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涯和梦里，你都在》 第1章 我以我血荐袍泽(1) 秦依川那辆川崎ninja650摩托车被送到校门口的时候，云潇然正在楼上挤洗发露。 “有屁快放！”云潇然没好气地点开免提。 “我车到了，”秦依川在电话那头咬着雪糕嘟囔道，“我自己抬不动。” “他们俩死哪儿去了？你非要折腾我吗?”云潇然把龙头水量放到最大，温热的水流冲刷头发泛起泡沫，“你猜猜我在干什么？” 秦依川抽出纸巾擦嘴，翻了个白眼：“早上叫你起床你装死不起怪谁？”厚厚的巧克力糖衣被他一口咬下来，他甩了甩手腕看表，“你最好快点，一会我们几个要代表学院去迎新了，班主任老杨今天也来哦～” “妈的，你非要让车店今天送摩托车过来吗？”云潇然捧起清水洒在脸上，把泡沫冲干净，恶狠狠地吐槽：“你明知道今天白天我们会很忙！而且如果被老杨看到摩托车又要上纲上线！” “拜托！提车这件事已经拖了好几天了好吗，开学一周了！整整六七天我们就没去店里面提车，一直辗转各大酒吧给各大老板冲业绩！”秦依川反驳道，把剩下一口雪糕塞进嘴里，没给云潇然留任何余地，“你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云潇然在电话那头发出沮丧的哀叹，哗啦的水声倒是无喜无悲，“这明明是第一个周末！” 滇南大学可谓是云南省最受学生欢迎的学校之一了，且不说滇南大学辉煌的前身，仅仅是滇大在省内的知名度就让无数准大一学生很是憧憬，滇大接近三千亩的校园更是美如画卷。美中不足的无疑是全球突如其来的疫情，社会各领域都受到严重影响，经过一年多严格的管理防疫至今才渐渐焕发生机。云潇然他们已经是大二学生的哥们四个自然也没怎么领略到云南的风景。这次开学时机恰好，无论对于新生还是这几个“老油条”。 九月云南依旧暖暖的风中，滇南大学迎来了新鲜血液。 “九月滇南的风还是暖和的，但是你，”楚奕晨目光从镜片上方扫过来，“你秦公子多少有点毛病。” “屁，寒冬腊月我也照样吃雪糕，”秦依川举着第二根雪糕耸了耸肩，冲着远处头发都还没擦干就匆匆赶来的云潇然扬了扬眉毛，“刚刚等你们的时候又买了一根，你要吃吗？” 云潇然气喘喘跑过来，毫不客气直接夺过半拉雪糕，捋了一把还有点湿的头发，嘴里含糊不清：“车在哪呢？赶紧查收一会班主任要过来了！” “喏，校门口那边。”顺着秦依川的手三个人看过去，四号门外面一辆白色面包车打开了后备箱，墨绿色摩托若隐若现。 楚奕晨递给他俩一人一个胸牌，“这是我们今天代表学院迎新的工作牌，子翼去地理学部开会了，上午没时间过来。” “大周末的开什么会啊…”云潇然嘟嘟囔囔带上胸牌，把自己嘬得干干净净的雪糕棍丢进垃圾桶，“可恶哇凭什么祁子翼就不用迎新的啊？” 秦依川白了他一眼，右胳膊肘狠狠地一肘击，“人家子翼本来就不是和我们一个学院的，你管人家地理学部派谁迎新？” 三人一边说着些没什么意义的废话一路小跑穿过红色迎新帐篷群，给保安叔叔看了看工作牌，径直走到校门口。 秦依川走到面包车跟前说着一口纯正春城方言：“辛苦了噶。” 送货员握着白手套朝他摆摆手，“抬的时候小心点了么，你这种么怕是高配置不便宜了噶。” 三个人在送货员帮助下小心翼翼抬下车来。楚奕晨推了推眼镜说，“有一说一，比之前那辆cbr好看。” 云潇然撇了撇嘴，“谁让某个姓祁的猪头在大理把那辆摩托骑坏了呢？”，他拍拍变速箱，手指轻轻抚过去，早九点的阳光在墨绿色机壳上划出一条极细的光辉，“也不知道谁将会是第一个坐上秦大公子新坐骑的幸运儿。” 秦依川嘿嘿一笑，敲着发动机的外壳，“要我载你吗？宝贝然～” 楚奕晨浑身打寒颤转过头去。云潇然直接暴起，夺过手里的钥匙，“你她妈还能再恶心一点吗？再假装同性恋给你腿打断！” 云潇然狠狠的骂了秦依川两句，这才插上钥匙，接过头盔，“那按照我们之前的安排，我去把车送到祁子翼他家小区（昆明禁摩），十五分钟回来。” 楚奕晨打开手机看了他一眼，“你最好是快去快回，因为老杨马上就要来了。”他们回头看去，远处中外贸易的红帐篷里隐隐约约有个精瘦的背着包的身影。 云潇然嘴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带上头盔，机车的电控声和低沉的引擎轰鸣声混响，起步瞬间的声音令旁边男男女女侧目，尤其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说来并不奇怪，面对这种同时能激发男生荷尔蒙且能让女生惊呼的玩具，真的很难不动心。 楚奕晨拍拍秦依川，“我感觉明天校园集市上面，我们几个的名字又要被曝光了。” 秦依川整理一下高定的暗纹西装，对着手里屏幕捋捋刘海，“习惯了就好，反正去年我们几个已经够出名的了。” 楚奕晨歪头，挑了挑眉毛，“这话说的，怎么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秦依川大笑一声，揽着兄弟的肩膀走向大门，“就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电线杆上落下一只麻雀，歪着头叽叽喳喳，似乎在嘲笑这哥俩。 云潇然悄悄咪咪地钻进迎新帐篷的时候被眼尖的老杨一把抓个正着。 老杨是一个总是很犀利的班主任，比任何辅导员都要更关注这群傻狍子一样的大学生。老杨其实不老，不过是学生们给他贴了这个表示严肃的标签。也难怪，老杨整个人从里到外总是很犀利。 今天老杨装扮依旧，jbl白色耳机挂在脖间，蓝光眼镜也挡不住他犀利眼神，不知名小众但精致的衬衫上边是疫情期间标配的m3口罩。 “伙子，又跑哪里去了？”老杨三分讥讽三分薄凉两分藐视两分无视的目光仿佛是从照妖镜里射出来一般，扫射过来令云潇然摇摇欲坠几乎现出原形。 云潇然颤巍巍微低下头，“那个…去吃早点…” 第2章 我以我血荐袍泽(2) 快上午十点钟了你吃早点？怎么，是你的早餐必须吃的像午饭还是学校的饭入不了你的法眼？” 老杨经典白眼翻过来，云潇然明显招架不住，手指头疯狂地戳旁边楚奕晨的腰子。 楚奕晨回头瞪他，然后推推眼镜挡在云潇然前面，迎着老杨而去了：“您昨天微积分有一个地方我没听懂…” 老杨明显看懂了他们俩的把戏，对着云潇然轻蔑一笑之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尖子生楚奕晨身上。 出卖兄弟、逃避老班目光固然可耻，但有用啊！ 云潇然箭步窜过帐篷，一头撞见幸灾乐祸的秦依川。 “真的惨。”秦依川捂着肚子笑。 “笑笑笑…笑你妹…”云潇然踢了他一脚，“来了多少新生了？” 秦依川翻了翻面前桌子上的报道册，“还可以，五十多个人。” “嗯？我就送车回家这五分钟就报道了这么多人？”云潇然拧开一瓶水，诧异了：“后生可畏啊！” “要不要给你换块表？你丫去了二十多分钟，还他么的五分钟，”秦依川鄙夷的看着他，“不过今年新鲜血液确实比我们这一届多。” 云潇然探头过来，悄悄的：“这一届行情如何？有没有漂亮的学妹？” 秦依川摇摇头：“我还在观察…目前没有让我特别满意的…”，他看了看楚奕晨还没结束和老杨的学术讨论，“不过隔壁法学院貌似有几个漂亮妹子…” “救命，上学期那个法学院的女孩子你忘了？还不长教训？”云潇然倒抽一口凉气，毅然决然的摇头拒绝：“要去你自己去！” “有点度量！我又没说我现在要去法学院找漂亮妹子！”秦依川给了他一中指，“上次那女生不就过于严肃了点嘛…” “不就？过于？严肃了一点？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云潇然呛到了，拍着胸脯一脸的痛心疾首，也不知道是因为水太难喝还是因为秦依川的话太难听，“那次真的吓到我了行不行？” 秦依川半是惋惜半是不屑，最后没忍住笑了出来，“反正你活该。” 云潇然不置可否，咳嗽着：“我说，我饿了，整点东西吃。” “吃东西肯定是没问题啊，但是我建议你去食堂，就算我买回来你也没法吃。”秦依川摊开手。 云潇然愣住，“为啥？” 秦依川指了指帐篷里面，凑到他耳旁：“云先生，你是真的二啊…你刚才当着老杨的面自己说吃过了的，还要当着老杨的面再吃一次吗？” 云潇然眼珠乱转，从后背上给了秦依川一锤，“管他呢，趁现在我俩溜走。” “直接溜？你居然想把楚奕晨直接卖掉？” “你秦某人居然还是这种悲天悯人的角色？”云潇然挑眉，“没看出来啊！” “既然你都这样问了，”秦依川看着他，一脸淡然，“那必不可能有这种觉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走着！”两个人勾肩搭背朝着食堂的方向一溜小跑。 楚奕晨回宿舍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挎包砸在桌子上，“不是你俩直接不当人了？云潇然我去给你打掩护，秦依川我去给你解释你没来得及抄的作业，你们俩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云潇然淡定的摘下耳机，看了一眼对床那个傻子——看电影笑出猪叫的秦依川，缓缓地说道：“抛弃家兄，深感惭愧。” “家弟愚钝，还请海涵！”秦依川一边笑一边说话，耳机都没摘，也不知道他怎么听到楚奕晨说了什么的。 楚奕晨没好气地打开电脑，“得得得，下午不用去了，先把estar第八模块打一打。” “好说好说，我先把中午外卖点一点？吃啥？”秦依川一边说话一边笑，屏幕里死侍疯狂嘴遁。 “火锅吧，好久很吃了。”云潇然启动estar，掏出根烟点上。 滇大有个不成文的传统，年年男女比例不协调。相对于女生宿舍人满为患的现况，男生宿舍楼里不乏四人寝，云潇然他们所在的555宿舍也不例外。estar是唯一一个非经管专业的地理学专业哥们祁子翼去年出国带回来的小众角色扮演游戏，更难得是这游戏迄今仍未在国内上线。所以四个人现在持有的版本可以称得上是国内独一份了。 云潇然的页面里是一整片荒芜的陌生星球旷野，类似于太阳的恒星在头顶上方释放着不稳定的光波。 nothing precious，云潇然叼着烟默默的读道，他的角色是一个身穿拘束衣血点斑斓的少年。少年身份是中世纪基督教皇的私生子，战斗方式却短兵相接，反而偏向朋克机甲风格。 故事的背景设定用了大量中世纪西方文明的文化，而战斗设定却是依托了先进的星际科技。他们几个的游戏进程已经来到了整个主线剧情的三分之二，从故事伊始的教皇之城翡冷翠一路穿越到不知名星域。 “来了，”楚奕晨的声音传来。 下一刻，屏幕里漫天的黄蓝色光芒大盛，分不清那是流星群还是弹雨。 云潇然敲击键盘熟练地左右闪避，然后行云流水地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显然这个关卡他们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三个角色在这一阶段都没有过多地损耗自己的血条。 “大主教来了！”秦依川的声音响起。 云潇然没说话，只见弹雨的后方一道红袍身影显现，对话框渐渐浮现在拘束衣少年和这红袍身影的头顶。简单来讲，就是云潇然的角色被设定为单刷boss。 云潇然读过这段对话不止一次了，每次带入都仿佛身临其境。作为制作公司十年磨一剑的良品，这个游戏的背景设定和画风很引人入胜，对话的辞藻也是别样考究。 大主教：为了你，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正争执不休。有人觉得你是希望，有人觉得你是魔鬼，有人想要保你，有人想要杀你。这也许就是你的魅力吧？你所到之处，必有腥风血雨跟随。 云潇然轻点鼠标，少年开始反驳。 少年：您讲错了故事。你们是要驱使狮子去为你们作战，可你们又畏惧它的牙齿和利爪会反过来对付你们自己，所以你们便把狮子的爪牙拔去，可那样的狮子对你们又有什么用呢？您要驱使狮子，就得承受风险……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第3章 我以我血荐袍泽(3) “来了！”云潇然果断点下红色fight键，显示屏里天摇地动，单薄的少年的躯体瞬间被一具红色机甲从背后吞没，阴柔的少年瞬间被武装成钢铁战士，对面的大主教则是被一尊黑色机甲包裹起来。 与其说是机甲，不如说是独特风格的甲胄或者外骨骼，甲胄的表面不乏战斗留下的各种伤痕划痕，还有褐色的铁锈，小众游戏的质量名不虚传。 单挑boss的二十分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漫长，毕竟卡住他们进度的还不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大主教。随着红色甲胄手中重剑的挥下，敌对黑色武士轰趴倒地，头颅乱滚，大主教的身影又一次出现。 “这次我们能不能找到正确对话？”秦依川摘下耳机说。 “重点应该在潇然那儿，”楚奕晨眯起眼睛，“子翼说这家游戏公司对台词有倾注了很多心血，也许突破这个关卡的关键就是台词。” estar游戏页面。 大主教转身：我只想告诉你，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有人犯了错，就要有人支付代价，当然，未必是同一个人。博尔吉亚家希望赦免你的罪，那么就得有博尔吉亚家的人为此支付代价。 第八模块揪动人心的主角妹妹为了拯救主角远嫁敌国的故事情节出现，宗教的圣火、妹妹的眼泪、男孩子的嘶吼和挣扎反抗绘成一幅复杂的图景。 台词么…云潇然快速想出种种可能，前几次的失败就在这个画面，如果没有正确的方法打开下一章节，就得从这一章从头开始。 台词台词…云潇然看着游戏里妹妹的脸庞，皱着眉头看着英文翻译过来的台词：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完了，到时间了。”秦依川指着屏幕右下角的油灯，油灯此刻忽明忽暗，这代表此关卡五分钟的时间限制就要到了，“这次还是不行啊。” 云潇然默默地看着弹出的存档页面，又续了一根烟，慢慢地说：“妈的。” 楚奕晨挠挠头，“算了，等子翼回来问问他吧。” “好了好了这游戏没劲！很伤脑筋！”秦依川嘟囔着打开lol界面，“下一把棋等着吃火锅！” 云潇然歪着头抱着腿，手指在键盘上飞起，“下午我们要排练了晨晨，你来不来看？” 秦依川听了贱兮兮地笑起来了，“嘿嘿楚先生你来嘛来嘛，谢姑娘肯定也在…” 楚奕晨没回头，身体比刚才打游戏的时候还紧绷了几分，端起杯子来灌了口水。 云潇然开始找浏览器播放下午他们话剧社即将排练的话剧——电脑屏幕里，劫匪和人质坐成一排开始做各自的大段独白。 “砰！！！”房门被狠狠踹开。 云潇然懵逼着转过头来，门口三大火锅食材就这样凌空飘浮着。 下一秒纸箱居然开口发出了声音：“你们不会就这样瞪着我什么也不做吧？倒是过来接一下啊！” 于是屋里面的三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笑着来帮忙搭把手。 楚奕晨哈哈的笑着跑过来帮忙搬东西，“早上没吃饭吧？饿坏了吧？” 一箱肉搬下去，祁子翼的头露了出来，“饿死我了都…” “来啦来啦来啦吃饭！”秦依川欢快地跑到柜子里拿小电炉和插排，云潇然起来把祁子翼手里其他的东西接了过来，“祁先生你回来的还挺是时候。” 祁子翼搓了搓手，喘了口气，“刚刚在楼下正好看到外卖车，订单上醒目的滇大彭于晏，一如既往的555宿舍风格…” “啥风格？臭不要脸的风格吗？”云潇然冲着秦依川翻白眼， 秦依川头也不回怼回来：“你自己不也是555宿舍的吗？狠起来连自己一起骂是吗？” 楚奕晨懒得理这两个一刻不拌嘴就难受的二货。他熟练的拆开透明打包盒，新鲜的肥牛卷已经下锅了，鸳鸯锅底的红辣椒和牛骨汤飘逸出勾人的味道。 四人间看似不大其实没空间不算太小，阳台的小花架放下来就是一张餐桌。像这种家具甚至更多不能被叫做家具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秦大少爷买来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生活品质一定是第一位的”。 秦依川一边吵一边把他自己的移动衣柜推到阳台去，沉思两秒后还是脱下了身上那件看着就不便宜的西装外套。 “骚包。”云潇然斜了他一眼，手里碗筷敲的叮咚响。 秦依川在桌子另一头毫不客气：“哇你这么看不惯我？你有本事硬气别吃！” “我靠我a我自己的那份凭什么不让吃！”云潇然瞪眼。 祁子翼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笑成猪头。 火锅沸腾出来的白色雾气绕着桌腿缓缓地爬升，在四人的头顶画出一个椭圆然后再缓缓贴到门边和窗边，顺着半开的窗迫不及待地挤出去，貌似是受不了屋里这几个人的喧闹。 —————————— 音舞学院楼。 滇大社团活动发展的可谓风生水起，毕竟去年整整一学年都处于疫情期间，大学生这种精力旺盛的生物无聊的有聊的都不免会来施展拳脚，因此比较头疼的不是诸多任课老师，反倒是社管中心负责“百团大战”的学生会人员。 云潇然和楚奕晨，这两位都是名副其实的话剧爱好者，不同的是前者喜欢上台表演，后者喜欢台下欣赏。而秦依川秦先生作为555宿舍脸皮最厚的那个，整天像跟屁虫一样在他俩后面跟着一起排练一起当观众也在情理之中。 “no！你居然让我一个亲友团成员、一个无辜弱小的观众上台给你客串角色？我不干！”秦依川一脸不情愿，“而且我看起来很像你们剧目里面那个…个子比智商高的劫匪吗？” “不然呢？你想演胖子经理？那个变态角色？”云潇然攥着剧本审视他，这三个问句把秦依川气得嗷嗷叫，“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不能演经理这个角色…”云潇然沉思。 “那必然，凭哥的颜值…”秦依川挺起胸膛洋洋得意。 “我的意思是这个角色难度很大，你，驾驭不了。”云潇然直接打断他的自恋时刻，“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就是我们剧里的另一个劫匪了！” “妈的怎么就愉快了？不能商量一下么？”秦依川大怒，指着云潇然鼻子破口大骂，“你有问过我的意见？不要脸！” “你凭什么有意见？我也演劫匪你怎么不能演？”云潇然一步不让，瞪着眼睛。 第4章 我以我血荐袍泽(4) “云潇然你怎么跟强买强卖似的。”旁边的话剧社社长陈青霞看笑了。陈姐比他们三个大一届，是一位大三的文学院师姐。 云潇然撇撇嘴：“社长大人，这个秦依川他事多我们不用理他，他的感受不重要。” “屁！爷的感受怎么不重要？我甚至都不是你们社团的人啊！”秦依川忿忿不平，几乎是在咆哮了。 云潇然直接无视他，“嗯嗯嗯嗯…你说的对，来你现在跟着我们一起排练舞台走位，然后抽时间把台词背下来。” 秦依川懵了，有点呆滞，他扭头看陈青霞，试图为自己争取一点人权。 陈青霞点点头，“好！所有人，灯光音响，我们现在开始第二幕的排练！”打板声脆响，像是秦依川抽自己大嘴巴子悔恨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来凑热闹。 他们这学期排练的是饶晓志的《你好，打劫》，被无数高校翻排过的非常精彩的话剧剧目。如果说楚奕晨是因为从小良好的家庭氛围而喜欢话剧，那么云先生就好比草台班子野生猴子，他自己偶然的接触到这个表演形式，且多多少少算是有那么一点天赋。一年前面试话剧社的那天，云潇然凭着自己改编过的一段《基督山伯爵》中的台词成功收获了社长陈青霞的认可，云先生大学四年那个“伯爵”的外号就是这么来的。 “还尼玛伯爵，跟流氓一样。”秦依川今年年初被抛弃在冰冷的洱海的风中的时候是这么评价的。 “车夫从他那暗到不能再暗的长袍里抽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剁骨刀，高高地举过头顶…”舞台上的云潇然确实比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认真一些，楚奕晨在下面看着就更严肃了，仿佛台上的是他自己而不是云潇然。 这部话剧除了云潇然和另一个男生饰演的劫匪之外之外还有两个姑娘。其中一个演银行职员的女生有意无意的把眼神飘到楚奕晨身上，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空旷的演播厅除了回荡着激昂的台词腔调，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旖旎气息。 当时间被投入到人所喜欢的事情上，就像爱因斯坦解释狭义相对论，总是过的特别快。 下午五点的昏黄阳光点缀在演播厅的窗帘上。云潇然喝着水趴在走廊尽头的栏杆上，这一下午累得不轻。 “我说云潇然，你看看你室友在干什么？”陈青霞朝门边努努嘴，云潇然叼着一根还没点的烟看过去，秦依川像狗仔队一样蹲在门口，鬼头鬼脑往里面张望。 “看的见不？”云潇然从后面给了他一脚。 “卧槽你别踹我啊！本来就不方便偷看！”秦依川摆摆手。 “你丫就不能从阳台往里面看？”云潇然指着围栏。 “好主意！你怎么不早说啊？”秦依川骂骂咧咧凑到阳台上，从一个45度的斜角望过去，透过窗户正好能瞥见里面的谢姑娘和楚奕晨。 “该说不说，楚奕晨这个表情过于严肃了吧？难道不懂适当的表现出一点羞涩吗？”秦依川一脸恨铁不成钢，“没用的东西！人家女孩都快成倒追他了居然还在磨叽！大哥你倒是表白啊！” 云潇然一副无聊的表情回头看着他，“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管别人干什么？” “我靠？！你不是淡操心？你管我干什么？”秦依川也回头，针尖对麦芒。 “我至少没像个大冤种一样在说这说那评论别人爱情故事的进展。”云潇然懒得理他，烟头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飞进灭烟器，他头也不回，“友情提示，我们十二月就要演出了，秦先生你要抓紧背台词。” “这时间不是蛮充裕的吗？诶不对啊！我他么是被你拐骗来演话剧的啊！”秦依川猛得回过神来，惊讶抬头。 云潇然人直接溜之大吉。 秦依川呆住了，望了望屋里面的直男楚奕晨和前面只顾着下楼的云潇然，发出一声哀痛的惨叫：“这算什么事啊！” 傍晚时分。这是新生报到的第一天的傍晚，也是老油条开学第一周的第一个周末的傍晚，根据《555宿舍周末活动惯例》，今晚应该会有几个不怎么利于身心健康的活动。 祁子翼在洗漱台前吹着口哨唱着歌挤牙膏准备刷牙，辛苦排练了一下午话剧从外面匆匆回到宿舍的秦依川从背后给他屁股上来了一下。 “这个贱非要犯吗？”祁子翼一脸不解，回头看着他。“非犯不可！”秦依川雄赳赳地回答，义正言辞。 “你的台词背完了？”楚奕晨幽幽的声音从秦依川背后传来。 秦依川一脸黑线猛地回头，“你这个贱非贩不可吗？” “你趴走廊阳台上偷窥我就不是犯贱了吗？”楚奕晨幽幽的声音噎住了秦依川。 秦大公子一时语塞，“…那是云潇然给我出的馊主意。” “他出主意你就可以合理偷看了？”楚奕晨幽幽的声音让秦依川毛骨悚然，“你们俩才是真的贱！” “哎喂喂，你都看到什么了？”祁子翼搭着秦依川肩膀，挤眉弄眼，小声八卦。 秦依川一脸不可言传的表情，摇着头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表示你稍安勿躁我写给你看！ 楚奕晨默默转过头来看着这两个作死的人，一言不发，蓝光镜片在这一瞬间仿佛变成了黑色，犹如诸多漫画里的正派高手一秒钟完成了黑化一样。 “全体都有！兄弟们！出发出发！”门外，云潇然丝毫没受到贱还是不贱这个话题的影响。他兴冲冲推开门，很自然地无视了楚奕晨杀人的目光和屋里危险的气息。 他大步流星地穿过宿舍聒噪的人群，在洗漱台摸了一把流水整理一下头发，从自己的桌柜上拿了一副暗黄墨镜架在鼻梁上。 其他人集体愣了三秒钟。 极短暂的时间静止生效后，祁子翼转过身嘴叼着牙刷穿外套，含含糊糊的声音：“鲁（五）分钟！” 第5章 我以我血荐袍泽(5) 秦依川心理素质极强，立马披上西装。同时以一个只有云潇然能看到的角度毫不吝啬地比出大拇指。卧槽牛逼哥们，秦依川一言不发但频频点头，心说在这种偷偷八卦被当事人逮住且口干舌燥无力辩驳的尴尬境地中你一个共犯竟能做到毫无愧疚若无其事，引导话题转变的过程如此丝滑。哥们你这强大的不要脸的本领得到了我的认可！ 楚奕晨站在那儿，身边还是带着点幽幽的氛围感，可能是刚才的buff没完全消散。而云潇然直接选择不看他，有点臭美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后抓起耳机和斜挎包站出门口先行下楼了。 aj鞋和马丁靴踩在楼梯上的声音不同得还是很明显的，只是四个人跌跌撞撞一起下楼不容易分清他们各自的脚步声。不过没那么重要，反正对于这几个正准备出去野的男生而言，可能真用不着把彼此分得那么清。 午餐相对迟到的火锅太占肚子，所以四个人很默契的没有再大张旗鼓搞什么隆重的晚餐。 滇大校园占地面积确实是很可观，呈贡校区就大概两千平方公里，四小只居住在学校东西两个主要区域的西区。 从四号门出去往东北边那个十字路口走个大概十分钟，地铁站对面的那条街上有家营业到很晚的宣威菜菜馆。大一的上学期，由昆明土着祁子翼同学带领其他三人第一品尝了这家菜馆，从此之后这几个人就经常有事没事或者喝到浑浑噩噩神志不清来吃饭。 宣威菜馆。 “炸排骨给我留一块！”秦依川发出愤怒的叫声，手中的筷子快速戳向那盘薄荷炸排骨。 “凭什么？你脸很大么？凭你春城藤原拓海的名号？”云潇然断然拒绝一步不让，筷子稳、准、狠，电光火石之间夹住了秦依川的筷子！成功的阻止了秦依川夹起最后一块排骨。 “藤原拓海是开汽车的，不是玩摩托的。”楚奕晨推了推眼镜，处变不惊地夹起盘子里最后一块炸排骨，放进自己嘴里。 “喂喂喂，我靠！”秦依川眼睛直了。除了他自己夹的第一块，秦依川目睹这三个人瓜分了其他所有的炸排骨。 祁子翼看着他，摇头表示惋惜，心说这孩子真可怜。 “我劝你快吃。”云潇然冲着祁子翼努努嘴。 祁子翼愣神的一瞬间，碗里最后一块完整的排骨被秦依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塞进嘴里。 “我靠！”这下轮到他懵逼住了。 秦依川心满意足、洋洋得意，捂着肚子笑出猪叫。 放肆的笑和插浑打科，因被抢排骨而不怎么高兴的祁子翼再连喝了两小碗菜汤之后发出一个不标准的日语音节，打了个饱嗝，表示他吃饱了。 云潇然和楚奕晨对视一眼，一个开始打车另一个则去结账。男生总有些莫名其妙的默契，比如吃饱了之后该干什么。 “零一 livehouse。”云潇然敲着手机键盘打车，给自己点燃一支饭后香烟，“我感觉我们上次在这家酒吧玩的还不错。” “ok。”祁子翼伸了个懒腰在等进去结账的楚奕晨。 同样抽烟的还有秦依川，也是在已经没有太阳的暗蓝色天空背景板下，用火机橙红的火焰点燃一支烟。 “有一说一，这家livehouse我能喝一天！”秦依川玩着手机抽着烟头也不抬。 零一livehouse酒吧。 “有一说一，这家livehouse我能喝一年！”秦依川玩着手机叼着在酒吧点的水烟头也不抬。 昏暗闪烁的酒吧灯光下，云潇然冷笑一声，“有一说一，你她妈倒是抬起头来喝酒啊！” “我喝的还少吗？”秦依川反驳，指着面前一堆鸡尾酒酒杯说道，“这才过去一个点你看我喝了多少酒？” 见秦依川装死，云潇然直接不理他，专注于和其他两个人摇骰子玩吹牛。 “祁子翼你开挂了？”饶是以楚奕晨的定力也懵了，一个小时之内祁子翼摇出六个单骰，给金融系数学王子楚奕晨输的库库喝酒。 “你丫挂逼？”云潇然一边鄙视酒量不好的秦依川，一边把头伸到祁子翼的面前。 “你醒醒！”祁子翼也喝了不少，脸红地像火龙果，“我要真是挂逼的话你们俩一把也赢不了！” “可是我她妈就是一把也没赢啊！”云潇然倔强地倒扣骰盅。 “四个六！” “七个五！” “开！”云潇然啪的一声掀开翻开盖子，“老子这回一个都没有！”去看祁子翼的骰子，居然有五个五！云潇然当下心里一紧，再看旁边楚奕晨。 “妈的！”他看着楚奕晨骰盅里的两个一彻底无语了。楚奕晨扶额，一脸这不能怪我的表情。祁子翼更是哈哈哈哈哈的乐不可支。 “得得得得得得得，你这手臭不可闻！”秦依川凑过来吐出一口烟雾。 “你？”云潇然一脸鄙视，“你丫一个逃酒的也配嘲笑我？” “放屁！我那是为了一会能上去唱首歌！”秦依川振振有词。 “你真觉得你喝成这样还能去台上唱歌？”楚奕晨问道。 秦依川笑了，有点神志不清，也不置可否，开始喝今晚第七杯调酒。不过有一说一，秦依川的歌声是有说法的，有滇大杨宗纬的美誉。 “呦吼，秦先生你不会又要开始讲你一空白格唱三年的故事了吧？”祁子翼不知死活地插嘴。神志不清的秦依川一愣，然后就按着祁子翼的头狠狠地往桌子下面塞。 “祁先生你今天运气好赢了他们两个人很膨胀嘛！”恶狠狠的秦依川动口且秦依川动手，酒桌左边一副校园霸凌的既视感。 云潇然也在持续地喝酒，在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和楚奕晨碰杯之后，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向livehouse的唱台。 “你还真要唱啊？”楚奕晨也惊讶了。“虽然是今天周末，但我们大家今天都还蛮累的不是吗？” 秦依川醉醺醺地替云潇然回答，手上却没松劲，“想唱歌就唱啦，livehouse酒吧没歌听那多不合适？” “你说的还真挺有道理的…”祁子翼的声音从遥远的桌底传来。秦依川挑了挑眉毛，松开了手。 “牛掰啊云先生…”祁子翼爬上来摇头晃脑，面红耳赤的，“那一会秦先生你唱不唱空白格啊？” 秦依川头已经沉沉的了，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瞬间暴起，“我她妈……”他吐着烟圈骂了一句，同时再次揽着祁子翼的脖子再次把他摁到桌子下面去。 大学城区的livehouse酒吧，又赶上是开学周的周天，现场的客人并没有太多，但是基本上每个沙发里都有人在喝喝聊聊。云潇然上台，歪着头思考了两秒钟。 第6章 我以我血荐袍泽(6) 音响给出了伴奏，熟悉的周杰伦风格的和弦声响起。云潇然运气还不错，靠近唱台的一桌居然恰好有一位玩贝斯的陌生朋友。在这位热心乐友的贝斯声和《晴天》强大的伴奏旋律的加持下，在场无论喝多了的还是没喝多的客人，都三三两两地看过来了。 秦依川和云潇然对视了一眼，前者终于是放开了掐住祁子翼后脖的虎口，心里吐槽什么狗屎运整得还挺专业。没什么来由的，这两人一个台上一个台下，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竖了个中指。 也没有说献丑的自谦，也带点莫名的自负，云潇然伴着bgm开口了。 大部分也都是大学生，即便不再年轻也都是经历过青春的人，对大家而言周杰伦的歌曲还是相当有统治力的。慢慢的，有些人开始跟唱，声音最大的还是祁子翼和秦依川两个已经喝到差不多的醉鬼。 “故事的小黄花 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童年的荡秋千 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re so so si do si so si si si si si so 吹着前奏望着天空 我想起花瓣试着掉落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间 我怎么看不见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没想到失去的勇气我还留着 好想再问一遍 你会等待还是离开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 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 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 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莫名其妙而又很顺理成章的，云潇然solo就变成了大合唱，合唱就显得有点五音不全。不过像晴天这种“神曲”，前奏一响，所有人的dna都仿佛在跟着律动，几乎没有人能抵抗。 云潇然唱着唱着忽然开始举起右臂摇摆，微醺的感觉加上一天的活动之后的疲惫，他突然想唱得更释放一些。在场不少人被他的热情感染，一同举起的手臂从靠近唱台的几排沙发迅速蔓延至最后一排，伴随着时不时的欢呼打气声。当然，口哨声最大的当属下面秦依川他们三个。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间 我怎么看不见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没想到失去的勇气我还留着 好想再问一遍 你会等待还是离开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 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 短暂等待伴奏声和贝斯声的结束，在场酒客也是爆发出欢呼声，算是对云潇然演唱的认可和感谢。甚至还有几位听众还没放下随着旋律摇摆的手臂，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周董是不是有首歌叫一路向北啊？你咋就不叫一路向南啊？”祁子翼憨憨地小声问道，他确实喝多了。 秦依川不摇摆了，静静地看着他，很罕见地没有怼。 然后祁子翼的头第三次被塞在沙发里。 “话说祁子翼，你今晚摇骰子都没输过到底是怎么喝多的？”楚奕晨敲敲桌子纳闷道。 “他？”秦依川噗嗤笑了出来，水烟桶咕噜咕噜响，“他老祁是我见过酒量最差的云南人！” 楚奕晨属实听不清祁子翼在桌子下面嘟囔了什么，好在上面云潇然唱的真的蛮好听，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云潇然端着酒吧赠送的果盘回来的时候，祁子翼刚从沙发里起来把头颅复位，差点把他当成了服务员。 “我们好像没要果盘吧？不过谢谢你我确实很想吃，就放这吧感谢你老板顺便也感谢你…”祁子翼怀着惊喜的心情念念叨叨。 “喂老祁你说什么呢？醒醒看看是我！”云潇然赶紧拿起一块西瓜塞他嘴里，接过秦依川递过来的水烟桶另一个烟嘴。 “快十一点了。”楚奕晨嗓子有点干，但是考虑到桌子上除了酒还是酒，放弃了润喉的打算。“差不多该回学校了，今天十一点半关寝。” 秦依川撑着下巴哼哼一声表示同意。祁子翼趴在桌子上哼哼一声表示同意。云潇然作为目前酒量最好的一个，检查过所有人的手机和挎包都在身上之后，一手一个把他俩提了起来。楚奕晨凑过来搭了把手，四个人开始慢慢的出门打车。 这大概是还住在学校期间四个人喝的最多的一次，后来祁子翼回忆的时候心说。 “老子的摩托车呢…”这是秦依川到学校下车后的第一句话。 “你爹呢？”云潇然的刘海飘到前额。 “我就是你爹！”秦依川清醒了，一本正经。 “嗯……什么……爹？”祁子翼听的迷迷糊糊地。 “诶！”这次是除了他以外的三个人，异口同声，默契得很。 “你这会怎么不嚷嚷着要骑摩托了？”云潇然微醺。 “我喝多了我骑个屁！”秦依川醉醺醺。 “你比老祁强点。”楚奕晨醉的摇摇晃晃。 “……谁？”祁子翼是醉了个彻底。 哥们四个互相搀扶着，以一个缓慢的令人发指的速度挪向男生宿舍楼。 “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楼道里乱叫？”上楼的时候云潇然终于忍不住了，“真的很她妈的丢人。” “还好楼层不高在三楼，不然爬楼又得废半条命。”秦依川单手撑着宿舍门，随地释放作为帅哥的魅力，“快开门我要上厕所…” 可惜他的魅力释放给的对象不太如人意。 楚奕晨一把给他拽到怀里，“我们四个都是男生你壁咚给谁看啊？还用一只手堵着门，你让云潇然怎么开门？” 回到家的感觉看来是很不错，几个人趁着熄灯前的时间抓紧洗漱了一下。 楚奕晨看了眼时间，晚十一点二十八。“明天没有早课，任课老师直接布置了这周作业，要做一份财务报表。”他扫视旁边这两个学习上的废材，“你们下周的安排？” “没什么安排，上课之外的时间我不会出现…”秦依川微微出声。 “周二我们学部又要开会…”祁子翼在吮吸一罐蜂蜜柚子茶。 云潇然歪着头，“我还是想不明白estar那块我们一直通过不了的剧情…”，说着看向祁子翼，“所以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老实人祁子翼一点也不老实，“我剧透给你们还有什么意思…” 楚奕晨真的懒得理他们，掏出手机默默得查看有没有未读的微信消息。食指划过好友列表时不小心触碰了一个人的对话框。正是下午刚刚聊过天的那位谢姓女生。 “珍惜眼前人…”秦依川好巧不巧地凑了过来，忧国忧民，又开始犯贱：“楚先生，我看那姑娘对你真的有点意思……” “你怎么老是出现在吃瓜前线？”云潇然纳闷地问，瞪着秦依川的脸一副嫉恶如仇。 楚奕晨表情倒是有点犹豫。 “你是犹豫打他还是打他还是…打他？”云潇然一语道破。 楚奕晨点点头。 “别介啊，我说真的！”秦依川跑过来一把捂上云潇然的嘴。“你怎么回事？你应该鼓励你的兄弟更自信一点！更主动一点！不要让鲜花插在别的牛粪上！到时候追悔莫及！” “这个修辞是她妈这么用的吗？”云潇然骂骂咧咧挣脱开他的胳膊，“而且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能信吗？渣男秦依川？” “卧槽！渣男怎么了？我又不会渣兄弟！”秦依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绝对拥护我的兄弟！我以我血荐袍泽！”这句话说得义愤填膺，慷慨激昂。 “谁她妈是你的袍泽？”云潇然故意挖苦道。 “你们三个都是我的袍泽！那么同理，我们仨！”秦依川摇晃着灌多了酒的脑袋，像个拨浪鼓，指着自己和云潇然还有瘫在椅子里的祁子翼，“都是楚先生的袍泽！” 云潇然还是很不屑这句明显故意煽情的鸡汤。但是决定看在这货是在歌颂友谊的份上忍他一次。 “什么……包子？什么…以血溅包子？这么狠吗？啥馅的那还能吃吗？”巧了，祁子翼此刻刚好醒了，正从椅子里爬出来，没怎么听清秦依川这句话，大为震撼、惊为天人。 第7章 喜剧界新秀(1) 云潇然迟到了。 大学生迟到比想象中更无关紧要一些。反正云潇然自己是这么想的。 人生中第一次大学上课迟到，是大一的国文课。当时老师在讲逍遥游，讲到鲲击水三千里化而为鹏，讲到眉飞色舞，讲到门口迟到的云潇然有点怀疑是不是走错了教室。 “又如庄周梦蝶……”看上去仍是年轻人的讲师摇着头感慨，似乎是讲着课文情到深处、情不自禁。 “对不起老师迟到了！”看上去有些忐忑的云潇然站在门口摇着头打报告并表示歉意。说着后背还遭受了更慢一步的秦依川的撞击。 迟到小白云潇然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责怪和惩罚，在年轻讲师轻轻的点头示意下拽着同样迟到的室友匆匆赶往后排就座。 “事实证明，当没有按时或者按质量完成某件事时的负面反馈低于自己的预期时，你的侥幸心理会把下限放更低。”后来有一次楚奕晨这样总结道。 “你能说人话吗？”秦依川很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就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云潇然拍了拍秦依川不太灵光的脑袋，权当是安慰。 于是今天云潇然迟到走进教室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很淡定的在进门的一瞬间对着讲台上的专业课老师微微鞠躬表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对迟到的歉意，然后直奔后排而去。 大学生在阶梯教室搜寻座位一般情况下后排为首选，这似乎成为近年一种趋势。原由也不必深究，无非就是为了划划水。 云潇然屁股刚坐下，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左手边一个叫不上名字来的同班同学就凑过来了。 “哥们，这视频里是你不？”脸上还活跃着青春痘的同班男同学压低声音。 云潇然定睛一看，赫然是昨天早上骑着摩托车离开校门口的时候被人拍下来并放在校园集市网上“公开处刑”了，下面留言区里甚至都出现了他和秦依川、楚奕晨三个人的名字。 “还真够效率的啊……”云潇然喃喃道，给了男同学一个灿烂的笑容，“是我是我哥们，你眼神真好。” 男同学也笑了，“不光是我眼神好，也要得益于你们三个的知名度啊云潇然同学！” 云潇然下意识的喉咙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说大哥你不要念我的名字啊，因为我根本不记得你叫什么啊！ 这哥们人还很善良，他看云潇然支支吾吾的想说话又不敢说，很是贴心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拍了拍云潇然，一副我懂你这种名声在外身不由己的感受。 云潇然还在这有点尴尬的同时，低头看到手机里微信绿色的图标冒出来多达十个红点，这是新消息发来的提示。 打开微信，群聊名称“四大神兽”的555宿舍群头像在跳动，原来是秦依川在线求助。 “青龙青龙！收到请回答！”群内昵称为“可爱迷人小虎头”的那个人在疯狂呼叫，“朱雀朱雀！收到请回答！我急需你们的帮助！” 云潇然皱着眉头，手指戳着二十六键，“秦依川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也在上课吗？你又作什么幺蛾子？” “这个说来话长…但是现在我需要你俩的脑子！”“可爱迷人小虎头”快速的说出一句又一句，快到飞起，云潇然差点看都看不过来。 “需要我跟楚先生的脑子做什么？你要玩真人版植物大战僵尸吗？”云潇然不解且不爽道。 “我靠你这什么态度？再说了楚先生的脑子肯定很好吃！你的脑子我吃下去有什么用？长寄生虫吗？”秦·可爱迷人小虎头·川寸步不让，迅速回击！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对飙垃圾话了？秦依川你不是有事要商量吗？云潇然你上的可是我们的专业课！”楚奕晨在另一个教室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满脸黑线。 “你听听你听听！群众的呼声！”神兽“白虎”秦依川感觉受到了支持。 “听个屁啊！你有屁快放！”神兽“朱雀”云潇然也收敛了一些，把头缩在了前排哥们雄壮的肩膀后面，一边试图给脑子装点知识，一边继续骂垃圾话。 “长话短说！就是我们去年在话剧社招新的时候认识的那个已经毕业的师哥，他想要约我们去玩即兴喜剧。”神兽“白虎”终于把话转回正题，“然后后天排练话剧的晚上，师哥会到学校里来观摩。他说他以前也是咱们学校话剧社的。如果我们有兴趣尝试一下即兴喜剧的话，他很乐意跟我们见一面。” 神兽“青龙”楚奕晨一言不发。 神兽“朱雀”云潇然一声不吭。 神兽“白虎”秦依川有些纳闷了，“不是你俩……行不行的倒是给句话啊？我还等着回复他呢。” 神兽“玄武”祁子翼姗姗来迟加入战场，id“绝世独一档防御玄武子”说到：“什么活动？我可能有时间的哦！嘿嘿嘿嘿！” “即兴喜剧？”然后祁子翼自己往上翻了两页群聊记录，犯了难，挠了挠头，“听起来很难……” “可以一试，”楚奕晨回复群消息了，“刚才在提问题。” “啊呀不愧是我们家大学霸！加油小青龙！”秦依川发了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包拍楚奕晨马屁。 “可以一试！”云潇然也回过神来了，“我刚才在尝试听课…然后重新带上了耳机。” “很好！对自己有清晰的定位和认知！我看好你小朱雀！”秦依川也给予了适时的安慰和表扬。 “听起来是有点难……”祁子翼还在努力输出，证明“绝世独一档防御玄武子”还活着，“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泪目！我们最保守的小龟龟终于也要迈开他对外社交宇宙的第一步了么？难道这就是划时代的一刻么？”秦依川如泣如诉，感慨万千。 “你她妈的…”祁子翼短暂沉默三秒后迅速向秦依川宣战。现在是上午而且没有摄入任何酒精，祁子翼实力正盛，此刻火力全开，战况激烈、颇为壮观。 楚奕晨和云潇然在不同教室的同一时间同时熄灭手机亮屏，屏幕灭下的前一秒，群里仅剩的“白虎”与“玄武”正在疯狂对骂垃圾话， 毫无营养，无需理会。这一刻，兄弟两人的默契达到了一定高度。 前者推了推眼镜开始专心听课，后者拍了拍胳膊肘调整了一个舒服角度开始补觉。 第8章 喜剧届新秀(2) 滇大西区食堂二楼。 “真的有点苦恼了朋友们。”秦依川今天整个白天都没有出现，直到晚饭时间才闪现到云潇然和楚奕晨面前。 “我感觉我的感情生活出了问题”秦依川特别严肃，坐在另外两个人的对面。 楚奕晨扒拉着盘子里的火腿蛋炒饭，看着对面这个人正襟危坐的模样，感到这句话有些陌生。 云潇然在对付一份黄焖鸡米饭，狼吞虎咽。“怎么了金融专业知名浪子秦依川先生？你在感叹以前被女生围绕如今却没有一个对你感兴趣的巨大落差感么？” 秦依川今天发型是一款蝴蝶烫港风侧背，身穿白色名牌t恤和小众黑色绸面阔腿裤，依旧是云潇然第一次见到就下了帅哥结论的那个浓眉大眼的男生。 “我很愁啊。”秦依川翘起二郎腿，摇晃着脚愁眉不展。 “你还丑？”云潇然挑眉纳闷道。 全世界的男人都很少承认别的男人长得比自己帅。如果一个男人真的这么说了，基本上可以说明这个被称为帅哥的男人是真的长相出众。 “你空耳吗？”秦依川没好气地吸了一口加冰的柠檬水，有点郁闷：“我说的是愁苦的愁，发愁的愁！”他双肘撑在桌面上，上半身前倾，“我说真的，我的桃花最近不太正常。” 一般来说好兄弟在自己面前说这么装逼的话一定会被打的。但楚奕晨这个人用秦依川的话来说是个“没有情感生活的无情的机器人”，他根本不会认为说这话的秦依川是在凡尔赛。云潇然不是“机器人”，但也不会认为秦依川这是在故意的给自己拉仇恨。 “你新泡的妹子把你甩了？”云潇然试探。 秦依川表情无喜无悲，摇头。 “你最近追的女生都没有成功？”楚奕晨问。 秦依川表情无喜无悲，摇头。 “你被新生学妹背刺了！”云潇然狠狠的吃了一口饭。 秦依川摇头。 “你遇到了一个跟你一样在追求异性领域有出众能力的女生？”楚奕晨思考了一下问到。 不愧是学霸，给的角度就是刁钻。云潇然瞥了楚奕晨一眼，狠狠的赞了一句。 秦依川愣住了。 云潇然一看他这反应来了兴趣，心说有戏有戏这货给反应了！哇咔咔渣男遇上海后！哇咔咔多么炸裂的剧情，听着就刺激！ 就在云潇然还在脑海里即兴展开小剧场时，秦依川再次摇头。他摊开手，脸上带着遗憾的神情。 “很遗憾，我的兄弟们。我没有想到你们俩居然这么不懂我？我，秦依川，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云潇然和楚奕晨面面相觑。“敢问你不是哪种人？” 秦依川怒目圆睁，手指对面两人高声呵斥：“我，秦依川！什么时候有过我追不上的女孩？什么时候我被人甩过？既然分手了，我又何时追究过原因？既然不追究原因，我又怎么可能被绿？” 他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生气，最后甚至站了起来，叉着腰声嘶力竭地质问：“我！又怎么会被和我一样的异性所玩弄？哪怕仅仅是感情！” 云潇然瞠目结舌，如遭雷击。楚奕晨推了推眼镜一言不发。 “啪嗒。” 勺子掉落在餐盘里。此时四面八方无论吃饭的还是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人群炽热的目光像一台功率超大的聚光灯打在三个人身上。 “你妈啊……”云潇然咬着牙几乎是用挤的蹦出三个字来。楚奕晨感觉自己头上马上要冒出黑线。 555宿舍。 气氛有些微妙。特别是对于没有亲身经历过现场的祁子翼同学来说，这气氛实在是诡异。 楚奕晨低着头，宿舍灯光反射在镜片上，看不太清他的眼神。秦依川坐得笔直，表情也很平静，甚至还有一丝丝坚毅，坐在那里像一把能刺破云层的矛。云潇然背对他俩，右手食指和中指中间夹着根正燃的烟。 三人保持着莫名的安静，越安静气氛就越诡异。 祁子翼实在忍不住了。他从进门就被这股奇怪的氛围所笼罩，憋到现在已经快五分钟了。这股诡异的气氛像一只手，慢慢的扼住他的喉咙。 他霍的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其他三个人同时发声。吓得祁子翼一屁股坐了回去，“我我我，我想我想吃个苹果。” 楚奕晨默默地递给他一只苹果，顺手擦了擦上面的水珠，表明洗过了可以直接吃。 祁子翼接过来默默地啃苹果，咔嚓咔嚓。 果然，这苹果非常不耐啃，两分钟，就被祁子翼啃得差不多就剩下个果核了。这两分钟宛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实在受不了，开始打破这该死的沉默，“你们三个到底想沉默到什么时候？妈的你们要在这坐一宿吗？” “你问他！”云潇然和楚奕晨异口同声的指向秦依川。声音之大，差点给旁边那个一直小心翼翼的祁子翼吓哭了。 秦依川处变不惊，不为所动。 接下来，楚奕晨很罕见的没有对世俗话题保持沉默，他和云潇然一齐详细复盘了秦依川这个脑子有泡的家伙刚刚在食堂做出的傻逼行为。 “你知道我和楚先生有她妈多丢人么？你能想象吗？”云潇然痛心疾首。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俩分析的不对，没有猜出你的问题，你应该直接向我们说明，而不是趁乱说了那么一大堆…”楚奕晨在想用什么词，“一大堆…烂话。” 祁子翼歪着头听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这不很简单嘛！你们早说啊！这给我吓的！”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像一尊古希腊雕像的秦依川，“你遇到了一个一见钟情的姑娘。” 很久以后，秦依川面对捞鱼河的夕阳时，想起了那个遥远的被祁子翼一语道破的夜晚。 秦依川就像古希腊雕像突然活了，他激动得一下子蹦了起来，“卧槽祁子翼！你懂我你真的懂我！” 祁子翼昂首挺胸，一副mvp实至名归的样子。 楚奕晨这一秒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云潇然在剧烈的咳嗽，大概率不是被手里的半截烟屁股呛到的。 “你妹啊秦依川…咳咳咳……”，他一把薅住秦依川的裤腿，“这也能算是你那烂桃花发生的问题？你她妈哪一次追姑娘不是一见钟情？” 秦依川笑了，笑得十分豁达，“你根本不懂…” “这次不一样！” 云潇然抢先半拍说出这句话和秦依川一模一样的话。 在秦依川那惊喜的、好像在说“兄弟你悟了你又懂我了”的目光中，云潇然忍无可忍抄起桌上的卫生纸朝秦依川那张浓眉大眼的脸砸了过去。 第9章 喜剧届新秀(3) 秦依川捂着鼻子瘫在椅子上，一脸痛苦。 祁子翼挠了挠头，“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很对。”楚奕晨拍了拍他，“但是你不觉得秦依川每次追一个女生都说这次是一见钟情吗？” “no！”秦依川痛心疾首，鼻子也痛，“你们怎么会这样想我？我对待每一个女孩都是真心！每一次的动情都很热烈！” “我们不想听你那些烂桃花！”云潇然敲着桌子打断了他的陈情，“我和楚先生都以为你是真的感情受挫！谁知道你她妈就是无病呻吟没事找事！” “我没有无病呻吟！”秦依川不接受这个词，非常不接受，“你不懂！” 云潇然直接气笑了，扭过头去戴上耳机选择不再理会。 楚奕晨看向秦依川，还不想放弃他的论证和分析。 “想不到哇楚先生！你有听的兴趣？”秦依川眉飞色舞，挺帅的一张脸荡漾着有些淫荡的笑容，“我跟你说这个女孩和别人不一样，她就像日出之后初融的雪水，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楚奕晨听到第二的形容词真的听不下去，果断的站起来用肢体语言打断了喋喋不休好似发春的秦依川。 “卧槽你们！”秦依川睁大双眼感觉很受伤，再一次痛心疾首道：“祁先生！你不会也不相信我吧？” 祁子翼耸了耸肩，“怎么可能！我可是唯一答对你感情问题答案的人！” 秦依川嘿嘿一笑凑过来搂住祁子翼的肩膀，感激涕零：“你看你看，我就知道肯定有一个人是懂我的，我真的很感激…” “但是有一点，我跟他们俩看法一致，”祁子翼继续说到，“如果仅仅只是对一个新认识的女孩一见钟情，我并不认为这次你的感情问题有多么焦头烂额。毕竟身为一个亲口承认自己唱过三年空白格的浪子，你不该止步于此。” 秦依川在一秒内完成了情绪上的两级反转，随即发出一道尖锐的破防声以配合他向祁子翼抓挠而去的双手，响彻整个五楼。 “卧槽鬼叫吗？”楼道上楼的陌生同学扶墙大惊。 周二早。 祁子翼在排队买烧饵块，困得有点明显，哈欠连连。 “早，子翼。”楚奕晨端着一杯豆浆走到他旁边，手里捏着一个油纸袋递了过来。 祁子翼有些不敢置信，“这难道是你给我买的早餐？” 楚奕晨看了眼手机，点了点头，“本来是给云潇然买的。早上有概率论与数理统计，这门课本来是我和云潇然一起上的，不过前两天我们学院又把这门课分成两个班上了。他今早没课，大概率起不来，这个早餐可能会被浪费。” 祁子翼瞬间明白了楚奕晨的好意，“okok，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便说了两句，两人分开各自去上课。楚奕晨习惯性的低着头走路，一直走到教学楼的拐角。 拐弯处的盲视野一直是很多故事发生的一个前提。可能是有点赶时间，楚奕晨没来得及减速，就这样直挺挺地拐弯的时候，碰巧撞上了另一个方向的同样贴着墙走路的人。 撞上的第一反应，楚奕晨右手扶墙，心说是个女生。他抬头，愣在原地，道歉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这个女生，他认识。 谢莹晓被撞了一下也有点吃惊，也有可能是因为撞她的人是楚奕晨而吃惊。不过她第一反应也是道歉。因为楚奕晨的迟钝，她甚至还快了半拍。 “抱歉抱歉……” 谢莹晓，也就是同样参与演出话剧《你好，打劫》的那位谢姓女生，同时也是被八卦狗秦依川密切关注的、那位和楚奕晨有点旖旎气氛感的谢姓女生。 “楚奕晨？怎么是你！”谢莹晓揉着自己的脑袋，抬头说道。 她脸红红的，挽了一下耳畔的碎发，漂亮的眼睛仿佛也在致歉。声如其人，女孩有着活泼的声线：“是不是故意的！你要把我撞飞嘛？” 楚奕晨被质问得稍微有一点局促。 他有些不知所措，“你现在要去上课吗？”说完他就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对劲。这个时间出现在教学楼不是要去上早八的课还能是去干什么？ 好在谢莹晓看出了他有些不太自然，她笑了甚至露出了小白牙，“肯定是要去上课呀，你不也一样吗？”谢莹晓眨了眨眼摆了摆手，仿佛在说看在你这家伙不是故意撞我的份上就不多跟你计较了，“一起走吧！” 于是楚奕晨和谢莹晓开始一起走，缓缓地爬升教学楼侧边直达三楼的螺旋梯，谢莹晓低着头数着台阶揉脑袋，楚奕晨则默默地保持沉默，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楚奕晨在很多方面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超人”。比方说一个时间段内的所有事件的安排会自动在他大脑中编辑成表格并实时更新。又比方说他见到女生的第一反应不是脸蛋好看不好看还是身材好不好，而是像主机游戏一样从大脑中调出一页档案开始介绍npc背景故事。 此时此刻楚奕晨想到的是第二次现场观看话剧排练时和谢莹晓的第一次对话。 一般来讲观众是不被允许在正式演出之前观看排练和彩排的。只是云潇然和话剧社的社长很熟，他作为演员和其他演员关系也不错，所以每次排练都会带上自己这个话剧爱好者，楚奕晨一直这样想。因此，每当话剧社社员甚至社长问他对剧目的看法时，楚奕晨都是很认真的回答并提出积极的建议。 比如之前谢莹晓第一次主动问到楚奕晨对她那个角色的看法时。 “喂，云潇然室友，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那是谢莹晓第一次主动向楚奕晨开口说话，女孩刚排练结束还有点喘，神采奕奕。 “首先我并不专业，我的看法仅代表我作为一个观众的看法。你让我觉得这个角色就应该长成你的样子。”楚奕晨回忆起当时自己是这样回答的。 几节楼梯而已，走不了几分钟，很快两个人就到了三楼。 楚奕晨在302教室前停下，对谢莹晓点头示意。谢莹晓也看着他，礼貌地挥挥手再见。 然后下一秒两人谁也没有动。 楚奕晨有点不解。他不太明白这位女生为什么站在自己专业课教室门口不走。 谢莹晓迟疑了一下，走到门口旁边的课程表上看了看，然后转身冲他歪着头笑，“你……是要陪我一起上英国历史吗？” 在无数的青春故事里，这样的一句话往往如知春而来的风。这风吹过，女孩的眼神流光溢彩，那个瞬间的感觉如同冰雪融化、如同夏花初开，那一刻的氛围温柔而氤氲。再冷酷无情的战士也很难抵挡得住这如水般渗透进铠甲的蜜剑。 但楚奕晨显然是个例外。 楚奕晨脸色一变，他凑上去仔细瞧了瞧课程表。 见鬼。他不由得内心苦笑。 原本这个时间的概率论与数理统计被分成了两个班。但是可能中间有教室不好协调的原因，周二上午302教室正好是英国历史这门课的老师在用。 调换了教室并且调整了时间。楚奕晨心说。他推了推眼镜，准备向谢莹晓稍作解释，但一时也没想好怎么开口。 “开玩笑的啦！让我猜猜，你是记错时间了还是走错教室啦？”谢莹晓噗嗤笑了，也没有过多纠结，反倒帮了楚奕晨的忙，“好了好了，你赶紧去找自己的教室吧我要迟到喽～拜拜拜拜…” 女孩没等楚奕晨解释就跳着进了教室。 楚奕晨愣住了。他缜密而高效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宕机。 他想起来了忘记了什么了。 云潇然的数理统计现在和自己不是一个班。如果我所在的班级被调课了，那么现在正在上课的岂不就是……他的那个班。饶是以楚奕晨的镇定也叹了一口气，有点糟糕。 楚奕晨拍拍额头开始给云潇然打电话，默念着希望他能打通。 怎么感觉今天反应过于迟钝了呢？电话接通之前，楚奕晨这样想着。 第10章 喜剧届新秀(4) 云潇然挂了楚奕晨的电话，心说真的很衰。他很郁闷地看着对面那个幸灾乐祸的秦依川。 “想都不用想。”云潇然狠狠啐了一口，“我肯定是被记旷课了。 “那也没冤枉你啊哈哈哈哈哈！”秦依川在对面床上只露出一个头放肆地笑，“你确实是旷课了呀哥们！” “关键我根本就不知道今早有课的啊？这课怎么调的啊？一个班拆成两个班上，两个班分清楚各自的时间又开始乱调时间！妈的最最最最最最过分的是楚奕晨居然提醒我提醒得这么慢！”云潇然吐槽道。 “你这不是不要脸吗？”秦依川一脸鄙夷，“他都已经好心提醒你了，你居然还挑他理？” 云潇然挠着自己起床的鸡窝头，有点纳闷：“不应该啊，以他的脑子和执行力，他完全可以做到在发现大事不妙的第一时间把电话打过来通知我以进行补救！但是他做的很不好！这不像他！这种失误不应该出现在楚奕晨的身上啊…不对劲…但是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 从床上下来喝水的时候云潇然还在进行猜测：“不应该啊…” 秦依川倒是乐呵呵也开始起床，毕竟被记旷课的又不是他。“你想这些有个屁用？”他大大咧咧地，坐在阳台开始抽今日的起床烟。 青色的烟圈在初升的阳光照耀下颜色变得有些过于瑰丽，配上秦依川此刻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以活动颈椎的动作，在云潇然睡眼朦胧的眼里竟然有些某国古代神话的氛围。 “你是古印度掌管耍蛇的神吗？”云潇然打着哈欠喝完杯子里的水，刚才思考的问题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早的不可控非主动旷课风波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因为丝毫没有影响云潇然心比天大的好心态。 下午早早上完仅有的一门公共课之后，555宿舍金融学的三个人便在宿舍里碰头了。 “所以我前天晚上才会问你们俩的这周的安排。”楚奕晨的眼镜倒映出excel表格里密密麻麻的数据，很客观地指出了云潇然和秦依川伸着脖子只等坐享其成的行为的可耻，“你们并没有说要抄这一次的作业。” “哎呀！楚先生～”秦依川夹着嗓子，一脸谄媚，“既然有你在，作业这么神圣的任务肯定是轮不到我和云潇然两个废物来完成啦！” 云潇然对被归类为废物很不爽，给了秦依川一中指，然后猛猛点头附和：“秦依川所言极是！楚先生加油！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我的意思是抄作业没什么问题。”楚奕晨推了推眼镜，停顿了一下但手里键盘声没停，“问题是如果你们早告诉我要抄作业，我可以直接做三份不同的表格。现在我们三个只能共用这一份。” “不打紧的不打紧的！我虽然不擅长把错误的东西改对，但是很擅长把对的东西改错！”秦依川拍拍胸脯，表示修改作业痕迹防止被老师发现抄袭这件事涉及到了他的专业领域，“你放心老师绝对看不出来！根本不会连累到你！” 云潇然在旁边狠狠附和：“哥哥！俺也一样！” 楚奕晨还在迟疑：“我在想来不来得及我再重写两份财务报表……”秦依川殷勤的给楚奕晨捶背，两只手快得飞起，“哎呀哎呀会不会太麻烦了呀楚先生…” 云潇然还没来得及跟上秦依川这一波的马屁节奏，宿舍门正好被推开。 “兄弟们，要不要去泡温泉？”祁子翼推门进来，一脸兴奋。 云潇然积极举手回答问题：“我觉得可以！但是要等大爹写完全宿舍的作业！” 楚奕晨一只手打数据，另一只手指了指另外两个嗷嗷待哺的不写作业的“幼崽”。 “好嘛不急，我也要搞一下我的作业。”祁子翼摘下包放在自己桌子上，活动一下脖子。 下午四点，滇大游泳馆。 “就在这里面。”祁子翼带着其他三个人站在学校游泳馆门口。 “我们的游泳馆里还有温泉？”秦依川啧啧赞叹，“还真是巧妙哇！” “准确来说不是游泳馆有温泉。”祁子翼一边掏出自己的游泳卡一边做出解释：“旁边就是健身馆，再旁边就是呈贡区规格最高的酒店。温泉其实是酒店的项目，只不过游泳馆和温泉是连通的，我们待会可以直接从游泳馆去泡温泉。” 其他两小只点点头，表示清楚明白。至于为什么是两小只……缺席者楚奕晨被临时通知要参加培训，他本人并没有太多微词。 “多么令人感动的中国好室友，多么伟大的同班同学！”秦依川泡在深红色的玫瑰池里那叫一个惬意。公认帅哥不愧是帅哥，随意的用发箍束住刘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优秀的五官，秦依川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简单的帅气逼人。 他继续刚才的话题，“楚先生不仅殚精竭虑地考虑到了我和云潇然同学的作业，还在本该享受温泉的时候去参加我们学校为了cmc举办的培训班，实在是令人汗颜呐！” “你在干什么？你是在自己脑子里搜索能记住的所有成语并打算加入这段谄媚的修辞吗？”云潇然在敷一只面膜，毫不客气地开始吐槽，“为什么夸人的话到了你的嘴里都那么不堪入目？” “卧槽你也是够可以的了，为什么所有成语到了你的嘴里都可以变成用来攻击我的修辞？”秦依川很不爽，随手掀起一个水花朝着云潇然打过去，“再说了你用的是不是我的面膜？” “是啊。”云潇然理直气壮，同时也递给祁子翼一只面膜，“爹用儿子的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哇！”秦依川抓狂，直接从池子另一头扑了过来，四肢在水中行走带起大片的水浪，宛如潮水翻涌。 祁子翼看着他俩笑骂着在水里打成一片，正犹豫要不要加入进去，结果脚一滑不知道被谁的手一把拽下了水！ “喂喂喂…咕噜咕噜…”祁子翼的嘴在入水前甚至来不及发出抱怨。 青春很多时候妙不可言，譬如三个傻子似的男生只是因为一句玩笑话就能乐此不疲地玩一下午水，荒唐而幼稚，却也快乐得足够简单、足够享受。 三个人嬉笑打闹了三个小时，把大大小小的温泉池几乎体验了一个遍才开始上岸收拾。差不多七点半，他们三个才走出游泳馆的大门。 这个时间一楼的打饭窗口早已关闭，三小只发微信问过楚奕晨那边结束的时间之后，决定等到八点凑齐四小只羁绊一起去二楼特色食堂吃米线。 “其实像我们这样每天都过着不太自律的作息，也是一种小众的自律。”秦依川一本正经的说。 “我没觉得这很小众，”云潇然打了个喷嚏说道，“我觉得这很大学生。” 第11章 喜剧届新秀(5) 朴实无华的周三要用朴实无华的文字一笔带过。”这是祁子翼对本学期周三的一个评价。 因为他周三并没有课，一节课也没有。同宿舍另外三个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今天的课从早八不间断延续至下午六点，喜提“大满贯”。 下午五点四十课最难上，无论哪个阶段的学校。因为广大男生都有一颗每天到这个时间点就按耐不住、想要放飞自我的心。上满一整天课的耐心用尽和等待下课铃的焦躁在心脏中交织，奇妙的“化学反应”让情绪更加复杂。 “我好像那耕了一天地的牛。”云潇然看着台上滔滔不绝的讲师傅欲哭无泪。 “我呢我呢？”秦依川倒是一副很有活力的样子，兴冲冲地贴着云潇然问道，“我像什么？” 云潇然扭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推开秦依川的头，“牛粪。” 楚奕晨嘴角也是微微抽搐，被这俩冤家逗乐了。“你们两个好像还是不够累的样子。”楚奕晨小声说话，“提醒一下，你们晚上好像还有话剧排练。” 秦依川在这一瞬间肉眼可见的蔫儿了下来，霜打的茄子估计也没他现在的样子夸张。 “你真的很没劲啊哥们。”秦依川揉着脑袋，五官扭曲挣扎在一起，活脱脱一副痛苦面具，“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噩耗呢？” 楚奕晨愣了一下，继续小声的，“我并不认为是我的提醒导致你心情更加沮丧，因为你们今晚排练这件事是提前很久就确定的。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周一说晚上还要见一个做喜剧的师哥。” 他说完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秦依川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 按理说，云潇然现在应该在旁边很捧场的嘲笑秦依川，但这次没有。兴许是上一天课太累了懒得开口，也可能是想到晚上也要排练话剧头都大了。 话剧排练现场。 “现在外面那么多警察，你说，今天我们会杀人质吗？”饰演劫匪ben的秦依川说道。 “必要的时候。” “什么时候？” “必要的时候。” “必要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必要的时候就是必要的时候……哦benbenben…以你这个名字的谐音，我估计你跟他们一样理解不了这个问题。” 云潇然顺畅地对着台词，手里旋转着道具手枪，玩世不恭的语气把一个不太像劫匪的劫匪演的活灵活现，“必要的时候是一个观念问题，就好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 楚奕晨这次不是在下面安安静静的看他们排练，而是在舞台的对面按照台本对标追光灯的打灯时间和具体位置。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算是楚奕晨这段时间全程无死角无删减观看《你好，打劫》话剧排练进程的代价。 其实以这种方式参与这场话剧，还是和朋友一起参与表演，也不是不能接受。楚奕晨心中默念。 追光灯要在短暂的全场熄灯时将光亮集中给台上的表演重心。具体在《你好，打劫》这场话剧里则要求灯光组在每一幕的黑幕时刻打给有独白的角色。 “sonne，你能先放了我吗，我想回家。” 谢莹晓饰演的被劫匪控制的银行职员icy对着云潇然扮演的劫匪sonne说道。 台上的排练还在继续，楚奕晨也在一板一眼的打着追光，同时默默记下这几幕下来临近打光瞬间的前置台词。 整个的舞台，无论是此刻正在沉浸表演的台前还是尽心尽力负责舞台各项事宜的幕后，所有人都在为了这场表演做着认真筹备。确实，话剧社社长陈青霞三令五申，抛却演员的素养和编导、幕后的编排，整个剧组的协调很重要。 “要做到娴熟，这很重要。”陈姐经常对全体小弟训话。台下学弟学妹齐齐点头，神色严肃。 “要做到娴熟，这很她妈的难哦。”秦依川极度疲惫累成一条狗的样子，坐在舞台边边一动不想动。整个正剧的表演时长大概要到两个半小时，他们现在的分幕排练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还要将每一幕之间串联起来、完整的进行演出，台词、走位、表演的肢体动作还有音响灯光都协调起来，工作量确实很大，基本能达到专业剧组演出排练的体量。 云潇然自然也累到没有精神和他打嘴炮，只是象征性地翻了个白眼。 “还不错。”社长陈青霞拍手示意，对整个“打劫“剧组今晚的排练活动做总结指导。 楚奕晨和幕后组同学收拾好追光灯设备，正好迎上提着饮料和水走进演播厅的祁子翼。 “我来啦！”祁子翼离着老远就开始招手，给兄弟三个挨个发水，“补充水分兄弟们！” “你来的是不是也太晚了点啊？”秦依川哀声怨道，“我们都结束了。” “嘿嘿，不好意思，我本来确实想早点过来看你们彩排的，但是玩着玩着电脑就忘记时间了。还好还好，赶上你们结束。”祁子翼一点也不累，精力充沛。 云潇然捏着一罐功能饮料猛喝，垂着头眼睛无意识地盯着在光滑的地板，眼前的颜色甚至开始变黑变暗，喃喃道：“我是出现幻觉了么怎么感觉我眼前发黑…” “不是幻觉，是熟人。”秦依川拍了拍他神志不清的脑瓜，“师哥好！” “早！”云潇然眼前黑色的阴影居然开口说话了。 他抬起头来，有点惊讶：“师哥！”同时挥舞手臂招呼楚奕晨和祁子翼过来，“师哥你来了啊怎么刚才不说一声…” 师哥是一个北方高个子男生，有点小帅的北方长相，此时此刻一脸搞怪表情，“我周一不是跟秦依川同学说过了嘛，今天回学校看你们排练话剧，顺便聊聊别的事情。”他用力拍拍云潇然肩膀，“排练得挺不错嘛伯爵同学，辛苦了！” 云潇然苦笑摇头，“哪儿能跟师哥你这专业的文娱工作者比呢？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真她妈累哦…” 几个人相视一笑，引来了社长陈青霞女士的注意。 “呦，白磷老师怎么来了？”陈青霞走过来，对着师哥微笑，“稀客啊…” 师哥那张带着几分清秀但故意扮鬼脸的脸僵住了，悻悻地回头，“社长大人啊…我这不是，心系我们亲爱的社团，一听说本学期会有大动作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来瞻仰一下您领导下的社团的新风貌嘛…” 不太了解其中故事的秦依川等人听的一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有云潇然一个人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心中大赞不愧是专业演员这信口拈来的台词和无动声色的情绪变化真非凡人能及。 第12章 喜剧届新秀(6) “这段说来话长啊。”专业演员白磷坐在露营折叠椅上不由得感叹。 “没关系师哥你慢慢讲，他们几个愿意听。”虽然很累，但是云潇然还是选择犯了这个贱，他哈哈笑着把手里调酒单递给旁边三个室友。 灵丹妙药，这家调酒吧的名字。酒吧就开在学校的对面，隔着一条街。偏西式的装修、常播的蓝调音乐、吧台橱窗里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的各类酒瓶，再加上主理人周到的服务和精湛的调酒技术，使得这家清吧很受大学生们的欢迎。鉴于今天大家都很累，倒不妨小酌一下放松放松，回去好好休息。 “所以师哥你为什么怕陈姐？”秦依川率先发问。祁子翼表示洗耳恭听，楚奕晨没什么表情，但也没有堵上自己的耳朵。 白磷长叹一口气，“死伯爵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招你进话剧社的时候你哪敢像这样幸灾乐祸啊？” “拉倒吧师哥，这锅我不背！你想想，要是我们几个当时都被你忽悠进话剧社，刚才可就不是我一个人在社长大人面前嘲笑你了。”云潇然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白磷一脸忧伤，“可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的啊。” “其实按照届数来算，我已经是你们大五的学长了，毕竟我已经毕业了。只不过我人虽然离开了学校，但奈何话剧社当时青黄不接，急缺人才，可怜我一个老学长苦苦支撑，愣是熬了一年竟然找不出一个人从我这儿接手话剧社，更别说能挑大梁。” 他摊开手表示当时的无奈，“我当时还面临着毕业的各项事宜以及自己工作室这边的运行，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情况下还要抽空回学校维持话剧社的基本活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老牌社团死在我手里吧？” “我自己的工作开始紧锣密鼓的忙起来渐渐有些分身乏术的那段时间，也想过是不是应该狠心放弃社团撒手不管了。”白磷靠在椅背上看着服务员给他端上一杯柠檬黄色的短饮调酒，“好在我还没来得及愧疚，老天终于给话剧社送来了一位天才级别的管理者。” “话剧社当朝圣上，陈青霞。”云潇然在旁边适时的补充到，语调抑扬顿挫。 “这句话有语病，女帝应该更恰当。”楚奕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搞得云潇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好槽。”白磷眼前一亮，赞了一句。他转动酒杯里的黄柠皮，继续讲故事：“不得不承认，霞桑是一位很优秀的管理者。哦，你们不知道她这个外号。让我猜猜你们现在给她起的外号？无外乎老大、大姐头之类的。说实话她现在的脾气比当初整治半死不活的话剧社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我叫她霞桑是因为她实在霸道，恰巧那时候我在外面接了一个演日本兵的角色，一时兴起就给她起了这个外号。” “那时候陈姐很凶吗？”秦依川听得兴致勃勃，手上也没闲着，在剥从祁子翼口袋里抢来的坚果。 “何止是凶！蛮横霸道，凶神恶煞！”白磷好像被触发了关键词，一拍大腿坐直起来，“她独断专行大搞一言堂啊！那段岁月简直暗无天日……” “你要尊重事实师哥。”云潇然对他翻着白眼，一脸鄙视，“脸都不要了你？你懒得要死又没时间没精力整治社团，连骗带哄地找了个新人就急匆匆任命她当社长了，给她一个这么大的烂摊子，你还指望她有多温柔？多温柔能让那些不听话的、比你还懒的人听话？” 白磷老师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咳嗽了几声，开始收敛喜剧人的夸张表达方式，“咳咳咳……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你看我现在，我每次被她追着骂的时候都是唯唯诺诺能躲就躲。”喝了一口酒之后，“当时选她当社长确实有一点私心，我真的已经不堪重负没有多余精力再投入校园内的事情。当然选她也不完全是把烂摊子甩出去，也是很大程度上在把死马当活马医……” “那个时候话剧社的各个部门很懈怠，上到管理层下到演员幕后，所有的规章制度都失灵了。社团能一直苟延残喘地活到霞桑出现，可谓是一大奇迹。”白磷说道，然后很无厘头地扮一个鬼脸，“当然，这里面也有我很大的功劳！都要感谢我没有放弃……” “禁止夹带私货！”云潇然踢了白磷一脚，接过服务员托盘里给剩下他们三个端上的调酒。 “怎么感觉你那杯和我这杯颜色差不多。”祁子翼嘟囔了一句。云潇然挑眉，抽了两根吸管递过去示意他自己分别尝尝两杯酒有什么不同。 “霞桑上任，我承认当时包括我在内很多老人并不怎么看好她。因为积重难返，她进社也是新人尚无资历。但是我的这个决策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颇有道理，”白磷顿了顿，“我不知道这个女生能不能带领貌似快不行的团体触底反弹，但是我知道当时在座的其他人都不行，包括我。” “所以，为什么不让她试一试呢？如果她愿意的话。”白磷边说边慢慢喝，马天尼杯里黄柠色酒液还剩三分之二。 “后面有很多具体救活社团的细节，一时半会讲不完，你们感兴趣的话回头让伯爵讲给你们听。”白磷一想到从学校离开的时候陈青霞攻击性极强的眼神和云潇然幸灾乐祸的脸，没好气得回踢了一脚。 “总之，我很庆幸当时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可能我现在这样讲故事没法让你们完全体会，但是好在你们这学期应该能见识的到陈青霞女士的能力。这个奉命于败军之际的女人，很强。”白磷不自觉的点头。 云潇然深以为然的跟着点头。 秦依川和祁子翼一时间面面相觑，只有楚奕晨有点乖巧的在喝古典杯。 “我讨厌你这杯木屐。”云潇然右手举着一杯血腥玛丽评价白磷喝的那杯调酒。 “师哥老了他乐意喝点甜的怎么了！”秦依川实在忍无可忍，作为旁观者他都听不下去了开始为白磷打抱不平，“你怎么回事今天？老揪着你的老学长不放干什么？” 祁子翼乐了，秒懂这句话的一语双关。这下子楚奕晨没听懂，眨了眨眼看云潇然。 云潇然嘴里刚喝了一口，差点没呛到。 白磷听着这句貌似为自己讨公道的话也忍俊不禁，拍了拍秦依川的肩膀，骂了一句。 “烂梗啊！” 第13章 喜剧届新秀(7) “言归正传。”几个男生插浑打科聊了好一会，白磷开启今天的另一个话题，“刚认识你们那会我就有拉着你们聊聊即兴喜剧的念头了。之前一直没太有时间，现在我自己也相对空出时间来了，可以详细说一说。” “喜剧的表演形式太多了，而且还在不断涌现新的形式。”白磷指了指自己，“比如说我现在在做的脱口秀和即兴喜剧。” “师哥这你不用强调，你喜剧人的本色我观察得透透的。”秦依川拍着胸脯耍宝。 “嗯，你这种黑色幽默也是喜剧的一种。”白磷格挡住这一刀并迅速反手砍了回去。 秦依川悻悻地缩回脑袋，笑得有点尴尬，“师哥你一点也不幽默…” “针对不同的市场和观众群体，选择最适合的喜剧形式很重要。”白磷娓娓道来，“你们看我在大学城区办一场脱口秀的效果要比在酒吧里穿着大褂讲相声好得多。” “脱口秀需要认真打磨事先准备的稿本，说白了就是你要让你的内容尽可能的引起听众老爷们的共鸣。这样一个单人表演的形式本身的成本不高，但是想达到一个好的效果并不简单。我不能对着一群还在过着青春校园生活的大学生吐槽上班的工作日常，也不适合给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聊无限憧憬的大学故事。这个你们有兴趣的话回头可以来现场看几次，结合现场就不难理解了。” “而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需要多个演员上场共同参与的即兴喜剧。”白磷环视他们四个男生，“你们不妨猜一猜我的构想。” “多个演员上台无剧本的进行即兴小品？”祁子翼率先发问。 “但是没有剧本很容易使观众看不懂，演员也容易因为不能及时接话而冷场。”楚奕晨托着下巴思考，“我想这个即兴不是过于空白的无剧本，应该有一个保障性的框架在里面。” “卧槽高手！”白磷大喜，眼里迸射出极为欣赏的目光，“楚同学你很可以啊！你很了解即兴喜剧？平常就很关注吗？” “放松师哥，放松放松。”云潇然摇了摇头，“这是我们班的最强大脑，他思考任何事情都这样迅速且准确。慢慢你就习惯了。”云潇然好说歹说才让白磷饿狼吞虎般的目光有所收敛，“我们家楚奕晨是男生师哥，你不要一脸垂涎欲滴的样子。” “滚呐死伯爵不要诋毁我！”白磷擦了擦哈喇子，变出一本正经的脸，“楚奕晨说的非常正确！任何一个舞台上面对观众的表演都不能做到毫无规则任性发挥。所以我要介绍给你们的这个活动准确地来说应该叫做——即兴喜剧游戏。” “大家应该知道，很多综艺节目中会有情景式的即兴表演。大多这类表演会给一个固定的场地，给予环境和道具布置，然后由演员团体来进行表演。注意，这个演员团体中，除了极少数的真正没有剧本的即兴人物以外，其他的演员都有一定的人物心里建设以及符合该情景的表演逻辑。” “也就是说，真正即兴的只有那一个或两个人，其他部分或多或少应该有规则和剧情走向？”云潇然好像听懂了。 “没错啊没错！爵爵我看你也是…颇有潜力！”白磷两眼放光。 “我怎么感觉他是想说看你也是风韵犹存…”秦依川贱兮兮地凑过来云潇然耳边当苍蝇。 云潇然不想理会，内肘环住秦依川的脖子不让他废话。 “而我们这个即兴喜剧游戏…和刚才说的综艺里的这个模式，完全不一样！”白磷挺起胸膛，企图收获钦佩和赞赏。 “不是大哥，完全不一样你讲半天讲个毛啊。”云潇然和秦依川灵魂发问。祁子翼没好意思说话，选择跟楚奕晨碰杯喝酒。 白磷摸了摸鼻子，慢慢把背弓了下去，有点尴尬。“嗯…年轻人要有一点耐心哦。” “综艺情景即兴的成本很高，且综艺嘉宾自身有一定的流量，基于这两点效果是不俗的。”楚奕晨听了半天，放下杯子，开始显示“最强”这个金灿灿的头衔。“以我们目前正在试验的阶段来讲，不宜盲目投入资金，而且我们也没有足够的需求和必要请名人来做即兴人物。” “所以我想，师哥你想要的是一个沉浸式的舞台。可以没有剧本，但是要有游戏规则。你要做的不是在舞台上表演喜剧小品，而是由演员们在游戏规则下做即兴游戏，做出喜剧效果。” 楚奕晨说话的同时其他三小只的脸色是越来越来暗，听不懂的暗。唯独白磷老师的眼睛是越来越亮，垂涎欲滴的亮。 “人才啊！”白磷“啪”的拍着大腿，激动得就差流泪了，“相见恨晚啊楚奕晨同学！我现在觉得你是下一任话剧社社长的潜质！甚至是超越霞桑的潜质！” 秦依川、祁子翼、云潇然呆若木鸡。 “你她么是怎么从师哥说的几句毫无启发的话里总结出来这些的啊？”秦依川有种想要撬开楚奕晨脑壳看看的冲动，难以置信道。 “这能推导出来的？我膜拜你啊，楚神…”祁子翼酒都洒了。 云潇然只想摇头，“这不是真的”五个字仿佛写在脸上。 “基本都对哈哈哈哈哈！不过我还是补充一些。你刚才提到沉浸式舞台对吧？没错！但不仅仅是沉浸，我还希望有互动的元素！”白磷这下是真的很开心，没想到第一次聊就能如此顺畅并得到理解，“我们选择的游戏都是适合说明规则可供即兴表演进行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观众不可以参与进来呢？” “想象一下！游戏规则的公布和进程由一位主持人把控，在说明游戏规则后，你们四个或是其他演员作为卡司上台演示游戏玩法，同时邀请一名幸运观众加入其中！” 白磷刚才点了一个子弹杯的龙舌兰，此刻左手捏着一瓣青柠右手托起盛盐粒的盘子，边沾盐边讲：“想象一下！这其中会不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会不会很美妙！”说完用力挤压青柠瓣，把酸涩汁水挤了出来为他这句话应景。 楚奕晨听懂了，若有所思点点头。 云潇然他们三个瘫在椅子上慢慢消化着庞大的信息量。 “不是，这一晚上又是体力消耗又是头脑风暴的，谁受的了啊？”秦依川想骂娘。 祁子翼特无辜，杯中酒一饮而尽，“我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云潇然放空大脑和双眼，抱着后脑勺又开始发呆，喃喃道：“美妙不美妙不知道……你把青柠瓣玩没了你这杯shot必不好喝。” 白磷翻了个白眼，抬手打了个响指示意吧台多切两个柠檬。 第14章 喜剧届新秀(8) “总之，一切都是设计和构思。为了试验这个模式是否具有可行性，我想先在学校里面做一个实验。”白磷交叉十指说道。 “这个方案可以，学校里面愿意尝试参与游戏的人会很多，毕竟大家都是学生。效果好的话甚至能在大学城区为你后面可能出现的模式商业化培养隐形市场。”楚奕晨分析道。 “我们是在讨论什么创业项目吗楚总？”祁子翼抓狂了，“你们不感觉很奇怪吗喂？” “这一趴听懂了！”秦依川兴高采烈打了个响指，“在学校里面组织这个即兴的游戏活动！” “这么说的话……我觉得可以跟社长聊一聊，能否把这个项目办起来扩展成话剧社的一个部分，定期在校内展开专场活动。依托话剧社的名号方便宣传甚至效果好的话还能反馈给话剧社。”楚奕晨手指骨敲着桌面补充道。 “哇咔咔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你们甚至已经开始自动优化我的方案了！可塑之才啊！”白磷十分满意十分激动十分欣慰。 “明明只有楚神一个人在优化你那说了一大堆但好像什么都没说的破方案好么……”云潇然撇着嘴，伸个懒腰，“听着就很麻烦。哎呀不过，谁让你是我师哥来着？而且听你这么一说我也确实挺感兴趣。好吧，时间允许的话我会参与即兴喜剧活动的。” “至于他们几个嘛…”云潇然转头瞅了瞅三个室友，“我到时候会通知大家的，到底要不要来玩当然你们自己说了算喽。” “放你的屁，你强制我上台给你演劫匪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自己说了算呐！”秦依川突然暴起。 “你闭嘴你好吵。”云潇然堵上他的嘴不让他出声。 白磷看着这几个小傻瓜摇了摇头，“好了，今天说的东西也蛮多的。不急，你们回去好好想一下，感兴趣的话就让爵爵联系我，回头我也会再找霞桑聊一聊，看看是不是能联合咱们社团一起做。”他看了眼手机，“不早了，你们先回学校吧，我们下次再见。” 提到该回学校了这几个男生才越发觉得身体和心理上不同程度的疲惫。时针不知不觉就爬到了数字十和十一的中间，灵丹妙药的客流量也渐渐小了下来。 “再见师哥，拜拜拜拜！”云潇然站起来晃了晃脑袋清醒一下，带着室友们就此跟白磷告别。 “拜拜！”白磷没急着回家，坐在吧台前挥挥手，好像是又续了一杯。 大家真的很疲惫，肉眼可见的疲惫。回到宿舍的四个人很默契地没熬夜，洗漱后安安稳稳爬上了床。 毕竟是大学嘛，早晨是没有公鸡打鸣叫醒服务的。而且即便有叫醒服务估计对于555宿舍来说也没什么作用。楚奕晨本身就属于天赋异禀且闻鸡起舞的天才，他的作息严谨地像一台精密的机器，生物钟会自动叫他起床。剩下那几个人就更不需要了。 “真的很累诶…”三个人到达第一节课教室的时候秦依川根本没睡醒，头发都是乱糟糟爆炸状的。 “你怎么那么虚啊？跑两步就不行了？”云潇然喘着粗气怼他。 秦依川惊得呆住，“不是大哥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啊你不一样在喘吗？” 楚奕晨跟在后面不想理他俩。好在今早的高数课三个人是同一个老师同一个班，楚奕晨几乎是生拉硬拽才把这两个人从床上摇起来。 两个人吵着一块从本来就不宽敞的门框里挤了进去。后面跟着个一言不发的楚奕晨。 此刻正在准备上课的同学们纷纷侧目。好在老师习惯了这两个神人，尽量能装作听不见就不理他们。 “还好没迟到……就是说这个课程安排真的很不合理，为什么祁子翼就没课？”秦依川小声嘟囔，“而且高数课一上就是一整个上午，老师讲这么久不会累吗？” “你废话真多呀那老祁子翼跟我仨是一个专业吗？”云潇然低着头看手机，“不过也有道理。老师不会真的以为多讲一小时我们就能听得懂吧？” “我不管！”秦依川摩拳擦掌，“待会十点多课间我就溜！我没吃早餐！真等到十二点万一他还拖堂我连午饭都吃不上！…” 他俩话密得真的令人发指。前排貌似课代表的哥们频频回头，一脸不悦。 楚奕晨听懂了，非常懂的那种。他看题解题的平均时间跟云潇然他俩刷一个抖音短视频的时长一样快。 “秦依川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离你这么近甚至不到二十厘米你在评论区艾特我？直接拿过来让我看不行吗？”云潇然压低声音，“而且我们是在同城同一时间刷抖音，我俩他么的刷到的内容几乎是一样的好不好？” “卧槽我好心给你分享有趣的故事你居然骂我？你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秦依川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这时后面有人拍他，秦依川带着点情绪不耐烦地回头，一看是个学姐模样的女生，表情管理瞬间恢复，露出和煦阳光的微笑。 “你们不听课吗？”学姐低声问。 秦依川也很善解人意的降低分贝，“姑娘，我们听不懂的，你加油听讲，我们小点声。” 云潇然也看了她一眼，心说看样子来重修的。果然努力听高数还是要重修，这玩意没点脑子真不是能学会的。 学姐愣了一下，笑了：“你们叫什么？哪个班的？我叫左笑笑。” 这回轮到他俩愣了，心说这学姐还挺自来熟。 楚奕晨在旁边也听到这学姐名字了，但是他身体一僵，有点不太自然地欲说还休。 秦依川大大咧咧打开微信，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周一那个一见钟情的女孩的心魔的影响，情场艺术家淡定从容，收放自如。 “我叫秦依川，哦我旁边的这是个路人我和他不熟……你的名字很好听…噢你的头像是毛利兰太巧了我也喜欢看柯南…”话还没说完，发现他的好友列表里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叫左笑笑的名字。 “我说怎么觉得你名字很熟悉，我们加过微信了…”秦依川有点尴尬，心想我什么时候加过她微信？难道这个女生我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撩过了？他仔细看了看脸蛋，不对啊我绝对没见过的啊！ 学姐又笑了，笑的很灿烂，过于灿烂。 秦依川本着不能对女生不礼貌的品格操守也回应起了笑容，然后越笑越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左笑笑…左笑笑…，他猛地抬头看向云潇然，看到一张苍白的脸。 “咱…咱导员叫啥来着？” 后排学姐轻轻笑了一下。 云潇然没有回答。不是不知道导员的名字而是此刻不敢回答。 上午的阳光是极舒服的，既没有过高的温度也不会太晒。但是照在走廊里这俩人身上一点也不得劲儿。 “你们导员叫啥？”左笑笑笑着看他俩。身高上明明这两个男生比她高出一头，但在她强大的气场下都变成了小矮人，此刻都像蔫了的花垂着头叹气。 “显而易见…”秦依川沮丧地说。 左导员笑吟吟地，“下不为例，听不懂不要紧，慢慢来。但是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哦。”说完就走开了。 秦某看看云某，云某看看秦某。 “我只是单纯的听不懂高数只想安安静静玩会手机。”云潇然很来气一巴掌扇在秦依川肩头，“你招惹她干什么？你这丧心病狂的家伙还想撩导员不成？” “哎呦妈呀还好还好。”秦依川拍拍胸脯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勾搭不该勾搭的人。 第15章 招新唯唯诺诺，面试重拳出击(1) 大学生上课浑水摸鱼的现象虽然不妥，但确实常见。老师总不能像照看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每个人挨个哄着说教着去维持纪律。 “有人说过你腹黑成性吗云先生？”群内名称为“可爱迷人小虎头”的那位评价道，“是因为属蛇所以毒舌吗？” “首先，哥们属马。其次，你这个吐槽天赋也被点满了的家伙在嘲讽谁？我看你也是槽神一枚！”云潇然用自己给自己起名的“雀食如此”id反击道。 “雀食雀食！”id为“绝世第一档防御玄武子”的祁子翼加入对话。 “你在确实哪一个？”云潇然不依不饶道，“我确实腹黑还是虎子确实有病？” “你俩说得都对都对！”祁子翼拍手称快。 楚奕晨安安静静地，专心致志对付手里的资料和题目根本就没理会乱成一锅粥的宿舍群。大二这一学年的课程在本科生涯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繁重。虽说云潇然和秦依川的成绩不比高材生楚奕晨但也差强人意，有关翘课的故事就好像游戏关卡中需要角色去触发的剧情一样至今还未发生。四个人分别在四个不同的教室按部就班的完成今天的课程。 “你祁子翼跟着云先生学坏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怎么就脑子有病了！”秦依川拍案而起的画面生成在祁子翼的脑海里，“诶不过虎子这个名字蛮好听的啊！” “喜欢这个外号吗大傻子？”云潇然哼哼道。他顺着消息提示的红点切出群聊去看另一个名为“20届话剧社”群聊的消息，点进去赫然是社长大段的工作指示：“各位20届话剧社成员请知悉，21届新生社团招新活动将在本周四跟随学校社团“百团大战”活动一起进行。本届招新活动应由20届各部门负责，19届成员辅助活动。并且在本学期结束之前完成19届对20届的所有交接工作。活动具体时间地点注意事项如下......” 一年一度社团招新又开始了。云潇然愣了愣，有点恍惚，心说我这还没混成社团大佬呢就要肩负带新人的任务了么。 微信消息弹窗，“气场两米九的霸气社长”下达了最新命令。是一条语音。云潇然皱着眉头一边卡视野偷偷在课上带耳机一边吐槽有什么事情直接打字说不就行了吗非要发语音转文字还没转出来。 “伯爵你今晚闲的话到汇文楼来找我。”陈青霞一如既往不容置喙的霸道语音从耳机传来。 我很忙我忙得要死我能不去吗喂！云潇然敢怒不敢言趴在桌子上装死。 七点的汇文楼教师休息室。 “所以...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打下手？”秦依川把斜挎包砸在云潇然脸上。云潇然非常淡定地把包从脸上拿下来并做出此等手段未能伤我分毫的欠揍表情。 “不是给我打下手。”他指了指旁边的陈青霞，“是给大姐头打下手。” “不是大哥大姐你们真忘记了我并不是你们话剧社的正式员工了么？我只是云潇然室友啊喂！”秦依川据理力争，“就算是薅羊毛那于情于理不能总按着我一只羊薅吧？竭泽而渔啊两位！你们社团没人了么？” “你真的很吵，”云潇然右手掌盖左手食指，示意室友稍安勿躁，“抓紧干活。” “凭什么！我欠你的么？”秦依川瞪眼。 “好好干活，我可以考虑把你从编外人员扩招为正式员工。”陈青霞清了清嗓子，在两个男生吵闹的立体环绕声中暂停手中电脑的招新策划案编写，“不干也可以，以后离我们话剧社的小姑娘远一点。” “社长大人您休息会！我特乐于助人！有什么工作全部放下我来做！”秦依川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鞠躬哈腰活脱脱一只小柴犬。云潇然不动声色默默竖起一根中指。 “好了不要耍宝了。”陈青霞拍拍手给这两人一个白眼，“不想听你们俩在这唱双簧了，云潇然不许给你一点好处你怎么会来？我看你是明摆着要听我这句话放你进话剧社想借此认识一下话剧社的姑娘们吧？” 秦依川略微尴尬挠挠头，对着云潇然努努嘴。云潇然咧咧嘴表示哥们你那拙劣的演技真的很失败。 “不是我们话剧社没人可用，是因为其他人有各自的安排。我给伯爵安排的活比较重要，需要你帮着他多做一些。”陈青霞解释道，同时在笔记本电脑上划出策划方案的目录指给他俩看，“你们俩要完成这个部分。” “社长大人你的美甲挺漂亮哈……但是你指给我看的这个部分是不是有点难哦。”秦依川一边谄媚一边为难道。 “迎新帐篷接待？”云潇然也愣了一下，苦笑着：“姐，这个活去年不是你干的吗我哪儿能干啊？” “去年我干的活你为什么不能干？”陈青霞反问道。 云潇然被噎了一下，纳闷道：“大姐！你是社长诶你当然会接待了！社团的辉煌历史社团的人员组成社团所有的活动你门儿清啊，我是演员组的这种需要撑场面需要会说话的活儿我咋干得来？” “你说的很对。”陈青霞点点头。 云潇然懵了，用脑袋在空中画了个问号，“？” “我就是要锻炼你啊。我接任社长的时候根本没人教我怎么当社长，更没有人教我怎么把社团做得越来越好。”陈青霞慢慢地说，她看着云潇然，“群里的公告已经告诉你们这一届了这学期期末的时候整个话剧社要交到你们的手上。没有任何事情是天生就会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做不到的。至少现在我会教给你我是怎么做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不是等会等会……”秦依川插话进来，“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托孤啊陈姐？” 陈青霞想了想耸耸肩，“某个角度上来讲我就是在托孤。” “可是皇叔你托孤的对象可不大对啊你要托孤也要托给诸葛亮啊你托给我一个张飞算怎么回事？还有旁边这个浓眉大眼的，他都不算汉臣！”云潇然疯狂嘴遁飙着不着边际的比喻。 “卧槽你骂谁呢？我怎么就不算汉臣了我关云长我是！”秦依川这一次反应迅速没有吃到历史不好的亏。 “你俩算个屁的关羽张飞你们顶多算给我扛大旗的国旗兵和举着盾牌往前冲的炮灰。”陈青霞忍不住这奇葩的比喻加入战斗，“秦依川你忘了你去年小品之夜提着簸萁上去给我打扫舞台的时候了？” “你这么一说不就真成炮灰了么！哦卧槽原来我去年就成为你们社团的免费劳动力了么可恶啊！”秦依川一句三惊，连连摇头后知后觉，“可恶可恶你这狠心剥削底层人民的资本家！” “虎子你跑偏了……姐，虽然虎子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姑娘但是人糙话不糙啊！”云潇然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我是真的没想过那么多啊，我从去年到现在一直都是喜欢表演而已。你这样突然说要交接需要培养下一届人选我能理解，可问题是我觉得我并不合适，而且我也不想做管理层……”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想说的，但没那么重要也没那么急切。”陈青霞拍了拍云潇然，“我可没说就指定你来做下一任社长了。说实话你还真不适合也没有足够的经验。” “那你这……”云潇然和秦依川一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别想太多，我们现在先做招新活动。我慢慢的把我的安排讲给你听。事情虽然很难一蹴而就，但一直踌躇不前也不行。”陈青霞打了个响指，指向云潇然说：“并不是所有事情你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找到答案才能继续往下走。” 云潇然被她指着，眼神若有所思。 第16章 招新唯唯诺诺，面试重拳出击(2) “所以你想明白了吗？”祁子翼举着水杯躺在单人小沙发，很完美得扮演了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我想她大抵是病了。”云潇然目光有点呆滞，双眼都没聚焦纯粹是在放空眼神。“很没劲啊我不想用脑子去想那么多工作步骤。” “她不是给你提供了很多细节和步骤吗？”祁子翼把杯中水一饮而尽极其豪迈，“而且以你的口才这件事难道很难吗？”云潇然看了他一眼，“谢谢你夸奖我但是我并没有得到什么安慰。” “wait wait…”祁子翼放下杯子凑近云潇然，“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你不是社恐吗雀雀？” “我是啊我一直都是啊。”云潇然厚着脸皮，“我就是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话。” “屁嘞！我是说你丫是个社交恐怖分子！”祁子翼一句屁嘞像大刀长矛刺向云潇然厚脸皮的谎言。 “你说的这两个事不是一回事好不好？好吧我平时是挺社牛的但是这跟抛头露面不一样啊！而且你不觉得我腹黑话多是建立在我们几个特别熟以后才发生的么？这跟让我站在全校不认识的新生面前招新有什么共同点？” “好哇你终于承认你是腹黑的了！”祁子翼拍手称快。 “我靠这种时候你挑我话里的毛病！” “哈哈开个玩笑是不是很好笑！好吧也不是很好笑……我的意思是，”祁子翼顿了顿，“有什么好怕的呢你们社团招新又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孤单可怜地站在那里拎着个录好音的电子喇叭喊话。抛头露面怎么了你又不是没丢过人。” “祁子翼你她妈欠揍是吧！”云潇然忍无可忍即对祁子翼这个新晋吐槽之神展开锁喉技。 “诶诶诶哎哎哎你别冲动啊雀雀！这就好比你作为游泳冠军在奥运会的泳池前准备开始你的表演！这是你的地盘这有你的人你怕什么？你要享受所有观众和对手投来的或仰慕或觊觎的目光，这是属于你的荣耀！”祁子翼哆哆嗦嗦说出一大堆企图阻止云潇然手上的动作。 “可老子不是什么游泳冠军就是个旱鸭子！而且很抱歉我讨厌男人偷看我的上半身！”云潇然恶狠狠地把祁子翼的头塞在沙发靠背里。 “但是还是有共同点的啊！游泳冠军代表国家出战，你代表你们社团出战，他肯定是自愿的你就不一定是了。”祁子翼大喊道。 云潇然气吼吼地：“这他妈哪儿一样了？” “都是强制性的啊你还能不去吗？你不怕你那个凶残的社长撕了你？”祁子翼感觉脖子瞬间一松拍拍胸脯暗喜得一夕安寝。 云潇然泄气了，像一只沙包瘫在椅子里。秦依川这时候恰好进门，看了他一眼，问祁子翼：“他怎么了？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祁子翼揉着脖子，抱怨道：“杀人未遂遭反噬了。” 周四下午一点半，“百团大战”活动现场。 “今天这个天气还真好啊。”秦依川带着墨镜在红色招新小帐篷下面右手翻转学猴王远眺，“啧啧啧咱们这个帐篷的地理位置也是极佳啊几乎是正对着图书馆大门。” 云潇然嚼着口香糖，瞥了他一眼，“你一个非正式帮工这么兴奋干什么啊？”他有点百无聊赖的踢着路边小石子，双臂撑在身后的小桌子上。桌子上摆满了招新传单、报名表和各种小礼物。这些东西看着比去年招新的时候精致多了。 “因为今天天气很好啊。”秦依川歪着头胡乱答了一句不知道在想什么，扭头思考：“诶你说你们社长昨天刚把我收编进来今天就派我来跟你一起招新是不是也太不见外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你这是在自愿当苦力，反正为了泡妞呗你又无所谓。”云潇然嘟囔了一句。 午后金色的阳光在高耸杨柳的枝丫间无孔不入，树影一半被阳光打在帐篷篷顶做了免费的装饰描边，另一半在秦依川的脚下蜿蜒着指向偏北方向的图书馆。微微的风让云潇然有点分不清到底是吹向帐篷南面的湖还是吹向从湖面上吹来。滇大男女比例是个严重失衡的不争事实，基本上算是男三女七。昆明夏末秋初的气温演变得很温和，成群结队的女孩们大多还穿着各色各样的裙子，裙摆配合着不知道到底是夏风还是秋风摇动。 “青春的味道～”秦依川露出一口上好的白牙，在阳光下面一遍又一遍地收拾自己的着装并时不时张望远方路过的姑娘发出对青春的赞美和感叹。云潇然瞅着室友的后脑勺在心里诽谤屁嘞我看明明是猫科动物发情的味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招新日你穿休闲西装打扮得跟个小开一样是什么心思吗？ “爵爵你一定要记得，我秦依川是为了兄弟情谊才甘愿给你做牛做马干脏活累活的。”秦依川言之凿凿信誓旦旦头也不回，“所以你一定不要盯着我的后脑勺诽谤我是一枚淫贼。” “我可以说你不是淫贼，但也得有人信啊！”云潇然已经看到了远处过来的同社团成员，想来也是参与今天招新路演活动的。是的还要路演。云潇然在心里念叨着。 “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你中午为什么欺负祁子翼？”秦依川捏着休闲西装肩角的柳絮吹飞，“你不会紧张了吧老演员云潇然同学？” “没啊怎么会又不是第一次抛头露面了。”云潇然说着说着心跳还真就跳得不太正常，嘴硬道。确实奇怪啊，这招新活动怎么还能比上舞台还让人紧张呢明明自己也不是第一天加入话剧社啊。 “你就大胆厚着脸皮去扯着嗓子喊不就好了嘛反正只是一个社团成员招新。”秦依川过来大力拍着云潇然肩膀，“你想你去年上台表演不也是唯唯诺诺结果演着演着你们组那个小品就获得最佳人气奖虽然那个人气第一的排名是和其他两个组并列的……但还是证明你当时发挥很出色啊。喂你不会是因为担心做不好这件事给自己太多心理压力了吧？” 云潇然没说话，只是抄起桌子上的圆珠笔戳开秦依川。 秦依川乐了，“没想到啊你这个腹黑至极的家伙居然也会有心理压力，不应该啊你不该狠狠地在心中吐槽然后把负面情绪吐出来分锅给别人吗？” “你要不要脸的啊我什么时候分锅给别人了别乱说啊！”云潇然心虚地张牙舞爪，然后在被秦依川轻松揭穿的状态下迎来了作为周四招新负责人的首单业务。 第17章 招新唯唯诺诺，面试重拳出击(3) 迎面走来的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鼻梁上有一颗美人痣的女生。女孩声音细细的，“你好……请问你们是在招新吗？可以让我了解一下你们社团吗？” 秦依川抢在云潇然反应过来之前一个箭步站在了女生面前，动作十分熟练地抽出一张桌上早已准备就绪的社团宣传单配上他那一口好牙和微笑开始散发魅力，“是的是的美女我们就是在招新，非常荣幸我们社团能得到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的青睐，来给你这张宣传单我慢慢给你介绍我们学校唯一一个校级的话剧社团……”他有条不紊侃侃而谈甚至专业到不忘重读“学校唯一一个校级话剧社”这几个字。 云潇然真的被秦依川精湛的表现惊到了，一屁股坐在社团的椅子上。他一恍神这位女生已经被秦依川的连连赞叹和专业介绍哄得十分开心，脸上泛着红晕眼神中带着感兴趣的光芒。 卧槽真有点东西啊虎子！云潇然心说。姑娘眼睛越来越亮，云潇然眼睛越来越大。 “你朋友有点东西的。”陈青霞的声音从云潇然背后响起来。 “是不是！我就想说这句话！”云潇然下意识接了一句，扭过头来开始不好意思，“姐？你什么时候出现的你偷感这么强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陈青霞一巴掌拍在云潇然头上，居高临下呵斥：“你在干什么？你一个话剧社演员不上去揽人坐这清闲让你朋友上？” 云潇然吃痛，捂着头叫：“手下留情！我不是故意躲着不干活我就是就是……我我我想等你来给我做个示范告诉我怎么编排一下话术！” “秦依川都不是在我们正式成员都能说得做得这么好，你要什么示范？你要在这给我丢人是不是？”陈青霞斜了云潇然一眼。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知道了师傅别念了。”云潇然被陈青霞拎起来，连滚带爬，怀里被塞了满满当当一大叠宣传单。陈青霞下命令道：“去！把这些给我从图书馆前大道东头一路发到西头！发不完不许回来！” 云潇然耷拉着头抱着满怀的宣传单迈开脚，步伐沉重得仿佛脚踝上栓了颗铅球。 被派去和云潇然搭档发传单的话剧社成员是一个名叫王丁丁的男孩。他个头不是很高，但眼睛炯炯有神。去年话剧社年底的表演活动上两人一起合作出演过节目《乱炖莎士比亚》。也是一起流过汗的朋友。 所以云潇然心想，安慰自己最起码还有人陪不至于那么惨。 “这么惨！”王丁丁不知是故作夸张还是心里就这么认为的，很认真地挤眉弄眼到。 “我真的想呵呵了怎么你们每个人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啊！”云潇然气结，“我本来可以在宿舍打游戏瘫在床上休息的我这是被强迫来的加班的！” “谁不是被强迫来的？我也想发牢骚啊。”王丁丁看了他一眼，毫不耽误他麻利地像素不相识的路过陌生同学发宣传单。“但是事情总得有人干吧？” “王丁丁你是很热爱干活的好同志吗？”云潇然痛苦的问。他跟在王丁丁旁边，在他向路人滔滔不绝介绍话剧社的时候时不时的插句嘴作为补充内容。“以前没觉得你是这么腼腆的人啊伯爵。”王丁丁比较惊讶云潇然的表现。 “我慢热慢热。”云潇然打着哈哈。我总不能到处跟别人说不喜欢抛头露面吧。云潇然心里默默地说。他歪着头，觉得头顶的阳光越来越刺眼。顺便掂量了一下怀里的传单，真的是满满的一大叠。“我们俩真的要把这些发完才能回帐篷吗？” “你才是周四招新的组长啊！这问题不该问你吗？社长没给你交代任务量或者任务目标？”王丁丁刚刚招呼完一个主动上来了解社团的男生，扭头看着云潇然。他挑眉，“你能不能不要像只被惊着了的猴子一脸茫然？” “什么狗屁比喻？”云潇然瞪着眼骂了一句。王丁丁大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尽管云潇然比他要高不少，但还是下意识缩了一下。 “我不这么说你估计你今天下午连一句吐槽的话都不会说。别紧张啊！”王丁丁拿胳膊肘戳他，“你哪怕站在我们社团帐篷前面支个话筒讲相声也比沮丧个脸要强！” “那怎么行！这不是抢人家相声社的活儿吗？”云潇然撇撇嘴，还真就往相声社的方向瞄了一眼，隐隐约约传来扩音器里的打快板声音。 “放轻松一点。”王丁丁从云潇然怀里接过剩下的传单，“我们俩速战速决。”云潇然抱着他肩膀，夸赞：“够哥们！” “请我吃饭！”王丁丁笑了。 “食堂行吗大哥？” “切！也行吧总比没有强。” “嘿嘿～” 时间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以后，云潇然浑水摸鱼靠着王丁丁同学的不懈努力好不容易完成了发大量传单的任务。他回到社团帐篷里坐着喝水的工夫，看到秦依川带着三五个女生就走了过来。 “卧槽。”云潇然差点呛到。“虎子这么强的么？” “你们家秦先生可太有出息了。”旁边负责给有意向参加社团的学弟学妹填写报名信息的同社成员感叹到，“这才多久？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这是秦依川拉过来填表格的第四批了。再给他几个小时我看能拉出来一支加强排。” 云潇然震惊。 “这家伙带来的人里面女生比例也太高了。”跟云潇然搭话的这位女同学嘴里吃着棒棒糖，“他怎么不多拉点男生？我看他没准不是奔着给社团招新的目的拉过来的。” 云潇然听了眼前一亮心说哥们好眼光啊这个骚包招呼这么多姑娘过来想必里面肯定有猫腻和小算盘。他不禁觉得这声音未免过于熟悉，快速地瞥了她一眼，一怔，“谢莹晓？” 谢莹晓叼着棒棒糖也斜眼看他，哼哼着：“呦大忙人～我还以为你再五分钟才能看见我坐在这。” 云潇然尴尬笑笑，“怎么会呢大姐！我们这么熟别开这种玩笑…我还想说谁会用这种语气调侃秦依川…” 谢莹晓哼哼，青葱手指点了点云潇然和那边的秦依川，“你们几个没一个好东西。” 云潇然不太服气的心说我们几个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难不成秦依川骚扰过你？但是也没张嘴反驳，跟着哼了一下算是小小的抗议。 再说了我们几个里边还有楚奕晨呢。云潇然心里诽谤。 第18章 招新唯唯诺诺，面试重拳出击(4) “你看见兄弟我这么卖命心里就不感动么云潇然？”秦依川挺着胸脯过来卖乖求夸奖，“你这个招新负责人还真当成甩手掌柜了啊？”他的视线顺势也看到了云潇然旁边的谢莹晓，眼前一亮：“谢姑娘来啦！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小雀雀在这偷懒被你发现了！” 谢莹晓腮帮子鼓起来一块，唇间露出一截棒棒糖纸棍，眼神带点促狭说到：“秦依川你这么积极恐怕不是为了你兄弟吧？你敢说你带回来填表格的这一大堆女孩里没有你喜欢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秦依川义愤填膺，“没错！这里面也许真有让我心动的姑娘！但那又如何！我主要还是为了我们家雀雀的招新工作着想！没有我这么显着的业绩他这负责人面子上过得去吗？” “装！继续装！”谢莹晓抱胸冷呵一声，“你有本事去给我多招几个男生进来！” “我是纯爷们哇谢莹晓！”秦依川眼睛睁大，指着自己的脸，说：“你见过像我这么帅的男人跑到大马路上去拉男人的么？别人会怎么想？你这不是污蔑我性取向么？” “一肚子的邪门歪理！”谢莹晓反驳到：“谁说男生就不能拉男生了？你是不是纯爷们很重要吗？你长得帅吗我怎么看不见？你刚才还一嘴一个你们家雀雀的这么叫云潇然呢你不是性取向有问题是什么？” 云潇然乐呵呵地听着，听着听着就不乐意了，“不是你们俩斗嘴拐带着我干什么啊？还有他说的这个雀雀是我在我们宿舍群里的外号不是什么奇怪的昵称！” “你跟她解释什么！”秦依川恨得咬牙切齿心说好男不跟女斗！整天凶巴巴的楚奕晨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真不知道怎么会有女孩看得上你！”谢莹晓皱眉看着秦依川，给了一个极度厌恶的眼神。 秦依川一听气急了，张开嘴刚想说话被云潇然伸出手拧着转过身去一把推开。云潇然扭头双手合十：“求你大姐别跟他吵了，你们两个快把我的头吵炸了！” 秦依川不甘心地走开去照顾他“哄骗”来的学妹们，谢莹晓哼了一声继续玩圆珠笔敲桌子。云潇然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也就还剩一个小时今天的招新就结束了，你们俩不要吵了让我安安静静地坐在这再招上两个人……”他还半瘫在椅子里试图使被吵得嗡嗡响的脑子好受一点。 人总是很难清晰地判断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美好事物的价值，不论这些美好来得顺理成章还是出乎意料。 所以当林雨熙俏生生的出现在云潇然的世界的时候，他愣住了像块木头。 “学长，你们在招新嘛？”林雨熙甜美的声音一出来，云潇然感觉灵魂在颤抖。我的个盘古卡哇伊戴拿萝莉音！云潇然心说。他感觉喉咙有点干，“呃，是的没错，我们话剧社确实在招新…”他就这么看着林雨熙，一时竟有点呆滞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一旁的谢莹晓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说不出话来的云潇然，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迎上去：“你好呀美女妹妹，你是大一新生吧？” 林雨熙脸颊红红的笑了：“学姐过奖啦，是的我是新生。” “对话剧社感兴趣是吗？来，我给你简略介绍一下话剧社部分构成以及举办的活动…”谢莹晓笑着跟低年级学妹说着话，帮此刻突发语言障碍恶疾的云潇然解了围。 “喜欢看小品吗？我们每年都举办喜剧之夜，基本每个人都有希望上台表演。然后在你们的下学期就开始排练话剧了，各种类型话剧都有，当然我们就进行比较简单的复制粘贴排练…”谢莹晓笑呵呵地介绍，看到对面这个叫林雨熙的女孩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有兴趣吗同学？” 林雨熙点点头，很有礼貌：“是的学姐，我想争取一下加入话剧社。” “好呀！我最喜欢漂亮姑娘了！”谢莹晓笑盈盈地，见云潇然没什么反应圆珠笔戳了过去，“那么你先填一下个人信息的表格哦，这个周末我们会安排面试时间和地点，到时候发短信通知你哦！” 云潇然连忙递上报名信息表。这一刻他和谢莹晓的工作任务在这一回合彻底互换。 “好的，面试我会准时参加的！谢谢学姐学长！”林雨熙小姑娘笑着跟他们俩挥手拜拜。 云潇然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半晌没说话，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刚才也不说。”谢莹晓感到奇怪，问到：“你认识这个女孩？你不喜欢她？” “第一次…见。”云潇然有点结巴，“我没有不想说话，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 谢莹晓想想，关心云潇然道：“你这个工作状态有点奇怪啊。没事吧？这两天上课加排练太累了？” “没事没事我好得很。可能就是累了，休息两天就好了。”云潇然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明天我就不过来了吧我记得明天是另一个负责招新。” “废话，明天是我啊！”谢莹晓没好气地看了云潇然一眼。她大度地摆摆手，“算了你状态不好就休息吧。明天你不用来了，反正来了也不干活光凑个人数。”云潇然知道她这是故意调侃，咧嘴笑了：“嘿嘿好的莹姐我就知道你最仗义了！” “马屁精！跟那个秦依川没两样！”谢莹晓撇撇嘴。 秦依川刚走过来就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爽道：“喂喂喂什么意思啊？怎么趁着本人不在就在背后嚼舌根啊？” 谢莹晓毫不在意的说：“切！就说你坏话怎么了？你有意见？” 秦依川实在受不了了，“不是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啊？我招你惹你了怎么处处针对我？你刚来的时候我还客客气气的叫你一声谢姑娘你倒好！” “我在这坐了一下午了你说你没看到我？”谢莹晓寸步不让，“不是你故意装看不见我在先么？” 秦依川一时语塞，没想到自己演技如此拙劣。他确实一早就瞅见谢莹晓了，只不过碍于两人一见面必掐架的奇怪定律他不想过去跟她搭话。“我怎么故意装看不见你了？再说我看不见你怎么了？犯法么？” 谢莹晓皱了皱眉毛，觉得秦依川像个赌气的小学生，“你傻啊你不把她们领过来到我这填信息怎么算招新啊！你该不会以为拉到帐篷里聊两句有的没的这活就算妥了吧？” 秦依川眨了眨眼，没说话。但是云潇然一眼就看懂了他的内心活动。 你不会真的…那么多女生都没让他们填表？云潇然一个试探的眼神发射给秦依川。 秦依川泄气了，恼羞成怒的从桌上抄起报名表：“那又怎么了！不就是重新出去拉客么！” “是招新啊招新不是她妈拉客！”云潇然也受不了了，“我一直以为你今天扮演的是高手呢混蛋！你跟我开这种玩笑！” 秦依川很不服气但是也没好意思狡辩。 谢莹晓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扶额：“社长真的，为什么把活交给你们俩干…没一个靠谱的！” 第19章 招新唯唯诺诺，面试重拳出击(5) “我特意向今天的招新负责人请了假而且还推掉了其他朋友的剧本杀邀请就是为了能在这个没有课没有工作的周五补个觉！而你俩！”云潇然从床帘下面探出头来骂：“你俩是人吗还？” 秦依川头都没抬，继续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祁子翼脸上带着些许的愧疚扭头说：“是人啊雀雀就是因为今天很闲所以才要好好玩啊。” “可我想睡觉啊大哥们！你们不睡也不让我睡么？”云潇然很不高兴，“秦依川你个混蛋像把键盘敲碎是不是？” “你睡你的啊雀雀我们又没拦着你。”秦依川面对显示屏耸了耸肩，“实在不行带耳机睡呗那我还能怎么办？你不玩还不让我们玩么？” 云潇然在心里咒骂了下面这两个人一千遍一万遍，默默地折叠枕头堵住自己的耳朵在床上辗转反侧。 “你差不多也可以下来吃饭了雀雀。”秦依川仍然没回头，大声说：“看看时间你手机该不会没电关机了吧？” 云潇然勉为其难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眼手机，中午十二点出头。听到起床他极度不情愿的在床上舒展四肢，嘴上还在嘟囔：“天杀的…一顿不吃怎么了…” “为了等你起床我们俩可都没吃。”秦依川故意重读了这句话。祁子翼扭头看秦依川想说话被秦依川眼疾手快堵住嘴。 云潇然嗤之以鼻：“太拙劣了！你以为我会信吗？”他翻身慢慢穿着衣服、下床梯，“不要以为我是被你虚假的表演所感动，我只是正巧饿了。”他下来第一时间抽纸擦鼻涕，“吃什么啊？” “什么吃什么？我们已经吃完了。”祁子翼嘿嘿一笑，抢在云潇然变脸破口大骂之前变戏法般从桌面上变出来一份食堂重庆小面。“喏，你爱吃的二两，红油香菜葱花。” 云潇然看着摆在眼前的午饭想骂人没骂出来，生生把话憋了回去。他边搓一次性筷子边说：“看在给你们我带饭的份上…就不计较打扰我睡觉和骗我下床的错了。”他大声嗦面的背景声音里，祁子翼和秦依川极有默契的同时竖起中指。 男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惰性生物。不像女生在闲暇时间愿意出门逛街拍照吃街边五花八门的小吃去比对不同样式的首饰和美甲，男生在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做的最多的两件事就是宅和睡觉。集体性活动应当除外，因为女孩子通常也是结伴出行，毕竟人类本身就是群体动物。 所以在没课的中午云潇然可以听到秦依川“下来活动活动不好吗真打算死在床上啊？年轻人天天她妈躺床上能有什么出息啊？”义正言辞发自灵魂的质问，也可以在不过三小时之后的傍晚收到仍然属于秦依川的百无聊赖的回旋镖——“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啊无聊啊躺尸不挺好的么？” 祁子翼则完全没有这个烦恼。他是个大部分时间足够自律的男生，对于这一点云潇然一度坚信祁子翼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男大学生——把难度最高的百分之一留给楚奕晨以示尊重，这是555宿舍其他不约而同的好习惯。祁子翼热爱运动，尤其挚爱足球。他穿好运动服，背上斜挎运动包准备出门，“我要出门训练了！” 大一时代云潇然和秦依川有幸观战过祁子翼所在的地理学部与他们自己的经管学院两支足球队的比赛，那场面令他二人至今难忘。 “祁先生可以啊！这么凶！”云潇然顶着大太阳在看台上喝汽水，遥望球场上来回驰骋的祁子翼，“哎呀要进球了！哎呀进了！”“你不懂球就不要叫那么大声！”秦依川脸上大写着尴尬，“你没觉得周围人在像看傻子一样看你么云潇然，这球越位了…”“哦哦哦。”云潇然赶紧把头藏在秦依川身后。最终的比赛结果就是祁子翼所在的地理学部球队以零比三憾负经管学院球队无缘滇大运动会足球比赛第二轮。 “所以你要去参加你们学部那支一轮游的球队的训练了么？”云潇然揉着眼睛看祁子翼，打个哈欠：“加油祝你好运。” “喂！会不会说话啊！”祁子翼很不满，“成绩好坏有那么重要么？兴趣爱好懂不懂啊！再说了不经历风雨怎么能出成绩？” 秦依川冲他摆了摆手，“你不要理云潇然他嘴欠…但是祁先生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国足都准备了这么多年更何况你们学部呢…”“我真是笑了你这不比我扎心？”云潇然反问到。 祁子翼忍住打人的冲动不再搭理他俩，径直出门。 平平无奇的周五夜晚和周六一整天被云潇然消磨在电脑和手机里。事实上除了楚奕晨在合理安排周末时间，其他三个人都以大同小异的方式悄悄放过了三十多个小时的时间。 “时间如流水！”这是周天秦依川起床第一句话。楚奕晨在看书，给了他一个平静中带着询问的眼神。“哦，没事。今天雀雀他们社团面试。”秦依川站在阳台上伸懒腰，享受着阳光。“你也要申请加入了么？”楚奕晨说。 “虽说陈姐确实说了要给我转正，但是我还是比较爱惜羽毛的。”秦依川笑着说，“你要知道像我这么伟大的人物，怎么会给自己套上参加社团的枷锁！” “你行了你在这不要脸了。”云潇然声音从床上传来，毫不客气：“让你接触我们社团里的女孩子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鼎鼎大名，我们差点招不到男生？” “秦依川的大名会影响你们招新我是能理解的，可为什么是影响招男生不是女生？”楚奕晨好奇道。 “你别听他污蔑我，根本没这回事…”秦依川凑过来，像是要打断这个话题。 “哼，这都要归功于我们的秦大公子高明的手段！第一天来报名的都是新生，都还不知道这家伙的鼎鼎大名让他这副世俗的皮囊发挥了巨大作用……可男生么，一看秦依川这张脸可能有种自渐形秽的自卑没几个人上来问。”云潇然滔滔不绝。 “屁啊！这也怪我啊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哦我去招姑娘我就顶着张帅脸转头招男生我就得变丑吗？你当我脸能随便捏的吗？”秦依川气鼓鼓的，“再说了我们俩就去了一天而已，你怎么知道后面招没招到男生？” “你们怎么又一早学小学生吵架啊？”唯一没起床的祁子翼把头蒙在被子里抗议，“我要睡觉！” “不许睡！”秦依川和云潇然异口同声。 楚奕晨安静的翻了一页书，没说话。 第20章 招新唯唯诺诺，面试重拳出击(6) 滇大大学生活动中心。 云潇然赶到面试场地的时候，103演播厅的面试前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面试的舞台、舞台下面面试官的坐席以及两边的设备都已经配置齐全。云萧然打算神不知鬼不觉悄悄地从后门溜进去，没想到一抬头跟社长陈青霞撞了个正着。 “怎么来那么晚呢？别人早就到了。”陈青霞说。“我这还算晚啊姐，我这可是一起床就直奔这儿来了。”云潇然有点心虚的说。“你又是面试官又是将来带新人的小组组长，当然要提前来准备工作了。你看，跟你一样担任面试官的和其他几个小组长早就到了。”陈青霞指了指面试官坐席的方向，“打起精神来！记住我那天晚上跟你说过的方案。面试大概流程跟上届招你们的时候差不多。另外，面试题目和时间，你们几个商量着来。总之，大方针给你们弄好了，具体的安排你们自己决定。” 云潇然点点头，“好的社长大人，我会按照你的吩咐努力完成任务！”陈青霞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正经一点认真一点，好了赶紧过去吧。” 云潇然从后排走到前面面试官席位去，跟其他几位未来的小组长都很熟络的聊着。包括云萧然在内的几位内定的下一任小组组长几个人互相都很熟悉，其中就包括王丁丁。大家都是出自20届话剧社比较优秀的演员，基本上也都在本学期排的两部话剧里扮演角色。云萧然知道今天能够担任面试官的这组班底，基本上也就是那天晚上陈庆霞跟他交代的年底办完话剧艺术节活动要接手社团的管理层。 云萧然接过幕后组跟导演组打印出来的面试材料，与其他几位面试官合力分出三套题目来。作为大学里面的兴趣社团，其实话剧社招新用到的题目难度并不大，专业性也没那么强。基本上就是从大的方面考察一下面试者的台词功底、角色情绪的表达以及肢体动作的伸展。比如说选择一些热门的电影电视剧的台词、用一句台词表达出三到四种不同的情绪、简单的无实物表演等等，就是上一届话剧社招新的面试题目。 云潇然在a4纸上编排好自己负责的几道题目之后活动了一下脖子，发现秦一川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正在跟社长陈青霞不知道嘀咕什么。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飞机？不会真的要给他转正吧？云潇然心说。 “你们打劫组目前排练进度怎么样啊？”同为表演组的郭一帆就坐在云萧然的右手边，转头向他问道。“要我说目前排的进度还是有一些紧张的。我们从大理排练完回来另外一个扮演劫匪的同学因为个人原因不能继续参加演出了，现在换了一个演员，正在紧锣密鼓的重新排列。”云潇然说。“那这么说你们不光是排练进度跟舞台调度的问题了，还要给他时间去背台词是吗？”郭一帆点点头，“等整个剧组的演员把台词部分对完，还要去重新配合幕后组同学适应舞台灯光…这听上去工作量可比我们组还要大啊。” “可不是嘛，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云潇然摊了摊手，“你们《你好，疯子》组呢？应该已经排的八九不离十了吧？”“可别提了。就上周末排练的时候一个演员差点跟导演组佳姐嚷嚷起来。”郭一帆摇摇头。云潇然一听八卦之魂被唤醒，压低声音悄悄地说：“什么情况？详谈详谈！”“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好说。总之就是他不太满意佳姐对他那个角色的一些指导意见。”郭一帆回答道，“你也知道嘛佳姐她的专业就是我们学校的传媒学院的编导专业，这演员跟导演之间出了间隙，你说能怎么办？” “我靠，我们还真想跟导演提提意见发发牢骚的，可是我们不敢提也不能提呀。”云潇然朝陈青霞的方向努努嘴，“喏，你看我们组导演在那儿站着呢。”郭一帆这才想起来云秀然他们那个剧组的导演正是社长，不禁笑了笑。 时间差不多来到了上午10点。幕后组也就是今天面试活动的负责人，开始在微信群里再次通知填过个人信息表的新生前来面试。秦依川蹑手蹑脚的从面试席后排座位溜到云萧然身后，拍了拍他肩膀说：“雀雀我成了！”“你成什么了你吓我一跳！”云潇然手机差点飞出去，“怎么？我们伟大的社长真的给你转正了呀？”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秦依川做了一个很臭屁的表情洋洋得意。“哎，老板糊涂啊。”云潇然摇头深表遗憾，“这下广大学姐学妹同级女生可要遭殃了。”“你瞧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正常人类谁会用这种话形容兄弟啊？”秦依川一脸不满。“行了，你别在我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以我对姐的了解，她应该今天还给你安排了任务吧？社长可是从来不打吃亏的人。”云潇然问他。 秦依川说：“还真有任务。她让我一会儿去门口长桌坐着，给进来面试的同学登记。我一会儿记得差不多了给你们提供面试名单。”“这才对嘛，这才符合我对姐从不浪费能白嫖的劳动力的剥削阶级的印象。”云潇然毫不客气的吐槽，“去吧秦先生，好好工作。”至此，冤家室友毫无营养的对话在面试开始之前算是告一段落。 十点一刻，面试正式开始。 面试官一共是五位，三男两女。男生这边正是云潇然、郭一帆还有另一位内定小组长莫奇；女生那边也是谢莹晓和另外一个名叫白婧薇的大三学姐。五个都是演员，毫无例外的都出自《你好，疯子》和《你好，打劫》两个剧组。大家按照已经提前准备好的题目和确定好的流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面试工作。一零三演播厅的面积还是很大的，毕竟是用来举办学校各种活动的场所。演播厅舞台被云潇然他们几个面试官分成三个区域，轮流进行面试表演。 第21章 招新唯唯诺诺，面试重拳出击(7) “同学，你抽到的题目是用这句台词表达愤怒、高兴和沮丧三种情绪。”郭一帆提醒着台上前来面试的男生，“你要不要再准备一下你念台词的语气？” “哦？学长难道你听不出来我这三遍台词里面截然不同的、饱满的情感吗？”男生对自己很有信心。郭一帆略微尴尬一时语塞，有点犯难怎么用礼貌的措施回答他。“真没听出来，同学，我觉得你就是站在那儿干巴巴的念了三遍一模一样的台词。”谢莹晓的声音冷不丁插了进来替郭一帆解围。郭一帆感谢的冲她点点头。 “怎么会呢？不应该啊？”轮到这个男生尴尬了。 “你的台词题目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你揣摩一下，比如说你有一件很想做成的事或者一个目标。终于有一天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了这个目标，此时你的心情是不是非常欣喜的？那么你带着这种心情，应该怎样来说这句台词呢？”郭一帆循循善诱。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男生在郭一帆的指导下，再次声情并茂的重读了这句台词，这次还自己设计了动作双臂四十五度斜向上伸出指天。 云萧然直接被这句台词吓了一跳，把目光从自己正在面试的一位女生身上转到了他的身上。“这哥们儿…这是什么章程？这是在表达什么情绪？悔恨吗？” 郭一帆呆住了，结巴道：“应…应该是愤怒吧？” 谢莹晓捂住嘴她知道这个时候让台上沉浸表演的男生看出她笑了出来很没礼貌。 云萧然确实很没素质的笑了，但是他及时的把头藏在了郭一帆的背后。郭一凡有点无奈的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好的同学辛苦你了，那么你的面试环节就先到这里。稍后面试结果出来如果你通过了我们的面试，将会在第一时间采用短信通知的方式通知到你。” “好的，学长没问题，我对我自己很有信心！期待加入你们！”男生感觉经过了话剧社学长专业的指导，台词获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于是兴高采烈的下台等消息去了。 “我这运气是不是有点背呀？”郭一帆看着刚才那位男生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跟旁边的两位朋友吐槽了一句。“你怎么这么说话的呀？对年轻人这么苛刻吗老郭？”云潇然语气严厉的向郭一帆进行了斥责。“你要知道，你刚才面试的这位已经算好的了。我刚才面试的第一个男生紧张到五个字里面读错了三个。” 谢莹晓不禁莞尔：“别着急，慢慢来呀，这才刚开始啊。”云潇然也是深以为然的点着头拍了拍郭一凡的后背表示鼓励，转过头，专心致志去面试自己刚才那位没有面试完的女生去了。 “不好意思啊同学刚才隔壁面试官那里出了一点点状况。你继续。”云潇然做一个“请”的动作对女生为自己看戏的行为表示歉意。 “没关系的学长，正好我也可以有多几分钟的时间来准备一下自己的题目。”女生很聪明说话很得体。“好的，那么你准备好了吗？你的题目是做一段无实物的关于在厨房做饭的表演。如果准备好了的话，你可以击掌示意开始表演。”女生点点头，击了下掌。云潇然后背坐直认真观看这段无实物表演。 女生一上来先是做了几个比较贴合实际的从冰箱拿出菜品的动作。然后后面从切菜、装盘到打开煤气灶点火下油、放菜的动作有些手忙脚乱。“好的…嗯，可能平时不太经常做饭哈，你的刀把握的太靠前了…对…哦你好像切到了自己的手指…慢一点…酱油倒了半瓶了姑娘…好的…不放盐吗…装盘之前先关火啊姑娘…”云潇然一边看着女生手忙脚乱的表演，一边实时的纠正。要命了这难道不应该是我给她出题目，她来表演这个题目吗？怎么现在看上去好像是她负责表演，我负责根据她的动作做解说啊。云潇然心中吐槽。 “好的辛苦，那么这个环节我们就到这儿。嗯，你先准备一下后面的台词好吗？不要紧张。”云潇然及时叫停。女生可能还是有一些紧张，也可能是被云萧然刚才不太客气的一大段纠正吓着了红着脸下台准备台词去了。 云潇然活动着脖子环顾旁边几位同僚的工作，发现大差不差都是自己这个状况。这是出了什么问题呢？是今年招新的质量有点良莠不齐吗？云潇然在心里问自己。但是人才这当年也不能讲究个前一年质量好下一年就必然差吧？难道说去年的社长大人真的是个天才？云潇然脑子里想着些不怎么着边际的事儿。瞄着瞄着就发现一直在门外椅子上坐着的秦一川这会儿好像有些匆忙的拿着一张单子钻了进来。 云萧然看着秦一川走到他们身后背递上他记录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面试名单。“我感觉你不用这么早拿过来的呀。这才过了一个小时，今天上午怎么着也能面试到十二点左右吧？”云潇然纳闷道。“不是我要现在拿进来给你们看。是你们社长陈女士让我拿进来给你看。”秦一川把单子摆在云潇然的面前，用手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说到。 谢莹晓和郭一帆的脑袋也凑了过来。云潇然愣了一下，“方元祎？他怎么会来我们这儿报名啊？”郭一帆问道：“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谢莹晓托腮，“这不就是去年跟我们争夺汇文楼一零五演播厅使用权的那个历史学院的话剧社…演员吗？” 郭一帆听了越发觉得奇怪，“你别说，好像还真是这个人。那他不是已经参加另外一个话剧社了吗？还跑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 云潇然抬头看秦依川，“我猜社长让你过来给我看这个名字，是想告诉我们这哥们儿今天有可能是来砸场子的，对吗？”秦依川竖起大拇指，“雀雀你真聪明！” “雀雀又是什么东西？潇然你的外号不是叫伯爵么？”郭一帆的注意力被奇怪的东西吸引了。 云潇然有点无语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他说出了自己对这个叫“方元祎”的人出现在自家社团面试名单上的猜测：“他们历史学院话剧社去年不是争场地没争过咱们社团吗？而且他们那个社长好像跟咱们社长关系有些微妙。这个叫方元祎的人我有印象，他和我们同届，这人在他们历史学院话剧演员里很有名。所以我猜大概应该是他们社长派他到我们这儿来的。” “哦我明白了！他扮演做新生来面试其实是为了展现他本人的能力和他们话剧社的实力！然后在面试结束的时候揭示自己的身份！拆我们的台！”郭一帆反应过来了。 秦依川用力鼓掌，“bingo！答对啦！没错！你们伟大的陈社长派我来就是让你们明白历史学院话剧社和这个方元祎的险恶用心！” 第22章 我老大派我来砸场子(1) “也谈不上什么险恶用心吧，就是同类社团之间的竞争行为。”云潇然摆了摆手，“但是既然社长都发话了，这口气我们还是一定要争的。”“但是我们就算知道他这个身份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把他赶出去吧？”郭一帆想了想，“就算知道他是别的社团派过来的，但是在新生学弟学妹的眼里我们这么做就是在剥夺一个前来面试的同学的权利。这很可能对我们口碑会产生不良影响啊。” 云潇然点点头，“是的，我们当然不能就这样把他赶出去。他和他们社团既然决定要用这种方式来拆台就是利用了新生根本不了解这其中缘由的一点。” 秦依川听着听着也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摩拳擦掌到：“好啊好一个历史学院话剧社！还玩上了阳谋！” “那我们怎么办啊？社长派你进来只是通知我们吗？没给解决方案吗？”郭一帆挠头问道。谢莹晓看了看云潇然一点也不慌乱的表情，眨眨眼：“别卖关子啊，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云潇然坏笑道：“慌什么？不就是砸场子吗？他能来我们这砸我们不能去他们那砸吗？”谢莹晓和郭一帆面面相觑，想了想这个办法确实挺合理。“你这个逻辑确实很清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带着一股社长大人的画风。” “我看这根本就不是雀雀想出来的办法。”秦依川悄咪咪地指了指门外的方向，“这应该是你们陈社长已经想好的对策，只不过派我来激发云潇然这个好战分子的战斗欲望罢了。你们社长和我亲爱的室友，这两个人脑子的第一反应不谋而合！” “秦依川你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云潇然整理着自己面前的面试文件，“还有多久轮到这个方元祎？”秦依川看了看手里的名单，再结合了一下目前云潇然他们几个的面试速度，说到：“按照你们目前的速度嘛…大概还有半个小时能轮到他。” “好！我就利用这半小时跟他玩个围魏救赵。”云潇然把手里的材料递给郭一帆，“咱们家里这边就拜托你跟王丁丁几个人了，我带着谢莹晓去历史学院话剧社踢馆。”郭一帆一怔然后接过手来说到：“没问题！你们放心去吧！”谢莹晓拍了拍郭一帆，指了指另外两位面试官关心道：“实在不行你跟王丁丁或者婧薇姐上去搭戏演一段，别让那个方元祎盖住咱们社团的风头。”“放心吧，再怎么说也不能在自己的主场丢自己的脸啊。”郭一帆宽慰道。两队协商计划达成一致后，云潇然和谢莹晓就往门外方向走，而郭一帆则是去跟另外两位小组长说悄悄话，转述了刚才发生的小插曲的来龙去脉。莫奇一边听一边把目光往云潇然这边扫了一下。 心领社长意的新晋面试官云潇然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了一零三演播厅的大门，看到自家老大陈青霞女士正来回踱步。“出来了？懂我意思？”陈青霞一眼就看到了迈着六亲不认步伐的云潇然，出声问道。 “懂！我们现在就去历史学院话剧社踢馆！把他们虐的体无完肤！”秦依川第一个回答道，语气凶狠。“你不用去，你去了谁在这看门？老实待着干活。”陈青霞一眼看穿了秦依川想借口逃避在门口搞接待的任务并不客气的回绝了他的主动请缨。“啊？这么遗憾么我还真的想看云潇然在别人家大杀四方的画面呢！”秦依川不知道是真的想看还是虚假的奉承，总之眼睛里小算盘被看穿的沮丧还是很真实的。 “虽然说我们不能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但是你未免也太小看别的话剧社了吧。”云潇然解释到，“这个历史学院话剧社虽然从级别上来讲只是学院级，比我们校级话剧社低上一级，但是毕竟是有着历史学院经费大力支持的。甚至还有分管的老师指点他们举办活动、参加表演。”“伯爵说的对，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对手。我的意思呢也不是说让你进去他们话剧社的门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踢馆。他们话剧社和我同届的人里面还是有不少好演员的。你就跟那个方云熙一样也混在新生队列里，到时候上去给他们一段精彩的表演就可以了。反正他们去年看过我们的节目都认识你的脸了。自然知道我们是来还礼的。”陈青霞缓缓说道。 “好的社长大人，我明白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云潇然熟练的从秦依川的包里翻出电动摩托车钥匙。“那谢莹晓你就陪他去吧。注意分寸。”陈青霞点点头。那边秦依川一脸可怜巴巴和不忿的表情，看上去对于云潇然不带他一起去踢馆这件事颇有微词。“什么啊踢馆这么有意思的活儿居然不叫着兄弟我，反倒让我在这里守大门……” 陈青霞斜眼看着秦依川，秦依川本来弓着腰无精打采的，瞬间挺直了腰背热情洋溢露出笑容：“好的没问题陈姐！为社团做贡献我乐意至极十分荣幸！” 历史学院话剧社。 这个社团就坐落在历史学院一楼大厅里边，顺着大厅的指示牌，云潇然和谢莹晓很容易的就找到了这个社团的大门。“保安大爷说了，他们这个社团一般都在这个教室里举办活动，今天招新面试应该也不例外。”云潇然说到，“你说我们一会要不要直接冲进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直接冲个什么劲儿啊，还打人家一个措手不及，你当你是在拍电影啊？”谢莹晓跟在他后面不满道，“我还以为你着急忙慌的带我来是早就胸有成竹了呢，没想到你是个莽撞张飞啊！”“怎么回事谢莹晓？你都跟谁学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形容词啊？我跟你说少跟秦依川那个笨蛋在一块斗嘴，时间长了别把你自己的智商也拉低了…”云潇然喋喋不休到。 “你能不能有点正经的？”谢莹晓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ok，我们俩都闭嘴。现在听我说。我们进去就跟工作人员说我们报过名了，然后我们在后排找个位置见机行事，如何？”云潇然说到。 第23章 我老大派我来砸场子(2) 在谢莹晓同学非常痛快的点头认可云潇然的计划后，两人很顺利的混进了历史学院话剧社的新生队列。 谢莹晓坐在后排张望：“人还挺多的呐！”“马马虎虎吧，肯定没有我们那边人多！”云潇然说到。谢莹晓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就坐了一天班的甩手掌柜还评价上别人了？要不是后面两天大家其他人工作都很努力，说不定报名我们的人还没这边多呢！”云潇然听了有点心虚没张嘴反驳。他从对手社团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两道面试题，定睛一看台词很是熟悉。 “不会吧？他们拿《日出》的台词面试新生？你看看你那道题目，不能是巧合吧？”云潇然惊讶道。谢莹晓听闻去看另一道题目，正是《雷雨》里面蘩漪的台词。“看到我们上午面试的那些孩子们的表现，我还怀疑是不是我们题目出的太难了呢。结果到这边一看，我们还是很仁慈的啊…”云潇然抖了抖题目，“这要是让一个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这部话剧的同学上来念台词，他怎么可能会读的出来？”“就算他们提前跟新生们铺垫过有时间回去看一下比较出名的几部话剧，这台词功底也不能两三天速成啊。”谢莹晓赞同道。 云潇然想了想嘴角不禁上扬的说：“这就有意思了。我很想知道如果大家念台词都念的磕磕巴巴然后我再上去会是什么场面。想想就刺激！”谢莹晓看了他一眼，这次没说打击队友信心的话，“你一会不装就浑身难受是吗…不过以你的台词上去跟新生比，对他们来说确实有点欺负人。”云潇然听完一脸受夸的得意象，“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得到自己亲爱的队友的夸奖更令人满意的话语了！” 谢莹晓皱起细眉，也不知道怎的在她眼里云潇然跟秦依川越来越像了，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对他们几个的判断没有错误。这几个男生真是蠢的过分。谢莹晓心说。她扭头不想再理这个队友，心想着也不知道自己大本营那边面试进行的怎么样了。 大学生活动中心（简称大活）一零三演播厅。 “还有三个就轮到他！”秦依川指着名单上“方元祎”的名字给陈青霞看。“我认得他长什么样子，你不用每隔五分钟就给我指一遍。”陈青霞对秦依川这么激动很无语。“哦，是这样啊。但重点不是在你认不认得他大姐，重点是这个人是来踢我们馆子的呀！”秦依川给陈青霞分析要害说，“如今我也加入了咱们话剧社，也是社团的一份子！我就要为我们的面子而考虑！别再犹豫了陈姐赶紧派出我方留守大将，上去跟这家伙拼个演技上的高低！”“你是社长还是我是社长？怎么着？要不你上去？”陈青霞盯着他问到。 秦依川愣了，“我倒很乐意帮这个忙当英雄啊。但是我会演啥啊？我自己在《你好，打劫》里的台词还没背完呢…”“那你跟我这像个苍蝇似的嚷嚷什么啊？”陈青霞没好气地推开秦依川，“去去去，老老实实坐外边当你的接待小哥去。” “什么呀不是没搞错吧大姐，哥们儿这么帅的一张脸你就让我在那儿当个迎宾的？是不是也太大材小用了…”秦依川三步一回头不情不愿的离开观众席，掏出手机对着身处敌营的云潇然发牢骚，“我现在越发觉得我错上了你们的贼船！你们老大根本就不尊重我！我看她分明就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免费劳动力呼来喝去！你们这种没有人权的剥削社团是怎么干到今天的呀？” “怎么一天到晚的就你逼话多啊秦依川？烦不烦啊？”云潇然手指超快地在屏幕上戳着，仿佛交给屏幕的力度越大就骂秦依川骂的越起劲，“要进话剧社不也是你死皮赖脸求来的嘛？现在抱怨干活多的还是你，你能不能听领导指挥做一名勤勤恳恳的后勤杂务兵，协同后方为前线打支援进而促成一场漂漂亮亮的战斗的胜利？” “我靠你居然这么说我？好吧我承认你说的这番话里也有些许道理…但是现在大敌当前、兵临城下，而我方主帅依然没有任何动作。这让我等属下提心吊胆啊。” “无妨无妨，秦将军，这是你第一次与我方主帅共事。以后的日子里你会慢慢习惯的。她就是这么一个处变不惊、运筹帷幄的帅才。好了，我不能再跟你废话了，我也要在这边准备他们话剧社给我出的题目了。你就老老实实的端茶倒水扮演好你的杂务兵角色就好了。记住，不要乱说话给别人增添不必要的心理压力。”云潇然发完这一大段就没再回消息了。 秦依川现在是既想看戏又无聊到没事可做。于是自己坐到旁边校园绿化的树林里的板凳上抽闷烟去了。 演播厅里，莫奇打量着面试者排队的队伍，看到了即将上场的方元祎。他平静地跟旁边大他一届的社团元老白婧薇说：“薇姐你帮我面试一个同学。”白婧薇点头表示同意。他则起身走到这个来自其他话剧社团的方元祎面前。方元祎长的很白净，比较标准的南方帅哥长相。他和慢慢靠近的莫奇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走到旁边没人的地方。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们社长，不要搞这种伎俩。”莫奇开口说到。 “所以你打算向全场宣布我不是新生而是竞争对手来砸场子的？”方元祎保持一个微笑的表情，语气熟悉得并不像是第一次相见。“在我印象里，莫奇你可不是一个会怕别人给你搞麻烦的人。” “我要纠正你话里的两个错误。”莫奇平静的说：“第一，我并不认为你有能力能够在我们的这块地方砸场子。第二，不论是你或者你的社长让你来干什么，我都不认为你能给我搞出什么样的麻烦。” “你…””方元祎不禁皱眉，“我只是想知道艺考表演专业出身的你，在你们话剧社里竟然不是你们社长最为青睐的人。以你的骄傲竟然不会感到不满吗？” “与你无关。”莫奇看着他说。 “那如果待会我确实给你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呢？如果我的确能让今天在面试现场的新生们觉得你们社团演员的水平好像还不如我们话剧社呢？” 莫奇表情依旧很平静，“那我只能告诉你，你大可以试一试。还有，回去的时候帮我转告你们社长师少鑫不要再费尽心思挑拨我和我们社团成员之间的矛盾。” 第24章 我老大派我来砸场子(3) “只是学生社团之间的竞争而已。你有必要搞得这样咄咄逼人么？”方元祎真的感觉恼怒。事实上，正如云潇然他们刚才几个人分析的那样他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话剧社之间的竞争关系而来。来之前他的社长叮嘱他不要去激怒这个叫莫奇的演员。方元祎本人也听说过关于莫奇不少的传闻。不过，既然能被一个社团的社长委派过来砸竞争对手的场子，证明方云溪本身也不是什么不入流的演员，自然也有自己的傲气。见到莫奇竟对他毫不在意，即便他颇有城府，此刻也已经有了几分怒气。 “我有咄咄逼人么？”莫奇反问到，“你只需要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喜欢被别人利用，也不喜欢有人故作高深的在我面前装腔作势。”说完他就转身往自己面试官的座位走去，甚至没给方元祎再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操，拽什么啊！”方元祎气得差点要骂出声来。好歹他自己在自己的社团也算是佼佼者，结果到这里竟然这么不受这个莫奇待见。“你就装吧，我倒要看看一会儿你还有没有这个能耐继续装下去！” 莫奇像是感觉不到背后那道恼怒加怨恨的视线，径直走回自己的位置。白婧薇看到他回来，问到：“怎么样？是不是跟你想的差不多？”“基本上没错。而且我并不觉得这样的方式能起到多好的效果。”莫奇回答道。“所以师少鑫当初没能从陈青霞社长手里拿到校级话剧社社长位置是应该的。他的目光不够深远，方式也不够大气。” “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很好。其实当时其他人想的并没有你现在想的这么多。”白婧薇缓缓说道，“喜欢一件事尽力去做就好，过多空洞的想法最后都只是累赘。”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这种跳梁小丑的行径放在眼里。不论是出于我自己还是为这个社团考虑的角度。”莫奇在手中面试名单上用红色记号笔打下分数，眼神一如既往平静的看向即将上场的方元祎。 “你将要表演的面试题目是…” “话剧《日出》李石清的一段台词。”与此同时，在时间镜头的另一端，云潇然此刻也登上了历史学院话剧社面试的舞台，开始了他的面试题目的表演。 “我四十多的人，成天鞠着躬跟这帮王八蛋，甚至于象胡四这个贱东西混，我一个一个地都要奉承，拉拢。”云潇然一上台就开始了角色“李石清”的独白，这一句台词从嘴里说出来他整个人的画风好像都变了，一个瘦高的男大学生眨眼间就通过语言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性格复杂、善恶混合的银行雇员。“我，李石清，一个男子汉，我，(云潇然低头不语)我才不难过。(他猛地抬起头，愤恨地说)，哼，我要起来！我要报复！我要硬得成一块石头！决不讲一点人情，决不可怜人！” 当云潇然结束他这段独白的时候，不要说台下作为观众的新生和历史学院的面试官们大为诧异的神色了，就连熟悉他的朋友兼搭档演员谢莹晓都微微张开嘴一时间有些恍惚。原着角色李石清的那种不甘于屈从命运的安排、有烈的向上爬的野心和发财欲望以及慢慢变成一个良心泯灭、不择手段的形象就这样被云潇然用台词刻画的栩栩如生。 不过纵使云萧然表演得再精彩，他和谢莹晓也知道此时此刻面试环节最大的精彩，还偏偏就不是他的这段表演。“这个男生叫什么名字？我被他的台词征服了…”“同学，你好厉害呀～”“同学，你的台词功底很强啊，要不要考虑直接就加入我们历史学院话剧社呀…”周围现场观众的夸赞声和搭话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历史学院话剧社的工作人员直接过来询问要不要直接跳过剩下的面试环节加入的。云潇然不过刚表演完这段台词独白，他所在的那块地方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上去好像都不需要我上去展示了。”谢莹晓笑盈盈地自言自语。 舞台上下被云萧然台词折服的观众吵吵嚷嚷的，现场几乎快变成了一场闹剧。整个阶梯教室的倒数第二排上站着历史学院话剧社社长师少鑫，此刻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尤其是看到自家工作人员还围上去问云潇然要不要加入的时候。 “好一个陈青霞，好一手反向踢馆啊。”师少鑫抱着胸冷哼一声，侧着头问旁边：“下面那几个到底怎么回事？长没长脑子啊怎么还问那个男生要不要加入我们？看不出来这是故意来砸场子的么？”他左右的社员听了之后面面相觑，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砸…砸场子？” “不好意思要让让大家失望了，其实我并不是来面试的新生。”云潇然恰到好处的开始大声揭露真相。全场的目光都已经聚焦到他身上，此时听到他说这话不由得好奇。“我其实是另外一个校级话剧社的大二年级的演员。至于为什么今天假扮成新生来历史学院话剧社面试，其实是因为我们两个话剧社之间达成的一个小默契。我们双方都互相派出了比较优秀的演员来对方社团的面试活动上做节目效果。一来是为了展示话剧的魅力。二来么，是激起大家的兴趣、鼓励大家多多参与社团活动。”云潇然娓娓道来，这番听上去十分体贴且煞费苦心的解释下来，全场不论新生还是老生都恍然大悟。大家纷纷讨论着并称赞着这一设计的巧妙。 大概过了得有十分钟，云潇然才从重重包围圈里钻出来走到谢莹晓面前，狼狈地跟刚才舞台上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你是真的适合舞台，伯爵。”谢莹晓不由得夸到，“你那段台词连我都觉得发挥的足够好。”“可不是嘛要不你看我差点被摁在人群里出都出不来…”云潇然拍拍胳膊拍拍腿，活动着四肢。 “不过刚才那几句总结应该不是你自己总结出来的吧？”谢莹晓疑问到，“就凭你这个不喜欢抛头露面的榆木疙瘩脑袋，你能说出公关感这么强的话来？” “嘿嘿嘿，还得是你了解我。不错！最后那几句是我们伟大的社长大人刚才微信发给我的。”云潇然举着手机给谢莹晓看聊天记录，解释到：“姐说了，虽然这件事是对方踢馆在先我们打了一个反手。但是这种不怎么光明正大的竞争行为落在大家眼里终归是不好看的。所以她刚才发给我这句话，让我在砸完场子以后再给这件事情盖上一顶好看的帽子，就当给我们自己宣传了一把也给对手挽尊了。” 谢莹晓听了不禁啧啧赞叹，“青霞姐真的太厉害了…比你们所有男生加在一起都靠谱。” “喂！我靠你夸她就夸啊又夹带私货！”云潇然听了闷闷不乐。 第25章 我老大派我来砸场子(4) 另一边在大活一零三演播厅，方元祎也在登台表演。由于云潇然他们这边社团面试题目并没有历史学院话剧社那么正式，难度也相对小，方元祎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很难表现得超凡脱俗。说来也蛮合理的，这就好比大家可能会对一个能做对高中数学题目的初中生心生佩服，但是一个能把小学数学试卷做满分的高中生确实不足为奇。云潇然在他们社团表演的是经典话剧剧目里的台词，而方元祎的题目只是简单的无实物表演。所以校级话剧社这边被“踢馆”的“真相”揭露时候，现场公众的反应不如历史学院那边激烈。 方元祎脸色极差，最让他尴尬的并不是自己的演技不好也不是表演的题目遭到了校级话剧社团的针对，而是陈青霞社长在他的“踢馆表演”结束之后做出的总结。陈社长亲自在台上做的总结跟她发给云潇然的那一份内容上基本一致。主要就是为了给双方相互“踢馆”的行为做一个美化的修饰，让本不健康的社团之间的竞争行为变成了互相鞭策的“友谊”活动。无论陈青霞和师少鑫两个人个人水平孰高孰低，至少关于事情处理这一点上，在更为广大的两个社团的成员的视角里，目前阶段陈青霞确实技高一筹。方元祎铁青着脸，虽然经过陈青霞的一番总结可能没有新生或者同届的同学会对他“砸场者”的身份感到厌恶，但是这样一来，他今天跑到对手社团来做这一系列行为便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就在他觉得索然无味要尽快离开现场的时候，张望的眼神又对上了莫奇那双平静的眼睛。 “你赢了。不过我觉得跟你没什么关系，是你们社长处理的好。”方元祎情绪很明显的并不高涨。“你假扮新生上台面试表演的行为并没有被我们强制终止，从这点来说你也不算是失败。”莫奇不置可否。 “你这是什么意思？嘲讽么？”方元祎冷笑一声，“输了就是输了，我也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我既然代表我们社团来了，自然也有心理预期。” “你知道吗？我总觉得很多时候人似乎习惯于去表现出一副不计较得失豁达的样子。但其实做的好不好、算不算成功，自己心里明明很清楚。明明做的不尽人意，明明情绪里带着懊恼，明明很愤怒甚至下一秒就要把情绪写在脸上却碍于面子不想去承认……想过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是想为自己挽尊，还是不想让对手看笑话？ 如果说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你会信吗？你一定不会信。可我确实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嘲笑一个我甚至连看都看不起的家伙。你想要的体面是靠能力赢回来的，而不是靠着装作大度的样子骗取的。我想在你见到我之前，你的社长应该提醒过你什么，只是你骄傲到懒得听。有野心和自傲是好事，前提是得有这个本事不是吗？” 莫奇看着方元祎的眼睛说出这段话。话到后面语速渐渐放慢，到最后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他语速越慢，方元祎脸色就越难看。“我再重申一遍，我不在乎你们策划了些什么或者想做些什么，但是最好不要来招惹我。并不是因为忌惮，而是因为我不喜欢。我也不管你们社长和我现在的社长有什么过节，甚至我都不在乎我现在身在的这个话剧社团的兴衰。我只做我认为我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你们还试图利用或者诱导我做什么，我一定会给你们颜色看。” 方元祎感觉自己撞在一座冰山上，极其冰冷且坚硬。莫奇的话更是如冰冷海水没过头顶般的沉重而刺骨。他心里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以至于待他回到历史学院话剧社基本完整的复述这段话给他的社长师少鑫听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股窒息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扼住他的喉咙。 “这些话是莫奇亲口说的？”师少鑫听完转述看着方元祎问到。方元祎臭着脸点头。“你怎么回事？我不是交代你了去他们的地盘做这件事无论成功与否，都不要招惹莫奇？”师少鑫皱起眉头。 “你听了我整个过程下来，有哪一句话招惹到他了吗？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就是一个神经病吧？别人欠他什么东西吗？这么狂这么拽，他凭什么啊？”方元祎心情差到了一个极点，说话的声调不自觉的提高。 师少鑫听了他的话也愣了，流露出思索的神色。“莫奇这个人…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知道他是个不寻常的人就行了。” “社长，你是不是跟他有什么过节？”方元祎问这样一个问题。 “我跟他没什么过节。准确的来说，他对每个人都是这个态度。莫奇如你所说，他确实很狂妄也很骄傲。这个人狂傲的底气来自于他自身的能力，后面你会看到的。本来让你去踢馆这件事我也没指望你能砸他们一个多么漂亮的场子。我没想到的是陈青霞竟然处理的这么精明，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师少鑫摆了摆手，“接下来社团里的事情我来安排就好。你回来专心跟社团里面排练这学期的节目，不用想太多。这个学期已经是你们大二上学期了吧，在这个期末之前我也要把咱们话剧社的转交给你们这一届了。” 方元祎看着社长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以后能做到多好、做成什么样，就都看你们自己的了。” “幸不辱命！”云潇然挺胸抬头站在陈青霞面前大声说到，“顺利完成任务！”陈青霞感到好笑，“果然，只有真刀真枪的派你去做点什么舞台上的事情，你才能提起精神来是吗？”“那当然！那你弟我就是为了舞台而生的！不过该说不说，姐，你刚才真该就陪我一块儿去。你都不知道他们社长看到我表现这么好哎哟那张脸那表情那叫一个臭啊哈哈哈，我都有点于心不忍了。”云潇然摇头晃脑很得意，旁边自己社团的同僚们看着他听他说着反手砸对手场子的“英雄事迹”都忍俊不禁。 第26章 她是精灵(1) “行了行了行了，注意一下你的嘴脸，再笑那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上去了。”陈青霞受不了云潇然臭屁的表情笑着骂了一句。 “嘿，你这话怎么说的呀社长大人？你这不是卸磨杀驴吗？”云潇然说到。他推了推见证了当时场面的谢莹晓，“不信你问谢莹晓呗，她当时可就在我旁边见证了历史！”“我作证，伯爵这个家伙夸大其词。”谢莹晓举起手莞尔一笑。 “贫嘴。”陈青霞不想理云潇然这个废话连篇的，转头向上午面试的其他几个面试官说到：“今天上午面试差不多结束了，大家说说情况怎么样？好的坏的都汇报一下状况。” “社长，我这边在伯爵他们俩个走之前我们三个一起面试了不少。新生。总体上来说人数和能力都还不错，男女比例也比较均衡。”郭一帆一边说一边给陈青霞看上午面试过的面单。 “莫奇跟婧薇你们呢？质量如何？” 莫奇递给陈青霞一张打分表格，上面红色分数对应着来面试的新生名字，他说到：“就是我跟婧薇姐这边总体的情况，你看一下。”陈青霞接过来仔细端详一番，上面记录得可谓十分详细。从面试者们报名意向强烈的三个部门（演员部、导演部、幕后组）分别列出了面试名单，每个人面试过的人名后面都简略的介绍了抽到的题目和作答情况，最后一栏是莫奇和白婧薇给出的成绩的平均分数。 “很好，莫奇跟白婧薇你们两个做的这个打分名单很好。一会他们这份名单其他三个面试官都看一看，看完之后给幕后和导演组的负责人也看一下。下午面试的时候就按照他们这个模板，每个面试官都要做一份。这样可以方便我们面试结束以后确定纳入新成员的名单，也能帮助我们掌握新人们的个人能力。”陈青霞扫了几眼肯定了莫奇这个打分名单可以作为模板的优越性，寥寥数言就清晰地下达了下午面试工作的要求。 “好的社长，保证完成任务！”郭一帆和云潇然异口同声道。 陈青霞眨了眨眼，突然想起某个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出现的家伙，她环顾四周竟然没找到人，问到：“秦依川人呢？怎么干着干着活人又不见了？我才刚给他身份转正居然敢就消极怠工？” 云潇然这才察觉到自己吵吵闹闹的亲室友不见了。他刚要掏出手机给他发消息问人在哪里，门外边就遥遥传来秦依川的声音，“怎么样啦？砸场子的好戏开始了没有？” 大学生活动中心是一个由两栋楼拼接在一起的建筑，就坐落在学校西区的东南角，旁边是一大片绿化柏树林。秦依川声音比他本人先到，不一会他那张帅脸就带着贱嗖嗖的表情出现在云潇然视野里。 “哎哟我去，不是你小子怎么回来了呀？你不是去踢馆了吗？难道…你怯场偷偷溜回来了？”秦依川也看见了云潇然发问到，跟连珠炮似的。 “我怯个蛋的场啊。”云潇然没好气的骂到，“老子都他妈踢完馆回来了，你丫跑哪儿去了？怎么找不着你人了？” “啊？不是这就结束了这怎么能行呢？我都没看到啊！好戏还没开场就结束了么这么草率？我就出去抽了根烟顺便上了个厕所啊！” “懒驴上磨屎尿多…可惜了，刚才哥们儿砸场子的场面那叫一个霸气，你居然错过了。”云潇然哼哼着开始在秦依川脸上炫耀。“你别在这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知道吗？再说了，我就算没上厕所也看不到啊，你本来也没带我一起去。”秦依川捂住耳朵，“我不听不听！” “秦依川你上午的活儿干完了吗？”陈青霞冷不丁的从身后问到。“干完了干完了，你看陈姐…”秦依川走到接待桌旁把收好的面试登记名单给陈青霞看。陈青霞看了看拍拍他肩膀表示还算满意，“不错！下午继续！” “啊？下午还有啊？”秦依川腿一软，“大姐，我这一上午啥也没干，就坐门口给你干接待的工作了。这下午可比上午热呀，而且还晒，这又热又晒的能不能给我换个活干实在太无聊了！” “你下午想换个活儿是吧？行啊没问题，我们还有幕后工作组和几个面试官的工作，你看你能胜任哪一个？要不下午你俩换换，你替伯爵当面试官他替你接待新生？” “不行！他怎么能替我去当面试官呢？他知道怎么面试别人吗？他知道这些面试题有什么标准吗？”云潇然一听赶紧制止，心说好家伙这一会没看住差点把我饭碗抢了！ “我怎么就不信了？面试的打分标准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吗？你倒是告诉我啊？”秦依川瞪眼到。 “去去去，你一边儿去你这刚进来还没半天教给你你能听明白么瞎折腾什么？老老实实干你的礼仪小姐！”云潇然连推带搡地给秦依川弄下台阶，回头跟诸多同僚挥手告别，“okok下午见，我们先去吃饭了！” 食堂。 “你能不能跟你们老大说说？我真的不想在外面晒一下午。”秦依川唉声叹气地吃着一碗小黄牛米线，“我可不想让这该死的恶毒的阳光晒黑我这张俊脸。” 云潇然本来在吃一根肉肠，他听到秦依川的话慢慢把肉肠插在自己的炒饭里，说到：“秦依川，你知道自恋加脑残是什么吗？” “你是在骂我吗？”秦依川大怒，答非所问。 “自恋加脑残等于自残。”云潇然一字一顿，答非所问。 “卧槽真的简直了！兄弟我这两天为了你们话剧团忙前忙后跑这跑那任劳任怨，我为了谁啊？结果你就这种态度？令我心寒！” “啊呸！你别一口一个为了兄弟！你那边儿花花肠子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你死皮赖脸想方设法混你们化，你说是为了干嘛真当别人不知道呢？” “那又怎么了？我追女孩又没追你碍着你什么了？我靠难不成你是…咦～恶心！”秦依川故意这么说着。 “呵呵！”云潇然冷笑，实在气不过，眼疾手快驾驭一双飞筷稳准狠地夹秦依川碗里最后一片牛肉塞进自己嘴里！ “云潇然你她妈…”秦依川大怒不甘示弱拿起勺子去挖云潇然的炒饭。 餐桌上两人你来我往，鸡飞蛋打。 第27章 她是精灵(2) 云潇然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给人反差感如此强烈的人。上午完成伟大使命的他心情激昂手舞足蹈，恨不得让每一个熟悉的同僚都知晓这件事。下午刚坐在那面试第一个同学就像电量耗尽似的无精打采。秦依川坐在他后面，他倒是兴高采烈充满期待。两人午饭话题最后的结果就是秦依川软磨硬泡终于烦得云潇然不得不去找陈青霞商量让他下午进来看面试。“你想看就进去看呗，前提是门口记录面试名单的工作也要完成，至于怎么完成我就不管了。”陈青霞当时是这么说的。 于是这两个人脑洞大开的人就打给了彼时在宿舍看书的楚奕晨。好说歹说才让楚奕晨同意带着他的书前来给秦依川代班站岗。楚奕晨坐在午后的演播厅门外，桌子两只前腿的连线正好是阳光能照射到的最后界限，剩下的散发着热量的光都被大学生活动中心的高楼层拦截在了半空。他在外面一边安静看书一边随时准备给进来面试的新生做登记。 “楚先生行不行啊，外边热不热啊，我应该给他买点喝的放在桌子上的。”秦依川伸长脖子朝门的方向张望道。“哎哟你放心吧！就做个登记这么简单的活，以你楚先生的智商还干不明白吗？”云潇然虽然无精打采还是坚持着释放吐槽技能，“你真这么操心要不你出去陪他一起？” “那哪儿行啊！让楚奕晨过来替我值班不就是为了把我解放出来，然后进来跟你一起看面试么？我要是出去陪他那他来不就毫无意义了吗？”秦依川脑子转得飞快，逻辑很清晰。“那么你就既来之则安之，求你不要再说废话了，老老实实看面试吧。” 秦依川白了他一眼，开始把目光放在舞台上专心致志地看面试者们的表演。“咱们学校女生确实是多呀。”秦依川感叹到。正如他所看到的，今天下午前来面试的新生里面女生比例比上午大的不是一点半点，男女比例差不多都要达到个二八开了。云潇然也觉得奇怪，他看着台上这些姑娘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秦依川？”云潇然狐疑的转头看着他，“你觉不觉得台上这些女生有点眼熟？”“哦你说台上这些？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眼熟…你也这么觉得吗？难道你在领袖的引导之下，终于进化了吗？哇咔咔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到雀雀你铁树开花的这一幕啊真是让我泪流满面…” “你得啵得在这儿说什么呢？”云潇然给了他一拳，不满道：“我问你，这些女生是不是周四下午你在路上拉过来的那支加强排？” “不是啊，我一个也不认识。”秦依川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记得那天招新名单正好在谢莹晓手里，要不要我找她核对一下？” “好吧好吧被你发现了…哎呀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就是当了一回她们的引路人嘛！”秦依川连忙制止云潇然动作，往谢莹晓的方向瞟了一眼，“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用去问这个女人，我跟你说这个女人她会发疯。” “你怎么不反思一下为什么每次她只看你一个人不爽。”云潇然怼他，“我看你是活该。” 谢莹晓隔着郭一帆仍然能听到云潇然和秦依川交头接耳的声音。这种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感到很不爽，她不禁蹙眉，心说这两个家伙是真烦人。 “我以为那天你只是借着给话剧社招新的由头去撩姑娘…没想到你还真把这么多人全都给我拉过来面试了？”云潇然低声说，“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招美女肯定是好事，但你也不能招太多啊！这一打眼望过去哪还看得见男生啊。” “可问题是你跟我说完之后，我们俩就没再去过招新了啊你忘了？这只是我周四一下午的工作量，后面两天你和我都没去啊。”秦依川表示很无辜，心说我天生就异性吸引力就强还有错了？ 云潇然听得一愣一愣的，想说什么又好像被螃蟹钳子夹住喉咙说不出来。“我对你是真无语啊兄弟。”云潇然喃喃道。“不是，你这人怎么回事？多给你找点美女看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居然还在这里挑我毛病。”秦依川不满道，“简直不知好歹。” “可是你再想看姑娘也不能用这种方式看啊，到时候排练个节目一水的姑娘怎么演出？”云潇然没好气的问。“反串呗，男生能反串女性角色，女生不可以假扮男生么？”秦依川振振有词。 云潇然对秦依川这个门外汉嗤之以鼻，不再理会他。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再纠结出现的原因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与其对着始作俑者抱怨，不如好好想想该用什么样的对策。“多新鲜还女扮男装，古往今来我就听过一个花木兰…” “下一个，林雨熙。”唯一一个大三年级的面试官白婧薇读着名单，看向即将登场的场边的林雨熙。 林雨熙第二次出现在云潇然视线里，和第一次一样以这种让他毫无预兆猝不及防的方式。她俏生生走到面试舞台上鞠躬，礼貌地开始表演自己的题目。 秦依川眼前一亮，“这也是今年的新同学么很可爱的女孩子嘛！” 林雨熙表演的题目是在海边沙滩捡贝壳的无实物表演。女孩还自己设计了台词，银铃般的声音叮叮咚咚动听地在云潇然心上跳动。云潇然在林雨熙出场的那一刻仿佛进入了某种不受外界打扰的状态像是开启了降噪模式。四周纷杂的声音在他耳朵里渐渐被屏蔽，只剩下舞台上这个女孩的话语声。 云潇然从刚才跟秦依川斗嘴的咋咋呼呼的状态瞬间变得非常安静，上一句话里“花木兰”的尾音甚至都还没有说完。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地微微张开了嘴。 秦依川注意到了，他伸出手在室友面前挥了挥，发现云潇然一动不动像老僧入定。 第28章 她是精灵(3) 见他没反应，秦依川倒是愣了一下。“雀雀，这女孩你认识？” 云潇然好像没听见。 台上林雨熙眨着大眼睛在她无实物表演的沙滩上轻盈的跳动，不知道是在找一只不会说话的贝壳还是只会横向行走的潮蟹。随着她的动作，女孩裙摆在白皙的小腿上舞动，蜿蜒的裙边轻轻荡漾像露水滴在湖面泛起的圈圈涟漪。 秦依川顺着云潇然目光的方向看过去，似乎明白了什么。“少年你是不是陷进去了…”云潇然看的出神这句话听得不清楚，右脸侧倾怔怔地问到：“…什么？”“没什么，你继续看。”秦依川拍了拍他肩膀闭嘴保持安静。 云潇然这回听清楚了，脸色大窘，说话结结巴巴：“我我就是看人家表演得很好。”秦依川这回也是真惊讶了，他仔细瞅了瞅前面这个对床睡了一年的家伙说到：“真没看出来啊雀雀，你喜欢萝莉款啊？”这句话声音有点大，旁边郭一帆和谢莹晓都听到了，云潇然急忙回头狠狠地用眼神让他闭嘴。他心里有点发慌，然后赶紧去看台上的女孩似乎怕秦依川这句不着边际的话被当事人也听见，好在这个名叫林雨熙的女孩没受任何干扰的继续表演着。 幸好没听到。云潇然看到心里悄悄舒了口气，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紧张得很莫名。 郭一帆很精明的竖起耳朵，感觉似乎有故事可听。谢莹晓直接就是一个看看云潇然又看看台上林雨熙的动作，一副了然的样子。 云潇然假装不经意地摸摸鼻子歪头看旁边人的反应，心里暗暗骂到蠢猪秦依川说什么胡话这么尴尬不会被大家听到了吧？好巧不巧他假装不经意的动作被三个人看在眼里，在云潇然环视周围人反应的时候正好看到三双饱有深意的眼睛。一抹红色肉眼可见的从云潇然的脸颊一路红到耳根，气氛一时微妙不可名状。 空气安静的有点过分，在女孩银铃般的声音里云潇然心里防线一点点的崩塌，终于在林雨熙结束她的即兴表演的同时，云潇然突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女孩好听的尾音里带出的是云潇然屁股下面椅子腿在光滑的地板上划过发出的吱啦的声响。秦依川张大了嘴目瞪口呆，谢莹晓也惊得捂住嘴。 下一秒，台上的女孩和站起来的男生四目相对，全场寂静。在场其他人也不得不在这么突然起来的安静氛围里把目光投给两位。 林雨熙一怔，看着云潇然的眼睛似乎会说话，像是在询问这位面试官你在干什么。 云潇然没来由的突然深吸一口气以极快的速度说到：“对不起我没什么事我只是…想上厕所。”他看着女孩的眼，随着这句蹩脚到不能再蹩脚的烂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瞳孔不自觉地收缩，心中狂吼娘嘞！云潇然你她妈到底在干什么啊？不会说话就闭嘴啊这不是明显更尴尬了么！ 众目睽睽之下，谁都没想到云潇然突然站起来就是因为这么个唐突的原因。全场鸦雀无声，一道道目光如刀枪剑戟劈头盖脸而来，云潇然如芒刺背恨不得拿指甲抠一条地缝出来藏身。就在所有人思忖着怎么帮忙打圆场收拾这个温度降到冰点的局面时，台上的女孩却轻轻笑了出来。 “好呀，那你快去吧。”林雨熙看着极为尴尬不知所措的云潇然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笑着眨了眨眼。她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云潇然都听得特别清楚，仿佛女孩不是站在台上对他说而是就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云潇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只觉得好像在他即将慌不择路刹不住车一头栽下悬崖万劫不复的关键时刻，有一双轻盈而有力的翅膀从背后伸展出来，把他轻轻包裹其中飞入云中。刚才所有莫名其妙的慌张和冲动的动作以及加速的心跳、奔流的血液、颤抖的手仿佛在这一瞬间慢了下来。 心跳慢了下来，血液流动恢复正常，冰凉的手缓缓变得温暖，不知是云潇然夸张的心理作用还是人类生理上确实能发生这些变化，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短短数秒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全场哄堂大笑，轰然的笑声打破了云潇然的内心活动。一直在门外安安静静没任何动静的楚奕晨偏了偏头，终于开始关心里面发生了什么。 重新掌握身体主动权的云潇然这才反应过来，他甚至来不及给台上这个可爱的姑娘投去一个表示感激的眼神就在重新恢复正常的全场氛围驱使下匆匆往门外跑去。 他跑的很快，深究的话可能也是某种生理意义上的极限速度。而且云潇然不敢回头，不光是害怕看到这会大家视他为笑柄的目光，也有点迟疑加忐忑地不敢去看台上女孩的眼睛。 面试落下帷幕的时间还是比较早的，下午五点出头就结束了。 云潇然老老实实走在通往食堂二楼长长的阶梯上，走得比平时要快得多。这会走这么快倒不是因为还沉浸在当刚才的尴尬心情里没走出来，主要是因为后面追这个喋喋不休的秦依川。 “我说大哥你慢点儿啊，走那么快干嘛呀？”秦依川在后面一溜烟地追，手里还拿着个纸卷遥遥指向云潇然喊到：“你这家伙怎么翻脸不认人了呢？面试还没结束就急着收拾东西要走，我这一路紧赶慢赶，追你到食堂才追上。” “你他妈别跟老子说话！”云潇然语气相当不善。 “我错了还不行吗？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秦依川讨好的解释道，“主要我也没想象到你反应这么大呀。” “什么叫没想象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你那句话说那么大声不是存心让我不自在吗混蛋！”云潇然怒气冲冲突然停住，回头恶狠狠地盯着秦依川。秦依川没料到他猛地刹车，闪避不及一头撞在云潇然身上。 “真无语了还他妈的撞我。”云潇然捂着胸口吃痛道。“对不起对不起，这个真的是误伤。”秦依川扶着楼梯栏杆，两个人都揉着四肢略显狼狈。 “哎行了走吧先吃饭。不过你这家伙今天绝对有问题！绝对！”秦依川抖着右手食指指向云潇然脸说。云潇然心情很不好，他黑着脸刚要开骂突然兜里手机传来一阵震动。他不耐烦的掏出来一看，是祁子翼的电话。 “喂！”云潇然按下接听键大声说道。 电话那头祁子翼被吓了一跳，“你那么大声干嘛吓我一跳…怎么说走不走？” “走？走去哪儿？”云潇然纳闷到，他盯着秦依川心里一万匹马在奔腾。 “出去吃饭啊今天不是周天吗？”祁子翼挠了挠头，也有点纳闷。 云潇然想了一下这才拍拍脑袋，原来是到了周末宿舍聚餐时间了，“不好意思祁先生，刚刚大脑短路了差点被秦依川这个脑残气死。” “好吧…我刚刚看时间差不多了想打电话问问你们那边结束没，结果刚抬头就看见你和秦依川撞一块了…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看见我俩了？你在哪呢？“云潇然举着手机转了个圈没发现祁子翼的身影。秦依川听着他打电话的内容默不作声，突然抬手指向正对着食堂的他们宿舍楼的方向。 “喏！他在我们屋里阳台上！”秦依川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哇咔咔原来站在咱们阳台上居然能看到对面食堂！” 云潇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祁子翼举着手机在五楼阳台同样兴奋的朝着他俩挥舞双臂。他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抽搐不想说话。 第29章 她是精灵(4) “所以为什么你们俩会爬着爬着楼梯撞在一起？”祁子翼撸着一串翅中含糊地问道。 “因为他犯病！”云潇然和秦依川异口同声道，下一秒互相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云潇然“切”了一声开始吃羊肉串不理秦依川。秦依川大怒：“如果不是他走着走着突然停在那儿了我怎么会撞上去？” “那你们俩为什么会同时忘记周天晚上宿舍聚餐的事情啊？之前每回你们俩可是最积极的两个人。”祁子翼还是不解，“最过分的你俩还差点忘了下午去给你们面试活动帮忙的楚奕晨。” 这两个吵架的“小学生”瞬间脸色僵住，尴尬的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翻弄烧烤架上涂满烧烤料的小瓜串的楚奕晨。说来也是真的好笑，云潇然跟秦依川两个人一个趁着活动结束赶紧走另一个使劲得追，两个人很巧妙地同时忽略了在场的第三个室友——替秦依川写面试名单而来的楚奕晨。云小然尴尬的笑了两声，秦依川尴尬的笑了四声，总之就是很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如何该安抚一下楚奕晨“受伤的心灵”。 好在楚奕晨非常大度，他只是说：“下午我是一边看书一边记录那个名单的，对我没什么影响。你们忘了等我对我来说没那么要紧，可能你们当时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要忙。”云潇然这边刚松了口气，楚奕晨紧接着对着他又问到：“所以里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活动还没结束的时候你顶着满屋子人的笑声跑到厕所里去了？” 云潇然嚼着羊肉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秦依川更是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祁子翼懵了，他摸了摸杯子，“这茶水…很烫吗？” “哈哈哈哈！”秦依川捂着肚子笑，把隔壁桌客人吓一跳。 云潇然满脸黑线踢了他一脚。 “我说错什么了么？”楚奕晨皱了皱眉头。“没说错没说错！”秦依川憋着笑很辛苦的样子，“只可惜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上厕所哈哈哈！”刚准备吃肉的楚奕晨和已经埋头大吃好一会的祁子翼对视一眼，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们的云潇然坠入爱河了。”秦依川一本正经道，“你们都无法想象他今天下午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样子。”“真的假的？”祁子翼吃了一惊。 “秦依川的话你们也敢信呐？这个渣男说的话一句也不能相信！根本没有的事儿！”云潇然想要打断这个话题。“那麻烦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看到人家姑娘就挪不开眼睛了？还有，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在几十多个人的演播厅、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弹射起步？”秦依川不依不饶到，他伸出两根手指先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双指并拢指向云潇然鼻尖，“什么原因你说出来我听听？” 云潇然被他问得越发不适，“别问了行不行。”“好的。”秦依川察言观色乖乖闭嘴。他看了一眼云潇然的脸色，小声解释到：“我没别的意思雀雀，我就是有一种直觉那个女孩很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可我根本都不认识人家啊！目前为止我跟她一共就见了两次面，一次招新一次面试。今天之前我甚至连她名字都不知道，说话都没超过三句，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啊？”云潇然心中突然一阵莫名的烦躁，语速极快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站起来给那么多人看笑话。” “还真给你说对了！他真的不知道！”祁子翼冲秦依川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被秦依川踢了一脚，“不好笑祁子翼一点都不好笑！” “我知道我下午的行为确实很失态，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你满意了？”云潇然看着秦依川的眼睛说道。 “你别生气啊。”秦依川收回踢祁子翼的那条腿，有点心虚的说道，“我就是有点激动加好奇…那你自己都没想明白的话我就不问了。” 云潇然低头吃饭，没继续说下去。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发火。是啊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呢？跟下午闹出来的笑话一样大脑宕机身体突然就不受控制了，然后做出了奇怪的事情说了奇怪的话。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拍了拍后脑勺苦笑一声抬头说话：“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情绪不好很容易失控。”他看向秦依川，给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刚才不是刻意冲你发火的虎子…” “我知道我知道！”秦依川没等云潇然说完声调突然拔高，挤眉弄眼道：“我知道你的火是哪里来的！你把你那无处释放的对爱情汹涌热烈的火花在我身上释放出来了对不对！我理解你的！” 云潇然头都歪了，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你她妈说的是人话么？什么东西就在你身上释放出来了？” “词不达意原谅我语文不好…但是你明白我意思对不对？”秦依川大力地拍着楚奕晨和祁子翼的肩膀，“你们俩能懂吗？” “云潇然在下午面试过程中对某一个女生表现出了不太寻常的反应是么？比如他突然站起来引发全场笑声然后不得不借上厕所的理由来掩饰？”楚奕晨问道。 云潇然和秦依川都被深深地震撼到了直接呆在板凳上。 “我的老天爷这也是你猜出来的？开什么玩笑你该不会当时站在门口偷看来着吧？”秦依川嘴唇抽搐喃喃道。 “没有偷看。我只听到全场哄堂的笑声然后看到云潇然匆忙跑进了厕所。这么多人坐在里面大笑说明很可能是发生了某些滑稽的事情。而云潇然上厕所有两种可能，他真的想上厕所或者需要逃避继续待在演播厅里可能遭遇的不适。又因为我是先听到的笑声后看到他跑出来的动作，所以两者之间应该有联系，甚至存在因果关系。再结合你们刚才提到的诸如“站起来”“坠入爱河”和“爱情的火花”等字眼，我做出了以上猜测。”楚奕晨平静的陈述了整个分析过程。 云潇然听得一动不动呆若木鸡。我嘞个乖乖…云潇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大声咆哮大哥这也太假了吧！你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真的不是开挂么？ 祁子翼完全没受影响在一旁大快朵颐。“嗯…说实话，楚先生说的…我一句也没听懂…”他满嘴流油，“但是如果他的结论和我想的差不多。”他抽了纸巾擦嘴边吃边说。 “你还是人么？”云潇然看怪物一样看楚奕晨，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感，“我怀疑你是仿生机器人你的脑袋里是不是有一台微型计算机？” “你还是人么？话题这么劲爆你就知道跟个老饕一样酷酷酷狂吃？”秦依川盯着祁子翼骂道。 “哪里劲爆了？不就又是一见钟情么？”祁子翼不解地喝了一口茶水，对着其他三个人眨眨眼。 第30章 她是精灵(5) “你为什么要说…“又”？”秦依川不明白道。 其他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秦依川才想起来“一见钟情”这个修辞前两天自己好像用过…他解释到：“哦你们说上次那个女生…说来话长我好像确实没跟你们讲关于她的故事…” “我们不想听！”云潇然和祁子翼异口同声，楚奕晨没说话但是也摇摇头表示拒绝。秦依川只好悻悻地缩回脖子乖乖闭嘴。 “所以雀雀你…” “不我也不是！”云潇然抢在祁子翼问题说完之前果断否认，“什么一见钟情？这么小众的词也能随随便便乱用吗？” “很小众吗？我看虎子好像每次都是这么用啊。”祁子翼挠挠头。 “凡人！”秦依川挺起腰板摆出睥睨天下的神情，昂着头居高临下说到：“你怎么能把我这种高手和雀雀这种小白相提并论？” “那你这个大神倒是给雀雀解答一下小白遇见一道钟情的情况应该怎么办啊？”祁子翼接着他的话茬说。 “都说了我不是了啊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听别人说话啊？”云潇然捂脸，“神经病吗你们俩？一定要揪着我下午尴尬行为的小辫子不放吗？” 楚奕晨相比之下显得特别安静，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如果云潇然他自己作为当事人都不觉得是一见钟情，你们两个在这讨论该怎么办的问题没多大意义。” 云潇然赶紧多拿了几串羊肉跟素菜送到祁子翼的盘子里，生怕堵嘴堵得不及时一会他又要说出什么雷人的内容来。 “那好吧，那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就当是个小插曲喽～”秦依川尾声搞怪似的加了个转音，抄起可乐桶给大家倒入杯里。刚才关于一见钟情的话题就这么风轻云淡地、像故事书翻篇一样过去了。男生就是这样，他们可能会毫无征兆地开始对某个话题激烈的讨论，也会在谈论过程当中没有任何征兆地停止这个话题然后安静得像刚才的讨论没发生过一样。四个室友吃着烧烤喝冰可乐，有说有笑。 只有云潇然吃着吃着没意识地咬筷子头，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 于是大二学生云潇然的开学第一周的生活就在课时排得不是很平均的上课时间和繁重的社团活动中“愉快”的度过了。不管心情是高涨兴奋还是疲惫且沮丧，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几位大学生梦境中的呓语。对于暂时还不必考虑未来长远生活的他们来说，也许当下的感受和第二天太阳出来后要上的课程才是最重要的。 —————————— “所以我们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门课程啊？”秦依川举着绿色封面的课本，指着上面硕大的金色字体跟云潇然说：“法务会计…这怎么听怎么也不像我们该学的东西啊！最要命的是…它还是我们的专业选修！” “你都知道这门课是专业选修了，那你当时选的时候怎么不选别的？”云潇然啃着刚才用生命买来的早上八点的食堂玉米棒。 “因为我选课的时候只顾着看授课老师的名字忘记看这门课的名字了。而且你跟楚先生都选了这门，那我为什么不和你俩一起上呢？”秦依川说得有理有据。 云潇然点点头表示这番说辞铿锵有力很是令人信服，“那你废什么话？来都来了，上完不就行了么？”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哥不喜欢你的态度。所以你能不能把你手里的玉米棒分一半给我吃？” “我很难想象为什么你起的比我早还会吃不上饭？就是说你能不能改改你那个每逢出门必要收拾很长时间着装的臭毛病？” “你懂个屁！”秦依川呵斥到，指着自己用手精心抓出来还喷过发胶的发型，“男人出门在外要注意形象的知道吗？这就是我跟你这个凡人之间的差距！” “拜托大哥，你好好用你的小脑想一想，哪有姑娘会在上早八的时候看你帅不帅啊？大家都困得要死就你穷讲究，有什么用？” “…好吧你说得有点道理…所以你能不能把你手里的玉米棒分一半给我吃？”秦依川被数落一通有点郁闷。 云潇然压了压帽舌说到，“你知不知道我比你多睡了几乎半个小时而且还能吃上早饭？头发打理得是挺好看，能吃吗？还不如像我一样戴个帽子直接出门！” 秦依川实在受不了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目，“你他妈的到底给不给吃啊？” “哦哦……你早说啊，我这都啃到一半了！” “我已经问了好几遍了行么你理都不理我！” “行了别跟个小孩似的！给你买了在楚先生那里，他在后面一会就到。”云潇然笑眯眯地对剩下那半根玉米发起进攻。 “他为什么这么慢啊？”秦依川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云潇然讽刺道：“你个要饭的居然还嫌弃给你饭吃的救命恩人速度慢？” “你今儿早上的话是不是有点密了？”秦依川一阵无语，瞪着云潇然，“你吃错药了？” 云潇然哼哼一笑，“昨天晚上吃完饭之后我们三个回宿舍了，你干什么去了？” “那还用问！”秦依川一听这话瞬间容光焕发，眉宇之间尽是骄傲的神色，“凡人，你猜我干什么去了？” “得。”云潇然则是瞬间没了兴趣，“一准是你又跑外边去释放你那分泌过多的荷尔蒙了。” “什么叫荷尔蒙分泌过多？”秦依川不满道，“哥这样又帅又多金的优质男性还需要主动释放自己的魅力吗？大把大把的姑娘们看到我会自动如蜂蝶般扑上来的！” 云潇然啧啧赞叹，“哇！大哥你把招蜂引蝶这种词拿来形容自己，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他俩还在讨论用词是否恰当的功夫，楚奕晨带着秦依川的早餐走过来了。秦依川两眼放光连忙道谢，“感谢感谢楚先生！感谢你带来了我的早餐！” 楚奕晨递给他吃的，“就当垫一垫肚子吧，这门法务会计一共就上三小节，十点多就下课了。” “十点多就下课么？那还挺好…”云潇然讶异了一下。 “等等…你说这门课叫什么？”秦依川突然出声问。 “法务会计。”楚奕晨坐下来，拿出和云潇然一模一样的课本，“我们学院的老师授课的一门选修，有什么问题么？”云潇然附和道：“没错是这门课啊……你刚刚不是还吐槽课程名字了么？” 秦依川如临大敌，“这门课不光是我们的专业内选修…同时还是隔壁法学专业的跨专业选修…” “那咋了？你和法学生有仇？”云潇然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秦依川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俩，吞吞吐吐道：“…那个，就上回跟你们说的那位…“一见钟情”那姑娘…好像也选了这门课……” “那咋了？这不正合你意么？”云潇然仍然不明白。 “…我跟她谈了两天…把她甩了…” 楚奕晨听懂了，点点头下结论：“原来是风流债。” 云潇然哈哈大笑幸灾乐祸：“我让你个渣男成天炫耀你这无处安放的魅力！报应啊哈哈哈哈哈！” 第31章 她是精灵(6) 秦依川尝试把头藏在室友背后，这一行为遭受了云潇然公然嘲讽，“你丫不是天天自吹自擂情场老手吗？怎么仅仅是一个跟你没谈两天恋爱的女孩就把你吓成这副德行啊？”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我这是在为我们三个人的小集体减少麻烦…”秦依川一本正经地说，“你要知道，即使我和她已经分手了但是她仍然有可能在看到我的一瞬间飞快得跑到我面前来嘘寒问暖想要跟我再续前缘…你能想象那画面么？那种画面下让你们两只单身狗坐在旁边看岂不是让你们难堪吗？”他这一番煞有其事的说辞倒是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有情有义为兄弟而着想心怀苦衷的男人。 “嗯，行的，可以的，你把头从老子屁股后面挪出来再说其他的。”云潇然拆台道。 “我靠是不是兄弟了？人艰不拆懂不懂啊？”秦依川瞪起眼说道，见云潇然这么不“懂事”干脆懒得装下去。 “我真的很鄙视你，混蛋。”云潇然淡淡说道。 “我真的不是很在乎你鄙视我还是不鄙视我…”秦依川埋头在后面开始吃楚奕晨给他带来的早餐。双面烙得微微带点焦糖色的烧饵块刷了香菇酱包裹着一根香肠，秦依川吃得满嘴飘香。“你看看人家楚先生给我带的早餐…你再瞅瞅你自己刚才啃的那根清汤寡水的玉米棒…你爱怎么鄙视我就怎么鄙视我，反正我今天早餐吃的比你好。” 云潇然这会在看手机没搭理他，反手默默比了个中指。他正在浏览器白嫖最近很火的一本网络小说。说来也怪刚过去的这个周末时间安排得实在是过于紧张了，甚至连打会游戏、追更动漫、看看小说的时间都没留出来。不过好在忙的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周末时间积极参加自己喜欢的社团活动，总比在外面花天酒地要强得多吧？云潇然心想，然后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就是为了给残酷的周末时间里当“社畜”的悲惨经历找一个合理的安慰理由。 “这算不算自己pua上自己了…”云潇然嘟哝道。 “你说啥玩意儿？”秦依川捧着饵块从他背后探出头来问，食物的香气在教室的后排逐渐蔓延开，气味分子在广大来不及吃早餐饥肠辘辘的同学们的呼吸间激发了诸多味蕾的反应和一个个喉咙吞咽的动作。 “我说你赶紧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吃掉！”云潇然抬起右臂假模假样地给了秦依川一肘，“这味道已经笼罩后面倒数三排以内的同学了，你还想让它飘到前排去吗？” “啊，这么严重吗？ok，那我抓紧时间把它消灭掉。”秦依川嘴上不闲着重新把头埋了回去。 “你们两个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戴口罩？”楚奕晨突然出声问。云潇然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好像最近三四天都没怎么戴口罩。“确实最近没顾得上……不过这段时间疫情已经好很多了吧？” “我才不管它是不是好很多了呢…”背后那个在加速吃东西的家伙又说话，边嚼边说还有点模糊不清，“我们高中班主任说了，就这病毒它要是真来到你身边，戴口罩也是一点用都没有；他要是不来你身边啊，你不带也没关系…” 云潇然冷哼一声，“你这不扯淡么？那要照你这么说，当初病毒来的时候我们全都不该抵抗呗，静坐等着听天由命就行了嘛！侥幸心理…” “我没这意思啊，我意思最近抗疫形势不是挺好的吗？你他妈的就知道跟我抬杠是吧云潇然？”秦依川终于吃完了，擦手的功夫狠狠怼了回来：“行，我话就撂在这，就算疫情卷土重来我也不戴口罩！我就侥幸给你看！” 楚奕晨听着这俩人日常小学生似的吵架，脸色很平静正常准备上课没什么反应。 一年零四个月后，秦依川不幸再次感染新冠病毒俗称“二阳”的时候，这颗由他亲自开下的一枪射出的子弹终于回旋镖似的射中了他的眉心。 上课铃声今天没有按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同学们还是比较有时间观念的，不到八点四十分的时候就基本都到齐了。他们仨坐在最后一排，云潇然扫了一眼扇形的前排众人问到：“你打算在我后面藏多久？等到整堂课结束？” “你帮我看看前面有没有一个子比较高、戴着紫色框眼镜的女生频频回头张望？” “不好意思，完全…没有。赶紧爬起来！”云潇然一把抓住秦依川的手臂给他拽了起来。他看着这家伙鬼头鬼脑的样子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笑毛啊？”秦依川问。 “对不起，我一想到这个很可能在你那比鱼的记忆力强不到哪里去的大脑里已经痛失姓名的女孩，居然能把你吓成这样，我就开心。”云潇然说道。 “首先，我要重申我没有被这个女孩子震慑到，我只是出于对她心灵的保护不忍心再让她看到我触人生情；其次，虽然我怀着沉痛的心情跟她做了上一段感情的告别，但是这不代表着我会忘记她的名字；最后，我的脑子没有任何问题比只有七秒记忆的鱼要强得多得多！”秦依川显然不是第一次受到这种类型的揶揄，解释起来竟然有条不紊、头头是道。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答表现，“不要试图理解我，雀雀…在关于女孩的领域里，你要试着习惯我非同一般的地位和能力…” “你先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再继续装逼。”云潇然根本不配合他。秦依川叹了口气，一副我待尔等为兄弟，兄弟骂我太骚气的幽怨表情。想了半天，他才幽幽地说了一句，“她姓冯……” “你不会就只记得一个姓了吧？” “冯紫衣。” “你敢打包票说这不是你现编出来的名字？”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名字不是真的呢？难道就因为人家带了个紫色眼镜框，她就应该叫冯紫框吗？”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们俩初次见面的时候她穿了一件紫色的裙子？” “是啊她那天是穿了一件紫色连衣裙…啊呸，跟这没关系！”秦依川反应过来，云潇然在话里给他设了一个小小的套，他一不小心踩中了。 “你看你看，还不承认自己记忆不如鱼？死渣男。”云潇然撇着嘴翻着白眼说道。 秦依川气急败坏，“你耍诈，这不算！”他转头看向楚奕晨，“楚先生，你怎么看？” 楚奕晨认真想了想，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你这个说法真的科学么？” 秦依川攥着拳头，心态在云潇然又一阵紧锣密鼓的笑声中一点点崩塌。我就不应该跟一个腹黑吐槽单身怪和一台完全不通人性的人形计算机聊这个话题，他心说。 第32章 她是精灵(7) 法务会计这门课其实跟前两个字没什么多大关系。事实上，连教材都是滇大教授自己编写的。对于云萧然他们几个金融专业的人来说，学习会计知识本来还能理解，但对于合并课堂来上课的法学专业学生来说，这授课内容就没那么友好了。不过好在是门选修课，正如楚奕晨说的，从八点半上到了十点出头就下课了。那位活在秦依川嘴里戴紫框眼镜的女生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在三人的视线里，秦依川白白提心吊胆了半个上午。 吃过午饭后，接下来是高数。没错老师又临时调换了上课时间，从第二天上午八点调整到了今天的下午三点。纵使这门课同时是三人的必修课，云潇然和秦依川也着实头大不胜其烦——这俩人大概是没有学数学的天赋，满黑板的公式和计算过程犹如天书，每次都听得昏昏欲睡。 —————————— 不知道是不是当代大学生的一个通病。很多时候自己的专业课对于自己来说似乎上得格外艰难。 某位知名物理学家解释狭义的相对论时讲过一个故事。他说和一位漂亮的让人怦然心跳的女生坐在一起，时光流逝得飞快；而和一位不太容易让人提起兴趣的异性坐在一起则显得时间走得格外缓慢。云潇然在他人生的前十八年从来没有把物理这门课程学好过，至今依然没琢磨透这位物理学泰斗的深意。不过这个比喻他倒是牢牢记住了，每每当他需要去做某些不喜欢而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时总是让他感觉距离伟大人物更近了一些。比如高数课。 “编篡这门学科教材的大佬们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芸芸众生当中还有文科生这种生物吗？”云潇然翻着他根本看不懂的高数课本纳闷的嘟囔着，他能看懂的仅仅是阿拉伯数字和60%的数学符号。“为什么我们学会计的还要学这种东西？” “纠正一点，文科生里也有数学学的很好的人…你要正视自己的问题，是你的数学太烂了。”秦依川低头耍手机，嘴里含着一根绿色棒棒糖，左脸腮帮鼓起高高一块。 “莫非你就是所谓的数学学的很好的文科生？” “并不是，我也看不懂。” “卧槽你看不懂还在这笑话我？” “但是我不会像你一样纠结这个问题啊。看不懂就不要强迫自己看了，你这不是找罪受吗？”秦依川说得理所当然。 “我本来就什么都不会，我再不看书听课那考试怎么办啊？” “你的意思是你看看书、听听课你就会了？” 云潇然无语，心说你这话说的倒轻巧我不试一试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一点也看不懂呢？ 秦依川放下手机，叼着棒棒糖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为他宽慰道：“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实在学不会就睡一会……考试的话还有楚先生呢！” 云潇然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朝楚奕晨努努嘴，“你觉得他这一副苦行僧模样的学神会愿意给我们俩抄答案吗？” “此言差矣！我并没有指望我们正义的楚先生会直接把他的答案给我们俩抄，而且即便楚先生默许了我们也不可以这样做！这是不对的！这是对知识的侮辱和对老师同学们的欺骗！” 云潇然听了秦依川这番义正言辞的话瞠目结舌，一副见鬼的表情。他心说尼玛啊大哥感情你前面铺垫这么多不是解决问题来的就单纯为了给自己提升一截逼格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想必楚先生作为我们的好朋友、好兄弟、好室友，也不会见死不顾。所以让我们想想奉知识为圭臬而又善解人意的楚先生会怎么做呢？他不会主动的把答案给我们抄但也不会揭发我们作弊的可耻行径…”秦依川循循善诱，挤眉弄眼，“我提示到这一块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他不会挡着不让我们看，也不会主动让我们看……所以我们就考试的时候挨着他坐，凭自己本事能抄到多少算多少喽？”云潇然试探着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完美！就是这个意思！”秦依川露出“果然你懂我”的欣慰表情。 “听起来是有点东西啊……不过这方案能行么…”云潇然挠着下巴怀疑到。 “你刚才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总要试一试吧，不试怎么知道不行？”秦依川吮吸着棒棒糖，一副大大方方、神经大条的样子。 两人不约而同向楚奕晨看去。 楚奕晨好像没听到，认真写下字体清秀的笔记。 —————————— “21届新入社成员名单公布…” 云潇然吃晚饭的时候看着手机念念有词。刚刚过去的上个周末的面试结果已经出炉，不仅意味着话剧社迎来了本学年自己的新鲜血液，也预示着云潇然他们这一届大二学生即将扛起带领社团继续发展的担子。他快速扫视了一下今年招入的新社员大都来自哪几个学院和专业，心中默数了一下大部分还是来自于文科类专业还有音舞学院的那几个专业。 他忽然心思一动，鬼使神差的在群名单里查找那个仅凭印象记住读音的名字——林雨汐？还是林雨曦？云潇然在心中默念。快速浏览之后没有找到开头姓氏是“林”的名字，他心中有股莫名的失落。 秦依川活动着他看了大半个白天手机正微微发酸的颈椎，扭头就看到了云潇然似乎怀有心事的神情。他伸过脖子来偷看云潇然的手机，“看什么呢雀雀？什么东西让你心事重重的？” “没什么，就我们面试通过人员的名单。”云潇然有点失神。 “面试结果吗出来啦？给我看看！”秦依川来了兴趣。 “你没在群里吗？那我拉你一下。”云潇然后知后觉才想起来秦依川是个近乎走后门加入话剧社的家伙，先是把手里现成的名单发了一份给秦依川，然后再把他拉进了大群聊。“你这么关心这张名单干什么？百分之九十都是新生你认识谁呀？难不成那些被你靠着出卖色相引诱来的女生的名字你能记得全？” 秦依川感觉这次被怼得有点莫名其妙，“你今天这个攻击力有点强啊…吃火药了么？” 云潇然面露不善，“你她妈看名单看一万遍都不知道谁是谁，有什么意义？” “谁说我不知道谁是谁？我虽然不能精准的记住她们每个人的名字，但是我能根据这些名字勾勒出她们一张张独一无二的脸，这就是哥的能力！”秦依川拍桌子瞪眼，云潇然十分不屑地发出冷哼。 “算了，反正你个凡人理解不了，问这么多干什么？”秦依川甩甩头表示不想再回答云潇然充斥讽刺意味的问题。他仔细看了两遍名单，皱着眉头咧嘴骂到：“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说话总带着夸张的成分…你上次不是污蔑老子说我害得社团男女比例失调吗？你自己看看这男女比例，他么的男生比女生还多好吗？” 云潇然本来托着下巴在走神，听到这话有点意外，“怎么可能？我们社团从来就没有男生人数比女生多的时候。而且那天面试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来面试的人里面男生还没女生多，这比例怎么可能会大？” “虽然你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这名单就在这啊。”秦依川扬了扬手机，“你意思是幕后组那帮人数学学得也不好？可关键你们招新一共才招了几十个人，一百以内查个数字总不能查错吧？” 云潇然越发觉得奇怪，抓起手机又看了一遍名单。与此同时话剧社大群聊里面跳出来其他几位老社员，也是反映这个问题。 第33章 她是精灵(8) 微信大群里沉默了片刻，幕后组表示新生名单是由每个面试官最后的打分名单综合记录得出的，经过多次核对，不应该出现错误。 云潇然摸着下巴思考到，这么说来要么就是幕后组算数算错了，要么就是五个面试官提供的打分名单出现了问题…不过，区区几十个数字也能算错这可就太扯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云潇然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虎子，那天给你的那张名单交哪儿去了？” “你是说接待小姐记录的来宾名单吗？上午的名单我交给陈姐了。下午这活不是我干的，是楚先生过来帮的忙啊。”秦依川说。 “我问的不是你在外面当接待小姐记录的那个名单…我是说下午我打完分的那张名单，你交哪儿去了？”云潇然盯着他问。 “那还用问吗？那肯定是交给…”秦依川说着说着停住了，猛地抬起头来大声说到：“坏了！” “我记得当时面试结束我就往外走，你就急着在后头追我…”云潇然回忆到。 “那年纪不记得我当时追上你的时候手里还捏了个圆柱形状的纸卷…”秦依川越说越心虚，他咽了咽口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你的那张打分名单。” 云潇然“啪”的一声捂住脸。 “没事儿别急别急，肯定没丢，应该就在宿舍某个地方放着。”秦依川赶紧宽慰到。 “你个蠢猪，这样一会要挨骂的知道吗？”云潇然声音从指缝间传出来，“我还纳闷为什么男女比例不对…感情是我自己面试的那张打分名单里的人名没被计算进去…” “哎呀安啦，至少现在我们能得出一个颇为安慰的结论：咱们社团里面还是可爱的女生要多一些！难道这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吗？”秦依川开始吃盘子里的咖喱牛肉饭，大快朵颐。 云潇然看蠢才似的看他，“哇，你的脸皮真的厚到一定程度…工作做得烂成这样居然还有脸面吃得下饭去！” “那怎么啦？那我也不是故意忘记交名单的呀！再说了，你他妈的当时要是不犯病站起来被全场耻笑你会羞耻的那么着急离开吗？你要是不那么着急离开，我会去追你吗？我要是不去追你，我还能忘记交吗？”秦依川用勺子在咖喱汁里画了一个又一个圈，反驳道。 “不是哥们，你没交名单，你还理直气壮上了？”云潇然气笑了，敲着桌面说到。 秦依川哼哼着往嘴里送了一块牛肉，“反正我脸皮厚，我不在乎……被骂两句就骂两句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我忽然想起来那个叫郭一帆的面试官好像也把他的名单给我了…所以现在应该是两份打分名单都没有交…你不是唯一一个会被骂的。” 云潇然这下真忍不住了，指着秦依川狠狠骂到：“你真不是个人呐秦依川，你祸害完这个还要祸害那个…”骂着骂着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他眼神一亮说到：“那这么说，至少还得有二十个人名要被补充到名单里…” 秦依川吃得津津有味，不经意地说到：“可不是嘛～包括某个你可能刚才在这张名单里没见过的名字…” 云潇然嘴比脑子快，说完他就后悔了。“谁？” “什么谁？果然！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刚才那副心怀鬼胎的样子就是在找某个人的名子！哈哈！”秦依川立马放下勺子指着云潇然说到。 云潇然仿佛胸膛上被秦依川戳了一枪，感觉脖子在慢慢肿胀，“胡说，我没有！” “你分明就是有！你分明就是在找人名对不对？”秦依川逼问。 “我一个都不认识，我能找谁的名字？” “这么说你找的那个名字一定是你认识的人喽？” “废话，我不认识我找他干什么？” “你看你看承认了吧！” “你他妈的哪有你这样问问题的？” “你在名单里找谁？” “我他么都说了我谁也不找！” “我见没见过？我认不认识？” “我—谁—也—不—找！听懂了？” “男生女生？” “男的！” “哦～果然是女生…” 云潇然要抓狂了。他气得直拍桌子，“谁允许你这样提问的？你这叫诱导知不知道？我反对！” “反对无效！你要真没事你还怕我诱导你？”秦依川嗤之以鼻，根本不吃云潇然这一套。 “无聊透顶！”云潇然用厌恶的眼神看着秦依川说。他把对秦依川的恨意狠狠倾注在重庆小面上，拌着红油的面条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那女孩叫林雨熙对么？”秦依川低头忽然压下声调。云潇然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刹那猛得抬头，没来得及嗦进嘴里的面条被剧烈的咳嗽动作带动着做旋转运动，尾部腾空甩飞带着汁水和油一道泼在秦依川脸上。秦依川那张英俊的脸看上去像一只大花猫。云潇然捂着嘴猛咳不止。 秦依川很淡定地抽了张纸巾擦脸，一副“尽在我掌控之中”的傲娇的表情。“淡定雀雀，淡定。不必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也不必慌张。被我这样神一般的男人看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云潇然咳了半天憋得脸通红，喉管火辣还泛着余威，眼角挂着滴咳出来的泪珠。抛开场景、话题不论，此刻云潇然眼眶含泪小脸涨红，更像一个被欺负了的委屈至极的小媳妇。但是小媳妇脾气不太好，不咳之后张开嘴破口大骂：“你在这放什么屁呢？” “我可没有放屁哦，非要说我放屁那老子放的也是恰如其分的屁。”秦依川挠了挠手腕，“你不就是在找面试那天在全场观众面前特批你去上厕所的那个姑娘么？” 云潇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是啊不就是在找那个名字吗…虽然只是最简单的见过两次，每次时间不过短短几分钟甚至来不及对这个叫林雨熙的女生产生太多了解，却就是想要知道关于她的事情。当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心中就会涌起莫名的悸动。 “爱情的味道…”秦依川舔了舔嘴唇，眼睛里流露出兴奋的光芒，仿佛是在替好朋友感到高兴，“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少年，你就要陷进去了……” 云潇然看着他的眼睛，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破天荒的没怼回去。 第34章 她是精灵(9) 老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秦依川还在欢快地在云潇然的雷线边缘跳着探戈疯狂试探，下一秒微信弹出来数条长长的语音。语音数量多、弹出速度快，像一条条弹幕。 秦依川深知这些弹幕必不会是直播间或影视剧里满屏飘的那种弹幕，因为给他发语音方阵的不是别人正是话剧社社长陈青霞。 云潇然看着表情逐渐僵下来的秦依川，说到：“让你得瑟得跟个秋后蚂蚱似的，报应来了吧？” “没事，她发任她发，我是绝计不敢听的。”秦依川当机立断把手机振动模式改为勿扰模式。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你不如现在回宿舍去找找那两份打过分的名单！” 秦依川低头吃饭，“知道啦知道啦，你好歹让我先吃完饭的啊！怎么的为了知道那姑娘到底入没入选，你兄弟饭都不让吃饱就给派活儿吗？” 秦依川意见很大，但云潇然充耳不闻全当放屁。刚才这又是咳嗽又是忙着查话剧社男女比例失调的，搞得云潇然没有心情再吃剩下的半碗面了。云潇然擦了擦嘴就这么坐在秦依川对面直勾勾地看着他，不耐烦地抖着腿。 秦依川头皮察觉到有双过于炽热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准确来讲应该是滚烫。再加上云潇然不吃饭在对面一直抖腿，他勺里的饭粒撒得到处都是。他很不乐意地抬头，然后看到云潇然那张写满“你已经吃好了再吃就吃撑了赶紧跟我回宿舍”的脸。他不禁长叹一口气，悲嚎到：“我做了什么孽啊你一定要这么急着审判我么？” “少废话！”云潇然劈手夺过秦依川的勺子，在秦依川难以置信的眼神里把那盘咖喱牛肉饭里所剩无几的牛肉混合着少许米饭全部扒拉到嘴中塞了个满满当当，边吃边用凶狠的眼神跟秦依川交流到：哥们替你吃完了，你现在可以麻溜回去给我找名单了…啊不对，给我们社团找名单了！ 秦依川看了看狼藉的餐盘，又看了看云潇然因暴饮暴食一次性塞太多食物在嘴里而扭曲的眉毛，揶揄到：“您可真是社团未来的栋梁啊云先生，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您连替人吃饭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亲自上阵…真是…真是事无巨细鞠躬尽瘁啊！” 云潇然忙着对付满嘴的食物，腾不出嘴来反击。 —————————— “哦，我亲爱的祁先生，你在屋里呢，刚刚敲门你怎么不开呀？”秦依川拿钥匙开门，一推门发现正赤裸着上身的祁子翼围着条浴巾在擦湿漉漉的头发。 “我刚才在洗澡。”祁子翼笑着亮出一口白牙，“你们吃过饭了没？” “吃过了吃过了…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问我们吃饭了没…”秦依川没好气地说，“你的脑壳里除了吃饭和踢足球还有什么东西啊？” “还有上课、游泳、打羽毛球、泡温泉…总之很多。”祁子翼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云潇然实在听不下去他们俩毫无营养对话，用力推开秦依川，直奔他的桌子而去。 “哦，我谢谢你哦。你没说你脑袋里还有大脑和小脑我就谢天谢地了。”秦依川抓起玻璃杯接水喝，怒气冲冲攻击性彰显无疑。 祁子翼呆呆的差点没反应过来：“你…这是你的台词？要不是你们俩音色差距过大我差点以为这句槽是雀雀吐的！你今天攻击性怎么这么强？” “喂喂喂，什么话？这叫什么话？”云潇然背对他们在秦依川的桌上翻着一张张五花八门的打印纸，不满地插嘴到：“什么叫你差点以为这是我的台词啊？还有，秦依川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文件啊？” “因为只有你的嘴才这么毒啊。”祁子翼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云潇然忙着找名单不置可否。 秦依川一看终于等到祁子翼和自己同一阵营的这一天了，振臂高呼举起起义大旗道：“你听听群众的呼声！云潇然你这个暴君！有没有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祁先生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刚才进门的时候攻击性这么强了吧？因为这个昏君不仅不让我吃饱饭，还在最后关头偷吃了我好几块咖喱牛肉！” 祁子翼捋着湿头发，看了看这俩人，“原来是这个样子…咖喱牛肉好吃吗？” 秦依川泄气了，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嘴里嘟囔着再英勇的先驱也带不动这么愚蠢的民众…云潇然根本不想再看这么孩子气的表演，一巴掌呼在“先驱”秦依川的背上，冷冷说到：“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先把工作交代清楚？”他指着秦依川乱糟糟的桌面，“你看你那乱糟糟的像个垃圾场似的，名单在哪儿呢？” “他么的，这就算是垃圾场那不也是刚才你翻弄出来的么？”秦依川觉得这个锅很难背，然后从电脑下面散热器下面抽出来两张名单，“给你给你…猴急什么？名单上的字又不会变，姑娘也不会跑…” 云潇然专心地盯着名单眼睛上下搜索，以至于秦依川这句又是猴子又是姑娘的话在他耳朵里声音越来越小。秦依川看着云潇然，云潇然看着两份打分名单，半分钟之后云潇然抬起头来面无表情，拿着名单就往门外走。 “哎哎哎，这就着急要走啊！晚不了的，刚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再去交嘛。”秦依川的声音在他后面追。 “由于你的工作疏忽，导致了面试结果不能按时发布，我还不赶紧找补一下啊？”云潇然头也不回走得极快，说话的功夫人已经闪到门外了。 祁子翼这才刚刚擦干头发，一扭头发现云潇然不见了，纳闷到：“你们俩不是刚回来吗？他怎么又出去了？” 秦依川耸耸肩。 “怎么回事？他今天不开心吗？你不会今天又犯贱跟他提你们面试那天他的那件尴尬事了吧？”祁子翼问。 “怎么可能啊，我肯定不会跟他提那件窘事…不过至于我想知道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嘛，现在已经知道了…”秦依川仰头靠在门框上，指尖转着钥匙圈玩说到。 “什么问题呀？关于他面试的时候认识的那个女生…是不是对人家一见钟情？”祁子翼咧着嘴笑嘿嘿笑了。 “喂你这一脸姨母笑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难道说你的八卦之魂在我们的引导下觉醒了？”秦依川打趣道，“不过你还真没猜错，确实是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怎么说怎么说？到底有没有？”祁子翼听得很来劲，恨不得一下子搞清楚所有来龙去脉。 “你也猴急是不是啊？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至于雀雀是不是真的喜欢人家…难道你听不到外边走廊传过来的歌声吗？”秦依川指着门外的方向。 云潇然出门有一会了，宿舍里这两个人当然看不到他上翘的嘴角和轻快的脚步，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长长的宿舍楼走廊里回荡着jj的《不为谁而作的歌》，情感饱满、声调悠长，体现出歌唱者高涨的心情。 第35章 她是精灵(10) “哦，原来是这样啊…所以说你通过对雀雀一系列行为的合理推断成功分析出了他在找谁的名字？”祁子翼听着秦依川娓娓道来，恍然大悟。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秦依川得意洋洋。 “尽管刚才他直接出门没给你查看名单验证结论的机会…你还是从他奔放的歌声中确定了答案？” “你这个奔放一词用得真的特别好…不过我确定我的推论是正确的并不是源于盲目的自信。事实上我昨天已经看过名单了。”秦依川打了个响指，“名单里确实有那个叫林雨熙的女孩子的名字。” “乖乖…”祁子翼佩服地五体投地，“秦老师我膜拜你啊，该说不说你作为着名渣男在这个领域里还真是贼有话语权呐！” “找死！怎么说话呢？”秦依川眼神一变，一个手刀劈了过去。 —————————— 云潇然哼着歌迈着轻快的步伐，边往大学生活动中心的方向走边掏出手机给陈社长发语音：姐，有两张打分名单没有交上去，都是秦依川这个笨蛋漏交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现在给你送过去啊？秦依川真不愧是云潇然的肚子里的蛔虫，猜的一点都没错。云潇然终于在唯二还没有统计过名字的面试名单上找到了他想找的那个名字。小姑娘的名字叫做林雨熙…熙熙攘攘的熙，云潇然在心里默念。云潇然正被一种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前所未有的欢愉心情所支配，不过，他倒是想起来秦依川说过的那句“少年你不会是陷进去了吧？”。 老实说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对这个女生动了心呢？云潇然自己也说不上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室友们的眼里表现出来的这种激动是否是恰当的，但是并没有选择去掩饰或者阻断这种热情。从渴望在通过面试的名单上看到女孩的名字开始，云潇然所有的行为都在跟着这种热情继续下去。 他的思绪还在天马行空着，手机传来震动，是陈青霞社长回复的消息：你直接把漏交的名单拍照发给我或者幕后组负责人不就行了吗？ 云潇然的翘嘴突然就不翘了，疾快的脚步直接一个原地刹车。“卧槽有道理呀！我直接拍照不就完了，我他妈出来干什么啊？” 花了十秒钟在心中走过一段狠狠吐槽自己不经大脑思考就出门的心理路程后，云潇然又恢复到了刚才笑嘻嘻的欢快模式。不论怎样反正就是心里高兴！他哼着小曲溜达着往校园超市的方向走，夕阳正好，云层由近到远渲染出橘红色和昏黄色，没有一点晚风。 接下来一直到21届萌新分小组第一次排练的时间里，云潇然变得出人意料地友好和善，友好到甚至不像他自己。至于为什么会用到“友好和善”这个词来形容云潇然…关于这一点，其他几个人都有着相当大的发言权。 “雀雀已经超过13个小时没吐过一句槽也没骂过一次虎子了…他怎么了生病了么？”第二天中午放学吃饭的路上，祁子翼对着上午和云潇然一起上课的楚奕晨偷偷说到。 楚奕晨摇摇头，回答得很肯定，“他没生病，而且看得出来昨晚的睡眠质量很好上课的时候一个哈欠都没打。整个上午几乎都面带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就更奇怪了呀…”祁子翼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一不骂秦依川，二不吐槽上课内容，三居然还面带笑容不抱怨…这是云潇然吗？” “你只说后面两条难道会死吗？”秦依川在旁边听半天了实在没忍住，开腔道：“什么已经13个小时没骂过我了？我是什么受虐狂么？难道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受虐倾向吗？” 祁子翼思考了一下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是唯一一个能在他大一一年的吐槽声中变得越来越坚强的人，而且现在更是达到了乐此不疲的程度。” 楚奕晨精准补刀：“应该说是如沐春风。” “我靠靠靠靠靠靠！”秦依川大声叫到：“你们俩能不能不要一唱一和！现在是云潇然不骂我了，你们俩开始挤兑我了是吧？” 楚奕晨听了这话略有迟疑，问到：“我只是觉得祁子翼刚才那个词用得不太恰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的话我就不说了。” 秦依川大窘，只好连连改口：“没没没，说的很对很对，我就是如沐春风我乐享其中…” 三个人就这样落后云潇然一截边走边聊，时不时观察着前面那位脾气突然变好、攻击性突然下降的曾经的腹黑小王子。三个人各怀鬼胎地分析思考着导致云潇然发生这一不寻常变化的原因。 “你们说，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一个腹黑成性的家伙突然间变的和蔼可亲呢？”祁子翼摸着下巴说。 “可以考虑的角度有很多。我觉得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某件事情或者某个人让他的心情变的出奇的好。”楚奕晨分析的有板有眼。 “没错，我也觉得可能是因为某个人。”秦依川一脸“了然”的表情。 “但是喜欢上一个女孩和自身腹黑性格的改变…这两件事有什么逻辑关系吗？”祁子翼不明白。 “表面上没有明显的逻辑关系并不代表着不会发生任何联系。”楚奕晨说着说着顿住了，“他喜欢上谁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件事？” “嘘！”秦依川赶紧捂住楚奕晨的嘴，瞪了祁子翼一眼，解释到：“这事雀雀还没主动承认呢！虽说我绝对相信我的猜测，但目前也只是我的猜测。” “快，等不及了，我迫切地想知道虎子的这个猜测到底对还是不对，也想知道为什么雀雀从昨天下午回来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兔子…”祁子翼已经对故事后续迫不及待了。 “虽然我还没有听秦依川推测的内容，但是我感觉和上周末提到的话剧社面试活动里那个女生有关。如果她通过了面试，你和云潇然迟早都能见到她不是么？”楚奕晨说到，“等下一次云潇然再和那个女生见面加以验证就可以了。” “牛逼楚先生，你是真的牛逼。”祁子翼满脸敬佩之色，“虎子的推论你一句都还没听，就直接点明要害了！” 楚奕晨摆了摆手表示小问题不足挂齿，秦依川则是做了个鬼脸翻白眼，“祁子翼你个马屁精！” 云潇然背着手一个人走在前面一句都没听到，他见后面几个人慢吞吞地，回头双眼含笑语气和善说：“走快点啊兄弟们，没来得及吃早点饿得心发慌。” 祁子翼、秦依川看着云潇然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深以为然地对着彼此重重点头。 第36章 她是精灵(11) —————————— “今晚将进行21届新入社成员分组活动，具体时间和地点稍后通知。”话剧社群聊中公布了最新动态。 云潇然点开和陈青霞的对话框亮个表情包问到：“姐，面试名单改正了没有啊…” “当然改正了，你没看上边群消息吗？”陈青霞发来一个猫咪挥舞狼牙棒的表情包。 云潇然后知后觉地拍了拍额头，心说真是傻了，更改面试名单这种事肯定要公示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过你最后补交的两张名单上的小朋友幕后组那边好像还没发短信通知…”紧接着下一条消息弹了出来，“这会大家可能都在忙，你要是有空的话…不如就由你来通知他们吧。” “没问题我很闲！而且这件事本来也要怪秦依川那个笨蛋工作没做到位。”云潇然一口答应下来，后面找到的两张名单现在还在他手上，名单上有记录那几位通过面试的同学的电话号码。 “嗯，那你注意看群里的时间和地点，稍后信息确定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发短信通知他们，晚上来分小组。”陈青霞顿了顿，微信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不一会云潇然又受到了社长大人的“耳提面命”。 “你小子这回在招新和面试的过程中表现的还可以嘛。除了一开始可能过于紧张和腼腆，其他做的挺到位的。今天晚上你也要准时到哦，你们几位被寄予厚望的演员都要被安排担任小组长的。” 云潇然看着这条消息，心中既兴奋又忐忑，“好的老大，保证准时出现！”他打完这句话点击发送退出对话框，手指下意识地下拉刷新页面，等待着公共群聊里面即将公布的晚间活动具体时间和地点。不多时，群里艾特了所有人的一条消息弹出，“时间：七点半；地点：汇文楼下三校碑…” 好了，这下有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一会儿就发短信挨个通知他们。云潇然伸出左手摸了摸身后装着还未上交的打份名单的书包，深呼一口气吐出来，熄灭亮屏，抬头准备吃饭。 然后他就看到了对面三双突然改变视线的眼睛。 秦依川和祁子翼超级默契地把目光挪开，分别投向餐桌两端不同的方向。楚奕晨可能是因为戴着眼镜目光一时间不好移动，也可能是因为坐在两个老六中间和云潇然的正对面，首当其冲直直地撞上了云潇然的眼神。 云潇然一脸狐疑：“你们这是干啥呢？”说话同时眼睛直勾勾盯着楚奕晨并没有挪动。 饶是以楚奕晨的性格也被云潇然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他抬起手推了推眼镜顺便拿手背当掩护避开了云潇然的直视，“…我想提醒你…再不吃饭要凉了。” “对对对，这个饭啊，已经摆了很长时间了真的要凉了。”秦依川连忙道。 “没错，再不吃凉菜都热了。”祁子翼跟着点点头。 云潇然：“？” 秦依川在桌子底下踹了祁子翼一脚，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间挤出声音来：“你个笨蛋你能不能闭嘴…” 祁子翼捂住自己的嘴，楚奕晨遮住自己的眼睛。 虽然此时此刻四个人的动作和表情没有发生多大的改变，现场似乎进入一种奇怪的僵持，但细细看过去就会发现，整张桌子上的气氛已经潜移默化地发生了变化。云潇然虽然未露怒容，但他慢慢挺直腰背，暴涨的气场宛如一只体型巨大的黑熊慢慢站了起来；对面三个人各怀鬼胎不由自主地缩脖弯腰，气场上像是逐渐被逼到角落里的小白兔。 云潇然双手抱胸，一脸玩味似笑非笑：“承蒙兄弟们这么关心我…那你们仨怎么也不吃啊？” “这不是为了等你吗？我亲爱的雀雀…”秦依川见另外两个统一战线的兄弟不置一词，只能壮着胆子悻悻地笑。 “屁！你们就是在偷看八卦对不对？”云潇然用力拍桌子，扬起下巴瞪大眼睛，背后气场隐隐约约幻化出的大黑熊猛得一个前扑，似乎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 “以后不敢了雀雀！” “错了哥！” “对不起。” 三人如三只小白兔似的瑟瑟发抖，像做错事的孩子乖乖低头道歉。 完了，他要重新黑化了。秦依川心里恨恨地低吼，这家伙好不容易遇见个心动的姑娘，刚铁树开花脾气缓和没两天…这下可好啦，哥几个急于吃瓜把他“阴暗面”激发出来啦！腹黑人格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怼人攻力还不得比之前加倍啊？他看了一眼模样怒不可遏的云潇然，内心小剧场愈演愈烈，坐立难安。 云潇然维持着拍完桌子的动作许久，就在对面三只“小白兔”即将绷不住这根紧张的弦的时候，他突然浑身气势一收，开始专心致志地吃饭。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这情况似乎…有点始料未及。 云潇然大口吃饭，眯着眼睛摆了摆手，饭在嘴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算啦，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楚奕晨最镇定，眼见云潇然开始吃饭，他愣了一下也开始吃。 祁子翼张大嘴巴，显然是没想到云潇然这个腹黑高手这么轻松地“放过”了他们，表情不是很自然。 秦依川又惊又喜，心说卧槽居然没挨骂哈哈哈！毋庸置疑了，这下云潇然绝对是开启恋爱模式了！不然以他的脾气看到哥几个对他的感情生活这么八卦早就火力全开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 莎翁说过，一千位读者心目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小白兔”阵营中的三位每个人对此刻云潇然不太符合他本人脾性的说话和行为模式有着不同的体会。但无论他们此时心理活动有多么丰富，选择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闭嘴，然后安静地吃饭。 云潇然比他们仨先动的筷子，没多久就率先吃完了。他麻利的打开背上的包，从包里掏出那两张名单，对照着分数在60以上的同学——也就是面试分数合格允许入社的同学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开始一个一个的发送短信告知他们面试成功和傍晚进行分组的消息。 第37章 她是精灵(12) “你在忙什么，雀雀？需不需要我帮你？”秦依川眼睛一直看云潇然。 云潇然忙着给名单上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做配对没抬头看他，但能清楚地感觉到三对如炬的目光。他手里编辑着短信没好气地说：“你能帮我干什么？坐在我旁边念新人们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吗？” “如果你让我干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好吧也不是不行。”秦依川说着说着没好意思反驳。 “可拉倒吧。”云潇然抬头转了一圈脖子算是活动一下颈椎，“你别在这无事献殷勤…我现在手头上有事要忙，别逼我骂你。等你们都吃好了，我们就回宿舍。我这边得先通知一下被漏掉没统计上的人。” 秦依川很识趣地没有再说话，用眼神示意旁边祁子翼也不要再多嘴。他们俩加上楚奕晨，乖乖巧巧地保持安静安心吃饭。 云潇然知道这几个人在想什么，他在心里哼哼着，特别是秦依川这个骚包的家伙，以他的脑回路这会肯定想到晚上分小组的时候哪怕翘着脚尖也要找到那天下午“滑稽事件”的女主角的脸。祁子翼别看平时老实，但是也绝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闷葫芦”，尤其是最近被秦依川带的也是骚套路连篇！这么想着云潇然不禁抬头斜了秦依川一眼，害人不浅啊秦依川，555寝室的跳跳虎…不过楚奕晨也变得这么八卦他倒是没想到，要说平时偶尔小酌喝点酒打打游戏也就罢了，毕竟学神也是人，成年男孩也是男孩啊…可是自从哥们几个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关系越来越亲密，怎么隐约感觉几个人的脾气性格慢慢变得越来越像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云潇然心中自言自语。 短信通知任务进行得很顺利，很快，下一个名字就轮到林雨熙了。云潇然悄悄直起腰来，默念着她的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紧接着在对话框里写下已经发送了十几份变得很娴熟的话语：同学你好，打扰了，我这边是学校话剧社，恭喜你通过了我们的面试……云潇然输入的手速很快，没过一会他的心跳似乎变得比手速还要快。 走流程的话说起来又快又礼貌，数个呼吸间短信内容就编好了。云潇然检查了一遍确认字里行间没什么问题，按下了发送键。他呼出一口气，习惯性地下拉发送页面却没看到那个标志着“等待”的刷新符号，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发的是短信不是微信。云潇然被自己蠢到了，自嘲地笑了一下。 等对方回复的间隙，秦依川他们吃完饭擦了擦嘴。通过吃饭对大脑运转和四肢运动产生的消耗进行补充，几位大学生很轻松地恢复了精神和体力。这并不奇怪，二十出头还在继续校园生活没有太多压力的年轻人本就应该生活得没心没肺、快乐顺意。 “你弄完了没？走！回家打游戏！”秦依川兴致勃勃地说。 云潇然低头看了一眼短信接收页面，最新的一条短信还是自己发出去的那条。 他跟着背起书包，大家一齐端着各自的餐盘走向食堂的剩菜回收站。 —————————— 秦依川吵着要玩手游，祁子翼意见相左想打端游但是最终倒在秦依川软磨硬泡的攻势之下。他抱着可以玩但也并不是多么高涨的兴致嘟囔着启动游戏，加载页面伴随着一声“timi！”在屏幕上浮现。 “话说一个《王者荣耀》，从初中开始玩，一直玩到大学还没有感到厌倦吗？”楚奕晨在一旁问到。 “你怎么能肯定这就是王者荣耀呢？也有可能是qq飞车！”秦依川搞怪似的扮了个鬼脸。 “因为现在你的手机页面显示就是王者荣耀…”楚奕晨指着屏幕说到。 “哎呀，你一点也不幽默，楚先生！”秦依川大大咧咧地，搂着祁子翼的肩膀用力地拍着，“我希望经过我们兄弟之间大学四年的相处能让你变得更幽默一些！” “哦呦还真的是很好笑呢…”祁子翼被他抱着，撇了撇嘴揶揄道：“想知道你这个冷笑话要搁在几天之前会得到雀雀怎样的嘲讽吗？”他活灵活现地模仿着云潇然的口吻说到：“我看你丫就是纯粹管丈母娘叫大嫂——没话找话！” 秦依川搂着他的那只手直接揪住他胳膊上的皮肤狠狠地扭转起来，“祁子翼你活腻歪了吧？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吗？特么云潇然这个家伙的嘴都变得没这么毒了，你难道想入他的后尘？怎么着这个房间里一定要有一个掌管吐槽的神才可以吗？” 祁子翼躲避不及，只能生生吃了这个亏，吃痛叫到：“疼疼疼疼疼…你轻点儿哎呦…你是不是很久没剪指甲了呀？” 楚奕晨思考了片刻也跟着点开了游戏，“我今天下午正好没什么事情要做，可以陪你们玩一会儿。” “诶？我印象里你好像一直不怎么玩手游的呀，就大一的时候我们一起玩过一次…我还以为你把这个游戏删掉了。”秦依川探过头来看。 楚奕晨扬了扬手机，表示虽然平时一个人几乎不玩，但是好歹还保留着，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秦依川看了看托着下巴发呆的云潇然说到：“雀雀？” 云潇然从貌似待机的状态被唤醒，“啊？…哦，好，来了。”他慢吞吞地清空后台去开游戏，等候的功夫单手举着杯子去饮水机接水。从那条短信发过去到现在还一直没有回复呢…不过这也没什么的，说不定别人在忙呢？大一新生刚开学，也许班级里有很多通知，也许班主任要开班会，又或者要去学院参加新生讲座…总之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是么？那么忙的话没空看短信或者漏看掉似乎也很正常吧？他喝着水站在门框边胡思乱想到。 不过出于礼貌，看到信息的话至少应该要给前辈回句话吧？她这么有礼貌的女生应该不会做“看到就是收到”这种懒得搭理陌生人的事情吧？想入非非之时，云潇然脑海里忽然浮现林雨熙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室友嬉笑的声音又开始渐行渐远了，他耳朵自动地隔绝、过滤了“噪音”。 不过也很难说啊。云潇然默默吐槽到。 第38章 她是精灵(13) “不是大哥你一个辅助你跑什么啊？为什么你丢下我就跑了啊！比射手跑的得还快是什么意思啊？”秦依川的脸涨得像一颗红苹果，对着祁子翼咆哮到。 “哎呀这不能怪我啊，我如果再不跑的话马上就要被打死了。”祁子翼表示这个爱莫能助。 “但是你他妈的是个太乙真人啊，你快死的时候不会点大招复活吗？”秦依川不解。 “哦对哦，开大招好像确实能复活嘛这个角色…抱歉抱歉我不太熟悉角色的技能…” 秦依川一副抓狂的样子。他玩的是英雄“后羿”，刚才这一波正好被对面打野抓了个正着。而他的辅助，也就是祁子翼操控着的“太乙真人”由于自身血量太低选择未战先退，跑得比他还快，甚至都没有释放大招来救他一命。 “还有上路那个…大哥你怎么回事啊？这还不到十分钟呢，你已经0-3了。”秦依川扭着脖子质问云潇然。 “我这边真没什么好说的！”云潇然倒是干脆利落，回答得非常清楚毫不拖泥带水，“我他妈就是单纯的打不过。”他的个人视角里，敌方对抗路英雄“姬小满”被玩家操控着打得那叫一个好哇，足以见得这位玩家极高的熟练度和优秀的操作技巧。“姬小满”这个角色是一个功夫少女，一套连招下来行云流水，动作大开大阖，既优雅又霸道地完成了对云潇然手里的“曹操”角色的三连杀。 云潇然看着“姬小满”颇为嚣张的回城动画很是不爽，但确实技不如人又不得不服，只好抛却个人技术上的问题找找台阶：“虎子，我对线的这个英雄是不是有点超模了？我怎么感觉我打他不仅摸不到人而且没有什么伤害啊…反过来他打我的时候动作就贼轻盈，伤害还贼高！” “废话，这是个新出的英雄，数值和机制当然超模了…不过他强任他强，你怎么变这么菜了？一直给他当提款机是你自己的问题好不好！”秦依川语气不善，“你别再给他送了，你打不过就在塔下吃低保。别一会儿开始打团的时候你上路给我养了个爹出来…” “他已经养了个爹出来了…”祁子翼点开经济面板仔细看了看，“他和对面上单对位经济差快1500了…” 云潇然有点漫不经心道：“哎呀，好吧好吧怪我咯…着什么急嘛慢慢来，不是还有你们吗？” 秦依川咆哮：“大哥，你好好看看我们现在的局势，你以为我们顺风呢？你上路被吊打，祁子翼这个混蛋还老是不开大招救我，搞得我这里压力也很大…我们几个就属楚奕晨那边对线打得还算中规中矩…” “那不是还有打野呢吗？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们家打野很c嘛，这战绩很好看啊！” “人家打野是个路人！你总不能指望人家一个人带我们四个飞吧？” 云潇然看了看有些夸张的人头比，陷入沉思。“你说的有道理。” 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样的话，我想还是让楚先生发力！然后大家加油！反正我这边算是彻底废了。” 其实秦依川说的确实有道理。云潇然平时的技术没这么“夸张”。虽说“姬小满”是一个刚上线游戏还带着“出生光环”的强度很高的英雄，但云潇然自己选择的“曹操”也是自己熟练度很高的一个角色。按道理来说在十分钟之前再如何也不该连续被单杀三次。云潇然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会打成这个战绩是出于什么原因。 是今天手感不太对劲么？还是心态有问题呢？云潇然不知为何，心中隐隐约约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思虑良久无果，他甩了甩头，专注于眼前的战斗。 秦依川那边还在不断的抱怨。至此，除楚奕晨之外的三个人抱怨连连，哀声不断。 楚奕晨皱了皱眉头，开口想安慰一下队友鼓励鼓励低迷的士气：“大家先不要这么悲观，我们再坚持坚持…虽然我对于我们这把能否获得胜利完全没有头绪。” 其他三人：“？” 局内唯一一个任劳任怨、技术相对高超、努力维持大局的路人打野终于忍不住了，局内文字聊天显示：草莓软糖（裴擒虎）：你们四个组排的对么？求求你们，点了吧，我受不了了。 “擦，这叫什么话？”云潇然看到自家打野居然说这么消极的话很是不满，“怎么能投降呢？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志气的话来？” 秦依川又被对面打野贴脸斩杀了，“后羿”身披“黄金射手座”圣衣缓缓倒地，留给峡谷地面一片灿烂的金色…“祁—子—翼！”秦依川气得闭了上眼睛，一字一顿地喊出来，“你—大—招—呢？” “我这次用大招了！但是好像给太早了没复活起来…”祁子翼尴尬地挠头。 秦依川心态也爆炸了：“虽说我们组排打游戏输赢没那么重要，开心最重要…但现在这个情况也他妈太不快乐了吧？我们真的还有必要再打吗？要不投降吧！！！” “急什么呀？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要耐住性子！”云潇然大声制止这股丧气的气氛蔓延。 “闭嘴！属你送的最欢！”秦依川和祁子翼异口同声道。 云潇然悻悻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巨感无聊，一下一下敲打着灰色的游戏界面（角色阵亡期间游戏色彩即为灰色）试图通过此等敲击行为加快角色的复活进度。下一秒，一条新信息从手机屏幕上方弹了出来，浅色的短信通知和暗色的角色阵亡界面颜色泾渭分明，云潇然“唰”的一下坐得笔直。 祁子翼被他惊到了，“我靠吓我一跳！你这是…敲着敲着敲出什么东西来了？” 云潇然没理他，他点开了短信通知指直接把手机竖过来读短信内容：抱歉啦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感谢您的通知，今晚我会准时参加分组活动的！他读完迅速地扫了一眼电话号码，虽然今天中午发出去的短信很多默读的号码也很多，但是云潇然非常确定这个号码属于名叫林雨熙的女生。 这分明是条短信并不是表情包，但是云潇然自己会脑补画面。 “后羿”回家补血量，发现已经复活的“曹操”傻愣愣地在泉水里站了有一会了，疑似挂机。 第39章 她是精灵(14) “你复活这么长时间了站在泉水里干嘛呢？”秦依川纳闷地把头从祁子翼背后绕过来看向云潇然，这才发现这哥们呆站着，似乎在笑。 “你妹啊云潇然！”秦依川破口大骂，“有你这样的吗？你他么在游戏里酷酷一顿狂送，送完了把游戏一退，站在原地傻笑个什么呢？” 云潇然被喝骂声惊到，如梦初醒，连忙切后台调整回游戏界面，连声道歉：“sorrysorry，刚刚网络有点卡…ok，我重新回来了，兄弟们怎么说？来，找准机会打他们一波！” 无数个例子证明，男生这种生物在游戏领域是真有天赋的。即便这是一个需要五人合力、团队协作的一个mobile类游戏；即便这支队伍里纠集了游戏躁郁症患者、不记技能玩家、几乎没怎么玩过的新手小白以及某个有一定水准但发挥不稳定的腹黑仔，甚至还有一名无辜的路人打野玩家；即便此刻从上帝视角来看此局游戏他们已经无力翻盘，但是人嘛，有时候就是要相信有着发生奇迹的可能！云潇然暗暗在心里打气，刚刚他收到了想要的回复，此刻他心无旁骛，终于能够酣畅淋漓地战斗上一场了！ 游戏局内，红色方也就是云潇然他们这一方，在苦苦坚守了十五分钟之后虽然未能将双方的经济追平，但也算是硬拖着渡过了对方阵容的强势期，己方英雄的装备也算是基本成型，是时候吹起反攻的号角了！ 云潇然的“曹操”蹲伏在自家中路二塔左侧的小草里寻找着机会。此时敌方五个英雄开始抱团带着兵线来到中路压上己方高地，对方辅助孙膑开着二技能缓缓飞过他身处的这个草丛！并没有发现埋伏已久的云潇然！ “他没看见我！他们视野没做干净！怎么说？你们正面能不能把团开起来？”云潇然直接打开游戏内语音，当机立断把这个决策告诉路人打野示意开团，打对手一个两面夹击、措手不及！ “裴擒虎”显然是听到了，不得不承认这个路人打野也是个思路很清晰的高手。没有经过过多的说明仅在瞬息之间，他就清楚地看到了云潇然所在的位置并且明白了这个决策的用意。 “发起进攻！” 555宿舍四个人快速地互相对视，下一秒配合着打野非常默契地发启了团战！ 楚奕晨操控着法师“甄姬”闪现上去释放出大招，在峡谷地面上制造出一个大范围的冰冻，这一步控制出其不意，效果斐然！敌方前面三个英雄第一时间被限制了移动速度和空间，甚至对方法师直接被冰冻效果“冻”在了原地！ “好机会！”秦依川大喜，“后羿”边移动边射箭向上！祁子翼——“太乙真人”紧跟其后！ 云潇然的“曹操”也在此时如鬼魅般从草丛中一技能三段位移接闪现挥舞着长刀砍了出来！“不要低估了霸道的力量！” 团战一触即发，成败在此一举！ 霎时间几人满眼都是华丽绚烂的攻击特效、击败特效、耳边都是英雄台词以及…队友的骂娘声。 “ defeat.” 秦依川望着满屏的失败的暗红色，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暗。 人有时候确实得相信奇迹可能会来…但是吧，大多数情况下，奇迹应该不会随便出现，要不然凭什么能被称为奇迹呢？云潇然跟自己嘀咕着。 “妈的…” “哎呀宽宽心啦，那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已经尽力尝试去翻盘了啊，但是这不是没打过吗？不就是一局游戏嘛，人生之路，何其漫长。你将来要面对的问题会比这难得多得多… “云—潇—然！” “喂你不要冲我叫哇！我怎么感觉你这家伙玩游戏输不起的啊…你要学会接受不完美的结局…哎哎诶…我错啦…痛痛痛” 游戏躁郁症患者秦依川，该病具体的病状就是玩游戏输了之后。会变的特别狂躁，不像他本人。特别是像现在这种被兄弟坑了才导致游戏输掉的情况…一般来说这个操作失准的兄弟就得遭受他的“报复”了。云潇然很不幸，今天他就是这个被秦依川“报复”的兄弟。但也并非值得同情，毕竟这局游戏前半截他玩得确实很抽象，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 “哎呀，不就坑了你一把游戏而已吗？我拜托你不要吊着张脸吊半天好吗？”云潇然走在前面回头看了看闷闷不乐的秦依川，忍俊不禁到。 “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原谅你。”秦依川昂着头脸上写着“别试图哄我，我非常难哄”咬牙切齿道：“但是你今天下午的所作所为真的太伤我心了，云潇然。” “哦，是吗？原来你很难哄吗？”云潇然笑嘻嘻地，“那哥们就不哄你了吧。” 秦依川狐疑地盯着他，“莫名其妙…你最近这心情真的好到不得了啊！还“那哥们就不哄你了吧”这是你台词么？你的台词不应该是“爱他么好哄不好哄，哄你两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这种画风么？” 云潇然沉默片刻，略微摸了摸鼻子说到：“我是不是平时对你们说话过于狠毒了一些…你们这几天。已经不止一次告诉我说我的话风不对劲了。” 秦依川摇摇头，“不你要相信我，我们这么说一定是有理有据，绝不会空穴来风…”他贴过来盯着云潇然问：“说实话吧，你小子现在是不是满脑子都是那个叫林雨熙的姑娘？所以最近心情变得格外美妙，也顾不上腹黑别人了？” 云潇然瞄了他一眼然后把视线挪开，声音低低地，“我有那么明显么我？” 秦依川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坦诚，虽然他心里对这个答案已经有了充分的预期，但他心里还是下意识的认为要听到云潇然亲口承认这个答案还是有一定难度的。结果没成想…他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了。 “乖乖，你坦荡得让我有点不适应啊。”秦依川喃喃道。 第40章 她是精灵(15) “其实并没有那么明显，只是我和祁子翼、楚奕晨他俩对你太熟悉了，一看你这两天几乎没怎么吐槽，就知道你心境肯定有变化。”秦依川说到，“不过那天下午你出糗的时候看人家林雨熙的神态有点不自然。友情提示哦，在你还没完全想清楚到底要怎样处理你这个心动的念头之前，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看出来你对人家有意思。这对你和人家小姑娘都好。” 云潇然听明白了这段话的意思，内心不禁涌起一份由衷的感激之情。他刚停下脚步打算多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只见秦依川那张帅脸上露出一个贱兮兮不怀好意的笑，“嘿嘿嘿…没想到雀雀你喜欢的是软妹子这一款啊！哼哼～这样等以后你们俩无疾而终的时候，说不定也要背上“辣手催花”的骂名…啊不是骂名是名号！虽说你这个名号无论从逼格还是气势上与本王的冠冕比起来都还差得太远…” 云潇然后脑冒出一个硕大的问号，心说我嘞了大草差点把你小子当同志了啊在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强忍住给秦依川脸上来一拳的冲动，迈开腿继续往汇文楼的方向走去。 秦依川性格很“乖张“，这个形容词还是云潇然提出来的。他这个人思维具有跳跃性，你可以听到他讲无厘头的冷故事，也能看到他少数情况下严肃地慷慨陈词的时刻。秦依川擅长讲地狱笑话，虽然多数情况下很雷人；擅长进行高频率、高额度且没什么意义的消费，不过他此人一直信誓旦旦地坚持说“享受生活才是人生的本质”；同时也有一颗与正常人类别无二致的八卦之心，对于周身半径三米之内的一切奇闻轶事有着强烈的嗅觉。当然了，他最擅长的还是追女孩。 以上几个角度都是站在云潇然的角度上总结出来的特点，如果用比较客观、理性的角度来看，秦依川是一个有钱、帅气、幽默、口才不错且八面玲珑的男生。试问当这样的男生使出浑身解数来追求一个正值青春且对感情懵懂的少女，又有谁能保证完全不会心动呢？ 但由于秦依川本人对每一段爱情都不太充足的耐心和听上去就能沉默一大片理智观众的前女友数量，“渣男”的名号（按他自己的话说应该是“冠冕”）常伴其身，但他好像并不是特别在乎。除了对爱情之神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亵渎之外，秦依川作为朋友来讲确实没得说，特别是对于云潇然他们几个。 秦依川性格稳、护短、富有且慷慨，而且通常情况下哥们做的决策他都无条件拥护和支持，就一点总被云潇然诟病——走路喜欢贴着人走，有时候急刹车会躲避不及狠狠撞在一起。 比如此时云潇然在前、秦依川在后，他们踏着石板路穿过九月中旬校园里路灯下枝叶茂盛的银杏树，灌木丛拐角处的角灯晕出一圈昏黄的光亮，微微的风吹得层层堆叠交叉的银杏叶沙沙作响。这个时间天几乎要完全黑了，路过的脚步声应该不会惊扰到树脚或枝干上的灰毛小松鼠。两个男生走过这一段路不由自主地把动作放慢下来，可能是怕松鼠听见脚步声慌张，也可能是想多看看学校的夜景。 慢悠悠又静悄悄地，两个人终于抵达了汇文楼，脚步也变得快起来，但始终都是一前一后，然后在二楼拐角处云潇然毫无预兆地收腿停下，秦依川顺理成章地一头栽在云潇然后背肩窝处。 “我就知道你会一头撞上来！” “可我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突然停下啊！” 云潇然揉肩，秦依川揉额头，两个人挤着一个门框同时进门。门框肯定不堪重负，两人你的腰卡着我的屁股，大眼瞪小眼竟然就这样卡在教师休息室门上了。 “你们…要不我回避？” 休息室里面，郭一帆看着他俩活宝般的表现忍俊不禁道。 谢莹晓双手抱怀也是噗嗤一笑抿了抿嘴角，“咦～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俩搞什么呢？” 社长陈青霞插着兜静静地看他俩，不置一词。他身边还有其他几位20届成员，当然，都是今晚即将升职成为小组长。19届话剧社老社员去年带20届的时候，平时就在教师休息室见面、玩游戏、进行活动，这个地方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算得上是老根据地了。大家心照不宣地先一步出现在这个地方一块聊两句，然后一会在楼下三校碑处与21届新朋友们汇合。 于是他俩在众人目光集火注视之下一前一后解开了这个尴尬和蠢蠢的卡门动作，然后进门来。 “回回就你们两个慢。”陈青霞瞥了云潇然他们俩一眼，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好，长话短说。我知道大家最近排练大戏都很辛苦。各位组长都出身于大戏两个剧组，正如你们所知，我们的大戏从选剧本到排练表演至今，整个活动的初始时间可以追溯到去年寒假，但是我们一整个春天和半个夏天都没能拿到举办这场活动的资格。而现在，正如你们所知道的，我们终于有可能去把我们打磨已久的大戏作品搬上舞台甚至有可能去做一个前所未有的话剧艺术节…这些所有的表演、所有的成果如果想展示给别人去欣赏的前提，就是你们要继续付出努力。 大家一起把节目做好，台词背熟、动作到位、声音充满激情、情绪保持高涨，尽管我知道我们已经蛰伏太久，做了太长时间的准备，但是只要大戏登台表演的时刻还没到，我们就一刻不能懈怠。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这两部顶着巨大压力排练下来、申请下来、经过这么多流程敲定的节目在被观众贬得一文不值不么？只有盛大的表演才配得上我们一路的颠簸，只有越来越好的表现力才配得上那样认真那样专注的自己。 接下来话剧艺术节之前的时间里，我会携手19届老社员替你们暂时训练、照顾21届小朋友，期末交接之后我们会把他们还给你们。差不多讲完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谁有什么问题或者想法现在抓紧表达，我们马上要下楼分小组了。” 陈青霞长长的大段独白在场所有人听了无不点头表示中肯。确实，去年到现在，为了你好系列这两部话剧能够顺利搬上舞台，整个话剧社从社长到每一名演员再到导演组再到幕后组，每一个人都承担了巨大的精神和身体消耗上的压力，也都付出了很多时间、精力和汗水来促成这样一个共同的目标。如今实现在即，包括云潇然在内的一众演员此刻被社长一番言辞激得心潮澎湃，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 第41章 她是精灵(16) 三校碑是一个类三棱柱建筑物。之所以说它“类三棱柱”，是因为校碑的顶部做了一个貌似违和的棱锥来封顶。三校，顾名思义，滇大前身是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国立西南某高校，由非常着名的其他三所大学联合组成，此碑即为纪念那段战火与青春。 此刻校碑下的石阶上渐渐地围绕起一圈学生。汇文楼实际上是一座教学楼群，校碑正好位于2号楼和3号楼之间的空地上。云潇然站在连接2、3号楼的长廊上，视线透过网格状的墙体，看着下面叽叽喳喳对一切充满好奇和新鲜感的新生，感觉自己也被他们憧憬的心境所感染。 “看什么呢？”秦依川从身后冒出来。 云潇然揣兜努努嘴说：“我在看下面那群小孩儿。” “我们只比他们大了一届而已，你自充什么老人叫人家小孩儿？”秦依川摇头晃脑道，“作为你的好兄弟，相信我，这种沉默寡言的风格不适合你…你此时此刻应该双手叉腰、兴致满满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哇这么多新鲜血液，终于可以再学弟学妹面前施展拳脚凸现我的魅力了！” “你以为是个人都跟你一样走的是这种自恋狂妄的路线？”云潇然毫不客气地评价到。 “这不叫自恋，是自信！”秦依川戳着云潇然的后腰，“年轻人就是要意气风发！你在这儿揣个兜跟老僧入定似的心里甚至可能还默念着什么时光恍惚我又从下面那群孩子们的笑容和眼神当中找到了自己之类的屁话…这就是你给自己的定位吗？这种看破尘世、唏嘘不已的话是你的台词吗？你要说这种话是青霞姐说出来的，那还情有可原…可问题是她有的时候比男人还男人，这话连她都说不出来啊！” “啪叽”一声，云潇然用手掌捂住秦依川的嘴，愣生生采用物理方式消音。秦依川侧着脑袋，闻到一丝不易察觉但极度危险的气息。他用余光探查四周，瞄到了来自不远处陈青霞的一双犀利目光。 “麻烦下次你说这种话的时候，看看旁边有没有危险好吗？你要找死我不拦着，但我也不想陪葬。”云潇然一手搭肩一手堵嘴，贴在秦依川耳边说到，声音悄咪咪的但语气恶狠狠地。 秦依川被堵着嘴开不了口，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陈青霞带着六个小组长下楼，一行人来到几十名话剧社萌新面前。各位通过了面试的萌新看到了他们在招新和面试环节熟悉的面孔，接二连三地向以陈青霞为首的社团前辈们问好。 “社长好！学长学姐们好！” 陈青霞挥手打招呼，“大家晚上好！” 云潇然跟在大姐头身后，心里暗自嘟囔着这两句话越听越奇怪，怎么弄得跟各路英雄好汉初上梁山恭敬参拜老大哥宋江似的…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边几位都是20届话剧社的演员，分别是莫奇、郭一帆、谢莹晓、王丁丁、云潇然和廖芊芊…”社长挨个点明介绍几位新任小组长，虽然秦依川这个大二年级的不老不新的家伙“不请自来”，陈青霞也没忘记提到他的名字。几个人都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微微点头。轮到秦依川的时候，他也是微微鞠躬不敢在大姐头面前造次。 “接下来我把演员部的新生给你们分到六个小组里，你们各自熟悉一下自己的小组长；报名幕后组和导演组的新生先过来找我，一会我再带你们认识自己部门的负责人。”陈青霞言简意赅，将今晚的用意讲得清楚且易懂。 云潇然抱着怀问谢莹晓，“咱们小组成员怎么分配啊？自己选吗？” “今天下午不是在群里发通知了吗？你又没看见啊！你怎么不去问霞姐？”谢莹晓看了他一眼。 “我怕被骂…”云潇然摊了摊手。 谢莹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到：“我们那天面试的时候不是专门做了打分名单吗？把那天的名单拿出来大家分一分，每个人拿上几张念名字就可以了。” “直接随机分配吗？好吧，听起来有点草率…”云潇然咕噜噜转着眼珠，忽然说到：“哎对我想起个事来，后来我不是发现秦依川那儿还有两张漏交的名单嘛，这名单到现在还在我这手里，要不…我就直接负责那两张名单上的同学算了。” “行啊，这样也方便。”谢莹晓没太在意点了点头。 她没看到的是，特意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而做了这个铺垫的云潇然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云潇然快速地把这个“顺手”的分组的方式也告知了其他几位小组长。 做完这一切，云潇然像是做好了某件事的准备一样舒了口气，一双眼睛在新生人群里来回张望着，不急于对着名单念名字找自己的组员。 他没想到是，目睹刚才他做的一切动作甚至包括他问的那个貌似“不经意”的问题都被身后的秦依川看在眼里。狡猾的秦依川一副意味深长地表情，嘴角上扬，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然云潇然浑然不知现在他用了点小心思保留下手中名单上涉及到的新生的选择权之时，有一个洞察一切却一直默不作声的家伙在静静地注视着他。 云潇然非常专注地用眼睛找人，就在他第三次把目光投向校碑侧面的时候，林雨熙就正巧从他的视线里出现，这也是他们俩第三次的见面。 林雨熙今天把两侧的长发编成了精致小巧的麻花辫盘起来固定在后脑，像一支棕色的花环。她身穿一件黑色的绒面裙，裙子的下摆以波浪的形状跟随女孩的脚步而颤动，在她洁白的小腿上摇曳出一道道美妙的线条。女孩踩着白色高跟鞋从校碑后面款款走出来，步伐轻盈声音清脆，白皙的皮肤在黑裙和夜色的衬托下更显美丽。 她整个人透着一股使人心生荡漾的灵动，宛如一只夜的精灵。 第42章 她是精灵(17) 云潇然摩挲着不由自主微微颤动的喉咙，终于体会到说不出来话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看见女孩的这一刻，他脑中仿佛有闪电划过，终于知道这几天好像温柔了许多的脾气和打游戏时的心不在焉的源头是什么了。 秦依川把他“看穿一切”的眼神掩饰得极好，快步走上来拿走了云潇然手中的名单，非常自觉地开始替兄弟念小组成员的名字。 “严晓杰、路华、吴秋云…” 秦依川走到萌新的人群中召唤着即将组成新小组的成员们，在路过林雨熙的时候奉上了一个帅气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对她说到：“这位学妹你好，林雨熙对么？” 林雨熙点头微笑，悦耳的声音响起：“是的学长，你好。” 秦依川彬彬有礼地指着云潇然煞有其事地介绍到：“这位便是你的组长了！同时他也是我的好兄弟兼偶像！你们俩先慢慢聊，我去召唤其他同志！” 然后他就非常潇洒地又开了，留下宛如一尊石像似的云潇然在原地。 你妹啊秦依川…云潇然不露声色地咬牙切齿，有你这么介绍人的么？谁家好人介绍自己兄弟指着鼻子说“这是我偶像”啊？夸人还是损人呢？ 林雨熙看着云潇然平静之下透着些许不自然的表情，嘴角不禁上翘，“学长和学长的偶像…都很有趣哦～” 云潇然大窘摆了摆手，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哪里哪里…这家伙脑子一直不太正常让学妹你见笑了！” 林雨熙很善解人意地捂着嘴眨了眨眼睛。 云潇然忽得不知道怎么把话继续说下去，他摸了摸脖子，看上去竟然显得比面前这位本是新生的姑娘还拘谨，“…那个…” “我们之前见过的学长…”林雨熙微微歪了一下头笑着说，“一次是招新那天在图书馆前，一次是上周末面试的时候。” 云潇然心说我知道我知道虽然第一次我没记住你的名字而且第二次场面还特别社死…他嘿嘿一笑使劲得把心里吐槽的那只恶魔压下去，打着哈哈说：“对的！我记得呢，这么说起来我们已经算熟人了哈哈…面试那天实在是不好意思，希望当时没影响你发挥吧…” 林雨熙把手交叉在身后跟着呵呵地笑，“没有没有…学长说的对，我们已经算是熟人啦，不过我还是要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组长好，我叫林雨熙，法学专业大一新生。很荣幸能加入到话剧社，今后请多关照！” 云潇然深吸一口气，发自内心地开心一笑，“云潇然，20届金融生，欢迎你的加入！” 两人相视一笑，云潇然终于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呆头呆脑了，开始跟林雨熙介绍话剧社。 不得不承认秦依川这回办事效率很高，没过一会就把属于云潇然这一组的新成员全部找到，拉起一支满满当当的队伍，其他几个小组也陆陆续续的召集成功。至此，从流程上来讲，今晚分组的活动已经可以宣布活动结束了。社长陈青霞带着另外两个部门的人聊着关于社团工作的话题，示意六名小组长可以带着各自的小演员们自行组织游戏活动或者直接解散。 云潇然看着面前的女孩挽了挽耳畔的稍微凌乱的碎发，很有耐心地招呼着属于他小组的萌新成员们围起来做表演小游戏。 时间悄悄流逝，在云潇然和秦依川精心营造的热闹的游戏氛围里，新社员们有说有笑，愉快地度过了这个入社的的夜晚。 —————————— 由于滇大男女比例的严重不均衡，整个西区男生宿舍楼的数量也仅占西区全部宿舍楼的五分之一。包括莫奇、郭一凡等人在内的男生都住在同一栋宿舍楼。回去的路上几个男生凑在一起，浩浩荡荡地“霸占”了一条绿荫小道一同行走。 秦依川虽然是最近才得到社长的允许身份转正不久，但是跟这几位话剧社的男生早在大理一行的时候就认识了，彼此之间也是很熟络，吵吵闹闹插科打诨自然不在话下。途经便利店的时候云潇然提出要去超市，至此，555宿舍的两个男生和其他人才从通往宿舍楼的岔道口分开。 云潇然心情很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脚边的石子玩。秦依川凑上来搂着他肩膀笑眯眯的，“看样子你很开心嘛，云先生。” “你一开腔我就知道你要犯贱，说吧，什么事？”云潇然斜了他一眼，直截了当地戳破秦依川。 “哇，你越来越厉害了呀！我这还没放技能呢你直接打断我前摇…” “废话，你只有在不正经的时候才会叫我云先生。” 秦依川满不在意嘿嘿一笑，“是是是我不正经，你最正经啦朋友，特别是在跟女孩子说话的时候。” 云潇然眉毛一跳，“话里有话呀，虎子？” “别装了！老实交代你跟人家小林姑娘聊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云潇然明知故问，抬头看着随风而动的树叶。 “明知故问！”秦依川一脸鄙视，“枉费哥们一片苦心！你难道没看到刚才分组的时候我特意把人家招呼到你脸上去吗？难道指望你这个家伙会主动走到人家面前跟她说话？” 云潇然哼了一下，没有否认。 “说来也怪啊，雀雀。你看，说你明骚吧，你有的时候就是不好意思开口，扭扭捏捏不想让人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说你闷骚吧，你这家伙嘴一旦毒起来跟只蜜蜂似的，每说一句话就像是蜜蜂用屁股上那根锋利的针狠狠朝人蜇下去一样。”秦依川喋喋不休，“听起来还挺变态的。” “你他妈的才变态，你全家都变态。” “啧！我的意思是说，你腹黑如毒蛇一般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与外表反差感极大的温柔的心。”秦依川伸出手指在云潇然脸上晃着。 “哟，你这句话说的可真动听。但是我怎么隐约感觉着你是在变着花样儿骂我外强中干呢？”云潇然撇了撇嘴在一排排货架上挑饮料。 “你看我就说你不对劲吧！以往你肯定会一脸不屑地吐槽说我这用的什么狗屁比喻！这回外强中干这个词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不是心虚是什么？被我说中了吧！”秦依川一板一眼地分析道。 云潇然不想看他，板着脸说到：“可笑！你是在讲什么新型冷笑话吗？我心虚什么我今天一整天都大大方方的。” “你知道你现在的辩驳在你看到林雨熙同时不由自主地露出来的傻瓜模样面前有多么无力吗？”秦依川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仿佛早就知道云潇然是在嘴硬。 “漂亮姑娘谁不喜欢看？你敢说你个渣男不喜欢看漂亮姑娘？”云潇然回避着他的眼神，莫名的好像有点心虚，“看女孩犯法么？” “犯不犯法那你要问她喽，我又不是学法的。”秦依川揶揄到，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上一点你说对了，漂亮姑娘大家都喜欢看。只不过有些人是对细腰腿长的外表眼前一亮也仅仅止于外表，有些人嘛…就不知道这种喜欢会终结于哪一个阶段了，也许这种喜欢会很悠长、会持续很久…但无论如何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没什么理由，不是么？” 云潇然沉默了片刻，愣是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可以挑剔的毛病，无从下嘴反驳，脑子似乎受到秦依川这段话的刺激，条件反射般地浮现出林雨熙笑靥如花的脸。 他有点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伸出左手冲秦依川比大拇指说到：“这话说的牛逼。” 第43章 海鸥与风(1) 秦依川同学对“喜欢一个人”这个话题饶有深意的见解使得云潇然对他刮目相看。虽说这哥们是个公认的渣男，但是渣男有什么样的过去谁会了解呢？他现在可能很渣，但谁又知道他有没有纯情过呢？云潇然对秦依川坚如磐石般的铁渣男的印象出现了一丝丝几乎毫不可察的裂缝。 然后在看到秦依川当晚夜不归宿的行为之后云潇然狠狠地在心里痛骂了他一顿，然后掏出502狠狠地灌进那条微微张开有一点痕迹的缝隙，完事又在上面刷了两层水泥。 “从今以后，我再相信你嘴里说出来的、跟感情沾边的一句话，我跟你姓。”第二天云潇然一脸不爽道。 “你怎么了？”秦依川非常诧异，“我又在不知不觉中做错了什么导致你要这样对我说话？” “你没错，只是你拿来哄姑娘那一套话术让我误会你不是个渣男了。”云潇然冷冷地说。 “天呐！我本来就不是渣男啊！”秦依川大呼小叫，故作夸张到：“是你们一直把我当渣男，我什么时候主动承认过？感情的事能叫渣么？” “那你当自己是什么？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云潇然毫不客气地说。 秦依川昂首挺胸答到：“我自然是情圣。” 云潇然实在受不了他这个劲儿，连忙摆手说：“我一点也不想跟你讨论你这些该死的名头…我只知道你昨天夜不归宿！” “大家都是成年人夜不归宿怎么了？”秦依川一脸“无所谓啦”的表情。 云潇然喝着水看他，很认真地说：“没人在乎你成没成年…但是你夜不归宿好像学校是有记录的。” “怎么可能！我昨天不是走大门出去的。”秦依川否认到，“我钻洞出去的。” 云潇然眉头拧成一束麻花差点一口水喷出去，心说造物主真是不该对每个生命都赐予智慧的种子…这家伙鬼精鬼精地居然钻洞出去规避被记录出校夜不归宿的风险！话说回来，这些所谓的“洞”其实是疫情期间某些比较调皮的学生在学校的铁栅栏上故意搞出来的，以方便他们在学校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溜出去玩耍。关键是现在疫情好转很多了学校的大门已经重新开放不再是封闭状态，大家都走正门谁会去钻栅栏的洞呢？秦依川会！大会特会！ “有时候真不知道怎么形容你…这朵奇葩。”云潇然揉了揉眉心把那束“麻花”解开来。 秦依川哼着小调根本没把他这句话放心上，欢快地蹦着跳开了。 —————————— 作为一个北方人，云潇然对昆明的秋天评价极高。河南以北一带，特别是华北平原，立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天气有一个叫做“秋老虎”的外号。秋老虎的意思就是在原本应该渐渐转凉的季节当中，还会有一段持续很长时间的炎热天气。而来到昆明之后，云潇然发现秋老虎销声匿迹了，也可能是这只老虎从来就没下过江南，更不要说来到云贵高原上了。 阳光明媚，令人神清气爽，云潇然上完了一上午的课，正伸着懒腰悠哉悠哉地往宿舍的方向走，忽然收到了一通来自白磷老师的电话。 “哟，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白磷老师～”云潇然打趣道。 “嘿，你小子…不过你还真说对了。我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白磷在那头笑着说到，“想问问你。这周六的下午有没有时间啊？我这边手头里有一个商演活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商演活动？”云潇然重复了一遍，瞬间来了兴趣，“这次是要演出什么呢？说来听听。” “是政府有关部门举办的一个环境保护主题的活动。这个活动举办地点是在海埂大坝的边上，组织方准备在活动内容里加几个喜剧类的表演节目，所以就联系上我的工作室了。”白磷慢慢解释道，“但是我最近在市区一直都有演出比较忙，抽不开身。所以就想着联系一下在学校的你们，看看有没有时间和兴趣来替我接这个活儿。当然，这是一个商业活动，我也不会让你们白干的。如果你们愿意去的话，我会主办方结给我的费用里再给你们结算一下演出费用。” “合着这是一个既能表演又能赚钱的活儿啊！”云潇然总结到，打了个响指，“这周六我还真有时间。不过其他人你问了没？” “主办方联系我工作室的时候，要求我们做出两个节目，一个小品、一个相声，都必须和环保主题相关。小品这个节目，我工作室里的其他演员可以胜任。不过相声演员我目前还没找到。你跟秦依川有没有兴趣帮我这个忙呢？”白磷在电话那头询问到。 “你还真找对人了，我估计这个活动虎子应该会很乐意去吧。”云潇然想了想说，“秦大公子对演出有没有费用可能不太关心。但是你要说能去海埂大坝玩他估计会很兴奋。” “那感情好啊！”白磷发出一声狡猾的奸笑。 “大哥，你这声笑这么猥琐，不会是想着要把他那份演出费给偷掉吧？”云潇然怀疑到，“想都不要想，我一会儿就直接告诉虎子演出是有钱赚的！” 白磷被一秒揭穿尴尬地笑了两声，咳嗽一下严肃地说：“爵爵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我是这种人吗？” 云潇然翻着白眼露出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可惜白磷在电话那头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张脸。 “行了，既然你这么欣然地应允了，我再问虎子一声看看他想不想去。一切顺利的话周六之前我会再跟你联系的。”白磷在确认云潇然确实有时间和意愿接这个商业活动之后，又细心地嘱咐了两句才挂掉电话。 “什么？你居然在没有征求我的意见的情况下擅自帮我做了这个决定？”秦依川听完来龙去脉冲着云潇然质问到。 云潇然怔了一下，“…我以为你会愿意去的。” “是啊，我是愿意去啊。而且白磷哥跟你挂了电话后边确实也问过我了。”秦依川回答道。 “不是，那你冲我吼什么？”云潇然抿着嘴，无语地看着秦依川，不知道这家伙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莫名其妙！” “难道这件事的重点是我愿不愿意接这个活吗？”秦依川一脸伤心，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布满忧伤和失望，“这件事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你根本不尊重我的意愿么？即便我愿意和你们一起去海埂大坝玩，你都不愿意问我一下吗？” 云潇然忍无可忍，反手把书包砸在他头上，气急败坏道：“你他么又抽哪门子风？睁开眼睛看看，老子是你的室友！不是你的女朋友！” 第44章 海鸥与风(2) 秦依川这个极为无厘头的犯贱行为成功激怒了云潇然，被他揪住摁在角落里一顿“毒打”。 “哎哟哇啦疼死我了，你还真打呀…”秦依川坐在行李箱上嬉皮笑脸揉着胳膊活动着腰背，“话说回来，我们这个活动表演什么节目呢？白磷在电话里面没跟我多说，只是让我找你问。” 云潇然居高临下，用鼻孔看着秦依川说到：“相声！” “真的假的？哎相声好啊，你逗我捧还是我逗你捧啊？”秦依川听闻眼前一亮，摇头晃脑道：“实不相瞒，我跟你说我对相声这个东西感兴趣很久了，不过一直没有和别人搭档合作过…” “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你那是喜欢相声吗？你那是喜欢站在台上讲骚话！”云潇然冷着脸说。 “什么叫讲骚话？人家那叫插科打诨！再说了，就算我讲骚话又咋了？相声这个语言类节目不就是这样表演的么？” “得得得，你给我打住。人家活动的主题可是和环保相关的，你别上台去嬉皮笑脸的…待会儿我找一个比较好的台本，然后修改一下把环保主题融进去。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把词背下来就好了，不需要你自主发挥。” 秦依川撅着嘴不满道：“没劲…相声表演不允许演员现挂，那还有什么表演张力？” 云潇然懒得理他，转头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敲着寻找相对合适的相声台本。 “咔嚓”一声，祁子翼推门进来了，刚一进门就看见秦依川骑着行李箱在宿舍里来回滑动着。祁子翼斜挎着包挠了挠头笑着说：“虎子你今年多大了，还童心未泯呢？” “你懂个屁！”秦依川故意摆出一个颐指气使的姿势，“男人至死是少年！” 云潇然看到祁子翼回来了，插嘴道：“子翼，你周六有没有空啊？我跟秦依川我们俩接了个商业活动，你有时间的话我们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哎，别提了，我这周六本来还要去足球队训练呢。结果没成想，我们实验课老师布置了一项检测水质的作业，还特别叮嘱必须要使用规定的水样进行实验。”祁子翼叹了口气，“我周六可能要去采水样，估计是没有办法和你们同行了。” “不是吧？你们地理实验室不光负责检测水质，还负责采集水样吗？”秦依川惊讶到，“大周六的，还要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 “没办法呀，工作日的时候老师有老师的安排，我们自己也有自己的课程。”祁子翼放下包，喝水，打开打包回来的饭盒，就着流淌油光的青椒段开始往嘴里扒饭，吃得津津有味，“周一到周五老师也没有时间带我们去采集，我们只能周末抽自己时间去弄了。” 云潇然点了点头，有点惋惜地说到：“行吧这也属实没办法…那你好好采集，回来我们一起吃饭。” 祁子翼正在专心致志地吃饭嘴里没得闲暇，冲着云潇然比了一个“ok”的手势算作回应。 滇池名为“池”，实际上是一处湖泊，为云南省最大的淡水湖，被誉为“高原明珠”。滇池不仅是一个重要的生态系统，还是昆明市的重要水源地和休闲旅游胜地。每到冬季，大批红嘴鸥会飞来滇池过冬，海埂大坝成为观鸟爱好者的天堂。滇池的美景和丰富的生态资源吸引了众多游客前来观光旅游，乘坐游船欣赏湖光山色或步行沿湖边探索都是不错的选择，因此海埂大坝依靠滇池，成为各地游客和本地人都极为喜爱的风光打卡地点。 这次由政府主办的活动地点位于西山区的海埂大坝，距离滇大所在的呈贡区比较远，云潇然和白磷工作室的演员们沟通好在学校正门集合，一同乘坐公交车前往海埂大坝。 周六的上午，风轻云淡，天气晴朗。从车窗向外看去，视野非常开阔，湛蓝的天空仿佛垂下臂膀拥抱着城市的大道。天幕干净得令人心情舒畅，只有两道浅浅的飞机在空中划过留下的印记。 云潇然推开一小扇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慢慢地放松着大脑。作为大学生的一行人，在上午八九点钟并不常有时间到学校外面来，云潇然看着车流，并不知道今天的路况是比工作日更拥挤了，还是更疏通了。他只是觉得空气和天气都让人很舒服，也可能这座城市的日日夜夜一直都让人很舒服，只是人们只顾着低头赶路、忙碌地生活，忘记了偶尔停下来看看他们自己所生活的这座城市。 风吹动云潇然的头发，他没有躲避，就这样靠在车窗上，静静地感受着头顶这份上午的阳光。 秦依川抱着怀坐在邻座，他凑近戳了戳云潇然说到：“怎么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啊雀雀？还没睡醒呢？” 云潇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秦依川也不恼，见云潇然不理他，他就转头去和白磷工作室的其他演员聊天去了。 云潇然被他兴致勃勃、语调高昂的声音烦得不行，掐着秦依川后脖领把他的头扭了回来，“你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干，你就再看两遍你捧哏的台词。” “哎呀，我俩这两天不是对词对了好多遍了吗？”秦依川挣扎着说到。 “你也知道我们俩已经对了好几遍了吗？你哪一遍的词能非常顺畅？” “这不是还有你呢吗？所有的包袱还有节奏不都在你的词里面吗？你逗哏好好说，我就在旁边捧你就完事了。”秦依川打了个响指，“我百分之百的信任你，雀雀。” “可是我他么不怎么信任你。”云潇然把手松开，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他掏出手机，细细的看起自己的台词。 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程坐起来让商演的这一行人稍微有些困乏，一个个懒腰活动着身体，云潇然和秦依川也不例外。 突然，秦依川灵光一闪，眼睛亮了起来，“要不我们下一站就下车…然后骑一段共享单车如何？” 云潇然看了看剩余的距离，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 众人先是略微惊讶，而后渐渐地一个又一个的表示对秦依川这个点子的赞同。“好主意，我们坐了挺久了，是应该活动一下手脚。”小品演员之一的一个哥们笑着说到。 随着到站时公交车开门的声音响起，两位大学生和演员们鱼跃式地下了车，各自纷纷朝着公交站牌旁边的共享电单车走去。不一会，一行人就都扫码获得了自己的“坐骑“。 秦依川一马当先，吹着口哨踩着电单车的踏板在立交桥下穿过，他摘下墨镜插在被风吹得翻飞的刘海上，完整地露出那张好看得像女孩子的脸，任由风在耳边拂过。 一行人一共七八个，在相对狭窄的街道拐角的辅路上一个接一个地通过，车轮骑行出的轨迹像是一个锐角，也像一座顶点极高的拱桥。 大坝护坡斜面宽十多米，栽培着女贞、冬青卫矛、檵木、杜鹃等景观带，一派绿植和各类花朵皆呈波浪造型，白磷工作室的一名演员是本地人，据他说这景观带既美观又有寓意。 护坡底部地面向东延展十多米就是观景大道，马路人行道靠坝一侧挺拔着黄樟、含笑、榕树等大乔木，大乔木至护坡底部十来米地面种植山茶、金边黄杨等。只是现在已经来到了九月的中旬，灿若云霞的杜鹃花在七月已经妩媚动人过，也遗憾未能见到素雅淡黄的女贞花——如腼腆女孩，含羞浅笑、幽香沁人心肺。 云潇然能看到的还在盛开的只有山茶花，大大咧咧的，红艳艳的花朵在枝头昂首怒放。昆明真不愧是春城，在已经属于秋季的月份里，还能拥有这样高昂着头不愿轻易离开舞台的鲜艳花朵。 第45章 海鸥与风(3) “我得承认，这样的风景确实很好看。”云潇然不禁夸赞到。 秦依川摆出一个傲然的表情，挺起胸膛，话语间满是自豪：“那是当然！你以为春城是白叫的么？” 云潇然被风吹得很舒服，没有说话。他的刘海也被吹得向后翻起，沐浴着秋风让他如沐春风。对于昆明这样一个四季气候起伏并不大的城市来说，春秋从某个角度来说只是月份上的区别。 “来这边一定要喂海鸥知道吗雀雀！一定要站在海鸥群里被它们叽叽喳喳地围着才算来过滇池哦！”秦依川骑着车在风中大声说到。 “海鸥叫声是叽叽喳喳的么？”云潇然吐槽了一句，但明显这个问题不值得过度纠结只是下意识接了这么一句话。 “那你想听它们怎么叫？咕咕？咯咯？”秦依川大大咧咧地问。 “我想听它们叫雀雀。”云潇然在他侧面，目不斜视道。 秦依川一怔，眯着眼回头说：“有病？你是不是拐着弯骂我？” 云潇然纠正到：“我这哪是骂你？把你比作海鸥这是赤裸裸地夸你懂不懂？” 吵吵闹闹青春做伴，一行人听着看着这两人插浑打科慢慢骑车到达了本次活动的现场。 活动舞台就搭在西山区滇池边上，“爱护环境，绿色发展”的展览板有碧海蓝天的背景板作陪衬，极为应景。 云潇然默默地扒拉着台词本在背，秦依川抓着他的肩膀说到：“师父你别念了…你歇息一会成吗？我听你背你的词都快记下来了…” 云潇然拿着手里台词本拍秦依川的爪子，“你懂什么？这叫敬业。” “你不会又紧张了吧？”秦依川抽回那只手摸着下巴问到。 云潇然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面不改色心直突突跳说：“我不紧张。” 秦依川咧嘴笑了，“口嫌体正直啊雀雀！什么心理素质！看看人家海鸥！” 黑白色的鸥群在水面和低空中掠过，丝毫没有因为岸边众多的游客而害怕。每一只俯冲过游客头顶的海鸥都能引起阵阵惊呼声，更有大胆者还会在游客的周身盘旋逗留。 云潇然不满地说：“这能一样么？海鸥天天在这干这个活儿，早就不怕生了。我们这可是头一回出来接商业演出。”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的小天才室友～肯定没问题的！”秦依川做着鬼脸眉毛飞扬，“你要知道世界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草台班子，有些时候你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得有多好！” “我是让你来捧哏，不是让你来当哲人。”云潇然说到。 “我觉得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啊朋友！”秦依川双手叉腰，“我在鼓励你，而你毫不领情？” 云潇然有点不耐烦了，刚闭嘴打算接下来到演出之前不再不理他，身后传来白磷工作室伙伴们的声音。 “你们二人组的服装！”工作室一位演员递过来一个很大很正式的服装袋子。 秦依川化身好奇宝宝打量着这个袋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位送服装的演员是位姑娘，她一愣，偏过头看向云潇然迟疑地说到：“你二位…不是要表演相声么？” 云潇然很窘不敢跟她对视，连忙用一个“你不要再丢人现眼了”的眼神制止了秦依川的求知行为，指着他对姑娘说到：“啊是的没错就是我俩…这哥们昨天喝大了可能没缓过来有点神志不清…”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给秦依川听：“笨蛋这是讲相声要穿的大褂…你能不能不说话？生怕别人知道你是个业余小白痴？” 秦依川恍然大悟，回复云潇然一个“我懂了”的眼神安慰他一下，然后彬彬有礼地对姑娘说道：“别听我搭档瞎说，我昨天没喝多。” 云潇然转过脸去不想跟他同框出现。 姑娘看了看秦依川这张生得很好看的脸，心说长得是真帅但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 “你到底会不会系？” “会啊！不就是把这个…小骨朵塞到这个小缝里去么？” “对啊你倒是看准一点啊！” “我这不是塞进去了么？” “你把第二个骨朵塞到第三个扣里去了！” “哦哦哦…哎呀你耐心一点怎么这么暴躁！”秦依川很不爽云潇然的语气，委屈巴巴地说到。 云潇然气笑了，摊开双手道：“大哥我脾气还不好？我帮你把衣服穿好了现在不是轮到你帮我了吗？你有时间观念吗？你在这系了五分钟了就系了两个扣！最要命的是还没系对！” 两个人站在现场搭的更衣帐篷里大眼瞪小眼，皆是不忿。 “那你说咋办！”秦依川听了一边有点不好意思地哼哼着，一边双手还在云潇然衣襟上摸索着不断努力。 “你别乱摸…” “去你的！你自己来！”秦依川气乎乎地瞪着室友，破口大骂：“这破扣子设计的这么不合理怎么给你系啊？谁家好人扣子从后脑勺的位置斜着蔓延过来啊？” 云潇然也没好气，叹了口气道：“谁知道白磷这件大褂这么奇葩…都怪他！” 秦依川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讨厌一切甩手掌柜！” ———————————— “啊嚏——” 白磷揉了揉鼻头心说谁骂我了。 他抬头看着桌子对面双手抱怀的女生，悻悻地笑了笑。 陈青霞平静地看着白磷，双腿交叠坐在露营折叠椅里，“说吧，找我啥事。” 白磷摸了摸鼻子，“霞桑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请你喝咖啡吗？” 陈青霞在听到“霞桑”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刷一下变了，尽管没有变红也没有变黑，但白磷还是以某种被锻炼出来的极为敏锐的直觉感受到她气息的变化。 “呃那个，我是说…陈青霞女士…”白磷结结巴巴试图修改陈青霞的记忆。 “你是不是以为别人和你一样傻啊？”陈青霞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按年龄算都该上大六的人了说话还这么…没谱！” 白磷老师真不愧是喜剧演员，此刻笑容的弧度十分饱满，一看就知道这笑容极不自然。 第46章 海鸥与风(4) 陈青霞看着假笑的白磷，叹了口气：“你这家伙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说吧到底什么事情，你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陈社长真是冰雪聪明、明察秋毫！”白磷谄媚道。 陈青霞喝了口咖啡没理他。 “是这么回事，前段时间我和伯爵他们宿舍那几个小朋友聊了一个关于即兴喜剧的项目，大概思路是……” 白磷把那天和555宿舍四小只的对话简明扼要地复述给了陈青霞。 “听明白了。”陈青霞静静地听完白磷老师一大段的陈述，开口说道：“所以你想在学校里面初步实验这个即兴喜剧的活动？” “陈社长您真是…聪明绝顶！”白磷谄媚道。 陈青霞抿了一口咖啡，用咖啡杯轻轻磕了一下小方桌，“你设计的活动内容向来是很有质量也很受大家喜欢的，这次也一样。但是这次和以往不同，你这次想要依托咱们话剧社在学校里做一个试点，这个和之前依托你的工作室不一样，要符合学校举办活动的程序和要求。” 白磷听得很认真，双手托着下巴。 “现在是疫情期间，很多活动的规模和要求都和原来不一样…我直接向学校申请你一个校外人员进来带着话剧社成员举办即兴喜剧活动难度很大，就算申请成功，也不能说是让你一个月做一次…”陈青霞慢慢说到，“所以你刚才那个想要直接在话剧社成立一个新分部的想法很有趣，不仅新颖而且合理。” 她怀疑地看了看对面这个傻乐的家伙，“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方案？你有这个脑子？” 白磷遭到质疑，闷闷不乐，脑子里回忆起那天在调酒吧楚奕晨淡定且顺畅的策划方案的画面。 “当然是我想出来的！”白磷挺直腰板，面不改色心不跳。 陈青霞盯着他看了几秒钟，默默地挪开了视线。 “不管谁想出来的，这个策划的雏形很像样，我可以在这个的基础上把方案完善出来然后去申请增设即兴喜剧分部，至于能不能申请成功、申请成功之后的活动流程和内容，这些事情到时候你自己进学校来指导。你也知道，这个学期我们话剧社本来就有一个很重要的活动。” “这是自然！只要即兴分部能顺利成立，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不麻烦社长大人！”白磷连连点头，很是乖巧。 “别叫我社长大人，我不是你的社长。”陈青霞没好气地说。 白磷毫不在意，摆了摆手接着说：“无所谓，我绝对相信您的策划能力和行动力！包括这学期在你领导下将要举办的话剧艺术节！我很期待！” 陈青霞舒缓着脖颈，揶揄道：“您这么大腕的老艺术家也能拨冗来指导我们话剧艺术节么？” 白磷悻悻地摸鼻子，“咳咳…我在你们心中甩手掌柜的形象这么根深固蒂的吗？我虽然没有你这么敬业…但也算合格吧？” 陈青霞社长懒得看他，“你下次昧着良心说话的时候先学会不摸鼻子，不然是个人都知道你在扯谎。”她晃了晃空杯子，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我要回去准备上课了。” “今天周六大姐…”白磷挑了挑眉毛纳闷道。 陈青霞站起来整理衣服，“是校外课，提前准备一下我要考的教师资格证。” 白磷被这位女强人深深地打击到了，心说乖乖这是一个正常大学生能做到的自律和高瞻远瞩么？我果然没有看错！这女人非同凡人！ “陈社长真是高瞻远瞩、自强不息！”白磷谄媚道。 陈青霞已经走出去好几米了，在风中留下一句话，“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见我都说这种谄媚到令人发指的废话？我看云潇然拍马屁的毛病就是跟你学的……” 白磷听着这句被微风带回来拍在脸上的话，看着她的背影，嘟囔了一句：“什么嘛…伯爵那家伙明明比我谄媚得多…” ———————————— “啊嚏——” 云潇然面无表情，心说谁骂我了？ 秦依川看着费了老鼻子劲才给云潇然系上扣子的大褂，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满意的点点头评价到：“不错！我很满意！” “你当然满意了，勒脖子的又不是你…”云潇然翻着白眼拽着领口，“你给老子弄得这是什么？气都喘不过来了！” “哎呀哎呀，人总有第一次嘛，你多担待。”秦依川拍了拍室友的胸口，“还是帅的！” 看在你夸我的份上。云潇然心说。 云潇然原地做着伸展运动，忽然，他裤兜里一阵震动。 “不是吧，这会来电话…”云潇然去摸裤兜，但是相声大褂属实太长，秦依川给他系得又很紧，一时间手忙脚乱竟然掏不出来。 “你干嘛呢？”秦依川皱着眉头看他原地起舞。 “你耳聋听不见手机响吗？快帮我掏一下！”云潇然满头大汗。 “你这明明是震动我怎么可能听得见！”秦依川怼了回去，凑上来往云潇然裤兜里摸去。 “快点快点！哎哎哎，轻点疼！” “你别叫啊！” 两人使尽浑身解数势必要拿出震动的手机之时，不久前给他俩送大褂的姑娘恰如其分地从帐篷外探进头。 “同学，你们俩准备……好了…吗？” 云潇然懵逼了，秦依川扭过头去看到了同样懵了的姑娘。 小巧的帐篷、共处一室的两个男孩、满头的大汗、难以描述的贴在一起的动作、还有…秦依川伸进云潇然裤子里的手。 姑娘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不可描述的红色，“你们…” 云潇然看着姑娘用牙咬嘴唇倒抽一口凉气，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忙道：“啊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在掏手机！手机在…我裤兜里！” 秦依川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深吸一口气，扭头就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笑容，“没错我们是在找手机美女！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上台？你是来提醒我们的么？” 姑娘顶着一张红苹果的脸，迟疑而又羞涩地说到：“…还有一个节目就到你们啦！前面那个节目还有十多分钟……但也不是很急…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云潇然张嘴都没姑娘跑得快。 秦依川看着那姑娘离开的方向，挠了挠头，“…你觉得我们的解释有用吗？” “有用个屁啊…“云潇然绝望地闭上眼睛，“你踏马没听到她刚才最后一句说了什么吗？” 秦依川狠狠地右手拳击左手掌心，“靠！这不坏了我的一世英名么？哥们正经的直男啊！” 云潇然咬牙切齿：“谁还不是了？” 第47章 海鸥与风(5) “雀雀，请你务必珍惜我用这么大的牺牲为你换来的这通电话！因为刚才那位姑娘很可能觉得我性取向不正常…所以你这个未接来电最好是某位姑娘打来的！”秦依川非常严肃，义正言辞。 “你滚一边去。”云潇然指着他鼻子平静地说到。 “哦。”秦依川闭嘴了。 云潇然拨弄着通话记录，不是女生打来的。来电显示赫然是那个叫“白磷”的不靠谱甩手掌柜。 “喂～伯爵同学～”云潇然拨了回去，电话那头传来白磷慢悠悠无精打采的声音，“你们那边现场如何……没出什么问题吧？今天天气是不是有点凉，我刚才还打喷嚏来着……” “可能是，我刚才也打喷嚏了……”云潇然刚说一句突然醒悟过来，“不是你打过来就这事儿？你不是说你今天有事忙所以才需要我过来替你上台的么？你哪来的闲工夫给我打电话问天气？” 一段沉默。 白磷很尴尬，他说到：“你这样问我，我很尴尬……” 云潇然很无语：“大哥你是在逗我吗？” 白磷解释道：“其实我本来确实有事要忙的，但是那边演出临时改时间了……所以我就来找你们陈大社长聊即兴喜剧分部的事情了。” “哦？如何如何？”云潇然一听眼睛一亮，伸手朝秦依川挥了挥示意他过来，打开免提。 “在我高超的口才和完美构思之下，霞桑被我成功说服，对我佩服的可谓是服服帖帖！” 云潇然和秦依川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说的话我俩一句也不信。” 白磷在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好吧好吧……我用的是楚同学的方案打动了陈青霞女士……” “这才对味嘛！”云、秦二人齐刷刷点头，“不踩着我们寝室楚大神的肩膀你怎么说服得了我们社团老大？” “不是你们俩……” “好了好了！”云潇然抢在白磷恼羞成怒之前打断他说话，“白老板，虽然你真的是一个很不合格的爱甩手的大掌柜，而且时不时谎话连篇、瞒天过海……但是看在你真的主动去找霞姐谈即兴喜剧分部的份上，我们决定不做过多的问责……” “临时工倒反天罡，我喜欢！”秦依川在一旁挤眉弄眼。 “您还有要交代的没白老板？”云潇然拉开帐篷一条缝远远地看舞台上节目顺序进行的进度。 “没有了！”白磷没好气的声音，“你们俩好好讲相声不要给我丢脸……话说换上大褂没？给你俩拿的这两件可是我自己定制，价值不菲且很有纪念意义……” “嘟嘟嘟……” 秦依川看着云潇然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扬了扬眉毛说到：“你就给他挂了？师哥明明话还没说完。” “都是废话…”云潇然撇了撇嘴，看了秦依川一眼，“难道我要告诉他穿个大褂差点没被你勒死？” 秦依川耸了耸肩，想了一下，“有道理。” 两人说着话最后一遍整理着装，走出小帐篷去候场了。 秦依川跟着云潇然站在候场区，压低声音小声说到：“不是说好了咱不紧张吗，你抖什么？” “我没抖。” “你明明就有！” 云潇然咬着牙看他，一字一顿，“我只是在咬牙……因为目睹了不堪入目画面的师姐就在旁边看着我俩……” 秦依川缓缓扭过头去，看到那位不小心打扰了他俩“好事”的姑娘正红着脸偷看他俩。 作孽啊。云潇然在内心世界仰天长叹。 “好的，尊敬的各位来宾，接下来请欣赏本次环境保护主题公益活动的下一个曲艺节目，相声《绿水青山总有情》！”主持人用浑厚的播音腔报幕道。 云潇然和秦依川迎着台下稀稀拉拉的掌声登台，尽管事先已经做了不少的心理准备，但毕竟第一次在校外参加演出活动，两人心中不免还是揣着些许忐忑。 两人走到话筒前，鞠躬，云潇然望着台下观众，深呼一口气，然后挽袖开始了表演。 ———————————— 祁子翼坐在用打车软件呼叫的车里，一脸疲惫看向窗外。 还不如跟虎子他俩去玩呢。他心说。检测水质的作业来的真不是时候……昆明各大城区最近都在搞环保活动，虽然检测水质肯定不是污染环境的行为，但这个期间好几个湖泊都不允许云南高校采集水样做实验。坐了一上午的公交车和网约车，愣是一滴水样没采集到。 祁子翼垮起个脸，郁闷地撩着前额刘海。这不坑人么…… “师傅，”祁子翼拍了拍司机座椅后背，抱着不怎么高涨的希望问到：“您知道这几天哪里的带湖泊的景区还开放着吗？” 司机推了推眼镜回答：“这我还真不了解啊小伙子……不过滇池一直都有人去玩吧。我看朋友圈里这几天很多同事都能拉到去海埂大坝的活。” 祁子翼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滇池这么大就是要封闭也封闭不了啊！ “师傅麻烦您直接去海埂大坝！”祁子翼边说边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打字告诉同样有采集水样任务的同班同学。 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爽快地答应道：“好嘞。” 周六中午的阳光打在自己脸上懒洋洋，也可能不是阳光懒洋洋，是祁子翼自己累得不行。 吃苦耐劳无怨无悔非常敬业的优秀地理生祁子翼同学提着自己的小工具箱站在海埂大坝边上，四处张望着周围环境。 地理学上的水样采集其实要考虑的因素很多，要确定采样点和位置、选择有桥的河流断面、测量河流河面的宽度，根据河宽设置采样点的位置和数量，并做记录；样品采集时，根据不同的监测目的，需要采取不同的采样方法，甚至在特殊自然情况或发生污染事故时，要随时增加采样频次?……测定某些项目时，如化学需氧量、高锰酸盐指数等，还要采用特定的方法和保存剂?。 然而这些通通不在祁子翼此时此刻考虑范围之内。 他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终于找到了搜索很久期待找到的大坝边上的便利店。 给地主干活的长工还要吃饱了才能干活呢…祁子翼心想。 第48章 海鸥与风(6) “前面都是给您各位开玩笑……说到这个环保啊，它还讲究一个不浪费。” “没错。” “哎我这一点就非常好，我就不浪费。” “哦您身体力行。” “那天我翻箱倒柜，我发现我们家那柜子里有两片感冒药。” “哦剩两片药。” “这我不能浪费！” “什么意思？” “大冬天，把窗户打开！冲一个凉水澡，不盖被子，身上铺满冰块……哎呦我的天呐，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药不够…” 露天表演台没有巨大的棚顶，所以这个包袱引出来的效果只能说是全场观笑而不能说是哄堂大笑。 秦依川负责逗，云潇然负责捧，整个节目进行到这里很顺畅，比他俩想象中要轻松得多。 “废话！您啊要再坚持坚持，我们还得给您随份子钱知道吗？” “哎原来是打算不浪费药，没成想这药不够……” “这不瞎折腾么？” “反正不能浪费！” “您这才叫浪费！” “再好比，我们出去下馆子，打包也是一种环保。” “这叫光盘行动。” “那天我就去饭馆了。我说服务员这个菜给我打包，服务员不让我打包！把我给气得……” “诶这不对啊，凭什么不让打包啊？” “是啊我也是这么问她的，我说为什么不给我打包？凭什么不给我打包？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问她！” “人家说了，先生，这是别人吃剩下的菜……” 台下再次响起哄笑声，不少观众被逗得不禁捂住口鼻。 云潇然看着秦依川，“您是一点脸也不要哇？” “不是我也不全要，我跟服务员说了我说你就给我打包这个……那几个菜我不要……” “你行了你！”云潇然假装推了他一把，佯怒道：“还要这个菜不要那个菜……您跟这挑上了还？” “鱼香肉丝……里边还有很多肉丝你知道吗…”秦依川解释到。 “你是跑人家饭馆去吃饭了还是去要饭了你？”云潇然接过这个包袱接着往下演。 全场观众从上一个节目的兴致缺缺、无精打采的状态变得眉开眼笑，看来这个相声节目的效果比台上两位萌新预期中的还要好一些，连白磷工作室的演员们看了他们的表演也连连点头。 当然此时后台还有一个脸粉扑扑地姑娘抱着某种不为人知颇为小众的心理在拿着手机录制视频…… ———————————— 阳光热烈，很是晒人。 祁子翼嘴里叼着从便利店买的牛奶面包棒，捧着一罐刚刚加热完的冒着热气的八宝粥。 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铁拉环太烫了……祁子翼有点饿过头地低垂着脑袋，隐隐约约听见远处搭建起来的舞台上有喧哗吵闹的声音。 找个地方把这罐粥喝掉。祁子翼心想着。他目光瞄到一座小帐篷，白色帆布上也没有任何logo，大概是办活动这两天新添的吧，他这么判断到。 然后大大咧咧的祁子翼就大大咧咧地叼着面包棒端着罐子从帐篷的门帘钻进去了。 头进入小帐篷的一瞬间，祁子翼就懵逼了。 帐篷里面的人也懵逼了。 “祁先生？”秦依川一脸惊讶和惊喜，“你不是去做小组作业了么？怎么出现在这了？” “虽然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但是你能先把我衣服解开再说么？”云潇然当然也看到了冒冒失失就钻进头来的祁子翼，他拍着秦依川的手，“分清主次……我快被这扣子勒死了……” 祁子翼把嘴里的面包搭在粥罐上啧啧赞叹：“你们俩在我和楚奕晨看不到的角落里玩得是真花啊！” “别误会！我是清白的！”秦依川连忙说到。 “我们俩都是清白的！…不是你先解开再说话！”听着秦依川一直在这叨叨，云潇然火了。 秦依川手忙脚乱地给云潇然解大褂的扣子。 祁子翼来回踱步细细打量这两人的装束，评价到：“你们俩什么演出活动穿着道袍？咋，话剧社团改修仙社团了？” 秦依川一听乐了，嘿嘿笑到：“你别说你这个包袱还挺好……修仙社哈哈哈哈哈！” “哈哈你个头啊哈哈…”云潇然揉着终于挣脱枷锁的脖子，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祁子翼，“昨天告诉你说今天我和他要出来接个商演，就是没告诉你在哪儿而已……你不是去采集水样了么？” “可别提了……鬼知道这两天正好赶上昆明各大城区搞环保建设，很几片水域都不让采集。”祁子翼提起这话题就难受了，“我坐着周六上午的公交车从大学城区晃悠到西山区，没找到一个能让我采集的地方……” 秦依川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背对他们俩问到：“这所谓的水样要求有这么严格吗？不是随便找个池塘什么的就行么？” 云潇然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让祁先生随便找个水洼呢？” “哎你还别说，前两天刚下过雨，你要是需要水洼什么的应该不难！”秦依川兴冲冲地对着祁子翼说到。 “当然不行了！”祁子翼嚼着面包，“你以为那么随便吗？采集水样来自多大的水域、水样中各种物质的含量等等有很多说法的……我来这边是想着看看海埂大坝这边让不让采集水样，没成想你们俩也在这，巧得很。” “这不正好么，本来就说的今天一起出去玩，只不过被你的作业给耽误了！”秦依川整理好自己，很满意镜子里自己那张俊脸，拍了拍祁子翼肩膀。 可真巧啊，一个小时之内被人家两次误认为是男同。云潇然心说。 他看着狼吞虎咽的祁子翼，纳闷到：“怎么吃这么急？没吃早饭吗？” 祁子翼塞得嘴里满满当当，“是啊，起的有点晚了，没来得及吃……” 秦依川看了看表，“我和雀雀也刚下台，我俩都没吃午饭，要不咱们仨先找个地方吃午饭去吧……你那作业吃完再说呗？” 祁子翼挠了挠脸，为难道：“可是我已经吃了半包面包条了…这还有一罐八宝粥。” 秦依川一把抢过那罐粥，“这清汤寡水的有什么好吃的，再说了以你的饭量又吃不饱…走啦走啦我请客！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干活啊！” 祁子翼一听乐了，“是吧！我就说嘛就算是地主家的长工也得吃饱了才好干活！” 云潇然挑了挑眉，“话糙理不糙，”他食指指向秦依川鼻子，“你买单！权当是对我呼吸不畅还要登台表演的嘉奖！” 秦依川嘴角向下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揪住小辫子不放，没有一点格局！” 第49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1) “我发誓，我下次再把任何能主观选择的问题交给你们俩来解决，我就是蠢蛋。”秦依川冷冷地审视着另外两个浏览手机的人说到。 “可你也说了，这是个问题不对么？解决问题当然耐心且认真啊。”祁子翼觉得并无不妥，直抒胸臆道。 “跟他废什么话，他自己都承认他是蠢蛋。”云潇然敏锐地发现秦依川话中漏洞，直击蛇之七寸。 “看着我，你们俩看着我再把刚才的话讲一遍？”秦依川俯身看着他们俩的眼睛，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八宝粥罐，“我都把这一罐喝完了，你们俩居然还没挑选出来我们要去吃什么？难道我们要在这耗着吗？” “我确实很饿，但是我也确实挑不出来。”祁子翼说得很委屈又毫无愧疚。 “这不是在看了吗？催什么催…还有，你把人家祁子翼的粥喝完了还大言不惭在这叫嚣？怎么你想再给他买一罐？”云潇然抬头看秦依川，眼神不善。 “大哥现在不是怼我的最佳时机！你到底吃不吃？你不吃也不让我和老祁吃饭吗？”秦依川双瞳冒火，“你一个选择困难症患者为什么非要抢着看菜单？还有人比你挑饭馆更墨叽吗？” 祁子翼在他背后举起手小声地补刀说：“我也很墨叽……” 秦依川气急败坏，扭头戳祁子翼脑袋，“此时此刻谁跟你是一伙的你分不出来吗？这个时候还要坚持着没刀硬补么祁先生！” 祁子翼立刻高举双手表示投降以平息秦依川头顶即将实质化的怒火。 秦依川一只手压住祁子翼的头，另一只手指向云潇然，咬牙切齿说到：“云-潇-然！” 云潇然在他喊出自己名字的三秒内极快地随便点了一家饭馆的名字出来，把手机递到了秦依川脸上，“好了我知道了别叫了…就这家就这家！” 秦依川气得英俊面庞有些扭曲，鼻孔喷气。 ———————————— 秦依川后来有一句经典名言，“万事莫逼云潇然”。 “这下我深刻地认识到为什么不能把做选择的权力下放给少数人了。”秦依川双手抱怀冷冰冰评价到。 “为什么呢？”祁子翼表示洗耳恭听。 “就因为——”秦依川愤愤伸出两根手指，义愤填膺道：“像你俩这种敌对分子！毫无作用！尸位素餐！” “你猜为什么他说不出第三个成语？”云潇然嘴里有一大口面，挑眉问祁子翼。 祁子翼用筷子戳着碗里鸡丝浮浮沉沉，思考了两秒，试探着答道：“因为他于心不忍？” “错！”云潇然竖起一根手指，摇摇头说到：“因为他秦依川没有那个词汇量！穷其大脑只能搜刮出来两个近义词！” 祁子翼得到这个答案看向秦依川，秦依川一脸不爽。 于是祁子翼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云潇然你这事办的真的很恶劣……” 云潇然眼疾手快把自己的碗拦起来避免秦依川狗急跳墙打翻这碗“来之不易”的午餐。 秦依川指着三人面前的小桌子，“你选个吃饭的地方磨磨唧唧也就罢了……可你到最后怎么说也选个能看得出来经过你深思熟虑、层层选拔之后得出来的选择吧？” 云潇然不满道：“怎么，你秦大少爷吃不了我们平头老百姓爱吃的米线面条么？” 祁子翼跟着附和道：“我也觉得蛮好吃的…” 秦依川实在受不了了，“祁子翼你存心的是吧…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像一个捧哏的！早知道今天中午上台说相声应该喊你来给云潇然做搭档啊！” 祁子翼选择闭嘴，云潇然耸了耸肩。 “你们俩花了接近半个小时选午饭，最后选了一家平平无奇的过桥米线店？”秦依川用手指戳着桌面上点单用的二维码，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而且还是我最不爱吃的这个连锁店家！” “那刚刚打车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放屁？”云潇然反驳道，“不爱吃你为什么还是点了一碗过桥米线？” “因为我饿了！而且你这个家伙尤其气人！且不合群！我和老祁子翼都吃过桥米线就你自己点了一碗牛肉面！” “我喜欢吃面，不可以么？” 祁子翼小心翼翼环顾四周，低声劝说：“你俩能不能别对线了如果实在非对不可也小点声……我已经感受到四周客人和服务员姐姐投过来的不善目光了……” 秦依川挺起背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谁让云潇然喋喋不休？” 云潇然低头喝红油面汤，“谁让秦依川没完没了？” 许是跟这两个活宝话唠待久了，祁子翼本该不置可否，但不由自主地心里突然吐槽了一句。 要不说你俩能搭档讲相声呢。 祁子翼摇了摇头，低头吃米线。 过桥米线是云南省的一种特有的小吃，属滇菜系，该菜品起源于蒙自地区。自从这款小吃跟随云南的旅游业渐渐在全国都有了很大的知名度，市面上各种关于这道小吃的配方和制作方法不一而论。 据555宿舍唯一的云南本地人秦依川“科普”，过桥米线的汤底是由汤料、佐料、生的猪里脊肉片、鸡脯肉片、乌鱼片及五成熟的猪腰片、肚头片、水发鱿鱼片制作而成。辅料有来过的豌豆尖、韭菜，以及芫荽、葱丝、草芽丝、姜丝、玉兰片、氽过的豆腐皮；四是主食，即用水略烫过的米线。鹅油封面，汤汁滚烫，但不冒热气…… 以上纯属秦依川个人侃侃而谈。 也或许最正宗的云南过桥米线确实是这个做法。 但显然此时此刻在这家店里，并不是。 秦依川煞有其事地将七八个小瓷盘里的配菜用筷子一一下入翻冒着热泡的米线汤里。 优雅。祁子翼默不作声赞道，相比之下刚才我下配菜的时候就好似暴殄天物。 秦依川接着把多种配菜和鸡丝、肉片和米线混着汤搅拌在一起。 云潇然已经把他的牛肉面吃完了，他在扒拉着半根的面条——毕竟作为这碗面的一部分，半根面条就是“漏网之鱼”。他一边喝汤一边启动了蛰伏了有好几天的腹黑模式。 还不好意思承认呢……最后还不是一副臭屁模样吃这碗米线。云潇然心说。 秦依川无视祁子翼钦佩和赞赏的目光，也不想去看云潇然充满审视意味的视线，自顾自地夹起一筷子喷香的米线，这一刻眼神睥睨天下。 第50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2) 常说高中是智力巅峰，这个说法应该仁者见仁。但大学时代是饭量巅峰，这一点应该没有太多人会质疑。 云潇然当然是第一个吃完的。祁子翼第二快。秦依川毋庸置疑最慢，但他吃得属实也没有多慢。 很多时候吃饭不只是吃饭，成年人的饭局有太多客套和内心戏码在里面，这些东西无所谓对或错、应该或不应该。只是对这些虽然年龄已成年，但仍然和小孩没太多区别的大学生而言，爽吃爽谈才是日常。 比如云潇然的日常就是怼人，尤其是怼舍友。 “虎子你真的，你拉胯极了。”云潇然敲着筷子对秦依川说到。 秦依川白了他一眼，“你能要点脸吗云潇然？你的面是最先上的我的是最后上的！你最先吃完我最后吃完难道不是正常情况么？” “那你急什么？” “我哪儿急了？我没急我心情特别好！” “那你叫我云潇然不叫我雀雀？”云潇然眯着眼睛说到：“你只有在讨厌我的时候才叫我大名。” “牛逼，从今往后我天天叫你大名，满意了吧？” 祁子翼显然很习惯这俩人小学生吵架似的模式……他很自然地把云、秦两人的声音调为午餐的背景音乐，然后一边嗦米线一边在手机上跟自己的同组同学做沟通。 “我不管，反正你急了。”云潇然摇头晃脑。 “你有病么？你是吃饱了之后血糖含量升高降不下来了么朋友？”秦依川头都没抬说到，“你好不容易前几天被新生学妹治好了吐槽的毛病你旧疾复发了是不是？” 云潇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有吗？” 秦依川一脸恶心地看着他，“祁先生，你告诉他到底有没有！” 祁子翼扒拉着汤汁慢吞吞地说：“我没听见你们俩在聊什么话题……” “你踏马绝对是故意的祁子翼，这么大声音你听不见？还是你的耳朵自动过滤哪些内容可听哪些内容不可听？你这个看着忠厚老实的家伙撒起谎来也是得心应手啊喂！”秦依川如金刚怒目。 云潇然很惊讶，看着秦依川由衷夸奖道：“你可以啊虎子！你功力大为见涨啊！已经很有为师几分风范了！” 祁子翼挠挠头，“雀雀他前几天确实消停了几天……但是为什么你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像雀雀了呢？” 秦依川气结，很郁闷，说不出话来。 云潇然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了好大一会甚至还被口水呛到了，咳嗽了好一阵。 秦依川斜眼看他，“笑笑笑……怎么不呛死你？” 云潇然不理他，拍了拍祁子翼肩膀，一本正经地说到：“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腹黑是一种原始基因，而吐槽是一种能量。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我们寝室里的吐槽量是一定的，如果我不吐槽了，那么就轮到另一个人吐槽了。” 他搂着祁子翼左肩，指着秦依川，“你现在看这个人是不是越来越腹黑了？” 祁子翼恍然大悟，“我懂了！因为虎子最近顶替了你槽神的地位一直在吐槽，导致他的腹黑基因被筛选了出来！这个基因显现了！他，进化了！” 秦依川：“？” 云潇然：“！” 云潇然脖子以上僵住了，他慢慢地一卡一卡地扭头盯着祁子翼，喃喃道：“哥们我知道你是理科生…不过你对我刚才的比喻理解得也太过于到位了吧？话说进化原来这么简单吗？这就算进化了？” 秦依川满头黑线，怒极反笑，“你怎么不说老子变异了？” 祁子翼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祁子翼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你们俩真的要抛弃我，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做作业吗？”祁子翼看着他俩，试图把他们感化。 秦依川一脸不善，“你捧哏捧得很开心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个问题？” 云潇然摸着下巴说到：“你少来！你不是有一整个组的同学跟你一起采集水样的么？这个作业你找专业的同班同学肯定比找我们俩个门外汉强啊！” “可是他们还要很久才来，我一个人在这等着，你不觉得显得我有点苦哈哈吗？”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云潇然陪你一起，三个人在这苦哈哈，就不显得你苦哈哈了？”秦依川哼哼道。 “有福同享嘛…”祁子翼还不死心。 “是啊，所以虎子很善解人意地请我和你吃午饭。”云潇然打断了祁子翼，拍了拍他，“至于有难嘛，同当是同当不了一点！” 祁子翼竖起中指。 于是一身轻松云潇然带着满身怨气秦依川就此和孤苦伶仃祁子翼告别。 ———————————— 昆明地铁一号线。 云潇然坐在候车椅上看手机。“我觉得我们的闲暇时光不能就这样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地度过。” “比如？”秦依川抓着斜挎包给双腿做舒展运动，“你想要效仿楚先生给自己报一个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云潇然看着他，“cmc（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简称）对于楚奕晨来说是挥洒天赋的领域，对我等来说无异于好高骛远。” 秦依川双手抱拳，“非常感谢你能在看得如此透彻的同时还不忘用“我等”一词顺便挖苦一下本人。” “贫嘴！我说的是我们俩应该在专业课上多下点功夫！” “你是受什么刺激了么我的雀雀？”秦依川问到，“你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这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恶臭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他搀扶住云潇然的胳膊，宽慰道：“我理解你，男人每个月也会有那么几天……说吧，是不是你最近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又或者近几天你的高中同学群里面有那么几个过去毫不起眼默默无闻的路人甲突然鹤立鸡群了？” “少爷你用词的造诣真是踏马让人无法夸赞……鹤立鸡群是这么用得么？” “别岔开话题！”秦依川用力抓住云潇然胳膊，“怎么突然焦虑起来了？这种焦虑是你的画风？” “都不是，没有同学聚会，我高中在老家读的昆明哪里来的高中同学？同学群里也是一潭死水，很安静，你往里面砸块石头也很难泛起涟漪的那种。”云潇然否认了秦依川的两种猜测，“我只是忽然觉得，开学快一个月了都没怎么好好读书。” 秦依川静静地听完，若有所思点点头。 “你纯属在扯淡。” 第51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3) “看着我的眼睛，雀雀。”秦依川把云潇然肩膀转过来，看着他的双眼，“告诉我是什么人、什么事情给了你沉重的打击，让你在这样一个能闲出屁来的周六下午在地铁站跟你的好兄弟聊要不要好好学习？” “前女友？” “从小到大一直是死对头的某个不知名男生？” “还是兄弟我太优秀、周身所散发出的光芒太过于耀眼让你自惭形秽了？” 云潇然每听他说一句话，左眼眉毛就挑高一厘米。“秦依川，”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看着这个家伙长得极好而说话极损的脸，“我看你真的是闲出屁来了。” “哦那看来是都没有？”秦依川皱着眉头。 “废话！”云潇然用力挣脱开他的手，“你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秦依川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你的考试成绩当然没有楚奕晨这个学神好，但也没差到要在期末周哭丧着求老师捞捞的地步。你长得虽然不如本人倾国倾城，但是一点也不丑。虽然你只是普普通通千万大学生中的一个，但你登上过校园的舞台，唱过歌、演过话剧和小品、享受过陌生观众和好朋友在台下声如雷震的掌声和聚光灯……甚至像今天这样一个平凡的周末还能出来接个商演赚点零花钱，你为什么要给自己莫名其妙那么大的压力？” “我承认造词谴句这方面你比我要强，你给我翻译翻译杞人忧天什么意思？” “用错啦朋友，杞人忧天不是这样用的。”云潇然默默地听完，抬头看着秦依川，没由来地笑了，“包括你刚才那个倾国倾城，多半也不是用来形容男生的，你这个骚包的家伙。” 秦依川耸耸肩，“无所谓！没用对又怎样，你不照样能理解我的意思？” “所以…你觉得我不应该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么？”云潇然认真地问到。 秦依川想了想，也很认真地回答他：“我觉得你可能还不够忙、还不够充实。兴许你再找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来做就不会这么神经兮兮的了。” “你丫才神经兮兮。”云潇然条件反射地回怼，歪了歪头，“那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事情？” “卧槽，你能做的可太多了！”秦依川拍拍胸膛，挥斥方遒，“比如，去把那个让你怦然心动的林雨熙追到手！” 云潇然差点一口水喷在秦依川脸上，“咳咳咳……你要死啊秦依川？你死不死！” 秦依川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因为剧烈咳嗽脸色涨得通红的云潇然，摇了摇头，“欲盖弥彰啊雀雀，欲盖弥彰…你以为你故意喝口水然后咳嗽就能掩盖你那张因为被我戳中心事的小红脸吗？” 云潇然念念有词咒骂着，把眼神挪开不想跟秦依川对视。 秦依川笑了，笑得有点神秘有点深邃。 “没事吧小伙子，地铁还有一分钟就进站了。”云潇然旁边一个热心的大爷摘下帽子给他扇风，意思大概是降温可以有效止咳。 “谢谢你大爷……” 地铁进站，两个人紧挨着坐下。 “至于的吗？也不怕别人笑话，一个大学生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秦依川翘着二郎腿从云潇然口袋里摸口香糖吃。 “那请问我是怎么被我的口水呛到的？麻烦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在认真讨论事情的时候猝不及防地飙烂话？”云潇然拿着最后半分钟在自动售卖机上买来的水缓缓说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好吧好吧！”秦依川举起双手，“我闭嘴我投降，能不能把你的水给我喝一口，刚刚吃得有点咸了……” “门都没有！这是我用生命换来的！”云潇然把多半瓶水搂在怀里，一脸警惕模样看着秦依川。 “切！”秦依川被正面拒绝，有点不爽，“我都没嫌弃你，你倒嫌弃上我了…我提前跟你说好，我晚上有事要忙，你看看子翼几点回来吧，如果他回来的太晚又碰巧楚先生不在……你就提前睡觉。” “我还在期待着你说如果只剩我一个人在家，你就回来接我呢！结果就安排我直接睡觉？” “你想多了哥们……我还回来接你？我都没打算带你跟我一块去！”秦依川摆摆手，“今天不带你，自己在家守空房吧。” “你踏马的再乱用词试试？”云潇然实在受不了这个人随地乱用词的毛病，把水瓶架到秦依川脖子上冷冷说到，“你要跟谁出去？” 这问题脱口而出他就后悔了。 因为秦依川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回答出了一如既往的、已经用过无数遍的答案：“佳人有约。” “想必这个佳人我必不会认识吧？”云潇然斜了他一眼。 “不重要。”秦依川笑着说，“没打算带你去不是因为不想带你去，而是因为不能带你去。” “说人话。” “虽然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又或者你羞于承认，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你对这个女孩子的好感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你嘴上不说但是你心知肚明。”秦依川微笑着拍兄弟的肩膀，“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那天的失态只是单纯地被荷尔蒙支配看到漂亮姑娘情不自禁，我会很高兴邀请你今晚陪我一起去策马奔腾，但你说的出口么？” “说的跟真的一样…”云潇然嘟囔着，“这是一个渣男能说的出来的话吗？” “从我认识你们开始我好像就被默认成是一个渣男，我本人好像从来没承认过吧？”秦依川自嘲道，“相信我，我可能不懂女孩子，但是我懂男人。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忧郁的样子……怎么你换风格了换成闷骚苦哈哈深情人设了？” 云潇然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话。“所以？” “所以在你彻底地弄清楚你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你想要和她发展什么样的关系之前，我是不会带你去酒局的。”秦依川摊开双臂搭在座位靠背上，“不要带着不清不楚的初始感觉去和一个女孩谈感情，你我都不再是小孩子。” 第52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4) “所以你听完他这段长篇大论之后……被他打动了？痛哭流涕了？悔不当初了？”谢莹晓托着下巴听完了云潇然的转述。 “不，我只是觉得…有种混世魔王挥刀砍翻了一片正规军然后回头对着一个己方小杂兵说要好好做人遵纪守法的感觉。”云潇然摸着后脑勺说到。 “好比喻。”楚奕晨赞道。 “这什么比喻？”谢莹晓不喜欢。 “他打的这个比方是有一点奇怪，但是内核是符合秦依川的意思的。”楚奕晨想了想对谢莹晓说到。 谢莹晓无奈地笑了笑，扶额说到：“你真的应该跟你这两位可爱的室友保持一定的距离…” “为什么？”楚奕晨不解。 “为什么不是三位可爱的室友而是两位？祁子翼那家伙做了我不知道的什么积德行善的好事？”云潇然纳闷道。 “因为你和秦依川你们两个的脑回路时而诡异、时而匪夷所思。祁子翼相对来说要比你俩好很多……楚奕晨是你们寝室最正常的一个，”谢莹晓眯着眼睛发出女孩子特有的那种危险的目光，“既然大家都是兄弟，兄弟不能把兄弟往沟里带不是么？” “谢大哥所言极是！”云潇然双手抱拳连连称赞以表钦佩，“没想到大哥你如此深明大义，看来我有必要考虑扩大我们兄弟阵型是否要吸收像你这样明白事理的大哥了！” “别贫。”谢莹晓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拐着弯说我像男生我听不出来吗？” 云潇然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心说我也不想啊！大哥您个儿高人也挺美、腰细腿还长，哪哪都好就是一开口说不两三句就极为自然地透出来一股子梁山草莽的气息，气场强大到要坐头一把交椅……这谁受的了？这哪儿是女孩子的味道？ 楚奕晨看着云潇然暂时不打算说话，起身去隔壁奶茶店按号取餐。 云潇然坐在那不说话目送楚奕晨进去，脑海里正浮想联翩。 “那你这不是听懂秦依川意思了吗？”谢莹晓说到。 “是很明白啊，所以我就来找楚先生了啊。难道真要我回到宿舍开始蒙上头睡觉吗？”云潇然看着对面这女孩，“我没想到的是你俩在一块，在一个没有话剧社活动且没有事先约过的周六晚上……” 谢莹晓柳眉倒竖，“楚奕晨出门做什么见谁难道都要给你打报告吗云潇然？” 云潇然解释到：“当然不是！只是因为周末的这个时间都是我们四个男人在一起。” “那现在呢？还不是没在一块？” “今天这不是特殊情况么？一个做作业未归，一个出去浪，一个……跟着大哥你在校园里花前月下。” 谢莹晓直接就是一个空奶茶杯劈头盖脸弹射出去！云潇然反应迅速，空手接白刃！ “你话真的很多。” “少侠好功夫…放心，就趁着我们家楚奕晨不在才说的…” 谢莹晓撇了撇嘴，“怎么看出来的？” “开玩笑！这还用看出来吗？你就差把喜欢写脸上了朋友！”云潇然八卦之魂苏醒，眼神贱兮兮地。 “我不信，女孩的心思有那么好猜吗？一定是秦依川那个败类告诉你的！你也被秦依川带坏了…不对！你本来也坏！”谢莹晓伸出一根青葱手指指着云潇然鼻子，有些厌恶地说：“你看看你这个贱兮兮的嘴角，简直和秦依川如出一辙！” 云潇然觉得这个评价很不受用，“喂怎么把我和虎子相提并论！我顶多是八卦，他是八婆！” 谢莹晓不想继续这个毫无营养的话题，把目光投向远处楚奕晨的背影，睫毛翕忽，眸水波动。 “没关系啦，喜欢我们家楚神没什么丢人的！”云潇然挺起腰板很是自豪。 “我没觉得丢人，我只是还想好怎么跟他说，就像你对那个叫林雨熙的小姑娘有意思同样的状况。”谢莹晓淡淡说到。 云潇然刚挺起来的腰重新弯了回去，收放自如像一只大虾。 谢莹晓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笑容，“恐怕这才是秦依川的意思吧？” 云潇然摸摸头，“你看，所以我才觉得反差感很强……渣男给兄弟当情感导师，这事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啊！” “也许他本意不是给你当情感导师呢？他只是觉得你应该问问你的心。”谢莹晓说了一句很高深的话。 “你不会也要进化成哲人了吧？”云潇然暗搓搓说到，“怎么最近大家都有变成哲人的潜质？这世界怎么了？” “哲学是生活的学科，人人都是自己的哲人。” 楚奕晨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云潇然扭头看他，“着实吓人……大哥你走路没声音的么？” 楚奕晨端着奶茶杯坐下，推了推眼镜，“秦依川是不是渣男我评价不了，但是你刚刚说最近大家都像哲人这句有待论证。” 云潇然把手掌放在耳畔，表示洗耳恭听。 “每个人都着从生活的蛛丝马迹推导出近乎真理的可能，只是看这条真理出现的是否合适、是否恰好能解决你当前的苦恼与迷茫。每一条道理之所以叫做道理，都有其存在的意义，今天的你不爱听不代表别人不爱听，今天的你不爱听不代表明天的你也不爱听。” “说得真好！就是我没听懂。”云潇然干巴巴地来了这么一句。 楚奕晨怔了一下，苦笑着挠了挠头。 “具体到你刚才告诉我的这个故事来讲，秦依川自己可能并不需要经过深思熟虑、特别清晰且认真地想和一个女孩的关系，这基于他对谈恋爱这件事有很多的经验和认知。但是他会建议你去好好思考，究竟要不要和那个你很有好感的女孩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头，并不是说你去表白了你就一定会成功，也不能下判断你一定会失败。他的意思只是想要你好好想想，再做打算。” 云潇然沉默了很久。 “所以…我喜欢上一个女孩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楚奕晨看了看谢莹晓，有些意外地回答道：“我只是不太关注谈恋爱这个话题……但不代表我傻。” 谢莹晓看了看楚奕晨，有些无语地说到：“你呀……你面对人家那女孩的时候，也就差把喜欢写脸上了。” 说完谢莹晓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奇怪我为什么要说…“也”？ 第53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5) 后来云潇然明白了，楚奕晨说的没错，人人都有可能成为哲人，就像当下年轻人人人都有可能成为十五分钟的网红一样。只是，哪句话用得上哪句话用不上就跟能不能抓住机会一夜爆火一样摸不着边际。 其实下午秦依川还有一句话，云潇然没有告诉其他人。 “……不要带着不清不楚的初始感觉去和一个女孩谈感情，你我都不再是小孩子。”当时在地铁车厢里秦依川不知是故作高深还是触题生情低着头说了这么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折空枝。” 诗是好诗，当时云潇然心说。但是屁嘞！什么就花开堪折了怎么就花开堪折了？每次遇见一个心生好感的人就扑上去了这真的能被叫做喜欢么？这种喜欢是真的喜欢么？还有……“莫待无花空折枝”又是什么隐喻？ 莫待……无花……空折枝…… “秦依川你是不是放纵过度不举了？不举你就去看医生。”云潇然就这么冷不丁地回答了秦依川。 秦依川盯着云潇然的脑袋，压制着自己想要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 云潇然想象着下午的那幅画面，呵呵地傻笑起来。 谢莹晓看着他没明白有什么好笑的眨了眨眼，楚奕晨看着他大概能明白到底是好笑摇了摇头。 于是云潇然很不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开小差了。” 谢莹晓看看云潇然，又看看楚奕晨。她思虑了两秒钟，然后站起来拎着楚奕晨刚取回来的那杯奶茶跟两个男生告别：“我走啦，你们俩聊你们男生的话题吧。” 云潇然忽然感觉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个……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谢莹晓摆摆手，“才没有，是我感觉我再这坐下去聊什么奇怪的事情不堪入耳……” “好吧……这杯奶茶不是奕晨的么？” “才不是，这是我给芊芊的。”谢莹晓挎上自己的小包，整理着上衣的下摆。 “廖老师的么？那那改天我们一起约着出去玩啊……”云潇然连忙说道，心里对于谢莹晓要先行一步离开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愧疚。 “拜拜。”谢莹晓挥手跟他俩说再见。 女生高挑的背影渐行渐远，云潇然慢慢合上嘴。 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周六傍晚，分层的落日余晖在重叠的云里晕染出多重色彩，校园里也慢慢安静下来。每到周六周天，学校里一向是安静的，活力四射的大学生喜欢出去玩也应该出去玩，毕竟正值青春。 “我不喝奶茶。”楚奕晨安安静静地说到。 云潇然听得一愣，没反应过来，“嗯？” “我不喝奶茶，所以刚才那杯奶茶不是我点的，也不是点给我的。”楚奕晨解释到。 “我知道我知道，”云潇然只好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没有想到恰巧今天谢莹晓会约你出来坐坐，也没想到你居然还真被她约出来了。” 楚奕晨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个周末的功课和所有学习计划我昨天就已经完成了。我们四个不是一直有每到周六出去玩的习惯么，而今天是你们三个都不在，她又恰好发微信问我有没有事情……对我来说，在我不需要独处的时间里，谁都一样。” “不论男生女生，都一样么？” 楚奕晨怔了一下，很自然地回答：“当然。” 云潇然张了张嘴巴，把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俯身向前看着楚奕晨镜片后的眼睛，“楚先生，你真的确定你只是对恋爱这个领域不感兴趣而不是傻么？” 楚奕晨很疑惑，他不明白云潇然这个问题的意思，“当然。” 云潇然盯着他看了好久，一直看到楚奕晨开始不太舒服。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楚奕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到。 云潇然仰天长叹：“没有东西，没有任何东西……你只是真的傻。” 楚奕晨当然不是真的傻。 他在学习这件事情上比任何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成绩优异的学生都要游刃有余，至少云潇然、秦依川和祁子翼是这么评价的。 大一刚入学的第一次班会，迟到的云潇然浑身上下透着浓重的偷感从阶梯教室的后门悄咪咪地溜进来，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遇到了百无聊赖的秦依川，这两人初见于校门口后来又发现是宿舍室友，欣喜若狂相见恨晚……就是没有想到同宿舍那个比他们来得都要早的室友、那张收拾得极为干净整齐的一号床床铺的主人就是20届金融班的高考分数第一名。 楚奕晨这个名字在正式开学之前就在班级群qq群里如雷贯耳了。不光是因为他的录取分数高得吓人。他的名字是被写在金灿灿的国家级别的数学竞赛证书里的，“楚奕晨”三个字闪烁着烫金色的光芒。以至于班主任老杨第一次开班会示意全班鼓掌欢迎楚奕晨到讲台上分享学习方法的时候，云潇然和秦依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听错了吗？这么拉风的人物就是我们素未谋面的室友？”云潇然望着讲台上那道瘦削的身形喃喃道。 “你没听错……”秦依川当时看向楚奕晨的眼神充满了很不适宜的爱慕之情，“哥们这下我们大学四年的绩点有保障了！” 楚奕晨从来都不是书呆子类型的学霸。成绩优异只是一种表现形式，实际上每一个成绩优异者背后的学习方式都是有所不同的。楚奕晨属于那种学习效率极高的人类。他能在一下午的时间之内把他需要钻研的书籍从薄薄的几十页读厚到几百页，也能把只需走马观花即可的繁杂书目用几十分钟快速读完。 这是一项极为牛逼的技能。云潇然曾经狠狠地望洋兴叹。他也听老师介绍过这种把薄书读厚、再把厚书读薄的学习方式。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人类能真正完成过。 楚奕晨是独一份。 学习效率高，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这就意味着别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到的事情，你只需要用不到他1\/3的时间就可以完成，而且完成地甚至更优雅、更美观。具体到楚奕晨身上就是，他是一个运动、打游戏、正常社交甚至包括喝酒在内都不耽误的选手。云潇然他们三个给他取的外号“楚神”就是这么来的。 第54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6) 如果你一定要抬杠鸡蛋里挑骨头说“那楚奕晨总不可能样样精通是十项全能王吧”类似这种话，云潇然觉得只能说抱歉那楚神确实不是。 但问题是……在质疑楚奕晨不是全能王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忽略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他们似乎已经接受了楚奕晨在太多的领域当中都没有一个明显的弱点。 简而言之，楚奕晨可以把他明白的掌握的所有提升自我的学习和思考方式几近绝对理性地运用到各个领域。除了某些理性解决不了的事情。 比如，谈恋爱的领域。 所以在这样一个颇为安静的周六傍晚，云潇然对楚奕晨说道：“你只是真的傻。” 楚奕晨皱紧眉头。他很是疑惑很是不解。“为什么？” 云潇然摊摊手，“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是真的傻。” 楚奕晨沉思了好一会，缓缓说道，“你这样说的话…是一个偏哲学和诡辩的问题。” “诡辩个鬼哦我的楚神！”云潇然捂住自己的眼睛，“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和秦依川和祁子翼和谢莹晓甚至还有其他我还不知道的人，你们都能看得出来我对一个女生有意思的话…那为什么你看不出来有个女孩可能对你有意思呢？” 楚奕晨听清楚了云潇然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然后他说：“什么意思？” 云潇然惊讶到眉毛起舞，“你居然没听懂？你是楚奕晨吗你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吗？” “你不要老是在不同话题之中横跳……夺舍是一种伪科学的说法…” “停！” 云潇然拍着脑门心说秦依川你个王八蛋你出的这是什么鬼主意……明知道有一个苦哈哈跑出去做地理作业的，结果自己出去潇洒不带上我还要让我单独和这个思考机器人待在一起，这是什么很有趣的差事么？秦依川啊秦依川，你真不干人事啊。 云潇然郁闷地看着楚奕晨，“我不想跟你聊这个话题了。” 楚奕晨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说到：“好的。但是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确实没听懂。” 云潇然望着他求知欲旺盛的双眸，绝望地把外套盖在头上，“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风微微的，但是吹到云潇然此刻的心上他觉得凉凉的。好一个秦依川！毁了我的周六晚上！该死！ 楚奕晨倒是被风吹得有点热，脸上流露出极为罕见地长久思考神色。 云潇然腾一下跳了起来，觉得不能就这样看着这个原来可以很美好的周六变成一坨令人恶心的东西。他居高临下眼神坚定，口气不容置喙：“不行！就算秦依川这王八蛋存心捣乱，也不能让他一个人过得逍遥快活！” 楚奕晨被他火急火燎地动作惊了一下，抬头愣愣地看着云潇然，“你想干什么？” 云潇然掏出手机开始给祁子翼打电话，咬牙切齿：“我要问问祁子翼什么时候能回到学校！走我们出去喝酒！那个骚包不跟我们玩，我们就不带他自己玩！” 楚奕晨推了推眼镜没有反对，算是默许了该行为。 让秦依川这个家伙认清自己见色忘义的本色！云潇然大声地在内心世界咆哮。 ———————————— 灵丹妙药。 “祁子翼再不回来……我就咆哮不动了。”云潇然躺在沙发舒适地椅背里，胸口起伏。 楚奕晨看着他俩面前桌上这一堆空酒杯，默默地吃着暖心服务员姐姐给他俩端上的小零食。 “我知道你对秦依川丢下你自己去酒吧喝酒这事不爽……只是你有必要喝这么快、喝这么多吗？”楚奕晨数着桌上的酒具，“闻香杯、古典杯、柯林杯还有子弹杯……” “这个叫highball杯。”云潇然托着脸指着柯林杯说到，眼神有些迷离。 “也叫柯林杯。”楚奕晨淡淡说到，“你喝了好几杯了，就算每一杯的度数不算太高，但你喝的太多而且很急。” 云潇然舔了舔嘴唇，放空眼神，“喝酒嘛……不就是要让自己舒服吗？有时候不放空一下大脑，你都不知道会有多舒服……” 楚奕晨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云潇然把手肘撑在桌面上，看着楚奕晨，“楚先生，你有没有试过摘下眼镜来看东西？” 楚奕晨端起自己的酒喝了一口，“我每天晚上都摘下眼镜来洗脸刷牙。” “………” 云潇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继续躺在沙发里，缓缓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在家里上高中的那段时间经常干这事。我的家乡是一座北方小城，我读的那所高中离家不远，出了家门在河沿边上走个大概八百米有一座桥，过了桥往南边差不多一千五百米就到学校了，中间只有一个红绿灯。离家这么近，我当然不会去住学校宿舍了，每天都是骑着小电车上学下学。无论晴天雨天刮风下雪还是白天黑夜，三年时光里都是如此。后来慢慢地，这条上学放学的路走得太熟了，熟到可以闭着眼睛找到家的方向，熟到在那个红绿灯口可以通过车笛声分辨出来时轿车还是卡车……所以在当时还没有做近视手术还没有摘下眼镜的那段时间里，我每次趁着夜色回家都会摘下眼镜 骑车。” 楚奕晨愣住了，听得很认真。 “我有几个学美术的朋友，上高二的时候他们开始去外面的培训机构学专业，那时候总能听到他们说画画这东西有时很是讲究一个朦胧美……我就好奇啊什么叫做朦胧美呢？ 直到一个下着大雨的晚上。你知道的，骑车的时候雨伞这个东西就是摆设……雨下得很大，雨水顺着我雨衣的帽檐顺到头发上、脸上、眼镜上…那时候虽然近视度数很高，但是眼镜在那种波光粼粼的状态下根本发挥不出什么作用，索性我就摘了下来。凭借这么多年对回家的路的熟稔，那个雨夜有惊无险地安全到家。从那天以后，每当我心血来潮的时候我就把眼镜摘下来放进兜里，然后沿着模糊的马路牙回家……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美术生们说的朦胧美，但是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也许是这样做的时间久习惯了，也许是因为大男孩的幼稚心理……但是那条路十多年了一直都在那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连路灯的位置都不曾改变。既然有些东西不管我看得清楚看不清楚都是它的样子，我何不偶尔看得模糊一些呢？ 至少，我自己会舒服，会很开心。” 云潇然慢慢地说着，慢慢地趴在桌子上。也许是出去商演舟车劳顿太累了，也许是喝得太多又很急酒精在作祟。他很乖巧地头枕着胳膊伏在桌面上睡着了。 楚奕晨轻轻地桌上小电灯的光调小了一些，他看着昏黄灯光下说了很多心里话然后沉沉睡去的云潇然，心中如沉静的湖水忽然泛起涟漪。 楚奕晨没有打扰他，默默地抬起酒杯，慢慢地喝着。 安静地调酒吧窗外安静的吹过夜风。 第55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7) 祁子翼风尘仆仆拎着工具箱带着满脸疲态迈进灵丹妙药的门的时候，楚奕晨刚慢慢地喝完手里那杯酒。 祁子翼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送给已经认识555宿舍全体成员的服务员姐姐，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女生，只是因为这一天下来太累，累到他只想活动自己的眼睛和面部肌肉不想开口说一句话。他拐进里间，在那张最大又最熟悉的桌子上看到了室友们的面孔。准确来说没有“们”，因为云潇然是脸朝下睡的。 祁子翼真的很累，他看着安静的楚奕晨和更安静的云潇然，用眉毛发起了问候：我来了。 楚奕晨眨眨眼：我知道了。 祁子翼用头指了指趴倒的云潇然：雀雀喝多了？ 楚奕晨点点头，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表示噤声：睡着了，动作轻点。 祁子翼蹑手蹑脚轻轻放下手里东西，慢慢坐在楚奕晨旁边指了指一桌子酒杯：都是你俩喝的？ 楚奕晨摇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面前唯一一个酒杯。 祁子翼肃然起敬心说雀雀你牛掰啊，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打字给楚奕晨看：好累我不想动，要不让他多睡一会，你陪我再坐一会？ 楚奕晨仔细看完没有迟疑点点头。他站起来去外面吧台给奔波了一天的祁子翼拿酒单。祁子翼呆呆地坐着看楚奕晨拿回来的酒单，放空了大脑不想思考。 祁子翼很安静，因为累。和云潇然、秦依川吃完饭之后的整个下午他都在和同班同学在滇池采集水样，换了三四处地方，每只小箱子里的空瓶罐最后都沉甸甸的。体力和脑力都在下午的活动里被压榨干净了。 楚奕晨很安静，因为云潇然睡去之前讲的那个故事。酒精是人情绪的放大器，无论情绪的好与坏，在酒精的催化下人往往都会说的比平时更多、更贴近当时的想法。楚奕晨知道云潇然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是要表达某种情绪，可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呢？什么样的情绪能和他所说的模糊的美感相符呢？ 云潇然很安静，因为他在安安静静地小憩。 服务员姐姐给他们端上来已经不知道第几轮的鸡尾酒，期间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们三个一眼。大概是因为今晚的他们相比往常格外安静。 祁子翼和楚奕晨对视一眼，缓缓地抬起酒杯在灯光下轻轻碰杯。疲惫的人，思考的人，入睡的人。有时候场合和人物就是这么巧妙，大家心照不宣地不必非要用语言表达些什么，毕竟很多时候人的心总是不够平静来感受一个其实很美好的夜晚。 灯光和夜色交织，窗外绿植的宽大叶面上有水珠顺着叶片中间的脉络滴滴垂下，落成一条水线。 这个时间点怎么会有露水呢？祁子翼托着下巴纳闷到。他看着水珠慢慢的越来越多，从叶边撒下的水线也越来越密集，听着水珠击打地面的声音终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 这是下雨了……祁子翼苦笑着扶额。窗外一道闪电惊云而起，短暂几秒后传来沉重的雷声。 来得颇急的雨势和雷鸣惊起路人和客人一片呼声，躲雨的人群顶着点点湿迹的外套紧紧地站在屋檐下，空气一时间变得潮湿而清冷，雨打叶落，一派人声嘈杂中透出一股淡淡的宁静。 云潇然揉着头重新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呼吸间带出了酒的味道。他被周围隐隐约约地各种声音吵醒了，睁开眼看了看发现了祁子翼，说到：“哇，你终于回来了……作业做完了吗？” 祁子翼像小鸡啄米那样快速上下点头：“做完了当然做完了，跑来跑去一整天还没做完那能行么？”他关切地摸了摸云潇然，“刚到的时候你睡着了就没吵醒你……怎么会喝那么多？还好么没事吧？” 楚奕晨则是问到：“感觉怎么样？我去给你点一杯热的东西喝？” 云潇然摆摆手，“不用不用没那么娇贵……喝着喝着就不小心喝多了，喝多了就情不自禁小睡了一会……我睡了多久？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祁子翼极不情愿地看了眼手机说：“你睡了最多……也就不到二十分钟。” 楚奕晨摇摇头：“没说奇怪的话。”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喝多了说胡话被你们记录下来，那可就太尴尬了……”云潇然按摩着自己的脖子看向窗外的雨幕，“这雨还真是说下就下，我在这趴着都隐隐约约听到雨声了。” 楚奕晨想到云潇然刚睡醒容易着凉，特意把背后的窗子关了半扇。云潇然揉完脖子继续搓脸，打着哈欠说到：“一会等雨停了买点热乎的东西吃，我感觉有点饿。” “我感觉非常饿。”祁子翼抱怨道，给他空荡荡的胃品尝着杯口那一圈盐粒，不仅无济于事而且使得饥饿感变本加厉。 楚奕晨摸了摸肚子，没说话但是举了一下手。 云潇然看了看一脸愁容的祁子翼，才想起来这家伙可能到现在就吃了中午那碗米线，“哎呦你不会没吃晚饭吧大哥？你早说啊你空着肚子来喝酒怎么行！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吧！” 祁子翼确实很饿，但是他瞧了瞧外面雨下的程度，迟疑了一下：“下得这么大……你们俩谁带伞了么？” 云潇然抬起双手，空空如也。 楚奕晨推推眼镜，空空如也。 祁子翼垂头丧气，再舔盐粒止饿……妈的秦依川这个不仗义的家伙，需要他的时候又不在！诅咒他出门没带伞，回学校的时候雨不停！祁子翼在心里默默发狠。 ———————————— “好冷，外面下雨了么？”秦依川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回头张望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 orangutan bunker猩猩地堡。 秦依川同学在环城南路云纺商业街消费最频繁的“据点”——其定位就是夜店酒吧。只不过和灵丹妙药那种悠扬古典喝鸡尾酒的氛围不同，猩猩地堡就是典型的夜店，在云纺多如璀璨群星的夜店当中它可能不是最明亮的那一颗，但一定是最被人熟知的那一颗。 第56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8) 一家夜店最重要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向来是仁者见仁，没有一个统一的正确答案。云潇然的看法是足够绚丽的灯光和引爆全场的音乐，祁子翼的看法是周到服务、多样的酒水还有好吃的各种现做小吃。楚奕晨没有看法，或者说在他眼里喝酒的场所的外设并不重要，在他眼里更有趣的或许是这家夜店是否拉动了商业街的gdp增长…… 唯有秦依川，对于上述多种看法嗤之以鼻。 “你们根本不懂一个真正的夜店的魅力。”秦依川说这话的时候老神在在，食指指天画圈，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最重要的是人，人！懂不懂？” 云潇然一直觉得秦依川说这话时候的神态简直就是现实版吕子乔。 “想象一下，各种肤色的漂亮女孩或性感或清纯，醉眼迷离又或是眸含春水深情款款地望着你，摇曳在舞池中央……”秦依川的眉毛唯有在谈论这个话题的这个时刻才会好像要飘到天上去。 渣男。当时另外三小只默默地在心里做了这个显而易见的判断。 而今天“渣男”秦依川一如既往地身边围了一圈女孩，叽叽喳喳气氛旖旎。夜店里都是氛围灯，灯光下没有人是绝对清醒的，尤其是秦依川和他周围的姑娘们。秦依川从来不会在女孩们一声声的“帅哥”当中迷失自我，毕竟他本人就是帅哥。 “今天跟在座美丽的姑娘们玩得很开心！”秦依川大声说到，桃花眼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他举杯邀请女孩们共饮，“这杯酒敬各位的芳泽，也敬今晚的夜色！” 这句说得十分得体的情话得到了所有女孩的欢心，她们一个个笑靥如花，一支支纤细白皙的手臂伸到秦依川鼻子下面，一副他不跟每个人一一喝完就不放他离开的架势。 秦依川将双手摊开在沙发靠背上，看上去像是左拥右抱，其实跟离他最近的女孩都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对每一个主动过来跟他喝酒的女孩，秦依川都很有礼貌且不会扫她的兴。在秦依川的自我定位里，让女孩特别是漂亮女孩扫兴是一件极为不体面的事情。所以自诩“深情男人”的秦依川当然不会驳“佳人”们的面子。 他一杯接一杯地慢慢喝，只是脑子有点开小差，心想云潇然那个家伙应该不会对不带他出来找女孩喝酒的行为耿耿于怀吧？再说了楚奕晨估计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加上要做作业晚归的祁子翼，这三个男人应该不需要自己也能玩的自得其乐有滋有味吧？ “依川，想什么呢？”一个画着烈焰红唇身着低胸蕾丝裙的美女坐到秦依川身边，长长睫毛下那双魅惑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裙下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扭出一个夸张的撩人姿势。 秦依川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心说姑娘虽然你一上来就叫出了哥的名字，可是哥真的是记不起来你的名字了啊……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接过这位美女手中的酒杯，对她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今晚见到你很开心”，然后一饮而尽。 美女的眼睛看着他，闪烁着光芒。 ———————————— “老板，再烤十五串小肉串！” 云潇然坐在烧烤摊小马扎上举手招呼道。老板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在烟火缭绕的烧烤架前忙碌着。 “夜宵文化，博大精深，是我孤陋寡闻了。”云潇然啧啧赞叹道。 “这跟夜宵好像没关系吧？”楚奕晨迟疑道，“就算这顿吃的是晚饭……我觉得他也是这个吃相。” “有道理。”云潇然点点头。 祁子翼才懒得听旁边这俩人是如何诋毁的，他直接就是一个埋头苦吃大吃特吃。 “不够咱可以再点，但你慢点吃，你这吃相太吓人。”云潇然拍着胸脯往下顺，看着祁子翼饿得急了眼吃饭实在有些触目惊心，“你好像那什么投胎一样。” “饿死鬼。”楚奕晨补充到。 云潇然白了楚奕晨一眼。 祁子翼白了他俩一眼。 楚奕晨有点惊讶这个白眼，心想我说错了吗？ “你没说错。”云潇然扶额赶紧解释到，“主要是子翼实在太饿了，这也不能怪他……还有你能不能慢慢吃，真的一会再噎着……” 祁子翼一口三串昭通小肉串，把嘴里塞了个满满当当，说话囫囵不清：“西到了……” 云潇然有点看不下去，也拿起一串跟着分担，咸口棕褐色的肉串，焦香四溢咬一口能流下汁水。他惊讶道：“哎你别说还挺好吃！” “西不西！揍西好吃！”祁子翼腮帮子鼓起老高一块还要坚持发言。 “你就别说话了…”饶是以楚奕晨的脾气也忍不住让他闭嘴，给他添了一杯茶。祁子翼仰脖一口喝完，终于是把那么大口肉咽了下去，“啊～舒服～” 楚奕晨忍俊不禁，问到：“你为什么不吃晚饭？是时间上没来得及么？” “当然就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不然我傻了空着腹来找你俩喝酒啊？”祁子翼捧着肚皮欢快地哼哼，“现在吃饱了！心情也好起来了！” “合着刚才我们在灵丹等你还委屈你了呗。”云潇然撇着嘴揶揄道。 “喂喂喂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呀好了，我逗傻子玩的……你吃饱了是吧，那我去结账了，带好东西……”云潇然快速起身去结账。 祁子翼愣愣地转向楚奕晨，“他刚说什么逗傻子玩的？” 楚奕晨沉默了一会，不是很想回答他。 ———————————— 云潇然睡了个好觉，呼吸匀称，无梦无魇，舒服且自然，享受着从窗帘间隙投过来打在枕头旁边的阳光……一直到秦依川来摇他的床。 卧槽地震了。这是云潇然第一反应。 所以他一个迅速的弹跳从平躺变成亚洲蹲，然后一把掀开床帘开始“噔噔噔”地下楼梯。然后他下到一半看见了秦依川那张脸。 “你没事吧？”云潇然很想伸手过去摸摸他的额头烫不烫有没有因为夜不归宿而发烧然后顺带一脚给他踹出去，“你踏马大清早摇什么床啊？” 秦依川一脸平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有夜不归宿。” “我管你有没有夜不归宿啊？这跟你摇我的床有毛线关系？”云潇然很纳闷，伸手挠了挠自己刚睡醒的鸡窝头。 “因为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怀疑我是不是因为夜不归宿而发烧所以才来摇晃你床。” “好那我知道了，你没有因为夜不归宿而发烧，你是因为神志不清而发骚！” 祁子翼也从自己的床上探出头来，“好槽好槽！这个槽吐得好哇！” “这会不需要捧哏的！”云潇然气呼呼地，瞪着双眼看秦依川，“说！你到底犯什么病了？” 秦依川无奈地指了指手表，“你看看几点了？” 云潇然狐疑地定睛一瞧，“十二点四十啊怎么了？” “云大组长，今天不排练了？”秦依川突然提高音量，严厉地呵斥道：“你是不是昨天喝多了睡到现在还不清醒？我们今天要排练的啊！周天下午一点！” 云潇然拍着脑门一身冷汗，如梦初醒，如临大敌。 第57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9) “排练话剧对你来说这么重要的事儿也能忘？一觉睡到十二点半？我看你昨天不会喝大了吧？”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老子昨天喝大了？我睡眠质量超好我喜欢睡觉不可以吗？” “你这么说得话意思是承认你昨天确实喝酒了？” “我喝没喝、喝多少跟你有个屁关系？你怎么不说你撇下其他三个人不管自己去迪吧里快活？” “我去哪里快活很重要吗？而且就算我不在，你这不是也喝的挺好的嘛，跟谁喝的？那个法学小女孩？还是某个我见过但没印象的姑娘？还是我连见都没见过的美女？” “你怎么这么八卦？” “哦，不会是和祁子翼和楚奕晨吧？哈哈哈哈罗汉局！” “……” 云潇然踹了他一脚，但是秦依川完全没受影响，也没有停止嘲笑声。所以云潇然只能默默地堵上了耳朵。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哈哈哈！”秦依川捧着腹部狂笑不止。 “笑笑笑，笑毛啊……”云潇然很不爽，然后一扭头看到了另一张更不爽的脸，“姐……那个那个我没有忘记今天排练，我只是吃坏肚子了才磨蹭到现在……” 陈青霞冷笑着看他，一眼就识破了云潇然的谎言，“吃坏肚子了？那你手上拿的冰激凌是什么东西？狗狗的新款磨牙棒？” 云潇然大惊，连忙把还剩一半的冰激凌塞进秦依川的嘴里，狡辩道：“呵呵呵没错社长您明察秋毫！这就是我给秦依川买的磨牙冰激凌！”说完还托着冰激凌的脆皮在秦依川嘴里转动了两圈以示真实。 秦依川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喉咙里发出根本听辩不出来的莫名音节，面部十分滑稽，只有那双桃花眼可以来回转动。 陈青霞被他俩成功地逗笑了，摇了摇头没好气地笑骂道：“赶紧滚进去！大家都到了就差你们俩！” “好的社长大人！”云潇然假模假样地敬了一个礼，然后拽着秦依川的袖子就往演播厅里冲。 “喂唔嗯嗯哼！”秦依川失去平衡一边被云潇然使劲得扯着，另外一只手托着甜筒脆皮不让它从嘴里掉下来。 “他嘟囔什么呢？”陈青霞摸着后颈忍俊不禁道。 “谁知道他又说什么废话呢，本来就没人听他说话，这下好了，想听他说话都听不清。”云潇然大声说到，靠着走廊两侧的红色墙壁留下回声解释给社长听。 红色墙壁装修风格很有个性，如砖砌一般排布着层层墙洞。一个个不大的方形墙洞里透出午后阳光来，金色丝绸一样地在空气中飘荡。 然而一束特立独行的光明显有自己的想法，直直地咬在云潇然屁股的位置，这会的阳光不仅明亮而且温热，照烫在男大学生屁股上看上去就很像一只火燎腚，和此刻风风火火的云潇然兄弟俩还挺搭。 “抢劫！在辞海中的意思是通过暴力手段夺得他人财物并据为己有，抢劫罪是所有侵犯财产案当中最重的罪，持枪抢劫银行在皇家合众国的量刑是无期徒刑、死缓或死刑，这些都是抢劫的定义……但这也只是你们的定义，我请你们睁开眼睛看看这个周围的世界，是不是到处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抢劫……”云潇然扮演sonne挥舞着道具手枪，面向观众席的方向缓缓说到，“有拿着公款四处吃喝、各地豪赌的，有强迫员工加班还不给员工发薪水的，还有不顾散户死活、任意操盘逼人跳楼的，还有那个什么什么交通强制保险费……” “燃油附加费，”秦依川饰演的另一名劫匪补充到。 “过桥费，过路费，电话座机费…” “长途漫游费，咨询费，选号费，医院挂号费，挂专家号费！” “餐饮一次性餐具费，自带酒水开瓶费，我告诉你tom，我今天就是被当场击毙了我还得去交那什么弹头费火化费，是你来帮我交吗？” 饰演tom的演员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说到：“……好……” “啊？”云潇然大喝一声。 “啊啊啊不好不好！”tom被手枪指着吓破了胆。 云潇然接着说到：“所以这些都不是抢劫，只不过因为他们都穿了一层名字叫法律的华丽外衣，让抢劫看上去那么的合情合理，那么的浑然天成！” 舞台上话剧表演正在按照剧本充满哲辩思考的画风地进行着，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排练和对角色的揣摩，每一个演员的表演都表现出了符合角色的鲜明色彩。秦依川这个“话剧社新人”当然也包括在内。 “你觉得怎么样？”陈青霞在台下侧着头问《你好，打劫》组的导演佳姐。 “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佳姐感叹到。她的专业正好是滇大编导系，要论专业性来说，佳姐在话剧社里可谓是大拿。她看着台上小朋友们的表演缓缓说道：“其实一开始你要选这两个“你好系列”的作品作为大戏剧本的时候我迟疑过，毕竟对于我们这样一个为爱发电的社团而非专业演员来说，难度一点也不小。” 佳姐转头看着社长陈青霞，“虽然我们寒假的时候组织过集训，但是毕竟上学期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申请下来举办活动的许可，集训期间虽然卓有成效但也过去很久了……老实说，我没有小看大家的能力，但委实没抱太大希望。” 陈青霞平静地听着她的话，说到：“但直到今天，所有人的表演有些出人意料地好，对不对？” 佳姐歪着头看台上的人，云潇然正坐在椅子上说着他所扮演的那个迷人且有独立思考的劫匪的台词，玩世不恭侃侃而谈。她重重地点头，“大家都完成得很棒很棒，尽管从我的视角里还是能挑出不少的问题，但是完成到这个样子我其实真的很欣慰。无论是一开始我最看好的云潇然……还是刚刚加入这个剧组顶替原来演员的秦依川。” “所以我蛮佩服你的，社长。”佳姐笑了，眼睛里流动着和台上演员一样的热烈的光芒，“你给了我们大家当然也包括你自己在内一个展示自己、充实自己的舞台。” 第58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10) “谢谢你的评价佳姐。其实一开始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很美好也很锻炼人的机会。”陈青霞也看着台上，“我当初从白磷那个不靠谱的家伙手里接管话剧社的时候也不过是从最简单的小事做起，就像你说的，我们都不是最专业的，但我们一定是用心去认真做的。” 她看着佳姐，很认真地说着自己的心声：“只有我是远远不够办出这一场活动的，我很庆幸能在这个社团需要你们的时候、在我需要你们的时候，大家真的愿意为热爱而努力。” 陈青霞的目光柔和，但她的眼神在这一瞬间那么的骄傲，像一只高高扬起头来的天鹅，“我相信大家一定能把这件事做好，我也相信我自己。” 佳姐安静地看着她。佳姐之所以叫佳姐，其实因为她比陈青霞还大一届。大家都是朋友，尤其是在大学时代，学长学姐学弟学妹都可以是朋友乃至好朋友，何必去纠结所谓年级资历呢？就好像佳姐和陈青霞之间一样，此刻佳姐只知道眼前这个有能力的社长是被话剧社公认了两年的核心，她不光有认真做事情的能力和耐心，还有能像太阳一样感染周围其他人的强烈自信。 “真好。”佳姐情不自禁地说到。 陈青霞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不够吧，在演出之前，他们至少能做的比现在更好。” 佳姐摇摇头，笑着说：“我说的真好，是指你。你整个人的状态和心态，真好！” 陈青霞怔了一下，看向佳姐的侧脸，莞尔一笑，“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哈哈，能被你夸，确实真好。” 排练不间断地在社长和导演观摩指导下如火如荼进行了两小时。这种强度下，演员们和灯光组的体力精力都被极大的消耗了。陈社长不光是一位能做高质量策划的人才，也是一位优秀的社长，自然懂得竭泽而渔不可取的道理。 “竭泽而渔啊！”秦依川一屁股坐在木质地板上一副再也不想起来的口吻。 一般来说同组的谢莹晓这个时候就要蹙起眉头开始怼他，然而此刻破天荒地没开口，只是瞥了他一眼。 “你看给我们谢大姐累得，连跟我斗嘴的力气都没了……”秦依川不知死活地挑衅到。 谢莹晓竖起眉毛刚要开口呵斥，云潇然一抬手把谢莹晓拦下了，“行行好，咱们还能多歇一会……你别理他莹晓，不然这家伙跟个苍蝇似的唠叨起来没完……” 谢莹晓怒气未消地双手抱胸，秦依川却不干了，嚷嚷起来：“我靠云潇然你什么意思！怎么回事啊胳膊肘往外拐？我好不容易逮着这女人势弱的时机你却拆我台向着她说话？还是不是兄弟了？” “秦少爷、虎子哥、川爷！算我求你了行吗把你那话篓子的嘴闭上消停一会成不成？你丫不累啊？”云潇然痛苦地捂住脸不想面对这对毫无感情线一见面就要吵架的冤家。 “你是要把我的外号全都念一遍替她求饶吗？”秦依川叉腰瞪着眼睛哼哼到，实际上他累得也不轻，只是废话太多的本性难以压制罢了。他叹了口气，摆摆手表示现在可以视为中场休息：“好吧好吧，看在雀雀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啦谢大姐！” 谁是你大姐？谢莹晓在心里暗暗说着，嘴唇微微颤动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有跟这渣男斗嘴的功夫还不如喝点水润润嗓子呢。 “你还当我有面子呢大爷？能不能小点声？”云潇然幽怨地看着秦依川，低声说到：“你要不要看看咱们剧组其他人看你的目光？你能不她妈这么丢人么？” 秦依川环顾四周，毫不脸红，大声说到：“怎么啦怎么啦！我累了我说两句话怎么啦！” 云潇然杀了他的心都有，直勾勾看着他的脸，心想着怎么能这家伙悄无声息地干掉再安全的毁尸灭迹？ 真是……长了副好模样，生了副狗脑子。云潇然心里爱说实话的小人越发凶狠。 “我现在真怀疑那么多女孩是怎么看上你的……”云潇然同学长叹一声，不解且无奈地扶额纳闷道。 谢莹晓没好气地接到：“你到今天才好奇吗？好好看看你的好—朋—友是什么样的渣男！” 云潇然耷拉着脑袋义愤填膺点点头表示这话说得真没毛病。 “喂喂喂不是说好了现在休息不打了的吗？怎么你又挑起战争请问你是战争贩子吗谢莹晓？你当然不知道我那么多的前任和红颜知己们是为什么喜欢我的，因为她们每一个都比你像女人！” 秦依川大言不惭，每说一句谢莹晓的俏脸就黑下来一分。 “秦依川你找死是不是？”谢莹晓咬着银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仿佛有实质的杀气汇聚成一把闸刀立在秦依川头顶。 秦依川哼哼来哼哼去，很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我们家楚奕晨才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空气之间突然安静了。 云潇然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看向秦依川。 秦依川脱口而出，说完就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谢莹晓倒是没动，脸上看不出喜还是悲，就是前额刘海下的那双眼睛眨了一下。 淡淡的不寻常的氛围展开。 云潇然呆呆地看着秦依川，秦依川愣愣地看着云潇然。 玩砸了吧哥们，这种话是能随便乱说的么？云潇然嘴角抽搐。你渣不渣的哥们之间没那么在意前提是你只要不挖墙脚……可是女孩嘞喂？什么话都能张嘴就来么？谢莹晓这姑娘这么久以来对楚神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这种用屁股想都不能说的话就这么轻轻松松当放屁一样的就说出来啦？你真的是自诩的那位情圣么？ 他这么想着，秦依川把目光投向谢莹晓低垂的脸，不由得一阵苦笑。 好像有点……傻逼了。 “你傻逼了吧哥们？”云潇然忍不住说了一句。 秦依川连连点头犹如捣蒜。 谢莹晓没有抬头，没有看到秦依川说出那句极伤人的话后诚恳的认错的脸，她只是低着头轻轻问到：“说完了么？” 第59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11) 云潇然眉头皱了好一会，皱得他自己都觉得疼需要伸出手指去揉一揉。他一边揉着一边偷偷看谢莹晓。 “……说，说完了……”秦依川嚣张气焰全无，干巴巴地回答道。 谢莹晓沉默的时间没那么长，但是这数十秒在云潇然和秦依川的感受里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如坐针毡。 秦依川把眼睛瞟向云潇然，眨眨眼用眼睛说别看了啊想想办法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啊？ 说什么？怎么说？你刚才说话不过脑子的时候怎么不考虑后果？这下好了现在知道着急啦？云潇然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谢莹晓一直低着头，没有再看这两人。她挽了挽耳畔的发丝，站起来转身离开舞台。云潇然伸出一只脚踢了秦依川一下，努努嘴示意他赶紧追上去道个歉哄一哄。秦依川心领神会，连忙从地板上蹦起来。 谢莹晓一步一步往前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走得并不快，秦依川在后面一路追却始终没追上。其实他并不是追不上，他只是没想好怎么开口，没想好要说什么。 楚奕晨一如既往地坚守在追光灯跟前，演员们休息，他这位志愿者灯光师当然也要休息。他坐在装灯具的铁皮箱上，远远地目睹了谢莹晓和秦依川从舞台上走出演播厅的始终。只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他们怎么了？”楚奕晨看着摇摇晃晃朝着他走过来的云潇然问到。 “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云潇然有气无力地回答，很自来熟地从演播厅观众席后排大大小小地矿泉水箱里掏出两瓶水，边说边抛给楚奕晨一瓶。 楚奕晨平静地看着云潇然拧开瓶盖仰头狂灌，“是因为排练吗？” 云潇然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水才意犹未尽地鼓着腮把目光投向楚奕晨，这样子活像一只大青蛙。“当然不是，跟排练没关系。”云潇然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我要怎么跟你表达呢朋友？我总不能直接说秦依川的口无遮拦无意地伤害了一个很明显喜欢你的女生吧？ 云潇然想了半天最后觉得还是只能支支吾吾：“就是……秦依川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家伙说了一句不中听的话……” “可是他们每次见面秦依川都会说一些不中听的话。”楚奕晨说，“我的意思是……谢莹晓可能会觉得不中听的话。但是她之前的反应都是以牙还牙似的说回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跑出去。” 云潇然有点诧异，“你居然看得这么仔细？好吧其实不是我不想让你知道……只是秦依川那句话多半真是无意的而且，我没办法复述出来给你听。” 楚奕晨看着云潇然的眼睛，沉默了一会，认真地点点头：“理解。我和谢莹晓都是你的朋友，如果她有什么让你觉得不方便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你出于朋友的角度替她保守秘密，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理解。” “你完全可以理解？”云潇然盯着他那双眼睛，想要看出什么东西来，可惜眼镜片实在碍事拦下了不少视线还反射阳光很是刺眼。云潇然心说你能理解才怪……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谢莹晓？”云潇然突然问到。 楚奕晨正在喝水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猝不及防，他不禁用手捂住嘴咳着，皱起眉头说到：“为什么会这么问？我有关心她吗？” “你刚才这一顿分析难道不是关心她么？”云潇然有时候真是搞不清楚楚奕晨的脑回路，难道说这就是天才脑子和普通人脑子的区别？这算什么天赋？白马非马？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楚奕晨对云潇然的不解很是不解，“我刚才的判断都是用平时的观察来作为依据的，不论是她还是你还是秦依川还是其他同学，我都有认真的观察。每一个人都并不特殊。而且我没觉得我的判断一定正确，所以才会向你求证，毕竟刚刚她们俩说了什么、事情的始终你都见证了。” “我听懂了。”云潇然看着认真的楚奕晨无奈地笑了笑，“但是你不能……不要在这种比较温情的话题里面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来？” “冷冰冰？你觉得我说的话很冷酷么？” “难道不冷酷么？”云潇然摊开手，“你不觉得一直像机械一样地思考、说话是一件很冷酷的事情么特别是对朋友来说？” “机械为什么一定就代表冷酷？任何机器工作久了都会发烫，发烫的时候它还冷酷吗？” “我没有要跟你讨论哲学！”云潇然有点受不了了，音量不知不觉中提了上去，“够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他深吸一口气往后撩了撩头发，顿了顿说：“总之，秦依川那个傻冒说错了话去找人家道歉了，跟我们无关……” 确切地说是和我无关，云潇然心说。 但是他不想纠正这个“我”和“我们”了。 楚奕晨感觉云潇然在生气，但他委实没想通他为什么生气。于是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昨天晚上讲的那个故事……还记得么？”楚奕晨突然出声。 云潇然抛着手里那瓶水，看着陈青霞和佳姐的方向，“记得啊虽然我喝多了而且还睡着了。” “我昨天想了很久，包括刚才也想了很久。”楚奕晨缓缓说道，“但是你想表达什么意思呢？我不知道我想的到的是不是你想表达的那个意思。” “也许我只是喝多了讲了那个摘掉眼镜危险驾驶的故事没想过要表达什么呢？”云潇然开玩笑似的说，“你怎么不问我喝酒喝多的意义是什么？这样我就可以告诉你喝多的意义就是我想要喝多。” 他撑着脖子转圈活动颈椎，“喝多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发发酒疯然后说很多不着边际的话，说出来的那么多话都是没有逻辑的，就像讲故事讲的七零八散，碎片一样满地都是。” 云潇然慢慢地说，很认真地说，“也许你解读来解读去都不是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又或者无论你听出来什么都对、都是我在醉酒状态下想说的。” 第60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12) “模糊的感觉、朦胧的美，这是你讲的故事里说得最多的两个词。”楚奕晨说到，“昨天白天我没有跟你们在一起，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喝那么多，但是我感觉到你很疲惫、有些不高兴、又有些……慌张。” 云潇然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中了一样，直挺挺地准确无误地扎在心上。他此时此刻确实有点慌张。 “……什么？”云潇然看着楚奕晨，胸口微微起伏，觉得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你说的这几个形容词真的是能从一个喝醉酒的人脸上看出来的么？” “是从你的故事里得出来的，你的故事告诉我的。” “我的故事有这么深沉的精神内核么大哥？”云潇然挠挠头，有点口干舌燥，“好吧那你说说看。” “美术生在作画的时候往往看不到眼前视野之外的画面，他们的眼里只有面前的画纸、素描或是油画等等，就好像你认真读一本书进入这本书的世界里的时候也会慢慢地把周围嘈杂的噪音隔绝屏蔽。所以老师会时常提醒美术生们不要长时间盯着自己的画，要时不时地退出自己的世界来站在框架外面去看整副画……我的意思是，你在戴着眼镜能看清一切的时候能看到的也只有眼前的一切，当你看不清的时候才会注意到那些不容易注意到的东西。给自己的世界的东西一个适当的距离，或许能感受到容易被忽视的美丽。” 云潇然坐下来听着楚奕晨慢慢说，他颔首轻轻说：“所以你说的是司空见惯的距离之外的美对么？有些东西反而是看得不那么清才会美。” “是的。”楚同学回答道。 云潇然举手示意赞同，“还有么？” “很多时候不知不觉会被各种人各种事情各种情绪给予太多压力吧，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会啊，而且感觉我经常会。”云潇然眼睛咕噜咕噜乱转，他指了指社团大佬的方位，“比如每次老大压榨我的时候我都会有压力，像是肩上扛着王屋与太行。” 楚奕晨听了他极其夸张的比喻笑了一下。 “我说的不只是这种你乐在其中的压力，还有很多突如其来的、难以改变压力来源的、一直都存在的……我对你摘下眼镜的另一个解释是，可能对当时的你来说这是一种解开封印、挣脱枷锁的方式。看得很清楚和承受很多让心情变不好的情绪从某种角度来说很像，看得越清楚在意的就越多，在意的越多不能自然把控的、影响情绪的事情就越多，你或许会说压力不一定会让人变成傻子和疯子，但是总是有着这种倾向和可能不是么？” 云潇然静静地听着，呼吸平静。 “所以或许是你喝醉之后的潜意识在作祟，它告诉你不要在意太多，在意太多东西会让自己不开心。”楚奕晨双眼在眼镜后面一开一合，他说得很缓慢，看得出来是用心思考过的。 云潇然把后背陷在椅背里，轻轻呼出一口气来，他抬头看着演播厅高高的天花板，“楚同学，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的去想我那个酒后的小故事。” “你讲得很好、很深刻，也很像我。我得承认到现在我也没有认真思考过是不是有些时候是不是就你讲的这样过，也许我有过。”他说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个苦哈哈的笑容来，“但是你知道么，我觉得你现在解读这个故事就像高考阅读理解出题人在层层分析文本的作者，分析得那叫一个透彻清晰有逻辑，还要煞有其事地说这句话表达了作者深沉而复杂的情感……结果作者一看题目和标准答案一脸茫然说哥们你分析得蛮好可是我写的时候根本就没这么想……” 楚奕晨也静静地听云潇然讲述，“那么你觉得你昨天讲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不知道。”云潇然很诚实很乖巧地摇摇头，“但是现在我想，既然那些路灯的位置不会变，回家的道路也不会变，无论下雨还是不下雨刮风还是不刮风白天还是黑夜，那么我摘不摘眼镜对这些不会改变的东西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管他呢……怎么荒诞怎么来，怎么新奇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开心怎么来，有什么不好么？” 楚奕晨听得很投入，然后他笑了，“原来是这样。” 原来就是这样，因为很多人很多事本来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我们怀着各种繁杂的心绪来看世界，无论这些情绪来得是否合理，是否足够代表内心，是否真的挥之不去。人呢，每时每刻都有太多的想法，更糟糕的是你甚至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调转方向又改变了上一秒的想法，更更糟糕的是对比不出来究竟是改变这个想法好一点还是坚持下去好一点，更更更糟糕的……是不是会后悔呢？会不会因为没改变而事后抱着头懊恼不已，会不会因为改变了结果不尽如人意而恨自己不够坚定，会不会……手足无措就这样每次面临选择的时候徘徊在十字路口停滞不前？ 云潇然看着楚奕晨微笑，没什么理由地也跟着笑起来。 “郭静站在红绿灯下！”云潇然没头没尾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有什么理由的脑子蹦出来这么一句话，来自一本他很喜欢的书，说自一个他很喜欢的作家。 楚奕晨答不上来。楚神对任何领域都有所涉猎，但是这么突兀的一句让他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此间的少年》，江南。” 秦依川扶着门框在云潇然背后大口喘气。 “对了喔！哇秦依川你可以哦！”云潇然很开心地回头，看到一只上气不接下气的虎子。“话说你不是找谢莹晓道歉去了吗？怎么样？” “那你看！本少爷出马，怎么会有问题？能有什么问题？”秦依川一脸臭屁样哼哼道，“哎呀不就是一时没管住嘴刺痛了青春期小女孩那颗柔软的心嘛～” 楚奕晨歪着头感受着秦依川身后渗透进来的温暖的下午阳光，“你这么说自己，听起来你像是一枚淫贼……” “我靠……”秦依川诧异了，“楚神这是你的台词吗你不会拿错剧本了吧？你这么彬彬有礼有素质有学识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温度的话来？” 云潇然幸灾乐祸哈哈大笑：“不用听起来像淫贼！他可不就是个贼嘛！偷心贼！” 秦依川眉头挑起，一脸不爽。 第61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13) 秦依川同学被兄弟狠狠地诽谤，正吵吵闹闹极为不满地争论。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陈青霞听到后边他们几个男生的喧哗声，扭头大声问到。 “高兴？”云潇然乐不可支，“哈哈哈姐你怎么瞧出来的他很高兴？” “我不高兴我一点也不高兴我很愤怒！”秦依川一脸愤怒。 陈青霞叉腰审视这两个躁乱分子，评价到：“你们这不是挺高兴的么又唱又跳的……秦依川你台词背下来没？可不要被我发现消极怠工拖了团队后腿哦！” “社长老大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秦依川被提到这茬有苦说不出，“我这才刚进组多久啊！你不能只盯着我一个人挑毛病啊！” “熟练背诵台词是每个话剧演员最基本的义务！”云潇然一脸严肃，“你不要胡搅蛮缠！” “义务？你云潇然软磨硬泡非要把我拉下水跟你一起做牛做马你好意思跟我谈义务？”秦依川指着自己的鼻子，手指颤抖悲恸欲绝，感觉自己上了贼船无处申冤，“我是自愿的么我？现代窦娥啊我！” “不管不管！”云潇然蛮不讲理手臂一挥，“反正你好好努力，话剧成功演出之后会加上你的名字的！与光同尘是你的荣幸懂不懂？” “这个词用得不太对吧……”楚奕晨迟疑了一下。 秦依川饱含怀疑地强迫自己扭着头看了一圈终于意识到没有一个人跟自己是一条战线，不禁觉得大二生涯很是幻灭，梦想破裂一般垂下了头不再负隅顽抗，“是啦是啦……” 云潇然笑开心了，蹦蹦跶跶凑到陈青霞社长和导演佳姐身边，“姐，今年新人你都看过了没，大家表现怎么样？” “好得很比你们几个不听话的强多了。”陈青霞眸子里流露出玩味的光，“怎么这么上心？” 云潇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这不是也强迫自己有点责任心怕您老人家说我这个未来小组长不用心嘛～上心还不好么？像我这么自觉的你不该表扬我一下吗？” “切！”陈青霞和佳姐异口同声。 云潇然只好悻悻摸摸鼻子。 真是的，你看用心编谎话的时候大家觉得你言之凿凿，好好讲实话的时候又轻而易举就嗤之以鼻。 “我说的都是真的！”云潇然说到。然后心里那个真话小人开始放声嘲笑，佩服你哦云潇然厉害哦云潇然说谎话鼻子会像匹诺曹一样越来越长哦！ 云潇然狠狠打了个寒战，警觉地回头张望并没有注意到秦依川迅速挪开的目光。 “总不能辜负了您和佳姐的栽培不是……”云潇然躬身说到。 佳姐看着云潇然这副模样不禁莞尔，“伯爵啊伯爵，你可真是……溜须拍马可谓一绝！” 云潇然厚着脸皮嘿嘿一笑，“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大佬们教得好！” 陈青霞翻个白眼，“大佬们谁教你拍马屁了？拐弯抹角讽刺领导么死伯爵？” “哪里啊！赤诚之心天地可鉴！”云潇然并指在头顶起誓，信誓旦旦。 “佳姐怎么看？” 佳姐早就乐得前仰后合了，好一会她才捂着嘴看云潇然，嘴角上扬说：“伯爵啊伯爵，你还是这么可爱。” 云潇然摸摸头，很开心的样子。 “笑什么笑，你当夸你呢？”佳姐给一颗糖再补一枪。 云潇然的嘴角肉眼可见垮了下来。 “好了不逗你了，你不就是想知道你的那个新小组成员们的表现吗？”陈青霞拍拍手开始说正事，“你那个小组这周的培训是白婧薇带着做的，我没去看。” 得，感情你不知道啊？白白浪费我三分钟的感情……云潇然心说。 “不过你很闲的话可以去看啊，我没记错的话昨天就训练来着。”陈青霞说，“你昨天没看群消息吗？你干什么去了？” 云潇然心说昨天？那可是说来话长，昨天可真是厉害了喝到趴在酒桌上睡着了…… “反正昨天好几个小组都排练过了，其中不乏漂亮女孩，不得不承认这届小朋友的颜值还是很在线的……”陈青霞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不过既然你昨天不在现场那就没办法喽！” “昨天什么现场？什么漂亮女孩颜值在线？”秦依川闻着味似的就过来，对两位社团大佬释放出微笑，“什么跟什么怎么个情况？” “你激动个毛线啊，”云潇然扯住秦依川的卫衣上的帽子，“昨天已经过去了，你再彬彬有礼露出你那魅惑的笑脸也没用了！” 秦依川一听说居然错过了观摩师妹的大好机会很是不爽，“都怪你！你昨天要是没喝多不就能去排练现场了么，你在现场的话就算不给我直播至少也能拍几张照片吧？” “脸都不要了秦依川，哦你丫上夜店快活不带兄弟，回头还要谴责我没给你现场直播漂亮师妹？你的良心都拿去喂你自己了？”云潇然毫不客气地喊到。 两人都不肯做出退让，对视之间迸发出火花。 “他们一直都……这么吵的么？”佳姐皱起眉头捂住耳朵躲避着垃圾话的辐射。 “习惯就好了。”陈青霞不以为然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时间长了你甚至还能乐在其中觉得他们几个都蛮有意思。” 佳姐想了想抱着耳朵笑了笑，“年轻真好。” “你这话说得，好像你很老一样啊佳姐！”云潇然跟秦依川对着对着线突然回头来了这么一句。 “肯定是不如你们年轻呀，”佳姐感慨地说到，“我都要毕业了……但是对你们来说还不必想那么多，好好准备这次活动吧！” “没错，听佳姐的，继续排练！你们应该都休息够了吧？”陈青霞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秦依川和云潇然两人身上。 云潇然愣了一下，“不是吧老大，真的要把骆驼最后的力气都压榨干净么？” 秦依川则是一脸惆怅，指着自己的胸口，“社长大人，你看我哪一点像是休息够了的样子？我有休息过吗？” 陈青霞才懒得理会他俩，振臂一挥招呼大家重新上台继续排练。 第62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14) 正所谓无聊之人无聊透顶无趣至极，比如经过漫长的排练之后在这个风轻云淡的周天晚上，云潇然咔吱咔吱地啃水果，秦依川也要转过头去问一句，“你在吃什么？” “桃。”云潇然扬了扬手里的粉红桃子，咬着嚼着咔嘣脆，“楼下水果超市买的，很脆很脆就是不太甜。” 然后秦依川哦了一声，“哦，吃peach……” 云潇然愣住了回头斜着眼看他。 祁子翼问到：“怎么骂人呢？” 楚奕晨提醒到：“这是个谐音梗。” 祁子翼掰着手指头默默在心里写到：吃屁吃……吃peach…… “还真是，蛮好笑的！” 云潇然只能无奈看着他俩，“这么无聊么你们？就无聊到了这种程度了么？” “你有聊，你有趣，切！”秦依川扭着腰身在阳台起舞。 “这屋里都是自己人你不要扮得太过妖娆，我吃的很饱并不想吐。”云潇然把桃子片嚼得嘎吱作响，“你省省吧你出去跳给女孩们看。” 秦依川听了冷冷地说到：“你的态度过于恶劣了云潇然，我告诉你我这曼妙的舞姿可是不轻易给别人看的……你要懂得珍惜知道吗？不会欣赏就闭嘴，你看其他人发表意见了吗？” 楚奕晨在翻书，书页沙沙作响。 祁子翼在喝水，水流流进喉咙咕噜咕噜。 “行吧行吧……”秦依川不禁扶额一副被打败的样子，原来他们不是没有意见而是索性根本就没看到……还能说什么呢对这几个不懂得欣赏的家伙？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累啊虎子？”祁子翼灌了一大口水然后“砰”一声把大容量运动水瓶砸在桌子上，震得云潇然平摆在桌上的胳膊肘微微起飞，他擦了擦说：“你看雀雀和楚神累得，话都不想多说。” “我确实不是很累。”楚奕晨没抬头，只是说到：“我负责灯光，他们两个才是真的在台上表演了很久很久。” “纵然我想说，我看见他这副样子也不想说任何话。”云潇然耸了耸肩用半颗桃子指着翩翩起舞不停的秦依川，“你看他还有力气在男生寝室展示惊艳的舞蹈哇好厉害呀……妈的这家伙精力用不完似的。” “这就是哥们的强大之处！”秦依川高昂起头，修长的脖颈如孤傲的狼，“现在知道为什么秦依川同学永远没有疲惫之态了吧？” “精力充沛。”楚奕晨赞许。 “精力旺盛。”祁子翼感慨。 “精毁人亡。”云潇然脱口而出。 秦依川：“？？？” “你昨天晚上就是她妈没回来！”云潇然突然目光犀利咄咄逼人。 秦依川迅速把目光投向祁子翼，语气不善：“祁子翼你这个叛徒！” “不是我告诉他的呀。”祁子翼不知所措，“你没回来吗？我也不知道啊！” 云潇然眼前一亮心说果然！ 秦依川恍然大悟怒不可遏，“云潇然你不要脸你诈我！” “省省啦少年……这还用别人猜么你这次单刀赴会明摆着要夜不归宿。”云潇然摆摆手脸上写着“你的盘算我心知肚明”，“敢作敢当才是好孩子不要掩耳盗铃。” “好孩子不说谎。”祁子翼比出一个大拇指点点头。 秦依川身子一歪终于跳不下去了，随手抽起一块毛巾朝着祁子翼劈了下去。 ———————————— 有一种激荡人心、催人思考、触动情感、引人共鸣的娱乐活动叫做“剧本杀”。剧本杀类型繁多，而其中有一种大部分人几乎都玩过——烧脑刺激极限时间单人可玩、也可组队的清晨剧本杀，别名叫做“上早八”。 “敢问今早的买饭官是哪位？”秦依川衣衫不整地从床上跳下来，用还没完全睡醒的声音问。 祁子翼脖子上挂着毛巾在挥舞嘴里的牙刷，“母鸡啊（不知啊），不过应该系雀雀吧……” “能否换个人？”秦依川眼神很诚恳，他的理由也很诚恳：“他老人家每次买早餐都买玉米棒，我们大家总不能每次都跟着他一个人吃素吧？本来就够清心寡欲的了还要吃斋？难道接下来还要在屋里添个佛龛吗？” “你大早上吃荤的不会觉得腻吗？”祁子翼刷牙刷得很认真，“实在想吃别的……你直接给他打电话呗。” 秦依川想了两秒钟，刚从枕头上挪下来的脑袋这才算是真正开机，“有道理。”他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云潇然的床传来震动。 秦依川狐疑着把头扭过去，“什么东西？卧槽有蟑螂吗？” “你家蟑螂会把床震成这样吗？”祁子翼很无语，抹了一把下巴的泡沫，长叹一声：“买饭官没带手机……” “啊？这么衰？”秦依川乐了。 楚奕晨戴上眼镜背上包，摇摇头宽慰了两人一句，“没事我收拾好了，我现在去食堂找他，希望他不要走得太快……” 云潇然戴着帽子打着哈欠站在食堂门口大排长龙队。 难道说只有在排长龙队的时候才能明显体会到我们是龙的传人么？云潇然心里诽谤道。好在排队买早餐的大学生们效率很高，大概也是因为一寸光阴一寸金，早上这点时间非常宝贵，总不能像吃午饭和晚饭一样悠哉悠哉。 要不今天买点包子油条之类的吧，免得秦依川少爷对跑腿买饭的人怨气重重……倒不是怕他吃不饱，主要是大早上的被他数落一通光是想想就脑壳痛。 于是他手很自然地插进屁股兜里去摸手机。然后很自然地摸到形状一块砖头似的手机。然后很自然地掏了出来。 云潇然看着手里白色充电宝亮起的四格绿灯陷入了沉思。 “同学，你吃什么？” 好巧不巧，排在云潇然前面的同学人头攒动一个接着一个，此刻正好轮到云潇然。食堂阿姨手脚麻利地挥舞着盛粥的勺子，看向凌乱的云潇然。 云潇然尴尬地脚趾扣地，并不是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想把时间的针往回拨二十分钟。 第63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15) 阿姨盯着云潇然，云潇然盯着充电宝，旁边没有遭遇意外的窗口忙碌的声音不间断传来。 见鬼啦这可咋整，我是买呢还是不买呢？买的话又怎么买呢？总不能跟阿姨说拿充电宝充会公赊几个包子吧？云潇然揉着太阳穴缓解着头疼。 正当他感觉到后面人群开始骚动而且阿姨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学长，我来吧，你要吃什么？” 云潇然猛地抬头心头大喜心说这位非常有眼力见的姑娘虽然我可能都认识你，但是你这一道善解人意救我于水火之中的声音真犹如救世之音！ 他回头，看到林雨熙那张俏生生的漂亮面庞。 林雨熙笑吟吟地，伸手在他脸上晃了晃，“怎么啦不认识我啦？” 怎么可能不认识呢？云潇然呆呆地看着林雨熙，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他岂止是一时语塞，简直是口干舌燥，下意识往下压了压运动帽的鸭舌，嘴角动了又动，千言万语在唇边徘徊再徘徊，最后只说出来干巴巴的一句，“是你啊师妹！” 小姑娘很善解人意地快速瞄了一眼云潇然手里伪装成手机的充电宝，张望了一下熙熙攘攘的窗口，小声说到：“我先帮你买饭吧别耽误后面的同学……” 云潇然拍着脑袋这才想起正事来，连忙回身对着已经皱起眉头的食堂阿姨一顿连珠炮：“四个鸡蛋，两支玉米棒，三个包子，四杯粥！” 皱着眉头的阿姨听了一愣。 云潇然接过林雨熙递给自己的套着粉白色卡套的饭卡，细细解释到：“见笑了哈雨熙，我本来要帮室友们带早饭的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林雨熙毫不在意，嘻嘻一笑，眸子中流淌着灵动的清光，“没关系哒放心刷！” 云潇然得到女孩许可，陡然信心百倍，豪迈地把饭卡当高额度信用卡似的递向阿姨，“给你阿姨！刷！” 食堂阿姨有条不紊念念有词往塑料袋和油纸袋里装着云潇然报出来的这一堆吃食，看到这孩子直接把卡递过来怔了一下，指着刷卡器说到：“直接刷就行了……你给我饭卡干什么？” 云潇然大窘，从充满自信迅速退化成有些狼狈，像一只被扎破的气球。后面响起一片目睹了热闹的人群的窃窃笑声。云潇然不自然地摸摸鼻子快速地把饭卡抵在刷卡器上，“嘀”的一声，“支付成功”的字样在显示屏上显现。 他接过阿姨似笑非笑递过来的早餐袋子，大功告成地长舒一口气，抬头去看给他解围的林雨熙。 “太感谢了，”云潇然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要不是你我都要尴尬死了……我可能得回去取一趟手机，下次你们排练的时候我去旁观，到时候把钱还给你好不好？” “不客气，举手之劳！”林雨熙对云潇然微笑着，伸出纤细的手说到：“那学长快去拿手机吧，我继续买饭！” 云潇然倒吸一口凉气，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啊呀，忘了刚才把你的早餐一块买出来了！我的我的……” 林雨熙接过饭卡笑而不语，轻轻挥舞着手臂跟他说再见，然后转身又加入了“早餐大队”。 短短两三分钟云潇然出了一身汗，不禁掀了掀帽子。他走着走着转过身去倒退着前进，朝林雨熙的方向张望。白色衬衫格子裙的女孩站得笔直，裙下双腿白得发光，比初升的太阳还要耀眼。 云潇然没注意到自己上扬不下的嘴角。 “你再这样扭着脖子往前走要撞我身上了。”楚奕晨的声音从云潇然脑后传来，一把扶住了云潇然的肩膀。 “哎呦妈呀！”云潇然吐了吐舌头，感慨地摇摇头，“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要尬死在食堂了。” “出来得太匆忙了吧？怎么不拿手机？”楚奕晨问到，看到云潇然手里拎着一兜早餐愣住了，“你怎么买的？” “说来话长……遇见一位善良的好心人。”云潇然眼珠转了转，鬼使神差地没说这是一个漂亮学妹帮忙买的早餐，言简意赅总结到，“总之早餐买好了，幸不辱命！” 楚奕晨看了看云潇然，点点头没说话。 “我手机呢？” “在秦依川那里。” “嗯？不是大哥你还说我，你出门也不拿我手机？拿你过来就算找到我，我俩还是没法买饭不是么？”云潇然瞪大眼睛，“你也没睡醒？” “没睡醒的是你好吧……”楚奕晨有点无语，从口袋里摸出来自己的手机给他看，“我是没拿你的手机，但是我拿了我自己的啊……难道食堂只能刷你的手机么？” 云潇然张了张嘴，被自己蠢笑了。“卧槽……好有道理我我我好像没睡醒……”他揉了揉眼睛，苦笑着：“你别理我了，我今早脑子好像有问题。” 楚奕晨和他肩并肩往外走，心里思考着什么。下台阶的时候楚奕晨突然出声道：“云潇然……” “啊？”云潇然下意识抬头，八点钟太阳正好出现在大道的尽头，刺眼的光芒让他抬起没拿东西的一只手遮挡阳光。 楚奕晨很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云潇然感到莫名其妙，摸了摸脸，“我没洗干净么？” “很干净。”楚奕晨摇摇头，“你有发现你一直在笑吗？” 云潇然头上慢慢冒出来一个问号心说大哥这算什么问题？什么叫我一直在笑？他刚张嘴准备反驳忽然摸脸的手就触碰到了自己的嘴角。 哦吼，原来是这个意思。 云潇然不动声色把“大哥你没事吧”六个字吞回肚子里，用大拇指和中指提拉着自己的两边嘴角，解释到：“没有啊就是活动一下面部肌肉，昨天一直侧头睡的，脸有点僵……” 楚奕晨听闻摇摇头，不认可这个答案，“不像。” 云潇然瞄了他一眼，心说你怪厉害楚先生我本以为你问出这种奇怪的问题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还言之凿凿如此确信我是在扯淡。 不过活动面部肌肉这个答案听起来是比“你为什么一直在笑”更扯淡哈…… 第64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16) 楚奕晨那副蓝光眼镜下面的双瞳看得云潇然心里有些发毛。 “不是，怎么话题就突然转移到这么小众的角度上来了？”云潇然跺了跺脚想避开楚奕晨如刀的目光，“笑一笑有什么不对，笑一笑心情舒畅精神焕发……” 楚奕晨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说话，大道西边方向走来两道熟悉的人影。 除了热衷于刷牙的祁子翼和吃荤大王秦依川还能是谁呢？ 云潇然大喜直接迎着这俩人走了上去，顺势逃离楚奕晨的盘问。 “来得真巧！”云潇然一脸热情，“早餐买好了！” “你真是的，怎么出门连手机都不带，刚才在食堂窗口怪尴尬的吧？”祁子翼问到。 “你瞧瞧你瞧瞧，啧啧啧还大言不惭把早餐买好了，还不是可怜巴巴发现没带手机傻眼站在原地杵了半天？”秦依川一脸嘲弄手里把玩着云潇然的手机，“说吧，罚站了多久才等到楚先生的支援？” “你别在这一脸戏谑等着听笑话，”云潇然看秦依川实在不爽，“你给我滚一边去……” “切，还装！”秦依川高高举起手机故意不给他，大声喊到：“楚先生！快告诉我们这个腹黑仔傻站在那尴尬了多久！” 楚奕晨摊摊手，“他没等到我就买好了。” “哦？牛掰啊雀雀，刷卡器会刷脸还是你会凭空支付？”祁子翼好奇道。 “你这就有点扯了……只能说明咱们学校里还是善良的人多。”秦依川摸着下巴猜道，“说吧，帮你付钱的是好心陌生人还是熟人？不能是老相好吧哈哈？” “你的老相好！”云潇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学校里到处都是你的老相好！” “喂你这就有点不尊重事实外加人身攻击了嗷！” “聒噪！” “锅灶？什么意思？你不会钻进去厨房重地自己起锅烧油现做的吧？”祁子翼惊叹到。 云潇然默默转过身去找楚奕晨了。 祁子翼挠挠头，很是不解。秦依川怜悯地看着祁子翼，拍拍他肩膀说到：“哥们，他被你的无知打败了。”说完也跟着追了上去，独留祁子翼在原地思考着。 “等我会呗，走那么快不是照样要等学校的公交车？”祁子翼嘟囔着。 校园公交真可谓是一项伟大发明，不管这个交通工具引入学校的初衷为何，但是555寝室四个人是真的几乎每天早八都坐。跑着去教室会不会迟到这个问题已不可考，但是坐公交肯定不累是板上钉钉的。 大学生的素质完美地体现在了排队这件事上，排队、上车、刷卡、就座，整个流程一气呵成井然有序毫无争议。 秦依川挤开云潇然，跟楚奕晨并排坐在一起，凑上去神神秘秘地询问：“你到的时候他就买完了？” 楚奕晨接过云潇然递过来的早餐袋，从里面掏出一根玉米和一杯粥，点点头。 “那你看到谁帮他结的账了吗？” 楚奕晨摇摇头。 “那你感觉他有什么异常么？” 楚奕晨想了想，迟疑地点点头。 “有门！那你注意到当时他旁边有什么人了没？”秦依川经过重重盘问，眼前一亮。 楚奕晨还没开口，一双手从前方车座伸了过来堵住他的嘴。 “你真闲的蛋疼是吧秦依川？”云潇然回过头来眯着眼睛释放出危险目光。 “把你的眼睛睁开说话！本来眼睛就不大……”秦依川说到，“你不坦白从宽还不许我问在场其他目击者么？” “诶呦你还敢叫板？”云潇然一听来劲了，“你是不是想让全车的人都知道你秦依川夜不归宿风流成性的事儿？” “你要是不嫌丢人、不怕兄弟情谊破裂你就喊！”秦依川话说得问心无愧，然后乖乖地把分贝降下来闭嘴不说话了。 云潇然哼了一声心说还治不了你了小样。 他侧过头看向车窗外，太阳初升阳光灿烂，校园的绿化做得很到位，倾覆如盖的巨树伫立石板街道两旁，光线在垂下的枝丫间挥洒在清晨微微湿润的空气中，于是新鲜的草木泥土味道混合在日出的光热里。天气和温度都很宜人，今天的大自然心情应该很不错，云潇然的心情比大自然还要愉悦。 路上的学生们有的神色匆匆手捧资料默背着，有的安静地戴着耳机站在公交路牌下候车，还有的……沿着小路一路狂奔直冲公交车，祁子翼微微喘气神采斐然——运动使他快乐。 云潇然有些无神的视线追着祁子翼的脚步慢慢挪动，内心却好似神游天外。他想的是那个上身穿白衬衫、下身着小格子裙的姑娘，白藕般的手臂在他脸上轻轻挥舞，带起一阵散发青春味道的风，脆生生如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想什么呢？”祁子翼喘着气把手伸到云潇然鼻子下面晃了晃，“发呆了？没睡醒吗？” 云潇然思绪从天外回归现实。他盯着祁子翼看了好一会，抿起嘴角心说大哥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刻亮出你那媲美超级赛亚人的肌肉手臂么？真是煞了大好风景！ 祁子翼见云潇然盯着他也不说话，眨了眨眼睛。 云潇然只好点点头然后靠在椅子背上闭上双眼冥想养神。只是他还是没有注意到自己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秦依川刚才被云潇然威胁了没有继续对着楚奕晨刨根问底。但是，区区困难怎么可能阻挡得了秦依川这颗难耐的心！又怎么会打消八卦之神秦依川的求知欲！ 嘴被强制闭麦了，但秦依川和楚奕晨还有手机！ 微信页面，两个人在手机键盘上哔哩啪啦火热地交流着： 秦：你看到他那根本就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没？哼哼这就是证据！ 楚：什么证据？怎么推断出来的？ 秦：很简单，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样一个非常讨厌早八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早八的人突然之间心情大好呢？ 楚：陌生人的好意？免费的早餐？ 秦：不不不，都不是！但答案就在你不在场的那段时间里！而且一定和这顿早餐有关！ 楚：你有想法了？ 秦：有推论，但不成熟……诶楚先生我发现你怎么这么八卦？这符合你的人设么？ 楚奕晨没有理会这个话外提问，他打字说到：继续。 秦：我有一种直觉，帮他结账的一定是个熟人。 楚：为什么？ 秦：很简单，如果仅仅是接受了一个陌生同学的善意，你会不会开心这么久？笑一下是正常的，但一直笑就不正常了，特别是他这春心荡漾的笑…… 楚：春心荡漾的笑是什么样的笑，我不了解，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秦：……不重要，但是相信我，一定是个熟人！ 楚：那么假设你的结论成立，还有那个熟人是男生或者女生的可能，而我认为男生的几率会变得很小。 秦：哦？你居然能这么想？楚先生你要进化了么？要朝着我的方向进化了么？” 楚：……不，只是基于你刚才那个春心荡漾的前提…… 秦依川很无语，抬头看了楚奕晨一眼，大哥你是在逗我吗？ 悄无声息针对云潇然的打字对话继续着。 楚：那么目前可信度比较高的条件就是…… 秦：女生，熟人，云潇然不自觉难以克制的笑容……但是如果仅仅是这样也猜不出来啊，他的异性朋友并不少啊！ 楚：……如果不是一般的很熟悉的异性朋友呢？ 秦：你的意思是？ 两人对视一眼，在这一瞬间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下一秒，两人手指飞快，仿佛晚一秒这个答案就将不复存在一样。 楚、秦得出了意料之外的同一个答案：那个让他谈之色变、极力回避、见他出糗于面试现场的女生！ 楚奕晨露出满意的神色，推了推眼镜，心说果然看来恋爱这个领域还是有待耕耘的。 秦依川双手抱怀神情睥睨，我就知道！云潇然这个口嫌体正直的家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对小林同学的反应非同一般！……只是没想到楚神居然对着这事儿这么感兴趣，没看出来啊楚奕晨同学，你禁欲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闷骚的心。 云潇然似乎挂着甜甜的微笑又睡着了，如果他能在梦里窥探到后排这两个人脑子里的想法的话，必会为这二人诡异而绝妙的脑回路和离谱至极又大道至简的推理拍手叫绝。 不过也不能怪云潇然藏得不够好，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明目张胆难以掩饰。大家爱的方式本就不同，有人的爱像春雨滋润大地，不容易被察觉但真实存在；有人的爱坚如磐石看似很闷，但足够有耐心，一直在持续和坚守；有些人的爱如岩浆喷发、熊熊如炬，爱来的时候拦都拦不住。 只能说在这件事上、在这一刻，秦依川和楚奕晨以一个很犀利的角度逼近了事实。 只有祁子翼用手当扇子，呼扇呼扇地不停给自己降温。运动完好热啊祁子翼心想。 第65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17) 你有过鬼迷心窍的感觉吗？那感觉就好像你吃了一口特别难吃令人作呕的东西，却还在漫不经心嚼着。云潇然托着下巴坐在中午十二点半宿舍阳台的一把椅子上，全身沐浴在午间炽热发烫的阳光里。 “他大姨妈！”秦依川推开宿舍门走进来大声宣布道。 “谁大姨妈？”祁子翼竖起耳朵，十分警觉：“怎么还有大姨妈的事儿？你已经从少女杀手进化成少妇杀手了？” “ただいま！（他大姨妈）”秦依川翻着白眼抿着嘴角根本不想搭理他，重重地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这是日语，意思是我回来了，跟谁的姨妈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拜托你下次吐槽之前查查清楚再讲话？” “原来是日语那你不早说……我说怎么好好一句话会跟姨妈有关系，要是日语就有些情有可原了……”祁子翼小声说到。 秦依川把头缓缓转过去看着祁子翼的脑袋，真想一锤子砸碎他这个呆呆的脑壳看看里面是水更多还是蛋白质更多，“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什么叫做要是日语就有些情有可原了？你脑子那点龌龊画面拿探照灯给你曝光一下能过审么？” “怎么就龌龊了我说什么了……你怎么又一副被拔了毛的鸡似的样子？” 云潇然歪着头感受阳光在背上做按摩觉得自己像拔了个天然火罐，阳台空气中都充斥着阳光的味道。男生就是这么一种很容易变得没智商的生物，关闭他们智商开关的很可能不是什么重大变故而是微不足道的些许小事，比如一句有歧义的日语。然后他们就可以借着这个由头联想出一大堆看似毫不相关实则更加不相关的话题，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被悄悄消遣而过啦。云潇然静静地看着他们吵吵闹闹，感觉就这样一直消磨下去也挺好，心想这样我还能多晒一会。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秦依川和祁子翼久久争论不下，齐齐把目光投向无所事事的云潇然问到：“雀雀，你怎么看？” 云潇然托着下巴吃吃地笑，“你们两个傻子，我不看。” 秦依川挑眉上下打量着云潇然，“你这家伙怎么是这副痴汉模样？” 云潇然对着手机屏幕看看自己的脸，又瞅了瞅自己的胸膛和臂膀，摇摇头说：“哪里像痴汉了？” “看！你的反应就不对！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不像痴汉明明应该直接反驳回来而不是下意识先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秦依川一口咬定。 云潇然听了他这个说法真是没话说，叹了口气看向祁子翼，“祁先生，你怎么看？” “这下轮到你了吧哈哈哈，你们两个傻子！我不看！”祁子翼拍着大腿以其之道还施彼身。 云潇然默默把头扭过去继续晒太阳，留下秦依川在那儿咆哮：“什么鬼？凭什么我啥也没干白白被骂了两次？” 因为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云潇然默默在心里说到，对于我们几个时不时会发癫的男大学生来说，傻子不失为一种诚实的评价。 “分部申请下来了。”楚奕晨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这么快？”云潇然蛮惊讶的，连忙点开微信去看群消息，“诶呦喂这效率真可以嘛！” “什么东西？”祁子翼挠挠头问。 “你那天也在场的啊，脑子够不够用？”秦依川拿手指点了点祁子翼的脑袋说到：“那天在灵丹妙药跟师哥喝酒聊天你不在吗？” “哦哦哦哦哦！”祁子翼这才想起来，拍掌合十，“想起来了是喜剧分部是吧？” “哦什么哦学公鸡打鸣呢？”秦依川纠正到，“那叫即兴喜剧分部！” 云潇然读着消息念念有词道：“各位话剧社成员请知悉，本社团于周天提交的“即兴喜剧分部”设立申请于今天顺利通过，学校允许校级话剧社通过该分部在校园内举办表演活动，具体活动内容和操办流程应符合学校社团展开的各项规定并与应当在举办活动前三天上交策划方案到社团管理中心，经批准后方允许申请活动场地并进行宣发和具体活动……”他读着这洋洋洒洒一大篇明显来自社团管理中心的通知露出一脸笑容，“真批准了！这次竟然这么顺利？比上次申请举办话剧艺术节容易多了！” “可不是嘛！上次可是被这些职业做审批的卡了一学期，最后在社长坚持不懈的苦苦上诉下才终于获得举办权！”秦依川感叹到。 “上诉这词是这么用的么？去年隔壁法学院那个女生没教会你这词什么意思么？”云潇然脱口而出。 秦依川大怒，扬起下颌把鼻孔瞪向云潇然，“你踏马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少爷我去年一整年就翻了这么一次船需要一直提醒我么？再说了女法学生怎么了？你喜欢的那个女孩不是法学生？” 云潇然被噎住了。他眼神乱飘，嘴硬道：“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在聊你的事儿往我这里拐什么？”他脸不由自主变得红彤彤，像水蜜桃，也像猴屁股。 云潇然不动声色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发现祁子翼和楚奕晨正直勾勾地看着他。别看啦别看啦，我脸上没有字更没有花，把你们可怜巴巴想听八卦小故事的眼神收回去可以么？云潇然在心里张牙舞爪。 楚奕晨和秦依川相视一笑。 秦：果然…… 楚：没错。 祁子翼看了看盯着楚奕晨笑的秦依川，又看看盯着秦依川笑的楚奕晨，最后看了看一个人原地脸红眼神闪躲的云潇然。我错过了什么故事吗？他纳闷到。 “总之，陈姐最后申请下来本学期的话剧艺术节是费了老鼻子劲的……”秦依川张嘴说话缓和这诡异的气氛。 “是的，筚路蓝缕呕心沥血，得偿所愿实属不易！”云潇然成语连珠炮似的从嘴里吐出来，很快很体面地接上了秦依川的话茬。 楚奕晨看看他俩，嗯了一声跟着点点头。 祁子翼呲着牙笑了。 第66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18) “叮咚。” 微信有新的消息。云潇然低头去看，一如既往还是话剧社群聊通知。 “大家中午好！今晚六点在大学生活动中心103见面哦，不论是老成员还是萌新都可以来！我将会和大家一起进行即兴喜剧的分享，期待各位的光临哦！”云潇然尖着嗓子像土拨鼠一样念出这段话来。 “好贱的语气……你在模仿白磷老师的语气么？”秦依川听得浑身不自在寒毛竖立。 “哦真的吗？真的有那么贱、贱到能让你们听出来这是白磷的口吻么？”云潇然惊喜发问。 楚奕晨迟疑了一下，没发表任何意见。但此时无声胜有声，迟疑就表明了足够多的态度。于是他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念出来？” 云潇然咧嘴笑了，“因为想用白磷老师的声音恶心你们一下！” “好吧你成功了！” “确实恶心……” “嗯。” 云潇然收敛笑容头顶缓缓冒出一个硕大的问号，“我怎么感觉……被你们仨指桑骂槐了？” “哎呀，不必在意！”秦依川上来搂住云潇然肩膀豪迈地拍拍，“晚上六点是吧？那我们都没课，同去同去！” “报告秦老师！”祁子翼举手发言，“我有异议！” “抗议无效！反对不听！不予理会！”秦依川大声驳斥道。 “可是我还有作业要交啊……”祁子翼比较为难的表情，“周末采的水样化验结果出来了，我要去实验室做记录……” “这不是还早么，你现在去啊。”云潇然看了眼时间对他说。 “大中午的，太阳又那么毒辣，我还想睡一会午觉……”祁子翼拉上阳台窗帘，往自己上床的梯子上爬着。 秦依川眼疾手快一把揪住祁子翼t恤的下摆给他拽了下来，“年纪轻轻睡什么觉，再说了觉这玩意儿是能睡得够的吗？”说着把一把钥匙拍在祁子翼手里，“现在就带着你对科研的饱满热情回到实验室去把数据做完，骑车去！” 祁子翼闷闷不乐，捧着钥匙问到：“这是什么车的钥匙？你又买新车了？你的冲动消费能不能控制一下，话说你的摩托车现在还在我家楼下停着呢……” “少废话！”秦依川冷笑着抱胸，“我就是喜欢消费，但是这可不是冲动消费，你看你现在要去实验室不就用上了么！不必谢我，都是哥们，我一向急人所急的！” 祁子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秦依川这一脸的大义凛然从何而来，“可我不想现在就去啊……” “去吧去吧，”这次出声的是云潇然，他刷新着电脑屏幕，“早弄完不是省心了嘛。” 祁子翼还是不想浪费午睡时光，目光投向楚奕晨视他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死心地问到：“你觉得呢楚先生？让我睡一会再去劳逸结合不好吗？” 楚奕晨合上手里的参考书，想了一下回答道：“今日事，今日毕。” 秦依川打了个脆生生的响指，连推带踹地赶着祁子翼出门，“少数服从多数，赶紧去赶紧去，不要挥霍大好时光！听到没，楚神都说了，今日事今日毕！” “这算哪门子大好时光啊？”祁子翼不情不愿地磨蹭着脚步挪向门口，临出门的时候还拉着长音嘟囔着：“而且我本来也没打算拖到明天啊……” 执行力超强的秦依川完全不体察祁子翼的民心民情，毫不留情地“砰”的一声关上门，断绝了这位可怜的地理生的午睡愿望。 祁子翼把玩着钥匙走在楼梯口，毒辣的阳光霸道地烫在他的四肢，像是一张露出虎牙的嘴在放肆嘲笑。 ———————————— “你能不能改改你这贱兮兮的口吻？”陈青霞皱着眉头看白磷在群里打的广告，“真的，我越来越怀疑伯爵那副贱兮兮的样子是被你传染的。” “不是大哥，怎么什么缺点都是我传染给大家的？”白磷一脸无辜加悲愤，“伯爵他那是与生俱来、自学成才，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啊？”然后他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我怎么感觉又被人在背地里骂了一样。”白磷揉着鼻子小声说到。 陈青霞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人品问题，活该被骂。” 白磷摊摊手，无言以对。 “又找我干什么？你要的即兴喜剧分部这不是给你申请来了吗？先说好啊我下午可能没空去看你们，你自己带着伯爵他们几个慢慢聊怎么开展即兴喜剧分部的工作吧。”陈青霞看着白磷说。 “明白明白，陈社长你日理万机！”白磷老师点头如捣蒜，“我自己来组织活动就好啦，不劳您费心！这不是为了感谢您的殚精竭虑，特地请您吃饭嘛！” “呦，说的比唱的好听，你要真有心……敢不敢换个档次高一点的地方请我吃饭？” “喏，这不是给你点的嘛，黑椒牛排！” “是黑椒牛排饭！”陈青霞一阵无语，摇摇头，美眸里尽是不屑，“你在食堂请我吃饭还能吃得多好？” 白磷尴尬地环视一圈，周围是人来人往的大学生，食堂二楼在午间确实是有些忙不迭。 “嘿嘿嘿，”白磷讨好地讪笑，“这不是为了不浪费你的宝贵时间嘛去外面吃饭还要跑来跑去的，食堂多好！干净卫生、物美价廉、节约成本！” 陈青霞神色嘲笑地吐了一口气，“行了行了，别贫了。” “好的言归正传，那么下午不管你来不来，我就带着伯爵他们开始做事了！”白磷一脸正色说到，“说起来我还挺看好他们宿舍那几个男生的，搞笑这方面他们蛮有天赋。” “我提醒你一句哦，他们四个人里有一半都不是话剧社成员。”陈青霞伸出手指轻轻敲桌面，“你怎么管理怎么运营我可以不干涉，但是不要强迫人家给你做工作，毕竟大家都是学生都是为爱发电，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义务。” “放心！我有分寸的，上次跟他们聊这个事儿也是因为看他们都很感兴趣。”白磷点点头表示完全理解陈青霞的意思，“而且我也没让他们白白帮忙，你看上周末我不是还让爵爵和秦依川同学代表我出去商业演出了？我可没有克扣他们的演出费！” 第67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19) “你给大家多出去学习、多出去实践的机会当然是一件好事，这个我不反对。”陈青霞点点头说，“而且对于你的工作室来说，能有大学里的新鲜血液也是一件好事。” “陈社长明察秋毫，在下佩服。”白磷抱拳一拱手道。 “但我还是要提醒大家一下，爱好和学习要分清楚，至于要不要考虑将舞台表演做为职业方向来发展，我不会过多地去说什么，只希望每个人都好好去思考。大家都是成年人，要为自己负责。”陈青霞双眸向窗外飘去，说得很是中肯。 白磷仰头看了看天花板，若有所思：“霞桑，过了今年可能你就很难见到我了。” “咋，你年纪轻轻要归天呐？” 白磷：“……” “嘻嘻。”陈青霞开心地笑笑，“开个玩笑，你说嘛。” “我现在觉得伯爵的吐槽功力之深厚也有你的责任……”白磷说着说着看陈青霞表情不对，急忙在她黑脸之前止住话茬，另开话题说到：“那个那个我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了，我做了一个计划，年底应该要离开昆明了。” 陈青霞眨眨眼，“你想好了？要去外面发展了？” “我家是东北啊，”白磷活动着脖子感慨到，“从中国地图的东北角来到西南角上大学，对我而言已经是离开家的远行了……我说的离开不是距离上的离开，自己也想了很久了，还是想去更拥挤、机会更多的城市发展。” “已经做好规划了么？” “规划自然是有的，怎么？陈社长难道要给我一些金口玉言？那我洗耳恭听！”白磷喜剧人的本色又开始作祟了，双手作喇叭状搭在耳畔说到。 “你又开始贫。” “咳咳，这不是以为你有建议给我嘛……我是一定要出去打拼一下的，只是赛道不会再改变了，以后会一直扎根喜剧表演这个行业。”白磷娓娓道来自己内心想法，“只是再详备的规划再未知的境遇里也未必能足够周全，小时候总想过能用逗人捧腹的演出带给大家欢乐、带给自己成功，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嘛……”白磷顿了顿，很认真地说，“我们总不能在一个地方一个阶段徘徊好久好久，直到自己觉得已经准备到不能再充分的时候才有胆量继续出发吧？” 陈青霞静静地听着，听得也很认真，她抿了抿嘴角开口说到：“是的，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在脑海里论证出个一二三四才能往下走。既然你已经有打算了，这当然很好。” 白磷露出真诚的微笑，“谢谢你，霞桑。” “……”陈青霞轻飘飘给了他一个白眼，双眸好像在说你一天不提这个外号会死么？ “滴滴滴！”陈青霞手边的叫号器响了，这意味着她点的餐做好了可以去取餐了。 “总之呢，你自己的事业你向来有数，至于咱们新成立的分部，你多上上心，你也知道这学期结束我要退位让贤了，这段时间里培养一个好的班底出来以后社团的工作大家都省心。”陈青霞抓起吱吱叫个不停的叫号器嘱咐道。 “没问题没问题，这也是份内的事儿！”白磷嘿嘿一笑拍着胸脯保证到，“既然都麻烦你帮哥们申请下来了，我肯定不会白白浪费机会的！”说罢很是殷勤地跟着陈青霞一块起身，“我来我来，我去帮你端盘子！” 陈青霞鼓鼓嘴，一副可爱的样子。 ———————————— “你？”云潇然一脸诧异看着远处款款走来的秦依川，看他精致的发型和手里的雪糕，“真就好这一口哇朋友，吃那么多雪糕身体受的了么？” “你管我？”秦依川咬着雪糕上的冰霜哼哼道，“兄弟我身体健壮魅力无限，不怕凉不怕冰！” 云潇然用鼻孔冷笑一声，“你身体好不好我一点也不在乎，这种话你还是留着去跟你的红颜知己们说。” “你这句话里特别强调这个红颜知己们的“们”字是几个意思？”秦依川听力非凡，一秒钟就听出了云潇然的挖苦讽刺，“嫉妒使你面目全非知道不雀雀？” “我？我羡慕你？羡慕你什么羡慕你喷了三天香水不洗澡？”云潇然表情故作夸张。 “嘘嘘嘘！”秦依川赶紧连雪糕带棍塞进嘴里，上来捂住云潇然的嘴，“我靠你知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怎么这么不懂事……” “别贫了……”云潇然挣脱开秦依川的手，“赶紧给祁子翼打个电话啊他不是骑着你崭新的电动毛驴去实验室了么，问问他这会到哪儿了……” 楚奕晨从他后脑勺开口道：“马上到了，刚才我给他发信息，他说他在等湖边那个红绿灯。” “要我说，那个红绿灯是真的通人性。”秦依川故作神秘轻声说到，“我一直感觉它不光是交通灯，还能测速！” 楚奕晨和云潇然看傻子一样扭头看着秦依川。秦依川吮吸着冰棍融化下来的水，愣住了不明白这俩人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大哥，”云潇然舔了舔嘴唇，“有没有一种可能……那红绿灯旁边本来就有一个测速仪呢……” 楚奕晨则是问了一个问题，“你上学期好几次被学校系统警告超速，就是因为这个红绿灯口有测速仪，你不知道？” “啊？”秦依川一脸懵逼，把雪糕棍从嘴里拔出来，“我不知道啊！我一直以为是我的车超标所以才老是被系统警告的！我还纳闷呢怎么老是揪着我自己不放！” “你那骑车技术本来就飘……不是等会，你的意思是，你一直觉得是车子的问题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云潇然问到。 秦依川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所以……你就换了这辆新的电动毛驴？”云潇然问。 秦依川当仁不让地点点头。 “所以因此你觉得红绿灯很神奇？”云潇然继续问。 “你这不是废话么！”秦依川不耐烦地点点头。 云潇然和楚奕晨默默地对视一眼不再说话看着大学生活动中心旁边绿植区域学校精心布置的滴灌水管在夕阳下喷洒出橘黄色的水光……原来是这一切在秦大少爷眼里竟是这么一回事。 云潇然无语地捂住脑袋。 楚奕晨想了想终究是没忍住，说到：“其实……不是你的车超标跟电车没关系，是你每次经过那个红绿灯都不减速而且经常闯红灯的缘故……” 秦依川一拍脑袋犹如醍醐灌顶，“原来是这么回事！” 第68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20) “虎子，你跟我说实话。”云潇然有些艰难地张这个嘴问这个问题，“凭你的智商，你是怎么考上咱们学校的？” 秦依川很不爽，“你这问题很冒犯我云潇然，你可以觉得我桃花太多让你黯淡无光，也可以说我大手大脚挥霍无度，但不可以诋毁我玩物丧志！” 云潇然扬起眉毛看他。 秦依川郑重其事认真点头道：“我，虽然有诸般缺点，但绝不是个你像的那种人。” 好大一座牌坊……云潇然在心里小声嘀咕，要不是我了解你我还真就信了！你才是话剧社当之无愧无冕之王演技担当！ 当然云潇然只是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秦依川见他不做声响，暗暗点头松了一口气，哎呀好丢脸好丢脸，可不能让这个腹黑仔知道我在扯皮，要不然一准要长篇大论遣词造句地挤兑我……该死，我从那红绿灯路过那么多次，怎么就从来没注意过有测速仪呢？ 楚奕晨看看云潇然，又看看秦依川，心知肚明这俩人各怀鬼胎。 此时，祁子翼还在骑着“毛驴”在来的路上。 “咳咳咳！”白磷从103演出厅里探出头来，懒洋洋地看着门口这三个人，故意咳嗽出声来引起他们注意。 云潇然没有回头。 秦依川不动声色。 楚奕晨推了推眼镜。 白磷：“？”……好小子们……假装听不到是吧？他心说。 云潇然忽然开口向秦依川搭话，“诶虎子，好像说的是让我们来103搞即兴是吧？” “是啊是啊，”秦依川一个劲点头秒懂云潇然意思，非常配合地说：“就是不知道那位前辈会来负责新设立的分部……” “哎呀无所谓无所谓，”云潇然大大咧咧揽着兄弟的肩膀，“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嘛！不必拘于小节！” “所言极是！兄台之教诲愚弟定当铭记在心！”秦依川抱拳拱手道。 “我说……”白磷抽了抽鼻子，感觉六点的秋风吹在自己脸上特别没面子，有点不爽：“你们俩够了吧……好歹我还站在这呢……” “呀！是白磷老师啊！久仰久仰！”秦依川转过身来装作眼前一亮刚刚看见白磷一样，热情地上来握住白磷的手，“幸会幸会！” “装？”白磷嗤之以鼻。 “呦，这还一人呢？我还说刚才什么动静好似人打喷嚏似的……”云潇然倒是见坡就下。 白磷气结，忍来忍去觉得自己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额头上蹦出一个愤怒符号大声喊到：“你们两个没完了是吧！” 云潇然和秦依川哈哈大笑，楚奕晨跟在后面也是忍俊不禁。 “我真有点后悔告诉你们即兴喜剧分部的事儿了……咱们说正事正事正事！”白磷老师真的很头疼，不停地揉着太阳穴，“赶紧进去跟我熟悉游戏流程！再过一会大家就都来了，别站在门口萌新们看笑话好不好？” “瞧你这话说的，都是自己人大哥！”秦依川拍拍胸脯。 云潇然一脸正色道：“他这个刚加入的是不是自己人我不知道，我肯定是。” “？”秦依川不可置信地看这个背刺自己的家伙，“你自己听听这是人话吗？” “别贫了！！！你俩看看人家楚奕晨同学！”白磷赶紧叫停，不然这哥俩能一直对飙垃圾话到天黑。 直到听到自己名字，楚奕晨看着手机的眼睛这才抬起来，说：“你们……这个阶段结束了么？可以进去主题了么？” 白磷为这句话很是欣慰，看向楚奕晨的目光满是欣赏。 云潇然感觉有点羞愧难当。 秦依川一脸无所谓，皱了皱鼻子。 “所以说……我们并不是没有剧本的？”几个人进了103演出厅好一阵子，秦依川听完白磷老师长篇大论一番，缓缓说道。 “你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好好听讲啊喂！不是说了么，我们固定演员是作为“卡司”上场的，所有游戏流程我们几个都要熟稔，要不然怎么和观众互动？”云潇然拍了秦依川胳膊一巴掌。 秦依川吃痛，嘶哈嘶哈地摸着自己小臂，“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白磷看明白了，这俩人是有事呢没事一定要说烂话的，不说就好像人生缺点什么意义似的……他完全不想理会他俩，一直在和楚奕晨这个正常人频频交流，“上述两个游戏规则你都听懂了哈……所以你看，像这种即兴喜剧的游戏必须要先做很多次然后才能成熟地展开表演……” 楚奕晨点点头，在手机备忘录里做着记录，“讲得很清楚了师哥，然后我比较关心你对前期培养周期的预设。” “哦这个嘛，这个……”白磷被问得一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准备阶段嘛你懂的……好吧我还没做预设……” 那你说来说去……这不画饼么大哥？云潇然对自己嘀咕道。 楚奕晨听得也是一怔。 “啊当然了，这个准备阶段还是要讲求效率的……嗯我想想，我们用三次活动社团内活动来解决吧！如何？”白磷尴尬地笑笑，试探着问到。 “这个……我也只是提建议，我上不了台，”楚奕晨诚恳地说到，“我只是觉得既然是准备，而又有时间上的紧迫性……那我们最好要有不俗的效率。” 白磷大喜这句话算是说到他心坎上了，“没错没错！凡事都要讲求个效率！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说得很是精髓啊！” “我们家楚奕晨说得哪句话不是精髓？”云潇然一个不小心直接吐露了心声。 白磷假装不尴尬的样子。 楚奕晨听了很久这样的评价了，处事不惊。 “你们家……楚奕晨？”秦依川狐疑着看了云潇然一眼，心说雀雀你性取向没问题吧？ “昂我们家啊。”云潇然摊摊手很自然，“我们四个人一家的啊有什么需要质疑的么？怎么秦依川你要自己把自己从555除名么？” 秦依川悻悻地撇撇嘴，不再言语。 此时，还未到场的555宿舍第四人祁子翼同学还骑着“毛驴”在赶来的路上。 第69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21) “ok，我们现在进行第一个游戏——我是一棵树。”白磷张开自己的双臂，像老鹰捉小鸡里的母鸡妈妈一样站在舞台上，“这个游戏由两部分组成，主持人和表演者。” 台下那三个人坐在观众席听得一脸认真。 “你们要不上来呢大爷们？”白磷很无奈地看着他们说，“就我自己在台上是想让我一边当主持人一边当演员吗？” “哦哦哦。”云潇然和秦依川这才后知后觉地爬上舞台。 “游戏规则比较简单，首先由一名演员扮演大树。”白磷再次展开臂膀，“现在我是一棵树，我的两只手臂就是树枝，然后我需要其他演员来为这幅画面添加元素，也就是你们需要为自己想象一个角色，并与我扮演的这棵树产生联系。” “哦我懂了！”秦依川举手说到：“就是说我要扮演树上的角色，比如说果子和树叶？” “对，但是还不止于此。” 云潇然想了想靠近白磷，蹲在他脚边，“那……我现在是树脚旁的草坪，这样的可以么？” “没错，可以！”白磷继续鼓励着，“充分发挥你们的想象力，大胆一点！试试看还能有什么合理而又有节目效果的角色？” 秦依川忽然从另一边直接绕到云潇然头顶，云潇然没来得及反应就蹲在地上被秦依川骑在了背上。 “什么鬼？”云潇然压力山大，不可思议地说道。 “呐，我现在是践踏草坪的小动物！”秦依川在他背上哈哈坏笑。 “好！那么究竟是什么动物呢？”白磷笑吟吟地看着他俩叠在一起的样子。 “老虎！” “你家老虎闲的没事在她妈草坪上晃悠啊？”云潇然面部涨红、青筋遍布，在秦依川屁股下面开口咆哮：“你丫就是一条狗！” “不行！狗多难听！”秦依川不同意。 “好吧，那么秦依川就是一条狗！”白磷手一挥就这么决定了。 “诶不是我还没同意啊！” “你同不同意重要吗？你跑到我背上来的时候经过我同意了么？” “嘘嘘嘘！忘了告诉你们，在主持人开始采访这幅画的各个元素之前，你们是不可以对话的哦！不然包袱就被提前刨了。”白磷一手拍一个强制闭了他俩的麦。 “现在，我要采访这幅简陋至极的画面里唯二的两个元素了！”白磷把话筒递到秦依川嘴角，“我们先来采访一下这只爱好很奇葩的狗狗……” 你才是狗狗！秦依川咬牙切齿在心里说到，我同意了么就给我安排成狗了？不是说好了自己想象自己的角色吗？人权呢？规则呢？ 你才奇葩！你脑子和你的四肢都奇葩！云潇然也在心里愤愤不平，这叫什么事儿？我就充当一块无辜草坪被狗在这骑着还要被主持人侮辱为奇葩？ “请问这只长得很帅的狗，你为什么在这里？”白磷问到。 秦依川有一种既被夸了又被骂了的奇异感觉，他愣了一下说：“额……因为……因为我比较喜欢这块草坪的味道。” “哦？”白磷一脸坏笑，“那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秦依川看着白磷，忽然明白了这个游戏后发制人的快乐，“因为这块草坪散发出一股恶臭……” “咦～～”白磷故作夸张腾出一只手来捏住鼻子，“原来是这么回事，不愧是一只狗，口味这么重！” 他又把话筒递到下面的云潇然面前，“那么这块可怜的、被践踏尊严的、散发着恶臭的草坪，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想说这狗纯属在胡说八道。”云潇然很费力地托着秦依川，使劲扬起脖子去够话筒，“你怎么可以相信一只狗的话？” “看来你对狗狗的话的真实性存在质疑。”白磷抬头问秦依川，“请问这位狗兄，你能发誓说你所言非虚么？” “完全可以！”秦依川拍拍胸脯，不老实地在云潇然背上扭来扭去，“我用我的人品保证！” 你有人品？云潇然内心嗤笑一声，你但凡有一丁点人品会在老子背上玩人力摇摇车？ “非常好！”白磷表情严肃，“那么就是这块草坪在狡辩！说！你这块草坪到底为什么散发恶臭？” “因为我……等等你到底是大树还是主持人？”云潇然突然想起来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额……这不是咱们现在人手不够嘛，正常情况下我应该是大树。”白磷被他问得一愣。 “好的，”云潇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么我很臭的原因就是这只狗在你这棵树下拉了一坨狗屎。” 白磷、秦依川、台下楚奕晨齐齐扶额，“你真的很恶心！” 云潇然没好气地拱起腰背把秦依川挤了下去，直接瘫在地板上，“不是你说的么白磷老师，只要合理都可以，狗在树下拉屎不是很合理吗？” “合理但有点恶心，”白磷嫌弃地直起腰来，“不过恭喜你俩，竟然第一次就明白了这个游戏的玩法。” “不止明白玩法，还领会了精髓！”秦依川摸着屁股爬起来，“这游戏不就是后发制人么？前面的人很可能会被后面的人扮演的角色欺负……” “不是每一个即兴喜剧演员都像你这么不要脸。”云潇然毫不客气破口大骂，“我本不想把这个游戏玩得这么恶心，但是你欺人太甚。” “好玩就可以了嘛！”秦依川甩甩头，“我都放下尊严当狗了你被骑一会怎么啦？” “okok，我相信你们俩已经明白了这个游戏的精髓……”白磷笑着说，“好，我们进去下一个游戏……” 楚奕晨在台下并不只是默默地观看他们熟悉游戏的过程，根据白磷的要求，他正在记录这几个游戏的具体规则和游戏流程，以方便后面来的几位话剧社演员能尽快熟悉游戏。门外渐渐暗去的光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褪去，他一边记录一边静静想着，这样的傍晚虽然没有学习资料在手边，但是好像也不赖。 第70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22) “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儿吗老大？真的有点疲惫了。”云潇然恹恹地叫停到。 “这才多久？”白磷不太高兴，他才刚刚涌起高涨的兴致，“这才一个多小时，比你们话剧组的排练强度小多了……” “您也知道那是话剧组啊？不然为什么话剧排练一定要在周末呢？因为每次排练完我们都要休息啊！”云潇然接着说，“再说了，咱们不是喜剧分部吗？为什么这喜剧演起来比正剧还难？” “你算是说对了！”白磷打了个响指，“喜剧本来就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做什么事儿都得吃苦耐劳懂不懂？你看看秦依川，他就毫无怨言嘛！” “我不是没有怨言，”秦依川解释到，“我只是忽然认识到我在不知不觉中又上一艘贼船，而且同样是话剧社的贼船……” 白磷只好把目光看向台下负责记录拍摄的楚奕晨，指望他能在这档口仗义执言两句。 “别看他了，他爱说实话。”云潇然和秦依川看懂了白磷的意思，异口同声道。 “可是也就剩下一个游戏没介绍了……”白磷还是不想功亏一篑，努力地劝说到，“二位再加把劲，就快大功告成了！” 正当积极工作派-白磷和据理力争要求休息派-云、秦二人组争论不下之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三个脑袋顺着看去，每个人脸上都大喜过望。 “哎呀哎呀，来的真是时候！”白磷乐呵呵地迎了上去，“等你们好久了！” “哎呀哎呀，来的真是时候！终于不只有我俩了！”云潇然和秦依川盼星星盼月亮的眼神投在谢莹晓他们一行人身上。 “怎么一副这么憔悴的样子？”王丁丁吃了一惊，“你俩跑完一千米过来的？” “比一千米还令人作呕。”秦依川一本正经，握住王丁丁的手泫然欲泣：“一言难尽，轮到你们被白磷老师调教了！” “这是什么好词儿吗？”王丁丁被他握住手使劲上下摇晃着，“怎么越听越奇怪？” 谢莹晓瞅了秦依川一眼，挽了下耳畔的发丝，“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秦依川扭头看着这位女生，想起来自己前几天说错话的事情把到嘴边的反驳咽了回去。大人不记小人过，好男不跟女斗……秦依川在心里念叨着，也真是邪门了这女人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让我有种寒毛倒竖的感觉？想我秦依川阅尽千山……不应该啊！ 云潇然看着他的样子，对于此刻他的想法大概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他拍了拍秦依川的肩膀，眸中中含有怜悯的深意。 “你怜悯我个头啊你……”秦依川声音低低地骂道。 “呵呵。”云潇然坏坏地笑着。 秦依川于是转过头去不看他。 这会前来的话剧社老成员可真不少，很熟悉有谢莹晓、王丁丁、廖芊芊，还有隔壁播音班的郭一帆、莫奇，跟社长陈青霞一届的白婧薇，甚至还有打劫小组的导演佳姐。云潇然一一跟大家点头致意， 大家要么是社团前辈、要么是同届搭戏的好友，彼此之间都不陌生。 云潇然随着人流慢慢靠向楚奕晨，“辛苦你了楚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工作，但是想必万恶的白磷必定不会让你闲着……” “还好。”楚奕晨给他展示一个多小时的成果，“我就只是负责把你们玩过的游戏的规则转述成文字然后录制了一些视频。” “？”云潇然定定地看着楚奕晨，“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录下来了？ 楚奕晨点点头。 “你录这玩意儿干啥？”云潇然扶额。 “师哥说录下来可以放给后面来的演员们看。” 云潇然一把抢过手机，飞快地点删除键，“不行不行，要是被这么多同行看到我被秦依川骑着玩还得了？” “你是说你觉得要被耻笑了？” “何止！简直人生污点洗刷不干净了！”云潇然删着删着发现不对劲，这是相册，这不是聊天软件页面。 “你……”云潇然颤声问到，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不会已经发出去一份了吧？” 楚奕晨破天荒地尴尬地笑了笑，“嗯……” 云潇然咽下一口口水，绝望地眨了眨眼睛，“楚先生，你是在报复我开学那天把你甩给老杨当挡箭牌的事么？” 楚奕晨听了这话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当然不是，我只是没考虑到……你会对录制游戏内容的视频这件事如此抵触……对不起……” “没有啦没有啦，不用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潇然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其实我只是想着今晚可能还会有别人来看即兴喜剧啦，别的……我不太想让她看到我特别滑稽的一面的人。 “不怪你，楚先生。”云潇然抬头笑笑，“其实确实应该拍下来的，这样大家就可以简单直接的看到前面几个游戏怎么进行了。” 楚奕晨沉默地盯着云潇然的眼睛，好一会没有说话。 云潇然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忽然有一种上次在灵丹妙药喝到睡桌子的时候被他盯着的感觉。不要问我不要问我，云潇然突然有点烦躁和不舒服，千万别问我问题虽然我压根就不知道你要问什么问题…… 别问我为什么不想被录视频，也别问我不想被谁看到那个视频……糟糕他好像要张嘴了……云潇然赶紧把头扭了回去寻找秦依川的身影，这一刻秦依川在云潇然心里突然变得无比重要起来。 秦依川就站在舞台边上，安安静静地。云潇然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去“啪”的一声拍在他肩膀上。兴许是心情波动的缘故，这一巴掌拍下去云潇然才知道力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一些，他连忙替秦依川揉着被拍打的部位揉起来。 秦依川一反常态，没有如遭重击的大呼小叫，而是继续静静地看着台上，仿佛云潇然打的不是他，而是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 “你怎么了？”云潇然诧异到，“你进化到失去痛觉了？平时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喜剧啊傻愣愣地怎么看入迷了？” 他顺着秦依川的目光看过去，同时秦依川忽然伸出手指向舞台上的大三师姐白婧薇，喃喃道：“这女孩很漂亮嘛，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云潇然给他揉背的手掌刹那间化作爪狠狠揪起一大块肉皮！ 第71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23) “哎呦哇啦！”秦依川终于吃痛了，直接叫了出来，“你要干什么啊云潇然！” 这句音量属实太大了些，台上台下纷纷侧目。郭一帆好奇地看着下边这哥俩说到：“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谁知道他们整什么幺蛾子？”谢莹晓嘴上不感兴趣但是还是瞄了一眼，“天天都这样搞怪。”她室友，那个叫廖芊芊的女孩倒是眨着眼睛饶有兴趣看着云潇然和秦依川，“哈哈，有点好磕呀怎么回事？” 也难怪她这样说，在台上人的视角里，云潇然好似在“抚摸”秦依川。 “你真是有点无法无天了秦依川。”云潇然凑到秦依川耳边说到，殊不知这动作在廖芊芊眼里有些暧昧，“你不知道她是师姐么？” “哦是吗？她是师姐吗？”秦依川的桃花眸子里闪过征服欲的光，“有点喜欢怎么办？” “你他么是种马么？你的人生剧本是一个混世淫魔写出来的么？”云潇然抓狂了，“同届的女孩被你霍霍光了还不知足，连师姐也不放过？你知道你这样干很容易让我们几个在话剧社从此抬不起头来吗？” “所以霞姐说考虑让你接下来挑大梁的时候我很兴奋啊！”秦依川语速很快，“这样就算我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不还有你来替我撑腰么？未来的云社长是我兄弟，不仅有面子还有底气！” 云潇然一脸正色，“你不要诱导我犯错误好么？” “切！你倒是先当上再说啊！”秦依川翻了个白眼，“大言不惭给兄弟画饼……” “等会你丫是不是在扯开话题？我们不是在聊师姐吗？” “现在是你在聊师姐，你比我更像淫贼～～”秦依川乐呵呵地扭着。 得，我失心疯了我跟你一个臭渣男聊这个。云潇然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死性不改啊秦依川死性不改。 “总之别老惦记师姐，真的。”云潇然警告道，“相信我，这个师姐比你接触过的大部分女孩都更容易看穿你的外表直达渣男本质。” “啰嗦啊你！”秦依川很不爱听这话，“你怎么不说让我别惦记师妹啊？” “师妹你丫少勾搭了？”云潇然瞪大眼睛。 “至少没勾搭你喜欢的那个啊……”秦依川这句话还没说完被云潇然一巴掌扣在嘴上。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杀了你。”云潇然一字一顿，眼光如刀。 “清楚、明白！”秦依川使劲眨眨眼示意云潇然松手，很清楚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处境。 云潇然没好气地松开手。秦依川似笑非笑地站在旁边。 “你啥时候看出来的？”云潇然冷不丁地开口。 “你看她的第一眼。”秦依川回答地直截了当。 “这么自信？你就不怕你看错？” 秦依川认真看了看云潇然，“你问我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就说了啊，至于能不能确定……刚才你没否认我，我才确定。” 云潇然正心不在焉看着台上白磷老师教新来的演员即兴游戏规则，听了秦依川这句话差点没绷住一口口水喷出来。 “什么？”云潇然气急败坏，“你诈我？” 秦依川耸耸肩，“大惊小怪。” 云潇然此刻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是不是很想刀了我嘿嘿，”秦依川突然地笑了，这个贱兮兮的笑容在这张帅脸上属实有些违和，“雀雀你道行还是太浅，根本藏不住心事。” 云潇然没说话。 “我俩刚才都被楚先生录下来了是吧？”秦依川说，“包括一开始你当狗屎我当狗的那个游戏，都录下来了。” “你喝多了？”云潇然眉毛拧成一道麻花，“我是草坪啊你个傻子！” “哦抱歉。”秦依川说，“反正区别不大。” 区别他么大了！大了去了！云潇然的内心小人在怒吼。 “你说要是林雨熙小姑娘一会突然来了正好撞见那个视频咋办？”秦依川直勾勾看着云潇然。 云潇然抽了一口凉气。我本来以为这个问题我已经顺利地从楚奕晨那里逃离出来了不会再被问到了……可是为什么最后还是让我听到了这个很是闹心的问题？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云潇然低着头不想面对。“白磷老师应该不会现在就给大家看视频的吧……大概率会自己回去看作复盘……” “大概率会的我的兄弟，”秦依川打断了云潇然的话头，给他指了指舞台边上的投影仪，“你没发现他在给电脑拷贝文件么？说不定就是刚才记录我俩羞耻表演的视频呢？” 云潇然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指的方向。不会这么点背吧？ “没错，我猜就是这么幸运！”秦依川挺起胸膛说。 “幸运个鬼哦……”云潇喃喃道。 秦依川看着云潇然的反应，心里乐开了花，我说什么来着，你惨了你陷进去了朋友哈哈！ “哎呀，没什么发布了的，虽然游戏过程有些傻逼但是我雄姿英发你甘为绿叶，大家各司其职都是为了即兴喜剧分部事业做贡献……”秦依川侃侃而谈。 “这不该是我的台词么……”云潇然来回晃着眼珠。 “没关系！林同学到的时候我们开头那段肯定就播放过去啦！”秦依川大力拍着云潇然肩膀宽慰道。 “借你吉言。”云潇然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儿？” “去给祁子翼打电话！”云潇然边走边说，“这家伙在路上骑了多久了？这会马力全开都能骑到滇池了！” 秦依川心头忽然飘过《爱情公寓》里那句“此时，貂蝉还在骑马来的路上”的台词…… 任由他去嘛不就晚到一会。秦依川觉得无所谓。下一秒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诶雀雀！”秦依川追着上来，“祁子翼下午是不是骑的我的新摩托？” “是新电车。”云潇然扭头纠正到。 “不要揪字眼，”秦依川说，“他用的我的车！” “废话嘛，你自己把钥匙拍在人家手心里的。”云潇然吐槽了一句。 “那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跟他联系一下的！”秦依川在后面追着喊：“他最好不要在路上骑着骑着连车带人一头冲到绿化带里去……” 第72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24) 一个人和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些故事同样传奇，无论这传奇绽放出耀眼的光辉还是黑黝黝的颜色，只是大多时候我们轻易看不到。 云潇然就经常性的看不到，他老是觉得每天的生活总是给他意料之外的悲剧式的巧合，所以他总是习惯性地对着生活吐槽。 腹黑是腹黑了点，但是孩子还是好孩子。 云潇然站在门口皱起了眉毛，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的声音。 不应该啊这都第三个电话了怎么还是不接？云潇然脸冲着屏幕发呆，不会真被秦依川这个乌鸦嘴说中了出什么事儿了吧？啊呸呸呸…… 他在手里转着手机正考虑要不要再打一个电话，林雨熙正好从侧边林间小路上走出来。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白色连衣裙，长至脚腕的波点袜配同样为白色的小皮鞋。她今天没有扎头发，如瀑的黑色发丝堆叠在肩膀和脖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甜美。 云潇然一眼就认出她来，只是想来想去不好意思大声喊她的名字，只好手脚笨拙地在原地不安分地扭着，手机屏幕亮起忽地照亮了他这一张惨白的脸。 林雨熙走上台阶笑盈盈对这个心怀鬼胎的家伙说到：“学长怎么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云潇然听着学妹关心的发问默默地说到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不好虽然看到你很开心但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脸上还是露出了一副开心的表情，“怎么会呢，见到你开心还来不及呢！” 林雨熙嘻嘻地笑了，眸子里流动的光仿佛一汪清泉。 云潇然看着她漂亮的眼睛，没有意识地呆呆地看了好久忽然想起来这样盯着人家看似乎不太礼貌，而且自己完全接不住这样清澈的目光。他立马低下头去，欠了欠身让林雨熙能走进去，“你过来肯定是要看咱们社团即兴喜剧分部的吧？” “是呀，我刚上完课然后就直接过来了，刚才还怕你们已经结束了。”林雨熙和云潇然一起往里走，边走边说：“不过看样子应该没错过精彩的部分吧？” “没有，今天分部成立第一天，我估摸着也就让大家熟悉一下游戏规则然后随便玩一会就结束了。”云潇然回答道。 “游戏规则？”林雨熙流露出好奇的神色，偏着头朝云潇然问到：“那是什么？” 云潇然笑了笑，开始给她解释即兴舞台的运行模式。他讲得并不快，娓娓道来生怕女孩听不懂。林雨熙听得也很认真，不断地啄着小脑袋。云潇然一边说一边看着女孩不断起落的白皙下巴，以及侧脸垂下的刘海下长长的睫毛，感觉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不安悄悄地消失不见了，情绪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变得格外美丽。 人总是很容易看不见很多瞬间的美好，只有在某些东西失去或被粉碎的时候才想起来珍惜，可惜往往为时已晚。云潇然很小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此时此刻林雨熙的笑容让他这颗敏感的心犹如小鹿乱撞，他本人的呼吸也变得不那么匀称。 同时这一切全都被蹲在楚奕晨边上抱着肩膀的秦依川尽收眼底。他频频点头，脸上表情似乎是在说缘分真是妙不可言，一切皆在我这傲人头脑的掌控之中。 吃瓜侠秦依川夸张的点头频率终于引起了楚奕晨的注意。 “你在干什么？”楚奕晨问。 秦依川用下巴指了指和林雨熙待在一起的云潇然，“我在观察。” 楚奕晨顺着秦依川目光的方向看去，脸上表情渐渐变得有些精彩，居然还带点不好意思。 秦依川很惊讶，“我居然在你的脸上看到了不好意思这四个字？我没看错吧楚先生？” 楚奕晨缓缓点点头，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虽然那天那个结论我有参与讨论……但对于朋友的感情生活这么关心我确实做的次数不多。” “哪天？哪个结论？”秦依川忘得一清二楚，“你什么时候参与讨论了？讨论结果是什么？” “早餐，没带手机，他人代付。”楚奕晨简言意赅地给出三个关键词帮助秦依川回忆那天早上的讨论，“结论就是那个代付者是让他有反常嘴角上扬行为的女生。” “啊！我想起来了！”秦依川恍然大悟，重重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姑娘！” “你为什么一副很激动的样子？”楚奕晨看向秦依川。 “那你为什么会关心资料书和话剧之外的东西？”秦依川反问道。 楚奕晨想了一会，“如果那天早上我没有和你讨论并且此时此刻不是站在这的话，我想我确实不会太过关注这件事。” “可你现在就站在这啊不是么？”秦依川眯着眼睛显得有些促狭，“你有很多不理会儿女情长谈恋爱事情的理由，但现实是你已经看到了评论过了不是么？”他把手插进裤兜里，看着云潇然的方向说：“不管是对朋友的在乎还是单纯对别人感情的八卦，我们都已经看到了说过了得到答案了。既然我已经加入这件事了，被这件事本身影响到心情不就显得很自然了嘛。” 楚奕晨沉默了好一会，“你说的有道理。” “哦是吗？你居然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秦依川突然从一脸平静切换成搞怪脸。 楚奕晨点点头，认真地看着秦依川，“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你和云潇然还是很像的。” “比如？” “比如你们俩都会在不知不觉说话间带出很多有哲思的观点……然后在说一段颇为正经的话之后突然开始说烂话。” 秦依川挑挑眉头，觉得这话很不中听，“什么叫突然开始说烂话？我现在有说烂话么？” “目前没有，可是我感觉你马上就要说了。” “切！”秦依川冷笑一声，“你对 我未免也太不了解了楚先生！我可不是雀雀那个只会搞腹黑的家伙！咱们宿舍这几个人里面我是最温柔最体贴最善于观察的……”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张着的嘴慢慢闭上，“说到我们宿舍的人员……不是祁子翼这家伙人呢还没到吗？不会真出什么事儿了吧？” 楚奕晨心说这不就是烂话么，烂话虽迟但到…… 第73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25) 祁子翼这会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车是新车不假，可是你也没说你这车还没贴上通行证啊……这不属于无证驾驶么大哥？”他对着手机抱怨道。 “你就骑个电动车要什么证啊？哪来的证件你看见谁有电动车驾驶证了？”秦依川的声音传出来。 “我说的是车不是人，”祁子翼仰天长叹，“你的车没有通行许可所以我才会被拦下来的嘛……” “哦哦哦，差点把这事忘了……我记得宿舍里好像还有一张可以贴在车上的许可证……但是你现在肯定来不及回去拿了啊，”秦依川声音窸窸窣窣地，好像通话受到了什么干扰，“你给保安师傅说两句好话看他能不能放你走……” 祁子翼握着手机看着旁边陪自己唠了半天嗑的保安大爷，大爷正在悠哉悠哉地享受一根烟。 这有什么好交流的……大爷他根本就不着急。我甚至觉得他把我拦下来多半是因为值班太无聊所以找个人陪他说话……祁子翼怀疑着，同时目光四下里打量寻找着破局之法。 秦依川想了想在电话那头说到：“你看看车斗里有东西没，我记得我上次在里面留了半包烟。” 祁子翼半信半疑朝车斗里扒拉去，果然在底部发现半包软云烟。好家伙还真有，虎子你四处藏货啊！祁子翼自顾自地捣鼓着嘴巴把烟盒掏出来一脸讨好地递给保安大爷。 “下次出门我一定把通行证贴好！”祁子翼摸摸头对大爷笑到。 大爷一手掐烟一手接过这半包烟，露出一个“小伙子不错不仅知错就改而且很懂事”的笑容，终于不再硬留祁子翼陪他消磨无聊的上班时间。 “……你还能更慢一点吗？”秦依川听不到手机对面有任何动静，“你再不来就没有好戏看了。” “在来了在来了，”祁子翼一边重新启动车子一边掰后视镜，“要不是你们非要我中午就出门做作业我至于这么倒霉被拦半路上吗？再说了有什么好戏看？不会是你要上台跳草裙舞吧？” “你还是真是随时和雀雀保持吐槽守恒定律啊！”秦依川看着眼前的一直说话不停的云潇然和林雨熙，对电话里的祁子翼说到：“这么心有灵犀么他这会忙得没空吐槽所以你就接过接力棒了？” 祁子翼一脸疑惑，“说什么呢一句也没听懂……” 听不懂就对了……秦依川心说，以你的智商能听懂那就是剧情写错了……“总之你快一点，真的有好戏看。” 于是祁子翼迎着风骑了起来，微冷小夜风吹得t恤贴在他发达的肱二头肌上凉凉地。 ———————————— “这就是你说的好戏？”楚奕晨出声，指着缓缓降下来的幕布。 “我靠……”秦依川呆呆地抓着手机，轻声说到：“不能这么点背吧哈哈，这下真给雀雀猜对了……” 正跟学妹聊天的云潇然看到缓缓落下的白色幕布心脏不由得抽抽了一下。喂不是吧……他瞳孔收缩下意识捂住额头，秦依川这个乌鸦嘴是开过光的么？怎么说什么来什么…… “这是要看什么东西吗？”林雨熙俏生生的好奇声响起。 云潇然这下是真的有点不想回答了。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啊姑娘，关键是告诉你，你可能会看到什么很奇怪的东西。不过真要直接放录像的话，说不说的大家每一个人都看得到啊…… 林雨熙还在等着云潇然回答她，舞台上白磷的大声宣布就响起来了：“大家晚上好！下面给刚来的小伙伴们看一下前面几位演员以身施教的几个即兴游戏，以方便大家都咱们即兴喜剧分部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他声音故意说得很大，毕竟要引起全场的注意。 然后云潇然黑着一张脸。 秦依川不想面对的捂住眼睛。 楚奕晨有一点点尴尬。 林雨熙眨了眨眼睛有点困惑地看着云潇然和其他两个人的反应。 “学长……这上面不会是要放和你有关的东西吧？” 云潇然大窘。 秦依川走到边上摆摆手，“不是和你的学长有关……是和你的学长们有关……” 林雨熙瞬间就懂了，很捧场地鼓起掌来，“那一定很厉害喽！”她眼睛弯成一道明亮的月牙，“既然能被台上那个看起来像分部部长的学长放出来当示教的话。” “姑娘你眼光相当不错。”秦依川啧啧赞叹道，“台上那哥们确实是咱们分部的负责人。但是有一句话你说的不对。 林雨熙同学歪了歪头，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云潇然看着她，猜到了她小心翼翼地在担心什么，他摇摇头打消了林雨熙的顾虑，“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啦，秦依川的意思是我和他在这个视频一点也不厉害。” “ok，我们今天的第一个游戏叫做——我是一棵树……” 白磷老师掐着腰就这么站在幕布边嘿嘿地笑了起来，正在播放的赫然就是最初秦依川和云潇然的那个开头，那个游戏里充满“味道”的开头。 你妹的。云潇然心说，同时默默背过手在后腰比出一个非常标准的中指，看向秦依川。真狠啊哥们，臭嘴说什么来什么。 秦依川也没好意思抬眼看，虽然他猜的时候一脸无所谓，但显然这会他自己也不是很能自然地接受这个丢脸的视频。 可是这怪谁呢，好像谁也怪不着啊。要怪也只能怪这两个家伙玩游戏的时候不考虑影响任由自己恶搞的思路肆意发挥、生长。再或者就是怪自己的亲室友楚奕晨非常敬业的录制了完整的“反面教材”视频，而且收音还特别清晰，清晰到分辨出视频里“草坪”和“狗”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苍天啊还有什么比这更抓马的事情吗？云潇然和秦依川齐齐捂上眼睛弓着背鬼鬼祟祟地往门口溜，背景板是秦依川不安分的坐在云潇然背上的屁股和云潇然本人吃力涨得通红的脸。 第74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26) 云潇然真的感到一阵恍惚。上一次被哄堂的笑声所包围好像也是在这里，好像也是被这么多人像观赏玻璃后面的动物一样的眼神注视着，区别只是上次门外橘红色的夕阳和这次门外漆黑的夜色。 真是有一点……不爽呐。云潇然皱了皱鼻头。 秦依川像是感觉了云潇然直勾勾的眼神里带着渐渐不高兴的情绪，他伸出手臂去拽云潇然，说：“不要看啦也不要听啦，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不要在意么？”云潇然重复了这句话，“可是每次都被当小丑了，真的就这么巧么？” 秦依川感觉他怪怪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说什么胡话呢？” 云潇然摇摇头，“我没有说胡话，我只是有点不爽。” 秦依川盯着云潇然的眼睛，拍着他说：“喂你到底有什么不对劲？你不要干什么出格的事哦要不然就成了真笑话了……” 云潇然实在忍不住了一把勒住秦依川的脖子，恶狠狠地凑到他耳边：“你他么的要是刚才没把那个游戏玩到令人发指的恶心程度我俩至于现在又被全场耻笑么？” “你为什么要说又？”秦依川抵抗着云潇然的力气，“上次？上次主人公没有我啊上次我是观众！主角是突然站起来要上厕所的你和台上眨着眼睛看你的姑娘！” 云潇然听闻看向林雨熙，心说是啊上次她一定觉得这是个什么样的傻瓜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出这种事情来，这下好了这岂不是更加深了对我傻瓜的印象…… 然后一向对事态朝着恶劣方向发展料事如神的他没有看到预想的结果。 云潇然看到的不是林雨熙和其他人一样捂着嘴笑的一幕。他看到的是她嘴角带着笑意聚精会神地看着大屏幕的眼睛。 “女孩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雀雀。”秦依川小声说到，“你是不是觉得她会因为我俩傻蛋儿一样的放肆表演风格会让她觉得你是个搞笑男？你好好想想上次她的眼睛，再看看眼前这次她的眼睛……” 秦依川声音很轻，轻得有些飘渺起来，“每一次她的眼睛都是认真且温柔的，不是么？” 云潇然沉默良久。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不再透着刚才那股恼羞成怒的味道了。 “真的？”云潇然问。 “昂。”秦依川很快地答道。 “哪怕别人觉得很恶搞，你也觉得她的眼睛很纯粹？”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我俩不是搞笑男？” “我不是，只有你是。”秦依川摇摇头然后点点头，“我才不陪你趟这个浑水。” 云潇然看着秦依川这颗脑袋，琢磨着这人什么时候变得不合时宜的烂话这么多？ “我没有在说烂话。”秦依川像是云潇然肚子里的蛔虫，直接道破他在想什么，“我很认真我不是搞笑男。” 云潇然才不信，轻轻用拳头碰着秦依川的头，“你别想忽悠我……如果因为这段视频将来被大家彪炳为搞笑男你也脱不了干系……” 秦依川一脸不爽，但也很无奈，“哎呦，那能咋办嘛！不管了，搞笑男就搞笑男，小爷我也是个很帅的搞笑男！” “说实话我真的怀疑过你这张脸和你除了这张脸以外的其他部分是怎么揉杂在一个身体上的……”云潇然顿了顿，“为什么你天天顶着一张所有女生见了都要承认好看的脸说一些不着边际的烂话呢？” “因为我是烂话大王啊。”秦依川突然开心地哼哼起来，“因为我的其他几个室友分别是腹黑大王、吃货大王和冷酷大王。” “呸！”云潇然啐了一口，“我替后边那个灯光师傅质问你！冷酷大王是什么鬼？” “其实灯光师傅他一点也不冷酷，其实他特别八卦～”秦依川眉飞色舞，“你想不想听故事？” “不想。”云潇然没好气地瞄了他一眼，“因为我感觉你这个所谓的故事和我有关系。” “那是自然！” “不听。” “真不听？” “聒噪！”云潇然一巴掌拍在秦依川头上。 “你们两个确实聒噪。” 谢莹晓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台上溜了下来，来到这二人旁边。她瞥了一眼秦依川没有说话。 “喂我道过歉了的好吧？”秦依川被她看了一眼浑身不自在就好像被蜜蜂蛰了一下，“就算你对我有什么成见也不用每次都用这种讥讽加不屑的眼神看我吧？” 谢莹晓双手插进运动裤里，没有理会。 云潇然揉了揉眉心，“我说你们不要一见面就像仇人一样好么？” “不见面也像啊……”秦依川不满地嘟囔着。 谢莹晓今天头发扎得一个马尾辫，她侧过脸来蹙眉看着秦依川，高马尾的发梢贴在修长的脖颈。 “云潇然你旁边还站着个人呢？” 秦依川愣了一下，下一秒三丈怒火仿佛就要破体而出，“什么？我听力不好你说什么？” “听力不好去看医生，在这叫什么？”谢莹晓翻了个白眼，“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做游戏的时候脑回路不正常，现在看来你听力也不正常。” 云潇然抢在秦依川还击之前赶紧把他扯到一边去了，“哎呦我的谢大姐你就别跟他争了，这样下午我就带他上医院，耳鼻喉加脑科都给他检查一遍好不好？咱们不吵我俩先走一步……” 秦依川吹胡子瞪眼被云潇然生拉硬拽弄到一旁，急吼吼地说：“你别拉我我要跟她好好掰扯掰扯，这女人什么毛病？” “你可歇会吧……你忘了上次口不择言了差点酿成大祸？” “我呸！”秦依川愤愤不平，“我上次还觉得是我嘴臭了点，现在我醒悟了，我不仅没说错而且我还过于仁慈了我！” “那你去吧去吧！”云潇然撒开手不再阻拦，“你去吧好汉，我看看你要怎么个不仁慈。” 秦依川：“……” 云潇然用鼻孔嘲笑到：“你别在这色厉内荏，我看得出来，你秦大公子能降服各种各样的女孩子，唯独像谢莹晓这种你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废话！人家别的女孩好歹讲道理，她呢？” 云潇然没言语摸了摸鼻子，心说我又没说谢莹晓像女孩…… 第75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27) “好！首先要对我们视频中的两位兢兢业业搞怪表演的演员说一声感谢！感谢他们不惜放弃尊严的将这么恶臭……哦是这么有趣的节目效果奉献给在座的各位！” 台上面白磷老师还是一贯的嬉皮笑脸幽默表演风格，他手握话筒冷不丁地指向台下这俩刚逃离谢莹晓“霸凌”的哥俩，“呐就是这两位！大家给予掌声鼓励！” 众人调转目光看向一脸懵逼的云潇然和秦依川。兄弟俩面面相觑沐浴在热烈的掌声里。 “喂，”秦依川有些不好意思地环顾四周悄悄说到：“师哥怎么玩这套打人一枪再给糖的啊？” 云潇然也是一脸受宠若惊，“虽然但是，他以前好像也是这样的……” “那你刚才一脸不悦！”秦依川嘀咕着。 “刚才情况那么尴尬，我一时也没想起来啊……”云潇然摸摸头笑了，“不过别说这样还蛮好的，好歹能让大家喜欢分部的表演就可以了。” 秦依川心说哥们没看出来啊你是这么好哄的人么，真是让人想笑啊。 然后下一秒他就不想笑了。因为他看见了白磷指过来的食指。 “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我们邀请台下两位上台继续为我们上演更恶搞的剧情！” “我不要！”秦依川和云潇然异口同声。 “哈哈这可由不得你们！”白磷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你们看大家的反应这么热烈，难道要扫大家的兴么？” “大家真的感兴趣？”云潇然转着头怀疑到，“难道说这世道变了？大家都喜欢这么重口味的表演？” 秦依川抱着双肘思索了两秒钟，摇摇头说：“不，我看是我伟大的颜值拯救了这段悲剧的视频……” “屁嘞！你演的要是个人那还有颜值可以讨论，可你演的就是条狗哪儿来的什么颜值？” 秦依川大怒，“你懂什么，狗狗怎么没有颜值了？犬夜叉和史努比的颜值能相提并论吗？” “好像是不能相提并论……不是等会，犬夜叉怎么变成狗了？”云潇然被他绕得一愣一愣地，“人家明明是妖精！” “妖精怎么了狗妖不是狗么？那你告诉我白素贞在电视剧里为什么是蛇？孙悟空在电视剧里为什么是猴儿？”秦依川据理力争。 “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云潇然对妖精和动物的认知逻辑碎了一地。 “哼哼，你没话说了吧？”秦依川洋洋得意。 “你举的例子有问题。”楚奕晨的声音幽幽地在脑后飘起来，“孙悟空严格说起来不算真正的猴，因为他是石头吸收天地之精华孕育出来的……” “你还有脸说？都是因为你！”云、秦两人身躯猛地一震，齐齐开口同仇敌忾道：“要不是你这家伙干活那叫一个麻利，我们俩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楚奕晨并没有被他俩的气势压倒，平静地说到：“我觉得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不过工作效率高了一些，而你们俩的表演内容是一定的，无论什么时候被大家观赏这段视频你们都要被嘲笑。” “你听到了吗？”云潇然悲愤地握紧拳头，“这个人他用的居然是“观赏”这个毫无人性的词汇，他的良心居然没有一点愧疚？” “没错没错！”秦依川冲着楚奕晨嗷嗷叫到：“楚先生这件事你做的确实太不厚道，触犯了众怒！” “你还袖手旁观任由这么多人嘲笑你的室友！”云潇然悲愤着。 “没错没错！你没有心！”秦依川嗷嗷叫到。 “你的良心都被这只自诩犬夜叉的狗吃掉了！”云潇然悲愤。 “没错没错！诶不对有错，你才是狗！”秦依川嗷嗷，嗷到一半听出来不对劲然后调转方向又冲着云潇然嗷嗷。 白磷目瞪口呆地看着秦依川和云潇然的表演秀。“你们俩……这就算是开始了？这么强烈的表演欲望为什么不到台上来展示？” 还是一样的哄堂大笑，但是这一次云潇然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其实也并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大家的笑声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云潇然只是看到人群里那个一身白裙在他眼里闪闪发光的女孩。 林雨熙在对着他笑，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不是那种对滑稽小丑放弃尊严的表演发出的笑，而是一个灿烂热烈的笑容，一如上一次在他人前出丑时替他解围的那个充满善良的笑。 云潇然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可能只是单纯地被林雨熙的笑容感染了。原来真是这样，原来像秦依川这个浪子说得一样，她笑得从来都是那么温柔、充满善意，只是自己不曾注意到罢了。 林雨熙眨眨眼睛，云潇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一朵很久很久没有沐浴过春雨的萎靡不振许久的花苞，在滴滴雨水的垂打下慢慢绽开一束虽然没那么鲜艳但饱满的花朵。 你没事吧云潇然？云潇然心里那个扑棱着黑色翅膀的小魔鬼一脸不乐地挥舞着猩红色的叉子捅了捅他此刻变成花朵的心脏，春天万物复苏正是少年之心萌动的时节我能理解，可是现在是秋天了喂……要不要这么反差啊要不要这么不矜持啊……有点雄性动物的做派好不好！ 云潇然轻轻晃了晃头，全当是在内心世界狠狠地用手指弹了一下飘忽不定的小恶魔，就像如来佛祖轻轻一扣就把猴子压在五指山下再无动静一般。 你要不要这么残忍！小恶魔在五指山下露出一颗脑袋呲牙咧嘴。 “你要不要这么反动派……”云潇然喃喃自语像是在跟自己内心说话。 “什么？”秦依川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玩意儿反动派？” 云潇然看着他说：“没什么我没说你。” 秦依川盯着云潇然的脸，极为认真极为用力，好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花来。 “不是大哥……你这么盯着我算怎么回事？”云潇然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秦依川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你丫喝高了吧？”云潇然故作夸张揉了揉脸，“这是秋天哪来的春天的味道？你最近怎么说话跟那谁似的……” “谁？”秦依川眼前一亮，“跟谁一样？谁还在你身上闻到了？” 云潇然斜眼看他说：“小恶魔！听得懂吗？满意了吗？” 秦依川不知道是理解还是没理解，挠了挠头说：“这说法有点意思……需要我给你预订一个心理医生不？” 云潇然嗤笑一声，望向台上林雨熙洁白的身影，“预订个毛的心理医生……我正常得很。” 第76章 他和她与她和他(28) “那你俩要不要上来演？”白磷老师问到，“站下边大家也看不到啊。” “你能换个人霍霍嘛师哥？”秦依川讨好地笑了笑。 “两个，是换两个人。”云潇然伸出两根手指晃悠着，“我们很累需要休息！” “别废话了赶紧上来！”白磷的耐心被这两个废话篓子一点一点消耗殆尽了，凑过来低声说到：“你们两个一定要乖乖听话哦，不然我的尾款可能很难到账……” “你！”云潇然心头大寒，“你居然拿尾款来要挟我们？这是一个老学长能干出来的事？” 白磷板着脸故作严肃：“注意你的态度！你们替我去的时候身份可是我工作室的演员而不是我可爱的师弟！作为一个合格的老板肯定要运用好自己的权力！” 云潇然和秦依川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此贼当诛。 “虽然我很想用我的钞能力摆平这事儿，”秦依川咬着嘴唇摊开手，“但是听起来总归是有些不太体面呐。” “拉倒吧，你现在使用钞能力只会让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以为我俩是纨绔子弟。”云潇然否定道。 “有道理。不过和你有什么关系？”秦依川说：“富二代只有哥一个，至于你……别人只会说你是富二代的麾下爪牙。” “卧槽！你的攻击性为什么会突然体现在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刻？现在是挤兑我的时候么？”云潇然眉毛都跳动起来。 楚奕晨实在听不下去两人毫无重点的絮叨和磨叽，“你们要不考虑一下……大敌当前，一致对外呢？” “好主意！”云、秦二人直接击掌，顺手把楚奕晨一左一右从身后架出来推到自己面前当挡箭牌，“白磷老师，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白磷微微张开嘴。 楚奕晨一脸吃惊。 林雨熙眨眨眼睛看着云潇然。 谢莹晓抱胸准备看戏，忽然看到楚奕晨被架了出来眼神瞬间不悦。 围观群众一脸吃瓜相不明所以。 “额，那个……我不是演员。”楚奕晨被他俩架着胳膊很是难受，倒不是因为这二人力度过大，主要是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尴尬的场面。 “你们俩能把我放开么？”楚奕晨脸有些微微泛红，低声说到。 “想都别想！”又是一句经典的虎雀二人齐口同声。 “为什么？”楚奕晨甚是不解，“把我架出来能解决什么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呢？” “不能解决什么，但是不能光让我们二人受苦受累被人嘲笑，也要让你见见光！”秦依川眸子绽放正义光芒。 “因为你是罪魁祸首啊楚先生！”云潇然补充道，“你好好想想，你不听上边那个可恨的喜剧工作室老板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拍这个让我们仨蒙羞的视频了？” “是你们俩。”楚奕晨纠正到。 “如果你不听他的话，是不是我们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了？是不是我们仨就不会在这蒙羞了？”秦依川娓娓道来。 “明明只是你们俩。” “但是现在肯定是三个人蒙羞对不对？”云潇然抓楚奕晨的手发力。 楚奕晨吃痛，试着抽动了一下发现抽不动。“好吧好吧，三个人三个人。”他无奈地说到。 “你们闹够了没……”围观群众里的一个突然出声问到。 然后就是万流入海的“对啊，你们闹够了没？” 云潇然和秦依川缩了缩脖子，楚奕晨也下意识后退，发现被两人架着退不动…… “那个那个，”云潇然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这位是我们话剧社的灯光师傅，拎出来给大家看一下。” “对对对，”秦依川连声附和，“ 灯光师傅不仅认真敬业，而且在即兴喜剧事业上别有一番造诣，迫不及待要跟大家分享展示！” “虎子你可以啊！”云潇然压着声调惊讶道：“张嘴就来啊！” “展示什么……你在说什么？”楚奕晨青筋在额角像不安分的青蛇想要咬人一样，极少见地露出这种表情，低声喊到：“别这样……我上不了台的我不是你们两个！” 秦依川坏坏地笑了，“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自己上不了台？你给我和雀雀打灯光之前还没学过打光呢你怎么不说？” “那不一样的好么，”楚奕晨一脸为难，镜片下面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慌张，“别搞别搞……” 冷酷无情这个词固然不是楚奕晨的形容词，但冷淡这个词可以。后来555宿舍几个人回忆让“冷若冰霜”楚奕晨开始变得慢慢活泼乃至踏入爱情旅途的那个开头，几个人不约而同心有灵犀地回想起这个荒诞不经而又恣肆的校园夜晚。 云潇然和秦依川合为一丘之貉，直接大力把“编外御用灯光师傅楚奕晨”高高架起，然后冲上了舞台。 “好的……额我们可以看到，恶搞二人组已经把他们的好朋友、好室友、咱们学校金融系的学霸楚奕晨同学抬上了舞台，那么……好吧其实他们想要表演什么惊世骇俗的节目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希望大家喜欢今晚即兴喜剧分部的开场秀！”白磷慷慨陈词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是他灵光乍现添了一句宣传：“啊对了！大家如果有时间可以关注一下咱们社团的活动！本学期会有一场话剧艺术节呀！大家记得多多关注来捧场哦！” 现场一时间过于嘈杂，嘈杂到云潇然只能听到白磷话筒的扩音和身边秦依川高呼的让路声。 “这么干行吗？”云潇然忧心忡忡。 “有什么不行？”秦依川甚至没空看云潇然一眼，忙着疏散通道出来给他们仨路过。 “我是说啊，咱们这样不顾当事人意愿直接就给他抬上去了……”云潇然摸着脑门上的汗珠说到，“一会他尬在台上怎么办？” “咋？你是心疼话剧社的名声还是心疼楚奕晨同学？”秦依川问。 “那当然是兼而有之了。”云潇然回答得理所应当。 “那么，为了话剧社即兴喜剧部分的大好名声，我们两个人肯定是不能再在这里恶搞了；同时为了我们亲爱的学神楚奕晨同学，为了帮他设身处地的修改在公众面前不太近人情的冷酷形象，这也是一件善事，不是么？” 云潇然目瞪口呆，喃喃道：“我了个去哇秦依川，你他么让我刮目相看啊，你确定没拿错剧本么朋友？” 秦依川好看的桃花眼角挑起，带出一道月牙般的弧线，“你看，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云潇然点头如捣蒜，“合理！” “来，给他们感受一下金融三大浪子的阵容压迫感！”秦依川挥斥方遒，卖力地把楚奕晨抬到舞台中央。 “你真的来之前没喝酒么？”云潇然说，“金融三大浪子这个梗什么时候有楚奕晨了？不一直是我俩加上祁子翼么？” “哦对哦。”秦依川撒开手，楚奕晨终于挣脱开“枷锁”，只是这会再怎么挣脱也都是被赶鸭子上架——已经在台上了。 “那就……开始吧？”白磷老师不愧是专业演员，欢呼雀跃兴高采烈带头鼓掌，“有请我们的喜剧新秀们带来更精彩的表演！” 楚奕晨脚底传来阵阵麻木，破天荒地在心里吐槽，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全场在欢呼，为“虎雀二人组”大跌眼镜的抬着楚奕晨行走的行为，为白磷老师得体而幽默的言辞，为今晚这个为爱发电的社团之夜，为所有开心到放声大笑的每个人。 所以大家有时候就是可以这么无厘头地欢乐么？云潇然叉着腰站在舞台边缘，渐渐开启屏蔽噪音模式想着。 大二那年秋天的一个夜晚，云潇然感慨万千，就是没来得及回头看两个女孩的目光。 一个是他喜欢的女孩，林雨熙抓着双手俏生生地、一如云潇然脑海里印象深刻地那样，穿着一身温柔的白色裙装看着他。 一个是喜欢楚奕晨的女孩，谢莹晓踏步上台望着人群里那个对此处环境百般不适的手足无措的楚奕晨，眸中流动着大胆的女生对沉默寡言、呆呆的优秀学生代表充满柔情的光。 第77章 云下的故事(1) “所以……我为什么被火急火燎的你们驱逐出宿舍去做那个根本不着急的作业？”祁子翼一脸的苦大仇深。 “你当时明明说的是很急，当天必须完成！”秦依川捏着一块苹果，伸出食指摇啊摇。 “我当时明明说的是当天必须完成，什么时候很急了？明明是你们急！你们比我还急！” “胡说，我不承认。”秦依川厚着脸皮说。 “最要命的是我好不容易应付完恪尽职守的保安大爷赶到现场，你们居然结束了！甚至连最后收场都没看见，我这是何苦呢？” “这个我有话说。”云潇然举手，两只小臂摆出一个直角，像小学生举手向老师提问一样，“本来是有好戏看的祁老师，可惜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来不了，话剧社那么多人，不可能都要等您是不是？” “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祁子翼瞪大眼睛。 “你消费了么？”秦依川锐评道，“你骑的车是我的，用来贿赂大爷的半包烟是我的，除了你本人不是我的，你消费什么了？” “我靠！你这说的什么话？”祁子翼眉毛拧成一束麻花，“我投入了时间啊！在路上白白浪费了那么久时间算什么？” “算无效投入。” “这是你的词？”祁子翼愤愤不平。 秦依川指着楚奕晨，“应该是他的词，我替他说了，不吐不快！” “敢情你所谓的整活原来是调侃我啊！”祁子翼抓狂道。 “我也被他们整了。”楚奕晨说，坐在电车后座上看起来有点闷闷不乐。 祁子翼搞定了保安大爷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其他三位室友所在的喜剧现场时，发现他们的活动居然正好结束了，这不禁令他大跌眼镜。所以才有了上述的抱怨场面。 楚奕晨说完这句话，祁子翼侧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楚大学神你被他俩耍了？” 楚奕晨沉默，然后点点头。 祁子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原来没骗我，原来确实有好戏看啊……能展开详细说说么？” “切！”云潇然和秦依川一脸不屑，“你这个口嫌体正直的家伙！” 祁子翼挠挠头。 楚奕晨默默地把头转到另一边去，不想再被这两个神经病，啊不，是被三个神经病折磨……是的，他被两个人抬着像被绑在烧烤架上似的就上了台，很难堪地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下结结巴巴地接受主持人白磷的“采访”。 “请问你对今天你两位室友的表现满意吗？”半个小时前，主持人笑眯眯地问。 楚奕晨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大家满意就好……” “嗯好的，看来灯光师傅并不满意。”一阵轰隆的笑声，周围一道道目光好比媒体的长枪短炮，氛围就像是在开新闻发布会。 这可真是为难楚奕晨了。倒不是说主持人和观众有多不怀好意，主要是楚奕晨从来没体验过这样的场面，现场氛围窘迫地像是修罗杀场，比他一个人挑战高难度数学题目还要可怕。 他这么回想着转过头来，看到迟到的祁子翼那张期待故事的脸，忽地身上一寒，言简意赅地说到：“没发生什么，就只是被主持人问了几个问题。”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下次我不来了。” 云潇然和楚奕晨捧着肚子弯着腰悄悄地一旁无声地笑，对视的眼睛里尽是计谋得逞的幸灾乐祸。 祁子翼听了失去了兴致，瞬间感到索然无味，“不是吧……那我真的很亏啊赶着过来作业做得一塌糊涂更别提被大爷摆了一道了，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惨了，不要再委委屈屈了。”秦依川说，“请你们吃饭如何，不要再说了，再说祁子翼同学要流小珍珠了。” 祁子翼指着自己鼻子，“谁？我？小珍珠？” “是喽。”云潇然开开心心，“为了安慰你不要你哭鼻子，人傻钱多的秦大少爷决定请我们吃饭！开不开心？” 秦依川举手道：“开心，但是为什么是人傻钱多不是人帅钱多？” “冲突吗？我说的是人傻又没说长得不好看。” “对哦，有道理。”秦依川想了想说。 祁子翼看傻子一样看秦依川，心说有什么道理？你被偷换概念了你不知道？不过也是，真能听出来就不能被说是傻了。 楚奕晨开口道：“我不想吃，我想回去看书。” “哎呀一起去嘛，以你的实力不差这一会……”云潇然拍拍他说，“就当是对把你贸然抬上台的抚慰。” “同去同去！”秦依川上来拉拽着楚奕晨的胳膊，“学神也不能不合群嘛！” 楚奕晨胳膊扭不过大腿，被拖着往校门口走去。 ———————————— 女生宿舍通常比男生宿舍塞得更满。这是一个听起来不怎么像是秘密的秘密。 男生宿舍，尤其是男大学生宿舍，里面摆满各种奇葩的东西，从某个品行良好的同志整洁的书桌到紧挨着的某个乱糟糟的、横七竖八堆放一套教科书和电脑外设的桌面，从阳台鞋柜不可描述的杂乱场面到墙壁上贴的各类女星写真和动漫海报，角落里还有落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哑铃、篮球……总之什么都有，一切合理的和不合理的东西都有。 归根结底，男生总是神经大条的生物，粗糙的时候能跟你讨论一场足球比赛某个球员的表现臭不可闻，细腻的时候可以看到他对着某个电影或动画片一个抱着纸巾偷偷擦眼泪。粗犷时如狗熊，温柔起来似少女。 “少女”这个词这样用听起来好像有些直男。 但是女孩的屋子有时候也能装得像离开家去学校的那张行李箱，充实得满满当当。 谢莹晓摘下马尾上的头绳，看着负载明显超荷的宿舍叹了口气。 “我就是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天。” “你不打算搭把手吗？”廖芊芊的声音从自己的床上传来，“好吧我现在觉得这段时间我们几个网购的东西有点多了……” “这叫有点多吗？”谢莹晓无语扶额，修长的手指搭在光洁的额头上，“这明明是多到爆炸……” 第78章 云下的故事(2) “那怎么办？”廖芊芊撅起嘴唇，“东西越来越多，空间越来越少。” “那就不要买那么多东西喽。”谢莹晓侧着身从地面上两只箱子中间挤过去，“说真的，再胖一点都没办法从过道里穿过了……真就夹缝中求生存啊！” “咯咯咯……”廖芊芊听了乐不可支。 谢莹晓回到自己座位上，对着镜子缓缓舒了一口气，端起水杯开始喝水。她对着镜子细细端详自己的眉毛还有画得连自己都很满意的眼线。今天这个看起来并不浓重的淡妆其实用尽了心思，只可惜某个傻瓜看不出来罢了。 谢莹晓吞了一口气鼓起来粉腮，双目放空，像一条鱼。 旁边叮叮当当的收拾了一通从床上下来扶着腰部的廖芊芊看见她坐在椅子上发呆，悄悄上前从后脑摸了摸谢莹晓的头发。 “咋啦，妞儿～”廖芊芊用手指分出谢莹晓耳畔一缕黑发，绕着指尖一圈圈的盘起。 谢莹晓没有动，任由廖芊芊玩自己的头发，“没事，就是有点累。” 廖芊芊走到桌沿，弯腰看着谢莹晓的双眼，黑色的眸子很漂亮就是带着一点点如雾般看不透的感觉。“不对。”她对着谢莹晓摇摇头，翘起嘴角说：“你有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谢莹晓下意识地回答。 “你知道女生被问到有心事的时候最没有说服力的回答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你刚才这句“我能有什么心事”啊！”廖芊芊眼睛里闪烁狡黠的光，露出一点小狐狸的聪慧。 谢莹晓眯着眼睛，手指戳向廖芊芊腰间的软肉，“好哇廖芊芊，你戏弄我！” “哎呦哎呦别别别……”廖芊芊怕痒怕得很，连忙躲闪着谢莹晓的手指，“讨厌！你知道我怕痒的！” 谢莹晓停下来抱着手笑道：“就知道你怕痒！看你还敢不敢乱说。” “我哪有乱说嘛。”廖芊芊揉着腰眨着眼睛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今天这个看似不经意但很精致的妆容，估计伯爵他们宿舍那几个都知道是为什么吧？我们傲娇的谢莹晓同学以前可从来不这样哦！” 谢莹晓趴在桌子上，睫毛在胳膊下面忽闪，安静了好一会才说到：“是啊，好多人都知道啊……可能只有那个笨蛋不知道吧。” “他可不是笨蛋哦，”廖芊芊笑着说，“他可是我们班，不对，是我们学校最聪明的人之一啊。” 谢莹晓沉默了好久，抬起头来看向廖芊芊，“所以我才说他是笨蛋啊，明明那么明显、明显到秦依川那个家伙常常口无遮拦嘲笑我，他却视而不见。” 廖芊芊认真想了想，“学霸……估计都没怎么谈过恋爱吧，特别是像楚奕晨那样的学霸。” 谢莹晓摇摇头，散下来的头发随着她摆头一同起舞，垂落的刘海搭在睫毛上，“我不知道。也许在他眼里数学公式更有趣一些？” 廖芊芊只好把手搭在谢莹晓肩上，轻轻地给她揉捏，“打动一个老实如木头的人本来就很难啊，更何况他还是楚奕晨。” “说得你好像很懂男人一样，小妞儿。”谢莹晓没好气地吹了口气。 廖芊芊亮出小虎牙，张牙舞爪到：“什么意思嘛！我怎么就不懂男人了！” 谢莹晓侧头看着廖芊芊故意挺起来的胸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啦，你懂你懂，没有人比你更懂了。” “人家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你何不直接跟他挑明呢？” “挑明？你让我去跟他表白？”谢莹晓挑了挑眉头，“怎么可能！就现在这样我们关系还挺好，万一表白失败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再说了，我这种性格的女生能做得出来跟男生主动表白的事吗？” “拉倒吧，”廖芊芊加重手上的力气，“大家都知道你这个女超人在别的男生面前是超人，唯独到了楚奕晨面前就变得小鸟依人……哎呦你又骚我痒！”谢莹晓的手追着廖芊芊转圈，一副要把她挠到闭嘴才肯罢休的架势。 “哼哼，我看你话还多不多。”大战一场后，谢莹晓叉着腰斜眼瞅着廖芊芊。廖芊芊扶着桌子胸前起伏，比出一个求饶的手势，“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好了，不跟你闹了，我还没吃饭。”谢莹晓甩了甩略显凌乱的长发，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晚，“虽说这个点吃饭都能算宵夜了，但是肚子里空落落的还是要吃一点。你要不要一起？” 肚子里空落落的？我怎么觉得你心里也空落落的？廖芊芊心说，脸上还是笑魇如花，“我不吃啦，你去吧～” 她看着谢莹晓摆摆手出门，自己对着满屋子的各类物品叹了口气，收拾来收拾去，这房间还是一点空间都挤不出来嘛。 “可怜的莹晓，虽然你性格大大咧咧，但毕竟不是男生怎么会知道男生怎么想的呢？”廖芊芊手去摸扫把，喃喃道：“在男生眼里，女孩的心思可能是最难猜的东西啊，说不定比数学题还要难解……你不说，他又是根木头，这怎么办呢？” ———————————— “女孩的心思就是难猜！”秦依川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手捧着手机感叹到，“不过这难不倒我秦依川。” “那你说个毛。”祁子翼白了他一眼，筷子从滚烫沸腾的火锅里夹起一大片肥牛放在油碟里，“哇好大一块肉！” “你这明明是两三块，粘在一起了成一大坨了……”楚奕晨推推眼镜。 “呵呵呵，好吃就行，能吃就行。”云潇然发出一串憨憨的笑声。 “你怎么发出这种声音？”秦依川和楚奕晨异口同声。 云潇然一愣，指了指自己。他俩点点头，秦依川解释到：“这种透着股子傻气的笑声不是祁先生专属的吗？” “喂！”祁子翼皱着眉头抗议，“什么意思啊我在这好好吃饭也要躺枪？说好了安慰我和楚先生受伤的心灵，怎么又开始说烂话？” 秦依川嘟囔了一声没反对，五指并拢示意祁子翼可以继续大快朵颐。 云潇然打圆场道：“开心嘛，来来来感谢秦依川先生慷慨解囊！走一个！” 第79章 云下的故事(3) 可乐杯和椰汁杯在火红热辣的火锅上方乒乒乓乓地碰杯，溅出的冰饮料在锅边点缀，算上汁水和酱料，红的黑的白的黄的，像是魔法药水。 “有一点点辣。”云潇然捏了捏鼻子，抽了张纸巾擦鼻涕。 “吃辣这方面你菜嘛，我理解。”秦依川毫不畏惧，直接夹起自己蘸料碗里的小米辣椒段放进嘴里咀嚼。云潇然眼睁睁地看着他咽下去，吞了口口水，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不辣么？”祁子翼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辣啊，但是我能接受啊。”秦依川说。 “还有什么辣是你不能接受的？”云潇然看着秦依川小半碗的辣椒问到。 “那当然是……爱情的辣啊。”秦依川忽然长叹，脸色增添了几分忧伤，“最近的姑娘们不知是怎么了，一个个的说起话来都变得很难猜，饶是我也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的想法如此奇妙，能让女生那颗和男生别无二致的心脏里产生那么多奇妙的火花……” 楚奕晨看着锅里翻腾的热泡默不作声，祁子翼失去兴趣拿着筷子在锅里翻来覆去寻找一块吸满汤汁的豆腐，只有云潇然静静地望着秦依川还在持续输出的嘴。 “我一直觉得你这家伙如果不是我朋友，你一定死得很惨。”云潇然认真地说。 “哦是么，谢谢你的高度评价。” “一般这个时候我要说秦依川你不要一脸很受用的表情搞得好像我在夸你似的……但是今天我不说。”云潇然重新拾起筷子夹菜，“好好吃饭不好么一定要说你那点没人在意的破事。” “不不不，这怎么能说是破事呢？你到底懂不懂爱情的魔力？我这是在言传身教地熏陶你们！” “言传身教？熏陶？你打算把我们培养成跟你一样的渣男？”祁子翼瞪眼。 “不，我只打算把雀雀培养成我的弟子，至于你和楚先生……”秦依川来回看他俩，“一个太不合适，一个根本不行。” “他是不是在骂我？”祁子翼问云潇然。 云潇然边嚼菜叶子边说：“这不是很明显吗？” 秦依川哈哈大笑，一扫刚才不知被哪个不知名女友弄得有些小忧郁的情绪。风风火火恍恍惚惚，火锅蒸腾的热气顺着窗边的微风吹散在地面，毛肚和腐竹在红油汤底舒展开每个“毛孔”吸收味泽，片片肥瘦相间的肉片被漏勺轻快地舀起来，摊开在各自不同的蘸料碗里。 “好吃好吃！”祁子翼吃得满头大汗非常开心，果然对于吃货来说只要有美食就没有烦恼。 “如果有什么问题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那就两顿。”————来自从不挑食的资深吃货祁子翼。 云潇然咕咚咕咚往嘴里灌着可乐，楚奕晨放下了筷子擦擦嘴说：“国庆节快到了。” 云潇然愣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几天忙着上课忙着搞社团没怎么注意日历。 “是啊，而且今年中秋节好像夹在国庆假期里。”秦依川打了自己大腿一拳，“真是可恶。” “为什么？”祁子翼好奇。 “因为如果中秋不在国庆假期里，我们能多放几天假。”楚奕晨替秦依川回答道。 “没错！不过这也没什么办法，万年历这东西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啊。”秦依川说，“所以我们要珍惜每一个来之不易的假期！国庆节能不能有安排啊朋友们？有没有什么假期展望？” 云潇然若有所思，第一时间没说话。 楚奕晨思考了一会说：“我还是想多看会书。” 祁子翼在一边吃得起劲，满嘴油光，“我想吃好吃的！” 其他三个人望过去，满头黑线，大声质问：“你这不是在吃了么？” 祁子翼被吓了一跳，裹着辣椒的肉片没来得及细细嚼烂就进了喉咙，数秒之后辣椒的味道在他食道里爆裂开来，引得他弯腰咳嗽不止。 ———————————— 吐槽是一种魔力。就好比一间宿舍里只要有一个人说东北话，其他人就会耳濡目染渐渐地说话都带上那股熟悉的苞米碴子味道。大一伊始，只有云潇然会偶尔小声地吐露心声发发牢骚。现在好了，整个宿舍四个人多多少少都掌握了这项技能的要领。 “这个剧情走向真的烂极了！还能找到比这更烂的剧情吗？”云潇然捂住自己的双眼对着屏幕喊到。 秦依川伸长脖子投过目光来问：“你在看什么？” “《咒术回战》。” “哦，那正常。”秦依川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有兴趣看原版漫画的画，你会惊喜的发现……没有最烂、只有更烂，里边号称最强的那个直接被人家腰斩了……” “喂喂喂看动漫的怎么可以剧透啊！”云潇然堵上耳朵不满地说。 “有什么分别？反正你早晚能看到，大惊小怪。” “明明就是你有问题，别人怎么不剧透？” “你看他们俩哪一个像是看动漫的人？”秦依川指着祁子翼和楚奕晨说到，“他们俩一个只看书，一个只看超级英雄电影。” 楚奕晨纠正道：“虽然我大部分时间是在看书，但这并不代表我完全不看影视作品和动画动漫，比如根据《冰与火之歌》改编制作出来的《权力的游戏》，还有我们小时候的国产动画《星游记》，我都看过。” “那你看过《虹猫蓝兔七侠传》么？”云潇然插了一嘴。 楚奕晨皱了一下眉头，疑惑问到：“那是什么？奇幻武侠片么？” 我就知道！云潇然在心里狠狠地拍板，我就知道他肯定没看过！这种夹杂着爱恨情仇令人惆怅又神往的动画片肯定是不会引起楚奕晨的兴趣的！即便引起了想来他也不会看到最后！ “谁说我只看超级英雄电影的？”祁子翼转过身来挠挠头。 “不然呢？哦你还看超级英雄美剧是么？”秦依川双肘摊在椅子上，“你这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不看好莱坞那种动作爽片怎么行呢？” “你对我有偏见，而且这偏见未免太深。”祁子翼缓缓说到，“首先我是健身，但不是你口中那种除了肌肉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其次，谁规定肌肉男只能看动作片了？我小时候还跟着爷爷在电视上看抗日片和谍战剧呢！” “抗日片和谍战剧……不也是动作片吗？”虎、雀二人异口同声。 第80章 云下的故事(4) “哦对哦有道理啊！”祁子翼如梦初醒。 有你个头……云潇然咬牙切齿。 “但是也不绝对嘛片子这种东西类型繁多……而且你们看我今天看的就不是动作片。”祁子翼说着让开一条缝好让他们看到他的屏幕。映入云潇然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绿色草地上大片大片的蒲公英，波浪卷发的小女孩赤着脚穿着白色的裙子在蒲公英的海洋里翩翩起舞，裙摆的涟漪交织在银色毛茸茸的海洋里，远处是起伏绵延的山峰。 “《海蒂和爷爷》？”云潇然眼睛盯着屏幕说到，有一点诧异，“想不到你会喜欢这部片子。” “我觉得很好看啊，虽然剧情过于温和了一点，没有暴力和快刀斩乱麻的爽感，但是就是觉得这片子很美。”祁子翼说。 秦依川很罕见地没插嘴。 当然美了，只看画面就让人觉得美……这就是所谓的猛虎也细嗅蔷薇么？云潇然喃喃自语。 “当然了，还有很多……我还喜欢看《来自星星的你》和《太阳的后裔》这种小甜剧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甚至找不到分类的……”祁子翼接着说到。 云潇然：“？？？就你说得这两个是小甜剧？” 秦依川：“……什么鬼？你还要不要看《东京爱情故事》啊喂！” 云潇然：“别，这一部也太老了……” 祁子翼：“你们俩在说什么？” 楚奕晨平静地说：“他们说的是上世纪90年代的一部日本爱情剧。” 秦依川仰着重重地把头放在桌子上心里想到，这是重点吗？重点不是这个貌似金刚的肌肉男居然会喜欢看爱情片吗？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这个年纪的男生喜欢看点甜甜的爱情剧也不是什么过错吧？年轻人不憧憬爱情难道要等老去再憧憬么？大把的姑娘不追、不去欣赏难道要等她们垂垂老矣再去夸赞那些盛世容颜么？秦依川这么胡思乱想着冲着自己点点头。 云潇然的目光被电脑屏幕上少女随风起落的裙摆所吸引，他想林雨熙是不是也喜欢穿这样的小白裙呢？ 呵呵，男人。小恶魔在云潇然心里叉着腰挥舞猩红色三叉戟嘲笑道。 “那个，我国庆要回家的。”云潇然怔怔地看了一会说到。 “什么？你居然要回家？”秦依川坐了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这么长的假期你居然要回家？” “这么长的假期我为什么不回家？”云潇然反问，“平常三天的假期我都没回，一年下来除了寒暑假就只有国庆假期最合适了。” “家里有什么好玩的。”秦依川嘟囔着，桃花眸子闪过一道微不可察一闪而逝的光。 “回去看看爷爷奶奶，顺便吃一下我家的小吃好久没吃了……”云潇然说着舔了舔嘴唇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你都无法想象早餐摊上的高唐老豆腐有多好吃……” “让我想想……你飞回去的话应该是到济南对吧？”秦依川作思索状。 “是啊。” “很好很好。”秦依川不再言语转过身去看手机。云潇然看向祁子翼，后者正在捣鼓自己那罐份量吓人的蛋白粉。“你是想问我吗雀雀？我想了想哪儿都不去了，留在宿舍给你们守门。万一你们谁提前回来的话还有个说话聊天的伴……” “你还怪伟大的祁先生！”秦依川头也不回阴阳怪气道，“我看是你要觊觎国庆假期空荡荡的学校健身房吧？” 祁子翼有种被戳破小九九的尴尬，打了个哈哈：“哎呀，这不是也怕实验室突然给我们加作业嘛，你知道的，我一向急人所急……” 楚奕晨摘下眼镜来揉眼睛，“我也不打算出去了，我还要准备一下校选拔赛。” 所以数学公式真的比姑娘还要美丽么？云潇然心里诽谤道。 “别问我，也不需要问我。”秦依川没等云潇然目光投过去先发制人举起手来抢答，“我是肯定不回家并且要出去玩的，就是还没想好去哪里玩。” “随便你喽，秦大少爷～兜里有钱想去哪就去哪。”秦依川闲不下来，他一定会带着某个姑娘出去行浪漫之旅花前月下，这一点云潇然心知肚明，问都懒得问。 “买票了么？”楚奕晨关心地问了一句。 “已经买好了。”云潇然看着订票软件上缓缓加载出来的出票页面，念出来上面的日期，“9月30号。” ———————————— 9月30号上午。 “你回家还带行李干什么？”祁子翼叼着一根小油条推门进来，云潇然正对着自己的行李箱沉思，上午的阳光照在他半边脸上配合此刻他的动作，像是一尊着名的古希腊雕塑。 “我本来就想带几身衣服，但是带着带着就发现东西好像装得太多了……”云潇然说。 “大哥你是放国庆又不是放暑假带什么衣服？家里没有衣服吗？” 祁子翼边吃边纳闷道。 云潇然沉默了一会，“有道理。可是我装都装好了，实在懒得再把行李拿出来……” 祁子翼扶额：“你昨晚没睡好么这大清早的脑子怎么就这样了？” “算了算了。”云潇然弯腰把箱子扣好竖立起来，“装都装了还是拎着走吧，要是去奶奶家住一段时间可能还真需要几套衣服……” “要不要我帮你搬？”祁子翼把油条全部塞进嘴里。 “要。” “……早知道不问了。” 两人默契地各扶一边合力抬着箱子在楼道里螺旋向下，箱底的滑轮在光滑的墙壁上偶尔磕磕碰碰，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雀雀你猜楚先生去哪了？” “操场跑步。” “哦原来你知道。” “废话嘛，这不是他的习惯么？” “那你猜虎子去哪了？” “这谁知道？估计昨天就没回来？你知道？” “不知道。” “……”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准备去哪里玩。” “哪儿？” “你家那边。” 云潇然惊讶，抬头看祁子翼说：“他要去山东？” “是啊，昨天我无意间听到他跟别人打电话说的。” “你居然还偷听别人电话？” “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说要去青岛。”祁子翼把箱子放下来，他俩已经到了一楼了。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一起坐飞机不就行了？”云潇然纳闷道。 “谁知道，也许他还带了别的朋友。”祁子翼耸耸肩。 第81章 云下的故事(5) 哼，谁知道他会跟谁一同出游……云潇然心说。他冲祁子翼挥挥手算是告别，“我走啦祁先生，好好享受你的国庆假期吧！” 祁子翼跟云潇然说再见看着他汇入校门口“回家大军”的人流，把手插进运动裤里缓缓往回走。 ———————————— “你有过鬼迷心窍的感觉吗？那感觉就好像你吃了一口屎，却还在漫不经心地嚼着。”这句台词是《腾空的日子》里李佳航饰演的“蒋百川”说的，充分展示了人在心事重重没法集中精神做事情时的病态。 “我敢说这事……怎么的也没吃屎恶心……”云潇然拎着箱子站在登机口贴出来的公示牌面前陷入沉思，上面写着“各位尊敬的旅客，由于天气原因，从昆明前往山东的航班将延迟起飞，具体起飞时间根据天气实况有待确定，给您带来任何不便表示歉意……” 云潇然看着巨大的机场窗外的太阳，滚烫的金光晒在他脸上。他指着外面的方向问刚刚贴上通告的那名工作人员，“可是……这天气不是很好么？” “是济南那边的天气不好。”工作人员解释道，“气象中心说济南遥墙机场今天一整个白天都有大雾。” 云潇然耷拉着脑袋，原来不是起飞地的天气而是目的地的天气……“这也太悲催了吧，那还能起飞么？” 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说了：“至少也要等大雾天气有所好转才能飞啊。” 云潇然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好吧这种情况非人力能所为，还是祈祷天气尽快变得好一点。 手机震动，云潇然掏出来看，正好是秦依川打过来的电话。“喂虎子，有屁快放。” “什么态度啊你？前三个字还“喂虎子”，后边就直接有屁快放了？” “你有事没事？”云潇然直截了当。 “你上飞机了没？” “别提了……天气原因延迟起飞了。” “我提前看过天气预报了，你家那边今天大雾天气。” “我靠那你不早说？我还想为什么祁先生说你要来山东玩却不跟我坐同一班飞机，原来你这阴险的家伙提前看过天气了！”云潇然勃然大怒。 “………卧槽对不起，我确实忘了告诉你……不过吧你这也不能全怪哥们，出门出行看天气预报是常识好么？你下雨天出门不带伞么？”秦依川说。 “那你倒是提前说啊提醒我啊！孩子死了你来奶了，有什么用？” “我不想跟你这个歇后语比踏马头发还多的人争论这个问题……”秦依川觉得云潇然的话越发难听起来，赶紧在他发起下一轮攻势之前抢先断话，“好吧好吧就算是我的问题是我没做好你的天气管家……那你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云潇然一肚子火憋着没处撒，眉心挤出一个“井”字符，“我就在这坐着等呗，等到什么时候能起飞再飞呗，还能怎么办？” “你要不要考虑先去别的地方玩两天再回家？还是一定要今天回家？”秦依川问。 “我倒是都可以啊，但问题是假期机票这么抢手，就算我临时改行程也不一定抢得到去其他地方的票了啊。”云潇然说，“难不成你秦大少爷神通广大能搞得到票？” “怎么可能，我可没这个本事……再说了搞到机票有个屁用，现在购票用的都是自己的身份信息，你还想冒充别人？你还有这种癖好？” “你到底有事没事？”云潇然脸垮了下来逐渐失去耐心，“不要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来消磨我的耐心，否则我直接挂电话了。” “哎呀你看你看，又急！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有麻烦就处理麻烦嘛，你可以现在购买一张飞海南的票，这样我俩就可以一块飞了。” “飞海南的票还买得到？不应该早就抢没了？”云潇然点开购票系统，抽了一口凉气，“你说的不会是这张头等舱的票吧……三千多块钱你跟我闹呢？” “没啊，我很严肃。”秦依川说。 “我去你的吧！”云潇然喉结颤动了一下，“我怎么可能买得起？就算买得起又怎么舍得买？” “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这句嚣张且霸气的话从秦依川嘴里说出来活脱脱一副欠揍的口吻，云潇然刚要揶揄讽刺，下一秒秦依川的转账消息就发来了。 微信转账四千元。 “少爷你钱多到花不完吗？”云潇然数着“4”后面的三个零。 “切！聒噪！现在立刻马上买那张票！”秦依川在电话那头命令道。 云潇然还在纠结：“再等等再等等！万一一会我那班就登机了呢！” “没有万一，就算要起飞也是很晚了，跟我先去海南玩两天再回家也不迟嘛！快点快点！” “你人呢？光催我了你人在哪儿？”云潇然被他蛊惑地头脑不是很清醒。 “我在这等着过安检呢。”秦依川对着手机说，坐在行李箱上用两条腿蹬着地面随着前方漫长的人流慢慢挪动。 最后他过完安检的时候，云潇然已经坐在了充电台上等了有二十分钟了。 “看什么呢雀雀！”秦依川心情极好，边走过来边大声说到。 云潇然指着透明玻璃下行色匆匆的人群，“我在百无聊赖地等你过安检，顺便俯瞰人来人往。” “你一天不吟诗不排比是会憋死么？” “咳咳……说正事，你小子是不是一开始就准备让我陪你去海南？” 秦依川把墨镜拉下来看着云潇然，“怎么可能你想的可太多了！我有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可以同游为什么要选你一个男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你济南有大雾的事儿？”云潇然问。 “告诉你有什么用，不告诉你有什么不好？”秦依川振振有词，“告诉你大雾就没有了么？不告诉你，你这不是照样有办法解决？” “那能一样么？”云潇然正色道，“你这可是用钞能力解决的，虽说我是沾你光了而且你未必在乎这点钱……但是未免有点浪费了吧？” “既来之，则安之。”秦依川一脸无所谓地拍拍云潇然肩膀，“我这也是临时起意，本来约好的那个女孩临时有事我就把原本的机票取消了……” 得。云潇然心说，我就知道。 第82章 云下的故事(6) 跟着大款候机就是不一样。 从吃到喝、从外面长椅到贵宾休息室，全部和云潇然之前坐飞机的经历完全不同。 摸着两个都没有吃早餐、几乎在咕咕叫的肚子，秦依川觉得就这样等飞机实在有失体面，于是两人先是钻进肯德基买了最奢侈的早餐套餐，然后又以秦依川“我讨厌喝快餐店的速溶咖啡”的臭屁理由急吼吼地钻进隔壁星巴克点了咖啡，最后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和行李箱瘫在贵宾休息室松软的沙发上大快朵颐。 “这玉米棒……”云潇然一边啃一边吐槽道，“感觉还不如学校食堂的好吃。” “但是他贵。”秦依川说。 “贵不一定就最好啊。” “是么？”秦依川嚼着汉堡看他，“那么你出去坐长椅去吧。” “我认为你说的特别有道理虎子。”云潇然一脸真诚语速极快地见风使舵。 “切，”秦依川撇撇嘴，“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万恶的资本！云潇然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内心实则咬牙切齿暗潮涌动。 “你知道去海南要玩什么吗？”秦依川问云潇然。 “虽然我还没去过，不过这种临海省份应该都大同小异吧……沙滩阳光什么的，水上乐园，再有就是各种小吃……我能想到的就这样……” “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啊兄弟。”秦依川一脸鄙夷，“你怎么不说还有名胜古迹啊？” “哦还有名胜古迹。” “………”秦依川白了他一眼，擦擦嘴正色说到：“听着，这不是什么随随便便找个沙滩就玩那些老套项目的地方，真是的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什么玩水和吃东西这种活动你去哪不能干？那我给你包个洗浴中心给你点个外卖你就进去玩吧……” “那你倒是说啊，真正好玩的是啥？” “真正有趣的，当然要属游艇和派对！”秦依川眉飞色舞，眼神里透出一股不可描述也不可阻挡的向往，“想象一下，在甲板上听着姑娘的歌声欣赏她们的舞蹈，然后从充气滑梯一跃而下冲进海里，手握着你的轮盘随意改变船前进的方向，海鸥和风与你做伴，阳光洒在挡风玻璃上，对岸边晒太阳的妞儿吹着口哨……” “游艇都是现代船，哪来的轮盘？你当你是海盗呢？”云潇然毫不客气指出他话里的一处错误。 秦依川有点尴尬，“氛围你懂吗……重要的是氛围，是那种感觉！” “感觉？”云潇然冷笑道，“我看你是单纯想对着姑娘吹口哨甚至还有兴趣帮需要被帮助的女孩涂防晒霜吧？” “那必然。”秦依川点点头。 云潇然默默低头喝咖啡。有些事情根本就不用猜，某些人的险恶用心就明摆着写在脸上，从不遮掩。 —————————— 祁子翼对着被太阳染成金色的阳台伸出自己的腿，让颇具热度的光晒在自己的脚面，肆意地活动着每根脚趾头。桌面上摆着一杯刚泡上不多时的茶，热烟袅袅，旁边黑瓷茶叶罐中心贴着一张红底黑字的“和”。茶是什么品种祁子翼到现在都没喝出来，毕竟是从云潇然桌子上摸来的…… 舒服。他枕着自己的手心，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不回家不旅游还不打算运动且刚吃完早餐的上午，这种时刻对于祁子翼来说实在惬意。 他慢悠悠地打开手机，准备在学校论坛里看看假期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左手去摸茶杯。刚啜饮了一小口浓茶，他右手就点开了一点热度蛮高的视频。 “噗！” 一口热茶喷在自己裤子上，祁子翼没反应过来根本不觉得烫，眉毛惊得像要飞起来。 “原来那天是这么好的戏啊。” 他感叹了一句，然后捧腹哈哈大笑。 手机上在播放视频，一群人围着一个拿话筒的主持人和一个看起来不善言辞的男生。视频下方配的文案是“师大论坛——学霸楚神被迫上台演喜剧”。这条视频的热度还在上升，浏览量和点击量在榜单上跳跃式的增加。 论坛里人那么多，当然不止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个视频。 廖芊芊把手机伸到谢莹晓鼻子底下，“妞儿，你快看！” 谢莹晓定睛一看，愣了一会，“这……这视频怎么被发出去了，我记得当时不是说了不让随便发的么？” 廖芊芊挠了挠额角，露出一个“我也纳闷”的表情，“按理说楚奕晨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要求发到论坛里的，这段视频正好记录的是他上台的那一段……” 谢莹晓用手肘撑着下巴，眨眨眼，眸子中有道光芒一闪而过，“不能是云潇然和秦依川他俩个干的吧？” 廖芊芊歪着头想了想，赞同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楚奕晨不是傻瓜也不是书呆子，甚至还有点小八卦，他只是不太擅长处理身边有太多人关注的目光。视频被祁子翼分享给楚奕晨的时候，他刚围着操场跑了三圈。掏出手机来，点开祁子翼分享的链接，对着视频完整地看了一遍，楚奕晨没什么表情，平静地把手机揣进兜里，继续跑步去了。 “你说他反应会不会很大？会不会黑脸？”秦依川手撑在候机休息室的沙发上对着云潇然挤眉弄眼说到。 “应该不会吧。”云潇然想了想回答说，“他黑脸的时候都是猝不及防被我们整的时候，现在这个情况他肯定考虑过。” “嘿嘿，想想那场面就刺激！”秦依川晃着手机举向空中，“视频点击量已经在节节攀升了！就是这个文案写得还不够引人注目……我感觉可以是“冰霜面瘫学霸跨界成为喜剧大咖”或者是“金融学神挑战自我开辟天赋之路”……你觉得哪个好听？” 都不好听。云潇然心说。“那当然是……都好听了，除了有点捞没别的毛病。不过估计很快楚先生就会知道这件事是你干的了，到时候免不了找你兴师问罪。” “没所谓，好玩嘛！再说了到时候我死也要拉上你垫背。” “跟我有什么关系？”云潇然指着自己说。 “有啊，你没看到署名么？”秦依川点开视频上传的作者端，“虽然我隐藏了用户名，但是他们迟早会扒出来……” 云潇然看着上传者的名字为“虎雀二人组”，嘴里的薯条都觉得不香了。 第83章 云下的故事(7) “这是她妈赤裸裸的构陷！是污蔑！”云潇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狠狠地朝秦依川压施压，手指戳着秦依川的休闲西装外套，“你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快乐喽开心喽，干嘛这么激动？”秦依川打掉云潇然的手指，不以为然，“我这是在给楚神做宣传，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宣传？”云潇然皮笑肉不笑，“宣传什么？金融系学霸被无良室友生拉硬拽上台扮小丑？” “你就不能把你的满腹经纶用到正地方上给这句话的中心思想做点美化么？你就说这是在展示楚奕晨同学的多方面优秀会死么？” “秦依川你强词夺理。” “云潇然你胡搅蛮缠！” 两个人话唠一样的，依旧垃圾话多得令人发指。所幸这会休息室里没什么人，不会因为他们毫无风度的争辩而投诉机场休息室太过于嘈杂。 “总之，这个事情根本就不算是个事情。”半小时后，两人终于登机结束坐在了头等舱，秦依川摇着食指为自己“背叛”室友的行为下结论道：“只不过是给那些国庆假期仍然留在学校里的无聊的同学们的一点慰籍。” “你的慰籍手段还真是大公无私啊……”云潇然说，“你怎么不拿自己的黑料出来给大家看？” “我的黑料被那些女生曝光的还少么？”秦依川边说边对着漂亮且职业素质极好的空姐微笑，勾人的桃花眸闪烁星星般的光辉。 云潇然就在旁边抱着胸冷冷地看他那骚包至极的眼神。 我呸！你看看你就这种做派，任谁说你是个风流成性的家伙也没说错啊！ “看够了吗？”云潇然低声说道，“你不要搞得你像个极度缺爱的家伙好么？开学这才头一个月，你消停了几天？就这么饥渴么？” “你不懂的，雀雀。”秦依川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抖开小毛毯盖在自己的膝盖上，“就像你我都不懂数学那么枯燥且闹心的玩意儿凭什么让楚奕晨为之着迷一样。” “这他么是一回事不？” “道理是相通的。有些东西你不喜欢，不代表它不好；有些东西你喜欢，不代表它就足够好。在很多人眼里，我这种对感情玩世不恭的态度可谓罪大恶极，可是在我看来这才是对爱情真正做到了珍惜且洒脱。”秦依川缓缓说到。 云潇然一头雾水，“你丫是在给你自己洗白么？说人话。” 秦依川叹了口气，然后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云潇然，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可怜啊雀雀，年纪轻轻就失去了追求爱情的原始本能。” 云潇然深呼吸，额角青筋暴起，咬着牙快速地从兜里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把头转向窗外的摆渡车和空旷的跑道。 有些话听起来可能很有道理，也可能发人深省。但说这话的人不一定是什么正常人。 “你去出本书吧秦依川，”云潇然很是疲惫地靠在座位里，“用你的亲身经历言传身教地讲述你那些花前月下的宝贵记忆。” 秦依川挑挑眉头，不置可否。 —————————— 学校食堂。 祁子翼坐在楚奕晨对面，不说话也不吭声，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要不……一起吃？”楚奕晨实在有点耐不住这诡异的安静，抬起头看着祁子翼，“你在这看我看了有五分钟了，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说，有什么事么？” 祁子翼听闻点点头，“果然，你心里还是有波动的。”他拍拍自己的胸膛，一副善解人意的口吻，“我理解你，就算是你这种平日里冷漠不近人情的冰霜男子，也会在被像动物园里的动物被人围起来议论纷纷一样感到难堪和不适。我都懂的……” 楚奕晨无奈扶额，“你在说什么？我感到不适是因为你一直盯着我看……” “哦哦哦，抱歉。”祁子翼双手合十以表歉意，“我主要是担心你有心理负担。” 楚奕晨摇摇头，“很简单，你没看出来么，视频是秦依川或者云潇然他们俩上传到学校论坛的。” 祁子翼瞪大眼睛，“啊？真的吗？你怎么知道？”他摸了摸脑袋，忽然有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不过也是……除了他们俩谁还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那天喜剧游戏前半段的鬼畜视频是我拍的。”楚奕晨解释到，“就当是没顾及到他俩的感受的惩罚吧，反正视频都发出去了。” “哇您果然是高风亮节啊！”祁子翼赞了一句，“视频点击量还是蛮高的，你好像又要出名了。” 楚奕晨想了想，认真地说：“咱们宿舍去年还不够出名么？” 祁子翼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是吃了只死苍蝇。“我突然想到一件很不好的事……你说……大家不会认出来视频的你们仨就是去年那三个“草寇”吧？” 楚奕晨吃饭的勺子停了，被祁子翼这句试探性的问题难住了。 “真有点难说。” —————————— “同志们，我们最近的工作量太大了么？为什么我感觉你们工作起来很是懈怠！”宣传部部长推门进来，“啪”的一声把手机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谁给我解释一下！” “怎么了部长？”立刻有副部长上来宽慰道：“消消气消消气……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问题大了！这两天所有发布在论坛里的视频都经过审核了么？”部长怒气未消。 “审核了的，每一个都审核了，我亲自经的手。”一名组长举起手说。 “那你告诉我这个视频是怎么回事？”部长指着手机上播放的一段视频，“就今天热度刚登顶的这条！” “这个……没什么问题啊。”负责视频审核的组长盯着看了老半天挠挠头皮一脸为难，“不就是话剧社申请来的新的喜剧分部在做活动么？有什么问题么部长？” “有什么问题？”部长冷笑着再次把手机拍在桌子上，“你不觉得画面里有几张脸特别熟悉吗？” 组长睁大眼睛使劲地瞅了一会摇摇头，愣是没找到什么明显的问题。 “仔细看……这里边说话的那个家伙还有旁边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像不像去年那三个草寇？” 组长横看竖看终于看出来点什么，“诶你别说哈部长，还真挺像的……” “挺像什么挺像！”副部长看不下去了上来把组长推到一边，示意他歇会自己来宽慰大发雷霆的部长，“这分明就是去年那三个草寇！” “没错！”部长冷笑，恨得牙根痒痒哦，“就是去年除夕坏了我大宣传部好事的那三个草寇！又是他们！他们又来了！” 第84章 云下的故事(8) 副部长暗道不妙，组长倒抽一口凉气要坏，其他宣传部广大成员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在座的各位众所周知！”部长左手拳击右手掌心，“去年除夕我们宣传部呕心沥血做了整整半个月的新年活动宣传页啊！那是我们一年当中最重要的宣传！可是，就在除夕夜那天晚上被这三个草寇临时起意上传的视频抢了风头！这是我大宣传部的耻辱！” 副部长默默摸了一把脸上被溅到的口水。 “这一次他们又来了！比上一次更狡猾因为他们隐藏了上传者的姓名！但是被我的火眼金睛发现了！我识破了他们的阴谋！这一次一定要把他们扼杀在萌芽状态！绝不能再让他们破坏我们的辛苦成果！”部长像被打了鸡血，振臂高呼道。 然后下面其他人的手如雨后春笋般也举了起来。 部长叉着腰环视一圈自己的手下，非常满意感到自己慷慨激昂的热情点燃了大家心中的火苗，他大声问到：“你们明白该怎么做了么？” “明白部长！”组长应声说到，“我这就把视频下架！” “错！”部长摇摇头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能下架！要时刻观察这条视频的情况，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给它多一点的展出空间，因为我们要通过这条视频来揣测那三个草寇的真实意图！明白了么？” “明白了！这回真的明白了！”组长用坚毅的眼神回答了部长。 “希望如此！那么你们一定要再接再励好好工作！不要懈怠！”部长再次握拳给大家加油打气，他顿了顿说到，“那个……谁看见我手机了？” 副部长默默把桌面上的手机递到部长鼻子下面，“部长你的手机。” 部长看着因为刚才激动地拿手机拍桌子导致屏幕上清晰的几道蛛纹陷入沉思。 —————————— “先生，刚听到您不停打喷嚏，请问是空调温度过低了吗？需要给你调高空调温度或者给您再拿一条毛毯吗？” 空姐蹲在秦依川旁边，扬起一个明媚的微笑然后礼貌地询问到。 “不用不用，我就是鼻子有点痒。”秦依川摆摆手回敬给了空姐一个笑容。他依依不舍的目送空姐离开，然后扭头贴过来拔下云潇然的一只耳机，低声说道：“你刚才骂我了？” “什么啊？”云潇然睡眼惺忪，一脸蒙圈，“我刚睡着啊。” “真不是你骂的？”秦依川狐疑。 云潇然无语，骂骂咧咧：“你有病吧？” “你说刚才空姐笑得好看还是我笑得好看？”秦依川突然问。 “喂喂你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那肯定是空姐啊！” “喂喂你回答起来也是一点不含糊啊！看露馅了吧！你说你睡着了，睡着了怎么可能看到空姐笑？” “不用看。”云潇然劈手夺过自己的耳机重新塞回去，“空姐的笑容是明媚的，你的笑容是明骚的，不是一个概念。” “你妹的……”秦依川这下无可反驳了，兴致缺缺地说：“你一天不损我会死么？” 云潇然闭目养神，“会不开心。” “你的开心如果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也能算是开心么？” “你痛苦吗？”云潇然睁开一只眼去看秦依川，“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悲恸欲泣？我怎么感觉你如沐春风？” 秦依川内心很受用表面上却装作一脸严肃，“放屁！你在诋毁！” 云潇然懒得跟他纠结这个问题，“我刚才看着那视频在学校论坛里的热度可是蹭蹭蹭地一股脑上涨哦，你小心……万一真被挖出来是我俩人做的估计真要被楚先生手起刀落杀掉。” “不会不会！”秦依川摆摆手示意云潇然大可放心，“楚先生再怎么样也不会砍死我俩的，你纯粹在杞人忧天……最多就是我俩的名字又要在论坛里风光一回罢了！” “这她妈难道还不是很糟糕的事情么？你脸皮是有多厚？怎么丢都丢不完？”云潇然拧着头看他。 秦依川伸手堵住云潇然的嘴，对着他眨眨眼，低声说到：“土狗你能不能不要大声喧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第一次坐头等舱是吧？” 云潇然冷静两秒后眨眨眼，算是认可了秦依川的说法。 —————————— “如果你们三个的名字再次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公共视野里……我们555宿舍从此以后将没有任何尊严可言！”祁子翼冷冷地把一大勺炒饭塞进自己嘴里，“我们宿舍号被钉在耻辱柱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甚至都不是第二次！哦我才想起来我们的风评居然这么差！怪不得平常上课的时候我班女生问我是不是555宿舍的人的时候神情总是不是很自然！” “你说的所谓的“这种方式”究竟是哪种方式？”楚奕晨打断他的话，微微皱眉，“而且你能不能先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再说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清。” “哦哦哦……” 祁子翼端起菜汤顺了一口把饭咽下喉咙，纠结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就是就是……像现在这样把你们三人的名字再次置于公众面前、不太体面的方式。” 楚奕晨听了愣了一下，慢慢点点头，“确实这一点秦依川和云潇然做事情的时候确实欠考虑，我也不太喜欢他们简单而不考虑后果的方式。” “不过，”楚奕晨顿了顿，“什么叫甚至不是第二次？不就只有去年除夕的时候因为一个误会导致宣传部的论坛页面被我们视频聊天记录所占领的事故么？还有什么？” 祁子翼在狼吞虎咽，对另外两个不在场的、没有脑子的室友的脑残行为他深感痛恶，所以他食欲大增。只是他吃着吃着，楚奕晨这个问题问得他一愣。 “你……不知道？”祁子翼有些震惊，战略性擦擦嘴，“虽然你肯定是无辜的……但是在民间广为流传的版本里你和秦依川、云潇然正是金融三大浪子的组合啊！” 楚奕晨瞳孔猛地一缩。祁子翼这句话里每一个汉字他都认识，可就是这句话连起来他一个字也没听懂。 第85章 云下的故事(9) “什么意思？”楚奕晨吃了一惊。 “你居然真的不知道？”祁子翼大吃一惊，“我以为你身为故事的主人公之一至少有知情权……没想到他们俩都没告诉你坊间传闻么？哇这两个人还真是狗得很！” “讲重点。”楚奕晨皱起眉头，“金融三大浪子是什么？” “你、云潇然还有秦依川。”祁子翼觉得诡异极了，心说大哥这听上去可属实有点搞了啊，你自己的外号居然需要我介绍给你听！ “原因？”楚奕晨问，“怎么我就和他俩一样成为浪子了？” 祁子翼凑上去看楚奕晨的眼睛想要确认学霸同学是不是在装傻，他解释道：“金融三大浪子……就是那个金融系臭名昭着的三男八女的故事啊……” 楚奕晨听了不禁扶额，心说原来是这个故事……不过还真有这回事。 那是大一上学期的秋天，时间来算的话差不多正好是一年的国庆节之前、九月底。那时候大家都是初入大学校园的新新人类，对自己同班的同学也不太熟悉，正处在一个相互慢慢了解的阶段。于是本着“多交流才会更熟悉”的原则，“派对与夜店之王”秦依川同学以霸道且不容置喙的姿态邀请自己的两位室友和自己一同与同班女生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 至于为什么这个故事里没有祁子翼，秦依川后来的解释是“祁子翼应该带着他地理班的女生和我们金融班的女生联谊”，云潇然嗤之以鼻说这不过就是某个花花公子企图“一鱼多吃”的贪婪打算……总之，故事最后被冠以“金融三大浪子”的名号，巧妙地避开了祁子翼这个地理生。 故事内容本身乏善可陈，不过就是身为大一新生的男孩去约同为大一新生的女孩出去玩罢了。 只不过秦依川多问了几个女生要不要来一起玩。 只不过秦依川那张令无数女生为之倾倒的脸激发了同班女孩们的热情。 只不过女孩们接到秦依川的邀约的时候开开心心地多问了一句“我可以带上我的室友们吗？” 只不过云潇然以为只有自己班的女生。 只不过楚奕晨甚至都不知道团建地点是在酒吧。 于是结果就是，555宿舍金融系的三个男生成功地约到了包括本专业在内多达四个专业、总数为8的女生们。 所以云潇然和楚奕晨对着在座八个或淡妆或浓抹或高挑或娇小的女孩陷入无尽恐慌和沉默。 秦依川除外，他当时兴奋地像打了一针肾上腺素。 楚奕晨脑海里浮现出当时酒吧彩色氛围灯下的那一幅画面，抿了抿嘴角并不想说话。 祁子翼瞧着楚奕晨愣愣出神，“是不是想起来了……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楚奕晨摇摇头，“从知情的角度来说，男生女生都不是完整视角，所以没你说得这么不堪。” 然后他想了想补充道：“不堪的只有秦依川。” “啊嚏～” “你真的没感冒么？” 临时改变行程的“海南两人组”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抵达了三亚凤凰国际机场。 午间炽热毒辣的阳光之下，云潇然盯着秦依川的耳朵，觉得奇怪地说：“怎么会有人一直打喷嚏，你明明盖了两层毯子……” “绝对不是感冒！”秦依川揉着鼻子，语气斩钉截铁：“以我的经验我认为是有人在背头说我坏话！” “那完了。”云潇然懒懒地，“那你要一直打喷嚏打到死了……鉴于你那人数多到能组成一支加强连的前女友们。” “不是你上回不是还说加强排么……怎么又变成加强连了？”秦依川听了也不恼，跟云潇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云潇然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现在怼你都没有成就感了……因为你已经完全接受你的渣男定位了。” 秦依川把双肩包往背上潇洒一甩，“我才不管你们几个说什么呢……夏虫不可语冰！” 您可真有文化……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云潇然在心里嘀咕道。 “我俩现在去哪儿？去干什么？”云潇然问。 “当然是吃饭了雀雀～”秦依川一手插兜一手摆弄手机说到：“民以食为天，你要知道区区肯德基的早餐套餐是根本不能够满足本少爷的胃口的。” “看出来啦你胃口很大～咋滴要给你颁个奖么？”云潇然撅着嘴一语双关道。 “你不用在那儿阴阳怪气。”秦依川瞪了云潇然一眼，表示自己完全能听出来他弦外之音，“你要搞清楚你此刻的处境云潇然，现在我是你的金主爸爸！” “你用的这都是些什么破词儿啊？怎么说得好像你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特殊关系一样！”云潇然忽地一阵恶寒，连忙抱起胳膊摸了又摸给自己取暖。 秦依川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笑容邪恶且放肆。 云潇然有一种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这个时候云潇然的肚子不合时宜地突然咕咕叫了起来。 云潇然脸一红，大窘。 秦依川哈哈哈大笑一阵揽着云潇然的肩膀，“好了不逗你了，取行李我们坐车去喽！出发！” “你家在三亚还有资产？”云潇然诧异道，心说哥们我知道你家有钱但也不至于各地遍布家产吧？ “哦，那倒不至于。”秦依川解释道，“我预订了今晚入住的别墅还有这边码头游艇大大小小好几个项目，然后他们就赠送了我这个车接车送的服务。” 他语气轻松得就像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水似的，亦或是伸了个懒腰那样从容。云潇然默不作声，这一刻秦依川在他心里的形象突然伟岸了起来，那张一直戴着淫贼滤镜的俊脸也看起来宛若正人君子，整个人笼罩在三亚温热的海风和空气里透着一股金光，不知是因为阳光还是他那该死的“钞能力”…… 云潇然深呼吸，由衷地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秦依川那只胳膊，“虎子，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真正地认识你。” 他语气中饱含深情和真挚。 “切。”秦依川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我还是喜欢你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第86章 云下的故事(10) 锅底上桌，最中间的是八个小花螺，围着鹅卵石似的的贝类的一圈其他的锅底材料，黄豆、番茄块、姜片、葱段还有数片杨桃。店家特意当着两个从来没吃过糟粕醋火锅的人的面往锅里倒入了米白色的酒槽，上面还洒了几勺百香果汁颜色的蒜头油。 云潇然默默地看着橙红色汤底从黑色瓦罐里倒出来浇在锅底食材上，肚子里馋虫被勾得大动，一双眼睛追着服务员忙碌的手咕噜咕噜乱转。 秦依川瞥了他一眼，试图用眼神制止云潇然这个很不体面的行为。奈何云潇然看得食欲大增，根本注意不到秦依川的眼神。 “你刚才不是还对吃饭这件事很不屑么？”秦依川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到。 云潇然难耐地轻轻用筷子敲桌面，指着自己肚子说，“我确实没说我饿了，但是它说了。” 秦依川只好点点头，脸上写着“你好棒我被你打败了。” 两个人一个“饿魔”一个“馋鬼”齐齐搓手等待着丰盛的午餐。餐馆上菜速度很快，桌旁的餐车不一会就被填满了：鲜嫩的文昌鸡，据说煮四分钟就可以吃、淋着百香果汁的雪花肥牛片整齐地码在盘子里、跟筷子一样长的鱿鱼须片，秦依川还点了大大小小好几份当地食材…… 人的一生有很多事情需要重复学习才能学会，吃饭是为数不多的几件学习成本几乎为零的事情之一。好吃的东西可能会百吃不厌陪伴一个人很久，难吃的东西从此就会被打入冷宫。 “啊～好爽～”秦依川塞进嘴里一大口拌了沙姜调汁的肥牛卷然后灌下去一大口椰汁，满足地瘫在座位里摸着肚皮，感叹到：“果然，人找到一道爱吃的菜比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要容易得多。” 云潇然差点把筷子吞下去愣是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 “什……什么东西啊？”云潇然咳咳地去摸饮料瓶，“能不能不要突然转变话题？幸好我们吃的不是西餐不然这会我的食道已经被叉子捅穿了！” “你要学会习惯，雀雀。”秦依川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捏着筷子在锅里挑着，“习惯我这天马行空的思维。” “你这明明是癞蛤蟆在荷叶上蹦来蹦去的神经大条。” “喂，又少见多怪！” “爱你的人少么秦大少爷？”云潇然上下打量着他，“虽然十八岁之前我并不认识你，但我想你肯定是个打娘胎里就被人喜欢的小男孩？而且还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那种？” “只是家里有点小钱……”秦依川扶额，“怎么你们都觉得我生活在富可敌国的那种家庭？” 云潇然反问道：“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秦依川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一句“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好难啊”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某个你甚至记不住姓名的女孩无情抛弃了你？还是没有朋友围在你身边玩了？我看都不像。”云潇然边吃边说，“你看上去可什么都不缺啊虎子，有钱有颜有朋友有女朋友，哦最后这一类多到可以忽略不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整天贱兮兮地，但你怎么会有这种烦恼？” 秦依川低头沉默了好一会，直到糟粕醋火锅的汤在锅里沸腾了好一阵子他才伸出手去关火。 “你说了个毛。”秦依川嘟囔到，“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我说得不对么？”云潇然问，“如果我说得不对为什么你会是这么一张脸？” 秦依川没有去摸自己的脸，“这是我用来诈人的把戏，你不要用在我身上。” “哦好吧，但是你的脸刚才看起来确实不对劲。” “说不定是你看错了，要么就是小爷我又变帅了。”秦依川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好得很雀雀，不用胡思乱想，我不开心的时候是会主动告诉你的，你就当我刚才那句话是脱口而出没经过大脑。” 云潇然半信半疑，或者说完全不信。但是这话题刚才没有铺展开，进行到这里也就不好再进行下去了。 秦依川吃饱了，也可能没吃饱但不想再吃了，他胳膊肘在餐馆窗台上往外望去。高大的棕榈树伫立街道两旁，宽大的热带树叶的影子被阳光印在马路上，天空万里无云犹如水洗，地平线和海岸线在看不到尽头的远处重合，沙滩处隐约有潮声翻涌。 阳光，最好的阳光。 云潇然顺着秦依川的视线看过去，思绪翻飞。其实有好多话想要讲，比如上大学之前从没有自己一个人离开家去旅行过，比如从不曾说走就走临时订一张机票飞到一个陌生而美丽的城市去看海，比如很多不曾见过不曾想过的人和事，在这样一个充满阳光的下午会变得格外有趣。 人生处处充满惊喜和浪漫，就像云潇然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跟大学室友心血来潮一同从昆明飞到海南去享受下午的海边阳光。这样的一个下午并不赖，它散发着新鲜的青春味道。 所以云潇然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感谢秦依川的，这样说走就走的旅行在担心自己安全的父母眼中多少还是有些离经叛道的，如果不是秦依川的怂恿和慷慨，真不知道这样一个充斥自由气息的下午何时才能到来。 秦依川这家伙还真是个妙人嘞……嘞个去！云潇然顺着秦依川的视线看过去，看着想着还在心里夸着忽然就看到视野尽头里有几位身穿比基尼的女郎在阳光下展示着自己的曲线和肌肤。 秦依川注意到云潇然的目光，装作毫无波澜的样子把眼睛收了回来。 尼玛真悬啊，老子夸人的词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云潇然心说。 “咳咳，吃饱了吗？”秦依川端起茶水啜饮。 “不该是我问你吃饱了吗？”云潇然说。 “还行。” “还行？不不不我看你吃得很饱。” “哦云先生何出此言？” “食色性也。”云潇然淡淡地说。 秦依川一口茶水喷在自己托盘里。 第87章 云下的故事(11) 楚奕晨从楼道里抱着一大盆衣服经过，感觉周身投来的目光怪怪的。 他问旁边一边吹口哨一边用后槽牙嚼口香糖的祁子翼，“为什么他们都看我们？” 祁子翼挑了挑眉头，“你居然猜不到为什么吗？” 楚奕晨挑了挑眉头，“我……应该猜到吗？” “……好吧虽然我们几个都不怎么喜欢看学校论坛的，但是这不代表别人不看啊。” “你的意思是他们认得出来视频里那个人是我？”楚奕晨难得露出尴尬的神色。 “拜托你怎么说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当然这件事之后估计你会更加风云……”祁子翼怜悯地看了楚奕晨一眼拍拍他肩膀，“放宽心，大家应该并无恶意，也许他们只是想看你抱着衣盆给他们来一段现场即兴表演。” 楚奕晨仿佛被祁子翼的话噎住了，好几秒没说话。“我现在觉得秦依川的理论是正确的，云潇然不在的时候你确实顶替了他的吐槽功效。” “哦是么？那你觉得我的功效如何？是不是比他吐槽的要一针见血的多？”祁子翼有点兴奋。 楚奕晨不置可否只是瞟了他一眼。 祁子翼自讨没趣收回脖子，“好啦我少说话就是了，我这个应该被叫称作被云潇然传染了，不重要不重要……你有没有看他们俩在群里发的照片？” 楚奕晨不假思索：“你说他俩戴着墨镜拍的那几张照片？” “对啊，在沙滩拍的那几张。” 祁子翼点开群聊，头一张图片就是秦依川发在群里的他和云潇然带着墨镜坐在秋千上的沙滩照。 —————————— “感觉如何我的朋友？” “好。” “你有必要这么惜字如金么？” “……很好。” 秦依川拉下墨镜来，桃花眸从墨镜上方仰视云潇然，语气很是不满：“什么啊你怎么这么敷衍？” “那你还要我怎么样？要我怎样？” “不是哥们……你唱歌呢？”秦依川噗嗤笑了。 云潇然悲愤地站在秋千旁边控诉道：“你居然还有脸笑？妈的从我俩来到这片沙滩你就一直在勾引一波又一波的姑娘过来跟你聊天、合照，我站在你旁边跟个小厮一样的帮你不厌其烦地拍摄还要对每一个女生赔笑说“没错我的朋友秦依川就是这样一个对女孩礼貌友好且帅气多金的男人”……我呸！屁嘞！这算哪门子度假啊？” 秦依川不以为然，“安啦安啦这算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再说了她们每个人不都对你说谢谢了么？” “对少爷含情脉脉的眼神和对小跟班礼貌性的客气能是一回事吗？” 云潇然指着秦依川的鼻子，气不打一处来：“我现在杀了你的心都有！” “好吧好吧。”秦依川高举双手投降，“不让你拍了，我自己去找她们还不行么？” “这还差不多……”云潇然把相机扔给秦依川，“我还纳闷带个相机干什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赶紧滚去找你的沙滩女郎，我要去晒太阳了。” “太阳什么时候不能晒啊，佳人难求啊兄弟！”秦依川苦口婆心地教化云潇然，“你要勇敢地迈出第一步小同志，不然怎么进步呢？” “进步你个大头鬼！”云潇然骂道，“滚滚滚！” 秦依川站起来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朝着另一边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走去。秦依川平日里花前月下从不锻炼身体，身材却保持得堪称完美，墨镜往头上一插就是妥妥的帅哥一枚。 “嗨～姑娘们。”秦依川送上一个迷人的笑容，扬起手中的防晒霜，“不介意的话我想邀请你们一起喝点下午茶，顺便看看是否有这个荣幸为你们涂防晒霜。” 云潇然躺在沙滩椅上打开手机开始播放《你好，打劫》。秉持着做一件事情就要把它做好的观念，云潇然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这台话剧，就像高中一遍又一遍在下午第二节课后准时收听英语听力一样。虽然那个时候在全班大部分人都无精打采哀声连天的氛围下云潇然也没少浑水摸鱼，但听英语和看话剧属于两码事。最起码的区别就是话剧不会让人昏昏欲睡。 云潇然头枕着手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高中那些个遥远的下午，那些窗外飞着柳絮的春天和雪花盖满枝头的冬天。每周负责值日打扫卫生的时候都会因为漫天飞舞的柳絮而头疼，也会在下雪的清晨站在自行车棚里呆呆地望着雪花降临大地然后白白茫茫的一片，忘记了及时回教室上早读也忘记了时间。 生活也许本就该是这样子。小的时候没有时间也没有胆量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摆到台面上来叉腰大声向众人宣告，尽管幼稚的时候喜欢的不过是一些青春的愚笨。长大之后慢慢有了自己的闲工夫也有了自己做主的能力，却因为更多各种各样糟心窝子的事情没法鼓起像孩子一样情绪高涨的热爱。 所以现在这样倒也蛮好哦。云潇然翘着脚丫想着，至少现在可以悠闲地躺着阳光沙滩下，听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话剧台词，看着远处天地和海汇成一条银线的尽头。 手机视频里那个长相帅气握着手枪的劫匪正狞笑着在跟银行里那几个可怜的柜员讲社会阶级的构成，云潇然墨镜下边的两只眼睛不听使唤地在慢慢打架，他又不由自主地开启人体降噪模式了。虽然他和秦依川差不多同时起床，但云潇然一大早就出门了，中间坐了很久的地铁，舟车劳顿下来确实是有点疲惫。 晕晕乎乎、昏昏沉沉……云潇然就睡着了。梦里开开心心地回到了家，吃着北方人最爱的铜锅麻酱火锅喝北冰洋汽水，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奶奶家小院里马扎上看爬得满墙的丝瓜藤，说来也好玩，在学校天天瘫着回到家也瘫着，不同的是回家可以瘫在爷爷的摇椅上，然后等着弟弟的小胖手过来挠自己的痒痒肉…… 不对，是真被挠了。云潇然从梦中坠落大脑开始苏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已经看到秦依川的身形并且听到了他身边莺莺燕燕各种音色的声音。 第88章 云下的故事(12) “我睡了有五分钟吗你个畜生……”云潇然极不情愿地翻身说到，并不想坐起来。 “醒一醒懒蛋。”秦依川大声说到，摇得沙滩椅“嘎吱”作响，“太阳要落山了你这家伙！做什么美梦啦这么能睡？” “你管我做什么梦呢烦得很……” “诶呦呵你还敢叫板？”秦依川把眼珠子一瞪，伸出手到云潇然腋下用力挠起来，“我看你还嚣张不嚣张！” “哎哎哎别别别………哈哈哈哎呦……” 云潇然被挠得前仰后合，只好招供道：“我说我说，就梦到回家吃火锅了！” “吃火锅？中午不是才吃过么？”秦依川不依不饶，“中午那个糟粕醋火锅你没吃够么？” “铜锅子和麻酱碟！不是酸辣锅子和油碟！”云潇然极力解释南北地区火锅的差异，“听得明白不？哎呦别挠了，错了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明白，没吃过。”秦依川收回手抱着肩膀算是放过了云潇然，“那么过两天飞济南的话让我去你家玩吧，算是本少爷可怜你一片孝心给你个机会谄媚一下！” “你还要点脸不？”云潇然揉着自己的腰和胳肢窝，“想去作客就直说还非要整这副死出……不对等会，你说过两天？什么叫过两天？喂你不会打算在这呆好几天吧？” 秦依川点点头，语气理所当然：“那是自然了，来都来了不玩开心怎么行？” 为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云潇然心说。 “你的沙滩女郎们呢？”云潇然左顾右盼。 “你不是说对红粉骷髅不感兴趣么？” “漂亮姑娘谁不喜欢看？”云潇然说，“喜欢看和喜欢是两码事。再说了我不感兴趣的是你那张面对女人露出来的骚包的脸。” “原来如此。”秦依川了然于胸，“既然你不讨厌她们那我就放心啦。” “是啊不讨厌啊……？？？”云潇然话说到一半脑筋急转弯反应过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哦，我邀请了几位女孩跟我俩共进晚餐。”秦依川一手晃着手机一手把玩墨镜的腿儿，“在我们租住的别墅里。” 云潇然捂住脑袋一阵头疼……该死的我为什么会对这个家伙招蜂引蝶的本事有所质疑呢？即便有再多的事情可以质疑，但这方面秦依川绝对不容置疑！ “还得是你啊虎子。”云潇然坐起来望着远处退潮的银色海浪，“这个领域里你是绝对的权威……不出意外的话咱们今晚是不是又要有派对了？而且还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那种？” “你这么一说的话还真有点像诶……”秦依川摸着下巴，“让我想起了金融三大浪子的故事。” “我靠我靠还要提及这个故事么？”云潇然说，“你不要忘了故事里的三个男主角有一个是无辜的！不对！两个！两个都是无辜的！” “哦？” “楚神是被你丫骗了，他根本不知道你约了八个姑娘去酒吧搞联谊！” “可那天他确实去了，不是么？” “我也被你骗了！我以为只有我们班的女生和我们班其他的男生，我以为你说的团建是正常团建！” “可那天你也确实去了，不是么？” “……你她妈没词儿了秦依川？”云潇然抓狂了。 “呵呵。” 两个人骂骂咧咧从沙滩一路穿越棕榈树林回到停车场。秦依川晃着钥匙给租来的迈凯伦650敞篷车解锁。怪不得秦依川没有热情到提出载着各色姑娘们直接坐车回别墅，车是不错但只坐得下两个人。云潇然在心里捣鼓着，总不能说让其他人都坐后备箱上面吧。 秦依川做派很少爷，但能自己做的事情从来不刻意麻烦别人，比如开车，比如结账。云潇然自然也是很享受这种一切都被少爷安排妥当的感觉，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海风微微吹动额前刘海、惬意且无忧无虑的下午。 抓地轮胎在公路上疾驰，秦依川还在犹豫要不要打开车灯，虽然太阳还没完全黯淡但此刻车的行驶方向是背光。云潇然顶着迎面的风扭过头去看落日一点一点从大地收走一天当中最后阳光，苍红色的树海变成红黑色，很快夜幕就会降临这片海滩，这是最后一眼夕阳。 “啊啦啦啦！”云潇然突然喊出声来，吓了秦依川一跳。 “怎么突然鬼叫啊？”秦依川一只手摸了摸心脏，“吓得我差点把方向盘拔下来砸你头上。” 云潇然撩起刘海，让头发顺着风向肆意地飘荡，后视镜里倒映橘红色的夕阳，他的眼睛眺望阳光照不到的蓝黑色的天际线。 “开心嘛，”他大声说到，“开心就是要大声说出来！” ———————————— “开心嘛？”祁子翼抱着两只洗衣盆站在盥洗室的玻璃窗前，“开不开心？” 楚奕晨比他要冷静多了，“你打算大声说话把乌云吓跑么？” “不，我只是不爽。”祁子翼仰天长叹，“不开心就要大声说出来……为什么专挑我们洗衣服的时候下雨啊？” 窗外细蛇般的闪电转瞬即逝，低沉的乌云碰撞声从几千米的高空传来，绵密的雨线在微风中倾斜，雨滴被吹得贴洒在玻璃上。 祁子翼无奈到想要挠头，然后发现自己甚至没有一只空闲的手。“这下怎么办？洗衣机的烘干键正好坏了……总不能把衣服湿着带回去吧？” 楚奕晨思考片刻，“湿成这个样子就算拿回宿舍也不能挂在阳台上，不然明天早上起来整个阳台就都是湿的。” 祁子翼歪着脑袋无精打采，“你不会要说我俩人工把这些衣服拧干吧？”他缩了缩脖子为难地看着怀里的两大盆湿衣服，“天气可真是转凉了，我感觉这个工作量很难让我接受……说不定拧到一半手就凉了……” 楚奕晨静静地听他唠叨完，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说：“不，其实我想说我们可以让烘干键正常工作的洗衣机来帮我们这个忙。” 第89章 云下的故事(13) 谢莹晓只披着一件运动外套就下楼了，站在女生宿舍楼底用手掌打了个棚远远地眺望着雨幕里那把撑起的小伞。她搓搓手对着手掌哈气，把外套裹紧了一些。 春城的气候就是这样，出太阳的时候不冷不热，但凡下一点淅淅沥沥的小雨就格外的凉。 恰逢秋雨，雨声沙沙，预示着要入寒了。 祁子翼和楚奕晨挤在一把伞下面，一人抱着一只盆就这么踩着水来到女生楼下。 “哎呀这天气真是……始料未及。”祁子翼露出一口白牙冲谢莹晓笑笑，“多谢多谢，麻烦你啦谢莹晓同学。” 楚奕晨把伞收起来抖落上面的水珠，补充道：“我觉得刚才洗好的衣服又被雨水打湿了……可能需要麻烦你重新帮我们洗一遍。” 祁子翼不好意思地挠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谢莹晓接过洗衣盆摇摇头，额间碎发飘动，“不客气，本来楚奕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也要去洗衣服，顺手帮你们一块洗了。”她顿了顿，看向这俩男生说：“你们国庆没出去玩么？也没回家？” “没有。”祁子翼回答得特别干脆，“我已经很久没运动了，本来打算假期在操场多运动运动的……结果天公不作美。” “你去健身房不好么，估计这会放假没什么人。”谢莹晓说，“而且你前两天不是刚参加了那个什么足球队的训练么？” 祁子翼吃了一惊心想这你也知道？ 谢莹晓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在想什么，指了指楚奕晨解释到：“你室友告诉我的。” 祁子翼立刻眼神不善望向楚奕晨。楚奕晨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有点不知所措。 好在谢莹晓没有在这个“为什么不出去玩”的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多做纠结，“另外两个人呢？” “他们俩啊，他们今天早上的航班，飞去海南潇洒了。”祁子翼蹲在楼檐下看透明的雨线，“据说海边依旧很暖和，而且没下雨。” “秦依川不是发朋友圈了么……”楚奕晨打开手机给谢莹晓看照片上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秦依川和看上去像是被迫营业的云潇然，“你没有看到这张照片吗？” “哦。”谢莹晓用两根细长手指捋着自己的长发，淡淡地说：“我把这家伙朋友圈屏蔽了……谁让他整天发一些莫名其妙自以为很帅的自拍还有那些土味情话。” 楚奕晨沉默了，转头看着雨滴落在坑洼里激起涟漪。一般这种话题被抛出来楚奕晨都不会插嘴，女生在讲这种话的时候无非是在跟你吐槽某个人某件事罢了，你只需要静静地倾听，至于意见最好不要发表出来。因为你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听、是不是需要听。如果她真的需要你给建议，当她问你看法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你为什么没有跟你的风流室友一起去旅行？”谢莹晓凑近楚奕晨说。 这个问题果然还是来了。如果是祁子翼面对这个问题估计会挠挠头，是云潇然的话大概率会说一句“他的那些女朋友们让我生理不适”的玩笑话，轮到楚奕晨的时候就是现在这副沉默的模样。 谢莹晓问出来这句话自己也觉得喉咙一颤，她不由得问自己你到底想问什么呢姑娘？是想要测试着名学霸的人品么？还是想旁敲侧击地了解一下七天的假期眼前这个貌似有点无聊的人会做些什么呢？ 两人出奇地保持一致的沉默，气氛有点尴尬，特别是对于旁边听墙角的祁子翼来说。他正无聊地抠着地砖缝。 “我是不是问得有些奇怪……”谢莹晓低垂眼眸刚要结束这个有点窒息的话题，楚奕晨突然开口：“因为他事先并没有叫我们一块去，我……不知道他们要去海边。” 祁子翼竖着的耳朵一下耷拉下来，心说完了完了大哥，随便说一个“哎呀我还要读书准备竞赛”或者“我怎会与此等渣男为伍”的借口都能让这姑娘满意，你偏偏要说一个“因为他没叫我去”……这不是等于你写什么答案老师都会给你满分可你偏偏选择撕试卷么？ 楚奕晨莫名地有点紧张看着谢莹晓，不知道这个回答能不能让她满意。谢莹晓微微低着头，他并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她点点头，然后挥挥手，下一秒准备去拿两个男生求助帮烘干的衣服。 坏菜啦坏菜啦……祁子翼准备起身，觉得空气变得比刚才更冷了。 “其实……秦依川提前告诉我的话我也不会去的。”楚奕晨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谢莹晓刷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楚奕晨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左手抓右手背在身后，“我不太适应他的派对娱乐方式……” 他说的这句话很短，拢共也没说多久。不过在这短短数秒间，谢莹晓和祁子翼的眼睛都越来越亮。 祁子翼在楚奕晨此刻注意不到的角落竖起大拇指，心说居然是这样么？果然是勇敢的男生！虽然比起秦依川面对女孩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妙语连珠的功力差了许多……但怎么形容呢，祁子翼此刻很欣慰，就像老父亲看到自己蹒跚学步初有成效的孩子……咳咳这修辞不礼貌不礼貌…… 谢莹晓内心活动完全没有祁子翼那么丰富且欠扁……她只是觉得说完这句话的楚奕晨可爱极了，就像一个被设定成永远只会对顾客说“您想要茶还是咖啡”的机器人有一天突然对你说“想要来杯奶茶么”时的惊喜。 其实这句话很普通，没什么神奇之处。普通到就像解释一道小学数学题或者晚上去网吧通宵向女朋友报备……只不过楚奕晨自己能感觉到这个平凡且湿漉漉的下雨天、站在女生宿舍楼口的下雨天，他那颗好像为数学而生的心破天荒地因为一个女孩小小的问题而加速跳动。 奇怪，为什么感觉身体像是石化了……楚奕晨问自己，然后心跳在石化的胸腔里“扑通扑通”直跳、加速地跳。 谢莹晓低头垂眸挽了挽耳畔的头发。 第90章 云下的故事(14) 老实人之所以被称为老实人，就是因为他不会随随便便做出那些不怎么老实的事。但往往给一个人贴上“老实人”的标签之后，你会发现原来这家伙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老实。比如《功夫熊猫》里那只看起来笨笨的实际上很鸡贼的熊猫。 555宿舍里看起来最老实的就是祁子翼。 而他绝对没有辜负上天赐予他的这副极具迷惑性的外表。至少今天没有辜负。 “喂？雀雀！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没？”电话接通的一瞬间，祁子翼迫不及待喊到。 “嗯，看到了是肯定看到了，但是……”电话那头声音嘈杂，“我愣是没看懂啊！” “所以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你！” “你再迫不及待也要分时候啊朋友。” “你那边好吵……你在干什么，怎么有女人的声音？”祁子翼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半，你们在干什么？在酒吧？” “要是酒吧就好了……”云潇然手揣兜，穿着一条沙滩短裤站在别墅泳池边上，各式各样的酒瓶摆了上来，大门外面隐隐约约响起女孩们的声音。“秦依川直接邀请了一支加强排的女孩过来……” “又一支加强排？怎么回事他要独立么？” 电话两头两个贱兮兮地家伙不约而同心有灵犀地同时点头表示这句吐槽十分中肯。 “长话短说。”云潇然看着还在源源不断往别墅里抬进来的酒，面露难色，“我很难保证明天能活着起来听你讲故事。” 祁子翼挠挠头：“那怎么说呢……总之就是楚先生有点不对劲。” “跟我们社团的谢莹晓有关吧？”云潇然一语道破，抽了抽鼻子，“虽然听起来有点惊讶，但在意料之中。” “你这么厉害的？”祁子翼不信，“你不会是蒙对的吧？” 云潇然一脸鄙夷，“同为单身汉，你凭什么质疑我？” 祁子翼被怼得没话讲，“我……” “还有别的事么？”云潇然问。 “没了，你去忙吧。” 云潇然听着对面挂断“嘟”的一声，长叹一口气心说我忙什么呢真行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哥们啊这是……他缓缓看过去，巨大空旷的别墅在短短半小时内被人填满，送酒和吃食的服务人员、下午还穿着比基尼晒沙滩此刻却已经换上裙子和礼服，脚踩高跟鞋的女孩，还有活跃在泳池旁边一身休闲西装衣冠楚楚的秦依川……大家好像确实很忙，除了云潇然。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装扮，似乎和这个派对有些格格不入，正在思考要不要回房间换套衣服再来，可是思来想去自己准备带回家的行李箱里也没有适合这种场面的衣服啊……云潇然犹豫着要不要先找一个相对安静地角落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反正秦依川今晚会很忙、忙到懒得关心自己在哪儿。 他低头想东想西的功夫，秦依川偷偷从他身后钻了出来，轻轻挤了云潇然一下。 “还愣在这干什么呢？”秦依川拍拍他的后背，“过去一起玩啊！嗨起来啊！” “你下次能不能少喷点香水？”云潇然捂住鼻子，“你现在闻起来像一只五香鸭子。” 秦依川大怒，“你会不会人话？五香鸭子？你晚饭没吃饱么？这是哥们特调的香水，能买好多只五香鸭子知道吗！” 云潇然被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音量震得头嗡嗡的，“抱歉抱歉……” “哼！”秦依川没好气地指着云潇然下面的大裤衩，“你穿的这是什么？” “沙滩裤啊……”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是！”秦依川恶狠狠地说，“听着云潇然，现在立刻马上去换一身体面的行头然后滚下来举起酒杯和我征战夜场！不然我一个人租这么大房子请这么多姑娘干什么？真以为我忙得过来么？” “你看看你看看！”云潇然捂着左胸一脸的痛心疾首，“吐露心声了吧？原形毕露了吧？你不就是缺少僚机么？” “就这场面我还需要僚机？”秦依川不屑，用嘴努了努泳池的方向，“大家都是萍水相逢，下午在沙滩一见相见恨晚……于是今晚受邀来我们的别墅开个派对交流一下感情……啊不是交流一下人生，怎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 云潇然手在裤兜里摩擦着大腿，眼神有点遥远，“可是你上次不是说……让我在考虑清楚怎么处理和学妹的关系之前不要和你的加强排们喝酒么？” 秦依川沉默了片刻，笑了笑：“记得很清楚嘛雀雀～但是你刚才这句话里这个“加强排们”是什么东西？” “……不重要的，不必在意。” 秦依川继续说：“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对那个小姑娘动心，顺便再考察你一下看看你是不是有心理负担。” “什么心理负担？”云潇然挺直胸膛问到。 秦依川瞥了他一眼，“当然是负责任的心理负担……如果你对学妹只是简单的见色起意，那你刚才大概率不会这么有分寸的说不想和这一群美女一起玩。” 云潇然好像明白了，“所以……上次我问你为什么不带我出去玩的时候你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秦依川点点头，“当然喽，你好不容易表现出来喜欢一个女孩，我作为爸爸当然要多关心一下这件事喽～” 云潇然破天荒地没听出来秦依川话里在占他便宜。也可能听得很清楚但不想理会这个无聊的把戏。 “喜欢上一个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了，也没什么值得深究的。你可能喜欢她的美丽、喜欢她的声音、喜欢她的性格甚至喜欢她的一道背影……这些原因在丘比特把箭射到你心坎上的时候通通不重要。喜欢就是喜欢，什么原因重要么？什么原因有那么了不起？” “那什么……才了不起？”云潇然下意识问到。 秦依川说了一句让云潇然张大嘴巴很久没合拢的话，一句仿佛根本就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喜欢下去才算了不起。” 你不是说在我想好之前不让我靠近么？ 第91章 云下的故事(15) 这句话在云潇然耳朵里听起来极度不适，不是因为这句话难听，而是因为这句话是由着名浪子秦依川先生所说，就好像南宫问天提着刀一路砍过去披荆斩棘，一直砍到大反派的老巢站在天地盟主寝宫外面大声邀战正准备用正义力量终结他，天地盟主忽然手持佛礼盘着佛珠慢慢悠悠走了出来，对南宫问天轻轻说了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大哥这他么是你词儿么……”云潇然双手停止继续掏裤兜，“你的人设能说得出来这句话？” “你能不破坏气氛么？”秦依川也是很无语，“一定要飙烂话是吧？” “我没有飙烂话我只是在吐槽。” 秦依川摆摆手，“要吐槽也先让我把话说完。喜欢一个人超级容易，就像你某天忽然尝到一款口味独特的棒棒糖。问题是，一直吃一个口味的棒棒糖时间长了会腻，人也一样。所以我上次告诉你要好好想一想，想一想是要好好地喜欢一个女孩、追一个女孩，还是见色起意并不想为此承受很多心理负担和道德束缚。” 云潇然已经完全听懂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为了让自己珍惜使用这份喜欢。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话听起来可真不像是一个浪子、渣男说出来的啊。”云潇然挠挠头，觉得这个动作有点像祁子翼。 秦依川一秒钟从眼神忧郁的男人恢复成了嬉皮笑脸的男大学生，“我什么时候承认我是渣男了。” “哥们是情圣。”他说。 云潇然无语，心说我真受不了你这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子……不过这样的性子很男生，特别是让好兄弟心服口服的时候。兄弟虽然不说，但你知道此刻兄弟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心里正啧啧赞叹表面上却仍装作一脸平静。这大概是世界上所有男生的暗爽时刻。 “那为什么今天还要怂恿我跟……这么多女生一起玩？”云潇然问到。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一根定海神针了么？怕什么？”秦依川戳了戳云潇然胸口，坏笑道：“而且你还没开始追人家呢，装什么有家室的正经人。” 他这就又露出玩世不恭的狐狸尾巴了。云潇然用鼻孔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所以……”云潇然低头看看自己拖着里的大拇脚指头和宽松的t恤衫，觉得即便自己愿意好好放松玩一下也不能就这样入镜吧？ 秦依川看出来他的顾虑，双手抓住云潇然肩膀把他往楼上自己的房间推，“我的行李箱里有衣服，我俩身材差不多，你自己随便去挑一套，顺便弄一下你的发型不要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云潇然嘟囔着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里，秦依川目送他上去缓缓收回了自己教唆犯似的嘴脸。他双手揣兜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秦依川你说得真好，我都有点佩服你了。” 身后传来一众女宾的呼唤，秦依川转过头来就是一张英俊逼人的脸，他绅士地举起别墅管家早就准备好放在托盘里的香槟杯，心花怒放地走向盛大的泳池派对。 海边别墅是商业别墅，坐落的位置距离游艇码头不远，三亚的娱乐项目里游艇和别墅通常是配套搭配的。旅游旺季和像国庆这样假期很长的节假日里，别墅区虽不见得是灯红酒绿，但也称得上不夜城。 “你在跟我开玩笑么？”云潇然脸色潮红的靠在秦依川旁边，不可思议道：“以你的酒量能撑到现在？你逃酒了？” 秦依川晃着高脚杯，对着旁边穿露背裙的女孩目送秋波，她裙子上的闪钻在灯光照耀下闪烁点点光芒，“你不会以为平时跟你们三个喝酒的时候是我的真实酒量吧？” 云潇然直接揭穿他，“不要装了，你平时喝没喝多我心里还没数么？” “那你看我现在醉了么？” 云潇然看了看秦依川，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秦依川说，“那是因为和你们三个大老爷们喝酒特别没劲，”他故意重读了“特别没劲”四个字，“完全提不起我的兴趣，所以我才会一直灌自己。” “你现在就有兴趣了？” “显而易见。”秦依川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全世界，“这么多美丽的姑娘陪我们一起玩，怎么会没兴趣呢？谁会不开心？你不开心？” 云潇然不说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跟这骚包家伙探讨关于女性的话题就是自讨没趣，谁知道这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的脑回路就像迷宫，真要认真跟着他的思路去思考就转不出来了。 “祁先生晚上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秦依川忽然问。 云潇然想了想，找了一个还算恰当的措辞说：“他的意思大概是……咱们屋里那棵铁树开花了。” 秦依川嘿嘿一笑，“我就说了他和她有戏……”笑着笑着愣了一下，脸色有点不自然，恹恹地说：“就是谢莹晓那个性子太讨厌了。” 云潇然心说你当然不会喜欢一个每次见面都要跟你吵架的女生啦，冤家路窄啊她喜欢你的兄弟，同时也讨厌你……不过感情这东西不都是讲缘分的么？谁说冤家就不可能了。要我说有时候冤家的缘分不该是最多的么？ 秦依川已经顾不上思考冤家和兄弟的关系了，他刚刚脱下外套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溅飞的水花击打在泳池边，引得女孩们惊呼声一片。 ———————————— 谢莹晓站在阳台上细细地把每一件衣服都抖落整洁然后搭在衣架上，蓝白色的棒球服和黑色运动外套在女生的阳台上格外显眼。 廖芊芊玩着自己的小麻花辫蹦蹦跶跶地走过来，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谢莹晓上下忙碌的身形，感叹到：“真贤惠呀妞儿，谁将来娶了你可真是幸福极喽～” 谢莹晓脸蛋儿红扑扑地，低声说了句什么，廖芊芊没太听清，只看到谢莹晓趴在阳台上望天空。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小雨是已经停了，但月亮一直没出来。 但是谁知道呢，月亮也许下一秒会出来的吧。 第92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1) “我有一个朋友。” 这句话秦依川经常说。或者用来假借暗喻自己，或者用来让听众代入自己的故事。 “我真的有一个朋友。”秦依川举起一根手指正襟危坐地说，“他是医学生。” “请问他学习治疗什么病？”云潇然用吸管吮吸着杯底的百香果粒，“治疗你的不举么？” “我很好，我没有不举，我的一切功能都很正常……”秦依川耐心解释道，“你要知道昨天晚上那么多人我不可能每一个都照顾得来。” “是啊我没理解错嘛，你急迫需要你的朋友来帮你提高你的……能力。”云潇然推敲着措辞，一副恶搞的口吻，“而且你每次用这句“我有一个朋友”做开头的时候通常不会憋什么好屁。”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秦依川悲愤交加感觉自己收到背刺和侮辱，“你就是这样想你的好兄弟的？你就这样对着兄弟狠狠捅刀子？” “兄弟不就是要拿来两肋插刀么？” “妈的！真是够了云潇然！”秦依川把浴袍丢在云潇然身上，嚷嚷着：“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么？” “人话是说给你听的嘛？”云潇然慵懒地沐浴在中午的阳光里，摸着肚子盘算到底是洗个澡出去吃午饭还是干脆点个外卖。 秦依川花钱主打一个该省的省、该花的花，他可能会抱怨骑了不到两公里收费两块五的共享单车，但不会吝啬任何能取悦自己和姑娘们的活动，比如泳池派对和夜夜笙歌。 “我们昨天点了多少酒？”云潇然扭头躲避正午最刺眼的阳光，“虽然我俩一直睡到现在可我的头还是晕乎乎的……” “你应该问我们喝了多少。”秦依川纠正道，“因为点了很多酒根本喝不完。” 云潇然一听心中警惕起来，心想你不会今晚还要继续这劳神伤财的活动吧？“喂我说今天能不能休息一下？我可不想把自己灌得像一只醉鸡似的回山东。” 秦依川歪着头瘫在云潇然对面的长椅上，“你最近的修辞怎么不是鸡就是鸭的……没问题啊，本来今天也没打算呆在别墅里喝酒。” 云潇然点点头表示满意，“吃什么吃什么？我都饿啦。” “那你再多饿一会，我一点也不饿。”秦依川神气活现地叉腰站起来，“去洗个澡换衣服！我们出门！” “可是这个时间外面很晒诶。”云潇然缩了缩头卧在躺椅里不想动，“而且你刚才那句我有一个朋友的话还没说完。” 秦依川挑了挑眉毛，“一会你就知道我有一个什么样的朋友了。” ———————————— “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云潇然坐在烫屁股的车后盖上啃着路上在711买的牛角包，对着秦依川狠狠骂道。 “这能怪我吗？”车前盖被掀开，秦依川的声音从里面闷闷地传出来，“这谁能想到车会半路抛锚。” “不怪你怪谁？怪坐在副驾驶座的我么？”云潇然瞪着眼说道：“你开车能不能认真点？” “你别叫了你叫得我头疼……”秦依川的脸从前盖后面伸出来皱着眉头，“而且你能不能从上面下来，你不怕一会车突然爆炸把你崩上天么？” “应该把你崩上天！”云潇然气鼓鼓地指着右侧明显塌下去的前胎，没好气地说：“你当我傻么？车胎爆了你居然要告诉我整个车会炸掉？” “那能麻烦你赶紧挪开你尊贵的屁股然后过来搭把手把千斤顶撑起来么？”秦依川说，“不然想在这被晒死？你不是出发之前就吵吵着饿了吗怎么这会又有力气怨声载道了？” 海南岛高速公路上的温度还是很高，今天开得还不是昨天那辆跑车而是换了一辆轿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右前胎爆掉了，两人被迫下来想办法。所幸这会大中午的没什么车。 “不能在这一直停留。”云潇然吐槽完了开始认真说话，“这个点车还不多，但是一会车会越来越多，这可是在假期里。” “我知道。”秦依川说，“我在想是给游艇俱乐部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接我们还是我俩把备胎换上继续往前开。”他说完在等云潇然的回答。如果只是他自己自然怎都好说，而且依秦依川的性子估计会很兴奋地在公路上支起三角灯然后卖力地换轮胎。但现在的境况是还有朋友在，秦依川比较在乎朋友的感受。 “就算是等救援人员来接我们把这辆车开回去补胎……这车也总要先换上备胎才能继续开的吧？”云潇然想了想回答道。 秦依川耸耸肩表示说得没毛病。 云潇然叹了口气说到：“那还等什么呢？”他撸起袖子开始打开后备箱翻来硬垫子找备胎，“先换上再说呗。” 秦依川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接住云潇然从工具箱里翻出来的手套，“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雀雀！你是个勤奋的人！” 勤奋个鬼哦。云潇然心里念叨着，要不是看在天气这么热我还这么饿的份上肯定要不依不饶骂你个两小时外加朋友圈公开处刑的……小魔鬼呲着牙在心里阴恻恻地笑着，好像在说神啊什么运气哦，看这两个倒霉蛋居然要在高温灼烫的高速上为一只爆了的轮胎发愁，最后戏剧性的是两个人在此之前完全没用过千斤顶。 “这玩意怎么用？”云潇然摸着下巴问秦依川。 “不知道啊。”秦依川脱口而出。 “啪！” 云潇然一巴掌拍在秦依川后脑勺上。 “你有病吧？”秦依川吃痛捂住头怒吼道：“你吃饱了撑的动手打人？” 云潇然冷笑着：“你再说一遍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啊。”秦依川揉着脑袋，“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云潇然深吸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要提出这个换备胎的建议？你知道吗刚才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你处变不惊的样子说明你很有经验是一位老司机……结果你告诉我不知道？” 秦依川沉默了片刻：“这个……我确实是老司机，也确实没换过备胎……” 第93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2) “老司机不应该很擅长换备胎的么？” “你说的话越发奇怪，你确定你没有在内涵我么？” “哇哦你居然能听出来。” “………云先生你觉得自己很幽默么？” “那你这个少爷心血来潮要看如何把玩千斤顶就幽默了？嗯？黑色幽默？” “都冷静点。”秦依川用手示意打住，感觉再这么没完没了互怼下去会陷入死循环，“好吧我的问题我确实没换过，你到底会不会？” “废话，我要是会我还问你？”云潇然斜了他一眼，掏出来手机来开始百度现找教程。秦依川也凑过来观看视频学习，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越是糟糕的情况越能激发一个人的能力。秦依川坚信这一点。 十分钟后。 云潇然看看秦依川，秦依川望望云潇然，大眼瞪小眼。 “要不还是算了吧。”秦依川主动打破沉默，看着那个小巧到不忍直视的千斤顶，“教学视频看是看完了，但实际操作和纸上谈兵是两回事啊……” “你刚才叫救援了没？” “没啊，”秦依川说，“你不是说我俩先试着看能不能换成功么？” 云潇然手掌作扇给自己煽风，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告诉我……我们除了费牛劲把这破备胎换好，还有别的选择吗？” “破的不是备胎，是现在这个轮胎。”秦依川一本正经地说烂话。 “……” 云潇然竖了个中指，“我总算知道为啥你们这么反感我说烂话了。” 又是这个时间点的太阳，毒辣的光线像抽打辛劳的驴的鞭子，气温高得仿佛可以在公路上蒸鸡蛋。一个穿着休闲西装戴着工装手套的男生在车屁股后面滚轮胎，另一个t恤短裤男孩正卖力地利用千斤顶把右侧车头顶翘起来。 先把固定轮胎的螺母拧下来、把千斤顶撑起来、再把坏掉的轮胎卸下来……换车胎这个项目属实有点累人，云潇然拿胳膊擦了擦汗，眯着眼瞅了瞅头顶的太阳，心想真是倒霉。秦依川在旁边絮叨着什么“学会修车其实是一项特别招女孩子喜欢的技能”。 “你妹的……大言不惭……”云潇然吭哧吭哧地在车底使劲，“那你怎么不学啊？” “我要真学会了还有你展示魅力的地方吗？”秦依川叉着腰振振有词，然后猛得发现轮胎很脏手套上都是道道黑印……他连忙打扑身上的浮尘，结果发现越弄越脏。 听说过跟着爸爸学开车，没听说过跟着哥们学换胎的。云潇然自己跟心里的小恶魔吐槽，小恶魔举着叉子咯咯狞笑着说云潇然啊云潇然你个傻蛋儿，又被坑苦喽！这下开心喽！ 他这会已经没精力再对付心里那个麻烦了，手上的活儿都有可能干不完。 “快点快到，把备胎架上来。”云潇然伸出一只手臂朝秦依川挥了挥。 “好嘞！”秦依川手脚并用对着从后备箱翻出来的备胎用力，沉重的橡胶轮胎在地面上滚了起来，“这玩意儿还真不是很好把控方向啊！” 云潇然看着秦依川像八爪章鱼一样推着轮胎摇摇晃晃向自己的头冲过来，他从蹲着的姿势站起来然后帮着一起把轮胎往空空如也的右前轮的位置上抬，接下来两人齐心协力一起把螺母重新上好…… 一个多小时后，满头大汗精疲力尽的两个人一起瘫坐地上，也顾不得是不是有点烫屁股了，一人叼上一支烟手撑在大腿两侧享受着阳光暴晒。 “还真是……非同一般的体验。”秦依川眯着眼笑。 云潇然累得不想说话，哼哼了两下大概意思哥们你是体验到非同一般了，我快累成骆驼祥子了……他艰难地张望车里，副驾驶座上还有出门买的水。云潇然直接把手从车窗伸进去拿了出来，喝了两口递给秦依川，用袖子擦擦嘴说：“所以你开着车带我跑到这晒死人的高速公路上换了个轮胎到底图什么？” 秦依川神情一僵，“坏了，差点误了正事……” 云潇然茫然地看他，“什么正事？” “本来是要接我那个医学生朋友的啊！”秦依川把抽到一半的烟踩灭，有点慌张的招呼云潇然上车：“赶紧上来，虽然他没给我打电话，但是很难说他是不是已经在机场等了很久了！” 真要命啊……云潇然咬牙切齿感受着两点钟太阳的温度，欲哭无泪。 ———————————— 同样是下午两点钟，祁子翼正在享受人数寥寥无几的健身房。正如所料，假期健身房里人果然不多，这对祁子翼来说是一件很爽的事，就好比云潇然说在下雨天睡觉一样的惬意。 手机震动，消息提示。 祁子翼做完这一组卧推正好看到手机亮屏，消息来自“楚神”，内容在屏保上显示不完整，只能看到“你的快递我帮你取回来了，附带的还有……”的字样。 “附带什么东西？”祁子翼自言自语道，“我有买什么附带赠品的东西么？” ———————————— 凤凰机场二层出口。 “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秦依川从车门边靠着，看着迎面走来的背包客笑嘻嘻打招呼，“让你久等了哥们，我确实不是故意的。” 是啊你怎么会是故意的……云潇然心里吐槽脸上面带微笑。 背包客显然就是秦依川口中的医学生好友。一米七五差不多高的男生，穿着很干净人长得也挺白净，就是梳了一个和年龄不太相称的背头。 秦依川拍了拍他朋友的肩膀，向云潇然介绍到：“雀雀这是我发小，严帆，严肃的严、帆船的帆。” 云潇然挥挥手打招呼，“你好你好，我是秦依川同班同学兼室友，我叫云潇然。” 严帆推了推眼镜，露出笑容：“啊～原来你就是云潇然，已经听川子讲过好多次了。” “川子？”云潇然差点笑出来，“啧啧啧……真好听啊这名字。” 秦依川撇撇嘴，“怎么了？就许你和祁子翼叫我虎子，不许严帆叫我川子啊？” “虎子？”严帆看看云潇然又看看秦依川，“这又是什么称呼？” 云潇然张了张嘴，在想从哪一段开始讲起，“这个嘛……得从我们宿舍群聊说起……” 第94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3)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刚才他叫你雀雀。”严帆听完了“虎子”的来龙去脉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不过你们俩身上……怎么这么脏？” 云潇然看了看自己，秦依川也看看自己。 两人指着右前胎说：“喏，都是这家伙惹的祸。” 严帆注意到这枚轮胎颜色格外的与众不同，迟疑了一下说：“你们该不会在这半路上换了个轮胎吧？” “哎呦我去聪明啊！”秦依川咧嘴笑了。 “厉害。”云潇然比出大拇指。 “……我看你俩一脸疲态再加上秦依川完全没有要搭把手帮我拿行李的意思…”严帆边说边很有先见之明地自己把行李箱抬上车的后备箱。 云潇然眨眨眼。 秦依川说：“没关系的啦不必拘谨！我跟严帆属于关系好到小时候同穿一条裤子的程度哦！这种见外的抬行李的小事就让他身体力行没事的！” 严帆边脱背包边回到：“是啊……关系好到同穿一条裤子虽然是条开裆裤……还有他那多到可以拉出一支加强排的前女友们的故事，从小到大我可没少目睹……” “喂喂喂！”秦依川不乐意了，“你第一次见我室友就要爆我的料么？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就算那是开裆裤我俩也是从开裆裤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的交情啊！怎么你上来就对陌生人这么友好？” 云潇然哈哈大笑，觉得这个医学生哥们的性格应该跟自己很合得来，毕竟他还是头一次认识到一个人第一次见面就用“加强排”这个词精准概括秦依川那些红颜知己数量的。本来还因为换轮胎再加赶时间搞得紧张兮兮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 云潇然仰头舒了一口气，对秦依川说：“我挺喜欢你这哥们。” 秦依川一脸傲娇，“那是！你我不看看这是谁的朋友！” “切，跟你有个毛关系……”云潇然呛了他一句，绕过他去开车门，“快点开车司机先生，想必你的朋友也饿了，而我正好也饿了很久了。” “你把本少爷当成是你的专职司机了？”秦依川看着云潇然潇洒地上车然后“发号施令”被气笑了：“严帆你来评评理！这人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严帆回答得不假思索、毫不犹豫，“我觉得云潇然说得特别对，因为我真的饿了你这不靠谱的家伙……我刚才差点就要钻进机场里面的小吃店去对付一口了知道不？” 他刚说完云潇然就回头跟他击掌，两人齐刷刷抱胸看向秦依川。 秦依川的俊脸这会像霜打的茄子，心说尼玛真是造孽怎么就让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碰在一起了呢？真可谓是……秦桧勾搭上宇文化及，好一个“臭味相投”…… 阳光虽毒却也明亮，车虽爆胎却也换上备用胎，时间刚好。一切刚刚好。 今天是国庆假期的第二天。 秦依川带上墨镜拉下遮光板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倒是副驾驶的云潇然和后座上他刚认识不到十分钟的新朋友聊得热火朝天、一见如故。 “所以，你也是被这家伙威逼利诱骗来海南的？” “可以这么说。” “不可以这么说！怎么就威逼利诱了怎么就骗了？” 一张圆桌，三个人各坐一角，云潇然问严帆，严帆看着秦依川，秦依川对云潇然怒目而视。这场面颇有点《让子弹飞》里边三个大哥那场喝酒戏的味儿。 “你们俩偷偷摸摸聊了一路我的黑历史了……”秦依川在手机上看菜单，满面愁苦，“能不能安静一会？我给你们叫壶茶，二位先喝着歇歇嘴？” “纠正你一下，我们是光明正大地说而不是偷偷摸摸。”云潇然说。 “有区别么？不还是说了么？”秦依川瞪眼，“哦你吃顿饭结个账谁管你支付宝支付还是微信支付啊？” “还是有区别的。”严帆敲了敲桌子，“比如我身上就没有现金就不能用现金支付。” 秦依川“啪”的一声捂住额头，痛苦到了极致，“为什么我举了个这么抽象的例子你们还能有条不紊地接着说下去啊……各位的吐槽功力现在都变得这么强么？” 那是自然！云潇然欢快地在心里翘着尾巴摇啊摇，本人吐槽小能手天天各种大吐槽小吐槽，当然不是你这种沉溺酒色的纨绔之徒能理解的啦！ 秦依川感到阵阵头痛，把手机递给云潇然说：“不行我头疼，你点吧你点吧。” 云潇然看看菜单有点不高兴：“怎么又吃鸡啊，你不是嫌弃我最近的修辞不是鸡就是鸭么，敢不敢请我和严兄吃点好的？就不能来点牛啊羊啊什么的？” 严帆很识趣地抱拳：“云大哥所言极是！” 秦依川黑着脸大为寒心：“这家店的名字叫做椰子鸡……我上哪儿给你弄牛羊去？” “有点道理。”云潇然看了看菜单觉得要吃羊和牛的要求是有些强人所难，“那还是让严帆来决定吧。” “我来我来！”严帆接过手机开始酷酷一顿点，“我早就研究过这个海南椰子鸡了一直没有机会吃……这下好了有大款买单。” “倒也……不必点这么多吧？”云潇然的嘴渐渐张大，心说兄弟我不是心疼秦依川的钱……但是你点的未免也太多了吧你这哪儿是点菜，你这分明是哪个不想吃不点哪个啊…… 秦依川看出了云潇然的吃惊，摆手解释到：“不必在意，严帆饭量比较大。” 严帆补充道：“川子小时候是个小胖子你不知道吧？从小我就跟着他蹭饭吃，他妈妈做饭很好吃……” 他话没说完，秦依川就打断了他，“闭嘴。” 云潇然观察人还是很细心的，他看到秦依川的脸色稍微有点不对劲。但是主人公不想让故事继续讲下去了，云潇然不好再追问，严帆也闭上嘴一副“不好意思话太多了”的表情。 这家餐馆上菜效率也很高，和昨天云潇然两人落地吃的那家火锅上菜速度不遑多让。 严帆点了满满一大桌，本来云潇然还很担心浪费还不知道吃不完能不能退，结果看到严帆吃饭那副完全不像本人斯文的姿态时不禁觉得自己少见多怪了。 第95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4) 风卷残云……云潇然看到严帆的用餐模式脑子里只能想得到这个词来形容。因为严帆虽然吃得很快且很多，但是并不像三天没吃过饭的人。云潇然只好认为这位朋友平时的风格就是如此。 三人行必有我师，三人行必有饭桶，无论狭义上的还是广义上的。饭桶的强大之处不仅仅在于能吃，更厉害的是一个饭桶可以传染其他正在吃东西的人，他对食物的那种发自内心的享受让旁边看他吃的人也馋虫大动。很多人看吃播的时候止不住地流口水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很快严帆一个人风卷残云变成了严帆和云潇然两个人一块风卷残云。 秦依川满头问号心说不是雀雀……我知道你善于模仿但是胃口这方面的学习能力也这么强的么？知道的人知道严帆是我发小，但是我怎么看着你比我更像严帆的发小？ 三个人把椰子鸡吃出了自助餐和大胃王比赛的感觉，引得周围的食客频频侧目。 四十分钟过后。 云潇然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另一手扶住屁股下面的椅子，“可真是……叹为观止啊叹为观止……” 严帆很满意地点头，“雀雀你还是厉害的……居然也有这样的饭量。” 秦依川筷子还没停，但锅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他发着牢骚：“不是你们俩……虽然这桌上的东西我也没少吃，但是这也太夸张了居然差不多都吃完了……这锅汤底的颜色都淡了……你们的胃是镇元大仙的袖口么？” “镇元大仙是谁？”严帆问。 秦依川：“……” 云潇然撑得不想说话，连连点头表示对秦依川最后这个吐槽的肯定，他揉了半天肚子觉得还是不行，“我我我……我得上趟洗手间。”吃到最后肚子肉眼可见的变得q弹起来，走路微微摇晃着。 云潇然捧着纸盒走远。 严帆喝着茶水目送云潇然走开，缓缓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刚才说话没过脑子。” 秦依川没什么表情，轻描淡写说道：“这叫什么话，我俩之间还用不好意思？” 严帆挠挠额角笑了笑：“嘿嘿倒是我见外了是吧……说起来，你这趟没回家？” “昨天就来三亚了，哪有时间回去。” “后面几天呢？” “再看吧。” “……有空回家看看，你爸身体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也挺想你的……” “他想不想我……为什么你来说这句话？”秦依川突然打断严帆，“是你爸让你转告我的？” 严帆没回应。 秦依川继续扒拉着锅底。 很安静，除了火锅沸腾水泡破裂的声音。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秦依川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这才刚开学没多久，况且我也不是不给家里打电话……他真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回家的，转告你爸，感谢他这么多年作为老朋友一直照看我家老爷子的身体……刚才我说话有点急，你见谅。” 严帆点点头，“你这话不也是见外了么？你爹我爹是老朋友了，我俩不也是么？” 秦依川看了他一眼，眼角嘴角都含着笑意。 确实，跟从小就一起和泥巴打水仗同穿一条开裆裤玩起来的朋友说“对不起”和“见谅”有时候还真是冒犯了这份深厚的情谊。什么是发小？不就是这样么？很多话不用说透，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自然懂你。 “不过你室友真不错。”严帆话题一转，啧啧赞叹道。 秦依川侧头，“怎么？就因为他能吃？能吃到能跟上你的饭量？” 严帆笑了：“你这说的什么玩意儿？我说的是人家云潇然性格蛮好，不光人随和，而且还尊重朋友的朋友。” 秦依川对这个评价嗤之以鼻，“你是没见到他平时怼我的样子……他就是活脱脱一个腹黑怪。” 严帆却不以为然：“那不一样吧，你分辨不出来他是真的挖苦你还是调侃？再说了，这样的朋友挺好的，幽默又率直，比那些对你有意见不说藏在肚子里还要骗吃骗喝的人强多了。” “喂，”秦依川皱眉，“听上去我在你心里我居然是什么冤大头么？” “你……不是么？”严帆上下打量一番秦依川，“跟我印象中的没差啊，又贱又帅又傲娇，脑子有时候还不好使……” 秦依川气结，“我真是……合着从小到大用零花钱养了你这么一只白眼狼！” 严帆嘿嘿一笑，从小到大他就喜欢这样逗秦依川玩，乐此不疲。 “我回来了。”云潇然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哎呀舒服了。” “拉完身上少两斤肉……能不舒服么……”秦依川蛐蛐道。 云潇然一听神色不善，眼光如刀扫了过来，“什么东西你再说一遍？告诉你严帆在这，我不是很想骂你。” 严帆赶紧举手：“不用给我面子的，秦少爷不需要面子。” 云潇然打了个响指，“你看！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秦依川眼眶欲裂，抓起车钥匙和手机去直接去前台结账，再多听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感觉自己会破防。云潇然和严帆相视一笑。 “这一天天的……”秦依川边走边念叨，“又花时间又花钱的，老子图个啥？” ———————————— 祁子翼在对着拆开的快递盒发呆。 楚奕晨很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发呆，因为学术型人才看起书、解起题目来对时间没什么概念，或者说他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你为什么对着你的快递出神？”楚奕晨问。 祁子翼沉默了几个呼吸，“我在想这一天天的新鲜事儿是不是也太多了？” 楚奕晨好奇道：“怎么讲？” 祁子翼一脸无辜地举起一张彩色卡片，“我只不过网购了一张网球拍……结果它的制作商就在云南。” 楚奕晨没听懂，“所以？云南生产的网球拍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么？” “不，我只是想说这家网店好像在搞活动，购买球拍参与抽奖……”祁子翼咽了咽口水，“我好像中奖了……” 第96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5) 楚奕晨沉默了一会，推推眼镜说出最大的那种可能性——“中奖概很大么？如果都是那种拍照好评返红包的安慰性奖……你至于这么惆怅？” “可问题就是这个奖概率没那么大反而很小啊……”祁子翼真的一脸惆怅，“它还真不是拍照好评那种诶。” 楚奕晨想了想说：“那你看看是不是需要你填个人信息的那种……我怀疑是电信诈骗。” 祁子翼摇摇头，把手里那张彩色卡片递给楚奕晨，“你看看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奖……它甚至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因为这奖品就是明天的火车票。” 楚奕晨接过来认真地从材质和上面的内容上分析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最后只好把目光放在有用信息上：购买球拍参与抽奖……奖品为火车票一张（昆明南站至楚雄站），凭此中奖卡片可获得南华县豪华菌子宴一份。 楚奕晨默默读完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了，怪不得祁子翼会如此惆怅。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需要个人信息才能获得的奖品，这就是一张去吃野生菌的车票。 楚奕晨和祁子翼面面相觑。 “元芳，你怎么看？”祁子翼出声打破沉默。 楚奕晨听得懂这个老梗，他又翻过来仔细瞅了瞅这张中奖劵，略微迟疑地说：“要不……你按照这张车票的时间去昆明南站试试？” 祁子翼摸了摸脸，感觉这档子事儿比实验室里的仪器还伤脑筋。“要是雀雀和虎子他俩在就好了。”他叹了口气，“他俩肯定有一百个点子识破这是真的还是骗局。” 楚奕晨心想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他俩还会吓唬你说这中奖就是要把你骗去山里做传销。 不对，传销去山里干什么？不仅没有人，电话诈骗信号还不好。楚奕晨摇摇头，果然，吐槽这事不是人人都能得心应手的。 ———————————— “你们昨天没来吹海风吗？”严帆在游艇二层的甲板上迎着风大声喊，“很舒服啊！” “没有！”云潇然站在一层往上回应道，“可惜了昨天你没在，你昨晚在的话我还能少喝点不至于今天起来头晕……” “哦。”严帆说，“那我知道了。他肯定又拉着你一起开他那些个闻所未闻的派对了。” “昨天是泳池派对……这个还好吧，我看很多人都开这种派对的。” “不，”严帆摇着手指同时摇头，“相信我，时间长了你还能看到其他奇奇怪怪的派对，我甚至都怀疑有些名字是这家伙现起的。” “比如？”云潇然好奇。 “比如……折耳根派对？”严帆想了想不太确定。 云潇然捂着胸口想吐，自从他吃过了这个东西以后每次听到“折耳根”三个字都想吐出来，好像得了什么有关鱼腥草的ptsd。 “什么东西？”云潇然感觉自己舌头都在散发鱼腥味，“折耳根派对算是什么派对？在酒杯里加折耳根？” “孤陋寡闻。”秦依川声音从云潇然头顶传来。 云潇然抬头看，这人穿了一身色泽看上去就跟普通沙滩装不一样的短袖短裤，估计又是什么不知名的小众品牌。秦依川端着小半杯琥珀色液体戴着墨镜稳稳站在高处，优雅地说到：“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 “所以你真强迫人家吃折耳根了？” “土鳖！”秦依川骂道，“只有你吃不惯而已！大多数人还是吃的惯的。” 云潇然用眼神问严帆，严帆摆摆手说：“我也吃不惯。” “喏，现在我俩加起来就是大多数，大多数吃不惯。”云潇然抬头看秦依川。 “你俩真是一伙的！”秦依川气得端酒的手都不是很稳了，“能不能不要破坏气氛？这么美丽的海景这么攒劲的游艇就不能少说两句废话？” 美丽的海景攒劲的游艇你站在我的头顶……云潇然心说你要出道当rapper咩？说归说，不过这会景色真的很不错。远处小岛似的山，水洗过般的湛蓝色天空，慵懒的人们躺在金色沙滩，即使阳光好像要把沙子烤融化也阻挡不住年轻人和小孩套着游泳圈追逐在浪花里的渴望。 云潇然忽然就不想说废话了。他不禁觉得游艇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能远离人满为患的沙滩，能漂在海面上享受近乎垂直照射的阳光。 听说加利福尼亚是世界上出了名的盛大阳光地带，云潇然还没有去过，只是在图片上遥远地见过。不过他想也许和此刻的阳光应该没什么大的不同，阳光是最治愈的东西，无论从东到西。海边的阳光更盛大、更自由，因为没有钢筋水泥铸造的城市也没有车水马龙的拥挤，这份阳光的治愈来得更直接更畅通无阻。 云潇然换了一个位置躺下来，避免阳光被楼上那个骚包挡住。奈何秦依川像狗皮膏药似的非要拿身体挡在阳光下面。 “你走开啦。”云潇然不想起身换地方。 “你到上面来躺着。”秦依川冲云潇然招手，“二楼有水果饮料还有酒。” 云潇然看着秦依川的动作感觉这句话越听越像是火车上的“啤酒饮料矿泉水”，后面还要跟一句“把脚收一收”…… “你又喝？这才下午啊朋友，你晚上是不是又得让人把酒搬到游艇上来了？”云潇然抱怨道，“咱们能不能歇一天啊，谁家好人连轴转天天喝呢？” “首先我在你们眼里怕是从来都不是好人。”秦依川冷哼一声，“其次，你明天就可以歇了。” “废话，明天我得回家了。”云潇然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和严帆一起爬楼梯，“话说……你一会不能在这又开派对吧？” 严帆说：“我打包票，他会的。” “不，我不会。”秦依川信誓旦旦。 傍晚时分。 粉红色晚霞晕染天空，云在这个时候重新占据半壁天空，今天的云不是诗里面的云卷云舒，而是井然有序地排在粉色幕布里，如同历史课本里的鱼鳞图册，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你她妈不是说不会么？”云潇然指着来来回回干活麻利又开始搬酒的游艇俱乐部服务人员质问秦依川，“你说话怎么跟放屁似的，不作数么？” 秦依川狡辩说：“你下午问的是过一会我会不会在这开派对，现在是晚上。” 云潇然无语，秦依川伸着脖子看岸边，孤傲地像一只天鹅，“你要珍惜自己的不良嗜好，雀雀。因为这可能是你热爱生活的主要原因。” “从现在开始你说的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这是游艇派对开始前云潇然的最后一句话。 第97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6) 世界上最大的阴谋就是阳谋。 云潇然拎着自己的箱子站在别墅阳台上，外面大雨如注，雨水在屋檐处被整齐地斩断，顺着直角墙砖线条般流下汇成雨帘，没有瀑布那么磅礴大概就跟水帘洞差不多。 他听着雨声一言不发。 “你没告诉他今天会下雨吗？”严帆戳了戳秦依川轻轻地说。 “我说过了今天要下雨的啊。”秦依川躺着看平板电脑头也不抬。 “是在他那句你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之后吗？” “嗯呢呗。” 严帆用手比了个ok表示就知道秦依川又成功地戏弄了一位倒霉蛋。 云潇然摸着脸感觉又被耍了，他转身把枕头砸向秦依川：“你能干点人事么秦依川？你明知道我从来不看天气预报的为什么又不告诉我今天会下雨？” 秦依川稳稳当当抓住飞过来的枕头，“怎么又怪我？你今天要回家不提前查天气吗？再说了你不是文科生么，昨天傍晚的云是鱼鳞的形状诶，这是要降雨的前兆你不晓得么？” “脸都不要了！” “那我问你，你的航班没提醒你由于天气原因又起飞不了了吗？”秦依川把手机丢过去给云潇然看信息，“我的航班昨天晚上就发短信提醒我了。” 云潇然抓过手机认真扫了一遍，心说我讨厌你这种头等舱贵客。 “那怎么办？回家计划又泡汤了。”云潇然叹了口气，“而且我感觉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回家。”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依川说，“你看我飞济南的机票都定好了虽然和你不是同一个航班……但是这说明我计划里是有要跟你一块飞过去的打算的，可惜天公不作美，无可奈何啊！” “还有别的出行方式么？”云潇然不死心，查找着有没有高铁票或者其他交通工具。 “应该是没了，我今早刚查过。”严帆回答道：“而且就算有的话也完全划不来啊，你要坐火车什么的回那么远的家？绿皮火车一路上颠簸还不得给你坐到吐？” 云潇然整个人垮了下来，用肢体诉说着自己只好放弃了。 “多大点事嘛，放宽心啦。实在不行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吗，就说你云某人出门没看黄历走到哪儿、哪儿就下雨。”秦依川安慰道：“国庆假期之神不允许你回家。”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云潇然无精打采地。这都是什么事啊？从昆明飞吧昆明起大雾，从三亚飞吧三亚下雨……难道说真要坐咣当咣当的绿皮火车回去？这剧情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现实版人在囧途啊有没有！ “那我们呆在这干什么？”云潇然问，“躺在床上听雨么？” 秦依川眼睛一亮直起腰来，“倒也不是没有别的乐子！我有个想法……” “不，你不要说了。”云潇然和严帆异口同声，“我们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这还用说，肯定是又想要施展他荷尔蒙的魅力勾搭女孩子了。 秦依川被摆了一道泄气似的重新瘫回去，“无趣！不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云潇然扭头问严帆：“严帆你觉得呢？有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案能改变我们现在沙滩边看雨的境遇？” “我看看……哎呀这天气预报显示后面几天可能都要下雨，虽然下雨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玩的体验感总归要大打折扣……”严帆扒拉着手机，“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去玩？” “比如说？”云潇然问。 “比如说……你想不想吃野生菌？”严帆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喂……”秦依川放下平板刚要说话，云潇然就连连点头：“可以吃啊，反正我还没吃过，不过去哪里呢？” 严帆看了看秦依川，“真想吃好一点的话，不如我们去南华县，正好很久没回楚雄了。” “我记得虎子是楚雄人……哦你俩都是。”云潇然想了想，“诶你别说还真可以，我看来是回不去北方了，但是去你们俩家乡玩一圈也可以啊。” 现在压力给到秦依川。他看着云潇然和严帆询问的眼神思考了半分钟，最后有些不是很情愿的说：“这个季节没什么好吃的菌子了……不过看在雀雀没吃过而且感兴趣的份上……回家就回家喽。” 云潇然这才咧嘴笑了，从刚才回不去家的不高兴里走出来。 严帆也笑了，不过是因为秦依川松了口愿意回家才笑的。 秦依川看着两个人傻呵呵地乐，那一点点的不情愿也烟消云散了，“笑什么笑……就算我们要去南华也还是要坐很久的高铁的，到时候雀雀你的尖屁股坐不住可不要怪我。” “知道了知道了。”云潇然才不管那么多，拿起手机就往外走，“我给家里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可能回不去了……” “可以啊你，严帆同学。”秦依川等看不见云潇然人影了开口道：“还真给你曲线救国救成功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严帆低头吹着口哨，“人家云潇然想要吃你家乡特色，你不愿意让兄弟吃么？” “也是你的家乡特色好吧！”秦依川用鼻孔吹气，“怎么就推我这来了？” “所以一起回家喽……”严帆说，“我俩一块尽尽地主之谊，顺便再回家看看。” “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尽地主之谊的时候你人在，结账的时候你人肯定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秦依川揭严帆的老底，“你小子从小就这样。” “嘿嘿……这么说你同意回家看看了？” “……有时间再说喽。”秦依川回答得含糊不清。不过大多数的含糊不清就是有可能，有可能就有很大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样回答的时候其实已经在心里做出选择来啦。 “说正经的，我们要怎么去呢？”秦依川看严帆，“你不会真的打算坐高铁去吧？” “那你想怎么去？火车起码要坐20个小时……开车去？先不说你能不能开那么远的路程，也不说我们的车是租的人家俱乐部的……我就想知道，万一路上又爆胎了怎么办？” 秦依川想反驳点什么，最后哑口无言。 第98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7) “造孽啊。” “别废话都怪你，非要贪图口腹之欲。” “兄弟们你们弱爆了，不就是坐个高铁么？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还怎么经受人生的大起大落！” “那也不能没苦硬吃吧？”秦依川嚼着口香糖，“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已经不是正常颜色了。” 于是严帆举起手机来看自己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上去手机里那张脸好像确实憔悴了几分。“真的假的？” “真的，因为我们已经坐了五个小时了，夕阳都马上下去了。”云潇然像是虚脱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坐得特别难受。” “因为我们在别墅里磨叽了半天中午才出发并没有来得及吃午饭。” 秦依川帮他回忆到。 “所以这一切都怪你。”云潇然抓住了突破口，“如果不是你昨晚实在压制不住你躁动的本能非要跟萍水相逢的陌生女人眉目传情我们今天就不会睡到中午才脑壳昏昏的出发来坐高铁！” “我们不是上午就醒了么？因为你个蠢货拉着箱子就要回家视外面滂沱大雨于不顾而我和严帆苦口婆心地对你进行了劝导，难道不是这样么？” “那你昨天也不该开你那个折耳根派对2.0，我还以为是什么神奇的新鲜玩法，结果你就是把鸡尾酒里的柠檬片换成了鱼腥草！”云潇然表情凶狠，“妈的害得老子一晚上都没怎么喝到酒！” “你不是不喜欢红粉佳人并把她们称作粉红骷髅么？”秦依川一步也不让，“说这话的时候这么有骨气你有本事就别喝啊！又要喝又要诋毁，你还真是不客气！” 严帆坐在他俩座位中间，发现捂住自己的脸完全没有效果，现在在用脚扒拉高铁地面想找点缝钻进去，“我求你们行行好两位大哥……别吵了太丢人了这是在高铁里不是在你们宿舍……” 秦依川和云潇然这才若无其事慢条斯理地把头收回到自己的半区，然后假装不经意地环顾四周。 “我不管，我就是饿，而且没睡够。”云潇然在这头嘟囔着。 “我不听，谁不饿？就知道制造焦虑施加压力。”秦依川在那头持续挑衅。 “停，打住！”严帆赶紧叫停，快速扫码在看这趟高铁餐车能提供什么吃食，“到饭点了你俩不是都饿了么？看看吃什么……” “给我瞅瞅都有什么呢……啊快餐有汉堡炸鸡薯条……还有面条盖浇饭……哦居然还有海鲜便当……”云潇然捧着扫出来的菜单如数家珍。 “你一定要把这些都念出来么？什么土鳖行为？”秦依川对他的行为很不耻，“你现在坐的是奔驰在两广的高铁，有海鲜便当不是很正常么？” “你再攻击我我就给你点一桌子汤汤水水让你没主食可吃。正好高铁上也提供啤酒饮料矿泉水……” 没完没了的垃圾话和小学生式吵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但是可以提高生活的幸福感，就像秦依川那句“珍惜你的不良嗜好，它可能是你热爱生活的主要原因”。疯疯癫癫这个词被年轻人越来越频繁地用来形容自己的精神状态。所以偶尔这样疯癫一点并不是坏事。 缓解疲倦的方式有很多，但在高铁上能选择的不多。最可行的办法就是吃东西大饱口福。严帆带领云潇然再一次上演什么叫做风卷残云，不同的是这次秦依川在负隅顽抗无果后也非常痛快地加入暴饮暴食的阵营。 ———————————— 宣传部部长正在外面旅行，不过他时刻挂念着555宿舍那三个草寇，一天不弄清这三个人的目的他的大宣传部就一天不得安生。放假两三天他已经给自己恪尽职守的部员打了好多个电话了： “怎么样？有没有关于草寇团伙的新消息？” “他们居然就销声匿迹了？没有后续？” “很可疑非常可疑……继续关注学校论坛，绝不能放过任何能威胁我们名声的蛛丝马迹！” 诸如此类。 可怜的副部长和负责视频审核的组长都没来得及在国庆假期开始之前开溜就在部长大人恩威并施的手段之下溃不成兵默默接受了国庆假期坚守校宣传部网络阵地的重任。 “部长又打电话了？”副部长端着外卖饭盒盯着电脑屏幕说到。 “是的，半个小时之前刚刚打过。”组长揉了揉眼睛一脸疲态，回头看到副部长在用餐时间仍然盯着电脑没有丝毫懈怠一股佩服之情油然而生，“副部长牺牲了自己的假期陪我一起坚守在岗位，实在让我……自愧不如、感激涕零！” 副部长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谬赞噎死，他拧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瞬间明白了这个满腔热血的大二小组长在想什么。他撇撇嘴本想说屁嘞我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罢了和热爱工作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是在看电脑但看的全是和工作内容不相干的东西……但是看着小组长迷弟般炽热的眼神觉得这句话很难说的出口。最后他只能慢慢地嘴里的这口饭咽下去然后慢慢地说：“啊，嗯，这个嘛……等你变成高年级你就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你现在还对宣传部工作有层滤镜，等你也彻底变成我这样的老油条的那一天，你就会明白了。 小组长可不这么想，他觉得这是副部长对他的鼓励、是对他工作的认可，心中对副部长的尊敬不禁又上了一个档次。 “副部长对部长一直心心念念的三个草寇有什么看法？是不是也觉得他们很神秘而且很危险？” 副部长吃着一块胡萝卜不停地嚼啊嚼，心说我能有什么看法我又不是部长老大那个对宣传部事业有偏执心的家伙……其实他一直觉得去年除夕那回事大概率是个误会。怎么会有人无聊到针对宣传部这个部门的工作呢？ “多留意一下，总没错的。”副部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总结出这句很违心的话。 第99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8)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坐到昆明？”云潇然拖着箱子走着。 “因为我们的目的地不是昆明，而且为了防止某人到了昆明临阵脱逃飞回山东。”秦依川说。 “我通知家里不回去的电话都打完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我们之间的信任就这么浅薄么？男人的友谊不应该坚如金刚么？” “你也说了那是男人间的友谊……”严帆拍拍云潇然肩头，“秦依川是男人么？” 云潇然坚定地摇头。 秦依川大怒：“老子怎么不是男人了？平时说我什么其他的都忍了，不是男人都干出来了？哪儿不是男人了？” 云潇然和严帆拽着箱子吹着口哨假装不熟悉的陌生人悄悄拉开距离。 “跑什么跑什么！把话说清楚不然别走！”秦依川在后边追，凶神恶煞的表情配他的俊脸一点也不协调反而很可爱。 “我们要在这附近打车去楚雄了。”严帆看着手机地图说，“你待如何川子？” 秦依川跟一台连珠炮似的：“我待什么如何？谁又待我如何？我的意见有什么参考价值吗？你们俩会尊重我的意见吗？” “当然……不会。”严帆回答得很干脆，在手机上联系着顺风车，“我们今天晚上会到的比较晚，所以我们明天去山上找菌子吃怎么样？” 云潇然一惊：“哈？我没听错吧？你说的这个上山找菌子吃……应该不是我理解的那个去林子里亲自寻找野生菌的概念吧？” “没错就是这个概念。”秦依川冷冷地说，“现在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了么？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三天的陌生男人反过来攻击你最亲爱的室友？这下好了，他要带你上山去采摘毒蘑菇没错就是那种颜色鲜艳长着一副跟漂亮女孩一样如出一辙的极具魅力的外表实则有剧毒根本不能吃的蘑菇……感受到人间冷暖了么雀雀？痛心疾首了么雀雀？” “你刚才这段现编的台词足以证明人在恼怒的情况下言辞也可以变得犀利。不过很遗憾你身为一个说客实在是不太合格。”云潇然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严帆说的上山是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我一直觉得采蘑菇这件事听起来很有趣，就像你这个淫贼喜欢漂亮姑娘一样。” 秦依川：“？” 严帆摇着脑袋抬头，边放声大笑边“啪啪啪”地鼓掌，“哎呀哎呀，真是精彩绝伦！雀雀你可太有趣了。” “虽然我说不过你但是等一下！我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采菌子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你就这么草率的把身家性命交给严帆啦？就这么信任他？” “什么话这是？挑拨离间呢你！”严帆不乐意，拿手戳秦依川腰子的位置。 “这不是还有你嘛秦大少爷。”云潇然不以为然，“严帆怎么说也是医学生不能带我吃毒蘑菇吧？再说了，你是本地人，什么样儿的蘑菇能吃什么样儿的不能吃你还不清楚？我看你就是没话找话。” 秦依川一听这话急吼吼的，“嘿你小子怎么听不出来好赖话呢？我告诉你这一山的蘑菇千奇百怪根本认不完，就算大部分我都认识也不能保证吃起来没问题，你要知道没毒的菌子煮的时间不够长也是能让你发癫的……” 云潇然这会根本听不进去，“拉倒拉倒，你就是怕麻烦。算了那你别跟着去了，就在家偷懒吧我跟着严帆去摘。” “不是哥们我上哪儿回家啊？”秦依川看着远处公路坡上远远开过来的顺风车，“你们俩商量好了的去南华县没问过我的意见……可是我家和严帆家都不在南华县啊，你们俩单飞上山当好汉去了我咋整？我在山脚下边摆好酒肉等你俩下山从良么？” “那他么叫诏安，从良是用来形容娼妓的你个文盲……还有单飞就是单飞，俩人单飞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中文么？” 秦依川怒了，这回彻底怒了，一把拽过把箱子朝着云潇然狠狠地踹过去。 ———————————— “你决定好了？”楚奕晨坐在床上伸出头来看。 “早就决定好了。”祁子翼那边正在观看一部电影，“不就是一张车票么有什么好纠结的。” 你前天下午可不是这么说的。楚奕晨心说。 “总之呢，我明天中午就去南站查一查这张中奖来的车票是真是假，假的我就打道回府，真的我就去南华吃菌子。”祁子翼一脸美滋滋。 楚奕晨点点头，“规划得不错，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还是注意安全。” “放心吧。”祁子翼知道楚奕晨这是在关心他，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哥们肌肉不是白练的，遇到危险可以保护自己。” 楚奕晨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虽然我是在关心你的安全但是你这架势好像在说即便遇到了诈骗犯你也会用拳脚教会他们做人的道理……我现在有点不太担心你的安全，我比较担心诈骗犯的安全…… 叮咚，微信新消息提示音。 楚奕晨解开锁屏去看消息，是谢莹晓发来的一条信息：你们的衣服洗好啦，已经干了，你是抽空过来拿一趟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紧跟着发过来的还有一个可爱的露出虎牙表情包。 楚奕晨低着头想了两秒钟，然后开始下床。在他的认知里面，让同班女生帮忙给自己和室友的衣服烘干已经是很给她添麻烦的事情了，总不好还让人家给送回来。 祁子翼听到身后窸窸窣窣下床梯的声音，没回头随口问到：“楚先生你是要出门还是上厕所？如果出门的话能否帮带一瓶可乐？” 楚奕晨不假思索：“好。我去拿到我俩的衣服就去超市给你买。” “非常感谢……等会，拿衣服？”祁子翼说着说着突然回过头来，“你是说你现在要去拿那天下雨烘不干的让谢莹晓帮忙弄干的我俩的衣服？” 楚奕晨觉得有点奇怪，“是啊不过为什么你要在衣服两个字前面加那么多前缀？我俩还有在其他人那里的衣服么？” 第100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9) 祁子翼开始经典挠头，“那什么……我不喝可乐了你不用去超市了，慢慢拿，别着急回来。” 楚奕晨感觉他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祁子翼打个哈哈继续挠头，不想让楚奕晨看到自己不太自然的脸，“总之不用买了。” 楚奕晨点点头，没搞明白他发的什么神经。穿好衣服出门前他也随口一问，“你看的什么片子？看起来像恐怖片，我记得你好像不看恐怖片的。” “哦，随便搜了一部片子我也不知道这是恐怖片。”祁子翼漫不经心地说，“好像是叫……《死神蘑菇》吧。” 晚风摇动窗帘，门在楚奕晨背后合上发出轻响。 ———————————— 今夜的风暖暖的，拂过人的面庞很舒服，楚奕晨安静地走过宿舍楼下那棵樱花树，此刻并不是它开花的季节，只剩孤零零的看上去有些落寞的枝头在风中摇曳，仿佛微醺的人伴着音乐起舞。 谢莹晓亭亭玉立在丁字路口的拐角上眺望着，黑长直且顺滑的头发披在脑后，路灯的光洒在她的头发上看上去波光粼粼，让楚奕晨看得一阵恍惚，就像一颗沉寂的心向来古井不波却在一场下得淅淅沥沥能把骨头都酥掉的春雨里面慢慢泛起涟漪。 后来555宿舍的其他三个人总觉得这就是铁树开花的初始，但楚奕晨又是一个那么如木头般迟钝的家伙，很多事情他自己是看不出来、感觉不出来的，导致他们仨不得不频繁地慎重考虑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任何事情一旦到了要说对和不对的时候都往往变得很主观，感情的事尤是如此。所以可能连楚奕晨也不知道自己那艘心灵的小船什么时候驶出冰封多年的海港重新拥抱炽热的太阳。 楚奕晨一如既往不快也不慢的走向丁字路口，他见过谢莹晓跟秦依川两人如冤家一样充满火药味的拌嘴，也看到过谢莹晓在舞台下吃着棒棒糖写满灵动两个字的眼睛。 但是很像从来没注意过此刻她在路灯下的这个剪影。 他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再清楚一点。谢莹晓已经从石头砌成的马路牙子上跳了下来，脚尖在路面上轻点跳跃，敏捷得像一只猫。 楚奕晨站住了，他看着谢莹晓向他走过来，脑子里检索一句。 那句话仿佛就在嘴边，但是他委实没有想出来。 他就安静地看着谢莹晓背着手一步又一步又像跳跃又欢快地来到自己身边。谢莹晓笑着眯眯眼，说：“你来啦。” 楚奕晨很自然的点点头，目光从她的脸转向空空如也的双手，她手里没拿着衣服。谢莹晓看懂了这个眼神的意思，撇了撇嘴说话有点像在邀功：“衣服都给你们洗好了也晾好了，不过太重了，我把盆子放在我们宿舍楼一楼了。” “好的，那我去拿你们一楼拿。”楚奕晨点点头。 “你不谢谢我？”谢莹晓跟他并肩站在橘黄色路灯下。 “谢谢你。”楚奕晨点点头。 谢莹晓皱起好看的眉头，“什么嘛，你能不能不要像人机一样我说什么你才回答什么……还有你一直点头干什么？” 楚奕晨差一点就要点点头说“好的但是我不是人机”……他微微低头去看谢莹晓，眼神不由自主地在她光洁的眉心处聚焦，“对不起，我忘了第一时间说谢谢。” 谢莹晓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怔，心想这是最重要的吗？这句话只是在她心里稍稍绕过一个圈子就悄悄从心间溜了出去，她没有过多纠结。 “算了，本来就没想跟你邀功。”她嘴角微微上扬，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到。 楚奕晨没来由地想伸手挠头，但是他克制住了，因为确实有些没来由。 “你一会再去拿衣服吧。”谢莹晓仰头看着楚奕晨，“陪我散散步，今天晚上吃的有点多了，消化一下。” 楚奕晨还是点点头，旋即想起来谢莹晓刚才说完的话立刻把头停下来不再上下点动，这一系列动作看上去属实有些傻乎乎的。 谢莹晓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在楚奕晨看不到的那一边侧脸展露笑意，嘴角弯弯就像月牙弯弯。 “月亮是圆的。” 两人沿着这一段坡路走出去好一会，楚奕晨突然说到。 谢莹晓抬头看天，情不自禁觉得夜晚的天空有点好看。前几天昆明连着阴雨霏霏下个连绵不绝，细细的小雨伴随着空气中灰蒙蒙的雾气把春城打扮的不像个青春洋溢的姑娘更像是那座宛若沉默寡言的男人的雾都。不过雨过之后的今夜天空很美，大片大片隔断的云丛无规则的横亘在广阔的天空幕布上，冷肃的空气里一轮圆月在流动的云间亮着静谧的银光。昆明本来就有一千六百米左右的海拔，满月在这样的安静的夜里把天空衬托得格外低垂。 原来下过雨后的夜晚天空是这个样子。楚奕晨跟云潇然一样来自外省，同样的没有几次好好端详过月色。 滇南大学没有荷塘，所以他想这不能被称作是荷塘月色。但是校园里倒真有几片湖泊，湖水倒映星光和月色，泛起波澜时就像猴子捞月，水波把月盘撕扯成片片芳菲。楚奕晨和谢莹晓一路并肩安静地走着，偶尔说几句话。这时候不知不觉走到了校内豢养黑天鹅的大湖，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再出声，似乎是怕惊扰了夜色下宁静的湖水和不知在何处玩水的天鹅。 “你这两天在干什么？”这是谢莹晓轻轻的声音。 “看书。”楚奕晨的回答简短且诚实，音量也保持和谢莹晓一样轻。 谢莹晓扬起下巴，湖边的石桥边没有路灯，这会她的脸忽明忽暗让楚奕晨看不太清，她说：“什么书呢？” “《瓦尔登湖》。” “啊？是这本书……我还以为你会看什么奥数秘籍。”谢莹晓跟他开玩笑道。 楚奕晨摇摇头，刚想说不是因为近几年的题目已经被他钻研得很透彻了。 忽然一阵凉风从湖面吹过来，楚奕晨下意识迈出一步站在桥头柱前转身给谢莹晓挡风。在他的认知里，这出于一种礼貌，也是他对请谢莹晓帮忙洗衣服的微不足道的回馈。 谢莹晓挽了挽头发，眼睛里倒映出湖面的光。 第101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10) “咱们今天的安排是什么？”云潇然踩着桌腿出神地看路边草丛对着面前两个醒得出奇早的人说到，“奇怪为什么你们今天能醒这么早？回到家乡就睡不着觉了么？” “我生物钟一直是这样。”严帆说，“以前跟秦依川在网吧通宵的时候也是早上醒的特别早，无论第二天来不来得及补觉。” “他是一个超级无趣的人，不然怎么会选择去学医……哦我不是对医学专业有意见，我是对严帆本人有意见。”秦依川踱着步从早餐店里端出餐盘，上面摆着三碗热气腾腾的饵丝，清汤上面漂着两滴藤椒油，鸡丝饵丝相间分布在汤里，看得云潇然又馋虫大动。这两天跟着秦依川这个大款吃得太好了，以至于现在看什么都馋虫大动。 “看起来很不错啊……”云潇然感觉自己的口水要流出来了，“这么丰盛吗这一碗早餐？你们大早上的吃这么好？” 秦依川递给他一碗，心说你这常年没有课就不吃早餐、吃早餐也只吃玉米的素食主义者怎么会懂我大云南的美味早餐。 “你们学校没有饵丝么不能吧？”严帆夹起一筷子问到。 “有还是有的，只是早上起来那一会的饵丝没有这么丰盛。”云潇然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地扶着碗沿先喝一口汤，热汤带着香菜把浓郁的香味送到他的口腔里，这一天的味蕾从此刻觉醒。 云潇然下意识地对野生菌产生了更多的展望。 “我的安排就是一会我带你去山里采菌子，然后让这个懒得令人发指的家伙去租一家民宿然后回来我们自己下厨。你觉得怎么样，雀雀。”严帆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没问题的，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干呗。”云潇然表示自己完全配合听从安排，“不过真的要放过虎子让他偷懒么？” “他不会闲着的。他除了要去订住的地方之外还要注意保证那家民宿可以做饭，另外还要买一些其他食材和调味品。”严帆看向秦依川。 秦依川不是很想接受这个计划，他犹豫道：“你还真的打算带他上山啊……且不说山上有没有菌子，就算有你认得全吗？就算你认得全，我们还真要自己做吗？我直接订一家餐馆我们直接去吃菌子宴不好么？” “你是不是很喜欢不制定任何计划然后一味否定其他人的所有计划？”严帆瞪他，“楚雄是我家也是你家啊，你这破东道主当得是不是也太轻松了点？甩手掌柜这一手跟谁学的？” 秦依川和云潇然不约而同对视一眼，脑海里浮现出白磷老师的身影。 “那好吧好吧，”秦依川摊摊手，“我希望你在学校里呆了那么久没有失去我俩小时候捡菌子的经验……不过我还是很担心做饭这个问题，要不我们折中一下，我看看有没有厨师师傅愿意过来给我们做饭？” 严帆想了想点点头，“这样也行，吃得还能更好一些，就这么办吧！” 不过一会大家就享用掉了美味早餐，开始分头行动。 秦依川是楚雄人不假，但是对南华这片地方也不是特别熟悉。他最熟悉的大概是南华有哪些晚间营业时间比较嗨的娱乐场所以及社交软件上ip地址是南华的某个姑娘…… 他远远地看着载着严帆和云潇然的小车向着山丘绝尘而去，在飞扬的尘土里双手插兜，非常不想面对自己跟前的三只行李箱。 ———————————— 云南人在采菌时会准备好适当的工具和装备，比如轻便防滑的鞋子、防晒的帽子、背箩筐以及一把刀，这些装备用来提高采菌的效率也为了确保采菌者的安全?。 云潇然背着筐戴着帽子跟在严帆后面，山路比他想的还要难走很多。 “你感觉怎么样？累不累？”严帆回头问云潇然。 “确实有点累，但是还好。”云潇然抹了把汗，“这里的山爬起来比我们家那边的山吃力多了。” “我俩慢慢来，累了就休息一会……其实云南人采菌子时会利用熟悉的地形和经验。我们一般会选择在雨后上山采菌，因为雨后菌子更容易生长。采菌的时间一般在早上5点到6点，或者晚上8点开始采一个通宵，第二天的清晨再拿下山去卖?，当然昨天晚上我们仨舟车劳顿太疲惫了，没必要再通宵或者起个大早去挖菌子。还有一个有趣的就是采菌人会观察哪里有“菌窝”。” “菌窝？”云潇然跟着重复了一遍，“那是什么？菌子集中生长的地方么？” “没错。某些地方菌子特别多，找到这样的地方后，下次再去就能轻松采集到更多菌子?啦。” “有趣。”云潇然赞了一句，“你给我讲讲菌子的种类呗。” “云南的菌子种类很多，光给你背名字的话我都背不下来……有些确实是带有毒性的。常见的无毒菌子话，见手青、牛肝菌、鸡纵菌、羊肚菌、松露这几种比较常见。还有几种有毒的，比如白罗伞、麻母鸡、黄罗伞……当地人还是能准确区分出来的。” “……听得我头皮发麻。” “哈哈哈，”严帆抬手在额头上当遮棚，“别担心，我会教给你认识的，大家都是哥们总不至于给你吃毒蘑菇。” “没问题，我相信你。”云潇然在后边回应到。 一黑一墨绿两个人的身影穿梭在山间树林里，头顶的阳光从高耸的林间刺探进来让云潇然有点睁不开眼，他不得不眯着眼跟在严帆后面走。 山里前两天应该也是刚下过雨，脚底的泥土松软，空气里还弥漫着清新的泥土味。严帆目光来回扫描试图发现野生菌的踪迹。云潇然有些不能适应这样含水量比较高的泥土，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林间。 ———————————— 秦依川正拎着两个大号塑料袋在小巷子里面悠哉悠哉逛街，每逢一家店就钻进去看一圈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或者用得到的东西。 耳机嘟的一声，这是来电提醒。 第102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11) 秦依川瞄了一眼手机发现来电之人竟然是阔别已久好几天没见的室友祁子翼。 “什么情况祁先生？”秦依川按了一下耳机接通电话说：“你的国庆假期进行到现在还算愉快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到：“是的，如果不算上今天的话。” 秦依川在眯着眼睛躲太阳，思考着要不要买副草帽给自己遮遮阳，“今天咋啦？我和雀雀都不在学校还能有人欺负你？楚神发狂了？” “说来话长，我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讲起。”祁子翼的音调低沉且充满沮丧，“我只是觉得好累好累……话说你是不是楚雄人来着？” “这话题转得……未免太快了点吧喂！”秦依川说，“是啊，不过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实不相瞒我今天也不是很想承认我是楚雄人，某两个贱人成功地让我对我的户籍地患上了ptsd……” “你在说什么？”祁子翼一头雾水。 “不重要，你赶紧说你有什么事儿，我家确实是楚雄的，怎么了？你要过来玩吗？” “实不相瞒我人已经在楚雄了。”祁子翼叹了口气。 “哦？没想到啊你这宅男居然真的会出门旅游啊哈哈！不过别人假期旅游都是去什么大理丽江西双版纳香格里拉你怎么跑到楚雄来了？来爬山的么？”秦依川纳闷道。 “并不是……总之说来话长。你能不能推荐我几个好吃的饭馆，我不想饿着肚子在这跟你干聊。” “发什么神经？”秦依川嘟囔着，“你不会真来了吧？” “我有骗你的必要么？你就不能把我发给你的位置看一下？” 秦依川一看聊天记录，祁子翼发过来的定位赫然是在楚雄市南华县。 “哎呦我去这么巧？我也在南华啊哈哈！” “啊？” 秦依川开启共享位置，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竟然只有三公里，也就三四条街的样子。 “不是你真来了朋友？”秦依川大吃一惊，“你这健身房宿舍食堂教室四点一圆圈的运动男孩此刻不应该在学校享受假期空无一人的健身器材么？怎么孤身一人跑到你不熟悉的城市来了？你谈恋爱了？” “你不是和雀雀去海南了吗？而且你们不是说要去北方玩吗怎么你出现在了这里？你有时间在这隔空安慰我不如听我当面跟你介绍我的遭遇……能不能先跟我碰头？我甚至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来了！”祁子翼罕见地情绪激动起来，“你知道我这半天是怎么过的吗？” “不知道，就像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一样。”秦依川哈哈大笑，“缘分啊祁子翼同学，既然你也来了就过来汇合吧，让我听听你的故事也给你听听我们的故事。” “我的故事可能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动听……”祁子翼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挂断了，只留下一连串的“滴滴”声。 “我靠……这就挂了？”他泄气地自言自语表达对秦依川干脆利落挂电话的不满。 祁子翼背着包站在大门紧闭的野生菌餐馆台阶下，仰头望天浑身散发着一股说不尽的悲凉，大好阳光也照不透这股衰仔气息。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祁子翼咬着牙恨透了人世间的虚假骗局。 秦依川拎着大包小袋出现在民宿坐落的那条街的拐角时，祁子翼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揉自己的太阳穴，时不时地张望着拐角好像在等待秦依川的身影。 秦依川看着祁子翼失魂落魄的眼神缓缓站起来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望穿秋水的眼神简直复杂到无法用语言形容，悲伤之中夹杂着莫大的委屈和幽怨……配上此刻他那个远眺的动作，整个人就像是一块伫立千年的望夫石。 “如果不是因为我了解你，我真的会以为你丫失恋了。”秦依川评价道，“这什么眼神啊哥们，搞得好像放个国庆假我和雀雀把你抛弃了一样。” 祁子翼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别别别你别眨眼！”秦依川如遭雷击，“我受不了了我想吐。” 祁子翼面露难色，苦不堪言。 秦依川很无语，他斟酌着用词：“你是想让我拥抱你一下表示安慰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该死的表情？” “你踏马的有完没完啊？”祁子翼实在听不下去了，怒目而视如狮子咆哮：“到底给不给饭吃啊！想饿死我杀人灭口么？” “………” 秦依川很想抹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可惜这会没有一只空闲的手。 ———————————— 云潇然和严帆踩着鞋底的软泥拎着采蘑菇的竹筐根据秦依川的定位来到民宿的时候，祁子翼正背对着大门对一碗面发起猛烈进攻，汤汁四溅。 严帆抱着竹筐一脸吃惊，心说我本以为云潇然能拥有媲美我的饭量和用餐风格已经接近天下无敌了这又是谁的部将？ 云潇然从严帆后面探出头来也呆住了，心说好一个饥饿的吃货这是多久没吃饭了虎子这么热心肠么还接济吃不上饭的流浪汉？不过这哥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吃不上饭的啊还有这背影看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秦依川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归来的采菌小分队，长长叹了口气说：“你们回来啦……” 祁子翼猛地一个回头，让云潇然又惊又喜：“哎呀呵怎么是你祁先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虎子把你召唤出来了？” “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秦依川解释道，“他是在我刚才采购物资的时候自己跳出来的。” 严帆上下细细打量这位正在吃面的“好汉”，眼神里充斥着欣赏和满意，“虽然这位朋友我是第一次见，但是从川子和雀雀对你的称呼来看，想必你也是555宿舍的一员吧？” 祁子翼挑了挑眉算是赞同了严帆的猜测，因为他那张塞得满满的嘴顾不上回答问题正在大嚼特嚼。 云潇然看着他的吃相，不禁被触发生理反应咽了一口口水。他和旁边一脸无语的秦依川对视了一眼，决定先让这家伙吃完再说。 第103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12) 窗外的麻雀没有在电线杆上的多嘴，因为有两只喜鹊占据了有利地形、收拾羽翼停在民宿的房顶上观风景了。 祁子翼缓缓放下手里的碗，最后一口汤一饮而尽没有浪费秦依川撒在里面的葱花。他一脸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双手扶在肚子上拍了拍，终于可以正视其他三位吃播观众了。 秦依川、云潇然和严帆呆若木鸡。 “问吧，你们肯定有问题想问我。”祁子翼慢慢说道。 秦依川摸索着自己的下巴，“你……这两天学校食堂倒闭了？还是食堂大妈们集体罢工了？” 云潇然摇摇头否定了秦依川的这个角度，“你别扯淡那肯定不会……子翼啊你说实话是不是这几天被楚奕晨虐待了啊？他是不是不让你吃饭？” “什么话！”秦依川遭到否定一脸不爽，“楚神是那种人吗？他怎么可能会虐待子翼！这个宿舍里你可能、我可能，甚至祁子翼自虐都有可能，唯独楚奕晨不可能！你这是在怀疑兄弟的人品！” “那你说的就靠谱么？多新鲜啊学校食堂倒闭了……”云潇然冷笑，“你怎么不说食堂饭菜不干净学生集体中毒了？” 严帆看看他俩一左一右一问一答一个提出一个否定，脑袋像拨浪鼓有点看不过来。 “打住打住……你们俩想象力太丰富了。”祁子翼赶紧叫停，再这么胡乱脑补下去估计这屋里很快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了。 “你真的只是没吃一顿早饭？”严帆怀疑到。 “啊这位兄弟问得非常好，我确实只是没有吃今天的早饭。”祁子翼回答道：“怎么称呼？” “我发小，严帆，你别打岔。”秦依川很没耐心地插嘴极快地介绍道，“赶紧说怎么个事儿。” “你能不能有点耐心？”祁子翼不乐意，“我第一次见这位朋友你态度就这么粗暴么？” “不能！”这次是秦依川和云潇然异口同声，“你已经吃了三碗面了浪费了太多时间了！我们要听故事！” 严帆默默地把连带着祁子翼面前那个碗在内的三个空碗往旁边推了推。 “好吧好吧……”祁子翼坐直起来清了清嗓子，“吃这么多不是因为食堂倒闭也不是因为楚奕晨虐待我……是因为化悲愤为力量。简单来说，我被欺骗了。” “不用简单来说，”秦依川抱胸，“你慢慢说，展开来说。” “是这样的，我网购一支球拍，然后获得了一张抽奖的卡片。好巧不巧，这张卡片正好中奖了，奖品就是一张从昆明南站坐到楚雄的火车票，并且店家还特别声明，凭此票根可以到南华的一家野生菌餐馆免费吃大餐，所以我就来了。” 严帆心想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秦依川心说这也行？就这么好骗？有没有脑子啊？ 云潇然嗤之以鼻心说这也太扯淡了吧？什么球拍赠送野生菌大餐？ “然后呢？”三个人探头问道。 “然后我合计了一下时间和路程就来了呀，我本来的打算是如果运气不好车票是假的呢，我就直接回学校了。如果运气好车票是真的，哎我就直接来南华吃菌子了。” “艺高人胆大。”严帆评价道。 “愚蠢。”秦依川不屑道。 “贪婪。”云潇然轻蔑道。 “不是？”祁子翼不忿道，“你们仨捧哏呢？” “继续继续。”云潇然正色道。 “然后事实证明，我的车票确实是真的。我那一瞬间在站台上别提有多高兴了，心想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好的事情！然后我就高高兴兴的坐上了火车。然后我就高高兴兴的来到了南华。然后我就高高兴兴的拎着箱子站在了那家餐馆的门口。”祁子翼的笑容戛然而止，“然后我就发现……那家餐馆没开门。” 三位听众听到这里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 “就……就这样？”严帆试探地问。 祁子翼点点头很沮丧，“是的，就这样了。” 云潇然和秦依川和严帆三个人听了很默契地点点头，然后下一秒虎雀二人组开始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得肩头乱颤，笑得屋顶颤抖，笑得站在房顶上的喜鹊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严帆本来没想笑的，他捂住自己的嘴极力克制想笑的冲动，最终没抵挡得住旁边两人灌脑的魔音，跟着一起笑得四仰八叉。 于是祁子翼本来吃饱了的、化悲愤为食欲的心情重新糟糕起来。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么？”祁子翼摊开手试图跟他们讲道理，结果看他们笑着笑着自己也没绷住，一同加入了嘲笑阵营虽然嘲笑对象就是他自己。 许久。 “哎呀呀，真是乐死我了。”秦依川抹着眼角的笑出来的泪珠拍了拍祁子翼，“你这家伙……怎么会对这种一眼假的事情这么认真啊？” “假吗？哪儿假了？不是挺真实的么？”祁子翼为自己辩解，“你看车票不就是真的么？” “那你的免费大餐没开门怎么说？”云潇然接过话来，揉着笑得疼的腹部，“你难道想说老板有事临时回家了？” 祁子翼很想说是的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没说出口。 “我只想说，你有没有在他们家门上发现什么电话之类的信息，如果没有的话可能老板就是今天故意不开门，就为了防止真有你这种身体力行的真诚年轻人过来薅羊毛。”严帆很认真地总结。 “可是本来就应该诚实不对么？”祁子翼挠了挠头，“虽然我很不想承认我大概率是被耍了，但是既然做了这个抽奖机制许下这个承诺就该做好不是么？” “你说的很对，亲爱的祁先生。”云潇然想了想，“是他们没能兑现诺言，不是你的问题。你的问题就是……有点傻了。” “这年头给别人信任也算傻么？”祁子翼说了这么一句。 “不傻，当然不傻。”秦依川说，“问题是你得确定这个人值不值得你信任，你看如果今天我和雀雀不在的话，你是不是就只能苦哈哈地自己灰溜溜坐火车回去了？” 祁子翼沉默了好一会，点点头接受了自己冒傻气的事实。 第104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13) “没关系啦，换个角度想想，你们宿舍三个人没做任何计划地就在南华相遇了不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吗？”严帆笑了笑，“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祁子翼看着严帆真诚的笑容听着他真挚的语气真的有点感动，心说但是你知道吗……在这里碰到他们俩分明是不幸中的大不幸……这两个损友回去会怎么宣传这个故事呢？老天呐我都不敢想……他很艰难地挤出一个被安慰到的笑容给这位热心的新朋友看。 在他的视角里严帆身后左边秦依川漫不经心抛着紫色洋葱球，一脸冷笑说等着吧祁子翼我要让你名声扫地！右边云潇然活动着腰背一脸狞笑说瞧好吧祁子翼我一定让你臭名昭着！ 不想面对……祁子翼遮住眼睛把头埋低。 “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英雄事迹上传到咱们学校论坛里流量会不会很爆炸？”秦依川呲着虎牙阴恻恻地笑。 祁子翼一惊心说等会等会怎么怕什么来什么？“别啊大哥！”他连忙飞奔过去拦下秦依川的动作，“手下留情都是朋友不至于这么狠毒吧？” “狠毒？你这个狗咬吕洞宾的家伙，我这明明是在为你造势，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会成为仅次于楚神之下的滇大新兴网红！”秦依川高举自己的手机，痛陈利害道：“你懂不懂身处学校论坛之巅的含金量？” “拉倒吧……你分明就是在用败坏楚神名声和我的名声来掩盖去年除夕你们俩那桩糗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祁子翼一语道破，“你怎么不上传雀雀的视频？” “哎呦我去，你这家伙眼见祸水东流就把矛头指向我是吧？”云潇然指着自己鼻子忿忿不平，“这种情况下你不想着怎么拉拢我这个有可能跟你站在同一战线的潜在性朋友居然主动把我推向你敌人的怀抱！” “哼哼！”秦依川叉着腰一脸胜利在望的表情，“雀雀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那肯定是……”云潇然掏出手机咬牙切齿，“要把祁子翼的愚蠢行为分享到更多的地方让更多人感受快乐了！” 祁子翼百口莫辩、如丧考妣，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战局之外的严帆。 严帆看着这三男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出现了小学时代调皮捣蛋的小孩在幼儿园滑梯旁边上下追逐打闹的画面。其中一个被欺负得最厉害的小孩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凑到老师跟前告另外两个的黑状…… 这是男人至死是少年么？严帆心说，这分明是男人至死是小孩。 “你们内部矛盾回学校再去解决。”严帆正色道，“人家祁子翼好不容易来到这儿，我们不如好好吃饭好好旅行，老是搞阶级斗争做什么？” “严大哥所言极是！”祁子翼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附和道。 “切，阿谀奉承……” 严帆把两个竹筐拉到自己跟前，对着筐里采摘了一上午得来的劳动成果如数家珍，“看看我和雀雀摘的这些东西……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为你们做大餐了！你们饿不饿？” 云潇然摇摇头，秦依川也摇摇头，祁子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思大概是我？你猜我刚吃完三碗面饿不饿？ 严帆撇了撇嘴，“行吧……那就下午晚点再做饭。” “你确定？”秦依川有点不放心，“从小到大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做饭？我跟你说不会做你别逞哦，等会过了饭点我打电话请厨师来做都不一定约得到了……” “你还质疑人家严帆？”云潇然说，“你秦大少爷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难道就会做饭了？” 秦依川指着祁子翼为自己正名道：“你就算要黑我也不能毫无理由乱黑吧？这货刚吃了我亲自煮的三大碗面条！我怎么就不会做饭啦？” 祁子翼举手报告：“我举报，并不是因为虎子煮的面条多好吃，是因为我特别悲愤特别饥饿！” “你放屁！”秦依川感觉背后被捅了一刀，心中大寒：“那你吃得那么津津有味还吃了三碗连汤和葱花都不剩！” “那是因为只有葱花和汤里才有味道啊……”祁子翼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我甚至都怀疑你放盐放得不够多。” 秦依川沉默了，走到一边去洗自己买回来的水果，嘴里念叨着：“没天理了真是没天理了……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祁子翼乐呵呵地看着秦依川黯然神伤离去，扭头对云潇然说到：“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不太好，但是莫名地感到很爽诶……” 云潇然看了他一眼，“你从被骗取了真诚的遭遇里缓过来了？” 祁子翼说：“其实我看到哪家店没开门的时候就释然了，要不然我可能真的不是很好意思去跟人家说我是来白吃的……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的做法很不好，毕竟你搞了这个抽奖活动就要把它兑现到底啊，不然大家以后怎么还会买你家的商品呢？” 云潇然想了想说：“我能理解你，如果我不了解你的话可能会以为你是在为没能白嫖而难过……但是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性格，你大概真的觉得被欺骗了感情。” “是啊。”祁子翼回答得很自然，“难道我不该这样认为么？” “当然应该。信任有时候是一件来得很容易的东西，所以我也觉得信任不该被辜负。”云潇然缓缓说道，“但你这傻瓜下次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啊，难道别人站在大街上问你借钱说钱包丢了你也要借给他然后看着他快步离去一去不复返么？” 祁子翼经典挠头，“我觉得可能会借给他吧如果他真的把钱包弄丢了的话……” “笨蛋！”云潇然伸出手在祁子翼头上狠狠敲了一下，祁子翼吃痛捂住头，“什么年代了这么老套的骗术还能骗到你？他钱包丢了会没有手机么？一个人有手机还需要你来当那个冤大头好人么？” 祁子翼恍然大悟：“哦对哦！他有手机的话……我就可以加他微信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他骗我了因为他可以转账还钱给我！” 云潇然仔细看了看祁子翼想确认一下他有没有被什么脏东西夺舍。 大哥你脑子有毛病吧？云潇然心说。 第105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14) “对五。”云潇然叼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道。 “对六。”祁子翼压上。 “对二。”秦依川一脸平静。 云潇然歪着头看了看牌，又看了看秦依川的脑袋，“你没事吧？这就对二了？” “没事啊。”秦依川觉得蛮奇怪，“你管天管地管我会不会做饭还管我怎么打牌么？” “你很嚣张啊地主！”云潇然被他噎了一句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你出你出，我就不信你手里那么多牌能秒我！” “仨三仨四带七八。” 云潇然话音未落秦依川大手一挥直接一架“飞机”砸了下来。 云潇然看了一集手牌无能为力，朝祁子翼努努嘴，“我要不起，你呢你呢？” “我也要不起。”祁子翼老老实实说道，他手里就三张q算大牌，其他的要么都是单张要么不算大。 云潇然摸了摸脸，心说我也没有炸弹这可如何是好……“你出你接着出。” “对九对十对勾。”地主秦依川继续出牌。 云潇然看着手里缺了一张q的连对陷入沉默，心说大事不妙。 祁子翼看了看牌也觉得同为农民自身难保。 秦依川淡定地亮出最后一个三带一——三张a带一张小王，“你满意啦伯爵同学！” 你妹的。云潇然心里吐槽了一句，你还真把我秒了？ 祁子翼垂头丧气，“什么嘛……没意思怎么你一直在赢啊虎子……谁洗的烂牌……” 云潇然和秦依川齐刷刷看向祁子翼，“不是你洗的么？” “哦……” “输赢不重要！只怕某些人拿阳寿打牌！”云潇然厚着脸皮强行为自己挽尊。 “你拉倒吧。”秦依川才懒得回应他。“你丫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云潇然真受不了这个云南人天天学自己在话里加儿化音了，“你能不能不要随便用这个字儿？你到底是云贵男孩还是京爷？” “愿赌服输啊愿赌服输！”严帆在一边刷着手机，“你们一共打了十把斗地主，云潇然你一共输了六把，根据赌约你一会要去厨房帮我打下手哦！” 云潇然正盘算着怎么抵赖一下，祁子翼已经悄无声息地准备开溜了。 秦依川眼疾手快一把薅住祁子翼，“你想去哪儿啊祁先生？哼哼……你也别跑，一会我订的外卖就到了，你跟我去搬东西。” “还要点外卖？”祁子翼问，“不是说严帆和雀雀做饭吃么？” 云潇然提着秦依川采购来的几个大塑料袋进厨房，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你想错了，还不了解秦大少爷么？他点的外卖肯定不是吃食。” “川子他无酒不欢，特别是人多的时候。”严帆替云潇然解释到，“你一会就能看到他买的那些酒了，就和我们前两天一样。” 祁子翼听到“酒”这个字就头大，因为他上次喝多了之后把“袍泽”听成“包子”的缘故。 ———————————— 谢莹晓是一位街舞爱好者。从小她就报名参加过各种各样和舞蹈有关的培训班，小时候学习过模特走秀，初中学习过芭蕾舞，高中在学习强度大的情况下还坚持过一段时间的爵士……总之，像很多女孩一样涉猎过很多不同的舞种，毕竟哪个女孩没有憧憬过穿漂亮的衣服在舞台上起舞的一幕呢？现在她不仅是话剧社的演员，同时还是滇大街舞社的一员。 国庆期间的唯一一次自主排练，谢莹晓和街舞社社员们都很认真的对待。她的室友同时也是话剧社成员廖芊芊托着腮在训练室门口的台阶上坐着静静地看，看谢莹晓在行云流水的完成每一个街舞动作。 其实谢莹晓是一个很酷的女孩，她不光可以在话剧舞台上潸然泪下，也可以扎起马尾辫在朋克音乐里跟随重金属音节摇摆唱跳，还能在动感十足的音响伴奏下跳出这样活力四射且酷酷的街舞，还能在渐起微风的夜晚湖畔跟某个有些迟钝甚至是木讷的男生一起讨论一本书，任湖风抚过她的眼角…… 这样的性格大方又心思细腻的女孩谁能不爱呢？廖芊芊托着腮想。 一曲终了，舞蹈也随之结束。谢莹晓径直朝着廖芊芊走过来，接过廖芊芊提早准备好的水，“你来这么早？怎么啦？” “这不是打算跟你商量一下想要出去玩嘛～”廖芊芊笑盈盈地，“咱们宿舍准备下午去捞鱼河看日落，你想去吗？” 谢莹晓喝了口水，点了点廖芊芊的额头，“你这家伙，你都这样问了我还能说不想去么？每次都是这样先斩后奏……” “嘻嘻！”廖芊芊也不躲，任由谢莹晓在自己额头上画圈圈，“你最好啦，我就知道你会陪我去的。” “都谁去啊？我这里估计还要有一会才结束。”谢莹晓看了一眼里面想了想说。 “加上你的话咱们宿舍都去，当然了要是你能叫上其他人也可以哦。”廖芊芊故意说得有点含糊不清。 “嗯？谁啊？”谢莹晓一愣。 廖芊芊嘿嘿着笑而不语。 谢莹晓知道她在说谁了，没好气地轻轻捶了廖芊芊一下，“好哇你故意取笑我是不是？你明知道他不会轻易出门的，更别说是跟我们这么多女孩了。” “没有嘛！我刚听别人说祁子翼好像出去玩了，现在他们宿舍就剩下楚奕晨一个人了，你确定不问一下吗？”廖芊芊眨着眼睛说，“说不定他看了好几天的书很无聊呢？要不那天晚上他怎么会陪你在湖边逛了那么久？” 谢莹晓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廖芊芊同学，你好像很关心他的样子。” “什么话！”廖芊芊捂住嘴，“这不是因为你嘛，不然我为什么会打听他室友在不在？” “那谁知道，说不定你就喜欢云潇然或者祁子翼那款男生呢？” “你看看，你下意识的都不把楚奕晨的名字放在里面！你呀你，这些青春少女的心思呦～”廖芊芊说着说着就仿佛说到了谢莹晓的心坎里，引得她痒痒的。 谢莹晓侧着头想了一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楚奕晨跟她眉毛差不多高的肩膀，她有一点迟疑：“要不……我问问他？” 廖芊芊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甜声附和道：“是喽是喽，咱们缺一个不会厌烦的无情拍照机器人哦～” 第106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15) 起锅烧油，橙黄的蛋黄液沿着锅边缓缓倒入，云潇然握着锅铲在渐成圆形的蛋液溜边慢慢在油和蛋液之间铲出一层薄薄的空间，不多时就得到了一张不起油泡的蛋饼。他挥动铲子三下五除二就将蛋饼分解成了一块块的蛋块，然后熟练地取过一个小碗将鸡蛋率先盛出来。 接下来就是将新鲜的番茄切块，云潇然特地先用热水烫过番茄然后轻易地去皮，再比较个人偏爱地切出橘子瓣那样形状稍微大一些的番茄块，在还有余温和刚炒完鸡蛋的油锅里下入番茄。新鲜的红色汁水蔓延整个锅底的时候他重新把热腾腾的黄金色鸡蛋块再倒回锅里和番茄一起翻炒。 不过是一道简简单单的番茄炒蛋，却实实在在把严帆看得唾液分泌不停。云潇然还在翻炒还没放盐，但是能明显地看出来他是真下过厨房的。 “你可以诶朋友，”严帆赞赏道，“平时在家没少炒菜吧？” “这倒确实，”云潇然在佐料碗中捏起一把翠绿的葱花撒在番茄和鸡蛋里，在最后阶段用短暂的大火收汁，“我们家那边炒这道菜多半放盐放得过多，而我长大以后越来越不爱吃咸口的番茄炒蛋，所以自从学会炒菜以后这道菜一直是我来做。” 严帆看着云潇然行云流水地把整盘菜倒入锅里，鲜艳的红色番茄块伴着金黄色鸡蛋块，绿色葱花在红黄两色之间点缀，诱人的色泽在盘子上方凝聚成一道道腾腾的热气，勾得严帆馋虫大动。 看着严帆明显被馋到的表情，云潇然双手叉腰翘起嘴角地表示作为这道菜的厨子能得到这样的反馈自己很满意。 然后严帆夹了一块鸡蛋放进嘴里，三秒之后突然来了一句，“雀雀你……是不是忘了放盐？” 云潇然脸色僵住，就好像小小怪下士十年磨一剑终于在大战来临前将宝剑拔出剑鞘发现剑磨得太久成针了…… “其实，”云潇然装作淡定，“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酸甜口的番茄炒蛋最大限度地还原了食材本身的味道。” 严帆深信不疑点点头表示受教了。 “屁嘞。”五分钟之后秦依川翘着二郎腿对云大厨这盘私人版番茄炒蛋嗤之以鼻作出真实评价，“你居然会相信他这套保留食材本身味道的说辞？这不很明显的就是忘了放盐吗？” 云潇然面不改色心不跳：“那你吃这么起劲？” “我又没说不好吃。”秦依川振振有词，“你不知道我就是爱吃酸甜口么？” “是挺好吃！”祁子翼搓搓手也对着这盘菜开始下口，“看上去就很不错。” “你们少吃点啊留着点肚子，后面还有硬菜呢，别都被一盘番茄炒蛋填满肚子。”云潇然看他俩吃得这么香自己也有点馋了，小声补充道：“好歹也给我和严帆留点啊……” “就这一盘素菜而已，不占肚子，况且饭还没煮好。”秦依川开了一听啤酒，慢慢喝起来。 祁子翼听着泡沫泛起的声音知道他已经开喝了，“这才几点……下午四点半你就开始喝了？” 秦依川看了他一眼，“开心嘛，假期嘛，出都出来了怎么能不好好玩呢？而且你在宿舍想喝酒也没人陪你喝啊，楚神又不是好酒的生物，他只是有时候陪我们喝而已。” “你说的好像我就是好酒的生物一样……”祁子翼说，“而且你们前两天不是一直在喝么，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朋友。” “身体又不是永恒的，再身强力壮的人迟早也有衰老的一天，与其像苦行僧一样禁荤禁欲熬过漫长的岁月，我为什么不选择自由放浪的每一天呢？至少这样我的快乐还是属于我的。”秦依川大口灌着啤酒，神情轻描淡写地像个看破世俗的诗人，“一部不好看的电影你会有兴趣把它看完么？不如去找一部你喜欢看的哪怕只能看个不完整的阉割版。” “可是我前两天确实刚看了一部不怎么好看的片子啊，楚神还问我那片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可惜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祁子翼还在吃酸酸的番茄块，“而且我确实把它看完了。” “所以你是个只知道健身房和实验室的宅男。就算有女孩愿意跟你出去约会你也只会说不好意思我要把这部无聊透顶毫无新意的烂片看完才可以出门哦～然后就这样和那个女孩错过了。” 祁子翼本来想说你这是在偷换概念，自己一个人看电影和有女生约这不是两码事么，但是想了想觉得自己大概率还真可能会像他说的这么干索性就没说话，默默地伸出手也从箱子里掏出一罐啤酒来。 下午不到五点就开始做饭不是因为大家都饿了，而是因为云潇然实在闲得慌看到精装的厨房忍不住想要动锅铲，恰好秦依川叫的酒送到了，全当是为了给尊贵的金主秦依川炒个下酒菜。 严帆不愧是一个毛遂自荐愿意为大家烹饪一场菌子宴的男人，锅里乌鸡和各类野生菌煮在一起飘出的香味已经开始弥漫整个客厅，这味道让除了秦依川之外的三个人都很是期待。 “兄弟们你们这就喝上了？”云潇然操着铲子腾腾腾走出厨房，扭头就看见了这一幕，“这盘素菜可不够你俩下酒的，要不再等一会严帆的重头戏？” 秦依川晃了晃手里的空罐子，示意自己喝得很顺畅不怎么需要下酒菜，“雀雀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对严帆的手艺有过高的预期，虽然我很久没吃过他做的菜了，但是我相信我对这个人的认知。” “什么认知？”云潇然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严大厨。 “色香俱全，但是味道通常会比较离谱。” 祁子翼喝着啤酒颇有些不解：“什么叫色和香俱全但是味道不对啊……是你吃不惯么？” 秦依川却没有继续解释。 云潇然心说你信他的话？我看他就是故意摸黑罢了。 第107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16) 锅里那只乌鸡已经用小火煨了很久，严帆开盖的时候鸡汤上面已经漂着一层亮晃晃的油，香气四溢，就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的炼制终于炉内生出九彩光芒丹香溢出氤氲袅袅…… “哇哦。”云潇然啧啧赞叹，“看起来就很上档次啊兄弟。” “哇哦。”祁子翼握着一罐酒看呆了，“这个锅看起来也太像猴子推翻的那个炼丹炉了。” “哇哦。”秦依川已经开始打酒嗝了，“这个造型看起来也太像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了。” 严帆端着锅看着两个下午就开始喝啤酒的家伙满脸疑惑，这都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炼丹炉？潘多拉魔盒？“你们就……不打算搭把手清理一下桌面什么的么？” 云潇然赶紧上去把被秦依川和祁子翼造得满桌狼藉的桌面收拾一通，给严帆手里那一锅鸡汤菌腾出地方来。 腾腾的热气在严帆的眼镜上结出一片白霜，他不得不摘下来抽张纸巾来擦拭，同时看不太清地眯着眼端详桌子旁这三个人，一个脸色巨红、一个微微有红色、一个颜色如常。 严帆皱起眉头，“不是吧秦依川，我的杰作刚端上来你就把自己喝多了？” “这句话说得有瑕疵。”秦依川就是那个脸色巨红的，“我并没有把自己喝多。” 祁子翼摸着微红的脸慢悠悠地说到：“是的他就是把自己喝多了。” 云潇然否定了以上两个人的答案，“他其实在你的杰作还没端上来的时候就喝多了。” “重申一遍，我没有喝多。”秦依川摆了一个自以为很淡定的姿势说话，“我只是怕你的鸡汤菌不好吃提前用酒精麻痹一下我的味觉。” “可是这汤闻起来很香啊。”祁子翼实话实说。 云潇然不想评价这俩人的行为，他只是拎起一个空啤酒罐查看酒精度数，“这度数也不高啊……我就炒了一个西红柿鸡蛋你二人就喝成这样了？” 严帆擦了擦额头的汗，“吃吃吃趁热吃，吃完了我们还能用这锅复合汤煮青菜。” 好一个围锅下午汤。云潇然看看场上刚坐下的严大厨和另外两个二得脑子冒泡下午就开始喝啤酒的室友，越来越觉得这个国庆过得十分梦幻。 于是大家开始吃这锅鸡汤菌。 男生和女生吃饭节奏确实不一样。云潇然见过女生优雅如公主一样不紧不慢地小口品尝的，也见过豪迈如汉子一样痛饮狂歌的，但无论哪一种都不如男生吃饭迅速。男孩们吃饭往往讲究一个速度。 当然，前提是不喝酒。 酒过三巡之后局面变成了一个诡异的样子，比如原本在吃饭之前就喝得比较上头的人喝得更多了、原本比较清醒的被骗的倒霉蛋喝得差不多了、原来帮厨没喝酒的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就着鸡汤菌下酒，还有全场唯一一个医学生特立独行的在喝白酒。 酒精促进多巴胺分泌，这是一个生理常识。在云潇然的认知里，这是一个枯燥且干巴巴的说法，他个人更心仪的说法是喝酒之后的大脑像一台自动发电的永动机，不可名状的火花会自己蹦蹦跳跳闪跃出思绪之光。 云潇然：“我们这个国庆节完全没有按照计划进行。” 祁子翼：“有道理。” 秦依川：“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假期。” 严帆：“没问题。” 云潇然：“虽然我没能回家，但是想到可以阴差阳错和祁子翼同学在秦依川的家乡集合，这件事本身还是很有缘分。” 秦依川：“没问题。” 祁子翼：“虽然你们下午狠狠地嘲笑了我半个小时，但是看在这么好吃的野生菌的份上，我还是很开心的。” 严帆：“说得好。” 云潇然：“我们之间之间一定要有捧哏的么？就一定要有么？” 严帆、秦依川、祁子翼望着他：“有么？还好吧……” 云潇然把着自己的额头在桌子上摸烟盒，发现已经空空如也，“虎子……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不太地道的事？” 秦依川睁开一只眼：“什么？哦你抽我的呗，这算什么……” “不是，你他么把我的打火机顺走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 盗窃犯秦依川毕恭毕敬地请出了受害人云潇然的打火机，然后两个人吞云吐雾起来。 “你知道吗这种时刻才让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龙的传人。”祁子翼隔着青蓝色烟雾对严帆说到。 严帆表示没听懂。 祁子翼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虽然不吸烟但是却天天在他俩身边被迫吸二手烟被迫一起吞云吐雾就好像来到凌霄宝殿。” “要不说你们仨能成为室友……你们几个的逆天修辞真是让我叹为观止。”严帆听懂了又好像没完全听懂。 “你要慢慢才能习惯，就像我们大一组建宿舍时不习惯雀雀那独特的吐槽本领一样。”秦依川竖起一根手指说，“你看现在，我们三个每一个人都会灵光乍现地吐两句槽。” “这多好啊，真的挺有趣的。”严帆乐呵呵地，“我和我的室友们自问达不到你们几个这么熟络，自然也说不上会被同化得越来越像彼此的样子。” “被室友同化也有风险啊。”云潇然苦着张脸看秦依川，“你看这个声名狼藉臭名远扬的家伙……被他同化是什么好事么？被他同化是什么样子？新一代人渣？” “我都不说话了还能躺枪？”秦依川感到匪夷所思，“你这家伙不要一喝酒就随便开枪好不好？” 祁子翼盛了半碗汤一勺一勺地喝着，汤汁醇厚香甜，“哇噻这汤好好喝……我觉得雀雀说得蛮中肯的。” “中肯你个头！”秦依川一巴掌乎在祁子翼后脑勺，“喝你的汤别插嘴，这么好喝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吗？被我同化也是他云潇然或者楚奕晨，跟你这个肌肉男有什么关系？” 祁子翼被拍了一下呛到了，连连咳嗽一脸悲愤。 第108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17) “肌肉男怎么了？肌肉男得罪你了么？肌肉男就要被你这样嘲讽么？”祁子翼三连问，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肌肉男本身没问题，但是你这样只练块儿不懂女生的家伙怎么会有出息？哦你打算见到女生就上去给人家展示你成熟的胸大肌和肱二头肌散发男人魅力么？且不说你这种行为和孔雀开屏无异，就光说你健身完出来身上那股连我都忍受不了的味道就足以吓跑一大半女生了。” 祁子翼嘴笨说不过他，但还是不服气：“那……不还有一小半女生呢么？” 秦依川冷笑道：“对没错，确实还剩下一小半没被你吓跑的，但是估计她们喜欢的是斯斯文文的瘦高男孩而不是你这样的闷雷。” 祁子翼喝着热乎乎的汤心里却拔凉拔凉的感觉被人用冰刀捅进了心窝，“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伤人？” 秦依川舒出一口气表示这段话发挥得很好自己很满意，把锅甩给云潇然，“喏，我被他同化地变腹黑了。” 云潇然大怒：“屁嘞！你酷酷一顿输出给祁子翼骂得狗血淋头怎么就成我的不是了？” “淡定淡定，”严帆说，“大家都是自己人，要和气一些。如果你们非要吵吵闹闹也请不要打翻这锅汤……我说句公道话，以我对秦依川的了解，他肯定是把他那套骄奢淫逸的不良生活习惯也传授给你们来着。” 云潇然猛猛点头，“是的没错，你果然很了解这个骚包的家伙。” “听听听听！”秦依川痛心疾首，“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我们难道不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么？为什么会吵成这个样子？” “我们没吵啊，我们针对你的诸多不堪达成了一致意见。” “你是要造反吗云潇然？是不是逼我讲述你一日三色的故事？”秦依川撸起袖子。 “呦呵你还来劲了人渣？”云潇然一步也不退让，“咋滴要给严帆讲讲你牵头的那个三男八女的夜晚么？” “三男八女里边没有你么？” “一日三色不是你故意曲解的么？” 严帆看懵了，心说我错过了什么还是他们节奏太快了？这就开始了么他们在说什么？ 祁子翼重新盛了一碗汤，这次还特意捞了好几根菌子，他边吃边给严帆补充剧情：“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兄弟，这是他们俩的日常状态……哦你肯定对“一日三色”和“三男八女”这两个词特别陌生，我给你解释一下…… “一日三色的故事原本是指在一天之内和三个头发颜色各不相同的女生一起走路、吃饭或者聊天的现象。该现象的当事人正是云潇然，云潇然他们班的女班长、话剧社社长陈青霞还有跟他关系比较好的谢莹晓。当然人名在这里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好巧不巧的这三位女生和云潇然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进行的正常活动全都被秦依川目睹了，所以流传在外的版本就变成了云潇然和秦依川一样是个人渣，早中晚三顿饭换了三个不同的姑娘。 这个版本的故事固然与事实不相符合，但一经传播在班级里乃至同级里迅速波及很快引起大量关注，使得短时间内我们555宿舍知名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秦依川对他此等杰作颇为自豪。” 严帆理解了半天才捋顺这个故事的主要脉络，低头盯着桌子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吧……虽然听上去很不像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故事……不过很像秦依川能脑补出来的情节。” 祁子翼喝汤喝得唇齿留香，“那当然，虎子应对这种八卦话题最拿手了。” “那还有三男八女的故事呢？” “哦，三男八女就是……” “不许说！闭嘴！”云潇然和秦依川突然不吵了整齐地回头把目光像标枪一样投向祁子翼，“再敢败坏我们宿舍的名声就把你逐出555！” 祁子翼只好悻悻地闭嘴。 严帆说：“你们俩居然还在乎家丑不可外扬这一套么？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看透了这些世俗的虚名要进化成气体了。” “为什么是进化成气体？”云潇然问道。 “因为气体无处不在，就像你们两个随时随地都能拌起嘴来。” “你这句话就有点抽象。”云潇然评价。 秦依川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种无厘头的感觉，很好严帆你已经开始被我们的思考方式同化了。” 云潇然摸着自己的头靠在椅子里，天边的卷云像一团巨大的缠绕着转圈向远处伸手，在最后一抹夕阳的晕染下画上点点糖色，这大概是今天夜幕降临之前最后的亮色。这样的云朵看起来有点好吃诶……云潇然心想。 “多吃一点。”严帆说，“你们是觉得我煲的汤不好喝么？为什么一个二个的都不积极？” 云潇然心不在焉地把手放进箱子里去摸啤酒，面色潮红的秦依川则直勾勾地看向祁子翼，他正在那儿猛喝汤吃菌子，吃得桌面上汤汤水水，像餐桌上的五岁小孩。 “喏，你看这哥们多捧场。”秦依川拿下巴指了指祁子翼，“恨不得连勺子一块吞下去。” “可是味道真的很好啊。”祁子翼嘴里含着汤声音不是很清晰，“你待会喝完酒也来一碗尝尝。” 秦依川扶额，“祁子翼你出来时干什么的？在这样一年只有一次的国庆节假期你不远万里从学校逃离出来和我俩汇合你出来是干什么的？我不求你有多高的人生追求，你好歹也不能坐在这里一碗接一碗的喝汤吧？就不能关心一下自己的感情生活么？” “可我从学校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吃野生菌的啊……”祁子翼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你不是说，要珍惜自己的嗜好，我的嗜好就是吃各种美食。” 严帆终于听到了作为大厨最想听的一句赞赏，感动地给祁子翼竖起大拇指，还贴心地问“要不要再加点汤我怕你没喝够”。 秦依川鼻息间带着酒气，“我原话明明说的是珍惜不良嗜好。” 第109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18) “多稀罕啊，没听说过提倡坏毛病不提倡好习惯的。”云潇然手指扣住啤酒罐拉环，“他想吃就让他吃呗，我们除了让他多吃点抚慰一下被骗受伤的心灵还能怎么样呢？” “目光短浅！”秦依川反驳道，“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小痛对男人来说算什么？哪个男人成大事之前不是先经历一段不堪回首、毫不起眼、看上去毫无意义的往事才能登顶成功？你看刘备成事儿之前不就在当游手好闲的泗水亭长么？” “那他么是刘邦……”云潇然白了他一眼。 “哦哦抱歉……你看刘备成事儿之前不就在织席贩履么？这丝毫不影响后来皇叔他老人家发迹啊！” “你是在自比刘皇叔么？可你举的这个例子是由简入奢，对你来说磨难不该是由奢入简么秦大少爷？”严帆说。 “那你的左膀右臂在哪里？”祁子翼歪了歪脑袋想着，“雀雀是关羽还是我是张飞？” “拉倒吧就我们仨这样的还自比刘关张？”云潇然冷冷群嘲道，“别逗了，人家刘关张凑一块是匡扶汉室，我们仨凑一桌顶多是诓汉室……” 祁子翼和秦依川没什么文化一时没听懂这个谐音梗，严帆倒是适时地呲牙笑了笑。 “虽然没听懂你说了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秦依川跟云潇然碰杯，就着炸鸡排大口喝啤酒，“你这家伙损人的时候是不分敌我的，必要时刻你会连自己一起骂。” 云潇然一愣，随即点点头表示你真懂我。 严帆也拿碗盛了鸡汤菌在品尝自己的厨艺，额头上频频冒汗眼镜在鼻梁上都快要架不住了，索性直接摘了下来专心致志对付自己的食物。 秦依川吃着喝着，慢慢觉得自己有点晕晕的，回头瞅了瞅已经排成排站在桌角的啤酒罐数了数，发现也没喝几瓶心想怎么看东西模模糊糊地，“我这也没喝多少啊……怎么看东西有点模糊。” 云潇然一开始没搭理他，过了一会看了他一眼才觉得秦依川眼神好像确实有点迷离，“估计是这几天放假在外面连着喝酒的缘故……你真得注意身体哥们，而且你的酒量忽高忽低。” 秦依川撇撇嘴，挑了一下眉头，“你懂什么，我的酒量是薛定谔的酒量，每一次都有不同的可能性。” 云潇然心说又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的酒量还能随心所欲掌控说变大变大说变小变小？你要真有这能力怎么不见你跟兄弟们喝酒的时候多喝点？留着肚子都给你那些莺莺燕燕了么？他胸口含了一口气，吐槽机器在不断运转，思绪和文字在脑子里徘徊半天最后也没说出来什么。 云潇然这才发现好像自己喝得也有点神志不清。 奇怪，如果说秦依川是从开饭前就一直在喝昏昏沉沉倒还能理解，但是云潇然喝得属实不多啊，这才喝了不到三罐。“这啤酒多少度？”，他转着罐子边看边问。 “十一度吧，你不是喝过这个牌子么？”秦依川说，“但我感觉不是酒精度数的问题。” 云潇然还没找到那个度数，祁子翼在那边开始大声嚷嚷：“你们说话声音能不能大一点，我根本听不清。” 云潇然跟秦依川对视，头上缓缓飘起一个问号，“大哥……我们离这么近你听不见我们说话？” “什么啊在说什么啊？”祁子翼皱着眉头。 秦依川眨眨眼，“你现在看上去特别像是功夫熊猫里边那个叫沈王爷的孔雀……因为我们俩说的话你完全听不见。” 祁子翼挠了挠耳朵，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秦依川上下翻动的嘴唇试图破裂一下无声的信息，“你俩被禁言了还是怎么了？” 巧的是严帆这会不在，他又进厨房里边去了，秦依川觉得没法证明到底是他和云潇然的嘴有问题，还是祁子翼的耳朵有问题。 “你耳朵是咱们寝室公认的招风耳……真的听不到么？”云潇然说。 “你耳朵塞驴毛了？”秦依川说得更粗鲁一点。 祁子翼眉头越皱越紧，眉心位置很清晰地挤出一个“井”字形。他明明能看到对面两个室友的嘴在动，但就是听不清一个字。 “为什么我只能听到你俩跟蚊子一样哼哼？”祁子翼感觉自己的声音也闷闷的，整个头就像浸泡在水缸里一样，还伴随着蝉鸣般嗡嗡嗡的响声。 严帆端着第二锅菌汤又从厨房出来了，二话不说就倒在了头一锅里面，锅气飘香。“来来来趁热，接着喝接着喝！”他热情洋溢地端起祁子翼的碗给他添汤。 “你们仨咋了？”严帆看了一圈三个人的表情。秦依川耸耸肩，云潇然摇摇头，祁子翼闷闷地说：“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可能都喝多了吧……” “小问题，都喝点菌汤，一会你们就醒酒了。”严帆撸起袖子给大家舀汤喝。 云潇然看着琥珀色的汤碗泛着油光摆在自己面前，刚要开口说话，些时候严帆的手机响了。 “叮叮叮……” 大家都没怎么在意，直到秦依川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定闹钟干啥？” 这才发现严帆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好一阵子，一言不发。 “乖乖……”秦依川吮吸着汤喃喃道：“又聋一个？” 严帆推了推眼镜，没人看到他的眼神，他缓了好一会突然说了一句：“那个……这个闹钟好像是我定那个鸡汤菌出锅的时间。” 秦依川没听懂，“没错啊，你这不刚端出来吗？” 云潇然看着严帆的脸，忽然觉得有个地方不对劲，他心里“咯噔”一下，迟疑着开口：“你说的这个闹钟是第一锅汤还是第二锅汤？” 严帆没说话，或者说不知道说什么，或者根本不敢说什么。 秦依川突然酒醒了，他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大声说到：“你不要告诉我……”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这个闹钟是订给第一个锅菌子的？” 严帆深呼吸之后重重地点头。 云潇然的脖子像机器人一样慢慢转向秦依川，下一秒两个人如离弦的箭光速般直冲厕所。 第110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19) 严帆揉着眼睛靠在墙边，望向目瞪口呆的祁子翼。 祁子翼还是跟耳边围绕着苍蝇似的地听不清严帆说什么，他大声道：“他俩咋了？” 严帆凑过来捏着祁子翼耳朵大声说到：“这样也听不清么？再听不清就真没办法了！” “哎呦你那么大声干嘛？”祁子翼一下子弹开掏耳洞，“听见了听见了，他俩喝多了么？” “不。”严帆一脸苦哈哈，悲天悯人道：“他们可能中毒了。” “啊？”祁子翼瞪大双眼。 “你可能也中毒了。”严帆看着他的眼睛，“我们可能都中毒了。” “因为什么啊？就因为我们口嗨自比刘关张？”祁子翼脑子跟不上趟，还在小口灌鸡汤。严帆一把把碗抢了过来，“别喝了！当然不是因为你们仨说废话……是因为今晚这锅汤可能煮的时间不够长。” 祁子翼终于听明白了，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为什么阵阵耳鸣……原来是因为，这锅汤里的某些食材没煮熟……不，应该说是这锅汤的主要食材没煮熟。 “真是牛掰了。”祁子翼喃喃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这会感觉脑袋都肿大起来，“那……现在咋办啊？” 严帆揉着眼睛感觉视线里的东西都动了起来，他扶着墙往厕所方向走，“我去看看他俩情况严重不严重，顺便也吐一下……” “吐不出来啊喂！”云潇然嚷嚷着，“见鬼了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易地吐出来？” “吐出来有个屁用！”秦依川趴在洗手台上，水龙头放水“哗哗”地响，“我们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了，吐出来的才多少？消化下去的有多少？” 云潇然听完瞬间觉得胃绞痛，“你不要再说话了越说我越难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鸡汤菌时间没煮够！我说怎么打半个小时之前眼前就模糊好像不能动的桌子椅子都动起来一样……好家伙结果是吃的有问题！” “我早就跟你说了严帆的破厨艺根本就不靠谱！奈何你和祁子翼这家伙愣是不信啊哥们，还觉得我是在诋毁你的新朋友！” “这跟厨艺有什么关系？这是这是蘑菇没煮熟的问题好么！”云潇然蹲着扶着马桶半天吐不出来，感觉越来越不好，“想想办法啊你，我还是吐不出来！” “那怎么办？要不我给你抠嗓子？”秦依川说。 云潇然一脸嫌弃地看着秦依川，“我不要哪有这样催吐的！再说了你手干净么？” “你哪儿来这么多屁事！”秦依川毫不客气，“我跟你说了野生菌这东西煮不熟吃了很危险很多云南人自己都中毒更别说你这傻了吧唧相信严帆的傻子！快吐！” “他不是学医的么……”云潇然还试图为严帆分辩，“……不应该啊没把汤煮熟。” “废话真多！”秦依川撸起袖子就要把手伸过来给云潇然人工催吐，“快点快点快点！一会想吐也吐不出来了！” “好好好，我自己来！”云潇然闭上眼深吸口气，右手食指中指朝着自己喉咙使劲戳了下去。 ———————————— 晚上八点半，南华县医院急诊科。 “刚送来这几个病人什么情况？”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戴着口罩从走廊尽头疾步走来，问身边的小护士。 “还没做检查，主任。不过听他们自己说应该是吃东西吃坏了。”年轻护士语速很快但够稳，毕竟是急诊科室，从业以来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还是能处变不惊的。 “食物中毒？年龄多大？”主任皱着眉头，“不会跟下午那一批一样也是吃菌子不注意吃坏了吧？” “看着年纪都不大，估计是学生。” “先挂点盐水，抓紧时间做检查。” “好的。”护士姐姐匆匆离去。 主任擦了擦汗，一看这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心说年年都有吃菌子中毒的，症状或重或轻都有，但这个月份还有傻傻拎不清野生菌该怎么吃的人么？ 病房甚至有点不够用，原来三人的病房现在躺下了四个，有一张床甚至还是临时拼过来的。 四个倒霉蛋两两相对，没有一个是足够清醒的。 “叫什么名字？”护士姐姐捧着病历本站在床边问。 “严帆。严肃的严、帆船的帆。”严帆躺着，他已经摘掉了眼镜感觉自己的眼球在不安分地跳动。 “秦依川。”秦依川喘着气，夹杂着偏浓的酒气。 “云……云潇然。”云潇然觉得自己的舌头在尝试自动打结。 祁子翼直接不说话，可能是听不清。“问你叫什么名字！”秦依川在他耳边大声传达道。 “嗝，我是张飞……”祁子翼仰着头胡说八道。 秦依川无语，努力睁开眼接过护士姐姐手里的本子写下“祁子翼”这个蠢笨的名字。 “吃什么了怎么都这个样子？”护士姐姐问到，“吃菌子啦？” “是的。”云潇然幽怨地回答。 严帆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说话，摸索着病号床的枕头想要把头埋进去当鸵鸟。 “没错，吃了某个不要脸的人煮的半生不熟的菌子。”秦依川冷冷地躺着抱胸，话里话外都是对罪魁祸首严帆的攻击。 “不管是谁做的，你们既然要吃也要提前了解一下野生菌该怎么做吧？煮不熟可千万不能吃啊！”护士姐姐还是很温柔的，并没有因为这几个人在病房里用言语互相攻击而呵斥他们，“先给你们挂点解毒的药水，等过一会再给你们做检查。” 三个人老老实实点头，祁子翼继续耳朵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护士继续问：“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有，我感觉我的眼球在跳。”严帆第一个举手说道。 “我感觉我在抓老鼠。”秦依川哼哼道，双手不安地摆弄，“说实话挺恶心的。” 我感觉我灵魂出窍了，我的肉体在东半球灵魂在北半球……云潇然脑子都不清醒了，感觉自己这句话很丢人没好意思说出来，他随便指了一个方向说：“我跟第一个同志一样眼球也在飞。” “你怎么会跟那个吃的最少的人一个症状？”秦依川纳闷，“你不该跟我一样抓老鼠么？” 第111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20) “中毒以后的症状跟谁吃得多谁吃得少没有必然关系，”护士解释到，“有些人会出现幻觉，有些人可能会耳鸣，有些人可能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身体就是难受。” 秦依川点点头，露出一个职业习惯的笑容跟护士说话：“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了护士姐姐～” 云潇然不用睁眼都知道他的眼神有多么拉丝……他直接翻身踢了一脚秦依川的床，低声说：“你是有毒么都这种情况了还不忘撩妹？还是撩负责给我们打吊针的护士？你不怕她被你那该死的笑容迷倒手一抖针头扎进你动脉里去？” “你个蠢蛋，手背上没有动脉！”秦依川咬着牙恶狠狠地低声说，“而且我现在身体里确实有毒！你也有毒！我们四个都有！” “你这个时候脑子怎么转这么快？考试的时候怎么不行呢？精力全都用在没用的地方！”云潇然狠狠啐了他一口。 护士听不下去了，龙飞凤舞在病历上记录下四个人的信息就离开去照顾其他病房了。 整间病房被四个食物中毒外加可能神经不正常的家伙占据。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的假期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秦依川盯着天花板，可能此刻在他的幻觉里上边藏着老鼠，“我真的很想掐死你们几个。”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受害者！”云潇然一脸悲愤，“我是那么信任你啊严帆同学，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信任的？” 严帆长叹一声，摇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为什么会有两个闹钟了……问题是你们也没吃出不对劲来啊，怪我怪我……” 云潇然睁开眼，“我第一次吃野生菌啊同时也是第一次吃有毒的野生菌啊！我怎么知道有毒的和没毒的吃起来有什么区别？” 秦依川插嘴：“你还理严帆？妈的一会我身体能动了我二话不说第一个锤他！” 严帆立马举手：“那我要调病房！” 祁子翼侧着头看着他们说了半天一句没听清，很是受伤。 这下完蛋了严帆心说，不光害了发小还害了新朋友，最重要的是答应自己老爹和秦依川老爹要在国庆把他带回家看看的事怕也要泡汤了，鬼知道食物中毒几天能休养过来。 这下废了秦依川跟自己哼哼着，本来说还能多去几个地方多看几十个姑娘。 “这下凉了。”云潇然忽然叹了口气，“我还想听楚奕晨今天出去跟女生去捞鱼河玩耍的故事呢。” 秦依川耳朵“唰”地竖起来了，“谁谁谁？楚神么？哇噻他和谁？” “你的老冤家。”云潇然脑海里浮现谢莹晓的脸。 “靠！”秦依川顿时没了兴趣，抱怨道：“什么嘛我还以为是哪个姑娘这么的……额口味这么的独特……”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是人渣啊？”云潇然没好气地说。 “拜托拜托……”祁子翼沉寂了十分钟了，终于挥舞着手臂说到：“能不能有个好心人给我转播一下你们的加密通话？我真的听不清……” 其他三个人齐刷刷扭头不想搭理他，都装作一副中毒颇深的样子。 ———————————— 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至少对于楚奕晨来说是如此。 长达三个小时的捞鱼河旅程终于结束。作为离大学城最近的湿地公园，捞鱼河每天要接受巨大的人流量，特别是在假期内。大面积覆盖的绿植、干净的湖水、还未城市化的村庄还有来往的年轻旅客，这片湿地总洋溢着美好的气息。 也许在楚奕晨同学眼里会更数据化一些。比如在给女生们拍照的间隙他会盯着树木巨大的冠顶出神，怀疑护林员给树干贴的标签名称是否属实，又或者会对岸边湖面上漂浮的绿藻感兴趣，尝试从颜色分析这些不知名的微生物是不是适合在昆明气候下繁殖…… 谢莹晓的手轻轻拍了楚奕晨一下打断他的思绪。 “辛苦了楚神。”楚奕晨回过神来，廖芊芊在谢莹晓身后探出半张脸，“辛苦你今天给我们拍照片。” 楚奕晨轻轻摇头，“我今天正好没事，也要感谢你们带我来看湿地，我一直对湿地生态系统感兴趣。”在他看来这项拍照的任务确实没那么辛苦，他多半是为了回报谢莹晓那天帮自己和祁子翼洗衣服那件事罢了。 廖芊芊愣了一下轻轻皱眉，小声说：“其实你不用说后面这句的……” 谢莹晓不动声色把手背在身后轻轻掐了廖芊芊一下示意她不要说话，廖芊芊冲她吐了吐舌头就跳开去找其他室友了。 楚奕晨对着谢莹晓眨眨眼，没明白廖芊芊的话什么意思。 “她瞎说的，你知道芊芊这丫头说话一直口快。”谢莹晓笑眯眯地。 楚奕晨点点头，“她不光口快，有时候也心直。” 谢莹晓表情愣了一下，不过下一瞬就恢复正常了，“总之，今天谢谢你了陪我们一直拍到这么晚，这样，让我们宿舍请你吃顿饭吧。” 楚奕晨倒是没有第一节时间拒绝，因为这个时间已经不太好打车了，良好的家教让楚奕晨同学觉得把一宿舍六个女孩就这样留在黑漆漆的湖边不是一件男孩子该做的事情，毕竟他还是队伍里唯一一个男孩子。“我们一起回去，吃不吃饭到学校再说。” “好啊。”谢莹晓的马尾辫在脑后轻轻摇晃，发卡在头发上闪烁银光。 大家站在桥边等出租车，捞鱼河这边有点偏远不是很好打车，楚奕晨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查看公交车路线了。 “听说唯一一个陪你在学校过国庆节的室友也出去玩了？”谢莹晓好看的侧脸。 楚奕晨点点头，“是的他去楚雄了，哦幸好你提醒了我一下，按时间来说他应该下午就到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 “他去干什么了？吃菌子？” “没错，而且顺利的话应该还是免费的菌子。” 谢莹晓好奇，“什么叫顺利的话？什么菌子免费？自己去山上摘么？” 楚奕晨刚打算给她讲祁子翼先生中奖的奇妙故事，手机“嗡嗡”叫了起来。 第112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21) “亲爱的楚奕晨先生，很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你和某位我不太愿意提及的女生约会，但是现在除了你我以外555宿舍其他人现在神志都不是很清醒，我只能选择把电话打给你通知你某种事实。” 楚奕晨静静地听着秦依川煞有其事的陈词。 秦依川除了轻微的呼吸声什么也没听到，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喂喂喂你在听么？难道连你也喝多了？” “我没有喝酒。”楚奕晨出声说，“你继续说。” “哥们你怎么那么淡定？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在假期没结束就打电话给你么？” “我现在比较好奇为什么号码显示是祁子翼而声音却是你的声音。”楚奕晨说，“你们仨现在应该在一起吧？” “没错我们就是在一起，可惜他俩接不了你的电话。”秦依川扭头看看左边那个植物人似的云潇然，然后看看右边那个两眼放空的祁子翼，“这俩人已经在躺尸了。” “出什么事了么？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觉得你不会给我打电话。” “你这话说得兄弟我有点惭愧……咳咳，那个通知你一声，我们几个可能需要你明天或者后天来楚雄一趟。” 楚奕晨皱起眉头，“这么严重？你们跟别人打架斗殴了需要家属签字？你家不就在楚雄么为什么需要我过去？” 秦依川被他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心说兄弟我平时可能是有点不太着调但也不至于犯此等错误吧？“没有没有，没有打架斗殴这种恶劣事件发生……三言两语跟你解释不完，简单来说就是我们食物中毒了，需要你的照顾。” 楚奕晨沉默了几秒钟，很干脆地回复道：“我明天就过去。” “非常感谢，爱你呦楚先生我就知道这个宿舍里只有你最靠谱啦！期待你的到来呦！” 楚奕晨挂断了电话。 谢莹晓探头过来，“我听到那个渣男的声音了，他怎么了？” 楚奕晨拿手指捋了一下自己的眉毛，思考着那三个傻瓜最有可能性的食物中毒。想了一会他缓缓说：“准确来说不止是他……还有那云潇然和祁子翼。” 谢莹晓怔了两秒，“他们仨碰头了？”她皱了皱鼻子，“怎么回事居然偷偷出去三个人约会不带上你！” 楚奕晨说：“幸好我没去，他们好像集体食物中毒了。” ———————————— “你为什么要用祁子翼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云潇然费了老大劲把眼睁开一条缝看着秦依川手里的手机，“这个蜡笔小新的手机壳太显眼了。” “因为我要向他证明我们三个集体沦陷了。”秦依川回答。 云潇然脑子懵懵的，不想纠结这个证明方法是否合理只想用耳塞把头堵起来让自己稍微舒服一些。 “楚先生怎么说？他会来看我们吗？” “会的，我信任他。”秦依川信誓旦旦，“他说到的事情从来都会身体力行地做到！” 次日下午，南华县医院病房内。 “我知道你一定会说到做到。”秦依川看着一路风尘仆仆最后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我对你的及时救难心怀感激诚惶诚恐，但是但是但是为什么你会带着这个女人出现呢？你们俩搞在一起了？” 楚奕晨当然说到做到，他从不轻易回应一个人，回应了就一定要做到。只不过考虑到自己很难一手照顾三个病人，他就向谢莹晓同学表达了能否助力的询问，善良的谢莹晓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了。 楚奕晨脸色有点尴尬，“主要是昨天你打电话的时候谢莹晓就在我旁边，她听到了。” “你接兄弟的电话会放免提的么？”秦依川一脸难以置信，“怎么能随随便便让别人偷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行了你别装模作样了，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还偷听你们的谈话内容，你是什么机要人物么？你说的每一话都是什么金口玉言么？”谢莹晓柳眉横竖驳斥道。 秦依川活动着脖子一脸的不爽，“你别打岔，我就想知道就算楚奕晨一个人照顾不了我们四个人需要帮手为什么偏偏是你？你这一副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架势是会照顾病人的模样？” 谢莹晓眸间怒火中烧，咬着虎牙说：“秦-依-川！你想死就直说！” 秦依川挺着脖子刚想顶嘴突然发现自己现在行动不便弱不禁风，这搁在平时自己说不过还能跑，现在就只能躺在病床被自己的冤家挖苦，不禁觉得悲从中来、泫然欲泣。 “骂吧骂吧！”秦依川自暴自弃，“把我骂死我看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会很爽。”谢莹晓冷冷回答。 云潇然正被这两人吵得头疼，幸好护士姐姐适时地进来了，“怎么还吵起来了？你是他们同学吗千万别吵啊，他们几个中毒得不轻呢，这个时候不要让病人情绪激动啊！” 谢莹晓这才发现自己音量在秦依川这个混蛋的挑衅下不自觉地高了八度，她不好意思地跟护士道歉，尽可能平静地跟秦依川说：“我是看在楚奕晨要照顾你们三个笨蛋会很辛苦的份上才来的，再说了我比较关心云潇然和……不好意思你叫什么来着，哦对祁子翼……” 她指了指秦依川病床的两侧，“我是来照顾他俩的，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秦依川拧着自己的俊脸表情夸张地鼻孔都快伸到天花板上去了，心中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心说我也没指望你能多关心我，你为什么来这几个谁不是心知肚明？躺着的四个病号恐怕都看得清楚，就这个傻傻的机器人楚奕晨看不明白。 云潇然没想这么多，他确实很感激谢莹晓同学能够施以援手，“太谢谢你了莹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向你表达感谢，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掀开我眼睛上的纱布……” 谢莹晓的关心是真的，好奇也是真的，她想知道为什么云潇然眼睛上罩着一块严严实实的纱布。 第113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22) “别掀开纱布啊别掀！”云潇然说着，“大姐你是被楚奕晨请来当救兵的还是被他派来杀人灭口的？” 楚奕晨疑惑：“我为什么要杀你们灭口？” “……不好意思我嘴快说话没过脑子。” 谢莹晓没好气地戳了云潇然腰间一下，“你怎么也跟隔壁床那个人渣一样废话变得多了起来？” 秦依川气笑了：“真是忍不了了，我已经没有在说话了好么？谢莹晓你又在挑起纷争么你这个战争贩子？” “你们……能和平一点么？”严帆独自一人缩在房间角落瑟瑟发抖，“我是有罪我愿意接受惩罚可我不该在这受一群神经病刺激……” 二十分钟之后。 “所以……一切都是这位医学生朋友的锅喽？”谢莹晓拿着水果刀给几个病人削苹果吃。 云潇然看了严帆一眼，“也不能这么说，他也不是有意的……喂喂喂严帆你害怕什么她就是心直口快，不会拿水果刀捅你的……” 秦依川一直冷眼旁观，“谢莹晓你不要太过分，虽然现在你的身份是友军但是我很难相信你的成分。” “我需要你相信？”谢莹晓反问，“废话真多！”她把苹果塞进云潇然手里，“所以你为什么眼睛上戴着纱布？眼睛受伤了？” “不，我只是从今天上午开始出现幻觉，会以为自己视线里的东西在不安分地动。” 严帆默默地点点头，这也是他的症状。 “看来药效没那么快。”楚奕晨点点头。 “我猜是昨天他们吃得太多这几瓶点滴不够用吧？”谢莹晓目光挨个扫过去，看得秦依川浑身不自在。 “是啊，吃得确实不少。”云潇然叹气，“而且我的症状似乎正在朝多元化角度发展。” “比如？”楚奕晨问。 “比如昨天晚上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不同步。”云潇然老实说到。 “然后呢？” “然后今天早上起来就眼球疼只好绑上纱布cos五条悟。”秦依川吐槽到。还真别说，云潇然现在躺着刘海往后倾倒绷带纱布蒙住眼，确实有点像《咒术回战》主角之一的五条悟。 “还给你押上了。”云潇然撇撇嘴。 “那看来你吃得最多？”谢莹晓问云潇然，托着腮有点心不在焉地看楚奕晨给其他几个人拆饭盒。 云潇然摇摇头，他这会看不到谢莹晓的眼神在谁身上，不然又要偷偷摸摸吐槽了。“事实上，那个还没睡醒的家伙昨天吃得最多。” 祁子翼确实还没醒，不过就算他醒了估计也还是听不清别人说什么。经历一宿，他的耳鸣好像越发严重了。 楚奕晨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祁子翼叫起来吃饭，“他不会是昏迷了吧？” 秦依川跟谢莹晓吵完架身体虚弱地很，这家伙虽然没吃多少没煮熟的野生菌但喝了不少酒，鬼知道现在酒精和毒素在他体内是什么关系，总之不是酒精自然而然地杀死毒素的关系。他那好看的桃花眸这会都懒得抬起眼皮，“怎么可能，劳烦你把盒饭递到他鼻子底下。” 楚奕晨顿了一下照做了。 祁子翼如梦初醒，鼻尖颤动，双眼如秦依川所预料地那样张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楚奕晨的脸。 “好香……诶怎么是楚神你的脸？我中毒太深出现幻觉了？”祁子翼自言自语嘀咕着。 楚奕晨扶额：“不是幻觉，就是我。” 祁子翼吓了一跳，使劲揉了揉眼睛直到楚奕晨手里实实在在的盒饭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他这才反应过来，“好家伙真是你啊哈哈哈，我还以为我吃毒蘑菇太多吃出幻觉来了！” 楚奕晨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你们几个还真是……下次千万要注意，不要再出现吃菌子煮不熟的情况了，刚才医生和我说了，幸亏你们昨天来得及时，不然你们的情况要比现在更糟糕。” “还有下次？”秦依川故作夸张看向自己的发小兼罪魁祸首，试图用眼神化刀砍死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严帆做的东西了。” 云潇然想说话但没说话，想点头但也没点头，由于看不见所以只能端着饭盒默默地一点一点往嘴里送。 自觉理亏的严帆只好点头致谢接过楚奕晨的盒饭尽量不发出声音来降低自己在这间病房里的存在感。 只有对一切吃食抱有极大兴趣的祁子翼同学乐不可支地搓着筷子对盒饭摩拳擦掌，“太棒了太棒了，刚睡醒正巧肚子空空的，我要开动了！” 谢莹晓看着这几个男生，嘴角微微上扬。虽说这出闹剧真的很荒唐也很蠢，几位主演的精神状态和智商也乏善可陈，但作为观众来说能看到他们一群人各不相同而又真实的模样还是很快乐的。 这可不能算是幸灾乐祸哦，谢莹晓心说，我只是觉得男生有时候蠢蠢的也挺可爱。 楚奕晨没注意到谢莹晓在他背后的眼神，和煦的阳光从窗子透进来洒在病床上，树影在金色阳光里随微风摇荡，阳光温暖，女孩的眼神也很温暖，只是楚奕晨看不见。 谢莹晓睫毛也被染上金色，她把第二只削好的苹果连同饭盒递给楚奕晨，轻声说：“你也吃饭吧，你的兄弟们已经在吃了。” 楚奕晨接过来点点头，忽然看到谢莹晓头顶飘着一块柳絮似的东西，他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摘。 谢莹晓呼吸骤得一紧，然后屏住鼻子没有呼气。楚奕晨摘下毛绒绒的柳絮在女孩眼前晃了一下然后轻轻一口气把它吹散在阳光里。 奈何这场面云潇然看不到，不然很难说他会不会惊呼出来。 秦依川本来想说什么，一瞬间条件反射般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看在老天爷的份上，秦依川在心里哼哼着，谢莹晓我这可不是给你面子，我只是觉得这样温情的时刻飙烂话是对爱情的亵渎。 说来也奇怪，像秦依川这样被公认的渣男也会对绝美的瞬间打心底里产生敬畏，特别是有可能催生爱情的瞬间。 滤镜和画板都描绘不出来的图景在一声剧烈的咳嗽声中被撕碎。 秦依川脸色一变，只见祁子翼拍着胸口喘着咳嗽着，可能是吃得太急噎着了。 尼玛啊果然就算我不当这个恶人老天爷还是会刷新另外的npc前来煞风景的啊！秦依川吐槽道。 第114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23) 谢莹晓罕见地脸红了，至少在秦依川的认识里是非常罕见地脸红了。 她起床就跟着楚奕晨直接来照顾病号了，此刻的腮红必然不是化妆品粉黛出来的，此刻的微红是女生羞涩的自然反应。 祁子翼被秦依川狠狠踹了一脚，这才发觉空气中泛着淡淡的旖旎。他急忙双手堵住自己这张破坏气氛的嘴。严帆看得云里雾里，不过他很机灵的没有出声。 可怜的云潇然这会双眼被“蒙蔽”根本看不见，只能来回晃着头通过现场声音判断发生了什么。 愣是以楚奕晨对感情这么麻木的脑袋回过神来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他有些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移开自己的目光。 谢莹晓脸红得像一只苹果，她假装忙碌抄起一袋水果匆匆往门口走，“那个……水果还没洗我去给你们洗一洗。”她的鞋跟敲着地面远去，门在她背后扣上的一瞬间，阳光曲折在门上变幻形状。 满载神经大条人群的病房只安静了不到三秒。 “我跟你说这事我跟你没完严帆！老子跟你认识这么多年对你这么好你他妈的给我和我室友做毒蘑菇吃！”秦依川语气怒不可遏。 “我我我这是故意的么？你没看见我自己也躺在医院里了吗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严帆有点委屈但也没想出什么话来辩解，“对不起兄弟们，可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妈的吃医学生做的饭还要和这个医学生住同一间病房！”秦依川骂骂咧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离谱的事情？” “原来一切事情都有预兆。”祁子翼现在的听力比昨晚好多了，最起码能听到其他几个人的声音，“我现在想起来我出门前看的那部电影的名字都觉得是命运在隐隐作祟……” 云潇然偏头问：“什么名字？” 楚奕晨替祁子翼回答道：“《死神蘑菇》。” “盲人”云潇然听了很无语，世上好电影那么多、名字取得千奇百怪的颇具诗意的极具新鲜感的有那么多，怎么就偏偏挑了这么一部不吉利的看？最离谱的是还一语成谶了。 秦依川抱着膀子斜眼看严帆依旧眼神不善，“我现在看你跟死神没什么差别。” “你真是弱爆了兄弟。”严帆受不了这个人在旁边阴阳怪气了，“不就是食物中毒么哪个贪吃的云南人没经历过，不就是挂盐水么实在不行我给你报销医药费！昨天晚上没见你怨气这么大啊怎么这会突然暴怒怎么是刚才那个女生给你动力了么？一直抓着小辫子不放有意思么？” “我弱爆了？”秦依川气笑了，“我作为昨天唯一一个没多喝你那黑暗料理的正常人顶着自己已经喝多了的脑袋把你们三个贪图口腹之欲的家伙抬上救护车我这还能算弱爆了？还哪个贪吃的云南人没经历过食物中毒，你少诋毁云南人你这是贪吃么？你这叫猎奇！这么多年吃喝玩乐花钱都没跟你计较我稀罕你那点医药费么？更别提谢莹晓那个女人，她不是女生她在我眼里是男人！” 云潇然听完啧啧赞叹，“虎子你真的可以啊，我不得不承认你现在的功力比之前强太多了，我要好好考虑一下555宿舍最强吐槽怪的名号属于谁了。” “你别打岔。”秦依川说了一大段，气喘吁吁地。 祁子翼没说话埋头猛吃，可能在他认知里秦依川这段独白比下饭菜还下饭。 严帆目瞪口呆，心说这货是秦依川？是那个从小就词不达意信口胡诌的秦依川？你怕不是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吧什么时候吐起槽来这么猛了？ 秦依川对他说：“别拿你这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我。” “不然呢我看谁？”严帆感觉嗓子有点干，一点吵架的欲望都没有了，“好吧好吧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大家，问题是你现在就算把我批斗死也没用啊……” 楚奕晨点点头表示同意，“我觉得现在就不要纠结因为谁的原因而中毒了，毕竟你们全军覆没，还是养好身体再说。” 云潇然摇摇头心说妙啊楚先生，骂得真高级一个脏字不带就把所有人全骂了。 “哦对了，因为我假期之前提交给学院的时间规划表并没有申请离校，所以今早出来的时候特地向学院老师讲述了出校理由。”楚奕晨接着说。 秦依川心里“咯噔”一下，“你说了些什么？你不会告诉老师们你的另外三个室友脑残自己煮野生菌吃然后中毒了吧？” “喂！”严帆皱着眉头抗议，“不说了不提这事儿了么？” 祁子翼关注点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他神情紧张，“楚先生……你你你没跟老师说我被诈骗了的事吧？” 云潇然听得越来越头大，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难道这个本该很美好的假期就这样慢慢慢慢地像一只熟透了的柿子烂掉了吗？不仅要被毒蘑菇痛击肠胃还要被师长同学嘲笑羞辱…… “真是造孽啊。”蒙眼怪人?潇然?云不置一词仰头望天花板，那模样就差一句“念天地之悠悠”方可“独怆然而涕下”了。 楚奕晨迟疑了一会，慢慢说到：“我今天要过来照顾你们肯定是回不去学校了，所以我肯定要跟学院老师实话实说。不过祁子翼你被诈骗这件事还没说……” “可以了可以了不必说了已经够了！”祁子翼、云潇然、秦依川三人连忙出声制止。 “好家伙被人知道食物中毒已经够丢人的了难道非要把所有笑话都讲给大家听么？”秦依川这会也不说腿脚不利索了，凑上去跟楚奕晨勾肩搭背，“家丑不可外扬你不知道么我亲爱的楚奕晨同学？你是还嫌我们宿舍的名头不够响么？” “汇报你们几个中毒的时候我没有透露我们宿舍的门牌号。”楚奕晨在手机上敲着字，“我只是告诉了老师你们仨的名字。” 云潇然的头如被针刺一样五雷轰顶，头疼欲裂。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向反应迟钝的祁子翼也痛苦地抱着头倒在床上。 然后就是秦依川夸张的哀嚎声，音量属实不小估计一会又能引来护士姐姐了。 第115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24) “大佬我求求你啦，”秦依川欲哭无泪，“你告诉学院我们几个的名字和直接告诉他们555的门牌号有什么区别？我们臭名昭着我们的名字如雷贯耳一听就知道是我们几个，老师又不傻！” 楚奕晨想了想，罕见地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颇为幸灾乐祸的笑容，“可是这次闯祸名单里没有我，我是来给你们当护工的。” 秦依川缓缓歪头：“？” 云潇然喃喃道：“这是你的台词么楚奕晨？” 祁子翼小声说：“我恨你。” 严帆抽了一口凉气，心说这位朋友看起来斯斯文文很清醒很理智，没想到也是一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接下来就是一些多说无益的废话，反正555宿舍四个人里边任意两个人排列组合都能随时随地表演脱口秀和吐槽大会。男生凑在一起往往容易变成一堆神经病，有时候是一个传染一群人，有时候是各自身怀神经病基因只有在碰到相同磁场的人之后才会被激活进而展开领域彻底成为神经大条的活宝。 不管怎么讲，四小只和编外一小只成功会师，虽然会师地点是在看起来不太美妙的医院病房，但纵使生活糗事百出，也是真实发生的故事。云潇然眼睛上还缠着绷带，什么都看不见嘴角却微微上扬，大概是身处荒唐青春的感慨。 大家足足休养了好几天，终于在假期的最后一天成功出院，没有给本就忙碌的护士姐姐造成更多的工作负担。 “你不跟我们回昆明？”秦依川站在医院大门外伸懒腰。 “你不跟我回家看看？”严帆推了推眼镜问。 秦依川摊摊手说：“纵使我想回家也没时间了啊，今天已经是假期最后一天了，说到底还不都怪你。” 严帆摸摸鼻子没跟着秦依川的节奏展开中毒副本的话题，“好好好这次怪我，那你记得有空多回家看看老爷子。” 秦依川懒洋洋地不是很想回答接这个话茬，“知道了，有空我会回去的。” 严帆点点头跟云潇然他们几个打招呼，“那么我就先回家了朋友们，让你们有这么糟糕的经历真是很抱歉……” “没事没事，毕竟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云潇然和祁子翼还是很善解人意的，连忙摆手表示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下次我找机会给各位弥补一下。”严帆说得很诚恳。 “不不不，那倒不必！”云潇然和祁子翼异口同声。 楚奕晨和谢莹晓跟在他们后面，这几天多亏了他俩照顾那四个深受病毒折磨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不然他们几个连饭都吃不好。 秦依川跟他的好哥们严帆勾肩搭背在一旁说着悄悄话，眼神时不时地飘过来落在谢莹晓和楚奕晨身上，搞得她有点不舒服。 真是个贱人，早知道就不该照顾他……谢莹晓心声冷哼，身体一不难受了就开始暗搓搓地犯贱。 “多谢。”楚奕晨冷不丁地开口。 “嗯？”谢莹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楚奕晨是在为这两天的事情道谢，她下意识地想说不是吧大哥你这才想起来感谢我啊？这两天本姑娘这么辛苦你怎么早不跟我说谢谢？可是话到嘴边谢莹晓只是抿了抿嘴唇声音不高不低地说了句“没关系啦，反正我在学校里闲着也是闲着。” 楚奕晨摇摇头，“不对。你的时间是属于你的，即使你觉得很闲没事做那也是你的时间，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帮我照顾我的室友。” 谢莹晓听完沉默了数息，忽然笑了出来，“是嘛，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呢？” 楚奕晨扭头看着她的眼睛，没想好怎么回答。他想说“改天请你吃饭”或者“回去请你看电影”诸如此类的答谢方式，毕竟谢莹晓不是同屋那两个对学习不上心的吊车尾，他总不能说“我可以帮你写作业”。 谢莹晓等了好一会感觉眼前这个男生一直在发呆，泄气式的挥挥手：“切，没诚意。” “算了算了，就当是那天你给我们宿舍那几位女孩充当了一下午摄影师的回报吧！”女孩忽地跑开，往前走在清晨的阳光里，马尾辫的影子在地面上晃来晃去像灵动的兔子。 楚奕晨张嘴想说话，无奈谢莹晓已经走的很远了。 “你看明白了么云先生？”祁子翼掏了掏耳朵，“反正我是听明白了。” 云潇然点点头，手里还攥着一副眼罩，他的眼睛还残留了某种后遗症，用眼时间过长还是会有阵阵模糊感，“我当然看明白了，这不就是楚先生一贯的画风么。” 祁子翼为楚奕晨惋惜道：“你看看你瞅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啧啧好一个木讷且无情的男人。” 云潇然瞥了他一眼，心说什么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搞得好像我中毒以前眼睛不管用似的……“你第一天认识他吗？大惊小怪。” “我原本以为人家女孩愿意跟他一块出来楚先生就算再腼腆也总会开窍的吧？可这算什么？他连一句“回头请你吃饭看电影”都说不出来，我要是谢姑娘我也会甩手走人。”祁子翼说。 云潇然惊得眉毛飞起，“在我不知道的时间线里你和他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短短两天就让我听到了明显不符合你俩人设的台词？楚奕晨这个老实本分的机器人学会幸灾乐祸已经让我大跌眼镜了，你居然染上了揣测女生心理的恶习？你想干什么祁子翼，成为下一个秦依川么？” 秦依川刚把严帆送走回到四小只队列当中就听到这么一句，“你这话什么意思雀雀？成为我很丢人么？” 云潇然看都懒得看他，吝啬到只愿意给他一对鼻孔看。 祁子翼挠挠头，自我反省了一下，“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哦……难道说是毒蘑菇激发了我们的潜能？” “这算哪门子潜能？”云潇然质问，“而且我怎么没发现我的变化？” “喏，”秦依川指着云潇然手里的眼罩，“你变成了一个从此需要依赖眼罩才能安然入睡的可怜鬼。” 第116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25) “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搞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觉得这样做很有面子吗？”年纪轻轻有点秃顶的辅导员苦口婆心地对着自己负责的这几个不让人省心的学生说道，一脸地恨铁不成钢。 祁子翼偏头看秦依川，秦依川偏头看云潇然，云潇然盯着脚尖，楚奕晨一脸淡定。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你楚奕晨。”辅导员补充了一句。 造孽啊，祁子翼心说。 区别对待，秦依川嗤之以鼻。 不包括他楚奕晨……那您把他叫来干什么？看笑话吗？云潇然一肚子疑惑。 “学校三令五申假期出门在外一定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其中有好几条文件讲的就是食品安全问题，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老师，我们错了。”祁子翼低头诚恳认错。 导员抱胸哼了一声。 “老师，下次不敢了。”云潇然低头诚恳表态。 导员看了他一眼，“还敢有下次？” “老师，这次主要确实有原因。”秦依川想解释一下顺便控诉不属于滇大的严帆。 “你们哪一次没有原因呐。”导员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没有原因我都不信。” 不出所有人预料，在楚奕晨将中毒事件报告给学院之后，其他三人就猜到了返校之后一定会得到导员的“传唤”。果不其然，收假的最后一个晚上四个人整整齐齐来到办公室抓着两只手乖乖站到了导员书桌前。至于导员情绪为什么这么奇怪，主要是因为上次555宿舍几人的大名分别在“三男八女”的故事里和除夕夜热度登顶学校论坛的事件里广为流传，每一个故事都不堪入目，每一个故事还都深入人心。 然后这次中毒是第三次。 云潇然眼睛看着、耳朵听着导员坐在那儿痛陈利害循循善诱唾沫星子在空气里飞溅，忽然想起来一部叫《江湖》的片子，电影里面刘德华饰演的黑帮老大痛斥由张学友出演的二把手时说出一句经典台词，“说了你又不听，听了你又不做，做又做错，错又不认，认又不改，改也改不好，不好也不说，叫我怎么办？”……然后他的灵魂和躯壳不自觉地自动分离。这个被动挨训的场面似曾相识，从小到大已经出现了无数回，从小学教师办公室到初中教师办公室到高中教师办公室再到大学……卧槽细思极恐，难道我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没改掉这个毛病么？ 云潇然极力想要强迫出窍的灵魂回归肉体，可是内心那只小恶魔此刻不合时宜地出来叫唤着魔音灌脑，嘿哥们个子长高了年龄增长了都这么大了还被老师训呢？丢不丢人害不害臊？ 他神情恍惚之间导员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的教导，他缓缓喝了口水之后吐出一口长气挥挥手做了最后的补充，“行了，说多了你们也听不进去我也很辛苦，总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还要多谢有楚奕晨这么一个品学兼优靠谱的好室友，不然你们几个连病床都下不来。” 云潇然和秦依川和祁子翼齐齐把幽幽目光投给“好人”楚奕晨，像三只累昏头的狼。 楚奕晨偏了偏头假装没看见，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意思这次不用写检讨了么老师？”祁子翼小心翼翼地插嘴。 秦依川大怒心中破口大骂尼玛哪壶不开提哪壶！ 万分紧张情景之下，导员风轻云淡摆了摆手，“写什么检讨？你们又不是在学校里吃食堂中的毒……再说了让你们写能写出什么花样来？” 三个人松了一口气。 “不过，以儆效尤还是有必要的，你们食物中毒这件事总归要引起重视，我会通知学校论坛出一篇文章来杀鸡儆猴的。” 三个人一口气没松完重新绝望，“啊？” ———————————— “啪！” 宣传部桌子被人高马大的部长拍得震天响，各位成员瑟瑟发抖。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三个草寇又一次出现在我们宣传部的专栏里！”部长声音低沉好似有隐雷奔鸣。 不明真相的新成员还在下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什么草寇？谁是草寇？” 副部长一个眼神扫过去示意小萌新们闭嘴不要惹恼了上面那位视宣传部荣誉比自己还重要的“尊神”。 “部长，这次确实是事出有因。”副部长斟酌着措辞，“这次是经管学院的老师直接要求我们做一期有关这三位……草寇的内容。” 部长沉默了很久，沉默到下面的人都开始惴惴不安。他突然笑了，“经管学院的老师让我们给这三个草寇做内容？他们仨到底是哪路神仙为什么总是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在我大宣传部的世界里！” “部长，这次的三个人和去年除夕那三个好像不是同样阵容。”一名主管提醒道。 部长定睛一看，还真不是同样的三个人，其中有个家伙他是第一次见，“这次还有个新面孔？越来越猖狂了居然还扩招有力军！这是要倒反天罡么？” 副部长心说这三个草寇心也真是够大的，隔三差五登上学校论坛不说居然还能更换阵容，难道这就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么？不对，惺惺相惜是用来形容正牌人物的，用在草寇身上真是浪费了。 部长坐在椅子里苦思良久，痛苦地捂住额头感慨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们一入学就是专门来克制我的么？难道在我的带领下我大宣传部注定无法成为学校最优秀的社团了么？” 副部长和一干主管都不敢上前劝慰，生怕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部长视野里会让他破功。 副部长安静地手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忽然说到：“部长，这次情况不一样，我们操作好一点说不定事情会出现转机！” “哦？” “你看，这次虽然是经管学院老师直接下令让我们出一篇内容，但是主题也很明确，是关于食品安全的，而缘由正是……这回的三名草寇居然在外旅游途中食物中毒了！” 部长眼前一亮，“真的么！太好了！” 他一跃而起，重新恢复了活力挥斥方遒，叉着腰大声说到：“干活兄弟们！狠狠地宣传这件事，让全学校的人都知道这几个草寇食物中毒的丑闻！” 第117章 草寇与冠军(1) “我靠，我们又出名了。”云潇然戴着口罩揣兜站在学校滚动的电子大屏幕前感慨。 “你应该说我们又双叒叕出名了。”秦依川在他左边说。右边祁子翼掰着手指头默默数着够不够“又双叒叕”这个词语的使用条件——大型丢人次数为四。 “不得不承认宣传部这效率也太……高了吧。”云潇然说，“我怎么记得前几次被公开处刑的效率没这么夸张啊？” “废话，你也不想想这次的判官是谁。”秦依川说，“那可是我们亲爱的学院辅导员。” “特别通告，我校经管学院有三名同学在本学期国庆假期期间误食未煮熟的野生菌导致食物中毒，中毒程度一度极其危险被送往医院紧急就医……”祁子翼逐字逐句地念着。 “拜托大哥，你干嘛非要读出来？”云潇然捂着头不想听，“我后悔出门没戴我的眼罩。” “戴那玩意干什么？掩耳盗铃么？”秦依川瞥了他一眼。 至少我心里会被安慰许多，云潇然心说。 “不过听起来还好，没有曝光我们的名字。”祁子翼在公屏上发现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 秦依川面无表情刷着手机点来论坛图片拿给他俩看，“公屏上确实没泄露这三个中毒的傻子是谁，可手机论坛上有我们的照片。” 云潇然眼眶欲裂，颤声说到：“痛心疾首啊兄弟，为什么要投放我们的照片！这不侵犯我的肖像权么？” “你的肖像权有什么价值你又不是明星。”秦依川撅嘴，“虽然我也很不爽，但是照片上哥的帅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啊！” “滚！”云潇然和祁子翼一人一脚把秦依川踹了出去。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之内，除楚奕晨以外的555宿舍其他三人都佩戴棒球帽和口罩出门，还好现在秋风渐凉这样的装扮不算太奇怪。不过老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不兮兮中毒这件事最终还是在同届里传开了，弄得三个人在路上被认出来都是避之不及，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 事情热度由高转低发生在两周之后，契机是一场来得无厘头但进行起来如火如荼的辩论赛。 “辩论赛？”云潇然被秦依川通知的时候正在电脑上跟对手疯狂拉扯进行极致的对线。 “是啊，虽说这项活动听起来就跟我们学院没什么关系，但是毕竟是学校组织的一年一度的大型活动，班委和学院还是鼓励我们积极参与的。” “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云潇然摘下耳机大声说，“你对这种文绉绉的活动感兴趣？这周你已经连着喝了八天的酒了你还有精力？” 楚奕晨问：“请问一周七天，虎子是怎么做到能连喝八天的？” 秦依川替云潇然解释：“他的意思是周一的的凌晨我也会准时出现在各大酒吧里。” 楚奕晨点点头，表示听懂了这个梗。 “我本人不是很感兴趣啊，但是不是有你和楚先生么？”秦依川站在云潇然身后看他的操作，“有楚奕晨这个学识渊博的高人和你这个擅长诡辩的小人跟我组队，我有什么理由不参加呢？” “这充其量只能说明你为什么不反感辩论赛而已，还有，为什么我是小人？” “因为你……哎呦你这波操作真是狗屁不如，这大招能放歪的？”秦依川看着看着表情很夸张，“太下饭了。” 云潇然老脸一红，强行挽尊道：“你懂个屁！我这是预判！预判懂不懂？” 秦依川用鼻孔冷笑一声，懒得揭穿他。 “是强制性的活动么？”楚奕晨接过秦依川刚才的话茬，“雀雀说得有道理，你怎么会对辩论赛这个活动感兴趣？” 云潇然插嘴：“我猜是这家伙能在活动里捞到什么好处，否则他吃饱了撑的这么积极。” “知我者云潇然也。”秦依川打了个响指赞道，“没错确实有好处，而且跟你也有关系哦。” “有屁快放。”云潇然没好气地说。 “说来很简单，我说的辩论赛不是我们学院内部的活动，而是涉及全校全部学院的校级活动。只要在这样一个共襄盛举的活动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就可以……获得两个学分！” 楚奕晨听完愣了一下，倒是云潇然反省特此快，比他现在对线操作上的反应还要快，“醉翁之意不在辩，在于白嫖的学分吧？” “当然。”秦依川昂首挺胸，慷慨陈词，“我已经感觉这学期可能会需要这两个学分了。” “什么意思？”楚奕晨出声。 “高数课，楚先生。”云潇然解释到，“不出意外的话我俩的高数可能要挂掉了。” 楚奕晨沉默了一会刚想说话就被秦依川打断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啦楚先生，不过相比迫使你帮我和雀雀考试作弊，我还是更像通过合法手段通过本学期的考试哦，相信云潇然先生也是这么想的。” 云潇然点点头。 “兄弟有原则，我懂你的。”秦依川搂住楚奕晨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我们俩不会威胁你的，不过要是我们仨组队参加这个所谓的辩论赛然后取得优异成绩呢？岂不是两全其美？” 楚奕晨被秦依川搂着晃着，低垂眼眸心里想到，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两位平时大大咧咧不学无术的室友为了不让自己在期末考试为难想出来的“合法途径”。这样的友谊真好，至少在来这所大学上学之前他没有过这样设身处在乎自己感受的友谊。 不过理性至极的楚奕晨并没有失去理智，他问：“你说的优异成绩……是指什么？” “哦，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第一名啦。”秦依川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云潇然“唰”的一声扭过头来，差点一口老血啐在秦依川身上，“什么？你说什么？简简单单的第一名？” 秦依川有点心虚吹着口哨。 “你脑子被门夹了么？”云潇然气不打一处来，“你管全校辩论赛第一名叫简简单单？” 第118 草寇与冠军(2) “你不要这样一惊一乍，我会很头痛。”秦依川挠了挠眉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听上去难度是有点大但是……” “还但是什么？但是要相信奇迹的发生么？”云潇然这会领域全开，二十年的吐槽内力发功于一旦，“你怎么不让我去职业赛场上跟the shy 对线呢？” “还想跟shy哥对线，你也配啊？”秦依川瞪眼，“我这不是回来跟你们商量么？最后到底参加与否不还要听你们两位大佬的意见么？” 云潇然无语加沉默。 楚奕晨认真考虑了很久，缓缓说道：“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 这下轮到云潇然惊讶了，直接抛弃了正在痛骂他的四个队友和嘲讽他的对手，转过身来看着楚奕晨秦依川两个人：“你认真的吗楚先生？” “我既然这么说，那当然是认真考虑过的。其实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想一想，我们三个组队去参加这个活动，能拿到第一的成绩当然是最好的情况。即便拿不到能给你们两个加学分的成绩，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你们几个前面半个月不是因为食物中毒事件沸沸扬扬名声不太好么？眼下正好可以帮你们……洗白一下。总的来说。我们去参加这个活动百利而无一害。” 云潇然和秦依川面面相觑，很明显地被楚奕晨这番说辞打动了。确实，他们现在不仅需要两个学分来拯救自己很可能失败的高数期末考，还急需一个漂亮的成绩来挽救岌岌可危的名声。 一个是想要追学妹的云潇然。 一个是要继续当浪里白条的秦依川。 “说得真好。”秦依川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我们的学霸楚神。” “这才像我们的好兄弟兼室友兼超级金手指兼大腿。”云潇然补充道。 这话要是一年前说，楚奕晨估计会很不习惯地红脸，但如今他早就习惯了这两个人拍马屁似的发言。楚奕晨当即挥挥手，“既然你们意见一致，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结束我那个奥数竞赛的准备。” “没问题！无论多久，我和雀雀都会等你！”秦依川热泪盈眶。 云潇然看着秦依川这副模样心说好一个见风使舵的马屁精。 “你还不上线？你队友要对令堂进行亲切问候了。”秦依川提醒道。 云潇然挑了挑眉毛，非常有魄力地直接退出了游戏，“爱说啥说啥，跟我的学分……啊不跟我大哥楚奕晨相比，都是浮云。” “你才是究极马屁精。”秦依川哼哼道。 辩论是个竞技项目，至少云潇然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云潇然同学从小就是就是一只斗羊，是羊群里面最跳脱最活泼的那只。他的辩论启蒙能追溯到小学时代，在那座六年没变更过教室的教学楼里完成了对他人生意义非凡的辩论比赛的启蒙。自从经历了那场小学五年级震撼人心的初级辩论赛之后，云潇然学会这项伟大的技能。 从此云潇然学会了昂着头梗着脖子跟同桌辩论、跟班长辩论、跟班主任辩论、跟父母辩论……每一个在岁月里充当过云潇然辩论对手的人都不得不感叹云潇然同学在这门项目上的天赋和狠毒。没错，就是狠毒，因为这家伙的腹黑是与生俱来的，无论是有理有据还是胡搅蛮缠，胜利对他来说都是不遑多让的。 开玩笑，堂堂吐槽机器?腹黑怪?潇然?云，这个自以为可以“载入史册”的名字怎么可能泯然众人呢？ 讲技巧，云潇然可以据理力争也可以罔顾事实诡辩；讲知识，云潇然可以从历史聊到文学，从现实说到乌托邦；从真情实意讲到胡编乱造……总之，他兼顾“科班”出身的专业，也怀有图穷匕见的狡黠。 直到他遇上了大二的秦依川。 时间来到辩论赛预选赛开始之前，针对小白秦依川特训的第二周。 云潇然抓着自己的头发，趴在桌子上陷入深深的绝望。“我收回我狂妄的发言，秦依川。”他一脸生无可恋，“你比我见过对手都要更强大更他么无可救药……” “切，就这么雀雀？你只不过辅导了我三天就这样了？”秦依川很不满，戴着他那副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防蓝光平光镜说到：“不是自诩辩论小天才么？” “你可拉倒吧。”云潇然想吐，“你的水平都不是人机能概括的……你真的有在动你的小脑么？” “不该是大脑么？”秦依川扶了扶眼镜，煞有其事地说。 楚奕晨默默地起身，然后走进厕所。 云潇然用嘴指了指厕所的方向，“你看，你成功地把楚先生恶心吐了。” 秦依川翻了个白眼，有点可爱。 “我说真的，以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们无论遇到哪个学院的队伍估计都很难挺进下一轮，更别说最后争第一了。”云潇然惆怅不已。 “那就更需要你来教我了啊！”秦依川的屁股不安分地在椅子上扭动着，“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技巧？赶紧传授给我！” “……这和醍醐灌顶有什么区别？”云潇然下巴搁在桌面上嘟囔着。 “有。”楚奕晨从厕所里出来了。 秦依川挺直腰板举着笔准备认真倾听。 云潇然怀疑到，“你真觉得这家伙不是烂泥？” 楚奕晨愣了一下，“这个……烂泥也有烂泥的办法……因材施教嘛……” “喂！”秦依川恶狠狠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楚先生！这种吐槽台词不属于你！” 云潇然心说你才发现啊，楚先生自从我们国庆一别两宽就开始开朗起来了。 “我为你想到的办法有两种，第一种就是我和云潇然提前给你把发言稿写出来，但是这种方式弊端也很明显，因为自由辩的时候需要大家临场发挥。”楚奕晨说到。 秦依川点点头，“ok，这个我承认，我可能确实能力不够或者基础薄弱了一些。” “所以我的建议是第二种。”楚奕晨看向云潇然，“那就是让你在短时间内学会云潇然吐槽的本领。” 第119章 草寇与冠军(3) 秦依川头上升起一排问号。 云潇然倒是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吐槽也能在台上拿出来当辩论素材？”秦依川试探着问。 楚奕晨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谁说不是呢？特训周期以来，受苦受累头疼欲裂的不止云潇然，还有楚奕晨。 秦依川得到肯定的回答很开心，“那这么说起来……我觉得我可以直接上场了，毕竟云潇然的吐槽艺术我已经完全掌握了！甚至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云潇然歪着头，“你是在逗我么？” 楚奕晨说：“你俩先别打岔。我的意思是，除了辩论流程里那个必要的发言过程，雀雀你和我可以充当多次发言的角色，而秦依川，除非主持人要求或者辩论赛规则要求，我们就让他安安静静坐在辩论席当观众就可以了。” 云潇然眉毛挑得老高，喃喃道：“楚先生你的发言真的越来越不像你自己了。” “莫非作者喝多了在潜意识里给楚先生改了人设？”秦依川小声说道。 “咳咳……不要自作主张打破第四面墙。”云潇然说。（咳咳……ps：这里其实是作者玩了一个小小的互动梗，请勿介意。） 楚奕晨继续说：“你觉得怎么样，虎子？” “我就算有意见又有什么用？”秦依川无奈地摊开手，“我要想加学分还要靠你们两位大佬，我不过就是个吉祥物。” “自我定位蛮清晰嘛朋友～”云潇然打趣道。 “那么……”楚奕晨打开自己的电脑，指着第一轮预赛的题目————“超级大反派”，“我们现在就开始了。” “等等……我们是不是少了点什么？”云潇然举手提问。 “啥？”秦依川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精致的发型。 “辩论队要四个人才能发车啊大哥，就像我开一把lol需要另外四个队友才能开启游戏！”云潇然解释道。 秦依川恍然大悟，“哦对哦！那最后一个名额怎么办？祁子翼是地理学部的肯定不能跟我们组一个队伍吧？” 楚奕晨点点头，“确实，这是个问题，要不……我们去班里面问一问？我觉得班里应该还有别人对辩论赛感兴趣。” 云潇然本来在发呆，忽然笑出声来，“我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 ———————————— “你确定……这个办法可行？” “我觉得没问题。” 秦依川和云潇然一左一右坐在楚奕晨两侧叽叽喳喳，稳居中位的楚奕晨满头黑线。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好办法？”楚奕晨低声说，“云潇然你确定这样有用？” “绝对有用的楚先生。”云潇然的声音斩钉截铁，“你不相信兄弟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秦依川点头附和，同时伸出两只手，左手把自己的帽舌压低，右手帮忙把云潇然的帽子也拉低，避免因为某个“中毒事件”余温未散而中伤两人。 一张朴素的桌子，三个朴素的人，其中两个人全副武装但是看上去属实有点掩耳盗。楚奕晨坐中间，云、秦二人在两侧当左右护法，桌子上除了手机就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名牌————《经管学院久负盛名学神楚奕晨诚邀有识之士加入经管学院第一辩论队》。 “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了。”楚奕晨已经有点后悔跟这两个神经大条的家伙搭伙参加辩论赛了，“前面的形容词和外号我暂且不管……经管第一辩论队是谁封的？” “他封的！” 云潇然指着秦依川，秦依川指着云潇然，好一个互相指责。 三个人摆的这张桌子就在学院楼里。说来有些不耻，虽然经管学院好几个专业都被校友们戏称“贵族专业”————因为一年的学费几乎是普通专业大学四年的学费，但学院仍然只拥有较为寒酸的一层楼而已。这栋楼一共也就五层，第五层是研究生教室和报告厅，三四层分别属于两个学院。 三楼是经管学院，四楼是法社学院。 这张草率的招队员的桌子就摆在三楼楼梯的拐角处。 “这有什么夸张的？我们不是有你在么怕什么？”秦依川拍拍楚奕晨的肩膀，“能和楚神组队是他们的荣幸。” “问题是楼上就是每年辩论赛冠军的有力争夺者以及今年的卫冕冠军法社学院。”楚奕晨说，“你们俩不觉得我们把桌子支在这而且口号喊得这么响亮特别怪么？” 秦依川压低帽沿，“我不要脸。” 云潇然压低帽沿，“他们看不见我的脸。” 楚奕晨左瞅瞅右看看，对这两个只负责天马行空不着边际想办法但从不付诸行动的人很无奈。 “请问……你们这是在……招队友吗？”人来人往的学院楼里终于有一个女生注意到了这张突兀的、本不该在这里的桌子。 “没错这位同学好眼力！那么你认不认识坐在我右边这位同学？”秦依川双眼放光，“没错他就是……哦这不重要，我想说的是你要不要考虑和我搭档一起参加这么有趣的活动？” 女生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家伙在说什么。 云潇然在桌子底下踹了秦依川一脚，提醒他现在不是假装斯文败类勾搭女生的时候，“是这样的同学，我们在为辩论队预赛寻找队员，目前已经有我们三个人了所以还需要最后一位加入，我身边这位是咱们学院的超级学霸楚奕晨，你看……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呢？” 这回姑娘是听清楚了，问题是注意力瞬间被“楚奕晨”这个名字吸引过去没把重点放在辩论赛上。 “楚奕晨？经管学院那个楚奕晨？”女生语气很惊喜，“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认识你！” 楚奕晨悄悄把背挺起来坐直，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你好。” “听说你的名字很久了，一直没机会见过。”女生毫不避讳自己的眼神上下打量楚奕晨，让本就局促的楚奕晨更紧张了。 云潇然结巴地说着：“呃……同学？”他心说什么情况，怎么把我们家楚奕晨当展柜里的商品了肆意打量？ 第120章 草寇与冠军(4) 秦依川看到女生的动作心想我嘞个乖乖，这活脱脱一个女流氓做派啊上下打量的眼神比我还熟练……这姐姐不会看上楚奕晨了吧？为什么楚奕晨总是能吸引这种彪悍类型的女人？ 女生把楚奕晨认认真真看了好一阵子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开始自我介绍，“嘻嘻，不好意思见到第一见楚神比较激动，认识一下我叫张珊珊。” “张珊珊？”云潇然耳朵动了一下，“你就是咱们学校足球队的张珊珊？” “准确地说是女子足球队的张珊珊。”女生爽朗地一手叉腰一手向三人伸出来，“既然大家这么有缘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加入你们的辩论队吧！” 云潇然头一沉心说这听上去可不是很美妙这可不是我想要的阵容！“等一下等一下……你确定你对这项活动感兴趣？”云潇然干巴巴地说，企图把刚才未经慎重考虑就发出的邀请收回来。 “不是你们邀请的我么？”张珊珊皱皱眉头，“喂你们不会看我是个踢足球的女生就不想要我了吧？” “怎么会呢？”云潇然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笑容，心说是啊是啊你这不是门儿清么…… “呃……”秦依川也反应过来了，队伍里有他自己一个后腿就够费劲了现在还要加入一个看上去就像动手不动口的足球女孩么？岂不是雪上加霜？ “咳咳。”楚奕晨看出来秦依川和云潇然脸色不对，解释到：“是这样，我的两位队友可能想要一个……男性队友。” 云潇然、秦依川扶额心说大哥你还真是直男得要死啊怎么可以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这下估计要把这姑娘惹毛了。不过也好，本来他们也是想让这个队伍看起来更靠谱一些。 谁料张珊珊竟然毫不介意楚奕晨这句话，大大咧咧地非常爽快：“没关系！你们可以不把我当女生，把我当哥们就可以了！” 虎雀二人组眼前一黑，楚奕晨喉结颤了一下再没什么下文。 晚饭时间，二楼食堂。 “这算什么？”云潇然很不满，“本意是在学院楼那个人群密集的地方寻找一个靠谱又合适的队友，最后竟然……竟然是这么一个局面？” 秦依川一脸惆怅，“那你为什么多嘴问她一句呢？” “我不问怎么办？等你问吗？等你好色本能发作迫不及待上去问人家姑娘的联系方式交流三围么？” “放屁！”秦依川神情立马严肃，“三围这种东西还用交流么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云潇然愤愤然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有什么好骄傲的。 楚奕晨默默吃了很久，眼看两个人的话题越说越偏这才及时打断，“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应该是我们怎么为预赛做准备。” “这还准备个……”云潇然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屁”这个字吞了回去因为实在有些不礼貌。 “要死了屁都放不出来。”秦依川满不在乎随口接话，“楚老师你有什么高见？” “我认为我们可以学习一下去年冠军的模式。”楚奕晨把手机推到对面两人面前，“你们看，其实去年最强的法社辩论队也不是每个人都逻辑清晰文采斐然，但是他们分工明确懂得将不利局面扭转为有利局面、有利局面进而扩大优势。最重要的还是，要征服观众和评委获得他们手中的投票权。” 云潇然点点头，“有道理。” “所以，我想能不能模仿借鉴他们的经验和方式，让张珊珊同学和秦依川作最基本的一辩陈述观点和后面颇有难度的自由辩里尽量少发言的三辩，这样就可能最大限度地保证……”楚奕晨忽然停下了。 “保证我和那个女汉子少说话防止言多必失对么？”秦依川揉了揉鼻子，“我对我自己的水平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关系你直说就好啦。” 楚奕晨有点尴尬，看向云潇然。于是云潇然夸了秦依川一句，“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选手。” “但是这样听上去还是很没底啊……”秦依川按摩太阳穴，“楚教练你还能多偷师一点别的行之有效的战略么？” 楚奕晨边吃饭边思考。云潇然忽然想起来某个可爱的小女孩好像也是法社学院的，他鬼使神差摸出手机悄悄发了消息过去。虽说林雨熙是大一，和云潇然他们所在的大二不在一个年级，但好歹也是辩论届大拿法学专业的学生，问问专业人士应该还是有用的吧？ 小恶魔总是出现地猝不及防，比如此时此刻。它鬼头鬼脑挥舞着叉子在云潇然心里“桀桀桀”地怪笑，什么专业人士什么行之有效的辩论技巧都是骗鬼的！我都不信！你就是想找个稍微像样的理由跟学妹聊天而已！我还不了解你？ 云潇然弹弹手指把肚子里的蛔虫重新打回十八层地狱，消息回复的弹窗很快就冒了出来，“是哦学长我确实是在我们学院的辩论队里面哦，不过这次我时间冲突并没有参加。” 配图是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云潇然心脏悄悄加快频率跳了起来，假装若无其事地把手机反扣开始吹口哨。 “吃饭啊，吹什么？”秦依川瞄了他一眼。 “哦。”云潇然装作淡定开始大口吃饭，“那个……我倒是有一个朋友在法社学院，我可以向她取取经说不定能帮上我们的忙。” 楚奕晨点点头，“很好。” 秦依川摇摇头，“你说的这个她，是男他还是女她？” “有毛病么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云潇然握住勺子的手稍微抖了一下，他尽量不让秦依川盯着自己的目光看出什么情绪来，“想白嫖学分的话就管好你自己。” 秦依川自讨没趣，不再说话。 楚奕晨却好像很感兴趣，“你的这位朋友是几年级？是不是辩论队的成员？” 云潇然没抬头看他，随口应付了一句，“具体的我还没问，应该……是吧……” 第121章 草寇与冠军(5) 楚奕晨看着他，“你不仔细问问，怎么知道能不能帮到我们？” 云潇然不是很想在此时回答这个问题：“啊我肯定会问的……你们要不要喝可乐？我去给你们买可乐？” 楚奕晨看着云潇然匆匆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秦依川笑得充满恶意，“我以我对恋爱气息极其灵敏的嗅觉向你保证，他有问题，连带他说的这个朋友也有问题。” 楚奕晨眨眨眼，“他恋爱了？” 秦依川摇摇头，“他只是有喜欢的人了。” 楚奕晨不明白，“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很明显的举动或者特征么？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易的辨认？” 秦依川看着楚奕晨。 楚奕晨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他对世俗意义上的渣男和暖男并没有多么深刻的认识，但作为秦依川的室友楚奕晨知道他每天的作息以及频繁夜不归宿的可能性。如果说秦依川这样一个在恋爱场中得心应手的人都闻不出来什么是恋爱的味道，估计也没几个人能做到了吧。也许这就是属于秦依川的超能力。 秦依川看着楚奕晨，心说其实你身上也恋爱的味道，不过不是你喜欢别人，而是别人暗恋你。 ———————————— 秦依川把自己身上带的小铁放在桌子上，旁边还摆着一杯咖啡，心说我就知道！就没有我的鼻子闻不出来的故事！ 云潇然没来由地在秦依川大腿上捶了一拳。 “哎呦喂你干啥？”秦依川身子一斜，“好端端地打我干什么？” “突然感觉你没憋好屁。” “这算哪门子理由？”秦依川懵逼，“你这不是扯淡么？” “我感觉你在内心独白一些不该独白的话。”云潇然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秦依川皱着眉毛辩解，“而且我已经配合你来提高我的狡辩水平了，我甚至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你还要怎么样？” “你放屁，你昨天晚上刚在宿舍喝过，你那瓶写着阿拉伯数字12的威士忌今早起来我明明看到少了一大截！”云潇然揭穿他。 “我靠！你居然偷窥我的生活？”秦依川惊得眉毛要掉了，“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我？” “我偷窥你？我们踏马天天住同一间宿舍你说我偷窥你？”云潇然冷冷说到，“脸都不要了！” “你俩别吵。”楚奕晨坐在他俩对面，“这里是奶茶店不是我们宿舍。”他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们可以像小学生那样吵架，但不要在公共场合吵架。 “鬼知道他为什么选一家奶茶店。”秦依川嘟囔着，“你那位法社学院的朋友肯定是个不爱喝酒的女生。” 云潇然忍了很久额间青筋跳了又跳，咬牙切齿：“你不说话会死么？” “会疯……”秦依川话还没说完，云潇然说的那个朋友就进来了。碎花洋裙小腿袜小皮鞋，上身是白色蕾花衬衫，披肩长发头上还戴了一个可爱的发卡，女孩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挥手的云潇然。 林雨熙，那位隶属于话剧社“伯爵”小组的大一新生。 “学长们好！”林雨熙笑盈盈，俏生生地站在三个男生面前。 楚奕晨看秦依川，秦依川看云潇然，云潇然看林雨熙。 原来如此，楚奕晨心想。 果不其然！秦依川狠狠给自己点赞。 “请坐请坐。”云潇然给女孩拉开椅子，“今天要请你给我们仨当老师了。” “学长不要谬赞哦。”林雨熙坐下来，眨着眼睛说：“如果能帮到你们最好不过了。” “介绍一下，我的室友兼同班同学。” 楚奕晨点点头，“你好，我是楚奕晨。” 秦依川罕见地没有卖弄风姿，端庄地说到：“见过的，我也是伯爵组长的手下，这次我们要向学妹学习辩论技巧，你可要不吝赐教哦。” 云潇然摸了摸鼻子，感觉这家伙正经地不像正常人类。 “其实我也是刚刚加入我们学院辩论队，谈不上赐教啦。不过学长们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林雨熙乖乖巧巧地。 “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们辩论队的协作方式。”楚奕晨推了推眼镜开始提问。 接下来就是朴实无华的求知过程，虽然林雨熙说自己也只是刚加入辩论队，但专业的人就是专业，聊起来就连云潇然这个自诩能言善辩的家伙都自愧不如，毕竟自己是野路子人家是科班出身。秦依川也在努力地听，但没有云潇然和楚奕晨听得那么透彻，只能象征性地在手机备忘录里敲敲打打听到什么就记录什么。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秦依川满头大汗心说真是丢脸，老老实实被学妹上了一堂课。自觉老脸挂不住的秦大少爷只好很自觉地给三位大佬点了奶茶，这可能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万幸的是云潇然和楚奕晨把这个环节的时间压缩地比较短，大概是考虑到旁边有个只擅长酒色的室友坐大牢。 晚风掠过，时间流逝，眨眨眼一个多小时过去。 秦依川长舒一口气，“真是感谢学妹你的帮助。” 林雨熙看了看云潇然，云潇然给她翻译道：“他的意思是虽然他没怎么听进去，但我和楚先生听进去了，也算功不唐捐嘛。” 林雨熙被他这个比喻逗得笑出声来，“你们太有趣了，不过能帮到你们就好，就是委屈这位学长辛苦坐了这么久。” “不辛苦不辛苦！”秦依川摆摆手，“毕竟我还指望取得个好成绩让我在学校苟活下去……” 云潇然白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这个时候林雨熙伸出手轻轻戳了自己一下，贴过来低声问到：“伯爵老师，我有个事想问你。” 云潇然微笑，“问就好了，这么客气干嘛？” 林雨熙抓了抓裙裾，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那个……食物中毒那个……是不是你们呀？” 云潇然老脸一红无地自容，当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你也知道了？” 林雨熙看他这个表情也知道了答案，眼角透出小狐狸般的狡黠明亮的光，“我看到你照片的时候觉得好眼熟……” 第122章 草寇与冠军(6) 男生的心魔比饭后五个小时的饥饿来得更快，甚至往往临阵就出现，特别是某些需要绞尽脑汁解决的局面或者无法辩解而又急需遮羞的情况。 比如现在。 云潇然心绪复杂，一边因为自己很有好感的女孩子正坐在自己面前，一边因为林雨熙现在问的这个事情真的太过于……丢脸。 秦依川听不清这一男一女说的什么悄悄话，但隐约间听到了“食物中毒”的字眼，脸上阴晴不定。 楚奕晨是完全听不清也看不懂，他只是好像看出来云潇然确实对这个女孩有不太寻常的感觉，比如今晚居然很罕见地没有发功吐槽。 云潇然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动作像极了祁子翼，“好吧确实是我们。” 林雨熙一副“原来真是”的表情，然后看了看秦依川和楚奕晨。 “哦楚先生并没有中毒，相反他是来救我们的。”云潇然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然后这位负责点奶茶的哥们也是中毒人员之一。” “什么叫负责点奶茶的哥们？”秦依川伸长脖子，“我是连名字都不配拥有了么？” 云潇然踢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道这个时候不需要你这份幽默。 秦依川悻悻地把头缩了回去。 “那你现在怎么样？”林雨熙问，“有没有什么中毒后遗症？” 云潇然想了想说：“为了防止出现奇奇怪怪的幻觉，睡觉需要戴眼罩算吗？” 林雨熙咯咯咯笑起来，一阵银铃般的声音。 秦依川有些心虚地凑过来问，“那个，妹妹我多问一句哦，知道我们几个中毒倒霉蛋身份的人，多不多啊？” 林雨熙认真想了想说：“应该不多吧，我认识你们俩都不敢根据一张照片确定，不认识你们的人知道这件事的应该不会太多。” 秦依川深以为然得到极大宽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心说那还好那还好不然我可怎么在大一学妹面前抬起头来？那么就说明屹今为止我这“浪里白条”并没有随滔滔东水而去…… 楚奕晨盯着自己的手机，忽然说到：“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可能要先走了。” 云潇然和秦依川的第一反应都是用口型模拟出一个“谢”字的发音试探性问到。 楚奕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摇摇头说：“是学院那边让我过去一趟。” 秦依川顿时索然无味失去了八卦的乐趣，点点头看着大家空空如也的奶茶杯说：“那我们也回去吧。” 林雨熙站起来整理衣服，云潇然连忙说：“我去送你。” 云潇然和林雨熙并肩走在樱花树下，虽然现在可能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但昆明湿润温和的校园夜晚里没有比踩着花瓣轧马路更惬意的事。 不对，可能还真有。比如去学校大湖边上去看一片漆黑里天鹅在水面扑水掀起的圈圈涟漪，再或者在东区大片绿地上躺下来数星星的那种慵懒感觉……云潇然这个火象星座的脑袋总是喜欢这样天马行空地联想。 “最近天气真得变冷了。”林雨熙出声，她抬头看云潇然的侧脸，“要注意保暖哦学长。” 云潇然跟她漫步在地面上飘零的花瓣里，“收到，那么你也是哦不要感冒。” 林雨熙走到一棵巨树下面，张开双臂踱着小碎步转圈，樱花在此刻没有她粉红的脸庞美丽，“上周你没有来即兴喜剧的专场对不对？” “是啊，上周末我和另外两个倒霉蛋正在为阵阵后遗症在校医院挂盐水，而且还在同一时间被通知自己要参加辩论赛。” “哈哈，其实没事的，我觉得你可以的。”林雨熙转过身歪头对他笑。 云潇然被她的愉悦情绪感染了，笑道：“因为什么？对楚先生能力的信任？还是对我这张巧言善辩的嘴的信任？” 女孩想了好一会，没来由地冒出一句：“因为我见过你在台上的样子。” “啊？”云潇然没听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那天白磷老师主持的那场第一场即兴喜剧游戏呀，”林雨熙笑着说：“虽然那天我迟到了很可惜没能从头看到尾，但是我来的时候还是看到你和刚才那位秦依川学长的精彩表演。” 云潇然感觉头大，“这是褒奖还是调侃啊姑娘？” “当然是褒奖！”林雨熙摆出一个姿势像小学生回答老师提问，“短短几分钟就让我看得很开心！” 云潇然目不转睛看着她的眼睛，忽地笑了：“谢谢你雨熙，你是第一个跟我说那天我表现很好的朋友。” 林雨熙点点头，眼眸在夜晚格外明亮，“那我很荣幸，那天我也很高兴。不仅是我第一天接触即兴喜剧这个概念，也是让我不太开心的心情变好的时刻。” 云潇然低头慢慢走上去和女孩并肩，任由飘落的树叶打在肩头。“这就是喜剧给人的意义啊，虽然那天的游戏和演员都是临时即兴表演的，但确实能让人开心。” 林雨熙听得很认真，点点头。 “照本宣科的喜剧更多的是提前设计好的套路，当然我不是在指责套路，而是想说即兴赋予喜剧的真实性。”云潇然边走边说，“在台上我可能会说出很无厘头的台词和梗让大家哄堂大笑，也可能只会令台下觉得这个人的笑话好冷……但这件未知的事挺值得试一试的不是么？如果会让某些人开心呢？如果会让某些人能在一瞬间感觉到感同身受呢？那样的时刻，也是我作为演员的荣幸对吧？” 两人已经走出了很远，但女孩一直听的得很认真。她缓缓地点头，“说得真好哇伯爵老师，所以我刚才才会说我相信你，相信你和你的室友们能把辩论赛也完成得很好。” 云潇然挠挠头，“其实这是两码事诶……” 林雨熙摇摇头，“辩论舞台上被完全定义的只有那个题目，而且题目本身也是有可辩性的不是么？不然怎么能被拿来用作题目？” 云潇然轻笑，“是的。” “那么，这不是和你喜欢的即兴喜剧殊途同归么？”林雨熙的眼睛里又在闪烁狡黠的光芒了，“用你最大的能力去即兴发挥，在游戏规则也就是辩论题目范围之内，让你的观众开心、让你的观众感同身受，然后获得他们的认可。” 第123章 草寇与冠军(7) 云潇然回来的时候面色潮红，像是刚跑完两公里的有氧。 秦依川蹲在楼道里抽烟，走廊里黑漆漆一片，云潇然一开始没看见他差点一脚踩上去。 “嘿嘿嘿看着点兄弟的头行吗大哥？”秦依川亮起屏幕照着自己的脸。 云潇然一恍神，骂道：“有病么大晚上的蹲着抽烟还不开亮光？” “废话！我又不在这自拍要什么亮光？”秦依川端详着他的脸，“啧啧啧……这张熟透了的苹果脸，我见犹怜呐……” “去操场跑了两圈，今晚吃得有点撑。” “你说过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这句话是你送给我的，现在我还给你。” 云潇然不想跟秦依川废话，瞥见他手边那半杯美式咖啡，拿过来就往嘴里灌，“这老半天你还没喝完？正好给我消消渴……” 秦依川欲言又止。 “呸！”云潇然就喝了一口，表情似痛苦面具吐着舌头骂道：“什么破咖啡这么难喝？这是哪家店的美式？一股怪味！” “哦。”秦依川淡淡地说，“我在里面加了威士忌。” “尼玛啊秦依川，你脑子有病么？”云潇然迅速把咖啡放回去，“好端端地乱科研什么黑暗料理？谁家好人在咖啡里加酒啊？” “土鳖，外国人喝爱尔兰咖啡经常倒一点威士忌在里面的。” “你也说了那是爱尔兰咖啡！你这明明是美式！” “别打岔，你分明就是想跟漂亮乖巧的小学妹多聊两句！我怀疑你的脸红和有氧没有半毛钱关系！” “停停停！”云潇然捂着额头，“你这胡搅蛮缠的功夫能有一半用在预赛上我就谢天谢地了！” 秦依川被他中伤，闷闷不乐，心里诽谤好你个吐槽怪，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你的现行！ 云潇然虽然误食了添加威士忌的美式咖啡但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从这家伙一路哼着歌就能看出来。林雨熙小姑娘最后说的那段话让他对很多事情豁然开朗，以至于回来路上都精神抖擞。 “跟小学妹的漫步校园感觉挺不错的吧？”秦依川哼哼道。 “瞎说。”云潇然矢口否认，“我是为了女生的安全着想送她回宿舍，什么就漫步校园……” “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翘嘴的模样，活生生一只开屏的孔雀好么？”秦依川神情鄙夷，“敢做不敢当，是不是真男人？” “真男人是你这样的？可笑！有本事从此不近女色把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变成正常的异性朋友啊！” “你这不是存心要杀了我么？我的那些红颜知己她们不是红粉骷髅！是我苦涩人生旅途的良药，是我在无尽彷徨中的救命稻草！”秦依川慷慨陈词，“没有她们就没有今天的我！” “所以呢你在傲娇个什么？还说我孔雀开屏，你分明就是一匹全年都在求偶的种马！” “卧槽你这夹杂人身攻击了喂！有这么挖苦兄弟的么我真的受伤了！” “吱啦”一声宿舍门被拽开了，祁子翼的头伸了出来，“你们在楼道里吵什么呢？我戴着耳机都听到了。” 云潇然和秦依川谁也不服谁，异口同声道：“这货找茬！” 祁子翼挠挠头，“要不……咱们按照老规矩办？” 所谓“老规矩”，即男生555宿舍历经一年多时间的发展制定的一项帮助解决室友间分歧的方式，那就是有至少一个与分歧无关的人作为“判官”对发生分歧的几位陈述的不同角度的事实进行还原并给出相对客观的评价。不闻世事楚奕晨和呆头呆脑祁子翼经常担任“判官”角色，并不是因为他俩能总结得多么客观和公正，而是因为平时吵架的只有云潇然和秦依川这两只斗羊…… “升堂！”祁子翼在屋里找了半天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诶咱们屋里没有醒木么？” “你要个屁的醒木，以为说评书呢？”秦依川不耐烦地翻白眼。 “我拿来升堂啊……” “我给你两根杀威棒你要不要？”云潇然也不耐烦，“赶紧的赶时间，还有一堆作业没做呢！” “你们俩也知道有作业没做啊……好了好了就这样吧虽说是简陋了一点。”祁子翼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在虎雀二人组对面，“那么现在开始，有何冤情速速报来！” “云潇然诽谤我，”秦依川先发制人，“他说我是种马！” “我那是比喻，比喻你懂吧？而且我觉得我没说错。”云潇然说。 祁子翼点点头，“合理，继续。” “合理？不是，这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啊！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慧眼识珠啊，云潇然这家伙刚刚和学妹卿卿我我花前月下他这分明是恶人先告状！” 祁子翼严肃地问：“有何证据？” “我有证人！”秦依川打个响指指向楚奕晨，“楚先生可以作证！” 压力给到楚奕晨，他沉默了两秒钟说：“我只知道云潇然送那个女生回宿舍，其他的我没看到。” “证据不足！”祁子翼宣布，“疑罪从无！” “我靠我靠！”秦依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这也太偏袒了点吧大哥？你这什么青天大老爷？” “藐视公堂！”祁子翼冷冷拍桌子，“警告一次！” 秦依川咬咬牙像川剧变脸似的凑上去开始抱祁子翼大腿，“哎呀老爷～小的一时糊涂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给我这小人一般见识……” “阿谀奉承！”祁子翼铁面无私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正气凛然，“谄媚只会让我更加鄙视你！” “你你你……”秦依川惊怒得上气不接下气。 “报告法官，我还要补充一些事实：秦依川这个家伙不好好努力学习妄想通过不法途径获得不义学分，强拉我和楚奕晨同学下水陪他搞什么辩论赛！他还撒谎说自己最近滴酒未沾，但是这两天酒一直没断过，你看他桌子上的酒瓶一直在增加！种种恶行罄竹难书，为了咱们宿舍的万民着想，您一定要秉公处罚他！”云潇然说得有理有据悲恸欲绝，看上去马上就要差声泪俱下了。 秦依川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你补充的这些……跟踏马的一开始的话题有关系么？” 第124章 草寇与冠军(8) “有关系！很有关系！证明秦依川这个人谎话连篇说的话不足为信！这种败坏寝室风气、对提高我们宿舍生活质量毫无意义的人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云潇然继续进攻。 判官祁子翼已经被云潇然的嘴皮子征服了，整个就是一个脑子不清醒，“我认为苦主云潇然说得很对。” “你认为个鬼哦……”秦依川很不满，“这家伙在诡辩你没听出来么？” “藐视公堂！” 秦依川收到判官的第二次警告。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把手机拍在祁子翼面前。 “这什么意思？”祁子翼懵了。 “你不会要打判官吧？”云潇然护住自己的脸，“要打就打准一点，别误伤我。” 秦依川神情慢慢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说到：“我要行贿。” 祁子翼愣了一下，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他说他要行贿。”楚奕晨在一边冷不丁地重复了一遍。 云潇然瞪大眼睛：“牛逼这么明目张胆么朋友？” 祁子翼一脸不可置信，“你竟然敢公然向我行贿？我直接就是……” “一百块。”秦依川打断了他。 祁子翼停止发言，看了两位当事人一眼然后问秦依川：“你还有什么诉求？” 秦依川指着云潇然的鼻子，“我要和他对质！我要求进行一对一辩论！” “你也配？”云潇然冷哼一声，“我们公正廉洁的青天大老爷是不会允许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发生的！” 祁子翼：“咳咳，老爷我批准了。” 云潇然目瞪口呆，“这也行？你这狗贪官也太没原则了吧？” 楚奕晨一听这剧情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活儿开始全神贯注加入旁观席。 “咳咳，警告云潇然同学一次。”祁子翼装作若无其事压低声音，“虎子你现在就转账。” 秦依川二话不说直接发了百元红包。 “你俩这波操作真是刷新了在我心中的下限。”云潇然冷笑，“有点意思。” 秦依川同样冷笑：“你这家伙敢不敢跟我1v1？” “有何不敢？”云潇然最吃不得激将法，欣欣然应战。 “ready……go！”祁子翼宣布道。 “你敢说今晚没和小学妹聊天聊了很久？” “我没有花前月下！” “哦那么你就是承认你和她聊天了？” “多新鲜，我们聊天怎么了？犯法么？” “不对！你避重就轻，你回来的时间很晚，现在都十一点了！” “我聊到几点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心虚！” “可笑！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那你昨天提到林雨熙同学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和楚先生她的名字？” “你们又不认识她，说了你知道是谁？” “撒谎！我是认识她的！” “……那又如何？况且当时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加入她们学院的辩论队。”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撒谎！你刚才说的都不可信！”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判官！”云潇然举手反对，“他在偷换概念！” 秦依川立马竖起一根手指，言简意赅。祁子翼握住他这根手指，点点头说：“继续。” “what？你们官商勾结一丘之貉，我要上诉！” “楚先生并没有加入公堂序列，上诉无效。”祁子翼回答。 云潇然如遭雷击，“这她妈也太不要脸了吧？” “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承认了吧！”秦依川抱胸冷冷说到。 “铁什么证如什么山？”云潇然眉头紧皱，“我承认什么啊？” “承认你是开屏的孔雀！”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跟她聊聊天！” “你刚才还否认跟她聊天来着！”这次是祁子翼抓住了漏洞。 “我我我……口不择言！”云潇然思绪开始混乱了。 “那么就是说你也承认你对她有特殊的感觉！”秦依川乘胜追击。 “污蔑！”云潇然拍桌子瞪眼，“你有什么证据？” “呵呵，你刚刚每一句关于她的话都在撒谎，你道心乱了！” “……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平白无故污蔑一个女孩子的名声！” “我没有污蔑她，我问的是你！你怎么对她的事这么上心？” “简直莫名其妙、胡搅蛮缠！” “你就说是不是上心！”秦依川步步紧逼。 “你管得着么？”云潇然彻底乱了，“判官你听听这什么问题？” 祁子翼公正无私，“我觉得秦依川说得很好……行贿不行贿的不重要了，主要是我想听八卦。” 云潇然想吐血，“你们还是人吗？” “我们不是人都承认自己的谎言，你身为人却不敢承认么？”秦依川字字诛心。 “我哪有？” “哦～那就是说你承认确实对学妹上心！” “那是因为我身为话剧社前辈要照顾新人！” “那就是说新人让你这个老同志方寸大乱！” “那是因为那天我在台下很尴尬而全场只有她一个人替我解围！” “那就是说你对她颇具好感！” “那是因为我觉得她人真的很好！” “那就是说你喜欢她！” “不是，我只是说她人很好！” “人很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喜欢好人！谁不喜欢好人？” “大家都喜欢好人，那林雨熙是不是好人？” “当然是！” “所以你喜欢林雨熙这个好人？” “是！” 全场寂静，死一般的沉默。都不是静到针掉地上能听见的程度，几个人的呼吸声都特别清晰。 “厉害。”楚奕晨率先开口。 “精彩……”祁子翼叹为观止。 秦依川特别潇洒地起身，躬身鞠了一个绅士礼，用最骄傲最臭屁的姿势宣告着自己的胜利，“我相信在场各位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字也没有听错任何一个字。我们亲爱的云潇然同学、雀雀、伯爵老师就在刚刚承认了某些事情。” “虽然完全不合法也没有说服力足够的证据，但我还是要说一句秦依川你今晚的表现应该足够挺过辩论赛预赛。”楚奕晨说。 “为什么？”祁子翼只觉得吃瓜很快乐，不知道楚奕晨何出此言。 “当然是因为我学会了胡搅蛮缠和诡辩了。”秦依川替楚奕晨回答，“不然呢？因为我贿赂判官么？” 第125章 草寇与冠军(9) 云潇然现在有一种找不出理由来的不爽和挫败感。“你太卑鄙了，秦依川。” 秦依川笑嘻嘻，“可是我赢了。” “你胜之不武。” 秦依川笑嘻嘻，“可是我赢了。” “你没别的词了么？” “可是我还是赢了，不仅赢了还让你输得体无完肤。”秦依川依旧笑嘻嘻，“桃花依旧笑春风。” 云潇然心知肚明这家伙遣词造句一如既往地驴唇不对马嘴，可这会无心反驳。因为他刚才确确实实被秦依川带进沟里说出了遮掩地并不好的小九九。 “那姑娘长什么样？”祁子翼向楚奕晨八卦道。 楚奕晨抬头认真想了想，“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云潇然。” “情人眼里出西施～雀雀给不了你客观的回答，他现在看人家自带滤镜的。”秦依川说得很笃定。 云潇然有点无精打采，心说真是……造孽啊。“不如你们就当……我刚才是在胡说八道，如何？” 祁子翼不明所以，“这有什么？你有喜欢的人这件事很羞耻么？” 云潇然感觉喉咙有点干，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大惊小怪。”秦依川耸耸肩，“你与其在这忽悠哥几个假装对刚才的事情失忆，不如想想怎么认真对待自己对人家小学妹的这份喜欢。” 楚奕晨歪了歪头，作思考状。 “我讨厌你，秦依川。”云潇然恹恹地说，“你就不能闭嘴吗？” “不能。”秦依川坚定地摇头，“看到你在八字还没一撇的恋爱关系里居然是这副尊容我就更不能保持沉默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刚才我给你挖坑诱导你说了那句话，可事实是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不是么？真心话往往被人们用开玩笑地方式说出来，你刚才肯定的答复也是如此。”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会让你这么劳心费神、如临大敌呢云先生？”秦依川拍拍云潇然的头。 云潇然大脑放空完全感觉不到秦依川在碰他，他在想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如临大敌呢？喜欢上一个人不应该是激动且开心的事么？喜欢一个人到底该是什么感觉呢？ 这是个天知道、鬼晓得的事情。人怎么能够像做高考数学题一样把每一步论证写得清清楚楚、有理有据地去描述对一个人的喜欢呢？喜欢是那么水到渠成的一加一等于二么？更多时候是猝不及防和怦然心动吧……就好比你悠哉悠哉坐着火车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一下就天旋地转翻倒在水里了，浑浑噩噩把自己从水面上捞起来抬头一看有个细腿长腰的女孩英姿飒爽地把脚踩在你面前，这个时候你忽地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就拜倒在她脚下了……听起来有点像土匪，云潇然心想。总之，喜欢这玩意儿本来就是个玄之又玄的东西，说不清道不尽有时候还不如把它交给那个牵红线的叫月老的老爷爷。 眼睛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云潇然怀疑是中毒后遗症。 秦依川看着他窸窸窣窣摸出黑色眼罩戴在头上，嘟囔了一句：“你还真是cos上瘾了？越来越像五条悟了。” 楚奕晨对秦依点点头说：“你就保持现在的状态，我相信我们这支队伍不至于一轮游。” 秦依川翻了个白眼咂了咂嘴，“我呢顶多就是上去搅混水，辩论台上我总不能公堂贿赂主持人吧？” 祁子翼看着自己的余额喜滋滋地，“真好真好，不费吹灰之力赚了一笔！” “我先跟你说好，这钱可不是白给你的。”秦依川看不得祁子翼这副鸡贼的样儿，“到时候你可得叫着你班同学来给我投票。” “可我们班大多数是女生。” “那就……更妙了。”秦依川舔了舔嘴唇，“预赛那天我会收拾得帅气逼人让你们班女生大饱眼福。” “自恋。”祁子翼鄙夷。 “无聊。”楚奕晨评价。 “渣。”云潇然言简意赅。 秦依川拧着头看这三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深深地怀疑他们几个上辈子是和尚出身。 ———————————— 大学生活动中心。 云潇然端着两份台本念念有词。距离话剧艺术节登上舞台的日期已经越来越近了，他不得不同时准备秦依川寄以厚望的辩论赛和自己心仪已久的话剧。 “你为什么看两份？”陈青霞好奇地问，“台本不都一样么？” 云潇然叹了口气，“很忙诶社长大人，我右手这份不是咱们的台本，是某个想要取巧的家伙多搞出来的工作量……” “又诋毁我，我听到了雀雀！” 秦依川就站在他身后一脸严肃，“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老是对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抱怨呢？”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好听好吗？要不是你一再坚持，我和楚奕晨至于照顾这烂摊子吗？”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烂摊子？难道我们最后取得好成绩你不能从中获得益处吗？” “对有可能实现的目标制定蓝图，那叫合理预设。对不切实际的东西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叫画饼。”云潇然说，“你自己数数开学不到两个月你画了多少饼了？” 陈青霞听明白了，“我懂了，你们不会是想参加辩论赛，然后取得全校第一的成绩给自己加学分吧？” “哇，姐你属蛔虫的？”秦依川说。 “马屁拍不到点儿上可以不用硬拍。”陈青霞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只有你们两个聪明绝顶想到这个办法吗？每年都有一大批的人这么尝试过的，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 “听上去大姐头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秦依川看着社长，“难道你也参加过？” 陈青霞摇摇头，“我成绩还可以我用不着。不过，你们的老学长白磷老师确实参加过。” 云潇然和秦依川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时常贱兮兮的脸，心中希望的小火苗又减弱了一分。 “我都说了草台班子很难实现白嫖学分的。”云潇然抱怨道。 第126章 草寇与冠军(10) “人一定要有梦想兄弟，万一实现了呢？”秦依川挤眉弄眼。 云潇然冷不丁拆他台：“那你自己的台词背下来了没？” “……我讨厌你。”秦依川一听这话直接溜了。 云潇然看着他逃跑的背影，“我还是很想知道，您到底看上我这室友哪一点了怎么会把他招进话剧社？” “不是你把他带来话剧社的么？”陈青霞反问，“而且我也没觉得他哪些事情做的太过分啊。” 只是还没有引发隐患而已……云潇然心说，社长大人你要是有一天发现你社团里面的女孩子都被他勾搭过一遍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想了。 “我提醒你哦，我们的话剧艺术节可能要把时间提前到十二月中旬。” “这么急迫么？“云潇然苦笑，“我们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内容没仔细地排练过呢，而且秦依川这家伙连台词都背不下来。” “这是你们剧组的事情，我要的是最后的结果，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之一定要在舞台上出效果。”陈青霞下令道，“最迟到下周末，我要看到你们剧组完整的演出。” 云潇然听得头大，避开陈青霞的目光，“哎哟姐，你这话别跟我说呀你得跟我们组的导演说呀，我就是个小演员……” 陈青霞瞥了他一眼，“台上演演就得了，你在我面前还要演吗？你要真是那种没有野心的家伙，我怎么会让你当下一届的领导班子？” “可我本来就没想到小组长。”云潇然轻声说，“是你硬塞给我的。” “怎么老是不知好歹呢？”陈青霞气鼓鼓地，“你有这个能力就应该大刀阔斧的去干啊，老躲什么呢？你在怕什么，怕自己做不好还是怕别人看你的目光？” 云潇然没说话。 陈青霞沉默了一会说：“不管你心理上有什么障碍，我这不是还在呢吗？我还没卸任呢。而且现在也是对你的考察阶段。别给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 云潇然想了很久回答说：“知道了社长大人，我会好好表现的。” 陈青霞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哼道：“你最好是。” 最终呈现给观众的话剧是一个成熟且经过专业人士指导过的作品，而台下观众看不到的地方。演员们付出了数以十倍的精力投入和辛苦。老话不是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吗？小的时候云潇然即便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也感受不到这句深刻的含义。 但现在他明白了。 真他娘累啊……云潇然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双肘撑着地板不想说话不想挪动。 “亲爱的伯爵老师，我们伟大的市长又跟你聊什么啦把你聊得愁眉苦脸的？”秦依川过来戳云潇然肩膀问。 “我不是被她聊得愁眉苦脸，我是累到愁眉苦脸……还有，你这家伙为什么一点也不看不出来累呀？”云潇然打开他的手，“你是属骆驼的吗不会累吗？” “还可以呀我确实没那么累，毕竟我台词都没有背完。” 云潇然比了个中指。 “你别打岔说真的，陈大社长是不是又跟你聊让你好好干将来给她接班的事情了？” “我看你丫才是属蛔虫的。” “那是还有我秦依川看不透的女人么？呃我的意思是……我猜对了。”秦依川刚洋洋得意夸了自己一句觉得这样说不太礼貌换了一个说法，“你呀，你就是典型的人家把你当盘菜你把自己当根葱。” 云潇然看着他，“如果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好，那不如把位置留给更有实力的人呢？” “错！大错特错！”秦依川使劲摇头，“也许你这么想是一种自谦或者自我保护的原因，但你怎么知道别人就一定比你行？再说了，我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评价也没觉得有谁比你更强啊。你顾虑谁？难道是隔壁组那个莫奇？好吧，虽说那哥们儿高高帅帅的、演得又好，从这几个角度来说你可能真没人家厉害……但是，嘿嘿以咱们俩的关系我肯定还是会支持你的啦～” “你真的会聊天么？”云潇然纳闷，“就你这聊天技术还好意思称自己是情圣呢？你这不得三句话就把天聊死？哪个女生愿意搭理你啊……” “哎呀不一样不一样，这不是一码事。”秦依川摆摆手，“跟女孩儿说话肯定不能像跟你们这群糙老爷们说话一样啊。而且我这不是在踩一捧一，我知道你不是玻璃心就是想把这个道理讲给你听，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哟。” 云潇然想了一会点点头，“放心吧，我肯定努力能做得多好就做到多好。” “这才对嘛～这才是我们555的小雀雀～” “你再恶心我，我就把你绑到草船上借箭去……你他妈的台词到底背完没呀？” “卧槽不带你这样的呀，我刚安慰完你脆弱而不坚定的心灵你就在戳我的脊梁骨？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依川心如刀绞，“你就是这么对待兄弟的吗？” 云潇然懒得看他的表情，“我懒得跟你对飙垃圾话，你的任务比我还要更艰巨，赶紧把你台本上的台词背下来然后再去把我们为预赛准备的辩论稿看熟。” 秦依川撇撇嘴，“要么说你跟陈姐才像姐弟俩……一个比一个会压榨。” ———————————— 秦依川抿抿嘴，“要么说咱们才是亲兄弟俩……一个比一个更骚包。” 云潇然指着自己，“我？我哪儿骚包了？” 秦依川上下打量他的穿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秦依川呢，不就一个预赛吗？你穿这么正式干什么？” 云潇然不动声色摸了摸鼻子，心说好吧我可以承认穿得是有点正式。他今天搭配的是白衬衫和西装外套，虽然是休闲款式但重视的心情可见一斑。“你管我穿什么样，我又不是来撩姑娘的。”他哼哼道。 秦依川冷笑一声，心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来撩姑娘的，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了某个小姑娘了……怕就怕今天人家不一定会来看你哦…… 第127章 草寇与冠军(11) 辩论赛预赛现场比云潇然想象中的拥挤得多，也不知道这么多人是来应付各自学院分配的任务还是也为了蹭学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紧张什么？”云潇然问秦依川。 “瞎说，我不紧张。” “那你拽着我的袖子干什么？” “哦哦哦。”秦依川悻悻地放开云潇然的外套，“你看你看，怎么这么多女生参赛，这项活动不应该是言辞犀利的男生更多才对吗？” “咱们学校女多男少你第一天知道么？”云潇然说，“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怀疑你来滇大上学就是奔着女孩子们来的。” 秦依川不动声色摸摸鼻子，“话糙理不糙。” “你们俩准备得怎么样？”张珊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奇怪为什么你们俩要打扮得跟餐厅服务生一样。” 云潇然很尴尬不想接这个话题，秦依川倒是很认真地回答她：“朋友……且不说我和我的室友像不像服务生……你为什么打扮得跟要去划龙舟一样？” 张珊珊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有么？” 秦依川看着她的运动t恤和运动短裤和运动鞋点点头，“有的。” “有就有吧无所谓喽。”张珊珊四下里找楚奕晨的身影，“你们的大腿呢他怎么还没来？” 云潇然回答：“他一会儿就来了别担心。话说我还是想问一下，这两天我们没跟你碰面，楚神把我们的作战方案都跟你讲了吧？” “说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懂。”张珊珊大大咧咧地，“本来跟你们组队我就不是为了取得什么成绩，只是单纯对楚奕晨这个人感兴趣而已。” 秦依川沉默了好一会，“这事他知道么？” “无所谓啊。”张珊珊看了他一眼。“这很重要吗？” 云潇然心说这叫什么话也许在你看来不重要，但是我们会觉得很尴尬啊大哥！ 秦依川反而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暗中窃喜没想到吧谢莹晓，让你天天跟我过不去，这下你遇上对手了！不过……他仔细看了看张珊珊同学，越发觉得她像个魁梧的体育生，为什么楚奕晨那么容易招这个类型的女生的喜欢？难道酷似男人的女人都喜欢楚奕晨这款闷头闷脑的？ 二人各怀心思不约而同岔开话题，“希望一会抽签不要抽到厉害的学院，要是第一轮就被抬走那可就太不美妙了。” 五分钟之后。 “我靠，你还是个乌鸦嘴啊雀雀。”秦依川看着楚奕晨领过来的抽签结果懵圈了，“怕什么来什么啊！” “这能怪我吗我就随口一说！你要非说我是乌鸦嘴，那也是被你天天雀雀长、雀雀短这么叫出来的。”云潇然看到这抽签也是愁眉不展，“不过这都是什么运气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能让他俩这么大惊小怪，抽签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他们抽到的是去年四强文学院的辩论队。 “你们俩先别慌，我刚才问了一下这支队伍并不是去年四强的那支队伍，只是人员构成和去年的阵容有一些类似罢了。”楚奕晨安慰他俩说。 “意思我们的对手里面有去年四强的成员？”张珊珊抓住重点，“有几个呢？” “三个。”楚奕晨想了想之后实话实说。 云潇然和秦依川扶额，“三个和四个有差吗？我们这跟送死有区别吗？” 张珊珊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瞥了他俩一眼，“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还是不是男人？大不了不就是输嘛怎么一点斗志都没有？” “说得轻巧。”秦依川顶嘴道，“一会在台上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你看看还有没有勇气说这话……” “你！”张珊珊圆睁怒目瞪着秦依川，“怪不得学院里边你们的名声不好，果然不是个正经人！” 秦依川瞬间被刺激到了，“不是这跟我的名声有什么关系？这是一码事么？” 云潇然感觉自己躺枪了，很是委屈：“这个你们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也成不正经的人了？” 楚奕晨皱眉：“你们能不能不要内讧？这还没开始比赛呢就自乱阵脚……”他看着两男一女叽叽喳喳围着自己吵吵闹闹不禁头大起来。 谢莹晓这个时候正从报告厅正门进来，今天她没扎马尾辫头上只是别了个发卡长发披肩，画了细长的眉毛和涂了唇彩。倒不是楚奕晨主动邀请她来看预赛，细心如谢莹晓已经从经管学院的预赛名单中看到了555这三个连体婴的名字。 “这两个懒家伙也真是的，做什么事都要拉上楚奕晨，还真是形影不离。”谢莹晓轻声自言自语。 进门的同时愣了一下，她眼前一亮，一个看上去很眼熟的漂亮女孩正好跟她同时进来。 “林雨熙！”谢莹晓想起来女孩的名字，“你也来啦？” 林雨熙看着眼前这个叫自己名字的高挑学姐，露出甜美笑容：“学姐好！” “你还记得我。”谢莹晓笑着说，“我叫谢莹晓，招新填表格的时候我们见过。” “嘿嘿我记得呢，面试的时候你也在嘛。”林雨熙跟谢莹晓走到一块，“我记得我们小组长也是你的朋友。” “啊……”谢莹晓眼里的笑意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味道，“原来是这样啊哈哈，我说怎么你也来了。” 林雨熙眨眨眼，不知道听没听懂谢莹晓略带调侃的话外音，“其实今天来看辩论赛预赛也是我们老师的要求啦。” 谢莹晓点点头，“挺巧的，我来看几个朋友，包括你的小组长。” 林雨熙听闻目光向离舞台最近的第一排看去，果然看到了三个熟悉的面孔。 “你有没有通知谢莹晓？”秦依川拿胳膊肘戳云潇然。 “干嘛干嘛，你跟张珊珊还没吵够吗？还要把你另一个冤家也叫过来是吧？”云潇然没好气地说，“我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你一天不跟女生吵架就难受吗？” “天地良心啊哥们，你怎么能说这么寒心的话？这是我想要跟女生吵吗？”秦依川不满道，“而且。张珊珊和谢莹晓……她们两个哪个像女人？” 第128章 草寇与冠军(12) 云潇然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一道强盛的目光投了过来，转头一看，正是张珊珊不善的眼神。 “你能不能闭嘴？”云潇然压低声音，“我不想再躺枪了。” 秦依川坐立难安一脸难受的样子。 “不过以咱们谢大哥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就算我通知她也会来的。”云潇然接着说。 “对她这么有信心？” “我不是对他有信心。我是对咱们楚神有信心。”云潇然表情一脸骄傲，“她一定来的。” “你说的这个她，是哪一位？”秦依川冷不丁开枪。 云潇然表情瞬间垮掉，“喂喂你有病啊？当然说的是谢莹晓了！” 秦依川抱胸冷笑一个劲地摇头。 两个人殊不知五米之外的后排，谢莹晓和林雨熙刚刚坐下。 “你别跟我打岔了。”云潇然收拾好情绪搓搓手，“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秦依川点点头说：“我争取好好发挥，但主要还是靠你和楚先生。” 预赛组别很多，每个学院都有两到三个名额。这么大活动量自然是不可能在一个晚上就全部筛选完成，所以整个预赛阶段分为三天，将要从三十多支队伍中选出晋级的十六强。可怜的555宿舍小队正好是今天第一轮比赛当中的其中一支队伍。 今天预赛的题目是“当代青年到底应不应该卷”，云潇然小队已经为这个题目准备了好几天。 几个人在台下准备上台，楚奕晨擦眼镜、云潇然擦手汗、秦依川擦皮鞋……只有张珊珊特殊，她在做热身运动。 “擦什么皮鞋啊大哥？”云潇然压低声音，“你能正常一点么？” 秦依川朝张珊珊努努嘴，“不然呢我擦什么？擦张珊珊同学背包里的羽毛球拍么？而且我怎么不正常了，不正常的不应该是她吗？做热身运动干什么？是要上去把对手打服吗？” 张珊珊冷面白了他一眼，“绣花枕头。” 秦依川一听就要来气，云潇然赶紧给他扯到一边，“哎哟可拉倒吧，说你绣花枕头已经是夸你长得好看了。” 秦依川面露不善正欲说什么。 “下面请第一场辩论双方入场。” 主持人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云潇然他们队伍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不和谐噪音就上台了。 预赛题目是“当代年轻人到底应不应该卷”，云潇然他们为这个题目已经准备了好几天了，辛苦楚奕晨在备考全国大学生奥数竞赛之余还要给秦依川这个不着调的和张珊珊纯粹为了参与的寻找各种素材还有发言稿，作为一个理科生，这已经实属不易了。 “淡定，不要慌。”楚奕晨坐在四辩位置上低声说。话虽这么说，除了张珊珊还有闲心吹着轻微的口哨，秦依川和云潇然都默默摸了摸心脏。云潇然刚才不怎么紧张，一上台是真的紧张，心跳加快肾上腺素分泌增加。秦依川则不是，他只是单纯地为了配合云潇然的动作。 “咱们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秦依川突然说。 云潇然说：“你这个节骨眼上可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是不是没通知祁先生？”秦依川把头凑过来。 “他忙着呢你别打岔了！！！分不清场合吗废话这么多？”云潇然声音低沉且狠辣。 “好，那么请正方反方准备一下，稍后我们将直接进入今天的第一场辩论赛预赛。”主持人发言措辞老练不拖沓，一看就是很有经验。 云潇然拿起桌面的水瓶喝了口水润润自己的喉咙，多少有些忐忑。 主持人开始进入正题：“时代变迁，日新月异。在当今学习压力和就业压力都极大的当下，年轻人对生活的态度也受到环境的影响似乎变得越来越急迫。“内卷”这个词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那么如何处理好紧张的社会节奏与个人生活之间的关系，成为一个越来越具有讨论性的话题。那么我们今天的论题就聚焦在当代青年究竟应不应该内卷这个问题上。两分钟之后，请正方一辩率先给出自己的陈词。” “正方一辩那个姐姐是谁？”林雨熙悄悄问谢莹晓。 谢莹晓摇摇头，“我也不认识，不过他们这支队伍毕竟是经管学院的队伍应该也是楚奕晨他们学院的人吧。”她确实不认识张珊珊，不过张珊珊托着下巴一直盯着楚奕晨的动作太明显了，明显到谢莹晓察觉到一种奇怪的感觉。 张珊珊本人真的在托下巴看楚奕晨，楚奕晨在垂着头看手稿，倒是让秦依川和云潇然心里发毛。 云潇然不动声色从桌子下面戳了张珊珊一下，“大姐，你在干什么？” 张珊珊看着他，“虽然你并没有那个叫秦依川的家伙讨厌，但是看你们俩熟络的程度感觉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我没说讨厌你并不代表我想理你。” 云潇然真得快要抓狂了，“大哥你是一辩啊……” 张珊珊如梦初醒，“哦，不好意思。” 他们声音不大，但小动作在大舞台上很显眼。听不到云潇然和张珊珊在说什么，并不代表台下的观众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对方文学院的反方辩友和台下观众已经开始有些纳闷了，心说这几个人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舞台正中间电子大屏幕上开始倒计时，十秒钟过后就是正方一辩也正是云潇然他们队伍的一辩张珊珊的陈述时间。在场所有人包括主持人、正反双方和观众席把目光聚焦在运动少女张珊珊身上。 张珊珊其实在云潇然和秦依川一边忙着排练话剧一边准备辩论赛的视角里接受了好几天楚奕晨的“培训”——再不济也能背下来提前写好的一辩演讲稿。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陈述：“主持人好、对方辩友好，在座各位观众大家好，下面由我代为正方向大家陈述我方对今日辩题的基本观点。” 第129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十七) 无独有偶，我忽然记起这些随笔草率的同一个名字正出自草率怪杨治先生当初在更龙五的时候讲的一个小故事。几年过后，每当我想说些什么东西，这个题目总是很自然的从脑海里跳出来。好在今天想说的恰好关于这位作者，倒也不负“坑边”之名。 我还清晰地记得，22年秋天在朋友家的沙发上一字一句码出来的激动和感慨——因为龙族即将到来的连载。时至今日，当初的想法依然存在，且并没有像大多世事那样轻易地从心中淡去或在年纪增长中偷偷溜走。 情感，它本就是人所想所思所念。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时候的回忆总带有诸多或滚烫或凄冷或惆怅或释然等等的情绪。我们很难不对以往不抱有遗憾，可我想本就不该因为在事后不同的境遇里收获的更多道理去苛刻要求过去、当时的自己。总是讲，爱一个人应该去尽力接受他或她的全部，那么对于自己呢？我想答案亦是。 回到当初龙族恢复连载之时，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欣慰。这不是一个父亲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终于长大成人、慢慢成长为一家之顶梁柱的那种欣慰，而是一个读者发自内心的愉悦、一个青年要把他男孩时代未完成的传奇冒险故事游戏画上一个句点，在故事结局来临前的忐忑和期待。 一个游戏的最后关卡往往是整个游戏世界里难度最高的顶峰，也往往如一首歌曲的结尾，你我总是期待且忐忑。 回说连载，从22年9月到23年的3月，每一次新章节的更新，我从未缺席。事实上，一周两更的速度并不快，而我也来得及、更愿意去为每一更写一点小小的回馈——证明我对它自始至终的赤热情绪。但事实上，我的章末总结只写到了新书楔子结尾，第二十章，就进行不下去了。如那拉力赛车手在赛道上奋力驰骋，在崎岖山路曲折回转，最后在山顶终点处却她妈地一头冲出护栏，驶进了茫茫云海一般，看到所谓新书的正文我人麻木不已——对于一个作家而言，还有比拿着自己以前写过的旧故事裁装成新故事给读者看更无耻的事情吗？ 有，还真有。我不禁嘴角抽搐，还真有他的。拖着不更呗。 挂羊头卖狗肉本是形容奸商的，可为什么兜兜转转会被用来形容你啊江南？是，还真是。现如今拿作品未尽的热度用来宣传抖音账号、商业活动，你可不成了个商人嘛。 粉丝有时候不免无脑的爱或憎他们的偶像，读者往往更理智一些。可龙族的读者好像比任何人的粉丝都更狂热——狂热在挖苦你、讽刺你和痛骂你的方面。 作家江南，龙族的读者，从来都不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良好关系。你写你的，我吐槽我的，我感伤我的，我热爱我的，我怀念我的。是不是忘了，忘了曾把你推上第八届全国作家富豪榜榜首的这部作品和它背后万万千千的读者？倘若作家江南写完龙族三，长叹于天地之间，力竭心衰而亡，也许这部未完之作和你这个人将成为网文时代无出其右的神话。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呢老贼，如果你并不是真的想给自己的作品一个结局，你何必来消费读者的情怀？如果你不是真的想让那么多的心有热血的男孩能看到另一个男孩，一个故事里的男孩哀伤故事的结局，你又何必煞费苦心来蒙骗、来挑逗、来刺激、来试探我们的感情？ 时间已经来到23年的十月了，仍有不少读者在你那狗屁不如的“龙王”篇下留言催更。你怎敢去用香波地群岛来比喻你口口声声答应的下次更新呢？信任是消费品，不可能一劳永逸。好笑的是，你似乎在背后悄悄偷看，你是不是想看看这群人什么时候长大，什么时候“塞上纵归他日马，城东不斗少年鸡”？ 怎么能如此轻松遂了你的心意呢，青面兽杨治？江南老贼？ 我不知道是否每个人的生活、每件事都可以足够幸运能像电影情节那样，一切的结束篇能有一个不见得能满足所有人、但至少还算句号的结局。我也无法笃定，所有如梁朝伟一样念念不忘的人都能等到王菲归来的必有回响。可是，帅如梁朝伟，也要盘下那家小店，才能等到心上人回来的一次重逢，那么我们呢？老贼？凶神恶煞、口无遮拦、无法无天的龙族读者呢？ 知道狡诈的读者群体最可以得意的地方在哪吗？我们还年轻，比年纪，我们似乎更等得起。你且慢慢磨你的笔，我且徐徐图我的青春终章。 对不起啦师姐，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我也知道我一直是个不敢面对世界的家伙，明明知道你是马上要跟老大结婚的人啦我还是忍不住去找你，因为师兄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毕竟他说过要帮我干那啥事儿来着……但是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搞的把戏，你们居然都忘记有个叫楚子航的人了…… 说着说着又说飞了，不好意思我还是没能改掉这个一说到正经事就忍不住飙烂话的毛病…… 我想说我不会再让你失望啦，也许在你心里我还是那个被你从五指山下捞出来的眼神呆呆的猴子，但我现在也是一只会张牙舞爪的猴子啦。 你知道么，其实在日本这块地方你小弟我还真牛逼了一把来着嘿嘿，有个很不错的女孩好像喜欢我……可是那时候我还没想清楚，结果她就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啦，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有个朋友说过一句话“多少红颜为傻逼，多少红颜不珍惜啊”！ 我喜欢你，师姐，一直以来都是。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一直把我当朋友只是不想看到我那么惨兮兮地想要罩着我罢了……我都知道的。 所以我不像让自己再像一个无能为力的傻逼把一切都搞砸了，你应该回去，回到老大的怀抱，他很棒的他能保护你能给你幸福……剩下的就让我自己去面对就好啦，就算世界毁灭也跟你没关系了，这过于就是我该面对的命运。 其实我想跟你说一遍芬格尔跟我说的那段话来着，什么该打的仗什么该守的道之类的……说得真她妈好哇，妈的，大家同样都是败狗怎么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呢？ 你怎么哭了？是因为你这个傻瓜小弟说 这样牛逼哄哄的话不中听么？还是我这副龙化的丑陋样子吓到你了？ 这次好像不能再说再见了师姐，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一个唠唠叨叨说话烦得不行的小迷弟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偷偷抹眼泪了…… 说得太多太烦人了，我要去了师姐。 给这些狗娘养的龙类瞧瞧，我也是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唉！ 第130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十八) 洛马镇总是在北风渐起的晚秋之中变得熙熙攘攘，依山而建的小镇虽只有方圆几十里，但南北漫途上运送大宗过冬粮食的沉重骡马车和商贾不绝的吆喝声却是彰显出小镇交通枢纽的地位。 很久以前的洛马镇并非如今这般模样，甚至应该说是过去并无洛马镇。大漠中悠长的驼铃声透过无尽黄沙遥遥传入川西之始，还是帝苏一路西征金戈铁马的年代。百年光景匆匆过，如今商贩各自高唱着天南海北的家乡谣，世俗生活如杂绘画般将那个遥远的战争年代冷酷的底色彻底粉饰，或许在洛马镇将再也听不到铁骑飞踏黄沙的蹄声。 石千弓着腰，对着满手的老茧哈出几口热气，鬓角下的皮肤疲老且呈暗红色，很明显是常年受到大漠遒劲有力的风的吹拂。今年的晚秋似乎是比往年更冷冽一些，石千这样想着裹紧了身上的破旧布衣。 父亲从祖父手中接过这家酒馆的时候已不知是流传了多少代，石千手里这家是洛马镇唯一的酒馆。南来北往的商贾来到这个季节的凉州，天凉而风急，酒无疑是极好卖的。有谁不想在晚秋瑟瑟的暮风中喝上一壶酒暖暖身子呢？从父辈接受店家，一晃二十多年过去，石千就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家酒馆里为暮秋里形形色色的过客热好一杯又一杯烈酒，望着远处萧瑟的北风徐来。 石千缓缓站到滚烫的炉边，左手木舀倒酒入黑瓦酒瓮，嘴上应付着一位操着河西口音的商贾的发问，眼睛却探向南面那个迎面走来的身影。客人的黑衫上沾惹了些许扬尘，头戴黑色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半张平静的脸，背上极可能是刀棍的东西紧裹着一层黑布。客人跨入店门靠窗而坐，石千微微点头，店中一伙计躬身而起迎客。 “客官您要点什么？”伙计摘下肩头的抹布，微笑欢迎。 “来壶酒。”客人声音轻而明晰。伙计细细打量他，微笑道：“客官怕是第一次来洛马镇。这凉州的西陲啊一到这季节就冷得紧，虽说只有些粗劣烧酒，但喝三杯下肚却尤感舒坦。给您热一壶地瓜烧？”客人微微点头，“塞边土烧酒？拿出来尝尝。”伙计笑着应下，转身去柜台取酒。 石千略一踌躇，亲自上前，右手从伙计手里接过黑色瓦罐，里面是热好的烧酒。\"客官从哪里来？\"，石千给客人斟满，低头搭话。客人微微抬头，依然是看不到他任何表情，右手接过酒盅，“南边”，语气平静，平静地近乎冷漠。“客官见笑了，咱这粗劣烧酒确是无法和南方富庶之地的佳酿相比，属实算不得什么好酒。”，石千拂了拂袖口，看着客人自斟自饮，烧酒颇具热度，热气和冷冽的空气在斗笠边缘结出一层薄薄的水雾，“听客官口音像是河间之人，可是洛、凌两川？”石千目光从他背后的长型包裹上瞟过，满是老茧的手悄悄负于背后，打出一个只有伙计才懂的手势。 客人再次斟满酒盅，“并非出自两川”，他举杯而饮，单手将背负的包裹解下放于手边，“就如同洛马镇来自四方的天下之人，每个人的出处都尚未可知。” 客人右手摇晃酒盅，目光注视着酒馆窗开的方向，远处浊黄色的天边卷起重重云层，马车队列缓慢远去，微凛的北风迎面吹动各色行人衣衫。 石千顺着客人的目光看去，微微失神，任是他多年经营酒馆，见过无数人，从这客人平淡的语气中却听出异于常人的情绪。石千眼中流过略显混浊的光，试图多看出些什么，可惜客人脸庞被斗笠巧妙遮盖，无法看到他的样貌，更无从得知他的年龄。 客人喝下一盅热酒，低垂眼眸，丝毫不顾石千瞟向木桌上那把黑布紧裹的刀的眼神，左手平摊在桌面上，“洛马镇的酒虽粗劣，喝起来却还是有这断肠般的情绪”，他似乎是在回味那杯酒的味道。荒谬至极，这只不过是驿站上极为普通的浊酒，戈壁中艰难生长起来的麦穗更不比河洛稻米那样饱满，明显干瘪的麦穗只酿得出苦涩的酒。这不过是一杯劣酒，在客人手中却似乎变得极尽玄妙。 石千把着木舀为客人再添一杯酒，倒酒的瞬间他瞳孔微微收缩。客人那只左手异常白皙，显然不是一只常年奔波在外的手，但更为离奇的是那白皙的手上竟布满细长的伤疤。石千看不出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更听不懂为什么客人要跟他说这些话，只是他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只不过这般断肠，却不再是帝苏年代辞别亲人浴血开疆的离愁”，客人似乎话变得多了起来，连酒都是被搁置一旁，“这断肠似凄凉，似怨恨，似不甘。” 石千瞳孔剧烈收缩，下一秒他极力克制，不让自己的声音有波动，“客官此话玄妙，鄙人粗俗，实在不懂，还望海涵。”他躬腰致歉，伏身想要离开，听到的短短两句话如魔音般灌脑。 “石枪主，”客人提声说道，引得旁人惊异的目光，“凉州部属究竟怎么暴露的？” 石千手心直冒冷汗，他握着木舀的那只手陡然紧绷，目光直逼客人斗笠，沉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忌惮，却又不想做出丝毫让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知道这些的人不应该还活着！”客人听着石千骤然转变的声音，缓缓抬头，“不应该活着?\",客人放声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对这外面那些四海为家之人，那段故事或可变成史书的一页，可于你”，客人只是坐在那里，句句话语宛如利刃，锋芒毕露，\"难道不该是刻在心底的伤疤？背叛师友、背刺恩人的你，难道就该活着么？” 再愚钝的旁人也听出不对劲来了，各方商团几乎是一股脑的向门窗挤去，门框欲裂，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秘密。 第131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十九) 摘要：本文旨在通过研究寻衅滋事罪的“口袋化”现象产生的原因及该罪名在司法实务中的现状，以求对该罪名进行定义上的进一步阐述以及如何有效地遏制寻衅滋事罪的“口袋化”。目前，寻衅滋事罪“口袋化”愈演愈烈，该罪名在司法实务中经常被拿来为其他犯罪行为兜底，导致罪名滥用。本文结合所研究的文献和诸多案例，希望在寻衅滋事罪的定罪、完善我国对于该罪的司法实践及对社会治理的影响等多个角度提出合理的解决方法。关键词：“口袋化”因素；网络虚假信息寻衅滋事；针对“口袋化”的限缩引言 要研究寻衅滋事罪的“口袋化”，笔者认为首先要了解“口袋罪”的含义。关于“口袋罪”的概念，学者们众说纷纭：内容外延模糊，容易混淆罪与非罪、此罪与彼罪的罪名[1]；界定不清、内容庞杂，容易造成执法随意性的罪名[2]等。总体上说，本文认为，其含义应该从立法、司法等多个方面去理解。寻衅滋事罪正是因其立法上界限模糊，外延不清，构成要件的认定难有定论，同时在司法实务中有较大的随意性，具备了类似“口袋罪”的特征，近年来呈现出不断“口袋化”的趋势。 一.导致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因素 （一）寻衅滋事罪继承了流氓罪的“口袋罪”特点寻衅滋事罪这一罪名可溯源至我国1979年《刑法》。1979年《刑法》中的三大口袋罪分别是投机倒把罪、流氓罪和玩忽职守罪。其中，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法制的进步，流氓罪本身的“生活化”及兜底行为等特点不再满足刑法的要求，多次出现违反罪刑法定原则1或罪责刑相适应原则2的错案判决。因此，1997年《刑法》将其拆分为三个罪名，寻衅滋事罪由此而来。寻衅滋事罪的罪名确定，降低破坏社会秩序行为入罪化的门槛，旨在适应当时社会主义发展的法制进程。但基于种种原因，立法上并未达到彻底的明确性目的，寻衅滋事罪的罪状表现残留着流氓罪的缩影，在司法实践中的适用情况也在不断证实这一点。因此该罪沦落为“小口袋罪”之一。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寻衅滋事罪犯罪动机本身不够明确，有继承了原来流氓罪的嫌疑。(二)寻衅滋事罪定义模糊我国现行刑法条文对寻衅滋事罪的描述用词多为为“随意”“任意”等词，这样的描述本身就具有模糊性，使得对该罪的界定标准不够明确，也间接导致寻衅滋事罪的内涵和外延等均存在不确定性[11]。随着时代变迁，我国的法律制度一直在不断发展和完善。但是尽管有了相关的法律修正，寻衅滋事罪的罪名的认定问题仍然存在分歧。这种争论反映了对寻衅滋事罪在司法实践中具体适用的不确定性，也暴露了相关法律规定的模糊性和笼统性，这种1 罪刑法定原则含义是指：什么是犯罪，有哪些犯罪，各种犯罪构成条件是什么；什么是刑罚，刑罚有哪些刑种，各个刑种如何适用，以及各种罪的具体量刑幅度如何等，均由刑法加以规定。对于刑法分则没有规定为犯罪的行为，不得定罪处罚。2 我国1997年《刑法》第5条规定：“刑罚的轻重，应当与犯罪分子所犯罪行和承担的刑事责任相适应”。这一规定具体而明确地体现了罪刑相适应原则。 模糊性促使该罪名逐渐被滥用，是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帮凶”。（三）有关该罪的司法实践处理欠妥近年来，有关寻衅滋事罪的司法实践中出现了诸多问题。当行为不好被界定时，往往过度依赖审判人员对法条的理解，法官的自由裁量权就会被放大。二.学者对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研究观点（一）国内学者对寻衅滋事罪是否构成“口袋罪”有不同认知张明楷教授在《寻衅滋事罪探究（上篇）》一文中表示，刑法理论与司法实践不应过分注重寻衅滋事罪与相似行为类型的人身犯罪、财产犯罪等罪的区别,而应善于运用想象竞合犯的原理,正确认定寻衅滋事罪与相关犯罪[3]。在张明楷教授看来，寻衅滋事罪在立法层面本身就与其他罪名的构成要件具有重合性，并非是独立的罪名，其存在本身就有“口袋罪”的涵义。但也有学者对此持有不同观点。卢勤忠教授在《网络公共场所的教义学分析》一文中认为，将网络场所理解为属于公共场所并没有超出国民预测的可能性[4]。公共秩序与公共场所秩序的差异并不表明《网络诽谤解释》越权，因此司法机关的扩张解释不是寻衅滋事罪成为口袋罪的例证。（二）国内学者关于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认知分歧回首近年研究现状，学界对寻衅滋事罪的定罪标准或司法适用均有不同的看法。罗翔教授认为寻衅滋事罪的过度模糊性会导致：1.剥夺民众的合理预期；2.裁量权任意扩大，难以避免司法官员根据自身偏好进行选择执法，任意出入人罪[15]。有相当部分学者认为该罪名应被废止——出于对寻衅滋事罪违反了罪刑法定原则的考量。他们认为在我国刑法体系中消除该罪名或者将该罪名的具体行为分解到其他罪名中，例如在公众场合故意伤害他人或者多次恶意伤害他人，即使未达到故意伤害标准，也按故意伤害罪追究责任。劳东燕教授则是对寻衅滋事罪的定罪标准做出了较为积极的评价。她于2020年7月在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的讲座中提到，寻衅滋事罪具有合理存在的空间能够填补处罚漏洞，在司法实践中应当避免扩张适用导致的“口袋化”现象违反罪刑法定原则，认为应当明确该罪名在刑法中的补充地位从而对其“口袋化”进行限缩。（三）国外相似法律条文的规定及学者观点 1.德国德国相似罪名的立法主要是破坏社会安宁罪3，德国立法对该罪名的界定和量刑做得都比较明确。学者汉斯·海因里希·耶塞克托马斯·魏根特在《德国刑法教科书》中，提到了德国《违反秩序法》的第三部分规定了具体的违反秩序的行为[5]。在程序上，《违反秩序法》的程序规范更为细致，值得我国借鉴。德国着名刑法学家弗兰茨·冯·李 斯特在《论犯罪、刑罚与刑事政策》中，同样提到了，在德国的刑法立法当中，罪名的具体以及定罪的清晰使得德国在处理破坏社会 第132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二十) 老奶奶躺在摇椅上，摇椅吱呀吱呀，她扇着一把蒲扇，周围拥簇着几个孩子。 孩子（叽叽喳喳）：奶奶奶奶，您给我们讲故事吧。 奶奶（慈祥地低头）：好，奶奶给你们讲故事。你们想听什么故事啊？ 其中一个孩子：奶奶，您就给我们讲您年轻时候的故事吧，好不好？ 孩子们：是啊是啊，给我们讲您以前的故事吧～ 奶奶（笑着，慢慢坐起）：好～那奶奶就给你们讲关于我的故事吧… 儿童时代的奶奶、母亲、父亲 母亲在做针线活，同时照看着炉子上的饭菜，父亲劳累了一天回来，放下肩上沉重的包裹，接过母亲手中打湿的毛巾擦了擦脸，蒋女儿抱进怀里，女儿一脸幸福， 话外音：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母亲是个贤惠持家的妻子，父亲每天都干着辛苦的劳活，每到傍晚他回家放下他那沉重的工具，都会接过母亲手中为他打湿的毛巾，擦一把脸，然后抱起我，给我一个胡子拉扎的吻…那时的我，心中充斥着幸福的喜悦… 夜幕降临，女儿甜甜睡去，母亲父亲却显得神情痛苦、彷徨、不知所措。 话外音：儿童时代的我不知道我深爱的母亲父亲在夜晚到来时无法表达出来的痛苦与茫然。我曾经多少次在梦中梦到我们一家幸福的笑脸，我曾多少次无比陶醉在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当中，可是我不知道那时的他们承受了怎样的煎熬… 母亲父亲长坐，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女儿在台前自由舞蹈。 话外音：我曾经问过母亲她可曾梦到过金色阳光下我们一家幸福的写照，母亲没有回答我，她只是默默地摸着我的头，那时的我无法读懂母亲的眼睛，我只知道母亲和父亲似乎不喜欢谈论关于梦的话题。现在想想那双布满忧伤的眼睛，我仍然感到深深的悲憾… 母亲仍然做家务，做针线活、烧饭、洗衣，这次回家的父亲没有接过母亲手中的毛巾，而是坐在台前，抽起烟来，神情寥落。 话外音：那是一个秋天的傍晚，父亲一反常态地抽起烟，吃完饭后他默默地开始收拾行李，我知道他经常出远门，但幼小的我潜意识里隐约感觉到父亲的异常… 女儿独自在一旁，母亲拽着父亲的行囊，两人争吵着 母亲（挽留着，同时流泪状）：为了这个家，你不能走！ 父亲（摇头）：我受够了这样夜夜痛苦的日子… 母亲（歇斯底里）：可我们无法改变！我们无法改变！ 父亲（用力拉过行囊，缓缓扭过身子）：我要去找…去找…等她成年以后，让她跟随我的脚步，去找…… 女儿和母亲站在房前，看着父亲的背影，父亲一步步远去，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话外音：我终于知道，他们永远解不开的心结，原来我们家里的人，每到成年之后，便再也不会做梦。梦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不知道了，忘记了。没有梦的夜晚无尽的漫长，母亲和父亲只能拉过被子，遮住他们无神的双眼，在无边的黑暗里默默等待天亮的到来，这岂止是一种折磨，这简直就是绝望… 父亲每日用劳累的工作麻痹自己，想着用疲惫赶走没有梦的恐慌，却只能让这绝望欲盖弥彰，他终于忍受不了没有梦的生活，他决定去找梦…那时的我流着泪，看着父亲走在风沙中，头也不回地离开。我问母亲他什么时候回来，母亲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我想，父亲也许只能漫无目的的找… 家庭中只剩下女儿和母亲，母亲依然 每天做着一位好母亲该做的事，女儿一天天长大。 话外音：我坚信父亲会回来，会在某个同样是金色的黄昏风尘仆仆地推开家门，胡子拉碴的给我一个吻，然后从行囊里掏出一堆金灿灿的东西，告诉我这就是梦！可我一天天长大，母亲的蜡烛一天天亮着，父亲却总也没出现… 女儿扶着门框，望着远方… 话外音：我开始怨恨父亲，怨恨他的离开使母亲常常挂在我额头的吻不复存在，怨恨他使我的思念一天天膨胀，怨恨他没能陪伴我成长的过程。我赌气的想，等我长大了，我要找到梦，把梦捣碎了做成乳白色的液体，倒进母亲的牛奶里，一定要让让母亲重获有梦的幸福…那时的我太天真了，梦，是能送的吗？ 母亲为女儿整理行囊，女儿哭着不想离开家乡，母亲狠心地将她推出门外，女儿跪倒在地，恋恋不舍的回头望向家门。 话外音：成年那天，母亲按照父亲的话，为我收拾了行囊，狠心地将我推出家门，我哭着拼命的不想离开，我更加怨恨父亲，我不想离开母亲，不想离开生我养我的家乡，不想因为父亲的一句话从此去寻找那虚无缥缈的梦，我狠，为什么父亲的意志要由我来继承？为什么我的生命要由父亲安排？我不懂，更不理解，年少未见尘世的我赌气地离开的家，只是还一步一回头的看向母亲亮着蜡烛的房间…… 女儿长大了，她背着行囊离开山里的家乡，她一直不停地走，不停的走，走过许多大城市，走过无数人潮，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物，她被欺负、被排挤、被帮助、被感动…… 话外音：我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多少路，也不知道我走了多久，出来见识了复杂的社会，我见惯了人世的阿谀奉承、尔虞我诈，懂得了什么是真实的世界，我失望，我感到麻木，我难过地在雨中痛苦，最糟糕的是，我也开始不会做梦了，我终于明白了父亲和母亲所忍受的煎熬，那没有梦的夜晚，如同无底深渊，带来无尽的绝望……我翻过了山见到了海，明白了虚妄也懂得了人间珍贵的美好，可我还是没能找到梦！梦，到底在哪里？到底要经历些什么才能重获有梦的自由和幸福？我终究是不明白…… 第133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二十一) 西凉道甲兵是西北边陲名声最盛的一支军伍，常年负责抵御来自大漠的侵扰，所遇到的敌人中不乏实力强劲之人。面对第一轮突刺的失败，石千身后更多的士兵反应迅速，几十支铁枪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黑色大网，齐齐压缩、包围上去！ 客人握剑，然后他向前直直地飞了起来，飞进甲兵的列阵中。这一次他的动作并不快，但极有力！ 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那是一道漆黑的斩杀线，死亡就跟随着剑锋。 西凉道甲兵的盔甲制作的相当坚硬，原本就是为了应对羌人的长矛和重锤。但在这把剑面前，盔甲犹如纸糊，甲兵脸上佩戴的黄铜面首也被带起的剑风生生撕碎。 客人身穿一身黑衣和他手中漆黑的剑仿佛一支锋利到极致的矛，将笼罩着他的那张由镰钩枪组成的大网摧枯拉朽般的撕裂开来！ 这是场屠杀，属于客人一个人的屠杀，一个剑客对数十甚至上百名全副武装的王朝边军的屠杀。 酒肆外数不尽的甲兵还在涌进，军靴践踏木质地板的声音轰隆，甲兵的死亡数字在持续增加，石千被重重甲胄士兵的身形挡住，一时间这一副修罗图景里竟找不到他的踪影。 客人继续向前走，走得从容而缓慢，他张开的双臂是一道死亡之线，所有被他甩在身后的都成为一具尸体。 他是一个极为强大的修行者，强大到以一敌十，甚至能以一敌百。 西凉道甲兵也终于认识到这场战斗不是一个公平的对决。即便他们是王朝的精锐军队，即使他们武装到牙齿，这个宛如死神降临的神秘人也不是他们能轻易镇压的。 石千的声音在甲兵队伍中响起，“列阵冲杀他！” 他没有逃走。他只是隐匿在这支军队之中，用重重盔甲的阴影遮掩自己的身形。 石千手中握着一支和最开始进攻客人的甲兵一样的镰钩枪，枪尖下垂微微颤动，精铁枪头的刃上蕴着一道白的光，那光芒吞吐不定，如即将离弦的箭，饱含杀戮之气。 这位在洛马镇人尽皆知的经营多年酒肆的主人，也是一名修行者。 同为修行者，他深知面前这个死神般的客人有多么的恐怖。 所谓修行者，能够沟通天地之间的灵气，疾风、暴雨、天雷、熔岩，一切自然孕育出来的本身蕴藏强大元素的事物，都是修行的开端与尽头。修行者能够比普通人更为敏锐地感悟世界，在吸纳天地灵气的基础上提炼出能够为自己所用的源气，流通于四肢百骸当中。修行之人，便是这个世界生长的漫长岁月里被筛选出来的能够与天地对话的一群人，一小部分人。 同类最懂同类。 所以这个黑衣剑客在一支精锐军队中肆意杀戮的那一刻起，石千便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个修行者的对手。所以他刚才那一句狂妄之语似乎并不是刻意地自吹自擂。 一对一的情景下，在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但是修行者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极限。石千并非是蠢到极致在让甲兵上前白白送死，他是在借助军士的力量消耗这名剑客的源气。 再强大的修行者，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如潮般无穷无尽地军队的侵扰。 所有的想法和思考在石千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毫不犹豫地命令甲兵列阵冲杀！他确信在这原本是用来抵御游牧民族的阵型的冲杀之下，剑客一定会因为长时间战斗和自身精神状态上产生的疲惫而露出哪怕一丝的破绽。而这可能出现的一丝破绽，便是石千出手的契机。 剑客看着眼前轰隆着变换阵型的军士们，平静地甩飞剑刃上的血珠，没有下一步出剑的动作。 他竟然不打算阻止甲兵列阵？石千看着敌人的动作，不由得吸了口凉气。虽说这支队伍精锐有序列阵速度极快，但在这个节骨点出手打乱还没成型的阵型无疑是对他最有利的…可他的选择居然是…无视了列阵的动作？ “你竟然如此狂妄？”石千忍不住出声道，“即便你认不出这是西凉军用来抵御羌人所制的列阵…你竟敢狂妄到任由军士完成变阵？本来你个人的强大实力让我对你很是忌惮，但现在看来你恐怕只是个有勇无谋之人。” 剑客看着数息之间已经成型的列阵，漫不经心地答道：“西凉天狼阵，你们的名号很响，在南方很多地方也都如雷贯耳。” 他黑纱之下的眼睛，仿佛能够洞穿密密麻麻的阵型直达石千的面庞，“那又如何？” 石千的脸阴晴不定，他不明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剑客还能说出这么一句极为自信甚至可以说是狂妄的话。他也分不清支撑剑客说这句话的究竟是底气还是…死到临头的刻意挣扎。 石千已经准备好了自己手中极为强悍的一枪的攻势，也拥有这支变阵完毕的强大军队的指挥权。在他看来，此间这剑客的落败已成定局。自从他隐姓埋名重新回到这个小镇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展示自己的强大了。他只是有一丝不解。 石千皱起眉头，将最后一丝不该有的杂乱情绪驱逐干净，对着被包围起来似乎必死无疑的剑客遥遥举起他手中久违的枪，一支闪烁着危险光芒的枪。 “杀！” 石千低沉的声音暴喝而出，几乎同时剑客周围四面八方的甲兵举起铁枪压缩着阵型蜂拥而起！密集的枪刃闪烁着幽亮的杀光刺出！ 剑客笑了，笑得极为肆意，令人不敢相信的是伴着那笑声，整个酒肆竟然在颤抖！下一秒来自他身上的威压竟是控制不住般，庞大的源气如海水决堤从他身上倾泻而出！ 强大的气息陡然落下，像雪山崩塌，扩散的气息以近乎一个圆圈的姿态迸发出去，酒肆瞬间四分五裂，木板木屑混合着瞬间被巨大力量压制得倒戈的一支支铁枪崩飞而出！ 石千视线被恐怖的光芒所遮盖，那光芒不是窗外惨淡的残阳也不是剑客周身的庞大源气，而是血光！是天狼阵在一刹那被破冲而散，死亡的军士身上流淌出的鲜血在空中肆虐的风中形成的道道血色！ 大漠边缘的小镇中心，尘土纷飞甚嚣尘上，轰然巨响响彻洛马镇！ 第134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二十二) 秋风本就为万物带来枯槁之色，大漠边缘小镇上的秋风则更显萧条。一片萧条的秋季傍晚，本来最美的应是无限好的夕阳。但是此间的夕阳格外惨淡，颜色都不及流血的大地。 因为原本洛马镇唯一酒肆的地面上真的尸横遍野，沙色如血。 石千活了下来。他拄着半杆枪跪在被流血浸湿的沙土里。和其他在一瞬间被杀死的士兵不同，石千的身上没有惨烈的创口，粗麻布衣倒是被刚才战斗时犀利的风割裂。他本就不再年轻的脸更加扭曲干瘪，短短半个时辰，他似乎衰老了数岁。 他知道此刻他还活着不是因为剑客没来得及对他出剑，而是不想让他死得像其他军士一样轻易。 剑客此刻站在坍塌的酒肆废墟里，头上斗笠已经不见。这样一位恐怖的强者的面孔既不像名将那样孔武有力，也不似江湖霸主那般凶神恶煞。 他长着一张书生脸，润玉般儒雅。只是他鬓角的星星白发有些煞了风景，出现地不合时宜。 石千慢慢抬头，仅仅这个抬头的简单动作却似乎竭尽了全力。他看到了这张脸，同时也看到了他的眼睛。 剑客的目光深深地刺痛了石千的双眼，就如他手里那把剑。剑在将尽的夕阳下沉静着，内敛一切锋芒。 石千额间和眼角的皱纹更多了。许久，他轻声开口，微微咳血道：“…我猜到你很强大，但没想到你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我不认识你，但想来天下如你这般强大的修行者屈指可数。”他慢慢地说着，血腥气味弥漫整个口腔，舌头在颤抖，“你是洛神剑主。” 剑客听了石千这句话，他想了想偏了偏头道：“天下像我这般的修行者还有几人我不知道。但是能站在你面前说出顾未央名字的，只有我。” 石千听到剑客话里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双瞳剧烈收缩，本就颓废不堪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地抽搐起来。 剑客从废墟中走了出来，走向神色大变如临大敌的酒肆主人。 废墟周围，战局还未结束。身穿和剑客同样黑色装束的人从四处涌现，有的像一个极为普通的路人扯下头巾眼神突然变得锋利，有的则是过路歇脚的商人毫无征兆地从长袍下抽出闪着寒光的兵器。他们手中锋利的剑和匕首从西凉道甲兵脆弱的喉间刺入，殷红的血花如海棠般鲜艳。 原来剑客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人。修行者纵然有普通人无法匹敌的能力，但再强大的修行者也不过只是一个人。但直到此刻石千才似乎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强大到很可能有资格站在修行者世界顶峰的人，并不是在愚蠢的、盲目自大的以一敌百，他还有他的追随者。 甚至这些和他同样装束的追随者…可能也是修行者。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战役。 石千此刻心情越发冰冷，身体和精神上的多重不适令他止不住地咳嗽，让人分不清他的咳声和叹息声。 剑客仿佛无视了除石千以外的其他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石千浑身颤抖着，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的叹息，“你是来为他复仇的…你们终于还是来了。” 他的视线落在剑客手中那把剑上，比真正年龄还要苍老的眼睛泛起一层波浪。“虽然我第一时间不知道来的人是你，但你手上密密麻麻的创口告诉了我，你一定是带着他的那把剑来替他复仇的。只有他的那把剑，只有那把剑的剑柄才会在用剑者的手掌留下这样的伤痕。” “可又如何？”石千跪着抬头看向剑客的眼睛，语调突然高昂，用着一副斥诉的口吻说：“纵使强大如他，纵使他强大到可以被尊为天下第一，他终究还是死了。他太强，强到可以无视皇威，拥天下剑者而自重，任性妄为。他的死不是谁的一时兴起而是注定的结局！他，是必死的！你，或者你们，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石千眼神里透着愤恨和不解，“你们又凭什么来质问我？” 剑客平静地听完石千近乎咆哮着说出来的这段话，期间没有打断他。他拎着这把剑，身后如血的残阳照在漆黑的剑身激不起一点色彩。“你曾见过这剑，也曾见证了这把剑跟随顾未央很多年，却不知它是岐山开炉的第一柄剑。很多人把顾未央看作大逆不道的逆贼，也有人把他当作盖世的英雄，却极少有人还记得，他是岐山首徒，是大夏剑圣的第一个弟子。” 剑客自顾自地说，娓娓道来：“他当然会死，无论是以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头还是被天下剑师追奉一生的耀眼的身份。但他不该死在一个为了使畸形王朝继续苟延残喘的阴谋里。你知道么，顾未央至死都不肯让他最坚定的追随者知道那一战的消息，不肯接受岐山弟子的驰援。而你们，你们这些敌人，或是叛徒，又岂敢以这样卑劣的手段杀死他？” 剑客的眼眸明亮，明亮到比天上的残阳还要耀眼，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石千此时此刻如鲠在喉，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眼角的皱纹随着他的动作扭曲着：“他是魔鬼！也是英雄！可是你们如今的复仇，又能为他做什么？他已经死了！复仇又能算什么?” 石千手舞足蹈，一副疯魔姿态，竟有两道热泪在眼角流滚而下，“他一生无敌于世，最后竟是为了守住那一道门而绝路，竟是…竟是在那群满口天下苍生的伪君子面前选择成为圣人！”石千剧烈地咳嗽着，他的表情极为丑陋且恐怖，竟是在大笑，“他可以不死的，可他选择了去死！选择了把我们这些叛徒的喉咙狠狠扼住的方式去死！” 石千哀嚎着伏地，残阳早已入山，凄冽的寒风肆意的嘲弄着他杂乱的丝丝白发。 “所以我不原谅你。”剑客轻声道，“石千，你本是洛马镇一个普通的酒肆掌柜。十六年前宁越之乱，漠北羌人趁乱而入，你的性命为他所救，杀你妻儿的仇也因他得报，甚至你枪主的名号也是因他而获。也许你说的对，他太骄傲了，骄傲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但即便这世界要他死，却不应该有你这样的人外他背后下手…这世上最没资格害他的人却在他背后举起了刀。” “所以我，不原谅你。” 第135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二十三) 剑客看着石千的脸，一张看上去已经失魂落魄的脸。 他身后，不明身份的黑衣随从与西凉甲兵的战斗已经结束。结果毫无悬念，在数量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普通人在修行者面前无异于猪狗。 “既然你猜到我是谁，你应该知道我和顾未央不同。我不是圣人，不然当年也不会看着他被你们这些土狗之辈所掣肘。 “我会把参与杀他的人一个一个找出来，无论当年那些人是死是活。无论这天下终究归于乱世还是和平，这些人都不配活在这个顾未央宁死也要守护的世上。” 他缓缓环视已是废墟的小镇，最后落在脚下的石千身上，“至于你…在成为杀死顾未央的帮凶销声匿迹逃回这个小镇之后，你已经不再是岐山的朋友。刚才在酒肆里，你甚至没有勇气对我刺出那一枪…是不敢么？还是因为使出那一枪…会让你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你亲手出卖的恩人和朋友？” 剑客的眼神充斥着怜悯，石千知道这份怜悯不属于自己，属于那个让自己多少个黑夜里每每想起就夜不能寐的名字。 “我甚至不屑给你一个求死的机会。”剑客看着石千说到。 石千泪流满面，不知是背信弃义的羞愧令他疯魔还是往昔的情形使他追悔莫及，他长跪不起，双肩伏地颤抖，嘶哑的哀嚎声在空旷废墟里回荡，如山鬼哭泣。 剑鸣声在初夜响起，看不清什么颜色的血顺着黑剑剑身淌下，许是这血尤为肮脏，失了原本赤子心般鲜明的色彩。 ———————————— 大夏建朝十一年，帝苏亲征漠北，皇帝车驾在铁骑拱卫下一路推进到象征着草原部落王庭的黄色帐篷前，代表着夏王朝权武的青铜大钺插在皑山山顶，自此斑斓关外出现了大夏的足迹，皑山之周的土地上孕育起一个从荒芜生长而出的胤国。 大夏建朝之前的半个世纪里，斑斓关这座边关犹如凶悍的狮子雄踞在大漠与河西五州交通的咽喉。在尚无大夏铁骑驰骋天下的年代，斑斓关无疑是抵御游牧民族最重要堡垒，也是中洲西北方向的最后一道大门。 斑斓关起源已不可考，从人烟燃起的千年历史当中，这座边关历经无数次的重建，从最原始的土墙到如今坚固的石墙。世间大多数经过历史选择留下的东西，往往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斑斓关在地理位置上的隔断，缓和了漠野和中原剑拔弩张的战争状态。 但是战争是一只杀不死的野兽，时间仅能拖延它的脚步，却无法阻止它的到来。 帝苏西征的传奇在夏王朝的史书中并没有像南征那样被记载得极为详细。关于西征，大夏修史官吏只是献上了“帝车骑辗西，大钺裂皑石”的讴歌赞颂，以此彰显一代帝皇的丰功伟绩。当时斑斓关内外各方势力混杂，羌人的眼线、大夏的斥候、盘踞在此经营百年的地主家族还有掌控财富的商贾世家，众多纷杂，各怀鬼胎。帝苏西征至斑斓关，行军受到多重阻挠。 当年关内有一个颇具势力的家族，姓氏为宁。 宁氏家族在一个天降滂沱大雨的夜晚举起铁剑，一夜之间清除了斑斓关内所有对皇帝西征有所阻挠的家族和势力，斩断了帝苏西征路上的枷锁。斑斓关易主，自此西征一路无阻，帝苏封皑山乃还。皇帝为了奖励宁氏家族的果敢与效忠，赐宁氏青铜之剑，允其在大夏的西部建立诸侯国守卫西域。 宁氏秉承皇命，建诸侯国于此，国号为“胤”。 再往后百年间的故事，朝中有史书叙述，民间亦有故事人口相传，天下皆知。 胤国国都，赤穹城。 胤国相比河间诸侯国最与众不同的，当属赤穹城简约的建筑和宽阔的街道。 这座年龄最小的诸侯国国都比那些千年古城要朴素得多。如果说夏王朝的王都天宰拥有的是天下之都的绮丽无比与雍容华贵，那赤穹城独有的就是及笄少女不会被街道上的骡马所惊吓到的无忧与安宁。 但如今大夏王朝的史书上清一色的是对胤国的极力贬责，馆阁里那些捉笔吏似乎恨极了胤国那个传奇般的男人，连对胤国百姓生活的境地也都绘以深暗的冷色，讲述在胤国普通人民生活是如何不堪且破败，致使长久以来世人眼里的胤民总是一副苦不堪言、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形象。 入秋的赤穹城拥有赫连山脉西陲极好的风景，傍晚蜿蜒的山峰侧看上去形成一条曼妙的线，与远处关外的漠上落日相辅相成。气候也是极妙，下火般的炎热夏季并没有在这里待很久，反而是刚刚入秋就有关外西风徐来。于是很巧妙的，赤穹城这个听上去像是灼烧天穹的城市并没有名字赋予的那般激昂，渐凉的秋风里夹带着些许夏末流火的余热。 今天这个秋日并不普通。通往胤国国宫的道路上熙熙攘攘，人们操着一口纯朴的边关口音讨论着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等待着今日归来的他们的王、胤国的王。 人们脸上表情是如此地自然，仿佛君主这个词在他们眼里不是吃人的老虎，而是这个国度人人爱戴的领袖。 赤穹城外。 尧山昏红色的晚霞下面排着一支整齐的军伍。 军伍身上军服的颜色色比晚霞更加明亮，那是赤焰一般的火红色，穿在这支军队的身上有一股非比寻常的气势。 事实上，仅仅说是有气势简直是对这支军队“烈军”的名号的“侮辱”。胤国之师，“烈军”。在更远的东方战场上，他们被称为红色魔鬼，无数骇人的战绩给东方诸军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很多诸侯国的将领都对这支“烈军”谈之色变。 只是无论“烈军”将士在战场上多么骁勇善战或是凶残，此刻的他们脸上都没有嗜血的战意。在自己国都的山下，他们脸上有的只有罕见的安详神态。 军队面朝尧山静静地伫立着，这支军队的将军还没有下山，他们在等候他们的将军下山。在簇拥将军进入赤穹城之前他们仍然是一支队伍，一支军纪绝对严明的队伍。 第136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二十四) 石千浑身直冒冷汗，他缓缓把弯着的腰绷紧，握着木舀的那只手陡然握紧藏于身后，目光直逼客人斗笠下的脸庞，沉声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在瞬息间变得对客人极为忌惮，却又不曾退步分毫，“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知道这些的人……不应该还活着！” 客人听着石千骤然转变的声线和话里的情绪，缓缓转过头来，“不应该……活着?“ 客人放声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对这外面那些从未得知真相、四海为家之人，那段故事或许都不会化作史书的一笔，从此只流传于坊间令世人唏嘘，可于你…”，客人只是坐在那里，句句话语宛如利刃，锋芒毕露，笔直地刺向石千的心窝，“难道不该是刻在心底的伤疤？” 客人的语速越来越慢，石千的身体却伴随着他的话语越来越抖。他一字一顿，“背叛师友、背刺恩人的你，难道就该活着么？” 旁边的酒客就是再愚钝也听出不对劲来了，无论身份是走南闯北的商人还是小镇上居民，所有人几乎是一股脑地朝门窗挤去，挤得门框欲裂，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秘密。 石千如芒在背，死死的盯着客人的方向，虽然客人丝毫未动但是此刻他真切地感受到客人已经锁定了他的气机。时隔多年不再有的面对死亡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卷土重来！ 石千手臂动了，握着木舀的那只手以一个极有力量的姿势从身后划出一道圆弧摆在胸前。这一瞬间，石千哪里还有半点作为一个酒肆主人该有的样子，他原本经年煮酒侍奉酒客佝偻着的腰背变得异常挺拔，他简直像一个年轻人。 酒肆外，地面隐隐约约地在颤抖。 客人站了起来，负手而立，静静地目睹了石千在短短数息间惊人的变化，似乎并不惊讶。 石千深吸一口气，眼角的皱纹愈加深厚像层叠腐朽的树皮，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有什么目地，但…你不该来这里。”他后退一步，不是逃避而是为了让身形更利于手上的攻势，“既然你知道些关于过往的事情…你就该明白，时局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人存在。” 客人波澜不惊，他的眼睛在黑纱之下看着石千，嘴角的笑意残存，“你说的没错，时局是会变的啊。”他转过头，看向窗外，“当初夏氏从羌狄手中争夺漠北，帝苏亲征西羌的时候世人亦言时局不容”，他轻笑，“你看如今不是一样？江山易主。” 客人的笑让石千不寒而栗，那笑容中隐含的东西似乎勾起了石千深埋心底的某些不该想起的秘密。 石千握紧手里的木舀，拳握的愈紧，力道之大，让这木舀上增生了道道裂纹，“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杀了你。”他再次深呼吸，不知道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还是为了压制住内心的不安，“洛马镇驻扎了三成以上的西凉道甲兵，你逃不掉的。” “你都已经摆出了石家枪的起手式，也挺直了你这些年为了隐藏自己而弯下的腰背……最后却要借着西凉道甲兵的名号来为自己增加底气么？” 客人看着石千，轻笑道:“我既来，便无人能阻我。” 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得是那么的风轻云淡而又极为嚣张。 石千不禁恼怒到哑然失笑，且不说此人是否知晓自己身上的秘密，即便他知道，面对此时已赶到的朝廷军士和自己，这人竟狂妄到这种地步! 诸般念头汇聚在脑中只在一瞬，石千紧绷的身体保持着进攻的姿势，余光察觉到了刚才按自己指示出去给甲兵报信的伙计，另一只空着的臂膀迅速挥手下令，命令非常明确！无论从何种角度思虑，无论此人究竟是何身份！他必须死！ 客人仍在原地。他不可能听不见外面铁戈相撞发出的声音，这代表着军士已经赶到。他却毫无畏惧之色，握着酒碗一饮而尽。 他无视迅速出现在石千背后的数十名甲兵，那几十柄泛着咸猩气息的镰勾枪并没有影响到他喝酒的心情。烧酒沿着宽大的碗沿流淌进客人的嘴中，也从两侧的嘴角垂下细长的酒线。 石千的眸子中倒映出客人豪迈的饮酒姿态，他的眼神不再复有一个上了年纪的酒肆主人混浊的光，而是如鹰隼般狠厉！下一瞬，石千将手中木头舀子捏碎、炸裂开来，木屑朝四面八方弹射纷飞！这是进攻的信号！ 甲兵们毫无犹豫地从石千背后杀出，急速出枪！锋利的枪刃轻而易举割破了酒肆里用来做隔断的草帘！八支枪锋从八个方向锁死了客人周身的空间，每一束枪尖都指向他面门和四肢的要害，这等凌厉而直接的攻势下他似乎必死！而他此刻却还握着那个已经空了的廉价瓦质酒碗。 客人似乎是叹了口气，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慢了，慢得从他鼻中呼出的热气都清晰可见。但偏偏又极为不可思议的，同一瞬间他又变快了，快到没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 石千的直觉没错，那黑色的长条包裹里面是一把剑。 一把黑色的剑。 极其罕见的漆黑色剑身在空中同时拨开八支枪锋，一个快字根本不足以描述这把剑在空中高妙的运动，剑刃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八个方向的枪锋上弹动了八次!每一下弹动都迫使一把枪改变了原本的运行轨迹，这几支镰勾枪瞬间互相角力在一起！ 铁器相碰的铿锵声迸发！伴随着甲兵第一时间的突刺被客人轻易地化解，石千嘴角抿得更紧了几分，这人实力果然强悍，看来刚才极其嚣张的言论并不是无的放矢。 客人周围，那几名冲在最前面的甲兵停滞在了原地。战斗之中生死一线，此刻甲兵竟然集体停滞不动，当然不是为客人的反应和实力所折服，也不是因为心生恐惧不敢再上前，刚而是因为就在刚刚漆黑剑身在空中划过的一瞬，这八名甲兵同时死亡！暗红的血从他们的喉间涌出，沿着一道猩红的创口滴成血线，顺着黑色的盔甲蜿蜒流下。 第137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二十五) 石千如芒在背，木舀重重砸在桌上，伴随着这一声重响的还有酒馆外隐约的地面的颤抖。石千深吸一口气，眼角的皱纹愈加深厚，“我不知道你是谁，有什么目地，但你不应该来这里。”石千后退一步，“既然你知道些什么，你就该明白，时局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人存在。” 客人起身，波澜不惊，他在斗笠之后看着石千，嘴角的笑意残存，“可时局是会变的啊。”他转过头，看向窗外，\"当初夏氏从羌狄手中争夺漠北，帝苏亲征西羌的时候世人亦言时局不容”，他轻笑，“你看如今不是一样？江山易主。“客人的笑让石千不寒而栗，那笑容中隐含的东西似乎是勾起石千某些藏于心底的不该想起的秘密。 石千握紧手里的木舀，拳握的愈紧，额间皱纹就愈加繁多，”不管你是谁，你不该来这里。“他深吸口气，不知道是为了做出什么决定还是为了压制住内心的不安，“洛马镇驻扎了半数以上的西凉道甲兵，你逃不掉的。”客人看着石千，轻笑道:\"我既来，便无人能阻我。” 石千不禁哑然，此刻心中半是惊惧半是恼怒，且不说此人是否知晓石千所隐藏的秘密，面对此时已赶到的朝廷军士，这人竟狂妄到这种地步!只是一瞬，石千便迅速挥手下令，无论从何种角度思虑，此人必须死。 客人仍在原地握着酒盅，他无视迅速出现在石千背后的数十甲兵，那几十柄泛着咸猩气息的镰勾枪并没有影响到他喝酒的心情。 甲兵毫无犹豫地出枪，锋利的枪刃瞬间割破了酒馆里用来做隔断的草帘，八支枪锋从八个方向锁死了他周身的空间，下一秒他似乎必死，而他此刻还握着那个盛满酒的廉价酒盅。 客人似乎是叹了口气，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变慢了，慢得从他口中呼出的热气都清晰可见，但偏偏又很诡异的，那一瞬间他又变快了，快到没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 极其罕见的漆黑色剑身在空中同时拨开八支枪锋，一个快字根本不足以描述这一刻刀法的高妙，剑刃似乎是同时在八个方向上弹动了八次!这几只镰勾枪瞬间互相角力在一起！兵刃相碰的铿锵声迸发，同一瞬间，最前排的甲兵停滞在了原地。战斗中竟然停滞不动，当然不是因为甲兵为剑客折服，而是因为就在刚刚一瞬，八人已经死亡，暗红的血从喉间涌出，溅在客人的斗笠上。 客人握剑，然后他向前直直地飞了起来，飞进甲兵的阵中。他并不快，但极为有力，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那是一道漆黑的斩杀线，死亡就跟随着剑锋。西凉道甲兵的盔甲制作的相当坚硬，原本是为了应对羌人的重枪和重锤。但在这把剑面前，盔甲犹如纸糊，就连甲兵面带的黄铜面首也被带起的剑风生生撕裂。这是场屠杀，赤裸裸的屠杀，一个人的屠杀。 酒馆外数不尽的甲兵还在涌进，军靴踩踏木板的声音轰隆，可石千确是一副活见鬼的样子。他心里那点惊惧此刻全部变作极度的恐惧。剑客继续向前走，走得从容而缓慢，他的双臂是一道死亡之线，所有被他甩在身后的都成为一具尸体。石千在逃，心中莫大的恐惧写满他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他狼狈地向外逃窜，脚步踉跄的同时回头望了望死神的脚步。剑客笑了，令人不敢相信的是伴着那笑声，整个酒馆竟然在颤抖！下一秒来自他身上的威压竟是控制不住，如海水决堤般，强大的气息陡然落下，像雪山崩塌，扩散的气息以近乎一个圆圈的姿态迸发出去，酒馆瞬间四分五裂！大漠尘土纷飞，轰然巨响响彻洛马镇！ 石千活了下来。只是那张脸更加扭曲干瘪，短短不到半个时辰，他似乎衰老了几十岁。 剑客此刻站在坍塌的酒馆蓬顶上，头上斗笠已经不见，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恐怖如斯的强者的面孔既不像武将那样孔武有力，也不似江湖霸主那般凶相毕露。这是一张似书生，润玉般的脸，只是他鬓角的星星白发煞了风景，出现地不合时宜。石千看的却不是那张脸，是那把剑，剑在阳光下内敛着一切锋芒。石千额间的皱纹更多了，轻声道\"我不认识你，但想来你便是洛神剑主。我认识这把剑。“他微微张开了嘴，舌头在颤抖，\"这柄是他的佩剑。” 剑客偏了偏头，“你当然认识这把剑，仔细听听，说不定你还能听到剑在低诉。”剑客从废墟中跳下来，废墟的周围战斗还在继续，身穿和剑客同样黑色装束的人从四处涌现，他们手中锋利的剑和匕首从西凉道甲兵脆弱的喉间刺入，殷红的血线如花鲜艳。 石千和剑客似乎都无视其他人一般。 石千颤抖着，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叹息，\"可又如何？纵使强大如他，终究还是死了。那人太强，强到可以无视皇威，拥天下剑者而自重，恣肆妄为。他的死不是谁的一时兴起···那人是必死的。你，或者你们，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石千眼神里透着愤恨，“你们又凭什么来质问我？“ 剑客不置可否，他拎着这把剑，身后如血的残阳照在漆黑的剑身激不起一点色彩。“你只见过这剑，却不知它是岐山开炉的第一柄剑。很多人把他看作大逆不道的逆贼，也有人把他当作冠名天下的英雄，却极少有人还记得，他是岐山首徒，是大夏剑圣的第一个弟子。”他自顾自得说，娓娓道来：\"他当然会死，无论是以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头还是值得天下人追逐一生的耀眼的形象。但他不该死在一个为了使畸形王朝继续苟延残喘的阴谋里，他不该至死都不接受岐山弟子的驰援。而你们，你们这些敌人，或是叛徒，又岂敢以这样卑劣的手段杀死他？“ 第138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二十六) 妨害公共安全的方式实施下列行为，或鼓动他人实施下列行为，如其他条款未规定更重的刑罚，对正犯和其他共犯处三年以下自由刑或罚金：1.对人或 2.日本《日本刑法典》第208条规定了暴行罪4，暴行罪的界定非常清晰，只要对他人实施暴行侵犯就构成犯罪，并不要求伤害结果及其程度。1974年《日本改正刑法草案》第245条也规定了公然猥亵罪。《日本刑法典》第77条规定了内乱罪的构成，分三条对首谋者和附和随行者做出量刑规范；第106、107条骚乱罪，规定了聚集实施暴力或胁迫者构成此一罪名的犯罪行为以及量刑，其罪名认定非常具体。日本学者大谷实在日本《刑法总论》中，认为公共场合的聚集骚乱和对个人的人身安全的侵害是有明显区别的[7]；日本学者大塚仁在《刑法概述》中，主要从侵害造成实害或者危险入手，探讨了骚乱罪和暴力罪的区别[8]。3.美国：美国关于聚众斗殴的规定如下：对于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加者，如果存在多次聚众斗殴的情况、聚众斗殴的人数众多且规模较大、或者在公共场所或交通要道进行的斗殴导致社会秩序严重混乱，则会被判处三年以上至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如果聚众斗殴过程中造成了人员重伤或死亡，那么根据相关条款，将按照伤害或杀害的相关罪名进行判决。可见，美国刑法对这一罪名的定罪和量刑界定是比较明确的。4.英国英国在相似罪名的立法方面也做到了具体且明确：《1824年流氓罪法》第四条明确给出了所谓“流氓”的定义5；不止于此，还较为清晰地做了非礼罪6和严重猥亵罪7的界定；还在《公共秩序条例》第25条规定了“在公共场所打架罪”等等。2023年五月，英国新版《公共秩序法案》正式生效，该法案赋予警察更大权力制止抗议活动，包括拦截、搜查、限制人身自由等。新法案还将破坏机场、铁路等基础设施以及固定身体在公共设施上的行为定为刑事犯罪，最高可面临3年监禁和无限额罚款。此法案有可能会侵害群众的言论自由和集会自由，但也侧面反应了英国对公共秩序的重视。英国学者 j.c 史密斯和 b·霍根在其着作《英国刑法》中，对个人言论自由和集会自由的权利进行了论述。 三.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给我国司法实务带来难点（一）犯罪行为难以准确界定1.“强拿硬要”的界定问题“强拿硬要”是寻衅滋事罪的一种常见表现形式，其界定是司法实践中的一个难点。目前我国法律文本没有对“强拿硬要”行为的详细描述，这导致在具体的执法过程中不好进行妥善处理。从司法解释来看，对于“强拿硬要”行为的处理往往需要考虑行为人的主观恶意以及行为造成的后果。但这一判定往往涉及到对行为人内心状态的推断，这在司法实践中是极具挑战性的。对此，有学者提出，应当引入更为明确的行为规范和法律条文，来降低司法人员在实际操作中的自由裁量权。4 《日本刑法典》第208条规定了暴行罪：实施暴行而没有伤害他人的，处二年以下惩役、三十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5万元）以下罚金或者拘留或者料。5 英国《1824年流氓罪法》第四条规定“故意公开淫荡和猥亵地暴露他身 2.“随意殴打”的界定分歧针对“随意殴打”的界定问题，有不同的观点存在。一些学者认为，“随意”在司法认定中应作为主观要素的一部分，即需要考察行为人是否具有随意的流氓动机，而并非只依赖于客观的殴打行为是否存在。“随意”作为非法定的主观违法要素，对于区分罪与非罪具有一定的功能，因此在认定行为人构成寻衅滋事罪时，需要综合来思考其主观动机[12]。而另一些学者则持有不同观点，认为“随意”应作为客观要素的一部分，主要关注行为人的行为特征和动机，而对于是否具有随意性并不具备判断的必要性。他们强调，应该主要考察行为人的流氓动机，而是否存在随意性并不是关键。 （二）“情节恶劣”与“情节严重”的认定问题1.“情节恶劣”在司法实践中的认定寻衅滋事罪中“情节恶劣”在司法实践中的认定是一个备受关注的问题。司法实践当中对于情节的恶劣程度存在着太多分歧。这种模糊性使得司法判断变得困难，给判决带来了一定的不确定性。一些学者指出，当前对于“情节恶劣”的认定缺乏明确的标准和指导，导致了司法实践中的主观性较大，判决结果不尽一致。一种观点认为，只有当犯罪行为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危害或者对被害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时才能认定为“情节恶劣”；而另一观点则是即使犯罪行为并不十分严重，但对社会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也应当认定为“情节恶劣”。2.“情节严重”在司法实践中的认定“情节严重”的认定需要考量行为的社会危害性和行为人自身的危险系数。在案件审理过程中，需要综合考虑行为的具体情节，如暴力行为的程度、造成的社会影响等因素。然而，仅凭行为人的暴力程度来确定情节是否严重是不够的。在现有的法律条文中，以及与之相关的司法解释《关于办理妨害预防、控制突发传染病疫情等灾害的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关于审理抢劫、抢夺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中第9条第4项8；《关于审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7 条、第8条9，笔者认为都没有得到一个明确清晰的区分方法。因此，“情节恶劣”、“情节严重”依然没有明确的判断标准。（三）寻衅滋事罪的“客观归罪化”现象区嘉明在《起哄闹事型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成因与治理》中，认为在司法实践中存在着客观归罪10、公共场所认定不严谨以及超出该罪保护法 第139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二十七) 个月。这是一例在司法实践中寻衅滋事的行为与其他罪名的行为产生交叉时处理较为妥善的案例，并且此案例还是最高检指导案例。但，笔者认为还是要考虑到占更大比重的地方审判机关的现况。我国司法人员及审判人员的专业素质还是不容忽视的。结合案例分析，寻衅滋事罪的补充性并没有得到合理的运用。在司法实践中与其他罪名出现重合时，寻衅滋事罪经常性地被并罪，甚至被当作主罪处理。四.“网络虚假信息寻衅滋事”行为2013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颁布了《关于办理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诽谤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以下称《解释》），标志着寻衅滋事罪的适用范围由现实领域扩展到了网络领域。《解释》将“利用网络信息辱骂他人”和“编造虚假信息，在网络散布虚假信息等”的行为以寻衅滋事罪进行定罪处罚。《解释》规定的上述行为，其实就是寻衅滋事罪名中的第二种犯罪行为在互联网领域中的表现。前文已经探讨过，司法实务中确实有寻衅滋事罪与其他罪名重合以及适用范围扩大的现状。 寻衅滋事罪主要保护的是社会管理秩序。因此，由寻衅滋事罪规制发布网络虚假信息的行为，其实就证明了网络造谣行为侵犯的正是社会公共管理秩序。当网络空间也被纳入到公共空间的范畴里，网络空间的其他行为也就会对公共秩序产生影响，这其实并不合理。而且从客体保护的角度来讲，这样的适用其实是扩大了寻衅滋事罪所应该规制的范围[10]。寻衅滋事罪中有规定“起哄闹事，造成公共秩序严重混乱”，《解释》中的这一行为应该是由寻衅滋事罪中的“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造成秩序严重混乱”的条文中衍生出来的。网络中的“起哄闹事”如何做出界定标准[10]？多大规模算做起哄？什么程度算做闹事？网络案件发生时不像现实生活的案件，执法人员未必能获得多种证据和当时的具体情况。网络起哄闹事还有另外一种值得思考的定义：网络中的虚假信息造成了现实中的起哄闹事。但在实务中，如何证明两个行为之间存在因果关系？网络空间是时代发展的产物，它是人们虚构出来的，这个空间的秩序和谐与否更本身就有待商榷。所以，笔者认为，网络空间秩序的混乱不能和现实社会秩序的混乱画上等号。上述情况下，司法机关往往将这些行为归为寻衅滋事罪。纳入本不属于该条文规定的行为，这明显是在网络型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佐证。五.寻衅滋事罪“口袋化”对策与建议寻衅滋事罪的立法本质上反映了国家对于公共秩序稳定的高度重视，对行为人实施的有意挑衅、寻事闹事、恶意伤害等行为，通过设立相应的法律条款进行严格制裁，以实现对社会秩序的守护。然，该罪在当下有着“口袋化”的趋势，不利于我国法制建设及人民群众维护自己的权利。本文通过立法、司法等多方面手段围绕上述几点尝试找到合理可行的解决途径。（1）完善寻衅滋事罪的构成要件 1.关于“强拿硬要”笔者建议，在立法修订中对“强拿硬要”行为的具体表现形式和法律后果进行更详细的规定。同时，通过司法解释或者指导案例的形式，为法官和执法人员提供更具操作性的判断标准，确保法律的公正和统一实施。2.关于“随意殴打”笔者认为可以考虑在司法实践中采取双重入罪标准的做法:将“随意”作为一个综合性的要素，综合考量行为人的动机和行为特征，以 准确性和公正性。（2）对情节严重程度的考量 1.对“情节恶劣”标准做进一步规范为了解决上述有关“情节恶劣”的问题，立法者有必要对“情节恶劣”进行明确的界定和规范。要通过立法明确“情节恶劣”的认定标准，同时完善司法解释以指导司法实践中的判决。此外，还可以借鉴其他国家或地区的相关做法和经验，例如英国对流氓罪情节的界定标准。 2.对“情节严重”标准做出明确规定笔者建议除了考量暴力行为本身的程度外，还需要综合考虑行为所导致的实际社会危害程度。只有在综合考量了这些因素后，才能对行为是否构成“情节严重”作出准确的判断。实践中,“情节严重”的认定标准不清晰，导致处理不同的案件时，法院会有不同的判断，可能会使得司法裁量不公。因此，有必要进一步完善相关法律法规，明确“情节严重”的认定标准，以提高司法裁判的一致性和公正性。（3）对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方面进行限缩1.限定寻衅滋事罪的动机笔者建议将寻衅动机写进刑法条文，具体包括寻求刺激、发泄情绪、逞强耍横、欺行霸市等内容[14]。这有利于遏制客观归罪的趋势，也能帮助法学人分辨寻衅滋事罪与其他罪名在犯罪动机上的不同。2.使用清晰、明确的描述用语 笔者建议对“随意”和“任意”等描述用语做出这样的规定: 将无事生非当成原则，例如随意殴打型寻衅滋事罪必须是行为人的殴打行为时毫无道理; 将借故生非看作是例外，比如小题大做或者找茬; 同时建议将 《解释》中的“除外责任条款”加到寻衅滋事罪的法条中。 3.增设转化犯条款笔者认为应当参考聚众斗殴罪。寻衅滋事犯罪过程中也有可能造成重伤或者死亡的结果，且该罪的法定刑也不能涵盖死亡或者重伤，笔者建议增加一条特别条款，为司法适用提供明确依据，结束和避免纷争[14]。值得注意的是，该转化犯条款应该加一个前提——行为人主观为故意，不然也不能转化。（4）应对“网络虚假信息寻衅滋事”行为的办法1.限制解释空间 《解释》颁布后，很多未构成犯罪的网络造谣行为被归为寻衅滋事罪，笔者建议要对司法解释加以限制。实践中，司法机关应当严格 第140章 从全部消化器官路过(三十) 《第二十二条军规》最早出现在高中课外读物当中。读物名字已经佚名不可考究，但还清楚的记得引用的那一篇讲的是布莱克上尉——一个“身材高大、气量狭小、郁郁寡欢”的不上台面的耍小机灵的军官。在可以说是第一次接触《军规》这类黑色战争反讽作品的时候，布莱克上尉那张皱缩、苍白的脸很具象得就浮现在眼前——以一个似乎一直很疲惫而又热衷于搞小伎俩的阴谋家的形象。 《军规》的结构，如果说这部作品有结构可言的话，我个人的评价是极为混乱的。倒叙不是倒叙，插叙不叫插叙，它不具“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那样的想象，也不是马尔克斯《百年孤独》漫长时间线里繁杂的生存史诗，天马行空心血来潮，章节之间似乎找不到一个贯通的时间线。我们也许只能蚕吞桑叶般地耐着性子从每一章单独去看情节去找角色。 外国作品，它本身的属性决定了，无论翻译者的功底多么扎实、技艺如何高超，来自不同意识形态的思想和不同社会存在下的写实或多或少会给读者生涩感。然，就像这世上本就不存在能够互相完全理解的事物，所谓生涩不仅不为怪异，而且还给读者一定的理性想象空间——往往事情在不同的角度看起来的确不那么像同一回事。 在拥有很是混乱的结构和让异域读者很难完全感同身受的双重buff下，《军规》与我的第一次见面就好比历史上第一次发现番茄可以吃的那个故事——我多少有几分忐忑，而读这本书为我刺探更广阔世界的心多少增添了几分刺激。 黑色的幽默，这是后来关于这本书的越来越多的评价或是介绍涌现时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也是我读那篇布莱克上尉最直接的第一感受。一个心胸可谓狭窄、驻扎在欧洲小岛美军中的一个军官，因为自己的“抑郁不得志”而掀起一系列荒谬至极地愚蠢戏码，制造冗长的宣誓仪式来让士兵表现出自己的忠诚，无中生有得污蔑“抢占”了自己升职机会的同事说他是共产党并试图对他进行迫害…约瑟夫·海勒刻画了这样一个为了仕途做尽蠢事的低素质军官，初读的时候觉得可笑的不过是讽刺文笔下描刻出来的人物，再后来的时间里我不禁反思，更为可笑的难道不该是战时这种怪异现象、怪异人物的出现？ 黑色的幽默不是幽默，是嘲笑，是揭露，是嗤之以鼻，像把刀子捅向遮遮掩掩的窗户纸——无论是纸糊的还是铁铸的。二战，在这场对抗法西斯的战争中仍然有那么多的镜头不堪入目，滋生出那么多的蛀虫。有很多时候我们习惯于将功过相抵，英雄不该遭人诟病，越完美的形象就越让人喜爱，这确是人之常情。但我不相信所有人都能接受所谓完美，因为完美毕竟是一种修辞而非事实。我也不相信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能直面是与非的人物比不上金玉其表，败絮其里、被硬生生制造出来的虚假雕像。 我们今天仍然背诵着杜子美悲天悯人的《石壕吏》，我们的媒体时至今日也不曾视“路有冻死骨”于不顾，我们如今分类文学作品仍然用的到现实主义这个类别。我想这至少代表时代发展至今没有丢弃自我批评的好习惯，至少刺探更广阔世界与未来的心依然拥有反省的本能。 如果说讽刺的那些无耻之徒是可笑的，那么反省则是可喜的，最终还剩下某些可悲的。演艺圈有一种说法叫，最好的喜剧演员一定是极好的正剧演员。因为喜悦和欢乐往往预示着无价值外壳的剥落，如果我们能轻易看到喜剧的彩色，或许能更轻易地看到外壳下面有价值的、黑白色的悲剧。 比起书里面极具商业头脑的米洛——一个大发国难财并趁机建立辛迪加公司的士兵、一直对生活充满信心整天锻炼身体修补各种生活用品的室友奥尔、家财万贯期待战争结束回家继承资产的内特利等等，我们的主角约翰连似乎一无是处，是个暴躁易怒、抱怨连天、懈怠作战的消极分子。他头脑灵活身体强健，所有的精力却全部投入在如何结束该死的轰炸任务并早日回家。看上去约翰连除了不随便欺负人以外妥妥一个兵痞，如这本书基调一样的荒谬绝伦。不过辛运的是，即便约翰连是个兵痞，在这样一个连队里，他也根本不会是最炸眼的那一个。比起一心想当将军，不把士兵的命当人命一直增轰炸任务的卡思卡特上校，约翰连只不过算个不执行任务的逃兵；比起做生意红了眼，竟然和德国人签订协议导致军营被轰炸的米洛，约翰连只不过是只脾气不好爱打架的山羊；比起在经过战争占领的城市草菅人命、为所欲为的败类军人，约翰连只不过是个大气不敢喘无力改变任何事的胆小鬼。 请谅解，我实在不想也无法去考究这个虚构故事的战争背景——究竟是否这些士兵少进行两次轰炸任务，联军就会失败，世界就将沦陷于法西斯之手呢？也许，也许卡斯卡特上校“不执行任务就是在违背自己的国家”的理由存在合理性，也许约翰连逃避的行为的确可耻，但还是有一点始终绕不过去，“这该死的战争不会因为少我一个而失败也不会因多我一个而胜利，我只想回家”——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我想活下去。抱歉，即便这种求生的信念有一股浓浓的绝对自私的味道，我还是无法在“为胜利光荣而骄傲地赴死”和如此自私的决定中选择出更为正确的那一个。 好在这篇文章本就不是为谁而作的辩护稿，我不必小心翼翼用法律的公义和道德的准绳来给谁定罪或为谁脱罪。请理解，《军规》不是在歌颂战斗英雄，我们的故事不是一场悲壮战争的回顾，《军规》是在用最荒谬的口吻讲最荒唐的童话，这个童话充满了暴力血腥的情节，越难以置信就越有讽刺的力量——它给了我们一个新的视角去看本不应该存在却真实存在的丑恶。约翰连的戏码是可悲的，可怜的。他在医院装病以逃避飞任务的时候伪装过一位全身包裹在绷带里的士兵，当这位病人的家属来看望病人时，面对的却是约翰连这个陌生人。陌生的父母和哥哥与这位陌生的、全身上下只能看到眼睛的弟弟聊着干巴巴的话，第一次读我觉得真的很好笑，后来再读我觉得真的很好哭。他们互相根本就不认识，连名字都不知道，是那么滑稽可笑；可是即便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那对父母甚至都不知道这具“木乃伊”的绷带面罩下面究竟是不是他们儿子的脸，他们仍对假儿子表示了最诚挚的爱和嘱咐，“等你去了那里，对他说，让那么多年轻人去那里是错误的事情，他不该这样做”，这位陌生的父亲甚至想要“儿子”去谴责上帝，这个情节是那么的无奈而悲伤。 如果要我说读这本书要注意什么，我想说的第一点绝对会是多读几遍。毕竟它不像传统观念里的译作品，不是以“谢天谢地哦我的上帝”此一类充斥浓浓西方基督教色彩的说话方式来讲故事的，它更像一个叛逆的孩子、一只想要撕碎绵羊脖子的牧羊犬，“去她妈的”和“叫上帝去死”更符合这本书的世界观。 第141章 草寇与冠军(一) 写这个标题的时候，我想的是双廊的日光照在小城的树枝间，暗影化成斑驳的光点。那天是捧着茶在马扎上盯着树梢的一处光晕看，慢慢的看缓缓的看，一直等到夕阳落下去等到昏蓝色的天罩上来。 那是20年的寒假而又是21年的开春，我很庆幸没有在删除过往视频照片的时候把那个短短十天删除掉。按照多愁善感的江南老贼的说法这又是什么“无形之间推开了新的门，身后永久的关上了过去的门”这种刀人的屁话。感性之余何必自己给自己贩卖那么多的焦虑，让身上的行囊越来越沉呢？所以没这个道理。 即便是李白站在岳阳楼上怕也做不到“凭轩涕泗流”，何况我只不过是在翻旧照片，只不过在凭吊生活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会有蚕吞桑叶般细微而又绵延不止的触动。我倒不是想着把在二月风中骑车环洱海的事儿彪榜史册，问题是苏东坡那句竹杖芒鞋写的实在深得我心——年轻嘛，你做的疯疯癫癫的又有意思的事情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起来就免不了嘴角翘一翘，开心地发自肺腑又没心没肺。 我讨厌的，我讨厌属于假期的日子里每天睡不醒被揪着起来出早功，讨厌人在古城里面不能逛街不能每天熬夜到三点，讨厌一遍又一遍把那句你好打劫在舞台上喊出来。虽然毫无用处的反抗让施暴者导演们愈加猖狂，就好像小羔羊们叫的越惨老狼越兴奋一样，但我们还是乖乖地把道具钞票一次又一次卖力地撒开在地面。我喜欢的，我喜欢给一个人物赋予我能演绎出来的情绪和灵魂，我喜欢台上追光打在身上的瞩目，我喜欢台下良久沉寂以后暴烈的掌声，我喜欢一遍又一遍把那句你好打劫在舞台上喊出来。 很奇妙的爱上，很合理的吐槽，很乐意的受虐。故事的开始自己也想不到把自己和话剧搭一起是什么恶魔化学反应式，真是比关公揍陈世美还难以想象。然后就是一步踏入，就好像艺术的沼泽地，我和亲爱的话剧就如桌子上摆的海贼和万代高达一样，是不着四六又意外契合的合体。 我在想象我是一棵树，舞台上的光也照过来，斑驳的是不是悠悠转转三年的时间里一切的一切。树枝会有好苗子也会有疯枝，这是属于树的成长。对人而言，就如走过来的一地鸡毛，应当不应当，合适不合适，恰当不恰当，不应该是生活所有的标准所有的考量。树叶是树成长的见证，它会萌芽生长，然后热烈绽放，继而层林尽染，最后再随风荡下。若看人的一年一岁慢慢度过犹如树叶在四季的变化，两者都演绎了一种生命的挥洒。正如树叶没有相同的两片，那人的生活轨迹为什么会受束缚呢？既然人和人注定不同，又何来那么多律法规则之外的无妄的教条说责呢？相比太多“都是为了你们好”的说辞，我看到更多的是可悲的屈服。同龄人的屈服，不能张扬个性的屈服，就像毒瘤，在当今的世界里居然还能有这样的万马齐喑，已经不是“究可哀”能表达地清楚的可哀。所以话剧的一束光来到这贫瘠的精神世界里，对学校几乎不感兴趣的我终是仰天大笑，直到现在都除却巫山不是云了。 影随云走，双廊的那个下午仔细想想没有太多那么让人印象深刻地方，只是旅途中停下来慵懒一下的氛围，我很舒服，也很喜欢，就像现在周末偶尔喝一点能想想事情一样，静谧而美好。 写的很没头绪，扯的东南西北找不到方向，像只拉磨的驴子在转圈圈。圈圈里有21年五月我亲笔写的话剧艺术节邀请函，有电摩托在洱海风里兜过的破风声，有彩云之南粉红的霞，有海稍鱼蘸料的香辣，有通宵打本的酸涩双眼，有追光灯打过来我就在舞台中央的一丢丢傲然。 那天下午喝的茶是红茶，最爱的金骏眉，第一泡洗尽铅华，第二泡是微涩回甘。不管生命是不是华美的爬满虱子的袍，我还是相信老了以后摇椅上在脑海里走马观花重温一切的一切，我不会失望不会遗憾。就算掉光了满嘴的牙，我也还能在心里咀嚼那个下午斑驳的光点、含苞的花。 这缘自很久之前一直在脑海里的念头。可能像牢骚，可能似梦语，是生活也是情绪。 名字灵感来自于江南在更龙族5的时候对读者说的话。其实哪里不是挖坑，哪里没有坑，只不过我们可能不在意而已。 我一直觉得傻孩子往往更感性，傻必然不是真傻，感性也绝非贬义。如果用颜色去给它一个定义，我想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暖色调，但抱歉我觉得笼统的形容不足以刻画它的热烈或者说沸腾。 在我心里感性永远永远是炽热的火红色。不是含着金光的太阳红，因为一切过于所谓高尚的骄傲会破坏它的锐气。也不是温黄的黄昏红，那岂能叫红色，因为没有不顾一切的真挚不配被称为沸腾。我唯一不能做到的是无法形容感性的颜色，在我心里颜色所给出的情感无法完成对它的描绘，我唯一能做到的却是用灼烧和滚烫来形容它的颜色，因为从触觉角度出发的色彩对人心的触动无与伦比。 我的感性从来是不记后果的，自负、嚣张、冲撞、倔强、不合时宜等等等等，这些从来不是我认为的错误，恰恰相反，它们才是感性最核心的东西，一个男孩缺少这些何谈成为一个男人？草木生长靠的是雨水可人不一样，凤雏不浴火哪里来的成凰。 人的眼里仿佛永远是理性更重要，感性的烈火被看作不成熟的标签。我不想嗤之以鼻只是只是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人有时候说话过分的字正腔圆。谁不知道夜空明月清纯皎洁，可你奈何明月照沟渠呢？如果世上有所谓的顺境，没人愿意去趟过带血的荆棘丛，可笑这明月不是天天有，有这明月皎洁照不到我身，照到我身却不曾是那晚的月，最后的最后天亮了你还得丧着脸背着行囊，哪来的这些悲天悯人自我安慰的大道理？ 唬人的月亮不在了，我自己就是太阳。 人总是害怕着失去被人认同的伪装听话的皮囊，皮囊待久了也就不再知道自己又是谁。王尔德眼里的人生来都是王，都要在颠沛流离中找回自己，尼采眼里的人不相信有神，他容忍不了自己不是那神，我眼里的人最原始也最勇敢，他只要有一颗炽热的心就够了，剩下的一切不重要，因为世界都围着叫做自己的那颗太阳转。 第142章 草寇与冠军(二) 想聊聊涿鹿·炎的最后王孙 早期的江南么。点支烟长嘘一口气。 所以这个老贼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啊？北大化工系理科高材生，却偏偏写出这样动人的故事。作为老贼的黑子，我真的很厌恶他拖更、炒冷饭、言而无信的写作态度，同时作为江南的读者，又会止不住地一次又一次被这些瑰丽传奇的文字迷得神魂颠倒，惊为天人。 作为一部早期中篇小说，涿鹿几乎有了后来江南笔下所有形象的影子。拥有强大实力却选择休武弃兵的炎帝，或许是认识到战争无法给人幸福的道理，亦或是不想再因为战争失去宝贵的一切；织席贩履起家的轩辕黄帝，心怀抱负、肩负责任，无论天时地利人和还是御人心机之道皆具；为兄弟两肋插刀、义薄云天的风师雨伯，虽无毁天灭地的本领，但敢爱敢恨，用情认真；腹黑美丽而又苦情至死的魑魅，稚嫩善良而默默守护师妹的魍魉；神似日耳曼牧羊犬芬格尔先生的刑天，那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外表和看似废柴滥情实际看透一切的人格活脱脱一条上好保姆狗；画中走出来的美丽公主，铜镜般明亮的眼眸，上杉绘梨衣的前世；还有我们的主角，蚩尤。 如果有那么一个作家，你是陪伴着他从不成熟走向成熟的，首先敬佩你，因为这需要毅力和坚持。其次恭喜你，出于这种倾注情感和时间的投资，你所关注的这位作家大概率不会很差（如果他能坚持写作事业而不是半途而废），他自己会慢慢成熟，然后作品也如同岁月渐长、好茶久闷，会慢慢地色彩斑斓、韵味渐渐丰富。可惜江南于我而言不是。恰恰相反，我最先读的是他几乎可以算是最好的作品。按照逻辑来讲，越往前去看到早期不那么成熟，不那么有体系、有清晰思路的故事，越会失望。可惜江南他也不是。 我看到的是让我很是眼前一亮的一部作品。开玩笑，谁会在解构历史小说里堂而皇之地玩水浒传里的后世文学梗？谁写共工，没错就是那个怒触不周山的共工，会写如疯子乞丐一般在地上大唱《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荒谬可笑，天马行空，我确是读得眼中神采奕奕，眼睛越读越亮。涿鹿诞生的时候还没有龙族和九州的故事，不然真的有一种评价十分贴切，“涿鹿不就是用龙族的嘴讲了一个外壳像脱口秀其实里子像九州的故事吗？” 涿鹿很精彩，很精彩。它某种意义上满足了未来九州和龙族两部书的共同书粉的一个愿望，或者给出了一个假设——当这两部可以融合，会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叙事方式来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答案真的精彩，不亚于林教头夜闯山神庙的暴力纵性，不亚于郑钧吉他摇滚的飒然快意。它是很多未来成熟、精彩绝伦的成品的初代。它最美的不是完成度，恰恰是它看起来光怪陆离的世界观，恰恰是它牛马风不及的时空接洽。 遗憾而又在情理中的是，我们总是能看到江南笔下人物深入骨髓、刻进脑海的命运悲伤感。路明非，楚子航，上杉绘梨衣，源稚生兄弟，西泽尔，吕归尘，还有这次的云锦，魑魅魍魉，蚩尤……可能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一个带着些许悲伤色彩出场的男人吧，他好像习惯这样写，好像喜欢这样写。我们看到的是，路明非在还没完结的故事里正慢慢不再那么懦弱，而且他本就不是过于懦弱的人，他只是太缺爱而往往表现的很废柴；而西泽尔，对不起笑场了，一个典型妹控、一个翻版楚子航，这样的男孩怎么可能会懦弱？懦弱这两个字不配与高贵的西泽尔男爵和楚会长沾边；更不要提我那战死沙场的阿苏勒，“铁甲依然在”曾经的大宗主，又岂会是一个懦夫。诶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蚩尤就是一个懦夫。 死老贼你那点和师姐的感情破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好吗？也犯不着通通加到角色身上吧？ 蚩尤是可怜的，也是可恨的。无论是爷爷炎帝的止戈还是因为没有双亲导致他自身性格上的缺陷，过于懂事或者过于妥协、善解他人意的蚩尤，就像一只蜗牛。只要别人高兴，他可以不断退让，他自己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角落来栖身。即使终于有人对他好，有人愿意为和他在一起生活而努力，他的第一选择还是那么令人生厌。魑魅质问蚩尤，你在试图忘记什么？我想蚩尤试图忘记的是他所背叛的共工、他所放弃的诺言、他所踌躇后做的辜负了深情的决定。 我们不必排斥蚩尤善良的天性而做出的判断和抉择。事实上，也许从更客观的角度来看，已经衰败的夸父族人或者神农氏或者其他造反的百姓的揭竿而起注定失败。也许与其让世界因为战火再次动荡，与其让本就疲乏的人们的生活更难堪，顺从和妥协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可是啊，人不能总跳脱事情本身去当上帝。有些事情也不能总用单纯的利益考量去作为唯一的标准，因为听起来更想是一种借口。 说蚩尤是一个懦夫，是因为他辜负不应该辜负的人。他可以不认可共工疯子般的复仇执念，但不该背叛那些在共同起义中死去的生命。他可以在心中真诚的祝福自己心爱的女孩也许生活得更幸福，但不该无视那女孩最渴望的诉求，不该轻易地将那个给女孩带来希望的承诺放逐当过眼云烟。故事的最后不过是强行让他再去战斗一场，不过是了结一个不甘的执念。但那些人不再，那些错误已铸成。 或许后来的江南也不想让这种作茧自缚的无力感和卑劣的后悔的悲伤来摧毁一个男孩。明妃他虽然怂，虽然经常犹豫，但他不自私也不怯懦——整整?的生命都交换给了小恶魔去救对他意义非凡的人，又怎会是一个烂人？其实我明白的，江南要讲的一直是一个男孩如何成长的故事。所以我们看到了复仇男神帅老头昂热、潇洒贱兮兮而神秘强大的楚天骄、逐鹿天下雄狮般的嬴无翳等等这些个人魅力无限且不同的成年男人，我们还看到仔细想来有着很多共同点的男孩主角们。无论是路明非还是阿苏勒，他们最终决定为所爱和值得爱的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无论是楚子航还是西泽尔，他们那样用力地把自己磨砺得愈加锋利，也是为了保护还能够保护的东西，用他们自己的方式。 成长，是人类文学中一个最玄的哲学问题。老贼最厉害之处就是能把关于成长的道理或者心得用最残忍也是最温柔、最狂野也是最细腻、最虚幻也是最真实、最直抒胸臆也是最怅然若失的方式表达出来。我越来越相信，悲剧更让人心碎更让人印象深刻，也许有时候悲伤的故事更能催人成长。 我想的是，如果有一天江南的文字里的悲伤感不再如今天这样如汹涌的洪水让我窒息，说明我可能已经到了见多了悲伤的年纪。也许那一天，悲伤不再如以往和当下这般激烈，也许会像在茫茫雪夜中嗅到一缕幽香，又或许像在慢慢饮一杯龙舌兰。我能笃定的是，无论何时，我的心仍然会悸动，作为一个非常感性的江南的读者。这种悸动时刻提醒我，哪怕我会变老，我也是一个男孩。小男孩，男孩，老男孩。 老贼有些时候真的很像那个小恶魔，为他拖的那些更而浪费的口水和心情可不就好比路明非拿来救人的命嘛。不过我不会对老贼说“你玩儿蛋去吧魔鬼”，我想说“你能不能赶紧地写快点写再多写点”。谁知道呢，你见过哪个魔鬼会听人话的，哪怕是《浮士德》里边的那个也不行。不过我还是愿意等，愿意再期待。 第143章 草寇与冠军(三) 我洛星河要成为的那种人，世人称他为天下剑首。 河洛三千，多的是大夏智胆，找不出第二个洛星河。 孤今日杀出葬王岭，世上再无嬴胤，只留无双。孤名，嬴无双，天下无双。 一千年后河会干、树会腐，城会朽，人也会流散，与其千年后徒留给我这般画卷，不如让我从未拥有。 楚天骄死了，不代表天骄已死，孤仍在世，孤仍在战，孤仍无双，无双在天骄便在。 你怕的是什么？你怕的不是嬴无双！这不再是灵武初年的西北边疆，不再是那人执掌的大夏军伍，不再是人心不齐的羌柔…你怕的不是嬴无双，你怕的是二十多年前千里奔袭龙阵的那个烈袍骑将，你怕的是他烙在你脑中时时刻刻刺痛你的心魔…哪怕你如今手握大势，哪怕你已不是当年的你，哪怕你有几乎必胜的可能却仍不敢向他挥刀…夏龙城，你远不如他…你永不如他。 这天下，能接的住孤一刀，可称英雄。 我也是王，他们也是王，只不过和你们不同，我们生来就活在黑暗里，你也许是你自诩的太阳，可你那光…照不亮我们。 王与王的战斗，不死不休。 这就是甘愿损耗数万人也要布的局，这就是大夏不惜代价也要和辉辰合作设下的修罗杀场…嬴无双，你必须死。只要你活着，诸侯不会被统一，皇者得不到尊崇，辉辰杀不尽天之灼，所以你必须死。今日之后，你仍会是这世间唯一的无双，史书上注定少不了你浓厚的笔墨，你的霸刀仍会引起我大夏多少人心中挥之不去的一生的颤栗，但你必须死。天要亡你嬴无双，你活不了。 这天下没有能谎骗孤的人，孤此刻在这，便是孤愿意来，不管你们布置了什么设计了多少。在孤眼里，你夏龙城从来不是对手，你只是个蝼蚁。孤知道你们很多人想杀孤，孤就在这，举起你们的刀蝼蚁！孤鄙弃蝼蚁的行径，但孤给你们杀我的机会，举起你们的刀蝼蚁！你说的不错，孤会死，但嬴无双不会死，楚天骄不会死，人心不会死…孤，一生不输于人，一生…天下无双！ 在你真正强大之前，没有任何东西能掌控你的命运。孤手中有刀，握紧了刀，孤便握紧了命运。 下山之后，你们也许永不再见，也许反目成仇，也许互为君臣，但我希望，这座山给你们的不是权欲野心，我希望你们拿起武器，心中便怀信仰。 天之炽最令辉辰忌惮的不是魂器，也不是天炽九武技，是炽之子永远高举的血旗。 如果我不是夏龙城，我一定会在战场上和他的霸刀一决生死，然我不可这么自私。我是大夏唯一能扶起皇室的希望，我不能当一个盖世的战士，我只能是一个乱世持刀人。 上山之前我以为一个人足够强可以改变一切，下山来我错了，一个人远远不够。再上山我以为一支队伍一个国足够改变世界，再下山来我又错了，原来一个人，足矣。 阿妹害怕吃掉她兔子的丑虎，阿妹会哭。因为阿妹不喜欢，所以我要练枪，我要杀虎，杀光，一个不留。 小孩子的世界哪有什么对不对，我只知道我偷偷喜欢过的女孩子被那些穿黄皮的人带走了，总有一天我要成为最厉害的高手，我要他们跪着把她还给我。 我喜欢的男孩子，世人称他为，盖世英雄！ 他们把枪刺穿阿妈把阿妈钉在墙上的时候我没哭，阿妈说哭是没有用的。所以我要变强，把他们一个一个用枪刺穿，然后一个一个钉在墙上，我不会哭，我会去做。 ——阿乐你为什么装作射不准啊，本来你可 以加入他们的，真傻！ ——你才是真傻。 玄臻十一年，一支不过是纨绔富贵填斥的所谓禁卫军肆意践踏了一个叫魏城的楚燕边境小城，那时我根本不知道是谁的旨意又或是谁的心血来潮一时兴起，我只知道所有我珍视的一切在莫名的火光中焚耗殆尽…高高在上的天子将军，你们大可为自己冠冕的大义牺牲很多很多，只是我也是一个子女也是一个人，我不承认你黑色的冷漠和暴戾，要么你将那城那地之人杀戮屠尽，要么，我要你的人头来祭奠。 胤国公也好，岐山的无双天骄也好，普通人也好，扛起大旗的刀斧手也好，你只需要知道没有一个人愿意无缘无故的成为安宁的摧毁者。你们要的所谓大义，不该是无辜之人惨遭荼毒、让战争变得字正腔圆的借口。这国这地这军伍每一个人每一条命，都是向你讨要更大的天理的修罗魔鬼！看着我们的刀！看着燃起火焰的刀！看着数万人甘愿赌上性命也去讨要的这一份…真正的天理公平！ 他是岐山一门天赋绝顶的剑师，他也是大夏剑圣出世后的第一位弟子，他乃岐山首徒。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他是一个强大而又无法为君王所驱使的心头之患，尔等视他为毒瘤、为祸端、为变数。所以他要死，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死，对于操盘天下这棋局的人才安心。可我们为何会接受这样的缘由？我们凭什么要接受这样的借口？他至死都不肯大开杀戒，宁死都不选择做他所不屑之事，我们又凭什么替他原谅那些加害他的人？顾未央的仇，是所有岐山弟子的仇，也是天下遭受不公者的仇。我们心怀信念而来，若此生不能为公义搏得正名，则至死不能瞑目，身纵死、魂不休。 从今往后，有公义之冠冕为你留存。 愿以吾之微薄性命，化作烈焰加之于将军剑锋之上，吾愿誓死追随，为纠不公，为还不义，为平不平，此生至死方休！ 我见青天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允最卑贱之人一个熊熊燃烧的机会，必将还你毁天灭地的结局 纯粹的去不顾一切，纯粹的去战斗，我将是我，我即是我，我是我 吹响这大地上最震耳欲聋的战争号角，拼尽全力投出手中最炽热的枪，用所有的愤懑和复仇将敌人死死地钉在火里！惩处予其最恐惧的死亡！ 我在这牢笼里被自我的惩罚和世俗的束缚禁锢了十年。今日出世，不是为了那高位，是为了证明，无我，这世间便无安宁。 若许这地一方安宁，这地之人愿随君驱驰。 战争本就是一群老头的游戏，却让年轻人去送死。 第144章 草寇与冠军(四) 青春总是一个无法言尽的主题。 如果把青春比作画板，这画板上的无论是精心勾勒出的素描还是随手打翻的调色板各种颜料随意的交织，都是独一无二的对青春的描绘。 我们有太多讲不完的精彩故事，有太多复杂多变的情感，有太多无法言妙的瞬间，对大多数的我们来讲，这些闪烁青春色彩的记忆碎片可能仍然在脑海中跳动，也许是昨天或是今天，也可能会延续很久很久。 我不能把这世间所有青春的精彩用文字给一个极致的诠释，也不想做事后诸葛亮去追溯还不够懂事的年纪里的一切应该与不应该。 我想做一个旁观者，一个青涩的画手，一个轻轻唱歌、讲故事的人，把源自我的大学 生活的有趣的、可笑的、值得铭记的、可供思考的、愿为之怀念的那些画面，慢慢慢慢串成一串酸甜的记忆糖葫芦给你们尝一尝。 风吹鼓了烈旗，赤红色的军伍在即将到来的夜幕下宛如一条红龙，蜿蜒向前。 史载 大夏元灵七年，此一年的秋天异常冷冽，真可谓是大夏王朝的“多事之秋”。 夏氏皇族对开国元老世家姬氏采取雷霆手段，姬家家主姬远被朝廷定罪“大逆”，其正在大夏与北境交界雄关绝境城镇守。面对朝廷数万铁骑劲弩，引颈就戮，所属数千姬姓族人皆被万箭穿心。自此，曾跟随夏氏始皇帝征战天下的元勋三大家族宣告覆灭。皇室对朝野权柄如此强硬的掌控和维护震慑了多地蠢蠢欲动的诸侯以及境外四方。也是在这一年，天下剑师最为尊崇的剑首顾未央竟在东洛州遭遇高手截杀，洛河一战极其惨烈，顾未央陨落。为世人所疑的是，洛川向来是朝廷严管之地，此次变故中却毫无作为，堂堂大夏剑首竟是在大夏自家门口被伏击而死。然还不止于此，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的“雄狮”胤国国主嬴无双却于秋末陡然撕破白州防线，更是进而击溃晋国三万铁骑，借道晋南，不过数日直逼楚国和洛川边界。夏氏惊惧而怒，随即发出诸侯令召唤各路起兵勤王，誓要斩杀逆臣胤国诸侯。无独有偶，蜀国的援军因百越突袭而转战南、崖两州，羽国的神箭手军队也被派往沿岸抗击东瀛人，而燕国竟称北面草原蠢蠢欲动，将整好的大军横陈边境无动于衷。皇室陷入被动险境威严尽失，只剩麾下洛、凌两川的州军和忠心耿耿的楚国。各地动乱纷涌，战事频起，百姓苦不堪言，邪道妖言惑众谋者霍乱人心，一派皇朝末日、残阳将逝的天下图景。也许夏朝皇帝临死前也曾怀疑，自己任由那些“肱骨之臣”去杀伐究竟是稳固了皇位还是加速了这把椅子的腐朽。 岁月有轨，世事无常。无论大夏初登中原舞台时多么耀眼，那些已逝去的辉煌故事也只轮到去九泉之下被惋惜。谁又曾想过，当年在遥远边关造反为帝苏助力、需要朝廷扶持才得以出头的嬴氏，竟在数百年后大夏日渐黯淡的夕阳里扮演起颜色最为亮眼的一抹光彩？谁又想到，世人眼里善良忠仁 的圣人、名臣与通敌叛国、谋害皇室的大逆竟会是同一人？一纸罪状极易写得，只是这世间黑白却越发让人辨认不得。历史转轮缓而有力的碾过，摇摇欲坠的旧王朝的大厦下，下一个时代的曙光也在夏末樊初的乱世逐渐显现——数十载后在中原大地重整秩序的樊朝皇帝与他的挚爱亲朋也在乱世的火光里成长起来，诸方争霸、四方侵犯的中原大地从某种角度来说正是磨炼、培养领袖和英雄的修罗场。 百年后的风骚自有百年后的文人墨客去凭吊，这首新旧更迭之间旷日持久的史诗，终还要群雄来为世人演绎。 讲个故事 从19年11月到今年九月，我不记得翻过多少遍某作家“不负责任”的断更说明，我只记得为了等一部看了六年以上的小说作品的终章再次守候了一千一百多天，漫长而煎熬。 事实上，尽管我愿意接受网络连载在渐渐取代纸媒的蹩脚理由?，尽管安慰自己说从前灯下捧书而阅，如今掌上而阅可能更方便，至少，所有可用来“抚慰”自己的说辞该有个前提，是这糟糕的断更能迎来一个终章的发布。 为了新书的发布，亦是想给这部书所承载的过去记忆画上一个句点，应该不止我一个人下载新的阅读软件、在抖音关注作者频繁的炒作视频、在论坛和贴吧里企图挖出哪怕一个很可能是谣言的发布时间……应该说在本应该理性看待和处理的领域里，脑海里充斥感性的读者们也许总是容易的被“欺骗”、被消费情怀。 但，我更愿意相信，在长久时间里愿意去守候一个结局、愿意去为一部可能被淡忘的作品而激动的读者不该被运营方的把戏调戏。因为我相信，在一本书和读者建立联系的伊始，细腻的表达、紧凑的情节、独有的熟悉的情绪存在于字里行间，这才是从最初让读者和作品乃至作者发生故事的楔子。 我们是龙族这部书的读者，而不是商人杨治的粉丝。 可喜的是，新书终是到来，无论它将在哪个平台，哪种方式与我见面，我确实欣慰。尽管它可能还是会因为作者的习惯龟速更新，尽管这哥们信誓旦旦的必定完结的承诺好似放屁，我还是愿意傻乎乎的再等一个结局——毕竟已经等了这么久，我又何尝不是真的喜欢呢？ 可笑的是，我看到所谓版权问题而更改的书名，以及那说是新书，而又酷似系列第四部的修订版楔子，真是气得发笑。气当然是真的气，笑也不是假笑。现实就是，当你回过头来恶狠狠的咒骂挂羊头卖狗肉的行径，你又何尝不是因为格外的在意才会激动的像个小孩子。 不过还好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小说的结局，还好我在结局到来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固执不过是想给那段中二、青涩记忆的一个交代，而非是要努力追溯不懂事年纪的一切应该和不应该。在我能预见的时间里，我绝对还会抱怨不止，只不过此时的抱怨比之前的抱怨多了几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成分。 我觉得自己还算有耐心，所以我依然愿意等到它结束的那天，尽管江南这个老贼鸽了我们书迷太久太久，我仍然希望真正的结局到来的那天不要再是催产似的“千呼万唤始出来”，我希望它最起码要像19号半新不新的新书连载一样，至少如约而至。 第145章 草寇与冠军(五) 一 生日 “如果不想让你妻子喋喋不休唠叨你，你最好日落前把剩下的牡蛎剥好卖完”，老威尔跟旁边摊位的年轻人这么说。他娴熟地用刀旋开牡蛎壳，壳里的肉顺利滑入右臂旁边的竹筐，同时右手不忘提起竹筐摇晃，把牡蛎肉上挂着的水珠甩下来。这是老威尔今天最后一只牡蛎，做完这一切他就可以等着某一位老主顾过来把牡蛎收走然后回家了。 “我已经吆喝了很久了…”旁边年轻人看上去有些愁眉苦脸的，他摊了摊手，“老实说我剩下的委实有点多。而且，你剥牡蛎的手法我不怎么熟练。” 老威尔瞧了瞧年轻人的小木车，所剩牡蛎还有小半车。老威尔笑了笑，额头的皱纹展开，“贝利，我帮你收拾一部分，我们俩一块来。”说着靠在贝利的小车边上，拿起牡蛎开始剥肉。他动作很是老练，“要知道，每天到这个时间经过这条街的多半都是在教堂对面喝完咖啡回家的人，这些人，与其说他们没什么耐心挑牡蛎不如说他们不会放下身份来路边摊买东西，”老威尔顿了顿，“但如果你把牡蛎剥好，并且放在一个看上去精致一点的筐里，他们会很乐于给夫人捎带这么一点牡蛎肉而且从不讨价还价。” 贝利也在忙活着剥牡蛎，他一副恍然的表情，“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几乎每天都能卖光。”他一边动手一边注意老威尔的动作，“可是老威尔，我没有竹筐，你那些竹筐哪儿来的？” 老威尔转身抓过一把竹筐，把刚剥好的牡蛎肉放在里边，朝着对面一个摊位努努嘴，“珊夫人估计很乐意再多你这么一个合作伙伴。”贝利 谨赠予雨晴姐 “ 坑边”这个题目我一直在用，起初是在追连载龙族的时候听江南老贼分享的故事挖掘的。他说写书就是在不断挖坑。首先原谅这里我不太礼貌地嗤之以鼻（你挖了你倒是填啊）。其次，读书、工作、生活无时无刻不在挖坑，可谓是人工的“起起伏伏”。那么权且借用此题聊一会天吧。 贾雨晴女士是一位可爱的女孩子。不是小孩子那种可爱。我有一个发小，女孩子，也很漂亮，性格大方，我觉得她像海贼的罗宾；我家小公主呢，乖乖的，很聪明懂事，像铠三的马灵灵；你呢，会让我想到拖下高跟鞋在地面上跳格子的小巫女诺诺，没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陈墨瞳。漂亮，调皮，古灵精怪，知性，豪迈，个性，博学…（列举是没完的嘻嘻。） 你猜猜我最喜欢哪个风格的你？ 你知不知道你在用热情和饱满的情感谈论你的喜好的时候整个人是发光的？像漫天的星。 姐姐多少是有些惹人着迷的诶。 但有那么一条对不上号。妈妈说越漂亮的女孩子越可怕，可怕到会吃人。也许是我的错觉，你好像真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作为一个有颜有能力有个性的女孩，你却好像没有吸血的牙，我猜让你演一个女王的角色可能没那么容易。 不过那又怎样。不是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能如淋浴头的温度总能让人把控得很舒服，你我总不能愿以身作水龙头，尽力让别人满意。女孩穿裙子美穿长裤酷，我穿裙子叫什么？叫变态。我可不喜欢当个塑料模特任人打扮，不仅随便还没有脾气，我想你也不喜欢。三体人要玩毁灭，“我消灭你，与你何干？”那，“你不满意我，与我何干？”姐姐你说对不对？ 喜欢听你唱歌。我也喜欢唱歌。动听的歌声是具象的，无形的音符会缓缓环绕那个最好听的声源，在空中连接成音谱，音符跳动音谱舒展，它是彩虹的颜色，最出彩的颜色。我想既然在我眼里是这样，那么更爱你的人看到的会更美。人都是喜欢被欣赏的，这种欣赏对真正在意你的人来说来得更热烈。不知道你能不能get我在这胡说什么，你知道吗我很喜欢给人和事情在脑海里赋予一种颜色。大理遛爵故事是绝望黑色，你好打劫演出是热烈赤红色，你呢，我想是云南晚霞的粉紫的颜色。 我有时觉得一个人像拉磨的驴，日子是巨大的磨盘。好辛苦好枯燥。但世界蛮大的，世界是巨大的积木。面对这种兼具挑战和热爱的世界，我喜欢扮演一个童心未泯的孩子，不，不能这么说。我们至今都是童心未泯的孩子。我们当然会时不时的吐槽啦，开玩笑，我又不是个机器，机器都需要时不时的保养的好吗，时间久了零件都会生锈。所以人是需要一点关心的，关于生活关于风景关于往昔关于将来。今天不讲归去来兮辞，今天讲苏东坡，讲“塞上纵归他日马，城东不斗少年鸡”。没得啥子好办法，哇我一个男生你总不能叫我总哭吧？（委屈戳手）最多也最有效的，阴恻恻地骂几句街，喝上几杯然后释放一些情绪。人的承受能力有限真的，它是一个奇形怪状的瓶子，里面盛满各种各样各种时间里面的情绪。瓶子快满了，我们拿出来倒一下，把泛着老鼠屎气息的发黑的丢掉，把闪着光的璀璨的重新装进去。是这样的，人间繁杂纷扰得不怎么值得，但总得生活对不对姐姐？ 从小崇拜圣人，觉得圣人真的伟大，横渠四句能读得我身心震撼、心久久难平。不过话说回来吧，我总不能老是忘我，（扣扣鼻子，扯淡）诶哥们我也是这世界的一员诶，怎么就得我站出来顶着天来啦？谁老是道德压力我叫我宽容别人理解他们过错的？我又不是光头，烧了我哥们也变不出舍利子。我就想做自己，我就想让我自己过得开心，我舍不得使劲地霍霍我自己，这没问题吧好像。我想要跟自己达成一种和解。是我的锅我要认，我还要思考，思考是否我应该我值得去改变来获得我想要的人或者东西。但如果并不是，那你就qnmd，我是来好好生活滴不是来做慈善滴，老娘我风华绝代才色双全，别来打扰我在我脸上刷存在感。是不是很有道理，姐姐？ 风华正茂任逸帆，他说到底有没有第八日的蝉。这是个天知道鬼晓得的问题。天还有不测风云呢，有人吃着火锅唱着歌火车就被麻匪劫了……哈哈我在说什么。嗯，我应该是在说慢慢来吧。有句话说得对，你不是非要把所有烧cpu的问题都弄明白才能继续往前走。咱存个档嘛，装到包包里。慢慢走，沿途那么美，还有那么久，等到你终于不再那么纠结的时候再打开看，再重新读档。注意注意注意，我可不是说绕过它放过它，我是心疼我自己。它就在包里，我只是不想让它一路恶心我，我一直看它会影响旅途的心情。秋后算账，所谓君子报仇。你说这应该也挺好的吧，姐姐？ 我有一个朋友。他的bgm是于文文的体面。笑梗不笑人，体面不是一个贬义词。至少我觉得不是。它最起码能提醒我要有追求，要有诉求。所以灰太狼是体面的！他虽然没成功吃到羊，但是他一直在努力！而且努力！而且努力！所以我的这个朋友需要努力，我也需要努力。努力不再那么狼狈，努力不再让自己身陷囹圄。完了怎么开始有点苦难文学，打住。我又想到之前一次写坑边随笔，我专门码字来吐槽老贼。我写的是“我对龙族结局念念不忘的固执是为了给我那中二且青涩的青春记忆一个交代，而非是要追溯不懂事年纪里的一切应该与不应该。”写完感动了自己，然后他江南是一个字不更。我本来失落至极心想念念不忘它未必就有回响捏。结果去年龙族居然还更了一下，让我心稍霁。就是说惊喜吧，它总偷偷得来，贱兮兮的，但还喜滋滋的。 麻了。手麻了。让我猜猜你前面有没有乐得前仰后合的？不管怎样，都写到这了，赏个脸读完喽。 愿你能在以后的时间里，能照顾好自己。认真地对待自己的情绪，努力地追求自己的事业。愿你所念终有回响，愿你所图终有喜。愿你能继续做活波的自己，愿你能给所有在意你的人呈现一个更美的你。 “我想在一个没有风的日子，听波西米亚狂想曲，去到香波地群岛。” 生日快乐。 第146章 草寇与冠军(六) 楚国，蕴城。 蕴城是河间唯一一座被称为学府之城的城市，几乎也是整个大陆学府最密集的地方。 晌午刚刚过去，城中西北角那条最让执律人头疼的繁尘街就闹出动静来了。希津津的马鸣顺着街头一直传到巷尾，然后就是少年们炸裂的声音。 “可烨！你的马疯了！”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甩着鞭子兴奋道。“胡说！你才疯了！”名字叫可烨的男孩竟是不顾飞扬起来的尘土弄脏自己明显不菲的衣着，挽起袖子紧紧抓着缰绳夹紧胯下的马腹，“闪开！我要让那个胆小鬼好好看看本少年的威风！” 可烨奋力调转马头，可这匹马似乎是跟他作对上了，犟着脖子喘粗气就是不受摆布，急得他满头大汗。 “可烨！你又想欺负云澜！”一声清脆的女孩声音传来，语气里怒气冲冲。可烨正忙着掌控这匹马，忙里回头一个，一张绝美的女孩的脸正瞪着他。他没好气地，“又是你！每次都护着那个软蛋！”“云澜才不是软蛋！依我看你才是个只会欺负老实人的怂包！”女孩漂亮的眼睛简直会说话一样，她径直闯进周围起哄看戏的男孩群里，旁边推推搡搡的男孩子们急忙让路，“我要告诉你叔父去！就知道干这些丢人的蠢事！” 马背上的可烨涨红了脸，一半是因为难以处理的烈马，一半似乎就是女孩口中的那个叔父，嚷嚷着“喂喂喂，我说，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要告诉大人吧！”他刚才的强势不知不觉就在声调中降了下来，男孩子们一片看热闹的嘘声。女孩环视一周，他们瞬间闭嘴，像是怕极了女孩。可烨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说到，“我说楚彤，你管的也太宽了吧，小爷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可不怕你。” 女孩仰头看着这个骑马难下的少爷，眸子促狭，“是吗？也对，你得先搞定这匹马。”看热闹的是少年都笑了，看来可烨吃瘪的样子在别人眼里确实罕见。 “胡说！小爷能搞不定这畜牲！”可烨嘴硬得很，下一秒烈马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屑，猛的抖动起来，可烨直接摔了个嘴啃泥。众人哄然大笑。 “废物！畜牲！竟敢摔小爷我！”可烨狼狈地爬起来，那样子确实不像个公子哥，倒是像个小丑。他气急败坏，夺过刚才那个男孩的鞭子就要朝马打过去。 “住手！”执律人终于赶来了。一身黑衣的执律人板着脸疾跑过来，周围的人群轰一下散的干干净净。在蕴城里对于学府学子来说，最可怕的除了夫子就是执律人了，这些古板的执律人油盐不进，根本就是又臭又硬。 女孩抱胸看着从狼狈的可烨，笑得灿烂，同时对着执律人叫道“关伯伯！”执律人铁一般的脸在听到女孩悦耳的声音后才好看一点，“楚彤，你又跟这些纨绔子弟瞎闹！”一边的可烨听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吞吐半天也是没敢反驳，只能冷哼一声。执律人动手极快，有力地制度了烈马之后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可烨！这次又偷讲武堂的马！这个月第三次了！” 可烨偏着头打扫身上尘土，嘟囔着“管的真多，又不是你家的马…”“还嘴硬！”执律人呵斥道，“这次一定要让白将军好好管教你！”可烨刚想顶嘴，下一秒连忙闭嘴，脸黑得像吃了臭鸡蛋。他气急不已，使劲跺了跺脚，跑开了。 “你这妞子！”执律人转头对着楚彤，语气缓和了些，他知道女孩不是那种捣乱的学子，“不要掺和这些不正经的恶作剧！”楚彤笑着，甜甜地说“知道了关伯伯，下次一定不理他们，谁让他们老是欺负云澜呢。”楚彤眼睛弯成一个月牙，笑着跑开了。 执律人站在原地，无奈地看了看烈马，那马还喘着粗气，似乎在恨这些孩子不成钢。 “啪！”夫子的戒尺摔在讲台上，那长到腹部的大白胡子颤巍巍的，沧桑的声音里满是怒气：“陈子齐，薛晓，梁之浩，还有可烨！你们几个这个月第几次了！”学子们统一板正地站在台下，低着头，噤若寒蝉。夫子气得直摸胡子，“真是丢尽了老夫的脸！” 轻微的嗤笑声嗡嗡着，夫子脸色一变，又是狠狠的一板子砸下，“还有你们当中好几个！不要以为老夫老糊涂记不住！” 楚彤站在最后排，低着头不说话，眼角偷偷瞟向左边的位置，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左边的少年瞧见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烨此刻可谓是痛苦至极，又无能为力，只好连连点头谦卑认错。夫子的怒火持续了半晌，这才犹有未尽地离开。学子们躬身等夫子出了学堂，这才揉起来酸疼的脖颈。 可烨转过身，狠狠地朝楚彤的左边瞪了一眼，像是并不敢冲楚彤发火。楚彤察觉到他的目光，立马狠狠的看了回去。可烨缩了一下头，朝那边比了比拳头才罢休。楚彤看着他转回去，把头凑到左座，“你还好吧，他没再欺负你吧？” 少年摇了摇头，“上次你打了他以后，他都不敢直接的来找我了。”“那就是说他骑马确实要在你面前震慑你了，”楚彤点点头，哼了一声，“这个无聊的蠢货！”少年轻轻笑了，“你不必总是为我出头，他不敢太过分的。”“那可不行，你可是我楚彤的人”，楚彤反驳道，“只有我能欺负你，别人可不行。” 少年看着女孩眼里的神采，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摊开了手中的书简。“姬云澜，你这是什么反应？”楚彤不满地说到，抱着胸。姬云澜想了想，“感谢。” 女孩明显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讲师已经进来了，她低下头，小声道：“晚上还是在桥头上见哦，今晚有花灯。”姬云澜愣了一下，是啊今天刚好是蕴城的花灯节。他点点头，把讲师所讲的行云流水般记下来。 学府里的时间对认真的学子来说仿佛极快，一眨眼天色就蒙上了灰色，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照透窗棂，讲师和学子互相鞠躬，众人就正式下学了。 花灯节，河间诸国最普及的一个平民节日。不同于奢华的贵族节日，能让一个国家上下阶层都参与其中的花灯节，拥有国政方面丰厚的拨款，每年都以最漂亮的秋日夜晚的样态去迎接寒冬到来。 蕴城原先有九条河，当今楚国公上台之后只保留了穿城而过的两条。仅存的两条蕴河从城北高耸的山间顺势而下，如果把城北源头处流下的激流比作猛虎，那么城中被拓宽了河道的激流就像两头猛虎被人驯化成宠物，不复汹涌的山涧。依托着缓而稳的江流，河两岸林立诸多酒肆茶馆，到了傍晚和夜间，上游到下游每一处都有红烛灯笼的昏光。即便一座学府之城不至于是不夜城，但河间诸侯国的富庶确是可见一斑。 楚国花灯的样式可能不是最多的，但却是迎冬秋夜里灯光最亮的。楚国自产的亮红烛配上金箔粉，在这一晚，蕴河上下像条蜿蜒的烛龙，各式各样的花灯在树梢、木桥上绽放光彩，“一夜鱼龙舞”。 第147章 草寇与冠军(七) 谢莹晓起的很早，尽管周四没有早课。有个秦姓非着名大学生说过女生起早绝对是因为饿了，事实证明猪脑确实理解不了女孩的心思。 她洗漱，然后画了美美的妆，想了想还是在包里装了眉笔口红和其他的东西。上午有一个出校的志愿者活动，下午要去学校演播厅见他，应该来不及回宿舍了，她这样想。 女孩子对于出门穿着必然是挑剔的，谢宛莹最后选了一件天蓝色的卫衣，很干净的装扮和好看精致的脸让人眼前一亮。 她握着手机轻抿嘴唇，考虑要不要发个消息提醒一下楚奕晨。倒不是有一点担心他会迟到微积分的早课，而是非常担心——毕竟同一节课的还有两个拖油瓶，还是同一寝室的两个超级拖油瓶。 同样是大二学生，谢宛莹同学比某些败类精致且认真的多，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习。作为史政学院的尖子生，至少从来不会像这三个人一样天天擦点进教室。 “真的很累诶…”秦依川没睡醒，头发都是炸的。“虚死你，跑两步就不行了？”云潇然喘着气怼他。秦依川惊得呆住，“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楚奕晨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好在老师习惯了这两个神人，尽量能装作听不见就不理他们。“就是这个课程安排真的很不合理，为什么祁子翼就没课？”秦依川小声嘟囔，“而且微积分一上就是一上午，老师讲这么久不会累吗？”“废话真多，但是有道理。”云潇然低着头看手机，“不会真的以为多讲一小时我们就能听得懂吧？”“不管了，一会十点多就走，不然中午还要收拾吃不了饭…”秦依川叨叨个没完。 他俩的话密得真的令人发指。前排貌似课代表的哥们频频回头，一脸不悦。 楚奕晨听懂了，很懂的那种。他看题的速度跟他俩刷抖音的速度一样快。 “你有病？我离你这么近你艾特我？直接让我看不行吗？”云潇然压低声音，“而且我们同城同一时间刷，他么的刷到的几乎一样好吗？”“你咬吕洞宾？？”秦依川睁大眼睛。 旁边有人拍他，秦依川不耐烦地回头，是个学姐模样的女生。“你们不听吗？”学姐低声问。秦依川也很善解人意的降低分呗，“听不懂的，你加油，我们小点声。”云潇然也看了她一眼，心说看样子来重修的，果然努力听还是要重修，这玩意没点脑子真不是能学会的。学姐愣了一下，笑了：“你们叫什么？哪个班的？我叫林冼儿（xian,三声）。” 这回轮到他俩愣了，心说这学姐还挺自来熟。楚奕晨也听到这学姐名字了，但是他身体一僵。秦依川大大咧咧打开微信，“我秦依川，他云潇然，我们20届的…”话还没说完，发现他居然已经有了林冼儿的微信。“学姐我说怎么你名字很熟悉，我们加过微信了…” 学姐又笑了，笑的很灿烂，过于灿烂。秦依川也笑了，然后越发觉得有点不对劲，林冼儿…林冼儿…，他猛地抬头，云潇然也猛地抬头，“咱…咱导员叫啥来着？” 阳光真的舒服，照在走廊里这俩人身上也很舒服。 “你们导员叫啥？”林冼儿笑着看他俩，明明这俩人高她一头，此刻林冼儿气势却稳压二人，这俩现在都是蔫了的花垂着头叹气。 “显而易见…”秦依川小心翼翼地说。林冼儿笑吟吟地，“下不为例，站到放学。”她渐渐走开了。 秦某看看云某，云某看看秦某。 “冼儿易贱！”云潇然恶狠狠地。秦依川眨眨眼，一时间没听懂。 午休时间。 “就离谱！”秦依川苦笑着跑进宿舍洗手间，声音远远地，“居然罚站！大学生还能被体罚？”“你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楚奕晨觉得自己在听傻子讲话，“你居然不知道她是导员？” “你好意思问！你都不提醒我们！”云潇然一副“这次我站秦依川”的样子，“令人心寒！”“我怎么提醒你们？我怎么知道她坐在我们后面？”楚奕晨不认这笔账。祁子翼从门外挤进来，扬了扬手里装着盒饭的袋子，“赶紧吃饭吧你们还纠结什么！” 云潇然看了看他，一脸满意，很理智地选择接过袋子吃饭，“你上午没课还是有点作用的。”接下来就是很默契的三人开始埋头干饭，厕所间里的秦依川开始哗啦啦的放水洗澡。 “你们她妈把我的那份吃没了？？”十分钟之后秦依川擦着头发出来懵逼了。 云潇然手里端着盒饭看看秦依川，嘴里正是他那份饭，嘟嘟囔囔：“你不系洗澡嘛……”秦依川一巴掌就打过来，云某人瞬间闪避开，手中干饭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想象诶，”祁子翼缩在自己的座位里偷笑，“吃别人饭被追着打竟能如此激发一个人的潜能。” 云潇然没吃过饱饭一样地把盒里饭菜扒到嘴里，塞的满满当当：“你可以减减肥…”“我减你妹啊！我这痛苦的一上午！”秦依川一脸悲愤，站了半个上午的屈辱未将他击倒，这份消失的盒饭无疑就是最后一根稻草。“放宽心，你下午还有两个多小时站着的时间。”云潇然补上最后一刀，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他后脑勺消失在门框的下一秒，一只高速旋转的脖枕恶狠狠地砸在门框上，看得出夹杂着极深的个人恩怨。 滇南的三月并不很冷，至少太阳晒在人脸上暖洋洋的。 云潇然现在有一种找不出理由来的不爽和挫败感。“你太卑鄙了，秦依川。” 秦依川笑嘻嘻，“可是我赢了。” “你胜之不武。” 秦依川笑嘻嘻，“可是我赢了。” “你没别的词了么？” “可是我还是赢了，不仅赢了还让你输得体无完肤。”秦依川依旧笑嘻嘻，“桃花依旧笑春风。” 云潇然心知肚明这家伙遣词造句一如既往地驴唇不对马嘴，可这会无心反驳。因为他刚才确确实实被秦依川带进沟里说出了遮掩地并不好的小九九。 “那姑娘长什么样？”祁子翼向楚奕晨八卦道。 楚奕晨抬头认真想了想，“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云潇然。” “情人眼里出西施～雀雀给不了你客观的回答，他现在看人家自带滤镜的。”秦依川说得很笃定。 云潇然有点无精打采，心说真是……造孽啊。“不如你们就当……我刚才是在胡说八道，如何？” 第148章 草寇与冠军(八) 五.寻衅滋事罪“口袋化”对策与建议寻衅滋事罪的立法本质上反映了国家对于公共秩序稳定的高度重视，对行为人实施的有意挑衅、寻事闹事、恶意伤害等行为，通过设立相应的法律条款进行严格制裁，以实现对社会秩序的守护。然，该罪在当下有着“口袋化”的趋势，不利于我国法制建设及人民群众维护自己的权利。本文通过立法、司法等多方面手段围绕上述几点尝试找到合理可行的解决途径。（1）完善寻衅滋事罪的构成要件 1.关于“强拿硬要”笔者建议，在立法修订中对“强拿硬要”行为的具体表现形式和法律后果进行更详细的规定。同时，通过司法解释或者指导案例的形式，为法官和执法人员提供更具操作性的判断标准，确保法律的公正和统一实施。2.关于“随意殴打”笔者认为可以考虑在司法实践中采取双重入罪标准的做法:将“随意”作为一个综合性的要素，综合考量行为人的动机和行为特征，以确保司法裁判的准确性和公正性。（2）对情节严重程度的考量 1.对“情节恶劣”标准做进一步规范为了解决上述有关“情节恶劣”的问题，立法者有必要对“情节恶劣”进行明确的界定和规范。要通过立法明确“情节恶劣”的认定标准，同时完善司法解释以指导司法实践中的判决。此外，还可以借鉴其他国家或地区的相关做法和经验，例如英国对流氓罪情节的界定标准。 2.对“情节严重”标准做出明确规定笔者建议除了考量暴力行为本身的程度外，还需要综合考虑行为所导致的实际社会危害程度。只有在综合考量了这些因素后，才能对行为是否构成“情节严重”作出准确的判断。实践中,“情节严重”的认定标准不清晰，导致处理不同的案件时，法院会有不同的判断，可能会使得司法裁量不公。因此，有必要进一步完善相关法律法规，明确“情节严重”的认定标准，以提高司法裁判的一致性和公正性。（3）对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方面进行限缩1.限定寻衅滋事罪的动机笔者建议将寻衅动机写进刑法条文，具体包括寻求刺激、发泄情绪、逞强耍横、欺行霸市等内容[14]。这有利于遏制客观归罪的趋势，也能帮助法学人分辨寻衅滋事罪与其他罪名在犯罪动机上的不同。2.使用清晰、明确的描述用语 笔者建议对“随意”和“任意”等描述用语做出这样的规定: 将无事生非当成原则，例如随意殴打型寻衅滋事罪必须是行为人的殴打行为时毫无道理; 将借故生非看作是例外，比如小题大做或者找茬; 同时建议将 《解释》中的“除外责任条款”加到寻衅滋事罪的法条中。 3.增设转化犯条款笔者认为应当参考聚众斗殴罪。寻衅滋事犯罪过程中也有可能造成重伤或者死亡的结果，且该罪的法定刑也不能涵盖死亡或者重伤，笔者建议增加一条特别条款，为司法适用提供明确依据，结束和避免纷争[14]。值得注意的是，该转化犯条款应该加一个前提——行为人主观为故意，不然也不能转化。（4）应对“网络虚假信息寻衅滋事”行为的办法1.限制解释空间 《解释》颁布后，很多未构成犯罪的网络造谣行为被归为寻衅滋事罪，笔者建议要对司法解释加以限制。实践中，司法机关应当严格遵守罪刑法定原则对行为进行解释，不能超出立法的本意扩大解释。2.拆分相关罪名2013年司法解释出台之后，刑法修正案新增了传播虚假信息罪，同时，传播虚假信息的行为与诽谤罪、损害商业信誉罪三者确实竞合，那么在完善这三种罪名的前提下，笔者建议可以考虑将该司法解释中规定的部分内容拆分至其他罪名中，以达到限制寻衅滋事罪名过度口袋化的目的[10]。（五）关注寻衅滋事案件对社会治理的影响对寻衅滋事罪的处理也需要考虑到其对社会治理的具体影响。确保法律的公正性和精准性，在对犯罪行为人进行惩罚的同时，也要使其认识到自身行为的错误，使得其未来能够遵守法律，不再进行违法行为。笔者认为应该在实际操作中通过具体案例教化社会公众，传递出强烈的法律底线意识。 6）借鉴他国立法及实务上的优点 上文中提到的各国的刑法罪名中并不存在寻衅滋事罪，该罪名的所有行为都被其他罪名所吸收概括。我国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笔者建议参考一些能够出台清晰、具体的刑法条文的国家的处理方式，尝试是否能借鉴学习到他国在立法及司法实践上的经验和优点。结语本研究通过细致的论证与分析，揭示了寻衅滋事罪在现行法律框架下面临的“口袋化”趋势的多个角度的问题，并提出了相应的对策建议，旨在促进法律的完善和司法实践的公正。通过对相关法律条文的深入解析及司法案例的具体审查，本文还作为重点明确了“强拿硬要”与“随意殴打”行为在法律上的界定模糊性，并针对如何精确界定“情节恶劣”与“情节严重”，提出了更为详尽的标准和实务操作指南。在法律实施过程中确保了对不同情形的准确识别与判决，保障了法律的严密性与操作的可行性。首先，关于“强拿硬要”与“随意殴打”的界定问题，笔者认为应当进一步明确行为的性质及其对社会秩序的具体影响。特别是“随意殴打”行为，应当从行为人的主观恶意及行为对他人身心的具体危害程度来进行认定。此外，还需考虑行为发生的环境和背景，这些因素常常对行为的性质和社会危害程度有着直接的影响。 第149章 草寇与冠军(九) 1.1 公司简介 魔玩城桌游是一种以销售特调饮品s普通饮料s酒水s 点心等食品s一些佐餐零食w提供各种桌游·国内外如r展 翅翱翔三国杀狼人杀血染钟楼s或是各种高雅棋牌类 游戏用具之类?的租借游玩服务s为年轻人群提供交友等的 活动平台为目的s并以相关销售产品为盈利手段的会所式服 务机构s主要面向大学生等消费人群 1.2 企业文化 推广口号r让桌面承载更大的世界u 客户理念r客户为主s为消费者带来最为简单自然 乐活快乐的生活体验 产品理念r文化注入s以游戏会友交友探究桌游背 后所涉及到的战争贸易文化艺术城 市建设历史等多个方面 经营理念r以学促商s以学习型团队打造学习型企业s 不断摸索s不断创新s打造完美商业形式 桌游在 2005 年进入中国市场s发展趋势不断增大 现在社会的各种原因导致的宅生活的出现s而桌游作为面对 面的团队游戏也在渐渐的改变着人们的这种生活现在的年 轻一代更加追求个性化的发展和追逐潮流s而桌游正是一种 溯流s所以深得广大青年人的喜爱这也正是现代青年人进 行社交的另一种时尚而个性的方式 1.5 营销策略 ? 传播一个概念r桌游不仅是一种娱乐s更是一种 生活方式从整体上提高桌游的品位s给人较高的心理认 知 ? 传播产品服务概念r面对面沟通增进交流缓 解压力开发心智陶冶情趣健康绿色 ? 通过网络宣传·抖音微博小红书等?针对 周围学校的宣传针对周围小区和写字楼的宣传方式s逐 步建立s树立本吧的形象s推广桌游文化s提高认知度 2.1 行业概述 桌上游戏发源于德国s在欧美地区已经风行了几十 年大家以游戏会友交友在国外s桌上游戏内容涉及战 争贸易文化艺术城市建设历史等多个方面s大多 使用纸质材料加上精美的模型辅助它是一种面对面的游 戏s非常强调交流因此s桌面游戏是家庭休闲朋友聚会 甚至商务闲暇等多种场合的最佳沟通方式21 世纪初它也登 陆到中国国内s风靡白领群体 狭义地说s 桌上游戏最初是用来特指运用一些 指示物或者物件在特定的图板或盘面上·通常是为某个游 戏而设计的?放置移除或者移动来进行的游戏这类游 戏最广为人知的代表是r大富翁·强手棋\/ monopoly? 但是s从广义上来讲s桌上游戏也可以是指一个很宽 泛的游戏类型英文也有 tabletop game 之说s广义的 桌上游戏意义和 tabletop game 是相近的r是指一切可 以在桌面上或者某个多人面对面的平台上玩的游戏s与运 动或者电子游戏相区别s桌上游戏更注重对多种思维方式 的锻炼语言表达能力锻炼及情商锻炼s并且不依赖电子 设备及电子技术比如以下这些常见的游戏都是属于桌上 游戏的范畴r麻将s象棋s扑克s杀人游戏( werewolf \/ lupus of tab) 当今大多数时候s人们说的桌上游戏是特指桌上游戏 中的版图游戏s这类游戏通常是用特制的地图板s运用大 量道具虚拟多种资源的生产交易等流动过程s并紧密结 合在一个统一的文化背景之下透过这种游戏s可以训练 人的思考力记忆力联想力判断力s可以学习如何与 别人相处沟通s重在对互相的智力水平和分析计算能力 挑战而且s桌上游戏对玩家年龄的差别要求不大s适合 家庭成员一起进行游戏从而增进家庭成员间的感情通过 游戏提高参与者的思维及逻辑推理能力s使游戏者认识到 各种学科理论的应用s并为求达到目标制定出详细的策略 与全盘计划 桌上游戏大多使用纸质材料·或者加上精美的模型辅 助?s而不需要其他电子设备的辅助它不插电 · unplugged?s却有着网络游戏的特点——强调交流s 并且是一种人与人面对面的游戏方式玩游戏最好的状是 人和人的直接接触s互相有交流s比如大家熟知的天黑 请闭眼的游戏就不可能在网上进行s如果没有了面对面 的表情和身体语言变化s这种游戏也就失去交流的乐趣 因此s桌游是一种非常适合朋友与家庭聚会的游戏s它有 着更纯粹更质朴的游戏性全世界很多电子游戏设计者都 在桌游中寻找灵感s或者以桌游的方式测试他们的新创 意 2.2 桌游益处 桌面游戏不仅可以供你休闲娱乐s还可以让你得到以下益处r ? 补偿童年遗憾r现在的成人大都童年时期因为经 济原因s很少能得到玩具s这样的童年不免留有遗憾s而 现在的成人玩具可为他们提供心理补偿 ? 脱离负面情绪r现代人的学习工作压力大s生 活枯燥单调而成人智力玩具以其或简单或复杂的设计s 很容易就让人爱不释手s在嘻嘻哈哈中释放压力缓解疲 劳调节情绪s可以说是身边的心理医生现代都市中将 近 20%左右的青年人患有程度不一的抑郁症s这种疾病的 诱发因素s主要是头脑纠缠于工作生活中的困难和不如 意s这些有趣的智力玩具s正好让人们从游戏中获得成功 感s转移人们的注意焦点s相当于一次自我心理治疗 ? 锻炼头脑r世界卫生组织专家对 1000 名青年和 1000 名老人调查后发现s青年人一般有 140 亿个脑细胞s 大脑的重量大约为 1400 克w而年过 70 岁的老人s脑细 胞数量只有青年时期的 60％s大脑的重量也减少 200 克 左右如同以车代步的人容易产生肥胖一样s对于那些生 活单调枯燥s沉溺于手机短视频中的人s比其他经常动脑 的人更容易患上老年痴呆症所以s益智类玩具也是 我们的头脑健身器s经常手脑并用可以激活更多的脑细 胞s让人更聪明成人玩具包含了数学化学物理学等 各门学科的知识s人们在手与脑的配合中能够让大脑和身 体一同运动起来 ? 防止早衰r美国医学专家劳伦丝.旦弗研究发现s 第150章 草寇与冠军(十) 50 岁以前开始玩成人益智玩具的人s老年痴呆的发病率 只有普通人群的 32％w40 岁以前开始玩成人益智玩具的 人s得老年痴呆的发病率只有普通人群的 12％r而从小 就玩益智玩具的人s发病率不到普通人群发病率的 1％ 另有一些医学专家发现s一些轻度老年痴呆症患者玩成人 益智玩具s可以减缓甚至阻止病情的发展s少数病人还有 一定程度的智力恢复 2.3 行业特点r 1. 游戏通常被设计为多人游戏s一般供 2-8 人 进行s一局的游戏时间一般在半小时到两个小时w 2. 游戏规则简单易懂s即使是 8-12 岁的儿童也 可以掌握由于游戏对策略的运用要求很高s使得游戏对 成人同样有极大的吸引力w 3. 游戏设计运用历史经济战争文化艺 术与建筑等多种主题以及趣味横生的规则设计s最大程度 推动游戏者间的互动参与与传统桌上游戏中通过掷骰子 移动步数s以及随机抽取的方式进行游戏相比丰富许多w 4. 游戏中通常没有参与者会在游戏中途被淘 汰s而游戏是在某个或多个游戏者达成某种目标或者一定 的回合后结束w 5. 游戏设计绘图富有艺术创意s制作精良s用 材讲究使得每个游戏都成为游戏者乐于收藏的作品 6. 游戏具有良好的开放性s支持玩家自创或扩展规则并参与一些开放素材和规则以供玩家自行制作的良好 模式s这在国外被称为即打印型桌上游戏 ·print&ygames? 2.4 行业发展 桌面游戏这种不插电的游戏事实上是把游戏从 网络拉回了桌面s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s不仅可以扮 演各种角色s斗智斗勇的同时还可以增进彼此的沟通了 解s加深友谊s这种独特催化剂是在现在大行其道的 网络游戏中是所没有的而且s文明的桌游可以让一 些人远离网络暴力游戏s除了酒吧k 歌等场所s也为年 轻人提供了一个健康的相对轻松的休闲空间 在西方欧美等国家里s上世纪 70 年代就已经兴起了 这种桌面游戏在国外s它属于发行物范畴s所以s桌 游不会只流行一时s而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有闲阶层 的必需品s受到青睐本世纪初s桌游也登陆到国内s同 时也迅速白领阶层中风靡s凭借其自身所具有独特催化 剂s在从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逐渐兴起的桌游在短 短几年时间就拥有了近万名忠实的玩家s各种俱乐部等大 批小团体应运而生目前主要在上海北京天津温州 杭州广州中山成都西安等地有玩家定期的聚会 相信桌游之路在我国也会越走越长 近年来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大背景之下s诸多行业 开辟了以互联网为平台的线上分支s但是桌游本身是以社交博弈为前提而诞生的s这一改变在赋予其新生的同时也 改变了一部分初衷s同时线下实体行业也受到很大冲击 在我国防控政策的有效作用下s我国经济逐渐回暖s而桌 游同时满足了大学生对于社交和娱乐的需求s成为了拉动 大学生群体消费的新力量。 3.1 项目简介 魔玩城桌游是一种以提供各种桌游·国内外如r展翅翱 翔三国杀狼人杀血染钟楼s或是各种高雅棋牌类游戏 用具之类?的租借游玩服务s为年轻人群提供交友等的活动 平台为目的s并以相关销售产品以及相关的租借为盈利手段 的会所式服务机构s主要面向大学生等消费人群 该种模式有很多的优点s因为所有的活动基本是以消费 者自助为模式s除先期需进行一些必要的宣传s使潜在的消 费对象了解这种新型娱乐模式相比原有模式的优势之所在 之外s平时只需较少的管理人员即可维持运营在本店中s 除一些特色饮品的调制需要具有一定的专业技能外s其余的 运行管理人员s无论是技能还是素质s均只和普通与之相类 似服务设施人员相似即可s人力资源成本较低 事实上s我们这次创业设计中的亮点就是突出桌游店的 特色之所在我们的核心指导思想就是将时尚新颖个性 的理念渗透到经营之中s尊重每一位客人个性选择s并尽可 能的为他们创造出易于激发出其各方面灵感的环境s以满足 不同客人的不同要求s并为这些不同个性的客人之间架起一 座交流的桥梁首先这就是个性理念的核心之所在另外一项重要的指导思想就是新颖在我们的理念中s 天天有不同s日日有惊喜工作人员除了会给出活动的参与 者们每一次的主题之外s还会和参与者进行互动s加入诸多 易于活跃气氛的主题表演当然s我们桌游店的主角还是属 于广大顾客朋友们的s这里是他们展现自我的舞台每一个 个体的创造性都是无穷的s关键就是如何去帮助他们将其发 掘出来s把那个得到大家的认可在我们这种模式里s个体 的光辉将得到最大限度的放大s能使内秀的顾客能向大家展 现出其的才能s使自信者更上一层楼s更加增添其对生活的 兴趣每一次的才艺展示中s还将由店家设置最佳奖s得到 相应的优惠或者是消费代金券本创业小组认为s这种将盈 利分散到细腻优质的引导服务中去s并尽可能以顾客之所需 为出发点的模式s应该是对传统商业酒吧模式的一种最大程 度的颠覆 3.2 具体模式 1桌游吧采取按时计价 2出售三国杀狼人乌诺等各类桌游 3出售游戏周边-模型-手办 4出售动漫周边-理由同上 5出售动漫杂志s动漫书籍和其他书籍 6网上开淘宝店售桌游产品 3.3 桌游吧标识 魔玩城桌游吧标识由城堡s二十面骰子和交叉的 刀剑三部分组成r城堡即是魔玩城s象征着我们组成 的一起冒险的大家庭w二十面骰子象征着我们每一段冒险 都充满着未知w交叉的刀剑象征着我们披荆斩棘的勇气 三元素配上桌游风格奇幻绚丽的色彩s较易于学生白领 群体所接受 3.4 桌游项目 三国杀 ·角色扮演推理团队手牌管理型桌上游戏? 由游卡桌游出品的桌游3三国杀μ无疑是现今国内 最火爆和广为人知的桌上游戏了 3三国杀μ借鉴了许多着名桌上游戏的原型s并精心融 第151章 草寇与冠军(十一) 员不够了解法条及案情复杂时拿寻衅滋事罪为棘手案件“兜底”的客观归罪。《刑法典》中有很多罪名与寻衅滋事罪的行为方式非常相似，例如抢劫罪、敲诈勒索罪、聚众斗殴罪、故意伤害罪、侮辱罪、故意毁坏财物罪、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等罪的行为方式具有重合性。而结合上一部分的阐述，笔者认为从客观方面、从行为情节严重程度不能很好的做出寻衅滋事罪与其他罪的区分。既然从客观方面很难做到对寻衅滋事罪行为方式、情节的准确把握，那是否可以按照“主客观相统一原则11”的要求，从主观方面找到寻衅滋事罪具有特点的构成因素呢？ “寻衅” 通俗的是指故意找事挑衅；“滋事”是指惹事，制造纠纷[13]。寻衅滋事的主观动机与目的一般是恃强 凌弱、没事找事、排解自己的精神空虚等等。这些主观动机是体现寻衅滋事罪自身特点的。但，行为人的主观方面在司法认定上也难把握，这就要求司法实践应兼顾主客观两方面。从客观方式入手，这也是主客观相统一原则的必然要求。正是基于上述复杂的困境，关于寻衅滋事罪的司法认定出现了“客观归罪化”现象，上述案件的判决从某种程度上正是该罪“口袋化”趋势的一种表现。 2.“随意殴打”的界定分歧针对“随意殴打”的界定问题，有不同的观点存在。一些学者认为，“随意”在司法认定中应作为主观要素的一部分，即需要考察行为人是否具有随意的流氓动机，而并非只依赖于客观的殴打行为是否存在。“随意”作为非法定的主观违法要素，对于区分罪与非罪具有一定的功能，因此在认定行为人构成寻衅滋事罪时，需要综合来思考其主观动机[12]。而另一些学者则持有不同观点，认为“随意”应作为客观要素的一部分，主要关注行为人的行为特征和动机，而对于是否具有随意性并不具备判断的必要性。他们强调，应该主要考察行为人的流氓动机，而是否存在随意性并不是关键。 （二）“情节恶劣”与“情节严重”的认定问题1.“情节恶劣”在司法实践中的认定寻衅滋事罪中“情节恶劣”在司法实践中的认定是一个备受关注的问题。司法实践当中对于情节的恶劣程度存在着太多分歧。这种模糊性使得司法判断变得困难，给判决带来了一定的不确定性。一些学者指出，当前对于“情节恶劣”的认定缺乏明确的标准和指导，导致了司法实践中的主观性较大，判决结果不尽一致。一种观点认为，只有当犯罪行为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危害或者对被害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时才能认定为“情节恶劣”；而另一观点则是即使犯罪行为并不十分严重，但对社会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也应当认定为“情节恶劣”。2.“情节严重”在司法实践中的认定“情节严重”的认定需要考量行为的社会危害性和行为人自身的危险系数。在案件审理过程中，需要综合考虑行为的具体情节，如暴力行为的程度、造成的社会影响等因素。然而，仅凭行为人的暴力程度来确定情节是否严重是不够的。在现有的法律条文中，以及与之相关的司法解释《关于办理妨害预防、控制突发传染病疫情等灾害的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关于审理抢劫、抢夺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中第9条第4项8；《关于审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7 条、第8条9，笔者认为都没有得到一个明确清晰的区分方法。因此，“情节恶劣”、“情节严重”依然没有明确的判断标准。 2.日本《日本刑法典》第208条规定了暴行罪4，暴行罪的界定非常清晰，只要对他人实施暴行侵犯就构成犯罪，并不要求伤害结果及其程度。1974年《日本改正刑法草案》第245条也规定了公然猥亵罪。《日本刑法典》第77条规定了内乱罪的构成，分三条对首谋者和附和随行者做出量刑规范；第106、107条骚乱罪，规定了聚集实施暴力或胁迫者构成此一罪名的犯罪行为以及量刑，其罪名认定非常具体。日本学者大谷实在日本《刑法总论》中，认为公共场合的聚集骚乱和对个人的人身安全的侵害是有明显区别的[7]；日本学者大塚仁在《刑法概述》中，主要从侵害造成实害或者危险入手，探讨了骚乱罪和暴力罪的区别[8]。3.美国：美国关于聚众斗殴的规定如下：对于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加者，如果存在多次聚众斗殴的情况、聚众斗殴的人数众多且规模较大、或者在公共场所或交通要道进行的斗殴导致社会秩序严重混乱，则会被判处三年以上至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如果聚众斗殴过程中造成了人员重伤或死亡，那么根据相关条款，将按照伤害或杀害的相关罪名进行判决。可见，美国刑法对这一罪名的定罪和量刑界定是比较明确的。4.英国英国在相似罪名的立法方面也做到了具体且明确：《1824年流氓罪法》第四条明确给出了所谓“流氓”的定义5；不止于此，还较为清晰地做了非礼罪6和严重猥亵罪7的界定；还在《公共秩序条例》第25条规定了“在公共场所打架罪”等等。2023年五月，英国新版《公共秩序法案》正式生效，该法案赋予警察更大权力制止抗议活动，包括拦截、搜查、限制人身自由等。新法案还将破坏机场、铁路等基础设施以及固定身体在公共设施上的行为定为刑事犯罪，最高可面临3年监禁和无限额罚款。此法案有可能会侵害群众的言论自由和集会自由，但也侧面反应了英国对公共秩序的重视。英国学者 j.c 史密斯和 b·霍根在其着作《英国刑法》中，对个人言论自由和集会自由的权利进行了论述。 三.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给我国司法实务带来难点（一）犯罪行为难以准确界定 第152章 草寇与冠军(十二) 四.“网络虚假信息寻衅滋事”行为2013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颁布了《关于办理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诽谤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以下称《解释》），标志着寻衅滋事罪的适用范围由现实领域扩展到了网络领域。《解释》将“利用网络信息辱骂他人”和“编造虚假信息，在网络散布虚假信息等”的行为以寻衅滋事罪进行定罪处罚。《解释》规定的上述行为，其实就是寻衅滋事罪名中的第二种犯罪行为在互联网领域中的表现。前文已经探讨过，司法实务中确实有寻衅滋事罪与其他罪名重合以及适用范围扩大的现状。 寻衅滋事罪主要保护的是社会管理秩序。因此，由寻衅滋事罪规制发布网络虚假信息的行为，其实就证明了网络造谣行为侵犯的正是社会公共管理秩序。当网络空间也被纳入到公共空间的范畴里，网络空间的其他行为也就会对公共秩序产生影响，这其实并不合理。而且从客体保护的角度来讲，这样的适用其实是扩大了寻衅滋事罪所应该规制的范围[10]。寻衅滋事罪中有规定“起哄闹事，造成公共秩序严重混乱”，《解释》中的这一行为应该是由寻衅滋事罪中的“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造成秩序严重混乱”的条文中衍生出来的。网络中的“起哄闹事”如何做出界定标准[10]？多大规模算做起哄？什么程度算做闹事？网络案件发生时不像现实生活的案件，执法人员未必能获得多种证据和当时的具体情况。网络起哄闹事还有另外一种值得思考的定义：网络中的虚假信息造成了现实中的起哄闹事。但在实务中，如何证明两个行为之间存在因果关系？网络空间是时代发展的产物，它是人们虚构出来的，这个空间的秩序和谐与否更本身就有待商榷。所以，笔者认为，网络空间秩序的混乱不能和现实社会秩序的混乱画上等号。上述情况下，司法机关往往将这些行为归为寻衅滋事罪。纳入本不属于该条文规定的行为，这明显是在网络型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佐证。 （四）司法实践中罪名重合时的处理难点寻衅滋事罪具有较强的补充性，然而司法实践中，该罪却经常被审判机关作为主罪适用。司法实务中，只要能与本罪沾边的行为，往往会被冠以寻衅滋事罪的并罪处罚，以致于本罪的兜底性质被滥用，遂该罪“口袋化”现象严重[11]。例如“张某寻衅滋事案”。当被告张某到停车场发现车门被刮擦时，怀疑是旁边的宝马车主刘某被张某怀疑是其故意为之，愤怒且失去理智，将宝马车玻璃砸碎，并逃离现场。本案被告人张某以石块砸碎宝马车玻璃的行为，符合故意毁坏财物罪的构成要件，同时被告人张某主观上具有恶意，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竟无理由怀疑他人，随意砸碎他人车玻璃泄愤。由案情可知，张某同时符合寻衅滋事罪和故意损坏财物罪的构成要件。按照补充性辅助地位原则，张某的行为应当按照故意损毁财物罪论处。然而，法院最终却以寻衅滋事罪对张某进行了处罚。在情节足够详细且清晰的情况下，寻衅滋事罪还是被用以“兜底”。当然，有关寻衅滋事罪的案件也并非全部都得不到妥善处理。例如，2021年 2 月 ，犯罪嫌疑人仇某发布了两条微博，内容涉嫌故意诋毁英雄烈士。此内容一经传播，造成了极其不好的社会舆论，因此检察机关以寻衅滋事罪对其进行了逮捕。本案中仇某是以涉嫌寻衅滋事罪被立案侦查并刑事拘留，但其处理结果是因仇某犯侵害英雄烈士名誉、荣誉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八11 主客观相统一原则：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追究刑事责任，必须同时具备主客观两方面的条件。主客观相统一的偏重性是在犯罪和刑罚方面要求主 个月。这是一例在司法实践中寻衅滋事的行为与其他罪名的行为产生交叉时处理较为妥善的案例，并且此案例还是最高检指导案例。但，笔者认为还是要考虑到占更大比重的地方审判机关的现况。我国司法人员及审判人员的专业素质还是不容忽视的。结合案例分析，寻衅滋事罪的补充性并没有得到合理的运用。在司法实践中与其他罪名出现重合时，寻衅滋事罪经常性地被并罪，甚至被当作主罪处理。 （三）寻衅滋事罪的“客观归罪化”现象区嘉明在《起哄闹事型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成因与治理》中，认为在司法实践中存在着客观归罪10、公共场所认定不严谨以及超出该罪保护法益范8 《意见》第九条第四项：抢劫罪与寻衅滋事罪的界限9 《解释》第七条：审判第一审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合议庭，可以由审判员或者由审判员与人民陪审员组成。依照法律规定适用简易程序的案件除外。第八条：审判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合议庭的审判长，应当由熟悉未成年人特点、善于做未成年人思想教育工作的审判员担任，并且应当保持其工作的相对稳定性。审判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人民陪审员，一般由熟悉未成年人特点，热心于教育、挽救失足未成年人工作，并经过必要培训的共青团、妇联、工会、学校的干部、教师或者离退休人员、未成年人保护组织的工作人员等担任。 围认定的情况[9]。“客观归罪化”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表现。例如2010年发生的“方玄昌、方舟子遇袭案”。然而出乎多数人意料的是，法院认定肖传国等人判处寻衅滋事罪。多数人认为被告被认定为是故意杀人罪的未遂，但是法院的判决却是构成寻衅滋事罪，这不免因其部分学者的关注及群众的讨论。不止于此，被告的辩护律师还有另一种考量：被告等人没有寻衅滋事的主观故意，法医鉴定的结果显示被告人也仅是造成原告轻微伤，其行为根木不构成刑事犯罪。笔者认为，这一案反应出的正是当审判人 第153章 草寇与冠军(十三) 大理行 （一，寒假） 你好，打劫 （二，上） 海埂大坝商演 （二，上） 1 烧烤摊故事 （穿插） 温泉游戏 （二） 脱口秀 （一，二） 伊金霍洛旗的狼头 （三，暑假） edg （二，上） 弦风草地趴 （一，二，三） 灵丹妙药 （穿插） 生日草地趴 （二，下） 烤全羊 （二，暑假） 龙口酒和蓬莱阁 （二，暑假） 探监晚饭 （三，上） 捞鱼河 （三，下） 中毒套餐 （三，上） 蹦迪 （三，下） 雁门关 （三，暑假，三弦） 一夜两箱马奶酒 （四，上） 剧本杀与魔玩 （二，三） 热恋 （二，三，四） 书与沉淀 （三下，四，至今） 鲜花与终结 （四下） 吃医学生做的饭，住医学生负责的病房 忍冬花（金缕梅）长江流域省份 飞机场等航班，大厅充电台上坐着行李箱看人来人往 1 无a则无b，a为b因（死神来了电影结尾画面）滑坡论证 湖北河南（伏尔加，贝加尔） 提着蓝色灯管在海边制造人工蓝眼泪 朋友圈（陪图鞠躬流泪陪曲我又不脆弱何况这算什么伤） 十一月中旬学校的银杏最好看 十月底水杉 五月蓝花楹 晚上约娜娜听弦风草地趴 火壶 自恋加脑残可是自残 1 他大姨妈（日语我回来了） 1 吃桃（peach) 1 不但在恋爱中失败，还在恋爱中变态 1 烟台到大连的轮渡 丝瓜藤 多少红颜为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 三弦版badguy 一个无偿dm的公务员 21届暑假军训 理想主义者是无可救药的（尼采） “中国第一桉” 电子摇滚风格女孩（于文文） 新桥恋人 蛇头蛾身大蚕蛾 一个人漫步在小雨的昆明夜里，带上耳机唱着歌手握一罐啤酒 功夫熊猫2，熊猫说话孔雀听不见————联想到王朗孔明对骂也听不见，主帅骂街全靠小兵帮衬 一日三色和三男八女的故事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依然范德彪——依然范特西 吐槽是一种魔力，能像东北话一样传染别人 1 师大论坛——学霸楚神被迫上台演喜剧 1 ——我只记得你什么青蛙什么肚子 ——……那叫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你作为一个野生rapper能不能专业一点？ ——你都说了我是野生的还管我专业不专业？ ——你们是病了么？野生的东西能吃？ ——闭嘴！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加勒比海盗 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真心话 形似金刚，貌若潘安 像一只小猫，蜷缩在沙发一角安安静静地睡了 粉色火烧云 三个草寇 最难消受美人恩 刘德华《江湖》 一双鞋刚买的时候\/刚开始恋爱她皱眉的时候 不过话又收回来……（话收不回来了！） 弗洛伊德 珍惜你的不良嗜好，它可能是你热爱生活的主要原因 1 ——要低调 ——你丫大晚上戴个墨镜也叫低调？ 越想逃避宿命，越会在半道上和宿命撞个正着——神龙大师 读小说读到废寝忘食，读到孜孜不倦，读到浑身颤抖，读到甘之如饴 什么样的人能成为主角呢？ 运气好的家伙和勤能补拙的家伙 像块望夫石，望穿秋水 噼啪作响 cos五条悟 黑白通吃——钢琴键 草鞋刘、豆粉关、屠户张————匡扶汉室 小时候会在心里吧自己喜欢的角色刻画的极尽美丽。这样的代表正义的库尔德，这样的闪闪发光的榜样，他必是完美无缺的，他必是英伦帅气，身高伟岸，他谈吐雄厚，他几乎没有缺点。甚至如果我的玩具被我认定了这样一个主角后，为了匹配他的与众不同，甚至还会给他改头，换皮肤，更新所有的最新最美的一切。对于这样一个角色来说，他似乎不需要太多理由就自然的拥有的最好的期待目光。 功成不必在我。所谓的成功的辉煌和光鲜，从概率的角度讲都不过是一个偶然。当无穷小的概率出现在无穷大的数字基量里，偶然就变成了某个时间段里的必然。所以并不是每隔几十年或者改朝换代才造就了辈出的人才，只是金字塔的塔尖下面托着比山高的梯形巨石，浮出海面的冰山下还藏着更大的冰山。 是不是别人一说句跟你沾边的话就跟猫被踩了尾巴似的炸起毛来，怎么着你狮子精啊你要现原形啊？耐下心来，听听人家说的是你么跟你有关系么？狂妄自大是不好，但是草木皆兵的自卑还不如狂妄自大呢，这时间一长你这心态你很容易出问题啊。 人生来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生活在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网里，谁不渴望被认可呢？导演渴望靠作品收获金奖提名，演员渴望一夜成名，这是人的正常欲望也是生活下去的需求。但欲望和野心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哪儿有尽头呢？更何况所有看上去光鲜亮丽的成功背后几乎都是默默无闻努力很久以后的结果，海面之上的冰山总需要海水之下更为巨大的支撑。很多事情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距离产生朦胧美，有时候保留给世界适当的模糊感真的很舒服，有时候看不清反而旁人更有勇气。（躺在床上看电脑显示屏，屏幕在五点半的阳光下的绿植旁边，很美，但是凑近就会听到处理器的噪音，会看清屏幕和键盘残留的指印，当然还有自己疲惫不堪的脸） 阶段性的出去走走是对的，人不能老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我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应该活在哪儿呢？活在别人的世界里么？ 不喜欢一个人，能找到一万个理由，可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一个理由就足够了不是么 寒冷的季节和冰凉的空气，散发着阳光味道的棉被和开心、迫不及待到让我误以为空气都是甜味的那些写完作业就无忧无虑的时光，滚烫的热水在靠墙的暖气片中奔流，温暖从铁质的片片热片传递到空气里，橙黄的泛着热度的灯管垂在被涂上深色木漆的床头板边，只穿着秋衣的男孩搓着微凉的小手，小心翼翼尽量蹑手蹑脚地掀起被子的一角钻进去，然后慢慢地爬到那个属于自己的暖和的被窝里。不多久，小小的脑袋从靠近枕头的被沿探出来，这样灯光、男孩、暖热的被窝构成一个完美的秘密场所或是说风水宝地。这是温度适宜的、万籁俱寂的、独属于他的洞穴。然后他偷偷地把手伸到枕头下、床上其他的压风被的夹层里，摸出来一本他早就藏好的、从封面看就特别喜欢的、还未曾读过的一本书。可能是一本童话书，也可能是冒险类的传奇，甚至可能书里还带着些许让小孩子害怕的惊悚故事。书是未知的，就像小男孩的未来。他慢慢地、轻轻地把包着书的塑料封皮撕开，在昏暗的灯光下露出吸引他已久的封面，他将要在这样的一个夜晚翻开这本他期待的书，带着小孩子窃以为狡黠的小小骄傲和对引起他兴趣的一切未知的好奇。 第154章 草寇与冠军(十四) 我们的故事里有一匹马和三辆车的故事。马是曹操那匹据说快到连影子都追不上的名驹。 第一辆车是世上最快量产跑车布加迪威龙；第二辆车是雨夜里冲上高架桥和神的御座的迈巴赫； 第三辆车是挡风玻璃被路明非撞得稀巴烂的开往红井的兰博基尼。 他们也许都是天下跑得最快的东西，但没有一个跑得过时间。 也许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从来不会想，他们是坐在副驾上的那个人的爱而不得。无论是想要拍照留念的路明非，还是后来那个不能说话只好眨眼睛的哑巴新娘。 做了一个梦，我先输出出来再去想出现的原因，因为能记住内容本身不容易。 场景大概是在一个赛车场，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穿着职业赛车服被分出不同的小组。 我知道的是我的队友都是我熟悉的人，但也仅仅只知道这一点，除此之外我们好像对赛车这件事一窍不通，我们围着那辆漂亮的赛车就只会“哇哦哇哦”的发出啧啧赞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启动它。 没有人手把手地教我们，活动举办方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身旁陌生人行色匆匆来不及为我们的窘境停留，他们只是扯起象征着自己以往辉煌成绩的横幅来获得观众席如潮的掌声，并没有把旁边看起来像三只小猪的我们当人。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个梦的设定这么荒诞，但是我心说妈的在老子的梦里我还能让你把我欺负了？ 梦和现实的最大区别就是，在梦里你真的拥有快速成长的金手指，我当时觉得我不是在做梦而是在韩寒的电影里出演男主角。 按照剧情接下来我应该给你们讲被轻视甚至无视、沦为当作胜利者背景板的菜鸟车队如何逆袭走向冠军的爽文故事……但是我没有把这个梦做完。因为当我和我的团队做完了一切我们能做的甚至超出了自己的极限之后，我就对结果的顺遂失去了最大的兴趣。 我只记得梦醒之前，那场注定我们破茧成蝶的荣誉之战开始之前，在万众或期待或质疑的瞩目里，我们队向主办方提出了一个拽得不像是我本人能说出来的要求。 “——我们队要求第一个发车。” “——真的么？就算你们是今年的黑马，你们也依然要面对强大的对手，这么高调真的好么？” “——废什么话，再拖一会我梦要醒了……我的意思是，对没错，现在轮到我们盛大登场了，给你看看意义风发四个字怎么写。” 自人类文明出现以来s在闲暇时间就通过简单的石器刻 画进行简单的博弈s我国的国粹s众所周知的象棋围棋就是 桌上游戏的典型代表s例如象棋就是将喧嚣纷争的战争浓缩 到简单的几枚棋子上s在简单的方寸间实现天地间的博弈 现代桌上游戏起源于德国s在欧美地区已经风行了几十年s 于 2005 年正式进入中国经过漫长的演变与传播s桌游已 经从简单的娱乐方式发展出辅助教育s商务谈判等等诸多用 途s而其也渐渐的涵盖了历史s经济s战争s文化s艺术等 等方面中国作为世界上唯一一个文明出现以来从未中断的 国家s无论是悠久的历史文化朝代变迁s是缤纷多彩百家争 鸣的各家文化s还有很多可以开发可以融入桌游元素中由 于桌游多种多样的形式和广泛的领域s适合的年龄范围包含 了 8 岁以上几乎所有人由于桌游主要以面对面游戏为主s 在过程中以语言谈判s心理博弈为主要形式s根据不同的类 型可能还会佐以艺术品鉴赏s军事部署s资源合理分配s企 业运营等s在锻炼玩家语言表达能力和记忆力的同时也可以 锻炼艺术鉴赏s军事部署等能力s还能够拓宽玩家的视野s 在玩游戏的过程中学习到知识s真正的做到寓教于乐 我国自古以来就有知之者不如好知者s好知者不如乐 知者的说法s所以很多老师就提出并实施趣味课堂s希望 把课堂的主导权交给学生s通过使用趣味的教具s课堂分组 博弈s最后给出奖励等方式鼓励孩子们在快乐游戏中学到知 识s虽然有很多优秀的老师成功的让学生快乐学习s但是也 不乏一些老师由于娱乐专业性不强在课堂上过度讲究教学 让课堂丧失趣味性反而磨灭了学生的兴趣s亦或是过分强调 趣味性而丧失了教育意义的结果而桌游本身就已经在漫长 的发展过程中产生并发扬了其教育意义s比如 2020 年最受 欢迎的桌游3展翅翱翔μ就是让各个玩家扮演各种鸟类s根 据其不同的习性和特点选择最佳的生存和繁衍路径s其中包 含很多濒危物种s大家在玩的同时也相当于读完了一本鸟类 科普读物此类的桌游不胜枚举s很多玩家都反映在玩得过 程中学习到了历史s文化s生物科学等各个领域的新知识s 开拓了自己的视野昆明市长水国际学校的杨淞镳老师在玩 桌游的过程中发现了其教育意义s回去和自己的同事商量打 算同我们一起举办趣味课堂s把桌游引入课堂s让学生在玩 的同时还可以学习新知识s首先将趣味课堂作为学生成绩优 异的奖励s调动学生的积极性s之后以趣味课堂+知识竞 赛的组合开展s在桌游趣味课堂中给与表现突出s获得胜 利的学生以奖励s并在之后举办相关知识的有奖竞赛s对学 生学习情况进行检验s保证学生的学习效率以他们的教学 能力佐以我们对桌游专业的理解s一起将这个开展下去我 们希望如果能成功s有机会将这种模式推广开来 而正如上文所说的我国历史文化等等众多元素还有很多可以融入到桌游中s而对于外国文化我们作为一个优秀的 民族也要学会兼容并济s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真正的桌游人 不仅仅是要将其作为简单娱乐的玩具s更要看到其内部的教 育价值s将其进一步的融入各种元素改造成为教学的辅助工 具s针对不同需要的人群s和不同的种类制作发布越来越全 面越来越新颖的桌游s让更多的玩家可以更加深入的了解我 们所处的世界和我们的历史s一起有更加新颖的想法来发展 我们的社会s让老师们也可以拥有更加方便有趣的教学素 第155章 草寇与冠军(十五) 入了三国的历史文化背景s设计了能力多变的武将及功能卡 牌s终成为了集历史文学美术之大成且竞技平衡性良好 的桌上游戏游戏得三国题材游戏之灵韵s在注重玩家体验 的同时s集合了娱乐性竞技性互动性协作性于一身s 是一款注重文化内涵老少皆宜的桌上游戏在3三国杀μ 游戏中s玩家将扮演一名三国时期的武将s结合本局身份s 合纵连横s攻杀战守s经过一轮一轮的谋略和动作s和身边 的同伴一起获得最终的胜利 3三国杀μ融合了西方杀人游戏的特点s以身份为线索s 以游戏牌为形式s是经过设计团队良久用心研发完成的优秀 国人桌游产品同时提供了更具策略性的 3v3 团队竞技模 式s吸引了大批高校高才生企业白领及私人企业主等成功 人士投身其中s其严谨的制作态度和完善的规则也受到了大 众的一致好评3三国杀 olμ更借助桌上游戏产品的成功s 一举荣获了 2010 年度最佳竞技网络游戏的荣誉是当今国 内最为成功的一款桌上游戏 血染钟楼 ·混合s聚会? 3染μ是一款社交游戏s它有 关推理与欺骗s谎言与逻辑s谋杀 与神秘游戏支持 5 至 20 位玩家 进行游戏在白天时s玩家们以集体讨论或私聊的方式进行交流来收集信息s分享情报s或是 散布谎言在夜晚来临后s玩家们会闭上双眼s恶魔和爪牙 则会醒来并在镇上作祟 每名玩家都有一个独特的角色s它可能会具有强大的能 力s或是些需要极力避免的麻烦和惩罚3染μ更多的是一 款语言类游戏s在游戏中几乎不需要用到什么道具玩家们 需要依靠自己的智慧s洞察力和无可辩驳的说服力来决定游 戏中每个人的生死 一局3染μ通常会进行 30 到 90 分钟s稍加尝试s你或 许会发现你开始逐渐沉迷于一次又一次的对局中 狼人杀 ·角色扮演 推理投票类桌上游戏? 其实就是杀人游戏s 但是角色众多s而且配备 新月扩展一起游戏s减少 了单纯通过语言表达来推 进游戏 游戏在白天和夜晚轮 流进行夜晚s狼人秘密 杀害一位村民白天s被 杀的村民被告知并退出游 戏剩下的村民·普通和特色?然后商讨并对他们怀疑是狼 人的玩家进行投票s期间特殊角色可以加入一般性讨论提供 一些线索帮助或暗示狼人是一款不需要道具就能玩的社交游戏s并且适应 n 多人玩 宿命 ·魔幻策略类s团队合作s手牌管理类? 这是一个宿命的时代s每个人都背负着宿命的枷锁s在 这个游戏里s玩家都拥有一个隐藏身份——天灾近卫或中 立s天灾以消灭近卫为宿命s近卫以消灭天灾为宿命s而中 立则需要达成自己特有的宿命每名玩家都将扮演一名英 雄s并且同时知晓自己下家的身份s用你的行动迷惑下家s 同时也需要不断推理其他玩家的身份队友v敌人v你的背 后是谁v各自心怀鬼胎s虚虚实实s一切都需要你去破解 3宿命μ是一款以西方魔幻题材为背景的桌面纸牌游 戏游戏融合了最热魔兽 rpg 地图 dota 的背景元素s将 dota 的战火延续到了桌面3宿命μ采用了全新的身份系统s 独特的怒气设计s强调玩家间的互动和配合s游戏人数为2-10 人s特别适合各种聚会s是结交朋友s增进感情不可多 得的桌游娱乐游戏 3宿命μ的玩家在游戏中需扮演天灾近卫和中立中的 一种根据你的身份s各自有不同的胜利条件 3宿命μ的名称本省就包含了各种内涵游戏以宿命为 主旨s所有英雄都会有自己的故事和出处s亲情s爱情s友 情s夹缝下的生存s宿命中的生存s宿命中的抉择菲特里 斯大陆的宁静被战火打开s神秘组织 eyes of fate 的最终 阴谋究竟是什么s死亡遗书下落不明身在何处s末日之战何 时降临……当战火弥漫s一切仅仅只是开始……3宿命μ带 给玩家的不仅仅是游戏的乐趣s更是一段传奇故事 uno\/乌诺 ·手牌规划类桌上游戏? uno·乌诺s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解作一?是一种 纸牌游戏s由 merle robbins 在 1971 年发明s现时由游戏 公司美泰儿生产当玩者手上只余下一张牌时s必须喊出 \"uno\"s游戏因而得名 它兼备扑克牌变色龙的玩法s但加入了各种道具s并可 以团队游戏s游戏虽然规则简单s但要精通却也并不容易s uno是最早以桌游名义推广的外国游戏 当然还有很多游戏正在被越来越多的玩家熟悉接受s在 策略类里s波多黎各s电力网络s大领主s两河流域s农场 主这些强策略游戏也是备受资深玩家推崇。现代艺术 ·拍卖竞价类桌上游戏? 现代艺术是着名游戏设 计师 reiner knizia 的拍卖游 戏系列之一·另外两款分别是 太阳神\/ra与美第奇 \/medici?s国内很多游戏都 参考和模仿现代艺术s比如决 战苏富比s地产风云等 买卖画作是很有利可图的生意s这也是现代艺术游戏的 前提玩家既是买家又是卖家s通过买卖画作来获得利润s 考验大家对现金流的使用 游戯王 ·手牌管理规划类桌上游戏? 以代表怪兽魔法陷阱的卡片来进行对战游戏王至 今已经卖出 226 亿张以上s作为最畅销的集换式卡片游戏被 收入吉尼斯世界纪录这些纸牌比普通的扑克稍大s卡上的 图案取材于各种神话传说及未来幻想s包括古埃及日本 古印度古巴比伦等s还标明了该怪兽的攻击防守值与怪 兽的效果·也有没有效果的通常怪兽?由 40 张以上 60 张 以下的卡片构筑成的牌组和 15 张备牌还有 15 张的额外卡 组双方之中有任一方 pl·基本分s初始为 8000?被削减 为零w或其中一方牌组中的卡牌耗尽即结束牌组的构建与 第156章 草寇与冠军(十六) 牌与牌之间互相的 bo 需要很好的逻辑思维能力才能发 挥最大的效果s是一种适合全年龄的健脑桌上游戏 卡坦岛 ·交易建设类桌上游戏? 在游戏中s玩家通过建造房屋城市道路来尽力扩大 在卡坦岛上的势力范围每一回合s通过投掷骰子来决定岛 上产出什么资源玩家通过聚集这些资源以建设各自的城市 文明s当胜利点数到 10 点时s游戏获胜卡坦岛是近年来 最受欢迎的游戏之一s并且屡获大奖s对新老玩家都非常有 吸引力 卡坦岛应该是国外参评人数最多的游戏s足以证明它的 普及和受欢迎程度s并且推出了很多的扩展包 车票之旅 ·手牌管理 区域规划类桌上游戏 ? 车票之旅是一个比较受玩家喜爱的游戏系列s其家族包 括众多版本s而欧洲车票之旅带给你的是一次崭新的欧洲探 险之旅从爱丁堡到君士坦丁堡s从里斯本到莫斯科s你将 遍访 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伟大的欧洲城市游戏仍然保持明 快简单s可以在 5 分钟之内学会s既适合家庭用户s也适合 有经验的玩家s更受女孩子们喜爱 ·其他桌游若干s这里不做一一介绍? 3.5 所需物品 1家私r桌子s椅子s·桌椅s灯具s用来营造一些优雅s 放松s浪漫的感觉?w 2音乐·纯音乐钢琴曲s外国的音乐s不要太过悲伤的 音乐s要一些令人兴奋s愉快的音乐s调情的音乐?s音响 及播放设备w 3酒杯碟·按碟子酒杯的形状来区分价钱?w 4桌面游戏·制作一本目录s说明书?s以后每月推出一款 游戏 w 5魔术道具:用来装饰s用来搞气氛s用来出售也可以w 6摆设用的精品·装饰店铺兼销售s我在桥上看楼顶的人 窗户的人也在看我s她装饰了我的梦想s我也装饰了别人的 梦想?w 7书r介绍旅游s休闲杂志s小故事s笑话w 8收银台雪柜 消毒碗柜w 9吸收各种烟味的植物s净化空气的植物·以后条件好的 时候考虑购买精油s香薰疗法?w 10打印机照相机·人足够多的都送一张大合照s给人温 馨感?w 12球星海报 3.6 桌游吧选址 首家直营店初步设在呈贡大学城周边s以吸引大学生为主以后所开店面从以下地方选择r 1.租街边门面开的s费用很高s装修成休闲茶室的样子s 店铺空间70~80平方以上s月租金3~5万以上s工业电费s1 月2000以上s第一次装修费7万以上s但很明显s这应该是 人气最好聚集的s也是收费高的s因为租金高s费用高 2.租商业广场内的商铺开s费用很高s跟门面的价格不 相上下s收费也很高s但是人气方面和门面一样s比较好聚 集 3.租商务办公室开的s费用相对也比较高s办公室空间 70~80平米以上s月租4~5千以上s工业电费s1月1500以上s 第一次装修费3万以上s这种模式的桌游吧比较多s吧主们 需要做得最努力的事就是推广s如何拉人气s地域性质的学 校论坛s门户论坛s交友网ssnss当地的交友 qq 群都是 努力进入推广的对象 4.租公寓开的s这类费用相对低廉了一些s一个居住面 积120平米以上的房子s月租在2000以上s如果本身就有装 修的话第一次只需投入点购置桌椅还有游戏的费用s1万以 上s最低1万也就够了s民用电费s1个月500以上s这种模 式的吧主们和租办公室开的吧主要做的事是一样的s不停的 找地方推广吧 3.7 桌游吧装修 询问专业人员s风格需要注重色调和搭配 · 1?以时尚的游戏为主打气氛w·2?充分利用有限的空间s以层次和立体的交错来弥 补空间的不足w ·3?利用高校学生的绘画作品做墙面装饰s并定期更换s 充分体现现代时尚气息w ·4?在桌面s角落s吧台等地布置名人名言或者经典对白s 体现桌游文化 3.8 细节问题 细节 1r舒适的休息区等人时傻坐着可不是好的感觉s 沙发+杂志+游戏机可能更容易让顾客满足和感到温馨 细节 2r背景音乐安静的环境有的时候会给人感觉死 气沉沉s特别是在人少的时候s适当的音乐可以改善玩游戏 的心情s圣诞s新年音乐在相应节日播放更是氛围加倍 细节 3r植物很多女孩子喜欢绿色的感觉s几盆植物 和花朵s哪怕是假的s也能给屋子带来生气和灵性 细节 4r游戏介绍翻阅游戏菜单s目录s按照分类看简介s 总比站在游戏架前不知所措和乱选一通好s游戏的针对性会 更强 细节 5r禁烟区和吸烟区虽然吸烟是有害的s但顾客 总是会有不同的需求s完全排斥一方或混在一起都影响经 营s分区是最简单的 细节 6r价格形象开业超低价抢来的顾客s常常会在 价格恢复正常的时候基本流失降低价格远不如在标准价格上增加赠送商品和服务更佳 细节 7r欢迎再来留着老顾客远比发展新顾客意义更大s 成本更低送点优惠券s组织他们夜宵唱歌s运动可大 大增强顾客对桌游店的忠心度哪怕老顾客不赚钱s他也会 为你带来更多的新顾客的 第四章市场分析 4.1 市场背景 昆明s别称春城s云南省辖地级市省会特大城市 滇中城市群中心城市s国务院批复确定的中国西部地区重要 的中心城市之一s中国重要的旅游商贸城市截至 2020 年s全市下辖 7 个区3 个县代管 1 个县级市和 3 个自治 县s总面积 .54 平方千米s常住人口为 人 拥有将近 10 万的高薪阶层人群和多所中高等院校将近三十 万的高等学历人群 人们在高速运转的现代社会中工作学习s休闲场所成 为缓解压力的好去处尤其是青年人s有强烈的好奇心s和 广交朋友的欲望s非常渴望集体的归属感s因此休闲市场仍 然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 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白领阶层和大学生的消费理念消 费方式s生活理念生活方式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s他们 渴望交流和释放目前s邯郸拥有几所桌游相关类店面s但 都是经营种类单一且店铺功能性较弱s并不能完全满足高等 第157章 草寇与冠军(十七) 学历人群的消费娱乐需求通过针对部分大学生的调查显 示s他们更需要一所适合高学历人群交友聚会的环境优雅s 消费适中且功能性齐全的综合类中高档桌游会所 在对云南师范大学以及昆明理工大学的部分在校 生的调查可以发现s仅有 9%的同学对桌游从未听过s这说 明桌游的消费者基础还是比较稳定的但非常熟悉的同学也 只有 6%s而在两者之间的同学占了 85%因此可以得出桌 游在同学教的传播是十分宽广的s但是很多同学很多同学对 桌游的概念还不是很了解s其对桌游的好奇心和尝试心理是 值得挖掘的。 桌游吧作为一个休闲娱乐场所s其环境 s价格s服务s 游戏的种类四个要素对其成功与否有很大影响根据调查显 示s对四个要素进行排序得出的最不重视度比例由高到低分 别为服务s游戏的种类s价格s环境这跟前面的分析基本 吻合s顾客对游戏的票号基本集中在集中大型游戏上s对与 游戏的多少其影响并不是很大r至于服务s由于桌游会所采 取的服务基本为自助模式s服务并不能成为游戏中的主 要影响因素r而价格和环境对于顾客来说有很大的影响s环 境的优美与否和价格是否适中成为顾客的首选因素可见s 桌游会所在装潢力度上的加大以及服务制度的物美价廉才 是重中之重 桌面游戏一共有几百种s但是从调查数据中我们可 以发现s已知顾客群体所玩游戏相对比较集中s三国杀s狼 人游戏suno 分别占了 32%s13%,15%,综合达到了 61%s 另外斗地主划船大富翁综合起来也达到了 22%s其他很 多种游戏占了剩下的 17% 我们可以看出比例较大的游戏往往是团队性质的 游戏s在数据相对集中的三国杀狼人uno 三个游戏进 行分析s总体看来s这些游戏的游戏人数一般在 5—10 人之 间s甚至很大程度上会大于 10 人;再看一下游戏时间s一般 游戏时间都在 3 个小时至上s也有很大程度会超过 5 个小时 可见s目前桌游吧的很多游戏设备是浪费资金的s很多游戏 顾客不喜欢玩s而且也不是很在乎w另外·s现有桌游吧人 员流动性差因此如果新开一家桌游吧s就没有必要把过多 成本风在顾客不关心的游戏上面s另外面积稍微大一些s确 保客流量 4.4 swot 分析 swot 即优势· strength?弱势 ·weakness?机会·opportunities?威胁 · threats?的首字母的缩写 ? 优势· strength? 1门槛低s不需要特殊技能或者请专门的人员来运 作就可以执行w 2与其他一些项目相比·如 ktv电影院等等?s 初期投资相对较少w ? 劣势·weakness? 1门槛低s导致竞争对手较多w 2时间约束性较大s工作日上班时间很可能门可罗雀s 但到周末有可能爆满没有地方等w 3盈利方式较单一s可控性较差·可能有些人来了 不消费?w ? 机会·opportunities? 1桌游吧相对还是新兴项目s需要人们逐渐去接受 和普及w 2都市白领越来越追求无电脑的生活方式·至少阶 段性的?w ? 威胁· threats? ktv剧本杀等其他可替代项目的兴起w 挑战 坚守好前期的宣传s如何黏住玩家并不断扩展新的玩家s 不断做大s取得最终成功 第五章发展战略 5.1 总体战略 坚持诚信为本s顾客利益至上的经营宗旨我们会时刻 关注顾客需求s以店面服务为抓手s留意客户反馈信息s为 客户提供各种咨询服务并以市场为导向s加快产品更新速 度s从而保证我们的桌上玩具的优质与时尚s满足人们追求 健康好玩潮流的欲望 凭品质和服务s赚客户认可度s这就是我们的经营之 道相信依靠公司同仁的努力s我们的服务会赢得良好的信 誉s在获得丰厚利润的同时s也为顾客提高自己的思维及逻 辑推理能力增进家庭成员间的感情和远离网络游戏提供了 一个极其重要的渠道实现公司与客户的双赢 5.2 具体战略 5.2.1 第一阶段 1桌游吧进入市场s在本校全面实行公关和广告策略w 2采取预付费的会员制管理经营策略s或选择推出 8 折卡会员w 3做到天天有活动s以大量新颖的活动吸引并逐步形成 稳定的顾客群 星 期一 星 期二 星期 三 星 期四 星期 五六日 每周 拉帮 结派 日s五 人行s 一人 免单 快乐女 人日s 所有女 性 5 折 优惠 ·限会 员? 三国杀专 场s只要 是玩三国 杀的朋友 就可以抽 取周边产 品 学生放 价日s十 元不限 时 happy ·限会 员? 杀人s狼人 入侵s三国 杀群雄争 霸s积分最 高者可获正 版三国杀精 美礼品或月 卡等 每月 每月举办三国杀s杀人和狼人等游戏比赛s采用积 分计算s设立常规赛s胜者可获得月卡s周卡s三 国杀 q 仔s武将杯等更多丰富礼品u ·本吧会员生日都可以获的珍贵礼品? 4 在学生心目中初步形成知晓度w 逐步建立s 树立 本吧的形象 5收回成本s开始获得利润 5.2.2 第二阶段 1 首家直营店面盛装起航 2-3 年后在本地区及附近县市 直营店面达到 5 家以上 2 宣布开放加盟s发布消息s引起投资者广泛关注 5.2.3 第三阶段 自主研发益智桌上游戏品牌特色产品并开发相应网上 游戏s为新产品申请专利s利用我们主导中国益智桌游市场 的优势s让有意经营益智桌游店铺和出售益智桌游产品的商 家s都来买我们的版权s长期获取利润并以自己旗下的直 营店加盟店为依托s发行销售所研发的桌游s增加桌游吧 人气s同时反之促进桌游销量s形成一个及桌游研发桌游 销售桌游吧服务为一体的产业链 第158章 草寇与冠军(十八) 第六章团队管理 6.1 团队设置 魔玩城s作为一家主要面向学生提供奶茶s咖啡s 小吃s桌游服务的桌游吧设立店长一名s下设宣传营销部 财务仓储部信息采集部三个部门团队人员不需太多s两 到到四人即可满足需求否则则是一种人力资源浪费视人 员情况s一人可兼职多部门工作所有成员都应该熟知制作 奶茶s咖啡s小吃等产品s参与日常制作宣传营销财 务仓储s信息采集则分配到人s各司其职 店长 宣传营销部 财务仓储部 信息采集部 6.2 部门职能 1店长r负责公司的休闲吧的发展战略规划的制定以 及各项具体工作的实施与落实s协调各部门之间关系 2宣传营销部r负责本店的奶茶s咖啡s小吃s桌游 的前期宣传工作通过张贴海报派送传单深入群体讲解s 以及电话咨询进行宣传s以保证本店良好的运作负责制定 和实施休闲吧的营销计划s在前期以买一送一的优惠活动为 重点s全面开展营销活动以达到良好的经营效果 3财务仓储部r负责进行季度预算以及掌握各种收支 明细情况负责与奶茶,咖啡等营销市场联系确保原料及供 应s开办学生业余时间兼职打工业务 6.3 引进专业人才 在休闲吧形成一定规模后s开设联盟加锁店后s引进有 杂志排版美术财务销售方面的专业人才 6.4 在就近学校招聘兼职 店内工作人员较少的情况s可在休闲吧所在校区招聘学 生兼职s用来参与奶茶s咖啡s小吃等的制作和打扫s清洗 等卫生工作 第七章r经营策略 7.1 目标人群分析 鉴于产品服务的特征和价格s目标消费者应该是这样 一群人 r 1学生群体r在校大学生s可以扩展到高中生和初中生 2白领阶层r他们都具有以下特征r平时工作生活较长时 间在电脑面前w喜欢社交活动w不愿独处w喜欢热闹的环境w 家庭经济能力较好w个人收入水平较高w职业种类以白领和 学生为主w对娱乐消费观念较开放w社会阶层较高w文化教 育程度较高w生活方式追求潇洒快乐w年龄一般在 20~35 岁w 想更多的结交朋友或者想融入新的朋友圈子等 具备以上特征的人已经是桌游吧的潜在客户s但不一定 就成为客户s原因就是一个合适的理由·导火索?s虽然桌 游吧的很多游戏比如三国杀等已经传播的非常广泛了s但是 真正深入了解的人并不多s并且对桌游吧认知度也没有达到 很高的水平s这个时候如果一个朋友发起一次桌游吧活动就 可以带动很大一部分人来参与s这其中将会有一部分是新 手s所以说作为桌游吧的创业者或者老板等不能坐以待 毙等着客户上门s应该是主动组织活动s在各大社区论坛 发起活动等 7.2 推广策略 1定位这类人 对新事物充满好奇心s勇于探索s喜欢分享易于口碑相 传 2传播一个概念 桌游不仅是一种娱乐s更是一种生活方式从整体上提高 桌游的品位s给人较高的心理认知传播产品服务概念r面 对面沟通增进交流缓解压力开发心智陶冶情趣健 康绿色 7.3 网络宣传方式 1搜索排名r设置你店铺里最有特色点的关键词搜索 优化s让玩家最先接触到你的店面 2 论坛推广r在桌游比较火的和目标人群聚集的论坛何群 组如 173桌游世界178 桌游网桌游界游卡爱桌游 豆瓣磨石六人行圈网天涯西祠胡同猫扑三国 杀论坛等论坛发布制作精良的帖子s通过人为地炒作吸引目 标人群的的浏览 3在抖音微博小红书等中发布店里的最新促销信息和 活动s和店面的发展历程s精彩的玩家故事和一些活动故事s 吸引目标人群关注和搜索引擎的收录达到传播信息的沉 积s方便玩家随时查到关于你店里的信息 4专题合作r与乐子铺磨石豆瓣六人行这样的网站 采取专题活动合作的形式s借助他们的平台和人气来推广 推广r利用自己的 sns 平台 如r开心人人网豆瓣qq 空间等在好友间传播互动来推广 7.4 针对周围学校的宣传方式r 1.联系学校中的社团s在他们搞活动的时候s通过提供 经济或者奖品赞助s条件是让这些社团在活动宣传单和海报 上宣传桌游吧这样做的好处是成本低s宣传单和海报钱都 不需要自己出s同时节省宣传的人力s并且这样的广告方式 进入校园不会有阻碍 2联系学校的班级或者社团s为他们的活动提供场地s例 如英语社团都会有英语角之类的活动s可以提出为他们 提供英语角的举办场地s并且提供第一轮免费的白水饮 料之类s当然s他们要再买饮料则是另外一回事在活动做 大以后s你还可以邀请老外举办中外交流的活动s这样 可以更吸引想学外语的学生来桌游吧s邀请老外的成本也不 高s提供一些免费的饮料和游戏就行这只是英语活动s其 它活动都可以依此来做3在学校宣传栏里贴一些招聘启事s例如招聘兼职员工之 类s当然s并不是真的在学校里招聘员工s只是一种宣传桌 游吧的方式s现在很多学生都希望做兼职s一定会有很多去 你那儿应聘s你不一定要用s但可以趁机宣传桌游吧s并给 出优惠吸引他们成为顾客 4在桌游吧活动如r桌游赛事s邀请学生来免费参加这次 竞赛s优胜者可以获得一定的奖励s这样可以在学校里极大地提高桌游吧的知名度 5当然如果你可以在你的桌游吧流出一片地s给大学生自 习相信也会有很好的口碑传播效果 7.5 针对周围小区和写字楼的宣传方式r 1传单发放r传单发放是最有效最直接的宣传方式s 在上下班高峰和周末发放给年轻人s并在传单上注明凭传单 可以获得一定的优惠 2软文发布r互联网上最流行的宣传方式s不需要花钱又 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s在论坛上发布关于桌游吧的软文s最 好是北京地区周围高校或者企业的论坛 第159章 草寇与冠军(十九) 3交友活动r现在青年人最热门的就是交友s如果你能在 桌游吧办一些单身男女交友派对之类的活动s并推出饮品的 优惠s就可以吸引大量男女到桌游吧s并且可以很大程度提 高桌游吧的知名度 4儿童活动r对于中年人来说s桌游是比较新鲜的事物s 不一定能吸引他们s但是可以针对他们的小孩推出桌游有益 智力开发和动手能力培养之类的宣传s可以吸引这些父母带 小孩来桌游吧 第八章 风险分析 8.1 桌游吧面临的风险 8.1.1.政策风险 桌游吧最初的发展离不开学校及国家政策的支持目前 正处在疫情防控的关键时期s各大高校都处于封闭式管理状 态s直接导致了 70%以上客户群体的丧失作为一家学生创 业公司s离不开学校政策的支持s当桌游吧转型成为一家真 正意义上的自负盈亏的独立法人企业s需要更多学校在人 员资金场地政策上的扶持s否则s桌游吧的发展就成 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8.1.2.资金风险 桌游吧的发展需要投入很多的资金据估算s前后两年 年间s共需投入资金 20 万元虽然可以通过各种方式筹集 资金s但是如果资金不能及时到位或者不能足额到位s将会 对万方的快速发展产生很大的影响 8.1.3.运营风险 运营风险是指由于投资经营者运营不善s管理水平不高 而给项目带来的风险s即投资项目因经营管理发生失误而造 成的损失桌游吧的发展是一个长期的的系统工程s涉及到 很多高校和社会群体s要使整个系统能够协调运转s必须要 有具备丰富管理知识和管理经验的人员进行管理然而s桌 游作为中国的新兴产业s桌游吧管理专业知识还是桌游管理 经验都十分缺乏随着桌游产业的发展s具有扎实理论基础 和丰富实践经验的管理人员将日益成为桌游企业发展的主 要制约因素因此s管理人员的素质也是桌游吧发展的关键 所在 桌游吧的运营需要现代管理知识和桌游专业知识s需要 培养一个由桌游专业人员和管理人员组成的团队s该团队需 要很强的协调管理能力s来处理不同学校的各种要求引入 风险投资基金s虽然可以带来资金网络和管理运营经验s 但是与桌游的企业文化的融合与校园文化的融合s合作的 紧密程度也是桌游将要面临的问题 8.2 风险控制 针对政策风险r桌游吧不仅要取得各高校的支持s还需 要得到省教委省团委国家团委等相关政府部门的认同与 支持s争取将桌游吧发展成为高校娱乐与放松减压的结合 创新创业的典范 针对资金风险r在桌游吧的发展初期s就要积极寻找风 险投资基金合作伙伴s使资金能够早日到位在发展过程 中出现资金暂时困难时s可以采用高校出面担保s银行融资 等多种方式s化解资金风险s使桌游吧能够顺利发展 针对运营风险r桌游吧采用引进战略合作伙伴的方法带 来成熟的运营经验在选择合作伙伴时s就要充分考虑合作 伙伴的背景和文化差异s谨慎选择在运营之初s桌游吧要 聘请企业管理人员对运营人员进行系统培训s掌握桌游与酒 吧结合的运营管理知识在运营的过程中s桌游吧要与合作 方互相学习s取长补短 总之s桌游吧的发展不仅能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s还能 带来可观的社会效益刺激消费拉动内需桌游吧将成为 高校师生的创业基地桌游吧将来会成为高校师生培养能 力展示自我风采的大舞台u 8.3 收益预测风险 8.3.1 同行竞争 同类行业的竞争影响我们收益s如还在很流行的网络游 戏s或其他桌上游戏销售商的增加或各式的剧本杀桌游吧 桌游店桌游馆桌游体验基地桌游俱乐部等s严重影响 我们的收益 8.3.2 收益低谷 收益的低峰潮s每一个事物既然有发展持续时间s到了 它到一定的时候肯定会有衰退的时候现在我们的产品是很 新兴s但它也会有低潮的一刻s到了其他代替物出现后或人 们开始厌倦桌上益智游戏时s我们就会面临困难了 解决方法r对于网络游戏的影响s这是无法避免的而 其他销售商或同行业的增加的话s我们只可以更加地大力宣 传我们的产品s尽量早日大好我们的口碑s创立我们的品牌s 赢得他们的信任s受他们的欢迎 8.4 关键问题 8.4.1 心理准备不足 顽强的意志是创业的脊柱在创业中必然会遇到许多 矛盾和困难s如果无好的意志品质不懈追求的精神s就不 会取得成功意志包括r坚韧不拔的毅力敢冒风险的果断 性和胜不骄败不馁的自制性然而从对近几年曾涉足自主创 业的大学毕业生的情况分析来看s不少创业者往往缺乏这样 的意志s他们对创业的艰苦性心理准备不足由于家庭对学 生创业的不理解和不宽容s家长供孩子读书已属不易s自主 创业是笔额外的风险投资s与工薪家庭的投资回报期望相去 甚远s从而导致家庭矛盾s出现意想不到的麻烦w由于创业 之初人手少s无严格分工s创业者不得不同时担任多种角色s 既疲劳不堪s又常常不能适应s这容易使人烦恼w由于创业 要与社会各方面打交道s这又常常是初涉社会的大学生创业 者所不擅长的s遭到碰鼻子办不成事的情形是常有的s这容 易使人灰心w由于缺乏挫折承受准备s稍遇失败就心灰意冷s 怀疑自己的能力s害怕承担风险s这容易使人半途而废等 这些都要求创业者事前就预见到创业的艰辛风险和可能的 失败s并做好面对的心理准备s以顽强的意志承受这一切 8.4.2.资本筹措困难 资金不足是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研究生创业的首要 第160章 草寇与冠军(二十) 难题创业需要资金s对于某些领域的创业甚至需要大量资 金对创业者来说资金有三个渠道s一是自筹s二是借贷s 三是风险投资自筹数量有限w借贷一则资信不足贷款不易s 二则有期限要求s不能满足创业的长期投资需要w风险投资 是最好形式s特别适合大学生创业者但我国目前的风险投 资市场还很不成熟r一是投资者少s资金有限w二是管理不 规范s投资风险大w三是上市条件高s投资不能及时抽出s 继续其他项目的投资能为大学生创业提供投资者很少s数 量也有限为此s国家制定相关政策支持风险投资的发展 另外s在当前风险投资市场很不成熟的情况下s针对大学生 创业问题s国家应专门设立大学生创业基金但是作为意欲 创业的大学生来说s不能等靠国家的扶持s而应发挥自身优 势开展创业 8.4.3.管理经验缺乏 首先s从一份抽象的创业计划书到成功的市场运作s 整个操作过程还需要借助长时间积累的管理经验加以磨合s 这不是啃一啃纲常条目的书本理论就能达到的如北京化工 大学应用化学专业的某同学认为s大学生自主创业的可能 性不是很大因为你本身没有什么工作经验s仅仅是依靠在 校园里面学到的一点皮毛的东西s一知半解的s就自己去搞 创业s既搞技术又要管理s我觉得不太现实其次s在 成立了公司之后对于如何建立财务制度人事制度行政制 度等等s学生创业者并不很清楚设想一下s要自主创业办 一家公司s方方面面的事情都需要自己打理s工商税务等 等部门都要进行沟通打交道这个面特别得广s对于一位 刚刚跨出校门的学生来说很难s即使有这样的学生s也是极 少数的但是s如果学生本身具备这方面的能力s同时也具 备一定的资金的话s作为学校来说s应该是支持扶持这些 大学生的 8.4.4.早期市场开发困难 作为刚刚经营的店面s早期市场开发是最大困难s尤其 是附近竞争对手已经占据一定份额为此s我们要制定完善 的营销计划s进行全面营销培训s树立良好的店面形象s开 展周到服务s并做好思想准备s为了美好的未来而甘愿努力 8.4.5 团队的稳定性 创业之初因为投资较少会出现资金困难s同时业务开展 需要一个循环过程s当付出很多没有收到效益的时候s会影 响到团队成员的稳定性针对这样问题s在创业之初我们要 坚定信心s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并渗透给成员s树立积极的竞 争心态s努力保证团队成员稳定工作 8.4.6 原材料积压 因为在经营过程中可能出现销售的低峰导致原材料的 积压s为此会产生原材料过期的危险店内决定在此期间加 大营销部促销与宣传s采取降低价格等方式减少经营损失 8.4.7 利润低 相同档次的桌游吧,普遍以价格战为主 在昆明,星期一至星期四为淡季,通常 10 元\/小时\/人,;星 期五至星期天,12 元\/小时\/人一个普通店的店租员工材 料成本和折旧,最少要 6000 元\/月,即按平均每人消费 35 元 算,平均每天至少要有 6-7 位顾客消费才能维持盈亏平衡而 由于目前桌游的大众普及度还较低,顾客基本以熟人团体消 费为主,每天 6-7 人次难以企及很多店主只能无原则降 价,逼死近邻,以获取分流的顾客 8.4.8 顾客消费不稳定 针对白领市场:多数桌游吧最善用既方便又容易形成消 费团体的 qq 微信群进行营销;也有人从顾客转为店主,将 桌游 qq 微信群和常光顾的桌游吧的顾客一并拉走,实行 更低价位运营针对学生市场:一般是从校园网抖音着手, 虽然学生消费能力有限,但容易感性消费,前期利润往往不低 于针对白领市场的桌游吧但学生桌游吧有个致命伤――学 生对桌游完全出于兴趣,如果没有新产品持续刺激消费,很容 易冷场综合起来,白领桌游吧的生意相对稳定 8.4.9 网络桌游和盗版的冲击 据资深人士透露,一些网络桌游平台更新不及时,其目的 在于让桌游经营者和玩家继续购买他们提供的升级版或者 升级包与此同时,仿制品盗版正在吞噬桌游开发者的利润空间,整个正版市场成本将会更高,这对渺小的桌游吧,无异于 雪上加霜 8.4.10 风险投资的运作机制和退出机制不健全 · 1?评价机制需完善目前s风险投资项目评价体系 带有浓厚的人为色彩s缺乏严肃性科学性虽然我们仍可 以找到项目s但蕴含的风险很大 · 2?退出机制需完善风险投资的目的不是长期地占 有或控制被投资企业的股份s而是在投资成功后s通过出售 股份或转让股权s取得高额投资回报这在客观上要求有一 个顺畅的退出通道s这也正是风险投资不同于实业投资的本 质特点风险投资资金应在资本市场上越滚越大s只能进不 能出的风险投资市场只能是死路一条目前风险投资退出有 上市回购并购清算等几种方式以上方式在法律保障 和可行性方面均存在问题s风险投资很难适时退出 8.5 解决方法r 1自主创业需要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和风险意识s 时 时要相互鼓舞士气s必要时使用物质奖励s力撑最后 2自主创业需要大量资金s可以兼职打工赚钱或向家里 人要或银行贷款 3自主创业需要各方面的知识积累s还需要社会经验和 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s因为都是在校学生s所以我们要边学 边用自主创业需要知道怎样巧妙地进行机制运作和退出s 所以我们会在投资成功后s通过出售股份或转让股权s取得 高额投资回报 附件一r 桌游玩家感受调查表 1.你的性别v* 男 女 2.你的出生年份是r* 3.桌游的了解程度v* 从未听说过 听说过但不了解 有一定了解 非常熟悉 第161章 草寇与冠军(二十一) 4.你一般每周参加几次桌游活动v* 专题桌游活动s人数大于20. 1次 2-3次 4次以上 5.你只参加一次的原因 一次足够 桌游活动组织次数少 工作忙s没时间 其他娱乐或家务 6.你每次桌游活动的消费是多少* 不含就餐s只算饮料+游戏费 20元以下 20-30元 30-50元 50元以上 7.你平均每次参加桌游活动玩几个小时v* 1-3小时 3-6小时 6个小时以上 8.你每次参加桌游活动是几个人一起来v* 自己一人来 和另一半 和几个朋友一起 9.在桌游活动中s你是否愿意和不认识的同龄人一起玩 桌游v* 愿意 不愿意 无所谓 10.你和他们玩桌游时s你会给他们推荐你喜欢的桌游 吗v* 推荐并教学 会推荐s但可能不会讲 随别人 11.为什么不愿意和不认识的人一起玩v* 怕麻烦 没有乐趣 觉得别扭 其它 12.下列几种桌游活动场所s你选那个v* 开放式的s优雅的茶吧s咖啡厅 专业的s简洁的桌游吧 场所无所谓s能和大家一起玩桌游就行 13.去玩桌游s你比较看重那些条件v* 选五个 丰富的桌游品种 好喝的饮料 可以点餐或点小吃 交通便捷 灯光明亮 有专人教棋 有很多玩家一起 大桌软椅s环境清新 禁止吸烟 收费适中14.你是否购买过桌上游戏v* 有 没有 15.购买过的桌上游戏的用途是v* 自己玩 送人 16.最常用的购买方式v* 网购 当面交易 朋友代购·国外s港台? 17.目前总共花了多少钱v* 500以内 500-1000 1000-2000 2000-4000 4000以上 18.玩过的桌游中s是否有你特别喜欢的桌游v* 有那么一两个 都挺喜欢的 没有特喜欢的 19经常玩的桌游 三国杀 狼人游戏 uno 斗地主 大富翁 血染钟楼 飞行棋 麻将 扑克 其他 20为什么不购买自己喜欢的桌游v* 价格高 有活动组织提供 品种太多s观望中 计划购买中 21.你觉得一款游戏中最能刺激你的购买欲的是r* 游戏材质和配件华丽度 游戏机制和可玩性 美术设计 游戏主题 22.下列那些你认为是盗版桌游v* 纯粹的复制·目前的简体中文卡坦岛? 同样机制s不同主题·类似的骑士之路s养殖场? 机制类似s不同主题·三国杀? 自创机制和玩法·天子雀s砸蛋? 所有非正规出版商发行的产品 23.你对盗版桌游的做法是v* 不购买 不出售 不玩 便宜就买 好玩好看就买 玩玩无所谓 24.对于桌游中文化s你怎么看v* 同样游戏s会优先购买中文版 没有必要s语言不是障碍 对于过程中需要大量文字阅读的游戏s才有汉化的必 要 希望出中文版s同时希望有更好的美术设计和更精美的 配件 25.目前你通过什么方式了解新桌游v* 中文论坛 外国论坛或网站 各大短视频平台 活动中体验 其他玩家推荐 26.你希望通过什么更好的方式了解桌游咨询v* 桌游新闻 email 专业杂志或桌游宣传册 常看的报纸或杂志附带桌游板块 附件二r 桌游协会比赛活动方案 一主办组织r零点休闲吧 二承办组织r桌游协会 三活动时间r待定 四活动场地r零点桌游吧 五活动目的r活动的宗旨是为了丰富生活加强交流增 进感情其目的是为了传播健康休闲方式s丰富学校师 生业余文化生活s加强彼此间情感交流s锻炼同学们的 交际思维逻辑推理能力防止学生沉迷于网络等不 健康生活s促进学校健康休闲生活的潮流文化及普及 六活动规则r 1活动将由桌游协会负责组织s收取每位参加比赛的 选手 10 元报名费 2活动历时一个月s当月每周日下午 6r00 进行一场 比赛s共四场比赛 摘要 印度的法律体系继承了殖民地时代的法律框架，形成了由大陆法系、普通法系法律制度、习惯法、宗教法组成的混合法律制度。自宪法颁布以来，印度法律也遵守联合国人权法和环境法准则。然，涉及到个人的法律相当复杂，每个宗教的教徒都遵守自己的特定法律。本文将尝试从印度法律制度的形成历程中找到合适角度，以浅析其糅合多种法律制度的特点。 关键词 传统印度法；法律移植；印度刑法典；法学教育；印度婚姻家庭法 正文 印度法律演进四大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公元前1500年——公元前500年。该阶段的重要特点就是吠陀经的诞生。吠陀经也称神启经，由吠陀本集和附属吠陀组成。吠陀经是印度教的基本经典，某些内容可以追溯到雅利安人进入印度之前。吠陀经本集和附属吠陀的存在奠定了印度教的基础，成为传统印度法的权威渊源。 第二个阶段是公元前500年——公元1600年。在此阶段，传统印度法迅速发展，基本框架和主要的法律内容得到确立，并且不断完善。这个阶段又可分为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公元前6世纪的“列国时期”——13世纪初德里苏丹王朝（始于1206年）。“列国时期”是一个标志，它标志着印度本土的雅利安人开始从部落转向国家，出现了重要的“十六国”。也是在这个时期，为了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传统印度法得到了迅速发展，法经、法论以及其他圣传经陆续诞生。这些经典是传统印度法中宗教法的直接渊源，在传统印度法的发展中具有核心地位。此外，对于神启经和圣传经，法学家留下了许多注释和汇纂。 这些注释和汇纂继承并发展了法经和法论的思想，为传统印度法充实、丰富了内容。第二个时期是13世纪初——19世纪。德里苏丹王朝的建立标志着伊斯兰教进入印度，并开始在印度的统治。继德里苏丹之后，莫卧儿王朝（1526-1857年）以其更强大的伊斯兰教王权和中央政府统治印度。 第162章 草寇与冠军(二十二) 伊斯兰教统治印度时期，原本的印度君王被信奉伊斯兰教的苏丹所取代，以刹帝利种姓为代表的印度教徒则是丧失了政治统治权和司法权。传统特权在这个阶段也被剥夺，例如婆罗门的死刑豁免权和免税特权。在整个伊斯兰教统治时期，印度教徒在公法领域服从统治阶级所推行的伊斯兰法，但是在私法领域和宗教事务中，印度人仍然获许沿用印度教法。实际上，即便是在伊斯兰教统治印度的时间里，传统印度法一直以学说和习惯法的方式在慢慢发展。 第三个阶段是1600年——1858年。在这个阶段里，英国殖民统治者逐渐取代了伊斯兰教在印度的统治地位。英国对印度的殖民统治经历了从点到面的过程。自1600年之后，英国东印度公司经国王特许进入印度，最开始只是在当地建立商馆，把印度作为进行贸易活动的殖民点。随着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商贸活动的发，逐渐形成的马德拉斯、孟买和加尔各答三大殖民管区取代了商馆。在三大管区里，英国式法院设立。根据1772年黑斯廷斯计划和1773年《东印度公司法》，英国东印度公司把加尔各答作为三大管区首府，并在首府设立最高法院，任命了总督。1833年之后，英国东印度公司就不再从事贸易活动，变了成政权机构，印度殖民地由东印度公司负责管理。1858年，在镇压印度人民起义之后，英国最终把印度纳入版图，以英王的名义统治印度，由总督代行英王的统治权。英国殖民统治期间，一方面允许印度人在涉及宗教或是个人生活等事务上遵行传统印度法；另一方面通过立法和司法，对传统印度法进行了改造。英国殖民统治者通过立法（尤其是法典）和司法等方式把英国的法律制度和观念移植给印度，从而形成了英—印法（anglo-indianw）。因此，传统印度法的原则和制度必然受到巨大冲击，许多传统法律制度被废除，英国法取而代之。同时，在成为英国殖民地的长久时间中，一直到英王及总督接管之前，莫卧儿王朝的皇帝一直是国家名义上的统治者。所以，在这个时期，印度的法律实际上有三种形态并存，三者相互交叠。一是莫卧儿王朝所推行的伊斯兰法，它仍然适用于印度的穆斯林，在公法领域也适用于许多地区的印度教徒；二是在私法领域和宗教事务中，虽然印度教法受到殖民者的大改造，印度教徒仍遵行印度教法；三是英国移植到印度的法律，适用范围逐渐拓展，最终除了在宗教和婚姻家庭事务上印度教徒和穆斯林被允许沿用本教之法，很大程度上，英国法就是印度的属地法。 第四个阶段是1947年——现在。印度独立之后的国家和法律重建时期。印度首先制定了宪法。1950年颁布的印度宪法，是印度法现代化的标志。这部宪法有几个突出特点。1宪法确立了独立的民主共和国体制，不仅宣告了英国殖民统治时代的结束，而且推翻了众多的封建王朝，将原来的数百个土邦归拢到统一的政体之中，结束了持续千年的国家松散状态，实现了国家统一。2宪法采取联邦制，重新规定了中央政府与地方各邦之间的关系。中央政府掌握大权，地方各邦也有相对较大的自由权。3宪法宣布印度是一个世俗国家，实行政教分离，这就意味着印度今后在政治上彻底摆脱了持续千年的宗教束缚，从此国家要平等对待各种宗教。4宪法确立分权制衡的国家体制。议会由两院构成，议员由选举产生；行政权以内阁制为主，以总统制为辅；法院司法独立，对议会的一般立法可行使司法审查权，审查范围还包括了宪法修正案。由此，印度形成了立法、行政和司法之间的分权制衡。5宪法确立了统一的司法制度，废除了殖民时期的司法权，结束了独立前的司法分散状态。印度司法模式不像美国（在联邦和各邦设立两套司法系统），而是采取一套司法制度。最高法院是司法机构的最高级，其次是设立在各邦的高等法院和市、县以及乡镇的下级法院。同时，传统的村社司法组织潘查亚特得以存续下来，经过改造之后，也被纳入国家统一的司法管理范围。这种统一的司法制度有助于维护全国的司法和法治统一。值得关注的是，自20世纪70年代后，印度法院表现出司法能动主义的态势，在人权、环境保护和公益诉讼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6宪法宣布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废除了种姓制度和歧视妇女的制度，赋予公民以平等权利和自由。总之，印度宪法给国家统一和政治稳定以稳定基础，给民主发展和法治运行以大体架构，给经济建设和以根本保证，更给公民的权利和个人自由以重要武器。独立后，印度在立法领域的一个重大成就是婚姻家庭法领域的立法。独立前，印度的婚姻家庭法虽进行了某些改革，并制定了一些新法律，但传统的法律制度没有受到根本改动，印度宪法中的编纂民法典目标并没有实现。但自20世纪50年代，印度相继颁布了一些法律，其中主要有1955年的《印度教婚姻法》和1956年的《印度教继承法》《印度教未成人和监护法》以及《印度教收养和扶养法》。这些立法确立了结婚自由和离婚自由原则，废除或限制了传统的多妻制和童婚制度。根据这些法律，妇女在家庭财产和继承方面，与男子享有平等权利。自20世纪80年代，在婚姻家庭法领域，立法较少，主要通过司法推动改革。 第163章 草寇与冠军(二十三) 印度古代法 在古印度，居住着不同习俗、种族和宗教的人们，他们各自法律的共同点是与宗教、道德和哲学密切相关。印度古法一般分为佛教法和婆罗门法两个分支，两者相互交替。佛教兴起后，孔果王朝的阿育王将佛教定为国教，婆罗门教的影响逐渐缩小。后来，阿育王召集高僧编纂了藏文三部经典(三部藏文分别是《藏法》、《藏经》和《藏经》)。《藏法》记载了僧人的戒律和寺院的通则，《藏经》是释迦牟尼的教法集。《论藏》包含对佛教哲学原理的解释)。藏传佛教的三法，特别是藏传佛教的三法，具有法律的性质。后来，佛教的影响减弱，婆罗门教再次繁荣起来。在8世纪和9世纪，婆罗门教采用了佛教和耆那教的某些教义，并将其名称改为印度教。因此，古印度法也常被称为印度教法。 以《摩奴法典》为代表的印度法律在中亚和东南亚部分地区广为传播，如锡兰(今斯里兰卡)、暹罗(今泰国)、缅甸和菲律宾。在包括印度在内的许多这些国家，它已不再使用，但一些习俗仍然保留着摩奴法典的残余。 季羡林先生指出，印度民族的特点之一是“不太重视历史记载”，“难免有对时间和空间过分幻想、过分夸大的倾向”，因此，“要认真研究印度历史，特别是古代史，就必须依靠外国人的记述”。上述情况也适用于对印度传统法律的讨论。除了佛教典籍中反映的印度传统法律之外，外国人的记述，特别是中国古代在印度的僧侣、古希腊的麦加斯提尼、中亚学者贝罗尼、法国传教士布彻等人的记述，对于研究印度传统法律都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甚至已成为稀世珍宝。但这些资料毕竟比较零散，缺乏系统性;观察和描述是时代性和地域性的，不够全面。由于观察者的特殊视角，许多描述缺乏客观性和准确性。因此，无论是以上述任何一部着作的记述为依据，还是综合以上所有着作所提供的信息，都无法构架出印度传统法律的全部内容，也无法很好地把握印度传统法律的基本特征。 作为拥有悠久历史、被称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印度，其宗教文化可谓是民族文化宝库中的“重宝”。但是，从今天文明进步的角度来看，深受宗教文化影响的印度古代法律，它肯定了王权至上的君主专制制度；国王是具有人形的伟大之神，凌驾于一切之上；还肯定了古印度奴隶制社会的种姓制度……并不是所有文化都能被叫做“瑰宝”，在经历历史长河洗礼之后的国家面貌当中，我们能够分辨出何为优秀文化对社会进步的推动、何为糟粕文化使得国家发展滞后。印度古代法的大部分内容毋庸置疑地不再适用于今日的印度，但是其在历史过程中对印度法律制度的框架、特点等等多个方面已经产生的长久的、无法逆转的影响。值得注意的是，这里我所引用的印度古代法并不想单单指法律制度，更多的还应该有历史溯源。就像在研究我国法律时，我们常常会引用、回溯封建社会诸多法律文献一样，古代法律对于本国法律的发展一直给予一种文化属性。这种由文化属性造成的影响，我们无论从古今哪个角度都无法说清楚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在这个角度讲，我更愿意相信印度人能发挥足够的主观能动性，使其法律制度乃至社会继续进步、完善、发展。 印度现行的普通法主要来自英国法律体系，缘由简明：英国殖民统治期间带入印度。普通法是印度的主要法律体系，适用于整个国家，包含了民事、刑事和商业法律等方面。印度的普通法依据司法判例、立法和行政行为形成，通常，法院会参照过去的判例和先例，来确定案件的判决及判决的适用范围。正是因为印度的裁判文书被广泛应用符合案例法是普通法系重要一环的特点，以及印度宪法中明确规定归纳和解释法律的权利属于最高法院和高等法院也符合普通法系特点，印度也属于普通法系的国家。 在英国殖民统治时期，印度法律受到英国法律观念、制度和观念的影响。英国殖民者除了在印度建立等级司法制度、程序主义和先例司法制度外，还通过翻译古代法律文本、整合当地习惯法、引入衡平法原则等方式对印度法律进行了改革和扩充。在立法过程中，通过东印度公司制定法规和法律委员会的编纂运动，促进了法律的发展。与此同时，印度形成了现代法律职业，法律教育得到了发展。在这一过程中，印度法律制度和法律文化经历了从传统到现代的转变，但这种“传统-现代观”的叙事受到了“多元文化观”叙事的挑战。 《印度刑法典》是英美法系法典化的成功先例，也是法律移植的经典范例。在立法历史背景角度，这部刑法典是大英帝国对印度殖民统治进行改革的产物，深受19世纪英国刑法改革的影响。起草和实施方面，法律顾问和法律委员会是刑法法典化的主要设计者和实施者。《刑法典》的颁布和实施，首先是实现了印度刑法的统一，其次还促进了印度刑事司法的统一，从而推动了印度刑法的现代化。从内容、形式和特征上来看，刑法典以英国刑法为基础，吸收了当时英国刑法改革的成果，如死刑罪名数量的大幅减少和边沁的编纂原则为指导，从而体现了以英国为代表的西方近代刑法改革的理性、世俗和公共性特征。在立法修改和刑法发展的方面，刑法立法修改的模式以刑法(法典)修改为主，以单行法规的立法为辅。160年来，印度刑法的发展呈现出三种趋势，一是殖民化与非殖民化，二是宪法化与反宪法化，三是法律的法典化与再法典化。因此，探讨印度刑法现代化的经验和特点，也能为中国刑法的法典化和现代化提供有益启示。 第164章 草寇与冠军(四十四) 传统的印度婚姻家庭法是以印度教为基础的宗教属人法，其中婚姻法和家庭财产法是两大支柱。婚姻法以种姓内婚姻为核心，支持同性婚姻，禁止同性婚姻。婚姻被认为是一种圣礼，但在宗教理想和世俗实践之间有一段距离。家庭物权法主要侧重于共同家庭及其共同财产制度，包括财产分析、维护和一般继承制度，个人通过财产关系与共同家庭紧密相关在一起。传统的嫁妆制度、童婚制度和作为附属制度的寡妇殉难制度具有宗教意义。传统的印度婚姻和家庭法孕育自印度的经济和社会、制度和文化、宗教和世俗环境。近代以来，印度传统婚姻家庭法经历了漫长而复杂的变迁，经历了“由梵入凡”的过程。 习惯法 习惯法，印度传统社会的一部分，其历史悠久，具备了传统文化和民俗习惯的特色。习惯法主要于印度的农村地区适用，其原则、规则都由长老和村委会制定，该原则和规则就反映了社会和文化特征。 宗教法 印度是一个典型的多宗教国家，宗教法在印度法律体系中占有重要地位。印度教法、穆斯林法和基督教法分别适用于该宗教的信徒。这些法律制度涵盖了个人生活的许多方面，如结婚、离婚、继承和继承。在印度大多数邦，结婚和离婚登记并不是强制性的。锡克教徒、印度教徒、穆斯林、基督徒和其他宗教的信徒都遵循自己宗教的规则。然而，果阿的司法制度与印度主流不同，果阿继承了源自拿破仑法典的葡萄牙统一民法典。 法学教育 司法能动主义和经济自由化促进了印度法律教育的快速发展，但质量问题并不尽如人意，其主要原因是监督问题。印度法律教育监督机制看似清晰，实则模糊复杂，导致了法理和实践中监督领导的错位。印度国立法律大学的出现和近年来私立精英法律教育的探索，得益于得益于监管模式下的政策实验空间。然而，印度法律教育质量的全面提升仍需要全面的制度改革才能实现。虽然印度法学教育的发展有很多勘待解决的地方，但印度本科法学教育的跨学科性和应用性可以为中国法学教育改革的探讨提供一些启示。 综上，从多角度、多时空对印度法律的形成展开了分析，可以得到的是：一个拥有本土雄厚文化软实力的国家，在经历殖民时代洗礼、自身社会发展变革之后，能够在不失去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包容和接纳更为先进的法律概念和体系并化为己用。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过程并不一帆风顺，外来上层建筑对于本土诸多问题存在不适用的现象。然，事物的两面性、发展的螺旋式上升告诉我们，一味否定、排外亦或者全搬照抄都是谬误之举，事实上这两种道路在清末舞台上已经有了前车之鉴。那么，对于今天的我国，我认为，研究同为历史古国的印度，特别是其在处理本土文化和外来法律体系的方面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当今我国正处在改革开放新阶段、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时段，塑造好文化自信，能够以包容姿态去对外交流、展示我大国风范，这才能使我国更从容地面对各种挑战。 法学前沿案例分析——国际经济法中牙买加经济体系的分析 牙买加体系是对布雷顿森林制度的扬弃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之后，国际金融局势混乱。1976年1月，imf“国际货币制度临时委员会”就国际货币制度的改革问题达成了若干协议，统称“牙买加协定”。牙买加协定是美国，其他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妥协的产物。实质上牙买加协定就是在原基金协定的基础上修改的产物，因此理论界认为牙买加体系其实就是对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扬弃。一方面，它继承并加强了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另一方面，它放弃了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的“双挂钩制度”。它对于《基金协定》的修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汇率制度。《牙买加协定》取消了原来的货币平价制，各成员国可以自由选择汇率安排，并接受基金组织的监督。（2）黄金问题。《牙买加协定》实现了“黄金非货币化”，使黄金与货币脱钩，成为一种单纯的商品；（3）储备资产。《牙买加协定》设想以”sdr”充当国际主要储备资产，建立sdr本位制，扩大了特别提款权的作用。并加强对国际清偿能力的监督。 sdr其实并非牙买加体系的首创，它的前身其实就是布雷顿森林会议上英国代表凯恩斯的“班克尔”只是当时未被采用。它主要特点有三：第一，成员国分得sdr后无需再向基金组织缴纳任何其他资金。第二，成员国在需要时，可以无条件使用sdr。第三，sdr归成员国长期所有。sdr采用的是“一篮子”。sdr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于1969年创设的一种储备资产和记账单位，亦称“纸黄金”，最初是为了支持布雷顿森林体系而创设，后称为“特别提款权”币定值[5]目前，sdr篮子中的货币为美元，欧元，日元和英镑。但是sdr的使用仅限于参加imf特别提款权账户并履行义务的成员国。 以下是对牙买加体系的制度分析。作为现行的国际货币制度，牙买加体系总体来说还是比较令人满意的。首先，该体制具有一定的灵活性，适应性强，缩小了汇率浮动可能带来的不利影响。加之sdr的作用得以扩大，加强了国际防范风险的能力。imf成员国可以自行安排其汇率，看似混乱，采取的是“无体制的体系”，实质上又有各主要国家的中央银行的干预，所以也是有管理的浮动。其次，在牙买加体系下各国的政策自主性得到加强，各国开放宏观经济的运行得到了保障。数据显示世界实际国内生产总值在1979年至1988年及1989至1998年这两段时间都达到3.4%。其中，发达国家的相应数字为2.9%，发展中国家为2.5%。 第165章 草寇与冠军(四十五) 但是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使得现行的国际货币体系暴露出存在的缺陷与不足。首先，欧元，英镑，日元以及sdr等储备资产的地位日渐增强，出现了国际储备多元化的趋势。这一方面克服了单一货币作为储备货币的局限性，解决了国际清偿力不足的问题，但同时也存在着不稳定的因素。牙买加体系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大国操控国际货币体系的现象。美元的核心地位一定程度上被削弱了，美元不再兑换黄金，但是多数国家的主要储备货币还是它。它作为计价，结算和各中央银行的外汇市场调节工具的功能不可替代。这为美国长期推行宽松的“双赤字”政策。 美元的流动性过剩直接导致了美元的贬值，这造成了持有美元金融资产的外国债权的缩水（中国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以及以美元标价的实物商品的价格提高，增加了世界各国的生活成本，还容易引发全球性的通货膨胀。其次，牙买加体系并未从根本上解决特里芬难题。国际社会在事实上赋予了美国国际本位货币的地位与特权，却没有制定约束储备货币发行国的国际法义务。这种制度性的缺失导致了美国国内货币政策和国际本位货币职能发生冲突。虽然牙买加体系形成了多元化的储备货币制度，但事实上它只是将特里芬难题的问题分散了，并未有效解决。因为多元化的国际储备体系是由支配世界经济的的几个国家的货币组成，货币制度的稳定还是取决于这几个国家的国内经济情况。而根据国内状况做出的抉择与世界经济和金融的国际要求存在矛盾，这必然引发外汇市场和金融市场的不稳定。美国尼克美国尼克松时代的财政部长约翰.康纳利说过“美元是我们的货币，却是你们的问题”展现了牙买加体系存在的问题。 “口袋罪”通常是指对刑法中一些罪状高度概 括、表述极度模糊，或者因司法惯性、惰性、随意性，将 指代不明的相关行为装入某一罪名的形象称谓。［ 1］ 如所周知，寻衅滋事罪和非法经营罪、玩忽职守罪一 道，成为 97 刑法中典型的传统“口袋罪”。在其属于 “口袋罪”原因分析及其在刑法中地位重新审视基础 上，探讨如何在罪与非罪、此罪与彼罪的辨析中限制 其“口袋”属性，探寻如何通过立法消减其“口袋”属 性。［ 2］一言以蔽之，短期内软化、弱化、细化寻衅滋事 罪，长久看分解、分化、转化寻衅滋事罪，最终废除这 个饱受争议的“口袋罪”。 一、寻衅滋事罪“口袋”属性的梳理及再定位 寻衅滋事罪的理论化是辨析相关问题的载体，也 是对寻衅滋事罪改造和完善的起点。［ 3］p3 对于寻衅滋 事罪的“口袋罪”属性，学界观点颇为一致，但是缺乏 对其原因的系统论述，随之而来的问题是不能全面准 确对症下药。对于寻衅滋事罪在刑法中的地位，众说 纷纭，各执一词，亟待认真梳理和科学定位。 寻衅滋事罪的前身就是“口袋罪”，其因袭了流 氓罪“口袋”基因。79 刑法规定“聚众斗殴，寻衅滋 事，侮辱妇女或者进行其他流氓活动”，并且“破坏公 共秩序，情节恶劣的”，构成流氓罪。由于该规定过 于宽泛，非常容易侵害公民的合法权益，广受批判，被 戏谑为“口袋罪”，学界普遍呼吁取消流氓罪，分立为 其他罪名。97 刑法采纳了该建议，将流氓罪分解为 强制猥亵、侮辱妇女罪、猥亵儿童罪、聚众斗殴罪、寻 衅滋事罪和聚众淫乱罪等罪名。寻衅滋事罪以外的 几个罪名比较清晰易辨，遗憾的是寻衅滋事罪包含的 内容仍然包罗万象，成为一个新的“口袋罪”，成了上 述罪名以外几乎所有其他可以入罪流氓行为的“大 杂烩”，没有能够摆脱“口袋罪”的历史命运。 首先，寻衅滋事罪容量较大，违反犯罪构成类型 化要求。寻衅滋事罪包含了四种行为方式，内容多而 杂; 而且，“追逐、拦截、辱骂、恐吓”和“强拿硬要或者 任意损毁”等大量生活化、形象化描述性语言存在于 条文之中，也和犯罪构成类型化要求相左，丧失了犯 罪构成类型应有的独特性和明确性。尤其是“追逐” 和“拦截”，只是对别人行走造成妨碍，很难说侵害了 何种法益，不具备犯罪构成类型化的本质特征。 其次，“情节严重”、“情节恶劣”、“严重混乱”等 用语具有高度模糊性。寻衅滋事罪条文同时存在三个情节犯、一个结果犯，这在刑法分则中非常罕见，加 剧了寻衅滋事罪沦为“口袋罪”的命运。大量行为无 价值用语充斥其中，“随意”、“任意”、“殴打”、“辱 骂”、“恐吓”、“强拿硬要”、“起哄闹事”等词语都与 结果无价值背道而驰，容易引起理论上的歧义和司法 上的混乱。而且该类语言过于生活化，对其核心含义 缺乏相应法律定义描述，这类语言的不严密阻碍了社 会各方的统一理解以及法律的有效实施。刑法条文 用语是一种符号，作为一种符号，必须表达和传递明 确的内涵。［ 4］p87 有学者提出了随意殴打他人之“随 意”的判断方法: 双重置换规则，先将行为人置换为 普通人，考察普通人会不会殴打他人，然后再将被害 人置换为普通人，判断行为人会不会实施殴打。［ 5］不 得不承认该观点的新颖性，但是主观的东西不易查 明，自然操作起来困难重重，同时该观点仍然没有能 够解决“随意”、“故意”和“任意”之间的联系和差 别。 再次，寻衅滋事罪与其他犯罪的行为方式区分 难，而且常常存在交叉与重合。“随意殴打他人”与 故意伤害罪等之间，“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与 侮辱罪、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罪、编造、故意 传播虚假信息罪等之间， 第166章 草寇与冠军(四十六) “随意殴打他人”与 故意伤害罪等之间，“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与 侮辱罪、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罪、编造、故意 传播虚假信息罪等之间，“强拿硬要或者任意损毁、 占用公私财物”与抢夺罪、抢劫罪、侵占罪、聚众哄抢 罪、职务侵占罪、敲诈勒索罪等之间，“在公共场所起 哄闹事”与诽谤罪、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聚众冲击 国家机关罪、扰乱国家机关工作秩序罪、聚众扰乱公 共场所秩序、交通秩序罪等之间，常常出现界限模糊 的情况。学界试图找出寻衅滋事罪和它们之间的区 别所在，但是观点极不统一，而且常常自相矛盾。在 出现交叉和重叠时如何处理，刑法没有做出明确规 定，学界和实务界也给出了各种各样的解决方法，有 想象竞合、法条竞合、数罪并罚、优先适用寻衅滋事 罪、优先适用普通罪名，等等。 最后，如果说立法赋予了寻衅滋事罪的“口袋 性”，那么，司法助推了寻衅滋事罪的“口袋化”。寻 衅滋事罪同样存在先天不足、后天畸形的情况，与司 法水平不高、司法随意性大等因素不无关系。某些本 属于治安范畴的案件为了追求社会效果和平息民愤， 却被适用寻衅滋事罪这一没有“其他”字眼的堵截罪 名进行规制。比如浙江温岭虐童案，幼儿教师揪儿童 耳朵行为能否认为属于“随意殴打他人”，教室虐童行为能否认为属于侵害了公共秩序的法益，都有疑 问，该案好在公安机关撤案及时，并未进入审查起诉 和审判环节。“虐童事件”透视出寻衅滋事罪的泛化 现象，作为一个具有较强包容性和伸缩性的罪名，一 度成为处理“虐童事件”的“方法论偏爱”。另外有些 疑难案件到底定什么罪，司法机关有时会模棱两可、 含糊不清，或者很难找出一个完全符合的罪名，这个 时候“口袋罪”就很容易得以适用。 对于寻衅滋事罪的定位观点纷呈，归纳起来主要 有无地位、平等地位、补充性辅助地位、补充性独立地 位等四种观点，笔者在对它们孰优孰劣进行比较、权 衡的基础上作出补充性辅助地位的选择。并倡导用 该主张指导寻衅滋事罪的司法和立法实践，以期限制 和消减寻衅滋事罪。 主张寻衅滋事罪无地位的学者倡导司法上搁置 不用，立法上废除寻衅滋事罪。［ 6］提倡搁置和废除的 理由主要有: 国外没有该立法体例，该罪名凸显主观 恶性，而非从保护法益出发，中国刑事立法应当和世 界接轨，借鉴国外先进经验，国外没有寻衅滋事罪，中 国也不应当有; 犯罪构成不具有独特性和独立性，违 反了犯罪构成类型化要求，四种行为类型都分别与其 他犯罪的客观方面相同或者近似，比如随意殴打他人 中的“殴打”行为和故意伤害罪中“伤害”行为，又如 损毁财物中的“损毁”行为和故意毁坏财物罪中的 “毁坏”行为; 法律适用缺乏操作性，主要是语义不 清，“随意”、“任意”、“情节恶劣”等难以界定，目的 动机学界争论不休，有“肯定说”和“否定说”两种观 点， 2013 年两高《关于办理寻衅滋事刑事案件适用法 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似乎采纳和明确了“肯定说”，但 是存在僭越立法的嫌疑; 废除该罪名不会放纵犯罪， 可以将其各种行为方式分解到故意伤害罪、抢劫罪、 故意毁坏财物罪、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罪等罪名 中，以及运用《治安管理处罚法》进行处罚。其次是 平等地位的主张，如高铭暄教授认为只要同时符合寻 衅滋事罪和其他犯罪构成要素的，运用想象竞合犯等 原理予以解决。［ 7］再如关振海认为寻衅滋事罪和其 他犯罪有其独特性，如果属于无事生非，那就应当优 先适用寻衅滋事罪，只有在罪刑不相适应时，才适用 其他罪名。［ 8］三是主张补充性独立地位，该主张一方 面承认寻衅滋事罪的补充性和堵漏性，另一方面仍然 倡导积极运用想象竞合犯理论解决寻衅滋事罪罪与罚的问题，同时建议对寻衅滋事罪加以完善。［ 9］p357 最 后是补充性辅助地位的观点，持该种主张的学者认为 应当优先适用其他罪名，寻衅滋事罪只是起到填补漏 洞的作用。［ 10］换言之，一个行为如果能够用故意伤害 罪、故意毁坏财物罪、敲诈勒索罪等其他罪名予以规 制时，则使用其他罪名，不能适用其他罪名时，才考虑 动用寻衅滋事罪这个“口袋”罪名去兜底和堵截。 笔者倾向性地赞同和选择补充性辅助地位的观 点，原因如下: 第一，寻衅滋事罪现阶段确实具有一定 的社会价值和法律价值，其立法原意、产生背景以及 “口袋罪”的秉性说明其补充性、填补性和从属性的 功能，如果直接废除寻衅滋事罪，就会导致一些轻罪 行为被降格为行政处罚进行处理，甚至连行政处罚都 不科处，造成放纵犯罪的不利结果，寻衅滋事罪起到 弥补法律漏洞和粗疏的作用，所以具有补充性，因为 寻衅滋事罪本身面临诸多诘难，广受抨击，所以尽量 不用和少用，万不得已时才使用，所以具有辅助性; 第 二，寻衅滋事罪在司法实践中鲜有判处三年以上有期 徒刑的情况，绝大部分判处了拘役或者缓刑，没有必 要非得适用想象竞合犯原理，才能实现判处三年有期 徒刑的目标。也没有必要非得适用寻衅滋事罪去实 现五年有期徒刑的目标，因为刑法适用也应当尽可能 谦抑，轻判轻罚也能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有助于 挽救和感化犯罪人。当然，刑责严重不适应，确实需 要依靠寻衅滋事罪进行规制时，想象竞合犯的运用也 有了施展的空间，寻衅滋事罪提到“一线”就具有了 可行性和必要性，这可以作为例外。 1 第三，寻衅滋事 罪必将退出历史舞台，所以现今不应当让其承担太重 的责任和使命，假以时日弱化乃至废除寻衅滋事罪是 大势所趋，这也是“口袋罪”目前限制和长久消减的 应有之义，补充性辅助地位的定位有助于平稳过渡， 为逐渐结束其历史使命打下伏笔。 第167章 草寇与冠军(二十七) 二、以“小口袋化”为旨趣软化弱化寻衅滋事罪 寻衅滋事罪颇受诟病和争议，在过去甚至规制了 根本不构罪或者构成其他犯罪的一些行为。基于刑 法谦抑性、客观主义立场和抑制“口袋罪”的考虑，司 法实务中应当严格限定寻衅滋事罪的适用范围。 ( 一) 司法实践中控制寻衅滋事罪的总体要求 司法中对寻衅滋事行为“乱归罪”的现象屡见不 鲜，典型的表现就是行为同却结果异，在罪与非罪、罪 重与罪轻等问题上常常出现天壤之别的结果。有论 者提出限制诸如寻衅滋事罪之类“口袋罪”颇有创意 的建议: 使用该类罪名必须经上级司法机关批准; 定 期进行专项检查，及时纠错; 发布“口袋罪”指导案 例。［ 11］寻衅滋事罪在当下恐怕一时半刻难以挣脱“口 袋罪”的“牢笼”，运用寻衅滋事罪处理案件和争议时 常常要背负法治的“包袱”，积极有效的方式就是在 司法实践中严格限制寻衅滋事罪的适用条件和范围， 寻求抑制寻衅滋事罪“口袋”扩大的务实方式。笔者 认为，对于“口袋罪”尤其是寻衅滋事罪，在司法实践 中至少应当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作出不懈努力。 一是，必须警惕“口袋罪”威权主义和秩序中心 主义的思想理念，克服寻衅滋事罪在司法实践中的扩 张行为。劳动教养制度的废除一定程度上也滋生了 寻衅滋事罪的滥用，原先劳动教养处于犯罪与治安违 法的 中 间 和 夹 缝 中，专 门 用 来 处 置“准 犯 罪 行 为”［ 12］p158 ，被定性为行政处罚措施。劳动教养废除 后，一部分“准犯罪行为”被治安处罚处理，还有一部 分“准犯罪行为”却被转而寻求适用寻衅滋事罪，这 是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一种表征，在今后的司法 实践中应当防患和禁止。司法实践中长期存在的 “有罪必罚”和“无恶亦罚”等思想观念必须得到根 除，许多破坏社会秩序的行为并不符合寻衅滋事罪犯 罪构成，但是由于“有罪必罚”根深蒂固的思想作祟， 宽泛、扩大甚至类推理解寻衅滋事罪模糊条文用语， 进而装进寻衅滋事罪这个“口袋罪”里面。刑法的目 的是保护法益，而不是维护伦理秩序，也正是由于 “无恶亦罚”的重刑主义刑事司法思维，对一些社会 影响较大、不作为犯罪处理难平民愤的治安案件按照 寻衅滋事罪处理。［ 13］所以，司法实践中必须避免片面 化强调实质正义，而忽视或者轻视形式正义，杜绝随 意利用寻衅滋事罪外延较广、空间较大的特点，防范 寻衅滋事罪“口袋化”扩张和异化。 二是，应当严格遵守罪刑法定原则。罪刑法定原 则是刑法的一条“铁律”，是刑法基本原则里的第一 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这已经成为世界范围内的共 识。罪刑法定原则不仅针对立法，也针对司法，司法 实践中如果不能做到罪刑法定，那么立法上的罪刑法 定就成了“一纸空文”，同时罪刑相适应和平等适用 刑法也成了无源之水和无本之木。罪刑法定的原则 在司法办案中要求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刑 罚的裁量过程中必须根据法定情节和法定刑作出裁判，勿冤勿纵。在寻衅滋事罪的司法实务中，必须摒 弃简单草率，排除舆论不当干扰，防止人云亦云。在 罪与非罪的问题上，正确把握寻衅滋事罪的动机，准 确理解“随意”、“任意”，科学界定“情节严重”和“情 节恶劣”，如果不符合犯罪构成，达不到犯罪标准，那 就不应当生拉硬拽用寻衅滋事罪去规制，而应当留待 《治安管理处罚法》处罚，而厘清寻衅滋事罪和《治安 管理处罚法》的寻衅滋事违法行为的区别就显得尤 为关键。在此罪和彼罪的问题上，必须正确区分寻衅 滋事罪和故意伤害罪、抢劫罪、故意毁坏财物罪、侮辱 罪、抢夺罪、敲诈勒索罪等罪名之间的界限，在发生寻 衅滋事罪和上述罪名竞合时，优先适用其他一般罪 名，在司法上尽量克制适用寻衅滋事罪这个“口袋 罪”。 三是，司法解释要遵循法律保留规则。法律保留 本来是一个行政法问题，意指某些事项只能由法律规 定，行政权非经法律授权不得行使。［ 14］p104 法律保留在 行政法上的适例就是如果征收属于法律保留的项目， 政府就无权实施。法律保留的法治意蕴和依法治国 原则一脉相连，神脉相通。［ 15］笔者认为，可以对法律 保留作广义理解或者予以借用，对于司法解释不得践 踏法律保留，就是指本来属于立法事项，司法机关不 得擅自作出规定，否则本身就违法和无效。因为立法 机关的不作为，司法解释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这个空白 和缺陷，而且还起到了一定的统一条文理解、指导定 罪量刑和规范司法适用等积极作用。然而，司法解释 必须坚守自己的职责和底线，不能任意扩大和缩小解 释，更不能类推解释，否则就代替了立法，和立法无甚 差异，也就违反了法律保留规则。［ 16］然而，我国法律 解释违反法律保留规则的现象比比皆是，触目惊心。 2013 年两高先后针对寻衅滋事罪以及网络诽谤等刑 事案件法律适用制定的司法解释，不仅概莫能外地说 明了司法解释对法律保留的违抗和触犯。两个司法 解释本意也许是针对寻衅滋事罪在现阶段出现的种 种问题的一种“修缮”，弥补之前法律出现的种种不 足，然而事与愿违，都严重扩大了寻衅滋事罪的外延， 尤其是针对网络诽谤等刑事案件法律适用制定的司 法解释甚至将网络空间纳入寻衅滋事罪的规制范围 内，着实让人产生深深的忧思，也亟待釜底抽薪式地 改进和变革。 ( 二) 罪与非罪及如何避免出入人罪 一般违法行为和犯罪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第168章 草寇与冠军(二十八) 正确区分一般寻衅滋事违法行为和寻衅滋事犯罪是 司法实践不可回避的问题。本着补充性辅助地位的 立场，结合寻衅滋事有关罪刑规范，对寻衅滋事罪与 非罪有关重点问题探讨如下。 寻衅滋事罪是不是必须出于流氓或者寻衅动机， 在刑法没有作出限定的情况下，应当认为既可以是流 氓动机，也可以是非流氓动机。2013 年两高《关于办 理寻衅滋事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对 其目的动机作出这样规定“为寻求刺激、发泄情绪、 逞强耍横等，无事生非”，对于其中的“无事生非”，实 际上就是对目的动机作出限定，进而能够对寻衅滋事 罪的“口袋”起到一定的限缩作用。当然，从该司法 解释不难判断，“借故生非”也是流氓或者寻衅动机 的表现形式。然而，司法解释的该条规定正当性是有 疑问的，尽管属于缩小解释，却人为地设置了目的和 动机方面的要求，如果非要做出这样的限定，放在刑 法修订里面为妥，或者至少是出台相关立法解释。然 而，在司法解释日益成为我国副法体系的今天，不得 不承认和尊重其在司法实践中的实际效力和约束力。 同时，出于笔者对寻衅滋事罪补充性辅助地位的主张 和提倡，总体上应当肯定该司法解释对动机目的作出 的限定，客观上起到了保持寻衅滋事罪独特性以及抑 制寻衅滋事罪适用的效果。 2013 年两高《关于办理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诽谤 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中“造成公共 秩序严重混乱”的“公共秩序”，是否包括网络空间， 有“肯定说”和“否定说”两种观点，笔者持保守态度， 赞同“否定说”，即这里的“公共秩序”不包括网络空 间的观点，否则就是类推，也容易使寻衅滋事罪的扩 张“花开二度”。公共场所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 的公共场所包括网络空间，狭义的公共场所不包括网 络空间，此处的“公共秩序”应当是指现实公共场所， 亦即狭义的公共场所。利用网络进行犯罪主要有两 种情形，一种是直接侵害网络安全，比如非法侵入计 算机信息系统罪，另一种是间接侵犯公民人身、财产 权利，网络寻衅滋事就是属于第二种，因为“网络秩 序”是不能成立的，网络空间天然是一副乱哄哄的场 景。［ 17］如果真的存在网络秩序严重混乱，比如对计算 机网络信息系统进行破坏，造成网民无法开展正常网 络活动，并不构成寻衅滋事罪，而应当适用破坏计算 机信息系统罪。比如在论坛等网络空间跟帖、谩骂，此种行为只会导致某些人心理失衡，对正常生活秩序 并无大碍，只需要网络监管人员予以适当处理即可， 而无需入罪，［ 18］甚至常常都无需治安处罚。 对于几种情节并不严重的不同寻衅滋事行为方 式叠加是否构罪? 学界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是综合 评价，一种观点是单独评价。［ 19］前者认为几种行为每 一种虽然本身并不严重或者恶劣，但是“复合型”寻 衅滋事行为综合在一起从整体来看就达到情节严重 或者情节恶劣，性质就发生了变化，能够评价为情节 严重或者情节恶劣，可以评价为寻衅滋事罪。比如随 意殴打他人导致一人轻微伤，另外强拿硬要 900 元， 很显然比强拿硬要 1000 元要严重和恶劣，所以应当 评价为寻衅滋事达到情节严重。而后者认为，应当恪 守罪 刑 法 定，寻衅滋事罪条款的四种类型，都 有 “……的”表达，都是罪状的表述完结，［ 20］p170 都是完 整的犯罪构成，应当分别评价。只有在合用诸如“情 节严重”、“情节恶劣”或者“情节较重”项前规定的情 况下，才能够综合评价。笔者赞同单独评价的观点， 因为不符合完整评价的条件，完整评价的前提是各种 行为方式融合在一个犯罪构成里，即便是疏漏或者缺 陷，也是罪刑法定和人权保障必须付出的代价，一旦 综合评价，明确性原则指导下的四种类型行为将变得 模糊，“口袋罪”的不良后果将如影随形，是以破坏罪 刑法定原则去追求所谓的个案公正。笔者认为这是 对法治的坚守，有时也确实需要为法治作出牺牲。进 言之，对于是否允许整体和综合评价，有原则就有例 外。重行为评价为轻行为，复合行为评价为单一行为 常常是必要也是允许的，在寻衅滋事数种行为并存的 场合，同样能够得到运用。比如甲某随意殴打他人一 次，情节不恶劣，使用轻微暴力追逐拦截一次，情节不 严重，使用轻微暴力强拿硬要一次，情节不严重，甲某 的第二次和第三次行为可以评价为两次单一的随意 殴打行为，这样随意殴打他人达到三次，自然可以成 立寻衅滋事罪。在挪用公款罪和挪用资金罪中同样 存在类似的情形，在同时存在“非法活动”、“营业活 动”和单纯“归个人使用”情况下，分别单独评价不构 罪时，“非法活动”可以评价为“营业活动”，“营业活 动”可以评价为“归个人使用”，进而综合评价。 ( 三) 相关竞合关系罪名的区分 长期以来，区别寻衅滋事罪和其他犯罪一直困扰 着学界和司法实务界，追根溯源，在于学界提出的区分标准法律依据不足，缺乏科学性和可操作性，在学 界归纳出的区分标准中常常使用寻衅滋事罪“一般” 的表述，诸如故意伤害罪、抢劫罪等其他犯罪，“一 般”分别是什么情况，这种标准带来的问题是，特殊 情况下，仍然有成立寻衅滋事罪或者其他罪名的可能 和空间。故而，笔者的建议是立足于刑法规定的犯罪 构成，同时结合补充性辅助地位的观点，对相关犯罪 行为进行定性处罚。申言之，首先要准确把握其它相 关罪名犯罪构成，在某个行为不构成其他有关罪名的 情况下，具有补充性质和堵漏作用的寻衅滋事罪才有 得以适用的可能和机会。当然这是基本原则，允许的 例外就是在一个案件确实符合几个犯罪构成，属于亦 此亦彼的情形，确实、明显需要在三到五年之间判处 刑罚时，可以运用想象竞合犯的原理，选择寻衅滋事 罪，这是例外。适例就是随意殴打致四人以上轻伤， 选择寻衅滋事罪判处四年左右比较合适。这个例外 实质上和颇受诟病的“量刑反制定罪”是有根本性区 别的， 第169章 草寇与冠军(二十九) “量刑反制定罪”往往意味着罪名定性错误，而 我们倡导的例外情形实际上定罪和量刑两个方面高 度协调并且正确适用。质言之，寻衅滋事罪基本法定 刑最高为五年某种程度上也有些许的道理: 一是寻衅 滋事罪出于寻衅动机，比一般的犯罪在主观上更加恶 劣; 二是寻衅滋事罪不仅侵害个人利益，而且侵犯社 会法益; 三是寻衅滋事罪以情节恶劣、严重或者造成 严重混乱为要件，说明社会危害性较大。 寻衅滋事罪必须具备寻衅动机，但是这并不代表 其他罪名就不能出于寻衅动机，寻衅动机实际上无法 有效区分故意伤害罪和其他一般罪名，最典型的例子 就是寻衅滋事过程中致人重伤或者死亡，寻衅滋事罪 已经无法规制，往往只能转而适用故意伤害罪或者故 意杀人罪，这时故意伤害罪或者故意杀人罪是包含了 寻衅动机的故意伤害罪或者故意杀人罪。另外根据 笔者补充性辅助地位的立场，尽管一个犯罪行为同时 符合寻衅滋事罪( 暗含着具备寻衅动机的主观内 容) ，也符合其他普通罪名，但是还是应当优先适用 其他普通罪名，既然允许适用其他普通罪名，那就意 味着其他普通罪名并不排斥寻衅动机。举例而言，甲 在某水果市场上以扰乱他人生意作为要挟，强拿硬要 多家商户财物 4000 余元，影响恶劣。有论者分析的 思路是，尽管甲侵犯了他人财产所有权，并且达到敲 诈勒索罪数额较大的标准，但是因为该案发生在水果市场，具有公共性质，使多家商户遭受财产损失，也使 消费者无法消费，所以，相比而言甲对社会秩序造成 的危害更为严重，应当定寻衅滋事罪。［ 21］笔者不敢苟 同，该论者认为社会秩序法益重要性超过个人财产法 益，而且实际上运用了想象竞合犯的原理，但是笔者 基于补充性辅助地位的主张和立场，仍然坚持认为应 当优先适用普通罪名即敲诈勒索罪。当然，其论述对 甲的主观动机并没有进行考量和阐述，实属疏漏，因 为要想定寻衅滋事罪必须具备流氓动机或者寻衅动 机。然而，即便甲具备了寻衅动机，在符合敲诈勒索 罪的构成要件时，笔者仍然主张定敲诈勒索罪。 寻衅滋事客观归罪有一个重要表现，那就是明明 可以成立故意伤害罪未遂的一些行为统统科以寻衅 滋事罪，而对动机、目的、罪过内容和形态在所不论。 当故意伤害有轻微伤的故意，造成轻微伤的结果时， 学界、实务界都存在误解，普遍认为此时不构成犯罪， 这是错误的，因为此时可以按照自诉案件处理。公安 机关对于该情况如果可以认定为属于寻衅动机、随意 殴打以及情节恶劣，理所当然地应当以寻衅滋事罪立 案处理，如果欠缺寻衅滋事罪构成要件，那么可以给 以治安处罚处理，治安处罚也不会影响自诉的提出和 进行。当故意伤害有轻伤故意，造成轻伤结果时，构 成故意伤害罪，虽然同时有可能还符合寻衅滋事罪的 犯罪构成，但是笔者主张原则上仍然定故意伤害罪， 不轻易染指寻衅滋事罪这个“口袋罪”。故意伤害有 轻伤故意，但是造成轻微伤，如果不认为是故意伤害 ( 轻伤) 未遂，那就违背了主客观一致的原则，是客观 归罪化和唯结果归罪化的重要体现。如果情节轻微， 可以根据《刑法》第 37 的规定，作免予刑事处罚处 理。事实上，根本就找不到按照故意伤害轻伤未遂处 理的实际案例，这似乎成了司法惯例，实务中要么就 不按照故意伤害罪处理而直接认为无罪，要么想方设 法套用寻衅滋事罪等罪名。是故，笔者提倡不被传统 错误观念和做法所束缚，大胆适用故意伤害未遂，符 合刑法规定和法理精神，唯有此，才能真正做到罪刑 法定以及罪责适应。另外，故意伤害主观上有重伤故 意，客观上有可能未造成任何伤害、造成轻微伤、轻 伤、重伤或者致人死亡结果。在没有发生重伤害结果 仅仅发生轻微伤的情况下，应当以故意伤害( 重伤) 未遂定罪量刑。肖传国雇凶伤害案就是适例，肖传国 因为方舟子和方玄昌在网络等媒体质疑其学术成果，雇凶殴打两人，造成方玄昌轻微伤，方舟子本来完全 可以定故意伤害罪却转向于寻衅滋事罪，忽视或者回 避了行 为 人 主 观 上 根 本 没 有 寻 衅 动机等实际情 况。［ 22］故意伤害在主观上不能够判断是轻伤害故意 还是重伤害故意时，应当遵循有利于被告人的原则， 就低认定为轻伤害故意为妥。 三、民事、行政责任对寻衅滋事罪“口袋”属性的 限制和消减 对于寻衅滋事的三种责任形式之间的关系处 理，本文主张尽可能通过民事责任或者行政责任去消 减刑事责任，并提倡寻衅滋事罪处理上试点引入和解 制度。下文将分别从三种责任概述、刑事责任和民事 责任关系、以及和行政责任三个方面对寻衅滋事罪 “口袋”属性的限制和消减予以论述和探讨。 ( 一) 寻衅滋事的三种责任 刑罚制裁具有强制性和最为严厉性，由于它同药 效大的药物一样伴有副作用，判断以什么作为刑法的 对象时，必须慎重考察对某种行为是否必须动用刑罚 来抑止，而且对于轻微的违法行为，只需要通过民事 手段或者行政手段予以解决，没有必要科处刑罚，是 为刑法的谦抑性、补充性和断片性。［ 23］p25 － 26 寻衅滋事 也一样，万不得已不应该轻易动用刑法，如果能够通 过行政手段或者民事手段就可以解决和处理，就不应 该再科处刑罚。 民事责任、行政责任与刑事责任的聚合，是指行 为人的一个行为同时具有民事违法、行政违法和刑事 违法等两种以上的属性，涉及两种以上不同性质法律 责任的情况。 第170章 草寇与冠军(三十) 责任的聚合有责任的竞合和责任的重 合两种情形，责任的竞合指一个行为虽然同时符合不 同的责任构成要件，但是只追究其中一种法律责任的 情形，责任的重合是指一个行为同时违反不同性质的 法律规范，应当追究两种以上责任的情形。寻衅滋事 三种责任的聚合也偶有发生，比如辱骂性寻衅滋事行 为，较为轻微的辱骂会侵犯他人的名誉权，仅需要承 担民事责任，但是严重的辱骂行为可能会构成寻衅滋 事罪，这个时候需要同时承担民事责任和刑事责任， 也就发生了法律责任的重合问题。 我国刑法第 37 条规定: “对于犯罪情节轻微不 需要判处刑罚的，可以免予刑事处罚，但是可以根据 案件的不同情况，予以训诫或者责令具结悔过、赔礼道歉、赔偿损失，或者由主管部门给予行政处罚或者 行政处分”。对于该条的理解存在两种观点，一种理 解是属于民事责任和行政责任范畴，比如有论者认为 刑事责任实现方式只包括定罪量刑和定罪免刑，刑法 第 37 条规定的非刑罚方法是民事责任或者行政责任 的性质，不属于刑事责任的实现方式。［ 24］另外一种观 点认为是刑事责任的一种实现方式，即非刑罚方法。 笔者赞同后一种观点，因为刑事责任和刑罚是有区别 的，刑罚只是刑事责任的一种实现方式，而不是唯一 实现方式，刑事责任实现方式包括刑罚、非刑罚方法、 单纯有罪宣告，［ 25］p558 作为非刑罚处罚方法中的赔礼 道歉、赔偿损失等措施虽然是民事责任、行政责任中 常见的实现责任方式，但这一点不应成为排斥它们作 为刑事责任实现方式的理由。概言之，我国刑法第 37 条所列举的处罚措施从责任性质上看，应该属于 刑事责任的承担方式。可见，刑事责任的实现具有多 样化的特点，寻衅滋事犯罪也不例外，承担刑事责任 的方式也应与寻衅滋事犯罪的复杂性相适应，强调刑 事责任与刑罚的区别，也有利于刑事和解、社区矫正 等理念的弘扬，有利于指导寻衅滋事罪各种非刑罚化 的努力和推广，有利于推进寻衅滋事罪刑事责任实现 方式向民主化、个别化的方向发展。 ( 二) 寻衅滋事刑事责任和民事责任的关系 寻衅滋事罪往往侵害了对方当事人的人身或者 财产权利，行为人在承担刑事责任的同时也面临着民 事责任的承担问题。两种责任是否可以相互转化，学 界意见不一。主要有三种观点: 第一种观点认为可以 双向转化，从公法私法化和私法公法化的角度出发， 认为民事责任有一定的惩罚性质，刑事责任也有一定 的补偿功能，所以两者可以相互转化。［ 26］第二种观点 是刑事责任和民事责任隶属于不同法律部门，刑法和 民法具有不同价值和功能，所以两者不能相互转化和 替代。［ 27］第三种观点是只能单向转化，［ 28］这也是笔 者所赞同的观点。刑事责任可以向民事责任转化，是 因为民事责任的承担意味着行为人受到了一定的惩 罚，而被害人获得赔偿甚至达成谅解也是刑事责任裁 量时的酌定情节，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交通肇 事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中就有 刑事责任转为民事责任的有关规定。但是，民事责任 不能转化为刑事责任，不能因为拒绝承担民事责任或 者无力承担民事责任，而加重刑事责任，不然将会破坏罪刑法定原则。在寻衅滋事犯罪的刑事附带民事 案件中，被害人提出的精神损害补偿法院判决不会得 到支持和满足，但是行为人为了求得被害人的谅解或 者体现自己悔罪的态度，有可能会尽量给予精神损害 赔偿，应该说精神损害赔偿就体现了对行为人的惩 罚，所以刑事责任适当减轻也是应该和允许的。 我国刑法第 61 条规定“对于犯罪分子决定刑罚 的时候，应当根据犯罪的事实、犯罪的性质、情节和对 于社会的危害程度，依照本法的有关规定判处”，这 是量刑根据的总纲领，犯罪事实和性质决定了基本法 定刑，而这里的情节仅指量刑情节，这里的“对于社 会的危害程度”不能仅作狭义的理解，即不能仅理解 为主观恶性和客观危害，还应当包括人身危险性，而 且社会危害程度由犯罪的事实、犯罪的性质、情节所 决定。结合寻衅滋事民事责任对其量刑的影响，尽管 民事赔偿等民事责任的承担不属于法定量刑情节，但 是却属于酌定量刑情节，和人身危险性有很大关联， 可以归入罪后的表现范畴。同时需要说明的是，尽管 寻衅滋事行为本身达到“情节恶劣”或者“情节严重” 的程度，构成犯罪，但是根据罪后表现、一贯表现等因 素，笔者认为仍然有适用刑法第 37 条中“犯罪情节 轻微”的余地和可能，因为总则中的情节轻微和分则 中的情节恶劣评价内容、指标、重点并不一致，所以两 者有可能被一个行为同时囊括和包含尽管民事责任通过协商得以解决能够促进加害 方和被害方矛盾化解和各自利益最大化，但是在刑事 诉讼过程中，民事责任尚未协商一致时，应当独立解 决刑事责任，被害人可以通过独立提起民事诉讼予以 解决，刑事裁判生效后，即使民事责任得以解决，也不 得作为启动抗诉或者再审的理由。这并不意味民事 责任就对刑事责任不在有任何影响和作用，因为宣判 后民事责任的妥善解决应当作为行刑过程中减刑和 假释的重要参考，赔偿与否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犯罪 人是否具有悔罪表现。同时，不能孤立的考察被害人 是否谅解，比如说在均为任意损毁财物 2000 元的寻 衅滋事两个案件中，一个案件尽管加害人只赔偿了 500 元，被害人就予以了谅解，第二个案件中加害人 虽然赔偿了 2000 元，但是被害人仍然“狮子大开口” 不肯谅解，所以我们要对第二个案件中的加害人的悔 罪态度方面给以充分肯定。“刑事责任和民事责任 之间并不存在着非此即彼的僵硬隔离”，［ 29］p93 寻衅滋。 第171章 草寇与冠军(三十一) 事概莫能外，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存在着模糊和暧昧 的地带，举例而言，任意损毁损失 2000 元积极赔偿取 得被害人谅解和任意损毁损失 1990 元拒绝赔偿，孰 优孰劣一目了然，任意损毁价值 1990 元的固然不能 入罪，但是在赔偿和谅解的 2000 元场合，刑事责任转 为民事责任存在着必要性，寻衅滋事罪非罪化、轻罪 化处理也成了刑事责任向民事责任转变的最好注脚。 根据刑事诉讼法第 277 条规定，寻衅滋事罪显然 不属于“当事人和解的公诉案件诉讼程序”规定的范 畴。但是，笔者认为，上述“和解”是狭义上的“和 解”，从应然和实然的角度来讲，应当把寻衅滋事罪 也纳入到可以和解的范围。司法实务中，存在着试点 扩大和解范围的现象，即便是死刑案件，也存在着大 量适用和解制度的情况，蒋志如在 2003 年《法治研 究》第 4 期发表的《死刑案件刑事和解“破立”之博弈 解读————以 s 省 m 市中院 239 件一审刑案为视 角》便是有力的说明。在美国等多个国家也有对重 刑案件进行和解的立法，［ 30］日本于 2007 年和 2011 年分别确立了“刑事诉讼程序中的民事和解制度”和 “刑事附带私诉制度”，［ 31］两项制度并没有对案件范 围作出限定。当然和解不意味着免除刑事责任，但是 和解对于寻衅滋事罪而言是具有重要意义的，值得大 力提倡。 ( 三) 寻衅滋事刑事责任和行政责任的关系 刑事不法和行政不法的区分依赖于法益侵害程 度的不同，［ 32］寻衅滋事刑法规范的模糊性也造成了 相关的不同法律规范之间区隔性、衔接性和协调性不 理想，这在寻衅滋事刑事责任和行政责任的关系上尤 为突出和明显。另外，如果已经对寻衅滋事行为进行 治安处罚，后发现构罪，那么治安处罚后能否追究刑 事责任? 如果追究刑事责任，行政拘留以及行政罚款 能否折抵? 诸如此类的问题同样值得我们深入探讨。 凡是构成寻衅滋事犯罪的行为一定也是违反《治安 管理处罚法》的行为，在寻衅滋事刑事责任和行政责 任关系问题上主要有这么几种观点: 一是实行并罚， 实行并罚观点的理论根据是“质的区别说”，“质的区 别说”认为，刑事责任和行政责任具有本质区别，并 罚没有法律限制，应当并罚，不存在违反“一事不二 罚”的情况。［ 33］p295 实行并罚的观点在国务院第 310 号 令《行政执法机关移送涉嫌犯罪案件的规定》中似乎 能够找到相关依据，精神实质是“行政执法机关可以先罚再移”，目的主要是督促行政执法机关将涉嫌刑 事犯罪案件移送司法部门，但是该规定并没有规定移 送刑事犯罪案件后是否可以再行政处罚，但是我们可 以推断，应该并不违反上述规定的目的和精神。而且 有时单独依靠刑事责任的追究很难能起到打击违法 犯罪的效果，需要依靠行政责任以及民事责任予以配 合和补充。但是笔者认为实行并罚还是有缺陷的，如 前所述，实行并罚的理论基础是“质的区别说”，质的 区别说只关注到“质”，而没有关注“量”，质和量是相 辅相成的，过于强调“质”而忽略“量”是不完整、不全 面的。 二是主张刑事优先，该观点的理论基础是“量的 区别说”，认为刑事责任和民事责任没有本质区别， 都是对秩序违反行为的处罚，只是处罚的程度不 同。［ 34］p240 “刑事优先的观点一定程度上能够解决以 罚代刑的不良倾向，但是缺点是过于强调行政责任和 刑事责任之间量的区别，认为刑事责任可以吸收行政 责任的观点过于绝对，实不可取，有时难以彻底和全 面消除违法行为带来的后果，可能继续引发新的违法 犯罪。［ 35］比如对生产、销售假冒伪劣商品企业，尽管 追究了刑事责任，但是不吊销或者不暂扣其营业执 照，那么仍然有可能实施危害社会秩序的同类违法行 为的后遗症。再比如公务员寻衅滋事犯罪被判处人 身自由罚，相应的必须给以开除处分。 三是不重复处罚的观点，该观点是在吸收上面两 种观点优点和长处，克服它们的缺点和不足基础上提 出来的。该观点主张: 发现涉嫌犯罪移送刑事立案侦 查以后，行政机关不能再对同一违法行为予以有关财 产权、人身权或者政治权利的行政处罚，但是仍然可 以依法作出申诫罚或者行为罚; 人民法院作出有罪判 决，行政机关不能再作出和法院判决重复的关于财产 权、人身权和政治权利的行政处罚，但是在不重复前 提下仍然可以依法追究行政违法责任。［ 36］不重复处 罚的观点和主张实行并罚以及刑事优先相比无疑有 较大的进步。 但是，笔者认为不重复评价的观点仍然不全面、 不完美，笔者主张以不重复处罚为原则，以重复处罚 为例外。以寻衅滋事为例，因为很有可能行政机关已 经作为一般违法案件作出处理，但是司法机关仍然有 可能再作出关于财产权、人身权和政治权利的判决， 只是这个时候，司法机关应当充分考虑行政机关的处罚情况，尽可能抑制寻衅滋事罪的适用和处罚( 同一 种类处罚也不是绝对禁止的，但是相互之间应当允许 折抵，《行政处罚法》第 28 条有相关规定: 违法行为 构成犯罪，人民法院判处拘役或者有期徒刑时，行政 机关己经给予当事人行政拘留的，应当依法折抵相应 刑期。违法行为构成犯罪，人民法院判处罚金时，行 政机关已经给予当事人罚款的，应当折抵相应罚 金) 。同时，法院的刑事判决也有可能不足以威慑违 反犯罪者( 比如金融犯罪的罚金过低，行政机关在判 决之外再进行罚款确有必要，但是这必须有法律的明 确规定) ，所以应当允许行政机关一定程度的重复惩 罚。 第172章 草寇与冠军(三十二) 寻衅滋事罪基本犯不会判处罚金，情节加重犯有 可能判处罚金，法院对基本犯的自由刑判决或者对情 节加重犯判处的自由刑和罚金如果预期效果不够理 想，法院可以和公安机关进行对接，由公安机关进行 罚款，无论是出于经济惩戒还是对行为人进行挽救的 目的，在最终量刑时需要对这一情况予以考虑，可以 适当减轻刑罚，减轻寻衅滋事罪的刑罚实际上也是在 限制寻衅滋事罪。在重复处罚的情况下，有三种处理 模式可以视情而定: 先罚后刑，刑中有罚，先刑后罚， 对于寻衅滋事罪而言，同样是适用的。需要指出的 是，在寻衅滋事罪免予刑事处罚的场合，是否都需要 给予行政处罚，应当综合考量行为人主观恶性、社会 危害等案件具体情况。 对某些行为，《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了罚款和 行政拘留的处罚，而刑法对于基本条款只规定了人身 自由罚，没有规定罚金刑。比如寻衅滋事，《治安管 理处罚法规定》 : “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 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情节较重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 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一千元以下罚款”。而刑法对于 寻衅滋事罪四种行为类型的刑罚规定是: “处五年以 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但是司法实践中有可 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因寻衅滋事被行政拘留和罚款， 后又因同一行为被追究刑事责任，虽然行政拘留可以 折抵刑期，但是罚款却无法折抵罚金，因为刑法对寻 衅滋事罪没有规定罚金。法律没有明文规定此种情 况应当如何处理，有观点认为，这属于行政处罚的不 适当，应由公安机关变更行政处罚决定，撤销罚款的 行政处罚，并将罚款退还被处罚人，不然就违反了 “罪刑相适应”的刑法原则。笔者认为这种思路是有 问题的，因为公安机关进行罚款本身一般并没有错误，予以撤销一定程度上就意味着对治安处罚的否 定，同时，罚款虽然无法抵扣罚金，但是完全可以成为 量刑的因素，缴纳罚金就意味着行为人有悔改的态 度，这应该成为酌定量刑的情节。 四、以“去口袋性”为目标分化转化寻衅滋事罪 由于立法设置了寻衅滋事罪而产生了寻衅滋事 罪的理论和实践问题，寻衅滋事罪在司法适用中产生 的理论和实践问题又促使对寻衅滋事罪进行立法上 的修改和完善。刑法修改是实现社会发展和刑法进 化的纽带，［ 37］笔者建议从如下几个方面入手对寻衅 滋事罪进行改造和完善，从而消弭司法混乱情况的根 源。 ( 一) 限定寻衅滋事罪的动机 寻衅动机要不要写入刑法条文面临两难，主张动 机“否定说”的学者也列举了很多理由认为在寻衅滋 事罪中不应当添加动机的因素和成分，如认为寻衅动 机没有具体意义，说不清道不明，无法考察; 不应当过 分重视主观因素，认定犯罪应当以客观方面为基础， 要求出于寻衅动机导致很多案件不能得出妥当结论; 没有寻衅动机，也有可能侵犯寻衅滋事罪保护的法 益; 没有寻衅动机，也可能区分罪与非罪、此罪与彼 罪。［ 38］p27 但是，如果没有寻衅动机的制约，和其他罪 名的区别肯定难度加大，自身独立性也大大降低。还 有论者认为，既然一般犯罪并不要求特殊动机或目 的，因此具有补充性质的寻衅滋事罪也不应当要求， 笔者不敢苟同，因为普通罪名并不要求，但是作为补 充罪名，如果不允许添加任何独特的内容，就不可能 成为一个独立的罪名，也就和普通罪名无异。笔者并 不赞同“否定说”，基于历史解释和区分犯罪的双重 考虑，建议将寻衅动机写进刑法条文，具体包括寻求 刺激、发泄情绪、逞强耍横、欺行霸市等内容。［ 39］p1135 这不仅有助于制止客观归罪的错误倾向，而且有利于 申明寻衅滋事罪动机和其他很多罪名的不同之处。 因为，寻衅滋事罪要想独立成罪，除了“公共秩序”的 法益以外，很难再找到其他具有特殊性能够起到类型 化的因素和要件，而且“公共秩序”本身就非常模糊， “公共秩序”法益的侵犯在很多其他章节的具体犯罪 中也会得到侵犯。主观的东西确实比较难以查证，但 是任何一个犯罪都必须坚持主客观相一致的原则，都 必须考察主观方面，加强证据收集和审查技艺，对寻 衅滋事罪动机的证据考察能力能够起到一定的提升作用，寻衅动机和“寻衅滋事”一脉相承，要确定是 “寻衅滋事”，就必须存在寻衅动机。如果确实没有 寻衅动机，或者寻衅动机存疑，那就只能作出有利于 行为人的认定，也就必须排除适用寻衅滋事罪，这是 保障人权的需要，也是限制和消减“口袋罪”属性的 应有之义。 ( 二) 廓清模糊的描述用语 “随意”、“任意”、“情节恶劣”、“情节严重”和 “严重混乱”等用语极其模糊，一千个人恐怕会有一 千种理解。立法者应当将法律条文和遣词造句的明 确性铭记于心，并作为孜孜以求的重要目标。［ 40］p87 建 议对“随意”和“任意”做出这样的规定: 无事生非是 原则，比如随意殴打型寻衅滋事罪必须是行为人在实 施殴打行为时毫无道理，只要见人就打; 借故生非是 例外，小题大做或者找茬就属于这种情形，也应当认 定为属于“随意”或者“任意” ; 同时建议将 2013 年两 高《关于办理寻衅滋事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 的解释》中被害人过错的“除外责任条款”移植立法 中。寻衅滋事罪中的“情节严重”、“情节恶劣”应该 说是区分罪与非罪时的一个核心问题，本身属于立法 问题，应当在立法中予以规定，而不应当在司法解释 中规定。 第173章 草寇与冠军(三十三) 某些其他罪名的“严重情节”、“情节恶劣” 具体情形在刑法中予以了规定，存在厚此薄彼的嫌 疑，没有在立法中予以规定的一大缺陷就是导致长期 以来司法实践无所适从。尽管现在寻衅滋事罪有了 司法解释，但是，除了司法解释的效力存疑，具体内容 也含有许多不确定的内容需要再次解释。建议将 “情节恶劣”、“情节严重”和“造成严重混乱”均改为 “情节严重”，减少道德评判，统一和规范用语，或者 “毕其功于一役”将上述用语取消，将有关寻衅滋事 罪司法解释纳入刑法条文或者至少立法解释时，对司 法解释中不明确的内容加以完善和明确。具体而言， 建议将寻衅滋事罪项前规定改为“对不特定人无事 生非，或者对他人借故生非，实施下列寻衅滋事行为 之一，破坏社会秩序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 者管制”。鉴于殴打致使一人或者一人以上轻伤可 以用故意伤害罪规制，所以建议将第一款第一项改为 “多次殴打他人、携带凶器殴打他人、或者殴打他人 致两人以上轻微伤的”。建议将第二项改为“多次追 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携带凶器追逐、拦截、辱骂、 恐吓他人，或者追逐、拦截、辱骂、恐人引起他人精神 失常、自杀的”，建议将第三项“改为“强拿硬要、损 毁、占用公私财物达到三千元，多次强拿硬要、损毁、 占用公私财物，携带凶器强拿硬要、损毁、占用公私财 物，强拿硬要、损毁、占用公私财物引起他人精神失 常、自杀的”。 ( 三) 设立致人重伤或者死亡时的转化犯条款 笔者认为应当和聚众斗殴罪进行对接，因为聚众 斗殴罪也是从流氓罪分解出来的，在聚众斗殴犯罪过 程中致人重伤或者死亡，聚众斗殴罪法定刑无法覆盖 致人死亡和致人重伤的结果，刑法规定了转化罪的特 别条款定故意伤害罪或者故意杀人罪。显然，寻衅滋 事犯罪过程中也有可能造成重伤或者死亡的结果，寻 衅滋事罪的法定刑也不能涵盖死亡或者重伤的结果， 建议也增加一条特别条款，为司法适用提供明确依 据，结束和避免纷争。因而，在寻衅滋事罪中增加 “寻衅滋事，致人重伤、死亡的，依照本法第二百三十 四条、第二百三十二条的规定定罪处罚”的规定成为 当务之急，有助于避免重复评价目标的实现，有助于 法律制度实现统一，有助于贯彻落实罪刑相适应原 则。如果对寻衅滋事罪在刑法中作出转化犯的规定， 那么是否寻衅滋事过程中致人重伤都定故意伤害罪， 致人死亡都定故意杀人罪吗? 笔者认为可以参考聚 众斗殴罪的有关争论，亦即聚众斗殴过程中，致人重 伤是否都定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是否都定故意杀人 罪。针对此论题，有两种观点，一是“结果说”，即主 张致人重伤就定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就定故意杀人 罪，二是“要素说”，认为应当坚持主客观一致的原 则，不仅要考察客观结果，还要查清当事人主观上是 伤害的故意还是杀人的故意。应该说“要素说”是主 流观点，笔者赞同该说，因为如果明明是伤害的故意 却认定为故意杀人罪明显不妥，反之亦然，否则就是 对罪刑法定和主客观相一致原则的违背。同时笔者 认为该转化犯条款的前提是故意，不然也不能转化， 只是故意在没有反证的情况下允许推定。［ 41］所以，寻 衅滋事过失致人死亡或者重伤的，应当定过失致人死 亡罪或者过失致人重伤罪，虽然鲜有学者论及，但是 笔者认为不容忽视，同时，该结论也符合本文补充性 辅助地位的主线和论点。 ( 四) 增加“本法另有规定的，根据其他规定”的 款项 在一个行为同时触犯了寻衅滋事罪和其他一般罪名时，上述 2013 年两个和寻衅滋事罪有关的司法 解释均规定应当从一重罪处罚。但是这两个规定都 是有问题的，尽管符合想象竞合犯的一般法理，但是 刑法条文并没有寻衅滋事罪与其他犯罪竞合相关的 条文，也就是说不具备司法解释的基础，而且没有考 虑到寻衅滋事罪是一个特殊的“口袋罪”。因为寻衅 滋事罪具有补充性、堵漏性和兜底性，其他罪名能够 调整即应当适用其他罪名，其他罪名的犯罪构成不能 满足，又具有社会危害性和应受刑罚处罚性时，方才 可以考虑使用寻衅滋事罪这个“口袋”罪名。从刑事 立法上明确寻衅滋事罪的兜底性质和补充地位，必将 对“口袋罪”的限制利用大有禆益。所以为了避免纷 争和方便适用，同时限制寻衅滋事罪的扩张，建议在 寻衅滋事罪刑法条文加上“本法另有规定的，根据其 他规定”，作为第二款的规定。 ( 五) 采用渐变式处理方法进行分解合并，最终 摈弃 本着标本兼治、既要治标更要治本、短期治标长 期治本的立场和态度主张: 循序渐进对寻衅滋事罪进 行分离、分解、分化，最终废除寻衅滋事罪，将寻衅滋 事罪这个“口袋罪”最终淹没在我国法制历史长河 里。［ 42］而最终废除的理由主要有: 刑法目的( 保护法 益的前提是明确法益) 和罪刑法定原则的要求; 避免 “口袋罪”流弊的呼唤; 人权保障和法治现代化的必 然。有论者围绕刑事立法在寻衅滋事罪和其他罪名 关系上提出了很好的指导性意见，认为要想尽快消除 寻衅滋事罪沦为“口袋罪”所被裹挟的各种障碍，从而克服寻衅滋事罪可能成为“法治国洁癖”的弊端， 就必须大刀阔斧、釜底抽薪式修正，诸如完善罪名体 系、降低其他普通罪名门槛、提高其他普通罪名法定 刑等内容 第174章 草寇与冠军(三十四) 围绕寻衅滋事罪四种行为方式，笔者 的主张分述如下: ( 1) 对于“随意殴打他人的”，如果 造成被害人轻伤、重伤或者死亡的结果，归入到过失 致人死亡、过失致人重伤、故意伤害罪或者故意杀人 罪等罪名中调整; 其他情况，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法》 第 43 条处理。( 2) 对于“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 的”，如果追逐、拦截后非法剥夺他人自由，按照非法 拘禁罪处理; 辱骂实际上是一种侮辱行为，如果辱骂 是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进行，且情节严重，按照 侮辱罪来处罚; 参照德国的胁迫罪、意大利、法国的威 胁罪、尤其是日本的恐吓罪，在刑法中增设恐吓罪，如 果恐吓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并且数额较大，那么就构成 敲诈勒索罪，如果恐吓造成他人精神失常或者自杀， 那就可能构成故意伤害罪; 其他情况，原则上交由 《治安管理处罚法》第 26 条或者第 42 条处理。( 3) 对于“强拿硬要”、“任意损毁”和“占用”，可以分情 形归入到抢劫罪、抢夺罪、敲诈勒索罪、故意毁坏财物 罪、挪用公款罪、挪用资金罪以及《治安管理处罚法》 第 26 条进行规制。( 4) 对于“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 的”行为，如果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情节严重的， 定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罪; 其他情节较轻的情况 下，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 23 条处理。对于既不 构成犯罪，也不成立《治安管理处罚法》一般违法行 为的情形，则留待民事法律或者道德规范去调整。 摘　要 ： 针对寻衅滋事罪的不断口袋化，在司法层面的应对方案不能只是局限于构成要件的限缩解释与法益内容 的一般界定，而应当对寻衅滋事罪在解释论层面予以体系性的分析与构建，包括有针对性地强调在寻衅滋事罪的 构成要件解释中格外遵循罪刑法定的刑法解释基本原则，以刑法解释基本原则来限缩该罪的不合理扩张。在明确 该罪法益内容包括社会秩序与个体权利的基础上，对法益内容之间的逻辑关系作出说明，进而以法益关系来制约 该罪在司法适用过程中的成立范围。为了避免该罪的适用经常存在类推解释的嫌疑，应当具体明确有利于限缩该 罪成立范围的主要刑法解释方法，禁止类推解释以及尽量避免容易导向类推解释的扩张解释，以解释方法对寻衅 滋事罪的司法适用予以合理控制。注重不同部门法之间的有效协同，遵循谦抑原则，将刑法参与社会治理置于整 个治理体系中予以观察，坚持刑法作为保障法的规范地位。 关键词 ： 寻衅滋事罪；口袋化；法益内容；法益关系；刑法解释 中图分类号 : d914 文献标志码 : a 文章编号 : 1009-3307(2022)01–0162–11 在寻衅滋事罪的构成要件不断被予以扩张的情形下，围绕寻衅滋事罪的解释适用困境，司法层面的 解释论主张应当对寻衅滋事罪的法益内容进行合理界定，对客观的行为要件与主观要件进行规范限缩， 从刑法体系的视野中认清寻衅滋事罪不断口袋化的原因，并对相应的行为要件予以体系解释，注重处理 好该罪与其它个罪间的关系。此外，有观点从宪法的视角对寻衅滋事罪的扩张提出理论质疑，指出司法 解释使得本来就具有“口袋罪”性质的寻衅滋事罪的范围更加扩张，由此可能存在公权对私权的侵犯问 题。“刑法通过国家保护每个人不受他人的私人暴力侵犯，宪法则保护每个人不受国家的公权暴力侵犯” [1]。 寻衅滋事罪的个罪适用不能将该罪打造成为一个权力工具，对此，宪法也应当从基本权利层面作出相应 的规范审查与解释限制。寻衅滋事罪的口袋化容易导致刑法的干预不当，进而对公民的权利造成侵犯， 并有损刑法规范体系的权威性，有违刑法自身的明确性。在社会积极治理导向的驱动下，寻衅滋事罪在 原有传统构成要件内容的基础上时常被用来遂行处理维权或者群体性事件、信访行为以及网络空间言论 治理等社会功能。“寻衅滋事罪在司法实践中大有被滥用的倾向，同时也导致寻衅滋事罪被污名化。在 司法解释的推动下，寻衅滋事罪的内涵不断扩张，构成要件所容纳的行为五花八门，几乎成为破坏社会 管理秩序犯罪的兜底罪名” [2]。寻衅滋事罪的适用存在争议主要是由于该罪尽管具有相应的构成要件规 定，形式上也容易达至明确化的特征，但却时常在口袋化与兜底罪名的路上越走越远，进而容易违反刑 法的规范逻辑，从而造成该罪适用的任意扩张性，对此应当予以司法适用层面的积极限缩。而在司法层 面，对该罪的限缩应当首先认识到寻衅滋事罪在解释论的意义上既存在明确化的一面，也具有口袋化的 一面，而司法限缩的对象主要是其口袋化的一面，并集中围绕解释论的一些要素予以体系化的塑造。 在具体的司法适用中，由于构成要件本身所共有的一般明确性，寻衅滋事罪并非总是完全的口袋 化，只是在绝大多数的情形下容易出现口袋化的特征或者超出刑法的处罚范围。在明确符合寻衅滋事罪 收稿日期：2020-11-10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数字经济的刑事安全风险防范体系建构研究”（21&zd209）；江苏省研究生科研与实践创新计划的构成要件及其相关规定时，寻衅滋事罪的具体适用具有明确化的特征。当涉及到处罚的必要性存在疑 问或者司法解释本身的合理性也存在争议的时候，该罪的适用就会被批评为具有口袋化的特征，并且不 当地扩大了刑法的处罚范围。 第175章 草寇与冠军(三十五) 寻衅滋事罪兼具明确化与口袋化的司法实践例证 寻衅滋事罪的司法适用存在相对较为明确且以刑法的规定为基础，积极体现政策导向与社会回应的 情形，但也有不当解释构成要件，进而不合理地扩大该罪适用范围的情形。该罪适用明确化的情形较 少，除非案件事实非常清楚地符合相关的刑法规定以及司法解释，并在政策导向上具有一致性，否则就 会存在该罪适用是否属于口袋化的争议。 案例 1：2016 年—2017 年期间，贵州省瓮安县人民法院法官某甲、某乙、某丙分别审理了涉及黄某 的离婚纠纷案件，黄某因对案件裁判结果不满，在 2017 年至 2019 年 2 月期间，拦截并用言语威胁、恐 吓法官某甲 2 次，言语威胁法官某乙 1 次，多次拦截并用言语、发手机信息、持钢管蹲守、驾驶摩托车 跟踪等方式，对法官某丙进行威胁恐吓[3]。 针对本案的行为，贵州省福泉市人民法院认为，被告人黄某多次拦截、辱骂、恐吓他人，情节恶 劣，其行为构成寻衅滋事罪，并判处黄某有期徒刑 7 个月。按照《刑法》第 293 条第 2 项的规定，行为 在客观形式上的确符合“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的规定，但是否属于“情节恶劣”则通常被认为属 于司法者的裁量权，有裁量权的地方就可能会存在不同的认识和结果。但巧合的是，对于追逐、拦截、 辱骂、恐吓他人的情形，究竟何时应当认定为情节恶劣，相应的司法解释对此又进一步作出了相关规 定。根据 2013 年的《关于办理寻衅滋事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 3 条的规定，多次追逐、 拦截、辱骂、恐吓他人，造成恶劣社会影响的以及持凶器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等情形，应当认 定为“情节恶劣”。本案中的行为人确实存在多次拦截和恐吓行为，而且还存在持钢管蹲守的行为，黄某 的行为非常准确地符合寻衅滋事罪的构成要件。另外，其恐吓的对象是审判民事案件的法官，黄某的行 为对司法的权威性以及公信力也会产生不利影响，这与社会治理法治化的政策导向也直接相悖。因此， 在这种情形下，定为寻衅滋事罪的争议并不大。按理说，寻衅滋事罪的适用如果以该案为比照，在严格 遵循罪刑法定原则的前提下，并不会出现司法适用口袋化的现状。然而，社会现实生活日新月异，加之 网络时代所形塑的双层社会结构，除了现实的物理空间外，刑法适用还面临网络空间的解释问题，在社 会治理的现实需求下，寻衅滋事罪就时常被当作一个维护社会管理秩序的兜底性罪名，其不断口袋化的 趋势也就难以避免，甚至会时常与治安管理处罚或者民事违法的行为相混淆，进而导致司法实践中的解 释者并没有恪守刑法作为保障法的规范地位。 案例 2：2019 年 8 月，彭某与朋友们到餐馆用餐，酒过三巡，当朋友们陆续离开后，彭某来到收银 台，表示要结账，彭某起初提出要把手机和钥匙抵押在店里，等回去取钱后再来结账，但遭到店家拒 绝。彭某诉苦说实在没钱支付餐费，自己身上确实没钱，留在店里也没用，可以先互加微信，然后等他 回去再想办法。店员见其满身酒气，就先答应了这一要求。当晚，店员多次催款，但没有得到回应，继 而予以报警。经调查，自 2018 年 11 月—2019 年 8 月，彭某先后在多家商铺吃喝玩乐，并以各种理由拒 绝支付消费金额共计 4 000 余元。检察院以涉嫌寻衅滋事罪依法对其批准逮捕[4]。 在本案中，寻衅滋事罪的定性就属于常规意义上的口袋化适用，其可能存在越位民法和行政法的调 控角色。彭某的行为如果被认为是寻衅滋事的话，那么其所对应的就是《刑法》第 293 条第 3 项中的“强 拿硬要”。根据 2013 年的《关于办理寻衅滋事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 4 条的规定，强拿 硬要公私财物价值 1 000 元以上或者多次强拿硬要，造成恶劣社会影响的，应当认定为“情节严重”。此 时如果只是限于数额的形式规定，那么彭某的行为若达到 1 000 元以上或者符合多次强拿硬要的情形， 那么其行为也可能会符合盗窃罪中的数额要求，但该罪毕竟不同于侵财类犯罪，起刑的数额与盗窃罪等 相似，故难免存在体系合理性的欠缺。因此，符合这些形式要件是否属于造成恶劣社会影响，进而被认 定为属于“情节严重”的情形就存在解释余地，而且即使被认定为“情节严重”，也并不代表就对社会秩序 造成了寻衅滋事犯罪意义上的严重破坏。彭某起初提出要把手机和钥匙抵押在店里，并且加了微信之后回家，后来失去联系，即使按照强拿硬要的要件予以分析，该行为由于较为缓和而难以认定为强拿硬 要。此时，对究竟是否破坏了社会秩序的实质判断就是该罪在司法适用层面的出罪根据，但这种出罪的 倡导仍较为欠缺，进而导致寻衅滋事罪的入罪容易而出罪难，这是寻衅滋事罪在符合本罪的一些形式要 件的同时却由于缺乏有效的出罪机制进而导致其自身的不断口袋化，在这种构成要件解释的限度层面导 致的寻衅滋事罪被予以口袋化属于常规意义上的口袋化。在网络社会背景下，为了实现对网络言论的治 理而予以寻衅滋事罪的适用则不只是属于构成要件解释限度的问题，而属于是否符合构成要件的问题， 进而具有在更为广泛的意义上将寻衅滋事罪予以司法适用层面的口袋化倾向。 第176章 草寇与冠军(三十六) 具有在更为广泛的意义上将寻衅滋事罪予以司法适用层面的口袋化倾向。 案例 3：在动车事故善后处理期间，秦某编造政府机关天价赔偿外籍乘客的信息，并在网络上散 布，起哄闹事，该虚假信息被多次转发和评论，扰乱网络空间秩序，引起群众不满，扰乱政府机关的善 后工作，法院就此行为认定为寻衅滋事罪[5]。 根据 2013 年的《关于办理网络诽谤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 5 条第 2 项的规定， “编造虚假信息，或者明知是编造的虚假信息，在信息网络上散布，或者组织、指使人员在信息网络上 散布，起哄闹事，造成公共秩序严重混乱的，依照《刑法》第 293 条第 1 款第 4 项的规定，以寻衅滋事 罪定罪处罚”。若依照《刑法》第 293 条第 1 款第 4 项的规定，那么秦某在网上编造和散布信息的行为就 属于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的行为。但将一种言论等同于起哄闹事的行为，无论是在具体的司法适用中， 还是在相应的司法解释规定中，均可能会存在疑问，于是，在网络社会与物理社会的双层社会背景下， 司法解释在此不排除对寻衅滋事罪在超出构成要件解释范围意义上的口袋化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在狭义上，行为确实并不包括言论，对于言论的刑事处罚应当是极为慎重的。寻衅滋事罪中的起哄闹 事具有言论与行为的复合性，换言之，起哄闹事虽然也包含一定的言论，但就闹事而言，主要还是行 为，言论是依附于行为的。虽然在编造、散布编造的网络虚假信息这一罪状性质的表述中存在编造、散 布等具有行为外观的内容，但这种网络传谣即使构成犯罪，也是一种言论型犯罪，而不是以狭义行为构 成的犯罪” [2]281。如果秦某的行为能够被认定为寻衅滋事罪中的起哄闹事，那么此时就存在两种扩大解释 甚至是具有类推解释的嫌疑，一是将网络空间解释为公共场所，二是将在网上编造和散布信息而引起众 多网民关注和评论的行为解释为起哄闹事。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显然是指在现实的物理空间实施可见的 起哄闹事行为，但随着网络社会的发展，加之网络空间与现实空间的密切联系，为了将刑法的规制范围 扩展至网络空间，相关的司法解释对寻衅滋事罪中的要件予以相应解释，进而包含网络空间中的编造和 散布信息的行为，这属于直接推动该罪口袋化的司法体现。而在具体的司法适用过程中，由于该罪本身 的构成要件表述又存在开放性，该罪就会在网络空间中被置于社会管理秩序的刑事治理前沿。 （二）寻衅滋事罪存在口袋化现象的主要类型 除了在立法论层面，寻衅滋事罪的构成要件表述具有口袋化的立法特征外，相关司法解释的出台进 一步使得寻衅滋事罪的口袋化现象明显加强，因为通过有关司法解释的规定可以看出，其并没有对有着 口袋化特征的立法规定予以限缩，而是积极配合社会治理的体系功能，追求社会治理的政策效果，进而 使得寻衅滋事罪的司法适用甚至在较为常态的意义上不断趋于口袋化。而在具体的司法适用层面，寻衅 滋事罪的口袋化现象主要体现在这样几个方面。一是该罪被积极用于处理一些维权行为、信访行为以及 其他群体性的事件等。由于这些行为会涉及到社会秩序层面的法益内容，而且具有典型的政策相关性， 故其一旦被定性为破坏社会管理秩序，并且在解释者作出相应情节或者结果严重的规范性判断后，相关 行为被以寻衅滋事罪论处的可能性就会很大。但社会管理秩序本身主要是由行政法来予以调整的，并不 是刑法的主要角色，在模糊部门法界限的意义上，寻衅滋事罪的司法适用就可能充满随意性和偶然性， 其口袋化的现象自然也就很难避免。二是在网络社会背景下，该罪被积极用于对网络谣言的规范治理。 一方面，网络空间秩序容易被类比为现实的社会秩序；另一方面，网络空间秩序与现实社会秩序之间具 有密切联系。于是，网络谣言常常被认定为属于以起哄闹事的行为侵犯公共场所秩序，但这在无形之中 也将公共秩序等同为公共场所秩序，从而在解释层面扩张了该罪的构成要件范围，使得该罪的适用出现 口袋化的现象。三是在整个刑法体系的意义上将该罪作为填补刑事处罚漏洞的兜底性罪名。尤其对于一些具有流氓性质的惹是生非，破坏秩序，或者是出于自身的情绪而实施的一些无关刑法构成要件的行 为，但却无意间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此时，当解释者认为相关行为具有刑事处罚的必要性时，其就会考 虑寻衅滋事罪的司法适用问题，进而对该类行为予以刑事处罚。总之，围绕寻衅滋事罪司法适用的口袋 化现象，主要还是集中表现为在刑法解释层面，解释者对该罪的构成要件规定予以扩张解释甚至是类推 解释，从而实现刑法积极参与社会治理的目的。 （三）寻衅滋事罪不断趋于口袋化的原因总括 中国《刑法》中的确存在几个具有口袋化特征的罪名，例如，寻衅滋事罪、非法经营罪、以危险方 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等。在这些具有口袋化特征的罪名中，从中国刑法典的现有体例来看，其分别对应于 社会管理秩序、经济秩序和公共安全秩序。作为维护秩序类的刑法规范，其在解释适用的过程中就会明 显存在一些困难。单纯的秩序究竟是否属于一种法益本身就是存在疑问的，对此，学界也一直存在不同 的争论。 第177章 草寇与冠军(三十七) 关联的秩序内容。在解释论层面，刑法所保护的秩序与个人的具体权利内容越密切，那么这种秩序法益 的正当性就越强，其在司法适用的过程中就越容易找到把握解释程度与解释方向的基础。秩序等集体法 益具有一定的独立性，正如有观点所说，“虽然我们可以认为制度和秩序的构建最终是为了每个国民的 生活利益，但它与国民具体利益之间的连接已经是非常间接与曲折，是经过多次提炼与抽象的结果” [6]。 在定位寻衅滋事罪的法益时，会面临秩序法益和权利法益的内容界定及其构成关系的问题，这就加大了 法益对构成要件解释予以指引的难度。但刑法的目的是保护法益，纯粹的制度性法益在刑法中也是客观 存在的，例如，国家安全，并且其被视为刑法所首要保护的制度法益，但除了这类纯粹制度性的法益 外，其他秩序类型的法益多与具体的个人权利相关联。 在明确秩序类法益的逻辑内容后，以寻衅滋事罪、非法经营罪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为例， 尽管其均以维护相应的秩序为直接的规范目标，但这些秩序中的权利关联性却是不同的。非法经营罪对 应于经济秩序，在有关市场经济秩序的诸多刑法规定中，除了市场秩序在国家管理的层面上具有一定独 立意义外，对这种秩序类法益造成的破坏同时，其多会对具体个人的生命、健康和财产安全造成侵害， 如非法生产有毒有害食品罪会对民众的生命健康造成威胁或者实害，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在侵犯国家金 融管理秩序的同时，也会对民众的财产安全造成威胁或者实害。至于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其除 了公共生活秩序的安全内容外，不特定多数人的生命、健康以及财产安全等更是其重要的法益内容。正 是由于这样一些具有权利内容的实体性法益的存在，才会对法益与犯罪之间的解释关联性予以加强，也 才会有效地对刑法解释产生积极的指引作用。“倘若犯罪的成立只要求与法益之间存在微弱的关联，则 法益对构成要件解释的指导功能自然也大大减弱” [7]。具体到寻衅滋事罪的法益关联性，其形式的规范目 标是保护社会秩序，并且倾向于一种管理意义上的社会秩序，其与民众具体的生命、健康以及财产之间 的相关性并不如公共安全和经济秩序，但该罪的解释在入罪的层面上又倾向于以各种不同的权利受损为 由，进而扩张该罪的处罚范围，但却同时容易回避社会秩序是否被严重破坏的出罪解释。加之社会管理 秩序多属于行政管理的事项，相关的行政法规及其规定足以胜任在绝大多数情形中的规范保障任务。而 传统物理社会与网络空间社会的交织又加剧了法益界定与刑法解释的难度，寻衅滋事罪的解释适用就会 时常面临尴尬的境地。一方面，由于其构成要件设置的开放性以及法益内容的过于抽象化但时常又诉诸 具体化的倾向，导致其很容易成为一个兜底性的罪名。另一方面，由于社会秩序保护的抽象性以及与行 政管理目标的契合性，导致执法者在有感行政管理不力时，就容易将该罪的适用推向法秩序的前沿。于 是，在司法适用的层面，应当以解释论的相关理论内容来对寻衅滋事罪的口袋化予以合理限缩，进而避 免刑法处罚范围的不当扩张。 二、寻衅滋事罪在解释论层面的合理性反思 面对寻衅滋事罪在司法实践中的不断口袋化，应当积极从解释论的视角构建相应的解释适用体系。 寻衅滋事罪的构成要件表述以及围绕寻衅滋事罪所作出的司法解释之所以会饱受争议，主要还是源于该罪时常会被不合理地予以扩张适用。罪名适用口袋化的特征使得其在刑法解释原则层面会出现时常可能 违反罪刑法定原则的根本问题，在刑法解释方法层面则存在有时会具有类推解释的嫌疑，而由于在法体 系的意义上时常会体现为越位行政法的规范任务，进而在刑法解释理念层面也就会有违刑法的谦抑 原则。 （一）寻衅滋事罪在司法适用层面的主要解释方案 学界对于寻衅滋事罪的解释适用多采取限缩解释的方案，即对寻衅滋事罪的适用范围予以解释论层 面的限制，具体来说，主要包括这样几个方面。一是对寻衅滋事罪的法益内容作出明确界定。由于法益 具有指导构成要件解释的功能，进而可以通过对法益内容的界定来合理限制刑事处罚的范围。通常认 为，寻衅滋事罪的主要法益内容是社会秩序，次要法益内容是其他具体的人身、人格与财产权利等。 “破坏社会秩序作为寻衅滋事罪的一般客体，其对于本罪的性质具有决定作用，并且制约着四种具体寻 衅滋事行为的性质” [2]268。在对寻衅滋事罪的具体行为类型予以解释的过程中，就应当将社会秩序作为该 罪所保护的主要法益，而行为所产生的其他法益侵害结果则属于本罪所保护的附带法益。因为对于他人 的人身健康、人格权利、公私财物所有权等法益内容，刑法已经通过其他的条文专门进行了保护。如果 行为人只是实施了《刑法》第 293 条前三项的行为，但行为本身并没有造成社会秩序混乱的情形，而且 当行为也未符合其他个罪的构成要件时，由于不存在法益侵害结果，故而应当作出行为不构成犯罪的结 论。二是对寻衅滋事罪的行为要件予以类型化的解释。寻衅滋事罪是行为犯，刑法虽然规定以情节恶 劣、情节严重或者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作为罪量要素，但对于本罪来说，只有通过行为本身才能 完成其构成要件行为的定型化” [2]271。 第178章 草寇与冠军(三十八) 刑事立法上已经将一些具体的寻衅滋事行为予以类型化的规定，在 具体的解释适用过程中，对于客观行为要件的认定不能超出立法上的文义范围，例如，除了具体的行为 方式外，对“随意”这一语词的解释认定应当有所体现，如果针对特定对象的事出有因的殴打就难以被认 定为属于寻衅滋事罪中的殴打行为。三是对寻衅滋事罪的主观要素予以限定，进而达到限缩构成要件解 释的目的。例如，对于寻衅滋事罪在主观层面的流氓动机认定，如果行为人在实施了相应寻衅滋事行为 的基础上并不具有流氓动机，也难以被认定为符合该罪的构成要件。寻衅滋事罪的流氓动机从历史解释 的角度来看也是符合逻辑的，“1997 年《刑法》将流氓罪分解为强制猥亵、侮辱妇女罪、猥亵儿童罪、 聚众斗殴罪、寻衅滋事罪和聚众淫乱罪等罪名” [8]。寻衅滋事罪的主观层面也因此是需要区分并予以类型 化的重要因素。此外，《关于办理寻衅滋事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 1 条也将这样一种流 氓动机定义为“行为人为寻求刺激、发泄情绪、逞强耍横等，无事生非”。对此也有观点认为，“流氓动 机作为寻衅滋事罪的主观违法要素具有对本罪构成要件的限缩功能，对于寻衅滋事罪的正确认定具有重 要意义” [2]273。于是，可以通过客观要素基础上的主观要素解释来达到对寻衅滋事罪成立范围的合理限定。 （二）现有刑法解释方案的理论价值与不足之处 在解释论层面对法益的内容予以界定、对该罪的客观行为要件与主观要件进行出于限制处罚范围的 目的解释是目前对寻衅滋事罪予以司法限缩适用的主要方向，其具有相应的合理性。一方面，出于法益 的解释论机能，对法益的不同界定的确会对刑法解释的方向与限度产生影响。将对寻衅滋事罪予以限缩 的任务赋予该罪的法益内容界定是必不可少的，因为法益具有指引刑法解释的作用，通过对法益内容予 以具体界定，可以发挥法益在解释过程中的限缩适用与出罪功能。当寻衅滋事罪的法益被界定为社会秩 序，但其规定的几种客观行为又会对个人法益造成侵害时，此时出于刑法的体系性以及法益保护的完整 性，就会将该罪的法益界定为社会秩序这一主要法益内容以及其他的个体法益内容，如果行为并未造成 任何社会秩序的实际混乱或者即使引起一定层面的社会秩序混乱，但并未涉及任何个体法益的侵害或者 危险，此时就难以将行为认定为寻衅滋事罪。另一方面，在法益指导构成要件解释的基础上对该罪的构 成要件从客观与主观两个方面予以解释论上的限制，也是在面对寻衅滋事罪的适用时所必然会采取的解 释方案，其重心在于对构成要件的解释，例如，对“随意”“起哄闹事”以及“公共场所”而存在不同的理 解以及作出不同的解释就会直接影响寻衅滋事罪的成立与否。 针对寻衅滋事罪在司法适用层面的口袋化问题，在解释论层面的现有努力是值得肯定的，但现有的一些解释方案还是会局限于对法益内容的纯粹界定以及集中于对该罪构成要件的刑法解释，其中，将寻 衅滋事罪的保护法益界定为社会秩序与其他个体法益的做法基本能够达成一致，只是对于不同法益之间 的关系与进一步的解释缺乏相应的理论说明。例如，如果过于强调对秩序法益的保护而忽视权利法益对 秩序法益的入罪制约，则会导致寻衅滋事罪的进一步口袋化，因为行政秩序与社会秩序同样是出于社会 管理的需要而对其予以有效的维护。“过分强调刑法对秩序的保护，是将刑法作为社会管理法来看待 的，会导致刑法适用的活性化与口袋化，引起刑法根本属性的变异，存在推动政策导向型工具刑罚观形 成的巨大风险” [9]。而在明确寻衅滋事罪双重法益构造的基础上，将解释的重心全部集中于构成要件要素 的解释上，则可能会存在“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现状，因为只是从具体的构成要件要素着手，难以解决 该罪不断扩张的根本问题。对于构成要件中的一些具体行为方式，诸如随意殴打、追逐、拦截、辱骂、 恐吓、强拿硬要或者任意毁损、占用公私财物、起哄闹事等，不同的解释者存在不同的主观理解与解释 倾向，而且对于各种行为方式之间以及与其他情节要素之间的关系也会存在不同的认识。此外，当面对 寻衅滋事罪与其他个罪之间的竞合关系时，解释者的理解也不尽相同。面对寻衅滋事罪的口袋化以及该 罪自身多样的构成要件要素表述以及解释主体理解的多元化，应当对寻衅滋事罪予以解释论层面的体系 化塑造，以体系思维来定位解释论的内容，尤其需要注重从方法论与体系化的角度对其予以个罪层面的 分析。 三、寻衅滋事罪在解释论层面的体系塑造 对刑法解释的研究具有方法论的本质属性，而作为一种方法论的视角，其应当是一种相对完整且呈 体系化的解释方案。寻衅滋事罪的解释首先应当恪守罪刑法定的基本原则，其次应当明确寻衅滋事罪的 法益内容及其不同法益内容之间的关系，进而采取有利于限制构成要件范围的刑法解释方法，最后应当 在法体系的意义上遵循刑法的谦抑原则，进而针对寻衅滋事罪不断口袋化的趋势，全面予以解释论层面 的体系构建。（一）以罪刑法定的解释原则来具体限制该罪口袋化的适用 如果寻衅滋事罪的扩张范围仍然是在罪刑法定原则的框架下，那么其也就不会在现实中经常存在如 此争议。 第179章 草寇与冠军(三十九) 之所以反对寻衅滋事罪的不断口袋化，在本质上还是出于该罪的适用时常存在违反罪刑法定原 则的隐忧。口袋罪的特征使得其容易被予以口袋化的适用，“口袋罪的特征是采取了空白罪状或者兜底 式条款的规定方式，使其行为和其他构成要件要素处于一种开放的状态，口袋罪是典型的立法粗疏表 现。从目前的司法实践看，寻衅滋事罪再次沦为口袋罪是对罪刑法定原则的严峻挑战” [10]。寻衅滋事罪的 口袋化会冲击罪刑法定原则，于此，应当以罪刑法定原则主动去约束该罪的解释适用范围。罪刑法定原 则不仅约束具体的个罪解释，同样也应约束一般的司法解释。 1. 罪刑法定原则应当切实约束寻衅滋事罪的司法解释 无论个案中的解释如何细致，如果寻衅滋事罪的司法解释依旧不断扩张该罪的适用范围，并且为了 社会治理的需要而不惜违反罪刑法定原则，那么寻衅滋事罪的司法适用问题依旧无法解决。例如， 2013 年的《关于办理网络诽谤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 5 条将利用信息网络辱骂、恐吓 他人，情节恶劣，破坏社会秩序的行为认定为寻衅滋事罪。对于编造虚假信息，或者明知是编造的虚假 信息，在信息网络上散布，或者组织、指使人员在信息网络上散布，起哄闹事，造成公共秩序严重混乱 的行为，同样以寻衅滋事罪定罪处罚。然而，根据《刑法》第 293 条第 4 项的规定，在公共场所起哄闹 事，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的，才符合寻衅滋事罪的构成要件。司法解释在此将刑事立法中的 “公共场所秩序”悄然置换为“公共秩序”，无形中扩大了该罪的适用范围。“但公共秩序应当包括现实公 共场所秩序与网络秩序两个方面” [11]。可这样一来，司法解释将《刑法》第 293 条第 4 项规定的公共场所 秩序置换为公共秩序后，继而将网络秩序予以涵盖。对此，有观点认为，此举类似于刑法中的法律拟 制，明知不同却等同视之，将公共场所秩序扩大拟制为公共秩序，“但法律拟制本不该在司法解释中设 定，因为司法解释不具有法典的国民行为规范指引作用，法律拟制是法律规范，应由立法规定，而不能 由司法机关经由解释制定” [12]。于此，就会存在将在网络空间起哄闹事的行为解释为属于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的情形，而这究竟是否属于类推解释进而违反罪刑法定原则是存在疑问的。 网络时代的发展确实对刑法的适用提出了新的问题。“网络时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互联网法学方 悠悠起步。当今法律人需要面对提高立法技术和解释能力的双重任务” [13]。面对层出不穷的新型案件，刑 法在整个法体系中也会承担相应的规制任务，刑法规制新型案件的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在立法上予以 新增罪名，二是在司法上予以扩张解释。但刑法作为制定法，具有稳定性的立法价值，不断增加新的罪 名有损刑法的体系性与权威性。对此，也有观点指出，“在第一代互联网时期，通过增设罪名去应对网 络犯罪的模式确有必要性，也有可行性，但在当前的时代背景下，仍然套用增设罪名的思路去解决网络 犯罪问题，既不现实，也不经济” [14]。因此，在面对新型的网络犯罪时，更多的是倾向于在司法层面对社 会现实予以规范层面的扩张适用。一方面，司法解释的制定出台不断呈现扩张甚至类推的局面，而另一 方面，具体的个案解释者也时常存在扩张甚至类推适用刑法的情形。就司法解释的制定来说，同样应当 受到罪刑法定原则的约束，以刑法的立法条文为前提和依据，而不能以司法解释之名去行刑事立法之 实，尤其应当将禁止作出不利于行为人的类推解释同样适用于司法解释，或者说从罪刑法定原则的现代 理念出发，司法解释可以限缩犯罪成立的范围或者作出有利于行为人的解释内容，但不能积极扩张犯罪 成立的范围或者作出不利于行为人的类推解释结论。 2. 寻衅滋事罪在具体个罪解释中不能违反罪刑法定原则 根据《刑法》第 293 条的规定，寻衅滋事罪的行为类型主要包括随意殴打他人、追逐、拦截、辱 骂、恐吓他人，强拿硬要或者任意毁损、占有公私财物以及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的行为，并且需要达到 情节恶劣、情节严重以及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的程度，对于情节的具体认定，相关的司法解释也有所 规定。对于殴打行为的认定，则需要根据“随意”这一特征予以认定，例如，行为需要是无事生非或者借 故生非。从体系解释的视角出发，之后的寻衅滋事行为也应当具有这种随意性，这在一定程度上也符合 立法明确处罚类型与限制处罚范围的目的。毁损、占有公私财物中的“公私财物”应当限于现实财物，而 不包括虚拟财物。理论上将虚拟财物解释为财物是经历了财产性利益这个概念的。“将财产性利益解释 为财物是对财物概念扩大解释的第一步，也是在传统物理犯罪的范围内对财物的扩大解释” [15]。但对于虚 拟财物的解释也一直存在争议，如果说在故意毁坏财物罪、盗窃罪、诈骗罪等犯罪中，财物是否包括虚 拟财物尚且存在争议的话，但寻衅滋事罪中的财物应当不包括虚拟财物，假如行为人在公共场所不断将 他人的手机夺取，然后将其中的游戏装备予以抛弃，之后再还给他人，此时难以将该行为认定为寻衅滋 事罪。因为尽管刑法解释强调体系性，即使盗窃虚拟财物有可能成立盗窃罪，但如果将寻衅滋事罪中的 公私财物解释为包括虚拟财物在内，则明显违反罪刑法定原则。虚拟财物对于所有者而言，存在使其丧 失所有权的可能，但与物理意义上的毁坏相比，其还是存在显着区别的。另外，从寻衅滋事罪的立法沿 革、立法目的以及寻衅滋事罪的主要规制对象来看，不能将任意毁损、占有公私财物中的“财物”解释为 包括虚拟财物。 针对“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的”规定，按理说，如果将网络秩序解释为 公共场所秩序，或者将单纯的网络秩序解释为公共秩序，至少在寻衅滋事罪的适用中是存在类推解释嫌 第180章 草寇与冠军(四十) 公共场所秩序，或者将单纯的网络秩序解释为公共秩序，至少在寻衅滋事罪的适用中是存在类推解释嫌 疑的。尽管司法解释将组织、指使人员在信息网络上散布虚假信息，起哄闹事，造成公共秩序严重混乱 的行为认定为寻衅滋事罪，但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将网络秩序的混乱解释为等同于公共秩序的混乱。因为 一方面，网络秩序的混乱难以在客观上存在一个可以具体量化的标准，另一方面，刑法要避免公共场所 秩序出现混乱的原因除了秩序本身作为一种法益外，还包括现实秩序混乱所造成的危险与其他相关影 响，但网络秩序的混乱并不具有这样的现实影响，而且网络空间秩序与公共场所秩序在文义上存在明显 不同，对此不能超出民众对文义的一般理解范围。此外，对于将起哄闹事所在的网络空间解释为公共场 所，例如，将在网络上散布谣言，进而引起网络秩序与现实社会秩序混乱的行为认定为在公共场所起哄 闹事，尽管已有的一些司法实践对此做法是予以认可的，但此时也会存在违反罪刑法定原则的嫌疑，未 来新罪的设立需要伴随旧罪的废除以及相应司法解释的废止。 （二）明确寻衅滋事罪的法益内容关系及其相应的解释逻辑 通常认为，寻衅滋事罪的法益内容包括社会秩序法益和个体权利法益，该罪法益具有复合性的征，但对这样的社会秩序法益与个体权利法益之间的关系却容易存在忽略，而明确这样一种法益内容关 系有利于对该罪的合理解释与有效限缩。除了从法益着手对该罪的解释范围予以限缩外，还应当在法益 定位的基础上明确该罪所倡导的主要解释方法，以具体的刑法解释方法来严格限定构成要件的解释内容。 1. 寻衅滋事罪在法益内容方面的相互关联 寻衅滋事罪的法益内容主要包括社会秩序法益和个体权利法益，这两种法益之间并不同于一般的复 杂客体。例如，抢劫罪的法益是他人的财产权和生命健康权，其均指向个人的具体权利。寻衅滋事罪的 法益内容关系主要包括这样几个方面。一是社会秩序法益是结果法益，而个体权利法益是行为法益和结 果法益。当实施具体的寻衅滋事行为时，会造成侵犯社会秩序的结果，同时行为本身也会有侵犯个体权 利的危险，并时常造成个体权利侵犯的结果。二是社会秩序法益是直接法益，而个体权利法益是间接法 益。寻衅滋事罪的存在主要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的稳定，防止造成社会秩序的混乱与社会公众的不安， 而在寻衅滋事罪的行为类型中，其所列举的几类行为又会对个体权利造成侵犯，但这样的一种个体权利 侵犯在某种意义上还是需要量化为社会秩序法益的侵害性。例如，当行为人随意殴打他人，破坏社会秩 序，情节恶劣的，此时构成寻衅滋事罪。“但寻衅滋事罪中以‘情节恶劣’或‘情节严重’为规定模式的情节 犯是该罪适用的主要模糊之处” [16]。何为情节恶劣呢？根据《关于办理寻衅滋事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 题的解释》第 2 条的规定，情节恶劣的认定大多是以他人的具体权利以及他人作为弱势群体的特殊考虑 而确定的，这些利益的受损就是与社会秩序是否混乱以及情节是否恶劣相挂钩的，对此，也有观点认 为，“联系‘破坏秩序’的规定来考虑，禁止‘随意殴打他人’的规定所欲保护的法益，应是社会一般交往中 的个人身体安全，或者说是与公共秩序相关联的个人身体安全” [17]。三是社会秩序法益属于立法直接保护 目的层面的法益，而个体权利法益是立法间接保护目的层面的法益。出于刑法立法体例的原因，而且针 对他人的人身健康、行动自由、人格权以及财产利益等，刑法存在专门的立法条文予以保护，而寻衅滋 事罪的立法则位于《刑法》第六章，立法意义上的章法益是社会管理秩序，出于立法的科学性与体系性 诉求，该罪的立法目的首先是为了保护社会秩序。只是在保护社会秩序的同时，对其他法益保护予以认 可，进而对其他法益进行多层次的刑事立法保护，而且法益必然会具有重合性，至于当存在行为的想象 竞合时，则应当按照从重的原则予以处理。 在明确寻衅滋事罪法益内容的基础上，应当对寻衅滋事罪的成立范围作出法益层面的合理限定。寻 衅滋事行为通常会同时侵犯社会秩序法益与个体权利法益。在纯粹起哄闹事这一行为类型中，或许只是 会对社会秩序法益造成侵犯。当随意殴打、追逐、拦截、辱骂等行为同时侵犯社会秩序法益与个体权利 法益时，根据寻衅滋事罪的法益内容关系，应当对其作出符合法益内容关系的类型化解释。例如，结合 《刑法》第 293 条以及相关司法解释的规定，当殴打、追逐、拦截、辱骂等行为造成的社会秩序破坏本 身就是以司法解释规定的情节恶劣的类型来予以判断时，此时的社会秩序法益与具体的个体权利法益之 间在行为所侵犯法益的内容方面是一致的。例如，根据有关司法解释的规定，随意殴打他人，破坏社会 秩序，在符合一些法定情形时，应当被认定为属于情节恶劣。此时，破坏社会秩序就如同一个虚词的作 用，因为当行为人殴打他人，进而造成致人轻伤或者引起他人精神失常、自杀等严重后果以及其他司法 解释所规定的个体权利受损的情形时，就属于情节恶劣，此时也推定行为当然是破坏社会秩序的，此时 的社会秩序法益主要是具体层面的，其以个体权利受损达到一定程度为准。这样一来，秩序类的法益本 身就分为直接和间接两个层面，除了公共场所这一客观秩序出现混乱外，其他的秩序是否混乱是由个体 权利受损程度予以决定的。故集体法益与个体法益之间有时并不具有明确的界限。“刑法保护集体法益 通常也是在维护个人自由，是自由发展的必要外在条件” [18]。集体法益与个人法益时常具有相互印证的意 义。此外，当秩序法益具有解释论层面的出罪功能时，应当积极排除寻衅滋事罪的成立。例如，在公共 场所起哄闹事的行为，此时的秩序法益具有直接决定是否构成犯罪的意义。如果没有在客观上造成公共 秩序的严重混乱，即未对秩序法益造成显着的破坏，那么行为就不属于寻衅滋事罪的规制范围。 2. 明确有利于限缩寻衅滋事罪的主要刑法解释方法 以明确寻衅滋事罪的主要解释方法来严格限制该罪构成要件的成立范围是具有理论意义的。寻衅滋 事罪的口袋化倾向除了在刑法解释基本原则层面忽视罪刑法定原则的具体制约外，在相应的解释方法层 第181章 草寇与冠军(四十一) 面也必然体现为容易产生类推解释的情形。在解释方法上的限定主要是选择有利于贯彻罪刑法定原则的 解释方法，而远离类推解释以及容易导向类推解释的刑法解释方法。首先，禁止对寻衅滋事罪的有关规 范作类推解释，并尽量不对其予以扩张解释。一方面，类推解释与扩张解释的界限是难以确定的，在逻 辑上可以是不管扩张解释与类推解释的界限何在而直接想方设法地禁止不利于行为人的类推解释即可。 “禁止类推解释就是在实质上划分了类推解释与其他一切解释的界限” [19]。于此也就划分了其与扩张解释 之间的界限。另一方面，扩张解释本身就是口袋罪常用的解释方法。“解释的界限何在，通常也会影响 罪刑法定原则真正的规范效力，因为极度扩张的刑法解释，可能会掏空罪刑法定原则的基础内涵” [20]。在 对具有口袋化特征的犯罪要件进行解释的过程中，不仅应当禁止类推解释，而且应当尽量避免容易导向 类推解释的扩张解释方法。 在限制寻衅滋事罪构成要件的意义上，寻衅滋事罪的解释方法主要可以采用历史解释、文义解释、 体系解释、合宪性解释以及限缩犯罪成立意义上的目的解释方法。例如，在确定随意殴打行为中的“随 意”要件时，从寻衅滋事罪的立法沿革出发，其应当具有一定的流氓动机，否则就不符合“随意”这一要 件的规定。至于文义解释的方法，则属于刑法解释的基本方法。“法律的载体是文本，立足于文本之上 的文义解释是对法律规范的一种最佳遵守” [21]。文义解释本身就是对罪刑法定原则的最好遵循，而体系解 释主要是在文义解释的基础上，发挥体系的协调性，必要时以体系来制约在目的论层面的解释。“关于 寻衅滋事罪的争议也会集中于其作为一个兜底罪抑或说是口袋罪，是否会造成刑法规定的体系性失衡” [4]69。 例如，针对《刑法》第 293 条第 4 项的规定，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的行为 属于寻衅滋事罪。此时对于何为寻衅滋事罪中的“公共场所秩序”就存在体系解释的逻辑。单纯的网络空 间秩序可以扩大解释为属于公共秩序，但无法解释为属于公共场所秩序，因为公共场所秩序属于公共秩 序的下位概念。“对于法条中使用的特定概念，如果无法主要依据该法条内部的语言逻辑与规范逻辑， 便有必要结合其他刑法条文中的使用情况来作出解释” [22]。在《刑法》第 291 条规定的聚众扰乱公共场所 秩序、交通秩序罪中，与“其他公共场所秩序”具有等价性的是车站、码头、民用航空站、商场、公园、 影剧院、展览会、运动场，这些公共场所均具有公共性与现实性的特征。另外，合宪性解释主要是以宪 法中的基本权利来限制寻衅滋事罪的扩张解释。例如，以寻衅滋事罪来规制网络言论就是值得怀疑的。 “口袋罪不仅限制了公民的言论自由，而且也极易纵容地方公权的滥用” [1]9。寻衅滋事罪的政治功能由此 得以体现，该罪也就可能沦为一种统治意义上的社会治理工具。“尽管言论自由存在界限，但政府对于 公共言论的任何限制都必须具有充分的理由” [23]。至于目的解释，其具有不同的方向性，其可以扩张文义 的范围，也可以缩小文义的范围，而对于限缩犯罪成立意义上的刑法解释，主要是作出限缩犯罪成立的 目的解释，也就是解释过程中的目的论限缩，以此来限制寻衅滋事罪的成立范围。 （三）以谦抑原则和法体系的有效协同指引寻衅滋事罪的解释适用 针对刑法的谦抑原则，学界一直存在不同的认识，而围绕纯粹的刑法谦抑问题，已经存在太多的研 究和论述，在此不予详细展开。“刑法的谦抑性是体现在刑法是控制社会的最后手段，只有在使用其他 社会控制手段难以实现预防犯罪的目标时，才能加以使用” [24]。当面对寻衅滋事罪的司法适用时，尤其需 要遵循刑法解释的谦抑原则，而谦抑原则就要求将刑法置于整个社会治理体系中予以观察。对于秩序型 犯罪，优先鼓励其他部门法意义上的规制，遵循法秩序的统一性原理，保持不同部门法之间的体系协 同，坚持刑法的保障法地位。寻衅滋事罪的不断口袋化在于以社会管理法的理念和方式来适用刑法，占 据了本来应当适用其他部门法的情形，进而造成刑法适用的扩张，对此也就有违刑法的谦抑原则。“寻 衅滋事罪是刑法规定的对社会秩序产生严重破坏的罪行，对其应当进行政府主导的社会治理，从而有效 预防相关犯罪行为的发生” [25]。在现实的司法实践中，当面对一些寻衅滋事行为时，完全可以通过治安管 理处罚的方式予以行政法层面的社会处理。面对轻微的寻衅滋事情形，行为究竟是符合治安管理处罚方 面的规定还是符合刑法中的寻衅滋事罪的规定，二者之间的界限本来就是模糊的。对此，解释者应当具 有刑法谦抑的规范意识和善良普世的价值观念，着眼于法体系的整体性与刑法的最后手段性，在涉及不 同的部门法规范时，注意将该行为朝着非罪化的方向予以解释，以尽量在刑法最小参与社会秩序维护的功能基础上，将该罪的规定逐渐压缩至社会治理的最小范围，进而全面遵循刑法的保障法地位。在具体现代化的视野出发，在解释适用的限缩基础上，适时考虑在立法论层面作出更有针对性的回应。 参考文献： [1] 张千帆. 刑法适用应遵循宪法的基本精神: 以“寻衅滋事”的司法解释为例 [j]. 法学，2015（4）：3–9. [2] 陈兴良. 寻衅滋事罪的法教义学形象: 以起哄闹事为中心展开 [j]. 中国法学，2015（3）：265–283. [3] 吴荣仙, 周春香. 黄某某威胁、恐吓承办法官案 [n]. 人民法院报, 2020-12-01(7). [4] 陈侃. 饱受争议的寻衅滋事罪 [j]. 检察风云，2020（1）：68–69. [5] 王昊魁, 靳昊. 透视“打击网络谣言第一案”[n]. 光明日报, 2014-04-21(5). [6] 陈家林. 法益理论的问题与出路 [j]. 法学，2019（11）：3–17. [7] 劳东燕. 刑事政策与刑法解释中的价值判断: 兼论解释论上的“以刑制罪”现象 [j]. 政法论坛，2012（4）：30–42. [8] 陈小炜. 论寻衅滋事“口袋”属性的限制和消减 [j]. 政法论丛，2018（3）：149–160. [9] 何荣功. 经济自由与经济刑法正当性的 第182章 草寇与冠军(四十二) 一、故意伤害与寻衅滋事的理论界定 故意伤害罪，是指使用暴力等方法，故意非法损害他 人身体健康的行为。所谓“伤害”，是指使身体丧失完整性 或导致生理机能障碍的行为。 寻衅滋事罪，是指寻衅滋事，扰乱公共秩序，有法定 应予惩罚情形之一的行为。按照《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 “衅”即嫌隙、争端，“寻衅”就是故意找事挑衅；“滋” 即滋生，“滋事”，即惹事，制造纠纷。 从犯罪构成方面解析两罪的不同之处： （一）从行为人的主观故意来区别。故意伤害罪与寻 衅滋事罪在主观方面虽然都是故意，但两罪的故意内容有 重要差别。故意伤害罪在主观上必须是有伤害的故意，伤 害的动机虽是多样的，但结果必须是故意使他人身体健康 受到伤害，且受到轻伤以上的损害结果。而寻衅滋事罪的 故意，指行为人明知自己的行为会发生破坏公共秩序的危 害后果，而积极希望并放任这种结果发生，其故意的目的 是破坏公共秩序，动机是耍威风、取乐等。 （二）从行为人的客观表现来区别。故意伤害罪表现 的是行为人非法损害他人身体健康，且造成轻伤以上的伤 害结果。寻衅滋事罪表现的具体行为是寻衅滋事、破坏社 会秩序的行为。 （三）从侵犯的对象上来看，故意伤害罪的犯罪对象 一般是特定的利害关系人，而寻衅滋事罪侵害的对象一般 是不特定的人。 （四）从侵犯的客体来区别。故意伤害罪侵犯的客体 是他人的健康权利。寻衅滋事罪侵犯的客体是公共秩序， 即人们遵守共同生活规则所形成的秩序，包括公共场所秩 序与非公共场所人们遵守共同生活规则所形成的秩序。（五）对人体伤害限度的要求有所不同。寻衅滋事罪 仅限于造成人体轻伤以下的后果，如果达到重伤或死亡的 后果，则以故意伤害罪或故意杀人罪定性。 界定两罪的关键在于对寻衅滋事的认定，难点在于寻 衅滋事造成被殴打者轻伤时的界定。 二、以随意殴打他人，情节恶劣的寻衅滋事罪的界定 为例，在司法实践中对故意伤害与寻衅滋事进行界定。 在司法实践中，因随意殴打他人，情节恶劣而触犯寻 衅滋事罪的案件时有发生。但对于“随意”、“情节恶劣” 这两个影响定罪量刑的关键词，尚无明确的立法解释和司 法解释，只能依靠司法工作人员的法律智慧和社会经验了。 目前司法实践中，对于“随意”的理解尚存在一些争 议。一种观点认为；“随意”就是没有任何原因、理由，行 为人的殴打行为完全处于一种寻求刺激的行动。如果“事 出又因”而殴打他人，看其所谓的“事出有因”是一种有 违常理和社会公序良俗的“借口”，是一种毫无道理的“原 因”，还是“事出又因”。如果是“借口”就属于寻衅滋事， 否则侵害对象是特定的，事由也是特定的，就构成故意伤 害罪。另一种观点认为，应该考察主观动机是不是处于故 意违反社会的公序良俗，逞强斗狠，斗威争霸或发泄不满， 寻求刺激，或打人取乐，把自己的一种不健康的心理满足 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然而在刑法实务上，一般将随意 行为分为两类：一是无端滋事型，就是行为人毫无来由地 惹事生非、打人毁物、寻衅闹事；二是小题大做型，直观 地说，就是被侵害者此前的举动根本不至于引起普通人那 么强烈的反应。 所谓“情节恶劣”，主要从主观态度和客观效果两方面 考虑，具体来说要考虑以下要素：次数、人数、规模、手 段、结果、发生时间、地点、被害人情况、动机卑劣程度、 行为人一贯表现、行为人对行为过程中出现的伴随情况的 处置等。例如，殴打他人手段是否恶劣、残忍；是否使用 凶器；是否多次随意殴打他人，既包括多次殴打同一人， 也包括多次殴打不同的人；是否曾经因随意打人受过治安 处罚；是否一次殴打多人；是否殴打弱势群体；是否殴打 他人，致人轻伤；是否以打人取乐，有侮辱情节；是否造 成社会秩序严重混乱，群众心理严重不安等恶劣影响；或 在群众性聚会期间打人，或在公共场所殴打他人造成公共 秩序严重混乱等，再结合案件具体情况以及当地生活习惯、 民风民俗加以认定。 三、区分故意伤害罪与寻衅滋事罪的难点。 在司法实务当中，符合这两种随意、情节恶劣的条件， 若造成被害人轻微伤以上严重后果，则适用寻衅滋事罪定 罪处罚，否则，如果造成伤害或死亡的，应适用刑法第 232 和 234 条。然而若造成被害人轻伤，此时如何定罪则成为 区分两罪的难点。按照刑法规定，寻衅滋事罪法定最高刑 是有期徒刑五年，而故意伤害罪致人轻伤的法定最高刑是 有期徒刑三年，明显较前者轻。且故意伤害致人轻伤在司 法过程中，被告人与被害人可以和解，司法机关也可以调 解。再加上人们对寻衅滋事罪成立的要件和标准存在不同 看法，必然出现在有些司法机关看来故意伤害致人轻伤， 从而适用调解结案，或判处了较重的刑罚，也有可能是相 反的情形。这是司法实践中常常遇到的困惑。实践中这种 情况直接影响了刑事法治的统一，直接削弱了刑法的权威 性，不利于刑法目的的真正实现。 四、如何进一步明晰故意伤害罪与寻衅滋事罪的区别。 1、进一步明确立法解释和司法解释。由立法机关和司 法机关，结合社会现实不断完善立法和司法解释，从而为 定罪量刑提供法律 依据。 2、依靠司法工作者的法律智慧，形成判例进行参考。 鉴于再精确的立法也不可能与形态各异的个案完全吻合， 不能实际解决每个实例。因此，建立合适的平台，让法律 职业者之间能够充分的沟通交流，从而达成较为一致的意 见，进而形成判例，以弥补法律抽象性的不足。 第183章 草寇与冠军(四十三) 1997 年在刑法修正案中把“流氓罪”这个大口袋消解， 从中形成了聚众斗殴罪、聚众淫乱罪、强制猥亵侮辱妇女 罪、猥亵儿童罪、寻衅滋事罪等几个罪名，使过去流氓罪的 一些漏洞和弊端得到有效改善和突破，不仅便于司法实际操 作，也缩小了打击面，打击范围更明确和有针对性。但是， 寻衅滋事罪是一种多发性犯罪，在现代社会复杂多重的诸多 因素下，又演变成为一种新的“小口袋罪”，不但内容泛泛， 而且与故意伤害、抢夺、强迫交易、侮辱、故意损毁公私财 物等诸多罪名存在严重交叉，引发种种司法困境。同时在司 法实践中寻衅滋事由于其口袋行为的属性，还担负着兜底条 款的功能，即无法适用其他罪名时适用寻衅滋事罪来作为兜 底后补，如肖传国伤害方舟子案件、温岭幼儿园老师虐童案 件、假和尚把妹案等案件中第一时间对嫌疑人均是以寻衅滋 事罪进行刑事拘留的。该罪名弹性大内容广，极可能亵渎和 侵犯罪行法定原则，同时也容易造成刑罚的滥用，助长司法 上的随意，导致法院恣意判决的放纵和扩散以及普通民众对 刑法规范预测能力的降低。因此，研究寻衅滋事罪的相关认 定理论和标准，寻求正确界定此罪与彼罪、罪与非罪的有效 路径，对司法实务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寻衅滋事罪在司法认定工作中出现的问题和现状 1. 基本性质难以界定 寻衅滋事罪是指肆意挑衅，随意殴打、骚扰他人，任意 损毁、占用公私财物，或者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严重破坏 社会秩序的行为。寻衅滋事罪在刑法中是放入第六章“妨害 社会管理秩序”第一节“扰乱社会秩序罪”下的，但是由于 寻衅滋事罪的复杂性，教科书通说认为寻衅滋事罪侵犯的客 体为复杂客体，意即寻衅滋事罪不仅侵犯公共秩序，还侵犯 到公民的人身权利、财产权利、荣誉权等，公共秩序为主要 客体，其他人身权利等为次要客体，此罪主要保护的是公共 秩序。 同时寻衅滋事罪的主要特点表现为在行为方式和范围较 为宽泛，行为表现中用来表述罪状的“随意”“肆意”“任 意”等语言比较“随心所欲”，不精确也不具体，判断标准 因人而异，难以对寻衅滋事罪准确定性。例如，寻衅滋事罪 规定随意殴打他人的表现形式，既侵犯了公共秩序，也侵犯 了人身权利；规定任意损毁、占用公私财物的表现形式，既 侵犯了公共秩序，也侵犯了公私财产权利。寻衅滋事罪的条 款具有补充性，一罪既符合寻衅滋事罪的构成要件，又符合 其他罪的构成要件，在不构成其他罪的前提下构成寻衅滋事 罪。因此司法认定过程中，容易与其他罪名相互混淆，导致 寻衅滋事罪在基本性质认定方面，难以清晰界定。 2. 司法认定存在不统一性 由于寻衅滋事罪的客观表现形式与故意伤害罪、抢劫 罪、敲诈勒索罪以及聚众斗殴罪等犯罪形式内容极其相似， 导致法院、检察院、公安机关在处理同一案件时，对相关罪 行的定性存在不同的意见，不同办案人员在处理相同案件 时，作出的司法认定存在不统一性和分歧。出现这类现象的 原因是由于寻衅滋事罪构成要件的不统一，容易导致寻衅滋 事罪、故意伤害罪、抢劫罪、敲诈勒索罪等罪名出现混用、 误用等情景，违背了相关处理原则，导致司法公正性和权威 性受到质疑。 三、寻衅滋事罪在司法认定工作中的认定方式和处理措施 1. 寻衅滋事罪的司法认定标准 第一，客体论。寻衅滋事罪在司法认定过程中，有的专 家和学者认为寻衅滋事罪的司法认定标准应当以侵犯客体作 为认定标准。在司法认定过程中，根据寻衅滋事罪在刑法 中的地位，根据该罪侵犯的客体进行认定，例如社会公共秩 序、个人人身权益等。社会秩序一般是指公共秩序，但是笔 者认为社会公共秩序这一社会关系本身是一个同类客体，就 不能作为个罪的直接客体，而且公共秩序这种客体是非常精 神化和抽象化的界定，其内涵和外延宽泛而抽象，不具体不 明确，最终还是要还原到具体的个人法益上来。有很多罪名 也对公共秩序这一客体进行侵害，公共秩序这一客体的界定能分析出占主导地位的客体，就是用客体也无法对两罪进行 区分。 第二，因果论。寻衅滋事罪在司法认定过程中，有的专 家和学者认为寻衅滋事罪的司法认定标准应当以犯罪行为是 否存在“事出有因”为认定标准。如果在认定过程中，该 罪存在“事出有因”情况，就不属于“随意”，不是单纯的 寻衅滋事、无事生非，就不能定性为寻衅滋事罪；如果该罪 行“事出无因”，就是“随意”，根据犯罪内容和形式，可以 将其定性为寻衅滋事罪。但是，笔者认为，实践中对于“事 出有因”中“因”的正当性的判断往往因人而异，不同的观 念和道德感就会做出不同的判断。判断是否构成寻衅滋事罪 时，不能仅通过是否存在“事出有因”来进行司法判定，而 是应该分析事出有因的原因所在，如果事出有因的原因所产 生的行为和结果与构成寻衅滋事犯罪有关，在此基础上再根 据实际案情判断该罪能否认定为寻衅滋事罪。据实际案情判断该罪能否认定为寻衅滋事罪。 第三，主观论。寻衅滋事罪在司法认定过程中，有的专 家和学者认为寻衅滋事罪的司法认定标准应当以犯罪行为人 主观意图上是否存在流氓动机并将其作为司法认定标准。但 是，所谓流氓动机是个模糊概念，对于何为“流氓”法理上 并无一个明确的界定，流氓动机包括所谓“无事生非、逞强 好胜、发泄欲望、寻求刺激”等说不清道不明、无具体意义 的内容，流氓动机的判断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而且现行刑 法已经没有流氓罪，再将流氓动机作为责任要素并不合适。 笔者采用主观动机论进行司法认定是不准确的，司法部门 第184章 草寇与冠军(二十四) 为在司法认定寻衅滋事罪时，应结合具体案情和寻衅滋事罪 的基本性质进行合理界定。 2. 寻衅滋事罪罪名司法认定相关研究分析 第一，寻衅滋事罪的司法认定。寻衅滋事罪的司法认定 主要包括行为人实施行为方式、手段、时间、地点、危害结 果判断。在进行寻衅滋事罪的司法认定时需要对行为人实 施行为方式、手段进行认定，一般来说，行为人实施行为方 式、手段主要表现为主观态度，行为人在实施行为时的主观 态度会直接影响到造成危害的结果，因此，在认定行为人的 行为是否属于严重情节时，应先对行为人实施行为的手段和 方式进行认定，例如在实施违法行为时，是否采用暴力、威 胁、使用武器等。在司法认定中还需要对行为人实施行为的 时间和地点进行认定，一般来说寻衅滋事行为容易扰乱社会 公共秩序，因此，在界定相关行为时，需要判断寻衅滋事行 为时的时间和地点是否达到严重危害的标准，例如在人口密 集的商场进行实施寻衅滋事行为相比于人口稀少的便利店所 造成的危害要大很多。最关键的内容就是界定行为人实施行 为所造成的危害严重程度，例如在寻衅滋事过程中，是否造 成人员受伤、死亡，是否严重破坏公共秩序等。因此，在寻 衅滋事罪的司法认定中，应当从多个角度全面分析行为人的 违法犯罪行为，并对其进行司法认定，从而有效维护司法的 公正性、公开性和合法性。 第二，寻衅滋事罪与其他易混淆罪名司法认定的区别、 寻衅滋事罪在司法认定时，容易与抢劫罪、聚众斗殴罪等罪 混淆，因此在司法认定时，需要注意与这些罪的区别。强拿 硬要型的寻衅滋事罪与抢劫罪，随意殴打型的寻衅滋事与故 意伤害罪，辱骂他人型的寻衅滋事罪与侮辱罪，任意占用型 的寻衅滋事罪与聚众哄抢罪，起哄闹事型的寻衅滋事罪与聚 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罪、网络型的寻衅滋事罪与诽谤罪等， 这些罪与罪的区别在实践中给办案机关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如果按照教科书的答案，理论上看似头头是道，但在千奇百 怪的司法实践中却显得软弱无力，很不可行。 因此，在界定这些罪的时候，要能起到指导司法实践操 作作用还必须有立法上的规范。还是要从源头上消解寻衅滋 事这个“小口袋罪”的属性，根据不同的犯罪表现归类于 不同的罪名中。无法归入的，分两种情况，情节轻微的纳入 《治安管理处罚法》管理范畴，进行治安管理处罚；情节严 重的，采取立法或司法解释的方式将其纳入其他个罪中。 四、结语 综上所述，寻衅滋事罪在进行司法认定时，不能采取单 一的理论进行界定，需要结合侵犯客体论、因果论、主观论 等多方面进行分析，同时在进行衅滋事罪司法认定时需要对 行为人实施行为方式、手段、时间、地点、危害结果进行综 合判断，且在司法认定过程中，要明确区分容易产生混淆的 罪名，提高司法公正、公平、公开性，使司法尊严得到有效 维护。如果能把寻衅滋事罪这个“小口袋罪”分开，更细化 地归入不同性质的其他相关罪名里，会减少更多定性方面的 争议，增强寻衅滋事罪认定的可操作性。 参考文献： [1]托娅.随意殴打型寻衅滋事罪司法认定实证研究[d].内蒙古大学硕士论文， 2019. [2]曹瑞刚，曹丽丹.随意殴打型寻衅滋事罪司法认定问题研究[j].法制博览， 2019（9）. [3]陈抚娟.以刑释罪视角下寻衅滋事罪司法认定路径探析[d].南昌大学硕士论 文，2019. （责任编辑：林丽华） 所谓寻衅滋事罪，指的是肆意挑衅随意殴打、骚扰 他人或任意损毁、占用公私财物威者在公共场所起哄 闹事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的行为。虽然我国法律已经明 确规定了寻衅滋事罪但是仍然存在相应的问题，在司 法实践活动中仍然存在一些分歧，基于此，本文就对此 进行深入探讨。 二、寻衅滋事罪的构成要件 从我国刑法规定来看，寻衅滋事罪有四种方式，即 随意殴打他人，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强拿硬要 或者任意损毁、占用公私财物以及在公共场所起哄闹 事，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从规定可知，寻衅滋 事罪是为了更为有效地保护社会秩序，保障社会安定。 更深入地讲，“随意殴打他人”是为了有效保障个人安 全，“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则是为了保障公民 的行动自由，而“强拿硬要或者任意损毁、占用公私财 物”则是为了有效保护公民的财产安全，“在公共场所 起哄闹事”则是保障公民在公共场合从事活动的自由 与安全。深入分析寻衅滋事罪的主观要件可知，该犯 罪为故意犯罪，对社会秩序有非常大的危害，或者存在 容许这种结果出现的心态。与此同时，寻衅滋事罪具 备寻求精神刺激、填补精神空虚，发泄不良情绪等动 机，哗众取宠，引起他人的注意。根据《关于办理寻衅 滋事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 ( 以下简称 《寻衅滋事刑事案件解释》 ) 第 1 条和第 2 条的规定， 行为人具备流氓动机( 如寻求刺激、发泄情绪、逞强耍 横等) 的，可以成立寻衅滋事罪; 因日常生活中的偶发 矛盾纠纷借故生非的，也可以成立寻衅滋事罪。只要 达到了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的标准，因婚恋、家庭、邻里、 债务等纠纷引发的与流氓动机毫无联系的主观状态驱 使的行为，也可以成立寻衅滋事罪。从这一点来看，判 定是否为寻衅滋事罪的关键在于是否侵犯了社会秩序 法益。 三、当前寻衅滋事罪法律规定存在的问题 ( 一) 对于寻衅滋事罪的界定存在不足 对于寻衅滋事罪来说，其在界定时，罪状中存在着 “破坏社会秩序”、“随意殴打他人”、“情节恶劣”等概 念，而对这些概念分析可知，这些概念的包容性非常 强，在司法实践应用中存在一定的空间，这给司法界定 工作带来了一定的困扰。在司法实践中，破坏社会秩 第185章 草寇与冠军(二十五) 序、殴打他人等往往也是其他罪名的重要表现形式，在 这种情况下，如何明确界定罪名就出现了一定的分歧， 且“情节恶劣”、“随意”这种概念较为模糊，并不能够 有效指导实践活动。我国《刑法修正案八》虽然进一 步对此进行了完善，但是仍然对于“情节严重”、“情节 恶劣”等客观内容没有做进一步明确的规定。不仅如 此，深入分析构成要件可知，寻衅滋事罪和侵犯公民人 身安全罪和侵犯公民财产罪在客观上有很多竞合内 容，而相关立法并没有深入对此进行区分和界定，这使 得司法实践活动得不到明确的支持。此外，在司法实 践中，行为人虽然开展了相应的寻衅滋事罪行为，可是 在此过程中也造成了严重的伤亡结果的话，此时应该 按照故意伤害罪或者故意杀人罪论处更合理，但是我 国刑法对此并没有规定相应的转化犯情形。在这种情 况下，显然不利于对犯罪分子做出更加正确的惩罚。 ( 二) “公共场所”的界定模糊不清 根据《公共场所管理条例》的规定，公共场所应该 是公众进行经济、文化、社交、娱乐、体育、医疗活动和 满足部分生活需求所使用的一切公用场所及其设施的 总称。这一概念无疑是一个较为宏观的概念，并不是 十分具体，而在司法实践活动中，界定是否对公共场所 带来危害等结果，往往还需要充分考虑公共场所的公 共程度，以及人数、时间等因素，需要将这些因素综合 起来进行评判，这就在司法实践活动中增加了界定的 难度，使得相关工作开展缺乏细致的引导。同时，随着 我国互联网的不断发展，网络空间也成为了人们重要 的沟通和交流场所，也就是说，网络无疑已经成为了理 论意义上的公共场所，然而，我国当前的相关法律对于 网络空间、网络秩序的定义并不是非常完善。结合我 国相关法律可知，如果推及寻衅滋事罪的犯罪要件的 话，对于网络秩序造成影响的行为，更多的是采用相关 网络犯罪罪名加以界定，如果过于强调网络空间为公 共场所的话，行为结果只能够限定在现实空间内，这显 然是缺乏统一性的，对于司法实践缺乏有效的指导。 ( 三) 司法执行不规范 从司法实践应用情况来看，因为当前关于寻衅滋 事罪的立法存在不足，使得司法实践工作缺乏理论指 导。从实践应用情况来看，当前因为没有统一标准的 司法执行规定，使得在面对寻衅滋事罪案件时，执行较 ( 下转第 169 页) 交当局等有关部门加强联系，大力宣传中国方面有关 保护留学生的法律法规，把领事保护工作做在前头。 同时，要加强与国外中国公民的联系: 每一位出国留学 生都要和领事馆保持联系，现在有多种方式，可以打电 话，也可以报名登记，留下联系方式，一旦发生重大情 况，使领馆人员可以主动联系到人。反过来，领事馆也 要公布领事保护人员的电话，留学生遇到情况可以寻 求合法的帮助。双方的良好沟通下，领事馆工作人员 就能够经常了解他们的工作和学习，帮助他们解决一 些实际困难，及时提供驻在国有关法律规定，特别是涉 及到外国侨民的法律规定，以便中国公民能够遵守当 地法律规定，搞好自己的留学生活。最重要的是要对 留学生进行相关的普法宣传，宣传在发生问题之后，怎 样向领事馆求助，怎样依法提交相关的证件等。 三、中外合作保证权益 中国公民在国外的相关人权要受到保护，这需要 中国政府与相关国家形成合作，保障中国公民的法律 权益。我国要在对外的相关法律制定方面，强调我国 公民的权益。这一点， 2015 年7 月1 日，十二届全国人 大常委会第十五次会议表决通过的新的《国家安全 法》有充分的说明，其中“以人民安全为宗旨”成亮点， 法律内容规定: 有多种措施可供选择的，应当选择有利 于最大程度保护公民、组织权益的措施。在这一法律 原则之下，我国要积极与留学生较多的国家建立沟通 机制，以保护我国公民安全为国家交流事物的重点。 例如: 2016 年加拿大建立了保护联络员制度，即由加 拿大同乡总会的 21 个同乡会，各自选出一个联络员， 于所在小区宣传加拿大法规，当联络员发现涉及公民 保护的个案时，可实时向总领馆通报，让有需要的中国 公民尽快获得援助。过去每当遇有海外华侨在本地发 生事故，都靠同乡会自发性的为受害人提供协助，但同 乡会的财力、人力始终有限，如今成立保护联络员的机 制，便可加强总领馆与同乡会的互动，彼此发挥更大作 用。但是，只是在一个国家内建立这样的安全机制是 不够的，我国应该尽快吸取加拿大的优秀做法，争取在 其他国家也开展类似的交流保护活动，特别是我国留 学生较多的国家更是要重视多边合作与留学生保护工 作议案的交流，这样与有外交的国家建立类似的保护 机制，并形成法律条文，这样留学生的安全问题将会更 好地得到解决。 综上所述，中国公民在海外寻求法律保护看似很 难，但是中国政府重视海外留学生培养，致力于促进在 美中国学生“平安留学，健康留学，成功留学”，今后将 不断创新工作方式，进一步服务好留学生。只要我国 政府坚持保护公民人身安全的原则，在《国家安全法》 的指导下，完善外交工作，使得教育机构有法制化管 理，各国领事馆要加强对留学生的保护与联系，中外合 作保证留学生的合法权益，最终使得中国留学生频繁 遇害的情况能够得到控制，让中国留学生更好地学习 与生活。 第186章 草寇与冠军(二十六) 寻衅滋事罪作为包容性极强的刑法罪名,在以往司法实 践中成为寻衅滋事案件的兜底罪名。 然而寻衅滋事罪认定 标准和适用范围的不一致性,使得其法律适用普遍化和罪刑 法定的矛盾日益凸显。 一、寻衅滋事罪概述 寻衅滋事罪为刑法层面肆意挑衅,带有随意性或任意性 地实施殴打或干扰他人的行为或损坏、占用公私财物行为,或 非法在公共场所闹事严重破坏治安或社会秩序的行为。 对于犯罪客体而言,寻衅滋事罪的客体应是公共秩序,同 时也会侵犯他人的人身、财产权利。 公共秩序可以延伸为公 共场所秩序以及其它场所共同生活和交往的正常秩序。 对于 犯罪客观方面而言,客观表现形式为上述所规定的四对于犯 罪主观方面而言,主观应是直接故意,即行为人明知实施寻衅 滋事行为会扰乱社会秩序,并且仍积极希望结果发生。 二、寻衅滋事罪的“口袋化”现状及成因 （一）寻衅滋事罪的“口袋化”现状。 对于出现诸多寻衅 滋事类争议案件,部分案件本可适用治安相关法律加以规 制;然而基于寻衅滋事罪的口袋化特征,使得司法工作人员 运用此罪加以规制。 司法工作人员的职业素质也有差异,他 们对寻衅滋事罪的理解和关联是多元化的,这造成寻衅滋事 罪口袋化特征越来越明显。 例如诸多案件本该由治安相关 法律进行规制和处罚的,大部分起哄闹事行为并未造成严重 的损害后果或侵犯社会秩序的稳定,但最终部分司法人员也 将上述行为活动,用寻衅滋事罪予以规制和定罪量刑。 在 《刑法修正案八》中,立法者进一步增强和模糊了寻衅滋事罪 的口袋化特征。 在司法实践中犯罪与非罪的界定界限较为 模糊,越来越多的违法犯罪行为被不当或为迎合社会效果而 归入本罪,寻衅滋事罪的口袋化特征越来越明显。 （二）寻衅滋事罪“口袋化”成因。 1. 刑事法律规范模糊不明确。 （1）兜底性条款。 刑事立法层面上寻衅滋事罪具有一定 的缺陷,寻衅滋事罪没有明确地对其罪状进行概述,在很大程 度上使得司法人员对此罪规定容易产生误解,主观性较强的 理解该罪规定模糊不清的法律术语,使得寻衅滋事行为的口 袋化情形逐步加剧化。 对于适用相关法律规范的具体操作 中,司法人员通常将寻衅滋事罪作为兜底性条款而广泛使用。 （2）判断标准不一致。 我国立法没有形成统一的法律规范判断标准,法律词语往往带有很强的随意性。 某些概括性 判断标准上缺乏明显区别,具体判断标准很难通过法律条文 得出结果;寻衅滋事罪用规范性词语确定性不高,使得规范 适用较为模糊不清。 寻衅滋事罪立法层面不能形成统一的 法律规范判断标准,那么在一定程度上无法有效分析、适用 和评价寻衅滋事罪。 2. 刑事司法的扩张适用。 （1）误解法律条文。 寻衅滋事罪基于其不确定的规范与 刑事立法中其他罪很难区别,对于主观方面和定罪认定标准 有所不同,从而极大降低了刑法的明确性。 基于相关法律规 定没有明确规范,其含义的界定和理解也是模糊其词;司法 人员对于寻衅滋事罪的认定存在自由裁量权较大,在很大程 度上使得司法人员对寻衅滋事罪容易产生误解,激化寻衅滋 事罪适用的广泛性。 （2）法条选取随意性。 司法人员在法条的选取态度通常 掺杂个人主观性。 众人皆知,司法人员认定那些法律条文尚 未明确的行为时应当保持正当性。 司法人员认定某个行为是 否违反法律或者认定该行为是否具有社会危害性而遭受刑罚 处罚,司法人员便会在刑法中选择相关法律条文进行适用。 很多情形下某一条文能够体现出寻衅滋事罪的口袋化要求, 且很难运用其他法条对该罪进行认定时,司法人员便会刨除 正当性判断的合理性,随意选择寻衅滋事罪进行口袋化适用。 三、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应对建议 （一）立法层面。 1. 严格秉持谦抑性原则。 寻衅滋事罪在司法实践中的 具体操作违反刑法的谦抑性,将本为非罪或治安处罚的寻衅 滋事行为界定为寻衅滋事罪,从而使得寻衅滋事行为界定存 在差错,也加剧寻衅滋事罪口袋化情形愈发激烈。 严格遵循 我国刑法的谦抑性精神和基本原则,在司法实践中严格控制 寻衅滋事罪的量刑和认定范围,并寻求和发展抑制寻衅滋事 罪口袋化特征延伸路线的务实方法。 2. 贯彻法律明确性原则。 区别于其他刑事犯罪规范,寻 衅滋事罪具有差异性,在罪名认定和定罪量刑标准层面都具 备差异化。 由于部分法律规范模糊不清,在立法层面不能完 全列举所有寻衅滋事罪的表现形式,但在司法实践中认定寻 衅滋事案件时需要严格落实法律的明确性原则。 在司法实 务中合理运用寻衅滋事罪相关行为类型,严格规范犯罪行为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商品流通和来源也越来越广泛, 而商标作为商品经济的产物也随之日渐丰富。 时至今日,商 标已经不再是作为单纯的市场经济成果而出现,它已经发展 成为了具有独立价值且意义十分重大的无形资产,尤其是驰 名商标的价值更加不可估量。 商标的显着性就是商标该识 别功能的前提和基础,而且其显着性也是动态和变化着的, 其中体现在其通过广泛的使用而获得该特性,也包括因为各 种原因使得商标的显着性淡化。 例如,出现“奔驰”牌蛋糕、 “海尔”牌自行车等现象,商家通过利用商标的知名度,来吸 引消费者进行购买。 这种行为不仅会导致原固有联系被冲 淡,引起驰 名 商 标 淡 化 ,还 会 损 害 多 方 主 体 的 利 益 和 市 场 的 和谐稳定 [1 ] 。 由 此 可 见 ,对 于 商 标 进 行 反 淡 化 保 护 势 在 必 行,来防止这些实际淡化情形的发生。 一、“老干妈”商标纠纷案的梗概与分析 驰名商标淡化所涉及到的内容和争议问题颇多,由于本 人学识尚浅,不能详尽全部,故以“老干妈”商标纠纷案为例 第187章 草寇与冠军(四十七) 摘要：刑法规定的寻衅滋事罪在理论和实务上都公认为已经逐渐“口袋化”，在罪名“口袋化”能够 更好地规制行为的同时，要意识到其对立法体系和司法实践造成的损害。口袋罪的出现是由于立法和司 法的双重影响。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现状具体表现为其适用范围扩大、与其他罪名界限不清、网络 虚假信息寻衅滋事现象。针对这些现状，为了控制寻衅滋事罪的规制范围，应当坚持刑法谦抑性，慎用 刑罚权，明确该罪名在法律体系中的补充性地位，并通过立法和解释手段对其在网络空间的适用进行限 制，以求逐步控制“口袋化”现象，使法律规范更加明确具体现行刑法第293条规定了寻衅滋事罪，该罪名 被囊括在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中，对该犯罪行为 的规制和追究主要是为了保护社会秩序或公共秩 序这一法益。究其前身可知，其是在1997年刑法 中从 1979 年刑法第 160 条规定的流氓罪中分解出 来的。1979年，我国立法进程属于起步阶段，对 犯罪行为的规制标准较为模糊，特别是其中的 “流氓罪”还带有很严重的历史和政治色彩，在司 法实践中，该罪名适用范围被不断扩大，甚至逐 渐演变成了“违背道德罪”，其在适用中逐渐带有 了“口袋化”的趋势。而后随着立法体系的不断 完善，以及立法理论的健全，于1997年流氓罪分 解成了四个包括寻衅滋事罪在内的具体罪名。虽 然此时寻衅滋事罪并不存在明文规定的兜底条 款，从法律规定上看，该罪名有着自己独有的犯 罪行为，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原先规定的适用范 围，但是从客观上来看，其所规定的四种犯罪行 为及后果并没有明确的标准，在实践中的适用也 更加多样化，导致其同流氓罪类似，“口袋化”的 趋势日益凸显。 一、“口袋罪”出现的原因 要探究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现象，并寻 求其完善方法的前提就是要了解“口袋罪”这一 法律术语的内涵和形成原因。“口袋罪”的含义在 学界有多种说法：内容外延模糊，容易混淆罪与 非罪、此罪与彼罪的罪名[1] ；界定不清、内容庞 杂，容易造成执法随意性的罪名[2] 等。但总的来 说，笔者认为，其含义是从立法和司法两个方面 理解 ，即在立法规范的定义上界限模糊，外延不 清，罪状表述高度概括和模糊，同时在司法上由 于惯性和随意性，能够将多种相关行为囊括的罪 名就是“口袋罪”。 （一）刑事立法模糊 1.罪名规定模糊，采用兜底性条款 以“非法经营罪”为例，其是典型的口袋罪 名，其中，该罪名第4项是典型的兜底条款。“其 它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的非法经营行为”这一立法 规范的内涵和外延规定得极不明确，具有非常大 的抽象性和概括性。这使得在实践中无法正确地 对其进行运用。因此，要想适用该罪名就必须要 通过各种途径对该罪名进行立法和司法解释，而 做出的解释又成为新的刑事立法或者补充了该刑 事立法。这些不断扩张的解释和法律规范导致了 该刑法规范的内涵更为模糊。 2.罪状规定模糊，法律规范的判断标准不一以下文所要阐述的“寻衅滋事罪”为例，刑 法规范中对该罪名规定了四种犯罪行为，但是很 明显，这四种行为，无论是从条文还是法律内涵 来看，在适用中的界限都是有歧义的。例如，“随 意殴打他人”这一法律规范确定的客观行为，在 立法上对“随意”这一概念的界定尚不明确；另 一法律规范“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中， 对于公共场所的界定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又没有进 行相关的完善，同时对于“严重混乱”也没有相 关规范予以界定，这都使得其在适用的过程中由 于在立法上没有明确的判断标准，因此无法准确 地在实践中判断出该行为是否属于立法中所规定 的犯罪行为，只能过分依赖于司法机关的自主性。 （二）刑事司法的曲解和随意性 从口袋罪的定义中可以看出，其产生的原因 除了立法因素以外，还包含着司法因素。第一， 立法规范对条文规定的模糊性使司法机关在实践 中无法进行正确的适用，不得已会导致对规范的 曲解；第二，司法人员在实践中有选择的随意执 法，由于大多口袋罪名的立法规范界定不明确， 因此其不可避免地会与其他罪名形成立法上的界 限模糊和竞合，这种竞合其实可以通过司法人员 的理解和业务能力加以避免。但大多数现实情形 下，司法人员会任意地有选择地适用法律，而不 是严格按照司法理论进行判断，这也就加剧了其 界限的不可分性；第三，由于社会因素和刑事政 策的影响，使司法机关在实践中适用法律规制违 法行为时需要考虑多重社会因素和现今的法治环 境。由于我国社会法治观念的逐步形成，为了使 行为得到更好地规制或者给社会带以某种法治导 向，这导致了对于很多界限模糊的行为，司法机 关不得不在实践中对罪名进行扩大解释甚至类推 解释，使行为得到刑法上的规制，满足定罪量刑 的需求，追求法治理念的健全。 二、寻衅滋事罪适用的现状“口袋化” （一）社会环境下适用范围的扩大 由于前文所述的立法上的模糊性和随意性， 导致其在一般社会条件下的司法也变得界限不 清。因此，有很多本应该由治安管理处罚法所调整的，甚至是某些无需限定为“违法”的行为被 纳入该罪名的适用范围。 公民行为造成损害后果后所需承担的责任， 通常可概括为刑事责任、行政责任和民事责任。 寻衅滋事罪中的“随意殴打他人”“辱骂他人”等 行为要件，在 《治安管理处罚法》 中也有相应的 规定。因此，可以预见的是，在有些情形下，很 多寻衅滋事的行为实际上可以用行政责任加以规 制 第188章 草寇与冠军(四十八) 但现实情况则恰恰相反，可能是由于舆论的 压力或者是出于建设完全的法治社会的需要，很 多时候，司法机关更倾向于以更加强制性和暴力 性的措施和手段去限制各种超出常规的行为。因 此，很多本可以按照行政责任和民事责任就可以 承担的，却以刑事责任通过寻衅滋事罪对行为人 进行规制。 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 《司法大数据专题报告 之校园暴力》[3] 显示，在校园内或校园周边以学生 为被告人发生的刑事案件中，寻衅滋事罪占据着 一定的比例，且自2015年以来以该罪定罪处罚的 比例至 2017 年增长了 14.08%。最高人民法院于 2015年9月18日发布的24起发生在校园内的刑事 犯罪典型案例 （四川） 中，在典型意义中阐明， 校园学生间的随意殴打，很大一部分都属于校园 暴力，殴打致学生轻伤被认定为寻衅滋事罪，承 担刑事责任，有利于警示学生，避免其肆意发起 纠纷。但是，实务中部分案例显示，行为人之间 由于琐碎小事而起的推搡互殴致轻微伤 （也不存 在多次殴打情况） 也被认定为寻衅滋事罪 （例 如：上海市奉贤区人民法院 （2014） 奉刑初字第 1883号中，被告人靳三与他人发生争执，以拳使 被害人轻微伤，在主观恶性及损害结果都不大的 情况下，将该行为认定为寻衅滋事罪）。 笔者认为，虽然司法机关将行为认定为犯 罪，发挥了法律的警示作用，但是其模糊了治安 管理处罚法和刑法所调整的法益，特别是，寻衅 滋事罪属于刑法分则中破坏社会管理秩序章节， 该罪名所保护的法益主要是社会秩序，其规制的 应当是通过对人身权利、财产权利和公共场所秩 序的侵害以达到对社会秩序破坏的目的的行为。[4] 而且由于刑法的主要目的在于惩罚犯罪和保障人 权，其背后的司法的强制性要远远大于其他法律，甚至很多时候会对个人的自由进行很大的限 制。因此，笔者认为现行社会环境下，寻衅滋事 罪的适用范围被过度扩大，使得本应由民事法律 或者治安管理处罚法调整的行为被随意地囊括， 这给刑法的权威性带来很大的挑战，同时也与保 障人权的理念相悖。 （二）与其他罪名界限不清 不仅是与其他法律之间的模糊，在刑法的规 制范围内，寻衅滋事罪与其他罪名也存在着交叉 和模糊，寻衅滋事罪所规制的四种犯罪行为，很 明显能看见其与其他罪名有着相竞合的地方。 实践中，最普遍的情形就是混淆了故意伤害 罪和寻衅滋事罪。实务中，如果行为人持有伤害 特定的被害人的故意，但是由于客观原因未能实 现故意伤害罪的结果，这时，司法机关大多会细 究行为人的动机和目的，进而将其尽可能往“随 意伤害他人”方面靠拢，然后以寻衅滋事罪对其 进行规制。[5] 而这很显然是违反刑法罪刑法定的原 则的。2010 年着名的“方舟子遇袭案”就证明了 实务中存在的这一现象。很显然，该案中行为人 殴打伤害被害人并不是出于随意的目的，而是有 着特定的对象和事由，但由于被害人所受伤害并 未达到故意伤害罪既遂的轻伤以上标准，再加上 该案由于涉案人员的知名度，其引起了广泛的社 会讨论，有很大的引示作用，为了迎合民意以及 予以警示，则倾向于重刑主义，因此最终的认定 无可避免地以寻衅滋事罪为导向。 同时，对于该罪名的其他犯罪行为，从其法 律条文的表述来看也有与其他罪名有相竞合的地 方，例如“强拿硬要公私财物”与敲诈勒索罪、 “追逐、拦截、辱骂”他人与侮辱罪。因此，在现 今的罪名认定和刑事责任认定的过程中，还是存 在着一定的争议和模糊地带。有学者认为，当行 为符合寻衅滋事罪的构成要件，同时又符合其他 罪名的构成要件，例如在公众场所强拿硬要多家 商户，该行为从公共秩序考虑，其确实侵犯了社 会管理秩序的法益，与此同时也侵犯了商家的财 产权，因此构成两种罪名的想象竞合犯，这种情 形下就需要择一重罪处理。如此而来，寻衅滋事 罪作为一个独立的且所规制的行为非常宽泛的罪 名，其在实践中的适用范围必然会肆意扩大，也会将很多本应认定为其他刑事责任的行为纳入其 规制范围之内。 （三）“网络虚假信息寻衅滋事”行为 2013年，由于“两高”《关于办理利用信息网 络实施诽谤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 释》 的颁布，将寻衅滋事罪的适用范围从一般现 实领域扩展到了线上网络领域，将“利用网络信 息辱骂他人”和“编造虚假信息，在网络散布虚 假信息等”的行为以寻衅滋事罪定罪处罚。 《解释》规定的前一种行为，从其条文可以看 出，主要是寻衅滋事罪名中的第二种犯罪行为在 信息网络上的客观表现，该种罪名前文已探讨其 在实务中确实存在着与其他罪名混淆以及适用范 围扩大的现状；而第二种行为与网络上的虚假信 息联系密切，则其在理论和实务中有着多种争议 和讨论，主要可概括为：第一，该行为触犯了何 种法益？该法益是否符合寻衅滋事罪的客体要 求？第二，该条文规定的行为如何让认定？具体 包括条文中“公共秩序”和“起哄闹事”的认定。前文可知，寻衅滋事罪主要保护的是社会管 理秩序这一带有公共性质的法益，因此，将发布 网络虚假信息 （网络造谣） 的行为由寻衅滋事罪 所规制，就是从另一角度证明网络造谣行为侵犯 的是社会公共管理秩序。但是很显然，统一地将 网络空间界定为公共空间，网络空间的行为属于 对公共秩序的影响这是非常不合理的。其从客体 保护的角度来看，现今的适用扩大了寻衅滋事罪 所应该规制和保护的范围。 第189章 草寇与冠军(四十九) “起哄闹事，造成公共秩序严重混乱”是该规 定的某一具体行为方式和其后果。该 《解释》 中 的这一行为应当是由寻衅滋事罪中的“在公共场 所起哄闹事，造成秩序严重混乱”的条文中衍生 的。笔者认为，首先在现实中因“起哄闹事”引 发“秩序混乱”和在网络中因虚假信息造成起哄 闹事，进而引发秩序混乱，这两者是没有类比性 的。网络中的起哄闹事没有一个很好的界定标 准，多少算做起哄？什么程度算做闹事？这不像 现实生活中有多种证据和当时的情况进行佐证。 部分学者倾向于将起哄闹事界定为，由于网络的 虚假信息导致现实中的起哄闹事，进而引发混 乱。但在实务中，如何证明两个行为之间存在因 2果关系？其次，网络空间本身就是人们在信息时 代虚构的，网络空间秩序和谐与混乱更是带有一 定的虚假性。网络空间秩序的混乱不等于现实社 会秩序的混乱。在这些前提下，司法机关统一地 将这些行为认定为寻衅滋事罪，显然是将该罪名 “口袋化”，将本不属于该条文规定的行为纳入， 某种程度上违背了刑法要求的“罪刑法定原则”。 三、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修正建议 （一）严格遵循刑法谦抑性要求，慎用刑罚权 刑法的谦抑性是指刑法依据一定的规则控制 处罚范围和处罚力度，凡是使用其他法律足以抑 制某种违法行为足以保护合法权益时，就不要将 其规定为犯罪。由于现行法律中，寻衅滋事罪名 规制的行为与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的行为有很大 的交叉部分，且“寻衅滋事罪”设置的罪状非常 模糊，构成要件并不明确，容易将很多非刑法规 制行为纳入进来，造成适用范围的扩大，有失刑 法的谦抑性，现今已经有很多学者意识到了这一 点。 针对这一现状，笔者认为应当从立法上对罪 名的罪状进行完善，可以通过司法机关的司法解 释将“严重后果”这类模糊性条文通过列举的方 式将以限定，若未达到犯罪程度的行为都交由行 政法去调整。同时，司法机关在处理案件的过程 中应当以刑法规定为导向，对确实由其他法律规 制不了的行为，可以通过 《刑法修正案》 的形式 对其进行补充，这样才能真正做到罪刑法定。 （二）明确寻衅滋事罪的补充性地位 对于寻衅滋事罪在司法实践中的运用，理论 上大致有三种观点，以张明楷教授为代表的许多 学者认为刑法理论与司法实践不应当强调此罪与 彼罪之间的区别与区分标准，而应注意此罪与彼 罪的想象竞合，并根据想象竞合犯的原则，从一 重罪处罚，寻衅滋事罪与其他罪名在法律条文中 有着同等的作用，它的四种行为在很多情况下都 与其他罪名相竞合，此时则应按照想象竞合犯的 情况，择一重罪处理。[6] 另一种观点认为，寻衅滋 事罪在刑事法律规范中处于补充性和辅助性地 位，即当犯罪行为如果符合其他罪名的构成要 件，则应当以其他罪名规制并承担其他的刑事责 任，寻衅滋事罪所规定的行为决定了其只是发挥 着弥补性作用，当其他罪名无法规制该行为，同 时它又有着社会危害性并符合寻衅滋事罪的构成 要件时，再由其进行规制。还有少数学者期待寻 衅滋事罪从刑法条文中剔除，认为其在我国法律 中应当不存在地位。他们借鉴了德日国家的法律 体系，其他国家的刑法罪名中并不存在寻衅滋事 罪，该罪名的所有行为都被其他罪名所吸收概 括，认为在我国刑法体系中消除该罪名或者将该 罪名的具体行为分解到其他罪名中，例如在公众 场合故意伤害他人或者多次恶意伤害他人，即使 未达到故意伤害标准，也按故意伤害罪追究责 任，就是将该罪名中的第一种行为用其他罪名加 以规制。 笔者赞同第二种观点。首先，要承认寻衅滋 事罪“口袋化”的现实性和重要性。当今中国仍 旧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法律体系建设起步 晚；社会现状不发达；民众的守法意识和思想素 质不够。口袋罪名的存在能够帮助规制大众的行 为，帮助建立一个更加和谐的社会。因此，寻衅 滋事罪在现今的社会条件上仍然是非常需要的。 其次，若选择将寻衅滋事罪与其他罪名看作 是想象竞合，则不可避免地在很多情况下就会适 用寻衅滋事罪对行为进行规制，那么在司法实践 中也就更加扩大了该罪名的适用范围。从司法适 用中可以看出，寻衅滋事罪“口袋化”的现象日 益严重，只能一步一步对其加以限制，要在司法 上逐渐对其进行克制，因此在与其他罪名对比适 用的过程中，优先选择其他罪名，将其放在补充 地位是非常有必要的。 最后，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社会体制的健全以 及人民生活文化水平的提高，国家立法体系的规 制应当逐渐趋向全面地明确和具体，这是法制建 设的理想目标，为实现该愿景应当循序渐进地对 刑法适用进行限制，将口袋罪名放在辅助地位， 补充其他罪名，限制其适用范围。 （三）对“网络虚假信息寻衅滋事”的规制 1.限制解释空间 网络空间内的很多造谣行为在2013年司法解 释颁布后被认定为寻衅滋事罪，该司法解释成为 了该罪名适用范围扩张至其他空间并更加口袋化的温床。因此，从源头上就要对司法解释加以限 制。在实体方面，司法机关在进行解释的过程 中，应当严格遵循罪刑法定原则，禁止超出立法 原意和公众预测范围的类推解释。例如，编造虚 假信息，引起公共秩序混乱就将实践中的公共秩 序类推成了网络空间秩序进行规制，因为在社会 一般条件下的行为造成的秩序混乱是会很大地影 响公共管理的，但是网络空间的混杂能够更大程 度地可控。在程序方面，也应当对有兜底性质条 款的限制进行规制。从前文可知，寻衅滋事处于 补充地位，当其他罪名很难适用时，它带有兜底 性质，正是由于他的补充性和宽泛性，因此对其 的解释需要遵循更加严格的报批和通过手续。 第190章 草寇与冠军(五十) 2.完善立法 2013年司法解释出台后，刑法修正案新增了 传播虚假信息罪，同时，不得不承认，传播虚假 信息的行为与诽谤罪、损害商业信誉罪都有着竞 合，那么在完善这三种罪名的前提下，是可以将 该司法解释中规定的部分内容拆分揉合至其他罪 名中的。例如将传播虚假信息罪中规定的“险 情、疫情”后加一个等字，适度扩大该罪名的规 制范围，限制寻衅滋事罪名的口袋化。对于部分 很难用其他罪名进行规制的行为，也可新设一个 罪名用刑法去规制网络造谣传谣造成严重后果的 行为。对于网络虚假信息传播导致线下社会秩序 混乱的情形，在司法实践中行为与结果之间的因 果关系其实是很难认定的，但是线下的恶意行为 造成秩序混乱是可以按照刑法的规定当作现实情 况的寻衅滋事行为用寻衅滋事罪进行规制，但要 注意前文提及的现实情况中该罪名适用的口袋化 问题。 寻衅滋事罪在现今的立法体系和司法实践中 还是有存在的必要的，能够更好地规制人们的恶 意冲动行为，建和谐社会。但是，立法体系的完 善和司法的公平独立性的实现又要求限制刑罚的 适用。在学界已经意识到寻衅滋事罪在不断口袋 化的前提下，需要通过立法和司法的手段对其进 行规制，以求能够逐步地实现法律的完全明确和 具体。 内容提要 :“方玄昌、方舟子遇袭案 ”的判决引起了较大的争议 ,这是寻衅滋事罪多年来立法与司法诸多问题的 集中反映。寻衅滋事罪在司法认定上逐渐出现了客观归罪化的趋势 ,这是由寻衅滋事罪自身立法特点与司法的实 践共同作用的结果。寻衅滋事罪主要争议集中在主观动机的有与无 ,情节与后果的轻与重两大核心问题 ,需要通 过一步完善立法的理念、丰富立法的技术、使立法的观念更加民主化 ,构建和谐的、顺畅的立法与司法体制来解决。 关键词 :寻衅滋事罪 客观归罪化 犯罪动机与目的 一、问题的提出 :一个颇具争议的判决 2010年 11月 4日 ,备受关注的“方玄昌、方舟子遇袭 案 ”在北京市一中院做出了终审宣判 ,法院裁定驳回了肖 传国、戴建湘的上诉 ,维持原判。其中 ,幕后主使者华中 科技大学教授肖传国因寻衅滋事罪被判拘役 5个半月 , 其余 4名被告人被判拘役 1个半月至 5个半月不等。 1 “方玄昌、方舟子遇袭案 ”从公安机关将案卷移送到 检察机关再到批捕开始 ,可谓一审判决、二审判决一直争 议不断。原告方玄昌、方舟子一方认为 ,“法院认定肖传 国等人判处寻衅滋事罪是难以接受的 ,从被告人实施的 行为来看 ,应该认定被告人的行为是故意杀人罪未遂 ,法 院判决肖传国等人构成寻衅滋事罪 ,拘役 1到 5个半月量 刑过轻 ”。同时 ,被告的辩护律师则认为 :肖传国等人没 有寻衅滋事的主观故意 ,依据公安机关的法医鉴定 ,其行 为结果上只造成原告轻微伤 ,被告的行为根本不构成刑 事犯罪 ,应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 》 ,采用 治安处罚就可以 ,而法院判决认定肖传国等人为寻衅滋 事罪并处以拘役 ,于法无据。 “方玄昌、方舟子遇袭案 ”法院的判决不仅使原告、被 告双方对结果产生质疑 ,同样理论界人士也对该案发表 了自己的见解。寻衅滋事罪作为罪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 一章中的一个罪名 ,其在现实中经常发生 ,加之其与涉黑 涉恶等团伙犯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造成了寻衅滋事 罪从立法到司法实践出现了许多疑难问题。 二、寻衅滋事罪司法困境的表征 :客观归罪化趋势 寻衅滋事罪的司法认定一直是一个颇有争议的问 题 ,笔者认为这是由寻衅滋事罪的自身立法特点决定的。 寻衅滋事罪的诸多争议集中表现在司法认定上呈现处一 种客观归罪化趋势 ,正如中国社会科学院刑法研究室主 任刘仁文认为“问题的根子出在刑事司法制度的‘ 唯后果 论 ’上 2我国《刑法 》第 293条对寻衅滋事罪作出了如下规 定 :“有下列寻衅滋事行为之一 ,破坏社会秩序的 ,处五年 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 (一 )随意殴打他人 ,情节 恶劣的 ; (二 )追逐、拦截、辱骂他人 ,情节恶劣的 ; (三 )强 拿硬要或者任意损毁、占用公私财物 ,情节严重的 ; (四 ) 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 ,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的。” 我们发现 ,法条的规定呈现出如下的特点 :寻衅滋事罪的 行为方式与我国《刑法典 》中规定的其他很多罪名 ,例如 故意伤害罪、侮辱罪、抢劫罪、敲诈勒索罪、聚众斗殴罪、 故意毁坏财物罪、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等罪的行为方式 具有重合性。这就不可避免的造成寻衅滋事罪在司法认 定上与近似罪名相区分的问题。行为方式具有重合性 ,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从寻衅滋事罪法律规定的情节或者危 害程度来入手 ,尝试区分寻衅滋事罪与近似罪名呢 ? 尝试依旧是落空的 ,因为在现有的规定中 ,以及与之相关的 司法解释《关于办理妨害预防、控制突发传染病疫情等灾 害的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 》 ;《关于审 理抢劫、抢夺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 》中第 9 条第 4项 ;《关于审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 干问题的解释 》第 7条、第 8条 ,并没有给予明确的回应 , 因此 ,我们对什么是“情节恶劣 ”、“情节严重 ”仍然缺乏现 实中可以把握的标准。 既然我们从客观方面很难做到对寻衅滋事罪行为方 式、情节的准确把握 ,我们是否可以按照“主客观相统一 原则 ”的要求 ,从主观方面找到寻衅滋事罪具有特点的构 成因素呢 ? 从现有的寻衅滋事罪所谓的“流氓动机与目 的 ” ,成为了我们所说的寻衅滋事罪认定中一个看似有效 的方式。 第191章 草寇与冠军(五十一) 寻衅 ”通俗的是指故意找事挑衅 ;“滋事 ”是指 惹事 ,制造纠纷。寻衅滋事的主观动机与目的一般是恃 强凌弱、没事找事、排解自己的精神空虚等等。这些理解 看来是明确的 ,具有寻衅滋事罪自身特点的。可是问题 出现了 ,行为人的主观方面在司法认定上往往是难于把 握的 ,需要从客观方式入手 ,综合评价行为人的行为性 质 ,这也是主客观相统一原则的必然要求。 正是基于上述复杂的立法、司法的困境 ,关于寻衅滋 事罪的司法认定出现了“客观归罪化 ”的趋势 ,“方玄昌、 方舟子遇袭案 ”的判决从某种程度上 (排除了舆论等非司 法的影响 )正是这种趋势的一种表现。 三、寻衅滋事罪司法困境核心问题之一 :主观目的与 动机的“有 ”与“无 ” 一提到寻衅滋事罪 ,就会谈及寻衅滋事罪的主观动 机与目的。例如 :有学者认为“寻衅滋事罪的责任形式是 故意 ,并且具有寻求精神刺激的目的 ” 3也有学者认为 :主 观上的流氓动机与客观上的无事生非 ,是本罪的基本特 征 ,也是本罪与故意伤害罪、抢劫罪、敲诈勒索罪、故意毁 坏财物罪的关键区别。4 寻衅滋事罪的犯罪动机与目的 已经成为寻衅滋事罪具有“特点 ”的构成要素。在认定行 为人的行为性质是否构成寻衅滋事罪时 ,主观要件除了 要求具有犯罪故意之外 ,还要求具有这种所谓的流氓动 机与目的 ,流氓的动机与目的已经成为寻衅滋事罪主观 方面一个不可缺少的构成要素。 从最一般的犯罪构成理论来看 ,一个行为是否构成 犯罪 ,除了要求的一些客观要素外 ,主观要素一般只要求 具有犯罪故意或者犯罪过失就可以了 ,犯罪的动机与目 的不是犯罪主观方面的必然构成要件 ,这是广义上的一 般理解。具体到寻衅滋事罪上 ,寻衅滋事罪的主观方面 , 不仅要求要具有犯罪的故意 (一般都是直接故意 ) ,还要 求具有流氓的犯罪动机与目的 ,这是我们在理论上探讨 寻衅滋事罪时 ,对寻衅滋事罪主观构成要素的一个特殊 的理解。 为什么我们在寻衅滋事罪的主观方面 ,强调它这种 特定的犯罪动机与目的呢 ? 这或许是由寻衅滋事罪的历 史演进与自身立法特点决定的。 首先 ,寻衅滋事罪是从流氓罪中分离出来的 ,它在一 定程度上继承了原有流氓罪的主观构成要素 ,也就是所 谓的流氓动机与目的。 其次 ,寻衅滋事罪的这种特定犯罪动机与目的 ,更是 由于寻衅滋事罪立法上的特点决定的。寻衅滋事罪的四 种行为方式在立法上呈现出与刑法其他罪名行为方式的 某种重合与交叉性 ,从客观行为方式上 ,我们很难找到寻 衅滋事罪自己独特的地方。这种行为方式独特性的丧 失 ,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对寻衅滋事罪独立罪名的地位 造成了挑战 ,另一方面 ,也造成了寻衅滋事罪在司法认定 上的困境。因此 ,寻衅滋事罪主观构成要素的特殊性就 显得十分必要 ,特定的犯罪动机与目的在一定程度上成 为了寻衅滋事罪得以继续存在的重要支撑。 可见寻衅滋事罪的特定犯罪目的与动机对寻衅滋事 罪的独立存在与司法认定 ,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诚然 , 目前司法实践的尴尬也正在于此 :主观的因素是难于把 握的 ,它需要从行为方式等客观要素来综合印证 ,而寻衅 滋事罪的行为方式与他罪行为相交叉 ,让犯罪动机与目 的在认定中承载过多的作用 ,但事实却是 ,寻衅滋事罪行 为方式独立性的丧失给寻衅滋事罪犯罪动机与目的认定 带来困难 ,过分的强调寻衅滋事罪的犯罪动机与目的不 能解决寻衅滋事罪司法认定的问题。除此之外 ,犯罪动 机与目的对犯罪成立的作用到底如何也值得考量。寻衅 滋事罪不是目的犯 ,因为目的犯中的目的被称为“主观的 超过要素 ”或者“超过的内心倾向 ” ,即目的犯中的目的 , 只要存在于行为人的内心即可 ,不要求存在与之相对应 的客观事实 ;换言之 ,目的的实现与否 ,即不影响犯罪的 成立 ,也不影响犯罪既遂的认定。5 为了体现独立性而存 在的 ,寻衅滋事罪这种特定的犯罪动机与目的不仅没有 解决司法实践的认定困惑 ,反而成了寻衅滋事罪认定上 的一大障碍 ,这不能不说是寻衅滋事罪在主观因素上的 一大困境。正如有的学者认为的那样 :在现行刑法之下 , 没有必要也不应当将所谓的“流氓动机 ”作为本罪的主观 构成要件要素。6 在寻衅滋事罪仍然作为独立罪名存在 的前提下 ,为了解决这种主观上的尴尬 ,司法实践上逐渐 的出现了寻衅滋事罪认定上的客观归罪化趋势 ,这正是 用一个“客观的尴尬 ”来缓解一个“主观上的尴尬 ”。 “方玄昌、方舟子遇袭案 ”中法院的判决 ,既然认定被 告行为是寻衅滋事罪 ,那么按照主客观相统一原则的要求 ,被告主观上应该有寻衅滋事的主观构成要素 ,可肖传 国等人的行为明显是一种报复伤害的故意 ,很难看出有 寻衅滋事罪的主观要素。法院判决寻衅滋事罪 ,在主观 上是欠缺的 ,有客观归罪之嫌。 四、寻衅滋事罪司法困境核心问题之二 :犯罪情节与 后果的“轻 ”与“重 ” 寻衅滋事罪在客观方面除了行为方式与其他罪名具 有重合与交叉性以外 ,寻衅滋事罪表述中的情节恶劣、情 节严重的规定过于模糊 ,缺乏可以把握的标准。我们以 寻衅滋事罪典型行为方式中的随意殴打他人 ,情节恶劣 为例。故意伤害罪中也有以殴打他人作为行为方式的 , 在不考虑主观方面的前提下 ,单纯的从行为方式上来区 分寻衅滋事罪与故意伤害罪是非常困难的 ,只能从情节 恶劣入手。行为人的伤害行为成立故意伤害罪 ,在程度 上至少应该达到轻伤的程度 ,这是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 标准。 第192章 草寇与冠军(五十二) 那么寻衅滋事罪中殴打他人的“情节恶劣 ”怎么从 程度上来判断呢 ? 答案看来只能是殴打他人没有达到轻 伤或轻伤以上 ,根据我们对伤害程度的分级 ,身体的伤害 可以分为轻微伤、轻伤、重伤、伤害致死 ,寻衅滋事罪的殴 打他人就只能落在“轻微伤 ”这一标准。问题似乎解决 了 ,可一旦跳出刑事法的范畴 ,再分析这一标准 ,问题依 然存在 ,隶属于行政法律体系的《治安管理处罚法 》第 26 条也规定了应当接受治安处罚的寻衅滋事行为 ,《治安管 理处罚法 》规定的寻衅滋事行为与刑法规定寻衅滋事罪 的行为程度到底有什么差别 ,仍然难以找到明确、可操作 且有说服力的答案。从这个角度来看 ,寻衅滋事罪中情 节程度的明确性缺失 ,不仅是刑事立法的问题 ,也是国家 整个法律体系中各组成部分衔接性的缺失。 这里存在一种情况 ,即如果行为人以伤害他人的故 意 ,实施了一个伤害他人身体的行为 ,可是客观上仅造成 了被害人轻微伤 ,那么 ,在这种情况下行为人的行为性质 应该如何认定。这就是所谓的“故意伤害未遂 ”的问题 , 对这一问题确实存在争议。有的学者认为 ,这种情况根 本就不构成犯罪 ,排除了故意伤害罪未遂的存在可能。 有的学者认为 ,故意伤害罪的未遂最多也就是故意伤害 中重伤害存在未遂。笔者认为 ,故意伤害罪未遂不仅理 论上可以成立的 ,客观上也是存在的。如果认为有伤害 故意而没有造成轻伤或者轻伤以上的伤害结果 ,就否定 了故意伤害罪未遂存在的可能 ,这是与主客观相统一原 则相违背的 ,是一种客观归罪化或者是唯结果归罪化的 表现。在这里讨论故意伤害罪的未遂 ,对于区分寻衅滋 事罪与故意伤害罪有着特殊的意义。我们如果承认故意 伤害罪未遂之可能 ,对于司法实践有着非常重要的指导 作用。这有利于解决在寻衅滋事罪认定中出现的司法困 境抑或司法无奈。不能根据行为是否造成了轻伤结果区 分寻衅滋事罪与故意伤害罪。换言之 ,不能认定为“凡是 造成轻伤以上结果的都不成立寻衅滋事罪 ,没有造成轻 伤以上结果的才成立寻衅滋事罪 ”这是因为 ,既然没有造 成轻伤的行为都能构成寻衅滋事罪 ,造成轻伤以上结果 的行为更能成立寻衅滋事罪。再者 ,倘若采纳这种区分 标准 ,那么 ,当部分鉴定结论认定行为造成了轻伤 ,部分 鉴定结论认为行为造成了轻微伤时 ,司法机关就会束手 无策。7 承认故意伤害未遂之可能 ,将为诸如“方玄昌、方舟 子遇袭案 ”这样的案件提供有力的理论支持。从“方玄 昌、方舟子遇袭案 ”中 ,我们发现 ,被告人肖传国等人以报 复伤害的故意 ,实施了对被害人的人身侵害 ,最后伤情鉴 定为轻微伤 ,如果我们排除故意伤害未遂的可能 ,仅从行 为人的行为后果出发 ,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行为人造 成轻微伤 ,不构成刑事犯罪 ,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 》就可 以进行处罚。即使结合行为人的主观故意 ,笔者认为实 难得出构成寻衅滋事罪的结论。 五、结语 现在很多刑事司法的困惑甚至是“尴尬 ” ,排除诸多 非司法因素的影响外 ,根本的还是刑事立法的问题。如 果把寻衅滋事罪的行为方式的重合性、交叉性与行为情 节恶劣、严重的模糊性、主观因素认定的困难叠加在一 起 ,其结果是在司法实践的认定上的混乱甚至是无奈。 为什么寻衅滋事罪的司法认定从主观因素到客观情节 , 存在如此多的司法困境 ,深深的源于寻衅滋事罪立法的 不够完善以及操作性的缺失。司法者本身只是执法者 , 不是立法者 ,司法认定中的困境、混乱乃至尴尬是由立法 造成的 ,司法者自己是无法解决这些问题的。“刑法的司 法解释与立法解释或许只是一种权宜之计 ,要想从根本 上解决问题 ,还得从刑事立法方面着手。也就是说 ,适时 修订刑法。” 8笔者之所以认为方玄昌、方舟子遇袭案的判 决体现出了寻衅滋事罪的客观归罪化趋势 ,其主要原因 是公安机关对方舟子等人的轻微伤的司法鉴定直接决定 了法院的最终判决。正是因为理论上并不承认故意伤害 罪未遂的情况 ,加之仅以轻微伤的认定对被害人处以行 政处罚又难平众口 ,最终法院以寻衅滋事罪对肖传国等 人做出了判决实乃既无理论支撑又无立法保障的情况 下 ,做出司法上无奈的选择。这种无奈选择的解决 ,促使 我们进一步完善立法的理念、丰富立法的技术、使立法的 观念更加民主化 ,构建和谐的、顺畅的立法与司法体制。 并且 寻衅 滋 事罪与 侵犯公 民人 身 、 财 产犯 的 客观 方 面 多有重 合和 交 又 , 导致 司法 买 践 中争议案件 不 断 。 本 文从寻衅滋 事罪存在 的 问题入手 , 阐述 对 寻衅 滋 事罪存在 问题 的 完善 。 【关键词 】寻衅滋 事罪 争议案件 问题 完善 寻衅滋事罪 是指肆意挑衅 随意殴打 、 骚扰他人或任 意损 毁 、 占用 公私财物 威者在 公共场所起 哄闹事 严重破 坏社会秩序 的行 为 。 虽然 我国法律已 经 明确规定 了寻衅滋事罪 但是仍然存在相 应 的 问题 , 文 将进行叙述并提 出完善建议 。 一 、 寻衅滋事罪存在 的问题 一 立 法 方 面 寻衅滋 事罪的前身是 年刑法规定 的流氓罪 修订后 的刑法对 寻衅滋事罪罪状进行 了 具体 的规定 , 立法者 期望 改 变原 来 刑 法 中流 氓 罪的模糊 、 不好操作性 的状态 但这并没有很好 的解决实践 中出现 的 问 题 存在 立法上 的不足 题 存在 立法上 的不足 构 成要件不明确 寻衅滋 事罪的法律规定用 语都存在 含 糊 不清 的地 方 , 匕如 寻衅滋 事罪条文 中的 “ 随意 ’ ‘ 强拿硬要 ” 的等相 关规 范 的构 成要件 规 定不 明 确 《刑法修正案八 》虽然对寻衅滋 事罪进 行 了相 关修改 但是 “ 情节严 重 ’ 、 “ 情节恶劣 ” 等客观方面入罪 标准仍 不 明确 。 另 外 , 寻 衅滋 事罪 的 构成要件表述上 与侵犯公 民人身犯罪和侵犯公 民财产罪 的客观方面也 多有重合和交叉 。 立法上 的不 明确 、 不 具体是 导 致 司法 实 践 中应用 混 乱的源头 。 第193章 草寇与冠军(五十三) 未规定转化犯情形 在 司法实践 中 行为人实施寻衅滋事罪行 为的 同 时 也多会造成行 为人重伤甚 至 死亡的严 重后 果 但是我 国 刑 法对此种情 况 并未 转化 为 其他罪 胺照故意伤害罪 , 故意 杀人 罪进 行 处 罚 。 对 于 此种 情 况 , 不利 于 司法实践 中对犯罪分子正确 定罪量刑 。 二 司 法 方 面 寻衅滋 事罪在立法 上 的不 足 间接 导致 司 法实 践 上 的缺 陷 , 司法方 面的不足主要 有 司法执行方面无统 一标准 执行随意化 寻衅滋 事罪的罪与非罪没 有 明确 其界 限 , 与其他 罪 的界 定 存在 一 定的模糊性 这就导致各地 区在认定 寻衅滋事罪 时有 一 定 的任 意性 , 对 其度的把握也各 自不一 存在混乱 。 司法人员素质参差 强化 寻衅滋事罪 口袋化 在 日常生活 中 , 寻 衅 滋 事 类 案件 频 发 , 司法 人 员 办 案 时 无 明 确 标 准 案件 的主观客观方面认定具有较强 的主观性 , 这就对于 办案人员素 质要求 比较高 。 然而现实 中 , 司法人员素质参差 不齐 , 强化 了 寻衅滋 事 罪的 口袋化 。 二 、 寻衅滋事罪的完善 寻衅滋 事罪存在些许不足 本文有以下 几个方面的进行完善 一 立 法 方 面 的 完善 规范犯罪构成要件 犯罪构成要件是 司法实践 中对行 为人 进 行 定罪 与 否 的根 据 , 我 国 现在 的寻衅滋事罪的构 成 要件 存在 不 明确情 况 , 这种情 况 将 直 接 影 响 司法实践公正 性 。 在 立 法 上 我们 就应 规范 这种 现象 , 对 “ 随 意 ’ ‘ 弓虽拿 硬要 ” 的等相 关规范的构成要件进行立法规范 对 “ 情 节严 重 ’ “ 情 节恶 劣 ” 的严重和恶劣的程度进行 细化 。 另外 规范 寻衅 滋 事罪 的表 述 使 其可 以与侵犯公 民财产罪和侵犯公 民人身权利罪方面进行 区分 。 立法 上 规范表述 朋确 规定 是司法实践得 以正 常高效运转的基础 。 增加注意性规定 行为人实施寻衅滋 事罪行 为 的 同 时构 成 其他 犯 罪 的 , 匕如故 意 杀 人罪 、 故意伤害罪 、 侮辱罪 、 聚众 扰乱 公 共秩序 罪 等 。 这种 情 况下 属 于 想象竞合 应当依照处 罚较重的规定定罪处 罚 。 刑法学者对于 上述罪名存在 交叉包 容 的处 理意 见 不 统 一 , 有的学 者认为 这种情况下应 当对行 为人 以寻衅 滋 事 罪 一 罪处 罚 。 他 们 认 为 构成其他罪的情况应 当属于 寻衅滋事罪本身规定的 “ 情 节严 重 、 情节恶 劣 ” 。 有的学者认为 , 这 种 存在 交 叉和 重 合 的情 况 应 当 以其他 罪 名 定 罪 。 他们认为这样才能做 , 有利于刑法打击 寻衅滋 事类犯罪 , 同 时也充 分体现 了我国刑事政策 的指 导 思想 。 本 文认 为 , 行 为人 实施 寻衅 滋 事 犯罪的同时也伤害到 了其他 公 民身体 造成其他 公 民重伤或者死亡 的 应该按照处 罚较重的罪名 胺照故意伤害罪 , 故意杀人罪进行处 罚 。 寻 衅滋事罪 同聚众斗殴罪都 是从流 氓罪 中分解 出来 的 , 立 法 者 只 将 聚 众 斗殴罪规定 了转化犯 , 即行为人聚众斗殴过程 中 造成 了其他 公 民的重 伤或者死亡 以及财产受到损失 时 对行为人按照故意伤 害罪 、 故意杀人 罪 、 抢劫罪等定罪处 罚 。 所 以 , 本文 认 为 , 对于 寻 衅 滋 事 罪 同样应 增加 规定注意性规定 这样 才能做到罪责刑相适应 使得刑法 的警械性功能 发挥的更好 。 二 司 法 方 面 的 完善 出台相应 司法解释 法律规则是对复杂的社会现象进行 归纳和 总结而做 出的一 般性规 定 随着社会的进步 也会 出现 一 定 的滞 后 性 , 存在 法 律 漏 洞 。 因 而 司 法解释 的出台具有一 定 的必要性 。 尤其 是在 司 法 过 程 中 , 司法 执 行方 面无统一标准 执行随意化 更需要对 法律 规 范作 出明确 的解释 使得 司法人员在 司法实践 中有法 可依 , 有解释 可 寻 。 比如 犯罪情 节 与后 果 的 “ 轻 ” 与 “ 重 ” 规定过于模糊 缺乏可 以把握的标准 。 加强 司法人员的职业素质 无论是刑事 司法还是 民事 司法 都关系 到 国 家安 全 , 社会稳 定 , 人 民的利益 。 司法人员的素质直 接影响案件完成 的质量和 司法工作 的工 作效率 。 好的法律没有得到 很好 的执行 , 立 法宗 旨和 国 家政 策 就不 能 落实到实处 。 所 以应通过职业技 能培训 等方 式加 强 司法 队伍 建设 , 使事罪存在 问题 的 完善 。 【关键词 】寻衅滋 事罪 争议案件 问题 完善 寻衅滋事罪 是指肆意挑衅 随意殴打 、 骚扰他人或任 意损 毁 、 占用 公私财物 威者在 公共场所起 哄闹事 严重破 坏社会秩序 的行 为 。 虽然 我国法律已 经 明确规定 了寻衅滋事罪 但是仍然存在相 应 的 问题 , 文 将进行叙述并提 出完善建议 。 一 、 寻衅滋事罪存在 的问题 一 立 法 方 面 寻衅滋 事罪的前身是 年刑法规定 的流氓罪 修订后 的刑法对 寻衅滋事罪罪状进行 了 具体 的规定 , 立法者 期望 改 变原 来 刑 法 中流 氓 罪的模糊 、 不好操作性 的状态 但这并没有很好 的解决实践 中出现 的 问 题 存在 立法上 的不足 构 成要件不明确 寻衅滋 事罪的法律规定用 语都存在 含 糊 不清 的地 方 , 匕如 寻衅滋 事罪条文 中的 “ 随意 ’ ‘ 强拿硬要 ” 的等相 关规 范 的构 成要件 规 定不 明 确 《刑法修正案八 》虽然对寻衅滋 事罪进 行 了相 关修改 但是 “ 情节严 重 ’ 、 “ 情节恶劣 ” 等客观方面入罪 标准仍 不 明确 。 另 外 , 寻 衅滋 事罪 的 构成要件表述上 与侵犯公 民人身犯罪和侵犯公 民财产罪 的客观方面也 多有重合和交叉 。 立法上 的不 明确 、 不 具体是 导 致 司法 实 践 中应用 混 按照检察机关 内设机构的职能和管辖分工 , 控告 申诉部门对举报的侦审分离与 自侦部门对案 件的侦审一体化并行 。 由于相关规定过于复杂 , 致 使二者契合处形成一边缘地带 , 也就是控告 申诉 部门对举报线索的初查处理职权的拥有和限制 , 这种职权的过分分割 , 表现 出一定范围内的不确 定性 , 导致对举报线索的初查与处理在控告申诉 部门的割裂 , 初查后的立案工作完全被纳人了 自 侦部门的侦审一体化机制中 。 对这一工作模式作 上述的清醒认识 , 是笔者本文对 自侦案件的立案 与侦查探究的基点 。 第194章 草寇与冠军(五十四) 《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 》规定 , 对于检察 机关直接受理立案侦查案件的线索 , 由控告 申诉 检察部门统一受理 、 管理和审查 。 这种机制 , 对有 效防止擅 自办案和 侦查权 的滥用 发 挥 了积极 作 用 。 然而 , 在《规则 》中 , 又规定的在侦查部 门实行 侦审一体化的特殊机制 , 增加了检察机关归 口 管 理和审查举报线索程序上的复杂性 , 不利于控告 申诉检察部 门及时全面地了解和掌握举报线索的 受理和处理情况 , 给控告 申诉部门定期清理举报 材料 , 针对存在的问题提 出加强和改进意见 , 完善 管理制度 以及答复举报人等工作带来不便 。 其次 , 《人民检察院举报工作规定 》对控告 申 诉检察部门初查的规定是一种在举报材料状态范 围上的限定 , 而不是对其实质 内容上 的限定 。 因 而 , 将举报线索初查工作划归两个部门进行 , 从形 式上看似乎分工明晰 , 责任具体 , 而实际上这种分 工 , 并没有任何法律程序上 的意义 , 反而使同一性 质或同一项工作因分工过细而缺少应有的管理上 的统一和处理上 的一致性 。 不仅如此 , 现有工作机 制还将控告 申诉检察部门的初查工作与立案工作 进行了分离 , 自侦案件的立案工作均 由 自侦部门 办理 , 根据《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 》规定 , 初查 是指人民检察院对直接受理立案侦查案件的举报 线索进行审查和初步调查 , 以确定是否需要立案 侦查 的诉讼活动 , 它是一种非强制性 和不完全性 的调查方法 , 既是与立案后 的侦查相对独立 的一 个办案环节 , 同时又 与对线索的审查及处理构成 一个有机整机 , 其 目的是确定举报线索的管辖权 限 、 可查性程度以及是否有犯罪事实存在 , 为最终 对举报线索是 否作 出立 案处理提供事实上 的依 据 。 而将控告申诉检察部门的初查工作与立案工 作进行分离 , 割裂 了举报线索从审查到立案工作 的承继性 , 不仅增大了管理工作上的繁杂 , 而且难 以有效防止擅 自办案和压案不办等违法违纪现象 的发生 。 因此 , 笔者认为 , 从举报线索的受理审查到初 查立案 , 是一项具有连贯性的整体工作 , 其职责行 使不宜分割而应保持相对独立的完整性 , 且这些 程序性的工作也宜划 归控告 申诉检察部门负责 , 自侦部 门不再负责举报线索的审查 、 初查和立案 , 而专门负责控告 申诉检察部门立案后交付侦查案 件的侦查工作 。 这样 , 自侦案件的工作模式就形成 由不 同部门负责的 、 以立案后交付侦查为分野的 两大板块 , 这两大板块既相对独立又紧密衔接 , 既 有分工又有合作 , 一方面有利于控告 申诉检察部 门对举报线索统一妥善地管理 , 以及 自侦部 门严 格依照法律规定集中精力侦查破案 , 另一方面又 从工作运行机制上设置 了部门间的相互制约 , 杜 绝 了侦审合一 , 为严格公正执法 、 提高办案工作的 质量和效益提供了保障 。 作 者 重 庆市巫 澳县检察院 适用寻衅滋事罪的 疑难问题及对策 汤 晓慰 一 、 随意殴打他人 , 造成被害人重伤 、 死亡的 严皿后果的如何定罪 寻衅滋事行为人所表现的 “ 随意殴打他人 ” , 其 目的是为 了通过破坏公共秩序来寻求个人精神 上 的满足 , 其矛头的指 向决不局限于某种具体的 社会关系 , 也不局 限于某个特定 的对象 , 往往不计 后果 , 造成被害人重伤 、 死亡 。 那么 , 刑法应如何评 价 在司法实践中有几种不 同的认识 。 第一种观点 认为 , 应 以寻衅滋事罪处罚 。 其理由是 行为人实 施殴打他人的行为只是打人取乐 , 使 自己精神上 得到满足 , 没有特定的伤害或剥夺他人生命的故 意 , 且其侵害的对象是不特定 的 。 第二种观点认 为 , 应以寻衅滋事罪和故意伤害或故意杀人罪数 罪并罚 。 从罪刑相适应的角度来看 , 寻衅滋事罪的 法定刑决定 了他在客观方面不能包容重伤 、 死亡 的危害结果 。 因此 , 凡在寻衅滋事时随意殴打他 人 , 造成被害人重伤 、 死亡后果 的 , 为了真正体现 刑法罪刑相一致 , 不放纵犯罪的原则和要求 , 就不 能 以寻衅滋事定罪量刑 , 所 以第一种观点明显不 足取 。 那么 , 对在寻衅滋事中造成他人重伤或者死 亡的 , 能否数罪并罚呢 笔者持否定态度 。 对行为 人数罪并罚 的基础只能是行为人的行为 已经构成 数罪 , 即行为人所实施的行为完全具备了构成某 种犯罪所必须具备的主体 、 主观方面 、 客体及客观 方面四个方面的要件 。 行为人在寻衅滋事 中只有 一个行为 “ 随意殴打他人 ” , 它既是行为人成立寻 衅滋事罪 的客观要件 , 同时又是故意伤害或故意 杀人罪 中必不可少 的行为要件 。 就 “ 随意殴打他 人 ” 这一个客观行为而言 , 既将其作为寻衅滋事罪 中客观方面的要件 , 又作为故意伤害或者故意杀人 的客观方面要件 , 这就违反 了刑法 “ 一行为一评 价 ” 、 “ 禁止重复评价 ” 的原则 。 但这属什么样的犯 罪形态 , 理论界亦有分歧 , 主要有两种观点 一种 观点认为因寻衅滋事随意殴打他人 , 造成他人重 伤 、 死亡后果 , 以故意伤害罪或者故意杀人罪处 罚 , 是一种转化犯 。 第二种观点认为 行为人以一 个故意实施一个犯罪行为 , 由于产生的犯罪结果 触犯 了数个犯罪条款 , 属 于想象竟合犯 , 应该择一 重罪处罚 。 笔者认为 , 行为人出于一种故意 , 实施一种行 为 “ 殴打他人 ” , 但同时触犯 了数个罪名 , 属于想象 的数罪 , 不是实质的数罪 , 应构成想象竞合犯 。 根 据想象竟合犯 的处罚原则 , 随意殴打他人 , 造成被 害人重伤 、 死亡的严重后果 , 应 以故意伤害罪或故 意杀人罪定罪处罚 。 二 、 如何界定 “ 随意殴打他人 ” 中的 “ 随意 ” “ 随意殴打他人 ” 情节恶劣的 , 构成寻衅滋事 第195章 草寇与冠军(五十五) 罪 , 因此 , “ 随意 ” 和 “ 情节恶劣 ” 成为殴打他人构成 犯 罪的必备要件 , 对于 “ 情节恶劣 ” , 目前有关观点 已 经明确 。 但如何界定 “ 随意 ” , 目前尚未有一个统 一的标准 , 因而在司法实践 中带来一些争议 。 一 种 观 点认为 , “ 随意 ” 就是没有任何原因 、 理由 , 行 为 人 的殴打行为完全出于一种寻求刺激的冲动 。 如 果 “ 事出有因 ” 而殴打他人 , 由于侵害对象是特 定 的 , 事由也是特定的 , 不属寻衅滋事罪 , 如果造 成 他 人伤害或死亡 的 , 应适用刑法第 犯 条和 条 处罚 。 另一种观点认为 , 界定行为人 “ 殴打他人 ” 是 否属 “ 随意 ” , 应该考察其主观动机是不是出于 故意违反社会的公序 良俗 , 逞强斗狠 , 抖威争霸 或 发泄不满 , 寻求刺激 , 或打人取乐 , 把 自己的一种 不 健康的心理满足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 如果 出 于 以上动机 , 即使行为辩解其殴打他人是 “ 事出 有 因 ” , 亦应 以 寻衅滋事罪定罪处罚 。 笔 者同意第二种观点 。 “ 寻衅 ” 就是寻找理由 、 借 口 , “ 衅 ” 即嫌隙 、 争端 。 所以行为人在实施 “ 殴 打 他人 ” 行为之前 , 行为人总要寻找某些理由和 借 口 , 来为他某个殴打他人的行为作伏笔 , 找 由头 , 让被害人被打了还不敢声张 。 所以界定 “ 随意 ” , 应 着 重考虑三点 首先是 , 也是首要的前提 , 即前述 第二种观点是主观的动机 , 这是区别此罪与彼罪 的 重要标准之一 第二 , 看行为人是否 “ 一时兴 起 ” 、 “ 临时起意 ” 。 一般来讲 , 寻衅滋事中的争强好 胜 , 抖弄威风 , 打人取乐 的心理 , 注定使行为人对 自己行为随心所欲 、 完全视其感觉 , 视其需要 决 定 。 行为人的心理不 是考虑 “ 能不能打 ” , 而是考 虑 “ 想打不想打 ” , 以致以 “ 管他能打不能打 , 想打 就 打 ” , 在这种情况下 , 行为人的殴打行为就是出 于 流氓动机的寻衅滋事 第三 , 看行为人是否经常性 地 殴打他人 。 因为寻衅滋事罪的侵犯客体还表 现 为 对社会公共秩序的破坏 , 犯罪后果所影响的非 只 一人一事 , 它的特性之一就是动不动就打 , 经常 性 地打 。 表现为 “ 多次殴打他人 ” 或 “ 殴打多人 ” 。 第 四 , 看它所谓 的 “ 事出有 因 ” , 是一种有违常理和社 会公序 良俗的 “ 借口 ” , 是一种毫无道理的 “ 原因 ” , 还是确实 “ 事 出有 因 ” 。 对是否确属 “ 事出有因 ” , 司 法机关不应受行为人辩解的影 响 , 应客观独立 地 进 行判别 。内容摘要：刑法第 293 条将寻衅滋事罪规定为独立的犯罪行为和罪名，并列举了四种客观行为，但由于该罪 行为方式呈现出的多样化特征，使得它与侵犯公民人身权利、侵犯财产权利等犯罪的客观方面的表现形式有 十分相似的地方，特别是寻衅滋事罪在新形势下出现了新的特点，因而司法实践中出现了一些疑难问题，需 要加以探讨和解决。 关 键 词：寻衅滋事 罪司法认定刑法 寻衅滋事罪作为从 1979 年刑法中的流氓罪中分解出 来的一个罪，是司法实践中的一个常见罪。立法者期望通过 对原流氓罪分解定罪，使新设立的寻衅滋事罪语义明确，罪 状具体，改变原流氓罪罪状笼统模糊的状态。但由于刑法没 有明确规定构成寻衅滋事罪所需的“情节严重”和“情节恶 劣”的标准，并且寻衅滋事罪的犯罪表现形式与刑法分则中 其他犯罪的犯罪表现形式极为相似、甚至相同，造成司法实 践中，在对该罪认定时，容易将本罪与非罪，以随意殴打他 人的方式实施本罪与故意伤害罪，以强拿硬要的方式实施 本罪与抢劫罪，以任意损毁公私财物的行为方式实施本罪 与故意毁坏公私财物罪相混淆。因此，本文试图结合具体案 例，就司法实践中经常发生的本罪与非罪、本罪与故意伤害 罪、抢劫罪、故意毁坏财物罪等罪之间的区别进行比较分 析，力求准确把握寻衅滋事罪。 一、寻衅滋事罪与非罪的界限 根据刑法第 293 条的规定，成立寻衅滋事罪的行为必 须是情节恶劣、情节严重或者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 因此，寻衅滋事罪与一般寻衅滋事行为的区别主要是看寻 衅滋事行为是否情节严重和情节恶劣。 （一）“情节严重”和“情节恶劣”的判断 由于刑法只是笼统的规定“情节严重”或“情节恶劣”才 能构成犯罪，对于何种情形属于“情节严重”，何种情形属于 “ 情节恶劣”，并没有作出具体规定，并且立法机关也没有作 出立法解释，最高司法机关也没有对此作出统一的司法解 释。这样造成司法实践中，各地的适用标准不统一。如浙江 省人民检察院、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浙江省公安厅《关于 办理寻衅滋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中规定了属于刑法第 293 条中的“情节恶劣”或“情节严重”的情形，包 括：（ 1）在两年内实施 3 次以上寻衅滋事行为的；（ 2）随意殴 打他人造成 1 人以上轻伤或 3 人以上轻微伤的；（ 3）追逐、 拦截、辱骂他人，致使他人无法正常生活、工作，或者造成他 人精神失常、自杀等严重后果的；（ 4）强拿硬要公私财物价 值人民币 1000 元以上、任意损毁公私财物 2000 元以上或 者任意占用公私财物 1 万元以上的。再如江苏省高级人民 法院、江苏省人民检察院、江苏省公安厅《关于办理聚众斗 殴等几类犯罪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讨论纪要》中对寻 衅滋事罪的犯罪情节作了更具体的规定，如殴打他人，有下 列情形之一的，属情节恶劣：（ 1）随意持械殴打他人；（ 2）随 意殴打他人手段残忍，造成被害人轻伤等后果的；（ 3）随意 殴打多人、多次或者以未成年人为殴打对象或者以打人取 乐引起公愤的； 第196章 草寇与冠军(五十六) 4）随意殴打他人，引起被害人自杀等严重 后果的；（ 5）多次向他人抛投石块、污物，引起公愤的；（ 6）随 意殴打他人屡教不改的；（ 7）其他恶劣情节。追逐、拦截、辱 骂他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属情节恶劣：（ 1）多次追逐、拦 截、辱骂他人的；（ 2）拦截他人造成一定范围的群众人心不 安，影响工作、生活、教学秩序的；（ 3）当众辱骂他人并产生 恶劣影响的；（ 4）使用机动车辆追逐、拦截他人情节严重的； （5）因追逐、拦截、辱骂他人造成被害人自杀等严重后果的； （6）追逐、拦截、辱骂他人屡教不改的；（ 7）其他恶劣情节。另 外，其他省市也有就此条规定的“情节恶劣”、“情节严重”作 了解释。 针对这种各地分别解释，没有统一标准的现状，笔者认 为，这是与刑事法治的基本要求相违背的。因此，国家的立 法机关或者最高司法机关应对寻衅滋事罪中的“情节恶劣” 和“情节严重”及时作出一个较为具体的立法解释或司法解 47- - 释，为司法机关认定寻衅滋事罪提供明确具体的标准，从而 切实维护法律的统一和尊严。 由于当前还没有立法解释和统一的司法解释，因此，笔 者认为，司法裁判者在判断寻衅滋事罪的“情节恶劣”和“ 情 节严重”时，应综合主观方面和客观方面的因素，依靠司法 审判的经验进行考虑。因为，犯罪的本罪特征是行为的客观 社会危害性和行为人的人身危险性的统一，所以对于“情节 恶劣”和“情节严重”的判断应当是通过主观标准和客观标 准相结合来判断。具体到主观方面的因素，应包括犯罪目 的、动机等因素；客观方面的因素，应包括犯罪的时间、地 点、手段、方法、对象、后果等因素。例如，随意殴打他人型情 节恶劣的判断应主要考虑：（ 1）随意殴打他人，致人轻伤的； （2）多次随意殴打他人的；（ 3）一次殴打多人的；（ 4）随意殴 打未成年人或老年人等弱势群体的；（ 5）使用凶器随意殴打 他人；（ 6）随意殴打他人，致被殴人自杀等严重后果的。追 逐、拦截、辱骂他人型情节恶劣的判断应着重考虑：（ 1）多次 追逐、拦截、辱骂他人的；（ 2）追逐、拦截他人，造成被追逐、 拦截的人身体受到轻伤的；（ 3）追逐、拦截、辱骂他人，造成 被追逐、拦截、辱骂的人自杀等严重后果的；（ 4）在公共场所 追逐、拦截、辱骂他人，严重扰乱社会秩序的等等。强拿硬要 或任意损毁、占用公私财物型情节严重的判断应考虑：（ 1） 多次强拿硬要或任意损毁、占用公私财物的；（ 2）强拿硬要 或任意损毁、占用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 3）因任意损毁、占 用公私财物，致使被害人停工、停产，造成直接经济损失数 额较大的；（ 4）强拿硬要他人财物，以未成年人或老年人等 弱势群体为主要侵害对象的；（ 5）强拿硬要或任意损毁、占 用公物财物造成被害人自杀等严重后果的。 （二）行为人实施多种寻衅滋事行为的综合评价 在区分寻衅滋事罪与非罪界限时，还有一个问题争议 很大，即按刑法第 293 条规定，行为人只要具有刑法中规定 的四种情形中任意一种，就构成寻衅滋事罪。但在审判实践 中，经常遇到行为人实施了本罪中的全部四种行为或者其 中的三种、两种行为，但每种行为又未分别达到情节严重、 情节恶劣、或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的程度，是否构成 本罪。有学者认为，对于行为人实施多种寻衅滋事行为，在 认定是否构成寻衅滋事罪时，应该要求每种行为都完全符 合每种行为所要求的情节严重或情节恶劣标准，这是罪刑 法定原则的必然要求。还有学者认为，对于行为人实施多种 寻衅滋事行为的案件，我们不应该狭隘地认为，每种情形都 必须达到情节严重才构成犯罪，而应该从案件的整个情况 来考虑是否达到情节严重。〔 1〕 对此，笔者认为，刑法第 293 条对此种情况未作明文规 定，这属于立法上的疏漏和立法技术问题，应由立法机关作 出立法解释予以弥补。在目前尚无明确立法解释之前，在司 法实践中不能对此情形按犯罪处理，不能以破坏罪刑法定 原则为代价去追求个案公正，这是处理这类案件的总的原 则。但由于案件事实总是具有不同的侧面，行为总是具有多 重性质。例如，行为人甲，随意殴打他人两次，没有造成任何 果。此外，甲两次使用轻微暴力强拿硬要他人财物，但该 两次行为本身也难被评价为情节严重。虽然殴打他人的行 为，不能评价为强拿硬要，但是，对于使用轻微暴力的强拿 硬要行为，则完全可以评价为随意殴打他人。因为使用轻微 暴力强拿硬要，不仅侵犯了他人财物，而且侵犯了他人身体 安全，将其评价为殴打他人，并没有重复评价。相反，没有评 价其侵犯财产的部分，这是对行为人有利的一种评价。所 以，可以将甲的行为规范评价为 “随意殴打他人，情节恶 劣”。再如，行为人乙，随意殴打他人两次，没有造成任何实 害结果。此外，乙两次使用轻微暴力追逐、拦截他人。对此， 也可以评价为“随意殴打他人，情节恶劣”。〔2〕但这里需要注 意，只有当几次行为可以规范地评价为符合刑法第 293 条 的某一项时，才能认定为寻衅滋事罪，而不是只要有三次以 上行为，就可以认定为寻衅滋事罪。 二、寻衅滋事罪与故意伤害罪的界限 随意殴打他人致人轻伤的寻衅滋事罪与故意伤害罪在 客观行为方式上有许多相似之处，殴打行为作为伤害的一 种手段，既可以是寻衅滋事罪的行为特征，也可以是故意伤 害罪的客观行为，单纯从殴打行为以及轻伤结果是不能划 清两者的界限的，因此随意殴打他人致人轻伤的寻衅滋事 罪与故意伤害罪在司法实践中特别容易混淆，而不易区分。 例如： 案例一：2004 年 12 月 28 日 第197章 草寇与冠军(五十七) 冯某乘坐两轮摩 托车与横过马路的某食品公司保安员顾某相遇，差点撞倒 顾某，双方发生争执后互殴。某食品公司几名保安闻讯赶到 现场，将冯某拉至保安值班室，顾某打了冯某两拳，并报警。 事后，冯某给魏某打电话称：“我被人打了，赶紧过来”。当晚 魏某、冯某、邓某等七人乘车赶至某食品公司找顾某出气， 见公司内出来多名保安，魏某等人又乘车离去。第二天，魏 某找到吴某，要从吴某的父亲所开的个体刀具店购买刀具， 经吴某与其父联系后，魏某购买了五把长约六七十厘米的 砍刀。当晚 21 时许，魏某等人再次赶到某食品公司门口，见 保安员潘某等人回公司，便冲上去持刀将保安员潘某砍成 轻伤后逃离现场。〔 3〕 对这一案件如何定性，存在两种不同意见：第一种意见 认为，魏某等人将潘某砍成轻伤，符合故意伤害罪构成要 件，应以故意伤害罪追究魏某等人的刑事责任。第二种意见 认为，魏某等人两次前往某食品公司伺机报复顾某，并于第 二天购买多把砍刀，在该食品公司门口将保安潘某（并非日 前殴打冯某的顾某）砍成轻伤，情节恶劣，符合寻衅滋事罪 的构成要件，故应认定为寻衅滋事罪。 笔者认为，要区分两者的界限，必须结合殴打行为的起 因、行为发生的时间及地点和行为人的主观方面来加以分 析。这两者的区别主要是：（ 1）主观动机有明显区别。寻衅滋 事罪中行为人随意殴打他人，不是基于某种个人的利害冲 突，也不是为了取得某种特定的物质利益，而是为了逞强称 霸，寻求精神刺激。而故意伤害罪则是基于个人的利害冲突或为了某种特定的物质利益，并不是寻求精神刺激。（2）殴 打行为的起因不同。寻衅滋事罪中行为人殴打他人一般没 有什么原因或者常人难以理解的原因。而故意伤害罪中行 为人殴打他人一般是由于个人之间的利害冲突或民事纠 纷。（3）殴打行为针对的对象不同。故意伤害罪的行为人一 般是出于泄愤报复等心理动机而实施犯罪行为的。因此，其 犯罪对象一般是犯罪分子预谋好的，就是希望对某一被害 人进行犯罪，而不会对其他人实施犯罪行为。而寻衅滋事罪 的行为对象在行为人实施犯罪行为前一般还没确定，大多 是行为人随机选取的，具有偶然性。 因此，根据上述区分两罪的标准，我们可以发现，在本 案例中，魏某等人的行为应该认定为寻衅滋事罪。因为，首 先，从案情来看，冯某被打当晚，他召集魏某等人准备报复 公司保安顾某，故意伤害的意图应该说很明显。但第二天， 魏某再次纠集多人手持砍刀前往某食品公司殴打保安，可 以说完全是耍威风的表现，体现了主观上的寻求精神刺激 的动机。其次，从行为对象来说，魏某等人第二天去某食品 公司，并不是对打冯某的顾某进行报复，而是随意见到一个 保安就打。这种客观上殴打无辜，对自己行为没有任何自我 控制的情形，可以认定为随意殴打他人。 三、寻衅滋事罪与抢劫罪的界限 抢劫罪在客观方面表现为对公私财物的所有人、占有 人或管理人当场使用暴力、胁迫或其他方法，迫使其当场交 出财物或者强行劫取公私财物的行为。司法实践中，寻衅滋 事的“强拿硬要”行为与抢劫罪中的暴力威胁行为在一些具 体案件中有许多相似之处，致使相同的案例，不同的司法机 关会作出不同的认定结果。例如： 案例二:2003 年 3 月 4 日凌晨 4 时许，被告人寇平在鹰 潭开往厦门 2049 次旅客列车的第 8、第 9 号车厢连接处向 被害人佘泽东索要香烟未果后，即用左手朝被害人佘泽东 右脸打了一巴掌，并对被害人进行搜身，从被害人的右边裤 袋内搜出香烟时，同时带出人民币 17 元，寇平将 17 元人民 币放入自己左裤袋内。被害人佘泽东向途径车厢连接处的 列车员张丽珍求救，后乘警接到报警赶到现场，并在被害人 佘泽东的指认下抓获被告人寇平。〔4〕 本案一审法院以抢劫罪定罪处罚，二审法院以寻衅滋 事罪定罪处罚。 理论界在区分强拿硬要方式的寻衅滋事罪与抢劫罪上 大致有三种观点： 第一种观点是主观说。该观点基本立足于行为人的主 观方面特征，试图从主观角度揭示两罪的界限。代表性的观 点有：“寻衅滋事罪与抢劫罪区分的关键在于主观上是否具 有流氓动机，寻衅滋事罪主观上具有流氓的动机，而抢劫罪 仅是单纯的抢劫财物的故意，并无流氓动机。〔5〕” 第二种观点是客观说。该观点基本的立足点在于两种 不同犯罪行为的客观方面特征。代表性观点认为：“寻衅滋事罪与抢劫罪的界限主要是：第一，暴力的程度不同。寻衅 滋事罪所使用的暴力程度较一般抢劫罪轻；第二，发生的场 合不同。寻衅滋事罪往往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强凌弱，占 便宜或耍威风，不顾忌被害人、群众知悉或告发，也不在意 财物的价值；而抢劫罪则以非法占有财物为目的，洗劫被害 人有价值的或所有的财物，并且尽量避免被害人辨认或者 他人知悉。〔6〕” 第三种观点可以说是前两种观点的统一。这种观点的 最大特点是既立足于行为人的主观特征，又立足于行为的 客观特征，试图从主客观两方面来把握这两种犯罪的界限。 该种观点大致可以总结为：（ 1）从主观方面分析。一方面，强 拿硬要式的寻衅滋事罪的行为人一般针对不特定的对象实 施行为，因此多数是临时起意；而抢劫罪的行为人在大多数 情况下，都是有预谋的犯罪。 第198章 草寇与冠军(五十八) 另一方面，在强拿硬要式的寻 衅滋事罪中，行为人的主观目的并不是占有他人财物，占有 财物只是其开心取乐，获得精神刺激的一种手段；而在抢劫 罪中，行为人的目的就是为了非法占有他人的财物，占有他 人财物可以说是其全部行为的出发点和归宿。（2）从客观方 面分析。一方面，行为人在通过强拿硬要方式实施寻衅滋事 罪时，一般不会挑选夜间在偏僻处实施，而大多是在光天化 日和大庭广众之下；而实施抢劫罪的行为人一般会在夜间 偏僻处实施劫财行为。另一方面，抢劫罪的暴力威胁程度应 强于强拿硬要式寻衅滋事罪的暴力威胁程度。 笔者认为，第一种观点指出了行为人的主观特征即流 氓这一犯罪动机在区分这两种不同犯罪行为中的重要作 用，这是这种观点的可取之处。但仅仅从主观动机上有时是 不能把两种犯罪行为划分清楚的，因为所谓的“流氓动机” 是需要结合犯罪行为的客观方面来进行认定的。第二种观 点认识到了行为人的客观特征在区分这两种不同犯罪行为 中的重要作用，具有合理性。但这还是很不够的，论者所说 的暴力程度、发生场合等等的不同还不足以完全界定强拿 硬要行为究竟构成抢劫罪还是寻衅滋事罪。因为这一观点 完全不考虑行为人主观方面的重大作用，是不妥的，二者在 客观上更多地表现出的是相似之处。第三种观点较为全面， 符合最高人民法院 2005 年 6 月 8 日《关于审理抢劫、抢夺 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的规定，即寻衅滋事罪 是严重扰乱社会秩序的犯罪，行为人实施寻衅滋事的行为 时，客观上也可能表现为强拿硬要公私财物的特征。这种强 拿硬要的行为与抢劫罪的区别在于：前者行为人主观上还 具有逞强好胜和通过强拿硬要来填补其精神空虚等目的， 后者行为人一般只具有非法占有他人财物的目的；前者行 为人客观上一般不以严重侵犯他人人身权利的方法强拿硬 要财物，而后者行为人则以暴力、胁迫等方式作为劫取他人 财物的手段。这种从主观和客观两方面界定两者之间界限， 抓住了两者之间的本质区别。因此，依据该观点界分两种犯 罪行为还是可行的。因此，上述案例中，被告人寇平在旅客 列车上故意向旅客要烟，在要烟不成后又动手打人，并不顾 忌其行为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具有逞威风的主观动机， 49- -并且其对被害人实施的暴力和威胁程度比较轻微，尚未达 到严重危害被害人人身安全的程度，应认定为寻衅滋事罪。 四、寻衅滋事罪与故意毁坏公私财物罪的界限 故意毁坏财物罪的客观方面表现为故意非法毁灭或者 损坏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行为。这与任意损毁公私财物的 寻衅滋事罪在客观方面非常相近。两者的区别主要体现在 两个方面：一是主观方面不同。寻衅滋事罪一般出于耍威 风、取乐子等心理动机，目的在于满足精神刺激、破坏公共 秩序；而故意毁灭公私财物罪的动机则是泄私愤、报复或者 妒忌，其目的是毁灭公私财物。二是客观方面不同。寻衅滋 事罪行为人一般与被害人没有某种特殊关系，“无缘无故” 的损毁被害人的财物，其损毁对象不特定，手段也较随意， 而故意毁坏公私财物罪，行为人往往与被害人有某种特殊 关系或特殊原因，其损毁对象一般是特定的，手段一般也是 有预谋的。例如： 案例三:1997 年 7 月 14 日晚 21 时许，被告人陈文军、 李海鹏驾驶夏利轿车行至北京市海淀区航天桥时，被被害 人郑某驾驶的捷达轿车超过。陈文军见状十分恼怒。对李海 鹏说：“哪有这样开车的，欺负老实人。超过去，揍他丫一 顿。”李海鹏于是加速超过捷达轿车，并将捷达轿车逼停在 路边，陈文军、李海鹏二人即下车，先破口大骂郑某，后又对 郑某大打出手。后陈、李二人又用汽车防盗锁将郑某的捷达轿车的门窗玻璃、前后挡风玻璃及前大灯打碎。被害人郑某 经伤情鉴定属轻微伤，并为此支付了 160 元鉴定费，此外支 付医药费 178 元，汽车修理费 3680 元，被打坏的眼镜、手表 价值 1465 元，误工费 500 元。〔7〕 笔者认为，本案中被告人陈文军和李海鹏仅因为自己 开的车被被害人郑某超过，即感觉受到了欺辱，就将郑某暴 打了一顿，并用防盗锁砸烂其车的玻璃和前大灯，这正是被 告人内心空虚、穷极无聊、肆意挑衅、无事生非、耍个人威 风、争强逞能的表现，完全符合寻衅滋事罪的构成要件，应 以寻衅滋事罪定罪量刑。 自货币制度产生以来，在其规范着国际经济秩序的同时，其本身存在的缺陷也不停的显现，导致频繁发生区域性和全球性的金融危机，这些危机同时不断冲击着国际货币制度。但是怎样才能建立一个完善的国际货币制度依然没有清晰的蓝图，因此关于货币制度的讨论一直存在。本文将尝试从国际货币制度的变迁问题上简要的分析国际货币法律制度。 【关键词】 国际货币制度；金本位制；布雷顿森林体系；imf；牙买加体系；sdr；特里芬难题；欧元 国际货币制度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是国际货币法的别称。它的核心就是货币本位制度和汇率制度。它的沿革历程大致可以分为国际金本位制，布雷顿森林体系和牙买加体系。因为国际货币在国际金融方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改革国际货币制度是国际社会长期关注和致力的重要问题。 国际货币法是指有关国际间的货币及其它相关安排的原则规则和规章制度的总称 第199章 草寇与冠军(五十九) 国际货币法主要体现为国际货币制度。国际货币制度是指依照国际条约及国际惯例而形成的货币安排，主要涉及国际货币的确定，各国货币之间的汇兑关系，国际收支的调节以及国际结算方面的法律原则和规则。国际货币制度一般包括三方面的问题：（1）国际储备制度。国际储备制度是确定哪些储备为国际储备的制度，主要包括什么可以作为国际间的支付货币。（2）汇率制度。汇率制度是有关外汇安排和确定的汇率的制度，包括一国货币与其他货币之间的汇率如何决定和维持，能否自由兑换成支付货币，是采取固定汇率制度还是浮动汇率制度。（3）国际收支平衡制度。国际收支平衡制度是调整国际收支使之趋于平衡的各种原则规则和措施的总称。国际货币制度可以从储备资产的保有形式和汇率制度的形态两个角度进行区分。储备货币或本位货币是国际货币制度的基础。 （二）货币制度的要素 货币制度具有以下几个要素：一是货币材料。规定货币材料是货币制度最基本的内容。金属货币流通条件下，货币制度规定以何种金属铸造本位货币就称之为什么本位货币制度。二是货币名称，货币单位和价格标准。货币名称通常是以习惯形成的，金属货币流通条件下，价格标准就是铸造单位货币的法定含金量。三是本位币，辅币及其偿付能力。本位币又称主币，是一个国家的基本通货和法定的计价结算货币。无论是金属本位币还是纸币本位币，各国都规定本位币是无限法偿的。辅币是本位币下的小额货币，主要供小额零星交易和找零。各国一般都规定辅币为有限法偿货币。四是发行保证制度。主要是发行和稳定货币的办法。 二 金本位制 （一）金本位制度曾是国际货币制度的主流 国际金本位制度大约形成于19世纪的80年代，到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结束。（虽然随后又出现了勉强维持了一段时间的金块本位和金汇兑本位制度，但是它与金但是它与金本位制度事实上已经貌合神离）。国际金本位制度是一种自发形成的国际货币制度。1816年英国制定了《金本位制度法》，首先采用了金本位制度。但是之所以能称其为制度，一个国家的实行当然不够。19世纪70年代，在英国之后，欧美许多主要的资本主义国家都先后实行了金本位制度。国际金本位制度才开始定型。 在金本位制度下，黄金充当着货币的所有职能，成为国际货币制度的基础。拥有金币便可以自由的进行输入输出。同时金币还可以自由的铸造和兑换。这是金本位制度的最主要特征。其次，各国货币之间的汇率由它们各自的含金量比例来决定。这一特点使得金本位制度与严格的固定汇率制度挂钩。因为汇率的波动只与金平价以及黄金运输和铸造的费用有关，所以汇率的波动可以自动维持在一个范围内。再次，国际金本位有自动调节国际收支的机制。想象一下，贸易盈余的国家必然出现黄金流入，国内货币供应量增加，货币多了，收入自然提高了，收入一高，价格水平也会提高（举个通俗的例子，就比如说人们口袋的钱多了，可以去消费很多东西了，于是商贩们自然会提高价钱啊。）于是出口减少，进口增加了（价格高，自然不愿意拿东西往外面去销售）这必然会导致资金的外流；而贸易出现赤字的国家必然出现黄金流出，国内货币供应量减少，收入和价格水平都会下降，出口增加进口减少。这个又必然导致国外资金流入。这在无形中便形成了一种国际收支的平衡模式。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破坏了金本位制度的模式。虽然在一战后，各国都着手恢复金本位制度，但不同的时代对应的政策当然不能一层不变。旧的制度一般是不能在新的土壤里生存的。于是各国对原来的金币本位作了一些调整，相继又出现了金块和金汇兑本位制。这两种制度勉强在战后维持了一段时间，但是在1929年爆发的世界性经济危机和1931年的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下，金本位制度最终彻底崩溃。 （二）金本位制的简要分析 金本位制度的崩溃其实是多种原因造成的。在金本位制度下，黄金行使了货币的所有职能，但是货币黄金的供应量被黄金的产量限制着，而黄金的产量又要受资源和生产能力的限制，黄金货币的增长始终跟不上商品生产增长的脚步。其次，各国政治经济力量的不平衡直接影响货币黄金的分配。使得大部分的黄金货币掌握在少部分国家的手里，这导致部分国家丧失了金本位制度的基础。再次，金本位制度要求的是自由竞争，因此政府的干预使得与金本位制度渐行渐远。种种原因结合在一起，金本位制度必然走向瓦解。 但是，我们不能忽视了金本位制度的优点。它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价格水平和汇率水平，极大的促进了世界各国的经济增长和贸易发展。也的确拥有着自动调节国际收支平衡的机制。但是其实它的自动调节机制是受到许多因素制约的。金本位制度下的价格稳定只有当黄金与其他商品的价格稳定时才能实现（在前面已经论述了贸易盈余国家与赤字国家的情况，商品价格很难维持稳定。）最后，“金本位制度伴生的是重商主义潮流，对国际分工的扩大与发展形成了障碍，各国都想得到黄金，却不愿意给付给别人黄金，都要出口产品却不愿意进口产品······”[1]这其实也是金本位制度的一个弊端。 第200章 草寇与冠军(六十) 三 布雷顿森林体系 （一）布雷顿森林体系成为了新的国际货币制度 金本位制度彻底崩盘后，国际货币秩序一片混乱，建立一个相对稳定的国际货币制度成为二战后各国共同面临的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1944年，14个国家参加了布雷顿森林会议，讨论建立战后国际货币体系的问题。美国为了彰显自己战后世界霸主以及军事霸主的地位，要求安排货币制度。会议讨论最后通过了《联合国货币金融会议的最后议定书》以及《国际货币基金协定》和《国际复兴开发银行协定》两个附件，并统一将其称为布雷顿森林体系。至此，一个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制度形成了。“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全球性的金融货币体制协议”[2]之后它与gatt一起主宰了半个地球的经济秩序。 布雷顿森林体系的主要内容有：（1）建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它是永久性的国际金融机构，促进国际货币合作。imf成为国际货币制度的核心，它维持着国际货币制度的基本秩序。（2）采取黄金----美元本位制。即以黄金储备为基础，以美元为主要国际货币。从此美元成为美金，成为了世界经济的中心。并实行了“双挂钩”制度。首先，美元与黄金挂钩，各成员国有义务确认美国法定的35美元=1盎司黄金的官价，同时有权随时按此官价以美元向美国政府兑换黄金；其次，其他成员国的货币与美元挂钩，即这些国家的货币对美元的汇率可以按照各自的含金量来确定，或不规定含金量而径行确定与美元的比价。（3）确立可调整的固定汇率制。各成员国货币对美元的汇率一般只能在评价上，下各1%的幅度内波动。但在出现国际收支不平衡时，经过imf的批准可以进行汇率调整。（4）设立资金支持制度。当一成员国发生逆差时，有可能会采取有害于本国或国际繁荣的措施（如竞争性货币贬值）来改善本国的国际收支状况。这时imf可以向收支赤字国提供短期资金融通。（5）废除外汇管制。根据imf的规定，除有该协定允许的例外，各成员国不得限制经常项目的支付，不得采取歧视性的货币措施，并应实行多边支付制度等。但实际上直到今天，imf的多数会员国并没有遵守该项条款，外汇管制在发展中国家依然相当普遍。 （二）对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简要分析 以美元为中心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在结束金融混乱，促进国际贸易方面确实起 到了很大的作用，它繁荣了战后经济。固定的汇率制度让汇兑风险大大降低，促进了资本与贸易的自由流动。美元作为本位货币解决了黄金的不足，增加了国际清偿能力。最重要的是布雷顿森林体系彻底粉碎了战前几个殖民帝国的货币势力范围，停止了恶性贬值带来的贸易冲突（这主要是imf起到的作用）。 但是同时不能忽视的是美国在该体系中应承担的责任：第一是要保证美元安固定官价兑换黄金，维持各国对美元的信心；第二还要提供足够的国际清偿能力。但是，仔细琢磨会发现其实两者是存在矛盾的。1960年，耶鲁大学一位比利时经济学家特里芬，出版了《黄金与美元危机》一书，指出了布雷顿森林体系这一致命的缺陷。美元作为国际清偿货币，各国为了进行国际贸易，必然会大量进行美元储备，那美国的国际收支自然处于逆差，否则，将导致美元国际供应不足。 而美元同时又是一个国家货币，要保持人们对美元的信心，必须保持国际收支的顺差，以保障美元对黄金的稳定币值。因此布雷顿森林体系就存在着支付能力不足或是信心危机的两难选择。这就是着名的“特里芬难题”。 布雷顿森林体系一度在历史上维持了国际货币制度的稳定，但是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失去了战争中巨额订单刺激的美国经济开始下滑，朝鲜战争的爆发又直接增加了巨额的军费支出，到1958年美国已经经历战后两次经济危机。在整个1950年代国际收支都是巨额逆差，1950---1960年平均下来逆差额20亿美元[3] 。在这样的背景下，美元陷入了信誉危机，冷战开始，美国为争求世界霸主的地位利用增发货币来弥补赤字。使得各国抛售美元成为风潮。试想当家的货币已经丧失了该有的功能，这个政策又怎样能在一次次的冲击下屹立不倒？美国为了维持黄金价格和美元的地位，采取了一些例如“互惠借款协定”等的措施，但这些措施无济于事。20世纪60年代末期，美国陷入越南战争，连年庞大的军事开支和财政赤字使国内通胀率继续上升，再加上二次经济衰退，美元的信誉急剧下降。伦敦市场掀起了一场抢购黄金，抛售美元的风潮。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国际货币制度出现了调整，1969年，基金组织对《基金协定》进行了第一次修订，创设了“特别提款权”（sdr）[4] 但是特别提款权实际上仅是一种虚拟的国际清偿能力，没有坚实的物质基础，因而不能成为最后的支付手段。1971年美国被迫宣布实行“新经济政策”，规定了美元与黄金的官方平价兑换的终止。这也在事实上等同于废除布雷顿森林体系。 结语 当前除了全球性的国际货币法律制度外，一些国家还不断加强区域性货币经济关系的协调，谋求区域性货币体系的建立，直至实现区域性货币的一体化。其中，最值得关注的是欧盟。经过分阶段努力，欧盟已于2002年元旦正式引入了单一货币制------欧元，使其成为了国际货币体制中的新成员。 第201章 草寇与冠军(六十一) 摘 要: 近些年来，寻衅滋事罪的犯罪事件不断攀升，成为了影响社会安定的常见犯罪行为。从实践情况来看，寻衅滋事罪严重侵犯 公民的人身安全，也对公民的财产造成非常大的危害。而在司法实践中，寻衅滋事罪会出现同其他犯罪形式出现竞合问题，这在处理 时出现了一些争议。因此，本文以此为切入点，分析寻衅滋事罪的法律适用及完善思路。 关键词: 寻衅滋事罪; 法律适用 中图分类号: d924. 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 － 4379 － ( 2017) 27 － 0170 － 02 作者简介: 乔雪娇( 1988 － ) ，女，汉族，河北石家庄人，河北经贸大学， 2016 级法律硕士在职研究生，研究方向: 法律。 一、引言 所谓寻衅滋事罪，指的是肆意挑衅随意殴打、骚扰 他人或任意损毁、占用公私财物威者在公共场所起哄 闹事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的行为。虽然我国法律已经明 确规定了寻衅滋事罪但是仍然存在相应的问题，在司 法实践活动中仍然存在一些分歧，基于此，本文就对此 进行深入探讨。 二、寻衅滋事罪的构成要件 从我国刑法规定来看，寻衅滋事罪有四种方式，即 随意殴打他人，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强拿硬要 或者任意损毁、占用公私财物以及在公共场所起哄闹 事，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从规定可知，寻衅滋 事罪是为了更为有效地保护社会秩序，保障社会安定。 更深入地讲，“随意殴打他人”是为了有效保障个人安 全，“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则是为了保障公民 的行动自由，而“强拿硬要或者任意损毁、占用公私财 物”则是为了有效保护公民的财产安全，“在公共场所 起哄闹事”则是保障公民在公共场合从事活动的自由 与安全。深入分析寻衅滋事罪的主观要件可知，该犯 罪为故意犯罪，对社会秩序有非常大的危害，或者存在 容许这种结果出现的心态。与此同时，寻衅滋事罪具 备寻求精神刺激、填补精神空虚，发泄不良情绪等动 机，哗众取宠，引起他人的注意。根据《关于办理寻衅 滋事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 ( 以下简称 《寻衅滋事刑事案件解释》 ) 第 1 条和第 2 条的规定， 行为人具备流氓动机( 如寻求刺激、发泄情绪、逞强耍 横等) 的，可以成立寻衅滋事罪; 因日常生活中的偶发 矛盾纠纷借故生非的，也可以成立寻衅滋事罪。只要 达到了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的标准，因婚恋、家庭、邻里、 债务等纠纷引发的与流氓动机毫无联系的主观状态驱 使的行为，也可以成立寻衅滋事罪。从这一点来看，判 定是否为寻衅滋事罪的关键在于是否侵犯了社会秩序 法益。 三、当前寻衅滋事罪法律规定存在的问题 ( 一) 对于寻衅滋事罪的界定存在不足 对于寻衅滋事罪来说，其在界定时，罪状中存在着 “破坏社会秩序”、“随意殴打他人”、“情节恶劣”等概 念，而对这些概念分析可知，这些概念的包容性非常 强，在司法实践应用中存在一定的空间，这给司法界定 工作带来了一定的困扰。在司法实践中，破坏社会秩序、殴打他人等往往也是其他罪名的重要表现形式，在 这种情况下，如何明确界定罪名就出现了一定的分歧， 且“情节恶劣”、“随意”这种概念较为模糊，并不能够 有效指导实践活动。我国《刑法修正案八》虽然进一 步对此进行了完善，但是仍然对于“情节严重”、“情节 恶劣”等客观内容没有做进一步明确的规定。不仅如 此，深入分析构成要件可知，寻衅滋事罪和侵犯公民人 身安全罪和侵犯公民财产罪在客观上有很多竞合内 容，而相关立法并没有深入对此进行区分和界定，这使 得司法实践活动得不到明确的支持。此外，在司法实 践中，行为人虽然开展了相应的寻衅滋事罪行为，可是 在此过程中也造成了严重的伤亡结果的话，此时应该 按照故意伤害罪或者故意杀人罪论处更合理，但是我 国刑法对此并没有规定相应的转化犯情形。在这种情 况下，显然不利于对犯罪分子做出更加正确的惩罚。 ( 二) “公共场所”的界定模糊不清 根据《公共场所管理条例》的规定，公共场所应该 是公众进行经济、文化、社交、娱乐、体育、医疗活动和 满足部分生活需求所使用的一切公用场所及其设施的 总称。这一概念无疑是一个较为宏观的概念，并不是 十分具体，而在司法实践活动中，界定是否对公共场所 带来危害等结果，往往还需要充分考虑公共场所的公 共程度，以及人数、时间等因素，需要将这些因素综合 起来进行评判，这就在司法实践活动中增加了界定的 难度，使得相关工作开展缺乏细致的引导。同时，随着 我国互联网的不断发展，网络空间也成为了人们重要 的沟通和交流场所，也就是说，网络无疑已经成为了理 论意义上的公共场所，然而，我国当前的相关法律对于 网络空间、网络秩序的定义并不是非常完善。结合我 国相关法律可知，如果推及寻衅滋事罪的犯罪要件的 话，对于网络秩序造成影响的行为，更多的是采用相关 网络犯罪罪名加以界定，如果过于强调网络空间为公 共场所的话，行为结果只能够限定在现实空间内，这显 然是缺乏统一性的，对于司法实践缺乏有效的指导。 ( 三) 司法执行不规范 从司法实践应用情况来看，因为当前关于寻衅滋 事罪的立法存在不足，使得司法实践工作缺乏理论指 导。从实践应用情况来看，当前因为没有统一标准的 司法执行规定，使得在面对寻衅滋事罪案件时，执行较 第202章 草寇与冠军(六十二) 毕业论文（设计）是本科教学的重要实践环节，是培养学生综合运用本学科的基本 知识和基本技能，分析、解决实际问题和某些理论问题，培养学生科学研究、创新意识、 创新能力，提高学生素质的重要途径。它既是对学生素质与综合能力的一次全面检验； 又是对学生的毕业资格和学位资格认证的重要依据。为了统一和规范我校本科生毕业论 文（设计）的写作，保证本科毕业论文（设计）的质量，特参考《中国学术期刊检索与 评价数据规范》的有关标准，制定本毕业论文（设计）撰写规范。 一、毕业论文（设计）内容构成 毕业论文（设计）文本部分应由以下几部分构成： 毕业论文（设计）开题报告书 前置部分 毕业论文（设计）答辩评审表 封面 毕业论文（设计）题目 摘要 关键词 正文部分 正文 注释（必要时） 统一装订 参考文献 英文题目 英文摘要 英文关键词 附录部分 （按需选附） 指导教师指导毕业论文（设计）记录表（由学生填写，教师签字；单独装订。） 二、毕业论文（设计）撰写内容要求 毕业论文（设计）的所有文本材料一律采用 a4 幅面白纸，统一封存归档。表格中的 各项成绩评定和各级意见一律手写，不能打印，其余文本均须按照统一样式以计算机排 版。除毕业论文（设计）答辩评审表单面打印外，其它文本可双面打印。 1.论文题目 论文题目基本反映论文内容与研究范畴；简明扼要，字数适当，必要时可加副标题。 2.论文摘要 论文摘要以浓缩的形式概括研究课题的内容，应具有独立性和自含性。摘要应语句通 顺，文字流畅；一般不宜使用图表，不标注引用文献编号。中文摘要一般以 150~200 个 汉字为宜，英文摘要应与中文摘要基本相对应，文字表达自然流畅，无语法错误。 3.关键词 关键词是供检索用的主题词条，应采用表述论文主题内容信息的单词或术语，一般 以 3～5 个为宜。每一个关键词之间用分号隔开，最后一个关键词后不使用标点符号。为 便于查询，应标注与中文对应的英文关键词。 4.正文 是本科生毕业论文（设计）的主体和核心部分。 5.注释 是对论文（设计）中有需要解释或说明的情况时，在文中加注说明的形式，与参考 文献区别。 6.参考文献 即对正文中引用或参考的有关着作和文献进行说明的形式。毕业论文（设计）的撰 写应本着严谨求实的科学态度，凡有引用他人成果之处，均应按引文出现的先后顺序列 于参考文献中。参考文献按正文中引用、参考出现的顺序列出，附于文末。 理科论文应有一定数量的英文参考文献。 7.注释与参考文献的使用各学院可根据本学科特点结合专业论文撰写的具体要求， 指导学生正确使用。 8.附录 对于一些不宜放在正文中，但有重要参考价值的内容，如调查问卷、公式推演、编 写程序、原始数据附表等，可编入毕业论文（设计）的附录中。一般附录的篇幅不宜超 过正文。（无附录内容的该项可缺） 三、撰写格式规范 本格式规范作为学校相对统一的撰写规范下发，供学院参考使用，各学院可在此基 础上根据学科特点和专业规范制定具体撰写要求，并将要求（或范例）报教务处实践教 学科备案。 1.文字和页面 毕业论文（设计）一律用计算机输入排版，可双面打印。除外语专业以及留学生外， 一律使用国家公布的汉语简化规范字体。理科原则上不少于 4000 字、文科原则上不少于6000 字，艺术类、体育类等特殊专业由学院酌情确定论文字数。 论文的页面设置： （ 1）页边距 上边距：2.54cm；下边距：2.54cm；左边距 3.17cm；右边距：3.17cm；行间距为 1.25 倍行距。 （ 2）页码 论文页码从正文序论部分开始，至附录，用阿拉伯数字连续编排，页码位于页面底 端居中。毕业论文（设计）开题报告书、毕业论文（设计）指导教师记录表、毕业论文 （设计）答辩评审表不编入论文页码。 2.文本格式 （ 1）题目和标题 1论文（设计）题目：宋体小三号加粗，可以分为 1 或 2 行居中打印。 2摘要（中文）：论文题目下空一行，另起一行，首行缩进两格排印“摘要：”，宋体 小四号加粗，标点符号占一格，其余内容为宋体小四号，单倍行距。 3关键词（中文）：摘要下另起一行，首行缩进两格排印“关键词：”，宋体小四号加 粗；关键词条为宋体小四号，每个词条之间用分号隔开，最后一个后面不使用任何标点 符号。 4各级标题：宋体小四号加粗打印。理科以“1”、“1.1”、“1.1.1”等数字依次标出， 左起打印；文科以“一、”、“（一）”、“1.”等数字依次标出，首行缩进两格打印。 （ 2）正文 1正文文本：宋体小四号，除各级标题需按标题要求排版外，每段首行缩进两格。 2图：毕业论文（设计）的插图应与文字紧密配合，文图相符，内容正确。选图要 力求精练。插图应符合国家标准及专业规范。 每幅插图均应有图题(由图号和图名组成)。图题置于图下居中，图题中文字体为五号 楷体。采用中英文对照时，为 times new roman 五号字体，另起一行居中，与中文图题 对应。图号按全文出现顺序以阿拉伯数字编排。图中若有分图时，分图号用(a)、(b)等置 于分图之下。引用图应说明出处，在图题右上角加参考文献号。 3表格：每个表格应有自己的表号和表题，构成表头。表格按全文出现的顺序以阿 拉伯数字编号，表头以宋体五号加粗，位于表上居中，采用中英文对照时，为 times new roman 五号字体，另起一行居中，与中文表题对应。表头与表格为一整体，不得拆开排 写于两页。表内须按规定的符号注明单位。 第203章 草寇与冠军(六十三) 《欢喜密探》人物： 1 .队长（陈赫）、2.彩蝶\/胖丫（贾玲）、3.管家（冬花）、4.大帅、5.李大帅、6.马大帅、7.密探v、 8.密探払9.春花、10.夏花11 .秋花12.嘉宾0、13.嘉宾，、14.侍卫若干（客串） 第一幕： 地点：野外 人物：队长，密探1,密探2 画外音：1925年初，各军阀派出大量特工进行秘密行动，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密探l情况怎么样？ 密探2：放心吧，我已经拿到了最新的情报。 密探l记住，这次的任务千万不能被人发现，有人，假装系鞋带。 密探2：这边的反侦查能力特别强，一切小心，行动。 起身，两人反方向走。 密探1、密探2：（两人摔倒，鞋带系在一起） 密探2：哎哟我天哪，你鞋带整那么长干什么呢？ 密探l你是二百五是不是？ 密探2：你什么。 密探l你脑袋让人踢了你。 陈赫：干什么呢？ 密探1：谁谁谁?（枪口对准自己）说话啊，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陈赫：开枪啊。 密探1：好。（转向陈赫） 陈赫：别别别，停停停（掏出令牌） 密探2：是队长，队长。 密探l队长你说你吓我一跳，在一个大晚上，你戴什么墨镜啊？ 陈赫：废话，我们是特工，第一要保持神秘感，第二，遮一下黑眼圈c 密探2：队长，队长，你让人给揍了。 陈赫：你说什么?我会被人揍吗?昨天晚上队长打了一个通宵的麻将，输了没钱给，他们才揍 我的。 密探2：原来是没睡好。 陈赫：可以这么理解 密探l队长，你这次来是？ 陈赫：现在情况特别紧急，我们在西城的中间人被人给杀了，我要去找我们的对接人彩蝶， 向她布置任务，这次我们要偷出大帅府的军事战略图，我打算，一个人去c 密探1:队长，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陈赫：好贴心啊，那你跟我一起去呗c 密探1:队长，我晚上还得回去遛狗呢。 密探2：不是，老三，你怎么那么多事呢，一有事就往后躲，一有事就往后躲，还遛狗，遛 狗算什么事。 陈赫：就是，你看看老二。 密探2：队长，我是真有事，我还得回去给花浇水呢。 陈赫：你们俩要是这么勉强的话我自己去 密探1、密探2：告辞 陈赫：禽兽 第二幕： 人物：贾玲，春夏秋花，管家 管家：来，所有的人集合一下大家都把手里的活停一停，某些人嘴里的活也先停一下来点 名春花夏花秋花胖丫，你这个礼行的挺狂放啊，怎么就你跟别人不一样 贾玲：那我的名字也跟别人不一样 管家：什么意思啊！ 贾玲：为什么我不能叫冬花呢 管家：我叫冬花（做手势，娘） 贾玲：好听 管家：哼，跟你们说，今天是咱们大帅的生日，所以道贺的人会比较复杂。最近一段时间间 谍犯獗，你们，身为大帅府的丫鬟，无论任何人问你们问题，一个字，也不许回答。明白了 么？ 春夏秋胖丫沉默。。。略尴尬 管家：非常好。 管家：大家伙都给我热热闹闹的忙乎起来，胖丫，你就负责在门口接待，不允许让任何身份 可以的人混进来c春夏秋冬四朵花，我们走~~（语气娘）清哼：嗒嗒滴答答。。。 第三幕： 人物：嘉宾1,嘉宾2,陈赫，贾玲 哈哈哈哈哈，来来来来来，请！ 嘉宾一：今儿是大帅的生日，这是我给大帅准备的生日礼物，正宗新疆的和田玉 贾玲：请 嘉宾二：这是我给大帅准备的生日礼物，正宗海南的黄花梨 贾玲：请 陈赫：这是我给大帅准备的礼物，正宗西安的肉夹馍 贾玲：滚 陈赫：哇塞，姑娘好力气啊，哈哈哈哈哈，刚才开个玩笑，看这个，民国十四年的瓷碗 贾玲：民国十四年!!那不就是今年的吗今年的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陈赫：你这样的人我也见多了我告诉你，我是大帅请来的上宾你不让我进去，你要负责任的 贾玲：你是干什么的呀 陈赫：我是教书先生 贾玲：我不信 贾玲：682乘以 陈赫：9562万七千八百五十六 贾玲：432乘以 陈赫：856万7699 贾玲：36乘以2 陈赫：三百六十五万七千o o o 贾玲：滚 陈赫：算错了 贾玲：出去出去 陈赫：你信不信我打你你看那边（砍了贾玲一个手刀）非要逼我出手 贾玲：打我你敢动手你还打我 陈赫：姐别打了 推操中，贾玲信物掉落，陈赫捡起。贾玲抢 陈赫：你等会，你等会等会 贾玲：给我 陈赫：不是你听我说，你看这个（拿出自己到信物对比） 贾玲：vivo x9 陈赫：照亮你的美 陈赫：我们的中间人被人杀了，所以这次由我来亲自向你布置任务。 贾玲：糊涂，那也不能忽然就过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忽然过来咱们俩很容易暴露的暴露 的暴露的（回音） 陈赫：你小点说话我们就不会暴露啦言归正传，上面的任务呢，就是让你偷到大帅府的军 事战略图 贾玲：上面怎么这样啊!一个任务接一个任务，上一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陈赫：上一个任务是什么呢 贾玲：用美色勾引大帅 陈赫：那你直接放弃这个任务，我觉得相比色诱，偷东西要比较简单一点 贾玲：谁说的我都已经推进了一大步了 陈赫：真的假的 贾玲：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贾玲：我己经成功的勾引了大帅的厨师 陈赫：太繁琐了你听我讲，上面的任务就是让你直接把图给偷到 贾玲：管家跟我说过重要的东西大帅一般交给贴身丫鬟随身携带 陈赫：那也可以，咱们找到那个丫鬟，然后把图偷到顺便把他给（做杀人手势） 贾玲：好办法 第四幕 地点：大帅府 人物：贾玲，陈赫，春花，夏花，秋花 贾玲：有人来了 陈赫：谁？是个丫鬟，图可能在她身上。 贾玲：我这儿有一根毒针，一会我去暗杀她，你在后而掩护我 陈赫：没问题 第204章 草寇与冠军(六十四) 贾玲：见机行事 春花：我说~ （回头） 贾玲忙把毒针藏在身后，却扎到了陈赫 春花：干什么呢 贾玲：什么也没干啊 春花：他怎么了 贾玲：他，喝多了你没事吧喝多了，你别往这吐啊大帅你忙 贾玲：别吐这儿啊，这是大帅府，来来来，不能吐啊，你怎么了？ 陈赫：我好像动不了了。 贾玲：你喝多啦？ 陈赫：喝喝喝喝喝什么，一滴水都没有给我。你的毒针，啊，扎到我了 贾玲：算了，我自己来吧。 （贾玲拿刀走向春花） 春花：夏花，你快点啊 夏花：你怎么跑这来了，冬花找你找不到 春花：我有东西落在这儿了 （贾玲拿两把刀走向春夏花） 夏花：秋花，你快点。 秋花：来了来了， 夏花：每回就你最慢 春花：吃饭都赶不上热乎的 贾玲：三个花我也不知道在谁身上啊 陈赫：不要慌不要慌，冷静啊c那个情报上说了，有个丫鬟喜欢穿白袜子。找，白袜子。 贾玲：好 贾玲：春花，我那个我… 夏花：哎呀，这不是胖丫嘛 贾玲：那个春花，要不我给你擦擦鞋吧c 春花：不用不用，我汗脚。 （发现白袜子） 贾玲：就是他 陈赫点头，恩，贾玲拿到要捅春花 夏花：哎，给我也擦擦（脱鞋，是白袜子） 秋花：来吧，给我也擦擦（脱鞋，是白袜子） 秋花：我呀，给你钱。 春花：那他给钱的话，我也擦擦吧。 贾玲：奥奥，好。（蹲下擦鞋） 秋花：大帅的图在哪里这事很重要，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 ：放心，大帅把他的刀给我了。在大帅府里头，只要有外人在，我见一个杀一个。 陈赫听后，一惊，慌忙想要离开，只能缓慢小心动作。贾玲看到了。 贾玲：哎，你干嘛去，你喝口水不，我给你倒杯水吧，你没事吧。 三位大帅注意到：恩？ 春花：他是谁啊？ 春花：我弄死你 贾玲：春春春春花（忙拦住大帅拔刀） 贾玲：哦，我想起来了，这是管家请来的武术教教练啊。 春花：教武术滴？ 贾玲：对对对 春花：那他都会些什么东西啊？ 贾玲：他会读心术，能看穿我的动作。 春花：读心术？这样，给我们展示展示如何？ 贾玲：好啊 陈赫拉过贾玲，低声说 陈赫：读心术什么鬼啊 贾玲：哎呀，就是我打你，我慢点打，你看着防啊。 春花：快点！ 贾玲：好，来来来啊。准备好了啊 摆招式，打陈赫脸。 贾玲：没，没太准备好啊，我再来一下 摆招式，打陈赫脸。 贾玲：这个不太明显哈c 陈赫：好没默契啊 贾玲：这个，我拿着刀，拿刀。来来来来来。快快快，拿刀挡。 贾玲：嘿嘿嘿嘿嘿，大帅看啊c 摆招式，依旧打陈赫脸。 陈赫：我真是猜不透你啊c 春花：读心术？我看是他就是个傻子。 三个丫鬟：走走 贾玲：你们慢走 第五幕 地点：大帅府 人物：陈赫，贾玲，大帅 贾玲：你没事吧 陈赫：我怎么会没事呢 贾玲：哎，我想到一个新的办法c 陈赫：我有事情，我先走啦 贾玲：哎，你听我说嘛 陈赫：你听我说!!其实是这样的。我妈妈呢，不让我在外面过夜，再见。 贾玲：你回来嘛（一把拉住陈赫，往回扯，刀插进陈赫身体） 陈赫：啊，干什么 贾玲：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看，来来来，我拔出来° 陈赫：哎哟 贾玲：你别生我气了，我这样，我把刀放在后面，这样一定伤不到你. 陈赫：你小心一点啊。 贾玲：放心吧 大帅：胖丫 刀子砍到陈赫 大帅：你干什么呢？ 贾玲：什么也没干啊？ 大帅：手里头是什么东西？ 贾玲：什么也没有啊。（收回手，张手给大帅看，刀子插在陈赫身上） 大帅：我那根细长条的金丝大环刀捏？ 贾玲转身要拔刀，陈赫拦住 陈赫：不要啊 贾玲：挺住啊，我轻点吧c呀！ 陈赫：啊~~ 贾玲：看，给您擦得锂亮 大帅：哎呀，谢谢啊。哎，这脚底板怎么这么凉呢？ 第六幕 地点：大帅府 人物：贾玲，陈赫，管家，侍卫若干 贾玲：你没事吧? 陈赫：不要说话呀 贾玲：来，去那儿我扶你坐下 陈赫：你走开啊呀 贾玲：你相信我，我一直在帮你 陈赫：你再搞下去我会死掉的 贾玲：你要相信我，我很优秀的 陈赫压倒凳子，凳子碎裂。 贾玲：你看你这，你还没坐好你 陈赫：你妹呀 （密室们打开） 贾玲：快看，凳子触发了机关，这就是大帅的藏宝室。这个机关我见过，这两个按钮必须同 时按下去，否则就会触发警报c这样，我数123,相信我。 陈赫：等一下，我不太相信你啊，我来好不好 陈赫：123 贾玲：哎，我再确认一下，你刚才说。。 陈赫：你确认个屁啊，123 贾玲：我说再确认一下，谁知道你就按下去了啊 警报响起 陈赫：快走啊 管家：哈哈哈哈 侍卫围上来 管家：说说吧，怎么回事啊 贾玲后撤一大步。 贾玲：说说吧，怎么回事啊。 陈赫：呵呵，呵呵，呵哈哈哈。搞事情啊，哈哈哈哈. 管家：打！ 众人围住陈赫 陈赫：哎哎哎，别打别打 贾玲：快跑啊，快跑，快往那边跑 陈赫跑出包围圈 管家：抓活的 陈赫：彩蝶，救命啊 贾玲：好，我救你。 管家：胖丫!！ 贾玲被呵住，心想不能被发现，顺势加入打陈赫的队伍。 陈赫：救命啊救命啊 管家：打，狠狠的打。 通过观看《营盘镇警事》《阳光下的法庭》《被告山杠爷》三部影片，形成了对民间习惯法的总体认识和把握。 社会是一个复杂的体系，社会中的行为习惯也是多元的，某些国家规定的法律法规并不一定适用于所有地方，这时，就需要民间自发形成的习惯法来规制人们的行为，如果只使用国家规定的法律来规范人的行为的话，就会与许多行为发生冲突，不利于社会公平正义。 第205章 草寇与冠军(六十五) 德国历史法学派代表人物萨维尼认为，法律既不是理性的产物，也不是人的意志的产物。法律同民族语言一样，有其自己产生和发展的历史，它是民族意识的产物，是自然而然形成的。他认为，法律起源于习惯，在各个民族中，久而久之会形成种种传统习惯，不断适用这些传统习惯，便逐渐形成了法律规则。除此之外，一些其他的学者也认为法的范围不仅仅局限于国家的法律，法不是单一的，可以是国家法，也可以是不同形式的非国家法。从这个层面上讲，民间法、习惯法均属于法的范畴。民间法、习惯法是一种较国家法而言更早出现的法，它们直接产生于社会，规范着社会内部人们之间的行为活动，不同于国家法律，民间法与习惯法没有绝对的强制性，它们所要解决的问题主要是民众生活中的一些比较常见的事情，它们可以根据社会民众的需求而不断变化，以适应民众的需要，所以民间习惯法更多的是体现的是一种平民百姓之间的准则。电视剧《营盘镇警事》，《阳光下的法庭》以及电影《被告山杠爷》都体现了民间习惯法的运用，三部电视剧以及电影都是从民众生活的角度出发，讲述了法律在民间的适用，在判决相关案件时，通过不断地走访调查，依据当地的风俗习惯，按照当地的规则进行，充分地体现了民间习惯法在规范社会行为上的重要作用。 《营盘镇警事》讲述的乡镇派出所及民警点滴工作生活，都是那么贴切实际。老民警江水的谋求进步、新警何雨桐从想离开到选择留下的成长、派出所拮据的经费和向镇政府化缘的曲折、高宇成同学评价其“一眼就能望到底的人生”，道尽了农村派出所及民警的酸甜苦辣，更能突显公安民警无怨无悔、固守信念的警察本色。《营盘镇警事》更是一首新时代警民关系的和谐曲，因为警察就是一群穿着警服的老百姓。范党育是营盘镇土着，一直生长在营盘镇，加上县公安局副局长的父亲和自己派出所所长的身份，以及各方面的条件，终于成为熟人社会的领袖，坚持的是以情理教化为主，法律打击为辅的执法风格。营盘镇地方小，人口流动有限，正是典型的熟人社会，按照熟人社会的规则运行，民间习惯的到最为充分的运用。随着中国入世后开放程度加深，营盘镇对外联系日益频繁，商业繁荣起来，经济发展，人口流动加剧，社会治安形势更加复制，逐渐挑战范党育的执法风格，也就暴露出范党育执法的不少弊端，充分说明民间习惯和现有成文法适用上存在的区别。营盘镇社会的发展本质上是从熟人社会向陌生人社会的转型，必须建立真正的法治秩序，所谓的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违法必究，执法必严是也，所以，范党育的执法风格当然也就不合时宜。从这个意义上说，梁小帅举报范党育抛开个人恩怨不说，实际上就是对于范党育的不认同，因为梁小帅已经不像梁万泉、梁守德等人那样因为生长在熟人社会而受到熟人社会的影响。所以，营盘镇分局成立，范党育成为政委，虽然在意料之外，但是，在情理之中。最终本剧的基本问题聚集到民间习惯的运用问题上。 《阳光下的法庭》一部以法庭为中心，围绕“三大案件”，通过刚正不阿的法官白雪梅、有司法梦想的青年律师鹿鸣、追求新闻真相的记者宁佳怡、对专利成果无比执着的知识分子杨振华及躲避高额处罚的大企业家韩志成等鲜活人物形象，将强专业性、稍显晦涩的法务真相全景式地展现在观众面前，为观众上了节绘声绘色的法制课。其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案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案子是天健公司专利侵权案。早先，作为落后的发展中国家，中国一直致力于经济发展，不管是国家还是产权人自身，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和意识都远远落后于西方发达国家。作为司法改革重要一环，我设想的是，该剧会把专利侵权案如何侵权如何不侵权剖析给国民看，结果电视一上来台词就拔高到国家层面的竞争，当时我认为这种安排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但后来仔细思考，倒也合情合理。电视剧不可能把各类案件的各种情景都搬到观众面前，而自从加入世贸组织以后，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我国企业知识产权意识的缺乏，吃亏打官司的案例不计其数。近几年，国家开始重视知识产权的保护，许多国人也开始重视自己的知识产权。就拿我们常用的酷狗、网易云音乐来说，越来越多的歌因版权问题，需要付费试听或下载。根据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关于“探索建立知识产权法院”的要求和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在北京、上海、广州设立知识产权法院的决定》，2014年11月6日、12月16日、12月28日，北京、广州、上海、知识产权法院相继成立。 发展到现在，南京、苏州、杭州、宁波、合肥、福州、重庆、成都、西安等等城市逐步挂牌成立了知识产权法庭，且知识产权法庭还在稳定增设。知识产权法庭的设立，不仅是因为相较于其他类型的案件，知识产权案件更加复杂，专业性要求更高，它更是突显出国家对知识产权的重视和社会发展的需要。除此之外，清水河环境污染修复案也同样精彩。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刻苦交出的经济答卷无疑令世界惊叹、令国人自豪，这些成就离不开国家大政方针的引路和数以亿计国人的奋斗牺牲，但伴随而生的环境恶化和众多有违社会健康发展的问题也似杂乱泼洒于白墙之上的点点珠墨，不时提醒着我们，该有所作为了。 第206章 草寇与冠军(六十六) 执行程序是整个司法程序的最后一个环节，是真正实现公平、维护申请执行人权益以及法律的权威的重要程序，是人民群众对司法公正的最直接的感受。而“执行难”已经成为一个无法忽视的社会问题。2016年最高人民法院周强院长在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上报告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时明确提出：“用两到三年时间，基本解决执行难问题。”这一发言，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共鸣。自最高人民法院作出部署后，我国的法院已经和三千多家银行、公安、交通、证券等单位实现联网，以便于查控被执行人的财产。目前，全国各级法院广大干警都在以必胜的决心，坚持统筹兼顾、标本兼治，确保打赢“基本解决执行难”这场硬仗。执行难是指判决、裁定、仲裁裁决、调解书等执行依据生效后，被执行人本身具有履行还款义务的能力，但因种种原因无法执行到位的情形。法院执行难已经成为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社会各界关注的热点和难点问题。“执行难”也要和“执行不能”相区分。执行不能是指在案件的执行过程中，人民法院已经穷尽各种查控手段，并对被执行人采取限制高消费、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等措施，最大限度地压缩被执行人的活动空间后，仍不能执行到位的案件。 剧集一开篇，便以一起重大且难以执行的案件为故事主线，错综复杂的线索和人物，一下子便提起观众们的兴趣。其中，情节所涉及到的政、商、百姓、法官，以及执法精英们，在面对在社会层面都影响巨大的经济案件时，所展现出的各种言行和表现，也颇具现实感。特别是剧情中讲述的明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执行法官在遭遇一起重大经济案件的执行困难时，毫不隐讳地将诸多社会现实带入其中。令观者共鸣不断的同时，感叹创作者的用心和勇气。 更感叹现实主义题材于近些年高调回归大众视野的可喜现实。事实上，基于最高人民法院于2016年在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上提出的“用两到三年时间基本解决执行难”的大会主题，也成为这部《执行利剑》“向执行难全面宣战”的创作源动力。其现实又系统地反映人民法院执行工作的日常更成为无数百姓和观众关注的焦点。观看了《执行利剑》后我们不禁感叹，执行法官最怕什么？是打击报复吗？是栽赃陷害吗？是无论什么时间都需要接听电话吗？是旧案子没有结，新案子又源源不断涌来的压力吗？不，这些都不是！执行法官最怕的就是申请人的不理解。 片中执行法官带着申请人一起找到被执行人，见到了他们的苦难，最感人的一幕出现了，被执行人的小儿子站了出来，当场表示愿意替父母承担债务，申请人深受感动，放弃了申请。 可是演员毕竟不是法官啊。执行法官左琳说了句，最近不忙，就是些涉民生小案。真正的法官绝对是不会这样说的，群众利益无小事。小案的标准是标的小还是影响力小。难道执行法官都只是为了办大案子，扩大影响吗？演员没有深入生活，她怎能理解一线的执行干警的苦与乐。执行法官，他们没有华丽的语言，只有日复一日的默默奉献。他们积极进取，用青春和热血谱写天平的赞歌，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起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 通过《执行利剑》我们会发现，有关案件的执行问题，不仅仅是明面上的罚款、获罪，更多的是在暗涌怂动的幕后，那惊心动魄的斗争。从剧中可见，被执行方为了逃避处罚，无所不用其极，通过隐匿、转移财产，甚至采取诱骗法官等卑劣手段拒不履行，给人民法院的执行法官和执行干警增加了极大的困难。这些部分，在剧中都有很多的展示，比如明山集团的股权操作、恶意收购、肆意篡改账目等等，为达其目的所用之手段突破了我们的想象。剧中除了作为故事主线的“明山系”商业案件，还穿插了许多老百姓身边会发生的实实在在的小案件。比如处理“白血病儿童遗弃案”“大学生欠款不还案”，以及“煤场拖欠工资案”等。该剧将被执行方为了逃避处罚，通过隐匿、转移财产，甚至采取诱骗、威胁法官等手段拒不履行的不良现象向观众全面展现出来。 党的十八大以来，最高人民法院部署开展“用两到三年时间基本解决执行难”攻坚战。“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打赢基本解决执行难这场硬仗也是一样，必须有利剑在手。剧中第一把利剑就是以女主角左琳为代表的高素质执行队伍，坚持原则的院长、深藏不露的执行局长、信仰法律灵活果敢的法官左琳、直来直去不畏强势的法官助理于川、服从命令大胆敢为的法警尹东训和林洁，他们就是悬在犯罪分子头上的一把正义之剑。第二把利剑是一张强大的惩戒网络，银行、房管、投资等多部门联合组成的查控网络，失信被执行人黑名单制度，限高、限制出境等措施，这张大网的不断完善，极大的压缩了失信被执行人的生存空间，为基本解决执行难起到了重要作用。 结合目前的实践经验，要解决司法判决执行难的相关问题，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化解：一、完善立法工作。可以结合国外成熟的法规，制定有关执行法律，执行立法要有超前意识，对有碍司法公正、不利于实际操作和异地执行的法律应尽快废止，出台单项“执行法规”，简化执行程序，便于操作和异地执行，以满足人民法院执行工作的迫切需要。二、强化学习，进一步提高政治素质和业务水平。加强执行队伍建设，要做好以下三个方面的工作：首先，要坚持思想政治建设常抓不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