们,连娘家都不要了吗?” 沈清欢一脸无所谓,“我的娘早就变成你的娘了,我哪来的娘家?” 在翁惠心里,什么时候有过她这个亲生女儿? 沈星冉皱了皱眉,“家里并没有亏待过你,就连你姐夫也一直带着你做实验,欢欢,人不能既要又要,离开沈家,离开阿澈,你什么都不是。” “既要又要?”沈清欢冷笑一声,她也配说这句话? 沈星冉怕她抖出婚礼那天的事,先发制人,“阿澈这些年一直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对你的追求温和相待,是你自己会错了意,妄想你们在谈恋爱。” “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再因为之前的误会针对他,既然你翅膀硬了,要么就退出他在的课题,要么就做好一个妹妹应尽的本分。” 副主任刚进来听见这句话,眼前一黑。 他赶紧劝,“清欢,大家有话好好说,这件事千万不能儿戏。” “我命里最缺本分。”沈清欢直接顺坡下驴,气得拍桌子,“我现在看见徐言澈就应激,恨不能变成赛亚人给他邦邦两拳,你回去告诉他,那破实验他爱跟谁做跟谁做!” 沈星冉心底雀跃,面上盯着沈清欢问,“你想清楚了吗?阿澈的团队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副主任:“这件事……” “这件事没得商量!”沈清欢冷嗤,“那种自以为是的废物,谁稀罕谁以后捡破烂。” 沈星冉跺了跺脚,忍不住脱口道:“阿澈这么优秀,绝对不会变成你说的那样。” “他以后不仅会开公司,还会成为上市集团的总裁,你等着吧,到时候你一定会为了今天说的话后悔!” “是吗?”沈清欢抬眸,语气幽幽道:“那你可要小心了,半路开香槟,结果凉冰冰。” 刚说完,办公室的门被陈柏和徐言澈同时推开。 男人迎了上来,表情有一瞬慌乱,“清欢……” 沈清欢闻言抬头,“滚,老娘不干了!” 徐言澈像是路过被踹了一脚的狗,脸上露出几分难堪狼狈。 另一边,陈柏刚要劝的话也被直接堵在嘴边。 直到沈清欢深吸一口气,又对着他客气道:“对不起老师,我跟徐医生实在合作不下去。” 两个都是自己学生,冤种导师妄图讲和,“大家有误会的话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人生在世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有。”沈清欢点头。 “老师,我找大师算过了,他克我。” 第23章 挑几个新来的雏儿 最后好说歹说,沈清欢被陈柏劝下,同意退让,让她单独重开课题。 几乎很少人会走到这一步,尤其还在投入临床前,而且硬性规定,重开课题的研究角度必须和从前不同,否则将视为无效。 事情初步解决,沈清欢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甚至哼起了小曲。 回到vip病房,会客区坐着个穿休闲衬衫的男人,他身边堆了大包小包,里面还有几个人在忙里忙外地进出。 沈清欢的小曲猝不及防停止,差点被口水呛着。 男人笑着看来,“这就是沈医生吧。” 沈清欢笑了笑,“你好。” 邵明琛主动介绍,低调地打趣:“我是老三的后勤补给员,今天刚好路过,来送点东西。” 沈清欢看了眼沙发上堆着的,沉默一瞬,“你家是搞四件套批发的吗?” “咳咳咳……”邵明琛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他不置可否,弯着唇忍不住笑:“算是吧,沈医生喜欢什么颜色?以后你们家的床单我全包了,就当辛苦你照顾老三。” 沈清欢:“那多不好意思。” 邵明琛格外的自来熟:“我一看沈医生就觉得亲切,送你和送老三都是一样的。” 他刚要坐近,肩膀忽然一重,傅闻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将人按了下去,“你刚刚还说看我窗外那棵树亲切,怎么不拔下来种你头上。” 邵明琛笑容更大了,“这么喜欢‘种树‘,改明儿给沈医生也种一棵。” 沈清欢听得云里雾里,直到傅闻洲问,“事情都解决了?” 她点点头:“差不多,合作课题我退出,过几天单独立项。” 邵明琛道:“后期要投资的话,尽管跟老三说,他正好缺个人帮他败家。” 沈清欢郁闷,“那还是算了,败钱的话我这个项目就算直接失利,听起来太不吉利了。” 傅闻洲在她旁边坐下,倒了杯果汁放在面前,“他读书的时候成绩就差,脑回路不一样,你不用把他当回事。” “都怪我,”邵明琛顺坡就下,诚恳道:“为表歉意,我请沈医生吃个饭,课题单独立项是好事,怎么着也得来个开门红庆祝一下。” “您太客气了。”沈清欢婉拒,“我就是过来跟周先生打个招呼,之前的检查数据出了问题,最近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让他及时反馈。” 邵明琛看着她说:“反馈这种东西,就算坐火箭还要点火时间,没什么比他待在你身边更顺手的了。” “你也别听他胡说,我虽然成绩不好,但他脾气臭,读书的时候前后左右都不让坐人,我请你吃饭没别的意思,你又当医生又要受气,我这算冷暴力售后和工伤赔偿做习惯了,不出点血都不安心。” 沈清欢忍不住笑得轻颤。 “少在这拆台。”傅闻洲冷飕飕地打断,“说请吃饭,现在一没预订二没通知,你这是准备走到路口一人往嘴里塞一口西北风?” 两人眼见着就要掐起来。 沈清欢揉了揉太阳穴,如果傅闻洲是孔雀,另一个就是花孔雀,两孔相争,羽毛乱蹦。 她能申请撤走吗? 直到邵明琛说:“去蓝桉不就行了,有钱干嘛让别人赚?” 沈清欢觉得耳熟,“好像听过。” 邵明琛笑出一个气音,“算是目前海城最大的club。” “原来如此。”沈清欢悟了,“您就是周先生说的那位有男模店的朋友吧。” 邵明琛忍俊不禁,“行啊老三,都知道帮我做生意了。” 傅闻洲顿了顿,抬眼看向沈清欢,“想去?” “光想有什么意思?”邵明琛直接做主,“你都给沈医生介绍过了,我现在就让人把车开过来,直接走。” 五分钟后,三人坐上了一辆贴满银钻的加长林肯。 沈清欢的评价是:十分骚包,和主人花孔雀如出一辙。 蓝桉建在摩天大楼顶层,上仰星空,下看尽城市夜景,进出都是会员制,将私密性和气氛烘托到极致。 他们进去后,最中间的舞池刚刚开始热闹,男模穿着定制的服装,端着托盘过来时,邵明琛不怕死的蛊惑,“想摸摸腹肌吗?他们会很乐意的。” 沈清欢认真看了眼,客观评价,“不合适。” “没挑到喜欢的?”邵明琛打了个响指,报上几个名字,“把他们都叫过来。” 傅闻洲打断,“等等。” 看了半天好戏的人揶揄,“来这就是找乐子的,你少在这扫沈医生的兴。” 邵明琛算是看明白了,两人天天同吃同睡,do的氛围都渲染到这了,结果老三跟人玩纯爱呢。 就他那死心眼,沈清欢八百年都不一定看得明白,他怎么着也得为了兄弟的幸福添把火。 傅闻洲冷笑,“我有说不让?” 邵明琛纳闷,“那你拽着我干嘛?” 趁着沈清欢对手上的鸡尾酒感兴趣,他压低声音,“少把那些被乱七八糟的人摸过的弄来,挑几个新来的雏儿。” 邵明琛一愣,“你认真的?” 傅闻洲面无表情,“我看着像在跟你开玩笑?” “你可真行。”他欲言又止,意味深长道:“这格局不愧有挖墙脚的觉悟。” 沈清欢刚抿了一口手里蓝色的液体,就被傅闻洲拿了过来,“给她换杯果汁。” “我已经成年了。”她抱着杯子,低头快速猛喝两口。 小甜汽水,味道真不错。 傅闻洲皱眉,“这里的东西别乱接。” “为什么?” 他想了想,留出一点余地,“反正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喝。” “万一出事,他们没我干净。” 沈清欢:??? 片刻,酒精兴奋了大脑,等邵明琛带她进包厢后,面前直接站了十个身材高大威猛,又超正点的男模。 他们的上半身基本半裸,白花花的肉体十分刺激视网膜。 傅闻洲问:“感觉怎么样?” 沈清欢面露兴奋,“这批质量很不错!” 傅闻洲:“要摸摸看吗?” 邵明琛眼见计划跑偏到外太空,瞬间思绪凌乱。 傅闻洲该不会被自己刺激疯了?喜欢一个女人,自己不碰,让她碰别人? 下一秒,更惊掉下巴的话从男人嘴里蹦出。 傅闻洲挑了挑眉,相当大度,“也可以拍,你想拍多少张都行。” 第24章 拖她下红尘 沈清欢上手了。 像挑西瓜一样,直到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拿出手机礼貌地问,“能请你把这个脱了吗?” 男模第一天上岗,耳尖通红地低头,把身上那件欲盖弥彰的黑色蕾丝衬衫解开扔在一旁。 另一个穿黑色皮衣的男生忍不住往前凑,“姐姐,你看看我嘛,我质量也很不错的。” 突然开始了旁若无人的争宠。 沈清欢面色如常,游刃有余。 隔着包厢大茶几的距离,邵明琛偏头看向傅闻洲,“你怎么还坐得住。” 傅闻洲微不可察地冷嗤一声,“他们哪点比得过我?” 沈清欢想拍他不是一两次,这些人只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你怎么回事?一会激进一会克制的,”邵明琛干脆上手碰了碰他额头,“是不是上次病坏脑子了,精神分裂?” 傅闻洲撇开他的手,淡淡抿唇,“她对他们的欣赏只是短暂的有利可图,我有什么好慌的?” “少在这装。”邵明琛揶揄,“什么都不图谁来夜店啊。” 但很快,现实啪啪打脸。 ‘咔嚓’一声,包厢里响起清晰的快门声。 沈清欢仔细地拉着镜头倍数,要么蹲下,要么俯拍,偶尔还有近景,手法专业中透着诡异。 邵明琛终于觉出不对,清了清嗓子,“沈医生,你这是?” 沈清欢一眨不眨,“拍点教学展示图。” “他们的身材都长得很标准。”她笑容和煦地解释,“光看人形结构图太枯燥了,我回头传给底下的学妹们,也算是寓教于乐了,好东西嘛,大家一起分享。” 像是大染缸里突然倒进一桶白颜料,衬得邵明琛的想法格外肤浅庸俗。 傅闻洲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微微扬起嘴角,“我早说过,她跟那些人不一样,少拿你那全是废料的脑子看她。” 他话里有话,把所有人贬到尘埃,惟愿用那点纯白小心翼翼地捧着她。 邵明琛四下环顾一圈,笑着按下墙壁上的按键,“人有七情六欲,哪怕神仙下凡都得脱层皮,要不要打个赌,我要是把沈医生拖下红尘,你怎么谢我?” 包厢并不是完全封闭,等复古厚重的窗帘缓缓移开,四周顷刻变成了清透的单向玻璃。 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清一层舞池卡座的全貌。 傅闻洲眼睫微不可察地撩起,“一个条件,随你提。” 邵明琛笑得更开了,“真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抓你小辫的时候。” 与此同时,沈清欢终于收起手机。 她拍完照,还不忘拍了拍那两个男模的肩膀,感慨道:“什么时候能请你们去趟我们那就好了。” 两人连带着旁边的八位猛男一头雾水。 傅闻洲大手一挥,丰厚的小费发下去后,众人立刻把这些狐疑抛之脑后,只当是有钱人的秘密癖好,纷纷笑着让沈清欢以后有空常来,随时找他们。 沈清欢没急着回沙发上,站在玻璃边往下看,哪哪都好奇。 上辈子忙研究和事业,她主内,徐言澈主外,作为管理高层和背后核心,还要额外学习财经方面的知识,每天大脑紧绷着一根弦,这种消遣放松,两世加起来还是头一回。 蓝桉内部打了充足的氧气,再加上重金属乐队的旋律和酒精作祟,气氛一下到达沸点。 尤其右下角的一个卡座,似乎有人过生日,气球和镭射标识装饰的热闹突出,很快攫住她的眼球。 好几个人端着一排长方形盒子,寿星是个穿银色抹胸鱼尾裙的女生,她手在盒面上流连,似乎在选什么。 沈清欢好奇问,“那是什么活动?” 邵明琛笑说,“额外的高端服务,用领带来代表背后的人,抽到谁的领带,下次来就能选谁,主打的就是一个按风格开盲盒的刺激。” 沈清欢不解,“为什么是下次?” “肉哪能一下子吃饱。”邵明琛搬出生意经,“高端线这玩意,跟买奢侈品是一样的,得配货,慢慢配才能慢慢拆。” 沈清欢受教了。 傅闻洲瞥了一眼,“有些东西听听就好,哪天他这被查了,还得找人去牢里捞他。” 邵明琛笑得意味深长,“你丫是不是成心的?知道我给沈医生准备了小惊喜,就在这故意吓她。” 自从和自己病患处成过命交情后,沈清欢对这位周先生就不设防了,连带着他的朋友也同享殊荣。 她今天摆明了既来之则安之,“没事,我想看看。” 邵明琛幸灾乐祸地望向傅闻洲,嘴角弧度不断扩大,“沈医生果然爽快。” 传说中的‘高端线’很快摆到了她面前,和刚刚那个女生不同的是,沈清欢面前的盒子是关上的。 “这些都是我们这最顶尖的,盲选也不会出错。”邵明琛悠悠道,“就看沈医生和谁最有缘了。” 沈清欢兴致勃勃地往前凑,还没挨着托盘,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傅闻洲锐利的视线落在那上面,淡淡吐字,“脏,别摸。” 想起刚刚的雏儿论,邵明琛扬眉,“话别说太早,不打开看看怎么知道?” 沈清欢暗地里手痒。 鹿悠悠有次救了一个玩具厂老板,痊愈后除了锦旗,还送了市场上卖得最好的几款盲盒给她拆,两人在宿舍拆到手软,越开越上头。 想起来也是好久没玩了。 她仔细看了看盒面,嘀咕道:“这也不脏啊。” 邵明琛继续蛊惑,“那选一个?” 傅闻洲皱眉,“别选。” 沈清欢毕生信条:到嘴的鸭子一定要吃,到手的便宜必须要占。 他不让往东,她偏要去东闯一闯,“我不贪心,就开一个。” 邵明琛上前打岔,拦着傅闻洲,“今天我做东你都这么小气,要是以后你请客,我们还活不活了。” “沈医生你别听他的。”他拿起酒杯和沈清欢的果汁杯碰了碰,“老三现在命根子都在你手上,以后治疗还要你多费心,我这一没送购物卡,二没塞钱,纯当哄朋友开心了,你这次抽到谁,下次工作压力大,直接拿着领带过来找选中的人,就当心理咨询了。” 邵明琛说话很容易把人哄得耳根子软,再加上沈清欢本来跃跃欲试,两人一合计,开! 沈清欢手快直接掀最中间那个。 盒盖打开的瞬间,傅闻洲垂眸定了一秒,像是深不见底的水潭忽然泛起浅浅涟漪。 第25章 不同味道的‘糖\’ 包厢繁复的灯光下,紫罗兰色的箭形领带纹理精致,光滑柔软,给人既儒雅又休闲的感觉,丝毫没有夜店夸张轻佻的意味。 紫色素来又有最神秘颜色的说法,沈清欢不自觉将领带拿了起来,开始对持有者的模样有着微妙的好奇。 邵明琛笑了笑,“倒是和沈医生今天这身衣服很配。” 沈清欢恍然低头,“是挺巧的。” 傅闻洲勾了勾唇,伸手将那条领带直接拿了出来,“说好一个就是一个,其他不许抽了。” “好吧。”沈清欢在心底吐槽,瞧给他小气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侧头问了句,“这位身材也很好吗?” 傅闻洲微顿,冷厉的邃眸多了几分谴责,“刚刚又摸又拍就算了,我现在每天都给你看还不能满足吗?你竟然要找别人?” 来了,这诡异的大郎~吃药了的感觉又来了。 沈清欢无语,好像下一秒她就要抛下他,连夜搭火车去出轨似的。 邵明琛快笑死了,看热闹不嫌事大道:“老三,你搞什么,我把人叫来给沈医生验验又怎么了?” 傅闻洲一噎,他就坐在这,邵明琛上哪去找个一模一样的他? “不用了不用了。”沈清欢立刻拒绝,没想到随口一问,傅闻洲情绪这么大。 她转念一想,单独圈养的孔雀突然来到了孔雀林,少不了要比一比。 周先生平常自我感觉不错,即使是男模也没有姿色赛过他的,但人总有危机感。 这种自卑又自负的攀比,临床一般叫自尊失调。 这是病,得治。 首先就要建立正确的认知行为,改变负面思维。 沈清欢语气轻快:“没事,你的胸大肌比例非常协调,比他们过度训练的更加自然匀称,要不是你不答应,我肯定第一个拍照分享给学妹们。” 傅闻洲勉强同意了她这个一半夸奖,一半他不喜欢听的话。 他勾起唇,“算你眼光不错。” “这个领带我还是还给您吧。”沈清欢对着邵明琛微微笑了笑,“今天就是过个手瘾,我拿着也没什么用。” 总不能拎着回去送傅闻洲。 邵明琛笑答,“饰品用的好其实无关男女,等着,我给你变个魔术。” 半分钟后,那条紫色的领带变成了蝴蝶结,灵巧地系在了她单肩包的提手上。 “竟然还能这样?”沈清欢惊讶地摸了摸。 时尚果然是一瞬间的突发奇想,这和丝巾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箭形的领带显得更加利落几分。 她爱不释手。 邵明琛故意问,“老三,你觉得怎么样?” 傅闻洲喉咙上下一滚,掀眸道:“还不错。” 沈清欢看他刚刚的态度,以为一定会损上几句,没想到话风竟然变了。 邵明琛哂笑,“别理他,这个领带的主人叫阿闻,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留着。” 傅闻洲如鲠在喉,冷飕飕地斜了他一眼。 “阿文?”沈清欢下意识重复,评价道:“倒是个挺文气的名字。” 她还以为夜店取花名会比较大胆热情。 邵明琛暗示抛个没完,冲她眨了眨眼,“今天就是个开胃小菜,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让沈医生尽兴。” 经此一遭,沈清欢总算明白那句男人下班不回家,按摩放松一家接一家的感觉了。 咱们女人也不是不可以。 出去的时候,邵明琛让人去备车,傅闻洲上来的时候没带轮椅,换成沈清欢微微扶着他。 在别的地方会有些奇怪,但在夜店又不一样,看着就像是他喝醉了一样。 直到满场走动的兔女郎端着托盘过来,给他们一人手心塞了几颗清口糖。 灯光有些暗,她没看清,等到了电梯后,沈清欢才看见几个小字。 “蜜桃甜韵,栀子花语,橘香晨露,对了,你那个是什么味……”还没念完,她忽然卡壳。 这糖没法吃。 不对,这糖根本就不是给嘴吃的! 目光重新落到下方的字体上,沈清欢差点原地挖洞把自己埋进去。 偏巧身边人也在看,波澜不惊地回道:“青梅初恋和葡萄沁甜。” 沈清欢耳根火烧一般,强装镇定地提醒,“别打开,这不是糖。” “我知道。”傅闻洲忽然伸出手,“你的给我。” 沈清欢不确定地拿起手里的保险套,“这个吗?” “嗯。”傅闻洲顺势抽走,“我暂时帮忙保管。” 沈清欢一脸麻木,直接塞给他,忍不住在心底小声吐槽: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异物收集癖? 还保管? 这东西和读书的时候借纸巾有什么区别?能有还的时候吗? 电梯行进中,到了中途门打开,几个人看也不看,醉醺醺地迎面撞上来。 傅闻洲不能受力太久太重,更不能受到撞击,沈清欢几乎下意识挡在他身前,冷着脸堵在门口,“眼睛长在前面是提醒人看路的,菜就多练,别到处扭着走抛物线。” 那几个人大脑懵了一下,没来得及反驳,她已经面无表情地按下关门键。 傅闻洲忍不住轻笑,“动作还挺快。” 沈清欢一脸骄傲,“只要溜得够快,就打不到我头上。” 她说完忍不住低头看他的腿,“今天复建时间快达标了,等会到了医院一步都不能再走,多了就过量了。” 傅闻洲散漫的弯了弯唇,“要是不想等轮椅下来,你还能背我?” 沈清欢思忖,“也不是不行。” 她不管军训还是团建,力气和精力都是第一的。 傅闻洲眸色微深,“真的?” 在沈清欢听来,这摆明了就是质疑她的实力,那点好胜心蹭地一下窜了出来。 出电梯后,她忽然俯了俯身,“看不起谁呢?我搬实验室的液氮罐都不带歇一口气,背你能费什么劲?” 下一秒,后背一股温热覆上,独属于他的体温忽然贴了上来。 第26章 急着跟他划清界限 傅闻洲手越过她的肩头,一把往后带,不像让人背,更像把沈清欢直接拥入怀中。 短短几秒,没等她蓄力,他已经松开了。 沈清欢疑惑,“怎么不背了?” 傅闻洲视线落在她身上,因为光明正大的亲昵,心情颇好地扬唇,“怕你让我背回来。” “我自己没长腿吗?”沈清欢忽然意识到这话不对,又赶紧收声,“我的意思是,我还没那么小气,从小到大背过的人多了,就算要还你也排不上第一个。” 傅闻洲漆黑的眸倏然黯淡。 不是因为沈清欢的不解风情,更多的是对晚来时光的遗憾。 就和背人一个道理,如果他早点出现,在她的所有选择里,他是不是能再排前一点。 他忽然沉默,沈清欢踟蹰了一会,不确定问,“又生气了?” 傅闻洲却平静道:“你被其他人背过吗?” “记不清了。”沈清欢想了想,“我小时候比较重,没几个人背得起来。” 沈天磊和翁惠顾着哄沈星冉,别说背,多跟她说一句话都得见缝插针,生怕因为二胎的到来,让一胎觉得倍受冷落。 傅闻洲双手插兜,垂眸让她落进自己眼底,“那早点把我治好。” 沈清欢微怔,“嗯?” 他手轻抬,又恢复到刚才被她扶着的姿势,理所当然道:“这样我就能第一个还回来。” 沈清欢叹气,他好幼稚,怎么哪哪都得争先。 车开到他们面前后,沈清欢坐了上去。 和加长林肯不同,保姆车的舒适性还是非常不错的。 沈清欢瘫在能和沙发媲美的座椅上,十分惬意,“真舒服,想挖下来装到门诊室去。” “你可以追求再高一点。”傅闻洲侧头,“困了后座还能放平打滚。” 沈清欢前世好歹也成了富一代,什么豪车都坐过,但都是正儿八经的,从来没放肆地研究其他用途。 真是白活了。 “我能试试吗?”她边说边好奇兮兮地摸到了后面。 和前座分开的独立座位不同,后面的位置并排相连。 傅闻洲按下操作键,三排环抱式沙发被缓缓放倒。 沈清欢眨了眨眼,看着头顶闪烁的星空顶,承认道:“确实舒服,以后出去玩可以弄一辆。” 话音刚落,旁边忽然传来塌陷感,她侧头时,直直撞进对方琥珀色的眸中。 沈清欢呼吸莫名一紧,“你怎么也来了?” “我不能躺吗?”傅闻洲用手枕着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这是按双人床规格做的,本来就能睡两个人。” 沈清欢被双人床这个词打得一激灵,顺势要坐起。 “怎么了?”傅闻洲抓住她手腕,迷茫问,“刚刚不是很喜欢?” 她本来想说避嫌,又怕他再度语出惊人,说自己全身上下都快被她看完了,别乱发散奇怪思维。 沈清欢尴尬地轻咳了咳,“忽然想起来这几天腰痛,睡不了软床。” “那晚上怎么办?”傅闻洲想了想,“我的床更硬一点,你可以睡……” 还没来得及说完,砰的一声,车尾撞出巨响,沈清欢直接被颠簸地倒了回去。 她心跳微停,以为是追尾,直到车窗持续传来‘铛’的清脆声,像是被石头弹中的声音。 沈清欢贴着真皮座椅,明显感觉到车在提速。 与此同时,车上窗帘缓缓合上,阻隔掉后面亮到刺眼的远光。 沈清欢后知后觉,谁家扔石头不带歇的?难道是……子弹?! 他们回医院走了最近一条快速通道,车道很宽,简直是包抄的绝佳地点。 是谁这么大胆,敢在禁枪的国内铤而走险? 沈清欢想都没想,反手抓过傅闻洲的手腕,抓着他要往椅子下面藏。 “别动。”傅闻洲呼吸有些重。 在浴室那股熟悉的钝痛又开始了。 以为的偶然再度袭卷,傅闻洲拧了拧眉,眼神却没有丝毫波澜。 “周先生。”沈清欢手心沁出汗,意识到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强撑着冷静道:“我要怎么配合?” “车身是防弹的,但不是完全不能打穿。”傅闻洲忽然翻身而上,把她护在身下,“只要不被包围,死不了,被包围了你躲车底也没用。” 沈清欢浑身定住。 “怕吗?”傅闻洲开口,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耳廓。 沈清欢思绪混乱,“我还好。” 她早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只是没想到这条小命没过足瘾,又要被收回去。 “别怕,不会让你死的。”傅闻洲低头,手护在她腰上,把人揽得更紧。 他几乎完全将她覆盖包裹,像是密不透风的安全堡垒。 傅闻洲打开暗格里的卫星电话,接通后对面声音很杂。 陌生的声音清晰地响彻车内,“先生,目前信号检测一共查到八辆车,其中两辆停在附近的g307大道,是这次事件的主使,要抓活的吗?” “留一辆,其他的都解决掉。”傅闻洲嗓音淡淡,眼神很冷,“狙击的那辆也留着,我有别的用。” “是。” 话音未完,‘嗖’的一声,又是几枪打在车身。 沈清欢肩膀一颤,“周先生,您放心,我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下车后会立马忘记,绝对不会出去乱说。” 拜小时候的电视剧脑补,她第一反应就是撞破别人私事,少不了会被一起清算。 傅闻洲听完,不止胸口钝痛,还有点喘不过气,“你就这么急着跟我划清界限?” 沈清欢为难,“我这也算知道您的秘密了,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是最严的。” “当然,我不是说您会对我这样。”她又赶紧解释,“我只是保证,我会比死人的嘴更严实。” 沈清欢当然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这种站在权利顶端的人最容易起疑心病,她该表态还是必须表态。 “你在怕我。”傅闻洲几乎肯定地脱口,“觉得我是坏人,穷凶恶极?” 第27章 别怕我 沈清欢一怔,现在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吗? 黑暗放大了感官,他浑身笼罩着说不出的低气压和阴鸷,让人下意识发怵。 她硬着头皮道:“不是这个意思,理论上患者的背景和家世与医生无关,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总要有一定的时间去消化。” 毕竟看起来偶尔斗嘴自恋的人,背地里能分分钟嘣别人一脑瓜,她没有上帝视角,也会在某一时刻忽然提心吊胆,担心起自己那条小命。 傅闻洲闭着眼,语气强硬到近乎凶狠,“会和你有关的。” 他呼吸困难,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手却将人紧紧抓住,“就算是恶人也没办法了,你别想丢下我。” 沈清欢闻言,眉心一跳,惊觉他状况不对,“你怎么了?” 傅闻洲不回答,死寂的沉默中,外面的枪声渐渐变少。 她几乎下意识要把人从自己身上掀下去,刚动了一下,听见他低声道:“别怕我,沈清欢。”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没来由的烦躁忽然涌起,电光火石间,她像是想起什么,焦虑地质问:“长了嘴巴为什么不说?我一不是中医二不会算命,还有你的体检结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数据会有问题!” 傅闻洲声音却越来越轻,“没有,就是胸口闷……” 刚刚情况危急,卫星电话又放在她这边,沈清欢自动忽略了他压在自己身上这些细节。 现在才发现他真的很用力,搬不动推不倒。 沈清欢再次重复:“除了胸口闷还有吗?” 傅闻洲道:“快说不出话了。” 这么严重? 沈清欢这几天虽然忙着打小人,但对工作并没有懈怠,除了报告上的异常,他的健康表现和日常检查没有任何问题。 几个小时内突然病发,她在临床上还是第一次碰见。 管不了这么多,沈清欢腿忽然一勾,架在他腰上后,用了点巧劲一翻,两人的姿势瞬间颠倒。 从他腰胯上下来,她半跪在沙发床上,抬手掀开他一侧眼皮后,发现瞳孔已经有扩散的痕迹。 沈清欢见惯了生死,成为医生后的第一堂课就是变得冷漠而麻木。 “周先生。”她下意识开始做急救措施,手按在胸膛上微微发颤。 几轮下来,他的呼吸更加微弱。 沈清欢表面冷静,实则脸部肌肉已经紧绷,她果断拿出手机拨陈柏的电话。 说完具体情况后,副主任和科室主任一个个联系过去,再安排急救在楼下等着。 周末的晚上,医院门口堵起了车。 沈清欢二话不说拉开车门,没等阿朗过来,先抬起他的手臂,把所有重力压在自己肩上。 医院门诊的建筑落在余光中,她还是叹了口气。 如果知道兑现背他的承诺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就不该随时口嗨。 神内科急诊室,四周被水泄不通地围了起来。 傅闻洲躺在床上,脸上架着呼吸机,冰冷的机械声响起的刹那,沈清欢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 看着他脸一点点变白,巨大的无力感兜头泼来。 陈柏和主任他们开完会后,给出最终定论,“周先生的私人医疗团队一周前在抢救时,除了注射免疫蛋白,应该还加了另一种药剂。” 沈清欢一僵,很快脱口,“洛普司他宁?” “对。”陈柏说:“这类药物可以快速抑制病症,防止过度的反应,让病情看起来短期好转,可一旦代谢掉,隐藏的病理就会再度爆发。” 难怪他会一直执着住院。 沈清欢心里乱成一锅粥,后悔弥天盖地。 哪怕回来得及时,床上的人还是出现了呼吸肌衰竭的症状。 沈清欢忙了一晚上,他的体征才进入稳定期。 后半夜,陈柏过来劝她,“欢欢,这不是你的错,假性治愈现象本来就是极难发现的,你先去休息一会,周先生后面还需要你每天跟进,人不能一下子垮了。” 从高速飙车到枪击,再到现在他躺在这一动不动,沈清欢搓了搓脸,“没事的老师,我还不困,关于课题重新立项的事,我有几个细节还想跟您说说。” 等不起了。 就算她能等,他的情况也不能再等了。 沈清欢和陈柏一直聊到后半夜,到后面两人眼皮几乎都耷着,陈柏却不忍心打断。 直到身边人说:“我再去给您冲杯咖啡。” 陈柏知道她的脾气,越是慌的时候,越要强撑着精神去扛,事情不做完是不可能停的。 直到那抹身影端着杯子起来,忽然一晃。 陈柏大惊失色,“欢欢!” 沈清欢眼前一黑,直接歪了下去。 …… 傅闻洲被耳边嘀嘀声的仪器吵醒时,脸上还盖着氧气面罩。 呼吸把透明壳熏得模模糊糊,余光中,另一张床上的人蜷着被子,一只手搭在床外。 他想叫外面的人进来,张了张嘴,声音很低很轻。 神经损伤导致声音虚弱,傅闻洲冷峻的脸浮现不虞,他们好不容易才朝夕相对,不能说话还怎么培养感情? 同一时间,沈清欢从睡梦中惊醒。 仿佛心有灵犀,她看过去时,二人正一瞬不瞬地四目相对。 “怎么不叫我?” 她眼中倏然有光亮乍起,三两下从床上翻了下来,头发蓬蓬地散在两边,带着几分睡醒后的稚气。 傅闻洲低声道:“再多睡一会。” 沈清欢微怔,“什么?” 她没听清。 傅闻洲忽然抬起手,指尖微屈,沈清欢会意地凑近,终于听见那几个字。 “多睡觉,你看起来很累。”说话的喘息吐气比做一个动作来得更加耗神费力。 沈清欢唇边终于有了笑意,“都什么时候了,简直比我妈还操心。” 想起昨晚,她虚心致歉,“对不起,我昨晚消化完后想了想,您确实不会对我做什么,我不会怕您的,这点您放心。” “从今天开始,未来的第一个疗程,除了做实验,我将会全程在您身边。” 既然重生了,前世的很多轨迹也在不断推翻改变。 沈清欢眸色微垂,终于对上了前世的空白。 那时候的今天,他陷入二次昏迷,所以失约了复诊时间。 周家的私人医疗团队敢用一次这个方法,就敢用第二次,循环下来他的身体早就被掏空,只剩表面一口气吊着。 那时候,她应该已经从医院离职了,研究搁置,一切都在慢慢消失。 幸好这一世,一切还来得及。 第28章 傅总很难哄 因为呼吸机衰竭,很多附带病症会显现,傅闻洲有几天甚至进入失声状态。 他不能说话,偶尔轻勾手指,沈清欢就会立刻过来。 然后两人开始你画我猜。 有时候比划半天,沈清欢拧着眉严肃地看完,得出结论:“说真的,你是不是背地里学过跳大神?” 傅闻洲气的憋闷,她立刻反省自己胆大包天,趁着他不能说话竟然肆意损上了? 床上的人最后只是瞥了她一眼,拍拍枕头。 “要睡觉了?”她赶紧顺毛哄,重新整理好扶他躺下。 傅闻洲最后想了个办法,用笔在纸上写字,【睡过来,不然叫不到你。】 沈清欢好脾气道:“不是有呼叫铃?” 傅闻洲:【声音难听。】 想了想,他又补了句:【长得也丑。】 沈清欢面无表情,“呼叫铃勤奋工作多年,绝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受到职场霸凌。” 傅闻洲笔尖落在纸上,发出轻轻的沙沙声,【说好不怕我,又在这拖时间。】 他的墨眸中深色加重,似有埋怨的痕迹。 沈清欢被他的敏感猜疑彻底折服,笑眯眯地吐槽,“放心,我现在就算打您,您也不会叫,我用不着怕你。” 傅闻洲瞳孔微凝,看上去像是在沉思。 几秒钟后,他继续在纸上写字:【你竟然是s。】 沈清欢不解:“您是让我去死吗?” 好像也不对。 上次他还说自己的命和她的连在一起,他就算再生气应该也不会说这种话。 傅闻洲下颌绷紧,【s.m】 沈清欢耳根瞬间发烫,抄起本子就想往他头上扔,她就是随便开个玩笑,抖s就抖s,他把m扯出来干什么,不知道这两个组合词基本都在床上用吗? 担心他再乱写诳语,本子直接被没收。 沈清欢按下陪护床头的按键,看着两张床不断靠近,最后像磁铁一样,砰地一声紧紧合上。 还别说,这东西确实挺方便。 她等会要去做实验,爬上床后还细心地帮他重新调整了点滴的速度,刚躺下,傅闻洲一只手随意垂落身侧。 两人并没有挨上,但皮肤绒毛却感知到莫名痒意。 沈清欢往边上移了移,又被他抓住。 “说不了话,劲是真的大。”她没办法,撑着大脑转回来,“又怎么了?” 傅闻洲下意识想找本子,却发现它被流放到了一米外的柜子上。 他拿不到,沈清欢不想爬上爬下,干脆摊开手心摆烂,“你写在这,写慢点。” 指尖落下时,她心底忽然被羽毛轻轻挠了下。 傅闻洲垂下眼眸:【睡不着。】 “给你开点安神药?”沈清欢问。 傅闻洲顶着像被刀刃划过的嗓子,强行质问,“你这是什么黑心护工两件套?” 又要打他,还准备把他药晕。 声音传来时,沈清欢肩膀一抖,那声音像被劈了好几道,她吓得赶紧抬手捂住,“别说了,等会被你仇家听见,半夜再派人来把你嗓子毒哑了就完了。” 傅闻洲冷哼,随后惊奇地发现自己能开口说一点话了。 沈清欢心有余悸地放下手,这声音,怕打击他,真是比破锣还破。 傅闻洲在她掌心接着画符,【你嫌弃我?】 沈清欢嘴角抽了抽,“没有。” 傅闻洲:【唱个歌我就原谅你。】 什么薛定谔的原谅,他摆明了诓她唱催眠曲。 沈清欢说:“我每天都在看文献,要不给您念一段,保证很快入睡。” 傅闻洲:【算了,还是我给你唱一个。】 沈清欢像是突然跳起来的汤姆猫,赶紧妥协,“不用不用,我来我来我来。” 打开手机听歌app看了眼,一进去就提醒她会员已过期329天。 她已经好久没听过歌了,想了想,搬出幼儿园学过的一首不算童谣的童谣,“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空去,在太空中两人住,活到一千岁,都一般心醉,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该说不说,还是小时候的记忆深刻。 沈家在粤城发的家,沈清欢读的幼儿园就会教粤语歌,她只有这首歌词记得最清楚。 秋冬交替的午后,窗外阳光正好,微风和煦,等沈清欢打了个哈欠,一转头,身边的人已经闭眼睡着了。 很好。 她决定把这项服务加在账单中——心理疏导之睡眠改善疗法。 价值1888! …… 休息了一会,沈清欢又给他仔细检查完,才放心的去实验室。 想起最近的排班,中途她又拐弯走了趟门诊部,下楼的时候刚好碰见沈星冉拎着东西在门口跟人吵架。 “传送带这么脏,你让我这个汤怎么过安检机?” 她妆容精致,衣着光鲜,却堵在金属探测门前不走。 安保和值班医生蹙眉,“不进安检机也可以,但是要打开让我们检查。” 这几年医闹事故频频引发悲剧,所有医院都开始严格控制进出携带的东西。 沈星冉倨傲地抬着下巴,“你们一直站在这里,浑身上下都是细菌,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吃的,我老公还怎么喝?” “这么嫌弃嫁什么医生?”后面等着看病的人忍不住怼她,“别说衣服上会沾细菌,搞不好你老公脱了身上也有,有本事你别用那根东西啊。” “娶了你的人真是倒霉,进家门前是不是还得转圈换层皮?” “装大爷装到医院来了,哪天生病要死了就老实了!” …… 周围人看她就跟看小丑一样。 沈清欢在心底无声冷笑。 沈星冉大概是前世看多了徐言澈西装革履,接受采访的模样,以为医务行业干净又风光。 她站在结果预设经过,就注定会对经过满腹失望。 不管是当医生还是做研究,大多只是人前得体,人后多的是看不见的艰辛和职业暴露的风险。 沈清欢前脚刚迈下楼梯,后脚许雾急匆匆从门口冲了出来。 路过时,她飞快地打了声招呼,“沈师姐。” 沈清欢微笑颔首,“下班了?” “还没有。”许雾面露尴尬,语气多了几分匆忙和窘迫,“徐老师让我下来接一下师母。” 沈清欢知道沈星冉的脾气,“那赶紧去吧,别等会等急了。” 许雾点点头,入口和出口处用了东西错开,她必须绕半个圈才能去到沈星冉那边。 好不容易到了,她从口袋掏出无菌手套带上,然后当着安保和值班医生的面打开便当袋检查,这才走了进去。 沈星冉美眸微瞪,临走前还不忘警告,“我已经把你们工号记下了,等会一定去投诉你们!” 第29章 沈星冉自我安慰 许雾没办法,只能跟在后面连连道歉。 一趟下来,她心里七上八下,只盼着沈星冉不要再作妖才好。 没想到半分钟后,那人忽然侧头,眯眼看向大厅的落地玻璃窗,“沈清欢这个时间怎么不在门诊?” 许雾上次见过她们的交锋,这会又苦恼起来,生怕她会冲出去。 人说来说去都是嫉妒心作祟,许雾也怕打扰沈清欢,尽量往能让沈星冉安静的方面说,“前几天沈师姐vip病人突然病危,再加上退出课题组,最近要守在那边,还得筹备重新立项的事。” 果然,面前的人表情瞬间精彩起来。 沈星冉刚刚那口不顺的气忽然就顺了,“她能力怎么这么差,竟然差点给病人治死。” 许雾在心里默念:我表达的可没这个意思。 把人送到办公室门口,沈星冉捋了捋头发,“你先走吧,我自己进去。” 这个时间里面没什么人,她一眼就看见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徐言澈。 “阿澈。”沈星冉放下便当袋,轻声叫他,“我和我妈学了煲汤,特意给你做的,要不要喝点?” 徐言澈没像之前那样上来哄她,而是淡淡道:“放这里就行。” 他冷漠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沈清欢心底的烦躁忽然窜起。 五天了,徐言澈已经整整五天没有回家了。 沈清欢退出课题组那天,他回去跟她发了好大的火,还口不择言说她头发长见识短,坏了他所有的计划。 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他不接也不回。 沈星冉担心他和沈清欢旧情复燃,这才点了个外卖装进饭盒里,想来看看他到底在医院干嘛。 知道沈清欢最近都不会出现在门诊,那口气终于松下来。 她还等着当未来医药界的***的太太呢,当然要把徐言澈哄好。 以后他就会知道,她这么做都是有理由的。 “阿澈。”沈星冉放低姿态,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揉了揉,“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欢欢那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冲动的。” 女人力度刚好,趁着角度的遮挡,手指微微挑开衬衫扣,自然地沿着脖子滑入深处。 细腻的皮肤一下就把徐言澈摸出了火,语气也缓了几分,“好了,过去的事就不用提了。” “那你跟我说说话好吗?”沈星冉直接绕到身前,捧着他的脸坐在腿上,委屈道:“别不理我,也别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害怕……” 虽然徐言澈正在烦心事上,但架不住身下隐隐抬头的迹象。 沈星冉有意晃动,还时不时的蹭过,惹的娇喘连连。 她贴着他的耳廓轻声道:“我之前找欢欢的时候,去过一次vip病房,那个病人的架势看起来就像做黑色生意的,与虎谋皮能有什么好下场,我劝过她的,她没听。” “这要是那人万一出点什么事,别说研究,可能命都得搭进去。”沈星冉靠在他怀中,“欢欢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不想你也承担这种危险,她退出课题也好,这样就不会拖累你。” 徐言澈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尤其那晚上的惊鸿一瞥,男人身上的阴鸷和冷厉,像是随时都能捏死一条人命。 还有前几天晚上突然病危,听说事情也没那么简单,后来沈清欢就被带走了,科室的排班也停了下来,就像是被活活的监视软禁。 他略微思忖,想到课题也进入临床阶段了,对沈星冉的怨气渐渐散了大半。 “我没有怪你,是这几天太忙了,特意调了班,可以多休息两天用来陪你。” 沈星冉闻言,欣喜地亲了他一下,“阿澈,你对我真好。” 两人你侬我侬,忽然不远处传来开门声,徐言澈立刻推了推她。 沈星冉一脸娇羞的从他身上起来,转身的时候不小心带下来一样东西。 “啪嗒——” 一条纯金的女士手链忽然摔在她面前。 沈星冉瞪着眼睛,“这是什么?!” 她不在的这几天,到底是谁敢这么不要脸勾搭她的男人! 徐言澈不慌不忙地捡起,“妈手链上的连接扣坏了,让我帮她找个地方修。” 沈星冉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嫌弃。 徐言澈口中的妈是他亲妈,二十几年前和顾家的老爷子一夜情,拿完分手费却不打胎,偷偷去国外把孩子生下来,结果带回国却没被顾家认回去。 快三十年了,一副穷酸样,难怪上不了位。 徐言澈说:“这周六是妈的生日,我们领证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准备一下,正式上门见见长辈。” 沈星冉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佯装苦恼道:“我也很想回去陪妈过生日,可周末爸爸说公司那边要做季度汇总,让我去参加会议,妈那边可能要等下次了。” 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也配她去拜见? 要不是看在徐言澈的份上,叫这声妈沈星冉都觉得掉价。 听到有关沈氏的事,徐言澈没有计较,反而语气温柔道:“公司的事要紧,妈那边我会跟她解释的。” 沈星冉喜笑颜开,“那我找个时间再学一道长寿面,下次回家做给妈吃。” 等她走后,徐言澈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看到备注,脸色暗了暗,出门接起,“妈,有事吗?” 对面直接劈头盖脸骂了下来,“之前沈清欢送我的那条手链当了没?追债的天天上门,有多少钱赶紧拿回来!” 徐言澈揉了揉眉心,“我发工资还要过几天,没那么快。” 女人冷嘲热讽,“是谁当时跟我说娶了千金小姐,要让我不愁吃不愁穿?结果现在一分钱都没看见,值钱的礼物也不说送一个,她就是这么当别人儿媳的?” “要我说,”她气得骂他,“你就是被妖精迷了眼,这还不如那个沈清欢!一定是因为你娶了这个赔钱货,老娘的手气才背起来的!” 第30章 沈清欢出轨私会照 沈清欢按照前世记忆复原实验流程,一不留神忙的昏天暗地。 再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她刚锁好门,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阿朗恭敬道:“沈医生,先生不放心,让我来接您回去。” 海城医科大实验室和附属医院都在同一个片区,隔两条街就到。 他应该是担心那晚的事会重蹈覆辙。 沈清欢收好钥匙,和他一起往外走,“现在天慢慢变冷了,下次可以给我打电话,进去等的。” 阿朗摇头,“在门口更方便观察,也给您多一层保障。” 万一有人来,和沈清欢待在同一个空间太被动,他可以先在外面解决一部分。 沈清欢不勉强,“好,有需要随时跟我说。” 冬天一到,医院外面摆了很多小摊,糖炒栗子的香味顺着空气飘来,再旁边还插着一根红艳艳的糖葫芦杆,专门用来哄打完针出来的小朋友。 沈清欢在生活中物欲不高,但对吃的尤其在意。 她买了点炒栗子,想了想最近开的药太苦,又拔了几根糖葫芦下来,顺手把一串递给阿朗,“最近辛苦你了。” 阿朗笑着收下,“谢谢沈医生。” 不远处,沈星冉看见这幅场景,满是抓住她把柄的得意。 怪不得沈清欢嫁进傅家后天天待在医院,原来是耐不住寂寞,跟vip病房的保镖搞上了。 死丫头,命真好,比她前世吃的好多了。 不过,她很快就该笑不出来了。 沈星冉咬了咬唇,拿出手机拉近焦距,拍了好几张照片。 打印下来后,随便找了个外卖小哥,塞了几百块钱,东西立刻快马加鞭地送去了傅家老宅。 林伯拿到包裹严实的信封,看见上面‘沈清欢出轨私会照’几个字,眼前一黑又一黑。 不敢拆包,他颤着手递给向晚玉,“老夫人,这是外面派人匿名送来的。” 主位上的人戴上眼镜,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欢欢明明每天和小洲待在一起,怎么会出轨? 她边打开手机拨视频给傅闻洲,边用裁纸刀划开信封。 看到照片的刹那,向晚玉紧抿的嘴角忽然笑了出来,“这不是阿朗吗?” 林伯心底一松,皱着眉道:“阿朗可是先生身边最忠心的保镖,到底是谁这么无聊。” “无所谓了。”向晚玉笑了笑,欣慰地说,“心腹都愿意借出去,倒是第一次发现他这么会疼人。” 想起那本说丢掉其实好好保管着的结婚证,林伯对自己的提前预判很是自豪。 “夫人性格好,和先生日久生情是迟早的事。” 向晚玉左看右看,慈爱道:“这张欢欢笑的真漂亮。” 林伯,“这张侧脸也不错。” 向晚玉一拍板,“等拍婚纱照的时候,一定要让摄影师多安排几套夜景。” 两个人拿着照片嘀嘀咕咕,丝毫没反应过来视频已经被接通了。 傅闻洲听了半天没听清,只能咳一声唤回屏幕那边人的注意。 “小洲,身体好些了没?”向晚玉反应过来,赶紧拿起手机询问。 傅闻洲喉咙滚了滚,想到那人略带稚气的笑脸,唇角轻抬,“沈医生把我照顾的很好。” 向晚玉从他语气中感受到不经意流露的温柔,欣慰地点头,“那就行,不过奶奶还是想多嘴一句,你们关系已经这样了,可以不用叫的这么生疏。” 这题超过了普通范畴,他面露不解,“比如?” “两个人之间总有小名可以称呼。”向晚玉苦口婆心,“我那个年代都取最后一个字当叠词,到了你们这个时代,不是很流行叫什么宝宝,乖乖?” 老太太考虑的很简单,现在不流行以前那套相敬如宾了,谁家谈恋爱不主打一个热情似火。 她孙子平常就冷心冷情的,好不容易开一次窍,总要主动点,不然哪家女孩子喜欢上赶着哄人? 傅闻洲表情微变,“您都知道了?” 向晚玉也不遮掩,“这还用瞒吗?难道你不喜欢她?” 傅闻洲却眼眸微凝。 沈天磊和翁惠找上老太太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同意了这桩婚事,给出的理由是她已经老了,他身边需要有一个更亲近的人来陪他度过余生。 而那个时候,沈清欢心里有别人,他做不到强取豪夺惹她伤心,只想等她。 两边矛盾冲突,终究还是错过,他晚了一步向她求婚,如今只能用这种方法留她在身边。 他本来早就做好愧对老太太的准备,也许是真的看见他的心意,她选择了成全。 傅闻洲释然,语气稍显郑重,“我是很喜欢她,她对我也很好,您在给我些时间。” 等把他们两边的婚姻处理完,他会征求她的意愿,带她回去见家人。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傅闻洲立刻带上耳机,怕她发现自己拙劣的心思。 沈清欢握着好几根不同样式的冰糖葫芦进屋,忽然闻到空气中熟悉的味道。 “好香啊。”她下意识问,“你洗澡了?” 向晚玉听见她的声音,立刻轻咳了咳,“那什么……奶奶就不打扰你们了,晚上早点休息,什么时候方便了就回家,房间已经安排人收拾出来了。” 视频挂断后,傅闻洲薄唇半勾,“嗯,用了你放在柜子上的小瓶沐浴液。” “噢,那个没开封的小样啊,”沈清欢像是狡黠的小狐狸,颇为自豪,“上次购物节,我用0.01在官旗店靠手速抢的,还没开外挂,可把我厉害死了。” 说完,她把糖葫芦放在离他最近的柜子上,“最近的药有点苦,你吃不了里面的水果,可以舔一舔糖衣,味道还不错。” 傅闻洲看着那堆红艳艳的条形状物,“特意给我买的吗?” 沈清欢以为要记账,大方道:“这个就不用报销了,其实是我想吃糖炒栗子,顺手给你带的,阿朗也有。” “那我也比他多五根。”傅闻洲喉结滚动,提醒道:“你刚从实验室回来,应该先去洗澡。” 沈清欢撇嘴,忘了他有洁癖。 “马上。”她转身进了套房的另一个房间。 除了睡觉,她的生活洗漱问题现在基本都在这解决了。 这工作条件也是好起来了,醒来直达工位,连路都不用走两步。 第31章 傅总想和她生孩子 吃完晚饭,两人身上的沐浴液香味融为一体,像是给房间点上了新的香氛。 片刻,床前的投影幕布被放下来。 沈清欢随便找了部电影看,起初还挺正常,后面画风渐渐不太对。 音质绝佳的音响忽然传来暧昧勾缠的水声,屏幕内的男女主正靠在沙发上卿卿我我。 沈清欢强装镇定,自我安慰。 没关系,又不是回归封建社会,影视剧有点大尺度片段很正常。 想了想,她‘咔嚓’一声咬碎一颗山楂,继续打起精神看。 画面中,女主忽然凑近,柔情似水地问男主:“你喜欢小孩吗?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沈清欢继续不为所动,仿佛豌豆射手,面无表情地从嘴边吐出一堆山楂籽。 傅闻洲余光看了一眼,忽然变身复读机,“你喜欢小孩吗?” 这句话像是随意闲聊。 她咀嚼着甜硬的糖衣,漫不经心道:“小时候太吵了,长大了还行,能多个闺蜜也算挺好玩的。” 傅闻洲明白了,沈清欢喜欢女儿。 但基因具有不稳定性,他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生女儿的几率无法考证。 他不确定问,“如果不小心是个男孩?” 沈清欢思考两秒,“也行,反正我和鹿悠悠打麻将经常四缺二,她宫寒怕给孩子冻死了,说我这边不管男女,必须出两个才能够得上一桌。” 傅闻洲不置可否,眼底似有纠结晦涩,“我现在的病,会不会对这方面有影响?” 沈清欢偷偷抬眼,心底忍不住憋笑。 她算是反应过来了,傅闻洲铺垫一大堆,最后这个才是关键。 问题是他现在女人都没一个,怎么能想的这么长远?命有孩子重要吗? 想到这,沈清欢拿出医生的角度进行规劝谴责,“周先生,不是我说你,我们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思想应该与时俱进。” “孩子再重要也没生命重要,好歹得把病治好了再考虑这个问题,你的世界应该要以自己为主,就算再喜欢孩子也不能这么心急。” “万一生不出孩子,你……”他眼神忽然闪烁,迟疑一秒,“她不要我怎么办?” 就算勉强把他顶上,麻将桌也还差一个人。 以后沈清欢想在家打麻将,他们还是凑不齐。 “她?”沈清欢捕捉到关键词,兴致勃勃地问,“你有喜欢的人啦?” 真稀奇,实在难想象他这种自恋的脾气,有一天会放下身段去喜欢谁。 傅闻洲神情微妙,冷哼一声,“有什么奇怪?我只是没追到而已。” “竟然还是暗恋?!”沈清欢不敢相信地张了张嘴。 傅闻洲的问题迟迟没得到答案,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抓心挠肝。 他不满地盯着她,“会不会有影响?” 沈清欢看出他是真的急了,忙笑道:“不会。” “你神经方面并不是先天性的疾病,目前也只是引起肌肉无力的问题,最多以后会……”沈清欢斟酌用词,“可能会因为力量的问题有些力不从心,但也不是没有方法解决。” 傅闻洲冷不丁请教,“比如?” 沈清欢脱口,“女上,或者坐上去……”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车刹在中途,傅闻洲声音微哑,挑眉看她,“自己动吗?” 原来她喜欢这种。 沈清欢耳根通红,因为莫名羞耻变成了气急败坏,“这种马赛克话题只可会意不可言传,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靠在软枕上,微微开口,“抱歉,我没谈过恋爱。” 沈清欢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没有青春?” 十七八岁的时候学校情书满天飞,校园里连溜达的狗都一对对。 “没有。”傅闻洲闻言,却难得坦然,“遇见她已经成年,我只喜欢过她一个人。” 沈清欢:这不能喷,这真喷不了。 他这算什么? 纯爱战神? 不过话又说回来,纯情又傲娇,难怪追不上别人。 “算了,我这有几个之前鹿悠悠给的链接,你有空可以看看。”沈清欢翻开浏览器,抱着拯救生理常识为零的信念,分享给他。 傅闻洲点开后,屏幕白花花的动图让他怔了一瞬。 网页大概是有什么病毒,竟然把她之前的浏览记录一起同步上去。 五分钟后,隔壁床陷入沉默。 沈清欢一侧头,发现他正戴着耳机,神色凝重地盯着屏幕,手还不时在平板上记着什么。 她忍不住问,“这是在干嘛?” 傅闻洲认真道:“做笔记。” “还有,”他目光幽幽,不忘强调,“你刚刚假设的问题不会存在,我每天都有复健,核心力量很强。” 沈清欢:“所以?” 傅闻洲凝视她,一脸认真,“我很行。” 沈清欢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头咬着被子疯狂憋笑。 果然男人在这方面的自尊心都超强。 …… 翌日。 徐言澈课题组交了一大堆发票上去,都是他个人前期垫付的费用,有一部分甚至要到了沈清欢这里。 许雾自从拿回那7488后,这种倒霉事经常派在她头上。 她最近听了不少传闻,没敢直接上vip病房,站在下面等的手脚冰凉。 跟沈清欢说明来意后,许雾尴尬地抿了抿唇,“师姐,账单上面这个生物试剂你再看看,虽然写的是高纯度,但也用不了这么贵的。” 沈清欢冷笑一声,“我连四分之一都没用上,他也好意思找我报这么多。” 徐言澈这个蠢货,最终还是要重蹈覆辙。 他怕是到现在还在做套现的美梦。 许雾无奈得快哭出来,“我来之前也提了,什么高纯度的生物试剂要一万八,这种最多五千左右,但徐老师却说我没见识不代表没有。” “没事。”沈清欢拍了拍她的肩,爽快道:“一万八是吧,我补给他。” 毕竟满二十万和不满二十万的量刑标准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要是她没记错,前世徐言澈的涉案金额,离二十刚刚好差了一万。 第32章 第一次联系素未谋面的丈夫 下午,沈清欢去财务部报销时,还没进门就听见了一群女人围在一起嬉笑的声音。 “冉冉这条围巾的款式都没在专柜看过,应该很贵吧。” 沈星冉故作害羞,“也没有啦,就是原材料比较稀有,名额有限,买的人不多。” “结婚了就是幸福啊,徐医生送的吧?” 她笑着点了点头,语气满是得意自豪,“阿澈就是这样,对自己很随意,但很舍得给我花钱。” 放心吧,最后还是你出。 沈清欢在心底忍不住吐槽。 等她进去的时候,周围静了一瞬,很快财务部主管也来了,大家直接原地解散。 沈星冉施施然地走了过来,“欢欢,你觉得姐姐这条围巾怎么样??” 沈清欢有时候真是佩服她的厚脸皮。 和小时候一个死出,栽赃陷害完,每次都能装作无事发生过来找她,美名其曰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沈清欢淡淡道,“就这样。” “你总是这么孤陋寡闻,传出去会被人笑的。”沈星冉手有意无意地抚过脖颈间的布料,强调说:“这可是秘鲁进口的亚羊绒,每只羊一年才产两百克左右。” 沈清欢目光微抬,“围巾就是围巾,又不是镶了金,你买一条算什么?有本事把全身都裹起来。” 沈星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妹妹说得也对。” 下一秒,她捂嘴娇笑道:“虽然没镶金,但是要一万八千块呢,这应该抵得上妹妹一个多月工资了吧。” 沈清欢算是明白了,昨天徐言澈从自己这里卷的一万八,还没捂热就进了沈星冉口袋。 花掉了挺好,不然她还担心要是他还得起,不能立案怎么办? 沈清欢轻叹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我的工资不会停,但姐姐可要小心,说不定这是你最后一条贵的围巾。” 沈星冉的笑蓦然一僵,“你咒我?” “沈氏这个季度的财报这么难看,徐言澈又这么穷,以后怎么养得活你啊?”沈清欢眨了眨眼,“噢,我差点忘了,他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你买条围巾。” 沈星冉刚刚升起的骄傲被她狠狠碾压在地。 沈清欢懂什么? 再有五年她就熬出头了,傅闻洲可是没三年就要死了。 “难道不是你没用吗?”她皱眉,“就算嫁进了傅家,也没给家里谋到什么福利,看不住老公,还让别的女人踩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 沈清欢不以为意,“你这么清楚,躲我床底下偷听了?” 沈星冉忽然压低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轨了。” 沈清欢措手不及,茫然在原地。 她连轨都没修?出哪门子的轨? 沈星冉捋了捋头发,一副看穿她的模样,“少在这装,昨天我看见你们一起买糖葫芦,还有vip房病人的工作,也是扒上了他才有的吧?” 沈清欢失笑,“你一路靠着露大腿没脑子爬上位,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和你一样?” 对面人脸色煞白。 人最缺什么就最怕别人骂什么,沈星冉从小以自己的姿色为荣,但别的技能都十分平平,最恨的就是有人讽刺她智商低。 “欢欢,做人别太嚣张,我手里有照片,这是铁证。”她居高临下道:“要不是我硬压下这件事,你可能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沈清欢杏眸微凝,定定地看了她两秒,“是吗?” 沈星冉咬着唇,“当然,我干嘛拿这种事骗你?” 昨天晚上到今天,傅家从里到外半点动静都没有,她自动归咎于外卖小哥拿钱逃了。 没送到也好,阴差阳错,故意告诉沈清欢,正好可以成为抓住她把柄的理由。 傅家的手段冰冷无情,用照片威胁她,以后还不是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沈清欢打了个哈欠,“随便发,你记得让对面找个好看点的角度,再顺手帮我p个图。” 就这? 她皮怎么这么厚! 沈星冉直接被她气到心梗。 ……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沈清欢拿出手机翻通讯录。 她行得正坐得端,根本不怕查,但沈星冉的话压根不可信。 就她那急急国王性转版,能憋得到第二天? 刚拨通老宅电话,林伯笑呵呵道:“夫人,怎么了?” 沈清欢皱了皱眉,“林伯,昨天家里有没有收到什么东西?” “没有啊。”他赶紧否认,那种不利于家庭和谐的破烂玩意,怎么能搬出来让夫人操心。 沈清欢脑袋里立即警铃大作。 没寄到家,该不会直接寄给傅闻洲了?! 可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啊。 为了不闹出乌龙,沈清欢还是问了林伯,五分钟后,她收到了一大串电话。 有他一助的,二助的,司机的,还有生活助理的,最后是傅闻洲自己的号码,7字还写得有点奇怪。 她没想太多,打了过去,结果是空号。 没办法,沈清欢只能退而求其次,拨给他的生活助理。 电话等待中,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多了几分局促。 很快,对面传来一道男声,“你好,这里是傅先生的个人事务处理,您是否有提前预约?” 沈清欢拧了拧眉,他规矩怎么这么多?弄得比医院挂号还麻烦。 “你好,我是傅闻洲的太太。”她介绍完自己的身份,想到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应该等不到一来一去直接通话,干脆告知事情全貌。 沈清欢耐着性子解释,“昨天应该有人拍了一组照片传给他,试图栽赃我出轨,我想澄清一下这不是真的,如果傅闻洲不放心,他可以亲自去查。” 助理记下后,让她等几分钟,他需要请示。 病房内,傅闻洲全程蹙着眉听完,想起婚前那次以退婚为由头,故意要给他下药的事,气场甚至有些阴鸷:“到底是澄清还是没事想接近我?她哪来的自信,以为我会再信她说的鬼话。” 生活助理在另一边汗流浃背,“先生,那我该如何回复太……额,沈小姐?” 关键时刻他及时改口,按照经历猜测,这傅太太的位置怕是要换人了。 傅闻洲目光沉冷,毫无温度道:“告诉她没必要解释,马上就离婚了,我根本不在乎她在外面做了什么。” 第33章 提离婚 “离婚?”沈清欢莫名其妙,“怎么这么突然?奶奶也知道这件事吗?” 她很喜欢向晚玉,老宅的饭也很好吃,要不是最近工作忙,她肯定会回家住的。 生活助理冷嗤一声,“沈小姐,别装了,之前的事就算过去了但不代表没发生,傅总说了,等资产公证完,会把离婚协议书发给你的。” 傅闻洲的态度摆在这,已经很明显了。 沈清欢本来也只把傅家当作暂时过渡,救周先生的同时,看在奶奶的份上帮他捡条命。 但是说失落,也不是没有。 她好像真的不擅长处理亲密关系,沈天磊和翁惠对她是这样,上辈子徐言澈也是,这辈子傅闻洲还是。 命运总是刻意引导,她这辈子注定孑然一身。 片刻,沈清欢稳下心绪,语气淡定得出奇,“麻烦把我的婚前财产一起做进协议里,傅总家财万贯,应该看不上这点小钱,同理,我也不要傅家一分财产。” 生活助理微怔,总感觉这次来电的人和之前有些不同。 傅闻洲听后直接同意,并让他转告,以后没事不要找他。 沈清欢收到消息后,无奈地闭了闭眼。 算了。 露水夫妻而已。 等出国前把沈氏的股份卖掉,有钱就行了。 到住院部楼下时,沈清欢走到医院空地的饮料贩卖机前,抬手扫码后,点了一瓶橙汁。 心情不怎么样的时候,好像喝点甜的才会让人开心起来。 不远处就是羽毛球场,有交班的医生刚运动完,也过来买水。 大家打完招呼,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同科室的女医生正刷着手机,忽然感慨,“我毕业的时候,全家都说体制好,结果每天累得像头驴,我另一个同学就聪明多了,找了个私人医疗团队,现在天天打卡天上海上。” 有人忍不住质疑,“什么条件这么好?” “不清楚,怎么也得是富豪级别的吧。”她把手机屏幕一转,九宫格照片填得满满当当,“人家现在可美了,跟雇主在瑞士度假呢,满世界飞。” 旁边人唏嘘,“哪像我们,只能满走廊飞。” “等等……”另一个男医生忽然睁大眼,“这是不是苏意安啊?” 拿手机的女生惊奇道:“你认识?” 沈清欢听见这个名字,忽然一愣。 苏意安? 那她的雇主不就是……傅闻洲? 他们去瑞士了? 男医生笑了笑,“我研究生学妹啊,还是班花呢,没想到她毕业后没留在京北,竟然回海城了。” “班花就了不起啦?”另一个女医生不服气说,“沈师姐以前还是系花呢,照样任劳任怨挤在一线,哪像有些人,拿张脸当进入资本的入场券。” 沈清欢当场石化,怎么又把她扯上了? 这狗血大剧,要是让这群人知道那位富豪和班花,一个是她丈夫,一个是他丈夫的心上人,估计今天神内科的微信群都得炸。 男医生促狭,“你就是酸。” 女医生气不过,“我有什么好酸的,反正我不当富豪的舔狗!” “好了好了。”沈清欢赶紧劝架,“每个人有不同的选择,都别争了,现在努力干,指不定以后老了,还能挂在宣传栏好好争点光。” 她牵起嘴角,“想想到时候每个认识的人都会跑来看,然后指着说,这医生是我家的,那得多有面?” 在坐的忍不住笑出声。 “那倒是,过年收礼都能堆一房间。” “都老掉牙了,也不怕一筐筐砂糖橘把你吃上火。” “信不信我打死你?” “……” 众人七嘴八舌,很快把这个小插曲带过。 五分钟后,沈清欢回到vip病房,她没去主卧那边,先进自己房间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看着天花板,她忽然自嘲地露出一个笑。 傅闻洲迫切离婚的原因,应该是想尽快让苏意安上位。 这件事和前世没什么出入,反而结果比前世更加果断利落。 爱情这种东西嘛,本来就是无解的,她没什么遗憾,就是觉得唏嘘,为什么自己总是成为多出的那个? 在沈家也是,对于沈天磊和翁惠来说,从她配型失,没有用处后,她就失去了价值,成为了多余的孩子。 在和傅闻洲的婚姻里,还是这种角色。 干脆改名叫沈多余好了。 室内静悄悄,只有柔软的被单将她轻轻包裹,带来些许暖意。 她真的不在乎了,只是可怜自己。 闭上眼,沈清欢深吸一口气后,门外忽然传来轻微响动。 很快,悠扬舒缓的琴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菊次郎的夏天……”沈清欢刚刚拧起来的眉,像是被一双手轻轻抚平。 这是她很喜欢的一首钢琴曲,曲风清新明快,很容易让人变得放松下来。 大厅里一直有架三角钢琴,她还以为是摆设,没想到真的有人在弹。 沈清欢翻身坐起,外面的旋律忽然变成了《卡农》。 又是她喜欢的! 打开门时,琴凳上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十指依旧在琴键上跳跃。 沈清欢微微惊讶,没想到傲娇孔雀竟然还会弹钢琴? 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傅闻洲不满道:“我弹得不好吗?为什么不鼓掌?” 沈清欢立马海豹拍手,“厉害厉害,非常好听!” 她走过去略带新奇地看着他,“平常这个点不是应该在午休?怎么不睡了?” “你回来脚步都轻了,又不来找我。”傅闻洲直白又坦诚,“我现在的声音唱歌也难听,只能这样哄你了。” 沈清欢顿了顿,她又不是他,天天要人捧着。 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别人,她笑着解释:“我不是生你的气。” “我知道。”傅闻洲唇线抿直,“所以,谁惹你了?我来收拾。” 第34章 傅总吃陈年醋 “没什么,做实验做懵了。”沈清欢表情很好地掩盖下去。 她摸了摸钢琴,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之前还以为是摆设,没想到真的可以弹。” 琴凳很长,傅闻洲坐在一侧,手放在身边拍了拍。 沈清欢摇头,露出鲜少的懵懂,“我不会。” “我给你找几个音,记住节拍一直弹就可以了。” 傅闻洲当面演示一遍,她记性好,很快就能跟上。 沈清欢不解,“这是要干嘛?” “四手联弹。” 话音刚落,他再度流畅地按下琴键。 沈清欢很新奇,学着刚才的模样跟拍,到了高潮部分才发现曲子耳熟能详。 她忍不住侧头:“月亮代表我的心?” “嗯?”傅闻洲薄唇翘起,意味深长地问,“你的什么心?” 沈清欢耳根一麻,还好习惯了他没事乱说话的毛病,淡定道:“不安好心算吗?” 傅闻洲满脸了然,“就知道你觊觎我,还不承认。” “是是是。”沈清欢敲琴键敲得很欢快,十分理直气壮,“请后面再加个钱字。” 我觊觎你的钱。 听着像是鬼鬼祟祟的小偷。 傅闻洲恍然,想起初见时撞掉她的兼职行程表,发现这人每天放学后不止要打三份工,还会接网上的散单,给一些十八线小明星做数据,或者发点拉仇恨的文章,直接被骂出几万高楼。 琴音戛然而止,他忽然起来,垂眸看她:“在这等会。” 沈清欢错愕,“不弹了吗?” 她刚刚上手,这会正新鲜着。 傅闻洲剑眉微抬,“弹琴重要还是赚钱重要?” 沈清欢下意识脱口,“赚钱。” 她果然喜欢这个。 傅闻洲转身进屋,不一会拿出一叠金属制卡。 全部递过来时,沈清欢不解,“这么多,打牌吗?” “具体金额我忘了,你有空可以自己查。”傅闻洲直接递过去,“放你这保管,你也可以花。” 沈清欢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忽然理解下午大家看见苏意安朋友圈的感慨。 她还没当上私人医生,这待遇已经直线飙涨,都能兼职pos机了。 “周先生,你放心,我们现在医德已经提高了不止一点,不用塞钱也会治好你的。”沈清欢知道他会错意,无奈解释,“我说的钱,是你的项目治疗和我的绩效挂钩。” 她开始畅想美梦,“等你康复出院那天,我就能名利双收啦。” 傅闻洲胸口莫名一堵,“到时候,我就见不到你了。” 连个再来的借口也没有。 她又不愿意去他那。 “怎么会?”沈清欢真心诚意,“你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了你一次,我们是患难与共的朋友。” “你又不止我一个朋友。”傅闻洲语气淡淡,“每天要见那么多病人,就像春天的韭菜,割完一把立马就有另一把长起来。” 沈清欢发现自己在他这总能变成被谴责的渣男。 没见面的日子,就好像在背着他四处出轨。 沈清欢循循善诱,试图讲道理,“那不一样,别人都是银货两讫,我还欠你人情呢,逢年过节慰问礼盒总是会送到的。” 傅闻洲神情微妙,“那你多欠一点。” “你礼貌吗?”沈清欢忍不住控诉,“我已经两袖空空了,你还想趁火打劫?” “不是钱,也不是别的什么。”琴键上瞬间又发出响音,他愉快道:“你喜欢弹钢琴,我可以每天教你。” 沈清欢瞥他,“谁说我喜欢了?” 傅闻洲垂目睨她,“不喜欢还经常在大厅,盯着别人一看就是好几天。” 她瞬间面红耳赤,咬了咬牙,“你别乱说。” “去年12月8号,梦中的婚礼。 今年1月20号,致爱丽丝。 3月29号,绿袖子。” 沈清欢头皮一麻,“你怎么知道?” 那时候神内科住了一个声乐系的艺术生,全身上下充满着文艺青年的忧郁气质,经常邀请她下班后没事,上医院一楼大厅弹钢琴给她听。 傅闻洲皱了一下眉,“你听他弹了多少首?” “一天三首。”沈清欢解释,“有些还重复了。” 说完她下意识觉得不对,为什么感觉自己在被逼问出轨细节? 仿佛下一秒对完账,立刻要被法律和道德联合清算,瞬间被扫地出门。 傅闻洲固执道:“除了重复的?” 沈清欢:“三十几首吧。” 傅闻洲眸色微深,“那就初步决定,你和我学三十九首。” 这个数字还是不够,但已经是三十几里面的最多的了。 沈清欢倒不排斥学钢琴,沈家有专门的琴房,她小时候还挺喜欢的。 但翁惠怕她抢了沈星冉的风头,什么课外兴趣都不允许学。 她没事只能看书,等上学后再努力读书。 于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秋末,沈清欢学会了第一首曲子《小星星》。 她心情显而易见地好了起来。 练习结束后,傅闻洲也多了一个新称呼。 沈清欢叫他——周老师。 …… 翌日,她去实验室后,vip病房的门被人打开。 许特助汇报,“昨天上午,徐言澈课题组的学生给了沈医生一张发票,让她报销一批曾用过的生物试剂,原价五千,让沈医生掏了一万八。” 傅闻洲拧眉,觉出一丝不对。 沈清欢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何况早就和徐言澈闹翻了,难道…… 他心底骤然一沉,阴戾在眸中翻涌,他们准备死灰复燃? 许特助感受到周围骤降的温度,“先生?” “这件事我来处理。”傅闻洲语气含着冷意,又吩咐道:“前几个晚上抓的那批人,既然不开口,就先剁手,哪根手指朝她方向开的枪,就剁哪根。” “是。” 等人走后,傅闻洲唇边溢出一丝冷笑。 苍蝇要绕着蛋糕飞,从来不是蛋糕的错。 他怎么舍得怪沈清欢,他只心疼她出的那一万八。 这件事,要怪就怪徐言澈不知廉耻,上赶着找死。 片刻,傅闻洲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35章 情侣杯 晚上,沈清欢一进门,就看见自己平常喝水的杯子躺在地上。 四分五裂,连案发场地都没收拾。 傅闻洲面不改色,“今天身边的保镖不小心把它摔碎了,毛手毛脚的,砸一罚十,我已经让他赔给你了。” 沈清欢看着自己从夜市小摊五块买来的马克杯,陷入深思。 “他赔了我十个杯子?” 傅闻洲,“折现。” 沈清欢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再买个新的就行了。” 一共没几块钱,赔来赔去的没必要。 “欠债还钱,这是原则。”傅闻洲语云淡风轻,“我让人按照花纹查了,这是马家今年的配货新款,官网价是257美金,让他赔2570美金给你很正常。” “我哪买得起真的?”沈清欢深吸一口气,2570美金,那不就是块? 她有这钱买点别的不香吗?非得去买个杯子? “我不要,您让人收回去吧。” 傅闻洲眼皮微掀,“不是都两袖清风了?” 沈清欢,“我就算捡破烂了也不能敲诈勒索啊,否则和路边躺下讹三万八的老头有什么区别?” 傅闻洲目光落在她身上,似有谴责,“你每次都这样。” 送她的东西永远不要,除了那几件衣服。 沈清欢神情古怪,“哪样?没配合你行贿?” “周先生。”她忽然虚心问,“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谁?”傅闻洲眉头微蹙,“你又把我当成哪个人的替身?” 沈清欢吐槽,他这辈子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 她心平气和道:“一天到晚喜欢往人身上塞钱,您上辈子是散财童子吧。” 傅闻洲原本神色微凝,蓦然一松,扬唇道:“既然你都觉得是,那我给的还敢不收?” 沈清欢思忖片刻,提出要求,“钱就算了,不过可以给我个新杯子。” 一股没来由的挫败感袭来,他追问道:“就这个?” “对,就一个杯子。”她语气轻快,“如果能好看点就更行了。” 傅闻洲想了想,把要求转达给陶瓷艺术大师时,老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傅总是要送给谁呢?” 傅闻洲坦然,“喜欢的人。” 大师了然,“明白了,情侣杯。” 他眉峰微挑,这也可以? 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不要画得太明显。” 大师又悟了,还没追到。 几天后,沈清欢收到了国风韵味满满的陶瓷杯。 杯面是一幅水墨湖景,湛蓝的湖面倒映着远山的浅影,非常的悠远宁和。 与此同时,傅闻洲换了一只山景画面的杯子。 大师附言:湖景杯有山景杯的倒影,寓意你中有我,山高水长,象征感情如山水般长久稳定,祝愿傅总早日抱得美人归。 …… 翌日。 徐言澈突然被纪检监察部门带走的时候,全院哗然,整个科室都传疯了。 沈清欢看了眼日历,秀眉微蹙。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时间比前世提前了。 微信群消息开始疯狂99+,她没在意,继续做实验。 反正合作课题退出,这次徐言澈该自己一个人滚出医院了。 另一边,经过一天的检查后,之前项目贪污的先例被坐实。 最受打击的人是沈星冉。 “不可能,阿澈怎么会做这种事,你们一定是调查错了,他以后会是大公司的创始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钱……” 负责移交的警察冷笑,“这点钱?涉案金额已经高达十五万,徐太太是怎么说出这么点钱的?” 另一名女警扫了眼她脖子上的围巾,大牌logo明晃晃地在晃,“装什么装?你身上吃的穿的,就没想过是怎么来的?” 最烦每次这些受贿的家属在这哭叫卖惨,合着钱能自己变多钻进他们口袋? 徐言澈对事情的发生措手不及,他已经如法炮制很多次,每次都没问题的,偏偏这次…… 直到晚上,沈家托了关系打点,沈星冉终于见到了他。 “冉冉。”仅仅二十几个小时,徐言澈下颌已经布满青渣,十分颓然。 沈星冉迫切地问,“阿澈,他们是误查对吗?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你没有贪污的对不对?” 她的手心传来滚烫热意,徐言澈另一只手覆上,痛心道:“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轰——” 沈星冉心头的大山轰然崩塌。 她猛地把手一抽,怒气冲冲地质问,“为什么?你到底拿着这些钱干什么去了?” 两个人从浓情蜜意直接变成了矛头相对。 冰冷的审讯室内,徐言澈眼底划过一抹恨意。 夫妻一场,她不想着办法把他捞出去,第一念头竟然是算旧账。 “你以为我想吗!”徐言澈失控地抬头,双目猩红,“我一不抽烟二不赌钱三不嫖娼,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绝对不会贪科研经费!” “那……”沈星冉语无伦次,声音不自觉软下来,“我知道的,阿澈,我只是想搞清楚状况。” “妈妈前几年生了病,要用昂贵的进口药,我那个时候刚毕业,没有钱,没办法才走到这一步。” 他无助地抱着脑袋,“这些年我拼命工作,大夜一个接一个地熬,手术也没停过,就是想趁早还上,可是前面的课题终结后,又不能再补回去……” 沈星冉心底无明火蹿起,对他的那个小三妈痛恨至极。 都怪她,要不是这个老不死的活着,怎么会成为徐言澈的拖累! 徐言澈以退为进,“冉冉,我不愿意让你为难,你不用管我了,明天找律师来拟离婚协议吧。” 沈星冉面色骤变,“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过就是五年,她还没尝到甜头,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弃。 万一离了,徐言澈和沈清欢复合,又回到前世的正轨该怎么办? 沈星冉不能想,否则一闭眼都是他们公司之前在港城上市的画面。 徐言澈不死心问,“你不想和我离婚吗?” “我绝对不会抛下你的。”她一脸认真地保证,“阿澈,我们是夫妻,应该同甘共苦。” 话音刚落,她眼眸一转,忽然问,“之前那些课题,欢欢有参加过吗?” 沈星冉这些年在行政处工作,跟财务部有几个人关系不错,多少懂一点门道。 徐言澈佯装苦恼,“她毕业后追我追得紧,但参与的不多,也就之前两个课题有她,但并不是主要负责人。” 沈星冉安慰,“没关系,有就行了。” “我记得不管是虚开发票还是虚列支出,只要报销出来的钱,真的用在了科研的相关工作上,也不算完全的非法占有和贪污。” 徐言澈眼眸亮起希望,“你的意思是……” 第36章 警局一次游 沈清欢从实验室出来,打开手机,全是好奇徐言澈被抓来打听消息的人。 【欢欢,还好你和他分手了,真是有先见之明。】 【听说徐医生每天捞油水,已经被带走了?】 【沈老师,我不想跟着徐老师了,能跟你一起做课题吗?】 徐言澈手底下的学生们纷纷来探口风。 她划到最后,是翁惠:【有事找你,回家一趟。】 沈清欢扯了扯嘴角,这是沈星冉出事了,家里又想起还有她这个女儿? 刚准备关手机,她面前忽然一暗。 两名穿蓝色制服的人走近,出示证件后道:“沈医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沈清欢蹙眉,“为什么?” “你涉嫌配合套取科研经费,需要带回去调查。” 阿朗立刻挡在面前,“证据呢?” 警察语气严肃,“局里不会无凭无据地抓人,既然找到沈医生,那就代表她有嫌疑。” 阿朗表情冷若冰霜,“想带走她,先去和我们先生谈。” 警察怒斥,刚要抬手,直接被阿朗抓住。 对面两人气到红温,“你想干什么?这是妨碍公安机关办案!” 沈清欢赶紧去劝,“别动手,我跟你们回去。” “沈医生……”阿朗还要说什么,被她打断。 “没事的,只是配合调查,麻烦告诉周先生,我晚点回来。” 沈清欢毫无负担地上了警车。 上辈子事发,原本她可以摘出来,但当时过分相信徐言澈,才选择和他一起承担,走错了路。 这辈子绝不可能,她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好怕的? 到了警局,大厅中还站着几个人。 沈天磊和翁惠直接迎上来,“你好,这是我们的女儿,能方便让我们先跟她说两句话吗?” 沈清欢还没定罪,只是带来审讯的,警察看了看时间,“五分钟。” 等人一走,翁惠立刻居高临下道:“给你发信息,为什么不回家?你现在连妈妈的话都不听了吗?” 沈清欢只觉得好笑,“回去干什么?你们有好事能想着我?” 翁惠一哽,脸色很不好看,“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徐言澈进去了,你们之前是同组的,你先去把罪名顶下,让他出来,我再去傅家那边说一声。” “再怎么样,傅家也会保你,你姐夫的声誉不能受损,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害得冉冉病情加重,你良心能安吗?” 沈清欢漠然问,“你们就没想过我留了案底,以后该怎么活吗?” 沈天磊语重心长,“爸爸不是给了你股份?到时候回来进沈氏工作,刚好可以和傅家一起……” “让傅家掏钱,继续养你们这群没用的吸血鬼?”沈清欢坚定道:“你想都别想。” 沈家财报难看成那这样,撑过这两年不负债就已经很厉害了,还给她画饼呢? 她留着股份只是在等,等那个真正能收购沈氏,把手里钱翻两番的人。 但绝不是沈家人。 翁惠气急败坏,“你别拒绝的太早,你出轨的照片还在我们手里,别以为结婚了翅膀就硬了,娘家才是你永远的后盾。” 沈清欢搞不懂,为什么父母每次能这么毫无芥蒂地相信沈星冉。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跟被下了迷魂药一样。 …… 等人进了审讯室,夫妇俩回到车上时,沈星冉还红着眼眶,“妹妹她怎么说?” 翁惠心里没底,干脆劝道:“冉冉,要不你还是尽快和徐言澈签字离婚吧,他不是个良配。” 沈星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妈,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在这出馊主意?你就这么想看我家庭破裂吗?” 翁惠有口难言,“我怎么会有这个意思?” 沈星冉却像被突然踩到尾巴,“当初是你在我妈妈坟前保证会对我好,我才答应爸爸娶你过门的,欢欢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们自然是一条心!是不是现在你女儿嫁入豪门,你就觉得自己可以看我笑话了?” “冉冉,不准对你妈无礼!”沈天磊斥道。 翁惠备受打击,语无伦次。 沈星冉却捂脸痛哭,“爸,你忘了我妈死前,你答应妈妈的话吗?你说无论如何都会让我过得幸福快乐,现在你也要对我食言了吗?” 沈天磊心底一痛,只能软下声音安慰。 翁惠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经营打水漂,片刻,忽然拿起手机。 她拨通之前打点关系的人,“你告诉沈清欢,如果今天她不顶罪,以后就没有我这个妈妈了,我不会再认她。” 这句话落到沈清欢耳内时,她雷打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偏心的爸,拎不清的妈,绿茶的姐,谁爱要谁要。 审讯人员问,“沈小姐,我们查看发票时,发现从去年年末到今年年中,你一直有在处理一家叫做枫林餐厅的开票事项,是吗?” 沈清欢点头,“是。” 这是一家高消费的餐厅,徐言澈偶尔会带小组聚会去那。 审讯人员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现在的开票都是实名的,虽然这里涉嫌的金额才五分之一,但你也算是……” ‘共犯’两个字没说完,沈清欢打断,“我什么都不算。” 她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有时候看到的部分,并不代表是事实的全部。” 徐言澈想把锅东甩一点西丢一点,他做梦! 沈清欢直接说:“据我所知,小组聚餐也算科研方面相关工作的一项,有费用产生是很正常的。” “你们可以去调取每次发票时间对应的监控,除了真正的小组聚餐我在,其他的我并不知情,只是按照课题负责人的要求开具发票,并不知道他的具体用途。” 主动参与和被利用是完全两个概念。 审讯人员又问了细节,忽然有人敲了敲门,“陈警官,这里有一份文件,是刚刚举报邮箱收到的。” a4纸上是一些工商管理信息。 审讯人员很快发现,“枫林餐厅的股东怎么也姓徐?” 沈清欢垂下眸,不动声色地掩下冷意。 当然姓徐。 这家餐厅就是徐言澈亲舅舅开的。 到底是谁,这么快就挖到了她最想让审讯员看到的东西? 第37章 他有机会了? 询问结束后,女警道:“请联系一下家人,他们签完知情书就可以把你接回去了。” 沈清欢心烦意乱地揉着太阳穴,“家人是必须来吗?” 女警委婉,“也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证人路上被害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 沈清欢拿起手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打给谁。 沈天磊翁惠? 不可能,他们巴不得她进去。 傅家老宅? 她想了想,打过去的时候被底下人告知,林伯陪着向晚玉去开保密会议了。 鹿悠悠这几天又请假回了老家。 沈清欢抬眸看向头顶的白炽灯,有一瞬间陷入茫然。 她抿了抿唇,电话拨给了傅闻洲的生活助理。 “你好。”求人办事,沈清欢语气不自觉弱了几分,“能麻烦派人来警局接我一趟吗?” 生活助理皱眉,总裁新娶的太太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想起上次的交代,他冷淡道:“公司暂时走不开,您的需求我会代为转达的。” 到不到位就另说了。 沈清欢没抱什么希望,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等到有些犯困的时候,侧门忽然听见有人交谈,“您来了。” 男人声音清冷,“她人呢?” “沈医生正在那边等家属来接。” 傅闻洲眉心紧锁,“单子我签。” 龙飞凤舞的大字落在知情确认书上,他推开门,沈清欢同时看来。 她眸光亮了一瞬,“周先生。” 下一秒,男士风衣盖在她头顶。 沈清欢面前一黑,身体却被余温捂暖。 傅闻洲看见她没受任何伤,放心地弯了弯唇,“为什么不打电话?难道准备在警局过夜?” “那倒没有。”她把衣服从自己头顶扒了下来,头发乱蓬蓬的,“您是看上这包吃包住的单间了?” 傅闻洲莞尔,忍不住提醒,“先穿上,回去再还我。”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路过女警,沈清欢侧头问,“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没有了。” “万一等会有人……”她顿了顿,又自嘲地停下,“算了,应该不会来了。” 生活助理的态度就是那人的态度,是她不识好歹,竟然会把期望寄托在傅闻洲身上。 他和苏意安在瑞士度假,哪来的时间管她的破事。 身后的男人却一记冰棱落入眼底,他脸上几乎阴云密布,“你还在等谁?” 沈清欢淡淡,“我老公。” 傅闻洲胸口一堵,他从未在她口中听过这么亲昵的称呼,这是第一次。 不过就几个小时,凭什么那个便宜男人一出现,就能让沈清欢这么叫他? 下一秒,她似轻笑,讥讽道:“说错了,是快离婚的老公。” 傅闻洲心情鲜少有大起大落的时候,整个胸口像是被什么戳中,压抑多时的东西正蓄力往外不停翻涌。 他有机会了? 出来的时候,天空中飘起小雨,沈清欢自觉充当起人形柱子。 女孩的掌心托在他手腕上,滚烫的热意贴着蓬勃的动脉,傅闻洲动了动小臂,一个不慎,沈清欢手一松,紧接着被人十指扣住。 男人脸不红心不跳,“抱歉,没站稳。” 沈清欢摇了摇头,她似乎心情不佳,闷闷的,没有往常的生气。 傅闻洲知道她在失落。 那种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话绝不可能从他嘴里冒出,几秒钟后,他声音带着低沉的蛊惑,“去不去蓝桉?带你见个人。” 第38章 送离婚大礼包? 偌大的豪华包厢中,桌上没摆一杯酒。 沈清欢看着满满当当铺成一排的文件,有些拿不准,“这些都是?” 秦律师从左往右介绍,“这份是离婚协议,这份是财产分割,那个是补偿……” “等等。”沈清欢幽幽看他一眼,“凭什么要给他补偿?” 她又不是冤大头。 她才不倒贴。 秦律师手一抖,差点把自家老板的底丢出来。 这明明是傅总给她便宜老公准备的——‘离开她,给你五百万’合同。 “都去看男科了,身体不行,婚姻诈骗,让他赔钱天经地义。”傅闻洲话锋一转,把笔塞进她手心,“放心签,秦律师目前还没输过离婚官司。” 沈清欢叹气,“不行。” “为什么?” “我还欠他们家一点东西。” 等那批新药上市,她一定狠狠甩在傅闻洲脸上,转身就走。 “我帮你还。”男人漂亮的眼睛划过轻微冷意,“除了钱,女人也可以给他送两个。” 沈清欢目瞪口呆,这么大手笔? 秦律师猝不及防被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刚刚的冲击不算什么,现在的才是重磅。 “这两个都不缺。”沈清欢实话实说,“他人品不怎么样,条件倒是挺好的。” 傅闻洲冷笑,有些阴阳怪气,“比投胎这种事,我没发话,还轮不到他。” “你这什么凡尔赛欠揍发言?” “我又没撒谎,如果你看上的只是条件,”傅闻洲喉结微动,“他能给的我也能给,他给不了的,我比他强一万倍。” 至少不用挂男科。 安全套也不会用那个型号。 被人肯定的滋味拯救了几分失落,沈清欢知道他够意思,“老实说,我刚刚一直憋着一口气,这会彻底顺了,你今天又做了件好事。” 傅闻洲脸色瞬间难看,“别给我发好人卡。” “行行行,算在积德头上。”她开了两支饮料,碰了碰杯,“今天谢谢您,我情场失意没关系,祝周先生早日情场得意。” 傅闻洲不解,“我?” 沈清欢点头,“你不是有暗恋的女生?” 傅闻洲轻‘嗯’一声,不自然地侧头,“帮你也算是帮她。” “她家庭条件也很差?” 傅闻洲猝不及防一停,喜欢的人就在面前,他却只能暂时沉默。 沈清欢狐疑,“怎么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 她不就是那个鬼? 想起初见,傅闻洲回神,镇定自若地盯着她,“读书的时候,周末一天做五份兼职,累的两眼一黑倒在路边。” 沈清欢惊讶,比了比食指尖,“我也有过,低血糖饿的发晕,路人给我喂了颗糖,我直接把别人这个手指一起咬在嘴里。” 太社死了。 傅闻洲修长的手指落在杯壁上,漫不经心地敲了两下。 明亮的射灯下,第一节指骨处有个半月形的疤痕一晃而过。 沈清欢没想太多,顺势问,“你这儿又是怎么弄的?” “几年前被一只小狗咬了。”他沉吟片刻,慢悠悠道:“记性还很差,跟鱼一样,只管咬不管治。” 第39章 娶沈星冉被骂眼光差 翌日。 沈清欢收到警局的回访电话,虚开发票的事实成立,由于她是被动利用,只给口头教育。 这个结果已经很客气了。 她感谢完,被警察婉拒送锦旗的需求后,忍不住问,“方便了解徐言澈的案件进度吗?” 听筒对面顿了顿,“徐先生举报有功,再加上退回了全部赃款,没有造成严重损失,暂时判处一年缓刑。” 沈清欢蹙眉,“举报?” “枫林餐厅经常虚开发票,偷税漏税。”警察道:“徐先生在查封过程中提供了重要线索。” 亲舅舅的毛照样拔,徐言澈为了把自己撇干净,大义灭亲都用上了。 沈清欢了然,所谓的一年缓刑,其实并不需要实际入狱服刑,这一次不止她逃过了,对面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看来垫那十五万的冤大头有着落了。 中午,鹿悠悠从老家给她带了些特产,沈清欢去门诊部拿时,刚好碰上徐言澈在人事办手续。 “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这种货色就停职半年。” 沈清欢冷笑,“算不上,应该是沈星冉出了点血。” 鹿悠悠嗤笑,“她看起来倒是半点都不在意,像捡了天大宝贝似的,这事有那么光荣吗?” 沈清欢打了个哈欠,“估计在等徐言澈一夜暴富吧。” 上辈子辞职是个转折点,这一世只是停薪留职,沈星冉估计也不在乎。 她拎着那一袋特产要走时,忽然被人叫住,“妹妹,没想到吧,就算不用你,我家阿澈也能平安无事的出来。” “忘了说,阿澈已经找到了个人投资,等经费一到账,他还是可以继续开始实验,你千万别自己做不出东西,到时候又要求着回来。” 沈清欢微微笑了笑,“那倒不会,我就怕他实验做多了,早日住上包吃包住的单间。” 沈星冉一口气哽在胸口。 咒谁进二进宫呢? 鹿悠悠明眸善睐,“哎呦,那里可没夫妻房,你俩到时候好歹留一个在外面,不然几年都见不上一次该怎么办?” 沈星冉要维持自己人前的淑女形象,没直接对喷,挽着徐言澈手腕道:“打一辈子穷工,你们懂什么?” 沈清欢懒得理她,把特产交给阿朗带回vip病房后,自己去到路边等车。 今天在市中心酒店有个学术会议,现场都是大拿专家,她也去旁听两句。 半小时后,车在门口停下。 沈清欢刚要上台阶,发现沈星冉和徐言澈也在。 真是冤家路窄。 “你跟踪我们?”沈星冉冲上前来,语气凌厉,表情是满满的防备。 沈清欢辣评:“岁数不小,脸倒是够大。” 不怪沈星冉紧张,徐言澈昨天才答应,今天带她来参加他父亲的大寿。 顾家算是海城前列的豪门,要是沈清欢见了,等会不依不饶又要赖上来怎么办? 沈星冉颐指气使,“那你赶紧走。” “这条路你出钱修了?”沈清欢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皱,坦然道:“犯不上为了一个男人紧张,爱吃屎不是你的错,但怀疑所有人都爱吃屎就是你的不对了。” 被说成是‘屎’的徐言澈神色变了变。 片刻,酒店的旋转门动了,身穿皮草的女人缓步走来。 她悠悠地摘下墨镜,“吵死了。” 徐言澈提着东西的手瞬间握紧,上前两步道:“您怎么还亲自出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吗?”顾如萱神情漠然,眼眸上下一扫,“这就是你新娶的老婆?眼光真差。” 徐言澈脸一绷,还没介绍,沈星冉已经趾高气昂地脱口,“阿澈,这女个人又老又胖,该不会是你后妈吧。” “你胡说什么?”他立刻呵斥,“这是我大姐!” 顾如萱摆手,“我妈可没给我生个外面女人串来的弟弟。” 她冷笑着扫过沈星冉:“今天就到这吧,顾家不欢迎你们。” 沈清欢没功夫看戏,趁机甩掉两个自恋狂,迈步直接往上走。 刚和顾如萱擦肩,她又道:“我有说让你进来吗?” 沈清欢:???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果然和徐言澈谈过恋爱,是她人生最大的案底! 第40章 拉拢顾如萱 “顾小姐误会了,我既不沾徐言澈,也不沾他老婆,更没想高攀顾家,三不沾,怎么沾都与我无关。”她抬头,礼貌地微笑,“我还有别的事,您自便。” 顾如萱眼底划过诧异,曾经沈清欢有多喜欢徐言澈,她都看在眼里。 她面上不显,嘴巴依旧不饶人,“你倒是聪明,跑得够快。” 沈清欢轻扯嘴角,“难道还留下来给他们伺候月子?” 这话倒不是冲着顾如萱使劲,只是实话实说。 女人听后微怔,眼底转瞬划过一抹痛色。 沈清欢忽然想起,顾如萱上辈子不孕不育,从婚后第一年就开始做试管,硬生生从当年最美名媛变成今天这样。 徐言澈知道她不小心踩到顾如萱死穴,趁机示好,“大姐,这是我前几天出差买的阿胶,营养师说了,这东西滋阴润燥,你现在在做促排,要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他微微颔首,“虽然我暂时不在医院,人脉还是有的,如果这次试管不行,到时候再帮您找个好中医调理调理。” 话落又恭敬地奉上礼盒,“这是给爸爸的礼物,冉冉不懂事让你生气了,大姐不想见我们,我就先走了。” 沈星冉不敢置信,“阿澈,明明就是她先骂的,你道什么歉?” “闭嘴!”他冷喝,“我一向尊敬大姐,你再无理取闹以后就别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不给沈星冉面子。 女人身躯轻颤,受伤地哽咽,“你凶我?我好不容易求我妈拿十五万,把你从警……” “滚!” 沈星冉话音一断,直接被推搡在地。 顾如萱蹙了蹙眉,“行了,别在我面前演苦情戏。” 徐言澈仿佛没听见,指着她道:“还不给大姐道歉。” 事发突然,沈星冉直接吓懵。 那个和自己说话温声细语,连路过踩到蚂蚁都会惋惜的男人,像是突然喷发的火山。 “对……对不起,大姐。”沈星冉倒在地上不起,可怜兮兮地颤声,“阿澈,我脚扭了。” “算了。”顾如萱没了兴致,淡淡扫了眼,“抬进去,少在这丢人。” 与此同时,露台上的沈清欢转身进了另一间宴会厅。 学术会议结束后,地库内,她又看见熟悉的身影。 “顾小姐留步。”沈清欢叫住她。 顾如萱回眸,“有事?” 沈清欢开门见山,“方便问问,徐言澈给你送了多久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记这个?”顾如萱不屑。 沈清欢笑:“他前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待在看守所,这个阿胶到底是怎么来的,你不好奇吗?” 顾如萱不耐烦说,“你这是被甩了,没地方发牢骚,闲着到我这搬弄是非来了?” “那倒没有。”沈清欢的声音散在晚风里,打得人浑身一激灵,“只是以我的了解,他心都是黑的,没事找事总来你这演什么爱的奉献。” 顾如萱定睛看着她,上下打量,“有话直说。” 沈清欢不答反问,“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顾如萱迟疑,她不相信眼前的女人,却也不是对徐言澈完全放心,“记不清了,他经常送东西过来,叫人检查过,没有问题。” “他又不蠢。”沈清欢抬眸,“这年头谁还实名下毒?” 第41章 菜谱有问题 顾如萱眼中带着满满的防备警惕,像是突然被踩到尾巴的猫,“他敢!” 徐言澈哪次见到自己不是卑躬屈膝,她就不信了,他能有这个胆子。 地库静得出奇,唯有射灯下二人相对而站,沈清欢看着面前的身影,有一瞬恍如隔世。 徐言澈背地里做过的脏事不少,唯有这个手段,是曾经用在她身上的。 “促排经常用一些激素或者抗凝血的药,阿胶会与这些药物发生相互作用,影响药效,导致体内某些物质浓度不正常,产生促排不良的效果。” 她沈清欢双手插兜,云淡风轻地继续,“他是没下毒害你,但也不会让你如愿。” 顾如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顾老爷子明面上只有她一个孩子,如果她不能生育,偌大的家产最后会落到谁手上,结果不言而喻。 半晌,顾如萱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给我推荐过一个营养师,已经用了半年了。” “可这个人来之前,我找机构背调过,和徐言澈交集并不深。” 沈清欢停顿两秒,撩起长睫,“和钱关系深不就行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认识长久不是首要评判标准。 “方便的话,可以把菜谱发给我看看吗?” 顾如萱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脊背绷直,“我凭什么相信你?” “很简单。”沈清欢道:“把我忽略,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信徐言澈,还是信未来的孩子?” 一句‘未来的孩子’,把顾如萱扎得吸气都泛着疼。 当晚,营养师的菜单发到了沈清欢手机内。 鹿悠悠有个下棋的忘年交在中医科,两人一起去了趟。 走在路上,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鹿悠悠浑身发毛,“我以为徐言澈只是普通绿茶,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你是怎么发现这个菜谱有问题的?” 沈清欢不敢完全保证,“不好说,但我赌他心黑。” 鹿悠悠又打开扫了一眼:“第一眼感觉不出什么,比如今天的花胶鲍汁炖鸡,昨天的红烧和牛,还有明天要煮的瑶柱炖鸽蛋,营养均衡,搭配丰富,读个菜名都能把我念饿。” 到了老中医那,他从抽屉拿出眼镜戴上,不一会儿拧了拧眉,“菜谱没什么问题。” 沈清欢坐在对面,第一反应是自己误判。 “您再看看。”她不死心,“菜谱的食用者目前在做试管。” 没有人会违背自己的本能意志做事,徐言澈的目的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鹿悠悠小声和她咬耳朵,“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有点轻微妄想症?” “正经一点。”沈清欢斜了她一眼,“我小时候还爱看蜘蛛侠,也没见找个楼就往下跳。” 鹿悠悠忍不住拍她,“那能一样吗?你又没复活卡?” 沈清欢似笑非笑,“真有这事还能让你知道?” 巧了不是,她刚好捏了一张重生回来。 十分钟后,老中医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菜品确实没问题,但如果针对备孕,再加点别的佐料,就不好说了。” 第42章 不喜欢的女人不靠近 “比如这道红烧和牛,在做的时候加龙眼蜜,吃的人只会觉得肉质鲜甜,但要是放在促排期间,会引发卵巢过度刺激。” 沈清欢认真听完,一针见血,“关键还不一定品得出来。” 佐料早就被高温烹煮,实实在在地渗进每一块原材料中。 老中医抿唇,神情逐渐严肃,“就算品出来也不会怀疑,没几个人分得清龙眼蜜和白糖具体差在哪。” “还有这道花胶鲍汁炖鸡,如果放了茴香,会影响子宫内膜稳定,降低胚胎着床几率。” 偶尔吃一两顿没事,要是天天都这样的菜谱,这样的做法,对于促排试管的人来说,想要成功会比登天还难。 最恶毒的是,不管去医院用什么高端的仪器都查不出来。 鹿悠悠后知后觉,“双食记原理吗?我看过那部电影。” 沈清欢面色不变,“那个至少还需要两个人打配合,这些菜一个营养师就够了,用的家常佐料都是厨房常备的,多一点少一点很难发现。” 老中医感慨:“菜谱大多也不会把配料写进去,因为你怀疑有问题,我才从另一个方面推断。” 沈清欢指着明天的菜谱,“那这道瑶柱炖鸽蛋,要放什么才会达到同样效果?” 只要提前猜出他们的动机,不怕顾如萱不信。 老中医沉吟片刻,“胡椒粉。” 两广地区煲汤经常放胡椒,根本不是什么稀奇材料。 想了想,他补充,“必须是鸳鸯胡椒,白胡椒和黑胡椒各占一半,这东西性热,很容易破坏激素平衡,加速卵泡的衰退。” “真是黑心。”鹿悠悠一拍大腿,“难怪他姐怀不上,绝嗣了可不就便宜他这个小三生的!” 沈清欢若有所思,“何止,再过个几年,老爷子后继无人,公司股东开始夺权了,还得让他姐求着他回去。” 那个时候,顾如萱饱经没孩子的磋磨,对重新收养教育一个小孩肯定没什么心力。 徐言澈又一向最会装孙子,再怎么样还叠着层血缘关系,直接坐收渔翁之利。 从老中医那回去,沈清欢直接打给了顾如萱。 那边沉默片刻,问:“为什么帮我?” 沈清欢坦然:“你将来会是个好妈妈。。” 电话挂断,她站在阳台上发呆,胡乱地想起很多事。 以至于傅闻洲出来的时候,发现身边人一直把自己当透明。 从蓝桉回来后,她一直很忙,又是实验,又是学术会议,偶尔还有学弟学妹来找她聊未来规划,除了晚上睡觉和检查,根本分不出一点多余的时间给他。 傅闻洲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今天回来得这么晚,又去找谁了?” “和鹿悠悠出去了一趟。”她面露困惑,看着他道:“为什么从你嘴里,我有种到处鬼混不知道回家的感觉?” 傅闻洲被冷待,眉眼沉沉道:“难道不是?别人一约你就去,我说了好几天要上灵山,你跟我说没空。” “这不是前几天下小雨?”沈清欢无奈,“天公不作美,有本事你怪天。” 傅闻洲抬眸,“明天不下。” 他对出去这件事似乎很执着。 沈清欢好奇,“前段时间的夺命连环飙竟然没教会你变宅?” 傅闻洲道:“按你这个道理,鞋破了还得给每条路都披张地毯?” 怎么怨气这么重? 怕他旧账重算,沈清欢拼命点头:“去去去,早上一醒来就去。” 说完后,她粉唇微抿,露出些许不满,但又敢怒不敢言,整个人透着股活人微死的摆烂。 落在傅闻洲眼里,就像是一只暴躁小熊,他的心不自觉软了几分,开口问,“弄的这么晚,和鹿悠悠把事处理完了?” 沈清欢在他这没什么秘密,丢人的,狼狈的样子都被看过,长话短说地解释,“也不算,但有初步突破。” “我发现徐言澈用特殊食谱,害他同父异母的姐姐无法生育,去找一位老中医求证后,刚刚告诉她了。” 傅闻洲听完,拧了拧眉,“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用,现在不是她合适生育的时机。” 沈清欢不解,“为什么?” 他不假思索,“孩子至少要在平安,且父母相爱的情况下才能降生,她哪点都不满足。” 傅闻洲目光落在远处的荧光闪烁中,平静道:“生出来每天都有人在旁虎视眈眈,影响他自己甚至全家人的性命,有时候也是悲剧。” 他语气凝重,似是藏着拨不开的浓雾。 沈清欢忽然想起,他每次出去大堆保镖跟随,还有那次生死高速,未尝不是亲身经历。 她不想把气氛搞得低落,换了个方向道:“一定要相爱吗?你们这种家族不是都会联姻?” “会。”傅闻洲想起自己身上的这段婚姻,十分漠然,“但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沈清欢眉毛微挑,“比如?” 他怎么又自夸上了? 傅闻洲侧头回视她,“不喜欢的女人不会让她靠近一点,我只和喜欢的人生孩子。” 婚姻可以用手段筑成,但他绝不为了原则暗自妥协。 沈清欢有些惊讶他的态度,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都要离婚了,对纯爱这事没话语权。 两人之间只剩无声的风穿堂而过,片刻,他又把话题捡起来,“你帮他姐姐,就不怕徐言澈报复?” 沈清欢道:“当时没想这么多,可能我六亲缘浅,和父母家人都没太多感情,所以格外想每一个值得珍惜的孩子都好好降临。” 傅闻洲忽然变得五味杂陈,“之前说喜欢小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清欢手指落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敲着,“不是说了我想凑一桌麻将?” 傅闻洲眼皮微掀,“你都要离婚了,找谁生?” 沈清欢开口,“精子库啊,还可以自己挑条件。” 她两手一枕,靠在沙发上规划,“太蠢的不要,太皮的也不要……” 话落,目光不经意瞥过身边人,诚恳补充,“太傲娇的更不能要。” 第43章 努力变成又一春 灵山虽然是一座山,但和庙宇相接,远远就能看见大雄宝殿旺盛的香火。 他们走的那片被清场过,一路没有其他人。 沈清欢感慨完资本家的壕无人性后,又低头猛猛捡了些枫叶松果和花瓣。 这是最近很流行的捡秋玩法,回去后可以做点落叶画,冰箱贴什么的。 她在一边东淘西摸,另一边阿朗凑近,在傅闻洲耳边道:“先生,老夫人今天刚好在灵云寺。” 傅闻洲目光落在不远处,似在沉思,现在就见家长会不会吓到她? 不一会儿,沈清欢走累了,在一处亭子上喘气的时候,侧头问,“你对寺庙感兴趣吗?” 她有些不想走了。 傅闻洲顺势答应,“可以去看看。” “这里我来过,让阿朗推着你去侧门那边,那里风景不错。” “为什么不是你?”傅闻洲声音清冷,狐疑地看向她,“明明答应好过来,现在又想抛下我去哪?” 沈清欢无语,“我就算是老牛犁地也是要歇口气的好吗?” 傅闻洲忽然从电动轮椅上下来,“给你坐。” 沈清欢心痒但能装,“这不太好吧。” “又没人看见。”他双手插兜,轻哂道:“就算被看见也是我自愿的,你之前不是说爬坡也是复健的一项?” “没错,要遵循医嘱,。”她一本正经,开开心心地坐在轮椅上,“这种负担还是我来替你承担好了。” 傅闻洲看着她露出小嘚瑟的模样,无声地弯了弯唇。 下一瞬,沈清欢只觉得头顶被人轻轻碰了碰。 手摸上去时,不小心触到了温热的长指。 “有叶子。”傅闻洲收回,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根绿色的草。 话语上强压他,行动上沈清欢并没有丧心病狂。 算好他的运动量,达标时她从轮椅上下来,“还给你。” 傅闻洲望着她,“休息好了?” “谁说的?”沈清欢露出一副‘何不食肉糜’的谴责,“都怪你,找的地方连个观光车都没有。” 傅闻洲往边上挪了挪,“那就跟我一起坐。” 沈清欢拒绝。 两人到了寺庙,傅闻洲忽然接到一个来电,让人推他去外面接。 她在这等着无聊,干脆进去逛逛,绕过长廊时,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奶奶?” 向晚玉看见她也是一愣,“欢欢,你怎么在这?” 直到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阿朗身上,她立刻会意,小两口关系好着呢,都相伴出游了。 老太太笑着牵她手,“来得正好,我这会刚跟大师聊完,要去上香,你跟我一起。” “不行,奶奶,我……”沈清欢刚要解释,她是陪病人来的。 阿朗却道:“先生的事一时半会处理不完,您可以随意活动。” 五分钟后,她稀里糊涂地跟着向晚玉到了一座佛像前。 老太太在前面跪着,十分虔诚,“观音娘娘保佑,希望小洲和欢欢健康平安。” 沈清欢眼眶有些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求什么。 奶奶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长辈。 求完身体求事业,最后的最后,向晚玉俯身叩在蒲团上:“如果可以,能早点抱上重孙子就更好了。” 沈清欢耳朵瞬间发热,她要怎么告诉奶奶,他们目前连面都没见过。 与此同时,傅闻洲挂了电话,却没有直接进来。 他挑了挑眉,老太太知道沈清欢,还拉着她去求子,她竟然也同意了? 路过一座桥,上面挂了很多五花八门的东西,风一吹,整个绳子晃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傅闻洲向来喜欢清净,直到看见锁上写着好几个名字,变了态度,“买个最大的过来。” 他把自己和沈清欢的名字写上,挂好了才往回走。 到了刚刚的庙堂,她在餐厅吃饭。 位置对面还放着一份,没人动过,摆明了是给他的。 傅闻洲心情好,拿着筷子边吃边问,“手机上面放的是什么?” 沈清欢眼底闪过一瞬慌乱,抓起求子符随手塞进包内,“随便求的。” 他理所当然地伸手,“我的呢?” “你在我身边安天眼了吧?”正在吃面的人忽然笑出虎牙,把另一个红色护身符拍在他面前,“给你弄了个求平安的,有我在,保你这一世长命百岁。” 傅闻洲拎着看了好几眼,明明没写名字,甚至和其他人的一模一样,他却意外地喜欢。 “对了,那边还有棵姻缘树。”沈清欢给他指路,“你不是有暗恋的人?写上自己的名字去那绑根红绸,也算有个心里寄托。” 傅闻洲邃眸轻抬,“你想我去?” 沈清欢莫名其妙,“盼着你好也不行?” “在这等着。”他忽然起身,连轮椅也不坐了。 沈清欢有点懵,“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能不能给我这个医生一个面子,顾惜一下你那两条腿啊?” 傅闻洲想控制,没忍住。 姻缘树,是她亲口让他绑的。 结婚证那没争口气,大罗神仙这先通通气。 弄好后,旁边的随喜转账处,忽然多出六位数的香火钱。 工作人员笑意融融,“先生,我们现在可以免费摇签,您需要测一测吗?” 沈清欢刚好过来,被拽着一起站在小摊前。 傅闻洲神色如常,“你也一起。” 她对这事热衷度一般,晃了晃签筒,掉出来是一句诗。 “柳暗花明又一村。”沈清欢叹息,“倒也没觉得现在有多暗。” 和前世比,日子简直不要太好过。 傅闻洲不满:“你的重点为什么不是又一村?” 文化博大精深,她自动理解成又一春。 佛门重地,沈清欢不自然地瞥过头催促,“又没区别,该你了,赶紧抽。” 签筒被重新整理完摆在面前,他摇了摇,可能用的劲太大,其中一根不小心飞了出去,直接挂在身边人的围巾上。 沈清欢低头,怀疑自己身上沾了502胶。 直到工作人员从她身上揭下后,吃惊地笑了声,“哎呦,竟然是得偿所愿。” 第44章 抓住潜力股 傅闻洲直接把签筒买了下来。 回去的车上沈清欢没事,索性抱着晃了晃,继续抽。 不一会儿,从筒里掉出一根签条。 看到上面的字后,她险些怀疑人生,“喜结良缘,琴瑟和鸣?” “这东西果然不准。” 傅闻洲表情忽明忽暗,“在医院搞迷信,到寺庙来讲科学,怎么会有你这种喜欢拆台的人?” 沈清欢轻咳两声,总不能因为他刚抽了一根上上签,就对着她莫名开炮吧。 她和那位都过成什么样了,整天王不见王,怕不是孽缘。 “行行行,出钱的是大爷,大爷说的都对。”沈清欢把签筒往回一推,没和他计较。 傅闻洲却不乐意了,“你再抽两次。” 沈清欢:“我不想动。” 傅闻洲语气淡淡,薄唇微启,“花了五位数,不玩回不了本。” 难道摇一万次就能回本了? 沈清欢迟疑一瞬,又重新拿起来。 她这人有个毛病,不能吃亏,让每一分钱都物超所值才是扣门信徒的真理。 闲着也是闲着,沈清欢不摇了,直接改用徒手抓。 随意拿出一根,她扫了眼,忽然呛咳起来。 这都是什么玩意? 傅闻洲接过一看,扬了扬眉,“早生贵子,福禄双全。” “这筒里面该不会只有上上签?”沈清欢狐疑,“或者放的时候,签条没有彻底打乱?” 傅闻洲闻言,“抽到就算你的,到底是不能信还是不敢信?” 沈清欢受不了激将法,又抽了一支,这次拿出来的总算靠谱了点。 “太好了,有钱!”她表情转换的太快,忽然从清醒分明,变成开心得志,“步步高升,事业有成,不错不错。” 傅闻洲勾唇,“这事又不难。” 沈清欢扯了扯嘴角:“你不懂,宇宙的中心是我们医学生。” 从读书开始就是最苦的那批,本硕博八年,还有实习规培,再成为主治医师已经是八仙过海了。 但对于职业生涯来说,这才刚刚开始。 傅闻洲侧着头,目光浅浅落在她身上道:“不一定,遇上我一切都会变得容易。” 他声音低沉,继续蛊惑,“不管哪个签文,我都能满足你。”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总不能再被继续带偏。 沈清欢先是挑起眉看了他一眼,后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似乎赞同这种说法。 傅闻洲喉结微动,“所以你愿意……”后半句和我结婚还没冒出,冷不丁听见她欢快地拎着抱枕笑。 “对哦,你还要帮我打离婚官司。”她抬手拍了拍他肩,一副够意思的神情,“我一定努力工作,多多赚钱,争取早点升官发财办离婚,再顺便捞个小白脸上岸。” 傅闻洲气结,“你就这么点愿望?” “食色性也,淡定淡定。”沈清欢反过来劝,“等你自己碰上就懂了。” 他是懂了。 但现在真的想办了她。 快下车前,沈清欢道:“忘了跟你说,我明天要出差,去羊城参加国际医学器械峰会,这几天科室副主任会接我的班。” “我和你一起去。”他没有丝毫迟疑,仿佛是身后紧跟着的影子。 沈清欢刚要拒绝,对面人镇定地抬头,“否则出什么意外,最后还是要我来收尾。” 她好无语,想出去玩就直说,他那张嘴是铁打的吗?为什么不能讲实话。 翌日,两人坐上豪华私人飞机奔赴羊城。 医院早就订好了酒店,沈清欢赶着去峰会,让傅闻洲带着行礼先去酒店,自己打车往会场走。 刚到门口,她旁边的车门也打开了。 沈星冉和徐言澈牵着手,故作惊讶,“妹妹,你好好的来羊城干嘛?要是那位vip病人出事了怎么办啊?” 他们俩似乎没受上次顾如萱的影响,感情不降反升,这会都有功夫咒她了。 沈清欢抬眼,“那你千万少搞点小动作,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霍霍到你头上我可不管。” 沈星冉捋了捋头发,睥睨地笑了声,“少自作多情,谁说我是为你来的?” 徐言澈心底暗色重重,根本没心情听她们说话。 老爷子寿宴后,顾如萱突然食物中毒,把营养师辞了不说,还要告他,让他吊销资格证。 那人又拿这件事当要挟找过来,要十万才能封口。 他这几天忙着筹钱,要不是沈星冉说这次的峰会有大佬,他根本没时间在这浪费。 “我们有急事,先不聊了。”徐言澈没看沈清欢,牵着身边人直接往里走。 沈星冉眼中尽是得意,她现在终于相信他对前女友没感觉了。 只要今天促成徐言澈和那位器械大佬的会面,她在他心中的份量会更上一层楼。 …… 另一边,沈清欢进入展厅,拿着地图绕过中心区,去了很里面一个展位。 这边没什么人,前台只坐了一个穿蓝衬衫的小年轻。 由于资金不多,连展位都布置的很寒酸。 她坐下的时候,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惊讶,“您好,我们是安华基因有限公司,很荣幸给您介绍我们的……” “订一台。”沈清欢干脆下单,利落地掏出手机,“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其他细节我们手机聊。” 薛林懵了,这客户怎么抢他台词啊。 “您有提前了解过我们的品牌吗?”他有些恍惚:“安华目前还只是初创公司,您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免费送一台到你们医院试用一年。” 医疗器械入驻医院,也有打广告的意思,想要大家都来试试,但被沈清欢拒绝。 她不需要。 买下来,找个夜黑风高的时候送到实验室,徐言澈就算身上背个加速键赶不上她的进度。 沈清欢认真看着他,“不用,我相信你们。” 安华基因未来是榜上有名的医疗器械公司,真真正正的潜力股。 付了定金,她没多停留,重新刷卡进入主展馆。 刚过闸机,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 沈星冉娇滴滴的声音在大厅响起,“柯总对不起,不小心撞到您了。” 第45章 高攀大佬?你还嫩了点 沈清欢鸡皮疙瘩掉一地。 沈星冉火急火燎地赶来羊城,看来是着急复刻她前世经历。 她嘴里的柯总名叫柯鸿,是大湾区医疗器械***,如果能入他的眼,以后资源几乎随取随调。 隔着人群,沈星冉挑衅看来。 阿朗蹙着眉,压低声音道:“沈医生,如果您想和他接触,可以直接让人安排。” “不用。”沈清欢慢悠悠地喝着水,“大佬都有气节,走后门的关系户多少有点强权压人,再等等,要见他应该不难。” 她生怕他们一个手段,直接把人绑到她面前,这就太冒昧了。 阿朗顿了顿,把话憋了回去。 如果以先生的名义,柯家和傅家往上倒三代还沾着亲,见一面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但换做常人,基本拿不到柯鸿的私人邀约。 不远处,沈星冉把倒在柯鸿身上的咖啡杯收回,软着声音要上手,“柯总,要不把衣服给我吧,我亲手帮您洗干净。” 中年男人神情微凛,“不用了,不是谁都能碰我的东西。” 这是在骂她不配? 沈星冉气的攒紧拳头,要不是为了徐言澈的事业,谁想跟他这个老头套近乎? 上辈子沈清欢从医院离职后,就是通过这个峰会认识的柯鸿,还获得了免费的医疗器械,后来这个男人甚至连遗嘱继承填的都是她。 彼时自己在傅家,已经被苏意安挤兑的毫无地位。 现在不同了,沈清欢刚结完婚就被傅家赶出门,一直住在医院无家可归,她却能主导所有人的未来。 沈星冉定了定神,执着道:“柯总,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您生气也是应该的,可要是什么都不做,把人情欠着,我心里也不安。” 开展第一天就碰上这种事,还是大佬,主办方硬着头皮打断,“这位小姐,先别堵在这了,有什么事等柯总换完衣服再说。” “那我加个柯总的联系方式吧。”她说的诚恳坦荡,“之后有任何问题我都愿意负责。” 柯鸿扫了一眼,破天荒没拒绝,颔首让助理去加。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沈星冉心跳加速。 她扬着手机走到沈清欢面前,一脸耀武扬威,“妹妹,机会是靠人争取的,你看,连柯总都愿意加我,一定是准备和阿澈合作了。” “你是比别人多长了个耳朵?我怎么没听见这句?”沈清欢笑着问周围人,“你们都听见了吗?” 有人脸上闪过鄙夷,“就是,柯总哪有这个意思,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用这种低级的手段勾搭,这女人把行业规矩都搞臭了。 另一批人全部观望,眼前这位要是飞上枝头,那就是抱大腿的头号人选。 他们打着哈哈,“至少比咱们有机会,这都多少届展会了,我愣是连个脸熟都没混上。” “哪管得了这么多,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用得上资源,谁还管这些。” “柯总一直不成家,该不会真看上她了?” 徐言澈越听脸越黑,抓着沈星冉的手腕走到一旁,“故意让我戴绿帽子,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 沈星冉心里也没底。 她吃痛地缩回手,安抚道:“阿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那就是个老男人,说不定身上都有老人味了,谁看得上,我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做。” 徐言澈目光带着审视,隐隐不爽。 从前沈清欢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见过纯粹的,沈星冉这么做就像个荡妇。 如果是沈清欢,就算搭讪也不会这副做派。 想到她最近经常向别人打听他的消息,心里忍不住一软,这次来羊城是不是也和从前一样,来帮他争取资源? 徐言澈垂着眸,转身开始找那人的身影。 …… 另一边,柯鸿换完衣服,路过走廊时忽然停下。 他几乎怔在原地,目光牢牢地锁在那抹纤影中。 “柯总?”助理忍不住疑惑,“您是想叫那位小姐过来吗?” “等等。”柯鸿深吸一口气,摇头叹道:“像,太像了。” 助理第一次见他失态,不敢吭声。 柯鸿盯着沈清欢看了许久,有些失神,“安安婚后,孩子应该也长这么大了吧。”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没血缘关系,又长的这么像的人。 草地里,沈清欢毫无所觉,蹲下摆弄完瓶瓶罐罐,拿起最后的成品拍了拍手,“做的差不多了,你去叫人给我弄个喷瓶来。” 阿朗不解,“准备用在哪?” 沈清欢笑了笑,“没听我姐姐刚说吗,机会是要靠人争取的,走,带你挖墙脚去!” 阿朗差点又想搬出傅氏和柯家的渊源,劝她不用这么努力,毕竟这层关系完全可以白嫖。 可东西都做完了,他想起傅闻洲交代的话,不能坏了沈清欢的兴致,又忍住了。 柯鸿回到展厅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和沈星冉身上。 沈星冉一边上前,一边把徐言澈扯了过来,“柯总,这是我丈夫徐先生,一直很敬仰您,知道刚刚的事把我好一顿数落,听助理说您特意找我,不知道我们夫妇俩有什么能效劳的?” 她说完,娇嗔的看了身边人一眼。 沈星冉没把徐言澈刚刚的话放在心上,他那不叫生气,根本就是在吃醋。 男人嘛,有点危机感是好事。 柯鸿听完皱了皱眉,这些年身边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这点手段早就看腻了。 他表情淡淡,“你刚刚说要赔衣服,是认真的?” “当然。”沈星冉义正言辞,“请您一定要给我们个将功抵过的机会。” 柯鸿抿唇,“这件衣服是挚友当年亲手做的,算是件孤品,每次都是让全球顶级奢侈品护理公司上门取件,再飞机送到总部进行清洗和护理。” “你诚心要赔,付两万美元的清洗费应该够了。” “按照汇率,您的意思是……”沈星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柯鸿抿唇,“没错,十四万。” 就这块破布? 沈星冉眼睛瞪圆,下意识脱口,“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第46章 她的研发,一瓶更比八瓶强 临时交流展位上,音响声忽然响起。 沈清欢拿着话筒热情介绍,“脏污去除小能手,只要喷一点,立刻能挥发,便宜大碗,欢迎试用。” 这里是器械交流峰会,又不止器械,像是机器用的替换零件,配套的快消品都属于类别里的东西。 机器又不是人会自己每天洗澡,保养和清洁同样是件很重要的事。 沈清欢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有人忍不住问,“小姐,你这清洁剂有没有腐蚀性?我们的机器都是德国进口,一台好几百万,有些都是千万级别,要求很高的。” 沈清欢笑意盈盈的解释,“百分百安全材料,别说是机器了,就是人喝一口都没事,我这全是食品级别的用料,什么范围都能容纳。” 男人来了兴趣,指着自己中午吃饭时不小心溅到的油点问,“这个也能吗?” 他去的是川菜馆,基本都是红油,就算不送干洗店,平常在家手搓都得费点劲。 沈清欢拿起喷瓶喷了点水雾出来,油点立刻在空气中溶解,甚至不用吹风机,两三分钟就干了,整个袖子和新的一样。 围观的人微微一惊。 沈清欢扯着嘴角,走到前面来给大家展示,“我们这个去污剂还添加了易挥发因子,可以和空气充分结合,干的更快,让器械避免受潮。” 柯鸿的助理目光一亮,“您那件衣服,要不要让这位小姐试试?” 如果换一个人,他一定不敢开口,可她不一样啊。 自打入职柯氏,还是第一次见老板这么失神。 柯鸿点头,“去拿吧。” 沈星冉心底一揪,挡在助理面前,“不行,柯总的衣服这么珍贵,怎么能让她随便试,万一弄坏了……” 助理觉得有些好笑,“你看起来也不像想赔的样子,如果那位小姐能处理干净,不是正好帮你省钱?” 什么愿意负责,最后还不是想骗联系方式,这种人他见多了。 助理直接掠过沈星冉,很快把衣服取了回来。 沈清欢钓了半天鱼,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巴结大佬的人多了,她不一样,她要让大佬自己找上门。 助理把衣服放到展台上的那刻,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沈小姐,我们柯总愿意当您的第二位实验样本,这件衣服就麻烦你了。” 沈清欢笑着点头,隔空礼貌地向柯鸿颔首,不卑不亢,没有任何谄媚之意,就像面对一位普通客户一样。 柯鸿神情复杂。 想起和那人初见时,她也是如此,即便那时在学术上已经有不错的成就,只有她淡定如初。 这孩子竟然连脾性都如出一撤。 被泼了咖啡的衣服平铺在沈清欢面前,上面的污渍干了不少,像是橡皮糖黏着一样,味道挥发后隐隐散着异味。 她摇了摇喷壶,水雾下去时,把脏的地方渐渐浸透,到后面都能滴出水来。 和刚刚的油点不同,现在的咖啡渍并没有立刻分解。 沈星冉提着的一口气微微放松,冷笑着睨来,“妹妹,不该逞强的时候就别自作主张,你对柯总的衣服进行了二次损坏,这赔付费怎么样也该出一半才对。” 沈清欢佯装苦恼,“怎么可能呢?我的方法不会有错的。” “你这三无产品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沈星冉愈发得意,继续踩她,“这里是峰会,不是你的摊位,在衣服上试试就算了,要是用到器械上,几百万几千万的,弄坏了把你这条命赔过去都抵不上。” “到时候可别回家找我们,家里需要你的时候躲得远远的,惹是生非了倒是知道叫我一声姐姐。” 她越说越刹不住车,“各位,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沈清欢个人行为,与沈家无关,我们不拿她的好处,也不会帮她承担责任,以后要是出了事……” “……我天,溶解了!”身边人直接打断,惊讶地指着衣服,“好神奇啊,脏的地方开始挥发了!” 沈星冉脸色骤变,目光死死盯着衣服。 桑蚕丝上面的脏污慢慢褪去,几乎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沈清欢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 她直接拎起衣服介绍,“大家都看到了,我们的去污剂和别的产品不同,不需要浸泡也不用刷洗,比起传统擦拧才能带下脏东西的办法,这个只需要在变干的过程中,等待它挥发就行了。” 所以才有了刚刚的黄金三分钟。 沈清欢等的就是沈星冉那几句话,大难临头各自飞,她巴不得她把关系撇清。 把衣服叠好还给柯鸿时,展示从最基础的去除脏污,变成好多人想亲身体验。 有人直接拿咖啡泼在自己身上,还有人倒果汁在袖口中,后面不知道是谁,递了瓶香槟过来。 主办方也跃跃欲试,“沈小姐,现在可是宣传的好机会啊,酒渍也难洗,不如让大家都体验一下。” 沈清欢没拒绝,爽快地开了瓶子,对着沈星冉和徐言澈那处喷。 瓶塞带着强压冲出的那刻,两人躲闪不急,直接淋了一头的气泡和酒,像是刚打捞出来的落汤鸡。 沈清欢挑了挑眉,不是最喜欢开香槟? 今天就请他们好好喝一杯。 体验流程弄了足足半小时,最后还是去污剂不够了,人群才渐渐散开。 不少人都下了订单,付了定金,阿朗的笔都快写出火花了。 沈清欢计算器按的手抽筋,好不容易算完,一抬头有个男人正眸色沉沉地盯着自己。 “先生不好意思,今天样品已经没有了。” 男人淡淡地嗯了声,开口声音有些冷硬,“沈清欢?” “您叫我?”她有些好奇,“您怎么知道我全名?” 刚刚来的急,她连名片都忘了拿。 男人终于把目光落在桌面那些瓶瓶罐罐上,不冷不热地问,“这些打算什么时候进入量产?” 沈清欢笑着回,“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工厂,预计三个月后才能全部交货,您是想预定吗?” “没兴趣。”男人喉结滚了滚,漫不经心地道,“但你的生产费用,我可以全部承担。” ??? 沈清欢懵了,她这片鱼塘什么时候承包给这货了? 第47章 突然冒出来的情敌 沈清欢把本子啪地一收,“做梦,就你还想白嫖我的知识产权?” 程宥礼微眯着眼,从口袋拿出一张支票,“现在能谈了吗?” “有钱?”沈清欢麻利的收拾东西,轻啧一声,“好说好说。”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展馆一楼的咖啡厅内。 程宥礼眼神浓的像一阵雾笼了过来,“五千万,跟我三年。” “去污剂算上成本,就算融资做到上市,没个五年根本回不了这么多钱。” “跟……跟什么?”沈清欢直接傻眼。 程宥礼唇角溢出几分凉薄的笑,“你觉得呢?” 她回头想找阿朗,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天要亡她,这男的脑子有病吧,演什么狗血偶像剧。 沈清欢抿了口水,面无表情地抬眸,“冒昧问一下,你家里是不是有人重病?需要抽血或者器官移植,刚好我配型对上了?” 程宥礼没说话。 沈清欢又想到什么,表情鄙夷,“难道我和你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撞脸?” 这该死的替身文学。 “我想我表达的已经很清楚。”程宥礼唇角带着抹玩味的笑,毫不示弱地回视,“我看上你了。” 沈清欢脚趾抓地,就差抠出一座城堡。 她像看智障一样重新打量面前的男人,恍惚间竟觉得他和周先生有五分像,尤其那双眼睛。 沈清欢接受无能,冷笑一声:“那又怎样?我没看上你。” 程宥礼贴近,“他都快成个废人了,你跟他不如跟我,找个健康的人,不用辛辛苦苦的东奔西跑,有什么不好?” 下一秒,程宥礼肩膀被人按下,他刚转头,迎面被人重重砸了一拳。 “你敢再动她一下试试?”傅闻洲揪着他的衣领,把人往后面的墙上用力一撞,“想死趁早说,我找人给你烧个会发光的骨灰。” 程宥礼斜了他一眼,“几年过去了,那个老太婆怎么还没教会你用嘴说话。” 傅闻洲的眼神阴鸷冷厉,掐在脖子上的手直接收紧。 程宥礼斯文矜贵的脸瞬间红温,憋着气呛咳起来。 两人谁都没占到上风。 这里到处是监控,沈清欢担心他把人弄死,有些慌乱地走到傅闻洲身边,“周先生,快松手。” 傅闻洲目光幽冷,片刻直接一放,程宥礼踉跄几步,玩味地勾了勾唇。 “来羊城了不通知我这个东道主就算了,见面就先打架,谁教你这么来做客的?”他一字一句地加重称呼,阴恻恻地叫他,“表弟。” 傅闻洲冷着脸,压低声音,“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爷爷让我来帮你,免得把当年姑姑另一半资产送去给别人当嫁妆。”程宥礼云淡风轻地开口,“我奉老爷子的命令办事,你管不着。” “有种冲我来,动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程宥礼不动声色地朝沈清欢看去,故意道:“要不是你来打扰,说不定沈医生这会已经跟我走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沈清欢否认三连,气的冒烟,“看你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脑子这么不好使。” 傅闻洲拧眉,抓住重点,“你觉得他长的好看?” 沈清欢摸了摸鼻尖,迟疑一秒,“不……行吗?” 他们俩也很像啊,骂那个人丑,四舍五入不就是在说他难看? 傅闻洲手一伸,从口袋掏出墨镜给她戴上,“行,但彩色太碍眼,还是当遗像看看更舒心。” 沈清欢由衷感叹,“你这辈子不说脱口秀可惜了。” “对了,他好好的找我干嘛?” 傅闻洲面上浮出冷意,“老爷子觉得我要死了,以为你是我女朋友,找那人来挖墙脚,想给我变个私生子。” 沈清欢忍不住脱口,“你外公家五行缺德吧,这么损的招都能想出来?” 傅闻洲破天荒露出一丝落寞,“所以千万不能信他。” 沈清欢:“不义之财拿了要遭天谴的,我再缺德也不会出卖雇主,士可杀不可辱!” 卖惨奏效,傅闻洲心情不错。 中途程宥礼接了个电话,让他们等会,他还有事要说。 傅闻洲面露讽刺,今天没把他弄死是因为沈清欢在,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刚要带她走,侍应生笑意盈盈地端着咖啡上来,“您好,刚刚点的两杯卡布奇洛给您上齐了。” 沈清欢点头,“放这吧,谢谢。” 傅闻洲不虞,“你还准备留下来和他一起喝咖啡?” “付了钱的干嘛不喝?”沈清欢从口袋窸窸窣窣摸出一小瓶东西,“我再给他送点免费小料。” 食用级柠檬酸滴下去后,她欲盖弥彰地拿勺子搅了搅,才慢悠悠地收回手。 这辈子最烦装逼的人,尤其喜欢拿着两个臭钱高高在上的那种。 程宥礼每个动作,每句话精准在她雷点上蹦跶。 坐在软座沙发中,闻着空气里淡淡的咖啡豆烘烤味,沈清欢紧绷的心情微微一松。 今天发生的事一桩接一桩,但有一点永远不会变。 上辈子是她的东西,这辈子依旧还是,没有任何人能把它抢走。 过了一会,程宥礼回来了。 沙发上只有沈清欢坐在那,他挑了挑眉,环顾四周一圈,“他呢?” “到了该吃药的时间,先回去了。”沈清欢做作地端起杯子,“程先生,我刚刚的态度有些冲动,您千万别计较,我不知道你们是表兄弟。” “所以?”程宥礼一脸轻描淡写,像是意料之中,“考虑好了吗?” 沈清欢摇摇头,“我还要再想想,希望您给点时间,我住的酒店就在十六楼的最右边,您如果改变想法了也可以随时派人来告诉我。” 沈星冉不是没攀上柯鸿吗? 免费给她补一个。 说完,沈清欢杯子和程宥礼轻轻碰了碰,靠得近,他眼底的不屑和倨傲越发明显。 大概觉得女人都是唯利是图的软骨头。 一边用这种方法搞小动作,一边又看不上,还真以为自己是挂了牌的花魁,这会倒是摆起牌坊来了。 临走前,程宥礼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意味深长道:“那我晚点再来找你。” 第48章 头上那玩意有点绿 展厅门口。 “放开我,你们放开……”沈星冉挣扎着扭动身体,被人一把丢在台阶上。 她吃痛地揉着手腕往里看,根本没有徐言澈的身影。 从交流展位离开后,安保处接到了柯鸿的指令,峰会期间禁止沈星冉再进入展馆。 她气得在原地跺脚,翻出手机打给徐言澈。 电话连了几秒,很快被人接通。 沈星冉吸了吸鼻子,软着声音哽咽,“阿澈,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徐言澈刚换好衣服,冷淡地拿着手机,“这边有点事,你要是无聊就先自己回去。” 沈星冉楚楚可怜地咬唇,“柯总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明明一开始都拿到他的联系方式了,一定是沈清欢故意介入,才失去了这个机会。” “他本来就没打算跟你合作。”徐言澈想起刚刚的一幕,闭了闭眼,“冉冉,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 简直算得上丢人。 沈星冉拿起那杯咖啡的时候,他就应该阻止她。 “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吗?” 徐言澈绷着脸,“为了我?谁给你的自信去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沈星冉气得心头一梗,“你懂什么?我给你指的每一条路都不会有错!” 徐言澈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把电话掐断。 沈星冉无助地坐在门口,她想不明白,明明都是按照前世轨迹,怎么会差别这么大? 前世柯鸿死后,沈清欢去走遗产继承时,他们的初见还被写成推文放在各大软件推送,标题就叫一杯咖啡的意外。 “沈清欢,一定是她这个克星!”沈星冉拳头攒紧,忍不住埋头大哭。 泪眼朦胧间,有人轻拍她肩膀。 抬头时,穿着精致的女人递来纸巾,温柔地笑道:“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来,先擦擦。” 沈星冉吓得往后退两步,“你……你别过来。” 赵淑雅眼底划过诧异,她躲什么? 沈星冉死也不会忘记这张脸。 一闭眼全是苏意安带着女人入住傅家,撺掇老太婆不让她上桌吃饭,到后面甚至把她赶出主卧,就连那个出轨的司机也是她派来的人。 为的就是让她身败名裂,和傅闻洲离婚,好让苏意安嫁进去。 赵淑雅简直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贱人。 “不好意思,我只是刚刚路过,听见你认识沈清欢,又想见柯总,以为大家是自己人,才过来打个招呼。”赵淑雅笑着把纸巾往前推了推,“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 沈星冉顿时欣喜若狂。 没错,她都嫁给徐言澈了,从前傅家那些破事再也轮不到自己,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赵淑雅找她,百分百是为了拉沈清欢下水。 “真的吗?”沈星冉绽开笑容,态度截然不同,“那就多谢您了。” 她们约定在两天后。 沈星冉心情瞬间放松,回房间的路上还哼着歌。 此时,程宥礼按下了这栋酒店的电梯。 到了之前沈清欢说的房间门口,他抬手敲了敲。 沈星冉刚洗完澡,脸上敷着面膜,身上只穿了条粉色的蕾丝吊带睡裙。 打开的刹那,女人香肩半露,一双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程宥礼眸子一暗,直接把人推了进去。 这副打扮,摆明了是故意勾引他。 …… 另一边,沈清欢打电话让前台送了两盒避孕套。 她懒洋洋地叮嘱,“今天是我和老公的恋爱纪念日,麻烦你们做的仪式感隆重些,摆点花,再放上我们的房间牌,要留着拍照的。” 前台见惯了大风大浪,对这种要给计生用品拍照的事格外淡定。 五分钟后,东西准备好,还特地安排了人用推车送上楼。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服务生刚进去,很快又挤进了一抹身影。 徐言澈被沈星冉连累,在展馆并没有得到太多好脸色,很快就出来了。 当目光扫到推车上的房间号时,他脸色更沉了,“谁让你送的?” 服务生恍恍惚惚,“您太太要的,说是恋爱十六个月的纪念日,所以特地定的酒店十六楼。” 徐言澈拳头直接捏紧,哪来十六个月? 沈星冉要这些东西到底准备和谁做? 他握上推车扶手,指着上面的房号,“不用了,我就是这间房的住户。” 服务生惊讶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敢说,把东西递给了他。 屋内,沈星冉被人亲得腿软,连声音都发不出。 男人劲很大,托着她抵在墙上,铺天盖地的荷尔蒙气息席卷而来。 “唔……”沈星冉有些沉醉,“去床上……” 程宥礼撩着她的裙摆,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这会不要你老公了?” 傅闻洲的女人,滋味果然不一样。 “他比不上你。”沈星冉娇哼。 因为最近的事,他有一段时间没和她做了。 反正徐言澈也要晚上才回来。 室内没开灯,两人刚准备全垒打,门口忽然发出‘嘀嘀’的开锁声。 沈星冉暗叫不好,一把推开身前人,惊叫出声,“救命啊,有人强闯房间,阿澈快救我!” 话音刚落,程宥礼肩膀被人一拽,小推车直接兜头砸来! 房门大敞,路过的人被巨大的动静吸引,纷纷停下八卦。 “又一个抓出轨的,这年头就没有安分的人了。” “要我说这男的也真够倒霉,不舍得打女人,只敢对奸夫下死手。” “他是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头上那玩意有多绿呗。” 喋喋不休的声音像是催化剂,直接注入徐言澈脑海,就连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重。 很快两人扭打在一起。 沈清欢找了个视角最好的露台,拿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 她微抬下巴,笑得十分得意,“怎么样,我这出戏导得还可以吧?” “一箭双雕,不错。”傅闻洲抓着她的手腕把人拉近了些,“慢点,别等会掉下去又得我捞。” 沈清欢刚要反驳,露台的门被人撞开。 紧接着一声嘤咛传入他们耳内。 “还敢来找我?” 第49章 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男人声音带着急切,“要不是这几天有事,怎么知道你这么想我?” 隔着一堵墙,黏黏糊糊的水声传来。 沈清欢就被堵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能。 傅闻洲淡定地将她往下压,低声道:“站这么直,当自己是田埂上的稻草人,生怕外面那两只野鸟看不见?” 沈清欢被他呛习惯了,听这比喻莫名笑了笑,“一下子猎了四只,噢,不对……” 想起程宥礼,她纠正,“是五只,还有你那个古怪表哥。” 傅闻洲勾唇,“他顶多算个黄鼠狼。” 沈清欢又是一阵憋笑。 傅闻洲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身上,那张白皙的脸被天边的夕阳渐渐染红,连带着耳侧和露出的脖颈都变成了淡淡的绯色,平常是好看,这会的氛围熏染下,多了几分纯欲。 他喉咙一阵干涩,微微滚了滚。 她却像突然打开笑穴,肩颤得停不下来。 傅闻洲瞥见,不动声色地侧头,“知道你和我待在一起很开心,但能不能控制一点,我们现在见不得光。” 沈清欢:为什么搞得他们也像在偷情? “我只是不想被辣眼睛。”沈清欢脸上带着轻微愠色,把奇怪的氛围掰回来,“看脏东西要长针眼的。” 两人说话的片刻,那边拉链声和扣子掉地的声音越来越近。 慌的她立刻捂住嘴,又往里藏了藏。 露台是半圆形,他们的位置刚好在最里面,只要不越过这堵墙,一般不会发现,怕就怕…… “砰!” 两只野鸟直接掉在了离他们最近的破旧沙发中。 沈清欢的风衣一角不小心被压着,着急扯回来的时候没站稳,直接往右倒了过去。 腰很快被人托住,傅闻洲的手臂横过她身后,几乎半推半就把人拥入怀中。 “别乱动。”他目光幽幽,出声提醒,“这会出去针眼会长更大。” 沈清欢:“……” 可能有信任加持在,对于他的触碰,她并没有想象中僵硬抵触。 外面的动静没停,震得连沙发都咯吱咯吱地叫了起来。 沈清欢要是能通灵,绝对能听见它在叫:“我脏了,我不干净了,你们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在他们用舌头互甩对方嘴唇时,女人忍不住轻哼,“这次的事还要办多久?” “说不准。”男人似是不餍足,情欲外透着阴鸷,“不过上头说了,四年前那笔大买卖没成,这次必须让傅闻洲死在羊城才算给那边有个交代。” “他竟然还敢回来?”女人语气多了几分轻蔑,“当自己是猫啊,真以为有九条命能保?” 墙边的另外两人直接陷入沉寂。 傅闻洲墨眸微垂,分辨不出什么情绪。 沈清欢则在心底尖锐爆鸣:这破事怎么都赶在一天了! 有人要杀傅闻洲,还当着她的面大声密谋? 还有……他什么时候从瑞士来羊城了? 这个便宜老公渣是渣了些,但还没到沈清欢能眼睁睁看着他死的程度。 傅闻洲要是真没了,她那个婚跟鬼离吗? 等两只野鸟离开,沈清欢立刻着急地起来。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 傅闻洲抬眸,“你先说。” 她看了眼手机,“你要是不忙让阿朗安排飞机,赶紧离开羊城,这地方最近不太平。” 沈清欢怕那群人要动傅闻洲,迟早会查到她头上,到时候连累周先生简直无妄之灾。 傅闻洲刚好想法一样,他要先和她分开,等把刚刚那两只野鸟抓了再去找她。 两人各怀心思,却一拍即合。 出去的时候,有人拦住沈清欢,“沈小姐,柯总想见您。” 她毫不意外,前世的交集是偶然,这一世是她刻意为之。 只要明面上和柯鸿有关联,徐言澈一时半会想不到安华基因那去。 去见他之前,沈清欢道:“抱歉,我先打个电话。” 走到一旁,她按亮屏幕,直接越过傅闻洲的生活助理,打回千里之外的江城老宅。 接电话的是向晚玉,听见她声音慈爱地笑问,“欢欢,和小洲在羊城过得开不开心呀?我在婚礼后特地找了香江做手工旗袍的师傅,抽空给你做了几身,正准备等会就送去你们房间呢。” 沈清欢硬着头皮,“奶奶,您能打个电话给傅……给闻洲吗?” 向晚玉微怔,“你们吵架了?” “不是。”骗人好心累,沈清欢尽力自圆其说,“我正准备和一个行业大佬谈工作,刚刚没联系上他。” 她把那两个人要预谋的事长话短说,向晚玉语气逐渐凝重,挂电话前交代她等会别乱走,这几天请她帮忙看着傅闻洲,有什么异常要立刻传回去。 沈清欢一贯平静的心,竟然生出了几分局促。 这算什么? 拽老公总算要见面了? 傅闻洲那张嘴还不知道能说出多难听的话。 从电梯下来,门刚打开,沈星冉狼狈地披着件风衣,冲着她迎了上来,“沈清欢,你竟然敢算计我!” 一楼大厅十分嘈杂,程宥礼早就走了,徐言澈则被帽子叔叔压在等待区,剩下看戏的,各种八卦人围了一大圈。 沈清欢眸子微抬,淡淡道:“有病早点去看医生,别没事间歇性的对人发疯。” 沈星冉恨不得撕了她,“那个男人嘴里明明叫的是你的名字!” 沈清欢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避开,架势就像是碰上了什么脏东西,“我很忙,对你身边那些男人不感兴趣,这点东西你自己慢慢留着,用不着到处分享。” 沈星冉思绪混乱,苦于没有证据,一时间有嘴说不清。 徐言澈听着她尖厉的声音,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再度蹿起,看她的眼神带着嫌弃,“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为什么别人房间都好好的,偏偏开了你的门?要不是你水性杨花,那个男人怎么闯的进去?” “不,不是这样的阿澈……”沈星冉翻来覆去只能拎着这一句说。 直到徐言澈被带上警车,两人都没能解释清楚。 大堂经理赶紧来疏通秩序,紧接着柯鸿的助理赶到,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柯总问了好几次,怕您遇上什么事,特地让我来接。” 沈星冉一瞬如坠冰窖,为什么又被沈清欢抢先一步? 她惊恐地向前扑去,质问道:“沈清欢,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第50章 你鬼上身还挺严重? ,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能坏她的好事? 沈清欢扯了扯唇,“回去告诉沈天磊和翁惠,你这症状送医院已经没治了,该找个驱鬼的来。” 沈星冉紧紧抓着她的袖子,“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让阿澈收到柯氏的投资。” “你嫉妒他,知道他会在医学界扶摇直上,所以不让我们如愿。” 沈清欢冷笑,“你鬼上身还挺严重?如果徐言澈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我为什么不自己留着,还轮得到你?” 她轻蔑的样子不仅没让沈星冉眼前一黑,反倒松一口气。 也是,沈清欢要是知道前世走向,怎么会拒绝徐言澈? 沈星冉质问,“那你为什么要接近柯总?” 沈清欢莫名其妙,“我研究的东西有本事让自己过得更好,有钱不赚,你当全天下人都是傻子?” 捏在袖子上的手指一根根松开,沈星冉终于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答案。 沈清欢读书的时候不顾家里反对,执意学医,从大学开始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掏的,穷惯了这么爱钱也没什么稀奇。 “这样吧,我和你做笔交易。”沈星冉一副施舍的样子,“那个去污剂有多少存货,我一次性都买了,也免得你到处跑市场。” 沈清欢眼眸微掀,她以为菜市场买大白菜呢? 虽然每样东西单独拆开可能就几块几百块,但那是建立在量产的前提下。 “可以啊。”沈清欢答应得很爽快,“研发耗材还算便宜,用了大概七千左右,不过初期的生产投入和人工费用比较贵。” 七千,也不多。 沈星冉冷嗤,想起之前去看病,医生说有个药比较贵,还特地问他们开不开,结果只要八十块。 果然,医院里的人真是一身穷病。 骨头缝里那点优越感忍不住肆意发散,沈星冉浑然不在意,“妹妹,原来你的辛苦费只要七千啊。” 真是不值钱。 “生产和人工费多少,我一次性转给你。” 沈清欢打开手机银行收款界面,“初期三百万,二期五百万,买断专利一千万。” 她笑嘻嘻地弯着眼睛,“你这边是转账还是支票?” 沈星冉气得浑身发抖,硬是吭不出一声。 怕助理等太久,沈清欢看完她的憋屈样,心里一阵舒爽,见好就收,“没钱就别充山大王,小心被真老虎吃了,到时候连骨头都找不到。” 话落,她转身就走,留沈星冉一个人继续被周围人蛐蛐。 穿过园林风景,从旋转楼梯上去后,终于到了一处小院。 沈清欢远远看见椅子上的柯鸿,礼貌地颔首,“柯总,久仰。” “来了,快坐。”柯鸿笑了笑,“在我这不用拘束,就当是平常和教授参加茶歇学术会就行。” 沈清欢弯了弯唇,拿起一块柠檬挞,“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桌上摆了许多碟子,她吃完一块,柯鸿又帮忙夹了放在她面前,“喜欢这道点心?” 沈清欢不明所以地点头,“您这的没放糖霜,我喜欢吃这种。” 柯鸿难掩心中的澎湃,又隐隐含着几分失落。 从展馆一出来,沈清欢的家庭资料已经被人查清送到桌上,父母那栏却没有熟悉的名字。 她连口味都和安念十分像,但不是她的孩子。 沈清欢更匪夷所思。 前世柯鸿对自己不错算事出有因,没想到这辈子没做什么还是这样。 她一头雾水,“柯总,您找我来是有事吗?” 柯鸿笑声爽朗,“不用这么生分,我和傅家是旧识,刚刚你奶奶还打电话来跟我说了小洲的事,你要是愿意,可以喊我一声伯伯。” 原来是这样。 沈清欢瞬间明了,这是沾了傅闻洲的光。 “柯伯伯。”她直接开口叫人,声音清脆响亮。 “小洲对你还好吗?”柯鸿关切地问。 沈清欢延续在长辈们面前演戏的风格,柔声道:“挺好的,虽然我们结婚没多久,但这次出差是他陪我来的。” 说完她狠狠咬了口柠檬挞,傅闻洲你就烧香吧,上哪去找她这种帮忙打掩护的老婆。 柯鸿放心了,端着茶杯轻抿一口,“那就行,男人成家后要有成家的样子,他要是对你不好,尽管跟伯伯告状,我来收拾他。” 沈清欢从善如流,“那我可得把您的大腿抱紧点。” “哈哈哈……”柯鸿忍不住笑,“你这孩子确实有趣。” “就当伯伯夸我了,”沈清欢格外上道地举起杯子敬了敬,“以后工作方面还需要您多提点。” 柯鸿十分大方,直切主题,“今天那款去污剂不错,有没有想做大的想法?” 沈清欢说,“已经在找工厂了,准备批量进市场售卖。” “我名下有间制药工厂,如果不嫌弃可以帮你代加工。”柯鸿笑眯眯地看向她,眼底满是欣赏,“不过我有一个提议,想不想听?” 沈清欢竖起耳朵。 老一辈的实业家目光和战略非常人能比,她前世能发财,第一是研究成功,第二纯粹赶上了风口。 只要站在风口,猪都能飞上天。 可现在不同,这几年经济低迷,她虽然有专利,但市场这一块还不够成熟。 柯鸿道:“过两天我让人把去污剂送去检测机构,所有指标合格的话,出批证书。” “食品级的原料能覆盖的范围广,你再加点增香剂,变成不同的味道,分别换不同的**,不仅可以用在器械行业,还能用在家用洗护或者汽车保养,争取每个产品线我们都能挤进去。” 沈清欢被点拨完,说不激动是假的。 果然被大佬带飞是件很爽的事。 想了想,她跟着他的思路发散,“到时候还可以成立品牌系列,一条龙直接跟上,给客户们形成品牌包围使用效果,一样连带着另一样一起售卖,销量轻而易举地就上去了。” 柯鸿发现她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强,两人聊得十分投机。 一个小时后,沈清欢收获颇丰。 临走前,柯鸿说:“这栋楼是我的产业,你和小洲既然来了羊城,又出了那种事,还是住在自家人开的酒店安全些,这里离展会也近。” 说完,大手一挥,他让助理把豪华套房的门卡塞进她手里。 第51章 傅闻洲看完得被你迷死 沈清欢出来后又接到奶奶电话,说旗袍已经送过去了,派了人在那等着,如果不合适可以再带回去改。 不忍心拂了长辈好意,她马不停蹄地坐电梯上楼。 中途停下时,正前方忽然围着一圈人。 “这是什么症状?是不是要打120?” “快,赶紧找个东西塞进她嘴里!”有热心人扯了旁边的餐巾,“是癫痫,等会咬到舌头就完了。” 沈清欢听后,毫不犹豫地冲出去阻止,“不行,这样会窒息的。” 她利落地解下围巾,刚要垫到女孩头下时,手臂忽然一紧。 沈清欢抬头看去,正前方站着一位穿着考究的女人,身后还跟着名穿制服的男人,看着像是这间餐厅的客户经理。 男人压低声音,“小姐,劝你最好不要管闲事,这个女生是故意装的,为的就是讹诈我们的vip客户。” 沈清欢一把甩开,“你是医生我是医生?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期,出了人命,餐厅赔得起吗?” 她直接把围巾垫在女孩头下,撑着手臂让她侧躺,防止唾液或呕吐物阻塞气道。 男人讪讪的抬头,“赵女士,您看这……” 赵淑雅烦倦地蹙着眉,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团蜷缩的身影,“装够了吗?以为这样我就不报警了?” 女孩神智濒临失控,依旧强撑着挤出几个字,“我、没、有。” “能不能闭嘴?”沈清欢恨不得拿胶布封住他们,“病人癫痫病发的时候,本来就情绪激动,她要是被气死了,你以为自己逃得掉吗?” 客户经理观察着赵淑雅的脸色,立刻冷喝,“她上一秒能不要脸地来偷赵女士的手链,下一秒就装病发?你当我们都是傻子?” 沈清欢总算明白历史剧为什么总有杀奸臣的桥段。 这些趋炎附势的走狗,每乱叫一句,都想让人给他一巴掌。 赵淑雅矜贵地拎着手袋站在一旁,下巴扬着,似乎对客户经理的表现很满意。 男人越发来劲,“算了,我们开门做生意,她要继续装,就让她在这多蹭几下,就当给餐厅擦地板了。” 沈清欢边给小女孩顺气,边顺手抓过一个杯子朝他扔去。 几秒后,大厅响起男人的惨叫,“你他妈疯了?保安,把这两个疯子给我撵出去!” 说着他挽起衣袖,想打回来。 男人刚迈出两步,沈清欢眼皮微掀,视线凌厉,“你靠近试试?” 对面竟然有一瞬间被威慑住,奇迹般地停在原地。 小女孩趁着这个时候缓了过来,呼吸均匀后,第一时间埋在她怀里哭。 沈清欢心狠狠一揪,摸着她后脑勺轻声安抚,“别怕,都过去了。” “姐姐,我,我没有偷东西,”小女孩泪如雨下,“我只是捡到了想还给这位阿姨,但是她一转头就说我是偷的。” 有人忍不住指责赵淑雅。 “哎呀,人家小姑娘也是好心,没想到被人当驴肝肺了。” “就是,我看刚刚发病的样子,脸都憋紫了,要不是有医生在绝对要出事。” “这家餐厅的服务态度也是,员工没有一点人情味。” “迟早倒闭。” “这种地方还来什么?我干脆今天把卡退了,以后省得麻烦。” “……” 一群人越闹越大,客户经理这会顾不上赵淑雅,赶紧跑去安抚那些义愤填膺的客人。 混乱间不知道是谁,抓起桌上的勺子直接往他脑袋上敲,打得头顶邦邦响。 “够了。”赵淑雅耐心告罄,冷笑着瞥来,“这次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她拉开手袋,抽了几张纸币迎头丢了下来,“营养费拿去,算你得逞。”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小女孩面色再度惨白,刚被沈清欢扶起,口袋忽然落下一样东西。 “咚——” 金属的圆形徽章躺在地上。 有人眼尖,“vic?” 这间餐厅以品质和名厨做噱头,特意推出了等级制度,有些菜品只有专属客人能点,等级代表物就是一枚徽章。 vic是比vip更加尊贵的存在。 客户经理手发抖,声音也降了几个度,“这东西你哪来的?” 小女孩又是一慌,哭着摇头,“不是偷的,真的不是偷的。” 沈清欢直接夺了回来,这两个畜生,把人家小孩吓得不轻。 她没打算和稀泥,抓着所谓的‘等级’规矩不放,“vip的充值额度是多少?” 客户经理微怔,“五十万。” 沈清欢继续,“vic呢?” “我知道。”人群中另一个头发有些白的老人走了出来,“充值两百万,还需要额外验资,必须达到九位数。” 沈清欢扯着唇,看向赵淑雅,“她的充值额度是你的四倍,你竟然敢说她偷手链,偷回家当废品丢垃圾桶吗?” 女人脸瞬间黑了,“你——” 客户经理直接滑跪,管不了赵淑雅了,立刻鞠躬,“这位小姐,对不起,我为自己刚刚的莽撞向您道歉,希望取得您的谅解。” 小女孩眼眶再度泛红,嘴一撇,“呜呜呜……我要让小叔叔把你们赶出去。” 沈清欢最喜欢看人扎心,拍着她肩膀安抚,“大声点,让他们知道你小叔叔是谁。” 小女孩忽然懵懵的,“姐姐,我忘记他名字了。” 沈清欢:“嗯?” 那怎么办? 咱们正在装逼呢,振作一点。 “但是我姓孟。”她张着小嘴自我介绍,“我叫孟知夏。” 客户经理差点跪下。 羊城孟家。 根本不是滚出餐厅的事,他怕是直接要滚出大湾区了。 围观人群散了后,沈清欢刚要走,孟知夏忽然抱住她,“姐姐你对我真好。” 她笑着摸了摸她头,“知知很可爱,被人喜欢是件很正常的事。” “真的吗?”她充满希冀地眨了眨眼,“那姐姐当我小婶婶吧!” 沈清欢无奈,“我已经结婚啦。” 孟知夏掰着手指,弱弱地问,“可不可以离婚?” 沈清欢一个没忍住,差点被逗笑。 等她家的保姆阿姨到了后,才终于把小姑娘送走。 回到房间时,服装师已经等候多时了。 沈清欢看着衣架上的衣服,微微一怔,这就是奶奶说的没几件? 她从第一条开始试穿。 深绿色的真丝布料上,典雅的花卉图案华丽又复古,合身的剪裁把身上所有曲线的优点直接放大。 沈清欢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风格,有些惊喜,忍不住拍照片给鹿悠悠分享。 片刻,手机叮咚一声响起。 【鹿悠悠:这一身美绝了,傅闻洲看完不得被你迷死啊?】 第52章 主动吻他喉结 提到他,沈清欢才记起还有这么个人。 她浑身涌着一股说不清的变扭,回了条语音,“谁说要穿给他看了?” 说着把手伸到后面,想解开扣子脱下来。 珍珠做的圆形扣被一根绸绳轻轻挂住,沈清欢没留指甲,弄了好几次都解不开。 五分钟后,手臂都酸了,她才想起出去找人帮忙。 打开主卧房门,客厅的布置和进来时大相径庭。 落地窗前摆放着一大捧粉色玫瑰,起码有几百朵。 不远处气球,彩带和花瓣铺了一地,银色的餐车上摆着一支刚刚开好的酒,酒店服务微微一笑:“祝傅先生和傅太太有个美好的夜晚。” 说完格外贴心地带上门。 轰—— 沈清欢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这一定是奶奶让人准备的。 等会傅闻洲看到会怎么想,觉得自己勾引他? 刚想叫人撤了,肚子却咕噜噜地叫起来,今天经历了太多事,她这会确实饿了。 餐车下面的点心像是勾人的妖精,沈清欢忍不住先坐下来填饱自己的胃。 边吃鼻尖边掠过若有似无的香味,她也没在意,以为是酒店香氛,直到太渴,两杯甜酒下肚才觉出不对。 “怎么这么晕……”她往太阳穴敲了敲,声音低低的,“这酒度数有这么高吗?” 勉强拽过瓶子扫了一眼,好像又不是酒的问题。 直到看见一堆花里面的香薰,沈清欢开始后知后觉——是白麝香。 她本来就对这东西过敏,更别说这个原料本身存有一定的助兴作用。 沈清欢眯着眼,忍不住哼出一个气音。 刚蹦出来就变了调,她已经连捂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 另一边,傅闻洲把那两只野鸟抓了,接到向晚玉的电话后,老太太严声警告,“这几天少到处晃,给我老老实实在酒店待着。” 他表情泰然,漫不经心地眺向窗外,“我是陪人来出差的,自然是她去哪我就在哪。” 向晚玉一听,越发觉得自己让人准备的东西对了。 无意当电灯泡,老太太很快挂断电话。 同时,车停在酒店楼下。 傅闻洲按着向晚玉留下的房号一路上去,碰巧遇见酒店经理,她笑了笑,“傅先生,柯总知道您在这,特地将总统套房留给了您,那边的海景视野更宽阔,傅太太已经先搬过去了。” 这声傅太太陌生又悦耳,他心情不错,并没有特意纠正。 只要沈清欢愿意,她迟早会坐在自己身边。 门卡‘滴’声传来后,沙发上的人难耐地哼了声。 旗袍版型贴身,前面的扣子被解,不,确切来说,是被硬扯开两三颗,露出一片白皙的脖颈和曼妙曲线。 沈清欢仿佛被人按进水里,呼吸微浅,嘴巴微微张着,大口地渴求着空气。 傅闻洲只被眼前的场景停顿一秒,紧接着迈步上前,直接托着她的腰让人靠在怀里,低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话音刚落,意识被冲混的人抓着他的手,下意识勾着脖子把他往下压。 喉结被齿尖咬住的那刻,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 最后一缕夕阳消失,此刻夜幕垂落,华灯初上。 高空玻璃外的城市霓虹成了唯一光源。 沈清欢把他的手往后带,“难受……” 星星点点的热意成为燎原的烈火,一点点把他蚕食干净。 傅闻洲漂亮的长指划过那粒珍珠,轻而易举地挑开,拍着她背道:“没事了,慢慢呼吸,我找人来帮你换件衣服。” 沈清欢脸委屈地蹭着他掌心,汲取那点微不足道的凉意。 傅闻洲再迟钝也明白,她肯定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眼底冷意迸进,他刚准备吩咐门外去叫医生,唇忽然被人堵住。 沈清欢身上的旗袍自然分叉,纤长笔直的腿把身下的西裤蹭得发皱。 傅闻洲声音微哑,气息混乱地问,“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清欢没有睁眼,依靠着本能贴近。 好热。 像是掉进了一颗火球中,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好不容易来了一桶冰,解不了水火之急,但也要用够本。 傅闻洲根本推不开她。 喉底越发干涩,他就着那个吻将人紧紧扣在怀里,两手握着她的腿带进了浴室。 沈清欢身体刚贴上浴缸的瓷面,冷不丁颤了颤,又抓着他不放。 傅闻洲眸色幽深,离开时不忘咬了咬她的唇,不满警告,“沈清欢,我控制力没你想的那么好。” 他想要她,但不是这种趁人之危的时候。 等冷水从莲蓬头出来,傅闻洲脸上的表情又变了变,不是说湾区根本没有冬天,今天的气温为什么这么低,这水都能拿去制冰了。 沈清欢牙关都在抖,“冷,不要……” 她完全是依靠本能在抗拒。 傅闻洲把她从浴缸抱起,掐着腰将人控着,“那要什么?” 沈清欢又不吭声了。 冰火两重天,她已经快被磨疯了。 傅闻洲气得热血翻涌,咬了咬牙,“又不说话?除了我你还想要谁?” 他甚至不敢假设有另一个人看见她这副模样,或者发生点什么,光是想想他就要发疯。 沈清欢似乎感觉出他的怨气,不敢再凑过来,只能埋在他怀里无意识轻哼。 傅闻洲这一瞬的心疼和难捱压至顶峰,低头吻了下去。 她想要,他从来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人逐渐沉迷,直到勾缠的暧昧水声响起,傅闻洲微微退开,抵着她的前额,不甘心地继续诱哄,“要不要我?” “回答了就给你好不好?”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骨子里这点恶劣,为了想从她嘴里听到想听的话,连威逼利诱都用上了。 浴室里依旧只有窗外的霓虹作衬,沈清欢朦胧间睁了睁眼,没看清,只记得自己要在这间房里等傅闻洲。 意识回笼几秒,她有些无奈。 完了,傅闻洲肯定觉得自己在勾引他。 “不要。”沈清欢忽然用力把人往外推。 傅闻洲有一瞬像是被人按进低温速冻,连思考的余地一起在原地冰封。 “为什么?” 她声音有些低,赌气道:“你不是……喜欢别人?” 第53章 睡了,真睡了 一个苏意安还满足不了他吗? 傅闻洲揉了揉她的耳垂,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她竟然在意他之前说的那个暗恋。 能让沈清欢这块老木头发芽,真是不容易。 “喜欢的人一直是你。”傅闻洲抵着她的唇吻了吻,“也只有你。” 这句话总算能说出来了。 过敏反应一阵一阵的,沈清欢刚清醒片刻,又开始发晕,听他说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傅闻洲耐心地轻拍她后背,诱着放松的同时,将身下人从一颗颗珍珠扣中分剥开来。 吻细密地落在耳侧后,他低声道:“求你一件事。” 沈清欢不明所以,“……什么?” 傅闻洲喉结微动,啄了啄她下巴,“让我亲你。” “我会对你负责的。” “不要。”沈清欢抿了抿唇, 他们都结婚了,还能怎么负责? 傅闻洲又‘蹭’地升起一股怨念,他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想给他名分。 不仅和家里那个断不了,还要让他做见不得光的情人。 傅闻洲表情冷冷,低头在她修长的脖子上稍微用了点力,直到看见暧昧的红痕,才满意地轻笑,“这种事没有七天无理由,不要也得要。” 沈清欢想骂人。 这什么奸商派头? 但很快,她就再也发不出其他的声音。 从手背开始,微凉的唇一寸寸往上,沈清欢快要软成一滩水,黏黏糊糊地陷在枕头中。 刚刚还在浴室里冻得发抖,这会热意却要将她吞噬。 她有些紧张,可能是一直看不清他的脸,手在空中虚虚地抓了两下。 “跑什么?”傅闻洲哑着嗓子,又把人扯了回来,似笑非笑,“验货还是亲自上手的好。” 她咬着唇装死,侧面大厦的剪影灯光和不远处灯塔的暖黄打在一角,沈清欢费力地想睁开眼皮,挑起的那瞬,眼前只剩五彩的光斑。 片刻,傅闻洲闷笑,“怎么样?还满意吗?” 沈清欢迷糊的思绪莫名冒出几分兴奋,随口道:“回头给你五星好评。” 傅闻洲眯了眯眼,声音淡了几分,“当我是男模?” 沈清欢肩膀轻颤,“……没有。” 她被欺负得从嘴硬到每一个关节都发着软,最后松口,“不是男模。” 傅闻洲侧头,两人贴地仅剩一寸距离。 他听见她呜咽着开口,“是……老公。” 傅闻洲后背蓦然一麻,只停了几秒,而后更凶地喂进一记深吻。 进去前,沈清欢忍不住揪着他头发,学着他刚刚那句话,“你轻轻的。” 他忽然退开,薄唇一路往下,直到嘴角沾着莹润的水光,才低头问,“现在可以了吗?” 沈清欢彻底失神。 夜还很长,第三次开始时,她声音欲哭不能,“你不是身体不好吗?” 怎么和预想中的实力不一样。 这还是前世让沈星冉寂寞难耐,被全网传遍看男科的傅闻洲吗? “你对我误解太多。”男人握着她的腰,挑着唇角低声道:“刚刚那个称呼再多叫几句,接下来什么姿势都你说了算。” …… 翌日。 沈清欢醒来时,整个人像被敲开重新组装了一遍。 有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梦,直到掀开被子,发现身上穿的旗袍变成了睡衣,床单也和昨天不一样,甚至床头还有几个撕开的**袋没扔时,微赧的绯色还是爬上了两颊。 哪怕说的话没一句记得,那种触及灵魂深处的感觉,像是突然点亮了身上某处开关。 傅闻洲可能不是个好丈夫,但的确是个好床伴。 售前,售中,售后服务都很到位。 她神清气爽地起床,手心抓着那几个**袋往垃圾桶走去。 一打开,里面透明的橡胶状物体再度提醒—— 嗯,真的和傅闻洲做了。 连什么样都没看清,自己简直过分饥渴。 推开卧室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心里竟隐隐生出几分失落。 沈清欢赶紧跑进浴室洗了个脸,强迫自己冷静。 不然她怕等会傅闻洲一进门,自己又忍不住要把他扑倒。 打开手机,鹿悠悠十几条语音挤了进来。 “你也就是莫名其妙英年早婚,否则轮得到傅闻洲什么事?” “听外面营销号说他那儿不行,算了,不碰也好,省得可怜了你这朵娇花。” …… “其他旗袍照片呢?多拍几张看看,让我见识下把钱一叠叠穿在身上的感觉[哇哇哇]。” “人呢?” “沈清欢,你被旗袍吃了吗?” …… “靠,不会是傅闻洲来了吧?” “你丫的重色轻友!” “朕的一线转播呢,他到底长什么样啊?整个百度百科都搜不到照片的神秘男人,要是太丑你别勉强自己下嘴。” 沈清欢:“……” 她接了杯水,慢悠悠地靠在流理台上回道:“我刚醒。” 鹿悠悠憋了一晚上,发出尖叫,“十二点了我的姐,你是不是被做晕了?” 沈清欢没忍住,被水猝不及防地呛了口,“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 这也太尴尬了。 她平时实验室里的器材随便搬,每年校运会任意参加次次第一,体力和耐力都是一绝,竟然在这方面是个菜狗? 沈清欢那点好胜心酷酷疯涨。 两人闲扯了几句,她看了眼时间,半小时了,傅闻洲还没回来。 想了想,她换好衣服准备找人问问。 刚打开门,阿朗推着人恰好到了门口。 一夜酣欢,这还是两人在昨晚后第一次清醒地面对面。 傅闻洲坐在轮椅上,膝盖上放了一大堆纸袋,里面装着各色早点,目光中多了丝意味不明的期盼。 他们的关系终于挑破,可以再进一步了。 沈清欢的关注点却毫不相同,她匪夷所思,“早上是最适合复健的时候,怎么坐轮椅了?” 傅闻洲凝着她,语气莫名幽怨,“不是你说的,运动过量后需要一定的休息缓冲?” 渣女,她这是准备下床不认人? 第54章 改备注‘老公\’ “大半夜睡不着可以开点安眠药呀。”她像是终于想起什么,狐疑道:“对了,你怎么在这?” 傅闻洲喜怒不辨,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就是……嗯,我先生昨天过来了。”沈清欢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颇好地跟他打着商量,“他这几天有事住我这,最近的夜晚陪护要辛苦阿朗多看着点,不过你放心,我手机24小时开着,有事随时联系。” 傅闻洲的心瞬间和外面的风一样凉,连带着神情一寸寸变冷。 他以为的守得云开,其实是一个见缝插针的误会。 他甚至不敢去想昨晚,她在他身下轻颤的时候,只是把他当成另一个男人。 沈清欢敏锐地嗅到空气中的不对劲,又哪句话得罪他了? 傅闻洲声音微哑,“不是准备离婚?为什么还肯让他住进来?” 沈清欢让他先进屋,这种话在大庭广众实在不好说。 早餐摆了满桌,从街边的肠粉到酒楼的蒸点应有尽有。 她微微惊叹,“买了好多。” 刚好昨晚力气消耗大,她现在食欲倍增。 傅闻洲阴着脸帮忙拆勺子,“现在能说了?” 沈清欢嘿嘿一笑,塞了个虾饺进嘴里,没有隐瞒,“他人虽然不靠谱,但活儿还不错,离婚有点可惜了。” “刚好欠的东西没那么快还清,先继续考察看看,反正不用白不用。” “咔嚓——”傅闻洲手上的筷子直接被按断。 他心情像过山车般跌宕起落,即使她坐在面前,那股失意和痛感依旧清晰无比。 沈清欢目光茫然地落在筷子上,“大早上练劈柴?谁惹你了,气性这么大?” 傅闻洲面色微僵,如果他现在坦白,按照她的脾气,估计以后再也不会理他,医院见不到,其他地方更没有他的位置。 她会真正意义上跟他彻底断连。 傅闻洲闭了闭眼,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算了,就算这把糖里裹着黄连,他也咽得下去。 “你。”沉默片刻,他抬眼,“这么容易见色忘义,弃我于不顾。” “你们俩又不一样。”沈清欢羞恼,“我也不是天天和他在一起,家庭和工作总要平衡一下。” 她要是真敢每天,傅闻洲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弄死那个男人。 风卷残云大半,沈清欢再次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快逼近中午了,傅闻洲怎么还没回来? 按照昨天晚上的风格,他看起来不像不辞而别的做派。 沈清欢又抓着对面人问,“你刚刚上来的时候有碰见什么人吗?可能是我先生。” 简简单单的一句再次像把刀捅在他心上。 “没有。”碗里的红肠食之无味,他放下筷子,“就这么喜欢,一时半会也分不开?” 沈清欢清了清嗓子,“那倒不是,本来打算他要是回来吃中饭,刚好大家可以一起,顺便认识一下。” 傅闻洲眼皮一掀,“你跟他不熟?还要自我介绍?” “是跟你。”沈清欢遮掩,“我们夫妇俩请你吃顿饭不是应该的?” 其实是想拉个垫背。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没正式见面就直接做,还是太尴尬了点,这会要是有个其他朋友在场,大家见面也不会太奇怪。 “早上吃太多容易积食,午饭我不吃了。”傅闻洲冷言冷语,“你也不准吃。” 沈清欢:??? 您没事儿吧。 她深感荒谬,“凭什么?” 他指着一桌的餐盒,“粒粒皆辛苦,先把这些解决了。” 沈清欢吐槽,“我就是留到晚上也吃不完,你自己怎么不吃?哪有你这么双标的?” 傅闻洲眸子微深,“你留我我就陪你一起。” “怎么又成我的任务了?” 傅闻洲慢条斯理地下套,“那就是准备浪费?” 沈清欢据理力争,“我没有!” 傅闻洲了然,“知道了,你就是想我留下。” 绕了一大圈,沈清欢才发觉自己上了当。 片刻,他被赶了出来。 傅闻洲的表情恢复冷漠,叫来客户经理,“从今天开始,除了我和沈医生,其他外人不准上这层楼。” 她不是要等吗? 那就让她等不到,没人来,就该死心了。 客户经理听得发懵,“这层楼本来就只有您夫妇二人能用,一间是向女士订的,另一间是柯总留出来给您太太的。” 傅闻洲总算明白,是他走错了。 …… 晚上,沈清欢从展厅回来,套房内依旧空荡荡。 她翻出手机打给傅闻洲,电话里传来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怎么回事? 她不信这个邪,又试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 难道是之前拉黑了忘记放出来? 沈清欢跑去隔壁敲门,傅闻洲打开后,她笑了笑,“周先生,能借您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打给谁?” 沈清欢:“我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手机出了问题,我想用其他人的试试。” 傅闻洲眼底的表情相当精彩,要是让她拨出这个电话,昨晚的一切就要露馅了。 那个便宜老公可能还要骂沈清欢出轨。 他怎么可能让她受一点委屈。 傅闻洲语气不变,“电话号码报给我。” 沈清欢才反应过来,像他们这一类人,通常是不会把手机轻而易举地交给其他人的。 她没勉强,念完数字,格外自觉道:“你开免提就行,我只想确认一下。”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傅闻洲微怔,竟然和自己另一个号码只差一位数。 沈清欢疑惑,刚想着要不要打回老宅给向晚玉报备,面前忽然伸出一只手。 傅闻洲看着她,“你手机拿来,我重新试试。” 她对他几乎不设防,况且自己手机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保密信息。 沈清欢利落地给了。 傅闻洲落在毫无备注的那串数字上,表情淡然,操作了两三下,还回来时,沈清欢看见上面多了个备注。 “老公?”她不解,“你帮我改这个干嘛?” “加个备注,”他散漫地靠在沙发旁,脸不红心不跳,“方便我刚刚测试。” 她有些好奇,“可以了?” 他双臂环胸,唇角轻轻勾起,“试试不就知道了。” 沈清欢指尖轻点,电话传来清晰的连线声。 竟然接通了。 她惊奇问:“怎么做到的?” 第55章 长大了咬人更痛 “按下飞行模式再打开,信号会重启,就能拨出去了。”他抓着她的手在屏幕上操作,表情煞有其事,“高楼接收慢是很正常的事。” “原来如此。”她点头受教。 一分钟后,名为老公的备注发来了信息:【今早飞京市出差,忘记跟你说了。】 这是只尝了个味,鸭子自己端着锅跑了? 沈清欢心情有些悲催,在屏幕上打字,【好的,注意安全。】 口袋轻震的时候,傅闻洲胸口更闷了,他唇角下压地盯着她,“联系上了?” 沈清欢把表情迅速收好,打了个哈欠,“嗯,他不在羊城,看来要下次才能介绍你们见面了。” 傅闻洲声音有些沉,“你从哪看出来我想见他?” 沈清欢贼兮兮地拍了拍他肩,“你不想吗?帮我找信号的时候不是还挺主动?八卦嘛,我懂的。” 傅闻洲蹙眉。 他理所当然道:“既然他不在,晚上的陪护照旧,你去我那还是我来你这?” 沈清欢没纠结,“我去你那吧。” 待在这套房,她怕自己一闭眼全是昨晚断续的回忆。 酒店卧室没有两张床,沈清欢把东西搬到了客卧,刚准备收拾,敲门声响了起来。 傅闻洲浑身氤氲着水汽,散漫地靠在门口,“今天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 “每日一检?”沈清欢一拍脑袋,“抱歉抱歉,我速速就来。” 她三下五除二把衣服丢下,跟着人回了客厅。 傅闻洲坐在沙发上,任由沈清欢对他上下其手的摆弄,明明是同一双手,换了身份换了感觉,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直到沈清欢发现—— “你喉结怎么红了?”她蹙着眉,又指着脖子下面一块,“还有这里,是过敏吗?” “谁家过敏在这么敏感的位置?”傅闻洲就差把答案掰出来喂进她嘴里,“你再仔细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沈清欢:“……抓痕?” 沈清欢:“难不成你今天……” 快呼之欲出的时候,傅闻洲又硬着头皮打断,“不是今天。” 说实话,他现在像偷了东西的贼,既想搬出来炫耀,又急着找地方销赃。 想沈清欢知道昨晚的人是自己,又怕她知道后会和他生出隔阂。 “昨天?”她表情微怔,“你昨天去哪了?” 傅闻洲眼神闪躲,干脆侧过头,漠然道:“走在路上被一只小狗咬了。” 沈清欢对他心生佩服,什么姿势能让狗啃成这样? 把狗按怀里猛吸了? 沈清欢问,“你很喜欢小动物?” 傅闻洲没有丝毫犹豫,“不喜欢。” “啊?”她没料到是这个答案,“那你怎么三番五次被狗咬?” “是之前那只。”傅闻洲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弯唇,“没想到长大了点,咬人还更痛了。” …… 羊城公安局。 徐言澈因为涉嫌破坏公共安全,被拘留了一天。 铁门打开的那刻,沈星冉小跑着迎了上去,手里拎着新打包好的饭菜,“阿澈,你总算出来了,我担心的一天一夜都没睡着。” 徐言澈不耐烦地推开,“你这么有能耐,可以去找别的男人睡。” 沈星冉直接僵在原地。 片刻,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我知道你嫌弃我,哪怕这几天是为了去找人脉联系柯总,你也不会相信。” “你……”徐言澈差点把话挑明,要不是沈星冉资格不够,她连柯总都想睡。 但想到手里那笔投资,刚到手就被他母亲还了赌债,现在实验进度没有,经费见底,还有那个营养师的嘴要堵,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徐言澈忍了忍,抬头看她,“结果呢?” “我前几天在场馆外面认识了一位女士,是京市一家医院院长的太太,她答应帮忙引荐。” 沈星冉咬着唇扯了扯他袖子,楚楚可怜道:“阿澈,越是难的时候我们夫妻越要一条心,欢欢没格局,只知道用去污剂去赚小钱,但你的课题已经进入临床阶段了,要是能得到柯总赏识,我相信没有大佬愿意跟名声过不去。” 她越说越激动,徐言澈的心渐渐死灰复燃。 柯鸿的投资可不是普通市里的企业家能比的。 沈星冉不愧被沈家着重教养过,随随便便就能搭上京圈贵妇。 “冉冉,对不起,我这几天也是因为太担心你。”徐言澈语气温柔,把她揽进怀中,“你打我吧,想怎么惩罚都可以。” 沈星冉下意识松一口气,双手环着他的腰,“阿澈,要不是你那天及时赶到,我都不敢想……” 不敢想和那个男人真的滚到床上该怎么办。 幸好她反应快。 两人一个哄,一个哭,很快气氛缓和下来。 第二天,赵淑雅带着他们登门拜访。 一个院长太太的面子,柯鸿还是要给的。 茶上齐后,沈星冉立刻起身,语气十分谦卑,“柯总,上次怪我没控制好情绪,实在抱歉,今日以茶代酒,希望能得到您的原谅。” 赵淑雅笑了笑,“我也是碰巧,出门的时候看见这姑娘在门口坐着哭,一下子就想起我们家那丫头,都是最莽撞冲动的年纪,想想也没什么坏心眼,柯总您觉得呢?” 要不是她再带着人上门,柯鸿都快忘记这号人了。 和那天的冷漠不同,他心情看似不错,摇了摇头,“不用放在心上,都过去了。”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又怎么会认识沈清欢,说起来还算托了他们的福。 道完歉,徐言澈大大方方地和他攀谈,聊到项目时,他主动道:“柯总,听说您最近成立了一个学术基金,我刚好有个项目,希望能得你指点一二。” 柯鸿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是白手起家一路辛苦做上来的。 从基层出生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抓住机会,他倒是没有立刻拒绝,反而对徐言澈的这个行为带着几分欣赏。 “你目前在做什么研究?” 徐言澈认真回道:“神经修复与再生技术,我这些年看了一些案例,作为医生很是痛心,所以就选了这个课题。” 柯鸿点评,“方向倒是不错,挺小众的,这些年研究的人也有,但是目前还没什么突破。” “柯总,阿澈为了这个课题每天都泡在实验室,现在已经进入临床阶段了,还有几个月,顺利的话就能发布了,要是您愿意投资,未来柯氏可以成为头三年的独家代理,药品也会给到最优惠的价格。” 这个诱惑确实很大。 只要课题成功,三年内所有的器械和药品都得过柯氏的手才能分销给下面的公司。 柯鸿听完,点了点头,“我会好好考虑的。” 待人走后,助理不解,“您既然不喜欢这位沈小姐,为什么还要帮她丈夫?” “这个项目确实有点东西。”柯鸿思索一瞬,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吩咐道:“你去查查,目前这个方向的课题中,除了他还有哪些人在做。” 第56章 当鸭都得坐冷板凳 结果很快摆到了柯鸿的书桌上。 名单中不仅出现了沈清欢的名字,还被助理细心地用笔圈了出来。 “这下您不用纠结了。”助理笑着道:“给谁投资都是花,可沈医生的水平明显更高些。” 柯鸿轻叹,“冥冥中注定,我和这孩子有缘。” …… 下午的展会上,沈清欢开始在各个展位前闲逛。 前世来得急,接到柯鸿的投资后就离开了,错过了很多新东西。 她边看边询问,偶尔目光在一台器械上多停留两分钟,后面已经有人把定金付了。 “沈医生,你先生对你真大方。”相熟女销售忍不住羡慕地看向他们俩。 展会进来都是要挂工作牌的,如果是有同行人绑定,可以再戴个附属牌,一般都是夫妻才会用这个双人套牌。 沈清欢连忙解释,“这位是投资人。” 还有,谁家好人带另一半来工作区约会啊? 女销售微微惊讶,“竟然是家族企业。” 她同伴了然,“难怪觉得沈医生不一样,不仅不收回扣,还帮我们跟医院争取机会,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差钱。” 沈清欢心里憋着一口气,又给她立什么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设? 她纯粹是因为不想受贿被抓。 傅闻洲听完,表情淡淡,在每台器械后面又加了个一,多订了整整一倍。 沈清欢嘀咕,“又受什么刺激了?” “留给你换着玩。”他心情很是不错,“东西不贵,就当买个开心。” “跟着你每天还要辛苦上班,你觉得这是开心?”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声, 程宥礼一步步朝他们走来,目光落在沈清欢身上,“跟我在一起,钱随便你花,衣服和包买起来烧着玩都行,你想怎么挥霍就能怎么挥霍。” 沈清欢拧了拧眉,“一台机器几百万,你凭什么觉得一个几十万的破包我看得上?” 程宥礼眼里有一瞬凝滞,这认死理的书呆子果然不懂。 他指着旁边继续道:“奢侈品会升值,这堆破铜烂铁以后只能卖废品。” “我要脑子有知识,要能力有动力,就算卖废品也能争个第一。”沈清欢下巴微抬,扫了他一眼,“而你,要是有一天破产了,去当鸭都是坐冷板凳的那批,还想挖我墙角?” 这句话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周围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傅闻洲站在她身后,眸中满是自然流露的欣赏。 不是不上前帮忙,完全是怕影响她发挥。 女销售看戏之余,不忘为自己冲业绩,赶紧拿着开好的单子递来,“您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可以去接待室喝杯水签个合同,定金到账后,仓库那边就可以安排送货了。” 沈清欢听到后转头,“你先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她要让周先生明白,投资自己每一分钱都不是白花的。 上能治病,下能除小人,这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神经质也能顺手一起收拾了。 傅闻洲被人热情地迎到了接待室,另一边沈星冉和徐言澈跟在赵淑雅身后,她现在的心情无比激动。 之前的意外只是因为她没抓准方向,只要柯鸿的投资一到,所有事情的发展都会回归前世正轨。 抬眼的片刻,看到那张脸,她瞳孔微缩。 傅闻洲怎么在这?该不会是陪沈清欢来的? 不,不可能,他心里装的明明是苏意安。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站在原地没动。 赵淑雅发现人没跟上,侧头问,“怎么了?” 沈星冉故作淡定,“好像看见我妹夫了。” 赵淑雅一愣,“在哪?” “接待室那边。”沈星冉试探地问,“听说您女儿在傅家工作,这次应该也会一起来出差,您要不去找他们聚聚?” 赵淑雅听完,心里早就急得团团转,巴不得马上找到傅闻洲。 表面上,她微微颔首,“安安昨天晚上还跟我提了这件事,最近忙你们这边差点忘了。” 沈星冉面色一喜,“那您快去吧,别耽搁了。” 丈夫出轨,全家人背叛的滋味也该让沈清欢尝尝了。 最好她亲自捉奸,大吵大闹当个落水狗,到了那个时候,看她还能拿什么跟自己争。 …… 接待室门外。 赵淑雅没有直接敲门,等到女销售们拿着刷卡机和合同出来后,才深吸一口气,放低姿态上前,“小洲,好久不见。” “有事吗?”傅闻洲眼皮微掀,“我不记得和苏太太有过预约。” 赵淑雅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明明她是长辈,却要在他这个晚辈面前低声下气。 傅闻洲的高傲和冷漠果然和外界传闻的一模一样。 赵淑雅恳求,“安安是真的不知道那批免疫药剂会出事,她已经被关起来调查得够久了,我跟她爸爸好几个月没见过她了,求求你,先把她放出来可以吗?” 傅闻洲表情很淡,“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任何人都有嫌疑,她也不例外。” “她不会!”赵淑雅声音忍不住抬高,语气激动道:“这两年她情愿丢下京市的工作,也要进傅家照顾你,怎么会舍得对你下手?” “我是逼她还是绑她来了?”傅闻洲冷笑,“付了薪水就该好好做事,你在替她找什么借口?” 工作失职,企图用上一辈的关系掩盖,真是好得很。 要是每失误一次,痛哭流涕就能获得原谅,这代价未免太小了。 赵淑雅难堪到极点,把话挑明,“因为她喜欢你!她根本就不会……” 傅闻洲直截了当,“我不喜欢的人连一眼都不会看,能让我不喜欢还做错事的人,跟废物也没什么两样。” “事情调查清楚后,她没嫌疑,自然会把人放回京市,你现在跟我求情也没用。” 赵淑雅最后灰头土脸地被人请出来。 她怒气冲冲地提着包往前走,转角时‘砰’地撞上一个人。 赵淑雅简直抓狂,怎么又是餐厅那个女医生?! 碰见她准没好事,真是晦气! 沈星冉一直没走远,在门口等了会,看见赵淑雅出来,赶紧迎上去,“苏太太,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见到您女儿了吗?” 第57章 把程宥礼撞进花坛 “安安陪在小洲身边呢。”赵淑雅笑容丝毫不露破绽,“我让她出来一起吃饭,非说不方便,两个人从小就这样,根本离不开对方。” “真好。”沈星冉克制不住两眼放光,又觉得太明显,给自己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这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对了,您看见我妹妹了吗?” 赵淑雅似笑非笑,“没有。” “那就对了,您不知道,我妹妹虽然和傅总领了证,但婚后两人都没见过,傅总连婚礼当天都没参加。” “联姻都是这样,没什么感情。”沈星冉语气听起来很遗憾,“我当初就劝,不合适的话就算结了,迟早也是要离的。” 赵淑雅眸色变冷。 傅闻洲当然去不了婚礼,因为那天是她让苏意安故意拖延,才把发病的时间弄晚了点。 她嫁不进来,安安才有机会。 本以为没有新郎举行不了,没想到沈清欢一个人走完了全部流程,还自己坐婚车回了老宅。 傅闻洲那边因为病发,只能使用比往常剂量更多的免疫试剂,没想到那批试剂竟然出了问题。 害得她的宝贝女儿到现在都不知道被关在哪里。 赵淑雅越想越气,要不是沈家执意嫁女,根本不会生出这么多事连累安安。 两个女人心思各异地往后边走,与此同时,分区梁柱后绕出来了一个人。 沈清欢握着手机,边接边往门口去,“课题?柯伯伯怎么知道我在做这个项目?” 柯鸿笑了笑,“算是碰巧,刚好有人来找我聊了这个事,让助理去调研的时候,发现你也在名单里。” 沈清欢用脚后跟都能猜到是谁。 徐言澈还真是锲而不舍,都二进宫了,一出来还是不忘四处捞钱。 “我也想跟您合作,但目前已经有投资人了。”沈清欢没隐瞒,“您要是感兴趣,我先过来听听您的打算,然后跟那边汇报看能不能谈。” 柯鸿感慨,“还是你的东西好,都得靠抢。” 沈清欢又客套了几句,发了条信息给周先生,说她有点急事,先出去一趟。 刚走到路边,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忽然停在面前。 玻璃降下的刹那,沈清欢又看见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程宥礼靠在真皮驾驶座内,朝她看来,“这会他不在,那个条件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沈清欢无语,“我说了不用,你听不懂中文?” 程宥礼轻笑,“我表弟家里男的都死得早,就算娶了你,没几年也得当寡妇,还不如我们三人行,等程家的财产从他手中拿回来,分成绝对少不了你的。”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面前的超跑被顶得往前一震。 沈清欢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另一边车上,傅闻洲坐在黑色的巴博斯上,眸色微掀,吐字道:“继续。” 前车的司机收到指令,语气如常,“需要撞到什么程度。” “三点钟方向有棵树,看见了吗?”傅闻洲语气淡淡,“把它撞断。” 程宥礼贼心不死,今天就让他彻底死一死。 展馆门口的机动车道中,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忽然发力,对着那辆超跑再度撞去。 程宥礼低声暗骂了句,丝毫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在羊城,在程家的地盘,在老爷子眼皮底下。 他是孙子,傅闻洲是外孙,一个外字之差,注定了他们地位不同。 刚准备推门下车,后面再度冲了上来。 “砰——” 程宥礼的座位直接变形,把他卡在了里面。 “疯子!”他脸色顿时一黑,气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沈清欢彻底懵了,接下来两分钟内,超跑后面已经没法看了,直接被劳斯莱斯顶到绿化带中央,对着其中一棵树拼命撞,抖下来的树叶像被抓到胡乱扑腾的鸟毛。 最后车主推门下来,是个黑衣男,手里还拎着个对讲机。 用材很厚,不是平常简单通讯的那种。 她下意识觉得解气。 让程宥礼平常嘴欠,这下好了,被人收拾了。 黑衣男把对讲机放在程宥礼耳边,男人面如死灰中,听见对面极淡的笑了声,“好好进医院住几天,省得你全身上下哪都闲。” “尤其是那张嘴巴,更闲。” 程宥礼恨意入骨,还有逐渐弥漫的恐慌席卷而来。 为什么? 老爷子的人竟然没上来阻止他? …… 周围很快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这一段路需要绕行,看来得打车了。 沈清欢惊心动魄地吃完瓜,正想走远一点打,身边忽然传来喇叭鸣笛的声音。 傅闻洲挑了挑眉,“上车,我刚好顺路。” 沈清欢那点惊慌下意识被抚平,都有心情瞪他了,“你都不知道我去哪,顺的什么路?” “你去哪我都顺。”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想,他会一直跟在身后。 沈清欢考虑的却是,与其跟柯鸿传来传去的对条款,不如直接把他带去,让两个投资大佬当面谈。 何德何能,竟然有两个人抢着给她砸钱的一天。 光想想,沈清欢就忍不住在心里笑。 柯鸿的小院离酒店很近,但这两天修路,要绕一绕,到那的时候已经是五分钟后了。 她熟门熟路地进去,见到人时,礼貌地叫了声柯伯伯。 刚要给他介绍,身边人已经漫不经心地开口,学着她道:“柯伯伯。” 沈清欢顿觉尴尬。 拜托,这又不是来走亲戚。 柯总和这位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他乱喊什么? 她有些尴尬,上前道:“给您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另一位投资人,周……” “小洲。”柯鸿毫不介怀地叫了声,“来,你们俩先坐。” 看课题的时候他就猜到,沈清欢的另一个投资人,估计是傅闻洲。 一个为了他身上的病努力攻克医学难题,一个豪掷千金,他们俩的确般配。 柯鸿笑着让人端出柠檬挞,趁着她去厨房洗手,老神在在地看向旁边道:“臭小子,今天怎么有礼貌起来了?” 第58章 她可能不是沈家亲生的 傅闻洲弯唇,“不就没喊你老头吗?这么怀念?” 柯鸿没跟他计较,笑着调侃,“我是老了,这会闲得没事干,就等你们年轻的生个孩子,带来给我解解闷。” 傅闻洲看向厨房那抹纤影,淡淡道:“她不用生,我也照样喜欢。” “倒是你。”男人目光多了几分戏谑,“年龄大多运动,以后要聊什么合同多飞几趟江城,别让她总是眼巴巴地过来找你。” 柯鸿呵呵一笑,“你走哪都要跟,还怕她被人欺负?” 刚说完,里面的人已经洗完手出来了。 傅闻洲恰到好处地闭了嘴。 沈清欢本来打算边聊边问他的想法,结果椅子上那个直接当甩手掌柜,“你们谈好就行,我都可以。” 医学方面的工作傅闻洲插不进什么话,十几分钟后,他借着接电话的名义出了客厅。 父母还在的时候,他倒是经常来这玩,柯鸿这栋楼逛得比自己家都熟。 依稀记得老头收藏了很多经典电影的母带,想起沈清欢爱看这个,他直接顺着楼梯踏进书房。 正在打扫的阿姨见了,微笑点了点头,“傅少。” 傅闻洲目光落在桌面,一本有些年代感的相册微微摊开,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其中两位是他父母,还有一位…… 女人穿着那个年代最流行的百褶裙,气质很好,像是一朵洁白的栀子花,温婉地站在柯鸿身边。 傅闻洲蹙眉,“她是谁?” 怎么和沈清欢长得这么像? 阿姨在柯鸿身边工作很多年了,解释道:“应该是柯总之前的朋友,他们快到三十周年同学会了,最近没事就把同学册翻出来看。” 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傅闻洲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下去的时候屋内两人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临走前,沈清欢注意到他语气有些生硬,以为是项目的事,“怎么了?刚刚不是还说我和柯总谈好就行?” “不是这个原因。”坐回车上,他开始复盘,“柯鸿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沈清欢没绕圈,直说道:“应该算我找的他,那天他衣服弄脏了,我刚好推广去污剂,用了点手段,让他助理把衣服送过来当了实验样本。” “你别说,大佬的效应就是强,他那件衣服弄干净后,订单直线飙升。” 初步估计,利润相当可观。 “如果他不想,别说手段,你就是手真的断了,他也不会买账。”傅闻洲冷笑,“做生意的没有蠢人,也不会这么轻易被套路。” 沈清欢瞬间陷入沉默。 傅闻洲侧头,“你信我说的吗?” 她不仅信,而且自己也想不通。 前后两世,尽管相遇的契机不一样,柯鸿对她的态度却从未变过,这辈子可以说是看在那个便宜老公份上,那上辈子呢? 前世她嫁的可是徐言澈。 沈清欢眼眸变得越来越清明,认真道:“当然,跟别人比起来,你又不会害我,我没理由不信你。” “还算有脑子。”傅闻洲邃眸微深,满意地扬唇,“别人怎么配跟我比?” 沈清欢已经麻木,“是是是,你良心大大的好。” 傅闻洲没继续打哑谜,翻出手机递了过去,“刚刚在他书房拍到的。” 沈清欢惊讶,“你这样算不算偷窥隐私?” 傅闻洲面无表情,“都几十年了,快成古董的东西算什么隐私?” 好一个理直气壮。 沈清欢轻啧一声,手指在屏幕上一拉,彩色的复古相片中,女人的脸几乎和自己,不,是自己几乎和她如出一辙。 “好像。”她忍不住张了张嘴,“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傅闻洲拧眉,“她不是你亲戚?” “不是。”沈清欢欣赏完把手机递了回去,“搞半天原来是柯总看我面熟。” 有句话怎么说?长得像您的白月光,是我的福气,我巴不得每天给那位烧香上供,保这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纠结了两世的事情揭开谜底,她倒是没多在意。 晚上,沈清欢跟鹿悠悠视频,无聊说起这件事,对面神神秘秘地凑近,“为什么会觉得柯总把你当前同学平替啊,你就没想过,万一你是他和这女人的沧海遗珠呢?” 沈清欢被这个词肉麻地抖了抖肩。 鹿悠悠在另一边自顾自道:“说真的,这个事我读书的时候就想问了,沈天磊和翁惠对你这么差,你真的是他们亲生的吗?” 沈清欢一双漂亮的眸子染了几分轻讽,“别的都可能有意外,这件事绝对不会。” “你是不是忘了我为什么出生?” 只有亲生的才有可能给沈星冉配型,而且她的血型也和家里人的一样,就连当年那个接生医生,现在还在她们医院妇产科当主任。 鹿悠悠想了想,“万一抱错了呢?这种事在当年不是很正常吗?” 沈清欢咯噔一声,心里像是被人丢进一块石头。 这个可能,她确实从来没想过。 …… 展会最后一天。 闭幕晚宴上,沈星冉拉着徐言澈左右逢源,还舞到了沈清欢面前。 “妹妹,宴会上的酒好喝吗?” 她人歪一下,沈清欢就知道她憋得什么屁,“你觉得呢?” 沈星冉得意地拎着裙摆,十分装腔作势,“一般般,没有那天和阿澈在柯总家喝得好。” “哦——”沈清欢佯装了然,“我还以为你们想念看守所的白开水了。” 炫耀过半,却无人在意。 沈星冉浑身不得劲,强调道:“沈清欢,你那个去污剂算什么东西?等我家阿澈的课题完成,你就是卖一辈子去污剂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顶多算个扫厕所,混抹布的垃圾,你也就这个档次了。” 只要这个课题步入正轨,头三年依靠柯氏,很快就能一炮打响。 前几天柯总的助理还来找他们要了资料去审核,这次的希望非常的大。 沈清欢看着她继续做白日梦。 今天一早,柯总就把合同送来了,等下周一资金到账,她开十个八个课题都行。 正说着,柯鸿来了。 主持人朗声道:“下面,让我们有请柯总来公布这次的学术基金人选,大家掌声欢迎。” 第59章 拿别墅去抵押 沈星冉得意地理了理衣领,一脸光鲜地揽着徐言澈,“阿澈,这次成功拿到投资后,咱们当医药圈***的日子就更近了。” 什么龙头企业,各地分销商,以后都得看他们脸色过日子。 随便漏点指缝都得让一群人求着拿货。 沈星冉做着美梦,一副有内部消息的模样,引得很多人上前打听。 “柯总真说了要把基金捐给你们?” 徐言澈故作谦虚,“只是前几天大家一起吃了顿饭,还没确定。” “柯总平常可不随便和别人吃饭。”那名老板打量了他们俩一眼,拍了拍肩,“后生可畏啊,之后有项目也可以联系我们,出个投资嘛,不是什么难事。” 说着递上自己的名片。 沈星冉和徐言澈这才想起,他们根本没准备公司简历和名片这些东西。 社交场上信号不好,微信大半天也转不出来,最后人没加上,老板尴尬的走了。 到了人群堆里,男人没忍住开口,“现在的年轻人架子真大,连个联系方式也不给。” 有人冷笑,“可不是,谁让人攀上了柯总这条大船。” 正说着,台上柯鸿已经走到了中间位置,等礼仪调整完话筒,才笑意盈盈地和大家打招呼。 “这次展会结识了非常多的青年才俊,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我们的基金名额一共有三位,其中两位来自京市,还有一位是江城的后起之秀。” 话音刚落,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许多人朝徐言澈看去,男人微笑着颔首,脸上满是自信。 沈清欢挑了挑眉。 相熟的女销售坐在她旁边,忍不住吐槽,“瞧他老婆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刚进门的时候找她问了个路标,要不是我没疯,那态度差点以为让她带我去找金库。” 沈清欢给她递了杯水,“好了,先顺顺气,万一等会不是她,大喜大悲容易晕过去的。” 女销售嗔怪地瞥了她一眼,“就你贴心。” 宣布完其他两位,柯鸿目光落向观众席,“接下来,有请沈清欢小姐上台领取我们的基金福利,此笔款项将用于协助去污剂生产宣发,柯氏也会尽全力支持各位的事业发展。” “啪啪啪——” 掌声络绎不绝。 女销售兴奋地抓着她袖子,“是你!沈医生,我没听错吧,是你吗?” 沈清欢微微一怔,柯鸿用的竟然是去污剂的名义? 不是她的项目课题? 同样愣在原地的还有沈星冉,她想不通,为什么柯鸿前几天还看好徐言澈的课题,今天却改主意投什么去污剂。 刚刚端起的架子像是糊干了的水泥,被人轻轻一敲,直接碎成几块掉在地上。 徐言澈脸都僵了,沈星冉暗道不好,咬牙站了起来,“柯总,前几天我们不是约好了吗?这个课题未来前景很不错,您……” “是不错。”柯鸿笑着点了点头,“但沈医生的东西更符合我们的评选标准,这次只能遗憾错过了。” 徐言澈明白了,他们这是被大佬摆道溜了一圈。 出结果后明明可以提早通知,却还是让他在羊城傻傻地多等了两天,为的就是在公众场合抛出,给沈清欢造势。 沈星冉气得不行,“这不公平,明明是我们先去的!” “闭嘴!”徐言澈抓着她袖子把人一扯,低声警告,“还嫌事情闹得不够丢人?再大声点除了捧沈清欢,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沈星冉心里莫名一慌,下意识止住,后面的内容他们俩没心情听,直接转身离开了。 …… 基金颁发结束后,沈清欢直接被一群人围住。 “沈小姐,你接下来还有什么项目,我们也想试试。” “钱不是问题,只要有新品,我们随时都能配合。” “这是我的名片……” “还有我的……” 沈清欢来者不拒,通通收下,她算是明白了。 柯鸿嘴上说的是去污剂,实则把课题价值抬到最高,东西还没出来前,就先把她个人名声打出去了。 要是现在公布,别人顶多惊艳一下,知道是柯鸿投资开发的,市场占比肯定抢不过,购买率根本提不起兴趣。 可要是自己以后单独发布,又有去污剂的销量做背书,她的第二个项目很大概率有一大群人想当分销商抢占市场。 …… 出去的路上,徐言澈走得很快,沈星冉穿着高跟鞋追,差点把脚崴了。 “阿澈,你等等我。”她在后面跺了跺脚。 徐言澈拳头紧了紧,自从娶了沈星冉后,就没有一件事顺过。 他刚刚又接到了催债电话,说一个星期内还不上,就要上医院去闹。 本来就是停薪留职,要是再让人搅和,他就要彻底失业了。 站在原地等了片刻,沈星冉终于赶了上来。 哄了好几天,她这会脾气也爆发了,“为什么不等我?你是不是看见欢欢拿到基金,就想找她复合?!” 徐言澈一拳砸在墙上,“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只是恨我自己没本事,不能给你带来更好的生活。” 他语气听起来十分沮丧,“冉冉,我没信心做实验了。” 沈星冉如临大敌,赶紧手忙脚乱地劝,“你别这么想,这个课题很有价值的,只要成功了那些人哪个敢看低你?再撑一撑,就当是为了我。” “可是项目组账面的资金快不够了,一期投入要钱,还有那些设备和人员的工费,一睁眼每天都在花钱。” 沈星冉略微思索,咬牙道,“不就是投资吗?我回去找爸妈要,他们一定会给的。” “我们不靠别人,自己一样能行。” 刚说完她又有些后悔。 沈氏上个月开始资金周转困难,账面的钱都用完了,哪里还有多的给她。 对了,家里在住的那套别墅不是可以抵押吗? 沈星冉眼前忽然一亮,“我有办法了,走,咱们先回去再说。” …… 翌日机场。 沈清欢在特产店逛得不亦乐乎,这个时间段人不多,刚买好准备付钱,忽然冲出一群西装男把店铺围住。 卷闸门直接放了下来,把里面堵得密不透风。 直到人群破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椅子后,严肃地看向他们,“你就为了这么个女人,把自己的亲表弟撞进医院?” 第60章 我的财产以后都是沈清欢的 傅闻洲淡定地扫了眼柜员,“继续算,一共多少钱?” 老人的话被当空气,想发威却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不起作用。 半分钟后,他又怒又急地跺着拐杖,“站住!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沈清欢缓过神来,她算是听明白了,这就是周先生那位五行缺了德的外公。 他口中的‘这么个女人’骂的是她。 不是,她怎么了? 随便对人指手画脚,真是个没礼貌的老头。 沈清欢嘴巴跃跃欲试,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男人付完钱,轻轻将她往后一带。 傅闻洲眼皮微掀,不答反问,“当年实验室细菌泄露,你为了自己的大儿子,直接把我放弃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一个解释?” 老人面不改色,理直气壮道:“谁让你跟程家不是一条心?三年过去,你也别挣扎了,趁早交出当年阿玉的嫁妆,这件事就算翻篇。” 傅闻洲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些话,他笑了下,“你算什么东西?” 两人之间箭弩拔张,老人谱子摆得很大,“就凭我是阿玉的父亲,是你的长辈,是程氏的创始人!你妈妈当年带了家里一半的家产出嫁,要是传给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以你现在的身体,活不活得了几年都难说,我有权把属于程家的东西拿回来。” “放心吧。”一直没吭声的沈清欢忽然开口,淡淡地看着前方,“有我在,不说别的,活到给你送终不是什么难事。” 人老了最怕的就是死,她轻飘飘的一句送终,老爷子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沈清欢眼里有着医生独属的睥睨冷漠,人生老病死在她这只是麻木的一项流程。 “别说三年,就是再过个十三年,你骨灰盒开始被虫蛀的时候,他还能迎着太阳听鸟叫。” “我这个人吧,不说别的,最有本事的就是和阎王抢命。刚刚本来不想骂你的,实在没忍住,对不起,我在这跟你道歉。” 说着,沈清欢微微点头,“下次还敢。” 她说的时候语速流畅,字字珠玑,句句戳人。 老人深吸一口气,眼中是满满的瞧不上,“这就是老太太替你娶的老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还真是没福气。” 傅闻洲冷笑,“没选你塞过来的那群鸡,我福气可太好了。” 沈清欢从你来我往的对话中总算捋清了。 周先生的病是实验室细菌泄露染上的,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被身边最亲的人放弃,这要是换个人早该疯了。 这老头还想继续榨干他的价值,让他去娶对家族有用的女人。 沈清欢难得没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老爷子不是生气?干脆气死算了。 下一秒,傅闻洲余光微凝,直接开口道:“只要我愿意,她就是最好的,别人没资格评判。” 沈清欢故作害怕,扯了扯他袖子,“可是,他们拿五千万让我离开你。” 傅闻洲抿唇轻笑,“那你就收着,拿回来点火烧着玩。” 老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这个女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这么会告状。 他冷声道:“五千万买你一条命都绰绰有余,小姑娘年纪轻轻,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傅闻洲侧头看着沈清欢,目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语气确实十足十的挑衅。 “忘了跟你说,我已经找律师立好遗嘱了。” 不等对面出声,他径直道:“除去家里那边,其他的所有股份,财产和收益都会是她的。” “我劝你们态度好一点,以后要求谁,先睁着眼好好认认人。” 老人表情一震,“你疯了!” 沈清欢没说话,不是,台词这么炸裂吗? “你跟你妈一样,都被外面的妖精勾了魂,没出息的东西!”老人突然抬手,拐杖直接掀翻面前的货架。 傅闻洲的话不像作假,尤其是那张和女儿十足相像的脸,两世重合,回忆像是纸片翻飞而来。 程棠玉那年在商场大显身手,才二十岁。 她融资,研发样样都行,没几年就把程氏带到了一个无法企及的地位。 那时候他想让她联姻嫁给香江一个地产大亨,程棠玉拒绝后,转头就嫁去了当初是死对头的傅家。 早年程氏习惯了黑吃黑,傅家不蹚浑水,不仅自己不干,还教唆程棠玉别干。 为此父女俩大闹一场,彻底分家。 程棠玉变卖股份,带家产彻底离开羊城。 后来,程氏回到大儿子手上,却是一年不如一年。 他们夫妇意外过世后,他把傅闻洲接来羊城待了两年,后面一桩大生意不小心被傅闻洲知道,他又走上程棠玉当年一样的路。 无奈之下,为了家族兴衰,选择救了大儿子。 现在他好的不学,又学他母亲把家产留给外人。 “在你们手里迟早败光,不如留给她做点对社会有意义的事。”傅闻洲云淡风轻地开口。 几千亿说起来像是随手给了颗糖。 沈清欢:瞧瞧,给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她忍不住吐槽,“老头,惦记别人的钱包还有理了?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抢劫威胁说得这么不要脸。” “哗啦——” 卷闸门突然一响,机场安保接到匿名报警,直接冲了进来。 “程老……”为首的头儿看见一行人,颤颤巍巍地打了个招呼。 傅闻洲懒得在陪他们闲扯,拎过刚刚沈清欢买的特产盒子,带着人往外走。 黑衣人们上前想拦,沈清欢冷眼一瞥,“滚!” 两人脚步未停,彻底消失在拐角。 老人身边的中年男人微顿,“老爷,飞机那边要不要动点手脚?”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废了?” 他就算再忌惮傅闻洲,还没到真想他死的地步。 中年男人眼底快速闪过一抹阴狠,笑着道:“您想哪去了,我是说弄点故障,让他们再停飞一天,留在羊城好好跟您谈谈,我看小洲的身体恢复得挺好,说不定真有起色了,大家也能握手言和。” “没用的。”老人似有感慨,“我本来想把家业交给他,可惜啊,他不肯改姓,还做出那种事背叛程家。” 第61章 小声点,这里隔音不好 出了特产店,沈清欢的手腕还被他攥着。 她动了动,没挪出来,忍不住提醒,“周先生,可以放开了。” 不管平常相处再怎么融洽,她心里永远有把尺。 傅闻洲动作微顿,松开时指腹蹭过一片温软的滚烫,像是被羽毛轻轻拨了一下。 “走太急,忘记了。”他走在前面,两人迈步上了廊桥。 沈清欢看见有空姐,好奇问,“今天不坐你家飞机了?” 傅闻洲道:“老头能带这么多人闯进机场,混个人去私人飞机上动点手脚也不是什么难事。” 客机他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沈清欢心仿佛被人狠狠拧了一把。 这破嘴问的,半夜三更想起来都要给自己一巴掌。 她感叹,“你能平安长这么大真不容易。” 傅闻洲给点阳光就灿烂,忍不住问,“心疼我?” 沈清欢点头,“不然呢?难不成幸灾乐祸?” 傅闻洲抬眼,“好好说,别拐弯抹角。” 沈清欢心微微发飘,听着他云淡风轻地说这些事,下意识把抬杠的话憋了回去。 片刻,她眸光微闪,“嗯,心疼。” 头等舱座位隔着过道,沈清欢趁着自己还没坐下,干脆半蹲在他面前,认真地安慰,“别想这么多,你最近已经恢复得很不错了。” 傅闻洲闻言,唇角轻扬,“哪看出来的?” 她把他这几天的作息掰出来,“去羊城第一晚,半夜失眠运动,你以前什么时候有这种精力?” 傅闻洲眸色幽深,沈清欢又补充道:“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再加上适当活动,等实验室临床二期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进行最后的手术了。” 傅闻洲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我明白了。” 沈清欢拍了拍他肩,以为劝说有效,欣慰的点头,“你能想开就好。” 刚回到位置上坐好,她手机忽然传来轻震。 老公:【看见你了。】 沈清欢微怔,抬头时,空姐已经走到她面前微笑道:“沈小姐,您先生让我们请您过去。”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核对,手机上的信息再度响起。 老公:【进来。】 沈清欢懵了。 傅闻洲也在这架飞机上?他什么时候从京市返回羊城了? 趁着还没起飞,她解开安全带,刚要跟旁边人打声招呼,发现周先生已经戴着眼罩开始小憩了。 沈清欢下意识心虚,像是做贼,轻手轻脚地跟着空姐往前走。 门打开后,她才知道什么是别有洞天。 上辈子赚了这么多钱,还从没在飞机上睡过双人床。 她脸忍不住发烫。 不是吧,青天白日的,还在飞机上……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手上的动作比思想更诚实。 空姐笑着介绍,“旅途需要一定的时间,您可以换上我司准备好的睡袍,暂时休息一会。” 包间是单独的,私密性很高,她换好衣服后,想了想,又在盥洗池漱了个口。 刚把毛巾从脸上拿开,忽然听见电动声。 周围的窗帘缓缓放下,紧接着灯也熄了,只有几个角落的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不远处的门被咔嗒一声关上,隐约中一抹颀长的身影缓缓靠近。 沈清欢腰间被人从后揽住,低磁的声音沉沉如玉,“出差顺利吗?” 一股莫名的熟悉接踵而来,她有些惊讶,原来清醒时的傅闻洲是这样的。 和外面谣传的好不同啊。 “还不错。”她顿了顿,没话找话,“你怎么在这?不是去京市了吗?” “想你了。”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那晚过后,就没停过。” 沈清欢轻啧一声,果然,食髓知味的人不止她一个。 她刚想找遥控开灯,手被人抓了回来,“等会再开。” 男人的手落在睡袍一侧轻轻扯动,蝴蝶结很快散在他手里。 沈清欢呼吸有些凌乱,冒出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 她胆子也太大了,这黑灯瞎火的要是认错人怎么办? 忽然,门被人敲了敲,空姐在外面温声提醒,“傅先生,您要的酒已经送到了。” 她被人打横抱起出了浴室,陷进被子的那刻,沈清欢腰已经软了。 空姐那句话清晰地进入耳朵。 是傅闻洲,不会错的。 男人很快回来,吻过来的时候,冰凉的酒液一同渡进她口中。 沈清欢忍不住轻哼:“唔……不喝酒。” 他的声音染着一抹欲色,“之前不是很喜欢?” 她眸子忍不住泛起水雾,“那是意外,喝酒太误事了。” 中途,沈清欢难为情地缩在他怀中。 情动到极致时,他一只手既强势又温柔地捂着她的唇,“小声点,这里隔音不好。” 她身体微僵,把刺激推上顶峰。 三个小时的航程一分钟都没浪费。 沈清欢被翻来覆去地折腾,到了后面困得沉沉睡去。 醒来时,她反手一摸,床边已经没人了。 如果不是身上的睡袍和凌乱的床单,差点又以为自己又做了一场梦。 推门出去,飞机早就降落在机场了。 沈清欢难掩尴尬,这也太社死了。 空姐温和地递上热毛巾,“您醒了,傅先生临走前特意交代不用打扰您休息。” “他人呢?” 空姐道:“十几分钟前,他已经搭乘前往京市的航班离开了。” 沈清欢愕然,“这么急?” “估计是百忙之中抽空陪您。”空姐语气带着艳羡,“二位感情真好。” 下机时她才知道,傅闻洲不仅忙,还把航班修整的天价误工费也结了,就为了让她好好睡个觉。 确实体贴,要不是沈清欢是当事人,别人一句感情好,差点把自己都给骗了。 出了廊桥,她刚到室内,头顶的广播忽然响起,“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呼叫沈清欢小姐到c航站楼门口,您的朋友正在等候。” 沈清欢心咯噔一沉。 糟了,她好像把另一个人给忘了。 匆匆跑到指定地点,她强装镇定,面前的男人喜怒不辨地抬眼,“终于舍得出来了?” 第62章 衬衫的另一种用途 面前的人换了一身衣服,和上飞机前的缎面衬衣不同,他穿着休闲外套,拉链拉到了最顶,随意地靠在一旁。 “刚刚有人找我,就先下飞机了哈哈……”她东拉西扯地乱凑借口。 “跑道滑行的时候我就醒了。”傅闻洲凝眸,不答反问,“那个时候你就不在,是去找人要降落伞先跳机了吗?” 最后一丝狡辩的机会被人揭穿。 沈清欢微微郁闷,她占到了傅闻洲的便宜,现在还有越占越上头的趋势。 可之前意外倒给周先生的坏情绪已经收不回来了。 某一瞬间,他特别像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冤种朋友,就差拎个锤子,把她的恋爱脑……哦不,是精、虫上脑砸个稀巴烂。 “我先生刚好在飞机上。”沈清欢放弃抵抗,坦白从宽。 “去干嘛了?”傅闻洲问。 额,干、他算吗? 沈清欢小声腹诽。 傅闻洲语调微缓,懒洋洋地试探,“他吭一声你就去?下次端着点,别男人说什么都应。” 搞半天这是要开恋爱小灶课啊。 沈清欢抿了抿唇,欲盖弥彰地为那位开脱,“我们工作都忙,见一面不容易,端着端着可能就没了。” 到时候上哪去找不要钱,服务意识又强的极品男人? 傅闻洲停顿片刻,狭长的墨眸像是积了一团乌云。 她结婚证另一半到底是什么极品? 警局放她鸽子,他走错房那晚也是,感情上冷落她就算了,连钱也舍不得给她花,沈清欢是不是闪婚到杀猪盘了? 傅闻洲不知道怎么形容当下的感觉,他既为那个人无法待在沈清欢身边而松一口气,又舍不得看她失落。 两人坐上车后,车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她开始没话找话,“这件衣服看着真不错,新买的吗?” 傅闻洲含糊地‘嗯’了声。 沈清欢点头,“江城比羊城冷多了,你体质一般,是该添两件衣服。” 傅闻洲蹙眉,“我现在身体很好。” 沈清欢顺毛捋,“没错没错。” 男性心理学就是个大型的儿童心理学,她肯定道:“是衣服长了腿,狠狠粘在你身上不愿意下来。” 傅闻洲脸色微变,意味不明地辩解,“原来那件湿透了,我才换的。” 还被抓得很皱,乱七八糟得像是被人狠狠揉成一团踩了几脚。 沈清欢表情忽然古怪起来。 刚刚在飞机上,她和傅闻洲后来挪到了窗户旁。 她想看阳光下的云海,背对着他的时候,身下坐着的好像就是他的衬衫。 阳光太刺眼,别说款式,连颜色都没看清。 要是对面人不提,可能过会她就忘了。 沈清欢佯装云淡风轻,嘴上胡说八道的提醒:“气流颠簸时确实要把饮品杯放好,你的衬衫应该都挺贵的,洗一次得花不少钱吧?” “这件不会。” “嗯?”她不解。 傅闻洲眼皮微掀,补充道:“乳酸类饮料,很好洗。” …… 翌日,科室忙不过来,沈清欢回去代了一天班。 傍晚主任点了下午茶,在休息室吃东西的时候,听见上次的女医生又在哀嚎,“苏意安昨天又飞欧洲了,真好,不像我,钱包能脱非入欧就算万事大吉。” 沈清欢正在啃鸡腿的动作微停。 之前没考虑这件事,单纯是被多巴胺蛊惑了,现在回想起来,又一个念头钻出脑海:苏意安和傅闻洲或许根本就没一起旅游? 不然他干嘛要来找自己? 费尽心思千里送雕吗? 她半天没动静,另一位女医生拎了包薯条塞进她怀里,“沈师姐,你难得回来,多吃点。” 沈清欢微微一笑,低头在桌子上翻了翻,“谢谢,我找两包番茄酱。” “喏,”女医生热情地从文件底下摸出漏网之鱼,“我帮你撕开。” “vip病房的饭菜虽然比医院强点,但吃多了健康的,嘴里就像淡出鸟一样。”女医生表情带着几分满足,“该说不说,有时候还得是垃圾食品得劲。” 说着又拿了块吮指原味鸡要塞给她,离的近了,女医生忽然笑着抛了个媚眼,“师姐刚出差完回来,还不忘回去哄姐夫呢。” 沈清欢耳根发烫,扯了扯毛衣领,“就你嘴皮子快。” 女医生没有恶意,感慨道:“那群背地里嚼舌根的人总该清净了,动不动就说没见过你先生,一天到晚的巴不得别人婚姻出问题,真是给他们闲出屁来了。” 沈清欢弯着唇,没在意,“嘴巴又不是开过光,随便说说就能被影响。” 女医生扬眉吐气,“就是,眼红怪注定只能眼红。” “不止。”沈清欢迷之微笑,“还能送眼科冲个kpi。” …… 接下来几天,沈清欢又间断地回去代班了一两次。 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大晚上,时间不定。 她刚忙完换好衣服,口袋里的手机传来轻震。 翁惠:【回来一趟。】 沈清欢秀眉微蹙,打开微信直接拉黑。 下一秒,像是猜到她心思,对面通过短信发来一张照片。 翁惠:【再不回来,我就把你房间里这些破烂一个个丢掉。】 沈清欢眸子骤然失去温度。 初冬之际,正午的阳光很烈,却一点也不暖。 走在路上,吹来的冷风依旧像刀子刮在脸上。 沈清欢最近都在医院,没让阿朗跟,这会也没打算麻烦他,径直走到门口打了辆车。 到了沈家别墅,在玄关换鞋时,客厅里的笑声尖锐地刺着耳膜。 沈星冉侧头看见她,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你回来干什么?” 翁惠立刻笑着解释,“我有点事找她,你们继续聊。” 说着上前拉着她的手,沈清欢不自在地甩开,漠然道:“我的东西呢?” “妈妈帮你在房间放得好好的。” 好久违的称呼。 沈清欢冷笑。 她还记得初二那年,学校家长会,沈天磊没空,翁惠去到学校左右逢源,自我介绍一直都是沈星冉妈妈。 因为她位置空着没人来,当时被人整整嘲笑了一个学期。 到了书房,翁惠把门关上,温言细语地开口,“欢欢,柯总那个投资,你让给冉冉吧。” 第63章 让她亲手埋自己 沈清欢发现人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想笑。 她扬了扬眉,“给我个理由。” 翁惠以为有戏,难得软下声音,“冉冉为了支持徐言澈的事业,要用钱,你也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沈氏账面没那么多钱了,她准备拿这栋别墅去抵押。” 沈清欢环顾四周,开始收拾东西,“所以?” 翁惠着急道:“真让她拿走的话,万一出事了,妈妈就没地方住了。” “砰!” 下一秒,一本相册像垃圾一样从房间丢了出去。 那是小学的时候,翁惠一时兴起叫大家拍的全家福。 沈清欢弯唇,“我又不住家,关我什么事?” 翁惠开始道德绑架,“那你忍心看着父母流落街头吗?” 沈清欢上下扫了她一眼,耸耸肩,“有手有脚的不干活,你们要找大街睡我有什么办法?” “我辛辛苦苦把你抚养长大,你就该对我有赡养义务!”翁惠劝说不成,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要是不把投资让出来,万一徐言澈的项目出了什么事,房子没了,信不信我和你爸直接赖在你那?” 威胁她? 沈清欢抬眼,清凌凌的眸冷视回去的那刻,翁惠心虚地低了声音。 她强撑着质问,“你……你想干什么?” 沈清欢冷笑,“除了借你的肚子出生,你什么时候辛苦过?” “幼儿园的时候我发烧差点变脑瘫,你在陪沈星冉逛沙滩。” “九年义务教育,我年年第一,不用你掏钱还从学校往家里拿钱。大学的时候,你和我爸以我改志愿为理由,断我学费生活费,还有规培那几年,我全身上下凑不出一千,只能靠网络兼职和借钱。” “你跟我提辛苦?!”沈清欢直接变身桌面清理大师,把没用的东西砸得稀巴烂,“出生在你家,我才是真的辛苦!”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翁惠扬起手,却沈清欢一把抓住。 迎着对面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轻笑一声,“对了,还有刚刚的赡养,忘了告诉你,赡养费最低标准是200块,兑换成同等价值的物资也行。” 翁惠被她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敢给这么点试试?!” 沈清欢觉得这一家人脑子都不好使,逮着她这一株韭菜狂薅,也不怕吃多了被撑死。 “我不仅敢,我还打算全部用来买卫生巾。”她有些恶劣地笑着,“到那个时候,你应该早就绝经了吧?” 楼上的动静越来越响,沈星冉一行人赶上去时,沈清欢的房间像是被砸了重装,里面尘土飞扬。 她刚抱着东西要走,沈天磊开口道:“欢欢,这个房子本来就是留给你们两姐妹的,有你的一半,今天爸爸让你自己选。” 皮球又踢了回来。 沈氏别墅建在江城十分不错的地段,未来升值也高,沈天磊故意钓鱼,把饵放在她面前。 沈星冉瞪大眼睛,跺着脚道,“爸,她凭什么……” 好一出借刀杀人。 沈清欢差点想给这几个人鼓掌,一个个的都安排了一出好戏在这演着呢。 下一秒,她大声道:“我支持姐姐抵押别墅!家里的东西我一分不要,两个保险柜姐姐一起抵押掉都行。” “什么?家里还有一个保险柜?”沈星冉咬了咬牙,看向沈天磊和翁惠的表情多了几分怨念。 尤其是翁惠,心虚地瞥开头。 那是她好不容易存的私房钱啊,沈清欢就这么给她抖光了! 这死丫头,吃里扒外,还害她亲妈! 很快,沈星冉把两个保险箱都找了出来。 徐言澈眼睛都放光了,跟那x射线一样,恨不得把铁皮射穿。 沈清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要走。 “等等。”沈星冉不依不饶,“我有话问你。” 两人去了顶楼露台。 这是前世沈清欢被推下去的地方。 换一个人都得出心理阴影,但她岿然不动,甚至多了隐隐的兴奋。 在同样的地方,沈清欢要让沈星冉亲手给自己挖个坟,再一点点埋了她。 迎着吹来的风,沈星冉双手抱胸,看她的表情多了怀疑,“为什么肯把别墅让出来?” “你不要?”沈清欢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伸手,“那别抵押,还给我。” “想得美!”她十足肯定,语气森森地威胁,“你到底藏着什么诈?今天要是不说,信不信我像……” 耍狠的话忽然堵在喉咙里,沈星冉冷哼一声。 沈清欢意外的大度,“房子本来就是爸和你妈当年买的,我硬抢也得过法律那关,更何况抢不到的东西费什么劲。” 沈星冉转念一想,确实没错,连带着语气都多了几分得意。 她炫耀道:“你还不知道吧,阿澈已经从陈柏的研究院独立出来,马上就要成立新公司了。” 沈清欢似笑非笑,“有什么用?他做研究你又插不上手,等过两年赚了钱,升官发财死老婆,甩了你轻而易举。” “我就知道!”沈星冉像是揪住了一个华点不放,“你愿意让出别墅抵押,就是盼着阿澈事业亨通,然后来跟我抢他?” “沈清欢,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才是陪着他白手起家,未来站在医药圈巅峰的女人!” 正说着,徐言澈找了上来。 沈星冉直接扑进他怀里,“阿澈,公司成立后我也要参与。” 徐言澈迟疑,“怎么了冉冉?” “我不仅要当老板娘,还要股份和管理权。”她得意地看了眼沈清欢,想起前世她在公司的地位,进出十几个人围着,真是让人眼红。 沈清欢添油加醋,“那姐夫岂不是没有控制权,专门给你打工了?” 徐言澈爽快答应,“有什么关系?我的一切本来就是冉冉给的。” 他语气格外宠溺,“除了这些,我还要让冉冉当公司的法人,这家公司以后就是冉冉的。” 是。 负债也会是她的。 所有的风险,借贷,假账通通都是沈星冉的。 沈清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在这提前祝你们开业大吉。” 第64章 八位数的礼物 沈清欢抱着东西离开沈家别墅,刚走到岔路口,一辆黑色的防弹车直接拦在她面前。 门打开,傅闻洲冷着脸出来:“沈家为难你了?” 沈清欢微愣,“你怎么在这?” 他往自己身上装定位器了? “为什么把保镖支走,还随便进别人家?要是再出现上次的事,你觉得自己有几条命?”傅闻洲语气十分冷硬,难得对她发了火。 沈清欢小声嘀咕,“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说两句话。” “他们给你委屈受了?”傅闻洲垂眸,眼神锐利。 沈家那对不要脸的夫妇闹不明白,竟然敢为沈星冉找事到沈清欢头上。 “今天没有。”她抱着那个盒子掂了掂。 刚要解释,傅闻洲蹙眉,“这是什么?要动手怎么不带点有用的东西?” 沈清欢恍恍惚惚,“啊?” “面对危险不是动嘴皮,有些人必须上强硬手段才能治。”傅闻洲视线落在那个正方形的大盒子上,“如果带了保镖,还费力拿这些干什么?” 沈清欢无语,“我又不是来干架,这里面装的也不是防身武器。” 傅闻洲了然,不满地冷哼,“就算是快递,带保镖出门也能帮你拿,根本不会被人随便带到这里。” 沈清欢对他的脑回路佩服的五体投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原因。 看见车里的依云,刚刚在沈家和那群人舌战八百回合,她顿时渴得不行。 “先帮我拿着。”沈清欢把东西顺手一递,急忙打开水喝了一口。 傅闻洲接过,低头时发现她手腕上多了几抹红痕,清晰地落在皮肤上,刺眼又明显,脸色瞬间更沉了。 沈家那两个老不死,竟然对她动手? 算了,她一个兢兢业业的医生不懂上流圈层这些下作手段。 傅闻洲冲身后的阿朗道:“把那家人揪出来,我要亲眼看着他们给沈医生道歉。” “咳咳……”沈清欢差点被水呛死,“还嫌你不够显眼?” 之前和阿朗一起买糖葫芦都能被倒打一耙出轨,这会周先生要是冲进去,她榜单上不得再多一名奸夫? 沈清欢瞥了一眼他的阵仗,坚决摇头,“强闯居民住宅要被抓的,我真的没事,走之前把他们气得半死,我还占上风了。” “真的?” 沈清欢理所当然,“我又不会随便让自己吃亏。” 他十分严苛,点点过问,“手又是怎么回事?” “砸东西丢的。”她解释,“那间房被我弄得鸡飞狗跳,想再住估计要重装了。” 回不去的地方就彻底毁掉,别给自己留回头路是她的处事原则。 傅闻洲闻言,愉快地应下,“就是把这炸了也没关系,我赔得起。” 沈清欢:“……” 他们是什么恐怖分子吗? 如果这话从别人口中出来,她还会觉得是意气用事的胡说,可面前这人不一样。 想起程宥礼的碎片车,沈清欢觉得他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 沈清欢出了气,浑身轻松,“谢谢,但没必要。” 她要去接箱子,拿回来的途中盒子忽然风化裂开,一抹蓝色的影子转瞬掠过视线。 落地的清脆声响起后,绳子已经断开,所有的珠子四散而跑。 “快!帮我拦着别掉进下水道。”沈清欢抱着裂开的箱子动不了,语气十分迫切,“这条手串对我很重要。” 威风凛凛的黑衣保镖们瞬间变成捞珠大军。 傅闻洲到后座拿了一个大纸袋,把她盒子里的东西重新装了进去。 他捡起一颗掉在脚边的小珠,顿了顿,“几颗水晶而已,有多重要?” “那是我小粉丝寄来的礼物!” 沈清欢着重强调,“还是别人亲手串的,就算是玻璃球在我这也值千金。” 傅闻洲墨眸意味不明,“纯净度不错,拿到二手店确实值点钱。” 沈清欢对珠宝类的简直一窍不通。 好不容易捡完,她小心地数了数,一个没少。 傅闻洲欲言又止,“兼职的时候这么困难,为什么不去当掉?” 沈清欢觉得古怪,“虽然穷,但还没穷到这种地步,而且这是别人送的东西,要是对方知道得多难受。” “应该不会。”傅闻洲语气肯定,“当医生连指甲都不能做,首饰根本没什么戴的机会,就算转卖也情有可原。” 沈清欢想了想,神色凝重地开始在纸袋翻翻找找。 不一会,她掏出一个金色的摆饰,当着他的面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不会是真的吧?”沈清欢惊讶。 她居然才发现!一条水晶手链能炸开这么大的秘密! 傅闻洲盯着那尊小巧的黄金狮脸色微沉,她是傻的吗?这些年收到就没去验过? 沈清欢小心翼翼地放好,又随手拿出一个宝石胸针。 她山猪认不清细糠,虚心请教,“这个又是什么等级?” “无瑕艳彩蓝钻。”傅闻洲扫了一眼,“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沈清欢声音不自觉减弱,“……两元店人造宝石。” 四目相对,他震惊,她心惊。 车内陷入无声寂静,沈清欢指尖微颤,还好自己把它们捡回来了,要是落到翁惠手里,她真的要后悔一辈子。 小心翼翼把胸针放好,她举着一个镶钻发卡,直接把他当珠宝品鉴机器,“这也是真的吗?” 傅闻洲淡淡瞥了一眼,“顶上那颗最大的,目测三克拉。” 这一袋子价值八位数??? 沈清欢倒吸一口气,“说实话,我一直以为对面是个穿公主裙,拿芭比娃娃的小朋友。” 这些东西的设计和审美实在过于少女心。 “你要是早点发现,读书的时候就不用这么辛苦。”傅闻洲眸光微闪。 沈清欢坚定谴责,“庸俗。” 傅闻洲:? 那堆东西最后决定退回,但沈清欢找不到寄件地址,于是打算等今年的礼物到了,再全部打包好送回去。 晚上,她趴在客厅里串水晶。 开的孔太小,沈清欢花了很多时间,才串进去三颗。 她头隐隐作痛。 忽然,手上一空,面前多出一抹人影。 傅闻洲拿起那根细绳,随手一串,两三颗紧跟着滑了进去。 沈清欢眼神微凝,刚带着审视狐疑,他却抬头问,“我没看过完整的样子,接下来串哪颗?” 第65章 误喝了他那杯牛奶 “这个。”她递上一块厚一点的水晶,有些惊讶,“你动作好快,怎么做到的?” 傅闻洲微抬下巴,“是你手太笨。” 水晶在她手里到处打滑,不是线串不进去,就是乱七八糟捏不稳,他却熟练地像是在加工厂打了半辈子的工。 直到收尾结打上,傅闻洲说:“伸手。” 沈清欢下意识抬起,左手很快覆上一片微凉。 水晶手链顺着指尖溜进去,缠在她手腕上,在吊灯下熠熠生辉。 光线的加持放大了首饰的光泽,沈清欢笑了笑,“好像更好看了。” “不用去科室的时候,在我这可以戴着。”傅闻洲眼皮微抬,随口道:“也算回了别人送礼的心意。” 一想起他特地找设计师专门画的图纸,从南非矿里挑的宝石,被沈清欢当成两元店玩具积灰好几年,傅闻洲难免心梗。 沈清欢再咋咋呼呼,到底是个女生,对于好看的东西有种天然的无法拒绝。 戴着过了把瘾,半小时后还是摘了。 睡前配药的时候,她顺手开了两片安眠性质的药放在碟子中。 刚放好,水壶里的热水同时烧开,沈清欢泡了两杯牛奶,端到客厅时傅闻洲指着多出来的白色药丸,一字一句问,“这是什么?” “前天复健的时候,你不是说最近半夜睡不好吗?” 电脑旁,傅闻洲的手落在键盘上,不小心误触,打下一堆黄字。 他赶紧删了,漫不经心地撇开那两粒,只吃了平常的,“有其他原因,不是失眠。” 沈清欢已经习惯了,全身上下嘴比生铁硬,某些行为无厘头神似小学生。 她拿起另一只装满牛奶的杯子,“我去再添点水。” 转身时直接把药片丢进去,融完了再给他端回来。 傅闻洲没在意,直到沈清欢去接电话,她的那只杯子被随手放在桌角,差一点就要掉在地上时,勾了勾手,把它挪到了里面。 陶瓷大师的设计很巧妙,同样风格的配色花纹,在晚上几乎有些分不清,摆在一起却格外的相配。 “对,赵先生,您不用担心,目前的检查……”沈清欢边讲电话边往里走,“主要是功能性问题居多,接下来通过药物调节和一些生活方式的改善就行了……” 她心思全在内容上,没仔细看桌面,拿起离自己最近的那杯一饮而尽。 等傅闻洲处理好全部事情,在套卧里找了一圈,终于在阳台的榻榻米发现了沈清欢。 她蜷着身子,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在地,头垂在软枕的地方睡得香甜。 毛绒的家居服衬的人像只手感极佳的兔子,一阵风吹过,发丝拂落,颈侧的红痕还残留着之前的痕迹。 “沈清欢。”傅闻洲喉咙轻滚,声音微哑地叫她名字。 面前的人毫无所觉,呼吸均匀绵长。 他俯身将她抱起,女孩温热的脸颊靠在他肩上,浑然未觉的深睡。 路过客厅茶几,傅闻洲看见自己空着的牛奶杯,什么都明白了。 沈清欢还是把那两颗安眠的药放进了他杯里。 但是她却喝错了。 在讲电话的时候,意外分心,马失前蹄。 把她放在床上,女孩莹润的唇不小心擦过颈侧,傅闻洲定了定神,热意如野火燎原,忽然一发不可收拾。 快要褪尽的暗红被齿尖加重,沈清欢在梦里蹙了蹙眉,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根本醒不过来。 迷糊间,耳畔的吻亲得她腰间发软。 傅闻洲低声哄,“张嘴。” 她下意识放松,两人交换了一个潮热的吻。 …… 清晨,沈清欢醒来时,刚抬起右手,酸麻直接从手腕往上窜。 她微怔几秒,“这才多久没戴过手链,几颗水晶就压成这样了?” 另一边,隔着过道,床上的人睡得很沉。 沈清欢忍不住扬起嘴角,看吧,安眠药还是有用的。 刚迈开两步,忽然大腿微痛,去浴室的时候才发现,两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 她这才想起,昨天好像在阳台讲电话,然后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打扫的阿姨临走前还提醒她进屋,估计那会自己困得不行,撞到哪了。 沈清欢打了个哈欠,去实验室的路上忍不住和鹿悠悠分享:【人真的不能太累,我感觉这几天记忆有点断层。】 鹿悠悠抢答发言:【少做。】 沈清欢:【???】 鹿悠悠贤者模式:【学会节制,love and peace(爱与和平)。】 …… 傍晚回来,阿朗提醒道:“沈医生,先生在泳池。” vip住院部有专门的配套,健身房,恒温泳池一应俱全,但在周先生入住前,泳池基本不开放,一直荒废在那。 问过院长,说是维护和清理太麻烦。 看来不是麻烦,是认钱。 “周先生,您可以进行一下蝶泳动作,有效地锻炼腿部肌肉。”康复训练师耐心引导。 沈清欢跨过玻璃门,莞尔道:“复健得怎么样?” 康复训练师是个很年轻的男人,起身笑了笑,“还不错,周先生的耐力很强,游一条泳道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那就好。”沈清欢双手抱胸,准备和他一同站在岸边看。 康复训练师家里之前有长辈找过她看诊,沈清欢还解决了一个难题,他没让她站着,搬了条椅子让她坐。 沈清欢也没客气。 偌大的泳池传来水花拍动的声音,里面不时露出男人的身影,紧绷鼓胀的肌肉混着水流,十足的赏心悦目。 也不怪这人总是傲娇到没边,确实有资本。 她没挪开目光,坦然地盯着他每一处换气和摆臂的姿势,判断他现在的力量和分析不足。 直到声音突然停止—— 水花消失的那刻,沈清欢蹙起了眉,有些慌张地趴到岸边。 泳池水面泛着一圈圈巨大的涟漪,人影却丝毫不见。 就在她要喊人的那刻,像是料到一般,就在开口的前一秒,水花四溅,略带湿意的水珠溅落在脚踝。 他戴着泳镜忽然出现。 “在等我?” 傅闻洲双臂撑在岸上,抬头的那刻,几乎抵着她鼻尖。 沈清欢吓了一跳,身体骤然一偏…… 第66章 穿他的衣服 实在太大意了,她径直往前栽。 扑通一声,沈清欢掉进了水里,她会一点游泳,狗刨式的,但显然不适合冬天进行。 衣服吸饱了水,沈清欢难免呛了几口,挣扎的时候胳膊忽然被人轻轻托起,紧接着落进一个坚挺的怀中。 “又占我便宜。”傅闻洲眉头轻佻,沉沉笑了一声。 沈清欢十分冤枉,想起刚才的事,忍不住把他往水里按,恶狠狠道:“让你吓我。” 傅闻洲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浸入水中的那刻,鼻尖不经意擦过她小腹。 沈清欢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抓着楼梯爬上了岸。 恒温泳池的通风系统都是暖的,她并不冷,可身上的衣服像是绷紧的胶带,把人体曲线勾勒得鲜明。 现在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片刻,干净的浴巾兜头罩下。 傅闻洲顺势揉了揉她的头发,“更衣室里有干净的衣服,先去换。” 沈清欢无名火乍起,转身时毫不犹豫把他一推,面前的人又掉进水里。 傅闻洲唇角笑意更甚,从水里钻出,脱下泳镜,“来,再跳一次,我接着你。” 沈清欢无语,刚刚掉下去时,明显听见他轻声嘲笑,还叫她小落水狗。 她环顾四周,发现岸上放着几个充了气的瑜伽球,想了想,直接拎起来。 傅闻洲没笑两分钟,头被球直接命中。 傅闻洲:“想打泳池排球?” “不,是想把你的头当球。” 一脚踢到百货大楼! 傅闻洲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这样能让你开心的话,多丢几个也行。” 沈清欢字典里就没有客气这个词,三四个球弹进水池,她拍了拍手,冷飕飕道:“记好了,这才叫痛打落水狗。” 身体刚好点,连御用太医都想斩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哭都来不及。 …… 更衣室。 傅闻洲从储存柜拿出自己的衣服递给她,然后又翻出一套准备自己穿。 沈清欢横眉冷对,“女更衣室的门为什么打不开?” 傅闻洲:“只打扫了一间,这里最近只有我在用。” “那你走。”沈清欢面无表情:“不出去我怎么换衣服。” 他被赶了出来。 康复训练师已经走了,偌大的空间只剩他们两个。 泳池的空旷无限度地放大了每一处声音。 她解开了扣子,衣服从身上剥离时的水声,还有拉链齿轮的滑动…… 傅闻洲喉结轻滚,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鹰隼般的目光落在某一处,仿佛盯着蛰伏许久的猎物。 她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他的衬衫,下身是灰色的休闲裤,特别像这几年网上很火的——男朋友衣柜穿搭。 “把风衣披上。” 傅闻洲把外套丢进她怀里。 沈清欢不经意抬眼,他已经换下泳裤,上半身衬衫随意解开几颗扣子,胸口的皮肤上一条条划痕结痂后十分明显。 “你在羊城打狂犬疫苗了吗?” 傅闻洲狐疑,“为什么这么问?” “都快一星期了,被那只小狗抓的地方还没好。” 傅闻洲闻言,漫不经心道:“没打,不过这次把她扣下,已经让她赔了。” 沈清欢来了兴趣,“你领养了?” “嗯。” “什么时候带来看看?” 傅闻洲抿唇,眼神带着一丝玩味,“改天再说。” 两人因为凭空冒出的小宠物散了硝烟。 出去的时候,傅闻洲发短信给徐特助:【帮我挑一只狗。】 徐特助最近在总裁办忙到起飞,收到消息时微愣,老板什么时候有闲心养这些了。 他好奇问:【您要什么样的?】 傅闻洲:【活泼好动,精力充沛,最好像个人。】 徐特助:【谁?】 傅闻洲:【沈医生。】 徐特助懂了,现在很多人喜欢把宠物当孩子养,老板这是想提前试试和喜欢的人一起养孩子体验。 【明白了,过几天给您送去。】 他刚收回手机,沈清欢又接到了柯鸿的电话。 “欢欢,汇款下午会到,后续的具体细节,我明天来江城跟你谈。” 沈清欢震惊,“这怎么行?您是甲方,要去也该是我去京市找您。” 柯鸿笑了笑,“这边气候干,不适合你们江南女孩,我正好没事,机票已经定了,要是真过意不去,东道主就请客吃顿饭吧。” 沈清欢应道:“应该的,随时欢迎您来。” 挂断后,她思索片刻,抓住了一个细节。 柯鸿说“你们”,这个‘们’里面还有谁? 等电梯的途中,她一直看着一处发愣,一声不吭。 傅闻洲隐隐有被忽视的怨念,“是我出的投资不够吗?为什么要抓着一个老男人想半天。” 沈清欢习惯了他的奇葩发言,没计较地开口,“在想你前几天说的话。” 脑袋里竟然装的是他? 傅闻洲心情颇好,耐心问:“哪一句?” 如果想听,他不介意天天说。 沈清欢对这个话题有些难以启齿,但也没纠结太久,“柯总对我很不一样,好像……有点好的过头。” 傅闻洲面不改色,“你想到了什么?” 那天过后他就让人去查了,柯鸿之前和沈清欢并无交集,不存在预谋什么接近她。 至于照片上那个女人,早年的确和他互生情愫,但后面没有发展,早已移民。 时间过去太久,国外不像国内这么方便,女人的信息毫无音讯。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迟疑道:“我会不会是柯总的私生女?” 傅闻洲理直气壮地纠正,“他没结过婚,你就是真的和他有关系,那也是嫡长女。” 沈清欢停顿片刻,忍不住笑出声,“你还了解这个呢?” 傅闻洲不自然地瞥过头,“不是你让我看的那部电视剧?里面都是这么说的。” 死去的记忆跳起来打她脑壳。 沈清欢这才想起,是那次夸他‘美人’的乌龙古装剧。 电梯‘叮’一声停在他们住的楼层,出去前,傅闻洲声音低磁,试探道:“过两天的饭局,我有办法帮你验dna,要不要做票大的?” 第67章 得到了她,但见不得光 饭局那天,除了沈清欢和傅闻洲,身边还跟了几个人,一身的精英打扮,十足的高管派头。 傅闻洲介绍,“他们来自江城最有名的基因检测机构,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放心。” 沈清欢硬着头皮,“这么大阵仗,你是嫌我们的意图不够明显吗?” 她有自己的顾虑,“柯总毕竟是行业大佬,未来肯定有用得到他的地方,要是事情是个乌龙,把友军变敌人太吃亏了。” “不会。”傅闻洲笑笑,“我做事有分寸。” 沈清欢持怀疑态度,直到上了饭桌,她才把心彻底压下。 平常说话跑偏成习惯,难得见他在名利场聪明过头的模样。 问起其他人身份,傅闻洲镇定道:“我最近准备投资沈医生研发一款老年染发剂,正在收集样本,柯总有没有兴趣当我们的体验官?” 柯鸿欣然同意,“现在市面上的化学药剂含量高,你们能往这个方面想,是个不错的方向。” 沈清欢笑道:“去污剂本来也算洗护类用品,也是误打误撞的行业对口了。” 酒过三巡,其中的一名工作人员负责采样。 回去的路上,沈清欢调侃,“我以为你胆大包天,准备亲自上手老虎头上拔毛。” 傅闻洲不紧不慢地弯唇,“验dna用的是毛囊,平时少看点泡沫剧,影响智商。” “我是医生我能不知道吗?”她好笑道:“夸你两句就得意忘形。” “你就这么夸人?”傅闻洲挑眉,“没点好处,像个信口开河的渣男。” 沈清欢无力望天,“我有个建议。” 傅闻洲微怔,“什么?” 沈清欢皮笑肉不笑,“平时少开口说话,影响形象。” 刚刚看着多矜贵睿智,整个人就像从土里挖出来的古董,直接被摆进了博物馆,整体格调骤升,而不是现在这种爱扯头花的小学鸡。 一般检测报告至少要一周,甚至半个月才能拿到,在某人的钞能力下,只要一天。 沈清欢心情有些说不清的沉闷,怕这个结果是真的,又怕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翁惠和沈天磊这些年的偏心对待也算能彻底释怀。 如果是真的,她又要好奇,自己当年是怎么被丢的? 还有前世,柯鸿也知道她的身世吗? 车快到医院的时候,前面出了事故堵住,沈清欢不想等,准备走着回去。 刚迈出没两步,一抹人影直接冲了过来。 她的腰顷刻被人搂住,耳畔传来一声甜甜的称呼,“小婶婶!” 话音刚落,傅闻洲脸上瞬间阴云密布。 沈清欢也懵了。 低头托起小女孩的脸定睛一看,惊讶道:“知夏?” 傅闻洲胸口更堵了,小婶婶对应的称呼是小叔叔,他不悦地问:“家里人?” “不是。”沈清欢连忙解释,“是之前在羊城救过的一位小朋友。” “小婶婶,我真的好喜欢你。”孟知夏抓着她不肯放,撒娇地晃了晃,“对了,今天小叔叔也来了,他说要当面感谢你。” 沈清欢被一口一个小婶婶叫得头大,童言无忌,又是小姑娘,怎么都狠不下心说她。 傅闻洲忍了一会,没忍住,轻哼一声,“我算是知道了。” 他每天在她面前晃,沈清欢都雷打不动,更别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男人。 沈清欢迟疑,“你又知道什么了?” 孟知夏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她警惕地看着傅闻洲,跟防狼似的。 傅闻洲冷嗤,“她小叔叔没人要,到处广撒网钓鱼,乱认小婶婶,抓到哪个骗哪个。” 沈清欢:“……” 反诈意识还挺强? 她差点笑出声,但一想到孟家在羊城的地位,那可是经过吃瓜群众认证过的,自己照顾的这位又是江城的刺头,等会火拼起来收不了场。 她忍不住碰了碰他肩膀,温声地劝,“好了,对小姑娘绅士一点。” 孟知夏特别生气,小脸鼓鼓的,“胡说,我小叔叔可帅了!” 傅闻洲懒洋洋抬眼,“你那叫家人滤镜,就算一只癞蛤蟆也能被吹成白天鹅。” 眼见战火就要蔓延,沈清欢赶紧把孟知夏往旁边一拉,“别理他,他胡说的。” “你帮她?”傅闻洲被气笑了,“你到底站哪边的?” 沈清欢觉得自己被人一拳打进幼儿园,两个智商接近个位数的小朋友抓着她不肯放,非得劈两半平均分才能让他们都闭嘴。 孟知夏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和她认定的‘小婶婶’是一伙的。 小姑娘眼底莫名涌上心疼。 沈清欢又看不懂了。 “这是你丈夫吗?”孟知夏吸了吸鼻子,坚定道:“嘴巴这么毒,和他亲亲会被毒死的,小婶婶,你还是早点离婚跟我走吧。” 沈清欢憋不住,蹲在地上笑到肩颤。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她还是第一次在那位脸上看到白转黑,黑转青的调色盘表情。 沈清欢笑够了,摇了摇头,“不是,周先生是我的病人。” 孟知夏立刻支棱起来,了然点头,“噢,原来也是一个没名分的。” 傅闻洲胸口发闷,却无法反驳。 他是得到了沈清欢,但他见不得光。 男人的墨眸染上几分晦涩,沉沉地看向她。 沈清欢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怨气,张了张嘴发现怎么说都得罪人,干脆买了两串糖葫芦分别往手里一塞,“赶紧吃,吃东西就能堵住嘴了。” 孟知夏到底是个小孩,兴高采烈地咬下顶端的草莓,“谢谢小婶婶!” “叫姐姐。”沈清欢纠正。 孟知夏扁着嘴,不甘心问:“真的不能吗?” 和那次在自助餐厅不同,她变得大胆许多,哪怕说话还是软软糯糯,却底气十足。 沈清欢拍了拍她头,耐心道:“我结婚了哦。” 在小姑娘语出惊人前,又摇头笑道:“嗯,暂时不打算离婚。” 傅闻洲太好用了,她还没玩够。 身后的人闻言面色一僵,他站在暗处,糖葫芦底部的尖锐抵在掌心中,微痛,像是直接刺进了心底。 沈清欢毫无所觉中,忽然有另一道声音传来。 男人温润有礼,“沈医生?” 沈清欢张了张嘴,“……学长?” 第68章 掀他的被子 孟时序淡淡扬起唇,“前几天刚忙完,想去找你,酒店却说你已经离开羊城了。” 她笑了笑,“峰会结束就回来了,你是顺路来这边办事吗?” “是特地来的。”孟知夏见缝插针地强调,“小……姐姐,小叔叔亲口说的,他想见你。” “学长太客气了。”沈清欢受宠若惊,温声道:“救人本来就是医生该做的,更何况我们关系还摆在这。” 傅闻洲一字不落地听完,眉头紧拧。 孟知夏没忍住,暗处冲他俏皮地做鬼脸。 孟时序拍了拍,“知知,不准没礼貌。” 傅闻洲不为所动,“江城刚好有个寒假礼仪培训营,看起来很适合你。” 孟知夏听见和学习有关的事就头疼,“我才不要,你这是公报私仇!” 这人怎么这样,动不动就小黑屋威胁? 别以为把自己送走,他就能天天和预备小婶婶在一起。 孟时序微笑,“这位是?” 沈清欢大方介绍,“在诊的病人,也是投资方。”说着她捏了捏小姑娘的脸,“给我金主大大一个面子,嗯?” 她语气更多是调侃的轻哄,但傅闻洲还是不经意间听出了明显的偏向。 果然,在沈清欢心里更重要的还是他。 孟时序若有所思,微笑道:“明天我做东,不知道有没有空赏脸吃顿饭?” 沈清欢笑着回应,“有的,学长要是想多玩几天,我再找个地陪陪你们到处转转。” 男人旁若无人的打趣,“怎么不是你当导游?” “最近医院忙,确实走不开。”沈清欢实话实说,放松地开起玩笑,“刚好上次去羊城你又不在,咱们算扯平了。” 孟时序笑着点头,“好,那我们约下次。” 傅闻洲没再开口,却也没离开。 他向来不喜欢在嘈杂的路边过多停留,更何况是听沈清欢跟别的男人说话。 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即使面前的男人装得再好,也毫不掩饰和沈清欢的亲密熟稔。 他不是特地来感谢她,而是专程要来钓她,只有傻乎乎的鱼没有丝毫察觉。 沈清欢嘻嘻哈哈地又聊了几句,旁边猝不及防响起几声鸣笛。 刚堵住的道路已经通了,傅闻洲拉开车门,墨眸落在她身上,“上车,回去了。” “嗯嗯。”沈清欢应得飞快,利落地转身,“学长,那我们明天见。” “好。”孟时序轻声道,“晚安,早点休息。” 孟知夏也不情不愿地和她挥别。 傅闻洲凝眸看着她一步步走来,抬手护在她头顶,直到沈清欢坐进去,才关上车门。 她正准备再伸出头打声招呼,玻璃窗已经自动合上,把外面的视线全数阻隔。 沈清欢:“我再跟学长说一声。” 傅闻洲眸光一寸寸变淡,“说什么?晚安吗?” 沈清欢没有多想,“就算是再见,也得等车开过了才能把窗户升起来,这是社交礼仪。” “不好意思。”傅闻洲单手支着下巴,手肘轻而易举地挡住控制键,“我这个人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礼貌。” 沈清欢:“……” 她算是知道了,周先生和孟知夏的梁子结大了。 …… 翌日。 孟时序定了江城一家有名的当地菜,听说那里不仅菜好吃,傍晚的日落也是一绝。 从早上开始,vip病房频频传来阿朗的声音。 “沈医生,先生说他四肢无力。” 沈清欢面无表情地看数据,“憋的,起来走两步就好了。” “他头晕。” 沈清欢淡定地点着鼠标,“出去逛两圈。” 过了一会,阿朗挠了挠头,“沈医生,先生他……” “他今天在床上铺蜜蜂了?”沈清欢终于啪的一声盖上电脑,“怎么哪哪都不痛快?” 阿朗瞄了一眼卧室,没吭声。 自己喜欢的女生要去和别的男人吃饭,别说冷静,按照老板的做事习惯,没把她控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是很大的长进了。 沈清欢推门,傅闻洲躺在床上,刚处理完一份合同。 她抬头问,“你不舒服?” “……还行。” 她狐疑地扫了一眼,抬手看向腕间的手表,“我和学长约饭的时间要到了,如果实在难受,我把陈老师叫来替班几小时。” 傅闻洲抬眼看向窗外,“不用。” 他眉头紧皱,都用这种方式了还是留不住,那今天的饭局就算是八百头牛也拉不住她。 向来话多的人忽然少了起来,沈清欢紧张了两秒,担心真的出事,上前掀他被子。 傅闻洲后背瞬间绷紧。 沈清欢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在几个关键的地方按了按,“别逞能。” 傅闻洲声音微沉,喜怒不辨道:“我没事,你要走的话就赶紧去,不用耽误时间。” 沈清欢轻啧一声,“在生什么气?我又不是不管你。” 傅闻洲眼皮微掀,“所以?” 沈清欢大义凛然,十分够义气道:“我等陈老师到了再走,这样就能保证每一分钟你身边都有人。” 当医生到了她这个地步也没谁了。 陈柏很快赶到,沈清欢拎着包毫不留恋地走了。 “周先生,您……” “我没事。”在床上待了大半天的人走下床,神色如常道:“陈博士,这里不用你了。” 陈柏茫然地退了出来。 还好司机没走远,掉头回来时,刚好看见地库里驶出一辆库里南,侧面惊鸿一瞥的影子,不是vip病房那位是谁? 助理忍不住问:“陈导,病人这么快就看好了?” “没……”陈柏忽然欲言又止,把事情一串后神情巨震,“难道那位装病是为了留人?我竟然成了他们迂回的一环?” “您是说vip那位和……沈医生?”助理下意识脱口,“沈医生不是结婚了吗?” 陈柏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从办完婚礼到现在两个月,你看欢欢什么时候回家过?” 他担忧又后悔,都怪他,人是他引荐的,也是他亲手把沈清欢推进这个魔窟。 陈柏面色凝重,“过两天你联系一下欢欢,让她单独来趟实验室。” 助理心底翻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表露,应道:“好。” 与此同时,沈清欢抵达约定地点。 孟知夏热情地朝她挥手,服务员看见,笑着帮忙引路,“那是您的女儿吗?真可爱。” 第69章 想让她吃醋,她选择吃瓜 沈清欢脚步差点趔趄,撩起长睫道:“我要是能生她,那就是未成年怀孕,是犯法的。” 服务员立刻尴尬地道歉。 “姐妹,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关系,不是男女走在一起就默认是情侣,也不是带个小孩出门就一定是母女。”她一直觉得,这种性缘脑猜测是时候该停一停了。 很多拐卖事件,就是通过所谓表象的‘夫妻’,或者‘母子’关系光明正大进行,导致被围观人忽视,错过最佳营救逃跑时机。 明面上看只是一件小事,但往深处想,是很可怕的刻板印象。 简单的插曲一笔带过,她落座后,孟时序已经让人上了几道菜。 “还记得读书的时候你爱吃鱼,每周三逃课都得去吃二食堂的酸菜鱼。” 沈清欢忍不住感慨,“是啊,大三学期末要不是你,我可能都吃不上年前最后一碗酸菜鱼了。” 孟知夏嘀咕,“认识得这么早,竟然还没把人追到手。” 沈清欢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咳咳……” “知知,不许胡说。”孟时序出声制止,贴心地递上纸巾给她。 沈清欢擦了擦嘴角,微笑道:“孟学长天人之姿,我们小鱼小虾都得靠后站。” “哪有那么夸张。”孟时序无奈地牵唇。 孟知夏人小鬼大,“当初怎么不试试呢,万一他就乐意被小鱼小虾吃……” “真的?”沈清欢煞有其事地拿起手机,“可惜我结婚了,没机会,不过当初垂涎的学妹可不少,我挨个通知一番,学长要是电话被打爆,可别找我算账。” “结婚?”孟时序动作微停,不动声色问:“你们感情好吗?” “还不错。”沈清欢随口道:“相亲嘛,都得慢慢了解。” 除了鹿悠悠,她根本不敢提,自己人都睡两次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傅闻洲长什么样。 他好像每次都喜欢摸黑来,跟吸血鬼似的。 孟时序社交尺度很有分寸,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 “听说你上次来羊城收获颇丰,准备做个护品牌?” 沈清欢说:“学长太看得起我了,就是小打小闹,拉了个投资,得把钱花光。” 孟时序轻笑,“美妆也算个护一类,感兴趣的话再来羊城看看。” 拜自己的好奇心所赐,上次救完孟知夏,回去的时候她顺手搜了搜羊城孟家,才知道他们是从高奢发家的,从衣服包包,到化妆品都有涵盖。 沈清欢实话实说,“我的专业并非皮肤科一类,隔行如隔山,神内科的医生搞美妆,和外面那些贴牌医院的野鸡品牌没什么两样。” 她佯装叹气,“就算赚到钱,晚上都得良心不安的睡不着觉。” 不过孟时序倒是提供了新思路,前世她被沈星冉推下楼前,医院门口的药膳餐馆生意十分火爆。 可以考虑在医院门口开一家。 这个领域放到现在,起码还没人涉足过。 孟时序但笑不语,“可能我是个奸商,睡眠质量一直不错。” 沈清欢连连否认自己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刚好服务员过来上菜,新鲜捕捞的多宝鱼,肉质十分软嫩,孟时序用公勺挑了鱼腹上最厚的两块,一份给孟听夏,另一份放进了沈清欢碗里。 三人有说有笑,背后是弥漫的橙红,夕阳将天空染上一片暖色。 另一边,看风景不佳,但看那一桌视角最佳的餐桌上,林初瑶盯着菜单头疼,“二哥,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给你念菜单?” 对面的男人神色冷峻,这家餐厅的菜真难吃,念了一遍没有一道菜是他喜欢的。 林初瑶苦恼地盯着他,怨念十足,“晚上还有男生约我呢,都被你打乱了。” 傅闻洲眸子眯了眯,抿唇道:“我记得你哥最近调了你的生活费。” 林初瑶想起这事,恨不得大骂邵明琛八百回合,都是他撺掇的她爸,给她消费降了好几个等级,搞得最近喜欢的那个包都买不了。 林初瑶忍不住试探,“你的意思是?” “这个月的,我按之前的额度给你补。” 林初瑶问:“要求?” “今天陪我吃饭。” 林初瑶把自己外套一裹,往后退了两步,“干什么呢?你没人要我可是有人要的。” 傅闻洲抬起头,微微扬起下颌,“别那么自信,我看不上你。” 林初瑶被气笑了。 靠!没用的男人追不到老婆,莫名其妙冲她开炮。 演戏就演戏呗,还吃饭。 她越想越气,手噼里啪啦在平板上一顿敲,差点把菜单上的东西都点了个遍。 刚把服务员叫来,身后忽然响起惊讶的女声,“周先生?” 沈清欢和孟知夏走了过来,手上还端了盘甜品。 正中间红色的爱心十分显眼,是餐厅额外搞的噱头,戳破里面会冒出白色的仙气,说是什么分子料理,很多情侣特地来打卡拍照。 沈清欢忍不住问,“你身体好点了吗?” 出门前看着不太舒服的模样,现在竟然能人模狗样地坐在这。 直到对上林初瑶的脸,她瞬间了然,友好八卦地笑,“这是你女朋友吗?” 傅闻洲扬起眉,“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们很配。”沈清欢肯定地点头,特别真心实意。 林初瑶没忍住,差点捂着肚子笑。 完了,除了他自己生闷气,根本无人在意。 傅闻洲没说话,不是装高冷,是被气得不想吭声。 林初瑶第一次看他吃瘪,心情特好,笑着打招呼,“我叫林初瑶,姐姐叫我瑶瑶就好。” “你们点的东西还没上吧?”她特别大方,“这家店的菜品都是现做的,可能没这么快,要是饿的话这道甜品先拿去垫垫肚子。” 孟知夏心情好,也以为林初瑶是他女朋友,敌意直接消了,“那就先给他们好了,我们等下一盘,这次让厨师再做个大点的爱心。” 傅闻洲幽幽看她一眼,接过那盘甜品,“那就谢谢你们了。” “这有什么客气的。”沈清欢丝毫不在意,带着孟知夏潇洒地回了座位。 人前脚刚走,后脚邵明琛收到信息。 傅闻洲:【沐海路那家餐厅,今晚要是再让我见到一个完整的爱心,你这家店就别开了。】 第70章 恋爱谈少了 回去的路上,沈清欢八卦欲十分旺盛,忍不住频频抬头。 原来那就是他暗恋的女生,难怪今天不舒服成那样都能硬撑着出来。 傅闻洲余光中瞥见,清了清嗓子,“你靠过来点。” 林初瑶不明所以。 刚往前凑了凑,对面人十分嫌弃地挑起她一缕头发,“多久没洗头了?再晚一天都能扔后面炒盘菜。” 从远处看,像是情人之间暧昧的小动作。 沈清欢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欣慰,难得见到他绅士的像个人,放心地扬起唇。 和那边的放松舒适相比,林初瑶敢怒不敢言,“这是新出的头发定型水,你不懂别乱说。” 傅闻洲发现余光中的人只投过来片刻目光,又自动把他屏蔽后,气的呼吸微沉。 他和别的女人亲密,她竟然一点都不在意。 林初瑶无奈叹气,“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不经意间往后看,直到落在那桌的另一抹身影上,怔了怔,“我去,好帅。” 傅闻洲眼皮微掀,“我让你帮忙试探,你成了对面派来的卧底,到底有没有良心?” 林初瑶道:“这你不能怪沈医生,对面那个确实帅,没空看你也正常。” 她二哥虽然姿色上乘,但浑身上下总有股压制人的阴狠,没几个人降得住。 那位帅哥就不同了,笑起来如沐春风,一看就让人觉得心灵舒畅。 孟时序浑身上下每一个点都长在她心上。 林初瑶忽然有个主意,“二哥,下个月的生活费你能不能也给我包了?” 傅闻洲:“事没办成还想花我的钱,白日梦做上头了?” 林初瑶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我去勾引沈医生对面那位,是不是能考虑考虑?” 正说着,甜品被餐车推往他们那桌。 孟知夏等了二十分钟,已经拿出手机预备拍照了,却在端上桌的那刻皱起了小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工作人员硬着头皮解释,“抱歉,甜点师临时改了主题,现在叫点点心意。” 沈清欢目光落在餐盘中间,原本圆润的爱心巧克力全部碎成一块一块,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这不是点点心意,而是心碎满地。 她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不影响味道就好。” 孟知夏不开心,“我就想要刚刚那个,能重做一份吗?” “后厨的爱心巧克力全碎了。”工作人员一咬牙,干脆搬出最烂的借口,“实在对不起,确实没法给您上。” 要是弄出一个完整的,她明天就得失业了。 孟时序温和地点头,“没事,就这么吃吧。” 孟知夏嘀咕,“早知道刚刚那份就不给你那个奇葩投资人了。” 沈清欢失笑,拿起甜品勺干脆地挖下去,递给她道:“证明今天没缘分,明天你还想吃,让跑腿过来点一份就能吃上啦。” 她说得格外真诚,又把自己的意思明明白白表露出来。 那句‘没有缘分’落进孟时序耳内,他动作微微一顿,继而苦笑地勾起唇。 餐厅晚上有国风舞蹈表演,沈清欢也凑了个热闹,过去的时候发现林初瑶也在。 林初瑶笑眯眯道:“姐姐,好巧啊。” 她往身后看去,诧异问:“周先生没陪你一起吗?” 林初瑶撇了撇嘴,傅闻洲像是那种有情趣的人吗? “他有急事先回去了。”林初瑶视线掠过身后那抹身影时,放着光道:“我能和你们一起看吗?” “当然可以。”沈清欢满口答应。 谁不喜欢美女呢? 还是个甜妹。 期间林初瑶不断和她搭话,十分的热情主动,一来二去两人很投缘,临走的时候还加了微信。 林初瑶格外上道,打了个备注:【二嫂。】 到了门口,孟时序笑道,“我送你回去。” 沈清欢刚要应下,正对面的车忽然亮起一道远光。 白色的灯光穿过周围建筑,直直打在她身上。 阿朗下车走了过来,“沈医生,先生等你很久了。” 沈清欢茫然,林初瑶不是说他早就回去了? 冬天的夕阳沉得快,天幕早就陷入一片黑暗。 傅闻洲坐在后座,墨色的眸聚焦在那处。 他在这等了快一个小时,脑海中掠过无数次沈清欢和孟时序在里面的场景,忍不住轻嘲。 喜欢的人和别的男人出来吃饭,他竟然主动来接。 以后她要是不和家里那位离婚,他是不是还得半夜翻墙。 她生动鲜活,哪哪都好,却唯独不属于自己。 直到侧边的车门咔嗒一声被人拉开,沈清欢坐了进来,不确定问:“你在等我?” “顺路。”傅闻洲神色平静,“刚刚有一个远程视频会,开车半路信号不好,刚好开完你出来了。” 他工作忙,沈清欢也略有所闻,只是…… “这时机也太不对了。”她秀眉轻蹙,“瑶瑶是你暗恋的那个女生吧?拖着半条命把人约出来,竟然也不知道送女孩子回家。” “她有智商和行为能力,可以自己打车。” 沈清欢表情露出几分嫌弃,“你这样追人,难怪要搞暗恋。” 傅闻洲声音泛冷,“你懂什么?” 她要是能明白,他们还会坐在这? 沈清欢一被人挑衅就不爽,“我怎么不懂?早就让你多出来走走,刚在餐厅的时候戾气都没这么重,还挺像个人样,你就是平时恋爱谈少了,那颗心缺人感化。” 他缺人感化? 傅闻洲差点冷笑出声,那她算什么? 缺心眼吗? 他强挤出几个字,“行,你最懂。” 沈清欢扬眉,“本来就是,你多试试就知道了。” 就像她上个月还流鼻血,这个月有傅闻洲当调理,瞬间浑身舒畅。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江城,想约,速约,再约! 傅闻洲喉结上下滚动,淡淡开口道:“我试过了。” 沈清欢:??? 他这身体情况上哪试?人姑娘不会嫌弃他吗? 傅闻洲说完才意识不对,眉头紧皱地撇过头,“别问了。” 沈清欢语重心长,“好好好,这种事熟能生巧,你不用太自卑,多约瑶瑶出来培养感情就行。” 傅闻洲知道她脑回路已经歪到外太空,气得不想解释,直接拉开车载冰箱。 沈清欢微怔:“……你这哪来的?” 第71章 怀孕了有些事不能做 里面端端正正摆着餐厅那道甜品,顶上的红色爱心格外显眼。 不仅没碎,还成双成对。 傅闻洲垂眸,声音无波无澜道:“刚刚欠你的,算还账。” 沈清欢无语,“在餐厅怎么不还?” 孟知夏因为这颗爱心嚎了半天,他绝对是故意的。 那七零八碎的心估计也是某人的杰作,算是彻底跟小孩杠上了。 傅闻洲抬眸,“她心眼太多,不配。” 沈清欢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我缺心眼?” 傅闻洲装死,一声不吭。 最后那道甜品在融化之前,还是进了两人的肚子。 到了医院,沈清欢和傅闻洲刚下车,就听见熟悉的惊呼声。 vip病房楼栋用一堵墙隔着,沈星冉的声音就这么水灵灵地传了过来。 “阿澈,我怀孕了。”她一脸幸福地扶着肚子,“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虽然才刚检查出来,沈星冉已经开始畅想,很多人说有福气的孩子出生都会自带口粮,改变家庭运势。 孩子来的时机,不正好和徐言澈的发展历程完美重合吗? 再过个两年,他的公司上市,她不仅左手握钱,右手还有孩子傍身,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沈清欢说的有钱男人就变坏,根本不会发生在徐言澈身上。 徐言澈喜怒不辨,“按照时间,应该是上次在羊城怀上的。” “对啊,那晚我们……”沈星冉有些羞涩,“都怪你,说了轻一点,却一点都不克制。” 徐言澈唇角微弯,笑意不达眼底。 他故意的。 沈星冉在房间和别的男人衣衫不整,他忍下来不追究,不代表真的心甘情愿戴这顶绿帽。 第二天,沈星冉还因为这事去了趟妇科。 徐言澈眸底闪过一抹阴狠,看向她肚子时尤其明显。 到底是他的孩子还是野种,目前还说不准。 “你不开心吗?”沈星冉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 这话一出,徐言澈立即安抚,“没有,我是在想以后要怎么照顾你。” 沈星冉体贴道:“要不我回我爸妈家住几天,他们那有保姆,你就安心工作。” “不用。”徐言澈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你为我怀孩子这么辛苦,我作为爸爸应该亲力亲为,从明天开始,家里的每顿饭我都亲自下厨。” 沈星冉放心地靠在他怀里撒娇,“阿澈,你对我真好。” 本来还担心程宥礼那件事会让他们产生隔阂,没想到徐言澈回来后闭口不提,对她还像从前一样。 弄得沈星冉有些心虚,最近总是有意讨好他。 围墙另一边,沈清欢听了大半天墙角,眉头轻蹙,下意识把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那次在飞机上,她心底一慌,记不清傅闻洲到底有没有戴。 身后的人微不可察地挑眉,“你也有了?” 沈清欢一本正经,“别胡说,就我这身体,现在去立定跳远两米都不带喘气,怎么可能怀孕?” 对面人却勾了勾唇,站在一旁看着她,“嗯,至少目前不能。” 他们关系还不稳定,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他不想她背负心里压力去承担这些。 孩子对于他来说,永远都没有沈清欢重要。 就算再喜欢,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去把她绑在身边。 沈清欢想了想,“不过,这倒也是个办法。” 傅闻洲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和我先生感情不稳定吗。”她对他倒是不怎么设防,有话单刀直入,“以后会不会离婚不清楚,但要是真的离了,我上哪去找这么优质的精子库。” 男人刚顺下去的气又腾地冒了出来。 沈清欢已经沉思上了,“横竖我不排斥当妈,干嘛不和他一起生个孩子?” “这样我就能让我孩子拼命去他们爹手里掏钱,然后美美孝敬我。” 妙啊。 当初拒绝家产那有志气的模样荡然无存。 沈清欢暗自谴责,她一定是被那点男色迷晕了。 傅闻洲声音冷冷,“你这是玩忽职守,带薪生子。” 沈清欢不乐意了,“这算什么?我们医院多的是护士医生快生了还在岗位上。” 而且以她的精力,根本不会落下正事。 毕竟傅闻洲三年后就要死了,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病情还是意外,她必须抓紧时间。 沈清欢一不做二不休,晚上躺在床上挣扎半晌,摸出手机发了条信息:【你想要个孩子吗?】 她前脚刚发,不到两分钟,立刻收到了回复。 老公:【不想。】 沈清欢好奇:【为什么?】 他最近这么殷勤,前两天还派人送了一大捧玫瑰花来,虽然最后全让沈清欢用来泡花茶了,但起码是不讨厌的地步。 傅闻洲不至于对她不满意,这是她以为的共识。 那边良久没有回音。 等到最后,把沈清欢都等困了,快陷入梦乡之际,枕边的手机传来轻震。 她打了个哈欠,屏幕的亮光落在脸上,短短六个字给困意全部创飞。 老公:【怀孕了不能做。】 沈清欢忍不住捂脸。 大晚上的外面乌漆嘛黑,她的脸却通黄通黄的。 …… 翌日。 基因检测机构把检测报告送来。 牛皮纸的档案袋轻轻放在桌面,傅闻洲看向文件,神色有些复杂。 沈清欢却出来得刚好。 她推门时直接和送文件的人撞上,“结果送来了吗?怎么说?”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沈医生还是自己亲自看看,您如果觉得结果有问题,可以进行二次化验,或者多找几家机构同时检测。” 沈清欢听这语气,表情一点点凝重下来。 三两步进屋后,她拿起档案袋,摘线圈时手都在抖。 傅闻洲把人按在沙发上坐下,“别慌,这次测得急,不一定准。” 她没说话,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 直到看见报告最后一行字——根据本实验室对以上样本进行的基因分析,经过多项dna位点比对,结果显示,两人的基因匹配度…… 第72章 检测报告被人拿走了 “两人的基因匹配度低,不符合生物学父女关系的特征。” 她和柯鸿没有关系。 沈清欢为那点自作多情感到困窘,又想起前世柯鸿留下的那笔遗产——丰厚又诡异。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前一晚刚过世,第二天律师就带着文件上门进行继承手续。 那时他们的项目进展不错,沈清欢归功于老一辈企业家为医学奉献的精神,可这一世,一切还没开始。 傅闻洲把报告随手塞进碎纸机,“我会让人再测一遍,如果还是一样的结果,那就是柯鸿有问题。” 他对沈清欢的情愫有不同。 别人能想到的事,她自己也能想到,沈清欢定了定神,“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等你再过几年,多看点身边人就知道,我今天的猜测方向不会有错。”傅闻洲看着报告被切成一条条纸片,声音不轻不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应该把这句话记牢。” “我明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那你就该相信我。”傅闻洲一步步走向她,最终在她面前站定,“沈清欢,无条件的信任我,我一定能给你个满意的结果。” 职场商界多的是潜规则,沈清欢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懂这些,尤其当年还珠格格,皇帝差点把紫薇纳入后宫那段,让她无比震撼。 一个年长者想对异性好,要么图色,要么图财,很遗憾后者她没有。 如果不是那天拍下的那张照片,她也不会从这个角度去猜想。 “你考虑好了吗?” 大概是患难与共多了,沈清欢总能在他身上找到难得的安全感,“你去查吧,无论什么结果都告诉我一声,我不想没有任何知情权。” 傅闻洲看着她失落复杂的表情,心底那股冷意到达临界点。 上层圈就像个大染缸,身边叔叔伯伯家里一个,外面三四个情妇比比皆是。 他不愿柯鸿是这种人。 但如果不幸是,不管有没有对沈清欢动手,这个企图一出,就注定柯鸿要晚节不保。 傅闻洲就是这么一个人,对人好的时候死心塌地,要做掉谁的时候不留情面,即便他曾经是父母的挚友。 是非有对错,感情没有,在他这,沈清欢永远是正确答案的标准。 …… 基因检测员一共来了两人,出来的时候提着金属箱,边聊边上车,“现在的人真有意思,看着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竟然会有亲缘关系的可能。” “这要是真的,不敢想沈医生得拿多少钱。” 其中一人忍不住羡慕,“工作多年,到头来没别人投个好胎强。”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那人把金属箱丢进后备箱后,点了一根烟在街边抽了起来,“听上面采样的人说,那天饭桌上坐的可是位真正的大佬。” 像他们这种机构,已经不知道见识过多少家庭的奇葩事,聊了几句,又插科打诨到其他话题。 等烟燃尽后,两人才驱车离开。 尾气的朦胧暗影中忽然走出一个人,沈星冉面色不明。 当天晚上,基因检测机构的垃圾桶,一名女人收了一沓纸币,弄了一袋碎纸出来。 柯鸿接到酒店前台的通知时,沈星冉站在大厅,骄傲得像只孔雀。 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崭新无比,里面却装着一张由近百条纸段拼接的一份报告。 听到来人是沈星冉,柯鸿刚要拒绝,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弦外音。 女人抓准时机道:“柯总,您难道不好奇,自己差点多出一个女儿这件事吗?” 柯鸿眉头紧拧,下一秒通过了沈星冉的会面。 到了楼上,沈星冉那颗跃跃欲试的心有些激动,虽然徐言澈那边已经不需要经费,但能搞垮沈清欢,未来这个人脉就能彻底收入他们囊中。 沈星冉当面拿出那张纸,推了过去,“虽然报告上没写您的名字,但您最近应该有配合进行过毛发取样。” 柯鸿没承认也没否认,“所以?” “有人用您的头发去做了dna检测报告。”沈星冉添油加醋,“检测报告表示没有亲缘关系,但对面似乎打算重测,不知道是否将用舆论的手段,抹黑您和柯氏。” 她最理解不了的是,沈清欢怕是疯了,大脑也不清楚,竟然怀疑自己是别人生的? 要动心思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当年要不是翁惠怀了她要用来换血,她最多就是个私生女,怎么配进他们沈家的大门。 为了保证当她的预备库,沈清欢什么都能有问题,唯独血脉绝对没问题。 柯鸿神色有些复杂。 沈星冉有意无意,“沈医生吃相也太难看了,拿到投资不说,还想弄份检测报告当您女儿,这已经不是倒贴,是要吃您绝户啊。” “你这东西从哪来的?” “检测机构的人昨天刚去了医院。”沈星冉十分真诚,“我去丢垃圾时不小心听见,当晚就托关系翻了他们的碎纸机,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报告。” “知道了。”柯鸿抿了口茶,“辛苦你告知,徐先生那边,之前看中的那台仪器,柯氏将免费送给你们使用。” “谢谢柯总。”沈星冉一高兴,表情没控制住,“我们一定会加快实验进度,尽快给您结果的,投资那边也永远给您留一席之位。” 柯鸿敷衍地点了点头,让人把她请出去。 沈星冉尝到甜头,马不停蹄地去了医院。 沈清欢完了。 她就说上次峰会,为什么自己用了上一世同样的方法,却没能拉到柯鸿的投资,原来玄机在这里,沈清欢弄了份dna检测,要去给别人当女儿。 那份假报告,一定是没来得及p图。 她从车上下来后,直接在vip病房楼门口蹲她。 没过多久,果然看见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来。 “沈清欢!”沈星冉三两步上前,居高临下地冷笑,“我说你怎么不回家呢,没想到是在到处找爹啊。” 倒数第二个字她故意咬得很重,果然,沈清欢平常淡定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第73章 再也不是没有女儿的野爸爸 轰的一声,她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在一点点坍塌。 报告泄密了? 沈星冉占了上风,更加得意,“出去住了几年,连自己身份都忘了?” “你不过是为了我换血生出来的备胎,梦什么不好,梦这么天方夜谭的事,真是不要脸!” “关你什么事?”沈清欢抬头冷笑了一下,“抱的上大腿那是我的本事,总比你每天只知道在后面嗷嗷鬼叫来的好。” “你想得美!我已经把你做的这些手段全部告诉柯总了,别等会手里的投资没捂热,反被人要钱赔偿。” 沈星冉幸灾乐祸,“听说和傅闻洲结婚后,你连傅家一分钱都没花过,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见死不救?” 沈清欢眸不自觉微微一沉。 是没花过,因为奶奶转了一部分到她名下。 真金白银,好几个零。 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这个,是柯鸿。 沈清欢直接掠过她,转身回病房换衣服。 转身之际,沈星冉不忘阴阳怪气,“你急什么?再回去好好睡一觉啊,指不定白日梦做得更香呢!” “见了鬼了。”沈清欢低声骂了句,走得太快,脚一趔趄,差点摔了一跤。 她风风火火地进门,匆忙拿起东西出去时,撞上了房间内熟悉的男人。 傅闻洲皱眉,“你去哪?” “柯总知道我们拿他样本去做dna检测的事了。”沈清欢长话短说,表情凝重,“不管怎么样,我得先去道歉。” 他眉头皱得更深,抓着她的手腕解释,“别着急,我让人去查。” 到底是谁吃了豹子胆,这种缺德的钱也敢赚。 泄露行业机密,但凡被揪出来,这辈子算是干到头了。 傅闻洲陪着她一起坐上车,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 直到第一个红绿灯停下,他看向身边的人,“到了那把所有责任往我身上推,本来照片也是我拍的,是我给了你这种错觉,这件事从头到尾和你没关系。” 沈清欢道:“周先生,我不是撑不住事,动不动就要过河拆桥的人。” 傅闻洲目光落在她额前沁出的薄汗上,“怕你还没到那,先把自己吓死了。” “我不怕,就是觉得……”沈清欢咬了咬唇,吐出三个字,“很丢脸。” 她深吸一口气,“好像变成了因为一点资源就上蹿下跳,搔首弄姿的那种人。” “你不是。”傅闻洲降下车窗,冬季的寒风带来削微冷意,两个人都清醒了些,“你要真有这种想法,找个老头干嘛?找我不是更容易?” 撇去她误把自己当成老公这个乌龙,沈清欢平常和他相处细心周到,但一直很重视尺度。 话糙理不糙,沈清欢心头微松,是这个道理没错。 更何况傅家和柯鸿是旧识,实在不行她就找傅闻洲,好歹滚了两夜床单,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到了酒店门口,两人刚下车,立即有助理迎了上来。 “沈医生,柯总等您很久了。” 沈清欢心情复杂,“他知道我会来?” 明明没提前联系过。 助理但笑不语。 进去之前,沈清欢在门口踌躇了一会,还没做完心理准备,旁边人帮忙抬手敲了敲。 沈清欢:“……” 鸭子就是这么被赶上架的。 会客厅的沙发中,柯鸿拿着一只平板,笑呵呵地朝她招手,“你们来得正好,这会刚看到有意思的地方。” 沈清欢眼带茫然,脚步加快走了过去。 屏幕上出现的是同风格的老照片,复古的色调隔了十几年,多了几分韵味。 柯鸿笑了笑,“看不出来吧,我当年也是个瘦子。” 他指着其中一名穿白衬衫的影子,“那时候流行这种打扮,为了买一套像样的衣服,硬生生忍了一个月没吃早餐。” 沈清欢紧绷的那根弦略微放了放,有心情跟她说笑,看来情况不算太遭。 傅闻洲被他这种绕来绕去,不说正题的风格烦到,双腿一抻,在对面坐下,“老头,要杀要剐随便,别吊人胃口,没看她十根手指扭得都能打毛衣了吗?” 沈清欢脸微微发烫,想让他客气点,明明是暗示凌厉的眼风,可落在对面人眼底,却似嗔非怪,别有风情。 傅闻洲毫无所觉,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她彻底放弃。 两个投资人,一个老牌,一个横,哪边都得罪不起。 柯鸿却没计较,继续笑呵呵地翻着屏幕,右手滑过的瞬间,沈清欢之前看过的照片重新出现在眼前。 女人笑容恬静,温婉地看着镜头。 哪怕不是第一次,沈清欢的思绪还是会为之停留。 “很像是吗?”柯鸿手指在上面轻轻抚过,“别说是旁人,就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觉得你和她很像。” 沈清欢顺势问:“这位是?” “我的初恋。”柯鸿十分坦荡,语气略带遗憾,“当年发生了一些事,我们分开了,如果那时候结婚,孩子应该跟你差不多大。” “欢欢,伯伯不知道会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误会。”柯鸿带着时光浸润后的沉重和懊悔,“但很可惜,我和她当年什么都没发生,你并不是我们的女儿。” 沈清欢连连摇头,“是我太冒昧,对不起,我真的只是想……” “没关系。”柯鸿打断道:“但如果你真的愿意,可以做我的干女儿,只要不嫌弃我这个老头脾气孤僻就行。” 傅闻洲眼皮微掀,“你倒是挺会做生意,前几天到账的投资是不是还要变成改口费?” 柯鸿笑了笑,“那点东西不算什么。” 在等她来的途中,他已经考虑明白了。 要不是沈星冉把这件事捅到自己面前,柯鸿根本想不到可以认沈清欢做干女儿这个可能。 他和安念回不去了,这个孩子也算是命运送来的慰藉,她身上有自己欣赏的坚韧和机敏,还跟他处在同一个行业,这跟当年畅想的女儿完全一比一还原。 自己生都生不出这么像的。 沈清欢有台阶赶紧下,稳稳地抱住了大腿,“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老爹。” 柯鸿眼眶微酸,有些激动,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我也总算是有女儿了。” 第74章 你可以随便抱 后面从柯鸿的口中得知,初恋白月光早于二十几年前结婚生子,顺带移民出国。 沈清欢不由唏嘘。 事情有惊无险,她还白捡了一个爹。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两人陪柯鸿吃了晚餐,席间对面人十分随意,就像回了自己家。 沈清欢沉思几秒,还是问了出来,“你和柯总很熟悉吗?” 傅闻洲挑眉,“打听商业机密?想看哪个大腿更好抱?” “我没有。” “没有还到处八卦。” “……” 沈清欢没把这几句呛声放在心上,径直道:“就是觉得,你对他不像其他人那么恭敬。” 傅闻洲轻笑,“有实力的时候,确实可以不把一切放在眼底。” 柯鸿跟他父母关系好,到了他这一辈,更多是老辈和小辈之间的交集,情感上亲近,但不算亲密,如果有一天利益需要,他们会在统一界线内,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沈清欢点点头,“确实。” “羡慕?”傅闻洲问。 “当然,不是谁都有随时创死人的资本。”沈清欢笑了。 钱权不是万能,但没有是万万不能。 “平常做事按你的想法来,不用顾忌他。”傅闻洲了解她隐秘在角落的压力,安慰道:“不管柯氏怎么注资,我依然是头号股东,以后项目上市融资,他要是不合你心意,我们联手将钱花完,把人踢走就是。” 沈清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允许过河拆桥,但能拆别人的桥是吗?” “我才是永远和你在一条战线的人,”傅闻洲嘴角扬起,窗外的景色快速在眼前倒退,远山湖泊,衬得他清隽俊朗,“认清现实,踏实办事比什么都强。” 沈清欢点头,“知道了,必定为你这条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到最后,刚刚的话题也没问出什么答案。 他不想说,沈清欢就会适可而止地停下。 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种微妙的平衡,亲近的时候好似挚友,又各自守着最隐秘的一角,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都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沈清欢倒是挺喜欢的,没有边界感的人往往坚持不了一段友谊,他这样就很不错。 到了医院附近,车又开始乌龟爬。 来往的人多,网约车停在路边又没及时倒出去,鸣笛声,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 热闹喧嚣中,路边一家门脸却清冷无比,玻璃门上挂着一张牌子——转租。 店主把联系方式写得清清楚楚,里面原来是一家洗车店,旁边连着接待中心,还挺大。 沈清欢叫司机停车,“我想下去看看。” 傅闻洲陪她下车,还有阿朗一众保镖,浩浩荡荡像是来砸店。 转租的老板就住楼上,接到电话很快下来开门,方便他们参观。 “我想开家餐馆,在医院门口,这的位置就不错,大小也合适。” “为什么选这?” 购物中心的地理位置更好。 “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庙里吃的斋饭吗?”沈清欢打量着里面的格局,开始准备规划,“每个人去上香都会好奇那些斋饭素面是什么味道,哪怕是自费的窗口都挤满了人。” “医院门口客流量大,新鲜的东西更容易让人起兴趣,而且会来这的大多都因为生病,如果开家中医药膳,做得清淡但是从前那些人又没尝试过的东西,销量应该不错。” 说起这个,她的灵感还要感谢顾如萱那个营养师。 傅闻洲道:“喜欢就开。” “那我去和老板谈谈?” 租店面,还要重新装修,沈清欢要好好打算。 到了前面,原来的店主搓了搓手,“二位考虑得怎么样?” 傅闻洲说:“违约不用赔了,阿朗,押金退给他,三天内把店腾出来。” 店主惊诧,“您是……” “这栋楼是我的。”傅闻洲点头。 沈清欢:??? 这要换个人,她保不齐会想,这么装逼小心被雷劈,可是他……嗯,很正常。 一切都很正常。 有种不顾人死活的有钱。 傅家就算再富裕,平常还是太低调了,这位周先生总给人一种整个江城都是他家的错觉。 店家笑呵呵地开始打包东西。 傅闻洲问,“想好怎么装修了?” “来不及想。”沈清欢实话实说,“有点突然。” 傅闻洲毫无预兆地来了句,“现在明白了?” “嗯?” “我的大腿更粗。” 沈清欢:“……” 傅闻洲又补了句,“所以,你可以随时抱。” …… 没让他继续在这发散该死的铜臭味,沈清欢把人赶回医院。 她找了张椅子坐在边上,等了半小时,门再度被人推开。 顾如萱猝不及防被灰尘呛了一口,“你这找的什么鬼地方?” 和上次美艳冷傲的打扮不同,她穿的难得素净,小心翼翼避过杂物到了里面。 沈清欢把唯一一条椅子让给她坐,“顾小姐,找你谈笔生意。” 她直切主题,“我准备把这包下来开一家药膳餐馆。” 顾如萱:“我能做什么?” “工商管理方面想用您的信息登记。” 顾如萱觉得她这人有点意思,“你要为我赚钱?” “您想合伙也行,我十分欢迎。” “为什么是我?” 沈清欢似笑非笑,“因为我想让有些人再出点血。” 她简短地说了自己的计划,顾如萱笑了笑,“你就这么笃定他们会上钩?” “万一没有,你也赚了个老板娘当不是吗?” 顾如萱转着自己手上的玉镯,“那就办吧,就当为了庆祝我宝宝的出现。” 沈清欢惊讶,“你……” “没错。”她坦然弯唇,“我怀孕了。” “你找完我那次,之后的饭菜没再动过,胚胎就自然着床了。” 沈清欢真心道:“恭喜。” “忘了告诉你,我姐姐也怀了。”她补了一句。 顾如萱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老爷子本来就期待孙辈,要是徐言澈的孩子先出生,还是个儿子,保不齐他就要认祖归宗了。 “告诉你不是为了当你紧张,”沈清欢顿了顿,“沈星冉这个孩子,不一定生得下来。” 她把羊城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顾如萱冷笑,“我明白了,等他们回老宅,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75章 在和谁果聊? 顾如萱的爽快让沈清欢省了不少事,等保洁来后,她又安排了些活,才慢慢踱步往医院走。 阿朗照例跟在后面,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像是盯囚犯放风。 沈清欢已经习惯了,莫名多出的安全感让她觉得放心。 到楼下的时候,口袋里手机传来轻震。 她看向屏幕,孟知夏的粉色兔子头不停跳动。 前几天刚加上的微信,孟知夏很满意她推的地陪,在江城玩得十分过瘾,每天都要分享日常,照片一发就是十几加。 沈清欢滑过接通键,视频开启。 孟知夏那边灯光朦胧,兴奋地说,“欢姐姐,这边的温泉好舒服呀,你要不要过来玩?” 沈清欢边笑边从电梯出去,“灵越山吗?” “对。”小姑娘有些遗憾,“我和小叔叔明天就要回羊城了,你明天早上来不来,我们还可以再吃一顿饭。” “最近太忙啦,下次吧。”沈清欢含糊地打哈哈,“我让朋友买了些特产,明天会送到机场寄存处,你们走的时候记得拿。” 孟知夏恋恋不舍,“你这次真的好忙。” “知知,不能无理取闹。”孟时序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清欢诧异,“学长?” 镜头晃了一瞬,手机屏幕换了个人,孟时序拿过手机冲她一笑,“下班了吗?” 沈清欢自从到了vip病房这边,已经没有上下班打卡的硬性规定了,每天活得像自由职业。 她顺口应道:“快了,正准备去交班。” “那要早点吃饭。”他像是想起什么,轻轻笑了声,“你们食堂有酸菜鱼吗?” 沈清欢靠在走廊墙上,刚要回答,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傅闻洲垂眸看她,“到了为什么不进来?” 孟时序微怔,男人的声音? 与此同时,傅闻洲视线落在屏幕上,画面中的人赤着上身,挂着一身水汽。 他脸瞬间黑了,“在和谁裸聊?” 沈清欢:!!! 捂听筒已经来不及了,她恨不得原地螺旋升天。 这人的嘴是淬了毒吗? 不鸣则已一鸣吓死人? “学长,我……”沈清欢百口莫辩,“我这边有点事,下次聊,你记得别忘了拿特产。” 孟时序格外有风度,像是根本没听见那句话,温和道:“好,下次来羊城随时联系,我一定尽地主之谊。” “会的。”沈清欢说完,啪嗒一下挂了电话。 她有些红温,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恼的,“没有和人裸聊!那是我学长,他们在泡温泉!” 只有她这个傻子才会觉得是泡温泉,孟时序分明是要色诱这个糊涂蛋,他用烂了的招数,怎么会看不明白。 傅闻洲问:“他约你?” “他侄女约我。” “有什么不同?”他目光幽幽,语气质问,“嘴上说泡温泉,其实是想泡你。” 沈清欢张了张嘴,很多东西没捅破,但彼此都有那么点心知肚明。 她不排斥孟时序,甚至在大学时他们还是关系挺不错的朋友,走出社会,多个朋友多条路,她没想过因为一些没点破的情愫断联不来往。 但被人直白地指出来,她不得不解释,“我知道,所以准备等明天他们都走了,这个周末再去。” 傅闻洲声音有些凌厉,“你要去泡温泉?” 沈清欢不明白他忽然的强势,“不行吗?” “实验要几天的反应时间,我好久没休假了,想放空两天。” 本来是想回傅家老宅的,但奶奶却飞往别的城市处理事情,她就不回去添乱了。 傅闻洲喜怒不辨,“我这里让你待得很累吗?” 沈清欢摇头,“没有,很自在,但每天都在工作环境,我觉得有点压抑,还是想去大自然拥抱一下。” “我也去。” 沈清欢果断拒绝,“不行。” “为什么?” 她顿了顿,“我约了人,不方便。” 晚上,傅闻洲总算知道她约的是谁。 屏幕中跳出一条最新信息,【你回京市了吗?我朋友前几天去泡了温泉,感觉不错,有时间一起去吗?】 夜色中,他眼底一片晦暗。 傅闻洲一下一下地敲着屏幕,【到了把房号发给我。】 沈清欢收到短信后,心满意足地去找鹿悠悠闲聊。 隔天,她的好姐妹捧着个盒子来敲门。 阿朗进来通知的时候,沈清欢简直刮目相看,鹿悠悠翅膀长钢板了?竟然敢勇闯vip病房?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吃惊。 鹿悠悠鬼鬼祟祟地抱着盒子潜进她房间,门关上后才松一口气倒在床上,打量道:“这儿条件确实不错,让你从拉车的驴成功进化成在皇宫拉车的驴。” 沈清欢在她屁股拍了一巴掌,“好了驴,赶紧起来干活。” 鹿悠悠翻白眼,“丧尽天良,我大好的休息时间不睡觉,来给你送好东西还要被打。” 沈清欢扯了扯唇,打开盒子上面的蝴蝶结,掀开一秒后,脸色骤变。 “你结婚得太突然,我连红包都没来得及给,后面又说要离婚,很多东西就没来得及送。”鹿悠悠把那两件衣不蔽体的布料扯出来,笑得有些变态,“这就算第一份新婚礼物吧。” 细吊带比基尼泳衣,最性感的那款。 沈清欢轻啧一声,“玩这么刺激吗?” 鹿悠悠笑出声,“要不要打个赌?” “那天穿旗袍是早上十点醒,这次这件,你觉得几点能醒?” 沈清欢:“我选择不醒。” “可以啊。”鹿悠悠很是欣慰,“开荤了就是不一样,你没被渣男下降头的样子看起来更可爱了。” 说着抓起那件泳衣丢给她,“去换上看看。” 沈清欢也怕到了那天尺寸不合适,没忸怩直接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鹿悠悠感觉浑身的血直往头顶冲,“赶紧回去脱了。” “啊?不好看?” “不是。”鹿悠悠戏精上身,变成恶霸狠狠道:“我怕自己忍不住吃你豆腐。” 评价出奇的高。 收完礼物,又心安理得地把人送走后,沈清欢刚回来,面前的男人忽然递来一样东西。 她边接过来边问,“这是?” 第76章 想吃你算吗? “我在那也有点股份,让人送了两张票,去玩吧。” “谢谢老板!”沈清欢鞠了一躬。 傅闻洲下巴轻抬,唇角抿起,“德行。” 她嘿嘿笑了两声,收下票仔细研究。 温泉山庄分了等级,有酒店,公寓和别墅不同居住区,她本来打算定个公寓的,但这张票上写的是半山腰木屋别墅。 有钱的甲方就是好啊,一人得到鸡犬升天。 …… 几天后,神内科忽然有医生纳闷地走进办公室,“主任,下面有人送了台仪器,说是免费赞助给医院,让您下去签收。” 主任念念叨叨,“仪器进科室都要通过医药代表来谈的,哪家这么没规矩?” “他们说是赞助。” 主任看了他一眼,“想多了,一般只试用一年,第二年就开始收费,不然他们喝西北风吗?” 一群人到了楼下,正准备卸东西时,被远处一道声音忽然叫住。 沈星冉趾高气扬地走来,“不好意思,送错了,我们的实验室不在这。” 主任蹙眉,“你是?” “我是徐医生的太太。”沈星冉就等他问这句,“仪器是柯总赞助给阿澈的,他现在停薪留职,东西不适合放在医院,我这就让他们搬走。” “柯总?”主任惊骇,“柯鸿先生吗?” 沈星冉愈发得意,故意道:“对,柯总很欣赏阿澈现在的课题,说要投资呢,在羊城那几天不仅请我们吃饭,还总是找阿澈聊项目。” 让他们狗眼看人低,沈清欢这次算是完了,敢偷别人的毛发去做鉴定,就算柯鸿不计较,她也要找机会把事情抖露出去。 以后看她怎么在医学界立足? 还有这些老头子,把沈清欢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当个宝,根本看不到徐言澈这颗金子在发光,他们迟早有后悔的那天。 运送仪器的货拉拉利落地重新锁上车,按着沈星冉要的地址送了过去。 主任眉头轻拧,这事要是真的,徐言澈在柯鸿面前随便说两句,他们医院就该闹笑话了。 沈星冉做完这些,心情舒畅,出去的时候看见对面新店铺在挂牌,下意识停下看了两眼。 “食膳堂,中医药膳餐馆……”沈星冉眯了眯眼,忽然抓住来接她的徐言澈,“阿澈,我又有赚钱的方法了。” 别墅的抵押款下来后,钱现在都在他的卡上。 徐言澈看了眼,“这能有市场吗?” 沈星冉是重生回来的,自然知道这块在未来有多大的价值。 “当然,现在是没人弄,等火爆起来每个三甲门口开一家,客流量根本不用愁。”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你看购物中心,周末的时候确实人多,可一到工作日就开始惨淡,但医院每天都人挤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话倒是没错。 徐言澈拿着那些钱,有些不想放,“这样一个店铺投资太大了,你再考虑考虑。” “我做小一点,不弄这么复杂,就做中药奶茶,现在年轻人出门谁不是人手一杯奶茶?” 沈星冉说干就干,立刻去找附近的门店。 她一定要赶在那家餐馆开业前,先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 …… 沈清欢出发去温泉山庄那日,医院斜对面一家小门店的招牌已经挂起来了。 中药茶坊。 沈星冉正在门口摆弄花篮,满脸喜气地派发传单。 阿朗以为她想喝,“要去帮您买一杯吗?” “不用。”沈清欢摇头,“一堆科技与狠活,谁喝谁知道。” 沈星冉该不会以为在原来的奶茶里丢两片草药,就能鱼目混珠? 尤其那个名字的噱头,她看向末尾的一行小字——江大医生认证出品。 晚上,沈星冉在后台看流水,一天卖了五位数,比她那个破行政的工资还多。 徐言澈也有些激动,他在医院拿了这么久的死工资,还是第一次尝到日入两万的感觉。 店员忍不住提醒,“老板,晚上多了的材料要全部清掉。” “你出钱吗?这么随便浪费,我还开不开了?”沈星冉斜了一眼,“留着。” “可其他店都是要倒掉的,不然明天会……” 徐言澈坐在椅子上翘着腿,“你是老板还是我们是老板?” 店员无话可说。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两夫妇都不是什么好人。 …… 另一边,沈清欢到达温泉山庄门口,换了观光车入园。 坐在车上,她给傅闻洲发了条信息,【你到了吗?】 没过半分钟,对面就回了过来,【今天事情比较忙,要晚点。】 工作人员在给她介绍庄园的风景,用餐区,水域,还有一些散心观光台。 “您要是春天来,还能上山捡菌子呢。” 沈清欢微虚心问,“吃了会见小人的那种吗?” 工作人员被逗乐,“那倒不会,都是厨房代煮,处理食材的时候会帮您挑出来的。” “对了,我们刚进了一批从云城来的菌子,您想尝尝吗?” 来这种地方主打的就是回归原生态,沈清欢并不排斥吃蘑菇,但不了解傅闻洲的口味,顿了顿,“稍等,我问下我先生。” 她重新捡起手机打字,【你有对什么食材过敏吗?菌子吃不吃?或者有其他想吃的东西吗?】 傅闻洲很简短地回了一个字,【你。】 沈清欢耳根骤然滚烫。 到底谁说他不行的? 谣言,大大的谣言!她要去辟谣! 沈清欢抬头时,嘴角的笑意还未褪去,【可以安排一份。】 工作人员推荐成功,想到自己的提成心情颇好,从保温袋里拿了个圆滚滚的鸡蛋递给她,“山泉水煮的,您先尝尝。” 沈清欢也没客气,囫囵的吃完时,车刚好停下。 刚在路面站定,迎面走来一群人,穿着夹克,不时东问问,西瞧瞧,工作人员眼尖地喊人:“刘经理。” 领头的男人点了点头。 沈清欢疑惑,“这些是?” “承包方那边派来回访工程的。”她微微一笑,“您不用担心,我们的景区项目是由傅氏集团督办的,安全性是最强的。” 沈清欢顿了顿,“这里是傅氏集团承包的?” 那为什么周先生说他有股份? 第77章 特意穿给他看的泳衣 “也不是,山庄有划分区的,一般这种大型景区都是好几家企业联合开发,只不过您今天站的这块地是傅氏集团验收。” 那就是周家和傅家有生意往来。 这就能解释得通了。 沈清欢疑虑被打消,恍然想起今早出门的时候,某位病人还睡着。 她像闹钟播报,【周先生,上午记得吃药。】 微信头像动了下,冒出一个红点,【正在吃。】 传过来的图片中,一杯水旁边摆着常用的药碟。 沈清欢发了个你真棒的表情,像是幼儿园给小孩子派发大红花。 对话本来打算到此结束,偏偏对面继续输入,【你到了吗?】 沈清欢:【到了,温泉蛋很好吃,没忍住吃了两个。】 【可以多吃点,吃完变笨蛋。】 沈清欢:【!!!】 怒发三个感叹号表达愤怒后,她熄了屏幕。 淡定淡定。 资本家看见拉磨的驴在山上闲逛,嘴贱几句也是正常。 虽然周先生不至于这样,但他要在医院静养,自己出来玩这种事,跟端着牛油火锅在痔疮病人面前涮羊肉没什么区别。 沈清欢放宽心,推开木门,进了即将待两天一夜的小屋。 别墅带院子,周围特意控制了间距,这一栋到另一栋并没有相隔很近,极大限度保障了隐私。 门口处也会根据入住人,挂上带有名字的小木牌,以防走错。 沈清欢把东西放下,片刻,阿姨带着全套清洁用具来打扫私人浴池。 她不愿干等浪费时间,拿了身日常的普通泳衣去了公共池那边。 大多数温泉池不分男女,都是混泡,不过她来的这个时间并没多少人。 沈清欢换完衣服,把手机装进防水袋里,随便找了个靠里面的小浴池。 她拍了张照片,随手发给鹿悠悠,那边很快弹出语音。 “今天才发现我休假,早知道就跟你一起去了。” 沈清欢笑了笑,“我拒绝。” 鹿悠悠八卦因子疯狂释放,“别跟我说你做到现在才醒。” 话一出,她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往水里扔,企图淹死她的声音。 直到语音条走完,沈清欢才鬼鬼祟祟地捞上来谴责她,“大庭广众的,你在说什么污言秽语?” 鹿悠悠直接丢来一大串的桀桀桀奸笑。 沈清欢补充,“他还没来,你那件衣服目前未曾见光。” 她百无聊赖地陪她闲扯,“他怎么总是挑晚上,灰姑娘吗?十二点才能变身?” 沈清欢被逗得趴在石头上笑成震动模式,“那倒也没有,之前白天出现过,在飞机上。” “可你不是说没见过正脸?” 白天还没看见,这是什么原理。 沈清欢:“拉灯了。” 鹿悠悠略微思索,“刚刚说错了,晚上变身的不一定是灰姑娘,也有可能是吸血鬼,你的血包还好吗?” “很好,血条满格。” 两人又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沈清欢回去时,浴池已经清理干净,并蓄上了新的温泉水,散发着一层白白的雾。 “您要试试吗?”清洁阿姨问。 沈清欢摇了摇头,“不用,我在等人。” 仿佛回到小时候,吃个蛋糕要等所有人到齐才能开始切。 她刚刚泡完,浑身经脉被打开,已经十分疲惫。 换睡袍的时候,沈清欢动作顿了顿,返回房间把行李箱那两件泳衣揪了出来。 鹿悠悠选的布料很舒服,贴身穿着也不会勒。 换好后,外面套上睡裙,沈清欢才窝进被子里。 按他们俩的进度,她怕等会他进来,自己没时间穿,浪费了鹿悠悠一片心意。 这一觉直接到了六点,把手机摸起来扫了眼,她终于有些不对劲的拧眉。 傅闻洲还没到吗? 出去找了一圈,没人,她按下电话打给他。 与此同时,山庄外一公里的小道上,傅闻洲坐在暗夜中,眼底涌动着无边的浓墨。 接通的那刻,微敞的窗户把风声放大。 “你在哪?” “刚下飞机。”他刻意压低后的声音很沉。 沈清欢的睡意开始一点点驱散,莫名地有种说不清的躁动,“噢,那你让司机开快点。” 听筒对面传来极轻的一声笑。 沈清欢头皮发麻,暗道这人是chun药做的吧,这么上头。 正说着,院子的木门被人敲了敲,“沈小姐,客房服务。” 她耳膜被风声吵得有些不舒服,边往外面走边道:“有人找,我先挂了。” 打开门,一水的侍应生拿着一堆东西依次进入。 布置的时候,领头的那位笑着解释,“您先生特意为您准备的烛光晚餐,请二位慢用。” “他还挺上道。”沈清欢愉快地弯起唇。 那点等待的郁闷被一扫而空。 吃了块小蛋糕,沈清欢才发现蜡烛别有洞天。 她忍不住伸手一摸,愣了愣,“假的?” 像是不信这个邪,捏住烛芯的那刻,薄如绸缎的软滑淌过手心,终于看见了压在下面的小字——谨防火灾,从你我做起。 沈清欢有些哭笑不得。 嘴角还没放下,一阵风吹来时,刚刚跳动的火苗忽然熄灭。 山林中风声阵阵,卷起地上滚动的砂石。 很快,外面的浴池传来清凌凌的水声。 沈清欢摸黑出去,私人浴汤的水面晃起微波。 傅闻洲在隔墙的微光下,笑声低沉蛊人,“下来。” “不是才刚下飞机?”她看不清,手胡乱地摸,“我有点找不到方位……” “扑通——” 手臂被人一拉,沈清欢直接往前倒。 靠!浴池是大理石铺的,要是磕了别说流血,血条都得掉大半。 黑暗中,傅闻洲的眼神像蓄势待发的猛兽,低头一口叼住她耳垂的软肉,回答刚刚的问题,“逗你的。” 有些时候,他并不青睐她的唇瓣,因为会堵住很多想听的声音。 沈清欢落入意料之外的怀里,腰一阵阵的发软,连睡袍的衣带松开都没感觉。 直到耳边的呼吸加重,“特意穿给我看的吗?” 沈清欢‘嗯’了声,掐在腰上的手似乎更用力了。 “你来得太晚,这个颜色白天更好看。” 妖冶又魅惑的纯黑钩花,融在黑夜中总有些可惜了。 傅闻洲轻笑,“我视力比你好,看得很清楚。” 沈清欢闷哼一声,周边的水花忽然溅起落在岸上。 夜色和山风低语,突然,门口传来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清欢,你在里面吗?” 居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第78章 和他一起泡温泉 傅闻洲耳力极佳,怨念地加重力道,“外面的人是谁?” 耳垂传来微微刺痛,沈清欢脖颈后仰,说不出话。 确切来说,她吭不出一个音节。 他的声音填满了所有的空洞和虚无。 孟时序退开两步,看向挂着的门牌,耐心很好地等在原地。 他是回了羊城,但又来了。 身边人对江城有投资兴趣,他推荐了灵越山,并约好一起过来看看,像是给自己找个合理的理由重新出现。 直到考察到后厨,客房的单子上记录着要上的菜品时,他看见了沈清欢的名字。 她也在这? 孟时序觉得,缘分有时候就是不太讲理,想见她的心也没克制住。 外面静谧沉寂,路灯把人的影子拉成长长一条。 院子里风光绮丽,暗色中私汤泉水晃得满溢在外,浇灌着周围无边的青草。 沈清欢浑身紧绷,耳边的声音却从未停下,傅闻洲慢条斯理,“你说,再不开口,他会不会觉得你发生危险,忽然推门进来。” 话音刚落,她心神慌乱,狠狠地收紧,“……学长。” 叫的却是外面的人。 孟时序声音温和,“睡了吗?前面的清吧调酒不错,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傅闻洲一口咬在她肩头,齿尖留下印迹,差点把皮磨破。 沈清欢第一次觉得冰火两重天。 明明是正牌老公,却感觉在偷情。 “今天太晚了,不方……。”泉水温度不低,她泡出了一身的汗,额头上的晶莹顺着侧脸滑落,被傅闻洲咽入唇畔。 沈清欢顶着最后的理智把话说完,“不太方便,明天再找你聊,可以吗?” 山里气温多变,厚云出来的那刻,掩住了星星,也盖住了孟时序眸中的亮光。 有什么东西一寸寸黯淡下去,他薄唇微动,回了句,“好,有空喝一杯咖啡也行,这里的豆子不错。” 脚步声来了又走,直到越来越远,远到周围恢复寂静。 傅闻洲小心眼的记上了,“你叫他什么?” 喘气的空挡,沈清欢没有支撑点,险些揪下他的头发,“他之前和我同一个学校,是学长。” “那我呢?” 沈清欢小声笑他,“你和我同一个户口本,是配偶。” “重说。” “嗯?” 傅闻洲手温柔地按着她的肩,把人微微提起,“换个叫法。” 沈清欢恍然捡起一些记忆碎片,似乎是在羊城那晚,他也说了同样的话。 “……老公?” 不确定,试试看。 下一秒,潮水骤然倾覆,悬而未入的真实感终于落到了实处。 沈清欢眼眶泛红,泪水和汗水一同淌下。 答案正确。 她叫对了。 …… 迷迷糊糊中,她醒来的时候,有人递来一杯温水。 沈清欢抿了口,蹙眉,“好咸。” 傅闻洲耐心很好,“是淡盐水,先漱口,再吃点东西。” 他们俩昨晚闹到半夜,最后情绪亢奋抵过了饥饿,沈清欢困得不想睁眼,混沌着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像是让人随意摆弄的布娃娃。 吃饭的时候,她撑着要拉窗帘,傅闻洲制止,“伤眼睛,等会还要再睡,别折腾了。” 倒也没说错。 煎蛋和面包塞进嘴里吃完,沈清欢又挨着枕头睡着了。 本来打算好要去钓鱼的事直接抛到脑后。 她刚闭上眼,床边的手机在黑暗中骤然亮起。 要是她现在睁眼,就能借着屏幕的光看见,自己身边躺着的不是别人,而是日日相对那张最熟悉的脸。 傅闻洲捡起来扫了眼提示栏,是孟时序。 【我在遇见咖啡厅这边,你想喝点什么?】 她什么也不喝。 手机被送到了离床最远的桌面上。 两个小时后,沈清欢被折腾醒来,声音带着哑,撑着他胸膛道:“你不累吗?怎么每次都跟没有下次一样?” 她思绪还在迷糊中,说出的话也不过脑,想到什么说什么。 傅闻洲捏着她的下巴,“什么时候能天天都有?” 沈清欢忍不住埋在被子里笑,“等我仔细看清你长什么样,再着重考虑。” 其实是骗他的。 她在黑夜中无数次描摹过的五官,高挺的鼻,棱角分明的下颌,微薄却又不失性感的唇,是怎么组合都不会丑的搭配。 一瞬的冲动跃往嘴边,傅闻洲忽然不想忍了。 他想坦白,“你先保证能天天有,我就去开灯。” “真的?” 指尖掠过她细嫩的颈侧,沈清欢听见他说,“你别后悔就行。”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铃声像诈尸一样叫了起来,尖锐又突然。 沈清欢理智几乎一瞬回笼,抽离得毫无预兆。 傅闻洲眸子沉得要吃人,她还真是—— 来去自如。 “喂,主任。”沈清欢背对着他,长发掩着光滑的脊背,欲盖弥彰,朦胧美好。 “赵医生不在?” “紧急手术?”她声音一点点恢复清明,迟疑道:“可我回去要一个多小时,赶得及吗?” 科室主任在另一边团团转,“这个手术做得好的医生不多,赵医生陪老婆回娘家了,得明天早上到,一个小时不算什么,你抓紧时间回来。” “好,我立刻出发。” 沈清欢不管三七二十一,走到开关的地方,想到刚刚那句刺眼,手避开了卧室的灯,把玄关,浴室连带着衣帽间的灯通通打开。 她快速的洗漱穿衣,十分钟内脱胎换骨的像另一个人。 收拾完才想起床上还躺着一个。 傅闻洲从头到尾除了帮她打电话前台安排车,其他什么都没做。 沈清欢又摸黑到了床边,“对不起啊,医院有一台加急手术,我必须得回去。” “嗯,你去吧。” 他情绪不高,听得沈清欢很不是滋味。 哄病人,哄小孩多了,哄自家男人还是头一次。 掀开被子,她也没忸怩,直接堵住了他的唇。 一吻过后,她微微喘着气,“真的要走了,等手里这位病人的临床一期结束,我就回家住几天。” 傅闻洲眸光微闪,“嗯。” 门关上的那刻,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啪嗒”一声,房间灯火通明。 傅闻洲靠在床屏上,光落进他清冷的眼中。 沈清欢刚刚说的那位病人,不就是他? 回家? 她想都别想。 第79章 身上痕迹斑驳 沈清欢赶回去后,做完手术已经快凌晨。 推开vip病房的门,本想轻手轻脚,面前却忽然跑出一团雪白。 “汪汪汪!”小博美穿着裙子在她脚边蹦来蹦去。 “好可爱呀。”沈清欢没忍住,弯腰捞起小狗,抬头时,正好对上沙发上那双鹰隼般的眼。 “周先生。”她笑着打招呼,“这是你的狗吗?” 傅闻洲漫不经心地放下平板,“终于舍得回来了?” 沈清欢眉眼弯弯地装傻。 没舍得,要不是主任把她强势召回,后边还有一场酣战。 抱着小狗坐到对面后,沈清欢边问他昨晚的情况,边看代班同事留下的健康记录。 顺道把每日一检做了。 她刚凑近,微怔一瞬,“你怎么又被狗咬了?还咬得这么厉害?” 真丝睡衣的领口低,露出一片斑驳的红,划痕格外明显。 傅闻洲敢怒不敢言,“我训狗没经验,反正它喜欢你,以后这件事你来。” “没问题。”沈清欢愉快答应,又瞟了两眼,神情严肃认真,“说真的,我怀疑你这不只是被咬成这样,还有可能……” 傅闻洲抬起头,“有可能什么?” “你可能对狗过敏。” 沈清欢反射弧长过树懒,他果然不能报什么期望。 一人一狗很快打成一片,她揉着狗头,顺时针逆时针各种摸,偶尔兴头上来,把它压在怀里狠狠亲。 几个小时前,那张唇明明还印在他腹肌上。 洗了个澡,沈清欢叫的餐到了,她饿了大半天,现在来头牛都能啃下去。 傅闻洲问她,“在山上过得开心吗?” “别提了。”想起来还是有点可惜,沈清欢说:“睡了两天,泡了半夜,皮都泡皱了,准备下次再去。” 她火速消灭完一碗意面,又开始对芝士培根披萨下手,“噢,还有一件事,你再吃一周的药就可以进入一期临床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傅闻洲一想起她兴冲冲说要回家,抬头看了一眼,没讲话。 沈清欢毫无所觉,表情十分开心,“不用怕,到时候上仪器我会循序渐进的来,不会很痛苦的。” “整个疗程完成要多久?” “从下周开始,两个月左右,最快一个月,根据每个人具体情况恢复。” “之后呢?”他格外上心地追问到底。 沈清欢笑着安慰,“一周一次复检,进行四次,再半月复检进行两次,之后每个月再来就可以了。” 他们相处的时间骤缩。 傅闻洲脸色有些难看,自从那晚意外后,以前那种清汤寡水的日子他不可能再过得下去。 博美有些怵他,没敢上来蹭,转头踏着四条小短腿跑到沈清欢身边。 她揪了一块没有调味的面包皮给它当零食,一人一狗吃得很开心。 沈清欢开始训狗,“坐。” 博美前腿微微一踏,坐得板板正正。 她笑得很欣慰,“好狗狗,跟姐姐握个手。” 小狗又照做了,沈清欢拍拍它的脑袋,“去表演给你爸爸看看。” “这是什么辈分?”傅闻洲眉头轻皱,“你和它同辈,也准备当我女儿?” 沈清欢拿得起放得下,嗯嗯点头,“金主爸爸也算,赶紧多爆点金币。” 下一秒,微信叮咚叮咚地叫了起来。 屏幕一堆橙黄色条状挤在一起。 沈清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个个零数过去后,忍不住惊呼,“十三万!” “别转了别转了,我随便说说的。” 她发现有钱人就是这点不好,开不起玩笑。 让给钱就给钱,因为他们是真的有! 傅闻洲接连转了好几个,在她叫停的时候才止住动作。 沈清欢忙不迭一个个退还,然后拍拍胸口,“幸好,差点我就要受贿去住单间了。” 傅闻洲扬了扬眉,轻笑道:“出息。” “不过为什么是十三万?”她不禁好奇。 他抬头时,欲言又止。 因为最老土的谐音梗。 不敢转1314,意图太明显,只能勉强凑个整。 傅闻洲淡淡,“随手按的。” “真嚣张。”沈清欢没忍住吐槽,有钱随手按都能支付成功。 她以前随手按,银行卡提醒余额不足。 刚说完,扒在裤腿上的小博美又哼唧几声,沈清欢把它抱了起来,“它有名字吗?” “又又。” “右右?”沈清欢随口道:“在人行道右边捡的?” 傅闻洲脸色又沉了下来。 他们怎么每次都对不上线?沈清欢的信号是开了拒收功能吗? 她先入为主以为自己没叫错,继续无厘头的嘀咕,“难道在左边捡就叫左左?怎么这么随便?” 傅闻洲语气凉飕飕,“叫欢欢也行。” 沈清欢:“……过分了啊。” 晚上躺在床上,她开始翻来覆去睡不着。 陪护床很软,用的床垫都是私人定制,材料是顶级的,有问题的是她。 想起傅闻洲,她喉咙一阵发干。 另一个人也没好哪里去。 半小时后,傅闻洲开口,“煎饼摊够了吗?” 沈清欢翻身坐了起来,“要不您自己睡吧,昨天顶班的姜医生说,您现在的睡眠已经趋于稳定,其实可以不用陪护了。” “不行。”察觉到她的分心,很不舒服。 哪怕是昨晚的自己让她这样,也不行。 沈清欢无奈,快三点时总算消停下来。 …… 翌日。 食膳堂开张。 除了普通的养身奶茶,还推出了中药煮面,滋补炖汤,以及蛋糕甜品,品种丰富,选择多样,很快引起一堆人好奇。 不仅如此,二楼还聘请了退休的中医做咨询。 一条街之隔,沈星冉的中药茶坊前空无一人。 “老板,那些小料还要煮吗?” 沈星冉气不顺,“凭什么不煮?我倒要去看看,到底是谁故意抢我们的生意。” 到了门口,看见柜台里站着熟悉身影的那刻,她彻底慌了。 沈清欢? 怎么是她? 沈星冉一停二皱眉,数到三的时候,眼泪直接往下落,带着哭腔道:“妹妹,偷配方我不怪你,但是开在我对面就过分了吧。” 沈清欢冷笑,大好的日子,给她闲的,又在这号丧? 第80章 空手套白狼 “见过碰瓷,还没见过保时捷碰瓷五菱的。”沈清欢挑眉,“你那破店都没这一个厨房大,偷配方过来当泔水喂猪吗?” 沈星冉举着菜单理直气壮,“小吊梨汤,银耳莲子羹和桂圆红枣茶都是我们的招牌,你这也写了,不是照抄是什么?” “我告诉你,我们都是有品牌注册的,你要是不下架,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这三样成本最低,利润却最高。 沈星冉都打算好了,让这边关店根本不可能,但只要把这三款饮品下架,他们那边依旧能稳定进账。 等本金收回来,直接去另一间三甲医院门口,按着对面的模式再弄一家更大的,稳赚不赔。 沈清欢冷笑,“你怎么不说新华字典也抄你家的?还在这弄上万物起源了。” 亏她说的出来。 旁边的客人忍不住搭茬,“就是,你家祖上是不是有韩国血统?” “什么都是你的,等会外面看见颗梨树都得砍回家呗?” “想钱想疯了吧。” 沈星冉挨了一通骂,心情却没有变差,这边因为闹事风波,直接没人愿意进店,都上对面她的中药茶坊去了。 她心情大好,面上却装着,不管不顾地找了条大厅中间的椅子坐下,期期艾艾地哭了起来,“要不说现在维权困难,你们这些动歪心思做生意的,是要逼死我们正经人啊。” 保安要动手上来拽,还没碰到人,沈星冉忽然像岸上搁浅的鱼,灵活的跳了起来。 “别碰我!”她尖叫一声,“我怀孕了,要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 “赔什么?”门口忽然进来一个人。 沈星冉定睛一看,这不是顾如萱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怕她,不仅因为顾如萱是顾家目前的掌权人,还因为她是唯一让徐言澈毕恭毕敬的姐姐。 “大姐,你总算来了,沈清欢欺负我们家生意。”沈星冉说的有鼻子有眼,“我和阿澈创业不容易,你可要帮帮我们。” 顾如萱慢条斯理地坐下,难得有耐心道:“对面奶茶店是你们的?” “对!”沈星冉面露喜色,“大姐等会过去坐坐?” “可以。”她淡淡道:“把徐言澈给我叫来。” 沈星冉美滋滋地笑开,“好。” 有人撑腰就是厉害,她挑衅地看了眼沈清欢,没想到对面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说不清为什么,沈星冉猝不及防打了个寒颤。 “妹妹,你要是识相,趁早认个错,我也好在大姐面前帮你说几句好话。”她故意道。 沈清欢:“不用。” “你们才该小心,万一竹篮打水,”她恰到好处地停了停,发出夸张的声音,“轰的一声,只剩一场空怎么办?” 那声音凉的彻骨,像是暗黑的魔法师,从抽屉里拿出一朵玫瑰,结果手一挥,飞出一堆蝙蝠,充满着诡异的氛围。 徐言澈很快就到了。 自从营养师被开后,他找不到借口接近顾如萱,又没了眼线,顾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说不清的忐忑。 “大姐。”他毕恭毕敬上前,“来医院这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过来接你。” “虽然我不怎么待见你,但怎么说,好歹也留着一半相同的血脉。”顾如萱嗑着瓜子,“你老婆那家奶茶店打理的太差了,都上我这要生意来了。” 沈星冉惊愕地瞪圆眼睛。 谁的生意? “要我说,她就不是做这块的料,”顾如萱冷眼扫过,“店铺看看怎么转方便,归到我名下一起管理。” 沈星冉不干了,“这是我们自己花本金投出来的,大姐,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顾如萱蹙眉,“我拐什么了?你说清楚。” “这家店明明是沈清欢的,你……” “我什么时候说了自己是老板?”沈清欢幽幽地露出一抹笑,“来吃个饭你也要管,要不说你欠骂呢。” 沈星冉彻底缓过来了,这就是个圈套! 沈清欢故意的,为的就是让她关店,这个女人真是够恶毒的。 徐言澈沉思一瞬,“大姐在生意上游刃有余,确实该让你来经营。” “阿澈……”沈星冉心疼的直抽。 装修,押金,还有那些囤的材料,好几十万就这么没了。 有上次的事在前,沈星冉不敢造次。 为了让他尽快完成实验,成为医药界***,她现在所有的钱都在徐言澈手里,等会惹他不高兴,反而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出来后,徐言澈安慰,“我现在需要得到顾如萱的信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等一切布置好,我回到顾家认祖归宗,你到时候就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不要计较这点小钱。” “我明白的。”沈星冉靠着他,露出温柔的神色,“阿澈,我等着你把她踢出顾家的那天。” 店铺送了,但不代表就这么把暗亏吞下去。 沈星冉还是觉得不对劲,一连好几天让人过来,都看见沈清欢在店里流连。 她还是觉得这个店是沈清欢的。 想着想着,她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 翌日。 午饭是餐馆客流量最大的时候,前台出餐出的热火朝天,就在这时,忽然有一桌闹了起来。 女孩着急忙慌地扯着嗓子,“阿泽,你怎么了?” 男人直接晕倒在桌面,手边还有一碗刚吃没几口的面。 没把人叫醒,周围不知道谁先喊了声,“这面有毒!” “别吃了,大家都先别吃了!” “这两人进来的时候都好好的,男的吃了两口就倒下去了,肯定是这面有问题。” “中药餐馆,是药就有三分毒,这不是害人吗?” 不知道是谁先砸了桌上的筷子筒,排队的人群瞬间围了上来,“赶紧打120啊,愣着干什么?” “小姑娘,我这有车,可以送你们过去。”其中一人闯了进来,热心肠道。 众人三两下把中毒的男人扶在他肩上,刚要出去,嘭的一声,门口有人抬着担架闯了进来。 “坐什么车?”沈清欢声音幽幽,“对面就有医院,我刚好是医生,我来安排。” “就是不知道该挂急诊科,还是泌尿科?” 她生怕闭眼装死的人听不见,大声道:“你说呢?姜泽?” 第81章 当初被检查的到底是谁 姜泽挺着没动,现在沉不住气,那之前做的都前功尽弃了。 沈清欢也不急,意味深长地瞄了眼那碗面,“当归鳝丝面?他点错了,这东西不是壮阳的,他这种毛病只有手术才能治。” 旁人忍不住问,“什么病?” 沈清欢挑眉,“他不举。” 担架上的人想忍,没忍住,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你试过吗就在这乱说!” “不用试啊。”沈清欢耸耸肩,“你手术的时候一堆实习生看着呢,大家都知道。” 后桌的吃瓜群众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 “是不是上个月大半夜送来的那例病人?”男生的声音有种不顾人死活的响亮,“我那天值班,刚好围观学习了。” 说着擦了擦手,上前道:“感谢您为医学做出的贡献,非常感谢!” 姜泽脸都绿了,咬紧后槽牙,“你们别太过分了。” “完了,中毒都说上胡话了。”沈清欢叹一口气,“小陈医生,还不快点,万一是手术后遗症,你们科室担得起吗?” 说完一挥手,那些人就要把姜泽往担架上压。 他直接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脚把担架踹开。 咔嚓一声,铝合金凹进去一块。 沈清欢眼皮微掀,“恶意损坏医疗用具,1500块。” 有一大爷算是看明白了,呵了声,“这不是挺好的,看着也不像中毒的样子。” “碰瓷呢,跟外面故意撞车的老头一个死出。” “知不知道什么叫中药餐馆?这都是把完脉才能点单,医生还会给你乱推荐?” 沈清欢微微一笑,“是的,我们特聘了医科大的退休老中医坐镇,咨询过才会推荐菜品,请各位放心。” “当然,如果这位先生真的不举,我们这也有对应的菜品,您可以点,但是请不要自作主张。” “你闭嘴!”姜泽愤怒地骂出声,“你一个保姆的女儿,以为你妈摸黑滚上床怀了孕,攀上沈家就真把自己当人上人了?我呸!” “大家听好了啊,沈清欢,对,就是面前这个人,她压根就是个石女,下不了蛋的母鸡,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石……什么?”有人懵了。 石女? 那是什么玩意。 姜泽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要不是出生的时候为了给冉冉配型,姨父找医生给你做了全套体检,还不知道你是个天生没子宫的残废!” 沈清欢脸上的表情也很古怪。 阿朗冲进来要把他丢出去的时候,被她拦下。 “没有子宫,生不生孩子都是女人的自由和选择,不像有些男人,胯下多二两肉,觉得自己镶了金边,随时随地解裤带遛鸟。” 她格外嫌弃,“怎么?要我把之前你做的那些丑事说一遍吗?” “我去,暴露癖啊。”女生鄙夷地往后退了两步。 “小姐姐,你男朋友这损样,还是赶紧分了好。” 这年头大家最爱干的事,除了救风尘男女上岸,还有劝良家妇女离开渣男。 原本配合姜泽演戏的女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 沈清欢皱起了眉,没想到还挖出一件大事。 “有一次饭局,被灌了酒后,他擅自把我带走发生关系。”女生越说越崩溃,“后来,他说娶我,但是要先怀孕才能进门,而且必须是儿子,不然就说我在外面乱搞,要发给我爸妈看。” 怪不得她总怀不上,到处吃中药都快把胃吃坏了。 没想到姜泽才是真正的贼喊捉贼。 “嘭!” 不知道谁把勺子丢到了姜泽头上。 “死渣男!” 围观的女生们纷纷骂了出来,“什么年代了还搞荡妇羞辱,别说她是被迫的,就算心甘情愿发生关系,你也没资格这么对她!” “就是,他这种情况算犯法了,违背他人意愿发生关系,要判刑!” “把他送进去,为社会除害!” 姜泽预想中的沈清欢被人嘲笑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不一会儿,整个餐馆大厅一团乱,刚刚涌过来关心他中毒的人纷纷变成了刀剑。 女生们不解气,直接上手打。 姜泽边躲边惨叫,“你们这是群殴,到时候记笔录查监控一个也别想逃掉!” 有人动作顿了顿,下一秒,沈清欢咔嚓一声,拔了旁边的排插,“不好意思,本餐厅的监控坏了,法不责众,大家随意。” 大家放心的你一巴掌,我一拳头,给姜泽打得浑身上下跟涂了调色盘似的,又青又紫。 沈清欢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给每位出力的人免费补了一份午餐后,拍了拍手回到医院。 阿朗提前一步把事情告诉傅闻洲。 以至于她一进门,忽然被人一把抱住。 沈清欢反射性推开,惊慌地瞪他,“你干嘛?” “刚刚的事我都知道了。”傅闻洲迫切地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态度,“生不了孩子就不生,其实小孩也没多好,又吵又闹还贪吃,你想打麻将,我每天找不同人来陪你,明星模特网红,只要你想,桌上永远不会缺人。” 他知道她曾经的豪言壮语,要凑一桌麻将。 担心沈清欢失落,这会连装都不想装了,他想坦白,无论有没有孩子,在他心里沈清欢的地位永远不会变。 以后真的在一起了,被人问起要孩子的事,可以一股脑推到他头上,就说他不行,反正这风声早就放出去了。 傅闻洲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只要沈清欢想,她可以当一辈子的小孩。 “等等。”她把他推出一米远,“你不歧视这方面有生理缺陷的女生,这点值得表扬,但是——” 沈清欢顿了顿,匪夷所思,“我没有姜泽说的那些症状,去年院里体检,大家还夸我很健康。” 但姜泽的话不可能空穴来风,她从不怀疑自己出生时被全身体检过的事。 当年到年龄给沈星冉配型,光检查就做了三次,沈家在这方面向来用心。 哦,还有,她生理期来得晚,高中住校后才开始,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沈家人怀疑? 可是,他说的明明是出生的时候。 当初是不是检查错人了? 第82章 你不信我? 几天后,周末。 徐言澈带着沈星冉,拎着礼品正式上门。 站在顾家门口,看着里面辉煌气派的别墅,他眼底的野心昭然若揭。 二十几年了,这是老爷子第一次叫自己回家吃饭。 佣人把他们领进去时,顾承德正在训顾如萱,“好好的企业不管,跑去开什么面馆,还要抢你弟弟的生意。” “他一个医生哪会做这些,我帮他还帮出错了是吗?” “你……”顾承德面色难看。 徐言澈身份上不了台面,这个女儿一直不待见他,现在倒是想开了。 徐言澈忙上前帮着说话,“爸,是我自愿给大姐的。” “实验室忙,冉冉小打小闹开了个店,要不是大姐说要,这店也是迟早要转出去的。” 顾承德抿了口茶,“你不用替她说话,这个家暂时还轮不到她做主。” 顾如萱嘴角带笑,眼底却一寸寸冷下来。 老爷子果然重男轻女,嘴里说着让她管公司,实则当免费高管用。 “噢,为什么要转?不赚钱吗?”顾如萱佯装随意问道。 “也不是。”徐言澈语气忽然温柔,目光落在身旁人肚子上,“冉冉怀孕了,我舍不得她太辛苦。” “真的吗?”老爷子打量着沈星冉。 两人相视一眼,沈星冉底气十足,笑道:“快两个月了,没满三月,所以一直没告诉大家。” “好啊,”顾承德一连重复了好几遍,精神矍铄地站起来,感慨道:“我们顾家有后了。” “毕竟是您第一个长孙,说不定,以后我这个做姑姑的都得跟着他混。” 顾承德故意板着脸,“说的什么话,你就这么没用?” 顾如萱笑着道:“那么大的家业总要后继有人,不然我哪对得起列祖列宗。” 顾承德很满意她这个说法,却依旧不忘试探,“你有这么大方?” 怎么可能? 她恨不得撕了徐言澈母子的脸,当年要不是他们上门闹,弄的整个江城风言风语,她母亲怀着孕,也不会被气流产。 但男人就是这样,他根本不在乎孩子是谁生的,只要带把就行。 顾如萱收回思绪,似笑非笑,“谁让我肚子不争气,顾家总要有个后,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人。” 她伸了个懒腰,“说完了没,我饿了,赶紧开饭。” 沈星冉听的一阵热血沸腾,手轻轻搭在肚子上,一脸得意。 这个宝宝来的真是时候。 她正要和徐言澈分享喜悦,一抬头,男人目光阴冷,沈星冉愣在原地。 仅仅一瞬,他忽而笑开,像是刚刚所有不过是错觉。 “怎么了,阿澈?” 沈星冉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天心慌烦闷,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徐言澈温和道:“地上刚刚有人泼了水,我怕你摔倒。” 原来是这样,沈星冉松一口气,小心地护着肚子,“你看,爸多期待我们的孩子出生啊,阿澈,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这才是我们家真正的宝贝。” 徐言澈皮笑肉不笑,“一定。” 夜深了,连路边的老鼠都窝在下水道睡觉的时候,鹿悠悠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唔……现在出来,不会被你老婆发现吗?” 女人声音娇软,比沈星冉还多了几分谦卑,拿捏的刚刚好,刚刚好够徐言澈要死不活。 “发现了也没关系,只要你能早点怀上孩子,我就把她踹了。” 女人不敢相信,“真的?” “当然是真的,老爷子想要抱孙子,只要是我的种,谁生都行。” 摄像头从墙角挪回来后,鹿悠悠去找沈清欢。 两人从实验室往医院走,鹿悠悠轻啧一声,“之前以为他想吃软饭,没想到是要吃绝户,出轨就算了,看样子是想用孩子逼沈星冉让位.” “可为什么不要沈星冉肚子里的?” 沈清欢搓了搓手,冷的买了烤红薯捂着,“她怀的不一定是他的。” 鹿悠悠瞪圆了眼,“什么意思?” 沈清欢长话短说后,她摇了摇头,“贵圈真乱,这视频先存我这,还是发给你?” “给我吧,我找u盘备份几个。” 她忽然找到了钓鱼的乐趣,一点点攻破防线,看着对面沦陷,最后发疯。 鹿悠悠走后,沈清欢闲着没事给傅闻洲发短信。 自从温泉山庄后,她每天都这样,小到吃了什么,大到今天发生了哪些事,美名其曰培养感情。 傅闻洲也很上道,回复的都挺及时。 她把多的两个红薯分了,一个递给阿朗,另一个准备带给自己的金主爸爸。 刚推门进去,空气中忽然飘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阿朗反应最快,直接往主卧的方向跑,沈清欢紧随其后。 路过书房时,一群黑衣人站在那,傅闻洲坐在皮质的商务椅上,一件白衬衫浑身是血。 沈清欢瞬间忘了什么叫危险,严肃地拧眉,“你受伤了?” 傅闻洲脸色不太好,“没事,不是我的血。” 一群人横在这,她不好进去,只能站在门口干着急。 阿朗过来劝,“沈医生,你先在客厅等,先生出来后会告知你的。” 门被再度关上,沈清欢也没闲着,拿了些消毒包扎的东西,先放到了自己房间。 他说他没受伤,也许只是为了不让人心晃荡的表象,她不能真的干等在这。 十分钟后,那些人整齐地离开,目不斜视,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沈清欢把消毒物品拿进去的时候,刚要让他解开衬衫,傅闻洲的嘴角却动了动,“不用,叫姜医生过来。” 她愣了愣,以为自己听力有错。 “姜医生又不是外科的,如果你觉得我在包扎方面不专业,可以找外科的医生。” 傅闻洲眉头轻皱,“就要她。” 沈清欢被气笑了。 去温泉山庄那晚,他点名姜医生陪护的时候,她有直觉姜医生应该是他安排在医院的人。 但也没想这么多,如果姜医生能解决他的病因,他犯不上找自己。 可现在,他却突然变了态度。 恍然间,沈清欢心头莫名涌上憋闷,就像做的好好的项目突然被抢了一样。 片刻,她忍不住问,“你不信我?” 第83章 让他独守空床 傅闻洲没说话,具体原因他也没法说。 沈清欢梗着一口气,“为什么不能是我?” 座上的男人攥紧椅子扶手,果断道:“这次的确不能是你。” 沈清欢拿到准确回答,立刻转身就走。 行,谁爱伺候谁伺候。 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 姜医生来后,傅闻洲剑眉紧拧,“开始吧。” 阿朗帮忙递毛巾,解开扣子后,看见他腰间有明显的刀伤。 姜医生用镊子夹起酒精棉,“您忍着点。” 饶是她已经结婚,在看见他身上遍布的吻痕后,还是忍不住耳热。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真是激烈。 印子最深的那个落在人鱼线旁,十足的旖旎大胆,结痂后像是留下明晃晃的勋章。 阿朗屏息,难怪不能让沈医生来,这要看见事情就大了。 老板干的那些事全抖了不说,甚至可能被直接赶出门。 傅闻洲淡淡说道:“用长效药,一天换一次,不用三小时换一次的那种。” 他怕沈清欢见了别的医生要应激。 姜医生手上动作加快,“好的,最近注意别吃海鲜和蛋奶一类的发物。” 处理完,又过了一会,阿朗去请沈清欢过来。 走到次卧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 阿朗又硬着头皮回来,“沈医生应该是误会了,门锁了,灯也关了,您早点休息。” 傅闻洲心被人狠狠凿了一下,却拿她毫无办法。 …… 翌日清晨。 次卧开门声响起时,他出现在门口,沈清欢一眼没看,刚拎着包要走,被人从身后叫住,“昨天为什么不进来休息?” “不用了,我不配。” “今晚过来。” 沈清欢:“次卧也有床。” “我等会就找人把床架拆了。”傅闻洲看她一眼,“作为医生,你就这么玩忽职守?” 沈清欢懒得理他,直接甩给人一个背影。 傅闻洲眉头皱着,站在阳台上看她的身影逐渐缩小成一个圆点。 她生气了。 很难哄。 沈清欢撇了撇嘴,莫名其妙。 她虽然不爽,实验还是勤勤恳恳的完成了,中午的时候,一推门,看见阿朗身边站了个人。 两人顶着冬天没有暖意的太阳,练站门神呢? “学长?”沈清欢前一秒尖酸刻薄,后一秒忽然和蔼可亲,盯着另一尊门神,“你怎么在这?” 孟时序笑着走近,“那天我在山庄等了很久,被人放鸽子,只好自己找上门了。” 沈清欢吓得突然失色,手忙脚乱地解释,“对不起,我最近记性真的不太好。” “中途出了急诊,我回来做手术,一忙起来就把这件事忘了。” 孟时序没有真的要刁难她,笑着摇头,“逗你的,不用紧张。” 对面递台阶,沈清欢麻溜地下了,主动提议,“这样,今天中午我请客,学长大人不记小人过,赏个脸可以吗?” “当然。”孟时序欣然同意。 午餐时间,vip套卧的餐厅气压降得越来越低。 桌面另一个位置空着不说,沈清欢连让人送去的饭都不吃。 另一边,两人刚点完菜,孟时序有意无意开口,“上个周末怎么有空去泡温泉?” “我先生回来了。”沈清欢格外坦然,“他最近出差忙,就想找个地方放松放松。” 总不能说不想和你们一起,才专门错开时间去。 沈清欢很想避嫌,但对方也没做出格的举动,贸然开始会显得她自作多情。 孟时序表情无波无澜,温和地叫来服务生,又加了道酸菜鱼,“下次叫上你先生一起,山庄的鱼池不错,有机会一起钓鱼。” “好啊。”沈清欢点头。 下一秒,听见他道:“温泉山庄东边准备开发一个项目,孟家已经决定要投了,以后我来江城的机会越来越多,找你吃饭的机会也会变多。” “欢迎。”她语气大方,“吃两顿饭又不会把我吃穷。” “我以为你会嫌我过度打扰。” “怎么会?”沈清欢扯起唇角,笑得格外真诚,“学长都能记得我爱吃酸菜鱼,我请你多吃几顿饭又怎么了?” 傅闻洲进来时,她说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落进耳内。 这举动无疑像是拿着根火柴,直接点燃他那根引线。 孟时序的心路人皆知,他提醒过,沈清欢不仅不避嫌,还和他约了一顿又一顿饭,每次只要他出现,她就直接甩了他。 傅闻洲本来没把这人当回事,直到现在亲耳听见,才发现沈清欢每次口不对心。 比他脚步更快走到桌前的是服务生,她笑了笑,“抱歉小姐,店里今天的鱼缸内没有适合做酸菜鱼的鱼,需要为你们取消或者更换菜色吗?” “需要。”声音从后面传来。 沈清欢回头时,看见那人眼眸微眯,睚眦必报地盯着她,“来一条西湖醋鱼。” 服务生小声提醒,“这位先生,您要是需要点菜,可以先找个位置坐下。” 傅闻洲根本不给她二次开口的机会,径直拉开沈清欢旁边的椅子,挑了挑眉,“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孟总介不介意拼个桌?” 孟时序微笑,“请便。” 沈清欢无语,“你来干什么?” 傅闻洲心情极差,“作为我身边已婚的医生,为了你的家庭和谐着想,我有义务盯着你。” 靠。 他每次都能把话的意思歪到盘古拉山去,仿佛她随时准备出轨找小白脸。 还没来得及制止,对面的孟时序突然问:“不知道周先生以什么身份盯着她?” 傅闻洲眸底的冷意快能冻死人。 沈清欢想到昨晚,轻讽,“算了,我没那个本事让周先生盯,等干完这一票抓紧跑路才是。” 说完,她像是赌气,跟孟时序聊得更加投机,直接把旁边人晾在原地。 吃完饭,结账出来后,孟时序主动提出,“我刚好要往医院那边走,可以顺道载你一起。” 沈清欢微笑,“谢谢学长。” 话音刚落,刚要去拉车门,阿朗直接上前,他身边的女保镖行走如风,把她往怀里一牵,面无表情道:“得罪了,沈医生。” 第84章 争吵,和好 沈清欢被女保镖轻而易举地搬回了另一辆车前。 门关上后,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踩下油门,转瞬消失。 孟时序面色不悦,坐上车后拨了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 对面恭敬问:“您说。” 孟时序长指叩了叩真皮扶手,眼神意味不明,“沈清欢的丈夫。” …… 另一边,沈清欢拍了几下袖子的褶痕,气不打一处来,“莫名其妙,让我下去!” “做梦。” 沈清欢咬牙,“我有人载,犯不上来你这看脸色。” “你说得对,但你最好待在这,别逼我发疯,不然程宥礼是什么下场,你那个好学长也一样。” 傅闻洲已经忍够了,第一次可以说是无心,第二次在度假山庄,孟时序摆明了想和她发生点什么。 还有今天,堂而皇之地去实验室堵她,真是会咬人的野狗不叫,背地里疯狂挖墙脚。 沈清欢眼睛瞪圆,知道他脾气不好,没想过有一天这招也会往自己身上放。 她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火气冲天的时候管不了这么多,“到底是谁发疯?你要是怀疑可以不用我,项目组换人,投资退出……哦,对,您谱子太大了,我确实伺候不了,另请高明吧。” 傅闻洲心空了一块,知道她说气话,但这个可能随时悬在头顶。 她的确有甩手不干的勇气,到了那个地步,除了威胁,好像根本没有留下她的办法。 傅闻洲紧绷着脸,“是你自己说的,别后悔。” “谁后悔谁是狗!”沈清欢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顶了上去。 两人都死要面子,尤其一起嘴硬的时候,根本无解。 傅闻洲直接按下中控的隐私玻璃,对着斜前方一辆车,淡漠吩咐,“提速,撞上去。” 沈清欢认出孟时序的车,懵了几秒,不敢置信道:“你疯了?” 傅闻洲是疯了,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在乎孟时序,能为他做到哪个地步。 在她心里帮自己治病是顺带,研发和实验才是第一重要的事,现在来个无关紧要的学长,勾勾手就能让她随时抛下他直接走人,以后呢? 他向来不喜欢为难自己,所以选择为难别人。 “撞。”傅闻洲说得很干脆。 司机见惯了大场面,对所有指令不容怀疑,直接照办。 发动机开始轰鸣,车子提速的那刻,沈清欢惊骇,他真的没在开玩笑。 “我后悔了。”她紧张地抓住他袖子,声音有些抖,“赶紧停下!” 傅闻洲抬眼,“后悔什么?” 车速依旧不减,沈清欢语速加快,“我不退出!一定治好你!” 他皱眉。 自己要的不是这些。 沈清欢快要急哭了,想起自己刚刚说的气话,死马当活马医,小声汪了一句。 靠。 傅闻洲小腹瞬间蹿起一股火,谁教她这么服软的?谁后悔谁是狗,她不是,他才是真的被她训透了。 “停。”他眼皮一掀,开金口道:“回医院。” 车平顺地驶上高速时,沈清欢那颗心才回到心脏。 她一边捋着呼吸一边在心里骂他,在大马路上拉着自己玩命,你不想活我还想活。 两人之间的氛围陷入僵凝,傅闻洲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水,拧开递了过去,“为什么昨天不等我解释?” 沈清欢动作停住,“你还给我准备了这个?” 傅闻洲被气笑了,忍不住抬手恶狠狠地捏着她脸,“我在你这就这么没信任度?下次再敢耍横,看我怎么治你。” “我哪敢?”沈清欢也没客气,“又不像你,没事就抓着别人玩命。” 手被她挥开,傅闻洲指尖还留着淡淡的余温,指腹轻轻一捻,他变脸比什么都快,“昨晚不是故意不用你。” “我过敏了,不想你碰了被传染。” 沈清欢狐疑:“你那时候怎么不说?嘴被胶水粘住了?” 傅闻洲眸光微闪,“有脏东西没处理完,隔墙有耳,不能开口。” 她也被弄得紧张起来,“医院混了人进来?” “在可控范围,已经解决了。” 沈清欢心又跑到嗓子眼,秀眉微蹙,“抓到背后的人了吗?” “是程宥礼。” 那个瘟神。 沈清欢神色复杂,“你们这么斗,那位缺了德的外公也不管吗?就放任家里小辈自相残杀?” 她想不明白,虎毒还不食子呢,人是高等动物,为什么连这么点标准都做不到。 “他管不着。”傅闻洲靠在椅子上,幽幽看她一眼,“程宥礼应该很快会来江城,程家和孟家关系不错,你注意点,最好和孟时序保持距离。” “别被人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沈清欢无语。 “嗯?” “借题发挥,”她撇撇嘴,评价道,“还公报私仇,刚那盆西湖醋鱼,那是人吃的吗?” 傅闻洲扬起下颌,突然笑了,“不就是鱼?晚上要多少给你吃多少。” 沈清欢点菜,“我要吃全鱼宴。” “要不要让人顺便在楼下给你挖个鱼池?”傅闻洲挑眉。 沈清欢冷哼,懒得理他。 车从医院门禁开进去时,门诊大楼面前忽然乌泱泱地围了很多人。 保安正在疏通,有些无奈,“麻烦你们走地下车库吧,上面的停车位现在进不去。” 沈清欢到底是医院的医生,忍不住关心,“出什么事了?” 难道是医闹? 医院每年都会有好几例这种突发情况,有些是恶意讹诈,有些确实是可怜人。 保安一言难尽,“好好的姑娘,脑袋拎不清。” 话音刚落,中间传来一阵痛哭声。 紧接着,围观许多人悄然抹泪。 第85章 送紫色战袍 沈清欢和傅闻洲进了vip楼,在露台上看到了全貌。 一名女生穿着婚纱,准备嫁给另一位穿着病号服的男人。 男人应该是重大疾病晚期,身体情况十分糟糕,估计连说话都艰难开口,只能坐在轮椅上无声流泪。 底下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不容易,说是青梅竹马,没想到男方出了这种事,女孩子也是个重情义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嫁给他。” “还说让他放心地走,会帮他孝顺爸妈。” “唉,两个人这辈子可惜了。” 沈清欢忽然想起前世。 公司快上市前,她劳累过度晕倒,刚好那天的检查有个指标超了,被误诊,徐言澈当时已经开始背地里联系律师,准备转移财产。 后面被她发现,才不敢轻举妄动。 和其他看客的感慨相比较,她的言词稍显刻薄,“要是性别一换,男的不得跑个飞快。” “也有愿意的,只是不多。”傅闻洲拧眉看向那个场景,“但如果坐在那的人是我,我连楼都不会下。” 沈清欢微怔。 傅闻洲现在的状态比刚入院的时候好很多,已经没有那股沉沉的死气,他双手交握,和她一同靠在银色的栏杆处。 “人性向来伪善,男人嘴上说着不想拖累女友,却还是下来成全这一出好戏,在外人眼里,既没有用生病强迫,又刻意把事闹大,顺理成章把父母的百年交托给她。” 他指尖落在栏杆上,和风一起不经意地轻敲,“最后落在别人眼中,换来的是女友情深,他只是一个成全的角色,既要又要,什么名声都让他占全了。” “真的心疼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 沈清欢听多了他的口出狂言,难得从另一个视角了解到他看事情的态度。 很新奇,也很理性。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她顿了顿,轻声问,“这就是你一直暗恋别人,还不敢告白的原因吗?” 傅闻洲有一瞬间语塞,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沈清欢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她安慰地拍了拍他肩,“以前你可能也会到那个地步,但现在不会了,等一期用药开始,一个月后如果没问题,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 “不用你操心。”傅闻洲掩饰性地咳了两声。 与此同时,场上的女友成功‘嫁给’了男人,两人紧密相拥。 傅闻洲眉拧得更深了,时不时发出冷哼。 沈清欢觉得有些莫名,“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虚伪。” “对对对,你真实。” 虽然她不喜欢也不赞成,但没他表现这么明显。 傅闻洲眼底蔓着浓雾,“要死了不该拖累别人,直接把遗体捐了还能有点别的用。” 沈清欢惊诧,这人看起来凶,没想到还有这情操呢? “不过,”她心平气和地劝,“不是谁都有勇气去当大体老师的,别随便对别人道德绑架。” 傅闻洲抿唇,“我就会,这有什么稀奇的?” “你知道捐献遗体不仅仅只是展示对吧?”沈清欢神色变幻,给他科普,“除了泡在福尔马林里,还要开膛破肚,肢体会在一次又一次的解剖实验中变得零碎难辨。” 傅闻洲淡淡,“知道。” 沈清欢忽然觉得这话没法接。 碰上真勇者了。 一般年轻人过世大多是意外,很少有这种心性。 但总有例外。 比如前世她在药物进入中末期时,就有人自愿捐赠了遗体给她用于实验研究。 送来的时候,那位大体老师脸上盖着面罩,沈清欢没有去揭。 不记住任何一位大体老师的面容,是对解刨本身的尊重。 只记得那是一具男人的身体,很高,但因为病情的原因,死前十分清瘦,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沈清欢当时还诸多感慨。 话题聊到生死,难免悲伤。 两人无声进了电梯,到达楼层时,走廊上有两抹人影正在撕扯。 沈清欢:??? 鹿悠悠正揪着男人的头发,“这段时间鬼鬼祟祟,在各栋楼卖保健品的就是你吧,你良心被狗吃了?没妈的孤儿,让你祸害病人!” 邵明琛则按着她肩膀,“你才不安好心,端着这么个破盒子进这间房,不是故意勾引是什么?”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暗道这人下手真狠,要不是来的是时候,傅闻洲不得被人生嚼了。 鹿悠悠听的火蹭的一下蹿到最顶,不管不顾地跳起来要砸他脑袋,“你懂个屁!随意翻人东西,我还没找你赔,你倒是先唱上了?” “我要不翻还不知道你花样这么多。” 他躲闪未及,又被鹿悠悠扑倒。 她气得不行,那可是前几天特地让设计师亲手定制的,准备送给沈清欢的惊喜,就这么让他毁了。 头发揪得不过瘾,鹿悠悠直接来了个过肩摔,没想到对面也是练家子,擒着她的手,两人四目相视,双双喷火。 保镖在一旁陷入沉默。 不敢拦。 不知道怎么拦。 决定不拦。 严格坚守三不政策。 地上的谁也不让谁,唯独一条紫色战袍孤零零地掉在旁边。 细吊带,蕾丝,缎面,看的沈清欢大脑充血。 傅闻洲插兜靠在一旁,声音懒散,“要打去楼下,那的人可能还没走完,你们刚好接棒继续演。” 邵明琛见了熟人,立刻松开鹿悠悠,“老三,你可算来了,这女的不安好心,端着个盒子小心翼翼往次卧跑,被我逮住还倒打一耙。” “明明是他有病!”鹿悠悠不遑多让,“偷穿欢欢的白大褂,还准备混出去,谁知道是不是保健品看不上,准备开始卖假药了。” “那白大褂上还有胸牌,到时候出什么事,欢欢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邵明琛发誓自己绝对没想干那事,“我就是好奇想试试。” 鹿悠悠呛他,“你对钱也好奇,怎么没去抢银行?” 沈清欢知道邵明琛是个好人,但现在她要护着姐妹先。 “周先生,邵总,对不起,这件事是个意外,我朋友她不是故意的。” “嗯。”傅闻洲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看向罪魁祸首的两人。 “你来干什么?” 鹿悠悠理直气壮,“天冷了,给欢欢送点衣服。” 邵明琛冷嗤,暗讽道:“就那点布料,穿了也不怕冻死。” 沈清欢裂开,真想一人一包药毒哑了算了。 傅闻洲又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你呢?” “我妈点心做多了,给你送点。”邵明琛碰了他一下,“得亏我想着你,你看其他孙子有人念你吗?” 傅闻洲冷森森扫了他一眼,又看向那条睡裙,喉咙上下微动,“你可以滚了。” 邵明琛刚刚怒气上头,现在缓过劲来了。 合着这睡裙最后用在了傅闻洲身上。 不是,他什么时候和沈医生全垒打了? 第86章 给你在隔壁开间房 邵明琛最后还是舔着脸进去了。 两人在阳台,他兀自倒了杯茶,“什么时候的事?” 傅闻洲抬眼:“你指哪个?” “少在这装蒜。”邵明琛笑他,目光不经意往里面一瞟,“除了沈医生,你丫的什么时候重色轻友过,她那姐妹不是来送礼物,完全给你上供福利来了。” 傅闻洲道:“别多问,她还不知道。” 邵明琛不解,“神交?” 这运动在进行的过程中,另一方还能没知觉? 简直闻所未闻。 傅闻洲抿了一口水,微涩,“她以为我是她丈夫。” “灯下黑啊。”邵明琛深吸一口气,挑了挑眉,“出息了,现在不止是小三,还当上替身了。” 与此同时,房间内。 鹿悠悠抱着那件紫色战袍,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前后检查了三遍,还好没坏,这东西很脆弱,暴力点基本就是一次性用品,重做的话得再等上半个月。 “那个死人,气死我了,今天没把他头发拔光算我战斗力失衡。” 沈清欢抓过衣服拎起来看了一眼,“没坏,下次你要是送这个就晚点来。” 深夜福利,可不得深夜才能开启。 鹿悠悠轻啧,“白天才看得清楚。” 这个‘清楚’用得格外妙,片刻,沈清欢连人带衣服打包进了浴室。 换好后,阳台上的傅闻洲手机轻震。 拿出来看了眼,是沈清欢发来的。 他面不改色地解开屏锁,入目的是一张第三视角的照片。 紫色蕾丝从胸口开叉,欲盖弥彰地覆在胸前,下摆的缎面柔软顺滑地搭在雪白的大腿两侧。 比之前的泳衣更加欲盖弥彰。 她们俩半天没出来,就在房间拍这个? 傅闻洲呼吸微滞,喉底像是藏了一团火。 邵明琛见他盯着手机一直不动,以为出事,凑过来要看,“怎么了?练一二三木头人呢?” 傅闻洲收了手机,“你可以走了。” “你这空气收费?”邵明琛笑他,“前段时间巴不得我多待会,现在就开始赶人,我就算走了,你那东西一时半会用得上吗?” 傅闻洲越听越烦,连带着看鹿悠悠也觉得碍眼。 好不容易等两人都离开,沈清欢还没出来。 他去敲门,打开的时候,她已经脱了外套,穿着件浅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潮意。 沈清欢刚洗完东西,探头探脑,“邵总走了吗?” “嗯。”他轻扬起唇,像是想到什么,“你竟然还有脸皮薄的时候?” 沈清欢耳根有些发热,耸了耸肩,“我好歹是个人,也知道社死两个字怎么写。” 邵明琛开夜店的,对这种事荤素不忌,出来少不了要被打趣。 她自认为自己目前皮厚还需努力,干脆遁了。 洗衣液淡淡的香味背后,是挂在窗边晃晃悠悠的一抹深紫。 没等他下套,沈清欢这只兔子主动往坑里钻,她有时候精明,有时候又无厘头地带点缺心眼。 “程宥礼最近作死,我是不是就不能出去了?”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还怎么见那个人? 傅闻洲生平难得被问题哽住。 沈清欢面对他时,理不直气不壮地坦然,“中午不是还说为我的家庭和谐着想?” 傅闻洲喉咙上下滚动,“也不是没别的办法。” 沈清欢心情起起伏伏,看见他板着脸,“在隔壁开间房给你们叙旧,别耽误工作。” “谢谢老板。” “还有一点。” 沈清欢:? 傅闻洲眼皮微掀,“别再靠近孟时序。” 沈清欢来了精神,发现他有时候还真是看人下菜碟,又觉得自己确实误会了,孟家背后的水应该是有些深,不然他可以直接让她和所有人断联。 “知道了。”她答应得格外痛快,“没事我也不会找他。” 下午,傅闻洲点开她发的定位,看着上面的字意味不明。 【距离您的位置1m。】 …… 下午。 有京市来的专家在医院开研讨会,沈清欢向来习惯早到,一进门没来得及找鹿悠悠,倒是先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徐言澈身边跟着个女人,眼生得很,两人正在和陈柏攀谈。 他只是停薪留职,还没到被封杀的地步,等禁令解了,回来上班都是没问题的,参加会议也没人说什么。 徐言澈说完最近的药物反应,虚心道:“陈导,一期临床出现的这些问题,还请您多指教。” 陈柏心情复杂,他当初退出实验室,自己劝过,奈何徐言澈偏说和沈清欢在一起,一个实验室出两个一样的课题,到时候被人说闲话。 他心气高,没拦住。 “你知道的,欢欢在我手下做课题,很多东西涉及机密,你的资料我可能不方便看。”陈柏委婉地把那叠东西推了回去。 徐言澈不动声色,笑了笑,“之前都是您跟的,师生一场,我相信您。” 陈柏依旧没接那堆纸,只是缓了语气,“回去再多试验几次,看看具体病因发作时的指数,就能针对用量了。” 说了,又仿佛什么都没说。 徐言澈不想放弃,“陈导……” “不好意思,我那边还有点事,等会有空再找你聊。” 他前脚刚走,后脚身边女人脸上露出轻蔑,挽着他手道:“我说过,他不会帮你的,要不要去见见我导师?” 事到如今,徐言澈没有其他办法,“什么时候?” 女人俏皮地眨了眨眼,“买了上次我看上的铂金包就告诉你。” “不贵的。”她牵着他袖子撒娇,“算上配货才二十万。” 徐言澈的手在袖子里握紧成拳。 没等他开口,台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清欢站在中央,拿着话筒进行第一环节的讲解汇报,声音清晰,逻辑分明。 徐言澈脑海里忽然闪过一瞬念头,如果当初娶的是她,实验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推进了? 关键是,沈清欢还便宜。 第87章 徐言澈买包被嘲 沈家别墅。 沈星冉靠在沙发上,正在吃草莓,“刘姨,冰箱里的车厘子和葡萄再洗点出来。” 都说怀孕了多吃葡萄,生出来的孩子眼睛会大点。 沈天磊看着她左右开弓地往嘴里塞,心疼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沈星冉以前吃饭一直矜持,这会却跟饿了半个月没吃过水果一样。 “爸,你不知道,这进口的草莓太贵,平常我都舍不得买。” 沈天磊冷哼,“让你别嫁徐言澈那个废物,你偏不听。” 家里大半积蓄都挥霍出去,沈星冉心里敏感得不行。 “你把心往肚子里放,阿澈马上就要发达了。”她现在听不得半点这种丧气话,自信道:“柯总前天还赞助了台仪器给我们,免费使用,连沈清欢都没份。” “柯氏一定是还在考察,只要通过,那就是一个亿的投资。” 沈氏早前富裕过,后面也没落了,现在市值现金流加起来都没这么多钱。 要是攀上柯鸿,等于一脚踏进了京圈的大船,前世沈清欢就是这么干的。 沈星冉越想越有底气。 厨房内,刘姨洗好水果正要往外端,被翁惠接了过来。 她在沙发上坐下,体贴地把果盘递到沈星冉面前,“有具体说什么时候能拨款吗?到时候还是要先把别墅赎回来,不然抵押在银行,妈妈这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 沈星冉眸色一沉,把果盘撇开,“有点大局观行吗?再说了,这栋房子本来就有我亲妈的一半,以后你们老了,房子迟早是我的,早用晚用不都一样?” 翁惠被怼的脸色难看。 沈天磊像没听见,自顾自继续看着手机。 当年她好不容易攀上沈家,又怀了沈清欢才坐稳位置,对沈星冉从来都是捧着怕碎了,含着怕化了,对她比对亲生女儿还好。 结果因为上次警局的事,沈星冉开始和她离心。 老一辈的人说的对,还得是自己生的,别人的血脉终究是养不熟。 回到厨房,文火炖了一下午的汤好了。 刘姨刚要装了端出去,翁惠说:“我来吧。” 等人都走了,她拿出一个保温饭盒,仔细把最好吃的几个部位,还有一只鸡腿装进里面,然后才给沈星冉盛了一碗。 “欢欢。”翁惠难得拨通电话,“妈妈今天炖了鸡汤,让人给你送一份好不好?” 对面沉默良久。 “手机坏了?”翁惠疑惑地拿开,不小心按到免提。 下一瞬,沈清欢的声音清脆入耳,“怕下毒,你还是倒路边喂老鼠。” “你……”她气的捂住心口。 再打过去,只有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刚回到vip病房的沈清欢伸了个懒腰,傅闻洲问:“谁打来的?” 她没当回事,随口道:“卖耗子药的,说是剧毒,不用管。” …… 沈星冉在别墅待了整整一天,吃的心满意足,还搬了些东西回自己的出租屋。 上楼的时候灯一直不亮,气得她发牢骚,“等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把这换掉。” 她要搬进比沈清欢前世住得更好的地段,每天喝喝茶聊聊天,过悠闲的贵妇生活。 好不容易打开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铃声提示。 沈星冉不耐烦地接起,“什么事?” “请问是徐太太吗?”对面的声音恭敬道,“徐先生在我们店里订了个包,可是配货额度不够,我在微信上联系您一直没得到回复,您看是否要借用您的配货额,让他买下。” 徐言澈要给自己送包? 沈星冉眼睛亮了亮,心里甜滋滋的,“嗯,先发来我看看。” 柜姐格外上道,很快把图片发了过去。 一只大象灰的鳄鱼皮铂金包,还是稀有皮。 沈星冉忽然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那就让他配吧,不过别说用的是我的额度,他买包之前没说过,估计是要给我的惊喜。” 柜姐了然,“好的,一定帮您保密。” 江城的h家奢侈品店柜台,一众柜姐上下扫视着门口的男人,“连配货都不知道,这种没钱的装逼男过来干嘛?” “你去接待好了。” “我才不去。”另一个柜姐推搡,“等会王太太还要来,我得打起精神接富婆。” 徐言澈脸一阵青一阵黑,他从小到大勤俭节约,别说二十万的包,两千的包都没买过。 翻出那个女人给的图片时,问了两句,没听懂所谓的行话,就被这些叽叽歪歪的女人白眼从上翻到下。 这时,里面的内门被人打开,一名柜姐笑意盈盈地迎上来,“徐先生,刚刚是个误会,请来这边付款。” 十分钟后,徐言澈拿到了那只包,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配饰。 回到实验室,女人猫着腰扭了上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导师那里明天就能联系。” 说完她把包拿出来看了又看,整理配货的东西时,里面有条丝巾款式不佳,被她嫌弃地扔在一边。 徐言澈拍了拍上面的灰,捡起来带回了出租屋。 沈星冉做了一大桌菜,听见开门声连忙走到门口,看见鞋柜旁露出一角的橙色盒子,眼睛顿时一亮。 徐言澈笑了笑,“在煮什么,这么香?” “你不是说爱吃红烧排骨嘛。”沈星冉体贴地接过包,委屈地抬手,“周末在家没事,干脆跟着视频学着做,但是我技术太差了,还把手烫了个血泡。” 徐言澈因为花出去二十万的心疼,得到片刻安慰。 沈星冉变得顾家了,还算件好事。 他温柔地搭上她的手,“下次别做了,你嫁给我不是为了天天进厨房的。” “阿澈,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改变。” 沈星冉明白,委屈只是暂时的,等徐言澈实验成功,公司上市,到时候谁还进厨房。 头顶被人摸了摸,他终于从鞋柜旁拿出一个纸袋,“这段时间工作忙,忽略了你,辛苦了。” 沈星冉动作僵在原地,迟迟没接。 “怎么这么小?”她脸色不太好看。 柜姐拍来的照片明明是中型包。 “一条丝巾能大到哪去?”徐言澈面不改色,打开盒子,拿出那条红白格的丝巾。 沈星冉两眼一黑又一黑,这桌布一样的颜色,到底谁喜欢? 她等不及了,探着头往后看,“阿澈,你别藏了,快把包给我吧。” 第88章 绑架抓错人了 徐言澈神经骤然一绷,“什么包?” “这就是买包的配货啊,你都配了货,东西呢?”沈星冉不明白,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就算是惊喜,藏了这么久也该拿出来了。 徐言澈不愧是读了八年医学出来的,面对这种场景,跟接急诊无异,临危不乱道:“配货又不是不能单买。” “是可以单买,但……”沈星冉越说眉头拧得越紧,开始发现不对劲。 面前的男人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眼底似乎有些失望,“冉冉,你知道的,实验现在很缺钱,我把所有的精力和开销都用在了上面,这条丝巾还是用上个季度医院奖金买的。” 沈星冉怔在原地。 没来得及把下午的事脱口,就听见他自顾自继续道:“我知道你每天在家无聊,但现在资金紧张,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的不容易。” 她忽然明白过来,不仅没有包,这东西还是买给别人的? 沈星冉脊背一阵发冷,难得没有冲坏头脑往前莽,去发疯质问。 徐言澈是她唯一的底牌,她不能把他惹恼,该死的都是外面的小三! 吃完饭,趁着他去洗澡的时候,她拨通了一个电话,“今天他身边有没有一个女人收到包?” 此时,舒婳正在家里三百六十度地拍那只大象灰,闻言手腕颤了颤。 她佯装问:“不知道,您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怀疑有贱人勾引你老师。”沈星冉心里梗着一口气,心烦意乱地说,“这几天给我盯紧点。” 舒婳似笑非笑地靠在椅子上,“师母,我忽然想起来,昨天开研讨会的时候,听周围人说老师的前女友好像也在。” 沈清欢?! 沈星冉瞬间了然,她就知道,即使结婚了,沈清欢也舍不下徐言澈,尤其是医院门口开的那家餐厅,她甚至隐隐怀疑,沈清欢也重生了。 只是重生的时间比她晚,所以又开始千方百计地想勾搭她老公。 临挂电话,沈星冉再次交代:“这件事你别吭声,帮我好好把风,事成后每个月照样多给你三千。” 舒婳翻了个白眼,才这么点,嘴上却乖巧地应着,“好的,师母,您放心。” 她冷笑着把手机抛回茶几。 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徐言澈的前女友是谁,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帮忙当挡箭牌,是谁有什么要紧的。 第二天一早,沈星冉怒气冲冲地出现在医院门口。 刚下车,后边一辆贴了全黑防窥膜的面包车内忽然有了动静。 肥头大耳的司机,戳了戳副驾上的瘦得跟竹竿似的男人,“头儿,那是不是上家要抓的女人?” 竹竿男拿着两张纸,低声骂道:“操,沈家有两个女儿,上面要的到底是哪个?” 肥耳男抓了抓头,“我那时候也没听清,好像说是头发长的。” 纸上的两人果然有了明显区别特征。 一个留着波浪长卷,另一个书生气地盖着厚刘海,带着眼镜,赫然是大学时期的沈清欢。 “短头发那个看着就不像惹是生非的料,这个长头发的小腰倒是扭得带劲。”竹竿男把两张纸一揉,拉开车门道:“就抓这娘们。” 两人一合计,五分钟后,沈星冉被迷晕绑在后座。 半小时后,vip病房响起尖锐的来电铃。 沈清欢拿着手机去书房敲门,“周先生,您电话响了。” 傅闻洲在整理别的东西,手不方便挪开,“你帮我接。” 她犹豫,“这不合适吧?” 傅闻洲轻笑,“问他是大事还是小事,大事等我办完再谈,小事直接说就行,没什么不能听的。” 正主都发话了,沈清欢按下接通键,刚挨上耳廓,对面传来一道口音浓重的威胁,“那个姓沈的女人在我们手里,要想救她,下午一个人到林帆产业园6栋。” 姓沈? 那不就是她? 好一个薛定谔的绑架。 她冷笑一声,嫌弃道:“你祖宗十八代也在我手里,不给天地银行烧穿,我就让他们夜里去找你。” 对面两个男人:??? 肥耳男舔了舔唇,“老大,我语气是不是不够凶??” 话音刚落,对面直接啪的一声挂了。 书房内,傅闻洲问,“怎么了?” “诈骗电话。”她手指轻滑,“我给你拉黑了啊。” “可以。” 沈清欢做完把手机放在他桌上,“我要去巡店,等会回来给你带吃的。” 走在路上,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她也算是体验了一把,一个地点赚两份钱的乐趣。 出了门,原来沈星冉经营的奶茶店面被换成了移动餐厅,类似于麦当劳和肯德基的甜品站,只不过他们卖的是简餐。 想吃面和坐一会的可以去对面,这里一般来买早餐和点心的人多。 小程序下单,排队等号,拿了就走,十分方便。 不止路人,最近很多医院的医生也会过来买。 忙过了高峰期,她刚好从对面返回,这才跟店里的小姑娘攀谈起来。 “老板,”店员脸红扑扑的,“这几天来的人真不少,有几种蛋糕供不应求,明天可能要补些量。” 沈清欢欣赏她做事的细致,“你晚上统计好,直接拿去对面前台,明天他们会安排送过来的。” “好,”她麻利地整理柜台,没忍住问,“对了,发工资的时间还和之前一样吗?”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妈马上要交下个月的治疗费了,赶着用。” 沈清欢当年也窘迫过,明白这种滋味。 “我们虽然是小本经营,但是管理还是按照公司企业的方式,真的急用可以拿着单据先预支一个月的薪水。”她温和地问,“之前他们给你定的工资是多少?” 女孩抿了抿唇,“实习期四千,转正五千,社保要满半年后才能买,一个月是休假两天。” 沈清欢皱眉,徐言澈和沈星冉纯纯不把人当人。 “这边的工作量还是挺大的,底薪这边可以给你加到七千,然后再按每个月的销售额提点,你这段时间招个人,两个人换班倒。” “我们这确实很难按照常规双休放假,但一个月的假期至少要按八天算。”她说完,又想起来补充,“社保这个月就可以买了,到时候财务会联系你。” 具体的细节还是要回去再问问周先生,毕竟这两家店他也有股份。 话音刚落,忽然有女人走了过来,“这两个帮我打包。” 店员委婉提醒,“你好,请用小程序下单,或者付现金,一共三十元。” 女人理直气壮地冷笑,“什么时候我来这吃东西,还要付钱了?” 第89章 谁家暗恋被强按着亲啊 沈清欢冷笑,“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吃霸王餐的规矩。” 舒婳跺了跺脚,指着她冲店员道:“她不知道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 店员无语得想翻白眼。 不就是之前一直跟在徐言澈身边的助手吗? 说是助手,每次等沈星冉走了,两人还不忘在后厨没羞没臊地黏来黏去。 小贱人没事就为难打工人,上个班真的蛮烦。 没等她开口,沈清欢唇扬了扬,“吃个早餐还整上关系户了?怎么不干脆封个土地公,让这条路所有早餐店都给你供香火啊?” 舒婳脸一阵青一阵白,“关你什么事,这是我老师开的店。” “嘘。”沈清欢竖着手指抵在她唇前,“别说老师,你就是叫我老子,三十块该付也得付。” 舒婳气得要拿手机打给徐言澈,边说还不忘念叨,“你等着,我马上就让人炒了你。” 真是不见阎王不掉泪。 沈清欢悠哉,没说话。 直到另一边被接通,徐言澈言辞冷厉地喝道:“现在经营店铺的是我大姐,你别去胡闹。” “我没有,”舒婳不甘心地咬唇,“是这里有个没眼色的服务员欺负我,老师,你帮帮我好不好?” 徐言澈道:“我帮不了,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早点来上班,要么以后都别去。” 他疯了才和顾如萱作对。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舒婳吃了闭门羹,恨不得把手机捏碎,表面却撑着不屑。 沈清欢看了一眼,“忘了告诉你哦,你前老板就是被炒掉的。” 舒婳表情僵住。 忽然,移动餐厅的后门被人打开,店员端着一大盆刚洗完的脏水出来,“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她前脚说完,后脚一盆水直接往舒婳那个方向泼。 舒婳惊叫出声,立刻跳出一米远,不忘护着手里的包惊叫,“你眼瞎啊,看不到人站在这?” “对不起,手滑了没端稳。”店员耸耸肩。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新老板把她当人看,还站在她这边,比乱搞三人组强得不止一点。 沈清欢的目光则被那只包吸引过去。 前世好歹也当过富一代,这只包虽然总价不贵,但由于是稀有皮,几年后升值完价格还是不错的。 徐言澈这次还真是大手笔。 舒婳因为那只包,没再因为早餐恋战,临走前不忘恶狠狠地瞪她们,“垃圾地摊,早晚倒闭。” 店员无奈地摇了摇头,“都是些什么人啊。” 沈清欢认真点评,“你魄力不错。” 能随机应变,还有眼色,就适合负责门脸。 店员不好意思的笑笑,“从小和我妈相依为命,总要学点小心思让日子好过些。” “好好干,我们计划一年内开分店,如果稳的下来,你就去当分店的店长。” 小姑娘眼睛瞬间有光,“谢谢沈小姐!” 说着把新出炉的蛋糕装了一份递过来,沈清欢边吃边扫码,“不谢,都是你自己的能力,以后就算是我来,吃饭也是要付钱的,不然后台财务会对不上账。” 无规矩不成方圆,一旦自己都带头钻空子,迟早也会让别人钻空子。 规矩的设定除了限制,同时也是为了找到界限,让大家都能更好地工作。 沈清欢又买了两份其他点心,刚准备带回去,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沈姐姐,又见面了!” 林初瑶的笑得阳光明媚,好奇地盯着她手里的盒子。 沈清欢心情好,拿出一块递给她,“尝尝,这里还有杯热的桂圆红枣茶。” 林初瑶边吃边陪她往医院走,“怎么买了这么多,二哥那不给你管饭吗?” “给他买的。”沈清欢解释,“他最近不方便出来。” 那天流了这么多血,还没恢复完,这要是出来不得再赔半条命啊。 林初瑶偷瞄了她一眼,八卦问:“你们之间的进度……” 她没敢说得太直白,怕刚到手的零花钱再被傅闻洲给要回去。 沈清欢以为问的是病情,点头道:“别担心,快了。” “真的?”她忍不住星星眼,“太好了,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被欺负得有多惨,总算有人能收拾他了。” “他就是幼稚,其实心不坏。”沈清欢直接把这两人代入欢喜冤家,生怕林初瑶讨厌自己的金主大大。 那他的暗恋岂不是要泡汤? 林初瑶边嚼面包边道:“他对不熟的人可冷了。” 沈清欢拍拍头,“但是对你还算像个人。” “是吗?”林初瑶委屈。 比起她,傅闻洲对沈清欢简直好得不像人。 半中途,有门诊部的医生找沈清欢聊一个病例,林初瑶怕她拎久了手疼,干脆接过道:“沈姐姐,我先上去了。” “好。” “对了,”林初瑶看向她身后陌生的保镖面孔,羞涩地咬唇,“阿朗在吗?” 沈清欢说:“在的,他今天专职为周先生在书房站岗。” 小姑娘想早点见到心上人,又不好意思说,才故意问贴身保镖在哪,她都懂。 沈清欢不由感慨,这就是青春啊。 林初瑶兴高采烈地上楼了。 等沈清欢和同事聊完,上去时刚推门,阳台上两抹身影闯入眼帘。 被玄关装饰挡住,她只能看清其中一个是林初瑶,另一位穿着黑色衬衫,只露出脖子下面的一半身型。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距离太远根本听不见。 但下一秒,林初瑶忽然踮起脚尖,拽着男人的衣领亲了上去。 男人遒劲的双手握着她的,要把她推开,林初瑶却不管不顾搂得更紧。 沈清欢看懵了。 周先生管这叫暗恋? 谁家暗恋被喜欢的人强按着亲啊? 她特别知趣地关上门,在外面站了差不多十分钟,才重新打开。 与此同时,里面的把手也在转。 开门的刹那,熟悉的脸在眼前毫无预兆地放大,傅闻洲蹙眉,“鬼鬼祟祟地在门外站着干嘛?” 第90章 所有姿势都来一遍 沈清欢心里暗叫不妙,“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你和林妹妹了。” 傅闻洲语气微顿,“什么林妹妹?” 话音刚落,身后阳台传来林初瑶叽叽喳喳的声音,他脸色刹那阴沉下来,合上门将两人隔在外边,“你觉得我和林初瑶在一起?” 什么叫觉得?明明是眼见为实。 沈清欢想起上次餐厅的画面,有些无语地盯着他,“难道不是吗?” 她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嘴硬的。 傅闻洲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没解释,反而顺着话题问到底,“如果是,你怎么想?” “当然是送红包啊。”沈清欢拍拍他肩,“你家大业大,婚宴酒席应该不错吧?如果能单开一桌就更好了!” 傅闻洲冷哼一声,进门前不忘灭她话音,“想都别想。” 沈清欢不满地抗议,“又不会给你吃穷,别这么小气嘛。” 时隔二十分钟,她终于成功进屋。 林初瑶脸颊泛红,粉唇水嘟嘟的,面若桃花地坐在沙发上。 “沈姐姐。”她开心地举着盒子,“二哥说这些他不吃,让我都解决了。” 沈清欢问阿朗,“周先生吃过早餐了?” “没。”男人顿了顿,往书房走的步子还有些不稳,“不过他说气饱了,您不用再准备。” 沈清欢百思不得其解,“你腿怎么了?” 气氛微凝之际,林初瑶猝不及防地呛到。 阿朗表情复杂,“没,没事。” 沈清欢大为震撼,见过他山雨欲来面不改色的样子,还没见过金牌保镖顺拐的模样。 真稀奇。 过了会,她在看文献,一旁的手机轻轻震了震。 是傅闻洲的信息。 老公:【什么时候能见面?】 言简意赅,丝毫不拖泥带水。 沈清欢逗他,【看情况吧,见面要干什么?】 老公:【准备满汉全席。】 她一个理科生,文科理解能力有限,正对着这五个字做阅读理解呢,对面直接抛出了正确答案。 老公:【所有姿势都做一遍。】 靠。 沈清欢把手机屏幕关了往旁边一扔,再看电脑屏上的文献,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真是男色误人。 …… 晚上。 徐言澈回家,出租屋内一片漆黑,厨房也是冷锅冷灶。 他心里下意识不爽,昨天还殷勤地做饭,收了条丝巾就变脸,沈星冉现在是连装都不装了。 舒婳见家中没人,搂着他的腰直接扑了上去。 徐言澈推了推,“注意点。” “她不在家。” 客厅里的喘息声逐渐加重,只有两人才懂这事有多刺激。 舒婳本来是要来聊导师的事情,现在沈星冉不在,顺势成全他们。 酣欢过后,她从他身上下来,把推到腰际的裙子往下拽了拽。 徐言澈看向手机,十点了。 晚上十点,沈星冉还没回来。 舒婳勾着他的手臂道:“忘了跟你说,昨天师母打电话问了我包的事。” 徐言澈脸色骤然阴沉,“她怎么知道?” “不清楚。”舒婳安慰,“不过别担心,我说你昨天和前女友同时出席了研讨会,说不准去找你前女友闹起来了。” “女人嘛,互相拼起命来也是有可能的。” 徐言澈思忖,沈清欢现在照顾的vip病人有灰色背景,沈星冉主动送上门作死也不是没可能。 等舒婳走后,他找到之前路上给他推荐的销售名单。 “你好,我想买几份保险。” 翌日。 保险公司办公室内,工作人员起来和他握手,“您为家人购置的这几份人生意外险即时生效,恭喜购买成功。” 徐言澈推了推眼镜,笑容含蓄,“谢谢,我太太比较爱外出旅游,希望她永远用不上。” 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直到沈天磊打电话来问的时候,徐言澈才故作惊诧,“冉冉不是去旅游了吗?” 沈天磊气不打一处来,“她一个孕妇好好的去旅什么游?你怎么照顾我女儿的?!” “爸,您别着急,我这就让人去找。”说完,徐言澈匆匆去警局报案。 沈清欢出去时,之前穿婚纱女生求婚的那个位置又挤满了人。 红条幅拉得长长的,正中间站着一个男人,看见她忽然冲了上来,“沈清欢,你把冉冉带到哪去了?!” 等人影逼近,不是徐言澈是谁? 她当即冷下脸,神经。 “说话讲证据,你要是再污蔑我,我一定告你诽谤。” “刷——” 一大叠打印纸兜头丢来。 徐言澈抖着手质问,“三天前她被一辆面包车绑架,没几分钟你也出现在那个站台,从我们结婚这段时间开始,你和冉冉就一直有误会,经常三番两次地针对她,不是你还能是谁?” 沈清欢下意识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我给你脸了?” “睁大狗眼看清楚,这是医院门口的路,我一个在这上班的医生,每天都会经过这里,你说我是凶手,怎么不干脆把沈星冉被绑那天所有的路人全抓了?真是可笑!” 她想出这口恶气很久了,徐言澈真是上赶着犯贱。 围观人群却因为这一巴掌,纷纷开始指责她。 “别人老婆失踪,难过失控也是正常,这医生怎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没听清楚吗?说三番两次针对他老婆,哎呦,怕不是惦记这个男的,恨嫁没人要吧。” “这男的可怜,老婆也可怜,就这女医生最可恨。” …… 一片嘈杂中,警察上前出示证件,“沈小姐,现在还在调查阶段,请跟我们走一趟。” 沈清欢冷淡的抬头,“嫌疑人只有我?你们以什么判定?” 警察不假思索,“情杀,你之前是徐先生的女朋友。” 前任爱而不得杀现任,这种案例很典型。 沈清欢‘嗯’了一声,“情杀也分很多种,还有小三杀正室想上位的,怎么?你们没再查一查?” 小三……那不就是徐言澈的小三? 众人又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徐言澈掩在袖子里的手不期然紧了紧,出声斥道:“你胡说什么?我和冉冉一向感情好,怎么会找……” 后面的话被哽在喉底,他看见沈清欢眼神直直地落在他身后。 几步之遥,舒婳的脊背忽然一阵发凉。 第91章 白衬衫和皮革背带 沈清欢正准备撸起袖子大杀四方,阿朗却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拿着一支正在通话的手机,什么也没说,直接递了过去。 警察刚要挥开,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忙不迭拎起,“局,局长?” “没有明确的证据乱抓人,你们不想干老子还想干!”局长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滚,都他妈给我滚回来!” 自从他上任就没一天好事,惹谁不好,惹到傅家头上。 傅闻洲的女人想要什么没有,疯了才会去绑架前男友的老婆? 警察看着围观群众,心虚地抹了把汗,“……来不及了,周围挤满了人,不给个交代,贸然收队会影响我们的公信力。” 到时候舆论起来,他们都得被查个底朝天。 他正头痛,又有人送上一份资料,“局长,同天上午,绑匪拨通了傅先生的电话讨要赎金,接通时间三十秒,过后被拉黑。” 局长冷着脸来到医院,看热闹的人还没散。 他进去时,傅闻洲正在喝茶。 老头低声下气,“是这样的,本来可以放沈医生离开,但现在您的号码也卷进了这次事件中。” 傅闻洲笑了,“准备把我也抓进去?” 局长分明站在那,气势生生矮了一大截,“没有,但需要配合调查。” “我很配合,不配合的是你们。”傅闻洲挺不识好歹,“三番两次抓我的人,知道的是沈医生被人污蔑,不知道的还以为上头对我有什么想法。” “绝对没有。”局长一秒都不敢停。 傅家在江城根基深,光投资就能撼动半个江城的gdp,手里还握着多个重点项目,惹恼了这位,别说他们,上面都得震三震。 局长退而求其次,“绑架团伙抓错了人,绝对不会放弃,我们建议您和沈医生暂时待在这栋楼里,等人落网了再出去。” “这段时间,为了安全最好也不要让其他人混进来。” 他难得的好说话,“可以,给你们三天。” 局长心底咯噔一下,傅闻洲的三天可不是查案时间,而是结案。 三天要是干不成,他也可以不用干了。 出去后,整栋vip住院楼被拉起黄色警戒线。 沈清欢不用去实验室,第一天还挺自在,无所事事的吃了就睡,醒了打两把游戏消遣,到了第二天开始有些无聊。 第三次发出叹气时,傅闻洲抬眼,“没被绑走很遗憾?” 沈清欢瞪他,“有你这么咒人的吗?” 她只是没想到那通电话本来绑的就是自己,结果被沈星冉当了替死鬼。 傅闻洲看出她的闷闷不乐,拿起房卡扔往她怀里,“之前答应你的,自己安排。” 沈清欢犹豫,“可以吗?不是说最近不让人进?” “事情因我而起,”傅闻洲淡淡,“算补偿,晚点让他过来,白天太显眼。” 晚上,又是晚上。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她忽然认同鹿悠悠那句话,傅闻洲到底是什么灰姑娘转世,只有天黑才能变身是吧? 等到傍晚的时候,大楼忽然一片漆黑。 她放下吹风机后彻底绷不住了,忍不住吐槽,“不能出去就算了,还停电,到底能不能行了?” 不一会,门被人敲响,阿朗面无表情开始反串,“沈医生,安保说保险丝烧断了,要过一会才能修好。” 江城不至于把人冻死,但没了暖气还是让人打抖。 沈清欢感觉洗澡的那点暖一点点在流失,窝在床上边发抖边给傅闻洲发信息,【上来的时候慢点,这边停电,别摔了。】 刚打完字,门锁被刷卡打开。 傅闻洲倾身覆上,借着黑暗和她紧密相贴,“冷吗?” 沈清欢委屈点头,“冷,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他就没走过。 傅闻洲眯了眯眼,慢条斯理的进入角色,“一下飞机就过来了,在门口等到天黑才能上来。” 沈清欢捏着他泛凉的指尖,“干坐这么久会感冒的。” “没关系,做点运动就暖和了。” 沈清欢听得耳热。 脱下他外面的风衣,里面的冷硬皮革触感微微硌手。 沈清欢睁大眼睛,看不清,但手毫不犹豫地摸了过去。 靠!白衬衫配胸链! 他怎么这么会玩啊。 傅闻洲一口咬在她耳侧,“还有一样,要你亲手戴。” 东西挤入掌心时,清脆的声音在房间放大。 是一枚小小的铃铛,系在一根同系列的项圈上。 沈清欢笨拙的手突然开始心灵手巧,傅闻洲吻着她,声音压的很低,“上半身的衣服还脱吗?” “不用。” 她忍不住暗恼,为什么没有灯! 无人看见的角落,傅闻洲松一口气。 他腰上还有伤,要是脱了衣服,沈清欢绝对能猜到是自己。 她亲手洗过的紫色战袍被他剥下,沈清欢彻底陷入被子中,浑然未觉暖气早已开始正常工作。 走廊外灯火通明,保镖自觉站成一排,根本没有刚才半分乌漆嘛黑的架势。 中途傅闻洲要退开更换,她手来不及拉住,一口咬住脖子上的铃铛,将人拉近。 沈清欢声音哑的厉害,“去哪呢?这现在是个禁区,哪都不能乱走。” 上方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弯唇,手一路向下,“只有你这能进?” 沈清欢身体紧绷,轻哼代替了回答。 两人停下来的时候,傅闻洲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立刻离开。 也许是有‘停电’做效应,他理所当然地留下搂着她温存,手轻轻抚过发顶问:“心情不好?” “嗯。”沈清欢打了个哈欠,“这两个月经常被困在一个地方动不了,有点郁闷。” 横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微顿,“因为隔壁那个人?” 他凝眸片刻,拥着她的力度却越来越紧,像是害怕怀里的人转瞬就会消失。 沈清欢摇了摇头,“也不是,他其实很可怜,除了生病,家里人对他也不好。” 她有些感慨,“还好有个喜欢的人,不然都不知道他下半辈子要怎么过,要是娶不到那个女生,估计要难受死。” 第92章 控诉他做的那些事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结婚。”他语气忽然严肃。 娶不到沈清欢是不想吗? 是他不能。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拱了拱,“也对,你当初并不是真心想娶我。” “还发离婚协议呢。”沈清欢开始算旧账,“你那个生活助理的语气好差,警局那天也没来找我。” “要不是羊城那晚,我们俩估计都离婚了。” 只是没料到,他们在床上十分契合。 傅闻洲板着脸,越听越心越沉,他并不想听她和她丈夫的种种,干脆捏着两颊亲了上去,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沈清欢:“唔……” 傅闻洲一心一意要加重她的印象深刻,故意问,“后来怎么解决的?” “什么?” “警局。” “金主大大人不错,特地过来捞我。”沈清欢和他贴得毫无缝隙,脚背瞬间绷紧,忽然觉得诡异。 像是想到什么,她紧抿着唇,没再继续。 傅闻洲的热意从耳垂蔓延,低磁的声线一阵一阵蔓进耳廓,“怎么不说了?” 沈清欢有些不好意思,“聊别的男人,你会不会生气?” 周先生只是她的病人,连和孟时序挨上都会让他如临大敌,她实在拿不准傅闻洲的想法。 万一天下男人占有欲都强呢? “别人不行,他可以。”傅闻洲捏着她的下巴,“谁让他对你还不错。” 沈清欢提到半空的心微微放下,“你什么时候请他吃个饭,就当感谢了。” “有空再说。” 两人难得见面,都非常主动,第二天醒来,沈清欢有些眩晕,昨天傅闻洲硬是逼她说了很多荤话,到了最后差点把舌头咬掉。 太肉麻了。 …… 另一边,城郊废弃仓库。 沈星冉被绑来好几天,中途有人过来丢了点面包和水,她才勉强果腹。 这会实在忍不住,铁门刚开一条缝,她立刻拽住那人手腕,“你们到底要多少钱,说个数。” 之前卖别墅还剩几百万,只要打给徐言澈,他一定会带着钱来救自己的。 竹竿男瞬间不乐意,“看不起哥几个?” “就是,要不是上家给的多,谁做你这亡命徒的生意。” “你那几个臭钱,还是留着自己慢慢花吧。” 沈星冉嫌弃地扫了一眼,这些人浑身上下的穿戴加在一起都不过千,的确是亡命徒,亡命徒中的穷逼,穷逼中的战斗机。 她眼睛一转,又换了个说法,“把你们头儿叫来,我跟他谈。” 沈星冉虽然处在狼狈位置,但知道分大小王。 绑她的人都是做底下生意,也就是最差的那批,真正有能力的大佬通常在背后,只要抛出足够诱人的条件,哪怕暂时不回去,也比待在这动不了的好。 肥耳男呵呵笑了一声,“急什么,上家马上就到了,不收网我们怎么结款。” 两人软硬不吃,沈星冉心底直打鼓,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绑她。 铁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刺眼的亮光中走进一抹高大身影。 沈星冉用手遮着眼睛,没看清。 程宥礼把手里的烟掐灭在窗台上,看着里面,“人在哪?” 竹竿男舔着脸道:“早就落网了,就等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呢。” 声音由远及近,沈星冉以为自己听错,直到看清那人的脸后,面色一惊,“是你?” 程宥礼拧眉。 她瞬间红了眼,可怜巴巴地往后退了两步,“我已经结婚了,和你不可能的,你不要再纠缠了。” 沈星冉算是明白过来,之前露水一场,她被男人惦记上了。 她对自己的魅力很自信,男人最吃楚楚可怜这一套,她先欲擒故纵一番,再找时机离开。 肥耳男懵了,不是说绑人质吗?抓的怎么是姘头。 “抓错人了。”程宥礼冷淡道:“我让你绑的是傅闻洲老婆,这是吗?” 沈星冉听见这句话,心里堵得慌。 傅闻洲那个病秧子,前世为他守了活寡,这辈子还要因为认错人被绑架,她怎么这么倒霉。 别的不管,她现在必须要赶紧离开。 肥耳男起了歪心思,“老大,那这个女人……” 看起来还算有姿色,抓都抓了,要是程宥礼不要,就让他玩玩。 沈星冉面色一慌,拼命摇头,“不,我不要……”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抓着程宥礼裤腿,眼泪扑簌往下掉,“求求你放了我,就当看在曾经有一面之缘的份上,别把我给他们好不好?” 上次莫名被倒打一耙,程宥礼本来就打算收拾她,结果被傅闻洲打断计划,再要找她的时候,下面的人说沈星冉回江城了。 这些日子也不是没其他女人伺候过,但总差点什么。 程宥礼不是什么好人,他有仇必报。 “取悦我。”他四两拨千斤,找了条凳子坐下,饶有兴致地开口,“什么时候让我开心了,就放你走。” 沈星冉肩膀轻颤,往前挪了两步,最后直接坐在他腿上。 轻轻一蹭,程宥礼的脸色瞬间变了。 肥耳男愿望落空,被赶了出来,和竹竿男一起守在门口。 里面动静不小,不停有女人的娇、吟传来,听得他们面红发燥。 第一架直升飞机在头顶轰鸣,竹竿男忍着无语敲门,把手机递了进去。 程宥礼边接电话,边把沈星冉抵在门上,发狠了折磨。 电话那头道:“机场联系好了,把沈清欢带走,我就不信傅闻洲不自投罗网。” 程宥礼冷笑,“不用,这两傻逼抓错人了,你先回去待命。” 直升飞机又开走了。 沈星冉扬着头,脸痛苦又欢愉地皱在一起。 “这次怎么不叫了?”男人恶劣地笑着,往前耸了一下,“你老公呢,声音大点,让他过来好好看看。” 沈星冉根本没空想徐言澈,狠狠夹了他一下。 程宥礼低声骂了句,刚要发力,铁门被人嘭嘭狂敲。 竹竿男声音不太对,“老大,飞机又来了。” 程宥礼没好气地吼道:“让他滚。” “不是我们的人……”竹竿男看着丢下来的云梯,惊慌道:“是条子,条子来了!” 第93章 来为程宥礼求情 公安局局长看着手腕上一圈圈在走的时钟,亲自坐在指挥室跟进度。 往常派特警,包抄都是小意思,这次用了卫星定位,第一天汇总资料,第二天找到人质解救。 程宥礼低声骂了一句,“操。” 他匆匆一推,沈星冉猝不及防腿软,一个没站稳靠在墙边。 程宥礼这次来根本没想和傅闻洲持久战,他的最终目的是把沈清欢弄回羊城。 在自己的地盘,傅闻洲就算再有能耐也得掂量掂量。 结果全被打乱了。 他走得快,沈星冉还没回过神。 直到生了铁锈的窗外出现熟悉的身影,才慌忙起身把衣服穿好。 最后一颗扣子系上的那刻,徐言澈推门而入。 沈星冉被情潮染红的眼顺势一眨,泪珠断线般滚落,“阿澈,你终于来了,我差点以为自己要见不到你了。” 徐言澈搂着她,心情五味杂陈。 他突然有些后悔,就不该去沈清欢那闹,谁知道还扯上了vip那位,现在一加急,沈星冉第二天就被找回来了。 要是多几天,那几份保险指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没事了。”徐言澈安慰了一会,松开她,目光落在她脸上时狐疑一瞬,“你脸怎么这么红。” 沈星冉心虚地飘了一瞬,哭哭啼啼解释道:“他们把我关在这,我想撬门,结果没使上劲,白白浪费了好多力气。” 这时候,警察已经三三两两地赶到,开始围封现场,准备调查。 “沈小姐,请跟我们去警局一趟,配合完成笔录。” 要是换做以前,沈星冉一定会不耐烦,但现在这出举动无疑让她松一口气。 徐言澈跟她都是有过亲密接触的,对她的状态多少会更敏锐一些,暂时分开刚好能让她平复遮掩。 …… 前脚刚破案,后脚附属医院的vip住院楼恢复正常开放。 解禁后,沈清欢没急着去实验室,按警察的说法,再多等两天,毕竟还没逮到程宥礼。 闲来无事,傅闻洲让人搬了好几罐不同的茶叶,这几天邀她品茶,给沈清欢喝的睡意扫空,差点失眠整宿。 本想撂挑子不干,但一想起他刚经历这种破事,又给自己开了‘员工福利’,还是耐心地坐在一边陪着。 第五杯龙井下去的时候。 沈清欢在心底哀嚎谁能救救她时,阿朗走了进来,“先生,曲女士想见您。” 曲蓉走进客厅后,格外有分寸地站在一旁等。 和别人不同,傅闻洲牵了牵唇,“蓉姨。” 曲蓉表情有悲有喜,“几年过去了,小洲还喜不喜欢吃蓉姨做的蓝莓慕斯?” 傅闻洲目光落在那只纸盒上,“你要像小时候那样逼我,也能吃两口。” 沈清欢看乐了,他还有这种时候呢? 这人嘴毒,脾气又不好,小时候在家估计也是不讲道理。 曲蓉被请到沙发上,不忘颔首冲她一笑,“这位是……” “我是周先生的主治医生,您叫我小沈就行。”沈清欢主动接话。 曲蓉听见她的称呼先是顿了顿,后了然地漾起笑,“沈小姐年轻有为,我们小洲辛苦你多照顾。” 傅闻洲挑眉,“我都多大了,怎么翻来覆去还是这几句话。” 曲蓉摆出长辈口吻,笑着道:“你就是八十岁在我心里都是小孩。” “我要到了那岁数,你也只能托梦跟我说。”傅闻洲幽幽看她一眼。 “也行,能听进去都一样。”曲蓉仿佛已经习惯,从不让他的话掉在地上。 她主动拆开刀叉,开始切蛋糕。 第一块亲自端给了沈清欢,“女士优先,我自己的手艺,沈医生尝尝。” 她欣然接过,“谢谢曲女士。” 曲蓉笑道:“我是小洲的舅妈,如果不介意,你可以跟着他一起叫。” 她身上带着种天然的亲和力,忍不住让人放松心情。 沈清欢脑子飞速运转,舅妈? 那不就是程宥礼的母亲? 吃蛋糕的途中,沙发上另外两位聊天十分愉快,直到曲蓉起身,准备再给傅闻洲多添点,他挡了挡,“蓉姨,我吃得差不多了。” 曲蓉深吸一口气,总算把话题绕到正事上,“小洲,我这次来江城,是来接宥礼回去的。” “他不懂事,在羊城就针对你,要不是那段时间我在国外出差,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看着他,不让他去你面前放肆。” 周围很安静,傅闻洲没表态。 曲蓉轻叹,“大家都是一家人,棠棠在天有灵,也绝对不希望你和程家闹成这样。” 傅闻洲语气骤冷,“蓉姨既然开了口,我也不怕把实话告诉你,当年的事在我这过不去,还好程宥礼不是你的种,不然我动手前还得有负担。” “你来江城我随时欢迎,那几个别怪我不客气。” 曲蓉担心他,心疼溢出眼底,“好好好,蓉姨不说了,你别生气。” 傅闻洲蹙眉,“是不是老爷子为难你?” 提起程家人,曲蓉笑意有些淡,“那倒没有,现在他把海外部给我管,和以前比起来,日子好过很多了。” “你别担心我。”她不动声色转了话题,关切地问,“现在病情怎么样,控制得住吗?” 沈清欢眼观鼻,鼻观心,对于这种话题并不主动作答。 傅闻洲懒散地靠在沙发上,随口道:“吊着半条命而已,活到哪天算哪天。” “别说丧气话。”她小心地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块玉佛,“前段时间去泰国求的,特意让大师开了光,程家没几个争气的,以后还得靠你,你一定答应蓉姨好好活着。” 傅闻洲很给面子地收下了。 中午吃饭,曲蓉还让人买了食材,给他们露了一手。 临走的时候,冰箱冷冻格里放着整整齐齐码好的饺子。 沈清欢叹为观止,曲蓉做事特别果断爽利,感情上又十分细腻,目前来看,是个根本挑不出错的长辈。 三人其乐融融地待了大半天,送她离开时,沈清欢看着那抹身影思索一瞬,“蓉姨对你真好。” 傅闻洲道:“她人不错,就是嫁错了地方。” 第94章 家花野花一起出现在妇产科 傅闻洲挑能讲地说,“当年出了意外,我在羊城过了几年,她就亲自照顾了几年。” 难怪。 沈清欢了然,虽说是舅妈,但跟半个妈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她有些意外,“你刚刚说程宥礼不是她的种,是什么意思?” 傅闻洲道:“她是二嫁,进程家之前,男的已经娶过一个了。” “老爷子古板爱发号施令,规矩多,她前几年不好过,连买东西都得层层对发票报备。” 沈清欢不敢相信,曲蓉看着并不像逆来顺受的脾气,反而交流张弛有度。 从刚刚进门,到分蛋糕,下厨,包饺子,聊天等种种细节,像是随心所做,其实整个局面都在由她主导。 她很会控场,能潜移默化地融掉边界,看似被动,实则主动,非常有智慧。 沈清欢敏锐地点头,“老爷子防蓉姨,是因为她聪明,这样的人就算不嫁程家,也不止这一条出路。” 傅闻洲看她一眼,突然笑了,“几年前我跟你说过同样的话。” 沈清欢对于多出来的奇怪默契忍俊不禁,“你该不会还劝过她离婚吧?” 傅闻洲下颌微扬,“今天倒是聪明。” 沈清欢吐槽,“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 受不了半点委屈的太子爷,别说是身边的亲人,他就是养条狗,前两天被一个宠物玩具划到嘴,没过多久那东西直接全线停产。 护短不要太明显。 傅闻洲眸子微挑,“我让她来江城,给一部分手里的生意她打理,或者要创业都行,她拒绝了。” 曲蓉和程怀章是联姻,并没有什么感情,他不觉得她有什么舍不得程家的理由。 这是傅闻洲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为了孩子和家族,曲蓉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 程家对她无德,她耐心却颇好,一点点捂着,总算让程远山,也就是老爷子松了口。 沈清欢笑笑,“也正常,那天在篮球场,有同事说大学同学给人当私人医生,天天国内国外飞,我们却苦哈哈地每天待在医院,听起来有点自讨苦吃,其实都是个人选择。” 傅闻洲眼底渐渐有了笑意,“别人不知道,反正你是为了积德。” “是是是。”沈清欢面对打趣,直面输出,“现在地下通货**严重,我身上功德多,不像你,搞不好可能德行赤字。” 简称缺德。 另一边,沈星冉从警局出来,整个人精疲力竭。 这几天没睡好没吃饱,又经历了一场高强度运动,早就把她最后的力气给榨干了。 刚走到徐言澈身边,他忽然皱眉,“冉冉,你的裤子……” 沈星冉低头一看,白色的布料上忽然渗出血迹。 一点点,不多,像是来姨妈不小心弄脏了的模样。 可她怀孕了。 沈星冉两眼一黑,尖叫道:“快!快叫救护车!” 她的孩子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 医科大妇产科。 “先兆流产。”女医生推了推眼镜,边看检查报告边道:“前三个月不要进行夫妻生活,回去静养保胎。” 刚说完,电脑屏幕忽然出现一片乱码。 女医生习以为常地拔了电源,“突然死机了,我带你去隔壁借用下,先把药开了。” 她先开门走在前面。 徐言澈没动,等医生出去,抓着沈星冉问,“我这几天都没见你,哪来的夫妻生活?” 他视线直直地落在她身上,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表情,“冉冉,别骗我,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 沈星冉在心底冷笑,她疯了才把程宥礼的事说出去。 “阿澈,你怎么能不信我?”她立即委屈道:“绑架受到惊吓,差点流产不是很正常吗?如果心平气和,那才说明我和对面有一腿。” “还是你觉得这场绑架是我策划要抓欢欢?” 徐言澈还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星冉眼眶泛红,哽咽道:“案子还没结,这段时间肯定有人跟着,你千万不要再乱说话了,就算不为我,也要为你现在的事业考虑。” 一番话滴水不漏,再提就是徐言澈不识好歹。 他怔了一下,被迫中断话题,但怀疑的种子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无限疯长。 沈星冉想起刚刚医生说的,紧接着跟去了隔壁房间,一开门,一张熟悉的脸坐在对面。 “舒婳。”她开口叫她,不解道:“你怎么在这?” “师……师母。”舒婳脸色黑了一瞬,反应极快地扯起笑,“内分泌失调,过来看看,老师也在啊。” 末尾三个字微微加重,只有徐言澈能听懂的后音。 医科大妇科和产科在同一个科室,沈星冉能在这撞见她也正常。 只要稍微细心一点,她就能发现,对面的主治医生手上动作微顿,眼睛颇有深意地在他们身上来回扫。 桌下,舒婳心虚地把那只大象灰包包往桌底空隙藏。 她不确定沈星冉是怎么知道徐言澈买了个包,但现在不是能拿出来的时候。 沈星冉的主治医生本来在等给舒婳开完药用电脑,没想到她笑了笑,“医生,让我师母先吧,她怀着孩子辛苦,我等一等没什么的。” 沈清欢没拒绝,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必须在这候着。 于是,医生把药单递过来后,她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舒婳硬着头皮问,“您还要用吗?” “不。”沈星冉微笑,“我等你一起去拿药。” 话音刚落,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沈清欢手里拿着一叠检查报告,挑了挑眉,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三人大戏摆她面前唱了? 沈星冉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对面人直接掠过他们。 徐言澈皱眉,“清欢,你姐姐为你受了苦,你就是这个态度?” 他刚准备兴师问罪,另一名年长的女医生皱眉,“徐医生,你好歹之前也是医生,有什么事出去说,科室不是给你审犯人的。” 沈清欢带来的这个复合病例有点复杂,需要神经科和妇产科同时配合。 沈星冉冷哼一声,“算了阿澈,我们走,没良心的白眼狼活该变成野狗。” 明着暗着损她无家可归。 沈清欢懒得搭理,站在里面无意间抬眼,发现了桌子底下那只包。 下一秒,三人离开,舒婳直接把包落在了科室。 沈清欢:??? 前两天还爱惜得跟半条命似的,现在说不要就不要?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第95章 有人送包,有人抢包 舒婳松一口气,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监控,没什么人敢贸然拿东西。 她先把包放这,等会来取就行。 三个人刚拐出一段路,到了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请问这个是谁的包?” 沈星冉这几天对这个字敏感得不行,几乎瞬间回过头去。 大象灰的铂金包被放在护士分诊台上,和那天柜姐拍过来的照片一模一样。 她瞳孔微缩,正要往前走,一个女人捋着头发上前,“不好意思,是我的。” 沈星冉动作一顿,疑心回落原点。 她安慰自己,满大街撞衫的都有,撞包也正常,谁说有钱人就不来医院了。 分诊台旁,沈清欢没给,当着所有人面光明正大地翻包,摸到证件的那刻,她唇微挑,看向面前的女人,“小姐身份证号多少,我对一对。” 女人不耐烦地上手,“那么长的数字怎么可能记,你到底还不还我?” “不还。”她十分干脆,“不报数字也行,别告诉我你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一哽,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以前是偷外卖,现在冒领贵重物品的人都出来了。 沈清欢摇了摇头,“空手套白狼呢,大家别学,这只包市价二十万,冒领是要吃牢饭的。” 话说到这份上,舒婳还在那装忍者,一声不带吭的。 她刚以为自己躲过一劫。 看那态度,应该不会直接透露名字。 沈清欢也没惯着,拍了拍护士的肩膀,把麦克风架了上来,“舒婳小姐,请舒婳小姐听到广播后,及时来分诊台领取你的私人物品。” 舒婳脊背一僵,抬头时,沈星冉的眼神差点吃了她。 要是刚刚还留有一丝侥幸,此刻沈星冉什么都明白了。 “怎么不去拿?好歹是二十万的包呢。” 舒婳紧张的舌底直分泌口水,“……师母误会了,是高仿。” 沈星冉冷笑,“原来如此,我差点以为阿澈给我买的包到了你手里。” 舒婳神情一震,眼里含了几分不可置信。 看向徐言澈的表情瞬间多了几分幽怨,什么叫买给她的?明明就是送给自己的。 “这下好了,我给你师母准备的惊喜都没了。”徐言澈佯装指责,“给你师母买的放在实验室了,晚上你送一趟过来。” 舒婳硬着头皮往下说,“嗯,我只是看这个款式好看,才买了个一样的。” 沈星冉有意无意的嗤笑,“那就好,如果真是阿澈给你买的,那花的就是我们俩的钱,用夫妻共同财产是要赔的,你应该懂这点吧?” 舒婳脸色又是一僵,“懂的。” 沈星冉转身往外走,憋了一肚子气。 徐言澈过来牵她手,被她狠狠甩开,早上和程宥礼做那档子事的愧疚顷刻烟消云散,甚至还有种报复的快感。 果然,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出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正好停在不远处的停车位上。 这地方就在门诊楼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见。 后备箱打开的那刻,几个人拎着一大堆橙色的奢侈品盒,正要往vip楼走,领头的那个突然看见什么,脚步忽停,朝沈星冉一步步走了过来。 全是h家的东西,晃得她眼红。 沈星冉想起程宥礼不菲的穿着和气质,抿了抿唇,留了一点希冀。 黑衣男果然在离她不远处停下。 “沈小姐,这些都是先生买给您的,要回去签收一下吗?” 正当沈星冉诧异,另一位‘沈小姐’走了出来。 沈清欢无奈,“不是让他别送吗?我现在每天在医院,哪来的时间用。” 沈星冉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震荡起来。 回去,指的不就是回家吗? 傅闻洲那种冷心冷肺的人,怎么可能给她送礼物? 沈星冉不甘心的讽刺,“欢欢,有时候还是要省点钱,别没事在网上买些奢侈品的盒子装假名媛,会被人看不起的。” “傅闻洲不送你,也不用这么自甘堕落,回头我拿几个不经常背的给你用。” 反正有些丑出天际,她早就不要了。 沈清欢还没开口,送货的柜哥连忙解释,“盒子出门前我们专门验过,绝对不会出现这位小姐说的情况,沈小姐,我们绝对不会偷您的包。” 话音刚落,培训到位的几人直接整齐划一地打开,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只又一只的高奢手提包,什么款式都有。 沈星冉这次是真的嫉妒疯了,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傅闻洲连同桌吃饭都不和她一起,现在竟然会给沈清欢买包? 再对比徐言澈把包送给别人…… 哪怕傅闻洲注定早死,她依旧气得一阵心梗,甩手走得更快了。 那两人的身影前脚消失,后脚沈清欢看向柜哥,牵起嘴角,“你故意的。” 柜哥格外上道,微笑说:“奢侈品不拿出来晒,价格属性贬值一半,我们只是乐于为女士提供更好的服务。” 没想到误打误撞打了某人的脸。 柜哥再度确认,“这些先给您送上去?” “卖了吧。” 柜哥懵了,“什么?” “挂二奢店,我要折现。” 沈清欢说完直接走了。 她出门多穿一件衣服都嫌累得慌,名牌包对她而言没有太大意义,还是钱拿在手里安心。 上去前,她还不忘给傅闻洲发条信息:【下次送点实在的,比如金矿什么的[嘿嘿]。】 晚上,整个病房的气氛有些严肃。 沈清欢一本正经地开始交代,“明天就要开始进入临床一期了,药物初入体内,可能会有排异反应,也许会陷入昏睡,甚至神智错乱,这点能接受吗?” “最差的结果是什么?”傅闻洲问。 第96章 特殊唤醒法 沈清欢顿了顿,有些不忍心,“植物人。” 哪怕前世她已经把药物完整的研发出来,还是要循序渐进地试药。 傅闻洲垂眸,扬了扬唇,“那你好好看着,别让我长草就行。” 沈清欢没忍住笑出声,刚刚凝重的氛围顷刻散开。 她没再说什么,因为他信她。 这就够了。 …… 沈星冉回到家中,刚准备质问,徐言澈忽然将她凌空抱起,走到卧室放在床上。 “听医生的话,乖乖躺着,别动气。” 除了刚结婚那段时间,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耐心了。 沈星冉越想越烦躁,都说男人在外面偷吃完,回来就会疯狂弥补,她眉眼泛冷,“你不准备跟我解释吗?那个包的事。” 徐言澈没有躲闪,忽然弯膝,扑通一声跪在床边,“老婆,谢谢你。” 沈星冉怔了一瞬,去抓他衣服,“你快起来,这是干什么?” 可能是自己也出轨了,所以对于徐言澈找小三的事,她还没到失控要发疯的地步。 “一期临床出了问题,我找陈老师指导,被他拒绝了,理由是清欢不允许,没办法我才求到了舒婳的导师头上……” 徐言澈声音越来越低,嘴角溢着苦笑,“舒婳当初说来实验室实习,只要一张实习证明,我也没想那么多,结果前几天,她狮子大开口,要介绍费才帮忙,还威胁我说,如果不给,就找机会把现有的一些数据泄露出去。” “我没办法才……”徐言澈悲愤地抓了把头发,“是我没用,才中了她的圈套。” 沈星冉心底咯噔一下,没料到是这种结果。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这个小贱人,看我明天不撕了她的皮。” “她前两天刚帮忙联系上导师,先留她一段时间。”徐言澈温和地把她拥进怀中,安慰道:“还好你把包拿回来了,那本来就是我打算送你的。” 沈星冉娇嗔地拍了拍他胸膛,“这还差不多。” 她很吃这套,被哄了一会,晕头转向。 徐言澈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十足的体贴。 当晚,小区地库。 他去取包时,舒婳脸色很难看,闹脾气把盒子往他身上一砸,下一秒被徐言澈扯进怀里。 舒婳锤他,要分开,徐言澈顺势把手下移,落在她小腹上,“忍一忍,她没几天好日子了,什么时候你怀上了顾家的长孙,包想怎么背就怎么背。” 落在身上的力度渐渐变小,女人靠在他怀里委屈道:“你不准骗我。” 徐言澈把她推进后座,很快,车在昏暗中晃动起来。 “医生怎么说?” 舒婳额头沁着汗,“我年轻,怀孕的几率大,按排卵期来不难。” 徐言澈嗯了声,把她往上一托,舒婳娇呼着捂上嘴。 片刻,终于在平息的时候问,“她肚子里那个,什么时候解决?” 徐言澈的眸在夜色中闪了闪,“快了。” 他绝不允许一个有污点的杂种降生。 …… 试药找了个天气晴朗的星期三。 沈清欢当了两辈子医生,镇定地把针剂推入静脉,没过一会儿,床上的人身体出现反应。 仪器中的指数不断飙升,他的呼吸也越来越轻。 她淡定指挥护士,“上氧气机。” 供上氧后,冰冷的嘀嘀声传出,病房内一片寂静。 这次来帮忙的都是自己的心腹,沈清欢却还是每一个细节都亲自坐镇盯进度。 第一个观察周期结束的时候,护士紧张地拧眉,“沈医生,病人还没醒。” “免疫细胞互相干架呢,别急。” 护士不免担心,“这次试药的剂量不多,按照之前的数据推断,二十四小时内应该是能醒的。” 相比旁人的心情,沈清欢显得淡定很多。 她双手插兜,穿着一身无尘服站在一旁,“有轻微误差也算正常,总不能要求病人都按书上写的生病,不然要我们干嘛?” 说完,她拍了拍护士肩膀,“你们先去吃饭。” 护士点了点头,和一群人退了出去。 这几天阳光很好,沈清欢坐在窗边,杏眸不经意掠过床上,那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正紧紧地蹙着,手指时不时弯曲,很好欺负的模样。 她不自觉轻轻笑了一声。 和着周围的空气,声音由远及近地传入傅闻洲耳内。 无边漆黑中,前方似拨开云雾,他站在一旁,仿佛在看一部前身回忆录。 实验室病毒泄露后,他辗转多方,给出的结论都是无法完全治愈,后期还可能终身伴药。 傅家以研讨会的名义,召了一批专家来江宁。 一名老医生义正言辞,“短时间突破是不太可能的事,新药研发过程艰难,我们建议还是先保守治疗。” 周围人应声附和。 只有角落里一位女生忽然抬头,举起手。 主持人把话筒递过去时,傅闻洲站在身后,听见她掷地有声的驳斥,“保守治疗,保守到病人直接入土吗?” “各位教授,你们不是不想研发,是怕麻烦,就像对乞丐,给口饭吃吃得了,用不着加个菜,反正能活着他们就该谢天谢地。” “你是哪个医院的?”教授气得脸一白,“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研究动动嘴皮子就行?” 女生也没拐弯抹角,轻讽道:“是,你们不仅不动手,连嘴皮子也懒得动。” 说完,她直接被保卫科强制‘请’了出去。 后来,他投了她的项目。 去医科大那天,终于在胸牌上看清了那三个字——沈清欢。 偷得浮生半日闲,人间至味是清欢。 好名字。 对于生病的人来说,人世间最有味道的是平淡的快乐,就像她的出现一样。 后来,情况忽然变了。 她被摘了胸牌,离开医院,傅闻洲心莫名刺了一下。 眼前忽然蔓起浓雾,模糊间,民政局内,沈清欢微笑着举起结婚证。 她结婚了。 和徐言澈。 思绪如被潮水席卷,闷痛窒息贯穿全身。 安静的病房内,阿朗看着不太稳定的指数,想起沈清欢刚刚留下的话,三天了,要是今晚再醒不过来,就有生命危险的可能。 他想了想,干脆低头道:“先生,您不是还要和太太离婚吗?晕过去就离不了了,到时候还怎么娶沈医生?” 第97章 你是我小妈? 几秒后,床上的人悄然睁开眼。 光线刺目,傅闻洲很快又合上了眸,看得阿朗以为出现幻觉。 “沈医生,先生好像醒了。”他赶紧出去叫人。 沈清欢前两天心大,到了今天也紧张起来,她已经盯了一早上,还是后面被人催去吃饭,才离开病房。 她把筷子往旁边一放,迅速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和她离开前没有任何差别。 沈清欢顿了顿,“阿朗,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出现幻觉也是要看医生的。” 阿朗第一次怀疑人生。 不可能,他明明看见先生睁眼了。 沈清欢站在床边沉吟几秒,突然问:“你家先生最喜欢什么?” 阿朗心底腹诽:你。 除了沈医生,就没看他为谁这么用心过,但是这不能说。 阿朗道:“不清楚,沈医生,我们都有签保密协议的。” “对对对,忘了这茬……”沈清欢心有余悸,要是害人丢工作,自己就缺大德了。 又过了几秒,她一拍大腿,面露喜色,“我知道了!你去把林小姐请来。” 思绪受到刺激才会起效果,放在他身上同样的道理。 暗恋的人在自己身边,哪能睡得着啊。 阿朗刚要出去,床上的人咳了几声,“不许去。” 沈清欢惊讶,“还真醒了。”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她赶紧拿出仪器开始基本的检查。 体温正常,心跳也正常。 傅闻洲抿着唇,“头有些痛。” “正常的,”她终于松一口气,“睡了三天,多少会有点症状,具体的还要等晚点血检后才能知道。” 沈清欢算是明白了,果然是林初瑶的原因。 一说要把暗恋对象弄来,周先生潜意识受到刺激,就能苏醒了。 血检采样加报告,三小时内出了结果。 即使前世已经见证过这套治疗方法上市和推广,这辈子用在第一个人身上,还是有种别样的感受。 意味着她又朝前迈出了一小步。 不知不觉间,沈清欢眼眶微微湿润。 傅闻洲漫不经心地勾手,让她靠近点,“没辜负你,我活着醒了。” 掌心按在身后的那刻,沈清欢同时被他轻轻环住。 这次她没躲。 就像搭档在某个赛场拿到冠军一样,两人分享的是生的喜悦。 “谢谢你,一号小白鼠。”她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没什么好请的,请你看个晚霞吧。” 电动窗帘依次往两百挪得更开,不远处,通红的落日弥漫天边。 门口忽然有保镖通知,“先生,有个小男孩想见您。” 沈清欢难免稀奇,“小孩?” 他连狗都嫌,竟然会有这种生物要找他。 傅闻洲被打断,语气并不怎么好,“不见。” “可他……”保镖顿了顿,为难道:“他说是您儿子。” …… 程湛果然被请了进去。 他出现在病房的刹那,忽觉一道目光探寻意味十足,顺着看去,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比他妈妈还好看。 紧接着,病床上的人皱着眉看他,“你怎么来了?” 程湛一个爆冲到病床前,人道主义地趴在边上哀嚎,“爸,你怎么了?你怎么又躺床上了?” 傅闻洲无语半晌,“别胡闹。” 沈清欢原地懵逼。 爸? 儿子? 他俩? 程湛一看她那副被雷劈的表情,心底直哼哼,看来没猜错。 受打击了吧?想上位失败了吧? 程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爸,你又不认我,我妈生了我就出国了,现在你要是生病没了,我怎么办?” “爹不疼娘不爱,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小白菜。” 傅闻洲脸色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更难看了,“行了,戏演过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凶过自己? 程湛又懂了。 他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可怜巴巴地看向沈清欢,“你从头到尾眼睛都没往他身上挪过,一定就是我小妈了。” 沈清欢石化,“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叫!” 程湛不相信,“真的?” 沈清欢就差对天发誓,“真的不能再真了。” “ok!审核完毕。”程湛一秒恢复正常,拖了把椅子往旁边坐,“二哥,目前周围没有对你感兴趣的女人。” 傅闻洲:“……闭嘴。” 沈清欢对他好奇,“你是?” “我叫程湛。”他脸上带着同龄人少有的操心,老神在在地往后靠,“都怪以前二哥出街,一群女人对着花痴,我才勉为其难亲情出演他儿子。” 想起那些跟在身后混吃混喝,混游戏卡的日子,程湛无比怀念。 “好狗血。”沈清欢评价,“但是挺管用,你要挂出去接单,能搅黄不少相亲局。” 程湛两眼飞放光,“还可以这样,今年的零花钱有着落了。” “嘭!” 他头顶挨了个炒栗子。 傅闻洲沉声道:“你敢。” 程湛揉着头委屈巴巴,“二哥,你干嘛打我。” 傅闻洲没理他,跟沈清欢介绍,“蓉姨的儿子。” 难怪说程宥礼不是她的种呢,蓉姨自己生的就是比那糟心玩意顺眼的多。 “刚刚才醒?”程湛帮忙解决了些病房的零食和水果库存,边吃边问,“那你身体好点了吗?” 傅闻洲面无表情,“刚死了一回,差点因为你要再死一次。” 程湛心疼地问,“又病发了吗?” 傅闻洲没否认,‘嗯’了一声。 沈清欢已经被提前交代过,之后的试药过程全部保密。 仇家是这样的,你可以在反复痛苦中苟活,但不能在通往光明中挣扎。 他没完全好之前,一点消息都不能露出去。 “大哥也是。”程湛小嘴喋喋不休,“我妈找到他时,整个人在海里泡了一晚,直接泡发烧了。” 沈清欢不解,“他想不开去跳海?” “那倒没有。”他晃了晃手指,突然看向傅闻洲,“说是二哥绑了他,丢进海里不让他出来。” 第98章 你一定喜欢我二哥 沈清欢拧起了眉,“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傅闻洲眼皮微掀,“早跟你说了,程家没几个正常的。” “二哥,你把我也一起骂了。”程湛委屈,程湛要大声说出来。 傅闻洲重新纠正,“除了你和你妈妈。” 程湛心满意足地点头,颇有种骂了他们就不能骂我喽的松死感。 一想到那厮还想绑架自己,沈清欢不免咬紧了牙关,“他还说什么?” “可多了。”小孩如数家珍,一看就听了不少墙角,“说二哥抢了他喜欢的人,脚踩好几条船,他只是想带那个女人走,没想到会被二哥整成这样。” 沈清欢差点抬手指自己,她? 带她走? 程宥礼是哪里修炼成精的大莲花,死茶死茶的。 闻言,手里的拳头恨不得隔空往他脸上扇。 “小朋友,你妈妈做错了件事。” 程湛不解:“什么?” 沈清欢笑眯眯道:“程宥礼这种货色就该真打晕了丢海里,给他泡成巨人观就老实了。” “还有,你二哥根本就没干这事。” 程湛点头,“我也觉得二哥不会,他要收拾谁都是光明正大的,就像小时候我闹着要跟他出去玩,他直接当着爷爷的面把我关狗笼里。” “听说上次还直接在一群人眼前,把大哥那辆车撞得稀碎。” 傅闻洲漫不经心地喝着沈清欢让人准备的营养粥,“有点失策,没把他人撞稀碎。” “啊——你们真玩命啊!” 程湛立刻捂头,开始站队,“二哥留我一条小命,我在程家的财产都给你。” 沈清欢质疑,“你才茶杯点大,财产有这条命值钱吗?” 程湛哼哼,“看不起谁呢。” 她意味深长,“你最好是有心投诚,要是间谍……” 身后忽然出现一根没开封的针管,沈清欢故意吓他,“我也略懂一些手法。” 程湛目光狐疑地在她脸上来回扫,“这么护着他,你是不是喜欢我二哥?” “我没有。”沈清欢否认得飞快。 “绝对是,你都敢为他杀人。”说着他双手抱紧自己。 傅闻洲觉得今天就不该让程湛进这扇门。 就他废话多。 问出来的答案没一句他爱听的。 沈清欢服了这小屁孩的用词,“别胡说,我都结婚了,对他单纯是医生对病人的护短。” 程湛一笑,“逗你呢,恭喜你二次审核通过。” 他是开心了,有人更不开心了。 半小时后,程湛被打发滚蛋。 他提溜着一堆吃的,还有羊城和江城最火爆的游戏俱乐部vip卡,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门口暂停区位置,一辆低调的白色轿车亮起灯光。 程湛叼着棒棒糖,圆润地滚进副驾,“妈,你怎么来了都不进去,二哥刚刚还问你在哪?” 曲蓉笑着拿纸巾帮他擦汗,“我是大人了,不好常去打扰你二哥,会让他在老爷子那边难做的,你替妈妈去也是一样。” “二哥前几天又病发了。”程湛有些低落,“虽然不知道你们大人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但有空你还是去看看他吧。” “他现在身边全是医生保镖,冷冰冰的,一点都没之前在羊城的时候开心。” 前面是红绿灯,曲蓉刚好停在警示线外,看着灯弯了弯唇,“这样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程湛不解,“为什么?” “等你长大就懂了。” 话音刚落,车载电话忽然响起。 程湛刚要手快去按,被曲蓉拍了下来。 “我用耳机接。” 程湛在副驾驶上蛄蛹,“是爸爸。” “我和你爸有正事要说,小孩不能听。” 程湛这才停了动静,不甘心地撇嘴,“好吧。” 接通的刹那,耳边传来嘈杂的尖叫,曲蓉皱了皱眉,听见那边惊慌道:“程太太,您在哪,程先生这边出了点事。” 酒店经理快速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等她到达地库后,酒店管家已经在等着了,曲蓉道:“麻烦带我儿子去餐厅吃点东西,用完餐后可以去电竞房体验一下。” “真的吗?”程湛两眼放光,“妈,你今天吃错药了?” 曲蓉笑着拍了他脑袋,“再不去我就反悔。” “去去去!”程湛头也不回,跑得比兔子还快。 转身的瞬间,电梯门开,轿厢银壁上,曲蓉的笑意一点点淡下去。 到了顶层的豪华套房,私人医生恭敬地颔首,“太太,大少爷还在挂点滴。” “另外一个呢?” “受伤的女士做了急救,已经恢复神智了。” 曲蓉点头,推开隔壁的门。 程怀章醉醺醺地抬起眼皮,“你怎么来了?” 曲蓉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屋的莺莺燕燕,“报价多少,去找前台经理挂账,如果想这间房真的出一个性窒息死亡案例,那你们继续。” 那些本来就肩膀打抖的女生们直接弹开。 程怀章喝红了眼,斥道:“谁敢!” “走不走?”曲蓉倒计时。 女人们三前两后地快步推门出去。 曲蓉走到程怀章面前,“你喝醉了,去换……” 她话没说完,眼前一晃,冰冷的酒液直接泼了上来。 “别他妈来管我。”程怀章怒气冲冲。 曲蓉抽了几张纸,把脸上的水渍一点点擦干,“我倒是不想管,但外面都是老爷子的人,真把那个女人弄死了,你猜回到江城他会怎么对你?” “自己想清楚了再出来。” 说完,手里的纸毫不犹豫地进了垃圾桶。 曲蓉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口守着的人点头,“太太。” 曲蓉说:“看着这里,他就算不出来,也不能再放人进去。” “是。” 浑身都是酒味,曲蓉没有回自己住的套房,怕会碰见程湛,想了想直接下电梯去了隔壁的购物中心。 另一边,顾如萱正跟在顾承德后面,陪他随地考察。 顾如萱道:“这就是一楼暂时的布局了,来年会再引资一些中端奢侈品牌入市,增加客户的活跃度。” 顾承德点了点头,提了几个建议,直到停在一家女装品牌门口,他动作顿了顿。 “你去给我倒杯水,要温的。” 顾如萱刚要叫助理,顾承德却格外执念,“你亲自去,别人我不放心。” 她走了以后,顾承德迈步进了店内。 到了付款处,他看向那抹身影,“刚刚那位女士的所有消费,刷这张卡。” 第99章 回傅家碰见苏意安 顾如萱在茶水间接水,秘书替她打抱不平,“董事长怎么还让您干这种事。” 美名其曰说不放心,实际上要用到的时候,就像呼来喝去的保姆。 顾如萱眸光暗了暗,徐言澈身份再上不得台面,进顾家后,顾承德也不会让他出现在厨房附近。 觉得男人干那些事是要倒霉的。 等她回到原来位置,转了一圈都没发现人影。 顾如萱心底的不满愈发严重,她最近孕反,忍不住靠在栏杆边平复涌上来的恶心。 “你乖点,别折腾妈妈。”她轻轻拍了拍肚子。 现在还不是让所有人知道的时候。 “去倒个水磨磨蹭蹭。”顾承德的指责忽然从身后传来。 顾如萱看向和刚刚完全截然相反的方向,皱了皱眉,“爸,你怎么去那边了?那里刚刚已经走过了。” 顾承德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随便看看。” “女装有什么好看的?” 她妈妈早就没了,家里只有她一个女的,除非…… 顾如萱微不可察地扬起唇,眼底尽是冷意。 一个徐言澈不够,又准备找人多来几个是吗? 她视线落在那家店门口,收银处刚好出现一个女人。 “三万五对吧?”曲蓉拉开包,拿出一张卡。 柜姐笑了笑,没接,“刚刚已经有人替您付过了,这是试过和看了的所有衣物,您提好。” 几袋**好的衣服递过去时,曲蓉微怔,抬起头时,不期然和顾如萱目光交汇一瞬。 …… 三天后,沈清欢的观察终于告一段落。 这天,鹿悠悠约她逛街。 自从接手vip科室的工作后,她已经记不清她们有多久没一起出来。 床上那位也答应了,只有一个要求,“带上阿朗。” 沈清欢知道自己现在这条命金贵着,没拒绝。 翌日。 刚好林初瑶来探病,她软萌地请求,“沈姐姐,能带我一起去吗?” 沈清欢准了,三个女生凑在一起,话题多得说不完。 阿朗则像一堵移动的墙,她们走哪跟哪。 渐渐地,画风有些不太对。 林初瑶抓着一对卡通钥匙扣,“阿朗哥,这个好看吗?” “阿朗哥,这件外套好适合你哦。” “阿朗哥,那边合照发朋友集赞可以兑换冰淇淋呢。” 沈清欢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情侣合拍,99赞即可免费解锁一份甜蜜心动。” 超大号的情侣杯,中间还有两只用巧克力做的猫猫。 阿朗顿了顿,“我有钱,可以直接买。” “不行!”林初瑶拒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而且二哥说了,今天出来一切行程都听沈姐姐的,你也是。” 她就差摇着尾巴,眨眼让沈清欢助攻。 沈清欢震惊,仿佛发生不得了的大事。 鹿悠悠用胳膊肘捅了捅她,“怎么了?” “马屁拍到屁股上了。” 她悲愤欲绝。 这么狗血的事怎么会让自己碰上?! 林初瑶喜欢阿朗,周先生喜欢林初瑶,这什么狗血三角恋? “额……” “沈姐姐。”小姑娘撒娇,“你让他陪我去。” 沈清欢忏悔一秒钟,对不起周先生。 然后动用私权,狐假虎威了一把,“阿朗,你陪林小姐去免费等一个冰淇淋。” 林初瑶开心了,走的时候还不忘用手冲她比心。 鹿悠悠捂嘴笑,“好了,我们先去那边逛逛,好歹99个赞呢,不知道他们要集多久。” 两人逛了会,她看上一件黑色的风衣,版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领子上做了个小设计。 鹿悠悠一问价格,忍不住吐槽,“八千九?她怎么不让我自己坐缝纫机面前踩啊。” 沈清欢笑死,凑上前仔细看,“别买了,我家有。” “你背着我去制衣厂打黑工了?” “是傅闻洲奶奶买的。”沈清欢想起自己那一柜子新衣服,连吊牌都没拆过。 她对穿着一向随意,下班后也宅,没有太多社交,并不在意这些。 沈清欢干脆地牵着她手往外走,“陪我回趟家,找出来给你。” “欢欢!”鹿悠悠直接抱着她亲了一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姐妹以后就抱你大腿了!” “好说好说。” 傅家别墅离这十几公里,来回半小时左右,林初瑶和阿朗集赞估计也要这个时间。 两人一合计,没去打扰那边,直接开车走了。 …… 傅家老宅。 苏意安洗完头洗完澡,终于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只是清瘦得有些过分。 赵淑雅心疼地坐在餐厅内,给她盛汤,“安安,听妈妈的话,离开傅家回京市不好吗?你爸爸工作都帮忙安排好了。” 苏意安一听这话,直接把勺子嘭地放下,“我不回,在这里工作我很开心,还可以经常见到他。” “可他心里没有你!”赵淑雅恨铁不成钢,“他要是心疼,怎么舍得关你两个月!” 苏意安肉眼可见的憔悴,她这个当妈的怎么能不难过。 苏家和傅家曾经也算世交,但到了傅闻洲手里,根本没有这种概念,他几乎冷漠得六亲不认。 “那又怎么了?”苏意安理所当然,“药剂出问题,我是负责医生之一,他关我也是正常调查,我没理由怪他。” “你……” 赵淑雅气的心梗。 一碗汤喝完,苏意安慢条斯理地擦着嘴,“妈,你先回去吧,不用再劝了,我今天恢复完,明天就能去医科大把闻洲接回来。” 这时,一名负责餐食的中年女人笑着上前,“苏太太,这是今天刚空运来的水果,给您和苏小姐尝尝鲜。” 说着,她拢了拢口袋里的金属卡,赵淑雅给了些好处,总要回馈点什么。 苏意安没什么兴趣,起身道:“你自己吃吧,我要出去买几身新衣服。” 出现在他面前,一定要用最好的状态迎接。 苏意安心情颇好,刚走出去,忽然听见外面整齐划一的声音,“太太好。” 鹿悠悠轻啧一声,正想和沈清欢口嗨几句,一抬头看见一女的像乌眼鸡似的盯着她们。 第100章 他千里送鸟背后的原因 苏意安冷哼一声,轻蔑地扫向他们。 鹿悠悠不乐意了,“哼什么哼?想当牛自己出去找块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鼻孔装发动机了。” “欢欢,这人谁啊?” 沈清欢意味深长地弯唇,“她叫三三,你叫她三姐就行。” 苏意安胸口气的闷疼,“你骂谁小三?” 沈清欢是疯了吗?刚领证那会,她被自己一逼就离开了,现在竟然敢公开叫板? 她凭什么! 鹿悠悠什么都明白了,上门的倒贴怪是吧。 她冷嗤道:“不要脸的才叫小三,你要脸吗?” 这问题怎么答都是坑,苏意安嚣张,她鹿悠悠也不是盖的。 三人一通吵,很快变成了修罗场。 周围人不敢轻易劝,一个是在家中待了三载的私人医生,另一位是新娶进门的太太,得罪哪个都不好过。 直到赵淑雅赶来,看见沈清欢的那刻,脸色骤然一僵,“你怎么在这?” “你在我家,问我为什么在这,那我是不是该反手报警,问问你为什么擅闯民宅?”沈清欢慢条斯理,她可真有脸。 苏意安跺脚,“她是我妈,你给我放尊重点。” “苏小姐!”林伯喝道:“不准对太太无礼。” 老人从不远处走来,威严地瞥了她一眼,似是警告,这一下把苏意安都压闭嘴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迎上去,林伯笑着道:“太太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去接您,要是着凉了,老夫人第一个要罚我们的。” 沈清欢兴高采烈地回来,现在直接冷下了脸。 亏她觉得和傅闻洲已经像对正常的结婚夫妻,结果倒好,她回趟家,他的白月光不仅没走,还质问她为什么回来? 怎么?怕她加入他们? 三个人的世界太拥挤,她注定没有姓名? 呵呵。 沈清欢越想越不爽,有气就要立刻出,“着凉倒是没觉得,就是眼睛痛。” 林伯急了,“快,去叫张医生来给太太看看。” “不麻烦。”沈清欢继续臭脸,冷眼睨了过去,“把碍眼的东西清了就行。” 林伯毫不留情,说办就办,“苏小姐,赵太太,请吧。” 苏意安脸色十分难看,老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自己面子,不就摆明了告诉所有人,这家以后沈清欢说了算吗? 她想都别想! 等明天和闻洲一起回来,这些人注定要滑跪! 苏意安很硬气地走了。 沈清欢一句话不说上楼,像个待燃的火药桶。 到了比别人一套房还大的衣帽间,鹿悠悠惊呼一声,搂过她肩膀,“说实话,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屁。” “不用为难自己,那东西不好吃。” 沈清欢柜门开得嘭嘭响,越想越气。 峰会那几天,她和傅闻洲发生关系,同一时间赵淑雅也在那,岂不是意味着苏意安也在? 合着去羊城不是为了千里送鸟,而是为了陪苏意安,再‘顺道’来跟她睡一觉? 沈清欢感觉自己快原地自燃了。 她拳头捏得咔嚓响,随后拿出手机暴力打字,【要是哪天不想睡了,趁早说,少找别的女人来恶心我。】 信息发送成功后,她看都没看,直接丢在沙发上。 沈清欢不想自己变成那种要等老公电话的可怜虫,傅闻洲是活好,但全天下活好的不止他一个。 …… 这边,傅闻洲根本顾不上手机。 许特助拿了一只u盘出来,插进投影仪的瞬间,视频中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他几乎赌上自己全部的职业生涯,顶着高压道:“先生,太……额,我去警局对接绑架案细节时,偶然发现了这个视频。” “沈星冉和程宥礼似乎有一腿。” 傅闻洲脸色变了变,“确定视频里的人是沈星冉?” “确定。”许特助匪夷所思,这到底谁老婆? 结婚证是老太太安排人办的,他们从头到尾只知道一个名字,知道先生急着离婚,没想到他连沈星冉见都没见过。 不等他再开口,傅闻洲的表情不是阴转暴雨,而是骤然放晴。 “其他的明天再说,u盘给我,叫上秦律,再多带几个人,今天回老宅。” 走到门口,他还不忘交代,“财产分割,一分都不能留给沈星冉。” 许特助连忙安排。 他拿着手机不断下发信息,键盘都快被戳出火星了。 屏幕闪烁着晶亮的荧光。 傅家老宅的衣帽间内,沈清欢的手机第不知道多少次亮起。 提示栏空荡荡的,一条回信都没有。 鹿悠悠提着自己想要的那件衣服,把她从地毯上拽了起来,“好了,天下男人都是狗,看在你送我衣服的份上,姐妹带你去消愁买醉。” 沈清欢无语,“你能不能真诚点,外面天还亮着,哪有酒吧开门?” “我有门路。”鹿悠悠冲她眨了眨眼,抓着她下楼,将人塞进车内。 直到他们停在一家名叫午夜咖啡的店门口,沈清欢蹙眉,“就这?你想我晚上失眠直说。” “那不能够。” 鹿悠悠轻车熟路地往前走,再左拐右拐,开了一道门后,简直景象巨变。 昏暗的灯光中,气氛嗨至沸点,让人根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调酒师看见鹿悠悠,笑得格外熟稔,“鹿小姐来了,喝点什么?” “毒药吧。” 沈清欢:??? “我只是有点难受,还没想死。” “你个土狗。”鹿悠悠捂着她嘴,生怕被沈清欢土死,“这就是种酒的名字,很烈,喝完上头的时候简直不要太振奋。” 直到一杯花花绿绿的酒摆在面前,沈清欢一眨不眨,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 调酒师吹了声口哨,“爽快。” 沈清欢没觉得大脑有多晕,可能是气狠了,跟灌白开水一样。 死傅闻洲。 他要是敢溜自己玩,他就死定了。 半小时后,一个久违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中。 沈清欢茫然地按下接通键,生活助理的声音依旧跟以前一样要死不活,“沈小姐,傅总让您回一趟老宅,有急事相商。” 她不敢置信地拿下手机,什么奇葩? 他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过来? 第101章 傅闻洲要离婚 生活助理交代完,又像交不起电话费似的,啪嗒一声挂了。 沈清欢拳头一紧,在杯子遭受重创的前一秒,赶紧被鹿悠悠夺走。 “回去看看,万一是想亲口跟你解释呢?” 沈清欢不说话,继续喝酒。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滚落,带着微微的刺。 “这么轻易就原谅,会不会骄纵了他?”沈清欢开始摇摆。 等会三番两次的给她来这么一出,跟虐文悲惨女主有什么差别。 鹿悠悠搂着她肩膀劝,“行了,要死也得当面赐死,电话里说有用的话,他早打来解释了。” 两人都喝了酒,侍应生去帮忙叫代驾。 沈清欢撑着吧台起身,她酒量还不错,醉倒不至于,顶多算微醺。 路过卡座那边,几个人刚好在搬东西,她避之不及,身体忽然往旁边一歪。 鹿悠悠哎呦了一声,预想中的摔倒并没有袭来,沈清欢手肘被人轻轻托着,揽着肩膀往后抵了一把。 “学长?”沈清欢懵了一瞬。 身后又传来几声催促,“让让,麻烦往旁边挪一挪。” 孟时序直接带着她往后移了几步,“这么早就来喝酒,心情不好?” 沈清欢微微一笑,“没有,刚好跟朋友出来逛街,顺路就进来了。” 说话间,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人忽然拿出手机勾了勾唇。 “咔嚓”一声,新鲜出炉的照片顺着网络发给了傅闻洲。 许特助把收到的邮件放到他面前,“先生,匿名邮件。” 傅闻洲脸色瞬间阴沉。 跟他说出去逛街,为什么又和孟时序搅在一起? 他还能不能相信她说的话。 阿朗电话响起时,99个赞的冰淇淋刚到手。 傅闻洲只说了一句,“再把她跟丢,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阿朗拧着眉,才意识到自己早就过了边界线,“对不起先生,我这就去找沈医生。” 挂断电话,他直接调了离购物中心最近的几个人来,一起分头搜寻沈清欢。 紧接着,冰淇淋被重新塞回林初瑶手中,她牵着他袖子,“是不是二哥为难你?” “林小姐,您自便,我现在有事,恕不奉陪了。” 林初瑶心底仿佛空了一大块,她好不容易把冰山表面凿出一个洞,傅闻洲一通电话直接给堵上,之前的所有都前功尽弃。 还浪费了沈清欢好不容易给的助攻。 另一边,惦记着家里还有个人等自己回去审判,沈清欢跟孟时序简单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车停在地库,她们从电梯下去时,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沈清欢拿出手机给鹿悠悠发信息,【有人在跟我们。】 鹿悠悠面不改色,【等会门一开,我们朝不同的方向跑。】 沈清欢心里捏着一把汗,这群人八成是冲她来的。 要是出来前还觉得周先生给自己配保镖是大惊小怪,这一刻她简直后悔莫及。 高速电梯很快在一楼停下,门打开的那瞬,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冲出去往不同方向跑。 保镖顿觉不对,全往沈清欢这跟。 一行人在购物中心上演绝命连环追捕。 小命危已! 沈清欢表情变了变,不管三七二十一扎进了人多的地方。 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一行人很快引起商场的注意,她喝了酒,体力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像条鱼一样冲进洗手间。 女洗手间人多,保镖在门口硬生生被一群年长的阿姨堵住。 “死人,没长眼啊,再进来我们就叫保安来了。” “年纪轻轻不学好,什么不干非要来闯女厕所?” “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连狗都不如!” 再利落能打的保镖都干不过夕阳红舞蹈团。 沈清欢松一口气,趁着空隙翻出窗外。 从绿化带一路摸出去,和开着车过来的鹿悠悠成功会和。 “上车!”后座的车门被拉开。 驶出商场防护栏的那刻,被在外面的保镖眼尖发现,“沈医生坐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阿朗迅速出来,开车去追。 两女生喝了酒,喘着粗气歪在后座,对驾驶位上的代驾道:“弟弟,开快点,不然我们三都得交代在这里。” 男孩不过是周末出来做个兼职,没想到碰上了这么刺激的事。 油门一踩,直接往导航上的目的地冲去。 阿朗这边也在开车跟。 直到有人蹙眉,“沈医生怎么往傅家老宅方向走?” 阿朗压着唇,沈清欢并不知道先生背景,刚刚先生也只说带她回医院,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正想着,迎面一辆张扬的红色轿跑驶过,驾驶室内的那张脸熟悉无比。 他眸光一凝,吩咐道:“掉头。” “不跟了?”司机确认。 “沈医生在前面那辆车内。” 他亲眼看见,绝不会有错。 “不太可能。”司机实话实说,“我们一直都在跟前面那辆目标车,它全程上下没停过。” 阿朗冷声,“你在质疑我的眼睛?” 他从未看过沈清欢那一面,穿着黑色的皮衣,单手控方向盘,油门踩到最顶,声浪轰鸣。 张扬,挑衅,倨傲感十足。 阿朗甚至怀疑,沈清欢并非他们真正看到的模样。 她到底是谁? 司机方向盘一转,在前面的缺口处掉头。 花了五分钟,终于跟上那辆红色轿跑,操作人似乎察觉到跟踪,车尾一甩,忽然撞翻几个路障,迫使他们硬生生逼停。 司机气愤的猛拍中控,“操!” 话音刚落,阿朗的手机响起。 傅闻洲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找到她了吗?” “没跟上。”阿朗顿了顿,“先生,沈医生……可能有问题。” 她当然有问题。 明告知过孟家的风险,沈清欢却根本不听。 傅闻洲让他继续找,派更多的人出去。 这时,林伯擦了擦额头的汗,把那本收得好好的小红本放在桌上,“先生,突然要结婚证是有什么用处吗?” 冰火两重天的傅闻洲,语气稍显刻薄,“离婚。” 林伯表情一慌,“这……” 傅闻洲看他一眼,长指点着那本结婚证,“我有喜欢的女人,不可能和这个人凑合。” 第102章 夫妻俩掉马啦 林伯天塌了。 一把年纪拿着手机,走到外边偷偷给向晚玉打小报告。 老太太在国外一座小岛参加商业会议,今天又碰上天气不好,快艇和飞机都用不了。 “一定要把他拦住,前段时间都好好的,你去查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伯坦诚道:“先生说他有喜欢的人。” 言外之意,他不喜欢结婚证上那位。 “不可能。”向晚玉下意识否认,“我看过他对欢欢的态度。” “他这次态度也很坚定,说什么都要离婚。” “你把结婚证给他了?” 林伯说:“没给真的那本,您放心。” 向晚玉沉思一秒,“嗯,先拖着,等我回来再说。” 林伯电话刚挂,一转身,沈清欢站在门口。 “……太太。” 沈清欢狐疑,“您怎么站在这?” “我,我出来吹吹风。” “多冷啊。”她心底再不爽,也不会把情绪迁怒他人,对林伯笑笑,“我那会语气不太好,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林伯立刻挺她,“怎么会,这也是你家,你当然可以安排大小事。” 沈清欢被这句话妥帖地安抚到。 她对于傅家的归属感,有大半部分都来自于这些长辈,她心里十分感恩。 这时,又一辆车停在门口,车门推开的刹那,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秦律,”沈清欢吃惊,“你……” 他不是周先生的法务吗? “业务所需。”秦律同她握手,“沈医生,恭喜啊。” 她有些懵,“恭喜什么?” 秦律处理过很多豪门婚姻官司,这一类大部分都是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 有些挨到中年才忍无可忍离婚,有些在结婚初期就闪婚闪离,十分正常。 通常这些雇主身边都有自己真正想娶,但不能娶的人,就比如他面前这位,沈清欢之前还没离婚,傅先生也毫不介意。 他双手交握,拎着公文包道:“傅总的离婚判决这个月就能下来,后期的事我将全权负责跟进。” 结束后,估计他们也该好事将近,秦律睿智地露出微笑。 沈清欢微怔,“离婚?”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秦律是受傅闻洲委托,有钱人碰巧用到同样的法务,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没跟您提过吗?” 是没提,但也做得不要太明显。 苏意安的出现突然有了合适的理由,沈清欢连叙旧都没来得及,直接扭头往里走。 离就离! 与此同时,一阵风穿过长廊,代替傅闻洲翻开那本结婚证。 他皱了皱眉,刚要合上,手上的动作却顿在原地。 【持证人:傅闻洲】 再往下的内页中: 姓名:【傅闻洲】 姓名:【沈清欢】 胸腔内的空缺仿佛被一点点填满,静谧的室内,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过速的心跳。 来不及去想怎么回事,傅闻洲抓过旁边的手机要打给秦律,让他从哪来回哪待着去。 又叫来许特助,“给生活助理打电话,让他别让太太过来。” 一时间鸡飞狗跳。 通话声刚响起的刹那,门被人一脚踹开。 沈清欢刚要发作,看见椅子上的人,声音放缓,“你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傅闻洲眸光微闪,呼吸还没复匀,“嗯。” 无人看见的角落,结婚证被他一点点藏到桌下,捏得掌心有些充血。 辛苦渴求了几千个日夜的东西,居然轻易地成就了圆满。 傅闻洲不敢相信,沈清欢却感觉在做梦。 她黑着脸坐下,“是秦律告诉你的吧?我家,不,不对……有个渣男要跟我离婚。” 傅闻洲轻咳了两声,“那你离吗?” “离,当然得离!”沈清欢酒劲有些上头,放大了她的所有情绪,“周先生,我说真的,不用找他算账,打了傅闻洲那种人,还要赔钱,不值得。” “就是你之前准备的离婚协议,可不可以让秦律再给我发一份,我绝对不能让他占到一毛钱便宜!” 傅闻洲:“……” 之前对不上的细节开始一点点明晰,为什么在寺庙的时候,老太太对沈清欢格外熟络,为什么她在羊城给出的那个电话跟自己差一位数。 要不是沈清欢看错数字,或者,要是他当初早点翻开,他早就光明正大上桌了! 让他暗恨了两个多月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他还差点给自己戴了顶绿帽。 傅闻洲想着拖一拖,找个合适的借口时,秦律紧随着走了进来,“傅总。” 空气直接凝滞。 沈清欢手指扣着桌面边缘,不敢置信,“你叫他什么?” 秦律表情莫名,都出现在傅家老宅了,他再叫周先生未免奇怪。 身旁的人薄唇紧抿,沈清欢积压了大半天的怒气当场化作冰霜雨雪。 “傅闻洲?”她缓过来,冷笑道:“亏我还以为你来两肋插刀,没想到是准备插我两刀。” “把我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我可以解释。”傅闻洲喉咙滚了滚。 “解释什么?”沈清欢越想越气,一字一句质问,“解释你在医院的出现是偶然,还是这两个月只不过是故意试探,现在一期结束,药的雏形已出,可以赏我个名分,哦,不对……” 她重生后少有低沉失落的时候,上辈子已经死过一次,很多东西不必重蹈覆辙,没想到跟头总是栽得意想不到。 沈清欢打起精神,看着他,“或者准备卸磨杀驴?” 就像徐言澈一开始打的主意一样。 过了一期,把她辛苦研究的成果夺走。 苏意安是他的私人医生,又是青梅竹马,为她前程铺路,死个沈清欢算什么? 她哽咽到无法开口,无力感像潮水倾覆。 傅闻洲刚刚被灌满的心狠狠空了一块。 沈清欢的所有表情落在眼底,控诉着他曾经的自大倨傲,只要当初多看一眼结婚证,他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明知道她心里有被欺骗的阴影,他还是踏上了让她失去安全感的这条路。 傅闻洲看着她,“我永远不会这么做。” “闻洲。”苏意安的出现忽然打断他的话。 傅闻洲目光阴鸷,寒冰一样掠过门口闯进来的人。 沈清欢不想再听,直接上楼。 他紧追而去,到了主卧门口,里面的人直接强硬上锁。 “沈清欢,你听我说完。” “滚。”她声音颤得厉害。 “对不起。”傅闻洲放低姿态道歉,“让我进去好吗?” 沈清欢不吃这套,忍不住冲他吼:“你没房间?滚去你和苏意安那层楼。” 第103章 被‘沈清欢\’打了一巴掌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就这么水灵灵的吼出来了。 明明前段时间还格外怵他。 傅闻洲敲门的手停了停,似是明白什么,转身下楼。 沈清欢竖着耳朵,这么快就走了? 连哄人都这么没耐心,要他有什么用! 她越想越气,抓着床上的枕头一顿胖揍。 楼下,苏意安迎了上去,“闻洲,你身体好点了吗?两个月没见了,你不知道我……” “我没兴趣知道。”他面无表情地打断,叫来林伯,“帮她收拾东西,送去酒店。” 苏意安以为自己听错,“你的病离不开人,需要医生在身边守着才行的。” “三年了还是守着?自己学艺不精,没点长进,就要做好被辞退的准备。” “是因为沈清欢吗?”苏意安咬着唇,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嫉妒,“闻洲,我进傅家比她早,你不能这么对我。” 傅闻洲松了松领带,觉得这个借口实在可笑,“可她是我老婆。” 苏意安哽住。 傅闻洲漠然,“工资会按三倍结给你,从今晚开始,不许出现在老宅内。” 他又叫来林伯,“三楼所有家具换新,全部消毒打扫。” 这是把她当垃圾?苏意安肩膀颤抖,没想到他这么绝情。 老宅的人办事效率一向高,解决完天还没黑。 苏意安愤恨地离开,傅家规矩不近人情,待遇确是顶级的,直接让人送到了最好的五星级酒店。 她一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 早上顶着黑眼圈来到酒店餐厅时,还被侍应生告知,“不好意思,苏小姐,窗边l3座被一位女士预定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苏意安几乎要气笑起来。 除了换了身衣服,那不是沈清欢是谁? 她径直走了过去,“你有完没完?让闻洲把我送出来,现在还要出现在这笑话我是吗?” 女人抬眸淡扫,清丽的五官下一袭黑色长款风衣,下面是同色系的长裤和皮靴,全身唯有内搭的衬衫露着一抹白。 明明一句话没说,冰冷寒凉的气质却像凛冽的风渗入骨头缝中。 她只看了苏意安一眼,又淡淡挪开。 “你装什么?”苏意安气得要冒火,冷嘲热讽,“回一趟傅家,换了套衣服,还真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 女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你认错了。” 苏意安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怎么可能?你这张脸我化成灰都认识。” 女人冷笑一声,叫人过来结账。 侍应生忙道:“您多付了5%的小费。” “嗯,三分钟内,把这个人从我眼前带走。” “这里是傅家的地盘,我是傅老太太的座上宾,你敢动我?”苏意安声音尖厉。 傅闻洲被沈清欢这个贱人冲昏头脑,但老太太还活着。 她宝贝孙子的命目前也就她父亲肯帮忙,失去他们苏家,对于傅家来说就像鱼没有了水。 女人挑眉,“不走?” 苏意安刚要开口,左脸瞬间一麻。 “啪!”空气中响起一阵脆响。 女人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拿起餐巾细细擦着,“送你点礼物,别介意。” 她不敢相信地捂着脸,“你打我?!你……” 苏意安直接扑了上来,紧接着左膝一酸,又被她踹倒在地。 女人红艳的唇微扬,拿起桌上的墨镜戴好走了出去。 苏意安彻底懵了。 沈清欢今天吃错药了?! 她跌在地上两秒,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五分钟后,苏意安拎着行李再度返回老宅。 到了门口,昨天收了赵淑雅好处的中年女人放下东西,走了过来,“苏医生,你怎么从外面回来?还有你的脸,呀,都肿了。” 苏意安眼睛一眨,半天没流下一滴泪,索性不装了,咬牙道:“沈清欢大早上去酒店挑衅我,我们两个人发生了争执,她还动了手。” “不可能。”中年女人微愣,“太太昨天回来后就一直没出过家门。” 这下轮到苏意安懵了。 好歹得了些好处,中年女人劝道:“苏医生,你就算真的看不惯太太,也不能用这样的借口,太容易穿帮了。” “先生现在对她爱护得紧呢,要是闹大,您再想进这个家的门就难了。” “可我明明……”苏意安心底憋着一口气,还没处说理。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给她堵死算了。 这时,门口的电动大门往两边挪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徐徐开进。 苏意安眼尖,直接拦了上去。 窗户被人按下,露出向晚玉的脸。 “奶奶,那批药剂闻洲明明已经查清楚了,这件事与我无关,但他现在却要把我赶出去。” 她说着说着几乎要落泪,站在风口处看着十足的可怜。 向晚玉道:“他脾气不好,这点你是知道的。” “是,我本来没想过回来,您也知道,我爸妈早就在京市给我安排好了一切,但在傅家工作的这三年,我出门难免会被人盯上。” 说着她撩起一点裙摆,白皙的小腿上,膝盖青紫一片。 该死的沈清欢,下脚竟然这么重! 向晚玉表情也凝重起来,“在哪里发生的,我让人去查。” “不用麻烦。”苏意安善解人意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在傅家多留几天,等我父亲到江城后,我再跟他们一起回去。” “奶奶,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苏家和傅家毕竟有过渊源,当年也是向晚玉前往京市为傅闻洲的病情奔波,只不过来的是苏意安。 事情不好做绝,她叫来林伯,“替苏医生收拾一间客房。” 苏意安咬着唇,有些不开心。 傅家的客房单独在另一栋楼,和别墅主人用区隔着一整个花园,她要见傅闻洲并不容易。 另一方面,她又安慰自己,好歹是回来了。 …… 沈清欢这一觉睡了很久,睡醒时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赶紧从床上跳了起来。 九点半?!!! 她闹钟是死了吗?为什么没吭声,自己上班要迟到了! 慌慌张张洗漱完,一开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抹人影。 傅闻洲扬起眉问她,“睡得好吗?” 第104章 碰见有人跟他告白 呵。 病人就在家,她上个屁的班。 沈清欢直接摔上门。 不一会,他又啄木鸟附身,过来敲了敲,“先吃早餐,我让阿姨煮了你喜欢的菌菇米线。” “不吃。”沈清欢很有骨气,又补了句,“也不想看见你。” 傅闻洲蹙眉,“不想看见我,那想看见谁?孟时序是吗?” “你又发什么疯?”沈清欢气得拉开门问,“你派人监视我?” “你心虚什么?” 傅闻洲淡淡地看着她,另一只手上还端着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排说不清名字的野生菌,还有吊了三个小时汤头里的腊味排骨。 都是她喜欢的。 令人胃口大开的早餐并没有吸引沈清欢的主意,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那你呢?” “领证那天你让苏意安给我下马威,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化名到我身边,跟我打好关系,打个巴掌给个糖,玩得不要太顺手。” “还有羊城那晚,为什么赵淑雅也在峰会?你不在房间的时候,是不是去陪苏意安?” 早餐还冒着热气,傅闻洲的心却一点点泛冷。 “两个多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还能一比一清晰地复刻昨天收到的邮件,绷着脸问,“那你呢?明知道孟时序对你不安好心,为什么一次次答应赴他的宴?仗着所谓的‘老公’不在身边,找备胎是吗?” “傅闻洲!”沈清欢气狠了,解释的话到了嘴边觉得讽刺,话锋一转道:“对!没错,我就是见一个喜欢一个,你满意了吗?” 她不想再争执,要关门的时候,手腕骤然被他握住,傅闻洲冷冷问她,“你再说一遍?” 沈清欢直接把他一推,“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他对她根本不设防,突然的重力袭来,导致手上的托盘并未端稳,那碗米线直接翻倒在地。 滚烫的汤汁浸透了傅闻洲的手臂,他眉头皱了皱。 沈清欢没想到自己这下力道这么重,表情微变,还没开口,傅闻洲喉结轻滚,“沈清欢,你真是好样的。” 他直接留给她一个背影。 两人不欢而散,沈清欢出完气并没觉得好多少。 那碗汤还冒着热气,他破皮了吗?会不会起泡? 本来一心骂他,现在竟然被星星点点的愧疚取代,两股情绪复杂地交织,到了最后,她气得又往枕头砸了一拳,“烫死你算了。” 电梯停在一楼的时候,傅闻洲手臂一阵火辣的刺痛。 这两个月,他每天惦记着她结婚,不敢放她出视线一秒,在医院碍着那个破假身份,进一步怕被发现,退一步担心被远离,现在好不容易世界线对称,两个人又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 腊排骨吃着香,倒在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 她有洁癖,平常在哪碰一下都得洗手消毒,他不想这样狼狈站在她面前。 三楼重新选家具,需要一定时间,他的衣服都搬来一楼了。 傅闻洲刚站在衣帽间门口,苏意安从门外小跑着走了过来,他皱了皱眉,语气愈发刻薄,“你为什么还没走?” 苏意安愣了愣,涌出一股心酸,“闻洲,我想跟你谈谈。” 他看了眼腕表,九点了。 沈清欢胃不好,不能饿,过了九点半不吃早餐会胃痛。 他赶时间,“我没空听废话,如果是离开傅家的事,这些年银货两讫,别忘了你爸爸的院长是谁扶上去的。” 苏意安眼眶泛起水雾,委屈又可怜,“如果是感情呢?我喜欢你,三年来,我不信你不知道。” “从小时候见面开始,我就对你有好感,爸爸不同意我来江城,我宁愿半夜偷偷离家,都要来到你身边来,你也接受了不是吗?” 傅闻洲毫无所动,薄唇一掀,话还没脱口,身后忽然传来花瓶的碰撞声。 沈清欢扶着差点跌下来的青花瓷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挣扎了半天要不要下来看他有没有被烫伤,结果碰见大型告白现场。 让你自作多情,活该! 沈清欢嘴巴一撇,走了。 傅闻洲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快到让人抓不住。 再面对苏意安时,他依旧平静而冷漠,“不是我接受,是我聘用你,你接受了这个条件。公司不是你家,老板也不是天使,你学习实力不如她就算了,感情上连匹配的资格都挨不上。” “我比她认识你更久,你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就觉得她这么好吗?”苏意安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果。 “对,她在我这没有缺点。” 苏意安已经不是气死,是要柠檬成精,“就算有一天她伤害你,你也不在乎?” 她指着那块洇湿的痕迹,“今天是打翻东西,明天呢,拿刀捅你?” 傅闻洲声音彻骨,像是刮刀划破皮肉,苏意安听见他似笑非笑地扬唇,肆意又邪性,“那也是对我的奖励。” 疯了。 苏意安膝盖一软,踉跄着往后靠。 这一瞬间,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傅闻洲。 …… 衣帽间的浴室内,傅闻洲洗了三遍,才把手臂上汤汁的味道洗净。 连沐浴液用的都是和她相同的味道。 选衣服的时候,保险起见,他换了件黑色的皮衣外套,这个防水,不容易被烫。 刚好阿朗把又又送了回来,白色的毛茸茸穿了条裙子,看着滑稽又可爱。 很快,又又迷上了家里的大草坪,满场兴奋狂奔。 傅闻洲去抓狗的时候,刚好被楼上的沈清欢看见。 她心情更差了。 要和苏意安去约会,所以开始打扮得花枝招展,人模狗样? 忍了一秒,沈清欢回房间换衣服。 傅闻洲端着新的早餐,正准备带又又上楼,电梯‘叮’一声打开。 轿厢内,红色的长裙明媚艳丽,是他从未见过的沈清欢。 第105章 傅闻洲风评被害 傅闻洲眼皮微掀,“你去哪?” 沈清欢不甘示弱,“约会。” 刚刚压下的情绪即刻复燃,老婆要出轨,还不忘通知自己,傅闻洲差点气笑了。 当着她的面,他拨通电话,“让人去找,把孟时序扣下来。” 沈清欢愠怒,“不是和他。” 傅闻洲神色平静,“没关系,先关着,家里多的是房子。” “以后你见一个,我抓一个。” 沈清欢毫不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傅闻洲是真疯,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面无表情,“下一步是不是还要关着我?” 闻言,傅闻洲手眼皮一掀,“你可以试试。”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暗涌,沈清欢控制不住的愤怒,“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惯着他了! 傅闻洲云淡风轻地提醒,“凭我是你丈夫。” “马上就不是了。”沈清欢冷下脸,一眼都不看他,冷硬地吐出四个字,“我要离婚。” 傅闻洲昨天的离婚是为了想更好的跟她在一起,今天她提的,却是真正想离开他。 向晚玉闻声赶来,心疼问,“欢欢,是不是他给你委屈受了?” 傅闻洲阴着脸。 沈清欢又气又憋闷,眼尾带着抹淡红,“不是的,奶奶,我就是单纯的跟他不合适。” “你那几晚可不是这么说的。”傅闻洲在对面椅子坐下,用最凌厉的语气,引最让人遐想的话。 这下好了,她除了愤怒,还有种该死的羞耻。 沈清欢本能的握紧拳头,不让自己有多余的表情,她的嘴皮也不是纸做的,回击道:“没办法,谁让你活儿太差。”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向晚玉,也不由语塞。 人在江城,刚下飞机,两个宝贝那方面不合,现在吃补药还来得及吗? 下一秒,沈清欢上下扫了一眼,故意道:“嗯,还很小。” 向晚玉天塌了。 傅闻洲目光冰冷,把装满早餐的托盘往前一推。 他担心她的胃,她挑战他的心脏。 沈清欢看着不远处的身影一步步逼近,忍不住往后退。 裙子修身,有些迈不开,她差点跌倒。 傅闻洲不是严肃,表情简直可以称得上摄人,沈清欢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加快步子,忍不住腹诽:死腿,快跑啊! 向晚玉在面前拦着,“小洲,你想干什么!你先别冲动!” “我现在简直不要太清醒。”傅闻洲咬牙,直接上前将人凌空一抱,往楼上走去。 沈清欢双手被他控住,挣扎失败,嘭的一声,把所有人关在门外。 两人陷进主卧的大床中。 之前沈清欢一个人睡的时候,宽的能打滚,傅闻洲一进来,立刻觉得可用空间收紧许多。 “你放开!”沈清欢手被他扣住。 对上傅闻洲的眸,她心跳错漏一拍。 之前见面都是晚上,自己还从来没在光天化日之下用这个角度看过他。 一想起这件事她又来气,他还真是会装,每次掐着点来,白天还能坦坦荡荡跟她正常相处,奥斯卡没给他颁个奖真是可惜。 傅闻洲低头亲了亲她嘴角,缓下声音,“祖宗,别折腾了,我没比你好多少,现在还懵着。” 沈清欢轻讽,“非得两个一起伺候你才不懵是吗?” 傅闻洲又气又笑,在她耳垂上咬了咬,“什么两个?” “少来。”她又踹他。 一通胡闹,除了浪费力气,一点上风没占到。 披肩早在进门的时候就被他丢在一旁,反抗的过程中,抹胸的红裙歪歪扭扭地要掉不掉。 傅闻洲的呼吸明显加重。 沈清欢微恼,捂住他眼睛,“傅闻洲,我现在在发火!” 他能不能尊重一下她的个人情绪? 傅闻洲恶劣的扯着唇,“你发你的,我点我的。” 他没脸没皮的靠了上来,沈清欢喋喋不休的嘴很快变了调。 她被海妖诱引,很快沉入无边的欲海中。 一小时后,沈清欢扯过被子,脚在他腰上踹了一下,“滚下去。” 傅闻洲还真起来了,光明正大的顶着牙印指甲痕,走到几米外的圆桌上倒了杯水。 沈清欢嗓子都哑了,格外硬气地撇过头,“我不要。” 傅闻洲轻笑一声,喝了一口,捏着她的下巴再度压了上来。 她的嘴巴比本人更诚实,很快粉唇沾上一片晶莹。 与此同时,那双作乱的手也不得安宁,一路往下,“明明还想要。” 沈清欢红着脸反驳,“明明是谁?” “是我。”他清隽的眸底含着笑意,微微眯着,“我是明明,所以……” 他还要。 吻再度席卷而上,咬的她理智快要到达临界。 最后一波余韵来袭,沈清欢下意识攀上他脖颈,二人紧密相贴。 她一边沉沦一边唾弃,自己不是来吵架的吗?怎么就滚上床单了? 结束后,沈清欢故态复萌,踹他,“去睡客房。” 傅闻洲拥着她不动,“我长嘴了,必须得跟你解释。” “不用,我没空。”沈清欢冷哼,“我还要去找学长。”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沈清欢感受到他的吻落在颈侧,战栗地抖了抖,“不像某人,敢睡不敢吭声,白天当演员,晚上拽着身边人当瞎子。” 傅闻洲被怼笑了,抬手捏着她的脸,没什么杀伤力的威胁,“要是去了,就做到你下不了床。” 沈清欢想起刚刚上的难度,睁圆了眼睛瞪他,“你太凶了。” “还去不去?”他声音愈发低沉,将她搂的更紧。 沈清欢每一个毛孔都染上了傅闻洲的味道,玩心大起的逗他,“偷偷去。” 傅闻洲沉默一瞬,手上的力度慢慢收紧。 他一动,沈清欢眼中的红就浓一分。 “你公报私仇。” 傅闻洲闷笑,“我才是要被你逼疯。” 沈清欢气无语了,他还恶人先告状上了? “我和苏意安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主动解释,“她只是私人医生,平常除了治疗,我们不会接触。” 沈清欢皱眉,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没等她杠上开花,傅闻洲声音微哑,“该我问你了,婚礼明明订的是沈星冉,怎么变成了你?” 沈清欢不悦,“听起来好像还挺遗憾?” 第106章 爱她就打钱 傅闻洲捏她脸,心情颇好,“你什么脑回路?” 她听见这些话题一点就炸,是不是代表也有点在意自己。 沈清欢抿了抿唇,“婚宴那天,沈星冉和徐言澈搞上了,沈天磊和翁惠担心被傅家问责,让我顶了上来。” 他那天因为病发陷入昏迷,刚好错过。 傅闻洲表情复杂,“你是沈家的女儿,为什么之前没听说?” “后妈生的孩子。” 为了配型爬床上位,并不是多光彩的事,翁惠进门的时候军令状立的很深刻,甚至能做出弃她保沈星冉的决定。 傅闻洲摸了摸她的头,“歹竹出好笋,他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凝重的氛围一扫而空,沈清欢心头一点点被熨平,但也没这么容易放过他—— “为什么突然叫我回来离婚?早上吃错药了?” 她走之前还笑着聊了会天,没道理吃了个午饭就开始不对劲。 恍然间,她又想起一个问题,“噢,还有个暗恋的人,忘了告诉你,林小姐心仪的是阿朗,你死心吧。” 傅闻洲欲言又止,“离婚的事是个误会。” “暗恋,”他表情有些精彩,“庙里那只签文飞到谁身上,谁才是。” 沈清欢张了张嘴,“我?” 还玩上埋伏笔了,他松鼠转世啊,这么能藏。 傅闻洲不自然地问:“不行吗?” “我可没说。”她嘴角压了压,没压住。 傅闻洲记起她一小时前的那句话,眉头拧起,“什么叫领证那天,我让苏意安给你下马威?我那时候下床都费劲。” “也没什么。”沈清欢莞尔,“就是熬了一锅汤,准备毒死你。” 傅闻洲邃眸微深,“给我煲了汤就好好说,你嘴巴会山路十八弯吗?” “哼。” “我还要喝。” 她本能要拒绝,又想起什么,意味深长的点头,“好啊,那你要全部喝光。” 傅闻洲总觉得她憋着什么坏,但这又是第一次尝她的手艺,不好打击,“这有什么难的?” 两人闹了一通,一起下楼。 这期间,向晚玉吃了两颗降压药,才平息下来。 沈清欢走到厨房,“阿姨,我要借用一会。” 有人要帮忙,被她推了出去,乖巧的表示,“我亲自煲才更有意义不是吗?” 她速度很快,先焯水,然后一股脑倒进砂锅中煲,就像平常在医院煎药一样。 沈清欢别的技术不行,煲汤一流。 两小时后,汤盛了上来,向晚玉尝了一口,有些惊艳,“欢欢,你在哪学的?” 她笑着解释,“没学,就是配了些中药,喝起来不会这么腻。” 沈清欢在医院的时候,会找中医科开些养生药材回来煮水,傅闻洲已经喝习惯了,对她没有设防。 才端起碗,她无比期待地看了过来,目光殷勤的有些不对劲。 傅闻洲忽然觉得指腹被碗沿滚得发烫,“你不喝?” 沈清欢脸不红心不跳,“刚吃了早餐,喝不下。” “有人给你煮东西,你就偷着乐吧,哪来这么多毛病?”向晚玉拆他台。 傅闻洲放在唇边,一张嘴酸的咸的各种滋味仿佛在打他的嘴。 沈清欢‘温柔’地托着碗底,又往前送了送,“这中药很贵的,喝完,别浪费了。” 向晚玉那碗汤货真价实的鲜,顺口嘱咐道:“老婆是用来哄的,别糟蹋了欢欢的一番心意。” 傅闻洲动作只停顿了一瞬,紧接着一眨不眨的喝完了。 沈清欢揶揄,“味道怎么样?” 傅闻洲还有心情坏笑,“还不错,品出了醋味,才知道你这么在乎我。”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外人眼里是逗趣的俏皮话,只有她忽然变成大情种? “那你还敢胡闹着要离婚?”向晚玉就差来揪他耳朵,“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就别进这个家门。” “您听错了。”傅闻洲脸不红心不跳,“我叫秦律来是负责财产转让合同。” 确实也有这么一回事。 当初让秦律拟离婚协议时,盘了盘名下的固定资产。 他做了两手打算,如果能和她在一起,有些资产转到她名下名正言顺。 如果不能,给她留一笔数额庞大的实验经费,未来只要她缺钱或者其他情况,这笔钱将由信托公司匿名赞助。 沈清欢听完,已经感受到周围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被馅饼砸中,但往往只会把脑袋砸穿。 豪门媳妇不好当,傅闻洲身边的更是,要担心他病情,看着他有没有被追杀,这是妥妥的精神损失费。 她毫无心理负担的接受了。 沈清欢完全不知道质疑这项举动的第一个人已经出现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阿朗在书房等傅闻洲。 “这次不罚,下次再出现同样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傅闻洲眼底泛起冷色。 阿朗知道,他说的是昨天跟丢沈清欢的事。 他犹豫片刻,抬头看了眼傅闻洲,“建议您暂缓对沈小姐的资金往来。” 傅闻洲脸色一黯,“谁又给你发邮件了?” 昨天那张孟时序,即使沈清欢不解释,他也明白是偶遇。 一次是兴风,两次是作浪,接二连三就是兴风作浪。 不揪出来真是给他脸了。 “不是这个原因。”阿朗摇头,把自己看见的全数说出,“我昨天在追太太车时,发现她中途换了辆红色的轿跑,但整个过程中,前面跟踪的那辆车根本就没停过。” “回来后我查了别墅监控,那个时间段前,她刚好出现在门口,画面内足足消失了二十分钟。” 这段空白的时间,沈清欢去干嘛了? 不用阿朗挑明,傅闻洲也能听出来。 阿朗心情复杂,“太太平常对我很好,但事关傅家,请先生慎重。” 傅闻洲脸色冷若冰霜,“她连倒车入库都要倒好几把,轿跑?你是不是看错了。” 第107章 逼她叫老公 “我拿职业生涯保证,绝对没有。”阿朗是特种部队出来的,还严格受训过,专业能力十分过硬,“太太可能并不像您看到的这么简单。” “昨天的事以后不准再提。”傅闻洲沉着脸,一锤定音,“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我也有,我会尊重她做的一切选择。” 沈清欢只要心在他这,就算要摘天上的月亮,他也只会想办法买飞船。 阿朗顿了顿,跟了傅闻洲近五年,他做事狠戾,疑心重,在这之前能说出这番话简直天方夜谭。 可事实摆在面前,就是他说的,还不忘交代,“不准对太太不敬。” 阿朗应下,“是。” 这就算是翻篇了。 …… 晚饭的时候,傅闻洲喝了不少水,沈清欢忍不住低着头偷笑。 一期药物试验不错,他现在只要不严重跑跳,身体基本没大问题。 他第三次端起杯子,里面的果汁已经空了。 傅闻洲没有丝毫迟疑,拿起她面前的一饮而尽。 向晚玉不在,沈清欢脾气放的更开了,“那是我的,你怎么能用我的杯子?” 知道的是她习惯好,不知道的以为被她嫌弃。 傅闻洲没在意,唇角微微上扬,“吻都接过了,喝你点水怎么了,我还喝过……唔……” 匆忙捂上去的手出卖了她的心虚。 沈清欢瞪他,“我让你喝了吗?” 傅闻洲挑眉,意有所指道:“你之前说过,有些时候不用问。” 沈清欢暗恼,“你审题不清。” 这种情况和那种情况能一样吗? 见她早已放下碗筷,傅闻洲直接俯身将人抱起,“那再重新教一遍。” “你无耻。” 沈清欢心底隐隐不妙,他的病是要好了,她的身体快吃不消了。 最后泡在浴缸里,直接把她泡睡着。 睡意并没有维持多久,傅闻洲隔一会就压上来吻她,那滋味,梦中缺氧,她还以为碰上了鬼压床。 从一片心惊中醒来,她按着手下鼓胀结实的腹肌,“还睡不睡了?” 他故意吵她,把手插入指缝中,一点点分开,“沈清欢,我是你的谁?” “无聊。”她困的打哈欠。 傅闻洲墨色的眸翻涌,想听那句话。 她在羊城那晚,还有后来好几个失控的时刻,都会不自觉脱口。 他又开始磨她。 过了一会,沈清欢呲牙,没好气道:“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想的真远,神话是要殉情的。”傅闻洲唇角溢出一抹笑,勾的她在半夜食髓知味。 她裹紧被子,“不殉,给你烧个假人下去,要几个烧几个。” 傅闻洲被她气笑了。 …… 沈星冉生日前一天,沈清欢收到请柬。 她的派对年年大办,热闹的像是过生日。 沈清欢本来没打算去,但前世,那个场地碰见意外,一场大火困住了许多人。 彼时她已经嫁给徐言澈,沈天磊在商场上闻到一点苗头,想两手抓,还请了几个医学界的专家。 这辈子徐言澈成了他们的金龟婿,请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一个教授的陨落,背后是无数病患希望的崩塌,沈清欢不愿看到这种场景。 傅闻洲进来时,她目光闪了闪,把请柬往书里藏。 “我明天要去一场研讨会,保密级的,不让带人,阿朗不用跟了。” 阿朗闻言,表情难得复杂。 虽然他是傅闻洲的心腹,架不住老板是个恋爱脑,要是把他卖了拿去哄老婆,他里外不是人。 翌日。 沈清欢穿着一身连体白色女士西装,腰间系着棕色腰带,又飒又美。 阿朗看见,阿朗又闭上了嘴。 跟那天在轿跑上看到的感觉更像了。 沈清欢毫无所觉,在傅闻洲面前转了一圈,“还没尝试过这种风格,好看吗?” “缺了点东西。”他走进房间。 黑色的皮革有些凉,系在沈清欢脖子上时,她越看越眼熟,“上次的铃铛?” “不想戴?” 沈清欢拨弄着前面的银色链扣,故意问:“坠子呢?” 被她咬着,不让傅闻洲退开的那枚银铃,她还没仔细看过。 傅闻洲清隽俊朗的脸笑的有些妖孽,“做成了别的,回来再送你。” 沈清欢坐的板板正正,好像两人真的只是在聊一条颈链。 家里阿姨拿来随身铜镜,她照了照,发现竟然意外的很搭。 出门前,傅闻洲低头,吻落在那抹黑中。 又欲又克制。 沈清欢攥紧了手里的钥匙。 他上哪学的勾引邪术,这么蛊人。 沈星冉的生日宴选在半山一栋别墅内,周围都是树,也是前世引起火灾的主要原因。 她刚把车停好,翁惠迎了上来,往副驾上看了又看,“闻洲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想起这个,沈清欢不由冷笑。 沈家举办的宴会,邀请人上写的甚至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傅闻洲夫妇。 她挑起眸,“我是嫁人,不是去给人当老板,他什么身份?怎么会来这种小家子气的地方?” “是不来还是故意不陪你来?”沈星冉挽着徐言澈,时不时摸着肚子,一副家庭美满,人生赢家的做派,“妹妹,男人的心是要靠抓的,就算妹夫不举,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啊。” 沈清欢听到这话只想笑。 “吃点好的吧,咪咪虾条也能被你夸上天。” 徐言澈作为男人,脸瞬间一黑。 沈清欢感慨,继mac,小米椒后,咪咪虾条风评被害。 沈星冉没得意两秒,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冷笑一声,“你不过就是嫉妒,有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妹妹实在缺男人,我这个做姐姐的哪舍得袖手旁观。” 话音刚落,她拍了拍手,“开场舞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没带男伴,我帮你凑一个。” 说着,一浑身圆滚的身躯朝她挨过来。 翁惠皱眉,“冉冉,欢欢已经结婚了。” 并不是她有多在乎这个女儿,沈家目前危机四伏,哪怕沈星冉每天念着徐言澈是只潜力股,丝毫不妨碍他现在是个草包。 沈家要想再爬起来,只有依靠傅家,要是让傅闻洲知道,沈清欢在家里受了委屈,到时候才是真的没了翻身的余地。 沈星冉不满,“憋了这么多年终于藏不住了是吗?别以为亲生女儿高嫁,整个沈家就有你说话的份!” 嚯。 沈清欢顿觉新奇,给她整哪来了? 这两人什么时候开始狗咬狗的? 第108章 傅总给老婆撑腰 翁惠眼底闪过一抹愤恨。 白眼狼都是养不熟的,她这些年为了他人做嫁衣,终究是错付了。 被介绍的男人是江城有名的二世祖,姓张,叫张耀宗。 他猥琐的笑了起来,“沈二小姐,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放心,我不告诉你老公。” 沈清欢眼皮微掀,打量商品似的上下扫一眼。 张耀宗倒是不矮,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满身横肉,往那一站特别唬人。 她百无聊赖,“不好意思,谁家的年猪跑出栏了?” 张耀宗脸色一变,浑身脂肪气的抖三抖。 “张少,你别见怪,我妹妹哪都好,就是这张嘴坏。”沈星冉戏谑,“你接触接触就懂了,她啊,美妙的地方多着呢。” 沈清欢勾了勾唇角,张耀宗一巴掌,沈星冉更是要降龙十八掌。 她轻啧一声,“你上哪学的拉皮条,口条这么溜,当老鸨有段时间了?” 光奚落不够,她还点火,转头问徐言澈,“你什么职位?业务拉客吗?” 这番话猝不及防勾起徐言澈那些碧绿的回忆,他冷斥,“清欢,你够了!” 说着,不着痕迹的撇开了沈星冉的手。 她气的跺脚,“阿澈,别听她胡说。” 张耀宗原本的怒气褪去,情不自禁往前走两步,忽地笑了起来,“还挺放得开,原来是只小野猫。” 沈清欢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人脑子被精虫吃了。 女人不要就是要,女人说不喜欢就是喜欢,女人让他们安分点,这些人怎么不躁动着去死呢? 放在以前,她气急败坏,现在单脚一踹,都能让他两根骨头折断,变身‘钢铁侠’。 张耀宗见她没跑没跳,舔了舔唇,正准备伸手,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眼前。 ‘扑哧’一声,利器入肉。 张耀宗看了眼手腕,瞬间嚎出尖叫。 沈清欢揉了揉耳朵,“呦,这回是真杀猪了。” 她转过身,傅闻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神情冷肃。 沈清欢心里暗叫不妙。 他三两步走了过来,邃眸凝在她身上,“长本事了,背着我偷偷换地方。” 沈清欢心虚的摸了摸鼻尖,迟疑道:“你这样出来没关系吗?” 他身上跟背了追杀令一样,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不想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傅闻洲嘴唇微抿,“别人有的你也会有,别人没有的我千倍百倍为你补上。” 沈清欢心跳漏了一拍。 沈星冉则是双眸瞪的像乌眼鸡,疑惑,嫉恨,恼怒一股脑的涌了出来,怎么也压不住。 他不是腿瘸了吗? 不是坐轮椅吗? 上辈子见面的时候,他脸色白的像张纸,脾气差,跟都市活阎王没什么差别。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种待遇她想都不敢想。 张耀宗气急败坏,抄起旁边的酒瓶就要砸。 傅闻洲直接把沈清欢护在身后,撩起眼皮,“还有一寸就是动脉,方圆十里没有医院,你可以试试,看是血流的快,还是急救的速度更快。” 张太太一听吓得瘫倒在地,要冲上来和他拼命,“你还我儿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全家陪……” “闻洲。”沈天磊笑呵呵的打断,“我和你妈妈刚刚还跟欢欢提起你呢。” 张太太听闻大名,直接气短三分。 忽然人也不哭了,滚也不打了,安安分分地叫人抬张耀宗出去。 满地的血染红了绿色的草坪。 沈清欢轻讽,“不错,也算赶上开门红了。” 傅闻洲没有给太多好脸色,翁惠和沈天磊也不敢真的拉着他应酬,麻利地给两人安排了一处远离人群的赏风景好位置。 “你来了一趟,他们不敢再对我怎么样了,今天的宴会挺无聊的,要不你先回去?”她不动声色地提议。 沈清欢一个人要做点什么,从不畏首畏尾,但他在这,她不免多出几分瞻前顾后。 傅闻洲语气喜怒不辨,“担心我拖你后腿?” “不。”沈清欢顿了顿,摇头道:“你是软肋。” 两字之差,意思相隔千里。 傅闻洲呼吸微停,心跳密集清晰。 四年了,她永远有让他和初见那日一样的魅力,想吻她,他也的确照做了。 沈清欢声音有些轻,抵着他胸膛,“我是认真的,今晚这里可能会出现事故。” “你要觉得我在胡说八道也行,但我不能让你待在这陪着冒险。” 傅闻洲不疑有他,脱口问道:“火灾吗?” 沈清欢震惊,“你也重生了?” “什么叫也?” 沈清欢后知后觉,被他诈胡? 可是不对,事故有成百上千种,尤其这种豪门聚会,绑架仇杀比火灾可能性大多了,他是怎么准确无误地直接锁定?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这种直觉。”傅闻洲把她的紧张尽收眼底,“一期临床那三天,做了好多梦,梦里就有一场大火。” 沈清欢掌心沁出汗,有些发抖,“还有呢?” “你嫁给了徐言澈。” 低沉的声音散在晚风里,带着十足的心疼。 那些辉煌又不堪的过去,一幕幕像是走马观花,沈清欢眼眶有些湿润。 重生对她来说,是翻盘,是重新洗牌,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和筹码,也是无法提及的禁忌。 她不是圣人,也想和人倾诉分享,但那个人绝不是一起来到这一世的沈星冉。 沈清欢迟疑一瞬,“你相信人能死而复生吗?” 对象一换,怕是要喜提精神病院一晚。 这种诡异怪诞的事,说出来还以为她编剧本。 傅闻洲思索一秒,“竟然是真的?” 他接受能力是不是太快了?沈清欢刚想问他还梦到什么,傅闻洲却说:“我上辈子呢?” 在她的世界,他又是什么角色? 没等沈清欢回答,翁惠亲切的叫她,“欢欢,你过来一下。” 她身边站着海市一位德高望重的院长。 沈清欢起身,“我先过去一趟,其他的我们回去再说,你再好好回忆一下,还有没有关于大火的细节,我不愿意看到悲剧重演。” 傅闻洲握了握她手,两人十分默契地彼此安慰。 沈清欢跟院长聊了几句,觉得有些讽刺,这些本来是给徐言澈准备的资源,现在翁惠和沈星冉明面闹翻,倒是便宜她了。 等院长离开后,翁惠语重心长,“妈妈这些年也是迫不得已,都是为了你平安长大,才不得不在表面应付沈星冉和你爸。” 见沈清欢没表态,她又安心地继续说,“你到底是我亲生的,家里的生意让闻洲多投资一些,把沈氏稳住,等妈妈再生个弟弟,就能给你撑腰了,以后家产都是你们两姐弟的。” 第109章 火灾的凶手 沈清欢语气发凉,“你都绝经了还能生吗?” 翁惠要脱口的话忽然堵在喉咙里。 要是当年她争气,是个带把的,她们母女至于过到今天这个份上吗? 还有沈星冉那个小贱人,沈清欢如果是个儿子,就她那病歪歪的模样,活不活的到现在都两说。 翁惠心底暗骂,表面却挂着笑,“我们老家五十岁的女人都能怀孩子,现在科技发达,妈妈会想办法的。” “就算你能生,等他毛长齐,沈家早就破产了。”沈清欢不免戏谑,“传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的弟弟,不如传给我。” 翁惠真是被沈星冉气狠了,破天荒的没骂她白日做梦,试探问,“你医生不当了吗?辛苦读了那么多年书,白费了可惜。” 鱼开始上钩了。 翁惠的心蠢蠢欲动,沈清欢嘴角扬起弧度,“我可以不出面,找个高管在人前顶着。” 商场上很多大佬都是这么干的,有时候所谓的ceo也只不过是个普通打工人。 沈清欢把优势摊开,一点点钓,“我会研发,还能拉投资,最近准备做洗护一块,利润高,成本低,不仅能救沈家,还能让沈家成功上市” “你不相信我,还不信柯鸿吗?他拿九位数出来跟我玩,会让这些钱全部打水漂?” “妈妈明白了。”翁惠眼里迸发出亮光,“要不说我们翁家祖上有读书的基因,我生的女儿就是聪明。” 沈清欢在心里呵呵。 她连那些阔太都不应承了,直接提起裙摆,“我这去找你爸爸谈。” 夜色逐渐昏暗,等她们一前一后地离开,高大的松树干后,出现了徐言澈的身影。 沈星冉被拽进房间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满的抱怨,“等会就要放烟花,切蛋糕了,你现在拉我进来,外面没有人镇场怎么办?” 自从结婚后,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这栋别墅装修不算奢华,但住过好几代名人,在外面噱头大着,让她狠狠出了一把风头。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沈星冉这次是花了大心思的,必须要收回本。 徐言澈看了她一眼,语气冰冷,“你爸妈马上就要把沈氏全部给沈清欢了,拿点没用的糖衣炮弹打发你,你还安心的下去吗?” 沈星冉眼睛瞪圆,“不可能,爸爸明明说过家里的财产都是我的。” 沈清欢只不过是个备胎,就跟克隆羊多莉一样,哪有赝品打败原主的道理? 她气冲冲地往书房去,到了门口,发现门开着,她没急着进。 翁惠的声音却往门外钻,“我们欢欢真是能干,你看这条新闻,就是咱俩年轻的时候都没这个气派。” 沈天磊翻到底部,果然看见了沈清欢和柯鸿的合照。 “是不错。”他推了推眼镜,“清欢真的打算把新品投进公司?” 翁惠一脸骄傲,“当然,她毕竟是我生的,我说的话肯定是要听的。” 沈星冉指甲嵌入手心。 爸爸会答应吗?他之前不是说过,不管以后怎么样,她才是家里的公主。 “老公,这还要考虑什么?”翁惠软下声音,“公司现在资金紧缺,只有欢欢才有能力弄得到钱。” 沈天磊沉吟一瞬,“行,让她下星期去沈氏报道。” 翁惠欢天喜地站起来,沈星冉在他们出来前,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唰——” 她气得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 为什么? 为什么重活一世,吃亏的还是只有她? 沈星冉恶狠狠地抬头,不经意间扫过桌面的香薰蜡烛。 那是某个奢侈品今年出的新款,她的钱都在徐言澈那,真的钱不够,但买个盗版来撑场还是可以的。 这会,上辈子的一幕幕又在眼前浮现。 那时候刚嫁进傅家第一年,就因为结婚当天发生的事,老太太对自己冷落,傅闻洲又成天只和苏意安那个贱人待在一起,她生日,没有一个人要给她过。 回到沈家,沈天磊却说沈氏出现危机,不准备大办。 沈星冉直接租了这个场地,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地方。 排面拉满,最后火光冲天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哭,只有她在浓烟中笑。 香薰蜡烛倒在被单上,点燃了整个房间,将别墅烧的只剩空壳,又引发了附近的山火,后者事大,灭完后承包别墅租住的老板就被抓了。 因为宴会上烧死了几个人,别墅老板不认,她趁机卖惨,召开新闻发布会,见记者,带着那些遇难患者维权,获得了社会上以及许多企业捐款,又让沈氏撑了一段时间。 这辈子本来打算安安心心过一次生日,没想到他们还是不让自己如愿。 只要有钱,公司还是她的! 沈星冉出来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房间一眼。 徐言澈紧拧着眉,并不敢逼太紧,“爸妈怎么说?” 沈星冉心有成竹,“阿澈,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配合我,能不能拿回沈氏,就看今晚了。” “运气再好一点,沈清欢就能直接消失在这个世上。” 她话音刚落,徐言澈眼底掠过一抹阴森的寒意。 与此同时,有服务生来到沈清欢面前,“二小姐,您姐姐说让你帮忙去沈先生夫妇房中拿一下降压药。” 沈清欢唇角轻勾,“好。” 傅闻洲牵着她手,“我和你一起进去。” 两人离开院子。 引线燃起的那刻,漫天烟花在天空绚烂绽放,巨大的声音和场景让所有人无暇顾及其他。 西边的房间浓烟滚滚,木制的别墅不经烧,几下火舌蹿的老高。 等众人回过神来,有人尖叫,“快看,那里着火了!” 几位夫人脸色瞬间难看,惊慌地往里冲,“我家老杨刚刚说头晕,还在房间里休息。” “我家的那个说是跟棋友约了棋牌室下棋……” 沈星冉不动声色掩下表情,匆忙地混进了人群中。 这几年消防查得一向松,就算用了备用的灭火器,也是杯水车薪。 她正准备抱着手看好戏,忽然,不远处的树林中水阀打开,如树干般粗的水柱冲天而来…… 第110章 沈星冉成了弃子 那点火很快就熄了。 倒是院子里的人,因为到处躲,淋了一头的水,狼狈得像落汤鸡。 有些太太和名媛立即不满地嫌弃,“沈星冉订的是什么破地方?” “餐食寒酸就算了,还弄得大家差点没命,没钱就不要办,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我这条裙子还是秋季大秀新款,她赔得起吗?” …… 别墅管家很快带着救援工具一股脑冲了进去。 里面很多都是民国时期的老古董了,这次纯属重大意外事件,保险都不够赔的。 很快,有人提着烧得还剩一小块的香薰蜡烛出来,“沈小姐,请你解释一下,这是哪里来的?” 沈星冉心底咯噔一下,慌乱地站在原地。 前世这栋房子都烧成灰了,根本没提取出来,这辈子竟然还有富余。 救援人员神情严肃,“我们这是纯木的别墅,除了一楼大厅,独立的房间都禁止明火,你失手造成的意外,产生的费用要赔一半。” 沈星冉气不打一处来,钱钱钱,这些人就是想坑她。 “明知道木质别墅有风险,为什么进来不设定安检,这是你们工作上的失误,跟我有什么关系?” 翁惠一听到这几个字,又是两眼一抹黑。 沈星冉真是个败家子,把别墅都抵押了,现在又惹上了这种事,她这些年好不容易存的私房钱都要被沈家掏空了。 眼下无奈,不把钱赔了肯定不会让人走。 她大着胆子问,“到底损失了多少,你们给一个准确数字。” 救援人员淡淡道:“给不了。” 沈星冉更加肯定,“敲诈是吧?” “这些都是民国货,除了本身价值还要算这些年的溢价,再加上房间修缮,和保险一起赔下来,几百万还是要的。” 常人说富豪买黄金,超级富豪玩古玩,被弄脏了衣服的名媛嗤笑,“别人犯得上去敲你那点三瓜两枣吗?” 她旁边的人看不下去,建议道:“你买的不是h家的香薰吗?一般香薰都做过特殊处理,不可能烧成这个模样,如果实在觉得赔得多,可以找h家问责的。” 别墅告沈星冉,沈星冉再去告h家,至少能少点损失。 那人好心建议,当事人却冷不丁地又黑了脸。 “哟哟哟,人家想帮你,这还有人不买账呢。”礼服姐也没放过她,轻啧一声,“说不定不是买错了,可能从一开始就没买对。” 围观的人也品出了三分,“一个香薰蜡烛也买假的,沈氏快破产了吧。” “那我要回去跟家里好好说说,最近和沈氏的合约可千万不要接,搞不好穷疯了卷款逃跑。” “哎呀,就是,今天来这个宴会我都觉得跌价。” 沈天磊和翁惠被赶鸭子上架,赶紧出来澄清,“大家误会了,没有的事,这次的损失我们一定会照价赔偿,请不要随意揣测。”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下周,本公司即将迎来新品发布会,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沈天磊到底在商场上有些积累,年岁又大了,说出来的话让打消了部分人的疑虑。 等宾客三三两两散去,沈星冉嘴一扁,委屈地上前挽他胳膊,“爸,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赔偿的钱家里先垫一下,等阿澈项目完成,公司上市后,我们一定会还你的。” 翁惠倏地沉下脸,“别墅都给你抵押了,我们哪里还有钱?” 这摆明了是不想出。 沈星冉眼神一寸寸冷下,“再怎么样我也是我爸的女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别以为吹两句枕头风,我爸就会把公司真的给沈清欢。” 一提到钱,翁惠又应激起来,“冉冉,你从小到大得到的已经够多了,该知足了,不让欢欢去公司,你行你也可以上。” 能力的局限又往沈星冉心头狠狠戳了一刀。 她把最后一丝期待放在沈天磊那,没想到男人的手一点点从自己掌心抽出。 沈天磊眉头紧拧,“欢欢管理公司,我已经答应了,这件事没有异议。至于赔偿,你自己出吧,我已经老了,管不了这么多。” 沈星冉习惯性依赖家里,听到前半句早已怒火中烧,到了后面更是气红了眼,“你不要我了?” 沈天磊淡淡,“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这句话无疑是变相提醒,沈星冉已经是张没用的弃牌了。 她失魂落魄地怔在原地,翁惠冷哼一声,拉着沈天磊离开。 肚子开始隐隐作痛,身下忽然淌过一阵暖流,沈星冉神经又紧张起来,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徐言澈。 里面传来冰冷的无法接通声。 再看屏幕,有一条刚刚进来的信息。 【我对你很失望。】 徐言澈发的,沈星冉慌乱地再打,很快又被对面挂断。 她只能拼命地打字,嘴里喃喃道:“阿澈,我们的孩子……” “我就算做错了事,但你不能不管孩子啊。” 沈清欢和傅闻洲从楼梯上下来,手上还拿着沈星冉费尽心思让他们去找的‘降压药’。 两人表情玩味莫名,落在另一个人眼里,是赤裸裸的讥讽。 沈星冉如坠冰窖,冷冷地发着抖,“沈清欢!” “你重生了对不对?”她越联想越觉得可怕,“外面的应急水车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 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笑,用她最惯用又最熟悉的表情,无辜地眨眼,“你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咔嚓’的快门声。 翌日。 江城市报和推送新闻上出现了一则新消息。 【沈氏千金疑似妄想症,为求重生蓄意点火,预备烧死晚宴众人,初步判定又或是邪教影响,想看更多细节,请戳以下地址。】 沈星冉躺在病床上,刚睁眼又气晕了过去。 第111章 尝到了权利的滋味 沈清欢到沈氏总裁办时,整层楼的人列队恭敬道:“欢迎沈小姐。” 她也是出了一把风头。 前世,沈氏在她还没发家前就破产被人收购了。 沈清欢不是没做过努力,但那时候手腕太软,没玩过那伙人,最后卖了股份,好歹也是赚了点钱。 特助把她引去一间单独的办公室,“沈董特意吩咐,把这间朝向最好的留给您。” 沈清欢扫了一眼,“不用。” 特助不明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要坐沈董的办公室。”她微笑。 既然进来了,放着一块猎物,哪有不吃的道理? 这时,沈天磊刚好进来,听见她‘大逆不道’的话,眉深深拧了一道。 沈清欢转头笑了笑,“爸,我之后还要请高管,只是总经理的位置,没什么号召力,这点要求您不会不同意吧?” 言下之意,你不愿意也得给我愿意。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沈氏迫切地需要投资,沈天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当然可以。”他清了清嗓音,吩咐下去,“让人过来收拾打扫,中午之前让二小姐坐进去。” 所有人不动声色,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 这和龙椅易主有什么差别?二小姐妥妥地逼宫啊? 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沈清欢靠在偌大的商务皮椅中,手一点点划过桃木色的办公桌面。 傅闻洲的电话来得很合时宜,低沉的声音穿过听筒,“老婆,中午还回来吗?” 一句老婆把她耳根子都叫软了。 “咳咳……”沈清欢轻咳了一声,“别打岔,忙着呢。” “确实,忙得都没空理我。”他语气莫名带着幽幽的怨念。 沈清欢哼笑了声,“没办法,在享受权利的滋味。” 傅闻洲诱惑,“去傅氏,总裁办的椅子照样给你坐。” “本来不就是我的?”她红唇轻扬,“连你都是我的。” 自从坦白关系后,两人文可谈情说爱,武也可一起杀人放火,契合得跟七巧板一样。 沈清欢从没觉得世上有所谓的合拍情侣,但她和傅闻洲是真正的灵魂相惜,她一个眼神,他立刻会意,只要不乱吃醋,智商永远在线。 刚说完,助理在外面敲门,她对着电话道:“我先挂了,这边有事。” “好,晚上我来接你。” 沈清欢心底淌过一股暖流,一秒后,神情切换自如,对门口道:“请进。” 林特助推门,“小沈总,您找我?” “嗯。”沈清欢指了指对面,“别拘谨,坐。” 说完,她熟练地起身,走到开关旁扯了好几个插头。 监控的红线渐渐变暗,直至停止工作。 沈清欢慢条斯理地拿纸巾擦着手,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刚看了工作报告,你做得很好,但你也知道,我爸他毕竟老了,很多想法和方案已经跟不上时代。” 林特助沉默一瞬,盯着她的眸。 沈清欢开门见山,“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要挖你。” 她既然要吃这块肉,就得请好厨子,好帮工,公司没有自己的人不行。 重新安插棋子,要培养,要布局,还过于明显,不是上策。 与其到处看,不如从眼前入手。 林特助心底天人交战。 “你今年也快三十了吧。”沈清欢话锋一转,“沈氏这两年资金周转不顺,除了裁员,高管也在降薪,男人要成家,要买房,还要赡养父母,处处都得花钱。” “我们都是年轻人,没有我爸那些规矩。”沈清欢放松地牵起唇,仿佛自己只是寻常聊天,“等新产品上市后,除了工资底薪上调,你也可以拥有公司一定的股份和分红。” 林特助深吸一口气,“您需要我做什么?” “打掩护。”她弯唇,“必要的时候,当双面间谍。” 沈天磊不可能这么爽快地把公司交给自己,她必须提早布局。 林特助是聪明人,不管是跟着沈董还是这位小沈总,总归是别人关起门来一家人的事。 他们一个打工的,管好自己就够了,沈董要是老了,公司不照样还是要传给小辈,何必得罪眼前这位。 “我答应了。”林特助微笑,“请小沈总日后多指教。” “客气。”沈清欢站起身,对他道:“半个小时后,让各部门的负责人上来,我要统一开会。” 会议室内,她长话短说,除了告知新品的发布问题,也提了加薪的事,所有部门负责人的额外福利跟项目挂钩,除了业绩提成,年终奖,还有一定的年底分红。 每个人都士气鼓舞,喜气洋洋,有人忍不住问,“小沈总,之前的项目是否要重新规划分工?” “不急。”沈清欢微笑,“好了,散会。” 等她去挖个人。 从会议室出来,沈天磊叫住她,“公司现在账面只够撑三个月,你怎么能现在提加薪?” 到时候可能两个月的薪资都不够发了。 沈清欢笑得十分真诚,“爸,我说了我有本事让沈氏撑下去,就一定有,您放心吧。” 她急匆匆地往外走,不忘叮嘱,“对了,您那辆库里南座驾,先给我用吧,出去总要撑撑场面。” 话到了这个份上,沈天磊忽然被抬到了一个不上又不下的位置,他黑着脸问,“你要去哪?” “这您就别问了。” 最后,库里南还是让沈清欢坐上了。 傅家不缺车,但她就要沈家的,让他们一个个吃着哑巴亏,把所有在意的东西往她手里送,然后一边给点希望钓钓。 为什么要给希望? 嗯,因为她善。 沈清欢冷冷地扬着唇,对司机道:“麻烦开到凌风科技楼下。” 司机一头雾水,从来没听过沈氏和凌风之间有合作,而且两家都从事同一品类,按理来说应该是对家才是。 紧接着,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在他大脑出现。 二小姐该不会是凌风派来的商业间谍吧?毕竟以前沈董和太太这么对她。 司机不敢吭声,把沈清欢送到后,在路边等着。 她利落地推门,目标十分明确地走向大门处,一位正在讨薪的员工面前。 女人带着喇叭,冲里面喊道:“凌风高层不做人,孤立排挤女性,威胁我辞职抛售股份,还吞了项目分红!” “凌风还钱!” 不一会儿,hr跑了出来,横眉冷斥,“你发什么疯?没证据直接张口就来,有本事就去仲裁告我们啊?” 第112章 算计她当冤大头 陆亦雪红着眼,昔日女高管成了现在的卑微讨薪人。 大集团的基操不用多说,合同被法务卡的死死的,被他们很好的钻了漏洞。 她刚要再举起喇叭,保安一股脑的冲出来,将她往外拖。 沈清欢眯了眯眼,要不是自己重生,连她也不敢想,未来商界福布斯排名前100的女强人中,会有这位的名字。 前世陆亦雪并不是救沈家的那个,而是联合其他公司多方围猎沈氏,在最后的时候抄底,强势并购的人。 沈清欢在她手上吃了不少亏。 恨吗? 当然不。 有些人重来永远是仇人,有些人却可以为她所用。 天空下起小雨的时候,一把伞挡在陆亦雪头顶。 “擦擦吧。”沈清欢递过一包纸,“今天有寒流,雨估计会下的很大,要不要先去咖啡厅坐坐?” 陆亦雪怔了怔,“你是?” “我是沈氏集团的高层。” 陆亦雪淡淡,“谢谢,我没有当商务间谍的兴趣。” “陆小姐未免太低估自己了。”沈清欢说,“你在凌风七年,从基层开始做,现在就算官司缠身,也不至于当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我是来挖您的,确切来说,我想请您坐镇沈氏。” 陆亦雪讽刺地勾出一抹笑,“别人避之不及,你图什么?别跟我说些看重能力的空话,你们公司几斤几两我还是听过的,强弩之末,恕在下无能为力。” 她的态度沈清欢并不稀奇,骄傲惯了的人是不会愿意随便低头的。 陆亦雪的名声就算传遍整个行业圈,她也不会屈尊去破公司,更何况她并不是没钱,只是这个人性格执拗,又犟,要的只是个公道和名声。 凌风是行业翘楚,是山珍海味。 沈氏却是夕阳将近,是破落小摊。 沈清欢不恼,微笑道:“陆小姐应该明白,越触底,反弹越高的道理,沈氏之前的确是方向不对,周转困难,但马上就会迎来新的投资人。” 她声音轻轻的,如和风细雨,“微末之时的相遇,未来才能许更大的愿景,您觉得对吗?” 现在入局,就能占据高位。 否则以陆亦雪本身的能力和脾气,就算去到其他公司,也不会立刻进入核心团队。 地上的人缓缓站起,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投资人是谁?金额多少?” “柯鸿。”沈清欢扬了扬唇,“几个小目标还是有的。” 九位数,别说救公司,开个中型公司都绰绰有余。 都说谈生意和勾引人一个道理,殷勤不能一次性送完,话也不能一下说全,她不急着追问陆亦雪,让她自己慢慢想。 这个度拿捏得很合适,对面果然没再拒绝,几分钟后,两人在一旁的咖啡厅就座。 对面要了一杯美式,沈清欢点了一杯摩卡。 她实在喝不惯最苦的那种,可能上辈子吃的苦已经够多了。 陆亦雪抿了一口咖啡,姿态依旧高高在上,“我要先去公司看看,才能决定。” “当然。”沈清欢递出邀约卡,“我们后天有新品发布会,柯总作为投资人,也是项目合伙人,当天会亲自出席,您可以在现场亲口问他。” 来证明沈清欢不是在吹牛。 陆亦雪思索一瞬,收下了。 全程耗费半小时,沈清欢没一分钟是浪费的。 …… 另一边,沈星冉打完保胎针,确定没出血后,在医院一刻也坐不住。 仗着自己身体出了问题,还上了媒体,现在就算出现在公司,也没几个人敢真的上手去拦。 前台拦不住,哭丧着脸在身后喊,“沈小姐,您真的不能进,小沈总吩咐过,没有预约,闲人不能打扰。” “小沈总?”沈星冉荒谬地冷嗤,“那你睁大狗眼看看我是谁?” “沈清欢一个不值钱的备胎,还然敢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她恨恨地咬牙,连装都懒得装了。 总裁办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林特助要拦,气得沈星冉直接砸了旁边的花瓶。 “哐当!” 办公室里坐着的人都震了震。 沈天磊闻声赶了出来,怒道:“住手!你疯了吗?” “疯的是你!”沈星冉红了眼,“爸,你这么对我,不怕遭报应吗?沈清欢那个贱人到底对你们下了什么迷魂药,一个个的都不待见我是吗?” 沈天磊今天本来就装了一肚子的气,办公司被抢,库里南也被开出去了,他现在往楼上一坐,跟个光杆司令没区别。 偏偏走到哪,所有人都在讨论沈清欢,对她的热度都快超过他了。 “是。”沈天磊毫不迟疑地应下,“你有这个时间生气,还不如跟欢欢多学习,她能把公司管得服服帖帖,你呢?你有什么用?” 沈星冉瞪大双眸,没想过从小最宠爱自己的父亲,竟然有一天会这么对她。 “看我也没用。”沈天磊直接走了过来,将她一拽,推往安全通道,“总裁专用电梯是给欢欢坐的,你走楼梯下去。” 沈星冉泪如雨下,其他的围观人不敢待在原地,慌忙离开。 等安全通道的门彻底关上,沈天磊终于撑不住,心疼地帮她擦眼泪,“你是不是傻,现在来搅什么局?” “爸……”沈星冉不敢置信,哭得更大声了。 沈天磊拍着她的后背,语重心长道:“公司经营情况不好,我早就想把这个烂摊子抛出去了,清欢想试,让给她也无所谓,真的救活了,爸爸照样传给你,就跟当年娶你那个后妈一样的作用,你懂了吗?” “你真的只是在利用沈清欢吗?”沈星冉吸了吸鼻子。 “当然。”沈天磊说,“不然你看翁惠嫁进沈家那么多年,爸爸有让她生个儿子出来跟你争家产吗?” 对啊。 沈星冉才回过神来,前世她一直以为是翁惠不能生,没想到是沈天磊故意为之。 爸爸最在乎的还是她。 沈星冉忽然腿也不酸了,泪也流完了。 沈天磊安慰,“好了,都多大人了,赶紧回去吧,别等会和你妹妹撞上,要是她没力气干活,你还怎么享福?” 第113章 为了证明他很行 最后一句尾音落下,沈清欢摘下耳机,坐在办公桌前冷笑,“蠢货。” 还是两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午后,她就让林特助去找监控室,开放了整栋公司所有的权限。 又发给了傅闻洲,让他破译代码,加装了人脸追踪,对沈家几个人的行踪特别关注。 沈氏现在一半算是她的大本营,在自己面前密谋,和堂下何人状告本官有什么区别? 出去时,刚好碰见沈天磊从安全通道出来。 “爸,您怎么去那了?”沈清欢佯装疑惑。 “来抽根烟。”他煞有介事地咳了咳,“事情都办完了吗?” “差不多了,过几天给您一个惊喜。” 她笑意盈盈,随手从口袋里摸了一团纸,“我这刚好有个垃圾要扔,你先进去吧。” 躲在门背后的沈星冉瞬间大气不敢出。 沈天磊露出标准的慈父微笑,“我顺手帮你丢,这点小事当爹的又不是不能为女儿做。” 沈清欢轻叹,“谢谢爸,不过您还是小心点,安全通道黑,要是不小心滚下去,一时半会没人发现就糟了。” “确……确实。”沈天磊讪讪,“还是你想得周到。” 敲打得差不多,她也没恋战,转身就走。 下班时,傅闻洲那辆巴博斯果然嚣张的停在门前。 她坐进去后,隐私挡板立刻升起,面前忽然有片阴影压了上来。 唇珠被人轻轻碾过,滚烫的热度覆了上来,“你怎么都不找我?” 沈清欢呼吸微乱,“你脑子里现在除了那点事,还有别的吗?” “手机也可以聊。”傅闻洲气息从她颈侧游移,轻笑着吹了口气,“你忘了,之前发紫色战袍的时候,说想要我,还让我也发一张……” “闭嘴。”沈清欢恼红了脸。 那时候她又不知道他就是傅闻洲,横竖那人远在天边,晚上来又看不见,她偶尔也没脸没皮起来,结果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嗯,你张着就行。” 沈清欢终于忍不住上手,掌心贴上他唇瓣时,微凉,薄薄的两片挨着,被他捉住手腕顺势吻了吻。 她瞬间软了语气,连紧绷的身体也一起软了下来。 “昨天的问题还没回答。”傅闻洲把她往怀里搂,“我上辈子和你发生过什么?” 沈清欢面色忽然沉重,“没有太多交集,这一世你来医院找我的那天,是上辈子我们见面的终点。” 很早,他就消失在她的世界了。 往后一错再错,两条线再没相交过。 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那个冬日,各大媒体都在爆料,说他死了。 死因不详。 傅闻洲微怔,翘起嘴角玩她头发,“也许会有,只是你不知道。” “是吗?”沈清欢看他,“你又梦到了?” 她很好奇。 “不是做梦,是直觉。” 到家后,傅闻洲一刻也没松,沈清欢任由他牵着,一起接受家里所有人从上到下的注目礼。 直到苏意安围着围裙从另一边出来,那是傅家专门备餐的地方,她直接忽略沈清欢,一副女主人姿态,“闻洲,菜都备齐了,我等了你好久,差点要忍不住先动筷了。” 这熟稔的语气,不着边际的界限,沈清欢揉了揉鼻子,原来是绿茶在散发清香。 傅闻洲冷笑,“你上次没带耳朵?听不懂我说的话?” 苏意安脸瞬间垮了,连装都显得勉强。 “这……”沈清欢看热闹不嫌事大,茶言茶语丢了回去,“我先进去了,不打扰你们聊天。” 傅闻洲手握得更紧了,还不忘侧头盯她一眼。 沈清欢已经在心底笑疯了。 他一向毒舌,跟她平常只能称得上斗嘴,就那水平偶尔也无差别攻击人,更别提现在。 好不容易忍住,耳畔忽然传出惊人之语,“我们家还没有医生能上桌吃饭的道理。” 沈清欢美眸微瞪:??? 怎么感觉自己也被针对了? 傅闻洲说完觉出不对,手也没歇着,在她头上揉了揉,“你除外。” “……” 幼稚鬼。 苏意安最后又捂脸跑了。 沈清欢心安理得地坐下,晚餐的菜一大半都是她爱吃的,傅闻洲就像自动夹菜机器人,从来没停过投喂的速度。 向晚玉边看边点头,“总算有点成家后的觉悟了。” 沈清欢吃了一半就饱了,苦恼地问他,“你怎么不吃?下午背着我偷吃了?” 他一本正经,“等着晚点吃大餐呢。” “那你别叫我。”她浑然未觉,“跟着你吃夜宵都快胖五斤了,最近减肥,勿扰。” “巧了,这夜宵你还必须得吃。”傅闻洲旁若无人地跟她咬耳朵。 向晚玉越发觉得自己多余,好歹曾经也是上时代小家碧玉的小姐,吃饭向来优雅的老人用餐速度陡然加快。 等沈清欢沐浴完出来后,才意识到他说的夜宵是什么。 傅闻洲的睡袍穿了跟没穿一样,敞着大片腹肌,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看着她。 “又来这套。”沈清欢想到什么,回过味来,“在医院的时候都是故意的吧?” “勾引到了?”他直接伸手,牵的不是她,是她睡裙的衣带。 两人一凑近,情难自控地吻在一起。 沈清欢双腿跪坐在床上,亲了一会又抬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能做。” 傅闻洲被打断,声音中的戾气来不及收,冷森森地扑了过来,像黑暗中蛰伏的猎豹,耐着性子叼着猎物的脖颈问,“怎么了?” 又沉又欲的低磁敲击着她的耳膜。 沈清欢心险些失控,咬牙忍了下来,“为了你身体着想,现在该多静养。” 她起身要往旁边撤,腰间一重,又跌了回去,往锚点上靠的更彻底。 傅闻洲闷哼一声,掌着她的腰似笑非笑,“你越觉得我不行,我才越该证明能力。” 沈清欢百口莫辩,“我没有!” 她是真的担心他身体,两人自从回来后就没睡过一个整觉。 谁家好人一口气把自己吃撑啊? “那你重说。” “嗯,你很行。”她脸皮开始发烧,“真是败给你。” 傅闻洲轻笑,厚颜无耻地托着她,“那更要出点力气,不然睡不着。” 沈清欢这才反应过来,“傅闻洲!” 第114章 被人当成了女儿? 合着好赖话全让他说了。 别人靠浪,傅闻洲本身就是浪。 他霸道和温柔无缝切换,沈清欢眼前瞬间模糊,脑袋被酥麻填得满满当当。 中途他拉开柜子,要去拿计生用品,被她握住手。 “要不要……” “不要。”她还没说完,傅闻洲打断,声音低哑,“我不想。” 说话的间隙,塑料**被撕开,沈清欢手心挤进微凉的一块压缩胶状物。 “你帮我。” 短暂的停下像是角斗场最后的喘息,她鼻尖全是属于他的味道。 沈清欢专业虽然不是男科的,但生理课上的很好,她样样要拿a,实操的时候更是,还在各种开放日做过讲解科普。 透明的薄膜黏在一起,她轻轻吹了口气。 傅闻洲平复的情绪又开始翻涌。 沈清欢不理解,“你不接受没有感情生下来的孩子,难道平常对我都是虚情假意?” “木头。”他手指捻着她的耳垂,捏了捏。 热度绯红和她指尖有的一拼。 发烫细长的纤指一寸寸往下,抚平,推拉,像是把刀架在脖子上,随时就能要了他的命。 沈清欢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木头成精了,现在是树妖。” 傅闻洲慵懒地靠着床屏,胸膛轻颤,闷出低沉笑音,“别太可爱了,沈清欢。” 手重新掌着她的腰,他一字一句安抚,“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二人世界没过够,不想孩子来打扰。” 他核心力量向来不错,之前腿不能走的时候,躺在床上举哑铃也能练出上半身肌肉。 沈清欢早已不复刚刚的耀武扬威,颤了颤肩膀,没哼出声。 傅闻洲皱眉,松开她一些,“别咬嘴唇。” 她终于捡回几分神智,却又好似夏日在沙滩中坐着,被浪泼了一头的水,头发汗津津的。 沈清欢扬起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傅闻洲成了两人的支点,拥着她往里坐了坐,开口道:“从有个傻子为了跟教授抬杠,被罚写了一个学期病历后。” 她脸色微变,除了绷紧的脚背,还带着几分秋后算账的埋怨,“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你陪我一起写,那段时间键盘敲的我指腹都平了。” “哪根手指?”他漫不经心。 沈清欢举起右边。 片刻,指尖传来濡湿,被他含吻。 她忍了忍,没忍住,“你真是够了。” 傅闻洲之前说过,她是初恋,是白月光,是所有亲密总合的第一次。 他看着却根本不像白纸。 花样百出不说,每次都有新手段让她就范。 难道每天说去上班,其实是去上某种培训班? …… 折腾了一晚上,沈清欢第二天开车的时候腿还在发软。 到了商圈附近,新一批的白领穿梭在斑马线上,职业裙装,高跟鞋,是干练而利落的美。 沈清欢忽然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大衣,不解衣带还行,可当暖气一开,她脸热成红苹果也不敢脱外套。 平常在医院穿得随便,都快忘了职场穿搭的必要了。 车忽然调转方向,往一旁的商业中心开去。 她正打算逛逛,手腕突然被人牵住。 是一对中年夫妇,女人留着短卷发,特别的复古摩登,看着有些眼熟。 “今天这个颜色不错。”她上下打量一眼,又像想起什么,点评道:“之前每天穿得乌漆嘛黑,跟杀手一样。” 沈清欢懵了。 什么情况? 但两人似乎没有恶意。 中年男人也笑,“确实,小姑娘就得穿点亮色的才好看,你看我们。” 紧接着,沈清欢还没来得及张嘴,直接被架在一排衣服前。 他们似乎是vic,柜姐带着去了贵宾室后,又选了两身小香风的浅色套装,沈清欢就这么水灵灵被按进了更衣室。 横竖自己也是来买套装的,有人参谋也不错。 沈清欢索性将错就错。 换完出来后,二老眼前一亮,“真不错,就这套。” 沈清欢真心诚意,“谢谢叔叔阿姨。” 女人皱眉,“每次不喜欢就来这套六亲不认是吧?” 中年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宠溺道:“你这孩子……” 沈清欢:??? 不是?为什么同样是普通话,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倔强重复。 二老笑笑,要去结账,沈清欢赶紧挡着,“这怎么行,我自己来。” 有人帮她参谋她已经很感谢了,哪还有让人帮忙付钱的道理。 沈清欢递上卡,签单的时候接到林特助电话,说是市场部开会,想请她就新方案给建议。 她没拒绝,胡乱的签完递回去,拎着东西就要走,“叔叔阿姨,就先不跟您聊了,公司还有事,下次有机会见面,再感谢二位。” 说完像阵风似的跑远了。 沈安念和祁宗铭面面相觑,“她什么时候在国内也有公司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在等她,沈清欢提前把车钥匙给了门童,让他叫人把车开出来,自己则匆匆往旋转门那边走。 交错的一瞬间,一个出去,一个进来,米白色的小香风外套和纯黑大衣像是昼夜,紧密关联,却从不遇见。 女人终于舍得从手机中抬眼,扫视一周,不过两秒便看见熟悉的身影。 走过去时,父母莫名拧眉,看她的表情似有复杂。 沈安念忍不住恼火,“怎么又穿这件?是不是把我们刚给你挑的衣服扔了?” 女人抬手,往二位额上探了探,“体温还算正常,如果发烧了,要及时就医,别乱说胡话。” 嗯,就是这样。 祁宗铭问,“你不是去公司?” “没谈成。”她想起最近一个棘手的收购案,百无聊赖地勾唇,“算了,反正家里的钱三辈子也花不完,我也该抽空找时间休息。” 要是能有个人来帮她败家就好了。 她不由想起家里曾经多出一间的儿童房,沉了沉眸。 第115章 把亲子鉴定的事捅出来 偌大的玻璃窗外,一辆低调的商务车恰好路过。 柯鸿坐在靠窗旁,不经意抬起眸,却恍神般愣住。 助理叫了一声,他没听见,直到提高音量才唤回神,“柯总,沈小姐刚刚来电话,说新品发布会明日开始,请您过去。” “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回复沈小姐,让她放心,我会准时出席。”柯鸿揉了揉太阳穴。 一定是最近连轴转,压力太大了,他竟然出现了幻觉。 翌日。 新品发布会定在江城最热闹高档的酒店,贵宾厅中,除去记者,还有各界政商名流。 单凭沈氏还不足以让这些人前来,冲的都是柯鸿的名声。 沈天磊不住看表,时针往后又挪一寸时,他有些着急地问,“柯总确定了要来吗?” “爸,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沈清欢无比淡定,“现在是我们求他办事,这么多人在呢,别让人看出端倪。” 她从头到尾站在台后,当然不着急。 沈天磊后知后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事都被沈清欢拿捏得死死的,和他预想的让她冲锋陷阵,自己在后方享胜利果实差得天高地远。 离发布会还剩五分钟的时候,门口依旧没人。 周围从嫉妒变成看热闹的成分越来越多。 “沈氏竟然说自己请到了柯鸿投资,现在时间快到了,人还没来,该不会等会要自导自演,拉着别人名声溜一圈吧。” “他们家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有人忍不住小声咬耳朵,“沈家二女儿嫁傅家,听说是拿以前恩情强行倒贴的,婚礼那天傅闻洲气得都没来呢。” “我有亲戚就在医科大附属医院上班,说沈家二女儿天天在岗,根本就没回过傅家。” “要不是这次婚礼,我都不知道他还有个二女儿。” “妈是续弦,之前还是保姆,哪上得了台面。” 气氛炒至高潮。 还有一分钟的时候,沈天磊终于坐不住了,把沈清欢拽了过来,“柯总呢?你要敢耍我,信不信……” 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响起一阵骚动。 沈清欢冷笑,“信不信什么?” 柯鸿被一群人拥着,如约而至。 这下说不出话来的成了沈天磊。 “爸,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沈清欢故作失望,转身离开。 林特助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小沈总特意交代,柯总到了后先别请上来,就是要让外面闹,开始猜疑,这样才能把热度炒高。 刚刚那会,不知道有多少等着看笑话地拿着手机大肆分享。 你的成功不会让人兴奋,但你的失败一定会让对家十足雀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沈董竟然这么坐不住。 他算是明白了,小沈总玩他们,就跟玩狗一样简单。 沈清欢并没有出面,行政处的员工按照排演的顺序,安排得妥妥当当。 她则站在灯光熄灭的一角,笑着问旁人,“陆小姐可还满意?” 台上柯鸿侃侃而谈,为新品发布会的热度和产品拉高期待,一片的欣欣向荣。 陆亦雪顿了顿,“之前说的高管,是哪个职位?” 沈清欢微笑,“只要您愿意,柯总发言后,压轴我们会宣布您正式担任沈氏的副总。” “各部门的调度和安排权,您随意发挥,董事会那边也不用管,大事只需要找我商量就行。” 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陆亦雪眯了眯眸,“你在工商信息上的股份占比并不多。” 沈清欢到底哪来的底气,可以不看董事会面子。 “这还不简单。”她打了个响指,“马上就多起来了。” 发布会圆满落幕,陆亦雪和柯鸿都贴上了沈氏的标签。 除了新品预热,整个公司内士气高涨,有了投资就有了新的资源,还有凌风挖来的人才,手下的人对沈清欢更服气了。 会议室内,沈天磊尽量忽略刚才的插曲,给柯鸿倒茶,笑得格外谦逊,“柯总,实在是幸会,远道而来,招待不周了。” 沈清欢不动声色地弯唇。 在她面前当老子,别人面前装孙子,真有他的。 柯鸿淡淡点头,“公事繁忙,差点耽误时间了,真不好意思。” “您是大人物,能出席已经是我们沈氏之幸了。”沈天磊废话说够,开始直切主题,“新品半月后上线,宣发最近就要准备,您看投资那块,大概什么时候到账?” “不急。” 沈天磊心咯噔一沉。 沈清欢迟疑,“柯总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您只管提,我们可以改。” “我想做一份股权融资。”柯鸿游刃有余,“现在只是单条产品线合伙,说实话,目前的投入和回报比根本不够,我的话语权也小,要是未来沈氏真的能把产线做好,开始a轮融资,想边缘我这个最初的投资人是很简单的事。” “我不会随便为人做嫁衣。” 一旁坐着的法务语气有些激动,“这个要求您可以事先通知,现在发布会都开了,这已经不是商量……” 他被沈天磊扫了一眼,被迫止住了声。 剩下的半句没说清楚,柯鸿完全就是威胁。 他根本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借自己的名气把沈氏推上风口浪尖,再顺势提出要股权融资,这个条款简单来说,就是用投资额换取股份占比,达到股东,董事会各方面的相互制衡。 沈天磊打量沈清欢,却见她站了起来,“柯总,我们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这句话瞬间打消了他一半的猜疑。 要真是沈清欢搞的鬼,她现在就可以劝他点头,但她没有。 柯鸿笑笑,“给你们半天,说实话我的钱投谁都可以,但沈氏错过了我们就是真的错过了。” “沈董,要不是在展会看见这条产线有几分巧思,我还真看不上沈氏。” 他前脚刚走,后脚沈天磊化身桌面清理大师,直接把东西一股脑扫在地上。 法务壮着胆子道:“沈董,您手上的股份最好不要再稀释了,否则很危险。” 沈清欢抬眼,“我的倒是能给,但傅家那边要是知道,家里稀释我手头的股份给一个外人,以后怕是就不会这么上心了。” 沈天磊既要又要,就得割自己的肉。 话音刚落,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林特助一脸无奈,“沈小姐,您不能进去,沈董和小沈总在开会……” 沈星冉直接抵在门口,红着眼扬声道:“爸,沈清欢的话不能信!她和柯鸿做过亲子鉴定,他们之间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交易!” 第116章 拼爹?她有的是 沈清欢波澜不惊,丝毫没被影响。 “胡闹!”沈天磊大发雷霆,“冉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是真的!”沈星冉跟蹦豆子似的倒出来,“那天我拿钱买通了基因检测机构的保洁,用碎纸箱里的东西拼出了一份检查报告,上面写的就是柯鸿和沈清欢的名字。” “我还把这份检测报告带去给柯鸿了,阿澈……”她灵光一闪,“对,阿澈那台仪器,一定是柯鸿为了堵我们的嘴才送的。” 沈星冉一下子什么都反应过来了。 她悔不当初,狠狠地攥紧拳头,后来柯鸿没动静,还以为是贵人事忙,没想到竟然被沈清欢拉到沈氏来投资了。 这一切都是个局,是沈清欢为了吞掉公司做的局! 沈天磊刀锋一样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像是飓风卷起的沙尘暴。 沈清欢微微抬眼,从容不迫,“姐姐,这个世上叫沈清欢的人多的是,叫柯鸿的也多的是,江城的沈星冉一搜能搜出几百个,你拿什么证明那张纸上的人就是我和柯总?” 沈星冉心咯噔一下,手撑着桌面,沁得掌心全是汗。 男人最重血脉,不是多在乎孩子,而是自己的面子,要是莫名其妙为别人养孩子,传出去脸都要丢光了。 沈星冉紧抓不放,“难道你就没问题?之前的骨髓配型,按理来说亲姐妹的适配率最大,你为什么偏偏没成功。” “因为我们不是同一个妈生的。”沈清欢皮笑肉不笑,“二十几年过去,姐姐该不会贵人多忘事,真把翁惠女士当你亲妈了吧?” 她慢条斯理地坐回原位,甚至还有心情品一品助理刚刚泡上来的新茶。 先不说检测报告的事,就她和柯鸿最后的不匹配结果,沈星冉都能拿出来诬陷,可见是走到最后没好牌了,连这种烂招都用出来。 “爸!”沈星冉还要开口。 “啪——”她忽然捂住脸,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出去。”沈天磊冷了表情。 如果说刚才还有顾虑,这会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沈星冉的话简直天方夜谭,翁惠要是能嫁柯鸿,干嘛来沈家凑热闹? 但这话他只会放在心底,否则大庭广众说出来未免太贬低自己。 沈清欢懂事地倒上茶,亲手端到他面前,“爸,您消消气,如果实在有顾虑,那就不合作了,发布会开了还可以澄清,没关系的。” 她十分的贴心。 “不用。”沈天磊把心安回肚子里,接过茶,“爸爸相信你,下午叫人去请柯总来签合同。” 沈清欢笑着应下,“好。” 出了会议室,电梯轿厢内,女人的唇角一寸寸压了下来。 沈清欢避过摄像头死角,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谢谢老爹!】 柯鸿的车正往酒店开,助理笑道:“沈小姐知道江城降温,一早就把车开走,让人准备了毛绒加厚的软垫,还给您备了暖手宝,说这样哪怕走几步路,手也不会冷。” “还是女儿贴心啊。”柯鸿感慨。 …… 沈星冉不是自愿离开,是被沈天磊常用的司机压进车内,直接送回了她和徐言澈住的小区。 司机苦口婆心,“大小姐,您先消停几天,沈董这段时间忙,真的没心情再看您胡闹了。” “财叔,我……”她简直有口说不清。 小区设计有问题,两栋楼间距不大,太阳透不进来,还刮着冷风,阴沉沉的。 沈星冉怀孕后身体虚,搓了搓手臂赶紧往单元楼躲。 刚推开大门,头顶直接传来哐哐哐的砸门声,还有邻居不满地抱怨,“你们要找人能不能打电话好好找,在这砸门其他人还怎么过日子嘛?” “她欠我们公司钱,就该在这等,有本事她一辈子别回来!” 邻居无语,又说了两句,奈何那伙人太凶,最后不了了之。 沈星冉却顾不上冷,直接夺门而出。 那伙人是前几天承包别墅的管理公司,来这一定是讨要修缮费。 她本来以为这种事要经过鉴定,再上法院起诉,赖个一年半载也没关系,没想到老板竟然是个吃黑的。 走到街上,她打了辆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小区,往徐言澈实验室去。 彼时。 实验室的休息区,女人在男人的腿上扭动,a字短裙被挪到了腰上。 不仔细看,以为二人只是抱在一处说话。 舒婳要解他衬衫扣,被徐言澈挡了挡,“别动,留了印子回去会被发现。” “她属狗的吗?”她轻声调笑,“你每天两次,会不会吃不消?” 提起沈星冉,徐言澈眼底闪过一抹嫌恶,“我没碰她。” 从怀孕开始,他就没动过了。 沈星冉因为激素敏感,求欢过几次,都被他以太累当借口挡了回去。 舒婳的导师是联系上了,实验有些数据要改,但一直没有太过明显的进展,他最近烦得连胡子都不怎么刮。 唯有舒婳的温柔小意能抚平一些心情。 但和沈清欢曾经直接给学术结果来说,还是差太多了。 两人刚到达高潮,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 沈星冉心里很乱,又被那些人吓了一跳,急需有个支撑点能依靠。 她连门都没敲,推开时,徐言澈身边还挨着一个人。 舒婳谦逊地拿着文献,“老师,这块是这么改对吗?” 徐言澈轻‘嗯’一声,这才侧头道,“你怎么来了?” 两人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红,沈星冉心底一凉,抬腿往里面的休息室走。 徐言澈皱眉,“冉冉,你要找什么?” 沈星冉不说话,门一推开,床上干净整洁,连床单都没乱,她这才松一口气,“……没,我看最近天气预报说降温,想着要不要给你加床厚点的被子。” “不用了。”徐言澈目光锐利,“我晚上都回家睡,要被子干什么,还是你不想让我回去?” “我没有。”沈星冉一慌,哭哭啼啼道:“阿澈,我们家门口堵了好多人,是前几天别墅的,之前给你那张卡呢?我们去把赔偿款结了,不然晚上真的回不去了。” 第11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买了仪器,还有一部分存了定期,现在取出来很吃亏。” 沈星冉脸色不好,他的意思是不愿给? “我知道很吃亏,难道一直让他们堵着,我们无家可归吗?”她有些烦躁,声音不自觉抬高。 舒婳一脸无辜地走过来劝,“师母,老师最近很辛苦,如果不是要紧的事,可以明天再和他谈的。” 沈星冉无名火起,早就看她不顺眼很久了,实在没忍住,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们夫妻之间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舒婳吓了一跳,捂着脸委屈地冲她喊,“我什么都没对你做,你竟然动手?” “冉冉,你过分了。”徐言澈冷了声音,就要去看她的伤势。 沈星冉气得翻白眼,“大家都是女人,你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舒婳每天围在徐言澈身边,就像苍蝇盯着蛋糕,不吃纯恶心人。 她今天受了气来,还要再受她的气,根本忍不了。 舒婳一把拂开徐言澈的手,转身收拾东西,“我要去验伤,要去告你!随手殴打人,沈小姐,你就在家慢慢等法院的传票吧。” “你……”沈星冉没什么底气道:“一巴掌而已,又不是把你打面瘫了?” 刚刚沈天磊那一下比她下手更重,也没见她没了半条命。 这个惹是生非的贱人! 舒婳不管不顾,直接夺门而出。 徐言澈要去追,沈星冉抓着他衣袖,“阿澈,你疯了!你竟然为了一个学生跟我作对?要是没了我那笔钱,你以为你能有今天吗?” 徐言澈闻言,脾气不仅没收敛,反而更重。 他原来知道豪门女婿不好当,没想到沈星冉这个女人胸大无脑,又蠢又冲动,白白坏了他这么多好事。 现在还敢拿钱来威胁自己? 徐言澈还没疯到把这层纱纸捅破,至少现在不能。 “冉冉,别墅那边已经是个祸患了,要是舒婳再出幺蛾子,你想再惹事吗?”他语重心长,“我追上去劝劝她,小姑娘气性大,给点好处说不定就把这事平下去了。” “我也是为了你着想。” 沈星冉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他说的也有道理。 刚刚的确是自己冲动了。 沈星冉放人走之前,不忘抓着他交代,“那不准待太久,我在这等你回来,到时候再谈别墅赔偿费的事。” 徐言澈恰到好处地提点,“我们那些存款先放着吃利息,你不是还有很多有钱的朋友吗?随便借一点,也就是她们几个包的钱,先把这个窟窿先堵上。” “等项目上市后,我们再还。” 沈星冉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等人走后,开始翻通讯录打电话。 没想到对面有些直接联系不上,有些干脆拉黑了,还有人讽刺,“现在借了,要是还不上怎么办?我还能真把你扣下啊,你值多少钱呢?” “沈星冉,你穷疯了吧?” “你当初是不是被下降头了,非得嫁个穷鬼,这么点钱也要借啊?” 塑料姐妹花,立马就分家。 沈星冉无端又受了波气,一咬牙,干脆联系上了律师。 …… 傅闻洲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沈清欢刚好到了地库准备开车回家。 今天事情解决得快,她答应了要回去陪他吃午饭。 “沈星冉的股份五分钟前挂出,我已经让人去收购了。” 沈清欢心情大好,“事办得不错,回来给奖励。” “什么都行吗?”他轻笑。 沈清欢脸一热,“白天,你正经点。” 挂了电话,她改了导航,停在附近一家网红蛋糕店前。 蛋糕店门口是一条八车道的马路,程宥礼本来在对岸的江边打电话,不经意一瞟,看见她时忍不住弯起唇。 听说傅闻洲最近把她藏的更紧了,他越上心,他越觉得刺激。 程宥礼对电话那边说了声,“有事,先挂了。” 说完刚好一辆双层巴士开过,挡住了他视线。 担心沈清欢会走,他不由加快速度上了天桥,忽然,程宥礼怔了怔。 沈清欢竟然在往这边来。 但加了件外套,把那身白色的职业裙装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 他唇角弧度轻扬,女人嘛,扑上来的有时候倒没这个趣,还是欲盖弥彰的有意思些。 程宥礼不动声色地拿了手帕出来,又喷了点东西,还没脱口打招呼,面前的人直接掠过他,像根本没看见一样。 他一抬手,还没碰见肩膀,那人忽然转身。 女人反手一下,程宥礼腕骨传来‘咔嚓’声。 “你……”他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痛到龇牙。 沈清欢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面前的人甩了甩手,居高临下的睥睨,“蠢货。” 程宥礼懵了。 她不是很牙尖嘴利吗?什么时候那点本事全用在力气上了? 女人边甩手边往前走,还不忘冷嗤,“江城到底是什么破地方?一个个跟被下降头一样。” 这一幕直接落在不远处的沈星冉眼底。 把股份挂出去的那刻,她开始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 程宥礼就在这个时候,水灵灵地闯入她的视线。 舒婳刚刚的找茬,突然给她来了灵感。 沈星冉不避不躲,直接朝程宥礼走了过去。 她把人扶起来后,直切主题,“给我四百万。” 程宥礼听完差点气笑了,“我这不资助乞丐。” 睡一次四百万,她镶金了? 他觉得自己今天没看黄历,出门接二连三碰上倒霉事。 沈星冉放下羞耻心,捋了捋头发,一本正经道:“那天被警察带回去后,我做了鉴定,报告还有存档,可以随时告你强奸。” 话音刚落,她呼吸直接一紧。 程宥礼猩红着眼,掐住她的脖子。 这些年在外面怎么玩女人,老爷子都没管过,就一个规矩,不能玩出事,她疯了竟然敢来威胁他。 程宥礼逼近,语气笼罩着寒意,“只要我想,随时就能让你没命。” “那你早就这么做了。”沈星冉笑,比谁赌得更大,“有本事,试试?” 她算准了他不敢。 至少现在不敢。 两人都在高处,贴得很近,可以从购物中心的落地窗上直接看见。 流淌着轻音乐的咖啡厅内,舒婳娇笑着,“你那个老婆,原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嘛。” 第118章 沈星冉流产 又是那个男人。 徐言澈脸色堪称阴鸷,程宥礼的样子他化成灰都看得出来。 这就是沈星冉说的不认识,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进来的流氓? 他不由攥紧掌心的铁柄栏杆,原来在羊城那天,就是这对狗男女在通奸! 天桥上,两人依旧没分开。 沈星冉肚子已经开始显怀,哪怕隔得这么远,也能看见微微隆起的小腹。 徐言澈松开舒婳,“我先回去了。” “欸……”她不满地嘟囔,“好不容易才出来,不是说了今天都要用来陪我?” “孽种不除掉,怎么给我们的宝贝腾位置?”徐言澈似笑非笑地摸了摸她脸。 舒婳了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我等你,明天刚好是排卵期,记得找我。” 等她再回头,天桥上已经没了那两人的影子。 沈星冉奔波了一天,又困又累,终于磨到了程宥礼的四百万。 现在还有个棘手的事,她根本就没有鉴定报告,只要他去查,自己绝对要露馅,除非…… 她又把主意打回徐言澈身上。 他虽然停职,但在医院还有人脉,做点手脚不算难,就是要豁得出去。 沈星冉咬了咬唇,和四百万开口,一点戴绿帽的面子又算什么? 回来前,她特意打了电话给物业,听说那伙人已经走了。 开锁,上楼。 沈星冉扶着酸软的膝盖,刚到第一个转角,前面的灯忽然熄了。 “嘭——”她跺了跺脚。 没用。 “什么鬼地方?”她嫌弃地抱怨。 声控灯坏了,手机又没电,她干脆扶着墙走。 还剩两个台阶时,沈星冉低头去包里摸钥匙,刚松开靠墙的手,脚底忽然一滑。 一声沉重的闷响从楼道传出。 女人的鞋子从脚踝脱开,打在旁边废弃已久的铁桶上。 ‘哐当’一声,像是长鸣的丧钟。 楼道的声控灯又正常地亮了起来。 …… 医院。 “滴呜滴呜滴呜——” 救护车门从后面打开,护士抬下担架,“产妇不慎从高处摔下,已经陷入昏迷,有大出血的征兆!” 一行人推着上面的沈星冉拼命往里冲。 徐言澈跟在后面,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曾医生,救救我老婆,求您了。”他捂着脸,难掩颓然。 曾医生看完检查报告,叹气道:“徐医生,抱歉,产妇伤势过重,孩子没保住。” 徐言澈身体微僵。 “你们还年轻,会再有孩子的。”曾医生拍了拍他肩膀。 沈星冉不是普通的流产,已经快三个月了,还要刮宫,再加上她之前有过基础重症,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时,沈天磊和翁惠也匆匆赶到。 “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沈天磊气急,一巴掌下去,徐言澈的脸歪在一边。 “对不起,爸。”他眼底只有痛楚,“生日那天的别墅请了一群人过来闹事,好不容易等他们走了,我怕冉冉看见心烦,先回去收拾,没想到他们去而复返,竟然在楼道里倒汽油,冉冉……” 说着,徐言澈泣不成声。 沈星冉脚滑踩到汽油,直接从四楼摔下三楼半的转弯平台。 “那也是我的孩子,我和冉冉第一个孩子……” 他甚至不用沈天磊动手,拼命一巴掌一巴掌往自己脸上扇。 明亮的白炽灯下,动作机械又诡异,看得翁惠不禁打了个寒颤。 手术室门再次打开,医生穿着无尘服走了出来,“产妇大出血感染,导致急性肾衰,你们谁是家属?” “我,我是。”沈天磊眼前一黑。 沈星冉从小身体就不好,多亏这些年精细的养着,才健康长大。 没想到,在徐言澈身边生活了几个月,命运多舛。 他已经没有心情再骂他,跌跌撞撞过去,“医生,现在怎么办?” “去配型,病人严重的话,可能需要换肾。” 徐言澈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换我的,把我的换给冉冉。” 曾医生赶紧拉住他,“你振作一点,本来就是单侧肾缺失,给了你老婆,你还要不要活了?” 沈天磊瞳孔轻震,徐言澈竟然只有一个肾? 男人这种情况,跟废了有什么差别? 翁惠手腕发颤,“老公,这……” “把欢欢叫来配型。”沈天磊镇定下来,“她是冉冉的亲妹妹,为姐姐做事,是应该的。” 翁惠自从跟沈星冉闹翻后,瞬间不乐意,“我不同意,公司还要靠欢欢,她要是给了肾,家里就没有能顶事的人了!” “你懂什么?”沈天磊冲她发火,“冉冉就要没命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他根本不管翁惠的意愿,让人把她送回家,并且下令没收所有的通讯方式。 翌日。 沈清欢刚到公司,发现大厦内人员寥寥无几。 “今天不上班?”她皱眉。 林特助道:“沈董和医疗机构谈成了新产品订单,对面直接送了员工体检半价,沈董让大家今天都去体检。” “合同呢?流程呢?”沈清欢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我一点风声都没听说?” 林特助也觉得奇怪,但拿出一摞卡,“沈董没详说,但体检卡确实发到位了,只限今日。” 她拿起来一张张仔细看过去,还有背后的说明,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正想着,熟悉的库里南停在面前,司机笑了笑,“二小姐,沈董让我亲自来接您,那边的负责人已经等候许久了。” 沈清欢带上阿朗,一起坐了进去。 车开得很平稳,很快停在检查机构门口。 沈氏员工带薪体检,哪有人不乐意来,大家都在疯狂夸公司好福利,见了沈清欢一个个笑靥如花,都以为这是她弄来的。 沈清欢头上笼着一股莫名。 沈天磊见了她,笑意盈盈地冲她招手,并对旁边人道:“不好意思,让我女儿先抽,她等会还要回去处理公司的事。” 员工立刻让了出来。 沈清欢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她打量了四周,没发现什么不同,而且这么多人看着,要是自己躲了,或者有半分迟疑,哪怕没事都会引起大乱。 护士一眨不眨的绑绷带,针头推进去时,沈清欢吃痛地皱了皱眉。 阿朗眼睛全程在她身上没挪开。 直到棉签按上手臂,护士把那管血放在旁边的试管架上,跟其他的员工分开时,他指着那处问,“小沈总的血为什么要单独放?” 第119章 傅总要当沈医生的小挂件 护士动作一顿,玻璃后很快上前一人,直接拿走了沈清欢那管血。 阿朗见势不对,拿出工具往玻璃上轻轻一按,面前忽然裂出蛛丝网。 他赤手空拳,一锤下去,旁边直接尖叫着散开。 沈清欢再反应不过来,她就是傻子。 “你到底在搞什么?” 她声音冷若寒霜,转头走向沈天磊。 阿朗没有去追那管血,既然事出意外,保护好眼前的人更要紧。 沈天磊神色躲闪,“爸爸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呵。”沈清欢冷笑,“阿朗,打到他愿意说为止。” 身边人毫不迟疑,像是训练好的永动机,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下手。 沈天磊挨了两拳,吐出一口血和牙齿,“停!” “我说,我说。”他喘着粗气,开始卖惨,“你姐姐昨晚流产了,大出血感染,现在肾衰。” “所以又想起我这个器官库了?”沈清欢把止血棉签丢在一旁,刚刚的针口泛着红,血是止住了,怒气没有。 她就知道,有些人一旦变好,不是背后搞鬼,就是成了鬼的本身。 可惜了,她已经不是年少时为了生存在家伏低做小的那个,也不是上辈子妄图用真心去换吸血蛀虫回头的小可怜。 “啪!” 沈清欢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狠狠扇了沈天磊一巴掌。 “我也懒得演了,从今往后,我和你们再无半点关系。”她边擦着手,边讽刺,“想要我身上的东西,你有命拿再说。” 沾了血的纸巾直接丢在沈天磊脸上,衬的他愈发狼狈。 沈天磊厉声道:“你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既然你掂量不清,公司也别管了。” 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鄙夷。 虽然沈清欢没出面,但大家心里明镜似的,要不是小沈总,沈氏都要破产了,这老登怎么有脸说的出这种话。 沈天磊无耻的坦然,现在投资进来了,新产品的专利也挂在了沈氏,就算把沈清欢踢出局,没了她地球照样还是要转。 “威胁我?”面前的人传出一声轻笑,“是不是以为自己可以坐享其成?” “沈董,你太过分了。”不知道谁带头道:“过河就拆桥,如果是这样,我明天就申请辞职。” “跟这种没人性的公司一起工作,今天能捧你,明天把你送进去都说不定。” 首当其冲的是财务部,全体扔了工牌,“就是,小沈总,你别怕,我们都不干了!” 沈天磊忽然从面对一个,变成面对一堆。 所有人形成一个包围圈,一点风都透不出去,死活不让他走。 沈清欢就这么站在风暴中心,面无表情,残忍的睥睨,“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已经快被耗死了,不过看在你没几天好活的份上,我今天在这把话给你捋明白。” “沈天磊,公司从此以后,与你无关。” 她一字一句地宣判。 不是与沈清欢无关,是与沈天磊无关。 他瞳孔震颤,“你做局?!” 下一秒,人群被人散开,一条空隙中,熟悉的身影匆匆而来。 沈清欢被揽进暖意融融的怀中,包裹的,有力的安全感充斥着神经。 傅闻洲声音低沉,“他抽了你多少血?” 阿朗答:“5。” 傅闻洲语气冷凝,“抽他50,一把年纪了,活着对社会没贡献,留着那么多血也没用。” 身后的黑衣人直接围了起来,把沈天磊绑了下去。 所有人惊呆了,场内一片安静。 傅闻洲来的阵仗大,又堵得密不透风,根本没人能看清他的脸,只知道有个男人从天而降,霸气地把沈清欢救走了。 回到车上,他依旧没放,固执地把她按在腿上,“真该买条链子把你跟我锁一起。” 沈清欢心绪平复,还有心情调侃,“那谁当狗?” 傅闻洲气得咬她嘴角,“从今以后一步也不许离开我面前,每次一走就出事。” “我又不是你的挂件。” 他答得更快,“我可以当你的挂件。” 这什么霸总式小狼狗发言。 沈清欢感慨,“这辈子终于没有家了。” 确切来说,是没有原生家庭的负累。 傅闻洲捏着她的下巴轻转,吻了一下,安慰道:“我们有自己的家。” …… 妇产科。 沈星冉情况并不好,本来转去了住院部,但今早伤口开线,又被送回了门诊。 徐言澈在楼梯口抽了根烟,孽种掉了,他心气顺了大半。 他根本就等不到十周后做羊水穿刺去验dna,没必要,沈星冉这样的妈能生出什么好种? 舒婳年轻又漂亮,机会多的是。 等她怀上,到时候就可以和沈星冉提离婚,再分一波婚内共同财产。 徐言澈心情不错,在楼梯口抽完最后一口烟,散了味道后重新往门诊处走。 直到他见了顾如萱的身影—— “喂,爸。”顾如萱笑着打电话,声音刚好传到后面,“是,医生说这胎稳了,宝宝很健康。” 顾承德开心地在电话那边大笑,“好,真不愧是爸爸的好女儿,女婿呢?” “他去问医生注意事项了。” “那你别乱走,爸爸亲自过来接。” 不一会,顾承德赶来,在电梯口和躺着的沈星冉撞上。 徐言澈面如死灰,黯淡的垂眸下,眼底闪过阴狠和懊悔。 早知道顾如萱怀孕,他就该再留这个孽种一段时间,等舒婳的孩子怀上了再动手。 现在连瞒都瞒不住了。 顾承德是聪明人,一看这情况什么都明白了。 “爸。”徐言澈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只见对面摆了摆手。 顾承德淡淡,“不中用了。” 一语双关。 指的不知道是沈星冉,还是他。 顾如萱见了此情此景,除了快意,还有一点点心凉。 顾家向来现实,她对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早就有了底。 正想着,一个电话进来,顾如萱走到旁边去接。 “那笔消费还没查出来吗?” 助理道:“顾小姐,曲女士那日在专柜用的是一张不记名卡,背后转了好几道,根本找不出真正的主人是谁。” “监控呢?就算是坏了,也该有云端数据。”顾如萱蹙眉。 助理顿了顿,“让人去总公司调取的时候,数据库被攻击,那个上午的监控全部没了。” 太巧了。 巧得就像是刻意抹除了什么。 顾如萱转头看向正在和丈夫聊天的顾承德,目光冷了冷,她有种预感,他一定有事瞒着他们。 第120章 心疼老婆 这边,别墅庭院,围炉煮茶。 沈清欢披着厚厚的皮草,和傅闻洲坐着听下面人汇报。 他喂来几颗红枣,怒意还不算完全压下,“竹篮打水一场空,徐言澈心情如何?” “有些乱,但还不算糟糕。”阿朗接过话,“他在外面有第二春。” “姓舒?”沈清欢囫囵咽下枣肉,核同时被傅闻洲用手接了过去。 他做这些事习以为常,落在下人眼中却惊掉下巴。 阿朗看多了,承受能力强,麻木地继续开口,“嗯,舒婳比沈星冉年轻,两人除了昨晚,已经一连几日床摇地晃。” 沈清欢对这个形容词莫名笑了一声,“难怪那天我在妇产科看见她。” “你也有了?”傅闻洲忽然小心起来。 嫌弃的目光下,更多的是惊慌仔细。 他再不待见孩子,但那是沈清欢的。 身边的人扫了一眼,有些无语,“想什么呢,我去和科室医生讨论一个复合病例。” “不过……”阿朗欲言又止。 他往前站了一步,终于让两人听清楚。 沈清欢听完,先是扑哧一声,而后笑得像得志小人,“报应,真的是报应。” “放着现成的不要,想等的等不来。”傅闻洲见她心情好,眉目终于展开,“舒心了吗?” “差不多。”她唇角微扬,叮嘱阿朗,“你就当不知道,我喜欢看他一点点自找死路的样子。” 傅闻洲颔首,“按太太说的去办。” 在这个家里,沈清欢和他有同样的话语权。 “还有一件事。”阿朗思忖再三,憋出一句,“顾如萱在查曲女士。” 他本来没打算在这个时候说,一是顾如萱和沈清欢挨着一层关系,即使是顾家人,但目前来看,算友军。 二来,他知晓傅闻洲对曲蓉的感情。 傅家夫妇车祸身亡后,那几年曲蓉对他无微不至,几乎当成自己的孩子照料,手心手背,哪个都是肉,不好分。 但看傅闻洲的态度,他不愿和沈清欢有秘密。 座上的人脸色忽然一沉,不是生气,是不解。 沈清欢不明所以,“顾家和程家有往来?” 一个江城,一个羊城,隔了千里。 “从未。”他眉头紧锁,“倒是和我们在一些产业上算对手,但傅家和程家不往来多年,要干什么也不至于从程家下手。” 傅闻洲眸子晦暗,未知的东西不会让他惊恐,但属实不那么舒服。 “去查顾如萱。”他长指一下一下地轻敲桌面,“别打草惊蛇。” “等等。”沈清欢叫住。 傅闻洲语气微缓,“还有事交代?”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了可能会不高兴。”她平静地表述意见,“但我们是夫妻,我不想和你因为别人产生隔阂。” 既然在一条船上,桨就该往一处划。 他温柔地抚了抚她侧脸,“气我查你的人?” 沈清欢摇头,“都要查。” 傅闻洲动作微顿。 她迎上那双眸,一脸认真,不似玩笑,“我的意思是,蓉姨也要一起查。” 阿朗走了,带着两人的双重命令去拨开迷雾。 沈清欢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越界,不为别的,为她的直觉。 蓉姨很好,亲和,慈爱,温暖。 好的过分。 但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并不觉得普通的亲眷关系能维持的如此深沉长远。 时光荏苒,一晃数年,谁都会变。 “会觉得我多管闲事吗?” 沈清欢剥了一颗橘子,外皮微烫,没等汁水沁满指节,傅闻洲接了过去,“不会,你比任何人都更在乎我这条命。” 这倒是实话。 “以后你身边的人,都要查,不能随意放过。”她煞有其事,“捅人最狠的,往往是最亲近的。” 傅闻洲扣着她的腰,眼底翻涌着浓雾。 是心疼。 他并不清楚她前世活了多久,但一定不算如意。 “沈清欢。” “嗯?” “刀永远在你手上。”傅闻洲把一颗花生放在她掌心,一语双关,“抓牢了。” …… 医院。 沈星冉是被痛醒的,小腹下坠感明显,一睁眼,整个天花板都在转。 她下意识抚上肚子,一团,软软的,和之前没什么差别。 碰巧医生查房,交代了句,“流产后算是小月子,最近不要碰生冷,还有你的肾……” 后面的话沈星冉根本没听清,满脑子都是两个字——流产。 她的孩子没了? 怎么可能?她盼了这么久的孩子…… 沈星冉疯疯笑笑,两天后,在听见徐言澈和顾承德打电话的内容,那股恨意攀上顶峰。 “之前请的营养师不行。”顾承德在电话那边交代,“你去中医科问问,重新请个老中医,好好帮你姐姐调养,她年龄大,怀这胎不容易。” 徐言澈点了根烟,“大姐预产期什么时候?” “明年夏末。” 那就是两个月前怀的,和沈星冉时间不分上下。 顾如萱长心眼了,口风瞒得紧,怕是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徐言澈揉了揉眉心,余光扫过拐角的身影,唇角忽然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又阴又凉。 顾如萱自从怀孕后,口味多变,想吃的东西一会一个样。 江城步入深冬,路边的小吃摊多了起来。 她远远看见马路对面的烤红薯,馋虫一动,请助理去买。 前脚刚走,后脚旁边建筑后忽然有人扑了过来。 “顾总小心!”安保嘴快,直接喊了出来。 顾如萱身量轻盈,面色微变,往旁边一躲。 沈星冉扑了个空,趔趄着倒在地上,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摔在面前。 她犹如地狱爬上的恶鬼,“顾如萱,你不得好死,一定是你,是你克死了我的孩子!” 沈星冉身上还穿着病服,十分狼狈。 顾如萱被赶来的安保团团护住,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把这个晦气玩意给我弄走。” 她想过徐言澈阴暗爬行的嫉妒,没想到他疯了,竟然让沈星冉直接对她动手! 怎么,他当顾家的狗当腻了,现在要张嘴咬人? 被这么一吓,顾如萱瞬间失了吃烤红薯的兴趣,坐上车返回老宅。 还没进屋,门口一行人鱼贯而入,搬了许多母婴用品,从吃到用,连婴儿的口水巾都是顶级奢牌。 顾如萱不自觉皱眉,她从小生活优渥,却也没到这个地步。 “谁买的?” 佣人恭敬地道:“是老爷,他大清早就去挑了,这才第二波。” 很快,顾承德后继有人,看重顾如萱这胎的消息像阵风传遍江城上流圈。 下人进进出出,顾如萱坐在偌大的套卧里,却连个笑也扯不出来。 沈星冉怀孕的时候,顾承德都没这么大肆铺张,如今一到她,恨不能跟路边的狗都说一声。 丈夫过来轻声安慰,“爸看重你,对你更好也不奇怪。” 不。 是非常奇怪。 老爷子还没在乎到,这么看重她。 第121章 又来一个人说她是石女 夜色如墨,和顾家的疑云密布相比,沈天磊的心情更如大雨降临。 他抓着那叠纸,狠狠一甩,“为什么配型又失败?” 本来就算沈清欢不同意,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上手术台,可结果再次给他沉重的痛击。 沈星冉前天情绪失控,跑出去后被人发现躺在地上,打了急救电话才送回来。 医生表情莫名,忍着耐心道:“即使是亲姐妹,也有基因排序差异,这是很正常的事。” 更何况,是不是亲姐妹还说不定。 女医生冷笑,女人能保证孩子是从自己肚子出来的,男人能保证跟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都是自己的种吗? 她在医院干了多年,这种狗血的事见多了。 回到家,沈天磊气不顺,翁惠听完心情舒畅,胡乱安慰两句,第二天大早上就去了傅家。 “太太,您母亲来了。”林伯上前道。 傅闻洲一锤定音,“不见。” 沈清欢倒是觉得稀奇,挑了挑眉,“放她进来。” 傅闻洲垂眸,“闲着没事给自己找气受?” “不算。”沈清欢拿起桌上的餐巾轻拭,“黄鼠狼千里迢迢来投诚,我想端窝,就得擒贼先擒王。” 她倒是好奇,翁惠三句话能说出什么屁来。 林伯让门卫放人,她今天没坐沈家的车,打车来的,到了傅家,从正门到主楼别墅还有一段距离。 下面人得了傅闻洲授意,并没主动准备摆渡车,翁惠完全靠两条腿硬走进来。 等见到沈清欢,她直喘气,话没来得及说一句,先灌了三大杯水。 “欢欢,我就知道你还是愿意见妈妈的。”翁惠直接坐在她旁边,四周瞟了一眼,“闻洲呢?他不在家吗?” 沈清欢淡淡,“你是王母娘娘投胎?他得在家恭候你来?” 翁惠脸变了变,硬是没发作。 死丫头,嫁了个好人家,就开始磋磨她妈妈了。 也不看看是谁阴差阳错,才让她过上今天这种好日子。 “男人忙点好。”她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妈妈今天来是偷偷告诉你,配型失败了,那天在检测机构,我死活不让你爸验啊……” 说着,翁惠抹了抹眼睛,“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心疼,结果你爸收了我好几天的手机,还不让出门,今天等他一走,我马上就来找你了。” “欢欢,你要怎么对付你爸和沈星冉都没事,妈妈不拦着了,我支持你。” 沈清欢差点听笑起来。 合着搞了半天是来给她写投名状。 她嗑着瓜子,扬唇,“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我们是母女,哪说的上谢字,为孩子筹谋是天经地义。”翁惠陪着喝了杯茶,又往她身边靠了靠,“你和沈星冉同时领证,她孩子都在肚皮跑了个圈,傅家就一点都不急?” 沈清欢茫然,为什么是傅家,不是她? “我的孩子,我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 “你糊涂啊!”翁惠扯了她一把,表情古怪,“想办法找个女的,给她一笔钱借种,看着她生下孩子再把人送走,或者养个靠谱的给闻洲当小都行,女人这辈子无论如何,都得有个孩子傍身才活得下去。” 沈清欢懒得打哑谜,“我为什么不能自己生?” 翁家有奇怪诅咒?自己生孩子会死? “别跟妈妈装傻!”翁惠忽然正经,“你根本就没来过经期,是天生的石女。” “石女是生不了的,你自己就是医生,难道还不清楚吗?” 沈清欢没急着反驳,她不是没来,是来得晚。 高二的时候才开始,不像沈星冉,初一的时候就有初潮。 翁惠那时候急着讨好她,根本没时间管自己,又怎么会在意她的身体状况。 但是,石女这个名头,已经是第二次搬出来说了。 她脸色变幻复杂,翁惠以为被戳中心事,又压低声音安慰,“这件事我和你爸早就知道了,你出生后,他为了沈星冉,才那么点大就把你带走做过全身体检。” 直白来说,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可用的部分,以后再无偿供给沈星冉。 “我不在乎,大不了离婚。”沈清欢不动声色,“时间不早了,林伯,送客吧。” 她找到了关键节点,没心情再应付。 翁惠一离开,傅闻洲从楼上下来。 “我在想,当年是不是真的抱错了。”沈清欢顿了顿,憋出一句话。 沈天磊为了护住沈星冉那条命,花的代价多了去了,不可能找的机构是什么下三烂无证经营。 既然白纸黑字出过报告,绝对没有误诊的可能。 除非…… 从那之后,检查的婴儿换了个人。 傅闻洲从来不让她的话掉在地上,揉了揉她发顶,“发什么呆?实在想测,这两天找人把他们打晕,提取几根毛发有什么难的?” “好暴力。”她露齿轻笑。 傅闻洲揽过她的肩,恣意散漫,“都是为了谁?” “为了我。”她手勾住他脖颈,把人往下拉,吻了吻薄唇,“但我很喜欢。” 两个人正讨论哪天动手,还没把黄历翻出来看看,门外又有人进来通报,“先生,程老来了。” 自从程棠玉过世,傅家老宅早就成了程远山的禁地。 他已经数十载不曾踏入。 傅闻洲墨眸晦暗,“他闲着没事,又来看我死没死?” “不……”林伯哽了哽,也觉得惊奇,“他这次要找的人,是太太。” 沈清欢难掩诧异,“我?” 第122章 曲蓉和顾承德 会客室。 程远山看着壁挂,心情复杂。 四副梅兰竹菊的苏绣依次排开,是当年程棠玉出嫁,他亲手添的。 “傅闻洲呢?”程远山抬起手腕,第三次看表。 “先生说没那么快,有事的话程老可以先离开。” “哼。”程远山冷冷地喷出一个气音,“二十分钟了连杯茶都不上,这就是你们傅家的待客之道。” 当然不是。 底下人沉默的低头,这都是上面特意吩咐的。 冷着程家,热茶点心一样不许上,只能请个冷板凳坐坐。 又过了一会,沈清欢和傅闻洲姗姗来迟。 她刚站定,程远山语气不容置喙,“为什么弄断阿礼的手?” 沈清欢无语,这又是哪门子的天降横祸。 傅闻洲重点则全部跑偏,抬眸问,“断了哪只?” “右手。”老爷子身边的中年男人看他一眼,“大少爷这几日工作推了大半,石膏两层,疼痛难忍。” 傅闻洲冷笑,“痛就找医生,上傅家来干什么?我又不会治病。” “你这是什么态度?”程远山情绪激动,“阿礼对你没有威胁,你不出面,故意让这个女人勾引,再顺手毁了阿礼,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眼光没这么差。”沈清欢蹙眉,“别说出轨,找男模他都排不上号。” 傅闻洲眸光晦暗,舌头抵着上颚,忽然后悔之前带她去过夜店。 当着程远山的面,他故意补刀,“弄断一只手算什么,就是弄残了,我也给你兜底。” 沈清欢掐他手心,“真不是我做的。” 冤有头债有主,她不想无端当冤大头。 两人打情骂俏,谈笑间程宥礼灰飞烟灭。 程远山只觉刺眼,恍然回到当年程棠玉出嫁前,她对傅家那小子动心,两人在公司借着项目你来我往,也是这个模样。 “还没看够?”傅闻洲揽着她,虚靠在一旁,“要不给你配个放大镜,看清楚点?” 程远山受够冷待,呵斥道:“你不会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我拿你没办法?” “有办法你会来这?”傅闻洲一针见血,“为程宥礼讨公道是假,药剂是真,威逼,利诱,卖惨,还有什么招数,一次性放出来。” “没有我这一半,你永远做不成。”程远山敲打他,“我最后一次问你,到底要不要合作。” 傅闻洲露出耐人寻味的笑,“程家近亲还剩四个,出事了一人顶一件,牢饭管够几十年,我没兴趣,你自己慢慢。” 程远山从他口风探不出一丝动摇,冷肃道:“程家不是非傅家不可,只是碍于其中有你母亲一半心血,你不识好歹,我自然有其他打算。” “随意。”傅闻洲语气不咸不淡,“和孟家狼狈为奸,羊城一下垮掉两个豪门,正好便宜了我收网。” 沈清欢眼皮一跳,羊城孟家,孟时序? 她本来就对这个药剂听得一知半解,傅闻洲又平地爆下一个惊雷。 程远山一走,沈清欢抓着傅闻洲衣袖,“这件事和学长有关?” 他意味不明地眯着眸,“你以为他真的闲着没事来江城挖山?” 开发温泉是假,找试验地点是真。 傅闻洲不想多说,伸手捏了捏她脸,“离孟时序远点,对你没坏处。” 沈清欢适时止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不想答,显然是时机不对,她绝不多问。 门外,苏意安看见程远山,一路开车跟了上去。 到了酒店门口,她在身后大喊,“程老先生,稍等。” 程远山不耐烦地扫来,威严更甚,“有事?” 苏意安开口,说了这个月最有价值的一句话,“我是闻洲的私人医生,我姓苏。” 三分钟后,二人一同进了酒店。 …… 翌日。 沈清欢翻开日历,仔细算了算,决定下周进入二期临床。 他身边隐藏的祸患多,越拖越有风险。 治疗的时候会发汗,沈清欢下班后进了购物中心。 她并没有朝那些死贵的奢牌出发,选了三楼一水的平价货。 纯棉,简约,没有那么多花哨的噱头。 挑了好几套舒服的家居套装,大包小包出来时,旁边电玩城嘈杂的声音中,夹杂着曲蓉温柔的笑音,“沈医生。” 沈清欢惊诧,“您还在江城?” “老程在这边有生意。”曲蓉温和地笑笑,“夫妻还是不能两地分居,我陪着心里也踏实些。” “蓉姨和程先生感情真好。”她微笑附和。 “你对小洲也上心。”曲蓉看着阿朗提的袋子,打趣,“帮他省什么钱,怎么不给自己也买几件?” 沈清欢弯唇,不动声色,“给资本家打工,任劳任怨是常态。” “还是不会疼老婆,”曲蓉牵着她手,“回头蓉姨帮你训他。” 沈清欢顿了顿,上次她来医院,她和傅闻洲都不知道彼此是对方另一半,介绍的时候也格外有分寸,今天曲蓉却可以无比肯定的开口,来江城前不说别的,肯定查过她的资料。 她脑海开始千丝万缕地发散,还没从点到面完成转化,一旁的游戏机前,程湛一个按键下去,一大摞游戏币哗啦啦从吐币口蹦出来。 “二嫂,请你玩。”小屁孩格外大方。 沈清欢忍俊不禁,“不审核我了?” 曲蓉:“他和小洲两个戏精,你别见怪。” “人小鬼大嘛。”沈清欢拍了拍程湛肩膀,“挺可爱的。” 曲蓉看了一眼趴在游戏机前继续奋战的身影,笑容温柔,“赶紧和小洲也生一个,家里好久没有新成员了,人多热闹。” 刚说完,他又赢了,吐币口的金币两个托盘都装不满。 周围的其他玩家都被他吸引过来,沈清欢对程湛印象不错,欣赏之余不经意抬眸,忽然对上斜前方一道锐利的视线。 男人只一眼,立刻转开,下一秒,曲蓉顺手递来一杯果汁,不动声色挡住。 沈清欢感觉自己心跳直接加速。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刚刚的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是顾承德! 第123章 干柴遇烈火 这一世,哪怕和徐言澈在一起过,明面上她还不曾和顾承德有交集。 对面认不出她,沈清欢没想打草惊蛇。 接过果汁,她拿在手上,没喝,“蓉姨,刚好碰的巧,要不一起吃午饭?” “下次。”曲蓉在程湛后背轻拍一下,“这人提前让我买了电影票,刚好是中午场。” 程湛嘻嘻一笑,露出一张大花脸。 沈清欢弯唇,“好,那我不打扰您了。” 二人告别,她下地库,曲蓉很快带着孩子把那摞游戏币兑换了小礼品,母子相携去了顶层影院。 这里是高级商圈,影院的票价也要比外面贵好几倍,工作日没什么人,他们差点包场。 程湛选了部科幻片,曲蓉陪着,看到中途,他手往纸桶里掏了掏,苦着张脸,“妈妈,爆米花吃完了。” “我去买。”她有求必应,点了下儿子鼻尖,“还是蜂蜜味吗?” 程湛沉迷电影内容,胡乱地点头。 影厅很大,曲蓉绕了半圈才看到前方柜台的隐隐蓝光。 路过洗手间门口,母婴室内忽然传来‘啪嗒’一声重响,听着像是重物砸在地面的声音。 紧接着,闷哼传出。 曲蓉脚步停顿,按下门把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 一分钟后,母婴室的门被人锁上。 暖黄的灯光下,她背抵着冰冷的墙面,两手被人扣住。 曲蓉挣扎,手蓄力推出,男人已经撬开牙齿,轻车熟路地钻了进来。 气息陌生,动作熟稔。 她微怔片刻,咬了回去,动作成了欲拒还迎。 直到裙子拉链褪下一半,曲蓉动了真格,“我儿子还在影厅。” 男人十指插入她发梢,细细分开一缕缕,眷恋地抵着,“人群中惊鸿一瞥,很像你,开朗又聪明。” 曲蓉似笑非笑,平顺着呼吸,“老来子,学习打游戏都争气,不怪程怀章宠他。” 贴在她脸侧的手微滞。 她勾起笑,“忘了恭喜你,顾家好事将近,快要添丁。” 顾承德眸光晦暗不明,哑声道:“你知道的,她生不下来。” 话音刚落,粗粝的手掌探入裙下,一把扯过最后一层阻隔。 轻薄的布料被他拢在掌心,塞入上衣的贴身口袋。 曲蓉拒绝失效,眼前的灯光开始变得细碎,像是散了一地的星辉。 “速战速决。”他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少,不忘嘱咐,“放了一会的爆米花,怕是没那么香脆了。” …… 地库。 沈清欢把一份果盘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打扮成嘻哈风的阿朗拉开侧门。 扔下一头脏辫假发和套头耳机,他胡乱抹了把发顶,如实陈述,“曲女士进了母婴室,里面没监控,什么都查不出。” “已经够了。”沈清欢感慨,“都说年轻干柴烈火,其实中年一把顶三把。” 至少局面已经开始失控。 不管曲蓉和顾承德装得多好,可到底是凡人,凡人有情绪和欲念,被激素支配的时候,神仙难救。 她吩咐司机,“开车回老宅,换小路,别引人怀疑。” 按顾承德的疑心病程度,绝对少不了监视她,刚刚已经有辆车混淆视线先离开了。 司机轻车熟路,绕了好几条道,又在快速通道上拐了几圈,下来的时候,阿朗眸光落在一处。 前面银色的面包车打了个转向灯,朝一条窄巷走去。 “刺啦——” 刹车拖出一条长长的轮胎印,一只绑着的蛇皮袋被人摔在地上。 里面蛄蛹着挣扎,要不是会吭声,以为拉了一袋活鸡活鸭。 领头的男人点了根烟,顶端的绳子被人解开,沈天磊鼻子触及新鲜空气,大口地吸了起来。 他好端端的走带地库,忽然面前一黑,被人铺天盖地打了一顿。 嘴里的话从:“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江城傅家的太子爷是我亲女婿!你们再敢动我一个试试?!” 到后面:“各位大哥饶命,有话好说,要多少钱我都能给。” “啐!”男人吐了口,“老子稀罕你那几个破钱?” 沈天磊浑身哪哪都痛,眼睛还被蒙着什么都看不见。 直到一个拎着银色铁箱的人出现,取了几根头发,那伙人才对着他踢了几脚,把人丢在了巷子里。 沈天磊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刚要报警,发现自己身无分文,连回去都得费点脑筋。 …… 沈清欢回去的时候,傅闻洲正站在阳台打电话。 看见她,他停了手上的事,迎了上来。 傅闻洲:“我有事……” 沈清欢:“我有事……” 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沈清欢率先破功,笑出了声,“学人精。” “去哪了?”傅闻洲伸手抱她,专职当她的挂件。 “给你买了几件衣服。”她神秘兮兮,又凑近,“还钓到了大鱼。” 傅闻洲最喜欢她活色生香的样子,灵动,漂亮,忍不住吻她嘴角,“我也有礼物。” 大庭广众,光天化日,沈清欢躲了躲,没躲开。 “沈天磊的头发到手了。”他手开始不安分,“怎么奖励?” 沈清欢睁大眼,“好速度。” “这事又不难。”傅闻洲笑,“你就算今天让我抢银行,我也能现在安排买丝袜。” 沈清欢没忍住揶揄,“黑丝的,能遮,还显瘦。” “你想穿?” 在他面前,她皮也练厚了,“为什么不是你穿?” 傅闻洲坦然,“我有现成的。” 沈清欢瞪他,想起偶尔蹭过他的腿,毛硬的扎人。 傅闻洲连生气都不敢让她超过一秒,被目光狙击后,立刻顺毛哄,“我穿,套哪都行。” 肩膀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偏了山路十八弯的话题终于拐回来。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蓉姨和顾承德,有鬼。” 这是含蓄版。 粗犷版,那是奸情。 哪怕做好心理准备,傅闻洲还是下意识地拧了拧眉。 他不喜欢程家,一直觉得程怀章配不上曲蓉,也劝过她离婚,却没想过她选了一条最难走的钢丝索。 冬日难出阳光,今天却有几缕穿破云层,落在他们身上。 沈清欢认真分析,“程湛几岁了?” “九岁。”傅闻洲若有所思。 她单刀直入,“我觉得他们之间的事,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还早。” 藏的东西也更深。 第124章 哄她 傅闻洲和程家不睦,按理说这事没什么好管的。 曲蓉和程怀章婚姻不幸福,另寻出路,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但失控的事得刨根问底,自己掂量有个数。 目标缩小,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吃完晚饭,傅闻洲有线上会议要开,沈清欢在庭院内喝茶看书。 “咕噜咕噜——” 行李箱压过青石板,一抹暗色忽然挡在面前。 她抬头,不明所以地盯着眼前的人。 苏意安冷哼,“别以为你赢了,这只是开始。” “有些人开始即终点。”她笑眯眯地放下书,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小姐一路慢走。” 傅闻洲下令,只有三天,就算她父母没来,包机也得把她送回京市。 她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热锅蚂蚁一样蹿了两天,连续去老太太那吹枕头风,向晚玉只回一句事情忙,暂时不见。 傅闻洲处理完工作,端着碟剥好的蜜橘,外面白色的橘络去得很干净,拿在手里像是一个个小灯笼。 “看什么呢?”他拿了一瓣递往她唇边。 沈清欢张嘴咬住,吃了满口生津,“你老相好走了。” 傅闻洲把盘子放在桌上,手臂青筋微鼓,径直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两人同坐一把,她在上,他在下。 “是不是皮痒?”他声音低沉,警告意味明显,“别乱造谣。” 沈清欢大笑,天不怕地不怕,“你还能抽我?” “你有胆子试试。”他低头,在她锁骨轻咬,留下红痕。 头顶的碎发蹭得发痒,她忍不住笑,要推开,手却软了下来,干脆按在发顶。 潮润的气息浮上,他很快面贴面,吻住她的唇,“明天就回医院了。” “嗯。”她应了声,毫无表示。 又不是没去过。 回老宅之前,他们在那住了两个多月,对vip病房的两张床,比家里主卧大床关系更亲近。 傅闻洲不满,“你知道我想干嘛。” 沈清欢笑,“亲亲你得了,别蹬鼻子上脸。” “二期临床半个月,我要是憋坏了,以后吃亏的是你。” “男人千千万,不行赶紧换。”沈清欢擦了擦嘴唇,眼皮微掀,“周先生特意教的,虚心学习,不敢不听。” 之前的回旋镖一个个往回扎,偏他毫无办法。 手上力道加重,沈清欢严丝合缝地被困怀中,勒得差点喘不上气。 力气悬殊,她扳手腕能把人拧断,到了他这怎么也下不了狠手,怕吓着他,也怕伤着。 沈清欢在心底暗自唾弃,男色误人,她总算知道当年殷商为什么要亡。 傅闻洲的吻越来越凶,她干脆放弃抵抗,浅浅地回应。 谁都没再管那叠橘子,鼻息间却满是橘香的酸甜。 直到—— 她手一伸,在他上衣口袋摸出一团柔软的纱状物。 蕾丝,细网格。 还是纯黑。 沈清欢把人一推,“我才不穿。” 傅闻洲猛地被打断,弯唇,“我穿怕你做噩梦。” 小腹那团火烧得太旺,他横抱起怀里的人进了屋内。 主卧是套房式,有一个小型衣帽间,靠窗那儿放了面大的落地镜。 把人放在软皮沙发上,傅闻洲单膝跪着,嘴巴在哄,手上动作也没停。 丝袜柔顺,沿着如玉的脚趾上攀。 穿好后,他手落在腰后,似有若无的拨动,“差了点东西。” 沈清欢半推半拒,个人意识渐渐沦陷,换上了一条红色的短裙。 是婚礼后向晚玉特意准备的,有单独一格全部用来放红色的衣物,说是喜庆。 “好了吗?”她不自在地打量镜中人。 脸颊泛红,媚眼如丝,新春娇颜的桃花就是这个色系。 是她,又不像她。 傅闻洲一身白色家居服,不染纤尘,忽然把她抵在柜门边。 “傅闻洲,换个地方……” 她根本不敢抬头看镜子,“我不想玩了,没力气。” 傅闻洲哼笑,抓过她的手腕,在眼睫上吻了吻,“还敢不敢张口闭口去找男模?” “蓝桉酒好喝,歌也好听,为什么不去?”沈清欢秀眉轻蹙,控诉他,“还是你带我去的。” 又一个回旋镖。 傅闻洲低声哄,“我也会调酒,在家调给你喝。” 沈清欢执拗,“那儿氛围好,五彩绚烂。” 边柜上的包忽然被人往里扯了一下,一角的紫色蝴蝶结顷刻散落,变成领带躺在手心。 他眼皮微掀,霸道又强势,“关了灯都一样。” 沈清欢忽然别扭,“这条领带不行。” 傅闻洲眯了眯眸,耐心颇好,“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在蓝桉的时候他不是知道吗? 沈清欢舔唇,轻咳一声,“这是夜店那个男人的。” 用在这种时候,好奇怪。 傅闻洲微不可察地挑了下唇,手上动作一点没客气,系得又快又利落,“嗯,那个男人现在就在你床上。” 沈清欢懵了一秒,反应过来,“你好心机。” 傅闻洲不置可否,这算什么? 欲盖弥彰的破事,他干了不止一次。 …… 翌日。 dna检测机构加急,报告送进来时,两人还躺在床上。 傅闻洲睡袍系带松松垮垮,接过后直接递给她。 “无论什么结果,都不妨碍你现在是谁。”他声音低哑,吻了吻她鬓边软发。 沈清欢翻到最后一页,一目十行地看完,很平静,“和我猜的一样。” 她和沈天磊果然不是父女。 “翁惠当年要靠肚子里的孩子上位,没胆子出轨,所以她极大可能也不是我的生母。” 沈清欢认真分析,和起了疑心之初相比,巨大的谜团和困惑笼在头顶。 昨晚折腾得晚,早上又醒得太早,她唇上没什么血色。 忽然,心蓦然一刺。 沈清欢捂着胸口,疼得蜷进被子里。 傅闻洲很快把她捞起来坐直,紧张道:“你怎么了?” 她疼的说不出话,他脸色骤变,赶紧通知家庭医生,“一分钟内,赶紧上楼。” 与此同时,另一边。 江城附近海域,女人的身影悬空在栏杆之外,胸口被大片红色的血迹洇湿。 对面的男人朝枪口吹了吹,露出讽笑,“还跑?” 第125章 给她送花 她中枪了。 离左心房一寸的地方挨了一下,不至死,但也离死不远。 头顶的阳光洒在船舷上,和波光粼粼的海面一同散着金光。 女人撑着一口气,笑出声,“就算没有我,你家主子的产业注定不保,有空买凶杀人,没空去赎他的宝贝?” 不远处的金发男皱眉,“你少说两句,嫌自己命太长吗?” 作为华尔街第一操盘手,并购火速霸道,终于惹急了背后跳脚的残鸟。 话音刚落,头顶嘭的一声,传来枪响。 刚刚还站直的男人顷刻倒地。 来人从顶层翻了下来,摘了墨镜,“包围驾驶舱,让人开到公海。” 解决渣滓,抛尸,滴水不漏。 女人看到同伴,扣在扶栏上的手一松,指甲都翻了。 跌进黑暗前,她低声喃喃,“别告诉我家那两位,问就是去旅游了。” …… 沈清欢醒来时,家庭医生说不是身体问题,而是情绪的大起大落引起的突然休克。 她拧了拧眉,dna的结果还不至于让自己激动成这样。 但那一瞬间钻入骨髓的疼却有实实在在的触感,就像是……有人隔空捅了一刀。 两人回医院的时间推迟一天。 她到了后,先去门诊部登记,顺便找主任和副主任要人。 刚路过分诊台,护士笑意盈盈,“沈医生,有你的花。” 说完,一大捧芍药递了过来。 花苞饱满,还未盛放,却个个都十分挺立,一看就是进口货。 贵的花有些一束甚至六位数。 沈清欢对钱格外敏感,普通花束就算了,超过一定价值,她的反受贿雷达哔哔哔的响。 有同事打趣,“是不是老公送的呀?听说你前几天不在医院,休假回去陪家里人吗?” “我先问问。”沈清欢打着哈哈笑了两声,准备拨傅闻洲电话时,屏幕顶端跳出一条信息。 孟时序:【庆祝休假后第一天上班。】 这下好了,不用找,别人自个来认领了。 沈清欢丢也不是,放也不是,想打字,把怀里的花一掂,卡片溜了出来。 “沈医生老公姓孟呀。”有人眼尖地捡起蓝色小卡,语气艳羡,“真是蜜里调油,新婚就是好啊。” “不……”花束太大,她抱得吃力,刚要调整姿势,医院长廊的尽头,阿朗站得像门神。 沈清欢:危! 她把花往护士台一塞,“你拿给科室医生插吧,我最近鼻炎,对花粉过敏。” “啊?”护士一脸懵。 沈清欢已经管不了了,走过去问阿朗,“你们怎么来门诊了?” “先生约了陈主任,刚进会议室。” “刚进?”她差点咬到舌头,那刚才的话不就全被傅闻洲听见了? 沈清欢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和孟时序有什么,这醋坛子等会要是翻了,很难保证酸味弥漫度。 她没敲门,悄咪咪开了条小缝。 有阿朗守在门外,里面的聊天环境并没有看的很严。 陈柏和傅闻洲的声音断续传出。 “二期用药比之前剂量大,仪器的强度也会增加,之前你就有昏迷症状,这次的话,如果严重,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陈柏已经算委婉,不委婉就是永远闭上眼,直接送火葬场。 傅闻洲淡淡,“我没那么容易死。” 陈柏正色,“治疗的事有随机性,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现在死了,老婆要是被人拐走。”傅闻洲一字一句,“我死不瞑目。” 陈柏:“……”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又被沈清欢重重关上。 她拧眉,“说什么晦气话?” 傅闻洲扬唇,“野狗都跑到我面前挑衅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柏眼神复杂,表情古怪,越想越不对。 “陈导,之前忘了说,他除了是病人,还是我先生。”沈清欢表情有些不自然,她不是没想过把傅闻洲介绍给大家,但不是这种尴尬的时候。 陈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难怪沈清欢主动接手了这个项目。 她一来,他嘴巴忽然变乖,也不咒自己了。 沈清欢和陈柏又聊了一会,事无巨细,不时拿笔在本子上记录。 出来的时候,傅闻洲走后门,她从正门出去,两人岔开。 神内科的女人个个精神抖擞,碰巧下班交接,有人迎了上来,“沈医生,你先生太客气了。” 沈清欢:“???” 她预感不好,当看见人手一束精致小花的时候,瞬间了然。 他连这个也争。 沈清欢哭笑不得,“刚刚那束姓孟的不是我先生。” “我们知道呀,你先生姓闻。” 好嘛,一个名,三个字,全被他用的明明白白。 傅闻洲是登记在结婚证上的。 周先生是神内科的vip头号魔鬼病人。 现在又来了个闻先生,送了整个科室人手一束花的,她那该死的有钱老公。 比起孟时序那捧芍药,后来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众人很快忘了。 晚上。 傅闻洲身边的手机传来轻震。 他拿起来扫了眼,孟时序的名字又开始阴魂不散。 【明天一起吃鱼吗?】 傅闻洲下颌线绷紧,没理。 五分钟后,电话响了。 他视线落在上面,愈发凌厉,顿了几秒,接通键被按下。 孟时序:“欢欢,花喜欢吗?” 傅闻洲喉底浮着笑,“孟总不好好挖温泉,什么时候改养池塘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明知故答,“我池塘里放什么鱼,跟周先生好像没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你那一水的清道夫,好好地吸满身泥水污糟自然没人管。”他冷笑一声,语气凛然,“但我这条,你碰都别想碰。” …… 沈清欢擦着头发出来时,顺手拿起手机看时间。 划开锁屏,界面变了,孟时序的来电大剌剌地躺在列表上。 她瞳孔地震,“你接了他的电话?” 傅闻洲坦然,“对。” 表面不动声色,实际怒气快要溢出来。 当着沈清欢的面,他还没蠢到找她茬,然后给孟时序绿茶安慰的机会。 傅闻洲见她沉默,兀自挑了下眉,“结婚了,还要被外面的野男人半夜打电话下马威,你打算怎么补偿我的精神损伤?” 第126章 我刚开始备孕 沈清欢无语,“我和孟时序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二期延了一天,再多延几天也行。”他唇角带笑,笑却不达眼底,“不然我前脚昏迷,后脚你马不停蹄出医院私会。” “我看干脆不用治了。”沈清欢的嘴镶了新刀片,20k金,刀刀刮人,“现在把你锤死,省得你夜长梦多。” 他吃醋发疯,赌她心疼。 她见招拆招,掀翻他的绿茶摊。 之前有甲乙方的名头横着,沈清欢再无奈也不敢造次,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她翻身当家做主,把他吃得死死的。 傅闻洲表情一怔,抓在她手腕的力道收紧,把人拽进怀中,戾气冲天,“你敢?” “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期,结果和锤死没差。”沈清欢长睫一眨不眨,迎上他的目光,“到时候你前脚病逝,他后脚就在灵堂跟我求婚。” 让他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沈清欢,你是不是欠……”末尾那个字没说完,手机又震了起来。 傅闻洲抓着她按在怀中,没放,把屏幕捞过来丢在面前。 孟时序今晚格外的执着,信息再度发来。 傅闻洲脸色漆黑,犹如关公。 他是真的动了气。 沈清欢勾唇,屏幕一划,当着他的面反拨回去。 另一边,孟时序看着来电若有所思,三秒内接通。 傅闻洲搂在她腰上的手发紧。 沈清欢一切如常,笑着打招呼,“学长,信息收到了,不好意思,刚刚有事,现在才腾出空。” “温泉这边,过几天他们抽水库捞鱼。”孟时序声音温柔,“大的几十斤都有,准备摆全鱼宴,知道你喜欢,来吗?” “最近工作忙,怕是没时间了,江城山好水好,学长多尝一点。” 她大大方方,笑着婉拒。 孟时序遗憾地笑了声,“那我让他们给你送。” 沈清欢没有丝毫停顿,脱口道,“可能不方便。” 搂在腰间的那只手总算老实许多,她偏头瞪他,傅闻洲吻了上来,故意咬她的唇。 他不放,勾缠出暧昧水声,要给那边的人听。 孟时序眸底一黯,“欢欢,你要和我生分吗?” 他直白点出。 什么社交智慧,点到为止,见好就收,通通成了废话。 “怎么会?”沈清欢巧笑嫣然,“学长念书时风光无两,多少人都攀不上,我故意生分你,传出去得不识好歹了。” 她惯会捧人,这种话要是换个人,指不定变成不阴不阳,她却不同。 “那是什么?” 沈清欢舔了舔唇,“害,其实作为异性,说出来怪难为情的,但学长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了。” “你说。”孟时序心情被唤回一点,洗耳恭听,“如果遇到问题,我也可以帮忙。” “这事你还真帮不上。” 电话内外的两个男人脸色变幻莫测。 尤其是傅闻洲,他在心底不满。 沈清欢对他要打要杀,那边的倒好,哄得服服帖帖。 自己明明是正宫,硬是变成了小三做派。 “我刚开始备孕,吃的东西都有专门讲究,最近实在没口福了。” 一秒,两秒,对面寂静无声。 “学长?”沈清欢装傻,“你在听吗?” 孟时序淡笑,“嗯,恭喜,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山穷水尽,准备好的话题通通收回。 电话挂断,傅闻洲翻身压了上来,闷笑,“这招好毒。” 沈清欢斜了他一眼。 “但我很喜欢。”他唇落了下来,咬她耳垂,声音黏腻灼热。 胸膛被人抵住,沈清欢没好气道:“你安分点,别一天到晚乱吃飞醋,浪费钱。” “花在你身上,不叫浪费。” …… 翌日,傅闻洲用药后陷入深睡。 沈清欢坐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想起他昨晚的话,忍不住一笑。 自从关系说开,他从不做让她误会的事,她自然也不会。 解释清楚,孟时序起码这段时间会静下来。 傅闻洲治疗期间,她不想让任何人打扰。 念头刚过,助手拿着手机进来,“沈医生,有你的电话。” 等待接通的三分钟内,顾如萱心乱如麻。 沈清欢不解,“怎么了?” “你们医院的宋学康,什么来头?”她说完,忍不住左顾右盼,像是防贼。 一小时前,消失许久的徐言澈登门。 “上次给大姐找的营养师到底太年轻,资历不够。”他格外温柔贴心,“宋医生是我们医院几十年的老中医了,上个星期刚退休,我磨了好久的嘴皮,才把他请来给大姐调养身体。” 顾如萱如临大敌,差点装不住,“破费了,但我身边一直有专人照顾,不麻烦宋医生。” “说的什么傻话?”顾承德看她一眼,“你这个孩子怀的艰难,医生是我让阿澈找的,不仅要照顾,还得一直待到你生产完。” “你妈妈当年就是月子没做好,落下病根,才没享到几天福。” 顾如萱冷笑。 是没做好月子,还是被他出轨气的抑郁他心里没数? 她刚要张嘴拒绝,顾承德一甩手,果断地下结论,“我老了,你们姐弟要相互扶持,这两年要不是你弟弟送来的营养师,你还不一定打得好底子,怀得上这个孩子。” 徐言澈谦卑地弯唇,“举手之劳,大姐不用放在心上。” 顾如萱胸口堵着一团气,下不去,吐不出来。 要不是为着妈妈当初留下的家业,她根本没必要待在顾家受罪。 沈清欢听完,皱了皱眉,“徐言澈不至于蠢到一给你介绍就动手,这几天先注意饮食,静观其变。” “你爸爸要让医生留下来,绝对有他的理由。” 至于本质,她没法现在说。 真相似乎已经浮出水面,但顾承德和曲蓉警慎,现在只能按兵不动。 顾如萱情绪上来,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知到母体的躁动,十分不安。 丈夫不在,她想去庭院透透气。 刚一推门,保姆端着一碗汤,“小姐,厨房按宋医生给的方子,特意煲的,您尝尝。” 第127章 谁想杀她的孩子? 浓浓的药味传来,顾如萱下意识皱眉,“我不喝。” “老爷亲自吩咐的。”保姆进退两难,“您不喝我没法交差。” 顾承德格外看重这一胎,大家心里明镜似的,徐言澈是私生子,只有顾如萱生下来的才是根正苗红的顾家种。 顾如萱自从怀孕后,多了几分母性,少了几分倔强。 几秒钟后,她态度微变,“拿来吧,我放在里面晾晾。” 保姆松一口气,递了过去。 门刚合上,她眉眼染了几分嫌恶,走到厕所,直接倒进了马桶。 下午的点心换成这玩意,她什么都没吃,这会有些饿,翻出包里秘书之前在便利店买的面包。 很干,但比那些东西安全。 顾如萱一边就着白水吞,眼底一边染上重墨。 她忽然看不懂顾承德在盘算什么,为什么突然接受徐言澈?明明沈星冉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难道是真的是老了想享受天伦之乐? 他有那个特质吗? …… 这边,沈清欢把来龙去脉简单跟鹿悠悠说完。 不一会儿,那边传来消息。 鹿悠悠碎碎念,“宋老医术在中医科颇有名气,虽然达不到主任级别,但也不算差,唯一的毛病就是贪财,听说女儿在英国留学,开销大,之前收过病人的红包,还被通报处罚过。” “怪不得,碰上徐言澈就像鱼碰见了水。” 一个爱财,一个愿意给钱。 她原封不动把话转达给顾如萱,那边安静地听完,一个字没说就挂了。 顾如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当天联系人,直接把宋学康国外的女儿,‘友好’的请到她家名下产业居住。 晚上吃饭,餐桌上没有顾承德,他去公司酒局了。 “宋医生,我有事想请教您。”顾如萱把他叫进了房间。 丈夫也在,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坐下。 宋学康一脸莫名,“顾小姐请说。” “徐言澈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监视害我?”她想平静,开口时却忍不住失了声。 怀孩子不易,这是她盼了多年的事,绝不可能让一个私生子毁了。 宋学康面色一僵,“我没有。” “顾小姐,说话凭良心,要不是看在徐医生曾经帮我介绍过病患的份上,我不会来你这。”他理直气壮。 “我女儿在英国找了好工作,准备接我去享福呢,她生活压力大,我只是想在她结婚前多凑点钱给她当嫁妆。” “你可以骂我贪财,但绝对不能诬陷我害人。” 顾如萱冷笑,“你这种把戏我看得多了。” 宋学康涨红了脸,“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如果你女儿亲口说,也没必要吗?”顾如萱阴恻恻地扫来。 丈夫打开手机屏幕,递给他。 只一眼,宋学康险些昏过去。 他引以为傲的女儿,正被顾如萱关在一个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内。 “我真的没有!”宋学康哎呀了一声,跺着脚要解释,“徐医生只说事成后多给三万,这两年机票涨价,我就是多想了这么点钱,顾小姐,你赶紧把我女儿放了。” “我放了她,谁来放过我?”顾如萱气的呼吸急促。 胎动一明显,她整个人浑身难受。 宋学康又急了,“你情绪要稳下来,本来就是高龄产妇了,这么容易被刺激,就算现在保得住,月份大了也危险。” 说着,他按住脉搏,一下一下地教顾如萱控制呼吸。 这会顾不上这么多,又有丈夫在身旁,顾如萱难得没犟,平复了一会,她红着眼,“宋医生,你我都是有孩子的人,知道养孩子的不易,今日实话说了,我不怪你。” 宋学康急得一直抓头发,“顾小姐,真的没有这回事,我用我女儿毕生的幸福发誓,徐医生只说请我来帮你调理身体,别的什么都没说。” 事实也的确如此。 顾如萱想起刚刚沈清欢的话,逐渐安静下来。 是了,徐言澈没这么蠢,也许还没来得及收买也说不准。 宋学康早年丧妻,对这个女儿疼的像眼珠子,这是她去核实过的。 顾如萱若有所思,“如果你骗我,徐言澈能给你钱,我能绑你女儿一次,就能绑她第二次。” 宋学康再三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两方都平静下来后,他又叹了口气,“伸手,我再号号脉。” 中医的迷人之处在于,不用借助任何器具,两根手指一靠,毕生所学立刻能得出结果。 “你血气旺,情绪躁,一定要注意。”宋学康说着,视线环顾周围,“还有这些东西。” 他指着一处,夫妻俩顺手看去,是顾承德让人新添的一些婴儿用品。 小摇马,婴儿床,全部手工,用的木料都是最好的。 顾如萱问,“这些怎么了?” “新买的东西甲醛多,还没散味就搬进来了吧。”宋学康皱眉,“你本来就容易流产,闻多了对孩子没好处,产检要是亮红灯,这里的东西没一个无辜。” 丈夫迟疑,“这是爸特意让人放进来的,那些木头做的,用的是上百年的老树,还特地在庙里开过光。” 仪式弄的格外盛大庄重,显示对顾如萱的看重。 她心情突然复杂。 宋学康走后,丈夫安慰,“医生都说了有问题,我现在让人搬走。” “别。”顾如萱抓住他的手,努力稳住,“先放这。” 当晚,夫妻二人住的套卧,墙壁被掀翻的羹汤沾染,壁纸全毁。 顾如萱和丈夫换了一套卧房。 搬进新地方,她躺在床上思索,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盘旋升空。 …… 宋医生在老宅平稳住下后,徐言澈露出讳莫如深的笑。 他这次没动手,清白得不行。 但有了之前的先例,无论宋学康为人如何,对于顾如萱来说,都像个定时炸弹。 孕妇最忌忧思过度,等她开始噩梦的时候,就是他目的成真的那天。 谁说一定要刀子才能杀人,棉花也能把人捂死。 算着日子,他路过楼下便利店,买了几根验孕棒。 舒婳进去捣鼓了一会,出来的时候那根上面依旧只有一条红线。 徐言澈皱眉,“之前一直按照排卵期来,为什么还没中?” 第128章 他们的前世 “我怎么知道。”舒婳脸苍白没血色,咬着唇,“我之前没经验,和你是第一次,怀孕的事又不是只有一个人说了才算。” 她没说破,却处处都在点他。 怀不上孩子,是徐言澈不行。 验孕棒在手里捏出了温度,他沉下脸,“沈星冉一个月就中了。” “我和她之前的同房频率还不如你多。”有成功经验在前,徐言澈从不内耗怀疑,“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开中药调理。” 两人像做小组作业,要交的那刻开始互相指责推诿。 舒婳肩膀一颤,有些失控,“她不守道德,出轨劈腿,被绑架样样都来,你怎么肯定肚子里那个一定是你的。” 徐言澈双眼猩红,失控地掐住她脖子,“你闭嘴!” 舒婳满脸委屈,挣扎着抓他手,“我实话实说,从不亏心,难道你要为了一个野种跟我翻脸?” 沈星冉那胎怀相好,坐得稳,要不是非正常手段,根本没这么容易流产。 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用多说,两人门清。 实验室的门被人踹开,风声呼呼灌入。 徐言澈走了,留舒婳平复心惊,一寸寸从墙壁上滑落。 她边打开手机,边查看余额,这些日子待在他身边,本以为钓了条大鱼,没想到啃半天才这么点肉。 不过也够了,舒婳揉了揉手腕,等哄着徐言澈把实习证明签字,她就直接回京市。 隆冬的天很快黑了下来,徐言澈手心泛着冷。 之前和沈清欢在一起,她总会提前放暖宝宝进口袋,以防他畏寒。 徐言澈越想,心底某一处忽然像被针刺过。 握着一大把不属于自己的钱,但鸡飞狗跳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妇产科。 他递出一个信封,正在屏幕前的人顿了顿,收了钱,翻出舒婳的病历。 “舒小姐患有不孕症,前段时间刚来问过治疗方案。” “输卵管堵塞还是其他问题?”徐言澈深吸气,他就知道,百般阻拦一定有鬼。 他在舒婳身上投入这么多,不可能轻易换人,只要有的救,他不是不能试。 那人顿了顿,“先天性无子宫。” 徐言澈捏着手机,狠狠一握,钢化膜碎出蛛丝网。 贱人,耍他? 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沈星冉的主治医生看见他,过来说了两句,“你太太昨天刚从重症出来,也是运气好,等到了合适的肾源,但最近情绪失控,家属要多抽空陪伴。” 徐言澈扬起公式化的笑,“谢谢李医生,我会的。” “就是可惜了。”她叹了口气。 徐言澈心里在想舒婳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可惜什么?” 李医生摇了摇头,“之前有中医把脉,说脉搏这么强劲有力,很大可能是男孩。” “虽然现在生男生女都一样,但老一辈都封建,先生个男孩,你们压力也小一些,不会被家里催得太紧。” 一把刀戳他不够,又来一把。 徐言澈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妇产科门诊的。 来到住院楼,病房的钱是沈天磊出的,单人间。 还剩几步的时候,他依稀听见门内传出哼歌的声音。 徐言澈皱眉,走近后,沈星冉正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破娃娃。 “宝宝乖,妈妈哄你睡觉。”她笑容温柔,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徐言澈心有些软。 可下一秒,沈星冉表情骤变,“你爸爸是上市集团总裁,你要快快长大,给妈妈撑腰,别让小贱人去勾引你爸爸。” “实在不行,就把你爸爸的家产抢过来……” “沈星冉!”后面那些话徐言澈不用听,都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句。 床上的人吓了一大跳,抬头时双眸空洞,害怕地往后退,“你……你是谁?你不要过来,别伤害我的孩子……” 狼狈,落魄,邋遢。 徐言澈直接抢过她怀里的娃娃,一把丢远,“这只是团垃圾,孩子没了,早就没了,你给我清醒点。” 他突然迫近,带着强势的威逼。 沈星冉开始尖叫,一声又一声,要掀屋顶。 两人撕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遥控,液晶屏一闪,城市新闻正在转播,有关医生来江城开研讨会的事,摄像头带过一瞬,落在风华正茂的沈清欢身上。 她发言,认真听讲,勤勉又有礼貌,和沈星冉形成巨大对比。 “闭嘴!”徐言澈狠厉,直接上手去捂,拖到电视前,“你看看,好好看看,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多么优秀风光,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舍了沈清欢娶你!” “沈清欢?”沈星冉面色煞白,喃喃地重复。 重生,抢她的男人,坐她的位置,取代她的一切。 脑海忽然传来钝痛,沈星冉捂着,回忆如潮水袭卷。 近些日子的一幕幕重复上演,都怪沈清欢,她要是不重生,不答应和傅家结婚,自己怎么会过到今天这般田地? 被对比,被徐言澈厌弃,都是因为她还活着,所以才让他们夫妻离心。 沈星冉跌坐在床上,颓然落尽,双眼恨意迸发。 …… 夜凉如水,另一边,傅闻洲轻拧着眉,眼前一片漆黑。 他动不了,却觉得浑身像泡进了水里。 等了一会,有人过来,声音清澈响亮,“对,没错,请帮忙把d-29号大体老师取上来。” 是沈清欢。 大体老师? 叫的是他吗? 傅闻洲来不及思考,周围的水开始晃动,很快,他感觉自己身体悬空,有人做了简单处理后,被沈清欢带回实验室。 她好像并不认识他,各种仪器的声音响了一阵,才走过来。 “感谢您将生命的最后一部分赠与我们,为我们传授知识和经验,我将以最虔诚的心,去学习每一寸您教给我的细节,绝不辜负您的奉献。” 傅闻洲心忽然一阵酸楚,这不应该是他能拥有的反应。 因为他死了。 至少在这个梦里,他早就没了生命的气息。 刀尖划过皮肉,针芒刺穿血管,一次又一次,无数夜晚,他同她相伴,却也只是这样。 就在这个梦几乎没有尽头的时候,他视角一转,看见了躺在冰冷展示台上的自己。 不知道第几个日夜了,沈清欢在注射完最后一针药剂后,瞳孔轻震。 她飞快地在本子上记录着,最终感慨,“突破了。” 迷茫了几个月的瓶颈,在他身上迎来希望。 沈清欢抹了把脸,诚挚地鞠躬,“谢谢您的付出,让医学又朝前走了一步。” 第129章 你半夜哭的还少吗? 一梦之外,沈清欢刚打了个哈欠,合上手机,看了眼仪器上的指数。 基因编辑后的细胞已经通过静脉注射进去了,傅闻洲明天就会醒,不出意外,三天恢复期,再开始干细胞移植手术,整个治疗就算顺利收尾。 她拿起毛巾,刚要给他擦一擦,手腕却传来一抹湿意。 不是一颗颗,而是成了一道水痕,不期然沾上她的皮肤。 沈清欢手一抖,心脏抽了一下。 片刻,毛巾轻柔地擦过眼角,她叹气,“梦到什么了,这么难过?” …… 傅闻洲这次很争气,原定二十四小时,第二十个小时就醒了。 半夜,眼睛睁开的时候,沈清欢还趴在床前。 他抬手,指尖挨上她发顶。 热的。 活的。 他牵起唇,嗯,活的是他。 “你醒了?”沈清欢话里还有浓浓的睡意。 她很快打起精神,给他测体征,又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掠过腰腹时,傅闻洲挑眉,“别乱摸。” “这位病人,口出狂言,小心我告主任你性骚扰。” 明亮的灯光下,两人相视而笑。 他眼眸始终落在她身上,抓她手牵着,“只能娶了,八抬大轿,厚礼为聘,宴席摆上三天,不收礼金,做慈善,请全城来享。” 沈清欢瞪圆了眼,“你少给我乱花钱。” 有了神内科人手一束花的先例,她现在对他说的每句话都抱有高度警惕。 傅闻洲笑意加深,“放水,我要洗澡。” “大半夜洗什么?” “身上脏,你不和我睡。” 沈清欢佯装去闻,“不臭,都是消毒水味。” “那你躺上来。”傅闻洲厚脸皮。 “原则上来说,医生是不能跟病人睡一张床的。” 他抬头,薄唇落在她下巴上,胡乱一吻,“那是之前。” “现在你是我老婆。” 沈清欢心弦被人轻轻拨了一下。 她定了闹钟,“我五点起,不然让其他医生看见,像什么样。” 傅闻洲另一只手输着生理盐水,还要提条件,“搂着。” 沈清欢手搭在他腰上,“你少蹬鼻子上脸,恢复期免疫力没上来,给我老老实实的虚着。” “你在这,我虚不了一点。” 沈清欢想抽几张纸塞他嘴里。 极度怀疑他这次早醒,和精虫上脑有关,一期临床的时候哪有这待遇? 窝在他怀中,困意很快席卷回来。 沈清欢昏昏欲睡之际,身边的人开始动手动脚。 一会捏她的脸,一会揉一揉耳垂,她忍无可忍,“捏橡皮泥呢?” 昏黄的夜灯下,他穿着病号服,下巴冒出一点青渣,不显邋遢,倒多出几分味道。 “我梦见前世了。” 沈清欢猛地睁开眼,“那你后来……” 她想问他是怎么没的,这辈子能不能规避那些风险,又拿不准他到底梦到什么程度。 “死了。”傅闻洲很平静,“死了还被你摸来摸去。” 沈清欢猝不及防呛咳,“骗三岁小孩呢?” 她上辈子素成那样,盖座庵都能原地当尼姑,上哪去吃他豆腐。 他调侃,“你叫我老师,还感谢我。” 沈清欢皱眉,像是想到什么,蓦地一怔,“那……是你?” 大体老师是神圣伟大,不容任何人揶揄玩笑的。 但除了他本人。 傅闻洲解释,“换一种方式陪你,好像也不差。” 沈清欢鼻尖一酸,直接滚出泪,“半夜发疯,就知道让我哭。” 她心神俱震,无法言喻的难过溢满胸腔。 实验室冰冷的解剖台画面闪回,他躺在那,却和她隔着万水千山。 “我求仁得仁,不后悔。”傅闻洲帮她擦泪,“如果不是前世贡献,换不来你今日妙手回春。” 沈清欢好久没情绪波动到喘不上气,“你是傻子吗?为什么当初不找我,为什么不早点找我……” 因为那时候,她喜欢徐言澈。 她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人,他做不到拆散,做不到丢失她的意志成全自己私心。 更何况,他也没几天好活了。 傅闻洲没回答,让问题散在暗夜里。 最后,他半边衣服浸湿,洗澡不行,擦身被提前安排。 浴室内水汽氤氲,蒸腾而上,沈清欢拿着毛巾瞪他,“让你惹我落泪,现在好了,大家都睡不成。” 傅闻洲笑容耐人寻味,“你半夜哭得还少吗?” 沈清欢气得直接把毛巾盖他脸上。 …… 翌日。 她要去找陈柏商讨过几天的干细胞移植手术,出门前,沈清欢没通知阿朗。 傅闻洲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他身边不能离开人,要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很多努力都要白费。 也许是他情况向好,也许是马上就要摸到胜利曙光,沈清欢浑身轻松,还有心情在等车前买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刚咬一口,手机屏幕亮起,网约车司机照例打商量,“你好,前面又堵了,能麻烦你往后走几步吗,我们绕另一条路更快。” 医院门口堵车是常态,沈清欢应下,“好,你稍等。” 与此同时,人群中一抹人影悄悄尾随在身后。 沈星冉浑身包得密不透风,大衣内坚硬的冷铁抵着掌心。 她不想再斗了,没意思。 她要和前世一样,直接让沈清欢死。 一步,两步,三步……眼见着快挨到时,街角一辆纯黑的商务车忽然冲了过来。 里面涌出几个人,手脚麻利地抓着沈清欢往上弄。 有人要冲上来阻拦,领头的气势压人,“家务事,不用紧张。” 沈清欢唔唔唔地哼了几声,拼命摇头。 神特么家务事,这是刑事! 有人不信,堵住车不让走,那人直接丢出一本户口册一样的东西。 名字,照片,关系清清楚楚,全都对上了,连岗亭的安保都束手无策。 中年男人微笑,“放心,我们不是坏人,家里的小姐不听劝,在外面受了伤,亲人实在担心,才出此下策。” 说着,他抬手一指,“你看,这不就刚从你们医院溜出来吗?” 第130章 奇怪的夫妇 沈清欢看多了法治节目,当街装成爸爸,老公,还有小孩扯着裤腿喊妈妈的,各种拐卖绑架戏码,这会抖得像筛子。 她奋力挣扎,要尖叫,车里的人更快,拿了根胶带贴上,“大小姐,您消停点。” 无可奈何的语气。 动作既有分寸又粗鲁。 沈清欢不知道那些资料是哪弄来的,反正周围人真信了,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走。 她昨晚没怎么睡,胶带一贴上,直接缺氧,很快就闭上了眼。 算了,保持体力,先休息够本才有机会反杀。 开了不知道多久,停在一栋别墅前。 房子有些年头了,沈清欢被带下车,一进门,绳子松了,一对夫妇迎了上来,火急火燎要脱她衣服。 “让你平时少出去,现在好了,像个落水狗往医院跑,吊瓶吊了多少?”沈安念着急的上手,“给我看看,女孩子家家,要是发炎留疤,你就等着后悔吧。” 沈清欢捂都来不及,只觉得面前一道道残影。 等看清,动作又是一顿。 这不是在购物中心帮她挑职业套装的夫妻吗? “我没受伤。”问题太多,她先捡了个能回答的说。 沈安念阴阳怪气,一张照片拍在她脸上,“别人勒索信都寄到我这来了,你以为自己是猫神转世,九条命逮着霍霍吗?” 沈清欢额头吃痛,揭下照片,翻到正面。 上面的她跪在船舷边,整个胸口都是血,脸色惨白。 心口又是一揪,沈清欢抿唇,“有没有可能,这是p图?” 还有,就算她真的受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是那天在购物中心买了衣服卡没刷上? 现在债主上门? 她真诚发问,“叔叔阿姨,你们看着也不像坏人,能把我放了吗?多少钱我赔就是了。” 祁宗铭无奈,“又来这招。” “别跟着她唱戏。”沈安念瞪了一眼,打定主意不理她。 沈清欢莫名其妙,被上下其手被她摸了一通,确定没伤,两人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离开前还不忘交代,“在我们查出勒索信前,好好在这闭门思过。” “不是……”沈清欢跟着往外走,“我还有重要的事,你们不能就这么把我关在这。” “嘭!”和阿朗一样强壮的保镖忽然堵住去路,一排八个,站的像门神。 “抱歉小姐。”其中一个率先开口。 沈清欢发懵,“什么意思?” 他手一动,拿着叫不出名字的仪器,直接把沈清欢口袋里的手机吸了出来。 这下好了,彻底失联。 几个小时过去,傅闻洲从睡梦中醒来,“太太呢?” 阿朗解释,“去找陈教授了。” “你为什么没跟着?”他冷斥,“明知道外面不怀好意的人多,她要是出了事,你拿自己命抵?” “太太吩咐我守在您身边。”阿朗道:“曲女士和程家人都在江城,两边虎视眈眈,您现在的处境比她危险。” 不是没有别的保镖,但阿朗最可靠。 傅闻洲瞥了一眼他,阿朗也没心虚,有沈清欢撑腰,他这事不算做错。 午餐过后,她还未归。 电话打去陈柏办公室,对面一阵茫然,“我是和欢欢约了今天讨论,但她没来。” 傅闻洲和沈清欢是夫妻,又是新婚,痊愈第一天,她想陪着是常态。 陈柏没去催,没想到对面直接找他要人。 正午阳光已退,今天天气多云转阴,阴风一阵阵刮过,傅闻洲挂了电话,手一抬,扯了针头。 顾不上回血飙出的血柱,他呛咳两声,阿朗赶来,脸色骤变,“先生。” “去找。”他脸色一寸寸的白了下去,免疫力虚弱,气急攻心,“她不见了。” 阿朗不敢再耽搁,整个病房中,无人上前一步。 傅闻洲用棉签止了血,速度最快的换了衣服。 有人要拦,“周先生,您现在不适合出院。” “滚。”傅闻洲眼底满是寒气。 他又咳了一声,扯过纸巾掩住嘴角,拿下时,白色上沾着点点猩红。 与此同时,沈清欢被关进了一间极简风的卧房内。 黑白灰三色系装修,会议室爆改冷淡风。 她在车上睡饱,不愿坐以待毙。 用被单绑着倒挂窗外,拽到一半,底下一伙人充了气床面无表情地看着。 沈清欢咬牙,“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用心良苦?” “小姐,请回房。”男人比阿朗还像机器人,“老爷夫人没答应,您今天不能出这道门。” “为什么?”她匪夷所思。 如果是绑架,不至于待遇这么好,如果不是绑架,图什么? 还有他们说的话,她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根本听不懂。 “我必须要回去。”沈清欢执拗,傅闻洲要动手术,时间不等人,“我有很重要的事!” 男人开口,“现在您的事才是天大的事。” 沈清欢鸡同鸭讲,要被气死,“你们凭什么囚禁我?!” 无人应答。 她用尽方法,耗尽手段,整栋别墅堵得像铁桶。 什么叫监狱,这就是监狱。 第六次被请回房间,她推开后面的窗户,思索地形。 这一块还真不好找,背山靠水,和傅家老宅一条大道通cbd的地形形成强烈反差。 沈清欢心急如焚,傅闻洲要是知道她失踪,必然生气。 他身体根本受不住,要是出来,再被人钻了空子暗算,不敢想,想想她就要发疯。 最后一丝余晖落尽,沈清欢总算总结出保镖的换岗时间。 终于在交接的空挡,从客厅背后的小门摸了出去。 一只脚刚踏到大门边界,警报响起,她暗叫不妙,门外的大灯却刺眼照来。 凛凛寒风中,车门被人打开,熟悉的身影单薄而立。 沈清欢眼眶一热,是傅闻洲。 然而,比她脚步更快的是另一辆车。 沈安念和祁宗铭从上面下来,冷着脸,“你是谁?为什么要纠缠她?” 纠缠? 傅闻洲咬着牙,“谁派你们来的?” 沈清欢奋力挣扎,两人被横在不同的一端,中间像是隔了万亩鸿沟。 “你不要命了?”沈安念头痛,原先催婚,盼着她有些女孩的样子,不曾想她情窦初开的这日,要尽了家人的担心,“你跟着他有什么好?真要等照片的事如实发生,才会后悔?” 傅闻洲下肢忽然传来钝痛,针扎一般,他靠着车,勉强站稳。 沈清欢大骇,掏出从房间搜来的军刀,直接抵在沈安念脖子上。 所有人呼吸静止。 她找到机会,喘着气道:“不想她死,就放我过去。” 第131章 沈清欢的身世 “你疯了!”祁宗铭动了气。 沈安念心灰意冷,不敢置信。 傅闻洲情况不好,沈清欢刀锋往里一寸,一字字威胁,“要是他出事,我绝不原谅你们。” 黑夜中,沈安念脱力,失望地启唇,“让她走。” 沈清欢收了刀,衣袂在风中翩飞,朝他奔去。 二人回到车内,他状况依旧没缓。 “你不要命了?”沈清欢声音发着抖,催促司机,“开快点,麻烦再快点。” 车上什么都没有,她只能靠着一会摸脉搏算心率,一会扒开他瞳孔看情况。 幸好回医院的路上一直绿灯,陈柏早就心事沉沉地等在那。 “心电图指数一直在跌。”助手焦急地汇报。 陈柏道:“他没恢复好,白细胞水平急剧下降,干细胞移植要提前,重建神经系统。” 这是最后一张底牌。 沈清欢叫人准备手术,面色无波无澜,去做术前准备。 “欢欢。”陈柏看她的表情,不忍道:“如果你相信我,手术……” “不用。”沈清欢在水池边消毒,“老师,我信您,但我想亲自救他。” “你挺得住吗?” 沈清欢粲然一笑,在白炽灯下,决然,慈悯,“为了他,我可以。” 前世从他身上获得的东西,今生用尽毕生所学,换他睁眼。 她愿意。 …… 祁家别墅。 那伙人走后,不一会儿,警方来了好几辆车,直接围住了大门。 沈安念和祁宗铭被带走做笔录。 询问室内,民警冷着脸,“为什么要对受害者动手?你们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是犯法的,已经涉嫌非法拘禁。” 说起这个,沈安念颤着声音,“她是我女儿。” 祁宗铭冷了语气,“为了一个男人,拿刀威胁父母,这是为人子女做得出来的事吗?” 警察皱眉,“受害人随母姓?” “什么?”两人不解。 “受害人姓沈,你们的资料显示育有一女,姓祁,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说着,警察把身份文件转过,熟悉的脸下,陌生的三个字落在他们眼底。 沈清欢。 她进过警局,档案处调资料轻而易举。 “受害人是江城沈家的孩子,并非你们女儿。”警察犀利指出,“你们绑她,目的究竟是什么?” 沈安念脑袋空白一瞬。 很快,她颤抖着,抓住祁宗铭袖子,“是她,宗铭,一定是她!” 是当年那个孩子。 …… 柯鸿接到电话的时候,心底暗慨。 几十年了,他和安念即便当不成夫妻,如今也是关系很好的旧友。 她回国有难,自己帮忙,理所应当。 找到人后,沈安念刚平复完心情,眼眶依旧红得厉害,“抱歉,难得回来,一来就扰你清净。” 柯鸿思绪万千,绅士一笑,“你和宗铭同我,不用说客套的话。” 三人聚首,祁宗铭长话短说,又拿出沈清欢资料后,他顿了顿。 沈安念迟疑,“老柯,怎么了?” “欢欢是我干女儿。”柯鸿说完,神色凝重,“你确定她是你的孩子吗?” 他们分手后,祁宗铭和沈安念完婚,怀孕,生产,这段时间柯鸿在京市,后面逐渐失去联系,并不知情,只在他人口中听过,二人育有一女,亭亭玉立。 他也曾觉得沈清欢和沈安念相像,可知道她是沈家人后,再也没有把二人联系起来。 如果他们已有一个女儿养在膝下,沈清欢又是从哪多出来的? “当年生产,医院告诉我双胞胎其中一个因为先天不足,夭折,我探过鼻息,确实如此。”沈安念提起往事,心扯着疼,“后面患了产后抑郁,待在这总能想起她,宗铭才带着我出了国。” “其实好几天前我就在购物中心见过她了,但根本没察觉。”说着,她泣不成声。 祁宗铭解释,“欢欢和昭昭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双胞胎是这样的。”柯鸿沉思,给出建议,“但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还是要看最终的亲子鉴定。” 沈安念忧虑,“今晚我好心办了坏事,怕她不愿再见我们。” 柯鸿安慰,“她刚新婚,和小洲感情好,一时生气正常,过几天我找她好好聊聊。” 三日后,他的车停在住院部楼下。 沈安念心跳过速,直到看见越来越近的身影,眼前瞬间模糊。 “欢欢。”柯鸿笑着朝她招手。 沈清欢的笑一点点收回去,见到那两人,浑身戒备,“你们到底想干嘛?” 沈安念心猝不及防一痛。 祁宗铭扶着她,表情复杂,“沈小姐,冒昧前来,想就前些天的事,给你和你先生郑重道歉。” “不必,动不动就绑人,还关禁闭,我受不起这种大礼。”沈清欢气势不减,“希望日后二位眼睛擦亮点,别再关错人。” “没有关错。”柯鸿语气放缓,充当三人的和平鸽,“欢欢,你之前怀疑自己身世,现在大概能给答案了。” 他拿出祁菁昭的照片,“这张脸,眼熟吗?” 沈清欢随手一翻,皱眉,“老爹,你怎么也被p图骗?再这样下去,过几年卖保健品的不得把你口袋掏个精光?” 祁宗铭被这句老爹,叫得微微拧眉。 他的女儿,现在把自己的专属称呼,用在了曾经的情敌身上。 “欢欢,无论你信不信,你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我的女儿。”沈安念眼眶通红,一直掉泪。 想靠近,不敢。 那剩下的百分之一,怕沈清欢不愿认他们。 ‘轰’的一声,有东西在沈清欢脑海炸开。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越不抱期待,越平静无澜的时候,它就从四面八方偷偷冒了出来。 荒谬又魔幻。 第132章 全家都想念她 “往事繁杂,妈妈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沈家。”沈安念强撑着,试探的手伸出去又收回,搭在祁宗铭腕间,“但我和你爸爸绝不是故意丢弃你,我们想念了你很多年。” 以至于即便她不在,家里曾经准备好的房间从未换掉。 沈清欢心惊,人就是这样,一到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从哪说起。 祁宗铭叹气,“我和你妈妈一直后悔,前些天该坐下听你好好说完再做决定,傅先生的事,我们十分抱歉。”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也许是前几次的鉴定把她的心做到麻木,她比想象中冷静,“先做亲子鉴定,一切事情,等出报告后再说。” “好,爸爸妈妈都听你的。”沈安念一口应下。 她让了让,车的后备箱内塞不完的礼品盒,“傅先生大病初愈,我们买了些东西,你要是不嫌弃,让人提上去。” 不知道的以为把整家店都搬来了。 沈清欢顿了顿,打电话给阿朗。 几人没有多待,她回到病房,傅闻洲正坐在窗前晒太阳。 她心烦意乱,脸上藏不住表情。 傅闻洲没问,张开怀抱。 剥了外壳的水果糖递到嘴边,沈清欢咬住,“我好像找到亲生父母了。” “那天绑你的人?”傅闻洲挑眉,手落在她身后,一下下的轻拍。 暖意从脊背浮上,带着让人安心的沉沦。 沈清欢闷闷地‘嗯’了声。 “在犹豫什么?”傅闻洲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介怀他们差点害我没命?” 她有几分别扭。 说不清。 傅闻洲轻笑,“想高兴,又不敢太高兴,和我小时候待在程家一个样。” “你在程家什么样?”沈清欢被成功带歪。 “程宥礼读书比不过我,但老爷子疼他,那两年我打架赢不过,不想被他找事,故意把分数考低。” 沈清欢动作一滞,更心疼了。 没想到现在不可一世的他,还有那样的日子。 “我现在没事了,活得好好的。”他指腹擦过她侧脸,轻轻捏了捏,笑出声,“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这出英雄救美来得值,把你爸妈都挖出来了。” “他们怕你心生怨怼,影响我们感情。”沈清欢实话实说。 傅闻洲弯唇,“没看出来。” “嗯?”她不解。 傅闻洲撩了撩眼皮,指着那堆挪进来的礼品盒,“除了头几样人参一类的补品,后面的燕窝,阿胶,甚至还有包,他们夹带私货,不担心我们感情,怕的是我什么都不给你。” 沈清欢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嘚瑟。 是偏爱。 她从未在亲情上感受过的珍稀物品。 …… 鉴定报告很快出来,毫无异议,所有指数的吻合度都指向沈清欢就是他们女儿的事实。 认亲那天,傅闻洲要陪她,被沈清欢勒令待在医院休养。 他再跟着东奔西跑,自己一颗心就得七上八下。 重回那栋别墅,沈清欢心情难免波动。 沈安念带着她去到另一间房,就在之前关自己的隔壁,粉蓝色调,格外的清新少女。 “这些年没怎么回来,装修还是二十几年前流行的模样,你要是不喜欢,妈妈让人再改。” 沈清欢一样样看过去,到了书桌旁边的博古架上,好奇问,“这些是……” “你姐姐买的,有些是她手工做的。”沈安念随手拿起一个根雕,“她小时候遇见喜欢的,总是偷偷买两份,后来长大点,习惯改不掉,每次买完就往回寄。” 沈清欢随手拿起,有布娃娃,金属摆件,异域风格极浓的首饰,后面的逐渐狂野,变形后的刀具,防身一类的小巧用品。 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听说,自己有个差了五分钟左右的姐姐,那些照片就是她的。 沈清欢拿起相框,祁今昭和她真的很像,仿佛在照镜子。 “姐姐找到了吗?” 沈安念舒展的眉再度一揪,“她不肯说,只让人回来报,说还活着。” 下一秒,门被人推开,一名金发男匆匆闯了进来。 他吹了声口哨,“哇,温和版q,骗那些蠢货绝对够了。” 尼克二话不说抓着沈清欢手腕,“小妹妹,下边还等着老大开会,辛苦你亲情出演。” 沈清欢难得慌乱,“我要说什么?” “你坐下就懂了。”尼克挤眉弄眼。 她再次被推进冷淡风卧室,身上的外套被换成黑色风衣。 “唇角往下压,”尼克变身tony老师,手把手指点,“眼神冷一点,想象对面骗了你两百块钱。” 沈清欢:“……” 那真的很坏了。 会议开始,她仔细听了,但不太懂,大部分是一些数据处理,到了后面甚至还有军火生意。 沈清欢腹诽,不是说祁今昭是做企业并购的金融家吗? “目前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q,你觉得呢?” 尼克在电脑后举起一块板子,上面只有一个字。 沈清欢启唇,吩咐道:“做。” 后来,她还说了好几句,每句吐字平均不超过五个字。 “不做。” “你没脑子?” “蠢货。” 沈清欢汗颜。 挂断连线,尼克叉腰大笑,“不错,蒙混过关很成功,有没有感觉对你姐姐的了解又多几分?” “有。”沈清欢点头,高度评价,“她简直帅死了。” 尼克似笑非笑,“等你见过她真人就明白了。” 说完胆大包天去揉她脑袋,乐颠颠道:“太神奇了,我竟然在摸老虎屁股!” 换做之前,谁敢在q的头上动土? 尼克来去匆匆,沈清欢在祁今昭房间坐了会,推门准备下楼。 走到转角时,忽然有女人的声音传进耳内。 “安念,不是我说你,昭昭小时候就有暴力倾向,你还纵着她胡闹,要是以后嫁不出去,岂不是要成为我们祁家的耻辱?” 她声音尖利,轻啧出声,“我们家给你介绍的那位,可是江城官三代,虽然智商不算高,但大脑简单,昭昭四肢发达,这是绝配啊。” 第133章 金屋藏傅总 沈清欢眯了眯眸,这人怕不是被祁今昭打过,小时候拿熊孩子没办法,长大后尽找点恶心人的乐子。 “可惜了,我有厌蠢症。”她从转角出来,扬着下巴,掸了掸衣袖,“嫁这种人,一拳打死十个他,有的是力气。” 葛美琴脸色一僵,往后退了两步,“你这两天不是出去了吗?” 沈清欢将错就错,笑容有些诡异,“哪能呢,专门等着你给我配好婚事。” 祁今昭是个硬茬,所有人都在她那讨不着好,沈安念以前直接放她自己解决。 但现在是沈清欢,总担心她吃亏,她三两步挡在身前,故作嗔怪,“怎么跟你二伯母说话的?” 二伯母。 沈清欢懂了,见不得你好一丁点的亲戚。 她挽着沈安念的手到沙发坐下,姿态放松,“二伯母最近开拓了新生意?” 葛美琴眼中闪过惊讶。 沈清欢一看,有些懊恼,演过头了。 按祁今昭绝不多说废话的脾气,估计连称呼都不会叫。 “开了两家美容院,成绩不错,深得海城太太的喜欢。”葛美琴沾沾自喜。 沈清欢故作惊讶,“我还以为你开殡仪馆了。” 葛美琴微愣。 “我这四肢发达,前脚打死,后脚送你那烧,烧完还能顺道配个冥婚。”沈清欢眼底含笑,“三两下,一个月的kpi不就冲满了吗?” “你……”葛美琴这才反应过来是讽刺,怒火中烧的瞪她,“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跟以前一样没教养!” 太好了,是夸奖。 沈清欢露出灿烂的笑容,短短一小时,她已经朝祁今昭靠齐了。 葛美琴是软剑,看着唬人,一折就弯。 想奚落没讨着好,临走前瞪了好几眼。 “她怎么来了?”沈清欢不解。 今天是认亲日,如非突然,沈安念和祁宗铭应该不会让人打扰。 “过几天要开本家会,她来通知。”沈安念解释,“爸爸妈妈这次回来,也是托了它的福,不然遇不见你。” 祁宗铭打断,“欢欢不能去。” “本家会水深,鱼龙混杂,你爸担心你吃亏。”沈安念给她剥水果,满脸慈爱,恨不能喂进她嘴里。 沈清欢想起祁今昭,“姐姐不在,她缺席本家会,刚刚那个人一定会揪着不放。” “只是一次表决权而已,没就没了。”祁宗铭撂下茶杯,“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不能去冒险。” “我想去。”沈清欢抬眸。 尼克没告诉他们,但她知道,祁今昭伤的很重,还在昏迷。 看二老的态度,本家会必然重要,否则不至于从国外特意赶回来,他们要是不去,那边必然引起怀疑。 祁今昭状况不好,再被什么人察觉出来,只会更加危险。 “我先不公布身份,代姐姐出面。” 也许是姐妹连心,就算没见过,她对祁今昭有天然的好感。 回去后,她和傅闻洲分享,“程宥礼手折,看来不是误会,应该是我姐动的手。” 傅闻洲笑了一声,“嗯,苏意安走的时候,跟我告状,说你大早上去她的酒店上门挑衅,还给了她一巴掌。” 沈清欢意味深长,“你信了?” “我说,打得好。”他慵懒地往后靠,“本家会什么时候?” “还有半个月。” 傅闻洲翻日历,“恢复期一个月,那个时候我也差不多了,可以陪你去。” 沈清欢皱眉,“我还没公开身份,你现在不是祁家女婿,进不去的。” “金屋藏我?”傅闻洲歪着头看她,“我有办法。” “什么?” 他勾手,“你凑近点。” 沈清欢神秘兮兮地靠过去。 “不够。” 她狐疑,又挪了一寸。 傅闻洲椅子一摇,沈清欢猝不及防亲了上去。 青天白日,她耳根发烫,把他推开,“你耍我?” “先预收费用。” 沈清欢瞪他,“我没欠你钱。” “陪你去本家会,当贴身保镖,该不该发工资?” “你什么时候开始跟阿朗抢活了?” 傅闻洲闷笑,“他三番两次没看着你,准备让他没饭吃。” 沈清欢忍不住被逗笑,而后耳提面命,一切不关阿朗的事,别冤枉无辜。 两人闹了一会,他问,“今天开心吗?” 她点头,“对了,你要不要抽空见他们一面?” …… 过了几天,傅闻洲备礼上门。 车开过盘山路,快到别墅,她跟沈安念和祁宗铭提前打招呼。 “爸妈惦记着差点害你没了半条命,在我再三劝阻下,才断了买轮椅接你下车的想法。” “我以为他们会棒打鸳鸯,趁我体弱,让你离开另择他人。” 沈清欢感慨,“他们和沈天磊翁惠不一样。” 不卖女求荣。 一开始对傅闻洲家底不知情,还想着偷偷去医院窗口帮忙结算住院费。 车停稳后,沈清欢开门,发现没有轮椅,松一口气。 沈安念和祁宗铭笑着迎接,“小洲。” “爸,妈。”傅闻洲颔首,叫出这略带生疏的两个称呼。 祁宗铭看着威严,却是慈父,打量道:“长得帅,不怪欢欢拼命护着,这张脸值得。” 沈清欢微恼。 自己那出为了他,背叛全世界的戏码真的很狗血。 沈安念笑容愈发扩大,“长得帅不行,主要是欢欢喜欢。” 父母和煦开明,沈清欢也没忸怩,坦然道:“也不全是,黑灯瞎火的也喜欢。” 傅闻洲忍不住轻咳两声。 她抬眼一扫,呦,还会遮掩了? 当初假扮灰姑娘的也不知道是谁。 给父母敬茶,收红包,傅闻洲跟她走了一样的流程。 傅家夫妇走的早,他看了沈清欢一眼,态度恭谦,“我父母早逝,以后欢欢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和她一起常回来,孝敬二老。” 沈安念和祁宗铭触动情肠,“好,只要你们愿意,家里的门永远敞开。” 吃饭的时候,沈安念给沈清欢夹菜,“欢欢,妈妈之前其实给你取过名字,你如果愿意,可以改回来,姓祁,和你姐姐一样。” 沈清欢看着眼前剥好的一叠虾肉,对上她期待的目光,顿了顿,“现在的就挺好,我不打算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