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清宫配角》 第1章 松阳县 徐尧睁开双眼,回忆之前接收到的记忆,不得不说这身份实在低微,即使是曾经接手过更低身份的徐尧都有些头疼,加之已经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实在是干瘦枯黄,她却只有一两年的时间准备着。 徐尧从坐到安陵容空空的梳妆小桌前,从不甚明亮的小小铜镜中看着安陵容的面容,底子不算差,虽然清秀有余却并不惊艳,现在灵魂换了,那清雅秀丽的面庞便不同了。 “安陵容,我会替你完成心愿的。”轻轻地声音,徐瑶勾起一抹微笑,“今日起,我便是你了。你前世的所有不甘愿,我都会替你抚平。” 安陵容替自己梳洗,她虽然是这安府的嫡出大小姐,却受着管家姨娘的辖制,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母亲又是个立不起来的。她现在想要的便是这安府的管家权,只有权力在手她才好操作。 安陵容走去了前院,直入书房。安比槐此人志大才疏,书房重地从来无人看守。她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手中的一本才子佳人的书,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难怪安比槐屡试不中,在书房中随手一拿就是这等无用之物,倒是真把自己当成了话本子里的才子了。 安比槐兴致很好的回到安府,正准备将今日的收获放回自己的书房的暗格中。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自己不待见的嫡女,安比槐眉头一皱,神色冷凝地看向自己这个懦弱的嫡女,却在看到她另一只手上的账本时,斥责的话瞬间被卡在了口中。 “想来父亲很清楚这是什么。”安陵容并没有抬头依旧看着手中的话本子,只是声音幽幽地传来。 安比槐心中发狠,面上却愈发温柔了起来:“容儿怎么到为父的书房来了。” “不来又怎么知道这些好事呢?”安陵容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安比槐,嘴角勾起笑,“父亲,您说,这东西要是传出去了会怎样?” “容儿可想清楚了,安家若有闪失你以为你与你母亲能得善终?”安比槐听出了她的威胁,怒火一时压不住,面上便带上了几分。 “父亲何必发怒,女儿方才已经抄录了两份,放在了安全的地方。我与母亲从来未被善待,善不善终的又有什么打紧的,您说是不是?”安陵容进书房本就是为了找些把柄,安比槐的暗格再隐蔽,在安陵容眼里也是如小儿游戏一般。没想到不只发现了安比槐收受贿赂的凭证还发现了上万两的银票,倒是意外之喜。说抄写了两份也是真的,至于安全的地方,她灵魂自带了一个空间确实安全。 安比槐知道她的意思,梅娘掌管后院苛待林秀这事是他默许的,对于他这个正妻他心中有愧疚,更多的却是厌恶,这样的一个人仿佛证明了他的无能。现在他的这个大女儿又如此威胁于他,怎能不恨。但是把柄在这逆女手上,他不得不妥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有机会这逆女必死。“你到底要什么?” “管家权!”安陵容斩钉截铁地声音,眉目间带着凌然之气,“白玉梅是哪个勾栏瓦舍里出来的肮脏玩意,也配掌家!” 听到安陵容的话,安比槐冷笑着看自己这个大女儿:“梅娘再怎么说都是你的庶母,你怎可言语不敬。至于管家权,以你母亲羸弱的身体怎可掌家?” “女儿已经十三四了,母亲掌不了家不还有女儿,更何况还有个萧姨娘,就不劳父亲忧心了。”安陵容不喜欢麻烦,但是只有管家之后才改善他们母女的生活,“父亲不会不许吧?这后宅宠妾灭妻之事···”安陵容眼睛直直地看着安比槐。 “好,为父答应你,但是这账本···” “父亲就不必多想了,女儿可不愿意哪天睡过去便醒不过来了。晚间我便要看到账册,对牌和库房的钥匙。相信父亲是最讲信誉的,若是晚间看不到的话,就是不知道宠妾灭妻更传的广还是这账本去的远了。”安陵容从书桌后起身,从安比槐身边走过时笑道,“父亲若是动手伤了女儿的心,那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以,您说是不是。” 安比槐前去查看暗格,发现银票也被拿走了气得半死却又投鼠忌器,他这个女儿虽然之前懦弱胆小,如今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就单说方才的气势,就比他之前见过的知府都骇人。 安陵容知道安比槐的性子,父女俩大约都是一个脾气,前世的安陵容就是这样,顾忌太多了便是下不了死手的,即便是他敢下死手她也不怕,到时候护好林秀就行了。 安陵容找了萧姨娘,把安比槐会让梅姨娘交出管家权的事跟萧姨娘说了。 萧姨娘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小姐,以为她烧糊涂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老爷是个什么脾气,又是怎样的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的人,她是看的透透的,如何会将管家权交给大小姐。 “姨娘放心,容儿说的是真的。”安陵容握住萧姨娘的手,“姨娘知道母亲羸弱又无母家,陵容又实在年幼,若是掌家,怕是后院那些下人都不会服气。到时候若是闹起来,恐怕会发买一部分。我记得姨娘家还有两个舅舅,到时候才买下人这些,还需要姨娘与舅舅多多帮扶。” “大小姐有需要,妾身自不推辞。但,老爷和白氏必不会如此轻易放手的。”萧姨娘忧心道。她是林秀亲自聘回家的贵妾,若无林秀,她母亲怕是早就不在了。所以林秀失势后,她也多多帮衬着,如今老爷这般不会是又什么阴谋吧。 “姨娘放心,父亲已经允了,白氏就算不愿意也得放手。”说到这里,看着萧姨娘心中有了决断,起身去里屋,从空间里取出账本。“姨娘,我之所以从父亲手上拿到管家权便是因为这个。” 萧姨娘接过账本翻开,顿时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她是秀才的女儿,自然是识字的,若不是父亲早去母亲病弱,怎么会嫁与他人为妾。她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个眼高手低的老爷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这账本若是流传出去,抄家灭族怕是不远了。 看到萧姨娘实在害怕,安陵容只得安慰道:“官场向来如此,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都不是说说而已。姨娘莫怕,只要父亲讨好上官,在这松阳还是翻不了天的。只是,这不能教父亲找到,不然我与母亲的命怕不久矣。姨娘,容儿是是信任姨娘的,母亲与容儿的性命便交到姨娘手上了。” 安陵容拍了拍萧姨娘的手,萧姨娘仿佛被火燎了一般想要缩回手,却被安陵容紧紧地握住。安陵容的声音轻缓,仿佛有平心静气的魔力一般,“姨娘,容儿在这里,这个账本只要不现于人前不会有危险的。更何况,我们有了这把柄,才能够更好的拿捏住安府,拿捏住父亲。姨娘你想,只有拿捏住父亲,日后才不会让父亲犯更大的事是不是?” 萧姨娘平静下来也听进去了安陵容的话,她知道如今只是小事,老爷若是没有牵制早晚会惹出大事。她捏住了手中的账本子,眼神也坚定下来:“大小姐,妾身明白了,妾身不会让大小姐失望的。” “姨娘放心,容儿定会护好安家,护好母亲与姨娘的,日后···”安陵容并不能明说等当今三年孝期后会进行大选,毕竟这消息实在无法说出来源。 萧姨娘听着大小姐口中的日后,还以为大小姐是说要嫁入高门,心中担忧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第2章 立威 晚间梅姨娘带着人一脸怒色冲进安陵容的小院子,安陵容听到了动静起身看门就看到了气势汹汹的白玉梅,冷笑着看着来人。 “给我把这个小贱人拿下,就凭你这个小贱人也敢肖想掌家!”说着两个凶恶的仆妇便冲了过来一左一右控住了安陵容的肩膀,巨大的力量让她眉头一拧,左右一眼两个仆妇被小姑娘眼中的杀意镇住,手微松让安陵容轻易脱离。上前两步便一手扼住了白氏的喉咙。 “父亲觉得女儿敢不敢掐死她。”安陵容眼神冰冷地看着急冲冲赶来的安比槐,白氏想要伸手去扯安陵容的手,安陵容另一只手捏住白氏一只手指狠狠一掰,白氏痛苦地闷哼。两个仆妇想要上前,她笑着捏白氏喉咙的手愈发紧了,白氏被捏得翻了白眼。 “容儿,快放开,她是你的庶母!”安比槐还是真的很喜欢娇媚的白氏的。 安陵容微微松了些扼住白氏的手,“父亲还是快些把我要的交出来的好,你说是吧?” 安比槐赶紧让管家去把东西带过来,听到动静的萧姨娘也扶着林秀赶过来了。看到萧姨娘,安陵容笑道,“劳烦姨娘找根绳子来,给咱们梅姨娘捆个好看的。” 林秀眼睛不好,看不清,只以为女儿受了委屈,又怕女儿被她父亲罚:“容儿,梅姨娘可有伤到你?你也是,捆什么捆,梅姨娘到底是你的庶母,你怎么好对她不敬。” 萧姨娘手脚很快,安陵容将白氏捆好了交给萧姨娘之后,这才上前去扶目光无神只能站在原地的林秀:“娘亲怎么也过来了,处理些不安分的妾室和仆妇罢了,娘不必担心。父亲你说是吧?” 看着看向自己警告的眼神,安比槐无比憋屈:“是,这些奴才实在是不安分,容儿处理的很好,日后容儿管家必定妥当。” “容儿自然是最妥帖的,只是到底年幼,老爷怎么想起来让容儿管家?”林秀对安比槐还是有期待的,一直都觉得是梅姨娘不好才故意苛待她们母女,老爷定是太过繁忙。 “容儿也十三了,该学着管家了,日后嫁到婆家也好过些,再说有萧姨娘帮衬着,也就湿了。”安比槐是最欺软怕硬的,安陵容强硬起来,两次对峙他都没得好处,自然态度就软下来了,虽然心里恨的要死,到底是能屈能伸的把话说的好听。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对林秀的情感。 “好好好,容儿慢慢学。云娘啊,你可要看着些容儿,莫要让她有失偏颇。”林秀说着伸手去拉萧若云的手。 管家带着对牌账册钥匙,甚至是安府下人的身契。陵容仔细地查看,都是齐全的。 安陵容笑的冷漠,淡色的唇瓣吐出冷冽的话语:“方才冲上来抓本小姐的那两个奴才以下犯上,既然做不好安家的奴才,那就发卖了吧。”转头勾起嘴角微眯了眼睛看向安比槐,“父亲觉得呢?” “自当如此,管家去将人发卖了就是。只是,容儿,梅姨娘怎么说也是你的姨娘,你还是将她放了吧。” “父亲那儿有梅姨娘的卖身契吧?”安陵容虽然是在发问,语气却十分笃定,也不给安比槐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将梅姨娘的卖身契给我,我就放了她。日后,只要她不作死,我不会动她的。”安陵容实在不想日后跟这女人斗法,要就抓住她的痛处,只有有了畏惧才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安比槐实在没办法,还是交出了梅姨娘的卖身契。虽然卖身契他当初是销毁了的,但再弄一份也不难。 安陵容收到了白玉梅的卖身契,也就将人丢出了自己的小院。看了一夜的账册,初步了解了家中的现状,安比槐能力不行,敛财的手段倒是不少。安家有六家铺子,粮铺古董茶馆酒楼胭脂铺,有良田百亩,甚至还有不小的山林。徐师安比槐是县丞的原因,铺子大多盈利不错,田地产出也极为不错,只是梅姨娘和安比槐的消耗实在多,公中倒是剩余不多。 晨起,安陵容就叫来了管家,满府的奴才都集合到安陵容的小院中,除了发买的两个,府上有管家一人,护院四人,厨子一人,帮厨两人,门房一人,粗使婆子四人,小丫头六人,大丫环六人,常随两人统共二十七人,那两个被发买的仆妇是安府里的粗使婆子。 常在梅姨娘身边侍奉的几个下人在知道大小姐掌家后,生怕自己被大小姐清算,一个个都躲在了人群后面。 安陵容似笑非笑地看着管家,这个管家最是圆滑,虽然不曾怠慢过自己母女二人却也对于梅姨娘的做法视而不见。她倒是不会迁怒于他,只是想给他点压力。 “张管家你说那些奴大欺主的该如何处置?” 张管家实在有些怕这个大小姐,原本大小姐胆小懦弱柔柔弱弱的,不知道受什么刺激居然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外貌上还是一样的个子小小的瘦瘦弱弱的,但整个人的气势不一样了,语气也变了,声音温温柔柔但配上阴恻恻的表情实在有些吓人的。加上昨天梅姨娘和老爷都在大小姐手上吃了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爷会投鼠忌器,但作为下人的他肯定不会和主子做对不是。 “奴才就是奴才,自然是敢做奴大欺主的事,就能受着发卖的苦。” 张管家恭恭敬敬的样子,让陵容一笑,“说得不错,既然张管家知道,那些个不安分的就同昨儿两个一起处置了吧。” 听到大小姐的话,张管家就让四个护院抓了之前欺辱过陵容母女的下人。看着几人被捆,其他的下人都在回忆自己有没有得罪了大小姐,如果有就的早些认错,不然自己要是被发卖了可就惨了。 看着下面一个个战战兢兢的下人,安陵容实在心中舒畅,浅饮一口茶,抬头看着重新站定的下人开口道:“看来安府还是有清明人的,日后这安府还要张管家多多上心才是。” “我呢,没什么多的话说,本本分分的做事,有好处自然就少不了你们的,要是做了什么背主欺主的事情,没事发自然不会有事,若是事发你们自己掂量着。”又对张管家说,“我这里和母亲那里的人都重新安排事情。至于新的安排,待会我也去牙行采买些合适的。” “那奴才这就去安排马车,大小姐要同奴才一同去吗?” “不必了,一会萧姨娘陪我去就是了,赶马车的也不必安排,萧姨娘家的舅舅会同路前往,你现在家中重新安排其他人的事情,梅姨娘那儿也别慢待了,给她配一大一小两个丫头就是了,萧姨娘那里就别动了。” “是。”张管家知道大小姐这是不信任他呢,他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够得到大小姐的信任。 第3章 采买 安陵容等所有下人都离开后,回房间换了一件衣裳。她的衣衫实在是素净简单,多数还半新不旧的,一点都不像是官家小姐的配置。她挑挑拣拣选出一件浅紫色的上衣配上一条浅色的百迭裙,从空空的妆匣取出唯一的珠花带上,找出一条面纱带上。 这时,萧姨娘来了,“大小姐,都准备妥当了。” 安陵容扶着萧姨娘的手走出了安府,门口停着马车两个瘦高的年轻人正站在马车旁,见萧姨娘扶着个打扮清雅身量瘦小的姑娘,心知这就是自家大姐口中的大小姐了。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大小姐,安陵容笑着回应道:“都是自家舅舅,哪来的那么多的礼节。倒是容儿要麻烦两个舅舅。”两人连连表示不麻烦不麻烦。客套了一会,马车辘辘地朝着牙行而去。 牙行离安家不算远,大约一炷香也就到了。萧姨娘给安陵容戴上了围帽才扶着人下了马车。萧家的大舅舅先上前去与牙行的人交涉,二舅舅去停好马车后跟在两个女眷身后。等大舅舅交涉完了,安陵容才上前去。 “这位小姐想要些什么样的下人?”牙行掌柜笑容可掬地看着眼前的几人,身上的衣料都算不上上乘,但眼前的小姐却是气质出众,想来是出身不差的。 “我要选两个贴身丫头,年纪十二三,身世清白机灵些的,要是会些医术就更好了。再选两个大丫头,一个嬷嬷,两个粗使婆子和两个厨娘,嬷嬷要会些养身的法子,厨娘的手艺可别是糊弄的。”悦耳的声音传来,人牙子都是浑身一酥,心中有些想看到这围帽后面的美貌。 “有的有的,会医术的丫头我这里刚好有一个,这丫头家里是医药世家,只是得罪了权贵被发卖了。” 听到这个话,陵容来了兴致,问道:“那她家中还有些什么人?有没有被买走?” “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母亲。只是这一家子可不便宜,小姐您看?” “她母亲可也会调理身体保养的法子?” “会的,常年在药馆里哪里能不会,只是她弟弟实在是年幼了些,才四五岁。” “无妨,将人带来我瞧瞧,合适了这一家子都买下。旁的可还有什么合适的推荐?” “前些日子确实还有些不错的,小姐喜欢待会再带您去瞧瞧。” 牙行掌柜的带着陵容四人到了一个会客室里,掌柜的知道这是一单大生意,可不就好好招待着。上好的君山银针上来不多时,就见一个伙计推着三个人出来,年纪最大的一个大约三十来岁,容色清秀面色尚算平静,身边跟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容貌普通但眼神清明,小孩子实在是害怕,一直扒着自家娘亲的裤腿欲哭不哭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怜。三人容貌都只是普通,但是除了因为巨大变故的慌乱,依旧可以看得出来都老实的人家。 “不必慌乱,都叫什么,会些什么,且说来听听。”陵容不自觉地带上了些安抚的音调。 母子三人跪在地上,母亲微微抬头没有直视陵容,声音微微发苦道:“奴名徐若,年二十有七,会梳头按摩药膳;女儿唐妤薇,跟着她父亲学了些医术,会些简单的发型;我儿唐钰轩,实在年幼,未能学的什么,可以跑跑腿。”她们母子三人在这牙行中吃不饱穿不暖的,她与女儿还能坚持,但儿子实在太小了,再这么下去怕是会养不大,如果能遇到好的主家,她定是要争取的,听到小姐的声音应当是个和善人,只是不知道这小姐会不会嫌弃自家儿子浪费粮食。 “哦,我问的是你们,为何你一个人回答?” “小姐···”不等徐若说完,唐妤薇抬起头来说道,“小女唐妤薇,年十三,学医六年,会药膳会把脉。” “很好,以后我就叫你薇儿了,只要你们母女肯尽心,日后给那小子一个前程也不是不可以的。”陵容看的出来唐妤薇骨子里的傲气但还算知进退,她不怕奴婢有傲气,只要懂得进退有度就很好。“掌柜的这三个我都要了。” “这三个母女二人各四十两,那孩子算个添头。” “好,先待下去休息,我还要再挑个小丫头一个大丫头,先带些人上来我挑挑,可别给我带那些歪瓜裂枣。” “自然,早就准备好了。”掌柜的一击掌,伙计就带了两队人上来。前面一排全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你们一个个说说自己的擅长。” “奴婢四喜,会沏茶梳头。” “奴婢梅雨,会算账刺绣。” “奴婢青玉,会算账梳头。” “奴婢非烟,会沏茶会调香会算账会梳头会刺绣。”清一色的回答里,突然出现一个不同的实在引人注意,更何况调香这个敏感的词,前世安陵容成也调香败也调香,自然引起了安陵容的注意,“你抬起头来。” 女孩长得十分秀雅,眼角有一颗泪痣,更是显得楚楚可怜,但眼神清明中透着些精光,看着是个有成算的丫头,故意说出不一样的回答显然是在吸引陵容的。 “你倒是会的多。” “奴婢想要好的主家,自然要擅长的更多。”非烟恭敬的答道。 “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奴婢原是侯府的家生子,母亲早年病逝了,父亲受主家牵连已经不在了,就只剩下了奴婢一人。” “看来你父亲在侯府身份不低?” “是,父亲是侯府前院大管家。” “难怪了,你倒是也算是生在富贵窝,能学的这一身的本事很是不俗。” “奴婢母亲早逝,继母掌家,不好好学习不会有好出路的。” “嗯,不错。”安陵容冲掌柜点头。 “这个丫头十二岁,三十两银子。”说着记下了,伙计正准备将这一组剩下的人带下去,一个瘦小的丫头扑通跪下磕头道:“奴婢玉蕊,求小姐收留。” 伙计想要上前将人拖走,安陵容一招手,起身走到小姑娘身前蹲下来,“抬起头来。”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不足巴掌大,却因为太脏看不清其容貌,“你求我留下你,那你又有何本事能让我愿意留下你?” “奴婢会茶艺会琵琶能唱小曲。” “哦,这些我并不需要。”安陵容对与唱小曲这件事是心有余悸的,她今生说什么都不愿再把自己放到那样不体面的位置上了。 “奴婢是与亲姐一起被继母骗出来卖到牙行的,奴婢知道小姐是要忠心的人,奴婢求小姐收留也是为了求小姐救上一救我姐姐,只要小姐肯出手,我与姐姐都将性命交与小姐,求小姐垂怜!”小女孩十二三岁,想来姐姐年纪大些,看着情形怕是被卖去了那些个地方。 “罢了,你且去将这小脏脸洗洗。”他是不想收下这丫头,可听到她姐姐突然又有了想法,母亲身子实在孱弱,萧姨娘不得父亲喜欢也不愿意争宠,若是这丫头的姐姐肯,倒不失为一个合适的人选。毕竟安家实在人才凋敝,母亲日后养老总还是有个男孩更好的。 “掌柜的,这丫头的姐姐如今在何处?” “小姐当真要收下这丫头?”掌柜的实在有些不舍的玉蕊这丫头,她姐姐入了怡红院老鸨十分看好准备作为花魁推出的,那一次他可大赚了一笔,本想着玉蕊在养养也卖去怡红院的,没想到叫这丫头抓着空隙走到了这里。“她姐姐前些日子叫怡红院买了去。想要赎出来,怕是不易的。”他卖出去一百二十两,若是这位小姐想要赎身,怕是要几百上千两银子呢。 “哦?她姐姐多大?容貌如何,性子如何?”安陵容如今掌家又从安比槐处坑了上万两,如若值得的话,银子不是不能花的。 “年纪方才十七,是个貌美的,性子实在倔强了些,也同她妹妹一般是有成算的。肯下功夫的。”想到上次老鸨再来挑人的时候说的话,倔强是倔强了,认清了现实也就肯下功夫争取,想要当个清官儿呢。 第4章 吴姑姑 安陵容从掌柜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见到了换了身干净以上的玉蕊,那张小脸实在美丽,眉若远山不描自黑,杏眼含波似秋水泠泠,樱唇不点而红,嘴角自带三分笑意,若不是肤色稍显粗糙灰暗,那真是个玉人儿了。看着这容貌,想来她姐姐定是不会差的。 “倒是当真好相貌。”她倒并不嫉妒,想前世后宫中多了美貌之人,如华妃满蒙汉第一美人,如甄嬛的清雅姝丽,如丽嫔的艳丽无双,如沈眉庄的明眸皓齿,实在太多了,却也都是些苦命的,赢了的也不过只剩一身孤寂罢了。这丫头,罢了,就当是圆安陵容曾经的梦。“我可以允了救你姐姐之事,但你姐姐需要入我父亲后院,你姐姐可愿?” “愿意!”入府为妾比起沦落风尘自然是好多了,以她对姐姐的了解定是愿意的。 安陵容笑着点头,让人将玉蕊带下去,接着选大丫鬟。说来小丫鬟已经是多了一个,安陵容心中还在盘算着,这玉蕊的姐姐如何安排。自然不能安排在母亲身边,自己身边也不好,被自己父亲抢了自己的丫头总归不是什么好话。既然自己管家,给父亲书房直接派个奉茶的丫头应该还是可以的,但这般做是不是过分刻意? “小姐?”看安陵容发呆,萧姨娘轻声唤道,“小姐,大丫鬟的人选您还没定下呢?” “嗯,”安陵容回过神来,“看我想事情走神了。再选一个照顾母亲起居的便是了,人不必太过伶俐,干活勤快些的就好。”想着徐若可以照看母亲,大丫鬟再挑个不拔尖肯吃苦干活的就行。 “有有有,”掌柜的指着一个年纪约莫二十,面色黑黄略显枯瘦的女子说,“这女子也是苦命的,家乡糟了难跟家人逃难来的,实在过不下去,为了安家和父母弟弟,这才背着父母自卖自身,这些日子他父母还时常来看她,是个好的。” 被指到的女子上前一步,开口还略带口音,但声音轻缓道:“奴婢二娘,不会别的,有一把力气,能会些家务事儿。” 安陵容也没啥心思多挑,看这二娘是个老实的,便也将其买下了。重要的是嬷嬷,即使是拥有前世的记忆,但实质上对宫廷的礼仪忌讳还是一知半解,毕竟前世都是在争宠的路上,皇后更是个口蜜腹剑的,又哪里会教她什么,若不是安陵容还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哪里能在皇后手下得用。 “掌柜的,旁的等会挑,你这儿可有宫里出来,或者王侯府邸出来的嬷嬷?” “这样的人物哪里是我这小地方能够得着的。”掌柜的略带愁苦地笑道。 “我是相信掌柜的能力,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住掌柜的。”安陵容哪里不知道他就是想抬价罢了。 \"实在不是我推诿,这样好的嬷嬷别说松阳这个小地方了,就是江浙一带也是难得的。不过嘛。”掌柜的话语微微停顿一瞬,随即笑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是年纪轻了些。” “哦?”安陵容实在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会流落至此?” “说来也是她时运不济罢了。她本是受主子的恩赏十九岁便出宫嫁与青梅竹马的侍卫丈夫,可惜他丈夫在宫中当值时得罪了贵人被贬职,至此之后,婆家待她便不如以前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当真与夫家气运不合,她丈夫被贬值后,之后几年里接二连三地发生事情,不是婆母崴了脚,就是丈夫醉酒纵马断了腿,甚至连小叔子也突然出痘差点死去,更多年来一无所出,便因此遭了婆家的厌恶,被婆母发卖的,为了让她不再出现在京城,特意嘱咐将她卖得远远的。”掌柜的唏嘘不已,“若是小姐不介意她的命格,倒是可以一试。” “她原是哪里宫女?”陵容不在乎什么命硬不硬,在乎的是得不得用,有没有用。 “她啊,原是敏嫔的身边的大宫女,从前倒是十分受敏嫔的器重,可惜到底是时运不济。” 陵容听到此心中一喜,敏嫔那可是怡亲王的亲母,怡亲王是胤禛的铁杆支持者,在当今皇帝心中地位非同一般,便是年轻的果郡王也比不上的。即是敏嫔身边的大宫女,且能让主子提前恩准出宫结婚,必是在得用上心的,自己若能将之收为己有,定是一大助力。“将人带来瞧瞧,她如今是何年岁?” “她如今也才二十有四罢了,当不得嬷嬷。”掌柜的一听就知道有戏,说话也就随意了些。当初买下这女子时花费不少,谁知大家族人一听她在婆家发生的事都是颇为忌讳,他们牙行又实在不敢隐瞒那些买主,他都想将人卖去秦楼楚馆,可惜到底不是姑娘家,长得也不出色,实在卖不上价,若这小姐肯买下也是好的。 话不多时,伙计就带着一个衣着干净得体的女子,看起来实在不像只有二十四的人,可见婆家几年实在辛苦了。 掌柜的笑道:“这位小姐,这便是我与你说的青雉姑姑。”看得出来他是会做人的,即使只是个被卖出来的女子,但他也从来不苛责,谁知道他手下会不会出一个气运逆天的人呢,“青雉姑姑,这位小姐想请您去她府上。” 陵容在这女子一进来时便在仔细打量着,只见她身量高挑,眉目偏浓有种男儿剑眉星目之感,唇角微下拉,显得实在严肃了些。陵容不禁对比了前世甄嬛身边的崔槿汐,确实不如那崔槿汐更具亲和力。 不仅陵容在打量青雉,青雉也在打量眼前的小姐,可惜面上带着面纱实在看不清面容,只见那双含水杏眸有种欲语还休之感,实在灵动好看。但身量过分瘦弱,肤色偏暗淡,想来是日子应该不好,可如今坐在上位却一身气度不凡,想来是又了什么机缘,能采买嬷嬷想是为了自己的礼仪,若是心性不错,想来日后定是不差的。 “姑姑可愿随小女归家。”与选丫鬟不同,陵容对于青雉有六分尊敬,她若能教她她想要学的东西便是要她行拜师礼也是可以的。 “姑娘可知我的事,您不顾忌这般命格?”青雉有些诧异,这位小姐倒是实在个有心的,这般肯下心力,便是没有不成的。 “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我向来是不信命的,姑姑何必自苦。” “既然姑娘不介意,奴婢自然是愿意的。”青雉直接行了大礼,算是认下这个主子。 “姑姑请起。你我日后不必这般多礼,还未请教姑姑姓氏。”安陵容上前扶起青雉,亲昵地询问道。 “奴婢母家姓吴。”青雉笑道。 “那日后我便唤你吴姑姑可好。”陵容浅笑着拍了拍了青雉的手。 “多谢小姐。”青雉眼中含泪,自她被婆母发卖,家人尽皆不愿为她出头时,她的心便凉了,此时陵容的一句“吴姑姑”让她心中微微有了一丝暖意。 “以后就仰仗吴姑姑教导了。”陵容微微屈膝,行了个礼。 “小姐折煞奴婢了,能得小姐的亲眼,跟在小姐身边是奴婢的福分。”青雉连忙将陵容扶了起来,从此主仆二人相依相伴,共同面对未知的命运。 第5章 过度 其他的粗使婆子和厨娘实在是没必要细选,单凭她买下了这几人,掌柜的就不会敷衍她,送来挑选的人都是些行止得当,衣着得体干净的中年妇人。即便是粗使婆子都是平头正脸的,只是身材粗壮,手上肉眼可见的厚茧,都是干得了粗活的。 陵容与之一一交谈,选了四个合适的人选。出了牙行,安陵容便和萧姨娘一同回府,只让萧家大舅舅去怡红院打探情况,陵容还给了他一千两的银票,若是千两以内,让萧家舅舅自行处理便是了。毕竟,她还没想好该如何让玉蕊的姐姐玉昙出现在父亲面前。 回到家陵容便将三个小丫鬟安排在自己的小院中,毕竟她们三人中要选一个跟自己入宫的,虽然自己心中更属意会医术的唐妤薇,但也不是非她不可,到底要放身边多看看才能知道她们的能力品行。至于吴嬷嬷,她对自己来说是很重要的人,自然给她安排了个宽敞的套房,又让自己院子的粗使婆子日常照应着。剩下的两个厨娘和两粗使婆子安排在自己和母亲院子中间收拾出来的小厨房中,日后自己和母亲的吃食就由她们负责了。 还别说,这两个厨娘的手艺当真是不错的,回到家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午饭,母亲和萧姨娘都赞不绝口。 “这味道定是不输于外面天香楼了,容儿倒是买了些能人回来。”林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女儿立起来了后,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笑容多了,话也多了。 “母亲喜欢就好,女儿买回来的这两个大丫鬟可还得用。”说着看向林母身后的徐若和二娘。 “都是极好的,徐娘是个懂医的,方才刚来就给为娘松了松筋骨,人都轻松了不少。二娘手脚极快,不过半个时辰就把娘的小院打整的干干净净轻轻爽爽的。都是能干得人,伺候我这个老婆子,倒是屈才了。”说到女儿替她寻摸的两个人,林母自是欣喜的,但女儿才掌家就这般大张旗鼓地,又怕她惹老爷不高兴,“到底你才掌家,这样大张旗鼓地优势发卖,又是给采买新的下人,你父亲怕是会不悦。” “这些事情女儿心中有数,母亲只管养好身体就是。我已经跟萧家舅舅说了,寻摸着能治眼疾的名医,到时候母亲身体好了说不得眼疾也能好的快些。”安陵容自然知道自己母亲在担心什么,但是有些事情她实在不愿意母亲知道,便转移话题道,“母亲眼疾若是好了,女儿出嫁时母亲才能看着女儿上花轿不是?” “是是是,我自然是要看着我的容儿上花轿的。”林秀光想着自己女儿上花轿的样子都满是欣喜,又有忧心怕女儿遇人不淑的忐忑,一时间百感交集竟湿了眼眶。 安陵容总算知道前世的安陵容为何这样敏感多思了,这明显是遗传啊,思及此陵容赶紧坐到她身边去,说些俏皮话逗她开心。有萧姨娘附和着,总算让林母破涕为笑。 安陵容吃过午饭歇息片刻便起身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家有几个的铺子、铺子开在何处,如今是她掌家自然要前去巡视一番。由着唐妤薇非烟伺候着梳洗一番换了一身衣裳,便带着吴姑姑和玉蕊出门去了。临走时还让唐妤薇可以去林母的院子,顺便让她看看林母的身体情况。 留在小院的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非烟先开口:“姐姐看小姐这院子,屋中摆设衣服首饰,都不像受宠的样子啊。“非烟本就是冲着安稳富足的生活来的,如果小姐不能够给她她想要的,她怕是会后悔当日的选择,何必出这个头。 “小姐的事,不是你该议论的。既然小姐能出钱买下你我几人,自然有她的本事。不该问不该说的就别开口,你还是该管好自己的嘴巴才是。既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你应当是明白这些事。”唐妤薇虽然心中也有疑问,但她还是很感激小姐肯买下他们一家子。毕竟小弟实在太小,小姐家中也没有与小弟相当的孩子更不需要玩伴,小姐能买下他们,必是看在他们有些本事的原因。今日见到夫人,一看就是个脾气温和的,母亲和弟弟在夫人院子里必定不会受到磨难,她更是感激。至于小姐之前受不受宠,如今都掌家了,何必去管,伺候好主子才是要紧的。看非烟这样子,她不禁有些皱眉,大家族的奴婢就是这样子的,倒是当真势利的很。 非烟不满地嘟着嘴,她虽然受继母辖制,但父亲是极为宠爱她的,若不然她哪里来的能力学习这些技艺。若不是被侯府牵连,她如何会沦落至此。想当初自己的衣服首饰都比如今这个小姐的好上许多。如今却沦落到给这样落魄的小姐当丫鬟,心里的落差实在是很大的。她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倒叫这唐妤薇好一顿说教,实在是不高兴,想着,便哼了一声,转身去了自己的屋子。 唐妤薇无奈地摇了摇头,看非烟这心高气傲的样子,日后怕是会讨不得好。她虽然与小姐才相处不到一日,却从小姐今日选人这事便看出了,小姐是极有主见且心思灵敏的,怕是不会喜欢非烟这种自以为是的性子。唐妤薇先去将院子里该收拾的地方都收拾了一遍,这才前往林母的院子。 陵容并不知道家里两个丫头是如何相处的,但她这次带玉蕊而不是非烟,就是看出了非烟刚到她院子的嫌弃,心知她出生高门大院肯定看不上自己,想磨磨她的性子。若她一直不改那过分的傲气,而玉蕊又能成长成她想要的样子,便直接将她配给小厮或者庄户,到时候也让她见见真正的疾苦。 说来这三个小丫头,玉蕊擅长的东西是她最不看好的,但是玉蕊有姐姐玉昙在,若是玉昙当真成了安比槐的小妾,便是最亲近她的。日后她入宫,玉蕊和玉昙要保住荣华富贵也会和她同心同德的,可以先培养着,看能不能成长成会管事算账的人,若是成了她也能算是有个相对安稳的大后方了。至于唐妤薇,看着是个稳重的,医术这一道上却很难证实,只能慢慢地看是不是真本事,是的话那进宫便是一大助力,这一点不能有一丝的马虎。唯有这非烟,长相算是中上,心气极高,本是看上她的本事上才买下想让她打理铺子的,若是看不清自己的地位,那实在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到底是自己花钱买的,再看看吧。 这次出门都是管家安排的,车夫倒是稳当人,马车没有一丝颠簸。安陵容闭目思考这将来,吴姑姑和玉蕊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吴姑姑今天刚到安陵容的小院就知道安陵容之前过得日子必定不好,如今能掌家必定是十分艰难的,但看前院管家对小姐的态度,她实在好奇自己这位新主子到底是怎样获得这掌家权的。玉蕊就简单多了,心里都是姐姐能得救的欣喜,看向安陵容的眼神里都带上了更多的尊敬,不管这个主子是什么样的,从今往后就是她效忠的人。 没多久便来到了安家的第一间铺子,是家粮米铺,买米面的人来来往往生意倒是不错。吴姑姑给陵容带上围帽,和玉蕊一左一右扶着她下了马车。 第6章 巡查商铺 安陵容扶着吴姑姑,说道:“姑姑觉得米粮是什么?” “是百姓的命脉,虽不能盈利,但是却是最最要紧的。”吴姑姑不是个见识短浅的,敏太妃就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女,身边的宫女自然也能了解许多事。 “是啊,民以食为天。”安陵容笑笑,扶着两人的手走进了店铺。粮铺门面很大气,内里也是井井有条的,陵容还算满意,只是不知道后面仓库的情形。早 就接到消息的掌柜的看到安陵容一行人,赶紧迎了上来,“大小姐驾临,老奴有失远迎。”说来掌柜的并不是卖身安家的下人,只是拿着月银的长工罢了。 “我才初初掌家,还需要各位叔伯的帮扶,哪里需要李叔叔亲自相迎了。” “大小姐此言折煞奴才了。” 安陵容突然轻笑出声,“只是若有人打量着本小姐年纪轻就敢糊弄本小姐的话,也不是不能换个能人上位,你说是吧,李掌柜。“方才还以叔伯相称,现在只称掌柜,一种莫名的压力蔓延开来,但片刻后又随着安陵容的又一声轻笑消弭于无形,“自然,我是信任李叔叔的。”称呼与自称的不同随意变换,语气与气势自然是不同的,在为安陵容引路的李掌柜是个老人精子了,哪里不明白这其中的敲打之意。本有的轻视之心,在那片刻的气势之下被打破了,郑重了起来。比起一来就,这个大小姐倒是比那个梅姨娘更有脑子些,不会对他们这些掌柜的吆五喝六,只是方才的气势竟然比安县丞更强。 “奴才自当勤勤恳恳。”李掌柜也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就投向这年纪尚轻的大小姐,况且,大小姐再过几年若是出嫁了,哪里还能管到娘家的事,只要足够恭敬就足够了。 安陵容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但她也知道这才是正常的,没有继续说什么,走到后院,才开口:“先不必带我去会客室,我去仓库瞧瞧情况。” 掌柜的微一停顿,面如常色回:“是。”看来这大小姐倒是个务实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装装样子的。 安陵容进了库房仔细看了一圈,又看了看进出库的记档,问道:“姑姑以为如何?” “李掌柜的安排只是不差的,米粮存放也是妥当的。”吴姑姑也跟着看了,没有鼠虫痕迹,粮仓干燥通风都很好,外面屯有不少水缸都注满了水。 出了仓库,安陵容跟着李掌柜去了会客室。 “李叔叔的能力容儿是看在眼里,”一路走来,整个店铺前院后院粮仓皆是井井有条,所有人员都是精神抖擞的,“容儿便做主给叔叔多发一个月的月银,吴姑姑。”说着看向青雉。青雉从荷包中取出二两银子,恭敬的递给李掌柜。 李掌柜的有些受宠若惊,粮铺市个长久买卖不错,但利润确是最为微薄的,油水自然也是最少的。以往不管是安老爷还是梅姨娘都不是大方的主儿,没从自己这里捞一笔已经是好的了,倒是没想到大小姐行事却是个大方的。“多谢大小姐,只是这些都是我分内事,实在受之有愧。” “李叔叔处事周到细心,哪里就受之有愧了。只是日后容儿还需叔叔多多支持,望叔叔万莫推辞。” “是。”李掌柜不再推辞,接过了这二两银子。 安陵容看着早准备好的账册,米粮的价格都有定数,能做手脚的地方并不多,陵容本也就是来看看。看完册子,与李掌柜说了一些话,便离开了粮铺。 又去了古董铺,说是古董其实就是典当铺。古董铺子的掌柜的是个圆滑的,不过也能理解,做这个买卖的来往的人事便杂,要的就是眼力和圆滑,不然早晚会被人砸了铺子。 与圆滑的人聊天自然是被奉承的愉快的,但是账册上店小二疏漏还是被吴姑姑一眼就开出来了,但她并没有指出来,并不是什么大事,水至清则无鱼,实在没什么必要太过严苛。 “黄掌柜的这账册,”说着语气顿了顿,笑道,“掌柜的想是是忙了,总有些错漏的。”安陵容并不说是什么错漏,语气也是温和的并不指责。“黄掌柜能力是足够的,想来日后会更尽心的。” “奴才日后定当更尽心竭力。”黄掌柜的笑脸未有半分变化,让人看不出深浅。 “我初初掌家,如是叔伯们肯尽心自然是最好的,毕竟是多年的老人了,伤情分的事到底是不太好做的。只是这松阳虽小,确实能人辈出的。”安陵容笑着说,“到底是与叔伯第一次见面,容儿便自作主张给叔伯多发一个月的月银。” 安陵容目光一直放在黄掌柜面上,见他在听自己的话时竟无半分的的不悦,心知这是个实实在在的老狐狸了,便不再试探,让吴姑姑递上了一个月月钱。 “倒是有一件事我要交代黄掌柜的,历代放印子钱的都不得善了,我父是松阳县丞更应当以身作则。不管之前梅姨娘如何做的,既让我管家,我是断断不会允许你做的,你可明白? ”安陵容拍了拍手上的账册,“尾巴都收好些,若是日后被查出什么打着安府名义做出的恶事,我是断断不会姑息的。”陵容的声音很是严肃,她日后是要入宫的,本是半分污点都不要沾的更好。安比槐的官位来路不正,但也是官场向来如此,不算事大过,却不能沾上这人血馒头的事。 黄掌柜的脸色微微不好,他在放印子里有一份利,若是不做了,那他岂不是亏了?但是大小姐语气实在严肃,他也不敢当真阳奉阴违,毕竟他只有背靠安府才能成事,没有安府,谁认得他是个什么人物,只能悻悻地应道:“奴才知道了。” “黄掌柜的也不必担忧,该给的奖励本小姐自是不会亏待你的。拿起子可是伤阴德的,黄掌柜的可不要想差了。”安陵容还是不放心的多说了两句。 黄掌柜听到伤阴德,心下也又些忧心,被金钱迷了眼的他总算清醒了,这次答应的也真心了些:“是。” 又嘱咐了黄掌柜几句,安陵容也就离开了古董铺子。去茶馆的路上,安陵容与吴姑姑说着话。 “小姐说的很好,伤阴德的事是不能沾的。只是奴婢也看过府上的账本子,缺了这一笔钱,公中的账目怕是就紧张了。” “不必担心,我手上有几个古法香方子,到时候配了送去胭脂铺,肯定能补上这笔缺口的。”说着安陵容看向玉蕊。 玉蕊笑着接话道:“奴婢也知道些古方子,只是都是缺失的,若是姑娘需要,奴婢可以尝试着调配。” “嗯,到时候我与你一同参详,若能调配出来,想是不差的。” 吴姑姑笑道:“小姐心中有成算就好。”吴姑姑是真心对这个小姐的,自然也是想要安府好,只有安府好了,日后有个好的娘家才能让女子更好在婆家立足不是。更何况,她也眼见着自家小姐目前怕是没什么嫁妆,这些都是需要大笔的钱财的。 三人一路有说有笑,吴姑姑也同她们讲了些宫中趣事,很快就到了茶楼。 第7章 茶楼偶遇 安陵容下了马车,和吴姑姑,玉蕊一同进了茶楼。正在说书,陵容也来了兴致,便让掌柜的带她去僻静的角落里,也听一会说书。 角落里的有屏风,安陵容也便取下了围帽,让掌柜的上些茶水点心的。 楼上一个包间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巧看见了这一幕,看见了一个熟人,还有那个两颊鼓鼓面色微微枯黄的小姑娘,看她双目闪闪亮亮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不知为何他觉得实在可爱。 安陵容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他人的风景,只是开心地听说书。 “小姐,这糕点好次。”嘴里含着东西,玉蕊含糊地说道。 吴姑姑笑着拍了玉蕊的包子脸:“食不言寝不语,你嘴里还有点心,不要说话。若是一时岔气了将点心喷出去可就不好看了,可知道?” 玉蕊咽下了点心,这才开口应道:“知道了,姑姑。” 吴姑姑便开始给两个小姑娘讲些宫中饮食的习惯和如何动作才能更好看,这一说便是半个时辰。安陵容倒是听的认真,想她前世教养嬷嬷跟甄嬛共用一个,那嬷嬷只顾着讲宫中贵人,教行卧举之,却从不教这些琐碎的礼节。安陵容当初能在后宫中立足,还是因为她肯下功夫琢磨宫中老人的礼仪。如今被吴姑姑揉碎了讲,她自然是会用心听的。可玉蕊就不大听的进去了,她边听着小脑袋还一点一点的,看着就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等两人注意到玉蕊的样子,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无奈,无声地摇了摇头。她们都在这短时间的相处之下,吴姑姑也算是了解了玉蕊惫懒的性子,这性子在安家这样的家世不是什么错,只是日后是个什么情形实在不好说。看小姐认真学习宫中礼仪的样子,她心中都是疑惑,毕竟按照小姐的家世,小姐父亲的官职实在是太过低微,即使是新帝孝期过后大选怕是也轮不上小姐的。 安陵容听完这一场说书也就心满意足了,起身跟着掌柜的上楼去。正巧与方才的青年男子对面而过,风吹过围帽被吹开,四目相对,安陵容心中讶异,没想到在这里竟见到了这位爷。 “十三爷。”吴姑姑见到前小主子,心中激动,到底知道这是在外面,不能暴露了主子爷的身份,只小声地唤道。 胤祥和善地笑道:“青雉姑姑,多年未见青雉姑姑可还好。”好不好的其实胤祥哪里不知道,只是当初母妃病重没有精力,皇位争斗实在是激烈自己也自顾不暇,更没有关注一个下人的光景,如今遇上了这才客套几句。 “是,奴才如今是不差的···” 安陵容虽有心让这两人叙叙旧,但到底不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多说。安陵容先给十三爷行了个礼,她是知道吴姑姑的身份的,不能明目张胆地行大礼,她也是行了万福礼,行完礼并不谄媚反而转头对吴青雉道:“吴姑姑,这位爷即是你的旧主,不如去雅间好好叙旧,我让人再给二位上些好茶。” “是,主子体恤。十三爷请。”吴姑姑出嫁后就被困后院,宫中消息打探不便,后被发卖了才恍惚听说先帝驾崩,四爷继位,却没有听说过自己主子的消息,如今遇到小主子,到底是想询问的。 安陵容带着玉蕊去了自己的包间,让掌柜的好生照顾这位十三爷。 在另一个包间的,胤祥坐了下来,吴姑姑端端正正地给他行了跪拜大礼。 “起来吧,在外面也实在不必行此大礼。”皇家人通病,喜欢等人行完礼了再马后炮,“姑姑如今侍奉的是什么人家,看着应当不是什么大家族。” “是奴才如今侍奉的是松阳县县丞之女,小姐是个心善的,倒是个值得托付的主子。只是奴才还时常记挂着敏主儿,民间消息不灵通,不知主子可还康健。”其实她心中也是十分忐忑的,因为她出宫时敏主子的身体就极差了,她本不欲出宫的,但主子仁慈。谁能想到所谓的青梅竹马时那般的不堪,倒误了她与敏主子的情谊。 听到吴青雉的关怀之语,胤祥面上挂上了哀思,吴姑姑一下心下一冷,跌坐在地,呜咽着道:“是奴婢不好,不该惹十三爷伤神。” “不是姑姑的错,姑姑是知道的,母妃一直身子一向是不好的。前两年母妃身子实在是支持不住了,便撒手人寰了。”胤祥微微昂头,隐去了眼中泪花。“母妃薨逝之时还提到姑姑,如今见到姑姑安好,本王也好给母妃交代了。” “是,劳爷担忧了。如今我入了安府,虽不是什么富贵大家族,但小姐是个聪慧的,心思清明,如今开始掌家也是处事周到,想来日后是不会太差的。”吴姑姑其实在看了这一日安陵容的处事之道,就很看好这位出身不高的小姐,若是安家的老爷能够往上走走,倒不是不能参加选秀的。 “哦,姑姑竟然如此看好这小姑娘?” “并非奴婢看好,小姐自己怕也是有心的。” “哦?” “小姐掌家才两日,奴婢也是今日才入的安府。今日中午休息时,我打探过安府的情形。大小姐母亲原是并不受宠的,是大小姐自己立起来了从管家的姨娘手中抢来的管家权。今日大小姐去牙行采买下人,点名要后宫王府出来的嬷嬷。这江浙一带实在没这样的嬷嬷,才选了奴婢。” “哦,看来是个心大的。只是她父亲是县丞,不过正八品,即便是大选怕也是被筛选下来的那些。”十三爷敲着桌子,笑道,“她有心,爷也可以送她一场青云路。只是,四哥向来是多疑的,我倒不好太过插手。浙江巡抚与我倒是有几分交情,我且去安府走一遭才是。”胤祥不喜四哥后宫的几个嫂子的,皇后面甜心苦,华妃嚣张跋扈,至于齐妃年轻时还有几分脑子,如今老了倒是把不多的脑子都丢了。皇兄子嗣都被把控的不成样子,是时候有人去打破这僵局了。“你好生教导着,若她当真是个好的,入了宫,宫中的那些个本王准你送给她。”反正他已经是铁帽子亲王,封无可封,那些人也就没用了,就当是卖姑姑一个面子。 安陵容查完账册出来,见只剩吴姑姑,想来是十三爷已经走了,她也不愿与这些黄带子有所牵连,雍正那多疑多思的性子知道了怕是得多想。安陵容没有多想,只想着继续巡查店铺,便又前往了下一个铺子。看着小姐没有半分打探之意,吴姑姑倒是实在诧异,见吴姑姑的神色,安陵容只在心中发笑,她既知十三爷的身份,哪里会去打探这些皇家人,这不是找死吗?可安陵容不知道,她不想牵扯上的人,如今正在前往安府。 安比槐得了消息急急赶了回来,看着书房中浑身气度的男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胤祥被这扎实的一跪吓了一跳,倒是没想到这人这么实诚。 经过一番交谈,安比槐擦着额头的汗水送走了这位爷,回到了书房打发走所有人,这才张狂大笑。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不看重的女儿竟是个有福的,不过是采买个下人,竟然误打误撞的与和硕怡亲王牵上了线,有怡亲王的抬举,害怕自己不升官吗?看来日后,定要对林秀母子更好些。 第8章 安府变化 巡查完了六家铺子,陵容一身疲累地回到了安府,她本还打算去成衣铺买些新的衣衫,可惜实在太累了,便打算改日再去。 刚到了自己的小院儿,便发现了不同之处,处处干净整洁,甚至还不知从何处搬来了几株看的正好的鲜花,一下子就让院子都鲜活了起来。 才坐下,张管家便引着一个中年妇人来了安陵容的院子。 “大小姐,老爷知道小姐衣饰都旧了,便请了挽袖坊的秀娘请了来,为大小姐量体裁衣。”又招了招手,一个丫头便捧了个盒子上来,那盒子里摆满了金玉珠翠,甚是晃眼。 哟,没想到自己抄了安比槐的暗格,安比槐竟然还能有这样大的手笔,只是不知道这是何用意。 “老爷是记挂夫人何小姐的,秀娘先去了夫人院子。”今日来的贵人虽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但那通身的气度实在不凡,看老爷的态度变化,定是与大小姐有关的,自己还不巴结着。 “父亲有心了。”她眉头一挑,真是狗改了吃屎?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转头看了一眼吴姑姑,吴姑姑不避不躲,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倒是看不出什么。 只能等秀娘量完尺寸,这才询问吴姑姑,“姑姑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我知小姐有凌云之志,但身份家世是很重要的,若是身份太过低微,到底是为他人看低的。小姐知道我出身,那位爷不是个多事的人,是奴婢自作主张了。”吴姑姑跪了下来。 “姑姑也是好意,”安陵容赶紧扶起吴姑姑,“我只是怕遭了皇家忌讳,更何况那位爷也是正事繁忙,恐怕也不会烦在心上。” “小姐有所不知,那位爷与几个后宫娘娘并不和睦。”吴姑姑低声在陵容耳边说道,“十三爷向来侠肝义胆,最是见不得后宫那些肮脏事儿。以前在敏主子身边,我也时常见得那位主子娘娘,实在不是个大度的,面甜心苦。当今膝下寂寥,想来爷也是忧心当今的子嗣的。” 安陵容倒是没想到这个十三爷竟然对雍正这么上心,连自家兄长的的子嗣都这么关心。 吴姑姑看陵容的脸色,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有心解释几句:“倒不是十三爷心思放在后宫上面,是那位的性子实在是,早年间在太后的永和宫中得罪了人。” 懂了,爱新觉罗家的小心眼病犯了,不过自己得了好处,也懒得去想他们爱新觉罗家那些小九九。“那位爷有何安排?” “十三爷与浙江巡抚有些交情。”吴姑姑点到即止。 “我倒是不愿父亲走的太高,父亲的心性实在不堪高位。”安陵容想到前世安比槐最终的结局,眉头紧皱,“到底还是能者居之,才能够为民请命。” “十三爷定有计较,况且有上位压着呢。”吴姑姑倒是不担心,能力不行,只要肯做事就行了,很多上位者都愿意有个听话的下位。“只要不是胆大妄为的,没什么打紧的。” “到底是不放心的,如实有合适的门客或者···”安陵容想了想,起身去找安比槐,“吴姑姑去找萧姨娘,帮我看看那位玉昙姑娘。”毕竟门客幕僚有时候比不上枕头风。 还在书房静心的安比槐听到自家女儿过来了,赶紧走到门口迎接。 “容儿劳累了一日了,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来找为父。”安陵容看着眼前慈父模样的男人,一时间竟然有种恍惚,大约是前世的执念和今生这句身体对父爱的期盼得到了回应,此时安陵容竟然眼中有了泪意,好在她的自控能力很强才忍住了。 “父亲今日似乎很高兴。”安陵容并没有开口就问。 “是啊,为父今日很高兴,容儿当真是为父的福星。”安比槐一想到今天的贵客,整个人都激动不已。 看得安陵容眉头紧皱,这样稳不住的性格,若是走上高位会不会拖累自己。毕竟按前世的记忆来看就算安比槐不升官,她也能入宫,若是安父真上了高位,被他人诓骗做下祸事,那不仅仅会连累自己在后宫的地位,还会牵涉到因果,有损自己的功德。事涉她的修为,她不得不谨慎。 但吴姑姑已经跟怡亲王提了,怕是没办法再转圜,她只得提醒道:“父亲还是收敛些,我知父亲一直觉得怀才不遇。如今,那位贵人肯提携一二,却不是父亲该激动的时候。父亲与其激动与升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升官后该如何德配其位。只有当真在那职位上安稳下来,得到上峰的赏识了,才算对得起贵人的提携,才是父亲可以高兴的时候。若是德不配位,早晚还是会被削官为民,说不得连如今都不如。” 兜头一盆冷水泼下,安比槐有些不悦,但思及贵人是因为女儿身边的姑姑才肯提携的,也能听得几分劝告。 看他脸色不那么难看了,陵容接着说道:“贵人愿意提携不过是给父亲一次平步青云的机会,是扶摇直上还是登高跌重,全看父亲肯不肯下功夫,得意忘形提携也只会变成陷阱让人赔了夫人又折兵。父亲现在要做的是稳住心态,像往常一般上下值,莫要让人看出端倪,叫有心人得知,从而算计与你。” 平静下来,安比槐这才缓缓道:“容儿说的是。”他在这县丞位置待了近十年,实在了解自己这上官,不是什么能容人的人,若是知道了自己这一机遇怕是会给自己使绊子。 “况且如今只是贵人这么一说,还没有下调令,父亲如今就得意忘形了,那岂不是显得父亲浅薄不知事,贵人怕也会恼了父亲的。若是如此,贵人改变意见,父亲又已显露行迹,县令更会容不下您。” 安比槐吐出一口浊气,欣赏地看着以前甚少关注的嫡女:“容儿长大了,想事情比父亲更全面些,是父亲得意忘形了。”他虽然素来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但这些年跟着松阳县令做事,为了的县令信任留有不少把柄在县令的手上。若是在调令未下时招了县令的眼,自己被罢官事小,若是县令将把柄上交,一家子性命也难留。 “父亲只是身在局中,容儿旁观者清罢了,等父亲冷静下来定也是能想到的。”陵容即使看不上安比槐,还是不打击他的积极性。在这小小松阳待久了性子虽然磨平了,但心气也低了,还是需要些积极性的,才有上进的动力。“父亲先照常做事,调职一事实在不必着急。” “好。为父知道了。”安比槐感慨道,“为父前些年对不住你们母女,如今我儿长成倒是不计前嫌地为为父打算,为父实在有愧于我儿。” 看着安比槐惺惺作态的样子,陵容在心中冷笑,不过是利益所致,她口上海要说道:“父亲永远是容儿的父亲,自然要为父亲打算。只希望日后父亲能善待母亲,若有姨娘生出弟弟,能将其记到母亲名下,由其照顾。” “自然,秀娘是这安府的正室,若是她愿意养,自然可以。”安比槐保证道。 第9章 岁月 被陵容一通点醒了,安比槐倒是能稳住心神。每日照常上下值,与相熟的同僚照常交际。 另外一边,吴姑姑见过了玉昙,确实是个美人儿,行为举止虽被调教出了几分风尘气,到底骨子里还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言谈间也是进退得当。 吴姑姑也不含糊直接问道:“想来舅老爷买下姑娘时已经询问过姑娘的意愿了。奴婢也要再问一次,姑娘可愿意入我们家老爷后院帮扶我家夫人,若生下儿子记作嫡出?” “自是愿意的。”玉昙明白,这是她最好的归处了。 “奴婢只希望你心口如一,莫生妄念。我家夫人是个宽仁温和的性子,只要你不心生妄念,必不会让你们母子分离的。你妹妹如今在大小姐身边,你只要肯时时替大小姐规劝这老爷不要犯错,你妹妹的未来必死不差的。”吴姑姑提点到,“这些日子你便留在这个小院中,舅老爷家的夫人会来与你说些府上的事,我再隔几日来教你些东西,等你学的差不多了,大小姐自会安排你入府。” “是,奴婢明白。”玉昙很感激这个素未谋面的大小姐,原本被卖入那等地界儿,她也尝试过逃跑,到底是逃不了的。就在她已经认命的时候,妹妹还没放弃。竟没想到真让妹妹遇到了肯花大价钱为她赎身的好人,毕竟再好的丫鬟也不过五十两,为她赎身却是七百多两,实在不值得,她这条命搭上也是不值得,“请姑姑代奴婢转达奴婢的感谢,奴婢必定为小姐肝脑涂地。”玉昙认认真真地跪地给吴姑姑磕头。 “你的感激我自会带到的,但只要你记得今日的心情,日后不变,就是对小姐最大的感激。”吴姑姑扶起玉昙,语重心长地提点道。 “是!”被扶起来的玉昙认真地点头,微红的额头分外楚楚可怜。吴姑姑心中感慨,这姑娘实在是个颜色殊丽,便宜老爷了。 就在玉昙学习和安比槐暗中心焦下,半个多月后的一天,松阳县县衙来了传达调令的官员,安比槐被直接任命为处州州判。这可是一个重要的职位。州判负责协助知州处理政务,包括管理地方治安、审判案件等。安比槐的能力和表现将直接影响到当地的治理和稳定,浙江巡抚即知十三爷的意思,自然是尽善尽美,还顺道派了两个幕僚过来,一是时时提点安比槐的意思,二是自然也是为了压制,毕竟是自己提拔的人,若是心大了犯了事到底是不好的。 安陵容听安比槐提到巡抚派了两个幕僚这才放下心来,心中想到底是皇家人,做事滴水不漏,却没想到怡亲王才没想到幕僚这事,是人家巡抚上心。 即得了调令,安比槐便即刻前往任上,松阳是处州府属地,离家不算远,但是到底来回路上不方便,安比槐只得住在衙署内。安陵容安排管家和二舅舅一道前往处州寻摸宅院,若寻摸到便带着全家一齐前往处州府。 安比槐虽然是空降而来,但有巡抚调令又只是晋了半级,所以并没有引起反感,反而巴结的人颇多。毕竟能得巡抚直接调令的,必是有些渊源的,若能卖他几分好,说不得日后他能记得自己。是以他很快理顺了手上的事,加之两个幕僚也是尽心的,到手的公事也算是尽善尽美。 张管家和萧家二舅舅很是尽心,没几天就找到了合适的四进院子,原是个举人给自己父母修建的,可惜那举人的父母都不愿意住城里,举人又被外派了他地,出售的价格实在不算便宜,不过四百两买个新屋子安陵容还是舍得的。没几日,安陵容便带着全家一起去处州府。顺便带上了玉昙,只说是路上遇见的逃难孤女,以母亲林秀的名义留下来。安陵容也跟林秀说了自己的打算,林秀心中还是有安比槐的,到底问了几句,安陵容说了原因。想着自己和后院的几个都没能给安家留后,到底是同意了陵容的打算。 其实这段时间,陵容不止给玉昙上课,还让徐若母女给玉昙调理身体,到底是年轻身体好,徐若母女就跟安陵容说玉昙是易孕体质。如此就好,安比槐三十几还没个儿子,确实不像样子,自己要是入宫了,有个儿子母亲也好开怀些。 到了处州府新的安府门前,安陵容下了马车看着大气了不少的大门,心中是高兴的。之前那个安家实在是逼仄,她和母亲的院子更是被梅姨娘那个贱人糊弄的乱七八糟的,实在不成样子。现在这个院子她早就在得到图纸时就安排好了,母亲住正院,自己住母亲的东厢房这边,萧姨娘住二进院的东厢房,梅姨娘她本想安排去后罩房去,萧姨娘说到底是个姨娘不好做的太过,安陵容便将她安排去萧姨娘旁的耳房里。这次除了看门的老人和一个负责粗活的婆子留在了松阳,其余丫鬟仆妇随从护院,安陵容都带了过来。其实她本想把那院子卖了,可惜安比槐不愿意,也就随他了。丫鬟仆妇都安排在后罩房,随从护院都安排在前院倒座房里,倒是还有不少的空屋子。玉昙,安陵容特意安排她住在二进院的西厢房里,又在前院给安比槐安排了书房,也就布置妥当了。只让管家去州府衙门去告知安比槐,没想到张管家很快回府,说老爷准备宴请同僚以贺乔迁。 实在腾不开手,安陵容就让管家拿了钱去置办合适的席面,在前院摆上两桌,也在后院穿堂摆上两桌,倒是也算宾主尽欢。 如此安家也算是在处州府安定下来,安陵容在处州府城置办了铺面开始卖鹅梨帐中香。之前乔迁宴时,安陵容送了各位夫人一份鹅梨帐中香,早就在这些官家夫人中打出了名声,胭脂铺子的生意日益兴隆,安陵容和玉蕊又做了其他的古香,都很受欢迎。倒是让安陵容挣了个盆满钵满。 在这期间,安比槐叶见到了玉昙,便向林秀说了要纳玉昙为妾。林秀说玉昙乃良家子,若时要纳妾便是与萧姨娘一般是良妾,安比槐自是为了得到美人无不愿意的。 玉昙是个争气的,受宠程度一下子就压住了梅姨娘,甚至在一个月后当真诊断出喜脉,那真是整个安家(除了梅姨娘)的珍宝了。十个月后,玉昙不负众望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安侑扬。 在玉昙怀孕期间,梅姨娘还要闹幺蛾子,可惜比起一个年老色衰的梅姨娘,安比槐更喜欢儿子和年轻貌美的玉昙。在一次梅姨娘动手想伤了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时,安比槐直接把梅姨娘毒哑了,关到了后罩房去,不准人放过她出来。这下子,安府整个都在安陵容的掌控之下。 转眼两年的时间便是过了,安比槐因为政绩升调钱塘知县,杭州织造,前两天更调任杭州知府,已是官至从四品,安家已不是今非昔比了。随着安家几次搬家,安家产业自然更多了许多,有安陵容的香方,安氏胭脂铺在杭州十分出名。 再说,安陵容这两年跟着吴姑姑学习宫中礼仪,身上的气度更是前世畏畏缩缩的样子大有不同,又了金银的支持,更养的肤如凝脂,貌若春花照水,眉眼依旧但更显精致,实在是位如烟雨柔婉的江南美人。吴姑姑都不得不感叹,自家小姐当真是长开了,这样的姿容实在吸引人,已经有不少夫人向自家夫人打探小姐的亲事了。 第10章 选秀开始 安陵容如今身边只有唐妤薇和玉蕊,非烟实在不知收敛,安陵容早早把送到了松阳老家的庄子上。玉蕊是个用心的,尤其是她姐姐接连产子后,她更是用心学习,能力强,管理产业上手也快。如今的安家已经有两个男孩,大哥儿安侑扬、二哥儿安景禾,都是玉昙所出。为了保证兄弟和睦,安陵容都让记在自己母亲的名下。私下里也找玉昙和玉蕊说了,这个家就这么两个男孩子,日后肯定会是长子继承,但家业丰厚了,嫡次子也是不差的,更何况孩子如今还小,父亲官职不低,若两个孩子肯上进,自然都会有好出路的,他们兄弟齐心日后互相帮扶才是最好的。玉昙和玉蕊都是明事理的人,自然都知道大小姐说的对,也确实都安分。至于唐妤薇母子三人,唐妤薇的医术确实是不错,这两年的学习,医术又有所增长,为了更好的实践,安陵容时常让她去乡下义诊,倒是在医术上收获颇丰,徐若和林母的关系那是愈发的好了,唐钰轩也被分给了侑扬,现在陪玩日后陪读,都是不差的。 选秀的消息传来,吴姑姑都是心中暗暗惊叹,大小姐怎么这么肯定要举国大选的?莫不是大小姐能掐会算?她知道会选秀,倒是没想到老爷就算没升官大小姐都有选秀资格的。 安比槐知道选秀,本来不想让安陵容去选秀,倒不是对安陵容有多大的父女爱,只是安陵容管家之后,他事事顺心,子嗣也有了,家资也丰厚起来了,实在舍不得这样好的管家罢了。但是想着皇子外家,又实在心动。正好安陵容来,想看看她的想法。 没人知道她们父女到底谈了些什么,安比槐将安陵容的名字报了上去。这让林秀大哭了一场,陵容好容易才劝住林秀,她这不是没得选嘛,本就是为了替安陵容消怨的,必须进皇宫的。 “母亲,容儿是自愿的,只是无法侍奉母亲身侧心中难安,如今又惹母亲烦忧实在是不孝。” 陵容泪光盈盈,林秀不甚清明的双眸看着女儿伤心,只得勉强挂上笑容宽慰:“我儿自幼就有主见,是母亲不好惹容儿伤心了。” “母亲放心,我定会过得好的。”陵容亲昵地靠着林秀,“母亲的眼睛虽然好了许多,到底是不便的。等日后,容儿定会为母亲请来着世间最好的大夫医治。”谁都知道宫里的太医是最好的。 “好好好,母亲的容儿最孝顺了。” “玉姨娘是我的人,日后她和萧姨娘一起管家,必会照顾好母亲。幸好母亲膝下如今有两个弟弟尽孝,等弟弟再大些,再延请名师教导,必定会是成器孝顺的。”安陵容适时转移话题到两个年幼的弟弟身上,如今大的才两岁,小的几个月,侑扬能跑能跳之后就是个活泼的,好在很是听话并不调皮,倒是给林秀带来了不少的欢声笑语。玉昙和萧姨娘每日都来主院照看着,主院每日的气氛都是和乐融融的,让人心情为之一宽,林秀自然也愈发好了。 为了避免意外,浙江巡抚安排了秀女一同入京。安陵容很快就把手中的产业交代给两个姨娘再由玉蕊也协助管理,管家的事交给了徐若,自己则带着吴姑姑和唐妤薇并两个护卫在林母的恋恋不舍中踏上了马车。 安比槐看着混入大部队的安家马车,拍了拍林秀安慰道:“容儿向来是有成算的,你若是伤心过度伤了身子,倒叫容儿忧心。”许是官途顺遂,家庭和睦了,安比槐这两年愈发的稳得住,心性气度与过往当真的大相径庭,待林秀也温和了起来。“你们都是容儿信任的人,相信容儿已经交代过了。我便也不多说了,只一点,安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谁都不要行差踏错。” 安陵容轻轻挑开帘子,看着热闹的街道,微微叹息。 “小姐因何叹气?”吴姑姑问道。 “我是求仁得仁,只是感叹,日后是没机会再见这市井繁华了。薇儿,你可怨我?”她转而问唐妤薇,唐妤薇清浅地笑着摇头:“姑娘说的什么,奴婢一家子是姑娘买下的,没有姑娘,我们母子三人哪有如今的好日子。自然是小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的。”唐妤薇唯一的遗憾是,自己不能游历天下悬壶济世罢了,但是想到自己父亲的遭遇,到底是知道若是没有后台,自己一个弱女子是不可能游历天下的,还不如跟着姑娘照顾姑娘的安危。 “我知你心愿,只是如今我实在需要你。若当真有机会,我会成全你的。只是后宫情况不明,你的医术还是要收敛着,莫叫人知晓了才是。”安陵容是怕了皇后的手段,但是若是让人知道唐妤薇的医术,怕是会被有心人算计,那就不妙了。 “小姐的忧虑是对的,隐藏锋芒才能出其不意。”吴姑姑赞赏地点头。 “奴婢明白。”唐妤薇认真地应道。 安陵容拉过吴姑姑的手,三人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一如三人此刻的心,支持着她们往后在后宫中沉浮。 一路上还算平顺,有使小绊子的秀女也很快被护送的官员遣送回家了。 安陵容这次可不像前世那般寒酸,光银票就带了五万两,用于赏赐人金瓜子银果子上千两,各色珍珠一盒,纯金的大小首饰两个妆奁匣子,玉器赏玩若干;自己用的首饰另有妆奁,都是她自己,除了新做的几身衣裳还带了几匹布料,云绫锦、妆花缎、月华锦,最为珍贵的还属巡抚夫人送的那匹织金蜀锦,那花团锦簇、颜色艳丽的样子倒是很符合华妃的喜好,却不符合现在她的身份,她更不会在选秀上穿。不过到底是夫人的好意,她还是收下了,大不了日后给薇儿做嫁妆。 到了京城,护送的官员就回浙江复命了,各家秀女的马车就各自散去。先一步到京城的护卫已经找好了院子,看到安家的马车赶紧上前引路。护卫买下的院子在城东,不大,只是个两进的小院子,布置的还不错了。 妥当安置之后,安陵容又让吴姑姑去将自己的信息上报并录下如今在京中的住处,只等正式选秀的日子到来。 等待这些日子,安陵容用那匹天青色云绫锦做了一身京中时新的衣裙,并出门去买些京中时新的首饰。参选的秀女实在是多,那些胭脂首饰铺都是人满为患的,好在陵容舍得花钱,买到的首饰实在精致。如此十日转眼已过,安陵容一身天青色旗装,梳寻常小两把,簪一只粉绿色荷花样式的绒花、两只玉簪,珍珠流苏微微晃动,配上珍珠耳环,更衬得安陵容白的莹莹如玉。 “小姐必定称心如意。”吴姑姑整理好陵容的衣领,笑着祝福道。 第11章 殿选开始 安陵容此次来得甚早,她静静地伫立在角落里,目光落在那些陆陆续续被引领进来的秀女身上。只见她们或端庄娴雅,或娇艳动人,或清新脱俗,真可谓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当甄嬛如同一朵盛开的娇花般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安陵容的目光瞬间便被其牢牢吸引住了。只见甄嬛身着一袭浅绿色的宫装,清新脱俗宛如春日里刚刚抽出嫩芽的柳枝;头上戴着一朵洁白如雪的芙蓉花,更是将她那温婉动人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竟比自己这身更加显眼,实在引人注目。还好自己来得较早,所站的位置也足够隐蔽,不然也会引来嫉妒。 没过多久,安陵容便瞧见甄嬛与沈眉庄成功会合。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一个衣着简朴的秀女由于紧张过度,手中的茶水竟然不小心泼到了嚣张跋扈的夏冬春身上。看到这一幕,陵容心中不禁一紧,她明白这便是剧情的修复——这个小秀女或许将会代替前世自己的剧情发展。果不其然,甄嬛依旧像前世那般,不顾沈眉庄的劝阻,挺身而出,对着夏冬春说出了那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而那不可一世的夏冬春在甄嬛犀利的言辞面前败下阵来,只得灰溜溜地离开。紧接着,甄嬛温柔地走向那个羞怯的小秀女,从耳鬓摘下一对精致的耳环递到她手中,还亲手为她插上一支娇艳欲滴的秋海棠。 看了一场好戏,安陵容百无聊赖终于等到了唱名声。没想到走过去看到了甄沈二人,脚步微微一顿,倒是忘了,自家父亲现在也是四品了。 甄嬛没想到突然出现的这个秀女如此耀眼,竟衬得自己与眉姐姐都逊色了起来。甄嬛走在前头微微有些失神,好在她恢复的很快。但安陵容是个什么人,哪怕是些微的异样,都在她的眼中,心中不禁冷笑,什么不愿入宫,装的可真像。 沈眉庄的回答依旧如前世,不同的是由于她的出现甄嬛站到了最后一位替代了前世被拉下去的秀女,自己则站到了沈眉庄和甄嬛后面。很快沈眉庄留牌子,便轮到了安陵容,她依旧如前世一般向上面几人请安,那悦耳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原本选到了手办的皇帝一下子就比方才更精神了。他原以为纯元的声音已经够美妙了,如今才知什么是人外有人,那吴侬软语仿佛拂过了人心,抚平了他内心的不耐烦,目光看去只觉那人在散发着莹莹白光,看不清那张脸,皇帝实在心痒痒的。 “抬起头来。”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急切,一旁的皇后不禁眉头一皱,心中警铃大作。安陵容缓缓抬头眼睛只看地面并不直视上位,动作优雅,她柔美的容貌显露出来。皇上常年的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惊艳。 太后看到那张柔美清丽的容貌,不自觉看了一眼皇帝,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惊艳,开口道:“可读过什么书?” “在家中是读过《弈正》、《棋经》、《碣石调幽兰》等书。”她是管家的,不可能什么都不会,她更不想等日后皇帝发现觉得她欺君。 “嗯,看来你会的很多,去取把古琴来。”皇帝直接让人取琴,很快就准备好,“让朕看看你读的可还认真。” 安陵容自信一笑,从容行礼,坐到琴前,素手轻动,琴声环绕,恍若昆山玉碎绕梁不绝,一曲罢,皇上看向安陵容的眼神简直炽热:“好好好,安卿一手古琴国手不及。” 太后看了一眼皇后,心中摇头不止,对唱名太监道:“还不记名留用。”那太监这才回过神来:“杭州知府安比槐之女安陵容,留牌子赐香囊。” 没了沈眉庄在前,甄嬛与安陵容并不熟识,便没有了唱名两次的引人注目。到底打扮的清丽,雍正还是出声让其抬起头来,看到那张脸,上首三人反应也一如前世,若说变化,也只是皇帝心里没有前世的激动罢了,毕竟前面有个更为惊艳的陵容爱。一番对话一如前世,说到“嬛嬛一袅楚宫”时,一直垂眸的安陵容在心里鄙视,可显摆着你了。 安陵容她们这组一下子出了三个佼佼者,皇帝的心情很是不错,之后在太后催促下随手指了一个看着有趣的和一个头上戴秋海棠的。 安陵容跟着队伍出来就被甄嬛给拦了去路。 “这位安妹妹真是大才,方才那琴音当真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姐姐实在是崇拜妹妹。”甄嬛压下了心中的嫉妒,面上一副崇拜的模样让安陵容有些不适,这人表里不一的样子实在不好看啊,“不知妹妹可愿到甄府做客,姐姐才好向妹妹请教一二。” “姐姐好意,妹妹实在不该推辞,只是这一两日便会宣旨,实在不是做客的好时机。待姐妹们 入了宫,自然有的是时间相聚,实在不必急于一时。”安陵容才不想去什么甄府,她实在不喜欢那个丫鬟身子小姐心的浣碧,更没必要承甄家的情,更不会受芳若的教导。 沈眉庄见自己好姐妹被拂了面子,心中不渝,但安陵容说的又在理,实在不好说什么,只语气生硬地说:“安妹妹既不愿,嬛儿还是别说了,天高日长的总能相交的。” 安陵容不在意沈眉庄的语气,只笑笑道:“陵容就不打扰两位姐姐。”说着便告辞离去了。 安陵容离开之后,沈眉庄很是不高兴对甄嬛说:“这安氏实在傲气,嬛儿何必与其示好?” “安氏貌美,才华也好。今日选秀,一看皇上就很是喜欢,日后前程必定不差,若是能亲近,不失为你我的助力。即便不是助力也不能是阻力吧,是以,妹妹本想拉拢一二。”说着顿了顿,拉着沈眉庄的手,叹息道,“。妹妹虽不愿入宫,如今入宫之事已成定局,不得不为你我打算。”话说的漂亮,心中是什么打算谁也不知道,倒是感动了沈眉庄。 “嬛儿何必叹息,能进宫不知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况且你我二人一同入宫,自当相互扶持,旁人不是什么打紧的。更何况她家室与你我相差不多,怕是不好拉拢的。”沈眉庄看的清明,安陵容父亲官职也是四品,且是一方父母官,一看就不是能屈居人下的,又没有与嬛儿一般的情谊,她也是在不敢与之妄想与之交好。 甄嬛不自觉地心下叹息,这样好的棋子不能为自己所用实在可惜了,继而踌躇道:“眉姐姐,我当真不是故意的。” 沈眉庄轻拍甄嬛手背道:“我明白,我早说过,你的品貌是避不过的。更何况,以你我资质如何能委身于那些碌碌之徒。” 安陵容并不知道被她抛在身后的两人说了什么,即便是知道也不过嗤笑沈眉庄的天真,一个祈求嫁得这世间最好男儿的人说不想入宫她还当真了,不知道济州都督是怎么教女的。 走出宫门,安陵容并未停留直接上了马车回了自家小院儿。车还没到小院门口,便已经听见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吴姑姑扶着安陵容下车便看到几个人齐齐跪地相迎:“奴婢\/属下参见小主。” 安陵容也不多说,只笑着让吴姑姑赏赐了几人,进屋后才说:“我虽已入选,你们更当小心,在宫中旨意下来前看好门户,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她知道自己今日是招了皇后的眼了,就怕皇后下狠手,连宫门都不让他入。 “是。”她带的两个护卫面色一紧,赶紧跪下,“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保护主子。” 安陵容自然是知道这两个护卫实力不差,只是提一句让他们警醒着些。 安陵容没想到乌拉那拉宜修当真是看好自己,半夜真有人杀上门来。好在不敢明目张胆来,只派了两人,被护卫惊走了。 第12章 位份定 乌拉那拉宜修仪态端庄地拿着新人的名册朝着养心殿而去,她内心却如波澜起伏,不停地翻腾着各种思绪。一路上,她都在忧心乌拉那拉家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是否已经得手。 到了养心殿门口,她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她深知在皇上面前必须保持一贯的镇定与从容,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进入殿内,见到雍正皇帝正端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乌拉那拉宜修赶忙屈膝行礼,动作娴熟而规范。礼毕之后,她抬起头来,脸上绽放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轻声恭贺道:“恭喜皇上又得佳人。” “哼,不过就是这一群俗人之中,有那么几个稍微有点天赋和资质人罢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言语之间尽是轻慢。然而,就在此时,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脑海中浮现出的并非那个相貌肖似纯元的甄嬛,反倒是那位如同江南迷蒙烟雨中的柔美佳人——安氏。她的容貌正如诗经所写:手如柔夷,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的一举一动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优雅,仿佛一朵盛开的芙蕖,清新脱俗,令人心动不已。 皇后并不知道皇上心中的思量,她只是单纯地认为皇上此刻又在回忆自己的姐姐纯元皇后罢了。于是,皇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看似温婉的笑容说道:“臣妾今儿个可算是瞧得真切啦!那沈自山家的女儿沈氏,当真是端庄娴雅,举手投足之间都颇具昔日敬嫔的风采呢;还有那甄氏之女,更是仿若从画中走出来一般,活脱脱就是一个……”说到此处,皇后故意顿了顿,似乎有意吊人胃口。 可还没等皇后把话接着说完,皇上就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将其打断,他面色平常,但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却似乎透露出一丝不耐之意,只听他淡淡地说道:“不过就是有那么几分相似而已。”话语虽轻,可其中蕴含的意味却是让人捉摸不透。 “是。”皇后微微颔首应道,接着脸上绽放出一抹亲切的笑容,“还有那安氏,不仅相貌出众,更是才情横溢,可谓是才貌双全!尤其是她弹奏的琴音,宛如天籁之音,直到现在仿佛仍在臣妾耳边萦绕,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如此佳人,当真称得上是妙人儿。” 皇帝听闻此言,不禁也轻轻点头表示赞同,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嗯,安氏确实不错,当的是‘花样妖娆柳样柔,眼波流不断满眶秋’!”说罢,皇帝抬起眼眸,看向身旁的皇后,只见她神色平静,不见没有丝毫嫉妒之色。皇帝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皇后的手,感慨地说道:“还是皇后最为贤德大度,有母仪天下之风。这些个年轻的小丫头们终究是比不上皇后。” “这些不过臣妾分内之事,只是这位分还请皇上过目。”皇后递上一本册子,皇帝翻了翻,拍了拍册子道:“安氏只封常在,位分低了些。就给个贵人位分,再赐居承乾宫,朕还给她想了个封号‘昭’,安氏金昭玉粹(如金玉之明美),当得起这个封号。”雍正语气一顿,想到了甄嬛,到底是纯元手办,正好也能分散些后宫对安氏的瞩目,“甄氏也封贵人,再赐个封号‘莞’,甄氏莞尔一笑甚美。”可惜语气上的不同,让皇后对安陵容更为警惕,一时间倒是更希望派出去的人能得手了。 “如此汉军旗就有三位贵人了,沈自山的官位高于安氏和甄氏的父亲,不好不给她给贵人位分。只是满蒙入选的秀女都才一个贵人,怕是朝臣们会不满。” “这有什么,本来汉军旗这次入选的有六人之多,且安氏和甄氏父亲都是得用的人,她们自然是当得起贵人位分的。”说安比槐得用不假,甄远道不过是个大理寺少卿还多年没有升迁就实在牵强。“满军旗就两人,蒙军旗更是博尔济吉特氏一人入选,要封也没人可封,谁敢置喙?”雍正声音中带了几分不满,不知是对朝臣还是对后宫。 “是,是臣妾多虑了。”皇后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赞同,“臣妾是怕华妃妹妹知道了会吃心。” “华妃就是有些小性儿,”雍正手上的佛珠都转动的快了几分,显示他心中并没有面上那般平静,但他更不愿意为了一个妃子随意更改他方才说过的话,“就这样安排吧。” “那其他人的宫室,皇上可还有其他安排?” “你和华妃看着安排就是了。”雍正只是看到安氏就想到了自己养母住过的承乾宫,对于旁人他实在没啥想法。 皇后缓缓走在宫道上,剪秋担忧地看着自家娘娘,想着皇上竟然如此宠爱那个安氏,定是又叫娘娘伤心了。突然,皇后轻笑一声:“皇上当真是好谋算。”看得剪秋一头雾水。 “皇上一向是有成算的,华妃势大,就算想给什么人高位也该是对其有所顾忌的。但他如今却丝毫不顾忌华妃给安陵容有封号的贵人位还指定宫室,定时想让安陵容与华妃对上,好保护他心中所想之人。”皇后越想越这么觉得,毕竟当初皇上和她嫡姐的事还历历在目,实在不敢相信就因为殿选一面就让皇上这个长情之人爱上了旁人。“若是今夜失手了,就通知下去不必再动安氏了;若是事成了,那只能怪安氏命不好。”皇后其实并不看好乌拉那拉家派去的人,只是觉得万一能成,就不怕安氏成下一个华妃;若是不成只能等她入宫再做打算。如今看来,这安氏倒是大有用处的。 “是,娘娘。”剪秋实在不明白自家娘娘是从哪里得出来皇上是为了保护那甄氏才抬举安氏的,但她只是奴婢,肯定是没有主子聪慧,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得不说聪明的人有时候带入了自己的固有思维很容易走上岔路,大约皇后也想到了其他可能,但她实在不愿意相信。毕竟即使她再恨自己的嫡姐,但她的嫡姐的存在就是稳固她地位的一大利器。 给各个新人安排好宫室,特意将甄嬛也安排去承乾宫,这才让人拿去给华妃看。 华妃早就听说了今天选秀上发生的事,一看安陵容和甄嬛居然住着向来只有宠妃才住承乾宫,那可是先帝爷时期孝懿仁皇后的住处,就打算给二人换个偏远的地方去住,但想到江福海送册子来时笑着说过:“昭贵人的住处是皇上亲自定的。”便只能作罢,只得愤愤地将甄嬛安排去住碎玉轩了。还是不解气,便狠狠地摔了一套茶具,口中骂道:“都是些贱人!”吓得身边的人全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安陵容本以为皇后会继续有动作,却没想到一击不中直接撤退了?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第二日传旨的太监就带着嬷嬷和一队护卫来了,她也就没时间再考虑皇后到底憋了什么大招了。 只是这辈子的位分实在让她意外,要说样貌跟前世其实没多大差别,只是这辈子养尊处优的,皮肤更白净清透,眉眼更细致些,气质也大有不同了,父亲的官职不算低,但也不是很高,自己居然得了个有封号的贵人位分。 吴姑姑赶紧递上一个两百两银票的荷包,笑着道:“这是我家小主请公公喝茶的。”那宣旨太监捏着薄薄的荷包心下了然,笑着道:“此次入选的秀女有九人,蒙军旗的博尔济吉特贵人,满军旗的富察贵人,汉军旗的三位贵人,除了小主外,还有济州协领沈大人的嫡女沈贵人和大理寺少卿甄大人的嫡女莞贵人。此外,满军旗还有个淳常在,汉军旗夏常在,刘答应和文答应。”说罢又指着身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道:“这位是原先伺候孝懿仁皇后的嬷嬷青蓝。之后就由青蓝嬷嬷教导小主宫中礼仪。” 安陵容也笑着向青蓝嬷嬷微微福了福身,青蓝嬷嬷赶紧侧身,并扶住安陵容笑道:“小主怎可给奴婢行礼。”转而向安陵容行了跪礼。吴姑姑客客气气地将宣旨太监送出去,这才回来给青蓝嬷嬷安排住处,明日正式开始学习宫规。 第13章 初入宫 安陵容跟着青蓝嬷嬷学习宫规,青蓝嬷嬷实在是惊叹陵容的聪慧,了解之后了吴青雉的身份和遭遇后,也是不禁唏嘘。 “小主是个心善人。”青蓝嬷嬷自然不会知道安陵容是知道会选秀才挑专门挑的吴青雉,只以为是她心善,“种善因结善果,果然是真的。 半个月的学习时间转眼就过了,乘着宫中派来的轿子由抵达顺贞门偏门,一下轿就见到了其他五顶轿子,果然看见了甄嬛和沈眉庄,不知道是不是甄嬛这次比沈眉庄还多了个封号的原因,沈眉庄和甄嬛竟有几分尴尬。不过她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甄嬛入选之前和沈眉庄说过自己不愿入宫,结果不但入宫还比沈眉庄多一个封号,即便沈眉庄再姊妹情深,沈家的长辈怕是心中不满,定会与沈眉庄说几句。 安陵容确实想的不错,沈眉庄的母亲自从知道了这次新人有两个有封号的贵人心中就不得劲儿,按理说自家老爷的官职比那两位父亲高,偏偏汉军旗秀女中他女儿的位分还不如这两位。尤其是那个甄氏,说什么是与女儿交好本不愿入宫,但殿选那一日偏打扮的清丽淡雅的样子,在一众花枝招展的秀女里岂能不显眼,她不信女儿口中聪慧机敏的甄氏不知道。沈母越想越不得劲,等最后一个晚上沈母拉着沈眉庄的手说出了自己这些日子的思量,说完又道:“我知你与那甄家小姐是自幼的情谊,本并不与多说。只是我儿纯良,但人心易变,后宫更多心思诡秘,只怕我儿遭人算计而不知,便不得不提两句。” 沈眉庄听到母亲的分析,心中惊疑不定,到底还是信任好友的便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握住沈母的手,轻声说道:“娘,女儿知晓您的担忧。但嬛儿并非那般心机深沉之人,我们自幼相识,她的品性女儿最是清楚。至于后宫争斗,女儿自会小心应对,绝不让人有机可乘。” 沈母见她如此坚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嘱咐道:“也罢,你长大了,自有自己的主张。但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沈眉庄点头应道:“女儿谨记娘的教诲。”她心中暗自感叹,入宫后的生活恐怕不会如想象中那般简单,而她与甄嬛的友谊是否能经受住宫廷的考验,也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在见到甄嬛时沈眉庄到底带上了些在面上,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亲昵。人到齐了众人见礼后,引路太监上前行礼请安,其中一位怯怯开口问道:“这里是?”陵容不知道对话也要修复?看来这人便是日后会顶替前世安陵容角色的人了。她目光淡淡的扫过那女孩儿,年纪与自己一般,模样也是清秀温柔的样子和前世安陵容当真是有七分的神似了。 引路太监圆圆的脸上笑着道:“顺贞门的偏门。”“偏门?”“嫔妃入宫只能走偏门,只有皇后才能从大清正门进入。” 青蓝心中似有不快,毕竟他的主子虽得封皇后也从未走过正门。扯出一丝笑意,道:“时辰不早了,况且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昭贵人在哪个宫?” “昭贵人赐居承乾宫贞顺斋,莞贵人赐居碎玉轩,沈贵人赐居咸福宫常熙堂,夏常在与刘答应是延禧宫,文答应与昭贵人一同是承乾宫,不过是后殿。” 听到安陵容住承乾宫青蓝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那文答应也配?心中虽是不悦,但青蓝并没有说,只盘算着怎么将人弄走。而甄嬛身边的芳若却脸色一变,这碎玉轩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但随即又恢复了道:“时候不早了,小主请安心的去吧。” 安陵容才不理会这些心思,青蓝嬷嬷要去交差,陵容便领着吴姑姑和薇儿跟着引路太监一路朝着承乾宫去,身后还跟着被另一个小太监领着孤零零的文答应,那文答应时不时打量的举动,自以为隐蔽却不知道前面四人,除了薇儿全都察觉到了。 只听见前头引路的太监看着头顶鸿雁,对着安陵容奉承道:“鸿雁高飞,这可是好兆头。小主的承乾宫那可是皇上特地指给小主的,那可是东六宫最敞亮的地方了。” 安陵容只淡淡地笑着,心里腹诽,自己这怕是要成宫中嫔妃眼中钉肉中刺了。一路穿过承乾门,来到贞顺斋门口四个小太监两个宫女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见着安陵容都恭敬地行礼请安,安陵容扶着吴姑姑的手轻声道:“起来吧。” 那太监讨喜道:“贞顺斋到了,您瞧,可宽敞明亮着呢。” “谢谢公公。”语毕,薇儿已经上前递上了一锭银子,那引路太监只是欢喜地谢过。进到室内,众人给陵容行了大礼,陵容笑着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擅长些什么,原是哪里当差的?” “奴婢菡萏,会梳头,会养花,原在花草房当差。“ “奴婢紫薇,会管账,原在四执库当差。” “奴才苏四喜,原是养心殿当差的,最会跑腿。”很好,皇帝身边的人,还姓苏,那可就不一般了。 “奴才小凌子,从内务府出来的,有一把子力气。” “奴才高寅,本就是在承乾宫当差的,会打探消息。” “奴才曹同,也是承乾宫当差的,会讲笑话。” 安陵容有些诧异,这承乾宫的人竟然没有散尽?正在这时,青蓝走了进来。 “奴婢承乾宫掌事嬷嬷青蓝拜见昭贵人。”一进来就给安陵容行了大礼,青蓝本就是因知道安陵容要入住承乾宫才自请去教安陵容规矩的。她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住进主子的地方,倒是没想到安陵容不仅容貌清丽,性情也是极好的,行事说话还有几分主子当年的风范,倒是十分欣赏安陵容的。 “嬷嬷请起,陵容能再见嬷嬷实在欣喜。”安陵容赶紧上前搀扶起青蓝嬷嬷,面上的欣喜不掺一分假,吴姑姑确实也是宫中老人,可早年出宫,对宫中之事了解自然比不上青蓝嬷嬷,若能得嬷嬷几分相助,自己在后宫中也不至于难过,毕竟自己入宫实在是引人注目了。“有嬷嬷在承乾宫中为管事嬷嬷,陵容住这贞顺斋,少不得麻烦嬷嬷,还请嬷嬷莫要嫌弃陵容粗笨才好。” “昭小主责煞奴婢了,这本是奴婢的分内之事。”转而看向那群太监宫女,笑着道,”小主这里的奴才都是奴婢让人挑的,若是有什么不合用的,小主只管交给奴婢处置就是了。”青蓝这也是投资,如今的的安陵容还不足以让她臣服。 “是,嬷嬷最是妥当的人,这些奴才都是挑的好的。”陵容笑着接受,至于是不是真的好,还是要日久看人心的。 “明日各宫就应当会有赏赐下来,奴婢不便多留,就先行告退了。”青蓝嬷嬷并不想让后宫中人看见自己与安陵容交好,便起身告辞离去。 “吴姑姑,送送嬷嬷。”陵容笑着让吴青雉送人出门。 等青蓝走了,这才赏了这几个下人,说道:“本小主相信青蓝嬷嬷,你们不要让本小主和青蓝嬷嬷失望才是。”转而指着身边的薇儿和才进来的青雉道:“青雉日后就负责贞顺斋的日常事务,你们的事全由她安排,薇儿贴身伺候我,你们如无必要不得进入本小主的内室,可明白?”听到众人应是,便让人准备休息,好应对第二日各宫送赏赐的人。 第14章 各宫反应 第二日一大早收拾妥当,还没等来各宫赏赐,便等来了不速之客,菡萏前来禀报后殿的文答应前来请安。安陵容皱眉,对吴青雉说:“青雉你去告诉文答应,今日忙乱实不得空与答应续话。等得空了,定邀请答应好好聊聊。”不是她见不得文答应,只是她和文答应都是新人,实在不合适。况且一会来人送赏赐见着了,怕是觉得自己才入宫就想拉帮结派,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不多久,皇后身边的剪秋就带着赏赐先一步到了。剪秋的态度与前世简直是天差地别,说了三日后请安之事后又说了许多话,话里话外都是拉拢之意。陵容在心中阵阵冷笑,皇后最会的就是鸟尽弓藏,谁跟在她身边谁倒霉。剪秋还想说些什么,周宁海就领着华妃的赏赐到了,剪秋不得已只能告辞。 周宁海态度傲慢,但是赏赐实在丰厚,话里话外都是华妃娘娘如何如何得宠,陵容只是笑着奉承两句并不接话。周宁海送完赏赐也不多留。等周宁海一走,其他各宫的赏赐也都送了过来,熙熙攘攘实在不像前世那般门庭寥落,毕竟如今的安陵容父亲得用,位分又是新人中的第一人。 等送赏赐的人都走光了,后配殿的文答应寂寥地看着前面,不知道心中想了什么,落寞地回了自己配殿。她要忍耐,不能成为这后宫争斗的炮灰。 再说甄嬛这边,跟着领路太监一路走,越走越荒凉,流朱忍不住问:“怎么越走越冷清了?” 领路的小太监微微一愣,转头笑道:“不冷清,是清静。”心里却暗道,可不清净嘛,御花园边上,不在东西六宫中,之前还住了个得罪华妃娘娘的芳贵人呢。要不是看着这小主不是个寒酸的,自己才不愿意来呢。 浣碧笑着应和道:“我们小主喜欢清净。” 到了碎玉轩,首领太监康禄海就上前奉承道:“奴才们知道莞贵人入住碎玉轩,早早地就收拾妥当了,小主瞧着可妥当。” 甄嬛只笑着环顾四周,看着开得正好的桂花,伸手捻了一支轻嗅,旁边的康禄海道:“这是皇后娘娘让人新种的桂花,以示新贵入主。” 看见碎玉轩的装饰,甄嬛倒是很喜欢,进了室内。康禄海就领着其余太监直接给甄嬛行了大礼,甄嬛却更喜欢碎玉轩的掌事宫女崔槿汐,便让崔槿汐来介绍宫人。 介绍完,轻声细语地提点了两句后,浣碧赶紧上前赏赐了。甄嬛只让崔槿汐留下,询问领路太监口中的芳贵人。崔槿汐笑着说芳贵人不住碎玉轩了,却半点不提她如今何处。又听崔槿汐说原是伺候太妃,太妃喜静被指过来的,并未多想的甄嬛夸赞崔槿汐是个妥当人。内室只剩下三人时,三人总算松快下来。到底是年轻,关系也亲近,三人亲亲热热地坐到一块说笑几句后,这甄嬛正色跟自己的贴身宫女说着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话来,三人的心此时一如三双相握的手一般紧紧的靠在一起,只是她们都不知道未来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第二日送赏赐,甄嬛见着赏赐,心中不安。等流朱去给沈贵人请安回来说,她与沈贵人的赏赐一样,刘答应那里的赏赐寥寥,但要说送赏赐队伍最壮观的当属承乾宫昭贵人处,她去沈贵人和刘答应处时远远的瞧着了从景仁宫、翊坤宫出来的队伍。 甄嬛心中微微不快,原以为自己是拔的头筹的人,没想到却被他人抢了风头。浣碧也有些不快:“小主与昭贵人位分一样的,却···”甄嬛赶紧制止了浣碧,严肃的看着她摇头,她才初初入宫,这碎玉轩的人都不知底细,有些话不可说,被人抓了话柄可就招惹是非了。 剪秋送完赏赐回到景仁宫,皇后正在写字,最后一笔写完,才净手问道:“如何?” “承乾宫昭贵人实在聪慧,莞贵人有几分聪明却不失天真,沈贵人倒是有几分清高,富察贵人美丽,夏常在实在有趣儿。”至于那博尔济吉特贵人,不过是个吉祥物,不需关注,两个答应小主也不值得关注。 “可惜了,承乾宫青蓝嬷嬷实在是有手段的,好在有个文答应 ,只能慢慢谋划了。”皇后拿起已经晾干墨迹的墨宝,递给剪秋,“收好。” 周宁海被夏冬春气了一场,回到翊坤宫便添油加醋地说了夏冬春的不敬,引得华妃一阵冷笑:“当真是个好狗,本宫倒要看看她有多嚣张。” 第三日,陵容倒是清闲下来了,也不像前世那样被人挤兑的不得不出门去寻甄嬛,便吩咐青雉去取了双面绣绣样来,准备给太后绣个观音来,既然惹眼了,就在上面三位面前装的恭顺些,至于华妃,只要自己得宠就会对上,实在没必要讨好。 而延禧宫中却在上演着与安陵容前世记忆中一般无二的一幕。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皇后还是将住到甄嬛家去的刘答应与选秀时被她泼了一身水的夏冬春分到了一块,夏冬春不敢冒犯同宫的满军旗富察贵人,只可着刘答应奚落。宝娟看似劝导却在拱火的话语,惹得刘答应心中烦闷,不得已出宫去找自家好姐姐。 刘答应到时,沈眉庄已经和甄嬛说着话了。刘答应笑着走过去,打趣二人。 宫中的消息传的快,很快皇后和华妃等高位妃子就得知了。皇后笑着说姊妹情深,心中却在盘算着怎么离间这三人。华妃与丽嫔、曹贵人正在喝茶,华妃只冷笑道:“还没侍寝呢就想着结党,这个莞贵人还真是好手段。” “听说,这沈贵人父亲的官位比莞贵人父亲官位更高,这自幼的情谊,还当真是不同的。被不如自己的人压一头,沈贵人还巴巴的凑上去。”丽嫔讽刺道。 “不管新人如何,皇上是最看重娘娘您的。”曹贵人奉承华妃,转而说到,“只是,沈贵人与莞贵人是自幼的情分,自然不同;倒是这刘答应,听说选秀之后就住到了甄府去,连教养嬷嬷都是同一个,这莞贵人心思不小啊。”字字句句都撩拨着华妃敏感的神经。 但华妃却想到的是陵容:“说来皇上还是更看重安氏些,不仅给了封号和贵人位分,连承乾宫也是皇上亲自选的。”话里话外都是一股子酸味。 曹贵人笑着道:“安氏父亲是杭州知府,听说能力很不错,刚上任杭州的税收就涨了,皇上难免看重。这又哪里及得上皇上待娘娘的情谊。”曹琴默是个有心思的,说安陵容时避重就轻,只说安比槐得用,并不提安陵容的容貌和才华。 “能在选秀上弹琴还得了皇上的夸赞,也不可小觑。”华妃是看不上这些琴棋书画的,但是想到皇上对安氏的夸赞心里还是不舒服。 “娘娘风华绝代,这些个小贵人哪里比得上您。”曹琴默不是不嫉妒安陵容一入宫位分就跟她一样还比她多个封号,但自己一直被华妃压制,生了女儿还比不上无脑的丽嫔。“再说,如今昭贵人正是瞩目的时候,有的是人嫉妒呢,您啊,就稳坐钓鱼台。” 华妃听了曹贵人的话,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 第15章 中宫觐见 到了中宫觐见的日子,吴姑姑早早地唤醒陵容,给她打扮。到底是这次新人中的第一人,陵容的打扮不必太过低调,也没必要张扬,中规中矩就行。吴姑姑很懂中庸之道,衣服选的是丁香色旗装,梳个不夸张的小两把头,除了与衣服同色系的流苏和耳饰,只戴一只芙蕖缠花簪点缀几朵珍珠小花装饰。收拾妥当离请安还有一个时辰,便吃了两个奶饽饽垫垫肚子,这才走出贞顺斋。 才一走出来,就瞧见了文答应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了,陵容笑容得体地道:“文妹妹起的好早,倒是姐姐我懒怠了。” “嫔妾答应文氏,参见昭贵人,昭贵人万安。不是姐姐懒怠了,是妹妹一直未得见姐姐,心中不安,便早早来等姐姐,想着好与姐姐说说话,没成想,妹妹刚到,姐姐便出来了。”文答应笑容可掬,配上她圆圆的脸蛋十分讨喜。 “正好,咱们一道去中宫觐见。”陵容不接话,只笑着受了一礼,领着吴姑姑和薇儿走在前头。 文答应暗自咬牙,但只能跟上,边走还边小声地与陵容说话:“昭姐姐可见过其他姐妹了?妹妹才入宫,倒是除了入宫那一日在顺贞门偏门远远见着,都不曾与其他姐妹亲近。” “既是姐妹自然会见到的,妹妹实在不必着急。” “这倒也是,不过姐姐身份贵重,这几日确实辛苦。不似妹妹,身份低微。” “既是天子嫔妃自然是贵重的,哪里就会低微了。” 陵容觉得这文答应实在聒噪,但又不好不回她,只能敷衍着应答。好在承乾宫离景仁宫近,走进景仁宫被引到等候的偏殿时,暗自松了口气。看到已有一人到了,赶紧过去和人打招呼。几人相互见礼之后,知道了是博尔济吉特贵人。 说来前世安陵容都不记得这个博尔济吉特贵人,如今见着,倒是个爽朗大方的美人,只是骨架子偏大,就看雍正喜欢的那些,她也明白这个博尔济吉特贵人是不可能得宠的。没说几句话,富察贵人夏冬春两人就来了。几人又互相见了礼。博尔济吉特贵人好奇问道:“你们宫里不是还有个答应吗?怎么没同你们一起来。” 夏冬春嘴快道:“人家可有自己的好姐妹,怎么会愿意和我们同路。”话音未落,刘答应就进了门,夏冬春也不觉得尴尬,转头就嘲讽刘答应:“哟,怎么不等你的好姐姐们?” “夏常在,我看你还是少说些话,这里是皇后娘娘的景仁宫,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陵容不悦的看着夏冬春,前世夏冬春就是这样欺负安陵容的,她能喜欢夏冬春就怪了。 看着安陵容不悦的神色,夏冬春只能不甘地退到一边去,她本想拉富察贵人一起,只可惜富察贵人不愿意。她一个人在边上,嘴上还嘀嘀咕咕的,大约不是什么好话。安陵容瞥了一眼就不再理会,只与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甄嬛小团队的其余几人就到了,几人又是一番相互见礼,一时间偏殿的气氛也缓和了几分。 不多时,剪秋就来传各位小主觐见。由安陵容和甄嬛打头,本来沈眉庄想和甄嬛站一处,被陵容看了一眼不得不退后跟博尔济吉特贵人站一起。只要不是占了自己的位置,陵容才不会管她想站哪里,和甄嬛一起领着其他人走进景仁宫正殿。 虽然低着眉眼,但是还是看到了皇后左右空着的位置,只听见皇后说:“妹妹们今日都来的这么早,在宫中的生活可还习惯?” 众人齐声应道:“承蒙皇后关照,一切都好。”安陵容边回答边想,还是青蓝嬷嬷手段好,这两日薇儿将贞顺斋里外都检查了一遍,确实没被皇后动手脚,旁人宫里可就不一定了,比如甄嬛的桂花树,可不是皇后的关照嘛。 正在皇后满意点头时,华妃到了,还是一如前世的声势浩大:“本宫来的不算晚吧?”所有人赶紧转身给华妃请安,一下子皇后的脸都僵了一瞬,华妃却自顾自地走到皇后面前行了个敷衍的礼,还好皇后平身说的快。 众人回到自己位置上,华妃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齐妃语气不善的开口,本想讽刺华妃身子弱,却没想到被华妃炫耀了一脸,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脸都不好看了。 安陵容站在前排吃瓜,不得不说齐妃真是不够聪明,看看人家皇后的语言艺术,那才是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把仇恨转移到新人这边了,华妃看过来的眼神儿都冷了几分。偏偏有个不知死活的夏常在自以为小声地跟自己身边的富察贵人说话:“这华妃这样声势浩大的做给谁看呀?”陵容注意到了一股杀意,显然华妃已经听到了。富察贵人差点被这蠢货给蠢哭了,你拉我说什么玩意儿,没看华妃眼神都快杀人了? 看气氛凝滞,江福海赶紧开口:“众小主向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礼。” 新人一起跪拜大礼,最后齐声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一旁的华妃与身边宫女耳语几句时,皇后已经让人起来后,又让新人给宫中高位见礼。 江福海提到了端妃身体抱恙,皇后嘱咐剪秋等过后去瞧瞧。差点让安陵容笑出声来,这话当真是即笼络人心又打华妃的脸,她站在前头都感受到了华妃的不悦,想必现在华妃的脸色定然很好看。不过皇后的话还是很具有欺骗性的,这些没见过后宫阴暗的新人怕是都觉得皇后是好人了。 参见华妃时,果然一如前世,一副耳坠子一场机锋,华妃讽刺皇后老,皇后用中宫身份来压华妃,又给足了新人下马威。只让下面新人拘着礼蹲了半晌,才让人平身。转脸就笑着说:“有一位夏常在听说很是能干。” 夏冬春还以为华妃时在夸她,乱七八糟的行礼动作实在人发笑,华妃笑着阴阳人,她却半分都听不懂,只一味的奉承皇后,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 华妃打发了没眼色的夏冬春,转而将矛头指向安陵容三人:“昭贵人,莞贵人和沈贵人又是哪三位?”虽然是问话,眼睛却在扫视着前面的三人。安陵容、甄嬛和沈眉庄依次向华妃行礼。 “昭贵人当真是容貌非凡又多才多艺,也难怪皇上喜欢。莞贵人你这一身这般简单都难掩姿色,沈贵人好雅清。”说到这里,华妃实在心酸,语气也带了出来,“皇上当真是慧眼识珠,个个都这么出色。”一句话说出了在场妃嫔的心声。说完就让人起来了,陵容只随着其他两人谢过华妃就起身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偏沈眉庄想奉承华妃一句,“华妃娘娘国色天香,才是真的令人瞩目。嫔妾萤火之光如何敢与娘娘明珠争辉。” 陵容都无语了,沈眉庄就非多这么一句话吗?没看华妃都放过她们三个了,甄嬛都没有开口?你奉承就奉承,能不能斟酌一下自己的用词啊?果然,华妃瞬间就抓住了沈眉庄话里的错漏,借机阴阳了一把皇后。还是甄嬛机敏,将话圆了回来。 又是好一番敲打安抚,这才结束了一天的请安。 第16章 惊吓 陵容实在没兴趣去看夏冬春的下场,没得让华妃在自己面前摆威风,一说散了,直接就离开景仁宫回了自己的贞顺斋。夏冬春还是长街拦住了准备离开的甄嬛三人,那笑声直传到了承乾宫来。 “小主,夏常在这般怕是不好。”吴姑姑扶着陵容的手,小声说道。 “她这性子,能得个好才是怪了。入了宫还不知道什么是谨言慎行,在皇后娘娘宫门前这般喧哗。”陵容笑着摇头,“你且瞧着吧,今日她都过不去的。” “今日?”吴姑姑有些疑惑。 “好了,不说这些没脑子的人。今日姑姑可看清了宫中如今的情形。” “是,皇后仁德,只是后宫单薄;华妃耀眼夺目,不可直视;齐妃娘娘直率,是难得的实诚人;敬嫔是个难得的温和人。”吴姑姑笑着回答道。 “是了,姑姑最是明白的。”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明白话中的意思。 不多时便传来了夏冬春凄厉的求饶声,吴姑姑听着下面人来禀报的事情转头看向自家主子。 “何事?” “华妃赏了夏常在一丈红。” 果然一如前世,陵容对吴姑姑说:“明日一早去报了本小主月事,让撤了牌子吧。”这事是入宫前故意调整的,方才来了,她才让吴姑姑去禀报。她虽不想抢沈眉庄的头筹,但也不会像甄嬛一样留下隐患。 “是,奴婢知道。”这本也是自己与小主商议的,让旁人出头,小主才不会太过引人注目。谁想第二日一大早吴姑姑去敬事房禀报的时候,还见着了碎玉轩的人来抱莞贵人心悸受惊诱发时疾。 回来就同陵容说了此事,陵容只让吴姑姑不必理会,反正不关她们的事。 果然第二日拔的头筹的是沈眉庄,皇上那个翻牌子时也问了陵容和甄嬛的牌子怎么不在,趁着说甄嬛的事时,皇后狠狠地给华妃上了一回眼药,皇上心中对华妃已是起了不满。 陵容挂牌子的这几日里,沈眉庄很是受宠又是改常熙堂为存菊堂,又是准她学习宫务,连花房千辛万苦培育的绿菊也全都赏给了沈眉庄。惹得华妃好一顿发火,翊坤宫里好大的动静。 等陵容一上报身体恢复了,皇上就迫不及待地来了贞顺斋。皇后看着从景仁宫门前而过的仪仗,心里时五味杂陈,这安氏到底是还是在皇上心里了。 正在下棋的安陵容听到了“皇上驾到~”的通传。 安陵容一惊,手中的棋子竟落了地,她慌忙站起身来,向着门口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快步走来,将她扶起,“快起来,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无大碍。”安陵容垂首说道。 皇帝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之前朕听闻你身子不适,很是担心。如今见你无恙,便放心了。” “嫔妾不过是寻常事,皇上龙体贵重,怎敢劳动皇上挂念。”安陵容微微一笑,娇嗔道。 皇帝哈哈大笑,“朕的陵容如此懂事,朕怎能不喜欢?”说着,拉着陵容的手做到棋盘前,看着残局,“容儿当真是多才多艺,殿选那日的琴音犹在耳畔,如今又有这一手的好棋艺。” 安陵容顿时羞红了脸,跟着皇上的动作坐到对面,声音柔婉道:“嫔妾在家中无事便喜欢琢磨这些,微末技艺,倒叫皇上见笑了。” “你这般都是微末技艺,那那些个人便都是自以为是。来来来,我们手谈一局。”说着让人收拾了棋盘,开始和陵容下棋。 一局下来,竟是平局,雍正实在惊讶,小小女子棋艺竟这样高。“容儿好棋艺,真当的才女一词。”苏培盛在皇上耳边低语几句,皇上听过对陵容道,“朕前朝有事,晚间再来陪你,你好好准备着。” 陵容领着众人恭送皇上,皇上目光扫到了吴姑姑,脚步一顿,“你,抬起头来。”吴姑姑的脸一露出来,皇上很是吃惊,“你是青雉姑姑?” “是,奴婢青雉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雍正虽然好奇已经出宫嫁人怎么在新晋宫妃身边,但前朝事忙实在没时间久留,便准备晚上再问问。 晚间敬事房的人来,雍正直接说去贞顺斋。到了贞顺斋,皇上没让人通报,只听到屋内传来悦耳的声音,似乎正在与下人说话。 “小主,莞贵人的时疾愈发重了,同住的淳常在都移宫到了延禧宫。” “是吗?哎,到底是一同入宫的情谊,明日你捡些得用的东西送去。莞贵人身子也太弱了些,还是太医院不尽心?怎么好好的一个人病了这许久?” “皇上还没来,小主要不先摆膳吧。” “再等等,皇上政事实在辛苦,我想再等等皇上。” “容儿的心意朕都听到了,可是容儿不肯用膳朕会心疼的。”皇上走了进来,笑着扶起行礼的陵容,“快些摆膳吧,可别饿着了你们主子。” “是。”薇儿应道,便转身去安排传膳了。 皇上拉着陵容先坐了下来,“对了,今日朕见的那个宫女,怎么不在。” “青雉姑姑去安排事情了,紫薇去寻青雉来。”说着让小宫女去请人。青雉过来向皇上请安之后,皇上让人起来了:“青雉姑姑在敏母妃身边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只是朕记得姑姑当初出宫嫁人了,怎么如今又入宫了?”他其实有些疑心,但是想着十三弟不是这样的人,便直接问了。 青雉面露难过,“本不该用这些事扰了皇上清听,但皇上问了,奴婢不敢隐瞒。”便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奴婢实在是感激小主的救命之恩,是以才自请跟着小主入宫。” “你家小主是心善的,你便好好护着你家小主就是。”皇帝解开了疑惑,更感叹身侧女子的良善与温柔,在这后宫之中实在难得。“容儿果真是朕见过的最为良善的人了。”这事有宫人禀报已经膳食已经妥当,请两位主子用膳。皇上拉着陵容的手走去膳桌。 用完膳,皇上就顺势留了下来,在承乾宫中散步,两人相依相偎实在温馨。皇上也是有兴致,便问了陵容在家时趣事。陵容声音和缓又有几分愉悦地讲着母亲、幼弟和自己处理家事中发生的事,皇上时不时问两句,两个原本陌生的人愈发的亲近了起来。 夜里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一夜皇上的兴致都很好高,叫了三次水才歇下。 第二日,皇上在承乾宫幸了昭贵人的事就传开了。 华妃正在梳妆,听到了这事,手上精致的梳子掷在妆台上,“好个狐媚子,倒是好手段,旁的新人都是凤鸾春恩车接去的,她却勾着皇上去承乾宫。给本宫好好梳妆,本宫倒要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 皇后听着禀报,笑容分毫不变,但若仔细看能发现她眼中的寒光,“是个有本事的,皇上喜欢便是规矩,不是你该置喙的。” 簪上牡丹,皇后继续说着:“今儿个昭贵人会来请安,你去准备着吧。”就让绘春下去了。 第17章 景仁宫请安 存菊堂的沈眉庄听说了此事,心仿佛浸在了醋汁子中,酸的不行:“昭贵人端的是好手段,我确实不如的。” 一旁的采月见状,赶忙上前劝慰道:“小主莫要这般妄自菲薄,皇上对小主您也是宠爱有加呢!想这新人里头,您可是头一份儿的。不但赏赐众多,而且就因为小主您喜爱菊花,皇上便把这珍贵无比的绿菊统统赏赐给了您。还有啊,就连学习宫务这样重要的事情,皇上也放心交给小主去做。那昭贵人不过是刚刚承蒙圣宠罢了,又怎能与小主您相提并论?” 听着采月这番讨好的话语,沈眉庄的心中稍稍好受了一些,但嘴上仍嗔怪道:“不许胡言乱语!”然而,当她回想起近日来皇上对自己的种种特别关照时,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一时之间娇羞万分。毕竟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短短几日的恩宠已让她对皇上心生期待。只是,她似乎忘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终究是天下之主、万民之君,而非她一人的夫君呐。 清晨时分,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洒在了寝宫那华丽的帐幔上。陵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皇上温暖而宽阔的怀抱之中。她只觉得全身都像是被重物碾压过一般,酸痛无比。 陵容微微侧过头,满脸深情地凝视着身旁的皇上。她那原本娇美的面容带着几分迷茫,却丝毫不影响她眼神中的柔情蜜意。只见她轻启朱唇,用略微喑哑的声音轻轻地呢喃道:“四郎……”那声音轻柔婉转、缠绵悱恻,仿佛一阵春风拂过人心,又似一曲悠扬的琴音,令人陶醉其中。哪怕是铁石心肠之人听了,恐怕也会不由得为之动容,更不用说昨夜刚刚与之尽享鱼水之欢的皇上了。 听到陵容的呼唤,一向冷面的雍正竟也难得地露出了温柔的神情。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中,此时满满的都是对陵容的关切之意。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陵容那略显凌乱的秀发,柔声说道:“容儿醒得这样早,怎不多睡会儿?昨夜可把你累坏了吧?”说罢,还爱怜地在陵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嫔妾平日里就只这个时辰醒的,今日却动都不愿动了。都怨皇上,容儿都说了不要了,皇上偏不听。”说着便将脑袋埋进被子了。 “是是是,都是朕不好,是朕孟浪了些,竟累着朕的容儿了。唉,都怪朕太过心急,没考虑到容儿身子这般娇弱。那今日容儿便好生歇息吧,养足精神,明日再去向皇后请安也不迟。”雍正一脸疼惜地看着怀中的人儿,话语间满是心疼。他心里清楚,昨日确实有些放纵过度,眼前这娇弱的女子是累狠了。 这番话无试探之意,全出自本心,雍正真心觉着怀中人儿实在是有些瘦弱了,需得好好调养一番了。毕竟,对于他来说,请安之事虽重要,但也不至于急于这一时半刻。 只见陵容微微抬起头来,那张娇羞的面庞此刻更显妩媚动人。她轻声说道:“四郎虽是出于一片好意,但皇后乃是四郎您的妻子,容儿身为妃妾,自当要对皇后娘娘心怀敬意与尊重。再者说,臣妾不过是稍微累了些,多歇息片刻也就恢复过来了,怎可因此而耽误了向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呢。” 说完,陵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调皮地眨了眨,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刁蛮之气。紧接着,她又娇嗔地埋怨道:“皇上这样说莫不是嫌弃嫔妾,所以不愿再见到嫔妾了吗?怎就知道嫔妾明日精力充沛?皇上这是就是不想来与嫔妾相见呢!”话音未落,陵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于直白,不禁羞红了脸,连忙扯过身旁的锦被,将整个脑袋都深埋其中。 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俯下身去,深情款款地亲吻着陵容光洁如玉的额头,柔声说道:“爱妃莫气,都是朕不好,说错了话惹得爱妃不开心,朕自然会来陪伴容儿的。不过嘛……”说到此处,他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调笑,继续言道:“看容儿如今这副模样,精力倒是颇为不错啊,竟然都敢对朕耍起小性子来了。” 听了这话,陵容瞬间羞红了脸,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她娇嗔地白了眼前这人一眼,轻声嘟囔道:“皇上您就知道打趣臣妾,您可是还要去早朝呢,这般混说,成何体统呀!”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小手轻轻推搡着雍正的胸膛,试图将他推开。 就在此时,苏培盛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皇上,时辰到了,该起来准备上朝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这早朝就要迟到喽。” “嗯……知道了。”雍正慵懒地应了一声,然后便自顾自地缓缓起身。一旁的安陵容见状,连忙也跟着想要起身服侍,却被雍正轻轻按住,并柔声说道:“你呀,就好生歇着吧。朕身边有的是奴才伺候,哪里用得着你这个娇弱的小丫头动手呢。”说罢,他温柔地抚了抚安陵容的额头,眼中满是疼惜之意。 安陵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可是嫔妾想像妻子一样照顾皇上。”听着这话,雍正俯身在陵容耳边低语几句,羞得她直接裹着被子滚进了床铺里面。 这一幕看得苏培盛啧舌,他能感受到主子爷从内到外的愉悦,连皇上娶到纯元皇后时都不曾有过的愉悦,这实在是让他另眼相看啊。 雍正临走时吩咐吴姑姑好生照顾昭贵人,等下朝了他还要来用膳。 等皇上走了,吴姑姑赶紧进来伺候陵容起身,毕竟昨夜陵容侍寝情况已是特殊,今日必得早早去中宫,以免授人以柄。 到了景仁宫,没想到最先到的是欣常在。欣常在见到了安陵容,起身便给安陵容行礼。陵容微微欠身点头,“欣常在好早。” “昭姐姐也是好早。”没说两句,沈眉庄来了,三人又是一番见礼。“昭姐姐昨日劳累了,竟还这般早。”沈眉庄实在酸的狠了,但本着大家闺秀的模样说不出太露骨的。 这般话语实在不算什么,安陵容只不软不硬地说:“沈贵人也是很早。” 给皇后行了跪拜大礼,听着训话,陵容心中实在觉得无趣极了,皇后每次说这些的时候可有亏心。 陵容才坐下,华妃就开口了:“瞧这昭贵人,当真是多才多艺。这身子才好,皇上就惦记着。本宫怎么听说皇上是去的承乾宫,这怕是不合规矩呢?” “哪里就是不合规矩,只要是皇上喜欢就是规矩的。”皇后笑着看华妃不悦的脸,“新人里到底是沈贵人和昭贵人最得皇上的心,前几日皇上还说了让沈贵人学着处理些宫务,正好今日多留些时候,本宫有些事要嘱咐。” 安陵容倒是有些诧异,皇后竟然会帮她转移仇恨,没瞧着皇后话音未落,华妃已经不悦,矛头直指沈眉庄,“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也配染指宫务。” “皇上说配得上就是配得上的,华妃以为如何?” 华妃不悦地起行礼 :“皇上自然是不会有错的,只是臣妾就怕也有些人不堪大用罢了。” “不过是学习罢了,华妃不用如此忧心。” 华妃不再多说只自顾自告辞,气冲冲地离开了。 皇后没说什么,齐妃倒是先出声儿了:“皇后娘娘您瞧她,成什么样子,居然敢在景仁宫这般不知礼数。” “好了,齐妃。华妃妹妹一向如此,你何苦跟她置气?想来其他姐妹也累了,今日请安就到这里,你们且都先回去吧。”皇后不悦地看着没脑子的齐妃,要不是为了三阿哥,罢了。 陵容出了景仁宫本不想多留的,却被沈眉庄叫住了,“昭贵人,说来你我姐妹还没一起聚聚,听说妹妹那承乾宫可是先帝爷孝懿仁皇后的寝宫,必定大气非常吧。” “怕是要让沈贵人姐姐失望了,今天早上皇上嘱咐了嫔妾等着皇上用膳,实在没空招待姐姐。”陵容实在不知道沈眉庄咋想的,这样贸然开口拜访。 “是我冒失了,就不打扰昭贵人伴驾。”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第18章 汤泉行宫 “这沈贵人怎这般行事,倒是不像个大家小姐的样子,冒冒失失的。”吴姑姑有些皱眉看着沈眉庄远去的背影。 “她呀,想来是她情窦初开,难免会有一些少女特有的心思吧。”陵容轻笑着扶着吴姑姑的手,缓缓地朝着承乾宫走去。 “唉……我这与众不同的待遇,想必让她心生嫉妒了。毕竟,她的好姐妹甄嬛如今正卧病在床,而与她关系要好的刘答应至今尚未得到皇上的宠幸。眼下这种局面,对她而言可谓是腹背受敌啊。再瞧瞧今天这场明争暗斗,恐怕皇后有意利用她来制衡嚣张跋扈的华妃呢。”陵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感慨。 “只是皇后娘娘今日为何帮小主?”吴姑姑实在疑惑,她心里实在想不通,那皇后可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呐!如今这般帮助自家小主,着实令人费解。 “娘娘自有娘娘自己的道理,左不过是你小主我得利罢了。否则今日怕是要好一顿说教了。”陵容不在意皇后的心意,她在意的只有皇上的心意。安陵容的心愿是远离甄嬛远离皇后,在皇上心中争得地位,拥有自己的子嗣。只要皇后不招惹上自己,自己才懒得理会她们。 回到宫中,吴姑姑便领着人去安排膳食,只等皇上驾临。 雍正下了早朝,便急急的赶来了承乾宫,生怕来迟了饿着自己的小丫头。一顿膳食,皇上的目光都未曾离开陵容,见她用的少,有些忧心:“怎么用的这般少?青雉,给你主子再盛碗汤。” 陵容笑着接过汤碗:“嫔妾向来如此,今日用的已是多的了。有皇上在身边,心中欢喜的。” “那朕日后定会多来陪着你用膳。” “好,四郎可要记得今日所说,不然容儿怕是要伤心了。”小鹿般水润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雍正。 “是,容儿的四郎必不会忘了今日之言。”雍正拉过陵容的手,“你身子弱,最适合泡温泉,朕想着明日休沐,今日便带你去汤泉宫。” “汤泉宫?”安陵容故作不知疑惑地微微歪头。 “对,汤泉宫。皇后也同去,你先收拾着,朕先处理政务,等处理完了便启程。”说着起身离开了承乾宫。 安陵容倒是没想到自己也有着机会,想来皇后定然也会因病推脱的。薇儿笑道:“小主是该泡泡温泉,皇上当真喜欢小主。” 她只看了薇儿一眼,知她是关心自己的身子,并不多言。 景仁宫中,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地上,映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皇后宜修身着一袭华美的凤袍,端坐在主位之上,手中轻轻捧着一杯香茗,姿态优雅端庄。一旁的齐妃则面带微笑,与皇后一同品味着这上好的茶水,两人不时交谈几句,气氛显得颇为融洽。 就在这时,只见剪秋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微微福身行礼后,便站在了一旁。皇后见状,放下手中茶杯,开口问道:“剪秋,事情可都准备妥当了?皇上可有说何时启程啊?” 剪秋恭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皇上说了,午后便会启程。”说完,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方才苏公公来传话,说是皇上特意赐给昭贵人去汤泉宫沐浴呢。” 听到这话,皇后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眉眼微微低垂,让人难以琢磨其心中所想。而剪秋见此情形,以为皇后没有其他吩咐,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却突然被皇后抬起头叫住了。 “剪秋你去跟皇上说,本宫今日有些不舒服,不能陪皇上去行宫了。” 剪秋福身应是,便去禀报皇上去了。 一旁的齐妃听闻此言,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忙不迭地开口说道:“娘娘您在皇后所用的碧凤汤里沐浴,而昭贵人只能去那些嫔妃们所使用的普通青鸾汤沐浴罢了。如此一来,她断然是冲撞不到娘娘您的呀!” 宜修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她轻声回应道:“皇上今日心情甚好,兴致颇高,本宫自然不愿前去叨扰,坏了他的雅兴。” 齐妃这头脑简单之人竟然真把宜修所言当了真,立刻谄媚地奉承起来:“娘娘您当真是贤惠仁德啊!瞧瞧您这通情达理的胸怀,哪像那华妃哟,如果换做是她遇到这种事情,指不定要如何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了呢!”说着,齐妃还不忘向宜修投来讨好的目光,似乎期待着能从宜修那里得到更多的赞赏和青睐。 吴姑姑与薇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陵容登上了那辆精致的马车。上车之后,吴姑姑压低声音,凑到陵容耳畔轻声说道:“小主,并未瞧见皇后娘娘的车驾呢。”陵容微微颔首,轻启朱唇回应道:“嗯,莫要多言。”她心里清楚得很,皇后又怎会甘愿充当这明晃晃的挡箭牌呢。想到此处,陵容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思忖:今晚啊,华妃怕是要睡不着! 此时的陵容正惬意无比地浸泡在温暖宜人的温泉之中,热气腾腾的水雾弥漫开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宛如置身于仙境一般。吴姑姑双手恭敬地捧着一件绯红色的华美衣袍,静静地站在一旁随侍伺候着。而薇儿则动作轻柔地为陵容按摩着头部,舒缓着她紧绷的神经。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陵容透过朦胧的水雾望去,只见皇上身着一袭鲜艳喜庆的大红喜服,面带微笑地朝着这边缓缓走来。他的目光落在陵容身上,眼中满是宠溺与爱意。皇上走到池边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幅美人入浴图,忍不住轻笑出声:“哈哈,昭贵人当真是懂得享受之人啊!不知可否需要朕来亲自服侍昭贵人沐浴呀?”虽是问句,但话未说完,皇上便已挥手示意让吴姑姑与薇儿二人先行退下。 陵容瞧着一身红的皇上,俏皮地笑着打趣道:“皇上不沐浴,倒跑来打搅嫔妾,莫不是想偷香窃玉不成。只是这身衣裳倒是不像呢。”她才不会像甄嬛一样说什么汉成帝,什么飞燕合徳的,她是妃妾又不是皇后,更不想牵扯朝堂惹的忌惮。就做个时而温婉可人,时而活泼玩笑的宠妃不好吗? “朕今日只是容儿的夫君四郎,与容儿在一起是琴瑟和鸣,怎么就成了偷香窃玉了?至于这身衣裳,容儿昨日是新妇,这身衣裳才应景。” “哦,我还说呢,姑姑方才手上的怎么是绯红的衣裳呢,想必是四郎准备的吧?” “那你可还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不过皇上的心意迟了些呢。”说着仿佛想起什么,羞怯的看了一眼雍正。 雍正心中意动,但到底不是当真孟浪的人,只吩咐吴姑姑伺候自己的小主换衣服。 绯红的纱衣轻薄,衬得陵容身型愈发纤弱,长长的裙摆迤逦,面若粉霞,娇羞动人,雍正牵起她的双手,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如幽兰般清新,让皇帝心醉神迷。 一路走到装饰一如新婚的内寝,将人安置在榻上,从一旁取出一个匣子,“这是朕亲自挑选的玉石,亲自画的稿子督促造办处打造的,就为了今日送给容儿。”皇帝轻声说道,“打开瞧瞧可喜欢。” 陵容轻轻打开,入目看到的就是一支精美绝伦的莲花玉簪。 “这是西域进贡的鸽子血配上蓝田青玉,用了雕镂镶嵌的工艺。”皇帝将玉簪插入陵容的发间,“真美,只有容儿才配得上这只菡萏。” 陵容心生欢喜,她靠在皇帝的怀里,感受着他的胸膛的心跳。 “四郎的心意,容儿定会珍若瑰宝。”陵容手指抚过玉簪。 此时,窗外的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汤泉宫中温情脉脉,翊坤宫中的宫人却是战战兢兢。 华妃倚着门框望着天边月色,眼中含泪,面上满是凄婉酸楚,“那个安氏当真是个狐媚子,昨儿个才勾得皇上坏了规矩,今儿个又赐浴汤泉宫,还只带她一个人,是把她当杨贵妃了吗?” “那杨贵妃还不是最后死在了马嵬坡了,皇上只是一时新鲜罢了。那芳贵人当初那般得宠,还不是说发落冷宫就发落了。在皇上心里,还是娘娘最重要的。”颂芝轻声安慰着华妃,华妃好歹是恢复些了。 “但愿吧,可皇上的心思谁又能琢磨透呢。” 第19章 行宫一日 陵容悠悠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她微微动了动身子,连身边的床榻也早已没了温度。她轻启朱唇,柔声唤道:“姑姑。”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多时,只见吴姑姑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小主可算醒了!皇上因有要事处理,已经前往行宫书房去了,走时还嘱咐了奴婢们切勿打扰小主休息。现今小主既然醒了,不妨起身收拾一番,可以在行宫里四处逛逛,明日一早咱们再回宫。” 陵容听后轻轻点了点头,应声道:“嗯,那就有劳姑姑了。不过,你给我简单梳妆打扮一下便好,逛园子嘛,若是打扮得过于繁琐花哨反倒显得不合时宜了。”说罢,她缓缓坐起身子,眼神中透着几分慵懒与随性。 “好,奴婢早就准备好了。”只见薇儿面带微笑,双手稳稳地端着一件华美的衣服,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 陵容微微抬头,目光落在那件衣服上,随即秀眉轻蹙,面露疑惑之色,轻声开口问道:“这衣服……看着可不像是咱们从宫里带来行宫的呀?” 薇儿赶忙应道:“小主果然好眼力!这可不是咱们带过来的呢,这是皇上特意吩咐人给您准备的。皇上说了,这里不过是个行宫罢了,让您不必太过拘束,可以穿得随意些。”说着,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衣裳抖落开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身精致的汉人服饰,那细腻的布料、精美的刺绣以及独特的款式,与平日所穿的庄重旗装大不相同,显得格外清新雅致。 吴姑姑瞧着陵容满脸疑惑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缓声道:“小主有所不知,皇上当年还只是皇子的时候呀,便对自行设计衣裳一事饶有兴致,而且常常身着汉人服饰。真没想到,即便如今登上皇位,这份独特的爱好依旧未曾改变。所以啊,小主您尽可放心穿着,这可是皇上特别许可的呢!” 听到此处,陵容轻轻抿起嘴唇,嘴角微微上扬,连带着眼角和眉梢都染上了一抹浓浓的笑意。只见她娇声说道:“既然如此,那烦请姑姑帮我梳理一个汉人发型吧,再配上皇上昨夜赏赐于我的那支簪子。”说罢,陵容心中暗自思忖起来。想来前世安陵容前世在宫中艰难求生,又何曾听闻过雍正皇帝竟还有这般别样的喜好? 一番精心装扮之后,陵容终于收拾妥当。只见她身着一袭浅紫色的罗裙,裙摆处绣着精美的蝴蝶图案,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微微摇曳。头上插着一支玉簪,晶莹剔透,更衬得她面容姣好,楚楚动人。 陵容轻移莲步,领着身后的两个侍女缓缓走出房门。一路上,微风拂面,带来阵阵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想起前世,安陵容除了曾去过圆明园之外,还从未涉足过其他的皇家园林。此刻置身于这汤泉宫中,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新奇之感。这里的环境与皇宫截然不同,没有那富丽堂皇但又规矩刻板的建筑风格;亦不像圆明园那样拥有青山绿水、精致绝伦的景色。然而,汤泉宫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一种让人感到放松和自在的松弛感。 极目远眺,在这金秋时节,映入眼帘的树木依然高耸入云且枝繁叶茂。那密密麻麻的枝叶相互交错、彼此缠绕。从远处观望,它们仿佛被大自然这位神奇的画师用绚丽多彩的颜料精心描绘过一般,呈现出如彩霞满天般的壮美景色。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时,这些光影便如同灵动的小精灵在地上欢快地跳跃着。那一片片叶子或金黄、或火红、或深绿,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置身其中,仿佛能够感受到秋天独有的宁静与深沉,让人不禁沉醉于这片美丽的景象之中。 在那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行宫里,陵容身着一袭浅紫色的罗裙,身姿婀娜地缓缓迈着步子。身后的吴姑姑和薇儿都是性子沉稳之人,三人一边闲庭信步,一边轻声说笑,仿佛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都隔绝在了这片宁静的天地之外。偶尔,她们会停下脚步,伸出纤纤玉指指向远处的亭台楼阁或是近处的奇花异草,低声赞叹着这些美丽的景致。微风拂过,吹起她们的发丝和裙摆,宛如一幅优美动人的画卷。 一位约莫三十出头、风姿绰约的宫装女子静静地伫立在山上的避风亭中,美眸凝视着不远处的道路,只见那里正有三道身影缓缓走来。她微微蹙起眉头,轻声向身旁伺候着的人道:“梵音,你可知道那几个人究竟是谁?” 梵音听闻自家主子的问话,连忙恭敬地欠身回答道:“回娘娘,昨晚皇上亲自领着新来的贵人小主前往汤泉宫沐浴呢。依奴婢看呀,眼前必是那位小主。”说着,梵音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动作轻柔地为主子斟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宫装女子轻轻接过茶杯,轻抿一口后,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起来:“真是可惜了啊……咱们那位万岁爷向来都是个情深意重之人,只可惜他的这份深情仅仅是对着那已经离去的人儿罢了。也不知这位新来的贵人到底是何处与那人相似,竟能入得了皇上的眼。”说到此处,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淡淡的忧愁,又仿佛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哀伤。然而,这哀愁究竟是因他人而起,还是源自于她自身内心深处那份难以言说的苦楚,恐怕连她自己都难以分辨得清楚。 “娘娘可要回去?”一旁的梵音知道,自家主子向来对宫中其他人避之不及,尤其是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更是深恶痛绝。 只见主子微微抬起头,目光投向远处,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不必了,若是有缘,见一见也是不妨的。”这回答让梵音不禁一愣,心中暗自诧异。毕竟以往遇到类似的情况,主子总是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而今天,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主子改变了主意呢? 或许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当她听到那位新人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时,心中竟莫名地泛起了一丝涟漪。那笑声仿佛带着一股鲜活之气,穿透层层宫墙,直直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让她原本沉寂的心湖瞬间泛起了点点波光。 陵容走了许久,有些累了,薇儿四处看看,正好看到了那处亭子。“小主,那里有个亭子。” “是了小主,咱们去那里歇歇脚。” “也好。”陵容早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见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倒也想要见见对方。 方才走进,便见着一个带着侍女品茶的女子,那女子撑着下颌,清冷的目光直直看着自己,安陵容笑着给人行了个福礼笑着道:“贸然打扰,实在抱歉。我等实在是走得累了,不知可否让我等稍适休息?” “相逢即是有缘,既然来了,就进来歇歇脚吧。”女子笑着,身边的侍女梵音已经奉上三杯茶。 “多谢。” 第20章 裕嫔耿氏 安陵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婉动人的笑容,莲步轻移,缓缓地坐了下来。她那双美眸凝视着对方,轻声开口问道:“既是如此有缘,那妾便先来做个自我介绍吧。嫔妾姓安,名陵容。不知姐姐您如何称呼?” 对面之人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你叫我耿姐姐就好了。在这偌大的行宫之中啊,还真是难得能看到像妹妹你这般清丽脱俗、娇俏可人的美人儿呢!”原来此人正是裕嫔耿氏。安陵容心中暗自惊讶,在前世的时候,自己竟从未与这位裕嫔谋过面,想不到这一世竟然这么早就能相见。 安陵容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又行了一礼,语气诚恳地说道:“原来是裕嫔姐姐,方才嫔妾有所怠慢,实在是失礼了,请姐姐莫要怪罪。” 裕嫔耿氏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妹妹不必如此多礼啦,快些坐下说话。本宫不过只是个常年缠绵病榻、不受恩宠的裕嫔罢了,在这深宫内苑之中,恐怕都没有多少人还记得我的存在哟。” 安陵容闻言,正色道:“旁人是旁人。”说罢,她再次欠身行礼,表示自己的诚意和敬重。 许是因为欣赏安陵容那进退有度,裕嫔对她倒也颇有几分亲近之感,两人之间竟能够畅所欲言地闲聊起来。待到最终分别之时,裕嫔望着安陵容逐渐远去的背影,嘴里还轻声呢喃着,似是在郑重其事地告诫对方:“皇上的心啊,乃是属于这天下所有人的,妹妹可要牢牢守住自己的那颗心才行呐。千万不要行差踏错,更不能轻易相信旁人所言所语,凡事都需谨言慎行,如此方能在这深宫内院之中求得一份长久安宁。”说完这番话后,裕嫔便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安陵容那渐行渐远的身姿。 而一旁的梵音见此情景,却是满心疑惑地开口问道:“主子您向来不都是厌烦瞧见宫中的这些人和事吗?怎的今日却这般有耐心,还愿意同一个初入宫门的新人讲这么多?” 听闻此言,裕嫔微微一笑,缓声道:“我呀,不过是瞧着她是个极为难得的鲜活之人罢了,实在不忍心看到她日后如同我当年一般,经历过诸多磨难之后,方才彻底看清这人心的可怕之处。”话音刚落,裕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梵音,面带笑意地询问道:“这天申今儿个又是跑到哪儿撒欢儿去啦?” 听到这个问题,梵音不禁掩嘴轻笑出声,而后赶忙回答道:“五阿哥可是最为孝顺的孩子了,他哪里会是出去撒欢儿哟!小主子那是是特意跑去给娘娘采摘用来插瓶的鲜花呢!”说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你们就宠着他吧,如今才五岁,混的一个霸王性子。”裕嫔倒是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多出息,只是希望她的天申不要成为他父亲那样,所以话里并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 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便离开了。 另一边,主仆三人缓步走着,吴姑姑感慨道:“当初在雍亲王府时,这位耿格格还是很受宠的,倒是没想到生下了皇上唯三皇子的她却只愿意待在这汤泉宫。” “她是有子万事足,旁的便是不重要的。”但是安陵容却不会学裕嫔,她啊是来消怨的呢。 “小主觉得裕嫔最后说的如何?”吴姑姑轻声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之意。 陵容微微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远方,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人心呢,最难控的……但你的主子我啊,无心的。”这最后的三个字说得极轻极缓,仿佛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耳畔,若不仔细倾听,几乎难以察觉。就连一直小心翼翼扶着她手的吴姑姑和薇儿都差点没能听清,然而就算听到了,她们也只是装作没有听见一般,不敢有丝毫表露。吴姑姑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暗自思忖道:只要主子不是付出了真心就好,如此一来,便不会受到太多情感的羁绊与伤害。但愿主子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心境,坚守自己的本心,不为他人所动。 在书房工作了一上午的雍正从政务中抬起头来,问苏培盛:“昭贵人今儿上午都在干些什么?” “贵人小主今儿上午在行宫里四处逛着散心,还与裕嫔娘娘品茶。” “哦?”雍正来了兴致,默薇那倔性子从来连对他都要躲着走的,更何况其他嫔妃,“裕嫔竟然没有躲着她?” “娘娘在避风亭中,想是喜欢贵人小主的,和贵人小主聊了许久呢。”苏培盛想着下面人禀报的,也是新奇。 “倒是难得啊!”雍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对于那些曾为自己诞下过子嗣的女子,他心中总归会多几分宽容与温和。虽说耿默薇当初说的那番话着实有些大逆不道,但毕竟时过境迁,已然过去许久。 思绪流转之间,雍正那深邃而锐利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方,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耿默薇所诞下的老五。这个孩子呀,在这座幽静的行宫里简直就是如鱼得水,无拘无束得好似一匹脱缰的野马,与谨小慎微、对自己怀有敬畏之心的老三截然不同。可说来也怪,雍正偏偏就钟情于这小家伙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头。 \"不知道天申今天又在捣鼓些啥玩意儿呢?\" 雍正低声呢喃着,仿佛生怕打破这份宁静中的遐想。站在一侧小心伺候着的苏培盛听到皇帝的自言自语后,赶忙躬身上前,毕恭毕敬地回应道:\"回皇上,五阿哥今日一早便兴冲冲地跑去后山玩耍啦,照奴才看呐,这会儿估计还未曾归来呢。皇上您可是想见见五阿哥?\" 雍正微微颔首,稍作思索后,沉稳地点了点头应道:\"嗯,那就派人将他带到朕面前来吧。\" 不多时,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正是那调皮捣蛋的弘昼。 父子俩刚一碰面,本以为会有一番温馨感人的场景出现,但事实却是大相径庭。板着一张脸的雍正二话不说,直接开启了考教儿子学识的模式。要知道,早在去年的时候,他就特意安排了德高望重的大儒前来这行宫教导皇子们功课。此刻的弘昼虽然嘴里应答着父亲提出的问题,但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显然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不,才回答没几个问题,弘昼就开始频频出错,惹得雍正气不打一处来,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 就在此时,苏培盛匆匆而来,躬身施礼后恭敬禀报:“皇上,昭贵人求见。” 不多时,只见陵容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她并未换去今日穿的那一身淡紫色衣裳,远远走来只觉她面如桃花、娇俏可人。陵容此次前来,本是想与皇上一同用膳,增进彼此感情。然而当她踏入殿内,却惊讶地发现皇上身旁竟还站着一个孩子。 待向雍正行过礼后,陵容忍不住微微侧头,面带几分好奇问道:“这孩子是……五皇子吗?”其实,凭借着前世的记忆,陵容一直认为皇上并不喜爱弘昼,可眼前所见似乎并非如此。 听到陵容的询问,雍正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应道:“正是老五。”接着,他又转头看向弘昼,温声道:“弘昼,快来见过昭贵人。” 弘昼乖巧地走上前,对着陵容行了一礼,奶声奶气地道:“昭娘娘好!” 陵容微笑着回应,并轻轻摸了摸弘昼的头。随后,她将目光移回到雍正身上,柔声道:“皇上,如今时辰已然不早了。您整日忙于政务,案牍劳形,实在伤神伤身。臣妾恳请皇上暂且放下手中事务,先与臣妾一同用膳,稍作歇息,养精蓄锐后再处理公务也不迟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弘昼立刻笑嘻嘻地凑到陵容跟前,小手紧紧拉住她的衣袖,撒起娇来:“昭娘娘说得对!弘昼也要用膳,额娘也要呢!”那模样甚是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看着弘昼天真无邪的样子,陵容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怜爱之情。她蹲下身子,轻轻地捏了捏弘昼胖嘟嘟的小脸,笑着哄道:“好好好,咱们都用膳。” 尽管苏培盛前去,裕嫔最终还是未能前来一同用膳。不过好在有弘昼小家伙是个活泼可爱的,到让这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席间,弘昼像只小馋猫似的,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美食,不一会儿便吃得小肚子滚圆滚圆的。最后,在宫女太监们的护送下,心满意足的弘昼被送回了裕嫔那里。 第21章 回宫风波 待目送着弘昼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消失不见后,安陵容才轻移莲步,缓缓地走到雍正身边,与他一同斜倚在了榻上。她微微仰头,美眸凝视着眼前这个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男人,轻声问道:“皇上为何不将五皇子接入宫中呢?臣妾瞧得出来,您对弘昼甚是喜爱。” 雍正闻言,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之后,他才缓声道:“弘昼出生之时,身子骨便极为孱弱,裕嫔唯恐难以将这孩子抚养长大,遂向朕苦苦哀求,希望能带着弘昼前往朕的那处温泉庄子常住。那时朕尚未登基,见裕嫔如此忧心忡忡,心下不忍,便应允了她。后来朕登上皇位,本欲接他们母子二人回宫居住,但裕嫔却执意不肯。”说到此处,雍正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此事仍耿耿于怀。 “她竟然不愿回宫?”安陵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位裕嫔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敢忤逆圣意。 紧接着,只听雍正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她还口出狂言,指责朕色令智昏、眼界狭窄。”话音刚落,安陵容瞬间呆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裕嫔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当着皇帝的面说出这般大不敬之语!而更令人诧异的是,即便如此,雍正居然未曾将其赐死,甚至没有降罪于她,想来这裕嫔必定有着非凡的手段和能耐。 此时的安陵容懊悔不已,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如此多嘴,没事儿说什么五皇子的事情。如今可好,五皇子倒是安然无恙,可自己说不定就要因此惹祸上身了。 雍正静静地凝视着陵容那纠结万分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毫不在意的笑容。他缓缓开口说道:“朕当初确实恼怒至极,但如今时光已然匆匆流逝了三个年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朕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朝政事务之中,丝毫不敢有半点儿的松懈与怠慢。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要向世人证明,朕乃是一名当之无愧的合格君主,绝非那种沉迷女色而丧失理智、目光短浅之辈。此刻回想起来,心中的怒火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因为朕深知,只要能够问心无愧地面对天下苍生,便足矣!” 然而,安陵容心想的却是,裕嫔所说的并非关乎前朝之事,也绝非指责他作为一国之君的治国之道;真正所指的,其实是他的后宫,尤其是他在对待众多女子时的所作所为。这么多年以来,虽说前朝与后宫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他在处理后宫诸多事宜时所采取的方式方法,实在难以让人恭维,用“色令智昏、眼界狭窄”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人们常常说,虎毒不食子。可偏巧这位雍正皇帝,仅仅因为对武将有所忌惮,竟然默许甚至主张让年世兰腹中的胎儿流失。还有那皇后所生的长子弘晖,原本不过是雍亲王随口许下的一个无法成真的诺言罢了。身为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这种根本做不到的承诺又何必轻易出口呢?然而他却偏偏要在自己的侧福晋怀有身孕的时候弄出这么一段所谓的真爱,还任由这所谓的真爱肆意残害自己的亲骨肉。 对于这些事情,无论是谁听闻都会忍不住感叹一声:真是色迷心窍、目光短浅啊!而这其中唯有那位裕嫔倒是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此时,陵容满目崇拜的望着雍正地说道:“皇上自然是英明神武,为了天下百姓日夜操劳,尽心尽力。”这番话虽然完全出自于她的违心奉承,但她言语恳切目光真挚,被恭维之人难以察觉其中真假的。这不,此刻的雍正脸上正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仿佛已经将所有的烦恼都抛诸脑后了一般。 又在行宫休憩了一夜,寅初便上了马车。安陵容在马车上还是昏昏欲睡的样子,雍正稳稳地护着她一路回到紫禁城。在承乾宫中收拾,陵容看着镜中的自己,起身笑着说:“走吧,刚回宫该早些去拜见皇后。” 这次安陵容倒是第一个到景仁宫的,是绣夏来迎她的,皇后身边四个大丫鬟,剪秋最得宜修信任,其他三个倒是没那么显眼。显然其他几个也没有剪秋那么善于隐藏情绪,比如眼前的绣夏,虽然不明显,但陵容还是发觉了她在看自己身边这杯茶,看来是加了料的。安陵容笑着端起来茶杯,刚端到唇边,却又放下,眼角余光固然发现了绣夏的失望,只做不知转头对吴姑姑说:“青雉,给皇后娘娘带的礼物你带过来了吗?” “带了的,小主放心。”吴姑姑捧出一盆牡丹花,这是安陵容从汤泉行宫中挖的,在这深秋时节实在难得。 安陵容转头笑着对绣夏道:“嫔妾在汤泉行宫看见了这牡丹便想到皇后娘娘,只有娘娘才配得上这牡丹,便端了来给娘娘簪花。” 安陵容给皇后的牡丹可不是一般的牡丹,只要她戴了就满足她有孕的想法了,过两日就是十五了,只要皇上来景仁宫就能成事。绣夏不会管怎么说,这牡丹确实娇艳,也符合自家娘娘的身份,自然是要收下的,等太医看过再给娘娘簪花用。 不多时有其他的低位嫔妃,个个都恭敬地向陵容行礼。陵容只是笑着受了礼,并不多言。文答应却是看不懂脸色的,巴巴地走过来讨好道:\"昭姐姐,皇上当真喜欢姐姐,去汤泉行宫只带姐姐一人。” 陵容微笑着答道:“文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皇上恩泽后宫,对姐妹们自然都是一视同仁的。”说话间几个贵人也都到了,安陵容也就不再理会文答应,与几个贵人相互见礼。 刚到的齐妃开口道:“哟,昭贵人这是回来了。”转眼又看到了一旁的牡丹,“呀,这深秋竟然竟有这样的牡丹?啧,昭贵人有心了。” 安陵容笑着给齐妃行礼,笑着道:“这牡丹只皇后娘娘配戴,所以嫔妾就将它带回来了。” 华妃袅娜地走进来,看着那盆花,再看着向陵容,那冷漠带着杀意的目光倒是让陵容身边的人都后退一步:“汤泉宫是真养人,本宫看着昭贵人容光焕发的样子。还记挂着皇后娘娘,这牡丹倒是开得好。怎的只送皇后娘娘,不送宫中其他姐妹,莫不是我们都不值得昭贵人记挂?” “汤泉宫开的好的花不多,能配的上华妃娘娘的实在没有,是以疏忽了。”陵容眉眼微低,只避重就轻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好好留着你的花吧。”华妃轻嗤一声,扭身便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敬嫔看在眼里,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盆牡丹花,心中暗自盘算着。 这时,皇后从内室走了出来。众嫔妃连忙向皇后请安,只见皇后今日身着一袭紫色华服,端庄华贵。皇后笑着免了众人的礼,目光落在陵容带来的那盆牡丹上,赞叹道:“好漂亮的牡丹,昭贵人有心了。” 陵容谦卑地回道:“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这是嫔妾特意从汤泉行宫带回来的,献给娘娘。” 皇后命人将牡丹收好,而后拉着陵容的手,关切地问道:“在汤泉行宫可还习惯?”皇后话音刚落,安陵容就察觉到四面的目光,心下暗笑,皇后倒是很喜欢关怀旁人,可惜自己不是甄嬛。 陵容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一切都挺好的,有劳皇后娘娘挂念。” “那就好。”皇后笑容渐深,“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本宫讲。皇上最是心疼你体弱,本宫与皇上夫妻一心,都盼望着你能养好身子,好为皇上延绵子嗣。自然,如今沈贵人也是,这些日子学习宫务颇有建树,也别忘了为皇上延绵子嗣。” 说到子嗣,自然是戳到了华妃的痛脚,皇后还不忘将沈眉庄学习宫务一事提溜出来打击华妃,同时,也给她们二人上眼药。 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她和沈眉庄被众人围剿了,她倒是无所谓,她明显看到了沈眉庄手中揪坏了的手帕。等差不多了,皇后才开口散了。安陵容扶着吴姑姑的手走出来,正好看见华妃 待众人离开后,皇后屏退左右,只留了贴身宫女剪秋在旁。“方才那盆牡丹,你送去给孙太医瞧瞧,看是否有问题。”皇后眼神犀利地吩咐道。“是。”绣夏应声退下。 皇后坐在榻上,若有所思。她知道那盆牡丹能入宫必定是过了皇上的眼,却不知为何总觉得那盆牡丹有古怪。 第22章 搅弄风云 安陵容缓缓地踏入宫门,身姿婀娜,步履轻盈。一进寝宫,她便果断地将身边的侍从们都派遣了出去,唯独留下了吴姑姑一人在旁侍奉。 “姑姑,不知您是否有人手可安排在延禧宫?”安陵容微微皱起眉头,目光深邃而锐利,似乎正在心中仔细盘算着后宫错综复杂的局势。 她心里清楚,在这一众新人之中,自己和沈眉庄凭借出众的才情与容貌,堪称其中的佼佼者。然而旁的,富察贵人虽有家世背景,但头脑却不够聪慧;博尔济吉特贵人由于其特殊的出身,注定难以获得圣上的宠爱;至于莞贵人,此刻仍在装病避宠,时机未到,暂且不宜揭穿她的伪装;还有那淳常在,年纪尚幼,天真无邪,根本无法参与这场宫廷争斗;再看看自己宫中的文答应,此人看似温顺,实则暗藏心机,恐怕并非善类,说不定还是那位暗中安插进来的眼线;至于那嚣张跋扈的夏冬春,早已因得罪华妃而被打入冷宫,彻底失去了争宠的资格;如此算来,如今这后宫之中,也就剩下刘答应还算得上是一个可用之人。 倘若刘答应日后的命运竟如前世的安陵容那般凄惨,那么她倒也并不介意出手相助一番。毕竟,日后的事谁又说的清,说不得哪日她还用得上刘氏呢。 吴姑姑闻听此言后,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之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只见她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下,一双明亮的眼眸之中满是疑惑之意,轻声开口问道:“小主,这延禧宫中不过仅有一位贵人以及一位答应而已啊。且说那位贵人吧,向来都是不得圣心之人,就连皇上对其都未曾有过太多的关注与青睐。至于那位答应嘛,则更是身份实在低微,依奴婢愚见,恐怕连皇上都未必能够将她给记住呢。小主您怎会突然间就提起这延禧宫来了呀?” 听到吴姑姑这番话语之后,陵容却是微微一笑,然后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刘答应身份低微也就罢了,关键是她竟然还未携带陪嫁侍女入宫。如此一来,咱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行事。姑姑不妨寻一个机灵点儿的人手过去,想法子获取刘答应的信任,再好好地调教调教她一番才行。” 吴姑姑听完陵容所言,心中仍旧有些不解其意,于是便试探着追问道:“娘娘此举因何?” “宫中如今只华妃娘娘、本小主和沈贵人得皇上重视实在是单薄了,皇上就该多些合心意的嫔妃伺候,这后宫才热闹不是。暂时不必叫她知道本宫,只要她够得宠就行。”这刘氏毕竟不是前世的安陵容,她也没有拉帮结派的打算,如今也还没那个必要,至于以后,看看刘氏的表现再说。她若是有能耐守得自己的恩宠或者够聪明发现是自己在帮她,再说旁的。 吴姑姑恭恭敬敬地领了命令之后便转身离去,开始着手安排相关事宜。想当年,敏主子虽说当初备受恩宠,可那时毕竟有还是德妃的太后在一旁虎视眈眈。所以实际上,能够被敏主子收为己用并栽培的人手着实不多。而且就算有幸得到培养,那些人也大多身处一些无关紧要的位置,对当时的敏主子来说难以发挥出太大的作用。 然而,时过境迁,当今已然登基称帝,太后和皇后入宫时虽然后宫进行过一番大规模的整顿与清理,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批原本看似不起眼的人马居然基本上没有遭受任何实质性的冲击,甚至还因此而更进了一步。吴姑姑刚刚踏入宫,就与他们取得了联系。许是十三爷特意提前嘱咐过,总之用起来也称得上得心应手。比如那延禧宫中的首领太监王三海,便是这些人当中颇为关键的一员呢。 这个首领太监起初是并不看好安陵容的,毕竟安陵容是汉军旗,而延禧宫中位分最高的富察贵人那可是满军镶黄旗的,虽然不是沙济富察氏,但身份却比昭贵人更高。可惜几日观察下来,发现这富察贵人实在是色厉内荏的草包,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风云诡谲的后宫之中有所建树,心中便有了定论。被吴姑姑找上,这个首领太监还是很积极的。知道是为了好好调教刘答应,让刘答应得宠,顿时就来了主意,答应的也干脆。 回到延禧宫王三海就开始动手了,如今刘答应身边就那么小猫三两只,比较合用的也就是宝娟和菊青,那个菊青还是莞贵人给的。没几日,宝娟就中招了,上吐下泻,高烧不退,不得已挪出了延禧宫。 其实王三海本来是想算计菊青的,但宝娟事事想在主子面前出头,自己撞了上来,他无奈只能将计就计了。刘答应不得宠,内务府也不上心,作为延禧宫首领太监的王三海派了一个二十来岁容貌平平却很是老成的宫女给刘答应,更妙的事,这个宫女是见过纯元皇后的,只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在主子面前露脸。王三海为了发展势力查过此人,身家清白,有这个机会,再加上他的嘱咐,想来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这个宫女名唤玉琉原本是永和宫外的一名洒扫宫女,乌拉那拉柔则还未嫁给皇上前就时常入宫,她是真的经常见着这位入了雍亲王府就专宠的纯元皇后的。从穿衣打扮到说话做事的模样,不说十分,七八分还是能够回忆起的。被安排到了刘答应身边,得到刘答应的器重之后,就开始引导刘答应。 刘答应的声音不如前世的安陵容,但也有些相似,毕竟纯元当初就是跟着南方的乐师学的吴侬软语。刘答应也是江南人,只要稍稍改变就有六分像,再教她看人的角度,说话的方式、音调和语气,更用入宫时的赏赐为其置了一身衣裳,整个人一时间竟有了不晓得变化。和沈贵人一起去碎玉轩见甄嬛时,甄嬛都笑着打趣果然紫禁城的风水养人,刘妹妹愈发好看了。 当然,陵容也不只是在关注刘氏这边,也关注皇后那里。回宫之后,雍正就只招安陵容侍寝,陵容日日请安都被华妃、齐妃言语刁难和私下里的小阴招,好在吴姑姑谨慎不曾被她们算计,但到底是很烦。于是,陵容难得地做了一回贤妃,在第五日过后将人推去了沈眉庄那里。有沈眉庄在前头顶着,她这五日侍寝也不是那么招人恨。华妃她们更多的是嘴上功夫,倒不像忌惮沈眉庄一样忌惮她。 直到十月十五那日,景仁宫中的暗子传出消息来,皇上幸了皇后娘娘。很好,安陵容总算松了一口气。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华妃,华妃自然是又在翊坤宫中发了好大一阵火,直接当着丽嫔和曹贵人的面骂皇后是恬不知耻的老妇。其实皇后也才三十出头,只不过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三十多的女人很多都当祖母了可不就是老了嘛。 在请安时,华妃不仅迟到,还当面嘲讽皇后是久旱逢甘霖,枯木发新枝。皇后倒还稳得住,只是脸色也不好,只能端出正宫皇后的派头来压华妃。那剑拔弩张的场面,反正是吓得其他嫔妃头都不敢抬,安陵容也随大流低着头,只为了隐藏自己快压不住的嘴角。 第23章 惊喜惊吓 自皇上宠幸皇后的那一天开始,皇上便终日将自己困在了养心殿之中。尽管这养心殿看似宁静,但其中弥漫着一股令人难以捉摸的沉闷气息。 然而,即便皇上整日闭门不出,却也没有完全忘记后宫中的其他嫔妃们。他依旧记得给陵容和沈眉庄送去丰厚的赏赐,以显示他对她们的关怀与宠爱。只是这份赏赐,相较于曾经的恩宠,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就这样过了十来日,太后终于按捺不住。没有人知道太后究竟是用怎样一番言辞来劝解皇上的,或许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亦或是搬出祖宗礼法,施加压力。但不管怎样,最终的结果是皇上重新踏足后宫,也愿意见皇后了,后宫妃嫔总算松了口气。 陵容对此满心疑惑,她实在想不通皇上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宜修毕竟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难道仅仅因为数年未曾同房,皇上就心生畏惧了不成?遥想当年,皇上刚刚迎娶皇后时,不也曾对着她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吗?如今怎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呢? 话说无论陵容心中作何想法,皇上已然前往翊坤宫去了。而那华妃听闻皇上来了,自是欢天喜地地前去接驾。此刻的安陵容,则暗自思忖着皇后已然怀有身孕之事。据她所知,还需再等二十余日方能把脉把出来。不过,对于此事,她倒也并不焦急。 她之所以要算计皇后怀孕,是为了自己有孕做准备,之前侍寝她特意挑选了安全期的。她若是早早有孕,皇后怕是会不遗余力地对付自己,况且自己和皇上还没培养好感情。虽然她是有能力护住自己的同时与皇上培养感情,但那样实在太麻烦了。于是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决定算计一下皇后,等皇后侍寝二十多天后也就是她可以受孕的时机了。毕竟,皇后乃是“打胎队”的队长,倘若她自己又孕了,就是不知道皇后有孕之后,会不会在对旁的有孕妃嫔动手时有所顾忌。就算皇后不会有所顾忌,那也有华妃盯着她,让她有所顾忌。至于怎么确定自己哪天受孕,她能让皇后有孕自然也能让自己有孕,不过是一颗孕子丹罢了。 当然,她也想过皇后顺利产子后,可能会对其他嫔妃所诞下的皇子公主不利。不过那药她是清楚的,皇后身体其实并不适合孕育子嗣,用药得来的皇子那是必定体弱多病,到那时,就看皇后心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了。如实心疼孩子必定将心思放在孩子身上,没时间算计,若是不心疼孩子,那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皇后谨遵太后之命,在一次皇上来景仁宫看皇后之时,试探着皇上的心意,提及那尚未承欢侍寝的两位答应。皇上听后略作思索,不久便翻了文答应的绿头牌。这文答应嘴巴向来没个把门儿的,说话啰嗦且不得体,着实令人心生厌烦。果不其然,仅伺候了一晚,皇上就对她失去了兴趣,将她抛诸脑后。 而另一位刘答应则大不相同。此女不仅嗓音与已故的纯元皇后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就连日常装扮也颇有几分神似。正因如此,刘答应在初次侍寝过后,竟有幸获得了“宁”字作为封号。不得不承认,这位宁答应倒真是有些手段和能耐的。要知道,安陵容可是正深得圣宠,可谓风头无两,但即便在这样的情形下,宁答应依然能够分得数日皇恩雨露。 时至今日,后宫中的局势已然大致明朗。皇上每月平均入宫不过十余次罢了,其中安陵容独占鳌头,能有六七次之多,并且皇上还常常传召她前往养心殿侍奉笔墨之事;华妃紧随其后,约莫能有五六日的宠幸;沈贵人亦能分得三日恩宠;至于那位新受宠的宁答应,好歹也能得到两日陪伴君侧的机会。除此之外,其他嫔妃们除了育有皇子或公主的几位,其他人想要见到皇上一面,可就真是难于登天。 岁末将至,宫廷内诸事繁忙。华妃身负协理六宫之重任,整日忙碌于筹备除夕夜宴之事。而那深居景仁宫的皇后娘娘,表面上看似端庄娴静、母仪天下,实则内心却暗藏玄机,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着如何挑起华妃与安陵容之间的争斗。 或许是皇后娘娘的算计过于深沉和狠辣,以至于在某一日众嫔妃向其请安之时,她竟突然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众人皆惊惶失色,然而,唯有华妃一人在见到此情景后,虽然脸上装出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但心中却几乎要笑出声来。她暗自思忖道:“这皇后老妇想必是重病缠身,若是就此一命呜呼,那可真是再好不过!”想到此处,华妃不禁喜形于色,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切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一旁的安陵容尽收眼底,她一看便知到了华妃心中所想,心中暗叹道:“这华妃当真是想得太多了。此刻她笑得这般得意,只怕待会儿就要哭断肠子喽。”想来到时候华妃必定是又要吃酸黄瓜大哭一场,之后前往延庆殿,找那让她失了孩子的端妃撒气。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见那章太医匆匆而来,他面色凝重地走到皇后榻前,伸出手指轻轻搭在了皇后纤细的手腕上。只见章太医先是微微皱眉,似是有些不确定,而后又再次仔细把起脉来。如此反复数次之后,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难以抑制的喜色,那喜悦之情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啊!”章太医激动得声音都不禁颤抖起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喊道:“皇后娘娘您有喜啦!”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在景仁宫中掀起轩然大波。 刚刚苏醒过来的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满脸皆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瞪大了双眼,嘴唇微张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用手轻抚着自己尚平坦的腹部,眼神中流露出既惊喜又惶恐的复杂情绪。 然而与皇后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一旁的华妃。当她听闻此讯时,原本娇艳如花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似水,那美丽的容颜此刻也因愤怒和嫉妒而显得有些扭曲。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已经年近中年的皇后竟然还能够怀上龙种!一想到这里,华妃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同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年自己在雍亲王府时所失去的那个未出世的男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紧紧咬着牙关,目光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刺向皇后的腹部,仿佛要将对方的肚子剥开一般。 其余众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皇后还算恭敬,但心思各异,陵容能感受到其他人的羡慕、嫉妒与怨恨,尤其是敬嫔。陵容站在人群之中,低垂着头,看似恭顺无比,心里想着敬嫔大约是知道什么,所以怨恨如此明显。至于那位齐妃,则更是表现得极为失态。只见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尖声叫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刺耳的声音在宫殿内回荡着,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侧目相看。 只见安陵容微微低下头去,不着痕迹地用手轻轻地揉搓着自己被震得发疼的耳朵。她心中暗暗思忖道:“这齐妃啊,怕是被皇后一直拿着皇帝长子的说辞吹捧得太久了,竟然天真到认为自己那个光长个头却不长脑子的儿子就理所当然地能成为下一任的帝王。也不瞧瞧自家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居然还敢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如此失态,真是愚不可及!”思及此处,安陵容不禁在心底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像齐妃这样愚蠢又张狂的女人,落得最终被皇后除掉的下场,实在是一点儿都不让人感到意外。 第24章 波澜起 皇后有孕的消息犹如一阵疾风般迅速传遍整个后宫,这一惊人的消息让太后和皇上都惊愕得瞠目结舌。尤其是太后,她深知当年那场姐妹间激烈的争斗,不仅导致了弘辉殒命。也导致了温柔婉约的柔则与腹中胎儿一同殒命,就连身为宜修自己也未能幸免。柔则的那个额娘实在是心狠手辣,不仅给弘辉下毒,竟还怂恿柔则对自己的亲妹妹宜修下了绝育药。然而,令人庆幸的是,柔则心中到底还是念及乌拉那拉家族的荣辱兴衰,在生命垂危之际还记得为宜修增添筹码。若非如此,膝下无子的宜修又怎能稳稳地坐上这皇后宝座。 只可惜啊,宜修的心性终究比不上柔则那般温婉柔顺、宽容大度。由于痛失爱子以及自身再也无法生育子嗣的缘故,宜修逐渐变得扭曲而疯狂,开始不择手段地算计着皇帝的其他血脉。幸亏这些年来,太后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替她收拾残局,否则以宜修这般肆无忌惮的行径,恐怕早就被前朝后宫察觉其阴险恶毒之举了。 可是,宜修这么多年来的调养终究是没能养好自己的,怎会突然间再次怀有身孕呢?难道说,这其中莫不是有人暗中设计陷害于她不成?想到此处,太后不禁心生忧虑,连忙带着自己御用的卫太医急匆匆地赶往景仁宫。待太后抵达之时,却惊见皇帝已然先一步到达此地了。 皇帝此时心中确实颇为尴尬,因为皇后的年龄已然不轻,两人之间更多的不过是表面上的情分罢了。未曾料到,仅仅这一次荒唐,竟然便有了身孕。然而,不管怎样,这终究是属于自己的嫡子,想到此处,皇帝脸上不禁流露出欣喜之色。 抬眼瞧见太后领着自己御用的太医匆匆赶来,皇帝嘴角微扬,略带几分戏谑地说道:“还是皇额娘最为疼惜皇后啊,就连魏太医您都亲自请过来了。”太后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皇后到底是年岁渐长了,让魏太医仔细瞧瞧,哀家心里也能踏实些。”说罢,太后示意魏太医赶紧上前为皇后号脉。 而此刻的皇后却仍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又怎会不清楚呢?当年那绵里藏针一般嫡母手段狠辣,先是对弘辉暗中下毒,紧接着竟又指使嫡姐给自己下了绝育药。如今得知自己怀有身孕,皇后只觉恍若梦中。当她缓缓伸出一只手让太医诊脉时,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腹部,似乎想要真切感受到腹中小生命的存在。 “恭喜太后、皇上!经过微臣仔细诊断,可以确定皇后娘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魏太医面色沉稳地说道。众人听闻此言,脸上皆露出欣喜之色。 要知道,魏太医可是太医院中的翘楚,其医术之精湛,一直负责保养太后的凤体。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皇后这一胎即便能够顺利生下,孩子恐怕也难以保证完全健康。因为皇后的身体状况一直不佳,早年便落下病根儿,如今又到了这般年纪才怀上龙裔,实在是有些勉强。但作为太医,他深知宫廷之中的规矩与忌讳,自然不会轻易吐露这些实情。 太后心中挂念着皇后和尚未出世的皇孙,不禁忧心忡忡地问道:“那皇后现在的身体情况究竟怎样啊?” 魏太医微微躬身,恭谨地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早些年曾受过损伤,导致身子骨比常人更为虚弱。而且,娘娘如今已然过了最适宜孕育子嗣的年龄,所以相对来说,母体的确显得较为羸弱。不过,只要精心调养,好生将息,足月生产应当不成问题。”太后听了魏太医的话,稍微松了口气,但眼中的忧虑并未消散。 她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在皇帝身上,神色凝重且语重心长地开口道:“皇帝啊,如今皇后身怀有孕,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定要加倍小心照料才行呐!您身为一国之君,更是皇后的夫君,需得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多关注着她的身体状况才是。”皇帝听闻此言,忙不迭地点头应承下来,表示一定会好好照拂好皇后。 皇后在再三确认自己果真怀上龙种之后,一时间激动得难以自抑,眼眶瞬间湿润起来,晶莹的泪花在眼眸中打转,“多谢皇额娘的关爱,臣妾定会谨遵皇额娘教诲,好生调养身子,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皇帝终究是日理万机,国务缠身,待他确认完这一喜讯,并赏赐了景仁宫上下所有宫人后,便只同皇后又闲聊了片刻,旋即便起身离去了。而太后却依旧留在景仁宫中,她心中还是不放心皇后,毕竟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不仅承载着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两大家族的殷切期望与无上荣耀,更关系到皇室血脉的传承,容不得半点闪失,必须谨慎防备才是。况且,这深宫内苑之中,尚有那位对华妃之位觊觎已久的华妃娘娘呢。 有了太后的殷殷嘱托以及对腹内胎儿的满心期待,皇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好生安胎养胎。不过,考虑到自身的状况,她特意吩咐身边的人前往各个宫殿传讯,告知众人免去接下来整整两个月的晨昏请安。如此一来,也好让自己能安心静养,专心孕育皇嗣。 华妃在翊坤宫中没有如陵容所想吃酸黄瓜,只是多砸了几套茶具。丽嫔和曹贵人都跪在地上如同鹌鹑一般,环肥看着二人就烦,怒吼道:“给本宫滚!”丽嫔和曹贵人才落荒而逃,华妃在翊坤宫主殿里来回踱步:“皇后这个老妇都能一次就怀上,为什么本宫不行?都怪齐月宾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本宫又怎会膝下寂寞!皇上却还怜惜那个贱人,让那个贱人和本宫平起平坐!颂芝,备轿,本宫要去延庆殿!”颂芝是不想自家主子去延庆殿的,主子和端妃有旧仇,每次有事会折辱端妃一番。今天是皇后大喜的日子,若是主子去延庆殿闹得太大,怕是会惹皇上太后的不喜。但是她看着自家主子的样子又实在不敢劝,只能让周宁海去备轿撵。 华妃风风火火地出了翊坤宫,朝着延庆殿去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皇后靠在引枕上,吃着新进供的蜜桔,说道:“华妃还是这样急躁,可惜啊,再折磨端妃也无济于事的。” “华妃那是无福的,只有主子您才是有福之人,多年调养总算是夙愿得偿。”剪秋笑着道,“只是华妃这样实在是不成体统,今儿个可是娘娘的好日子,没得在哪喊打喊杀的晦气。” “那你去一趟,别叫她闹得太过了。”皇后是不想管她们这些人怎么闹,但是今儿个确实是她的好日子,不能让华妃那个没眼力见的闹晦气了。剪秋领命起身,带着人出了景仁宫。 这边敬嫔也在独自黯然神伤,皇后娘娘都能再有孕,自己却从未遇喜过,只能怨自己福气浅薄。这是她的贴身宫女来说了华妃去延庆殿的事。敬嫔轻轻叹息:“可怜端姐姐。”她心里清楚,端妃是代人受过罢了,可她都自身难保,哪里来的资本去维护旁人,“不过想来今日是不同的。”敬嫔是了解当今这位主子娘娘的,今天是个好日子,绝对不会让华妃乱来的。 第25章 除夕夜宴 剪秋踏入延庆殿时,故意迟了华妃一步。等她进入内室后,却发现这里早已一片狼藉,显然华妃在此处打砸已有一段时间了。只见端妃与她的贴身丫鬟相互紧抱在一起,瑟缩在角落之中。 剪秋见状,赶忙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向华妃行了一个大礼。华妃虽然已经发泄过了,但是还是憋着一股气,对于突然出现的剪秋很是不满,让剪秋拘着礼蹲了许久,可到底还是有些顾虑,毕竟剪秋乃是皇后身边的得力之人,等了半响还是叫了起。 待到剪秋终于站起身来,她脸上迅速堆起笑容,对着华妃说道:“华妃娘娘今日怎会亲自来到这延庆殿呢?皇后娘娘那边正逢大喜之事,莫非是华妃您特意前来告知端妃娘娘这个好消息的?”说罢,剪秋的目光缓缓扫过这满室的凌乱景象,一副故作诧异的模样。 华妃哪里有心思跟一个小小的奴婢啰嗦太多,她只是冷冷地盯着剪秋看了一小会儿,随后伸出一根纤纤玉指,轻轻地点了点依旧蜷缩在角落里的端妃,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剪秋之所以会慢了那么半步,其实心中早有盘算,她深知此时的华妃正处于盛怒之中。若是自己不小心撞上去,恐怕也会被那股怒气所波及,成为华妃发泄愤怒的对象。所以,她刻意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避开与华妃正面相遇,以免遭受无妄之灾,更不想因此而被华妃迁怒。 待到华妃拂袖而去之后,剪秋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目光凌厉地扫过端妃身边的吉祥,语气严厉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端妃娘娘扶起来!”随着她一声令下,跟她一同前来的那些宫女们立刻行动起来,一个个手脚麻利得很,迅速地将凌乱不堪的床铺和桌椅收拾整齐,然后又小心谨慎地搀扶着端妃回到床上靠着。 剪秋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挂着一抹看似和善的笑容,对着端妃轻声说道:“皇后娘娘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呢,特意派遣奴婢过来给娘娘您送一些赏赐。只是没曾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华妃娘娘,真是不巧啊!不知道端妃娘娘您可有没有伤到哪里?需不需要奴婢吩咐下去,请个太医来瞧瞧?”然而,只有剪秋自己心里清楚,她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去请什么太医。在这样一个本该充满喜庆祥和氛围的好日子里,如果贸然请太医过来,岂不是平白无故地招来晦气吗?她就这样面带微笑地注视着端妃,但那双美丽的眼眸深处,却是丝毫看不到半点真正的笑意。 “本宫并无大碍,无需劳烦请太医前来诊治。倒是辛苦剪秋姑姑特意跑这一趟,还得费心帮本宫拾掇这凌乱不堪、不成体统的屋子。”端妃毕竟在宫中历经风雨多年,早已是人精中的人精,又怎会不明白?更何况身上并未受伤,即便请来太医,恐怕对方也未必会尽心尽力地医治,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惹皇后的眼。 “回端妃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如今身怀有孕,想到了您身体一向孱弱,特地吩咐奴婢给您送来了一些药材、布匹以及冬日所需的炭火。”待剪秋让人将屋内的物品收拾妥当之后,那些随行的太监与宫女们便鱼贯而入,陆陆续续地搬进来整整三大筐上好的木炭,还有数包珍贵的药材以及几匹质地还算不错的布料。虽说这些东西算不上顶尖的佳品,但相较于内务府平日里送来的那些粗制滥造之物而言,已然算是颇为实用且能派得上用场的物件儿了。 端妃那苍白的面庞之上,自然流露出些许欣喜之色,她微微颔首,示意吉祥将东西收下。剪秋眼见着此间事了,也不便再多做停留,于是施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待送走剪秋之后,吉祥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忧虑与不解,她凑近端妃身旁,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主子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央求剪秋姑姑去请太医过来瞧瞧呢?您这些日子受寒不轻,整日里咳嗽不断,身子骨着实令人担忧啊!” 端妃听了吉祥这番话,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伸出一只手搭在吉祥的手臂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傻丫头,她又怎会真心实意地想要替本宫请来太医呢?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客气一下罢了。今日乃是皇后的大喜之日,阖宫上下都忙着庆贺,本宫若是不知深浅、不识趣儿地让剪秋去请太医,且不说这病能不能治好还是个未知数,单就这般贸然行事,定会惹得皇后不快,到时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啊!”说完,端妃便在吉祥的搀扶下缓缓躺下,闭上双眼,似乎是想要借此稍作歇息,以缓解身体的不适和内心的疲惫。 “好在皇后娘娘送了这些可用的东西,内务府那帮狗东西······”不等吉祥说完,端妃就打断了吉祥的话,“好了,别说那些东西。皇后送的东西你收捡好了,辛苦你了吉祥。” 不管宫中其他人怎么想,陵容只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日子。除夕夜宴转眼就到了,陵容知道重要的剧情要来了,她是不准备打破原本的剧情,这后宫是越乱越好的,反正她乐意看。只是事情往往都不如人意,这次的除夕夜宴到底和记忆中的不同了。 安陵容除夕夜宴打扮的很雅致,那只簪子戴上正合适。 安陵容到了被安排 在丽嫔下位,本来敬嫔下位是莞贵人,可惜莞贵人病着皇后准了她不必赴宴,是以沈贵人坐了敬嫔下位。她和丽嫔身后是富察贵人和博尔济吉特贵人,她下手是宁答应。 这就的得宠和不得宠的区别,不得宠的一般都会被安排在后面,视线不好还被前面的嫔妃挡着,皇上都不会注意到。 当皇上与皇后莅临之时,在场的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恭敬地行礼请安。只见那龙袍加身、威严无比的皇上微微抬手说道:“今日乃是家宴,诸位无需如此拘谨。”听闻此言,众人才缓缓落座。 然而就在这时,性格洒脱不羁的果郡王允礼却率先开了口:“皇兄您每次都这般言说,可依着规矩行事,终究还是让人感到有些拘束啊。” 话音刚落,这次回应他的并非皇帝本人,而是一旁面带微笑的十三爷。只听十三爷戏谑地道:“十七弟向来自由自在惯了,怕是得寻个福晋好好管束一下,方能收敛这随性而为的性子哟。”其话语之中虽满含着调侃打趣之意,但那眼神却是平静如水,丝毫不见任何情绪波动。面对怡亲王,果郡王只得无奈地笑着应承下来,不敢再多言半句。 恰在此刻,悠扬悦耳的礼乐之声骤然响起,整个宴席瞬间被欢快喜庆的氛围所笼罩。身为六宫之主的皇后首先起身,仪态端庄地手持酒杯,向着皇上款款敬去。见此情景,皇上龙颜大悦,心情格外舒畅。不过即便在这欢乐祥和的时刻,皇上心中依然对嫡子极为看重。他目光关切地望向皇后,轻声问道:“皇后如今身怀有孕,饮酒恐会伤身,杯中之物可是梅子汤么?”皇后温婉一笑,答道:“正是呢,多谢皇上关怀备至。这梅子汤乃是华妃妹妹精心准备之物。”语罢,她优雅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杯中的梅子汤,然后缓缓放下杯子。皇上见状,亦含笑举杯,一饮而尽。 安陵容微微抬眸,目光轻轻扫过华妃那娇美的面容。就在这一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华妃脸上那稍纵即逝的不快之色,仿佛一片阴云掠过晴朗的天空。然而,仅仅是眨眼之间,当安陵容再次定睛看去时,却惊讶地发现华妃的神情已然恢复如初,就好像刚才那一瞬的不悦从未出现过一般。 此时,恰好饮酒环节到来,众人纷纷举杯。皇上喝下一口美酒后,悠然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了华妃。只见华妃面带微笑,轻盈地站起身来,手中高举着酒杯,向着皇上款款敬酒。她朱唇轻启,声音婉转如黄莺出谷:“臣妾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愿我朝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第26章 除夕夜宴2 听了祝福,皇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洪亮,回荡在整个宫殿之中。他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笑意盈盈地看着华妃,关切地问道:“爱妃可满饮此杯啊?”华妃闻言,微微一笑,眼波流转间尽显妩媚风情,轻声应道:“自然,谢皇上关怀。”说罢,也仰头将杯中酒喝得一滴不剩。 坐在一旁的皇后一直默默观察着皇上与华妃之间的互动,她敏锐地察觉到了皇上对华妃的与众不同之处,以及从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难以掩饰的愉悦之情。终于,皇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皇上今日看起来心情格外舒畅呢。” 皇帝赞赏的看了一眼华妃道:“午后西北来了捷报,说年羹尧平定了罗卜藏丹津之乱,尽获其人畜部众。”微微停顿拍案道说:“好一个年羹尧,好一个年大将军。” 果郡王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脸上微微带着些意味深长的笑意。华妃起身恭喜皇上,皇上微眯着眼,笑意浓厚的夸赞:“你哥哥,很好。” 华妃笑得得意:“哥哥在前朝为皇上效力,臣妾在后宫为皇上尽心,那都是应当的。”两人又共饮一杯。可惜,华妃竟然没有察觉到皇上在那一刹那间变得冷峻下来的脸色。但这一切却被皇后、怡亲王、果郡王以及安陵容尽收眼底,他们四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晓得皇上此刻定然心中不悦。 话音未落,怡亲王面带微笑地开口说道:“皇兄您坐拥乾坤,乾纲独断,治理天下井井有条,令万民敬仰信服。您如此英明神武,实在是让臣弟等深感钦佩啊!” 要知道,雍正是打心眼里喜爱他这位十三弟的。想当初,每一年的宫宴,十三弟常常都是以抱恙为由,不大愿意前来参加。特别是到了寒冬时节,更是如此。遥想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养蜂夹道圈禁事件,终究还是损伤了十三弟的身体根基。以至于每逢冬季来临,他总是感觉周身不舒畅。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老十三这般贴心陪伴左右,雍正与他开怀畅饮,相谈甚欢,一时间竟也无暇顾及同在宴席之上的老十七了。而那老十七呢,则乐得清闲自在,只顾着一个人悠然自得地品尝美酒佳酿。 到底怡亲王的身体实在是不好,喝了两杯也就停了。雍正又看向嫔妃这边,他方才就看到了安陵容今天的模样,尤其是她头上的那只簪子实在衬她。他看到陵容正在和身边的宁答应小声的交谈,笑着问道:“昭贵人和宁答应在聊什么?” 陵容笑着起身端着酒杯对雍正道:“嫔妾们在说歌舞很好,嫔妾敬皇上,祝皇上圣寿康健,德政光耀寰宇,祝大清百姓安居乐业,国运昌盛。” 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惹得跟多人醋意翻涌,齐妃嘴快:“哟,昭妹妹当真是能言善辩的,倒衬得姐妹们笨嘴拙舌的了。” 陵容还没说话,雍正先发话了:“齐妃,朕看你桌上的葡萄不错,给朕端来吧。” 齐妃以为皇上是看重她,笑容可掬地应道:“是。”转眼看去,发现皇帝桌子上也有一盘一样的葡萄,有些迟疑的问道:“皇上您桌上不是也有吗?” 安陵容真不知道怎么形容齐妃的脑子,大约是丧尸打开她的脑子都地摇头的地步。果然皇上那不变喜怒的声音传来:“朕看你忙着说话,想着你也不会吃了。”齐妃这才知道皇上是说她话多,她讪讪地坐下来。华妃不屑地白了齐妃一眼,齐妃这个蠢货,不过昭贵人得宠的样子可真刺眼啊。 皇帝说了齐妃之后,与陵容同饮,并不管齐妃的尴尬。齐妃只能自顾自的维护自己的颜面道:“皇上就喜欢取笑臣妾。” 华妃许是喝得多了些,有些上头了,又或许是嫉妒陵容和皇帝太过于亲昵,开口就讽刺:“皇上明明近来都喜欢跟昭贵人、沈贵人玩笑,怎么就成了齐妃姐姐你了。齐妃姐姐莫不是把人家沈贵人昭贵人的恩宠当成是自己的了?“ 这是华妃的大太监周宁海来了,华妃也就没兴致跟齐妃说话了,只侧耳倾听周宁海禀报,知道是端妃的侍女想请太医,华妃很不高兴:“今儿是除夕,她多晦气,不许太医去。”周宁海小心翼翼地问:“万一端妃那儿自己去请呢?” 华妃自以为舞乐之声能掩盖她的声音,说话并不小声:“去告诉太医院,谁敢去给那个贱人医治,便是和我年世兰过不去。”周宁海领命离去 安陵容一直留心着上面,目光温柔缱绻地盯着皇上,实际上是在偷偷的瞧着华妃。可惜华妃张扬,并没有注意到皇上已经听到了她和周宁海的对话,皇上本不理会这边的争执,却又听到华妃打压端妃的嚣张姿态。许是心中烦闷,想找个借口离开宴席。正好皇后敬酒,皇上顺口问了一句:“莞贵人呢?”其实就是看着纯元手办不在的随口一问,登时就让皇后一愣,脸上的端和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了。但皇上的文华不得不回,皇后只能挂着僵硬的笑容答道:“莞贵人身子还没好,天寒地冻的,臣妾就嘱咐她休息了。” 皇帝没说话,只微微点头,皇后只得饮酒掩饰自己的不高兴。 陵容百无聊赖地看着那插瓶的梅花,其实她很奇怪,内务府有暖房,其他鲜花必定是有的,就算没有冬日里不是还有其他花卉,为什么华妃会偏偏选择梅花?以华妃喜好奢华的性子来说,怎么也会选择暖房精心养着的其他珍贵花卉才对,而不是冬日里常见的玉蕊檀心梅。那么,甄嬛和雍正的第一次见面必定就是一场意料之中的设计。皇上、华妃、崔槿汐甚至是端妃,怕都是这场算计中的一步。据安陵容前世对端妃的了解,她绝对不可能会在除夕夜宴这晚请太医,除非这本就不是为了请太医,而是为了旁的目的,比如算计华妃。 除夕夜宴人心各异,碎玉轩中却和乐融融。甄嬛看着窗棂外感慨碎玉轩中什么都好,就是缺了几株冬日里的梅花松柏,一下雪院子里都光秃秃的。崔槿汐便提议剪些窗花,贴起来喜庆。众人分吃着坚果都笑着应道好。找了合适的工具和材料来,几人便聚到一起热热闹闹的剪起窗花来,有了成品大家互相夸赞。甄嬛说起有人剪纸剪得跟真人一模一样,佩儿笑道:“小主,眼前就有个现成的,我刚才看到小允子偷偷地剪了小主的小像,正常在袖子里呢。”所有人都转向小允子,催促他把小像拿出来瞧瞧。甄嬛一见这小像就很是喜欢,众人都说像甄嬛,流朱打趣道眉眼像浣碧。一阵笑闹后,崔槿汐状似无意的提起宫中习俗,除夕之夜将心爱之物挂到树枝上祈福。如果是安陵容在这里肯定知道,崔槿汐在撒谎,皇宫里除了崔槿汐说过这个习俗,她前世可没听过旁人说这习俗。崔槿汐说着还看了小允子一眼,小允子心领神会地点头。 不过显然甄嬛现在并没有意识到,她不喜欢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想着冬日里的梅花甚好,想找棵梅树。小允子便提到了倚梅园中的玉蕊檀心梅,甄嬛一听就很高兴,准备起身去看看。甄嬛被劝的烦了,不许众人跟着便穿上斗篷跑出了碎玉轩。 第27章 倚梅园1 富察贵人端坐于席间,轻抬素手,优雅地拨弄着那架古色古香的古筝。清脆悦耳的音符如潺潺流水般倾泻而出,为这场盛大的宫宴增添了一抹雅致的氛围。在座的各位王爷们谈笑风生,彼此举杯敬酒,气氛热烈而融洽。 华妃今日心情格外舒畅,兴许是因为这热闹喜庆的场面,又或许是看到众人对她投来的羡慕敬畏的目光,不知不觉间便多饮了几杯酒。此刻,她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已然有了几分醉意。 皇上原本与众人一同享受着这欢乐时光,但无意间瞥见华妃,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烦闷。他想要寻个由头离开此地,到外面透透气,舒缓一下心头的压抑之感。就在他转过头时,视线却被不远处的一盆玉蕊檀心梅吸引住了。他微微皱起眉头,思绪瞬间飘回到了过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宫中之人竟然还在用这些东西来试探他的心意。不过,仔细想来,此事应当不会是皇后所为。皇后定然不愿在这除夕之夜让自己想起柔则,从而守岁之日。至于华妃嘛,她一向喜爱奢华之物,这冬日里的梅花虽然美丽,但毕竟太过寻常,绝非华妃会喜欢的。思来想去,能够做出此举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想到此处,皇上心中涌起一阵愧疚之情。罢了,当初的确是自己负了她。待稍后回宫,定要吩咐人给她送去一些东西去,让她冬日里过的舒坦些。 就在此刻,端坐在高位上的皇后不经意间发现皇上的眼神一直定定地凝视着某一个方向,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一时奇心,皇后微微侧身,顺着皇上专注的目光望去。 当她终于看清那个吸引住皇上视线的物体时,心中猛地一震,竟然是一盆娇艳欲滴的玉蕊檀心梅!这盆花摆放在此处显得格外突兀和扎眼。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华妃!究竟是谁给予她这样大的胆子,竟敢在如此重要的宫宴之上擅自摆放这种东西?皇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唇紧抿,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就在这时,皇帝那低沉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 \"宫中的梅花如今是否都已经盛开了呢?\" 皇帝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皇后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迅速堆起一抹温婉得体的笑容,回答道:\"回皇上,这些梅花不畏严寒,皆已凌霜而开。\"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朕亲自去看一看。\" 正好借这满园的梅花排解一下内心的忧愁,总之皇帝此刻只想离开这个喧闹的宫宴,去到那宁静清幽的倚梅园散散步,放松一下心情。 皇后见状,急忙起身,试图劝阻皇帝:\"皇上,外面风寒露重,不如等明日再去吧。\" 但皇帝似乎心意已决,对皇后的劝说置若罔闻。他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看向皇后,目光恰好落在了一旁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酒杯的安陵容身上。 只见安陵容饮了酒双面绯红,娇柔妩媚,别有一番风情。皇帝心念一动,随口吩咐道:\"那就让昭贵人陪朕去走走吧。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其余人不得跟随。\" 说完,皇帝不管身边在问他要去哪里的华妃,大步流星地走到安陵容面前,伸出手拉起了她纤细柔软的小手。一旁的吴姑姑赶忙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为安陵容披上一件厚厚的斗篷,然后二人便一同离开了热闹非凡的宫宴,只留下一众嫔妃们面面相觑。 皇后心中始终还是担心,原本她打算派遣怡亲王前去寻找皇上,但一想到怡亲王那羸弱不堪的身躯,便犹豫起来。毕竟如今正值寒冬腊月,大雪纷飞,道路湿滑难行,如果怡亲王因外出而不慎染上风寒,皇上必定会怪罪于她这个皇后。 于是乎,皇后微微转头,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老十七身上,缓声开口说道:“十七弟啊,皇上出行不许奴才们跟随,但今夜雪天路滑本宫实在忧心。虽有昭贵人,但她向来身体娇弱。所以,还得劳烦十七弟走一趟,跟紧皇帝,莫要有什么闪失。”果郡王闻听此言,当即面色严肃地应声道:“是,臣弟谨遵皇嫂旨意,这便前去。”说罢,果郡王站起身来,向着殿外大步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随着皇上离开宫宴,原本热闹非凡、充满欢声笑语的场面瞬间变得沉闷压抑起来。在座的嫔妃们个个神情落寞,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醋意和失落。她们低头轻抿美酒,仿佛都在暗自思忖着什么。一时间,整个宫宴的气氛变得凝重而又微妙。 安陵容满脸茫然地跟随着雍正缓缓走出了宫殿。一阵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思绪也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瞬间,那经典的灵魂三问涌上心头:“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这是要去哪?” 陵容满心怨念地暗自思忖着,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为什么这辈子的皇帝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呢?您不是应该前往倚梅园去缅怀那位白月光般存在的纯元皇后吗?怎么今天却把我给捎带上了?虽说我确实对那现场版的倚梅园白雪红梅美人祈福充满了好奇,但被皇帝您这样突兀地从热闹非凡的宫宴上带走,只怕我在这后宫之中又要招来更多女子的嫉妒和怨恨了!哎呀呀,皇上您这可真是太会给臣妾找麻烦啦!” 而此时的雍正,其实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当他瞥见陵容在宫宴上那副无精打采、百无聊赖的模样时,便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拉出了宫殿。然而,这阵突如其来的冷风同样也让他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此举或许给陵容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但身为皇帝,他又怎会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呢?更何况,在他看来,这可是一种特殊的恩宠与眷顾。 于是乎,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谁也没有先松开,静静地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缓缓前行。四周静谧无声,只有他们轻微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风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异常和谐且温馨的氛围。 过了好一会儿,陵容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这份沉默。只见她微微仰头,装作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好奇地问道:“皇上,您是不是特别喜欢梅花呀?” “是啊,朕喜欢。”皇上微微眯起双眸,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隧道,将他的思绪带回到了曾经的雍亲王府。那时的他,风华正茂,意气风发,而柔则,则如同一朵盛开的娇花,温柔婉约、美丽动人地绽放在他的生命里。 那样温婉美貌的女子,又有谁能够抗拒得了她的魅力呢?皇上心中暗自思忖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变数,他冒着天下人的指责和非议,毅然决然地迎娶了这位臣妻。可叹上天无情,不肯多给他们一些相守相伴的时光,柔则最终香消玉殒,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些曾经与柔则共度的美好日子,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璀璨而耀眼,深深地烙印在了皇上的心底。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段如梦似幻的过往,思念之情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后宫之中的众人却常常以柔则作为话题,试图以此来博取他的关注或者谋取私利。渐渐地,皇上发现自己对于那段回忆的感受开始发生了变化。曾经刻骨铭心的伤痛逐渐被岁月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和淡然。或许,是那些无休止的议论和利用,让他心中那份纯粹的情感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埃。 第28章 倚梅园2 此时,皇上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了身旁那个娇小玲珑的女子身上。她便是安氏陵容,如今已贵为昭贵人。初遇时,皇上便被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所吸引,但更重要的是,在她的身上,皇上似乎看到了一丝柔则的影子。 然而,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皇上越发清楚地意识到,安氏虽有着与柔则相似之处,但她们终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安氏有着属于她自己独特的性格和魅力,她并非是谁的替代品,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就是她,是那个令皇上心动不已的安氏陵容,是他心爱的昭贵人。 许是皇上的目光太过于专注,安陵容一副懵懂地回望着皇上,微微偏头问道:“皇上为什么这般看着嫔妾?” 雍正嘴角忽地扬起一抹轻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破冰而出的暖阳,瞬间驱散了周遭的寒意。他那双因长久握笔而略显粗糙、带有微微老茧的手,轻轻地抚上了陵容那张清丽柔婉的小脸,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朕啊,自然是在看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雍正直视着陵容娇羞的面容,眼中满是宠溺与爱意。 安陵容听了这话,不禁羞红了双颊,如熟透的苹果般惹人怜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玉手,轻轻握住皇上正在抚摸自己脸庞的大手,娇嗔道:“皇上又在这里混说些什么呢,这可还在外头呢,旁边还有那么多奴才瞧着呢!”虽说他们此番出来虽 并未带侍从,但倚梅园外依旧有不少奴才守着。 皇上顺着陵容的目光扫了一眼四周,只见寥寥几个宫人皆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敢抬起来直视圣颜。于是,皇上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别怕,他们都看不见的。” 安陵容却实在不忍心看到那些宫人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便转头对着皇上柔声笑道:“这天色愈发冷了,不如就让他们先退下歇息去吧。” 听到陵容这番体贴入微的话语,皇上点了点头,表示应允。待那些宫人谢恩离去后,陵容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忙提醒皇上道:“皇上,咱们不是还要进园子去赏梅吗?” 在这门口已经耽搁了好一会儿功夫,也不知是否会错过甄嬛精心准备的表演。 “走吧。”雍正轻轻地帮安陵容将那厚重的斗篷又紧了紧,仿佛生怕寒风会侵袭到她那娇弱的身躯一般。随后,他紧紧地拉住了安陵容那柔软而温暖的小手,缓缓地一同走进了那片银装素裹、红梅簇簇的倚梅园中。 才刚刚踏入园内没多久,一阵轻柔婉转的吟诗声便传入了他们的耳中:“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安陵容心中暗自思忖着:反正自己已经跟着皇上来了,这剧情如何发展似乎已不再那么重要。于是,她轻启朱唇,柔声说道:“皇上,有人在此许愿呢。这般寒冷刺骨的天气,究竟会是何人特意来到这倚梅园祈福呀?” “朕亦不知晓。”雍正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瞬间转向那传来吟诗之声的方向,紧接着高声喊道,“谁在那里,速速给朕现身!” 此时,躲在暗处的甄嬛在听到安陵容的话语后,本欲转身悄然离开。然而,她尚未走出几步之遥,便听到了皇帝那威严十足的声音。一瞬间,甄嬛顿感左右为难,心中焦虑万分。因为这与原本的剧情截然不同,按照原有的情节设定,皇上并未表露其身份,所以她若是悄悄地溜走,尚不构成欺君之罪。但如今情况已然有变,皇上已然明确地表明了自身身份,倘若她此刻胆敢私自离去,毫无疑问将会被视为对圣上的大不敬;可是另一方面,她目前仍处于病中,未经允许擅自出宫,同样也是触犯龙颜之举。 皇帝和陵容一同在倚梅园中查看。然而,他们四处寻觅,却始终未能见到甄嬛的身影。甄嬛这次并没有像前世那般好奇地询问来者何人,亦不曾借着鞋袜湿了这般蹩脚的借口匆匆离去。她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悄无声息地从一侧溜走,动作轻盈而敏捷,仿佛生怕被人察觉一般。 此后的日子里,甄嬛对那日在倚梅园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似乎那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境。而果郡王则如同命中注定般,依旧从小树枝上取下了那个精致的小象。他凝视着手中的小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鬼使神差地竟将其小心翼翼地收入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之中。 突然,安陵容敏锐的目光忽然捕捉到一个身影躲藏在一旁。她上前几步,指着那人说道:“方才可是你在此处祈福?”只见那女子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低垂着头轻声回答道:“不是奴婢。”此女正是余莺儿,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黄莺出谷,让人不禁为之侧目,连安陵容,此刻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 皇上见状,顿时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哦?既然不是你,那你可曾看到些什么?说来让朕听听。” 余音儿闻言,身子微微一颤,犹豫片刻后,才缓缓抬起头,怯生生地望向皇上,开始讲述起自己所目睹的一切。这副做派,陵容看在眼中忍不住转头看雍正,发现雍正并没有注意到余莺儿,而是看着自己,暗自瞪了他一眼。她却是不知道,在雍正眼里她这样子就像是撒娇。 “在皇上和贵人来之前,有一位姑娘前来倚梅园,奴婢便躲开了,并未看到那位姑娘的模样。她来后,就找了棵梅树,在树开始祈福。一开始祈福刚开始的声音并不大,最后念那首诗时才大声了些,奴婢也只听见了最后的那一句。皇上和贵人到了之后,贵人一出声,那位姑娘便悄悄离去了。”余莺儿很高兴能在皇上面前表现,声音很是娇媚,听的陵容都翻白眼了。 待她言罢,陵容这才朱唇轻启说道:“这位姑娘当真是好生奇怪,为何一直躲于暗处而不肯出来面圣呢?难道其中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诡秘之事不成?”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轻笑传来,原来是果郡王突然发声了。他面带笑容地言道:“昭贵人怕是有些过虑了,依本王之见,那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罢了,或许只是因为不愿叨扰皇兄与贵人们在此处赏梅之雅兴而已。” 话音未落,雍正已然转头看向果郡王,沉声道:“十七弟,怎的今日也来到这倚梅园之中了?”他心中暗自思忖,想必定是皇后有所嘱托,方才有此一举。 果郡王闻言赶忙拱手施礼,应道:“回皇兄,乃是皇嫂担忧皇兄安危,臣弟亦放心不下皇兄,故而跟随前来,以防万一。” “罢了,梅花也赏了。容儿身子弱,便回去了。”走走散散心也就是了,雍正现在也不似方才在宴会上那样烦闷了。 “是。”安陵容和果郡王跟着皇上,安陵容刻意和果郡王保持距离。她可不是甄嬛有主角光环,能和自己小叔子牵扯不清还在帝王的身边活着。 第29章 余氏莺儿 除夕之夜,安陵容没有留雍正,这样的大日子还是让皇帝和皇后一起,她本就够惹眼了。可惜皇后大抵依旧对自己在除夕夜宴时被皇上当众拉着离宴会的事耿耿于怀。那倚梅园中的宫女余莺儿转眼到了御前侍奉。对此,安陵容也唯有慨叹一声:这余莺儿怕是命中注定有着成为皇妃的机缘呐!只是,这余氏着实是个得势便张狂无比的人。无论如何,像她这般骄横跋扈的性子,最终的结局定然不会太好。 安陵容倒是对于养心殿内的余莺儿并未过多关注。毕竟,她是看出来了皇帝对余莺儿其实并无太多兴致,只是个会唱曲的小玩意。但不得不说这余莺儿倒还真有些手段。这不,才刚过了正月没多久,她那婉转悠扬的歌声便一如前世一般再度在后宫之中回荡开来。与前世一般初封官女子,过了短时间封了答应,但却并无赐号妙音娘子这事。 更与前世的安陵容截然不同的便是如今的刘氏,这位宁答应虽说未能如安陵容、沈眉庄这些新人中的佼佼者那般备受恩宠,但好在身旁有聪慧过人的玉琉从旁指点,倒是在皇帝心里有些地位。因此,面对余莺儿的挑衅,她非但没有选择隐忍退让,反而是毫不畏惧地与之针锋相对起来。如此一来,双方之间可谓是互有输赢,好不热闹。 沉稳持重的沈眉庄倒也能沉得住气,在长街相遇还是一如前世给余莺儿让了路。奈何刘氏每次在与余莺儿交锋过后,总会兴冲冲地跑去碎玉轩向她的两位姐姐讲述其中经过。次数一多,即便是沈眉庄的心中也起了不小的波澜。 一日,余莺儿又得了皇帝的召见,坐着凤鸾春恩车经过长街时与欣常在和淳常在相遇。还是一样的宫灯着了火惊着了御马,但其实并非什么大事,只是余氏跋扈,非要位分高于她的欣常在给她磕头道歉。如此大辱,出生名门的欣常在如何肯,余氏便发了狠让人将欣常在打入慎刑司。那些个没眼色的奴才也真敢,抓了欣常在就送去了慎刑司。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是年纪尚小的淳常在给吓得吓得花容失色,当即便慌慌张张地一路小跑来了碎玉轩,对着甄嬛哭的好不可怜。其实自从甄嬛病了以后,淳常在搬去延禧宫后就很少来碎玉轩了,没想到她受到了惊吓第一反应是来找甄嬛。 次日清晨,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金灿灿的阳光宛如一把把利剑般穿透那雕花的窗棂,洋洋洒洒地铺落在地面之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此时,刘氏正在玉琉小心翼翼地伺候下开始梳洗打扮。就在这个时候,玉琉轻声将那件事情告诉给了刘氏。刘氏听闻之后,心中不由得一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着实没有想到,那个余氏居然如此大胆妄为!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婢女出身罢了,真真是不识大体、不知轻重啊! 这般想着,刘氏迅速收拾停当,然后便急匆匆地出门去找寻沈眉庄。两人一碰面,简单交流几句后,便手挽着手一同朝着碎玉轩走去。 刚一踏入屋子,就看见甄嬛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眉眼含笑。原来,甄嬛昨夜已经听淳常在讲述过关于余氏的那些事情了,所以心里很清楚今天眉庄和刘氏一定会来找自己。 看到二人进来,甄嬛连忙起身相迎,笑容满面地道:“眉姐姐和刘妹妹今儿个来得可真早呀!” 沈眉庄却是秀眉紧蹙,一脸忧虑之色,摇着头说道:“还是嬛儿你这里清静些呢,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今儿个这后宫可是热闹的很呢。”说这话时,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余氏行为的不满和鄙夷,显然是觉得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懂礼数之人。 甄嬛见状,轻轻拉住二人的手,让她们先坐下来,故作不知地问道:“眉姐姐,究竟后宫里发生了何事呀?让姐姐如此气愤?” 沈眉庄满脸厌恶地皱起眉头,愤愤不平地说道:“哼,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余氏嘛!昨晚那余氏侍寝之后,在路上碰巧遇到了欣常在。也不知道她们两个究竟因为何事发生了口角,那余氏竟然嚣张跋扈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直接让人把位分远高于她的欣常在给抓到慎刑司去了!若不是欣常在身边的宫女机敏,发现自家主子久久未归,赶忙去向皇后禀报,而且找过去的时候也算及时,恐怕欣常在就要吃不少苦头啦!” 说完,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压低声音,轻声说道:“这个余答应啊,当真是张狂得没边了!欣常在的位份比她高那么多,可她居然敢这般肆意妄为,真真是目无尊卑!” 一旁的甄嬛轻轻点了点头,深表赞同地应和道:“姐姐说得一点没错。像她这样子行事乖张、无法无天,早晚会让皇上感到厌烦,最终被皇上所遗弃。” “可不就是嘛!”沈眉庄听到甄嬛的话,脸上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一些,但还是难掩心中对余氏的鄙夷,“太后娘娘已经下了懿旨,将那余氏贬为官女子,并下令禁足一个月呢。这下子,这一个月咱们宫里总算是可以清静清静咯。”沈眉庄是打心眼里瞧不上那个余氏,如今余氏不能再在这后宫里兴风作浪,她都觉得连这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此时,一旁的宁答应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咱们何必理睬她呢?只要她不来招惹我们,我才懒得费心思去理会那个轻狂浮躁之人。之前她胆敢两次在我面前拦截圣宠,最后还不是被我给好好教训了一番。”说着,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 接着,宁答应又继续说道:“那余氏不过就是个小家子气十足的女人罢了。自以为得到皇上的宠幸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殊不知在这深宫内苑之中,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看着她的笑话,只把她当作一个低贱的歌女而已。上次我去养心殿给皇上送鸡汤的时候,就曾听到昭贵人想要听曲儿解闷。结果皇上二话不说,立刻传旨召来了余莺儿。余莺儿居然还想昭贵人给她伴奏,得了皇上好大一顿申斥,待她一曲唱罢之后,皇上便毫不留恋地将其赶了出去。” “不过,说来这昭贵人当真是受宠至极啊!我是远远不及她的。”沈眉庄听着宁答应说到昭贵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微微的醋意。暗自思忖道:自己虽说每月也能得到皇上宠幸几日,然而与那华妃以及昭贵人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姐姐如今专注于学习宫务之事,自然是与那昭贵人有所不同的。更何况姐姐深得皇上看重,区区一个昭贵人又怎能与之相提并论?”甄嬛面带微笑,轻声地宽慰着沈眉庄。 一旁的宁答应却将局势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沈眉庄现今正因学习宫务而被华妃给盯上了,哪像昭贵人那般恩宠不断,让华妃都有所忌惮。要知道,沈眉庄方才踏入宫廷不久,脚跟尚未完全站稳,便妄图染指宫中权力,华妃定然对她恨之入骨。 只是,宁答应并不打算出言提醒沈眉庄。毕竟她所承蒙的乃是甄嬛的恩情,而非沈眉庄的。如今与甄嬛交好,无非是报答甄嬛往日里对她的关照之情。至于和沈眉庄之间的交情,不过是后宫之中相互扶持利用罢了。正如沈眉庄得宠之时并未向皇上举荐过她一样,她自然也要对沈眉庄有所保留。思及此,她也笑着道:“眉姐姐只是得皇上皇后看重的,我啊,就躲在眉姐姐的庇护下,才有这安生日子呢。” “如今刘妹妹也是颇得圣宠,你们两个相互扶持,在后宫才能立足,确实很好。”甄嬛状似无意的说道,她注意到沈眉庄在听到宁答应颇得圣宠时的不快,心中大定。如今二人都有圣宠在身,如果她们二人当真亲如姐妹了,那自己岂不是会被抛之脑后?那必是不行的。 果然沈眉庄开口道:“嬛儿你这病也病了许久了,怎么还不见好?若是嬛儿你病好了,以嬛儿的资质必定不比昭贵人差。” 听到沈眉庄,甄嬛还是很高兴的,她虽然觉得昭贵人美貌才华都不错,但还是觉得定是不如自己的。“这冬日里寒凉,身体难免反复,只能慢慢养着。”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刘氏很自觉的提前告辞了,将空间留给这两姐妹。 第30章 春日至 余氏沉寂下来了,后宫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华妃看不惯新人,但是陵容有皇上圣宠在身,华妃拿她没办法,便想着法子去收拾其他的新人,什么让富察贵人磨墨,宁答应抄佛经。 没几日鲜花般的富察贵人都憔悴了,宁答应倒是没什么。毕竟她小时也受过继母的磋磨,没少抄经书。安陵容的日子平淡,日常不是去陪陪皇上,就是在宫中自己看书下棋,偶尔去御花园中偶然遇到了敬嫔和此次因祸得福的欣贵人。二人的性格都算得上好的,大约是高门女的傲气,欣贵人前世其实是一直不太喜欢安陵容,但是对于现在的安陵容态度很好。陵容并不喜欢这种自视甚高的人,倒是和敬嫔很是聊得来。她倒是知道敬嫔的期待,日后如果有机会也不是不可以送她一个小姑娘。 天气渐渐回暖,有些事情倒是已经开始了。安陵容一直让人盯着碎玉轩和御花园的杏花林,果然没几日就收到碎玉轩小允子在杏花林扎了秋千,好戏即将开场了。 一日杏花微雨,春风和煦,甄嬛带着箫去了御花园。安陵容没敢去御花园看现场版,怕打扰了皇上的兴致,但是心里到底是惦记着的。 她正靠着花窗可有可无的敲着棋子,心里正想着皇上此时是不是正在远远地看着杏花美人,妙音入耳,光想想就觉得应该挺美妙,却没注意到皇帝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雍正有这个习惯,去自己喜欢的嫔妃宫中时总爱不让人唱名。 雍正被苏培盛提醒了,觉得今儿个天气很好,想带陵容去御花园赏花。至于苏培盛为什么会提御花园,那还得感谢崔槿汐的暗示,说御花园春日里杏花开得很好,去看看令人身心舒畅,他才想起劝案牍劳形的皇上去御花园走走。 谁料到皇上听了之后,直接来了贞顺斋找昭贵人。这让苏培盛不禁啧舌,他还没见过皇上这般在意一个人,即便是曾经的嫡福晋也不过如此罢了。那时的王爷忙着夺嫡,但每次有什么好的风景、好的东西都能想到嫡福晋,如今想到的便是昭贵人了。 雍正静静地凝视着那正望着窗外景色而出神的安陵容,清晨那细微柔和的阳光,透过精雕细琢的窗棂,轻轻地洒落在她娇柔的身躯之上。此刻的她,宛如一块温润无瑕的美玉,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美得令人窒息,当真恍若从九天之上降临凡尘的仙子一般。 一时间,雍正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立刻冲上前去,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不知为何,此时的安陵容给他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似乎随时都会如幻影般消失不见。 “容儿……” 雍正的嗓音低沉而轻柔,仿佛生怕自己稍大一点声就会惊扰到眼前这位如梦似幻的佳人。 其实,心思细腻敏感的陵容早就察觉到了皇上的目光,毕竟以她的敏锐,怎么可能对他人长时间的注视毫无察觉呢。只见她微微转过头来,迎向皇帝的视线。刹那间,她看到了皇帝眼睛瞬间亮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瞬间冲散了之前那种疏离和飘渺的氛围,好似那天上的仙人也贪恋起这世间的繁华,甘愿落入凡间。 陵容轻盈地站起身来,准备向皇帝行礼请安。她边屈膝行礼,心中却不禁暗自思忖:今日皇上怎么这么早突然跑来找自己去逛御花园?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正想着,皇上扶起她又坐回炕上,声音温柔地说:“这些日子容儿多是闷在宫中,怎么不出去走走?如今御花园正是杏花最美的时候,暖阳春光、和风细雨,去走走散散心定也是不错的。” “春日里姐妹们都在御花园中,嫔妾又不善交际,便不去凑热闹了。更何况,嫔妾近日里都困倦,也实在懒得动弹。”陵容笑着,心里想没事瞎逛,万一碰到华妃或者和余莺儿一样碰上啥名场面,那可就不好了。 “无妨,今日朕陪你去逛逛。”雍正在前来之时,便已经吩咐苏培盛将御花园清场,现在前去逛正合适。皇上亲自相邀,陵容又怎好拒绝?她满心欢喜地起身,娇声说道:“那皇上稍等片刻。”说罢,便转身进入内室更换衣物。 不多时,陵容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她身着一袭桃粉色的华丽宫装,裙摆如同层层叠叠的桃花花瓣般轻盈飘逸。头上梳着小巧精致的两把,配以娇艳欲滴的桃花发饰,浅粉色的水晶流苏轻轻摇曳,闪烁着如梦似幻的光芒。耳垂上挂着粉色桃花水晶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更添几分灵动之美。这般装扮之下,陵容整个人犹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一般娇嫩动人,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容儿肤白胜雪,这粉色正衬得容儿花容月貌,便是那二月春花也不及容儿三分颜色。”雍正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情,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身上。她是如此的年轻而美好,充满了朝气与活力,仿佛世间所有的美丽都汇聚在了她一人身上。望着这样的陵容,雍正心中竟不自觉地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深知自己已然年逾四十,岁月的痕迹早已爬上了脸庞;而陵容却正值青春年华,年仅十六岁。巨大的年龄差距让他感到些许自惭形秽,害怕有朝一日会失去这份美好。然而,他却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生怕那些可怕的念头会成真。于是,他只能强压住内心深处的忧惧,好好珍惜与陵容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不让忧愁破坏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陵容被雍正牵着手,忍不住去看他突然沉下来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不开心了,牵着自己的手很紧,仿佛怕自己跑了一般。 宫人们都不敢靠太近,苏培盛带着人远远地跟着,苏培盛跟在主子身边几十年,也发现了主子突然的情绪变化,实在摸不着头脑。 走着走着,雍正还是忍不住开个口:“容儿,朕老了吗?” “哈?”陵容满脸惊恐地盯着眼前的皇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难道是她听错了不成?要知道,在前世的记忆当中,雍正在前期可是从未认为过自己已经老去啊!今日这番突如其来的感慨究竟从何而来呢? 陵容定了定神,赶忙说道:“皇上正值盛年,又怎会言及‘老’字呢?您一直以来为了天下苍生日夜操劳,实在是辛苦了。不过,也正因如此,您更应该好生保养龙体呀。” 其实,陵容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满心期待着自己腹中的孩子能够顺利继承大统。而如今,她身怀六甲尚不足三月,按照常理推算,至少还要等个十几年,待孩子长到十五六岁时登基称帝方才最为妥当。所以,于情于理,她都得多多规劝皇上注重养生保健,让他多些寿数。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才能得以实现。想到这里,陵容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继续柔声细语地劝慰道:“皇上,臣妾深知您心系江山社稷,但也万不可疏忽了自身的康健。只有您身强体健,咱们大清的基业方能千秋万代、永固长存呐。” “容儿正值碧玉之年,那容颜可谓娇艳欲滴、秀美绝伦,性情亦是活泼灵动,惹人怜爱。不知在未曾入宫之前,可曾期盼过如意郎君?”雍正并未接过陵容所言,只是心中暗自泛起一阵酸涩之感,连带着语气之中也不免沾染了些许酸溜溜的味道。 陵容闻听此言,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哎呀呀,这语气怎的让她感觉有一股浓浓的醋意扑面而来呢! 第31章 杏花微雨里 “皇上您说什么呢。幼年时,陵容家中母亲生性柔弱,时常被那些妾室欺凌压迫。待到陵容稍稍长大一些后,为求自保,不得不挑起掌家的重担,尽心尽力地操持着偌大一个家业,以维持全家生计。如此一来,哪里还有闲暇功夫去幻想什么良人佳婿哟。倘若不是皇上您举办此次选秀,恐怕陵容最终也只会被随意许配给一门所谓门当户对之人罢了。更何况,如今有幸能够入选宫廷,得以侍奉在皇上您左右,承蒙皇上您的恩宠眷顾,这对于陵容而言,实乃百世修来的福分呐。皇上您乃是英明睿智的一代圣主明君,陵容对您一直怀着深深的敬仰之情。”言罢,陵容含情脉脉地仰望着皇上,眼中满是倾慕之意。 雍正听闻此语,顿觉有些不自在起来,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整理起自己的衣领。陵容见状,突然间恍然大悟,瞧着眼前这位仿若孔雀开屏般极力展示自己魅力的男子,心中不禁暗暗发笑,果真是不论处于何种年纪、拥有何等身份地位的男人,皆会在这朦胧的心动时刻展现出最为可爱的一面呢。 雍正不经意间瞥见了在一旁偷笑的陵容,那一瞬间,他心中刚刚涌起的各种复杂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不知怎的,看到陵容那如春花绽放般的笑容,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欢愉的氛围中,雍正忽然想起了方才陵容提及的那段关于幼年的辛酸往事。一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丫头曾经遭受过那么多的苦难和委屈,他的心不由得揪紧,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开口说道:“日后有朕,必不叫你受人欺凌。” 听到这句话,陵容微微一愣。她从未想过会从高高在上的皇帝口中听到这样的承诺。她心知一个帝王的誓言能够长久不变,但此时此刻,当她望着眼前这位一脸真诚的皇帝时,却又无法全然否定这份心意。毕竟,在这一刻,他眼中流露出的关切和疼惜是那样的真切。所以,即便是心中清楚,陵容还是要真心实意信任眼前的男子。 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面前的男子身上,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语气轻柔而坚定地道:“妾心中不胜欢喜。” 一时间,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凝视着对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二人。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馨与甜蜜。此刻,真可谓是惠风和畅、情孚意合。 而在远处悄悄跟随的苏培盛,则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这一切。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忧虑,尤其是当他想到崔槿汐的时候。尽管此时的他对于崔槿汐尚未产生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意,但这个女子在他心里终究有着特殊的地位。眼看着皇上对昭贵人如此上心,再联想到那位仅仅因为与先皇后有六分相似的莞贵人,苏培盛暗自思忖着,只怕日后即使莞贵人就算得宠,恐怕也是难以与昭贵人相提并论的。 两人重新朝着御花园而去,虽然依旧只是手牵着手,但两个人的距离靠得近了许多,时不时相撞的目光中有了更多的情谊。 御花园的风景自然是这天下最精致华美的,一步一景,陵容还是很喜欢的,她丢开了皇上的手,欢快地在花丛中穿梭。雍正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追随着仿佛翩跹的粉色蝴蝶一样的安陵容,好笑地说道:“容儿慢些,别摔着了。”幸好命苏培盛清场了,不然被人看见了,还不说这丫头不规矩。不过雍正很喜欢安陵容的这股子活泼劲儿,所以他并没有喝止她。 两人在御花园中游玩,甄嬛也从小道躲过宫人到了御花园坐在秋千上开始吹箫。悠扬婉转的箫声,宛如潺潺流水一般,悠悠地传入了陵容的耳中。陵容闻声,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起了变化,嘴角微微抽搐着。这箫声的确称得上美妙动听,然而那音量却着实不小。 陵容心中暗自思忖着,甄嬛啊甄嬛,如此大张旗鼓地吹奏,难道就不怕被那些位高位妃嫔瞧见么?瞧她这般中气十足的模样,难不成当真以为旁人都是傻子,看不出她是装病呢?一旦被揭穿,她那赖以依靠的外挂温实初怕是难保了。毕竟甄嬛是女中诸葛,哪里不知道什么是对她最有利的?一旦事发,那场面不是如今尚未侍寝的甄嬛能控制的,能保下自己已属不易了。 正当陵容思绪翻涌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而威严的男声:“容儿怎么停下来了?”原来是雍正皇帝踱步而来。雍正面色微沉,眉头紧蹙,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箫声所扰。他不悦地冷哼一声,厉声道:“苏培盛是怎么办事的?朕已然下令清场,怎会还有人胆敢不遵圣命,跑到这御花园中来吹箫!”说罢,便提高嗓音喊道:“苏培盛!” 苏培盛闻得圣上召唤,连忙一路小跑上前,躬身行礼。他也听到了箫声,心中已然明了,是此次清场出现纰漏,惹了皇上的迁怒。回想起之前关于御花园之事乃是崔槿汐提醒他的,他哪里不明白,此时正在吹箫之人十有八九便是她的主子——莞贵人。若今日只有皇上一人在此,莞贵人的这番谋划或许尚有几分成功的可能性。只可惜,偏偏昭贵人也在场,如此一来,莞贵人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咯。心里想清楚之后,苏培盛不禁埋怨起崔槿汐来。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苏培盛赶忙跪地讨饶。 安陵容莲步轻移至雍正身旁,柔声劝解道:“苏公公向来做事极为谨慎小心,想必此人定是想方设法躲过了宫人的巡查,才得以悄然进入这御花园之中。既然咱们已然出来闲逛散心,倒不如皇上您就陪着臣妾前去一探究竟,也好看看究竟是谁能吹奏出如此动人心弦的箫音。” “起来吧,还不快快多谢你昭主子替你求情。”雍正微微抬手示意苏培盛起身,苏培盛自是心领神会,赶忙叩首谢恩,并恭恭敬敬地向着陵容道谢。待苏培盛道完谢后,雍正转头看向陵容,含笑道:“走吧,爱妃不是嚷着要去听听这曲子么?”说着便轻轻牵起陵容纤细柔软的玉手,沿着那悠悠传来的箫声缓步前行。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处较为隐蔽之地,恰好处于秋千的视线盲区之内。他们静静地站立于此,远远望去,但见杏花疏影之间,有一佳人正悠然自得地吹奏着长箫。那女子身姿婀娜,容颜绝美。 陵容凝视着那吹箫的美人儿,心中暗自思忖:此女正是甄嬛,不得不承认,她的确生得花容月貌,且聪慧过人。 “皇上当真是好福气呢,有此如花美眷、良辰美景,更兼这悦耳动听的悠扬箫声。”陵容深知自己身为一个满心满眼皆是皇上的小小嫔妃,此刻应表现出何种姿态与态度。用那略带醋意的娇嗔口吻说道,哀怨的目光可怜巴巴地瞅着方才还与自己浓情蜜意的皇帝。 雍正爱极了这丫头现在的模样,虽然心里清楚得很,她此刻的表现完全违背了宫廷的规矩,甚至可以说是犯了后宫嫔妃最为忌讳的嫉妒之罪,但他根本就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只见雍正面带微笑,眼中满是宠溺地说道:“你这小丫头可真是古灵精怪、刁钻任性!刚才明明是你吵着闹着想听箫,朕这才陪着你一同前来的。怎么?这会儿反倒说起朕的不是来了?”说完,雍正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陵容的脑门儿,当作小小的惩罚。 陵容被这么一敲,顿时瞪大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皇上,一只手赶忙捂住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则气鼓鼓地嘟起了脸颊,那副可爱又嗔怒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第32章 杏花微雨里2 两人并没有压低嗓音交谈,他们的对话声就这样传到了正在刚刚停下吹箫的甄嬛耳中。甄嬛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后,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她听到那是一个清脆而娇柔的女子声音时,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紧接着,皇上开口回应那位女子的话语传入甄嬛的耳朵,其中所蕴含的宠溺之情更是令她心里一阵翻腾,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甄嬛秀眉微蹙,双眸凝视着前方,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总觉得眼前这幅场景,似乎偏离了那原本应有的正常轨迹。这种异样的感觉在她心底不断蔓延滋长,驱使着她最终无法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出声打断了远处那对正情意绵绵的男女。 “不知皇上驾临,还请皇上恕罪。”甄嬛的声音清晰而婉转,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尽管此刻她的心情复杂万分,但头脑依旧保持着清醒。仅仅是匆匆一瞥,她就看到站在那里的除了皇帝之外,还有仅有过三面之缘的昭贵人。 凭着女人敏锐的直觉,甄嬛立刻明白皇上定然是希望能与昭贵人单独相处,甚至为此特意命人将御花园清空。如此一来,她现在的贸然出现在御花园中无疑是犯下了大忌。想到这里,甄嬛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低头请罪。 “你是?”皇帝微微眯起双眸,逆光着他一时之间并未能清晰地看清楚那跪地之人究竟是谁。一旁的安陵容静静地站着,对于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却是心知肚明。然而,她却并未打算在此时多嘴插话,只是不动声色地低垂着眼帘,心中暗自思忖着。 她深知这是一个难得的契机,可以借机探一探那位已经逝去多年的纯元皇后,在当今圣上的心目中究竟占据着何等地位。如此一来,便能更好地依据实际情况去灵活调整自己后续一系列精心策划的计划与安排。 “臣妾碎玉轩莞贵人甄氏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甄嬛跪在地上,见无人出声替她表明身份,只得再次下拜,恭恭敬敬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哦,原来是你?朕记得你不是一直病着么?怎的今日竟有精神跑来御花园吹箫?再者说,难道你的教养嬷嬷未曾教导过你,在这后宫之中,唯有嫔位及以上的主位妃嫔才有资格自称‘臣妾’,而你区区一个贵人,又何来这样的底气和胆量呢?”皇帝嘴上虽然这般说着,心里却想着,即便此人长得颇似纯元,那也终究不过是个赝品罢了。 况且就连一向深得自己宠爱有加的容儿,平日里都是谨守本分,从不曾有过丝毫僭越之举。这个莞贵人,一个至今还未承宠的小小贵人,居然就敢如此僭越!想到此处,皇帝不禁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满之色。 “嫔妾不敢,嫔妾一时口误,还请皇上恕罪。”听到皇上的话,甄嬛不禁心头一震,她既害怕皇上发现她装病避宠,又知道皇上是不满她的僭越。但事情都是她做的,目前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再次磕头请罪。她心中更恨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安陵容,若不是安陵容在一旁,以选秀时来看,皇上喜欢自己的容貌,定不会如此对待自己。 安陵容还不知道甄嬛迁怒到自己身上来了。虽然一开始就避开了甄嬛的大礼,但她到底在现场,就不能一直不说话。终于,安陵容朱唇轻启,柔声劝慰道:“皇上呀,您还是快让莞姐姐起身吧。莞贵人自去年入宫起便一直疾病缠身,想来身体很是孱弱。况且,莞贵人定不是故意说错话的。想来定是莞贵人久卧病床,养病期间必定诸多不适,一些规矩一时忘记了倒也情有可原。” 其实,安陵容自然不是好心替甄嬛解围,她知道甄嬛是装病避宠,温实初还有用处,所以眼下她也不打算立刻对付甄嬛和她的外挂。不过嘛,坑还是得提前挖好,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留待日后再慢慢计较。 安陵容一贯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世原则。如今既然已经给甄嬛埋下了隐患,那就且看看往后甄嬛会如何行事,若看不清形势朝自己下手,那就怨不得她了。 而甄嬛听到安陵容这番言语,不知怎的,心头猛地一颤。这位昭贵人似乎每次都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现身,说出的话语更是常常暗藏玄机、别有深意。尤其当甄嬛心中本就有鬼,总感觉昭贵人此番言论是在含沙射影、另有所指。 皇上听后并未过多思量此事,只觉得眼前这位娇俏可人的小丫头是个心地纯善、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眼中流露出一丝宠溺之意。于是,皇上顺应着陵容的意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起身吧。不过日后可要记得谨言慎行,切不可再这般冒失了。朕且问你,你如今不是身染疾病么?又是如何避开那些宫人们的视线,独自跑到这御花园中来荡秋千的?还有这处的秋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甄嬛听闻皇上问话,连忙欠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她轻声细语地答道:“回皇上的话,嫔妾近日觉着身子已然好了些许。此前太医也曾嘱咐过,让嫔妾多多出来走动走动,说是这样有益于身体康复。故而嫔妾宫中的掌事宫女便向皇后娘娘请旨,在这僻静的角落里安置了这座秋千。今儿个嫔妾前来之时,一路竟未曾碰到半个奴才,是以并不知晓皇上您已派人将园子清空了。此番无意之中惊扰到皇上与昭贵人姐姐的雅兴,实乃嫔妾之罪过,还望皇上恕罪。”说完,甄嬛又深深地福了一礼,态度极为恭顺。 “看来春日里天气暖和了,很是有利于莞贵人养病,想来过不了多久莞贵人的病就能好了。”安陵容一脸欣喜地感慨着,“莞贵人这身子也太弱了,拖了这般久才有了起色。可别是太医不尽心才是,要不皇上您再派一个太医去给莞贵人看看。”她心知甄嬛一定会拒绝皇上派太医的,毕竟甄嬛心里有鬼。 果然甄嬛含情脉脉地对着皇上,微微拂身道:“照顾嫔妾的太医很是尽心,确实是嫔妾身子弱了些,哪里用得着皇上为嫔妾费心。嫔妾定会好好养病,不辜负昭贵人姐姐关怀。”甄嬛心中暗恨安陵容的多事,没事在皇上面前提什么请太医。甄嬛心中一紧,她有些怀疑面前这个昭贵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突然提太医? “既然你觉得太医有用便可,那便回寝宫好生将养去吧。”皇上心中想着这小丫头倒也算一片好心,可这莞贵人实在不识好人心,还这般作态实乃有失体统。于是他面色微沉,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莞贵人本就心有不甘,如今又遭皇上驱赶,心中更是委屈万分。她自个儿选择避宠,乃是出于自身考量,可眼下被皇上这般无情对待,却是另一番滋味涌上心头。甄嬛紧咬嘴唇,贝齿轻颤,眼眶微红,但即便满心不愿,她也深知不可违抗圣意。 只见甄嬛缓缓蹲下身子,动作优雅而规范,朝着皇上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嫔妾谨遵皇上旨意,先行告退。”语罢,她慢慢起身,微微颔首,而后转身离去。那婀娜多姿的背影此刻却显得无比落寞与孤寂,仿佛一阵轻风便能将其吹倒。 第33章 杏花微雨里3 甄嬛阴沉着脸缓缓地向寝宫走去,那原本清丽绝俗的面容此刻却布满了阴霾与不悦。刚走进碎玉轩的大门,崔槿汐就迎了上来,瞧着自家小主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和担忧。 崔槿汐伸手轻轻拉住今日陪同甄嬛出去的流朱,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流朱姑娘,究竟发生何事了?咱们小主怎么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反倒这般不高兴?”依常理来说,以小主的花容月貌,若是能得皇上亲眼一见,必然心生欢喜才对呀!怎会让小主如此闷闷不乐呢? 流朱噘着嘴,满脸委屈地凑到崔槿汐耳边,悄声说道:“今儿个皇上陪着昭贵人在园子里游玩,事先还特意让人把园子都清空了。偏巧咱们小主也走到了那里,皇上瞧见了就随口问了句小主是谁。结果小主当时一紧张说错了称呼,竟惹来皇上一通斥责。更可气的是那个昭贵人,非要多嘴让皇上传太医给小主瞧瞧,小主只是婉言拒绝了。谁曾想,皇上竟然因此大发雷霆,直接就把小主赶出了御花园。” 流朱越说越是气愤难平,站在甄嬛这边,只觉着安陵容实在是多事、多口。 崔槿汐听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惋惜之色。这么好的一个接近皇上的机会,就这样生生被突然冒出来的昭贵人给搅黄了。上次在倚梅园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昭贵人横插一脚,坏了她们精心谋划的好事。这个昭贵人真真是如同克星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打乱她的盘算。若安陵容知道崔槿汐的想法,一定定会大呼冤枉。毕竟,她本不想去凑那个热闹,而是皇上非要拉着她前往。她又能怎样,还不是只能跟着皇上。 崔槿汐想到了昭贵人的美貌,内心不禁涌起一阵忧虑。倘若昭贵人真的深得皇上欢心,那么莞贵人那张肖似先皇后的脸恐怕就不再像从前那般珍贵了。再说,如今皇后已年近四十,却依然能够老蚌生珠,如果腹中胎儿是一个健康的阿哥,日后计划实施起来必将更为困难。 说起皇后,自她曝出怀有身孕以来,便很少在众人面前露面。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在除夕夜宴之时。安陵容知道皇后现在最大的重心是保护着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甚至连平日里算计手段都减少了许多。唯一做了算计的还是余莺儿那件事,可惜余莺儿得宠之后转而投靠了华妃,就是不知道皇后单纯是为了恶心陵容,还是看不上余莺儿所以没让她靠上来了。 没了皇后压着,华妃实在是太过于嚣张了,这些日子华妃已经明里暗里对陵容动手多次。若不承乾宫有青蓝嬷嬷在,吴姑姑和薇儿怕也是防不住。所以她迫切需要甄嬛出来转移视线,今日御花园里的话,就是为了引导甄嬛觉得她知道些什么,从而尽快病愈。她可没时间给甄嬛和皇上培养感情,她更不希望皇上对拥有纯元脸的甄嬛有感情。 本来如果皇上没拉她去逛御花园,她也准备让人传消息给余莺儿,让余莺儿早些去御花园破坏甄嬛培养感情的机会,毕竟明天正好是余莺儿解禁的日子。没想到皇上带她来了,那她说那些话就合情合理的。 见甄嬛款款离去,陵容心中顿生不快,只见她玉手轻扯着皇上的衣袖,娇嗔地道:“皇上当真是好艳福呢!那莞贵人姐姐不仅容貌清丽动人、娇艳欲滴,更是如出水芙蓉般娇美。相比之下,容儿我可真就是貌若无盐啦。”皇上闻听此言,先是一怔,继而无奈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女子,心中暗自感叹,果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自己不过是与那莞贵人寥寥数语,甚至连正眼都未曾多瞧几眼,怎的这小丫头片子竟也能吃起醋来了。 “若是容儿都算貌若无盐,那其他人岂不都如同东施一般丑陋?你这妮子啊,真是越发刁钻了。朕根本就没有对甄氏多加关注,哪里值得你这般发酸吃醋哟。” 皇上一番话直说得陵容面红耳赤,犹如熟透的苹果。被戳穿了小心思的她,羞赧地丢下皇上的手,嘴硬道:“哼,嫔妾才不会酸呢,嫔妾……嫔妾那可是真心实意为皇上高兴呀。”陵容那副强装镇定却又掩饰不住内心真实情感的模样,惹得雍正哈哈大笑起来。他那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就连在后面跟着的苏培盛都惊得目瞪口呆。而远在御花园外的端妃,遥遥望见此景,亦是不由得微微一怔。 “那个妃嫔究竟是何人啊?”或许是因为有了皇上在除夕过后的特别嘱咐,端妃近来的日子确实是好过了许多。今日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端妃一时兴起,便想着从小路去到御花园那较为偏僻的角落散散心。然而,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会在这里目睹这样的一幕场景。 只见皇上站在那位小嫔妃身前,脸上洋溢着温柔宠溺的笑容,那神态和语气竟是端妃从未曾见到过的模样。端妃不禁暗自思忖,这位嫔妃定然非同一般。 身旁的吉祥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说道:“依我看来,此女的模样应是去年才入宫的昭贵人无疑了。要知道,在这后宫之中早有传闻,昭贵人生得花容月貌,楚楚动人,与当年艳冠群芳的华妃相比,真可谓是春花秋月,难分高下!而且,皇上更是为了她,不惜违背了诸多祖宗定下的规矩。就拿初次侍寝来说吧,别的嫔妃都是被抬往养心殿,可皇上却亲自前往了她所居住的贞顺斋。还有那汤泉宫之行以及赐予椒房之宠,比起昔日对华妃的恩宠都还要更胜一筹呐!” “今日所见,可知传言不虚。这位昭贵人啊,定然是个聪慧至极的女子,瞧瞧皇上对待她的那般亲昵态度便可略知一二,想来她已然深深走入了皇上的心坎里喽。”端妃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心中暗自思忖着。她从未曾见过皇上笑得如此开怀过,那笑容宛如春日暖阳般和煦灿烂,是自心底深处满溢而出的喜悦,这般真情实意可是作不得假的。“罢了,咱们还是速速离去吧,莫要扰了皇上此刻的兴致。”端妃轻咳一声,转身带着吉祥悄然离去。 另一边,陵容却浑然不知自己与皇上嬉笑打闹的场景已落入他人眼中。她仍旧兴高采烈地陪着皇上漫步于御花园之中,时不时地娇嗔几句,惹得皇上笑声连连。只是这般游玩下来,终究也是体力不支,便传轿辇返回承乾宫休憩去了,皇上也前往养心殿继续埋头批阅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 等到华妃得知此事时,那二人早已离开御花园多时。华妃顿时怒不可遏,双目中似能喷出火来。只见她随手抄起身边一个精致瓷杯,狠狠地朝地上摔去,口中还不停地咒骂着:“该死的贱人,竟敢勾引皇上!” 颂芝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劝着,可华妃哪里听得进去?颂芝无法,只能派人去请丽嫔和曹贵人,希望她们能有让自家主子消火的法子。不多时,丽嫔和曹贵人急匆匆赶到翊坤宫。刚一踏入内殿,一只茶杯便迎面飞来,险些砸中她们,直把两人吓得花容失色。待到惊魂稍定,抬眼望向殿内,只见满地狼藉,华妃正满脸怒容地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那模样真是令人望而生畏,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第34章 翊坤宫私语 华妃端坐在椅子上,眼神冷漠如冰,死死地盯着大殿门口那两个畏缩不前、瑟瑟发抖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与嘲讽的冷笑:“哼,还不赶紧给本宫滚进来,莫非还要本宫亲自起身去请你们不成?”她的声音冰冷而尖锐,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丽嫔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但她深知绝不能违抗华妃的旨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她只得咬紧牙关,强忍着内心的恐慌,硬着头皮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自己平日里所坐的位置走去。然而,当她终于走到座位前时,却根本不敢贸然坐下,只是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相比之下,曹贵人倒是显得稍微镇定一些。不过,她同样对盛怒中的华妃心怀畏惧,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这位主子的逆鳞,从而遭到无情的惩罚和斥责。因此,她也是小心翼翼地紧跟在丽嫔身后走进殿内,然后静静地站在了自己的位置前方,垂手而立,沉默不语。 此时的大殿里一片死寂,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华妃见二人如此怯懦的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心中愈发恼怒,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怎么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让你们坐下说话难道听不懂吗?杵在那儿跟两根木头桩子似的,成何体统!平常你们俩可不是这样啊,嘴巴一个比一个厉害,说三道四的时候那叫一个起劲。可如今呢?让你们去对付安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结果这么久过去了,一点成效都没有。现在可好,又来了个姓甄的狐媚子。依本宫看呐,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干脆别再做什么嫔妃了,直接收拾包袱去冷宫里呆着吧,省得在这里浪费粮食,还得劳烦皇上下旨将你们打入冷宫!” 丽嫔和曹贵人只能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的听训,乖乖地坐了下来。眼睁睁看着昭贵人越来越受皇帝宠爱,二人心中也是无比焦急。而她们自己呢?现在想要见皇上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曹贵人就算是有个宝贝女儿,也是很久才能见到皇上一次,至于丽嫔这种没有子嗣傍身的,那就更是希望渺茫了。 此前,她们已经先后两次往贞顺斋里下过药,又三次在昭贵人经常出没的地方偷偷涂抹油脂。但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不仅未能对昭贵人造成丝毫影响,反而白白损失掉了安插在承乾宫里为数不多的几颗重要棋子。 丽嫔战战兢兢地轻声说道:“嫔妾真的已经出手试过了呀,可是那承乾宫就好似一个铜墙铁壁般坚固的堡垒,针插不进去,水也泼不进去。嫔妾绞尽脑汁,确实再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了。” 华妃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丽嫔那副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模样,随即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曹氏。曹贵人察觉到华妃投过来的视线后,连忙开口说道:“娘娘,依臣妾之见,咱们或许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皇后那边。您想想,皇后如今身怀有孕,如果她这一胎生下的是个皇子,那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啊!到时候,只怕局面会对我们愈发不利……” 华妃原本紧绷着的面容瞬间因愤怒而扭曲变形,她那双美眸圆睁,怒火仿佛要从眼眶中喷涌而出一般。只见她朱唇轻启,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道:“哼!皇后那个不知廉耻的老妇人竟然如此狐媚,都这般岁数了居然还有脸去勾引皇上,怀上龙种。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和胆量,难道就不怕到时候生产之时落得个一尸两命的凄惨下场?” 一旁的曹贵人见状,心中暗自窃喜,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添油加醋地挑拨离间道:“可不是嘛,皇后娘娘一向心机深沉、颇有心计,如今她选择闭宫养胎,想必是打定主意要诞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嫡子,以巩固自己的中宫地位。” 华妃听闻此言,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咬牙切齿地附和道:“没错,绝对不能让皇后那个老东西如愿以偿地生下健康的嫡子!否则日后这后宫之中哪里还有本宫的立足之地!” 话音刚落,华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伤心之事,神情变得落寞哀怨起来,喃喃自语道:“究竟是为什么?为何皇后那个年老色衰的老妇人都能够顺利怀胎,而本宫这些年来精心调养身体,却始终未能有孕。这一切全怪端妃那个心如蛇蝎的贱女人,如果不是她当年狠心害了我的孩子,本宫怎么会膝下寂寞。本宫的阿哥啊,本宫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小皇子啊……”说到此处,华妃不禁悲从中来,泪水顺着她那绝美的脸庞潸然而下。 “太医都说娘娘身子康健得很呢,想来如今未曾有孕只是缘分还没到罢了。”曹贵人本是打算挑起华妃对皇后的怒火。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华妃听到这话后,会想到她自己的孩子。曹贵人见状,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她赶忙轻声安慰道:“娘娘莫要伤心,这事儿急不得,也许过不了多久,喜讯自然就会降临的。” 好在华妃到底还是有些理智的,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不一会儿,那副高傲的神情又重新回到了她的面容之上,只是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尚未消散的鼻音:“哼!你既然都已经提到了皇后那个贱人,可有什么绝妙的好法子来对付她这个老妇吗?” 曹贵人眼珠一转,略作思索后说道:“景仁宫如今闭宫,咱们确实不太方便直接动手脚,不过只要耐心等待,等到三个月过后,局势总会有所变化的。如果娘娘您能在景仁宫中安插几个得力的棋子,届时再找机会出手,想必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曹贵人内心深处压根儿就没有胆量去谋划如何应对皇后娘娘。这些年来,她可是将一切都瞧得真真切切。皇后那厉害非常的手段令人畏惧不已,更何况其身后还有太后这座大靠山!倘若她胆敢胡乱出些主意,一旦被皇后和太后知晓,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没用的东西。皇后,皇后对付不了,安氏,安氏对付不了,留着你们这群废物又有何用处?”华妃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原本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随后,她毫不犹豫地挥挥手,示意让曹贵人退下,只把丽嫔一人留在了身旁。 相较于头脑灵活、心机深沉的曹贵人而言,实际上华妃更为偏爱如同无脑花瓶般的丽嫔。毕竟像丽嫔这样空有美貌却毫无心计之人,不仅容易掌控,而且不会生出过多的杂念来。虽说曹贵人的脑筋确实好使,但有时过于聪明反而会令华妃产生一种难以完全驾驭的不安之感。正因如此,华妃才始终压制着曹贵人的位份,不让其轻易出头。 无人知晓华妃究竟与丽嫔交谈了何种内容,但有眼尖之人瞧见丽嫔自翊坤宫出来时面色发白,神思不属。 与此同时,在启祥宫中,曹贵人正紧紧地搂着自己的爱女。回想起今日所发生之事,她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落定,心中暗自庆幸不已。想之前,华妃一直压制着她,不肯对其委以重任,对此,曹贵人的内心深处也曾存有一丝不甘。今日,那可是设计到谋害皇后嫡子这等滔天重罪,曹贵人可不愿被卷入其中。 第35章 甄嬛与余莺儿的对峙 自从甄嬛被皇上无情地赶出了御花园之后,她那颗不甘于平凡的心便开始躁动起来,暗暗下定决心要重获圣宠。于是乎,甄嬛精心策划着自己的争宠之路。 摆在眼前的首要任务,便是尽快摆脱这缠绵病榻的状态。为此,她决定逐步减少用药量,慢慢恢复往日的健康与活力。深思熟虑之后,她唤来身边的丫鬟流朱,轻声嘱咐道:“流朱,快去将温太医请来。” 果不其然,作为甄嬛最为得力的外挂——温实初,听闻召唤后自是马不停蹄地迅速赶来。 而这边,安陵容虽有着前世的记忆,但对于温实初此人却了解得并不多。仅知晓他乃是甄嬛的心腹之人,深受甄嬛的器重与信任,且在那场惊心动魄的滴血验亲局中,被祺贵人诬陷为甄嬛的奸夫。实际上,安陵容能够猜出甄嬛之前是在装病避宠,也不过是基于前世的种种推测罢了。 不得不承认,前世的安陵容着实聪慧过人,只可惜出身低微,没有一个强大的家世背景作为支撑。而且,甄嬛也从未真正将她视作与沈眉庄同等重要的存在,故而她平日里甚少见到甄嬛与温实初之间的相处情景。倘若安陵容知晓其中详情,恐怕会认为甄嬛和温实初那番遭遇也算不得太过冤枉。但同时心里也清楚,以甄嬛的心高气傲,定然是瞧不上温实初的。 温实初轻轻地将手指搭在了甄嬛那覆着薄薄绢帕的纤细手腕上,他的目光微低并不直视甄嬛,凝眉诊脉。就在这时,只听得甄嬛那轻柔婉转的声音响起:“实初哥哥,嬛儿这病何时才能痊愈?” 温实初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说道:“小主莫要心急,依臣之见,您这身子调养得极好。只要按照目前的方子继续服用,再有半月左右便能完全康复了。”说罢,他稍稍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与犹豫:“不过……妹妹若是不想如此快便好起来,我倒是可以继续为妹妹开些药,延长病情好转的时间。” 甄嬛微微皱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多谢实初哥哥的好意,但此事万万不可。昨日我在御花园偶遇了皇上和昭贵人,那昭贵人竟当着皇上的面提及了我的病症,并有意让其他太医前来查看。虽说当时我已婉言拒绝,可终究还是怕皇上和其他妃嫔因此心生疑虑。若这病一直拖着不好,只怕不仅会给我带来麻烦,更可能会牵连到实初哥哥!”说到此处,甄嬛不禁面露忧色,美丽的眼眸中满是担忧之情。 温实初这个白痴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感动了。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就算自己满心不情愿,嬛儿妹妹终究是皇上的嫔妃。之所以一直拖延至今,其中既有嬛儿妹妹的期望,又何尝没有他自己的一点私心呢?而现今,皇上再次见到了嬛儿妹妹,那位昭贵人还特意提到了太医之事,看来确实已经无法继续拖延下去了。 “只要是嬛儿妹妹真心所愿,我定然会全力以赴。”温实初轻声说道。 “不过,不可好得太快,十日,就以十日为期慢慢地让我的病好起来。此外,你去向皇后禀报一声,就说正值春日,阳气逐渐上升,我需要适当走动一下,这样身体才能恢复得更快一些。”甄嬛哪里晓得皇后对她那张肖似先后的面容怀有多么深的恨意,所以此刻的她依然非常信任皇后娘娘。 “是,微臣定会为小主更换合适的滋补药物,以便更有效地调养小主的身体。”温实初始终低着头,生怕让甄嬛瞧见他那已然湿润的眼眸。说完这些话后,他便躬身施礼,准备告退:“那么,请小主恩准微臣先行离去,为您重新拟定药方。稍候,流朱姑娘前来取用即可。” “好,那就有劳温大人了。”甄嬛轻启朱唇,神色已经恢复淡然地说道。对于温实初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根本毫不在意。在甄嬛眼中,温实初不过是个可有可无之人,如果不是他那还算高明的医术能够派上用场,她恐怕连跟他多说一句话都会觉得厌烦,更别提这般虚情假意地应付着了。 温实初默默地转身,身形萧索地缓缓走出了碎玉轩的正堂。当他走到门口时,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回头凝望着高悬于门上的那块匾额——碎玉轩三个大字。他心中一阵酸楚,嬛儿妹妹再也不是他的嬛儿妹妹了。从今往后,他只能是一个默默支持她的温太医,否则行差踏错就是两个家族的性命。 另一边,安陵容已经收到了温实初前往碎玉轩的消息。陵容听完汇报之后,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屑的嗤笑。这个甄嬛啊,确实够聪明伶俐的,可终究还是太过年轻稚嫩了些。瞧她这般急切的模样,如果她不是早就知道,而仅仅是有所怀疑,现在也已经能够笃定这病情背后定然存在着猫腻。或许甄嬛对温实初信任十足,坚信他绝不会背叛自己。那么,她究竟为何会拥有如此坚定的自信呢?难道仅仅是因为男女之间的情爱纠葛吗?就因为温实初深爱着甄嬛?不得不说,安陵容是真像了。 那日皇帝离开时,特意吩咐苏培盛将那秋千拆除掉。然而,甄嬛得了皇后娘娘的应允,依旧每日前往杏花林那边漫步闲游。有时,她也会吹奏一曲。只可惜,甄嬛未能再与皇上邂逅,更何谈品箫论曲。不过,命运似乎总是充满戏剧性,没等到皇上,倒是先碰上了余莺儿。而这位余莺儿一见到甄嬛,便是好一通冷嘲热讽,言语间尽是尖酸刻薄之词。 余莺儿自从解禁之后,竟然直接跑去央求了华妃。华妃许是想看戏,竟当真给她指点了一条明路。于是乎,余莺儿便毫不犹豫地奔向养心殿,跪在殿前整整唱了一宿的昆曲。那婉转悠扬的曲调在深夜里回荡不息,直把雍正难以安眠。最后实在受不了这无休止的喧闹,才勉强允许她进入殿内侍奉,并随意恢复了她“答应”的位份。 后宫不知是怎的,就传出皇上被唱得心软了,余氏又得宠了之类的话。余氏自以为自己得宠,尤其是经历过那长达一个月的禁足之苦后,更是对失宠之事心有余悸。于是,她每日里都想方设法地去打听皇上的行踪。 偶然间听闻皇上此前曾陪着昭贵人逛过御花园,便自作聪明地认为皇上喜爱在闲暇时光漫步于御花园之中。这不,余氏兴冲冲地赶来御花园,满心期待能与皇上来一场“美丽的邂逅”。 然而,天不遂人愿,皇上 她没遇到。不过,倒也不是毫无收获,倒是遇到了个容貌不俗的莞贵人,得知莞贵人久病无宠之后,便敷衍着给甄嬛行礼。 可这甄嬛又怎会是那等软弱可欺之人?只见她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唤身旁的流朱当场演示标准的行礼动作,并要求余莺儿必须按照此规范给自己行大礼。余莺儿自是不情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见主子如此执拗,她身边的小丫鬟试图出言相劝,却不想余莺儿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那小丫鬟眼冒金星。 余莺儿打完人后,还转过头来,一脸轻蔑地嘲讽甄嬛:“莫不是莞贵人当真以为仅凭位分高低就能决定尊卑不成?”这话一出,可把一旁的流朱气坏了,她二话不说,冲上去抬手就给了余莺儿一巴掌。这下可好,余莺儿被宫女当众掌掴,颜面尽失,哪肯善罢甘休?当下便撒泼打滚,哭闹着要将此事闹大,非要讨回个公道不可。 这一闹,直接就闹到了华妃那里。华妃本就嚣张跋扈惯了,听了余莺儿的哭诉后,更是怒不可遏,当即下令要将流朱杖毙处死。好在崔槿汐得到消息快,请来了皇后。皇后本是不想掺和的,但是想到华妃的嚣张,和近日她宫中的异动,便还是来了。必须让人牵制华妃,不然她都胆大到敢谋害嫡子的地步了。 第36章 陵容有孕 有了皇后在,华妃虽然有心断了甄嬛的臂膀,却还是有所顾忌。在与皇后几分交锋之后,最终皇后还是以身份占了上风,总算是勉强保住了流朱这条性命。然而,流朱仍未能逃脱惩戒,挨了整整十个板子。同时,甄嬛也被下令罚抄宫规十遍。 皇后望着甄嬛,语重心长地道:“华妃这性子啊,向来如此。还有那余氏,亦是如此。莞贵人,你万不可将这些事情一直搁在心里头。归根结底,她们二人皆是皇上所宠爱的人。即便本宫身为六宫之主,面对皇上喜爱之人,行事之前也不得不深思熟虑一番的。”言罢,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欣赏之意落在甄嬛身上,接着说道,“莞贵人你天生丽质,姿容出众,本不该如此。只叹命运弄人,时运有些不济。倘若不是因为你亲眼目睹了华妃惩罚夏氏以及华妃宫中福子落井的惨状从而受了惊吓,又怎会拖延至今都尚未得到侍寝的机会呢?以你的才情容貌,一旦侍奉了皇上,必定能够与那昭贵人平分秋色。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区区一个小小余氏肆意欺凌刁难。你且瞧瞧那昭贵人,华妃何时曾如此刻意为难于她?便是那余氏,在昭贵人身前又哪里胆敢有半分张狂放肆?”说罢,皇后轻轻拍了拍甄嬛的手,然后在剪秋和绘春的搀扶之下登上了凤辇,缓缓向着景仁宫行去。 甄嬛听了皇后的那一番话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灵魂出窍一般,久久无法回过神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她隔绝开来,直到耳边传来流朱痛苦的闷哼声,这才如同一道惊雷般将她从恍惚中惊醒。 甄嬛心中一紧,连忙吩咐崔槿汐和佩儿赶快将受伤的流朱扶回碎玉轩,并差人去请温太医前来诊治。而她自己,则带着浣碧缓缓地行走在那条长长的宫道之上。此刻的甄嬛,脚步显得无比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 走着走着,甄嬛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有些迷茫地看向身边的浣碧,轻声问道:“浣碧,我做错了吗?”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但其中所包含的复杂情感却不言而喻。她所指的自然是之前装病避宠那件事情。浣碧对此心知肚明,可是对于自家长姐当初为何要执意如此,她其实也并不是很清楚。 记得长姐当初明明说是因为内心恐惧才会央求温太医开药方,故意拖着病情避宠。但如今想来,或许并非仅仅如此。然而,长姐向来聪慧过人,素有女中诸葛之称,必定是不会有错的。想到这里,浣碧定了定神,开口安慰道:“小主并没有错,是流朱太过冲动了。”说话间,浣碧还不忘留意四周是否有人经过。毕竟在这深宫内院之中,一言一行都需格外谨慎小心。见有宫人远远走来,浣碧便只当小主所说的是关于流朱的事。 “罢了,十板子也好让流朱更加谨言慎行,这几日你也看顾她一些,等几日就好了。”最后的话几乎只是呢喃,“我总会向那些想欺辱我的人讨回来的。” 皇后所说的那些话语,她确确实实都听进心里去了。犹记得那一日在御花园中,阳光明媚,百花争艳,但这美好的景致却丝毫不能入她的眼,她满眼都是皇上对昭贵人的偏宠。当时,昭贵人在旁巧笑嫣然,而皇上的目光则始终停留在昭贵人身上,甚至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 与昭贵人所享受的无上盛宠相比,她自己装病避宠反倒落得个被小小答应肆意欺辱的下场,如此一对比,只让人觉得既可悲又可笑。就在这一瞬间,一颗名为欲望的幼苗在她心底悄然破土而出。她渴望能够如同昭贵人那般高高在上,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让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冒犯。 只是,安陵容并不知晓,此时的甄嬛已经将她视为自己前进道路上需要超越的目标。若是她能得知此事必定会摇头,甄嬛和她可是根本不同的。其实仔细想来也是,即便她这些日子受尽恩宠,只要她尚未怀有身孕,皇后便不会对她心生忌惮。然而,一旦自己有孕,各种算计定然接踵而至,毕竟皇后可是出了名的“打胎小队队长”。相较之下,甄嬛无论是怀不怀孕,都不可避免地会遭到皇后的暗算。 不过,安陵容现在还不知道,她现在正在平复雍正过分激动的心情。眼瞅着甄嬛即将受宠,她怀孕更是已有两个多月月的,再瞒下去可就要显怀了,只得让脉象如实呈现。果不其然,就在今日请平安脉时,太医一把便探出了有孕之象。此等喜讯一传入养心殿,雍正便迫不及待地飞奔而至。 要知道,皇后腹中的胎儿状况并不乐观,因此雍正对其并未抱有太多期望。可如今太医告知他容儿所怀之子极为康健,这怎能不让他心花怒放呢?一来,他膝下子嗣本就稀缺;二来,也是更为关键的一点,随着时间推移,他确确实实逐渐将陵容放在了心坎之上。 喜悦之情稍稍平息后,雍正不禁回想起方才太医说容儿已经怀胎两个多月,而这段时间自己与容儿之间的亲昵嬉闹是否会伤及胎儿?这般念头一起,便再也按捺不住,忙又追问了一句:“这孩子果真健康无虞吗?此前容儿尚有少量月事,这会不会产生什么不良影响?为何直至两个多月,你怎么才诊断出喜脉来?” 只见那太医在皇上强大的气势威压之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不停地用衣袖擦拭着。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之前他给昭贵人诊脉时,确实没把出喜脉来。一旁的安陵容瞧着太医如此狼狈模样,心底深处不禁涌起一丝小小的愧疚之情,但也仅仅只是持续了半秒钟而已。 只见太医战战兢兢地开口解释道:“启禀皇上,有些女子由于其体质特殊之故,故而需要待胎息稳固之后方能确切地诊断出是否怀有身孕。在此期间,即便出现少量的月事现象亦属常见情况,并无需过度担忧。若皇上对此仍心存疑虑,不妨请专精于此道的太医前来为昭贵人仔细诊察一番。” 闻得此言,雍正皇帝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之色。他沉默片刻后,果断下令道:“苏培盛,速速前去传唤太医!”显然,雍正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生怕有任何闪失。毕竟,这可是容儿与他的骨血,马虎不得。 青蓝嬷嬷听闻贞顺斋这边的动静之后,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待她瞧见那正坐立难安、来回踱步的皇上之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万千之情。遥想当年,在小主子尚且不知晓其真正生母并非自己的主子时,他还是一个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孩童。那时,主子对小主子亦是百般纵容宠溺。 然而好景不长,这一切美好的景象皆因那心怀叵测的乌雅氏而被彻底打破。此女本就不安分,妄图挑拨离间主子与小主子之间深厚的母子情谊。趁着主子身怀六甲、孕育八公主之际,竟在小主子跟前胡言乱语一通,致使小主子与主子起了隔阂。说起来,当初可是乌雅氏主动请缨要为主子诞下子嗣,又是她涕泗横流地哀求主子收养小主子。 后来,主子突然香消玉殒,紧接着便是先帝的严厉斥责。自那以后,小主子仿佛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变得沉默寡言、偏执执拗且不苟言笑。青蓝嬷嬷已经很久未曾见过皇上像今日这般坐立不安了,瞧他脸上那抑制不住的兴奋神情,或许是由于长时间紧绷着脸鲜少展露笑颜之故,此刻笑起来竟显得有几分呆滞。 第37章 母子交锋 一众太医鱼贯而入,依次来到安陵容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搭在她纤细的手腕处,仔细地感受着脉象的跳动。经过一番认真的诊断之后,太医们纷纷交换眼神,彼此点头示意,表示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终于,为首的太医院院判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皇上禀报:“启禀皇上,经过臣等详细诊脉,可以确定安小主身子康健无虞,龙胎亦是稳固非常,目前并不需要开具安胎之药。”听到这个确切的好消息,皇上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他原本悬着的心此刻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皇上再三确认,自然是喜不自胜,当即高声宣布道:“既然如此,即日起册封陵容为昭嫔!”此言一出,在场所有宫人无不跪地高呼万岁,整个承乾宫中充满了喜庆的气氛。紧接着,皇上又下令将承乾宫主殿赐予陵容居住,留下了青蓝嬷嬷,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尽心尽力地照看好安陵容以及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青蓝嬷嬷恭敬地应下皇命,然后便转身退下,开始着手安排昭嫔搬迁至主殿的相关事宜。 此时,皇上轻轻地拥住陵容,眼中满是柔情蜜意,他用略带感慨的语气说道:“容儿,朕真的很高兴。”安陵容则依偎在皇上怀中,娇声回应道:“容儿也很高兴,能为皇上诞下孩儿乃是容儿此生最大的幸运。”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低声诉说着绵绵情话,宛如一对恩爱的夫妻一般。 待到太医们离开承乾宫后不久,昭贵人身怀有孕并被册封为昭嫔的喜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后宫。各宫嫔妃听闻此消息后反应各异,有的嫉妒不已,有的暗自神伤,还有的则是表面恭喜,心中却盘算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局面。 皇后摸着已经三个月微微显怀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到底还是忍住了,只轻声说:“她倒是好运,如今本宫有孕,为本宫的孩子积福,景仁宫就不要插手了。” “可是娘娘,皇上已经册封昭贵人为昭嫔了。因着昭嫔好身子康健,册封礼就定在月底啊。”绘春有些焦急。 “不过是个嫔位,有的是人会着急。”皇后看了绘春一眼,这个绘春虽然也是她身边的大丫鬟,但到底不如剪秋和心意。 果然,剪秋端着燕窝进来,看了一眼还心有不甘的绘春道:“还不下去,娘娘自有娘娘的道理,哪有你个丫头置喙的地方?” 看着绘春不情不愿地离开,剪秋笑着道:“娘娘累了,用了这盅燕窝歇歇吧。” “是啊。累了,和不聪明的人说话总是会累的。”皇后方才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接过了剪秋手中的燕窝。她这些日子养胎养的极好,虽然依旧胎息有些微弱,但到底是稳固下来了,想足月生产还需要好好调养,她可不能多思多虑伤了自己的孩子。 华妃这边很明显又是一顿打砸和无能狂怒,可是她确实拿陵容也没办法,皇后那里她倒是想动手,可惜皇后实在谨慎,景仁宫的棋子都不敢贸然行动。 甄嬛听说安陵容有孕,心中不甘又嫉妒,但也知道陵容有孕是她出头的好机会。受了余莺儿一个小小答应的欺辱,心高气傲如甄嬛哪里受得了。加上,刘氏承宠以来,不算盛宠但也没受到冷落,待遇还在她之上。看刘氏日常的穿戴首饰,刘氏已经不是选秀之后只能寄居在甄府的小可怜了。浣碧的表现,甄嬛看在心里却并不制止,也是为了试探刘氏。虽然刘氏表现的一如往常,可甄嬛还是会猜忌刘氏是不是因为心思深沉才没有表现出来。所以,甄嬛的心思早就在悄然改变了,如今受了接二连三的刺激,她已经下定决心去争宠了。 甄嬛首先是让温实初在十日后上禀她身子康健了,皇后一见甄嬛身子好了,就迫不及待地将她的牌子放了上去。雍正这些日子高兴,一直都宿在承乾宫实在不成样子。当然,这是太后说的,皇后也是担心的,她发现了雍正对待安陵容孩子和自己这个皇后的孩子的不同态度,心里不禁就想到了自己的嫡姐。绝对不能让皇上对安陵容如此上心。她一定会想个不脏自己手且能拉下华妃的办法才行,等皇上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甄嬛身上,她就要这两人两败俱伤。 皇后以为以甄嬛那张脸,只要牌子一出现皇上就会翻。没想到皇上见了敬事房的人来就自己打发人走了,依旧我行我素地去承乾宫看安陵容。差点气得皇后动了胎气,最后还是太后实在看不下去,请了皇上去慈宁宫。 雍正给太后行了大礼之后,问道:“皇额娘今日身子可还康健?” “哀家都好,就是担心皇帝。昭嫔如今有孕,时常去看顾是应该的,但晚上就不要留宿承乾宫才是。再者皇后是你的嫡妻不仅为你生下大阿哥还多年操持,如今她有孕,你也该多去看看,不能厚此薄彼。”太后微微停顿之后又继续说道,“其他有子女的嫔妃更是不应该冷落,如今皇上的子嗣还是过于单薄了些。那些年长的妃嫔你若是不喜欢,其他的年轻妃嫔还有的是。沈贵人是个端庄自持的,富察贵人出身好,就是那宁答应你不是也很喜欢吗?在说,哀家听说莞贵人也病愈了,她入宫许久了,也该侍寝了。” “儿子谨遵皇额娘教诲。只是昭嫔到底是年轻,比不得皇后有经验。额娘知道儿子子嗣不丰,这么多年流产夭折的子嗣颇多,儿子实在不放心。”皇上的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戳中了太后心里的秘密。 太后只能淡淡地笑着说:“你不是已经把承乾宫给了安氏吗,有青蓝在,你还担心什么。” “承乾宫中有青蓝嬷嬷在,儿子是放心的。只是这后宫中天灾人祸的,总是让人忧心。儿子如今还没想到解决办法,皇额娘以为如何?”雍正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指地说道。 乌雅太后的面色不佳,皇帝居然为了个妃子威胁她这个太后。她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毕竟这些事是皇后做的,她帮着扫尾的。“后宫自然是该平静的,这样才有利于皇帝子嗣,想来皇后是最明白的。”她这是承诺会压着皇后,“但华妃性子张扬,皇上还是该多多安抚才是。“但她还是指出了后宫的另一个祸头子。 “皇额娘放心,儿子知道。”见太后已经承诺了压制皇后,至于太后说的华妃,雍正是不担心的,华妃本人其实是有勇无谋的,只是要多注意些她身边的那个曹氏。说来曹氏之所以一直不得进位,其实也有雍正的原因,他不喜欢曹氏这样心机深沉的人。 母子两人又说了一些话,雍正这才离开了慈宁宫。“竹息,你看皇帝的意思,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皇上应当是不知道的,就算有也只是怀疑。但如今皇后与昭嫔同时怀上,若是皇后娘娘的胎安好无事,而昭嫔出事,皇上怕就会下定决心去查,毕竟昭嫔很是的皇上喜欢。” “罢了,哀家也许久没见宜修了,她如今胎相稳固。竹息,去请皇后来一趟,你且小心服侍着。”太后是长辈,到底不想自降身份去景仁宫,只能嘱咐竹息注意些。 皇后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请她去慈宁宫,但她是儿媳总不能怠慢了。到了慈宁宫才知道太后是为了敲打她,让她不要对安氏动手。开玩笑,这怎么可能,安氏这个贱人的孩子和自己腹中的嫡子孕期这样近,按皇上对安氏的喜爱程度,日后岂不是她的嫡子还不如一个庶子得宠? 看见皇后表面答应,内里却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太后无法,只能说道:“你就当为你腹中孩儿积福吧,哀家会派兰息去景仁宫照顾你,你就安心养胎便是。”太后指了她身边的另一个得用的宫女给皇后,保护皇后和嫡子的同时,也是意在监视。皇后自然不愿意收下这尊大佛,但她又没有理由拒绝,只能憋屈的收下。 第38章 甄嬛受宠 且不论其他如何,皇后这边总算是暂且安定了下来。然而,皇后若要施展些手段,就必须得避开兰息嬷嬷才行。可偏偏这兰息嬷嬷并非独自前来,而是携着一名大宫女一同踏入了景仁宫。虽说只有两人在此伺候,难免会有些许疏漏之处,但终归是没有之前那般容易。 当安陵容听闻太后竟然赐给皇后一位嬷嬷时,心中不禁大为惊诧。要知道,以往的太后素来对后宫之事甚少插手干预,至多也就是在皇后出手后帮忙收拾残局而已。莫非此次太后当真如此看重嫡子?想来也是,毕竟那可是乌拉那拉氏与乌雅氏的荣耀所在。 其实,对于太后这般作为,安陵容着实难以理解。明明已到了该安心颐养天年的时候,却非要这般瞎折腾。倘若她当真能够管束住皇后也就罢了,可每次都只是在事后跑来收拾烂摊子,她都不嫌累吗?更重要的是,那些皇子公主们可都是皇帝的亲骨肉,亦是太后的嫡亲孙儿孙女啊!可她却只顾着维护自家的荣耀,全然不曾考虑过自己儿子是否会后继无人。难道太后还妄图让自己的小儿子来个兄终弟及不成?想了想,实在想不通也不在意了。 昨日,圣上去了慈宁宫出来之后,就移步到了承乾宫。一踏入宫门,便瞧见安陵容正安静地坐在榻前,手中轻握着针线,专注地绣着小孩子的肚兜。 见圣驾到来,安陵容赶忙起身相迎,盈盈下拜。皇上则快步上前,轻轻扶起她,温言告知了太后之意,说着认真地看着陵容:“你如今有孕,朕不想你多思多虑。”安陵容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多谢皇上关怀,臣妾知晓了。”说罢,脸上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手轻轻地抚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 其实于安陵容而言,她着实没有过多闲暇去在意皇上是否宠幸他人。毕竟此刻的她身怀有孕,满心满眼皆是如何悉心照料好自己以及腹内的胎儿。若有空余时光,她宁可全心投入到胎教之中,或是在庭院中悠然漫步,以保生产之时能够顺遂无虞。 然而,这腹中所怀乃是龙裔,终究需要圣上的关切与重视。唯有如此,方能如她所期望那般,确保孩子未来之路光明璀璨。于是,安陵容莲步轻移,来到雍正身旁,伸出玉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娇嗔地撒起娇来。只见她美眸流转,朱唇轻启:“皇上,您可千万别忘了承乾宫里还有臣妾和咱们的孩子呢。臣妾希望您得空时能常来,给孩子读读书,讲讲故事。”那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面对安陵容这般软语央求,雍正面露宠溺之色,满口答应下来。得了圣上应允,安陵容方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送圣上离去。 当夜皇上翻牌便选了甄嬛。甄嬛的不仅容颜出众,性格也好,活泼灵动,还带着几分俏皮可爱,令人心生欢喜。 雍正终于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折,他揉了揉发酸的眉心,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然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寝殿走去。当他踏入寝殿时,眼前所见让他不禁怦然心动。 只见床榻之上,躺着一位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她娇柔地裹在锦被,从被子里偷偷露出来的半张脸,更是让人惊艳不已。那眉眼之间,竟与已逝的纯元皇后有七八分相似。那双美丽的眼眸含羞带怯,宛如初绽的花朵般娇艳动人,一颦一笑间都与纯元如出一辙。 面对如此佳人,雍正是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他快步上前,轻轻地掀开被子,将美人拥入怀中。一夜缠绵过后,雍正也无比满足和尽兴。他看着身旁因初次承宠而疲惫不堪的女子,心生怜惜之情,于是决定将其留在养心殿的偏殿休息,以此来显示对她的特别宠爱。 若是没有这份恩赐,这深更半夜的,甄嬛恐怕还得拖着初次承宠疲惫不堪的身子,艰难地返回自己的碎玉轩。毕竟,这次在养心殿中侍寝,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像前世一般说些甜蜜情话、龙凤花烛的新婚之语,更没有汤泉宫沐浴的特殊待遇和椒房之宠的无上荣耀。即便如此,甄嬛还是凭着那张酷似纯元皇后的面容,连续侍寝了整整四日,足见雍正对她的喜爱非同一般。 如此喜爱,为何还仅仅只来了四日?原来,这几日雍正虽然很喜欢甄嬛,但在心中还是一直惦记着怀有身孕的安陵容。于是乎,在这第五日,他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关切之情,前往承乾宫探望安陵容。 当雍正看完安陵容从承乾宫中走出之时,不巧竟遇上了延禧宫的富察贵人。那富察贵人娇声嗲气、百般谄媚地缠着雍正皇帝,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其实,雍正向来不太喜欢富察贵人这般作态,但又念及富察氏一族尚算得用,也不好全然不给其面子。所以,尽管满心不悦,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去了延禧宫。 而远在另一边的碎玉轩里,甄嬛已然得知了此事。尚未等甄嬛有所表示,身旁的浣碧便已愤愤不平地开了口:“这富察贵人可真是不知羞耻!明明皇上昨日都已经答应了我家小主今晚一同用晚膳,她倒好,竟敢如此不识趣地跑到承乾宫去截人,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教才能养出这样没皮没脸的行径来!” “好了浣碧,你给我住嘴!人家富察贵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小主,哪容得下你一个小小奴婢在那儿胡言乱语啊?”甄嬛秀眉微蹙,她心里其实也很不痛快,但终究还是心有忌惮,不敢过于放纵自己的情绪。至于流朱,自从挨了那顿板子以后,整个人都变得沉稳许多。 如今这碎玉轩里,也就只剩下浣碧依旧这般口无遮拦、不知深浅。长此以往,迟早会闯出大祸端来的。想到此处,甄嬛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放缓语气继续说道:“你呀,在咱们这碎玉轩里随便说几句倒也罢了,可出了这院子,就千万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了,否则一旦被旁人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浣碧姑娘,生性就是活泼好动,不过这深宫内院之中,确是处处充满危机,稍有不慎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必须时刻谨言慎行才行。要知道,这宫墙之内,到处都是耳朵呢。”从小厨房端点心的崔槿汐走进去,缓缓开口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崔槿汐已然在甄嬛身旁稳稳地站住了脚跟,她平日里所说的话,甄嬛大多都会听的,而流朱和浣碧对她更是敬重有加。只见崔槿汐面带微笑,轻轻放下手中精致的糕点,缓声道:“想来过不了多久,沈小主和宁小主就要过来探望小姐您了,所以奴婢特意备下了一些容易消化的点心,到时候也好让各位小主品尝一番。” “槿汐,真是难为你如此细心周到了。”甄嬛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转向浣碧,吩咐道:“浣碧,你快去门口看看,两位小主是否已经到了。”听到甄嬛的命令,浣碧只得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快步朝门外走去。 眼看着浣碧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崔槿汐这才微微转头,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甄嬛轻声说道:“小主啊,依奴婢之见,浣碧姑娘那性子确实得改一改,凡事过犹不及。宁答应能在小主您落魄之时,始终如一地与您保持良好关系,这份情谊着实难得,可见她是个极为重情义之人。然而,即便情义再深,可也经不住浣碧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人下不来台。要知道,宁小主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嫔,是主子,哪有主子能够无休止地容忍一个婢女如此放肆呢?”说到此处,崔槿汐不禁面色凝重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隐隐的忧虑和警示之意。 此时的甄嬛,眉头微皱,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应道:“本小主何尝不知晓这些道理呢?只是……浣碧她终究还是有所不同的。”一想到自己那个心高气傲、野心勃勃的妹妹,甄嬛心中便不由得一阵烦闷和头疼。 崔槿汐听到这话,实在有些看不明白小主这态度了,这浣碧到底有何不同,不就是个普通的丫鬟吗? 第39章 碎玉轩续话 “嬛儿。”一个熟悉的温柔轻唤传来。 “莞姐姐。”又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转眼就瞧见了浣碧领着沈眉庄和宁答应缓缓走进屋内。 “沈姐姐,宁妹妹,你们可算来了,快快请坐。”甄嬛见状,连忙起身迎向她们,脸上满是欣喜之色。随后转头对浣碧说道:“浣碧,快去将茶水端上来。” 宁答应依旧如往常般,规规矩矩地向甄嬛行了一礼。甄嬛赶忙上前拉住她,佯装嗔怪地道:“妹妹这会儿还讲究这些作甚?咱们可是自家姐妹,无需这般多礼。” 宁答应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礼数不可荒废。况且这后宫之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就盼着能抓到咱们的把柄呢。”说着,她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一旁的沈贵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附和道:“宁妹妹所言极是。有些人呐,即便咱们没有犯错,他们也能想方设法挑出些毛病来。所以咱们行事必须加倍小心才是。唉……咱们啊,到底是比不上那昭嫔受宠。”沈眉庄不禁轻轻叹息一声,想起这几个月以来,自己在华妃手底下过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而人家昭嫔呢,有皇上护着,就连跋扈的华妃见了也要避让三分。 “莞姐姐也是不差的,连续侍寝整整四天。唉,只可惜富察贵人不知怎的竟跑到承乾宫去碰巧遇上了皇上。要不然,今晚皇上铁定是要来探望姐姐您的。”宁答应满脸惋惜地说道。 接着,她又继续说道:“要知道,当初昭嫔娘娘初次侍寝时也不过就五天罢了。倘若没有富察贵人这一招,莞姐姐定然能够超越昭嫔娘娘的恩宠呢。”虽说这些话语看似是在替甄嬛打抱不平,但实际上却句句都如同一根根尖刺一般,直戳甄嬛那颗敏感的心。 甄嬛心中自然也是极为不悦的,此时的她正与皇上处于情深意浓的阶段,又怎能甘愿让他人中途横插一杠子,夺走属于自己的宠爱呢?富察仪欣这个名字,深深地印在了甄嬛的脑海里。她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定要让富察仪欣为此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三人兴高采烈地交谈着,而去端茶的浣碧则是一脸的不情愿地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当她将茶杯放置到宁答应面前时,动作显得格外粗鲁,以至于茶杯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面对这般情形,宁答应却并未动怒,反而依旧面带笑容地打趣道:“哎哟喂,今儿个这是咋啦?到底是谁招惹咱们浣碧姑娘不开心啦?” 甄嬛目光触及浣碧的神色瞬间,心中便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这个丫头又给自己惹麻烦了。崔槿汐所说之语犹在耳畔回响,甄嬛深以为然,确实不应再对浣碧一味地放纵娇惯。虽说宁答应并未动怒,甚至还出言调侃了浣碧一番,但甄嬛深知浣碧此举已然失仪,绝不可等闲视之。 只见甄嬛蛾眉紧蹙,面露愠色,声调也不自觉地抬高了些许:“槿汐,速速将浣碧带下去好生教导!不过是前些日子训斥了她几句,竟胆敢当着本小主姐妹的面甩脸子,简直不成体统!”这番话语说得甚是严厉,一旁的刘氏听了之后,只是在心底暗暗冷笑。 对于浣碧这样心高气傲的小婢女,刘氏原本并不放在心上。然而,此前甄嬛对待浣碧的态度却不免让她心生嫌隙。想她刘茵好歹也是皇帝的嫔妃,岂容得下区区贱婢肆意妄为?之所以一直没有发作,无非是看在甄家以及甄嬛的面子上,毕竟她们三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乃是天然的同盟关系,实在无需为此等小事大动干戈。但刘氏心里清楚,这浣碧日后指不定会给甄嬛闯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大祸来呢。 “姐姐何必如此疾言厉色呢?”刘茵眼波流转,赶忙上前一步,紧紧拉住甄嬛那白皙如玉的柔荑,轻声安抚道,“浣碧这丫头虽说有些许不妥之处,但毕竟也没犯下什么天大的过错呀!再者说了,她可是姐姐您打从娘家一路带过来的陪嫁丫鬟,这份情分自然是非同一般呐。” 浣碧尽管心有不甘,却依旧被崔槿汐牢牢拖住,硬生生地给拽了出来。只见崔槿汐蛾眉紧蹙,目光凌厉如刀般直直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浣碧,心中着实困惑不解。她实在弄不明白,为何浣碧单单对那位宁答应抱有如此之大的成见,以至于敢公然在主子面前摆出那般难看的脸色来。 崔槿汐不由分说,一把将浣碧推进了浣碧自己的房间,然后刻意压低嗓音警告道:“浣碧姑娘,你还是静下心来好生反思一番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吧!无论如何,都没有身为奴婢的胆敢在自家主子跟前耀武扬威、摆脸色的道理。倘若姑娘始终执迷不悟,想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怕早晚都会给咱们小主以及小主的娘家惹下大祸患!”语罢,崔槿汐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匆匆忙忙赶回去继续侍奉主子了,徒留浣碧一人孤零零地杵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令人难以揣测其内心究竟作何感想。 “奴婢、奴婢、奴婢……”这两个字就如同一个紧箍咒一般,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然而,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奴婢呀!她可是与小主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姐妹。即便她只是父亲的庶出之女,乃是外室所生,但无论怎样说,她的父亲好歹也是堂堂四品官员,比起那刘氏不过区区八品芝麻官的出身,不知高出多少。想当年,那个胆小怯懦、选秀结束都只能到甄府借住的人,现如今都能够风风光光地当上皇上的嫔妃,而自己却依旧只能做个卑微的小丫鬟,如此巨大的落差,叫她的内心又怎能保持平衡! 就在今天,长姐居然为了那样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狠狠地训斥了自己一番,这究竟是凭什么呀?浣碧此刻已然钻进了牛角尖里,难以自拔。 实际上,造成这种局面完全是因为自从甄嬛知晓了浣碧的真实身份以后,对她实在是太过纵容所致。至于刘茵嘛,目前尚且没有想要跟甄嬛等人逐渐疏远的念头。毕竟现今这后宫之中局势尚不明朗,虽然先头那娘娘们到底是什么脾气秉性,她还是瞧得明明白白的。 皇后表面看上去一团和气,待人和善可亲,然而,后宫中的子嗣时常遭遇意外,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明白了,这其中定然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 华妃那里,仗着娘家的权势,嚣张跋扈得不可一世,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绝非心胸宽广能容人的人。要不然,已经育有公主的曹贵人,怎么会至今仍是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贵人,反而让她被那个徒有美貌却毫无心机的费云烟死死压制。 再说说端妃吧,她连自身都难以保全,又怎能指望她来庇护他人呢?还有敬嫔,生性怯懦软弱,面对华妃的欺压,根本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至于一众新晋嫔妃当中,也就唯有昭嫔的势头堪称良好,但谁知道会不会后继无力?如今昭嫔怀有身孕,如果能够顺利诞下龙嗣,那么她便能在后宫中稳稳地站住脚跟了。届时,或许可以考虑是否要投靠到昭嫔门下。毕竟像自己恩宠、家世都是平平,若想平安地生下自己的孩子,还是必须选择一个有能耐的高位作为依靠才行。 正因如此,刘茵才与甄嬛等人相处融洽,言谈甚欢。不仅如此,刘茵竟然还替浣碧向甄嬛求起情来。其实,即便她不开这个口,以甄嬛的心性,想必也不会对浣碧施以重罚的。 第40章 安陵容册封礼 自甄嬛得宠以来,整个后宫的局势悄然发生着变化。原本还紧盯着安陵容的皇后和华妃,不约而同地转移了一半的注意力到了甄嬛身上。在安陵容这边,皇后和华妃的手段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她早已习以为常,并不在意。 此时的她,满心期待着自己封嫔的册封礼。因为有青蓝嬷嬷在旁协助,皇后暗中策划的小动作尚未得以施展便已夭折。这让一向心机深沉的皇后气得不轻,甚至因此动了胎气,不得不紧急传召太医前来诊治。听到皇后请太医可把陵容乐坏了,你个孕妇不好好安胎,一天天作早晚福气给你作没了。 时光荏苒,转眼间来到了二月十六日。这一天,春光明媚,阳光灿烂,正是一个大好的日子。大清早,青蓝嬷嬷便与吴姑姑一同来到陵容的寝宫,毫不留情地将尚在睡梦中的陵容给唤醒了。陵容迷迷糊糊地任由两人装饰,在半梦半醒之间就被装扮完成。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陵容才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安陵容坐在镜子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只见那女子面容娇柔秀美,肌肤胜雪,一双美目顾盼生辉。而那身华丽的嫔位衣冠更是锦上添花,将她衬托得越发高贵典雅,风姿绰约。 “本宫这嫔位的吉服怎么看起来与那寻常的嫔位吉服有着这般不一样?还有这配套的首饰,瞧着也不像是出自宫廷内造之物的样式呀!”安陵容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个大胆的念头。然而,她旋即又摇了摇头,暗自思忖道:“我与皇上之间的情分,应当尚未深厚至能令他亲自为我设计衣物的程度吧。”想到此处,她不由轻轻叹息一声,强行将那个念头按压下去。 没想到,站在一旁的青蓝嬷嬷此时却是满脸笑意地看着陵容,目光缓缓地自头饰移至衣裳,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而后,她开口赞道:“皇上果真是最为了解娘娘您,瞧瞧这身装扮,与娘娘您的气质简直是天作之合,更是将娘娘衬托得愈发娇艳动人、美貌无双了。”闻听此言,安陵容心头一颤,瞬间便明白过来——自己先前的猜测没错,这身服饰当真是由雍正亲手所设计。 就在这时,只见青蓝嬷嬷朝着身旁的一名宫女微微颔首示意。那宫女随即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个盖着鲜艳红绸的托盘递至嬷嬷面前。青蓝嬷嬷伸手轻轻地揭开红绸,呈现在众人眼前的竟是一双精致华美的绣花平底鞋。 青蓝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取出一双鞋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道:“娘娘您看,皇上深知您身怀有孕,担心您在册封礼上过于劳累,特意吩咐内务府的人精心为您制作了这双千层底的绣花鞋。您瞧瞧这鞋面,那可是一寸千金的缂丝,看这上面的花纹精致的如同真的一般。这上面镶嵌的明珠,更是世间罕见的粉色螺珠。要知道,皇上登基也才三年,各地供奉上来的螺珠也不过就寥寥数颗而已。而如今,竟然能够凑成如此圆润、大小一致的一对珠子,实在是太难得了呀!” 听到这里,安陵容不禁想起了皇上前世送给甄嬛的蜀锦玉鞋。当时那蜀锦玉鞋可谓是轰动一时,人人称羡。然而,将眼前这双绣花鞋与记忆中的蜀锦玉鞋相比,安陵容觉得自己手中的这双反倒更胜一筹。这般精美的鞋子简直如同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她甚至有些舍不得把它穿在脚上,生怕不小心弄脏或者弄坏了。 安陵容笑得甜蜜而又幸福,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了无尽的喜悦之中:“本宫很开心,皇上对本宫的这份心意,本宫全都感受到了。”她那副娇羞而又纯真的模样,宛如一个初尝爱情滋味的少女,充满了期待和憧憬。这副涉世未深的少女怀春之态,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所有宫人的面前。 一旁的青蓝嬷嬷见昭嫔如此,心中也是暗自欢喜。她当初之所以选择前来照顾昭嫔,不就是看中了昭嫔深得皇上宠爱,想着日后能跟着沾光,有个安稳舒适的晚年生活。只要昭嫔能够一直保持住这份恩宠,稳稳当当地在宫中立足,那么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想到这里,青蓝嬷嬷看向安陵容,下定决心一定要护住昭嫔和腹中的孩子。 不多时,就见苏培盛满脸笑容、步伐匆匆地亲自来到了承乾宫宣读圣旨。那圣旨中的溢美之词简直如同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难以尽数表述。总之,经过这一番宣读,安陵容终于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昭嫔,也能够光明正大地居住在承乾宫主殿之中。 苏培盛刚一宣读完圣旨,青蓝嬷嬷便赶忙递上了一个沉甸甸的大红包。而一旁的吴姑姑也没有闲着,她迅速地给后面送赏赐过来的太监们每人都塞上了红包。毕竟这可是她们主子的大喜之事,自然要让所有人同喜才是。 安陵容在宫中稍微休息了片刻之后,便乘坐着华丽的轿辇前往景仁宫聆听皇后的训诫。承乾宫距离景仁宫并不远,就在其后方。当安陵容的轿辇一出承乾门,一眼便能望见景仁宫的围墙。 一路上,轿辇行驶得非常平稳。那些抬轿子的轿夫们都是训练有素,每一步都稳稳当当、踏实地落在地面上。不仅如此,还有机灵的小太监提前仔细地检查了通往景仁宫的宫道,确保道路畅通无阻。因此,安陵容毫无阻碍地顺利抵达了景仁宫。 见到安陵容到来,皇后脸上挤出一丝十分勉强的笑容,接受了安陵容行的大礼,一如往常的训诫之言显得十分刻板,这让安陵容心情很好。皇后想害她,陵容不能亲自动手伤害她,但膈应她还是能做到的。 皇后又说了很多冠冕堂皇的话,让安陵容多跪了一会。兰息嬷嬷看不过去了,就提醒了皇后该让昭嫔起身。皇后脸上本就僵硬的笑容就更僵硬了,行了直骂兰息嬷嬷老货,没规矩的东西。但是她孩子那只能让安陵容起身,毕竟她还是要名声的。 安陵容笑得真诚,谢恩之后也不走,笑着跟皇后说这些日子养胎的事情,时不时还假意奉承皇后娘娘是生养过的懂得就是比自己多,难怪气色如此好。安陵容很清楚皇后已经动了两次胎气不可能这么健康,定是用了脂粉才掩盖住她的疲惫和虚弱。但她安陵容这些日子来受的算计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接过的,不给她心上多扎几刀怎么行。 当安陵容心满意足、满脸笑容地带着皇后赏赐离开后,皇后已然面色如金纸。剪秋恭送安陵容出门后,转过身来便瞧见自家主子那难看至极的脸色,顿时心中一惊,急忙快步走上前去,面露忧色关切地问道:“娘娘,您这究竟是怎么了?” 宜修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快……扶本宫去歇息片刻。”剪秋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皇后向内殿走去。 待将皇后安顿到床榻之上,剪秋依旧放心不下,凑近皇后轻声问道:“娘娘,要不奴才去请太医过来给您瞧瞧?”说罢,眼神满含担忧与焦急,静静地等待着皇后的回应。 “不必了,本宫就是累了。”可不就是累了,心都被扎得血淋淋的了。安陵容那些话不可为不毒,她提到皇后之前生养的事, “不必了,本宫就是累了。”这句话从皇后口中轻轻吐出,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是啊,怎么可能不累呢?那颗心早已被扎得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一想起安陵容说过的那些话,皇后就觉得心如刀绞。安陵容她怎么敢的,那么这么对自己说话的。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皇后的思绪瞬间回到过去,她想起了早逝的弘辉,那个曾经带给她无限希望和欢乐的孩子。 皇后想到自己早夭的弘辉,就想到了自己儿子去世时乌拉那拉柔则的得意,想到那个可怕的雨夜,想到了她查到的嫡母做的事。即使嫡母和嫡姐都被她弄死了,也抹不平她那一夜饿痛苦难堪。她明明已经退让了,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嫡母还不肯放过她的孩子,为什么嫡姐还要剜她的心!为什么,她不甘、她愤怒!这种情绪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着她的内心,让她几近疯狂。 第41章 养胎看戏 安陵容的晋封礼终于落下帷幕,一切似乎都暂时回归到了宁静之中,然而这不过只是表面现象罢了。安陵容已然身怀有孕,皇上依旧时常前来探望。无法侍寝,皇上多是白日里前来,二人谈情说爱,也时常给孩子做做胎教。许是皇上喜欢这样的氛围,隔三岔五地便会前往承乾宫。有时他会亲自为腹中胎儿念书,有时则轻抚琴弦弹奏一曲。虽说皇上外貌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琴艺竟然相当出色。 安陵容在承乾宫中养胎生活倒是过得悠然自得,可是后宫中却没有这般的宁静。皇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想来是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又开始接受众嫔妃们的请安。安陵容如今怀胎已满三月,于情于理都不能推脱请安,所以每日里也按时前往景仁宫向皇后请安。 每次请安,景仁宫中都是硝烟弥漫。华妃及其党羽与甄嬛、沈眉庄三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这边厢华妃仗着自己娘家的势力以及多年来在宫中积攒下的威严,对甄嬛等人冷嘲热讽;那边厢甄嬛则凭借着皇上的恩宠以及自身的聪明才智,巧妙回击。而沈眉庄、宁答应也不时帮腔几句,使得每次请安变得火药味十足。她们偶尔想拉安陵容下场,可陵容岂是那么容易被牵扯的,谁说什么她都笑眯眯地看着对方,久而久之她们也就不再牵扯陵容。安然置身事外的陵容,乐的看戏。 这不,一日沈眉庄请安来迟了,一看就知道是和前世一样的手段,华妃也没个新鲜的手段了。华妃和丽嫔借机讽刺了沈眉庄和皇后一番,连余莺儿都敢插几句话贬低沈眉庄。沈眉庄默默的受着,最终华妃还是想罚了沈眉庄和敬嫔两个月的月俸。就因为敬嫔倒是帮腔了一句,她却被华妃说的头都抬不起来了。甄嬛怎么肯让自己的好姐妹吃这个暗亏,言语巧妙的化解了华妃给沈眉庄扣上的不敬皇后的罪名,反口提及了华妃往日的迟到的行事作风。皇后直接定下了罚反省三日的处置。 安陵容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暗暗惊叹:甄嬛的口才当真是厉害至极!仅仅寥寥数语,便巧妙地帮助沈眉庄成功扭转了不利的局势。相比之下,沈眉庄在言辞方面确实显得有些笨拙和木讷。但是甄嬛很明显已经惹恼了华妃,华妃看甄嬛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了。 皇后见此事已经了解,便也不想多说了,吩咐众人各自回宫歇息。众人纷纷行礼告退,华妃见状,亦准备起身离去。就在这时,皇后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华妃,用甄嬛的话语来点华妃,让她日后恪守宫规,不要再请安迟到了。华妃哪里肯就范,直接搬出皇上的宠爱打了皇后的脸。华妃轻蔑地瞥了一眼皇后,转身拂袖而去。 而落在后面慢慢走着的安陵容恰好听到了这番对话,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咂舌。她心想,华妃如此嚣张跋扈的性子,倘若没有其兄长年羹尧在朝中手握重权、备受皇上倚重,恐怕早就被皇后寻个由头打入冷宫,性命也难保。 出了景仁宫后,安陵容扶着吴姑姑的手,缓缓地走着。薇儿与那青蓝嬷嬷专门指派来侍奉陵容的墨玉,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她们身后。四人正打算不紧不慢地踱步返回承乾宫去。 才刚走了没几步路,便瞧见前方有个人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待走近一看,原来是敬嫔。敬嫔所居的咸福宫距离景仁宫着实遥远,得穿越过大半个后宫才能抵达。也不知皇后究竟为什么,竟会给她挑选如此偏远的一处宫殿居住,真真是辛苦了敬嫔。 “敬嫔姐姐。”安陵容脸上绽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向着还在神游天外的敬嫔盈盈施了一个平礼,娇声说道:“姐姐这是在想些什么呀?怎的这般出神?连我走到跟前都未曾察觉呢!” 敬妃闻声抬起头来,目光落在眼前这位如花似玉的佳人身上,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冲动,很想问一问她心中所想。然而犹豫再三之后,话到嘴边却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无事,只是近日里睡眠不佳罢了。”敬嫔随口敷衍了一句,可她的眼神却始终不受控制般,频频朝着安陵容微微隆起的小腹望去。 安陵容故作不知,继续道:“那姐姐可要好生休息,这要是休息不好可是很伤身的。” 两人并肩而行,时不时地聊上几句,显得有些生疏和客气。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保持着微笑,努力让气氛不至于太过尴尬。 没走几步路,前方一个拐角就是是安陵容的承乾宫了。陵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向敬嫔发出邀请:“姐姐今日若是得空,不如随妹妹一同去承乾宫坐坐?也好让妹妹尽尽地主之谊。” 敬嫔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看着安陵容那真诚的目光,加上她猜测的事,敬嫔还是点了点头,微笑着应道:“既然妹妹盛情相邀,那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一同朝着承乾宫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坐着轿辇的华妃看到了走在前面的甄嬛沈眉庄三人,三人也看见了华妃,三人不好直接离开,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请安。 华妃居高临下,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拘着礼的甄嬛三人,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莞贵人当真是巧舌如簧,也不怪皇上喜欢,本宫也喜欢呢。”最后的那个喜欢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转而又开口对沈眉庄和宁答应道,“这倒是显得沈贵人和宁答应这两位妹妹有些笨嘴拙舌的。也难怪莞贵人一侍寝,两位妹妹见皇上的机会都变少了。两位妹妹可要多向莞贵人学习学习才是,想来莞贵人定是愿意教两位妹妹的。毕竟两位妹妹和莞贵人可是入宫前就又了交情的,入宫后即使是莞贵人病了,两位妹妹可都没有忘了莞贵人。想来莞贵人如今如此得宠,也定是想着提携两位妹妹的。”扬长而去前还不忘笑着说道,“本宫在后宫多年,人心凉薄,反复无常的事可见的多了。”甄嬛本想回两句,但华妃已经不给她机会了。 甄嬛看着华妃的背影,心里想着那一番阴阳怪气的话语,暗暗心惊的同时娇美的面容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之色。对于任何人想要分走皇上对她的关注这件事,她内心深处都是极其抗拒的,即便是与自己亲如姐妹的沈眉庄也不例外,更何况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刘氏。但华妃的话已经在这里了她不得不安抚一下自己的小团体。尽管内心波涛汹涌,甄嬛迅速调整好了面部表情,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略带忧伤的模样,轻轻拉住沈眉庄和宁答应的柔荑,语气轻柔地询问道:“眉姐姐、宁妹妹,你们可会怪罪于我吗?” 甄嬛决口不提华妃口中的提携之事,只问她们是否还怪罪于她。毕竟她从未有过要提携姐妹共同获得皇上恩宠的念头。此时此刻,她的心中依旧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志得意满之情,暗自思忖道:“哼,谁叫你们没有本事留住皇上的心呢?而我能够得到皇上如此深厚的宠爱,那也是我与皇上之间心有灵犀、情意相通,这岂是你们所能比得上的?我的夫君,是属于我一个人,才不要与你们分享。” 沈眉庄摇头,她是很吃醋,但是甄嬛在她的心里是不一样的,她还是觉得她们二人是最亲近的。宁答应也笑着道:“莞姐姐你说什么呢,华妃那话不过是挑拨之言,是看不得我们姐妹三人相互扶持罢了。再说了,莞姐姐得宠对我们来说也是好的,若是旁人可就不知道会如何了。”刘茵看的明白,与其指望甄嬛,还不如自己争取。以甄嬛的性子,要是哪天真的肯提携自己,那必定是遇上了大麻烦了才会将自己推出去。 第42章 翊坤宫受难 且不论内心究竟作何感想,反正这三人表面上仍旧维持着那份一贯以来深厚无比的姐妹情谊。方才那华妃的神态举止,甄嬛虽说并未目不转睛地紧盯着看,但凭着女人敏锐的直觉,她依然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丝潜藏其中的危机。 甄嬛心底深处始终是惦念着与沈眉庄之间的姐妹深情厚谊。待到刘茵与她们辞别之后返回延禧宫去了,只剩下甄嬛与沈眉庄这对好姐妹独处之际,甄嬛才压低声音又问道:“眉姐姐,今日那华妃所言所语,明摆着就是企图从中挑拨你、我还有宁妹妹之间的亲密关系。华妃和宁妹妹也就罢了,姐姐可有怨我?” 沈眉庄再次摇头:“不是你也会有旁人,之前昭嫔未怀孕时便比我得宠。若是旁人,我倒宁愿是你的话。说句私心的话,被人得宠说不得会害我,嬛儿,你不会。宫里这么多人,我能信的,也只有你了。宁答应虽与你我交好,终究不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若是你我都不能相互扶持,那往后数十年的岁月又如何熬的过去。”神色里含了淡淡的悲伤。 “姐姐,有些事虽非我意料,也并非我一力能避免的。但不论是否得宠,我与姐姐的情谊一如从前。纵然皇上宠爱,姐姐也莫要与我生分了。”甄嬛与沈眉庄执手相看。沈眉庄答道:“以你我的天资,得宠是意料之中的事,即便不能保证眷宠不衰,也要留住这性命,不牵连族人。” 甄嬛听着沈眉庄话里的关心,总算开口道:“眉姐姐既然知道,那眉姐姐定要万事小心。从方才的情形来看,华妃她对于咱们三个人已是心存忌惮。这些时日来,我跟那华妃已然发展到了势如水火、针锋相对的地步,实在难以保证她不会暗地里生出什么阴险狡诈的坏主意来。”说罢,甄嬛满脸忧虑之色,目光直直地凝视着沈眉庄,忧心忡忡地继续说,“现如今,我的恩宠与她旗鼓相当,谅她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轻易对妹妹我怎么样。然而,就怕她会将矛头转向眉姐姐你,所以,请眉姐姐平日里务必要谨小慎微、多加留神才行。” “嬛儿的担忧我都清楚,她之前不是没有为难过我,我还是能够忍耐的。”沈眉庄回握住甄嬛的手,“妹妹受宠,到底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左不过像今日一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惜沈眉庄想错了,纵横王府后宫多年的女人,不仅仅只会这些小算计,也可能会动了杀心。 甄嬛又多提醒了沈眉庄几句,到底是并不清楚华妃会做些什么,她肯多提醒两句,已经是相当用心良苦了。至于刘茵那边嘛,为何她单单要去提醒沈眉庄,这里面所体现出的亲疏之别已然清晰可见。 想当初,因着安陵容受宠一时风头无两,甚至盖过了沈眉庄,那时的华妃虽说心中不快,但对沈眉庄的敌意也仅仅只是浮于表面而已,未曾真正动过杀意。可如今局势却大不一样了,甄嬛骤然得宠,风头正劲,而沈眉庄竟也有恃无恐起来,竟敢与甄嬛一唱一和,接二连三地让华妃当众难堪,下不来台。面对甄嬛,华妃或许暂时无可奈何,但难道还整治不了一个小小的沈眉庄吗?此时的华妃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心想着定要给沈眉庄点颜色瞧瞧,好叫她们知道自己的厉害!于是,一场后宫争斗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沈贵人入宫以来学习宫务已然有不少时日了,就连这年节期间亦是不辞辛劳,整日忙着协助皇后娘娘查看宫中各处事宜。依本宫看呐,想必是学得相当出色呢!颂芝啊,速去将沈贵人请来,本宫正好有些经验要传授与她。”华妃懒洋洋地斜倚在精美的雕花榻上,一双美丽的眼眸微微合拢,似睡非睡,令人难以捉摸其眼底的情绪。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悄无声息地除掉沈眉庄。这个沈氏不仅染指她的协理六宫之权,还跟宠妃甄嬛联手,如不早日除去,日后定成心腹大患。 沈眉庄刚刚抵达咸福宫,甚至尚未来得及坐下歇一歇疲累的双脚,便瞧见华妃身旁的颂芝风风火火地赶来了。无奈之下,她只得强打起精神站起身来迎接,脸上挤出的笑容显得极为牵强,心中亦在暗自揣测此番华妃派遣颂芝前来所为何事。“颂芝姑姑怎会这样急,来这咸福宫可是华妃娘娘有合适吩咐。”沈眉庄口中所说的乃是咸福宫而非存菊堂,显然是有意提及敬嫔这位咸福宫的主位,希望能够借由敬嫔之力稍稍抵挡一下来自华妃一方的压力,毕竟敬嫔才是咸福宫主位。 颂芝哪里会惧怕什么敬嫔。要知道,这敬嫔从前在王府的时候不过只是自家娘娘院子里负责打帘子的罢了。如今王爷登基有幸得封嫔位,谅她也绝不敢在自家娘娘跟前肆意张狂。只见颂芝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轻声说道:“娘娘一回翊坤宫,猛然记起,沈贵人研习宫务至今已将近半年时光。娘娘有心瞧瞧小主学得究竟怎样,千万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番美意哟。” 沈眉庄听闻此言,心中虽有万般不愿,但此刻又能作何回应呢?无奈之下,只得应声道:“烦请姑姑先回翊坤宫复命,待本小主更完衣后即刻前往翊坤宫面见华妃娘娘。”颂芝只笑笑,依旧杵在原地,执意要亲自领着沈眉庄一同前往翊坤宫。 沈眉庄见状,只好带着贴身丫鬟采月和采星走进内室。刚一进门,采月便忍不住压低声音抱怨起来:“这个颂芝实在是太过无礼了!区区一个丫鬟而已,竟敢在咱们小主面前如此耀武扬威、装腔作势!”沈眉庄深知此番定然难以推脱,连忙安抚采月道:“好啦,莫要多嘴。赶紧替我换上一身得体的衣裳。若是让她等候太久,指不定她又会在华妃娘娘面前如何搬弄是非,到时你主子怕是更难。”于是,沈眉庄赶忙依言更换了一套衣衫,随后带着采月和小施匆匆赶往翊坤宫,而将采星留在了存菊堂。 只见华妃端坐在椅子上,美目斜睨着姗姗来迟的沈眉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讽地说道:“哟呵!瞧瞧这是谁啊?原来是我们的沈贵人呐!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呢,本宫亲自相邀,您竟然还能如此慢条斯理地跚跚而来。也难怪连给皇后请安时都能迟到。” 沈眉庄微微低头,神色恭敬而又平静,轻声回应道:“嫔妾不敢。”她心里清楚得很,面对眼前这位盛气凌人的华妃,任何解释都是徒劳无益的,反倒可能会激起对方更强烈的怒火与刁难。只有她越沉默,华妃就会觉得她无趣放过她。 果不其然,华妃见到沈眉庄如此乖巧顺从的模样,不禁冷哼了一声,面露不屑之色,继续讥笑道:“哼!瞧你那副唯唯诺诺、无趣至极的样子,怪不得皇上会更喜欢那个机灵聪慧的莞贵人呢!”说罢,只见颂芝领着一众宫女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中皆捧着厚厚的账本。她们将那一摞摞账本整齐地摆放在了宽大的桌面上。 华妃抬起手,轻轻点了点那些堆积如山的账本,然后目光转向沈眉庄,皮笑肉不笑地吩咐道:“你既然有心要学着协理后宫诸事,那么这账本自然是不能不识得了。这里头可都是历年积攒下来的旧账册,你呢,就先老老实实地给本宫抄录出一份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43章 千鲤池落水 华妃慵懒地换了个姿势,就有宫女赶忙上前,轻柔地为她揉肩捏背,那手法熟练且恰到好处,十分惬意。 而在另一边,沈眉庄则坐在一张越发昏暗的小案几前,全神贯注地抄录着那些字迹已然模糊不清的账本。不得不说,华妃的那帮手下着实厉害,居然能够找出如此破旧难辨的账本子来,也真是煞费苦心啊! 沈眉庄手中的笔不停,速度倒也不慢。没过多久,她便完成了一遍抄写。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如同被一层厚重的黑幕所笼罩。长时间的伏案工作使得沈眉庄感到颈部一阵酸痛,她轻轻扭动着脖子,试图缓解那份不适。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抄好的账册整理整齐,起身走到华妃面前,恭敬地递了上去。 华妃漫不经心地接过账册,只是草草地瞥了一眼,便随手将其扔到一旁,然后抬起头,用一种充满挑剔和不满的眼神盯着沈眉庄,冷冷说道:“沈贵人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出生,怎会写得这般潦草?莫不是对本宫心存不满?” 只见四周的光线被重重帷幔所遮挡,显得异常昏暗,仿若置身于一个阴沉压抑的角落之中。沈眉庄那原本清丽动人的面庞此刻略显憔悴,一双美目因为长时间的熬夜而微微泛红,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然而,站在她面前的却是向来对其他后宫女子心怀成见的华妃。 只听得华妃那充满不满与傲慢的声音骤然响起:“哼!你既然负责抄录这些账本,就应当清楚宫中每日的开销何等巨大。本宫作为众妃之首,自然要以身作则,怎能浪费。”说罢,华妃那双丹凤眼冷冷地扫向沈眉庄,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挑剔。华妃伸出保养得宜的玉手,轻轻点着沈眉庄抄写的账本,继续说道:“再者,本宫可曾听闻,若是书法功底深厚之人,即便身处黑暗之中,其字迹依然能够娟秀工整。沈贵人啊,你这番说辞,怕是过于牵强附会了吧?” 听到此处,沈眉庄不禁心头一震,满脸惊愕地抬起双眸,望向正慵懒地倚在榻上的华妃。而在华妃身旁伺候着的颂芝,则微微勾起嘴角,暗自窃喜,心中暗暗赞叹自家主子的聪慧过人、言辞犀利。 面对华妃的刁难,沈眉庄深知自己此时毫无反驳之力,无奈之下,只能低声应道:“那嫔妾便重新再抄录一份便是了。” 华妃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漫不经心地挥挥手,随口说道:“那你就快些抄吧,本宫这会儿困乏得紧,先打个盹儿。”语毕,她缓缓靠在柔软的引枕之上,并转头对着颂芝吩咐道:“颂芝,这宫殿里还是太亮了些,去把那边的两盏灯给灭了。”颂芝连忙应声而去,不多时,殿内的光线愈发黯淡下来。 颂芝轻柔地给华妃按压着双腿,眼神不经意间瞥见沈眉庄搁下手中的笔,动作稍显停顿,于是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些许。就在这时,沈眉庄缓缓起身,朝着这边走来。只见华妃慵懒地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漫不经心地抬眼望过去,正巧透过帘子与沈眉庄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沈眉庄走到近前,恭恭敬敬地向华妃行礼说道:“嫔妾自知字迹不佳,唯恐不能入娘娘法眼,因此特意抄录了两份,请娘娘过目。”华妃微微侧头,看到沈眉庄那双原本清澈美丽的眼眸此刻已变通红,抄写账本的辛苦显而易见。然而,华妃却只是轻描淡写、懒洋洋地开口道:“时辰已然不早了,你且先行回宫去吧。待本宫仔细看过之后,自会告知于你。”说罢,便挥挥手随意地打发了沈眉庄。 沈眉庄脚步沉重地踏出翊坤宫的大门,心中的郁气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难以平息。她深知华妃此番行径哪里是真的让她帮忙抄录账本,分明就是存心想要折磨自己。回想起当初安陵容受宠之时,尽管华妃也曾多次刻意刁难,但从未像今日这般变本加厉,不留余地。想到此处,沈眉庄只觉得胸口憋闷异常,眼眶不由得微微泛红。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那千鲤池边。只见灯光映照之下,池中各色锦鲤游弋其中,或红、或黄、或白,色彩斑斓,美不胜收。沈眉庄驻足池畔,凝视着这些欢快游动的鱼儿,心中却是百般愁绪,实不愿此刻就返回那冷冷清清的咸福宫。 于是,她转过头来,对着身旁的小施吩咐道:“快去取些鱼食过来。”小施领命而去,而一旁的采月却面露忧色,急忙劝阻道:“小主,如今已临近宵禁时分,咱们还是早些回咸福宫吧。小主若真想投喂这些鱼儿,明日再来就是。” 沈眉庄固执地回应道:“不必明日,本小主就想现在喂喂这些鱼儿。”或许是心中积郁已久,这一刻的她显得格外执拗。只是她全然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天色已晚,四周一片漆黑,倘若真有居心叵测之人在此暗中使坏,恐怕她的性命都将难保。 见此情形,采月愈发焦急不安,再次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小主,这般夜色深沉,您站在这池边着实危险,还是不要过多停留才好。” “采月,你怎么如此啰嗦!不就是喂一会儿鱼嘛,咱们赶在宵禁之前回宫即可。况且这四周都有巡逻的侍卫,能有什么危险呀?”沈眉庄不耐烦地说道。 采月无奈地摇摇头,但也不敢再多言,只好静静地陪在沈眉庄身旁等待着小施去取鱼食回来。就在这时,只见颂芝一路小跑着冲了过来。 “原来沈贵人你在这里呀,可真是让奴婢一顿好找哟!”颂芝气喘吁吁地停在了沈眉庄面前,脸上依旧挂着那标志性的盈盈笑意。 沈眉庄心中一紧,暗自思忖道:难道又是华妃想出了什么新花样来折磨我不成?她不禁皱起眉头,略带不悦地问道:“不知颂芝姑姑此番匆忙前来寻本小主所为何事?莫不是华妃娘娘又有何指示?”言语之中已然流露出些许不满和警惕。 然而,颂芝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沈眉庄的情绪变化,依然笑容满面、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回小主的话,是我们娘娘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下面进贡上来的一方上好的墨锭,原本打算在沈贵人离宫之时让您一并带走的,没想到竟然给遗忘掉了。所以啊,奴婢这才赶紧跑出来寻找小主您呢!您看,是您随奴婢再去一趟翊坤宫,还是让你身边的这位宫女走一趟?” 沈眉庄当然是一万个不情愿重回翊坤宫,便吩咐采月跟随颂芝前去取东西。采月心里估摸着想不了多久小施也就该回来了,便应下了差事,跟着一直在催促她快些动身的颂芝匆匆离去。 沈眉庄目送着采月和颂芝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站起身来,脚步轻盈地走出亭子,径直来到了千鲤池畔。她静静地凝视着池中那些悠然自得、欢快游动的锦鲤,仿佛自己的心情也随着它们的身姿而渐渐平复下来。先前积聚在胸中的郁郁之气,此刻也消散了许多。 沈眉庄完全注意力全停留在眼前这些灵动可爱的鱼儿之中,以至于对周围潜在的危险浑然不觉。只见手捧着鱼食的小施正步履匆匆地朝着沈眉庄所在之处赶来,眼看就要转过弯道便能望见自家小主了。可就在这时,突然间传来“扑通”一声巨响!小施心头猛地一紧,因为那声响分明就是从小主她们所处的方位传来的! 来不及多想,小施脚下生风般飞奔起来,迅速转过弯道。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大惊失色——只见原本应该站在岸边的自家主子已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空荡荡的水岸。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在他眼前一闪即逝,但由于事发突然且情况危急,小施并未留意到那黑影略显跛脚的特征。小施瞬间慌了神,一边扯开嗓子大声呼喊求救,一边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水中…… 第44章 咸福宫对峙1 夜幕笼罩下的紫禁城一片寂静,然而,沈贵人在千鲤池落水的消息却如同一只飞鸟,迅速传遍了整个后宫。这个惊人的消息似乎拥有一双无形的翅膀,瞬间惊扰了所有得知此事的人们。 在这宁静的夜晚,皇上原本想要躲个清静,又不愿自己独自待在那冷清的养心殿,于是选择留在了承乾宫陪伴安陵容。两人好梦正酣之际,突然被一阵喧闹声所打断。 被吵醒的陵容揉着惺忪的睡眼,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恼怒,她带着些许起床气,不满地嘟囔起来:“究竟是谁这么不懂事,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偏偏要跑到我这承乾宫来搅扰人清梦。” 一旁的雍正同样因为被人打扰而感到不悦,他整日为国事操劳,如今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却被这不速之客给破坏了心情。只见他轻轻拍了拍安陵容的后背,安抚道:“好了好了,莫要生气,朕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且安心继续歇息。”说罢,雍正翻身下床,缓缓走出内殿。 刚踏出内殿的门,雍正便皱起眉头,出声唤道:“苏培盛!”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听到召唤的苏培盛急忙小跑过来,躬身行礼后说道:“启禀皇上,是咸福宫敬嫔身边的宫人前来禀报,说是沈贵人在千鲤池那边不慎落水了。” 苏培盛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上前帮雍正更换衣物,心中暗自思忖:这后宫之中还真是风波不断啊,好端端的一个贵人竟然会在千鲤池中落水。 “她大半夜不睡觉,怎么跑去千鲤池。”雍正眉头一皱张开手臂由着苏培盛服侍她更衣,想着好端端沈氏真会给自己找事,不待在自己宫中跑去千鲤池干什么。 “昨儿个下午华妃娘娘请了沈贵人去翊坤宫,直到快宵禁才离开翊坤宫。许是看见千鲤池喜欢,就在那里停留了片刻。至于为什么会落水,奴才也不清楚。“穿戴好,苏培盛肃立一旁等着雍正的命令。 ”走吧。“雍正看了一眼,一旁守夜的薇儿道:“守好你家主子,别再让人吵醒她了。” 薇儿闻言,急忙躬身行礼,轻声应道:“是。”自从入宫以来,薇儿从进入皇宫就存在感极低,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今日能与皇上直接对话,实乃破天荒头一回。薇儿自始至终都低着头,而雍正对此并未在意,他转身迈步走出了承乾宫主殿,登上了早已备好的轿辇,急匆匆地向着咸福宫赶去。 承乾宫安陵容正酣然入睡,全然不知昨夜发生的这场风波。她睡得十分香甜,丝毫不受这后宫暗潮涌动的影响。直至次日清晨,当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之上时,陵容才悠悠转醒。经过宫女们一番侍奉洗漱之后,她方才听闻了昨夜的一场大戏。 甄嬛得到消息后,心急如焚,脚下生风朝着咸福宫快步而去。一路上,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不好的念头,心中愈发焦灼不安。 终于抵达咸福宫,一进门,甄嬛便瞧见满脸焦虑的敬嫔正站在殿内来回踱步,而一旁的角落里,则蜷缩着浑身湿漉漉、瑟瑟发抖的小施。 甄嬛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拉住敬嫔的手,声音颤抖地问道:“敬嫔娘娘,眉姐姐现在情况如何?可有大碍?” 敬嫔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太医刚刚才到,这会儿正在给沈妹妹把脉。唉……也亏得这小施机灵,发现不对劲后赶忙叫来了侍卫,这才与他们一同及时将沈妹妹救了下来。若不是如此,恐怕后果真是难以想象啊!”说着,敬嫔转头望向榻上昏迷不醒的沈眉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病相怜之意。她暗自思忖着,但愿这位沈贵人能够聪慧过人,安然度过此劫。 甄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定了定神说道:“敬嫔娘娘,劳烦您先将今晚之事细细说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今日跟随着眉姐姐的都有哪些人?我想先了解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甄嬛打算听听今晚这件事的前后,再考虑如何让应对接下来的事。 敬嫔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事情经过,刚才一时情急还没问过事情的经过。不过,方才听说跟去的是采月和小施。”说着看向了一旁的两人。 采月与小施一同走上前来,面色凝重地讲述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原来,从自家小主回宫后,华妃身边的颂芝就来请自家小主,小主去了翊坤宫,华妃对小主百般刁难。好不容易离开了翊坤宫,小主一路上沉默,没多时就走到了千鲤池。小主看着千鲤池便想着喂鱼,吩咐小施去取鱼食,而自己则与采月来到了千鲤池边等待。 期间,采月曾多次劝说自家小主莫要晚上喂鱼,夜里千鲤池危险,不如第二日再来。然而,沈眉庄许是心里不痛快也不听劝,目光始终凝视着池中欢快游动的锦鲤。 没多久,翊坤宫的颂芝突然急匆匆找来。只见颂芝神色焦急,她以华妃送沈眉庄墨锭为由,不由分说地拉走了采月,留下沈眉庄独自一人在千鲤池边继续等候。 采月被颂芝带走后,对于后续发生的事情便一无所知。小施接口道,他终于拿着鱼食返回了千鲤池。还未见到小主的身影,便先听到了“扑通”一声巨响,意识到竟是有人落水,便心下一紧,瞬间意识到出事的很可能就是自家小主。他来不及多想,急忙丢下手中的鱼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待到近前,只见水面上不断泛起涟漪,小施焦急万分,高声呼救,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水中。池水冰冷刺骨,小施拼命游向小主所在之处。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总算快要将小主救上岸来。直到他将要救小主上岸之时,驻守翊坤宫负责巡夜的侍卫们才慢悠悠地赶到。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大吃一惊,这才七手八脚地帮忙将沈眉庄和小施拉上了岸。 甄嬛听完眉头不解,还是吩咐小施快去换件衣服,随后便在屋内焦急地来回踱步,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方才采月和小施所说的每一句话。毫无疑问,这显然是一场精心策划、专门针对眉姐姐的死局!若要论及幕后黑手究竟是谁,那必定非华妃莫属。甄嬛深知华妃的嚣张跋扈,此事必有后续。而且可以预料到,待事情发生后,华妃定会迫不及待地前来耀武扬威一番,而皇上势必会亲临。那么此刻,自己必须得仔细思量一番,如何才能借助这个机会狠狠地打击一下华妃的嚣张气焰,削弱她在宫中的势力。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华妃便趾高气昂地率先抵达了。也是,毕竟华妃所居住的翊坤宫距离咸福宫要远比陵容所在的承乾宫近得多,所以这次自然是华妃先行一步到达。甄嬛抬眼望去,只见华妃身着一袭华丽无比的服饰,妆容精致且艳丽动人,很明显是经过了一番悉心装扮才特意赶来的,明显是有准备而来。然而,令人不安的是,皇上却迟迟未能现身,甄嬛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不出所料,华妃刚一踏入房门,甚至还未站稳脚跟,便毫不留情地开口下令道:“来人呐,将这两个护不好主子的奴才给本宫打发到慎刑司去!”听到这话,一旁的敬嫔赶忙喏喏地开口替采月和小施求情,但华妃哪里肯听?只见她身后的宫人们立刻蜂拥而上,直朝着采月和小施扑过去,眼看就要将二人抓走。 第45章 咸福宫对峙2 甄嬛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横跨一步,挡在了华妃手下人的面前。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拖延时间!只要能等到皇上赶来,就能阻止华妃得逞,护住眉姐姐的人。然而,华妃的人怎会轻易退缩,双方僵持不下,一时间局面紧张异常。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而响亮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只见雍正皇帝大步流星地走进咸福宫,他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视全场,立刻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异样。当看到盛装打扮、趾高气扬的华妃时,他的心下已然明白了几分。 众人均跪地请安,齐声高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雍正微微抬手,:“平身吧。”接着,他故作不知,开口问道:“沈贵人怎么样了?华妃怎么也在这里?” 华妃款款上前,行了个标准的礼后,娇声说道:“回皇上,臣妾身负协理六宫之重任,听闻沈贵人在千鲤池不幸落水,且此地距离翊坤宫甚近,臣妾自当前来查看一番。只是臣妾也是刚到不久,对于沈贵人如今的情况,臣妾并不知晓。倒是这莞贵人和敬嫔来得更早,想必她们更为了解沈贵人目前的状况。”说罢,华妃挑衅似地看了一眼甄嬛和敬嫔。 见雍正伸手来扶自己,华妃见状,心中一喜,那娇柔妩媚的身姿顺势轻轻搭上皇上的手,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般缓缓起身。她朱唇轻启,娇声笑道:“皇上您日理万机,天下之事皆系于一身,不过是这后宫之中一个小小的妃妾,不慎落水罢了,又怎能因为这点小事惊扰了皇上您的清梦呢?”说这话时,华妃的美眸流转,不经意间还狠狠地瞪了敬嫔一眼。 其实,华妃早就知晓皇上会前来探望,所以才特意精心梳妆打扮,想要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皇上眼前。只事皇上来的时机不对,她差那么一点点便能成功地将沈眉庄身边的人解决掉,断了她沈眉庄的左膀右臂。要知道,原本她所谋划的可是要取沈眉庄的性命,可惜了杀出个程咬金——那个可恶的小太监坏了她的好事。既然如此,那她便只能先拿这个小太监的性命来抵偿了。 但此刻皇上来了,还有甄嬛在旁,以甄嬛那张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嘴皮子功夫,恐怕今天这件事情难以按照她的心意顺利处置下去了。想到这里,华妃不禁暗自咬了咬牙,心中暗恨不已。 雍正皇帝神色凝重地坐在那里,没理会华妃的小心思。他那双深邃而犀利的眼眸,此刻径直地转向了敬嫔以及一旁的甄嬛。 只见敬嫔缓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向皇上施礼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禀报给皇上知晓。与此同时,太医也已完成了诊治工作。他们先是为沈眉庄施针治疗,接着又开好了药方。随后,那位太医从屋内走了出来,朝着皇上躬身行礼道:“启禀皇上,沈贵人已无大碍。只是小主她此番喝下了大量的水,又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这才导致其昏迷不醒。不过请皇上放心,只要今夜小主不出现发热的症状,待到明日便能够苏醒过来了。”说完,太医再次深深一揖,退至一旁等候皇上的吩咐。 听闻并无大碍之后,雍正才再次开口问道:“方才你们又是怎么了?” 甄嬛和华妃两人互不相让,纷纷争执着开口。华妃一脸怒容,她以沈眉庄的宫人照顾不周为借口,态度强硬地主张将那些人打发到慎刑司去接受严惩。而甄嬛毫不示弱,她言辞犀利、据理力争,一心想要保住采月和小施二人。接着,她又提及千鲤池里翊坤宫发生的那件事,指责巡夜侍卫姗姗来迟,显然存在玩忽职守的嫌疑。甄嬛主张应当为了华妃的安全考虑,撤换掉翊坤宫的驻守侍卫。 雍正坐在龙椅上,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争论,只觉得头痛欲裂。他不禁暗自思忖道:“朕的这后宫怎会如此之乱?这些女人整日勾心斗角,真真是让人心烦意乱!”最终,雍正无奈之下做出了裁决。他下令责罚采月和小施半年的月钱,同时也如甄嬛所提议的那样,撤换了翊坤宫的驻守侍卫。 然而,雍正为了避免类似事情再度发生,当机立断更改了晚上的巡查规矩,不仅增加了巡逻次数,更是加强了对重点部位的巡查力度。如此一来,希望能够维护后宫的安宁与秩序,不再让这些琐事搅扰得自己不得清静。 华妃眼见着大势已去,索性不再纠缠。只见她微微抬起头,目光盈盈地看着雍正道:“皇上日理万机,整日为国事操心劳神,实在辛苦至极。此刻天色已晚,莫如随臣妾一同返回翊坤宫歇息去吧。臣妾前来之时,特地吩咐下人在宫中精心熬制了东阿阿胶桂圆羹,现在用正合适。” 雍正听言,目光缓缓落在了华妃身上,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随后他转头看向敬嫔,语气沉稳地嘱咐道:“敬嫔你是咸福宫主位,沈贵人就交由你多多费心照料。”接着,雍正又将视线转向甄嬛,缓声说道:“莞贵人,你也先回碎玉轩去吧。” 然而甄嬛却盈盈下拜,柔声请求道:“皇上,嫔妾恳请能留下照看眉姐姐。还望皇上恩准。”雍正看了甄嬛一眼,便点头应允。 被冷落在一旁无人搭理的华妃,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言的尴尬和失落。但她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强颜欢笑起来。就在这时,雍正终于再次开口说话,而这次所说之话显然是对着华妃讲的:“走吧。”闻得此言,华妃赶忙满脸堆笑,如同一只欢快的蝴蝶般轻盈地跟了上去。 回到翊坤宫后,雍正一脸阴沉,丝毫没有半点进食的欲望。他脚步不停,完全不理会一旁请安的宫女,便径直朝着内殿走去。进入内殿之后,只见他重重地一屁股坐在榻上,然后缓缓闭上双眼,略显疲惫地开口说道:“爱妃啊,你何必执着于跟那些个小妃嫔们计较?”毕竟眼前之人曾是自己真心深爱过的女子,即便如今她的性子和模样都与从前不一样了,但念及往日情分,雍正内心深处仍旧希望能够给她一个好结局。 听到雍正这番话,华妃的心猛地一揪,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然而,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并下意识地出言反驳道:“皇上这是何意?臣妾只是按照规矩前去查看沈贵人学习宫务的进展罢了,哪能想到那沈贵人竟会大半夜地跑到千鲤池去,还遭遇了这般意外!此事当真与臣妾毫无关系啊,皇上莫要听信他人谗言!” 然而,面对华妃这般强硬且拒不认错的态度,雍正是既无奈又失望。他深深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似乎再也不想多费口舌争辩下去,随即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华妃自顾自地睡下了。 可此时的华妃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床幔,心中不停地揣测着皇上刚才那句话背后真正的含义。难道皇上真的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吗?倘若真是如此,那么皇上是否会因此而渐渐疏远她,甚至不再宠爱于她?这种种担忧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向她涌来,紧紧缠绕住她的思绪,令其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第46章 落水余波1 敬嫔从存菊堂回到自己的寝殿也睡不着,坐到了梳妆台前,微微叹气,她的宫女想给她端夜宵,她只是摇头也不说话。那宫人显然方才在存菊堂也看的明白,开口感叹沈贵人可怜,问自家主子对今晚的事情怎么看。敬嫔嘲讽:“东阿阿胶桂圆羹,华妃真是有备而来。”宫女也顺着感叹,华妃行事张扬,大家都看的清楚。两人又低声絮语两句,敬嫔到底是顾忌华妃,不敢贸然行动,去皇上面前挑明事实。 次日清晨,雍正就早早地从翊坤宫起身离开了。他面色不佳,步伐匆匆,突然让苏培盛前去咸福宫宣旨。旨意的内容很简单,赐予沈眉庄封号“惠”。 而此时,咸福宫存菊堂,甄嬛正静静地趴在沈眉庄的床边。她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沈眉庄那苍白如纸的面容。突然,沈眉庄像是被噩梦魇住一般,猛地从床上坐起,口中大声呼喊着:“救命啊!有人要杀我!她要杀我!”这突如其来的惊叫不仅将沈眉庄自己吓醒,更是把床边的甄嬛惊得差点跳起来。 惊魂未定的沈眉庄一把抓住甄嬛的手,力道之大仿佛要将甄嬛的骨头捏碎。她的眼神充满恐惧和无助,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嘴里喃喃自语道:“嬛儿,真的有人要杀我!我好害怕……”甄嬛心疼地看着沈眉庄,紧紧地抱住她,轻声安慰道:“眉姐姐、眉姐姐,别怕别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了。”说着,甄嬛轻轻地拍打着沈眉庄的后背,试图让她那颗受惊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甄嬛一直耐心地安抚着沈眉庄,沈眉庄的情绪这才逐渐稳定下来,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她缓缓松开紧握着甄嬛的手,靠在床上,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惊恐后的余悸。 甄嬛见她逐渐恢复了平静,这才缓缓松开了怀中紧紧拥抱着的沈眉庄,神情凝重而又严肃地开口问道:“眉姐姐,你在那千鲤池边究竟遭遇了何事?”沈眉庄微微颤抖着身子,一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一边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那时,采月随着颂芝先行离开了,我一人在亭子实在觉得烦闷,便走到了千鲤池边。我满心都沉浸在观赏那些五彩斑斓、悠然自得的锦鲤身上,丝毫没有留意周围的动静,更未曾察觉到有人靠近。突然有人将我推向池中,我甚至来不及看清来人的面容,只能隐约感觉到对方力大无比。就在我落入水中的刹那间,慌乱中匆匆一瞥,瞧见推我入水之人是一个太监的人。” 甄嬛闻言眉头紧蹙,急切地追问道:“眉姐姐,除此之外,你可还留意到了别的什么细节?比如那人腿脚或者声音?” 沈眉庄只是不住地摇头,眼中满是惊恐和后怕之色。她当时一心只顾着拼命挣扎求生,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观察这些。尽管如此,她心中却无比笃定幕后黑手的身份——定是那心狠手辣的华妃无疑!她咬牙切齿道:“是她,肯定是华妃!除了她,谁还会如此歹毒,竟然妄图要取我的性命!” “可是眉姐姐,我们没有证据。”甄嬛无奈地叹了口气,“昨天晚上你昏迷着,华妃她盛装打扮,耍了好大一通威风,显然是有备而来。若不是我拦着,她怕是还要处置了采月小施她们。” 听到甄嬛的话,沈眉庄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她真是好心思,在我这存菊堂当真是好不威风!” “眉姐姐,我们必须忍,她是华妃,她的哥哥是大将军年羹尧,我们现在斗不过她。”甄嬛小声的劝解着,“只待日后。” 沈眉庄吐出一口气,“我知道,等会皇上过来,我会亲自跟皇上说,是我自己不小心落水的。我总要留着这口气,等着看她的日后。” “眉姐姐。”甄嬛心疼地看着沈眉庄依旧苍白的面容,“日后会好的。” 此时,采星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轻声禀报:“小主,宁答应前来探望您了。”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二人迅速回过神来,连忙抬手轻轻抹去各自眼角那尚未干涸的泪光,努力收敛住内心深处的伤痛之情。随后,沈眉庄微微颔首,示意采星将宁答应引进内室。 不多时,刘茵便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她先是恭恭敬敬地向沈眉庄和一旁的甄嬛行了一礼,然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坐下,关切地问道:“沈姐姐,不知您如今身子可好些了?”说罢,一双美目满含忧虑地凝视着沈眉庄。 刘茵接着说道:“昨儿个夜里,妹妹我睡得太早,以至于今日清晨才听闻姐姐昨日竟然遭逢大难。妹妹未能及时知晓探望,还望姐姐见谅。只是姐姐向来行事谨慎小心,怎会好端端地就在那千鲤池边落水呢?”说这话的时候,刘茵看似满脸担忧,但眼神之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之意。 面对刘茵的疑问,沈眉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容,缓缓开口答道:“不过是一时失足罢了,倒是让妹妹为此费心牵挂了,是姐姐我的过错。”其言辞之间闪烁其词,显然并不想让刘茵洞悉此事背后真正的缘由。 然而,刘茵对此似乎并未太过在意。毕竟,她与沈眉庄以及甄嬛之间的往来,更多的不过是基于彼此间的利益纠葛而已。她心中暗自思忖,日后若是有合适的时机,再设法报答一下甄嬛和甄家对自己的那份恩情也就是了,实在没必要过多地卷入到她们那些纷繁复杂的事务当中去。反正横竖对自己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可言。想到这里,刘茵索性不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开始自顾自地关心起沈眉庄的身体状况来。就这样,三人间的话题逐渐转移到了日常琐事以及调养身体等方面,气氛倒也算得上是融洽和谐。 不多时,苏培盛来了,带着皇上的赏赐和封号。沈眉庄扯着唇角,勉强的笑着准备起身谢恩。苏培盛赶紧拦下,说皇上知道惠贵人身子还未恢复,就不必谢恩。 苏培盛离开了,刘茵假装没看见沈眉庄和甄嬛难看的脸色,只淡笑着向沈眉庄道喜。沈眉庄显然因为皇上的不作为觉得难过了,只扯出一丝难堪的笑容说自己累了,这就是送客的意思。 刘茵笑着起身,“姐姐既然累了,妹妹就不多打扰姐姐休息了。莞姐姐昨儿个也守了惠姐姐一夜,想来也是累了,也该好好休息,妹妹改日再来看两位姐姐。” 刘茵轻轻迈出了咸福宫那高高的门槛,仿佛生怕惊醒了这座宫殿里沉睡的秘密。她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向身旁的玉琉询问道:“玉琉,关于这件事,你作何看法呀?” 玉琉垂首应道:“回小主的话,昨夜惠贵人是从翊坤宫出来的,而翊坤宫的驻守侍卫可都是后宫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再者说,千鲤池距离翊坤宫不过区区百步之遥。”虽然玉琉并未把话说透,但其中隐含的深意已然再明显不过。 刘茵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嘴里喃喃自语着:“是啊,只是姐姐们似乎都对此讳莫如深,不愿多谈。既然如此,本小主也权当全然不知好了。”说着,她还不忘远远地回过头去,深深地望了一眼咸福宫那朱红色的大门,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说道:“姐姐们皆是出身名门望族、大家闺秀,而我呢,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末位官员家的女儿罢了,又怎能与她们相提并论。” 听到自家主子这番自嘲的话语,玉琉赶忙宽慰道:“小主切莫这般妄自菲薄,依奴婢看来,小主您聪慧过人,实非常人所能及。” 刘茵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苦笑道:“什么聪慧不聪慧的,说到底,不过都是为了活着罢了。”言罢,她缓缓地沿着宫道前行,一边走,一边抬头仰望着头顶那方四四方方的天空,心中暗自思忖着:倘若人生可以自由选择,又有谁会心甘情愿踏入这吃人的后宫呢? 第47章 落水余波2 皇后坐在景仁宫内,轻轻抚摸着手下的那方墨。她的目光专注而深沉,仿佛能透过墨看到背后隐藏的种种权谋与争斗。 一旁的剪秋看着皇后手中的墨,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这墨是山东总督进献的珍品,恕奴婢眼拙,实在是瞧不懂。还得娘娘您赐教呢。” 宜修微微一笑,语气平缓地解释起来:“这方墨名为‘文彩双鸳鸯墨’,其墨质坚硬如玉般温润细腻,胶质更是均匀有致。而且最为特别的是,它的两面皆精心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鸳鸯图案,施金错彩,真可谓是鲁墨之中的极品了。” 听到皇后如此详细的介绍,剪秋不禁感叹道:“奴婢对这些个墨呀纸呀的不太懂,但只晓得这鸳鸯的寓意极好,象征着夫妻恩爱和睦。如今皇上跟娘娘您正是琴瑟和鸣,简直就如同这墨上的鸳鸯一般般配呢!”说着,剪秋一脸真诚地表达着对皇后的赞美之情。 然而,此时的宜修心中显然有着其他事情,只见她微微皱起眉头,轻声感慨道:“他倒是深知如何迎合本宫的喜好,送来这般珍贵的墨。只是这墨再好,恐怕也比不上翊坤宫那边派得上用场啊。”说完,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一直在皇后身旁伺候着的剪秋又怎会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她冷笑一声,讥讽地说道:“翊坤宫的那墨可不是用在正途上的东西,她们拿那墨去做些调虎离山、取人性命的勾当。用场虽大,可干的尽是些伤天害理、作孽之事!” 皇后听闻剪秋所言,面色一正,赶忙收起脸上那还未消散的笑意,神色严肃地喝止住她:“知道便知道了,莫要整日将此事挂在嘴边念叨!”剪秋见状,急忙上前接过墨锭,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但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疑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娘娘当真不打算管惠贵人落水一事么?” 皇后眉头微蹙,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叹息道:“你难道未曾听见苏培盛向六宫传达的圣上旨意吗?皇上对此已然有所定论,本宫即便有心相帮,也是爱莫能助啊。”说着,宜修不禁想起了嚣张跋扈的华妃以及如日中天的年家,心中一阵烦闷,暗自思忖着皇上此次如此轻易放过此事,想必是碍于年世兰及其家族势力,故而从轻发落。想到此处,她的语气之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明显的嘲讽之意。 剪秋听出了皇后话中的深意,也随声附和道:“反正这是谁做的,咱们心里都有数。” 皇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又语重心长地说道:“然而皇上心中若没有定论,那么无论我们心中如何清楚明白,也是无济于事的。皇上所期望看到的,乃是后宫一片安宁祥和、风平浪静之景。对于某些事情,倘若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其悄无声息地过去,倒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 剪秋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皇后稍作思考后,再次吩咐道:“对了,你且去一趟御药房,取一些滋补之物给惠贵人送去,也好让她安心调养身子。”剪秋领命而去。 皇后一如既往地善于邀买人心,其手段可谓高明至极。她总是以一副和善可亲的面容示人,彰显她母仪天下的气度。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位嚣张跋扈、咄咄逼人的华妃娘娘。华妃仗着家族势力在宫中横行无忌,对待其他嫔妃更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新入宫的那些年轻嫔妃们初来乍到,尚不了解宫廷中的这些明争暗斗,自然容易被皇后表面的和善所迷惑,从而对她更为亲近。 但那些潜邸老人们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们深知皇后和华妃两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只不过一个像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看似温顺无害,实则阴险狡诈;另一个则犹如盘踞在山上的猛虎,凶猛残暴,令人畏惧。至于究竟谁比谁更加恶毒,实在难以定论。 数日之后,沈眉庄经过悉心调养,总算将身子养好,得以重新开始前往中宫向皇后请安。当她踏入宫殿,恭恭敬敬地向皇后行完礼请完安后,方才缓缓入座。岂料刚一坐下,便遭到了华妃一党的冷嘲热讽。 只见华妃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沈眉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哟,瞧瞧咱们这位沈贵人啊!沈贵人只一失足可真是因祸得福!得到了皇上的怜爱,时常亲自前来探望,这般恩宠,可是旁人做梦都求不来的好福气呢!” 华妃的话音刚落,丽嫔就接上了话:“是啊,这些日子我瞧着那千鲤池旁突然多了好多人,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呢。后来一想啊,明白了,估摸着都盼望着跟惠贵人一样咕咚下去,皇上圣眷就到了。”丽嫔的话就差明着说是沈眉庄自己跳的水争宠了,如此直白而尖刻的言语,顿时逗得华妃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一直端坐在上方的皇后却面色一沉,神情严肃地说道:“丽嫔,你真会说笑,谁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啊。”说的丽嫔面色一变,哑口无言只能应是。 甄嬛笑着接口道:“难不成丽嫔娘娘也去看过,不然娘娘怎么知道千鲤池边人多。哎呀,丽嫔娘娘可被相差了,就像皇后娘娘说的,认识性命可就这么一次,开不得玩笑。再者,丽嫔姐姐可还年轻着呢,没得丢了性命得不偿失啊。\"甄嬛话里的嘲讽直接怼到了丽嫔的脸上,气得丽嫔脸色发青,安陵容听着可乐呵了。眼睛不经意看到了最后面的宁答应,见她冲自己微笑,陵容也微微点头示意。 这是话题已经扯到了安陵容身上,只听见华妃说到:“也就惠贵人一直还算得宠,人又年轻,皇上会时时想着。只有那些个年老色衰的女人,才会出尽百宝想要留住皇上。到底还是昭嫔的福气好,怀着身孕皇上还时时事事记挂着,你们呀可都要好好像昭嫔学习才是。” “哪及得上华妃娘娘您呐!”安陵容脸上挂着真挚无比的笑容,那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一般。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含笑意地望着华妃,直把华妃瞧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只听安陵容接着说道:“华妃娘娘的小厨房在咱们这偌大的后宫之中可当真是首屈一指、无人能比的。尤其是那东阿阿胶桂圆羹,简直堪称天下一绝!臣妾光听着都觉得就馋得不行呢。” 近来,身怀有孕的安陵容不知怎的,脾气也是日益见长。心情欠佳之时,就连皇上她都敢顶撞两句。这不,她方才这番话刚一出口,华妃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 只见华妃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安陵容,咬牙切齿地说道:“哼!最好你肚子里怀的是个皇子,否则都对不起你如今这副轻狂的模样儿!” 安陵容似乎被华妃突如其来的呵斥给吓住了,整个人微微一颤,面露迟疑之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您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呀?臣妾不过是说了几句大实话而已,怎么就变成轻狂了呢?”说着,她还怯生生地转过头去,一脸无辜地望向坐在上方的皇后,轻声细语道:“皇后娘娘,臣妾是不是真的说错话啦?” 小鹿一般水汪汪的星眸里仿佛含着泪光,让看戏的皇后一愣,勉强笑道:“昭嫔自然是说的实话,华妃,你太敏感了。”皇后也坐了许久了,她的身孕已经四个多月,肚子大了起来,久坐实在是辛苦,便让众人散了。 第48章 毒计 扶着腰的安陵容缓缓地走出了景仁宫,浩浩荡荡地一群人拦住了安陵容的去路 华妃显然是被安陵容方才在景仁宫中所说的话语气得不轻,此刻她面色铁青,蛾眉倒竖,全然不顾及身后紧跟而来的丽嫔和曹贵人,径直快步走到了安陵容的面前。只见她朱唇轻启,冷声道:“昭嫔今日可真是好口才啊!往日里你就像个锯嘴葫芦似的闷声不语,如今却这般能言善辩,真真是叫本宫诧异不已。” 面对华妃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安陵容脸上露出一副无辜至极的神情,微微福身行礼后轻声说道:“臣妾近日里不知怎的,话确实是比往常多了些许,而且胃口也好了起来,变得有些贪吃。至于口才嘛,实非臣妾所长,哪里担得起华妃娘娘您如此高的夸赞呀。” 华妃听了安陵容这番看答非所问的话,心中更是恼怒万分,但也不敢毫无理由地处置一个得宠的妃嫔。于是,华妃只能恨恨地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安陵容,然后从鼻腔中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转身拂袖而去。 跟在华妃身后的丽嫔见状,也是满脸不屑地瞥了安陵容一眼,随即紧紧跟上华妃的步伐,连正眼都未曾瞧一下安陵容。倒是曹贵人还算知礼数,她先是对着安陵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这才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两人一同离去。 吴姑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安陵容,压低声音轻声问道:“小主,您平日里可是最不愿招惹是非,今日怎会如此一反常态呢?”吴姑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自家小主近些日子以来情绪波动较大,似乎有点难以把控自己的脾气。但像今天这样的激烈反应,着实超出了她的意料。 只见安陵容微微仰起头,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没事儿,我呀,就是实在忍不住想要怼那华妃两句罢了。看着她那张脸因为我的话而瞬间变色,别提有多有趣啦!”实际上,安陵容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看到华妃气急败坏的模样。 自从她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开了,承乾宫就没有清静过。虽说有甄嬛和沈眉庄替她分担了大半的压力,又有青蓝嬷嬷以及吴姑姑等人在前头替她抵挡着那些阴谋算计,以至于这些手段都未波及到她自身。但她心里实在不痛快,还不许她膈应华妃几句怎么的。 听到这里,吴姑姑不禁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劝说道:“主子啊,您如今有孕在身,凡事还是要小心谨慎。“那华妃向来嚣张跋扈惯了,若是真把她给惹急眼了,发起疯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陵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落寞之色。她好不容易才寻到个乐子,可转眼又没了。 此时,养心殿中的雍正正听着今日发生在景仁宫的那些琐事。当听到有关陵容的消息时,他不禁想起那一身温婉江南气质的女子。从她怀孕爆出后,承乾宫中上下就像把她当个瓷器一样照顾着,就她那性子怕是觉得心情烦闷了。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转头对着身旁伺候的苏培盛笑道:“瞧你这昭嫔主子,怕是给憋坏了,心里头定然不痛快着呢!” 苏培盛闻言心中暗自思忖道,皇上这态度,华妃娘娘这个备受宠爱的妃子如今竟被新上位的宠妃给怼了回去,您还瞧得挺般乐呵。想到这里,苏培盛就觉得自去年那场选秀过后,主子可真是变得大不相同。 自那之后,皇上在前朝官员们面前所展现出的威严日益加重。不仅如此,就连提及纯元皇后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他手中掌控的粘杆处在暗中的活动更是日益频繁起来。若不是皇上平日里的一些喜好以及细微的动作习惯依旧未变,苏培盛甚至都会怀疑自家主子是不是已经换了芯子呢! 雍正端坐在龙椅之上,一双狭长的眼眸微眯着,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下方站得笔直却又有些心不在焉的苏培盛。只见这苏培盛双目无神,仿佛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对周遭之事全然不察。 雍正见状,不由得轻轻冷哼了一声,声音虽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宫殿之中却是显得格外清晰。“想什么呢?如此出神!”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责备。 苏培盛听到皇上的冷哼声,瞬间回过神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抬头望向高高在上的雍正皇帝,心中一阵惶恐。 好在苏培盛自小便跟随着雍正,深知其脾气秉性。虽说平日里也会受到一些斥责和敲打,但只要没有犯下大错,倒也不至于性命难保。因此,他连忙双膝跪地,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向雍正叩头请罪道:“没……没什么,皇上恕罪,奴才一时走神了,请皇上息怒啊。” 然而,只有苏培盛自己心里清楚,他自己怀疑主子爷换芯子了的事情绝对不能说漏了,若是皇上察觉到了,那可无异于老寿星上吊——找死啊! 华妃气势汹汹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回头看着跟着的三个女人。见她们神色各异情景,华妃原本就烦躁不已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她猛地一挥衣袖,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们一个个的莫不是都是哑巴了?本宫看了就心烦!” “怎么你们这一个个的莫不是都是哑巴了?如今安氏如此嚣张,你们这些废物,从她得宠就想对付她的办法,结果人家到现在都安然无恙,本宫要你们何用?”华妃愤怒的看着一言不发的三人,“丽嫔,如今皇上可还去的启祥宫?曹贵人,你的温宜有多久没见到她的皇阿玛了?至于你。” 华妃上下打量着余莺儿,眼神里全是不屑:“余氏,你得宠的时候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不说被你打入慎刑司的欣贵人,连沈眉庄和御前的太监,你都狠狠得罪过吧。自从莞贵人得宠,你的宠爱也早就到头了,如今日子不好过吧?”华妃不屑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余莺儿,自从莞贵人得宠,皇上就再也没见过自己了。每次自己想去养心殿都会被拦下来,连养心殿的门她都没摸着过。 “娘娘,如今承乾宫被安陵容掌控的牢牢的,我们的手段还没到安氏面前就夭折了。如今在承乾宫里,只剩下一个洒扫宫女和一个负责外围的小太监,根本近不了身,也摸不着承乾宫的吃食,投毒下药都没有门路啊。”曹琴默分析着,“倒是碎玉轩这边简单的多。” “投毒下药没效果。”华妃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不用毒和药,还有什么办法能要了人的命的?”她不停的喃喃自语,仿佛是在问自己,也好是在问其他三人。 没想到反应最快的是丽嫔:“那不就是病了嘛。”曹琴默都快吓死了,这丽嫔是不是疯了,这话是能提的吗?真用了传染病,到时候一个弄不好要是传染开了,谁都讨不了好。 华妃眼神一亮,“你这榆木脑袋居然能开窍,这要人命的可不就是病嘛。” “娘娘,使不得啊。”曹贵人赶紧跪下来,她的女儿还小,可不能染天花、时疾这样的传染病啊,“娘娘,今年天气热得快,想来皇上定会安排移驾圆明园的,到了园子里定然会更好动手。况且,娘娘这病可不是好控制的,一个弄不好整个后宫都可能遭殃。若是后宫出现这样的情况,民间、前朝定然会因此攻讦皇上。”曹贵人还是了解华妃的,华妃最在乎的还是皇上。 果然,一听见皇上会被攻讦,华妃就突然愣住了,有些颓废地坐了下来:“是啊,不能让皇上心烦。罢了,还有六七个月,总能找到机会的。碎玉轩那边,甄嬛那贱人你们去处理了。那个贱人胆敢撤换了本宫翊坤宫的侍卫,本宫就要她付出代价。”华妃眼中闪过杀意,她讨厌今天装可怜的安陵容不假,但她更讨厌甄嬛,仿佛是天生的气场不合,她和甄嬛两个一碰到一起就有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第49章 甄嬛中毒 没过几天,甄嬛的身体便开始出现异样状况。起初,她并未察觉到有何不妥之处,只是常常感觉自己极易疲倦嗜睡,还天真地认为这仅仅是春天来临后的正常现象——犯春困罢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困倦之感愈发强烈且频繁。于是,甄嬛与身边的浣碧、流朱两人凑在一起仔细商讨此事。经过一番分析比对后,她们意识到,事情恐怕绝不是普通的犯春困所致。 为了查明真相,甄嬛当机立断派人将太医院的温实初请来为其诊断。温实初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果不其然,甄嬛竟是被人暗中下了药!这个惊人的发现让在场众人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而另一边,远在别处的安陵容也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此时的甄嬛,在崔槿汐和小允子等人齐心协力的协助之下,发现了被浸泡了药物的药罐子,并成功抓获了那个在背后搞鬼的宫女紫鸢。不仅如此,他们还意外地在碎玉轩的墙角处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口子,显然有人曾通过这里对甄嬛下手。 说实在话,这崔槿汐瞧着倒是颇为沉稳持重之人。不过呢,区区一个小小的碎玉轩而已,里面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奴才。又是挖洞取砖,又是用药罐泡药的,如此大的动静,她怎么会毫无察觉呢?回想起前世的那些记忆,安陵容心中早已有此疑问。 此时,一旁的青蓝嬷嬷开口说道:“这崔槿汐啊,她可是舒贵太妃身边的宫女。”青蓝嬷嬷乃是宫中的老人儿了,当年她侍奉的主子孝懿仁皇后仙逝之后,还曾伺候过主子的妹妹,也就是当今圣上亲封的皇考皇贵妃,故而知晓不少宫中秘辛。 “果真如此吗?”安陵容不禁瞪大了眼睛,难怪觉得崔槿汐这般能干。紧接着,她又追问道:“那外界所传先帝宠爱舒贵太妃以及十七爷的事儿,可确有其事?” 青蓝嬷嬷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不错,虽说她并非贴身伺候的一等宫女,但好歹也算是个二等宫女。”说到此处,青蓝嬷嬷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之色,接着又道:“先帝爷晚年时期的确对汉女有所偏爱,然而先帝爷又怎会真糊涂了?单论这舒贵太妃的出身,十七爷之所以能够备受先帝恩宠,无非是因其永远都没有资格染指皇位罢了。” 实话实说,当年先帝在位时,其后宫与前朝之间的争斗堪称激烈至极。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尽管后宫中那些位高权重的嫔妃们彼此间明争暗斗不断,却唯独对备受先帝宠爱的十七爷允礼一致采取了不理睬、不针对的态度。究其原由不过是这些高位嫔妃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十七爷允礼压根儿就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唯有那位舒贵太妃未能看清这一点,还天真地以为仅凭先帝对她和儿子的宠爱,便能改变他们母子出身低微的现实。殊不知,这纯粹只是一场痴心妄想罢了! 这崔槿汐出现在碎玉轩可就意味深长了。要知道,前世甄嬛被贬至甘露寺,之后又被赶去凌云峰居住。而恰巧舒贵太妃的安息观便位于附近。如此一来,这当中是否存在着某种关联呢?难道会有什么“狸猫换太子”之类的阴谋不成? 且不论安陵容对此事作何感想,甄嬛已然下定决心,准备在今晚布下天罗地网,来个捉贼拿赃,彻底揭开这幕后黑手。 且说那小允子的身手着实不凡,动作敏捷、身形矫健,令人惊叹不已。在数人的通力协作之下,最终被擒获的竟然还是前世的小印子,甄嬛果断地将所掌握的人证与物证一并送往了景仁宫。 皇后听闻此事后,如获至宝,喜不自禁。当即决定连夜调查,誓要借此良机揪出华妃的把柄,以便能够狠狠地惩治她一番。原来,此之前,华妃指使一名小宫女向宜修的饮食中投下堕胎药。那名小宫女在完成投毒之举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尽身亡。但宜修又岂能不知幕后黑手正是华妃?只可惜,当她着手深入追查时,却惊愕地发现这名小宫女不仅身世清白,而且竟是孤身一人,连个亲人都未曾留下。如此一来,线索全无,根本无法将其与华妃扯上任何关系,这一结果无疑令宜修恼怒万分。 此刻,好不容易盼来的绝佳机会就摆在眼前,宜修岂会轻易放过?自然是要不遗余力地彻查到底。 而另一边,丽嫔一直没等到到小印子的消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惶恐不安之下,她匆忙赶往翊坤宫,寻求华妃的庇护和援助。 华妃见到丽嫔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破口大骂道:“你这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尽管对华妃的责骂感到委屈,但丽嫔也明白自己眼下处境艰难,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华妃,祈求她能出手相救。无奈之下,华妃只得唤来了曹琴默,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曹琴默脚步匆匆地走在路上,耳畔回响着颂芝低声讲述,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无数颗炸弹同时爆开一般,嗡嗡作响。 这丽嫔莫非真的是疯了不成?竟然如此愚蠢地直接动用自己身边的人去给旁人下毒,难道她就不怕被查出端倪来吗?先前华妃对景仁宫暗中下手的时候,明明做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啊!可到了碎玉轩这里,怎会变成这般模样?不仅没能得手,反而还让甄嬛抓住机会,将人当场拿下,直接送去了皇后那里! 想到此处,曹琴默不禁心中暗叹:此刻皇后想必正在气头上吧,这主动送上门的把柄,就算是她也无可奈何呀。踏入宫门后,曹琴默一眼便瞧见了地上散落的残渣,以及形容狼狈不堪的丽嫔。说实话,对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丽嫔,曹琴默心中毫无半分同情之意,但眼下最为关键的是,绝不能让华妃就此倒下。 曹琴默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快步上前向华妃行了个礼,而后不着痕迹地朝华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派人将丽嫔带下去好生收拾一番。接着,她轻声宽慰道:“娘娘暂且息怒,此事既然已经发生,自然会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的。如今皇后那边风头正劲,又恰好抓到了我们这样大的一个把柄,依嫔妾之见,咱们切不可与之正面冲突,还是应当从长计议才好。” 华妃秀眉紧蹙,满脸不悦之色,心不甘情不愿地问道:“那依你所言,本宫究竟该如何行事呢?” 曹琴默给华妃端了一杯水,继续道:“丽姐姐被卷入到这件事当中,想要完全撇清关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然而,我们却能够巧妙地把大部分责任都推卸到余氏身上。要知道,这个小印子之所以会背叛,正是因为余氏了解到他来自于碎玉轩,所以才刻意对其加以收买。只是此事万万耽搁不得,如果动作稍慢一些,恐怕小印子那张嘴就保不住秘密啦!” 华妃听完这番话后,心里也清楚绝对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她当机立断,立刻吩咐手下之人迅速行动起来,务必按照计划行事,争取尽快解决掉这个麻烦。 第50章 中毒后续 华妃向来出手阔绰,后宫中的奴才们图的可不就是这些嘛。正因如此,在某些关键时刻,当他们需要替华妃办事时,自然会格外卖力,毕竟得到的好处着实不少。就在这个夜晚,被送入慎刑司的小印子,即便有江福海亲自盯着,依旧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暴毙了!这一突发事件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而剪秋奉皇后之命分别前往启祥宫小印子的住处以及碎玉轩紫鸢的住处进行搜查。经过一番仔细查找,她们果然有所收获:不仅发现了数额颇为可观的银票,还有一些看似不起眼的首饰。其中最为醒目的当属那对宝石耳环,就连剪秋都清楚地记得,曾经余答应佩戴过一模一样的款式。 至此,所有收集到的证据似乎都无一例外地指向了居住在钟粹宫的余氏。然而,面对这样明显的线索,皇后心中知道这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简单的。于是,她当机立断,吩咐手下人准备出宫去进一步调查此事。可是,就在皇后这边尚未将人手派出之时,雍正突然地来到了景仁宫。 “皇后怀有子嗣,实在不应该如此劳心劳力,事情的经过朕已经知道了。”雍正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地说道,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华妃既然管理不好宫务,她就不必管了。”皇帝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满和恼怒。“至于丽嫔,既然没能力管理好启祥宫,也就不配再当这个嫔位了,就降为贵人吧,就让她再启祥宫好好思过。” “曹贵人既然育有一女,便挪去启祥宫赐居主殿,由她来打理启祥宫之事。以她的聪慧和稳重,想必能够将启祥宫治理得井井有条。”皇帝微微眯着眼睛,曹琴默这人实在不能小觑,但是她的女儿是宫中为数不多的公主。不过若是她再做什么出格的事,那就怨不得他了。 听到这里,皇后忍不住开口道:“皇上,曹贵人只是个贵人,丽嫔,哦不,丽贵人,到底比曹贵人多了一个封号,怎可让曹贵人居于主殿呢?这于礼不合啊。再者说,若华妃不再打理宫务,那后宫诸多事务又该交由何人处理才妥当呢?说来,这宫务臣妾本该当人不让,可如今臣妾有孕精力不济~” 不等皇后把话说完,雍正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直接打断了她:“行了!‘丽’字不好听,别用了,就叫她费贵人吧。那个曹氏倒是侍奉朕多年了,赐她一个‘襄’字作为封号好了。还有这宫务之事,皇后你就无需担忧啦。敬嫔向来稳重可靠,就让她暂且掌管宫务,朕自会派些人手去协助她处理事务。”说罢,雍正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皇后,缓缓说道:“皇后啊,你是这宫中的皇后。”言罢,他便转身离去,只留下皇后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雍正走后许久,宜修依旧怔怔地立在那里,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变化,而且这种变化已然超出了她所能掌控的范围,皇上近来的举动着实有些奇怪。 一时间华妃的协理六宫之权被剥夺,丽嫔直接降为贵人,连封号都被撤销,就连那嚣张跋扈的余氏,也被毫不留情地打入冷宫赐死。如此雷霆手段,传遍整个后宫,人人皆知华妃一党的势力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同样身为华妃一党的曹琴默,此次竟然能够安然无恙地置身事外。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得到了皇上亲赐的“襄”字封号,移宫启祥宫主位,这一举动无疑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和猜疑。大家纷纷暗自揣测,莫非是这位曹贵人见风使舵,背叛了一直庇护她的华妃娘娘不成?否则,怎会在这般局势之下独善其身呢?各种流言蜚语在后宫中迅速传播开来。 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后宫。此时,正坐在桌前优雅地喝着汤的安陵容,忽然听闻此消息,惊得一口汤水猛地呛进喉咙里,剧烈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安陵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说道:“什么?曹、襄贵人竟然背叛了华妃?她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襄贵人向来聪明伶俐,又怎会如此愚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背叛华妃呢?依我看啊,这里面必定有什么误会。”安陵容神色笃定,语气坚定,仿佛对这件事情已经洞察一切。 一旁的吴姑姑微笑着点点头,附和道:“是啊,小姐所言极是。不过这次事发突然,皇后娘娘尚未调查清楚,皇上便急匆匆地赶去了景仁宫。那旨意也是皇上离开之后才从景仁宫中传出的。如今这后宫管事之人已然换成了敬嫔娘娘,而且皇上还特意派遣人手前去协助敬嫔娘娘打理后宫事务呢。”说到此处,吴姑姑不禁露出笑容,“咱们这位敬嫔娘娘啊,性子最为温和善良。倘若由她来掌管后宫,想必日后这后宫中的日子能够过得安稳顺遂许多。” 吴姑姑跟随着自家主子在这深宫内院已将近半年之久,对于各宫主子们的性情脾气多少都有些了解。敬嫔娘娘平日里待人宽厚,从不与人相争,若真能由她执掌后宫大权,或许这麻烦事便能少一些,大家也能过上几天太平日子了。 “啊,敬嫔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前世皇上为了制衡华妃,也提拔过敬嫔,可惜敬嫔是个谨慎胆小的,不肯跟华妃对上。现在的情况明显和前世不一样了,皇上居然派人协助敬嫔。前世记忆里的皇上可是从来没有管过后宫的事情,今生皇上怎么跟前世不一样的。 敬嫔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给砸的头晕目眩。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传旨太监,心中波涛汹涌,久久无法平静下来。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上竟让她直接协助管理六宫事务。 然而,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敬嫔转念一想,也能理解皇上此举背后的意思。毕竟如今皇后身怀六甲,且孕期反应较大,胎像也不太稳定。皇上向来重视嫡子,自然不会让皇后过于操劳。而华妃呢?昨日这件事明显与华妃有关,皇上又怎会放心将宫务交予她打理。端妃,一直以来身体孱弱,常年缠绵病榻,根本没有精力去处理这些繁杂之事。齐妃嘛,空有一个妃位,论能力却是远远不够格的。这样算来,嫔位之上能够担此重任的,便只剩下她与昭嫔二人了。可偏偏昭嫔此时也怀有身孕,同样不宜过度劳累。想来想去,皇上最终选择了她,倒也合情合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翊坤宫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华妃高坐在主位之上,满脸怒容,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只见她猛地一甩手,将手中的团扇用力扔向下方跪着的襄贵人。那把精致的扇子如同离弦之箭般直直飞射而出,准确无误地砸在了襄贵人的旗头之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襄贵人顿时疼得惊呼出声,发髻也随之变得散乱不堪。 第51章 风暴前的平静 “哼!瞧瞧你给本宫出的馊主意!害本宫的宫权尽失。你倒是得了好处,去启祥宫作威作福。本宫当真是瞎了眼可真是小瞧了你!”华妃怒不可遏地呵斥着,她那双美目圆睁,喷火似的瞪着跪在地上的曹琴默,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这个曾经的心腹烧成灰烬。 被华妃这般怒斥,曹琴默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头深深地低垂着,根本不敢抬起与华妃对视一眼。她的身体如同风中残叶般战栗不止,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哽咽声:“娘娘息怒……嫔妾真的不知为何会突然降下如此旨意啊……嫔妾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半分背叛之意呀!若不是仰仗娘娘的恩宠和庇护,又怎会有今日的嫔妾以及小公主呢……娘娘明鉴啊……” “哼!谅你也不敢背叛本宫。不过嘛……”华妃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凌厉地扫过下方那浑身狼狈不堪、战战兢兢的襄贵人,随后慢悠悠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姿态优雅却又带着几分威严与骄纵。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双手轻轻搭在扶手上,整个人宛如一只高贵而慵懒的猫,正眯起眼睛审视着眼前的猎物。 只见华妃朱唇轻启,缓缓说道:“但是本宫如今可是失去了宫权啊,这可如何是好呢?你倒是给本宫好好说说看!”说话间,她那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盯着底下的襄贵人,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表情和言语之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此时的襄贵人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听到华妃发问,她强自镇定心神,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地道:“嫔……嫔妾要恭喜娘娘了。” 华妃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猛地斜眼睨向襄贵人,语气不善地质问道:“本宫都已经丢了宫权,你这贱人居然还敢说恭喜?究竟喜从何来?莫非你是在故意嘲讽本宫不成?” “嫔妾听闻,乃是皇上先前往了景仁宫,而后皇后娘娘才颁布明旨于后宫之中。想来,既已将那余氏处置,此事理应就此终结。往后,怕是再无人能够借由此事来中伤娘娘您啦!至于这宫权嘛……依目前娘娘所处之境地,目前暂且隐忍蛰伏一段时日。毕竟那敬嫔的性子,实在难以撑起大局、稳固宫权。娘娘您又何须担忧?以您的手段和智慧,待时机成熟之际,想要重新夺回这宫权,岂不易如反掌?”华妃一边说着,一边微微颔首,似乎对这番分析颇为满意。而那原本满脸怒容的她,此刻也渐渐恢复了平静,甚至嘴角还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只见华妃目光流转,落在了一旁略显狼狈的襄贵人身上。她轻盈地走下台阶,伸出手轻轻扶起襄贵人,语气温柔地道:“颂芝,快快带你们襄贵人小主下去好生收拾一番。记得将本宫那支羊脂白玉蝴蝶簪子拿来,为襄贵人戴上。瞧瞧这头发乱成这样,确实得用精致的簪子好好打理打理才行。” 曾经风光无限、权倾后宫的华妃,如今却因甄嬛失去了宫权,许是襄贵人的劝解起了效果,慢慢沉寂了下来,也从此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过上了相对低调的生活。 与此同时,一直稳坐后位的皇后,其身边有着精明能干的兰息嬷嬷的制约和限制,皇后行事也变得不再像从前那般得心应手,甚至不得不暂时收敛锋芒,选择以静制动。 就这样,在这段时间里,整个后宫仿佛被一层静谧的面纱所笼罩。以往那些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场景似乎突然间销声匿迹,就连承乾宫这边往日频繁上演的勾心斗角与阴谋算计也大大减少。那些热衷于耍弄心机手段之人,或许发现了承乾宫的棘手,意识到此刻继续下去徒劳无益,反而会白白损耗自身的人力物力;又或许他们正在暗中谋划着一场更大规模、更为致命的阴谋诡计,准备在关键时刻给以致命一击。 不管怎样,身处这场风波中心的安陵容总算得以喘口气,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她终于能够暂且放下心中的忧虑和恐惧,享受片刻的安宁与闲适。 这后宫中的宠爱,因为安陵容有孕和华妃的沉寂,如今又有了新的格局。那莞贵人备受恩宠,一月之内侍寝的日子也有五六日都能侍,更是常常应诏前往养心殿面圣。这般荣宠,甚至足以与昔日安陵容相提并论。然而不知何故,皇上对甄嬛似乎热情冷却,反倒不再频繁召其至养心殿了,转而对宁常在青眼有加。 这位宁常也就是刘答应刘茵。或许是她当真得了皇上的欢心,在四月初便获封常在之位。这宁常在每月侍寝的机会比不上甄嬛,也就两三次。但她有一手精湛的琵琶技艺,每当皇上政务繁忙身心疲惫之时,便会传召宁常在入养心殿弹奏几曲,以解乏闷、舒缓心情。 再看那惠贵人沈眉庄,因着跟随敬嫔一同协力管理六宫事宜,圣上往敬嫔处走动的次数较以往有所增多,每月约有一两日会驾临咸福宫。惠贵人出身名门望族,家世自不必说,且又是新入宫的嫔妃,姿容秀丽、气质高雅。故而在侍寝方面,她所得的机会与刘氏相差无几。 余下的日子,雍正也会时不时地前往探望自己的那些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值得一提的是,欣贵人所生的淑和公主竟被送回到了欣贵人那里,而且皇上还特意恩准让她能够亲自抚养这位小公主直至其年满六岁。虽然如今的淑和公主已然三岁有余,只剩下短短一两年可以与母亲朝夕相伴,但对于欣贵人而言,这无疑是天大的喜讯,直把她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作为后宫中的女子,谁不想能够亲自养育自己的孩子。而如今,这份恩赐降临在了欣贵人身上,怎能不让她倍感欣喜呢?想必在未来的这段时光里,欣贵人和淑和公主将会度过许多温馨、快乐的日子。 安陵容因有孕的原因不能侍寝,但皇上依旧会抽空前来陪伴她一同用膳。这一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屋内,陵容正坐在榻边专注地为即将出世的孩子绣着精致的小衣裳。那针线在她手中翻飞,宛如灵动的蝴蝶翩翩起舞。雍正走进门来,一眼便瞧见了陵容手中正在绣制的小衣裳。他不禁走上前去,眼中流露出温柔与好奇之色。 “爱妃这手艺真是越发精湛了,这小衣裳绣得如此精美。”皇上轻声赞叹道。 陵容赶忙起身行礼:“谢皇上夸赞,臣妾不过是略尽心意罢了。” 皇上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桌上的针线布料上,忽然来了兴致,对陵容说道:“朕也来试试如何?”说着,他竟真的拿起笔,开始为孩子画起了衣服的设计图纸。 陵容在一旁看着,只见皇上笔下线条流畅,不多时便画出了几张独具匠心的设计图。有小巧可爱的肚兜,上面绣着吉祥如意的图案;有柔软舒适的襁褓,以淡雅的颜色为主调;还有一件华丽精美的小袍子,尽显皇家风范。 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之中,安陵容也发现了皇上一些不为人知的爱好。除了设计衣服之外,原来皇上还对养狗情有独钟。每当提起那些可爱的狗狗们,皇上总是滔滔不绝,仿佛变成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 而最让陵容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平日里看上去冷酷自持、不苟言笑的皇上,竟然还有如此话痨的一面。 有一次,陵容贪凉刚点了一份冰碗,还没拿到手里就被雍正给看到了。那一两个时辰陵容都是懵的,只看得见皇上嘚吧嘚吧的嘴,和耳边嗡嗡的念叨。她实在不理解皇上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一两个时辰引经据典还不重复的,她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乖乖认错,才好不容易求得放过。然后皇上又把青蓝嬷嬷叫来了,看着青蓝嬷嬷一脸接受良好的样子,安陵容都以为是自己太矫情了。后来听青蓝嬷嬷说,皇上打小就是个话痨,性子还急,但是孝懿仁皇后在时宠着,没人敢管,所以她都习惯了。 第52章 圆明园避暑1 五月的阳光愈发炽热起来,仿佛要将大地烤焦一般。此时的安陵容已有孕五个多月了,那隆起的腹部昭示着一个新生命正在她体内茁壮成长。而皇后那边呢,才刚刚过了六个月身孕就开始烧艾保胎了,便下令不许众人再前往景仁宫请安了。这对于安陵容来说,倒是件好事儿,她正好乐得清静自在。 于是,安陵容整天都把自己藏在承乾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毕竟怀有身孕的她,实在难以忍受这酷热难耐的暑气。然而,青蓝嬷嬷和吴姑姑等人却害怕她因为贪图凉爽而伤了身子,所以对冰盆的使用数量把控得极为严格。 面对这样的状况,安陵容也是无可奈何呀!没办法,她只好穿上宽松舒适的衣物,尽量躲在内殿之中,避开外面滚滚热浪的侵袭。偶尔,她会轻轻抚摸着肚子,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动静,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母性的温柔与幸福。 雍正踏入殿内之时,目光瞬间便被那斜倚在躺椅之上、尽显慵懒之态的安陵容所吸引。只见她身着一袭浅粉色的宽松衣裙,身姿曼妙,宛如一幅优美的画卷。 \"你倒是悠闲。\" 雍正面带微笑,轻声说道。近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忙于前朝政务以及内务府诸多繁杂事务,整日忙得不可开交。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些许空闲时间,便来到了承乾宫探望陵容。 当他走近仔细端详时,发现陵容此刻竟是素面朝天,但即便如此,却依旧难掩其天生丽质。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迤逦于地,其中有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在地面上,别有一番风情。再看她那原本巴掌大的小脸,如今因怀有身孕而变得圆润了不少,面色红润且透着光泽,显得愈发柔和动人。尤其是那已经五个月大的孕肚,虽然掩藏在宽大的衣物之下,却并不显得臃肿笨拙,反倒增添了几分母性的温婉光辉。 陵容听到声音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欣喜之色,娇嗔道:\"皇上怎么这个点过来了?臣妾这样子面圣成什么规矩。\" 说罢,她就起身要行礼,然而雍正见状赶忙上前一步,伸手稳稳扶住了她。 “承乾宫就是朕与容儿的家,朕喜欢容儿这样悠闲的样子,更何况所谓的规矩都是给外人看的。”雍正温柔地扶着陵容缓缓坐下,随后自己也在陵容身旁落了座。他那只宽厚而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陵容微微隆起的小腹,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 要知道,这个亲昵的举动可是由陵容养成的习惯。前世的安陵容是渴望被人爱的,她希望在这后宫被人承认,不想默默无闻,渴望有自己的孩子,渴望掌控自己的人生,这辈子她都会为她挣来。 她可不是前世的安陵容,既然已经踏入宫门,并怀上了龙裔,那么她便下定决心要为自己、为孩子去争取应得的一切。尤其是这难得的父子亲情,更是需要悉心培养。毕竟,身处帝王之家,若父子之间缺乏深厚的情感纽带,又怎能得到足够的重视与关爱呢?所以,陵容深知其中的关键所在,决心让这份亲情在岁月的磨砺中愈发坚不可摧。 雍正自幼便母爱缺失。诚然,孝懿仁皇后对他真心呵护、疼爱有加,但那时德妃却犹如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于他们之间,致使雍正与孝懿仁皇后渐生隔阂。更令人惋惜的是,孝懿仁皇后在雍正年仅十一岁时便与世长辞。当他重新回到德妃身旁时,德妃已然诞下了老十四。以德妃那般性情,又怎会将温暖的母爱给予雍正呢?故而,雍正内心深处实则极度渴求母爱,憧憬着家庭的温馨和睦。 恰在此时,安陵容的种种作为恰好填补了雍正内心这份缺失已久的渴望。也正因如此,两人之间的情感纽带日益紧密,彼此牵绊愈加深厚。 雍正开口关切地向青蓝嬷嬷询问起安陵容今日的状况。只见陵容秀眉微蹙,小嘴不满地撅起,娇嗔道:“皇上,您竟然不信任臣妾!” 雍正见状,不禁哑然失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陵容光洁的额头,宠溺地说道:“你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朕难道还不了解你吗?若无人管束着,你定然不会乖乖听话的。再者说,你还指望朕能相信你这个毫无自控之力的小丫头片子不成?上次那冰碗之事,朕可都还历历在目。” 陵容先是不好意思地憨笑两声,试图以此来缓解当下有些尴尬的气氛。毕竟太过亲近之后,他对自己的管束就多了起来。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却被明令禁止的冰碗,陵容心中一阵委屈,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么炎热的天气,如果没有冰碗相伴,真不知道该如何度过每一天。 看着陵容那副仿佛失去了全世界、生无可恋的模样,雍正忍不住轻笑出声。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陵容向来是最怕热的主儿。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起了今日前来承乾宫的正经事:“今年的天实在是热,朕准备月底移驾圆明园。那边的园子早早地就修建完毕,只是前两年因为要为先皇守孝,所以一直未能前往。如今守孝期满,朕想着就早点过去。” 听到这话,原本还一脸哀怨的陵容瞬间来了精神,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亮闪闪的,一下子就从雍正的怀里抬起头来,满含期待地望着他,娇嗔道:“皇上既然都跟臣妾讲了这件事儿,那肯定会带上臣妾一同前去的,对吧?嘻嘻嘻……要是皇上不带臣妾去,臣妾可是要不依不饶的哟!还有还有,到时候臣妾住的院子,皇上可得费心给臣妾挑一个离您近一些的地方。若是太远了,臣妾怕是夜里都会睡不安稳呢。” “你的宫殿啊,朕早就替你选好了天然图画那处。等过些时候,朕会和皇后、敬嫔她们好好商议一下随行的妃嫔人选,届时便给你定下天然图画。”雍正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揉了揉陵容那小巧可爱的脑袋瓜。 “虽说这圆明园确实颇为凉爽宜人,可四处都遍布着湖水。你此番前去,可千万不能太过贪玩了。每次出门的时候,一定得带上足够多的宫人伺候着,而且决不可在夜间随意出门闲逛,记住了没有呀?”雍正一脸关切地叮嘱道。 “皇上~臣妾如今都快要当母亲了呢,可不是什么小孩子啦!”陵容鼓起粉嫩的脸颊,如同一只娇憨的小兔子般抱怨起来。 “好好好,朕的容儿马上就要成为额娘,自然不再是小孩子。”雍正用着哄小孩似的口吻说道,这让陵容恨得直磨牙。然而,他话锋一转,继续温柔地道:“但朕总归还是放心不下你嘛,莫要让朕担心,嗯?” 听到皇上的担心话语,陵容心中一软,连忙欢快地点头应承下来,接着又好奇地询问起关于圆明园的景致来。而对于这个问题,雍正倒也是应答如流。实际上,新建成的圆明园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就连雍正自己都尚未亲眼目睹过呢。只不过,那些堪舆图他倒是仔细研读过,所以此刻讲起来也是说得有条有理,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雍正陪着陵容说了一会话,也就离开了。毕竟皇帝移驾圆明园是大事,要在月底行,现在就要开始准备着了。 第53章 圆明园避暑2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养心殿内,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雍正坐在御案前,沉思片刻后,便传旨让敬嫔和陵容前往景仁宫与皇后商议要事。皇后听到消息,便也传召了齐妃、沈眉庄以及甄嬛来。 众人行礼过后,皇后率先开口说道:“臣妾有孕在身,这身子骨实在不宜长途跋涉的辛苦,怕是此次无法陪同皇上去圆明园了。昭嫔如今也怀有身孕,想来同样不适宜舟车劳顿,要不就让她留在宫中,由臣妾代为照顾吧?”说罢,皇后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雍正的神色,试图揣摩出他心中所想。 雍正微微皱了皱眉,轻轻甩了甩手中那支温润碧绿的碧玉手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他缓缓说道:“不必了,昭嫔的身子一向康健,去圆明园也无大碍。倒是皇后你,身子本就偏弱,应当好生调养歇息,莫要再为此等琐事费神操劳。”言罢,他目光柔和且略带安抚之意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安陵容。 接着,雍正又继续说起去圆明园的相关事宜:“此次前往圆明园,诸位皇子公主的生母皆随行,端妃、敬嫔、沈贵人、莞贵人、富察贵、宁常在……”然而,他的话语尚未说完,只见江福海匆匆走进殿内,恭敬地躬身施礼道:“启禀皇上皇后,襄贵人携同温宜公主正在殿外求见,说是特意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在场众人皆是耳聪目明之辈,一听曹琴默于此时前来景仁宫,竟还携着孩子一同前来,心中不禁暗自揣测她到来的意图。雍正向来最为心疼孩子,听闻此事后,目光投向窗外那耀眼刺目的阳光,眉头微皱,随即开口说道:“还不快些将襄贵人和温宜公主请进来!外面这般大的日头,万一热着了公主,朕唯你们是问!” 不多时,只见曹琴默抱着小公主,缓缓步入了偏殿之中。宜修正端坐在榻上,抬眸间便瞥见了曹琴默头上那支格外显眼、华丽非凡的凤穿牡丹步摇。她心思玲珑剔透,略一思索便已然知晓了曹琴默此番前来的真正意图。而一旁眼明心亮的敬嫔自然也留意到了那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步摇,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与苦楚。只因她深知皇上的心底始终对华妃有着难以割舍的情分,倘若皇上注意到了这支步摇,那么此次前往圆明园之行,华妃定然能够如愿以偿。想到此处,敬嫔不由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和无奈。 雍正面色和蔼地从乳母手中接过温宜,小心翼翼地抱入怀中。他凝视着这个粉雕玉琢、娇憨可爱的小女儿,眼中满是宠溺与慈爱。只见他轻轻晃动着手持的穗子,引得温宜咯咯直笑,一双小手挥舞着想要抓住它。不过,雍正只逗弄了几下便停止了动作,然后轻柔地将女儿交回到襄贵人的怀中。 “怎么这个时辰来景仁宫?外头日头这般毒辣,万一晒着了朕的宝贝公主可如何是好。”雍正微皱眉头,略带责备地说道。 襄贵人曹琴默赶忙福身行礼,脸上挂着恭顺的微笑回答道:“皇上息怒,小公主有些日子未曾见过皇后娘娘了,嫔妾想着带公主前来拜见娘娘,以尽孝道。”其实曹琴默心里很清楚,自己本无需亲自到景仁宫走这一遭,但无奈如今她已投靠在华妃麾下,不得不听从华妃的指使行事。对于皇上可能提出的疑问,她事先早已心中有数,因此应答起来也是从容不迫的。 这时,一直坐在上方的皇后微笑着开口说道:“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坐下一同听听吧。”说着,她向身边的剪秋使了个眼色,剪秋立刻心领神会,快步上前搬来一张精致的绣凳,放在曹琴默身旁。 曹琴默闻得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顺从地坐了下来,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轻声说道:“是。嫔妾还不知晓皇上、娘娘以及诸位姐妹在谈论何事呢?” 话音刚落,只见敬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之色,但面上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微笑,回应道:“我们正在商议这天气渐热,是否应当移驾圆明园避暑之事。曹妹妹来的倒也正是时候!”然而,面对敬嫔略带嘲讽的话语,曹琴默却仿若未觉一般,仅是微微一笑,并未接过话头。毕竟,她心中清楚,自己有着公主傍身,无论皇上如何安排,自然是不会将她落下的。 见曹琴默并不搭腔,皇上便再次拾起方才被打断的话题,继续说道:“此次前往圆明园,朕打算让各位皇子公主们和他们的生母一同随行,端妃病弱适合去圆明园养病,昭嫔有孕不耐热。另外,再带上敬嫔、沈贵人、莞贵人、富察贵人和宁常在也就差不多了。”皇上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还有没有遗漏之人。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后听闻皇上所言,眼珠一转,随即开口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华妃留在宫中,掌管后宫诸事吧。”皇后深知华妃是不愿意华妃复宠,留在宫中华妃自然是鞭长莫及。 就在这时,曹琴默突然伸手从自己的发髻上缓缓取下了那支凤穿牡丹的步摇。这支步摇做工精巧,上面镶嵌着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雍正直勾勾地盯着那支步摇,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疑惑,片刻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这步摇……看着倒是有些眼熟啊?” “这可是华妃娘娘最为珍爱的步摇呢!每回娘娘一旦戴上这支步摇,咱们可爱的温宜便会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正因如此,娘娘才慷慨地将此步摇赏赐于妾身,好让妾身借此来逗弄小公主开心。”曹琴默轻柔地摇动着手中那支璀璨夺目的步摇,金色的光芒闪烁着,如同繁星点点,瞬间吸引住了温宜公主那纯真好奇的目光。只见公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晃动的步摇,小嘴微张,不自觉的就发出奶呼呼的笑声。 坐在一旁的安陵容见状,心中不禁暗自嗤笑起来曹琴默这个女人所谓的母爱,也不过如此罢了。皇后听了曹琴默的话心知不好,眼神微微一黯,华妃一旦去了圆明园,那她重获得圣宠的事恐怕就是板上钉钉。然而,尽管心知肚明,皇后却依旧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与不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继续向正满心欢喜地注视着公主的雍正皇帝问道:“皇上,关于华妃……” 雍正甩了一下手持,打断了皇后的话,说道:“华妃有此慈母心肠,此次圆明园华妃也去。”雍正自然明白皇后话中的深意,但华妃毕竟不同于普通的妃嫔。眼下自己虽已开始整顿军务,然而可用之人却寥寥无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年羹尧完全倒向老十那边。这个老十可比不上另一个老十那般通晓事理,至于老八和老九一如往昔,一样自以为是。 皇后微微一笑,言道:“既然皇上这般说,那此事便就这样定下了。臣妾稍后即刻遣人前往各宫传达旨意,命随驾的诸位妹妹们都准备起来。”去往圆明园的人员选定已经商定了,皇后有意提携沈眉庄,遂将话题转向了宫务之事。 当皇帝听闻沈眉庄提及要在夏日把绿豆汤折现成银子以及裁减众人的份例时,不由得朝她投去一瞥,心中暗自思量道:这女子莫非脑筋不太正常?竟能想出如此容易招人怨恨的主意来。 第54章 景仁宫闲话 安陵容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她心里暗自思忖着,如今总算是弄明白了为何前世沈眉庄在被降位幽闭后,其处境竟会那般凄惨不堪。这是什么可笑的说法,居然连夏日里的绿豆汤都要折算成现银发放,如此一来,那些没有主子撑腰的下等宫女和太监们要是能拿到手那就怪了。难道就没人告诉过沈眉庄“财帛动人心”这个道理吗?沈眉庄啊沈眉庄,还当真是个不谙世事、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家闺秀! 再说说这宫中的份例,哪是可以随意裁减的呀!那些身处高位的嫔妃,多数背后都有着强大的宗族势力作为支撑,她们自身所拥有的份例本就颇为丰厚,即便裁减一些,对其生活质量的影响也并不会太大。或许也有那些生性喜爱奢华之人,会对此心生不满。然而对于那些低位嫔妃以及完全依赖份例过活的妃嫔而言,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原本就并不宽裕的份例,突然间被削减一半之多,这岂不是要将她们往绝路上逼么?到那时她们可不就恨死沈眉庄了。 安陵容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众人,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皇后那略显尴尬的笑容。从她那不太自然的神情中,可以明显看出就连一向以精明着称的皇后娘娘都没有想到,向来聪慧机敏的沈眉庄怎会在此刻提出如此这般不着边际、荒诞不经的建议来。 再看一旁的齐妃,此刻早已将一张脸拉得老长,那一脸的不悦之色溢于言表,那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正在侃侃而谈的沈眉庄,仿佛要用眼神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相比之下,曹琴默则显得低调许多,只见她一直低垂着头逗弄女儿,仿佛没听见一般,让人难以看清其真实的神色究竟如何。 然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甄嬛的表情了。只见她面带微笑,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听懂沈眉庄所言的疏漏。可安陵容知道素有女中诸葛之名的甄嬛不可能没意识到,只是她现在这种表现莫不是是想让沈眉庄得罪整个后宫的人? 沈眉庄正说子兴头上,听到了突兀的笑声。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发现这阵笑声竟是出自安陵容不禁眉头一皱。她到底年纪尚轻,还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内心真实的情绪。眼见着安陵容在笑就觉得她定是在嘲笑自己,心中顿感不快,于是面露愠色地质问道:“妹妹因何发笑,莫不是姐姐我说错了什么不成?” “是啊,昭嫔,本宫瞧着你似乎对惠贵人所言的法子有些不同看法呢。不妨说出来听听。”皇后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看似温和,实则暗藏心机。她深知自己身为六宫之主,绝不能容忍得宠的嫔妃们相互勾结、关系亲密。而安陵容向来独来独往,甚少与他人往来,但即便如此,皇后还是要想尽可能斩断任何有可能产生的联盟。 安陵容微微抬起头,目光先是投向了皇后,然后又迅速转向了坐在高位之上的雍正皇帝。雍正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皇后的提议,开口道:“昭嫔啊,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那你便将心中所想一一道来吧。”雍正是皇帝到底不好随意插手后宫的事,他知道陵容从十几岁就开始打理家事,必定是知道沈眉庄的话是不可行的。 安陵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方才缓缓地开口说道:“臣妾自十三岁起便开始操持家中事务,对于此间之事也算是略有知晓。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不知道惠贵人可知道?若没有折现,那些下等宫人好歹还能每日喝到那一碗绿豆汤以解暑气。然而一旦将赏赐全部折算成现银发放下去,呵呵……其结果可想而知。再者说,惠贵人您的父亲乃是济州协领沈大人,您一入宫便是身份尊贵的贵人,且随身携带着极为丰厚的银钱。可知道底下答应官女子的情形?惠贵人您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与晋惠帝那句‘何不食肉糜’不无相似啊!” 安陵容才不怕得罪沈眉庄,沈眉庄这种目下无尘、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在她看来就是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听到安陵容的那番言辞之后,甄嬛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那光芒稍纵即逝,让人难以捕捉其中的深意。一旁的沈眉庄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愧的面色涨红如熟虾,她嘴唇轻颤着,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喏喏无言,仿佛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而此时,向来以嘴快着称的齐妃已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脸上挂着一抹略带讥讽的笑容说道:“可不是嘛!有些人啊,还真是不懂得民间百姓生活的艰难困苦呢!惠贵人,大概觉得人人都能像您一样有着良好的家世背景和位高权重的父亲庇佑吧。这话张口就来,说的倒是痛快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为你的一句话而受苦了。” 待齐妃将这番话一口气说完后,皇后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行了,齐妃你也少说两句。惠贵人所提出的法子的确是欠考虑了。昭贵人既然从十三岁起便能操持家中事务,想必对于如何削减后宫开支必定有着独到的见解与方法吧?” 安陵容听闻此言,连忙推辞道:“娘娘如此言语,真是折煞臣妾了。臣妾娘家也只是小门小户罢了,哪里能顾及周全到后宫事务?毕竟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甄嬛见状也想要拉安陵容下水,于是方才还未曾开口维护沈眉庄的她此刻却说道:“昭姐姐刚才所言可谓是条理清晰、头头是道,而我却如同雾里看花,丝毫摸不着头脑。姐姐这般见识广博,又怎会如姐姐自己所说那般出自小门小户呢?难道姐姐是不愿意为皇上排忧解难吗?”甄嬛这番话语着实阴险恶毒,直接把安陵容架起来了。 安陵容闻听此言,不禁眉毛微微一挑,目光凌厉地扫了甄嬛一眼,但很快便收敛了神色,转头向着皇上娇嗔诉苦道:“莞贵人这话好没道理,臣妾不过是怕说错了话坏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名声,怎么就成了臣妾不愿意为皇上您分忧了,臣妾实在惶恐!”言罢,安陵容站起身来,一脸委屈地盈盈下拜,行了个大礼。 皇上伸手拉住她,开口安慰道:“莞贵人失言了,昭嫔不必担心,就随意说说你管家的事就是了。” 甄嬛有些尴尬地冲安陵容行礼道歉,安陵容受了这道歉事情也就揭过了。 安陵容转而仰慕的看着皇上,甜蜜的笑容刺了在场众人的心:“是。那臣妾就说说。臣妾在家时,管理商铺时发现,与其纠结于缩减人员工资导致人心不稳、私心增长,不如寻找些更物美价廉的原材料,虽说可能耗时更长,但也能节约出不少的成本;再者说,从来开源容易节流难,想着降低成本还不如给自己的铺子开发出新产品吸引顾客,产品有好的质量也能维护住老顾客,这才是一个铺子生存的根本。当然,一个铺子的用人也是很重要的,包藏祸心的人就算能力在出众那也是用不得的,用了不仅祸害了铺子也会伤害了顾客,到头来还失了信誉。” “不错,昭嫔说的不错。”安陵容最后一句话雍正是极其认同的,这些日子他查内务府,发现了严重的贪污问题,包藏祸心的人用不得。他正在着手处理内务府,如今还是不要动以免打草惊蛇了,“皇后,缩减开销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虽然西北军务缺钱,但是缩减出来的拿点子钱财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还会是后宫不安宁,没必要。” 皇后能说什么呢,只能回答:“是。” 第55章 移驾圆明园 在景仁宫内商议确定了移驾圆明园之事以及确定随行嫔妃名单后,给随驾人选分配住处的任务则落在了敬嫔身上。 敬嫔从景仁宫中缓缓走出,目光随意地扫过众人,当看到跟随着莞贵人一同离去的沈眉庄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扶着贴身侍女的手臂,仪态端庄地朝着自己所居的咸福宫走去。 沈眉庄一路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待到一踏入碎玉轩,她便气呼呼地拉着脸,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下,一言不发。今日未曾前往景仁宫的崔槿汐见此情景,不禁感到有些诧异,连忙上前询问道:“这是怎么了?惠贵人为何如此不快?” 甄嬛见状,心中自是明白缘由,她暗中冲着崔槿汐摇了摇头,示意其不要再追问下去。然后转头对着沈眉庄温柔地说道:“眉姐姐,莫要生气了。槿汐,快去准备一些藕粉桂花糖糕来,眉姐姐向来喜爱这个。吃点甜食,或许心情会好起来。” 然而,沈眉庄却仿若未闻,依旧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与哽咽:“她……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故意针对我!” “姐姐被生气了,依妹妹看呀,昭嫔或许真不是有意为之。”甄嬛柔声劝解道。 然而,沈眉庄却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持:“她分明就是成心的!那时在场那么多人,唯有她毫无顾忌地笑出了声来!她明摆着就是在讥讽我、嘲笑我!笑我自以为是,笑我自作主张!更可恶的是,她竟敢当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如此放肆,害得我颜面尽失!”只见此刻的沈眉庄面色涨红,双目圆睁,呼吸急促,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愤怒又委屈的状态之中,连甄嬛瞧在眼里都不禁暗暗心惊。她深知眉姐姐向来心高气傲,只是没料到此事竟能令其这般失控。 “眉姐姐息怒啊。”甄嬛赶忙走到她身旁坐下,轻轻将手搭在沈眉庄的背上,一边轻柔地拍打着,一边继续宽慰道,“眉姐姐莫要这般气恼伤了身子。兴许昭嫔只是性子直爽,口无遮拦罢了,未必是存心针对姐姐您呐。”其实甄嬛心里清楚,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华妃定然是深深恨上了自己。眼下局势本就复杂微妙,她实在不愿再无端树敌,尤其是像昭嫔这种身怀龙裔且圣眷正浓的宠妃。虽说今日也曾试图给昭嫔下套,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区区几句口舌之争而已,以昭嫔平日里与世无争的性情,甄嬛觉得她应当不至于为此而耿耿于怀。 “还未曾好好谢过嬛儿今日竟为了我不惜得罪昭嫔。其实,你不该因着我的缘故说出那些话来,惹了皇上的斥责,都是我牵连了妹妹!”沈眉庄满心感激地紧紧拉住甄嬛的双手。 甄嬛心中暗自得意非常,她早就料到眉姐姐定会误解此事并对她心怀感恩,然而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模样,同样回握住沈眉庄的玉手,轻声说道:“姐姐与我自小便是情同姐妹,亲密无间,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只是那昭嫔毕竟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如今又身怀龙裔,我们往后行事确实应当多多忍耐退让才好。” 听闻甄嬛这番言语,惠贵人不由得忆起刚才在御前时皇上对待昭嫔的宠溺态度,一时间神情落寞,黯然神伤起来:“唉,罢了罢了,说到底终究是我自己考虑事情不够周全妥当,竟然想出如此荒唐可笑的主意来,徒惹众人耻笑。想我与那昭嫔同为后宫嫔妃,怎奈人家那般受宠,而且这么快便怀上了皇嗣,倘若我也能像她一样早早怀有身孕该有多好……”说到此处,沈眉庄眼中泪光闪烁,满是羡慕与哀怨之色。 “眉姐姐如今也侍寝了大半年了,想来也是快了,姐姐也不要太过于心急了。”甄嬛她侍寝没几个月,她倒是不急,但是看和昭贵人成了昭嫔倒是有些嫉妒,贵人和嫔位那是天壤之别,贵人只能被称作小主,自称嫔妾,居于侧殿;而嫔位就能被尊称为娘娘了,自陈也换成了臣妾,可以居住主殿。她自从侍寝之后,野心也就越发大了,自然也想成为一宫主位。 沈眉庄的心情平静下来,二人又开始有说有笑。 敬嫔回到了咸福宫,贴身宫女扶着她坐下。就在此时,一阵悠悠的叹息声从敬嫔口中传出:“唉,看来这深似海的后宫之中啊,果真没有什么真正纯粹的姐妹情谊可言呐!” 这突如其来且没头没脑的话语令那宫女不禁一怔,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主子您说的是谁?”然而敬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再多言半句关于此事的缘由。 敬嫔拿着圆明园的勘舆图,她还有事要处理,可没时间感慨这些虚伪的东西。定好了宫苑,敬嫔又马不停蹄地前往了养心殿。雍正看了之后,只改了安陵容的宫苑便定下来了。 五月二十八日,皇上的龙辇出了宫门,紧接着是华妃、齐妃的马车并行后面跟着端妃,再之后是敬嫔、安陵容,紧接着贵人,最后才宁答应的马车。 安陵容轻轻撩开车帘的一角,看着已经肃清的街道,心里想着皇家的霸道。前世的安陵容不过是沾了沈眉庄的福气才被一顶小轿接来了圆明园。如今她的马车是皇上特意让苏培盛亲自安排的,虽然外表没什么特别,但内里十分的舒适,甚至怕她饿着,还专门准备了好消化的点心。 安陵容倚靠着软枕,听着碌碌的马车轮声,身侧的墨玉给她摇着团扇,心里想着接下来就是温宜公主的生日,也比华妃复宠的时机,就能看到甄嬛的惊鸿舞了。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和记忆里一样,沈眉庄会不会再次被华妃算计?华妃还会利用温宜算计甄嬛还是算计自己?自己已经是改变了不少,甄嬛的除夕夜倚梅园白雪红梅灯下看美人没了,杏花微雨初识你说你是果郡王也没了,丽嫔也没疯只是成了费贵人,甄嬛更没有了第一次侍寝汤泉宫浴的殊荣。但事实是,她从头到尾没有尝试去改变剧情,唯一改变的只是她的身份从正八品县丞之女变成了杭州知府之女,为什么事情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她不断地回想着,最终发现不同的大约是皇上,这个皇上似乎与记忆里的那个有很大的不同。 安陵容不禁坐直了身子,却吓到了身边的墨玉。墨玉赶忙出声询问:“小主,是有什么需要的吗?” 安陵容摆了摆手,再次躺回了榻上,再心里默默地对比着前世的皇上与现在的雍正的不同,心中暗暗心惊,自己是不是大意了,一个如此不符合前世性格的人就在身边,她为什么没有发现!不,也不是不符合前世的性格,只是好像在潜移默化的改变,所以她才一直都没觉察到!对了,殿选的时候,那个皇帝明显还跟前世没有多大的变化,看甄嬛的眼神她一直都记得。只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容貌吸引了他。后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安陵容一直在思考着个问题,直到薇儿还说圆明园到了,安陵容才停下了想的发疼的大脑。 第56章 圆明园 安陵容只能放下心中的疑惑,又由着薇儿墨玉她们搀扶着下了马车。看着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圆明园心中感慨,到底是不同了。 引路之人正是黄规全,陵容心中跟明镜儿似的,知晓这黄规全乃是华妃的远房亲戚。不过呢,现今华妃已失势,黄规全这家伙自然是忙不迭地想要讨好新得宠的妃子了。对于这些,陵容并未放在心上,毕竟每个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生存之道与处世之法。 只见黄规全满脸谄媚之色,极其殷勤地为陵容引着路,嘴里的奉承话是不要钱的往外冒:“娘娘,这竹子院可当真是整个圆明园里最为雅致清幽的所在了!想当年,那可是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自己住的地方。后来皇上登基之后,此处的修缮事宜,更是由怡亲王亲自把关、全程紧盯着完成的。您瞧瞧这庭院前面,成千上万株翠竹亭亭而立,微风轻轻拂过时,枝叶沙沙作响,甚是悦耳。而且这院子西边紧邻着后湖,湖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微风吹来,凉意阵阵,别提有多惬意舒适啦!再看这上方悬挂着的那块匾额‘五福堂’三个大字,那可是先帝爷亲笔书写的。皇上特意将此院落指给昭嫔您居住,由此足见皇上对您的一片深情厚意呐!” 缓缓地推开五福堂那扇厚重而古朴的大门,门轴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踏入堂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色儿的黄花梨家具,它们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正中央高悬着一幅书法作品,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着“戒骄戒躁”四个大字,墨香四溢,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庄重与肃穆。 目光一转,一道流光溢彩的翡翠珍珠帘子出现在眼前,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天籁之音。透过帘子,可以隐约窥见屋内精致的陈设摆件,每一件都恰到好处地摆放在合适的位置,显然经过精心布置,无一不是按照陵容的喜好来安排的。 陵容的视线继续移动,忽然发现几盆娇艳欲滴的鲜花,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在花丛旁边,还有一个让她感到十分眼熟的东西。 此时,一旁的黄规全满脸谄媚地说道:“小主您瞧,这是风轮可是皇上特意吩咐奴才准备的。如今正值夏日炎炎,便取来了这新鲜香花,再放上冰块,风轮一动起来,既凉快又好闻。这可是独一份儿的恩宠呢!” 听到这番话,陵容不禁心中一动,思绪瞬间飘回到了前世。那时的甄嬛是否也曾听过黄规全说着类似的话语,从而误以为自己在皇上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 她微微一笑,对着黄规全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有劳黄公公费心了。烦请黄公公替本宫向皇上转达谢意,待一会儿,本宫会亲自前往勤政殿向皇上谢恩。”言语之间,尽显温婉端庄之态。 “哎呀,奴才怎敢担当!不过,皇上此刻正在引箭楼练习骑射呢。娘娘您一路奔波劳累,不妨先稍作休憩,待养足精神后再缓缓前往。”黄规全满脸堆笑地提醒着安陵容。 听到这话,安陵容微微颔首,表示知晓了。她语气平和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便有劳黄公公告知了。黄公公事务繁忙,我也就不再挽留了。青雉,快去送送黄公公吧。”说罢,安陵容朝着吴姑姑使了个眼色。 黄规全见状,心中不禁略感诧异。通常情况下,后宫妃嫔们听闻皇帝在此处活动,总会好奇地询问是否有其他嫔妃相陪之类的问题。然而这位安陵容娘娘却表现得对此毫无兴致,仿佛根本不在乎究竟是谁陪伴在皇帝身旁一同练骑射。不过他转念一想,或许这安陵容本就是汉人女子出身,对于骑射之事不甚了解,自然也就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了。想到此处,黄规全也不再多言,向安陵容行礼告退之后,便跟随在前来相送的吴姑姑身后离去了。 待到黄规全走远,安陵容在吴姑姑的带领下,一行人开始漫步于这庭院之中。 一路上,只见翠竹摇曳生姿,假山怪石嶙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就连一向沉稳内敛的薇儿见到如此美景,也忍不住赞叹起来:“当真不愧是‘天然图画’啊!这院中景色可谓是一步一景,美轮美奂,犹如置身于仙境一般。奴婢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华妃所居的清凉殿,一如既往地精致华美。只是,这偌大的宫殿却显得格外冷清。侍奉左右的众多宫女太监们,如今似乎也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费贵人如今依旧幽闭,可供华妃差遣使唤的也仅剩下一个襄贵人而已。当华妃踏入清凉殿后,她立即吩咐下人前去传唤襄贵人前来相见。 皇上的驾辇早早地抵达了圆明园。他一下车,目光便落在了自己的十三弟和十七弟身上,顿时兴致大发。只见雍正满脸笑容地走上前,一把拉住二人,非要一同前往校场练习骑射不可。 怡亲王自己皇兄的好兴致,也陪着拉弓射些野物。等休息的时候,笑着略带调侃之意地说道:“皇兄啊,您如今的兴致倒是越发高了!想当年,您可不太愿意与我们这些做弟弟的一同射箭呢。”众人皆知,雍正在武学方面的确算不上精通,自幼在众多皇子当中就并不出众。不过,这样的话恐怕也唯有与皇上关系亲密无间、深受信任的怡亲王才敢如此直言不讳。 只见雍正面带微笑,目光戏谑地看着眼前已不再年轻的老十三,佯怒道:“好你个老十三啊!都这把岁数了,竟然还胆敢取笑于朕。哼!朕今日非得瞧瞧,你这些年的骑射功夫到底有没有生疏退步,如果真退步了,可别怪朕狠狠责罚你哟!”说罢,他竟扬起手来,看似用力实则轻轻捶打了一下怡亲王的肩膀。 而怡亲王呢,则十分配合地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嘴里还夸张地叫嚷着:“哎哟喂!皇兄您下手也忒重了吧?您明知道弟弟我已经一把年纪啦,哪里还能跟年轻时一样身强力壮呀?若非要论起这骑射之术嘛,皇兄您不妨去看看十七弟的表现。想当年,十七弟可是由皇阿玛他老人家亲自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必定是不会差的。” 这时,一旁的果郡王见此情景,忍不住插嘴道:“十三哥,您怎能这般轻易就将责任推到臣弟身上来?虽说臣弟骑射技巧是皇阿玛所教,但臣弟驽钝,终究未能领悟到皇阿玛真传!”说话间,果郡王脸上流露出一丝谦逊之色。有怡亲王在,果郡王和雍正说话也随意了些。 雍正听到皇阿玛,心中不免想到了先太子有些伤感:“皇阿玛给的是舐犊之情,皇阿玛还是偏心你的。”晚年的康熙看重的都是年轻的孩子们,对于曾经给予厚望的年长皇子只剩下了忌惮。 怡亲王一看就知道雍正心情不好了,开口道:“说来曾经我们兄弟,也只有四哥得了二哥得手把手教导。那时,二哥还常说四哥有如今的水平有他一半功劳。”猛然顿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二哥的死未尝不是皇兄的心结。 果然,雍正眉目微敛,声音有些悠远:“二哥他也去了近三年了,老十三你最近还常去看二哥吗?”前世雍正登基时,本想放自己二哥,可那时二哥早已经病入膏肓,根本不能挪动,即使派去太医也无济于事。他正在继位初期最重要的阶段,只能让老十三去看护着二哥,到底是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今生也是一样,他救不了二哥。 “二哥他从来没怪你,他早没了心气儿了。”老十三知道自家四哥的心结。 其实雍正心里清楚,二哥他这一生都被困在皇阿玛的羽翼下,其实第一次被废的时候人就已经废了,他从未想过父皇会怀疑他、会对他这么狠吧。 一时间雍正意兴阑珊,开口赶人:“罢了,今日你们也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朕还要回勤政殿。” 和怡亲王一同离开的允礼忍不住回头,转而问怡亲王:“皇兄他没事吧?” “没事,皇兄从来都是心性坚韧的人,除了会感情用事外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就是突然想起了吧。”其实怡亲王也发现了自家皇兄有所变化,只以为是皇兄继位日久所以有所变化,也没多想。 回到勤政殿的雍正正好遇上了来给他请安的曹琴默,两人也坐下来品茶聊温宜。 第57章 曹琴默 当安陵容踏入殿门时,一眼便望见了端坐在上位的雍正皇帝与曹琴默相对而坐。两人之间的氛围略显沉闷,只是偶尔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从雍正微皱的眉头可以看出,此刻皇上的心情似乎并不太美妙。 安陵容小心翼翼地扶着肚子上前行礼,即便是大着肚子她的动作依旧优雅而轻盈,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曹琴默见状,赶忙识趣地避到一旁。尽管雍正此时心情欠佳,但当他看到安陵容,依旧不忘伸出手去搀扶她。 安陵容谢过之后缓缓起身,移步至方才曹琴默所坐之处坐下。曹琴默则恭恭敬敬地向安陵容行了个礼,坐到了稍远的椅子上去。这时,雍正看着陵容坐下,才开口说道:“这老十七费尽心思才寻得的半斤雪顶含翠,乃是难得的好茶。只可惜,你如今身怀有孕,不宜饮茶,实在是令人惋惜。”说罢,他微微转头,向着身旁的小夏子使了个眼色。 小夏子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一步,手中捧着一碗香气四溢的甜汤,轻轻放在安陵容面前的几案上。只见安陵容嘴角轻扬,接过了汤盅。她先是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而后浅抿一小口。稍作停顿后,她方才开口道:“臣妾本就不会品茶,给臣妾喝了倒是白瞎了,正如牛嚼牡丹。” 话音刚落,一旁的雍正不禁朗笑出声,脸上原本紧绷着的线条瞬间变得柔和起来,眼中满是宠溺之色。他摇着头,佯嗔道:“你瞧瞧,这丫头说的都是什么胡话!哪有人会将自己比成那蛮牛的呀。” 安陵容见他笑了,自己也抿唇浅笑,眉眼尽是真诚地回道:“皇上莫要怪罪臣妾,臣妾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坐在一旁的曹琴默插话道:“妹妹向来是最为风雅之人,又怎会不懂得品茶之道呢?嫔妾可都听说了,殿选那日妹妹所弹奏的琴曲可谓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皇上当时可是对妹妹的琴技大加赞赏,直夸妹妹的琴艺连那国手亦是有所不及。说来这果郡王也是好音律之人,妹妹在闺阁中可是也有耳闻?” 眼见着曹琴默还要继续,安陵容打断她的话道:“皇家子弟谁不是擅长音律,皇上的琴也是极好的,莫不是曹姐姐不知道?”说着含情脉脉地看着皇上,又继续道,“妹妹闺阁中可比不得姐姐清闲,哪有这机会去耳闻旁人。莫不是姐姐曾有耳闻?”安陵容可不是好性子,曹琴默敢冲她发难,她就要原封不动的还她。 曹琴默的面色瞬间微微一僵,显然,她压根儿就没料到看似柔弱温婉的安陵容竟然会如此巧妙地将话头重新推回到她这边来。但安陵容可不是杏花微雨喝“果郡王”品箫的甄嬛,她跟果郡王可是半分牵扯都没有。 “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妹妹何必如此较真呢?”曹琴默强装镇定地说道,但言语间还是难掩那份尴尬。 “即使是玩笑,襄贵人你也过了。”一直目光未曾离开陵容的雍正终于将目光投向了 曹琴默,只见他的眼神犹如寒潭之水一般冰冷彻骨,其中所蕴含的不悦之意不言而喻。“再者说,昭嫔的位份远高于你,你怎能如此无礼地称呼她为妹妹?日后说话行事可得多加留意了!”雍正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重锤般敲在了曹琴默的心坎上。 听到皇帝这番斥责,曹琴默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记耳光。她嘴角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缓缓地向着安陵容行了一个大礼,低声下气地说道:“是妹妹失言了,还请昭嫔姐姐见谅。”尽管嘴上说着赔罪的话语,但曹琴默内心深处早已充满了屈辱感。她紧紧地攥着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可此时的她已然浑然不觉疼痛,满心所想皆是如何挽回眼前这难堪的局面。 五感敏锐的安陵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笑的格外真诚:“妹妹年长于我,又是潜邸之时便侍奉皇上的旧人,如此资历,自然当得起我这声姐姐的称呼。皇上您,还是莫要怪罪曹妹妹了。”说完,她还故意冲着雍正好整以暇地眨了眨眼,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恶趣味。 “嗯。”一眼就看出了她们之间的小官司,但他没觉得陵容有错,反倒是那个曹氏,心机深沉,想法颇多,着实令人生厌。 曹琴默眼见着自己讨不到好,反而引起了皇上的不满。于是,她赶忙收敛神色,恭恭敬敬地向着皇上行了一个礼,低声说道:“皇上,温宜她该饿了,嫔妾不放心,便回去。” 听到曹琴默所言,雍正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哼:“嗯。去吧,改日朕再去瞧温宜。“其态度之冷淡,毫无半分挽留之意。 等曹琴默离开,雍正这才说道:“容儿可愿再为朕弹一曲,就弹一曲高山流水吧!” “皇上似乎有心事?”安陵容看到小夏子搬来了古琴,走过去问道。她素手抚琴,试了试音色。 “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往事不堪回首啊……”雍正并未正面回应安陵容的问题,而是用一种似是而非、饱含深意的口吻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透过眼前的一切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和那些无法言说的沧桑变迁。 安陵容见状,便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身为后宫中的女子,一个帝王的心事深沉,他若不想说出口,旁人是绝对不能打探。她即使怀疑眼前人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他也是一言定生死的帝王。 此时,殿内一片静谧祥和,唯有安陵容弹奏出的悠扬琴音如潺潺流水般回荡在空气中。雍正微微闭着双眼,沉浸在这美妙的旋律之中,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与享受。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突然闯入的苏培盛打破了。 只见苏培盛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当他看到正闭眼听曲的皇上时,顿时愣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之间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惊扰到皇上。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祈祷,希望昭嫔娘娘的曲子能够快些结束,好让自己摆脱这尴尬的局面。 站在勤政殿外的甄嬛听着勤政殿内传出来悦耳的琴音,对身边的浣碧道:“好厉害的琴曲,余音袅袅,我们即便身处殿外也如临其境!必是昭嫔姐姐在里面。” “小主您曾说过殿选时,昭嫔就弹过一曲,如今一听果然技艺高超世所罕见。”浣碧也附和着。但甄嬛心中不大痛快,她自诩琴棋诗书不熟旁人,如今连自己的婢女都夸奖旁人,她心里痛快就有怪了。 “怎么苏公公进去这样久?”甄嬛不会不知道皇上若是沉浸在乐曲中,苏培盛哪来的胆子去打搅皇上的雅兴,她就是不愿意再谈论昭嫔。 浣碧也反应过来,自家长姐这是不高兴了,只能接下话:“许是皇上正在兴头上,苏公公不好打搅,咱们再等等。” 雍正与雍正(番外) 雍正帝,康熙帝第四子,清世宗爱新觉罗胤禛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日生人,生母乌雅氏(孝恭仁皇后)身份低微无法自己抚养,满月后交由孝懿仁皇后佟佳氏抚养。养母孝懿仁皇后,一等公佟国维之女,孝康章皇后的侄女,孝懿仁皇后一生没为有皇子只得一公主早殇,故而养育吴雅氏之子。 他是雍正却不是这个雍正,他是一生兢兢业业累死在御案上的雍正,是自己把毒死自己的雍正。想到这里,雍正眼神黯了黯,他只是想要更有精力处理朝政,那些丹药也确实让他更有精力。 他的嫡福晋是乌拉那拉氏,却不是什么才一舞动天下、才名满天飞的纯元皇后;他一生只有一位皇后,从未立继后。他的皇后,孝敬宪皇后乌拉那拉氏,满洲正黄旗人,承恩公、内大臣、步军统领费扬古之女,康熙二十年五月十三日生人,不是什么一舞定情,身为外臣未婚亲却跑到雍亲王跳惊鸿的舞女。 他在猝然长逝之后,灵魂却并未就此消散也没有前往地府,而是飘荡于世间,默默注视着一切的发生。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器重的四儿子登上皇位,看着这个混账逆子全然摒弃了他一生所秉持的执政理念。那些曾经呕心沥血制定的政策和规划,都被无情地践踏在脚下。 随着时光的流逝,他又亲眼目睹了儿子在年老之时变得贪图享乐、骄奢淫逸,将他耗费整整十三年才充盈起来的国库挥霍一空。不仅如此,爱新觉罗家族的后世子孙们也大多碌碌无为,丝毫没有继承先辈们的雄才大略和治国智慧。 更让他悲愤交加的是,西方列强组成的八国联军悍然入侵华夏大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给中华民族带来了无尽的屈辱和灾难。而昔日那个小小的弹丸之国,如今竟凭借着先进的科技和国力迅速崛起,并对广袤的华夏大地燃起了熊熊战火。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感到无比的孤独和迷茫,以为自己将会在这永无止境的时光洪流中渐渐迷失自我。他就像一片随风飘泊的落叶,被时间所遗弃,只能在这人世之间漫无目的地游荡。 没想到就在某一天,命运的齿轮突然发生了惊人的转折。一股强大得超乎想象的磁场毫无征兆地出现,瞬间将他的灵魂紧紧吸附住。在被磁场强行拖曳而去的刹那间,他只来得及匆匆瞥见一个庞然大物——那似乎是一台前所未见的巨型机器。 当他逐渐从混沌迷蒙之中悠悠转醒之时,只觉脑海犹如被重重迷雾所笼罩,意识也仿佛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泥沼,难以自拔。然而,随着视线渐渐清晰,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再度置身于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岁月——他继位的那一年。 此刻,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庞大记忆疯狂地冲击着他脆弱的意识,只是庞大的记忆让他的意识受到强烈的压制。在强大压制作用下,他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完完全全代入到了这个世界中的“雍正”角色里,潜意识驱使着他本能地按照这个世界的雍正应有的方式去行事、去思考。 那么,究竟是何时何地,何种契机之下,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并非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雍正呢?大概是在那安氏的声音入耳的那一刻。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异样感觉,往昔的种种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眼前飞速闪过,令他不禁开始对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产生深深的质疑与困惑。他看安氏的眼神太过于专注,以至于引得了皇后对安氏的忌惮,但他在那一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选了她。 在确定了安氏成功入选之后,尽管表面上看起来雍正如往常一般平静无波,但实际上内心深处却始终忐忑不安,那颗心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细线高高吊起,晃晃悠悠,始终无法安稳落地。这种焦虑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安氏正式踏入宫门的那一刻,方才稍稍有所缓解。 雍正很急切想要靠近安氏,可是安氏入宫就挂了牌子。直到七日之后,他才第一次见到她,她似乎比殿选时更美的惊人,只要待在她身边,他有些混乱的思绪就慢慢地清明了起来。 他慢慢地意识到他不是这个雍正,他从未做过君夺臣妻的混账事,他的嫡妻也不是乌拉那拉纯元,他那个混账四儿子也不是什么粗使宫女出身的李金桂所出,他的年妃从来都不是什么政治的牺牲品,更从来都不是那嚣张跋扈的样子,他的年妃素来病弱,但她一生三子一女,只是因为体弱都未能养住。这一切都不一样,仿佛又两个不同的人生在撕扯着她的灵魂,他能忍住全靠他强大的意志力。在安氏的身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安宁,他给了安氏最大的宠爱。 思绪清明之后,他就在考虑做出改变,他不想重蹈覆辙,他不想满清在后世华夏百姓口中是屈辱,是黑暗。他的时间不多了,不用金丹的情况下,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得更久些,只希望自己能培养出合适的继承人。 他亲自去过圆明园看这个世界的弘历,他似乎比前世的弘历更不堪,没有气度,满心满眼都是算计。也是他和弘历的经历完全不同的人生,他那个混账儿子从小就是一帆风顺没吃过苦。他也亲自去看过天申,那个孩子是个聪明的,前世今生都是,但是天申性子跳脱,并不是合适的为君之选,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选择天申。至于弘时,这个弘时真是难堪大用,比前世的弘时更加的不成器,他从来都没想过选他。选来选去,他就这四个三个不成器的儿子,他觉得自己有些心梗。这一世的他,明明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为什么儿子还是只有这小猫两三只?他需要更多的儿子,他还有十年多的时间,他要亲自再培养出合适的继承人。 这时候皇后有孕了,那是个意外,但是皇后有孕他还是很高兴,他有新的子嗣了。但是皇后年纪大了,早已经过了适合孕育子嗣的时间,他不知道这个嫡子能不能拖到生产,会不会有健康的身体,一个年幼有身体不健康的皇子显然也不是合适的继位人选。他一边在着手调查前朝后宫,一边在努力地为了合适的继承人努力。 当他收到安氏有孕的消息时,欣喜若狂。安氏的特殊让他很忌惮,但不否认,安氏的怀孕是给他的一剂强心针。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他看到的未来,没有一个不一样的继承人,他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最终会不会重蹈覆辙。 第58章 端倪 一曲终,雍正看见了苏培盛问:“什么事?” 苏培盛躬着腰回禀道:“会皇上的话,外面莞贵人求见。” “宣。”雍正对于这个莞贵人的感觉很复杂,这样一张脸确实很符合自己的审美,但是他对于这身体之前为了那什么纯元做过的一些蠢事很看不过眼,自然也连带的也有些膈应有这张脸的甄嬛。虽然还不至于迁怒于一个小丫头,到底是没有那么喜欢亲近她了。 甄嬛走进来向雍正行礼,然后又给安陵容行礼,开口笑道:“方才在殿外听到昭姐姐的琴声,一时间仿佛看到了伯牙子期,当真是人间能得几回闻。” “莞妹妹缪赞。”安陵容笑着看甄嬛自顾自坐到了自己方才的位置上。 “不知道昭姐姐在皇上这里,倒是妹妹打搅了皇上的雅兴。”甄嬛笑着说,“今日出入圆明园,原想着来给皇上请安,所以就过来了,还请皇上和姐姐莫怪。” 雍正看了一眼甄嬛,只淡淡地道:“不是什么大事。” “方才嫔妾来的晚了些,只听到了后半段,就是不知道嫔妾可有荣幸能听姐姐整首高山流水?”甄嬛说道。 安陵容还未说话,雍正眼尾斜睨了甄嬛,语气难辨喜怒地开口:“容儿怀着孕今日又舟车劳顿,你若想听,便自己弹一曲。” 甄嬛笑得勉强,说道:“嫔妾倒是不善琴,怕弹了污了皇上和姐姐的耳。” “你还有事吗?无事,安也请了便退下吧。”雍正显然不耐烦听她在耳边没话找话的聒噪,直接开口就赶人了。 甄嬛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还要端着自己得体的仪态,起身行礼告退了。甄嬛出门之后,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勤政殿。听着殿内传来的嬉笑声,顿时觉得安陵容定是在嘲笑自己,恨不得掩面而去。 甄嬛转天去了沈眉庄的闲月阁。两人一同对坐,好笑地沈眉庄喝了一碗酸梅汤还不够,想喝了给自己准备的酸梅汤,听采月说行宫里的茯苓做的酸梅汤,想着只是个小宫女也没多问,便听到了沈眉庄提及了下个月十九是温宜公主满周岁的生日宴,说着敬嫔也是初次操持,很是辛苦。 “皇上喜欢温宜,难免多见襄贵人几次,华妃的事倒是没有牵连她。虽然比不上昭嫔,倒是不容小觑。”甄嬛想到了昭嫔,便想到了那日的屈辱,不免脸上带了几分。 沈眉庄见她变了脸色,心知她是说道了昭嫔,心里不大痛快,开口劝解道:“前儿的事,我也听说了。昭嫔有宠有孕,你我是比不上她的,在景仁宫那次和你在勤政殿这次都证明了,咱们啊在她手上可讨不得好。你且看华妃就知道,纵然是纵横六宫,可没有子嗣,受伤的权势说没也就没有了。没有个实实在在的孩子,到底说什么也是空的。” 甄嬛显然没明白沈眉庄的意思,只以为眉姐姐是心急想有孕,便开口劝慰道:“姐姐和她不一样。” 沈眉庄起身,笑得有几分深意:”我倒真是和她们不一样。皇上再怎么不待见齐妃,为了三阿哥,还是会和她过过话。襄贵人和欣贵人虽说是女儿,可皇上也一样疼爱。只要记挂着孩子上总会顾及到生母,如若不然,过了着一时的兴致,总会抛之脑后。” 甄嬛也起身走到了沈眉庄身边,唯一思索:“仔细算来,姐姐侍寝也快一年了,比昭嫔还早些,怎么还不见好消息。” 沈眉庄叹息一声:“皇上一个月才来后宫几次,我如今要跟着敬嫔料理公务,越发顾不得了。哎,说到底是我福薄,比不得昭嫔得宠,也没有她那样的运气。” 甄嬛赶紧呸呸呸,否定了沈眉庄福薄的话语:“什么福薄啊,当初华妃盛宠还不是没有身孕。况且你我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昭嫔的运气再好,肯定也比不上咱们,日后咱们必定会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姐姐就放心吧。”说着用团扇轻拍沈眉庄的手。 沈眉庄一脸得意地跟甄嬛咬耳朵:“我不怕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怀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要点人味才是。” 甄嬛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实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这怀孕左不过是皇上来与不来的事,还能有什么人为的呢?” 刘茵缓步走在回廊,看着一名太医急冲冲地朝着闲月阁的方向去,问身边的玉琉:“你看那太医是去给眉姐姐请平安脉的吗?” “可能是,只是这太医看着眼生,之前从没见过。”玉琉也看清了那太医,心里疑惑莫不是新来的。 “罢了,本也只是去找眉姐姐说说话的,如今既然太医去了闲月阁,我也不便过去打搅,咱们先去逛会园子。宝鹊,你去闲月阁跟沈贵人说,过会我去。”刘茵并不纠结,这太医院人来人去的,有个新太医也不是什么新奇事。 远远地瞧着那太医和采月说了几句,便等候在外面没进去,刘茵知道,那两人定是又在说悄悄话了,她不去是对的,去了没得招人烦 闲月阁内,沈眉庄已经将那张从江城手里得到的助孕方子拿出来给甄嬛看了,眼中尽是兴奋,让甄嬛也抄写一份回去调养。 甄嬛在心里暗暗怀疑这方子的真实性,不禁问道:“是哪位江太医?” 沈眉庄脸上满是兴奋和得意:“还有哪个江太医啊,就是妇产千金一科最拿手的江城江太医。” 一听到江城的名字,甄嬛立马就怀疑这是个陷阱,她不禁眉头微皱,嘴里轻念江城二字,突然开口道:“他弟弟江慎食照顾襄贵人母女的太医?” 得到了沈眉庄肯定的回答之后,心中的怀疑更甚了,笑容也消失了,不放心地再三看着那方子:“这方子可不可信啊?”心中已经对这张方子起了戒备,已经下定决心不用这方子。 沈眉庄显然还没意识到危机,还是笑容得意:“你放心,我呀也是不放心的,才派人去查了他的底细,原来这江城和江慎并非一母所出,她们的母亲不睦已久,兄弟俩也是势如水火,要不我怎么敢用他。你放心用吧,我也是翻看了很多医书,才决定用这张方子的。” 甄嬛看了一眼沈眉庄,目光又回到了那张薄薄的纸上,开口劝着正在兴头上的沈眉庄:“我总觉得不妥,这张方子你先收起来,等下问过温太医在用。”甄嬛不想沈眉庄着了他人的道,那她的处境可就更艰难了。说着转头去吩咐流朱:“流朱你去太医院看看,看看问答人在不在。若是在,请他即刻过来。” 第59章 鸿门宴 流朱笑着说:“小主不知道,护国公孙老太爷病重,温大人应诊去了。说是一应吃住全在孙府,等孙老公爷病愈了,温大人才会回来呢。” 甄嬛心中一紧,言语急切地问:“他什么时候去的?” 流朱发现了自家小主的诧异,收敛了笑意回答:“就昨儿午后,孙老公爷病得突然,所以温大人走得也急。” 听着这话,甄嬛脸色就不大好看,回头看向沈眉庄,见她还是一脸欣喜的样子,开口正要劝。采月就进来禀报,打断了甄嬛想要出口的话:“小主,莞贵人,宁答应在逛园子,派人来说过会来找小主说说话。另外,有位刘畚刘太医说是江太医回家守丧,太医院特派他来给小主请平安脉。” 沈眉庄听到刘茵没有贸然打扰而是派人来先禀报很是高兴,笑着说:“你宁小主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太阳逛什么园子,晒着了可怎么好。”转而对甄嬛说到,“这方子我已经吃过两回了,觉着还不错,又何必兴师动众的请温太医。若是你实在不放心,既然这刘畚来给我请平安脉,便请他来瞧瞧也是成的。” 见沈眉庄正在心头上,自己如今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更加上她没有与自己商量就已经吃过两回了,甄嬛便不想管了,心想着等她吃了亏就知道厉害。便借着太医来的借口,也避出去了。甄嬛走出去,也见着那太医,太医那尖嘴猴腮东张西望的样子,让她十分不喜,但她没说什么,只去找了刘茵。 远远的见着刘茵在湖边看着湖里的锦鲤,便走了过去。“宁妹妹好雅兴。” 刘茵转过头看过去,看到是甄嬛:“姐姐怎么出来了?” “有太医在眉姐姐那里,我不便多留,就出来了。想着方才采月通报说妹妹在逛园子,便过来了。不会打扰到妹妹吧?” 两人便一同逛起了园子,时不时聊上两句,说都没在提起闲月阁的事情。 没几日,一大早,华妃就请了圆明园除了端妃以外所有的妃嫔前往清凉殿商议温宜满周岁的宴会。虽说如今宫权在敬嫔手中但敬嫔到底是嫔位,若不是皇上抬举,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华妃有命她哪敢违抗。 华妃端坐主位,齐妃这个有子妃位也会只能屈居下首。安陵容被皇上叫去了,所以没有在座。华妃美眸一扫就发现安陵容不在,不悦地开口:“昭嫔怎么不在,莫不是以为本宫失势就敢违抗本宫的命令!” 颂芝赶紧上前道:“回娘娘的话,今儿一早奴婢去了天然图画,正巧瞧见了苏公公去接昭嫔娘娘去勤政殿。方才忙忘了,还请娘娘恕罪。” 华妃一听是皇上让苏培盛亲自去接的安陵容,也没再说什么,只低声骂了一句“狐媚子”。在场的人既没有安陵容皇上的重视,也没有华妃的家世,只能一个个低着头装鹌鹑,假装自己聋了什么也没听见。 许是没人附和,华妃也没再说什么,转头嫌弃地看着敬嫔:“温宜的生日还有半个月,皇上让你准备大办,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皇上已经交代了内务府去办理,嫔妾也时常盯着,必不会出岔子。”敬嫔温和地说。 “皇后不在,如今事情交给敬嫔你,本宫可不得多嘱咐着你吗。皇上龙裔不多,若是被你慢待了,那可就是大罪过了。敬嫔,你可警醒着些吧。”华妃漫不经心地摇着扇子,突然笑了一声,“不过说来这圆明园里,可现成的多一个。” “华妃,你可别犯了忌讳。”齐妃不满华妃提到了贱婢生出来的四阿哥。 华妃断气了茶盏,嘴上说道:“人人都忌讳,可本宫不忌讳。” 齐妃不满地说道:“奴婢生的孩子,也也配做龙裔?” 华妃笑着方才手中的茶盏,眉头一跳:“四阿哥的亲生母亲是贱婢不假,可是皇上的孩子就是皇上的孩子,同样是三阿哥的亲兄弟。” 齐妃生气地转过头去:“凭他也配。” 敬嫔赶紧打圆场:“好端端地说着温宜生辰的事,何必为了旁的闹的不愉快。” 华妃却半分没给齐妃和敬嫔脸面,继续说道:“齐妃,你还是好好教导教导三阿哥才是,前几日本宫在园子里听到四阿哥在湖边背书,那书背得可比三阿哥顺溜多了。说来,着李金桂死的早,这四阿哥倒是比齐妃你千尊万贵的三阿哥还要聪明伶俐,啧。”说着笑得意味深长地看着齐妃,只把齐妃气得冒烟。最后这一场聚会也是不欢而散,敬嫔看着走在前头气呼呼地齐妃,只在心里暗自摇头。 一日甄嬛和沈眉庄拉着刘茵在园子里逛,三人有说有笑地。甄嬛说道这些日子热,闷得脸上长痘。沈眉庄打趣了两句 便说到了刘畚。甄嬛疑惑刘畚的出现忍不住问了起来,沈眉庄采高兴地说着刘畚也是前两日从济州刚调来的,医术不错。刘茵在后面听着,心里有些诧异沈眉庄这样的大家闺秀竟然没有半点的防备之心,就这么贸然地轻信一个突然出现的太医,又是沈眉庄自己的同乡,莫不是济州沈大人给惠贵人专门安排的? 听着甄嬛没有半分怀疑地说着老乡见老乡这样的话,便更加肯定了这人必是沈家那边安排的,心中实在羡慕,如果她能有个新的过的太医也就不难么担心怀孕后的事情了。 刘茵笑着恭喜沈眉庄,三人正说着话,迎头就遇上了齐妃、襄贵人和欣贵人三人,甄嬛三人给齐妃请安之后,又与欣贵人、襄贵人见了礼。欣贵人先开口寒暄了两句,襄贵人便开口邀请甄嬛三人去一同用膳,说姐妹们难得遇上,也是缘分。甄嬛见齐妃都去,自己也不好拒绝,三人便跟着襄贵人三人一起去了曹琴默的住处。到底是公主生母,住处不及华妃清凉殿精致奢华,却精致内敛别有一份韵味。 席间曹琴默幽默,欣贵人风趣倒是主宾尽欢。用完膳,曹琴默殷勤地送上清热消暑的酸梅汤,没成想,沈眉庄突然作呕,引来了众人的目光。一时间沈眉庄尴尬的无地自容,只能以方才多用了些白玉蹄花,所以才不适恶心,没看见笑意愈深的襄贵人。 第60章 眉庄有孕 曹琴默笑着问道:“你这样恶心有几日了?”她的问话意有所指,显然两个有过身孕的人都意识到了什么。 只听见沈眉庄说道:“近来天气炎热,我不思饮食也有六七日了。” 欣贵人微微俯身,语气惊疑不定,略有些迟疑道:“莫不是有喜了?” 沈眉庄瞬间转头看向说话的欣贵人,有些不可置信。 襄贵人敛去眼中的得意,转头与齐妃对视一眼,问道:“我问你,你这个月的月信来了没有?” 沈眉庄有些羞恼迟疑地样子,只吞吞吐吐的说了一个“我”字便羞臊地低下了头不肯继续说下去。 欣贵人是个性子急躁的,开口就催促着道:“哎呀,大家都是姐妹,有什么可害臊的,快说呀!”除了扶着沈眉庄肩膀的甄嬛,和一直安静少话的刘茵都在催促着沈眉庄赶紧说。 沈眉庄最终还是小声地回答:“这个月已是迟了半月有余了。” 众人面面相觑,襄贵人急切的想要找到盟友一般说:“这八成是有了,齐妃娘娘你说是不是?” 齐妃虽然没脑子,但也没贸然接襄贵人的话,反而问一些自己以前怀孕的症状,“你除了恶心之外,还有没有觉得身子懒怠,几日不想动弹,还有没有有时候想吃辛辣的食物?” 襄贵人赶紧高声唤来太监,让他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沈眉庄欣喜过头了,直接对小太监说:“记得要请刘畚刘太医。”站在沈眉庄身后的曹琴默一听沈眉庄的吩咐,差点忍不住笑意。那眼角眉梢的得意落在刘茵的眼里,刘茵心下微惊,不知为何有了淡淡的不安。 刘茵回忆这今日曹琴默此人的反常,莫名地设宴,她请的所有参加这次晚膳的人除了她们三个,其余的都是有孕过的妃嫔;在沈眉庄出现恶心反应的时候,不停地引导众人怀疑审美章有孕,急切地想得到其他人的肯定,最后就是在沈眉庄说道刘畚时那种胜券在握的得意,她是不会看错的,着一切定是一个局! 但刘茵不能说,因为她没有证据,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份都比她更高,她如果无凭无据的就说出自己的推断,只会落得一个污蔑上位的罪名。她看向甄嬛,寄希望于聪明的甄嬛能够发现这场宴会的不妥之处。可她看到的是甄嬛一脸欣喜地看着沈眉庄,似乎并不觉得一直和她们不对付的襄贵人这般积极有何不妥。刘茵微敛眼睑,不再有多余动作,她不希望被襄贵人发现自己有所异动,毕竟襄贵人身后可是心狠手辣的华妃。难保华妃不会因为自己提前发现端倪,而私底下处置了自己。想当初的夏冬春,她可没有夏冬春那样的好家世,即使废了在冷宫还是能活下来。 雍正收到了惠贵人有孕的消息很是高兴,连忙从勤政殿出来前去看望沈眉庄,黑暗的夜晚依旧掩盖不住他明媚的心情,一路上脚步都轻快了起来。虽说现在已经有了容儿怀着着一个健康的胎儿,但有更多的妃嫔怀孕也让他更有安全感,万一容儿怀的不是一个阿哥呢? 走到了门口遇到了敬嫔,毕竟皇后不在,是敬嫔管着宫务,所以她是带着存档而来。敬嫔给皇上行礼之后,皇上也没多说,只是带着她走了进去。一走进屋内,看见一个太医正在给沈眉庄把脉,其他妃嫔见着雍正前来赶紧起身行礼,把脉的太医见皇上进来也放开沈眉庄的手腕,随着一众人给皇上行礼。沈眉庄也想起身给皇上行礼,只是被雍正按回了座位上。 雍正声音轻快地问道:“是真的吗?” 沈眉庄矜持的微笑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其他人都还拘着礼,一时间没人说话,还是雍正转头去问了太医:“太医,可确定是真的有孕了吗?” 那刘畚赶紧跪到皇上面前来,恭喜道:“臣恭喜皇上,恭喜小主,小主确是身孕,已一月有余。” 雍正自然高兴,大手一拍桌案,高声道:“好!”转头看见跪了一地的妃嫔,其中笑得十分甜美的甄嬛分外显眼,躲在人群后面的刘茵雀却被这一巴掌拍的心一颤,便听见皇上很是欣喜的声音传来:“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起身,敬嫔拿出记档一看,顿时欣喜地将档案递给了皇上:“皇上你看。” 雍正认真地查看,沈眉庄和甄嬛也瞧见了,两人高兴的对视一眼,便听见皇上说:“日子不错。你如今有了身孕,更要多加注意。皇后不在行宫,敬嫔你要多加照看着惠贵人才是。” “是臣妾领命。如今惠贵人有孕,皇上您看,是不是该找个稳妥点的太医照顾沈贵人这胎?” 雍正点着头还没说话,沈眉庄先把自己坑了:“皇上,刚才给丞妾诊脉的是太医院刘畚刘太医,臣妾觉得他很不错,他又是臣妾的同乡,要不就让他来照应吧。”角落里的刘茵看到了那太医慌张游移的神色和曹琴默又一次差点压不住得意的嘴角,心中大震,这个太医绝对有问题,莫不是是华妃那边的人?尤其是沈眉庄说到同乡时,那两人的异色最为明显。 雍正点头同意下来。 襄贵人上前来向皇上告罪:“臣妾疏忽了,皇上和敬嫔姐姐来了这半日,却连茶也没有奉上一杯,臣妾真是高兴糊涂了。” 雍正高兴,也不计较着些,只开口:“正好朕也可了。”转头又问沈眉庄,“你想用点什么?” 沈眉庄不好意思的看着皇上:“臣妾方才打翻了些梅子汤,现下倒有些想了。” 一时间气氛又活跃了起来,襄贵人是个擅长说笑的,三言两语就逗得皇上大笑出声。最后这一场宴会,就在众人的各怀心思中结束,皇上带着沈眉庄回了闲月阁。 安陵容夜里就收到了消息,“倒是没想到这沈氏竟也有这样的运气。”吴姑姑不知内情,感叹道。 “这事怕不是那么简单的。”安陵容很清楚这是一场针对沈眉庄她们的陷阱,前世的安陵容借着这股东风才来了圆明园,直到沈眉庄假孕被曝出甄嬛才百般无奈地将安陵容推出去争宠。当众唱歌让安陵容被打上了歌姬的标签。 吴姑姑看着自己小主的脸色,试探道:“小主是知道些什么吗?” “你觉的曹琴默是什么样的人?”安陵容不答反问道。 “心思深沉、聪敏且有野心的人。”吴姑姑回想着她看到的曹琴默。 “是了,这样一个人,做什么必定有目的。惠贵人这一胎怕是有诈。” “阿这,不可能吧,不是太医把过脉了,也对了记档的啊。”吴姑姑不可置信道。 安陵容撑着下颌,目光仿佛透过时光长河,看到了前世今生:”华妃之前一直协理六宫,如今失权不过一时的,想要查看一个贵人的档案何其简单。至于太医把脉,姑姑,一个新来的太医,若是你你会贸然相信吗?”说着给了吴姑姑意味深长的一眼,“咱们不必管,自己不经心受人算计,也是应该的。” 第61章 眉庄有孕后续 安陵容不管沈眉庄有孕之事,吴姑姑也就不加关注了,竹子院这边只送去一份不容易被动手脚的东西去,也没上门恭贺。 安陵容只是在雍正来竹子院时小小的表达了自己的醋意,雍正乐得与小丫头亲近,流水的赏赐也送到了竹子院。 沈眉庄在和甄嬛一起看皇上和各宫送来的礼品时,乍一听此事,心中顿时不高兴起来,不由叹气道:“我虽也怀孕了,到底是比不上昭嫔的。她一有孕就封嫔,我不过是给了嫔位待遇。” 甄嬛听着她的话,也看着她不高兴的样子,其实自己看到一同入宫的人一个个怀孕心中何尝痛快,但还是不得不出言宽慰沈眉庄:“姐姐求子得子,皇上也特意赐了嫔位待遇,等姐姐肚子里这位出来,也就能做一宫主位了,不急于一时。”甄嬛抚上沈眉庄的肚子继续道,“我可看上你腹中这位,何时让我做他干娘?” 沈眉庄眉眼舒展开来,打趣儿道:“瞧瞧你,就这点出息,还怕没人叫你额娘不成。眼下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说着沈眉庄自己也愈发温柔起来了。 “男女都好,都是咱们的宝贝。姐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平安地产下皇子。”甄嬛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先前听槿汐说,宫妃怀孕到八个月的时候,娘家的母亲就可以进宫亲自照拂,一家天伦团聚 ”是吗?那可太好了。”沈眉庄笑着摸着肚子。 突然,沈眉庄神色郑重了起来,拉住甄嬛的手,“今儿早起,我想起了一件很要紧的事,正要说与你听。” 甄嬛笑盈盈地道:“如今哪里还有比你身孕更要紧的事。” “这是正事。华妃失势难免不会东山再起,我怕你与宁妹妹应付不过来。而且,我冷眼瞧着,咱们这位皇上也不是什么专宠的人,我是怕会有人捡这个空子占便宜。“沈眉庄说的义正词严,甄嬛的面色却愈发沉着了。 甄嬛犹豫着开口:“可如今,你我除了宁妹妹也没有更多的人可以托付了。”她私心里是不愿意推人出去争宠的,她得宠以来,就把皇上视作自己的夫君,其实连沈眉庄都没从她这里分得宠爱,更何况旁人。 “如今和咱们同一批,和咱们关系还算和睦的也就只有淳常在了。她就是年纪小了些,年纪小活泼能吸引皇上的注意力就好了,侍不侍寝没什么打紧的。”显然沈眉庄就是怕有人异军突起,占了她的宠爱。她一个小妾,倒是干起了当家主母的事。 甄嬛觉得不错,但是想到了淳儿如今不在圆明园也是犯了难。 “这不是什么大事,等过些日子皇上来看我的时候,我再向皇上提提,相信皇上也不会拒绝的。”这件事情就在两人商议下决定了,她们谁都没想过圆明园里的这些妃嫔愿不愿意。 果然,没几日沈眉庄就在雍正面前提了接淳常在来的事。雍正对这些没什么想法,不过是一辆马车的事,也不难,便安排敬嫔去办。 敬嫔听到皇上的安排都都气笑了,这个沈眉庄还真是个不消停的,这是觉得园子里的女人少了?她一个妃妾,真当自己是皇后了不成,还安排起其他妃妾了。敬嫔也没瞒着,大张旗鼓地安排接人的事宜,果然华妃这边很快就知道了。 华妃不高兴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骂道:“沈眉庄这个贱人,之前没弄死她是她好命。现在又跑出来做这些恶心人的事,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了!” “娘娘息怒,反正这个沈氏也蹦跶不了多久了,且让她先得意两天。”襄贵人安慰道,反正假孕争宠的名头已经给她安上,到时候就一棍子给她打死。 “哼,那件事情你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莫要到了最后竹篮打水,可就没你好果子吃。”华妃压下脾气,“如今沈眉庄是不足为虑了,但是甄氏还在蹦跶,实在碍眼,你赶紧地想个办法处理了。” 曹琴默心里想着怎么利用浣碧,上次她撞到浣碧在宫中烧纸钱,虽然拿住了浣碧的错处,如今浣碧给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实在没找出什么把柄。浣碧又不是傻子,甄嬛是她的长姐,二人可谓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她再不忿自家长姐因为刘茵一个外人而恼了自己,再嫉妒长姐,也不会将有些明知会诛九族的事情透露半分。 刘茵听说了接淳常在的事,冷笑一声,“玉琉,你看我这两位好姐姐,所以说啊,莞姐姐也就说得好听,何曾提携过本主。” “小主打算怎么做?”玉琉问。 “什么怎么做,本主只能作不知就好了,之前让你注意的事情你也别在关注了。”刘茵本来还想着好歹是同盟,能帮一把是一把,如今看来那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等到时候事发,她求求情也算全了这份情谊。 安陵容收到了消息,可有可无地看了一眼便放在了一边,倒是对刘茵这里的消息很感兴趣。看完之后拿给吴姑姑看:“这倒是个聪明理智的。”不像前世的安陵容,把姐妹情当了真,真以为甄嬛把她当姐妹了,结果发现自己连甄嬛身边的奴婢,虽然后来发现那奴婢可能是甄嬛的亲姐妹,可为时已晚,上了皇后的贼船下不来了。 “是个不错的。”吴姑姑也仔细地看了,评价道,“稳得住,有原则,心思缜密。” “嗯,慢慢来。”还要看看,她可不想招揽一个毒蛇。 没两日,淳儿就从紫禁城被接了来。甄嬛带着流朱浣碧到园子门口去接。 远远地看见那车,三人很高兴。那车在近前停下,一个活泼的声音早就传入耳中:“莞姐姐!”一个小鹿一样的身影也不要人扶,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来,欢快地扑到甄嬛面前。 “你小心些,这样活泼,摔了可怎么好?”甄嬛赶紧扶住她。 “我们小主知道能来圆明园玩,可高兴坏了,麻溜地就打包了行李,这一路上还在说都是莞小主和惠小主心疼她呢。”随行的雨儿机灵地回道。 “雨儿你胡说,我才不是因为玩才高兴呢,我那是因为能见着姐姐们才高兴的。”淳儿不满地转身就要去挠雨儿,被甄嬛赶紧拦住。 “好了,你才来圆明园,还是要去给皇上请个安,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说着带着淳儿前往勤政殿。 第62章 初见 甄嬛带着方淳意去了勤政殿,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年幼的孩子正跪在勤政殿外。吴培盛赶紧迎了上来,给甄嬛和方淳意请安。跪在地上的孩子转头看向甄嬛几人。 甄嬛出于好奇问了一句:“那孩子是谁啊?” 苏培盛转头看了一眼道:“那是四阿哥,想求见皇上。” “四阿哥?从前从未听说。”甄嬛其实之前在清凉殿听华妃用四阿哥打击过齐妃,不过见其他人都是讳莫如深的样子,便只作不知地问道。 “一直在圆明园养着呢。” “那皇上没空见四阿哥?”甄嬛问道。 “哎。”苏培盛语气无奈地道,“奴才想皇上怕是也没心情见二位小主呢,小主先请回吧。” 甄嬛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四阿哥几眼,方淳意说:“姐姐不如咱们先回去吧。” 甄嬛对苏培盛道:“好可怜的孩子,阿哥怕中了暑气,等下还请苏公公为阿哥准备一碗莲子百合解暑。” 苏培盛自然不会驳一个还算受宠的妃子的好意,便随口答应了。 甄嬛和方淳意一起在园子里逛,方淳意是个闲不住的,离开了勤政殿的范围,便蹦蹦跳跳的四处撒欢。 方淳意摘了一朵花,欢快地笑着:“莞姐姐快来呀,这里好漂亮呀。” 这是四阿哥带着奶嬷嬷也跟了上来,给甄嬛行了大礼,四阿哥还给自己的奶嬷嬷介绍起了甄嬛累,两人倒是聊的投缘。看着四阿哥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用她在住处给方淳意准备了糕点的借口忽悠走了她。,其他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了甄嬛和四阿哥说话,四阿哥便跪下来跟甄嬛述说着自己的委屈。甄嬛赶紧将人扶起来,教导他,人贵自重。两人一时间氛围变好了起来,甄嬛带着人去自己住处吃点心去了。 湖对岸的敬嫔静静地看着甄嬛和四阿哥的所作所为,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转眼也就到了温宜的周岁礼这天,礼乐声起,安陵容挺着六个月的孕肚早早地来了宴会。其实她是不想出席的,这样的宴会往往是事故高发地,没得去了一场宴会被人设计了,那可就不好了。可皇上的盛情,她也不好推拒。皇上也还算细心,专门给她在九州清晏准备了休息的地方。 沈眉庄志得意满地坐在靠前的位置,一身杏林春燕的云锦旗装,发髻高高其间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只和合二仙的八宝金簪,那可是宫里太后特意命人送人来的。那是太后怀十四阿哥时,先帝赏的。有时候安陵容真的看不懂太后,作为皇上的额娘,她为什么总是用这种方式来提示皇上呢。 甄嬛和刘茵方淳意坐到一块,三人窃窃私语,时不时打量着对面的亲王。 “姐姐,最上首的那位与皇上的关系似乎很好。”方淳意之前除夕夜宴时作为太过于靠后,没看清过这些亲王,如今见着了十分好奇。 “我也没见过,不过看那一身服秩,是为铁帽子亲王,与皇上关系最好的便是先帝十三子,怡亲王允祥了。”甄嬛小声地说道。 “十爷倒是和福晋关系亲近。”刘茵笑着看对面的夫妻两个。 皇上和怡亲王喝了一杯,关心了怡亲王的身体之后,便和敦亲王喝酒。虽然不满老十一副傲气的样子,但雍正只把目光转到空了的位置上,问道:“老十七怎么不在?这个迟到早退的性子还时的改改。”雍正可不是之前的雍正,转头就读苏培盛说,“去把你十七爷给请来,就跟他说,若是再不来,朕现在就给他赐婚。整日里没个正形,是需要一个福晋好好管管了。” “四哥说的是,想当初咱们这些兄弟那个不是皇阿玛赐婚的,哪能由着他性子来。”怡亲王开口了,慎贝勒闭上了想替自己十七哥辩解的嘴巴。 这边话音刚落,齐妃就出声了,提起了沈眉庄发间的簪子十分精致,定是太后新赏的。华妃便接口说道这只簪子贵就贵是在于太后怀十四爷时戴过。这话才开头,一直注意着皇上的安陵容看得很清楚,皇上脸上一闪而逝的不悦。 曹琴默不愧是挑事小能手,说太后多盼望这个孩子,眼神却是看着安陵容的。安陵容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咋滴还想自己会嫉妒?太后又不是没有赏赐自己,就算没有,那不是还有皇上的赏赐吗?自己头上的随便一样那都是精品,都是皇上私库里出来的,有好几样都是皇上亲自画图设计的。说到这一点,安陵容不得不赞一句皇上出品必是精品,皇上的审美简直绝了。安陵容不嫉妒,但是一旁的齐妃却已经是酸的不行了。 这时殿外传来唱名声,端妃走了进来,华妃那眼神恨不得活撕了端妃。安陵容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传奇人物,脸色病态的白,瘦弱的身体仿佛风都能将她吹走,时不时的咳嗽声显示她的不健康。这样一个人却靠着意志力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不得不说是一个狠人。 端妃也在环视四周,扫过甄嬛是明显的一愣,在看到皇上身侧的安陵容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笑着开口道:“皇上又的佳人了。” 没有皇后在,华妃也不愿意搭话。只雍正关心了一句她的身体,便让她入座。安陵容看着早就准备好的位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敬嫔。端妃看见了温宜十分喜欢,送了自己的陪嫁项圈。 雍正看到了那个珍贵的项圈,不禁眼神一黯,心中明白端妃的用意,但雍正是不愿意端妃这样的病秧子样养孩子的。虽然,说到底是之前的雍正和太后对不起她的,并不是自己。她若是想养孩子反正过段时间自己也会召宗室格格入宫,给她一个年纪大些的也不是不可以,便开口道:“你的这个项圈是你的陪嫁,温宜还是个孩子,不合适。”语气十分坚定,让端妃准备给温宜挂项圈的动作一顿。 但是端妃显然是不愿意放弃,只玩笑着说道:“臣妾身子长年累月的病着,这样好的东西也不过是在箱子里落灰。与其让它在箱子里放着,不如给温宜。” “端妃,朕说了,不合适。”雍正没有废话,只是不合适三个字让端妃的气势一下子就颓靡了下来。端妃苦笑道:“确实不合适,是臣妾冒失了。襄贵人,温宜的周岁礼,本宫之后让吉祥重新送去你住处。”说着就从座位上起身向雍正行礼请罪告辞。雍正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她走。 第63章 宴饮 舞乐声再起,甄嬛觉得有些闷,起身跟身边的两个姐妹说了她出去透透气便离开了座位。出门时正巧与进门的果郡王允礼擦肩而过,坐在上面的安陵容有些暗暗地感叹,仿佛预示着又一场错过。甄嬛没有停顿,反而是果郡王允礼下意识地一顿。这样细微的差别,安陵容在心中暗暗计较,或许这一切甄嬛是真的不知情。但看果郡王这一停顿,他怕是知道些什么。 甄嬛的离席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只有敬嫔转头看了一眼,显然她还是比较关注甄嬛。果然,敬嫔还是出了殿去寻甄嬛了。 安陵容肚子已经比较大了,不耐烦久坐便跟皇上说了自己去休息一下。皇上嘱咐青蓝好好照顾,又不放心地派了苏培盛去盯着。安陵容扶着请来和吴姑姑的手,到了侧殿给她专门准备的休息房间。苏培盛见昭嫔已经安全进了房,跟青蓝嬷嬷交谈了几句便回了九州清晏。 回到九州清晏的苏培盛正好听到了曹琴默的建议,说:“皇上,嫔妾想着,今日歌舞虽盛,但难免刻板删了几分乐趣。既是家宴,在座的又都是亲眷,不如想些轻松的玩意儿可好?” 雍正问道:“你可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看。” 曹琴默笑容可掬的环顾四周,开口到:“先前温宜又收到了皇后娘娘特地从宫中送来了双手同书的寿字,嫔妾就想着在座的姐妹既是陪伴圣驾,自然是身有所长。不如将这些长处写出来抓阄,无论谁抓到了什么,便出来以愉宾客,皇上觉得如何?” 雍正点头:“你是温宜生母,觉得可行就以你所言办吧。”他是不反对妃嫔争宠的,只要不伤害皇嗣他就看着就是。温宜还小不懂,这个襄贵人又是自己提出来的,他没必要在这事上驳了她面子。 曹琴墨眼见着计谋得逞很是高兴,应了是,便去准备抓阄行令的道具去了。 另一边安陵容,吴姑姑她们服侍着陵容更衣之后,陵容觉得有些累了便想着休息一下。褪去的首饰的陵容正准备去内室的榻上休息,薇儿脸色不佳地走出来。 “主子榻上的褥子里有引蛇的药粉。”薇儿皱紧眉头,想到自己为主子铺床闻到的细微气味,若不是这些年在村野行走又常年与这些打交道,前些年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偏门的药材,更何况那样不明显的药味。这下手的人好生厉害,也实在狠毒! “小声些现在莫惊动了旁人,你和青蓝嬷嬷先再看看这屋子里有没有其他不妥之处。”安陵容倒是真的一点都不怕,比起这些生物,她在时空夹层中时常遇到的时空风暴,那种毫无预兆的出现和能瞬间撕碎任何物体的危险才是真正让人害怕的。 安陵容在躺椅上歇息,吴姑姑和墨玉好好地守着她,青蓝嬷嬷和薇儿在屋子里小心地搜查着。另一边侧殿里,敬嫔到底还是将四阿哥的事情跟甄嬛说了,敬嫔到底是心善的人,不想看着甄嬛这样年轻被皇上厌弃。毕竟除了齐妃外的高位妃嫔,包括皇后在内没一个人敢去触皇上的霉头。 九州清晏的正殿里也正在上演与前世别无二致的大戏,与前世不同的是少了皇后和安陵容,多了刘茵和方淳意。一切之内就绪,襄贵人便起身走到了皇上桌边,朝雍正行礼:“皇上,东西臣妾已经备下了。既然惠妹妹与昭嫔姐姐都怀有身孕,这抓阄行令的差事,不如就让臣妾来做吧。” 雍正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样子,声音淡淡地问道:“怎么,你这个出主意的人自己倒不上了?” 曹琴默低眉顺目的笑着自嘲道:“嫔妾身无所长,只会打个珠络玩,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嫔妾已经想好了。诸位姐妹无论谁表演什么,嫔妾都奉上一串珠络以表心意。”说着转身对雍正道,“皇上您说这样可好?” “罢了,勉强倒也算的过了。”雍正笑不达眼底,面上还算平静。 沈眉庄有些犹豫的说到:“万一抽中了姐妹不擅长的可怎么好? 曹琴默笑着道:“总是略懂些的,都是自家姐妹,随意即可。” 恒亲王允棋很捧场:“哎呀真有趣儿,久闻宫中娘娘各有所长,今天可要大开眼界了。” 怡亲王却不怎么感兴趣,这无非是争宠的手段罢了,在后宫里皇兄面前也便罢了,拿到宴会上来到底不算什么体面。但他只是个和皇上关系不错的弟弟,皇上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多说,以免伤了自己与皇上的兄弟情。好在在场的人都是亲兄弟,也算不得什么。 曹琴默笑着展示了皇后娘娘从宫中特意送来的手书双寿,赢得了满堂称赞后,便开始了抓阄行令。第一个抽到的名字是敬嫔,抽中的是填词。敬嫔想来无事也时常看书,这倒是难不住她。接着是欣贵人的一曲《凤求凰》,富察贵人一副丹青,虽都不是擅长却各具韵味。 曹琴默素手一扬抽出一张签子,展开一看,笑着对甄嬛道:“这是莞贵人的,请莞贵人作《惊鸿舞》一曲。”曹琴默转头对上雍正,便看到了雍正的黑脸,一时间有些发怵,但却还是强扯出笑容来对雍正道:“莞妹妹姿貌本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合该由妹妹一舞。” 这《惊鸿舞》原为唐玄宗梅妃所创,失传已久。后来乌拉那拉柔则喜欢,几经苦寻又苦心孤诣加以修改,一舞动天下。引得民间风靡一时,又水井处便有女子演《惊鸿舞》的地步。偏偏这《惊鸿舞》易学难精,对身段要求极其严苛,没有七八年工地时不能舞。况且是在这样的场合,甄嬛若是舞得好那就是失了敬意,若是舞不好就是东施效颦了。 沈眉庄担心地转头去看甄嬛,她并不知道甄嬛是不是善舞,但《惊鸿舞》却是个例外,舞不舞,舞得好舞得不好都是错。 欣贵人最是直率,脸上挂上几分不屑道:“莞妹妹才多大,怎么能作《惊鸿舞》?襄贵人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曹琴默看了一眼华妃,华妃显然已经是胜券在握,却不知在皇上身边的曹琴默一时汗流浃背了。但曹琴默心知自己提出让甄嬛跳《惊鸿舞》的时候就已经招惹了皇上,如若事情没办妥,怕是连华妃也要恼了自己,只能继续说道:“哎,莞贵人天资聪颖,这《惊鸿舞》蹦就是女子皆能舞的。倘若说,舞得不如纯元皇后,那也是情理之中,在座的都是自家姐妹,何必拘礼。” 甄嬛自然也看出来这一局是专门针对她的,这舞的好与不好都是个问题,即便是她擅长《惊鸿舞》,她也只能推拒:“妹妹实在当不姐姐的夸赞,舞姿也实在不登大雅之堂,恐怕要贻笑大方了。” 今夜只顾着饮酒的华妃开口嘲讽道:”不能跳就罢了,何必勉强。反正纯元皇后的风姿又岂是旁人能媲美的。”说罢,仰头又饮一杯 第64章 惊鸿、惊吓 原本雍正是不愿让甄嬛表演那什么《惊鸿舞》。要知道如今的雍正已不再是从前那位痴迷歌舞的皇帝,追求什么一舞动天下的美人。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平日里看起来老老实实的老五,竟然与老十一唱一和起来。他们口口声声提及外面盛传莞贵人不仅才华出众而且相貌绝美,但言语间却暗示着连《惊鸿舞》都不会,这所谓的才貌双全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甚至还将以色示人这样不堪的名头强加在了甄嬛的身上。 这番言论一经说出,在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尤其是雍正本人,更是怒不可遏。心想:“这岂不是暗讽朕是个只看重外貌、沉迷女色而丧失理智之人?” 就在这时,怡亲王挺身而出,毫不留情地回怼道:“五哥怕是忘记了今日之事吧!您身旁的这位侧福晋,难道不正是靠着一副姣好的面容才赢得了五哥您的心吗?” 怡亲王允祥心里自然清楚五哥为何会选择与十弟联手,说到底还是为了九哥啊。毕竟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五哥担忧九哥目前的艰难处境也是人之常情。但五哥似乎没有考虑,如果因此开罪了皇兄,那么九哥的状况恐怕只会变得更糟。想到此处,怡亲王忍不住又补了一句:“五哥莫不是喝醉了,以至于开始胡言乱语了?” 一时间,这边亲王席上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凝重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恒亲王显然也被怡亲王这一番犀利的言辞给气得不轻,他确实不喜他的福晋。 最终,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雍正,只见他微微颔首,缓缓说道:“那就让莞贵人随意一舞即可。”既然皇上已经开了金口,甄嬛自然不敢再有半分推脱之意。于是,她盈盈起身,向雍正行了个礼后,转身朝着内室走去,准备换上一身更适合跳舞的衣裳。 沈眉庄还是在甄嬛换好舞衣之后,站出来说要给甄嬛伴奏,被雍正直接拒绝了。你说你一个孕妇不好好歇着,掺合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还嫌自己不够引人注目? 听到皇上这番话,沈眉庄的脸色微变,但又不好再多言,只得一脸忧心地缓缓坐下。可即便如此,她的目光仍是紧紧地锁定在甄嬛身上,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而甄嬛见此情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冲着沈眉庄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示意她不必担心。 悠扬的乐声骤然响起,如潺潺流水般萦绕在整个大殿之中。甄嬛闻声而动,身姿轻盈地随着那优美的曲调翩翩起舞。只见她长袖挥舞,如同彩蝶翻飞;腰肢扭动,恰似弱柳扶风。这一番舞蹈动作流畅自然,姿态优雅动人,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平心而论,甄嬛的这支舞虽然跳得不错,但与之前那些专业舞姬相比,倒也并无太多新意之处。若要说有何不同,恐怕也就只有甄嬛那张清丽脱俗、极具辨识度的面容,容易引人注意。 在自己座位上正襟危坐的果郡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舞台中央那翩翩起舞的身影所吸引。只见甄嬛身姿婀娜,长袖善舞,每一个动作都轻盈优美,犹如仙子下凡一般。然而,此时此刻的果郡王,心中所想并非眼前之人,而是透过甄嬛,回忆起了那个曾经名动天下、以一舞动乾坤的绝世佳人。 “到底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啊……”果郡王用只有他自己听到的声音呢喃道,掩下了眼中的遗憾和感慨。他想此刻起身,亲自为她吹笛伴奏,让这美妙的舞姿与悠扬的笛声相得益彰。只可惜,如今的他已不再有这样的自由和胆量,皇兄对他的容忍度早已大不如前,他只能默默地坐在那里,将这份情感深埋心底。 正当歌舞进入高潮之际,突然间,从后殿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便是一阵混乱不堪的嘈杂声,其中还夹杂着人们惊恐的呼喊。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烧焦味道迅速弥漫开来,瞬间打破了原本欢乐祥和的氛围。 原本百无聊赖地靠坐在龙椅上的雍正皇帝,闻此变故,霍然站起身来。他面色阴沉,毫不犹豫地抛下了满殿的亲王贵胄和一众妃嫔,身形如电般朝着传出声响的方向飞奔而去。由于心情急切,他甚至来不及等待前来报信的小太监开口禀报,便一头撞在了那小太监身上。然而,雍正对此毫不在意,只是一把推开小太监,继续向着目标疾驰而去。 入目所见之处尽是熊熊燃烧的烈焰,火势凶猛异常,火舌疯狂舞动着,似乎要吞噬掉周围的一切。那炙热的温度和滚滚浓烟让整个场面变得惊心动魄,令人胆寒。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理智仿佛也被这熊熊烈火给点燃了,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他只想不顾一切地冲进火海之中,然而,就在他即将付诸行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一道清泉般及时传来,瞬间止住了他朝着大火里猛冲的脚步。 “胤禛!”安陵容的呼喊声中带着些许的哽咽,她急匆匆地赶到雍正身边,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那个身体已经僵直的男人。此刻的雍正就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一样,动作显得有些迟缓而僵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身来,双手轻轻地将安陵容推开一些距离,目光急切且担忧地上下打量着她,生怕她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皇上,臣妾怕。”安陵容微微颤抖着身子,娇弱的面容上满是惊恐之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有可能夺眶而出。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拥进了怀中,那仿佛要将人揉进骨血的用力,引发了安陵容的抗争,她可怀着六个月身孕呢,可不能伤着孩子。可是男人的气力即便是习武的安陵容也一时无法挣脱,只能一声声呼唤:“皇上!皇上,您轻点,会伤到孩子的!皇上!” 总算回过神的雍正赶紧松开了安陵容,急切地问:“容儿,怎么回事?” 安陵容微微颔首,向身旁的青蓝嬷嬷投去一个眼神,示意她开口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见青蓝嬷嬷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面色凝重地开始叙述起来。 话说当日她们一行人进到这后殿之后,薇儿负责铺床整理被褥。就在她将手伸进褥子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股极淡却又异常独特的异香传来。这股香味虽然微弱,但对于向来警觉的陵容而言,任何细微的异样都可能潜藏着危险。于是,出于谨慎考虑,陵容当即便决定不去床上休息,并吩咐青蓝嬷嬷与薇儿务必仔仔细细地检查一下整个屋子,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不妥之处。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几乎将这间不大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角角落落都不曾放过,然而始终未曾发现其他不对劲的地方。正当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时,意外再次发生。薇儿忽然间瞧见从床底下缓缓爬出了两条毒蛇!那两条蛇身躯细长,吐着信子,模样甚是吓人。薇儿被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听到尖叫声,青蓝嬷嬷、吴姑姑以及墨玉赶紧聚拢到陵容身边。眼见情况危急,她们五人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匆匆忙忙地从屋子里快步走了出去。可谁知刚一出屋子,还未来得及站稳脚跟,回头一看,竟惊觉整间屋子已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凶猛,浓烟滚滚,刹那间便将那小小的屋子吞噬其中。 站在园子里,望着烈火熊熊的屋子,心里知道若是她们稍微慢一步,那可就葬身火海了。这背后之人实在很辣,这连环算计就是冲着安陵容的命去的。 第65章 后续 还在宴会上的众人,面面相觑,还是跟了上来。亲王这边怡亲王压着众位亲王在原位上,不准人随意走动,毕竟人多眼杂难保不出问题。 老十自然是不愿意的,凭什么十三一个弟弟能够支使他这个兄长,“老十三,你可真是好大的威风。本王不过是想关心一下四哥,你这做法是什么意思?” “十哥,方才皇兄如此着急,你猜猜会是什么事?况且,这么多妃嫔,咱们都跟过去了若是有个什么,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所以十哥你还是安心的坐着吧。”怡亲王有他自己的底气,毫不畏惧自家十哥的怒火,反而看着在场的众位兄弟说,“等皇兄的旨意就好,各位兄弟还是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免得被牵连了。”怡亲王早就注意到,今日参加宴会的妃嫔,只有昭嫔安氏也就是如今吴姑姑的主子方才不在,在结合皇兄着急的样子,肯定是这位出事了。后宫阴司,皇兄肯定不想兄弟几个知道太多。 华妃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远处被皇上拥入怀中的昭嫔安氏,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她原本精心策划好了一切,只等着甄嬛那惊鸿舞一跳完,便要念起梅妃失宠时所作的凄美诗句,好让皇上心生怜悯之情,重新博得皇上的宠爱。可谁曾想到,这惊鸿舞尚未结束,那个可恶的昭嫔竟然又出来捣乱,将皇上给招走了!望着眼前那快要被扑灭的熊熊大火,华妃的脸色愈发阴沉得可怕。她在心中暗暗咒骂道:“这该死的火啊,为何如此不争气,竟不能将那个贱人一把火烧死呢?” 穿着一身舞衣匆匆跟来的甄嬛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这该死的昭嫔,怎么什么事都能遇上昭嫔。倚梅园有她,杏花微雨有她,如今连自己跳惊鸿舞也被她打断,她还真是阴魂不散! 齐妃则是事不关己,她巴不得昭嫔受惊流产,自己的三阿哥才是最受皇上关注的皇长子,凭什么昭嫔有孕皇上就没有之前关注三阿哥了。敬嫔看着一地的狼藉和满目疮痍,心中暗惊这场杀局,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皇上怀中的女子,那女子柔弱的仿佛秋风中瑟瑟的树叶,但很明显她分毫未伤,心里想着,这是个谨慎有能力的,也许… 宫人们很快将火扑灭了,也发现了床后那面墙上有一个砖头是松动的,火油和毒蛇都是从这里弄进屋子里的,显然有人蓄谋已久。这可把雍正气炸了,声音冷得掉冰渣子:“苏培盛!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出现在给昭嫔准备的屋子里?你这个大总管是怎么办事的?查给朕好好查,到底是谁,敢用这样狠毒的手段!” 苏培盛吓得赶紧跪地讨饶:“皇上恕罪,是奴才疏忽了,奴才这就去查。” “皇上,臣妾好怕。如果不是臣妾怀孕之后一直谨慎,如今皇上就见不到臣妾和孩子了。”安陵容在皇上怀里嘤嘤哭泣,那声音让人心疼。她还是哽咽着求情道,“这事也不能怪苏公公,都是那幕后之人太过狠毒,连环毒计防不胜防。” 雍正安抚好安陵容,让老十三将亲王贵眷们送出圆明园,又将禁足了其他妃嫔禁止他们随意走动之后。一切安排好后,才送安陵容回了竹子院之后看着她睡着,才吩咐青蓝好好照顾。转身回勤政殿,怕苏培盛查不出来,下了狠心又派粘杆处的人去查真相。 而在清凉殿内,华妃年世兰和襄贵人曹琴默却恨死了安陵容和幕后的人,好好的复宠计划就这么泡汤了,搁谁身上也好受不了,更何况脾气火爆的年世兰。曹琴默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羞愤欲死,加上华妃又要夺了温宜到她身边去,更是恨上了安陵容,如不是她安陵容,自己又怎么会落得这样母女分离的境地。 沈眉庄和甄嬛四人一起回了闲月阁,她还不禁感叹:“实在太令人胆寒了,不知道幕后到底是什么人,手段竟然如此狠辣,对一个孕妇下如此杀手。”思及此,沈眉庄忍不住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担忧道,“若是幕后黑手对此对付我,我怕是…” 不等沈眉庄说完,甄嬛就打断了沈眉庄的话,“眉姐姐不许胡说,皇上已经下旨严查此事,那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如今也不会贸然出售了。只要眉姐姐日常注意些,想来应当不会有事的。” 刘茵和方淳意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但还是紧随其后宽慰着沈眉庄。 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宫殿里,皇后躺在华丽的床榻之上,心中如同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般忐忑不安。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显示出她已怀有身孕七月有余,但此刻她的脸色却十分苍白,整个人都显的浮肿。 此前,太医已经郑重地告知过皇后,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已然难以承受继续妊娠所带来的压力和风险,孩子随时可能提前降生。然而,皇后的心思并未完全放在自己和腹中胎儿身上,她一直焦急地等待着来自圆明园的消息。因为圆明园发生的意外,是她早就安排的,就是为了算计身怀六甲的昭嫔。无论是被毒蛇咬伤,还是不幸身陷火海,只要能导致昭嫔流产,对于皇后来说都是一桩称心如意之事。更甚者,如果那条毒蛇先咬住了昭嫔,而后又赶上熊熊烈火,而昭嫔未能及时逃脱,那就是她命该如此,怨不得她。 正当皇后心烦意乱之际,贴身宫女剪秋走进寝宫。虽然剪秋努力保持着平日里惯有的平静面容,但与她相处多年且深知其脾性的皇后,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惶恐。 皇后强打起精神,转头看向一旁伺候着的兰息嬷嬷,轻声说道:“嬷嬷,本宫突然好想念您的拿手好菜啊。”兰息嬷嬷听闻此言,先是抬头望了一眼站在床边不远处的一名丫鬟,随后才向皇后行了个礼,转身前往小厨房准备膳食。 这名被兰息嬷嬷多看了一眼的丫鬟,是太后特意安排在皇后身边。但,兰息嬷嬷不知道的是,太后安排的这几个除了她以外都被皇后收买了。 “春信,你到外间去守着。”那叫春信的丫鬟便出了里间,皇后这才开口问道,“事情怎么样了?”在皇后看来,最差的结果也是安陵容受到惊吓动了胎气。 想着自家娘娘的身体情况,剪秋还是先安慰道:“娘娘您先别激动,安氏太过谨慎,发现了不对劲,让她躲了过去。人还被皇上给抓住了。” “什么!?” 第66章 早产 皇后一激动,胎气震荡引发了早产。在小厨房的兰息嬷嬷急冲冲赶来的时候皇后已经被扶着进了产房了。因为皇后这一胎的怀相并不算好,又有太医说的可能会早产,产房和产婆是早早就准备好的。 兰息嬷嬷赶紧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走进产房,看着痛的满头大汗的皇后,听产婆说还没到生产的时候。便严肃地拉着剪秋出了产房,问道:“你跟皇后娘娘说了什么?为什么娘娘会突然生产?” “兰息嬷嬷你干什么!皇后娘娘如今正在受苦,你却在这里问奴婢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是何居心?”剪秋知道这件事不能说,她也不可能跟任何人说。 兰息嬷嬷看着剪秋,到底没再逼问。只是等着太后娘娘来了,再准备将事情跟太后讲清楚,只希望皇后没做什么惹怒皇上的事情。那日皇上在慈宁宫说的话,她还记忆犹新。 太后匆匆赶来看着兰息在屋子外面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乱转,眉头微凝,不满地上前。来往的宫人见到太后想要行礼,太后皱着眉道:“快些去忙,别在这里碍眼。兰息,怎么回事?”太后本来都准备休息了,没想到接到了景仁宫传来皇后要生产的的消息。之前她有仔细地询问过太医,太医说也就这十来日的时间,怎么突然生产了? “娘娘今日是温宜公主的周岁礼,眼见着天色渐黑,剪秋从外面进来,皇后娘娘就让奴婢亲自去准备吃食,是春信在皇后娘娘身边。奴婢才去不过半刻钟,就听到小厨房外传来了嘈杂声。出来才知道是皇后娘娘早产了,奴婢便派人去请主子了。方才我也问过剪秋和春信,春信被支出了内室,剪秋什么也不肯说。”兰息十分后悔,没想到春信居然会背叛主子,都是自己太大意了。 “你糊涂啊,罢了”太后知道现在不是处罚兰息的时候,转头对竹息吩咐道,“马上派人去圆明园先再打探一下今日圆明园可发生了什么事,有消息立马禀报。”太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似乎已经发生了。 圆明园里,勤政殿内,看到手中的折子,雍正冷笑着将茶杯直接丢到了夏刈的脑袋上,就这德行的粘杆处首领真不知道原身从哪里找来的。“朕给你两天时间,在查不出来什么,你这个粘杆处首领也不用做了。” 赶走了夏刈之后,雍正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内,眉头紧锁地思考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 此时的华妃尚未复宠,她满心满眼都只想着如何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今日温宜公主的生日宴本应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复宠大戏,可谁知中途却出了这样的岔子,让她的准备都功亏一篑。显然,这场杀局并非出自华妃之手,毕竟以她目前的处境和心思,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再看看园子里的齐妃,那是个毫无心机、头脑简单之人,让她想出这般复杂的计谋简直是天方夜谭。至于端妃,虽说她智谋过人,但一直以来身体虚弱,光是应付华妃就已自顾不暇,又怎会有精力布下此等棋局呢? 敬嫔那边倒是一向安分守己,且她身边早已有皇上安排的人手盯着,自然不会有机会兴风作浪。而那些地位低下的嫔妃们,更是难以逃脱皇上的法眼,她们绝无可能有如此胆量和手段。 思来想去,雍正心中渐渐有了答案——此事只能是宫中的皇后。想起从前,他对皇后其实心存一丝愧疚之情。在前世,他们的儿子弘晖不幸夭折于激烈的夺嫡争斗之中,当时的他无法为弘晖复仇雪恨。到了这一世,弘晖竟又是因原身的缘故而早早离世。正因如此,对于此前皇后所犯下的一些过错,他选择了宽容与隐忍。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已经向太后发出过警告,皇后依然不知悔改,肆意妄为。 次日凌晨,紫禁城中的消息传到了圆明园中,雍正任由着太监伺候着穿衣,听到宫人禀报皇后早产了。雍正一直眯着眼睛的都睁开了,这个时间点还真是巧合,不会是因为听到了消息知道事情没成,所以太过于激动早产了? 罢了,不管是怎样,皇后怀的也是他的子嗣,雍正还是快马加鞭地赶回了紫禁城。出发之前,皇上还不忘关心安陵容,并让其他妃嫔解了禁足。进了紫禁城,下面的人来禀报昨日酉时一刻皇后娘娘发动,如今还没有生下皇嗣。 在景仁宫小憩的太后也收到了皇上回宫的消息,心中稍定,至少皇帝还是顾忌子嗣的,说明还没查到皇后这边。今日卯正时,她派去的人就回来禀报了,昭嫔在宴会中休息的屋子被人放了毒蛇还点了火,若是自己这儿子当真查到了真相,以皇帝对昭嫔的重视和宠爱,宜修的后位怕是岌岌可危了。可她不知道现在的皇帝儿子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他可不会为了一个有未婚夫还寡廉鲜耻跑到他府上跳舞的女人而心软不再继续查。 雍正进到景仁宫中,看到自己这个世界的老娘,心里对比这两个世界的差别。两个德妃都更喜爱老十四,都联合外人害死了弘晖,那个世界的只一心想让老十四上位,就爱说些让他帝位不稳的话,这个世界的大约心狠的地方有些不同,她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儿被乌拉那拉氏的毒妇所害。 雍正给太后行了礼,问:“皇额娘,皇后如何了?”他还没打算废了皇后,至少现在时机不对,不过那丫头受了惊吓,利息还是要讨些的。 “皇后还在生产,到底是年纪不小了,不如小姑娘身子健康。况且是早产的,怕是还要些时候。”太后心中担忧,但还是不忘试探皇帝的心思,“昨儿个温宜周岁礼,皇帝也辛苦了,一大早赶回宫中,可用了早膳了。” “赶得急,还未用早膳。”雍正没提温宜周岁礼发生的事情,只接后半句,“想来皇额娘也没用早膳,不如咱们母子一同用个早膳。”只当是太后在关心自己的身体。 太后被雍正搀扶走进了桌前,果然已经准备好了早膳。“皇额娘也劳累了,身子要紧,想来皇后也不愿皇额娘为她伤了身子。”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太后时不时看一眼自己这个大儿子,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问:“听报信的太监回来说,昭嫔受了惊吓?” “皇额娘消息灵通,有些魑魅魍魉的东西想动皇嗣,朕早晚会处置了她。”雍正没有抬眼看太后,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寒意,意有所指地笑了一声。 太后心中一寒,她以为皇帝不问,是因为对昭嫔及其腹中的皇嗣并不那么看重,如今看来是自己想错了,皇帝是准备严查的,“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后宫安稳最要紧。如今昭嫔和她腹中皇嗣安稳,到底是不好兴师动众。” “皇额娘此言差矣,后宫风纪不正,日后才是难以安宁。就如皇玛法的后宫,便是盛极一时的科尔沁皇后又如何,不合适便是不合适。”雍正笑着抬眼看太后。 太后听得此言心中大震,皇帝这是有废后的心思了,不然不会提顺治爷科尔沁皇后被废一事。“昭嫔既受了委屈,那不如就提前封她为妃,也算是安她的心。”太后不得不给出条件,期望于皇帝能收手。 “此事就不劳皇额娘费心了,朕自有安排。”两人用完膳,又回到了皇后的产房外。 第67章 出生 雍正静静地坐在产房外,耳畔传来产房内皇后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呼嚎声。他微微皱起眉头,转头看向一旁有些坐立不安的太后。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皇额娘平日里虔诚礼佛,可信因果报应?”他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如同来自幽深谷底的寒风,令太后不禁心头一紧,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 然而,雍正似乎并未察觉到太后的异样,仿佛刚刚那句话只是他不经意间的自言自语。只见他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重新闭上双眼,继续安静地等待着皇后生产。 此刻,太后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皇帝这番话究竟意欲何为?皇后正在里面为他拼死诞下嫡子,可他却在此刻提及因果报应之事!到底所谓的报应会降临在何人身上?还是皇帝对宜修动了杀念? 想到此处,太后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帝得逞。皇后之位必须是乌拉那拉家族的,这关系到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的荣耀。 若雍正能够听见太后的心声,恐怕会忍不住当场吐槽起来。要知道,额娘出生的乌雅氏跟乌拉那拉氏毫无关系,哪里来的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的荣耀。前世自己的额娘与自己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之间的关系始终不睦,究其原因,便是这乌拉那拉氏乃是皇额娘帮自己选定的。乌雅太后心中对此颇为不满,认为孝懿仁皇后此举无疑是在当众打她这位亲妈的脸面。觉得她是怕自己这个养母一旦去世之后,身为生母的乌雅太后会对自己的养子不好,不给他挑选一位称心如意的嫡福晋。 太后缓缓开口说道:“皇后这一胎怀得着实辛苦,如今更是遭遇早产之厄,皇帝理当多多关怀体贴皇后才是。至于那些妃妾们即便怀有身孕,所生之子也终究非嫡出。”言下之意,是强调皇后怀孕的艰辛以及嫡出子嗣的重要性,以此来影响皇上的想法和决定。 雍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这笑容却并未到达眼底,反而透露出丝丝寒意。他目光锐利地直视着前方,心中暗自思忖:皇后怀孕辛苦,难道旁人就理所当然地应该承受一切?难道在皇额娘的心中,因为这个孩子并非嫡出,便如此不被重视吗?难道皇额娘已然忘却,她昔日也曾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妃妾,而自己与十四弟同样并非嫡子出身?莫非如今她当上了太后,便觉得自己不再是往昔那个乌雅氏了不成? 想到此处,雍正不禁冷哼一声,沉声道:“额娘怕是忘记了,儿臣亦是庶出之子。即便身处这天家,皇子们无论嫡庶,皆同等尊贵!”他知道太后是误会他想现在动手处置了皇后,但是他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与此同时,皇后在那产房之中已痛苦煎熬了整整一天一夜之久。直至第二日凌晨,伴随着一阵微弱的啼哭声,一个娇小的公主终于降临人世。只是这孩子的哭声甚小,那小小的身躯,竟是有不少青紫之色,一眼便能瞧出绝非健康之婴孩。 雍正一直在宫中守候至生产结束,洗三礼完成之时,方才动身返回圆明园。虽说嫡女身体孱弱不堪,但好在太医曾言,只要精心调养呵护,日后倒也无甚大碍。既是如此,作为父亲,该给予的体面他自是不会吝啬半分。 然而,因着此事,他已耽搁了数日光阴。此时此刻,也不知夏刈和苏培盛所负责调查之事进展究竟如何了。 安陵容在收到皇上派人来传的消息之后,知道皇后早产忍不住冷笑,皇后这女人就是疯魔了,自己还怀着孕呢,半点都不顾及自己本就不好的身体,劳心劳力地算计自己,这会她生产定是会不好过的。可不就是不好过吗,生出小公主,直接昏迷了三日错过了公主的洗三,醒来是皇上已经回圆明园,又得知了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是个公主的时候直接又晕了过去。好在章太医医术高明,没让她血崩而亡。等皇后再次醒来的时候,看着自己孱弱的女儿,耳边还有太后的絮叨,心中有懊恼也有恨意。 华妃的消息还是比旁人灵通些,在皇后生下小公主的当天上午她就收到了消息,高兴让曹琴默抱着公主回去照顾一天,“本宫就知道皇后这老妇怎么可能生得出嫡子,不过是个公主聊胜于无罢了。颂芝还不赶紧准备一份洗三礼,你亲自去好好恭贺皇后得女之喜。” 等颂芝和其他妃嫔送去的洗三礼进了宫之后才知道皇后产女之后,一直昏睡不醒。这可把华妃高兴坏了,心里期盼着皇后就此薨逝,以后的后宫就是她年世兰的天下。明显事与愿违,皇后的命还是被太医保下来了。 皇上不在这几日,安陵容过得很惬意。圆明园里华妃还没复宠,齐妃是个没脑子的不必在意,她不常出门但是有敬嫔偶尔来看望,也不算无聊。敬嫔带了一次欣贵人来,但是敬嫔很聪明,看出了安陵容对欣贵人并不热络,所以之后便不带人过来了。说来,敬嫔是个很有分寸的人,虽然心里想要和安陵容交好,但说话做事并不急躁,这样的相处安陵容也觉得很舒适,所以也没有拒绝敬嫔来陪她解闷儿的好意。 等雍正回到了圆明园,想去看安陵容时,就看见了在陪着安陵容说话的敬嫔。雍正远远地看着安陵容和敬嫔相处融洽,便没有打搅她们,回了勤政殿去查看粘杆处查探的结果。 看着手中的暗折,给雍正气笑了。这华妃和她哥哥是猪脑子吗?这些日子他确实在架空年羹尧手中的权力,但未尝不是想留年羹尧一命,毕竟前世他又不是没砍过年羹尧。可这年羹尧倒好直接跟老十搭上线了,那天那场戏还有老十的份儿呢。再看后殿着火的事情,果然查到了乌拉那拉家头上,这个乌拉那拉宜修倒是个有本事的乌雅太后的人都能收买,就是不知道太后她本人知不知道皇后干的事情。 苏培盛走了进来,“华妃娘娘派人来请皇上,说是温宜公主又吐奶了。” 雍正眼神暗了暗,起身,“摆驾清凉殿。”雍正靠在龙辇上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自己是直接抱走温宜还是让襄贵人自己抱回去的事情。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曹琴默是怎么做的吧。 第68章 温宜 雍正的子嗣不多,毕竟他就是个工作狂,后宫都不常进的人,子嗣多了才有怪。所以无论前世今生,他都很重视自己的子嗣的。 当他踏入清凉殿时,一眼便望见了华妃正略显笨拙地怀抱着温宜公主轻声哄着。要知道,这位平日里骄纵跋扈、从未照看过孩子的华妃娘娘,此刻竟也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神色。然而,历经世事沧桑、看遍人间百态且深知人心难测的雍正皇帝,又怎会察觉不出她那温柔表象之下所隐藏的丝丝不耐呢?只不过,就在他现身的那一刹那,原本还如活火山一般躁动不安的华妃,瞬间变得犹如拂面春风般轻柔婉转起来。不得不说,这个年世兰到底是不同的。 只见华妃满脸喜色地快步迎上前去,娇柔的声音中满含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皇上,您终于回来啦!”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因兴奋而泛出一抹红晕,犹如春日盛开的桃花般娇艳欲滴。 然而,见华妃如此急切,雍正不禁皱起眉头,轻声嗔怪道:“爱妃,你慢些走。”冒冒失失的,万一不小心摔了孩子可就不好,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听到雍正关切的话语,华妃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连忙欠身行礼,柔声说道:“皇上,多谢您的关怀。”此刻,她那美眸如星般闪烁着光芒,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位让她倾心不已的男子。 雍正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华妃这副惊喜交加的模样,他选择默认了她的误会。随后,他伸手从华妃怀中接过那个正哇哇大哭的温宜公主。小家伙显然是因为被华妃抱得不太舒服,才会哭得如此伤心。 雍正轻轻拍打着温宜的后背,一边温柔地哄着,一边问道:“温宜这是怎么了?可有找太医来看过?”言语之间流露出对女儿的担忧与疼爱。 华妃闻言,赶忙答道:“回皇上,太医已经来瞧过了。说是温宜有些暑热不适,所以才会时常吐奶。只是……只是温宜年纪尚幼,不能过多使用冰块降温,臣妾实在为此忧心忡忡啊。”说着,她竟假模假样地踉跄了两步,仿佛真的是因为全心全意照顾温宜而累得身形不稳一般。 果不其然,颂芝恰如其分地站在一旁,为华妃出言助力道:“公主近些日子以来,昼夜啼哭不止,难以入眠,娘娘不辞辛劳、夜以继日地悉心照料着,当真是辛苦。” 雍正闻言,连忙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孩子轻柔地递给奶娘,并示意奶娘带着已经止住哭泣的温宜退下歇息。紧接着,他迅速转过身来,伸出手扶住华妃,满含关切之意地说道:“既是这般辛苦劳累,倒不如还是将这孩子送还回襄贵人那儿去吧。毕竟你身子向来孱弱,又如何能够经受得起这般没日没夜的操劳呢?”说罢,便亲自搀扶着华妃缓缓走到座位旁,而后轻轻地扶着她坐下。雍正凝视着眼前华妃那张红润而健康的面容,口中虽然说着关怀备至的话语,但心中却暗自思忖着:也不知是否因为此处的华妃未曾经历过生育之苦和丧子之痛,竟比自己记忆中的前世的那个她要显得健康许多。 “能为皇上照看皇嗣是臣妾的荣幸,更何况襄贵人的位分低位,实在不适合照顾照顾公主。”华妃可不愿意放弃这么好一个争宠的筹码,她失宠已经一两个月了,今日好不容易将皇上引来,说明这个丫头片子还是很有用的,可不能丢了。 雍正都把话说的这样明确了,华妃还要找这样的借口,公主又不是没有自己的份例。曹琴默哪有照顾不好自己的孩子的,雍正为垂下眼眸,并不说话。 华妃以为皇上想要将温宜直接从她身边带走,一时悲从中来,眼中含泪,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皇上若不是臣妾的孩子被齐月宾祸害,那个孩子也比三阿哥小不了多少。臣妾多年未孕,只是想要个孩子在膝下承欢也不可以吗?” 雍正到底是知道原身做了什么,心里有愧疚,加上也还没想好孩子的归处,也就让华妃先养着了,并且在清凉殿留宿以安慰华妃。虽然华妃并未侍寝,但是她也看到了复宠的机会,便三不五时地利用温宜去请雍正。 安陵容听说华妃在温宜生辰宴谋划失算之后,还是利用温宜才又重新引得皇上留宿了清凉殿,心里实在不耻于华妃的作为。雍正来她的竹子院,还没坐多久,华妃就让人来请,她也没留皇上,反而劝说皇上去清凉殿。见皇上走了,薇儿不解地问安陵容:“娘娘为什么要让皇上去清凉殿,华妃明明是故意的。” “本宫现在又不能侍寝,华妃如今复宠正得意,何必与她相争。”安陵容和皇上之间,更多的是安陵容在演一个深爱皇帝的温婉小女人,七分真三分假,能骗过身边的所有人的同时还保持着清醒。“本宫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这些不值当。” 青蓝嬷嬷笑着称赞:“主子如此甚好。” 这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雍正如往常一样陪着华妃一同享用过丰盛的膳食之后,二人便决定到园子里面悠闲地散散步。一路上,雍正并未留意到华妃看似随意实则有心地引领着他们正朝着闲月阁的方向缓缓走去。 还未走出多远,迎面就碰上了甄嬛、刘茵以及方淳意三人。这三位佳人可谓各具风姿,令人眼前一亮。尤其是那方淳意,一脸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得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雍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暗自嘀咕,真是个尚未长大的孩子。 而一直关注着雍正举动的华妃自然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眼看着皇上对那方淳意流露出几分兴趣,华妃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酸意和恼怒。她当即开口说道:“哟,瞧瞧,原来是三位妹妹啊!不知你们这是准备去往何处呀?”话语之中虽带着笑意,但眼神却是冷冰冰的,充满了敌意。 听到华妃的问话,甄嬛、沈眉庄和方淳意连忙恭敬地向雍正和华妃行礼请安。雍正见状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这时,只见方淳意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笑容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嫔妾们正打算前往探望惠贵人姐姐呢。皇上和娘娘也是要前去看望惠贵人姐姐吗?” 第69章 事发 最终皇上还是带着华妃和甄嬛她们三人一起去看沈眉庄。安陵容也收到了消息,想了想还是去了闲月阁看戏,她在竹子院里待着实在无聊。 安陵容扶着走的慢,到的时候最晚。雍正看到了大着肚子的安陵容,赶紧上前去扶住了安陵容的手,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也来闲月阁了?你肚子都这样大了,还跑这样远累着了可怎么办?” “那里就劳累到了?臣妾平日里就时常走动呢。”安陵容笑容温柔,手还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再说了,臣妾都是穿着千层底的鞋子,走着路一点都不累。”安陵容被皇上安置在椅子上,在闲月阁中的其他人,包括沈眉庄看见了皇上对安陵容的不同都酸了。可安陵容仿若未觉,目光只落在雍正身上。 雍正关怀了沈眉庄一番,华妃和甄嬛在一旁斗嘴让雍正尚好的心情也败了,又觉得老是被小丫头这么看着也不好,便提出先送小丫头回竹子院。听到同自己一起来的皇上不和自己一起走,行了很不高兴的华妃看了一眼曹琴默,曹琴默心领神会。幸好之前就安排好的事情,不然现在才做怕是很容易被抓住疏漏。 皇上亲自扶着安陵容缓缓走出了闲月阁,沈眉庄亦步亦趋地跟着去送,眼中满是嫉妒地时不时打量着安陵容的后背。这个小动作被曹琴默看在眼中,她念头在心中一转,暗自打量着四周。 等走下了阶梯,一个人影在黑暗中晃悠,安陵容看着那欲盖弥彰的样子真是无语,谁家消灭证据的人还费在皇帝面前晃悠,一副探头探脑的样子不就是为了让人发现吗?曹琴默这局也太过于浅显。 雍正本是没在意一个跑走的人,只以为是哪儿来的宫人当差不经心怕被发现才跑的。但见着人在那儿探头探脑的,明显不对劲,便也开口了:“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话音刚落,身边的御前侍卫就冲了过去,从树丛后面拖出来一个宫女,那宫女被拖拽的过程中还口口声声喊道:“别抓我,别抓我,我是伺候惠贵人的。”生怕旁人听不见一般,这样拙劣的,安陵容看得津津有味。 曹琴默一副吃惊的样子喊道:“这,这不是惠贵人宫里的茯苓吗?怎么会在这儿鬼鬼祟祟的。” 沈眉庄和甄嬛听见了动静这才从室内走了出来,沈眉庄走到近前一瞧,可不就是茯苓。茯苓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包袱不撒手。 苏培盛上前,指着她怀里的包袱问到:“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茯苓一副惊恐至极,抱着包袱下意识地躲开的样子,跌倒在地实在引人怀疑。后妃们都以为是什么害人的东西,忍不住往后动了动。苏培盛抢过茯苓看似紧紧抱着的东西,只以为是小宫女贪财偷盗骂着:“想偷小主的东西夹带私逃?” 茯苓也不说话,只顾着摇头否认。倒是心高气傲的沈眉庄先发怒了,这丫头这行径又是当着众嫔妃和皇上的面儿,沈眉庄可不久怒上心头了,骂道:“好个没出息的奴才,赶快给我拖出去。”安陵容看着她的模样,有些不懂沈眉庄一个出身不低的妃嫔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突然想到了什么默默在心里自嘲自己,人家是实实在在的十几岁哪能跟自己一个不知岁月的人比。 沈眉庄那模样是又气又怒,雍正看了都忍不住劝她:“你一个有身子的人,何必动气。” 曹琴默却默默上前捡起了苏培盛没有打开的包裹。而茯苓却在此时哭着向沈眉庄求救:“小主,小主救我啊,小主。”不住地冲着沈眉庄磕头。 可是沈眉庄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心高气傲的又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哪里肯,只顾着自己的颜面:“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叫我怎么容你,快去快去。”她的疾言厉色,现在看来并没有问题。华妃忍不住看了一眼沈眉庄,微微勾起的嘴角显示了她的心情。 曹琴默这边已经打开了包袱,从包袱里掏出了一团带血的布料来,“这…”吓得手一抖直接丢在地上,惊恐的喊道,“这是什么?!” 齐妃惊恐的掩住自己的口鼻,手指止不住颤抖着指着地上的东西:“血,这,这裤子上怎么会有血呀。” 华妃装模作样的也掩住自己的嘴角,得意都挂在了嘴角了,冲着皇上道:“难不成使用有人谋财害命。” 沈眉庄还呆呆愣愣地盯着地上带血的东西,甄嬛却在听到华妃的话时,忍不住看向华妃,心里暗暗心惊华妃这是要干什么? 雍正都给气笑了,才在温宜的周岁宴上整出了幺蛾子,自己都下令严查了,还是有人顶风作案,这人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自己的后宫可从来都不像现在这样子,什么魑魅魍魉都有。“这事蹊跷。”说着雍正转头看向众人,也是在看众人的反应,在看向地上的茯苓,“哪有偷东西不偷值钱的?专拿些裤子裙子且污秽之物。” 曹琴默暗自打量了一下皇帝的面色,心里盘算着皇上这明显是开始怀疑了。沈眉庄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和甄嬛面面相觑,心中大为不安。 欣贵人皱着眉头:“这些一看就是惠贵人的衣物,怎么会沾上血?不会是惠贵人见了红??”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包括沈眉庄都看向了欣贵人,继而众人又都转向沈眉庄。沈眉庄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只摇头道:“没有啊。” 华妃及时出声道:“皇上,这丫头古怪的很,臣妾愚见,不如拖去慎刑司,好好查问查问。” 雍正紧抿着唇不说话,他已经知道了华妃今日为什么非要出门消食,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场好戏吗。皇上还没发话,沈眉庄就先气急败坏地说:“手爪子这样不干净,还不赶紧给我拖下去拷打。” 茯苓一脸错愕地看着沈眉庄,一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的样子,情绪有些崩溃地说:“小主,奴婢是在为你毁灭证据,你却弃奴婢于不顾,小主你好狠的心啊。”说着起身冲向沈眉庄,一时之间人群异动。 眼看着原本温顺如绵羊一般的茯苓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暴起发难,安陵容心头猛地一紧,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与自己站得极近的沈眉庄,心中暗叫不妙:“坏了,这下可麻烦大了!”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安陵容条件反射般地想要朝着皇帝所在的方向挪动脚步,期望能寻求到庇护。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过迅速,还没等她迈出几步,就感觉到背后有人重重地推了她一把。 好在安陵容自幼习武,身体远比普通女子敏捷矫健,那股推力并没有轻易将她推倒在地。但即便如此,这突如其来的外力还是不可避免地延缓了她躲避的动作,使得她的身形微微一晃。 而那个出手推搡安陵容的人此时也并不好过,只见安陵容一个侧身,狠狠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脚背上。紧接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抓住对方伸出来的手指,稍稍一用力,便听到清脆的“咔嚓”一声响,那人的手指竟生生从关节处被拧脱了臼。 “啊——”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安陵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心中暗骂道:“哼,敢偷袭我,真是活该!” 这边厢,茯苓气势汹汹地直奔着沈眉庄而去。而沈眉庄眼见茯苓来势汹汹,顿时慌了神,脚下一阵踉跄,竟然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安陵容身上。 安陵容见此情形,赶紧护住自己隆起的腹部,同时趁着混乱之际,装作不经意间伸出一只脚,轻轻地绊了一下沈眉庄。失去平衡的沈眉庄一个前扑,直直地向着前方的茯苓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反应过来的雍正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那些挡在他身前的妃嫔们,大步流星地冲上前去,一把将安陵容紧紧护在了怀中。 第70章 事发2 华妃眼看着被皇上护在怀里的安陵容,心知这一次又让她安然脱身,一口银牙差点子给咬碎了。这样巧妙的设计,她竟然还能躲过,曹琴默这个白痴,想到这里,她便看向抱着自己手、因为忍着痛而满脸扭曲的曹琴默,心中顿感不好。 雍正看着倒在茯苓身上的沈眉庄,和眼前乱作一团的妃嫔,冷声下令:“来人,还不赶紧扶惠贵人起来!那个茯苓给朕抓住!”看着捂着肚子喊痛的沈眉庄,对苏培盛吼道,“去请太医来。” 沈眉庄被安置到了自己的床上,她心中实在惶恐,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肚子根本就不痛!刚才那一摔并不轻,她一开始惊慌之下下意识地抱着肚子呼痛,等甄嬛和采月她们扶着自己躺到了床上,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肚子痛!皇上的注意力都在安陵容身上,安陵容大着肚子差点被推倒了可把他吓了一跳,扶着人坐下来,本来想念叨两句,但想到这里还有旁人忍了下来,在心里默默记下,这才开口询问:“容儿可有不适。” 安陵容摇了摇头,转而说到:“臣妾没摔倒,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只是方才瞧见惠贵人摔倒了,她月份还小,不知道可有事?” “你不必忧心,朕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惠贵人会没事的。”雍正心里也担心,只是安陵容这边她也不放心,“敬嫔,你好好照顾着昭嫔,朕去瞧瞧惠贵人的情况。”雍正看了一圈,华妃还跟着自己,他便带着华妃一起进去看沈眉庄的情况。 沈眉庄心中惶恐,抓着甄嬛的手,欲言又止,想着随时会进来的人,她实在不敢说出自己的异样。甄嬛是何许人,她看着沈眉庄的样子,在联想到今晚发生的一切,这就是个巨大的陷阱,眉姐姐已经陷了进去,她可不能也跟着陷进去。她就说为什么温太医已不在,那个江太医就给了眉姐姐助孕的方子,一拿到方子没多久就被诊出有孕,这未免月额太过于巧合了,现在看来,这就是华妃给眉姐姐设的陷阱。为什么说是华妃,就看今晚曹琴默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正在沈眉庄脑子里一团乱麻,甄嬛头脑风暴的时候,雍正带着其他妃嫔走了进来。他还没开口,华妃就开口了:“哎呀,方才瞧见惠贵人摔得挺重的额,现在看来,惠贵人的情形还好的样子。”华妃笑盈盈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恶意。 雍正虽心有疑惑但到底是没根据的怀疑,他走到了床边还是担忧地看着沈眉庄:“太医就来了,惠贵人可还有其他的不适。”被皇上的目光盯着,沈眉庄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她不大灵猴的脑子,已经察觉到有一张大网已经将她兜住了饿,但是她实在想不出脱困的办法。 太医来的很快,来的却不是为沈眉庄安胎的刘畚,沈眉庄心中不安地对苏培盛道:“怎么不是为我安胎的刘畚刘太医?”一副心虚不安的样子,谁看谁觉得有问题。 “都是太医,徐太医甚至一直给昭嫔安胎的,医术极好,你放心就是。“雍正看着沈眉庄。 “可是嫔妾一直是刘太医在安胎。”沈眉庄明显急切了。 “奴才方才去请太医的 时候问过刘太医,说是今日休沐不在太医院,所以奴才请了徐太医。”苏培盛不知道为什么惠贵人坚持要请刘太医,但是不适他不给惠贵人请,实在是刘太医就不在太医院,这事发突然,他生怕晚一步惠贵人就流产了,可不就只能拉着徐太医一路飞奔而来。 “没有刘太医,徐太医也是一样。好了,让徐太医先给你把脉,不要任性。”雍正有些不耐烦沈眉庄的任性,明明摔倒了却因为一个太医拖着不肯看,哪里及的上容儿那丫头。 沈眉庄无法只能在心里祈祷是自己想多了,伸出手去,采月给自家小主的手腕上放上丝帕。徐太医手指落在沈眉庄的手腕,刚摸了一下就离开,有些迟疑地又把了一次,犹豫着开口道:“请小主换一只手。”这一句话让沈眉庄的心都提起来了,华妃却快压不住自己心中的暗喜,今天算计的事,总算有一个成事的了。 徐太医换了一只手,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才惶恐地跪在地上:“皇上,这位小主她并无身孕。”他很震惊,这是什么操作,这位惠贵人这是什么操作!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于安逸了,所以找点九族消消乐的游戏来寻求刺激?可是也不能牵连自己这个无辜的太医啊,他只是一个弱小又可怜的太医! 雍正有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还问了一句:“徐太医你在说什么?” 徐太医几乎是趴在地上的,但是皇帝问话他也不能不回答啊,只能硬着头皮回到:“回皇上的话,这位惠贵人小主并无身孕!” 沈眉庄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从床上下来惶恐地看着徐太医:“不可能,之前太医给嫔妾把脉都说嫔妾怀孕了,怎么会好好的孩子没了!皇上,您要为嫔妾做主啊,嫔妾怎么会没有身孕!徐太医你是不是把错了。”其实沈眉庄心里已经清楚自己可能真的没有怀孕,但是怎么可能没有怀孕呢,明明刘畚说自己怀孕了的!她已经被害怕淹没了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没有怀孕,那么她将会牵连沈氏一族! 甄嬛也适时开口道:“是啊,眉姐姐哟只有恶心呕吐的症状,各位姐姐们也都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没有身孕?徐太医,你确定没有诊错脉?” “微臣行医数十载,从未把错脉象。”徐太医气炸了好吗,居然有人怀疑他的医术,“若贵人不信,可以请其他太医来一同诊治。” “苏培盛,去多请几个太医过来。”说着雍正看了一眼沈眉庄,“再派人去将刘畚带来。” 苏培盛离开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华妃却突然开口:“说来刚才那个茯苓似乎是说她是替惠贵人销毁证据的,那那些脏污的衣裤就是证物了?徐太医又说惠贵人并无身孕,岂不是说惠贵人是假孕?”华妃最后一句话略带迟疑,让在场所有人都怀疑地看着沈眉庄。 雍正沉默下来,片刻后沉声道:“带茯苓进来。” 安陵容休息了一下,也走了进来,雍正看到了她,黑的快滴出水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伸手扶住她,皱眉问道:“你方才受了惊吓,朕正准备让徐太医来给你把把脉,你怎么就过来了。” “臣妾无碍,只是臣妾也是受害者,方才有人故意推了臣妾一把,臣妾也想看看事情到的是怎么回事。”安陵容顺着皇上的力道,坐到了窗边。 雍正听到有人故意推了安陵容,气得想杀人,眉毛几乎倒竖,厉声喝道:“是谁?谁这么大胆!” 安陵容赶紧拉住情绪过分激动的雍正,顺势拉着他一同坐了下来,“皇上你别太激动,怒大伤身,臣妾好好的,没有受伤,而且,”说着看了一眼躲在人群背后的曹琴默,安陵容安抚地拍着皇上的后背,“臣妾知道是谁。” 话音一落,曹琴默深知自己是逃不掉的,直接跪了下来:“昭嫔娘娘恕罪,嫔妾不是故意的,只是被茯苓给吓到了才一时失手,请娘娘见谅。” 雍正一双虎目含冰,冷声地问:“不是故意的?既然站都站不稳,那就少出来晃悠,等事情结束,你就回你的院子好好抄抄佛经,朕回给你再派一个教养嬷嬷,什么时候不会站不稳了再出来。” 第71章 幽禁 一句话便决定了曹琴默的处置,安陵容本来也没想着曹琴默会得多大的处罚。毕竟现场太乱了,曹琴默又是温宜的生母,这样的处置已经很严苛了。尤其是送教养嬷嬷这个处置,简直让安陵容都不敢想曹琴默有多丢脸。华妃也没帮曹琴默,在他看来反正曹琴默又没降位,过段时间求个情也就放出来了都不是什么大事。 处置完了曹琴默,雍正看了一眼在地上装死的徐太医,没好气地轻喝道:“徐闻还不滚过来给你昭嫔娘娘把脉,你在那儿是跪着舒服吗?”雍正脸色臭臭却动作温柔地把安陵容的手放到了桌案上,附上丝帕。徐太医麻溜地滚了过来给安陵容把脉,心里也放在心来,一时紧张他都忘了自己其实是昭嫔娘娘的安胎太医来的,危机解除。 华妃看见并肩而坐的两人,差点没呕出酸水来。这个安氏运道真好,不仅躲过了了一次次算计,还又折了她的一个下属。曹琴默这人还是很好用的,现在被皇上罚了不学好规矩不许出院子,那就没用了,真是可恶。 御前侍卫也带着茯苓走了进来,但是为了预防她再次暴起伤人,御前侍卫将她绑得牢牢的,嘴里还塞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破布。 “让她说话。”雍正看着被压在地上的茯苓,这还怎么问话。 嘴里的破布拿出来,雍正的气势强,茯苓直面这股压力不敢造次。 “你方才说你是为了给惠贵人销毁证据的,是销毁什么证据。”雍正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也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回皇上,”茯苓声音颤抖着回答,“我们家小主她根本就没怀孕,这两日来了小日子污了衣裤这才让奴婢去处理。” “你胡说!”沈眉庄听见就炸了,“之前太医明明说嫔妾有孕,怎么会来小日子。”沈眉庄很确认自己没有来小日子,这样栽赃的东西她肯定不认的。显然方才徐太医说的,沈眉庄都没听进去,一个劲儿地想要证明自己是真的怀孕了。 茯苓仿佛认命了,并不理会激动的沈眉庄,只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沈眉庄还想质问茯苓,雍正喝止了 沈眉庄的质问:“好了,扶你家主子坐着,等其他太医来了再说不迟。” 雍正再次开口问道:“茯苓你说你家主子让你销毁证据,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跑出来,这是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操作。 “奴婢胆子小,听着众位主子都在闲月阁中,一时心慌就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茯苓有些慌乱但是还能答上话。虽然这话有漏洞,但也算是人之常情。雍正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但看沈眉庄的样子,明显她这是个傻的,自己身边人有什么心思都不知道的。雍正见问不出什么话,便不再问了。 给安陵容把脉的徐太医候在一边,等着皇上问话。雍正转头看过去,问道:“你昭嫔主子身子如何?可有什么不妥?” “回皇上的话,昭嫔娘娘身子康健,小皇子也健健康康的。”说实在,昭嫔娘娘是最省心的,身体健康,自怀孕以来连个喷嚏都没有。这样省心的主子,太医院里谁不羡慕自己呢。要知道给妃嫔照看龙胎的事情,有利也有弊,可往往跟着一个不省心的主子,却都是弊大于利,所以许多太医都不情愿去照看龙胎。 “那就好。”雍正放心了,他是喜欢昭嫔,但最在意的还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如今眼瞧着皇后生的是公主,惠贵人这个怕是假的,也只有安陵容如今还平安怀着孩子。他不知道如今他开始养生,这辈子能活多久,尽早有个健康的皇子才好。 苏培盛领着几个太医来,轮流给沈眉庄把脉,最终都得出沈眉庄没有怀孕。江城就说沈眉庄的月事是药物推迟所致,又说数月前沈眉庄向他要了一张延迟月信的方子,直接给沈眉庄定了假孕争宠的罪。华妃看着本想赞赏一下曹琴默,可当她看向曹氏的时候,发现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就扫兴,索性别过头去看沈眉庄的死样。 沈眉庄慌乱地解释说自己是向江太医要了一张助孕的药方,并不是推迟月信的,说着还让采月去取她收捡在妆匣里的药方子。刘茵看着慌乱的主仆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到了这圆明园就敢随意信任不知底细的宫人和太医,沈眉庄也真是没脑子。 华妃还不忘落井下石地补了一刀:“是啊,这私相授受可比假孕争宠的罪名小多了。”跪地哭求的沈眉庄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时的采月翻找了许久也不见药方,慌乱地捧出沈眉庄的妆匣:“小主,没有啊。”慌乱中打翻了珠翠,那流光溢彩的首饰落了满地,正如眼前一脸不可置信的沈眉庄。 雍正冷着声音:“别找了。”甄嬛准备去帮忙的动作一顿,转身去看皇上的神情,她在考虑如何脱身,这样的情形显然眉姐姐已经是不能翻身了。 雍正看了一眼沈眉庄和甄嬛,出声问道:“苏培盛。”苏培盛赶紧上前应道。雍正问道:“刘畚可找到了?”如果他没猜错刘畚应该是找不到了。 果然,苏培盛躬着的身子躬得更低了:“方才奴才去太医的时候,专门派人去了刘太医的住处,方才侍卫来禀报刘太医的住处早已人去楼空了。” “好好好,好个人去楼空,”雍正都给气笑了,转头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沈眉庄,见她就半分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哪里不知道她是被人算计的,若是当真假孕争宠还如此蠢笨,那就是找死。到底是小姑娘,雍正还是想提醒他几句,“惠贵人,他是你同乡对不对,她是你举荐的侍奉龙胎对不对?” 可沈眉庄还没说话,甄嬛已经走了过来跪下唤道:“皇上。” 雍正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甄嬛:“谁敢替沈氏求情,一并同罪而视。”沈眉庄拉住了还想说什么的甄嬛,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了。 刘茵眼瞧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她和沈眉庄交好,只能随着甄嬛一同跪下来。皇上不让她们求情,她还是能看出来皇上是想给沈眉庄一个自辩的机会,可沈眉庄这样子怕是没那自辩的本事。 这时安陵容开口了:“江太医如此肯定惠贵人用了推迟月信的方子,徐闻,你方才可把出来了?你们可把出来了?江太医的本事当真了的。”安陵容看了一圈其他当壁画的太医,起身笑着对雍正说,“皇上,臣妾坐了这许久,方才还在门口受了些惊吓,实在有些累了。”戏已经没什么看头了。 果然皇上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安陵容吸引了去,先开口安抚道:“你先坐着,朕处置完了就送你回竹子院,天黑了,你一个人回去朕不放心。”一下子就温柔下来的态度,让在场众人都侧目,这华妃更是气的想冲过去撕了安陵容那张柔若无辜的脸,她那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惠贵人沈氏,御下不严,行事不当,褫夺封号,降位常在,幽禁闲月阁,不得朕令任何人不的探视。太后的簪子,敬嫔你取下来送回宫去。”雍正也是怪恶趣味,一只簪子还让人送回宫,这不就是打太后的脸吗?可见即便不是同一个世界的雍正,他还是介意额娘更疼老十四的事。 第72章 过渡 苏培盛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关于刘畚和茯苓的处置方式,他低垂着头,等待着皇帝的旨意。然而,此时的雍正似乎对这件事情毫无兴趣,他面无表情地挥挥手,冷漠地说道:“追捕刘畚,那茯苓直接杖杀,不得有误!” 就这样,一场看似惊心动魄的大戏以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落下帷幕。此事中被处置的就那么几人。 皇上终宣布对沈眉庄的处置结果时,一旁的华妃差点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她张了张嘴,正欲开口争辩几句,但就在这时,雍正走到了她的身边,用冰冷至极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并轻声地在她耳边吐出一句话:“华妃,适可而止。” 这短短的几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华妃耳边炸响,瞬间让她如坠冰窖,浑身颤抖不已。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中充满了惶恐与不安——难道皇上已经知晓了一切?! 雍正却仿佛完全不在意华妃的反应,只见他轻轻地拉着安陵容那柔弱无骨的小手,然后缓缓地迈开脚步往外走去。一路上,他们二人谁都没有提及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只是静静地相互依偎着,默默地行走在这条蜿蜒曲折的小径之上。 夜幕笼罩下的圆明园,树荫愈发显得繁茂浓密,使得整个园子在夜晚时分变得格外黑暗阴森。尤其是今天晚上,天空中竟然连一丝月光都不曾出现,越发增添了几分阴沉压抑之感。 走在前方和后方的宫人们,手中提着一盏盏昏黄的灯笼,摇曳的灯光勉强照亮了脚下的道路。众人就这般安安静静地跟随着皇帝和昭嫔,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等到了竹子院,两人并肩坐在床边,面前各摆放着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木桶,桶内热气腾腾,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气。他们一同将双脚浸入水中,感受着温暖水流带来的舒适与放松。 一旁伺候的洗脚宫女动作轻柔而熟练,她们小心地用双手握住两人的脚掌,轻轻揉搓、按摩着每一寸肌肤。安陵容如今已怀有身孕五六个月,身子越发沉重,今日又走了不少路程,此刻双脚早已疲惫不堪。但当双脚浸泡在热水中的那一刻,所有的劳累似乎都渐渐消散,只剩下一片惬意和安宁。 雍正静静地凝视着身旁的安陵容,眼中满是疼惜之情。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容儿这般很好。” 在他心中,安陵容有着独特的魅力。她聪明伶俐,但却从不自作聪明;面对各种问题时,总是能够以谦逊的态度去思考和应对,从不急于展现自己的才华;同时,她还具备超乎常人的理智,既不会过分张扬,也不会刻意炫耀。正是这份聪慧与理智,让雍正对她宠爱有加。 听到皇帝的夸赞,安陵容不禁羞涩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娇美动人。她微微仰起头,望着雍正的脸庞,傻乎乎地回应道:“皇上,妾身这怀孕也已有六个多月啦!前几日还收到了娘亲的来信,她说她已经收拾好行囊,正准备从杭州出发,一路慢慢行来探望妾身呢。”说到此处,安陵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和喜悦。 “嗯,杭州虽说距离京城不算太过遥远,但早点动身总归是有益无害的。待到抵达京城后也能好好歇息一番。只是不知你家中在京城可置有院子?”雍正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眼前之人身上,轻声询问道。 只见那女子盈盈一笑,柔声应道:“回皇上,自然是有的。去年参加选秀之时,臣妾进京便买下了一处院子。后来有幸入选,又在京城添置了两处铺子和一处庄子。”说罢,她抬起头直视着雍正的眼睛,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拥有这几处产业之事,想必皇上定然心知肚明,倒不如索性直接讲清楚来得痛快。 雍正听后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缓缓说道:“嗯,你父亲为官倒是颇为出色,政绩斐然。再过些年头,朕会考虑将他调任进京任职。如此一来,往后你与你母亲相见的机会便也能多些。”言及此处,他不禁想起安比槐过往的功绩,心下对其能力亦是认可有加,认为此乃可用之才。 “臣妾的父亲啊……”安陵容微微摇着头,脸上带着一抹浅淡而略带无奈的笑容,轻声说道:“臣妾的父亲他呀,才能着实平平无奇。不过好在他身边倒是有着一些颇为得力之人可用。” 说起父亲这几年的变化,安陵容不禁想道,也是自从有了玉昙以及那位能干的幕僚之后,父亲整个人确实变得比以往清明了不少。然而,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在哪一天突然故态复萌、旧病复发呢?所以有些事情,安陵容觉得还是应当讲清楚。至于说那位幕僚的出身会不会查出来,十三爷不是无能的,这点事自是早就算计好的,这幕僚是身家清白的。 此时的雍正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那位足智多谋的幕僚邬思道来。那可是一个极其富有才智之人,像他这般身怀大才却无法入世为官场的能人异士其实并不少见,但若是能够得到任用,自然也是不错的。就边,两人在静谧的氛围中相视而坐,享受着难得的安宁时光,不知不觉间便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皇宫内其他院落中的人们,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与忧虑,在漫长的黑夜里苦苦煎熬。 人都走光了之后,沈眉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皇上她不信啊。采月采星默默地垂泪着劝着自己的主子:“主子,您别坐地上了,地上凉伤身子。”可是沈眉庄哪里听得进去,只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采月采星无法,只能两人一起扶着沈眉庄到床上,给沈眉庄端来了水替她梳洗。 曹琴默默默地回了自己的住处,手指的脱臼方才已经叫太医治好了。可是今日的事在皇上那里挂了号,自己又被禁足了,温宜在华妃那里可怎么好。 刘茵看着逃似的方淳意,在心中不禁摇头,这丫头是个精明的,沈眉庄落难了,之后怕是会疏远她和甄嬛了。刘茵跟上了甄嬛,小声地询问甄嬛:“莞姐姐,咱们该怎么办?” 第73章 满月 甄嬛温柔地握住刘茵的手,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妹妹,切莫心急,如今我们最为紧要之事便是捉住那刘畚,唯有如此方能还眉姐姐清白。在此之前,万不可莽撞行事。”刘茵感激地点点头,转身离去。然而就在她的身影消失之际,甄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之色。她一言不发地扶着崔槿汐的手,缓缓前行,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与她无关。 走在路上,甄嬛压低声音说道:“槿夕,她们已然对眉姐姐出手,想来下一个目标便会是我。”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不安。回到碧桐书院路上,崔槿汐始终保持着沉默,因为她深知此次沈眉庄所遭遇的困境极为棘手,而皇上的惩处相较之下已算从轻。 回到住处,崔槿汐见甄嬛神色凝重,这才开口劝慰道:“小主,事已至此,我们需得从长计议才好。好在皇上心中终究还是在意沈常在的,这样的处罚已经是轻的了。”可这番话并未让甄嬛的心情有所好转,她依旧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地洗漱完毕,然后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脑海中却不停地思索着应对之策以及自己可能的退路。 刘茵居住于繁英阁,玉琉和刘茵缓缓朝着住处走着。走着走着,刘茵忽然停下脚步,轻轻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莞姐姐终究还是不信任我呀!唉……其实也怪不得莞姐姐,毕竟我确实没有那份能力去帮助姐姐们。”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失落。 玉琉侧过头看着刘茵,关切地问道:“那小主您接下来打算如何行事呢?” 刘茵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暂且先按兵不动吧,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皇上恐怕还正在气头上。若是贸然有所行动,只怕会引得皇上心生不悦。再者说,我出身卑微,平日里也一直不太引人注目。至于华妃嘛……”说到这里,刘茵不禁想起之前看到皇上走近华妃后,华妃那瞬间变得阴沉的脸色,想是皇上说了什么吧。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轻笑,接着说道:“她啊,如今恐怕已是自顾不暇了!” 玉琉心中满是疑惑,完全不理解自家主子为何会突然提及华妃。然而,她深知她家主子不是个无的放矢的,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一个人,所以尽管不明就里,她依然乖巧地陪着笑,没有多问一句。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甄嬛仍然频繁前往勤政殿求见皇上,可每次都吃了闭门羹。皇上似乎对她避而不见,这让甄嬛感到十分失落和惆怅。苏培盛还是顾念着,告诉甄嬛皇上政事繁忙,没空召见她。 华妃安分了,许是真的怕皇上不再喜欢她。总之,随着华妃的安静下来,整个圆明园里暂时也没有再发生其事情。 另一边,身怀六甲的安陵容因身子愈发沉重,行动不便,渐渐地变得不爱出门走动,整日只愿意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心养胎。而敬嫔在处理完繁重的宫务之后,总会抽出一些闲暇时光前来探望安陵容,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和胎儿情况,两人相处愈发的融洽。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便来到了六月十六日。这天乃是皇后所生小公主的满月之喜,皇帝带着几个没身孕没禁闭的妃嫔回宫去见礼。 小公主的满月宴是在慈宁宫中举办的,太后亲自主持,整个慈宁宫都弥漫着喜庆氛围。皇帝给太后面子,特地带着妃嫔前来参加这场满月礼。 然而,本该万众瞩目的皇后却只是匆匆露面后便离去了,皇后的身体状况实在不算好。她以高龄产女,且还是早产,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依旧显得十分虚弱。更糟糕的是,在怀孕期间,她费尽心机,多方算计,不仅伤身更伤心神。而皇上对她亦是漠不关心,这使得皇后内心愈发苦闷,渐渐地竟染上了抑郁之情。每日里都是无精打采,郁郁寡欢,甚至对自己刚刚诞生的小公主都无暇顾及。 不过好在还有慈爱的太后在,小公主也被照顾得。短短时日,小公主已不再是刚出生时那副红彤彤如小猴子般的模样,而是被养得白白胖胖,粉雕玉琢,惹人怜爱极了。此刻,雍正站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这个小小的孩子,她是他如今最小的孩子。小公主那纯净无邪的眼眸,雍正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 雍正伸出双手将孩子抱入怀中,仔细端详起来,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这孩子倒真是长好了不少,倒是可爱。”说罢,他轻轻地逗弄了一下孩子粉嫩的脸颊。雍正当即为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尼楚赫。太后听到,脸上喜悦更真切了些,迫不及待地从雍正手中接过孩子,亲昵地唤着:“我的小珍珠哟~”那满含慈爱的声音仿佛能融化人心。 这场精心筹备的满月宴总算是让太后彻底放下了心中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此前,太后始终忧心忡忡,生怕皇帝会因皇后之事而迁怒于这个孩子。尽管太后内心深处多少对这孩子并非皇子一事有几分遗憾,可毕竟流淌着乌拉那拉和乌雅家的血脉。 满月宴结束后,雍正稍作停留便匆匆赶回了圆明园。此时的他最关心的是内务府的事,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那些情况已然摸得八九不离十。西北边境战事吃紧,急需大量的军饷支援。军中的事,雍正也着手开始培养一些新的将领。至于年羹尧,虽说此人战功赫赫,但为人太过粗心大意,对于自己手下的这些变动竟丝毫没有察觉。正因如此,雍正对于西北的战局反倒并不十分担忧。所以,他下定决心要对内务府进行一次大刀阔斧的整顿改革。 怡亲王紧紧地盯着皇兄递过来的折子,越瞧脸色越发阴沉,胸膛剧烈起伏着,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一般。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猛地扬起手来,作势就要将那东西狠狠地摔到地上,嘴里还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些个无法无天的硕鼠,简直该死!” 此时,雍正皇帝一脸凝重地开口说道:“如今天下并不太平,西北战事吃紧,正是急需用钱之际。朕寻思着得对内务府动手整顿一番。而放眼满朝文武,朕能够信得过、放心托付此事之人唯有十三弟你啊。所以,这件事便交由你来主导操办。另外,你再带上十五弟和十六弟一同前去处理。”说罢,雍正皇帝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怡亲王,眼中充满了期许与信任。 怡亲王赶忙拱手应道:“遵旨!谢皇上隆恩信任。只是……不知皇上觉得从哪家开始更好?”其实,怡亲王心里早已有了盘算。依他之见,当从乌雅氏以及与其有着姻亲关系的那些家族入手。毕竟,在上头贪污受贿最为猖獗、数额巨大的几大家族当中,乌雅氏及其姻亲可是赫然在列。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先探一探皇上的口风,以免自己的想法与圣意相悖。 “你看着办,不必顾忌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雍正目光凌厉地看向对方,他在前世的时候便对吴雅族毫无好感,到了今生这种厌恶之情愈发强烈了。 与此同时,十三爷允祥回到家中,还未进门,兆佳氏便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只见她快步走到允祥跟前,微微福身行礼后柔声说道:“爷今日回来得可比往日要早些呢。”她深知自家这位主子爷平日里可是个忙碌不停、根本闲不下来的人,像今天这般早早归家倒真是少见。 允祥点了点头,一边往屋内走去一边开口道:“皇兄给本王安排了一件大事,待我稍作歇息之后,你派人去将老十五和十六请来共用晚膳吧。”说罢,允祥径直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了下去,然后缓缓闭上双眸,开始仔细思索起这件事来。 第74章 安排 兆佳氏眼波流转,轻轻挥挥手,示意身旁的下人快去将十五爷和十六爷请来。她手中轻摇着一把精美的扇子,款步走到自家爷身边,温柔地替他扇起风来,口中关切道:“爷最是苦夏的,如今又得了这么一桩大差事,可真是要辛苦了。” 允祥微微眯着眼,惬意地享受着妻子的贴心伺候,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宽慰道:“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皇兄如今对我愈发倚重,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再者说,皇兄这不还特意给我安排了两个帮手嘛!” 兆佳氏冰雪聪明,一听便心领神会,轻声问道:“皇上这是打算重用十五叔和十六叔么?” 允祥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笑道:“没错,此次让十五和十六跟我一同办事,只要他们二人脑子够灵光,皇兄自然是能瞧在眼里的。”说着,他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哼,有些人呐,就是自视甚高。”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在影射老十还是老十七,反正也就是他俩了。 雍正心中暗自盘算着要对内务府动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于八月初返回皇宫。到时,陵容也怀孕到了八个月,这无疑是最为关键和危险的阶段,雍正可不敢带着身怀六甲的陵容一同回宫。 一日,雍正踱步来到了竹子院。只见陵容正挺着那已有七月身孕的肚子,慵懒地躺在树荫之下纳凉休憩。雍正缓缓走近,脚步声虽轻,但还是被警觉的陵容察觉到了。她微微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雍正。陵容见状,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向皇帝请安。然而,她那笨重的身躯使得这个简单的动作变得异常艰难。 见此情形,雍正赶忙伸手按住陵容,让她躺回去,自己则移步至一旁的凳子坐下。稍作停顿,雍正方才开口说道:“容儿,朕已决定八月初便动身回宫。待到那时,你腹中胎儿已满八个月,实在不适合舟车劳顿,故而此次朕决定不带你回宫。只是今年的中秋佳节,朕恐不能陪伴在你身旁了。但你放心,你临盆之前,朕定会前来陪你。等你顺利产下皇子,坐满月子之后,再一同回宫。” 安陵容听闻此言不由得愣住了,心中着实没有料到皇上竟不打算带她回宫。细细想来倒也不无道理,毕竟此时自己已有八月身孕,正是最为关键且危险的时刻。但是,如果皇后依旧不肯善罢甘休,那自己孤身一人待在这园子之中恐怕处境不妙。 雍正将她的忧虑尽收眼底,只见他轻轻拍了拍安陵容的手,温声道:“容儿无需担忧,朕已安排妥当。敬嫔会留在此处陪伴于你,过几日你母亲也会安排进园子来陪着你。此外,圆明园中的侍卫皆会换成朕的亲卫,以确保你的安全无虞。接生嬷嬷朕也会在回宫之前精心挑选送进园。太医,徐闻,朕会给你留着,不会疏忽。待到朕回宫之后,便会恢复华妃的协理六宫之权。”雍正想得很清楚,这次本就是要处理了内务府的,从那些出来的都是不能用的,免得到时候动了歪心思。 “爷是不是要做什么?”一旁的安陵容敏锐地察觉到了雍正神色间的异样,轻声问道。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担忧,“爷把亲卫都给了臣妾,这怎么行?爷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啊!” 雍正微微转过头,看着身旁娇柔可人的安陵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他轻轻拍了拍安陵容的玉手,温声道:“容儿不必忧心,朕自有安排。”安陵容到底不敢像甄嬛一样过问政事,面前之人那可是封建君主。雍正又安慰了安陵容一番,这事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安陵容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她实在想不通皇上此时突然决定回宫究竟所为何事,而且近些日子以来,这位皇上的行事作风似乎与她记忆中的模样越来越不一样了。正在安陵容沉思之际,只见薇儿匆匆走进殿内,躬身行礼道:“启禀娘娘,宁答应求见。” 安陵容不禁感到些许诧异,心中暗自思忖着:按照常理来说,若不是有那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华妃打压,这刘茵应当不至于如此急切地想寻找高位嫔妃作为依靠的。但她并未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思索,很快便展露出一抹微笑,开口说道:“快请答应来坐坐。”毕竟无论其中缘由究竟如何,总归是要当面相见交谈一番之后才能知晓个中内情。 不多时,只见刘茵迈着轻盈而又不失端庄的步伐缓缓走来。待到近前,她恭恭敬敬地朝着安陵容盈盈下拜,礼仪标准,轻声道:“嫔妾拜见昭嫔娘娘。” 安陵容微微颔首示意免礼,语气温婉地回应道:“宁妹妹何必如此客气见外呢?”说话间,一旁的吴姑姑早已手脚麻利地搬来了一张凳子,并将其放置在了一个与自家主子距离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的位置处。 刘茵谢恩过后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真挚诚恳的笑容,再次开口言道:“今日妾身贸然前来叨扰娘娘,还望娘娘切莫怪罪于我。”言语之中尽显谦逊有礼之态。 “什么怪不怪的,你能来和本宫聊聊,本宫可是高兴的。你是知道的,本宫如今是月份大了,出门也不方便。在竹子院里,也没个能聊天的人。”安陵容面带微笑,目光柔和地注视着眼前的刘茵,以往只是远远地瞧见过她几次,倒还从未如此近距离且仔细地端详过。 只见这刘茵生得一副姣好面容,与前世的安陵容一般温柔的模样。相比之下,今世的刘茵少了几分前世安陵容身上那种小家碧玉般的怯懦之气,多了几分成算。玉琉也说过,她是个有成算的。 刘茵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嫔妾倒是不知道娘娘喜欢什么,前些日子绣了个孩子用的肚兜,想着呈献给娘娘瞧瞧,看是否合您心意。”说着,她便从身旁的侍女手中接过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赫然呈现出一个大红色的、绣着一只栩栩如生虎头图案的精致小肚兜。 那肚兜上的绣工堪称一绝,针脚细密而整齐,丝线颜色搭配巧妙,使得整个虎头图案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就要跃然而出一般。这般精湛的技艺,即便与安陵容自身的绣工相较起来,亦是毫不逊色。 “好精致的手艺,你这一手可真是了得,你用心了。”两人聊了一会子,刘茵便起身告辞了。 安陵容看着刘茵利落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赞赏的笑容。她转头看向身旁的青蓝嬷嬷,轻声笑道:“我倒是有些欣赏她了,是个明白人。”青蓝嬷嬷附和地点点头,表示赞同主子的看法。 确实是个明白人,不做多余的事,不说多余的话。安陵容忽然开口吩咐道:“去,把之前皇上赏赐我的那把白玉团扇取来,给她带回去。”站在一旁的吴姑姑赶忙应声道:“是,娘娘。”随后便快步走进内室,将那把精美的白玉团扇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吴姑姑脚步匆匆地追出门去,好在刘茵走得并不快,没一会儿就追上了。吴姑姑走上前去,对着刘茵福了福身,然后微笑着说道:“宁小主且慢走,娘娘说了,如今天气炎热,让姑娘带上这把扇子,也好在路上扇扇风解解暑气。”说着,便将手中的白玉团扇递到了刘茵面前。刘茵笑着接过:“劳姑姑跑这一趟,谢娘娘关怀。” 第75章 内务府 八月初五,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如洗,微风轻拂,带来阵阵清新宜人的气息。就在前一日,当皇上宣布回宫,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皇上竟然突然表示此次回宫不带安陵容与敬嫔同行。这一决定瞬间引起了后宫众人的关注与猜测。 一直视安陵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华妃听闻了皇上的话,差点喜形于色。她满心欢喜地认为,安陵容如今定是如同之前的裕嫔一般失宠于皇上,从此再无翻身之日。想到此处,华妃就在自己的清凉殿里喝的尽兴。 当天清晨,天色尚早,安陵容和敬嫔便早早来到宫门口恭送皇上启程回宫。皇上先是对敬嫔一番嘱托,随后,他微微转过头来,目光淡淡地扫过安陵容一眼,但并未多说什么,便转身登上了马车。 而华妃路过安陵容身旁,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那笑容中充满了轻蔑与嘲讽,仿佛在向安陵容示威,认定她再也无法回到宫中。 其他嫔妃们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齐妃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神情。她走到安陵容面前,假惺惺地开口安慰道:“妹妹莫要伤心,说不定下次皇上就会想起你来呢。”可谁都能听得出这番话中的讥讽意味。 曹琴默则显得较为沉默寡言,只是默默地从安陵容身边经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甄嬛同样沉默不语,静静地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沈眉庄更是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她早就被嬷嬷们押解着送上了马车。 富察贵人向来胆小怕事,虽有心想要趁机嘲笑一下安陵容,但又惧怕惹恼皇上,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齐妃身后,偶尔投来几瞥不怀好意的目光。 至于刘茵,早在前一日便称病卧床不起,声称自己身体不适,难以起身送行,于是也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圆明园之中。 等到众人都离去之后,敬嫔才缓缓地开口安慰起安陵容来。然而,安陵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地拉住敬嫔的手,一同回到了园子之中。 “姐姐不必担忧我,我现今已然怀有将近八个月的身孕,本来便不太适宜过度操劳和奔波。”安陵容轻声说道,接着她微微靠近敬嫔的耳畔,压低声音继续言道,“皇上昨晚前来探望过妹妹的。” 敬嫔听闻此言,心中自然明了,原来安陵容早就知晓皇上的这番安排,于是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回应道:“妹妹既然心里有数那就最好不过了,姐姐我之前一直害怕你不明所以而胡思乱想。” “姐姐放心便是,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在这园子里再多待上一些时日罢了,又并非从此不再回宫。对了,听说宁妹妹生病了,姐姐您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妹妹我眼下这般着实不方便前去探病,青蓝嬷嬷稍后就会过来。”安陵容嘴上虽是如此说着,但心中却暗自好奇起来,那刘茵究竟是真的病倒了,还是故意佯装生病呢?以她的聪慧机敏,想必应该已经察觉到某些端倪了吧。至于具体情形如何,或许只有玉琉能够清楚知晓了。 敬嫔搀扶着安陵容,缓缓地向竹子院走去。一路上,她心中暗自思忖:“这宁答应的病来得如此突然且蹊跷,定要好好探查一番才行。若是她真对昭嫔心怀不轨,那可不能掉以轻心。”不多时,她们便来到了竹子院门前。敬嫔轻声嘱咐安陵容好生休息后,转身朝着繁英阁匆匆而去。青蓝嬷嬷亦紧跟在敬嫔身后,手中捧着一份珍贵的药材。 雍正在回了紫禁城的路上,还在跟老十三商议事情。他面色凝重,认真的部署接下来的事情。他前世就知道这些内务府的事情,有些东西若是不说清楚,他怕到时候老十三他们找不到那些个奸猾的东西藏匿的银钱。待雍正回宫之后,十三阿哥早已率领禁卫军严阵以待。只听雍正一声令下,禁卫军们迅速行动起来,分成数队直扑那些贪污受贿最为严重的官员府邸。 其中,乌雅家首当其冲。这家如今由乌雅太后的侄儿当家作主。此人平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仗着自己有个太后姑母撑腰,对先帝爷留下的诸位太妃毫不尊重。然而,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次清查行动让他们无所遁形,可谓是一查一个准儿!此外,除了乌雅家外,先帝爷的荣妃家等其他几家权贵也未能幸免,纷纷被禁卫军所包围。一时间,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了一片紧张肃穆的氛围之中。 从乌雅家抬出来的物品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其中有不少的皇室贡品。一箱又一箱的白花花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令人惊讶的是,如此众多且价值连城的宝物和银两居然放置在库房里,丝毫没有加以掩饰。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当今天子身上流淌着乌雅家族的血液,自皇上登基以来,乌雅家便逐渐丧失了往昔的谨小慎微。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才没有松开几年,抄家队伍竟然找上门来了。 与乌雅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他几大家族行事要收敛得多。即便同样贪污受贿,他们也绝不敢将赃物堂而皇之地摆放在明面之上。有的把金银财宝藏匿于假山中,巧妙地利用山石的缝隙和洞穴来隐藏财富;有的则选择将其深埋在枯井底部,若非仔细搜寻,根本难以发现端倪;甚至还有更为狡猾之辈,在家中秘密建造了密室,只有通过特定的机关或通道才能进入,从而将不义之财妥善保管起来。 为了找出这些隐匿极深的银子,允祥和他手下的众人可算是费尽心思,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允祥不得不感叹皇兄有先见之明,才能这般顺利搜出来这般多的财物,若是自己和弟弟自己找,怕是要挖地三尺了。 一时间,刑部的大牢变得人满为患,囚犯们挤作一团,喧闹声此起彼伏。与此同时,户部的官员们也忙得不可开交,不得不挑灯夜战,通宵达旦地对抄家所得的财物进行详细的清点核算。 当太后得知这个消息时,她那不争气的侄儿早已身陷刑部大牢之中。听到这一噩耗,太后气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如纸,险些晕厥过去。她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急忙吩咐身边的竹息速速前去养心殿,请皇帝前来相见,希望皇帝能够看在他的面子上,能救一救自己的侄儿。 雍正面色凝重地坐在书桌前,仔细翻阅着这几日调查所取得的成果。当目光扫过那份详细的清单时,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不得不承认,乌雅家的胆子当真是大。这份清单之中出现一串鸽子血东珠制成的朝珠,那可是他的养母孝懿仁皇后的陪葬品,还赫然列有一套凤凰的钿子,乃先太子妃之物。有不少的物件都是具有特殊意义的物品,如今却出现在乌雅家的手中。 就在这时,苏培盛恭敬的声音:“皇上,竹息姑姑求见。”雍正本不想见,毕竟他正因乌雅家之事怒火中烧,心情实在糟糕。但竹息终究是自己皇额娘身边的人,即便再怎么生气,也不能不顾及皇额娘的情面。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缓缓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第76章 交谈 雍正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走进了慈宁宫,一进门便瞧见太后一脸病容,正有气无力地斜倚在榻上。然而,当太后的目光触及到雍正时,她瞬间打起精神,挺直了身子,摆出一副端着架子的模样。 雍正望着乌雅太后如此做作的姿态,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在他眼中,这位太后在自己跟前永远都是这般刻板生硬,毫无母亲应有的慈爱与温柔,反倒更像是一个不苟言笑、公事公办的朝廷官员。 \"皇帝来了。\" 太后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即便此刻她内心焦急万分,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端庄威严的太后形象。 雍正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太后行了一个大礼。待太后微微抬手示意起身之后,他这才直起身子,轻声问道:“皇额娘叫朕前来,是有何要事?”尽管他心知肚明太后此次召见定是为了乌雅家,依旧故作不知。 太后并未直接回应雍正的问题,而是将视线转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京城的风声愈发凌厉了。”接着,她稍稍停顿片刻,又把目光移回到雍正身上,缓缓道:“皇上,庆云乃是您的亲舅舅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是皇额娘可知道孝懿仁皇后的随葬品都在乌雅家搜出来了。”雍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垂下眸子看自己的手串儿,声音不辨喜怒。 “怎么可能。”太后明显的心虚了一瞬,“你舅舅素来是个胆小的,那些事定不是他做的。” “是不是的,账本子都查到了。”他目光看着太后,“皇额娘,上百万两的白银,是多少沾惹了多少血,惹了多少的怨。” 太后强硬地起来,语气生硬:“哀家就这么个不成器的亲弟弟,你就这么一个亲舅舅。你想让天下人怎么看本宫和你这个皇帝。” “皇额娘说错了,朕这次抄家都是抄的家奴,一个个硕鼠,这笔银子用到西北去,便不必为了征战劳民伤财,百姓都高兴着呢,这些就不必皇额娘担心。”雍正笑了,不过是一群奴才,还是一群犯事的奴才,他是准备将他们做的事公布出去的。 “皇帝,就当哀家求你,留你舅舅一条命吧。”太后见自己的皇帝儿子没有丝毫要顾及乌雅庆云是他舅舅的意思,一副要杀之而后快的样子,他甚至笑了,笑什么,那是他亲舅舅啊,她就知道不是在自己身边养大的就是不贴心。哪怕养他的是隆科多的姐姐,她也是恨的,所以即便是在求儿子放过自己的舅舅,乌雅太后的语气也是带着命令的。 “皇额娘觉得是庆云死还是庆云的子孙死?朕不是不通情达理的,首恶去了,这些人不是不可以活着。”雍正说的随意,他本来就不想这些人死的那么痛快,所以之后会怎么活、在哪里活着就不必让太后知道了。 “庆云的小儿子哀家要接进宫来。”太后见皇帝心意已决,到底还是换了个条件。庆云的小儿子才不过周岁的年纪,也不是嫡出的,她不信皇帝这都不许。 “皇额娘年纪大了,近些年又身体不大好,不适合养孩子。”雍正想了想,一个婴孩也不是可以留下京城,但是一个罪臣之子养在慈宁宫肯定是不行的,“便养在外面吧,皇额娘派人养着就是,不必亲自劳累。”反正自家老娘这个身体也没几年。 和太后交谈过后,雍正便转身离去,回自己的养心殿去处理事情。如今国库充盈,正是应当密切留意西北战事以及军中权力交替之时。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至九月,秋意渐浓。圆明园中的树木仿佛也感受到了季节的更替,纷纷换上了五彩斑斓的新衣,呈现出一片姹紫嫣红、美不胜收的景象。 在这如画美景之中,敬嫔与刘茵一同来到了竹子院,陪伴着身怀六甲的安陵容欣赏秋日风光。只见园内绿树成荫,翠竹摇曳生姿,微风拂过时发出沙沙声响,宛如天籁之音。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安陵容不能饮酒,众人围坐在庭院内的石桌旁,石桌上摆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红泥小火炉,炉火正旺,上面温着一壶香气扑鼻的杏仁牛乳茶。旁边还有几只精美的瓷盘,里面盛放着各式各样制作精巧的点心。 “妹妹这身子,怕是已有九个月了吧?”敬嫔轻抿了一口温热香甜的牛乳茶,将目光投向安陵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关切地问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安陵容即将临盆的期待和祝福。 “我这胎是去年年底怀的,有九个月多月了。”安陵容躺在躺椅上,她如今已经坐不住了,平日里不是走着就是躺着,躺着要起身也十分的困难,但是为了好生产她还是让自己身边的人多扶着她走动。她虽然比怀孕前丰腴了些,但相比起自己的肚子还是纤弱,让人看着都担心的样子。 “你这胎虽有波折,到底是你运气好,如今也足月了,就只等瓜熟蒂落了。”敬嫔感叹道。不管是九州清宴后殿起火还是闲月阁的推搡事件,哪个不是冲着昭嫔及其腹中龙嗣来的。可偏人家稳得住,这样惊险的境地,人家愣是连胎气都没动一下。 “昭姐姐福泽深厚,自是吉人自有天相的,想来定能顺利诞下麟儿。只是不知姐姐所生的小阿哥会是何等俊俏”刘茵自装病留在圆明园中,便安分守己。她竟主动透露自己已有身孕,至今已将近两月有余。只可惜她位份着实低微,按规矩,这孩子出生后终究是无法由她亲自抚养的,所以她决定将孩子托付给敬嫔。 敬嫔一心想要个孩子,简直想得快要发疯了。对刘茵的请求,她自然是没有不愿意的。但想到怀孕头三月乃是最为关键之时,稍有不慎便可能出现意外。为此,敬嫔还专程来找了陵容,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决定暂且不将此事呈报给宫中知晓。反正待到陵容坐完月子返回紫禁城的时候,刘茵腹中的胎儿也不过才刚满三月罢了,到那时再行公布,时机也合适。 “也不知皇上何时方能驾临圆明园,眼看着妹妹我的产期将至,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啊。”敬嫔面带忧色地说道。 “皇上日理万机,忙于政务,即便暂时无暇前来,那也是情理之中之事,敬嫔娘娘无需过于忧心。”安陵容对于皇帝是否会来到圆明园一事显得颇为淡然,转头关心起刘茵,“宁妹妹近些时日身子可还好?” 刘茵微笑着轻轻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接着说道:“这小家伙如今尚小,我倒并未感觉到有太多孕期不适之症。” “你身体好,一般体质不一样的人反应也就不一样。”安陵容看着面色红润的刘茵也笑了,她其实也没什么孕期反应,最多就是嗜睡一些。“女子怀孕最是艰难,等胎相稳了之后,你日常无事便多走走,对你有好处的。只是不要去了危险的地方,就在你的院子里也是可以的。”安陵容不在意其他人有没有身孕,孩子嘛,长大了之后才知道自己要什么。就算日后有竞争者,那也未尝不是一种磨砺,她从来不认为从温室里长出来的花会结什么好果子,除非她能永远保证他照在温室里。 第77章 生产1 秋日的阳光逐渐变得柔和,微风轻轻拂过树梢,带来一丝凉爽。然而,对于身怀六甲的安陵容来说,这个九月十七日却注定不平静。她的腹部不时传来阵阵疼痛,预示着腹中胎儿即将降临人世。 而此时养心殿中的雍正已经忙昏了头,让他几乎无暇顾及其他。当安陵容发动的消息传到他耳中的时候,他仍埋头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之中。当听到这个消息时,雍正心中一紧,加紧将一些重要的事务处理妥当,快马加鞭,一路疾驰赶往圆明园。 安陵容是在酉正时分开始发动的,消息在戌初时分传回到宫中。得知此讯后的雍正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般地向着圆明园飞奔而去。等到他终于抵达目的地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戌末时分。 刚一下马,雍正便大步流星地朝着竹子院走去。只见敬嫔和宁答应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子早已守候在此处,见到皇上匆匆赶来,二人赶忙跪地行礼。雍正心急如焚,挥手示意众人起身,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敬嫔,昭嫔如今情况如何?” 敬嫔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地答道:“回皇上,昭嫔刚刚进入产房已有两个时辰。方才产婆前来禀报说目前只是阵痛阶段,距离真正生产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听了这话,雍正微微颔首,眉头紧锁,目光始终停留在产房门口,一颗心悬在了半空。 “朕进去瞧瞧。”雍正面色凝重地说道,心中急切地想要知道产房内的情况。 况且里面还没有开始正式生产,雍正便抬脚就要往产房里走去。一旁的敬嫔急忙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只见敬嫔神色紧张,语气恳切地劝说道:“皇上,您一路风尘仆仆,若是此时想要和昭嫔说说话,还请皇上先行洗漱一番。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将外面的尘土带进产房,以免对昭嫔之后的生产造成不利。” 雍正原本被敬嫔拦下后,心中略有不满。他身为一国之君,何时轮到他人来阻拦自己的行动?但当听到敬嫔这番话时,他不禁陷入沉思。仔细一想,敬嫔所言确实不无道理。于是,雍正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敬嫔的提议。随即,他转头吩咐身边的侍从赶紧去为他准备换洗的衣物,并安排好洗漱所需之物。 站在不远处的宁答应看到这一幕,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之情。她轻声感叹道:“昭嫔姐姐当真深得皇上看重,真是令人好生羡慕。” 林秀早在皇上回宫之后就进了圆明园,只是生怕因为自己行为有失而给女儿招来祸事,一直躲在竹子院不出门罢了。如今见到这一幕也十分的欣慰,毕竟女儿是嫁入皇家,她总说自己过得好,不如今日一见更让人放心。 敬嫔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那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羡慕之色。敬嫔微微皱起眉头,轻启朱唇说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也是不差的何必羡慕其他的。”说她是怕宁答应左了心性,毕竟往后,她们还要一同抚养孩子,若是心思不正,难免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宁答应听闻此言,赶忙垂首应道:“嫔妾明白,不过是偶然心生感慨罢了。”说话间,她那温柔如水的目光缓缓移至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同时伸出纤细的玉手轻轻抚摸着。刘茵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些虚幻不实的情爱之事,从未被她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因此而动摇自己原本坚定的信念。 “你很聪明,我只愿你一直如此清明。”敬嫔在想心里想着,只有一直不去肖想不可能得到的,这人的未来会是幸福的。 雍正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自身梳洗打理完毕,换上了一套整洁清爽的衣物后,步履匆匆地走进了产房。此时,安陵容仍在产房之中缓慢地走动,有利于之后的生产。当她瞥见踏入产房的雍正时,惊讶得几乎要合不上嘴巴。毕竟,自古皇帝就是最为笃信迷信的人,尤其是这被众人视作不祥之地的产房,更是他们避之不及之所。 “容儿,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雍正快步上前,从一旁的嬷嬷手中接过搀扶安陵容的任务,他那关切的目光先是停留在安陵容高高隆起的腹部之上,随后又移到她那张因剧烈疼痛而失去血色、变得近乎透明的娇俏小脸之上。 安陵容微微一愣之后迅速回过神来,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庞瞬间绽放出一抹绚烂至极的笑容,然而由于她面色过于惨白,反倒使得这份笑容更显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皇上,您怎会进入这产房呢?此地多有不吉,臣妾担心会冲撞到您啊。臣妾一切都好,请皇上放心。” “什么冲撞不冲撞的,这里有我的爱妃,有我的孩子,最是吉利。”雍正是信佛的,但是有了后面的经历倒是不那么介意这些。见过后世的夫妻,他做不到那个程度,至少在她生产之前还是能陪着的。“你如今还未生产,可要吃些东西?” “敬嫔姐姐已经准备了些吃食,如今倒是想用这些。”安陵容是用晚膳的时候开始阵痛的,所以都没吃什么,现在确实也有些饿了。 很快送进来一碗红糖鸡蛋和两份牛肉面就送了进来,显然敬嫔也想到了皇上,两人坐下来一起用。还没吃几口,安陵容的阵痛又开始了,她面色愈发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流下来。她的突然变化也吓了雍正一跳,他没有真正见过女子生产的场面,只曾经在产房外听过撕心裂肺的叫喊,如今陵容这个样子可不就吓住他了。 “太医太医,快看看昭嫔,这是怎么了?!” 徐太医心中腹诽,皇上少见多怪,但是嘴上还是很恭敬:“回皇上的话,娘娘这是阵痛,无大碍。如今离生产还早,等下娘娘还是要把这些膳食用了才好。” “没有办法让她不那么疼吗?”说实话,以前的雍正是从未关注这些的,他被教的都是女子生产都是一般。可真看到陵容这样子,他还是忍不住想起后世的无痛针。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针,只以为是和现在的针灸差不多的。 “皇上,这微臣确实没办法。微臣不擅长止痛。”他也没学过为产妇止痛的,皇上这是故意为难。 安陵容已经过了那一阵疼痛,整个人有些虚弱地开口:“皇上,你就别为难徐太医了,臣妾很好,这都是正常的。”安陵容是最能忍的,虽然这具身体的痛感很磨人,但都是小事。反正她已经服下了顺产丹,只是等时间了。安陵容安抚好了雍正,继续用自己的膳食。 说实话,这阵痛的时光实在是太过漫长难熬了。夜幕早已深沉地笼罩下来,然而安陵容却依旧未能迎来生产的关键时刻。徐太医仔细地为她把过脉后,轻声劝慰道:“小主脉象平稳,此刻尚无大碍,只是距离生产尚有时间,您不妨先适当歇息一番,养精蓄锐,也好应对后续的分娩之苦。” 安陵容闻言,微微转过头来,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向一旁满脸关切的皇上,柔声说道:“皇上,臣妾这阵痛断断续续,怕是会惊扰到您休息。不如您先回勤政殿歇息?” 可是雍正皇帝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地回应道:“爱妃莫要如此说,朕怎能放心留你一人在此受苦?朕定要守着你直到顺利生产方才安心。”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握住了安陵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他力量与勇气一般。 安陵容心中感动不已,但又担心自己的阵痛会让皇上无法好好休息,于是再次出言相劝:“皇上,您龙体要紧啊。臣妾知道您对臣妾关怀备至,但若是因为臣妾而影响了您的休息,那臣妾真是罪该万死了。” 然而,无论安陵容如何劝说,雍正皇帝始终不为所动。安陵容见难以改变皇上的心意,便不再坚持,轻轻地点了点头,任由皇上陪在身边。一时间,整个产房内弥漫着一股温馨而紧张的氛围。雍正扶着安陵容躺到了产床上,他却只睡在一旁的软榻上。 第78章 生产2 安陵容躺在产房内的床上,自己慢慢的的适应了阵痛的频率,倒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凌晨才发现不对,将雍正吵醒之后,将人直接赶出了产房。他一个皇帝在场,这些产婆都束手束脚的还怎么帮她接生。 雍正有些凄凉地站在门外,他也是忙乱咋出来的都还有些稀里糊涂的。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陵容能够平安产下龙子或龙女,所以他也只能默默地站在门外等待着消息。 此时,敬嫔和宁答应闻讯匆匆赶来。两人远远就瞧见了雍正孤独地站在产房外,连忙加快脚步上前。到了近前,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一同低头向雍正行礼问安。 “参见皇上!” 雍正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免礼。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产房的大门,心里仍牵挂着里面的安陵容。尽管他贵为天子,但对于生孩子这件事,他同样感到手足无措,甚至连自己是如何被赶出来的都还有些稀里糊涂。 产房内,安陵容只觉得每一刻都是那么漫长,仿佛时间已经停滞不前。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失去了对周围一切的感知,唯有耳边不时传来产婆们催促她用力的声音。 “娘娘,再用点力啊!” “快了,快了,再加把劲!” 安陵容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按照产婆们的指示去做。终于,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过后,她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从自己的两腿之间滑了出来。紧接着,那种令人无法忍受的折磨感逐渐消退。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产房内的寂静。安陵容疲惫至极的身躯微微一颤,意识也慢慢恢复过来。她知道,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成功生下了孩子。 脸色苍白如纸、发丝凌乱不堪的安陵容,用那沙哑的嗓音,有气无力却地说道:“孩子……我的孩子啊……”那声音之中,似乎蕴含着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极度渴望,她是如此迫切地想要亲眼看一看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诞下的孩子。 安陵容心里清楚,这种渴望并非仅仅源自于她自身,更多的则是安陵容这个人物所固有的深深执念。就在这时,青蓝嬷嬷满脸喜色地快步走了进来,怀中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她兴奋不已地对安陵容道喜:“恭喜主子,贺喜主子!您产下的可是一位健健康康的小阿哥。” 闻言安陵容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如同小红猴子般皱巴巴的小家伙。当指尖触碰到孩子那柔软温热的肌肤时,她终于确定了孩子确实是健康无恙的,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放松下来。紧接着,安陵容脸上也绽放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破冰而出的第一朵鲜花那般明艳动人,开口吩咐道:“快把孩子抱去请徐太医先好好瞧瞧,待确认一切安好之后,再将他抱给皇上瞧瞧。” 很明显,她对雍正那急躁的性子一无所知,否则康熙又怎会训斥他,要他“戒骄戒躁”。当孩子的啼哭声传来时,雍正顿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推开房门进去一探究竟,但却被敬嫔及时劝阻住了。毕竟此时屋内的情形尚不明朗,是否收拾妥当还是未知数,如果冒然闯入,致使安陵容和孩子受了风寒,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于是,他们只能在外焦急等待。终于,等到里面一切都收拾停当,内室的帘子也放下后,雍正才与敬嫔三人一同走进外间。这时,徐闻早已为孩子和安陵容仔细把过脉象,确定两人的身体皆无大碍、十分康健。徐太医一直紧绷的心弦总算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此番总算是功德圆满了。 雍正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青蓝嬷嬷怀中那个小小的婴孩身上,双手微微颤抖着,看得出他极度渴望亲手抱抱自己的孩子,但最终还是强行克制住了这种冲动。毕竟在场还有他人,他深知自己身为帝王,一举一动都会备受瞩目,稍有不慎便可能给自己的孩子招来无端的灾祸。 在凝视孩子许久之后,雍正缓缓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徐闻,语气关切地开口询问起孩子和安陵容目前的具体状况。 徐太医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头深深地低着,声音平稳而清晰地说道:“启禀皇上,经过微臣的详细诊断,小皇子身体极其健壮,各方面都发育良好。而昭嫔娘娘虽然历经生产之苦,但身子骨还算康健,只是由于此次生产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和精力,所以需要精心调养一段时日,方能完全恢复元气。” 听到徐太医这番禀报,皇帝龙颜大悦,情不自禁地连说了三声“好好好”。他心中满是欢喜与欣慰,毕竟这意味着他又多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而且,相较于那几个不成气候子嗣,这个新诞生的小皇子无疑给了他更多的希望和期待。 正因为如此,对于这个孩子,皇帝早就在心中做好了全盘规划。从他呱呱坠地那一刻起,皇帝便已经为其铺好了未来之路,只盼望着这个孩子能够聪慧机敏,不要辜负自己的一番苦心。他不信了自己手把手教,还培养不出一个合格的储君。 想到此处,皇帝当即宣布了:“昭嫔此番诞育皇嗣有功,晋封为昭妃,并定于十月二十七日举行册封典礼。”这个册封的良辰吉日乃是皇帝早早命人推算选定的,待到小皇子满月之后,昭嫔便能带着孩子一同返回宫中,届时正好举办册封礼,可谓是双喜临门。 敬嫔的内心不禁涌起一丝别扭之情。,自己是潜邸老人,至今却仍停留在嫔位。而那安陵容,进宫不过短短一年光景,不仅怀上龙裔,更是一路扶摇直上,成功晋升至妃位。此时此刻,敬嫔深深地意识到,在这后宫之中,有无子嗣竟是如此至关重要之事。想着她看了刘茵一眼,边恭喜皇上和昭妃,心里想着这也是有福气的。 此时,雍正皇帝不经意间转过头来看见了敬嫔,看着眼前这位陪伴自己多年、从潜邸一路走来的女子,心中暗生感慨。敬嫔向来温婉端庄,又尽心尽力地协助管理宫廷事务。若论资历和能力,赐予她一个妃位倒也实至名归。然而,当下雍正并无降位或晋封他人为贵妃的计划。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雍正终究还是按压住了破例封妃的念头。只见他微微颔首,缓声道:“敬嫔冯氏,品行温良,仪态端庄,即日起享受妃位待遇。至于宁常在刘氏,享贵人待遇。”此旨一出,在场之人皆感意外,尤其是敬嫔和刘茵二人,更是欣喜万分。虽说不是晋封只是享有相应的待遇,远不及昭妃那般风光无限,但能沾上昭妃的喜气有所提升,对她们而言已然是莫大的荣幸了。 第79章 回宫 话说这安陵容顺利产下龙嗣之后,便留在园子里安心坐月子调养身子。而皇上原本打算先带着宁常在回宫去的,但刘茵却笑着拒绝了。毕竟这只是件小事罢了,皇上也只是随口一说,她不愿也就没说什么。至于安陵容的母亲,雍正特许她陪着安林荣在园子里住到满月之前。 雍正帝在圆明园又多停留了两日。终究政事繁忙,他不得不离开圆明园,返回紫禁城继续处理政事。走之前跟敬嫔交代了满月礼在圆明园里办,让她先准备着,有什么需要就跟十三福晋兆佳氏说,老十三会帮忙处理。敬嫔听闻此言,赶忙恭敬应诺,表示定当不辱使命,尽心尽力办好这场满月盛宴。 安陵容她的小宝宝这两个主角是最清闲的,坐月子不能洗头,她觉得她自己都臭了。其实也就四五天她就恢复过来了,可有什么办法,这里是古代,好在有自家儿子在身边,不然她的闷死。她当初来这个世界时只带了一个储物空间,好在这个空间里有各式各样的丹药,在这个世界用起来倒是如鱼得水,给孩子用了一颗启智丹,至于强身健体的,还不需要,这孩子本来就是健康的。用了启智丹的小家伙很活泼好动,喜欢模仿人。 为了不让他学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将吴姑姑派过去守着儿子,不让奶嬷嬷们在孩子面前说什么胡话。每个被选到儿子身边的人都被看得牢牢的。可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些人都是在雍正手底下精心挑选了几轮的了,每一个是有歪心思也都是不会胡乱说话的。 十月十八,宗室里有些地位的都到了九州清晏,后宫妃嫔们也早早地来了圆明园。连生下公主之后一直不怎么出门的皇后都来了。可是养了几个月的皇后却似乎更加虚弱了,涂了几层的粉才掩盖住她枯黄的肤色,本来端庄合体的皇后朝服穿在她的身上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那种弱不胜衣的感觉,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十三的福晋兆佳氏和皇后算是走得最近的妯娌了,走到皇后身边忧心地问:“娘娘怎么瘦了这样多?可找太医好好看过?” “本宫无碍,只是这些日子尼楚赫爱哭闹了一些,本宫有些担心,难免吃不下饭。”其实是皇后的头风病更严重了,加上产后抑郁,愈发不爱吃饭。剪秋见皇后这样子也很心急,可是太医请了,却不见好转,剪秋都疑神疑鬼觉得是有人要害她家主子,可是景仁宫查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发现。 “公主年纪小,难免哭闹,娘娘也要放宽心才是,免得伤了凤体。”兆佳氏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是皇后不愿意说,她也只当是如此,“今日是六皇子满月,也不知六皇子长得怎样?不过皇上是人中龙凤,那昭妃娘娘也是貌比西子,想来是个好孩子。”兆佳氏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今日的主角。安陵容封妃的旨意已经晓谕六宫,兆佳氏称呼一声昭妃也是合适的。 “本宫这些日子病着,昭妃又是在圆明园诞下的老六,本宫也没见过。”皇后很不高兴,为什么她生出来的就是个病弱丫头片子,偏偏这个安氏就这么好运,两次遇险都能躲过不说,还生下了健康的皇子。没错第二次闲月阁的事情,皇后也掺了一手,可惜啊还是没成。可是如今她不得不端起贤良的皮囊,笑得温和得体,“过会儿昭妃就将六皇子抱出来了,我也好好看看是多俊的孩子。” 华妃闷闷不乐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陵容当真好运气,怎么就没有跟皇后一样生个丫头片子。 甄嬛看着这场热闹的满月宴,也忍不住眼热。可惜回宫之后皇上政务繁忙,去后宫的时间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还是去看皇后所出的小公主和华妃,甄嬛受沈眉庄的牵连竟然连富察贵人都比不上,至少富察贵人还得了一次招幸。她就算想有孩子都不能,只能想着怎么复宠。 安陵容抱着孩子被雍正拉着走进了九州清晏,原本她是不打算这么招摇的,可明显皇帝这种生物就这么霸道,包括彰显宠爱这件事情上。 只见下方一众妃嫔在看到皇帝拉着安陵容的动作,各个面色都不好了。原本端坐在高位之上、始终保持着端庄优雅笑容的皇后娘娘,此刻那笑容竟再也很僵硬,仿佛随时都会崩塌掉落。而一旁向来跋扈嚣张的华妃,则更是气得咬牙切齿,一双美眸瞪得浑圆,其中喷射而出的怒火似乎要将眼前之人焚烧殆尽。其余众妃嫔亦是满脸妒意,那一道道充满嫉恨的目光犹如利箭般直直地朝着安陵容射去。 然而,处于众人焦点之中的安陵容却并不在意这些视线,她的目光仅仅停留在了甄嬛身上。与此同时,甄嬛也正凝视着安陵容,两人四目相对间,彼此眼中复杂的情绪展露无遗。甄嬛望着此时志得意满的安陵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之情。她极度渴望能够像安陵容这般备受宠爱,成为这万众瞩目的人;渴望被皇上宠爱呵护备至;更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安陵容笑的得体又从容,但是并没有和宗室的人有过多的交流,一场宴会下来,安陵容也算是盛极一时,小皇子的了个弘旭的名字。第二日众人就一同回紫禁城了,安陵容上了自己的马车,辘辘的马车声一如来时,不同的是当初她怀着孕,如今抱着娃。 回到了承乾宫,一宫的宫人和后殿的文答应都在,一见安陵容便都跪下来恭贺:“昭妃娘娘万安!六皇子安。” “起吧。”安陵容笑着对自己的宫人道,“本宫与皇子大喜,就赏你们半年的月例。”说完才看向文答应,笑的很温柔:“文答应也在,青蓝嬷嬷,赏文答应那套海棠花的头面,再选两匹云锦布匹。” “谢昭妃娘娘赏赐。”文答应有些高兴,她入宫这一年过的并不好,在后宫没有宠爱是很难过的,这些好东西她是得不到的。 安陵容挥退了宫人,几人走进了主殿。安陵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苏四喜跪在地上恭喜道:“奴才苏四喜恭贺主子喜得皇子,恭贺主子晋位为妃。” “辛苦你了苏四喜,承乾宫这段时间都是你照看着,可有什么事情发上什么?”安陵容离开了几个月,皇后在宫中不可能不对承乾宫做什么。 “皇后娘娘身子 一直都不好,确实有想做些什么,不过都是些小事。宫中多了几人,不过都在后殿。”苏四喜不是个没能力的,不然安陵容和青蓝嬷嬷也不会放心留他一个人。 “好,后殿的,你盯好了,别叫人钻了空子。”到底是自己宫里的人,总不好让人被旁人欺负了,“她只要不做什么对本宫不利的事情,她还是咱们承乾宫的人。” 安陵容又收拾了西侧殿,给自己的孩子住。安陵容抱着小弘旭去了西侧殿明德堂,四处查看屋子里的东西,挑出了几样东西,都是些浸染了药物的东西,让吴姑姑将东西都处理了。皇后那边明显不肯放手,自己还是不能放松下来。 第80章 晋封 没过几天,宫中便传来喜讯,刘茵被诊断出怀有身孕。得知这个消息后,雍正龙颜大悦,心中满是欢喜。毕竟作为一国之君,他自然是期望自己能拥有更多的子嗣,以确保江山后继有人。 遥想起前世,那时的他对这方面较为排斥。一来或许是因为政务繁忙,无暇顾及;二来则是因为当时已有弘历这个儿子,且表现尚可,因此他并未过多在意其他子女的诞生。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弘历在前半生还算是一位称职的帝王,但随着年龄渐长,临近晚年之时竟开始效仿其皇祖父康熙,死死地握住手中的权力不肯松手。不仅如此,他变得昏庸无道、奢靡无度,致使朝中涌现出大量的贪官污吏,国家社稷陷入混乱不堪的局面。 正是由于前世的这段经历给雍正留下了深刻的教训,让他明白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皇子身上,只有培养多个优秀的继承人,让他们相互竞争、相互激励,才能从中挑选出真正能够担当大任之人,避免重蹈覆辙,确保大清王朝的繁荣昌盛得以延续下去。而如今刘茵的有孕,无疑又为他增添了一份新的可能。 听到刘茵竟然有了身孕,甄嬛只觉得一股怨气直冲脑门,险些捏碎手中的茶碗。方淳意趋利避害地疏远她,她都没有感觉,偏偏听到刘茵有孕时一种被人所骗的感觉直插胸口。这消息实在太过惊人,而且算算日子,都已经快三个月了才突然爆出来,难道说……莫非早在那园子之中的时候,刘茵便已然怀上了?所以她才会毅然决然地选择留下?想及此,甄嬛不禁咬牙切齿,心中暗骂:“这个刘茵当真是个心机深沉!”然而,尽管甄嬛气得不行,但她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咒骂几句罢了。毕竟以她目前的处境而言,实在不算好,她与刘茵万万不能撕破脸皮。 雍正并没有给刘茵再晋位,毕竟之前刘茵才在安陵容生产时晋位了,但是还是给了刘茵贵人待遇。刘茵只是个小小的宁常在,位分实在很低,为人也不算张狂,皇后对她怀孕并不是很重视,只是安排剪秋去送了一份礼。 华妃听闻此事后,心中颇为忐忑。数日前,其兄寄来一封书信,其中所透露的消息令她坐立难安。皇上为何会如此行事呢?华妃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向来对政治之事不甚敏感,此刻更是毫无头绪。 如今,她的两名亲信皆已遭皇上责罚,无人可与她共商对策。无奈之下,华妃只能将此事告知周宁海和颂芝二人。然而,此二人都不过是下人,见识有限,自然也无法给出有用的建议。 正当华妃愁眉不展之际,突然传来一阵孩童的啼哭声。原来是温宜公主正在哭闹不止。与此同时,一名宫人匆匆赶来禀报称宁常在已有身孕。华妃闻听此言,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倘若自己能再度收养一个孩子,那么自身的地位想必便能得以巩固。如此一来,皇上或许会对她以及她的兄长更为优待吧?念及此处,华妃决定送出一份厚礼。 当天下午,雍正前去了延禧宫看望刘茵,两人相处比较平淡,雍正关心了她和腹中的皇嗣也就没多留,嘱咐她好生休息也就离开了。转身就去了承乾宫,雍正很喜欢自己这个小儿子弘旭。别看老六才一个多月,每次他来这孩子都喜欢盯着他看,似乎认识他的样子。况且老六是个活泼健康的,实在喜人。 安陵容静静地陪伴着皇帝和儿子,心想皇上倒是能如此静下心来坚持。几乎每一次前来探望,皇上都会花半个时辰给这个小家伙讲书。不过安陵容到时庆幸皇上喜欢给小屁孩讲,否则若皇上不在时,这小家伙可真是闹腾得厉害,非得缠着自己给他讲故事不可。那小小的人儿,精力充沛得仿佛永远不知疲倦,让人又爱又恼。 十月二十七日这天,当看到苏培盛亲自送来吉服时,安陵容着实吃了一惊。起初,她原以为这会像往常一样,只是内务府例行公事般地送过来。甚至在心中还暗暗思忖着,皇后是否会在其中动手脚,而自己又该如何应对这些可能出现的麻烦。她当真没有想到,这件吉服竟是由皇上那边直接送过来的。 安陵容缓缓展开那件华美的吉服,目光落在其上精美的刺绣处。她轻轻抚摸着袖口细腻的针脚,那独特的纹样瞬间勾起了她的回忆——原来,这纹样曾在皇上那里见到过!再仔细端详,只见这件金黄色的吉服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其款式和规制显然与寻常妃位所穿的服制大不相同。按照常理而言,这金黄色本应属于贵妃的服制,尽管妃位也可以使用,但却是极为罕见的。她被赐予了这样意见吉服,怎能不让安陵容心生诧异,开口问道:“这吉服看着似乎与寻常的不同?” “这是皇上特意嘱咐绣房做的,娘娘还是快些接旨,换上这吉服去景仁宫听皇后娘娘的教诲才是正事。”苏培盛也很高兴走这一趟差事,眼瞧着昭妃娘娘强势崛起,他虽然不至于倒向昭妃,到底是愿意卖她一个好的。 安陵容面色端庄,姿态优雅地跪地,准备接旨。听完皇上的夸赞,一旁的青蓝等宫女们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她换上那件华丽无比、闪耀着金黄色光芒的吉服。这件吉服简直美到极致,其精美的刺绣与璀璨的珠饰相互辉映,令人目眩神迷。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安陵容不敢有丝毫耽搁,动作优雅而又利落地上了轿辇,朝着着景仁宫疾而去。 此时的皇后正端坐在宫殿内,眼神有些恍惚地望着眼前这位跪着的美丽女子。她与安陵容之间的交锋多次,可惜从未得手过。从最初的,每次都由承乾宫中那手段高明的青蓝嬷嬷出面替安陵容挡下,到后来在圆明园那般危急的局势之中,安陵容依旧能凭借自己的机敏脱身。那时,皇后这才惊觉,自己已难以压制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坚韧聪慧的女子。 紧接着,天一下子变了,乌雅家以及众多与之关联紧密的内务府世家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分崩离析。皇后所倚仗的庞大势力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皇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仍然心有不甘,她依然还是皇后,还有三皇子。只要能够设法除掉昭妃的儿子,那么皇上必定会重新审视并重视起自己的三皇子来。想到此处,皇后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与狠厉之色。 第81章 孩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安陵容与皇后之间的明争暗斗愈发频繁激烈。自从安陵容成功晋升为昭妃后,皇帝便放心地将繁琐的宫务交由她打理,并指派敬嫔和华妃从旁协助。然而,对于这项安排,华妃心中自是愤愤不平。 想当初,整个宫廷事务都尽在华妃掌控之中,她只需轻轻一招手,便能无数的宫女太监们如臂使指。可自上次内务府大整顿,华妃在宫中的势力受到重创,其手下可用之人大幅减少。面对如今的情形,她已无法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支使宫人给安陵容创造麻烦,这种巨大的落差令她倍感失落与恼怒。 尽管心有不甘,但华妃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她只得时常召见刘茵,试图用照顾刘茵来了向皇上展示她的贤惠大度,好让她抚养刘茵的孩子。若不是雍正早就换了个芯子,在去圆明园之前就将欢宜香中的麝香剔除了,只怕刘茵腹中这一胎早不好了。 被华妃一直觊觎着腹中胎儿的刘茵整日里都过得胆战心惊,心中担忧、恐惧,唯恐华妃会去母留子。刘茵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这一条命,也因为她亲眼见识过那被养在华妃宫中的温宜公主如今的模样。 由于雍正从圆明园回宫之后就一直忙碌于政事,竟然将给自己的小女儿换养母这件事给抛诸脑后了。虽说华妃对待公主未曾有过苛待之举,但华妃其人本身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细心的人,加之从未养育过孩子。温宜公主才到了华妃身边不过两三个月就从原本白白胖胖的小公主便已经消瘦了许多,而且整日里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眼见着小公主的情形,刘茵又怎么可能放心将自己的孩子交予华妃抚养。然而面对华妃咄咄逼人的态势,刘茵实在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寻得一个时机,悄悄地前往了承乾宫。 安陵容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刘茵,伸出手将人从冰冷的地面扶起。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既已踏入这承乾宫的大门,来到本宫面前,那本宫便不会坐视不管,定会助你一臂之力。明日皇上将会前往华妃宫中探望。皇上最为宠爱看重的,莫过于膝下的这些皇子和公主们。” 言罢,安陵容轻轻地抚摸着怀中可爱乖巧的弘旭,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之色。接着,她又转头看向刘茵,继续道:“听说皇上整日忙于政务,分身乏术,已经许久未曾见过温宜公主了。公主也大了些事该学走路的时候了,皇上也该见见如今的公主。至于具体该怎么说怎么做,就得靠你自己好好琢磨一番了。”这既是给她的考验,也是安陵容不愿意过多插手别人的人生的意思,安陵容心里很清楚,像刘茵这样心思玲珑之人,只需稍加点拨即可。聪明人的人生,过度的参与只会给彼此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刘茵一回到了延禧宫,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做才不能不显得刻意。可是凡事做了便有痕迹,可若是她不做又如何能够保护自己腹中的皇嗣。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后,母爱的力量终究战胜了所有的顾虑和担忧。对于刘茵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更为重要,哪怕为此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牺牲自我也在所不惜。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刘茵心中便不再有丝毫犹豫和纠结。 天色渐晚,夜幕笼罩,承乾宫灯火辉煌,雍正如走了进来。安陵容看见了皇上,赶忙迎上前去,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待行至近前,她动作轻柔地将怀中抱着的弘旭小心翼翼地递到了雍正手中。 “皇上您瞧瞧,这小家伙今日不知怎的格外闹腾,臣妾都快要抱不住他啦!”安陵容娇嗔地说道,眼中满是宠溺之色,“兴许是昨儿个皇上来陪他玩耍过,所以今儿个这孩子就一直念着您呢。” 果不其然,雍正一接过孩子,那小家伙竟然极为认真地盯着眼前之人瞧个不停。只见弘旭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真的在看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而就在此时,小家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笑嘻嘻地往雍正脸上摸去。紧接着,他更是调皮地张开小嘴,毫不客气地给雍正来了一个大大的亲吻,然后顺势在那张威严的面庞上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口水印子。看到这番情景,众人皆是忍俊不禁。 雍正见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满心欢喜地称赞道:“弘旭果真聪慧。”孩子这样年幼便能记住自己,又这般活泼可爱,着实令人喜爱不已。相较之下,雍正回想起幼时的弘时,便觉得眼前的弘旭更显机灵聪慧。 一旁的安陵容见此情形,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地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皇上您有所不知,这孩子平日里实在是太过闹腾啦!若不是有宫人们从旁协助照顾,臣妾怕是早已被他折腾得焦头烂额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温柔地看向那个正依偎在雍正怀里咯咯直笑的小宝贝儿,眼中满是母亲对孩子深深的爱意。 接着,安陵容又好奇地问道:“也不知其他姐妹在皇子公主小时候是如何照料的,臣妾想请教一下,这个孩子是在闹腾。”言语之间有几分抱怨,更多的是身为母亲的甜蜜烦恼。 “小六是健康活泼,那里就折腾了。说来,三阿哥小时身子久不及小六健康,弘昼也是,如今长大了却的猫嫌狗厌的样子。”说到弘时,雍正只简单的说了一句,到了弘昼这里,多了几分疼爱的意思,至于四阿哥弘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的弘历都被雍正厌弃了,提兜不愿意提,“淑和那孩子是个健康的就是腼腆了些,温宜却是个活泼的。”提到了温宜,雍正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见到那个孩子了,之前去翊坤宫时,华妃总是说孩子睡着了,自己去看了两次,那孩子也确实睡着,便没有在意。华妃她…… “说起温宜那孩子啊,可真是惹人怜爱。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是在满月宴上。当时小家伙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个粉嫩的团子一样。这一转眼又过了这几个月,想必那孩子现在都已经学会走路了。”安陵容面带微笑地说着,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之情。 她轻轻地抚摸着弘旭的脑袋,不禁感叹道:“唉,我家弘旭到现在连翻身都还不会呢,更别提走路了。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他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活蹦乱跳的。” 雍正突然想到这个华妃的性子,温宜在她手上真的过的好吗? 第二日华妃又一次将刘茵请去了翊坤宫,刘茵扶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慢慢地朝着翊坤宫去。 第82章 西风紧1 雍正为温宜忧心,处理心中也是挂念着的。之前从承乾宫出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问了苏培盛一句:“温宜会走路了吗?” 苏培盛差点吓死,他哪里知道小公主会不会走路,自从小公主去了华妃宫里,苏培盛还真还是没时间去关注一个小公主。不过自家主子问起,那就不能不过问了。 苏培盛派了小夏子去打探,没多久小夏子就回来说:“师傅公主那里之前的奶嬷嬷都被打发回了内务府,我去查问了一番,公主的情形可不太好。” 听到小夏子说不太好,苏培盛心里咯噔了一下,皇上子嗣稀少,哪怕就是个公主那也是无比珍贵的,要是出了问题那可就是大问题了。思及此,苏培盛小声询问:“怎么个不好。” 小夏子看了看四周,低声回答道:“小公主年幼,到华妃娘娘身边换了环境,华妃娘娘那里给奶嬷嬷们日常的饭食又不是专门给奶嬷嬷们准备的,奶嬷嬷们的奶水就不好,公主吃不好就日夜啼哭。可华妃娘娘还是不管不顾地给公主…给公主喂了娘娘自己用的安神药,公主越发嗜睡。襄贵人禁足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奶嬷嬷收咋看不过去,劝说了两句就被打得半死送回了内务府。“小夏子也是不落忍,看到依旧躺在床上的奶嬷嬷还让内务府的管事好生照看着。 苏培盛惊得差点拿不住自己的拂尘,华妃娘娘这可真是作得一手的好死啊,给一个才满周岁的小儿服用安神药,这是完全不把皇上的龙嗣当一回事啊。这事他可为难了,他若是上报愤怒的皇上难免不治他一个失察之罪,如实不上报,那可就成了知情不报。“你让人照看好了那些奶嬷嬷,我去给皇上回话。”苏培盛咬牙,还是决定去禀报。 苏培盛走了进去,看见皇上正在处理奏折,小心翼翼地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雍正抬眼看见苏培盛这副小心翼翼地样子,不禁皱眉:“苏培盛,你怎么进来了?”如果是有人来养心殿,他应该不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 “是奴才疏忽了。”苏培盛赶紧跪下先请罪,“今早皇上问起温宜公主,奴才就遣人去查探了一番…”说着似有犹豫一般,不敢继续说下去。 雍正意见他这个态度,心中一紧,,知道事情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到底是他也疏忽了,加上之前忙于内务府的事,他倒并没怪苏培盛,只是眉头皱着眼神也冷了下来:“朕恕你无罪,直接说就是!” 苏培盛跪伏在地:“回皇上的话,小夏子去了内务府,发现温宜公主身边原本的奶嬷嬷前不久都被打了个半死发回了内务府。一问才知道,娘娘给公主喂安神汤,奶嬷嬷实在看不过便劝说了几句,就被打了。” “安神汤!?”雍正差点气炸了,给那么小的孩子华妃到底有没有脑子?难怪自己去翊坤宫温宜总是睡着,华妃好大的胆子!“摆驾翊坤宫!”雍正当即决定去翊坤宫看看到底是什么脑子让华妃敢给才过周岁的小公主喂安神汤! 刘茵前脚刚到翊坤宫,被华妃拉着问长问短的,皇上的仪仗就到了翊坤宫门口。刘茵看着冷着一张脸扶起自己,并让人直接送她离开的皇帝,直接略过华妃坐到了上首。心中实在惊讶,皇上这架势看着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只听见雍正冷声道:“苏培盛去将温宜抱过来让徐太医瞧瞧。”刘茵心中好奇,她以为昭妃只是将皇上引来翊坤宫,看皇上这样子恐怕不是简单的引来。其实安陵容也真的只是那么提了一句,还是雍正和苏培盛比较给力。刘茵走过站在一旁当背景板的徐闻,这人是皇上派给昭妃安胎的,但经过圆明园两个多月的相处,她发现这个徐闻可能也是昭妃的人,她才觉得昭妃当真深不可测。只是没想到如今自己准备的话一句没说,就被皇上打发走了,她心中好奇翊坤宫中接下来,转身就吩咐轿撵送她去承乾宫。 华妃一听要让太医给温宜把脉,一下子就慌了神,她对温宜做了什么她自己清楚。她以为皇上政事繁忙不会关注女儿的情况,没想到皇上突然出现还带着太医,她做的事情可不就露馅了。她赶紧扯出一点笑容,想要阻止太医把脉:“皇上怎么这个时辰来翊坤宫了,现在温宜还在睡着,吵醒了可有要闹了。” 雍正并不理会,只冷冷地盯着华妃,一股莫名的威压让华妃惶恐不安。那个眼神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仿佛看到了她肮脏的灵魂一般。苏培盛很快抱来了温宜,苏培盛看着现在的小公主的模样也是暗暗心惊。想当初襄贵人养着的时候,温宜公主那是白白嫩嫩、玉雪可爱的,可如今的小公主不仅瘦了,而且面色发黄、双眼无神,皇上见了怕是要心疼坏了。 雍正从苏培盛的怀中接过温宜,目光落在温瑜原本白皙圆润的小脸上,顿时怒火中烧。“华妃你好大的胆子。”一个杯盏便落在了华妃的额头上。 华妃赶紧跪下,磕头不住的求饶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妾只是从未养育过皇嗣,不如襄贵人有经验,是以小公主日夜啼哭,食量渐减,因而消瘦枯黄。并非臣妾不经心。”即便到了此时,华妃依旧狡辩。她心知如果皇上知道,她给温宜喂了安神汤,皇上必定发怒。华妃在心中想着,她只是不愿让皇上冲她发火。 可惜雍正并不听她解释,只让徐太医好好给温宜把脉。徐闻手指放在小小的瘟疫瘦弱的手腕上,暗暗心惊。不过才在华妃身边养了三个月的小公主,竟有些伤了根本。要知道瘟疫公主是所有皇子公主当中身体最好的,如今小公主的情形却十分不好。若不好生将养,怕是活不到成年。可这话不能对皇上直说,否则被皇上迁怒,那可就不好了。 徐闻跪地禀报道:“公主年幼,并不能服用成人用的安神汤。公主服用成人的安神汤,容易伤及脑部经脉。臣方才为公主请脉,发现公主服用安神汤已久,已伤及根本。需好生调养,方有望恢复。” “华妃,当初是你自己将温宜抱到身边,跟朕说温宜生母位份低微照顾不好公主。如今,你来告诉朕,朕的温宜为何变成这样?你,为何要给朕的温宜喂安神汤?”雍正冷冷地看着华妃,整个人仿佛随时爆发的火山。 第83章 西风紧2 昔日高高在上的华妃此刻正狼狈地跪伏在地。她头上那顶原本华丽无比的钿子早已在方才皇上怒掷而来的一茶杯冲击下变得乱七八糟,其上镶嵌的珠翠凌乱破碎,如乌云般的秀发散开,湿漉漉地紧贴在苍白如雪的脸颊上。 华妃身躯微颤,耳边不断回响着皇上那严厉至极的质问声。这一声声质问犹如利剑穿心,让她那颗高傲的心瞬间破碎成无数片,悲伤难以抑制,终于忍不住嘤嘤啜泣起来。她一边哭泣,一边抽噎着向皇上断断续续地叙说着自己这些年的苦楚。讲述着自己曾经失去孩子的悲哀,描述着自己对那个孩子的期待。还有当时得知孩子离去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以及此后无数个日日夜夜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煎熬和折磨。 华妃知道皇上如今的愤怒,但她仍旧妄图通过这些真挚的情感倾诉能够触动皇上那颗冰冷且暴怒的心。 “你失去了孩子,就要让朕的孩子跟着你受苦吗?你凭什么替朕的孩子做主?你怎么敢这么折磨朕的孩子?身为妃位,不会养孩子,为什么还要养着朕的温宜?朕的温宜不是给你邀宠用的筹码,你这般不配为人母,如何能养育朕的孩子?就算当初那孩子就算是没有流产,朕也是不会让你养着他的!”雍正是当真气急了,温宜曾经那样活泼可爱,现在这昏昏沉沉的模样怎么不让人心疼,更何况太医已经说了,温宜伤及根本需好生调养,方可恢复。这样严重的评语或许有几分水分,但温宜的情形绝对不会太过轻微,这让他如何不气。 刘茵坐着轿辇经过景仁宫门口,来到了承乾宫门外对守门的太监道:“嫔妾求见昭妃娘娘。” 安陵容听闻宁常在在宫外求见,十分奇怪。“她怎么这个时候来承乾宫了?她不是应该在翊坤宫中吗?皇上没有去翊坤宫吗?”安陵容心中疑惑,让苏四喜去将人请进来。 安陵容免了宁常在的大礼,让她坐下这才开口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承乾宫?可是皇上还没去翊坤宫中?” “回娘娘的话,皇上方才去了翊坤宫,但皇上一来,就将嫔妾赶出了翊坤宫。凭借看着皇上似乎带着怒火前去的翊坤宫,就想来问问娘娘可是做了什么?”昨日听安陵容的话,刘茵以为安陵容并不想过多插手她的事情。但今日的情形,明显皇上是带着怒火而来的。 “本宫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稍稍提了温宜公主一句。只怕是皇上查到了什么?所以才带着怒火情去翊坤宫让你离开,是因为不想让你知道事情内幕。你不该来承乾宫找本宫的。”安陵容也很好奇如今翊坤宫中发生的事情,但是皇上不愿意让她们知道,她们就不应该知道。“你也太过于心急了些,放心,只要皇上查到温宜公主的事情,华妃就一定不可能抚养你的孩子。”安陵容安抚着刘茵。 刘茵有些懊恼自己的心急,可能已经在有心人的眼中露了痕迹。但如今已经成了这样,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日后与昭妃的相处便可以放到明面上来。毕竟其实她们在圆明园中这两个月有交好也是正常的。 安陵容见她懊悔不及,赶紧安慰道:“你也不必担心,如今情也算是对你有利。但如今你与我的关系已经在明面上了,日后就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否则会有许多的算计让你防不慎防。” “是。”刘茵知道昭妃是为了她好,她也心中清楚,因为方才她来承乾宫时经过了景仁宫门口,想必景仁宫皇后如今已知道她与宓妃关系密切。算计不了昭妃和六皇子,那就很有可能算计自己和腹中的皇子。 “你也放宽心,本宫和敬嫔都会护着你的。”安陵容给刘茵一个定心丸,她觉得刘茵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有想法,有原则,会做事,只希望日后刘茵不会因为皇位而和她反目成仇。 刘茵听到了安陵容的许诺,欣喜若狂。虽然华妃如今可能已经被遭了皇上的贬斥,但皇后如今依旧身居后位,想要处理她一个常在还是非常容易的。若是没有高位嫔妃的保护,他实在难以在后宫中护住一个孩子。 刘茵在承乾宫中与安陵容说话时,景仁宫中,皇后已经知道刘茵从翊坤宫出来后,直接去了承乾宫。 “这倒是一条会咬人的狗。没想到平时看着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倒是会攀高枝儿。昭妃也不怕引狼入室,日后被这小人物给咬一口。”宜修一身常服头发松散的靠在软榻上,听了剪秋的汇报,这般说道。 “可若是让宁常在的孩子生下来,昭妃那一派就有两个皇子了。”剪秋很是不满这些和皇后作对的妃嫔,之前是华妃,现在是昭妃。就是因为她们和她们的孩子的存在,皇后娘娘的头风才会一直不好,因为她们皇后娘娘才会心力交瘁。 “怕什么?”皇后看了一眼剪秋,冷冷一笑,“那就不让她生下来就好了,宁常在又不是昭妃,有那么大的本事让皇上和承乾宫那些老奴才们帮扶。若是还处理不掉她的孩子,那就是本宫不能。” “是,娘娘自是睿智无双。”剪秋笑着恭维皇后,她一直都觉得没有人能够比得上自家主子聪慧。 当日从翊坤宫中传出旨意:华飞苛待公主,行为癫狂,不配为妃。着降位为嫔,禁足一年,罚俸半年。 一时间后宫中风起云涌,妃嫔都在猜测华妃到底是怎样惹怒了皇上。敬嫔也不例外,她接到圣旨之后,也想着去承乾宫询问昭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后接到圣旨时简直要笑出声来,华妃到底还是栽了,如今降位为嫔当真是大快人心。 “华妃她也有今日。”剪秋一直就看不惯在景仁宫中嚣张跋扈,迟到早退的华妃。她在后宫横行霸道,把持着宫权不放手,从来都不给皇后娘娘面子。 “好了,现在华妃的事情也差不多了,之后的,有的是人会动手。咱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昭妃。”皇后一点都不担心华妃的事情,他现在要做的是对付突然崛起的昭妃。 第84章 北风凉1 处置了华妃,但是温宜年幼还需要人照顾。皇上并没有把温宜带回养心殿,直接带着温宜去了敬嫔那里。本准备出门的,敬嫔见到皇上抱着温宜前来咸福宫,顿时有种预感,她要有孩子。 敬嫔恭恭敬敬的给皇帝。雍正挥手让她起来之后走进了咸福宫,让人将温宜抱到敬嫔面前。 雍正开口问道:“敬嫔,你可愿照顾温宜?” 敬嫔看着与周岁晏上判若两人的温宜,心生怜惜,心疼地摸着她的消瘦枯黄的小脸,问:“皇上信任臣妾,臣妾自是愿意的。只是,才几个月不见,温宜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心里清楚,华妃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根本就不会照顾一个年幼的孩子。但她真的很心疼温宜的遭遇,虽然她的母亲还算是个疼爱孩子的人,但是终究是受制于人。如今她的母亲遭遇禁足。孩子在他人手中又如何能好? “华妃嚣张,言行无状,并不是养育公主的合适人选。襄贵人虽是个疼爱温宜的,但她人品着实有些欠缺。朕并不放心她来养育公主,便想着为她寻一个合适的养母。”说着雍正看着敬嫔,赞赏得道,“后宫之中端妃病弱,不适合养育皇嗣。齐妃有三皇子,更何况她将三皇子养的仁弱不堪、是非不分,实在不是养育皇嗣的合适人选。高位中唯有你品行端正,为人温和有礼,是养育公主的不二人选。” 敬嫔听着皇上对她的夸赞,倒是一时有些心有戚戚。她不是什么品行端正,为人温和有礼的人,她也只是为世事所迫,华妃势大,自己若是不低调行事,早被华妃吞吃入腹,如芳贵人一流,在这后宫中早早地销声匿迹。“皇上谬赞臣妾愧不敢当,但皇上既让臣妾抚养瘟疫公主。臣妾定当尽心竭力不叫公主受一丝委屈。” 敬嫔虽然之前是决定要和宁常在一同抚养孩子,但如今接下了照顾温宜这件事情,心知等宁常在的孩子出生便是不可能由她抚养,但她依旧不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襄贵人虽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但他是华飞那边的人,曾经不择手段地想要伤害过昭妃。那么她就可以毫无愧疚的对付襄贵人,将温仪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不让温宜去关注襄贵人。如果能得到一个完全属于她的孩子,那么她愿意付出她所能付出的一切。 消息传开,后宫皆知温宜公主如今已交由敬嫔抚养。宁常在有些慌乱,生怕到时候她的孩子给端妃或者其他人抚养。她不喜欢端妃那个性子,当初在温宜满月宴上的那种态度让她觉得这个人心思太过于深沉。 雍正处理好温宜的事情之后,回到了养心殿,西北那边回来的战报表示,如今军中事务以大部分都由他自己培养的人接管。如今年羹尧已不足为惧,那么最主要的就是对付十爷敦亲王。敦亲王此人出生是众皇子阿哥当中除了先太子外,身份最为高贵的一个,行军打仗的能力强,性子倔强,但却有很明显的一个软肋,那是一抓一个准。 敦亲王嫡福晋是敦亲王此生挚爱,福晋为敦亲王生下了一子一女,敦亲王还有一个畏妻丈夫的称号。即使敦亲王在外面有多么混不吝,在王妃面前也如乖顺的猫咪一般。只要敦亲王妃肯劝说敦亲王,那么敦亲王也不敢造次。至于劝说敦亲王妃的人,雍正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由皇后和昭妃一同劝说,皇后与昭妃都是聪明之人,定能让敦亲王妃明白个中要害。只要她明白了这个中要害,以敦亲王妃温婉柔和的性格,她竟然会劝说敦亲王不再与雍正作对。 若是老十还不识时务的话,他不介意让老十去陪老八和老九。前世他给老八老九赐名为阿其那、赛思黑,这辈子他对老八老九倒是没有上辈子那么恨,毕竟这辈子弘晖的死与他们二人没什么干系。 安陵容知道敬嫔同意抚养瘟疫之后,将二人人聚到了御花园中一处亭子里。三人一同赏着的秋末之景,落叶纷飞,树树萧瑟。 “今日难得秋高气爽,便贸然约姐妹一同来这御花园中赏秋日盛景,实在有些唐突。”安陵容笑着敬嫔、宁常在说。 “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娘娘相邀我等自是欣然前来,只是讨娘娘一杯好茶来配这秋色盛景。”敬嫔得到了温宜的抚养权之后,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说话也越发风趣。 “嫔妾平日里也不常出门,有昭妃娘娘的邀请,自然喜不自胜。”相比于敬嫔的高兴和鲜活,宁常在就显得忧心忡忡,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和安陵容与敬嫔说话。 “宁妹妹最近怎么如此无精打采的?可是有什么忧心的吗?”安陵容明知故问,她其实现在也没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宁常在如果生的是一个女儿的话,其实她也是可以为她争取一下,将孩子下抚养在宁常在名下。但若是个皇子,宁常在如今的身份即使再升一级也才是贵人,实在抚养不了皇子。如今高位嫔妃中只有端妃无子,她可不希望将一个皇子送给端妃作嫁衣。 “娘娘何必打趣嫔妾,如今能让嫔妾忧心的还不就是肚子里这个。”宁常在苦着脸笑看安陵容,知道昭妃很清楚她在忧心什么。“敬嫔姐姐如今已抚养了温宜公主,嫔妾腹中的小冤家可怎么是好?” “这事儿急不得,如今你这孩子才不过三个多月,离生产还早。实在不行,你在与皇上多多接触几次,如果能让皇上在你生产之前给你提升到贵人位分,那么抚养皇子,你自己也有几分把握的。”安陵容安慰道。 敬嫔也赶忙开口道:“那日皇上将温宜公主送到咸福宫时,就说过端妃身子弱,不适合抚养皇室。想必皇上不会愿意将你妹妹的孩子给端妃抚养的,更何况如今华妃已经成了华嫔,在皇上眼中华嫔就是个抚养皇嗣不利的人,更是不可能。妹妹实在不必担心这事。” “可是上面还有一个皇后娘娘。”宁常在最担心的其实还是那个刚生产下公主的皇后,虽然三阿哥是皇上的长子,但确实是个不成器的,如果皇后想要重新培养一个皇子的话,她这个常在的孩子无疑不是最好的选择。同时,这孩子与昭妃娘娘的六阿哥年纪相差也不过一岁,正是最合适的人选,更能打击她们的士气。 第85章 北风凉2 雍正这边雷厉风行,说做就做。第二日,他去探望自己的小女儿尼楚赫,顺便打算跟皇后说这件事。尼楚赫这个小丫头身边的人都是太后派来的,对她十分尽心。即便是皇后并不待见尼楚赫,她也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十分讨雍正的喜欢。 雍正到了景仁宫,并没有去正殿见皇后,而是直接去了尼楚赫所住的偏殿。尼楚赫的奶嬷嬷正抱着小丫头逗弄,圆润的小丫头眼神灵活的四处打量张望,虽然被奶萌萌手中的小玩具所吸引,看着甚是讨喜。奶嬷嬷见到雍正进来,赶紧抱着尼楚赫蹲身行礼。 雍正免了礼之后,从奶嬷嬷的怀中接过尼楚赫。开口询问尼楚赫的日常。问尼楚赫一天吃多少奶?有没有不舒服?会不会哭闹不止?皇后什么时候来看过? 听着奶嬷嬷叙述尼楚赫的日常,雍正总算是放下心来。他其实一直都很担心尼楚赫的身体,因为皇后怀上尼楚赫之后身体一直都不好,尼楚赫又是早产出生的,太医当时就断定尼楚赫身体虚弱,如今能够养好也是一件幸事,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丧子之痛。 奶嬷嬷并没有说皇后几时来看过尼楚赫,只是说皇后身边的剪秋何时会来看望小公主,雍正就明白了皇后这是不愿见到自己的小女儿。雍正对此十分不满,因为这是他的女儿,皇后她没有资格嫌弃。 雍正正陪着尼楚赫玩耍时,皇后终于出现在侧殿门口,看着这一幅温馨的的父女相处的场景。皇后突然生出许多感慨,想当初她怀上弘晖之时,本也是期待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能够如对尼楚赫一样与自己的弘晖相处。可是当嫡姐进到府中之后,一切都变了。嫡姐吸引了王爷全部的注意力,让王爷与自己的弘晖三年都没能见上几面。本来她是不打算对付嫡姐的,可是她的弘晖才三岁就被人下药,高烧烧的浑身滚烫,偏偏嫡姐将所有的太医都请去了自己的正院。自己的弘晖却在那个雨夜等不来一个能够为他诊治的太医,她如何不恨,如何能不恨! 宫人向皇后请安的声音将皇后陷入仇恨的思绪拉了回来,皇后端庄的给雍正行礼,这才开口:“皇上又来看尼楚赫了,这丫头如今越发的活泼爱笑,将来定是个性格极好的姑娘。” 雍正听着皇后宜修的话,总觉得她说的并不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产下来的女儿,而是旁人的孩子,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一般。“皇后如今虽说身子不好,但尼楚赫是你的孩子,你还是应该多多的关心一下尼楚赫。”本来就因为温宜受到苛待的事情而心中不悦的雍正,说出来的话并不怎么好听,甚至有些直白的表示皇后不关心自己的女儿。 宜修心中一凉,她承认她确实在尼楚赫出生之后不怎么关心这孩子。但是这其中的原由皇上当真不知吗?自从她生下尼楚赫之后,身子一直不见好,等身子稍稍见好后,头风又时常发作,整个人精神不振。皇后本就因为尼楚赫是个女儿而不喜,又如何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关心尼楚赫? “皇上臣妾并不是不关心尼楚赫,臣妾身子自怀孕以来就一直不适。女主和早产出生,身体本就病弱,臣妾生怕会将病气过给了她啊,臣妾作为一位母亲,如何能够不关心她。”生完尼楚赫之后,宜修就变得感性起来,如今才说了几句话,泪水已经盈满眼眶。 “好了,朕不是来说这个的。”雍正看着怀中昏昏欲睡的倪楚后,将孩子递给了,刚才被他一喝吓得跪在地上的奶嬷嬷,转身嘱咐道,“你们好生照料公主。皇后,朕来景仁宫找你,是有正事要说的。”说着从还未收住泪水的皇后身边走过,直接去到西暖阁中等皇后来。 然后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亦步亦趋的跟着雍正到了西暖阁内。 坐在位置上的雍正直接开口:“皇后,后宫中公主实在是太少了,朕准备在王室宗亲当中挑选合适的女孩进宫抚养,老十的女儿便是一个。老十向来桀骜不驯,朕希望他的福晋能够多多劝说他,朕还是希望与他兄弟相亲,而不是落得与老八老九一般,手足相残。” 雍正的话音一落,宜修就明白了皇上的用意:“皇上最是兄友弟恭,臣妾自当助皇上一臂之力。”宜修觉得雍正能找她来劝说敦亲王妃,说明还是很相信她,自是喜不自胜。 却没想到她话刚说完,雍正又开口了:“皇后身体不适,很多事情思考不全,到时候朕会让昭妃来协助皇后劝说惇亲王妃。” 宜修神色微暗,端庄的笑容依旧说:“昭妃确实是个聪慧的女子,有她帮臣妾一同劝说敦亲王妃,再合适不过了。” “如此甚好,朕还要去承乾宫与昭妃说此事,就不在景仁宫中多留了。你先做好准备,过些日子敦亲王妃就会进宫谢恩。”雍正起身对皇后吩咐,“你有时间也要多关心关心尼楚赫。”雍正还不忘对皇后多说一句,他的女儿还是需要母爱的。 皇后送走了皇上,这才转身回到主殿中坐下。此时简求近来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娘娘不将皇上多留一会儿,皇上已经许久未曾陪娘娘用膳了。” “好了,剪秋你先下去,本宫想休息一会儿。”皇后心情不是很好的,打发了身边的侍女独自坐在景仁宫中,打量着整个宫殿中的陈设,这里华丽又沉闷,没有半分的生活气息。昭妃,昭妃安氏,那是一个美丽鲜活的女子,她与后宫的其他女人都不一样。她仿佛是春日里的阳光,又仿佛是江南的烟雨,温和柔软却又充满了希望,在人群当中,只一眼就能看到她。 自从安氏进宫之后,她节节败退,皇后愈发觉得有心无力。如今这样大一件事,皇上第一反应想起的就是自己和昭妃。明显劝说敦亲王妃的事是皇上深思熟虑之后独自的决定的,昭妃在皇上的心中分量实在棘手。 第86章 北风凉3 雍正离开了,就前往承乾宫。没多久,走进承乾门,宫人见到他纷纷准备下跪行礼。却被他制止了。问了宫人陵容在哪里之后,转身就去了西偏殿。走进去之后,就看见安陵容正在殿内陪着自己的儿子弘旭。弘旭如今才两个月,因为身子骨强健,已经能够活泼的四处张望,弘旭特别喜欢色彩鲜艳的事物,眼睛会不自觉的跟着彩色的物体自处移动。被安陵容抱在怀里,发出愉悦的笑声。 “容儿,弘旭今天乖不乖。”雍正笑着走进来问,顺手从安陵容怀中接过小儿子,那孩子瞬间就被雍正吸引了注意力,伸手去抓雍正身上的绣花。 安陵容起身行礼,被雍正用空着的一只手扶起来:“皇上今天来的倒是挺早,弘旭方才刚醒又喝了奶,如今正精神呢。” “那就好。刚才我去皇后宫中看了尼楚赫,如今尼楚赫也健康了许多。”雍正欣慰地说道,突然正色说,“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件正事,要你协助皇后一同去处理。朕后宫子嗣不多,如今朕的公主也就三位,实在少了些。所以之前就决定从宗室格格中选几位进宫抚养,这几日正就会下止照中是格格入宫,到时候你协助皇后处理。朕此次召入宫的格格,其中包含敦亲王唯一的嫡女。” 安陵容一听皇上的话,就明白了皇上此言的用意。这个女孩是敦亲王和嫡福晋唯一的嫡女,敦亲王妃素来纤弱,能够先后产下世子和郡主已是不易,敦亲王向来疼爱他的嫡福晋,自然不愿意嫡福晋再受生产之苦。将这孩子作为质子,敦亲王就算不愿妥协,嫡福晋也会劝说他。前世有甄嬛给雍正出谋划策,今生这个雍正倒是更为聪明,直接用召宗室女入宫的借口。只给敦亲王的女儿封公主,显得十分刻意,有这个借口之后,那么再将敦亲王的女儿接进宫就差恰如其分,毕竟先帝爷爷时期就有先历在。 “皇上圣明,臣妾定会进行决定,协助皇后娘娘好好安排这些公主们的居所。”安陵容虽然清楚皇上此举用意,但却并未点破,只是随着雍正的话回答道。“敦亲王的嫡女自然是尊贵不凡,臣妾会好好安排人照顾她。” 雍正摆了摆手,继续说:“敦亲王的女儿正准备让皇额娘抚养这件事情,你和皇后就不必插手了。朕要说的是到时候敦亲王福晋会进宫谢恩,你与皇后一同接见她。”心情乌雅家贪污流放的事情,让皇额娘心内郁结。如今闭宫不出,雍正其实还是有些担心。所以决定让敦亲王的女儿带他在太后面前尽孝。想来有一个可爱的孙女在跟前兜圈,太后的心情会好很多。 “是。”安陵容恭敬的应答。 “容儿聪慧,朕是不愿意日后兄弟手足相残。敦亲王只要安分守己,朕还是愿意给他体面的。”雍正其实是一个很小心眼但十分感性的人,他十分重视自己的兄弟情,对先太子和老十三就是这样,但也很计较曾经跟他对付算计过他的那些人,尤其是老八老九曾经害死了自己的嫡子,他从未忘。至于老十,那就是个聪明的老好人,这辈子的老十虽不如上辈子那般能够明哲保身,但到底还没有做出出格的事。好生敲打敲打,只要他肯回头,雍正还是愿意如前世一般不与他计较。 “敦亲王妃确实是个性子温婉柔和的人,看着也是极好的,想来定会为自己家人着想。”安陵容眉眼温和,说到家人时目光在皇上和弘旭之间流转。这就是要让她和皇后一同劝说敦亲王妃,让她自己去选择自己和孩子的未来。说实话,敦亲王手中如今也不过是些军中的莽夫,治国还是要靠能臣能臣干吏,他根本没争夺皇位的可能。更何况,雍正帝如今的皇位稳固,敦亲王当真去争夺,那么只能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容儿心思灵透,倒是很了解敦亲王妃的性子。”雍正心中感慨,到底容儿与皇后是不同的,更看重的是与他和弘旭。 “臣妾哪里是什么心思灵透,只是将心比心罢了。臣妾有弘旭和皇上在身边,这个承乾宫才是家。”说着安陵容含情脉脉的看着雍正,一时间陈乾宫西偏殿犹如三春暖。 雍正很喜欢安陵容给他营造的这种家的氛围,午膳就留在了承乾宫,陪妻子儿子一同用膳。当然弘旭这个奶娃娃只能坐在奶娘的怀中,看着两个无良的大人一同用膳,馋的他口水直流。 雍正陪着安陵容用膳,用的比平日都多了半碗,看着安陵容吃的满足的小脸,实在是让人食欲大增。 用过午膳,雍正就离开了承乾宫回养心殿写圣旨,准备召宗室格格进宫。 秋日已深,碎玉轩中渐渐萧瑟。由于甄嬛一直未能复宠,内务府便开始敷衍起来。虽然比皇上整顿内务府之前有了几分顾忌,但到底是觉得甄嬛许久未见皇上,复宠怕是遥遥无期了。好在甄嬛先前得宠时得了大量的赏赐,她进宫也带了不少的嫁妆。日子不算难过,只是看着这院中萧索的植物,甄嬛心中不虞,不禁想起那日安陵容风光的场面,她心生向往。 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去见一见被幽闭在存菊堂中的沈眉庄。淳儿如今生怕受到牵连,不愿意与甄嬛过多的交往;宁常在又攀上了昭妃的高枝。他在宫中独木难支,需要维系自己与沈眉庄的关系。 她并不知道浣碧之前与襄贵人有过来往,还将她的事情告诉了襄贵人。所以在决定去看望沈眉庄时,甄嬛就将自己的打算跟崔槿汐还有自己的两个陪嫁说了。崔槿汐实在不看好她去存菊堂的决定,生怕因此甄嬛再度遭受皇上的厌弃。 崔槿汐劝说道:“如今宫中形势不明,虽然我们可以通过打点看守的嬷嬷进入存菊堂,但是如果被人发现小主定会受到责任,小主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定会更差。” “这事只要你我四人知道,只要没人不将事情说出去,定不会有人知道的。到时槿汐你带着东西,我换了浣碧的衣服跟着你进去探望一二就是。浣碧,你就留在屋子里哪儿也不要去。”甄嬛十分自信,觉得没有人会知道她的行动。这次沈眉庄只是被降为常在,皇上派了几个嬷嬷在存菊堂外看守,不算严密,皇上只不允许他们这些废品进去探望,并没有制止宫人送东西进去,她先前也让崔槿汐去给沈眉庄送过些衣物吃食,正好给她换做丫鬟打扮提供了灵感,她觉得定能顺利进入。 崔槿汐见无法劝动小主,想了想华嫔失势,如今并没有人会关注沈眉庄这边的情形,也就放任她前去探望沈眉庄了。 第87章 眉嬛情深 甄嬛说做就做,当晚就换了浣碧的衣服,和流朱一起跟着崔槿汐带着秋冬的衣物炭火前往存菊堂中。 甄嬛低着头跟着崔槿汐去缓缓步入咸福宫侧殿存菊堂。看着花坛中凌乱的菊花,萧索、无人打理的样子,心中没来由地升起悲凉。想当初眉姐姐姐姐才入宫颇得盛宠,皇上听闻美姐姐喜爱菊花,皇上将御花房中所有的菊花都赏赐给了眉姐姐,还为眉姐姐将常熙堂改为了存菊堂。可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存菊堂早不是当初的存菊堂了。 崔槿汐与看守存菊堂的嬷嬷们交谈了一会儿,递上了一个鼓鼓的荷包,才得到嬷嬷的放行。嬷嬷们打开包裹,将三人手中的东西都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嘱咐道:“快些进去,在里面待不要超过一刻钟。” 崔槿汐恭恭敬敬的应了是,给几位嬷嬷行了礼,这才带着甄嬛、流朱走进了存菊堂里面。流朱留在外门守着,崔槿汐陪着甄嬛进了内室。 沈眉庄还没有休息,她坐在窗前目光呆呆的看着四方的窗棱,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甄嬛看着消瘦枯黄的沈眉庄原本的十分颜色,只剩一半。她不禁心中发酸,不知是心疼眼前的沈眉庄,还是心疼失宠的自己。声音很轻很淡的呼唤着发愣的沈眉庄:“眉姐姐。”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沈眉庄,听到甄嬛的声音,恍惚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嬛儿,产生了幻觉。微微转头眼神并不聚焦地看向声音来源,突然惊觉她看到了自己的嬛儿妹妹。 “嬛儿?!”沈眉庄不可置信的低声呢喃,她不敢大声呼喊。生怕被外面的嬷嬷听见,给嬛儿带来危险。 甄嬛上前握住沈眉庄枯瘦如爪的手,满眼都是心疼地上下打量着沈眉庄,眼泪止不住的流。“眉姐姐,你的手怎么如此的凉?”她用自己的双手捂住沈眉庄两只枯瘦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心中凉透了的人。 沈眉庄并不关心自己的手是不是冰凉,只是担心甄嬛突然出现在存菊堂中,会被旁人发现。“嬛儿,你不该冒险前来存菊堂。”说着忍不住摇头。 “眉姐姐不必为我担心,虽然槿汐一直说你很好,我到底是没有亲眼所见,如今见着才能稍稍放心。只是这存菊堂中为何如此萧索,姐姐如今还是常在,他们竟如此的拜高踩低。”甄嬛愤愤不平,她心中所想的是另一个常在,刘茵如今她身怀有孕。又有昭妃的招抚,生活倒是比她这个贵人还要舒坦。 “不过是些见风使舵的小人,眼瞅着我如今被皇上厌弃,幽闭存菊堂中,又如何肯尽心竭力的伺候我。还不早早的寻了出路,离开存菊堂这个冷灶。”沈眉庄有些厌恶的说道,她有些枯瘦的面颊,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恐怖。 “呲”的一声,一旁的蜡烛冒出一股难闻的黑烟,熏的甄嬛差点流出眼泪来,不禁诧异道:“宫人人都不用这样劣质的蜡烛,更何况姐姐还是常在,内务府欺人太甚!”甄嬛才知道她避宠时所遭受到的,不过是沈眉庄这里的十分之一。那时虽炭火被扣,但黑炭还是足足的,更不会克扣自己的蜡烛,用这种劣质蜡烛代替。 “内务府那些人不过是早吩咐办事罢了,更何况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巴结的,能送来这些我已经知足了。”沈眉庄神色恹恹地回答道。她心中清楚,没有恩宠的嫔妃大约都是过的是这种生活,毕竟当初她协理六宫,在六宫中行走,也是见多了。 “眉姐姐放心,妹妹早就传信出宫,让沈家和甄家一同寻找刘畚的下落,只要找到刘畚,姐姐就能沉冤昭雪。”甄嬛见她神色不好,便出声安慰,他希望沈眉庄能够振作起来,日后出去,他和沈眉庄才能在后宫中携手前进。 “嬛儿不必担忧我,我倒是担心你,如今外面的情形如何?”比起自己审美装,更多的是担心甄嬛的处境,毕竟是儿时的玩伴,在这后宫中他与甄嬛的情谊自是不同的。 “如今淳儿与我不大往来了,宁妹妹宁妹妹有孕又有昭妃娘娘的照拂,我倒是不好打扰的。”沈眉庄听出了甄嬛的未尽之言,她倒是没想到方淳意会如此干脆利落地与她们切割;至于刘茵… “宁妹妹倒是好运气。”沈眉庄感慨道,自己就因为想要个孩子被人陷害。刘茵却如此的幸运,有了这个孩子,她在宫中也算是站稳了脚跟。“昭妃性子是极好的,宁妹妹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应该的。”就算她没有被幽闭,凭她们的实力也不一定能够护住这个孩子,但是昭妃就不一样了。 “小主,时间不多了,您还有什么话还是快些说才是,我们得出去了。”崔槿汐看着时间催促着甄嬛。 “嬛儿,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冲动。”沈眉庄强忍着泪水,反握住甄嬛的手,认真地叮嘱着针还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不要被有心人算计。 “如今倒是没什么人会算计我,华妃被降位为华嫔,已有些日子不出门了。况且我如今也见不到皇上,旁人就更不会来算计我。”甄嬛有些黯然神伤的说道。 “什么?!”沈眉庄低声惊讶追问,“你说谁被降位了?!” “是华妃年氏,如今已经是华嫔了。”本来是为了诉苦的甄嬛,没想到沈眉庄的关注点根本就没有在她也不受宠这里。不过说到华妃被贬为华嫔这件事情,她也高兴不已,“襄贵人因为昭妃被禁足之后一直没被放出来,温宜公主就一直在翊坤宫中,华妃这个人根本就不会照顾孩子,那日皇上去了翊坤宫中,之后就传出华妃被降位的。其他的消息被皇上封锁,我只知道瘟疫的抚养权被皇上交给了敬嫔。” “好好好,恶人有恶。若是我有机会,定叫她死无葬身之地。”沈眉庄一直记恨当初千鲤池被推落水之事,加上这次假孕争宠,明显也有华妃的手笔,一次次置她于死地,她自然是恨不得华妃去死。听到这个消息,自是喜不自胜。 第88章 告密 安陵容在甄嬛前往存菊堂的时候,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当她听到承乾宫角门的小太监来禀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多问了一句,那小太监还是说莞贵人贴身宫女浣碧前来求见娘娘。安陵容不知道浣碧此来是打的什么主意,想看看她到底为什么前来,便也准了她的求见。 看着恭恭敬敬跪在自己面前的碧衣女子,依旧还是不可置信,深色莫名地询问:“本宫记得你是莞贵人的陪嫁宫女浣碧。这更深露重的,为什么非要前来求见本宫?” 她可记得前世的浣碧在安陵容的面前如何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如今这样恭谨谦卑的样子即使是后来安陵容得宠的时候也没见过。反而安陵容得宠之后,浣碧的嚣张变本加厉起来,敢穿着妃嫔的服饰在园子里招摇过市,甚至还问身边的宫女,她和安陵容谁更美,嘲笑安陵容的出身。偏不巧,这一幕正好被安陵容看见,人家得了好东西巴巴地跑来跟自己姐妹分享,可惜这个好“姐妹”却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转手就把东西赏给了下人,这不就是在打安陵容的脸吗?安陵容后来转投了皇后,也不是没道理的。 现在,安陵容看着规规矩矩的浣碧实在是不明白,有什么事是能让她这么晚非要求见她,这么一个与她家小主没什么关系的妃位娘娘。 “回昭妃娘娘的话,奴婢是担心我家小主犯下大错,特意来求见娘娘。”浣碧其实也心里打鼓,她更想去翊坤宫用这件事情换取一个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可是华妃前几日被贬遭责,如今已是闭宫不出的做派。自己就算前去,也不一定能见着华嫔,再说了华嫔自己都被禁足了,连宫都出不了,还谈什么抓长姐差错处。这次这个错处又实在难得,如果不能够抓住机会向高位妃嫔投诚,她如何能在皇上面前露脸?之前在圆明园时,她不是没有在皇上面前晃荡,可是却惹来了自己长姐的训斥,还说等过几年就将她嫁出宫去。那怎么行,嫁到寻常人家,自己母亲的牌位如何能入得了甄家的祠堂?思来想去,也只有昭妃能帮她实现这个野望。 “哦?”听了浣碧的话,安陵容不禁有些好奇她想说什么事情。毕竟她的记忆里只有与安陵容本人相关的记忆,甄嬛为人谨慎,又本就和前世的安陵容关系不算特别亲密,所以有许多的事情,甄嬛是不会让安陵容这个外人知道的。 “小主这些日子一直在筹谋去存菊堂见沈小主一面,今日突然让奴婢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哪里也不许去,还拿走了奴婢的一件衣裳。没多久奴婢就见着小主穿着奴婢的衣服和流朱一起跟着槿汐姑姑除了碎玉轩。奴婢实在担心,所以特来承乾宫向娘娘禀报。”浣碧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似乎有些愧疚,“奴婢知道小主这是抗旨不尊、是欺君之罪,所以奴婢不希望小主一错再错。” “这事你应该去禀报皇后,而不是本宫。本宫虽然有协理六宫之权,但也没有本事去搜查皇上下令关闭的存菊堂。”正在喝茶的安陵容差点被呛到,她只以为浣碧是心高气傲,看不起前世那个家世低微的安陵容。倒是没想到她还有一身反骨,喜欢背刺自己小主。可是不对啊,前世浣碧不是一直跟甄嬛同心协力,后来甄嬛还为她谋求了果郡王侧福晋这个位置。 安陵容突然想起前世那场滴血验亲的闹剧里,其实就发现了甄嬛一开始是真的担心。但在听到了祺贵人说温实初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安陵容当时就已经意识到她们选错了奸夫人选,但是当时的情况已经不允许她们更换人选了。戏还是继续唱了下去,果然甄嬛很快就找到了破局的办法。但就是甄嬛那细微的变化,安陵容知道那对双生子并不是皇上的孩子,只是后面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安陵容有些措手不及,安陵容因为给沈眉庄传话造成沈眉庄的死亡,被甄嬛打压,皇后不愿意帮她,她也没了心思去帮皇后查此事。后来,就有了浣碧就莫名其妙成了钮祜禄家二小姐,嫁去了果郡王府的事,那是浣碧还顶着个真爱的名头,只是不知道果郡王真爱的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了。 所以,原来浣碧在前期还做过这样的背叛之事?甄嬛当真是好本事,能把背叛的人都笼络住;莫不是甄嬛前世利用沈眉庄算计一回华妃,今生还要利用沈眉庄来算计一回自己?不怪安陵容多想,毕竟她是知道那一次华妃兴师动众地前去存菊堂抓人,结果被甄嬛摆了一道,在皇上面前失了体面,还丢了本要到手的宫权。 不管眼前的浣碧是有心还是无心,她安陵容有不是华妃那个没脑子的。安陵容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浣碧,说实话浣碧这个长相确实还算俏丽,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是莞贵人的陪嫁,本宫可不会信你口中所说。漫不说本宫现在从承乾宫去到咸福宫堵不堵得到莞贵人,本宫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是跟你家小主联合算计本宫。本宫哪有那闲工夫想到底是你背叛了小主,还是你主仆二人联合谋算,还不如逗逗本宫的儿子。你且回去吧,你没来过本宫的承乾宫,本宫今日也没见过你,更没有听过莞贵人违抗圣旨,私自探望沈眉庄的事情。”今生自己和甄嬛一没仇怨二没交集,实在没必要跟一个贵人计较这些,有失身份。 浣碧还是不死心,可是安陵容已经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让人将其架着拖出了承乾宫角门。薇儿好奇地问:“娘娘就一点也不信浣碧的话?” 安陵容笑着看吴姑姑,示意她来解释。吴姑姑笑着解释道:“信不信的有什么打紧,和咱们又没什么关系。浣碧从碎玉轩前来承乾宫花了不少时间,咱们真的听信了,前去咸福宫也不过是扑个空,没得惹一身骚,不划算。再说,小小一个莞贵人,还不用娘娘放在心上。\" 第89章 计划 最终,两人依依不舍地道别后,甄嬛再次跟随崔槿汐缓缓走出了咸福宫。没有华妃的捣乱,甄嬛她们一路上相当的平静,只有甄嬛的心如同被千斤重石压着一般沉重,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在沈眉庄那里看到的那些残败的场景、那样差的用度,金尊玉贵的甄嬛是无法忍受的。 当她回到碎玉轩时,却惊讶地发现她严令不得离开碎玉轩的浣碧此刻竟然不见了踪影。甄嬛心头猛地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她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各种可怕的念头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入脑海。 “莫非浣碧是去告密了?”甄嬛暗自思忖道,“若是她将我今日私自探望眉姐姐之事告诉了某位位高权重的嫔妃,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到此处,甄嬛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焦急万分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双手紧紧攥住衣角,似乎想要借此来缓解内心的不安。每走一步,她的心跳就会加快一分,心中对浣碧行踪的担忧也随之增加一分。 “不行,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甄嬛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一旁同样面露忧色的崔槿汐,吩咐道:“槿汐,你速速派人私下里去寻一下浣碧的下落,切不可声张此事,以免打草惊蛇。” 崔槿汐连忙点头应下,然后匆匆离去安排人手寻找浣碧。而甄嬛则继续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一颗心始终悬在空中,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在甄嬛满心忧虑、坐立难安之际,浣碧面色苍白、神情恍惚地回到了寝宫。甄嬛连唤数声,浣碧却仿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无法自拔。甄嬛见状不禁皱起眉头,快步上前挡住了浣碧的去路,提高音量道:“浣碧,你这丫头方才究竟去了何处?我不是让你呆在屋子里那里都不许去吗!你到处乱跑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了,那可如何是好?” 浣碧听到甄嬛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目光与甄嬛交汇的瞬间,她不由自主地心虚了一下,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为母亲何绵绵的不平所掩盖。想到母亲含怨而终,死后也不能进入甄家祠堂享受供奉,浣碧只觉一股怨气涌上心头,顿时挺直了腰板,毫不退缩地回答道:“回小主,奴婢只是在宫中待得久了,心情烦闷,所以出去走了走透透气罢了。况且正是夜色深重,不会有人瞧见的,小主放心便是。” 然而,浣碧那一刹那的心虚并未逃过甄嬛敏锐的眼睛。她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正欲再次开口追问,只见浣碧已然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仿佛真的只是如她所说那般简单。甄嬛凝视着浣碧,试图从她的表情和言辞中找出一丝破绽…… 甄嬛知道浣碧是在撒谎,但是她也不能直接问浣碧是不是出卖了自己。毕竟此次她是平安归来的,她没有证据,直接询问了浣碧不好,只能暂且容忍,任由浣碧回到其居所。甄嬛轻扶着槿汐的手臂,缓缓返回主屋,一路上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待坐定后,她压低声音向槿汐问道:“依你之见,这浣碧丫头此番究竟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说罢不等槿汐回答,直接继续嘱咐:“近些时日,姑姑多安排些人手悄悄跟紧她,仔细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瞧瞧她在闹什么幺蛾子。” 甄嬛说完浣碧的事,转而对崔槿汐说起沈眉庄,不禁长叹一声道:“眉姐姐现今的境遇着实令我寒心!想当初,皇上对眉姐姐那可是百般恩宠,千般呵护,然而最终却依然将她弃如敝履。所以,槿汐,我决不能步眉姐姐的后尘,失去皇上的宠幸。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想尽办法重获圣心才行。”说这话时,甄嬛紧紧拉住崔槿汐的手,目光凝视着这位沉稳可靠的大宫女,眼中满含期盼,“槿汐,你在宫中多年,想必见识广博。只可惜当下我连面见皇上的机会都难以寻得……” 崔槿汐是什么人,能被主子派到甄嬛身边,那不仅仅是因为与御前太监苏培盛的关系,更因为她足够聪慧。其实她也很意外,甄嬛凭借那张与纯元皇后有六分相似的脸和八分相似的性子,从受宠开始就宠爱平平,就算宠爱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与华妃平分秋色,完全比不上安陵容。难道皇上喜欢上昭嫔?即便如此,她如今也没有退路了,她必须让甄嬛得宠,否则后面的布局如何能够顺利实施。 “小主,如今尚不是时候,冬日白雪一至,小主定能一鸣惊人。”崔槿汐想着初雪红梅美人,想来皇上会喜欢的。 “冬日。”可是甄嬛想起的却是那夜倚梅园中的进退两难,想到了倚梅园中巧笑倩兮的安陵容,想到了躲在角落中狼狈逃跑的自己,“也好,槿夕你可有办法弄到蝴蝶?我要好看的色彩艳丽的蝴蝶。再把那匹天水碧的云锦送去做一身斗篷,再把冬日了的植物都换成香花,将斗篷日日放在香花上熏着。”甄嬛安排,她是个有想法的,最懂的如何能展现自己的美貌。 崔槿汐还没有说什么,流朱就开口道:“如今已是初冬时节,哪里来的蝴蝶?” 甄嬛看着崔槿汐,认真的吩咐道:”蝴蝶如何来本主不管,本主只要好看的蝴蝶。” 流朱和小允子就在御花园中开始了扑蝶之路,可惜冷风萧瑟,蝴蝶这样脆弱的生物如何能够经受住,抓到的不过是些丑陋的蛾。 小允子忍不住抱怨道:“小主也真是的,这样的大冷的天气,非要蝴蝶。哎,咱们这样抓了大半日,连一只能用的都没有。” “你就别抱怨了,小主这么说自然有小主的道理,咱们只要好好执行就是的。”不过流朱还是心里清楚,就凭他们两个怕是没办法抓到符合小主要求的蝴蝶。 两人落寞地从御花园中离去,安陵容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十分奇怪甄嬛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大冷的天。突然想到了前世那一幕倚梅园中白雪红梅佳人祈福,蝴蝶翩翩起舞的美妙场景,哟,甄嬛是提前爆发一下,她可记得这个复宠的场景是在甄嬛小产之后的一场初雪。不过,想着甄嬛如今的处境,前世这个时候甄嬛可是盛宠啊,没有低谷,哪里需要争宠。 安陵容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轻柔的笑声,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狡黠:“呵呵呵……这下可有好戏瞧喽!就是不知道没了沈眉庄之后,甄嬛此次还能仰仗何人相助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丝帕轻轻地掩住嘴,美眸流转之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站在一旁的吴姑姑听到安陵容这番话后,不禁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之色,疑惑不解地问道:“主子您这是想看戏不成?” 安陵容闻言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吴姑姑身上,又是轻轻一笑,那笑容颇有深意:“没错,本宫确实喜欢看戏。” 第90章 敦亲王妃 说起敦亲王妃,安陵容对她实在没有太多深刻的印象。只是在之前的这几次宴会上偶尔见过几面而已。至于前世,安陵容也曾在宴席上与甄嬛谈论起过敦亲王与王妃的关系,看着敦亲王十分关心自己的王妃,还说“世人皆道威武不屈是男子汉,我瞧着疼爱福晋的才是真的男子汉”,羡慕之情溢于言表。毕竟在这深宫内院之中,能够拥有一份真挚深厚的感情实属难得。只可惜啊,上天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像这样的女子最终也未能逃脱命运的摆弄,落得了一个并不圆满的结局。 十一月中,皇帝当庭下旨召宗室女入宫为皇上养女,圣旨一发下,整个朝堂顿时一片哗然,但无人敢反对。 圣旨上的几位宗室之女分别为:废太子理亲王之女,被封为和硕淑慎公主;怡亲王的嫡女,获封和硕和惠公主;老十六的女儿,为和硕端柔公主。不仅如此,一如前世那般,皇帝还下令将老十六过继给庄亲王为嗣,传承香火。最后的重头戏,自然是落在了敦亲王的嫡女身上,她被册封为和硕恭定公主。从几位公主的封号上可以看出,皇帝的不同态度,十三、十六的女儿那是为了给她们的阿玛表功的,只用了最好的赞美之词作为封号;理亲王的女儿则是一半是美好一半是提醒,行事谨慎莫要堕了公主之名;敦亲王的女儿的封号就完全不一样了,恭定恭定,这是在提醒敦亲王时刻恭敬安定,不要整出事情来。 随着这道圣旨的颁布,礼部和内务府瞬间忙碌起来,因为四位和硕公主的册封大典以及入宫的各项礼仪可不是件小事情。从筹备仪式所需的各种物品,到安排相关人员的分工协作,再到确保每一个环节都能按照规矩有条不紊地进行…… 几位福晋侧福晋是一同入宫谢恩的。理亲王妃早年去世,进宫的是淑慎公主的亲生母亲侧福晋唐氏,唐氏许是经历了这些年的磋磨,如今人显得格外的苍老;怡亲王的福晋兆佳氏是个温婉的女子,眉眼间都是豁达,也难怪怡亲王喜欢;老十六的福晋容貌是最出色的,那副笑脸让人心生亲近;相比较之下,敦亲王妃就显得柔弱忧愁,一点也不像是蒙古博尔济吉特的女子。 四人给皇后行礼谢恩,安陵容也站起来避开,然后给众福晋行礼,一番见礼之后,众人这才坐下。 皇后最擅长场面话,安陵容只需要微笑着附和几句就是了。几位福晋显然对安陵容这位宠妃很好奇,总是会夸赞几句,说话时也都带着安陵容。安陵容觉得自己真心不适合这样的场合,许是在时间长河里流浪久了,不再喜欢人多的环境了。 皇后说到诸位公主的安排:“皇上亲生公主只有三位,而且年幼体弱。所以之前皇上就跟本宫说想要召几位宗室女孩入宫,如今圣旨也下了,你们回去也准备着过些时候宫中就会派人去接几个孩子。至于孩子们的养母,和惠公主由本宫抚养,端柔由昭妃抚养,淑慎由端妃抚养,恭定公主皇上特意嘱咐了送去慈宁宫,在太后膝下承欢。淑慎年纪不小了,就去西五所,其余三位公主等过些年再去西五所。”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尤其是端柔的母亲,要知道如今的安陵容可是炙手可热的,自己女儿由昭妃抚养自然是极好的。淑慎公主的母亲唐氏无喜无悲,似乎她女儿的养母是谁都不重要。安陵容是说怎么今日端妃也在场,原来是皇上给她给已经差不多快成年的女儿,安陵容不自觉的看向端妃,端妃的脸色并不好,似乎没想到自己得了个公主却不能养在身边。 皇后看着端妃不太好的面色,宽慰道:“皇上是怜惜你体弱,照顾年幼的公主实在辛苦,所以让淑慎陪着你,你若是有空,可以随时去西五所看女儿,或者让淑慎隔几日就来延庆殿陪你。” 端妃只能笑着谢过皇后皇上的恩典,毕竟她如今确实是有了一个养女承欢膝下。皇后转头又对安陵容说:“你才诞下六皇子,本宫本是想着照顾两个孩子辛苦。可皇上说,两个孩子年纪相仿,正适合做玩伴,也就只能辛苦你了。” “皇后娘娘说什么辛苦,这是臣妾的分内事,臣妾定当尽心竭力照顾好端柔公主。”安陵容倒是无所谓,一只羊是赶,一双羊也是,反正孩子也不需要自己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有奶娘嬷嬷和宫女在,自己只要做到陪伴守护就好了。 又相互夸赞了几句,皇后便留下了敦亲王王妃,让其他福晋和端妃都离开了景仁宫。 “王妃不必紧张,本宫与昭妃觉得王妃十分亲近,所以想留王妃多聊几句。”皇后看着坐立难安的敦亲王王妃,笑着宽慰。 “王妃温婉贤淑,臣妾自是非常喜欢。”安陵容笑着接过皇后的话,不管与敦亲王王妃有无交集,在这件事情上其实挺怜悯她的,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掌上明珠被当做质子。可是皇上需要巩固皇权,敦亲王偏偏是这其中最大的绊脚石。 “皇嫂和昭妃娘娘谬赞。”说着,敦亲王王妃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看着上座的皇后。 皇后宜修端着端庄柔和的微笑,王妃笑着道:“王妃有话直说便是,都是自家亲戚,又没有外人在。” 敦亲王王妃有些勉强的说道:“宫廷公主自幼顽劣,恐会搅扰了皇额娘清静。” “哪里就会搅扰皇额娘的清静?皇额娘一直觉得慈宁宫中太过于安静了,有个可爱的孩童在定能让慈宁宫更有生气,皇额娘高兴还来不及呢。”皇后眉眼舒展,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诡异的慈祥感。 “王妃性子极好,想来养育的公主定也是个好性的,有个可爱的孙辈陪在太后娘娘身边,想来定能让太后开怀。”安陵容与皇后一唱一和,直接阻断了敦亲王妃接下来的话。 敦亲王妃见事不可为,只能笑着应是。 “宫廷公主日后在太后跟前尽孝,敦亲王在朝堂为皇上尽忠,你们敦亲王府当得是皇上的至亲手足。”皇后慢慢地将话题转到整个敦亲王府上,目光落在了王妃身上。 第91章 敦亲王妃2 只见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仪态端庄地与敦亲王妃说着话儿。而一旁的安陵容则显得较为安静,她微微垂首,静静地聆听着二人的对话。待皇后说完,二人缓缓起身告辞,相携步出了景仁宫那巍峨的宫门。 方才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安陵容终于开口,轻声说道:“王妃,不知可否赏光到承乾宫小坐片刻?”安陵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清明。 敦亲王妃方才与皇后交谈,已经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无非是想让自己劝说自家王爷谨守本分。于是,敦亲王妃点头应允道:“承蒙昭妃娘娘盛情相邀,妾身自当前往叨扰一番。”说罢,她嘴角含笑,随同安陵容一同朝着承乾宫走去。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气氛倒也融洽和谐。 缓缓地踏入承乾宫,敦亲王妃终于深刻地领悟到了安陵容这位昭妃在当今圣上心目中所占据的重要地位。目光所及之处,这承乾宫内无论是那一花一草,还是那一步一景,无一不是经过能工巧匠们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杰作,无一处不精致。 再看那些宫中伺候的宫人,个个皆是眼神清澈明亮、眉梢眼角尽展舒朗之色。由此不难想象,他们在这承乾宫中度过的时光必定是美好而惬意的。就连这些下人都能过上如此优渥舒适的生活,那可想而知身为这宫殿主人的昭妃娘娘日子就更为舒心。 正失神的敦亲王妃突然听到了轻柔婉转的呼唤传来:“王妃,请这边坐。”循声望去,但见安陵容面带微笑。款步走来,跟着安陵容朝着暖阁走去。进入暖阁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在奶嬷嬷怀中欢快嬉戏着的弘旭小胖子。安陵容见状接过弘旭,示意嬷嬷和一众宫女退下,抱着他顺势坐在了王妃的对面。 敦亲王妃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露出了微笑。只见安陵容熟练地怀抱着孩子,敦亲王妃由衷地赞叹道:“娘娘将六皇子照顾得真是极好。” 听到这话,安陵容微微一笑,柔声回应道:“哪里是我照顾他呀,分明是有了他之后,我的日子才变得更快活。”说着,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怀中的小孩儿身上,眼中满是爱意。 安陵容褪去护甲的修长手指,连指甲都没留,抚上弘旭柔软的小脸蛋。这一刻,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慈母般的光辉,那光芒如此温暖,仿佛能照亮整个房间。 坐在对面的敦亲王妃,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着安陵容。她发现,安陵容的面容并非那种极具攻击性的美艳,反倒像是江南烟雨中的一幅水墨画,透着一种朦胧的美好。那张脸没有过多的修饰,却自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尤其是此时此刻,当她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母性的光辉时,更是美得令人心动不已。就连身为女子的她,也不禁沉醉其中。 就在此时,安陵容语气轻柔地继续说道:“其实,咱们这些女子一生所求无外乎夫妻和睦、恩爱,所出子女平安健康罢了。”她边说着,眼神忽地变得深邃而悠远,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了往昔岁月,整个人沉浸在回忆之中,缓缓开口接着道:“说来不怕王妃见笑,本宫的母亲是个软弱的,以至于本宫幼时在家中的生活甚至还比不上那些庶出的姐妹。后来本宫年岁渐长,逐渐接手掌管起内院事务来,这才让母亲的日子好过起来。自从本宫开始打理这后院诸事以后,便深深领悟到一个道理——男子无论能力如何,地位如何,还是要有能够约束他的人才会有好的结果;若是一味地横冲直撞不知收敛,最终只会落得个头破血流、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王妃以为如何?” “自当如此。”敦亲王妃一边应和着安陵容所言,一边暗自思忖着这位昭妃此番话语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种深意。 “本宫曾在宴会上远远地见着敦亲王对王妃极其关心,想来敦亲王定是敬重王妃你的。本宫也就不与王妃你说这虚的,只问福晋,希望日后是什么样的日子?”说着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说来,本宫与王妃素无交集,如今说这些,也是希望王妃能好好规劝于王爷。毕竟,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一家人团圆美满地在一起更重要。皇上素来看中手足情谊,不希望王爷行差踏错,伤了兄弟手足之情。” 敦亲王妃听罢,面色发白,细声细气地说:“妾身明白,多谢昭妃娘娘的点拨。” “本宫能点拨你什么,本宫只是想起了本宫的父亲,说说家常罢了。”安陵容笑着将方才话揭过,“说来王妃是草原上来的,本宫从江南来,从未见过草原风光呢。” “妾身也离开草原几年了。”说着神色有些落寞,她身子不好,在草原上并不好过,父母为了养大她费了不少的心思,嫁到给十爷之后到了京城,京城虽然更适合她养身子,但自己的亲人都在草原,还是会思念的。 安陵容仔细聆听着王妃的描述,仿佛身临其境般,眼前逐渐浮现出那令人陶醉的草原绚丽风光。 蓝天白云下,广袤无垠的草原宛如一幅巨大的绿色画卷,延绵至天际。微风轻拂,草原上的野花如繁星般点缀其中,五彩斑斓,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向人们展示着生命的活力与美丽。 远处,成群的牛羊如同散落在草原上的珍珠,它们悠闲地漫步着,咀嚼着鲜嫩的青草。牧人骑在马背上,高声歌唱,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挥舞,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歌声与鞭子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草原的上空,宛如天籁之音。 阳光洒在草原上,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草原上的河流宛如银练般蜿蜒流淌,河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天空和草原的美景。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给这片宁静的草原增添了一丝生机。 安陵容被这美丽的草原景色深深吸引,她不禁沉醉其中,感受着大自然的魅力与力量。在这一刻,她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心中只剩下对这片草原的热爱和向往。 两人一聊就是一个多时辰,吴姑姑提醒安陵容已经不早了。准备送敦亲王妃出门的安陵容小声地对她说:“王妃,你多想想自己的儿女和草原上的亲人,人生在世最要紧的是人,钱财权势都是过眼云烟。”说完这才让人将自己的准备的礼物送给敦亲王妃,正常地说道:“本宫就不多留王妃了,本宫准备了些小东西供王妃赏玩,还望王妃莫要嫌弃。” 敦亲王妃笑着谢过,带着皇后的赏赐和安陵容的礼物出了紫禁城。 第92章 敦亲王 敦亲王妃登上自家等在宫外的马车,坐了下来,双眸微合,静静地思考事情。 而一直陪伴在旁的蒙古嬷嬷用蒙古语轻声说道:“主子,依老奴之见,您真应该找个时机劝劝王爷。如今这局势已然明朗,皇上登基之后地位早已稳固。倘若将来某一日要开始清算过往种种,咱敦亲王府必定牵连其中。而且,一旦王府遭难,公主到时候很有可能会被嫁去环境艰苦的部落,公主身体怕是吃不消!若是王爷能够当机立断,趁着现下赶紧向皇上低头示好,表示愿意归顺靠拢,说不定咱们公主还有机会嫁回咱们自己的部落里来。如此一来,有主子您这边的亲人悉心照拂着,公主方能平平安安地度过此生。” 蒙古嬷嬷将这一切都瞧得真切,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自家主子这位夫婿压根儿没有什么能跟当今抗衡的实力。之所以眼下还能这般蹦跶,无非就是皇上正忙于应付西北那边的战事,一时之间无暇顾及这边上窜下跳的主子爷罢了。一旦等到皇上腾出空来,那必然是要如同清理内务府一般,将自家主子爷、那位大将军年羹尧以及佟家出身的隆科多都清算一遍。 之前不让王妃劝说主子爷,那也是因为主子刚嫁入府,与主子爷尚需时间慢慢培养感情。可现如今不同啦,经过这些年的培养,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感情可谓是如胶似漆。所以说,此时此刻让王妃出面规劝主子爷,时机刚刚好。 “我知道,这件事情我会斟酌着慢慢跟王爷说,只希望王爷能听的进去。”敦亲王妃有些踌躇,自家那个王爷是个什么性子,毕竟之前自己大多数时候都是顺毛摸的,所以就算要劝说也要用合适的说辞才是。 “王爷最是看重主子和小主子,只要主子你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哭一哭,想必王爷定会心疼主子,这样事情也就好办的多了。”嬷嬷知道主子的顾虑,所以劝道。 “好了,我知道了。”敦亲王妃嗔了自己奶嬷嬷一眼,自己正在思考该如何开口,嬷嬷有打断了自己的思考,“嬷嬷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我这不是在思考怎么跟王爷说嘛。”语气里都是亲近,可见这个嬷嬷在敦亲王妃心中的地位。 “是是是,格格自小就是有主意,是奴婢多话了。”嬷嬷也笑着应和,两人相视一笑,倒是如同亲母子。 女儿得封公主的敦亲王意气风发的回到王府,他觉得皇帝这是向他妥协了,准备继续发力给自己的母亲请封贵太妃。到了正院,看到自己福晋正在屋子里抱着女儿嘤嘤哭泣,顿时心就被抓得紧紧的,赶紧上前询问:“莎琳娜怎么哭了,女儿受封公主土喜事吗?这有什么好哭的?你身子本就不好,再哭可就要伤着身子了,你不是答应本王姚好好保养身子陪本王到老的吗?” “王爷,”看见自家的棒槌王爷,赶紧扑他怀里,依旧呜咽不止。心里却吐槽,可不就是个棒槌吗,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那种。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你这是要把爷的心都哭碎了。跟爷说,是不是宫里的女人欺负你了。”别看敦亲王五大三粗的,在自家福晋面前那就是个收敛了爪子的小猫咪,生怕说话声音大些会吓到了她。见她这副样子,心里发狠,想着要是让他知道是谁欺负了自己的福晋,他非把那人扒一层皮。 “王爷,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好吗?”敦亲王妃泪眼朦胧地仰头望着自家王爷。敦亲王整个人魂都没了,只顾着心疼,手指轻轻地给她将眼角的泪珠擦去。见他不说话,王妃在心里骂了一句棒槌,还是声音阴柔地开口,“王爷,不要再跟皇上作对好不好,咱们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如今闵儿是恭定公主,要是你一直和皇上作对,日后皇上让咱们闵儿去漠西蒙古那可如何是好?” “他敢!”敦亲王顿时火了,他就这么一个宝贵的闺女,一直疼爱有加,先前只顾着自己的女儿被封为公主的喜事,却忘了,大清的公主是要去和亲的。 “王爷,你不要冲动!”他抱住了敦亲王,敦亲王不敢大力挣脱,只能任由自家的福晋抱着。见王爷冷静下来,她才继续说,“王爷,你觉得当今这位的手段如何?内务府那些人家说抄就抄,连自己的母家都没有手软。若是王爷在和他作对下去,王爷觉得自己有几成的把握能胜过他?” 敦亲王沉默不语,他其实知道自己手里的兵权是动摇不了老四的统治,动了只会让大清乱起来。可是,他不甘心啊,八哥九哥那么好的人,凭什么落败了就被圈禁,大好的才华都被埋没在无休止的困境中。 “王爷,只要你好好地,才能够照顾八爷和九哥,如实连你都被罚了,八爷九哥的处境岂不是更艰难?皇上是小心眼,但是皇上这些年并没有刻意苛待被圈禁的王爷们。但是内务府那帮人可就不一样了,那些人即便是这次被抄家怕了,但是过不了多久还是会阳奉阴违。到那时,王爷因为和皇上作对,也被圈禁或者是被变为庶民,又有谁会关心八爷和九哥。更何况,闵儿长大了肯定是要和亲的,没了父亲和兄弟的帮衬,你让她一个孩子怎么在草原上活下去啊。”从称呼上就能看出亲疏,敦亲王妃可不觉得老八能当自己爷的哥哥,那就是阴狠的毒蛇。 同时,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王爷对九王的关心,其实自己王爷肯帮老八夺嫡,那都是因为九王爷的缘故。不然,虽然温僖贵妃被先帝厌弃,他也还是皇子中出身最高贵的皇子,实在没必要掺和在这些事情里。“王爷,咱们和皇上认错吧,都是自己兄弟,皇上肯把闵儿召进宫封为公主,就是想给王爷你一个机会啊,王爷。” “本王考虑考虑。”敦亲王心中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傲气,自己是除了废太子外身份最高的皇子,凭什么要给老师一个包衣奴才生的孩子低头认错。他还想去找自己的幕僚,问问他的计策。 王妃一看心里就知道,自家棒槌是想去问自己那个脑子不太好的幕僚,她怎么可能放任大好的局面让一个外人破坏,心一横,眼神向蒙古嬷嬷示意:“王爷,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敢跟王爷说,但如今却是不能不说了。” 蒙古嬷嬷捧着一些东西,还带了几个人过来。敦亲王疑惑,微微皱眉问:“这是干什么?” “怕王爷不信妾身,妾身才将人证物证都准备妥当了呈到王爷面前。前些日子,内务府被查,妾身也是意识兴起,查了府上的所有人。”说着跪下请罪,“妾身未经爷的允许,查了王爷幕僚的出身,还请王爷见谅。” 第93章 敦亲王2 敦亲王自然是信自家福晋的,只见他默默地伸出手去,轻柔而坚定地将福晋扶起,并小心翼翼地把她安置在了一旁的座位之上。接着,他缓缓地从桌上拿起那份沉甸甸的供词,逐页翻阅着,每一行字、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其实,在此之前,敦亲王对某些事情已经有所觉察,但那些细微的端倪并未引起他足够的重视。然而,当眼前这一张张详尽的供词展现在他面前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瞬间涌上心头。他不禁暗自思忖:九哥是否知晓这自始至终都是八哥精心谋划的一场算计呢? 此时,坐在一旁的王妃见此,连忙趁热打铁说道:“王爷,妾身绝无半点想要破坏您与八爷之间情谊的念头。只是,王爷您也应当多为自己以及咱们这个家考虑。”敦亲王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皱,嘴里小声嘟囔着:“这事跟九哥没关系……” “是,妾身自然明白此事与九哥并无关联,可眼下咱们所谈论的重点在于向皇上低头认错!王爷,妾身知晓您想要去寻那幕僚商议对策,你也看到了,那位幕僚分明是八爷特意安排给您的,其居心叵测,万万不可轻信。”女子紧紧拉住敦亲王的衣袖,满脸哀求之色,目光恳切地凝视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王爷,就当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九哥,暂且低一低头吧,可好?” 敦亲王听着妻子这番言辞,缓缓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转而望向身旁乖巧可爱的一双儿女。只见孩子们用天真无邪的眼神望着自己,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他不禁长叹一声,心中满是无奈与纠结。 最终,敦亲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罢了,罢了,就依了你所言。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为了九哥。”语罢,他张开双臂,将妻子和儿女紧紧拥入怀中,试图给予他们些许安慰与力量。他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担压身。为了家人能够平安无事,哪怕是向老四低头认怂,似乎也并非完全无法接受之事。 敦亲王好不容易才将自己那情绪激动的妻子给安抚好了,并再三向她保证,等明日自己就去向皇帝低头认错。看着妻子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匆匆地去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其实,对于向皇帝低头这件事,敦亲王心里非常清楚,这一步是非走不可的。然而,低头归低头,有些东西却不可能都毫无保留地交出去。尤其是那些与自己密切相关的重要物品和证据,必须想办法彻底销毁才行。 至于八哥安排在自己身边的这群人,正好可以拿来当作一个绝佳的脱身挡箭牌。不得不说虽然在自己的妻子眼里敦亲王就是个被人忽悠的棒追,但实际上,他能在先帝爷的众多子嗣里脱颖而出怎么可能没有脑子。 敦亲王深知,如果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去向老四低头认罪,那么自己之前所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旦被老四知晓,自己肯定会落得跟九哥的下场。到那时牵连自己的妻儿老小跟着遭殃受苦,那是他都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雍正端坐在书桌前,眉目沉静地看着手中那份来自敦亲王府暗探的密报。看过之后,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骂了一句:“哼,老十这个蠢货!”思绪一转,他不禁想起了心机深沉、手段高明的老八胤禩,心头顿时一沉,无奈地叹息一声。 如今的雍正前世那个汲汲营营的皇帝。作为一个飘荡于尘世之间的鬼魂,在这人世间流浪了几百年。再回到这个时候,他对曾经的兄弟们已然没有了前世那般强烈的厌恶之情。相反,他知道自家这几个兄弟各有所长,都颇有才能,如果能够善加利用,必能助他成就大清盛世。而且,他也实在不愿再如前世那般殚精竭虑、操劳过度以致英年早逝,既然身边有可用之人,不用白不用。 主意已定,雍正开始盘算着如何磨练这些兄弟们的心性,以便日后委以重任。只是,每当念及老八胤禩,他便感到一阵棘手。此人智谋过人,野心勃勃,若不能妥善处置,恐怕将来会成为一大隐患。思来想去,雍正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何不将老八及其一众党羽打发到倭国去?反正那倭国在后世干下诸多丧心病狂之事,被灭国也是罪有应得。届时,就让老八率领众人前往治理那个弹丸之地,说不定还能发挥出他的一些作用。当然,具体该如何实施,还需从长计议…… 皇帝在这边暗自思忖如何将老八送往岛国,让其去吹那咸涩的海风。与此同时,处理完自己手上关于自己的那些东西,敦亲王这边行动迅速如风,立刻下令将所有老八暗中安插在自己府邸的人员统统抓捕起来,并将他们严密地关押。不仅如此,还让人严密看守着,确保这些人不会有丝毫逃脱之机,等早朝后向老四请罪。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皇宫的金瓦红墙上。朝堂之上,群臣毕至,气氛凝重而肃穆。敦亲王静静地站在一旁,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不语。即便那些酸儒唧唧歪歪参奏他,对于他嚣张跋扈的行径进行口诛笔伐,他亦是不为所动,毫无半点回应之意。 终于,在雍正缓缓开口询问敦亲王时。只见敦亲王直接毫不犹豫地跪地,高声说道:“陛下,是臣嚣张跋扈,臣知错!”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在场众大臣瞠目结舌,一个个惊得仿佛魂魄都要飞离体外一般。众人脸上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心中纷纷暗想:这太阳莫非当真打西边出来了不成?怎么今日的敦亲王竟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一向以冷面示人的雍正,此刻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轻咳了一声,借此来掩盖住自己的笑意。随后,他缓缓开口说道:“十弟,你既知自身的过错,日后要好好改改着一身的火爆脾气。”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敦亲王识趣地谢恩,然后便规规矩矩地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第94章 敦亲王3 宣布下朝之后,敦亲王便急匆匆地赶往养心殿而去,而后迈着大步径直走进殿内。甫一进入,敦亲王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俯首请罪。其姿态之恭顺,与平日里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大相径庭。 要说敦亲王性子急躁,脾气火爆,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拿得起、放得下。都答应了妻子要做,他就算别扭也照旧去做,也就只是心里骂骂咧咧,动作还是规规矩矩。 正在此时,端坐在龙椅之上的雍正皇帝见状,不禁眉头微扬,故作不知地开口问道:“老十,你这是何意?行如此大礼,所为何事?” 敦亲王闻言,连忙拱手答道:“臣弟糊涂啊,皇兄!此前竟因一时不察,听信小人谗言,险些酿成弥天大祸。如今想来,真是追悔莫及,还请皇兄责罚!”说罢,敦亲王再次叩头在地,久久不肯起身。 紧接着,他稍稍停顿片刻,似乎在努力酝酿情绪。少顷,只听得一阵低沉的呜咽声从敦亲王口中传出,其声音略带颤抖,带着几分哭腔继续说道:“皇兄啊,您可要为臣弟做主啊!臣弟我实在是心中有苦难言呐……” 原来,敦亲王越想越是后怕。本以为对方乃是真心相待的兄弟,岂料竟是遭人算计而不自知。若不是自家福晋心思细腻,及时察觉其中端倪,恐怕自己还会傻乎乎地一条道走到黑,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甚至连真正原因都无从知晓。想到此处,敦亲王更是悲从中来,哭得愈发伤心欲绝起来。一时间,涕泪横流,好不狼狈。 然而,看着一个身宽体胖的男人跪在在自己面前,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雍正简直不能再嫌弃。但是也不能放任他在养心殿中一直哭吧,这成什么样子。 “好了,你先别哭,到底什么事,你先跟朕说清楚。”雍正让苏培盛将人扶起来,“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什么体统。” 敦亲王搭上苏培盛的手,便顺势站起身子来。只见他抬起衣袖,随意地擦拭了一下脸颊,那副粗糙的模样落入雍正眼中,直让皇帝觉得眼睛一阵刺痛。于是,雍正微微转动目光,刻意避开,以免瞧见敦亲王那张仿苦大仇深的脸,只装作十分专注认真倾听的样子,任由敦亲王喋喋不休的唠叨。 平心而论,这位十弟倒也并非一无是处,确实有着几分小聪明。瞧瞧他这番一推二五六的说辞,竟是七分真三分假,如此一来,轻轻松松就将自身摘得一干二净。 雍正突然开口发问道:“那些个不忠心的奴才在哪?” 听到这话,敦亲王赶忙拱手回应道:“回皇兄,这些人眼下皆被押在宫门外,微臣未敢擅自作主,一切全凭皇兄传召之后,方可将他们带到皇兄跟前。”不得不说,敦亲王行事还算颇有分寸,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是来向皇上示弱不是来示威的,又不是前世甄嬛那样的白痴直接将罪人带进养心殿。 “嗯,那就送去刑部。让刑部的人详加审讯,不可有丝毫疏漏。至于你嘛,这些时日便安心待在家中,切勿踏出府门半步。”雍正微微颔首,目光凝视着眼前之人。见他此刻已俯首认错,态度还算诚恳,雍正也不打算真对他施以严惩,毕竟这是自家兄弟,以往更立下不少功劳。为以防万一,只先褫夺了他现今所掌之权,以免再生事端。 “你且放宽心,朕定会彻查此事,还你一个清白公道。”雍正语气沉稳地说道,试图安抚对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然而 ,敦亲王面露迟疑之色,小心翼翼地偷瞄了雍正一眼又一眼。他心中暗自揣测,生怕这位四哥转眼间就改变主意,将他们一家老小通通送入宗人府,与八哥、九哥为伴。一想到此处,敦亲王不禁打了个寒颤,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而雍正显然早已洞悉了敦亲王的心思,对于他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甚是厌烦。只见雍正眉头紧皱,脸色一沉,随手抓起案几上的一份奏折,猛地朝敦亲王掷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奏折重重地砸在了敦亲王的脸上。 “还不快给朕滚回府里去,好生反省过错!难道还要朕亲自请你不成?”雍正怒声呵斥道,声音震耳欲聋,整个宫殿仿佛都为之颤抖。 “这么多年,还是这个狗脾气,非挨个骂才安心。”雍正说的是小时候的敦亲王允俄,温僖贵妃尚未遭受到父皇的冷落与厌弃,那时的允俄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相较于老九那种调皮捣蛋到竟敢剪掉四哥心爱之犬毛毛的行径而言,允俄或许还算略逊一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安分守己,他同样是个上房揭瓦的主儿。仿佛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能够令他心生畏惧之物,除了四哥那张一旦沉下脸来便令人不寒而栗的面容。 每当惹到四哥,四哥生气了板起脸时,原本嚣张跋扈的允俄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立刻变得老老实实起来。这时,他会乖乖地跟在四哥身后,不停地讨好赔罪,嘴里念叨着各种求饶的话语。那副模样,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威风,倒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 只等四哥被允俄纠缠得不耐烦了让他滚,允俄非但不会感到委屈、生气,反而会长舒一口气,然后又如脱缰野马般继续去四处捣乱撒野了。 敦亲王回府之后直接去了正院,抱着妻子转了一圈。敦亲王妃惊呼一声,手忍不住捶了他几下,骂道:“回来就不消停,现在这样子成什么样子!”看到一旁的儿女正看着,忍不住脸红了一瞬间,“赶紧把妾身放下,孩子们看着呢!” 将人放下了,敦亲王还在傻乐,又去抱自己的儿女举高高。 见他只顾着傻笑,王妃嗔怪道:“去一趟皇宫莫不是傻了不成?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成是不成啊?” “自然是成了,也不看看你家爷是谁,不就是跟皇上低头嘛,小时候做的比这个没皮没脸的事多了去了,放心。皇兄只是让我在家闭门思过,等过段日子准能出去。”这可不是他迷之自信,这是他对四哥的了解,肯让他滚,就说明不生气了,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那就好。”王妃简直要谢天谢地了,忍不住再次叮嘱,“日后好好跟着皇上办事,如今十三和十六的孩子可都被封了公主。咱们的闵儿可不能有个拖后腿的阿玛。” 第95章 处置 敦亲王肯低下那高傲的头颅向他认错服软,这着实令雍正爷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到敦亲王如此表现,雍正也答应了对他从轻发落。既然已经做出这样的承诺,雍正爷自然不能掉以轻心,于是便特意叮嘱刑部人员一定要仔细查。 查到和老十相关的证据,被雍正爷暗中压了下来。他一直觉得人心易变,谁也无法保证敦亲王日后是否还会再起异心。虽然此时此刻雍正爷并不打算真的对这位皇弟怎么样,但手中握有一些能够牵制住他的把柄总归能让人心里多几分踏实与安心。 耗费了三日时间,经过一番抽丝剥茧般的调查,终于把这件事彻彻底底地查了个水落石出。看着手中这份详细记录着各种情况的折子,不禁怒火中烧,再次忍不住破口大骂敦亲王道:“这个蠢货!”然而,与敦亲王相比起来,老九更是愚不可及。他明明生得一副聪明伶俐的外表,可满脑子就只晓得钻进钱财堆里去,最终就因为一个还没有实现的承诺而被老八设计牵连,落得了一个被圈禁的下场。可悲的是,即便如此,这老九仍旧不知悔改,简直无可救药。 每每想起老九赚钱的本事,心中不禁意动。毕竟,虽说前段时间狠狠抄了内务府一笔,使得国库稍稍充盈了一些,但眼下的局势依旧不容乐观。西北那边的战事虽说已临近尾声,但西南地区以及与倭国之间的纷争尚未平息,再加上对于新型枪炮的研发工作也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当中,这些无一不是需要大把银子投入的地方。倘若能够成功说服老九归顺于己,并让其充分发挥所长,为自己效力,那无疑将会是一件极其美妙的事情。 然而此时尚不最佳时机,需得先行处置好老十的事方可再行他计。至于那老八嘛,干脆就直接发配至皇陵算了,让他去给老十四当个“伙伴”吧。虽说名曰为伴,但这待遇可大不相同,老八只能被关押在皇陵旁边简陋不堪的草棚之中,而老十四倒还算幸运,在皇陵边上竟还有一座条件不算太差的府邸可供栖身。 次日清晨,刑部上前启奏,将廉亲王胆大包天,在敦亲王府暗中安插眼线,蓄意多次挑拨当今圣上与敦亲王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并教唆敦亲王公然与圣上对抗。此事一经传出,朝堂之上瞬间炸开了锅,众多大臣们皆是惊愕不已,尤其是那些文臣们更是怒不可遏、义愤填膺,纷纷跪地恳请皇上务必对廉亲王予以严惩。一时间,朝堂内人声鼎沸、喧闹异常。 就在这一片嘈杂声中,众大臣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冷气。有些大臣敏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偷瞄了一眼端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只见雍正面色阴沉如水,眼神冷漠如冰,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气势。刹那间,整个朝堂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骤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哼!”只听得一声冷哼从龙椅上传来,那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能瞬间冻结整个朝堂。原来是雍正皇帝一脸怒容地看着下方跪着的一众大臣们,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冷冷地说道:“怎么?这会儿都哑巴了?刚才不是还说得挺起劲吗?接着给朕说啊!” 众大臣听到这话,心中皆是一颤,一个个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已。他们纷纷叩头谢罪,齐声高呼:“臣等失仪,请皇上恕罪!”那声音整齐而响亮,回荡在偌大的朝堂之上。 见此情形,雍正不耐烦皱了皱眉,说道:“行了行了,都赶紧起来吧!别在这儿给朕磕头磕个没完没了的!”得到皇帝的赦免后,众大臣们如蒙大赦,连忙站起身来,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上方的天子。 待众人都站定后,雍正这才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毕竟都是朕的亲兄弟,朕不忍心手足相残。但是,允禩最近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过分,简直是张狂到了极点!所以,朕决定撤去他的黄带子,并将其发配至皇陵,让他为先帝守灵忏悔去吧!还有那个老十,平日里识人不清也就罢了,居然还如此行事嚣张跋扈!念在他尚无大过的份儿上,就降封为敦郡王,罚他在家禁足半年,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也算是给其他人一个警示!” 尽管降低了老十的亲王爵位,但这样的惩处实际上还是比较轻微的。毕竟,在未来的日子里,雍正是打算给自己这位弟弟安排相应的职务和事务。只要老十能够再次立下功勋,那么恢复甚至提升其爵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这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有大臣听闻即将派遣前任廉亲王前去守灵时,就误以为圣上是有意召回自己的亲兄弟。原来,这个大臣本就出身于太后一脉,对于太后对十四爷的宠爱可谓心知肚明。如此一来,他自然而然地想要讨好自己背后的真正主子——太后。 于是巴巴地站出来请奏道:“启奏皇上,微臣斗胆进言。想那恂郡王奉命看守皇陵至今,已然过去了四个年头有余。而现今有庶人允禩接替了看守皇陵之职。可否恳请吾皇开恩,将恂郡王召回京城?其一,乃是让其能够在太后身边尽孝;其二,则是成全皇上与他的兄弟之情!手足之情,弥足珍贵,岂能因一时的差遣而长久分离?若能让恂郡王早日返京,不仅可彰显陛下您的仁德宽厚,更能使得皇室家族和睦融融,实乃天下万民之福泽也。还望皇上圣裁!” 雍正听到这个狗胆包天的话,微眯的眼睛都睁大了,死死的盯着那个大臣,这人他认得,是太后一派的。周围的大臣都是一副看英雄的目光看着那人,不得不说敢在皇上的脆弱的神经上跳舞的还得数太后一派啊。 雍正也是气笑了,声音里都带着冷厉:“你倒是为朕着想啊。你可知道,老八一个庶人,如何能驻守皇陵。朕可就记得当初皇阿玛在的时候,最喜欢老十四了,怎么皇阿玛不在了,老十四如今就不愿意在皇阿玛面前尽孝了?” 那个大臣一听就知道自己拍马屁拍在了马屁股上了,赶紧求饶道:“皇上恕罪,微臣失言!皇上恕罪啊。” “哼,恕罪,朕看你对十四实在有心,你就去皇陵陪十四守着皇陵吧。”见他还要磕头请罪,雍正笑着道,“怎么,不愿意?”这个大臣不过是个礼部侍郎,不是什么打紧的职位,撤了也就撤了。 第96章 与太后交锋 处置了老八和老十,又撤了一个尸位素餐的大臣,雍正的心情是极好的,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兄弟和子侄。 如今得用的也就是十三、十五、十六;老三吧,前世就不是个好的,难堪大用也就算了;老五这个人志大才疏没什么大本事,去做些苦力还是不错的;老七还行不多事,就是从前不受重视,人也颓废,想办法给他找点事做也好;十二允裪是个长寿的,那就是能用,能使劲用的,身体健健康康的不在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干什么(雍正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嫉妒自己的这个长寿的弟弟。);二十如今也有二十多岁了,正是能用的时候,等过段时间就丢去户部历练历练;二十一和二十二也就相差一岁,如今也十五六岁了,可不得想着安排,没得光在上书房混着吃干饭可怎么好;二十三、二十四还是小了点,先养养,看看资质,再决定之后的安排;至于那些个子侄,能用的都用上,唯一让人头疼的是弘皙,弘皙毕竟是二哥的孩子,太过重用就怕自己儿子继位后会忌惮,就如同前世的弘历一样,他要好好想个合适的位置让他去发挥自己的才能。 扒拉完自己的兄弟子侄,雍正觉得前世的自己大概是魔怔了,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自己累死在御案上。自己这些个兄弟子侄这么多,一个个的整日光拿俸禄不办事,闲得学了那些个招猫逗狗的事情,将大清的基业都败光了。这辈子,他非得将这些个混账都整治一番,让他们都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才是。但是用这些皇子王孙还是要慎重些,现在的朝堂世家牵扯太深了,慢慢来。突然雍正又想到了火器,戴梓年纪大,又经历了这些年的流放之苦,他虽然前些日子将人给接回来了,但如今还卧病在床。想着,雍正便起身对苏培盛道:“走,出宫去瞧瞧戴先生。” 安陵容并不知道前朝的事情,如今后宫也算是安稳了。太后沉寂了这许久,许是收到了前朝的消息,也不再闭宫不出了。这不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直接派人来说因为四位公主要入宫,所以太后想见见如今后宫的妃嫔,嘱咐一些事情。乌拉那拉宜修就带着呼啦啦的队伍,安陵容没跟齐妃、端妃争,只等两人跟在皇后的轿撵后面,她才命人起轿跟了上去,后面跟着敬嫔,之后便是几个贵人。说实在的后宫中的人还真是不多,除了关禁闭的沈眉庄、曹琴默和华嫔三个和不在宫中的裕嫔,能去慈宁宫的也只有皇后一个,妃三人,嫔位一个,贵人两人还有一个怀孕的宁常在,其他的未侍寝的贵人、低位的常在、答应和官女子都是没有这机会来面见太后。 太后见着这稀稀拉拉的队伍,心中感叹自己这个四儿子倒是没有先帝爷那么多情,跟宜修说了几句之后,又转头问了端妃的身子。 说来,自从华妃成了华嫔之后,端妃就出来活跃了,看着也健康了起来,倒还算稳得住。端妃被折磨了这么多年,如今看着华妃登高跌重,心里还是很痛快的。但她最了解皇上的性格,并没有贸然地前往翊坤宫奚落华嫔,这样做只会让皇上不喜。如今她也快有淑慎公主做女儿了,虽然公主年纪不小了,不会依赖于她,但到底是养母女,都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 太后又与齐妃说话,问了三阿哥读书和身体,笑着说:“三阿哥也渐渐大了,好好读书,才能为君父分忧,皇后你是嫡母,也要时常督促着三阿哥。”这一句话,一下子就把皇后和三阿哥牵扯在一起,太后到底是心急了,眼看着昭妃的六阿哥弘旭年幼更讨雍正的喜欢,所以表现的急切了些。 等到了安陵容时,只淡淡地问了一句弘旭就不多说了,这样的区别对待,又有谁看不出来呢。甄嬛若有所思地看着太后继续关心敬嫔身边的温宜,又看了看安陵容泰然自若的表情,心里有了个想法。等到了贵人,看着只有两个贵人在场时,太后有些不悦地皱眉:“皇后,如今宫中人这般少?” 皇后赶紧起身告罪,然后回禀道:“后宫人本就不多,惠贵人假孕后一直幽禁,襄贵人慌乱中推了有孕的昭妃,如今尚在学习礼仪中,至于博尔济吉特贵人,皇额娘是知道皇上的心思。” 太后微微抬眼看安陵容,声音带着些责问的意思:“襄贵人的事哀家知道,也是慌乱中出了岔子,这几个月的禁足也尽够了,到底是公主生母。昭妃你觉得呢?”太后此举大有挑拨离间的意思,这些日子安陵容和敬嫔、刘茵的关系也摆到了明面上,若是自己现在把曹琴默放出来,让曹琴默在敬嫔面前晃悠,那自己就是得罪了敬嫔。毕竟敬嫔好容易养个女儿,可不想有人来分。可若是自己不答应,就是驳了太后的面子,就是不看重公主生母。太后不愧是太后,上一届的宫斗冠军,一句话就让安陵容面临两难的境地。 但安陵容是谁,这点小伎俩还不在眼里,只疑惑地看着太后:“太后娘娘说的是,只是这禁足是皇上下旨的,又岂容臣妾置喙。况且尚不知如今的襄贵人宫中礼仪学得如何了,臣妾当初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说着迟疑地看了一眼刘茵,到底没继续说下去。 可这话谁不知道,那就是太后要放人出来,若是再出了事那就是太后的责任。太后顿时火冒三丈:“大胆昭妃!你竟然诅咒皇嗣!” 安陵容诚惶诚恐地跪下,有些迷惑地问道:“臣妾没有啊?” “昭妃。”太后眉头一挑,声音一扬,“你在质疑哀家?” 好嘛,太后今天是冲自己来的,安陵容哀哀戚戚地跪在地上,敬嫔想求情,被安陵容的眼神制止了,见她微微摇头。上位的太后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冷声道:“昭妃言语不敬,罚禁足半年,抄写宫规百遍。昭妃,你可认罚?” “臣妾领罚。”是领罚,而不是认,安陵容这还是分得清。 “行了,起来吧。”见安陵容不多辩驳,太后也没有再揪着她继续说事,见好就收地转而跟几个贵人说了几句,最后关心了刘茵的身子,等说了几句绵延子嗣的话就放了众人离去。 第97章 各方反应 出了慈宁宫那巍峨庄严的宫门后,皇后仪态万千、笑容满面地朝着安陵容走来,而一旁的齐妃也紧随其后,脸上同样挂着虚伪的关切神情。两人一左一右地围在了安陵容身边,假惺惺地开口安慰起来。 面对她们虚情假意的关怀,安陵容心中如明镜一般清楚。她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浅笑,只简单地应答着,并未多说一言一语。待到皇后和齐妃先行离去之后,安陵容这才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动作缓慢而优雅地坐上了等候多时的轿子。 敬嫔所乘坐的轿子迅速赶上前几步,与安陵容的轿子仅仅相差了半步距离。只见敬嫔伸手轻轻撩起轿帘,一双柳眉紧紧皱在一起,目光满含忧虑地凝视着安陵容,带着几分疑惑轻声问道:“妹妹,太后今日为何如此刻意刁难于你?” 安陵容闻言,轻笑一声,但语气平淡地应道:“是本宫爬的太过快了,到底是打了太后的眼。想来太后此番举动,无非是想借机为皇后撑腰打压我罢了。不过无妨,只要皇上心里有我,即便我被禁足于承乾宫内,倒也无甚大碍。只是如此依赖我便无法时刻照拂到宁常在那边。所以这段时间里,还望姐姐多加小心谨慎,尤其要留意皇后,怕是会趁着这次机会对宁常在动手。毕竟皇后向来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安陵容是真的不担心自己,只怕照顾不到刘茵那里,总要多提醒敬嫔几句。 “好的,这些事宜我定会加倍小心留意,也会提醒宁妹妹多加小心的。”敬嫔到底是担心安陵容,也觉得是自己和温宜的原因才前脸了安陵容,十分抱歉道。于是,敬嫔满怀歉意地叹息一声:“说到底,都是我连累了你啊,妹妹。” 安陵容闻言,赶忙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轻声宽慰道:“姐姐切莫这般说,此事怎能怪到您头上呢?太后无非是想借机惩治于我,随便寻个由头罢了。姐姐万万不可因此而自责。”想到温宜,安陵容忍不住又叮嘱道:“好了姐姐,你我姐妹实在不必在这事情上有什么歉意。只是温宜,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能留在姐姐身边。若是襄贵人出来了,姐姐还是要忍耐一二。”安陵容心中害怕敬嫔太过于在意温宜,而行差踏错。 “哎,本宫又何尝不知呢!”敬嫔轻轻叹了口气,心中自然明白得很,襄贵人定然是会解了禁足。她微微皱起眉头,继续说道,“只盼望着倘若襄贵人解除禁足之后能够清醒一些,切莫再犯糊涂才好啊。可怜温宜那孩子,小小年纪便历经磨难,着实令人心疼不已。本宫是打心眼里期望这孩子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 自从与那个可爱的孩子相处以来,时日渐长,敬嫔对温宜的喜爱之情与日俱增,那份心疼更是溢于言表。她实在不愿意看到因为温宜的生母再度犯错而牵连到无辜的孩子,真要是那样的话,该让这孩子如何自处呀。 “姐姐能想得清楚最好,襄贵人这人无论性子如何,到底是温宜生母,对温宜还是很有母爱的。”说话间,敬嫔所居的咸福宫已然近在眼前。毕竟她是被禁足,安陵容不便过多逗留,于是与敬嫔辞别。 待到敬嫔进入咸福宫宫门后,安陵容继续前行。这时,一直跟随其后的吴姑姑快步走到了轿子的帘子旁边,轻声询问道:“娘娘,接下来咱们可有什么需要安排去做的事情吗?” 安陵容稍稍摇了摇头,淡定地回答说:“无需多此一举了,本宫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就安心等着就是了。” 安陵容回了承乾宫,慈宁宫的人就来了,让人将承乾宫的宫门关上。青蓝嬷嬷惊疑不定地走上前来,询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她眉头皱着看向宫门口。 “无视,太后禁了本宫的足,罚本宫抄宫规百遍。”安陵容笑容轻柔,毫无伤心的意思。 “太后?”青蓝是知道这个太后的,从前是自家主子身边的奴婢,最会装模作样。当初主子多年未有身孕,心中焦急就想选一个宫人伺候皇上,日后收养孩子。当初选人的时候并没有选她,是她自己上赶着和主子说她愿意替主子生下阿哥,主子才抬举了她。没想到等她生了孩子却是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这倒也罢了,主子给她求了嫔位,她倒是欢欢喜喜地就搬去了。后来她飞快地怀上了早夭的六阿哥,更是连上门见小竹子都没有。主子见她不在意小主子,只更心疼小主子,不愿意旁人提到小主子的她。未成想,后来倒成了主子阻拦他们母子亲近。这么多年她还小肚鸡肠地记恨主子,因为小主子被主子养过,竟然不肯半分善待小主子。 青蓝嬷嬷实在是看不上这个太后,她以为先皇为什么选小主子。那还不是因为小主子是主子的儿子,又与太子关系亲近。除了与八爷以外,小主子也都能压得住那些皇子阿哥。否则先皇怎么可能选小主子。 “太后娘娘为何罚娘娘?”青蓝还是疑惑。 “哼,不过是本宫晋升太快罢了,竟引得太后如此担忧。”安陵容轻抬玉手,优雅地摆弄着手上那精致华丽的护甲,神色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与不以为意。她微微侧首,向身旁的吴姑姑投去一个眼神,示意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述给青蓝嬷嬷知晓。 吴姑姑会意,赶忙上前一步,轻声细语地开始叙述起整件事的始末缘由。随着吴姑姑的话语缓缓流淌而出,青蓝嬷嬷原本平静的面容逐渐泛起惊愕之色,到最后更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在心中吐槽着:“这……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玩意啊!太后竟然如此行事?是打量着后宫众人都是傻子吗?要是传了出去,宫外的人如何看待皇家?” 第98章 皇上打脸1 然而,稍稍平复心情之后,青蓝嬷嬷又不禁暗自点头称赞道:“不过话说回来,娘娘此番应对倒是极为妥当。不管怎样,娘娘终究是晚辈,是奴才,面对太后这般刻意的打压,娘娘若强行与之抗衡,只怕最终非但讨不得好果子吃,反而会给自己招来更多麻烦。倒不如暂且忍气吞声,说不定还能因此赢得皇上的怜爱与同情呢。” 主仆几人说了太后处事的不靠谱之后,便各做各的事情,谁都没有将太后的处罚放在心上。因为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家主子不是遭到皇上的厌弃就不是什么大事。就凭一个与皇上关系并非十分融洽的太后,她再怎么费尽心思地打压主子,最终也是徒劳罢了。 想到这里,大家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更实际的问题上去了。有人提议不如先操心一下今晚该吃点什么美味佳肴;还有人开始为自家小阿哥继续做着小衣裳。 转眼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在养心殿内的雍正,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案牍之中,忙碌得不可开交。终于,经过长时间的埋头处理公务,雍正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他缓缓地抬起头来,舒展了一下筋骨,并将目光投向了身旁一直侍奉着的苏培盛。 只见雍正微微眯起眼睛开口说道:“摆驾承乾宫吧!朕已经有好些日子未曾见到弘旭那孩子了,倒是有些想念了。也不知道这几日未见,这小家伙有没有又长大了一些?”言语之间流露出满满的父爱之情。 要知道,这个小家伙可是雍正期盼中降生的的孩子,他自然对其疼爱有加。只是近两日朝廷事务繁多,让雍正忙得连轴转,实在抽不出身前去探望。好在今日总算将积压的奏折全部处理完毕,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前往承乾宫,好好看看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 苏培站在那里,脸上满是为难之色,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心中暗自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把今天在慈宁宫中所发生的事情告知给皇上。这件事情可是牵扯到太后处事不公、刻意打压妃嫔啊!要是说了,定是要惹皇上不快的;可他也不能不说,毕竟皇上待会儿就要前往承乾宫去看望小阿哥,定然是会知道的。 就在苏培犹豫不决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雍正皇帝已然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只见雍正皱起眉头,目光犀利地盯着苏培,用带着几分怀疑和威严的语气问道:“你这老东西怎么这般磨磨蹭蹭干什么?莫不是今日后宫之中发生了何事不成?”雍正心里已经在盘算到底是什么事让苏培盛为难了。 听到皇上的问话,苏培心头一紧,知道自己再不开口怕是不行了。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启禀皇上,今日太后娘娘召见了各宫的娘娘和小主们。原本一切都还好好的,可不知怎的,太后娘娘突然间就指责昭妃娘娘言语不敬,并下令将其禁足。现在承乾宫已经被关闭了……”说到这里,苏培顿了顿,偷偷观察了一下皇上的脸色,接着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奴才也派人去打探过其中的缘由,实在没查到太后娘娘因何处置了要昭妃娘娘。” “言语不敬?”听到这话,雍正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对于这个世界里太后的性子,他也是了解一二。这位太后,也看重老十四,但平日里最为在意的便是乌拉那拉氏与乌雅氏的荣耀和脸面。如今她竟然会突然发难,想来定是要借此打压那正强势崛起的安陵容。 想到此处,雍正冷哼一声:“太后虽说禁足,可也并未明令禁止他人前去探望。朕此番是去瞧瞧自己的儿子,难道还有谁敢横加阻拦不成?”雍正心中实在气恼,太后这公然打压妃嫔的举动,实在不是一国太后该做的事情,为什么自己的额娘就不能如仁宪皇太后一般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吉祥物呢。一个太后,这般有失偏颇,让宫外的人知道了该如何想?然而,尽管心中有诸多的不满,他还是没有直接解除安陵容的禁足。但即便如此,雍正这番坚持前往探望的行为,无疑也是狠狠地打了太后的脸。 苏培盛望着皇上那阴沉的脸色,忍不住在心中摇头,暗叹太后这般行事,怕是真的惹了皇上的不悦。他深知,这后宫是皇上的后宫,而不是皇后和乌拉那拉家的后宫,太后心急了。太后只顾着一门心思地维护着皇后的颜面与荣光,竟然半点不将皇上的感受和心情放在心上。 随后,苏培盛恭敬地躬身退出了养心殿,着手安排轿辇,为皇上准备前往承乾宫的事宜。天气愈发寒冷,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在这傍晚仿佛要穿透人的骨髓一般。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估摸着再过些日子就该下雪了。这段时间以来,皇上格外重视保养身体,身为御前大太监丝毫不敢懈怠。 与此同时,远在承乾宫内的安陵容也正忙碌着,她正在小厨房里精心地准备着热气腾腾的锅子。毕竟,在这寒冷的冬日里,能够享用一顿热和的锅,那实在是再惬意不过的事了。尽管承乾宫目前处于闭宫状态,但安陵容心里清楚得很,皇上迟早会驾临。或许就在今日,亦或是明天,总之不会相隔太久,只因皇上还惦念着他们共同的孩子弘旭。但只要皇上想起弘旭,自然会来承乾宫,只要皇上说起承乾宫,那苏培盛必定会将今日在慈宁宫中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禀报给皇上知晓。 说来,前世那苏培盛着实帮了甄嬛不少的忙,甄嬛能够回宫那就少不了他。但是现在的安陵容并不觉得苏培盛这样的人有什么错,只是实在不理解苏培盛为什么会背叛皇帝。一个自幼陪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就为了一个老宫女就背叛,可见前世的雍正为人有多失败。在安陵容看来,这偌大的后宫中,所有人都是有着各自的无奈和悲苦。安陵容是如此,甄嬛又何尝不是呢?不过,每个人所处之立场有所差异而已,终究都是身不由己。 这边,安陵容刚刚将锅子备好,尚未及开始烹煮佳肴,便忽然听闻宫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细听之下,似是有车辇行进之响动。依其架势推断,想必应是皇上的御驾亲临了。太后宫中的嬷嬷自是不敢阻拦皇上的圣驾,唯有赶忙迎上前去,在皇上面前恭敬地口述太后的懿旨。 突然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嘲笑声,那声音里带着怒火:“太后说要责罚昭妃,可太后并未言及弘旭。朕身为一国之君,想要见见自己的亲生骨肉,难道还需要经过他人允许不成?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狗奴才,竟敢阻拦朕的去路,莫非是活腻歪了,想要犯上作乱?” 第99章 皇上打脸2 这一番话犹如惊雷炸响,震得在场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紧接着,便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原来是众多侍从纷纷跪倒在地,他们显然都被皇上的怒火吓到了,一个个诚惶诚恐地跪着。而那几个原本态度强势的老嬷嬷此刻也慌了神,连忙磕头求饶道:“皇上息怒啊!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请皇上饶命啊……” 然而,皇帝根本不为所动,他满脸怒容地站在原地,目光冷冷地扫视着眼前这群人,紧接着看向苏培盛。苏培盛会意,赶紧让人去开承乾宫的门。只听得“吱呀”一声,那紧闭的宫门缓缓被打开了。 安陵容实在没想到,雍正竟然会如此快就来了承乾宫。这倒是有些惊喜,她赶紧让身边的人给她整理好方才在小厨房中准备锅子时略显凌乱的发丝和衣裳。然后,她也顾不得仪态,提起裙摆便一路小跑着奔向宫门去迎接圣驾。 远远地,只见雍正在众多侍从的簇拥下缓缓走来,那道身影显得格外威严。安陵容满心欢喜又略带紧张地凝视着逐渐走近的雍正,她忍不住泪水盈满眼眶,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人,心中满是委屈。雍正见状,自是心疼不已,赶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安陵容轻柔地揽入怀中,并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小丫头受委屈了?莫要哭泣,朕自会护你周全。” 听着雍正温柔的话语,安陵容愈发地委屈了起来,仿佛有了依靠一般,她声音有些哽咽着说道:“只要皇上愿意来看望臣妾,臣妾就一点儿都不觉得委屈。”话虽如此,可她那双紧紧环抱着皇上腰间的手臂却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感受——尽管口中说着不怕,但实际上,她的心中依旧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雍正轻轻地地拍着她的后背,温柔怜爱地安慰道:“别委屈了,朕都知道,所以朕不是就来探望于你了。你且安心在承乾宫中,朕过些日子就给你解禁。”说完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你手上的宫务也不必送还给皇后,朕会去跟皇后太后说。至于抄宫规的事情,你是最守规矩的,实在没必要的。”言罢,他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安陵容,缓缓走进屋内。 目光落在桌上摆放着的热气腾腾的锅子时,雍正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原以为这丫头会因被困于此而黯然神伤,未曾想她竟还有如此心思准备美食,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摇头轻笑一声,轻声嗔怪道:“真是个贪吃的小鬼头!” 安陵容微红着小脸,有些窘迫地扯了扯雍正的衣服:“皇上来的正好,臣妾准备的晚膳刚好,皇上陪臣妾一同用些吧。” 两人并肩落座,开始品尝这暖烘烘的美味锅子。正当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之时,只见一名奶嬷嬷怀抱着胖乎乎的弘旭走了进来。雍正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迫不及待地起身迎上前去,从奶嬷嬷怀中一把接过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他将弘旭高高举起,轻轻颠了颠,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口中啧啧赞叹道:“这孩子长得真快,不过短短几日未见,竟然就胖了这么许多。” 一旁的安陵容望着眼前父慈子孝的温馨场景,嘴角含笑,温柔地回应道:“小孩子本就是迎风见长,弘旭平日里进食颇多,故而身体发育得愈发健壮。”她满眼爱意地注视着正在嬉笑打闹的父子二人,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提醒道:“皇上,您也快些回来再用些膳食,别只顾着与弘旭玩耍。那小家伙自己倒是饱餐了,怎好让您饿着肚子抱着他?” 皇上踏进承乾宫之后不久,这消息就在宫中传开了。最先得知此事的自然是皇后,皇后听着小宫女的禀报,自然是怒不可遏,直接摔了手中那柄她常日最爱的玉如意。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那价值连城的玉如意瞬间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一地。“昭妃究竟有什么魅力,竟然能够让皇上如此痴迷,不惜违背太后的旨意也要前去与她相见!” 一旁的绘春亦是满脸愤慨,忍不住咒骂起来,“本就是个狐媚子,总有些狐媚子手段,最擅长蛊惑男人的心志。皇上竟然会被这样一个狐媚子给迷得晕头转向,这般偏袒她。”绘春越说越是气愤难平,竟然直接冒犯了皇上。 绘春喋喋不休之时,宜修听得忍无可忍,猛地呵斥道:“放肆!绘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肆意妄为地污蔑圣上!谁给的你胆子敢说这样的话?简直不知所谓!” 被宜修这么一喝斥,绘春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哀求道:“奴婢该死,一时口不择言,请娘娘恕罪,重重责罚奴婢!” 见她磕在了破碎的如意上,鲜血淋漓的样子,到底是于心不忍,语气也软了下来:“好了,起来吧。日后定要谨言慎行,你是本宫的贴身大宫女,代表的是本宫的脸面。”宜修让一旁的剪秋将人扶起来,还让剪秋给她用了金疮药和祛疤的药,让她好好养着,不必急着来侍奉。 剪秋走过来给皇后按着头,安慰道:“绘春也是担心娘娘,是失了分寸。娘娘是一只身子不好,昭妃那里自然有太后压着,娘娘还不要太忧心才是。” “本宫哪里不知道不该如此,可太后又能压得住昭妃多久?”皇后似乎在问自己,并没有想要剪秋回答的意思,“罢了,本宫头疼,扶本宫去休息。” 敬嫔知道皇上直接去承乾宫,心中大为安定,不禁念了一声佛号。太后在慈宁宫,收到消息晚了些,太后叹着气,对竹息道:“皇上这是在打哀家的脸啊。”她才下令禁足了昭妃连一日都没有,皇帝就这样迫不及待地去了承乾宫,当真是半分脸面都不给她。 “皇上还是顾忌着主子的。”可不是顾忌,没有当场就解了禁足已经很给太后面子,竹息都觉得太后今日的行事太不着调了。 第100章 解禁 安陵容被困于承乾宫内,自然也无需前往景仁宫向皇后请安。安陵容协理的部分宫务都如同往常一般被直接送至承乾宫。而安陵容在承乾宫中处理好这些事务,由青蓝嬷嬷传达出去。 皇上跟说让她继续协理宫务,竟是如此果决地执行了。当雍正直接去了景仁宫当告知宜修时,险些让她咬碎一口的银牙。然而,纵使心中怒火中烧,宜修终究还是强忍下来,不敢在皇上面前有所表露。毕竟,皇上现在对她的态度很是冷淡而强硬,她也不敢说什么。所以,宜修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转身离去,直奔慈宁宫而去。 至于皇上到了慈宁宫究竟与太后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自那日起,慈宁宫那边竟也未再有其他举动。就这样,安陵容在这看似与世隔绝的承乾宫中,倒也过得还算安稳。偶尔能得到皇上的探望,一家三口相伴,于她而言,也是岁月静好。 时光匆匆,转眼间,冬日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纷纷扬扬的雪花如鹅毛般飘落,天地间一片洁白。一身湖水绿的旗装配兔毛滚的安陵容,静静地伫立在承乾宫的连廊之中。她微微仰着头,目光望向那红墙绿瓦。此刻,纷纷扬扬的雪花如精灵一般洒落人间,原本庄重肃穆的宫廷建筑显得愈发宁静祥和,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吴姑姑脚步轻盈地从大殿之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件绯红的斗篷,目光落在这个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身上。 吴姑姑一边走向安陵容,一边在心中暗自感叹道:即便在先帝爷的庞大后宫之中,能够与自家娘娘相媲美的佳人也是极少的。或许也就只有那位艳冠群芳的宜妃可以与之相较一二了。至于良妃嘛,虽说她也生得一副花容月貌,但她身上总是透着一股子瑟缩劲儿,,便使得她原本出众的美貌都要逊色三分。 吴姑姑走到了自家娘娘的身后,她将那件绯红如霞的斗篷轻轻展开,然后轻柔地披在了安陵容的肩头,轻声说道:“娘娘,下雪了,这天寒地冻的,您身子娇贵,可别受了风寒,还是快些回屋去吧。” 安陵容微微颔首,脸上洋溢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回应道:“是啊,这紫禁城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似乎比往年稍晚了一些呢。不过,这雪景倒是别有一番韵味。”说话间,她任由吴姑姑仔细地替自己整理好了斗篷。 “今年的雪确实晚了些日子,但今年的雪比往年更急,温度也更低一些。这样冷的天气又不知道有多少贫困,人家日子难捱了。”吴姑姑对于冬日的难熬可谓有着切肤之痛,因为她的阿玛正是在一个暴风雪肆虐的冬日里永远地离开了人世。不说宫外的日子如何,在这深宫之中,出身于包衣旗人家庭的宫女们比她这样毫无背景之人或许能稍显幸运一点,但但凡低等宫人冬日里的生活实际上都称不上好过。 “旁的本宫管不了,但承乾宫中,一日两次姜汤,一应的俸禄不能少了。姑姑若是有空的时候也去各处看看,若有不安分的都打发了。”安陵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雪景片刻之后,方才缓缓收回目光,轻轻地扶着吴姑姑的手臂一同朝着温暖的室内走去。 雪洋洋洒洒地下了一整夜,整个紫禁城仿佛被一层洁白的绒毯所覆盖,愈发显得宁静而神秘。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宛如天空中的精灵一般,轻盈地飘落在宫墙和楼阁的瓦片之上,渐渐地堆积成厚厚的积雪,像是大自然精心绘制的一幅绝美的白色画卷。 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安陵容在睡梦中悠悠转醒。安陵容一大早醒来就收到了皇上的口谕,让她准时去参加今日的宴会。这是宫中的惯例初雪之时必是要举行宴会,以祈求来来的风调雨顺。 听完了口谕,安陵容让吴姑姑送上赏赐,她这是解禁了。门口的几个嬷嬷也都回了慈宁宫,那扇紧闭了许久的承乾宫门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一刻的到来,对于安陵容来说无疑是一种胜利的象征。 安陵容心情愉悦地坐在梳妆台前,开始精心装扮起来。只见紫薇手持一支精致的螺子黛,小心翼翼地为安陵容描眉;墨玉则站在一旁,手法娴熟地为她梳理着如瀑布般垂落的秀发,并盘起一个优雅高贵的发髻;薇儿则忙碌地在众多精美的首饰中挑选搭配,试图找出最能衬托安陵容气质的饰品;而吴姑姑则恭敬地捧着一件华丽的衣裳,等待安陵容试穿。 安陵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开口道:“薇儿,先去给本宫取百花凝露香来。”薇儿听闻,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朝着放置香料的柜子走去。不一会儿,她便手捧一只小巧玲珑的瓷瓶回到了安陵容身边。 安陵容接过那瓶百花凝露香,这份香露是她前些日子在圆明园里制作的。那时的她显得无聊突发奇想做的,用的是园子里的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朵来调制这款独特的香露。 当得知甄嬛在寻蝴蝶时,安陵容才将百花凝露香取了出来。她并不想香露给用自己,只等过一会儿见到敬嫔,给她身上撒一些。不就是白雪红梅祈福,蝴蝶环绕翩翩起舞的美景吗?自然要分享才是最好的。 敬嫔的容貌其实并不差,只是为人太过于端庄,却使得整个人显得有些刻板无趣。要知道,这世间大多数男子都偏爱那些灵动俏皮、富有情趣的女子,像敬嫔这般始终端庄,又怎能轻易地吸引到男子们的关注。即便是身为皇上,面对如此循规蹈矩的女子,恐怕也难以生出太多的喜爱之情。 这些时日以来,敬嫔因协助管理六宫之事而颇受皇上的恩宠,但这实在不算多。安陵容是无所谓自己得宠的,反正她如今有六阿哥,她更希望自己在六阿哥六岁以前不要有身孕。虽然自己已经刻意的避孕,但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故而,安陵容才会想方设法地推举出身边亲近之人去争宠,以此分散众人对她的注意力,从而降低自己再次受孕的风险。 她一直在考虑是否要帮助敬嫔诞下一个亲生孩子,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不断盘旋,令她犹豫不决。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需要深思熟虑才行。还是再等等吧,等到弘旭再长大一些再说。 敬嫔和宁常在可大不相同。敬嫔出身于将门世家,其家族背景显赫,地位远比自己尊贵得多。若是敬嫔此番能顺利生下一个男孩,那情况可就有些复杂了。因为弘旭与这个孩子年龄相仿,日后难免会成为相互竞争的对手,她不想日后麻烦。 此刻,已经收拾妥当的安陵容静静地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见她身着一袭朱红色的妃位服饰,这鲜艳的颜色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白皙娇嫩的肌肤,宛如羊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她那弯弯的柳叶眉犹如精心描绘而成,一双美目顾盼生辉,恰似秋水盈盈。而那桃粉色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仿佛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子般迷人动人。 站在一旁伺候的墨玉见此情景,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娘娘真是美若天仙啊!” 听到这话,安陵容不禁笑出声来,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墨玉的额头,娇嗔地说道:“你啊,嘴巴可是越来越甜啦!” 第101章 宴饮1 安陵容坐着自己的暖轿朝着重华宫而去。这座宫殿气势恢宏,红墙黄瓦,雕梁画栋,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当她踏入宫门时,一眼就瞧见了刚到的敬嫔的轿子。 只见敬嫔从轿子里走出来,今天身着一袭深蓝色的宫装,一抬眼看到了安陵容,笑着走了过来。安陵容快步走上前去,朝着敬嫔点头,轻声说道:“敬嫔姐姐安好。”敬嫔微微扶身向我行礼,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回应道:“昭妃娘娘安。”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安陵容不动声色地靠近敬嫔。趁着敬嫔不注意的时候,她悄悄地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瓶,打开瓶盖,轻轻晃动了一下,然后迅速将里面的白花凝露香撒在了敬嫔的身上。这一系列动作做得极为隐秘,旁人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然而,敬嫔却突然皱了皱眉,鼻翼轻轻地翕动了几下,疑惑地问道:“咦?怎会有股淡淡的香味?莫不是妹妹你今日用了什么特别的香膏?”听到这话,安陵容心中暗惊,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 她微微一笑,顺手从怀中掏出那个盛着百花凝露香的小瓷瓶,递到敬嫔面前,娇声说道:“姐姐真是敏锐!这是臣妾之前在圆明园亲手制作的百花凝露香,若姐姐喜欢,臣妾愿将此香赠予姐姐。”说罢,她还故意抬起衣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香气。 其实,安陵容事先并没有料到敬嫔的嗅觉如此灵敏,毕竟这白花凝露香的味道本就十分淡雅。不过好在她心思缜密,早已有所防备,在自己的身上也涂抹了类似的香味,以免引起他人的怀疑。 敬嫔对这个香味喜爱至极,满脸笑容地接过了那个小巧玲珑的瓶子,嘴里还念叨着:“哎哟,那可怎么还意思?”话虽这么说,但她那双手却迅速而自然地伸过去接住了瓶子,仿佛生怕动作慢一点就会错失这份珍贵的礼物似的。 要知道,经过数月的相处,敬嫔与安陵容之间的关系早已日渐亲密无间,彼此之间少了许多生分和拘束。因此,此刻她们之间的交流显得格外随意和亲切。 一番简短的寒暄过后,安陵容跟敬嫔一同走进了重华宫,重华宫内很暖和,一些地位嫔妃已经先到了,见到二人赶紧起身向她,门行礼。安陵容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轻轻地脱下身上的披风,然后将手中的手炉递交给身旁伺候的丫鬟。做完这些后,她才坐了下来。 敬嫔的座位恰好就在安陵容的一侧,两位好姐妹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安陵容突然目光一凝,瞥见了正朝自己位子走去的刘茵,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咦?怎么连宁妹妹也过来了?如今天寒地冻、道路湿滑难行,她不乖乖待在自己宫里好生歇息,怎么跑来了宫宴?”不知为何,安陵容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子不安感,暗自思忖着今天恐怕有事要发生。 “妹妹,你不知道,就在前几天你被禁足之后,宁妹妹那边可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儿,她多了很多不利于孕事的东西。亏得宁妹妹自己够机灵、警觉性高,要不然,真不知道会酿成什么后果!原本,这宁妹妹现如今都怀有五个多月的身孕,按常理来说确实不应该到这种场合来凑这个热闹的。可是,皇后娘娘却偏偏说今儿个天气格外宜人,又讲宁妹妹的胎息很稳固,不会出啥大问题的。不过”敬嫔一边说着,语气中满满的尽是对皇后的嘲讽与不屑。皇后娘娘打的什么算盘,敬嫔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今天这个日子怕是不太平。 安陵容听后,心中不禁也涌起一阵担忧,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宽慰道:“没关系,好在你和我今天都在这里,咱们都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紧紧盯着点儿,总归能够护得住宁妹妹周全的。姐姐放心!”安陵容拍着敬嫔的手,然后嘱咐了吴姑姑多注意些宁常在那里,多一双眼睛盯着总会更安全一些。 刘茵看向安陵容她们的方向,其实她心里也没什么底,来的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的,所以来的比较迟。看见了安陵容的笑容,她的心里安稳了许多。她总觉得昭妃娘娘身上有一种魔力,很让人放松很安稳。先前刘茵知道安陵容被禁足半年的时候,心里十分的不安稳,精神极度紧绷着,才很轻易地发现了自己的屋子里的些微变动。现在安陵容解除了禁足,她就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宴会没什么新意,只是有一个姗姗来迟的方淳意,不知道甄嬛跟方淳意说了些什么,方淳意竟然愿意帮甄嬛这个忙。当方淳意说了路上看到了梅花时,一时贪看就来迟了。皇上看了一眼小姑娘,说道:“白雪红梅甚是赏心悦目,只是到底是宫宴,日后还是要早些到才好。”见皇上没有想要去倚梅园的意思,方淳意有些急了。 安陵容就帮腔一句,“今日的天气不错确实很适合赏雪寻梅,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臣妾记得倚梅园中有个赏雪亭,这歌舞也看得乏了,不如去瞧瞧。” 雍正自然是不会驳了安陵容的面子,“既然昭妃喜欢,朕陪昭妃去赏梅。若是你们愿意去的,也可以一同去。”对安陵容以外的妃嫔,雍正的语气就跟身边的随从一样,这样的区别,皇后几人还是跟了上来。安陵容压下了敬嫔,刘茵不适合跟着去倚梅园,若是摔了就不好了。 皇后也向身边的剪秋示意,起身的同时,对皇上说:“雪天路滑,宁妹妹不如就留在重华宫,让御厨房给妹妹上一个锅子,也更暖和些。” 雍正停下脚步蹙眉道:“今日本就不该让宁常在出门,如今她在重华宫你才想起雪天路滑,这就是你这个皇后的失职!”雍正目光闪过一丝冷,“苏培盛,你亲自送宁常在回延禧宫,亲自去让人送些锅子给常在暖暖身子,再请徐太医好好给常在瞧瞧。”雍正毫不给面子地吩咐道。 第102章 宴饮2 皇后原本脸上挂着端庄得体的微笑,但此刻这笑容却仿佛凝固在了脸上一般,显得无比僵硬。安陵容则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心中暗自思忖:“真没想到如今的皇上竟如此毒舌,丝毫不顾及皇后面子,这般直言皇后失职,简直就是把皇后的颜面狠狠地践踏在地啊!”然而,转念一想,安陵容又不禁松了一口气,心想道:“如此一来也好,至少不必再担心刘茵会在宴席之上遭遇什么不测了。毕竟有苏培盛在此伺候着,除非他不想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否则刘茵的安危定然是无虞的。既然如此,那么事情便可按照原计划顺利推进下去了。” 只见雍正直截了当地说完这番话后,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伸手拉住身旁的安陵容,快步走出了重华宫。安陵容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匆匆回头瞥了一眼敬嫔,并向其招了招手,示意她一同前往倚梅园。敬嫔见状,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正被苏培盛毕恭毕敬侍奉着的刘茵,随后便赶忙跟上大队人马,一同朝着倚梅园的方向行进而去。 重华宫外随时白茫茫一片,但雪后阳光正好,雍正脸色冷冷的。只见他紧紧地拉着安陵容的手,步伐匆匆地走在前方与众人拉开了一段距离。雍正忽然放慢脚步,微微侧头,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见的低沉声音问道:“容儿,今日这倚梅园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安陵容闻言,小心翼翼地抬眸瞥了一眼雍正的面色。她发现尽管他此刻神情冷峻,但眼中并无丝毫怒意,于是心中稍定,语气也不自觉地随意起来:“回皇上,依臣妾之见,今日这倚梅园自然是红梅白雪美人如画,难道皇上不喜欢?” 雍正听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安陵容那张娇美的脸庞,缓声道:“这偌大的后宫之中,还从未有人能如容儿这般令朕心动。若说美人,又有谁能比得上容儿呢?容儿若是想看美人,不妨揽镜自赏一番便是。” 安陵容闻此夸赞之言,不禁羞红了双颊,轻轻抿嘴一笑,娇嗔地道:“皇上您越发爱取笑臣妾了。”安陵容觉得许是自己生下了弘旭的原因,皇上对她的宠爱才愈发深厚,连态度都变得如此随和亲切了。 敬嫔欣慰地看着前面走的两人,虽然心中也有些许的酸楚,皇上待她从未这般温柔宠溺过。但好在这是与自己交好的昭妃得宠,总好过华妃皇后一流受宠,那样的话自己的日子会更难熬,更不要说抚养一个孩子了。如今温宜在自己身边,每天的时间都快活起来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倚梅园而来,在倚梅园外观望的小允子飞快地跑进去通知自家小主。甄嬛跪在地上,崔槿汐小心翼翼地打开装着蝴蝶的琉璃罐子,将蝴蝶都放进了甄嬛温暖的斗篷里,然后迅速地带着手炉等东西飞快的离开现场。 甄嬛开始一如前世地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祝祷,说什么若得所愿信女愿一生吃素,不再承宠的鬼话。这次安陵容总算忍住没笑,若得所愿才肯吃素不承宠,那她要是承宠吃荤了又怎么说?这是什么毫无诚意的祝祷?显然自己身边一脸古怪的皇上也是想到了甄嬛话里的漏洞,这样虚假的话,如何能打动得了一个心思深沉的帝王呢。 “是谁在那里?”雍正没有半点要上前扶人的意思,听听都是什么骗鬼的话,这种把戏当真的一点都入不得他的眼。 甄嬛以为至少会上前来扶起自己,可身后毫无动静,她也不能不回答皇上的话,只能自顾自地回身,斗篷敞开,随着她朝皇上行礼的动作,蝴蝶纷纷飞了出来:“嫔妾碎玉轩贵人甄氏拜见皇上。” 雍正微微眯了眼,看着这场景,心里想的是若人换做是容儿,那该是何等美景。 齐妃惊讶地开口:“你看,莞贵人身上全是蝴蝶!” 雍正没理会大惊小怪的齐妃,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地问道:“你没去参加宫宴,怎么跑到了这倚梅园里?”毫不客气的问话让皇后都看甄嬛的笑话,做这么多皇上如今不喜欢了,都是徒劳罢了。姐姐啊,你看,皇上现在不喜欢你这张脸了,皇上他移情别恋了啊,也不知道姐姐要是在这里会如何心痛。皇后有些惋惜,早知道就不让姐姐那么早给自己的弘晖陪葬了,就应该让她看看,如今皇上是如何与昭妃相处的。 皇后开口落井下石道:“今日碎玉轩不是给莞贵人报病了,怎么冰天雪地的还跑来倚梅园,也不怕身子冻坏了病情更严重。说来,莞贵人入宫以来还真是多灾多难的,若是真诚信祈福,倒是不必挑地方的,碎玉轩里也可以。”皇后暗讽甄嬛不安分,挑地方祈福引人注意。 ”呀,敬嫔,这蝴蝶怎么都围着你飞啊?”齐妃这个一惊一乍,看到从甄嬛身上飞出来的蝴蝶并没有离去而是围绕着敬嫔,惊讶出声。 敬嫔也是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蝴蝶直接飞到了自己身边,突然想到了昭妃送她的那瓶百花凝露香,目光不自觉落在了安陵容身上,昭妹妹为什么这样做?蝴蝶绕着敬嫔飞了几圈,这才远远地离去了。 雍正对于甄嬛的计谋心知肚明,毕竟都是从甄嬛的斗篷里飞出来的,明显就是事先准备好的。倒是很奇怪蝴蝶为什么会围着敬嫔飞,有些好奇地问:“这倒是稀奇了,敬嫔为何能引得蝴蝶来?” “回皇上,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臣妾新得了一瓶香露,今日出门的时候往衣服上抹了一些,想是这些蝴蝶闻到了香味,便以为有花,这才绕着臣妾飞。”敬嫔没有提安陵容,安陵容没有对她明说,就是不愿意冒头,这一点敬嫔还是很了解的。 雍正点头,这时内务府的总管来禀报已经准备好了。雍正便对众人说:“都一起去冷香阁吧,甄氏也一同去。“雍正没管甄嬛不好看的脸色,只自顾自地朝着冷香阁,甄嬛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句没说出来,被皇后挤兑了不说还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抢了风头,她本来想告辞离去,没想到皇上却让她留了下来。甄嬛只能拖着寒冷的身子跟着皇上和后宫众人一同去了冷香阁。 安陵容心虚地摸着自己的镯子,她看出来皇上有些生她的气了,但是现在不是哄皇上的时候。只能默默的跟了上去,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好好哄哄人。没办法,她现在在后宫都是靠着皇上的宠爱,自己的弘旭也不能没了皇阿玛的宠爱。 第103章 封笔 自那一日过后,甄嬛在宫中的境遇并未有太多改善,尽管皇上每月仍会前往碎玉轩一次,但相较于其他受宠的嫔妃而言,这点恩宠实在微不足道。甄嬛深知如此下去难以长久,心中焦虑不已。 为此,甄嬛不断催促着宫外沈家和甄家的人四处寻找刘畚的下落。她满心期待着沈眉庄能够早日脱离困境,重获自由。一旦沈眉庄归来,她们姐妹二人联手,想必便能重新赢得皇上的心,再次获得无上荣宠。 与甄嬛合作的方淳意,眼见甄嬛依旧不得宠,心中渐渐打起了退堂鼓。她开始盘算着搬出碎玉轩,另寻好去处。只可惜,此前她已先后搬过两次住处,如今皇后岂会轻易应允她这般肆意妄为?故而,方淳意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暂且按捺下来。 与此同时,刘茵那边突然多出了一些身份不明之人。安陵容得知此事后,立刻派青蓝嬷嬷前去暗中调查。经过一番探查,最终发现这些人竟是皇上特意安排在此的。安陵容听闻此消息,不禁扬起眉毛,暗自思忖道:“原来如此,看来刘茵那里英爱不成问题了。” 转眼就到了封笔的日子,封笔之前雍正写下了最后的圣旨。这时晋封敬嫔为敬妃、欣贵人为欣嫔,而宁常在则被晋升为宁贵人。 皇后听到圣旨传来的那一刻,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整个人瞬间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地质问道:“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后宫妃嫔晋封如此大事,皇上竟然连半句都未曾跟本宫提及!本宫这个皇后在他心里就这般无足轻重吗?”说着,皇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一旁的剪秋见状,赶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皇后,眼中满是忧虑之色。只见皇后如同失去灵魂一般,眼神空洞地凝视着窗外的远方,那里正是皇帝所在的养心殿方向。此刻的皇后心如死灰,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主子……”剪秋轻声呼唤着皇后,试图将她从绝望的深渊中拉回来。然而,皇后却仿若未闻,依旧呆呆地望着那个遥远的地方,嘴里喃喃自语道:“皇上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华丽的裙摆之上,晕染出一朵朵悲伤的泪花。 剪秋心疼地看着眼前失神落魄的皇后,心中暗暗咒骂起安陵容来。她认定此次妃嫔晋封之事必定是安陵容在背后搞鬼,也只有这个狐媚子才有手段蛊惑圣心,给自己的党羽谋取福利。而这次得以晋升的两位妃嫔,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安陵容一党的人。想到此处,剪秋不禁咬牙切齿,对安陵容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哼!”皇后轻嗤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之色,目光冷冷地扫向远处,“敬妃那个贱人倒是起来了,这些日子竟还颇为得宠。只可惜啊……”说到此处,皇后突然止住话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稍作停顿后,她才又接着说道:“若不是因为这个,她倒是很让人忌惮。不过就算如此,她如今与安陵容那狐媚子联手,倒也的确成了个棘手的麻烦。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襄贵人也该从冷宫中出来透透气了吧。” 皇后还是不想让安陵容好过,可是皇后不知道,此时在养心殿中的雍正皇帝早已因为皇后所做之事而气得笑出了声。原来,在此之前雍正便已察觉到这后宫之中的种种意外实在过多,特别是在安陵容怀孕那段时间里,发生的诸多事端最终竟然都指向了乌拉那拉家族。于是,雍正暗中派人仔细调查此前的所有事情。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真是令他震惊不已。这个乌拉那拉家族简直就是裙带关系的极致体现,一个内里肮脏丑恶毫无建树的家族,各种丑恶行径层出不穷。姐妹相残、残害王府子嗣,嫁祸于人、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自己这一世的子嗣这样的稀少还真少不了这两姐妹的祸害,当然原身本也是一个立身不正的人。 雍正因为这个,才下旨晋封了敬妃和欣嫔,旁人也就罢了,敬嫔、欣嫔都是是后宫里难得的干净人。更何况,她们却历经了诸多磨难与艰辛。如今,雍正给她们晋升是理所应当之事。 至于那位宁贵人刘茵,情况稍有不同。只因其身怀六甲,若诞下皇子,依当前后宫形势而言,恐无人适合抚养此子。故而,待到那时,或许只能由刘茵亲自养育这个孩子。 当敬嫔得知自己获封的喜讯时,喜出望外。毕竟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皇上竟会赐予自己这般荣耀。尽管华妃因温宜公主一事遭到降位,妃位空出来一个,但其兄长在朝堂之上备受器重。在敬嫔眼中,华妃迟早都会恢复原有的地位。所以,对于此次自己能够得到晋封,她实在是始料未及。 宣旨太监读了圣旨,欣贵人跪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惊得半晌都回不过神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一切声音也都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一直跟在欣贵人身旁的宫女警醒着,赶紧轻轻扯了扯自家主子的衣袖,欣贵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眨了眨眼,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瞬间涌上一片潮红,心跳也急剧加速起来。她连忙双膝跪地,双手伏地,额头紧紧贴在手背上,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臣妾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刻的欣贵人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狂喜之情。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生下女儿并将其留在身边陪伴,就已经是上天赐予的最大恩赐了。却未曾料到,如今竟还能获封嫔位,这简直如同做梦一般不真实。欣贵人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云端之上,飘飘然不知所以。从今往后,她便是储秀宫中的欣嫔娘娘了! 第104章 乌拉那拉氏 圣旨晓谕六宫,安陵容的承乾宫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不明白皇帝这是咋了,怎么突然就下旨晋封敬妃她们。但是她倒是并不觉得不应该,敬妃是潜邸老人,如不是华妃压着她又实在不算得宠的话,一个妃位还是应当的。至于欣嫔,安陵容只是不愿亲近这个世家贵女,毕竟小门小户的高攀不起。但她很清楚那是个聪明人,性子直爽快言快语,没什么隐私手段,当个嫔位还是使的。刘茵,看皇上这架势,要是个皇子,可能也有一个嫔位。看皇上这次晋封的几人,都是比较安分的人,安陵容心中也一个想法。毕竟现在这个皇帝没有之前那么好糊弄,之前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皇上如果查了,那就有意思了。 显而易见,心思细腻的安陵容这一次也猜中了皇上的心思。雍正虽然并没有废后之意,但是他也不打算让宜修好过。于是皇上大手一挥,直接将景仁宫除了剪秋以外所有的宫人都打发去了辛者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皇后宜修怒不可遏。皇后自然是不肯的,她不顾一切地要面见圣上。就在此时,雍正携带着满身的寒意,犹如一阵凛冽寒风般自宫外大步踏入宫殿之中。而一直侍奉在侧的苏培盛则战战兢兢、亦步亦趋地紧紧跟随其后。此刻的苏培盛心中暗自叫苦连天,暗暗思忖道:谁能料到乌拉那拉家族中的这前后两位皇后居然都被皇上彻查了一番,如今的皇上简直就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真怕自己都讨不了好。 “皇后既然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朕,朕这不就来了嘛。”雍正皇帝冷着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皮笑肉不笑之态,目光森寒地死死盯着眼前满脸不甘与愤怒的宜修皇后。 宜修不知为何看到皇上一阵发怵。总觉得有股莫名的凉意在蔓延。但她是皇后,皇后身边的人如果这样随意被处置了,那她日后还有何威严可在,后宫的妃嫔岂不是都要不将她放在心上。“皇上因何处置了臣妾的宫人!她们都尽心竭力的服侍臣妾,从未懈怠,如何能如此不明不白的被发落了?” “朕以为皇后应该知道,凡事做过总有事发的那一天。”雍正其实已经平静下来,说不上很伤心愤怒,但是皇后这种人不能姑息。 宜修看着荒神冷漠的表情,一时间心如擂鼓,但面上一派从容,嘴上更是不愿承认:“臣妾做过什么?臣妾自进王府起尽心竭力,唯有半分懈怠又何谈什么事发之言。” “你们姐妹到时一个比一个会演戏,纯元与你到真是亲姐妹,可见你们乌拉那拉家从根子上就坏了,一天天不思报国,心思全用在了裙带关系上了,当真是没一个出息的。”雍正很嫌弃,前世自己的皇后父亲那可是肱骨之臣,费扬古的儿子虽然不如其父亲那般在战场上骁勇,但也都是成器的,即便皇后与自己因为弘晖的事情离了心,也没见乌拉那拉家败落啊。 听到皇上语带讽刺的话,宜修顿时心态就崩了:“皇上从前最喜欢姐姐的,如今提到姐姐都是这样的讽刺之语,当真是连曾经的旧爱都忘的一干二净了,果然时间是最好的杀人刀啊。姐姐啊姐姐,到头来你我姐妹不过都是失败者罢了。” 雍正冷笑,“你姐姐如何没的,你心知肚明,直至今日你还是口口声声提及她,也不怕她当真回来找你索命。” “看来皇上已经给臣妾定罪了。”说着宜修抬起双手,一双和田白玉镯露了出来,“这对玉镯是当年臣妾入府时皇上亲自为臣妾带上的,皇上那是说愿如此环朝夕相见,可如今皇上以为臣妾犯错,大约不愿再见臣妾了吧。当年,也是皇上执着此环对臣妾说,若生下皇子,福晋之位就是臣妾的。可臣妾生下皇子时,皇上已经娶了姐姐为福晋,连臣妾的孩子也要被迫成为庶子,和臣妾一样永远也摆脱不了输出的身份。” 雍正看白痴一样看着眼前的女子,怜悯地说:“你不知道,咱们满人不允许侧福晋扶正吗?只不过是一句哄人的假话,你倒是信以为真。若是你能为福晋,入府时就是福晋了,怎么可能会有生下孩子给的福晋之位?你倒是回痴心妄想。”雍正真是无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这入府之前没人教过规矩的,如今都当了皇后了还不知道这规矩?说出这样没脑子的话。 宜修一时间被堵得哑口无言,曾经的她或许是不知道的,但是后来皇上登基之后,她已经知道了这条不成文的规矩。可是她还是自欺欺人地觉得就是自己的姐姐抢了自己的福晋之位,是自己的姐姐抢了自己儿子的嫡子之位。只有这样固执地认为,她才能愈发坚定自己的信念。 “你和你姐姐都不是什么好的,朕也不愿意多提。朕不愿意后宫的孩子再有夭折的,日后你就在这景仁宫中好好忏悔你曾经犯下的过错。朕不想废后,你也不要再试探朕的底线。更不要期待太后会救你,太后包庇你们姐妹的事情,朕都看在眼里。日后若是朕的子嗣子再出问题,朕就让乌拉那拉家和老十四家的孩子一样偿命如何?”雍正时笑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宜修,勾起的唇角无端的让人心中生寒,“毕竟是朕的亲弟弟和妻族,朕还是很宽容的,谋害皇子株连九族不为过,朕只要一个孩子偿命,很公平不是吗?” 宜修跌坐在地,她在后宫能兴风作浪这么多年,全都是倚靠的太后和姐姐荫蔽,如今皇上心中的姐姐形象已经崩塌,太后为了十四爷的子嗣也不会再纵容自己,自己的依仗已经全都靠不住了,那自己以后就真真是个空架子皇后了。 雍正没有理会她,起身从她身旁经过的时候说:“你这样的懦弱,不敢恨朕,只敢将怨恨和怒火发泄在无辜的孩子身上,恐怕弘晖都会怕你。毕竟,如今的你一身血腥。”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105章 太后 不得不承认,雍正皇帝着实深谙洞察人心之道,他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直戳皇后宜修的心。待走出依旧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景仁宫正殿,雍正就直接朝着尼楚赫所在的偏殿疾步而去。当踏入偏殿门槛的那一刹那,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安静地躺在摇篮之中,那可爱模样让人见之心喜。 只见雍正快步走到摇篮旁边,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尼楚赫,然后转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奶娘们,吩咐道:“尼楚赫年纪尚幼,而皇后如今身体抱恙,实在不宜操劳。从今日起,尼楚赫就抱去慈宁宫吧。”言罢,也不等众人回应,他便转身离去。 那些奶嬷嬷们见状,面面相觑之下,心中虽有万般无奈,但皇命难违,她们只得赶紧留下几名手脚麻利之人匆匆收拾公主日常所需之物,而其余人则紧紧抱着小公主,亦步亦趋地紧跟在雍正身后。 苏培盛早就给小公主准备了暖轿,抱着公主的奶嬷嬷陪着公主坐上了暖轿,跟着御辇后面朝着慈宁宫而去。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慈宁宫门前,正巧碰上太后身边的竹息姑姑走出来,看样子似乎正要外出办事。雍正见状,微微挑起眉头,嘴角轻勾,开口问道:“竹息姑姑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竹息惊诧地看着皇帝那阴沉的面容,之前听闻皇上和皇后大动肝火,她原本打算进一步探听详情,怎料刚踏出宫门便与皇上撞个正着。竹息赶忙屈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向雍正请安:“奴婢参见皇上!回皇上的话,奴婢正准备前往景仁宫探望小公主。” 皇帝却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冷漠地说道:“不必了,皇后如今病重,难以悉心照料公主。朕已下令将尼楚赫送至慈宁宫。”话音未落,他便转头看向身后的暖轿,只见奶嬷嬷抱着孩子从轿子里走了下来。 竹息闻言不禁愣住了,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虽说皇后娘娘的身体向来欠佳,但也从未听说过病重到无法抚养公主的地步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上此举又是何意?可眼下她哪敢有丝毫迟疑,因为她分明察觉到皇上此刻怒火正盛。 竹息转身,急匆匆示意慈宁宫的宫人去通报,而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引领着皇上朝慈宁宫走去。一路上,她始终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龙颜。 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眼神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跪地行礼的皇上。待皇上行完大礼后,太后这才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缓缓开口说道:“皇帝来了,起来吧。你这孩子啊,就是如此实诚。” 皇上闻言,恭敬起身,垂首应道:“朕是皇额娘的儿子,自当尽孝。”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并未在意太后那略显冷淡的态度。事实上,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与太后之间的母子情缘一直都颇为淡薄。历经两世为人,皇上早已看透许多,对于这份亲情也不再如往昔那般执着强求。 此时,太后话锋一转,问道:“哀家听闻皇帝今日去了景仁宫,还发了好大的火。不知那宜修究竟是做错了何事,竟能惹得皇上如此大动肝火?”说罢,太后紧紧盯着皇上那张神色平淡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些端倪。然而,皇上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道:“回皇额娘,此事说来话长。” 太后见皇上欲言又止,心中不禁越发不安起来。她深知皇上一向沉稳内敛,若非事出有因,断不会轻易在景仁宫发怒。况且,如今后宫之事纷繁复杂,稍有不慎皇后这个位子就不保了。想到此处,太后连忙追问:“皇帝不妨直说,莫要让哀家为此忧心忡忡。” “皇额娘还真是自己看看吧。”说着,苏培盛将查到的东西送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看着眼前厚厚的东西,心中一时间有了几分惶恐,翻开了那些罪证,一页一页地看下去。随着太后一页页翻看,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是知道宜修做了许多的错事,原以为皇上只查了宜修犯下的罪行,没想到,后面还有自己和纯元的。桩桩件件都是自己和自己的这两个侄女做过的,虽说不是都证据确凿,但也是让人心惊。皇帝这是下了狠心,那他准备怎么处置自己这个太后和乌拉那拉家的两个皇后。 太后的手开始颤抖,她抬头看向皇上,眼中带着心虚,“皇帝,这都不是真的,哀家是你的额娘啊,那些都是你的子嗣,哀家怎么不心疼。” 雍正笑了,看着从来都正定自若的皇额娘,如今明显已经不复从前的淡然,“皇额娘,朕从前就想问,朕在孝懿仁皇额娘身边养过,难道就不是额娘你的儿子了吗?为什么在皇额娘眼里从来都没有儿子?为什么额娘能够如此漠视朕的子嗣一个个地流产?皇额娘和乌拉那拉家到底要干什么?要反了吗?还是子啊皇额娘心里,最好是朕的儿子都死干净了,好让您的老十四上位?”雍正的声音冷厉,这里的死去的那些孩子,都是死在了人心之下。 太后听闻此言,大惊失色,急忙辩解道:“皇帝这是何意?哀家怎会有此大逆不道之心。”然而她眼神中的慌乱却出卖了自己。 雍正冷哼一声:“皇额娘不必再狡辩,朕已不是当初任人摆布的四阿哥。朕念及您生养之恩,本不想追究至此,但朕的孩子们不能就这样枉死。” 太后声泪俱下地说道:“皇帝,哀家是你的亲母!纯元是你亲自求来的,宜修兢兢业业地为你打理后院后宫还有弘晖,你不能乱来!” 雍正沉默片刻后道:“朕不会轻易饶恕,皇后就在景仁宫中病着。日后这后宫中的孩子,若有一个有病有灾,朕就将这个同等地用在乌拉那拉家和老十四的孩子身上,额娘觉得如何?至于纯元,死了也就罢了,皇额娘是朕的皇额娘,好好照顾尼楚赫和恭定就是。” 太后瘫软在地,她深知大势已去。而雍正望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从此,后宫之中再无人敢肆意妄为,雍正也下定决心。 第106章 宴请重臣 皇后突然间病重,打得后宫众人措手不及。这么明显的事情,人人都知道是皇上让皇后病重的,但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安陵容倒是想到了,毕竟现在的皇上早就不是记忆里那个,这个皇帝明显不是前世的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心思缜密,行事上更是雷厉风行。先前收到了家书,从父亲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江南那边的官场也遭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抄家的官员不计其数,江南官场一时间也空了不少,父亲算是进了半级1。可惜安陵容没去过现代,不知道正史里的抄家皇帝,不然肯定会发现其中的相似之处。 皇上明显强势了许多,对于后宫的掌控,安陵容自然不会小觑,更何况先前发现的刘茵身边出现的人,莫不是皇上发现了皇后做事?安陵容初入宫时曾让吴姑姑打探过宫中情况,知道皇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后来自己怀孕更是多次对自己下手,所以不难想出她未入宫之前皇后还做过些什么。显然现在的情况就是皇上查出来皇后所作所为,所以直接宣布了皇后病重,至于会不会病逝很难说。端是看皇上对这个皇后的感观,若是毫无好感那一死也是难免的。 雍正处置了皇后,吩咐了内务府,一应的衣食都按苦修的尼姑待遇给皇后,好好地清洗清洗她满身的罪孽。又想着之后宫中事务还是要有人主理,如今安陵容已经做得得心应手,等年后给个贵妃之位也是使得的。所以除夕夜宴之后,雍正回自己的养心殿,从初二开始就一直宿在了承乾宫。 眼明心亮的人都知道了皇上的用意,一时间承乾宫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安陵容不胜其烦,便请了敬妃来作陪,有敬妃在总是好上不少。 等来奉承的人都走了之后,安陵容这才一身倦怠地看着敬妃,懒懒地笑道:“若不是有姐姐在,本宫真不是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些人。”尤其是那个齐妃,端妃身子不好,大冷的天没来只派了吉祥送了些东西,但是那齐妃具日日带着富察贵人来,酸言酸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掉进了醋坛子了呢。 “如今皇后病重,皇上又如此看重于你,她们自然是心中不甘,就是姐姐我啊这心里啊也是酸的。不过,妹妹得了皇上的青眼,姐姐这心里也中算是放下了。如今那些个兴风作浪的都没能力再作妖了,姐姐日后也安稳了。”敬嫔的直言不讳惹得安陵容一笑。 安陵容拍着敬嫔的手,“姐姐放心就是,皇上是圣明君主,自然是耳聪目明。” “哎,以前…罢了,都是过去的事,多说无益。如今咱们的日子愈发的好了,只希望能一直如此。”毕竟皇上曾经的丰功伟绩他也算是看在眼里的,但是敬嫔又看了一眼安陵容,心里想,她是不一样的。 雍正可不知道自己的妃子在怎么编排自己,他如今对朝堂的把控力已经不是刚清醒的时候能够比拟的了,今日他特地在乾清宫宴请朝臣,年羹尧赫然在列,不过已经不如前世那般煊赫,甚至他的位置离皇上的都远上了不少。年羹尧看了一眼上首的皇帝,心中依旧不忿,但是他如今是不敢随意。自己在军中的权利被架空,威望也被人削减,妹妹如今也触怒龙颜到现在都还在禁足,之前看好他的十爷被削了亲王之位,如今只是个没有权利的郡王,八王爷直接被流放看管在皇陵无人能接近。明知道自己处境危险的年羹尧已经无力回天,总不能再牵连妹妹。 雍正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喝闷酒的年羹尧,冷笑了一下继续跟隆科多说话:“隆科多舅舅是朕的肱骨之臣,如今年岁大了,也该颐养天年了,这天下总归是年轻人的。”其实雍正不喜欢隆科多,如果不是自己养母的弟弟,能力也是不差的,他定是不会如此重用。如今是时候让隆科多退下了。“前些日子岳兴阿给朕递了些东西,想必舅舅心知肚明,朕觉得舅舅还是要给自己留着些颜面才好,有些东西摆到了台面上整个佟家都落不得好,那是皇额娘的母家,朕到底是不忍心的,所以朕会重用岳兴阿。” 隆科多的脸色骤变,岳兴阿一直对于自己母亲的死耿耿于怀,能让岳兴阿送到皇上面前的必定是不利于自己的东西,皇上这是准备清算自己,他如何情愿。更何况李四儿做的事情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这是自己疼了多年的女人,比起一个自己一直不喜欢的嫡福晋,自然是自己喜欢的更重要。至于说她在各宗亲大臣的后院中嚣张跋扈,自己的地位本就高,自己的女人嚣张些也是应该的。如果自己现在退下去,那么日后他的李四儿又有谁能护得住。尤其是那个逆子,他恐怕会第一个弄死李四儿和玉柱。 下位的年羹尧看见隆科多的面色不好。心中大为畅快的同时也是同病相怜,虽然自己和隆科多这只老狐狸一向是政见相左,但到头来大约都是差不多的。说来隆科多跟皇上的关系更近,皇上都是称呼隆科多为舅舅的。 “奴才明白。”隆科多也不得不低头,皇上如今是乾纲独断,这一两年被抄家的官员日渐增多,他也早有预料这样一天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先前也想过联合宗室对抗。可是如今的各位王爷都没几个能跟皇上又一争之力的,唯一和皇上不对付的敦亲王都自己选择投靠当今,那自己一个外臣又能做什么?还不就只能认命,总好过皇上直接清算来的轻松。 只见那平日里在众多朝臣面前总是板着一张冷冰冰面孔的雍正皇帝,此刻竟对着已然低头的隆科多展露出了罕见的和善之色。他嘴角微微上扬,缓声道:“隆科多舅舅能明白就好,朕相信岳兴阿必定会对舅舅您尽孝的。” 然而,这番话听在隆科多耳中却犹如一把利刃直插心窝。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险些当场喷出一口鲜血来。要知道,岳兴阿对李四儿母子可谓是恨之入骨,对他这个亲生父亲更是心怀怨念。若不是自己一直以来对李四儿的肆意纵容,她又怎会有机会谋害岳兴阿的生母?如今皇上竟然还说让岳兴阿孝顺自己,这岂不是盼着自己早日命丧黄泉吗?想到此处,隆科多强压下心中的愤懑与惊恐,颤抖着声音说道:“奴才多谢皇上关怀。” 不远处的张廷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自然也清晰地听到了皇上与隆科多之间的交谈。他瞥了一眼面色如土、神色灰败的隆科多,不禁在心底暗暗摇头叹息。其实,张廷玉早就规劝过隆科多,但此人却始终一意孤行,不肯听从他人良言相劝。以至于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张廷玉实在是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第107章 整顿朝堂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紫禁城那巍峨宫殿的窗棂洒下,照亮了朝堂之上一片庄严肃穆的景象。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整齐地排列在大殿之中,等待着皇帝陛下的驾临。 随着三声净鞭,雍正皇帝龙行虎步地登上了御座。他面沉似水,目光扫视着下方的群臣,众人皆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待众臣行礼完毕后,雍正缓缓开口道:“诸位爱卿,今日朕有要事宣告。”说罢,他微微一抬手,身旁的太监便高声宣读起一道圣旨来。 原来,这圣旨所宣之事乃是关于权臣隆科多的罪行。然而,此次所揭露的仅仅只是其众多罪状中的一部分而已。据旨意所言,隆科多仗着自己位高权重,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欺君罔上等种种恶行令人发指。 念完圣旨之后,雍正皇帝冷哼一声,接着说道:“隆科多罪不可赦,即日起革去其所有职务,幽禁于畅春园。”此言一出,满朝哗然。要知道,隆科多可是先帝康熙爷的宠臣,更是雍正能够顺利继位的重要功臣之一,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不过,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雍正皇帝竟然特别指定由隆科多之子岳兴阿负责执行对其父的惩处。一些才提拔上来的大臣都不知道这其间存在的官司,但是很多老臣都清楚皇上的意思,只觉得如今的皇上越来越懂什么是钝刀子割肉了,这样的做法简直不能再损了。 从这次回朝以来,年羹尧心里就如同有一团燃烧的火焰,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破釜沉舟、放手一搏!然而,理智却如一道坚固的堤坝,死死拦住了他冲动的脚步。毕竟,他虽说是个行事莽撞的莽夫,但也是能打胜仗的大将军,对于近来自身周遭的变化却是心知肚明。不知何时起,自己的身边竟多出了许多暗中监视的人,这些人的存在让他如芒在背。所以他不敢动,生怕稍有异动,恐怕立刻就会被当场抓获,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而此时此刻,就在他的眼前,那个曾经盛极一时且能够与他针锋相对的隆科多已然轰然倒下。这一景象仿佛是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了他未来可能的命运——下一个落马的或许就是自己了!想到此处,年羹尧不禁悲从中来。他自己出事不要紧,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身在后宫中的亲妹妹。往昔,自己还能护她周全,为她遮风挡雨;可从今往后呢?失去了自己这个依靠,以妹妹那横冲直撞的莽撞性子如何能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自处?每每念及于此,年羹尧便心如刀绞,痛苦不堪。 年羹尧担心的华嫔,自被禁足以来,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毫无生气。若非颂芝与周宁海办事得力,能够撑起翊坤宫内的大小事务,怕是翊坤宫中早就乱了起来。 此时的年世兰正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望着窗外那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上微微的绿意,满脸尽是忧伤之色。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里,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哀愁与思念。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皇上的身影以及他们曾经共度的美好时光。年世兰始终坚信,自己深爱着皇上,并且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对他的深情厚意。然而自她禁足以来,皇上却再不愿前来翊坤宫看她,这让她如何不感到委屈与愤怒。 在年世兰看来,造成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便是宫中那些个狐媚子们。她们一个接一个地使出浑身解数去勾引皇上,使皇上逐渐忘却了翊坤宫中还有她这个真心相待的人在苦苦等待。 就在这时,周宁海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只见他面色不大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原本心情就极为烦闷的年世兰见到此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开口骂道:“你这是什么鬼样子?整天哭丧着脸,究竟是要给谁看呢?本宫看见你这样子就觉得心烦!” 只见那周宁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口中还讨饶着:“娘娘啊,都是奴才不好,奴才惹您心烦了!但刚刚奴才是收到了大将军传来的消息。” 年世兰本是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听到周宁海这番话后,猛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连忙追问道:“哦?快说,本宫哥哥传了什么消息来?” 周宁海微微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大将军让奴才转告主子,以后千万不可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妄为了。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主子首先得保住自己的身体要紧呐。”周宁海都是挑拣着说的。 就这样,与年羹尧兄妹情深的年世兰还是敏锐地听出了兄长话语中的些许异样之处。她那精致如画的柳眉微微一蹙,满含疑惑与担忧地开口问道:“哥哥这话到底是何意呀?莫非是前朝发生了什么重大之事不成?” 站在一旁的周宁海眼见自家主子发问,也不敢隐瞒,只将前朝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向年世兰叙述了一番。 然而,年世兰虽身处后宫之中,对前朝的政事知之甚少。听完周宁海所言之后,她并未意识到这其中潜藏的巨大危机,反倒是轻轻舒展了一下自己那美丽动人的眉眼,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就是皇上惩处了一些哥哥的政敌罢了,又并不是针对哥哥和哥哥的亲信下手,哥哥又何必为此这般坐立难安呢?”说这话时,年世兰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此事于她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 周宁海本就是个没多少见识的人,更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先前听下面传消息的人说的严肃这才很紧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如今听了自己主子的话,又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想来大概是大将军觉得唇亡齿寒才有此一言。 于是便赶忙附和着说道:“娘娘所言极是。想来应该是咱们的大将军颇具危机意识。唉,只可惜娘娘您如今还被禁足,前些日子大将军回朝,都不得相见。”他心里暗自思忖着,如果自家主子能够像从前那般受尽恩宠,皇上必定会安排主子与大将军见面相聚的。 此言一出,年世兰顿时心气不顺了,往日里那些再平常不过的话语,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听进她的耳朵里,却统统都变成了对她失宠现状的无情讽刺。只见她蛾眉倒蹙、凤眼圆睁,怒声呵斥道:“好你个狗奴才!难道本宫还不清楚这些?你这般言语,莫不是存心讥讽本宫已然失宠了么?” 周宁海一听这话,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磕头认错,讨好道:“是,是奴才糊涂,这张臭嘴就该狠狠抽打才是!”说着,他抬起手来又扇了自己。 “行了,滚下去吧。”在年世兰看来哥哥没事,自己就早晚能够出去。可她也不想想往常她做的那些事情,皇上何曾动过这样大的怒火。更何况哪次年大将军胜仗回来,她不是盛宠优渥,可这次,连禁足都没有解除。 第108章 姐妹 如今的刘茵,腹部高高隆起,已然有孕将近八个月之久。这一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延禧宫内,一片温暖祥和。安陵容和敬妃相伴而来,关切地看着刘茵,轻声问道:“听闻你身怀六甲已有多时,不知你母家可有人要进宫来看望于你?”毕竟如今管着六宫事的是她们,皇后病重,理应她们来安排。 刘茵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之色,随后微微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唉……我母亲当年难产,不幸与未足月的妹妹一同夭折离世。自那以后,继母便掌管起了家事。我与这位继母素来不甚亲近,关系颇为疏离。如今家中与我还能算得上亲近的人,唯有一位姨娘所出的兄长。只是可惜啊,他不过是一介私塾教书先生,无官无,嫂嫂亦是出身小家,况且路途遥远,实在没有这个必要让他们为此奔波劳累。” 刘茵的继母有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妹妹,对于这个妹妹,刘茵心中着实没有多少好感。她可不希望继母前来探望她的时候,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毕竟,她只是一个贵人,娘家不得用自己也没人脉。如今,她能够安然无恙地护住自己腹中的孩儿,还依赖于那两位娘娘的庇护,她凭什么要拉拔与自己不相干的人。 至于庶出的那个哥哥没什么读书的本事,也是没必要让他去争。只要能够平平安安地做一个富家翁,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便已足够。 “你怀孕辛苦,若是能有家人陪在身边,终归心里会觉得好受许多啊。”敬妃本就是个心肠柔软之人,看到刘茵每天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她就担心刘茵因为长时间见不到亲人而感到难过伤心。 然而,面对敬妃的关切之意,刘茵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婉言回绝道:“多谢敬妃姐姐的关怀。有二位姐姐关心照顾着,姐姐们就如同我的亲人,哪里会心里不舒坦。况且我嫂子如今也怀孕了,不适合长途跋涉,实在不必劳动她们。” “罢了,你既已下定决心,本宫也就不再多劝。”安陵容微微叹息一声,拉了敬妃一把,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你平日里若有所需,只管派遣人手前来承乾宫告知于我,只要是本宫力所能及之事,都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如今最要紧的就是照顾好你自己,放宽心。” 刘茵面带微笑,轻柔地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笑容之中满溢着温和与慈爱之情。只见她柔声说道:“若非承蒙二位娘娘一直以来的悉心关照与呵护,嫔妾真不知现如今会是何种境况呢。” 想当初,刘茵自知位份卑微,自从知晓自己怀有身孕那一刻起,便无时无刻不在精心筹谋着。那时节,甄嬛尚且颇为受宠,但即便如此,沈眉庄却依旧遭人算计,落得那般凄惨下场,这着实令刘茵心惊胆战不已。再观甄嬛,一心只知忙于争宠,刘茵深知依靠甄嬛怕是难以护住自己以及腹中胎儿周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明白若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就必须果断作出抉择,而毫无疑问,投靠昭妃方为上策之选。 至于甄嬛,她不由想到前些日子趾高气昂来送贺礼的浣碧,她真的不知道一个丫鬟到底有什么底气跟自己这个皇上妃嫔脸色的,就算她是甄嬛跟前得脸,哪有奴才这么大胆子的。怕不是甄嬛对自己不满罢了,想当初沈眉庄被陷害自己噎死跪下来求了情的,后来回宫,自己也时常送东西去存菊堂,有什么好东西也送一份给甄嬛。怎么到头来,自己不过是为了孩子寻求庇佑,怎么就好像背叛了她们一样? “同为后宫姐妹,本宫主理宫务,你也是个好的,照顾你是应该的。”安陵容喜欢刘茵的聪慧和知进退,换个不安稳的,她才没那个闲心去护着。“好在现在后宫安稳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可不就是安稳了嘛,后宫的打胎队长都病重了 ,凭齐妃那个没二两的脑子,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被她算计了去。华妃还在禁足,如今没了靠山的襄贵人也学聪明了,出来之后没整幺蛾子。 “是啊。”敬妃也笑了,现在她的日子可不是安稳了,又妃位有女儿,虽然这个女儿的亲生母亲会时不时来看孩子,但如今还是规规矩矩的,她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看过了刘茵之后,又仔细地嘱咐了她许多关于孕后期需要特别留意的事项,二人这才缓缓地迈出延禧宫的大门。 刚一出门,她们就瞧见不远处一个身影正急匆匆地朝着前方奔去。那人身着华丽服饰,步伐匆忙,仿佛有着十万火急之事亟待处理。仔细一看,敬妃终于看清那人竟是富察贵人。 见此情景,敬妃不禁心生好奇,轻声呢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竟然如此行色匆匆的。”身旁的安陵容闻言微微一笑,回应道:“谁晓得呢。不过既然姐姐感兴趣,不如派个人过去打探一番也好。”说罢,她转头看向身旁苏四喜,开口吩咐道:“苏四喜,你快去瞧瞧究竟发生何事,速去速回。” 得到命令后的苏四喜不敢怠慢,连忙应声称是,便快步追了上去。只见他脚步轻盈,很快就跟上了富察贵人的步伐,并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段距离,以免引起对方的察觉。 “哎,宁妹妹就要生了,真是太好了。”敬妃见安陵容安排了人去,转移话题有些羡慕地说道。 “姐姐这么多年,没有找太医好好调养?”安陵容实在想不明白,不过是在年世兰那里接触了一段时间的麝香,没道理一直不能有孕。更何况现在,是她们在管理宫务,那些个太医不敢不尽心。 “哎,这么多年了,我也死心了,要有早有了。”敬妃却已经不在这个了,“如今有温宜在,我也不想这些。” 见她自己不在意,安陵容想着那日让徐闻去给她诊脉,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虽说不急于一时,但是先调理着,身体健康了再等个时机合适,送她一个亲生的孩。 两人缓缓地走在宫道上,敬妃洛带感慨的声音传来:“如今这样好的日子,我从未想过,再多的,我也不奢求了。叹息太过,会得不偿失。” 安陵容听出了敬妃的意思,她不愿意与安陵容相争。敬妃这样的态度让安陵容很满意,她和敬妃交好那是相互扶持,不是相互争斗。有主有次才是相处之道,她肯退让,她就能放心给她好处。 “姐姐与我自然是同心同德。”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09章 昭贵妃 三月里草长莺飞,雍正下旨册封安陵容为贵妃,安陵容终于在入宫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登上了对于一个汉军旗女子来说的高位,比曾经盛宠不衰的华妃更快更顺利。曾经的年世兰凭借家世无子封妃,那是她兄长在军中得力,凭借的是她兄长的从龙之功;而安陵容,论家世拍马不及年世兰,更没有从龙之功,全都是凭借的皇上的心意和子嗣。 前朝后宫都知道皇上对昭贵妃十分用心,从出入宫廷的宫殿到产子的一应准备,都是皇上亲自吩咐的。昭贵妃从入宫起,一帆风顺,还有子有宠,这个认知让前朝后宫都忍不住嫉妒。后宫便也罢了,前朝的嫉妒有时候很害人。没办法,这一年间,皇上在前朝雷厉风行,不少的官员都是战战兢兢,生怕哪天出了什么岔子就被罢官。罢官都是小事,官场嘛,多少都有些官场上的交流不是,要是皇上查没几个是经得起一查的。可是看着人家一个小小的女子顺风顺水的一路升到了高位,这些当官的心里能顺当了才有鬼。 封贵妃的圣旨才下,第二天朝天上就是弹劾安比槐的折子漫天飞了。尤其是安比槐原本的八品县丞的官位本就是买来的情况下,御史言官就跟疯狗一样蜂拥而上。雍正只冷眼看着,是那些人在弹劾。安比槐这个人他早就让人去查过,从前是个混账,是容儿废了不少心思才将人拉上正轨的,他身边的那个幕僚是个被人陷害伤了脸而无法入世的农家子,很是有才能,能够如此快晋升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买下的丫头是巡抚嫡亲姐被人拐卖的女儿,又巡抚点拨才晋升的如此之快。 没错就是玉蕊,其实玉昙是玉蕊的丫鬟,只是二人被狠心的继夫人拐卖出去后,为了不被分开,便以亲姐妹身份相互照顾,没想到还是被贪财的人牙子将玉昙卖去了花楼。玉蕊一是为了自救,二是为了玉昙一直的守护所感动,才求着安陵容将自己买下。说来也是巧合,巡抚的夫人的老家也在松阳县附近,夫人为了帮自己老爷看看王爷要提拔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便让娘家人给安家发帖子,安陵容当天也是带的玉蕊前去。 结果那巡抚夫人一瞧见玉蕊就大惊失色,玉蕊也泪眼朦胧地喊舅母。安陵容这才知道,好家伙,自己这是一时心软救了个大小姐回来。玉蕊本名陈妙韫,是海宁陈家的大小姐。虽说大小姐的继母不是个好的,但是有个极为疼爱大小姐的祖母。有这层关系,陈家和巡抚都对安比槐极为上心,这不三年就到了从四品。陈妙韫也是个有感恩之心的,觉得玉昙为了她牺牲了很多,求了祖母将玉昙记名作自己的姐姐。林秀不是个会掌家的,在安陵容入宫之后,玉昙便作为贵妾掌家。 雍正自然也是查到了这些的,海宁陈家确实有这个底蕴扶持一个官员,实打实的政绩下去,安比槐不晋升那就奇怪了。至于买官,父皇晚年时期的烂摊子,总不能全都罢免了。这些个言官御史就是看不得一个汉军旗爬那么快罢了。 弹劾了几天,见皇上毫无反应也就偃旗息鼓了,毕竟弹劾来弹劾去也就是那么点事,大家心知肚明的。不是没有人向安比槐用计谋,什么美人计什么金钱诱惑,无所不用其极,可是人家不接招啊。就算是强塞金子,安比槐也明明白白地充公记账,某年某月某日某地装于何物中,然后写清楚用在哪里,是施粥还是维修堤坝亦或者拨款给善婴堂等等,反正这些人是赔了银子有给安比槐做了政绩。至于美人,什么卖身葬父,美人遇险,简直是花样百出,可是安比槐家里有个出身虽然差了点但后台强硬的绵里针,他哪里敢去碰,躲都来不及。所以,这些人一时间还真是拿安家没办法。 三月二十六,大吉,天朗气清,这一天正是安陵容册封贵妃的大典。皇后病重,雍正特许安陵容就在景仁宫正殿外行礼就是了,不必进景仁宫。 这次的册封使是十三爷允祥,可见皇上对此的重视。允祥倒是很诧异,当初的小姑娘倒是好运道,这才几年父亲已经是正四品,自己更是得封贵妃,掌六宫事。 宣旨女官奉金册、金宝,领着贵妃仪仗至承乾宫。安陵容身着贵妃着礼服,在宫门右侧内道朝北的方向跪着听封,行三跪九叩之礼。 女官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昭妃安氏,丕昭淑惠,敬慎持躬,仰承皇太后慈谕,册为昭贵妃。中宫病弱,朕遥感六宫无主,故令昭贵妃暂领六宫之事,位同副后,钦此。 安陵容受了金册、金宝,贵妃仪仗。第二日前往慈宁宫,皇上直接在慈宁宫中,太后就算想为难安陵容也不能,只能让安陵容顺利完成了礼仪。最后就是皇后那里,在景仁宫正殿门口行了大礼,整个册封礼才算是结束了。 安陵容回到了承乾宫,松了一口气,感慨道:“这可算是结束,这几天可累坏本宫了。” 青蓝嬷嬷笑着服侍安陵容换下礼服,换上了吉服:“娘娘等会还要接见公亲大臣的福晋,娘娘还要辛苦一会儿呢。” “哎,罢了,让本宫先歇歇,那贵妃礼服实在是太重了。”安陵容让薇儿给她揉肩膀。 等安陵容换了吉服,重新梳妆完,这才前往正殿见了众位王公大臣的福晋,来的都是三品以上官员的福晋额娘,也是乌泱泱的一大堆。见安陵容走出来,笑容柔和的看着众人。众福晋纷纷行礼请安,口称 :“参见昭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安陵容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平身。 这时,一位穿着华丽的福晋站起身子,娇声说道:“娘娘入宫不足两年,如今荣升贵妃,掌管六宫,真真是圣眷正浓,只是不知这宫中诸事繁杂,娘娘可有什么心得要传授一二?” 安陵容看了那人一眼,心想是哪里来的棒槌,面上却带着温和笑容:“本宫不过是遵皇上旨意行事,心得谈不上,只知道一心侍奉皇上,打理后宫事务需秉持公正罢了。” 随后又有几位福晋凑趣说了些奉承话,将话题扯了回来,安陵容应对自如。有几个福晋说到了弘旭,安陵容让人将孩子抱了出来,只让十三爷的福晋兆佳氏抱了一下。旁人看着胖乎乎白嫩嫩的弘旭,又是一阵夸夸夸,什么聪明伶俐、玉雪可爱,仙童下凡,直夸的安陵容都脸红了。 第110章 常日 安陵容顺利接手后宫权柄,如今她就是这后宫的第一得意之人。但是她还是不骄不躁,毕竟接下来就是宁贵人产子的事情。这是她接手后宫的第一件大事,她可半分都不得马虎。如果在自己刚掌权的时候,在刘茵产子这件事情上出了差错,那就是自己能力不足。到时候皇上都会审视自己,毕竟现在的皇帝明显想要有个安稳的后宫。 虽然皇上让安陵容代掌凤印,但她实在没有日日看见后宫这些人的打算,只让初一十五请一次安就够了,就这样都还是有人整点花样出来。 这一天,又是请安的日子,安陵容正在收拾,敬妃就进来了。安陵容从镜子里看见她不禁好奇道:“姐姐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安陵容给自己戴上了东珠耳环,这是她封妃的时候皇上赏赐的,如今是贵妃了,也算是能戴的。 敬妃笑着开口:“今儿个有场好戏,我可不就得早早地来嘛。” “什么好戏?”安陵容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又想到了富察贵人。今生富察贵人有孕晚了些,前些日子,安陵容已经收到了消息。本以为富察氏会上报给皇上,没想到她不让太医上报,这上一世的好戏可不就来了吗? 至于前世宫中的时疫的事,不知道是不是皇上这辈子的前朝打压的狠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时疫的消息。如此一看,前世后宫的时疫怕是一场人祸。年后宫外确实也有时疫,皇上派了太医去,下了死命令。这些个太医一个个兢兢业业的,还不是没多久就研究出来了治时疫的方子,很快时疫就消弭于耳。后来安陵容还听说,为了加大对大清疫病的医治,皇上还直接成立了医署,安陵容只听说是专门研究各种疑难杂症的地方,具体的情形毕竟是前朝的事情安陵容并不了解。 这期间,自然少不了刘畚被抓的事,只是甄嬛宠爱平平,没有将人带到皇上的面前。是有前朝沈家的姻亲直接上报给皇上的,如今沈眉庄也出来了,还是惠贵人。华嫔的哥哥确实足够疼爱妹妹,知道了这件事,赶紧去了养心殿。硬生生在养心殿跪着求得了皇上的原谅,用的自然是自己手中的兵权和军中的势力。如今的年大将军只又个被架空的虚职,被直接留在了京城不得出京,这才保住了自己妹妹的一宫主位。 至于出来的沈眉庄,一如前世,她的高傲让她不愿意亲近皇上,日常就去慈宁宫照料太后和两位公主,很是得太后的青眼。 其实安陵容不明白沈眉庄在高傲什么,因为皇上的不信任而心灰意冷?她到底是什么脑子,她没看出来皇上罚她,只是因为她是认不清,被人诓骗害皇上白高兴一场的事,哪里有皇上不信任她?这牛角尖钻的,安陵容都给她气笑了。你一个为了家族入宫的妃嫔,有什么资格高傲? “还不是富察氏,这些日子富察氏和莞贵人争斗的厉害,如今她有孕了,可不得好好奚落一番莞贵人。”敬妃如今也是消息灵通的,富察氏那个性子,身边的人也都是些没脑子的,她那侧殿的事情漏得跟筛子似的,就连上次四喜跟上去,都能直接听见了富察氏跟齐妃的密谋,她还以为自己能瞒住谁。 “确实会有一场好戏,咱们就看着就是了没必要掺合。”安陵容笑着看敬妃那股子兴奋劲儿,最近仿佛是放飞了天性一样,特别喜欢看那些妃嫔之间的争斗。“你这样子要是温宜看见了,可就有损你的形象了。说来,襄贵人可还老实?” “所以今天我就没带温宜过来。”敬妃想着襄贵人,叹了口气,“看她的样子,怕是还是想把温宜要回去的。” “皇上不会同意的。”安陵容之前直接问过皇上,皇上说襄贵人心术不正不堪为母,“你就安心养着温宜就是,就当温宜多一个人疼爱。不过姐姐还是要让身边的人多留心些。”说曹琴默心术不正,也不算是说错了。只是世事如此,她不争,如何能在后宫活下来,她不做,在华妃身边哪里来的位置。 人已经到齐了,安陵容和敬妃携手走出内室,齐妃这个棒槌就阴阳怪气地说:“哟,敬妃可真早,哎呀,倒显得咱们这些人请安都不尽心一样。” 敬妃并不理会齐妃的阴阳,反正她知道齐妃那个性子,跟她说话都是浪费口舌。见敬妃不理会自己,齐妃自讨没趣儿。只能不情不愿地随大流跟着向安陵容行礼。安陵容没兴趣为难人,直接让人坐下。 才刚坐下,就要听见了作作的干呕声。安陵容循声望去,可不就是富察氏吗?安陵容故作不知地问:“富察贵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缘无故的干呕?可是身体不舒服?” 富察贵人的宫女桑儿得意地笑着说道:“回贵妃娘娘的话,我们小主不是身子不舒服,是有喜了。” “有喜了?”齐妃震惊,她自以为自己和富察贵人交好,没想到人家有喜了,自己都不知道可不就震惊了,“可是真的?可有请太医瞧过?” “自然是真的,请了两位太医来瞧。”富察贵人自得地笑着,转头就朝甄嬛、沈眉庄笑道:“莞贵人,沈贵人你们说是吧,这种事情如何做得假。嫔妾可不敢假孕争宠,没惹得皇上怜惜,还给家族惹祸。”富察氏这时在说刘畚是被找到的事情,影射沈眉庄是借着假孕争宠被罚的事来博皇上的宠爱,就是说指使刘畚的根本就是沈眉庄的意思。 沈眉庄冷冷地看着富察贵人,一言不发的样子让人发怵。甄嬛赶紧拉了一下沈眉庄,笑着说道:“贵人的运气真好,三两日间便有了。”这时嘲讽富察贵人不得宠。 “哎,别说,上次皇上见富察妹妹还是一个多月前,就这么就有了,可不就是运气好吗?”齐妃瞧不得富察氏太得意了,忍不住就附和了甄嬛的话。看得安陵容嘴角的笑都没下去,一个妃位,一个潜邸出来的老人儿,这个脑子这个样子,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 富察氏嘴角都拉了下来,眼珠一转,又笑了:“说来莞贵人倒是比我见皇上的时间多些,怎么这么久都没个孕信。咱们这一批的新人里,除了几个不受宠的,也就莞贵人没有消息了,惠贵人好歹还闹了一场大的。这一转眼,和你们交好的宁贵人都要生了,莞贵人也该上上心了。” 这话直接戳甄嬛的心眼里,安陵容都能看到甄嬛眼中的杀意,一句话就把甄嬛的罪死了。可不得罪死了,说甄嬛没孕,牵扯着沈眉庄假孕,再拿已经转投安陵容的刘茵作对比,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个不是甄嬛如今的心头苦楚。 一场请安下来,甄嬛虽然还是敢反驳了回去,但是富察氏还是趾高气昂的心情颇好回了延禧宫。甄嬛和沈眉庄科就湿身的抑郁了,两人相顾无言,本打算去瞧瞧刘茵的也都没了兴致,两人兴致缺缺地沉默着朝咸福宫走去。 第111章 刘茵产子1 甄嬛沉默着跟着沈眉庄来到了如今冷清的存菊堂,跟着沈眉庄一同进了内室。 “眉姐姐。”甄嬛握着沈眉庄的手,甄嬛前段时间也算是尝到了人情冷暖,如今自己虽然有些宠爱,也不过是贵妃手底下漏出来的一点。如今看见了富察贵人的得意,心中更是百味陈杂,她的宠的日子也不短了,可惜到现在还没有身孕,怎么不是福薄命浅呢。她如今急需要一个合适的帮手,应对其他人的打压。 现在后宫中最大的势力自然是贵妃一派,旗下有敬妃和宁贵人,三人又都有子嗣在身边或者身怀有孕,地位稳固不容撼动;其次就是齐妃,她有皇上的长子,更是潜邸的老人,与之交好的富察贵人出生满洲大族,虽不是煊赫的沙济富察氏,但到底是一个富察氏,自然是不容小觑的;然后就是端妃,端妃与敬妃关系不错,但是自属一派与谁都不算是特别亲近,新人里对她也算是亲厚的了。她要想有自己的在这局势中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不被贵妃、齐妃两派彻底打压下去,就必须和沈眉庄携手共进。 甄嬛深知沈眉庄因那子虚乌有的假孕之事而心灰意冷,失了争宠之心。甄嬛不想再失宠,就更不愿意让沈眉庄消沉下去。于是,甄嬛决心要帮助沈眉庄重拾往日的斗志。 “眉姐姐,如今宫中的情形,贵妃掌权有子有宠,却从来不管妃嫔争斗。富察贵人是个掐尖的,如今就敢这般讽刺你我,日后更不知道如何。你我如今没有子嗣,终究在这后宫之中站不稳脚。哪天皇上不再宠幸你我了,你我的日子又当如何?”说着甄嬛顿了顿,看沈眉庄想要反驳,继续道,“我知道姐姐是想通过孝敬太后,在后宫中生存。但是太后到底是年老了,这两年因为内务府和皇后的事情,太后费心劳力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如今是心气郁结,这般拖着,有能护住姐姐几年?” 见沈眉庄在沉思,甄嬛没有打扰沈眉庄,只素手倒了一杯茶饮下。等沈眉庄犹豫着看向甄嬛时,她轻声细语却又字字珠玑地说道:“眉姐姐啊,咱们身处这深宫之中,一举一动可不仅仅关乎我们自身的荣辱得失。想想看,咱们背后可还有整个家族。眉姐姐,你得宠时,皇上还顾念着旧情,对你从轻处置。倘若我们不能得到皇上的恩宠,他日受人陷害,皇上又回如何处置我们和我们的家族?要知道假孕争宠这样的罪名可大可小,大了来说就是欺君,抄家流放少不了的。”这番话语犹如一记重锤敲在了沈眉庄的心头,令她恍然大悟。 甄嬛的聪慧,早就看出来皇上之所以处罚沈眉庄,根本就不是因为假孕的事,也只有沈眉庄这个死心眼的自己魔障了,才觉得皇上不信任她。不过现在听了甄嬛的话,沈眉庄那颗冷却的心渐渐被点燃了起来,熊熊的斗志再次在她的眼中燃烧。她紧紧握住甄嬛的手,坚定地说道:“嬛儿,多亏有你点醒我。从今往后,我定要为了家族的荣耀奋力一搏!”就这样,沈眉庄重新振作了起来,开始精心谋划自己的复宠计划。 甄嬛仔细地为沈眉庄分析了当前宫中的局势,她认为沈眉庄若要复宠,需得先取得太后的欢心。甄嬛建议沈眉庄亲手制作一件精美的绣品献给太后,以展示其才艺与孝心。同时,甄嬛还计划在宫中举办一场赏花宴,让沈眉庄在宴会上以其温婉的气质和才华吸引皇上的注意。沈眉庄依计行事,果然在赏花宴上赢得了皇上的青睐,复宠之事水到渠成。 不管甄嬛他们如何计划,转眼间就到了四月十二日。这一天半夜子时三刻,延禧宫中早早就休息了的刘茵被一阵疼痛惊醒了,她赶紧唤来守夜的医女。这是前些日子,安陵容从太医那里知道了预产期就在这几日特意为她准备的。医女上前给刘茵把脉,之后笑着说:“小主放心,这是刚开始的阵痛,要生产还需要一些时间。” 玉琉和紫薇对视一眼,紫薇对玉琉道:“我去准备小主的吃食,再派人去请皇上和娘娘们,你安心守在宁小主身边。”说着,紫薇就出门去,招呼了一个小太监去向皇上和各宫娘娘报信,自己则去了厨房盯着。原本延禧宫的小厨房是不能用的,是安陵容觉得刘茵怀孕容易饿,特意向皇上请示之后安排的。 紫薇才到厨房,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小厨房外晃动。眉头一皱,示意身后的小凌子悄声上前,将人擒住。紫薇见人被抓住了,又让人去将医女请来,查看了小厨房里的所有东西,果然从中挑拣出了有问题的东西。紫薇不敢马虎,重新取来了东西,盯着给刘茵些不费时间的吃食,以便于给她补充体力。 刘茵还在阵痛中,玉琉扶着她在产房里来回走动,以便于之后生产。而前去承乾宫小太监已经敲开了承乾宫的门,说了宁贵人要生产之后,便迅速地前往其他宫。 雍正一向浅眠,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皱眉问:“什么事,在外面吵吵闹闹的?” 薇儿低着头劲来禀报道:“回皇上,发财延禧宫来报,宁贵人生产了。” 安陵容也醒来,听的此言,直接起身,对皇上说:“皇上,臣妾去延禧宫盯着,您明儿个还要早朝,就被去了。” 雍正还是起身,“朕也去瞧瞧。”想着反正也醒了,到底是自己的妃嫔生产,还是去看看。两人收拾妥当,前去了延禧宫。到延禧宫时,富察氏已经在了。安陵容看着探头探脑的富察氏,微扬眉,先去问了情况。在看到了紫薇时,见她点头,就知道了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便放下了心,和雍正说:“皇上,现在宁贵人还没有开始生产,您明早还要上朝,还是先回养心殿再休息一下。” 雍正看这里确实没自己的事,早上还有大朝会,确实需要好好休息,“那朕先回养心殿,蓉儿也要注意休息。” 恭送了雍正离开,安陵容这才有时间看向富察贵人,安陵容看着她的神色,笑着说:“贵人如今有孕,不能熬夜,你就先回自己的偏殿休息吧。” 富察贵人担忧地看着刘茵所在的偏殿和小厨房的地方,但是贵妃已经说了让她回自己的偏殿,自己也不能不听,只能屈膝行礼,转头回了自己的偏殿。 给刘茵送了宵夜出来的紫薇出来,到安陵容面前,跪下将事情的经过讲清楚。 “做的不错,你去查清楚所有的事情,包括和她联系的人以及证物。都查清楚了,等宁妹妹生产结束再禀报给皇上。”紫薇领命下去。安陵容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有吴姑姑安排,不用安陵容操心。 第112章 刘茵产子2 薇儿轻柔地拿起一件披风,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安陵容身上,生怕惊扰到她。然后,她转头对着一旁的菡萏轻声嘱咐道:“好好守着主子,若有任何异样立刻来找我。”说罢,薇儿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产房。 此时,刘茵的阵痛才刚刚开始不过一个时辰而已。薇儿一踏进房门,就与正在忙碌的吴姑姑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薇儿快步上前,伸手扶住刘茵,看似不经意间却悄悄地把起脉来。片刻之后,薇儿心中已然明了,这产程恐怕还得持续一段时间。于是,她压低声音温柔地安慰道:“宁小主莫要担忧,生产尚需一些时间,请放心,您的身子骨十分康健,定会顺利诞下麟儿的。” 刘茵听后,脸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真是有劳薇儿姑娘费心了。这里有吴姑姑照看着,姑娘又何必亲自进来呢?” 薇儿微微一笑,回答道:“主子对小主的状况甚是挂念,特意遣我进来瞧瞧是否能帮得上什么忙。”说完,薇儿与一旁的玉琉一同小心地搀扶着疼痛稍有缓解的刘茵,缓缓地在屋内走动起来。 “我这里没事,昭姐姐在外面不能没人伺候,薇儿姑娘还是出去守着姐姐吧。”刘茵其实过了那一阵痛,走动时没有问题的,想着昭贵妃在外面,想来不多时其他妃嫔会来,昭贵妃身边不能没有人。 其实薇儿也只是不放心那个医女,其实吴姑姑一个人坐镇,问题也不大。自家主子那里确实不叫要紧一点,菡萏不如紫薇那么机敏,薇儿也怕菡萏疏忽了。薇儿查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不利于生产的药物,也挤眼放心地出了产房,回到了安陵容的身边。 不多时,敬妃和齐妃,以及几个有宠的妃嫔都来了。薇儿提前唤醒了昏昏欲睡的安陵容,来的妃嫔向安陵容行礼之后,安陵容安排了座位给每个嫔妃,让人都坐下来等。 “昭妹妹,宁妹妹现下情况如何?”敬妃一脸关切地问道。毕竟作为盟友,如果刘茵能顺利生产,对她们而言无疑会增添更多有利因素。然而,安陵容对此却并不知晓详情,只看了一眼身旁的薇儿。只见薇儿微微欠身,恭恭敬敬地回应道:“回敬妃娘娘,宁小主尚未到生产之时,估计还得再等上一些时辰方可临盆。” 听到这个消息,敬妃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仍不免有些担忧。而一旁的安陵容自然明白敬妃所担心之事,于是赶忙宽慰道:“敬姐姐您就尽管放宽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了,绝不会出现任何差池的。”安陵容觉得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安排不好,被那些蠢货有机可乘,那只能说明她安陵容实在太过无能。 时间已悄然来到巳时末刻,雍正刚刚结束早朝,回到寝宫后迅速换上一身寻常服饰,便急匆匆地赶往延禧宫。待到他抵达延禧宫时,恰好赶上刘茵正式分娩的时刻。整个延禧宫中蔓延开一种紧张的气氛。 经过漫长而痛苦的煎熬,刘茵已经忍受了长达五个多时辰的阵痛折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次宫缩都像是一阵汹涌澎湃的海浪,狠狠地冲击着她脆弱的身体和意志。 终于,当太阳高悬天空,时间来到了四月十三日的午时,刘茵感宫口全开了,站在一旁的稳婆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变化,立刻高声呼喊起来:“用力!小主,再加把劲啊!孩子就要出来啦!” 她的声音充满了鼓励与期待,犹如战场上激昂的战鼓,激励着刘茵奋力一搏。 刘茵正经历着无与伦比的痛,她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滑落,浸湿了身下的被褥。每一次阵痛袭来,都让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但她始终紧紧咬着牙关,用尽全身力气与腹中的胎儿一同努力。 产房外,安陵容双手紧握,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起身在门前不停地踱步,尽管自己也经历了生产,但是心中还是满是焦虑与担忧。 雍正闭着眼睛,手中的碧玉珠串转动的飞快,显示着他的内心很是不平静。 敬妃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默默地为刘茵和即将降生的孩子祈祷着。 齐妃端正地坐着,只有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可以显示她内心的焦急,至于焦急担忧的到底是什么,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 甄嬛和沈眉庄两个时不时的交换一个眼神,眉眼之间的官司,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突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长久以来的寂静。刹那间,周围的气氛为之一松,安陵容和雍正脸上浮现出欣喜的表情,敬妃松了一口气,直念佛号。 不多时房门打开,稳婆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孩走了出来,满脸喜色地向雍正皇帝道喜:“恭喜皇上、贵妃!宁贵人顺利产下一位小阿哥,母子平安!” 雍正皇帝闻言,龙颜大悦,当即大声笑道:“好!甚好!朕要重重赏赐宁贵人!”说罢,他快步走到稳婆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仔细端详起来。只见这小皇子刚出生皱巴巴的,还是能看出五官精致,模样煞是可爱。他又多了一个儿子,一个健康的儿子,一看就能健康的活下来。这样一来,自己活下来的儿子总算有一手之数了,真是难得,雍正越看越是喜欢,但是并没有上手去抱。 孩子还小,虽然已经到四月了,天气还是不热,怕孩子受风,安陵容对皇上说:“皇上,小阿哥才出生,不宜见风,还是送进去吧。” “也好,还是贵妃心细。”稳婆就将孩子抱了进去,雍正笑着道,“贵妃辛苦了,宁贵儿能够顺利生产,贵妃功不可没。” 安陵容笑着说:“都是臣妾分内之事,不敢辜负皇上的信任。只是这次顺利生产都是太医稳婆和延禧宫这些宫人的功劳,皇上还是先赏赐他们吧。” 雍正笑着拉过安陵容的手,看着她略微憔悴的容颜:“蓉儿说的不错,太医稳婆和延禧宫的宫人都赏赐三个月的月银。”所有受赏赐的人都欣喜的跪地高呼万岁。安陵容和敬妃相视一笑,两人都躬身向雍正道喜,其他妃嫔也紧随其后恭喜。 此时的刘茵已经被收拾妥当,躺回了床上,虽然身体极度疲惫,但当她看着被送回身边的孩子时,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幸福。她轻轻地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孩子那娇嫩的小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忘却了所有的疼痛与艰辛。 第113章 稚子天真 宫中又多了一个新生儿,是极大的喜事,同时安陵容也第一次操持洗三,更是为自己这边的人,自然是尽心尽力的。但在这之前,又将之前在延禧宫发生的事禀报了皇上,雍正听了事情经过,看过证据听了证言之后,直接下旨将富察贵人将为答应,迁去了长春宫禁足。 不管富察氏的事情,反正人皇上已经处置了。很快就到了洗三那天,刘茵坐在室内,听着延禧宫主殿产来的热闹,问身边的玉琉:“小阿哥还没送回来吗?” 玉琉好笑地看着自家主子,给她用拧干的帕子擦着脸,说道:“主子,小阿哥才刚抱过去,洗三的仪式还需要一会呢。你就放心吧,有贵妃娘娘照看着,小皇子安全着。” “我这不是不习惯孩子离开我时间太久嘛。”刘茵有些不好意思,孩子出生这三日,除了喂奶换尿布,她都让人将孩子放在自己身边,现在离了孩子,自己还是有些不习惯的。又听见婴孩的哭声传来,担忧地问:“是不是小阿哥在哭?” “我的主子哎,这是洗三礼,这是响盆的哭声。瞧咱们小阿哥这哭声多有劲,一看就是个健康孩子。”玉琉都无奈了,自家这个主子,自从小皇子出生,整个人都从冷静理智变成了个儿控了,小孩子一有点什么响动就急。 刘茵不好意思,有些嗔怪地瞪了玉琉一眼:“咳,愈发的没规矩了。本主不知道那是响盆,就是问问还问不得你了。” “问得,自然问得。小主您好生歇息吧,一会娘娘们还要过来看您呢。小皇子等仪式结束就会送过来的,您别急。”玉琉安抚着炸毛的主子,没办法,谁让自己主子在坐月子,可不能累着了。 正殿里,安陵容从收生姥姥手里抱过小阿哥,三天时间孩子也长大了一点,红皱的皮肤长开了,可以看出孩子很可爱。七个月大的弘旭正眨巴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努力地从奶娘怀中探出头来,想要看看究竟是谁霸占了一直属于他的怀抱,那他额娘温暖又舒适的怀抱。看见一个小家伙安静地依偎在额娘的怀中,弘旭小嘴一撇,开始“啊啊啊”地发出不满的叫声,似乎在抗议。 别看弘旭年纪尚小,可他骨子里却早已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霸道劲儿。只要是他认定属于自己的东西,绝对不容许旁人轻易触碰一下。若是有人胆敢越界,他便会毫不客气地用一连串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婴语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尽管周围没有人能够真正听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从他那涨得通红的小脸以及挥舞着的胖乎乎小手来看,他内心的不满之情可谓是展露无遗。 而此时此刻,面对这个竟敢公然霸占额娘怀抱的陌生小子,弘旭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暗暗将其记在了心里。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从这一刻起,一段长达数十年欺负弟弟的精彩故事即将拉开帷幕。 一旁的安陵容看着弘旭那可爱又好笑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额头,然后笑骂道:“你呀你,这小小的人儿,却是机灵得紧!这可是你的七弟,额娘不过就是抱抱他而已,瞧把你给急的。”然而,被点了额头的弘旭并没有因此而生气或者哭闹,相反,他只是紧紧抓住自家额娘那纤细的手指,咧开嘴傻乎乎地笑着,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口水,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简直能把人心都融化掉。 安陵容将七阿哥交给了他的奶娘,给弘旭擦去了口水,对其他妃嫔说,“咱们去瞧瞧宁贵人。”说着打头领着奶娘朝着延禧宫偏殿去。 其他人与刘茵说了几句,安陵容就打发她们离开了,偏殿里只留下了安陵容和敬妃两个。安陵容让奶娘将两孩子放到了炕上,由着四个孩子玩。弘旭已经会爬了,被放下来,就朝着七阿哥爬过去;端柔是个温和的性子,喜欢自己安静地待着,但看到弟弟飞快地爬着也会欢喜的跟上去;温宜守在炕边,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乐呵呵地,时不时说上两句童言童语。 安陵容和敬妃坐在椅子上,边看孩子们那边,边和刘茵说话。 “一转眼,六阿哥都这么大了,爬的可真利索。”敬妃笑着看弘旭百折不挠地爬到七阿哥身边,伸手去抓弟弟的样子,“如今宁妹妹也生下了七阿哥,这日子愈发的好过了。” 刘茵有些担心地问:“贵妃姐姐,皇上可有说过七阿哥的安排?”她生怕孩子被交给端妃华嫔一流,毕竟如今敬妃身边有温宜,而贵妃身边有儿有女,肯定是养不了自己的七阿哥的。 “这个你且放心,等你满月之后,皇上会宣布的。”其实雍正已经跟安陵容说了要晋封刘茵,只等满月礼那天了。安陵容等洗三结束就要开始准备七阿哥的满月和刘茵的封嫔事宜,但是她就喜欢吊着人的胃口,只模棱两可的回道。 看安陵容的神色,敬妃笑着说:“你就是促狭,何必让宁妹妹悬心。妹妹你就放心吧,一个嫔位少不了你的,七阿哥你自己养着就是,没人能抢走的。”刘茵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三人有说有笑地看着四个孩子玩闹,说了一会,见刘茵和七阿哥都累了,安陵容和敬妃这才带着孩子们离开。出了延禧宫,温宜非要自己下去走路,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敬妃又赶紧将孩子抱起来。可是温宜还是老不愿意了,十分的想要下地,在敬妃怀里蹦跶。敬妃不由地感慨道:“想当初温宜刚来咸福宫的时候,那个枯瘦呆板的样子,现在想来都还让我心疼不已。你看看她现在这样子,整日里调皮捣蛋的,真是不得消停,还是端柔性子温和不调皮。”虽然说着责怪的话,可满脸的宠溺谁都看得出来。 那样子看得安陵容直摇头,“姐姐你还是收一收你脸上的笑再说,你那样子,怕是温宜要星星你都能摘一个给她。端柔这孩子确实乖巧,每日不哭不闹的让人心疼,哪像弘旭这混世魔王,什么都要抢姐姐的。”端柔比弘旭大了三个月,每天最喜欢的就是玩自己的玩具,除了才入宫那几日,换了环境哭闹外,这些日子在承乾宫不哭不闹的。 敬妃还是没扭过温宜,又放孩子下去了,只能连声让奶娘宫女们跟好小公主,感慨道:“这孩子真是见风长,还没两岁就喜欢自己撒欢儿了。” “那也是姐姐养得好,孩子是最能分辨恶意的,温宜这么黏着姐姐,也是姐姐真心待她的结果。”安陵容看着抓了一朵花又跑过来的温宜,“真是好孩子,姐姐你家温宜都会给你摘花戴了呢。” 第114章 七阿哥满月 安陵容几人安稳的带娃养娃,甄嬛则陪着沈眉庄开始刺绣。太后如今喜欢念佛,甄嬛就让沈眉庄绣观音。 沈眉庄的绣工及不上安陵容,但是都是大家闺秀,总是会些。日常绣些帕子什么的小件不成问题,但是观音这种,就不一样了。甄嬛帮忙打了底稿,又教沈眉庄沐浴焚香,每日除了去慈宁宫就在咸福宫绣。这样大的动静,旁人不知道,安陵容她们是很清楚的。 沈眉庄在慈宁宫走动,慈宁宫的人都是耳聪目目明的。这一日沈眉庄陪着太后礼佛,太后跪在前面,双目紧闭,念着的佛语突然停了,略苍老的声音传过来:“听人说,这些日子你在沐浴焚香绣观音。” “是,娘娘慈爱,嫔妾也想为娘娘做些什么。”沈眉庄害羞地低头。 “你有心了。只是,这心思还是应该用在皇上身上才好。”太后意有所指地说了这一句,便没有再说什么,反而开始继续礼佛。 从太后宫中出来,竹息姑姑送她出门的时候送了不少颜色鲜亮的布匹和一些漂亮的头面,显示了太后对她的复宠的支持。沈眉庄看着这些布匹首饰,心中百味杂陈。之前太后劝说,她都是含糊地转移了注意力,如今却不得不争宠,这样的前后不一,总让自己的面皮都在发烫。 慈宁宫内,太后躺在榻上,听到竹息走进来,问:“送走了?”虽然是在问,但语气是肯定会过的。 “是的。”竹息迟疑道,“主子,你是要帮惠贵人她们?” “宜修如今不成了,安氏太过于得意了。她们都还年轻,想争宠不是很正常吗?”她们是说的谁,主仆两人心知肚明。 “但是,皇上的心思。”竹息很担心,如今皇上对太后的态度不如以往那般,害怕再伤了母子情。 “无妨,哀家又不是针对他的心尖子。”太后不愿意提那个不孝子,他居然用自己亲弟弟家的孩子和乌拉那拉家的孩子来威胁自己的母亲,真是逆子,心里只有那个早死的贱人。 竹息见自己劝不了自家主子,只能作罢。主子和皇上都是倔脾气,只希望事情能顺利。 沈眉庄带着东西回咸福宫,甄嬛就来了。看见太后送的布匹和首饰,心中欢喜,就知道太后很支持沈眉庄争宠。 翻看了一下那些布匹,欣喜地说道:“这些都很合适眉姐姐穿,先做了衣裳,等到了圆明园,定能惊艳众人。” 沈眉庄却有些不高兴地看着这些东西,甄嬛一看就知道他在矫情些什么。只能安慰道:“太后娘娘很支持姐姐复宠呢,姐姐又何必不高兴。姐姐这样的资质,若是就此沉寂才是浪费了,日后姐姐的宠,沈家才能愈发的安稳。你看那富察氏,就算是怀孕了又如何,得罪了贵妃,还不是说降位就降位。姐姐,你可不能在沉寂了。”甄嬛拿富察氏被降位说事,这语气说的好像安陵容打压富察氏一样。 沈眉庄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看到富察氏一个怀孕的妃嫔说降位就降位,沈眉庄心里也是很有危机感的,她可不希望自己哪天莫名其妙地被降位或者牵连到沈家。她心里有了紧迫感,也就不再矫情之前纠结的事情。干劲满满地继续绣观音,都开了头自然要有头有尾地做下去。 安陵容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手中拿着针线正专心地缝制着一件小巧精致的婴儿衣裳。一个宫女匆匆进来,压低声音禀报道:“娘娘,听闻太后又赏赐了惠贵人。”然而,安陵容只是微微抬眼,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便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仿佛那消息与她毫无关系一般。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敬妃则在花园里追逐着活泼可爱的温宜公主。小公主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中,敬妃满脸慈爱地跟随着,生怕宝贝女儿一不小心摔倒受伤。当有人提及太后对沈眉庄的赏赐时,敬妃稍稍顿了一下脚步,但很快便恢复常态,继续陪着温宜玩耍起来。对于她来说,什么都比不上眼前女儿快乐无忧的笑容来得重要。 转眼间就到了七阿哥的满月宴,整个重华宫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宫女和太监们忙碌地穿梭于重华宫各处,准备着这场盛大的宴会。刘茵身着华丽的宫装,怀中小心翼翼地抱着刚刚满月的小阿哥走进重华宫。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这位新晋的母亲,都是羡慕与祝福,当然也有嫉妒。 上首的雍正皇帝见到刘茵母子到来,脸上立刻浮出喜意,连忙示意一旁的奶娘上前将七阿哥抱过去。刘茵顺从地将孩子交给奶娘,然后移步至为她安排的座位坐下。她的位置是特意为今日的主角准备的,刘茵转头看向上方的皇上,看着他逗弄自己的儿子,惹得孩子咯咯地笑。 安陵容见皇上只是逗了逗,等皇上逗完,安陵容便接过来看了看:“七阿哥愈发可爱了。”给孩子挂上一个轻巧的项圈,这才让奶娘将孩子抱回去,去哄自己又闹起来的弘旭,安陵容真是那弘旭没办法,好在经过几个月相处,现在他已经不那么排斥他姐姐端柔,要不然两个孩子老是闹,这才让人头疼。 雍正笑着说:“宁贵人很不错,即日起晋位为宁嫔,赐居延禧宫,七阿哥赐名弘晏,宁嫔好好照顾小七。”刘茵谢过皇上,满月宴才正式开始。 下面的甄嬛和沈眉庄的脸色很不好,她们一同入宫的那一批秀女,安陵容家世不错,容貌又好还肚子争气,能爬到她们的头上,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还算是能接受的,但是刘茵是个什么出身,小小县丞的女儿,长相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入京选秀的时候更是需要寄居于甄府的人,凭什么爬到她们这些家世良好、品貌优秀的女子头上!这样的屈辱,让甄嬛和沈眉庄更坚定了争宠之心。 突然甄嬛觉得胸口发闷,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动静不小,一时间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沈眉庄赶紧起身给甄嬛拍背,担忧地看着甄嬛微微发白的脸色,嘴里还在向上位的两个人请罪。 雍正凝眉,以为是甄嬛又在做什么引人注意的把戏,声音都淡了下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倒是安陵容突然想到了,前世的甄嬛确实在富察贵人有孕后不久就有孕了。这辈子富察贵人有孕的事情推迟了,没想到连带着甄嬛怀孕的事也推迟了。安陵容连忙让苏四喜赶紧去请太医,这才对雍正说:“看样子和富察答应一样,许是又要有好消息了。” “好消息?”雍正微微一愣,想到了什么,点头道,“多请两位太医来。”雍正其实没什么意思,就是说一个事实。 但是甄嬛和沈眉庄的脸色就都不太好,沈眉庄是觉得皇上在说她,甄嬛觉得皇上不信任她。 整这么一出,满月宴的气氛都古怪了起来,刘茵的脸色更是不好看,看甄嬛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安陵容很理解刘茵,本来是自己儿子的好日子,偏偏有人不识趣破坏了,能高兴那才是奇了怪了。 安陵容和敬妃交换了一个眼神,敬妃拉了拉刘茵的袖子,冲她摇头。不管怎么样,今天是她们母子的好日子,应该高兴,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不高兴。 第115章 甄嬛有孕 大家都没有心思看歌舞,都时不时地看向甄嬛。华嫔自从她哥哥交出了兵权之后就放出来了,之前一直没去过承乾宫,今天难得出来,目光一直盯着上位的安陵容。她不知道该恨谁,但是从安陵容入宫开始,皇上就变了,皇上不爱自己了。现在连哥哥都失了权利,皇上也不再愿意来看自己,她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将心中最大的受益者安陵容当成了怨恨的对象。直到甄嬛干呕,华嫔这才转移了注意力。 终于,苏四喜领着几个太医到了。安陵容让他们挨个给甄嬛把脉,果然甄嬛怀孕了,也才将将一个月的样子。安陵容就知道甄嬛不是故意要破坏刘茵母子的好日子的,毕竟这些日子甄嬛都在帮着沈眉庄绣观音,没时间请平安脉。沈眉庄没有得时疫,没有温实初不顾危险的救治,沈眉庄对温实初没有特别的感情,也就不会请温实初来请平安脉,所以没发现很正常。 即便安陵容明白甄嬛不是故意的,但是她破坏了七阿哥的好日子也是事实,刘茵会不会对她不满,安陵容不会管。这是她们之间的官司,安陵容只要她们不拿孩子搞事情,都随她们。 刘茵不高兴的回了延禧宫,玉琉见自家娘娘不高兴了,赶紧让奶娘将七阿哥抱回去哄睡觉,自己跟上自家娘娘。 经过玉琉的安慰,刘茵心情这才恢复了一些,叹了一口气道:“哎,我只是不高兴她破坏了弘晏的满月。罢了到底是她帮了我不少,你去挑拣一份不容易动手脚的贺礼,本宫明日去碎玉轩恭喜一些甄姐姐。” 玉琉领命下去了,刘茵问起身边的宫女儿子的情况,知道孩子已经睡了,就没有去打扰孩子休息。刘茵如今身边只有玉琉和菊青是大宫女,只是和甄嬛疏远了之后,菊青不再被重用了,现在守在身边的是二等宫女玉铭。刘茵在玉铭的服侍下躺到了榻上,嘱咐玉铭去准备些吃食,她有些饿了。一会儿皇上来了,及时唤醒她。 甄嬛很是欣喜,虽然因为今天是宁嫔的好日子皇上没来陪她,但是有这个孩子甄嬛的头都昂的更高了。沈眉庄跟着甄嬛来了碎玉轩,真心为甄嬛高兴,牵着甄嬛的手不住地说:“真好,嬛儿,真是太好了,你总算熬出头来了。”沈眉庄高兴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些日子的心惊胆战,总算在今天有了一个好消息。 甄嬛却突然叹了一口气,沈眉庄不解看着突然忧愁起来的甄嬛,不解地问道:“嬛儿怎么突然叹气?” “今日,我怕是得罪了刘妹妹了。”甄嬛如何没看见刘茵的变脸,她虽然不把刘茵放在心上,但是到底刘茵是贵妃一边的人,就怕她在贵妃那里说什么不好的话,贵妃处置富察答应的先例在那里,就怕贵妃也不顾及她怀孕处置了自己。 沈眉庄皱眉,“这事也怨不得你,本也是机缘巧合。你拿她当姐妹,她若是心生怨恨,那也是她心性不好。”沈眉庄不以为意,在她看来,刘茵能有今日都少不了自己的这个嬛儿妹妹的帮助,她要是怨恨嬛儿,那就是不知好歹。 沈眉庄陪着甄嬛吃了些东西,温实初就来了。温实初给甄嬛把脉,面上的喜色都收敛不住。把完脉,温实初十分高兴的恭喜甄嬛:“莞贵人怀孕时日尚短,但是贵人身体健康,孩子也很健康。” “如此就好,等皇上来,我会向皇上推荐温太医为我保胎,日后我与孩子就全权托付给温太医了。”甄嬛没有如往常一样唤实初哥哥,即便是与她关系最好的眉姐姐,她与温实初的亲近也不能显露。 显然温实初自己也很清楚,只是恭敬的回道:“小主信任,微臣自然会竭尽全力护佑小主和小主的胎儿平安。” 温实初离开了碎玉轩,沈眉庄目光没有离开甄嬛平坦的小腹:“真好啊,就是不知道你腹中这位何时出来叫我干娘呢?” 甄嬛笑着嗔道:“姐姐日后还担心没人教你额娘不成,等姐姐复宠之后,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沈眉庄眉眼染上了轻愁,先前自己也是算是得宠,可是却却一直都没有身孕。就算复宠,又哪里会那么快有孕呢? “姐姐若是担心,我让温实初给你调养着,等复宠之后有孕也快些。”甄嬛看她这样子,便提出让温实初给她看看。 “也好。温实初与你亲厚,是值得信任的,让他来帮我瞧瞧也好。”沈眉庄要复宠,当然也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孩子。 沈眉庄和甄嬛正在交谈,屋外突然传来的咋咋呼呼的声音,让二人都忍不住皱眉了。“莞姐姐,莞姐姐~”一个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崔槿汐拦都拦不住,方淳意就冲了进来。 对于方淳意,甄嬛的感情很复杂,先前她虽然纠结于要不要帮方淳意得宠,但是是真的把她当妹妹,除了不太愿意将皇上分享给方淳意外,甄嬛自认为自己对方淳意很好。可是眉姐姐被诬陷的时候,自己喜爱的小妹妹直接抛弃了自己,在圆明园里见都不愿意见自己。就算是回到了碎玉轩,两人的关系也冷淡了许多。直到后来她慢慢又有了了宠爱,方淳意才又和自己亲近了起来,可是甄嬛对这个小妹妹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宠爱了。毕竟这样的墙头草,谁哪里都是不受喜欢的。可是她也不能直接拒绝这样的一个小孩,毕竟她只是趋利避害,并没有做错什么。 甄嬛熟练了情绪,笑容温柔地看着冲进来的方淳意,笑着打趣道:“这又去哪里疯玩了,跑的这么快,也不怕摔着了。”她愿意演,甄嬛也是乐意奉陪的。 “哎呀,淳常在还是个孩子呢,爱玩爱闹怎么了。你甄姐姐真是的,着管家婆的样子,日后小阿哥都要被管的烦了。”沈眉庄的话就有些阴阳怪气了,方淳意今年也十六岁了,说孩子爱玩闹,不就是幼稚嘛。 “淳儿才不是小孩子,淳儿都十六了,不小了。”方淳意仿佛没听懂,皱了皱鼻子,继续笑嘻嘻地凑到了甄嬛身边,伸手想要摸一摸甄嬛平坦的小腹,甄嬛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手。方淳意好不尴尬地收回了手,对甄嬛说道:“姐姐如今有孕了,不知道何时姐姐的孩子才会出来叫我小姨呢。” “自然是有机会叫你小姨的。”甄嬛拉着方淳意坐下。 “那可太好了,”说着,方淳意从手腕上拔下来一个镯子,“这个就当我送给小侄儿的礼物,可说好了日后他一定要叫我小姨的。” 好不容易才将方淳意哄走,甄嬛真是身心疲惫了,和沈眉庄没说几句就实在很累了。沈眉庄最后说道:“虽然淳常在有些小心思,但是还算是亲近于你,你如今有孕,多一个和咱们交好的人分宠,对咱们有利的。”说完就离开了碎玉轩,留甄嬛思考之后的事情。眉姐姐复宠,以及这个趋利避害的方淳意值不值得她推出去争宠。 第116章 碎玉轩对话 且不论甄嬛心中作何感想,方淳意的态度鲜明。次日一大早,方淳意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甄嬛处寻她。即便甄嬛心里明镜儿似的,知晓方淳意此举或许多少带有几分表演的意味,但却也会不由自主地被她身上洋溢着的那份快乐所感染。于是,两人之间的相处不知不觉间又恢复了往日的自然与和谐。 没过多久,沈眉庄与敬妃率先抵达了碎玉轩。紧接着,齐妃也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只听得一阵欢声笑语远远传来,不知情的人乍一听,还以为是齐妃自己怀孕了。原来啊,自从富察贵人遭降位并被发落到长春宫禁闭之后,齐妃就知道,她与富察氏私下里共同谋划的那些事儿已然败露无遗。她本也想向贵妃求饶,可贵妃对她避而不见,根本不给她任何求饶的机会。走投无路之下,甄嬛突然有孕让齐妃喜出望外,她妄图通过拉拢甄嬛来一同抗衡圣宠优渥安陵容。 等安陵容带着刘茵和文常在来碎玉轩时,就看见了被齐妃和方淳意二人恭维的有些飘飘然的甄嬛,和一脸本该如此的沈眉庄,以及尴尬的想要抠地的敬妃。其他人见到安陵容都起身问安行礼,唯独甄嬛动都没有动地坐着,等众人行完礼之后,才一脸歉意地起身,要行礼。 安陵容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柔地伸出双手,稳稳地将面前的人扶住,轻声说道:“莞贵人如今身怀有孕,身子金贵就不必行礼了。”说着,她微笑着引领众人纷纷落座。 待大家都坐定之后,只见安陵容微微侧身,从身旁侍女手中接过一份精心准备的贺礼,亲自递到甄嬛面前,缓声道:“这尊观音是皇上前些日子送给本宫的,如今本宫借花献佛,希望莞贵人再为皇上诞下麟儿,绵延皇嗣。”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吸引到了那尊观音像上。此观音像竟是以极为珍稀的上等和田白玉雕琢而成。和田玉向来以其温润细腻的质地、柔和宜人的光泽而着称于世,仿若凝聚了天地之间所有的精华一般。细细端详之下,但见那观音菩萨面容慈善和蔼,双目微微低垂,宛如正在俯瞰着尘世中的芸芸众生。其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种无穷无尽的悲悯与关怀之情,令人观之不禁心生敬畏之意。单从此观音像的雕工和材质来看,便知其必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品。 然而,看到安陵容如此随意地将这般珍贵之物当作贺礼送人,甄嬛心中不由地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情绪。她暗自思忖着,不知为何,总觉得安陵容所拥有的这一切原本都应该属于自己才对。 “借贵妃娘娘的吉言了,嫔妾自然也满心期盼着腹中这个孩子能够平安健康的。”甄嬛嘴角含笑,但却并未如寻常人那般赶忙起身谢恩,反而是微微垂首,一双美眸低垂着,目光轻柔地落在自己那尚还丝毫不见隆起迹象的平坦小腹之上,右手则轻轻抚弄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与温柔,“说起来,娘娘您为皇上诞下弘旭阿哥这般聪颖可爱的小皇子,想必对于怀孕生产这些事情定然颇有心得体会。日后,嫔妾恐怕还得仰赖娘娘您的悉心照料。”这番话听上去,竟隐隐像贵妃是什么照顾她的老妈子似的。 一旁的安陵容静静地凝视着甄嬛好一会儿,随后才嫣然一笑,缓声道:“本宫倒是愿意照顾莞贵人,可惜本宫如今管理后宫分身乏术。当初本宫也是初次有孕没经验,想来莞贵人聪慧也能保养皇嗣得宜,况且又太医照料,莫不是莞贵人还不放心?” 甄嬛见到安陵容主动退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得意之情,但她深知适可而止的道理,于是赶忙笑着说道:“娘娘所言极是,温太医向来都是尽心尽力,嫔妾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既然你如此推崇这个温太医,日后就让他为你安胎。”雍正皇帝竟不知于何时悄然现身,雍正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来,但是身上的压迫感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敢造次。 安陵容率先反应过来,连忙率领众人一同向雍正行礼请安。就连方才自恃有孕的甄嬛,此刻也不敢有半分怠慢,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而雍正则仿若未闻一般,目不斜视地径直穿过人群,走到安陵容身前,伸手将她扶起。自始至终,他甚至连一个余光都未曾施舍给一旁的甄嬛,就叫众人起身,“都起身罢,你们在说什么?如此高兴。“ “和妹妹们说怀孕保养的事情,莞贵人才怀上皇上的皇嗣,总是忧心。”安陵容笑容恬静,并没有给甄嬛上眼药的意思。 “”贵妃宫务忙,莞贵人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朕派个嬷嬷给你就是。“雍正看着甄嬛,甄嬛赶紧做出感激的模样,跪地谢恩。 说了一会话,雍正就将安陵容带走了,并丢下了下个月移驾圆明园的炸弹。这辈子时疫控制的很好,没有人为的作乱,雍正还是很喜欢去圆明园的。 甄嬛觉得自己定然在列,整个人都洋溢着高兴。可惜她不知道的是雍正给出的名单里没有她,是太后得知消息之后将雍正请去了慈宁宫,甄嬛和沈眉庄、方淳意才在了这次伴驾的名单里。 太后自然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很快甄嬛就知道了,皇上本不打算带她和沈眉庄去圆明园,是太后以照顾公主为由替他们三人求来的名额。甄嬛在心里认定了是安陵容在皇上面前捣鬼,不然皇上怎么会不让她一个有孕的嫔妃去圆明园呢,于是她更记恨安陵容了。安陵容若是知道了肯定觉得冤枉,之前甄嬛那样挑衅自己,自己都没放在心上,实在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动什么手脚。可惜她并不知道,甄嬛现在越来越把她当成假想敌人了,虽然知道她也未必放在心上,反而会觉得甄嬛脑子有病。 因为要前往圆明园,给太后的观音像,沈眉庄不得不加快了进程,紧赶慢赶的才在出发之前将刺绣观音像绣完。这观音像说实话经不起细看,但是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倒也其乐融融。 等沈眉庄和甄嬛走了之后,太后才让竹息将刺绣收起来,还嫌弃地说:“这样的刺绣简直是辱没观音,实在不配挂出来。” 第117章 再临圆明园 安陵容这次来圆明园,她特意挑选了坦坦荡荡,而非上次住过的天然图画。坦坦荡荡四面临水,水波荡漾,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天空。而在西北方向的外侧,则耸立着起伏的山峦,增添了几分雄伟之气。 在这片美景之中,西、西南以及东南方位都设有横跨溪流的木板桥,方便人们穿梭往来。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位于北方还有一座造型别致、美轮美奂的石桥——碧澜桥。站在桥上俯瞰下去,可以看到桥下的水中游弋着数以千计的锦鲤,它们色彩斑斓、姿态优美,令人赏心悦目。这里无疑成为了饲喂和观赏金鱼的绝佳胜地。 安陵容对这里的迷人风光十分喜爱。如今身为贵妃的她,自然有着选择住所的权力,只要是自己钟情之所,便可随心所欲地居住其中。而对于安陵容的喜好,雍正皇帝也是百般纵容,只要能让心爱的女子开心快乐,他便会任由她去。不过,即便如此宠溺,雍正仍不忘关切地唠叨一番安全事宜。毕竟,再过一些时日,端柔公主和弘旭皇子就要开始蹒跚学步了,为了确保孩子们的安全无虞,雍正还特地为孩子们增加了不少宫女和嬷嬷悉心照料。 此次圆明园之行,养在太后身边的恭定公主和尼楚赫也赫然在列。太后先前唤皇上去慈宁宫,就是为了让甄嬛和沈眉庄负责照看两位公主之事。太后年事已高,不愿过多走动,但两位公主年纪尚小,难以耐受夏日的酷热,前往圆明园自然需要有人照料。于是太后就以这个名义要求皇上带上甄嬛三人,由她们三人共同照顾两位公主。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安陵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裙,身姿婀娜地站在碧澜桥上。她身旁两个可爱的孩子被奶娘抱着正兴致勃勃看着,因为鱼食撒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中,而从四面游来的一群群五彩斑斓的锦鲤,争抢着食物,溅起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 敬妃和刘茵领着温宜公主与弘晏阿哥缓缓走来。安陵容抬头看见她们,面露惊喜之色,开口问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敬妃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才来圆明园,宫人们此刻都忙着收拾整理,我与宁妹妹留在那儿反倒碍事,索性便出来散散步,透透气。”说完,她目光流转,望向眼前风景如画的碧澜桥,赞叹道:“这碧澜桥可是圆明园中赏景的绝佳之处啊,咱们自然也想来亲身感受一番这美景。”一旁的刘茵连连点头应和道:“可不是嘛!早就听闻此处的锦鲤格外漂亮,温宜也吵着嚷着要来看呢。” 安陵容听后,微笑着轻点了下头,表示理解。接着,她蹲下身来揽着温宜,温柔地指着桥下欢腾嬉戏的锦鲤,对她柔声说道:“温宜快看,这些鱼儿多漂亮啊!”温宜立刻被吸引住了目光,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好奇与欢喜。难得端柔也跟弟弟弘旭一样极其兴奋,蹦跶着想要下地去湖边,奶娘可不敢让还在学习走路的公主皇子跑到湖边去。 安陵容见此,对二人说:“咱们去亭子里吧,方才我给孩子们准备了玩的,一起吧。” 敬妃和刘茵看了一眼快要抱不住的两个孩子,笑着点头跟着安陵容移步到了亭子里,一同看着着四个孩子们一起玩。看到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她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浓浓的温情,脸上也随之绽放出温暖而欣慰的笑容。 甄嬛和沈眉庄两人在一座亭子里看着她们同住的碧桐书院,说着她们接下来的计划。 “太后娘娘说我们最好在下个月端柔和尼楚赫的满月宴上一鸣惊人。但如今我有孕了,不能承宠,眉姐姐你还是早些复宠的好。”甄嬛这些日子见皇上的机会也少了,毕竟是怀有身孕的,她也不好争宠,如今尽快将和自己一心的沈眉庄推出去,才是更有利于自己。 “嬛儿,你有什么打算?”沈眉庄在这方面确实不太擅长,她前世邀宠的手段不过就是在皇上面前找镯子的戏码,她这样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最大胆的事情也就是暖清酒的刺激下后跟温实初的放纵,那里来的甄嬛那样的花样和手段。 甄嬛想了想,“姐姐的琴最近可有好好练习?”甄嬛想到了当初的安陵容,如今的安陵容到了贵妃位,给皇上弹琴的时间也少了,眉姐姐的琴艺虽然不如安陵容,但也是有自己的风格,勤加练习相信皇上也会喜欢的。到时候打探一下皇上的去向,在皇上的必经之路上,眉姐姐抚琴定能引来皇上。 “近日来刺绣,倒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练习了。”沈眉庄不知道甄嬛的打算,只想着自己最近确实疏于练琴了。 “眉姐姐还是要把自己熟悉的曲子练起来,不如哪天我们去后湖边上临湖练习。和风习习定然惬意无比。”甄嬛没有和沈眉庄说自己具体计划的打算,毕竟是窥探帝踪的事情,越多人知道越危险。 “也好,到时候也带上淳儿和恭定公主她们。”沈眉庄只以为甄嬛就是想让自己好好练琴,觉得带上她们也无所谓。 甄嬛想了一下,两个公主如今归她们照料,确实带上更好。但是方淳意,甄嬛虽然最近和她的关系恢复了不少,到底心里是有了疙瘩的,总觉得这样让她沾上自己的光,实在心里不痛快。 “尼楚赫年纪还小,多一个人照料总是更好的。如今你又有身孕,在后湖边上游玩,多一个人多一份好处嘛。”沈眉庄还是在竭力缓和甄嬛和方淳意之间的隔阂,她看的出来,嬛儿虽然已经和淳儿恢复了一些关系,但到底是不如从前亲近了。 “姐姐说的是。”甄嬛明白,如今的情形不带上方淳意其实也是不现实的,虽然心里还是不大情愿,却也附和着沈眉庄,“淳儿的声音甜美,想来唱歌定然好听,到时候姐姐弹琴,我吹笛,淳儿唱歌,定然是不错的。” 两人就这么决定了,并没有问一问人家方淳意愿意的意思,甄嬛看来方淳意是沾光。至于沈眉庄自然是目下无尘的,也根本不清楚歌舞是什么下九流的东西,该不该一个大家闺秀去做。 第118章 筹谋 甄嬛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之后,立刻就吩咐崔槿汐去想办法探听皇上的行踪。然而,当崔槿汐找到苏培盛求他帮忙时,苏培盛起初是极其不情愿的,毕竟如今天子的威严日益增重,他整日伴君左右,行事更是谨小慎微,唯恐稍有差错便会惹来大祸。所以对于这样一个可能会触怒龙颜的要求,他实在是不敢轻易应承下来。他也实在没有必要因为对方是自己同乡,就要冒险去做这种事,如果没有被皇上察觉还好说;可一旦东窗事发,等待他的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但是面对崔槿汐一次又一次地软磨硬泡、百般诱惑,苏培盛那颗原本坚定拒绝的心也开始渐渐动摇起来。尽管他已经不再是一个身体健全的男子,但内心深处依然渴望能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完整家庭。而眼前这个温柔女子——崔槿汐,仿佛就是他实现这一梦想的最后一丝希望。于是,明知此举触犯禁忌,苏培盛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这份情感的冲击,心甘情愿为了这份感情背叛了自幼一同长大的主子。 甄嬛得到了槿汐收到的确切消息后,知道槿汐为此付出的牺牲。顿时感动的不能自已,紧紧地握住了崔槿汐的手。晶莹的泪水如决堤之水般顺着她那姣好的面容流淌而下,滴落在她们相握的手上。她的嘴唇轻颤着,不断喃喃自语道:“槿汐啊,我真是对不住你……” 然而,此时崔槿汐的内心却充满了腻歪和无奈。其实,她早已看透了甄嬛这个人的虚伪本质,但为了自家主子的大计,她又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去迎合、帮助甄嬛。毕竟,在这深宫内院之中,生存之道自来是残酷的。 可惜甄嬛即便是有着那一张脸,所受的宠爱依旧不温不火。即使她身怀龙裔,皇上对她的态度更是冷淡,这样的情形她上位的可能是在渺茫,更何况如今宫中尚有一位备受恩宠的昭贵妃。这样不被皇上放在心上的甄嬛,就算日后与自家的小主子相见相知,也没有可能帮助小主子的血脉夺得帝位。唯有当甄嬛能够获得比昭贵妃更多的宠爱,让她的地位得以超越对方时,甄嬛才会是一步有用的棋子,那时她为小主子生下的孩子才有机会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至于崔槿汐转投安陵容,并促使安陵容与自家小主产生感情这件事,其实崔槿汐也曾认真思考过其中的可能性和利弊得失。毕竟,在这深宫内院之中,生存之道往往充满变数,若能多一条出路,自然是好的。可惜承乾宫,那个地方从来都是那样的特别。 即便自家主子入宫后深得圣宠,一度能够左右皇上的决定,但依旧未曾能在承乾宫中想安插进过一个眼线。如此一来,崔槿汐不得不面对现实——转投安陵容这条路几乎是走不通的死胡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个看似诱人实则无望的计划。 相较之下,全力帮助甄嬛成为宠妃似乎更为实际可行。只要甄嬛能够稳坐宠妃之位,那么她们接下来的计划就可以继续实施下去。所以,崔槿汐费尽心思,将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如何让甄嬛更加受宠上面。 只可怜的崔槿汐并不知道,此时的皇帝早已换了个芯子,早就不是从前那个被感情左右决定的恋爱脑了。况且,就算前世皇帝未曾换芯子,最后她小主子的血脉也没能有机会登上那个位子。 可是她们谁都未曾留意到那个悄然隐匿于角落之人。想当初,因夜探存菊堂的事情,浣碧引得甄嬛心生疑虑后,甄嬛曾与浣碧有过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那时,甄嬛言辞恳切地对浣碧表示,日后必定会为她谋求一段美满良缘。浣碧初听时,自然是满心欢喜、深信不疑。所以后来,她便一心一意地协助甄嬛重新获宠。 怎奈事与愿违,尽管甄嬛费尽心思,但始终未能如预期,其恩宠程度一直处于不温不火。如此状况之下,浣碧心中自是焦急万分。更重要的是,此次甄嬛并未提及已然知晓浣碧真实身世一事,自然也未同她深入剖析其中存在的种种弊端。在浣碧看来,自己身为堂堂官员之女,生父的官阶远高于刘茵之父,凭什么自就只能是一名身份低微的小宫女。她日日将自己高高端着,事事都要与刘茵相比,如何能不难受。 加上近些时日,她对于太后过往有了深入的了解后,得知太后同样是宫女出身,心中那份潜藏已久的野心犹如被点燃的火焰一般,燃烧得愈加旺盛起来。 她不禁暗自思忖:“既然太后能够从宫女一步步登上高位,我为何不能呢?”然而,浣碧却未曾深思过其中的缘由。要知道,太后虽身为宫女,但也不是她一个汉军旗宫妃的陪嫁可比的。 且不说别的,单就太后与孝懿仁皇后以及乌拉那拉氏之间皆有着千丝万缕的亲缘关系这一点而言,便足以令其拥有旁人难以企及的优势。而反观浣碧自身,究竟凭借着什么来支撑如此巨大的野心呢?难道是依靠她那个汉军旗中文臣父亲吗?亦或是源自她那不光彩的外室女身份?再或者是仰仗着她那位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父亲胆敢欺君的胆量? 一个身背罪臣之名的后代,竟然还敢怀有这般狂妄的念想,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浣碧知道自家长姐要推沈眉庄出去,顺带还要把拉一把方淳意,就动了心思。她的惊鸿舞虽然不及长姐那般好,但从小跟在长姐身边也是学了五六分的,她在思考着怎么让自己在皇上面前露脸,所以这些日子一直注意着长姐的动静,这可不就让她抓住了机会了嘛。有歌有曲儿,也不能没有舞蹈不是。 姐妹两个各有盘算,最终鹿死谁手,谁又知道呢。 不过若是安陵容知道她们筹谋,肯定会摇头,因为她知道现在的雍正最不喜欢就是算计,且按雍正现在对后宫的掌控力,也只有他愿意,事情才能成,没有旁人能算计到这位的余地。 至于安陵容为什么知道雍正对后宫的控制很强,那自然是来自帝王的偏爱,不得不说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是一样,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这样的男人,若不是安陵容灵魂强大,也很容易沉沦,毕竟他真的给足了安全感和物质需求。外貌嘛,自从雍正来了之后一直坚持养身锻炼,虽然依旧不年轻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倒是更吸引人了,要不然浣碧也不会再起心思,沈眉庄也不会那么快想通。 第119章 铺垫 甄嬛笑着看沈眉庄打扮,本就是端庄柔婉一身大妇气质的沈眉庄今日身着一件粉蓝色的衣裙,衣摆上银线错金绣着淡雅的莲花,既显端庄又不失清新。低调的小两把简单而优雅,只插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通草莲花配上两只辑珠攒花的多宝簪,浅色的珍珠仿佛水珠在花瓣上滴落,颤巍巍的蜻蜓似飞似留灵动非常,让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脸庞上略施粉黛,使肌肤显得更加白皙细腻,而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娇憨。她的眼神清澈而柔和,仿佛能融化人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清丽柔雅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沈眉庄看着镜中的的自己,竟然有几分怪异的熟悉感,问甄嬛:“嬛儿,你给我做这身打扮为何我有几分眼熟?” 甄嬛眼神微闪,脸上的笑容没有半分变化:“美人总是相似的,姐姐是美人自然觉得眼熟。”能不眼熟吗,殿选那一日跟他们一组的安陵容就是差不多的打扮。但是沈眉庄却不是个细心的人,一听甄嬛的话也就没有再多问。 方淳意笑着附和道:“沈姐姐这样打扮很漂亮,衬的姐姐如神仙妃子一般。”说着扯了扯自己的衣裳,“不像我,嬷嬷总说我孩子气。” 甄嬛笑着说:“我也给妹妹准备了一身,不如妹妹也去换来看看,可还合妹妹的心意。”甄嬛推着方淳意到室内,崔槿汐捧着衣服跟进去。不多时方淳意就换上了甄嬛准备的牙白色的旗装配上粉色的马甲,大片的绣花精致而不失俏皮的样子。 “果然很适合妹妹。”甄嬛上下打量着方淳意,“不过头上的装饰也该换一换。”又从自己的妆台里挑拣出来几朵海棠花点缀在她的头上,一眼看去就如同花间嬉戏的少女。 方淳意笑嘻嘻地凑到了沈眉庄身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又笑着问沈眉庄:“眉姐姐,眉姐姐我好看吗?” 沈眉庄欣赏地看着方淳意,笑着说:“淳儿自然是天真可爱,这样打扮很好看,你莞姐姐当真是慧眼。” 方淳意嘿嘿地笑着,甜甜的谢了甄嬛就问道:“莞姐姐,今天我们要去逛园子吗?”来了圆明园之后,安陵容就不耐烦请安的事情,只让一月一次。所以常日里除了伴驾以外,后宫中的宫妃都喜欢逛逛园子打发时间。 “是啊,今日天气正好,听闻后湖莲花也开得好,正合适游玩。恭定公主也闷了许久,成日在屋子里也不好。我已经让槿汐去准备了,收拾好了咱们就去。” 浣碧今日跟甄嬛请了假,如今还在自己跟流朱的屋子里。将门拴上后,从自己的箱子里找出自己的衣裳,其中最好看的就是那件浮光锦的衣裳。这辈子的浮光锦,雍正除了送太后的,其余都给了安陵容。安陵容不喜欢浮光锦,问了自己交好的敬妃和宁嫔。敬妃是对这种衣服也是敬谢不敏,宁嫔给自己留了一件。所以这次甄嬛有孕,安陵容赶紧送了两件,甄嬛又一次将其中一件给了浣碧。不知道甄嬛到底是怎么想的,贵妃娘娘的赏赐也是能随意给一个宫女的? 浣碧换上了这件桃粉色的浮光锦,带上自己的最华丽的头饰,一边给自己收拾打扮,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学着自家长姐的样子,给自己描眉画眼。有几分相似的眉眼,让她想起了自己郁郁而逝的母亲,以及进宫后看到的各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戏码。她也想要一个好前程,想要自己的娘亲能够实现她的毕生所愿。所以,长姐,你不会怪浣碧的对吧。 雍正批完折子,问道:“苏培盛,今儿要去杏花村馆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雍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培盛,自己这个总领太监自己一直都比较放纵,倒是没想到他会背叛自己。前些日子下面来报,说苏培盛与莞贵人身边的崔槿汐过从甚密,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苏培盛低着头没看见雍正眼中闪过的暗芒,只恭敬地回答道:“一切准备妥当,皇上随时可以起驾前往。” “嗯,贵妃今日在忙什么,去请贵妃一同前往。”雍正站着,任由宫人给他更衣。看着苏培盛离开的背影,雍正神色莫名。换上了一身便服,雍正走出勤政殿,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牛高马大的老三弘时和眼神不定的弘历。看着二人的穿着,沉声问:“朕没有派人告诉你们今日是去干什么的吗?”弘历这一身不算错,但是弘时却依旧如往常一般的穿着让雍正看得火大。“弘时!朕今日是让你们体验农耕,你穿的这一身是什么?齐妃和你的老师究竟是如何教你的?”两个皇子被吓得扑通跪倒在地。 “儿…儿臣知错。”其实也怨不得弘时,齐妃她就不懂这些,哪里会给自己儿子准备便于下地的衣服,自以为皇上是带皇子去看看的。 “滚去换身衣裳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雍正不高兴地将人赶走。 弘时不经意间与安陵容打了个照面,只见安陵容身着一袭素雅的竹青色汉家衣裳。那衣裳并非传统的宽袍大袖样式,袖口和裤腿都被紧紧束住,显得干净利落。脚下踏着一双朴实无华的布鞋,整个人看上去简约而不失大方。 尽管安陵容衣着朴素,脸上更是未曾涂抹丝毫脂粉,依旧难以遮掩她天生丽质。她那一头如瀑般的长发直直垂下,被编成了一根精致的辫子,然后仅仅用一根普通的木头簪子轻轻盘起,并包裹着一条素雅的头巾。 弘时的目光落在安陵容身上时,不禁闪过一丝惊艳之色。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去,毕恭毕敬地向安陵容行了个礼,口中说道:“贵额娘安。” 安陵容将视线投向弘时,看到他此刻的装扮,心中已然明了他定然是触怒了皇上。今日皇上打算亲自下田劳作,可弘时这身行头哪有半点像是要去从事农活的样子。于是,安陵容轻声问道:“弘时阿哥,这是怎么了?” 弘时依旧低垂着头,声音中还带着些许尚未褪去的鼻音,有些委屈地回答道:“皇阿玛让我去换身衣裳。” “如此,本宫便不打扰阿哥。”说着安陵容让弘时先走。 雍正看到款款而来的安陵容,再看她这一身打扮,十分欣慰,觉得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懂自己。 第120章 后湖风光 甄嬛一身粉紫色的百蝶旗装,身姿婀娜地站立在后湖边。她那双纤纤玉手轻握着一支翠绿色的玉笛,将其凑近唇边,缓缓吹出一串串悦耳动听的音符。悠扬的旋律如同清澈的溪流一般,在后湖中流淌、回荡。 不远处,沈眉庄优雅地端坐在一方石凳之上。只见她微微垂首,一双白皙修长的纤手轻柔地抚过琴弦,弹奏出的曲调与甄嬛的笛声完美融合,相互呼应,仿佛是两只翩翩起舞的彩蝶在空中交织共舞。 一旁的方淳意则欢快地站在湖边玩水,她那娇俏可爱的面庞在阳光和波光的相互映照下显得得愈发明艳动人。听到这犹如天籁之音的琴曲,方淳意情不自禁地张开樱桃小口,轻声吟唱起来。她的歌声清脆婉转,恰似一只灵动的黄鹂鸟在枝头欢唱,令人陶醉其中。 恭定公主面带微笑带着妹妹静静地坐在石桌前,她的手中正拿着一块精致的茶点,时不时还调皮地逗弄一下身旁的尼楚赫。尼楚赫被逗得咯咯直笑,与恭定公主一同沉浸在这美好的氛围之中,她们俩银铃般的笑声在后湖上空久久回响。 后湖中的荷花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身姿,粉白相间的花瓣随风飘动,像是一群身着霓裳羽衣的仙子正在尽情舞蹈。碧绿的荷叶也随之起伏,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也在为这美妙绝伦的音乐以及充满欢乐的场景而喝彩助威。 雍正带着两个皇子和安陵容一起朝着杏花村馆而去,远远的就听见后湖边上悦耳的歌曲,转头问身边的安陵容:“今日是谁在湖边吗?” “今早有人来报,是莞贵人和沈贵人她们带着公主在湖边游玩,想来是她们。”作为贵妃,这点消息不用打听,自然有人会传给她知晓,安陵容自以为她们是来赏景的,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嗯。”雍正点头,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苏培盛,但并没有多说什么,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远远望去,前方有一道粉色的倩影正全神贯注地舞动着身躯。待走近一些后,方才瞧清楚原来是莞贵人身旁的浣碧。 浣碧身穿着一袭娇艳欲滴的粉色旗装,那颜色恰似春日里初绽的桃花一般粉嫩柔美。旗装精致的剪裁完美地勾勒出了她婀娜多姿的身形曲线,使其看上去犹如一朵盛开于万绿丛中的娇艳花朵,在周围绿叶的映衬之下愈发显得妩媚动人、风姿绰约。 伴随着悠扬婉转的乐曲声,浣碧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般轻盈地舞动起来。只见她每一次优雅的转身都似清风拂柳般自然流畅;每一个细腻入微的手势皆如行云流水般舒展大方,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流露出丝丝缕缕无尽的似水柔情和千娇百媚之态。 她那轻盈灵动的舞姿宛如飞燕穿梭于树丛之中,又好似仙女飘然而至凡间,似乎正在用自己优美的肢体语言向世人娓娓诉说着一则古老而又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 此时微风轻拂而过,树枝随风摇曳生姿,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金色光影。就在这点点闪烁的金光之中,浣碧那曼妙迷人的身姿因光线的变幻而时明时暗,在光影的交替中,宛如一幅出自名家之手的绝美画卷中的仙子一般超凡脱俗、令人陶醉。 就在这一瞬间,浣碧整个人仿佛都被一层璀璨夺目的光芒所笼罩着,安陵容见此情景不得不承认浣碧竟很漂亮。但她现在的心情很是古怪,浣碧这一身与前世重合,同样的浮光锦,确实做着不同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甄嬛知道浣碧会背着她截她们的谋划,会不会后悔带着她进宫。 雍正神色莫名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莫名的想起了记忆中的纯元,一个身穿妃位服制到自己妹妹府中跳舞的女人。他起初也觉得这段记忆十分的荒诞,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总有那么多的人为了权势地位不择手段,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情,还能出了一次又一次。 浣碧一舞毕,似乎才发现皇上的样子,惊讶地跪下:“奴婢浣碧,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显然她并没有注意到皇上身后衣着简朴的安陵容和两位皇子。 看着浣碧这一身衣裳,雍正的眉头都皱紧了:“你没有看见贵妃和两个阿哥吗?还有你这身衣裳哪来的?”他记得上一批浮光锦除了太后那里,全都在蓉儿。浣碧赶紧向安陵容和两位皇子请安。 安陵容笑着说道:“之前的莞贵人有孕,臣妾送了两身给莞贵人,想来是莞贵人赏给她的吧。“ 雍正听了安陵容的话,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却涌起一丝疑虑。以他对甄嬛的了解,断不会让自己的丫头如此张扬地将珍贵的浮光锦穿出来张扬,还给她配乐让她在这里拦了自己的去路。 “即便如此,这丫头这般穿着,也是失了分寸。”雍正沉声道。浣碧吓得身子一抖,忙不迭磕头求饶。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弘历开口道:“皇阿玛,儿臣看这婢女也是无心之失,许是得了赏赐欢喜过头,忘了规矩。”弘历自幼聪慧,懂得察言观色,此时出言解围。 雍正冷哼一声:“罢了,今日看在贵妃和阿哥的面子上,饶你这回。日后切不可再这般张狂。”浣碧如获大赦,连声称谢。 待浣碧退下后,安陵容轻轻叹了口气:“这宫中之人,总是心思各异,稍有不慎便生出许多事端。”雍正默默点头,心中却仍想着那似曾相识的场景背后是否隐藏着更深的阴谋,他抬眼看向先前音乐传来的声音,眼神深邃莫测。 雍正对浣碧这样的女人并不感兴趣,他要什么侍寝宫女没有,浣碧这样的狮子啊没什么值得他会关注的。 几人继续向前走,转过一个拐角就看见了甄嬛等人,沈眉庄又开始了弹琴,欢快的曲声在荷风中回荡。雍正看着沈眉庄,有些怀念地对安陵容说:“当日选秀,蓉儿你也是一身天青色云绫锦的衣裳,头上戴着一朵粉绿色的荷花。” “是啊,一转眼,臣妾都进宫快两年了呢,还有了弘旭,时间过得真快。”安陵容这辈子顺风顺水的,有皇上的宠爱,连皇后和华妃都没在她这里都没有讨到好,更何况是眼前的甄嬛和沈眉庄。 “她们倒是清闲。”雍正不太高兴,这些妃嫔都太闲了。 “皇上是明君,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她们能够有如此的生活,全是仰赖的是皇上的英明睿智。”安陵容知道雍正是怎么想的,不过在安陵容看来,现在的雍正确实有明君之姿。前朝后宫的把控达到了极致,而且比他小的那些没有参与进九龙夺嫡里的皇子阿哥都被他重用,抄贪官,改赋税,设新的部门,加强创新,这些消息作为贵妃的安陵容都有所耳闻。所以夸起雍正来,安陵容半点也不心虚。 第121章 杏花村馆 甄嬛她们只能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望着皇上带着那几个人渐行渐远。 沈眉庄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离去的人群,特别是其中那个身着一袭素衣、身材娇小婀娜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刚才紧跟在皇上身后的那位女子是谁啊?” 甄嬛同样凝视着皇上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其实早在看到皇上身上所穿的衣物之时,聪慧如她便已心知肚明,自己原本精心策划的盘算怕是要落空了。瞧皇上这副模样,恐怕此刻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聆听什么歌曲。当听到沈眉庄提出的疑问后,甄嬛脸上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缓缓答道:“那是贵妃娘娘。” 一旁的方淳意眨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追问:“贵妃姐姐为何穿着一身如此朴素的布衣呢?” 面对这个问题,甄嬛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实一无所知。毕竟她出生于官宦世家,平日里接触到的多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的高雅事物,对于农耕等民间事务不过是停留在书本知识层面,并未有过亲身经历和深入了解。 不多时几人就到了杏花村馆,一踏入这个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四四方方一块块的农田。田里种植着各色的农作物,它们在夏日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空气里清新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麦香,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两个孩子都还年轻,精力充沛。但他们都从未做过农活,雍正担心他们做不好浪费了粮食,也怕这繁重的农活会累坏了他们。于是,他嘱咐道:“你们俩就先去那边的蔬菜地,跟着管事好好学学怎么除草吧。”接着,他转头看向那位一直在管理这片农田的管事,微微颔首示意,希望他能够悉心教导两位皇子。 安排好孩子们后,雍正转过身来,只见安陵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温柔地笑了笑,说道:“蓉儿,要不你也随孩子们一起去吧,这割麦子可不是件轻松的活儿,朕怕你会受伤。”然而,安陵容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陛下,臣妾既然来了,又怎会惧怕这点困难?不过就是些小小的麦子而已,臣妾定能应付得来。”说罢,她走到雍正身边,握住他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倔强和果敢。 见此情景,雍正不再多言,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将自己的衣摆扎起,又把衣袖利落地挽至手肘处。他手持锋利的镰刀,毫不犹豫地走进那片金黄色的麦田之中,开始熟练地收割起成熟的麦子。每一次挥动镰刀,都能带起一片整齐的麦穗倒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安陵容紧跟其后,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麦子,并迅速用麻绳将它们捆绑成束。尽管手上不时被麦芒刺到,但她始终没有停下动作,反而越干越起劲。汗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浸湿了额前的发丝,但她毫不在意,依旧专注地忙碌着。 在灿烂的阳光下,四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美丽而和谐的画面。此时此刻,他们仿佛忘却了宫廷中的明争暗斗和权谋算计,全身心地投入到这片田园生活当中,尽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满足。 夕阳余晖洒满大地之时,那片面积并不算大的麦田才在两人一番辛勤努力全部收割完成,整个田地里所有的麦子都收拾得井井有条。然而,后续的脱粒以及磨粉等一系列繁杂工序,今日已无暇顾及。 待全部整理完毕后,雍正看着身旁那手上布满伤痕、累得几乎无法挺直腰身的安陵容,既心疼,又好笑。他无可奈何地轻声说道:“早就让你去歇息歇息,可你偏不听劝。看你这一手的伤,站不住了吧。”虽然嘴上是责备的话,但扶着安陵容的手却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口。 此时的安陵容已然疲惫至极,甚至连开口回应的气力都没有,只能倚靠着雍正,暗自思忖着,自己这副身躯着实太过柔弱了些,仅仅只是如此程度的劳作便让自己如此疲累。 雍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缓缓朝着杏花村馆行去。杏花村馆的一应事宜早已安排得妥当,只等他们回来歇息。进了内室,雍正先用药水,细心地替她将那双伤痕累累的手仔细清洗起来,上药并用柔软的布料包扎好。替安陵容褪去那一身沾满污渍与尘土的衣裳,嘱咐守候在一旁的吴姑姑务必要悉心照料好安陵容,这才让她服侍安陵容沐浴更衣。在离开之前,雍正还反复叮咛吴姑姑千万不可让安陵容受伤的双手沾水以免伤势加重。 做好这一切,雍正方转身离开,去给自己沐浴的地方,舒舒服服地泡澡,洗去尘埃、缓解身体上的疲劳。 等四人都收拾妥当之后,才一起坐到了餐桌前。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大多是些农家风味。雍正亲自给安陵容盛了一碗汤,轻声道:“喝点汤润润喉,今日辛苦你了。”安陵容微微欠身谢过,轻抿一口,眼中满是惊喜,这汤味道鲜美极了。 安陵容放下汤碗,柔声道:“皇上,此汤不知为何物所制,这般好喝。”雍正笑答:“这是用山间鲜菌与野鸡炖煮而成,朕想着你劳累许久,定要补补。” 这时,一旁的苏培盛机灵地说道:“娘娘,皇上可是亲自吩咐御膳房精心熬制这汤,还特地派人去寻那新鲜山菌呢。”安陵容听闻,心中泛起一丝暖意,看向雍正的眼神多了几分羞涩与感激。 用完膳后,众人移至庭院之中。夜色渐浓,繁星点点。安陵容轻轻拨弄着身旁的花草,雍正走到她身边,小心牵起她受伤的手,说:“在这里不必拘礼,朕只想与你共享此刻安宁。”安陵容颔首低眉,轻声应下。 突然,一只流萤从眼前飞过,安陵容眼中露出惊喜之色。雍正见状,命人捉了几只放在纱笼之中递给安陵容。安陵容捧着纱笼,流萤闪烁的微光映照着她的脸庞,宛如仙子一般。雍正看得有些痴了,觉得这样的田园之乐,有她相伴,真好。 第122章 姐妹续情 又一次失败而归的甄嬛都有些泄气了,说实话,她好像做什么都没办法吸引到皇上,这和传闻中喜欢在自己府邸跳舞的大姨子的人完全不像一个人了。按理说,皇上那般喜欢纯元皇后,冒天下之大不韪君夺臣妻,应该是喜欢歌舞喜欢温婉的女子的,自己与眉姐姐哪点不符合他的审美了,为什么一次次的无视她们。 沈眉庄可不知道甄嬛的打算,自以为嬛儿是因为皇上没留下来陪她不高兴,沈眉庄劝慰道:“皇上今日许是有事情做,等空了定会来看你和腹中的孩子的。”沈眉庄拉着甄嬛的手,笑着继续道,“今日公主们都玩的很开心呢。” 甄嬛心不在焉,只笑着附和,至于心里,还是在想自己的未来。皇上的态度,和一再的挫败,让她一颗争宠的心都颓废了。沈眉庄见她这个样子,又劝说了两句,也就离开了。 甄嬛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目光透过雕花窗棂,望向远方那片被微风吹拂着的翠绿树林。她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满是疑惑和忧虑,转头看向身旁的崔槿汐,轻声问道:“槿汐你说,为什么事情会这样?” 崔槿汐面露难色,轻轻叹了口气。她深知甄嬛心中的苦闷与不解,曾经的乌拉那拉·柔则在宫中受尽恩宠,可谓是风光无限。而如今的甄嬛,尽管容貌又六七分相似,才情品性却十成十的相似,但却始终无法真正吸引到皇上的关注,难道甄嬛这个替身还不够像吗?崔槿汐实在不知该如何宽慰主子,毕竟无论她们怎样努力,皇上对甄嬛总是显得那么冷淡。 犹豫片刻后,崔槿汐还是开口劝说道:“小主,眼下您最为重要的便是腹中的胎儿。至于沈小主那边的事,确实急不得呀。”她心里明白,即便再着急上火,可皇上若无心回应,一切皆是徒劳无功。 甄嬛听了这番话,脸上并未露出丝毫轻松之色。她不禁想到入宫以来发生的种种不顺心,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就在这时,她忽然意识到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浣碧的身影,于是连忙问道:“怎么不见浣碧?我记得她说过今儿个身子不适。” 崔槿汐哪里知道浣碧的事情,她一直跟着甄嬛。佩儿这时候出现了,禀报道:“小主,您和沈小主她们出去后没多久,浣碧姐姐就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裳出门了,您回来之前才哭着跑回了自己房间。” “她出去过?”粉色的衣裳,甄嬛突然想起自己赏赐给浣碧的浮光锦衣裳就是粉色的,再想到方才皇上来的时间晚了不少,浣碧不会是去拦皇上了吧?甄嬛狠狠地皱着眉,“这丫头出去干什么?”浣碧这些日子很安分,原以为她不会在生出非分之想,没想到她居然敢如此大胆。 甄嬛想到此处,一时间坐立不安。只见她秀眉微蹙,眼神凌厉,对一旁的崔槿汐吩咐道:“槿汐,去将人请来!” 不多时,崔槿汐便领着浣碧来到了甄嬛面前。甄嬛端坐着,目光如同两道冷箭一般直直地射向站在下方的双眼通红的浣碧。此刻的甄嬛,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气息。 她紧紧地盯着浣碧,开口便是一番斥责,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凝结空气:“浣碧你今日去哪里了?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还不老实说来,你是不是出去闯什么祸了?” 浣碧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她张了张嘴,一时间声泪俱下:“小主,我,我没有。”虽然是在辩解,但是却如此的苍白无力,浣碧看着长姐的面色,心知长姐恐怕已经猜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未等他继续辩解下去,甄嬛已然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休要狡辩!我对你的心思再清楚不过。早在入宫之前,父亲便已将你的真实身世告知于我。我知晓你乃是我的亲妹妹,是以一直宽纵于你,吃穿用度从无亏待,更是一直心心念念着要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觅得一个如意郎君,可你如今就是这般报答我的?咱们甄家的女子,已经有我一人入这深宫成为皇家妾室,难道还不够吗?你为何就是不肯听从我的劝告呢?说今日你究竟外出做了些什么,还不如实招来!” 浣碧闻言,心头猛地一颤,知道自己所行之事终究还是被甄嬛察觉,一股愧疚之情涌上来。她缓缓低下了头,泪水如决堤之水般顺着脸颊滑落而下,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泪花,哽咽着诉说了今日在后湖边她所做之事。 甄嬛听着浣碧的讲述,忍不住皱起秀眉,心中暗骂浣碧狐媚。当得知皇上并未对浣碧有所青睐时,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情不自禁地长舒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周身凌厉的气势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和之色。 甄嬛语气轻柔而又诚恳地对浣碧说道:“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想让你母亲名正言顺的进甄家祠堂,这份孝心是令人感动。然而,倘若你当真成为了宫中的妃嫔,那么你的真实身份一旦被揭穿暴露出来,到那时,不仅仅是你自身难保,就连我还有整个甄家都会因此遭受牵连,面临灭顶之灾。难道这便是你所期望看到的结局吗?” 说到此处,甄嬛稍作停顿,目光凝视着浣碧,眼中满含着关切与忧虑。接着,她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妹妹,我可以选择原谅你此次的一时糊涂之举,但你也要明白长姐对你的用心。你与我之间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没有什么比得上你我姐妹齐心更重要。” 随后,甄嬛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提醒着浣碧:“你只看到了这后宫看似繁花似锦、风光无限的胜利者,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贵妃怀孕期间也是步步惊心,几次险些处事。如今我也是身怀有孕,时刻小心谨慎才能够保全自身和你们。若是你当真成事了,你有当如何?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以及过人的智谋,想要在后宫立足谈何容易!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末了,甄嬛忆起往昔自己在宫廷中的种种经历,不禁感慨万千。她拉过浣碧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语重心长地告诫道:“妹妹切记,唯有彼此真心相待,方能收获一份长久的幸福。切莫因一时贪念而迷失自我,葬送了我们之间深厚的姐妹情分。” 浣碧静静地聆听着甄嬛的这番肺腑之言,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此时此刻,她终于彻底明白了甄嬛的一片良苦用心,内心充满了懊悔与自责。她用力地握紧了甄嬛的手,声音略带哽咽地道:“长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一己之私如此莽撞行事,将长姐和甄家置于危险境地。从今往后,我定会永远忠诚于您,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甄嬛欣慰道:“你能明白长姐的良苦用心就好,你放心,日后,长姐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 第123章 教子 雍正和安陵容在杏花村馆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是难得的休沐日。即便如此,雍正还是起了一个大早。当安陵容步出房门之际,恰巧望见雍正在庭院之中悠然自得地打着五禽戏。 她不禁心生讶异,全然不知皇上何时开始对养生之道如此上心。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是件好事儿。毕竟自家儿子尚不满周岁,倘如皇上能够长寿,自是再好不过。虽说她手中握有可续命的灵丹妙药,但此类宝物动用起来实乃违背天意之举,稍有不慎便极易为天道所察知。倘若皇帝能够自行注重养生之法,那么只需在日常饮食中稍作手脚,添入些许具有强身健体功效的丹药,便可助其延年益寿,以免待到自己儿子十来岁时,皇帝就龙驭宾天。 清晨时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宫殿内,映照出一片金黄。安陵容身着一袭素雅的衣裳,身姿婀娜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专心打着一套五禽戏的雍正身上,目光温柔而关切。 只见雍正动作流畅、舒展自如,一招一式皆蕴含着深厚的功力和独特的韵味。随着最后一个动作的完成,他缓缓收势,长舒一口气。这时,一直在旁伺候的李德全赶忙走上前去,恭敬地递上一块洁白的帕子。雍正伸手接过帕子,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然后转过身来,恰好看见了等候多时的安陵容。 \"蓉儿怎么不多睡会儿呢?昨日收麦子可是把你累坏了,应当好好歇息一番才是。\" 雍正面带微笑,语气轻柔地说道。说实在的,尽管昨儿个已让薇儿给自己揉捏按摩了腰部,但今儿个一大早安陵容起来也觉得身子不大舒坦,不过倒也算不上疼痛难忍。 安陵容闻言微微一笑,莲步轻移走到雍正跟前,柔声回答道:\"臣妾习惯了在这个时辰起身,躺在床上反倒难以入眠了。倒是皇上您怎生起得如此之早?\"说着,她从雍正手中接过那块还带着些许温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着脸上和脖颈处的汗水。 \"朕每日晨起练功已成习惯,况且国事繁忙,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雍正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之色。接着他又对身旁的李德全吩咐道:\"快去将那两个孩子都唤起来吧。\" 李德全心领神会,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而此时的安陵容则细心地帮雍正整理着略显凌乱的衣襟,并轻声嘱咐道:\"皇上这一身的汗水,还是赶紧去洗漱更衣为好,莫要着了凉,否则臣妾可要心疼了。\"雍正听后心中一暖,握住安陵容的手轻轻拍了拍,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他在安陵容的陪伴下朝着室内走去。 李德全应了声便退下。安陵容陪着雍正往屋里走去,一边轻声说道:“皇上,臣妾去吩咐御膳房做了些清淡爽口的菜肴。”雍正握住她的手,笑道:“蓉儿总是如此贴心。” 进了屋,宫女们端来热水伺候雍正洗漱。安陵容则去了厨房那边,准备自己动手做两个菜。吴姑姑早上从坦坦荡荡抱着六阿哥来了杏花村馆,安陵容在厨房里听到外面传来小孩子咿呀的声音,安陵容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 雍正洗漱完毕,换上常服,抱起着弘旭找了过来。被逗得咯咯直笑弘旭,小手抓着雍正身上的衣裳。安陵容见状道:“皇上怎么把孩子抱到了厨房,油烟气味大,可别呛到弘旭了。” 雍正笑着说,“朕来看看爱妃,看爱妃在准备什么好吃的。” 安陵容推着雍正出了厨房:“皇上还是出去吧,等做好了就知道是什么了。” 没过多久,安陵容的两个菜就准备好了,一身油烟味的她先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去餐厅。安陵容走进偏厅,看见皇上和两位皇子都没有动筷,明显在等着她。 “皇上怎么还等着臣妾,皇上先用就是。”安陵容笑着走过去,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雍正轻轻拍了拍安陵容的手,“爱妃辛苦操持,朕自然要等爱妃一同用膳。”一旁的两位皇子也跟着点头。 安陵容心中满是感动,她看向桌上的菜肴,一一介绍道:“这道菜名为翡翠珍珠羹,用新鲜的菜叶和鱼肉制成,清爽可口;还有这道芙蓉玉子糕,是臣妾新学的做法,皇上和皇子们尝尝看。” 众人开始用餐,雍正尝了一口羹汤,赞不绝口,“爱妃的手艺愈发精湛了。”两位皇子也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了早膳,雍正带着两个皇子继续昨天的工作,安陵容今天没有跟着去,而是去了织布坊,去试试织布的工作。 雍正到带着弘时、弘历在昨天的田里,一起捡落地的麦穗子。弘时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捡这些掉在地上的麦穗。雍正看见了弘时的脸色,心里叹气这孩子到底是之前的自己疏忽了,养成了这样的一个性子。 雍正将自己捡到的麦穗捆到了一起,直起身来,语重心长地教育着弘时:““弘时,朕从你年幼时就为你延请名师,虽不求你能有大才。可如今,不过是要你捡起这些粮食,又没有让你吃糙米吃野菜,你这样子是不懂什么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掉落的麦穗虽看似无用,但对于百姓来水收集起来,积攒多了便是可为饱腹之物。朕从前忙于政务,对你疏于教导,让你不知民间疾苦。但我们身居庙堂之高,就更应该要懂得珍惜一切资源。”弘时听着父皇的话,脸上露出羞愧之色,但其实心中却并没有什么。 弘历这时捡起一把麦穗说道:“阿玛说得对,儿臣这两日在着田间劳作才知粮食得来不易。”雍正欣慰地点点头,虽然弘历不是个合格的皇帝,但聪明还是真的。 弘时也弯腰继续认真捡了起来,边捡边说:“皇阿玛,儿子知错了。”虽然弘时还是不算明白,但是自己的弟弟都懂,他也只能应和。皇阿玛说的诗句他都知道,可是从不知道人间疾苦的人根本就不懂这几句话的含义,就如同写这首诗的作者一般。 雍正看着弘时好歹能认错,他如今已经不指望弘时,只希望他多体验一下百姓的生活,傻点就傻点,多让人看着别像前世一样被人诓骗了就行了。 看着两个不小的儿子,语重心长道:“你们都是朕的儿子,将来不管处于何境地,都不可忘记民生之本。这不仅是劳作,更是一种磨砺心智的方式。”父子三人继续在田间默默捡着麦穗,阳光洒下,映照出一幅和谐画面。 第124章 周岁宴 由于两位公主的周岁生辰日期极为相近,雍正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让安陵容将两个生日宴合二为一共同操办。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节省人力物力,更能让这两场喜事增添更多热闹喜庆的氛围。 而作为端柔公主的亲生父母,他们自然也在受邀嘉宾的名单之中。毕尼楚赫毕竟是嫡公主,身份尊贵,宴会自然是以尼楚赫为主。 宴会地点仍旧选在了九州清晏。就在举办宴会当天,整座九州清晏处处都装点一新,宫人们来来往往一大早就开始为满月宴准备。为了确保宴会不出差错,安陵容派吴姑姑、苏四喜一早就到了九州清晏盯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路王公贵族们纷至沓来,只等主角出场。甄嬛安静地坐在下面,看着有些紧张的沈眉庄,伸手去安抚了一下她。不多时,雍正就带着安陵容和两位公主出现,娇妻幼子让人羡慕。甄嬛静静地凝视着眼前那春风得意的安陵容,看她满面荣光,微微侧头与皇上四目相对时的含情脉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滋味。这个与自己一同入宫,位分家世相差不多的女子,此时此刻仿佛万千光华集于她一身,那样耀眼夺目。 甄嬛始终认为,事情本不应发展成这般模样。在她的设想之中,能够站在皇帝身旁,尽享万千宠爱、风光无限之人理应是自己才对。而那个可怜巴巴、失魂落魄,只能卑微地乞求得到一点点真心对待的人,应当是安陵容才对。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狠狠地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尽管皇上也曾偶尔宠幸于她,但那种临幸不过如同春风一般留不住,但是从未待她有半分的特别;也不会因为她的才华而停留,她的才华在皇上眼中是那样的微不足道。毕竟,在皇上的身边,还有比她更具才情的安陵容存在。 安陵容就好似一道挥之不去的魔咒,沉甸甸地压在了甄嬛的头顶之上,使得她无论怎样努力挣扎,都难以翻身。但凡有安陵容现身之处,她自身所有的光芒都会瞬间被掩盖得无影无踪。而皇上本该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永远只会为安陵容一人停留。 甄嬛宛如实质的目光盯着相携而来的帝妃二人,只见皇帝与贵妃之间举止亲密无间,时而轻声低语,时而相视一笑,那种亲昵的氛围在甄嬛眼中如此刺眼,仿佛有种剜心之感让她痛入骨髓,可她又不想挪开目光。她就这样痴痴地望着,仿佛要将眼前的画面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永远也忘不了。 站在皇上的陵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甄嬛的眼神,但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嘴角笑意没有半分的变化,只将人无视个彻底。这种看似不经意的态度,在甄嬛看来,陵容分明就是在嘲笑她,嘲笑她为了得到皇帝的宠爱费尽心思,到头来却依然一无所获。越想越难受的甄嬛在歌舞开始后没多久就由崔槿汐搀扶着离开了九州清晏,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端柔公主的亲生父母早早抵达了宴会现场。他们带着不少精心准备的礼物,就为了多看自己的女儿一眼,那份对孩子深深的思念和无尽的疼爱之情溢于言表。为了能够让他们更好地看到心爱的女儿,善解人意的安陵容特地吩咐下人给他们二人安排了一个相对靠前且视野开阔的座位。 尼楚赫今天被精心装扮着,那身大红色的小衣裳精致而华丽,穿在她小小的身躯上,小小的姑娘如同小仙女。甄嬛的位置在尼楚赫的下首,毕竟是太后亲自指点来照顾公主,且有身孕的妃嫔,位置自然不能靠后。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眼神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只有在公主奶娘抱着公主坐下来时才将目光落在了小公主身上。看到小公主她不自觉的抚摸着还没显怀的肚子,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端柔和弟弟一同坐在安陵容身旁,一大早,安陵容便亲自动手,为这两个孩子换上了一套自己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的衣裳,并细心地给他们戴上了虎头帽。看到孩子们有新衣服,皇上还吃了好大一缸醋,非让陵容也给他做常服。最终磨不过皇上,安陵容还是答应了。 庄亲王看着自己的女儿健康活泼,和弘旭阿哥关系很好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得到了安陵容无微不至的照料。可不是嘛,这兄妹俩看起来比起尼楚赫要圆润不少呢!胖乎乎的模样十分可爱,活脱脱就是像年画娃娃似的。 当所有宾客都纷纷入座后,这场盛大的满月宴终于正式拉开帷幕。只见乐师们熟练地奏响了欢快愉悦的乐曲,那美妙动听的音符如同一串串跳跃的珍珠,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紧接着,一群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舞姬们迈着轻盈的步伐鱼贯而入,她们如同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衣袂飘飘间尽显风情万种。 此时,雍正帝面带微笑地率先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着在场的众人高声说道:“今日乃是朕的两位公主满月之喜,朕心甚是欢喜,与诸位共饮。” 话音刚落,众大臣们赶忙起身举杯回应道:“谢陛下隆恩!愿两位公主福寿安康、岁岁如意!”一时间,整个宴会现场气氛热烈非凡,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这时,端柔的生父站了起来,恭敬地向雍正行礼后道:“陛下,端柔承蒙皇上、娘娘照顾,今日瞧着如此健康活泼,微臣感激不尽。”雍正笑着点点头,老十六这个能干还没有野心的弟弟,雍正很喜欢的。他将端柔召进宫,一方面是因为前世端柔就是自己的女儿,另一方面是想让老十六跟自己一条心。他准备继续研发火药枪,需要信得过的人看着。老十三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惜老十三那身子不能劳累,只能从几个年纪更小的里头挑。十五更适合农业方面的事情,十六心思活,学东西也快,去搞这些正好。日后有成就了,端柔就不必再和亲蒙古了。先前雍正就召见了十六,将自己这个想法告诉了自己这个弟弟,现在老十六就已经秘密地开始跟着戴梓学习,只希望戴梓能够多教一些东西给老十六。 第125章 周岁宴2 就在这觥筹交错之间,众人皆沉醉于欢乐的氛围之中,竟全然没有察觉到那优美动人的歌舞已经悄然退场。 正当此时,一阵清凌凌的琴声如潺潺流水般悠然响起。这突如其来的悦耳之音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大家下意识地纷纷转头望去。只见刚刚回到宴会上坐定不久的甄嬛,此刻正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前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是沈眉庄已然端坐在一架精致无比的古琴之前。 沈眉庄身着一袭素雅的淡蓝色衣裙,衣襟和袖口处绣着精美的菊花花纹,更显得她清丽脱俗。她微微扬起那白皙修长的玉手,动作优雅从容,宛如仙子下凡一般。轻轻将手指落在琴弦之上,随即开始缓缓弹奏起来。 夏日午后的微风轻柔地吹拂而过,掠过沈眉庄那如凝脂般细腻的面颊,带起她耳畔边垂下的几缕流苏轻轻摇曳。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越发温婉动人。 伴随着她指尖的灵动跳跃,一串串悠扬婉转的音符从琴弦上流泻而出。这些音符犹如一个个欢快的小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又似一泓清泉,在寂静的大殿中流淌回响。那琴声时而低回婉转,如泣如诉,仿佛在倾诉着她内心深处的柔情蜜意与无尽哀愁;时而高亢激昂,气势磅礴,恰似万马奔腾,让人不禁心潮澎湃。 在这悠扬动听的琴声里,沈眉庄忘却了一切烦恼忧愁,寻得了片刻难得的宁静与慰藉。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一时间,大殿之一时间议论纷纷,显然沈眉庄突然上场让大家都很震惊。不过安陵容早就知道太后安排的这一场,,这时候安陵容自然要圆场,她眼中赞赏地笑着道:“惠贵人为公主弹奏的这一曲很不错,皇上你看。” 雍正本来冷着的脸舒缓了几分,雍正其实也知道太后的安排,他不能破坏自己女儿的周岁宴,开口道:“嗯,赏。”雍正也要给安陵容这个贵妃面子。 未能如愿获得皇上预期中的赞赏,沈眉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失落。只见她微微欠身,恭敬地行了个福礼,口中轻声道:“多谢皇上恩典。”然而,此刻语气里却透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淡淡落寞。 遥想当年,初入宫时的沈眉庄也曾满怀少女情怀,对于和即将成为自己枕边人的皇上充满了美好的期待,期待皇上于自己心意相通,期待皇上能怜她爱她。那时的她,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渴望在这宫廷的繁华世界里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只可惜,命运弄人,一场突如其来的陷害彻底击碎了她那颗纯真的心,也让她的少女心思如同镜花水月般消散无踪。后来嬛儿的劝说让她重新振作起来,努力争宠时她还是期望于皇上能够真正认可自己一次,哪怕只是一点点真心的夸赞也好。 沈眉庄默默地转身,缓缓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在一旁的甄嬛敏锐地察觉到了好姐妹的情绪变化,她轻轻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沈眉庄略显冰凉的手。无需言语,这个简单而温暖的动作已然传递出了无尽的安慰与支持。 这时,齐妃轻轻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妹妹这曲子固然好听,只是太过哀怨,莫不是有什么心事?”甄嬛看了一眼齐妃,她简直不知道这个齐妃到底是要干什么,之前不是还要与她交好吗?这么阴阳怪气自己的好姐妹,她这是什么意思?甄嬛显然没意识到,齐妃这个人从来都是敌我不分的,反正她心里不舒服了就想说两句,没心眼还嘴碎,谁和她结盟就是谁倒霉。 沈眉庄抬眸,平静地回应:“多谢姐姐关心,姐姐倒是耳朵好的。” 自从年羹尧为了保她失了手中的权利之后,华嫔就完全沉寂下去。许是今日喝的有些多了,华嫔双眼迷离了地看着沈眉庄,嘲笑道:“若论古琴,惠贵人着技艺给昭贵妃提鞋都不配,倒是敢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丢人现眼。”这话说的很不客气,简直就是将沈眉庄的脸丢在地上踩。一时间,气氛有些古怪,沈眉庄没什么交好的人,对面的王公贵族们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让沈眉庄愈发的难堪,眼中都涌出了泪花。 就在气氛略显尴尬之时,甄嬛笑着站了出来,说道:“贵妃娘娘琴艺高超,宫中自然无人能及。只是眉姐姐是为了公主们贺周岁礼的,自然是意义不同的。”甄嬛的话巧妙地化解了紧张氛围,继续笑着想要拉安陵容下水,“说来嫔妾还只听过一次贵妃娘娘的琴曲,不知今日可有幸再一饱耳福。” 安陵容好笑地看着甄嬛,不知道她到底是哪来的胆子,敢当众向自己这个贵妃提要求。就算要为自己的好姐妹解围,她这个贵妃又和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要听甄嬛一个小小贵人的话。 安陵容当没听见,因为皇上已经直接问她弘旭的事情,而老十六夫妻俩也走过来看端柔了。甄嬛尴尬地坐下,两个同样尴尬的人,只能相互慰藉。华嫔不屑地嗤笑出声,小声继续嘲讽道:“脸呢,不要太大了。” 一时间,众人又说笑起来,仿佛刚刚的小小风波未曾发生。沈眉庄悲哀的发现,自己也许根本就不在贵妃的眼中。如今的她们仅是对上失宠的华妃都只有被嘲讽的份儿,这个后宫当真能有她们的容身之地。她默默坐回座位,一言不发地呆坐到宴会结束。 酒足饭饱之后,雍正给两个孩子摆上了抓周礼,尼楚赫根本就不知道要干什么,在毯子上茫然无措,最后还是甄嬛循循善诱,才让尼楚赫抓了一本书。到底是自己的嫡公主,雍正给尼楚赫赐了封号,温庄,又看在甄嬛照顾公主的份上也给了赏赐。 接下来就是端柔抓周,刚把端柔放在毯子上,弘旭就非要跟姐姐一起。闹不过这孩子,雍正发话,放弘旭下去帮他姐姐挑。老十六夫妻看到这情形,越发欣慰两个孩子关系这样好。 弘旭刚刚被放到柔软的毯子上,便像一只欢快地朝着姐姐爬去。他那胖乎乎的小手和小腿努力地向前挪动着,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仿佛在向姐姐诉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不一会儿,弘旭就成功地爬到了姐姐身旁,两个小家伙立刻凑在一起,用只有他们能听懂的婴儿语言交流起来。时而欢笑,时而皱眉,那可爱又认真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过了好一阵子,两姐弟终于结束了这场充满童趣的“密谈”,开始挑选摆在面前的各种玩具和小物件。只见弘旭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一旦发现自己喜欢的,便毫不犹豫地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将其一把抓过来,然后使劲儿地往自己这边把拉。而对于那些不太感兴趣的,则非常大方地递到姐姐手中,好像在分享着自己的“战利品”。 此时,周围的王公贵族们也没有闲着。他们纷纷围拢在皇帝身边,竭尽所能地奉承讨好。说六皇子如何聪慧,如何有虎父之风,日后会是如何优秀少年郎。皇帝听着众人的奉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嘴上还不真心的谦虚了两句。他的目光不时落在正在玩耍的弘旭身上,眼中满是慈爱与骄傲。 狐狸九(番外) 允禟看着自己寥落的府邸,被圈禁也有一两年了,外面的风雨愈发的吹不到自己这个地方了。前段时间听看守自己府邸的奴才说,八哥被老四送去了皇陵。自己在京城圈禁的日子都不好过,更何况是远离了权力中心的八哥。 老四真心狠啊,都是兄弟为什么他们会到这一步?其实小的时候不懂什么是天家的父子兄弟,那时候兄弟几个关系至少是面和的。老四那个狗脾气,和自己这个暴脾气应该是关系最不好的了。想到自己和老四小时候打架的事情,别看老四比自己大五岁,就凭他那脾气才没有自己得宠,每次打架被父皇骂的更多的就是老四。是不是就因为这个老四就一直看不惯自己呢? “爷,起风了,还是进去吧。”福晋走出来给允禟披上一件外衫,前段时间允禟才风寒好,福晋实在担心自家王爷的身体情况。 “无事。你也该多歇歇,这般操劳不好。”允禟拍了拍她的手,“现在的天气很好,你不必担心这些。” 福晋是个好的,但是受自己牵连,如今被圈禁在这四方的天地里,真是苦了她了。这两年福晋都有白发了,想来也是担心的很吧。可惜如今我命由人半点不由己,八哥都处置了,就是不知何时会轮到自己了。 “吱呀”一声,关闭许久的大门被打开,老四身边得用的太监李德全走了近年来:“奴才见过九爷。”李德全是周全的人,从来不让人抓住把柄。即便是面对已经失势的允禟,也没有半分的不恭敬。 允禟抬眼看着李德全,阴阳怪气道:“哟,李大总管这个贵人怎么有空到爷这个落魄地儿来?” “九爷就别糗奴才了,皇上请九爷入宫一趟呢。”李德全才不管允禟什么语气,他就是个奴才,还能跟爱新觉罗家的爷分辩什么不成,只是笑容不变地说着自己此行的目的。 允禟一愣,心里盘算着,莫不是今天自己想老四,老四就想到要怎么处置自己了吧。就是不知道老四这个黑面神准备怎么处置自己这个弟弟。 雍正埋头看着自己的折子,苏培盛殷勤地端茶送水,自从上次在后湖边遇到甄嬛起雍正就不怎么重用他了。苏培盛虽然心中着急,可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雍正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苏培盛,到底是自幼陪自己的人,前世陪了自己一辈子的人。雍正没有理会苏培盛,继续批着折子。 李德全领着允禟到了养心殿外,他独自进了殿内向雍正禀报:“启禀皇上,九爷到了。” 雍正嗯了一声,“请进来。” 允禟走进来,跪在了地上。雍正没有抬头,继续批折子。看完手上的折子,雍正这才抬头看向允禟,声音沉沉地开口:“允禟,你可知罪。” “臣弟有罪。”允禟没有和雍正顶撞,如今的他没有那个资本,八哥不在身边,十弟也臣服了。他一个被圈禁的人,有什么资格挑衅皇帝呢。 “嗯,朕这里有个职位,你愿不愿意做。”雍正没有继续讨论他们兄弟之间的爱恨情仇,反正前世老九的结局不好,什么仇什么怨都都结束了。 这样直截了当的话题,允禟都没反应过来,不明白为什么上一刻还在说他的罪名,咋下一刻就提到给自己职位。自己跟老四啥时候这么亲近,小心眼的老四竟然连自己的之前那些过错都能不计较? “怎么?不愿意。”雍正看着一向精明的允禟露出这么白痴的表情,不耐烦地声音传来,惊醒了还在发呆的允禟。 允禟一脸费解地看着眼前的老四,有些怀疑老四是不是会给他设了什么圈套,试探着问:“皇上,什么职位?” “朕准备开海禁,组织海军,想让你去总领。”雍正一直在想清朝的覆灭,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很清楚这样的结局是方方面面的,这一次他一定要跟上世界潮流,不在工业革命中落后于其他弹丸小国。 “什么?开海禁?”允禟看怪物一样看着老四,心里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老四。 “老九,时代在发展,如果大清不跟上,日后总会衰败的。你不是喜欢经商吗?开海禁之后,朕会组建海事局,等你训练出足够强大的海军,出海经商的事情朕就允许你去。”雍正看着震惊的允禟,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要我做什么?”允禟直直地看着雍正,他不相信作为帝王的雍正会什么都不要求。 “六成的经商收入收归国有,三成运行海军,半成是你的,还有半成用于因为战争而残疾的兵士。朕会给你两成的收入,去西方寻找有利于大清的东西,机械、火铳,粮食都可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能拿到的都带回大清。”雍正看着允禟,“你不会有什么天朝上国的心思,认为番邦异族什么都及不上大清吧?” “自然不会。”不管康熙后期是什么样的,前期对于皇子的教导都是严厉的。即便是九龙夺嫡的失败者,这些政治敏感还是有的。虽然自豪于大清的强盛,但是从不觉得番邦异族没有好东西。更何况他从很早以前就想要经商,老四肯支持自己经商,他也想去看看传教士口中的西方。 “那就好。”雍正让人拿来了一张世界地图,这是他清醒之后自己亲手画,给允禟讲了他在后世学到的一些知识。 允禟听的眼神犀利,仿佛是在看什么肥肉一样,听到国外对于大清的丝绸瓷器等东西的喜爱,看出了其中的巨大利益。允禟心中快速盘算起来,他真的出海赚回来的大笔钱财。 雍正兄弟俩对着地图指指点点,一上午就过去了,难得和老九这么聊得来,雍正留了允禟用膳。允禟从宫中出来,春风满面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看到自家福晋高兴地分享了这个喜讯。福晋高兴的同时也十分忧心自家爷的安危,毕竟出海不是闹着玩的。可是看着自家爷高兴的样子,福晋并没有扫他的兴致,温柔地看着自家爷。 第126章 甄嬛生产1 雍正是一个有些偏执的人,就如同前世,前期大部分的子嗣都是由李氏所出,后期的就是年氏所出。这辈子喜欢安陵容,对于其他女人,那就是安陵容身子不舒坦的时候的调剂品。他是皇帝从来都没有想过真正独宠一个人,这样只会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带来灾难。 所以沈眉庄愿意承宠,雍正也没必要再这事上为难一个小姑娘。沈眉庄就此复宠,跟她先前的宠爱也差不多,一两天,好歹不再是几个月都见不着皇上了。 转眼夏天就过去了,富察答应家的人还是很有本事的,有功当然要赏,自然也惠及了她,不仅解禁还晋封为常在了。富察氏受了教训,知道自己得罪了贵妃一党又被富察家告诫了,也不敢再作死,每天跟鹌鹑一样老实在长春宫中养胎。齐妃嘴碎,但是没了皇后和富察氏的挑拨,倒是没了那些害人的心思,每天想的就是三阿哥和皇上,皇上不肯去,她就变本加厉地宠溺三阿哥。好在雍正不想看到自己的三儿子堕落,给他加强了课业,虽然依旧不尽如意,到底是明白事理了一些。 甄嬛满心不甘,但面对眼前的局势却束手无策。如今这后宫之中的人,要么已被贵妃收归麾下,要么惨遭打压,至于那些头脑简单之人更是吓得不敢露头,生怕与贵妃争抢惹来杀身之祸。无奈之下,甄嬛只好选择暂时沉寂下去。毕竟此刻她身怀六甲,重中之重便是要确保腹中胎儿平安无事。 转眼间便到了十一月初,富察氏还算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安陵容不喜欢算计孩子,所以富察氏怀孕中并没有受到苛待,太医请脉也没有人敢慢待。 由于产下龙嗣有功,富察氏终于得以复位贵人,并获赐“恬”字作为封号。宫中规矩,贵人位分的富察氏也没有资格亲自抚养自己所生的皇子,于是这名新生儿便交由长春宫主位娘娘的齐妃养育。如此一来,长春宫可谓风光无限。沉寂了许久的齐妃也嘚瑟起来。平日里只要逮着机会,便要在安陵容跟前大肆炫耀一番。 她敢如此嘚瑟,倒也并非全无道理。毕竟她可是除了懋嫔宋氏以外最早入宫侍奉圣上的嫔妃之一,且膝下曾育有多位皇子公主。虽然养住的只有老三,但那可是当今圣上尚在世最年长的皇子。故而在她眼中,即便贵妃之子聪明伶俐又如何?终究还是比不上自家儿子年长稳重,更具继承大统的优势。 安陵容对此事并未放在心上,但敬妃却率先表现出不满之情。只见那齐妃,仗着自己的性子,说话做事简直让人无法直视。她也不想想皇上对贵妃的宠爱,都是仗着贵妃性子好,才敢在贵妃面前如此嚣张跋扈地显摆炫耀,之前的华妃怎么不见她出来这么嘚瑟呢。 安陵容安慰着敬妃,在安陵容看来,如今皇帝的身子康健,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就凭弘时那个敦厚老实容易被人骗的性子,皇上除非是疯了才会将他当成继承人,至于富察氏的八阿哥,出生确实比自己这个汉军旗更有竞争力,可就长春宫目前所有的脑子加起来,恐怕也教不出什么头脑灵光的孩子,到头来不过又是一个三阿哥罢了。 安陵容轻轻地抚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又略带羞涩的笑容,她缓缓地对敬妃说道:“姐姐,我又有身孕了呢。” 就在不久前,弘旭的周岁宴在紫禁城中隆重举行。这场盛宴可谓规模空前,极其盛大,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朝中满朝文武三品以上的官员们纷纷携带着厚礼前来道贺,一时间,宫廷内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作为贵妃所生之子,弘旭的满月宴自然无人敢作妖,毕竟一切都是皇上亲自派人盯着的。从宴会的布置到菜品的挑选,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精心雕琢,务必做到尽善尽美。 一场满月宴下来,弘旭收到的贺礼堆积如山,这个小家伙摇身一变,已然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小富翁。安陵容和雍正都很高兴,两人在宴会上就多喝了几杯。这不,满月宴结束之后,醉酒的安陵容和雍正胡闹了一夜,就中招了。 敬妃惊讶地盯着安陵容,她没想到安陵容会这么快又怀孕。安陵容也挺无奈的,本来是想多等一年的,没想到醉酒之后就稀里糊涂的怀上了。她也不能将怀上的孩子打掉,自然就要生下来。敬妃诧异过后,也很是欣喜,如今安陵容有子有女是不错,但是多一个保障当然更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嘛。齐妃得了个不记名的养子都这么嘚瑟,贵妃的两个儿子是亲兄弟岂不是更好。 放下心中担忧的敬妃也忙碌起其他事情来。许是皇上对宜修的处置让宜修心灰意冷,也许是粗糙的饭菜让宜修愈发的虚弱。冬日的到来,皇后宜修已经卧病不起了,剪秋是个狠的,拼了一身的伤冲出了景仁宫向太后求救。其实雍正和安陵容都没有阻止太医前去景仁宫,只是太医院的人从来趋利避害。一个被皇上厌弃的皇后,又有什么值得他们巴结的,请来的太医不过是敷衍了事,治了许久,病愈发的深入骨髓。剪秋心疼自家主子,即便是守在门口是侍卫拔刀,她也一股劲地冲出了景仁宫,一路跑去了慈宁宫。这一通闹下去,安陵容和敬妃都被太后叫去慈宁宫好一顿处罚,最后太医院那几个给皇后看病的太医都被贬官送去了军中,这事才算结束。 皇后重病,雍正自然不会再为难一个病人,嘱咐了敬妃好生照料。敬妃的事情可不就多了起来,皇后病得这样重,八阿哥满月,眼瞧着甄嬛也要生了,千头万绪的一样都松懈不得。 甄嬛的孩子比恬贵人要晚上一个多月,八阿哥满月宴之后,碎玉轩的气氛就紧张了起来。崔槿汐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虽然前面有恬贵人顺利生产的例子在,但是她还是觉得贵妃不是个简单的,说不定会做些什么。安陵容来到的时候,整个碎玉轩已经是井井有条了,没有她插手的地方。和敬妃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眼中含笑,又不是傻子,谁愿意吃力不讨好。甄嬛自己自讨苦吃,可怨不得她们不出手,倒是后出事也怪不到她们头上。 第127章 甄嬛生产2 至于为什么说甄嬛是在自讨苦吃,因为皇后出手了啊。别看皇后现在病得半死不活的,人家再怎么说也是皇后。之前那一场戏,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受益的是皇后,景仁宫的管制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敬妃之所以会那么忙还不是为了防备皇后的势力。 安陵容如今怀有身孕又有两个孩子,承乾宫实在不敢和皇后直接对上;至于敬妃不仅要管理宫务,还要帮衬这刘茵那边,也是自顾不暇。皇后的身子明显是不成了,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皇后的霉头,毕竟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也不知道皇后会不会直接下狠手带走几个。 本来甄嬛这边快生产了,安陵容也发现了皇后的手脚伸进了碎玉轩。原本安陵容想着孩子无辜,多少能帮衬也帮衬一下,可人家这严防死守的样子,没得自讨没趣,何必呢。 两人安稳地坐在碎玉轩里,过了许久,齐妃这才姗姗来迟,一来就对安陵容道:“哎呀,贵妃妹妹来的好快,果然掌管后宫就是消息灵通。哎,本宫收到消息的时候,弘昉那小子又哭闹起来了,这不就来迟了。哎,贵妃妹妹,之前弘旭是不是也这般?说来,弘时小时候性子是极好的,完全没有弘昉这么活泼。” 安陵容笑了笑,也不多说,只道:“齐妃姐姐好福气。”能不是好福气嘛,别人生到处显摆,生怕被人不知道他两个儿子了一样,难怪之前生几个都没养住呢。 “这天可真够冷的,怎么不多准备几个火盆,碎玉轩的人都是怎么做事的?”见安陵容不接话茬,齐妃又开始在碎玉轩里找存在感,人家甄嬛在生产,所有的宫人都忙着,谁有闲心还给他们这些人准备更多的炭盆子。有这两个就已经是碎玉轩的下人很周到了。 “齐妃姐姐还是坐下来等着吧,这忙乱的,怕是没时间再准备多的,若是姐姐冷,这个再往姐姐哪里挪一下就是了,何必在麻烦。”敬妃看不过眼,说了两句。这种没事找事的人,真是看着就烦。 “哎呀,敬妃娘娘有所不知,这孩子最是脆弱,齐妃娘娘也是怕受了凉感染风寒,若是不经心传染给阿哥公主们就不好了。说到底是齐妃娘娘的一番慈母心肠,没有生育的人到底是不懂的。”恬贵人这话,一方面奉承应和了齐妃,一方面是挤兑敬妃,说敬妃没生养过,对温宜没慈母之心的意思。 敬妃不善言辞,听到这样重的话想反驳,但是她的话还没出口。一直沉默的曹琴默倒是先开口了:“要说慈母心肠,敬妃娘娘对温宜的比嫔妾一个亲生母亲都要多,嫔妾这些日子十分感念。皇上到底是慈父心肠,为温宜找了这样好的养母。”人家温宜公主亲娘都说敬妃对温宜好,恬贵人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哟,什么时候襄贵人你跟敬妃关系这么好了?”齐妃阴阳怪气地说,转头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华嫔道,“华嫔,你看人家现在看你失势了,转头就投了旁人的麾下了,你可小心着些。” “齐妃,你少说两句。”安陵容不悦地看着挑拨离间的齐妃,这人光长年纪不长心的,看着真烦。 华嫔又岂是好相与的,冷笑着说:“齐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真以为什么人都会乖乖听你的话?有些人自己没脑子,别到时候给人做嫁衣了都不知道。”华嫔看了一眼眼神闪烁的恬贵人,人家那是正经的满清三大贵族富察家族的女儿,就算没有脑子不是还有家族嘛,就凭一个齐妃的家世和她那脑子也就是个被当枪使的命。 齐妃气不过还想再争辩两句,却被安陵容的眼神制住。安陵容从来温和,难得冷了脸色,绷着一张小脸,还是能唬住人的:“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在莞贵人的产房外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总算安静下来,安陵容也不再看齐妃。只摸着自己的手炉,听着产房里的动静。甄嬛是个极为能忍的女人,产房里只断断续续的传出几声闷哼,除此之外也就是进进出出的宫人们的脚步声和产婆的声音。 可是从凌晨到夜幕将至,产房里还是没有传来消息。安陵容不禁皱眉,皇后当真动手了?她是知道皇上威胁太后和皇后的话,以为皇后在再怎么都会有所顾忌,最多是甄嬛产后血崩什么的,没想到皇后还是打算动孩子。 “莞贵人什么情况?”安陵容问刚走出来的崔槿汐,皇嗣可不能出问题,毕竟是她掌管宫权,不能放任孩子出事。 “回娘娘的话,我们小主宫口一直不开。”崔槿汐也着急啊,这都拖了这么长时间,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安陵容皱眉:“保胎的太医何在?还不快些去看看!”一直等在产房外的温实初草草地向安陵容行了个礼,赶紧跟着崔槿汐进了产房。沈眉庄也想进去,但还是被人拦了下来。 安陵容看着着急的沈眉庄,安抚道:“惠贵人,有太医在你不必着急。你现在进去,只会打扰了莞贵人生产。” “是。”沈眉庄不甘心地朝里面看着,她还是放心不下,来回在产房门口走动。处理完事情的雍正到来,远远的看见安陵容等人在屋檐下坐着,沈眉庄在厂房门口转悠。 安陵容起身迎了上去,其他妃嫔也跟上去,给皇上行礼。 “蓉儿,情况如何了。”安陵容管理后宫之后,几个孩子都顺利生产的,所以对于安陵容安排其实很放心。只是女子生产都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他还是知道的。 “女子生产都是在鬼门关里走,好在莞贵人的身子还算健康,如今太医也进去看了,定会为皇上生下健康的子嗣。”安陵容没有说旁的,总不能说你的皇后对你的妃子下手了吧。 不过温实初的医术还是值得信任的,很快温实初给甄嬛扎针之后,又煮了一碗药,甄嬛这边就恢复正常,继续开始生产了。温实初进来的时候就让崔槿汐抓了一个产婆,等他给甄嬛施完针,就将人带到了皇上面前。 安陵容才知道,这次的产婆里有一个捣鬼的,看来皇后这事想要一箭双雕啊。 第128章 阴谋 安陵容看着眼前这个不住求饶的产婆,心里疑惑到底是怎么将药物带进产房的?说实在的这些产婆都是薇儿挑选的,送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清洗干净之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才送来的碎玉轩。相信以甄嬛和崔槿汐的谨慎,应该不会让产婆接触到这些脏东西才对,那就是碎玉轩内部出了问题。 温实初跪着禀报:“启禀皇上,这个产婆带着保胎的香料,这才导致小主宫口一直不开。” 雍正皱眉,甩动着手中的珠串:““查,给朕彻查此事。竟敢谋害朕的子嗣,绝不可轻饶。”雍正愤怒地下令,他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安陵容,因为如今的后宫是她和敬妃在管,多疑的帝王难免会有所怀疑。 但安陵容仿若未觉,她只是关心地轻声说道:“皇上息怒,怒大伤身。臣妾以为当务之急是先确保莞贵人顺利生产。”安陵容有些鄙视自己的虚伪,明知道皇帝在怀疑自己,还要这样讨好他。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就生在这样的一个时空呢。 雍正虽然有所怀疑,但是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是毒妇,微微点头,“蓉儿说得有理。温实初,你全力救治莞贵人和孩子。苏培盛,你带人搜查这产婆的住处以及往来之人,务必找出幕后黑手。”今天李德全休沐,所以雍正还是带着苏培盛的,雍正还是顾忌旧情的想给苏培盛一场机会。 温实初忙不迭地应下,再次进产房施救。苏培盛则领人匆匆而去。 安陵容目光闪烁,心中暗自思忖,边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场为她而精心设计的阴谋,边思考这场阴谋的参与者。皇后、太后,甚至是里面生产的甄嬛可能都参与其中,毕竟她的存在很明显已经妨碍了她们。 这两年,她倒是小看了这后宫中人,之前的小打小闹显然不能打击她的情况下,就给她搞一波大的,不错不错。接下来,她倒要看看这场大戏是如何演绎的。 甄嬛生产很快继续,安陵容看了一眼看了一眼青蓝嬷嬷,青蓝嬷嬷会意的离开。安陵容可不能让人将产婆灭口了,更不想让栽赃陷害。只要产婆敢说与她承乾宫的人有关,她们就能顺藤摸瓜去抓幕后之人。敢伸手就要做好被抓的准备,不是吗? 甄嬛还没将孩子生下来,苏培盛已经回来禀报了。他不自然地看了安陵容一眼,很明显的动作,安陵容自然是看到了。 “启禀皇上,那个产婆受过刑,说...说...”一副犹犹豫豫,又不时看向安陵容的样子,差点给安陵容气笑了,如果之前还是猜测,那么现在安陵容已经百分百确认又甄嬛的手笔了,看来皇后对碎玉轩的行动完全就是为了算计自己的。 雍正眉头皱紧,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地传来:““还不快说!” 苏培盛咬咬牙,“说此事背后主谋乃是承乾宫娘娘,还说看到承乾宫的人给接生嬷嬷塞了银子,威胁若是不顺从便要灭其全家。” 雍正眉眼冷峻地看向安陵容,其中带着的迟疑和不可置信。安陵容屈膝跪下,眼神平和,语气不卑不亢地对着雍正说道:“皇上明鉴,臣妾也是孩子的母亲,更何况如今身怀有孕,断断是不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更何况...” 安陵容微微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苏培盛问道,“苏公公,就凭借一个产婆的片面之词,你就前来禀报,你可查过产婆的家人,可查过与她接头的人。苏公公这话,不会是说,本宫直接指使的产婆吧?” 苏培盛心中一紧,他确实心急了,于是他赶紧跪地:“奴才已经派人去查了,贵妃娘娘恕罪。” 雍正有些古怪地看着苏培盛,突然觉得今天的他失去了以往的谨慎。雍正不管苏培盛,只走过去将他面前的安陵容扶起身来,温声安慰道:“蓉儿,你怀着身子动不动跪什么。朕是相信你的,这件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雍正对苏培盛有了怀疑,自然不会继续让他在去查,只唤来了新的粘杆处首领,让他去查。 被扶起来的安陵容听到雍正的话,不自觉地露出自己的笑容,那种信任仰慕地看着雍正。心里在盘算着,看来自己都不需要做什么了。没办法,雍正让粘杆处去查,她的人肯定不如皇上的人那么好用不是。 苏培盛见皇上换人去查,心里很是着急,虽然莞贵人的谋算很精细,但是谁知道会不会被发现线索。可是皇上没让他起来,也没有继续问他话的意思,他只能跪在着雪地中,不敢有任何的异动。 雍正才不管苏培盛是怎么想的,他已经察觉到这件事情怕是一个阴谋,与其相信安陵容对一个小小的贵人和一个不知男女的皇嗣动手,他更愿意相信是有人在陷害安陵容。尤其是还联合自己身边的人陷害妃嫔,雍正思及此微微眯着眼睛,这种事情触及了自己的底线。任何一个皇帝都不希望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毕竟这是危及皇帝性命的事情。 甄嬛在腊月初八这一天晚上酉时三刻生下了一位公主,雍正只轻轻地看了一眼,赏了些东西,便以贵妃受到了惊吓为由,带着安陵容回了承乾宫。 崔槿汐看着跪在院子里的苏培盛还是有些心疼的,可是如今的局面很明显对她们很不利。皇上这是在怀疑苏培盛了,否则不会一直让苏培盛跪在地上,更甚至离开都不带走苏培盛。她实在没时间去关心苏培盛,只是让人去将已经冻僵的苏培盛扶到了温暖的屋子,让人给苏培盛热水喝祛寒的姜汤。 崔槿汐则转身去跟甄嬛说这件事,看小主又没有应对的办法,她更要赶紧跟自己的主子通风报信,让主子的人赶紧收尾,不要被抓到把柄。她先叫来了佩儿,嘱咐了几句,就让佩儿赶紧去。 崔槿汐进来时,产房里已经收拾妥当,甄嬛已经清醒了,其实她并没有难产,这件事情也确实跟安陵容所想的一样,是太后、皇后和甄嬛一起谋划的。她自然不会让皇后搞什么一箭双雕,涉及到自己的安危她还是很谨慎的,所以那个产婆根本就没有进过产房的室内。 可是,没想到事情不如她们设想的那般顺利,即使苏培盛确实太过于心急露了马脚,但是皇上对于安陵容的信任显然已经超过了她们的预计。这样的局面,她只能尽量地摘出自己,至少她现在不能被皇上厌弃或者被打入冷宫。她可惜她生下的是小公主,要是小阿哥,她的处境不至于这样的被动。皇上不会让一个皇子有一个有罪的生母,可公主不一样。甄嬛显然忘记了,皇帝还可以要了她的命,人没了罪不罪的又有什么要紧的。 第129章 安心 雍正扶着安陵容上了轿子,声音温柔地安抚着,“蓉儿放心,朕相信你。”说着拍了拍安陵容的手,“这件事情朕会查清楚,你这些日子就不要出承乾宫,宫中不安全。” 安陵容信赖地点头:“臣妾明白。” 雍正送安陵容到承乾宫,将人安置好,又嘱咐了青蓝嬷嬷照顾好贵妃,这才转身去处理今天的事情。 安陵容看着担忧的众人,笑着摇摇头,带着人走去殿内。到了内殿,只剩下自己的心腹,这才开口:“没事了,皇上让粘杆处去查,咱们没做过的,一定会查清楚的。”她还是很清楚,以现在的雍正的精明,手底下的人必定不会像前世的那些那么没用。这次的事情牵扯到雍正身边信任的总理太监,对于一个帝王而言,这可是一件大事。 “这次的局,她们很是下了些功夫,后殿的文常在身边有一个宫女和咱们正殿的二等宫女木樨有些关系,不过木樨并没有背叛主子。”青蓝说着她回来的时候查到的东西。 “可有仔细查过木樨的住处?”安陵容知道这个木樨,是个很活泼的性子,跟谁关系都很好。想来皇后她们是通过文常在身边的宫女知道的。 “已经查过了,不利主子的东西已经处理掉了。”青蓝嬷嬷是个细心的人,这件事情,一查到,木樨头上就仔细地查看了木樨的房间,确实被隐藏了不好的东西。 安陵容点了点头,其实处不处理都不要紧。处理之后可能会引起皇上的怀疑,但是作为一个掌管后宫贵妃,要是这点能力都没有,那才是不正常的。更何况一个帝王也许会喜欢一时的傻白甜,但是不会喜欢一辈子,齐妃李氏就是最好的例子。 安陵容现在有孕在身,最近越发的嗜睡了,这能坚持在碎玉轩坐镇已经很不容易了。褪去外衫,躺在榻上,声音都带上了几分疲倦:“本宫累了,休息一会,晚膳等半个时辰再上吧。” 安陵容休息,雍正回到了养心殿,还是不放心安陵容,对来接班的李德全嘱咐:“请徐太医去承乾宫给贵妃看看,今天劳累了一天还被人陷害受了惊吓,怕是 会动了胎气。”雍正微皱,继续说,“去挑选些上好的药材送过去,朕记得有一把古琴,送去给贵妃。” 李德全领命下去,心里却在感慨,苏培盛这次怕是要栽了。虽然之前有苏培盛在,他不怎么受皇上的重视,可是伴君如伴虎,李德全并没有要超过苏培盛的想法,更何况他和皇上的情谊本就比不上苏培盛从小的情谊。他实在不明白苏培盛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他们作为皇上的人,本就不应该偏向后宫的任何人,他居然胆大的敢陷害一个实权的贵妃,真是不知死活。 安陵容这醒来时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徐闻在承乾宫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送来的药材和古琴吴姑姑也已经收下了。听着吴姑姑的禀报,安陵容微微含着睡意的声音传来:“嗯,请吧。” 她知道定是皇上不放心她的身体,害怕她担心,所以在安抚她。 徐闻躬身进来,替安陵容把脉,把完脉徐闻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娘娘身子康健,小主子也很健康,是药三分毒,实在没有必要用什么安胎药。” “嗯,赏。”安陵容收回手腕,看着跪在面前的徐闻,“你去知道如何跟皇上禀报。”她是健康的,但是一个心性太过于坚毅的女子不讨男子的欢心,她可不希望功亏一篑。徐闻一向是最懂说话的艺术,她只是每次都习惯的嘱咐一句。 “是。”徐闻很清楚安陵容的意思,从第一次给安陵容把脉,就知道自己这个主子的身体有多健康,心性有多坚定。寻常的惊吓对于安陵容来说,可能还比不上挠痒痒。 徐闻离开之后,安陵容开始用自己的晚膳。已经推迟了许久的晚膳,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安陵容食指大动。用完晚膳,安陵容这才有时间关心一天没见到的儿女。 “弘旭和端柔今天有没有哭闹?”她问的是吴姑姑,如今吴姑姑的重心已经转向了两个孩子,今天就是吴姑姑在照顾两个孩子。 “小阿哥和小公主都很乖,睡醒的时候找了主子,但是都没有哭。”不得不说,这两个孩子都是极其稳重的孩子,一岁多的孩子就不怎么哭闹。尤其是弘旭,他要东西从来不哭,只会用他的婴儿语啊啊的指示。不得不说爱新觉罗家的血脉很神奇,雍正那双锐利的丹凤眼仿佛复制粘贴到了弘旭脸上,微微眯眼时的压迫感有时候都能震慑胆子小些的宫人了。所以他要什么,那些奶娘和宫女们都不会拒绝他。 “娘娘回来之前,端柔公主已抵挡不住困倦意睡着了。就是小阿哥心心念念着要寻找娘娘的身影,怎么都不肯入睡。”吴姑姑提及弘旭时,语气格外轻柔,眼眸之中流露出疼爱之情。她没有生过孩子,对于弘旭那就是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的。 “那个臭小子,真是闹腾。”尽管嘴上这般抱怨着,但安陵容的眼底深处却充盈着满满的宠溺之意。她起身走向孩子们的房间,脚步轻盈而急切。 待步入房中,映入眼帘的便是弘旭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门口。他那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攥住襁褓的一角,仿佛生怕被人抢走一般。就在这时,弘旭瞥见了安陵容的身影,小嘴一撇,作势便要假哭起来。 安陵容见状,心中明了这不过是弘旭的惯用伎俩罢了,可她依旧毫不犹豫地快步上前,将弘旭轻轻抱入怀中,轻点着他那小巧的鼻尖,嗔怪道:“你呀你,这小鬼头,可比你的姐姐顽皮多了呢。瞧瞧现在,时辰都这么晚了,怎的还不乖乖睡觉呀?” 听到母亲的责备,弘旭非但不以为意,反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他那粉嫩的小手如同莲藕般紧紧握住安陵容的手指,一双明亮闪烁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嘴里还不时发出“啊啊”的欢快叫声,显得异常兴奋和激动。 安陵容无奈地抱着他轻轻的拍着哄他睡觉。一旁睡着的端柔似是感觉到母亲到来,翻了个身,小脸蛋红扑扑的。安陵容抱着弘旭坐到床边,眼神温柔地看着两个孩子。 第130章 原委 粘杆处不愧是雍正手中的王牌,行事十分的高效,仅仅用了短短两天时间,便成功地将这件错综复杂的事件调查清楚,其中的牵扯让粘杆处首领都不由的心惊。 甄嬛在接二连三遭受挫败之后,心理逐渐失衡。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她很清楚造成这一连串不利局面的根源在于安陵容的存在。于是,一个恶毒的计划开始在她脑海中慢慢成形——如何让安陵容彻底失去皇上的恩宠,最好能以一种看似合理的方式从这宫廷之中销声匿迹。 一旦产生如此念头就无法遏制。但同时,甄嬛也深知仅凭自己一人之力难以实现这个目标,必须寻找可靠且实力强大的同盟者。可放眼整个后宫,目前唯一有可能敢与安陵容一较高下的人物非太后莫属。因此,甄嬛决定主动出击,频繁前往慈宁宫与太后展开密谈。 在数次深入交流的过程中,双方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当然,这种默契并非建立在纯粹的信任之上,而是基于各自利益的考量和权衡。然而,对于甄嬛来说,只要能达成目的,暂时的合作便是值得一试的。 太后自然是深谋远虑的,考虑到自己家族乌雅氏的那点剩余势力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为了实现目的又不得不有所牺牲,所以她将目光投向了已经无法翻身的乌拉那拉·宜修身上。没错,宜修所患的重疾背后有着太后暗中操纵的影子。或许是太后对乌拉那拉·宜修已经失望透顶了,此次的阴谋竟是太后亲自出马,完全将宜修当成了一颗棋子。而实际上,宜修本人早已经病得头脑不清了,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安排事情,所有指挥乌拉那拉家在后宫中的人手行动的指令全是通过其贴身侍女剪秋下达完成的。 太后暗中告知剪秋,皇后之所以会身患重病,完全都是安陵容安排的,安陵容想要害死皇后自己上位。剪秋向来忠心耿耿,又一直对安陵容心怀不满,认为就是因为她,皇上才会如此对待皇后娘娘。所以当太后说出这些话时,剪秋就立刻深信不疑。毫不犹豫地选择全力配合太后的安排。 此后,剪秋频繁调动着皇后手下的人力物力,使得安陵容等人误以为病入膏肓的皇后正准备孤注一掷、背水一战,故而纷纷加强自身周边的防卫和管理。如此一来,她们对于碎玉轩那边的关注度自然大大降低。 而甄嬛则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果断指使心腹崔槿汐前去拉拢苏培盛。由于近来受到皇上的冷落与疏远,苏培盛已经开始着急了,她急于寻求一个可靠的同盟者以稳固自己在皇上身边的地位。此时,面对甄嬛抛出的橄榄枝,他几乎没有过多犹豫便欣然登上了这艘“贼船”。至于温实初,则更是如同一条对甄嬛死心塌地的忠犬一般,只要甄嬛稍稍一招手,他便会立马飞奔而来,并且对甄嬛言听计从,无论她说什么都毫无二话地执行。 就这样,一场精心策划、专门针对安陵容的巨大阴谋渐渐浮出水面。眼看着自己的预产期临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甄嬛选择了一个苏培盛当值的日子执行这场阴谋。这天凌晨,甄嬛早早地便放出风声去,向满宫的妃嫔表示自己即将临盆待产。而实际上,她却故意从一大早就只是佯装分娩的样子。 整个碎玉轩完全处于甄嬛的严密掌控之中。在这座小小的宫殿里,每一个人的行动都逃不过她和崔槿汐的法眼。当然,这其中也包含有着特殊使命的两个人——那就是被特意安排的一名产婆和一名宫女。她们二人确实以为是贵妃安排的一切,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其实指使她们的根本就不是贵妃,而且自己早已落入了崔槿汐天罗地网中,一举一动皆受到严密监视。因为还没有开始生产,这名产婆都不被允许靠近甄嬛,她们也没有任何的怀疑 直至午后时分,甄嬛方才暗中不紧不慢地喝下催产药,正式开启真正的生产之旅。紧接着,就是大戏开场,崔槿汐装作神色慌张地匆匆跑出房门,满脸焦虑地向众人宣告甄嬛的难产。然后在安陵容的安排下,守候在外的温实初一马当先冲进产房。随后,他便揪出那名产婆,并将其带到刚刚赶到碎玉轩的皇上跟前。 她们都清楚皇上听闻此事后,定会龙颜大怒,毕竟此事关乎皇室血脉传承,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然后,皇上指派了苏培盛前去彻查此事,苏培盛就能在这其中操作。 苏培盛领命之后,迅速展开调查。而产婆在酷刑之下,承受不住,开始吐露“实情”。她会供出与她同谋的碎玉轩的宫女,和“幕后黑手”承乾宫,说出是贵妃要对皇嗣不利。得到这一重要线索后,苏培盛将情况如实禀报给皇上。 她们以为,皇上会为了皇嗣,即便是不盛怒霆,至少也会先将贵妃暂时禁足,以待进一步查明真相。如此一来,后续之事便可任由她们操纵。只要能成功将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扣到安陵容头上,那么安陵容必然难逃降位禁足的处置。待那时,要让这样一个失势的嫔妃悄然消失,想必并非难事。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众人都以为局势已定的时候,安陵容仅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让整个局面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是这句话让皇帝对苏培盛产生了怀疑。本就对苏培盛有所怀疑的雍正果断地舍弃了苏培盛这个曾经倚重的心腹,转而启用了手中最为强大的利器——粘杆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所有有所参与的人都措手不及。那些原本企图在这次阴谋中混乱中浑水摸鱼人都傻了,一个个慌乱不已,只能慌乱地壮士断腕。但由于事发突然,这些人的行动仓促,最终还是留下了诸多蛛丝马迹。 雍正皇帝可不是那么好糊弄,。凭借其敏锐的洞察力和精明的头脑,很快便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让手下顺藤摸瓜,很快就将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一一揪出。太后、甄嬛等人纷纷浮出水面,就连那位喜欢躲在背后搅风搅雨的舒贵太妃也彻底暴露。 第131章 最后的处置 雍正简直要被气笑了,他原以为经过皇后之事后,太后能稍微安分一些,不再给他添麻烦。可谁曾想,她竟然又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若非之前他就对苏培盛就心存疑虑,恐怕即便自己再怎么喜爱安陵容,面对一个胆敢对子嗣动手脚之人,也是绝对无法容忍的,降位禁足都算是轻罚了。 好在安陵容并非那种遇到事情便只知喊冤叫屈、说自己百口莫辩的人。相反,她聪慧机敏,能够迅速地洞察到苏培盛言语之中的破绽,并予以有力的驳斥和反击。每每想到此处,雍正都会情不自禁地轻轻勾起嘴角,流露出一抹温柔而宠溺的笑容。他着实钟情于像安陵容这般冰雪聪明且果敢坚毅的女子。 转瞬之间,雍正脸上的笑意便消失无踪。毕竟太后的地位毕竟是不一样的,他不能随意动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任由太后继续在后宫中兴风作浪。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铲除太后在后宫中的势力,换掉太后身旁的心腹。 至于皇后她确实没有参与,且...想到太医的禀报,油尽灯枯了,为了生下尼楚赫,她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了。雍正虽然没有什么伤心的,但也觉得这个女子很悲哀,到头来还要被自己的姑母利用完最后的价值。剪秋是个忠心的,但她几乎上参与了所有的事情,雍正赐了一杯毒酒,让她直接上路。 甄嬛罪有应得,雍正直接将其贬为官女子。她所居住的碎玉轩本就地处偏僻,雍正便没有让她迁宫,只让她从主殿搬到更为简陋的偏殿而已。 至于在其中起着关键作用的崔槿汐,她被无情地拖至清凉台,当着舒贵太妃的面杖毙。听闻那场面极为惨烈,将那位贵太妃当场吓得晕厥过去。可显然雍正并不打算放过她,特意下旨,让舒贵太妃全程观看这场残酷的刑罚。当贵太妃昏厥之后,奉命前去执行任务的嬷嬷毫不留情地用针将人扎醒,强迫她继续观看这血腥的一幕。 碎玉轩的人大部分都被发配去了辛者库,只剩下了甄嬛和他的两个陪嫁。至于温实初,一个太医敢勾连妃嫔陷害贵妃,自己落得个人头落地,还牵连到了整个温家被流放去了宁古塔,这次可没有一个甄家搭救。毕竟甄家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已经因为教女不善,被贬去了西南山区当个小小的县令。 苏培盛到底是雍正身边的总理太监,雍正只让打了三十板子,送出宫安置在寺庙中,那里还有先皇时期退下去的太监。 至于背后准备下黑手的舒贵太妃,被撤去了一切的特别待遇,都进了寺院还有人伺候,怎么能静下心来,还是要清苦的生活才能让人清醒,不去妄想不现实的东西。果郡王允礼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受其母亲的牵连直接被降位为贝勒,雍正还直接给他赐婚,福晋就是痴恋于他的孟静娴。 跪在养心殿里的允礼以头抢地,祈求着上位的皇帝能够饶恕自己的母亲,即便是听到了自己被赐婚了那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女子也不再反抗。 “老十七,朕是念在你并不知情,已经对你和你那个罪人之后的母妃格外开额。你不要得寸进尺。”雍正倒是有些羡慕眼前的弟弟,他的母妃为了他愿意做尽坏事,可是却从不让他沾染半分。他有一个真正疼爱自己的母亲,这是前世今生的雍正都不曾拥有过的。 “臣谢主隆恩。”允礼仿佛卸去了一切的力气,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老十七,你下去吧,无召日后就不必进宫了。”雍正挥挥手,看着身形狼狈的允礼,神色莫名地看了一会,又继续埋下头去处理折子。 沈眉庄收到消息的时候,惊得将自己手中的簪子都摔在了地上,她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从甄嬛那里得到哪怕一点的消息。她不知道该庆幸自己没有牵连其中,而让沈家受到自己的牵连;还是该忧伤她的嬛儿没有把自己当成自己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找自己商量过。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公主,沈眉庄有些踌躇。 是的,雍正将甄嬛的孩子送到了咸福宫,直接记在了沈眉庄的名下。雍正讨厌甄嬛,但是公主是他的孩子。可是沈眉庄很不知所措,她在害怕,这个孩子因为自己的生母注定是不得皇上的宠爱的,自己也不是个得宠的,她已经在为这个孩子忧心日后了。毕竟这个孩子也是她期盼的,嬛儿是她最亲近的姐妹啊。 太后看着被拖走的宫人们,喧闹的哭喊声吵得她头疼。太后转身去了佛堂,跪在佛前,手上的佛珠转得飞快,可见她心中的不安。宫人的谩骂和诅咒,声声传入了太后和竹息的耳中。太后幽幽的声音传来:“安氏当真是好运气啊。”竹息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不敢埋怨皇上,只觉得安陵容是个红颜祸水,为什么就不能安分一些。或许,只有安陵容直接束手就擒,才能让她们觉得她安分。 太后所说的好运,是指安陵容进的不是康熙爷的后宫,她更不是孝庄文太皇太后。雍正没有康熙爷那么多情,她也没有如孝庄文太皇太后那般能影响到雍正帝,手中的权力足以处置一个妃嫔。这才让安陵容能够这样迅速地爬到如今的地位,让她不得不利用自己的侄女这样算计。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安陵容看着匆匆而来的雍正,笑着上前行礼之后替他退去斗篷。 “这两日你受委屈了。”雍正握着安陵容的手,仔细地看着安陵容,仿佛在确认她这两日是不是瘦了,或者是有没有夜不能眠。看着面色红润地安陵容,心下松了一口气。 “皇上说什么委屈,臣妾知道皇上定会查清,还臣妾清白的。”安陵容笑的温柔,摸着自己的小腹,语气坚定道,“更何况,臣妾如今怀有身孕,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嗯,小家伙们呢?”雍正也不再提碎玉轩发生的事情,更没有将事情经过全都告诉安陵容,让安陵容忧心的打算,他转移话题,问起了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很快被抱了过来,一时间,承乾宫内温情脉脉。 第132章 落幕 后宫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不平静没办法,有想法和有能力的都变成了没办法和没能力了,谁还敢在这时候捋虎须。 敬妃发现一下子后宫都好管理了,这一日,敬妃带着温宜前来了承乾宫与安陵容说说话。 “哎,以前从没想过后宫还能这般安稳,倒是托妹妹的福气。”敬妃抱着弘旭那小子稀罕着,“今儿个咋没看见宁嫔妹妹?” “弘晏这些日子长牙了,有些低烧,她不放心,整日都守着呢。”安陵容摸着端柔的小脑袋,“一转眼这些孩子就长大了不少了,想当初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只,现在都能说能跑了。” 弘旭的身体比他姐姐的更健康,其实在十个多月的时候就能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冒词,从简单的“额”“阿”开始,在学会阿玛之后就开始一句一句地慢悠悠地说话,比如“我要什么”。小小圆圆的团子伴着一本正经的小圆脸儿,说着这样的话,把人萌得心肝直颤,这不现在就被敬妃抱在怀里稀罕了。弘旭其实很抗拒旁人的亲近,可是没办法小孩子没有人权。看着生无可奈的弘旭,安陵容都快笑出声来。“姐姐还是将弘旭放下去玩吧,他挺沉的。” “哎,”敬妃哀怨地将弘旭放在地上,看着孩子飞奔的跑了,“这孩子莫不是不喜欢我。”看着弘旭微微一顿的小身子,安陵容终于憋不住了,笑出声来。 其实她早就发现弘旭的聪慧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丹药,只是她从未想过拆穿弘旭的身份,不管他曾经是谁,现在都是自己的孩子。在自己有意的引导下,弘旭愈发像个真正的孩子。虽然还是很抗拒亲近,但没反抗能力的他只剩下可爱。 “弘旭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从小就老成。”敬妃并不赞同孩子没有童年,弘旭这样子让他十分忧心。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安陵容让端柔和温宜去找弘旭玩,那孩子前世一定是个很孤独的人。 “说来甄官女子又在闹些什么?”敬妃见她不在意,问到被突然打入冷宫的甄嬛。 说到甄嬛,安陵容忍不住摇头,她不知道甄嬛到底是怎么想的,皇上这样处置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勇气敢顶撞皇上:“她去向皇上替自己母家求情,还要皇上打发她去甘露寺。你是知道的,皇上尚在,她这样的妃嫔,除非皇上愿意,是不可能出宫的。她本就是犯下大错,又如此出言不逊,所以皇上一怒之下就将人打入冷宫了。” “哎,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好歹她母家还在,她还有个官女子的位分。更何况还生了一位公主,如今抱养公主的惠贵人是她的至交好友,安分几年说不定还能晋位。”敬妃感慨,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甄嬛非要作死,进了冷宫可不比外面,且不说别的,和那里面的人处久了,自己怕是都会疯掉。 “她大概是不愿意这样草草的了此残生。”安陵容很清楚,其实甄嬛和安陵容有着一样的不甘于平凡的心,只是前世的安陵容没有能够支撑起她野心的实力和学识,最成为被抛弃的弃子;而这辈子的甄嬛她从未得到过,但在看到有人比她更幸运的时候,就很容易心里失衡,大约越得不到越想得到的原因,这才会联合太后想出了这么一个陷害局,可惜到头来害人不成反害己。 敬妃叹了口气,又说起了皇后的事情:“皇后,如今的身体也不过是在熬日子了。”说着,敬妃有些伤怀,这两年的时间,后宫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华妃降位皇后倒台,也不过是转眼的事情,她自然是心有戚戚。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除了算计皇后有孕那一次,她从未对皇后动过手。她对尼楚赫有一份因果,毕竟正是因为她,尼楚赫才能来到人世间。可是皇后,她没有找她的麻烦已经是心慈手软了,她是不可能关心一个想害她的人。 敬妃笑了笑,皇后这个人也算是坏事做尽,她并不。是为她惋惜,只是觉得世事无常罢了。谁都有年轻天真的时候,谁又能一直保持初心不变呢。 不管承乾宫的人如何,被拉倒了冷宫的甄嬛才真的怕了,没了崔槿汐和温实初,现在在这冷宫,连自己的陪嫁都被打发去了辛者库。再没有任何的翻身余地的她,未来就面临着老死冷宫的结局。 她厌恶地看着满地打滚的废妃疯妇,拖着自己刚生产的身体,一时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沈眉庄乍一听的此消息,还以为是谣传,直到前去碎玉轩,见到被拉着准备打入辛者库的浣碧、流朱,这才知道都是真的。沈眉庄到底是挂念旧情的,赶紧前往了养心殿替甄嬛求情。 雍正看在沈氏养着甄氏女儿的情面上,同意见了沈眉庄。沈眉庄也许没有甄嬛的聪慧,到底不是蠢笨的人,她求的也不多,只是求给甄嬛一个单独的干净温暖的房间,和她的两个陪嫁宫女去冷宫照顾甄嬛。 雍正想了想,想着到底是才为自己产下女儿的女人,便同意了沈眉庄的请求,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眉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不要和甄氏走得太近,更不要将小公主带到甄氏面前,朕想你应该清楚,朕不希望她带坏朕的女儿。” 沈眉庄离开了养心殿之后就去了碎玉轩。听到皇上口谕的浣碧直接疯了,凭什么她没有跟着长姐享福,却要跟着长姐落难。本来进了辛者库,她好歹还有机会去为自己争取。可是去了冷宫,她还能怎么办,她还有甚么前途! 沈眉庄看着疯狂的浣碧,十分不解为什么浣碧会这么抗拒去冷宫陪自己的主子。曾经的甄嬛是如何照顾这个丫头,如今嬛儿落难,她却连共患难都不能吗? 沈眉庄眉头皱紧,不满地厉声道:“浣碧,嬛儿她以前那么照顾你,现在她落难了,你却连去照顾她都不愿意!”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去陪她,她自己作死,为什么要我陪她进冷宫。惠贵人,你从来都高高在上,凭什么就觉得我受了她甄嬛的照顾,就应该我陪她落难?”浣碧还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不能说的,只是指带着哭腔厉声质问高高在上的沈眉庄。她还不知道是沈眉庄特地求皇上送她和流朱去照顾甄嬛的,要是知道了,浣碧定会想要和沈眉庄同归于尽。 就这样,在浣碧的哭闹声中,两人被送进了冷宫,沈眉庄见到了被扔在地上颓丧的甄嬛,她赶紧让人去选一间干净完好的屋子,铺上了被褥这才将仿佛没有灵魂的甄嬛安置在床上。 收拾完整个屋子,沈眉庄宽慰了一会儿甄嬛,见她半句话都没有听进去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才对忙里忙外的流朱吩咐道:“我不能常来冷宫,但是会再送些冬日里的东西,你好好照顾嬛儿。” 流朱感激地看着沈眉庄,直接跪在地上向沈眉庄磕头。沈眉庄好歹觉得欣慰,有忠心护主的流朱,相信嬛儿定能够度过眼前的难关。 第133章 皇后葬礼 没了甄嬛,皇后在雍正六年的年初终于还是坚持不下去了。皇后去世之前有过一段时间的回光返照,她最后唯一的要求就是见一见从出生自己就没见过的女儿。 当尼楚赫被带到皇后床前时,皇后的眼中闪烁出一丝喜悦。看到尼楚赫被照顾得很好,虽然身形依旧显得有些瘦弱,但脸色红润,她已经不再像刚出生时那样动不动就生病。看着眼前健康活泼的女儿,皇后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那是一种母爱的流露,也是对女儿未来生活的期许。 但宜修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落在这个从前一直被她忽视的女儿身上便带上了遗憾与后悔,眼前这个如此脆弱的孩子。曾经,因为宫廷中的权谋争斗、利益纷争以及对后位的执念,她完全忽略了这个被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的孩子。直到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时,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陪伴女儿成长的机会。 那一瞬间,宜修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让她重新回到过去,给予女儿更多的关爱与呵护。可惜一切都是枉然,她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伸手摸了摸她瘦小的小脸,这才抬头看向皇帝和安陵容,虚弱的声音传来:“皇上,臣妾要强了一辈子,争斗了一辈子,从嫡母到嫡姐,再到王府和这后宫的所有人,臣妾被人害也在害别人。弘晖的去世,让臣妾疯狂地想毁灭别人,可是皇上曾经给我的温暖让我痴迷。看到昭贵妃得到皇上你的宠爱,臣妾有些慌乱但是同时也在窃喜,姐姐你看啊,皇上最终还是放下了你。皇上,臣妾做错了许多事,但是尼楚赫没有错。臣妾希望皇上不要因为臣妾而牵连她。” 然后看向安陵容,“臣妾不求别的,等臣妾走了之后,还请昭贵妃对尼楚赫照顾些。臣妾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只见那身形消瘦的宜修缓缓地垂下了手,仿佛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间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就再也没有了一丝生气。那双已经昏黄的眼睛此刻越发的黯淡无光,眼皮沉重得如同千斤重担,一点一点地合上,直至完全闭合。 \"我这一辈子,终究……都是痴妄罢了。\" 宜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这句如泣如诉哀叹。那声音仿佛不是从她口中传出,而是来自于一个受尽苦难与折磨的灵魂深处。话音刚落,便如同轻烟般飘散在了空气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就这样,这位曾经心狠手辣的皇后乌拉那拉·宜修,结束了她充满罪恶与争斗的一生。而一直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安陵容,目睹着皇后生命的消逝,心中五味杂陈。安陵容看着皇后最后的牵挂,安陵容接了过那个孩子。 那个一直靠在奶娘怀里懵懂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离去,突然间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清脆响亮,响彻整个宫殿,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为之动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之情。 站在不远处的雍正皇帝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场景许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叹了口气,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按照规制,好好操办皇后的葬礼吧。\" 皇后的葬礼可谓是盛大至极。整个宫廷上下一片缟素,白色的幔帐随风飘动,仿佛也在为这位尊贵的逝者默哀。而负责操办此次葬礼事宜的安陵容与十五爷更是齐心协力、事无巨细,力求将每一个环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在这庄严肃穆的氛围之中,宗室和大臣们皆神情凝重地参与其中。他们身着素服,按照礼仪顺序依次排列,向逝去的皇后致以最后的敬意。对于这场葬礼,众人心中暗自赞许。 那些尚还年幼的阿哥们,则在奶娘们的悉心照料下,每日早中晚时分都会来到灵前跪地祭拜一段时间。考虑到孩子们年龄幼小,身体尚弱,其余大部分时间便被安置在了特意准备好的房间内休憩。 为了确保葬礼期间万无一失,安陵容还为此安排了太医们在灵堂外侧的一间小屋内,以备不时之需。一旦有人身体不适或突发状况,便能迅速采取救治措施。不仅体现出对逝者的敬重,更彰显了宫廷对于生者健康的关怀备至。 十数天转瞬即逝,这场葬礼方才缓缓落下帷幕。伴随着沉重的哀乐声和众人悲切的哭泣,皇后那装饰华美的梓宫被徐徐送出宫门,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至此,安陵容历经无数风雨波折后,终是成为了这大清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此后长达十余年的漫长岁月里,整个大清后宫皆尽在她的掌控之下。往昔那些喜好兴风作浪的人都沉寂,如今的后宫生活似乎一下子步入了快车道。 在入宫的第三年末,安陵容拥有了自己的第二个儿子。当得知是个男孩的时候,安陵容那颗一直紧绷着的心总算稍稍放松下来。毕竟,身处这样一个时代,身为女子实在谈不上幸运。自呱呱坠地那一刻起,她们的一生便犹如无根浮萍一般,只能将全部希望与未来尽数寄托在男子身上,不管是父亲还是丈夫亦或者儿子。 虽说相较于汉族女子而言,满族女性在某些方面所受到的束缚相对较少,但终究难以摆脱无法自由选择婚姻这一残酷现实。在男尊女卑观念根深蒂固的社会环境下,女子们往往身不由己,纵有满腹才情与抱负,也只能被困于深宫内苑的四方天地之间,默默承受着命运的安排。 在安陵容生下二儿子弘昊之后,雍正就下旨册封安陵容为皇贵妃,整个安家都被抬入了镶黄旗,称安佳氏,父亲安比槐叶升官了,如今已经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安陵容其实并不想安家搬到京城。因为安比槐这个人她并不信任,她很怕安比槐会拖累自己的儿子。她不得不在安比槐带着母亲她们入京之后,派人去警告了安比槐他们。 第134章 结局 雍正十三年,这是一个特别的年份,雍正看着自己老成的十一岁儿子,心里很欣慰。至少就算自己走了,他也能将这个国家支撑起来。 “弘旭,朕封你为太子,日后你就跟着朕上朝吧。”雍正拍着弘旭的肩膀。 其实从弘旭六岁开始,雍正就喜欢将他带在身边,对于现在的时局已经是充分了解,对于自己这辈子的父亲的政治能力也是很敬佩的。他实在想不明白为啥自己的这个父皇要这么早就让给自己太子之位,毕竟他看起来比前世的自己健康的多。 “父皇,儿臣还年幼。”弘旭隐藏住自己的野心,他接触了政治,自然也了解了世界有多大。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偏安一隅的君主,更何况他想要的,这个父皇都给他准备好了,若是他上位...可是他不得不顾及自己这辈子的母亲,那是个温柔的女人,他不希望到时候让她陷入丈夫和儿子选一个的局面。 “行了,朕在为十三年,案牍劳形的,你长大了还不愿意为自己的老父亲分担一下压力?”雍正这些年忙着改革吏治,加强科技研究,增强海贸,东征西讨的,比上辈子还累。前两年打败了日本,他就有退下来的想法,毕竟自己的父皇就是八岁登基。可是容儿说什么都不肯,说孩子就应该有孩子的童年,当太子就没有童年了。这都虚岁十一岁了,自己这十三年的坎儿就要到了,还不让自己休息一下,万一又累死了咋办?“你这个不孝子,明天朕就宣布立你为太子,以后就你自己处理政事,不懂得再来问朕。”说着不愉快地甩袖子就离开了养心殿,声音还远远的传来:“今天就开始适应。” 弘旭能说什么呢,只能认命的埋头苦干,写了几份折子就火大了。这都是什么事,一天天的这些个没事干得,家里丢了一条狗都要写份奏折,气得弘旭把折子丢了出去,完蛋玩意,早晚收拾了这帮东西。 雍正从养心殿出来,就去了承乾宫。还没进承乾宫,就听见了里面的“糊了”“给钱给钱”的声音传来。雍正板着脸走进去,不悦地开口:“皇贵妃,你聚众赌博!” 安陵容收了敬妃几个的钱,这才看向雍正,这些年雍正很注重保养,人还跟当初差不多。只是年纪越大吧,这性子也越发的爱捉弄人,刚开始安陵容还会以为他真生气了,可久而久之也都习惯了。“皇上今儿个怎么这么早?” 安陵容如今也才刚二十七八,整个人没了刚入宫时的那种活泼明媚,多了许多的沉稳,容貌依旧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仍然是雍正心动的模样。 “皇上一来就把姐姐们都赶走了,都没人陪我玩了。”安陵容看着霸占了她的位置的雍正。 “明天下午我们就搬去圆明园。”雍正才不管这些,这么多年他的这些妃子关系越来越好,搞得好像都在和他抢老婆一样,等明天宣布弘旭为太子之后,就把自己的皇后带走。至于其他人,他是准备一个都不带的。哦,封太子当然皇贵妃也要晋升为皇后,册封大典还要准备什么的他也不想管。今年,雍正十三年,他就是要任性! “皇上怎么突然想去圆明园了,这些日子臣妾还听说皇上的政务繁忙。”安陵容不知道皇上这又是咋啦。 “这些有弘旭,他都十一了,这些事处理的好。”雍正才不承认自己任性,那不是孩子大了嘛。 “皇上怕是忘了,弘旭才十岁都不到,那还是个孩子。”如果皇上第一次提议立弘旭为太子,她还会是担心。现在,她只想呵呵,皇帝这种十分想要撂挑子的心情她真的不太理解,因为她并不知道现在的雍正前世是怎么死的,什么时间死的。 “圣祖爷八岁登基。”雍正局的自己有理有据,“再说朕又没有退位,就是封弘旭为太子,朕会帮弘旭盯着地。” “皇上你现在很健康,再活十年不成问题。”安陵容自以为雍正是知道这个世界的皇帝是哪一年死的才这么着急封弘旭为太子。 “朕知道,但人生那没有万一。再说,朕就剩下这点时间,凭什么还要这么辛苦。”不得不说被后世的想法侵染了的雍正现在就是想要摆烂,毕竟他想做的现在大部分都做到了,自己的儿子看着也不是前世的弘历那样的,儿孙自有儿孙,自己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后代还给败了,哪页是后代不争气,关他雍正爷啥事。 这是他这些年想通的事情,他还能真长生不成,不能长生到时候眼睛一闭,那还不是管不了儿孙不争气。 第二天一大早,圣旨就当庭宣读,自然有人不服气,可是弘历这辈子的出身低,没有母族的支持不过笼络了几个不算重臣的家伙,三两句话弘历一派就被说的哑口无言。 弘旭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大清的第二位太子,而安陵容成为了雍正爷第三位皇后。不同于那位一出生就册封为太子的,雍正直接宣布朝政由弘旭处理,他要去圆明园养病。 这些年受尽压迫的王公大臣们大着胆子大逆不道地抬头去瞧,瞧着皇帝红光满面的样子,实在想问一句,皇上你用这么敷衍的理由,真的好吗? 不管王公大臣们如何腹诽,雍正还是顺利地带着自己的皇后去了圆明园,过起了悠闲的日子。后面父子俩的争斗大概围绕在,弘旭想把其他娘娘们送来圆明园破坏自家父皇抛弃儿子得来的二人世界,和雍正计划着给弘旭找个老婆好让他直接登基上。两人你来我往地,也不耽误弘旭继续发展科技,发展经济,攻打南面的国家。 最终在雍正二十三年,弘旭娶妻,雍正直接退位后,这一场父子长达十年的争斗总算落下了帷幕。雍正彻底成为了一个闲人。带着安陵容开始四处走走,看看他治理了很多年却没怎么真正看到的天下,开始了他最后惩恶扬善的最后几年。 最后的日子,回到了圆明园,雍正看着依旧美丽的妻子,突然笑了,轻轻地说:“谢谢你,我的容儿。”然后溘然长逝。 安陵容有些伤感,她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安陵容的心愿,她想要被人的爱,想要自己的孩子,也想要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一切她都得到了。她和雍正相处了二十多年,即便她一直理智地看着。但这些年,她也不是石头,她还是被感动了。 已经成熟的弘旭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的母后,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感情很好,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父皇走了,弘旭怕母亲承受不住。”母后。” “别担心,弘旭。照顾好弘昊他们。我有些累了,你想去处理你父皇的后事吧,我躺躺。”弘旭看自己的母后若无其事地躺下,还是不放心,但是没办法再劝说,离开了。 安陵容震碎了自己的心脉,灵魂离开了身体离开了这个小世界。 等弘旭他们发现的时候,她早已死去。一天内死去了父母的皇上,哭得如同个孩子。那一天,仿佛将他全部的眼泪都流干了,从此大清拥有了一位铁血大帝。 爱新觉罗?弘旭(番外) 爱新觉罗?弘旭,乾德圣武帝,是华夏民族历史上最受爱戴的皇帝之一,被历史学家称为最肖似祖龙的皇帝,身高接近两米,喜欢玄色,常佩戴一把一米六的长剑。自从他上位之后,励精图治,国土一度扩张整个亚洲东南亚,为华夏的政治、经济、医学、科技发展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他在位时间四十年,十岁时其父世宗雍正帝因病放权于乾德圣武帝。十年后,刚满二十岁的爱新觉罗?弘旭继位,改年号乾德。世宗雍正帝自传描述,朕躬亲力行十三载,抄贪腐改吏治,东破倭国而治之,开海禁而丰百姓之家,重军工科技百姓民生,呕心沥血不敢疏忽,然年近花甲不得歇,病体尤弱恐他日昏聩而误民,遂立子弘旭为太子。可历史学家和乾德圣武帝分析,世宗雍正帝就是不想上班了。 其实对于爱新觉罗?弘旭来说,这辈子是赚来的,没错他就是祖龙本龙,上辈子死在沙丘平台,只记得临死前胡亥的自鸣得意。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一个温暖和安的环境里,听着偶尔传来的读书声,有男有女,说话的语言和秦朝的大不相同。后来他出生了,通过不断地学习他知道了自己出生在秦朝之后数百年的一个朝代,这个朝代的统治者是草原民族,而不是汉人,甚至他期盼千秋万代的大秦在二世就灭亡。他努力的学习,想要成为这个国家的新任掌控者。他也知道他这辈子的父皇是个励精图治、能力非凡的帝王,他的政治理念足够他学习很久了,毕竟许多东西都是大秦没有的。 没想到父皇当真一点都不避讳他,从他六岁就将他带在身边。母后显然不希望自己过早的失去童年,和父皇冷战了一场在,最终不知道为什么被父皇说服了。自己从六岁开始接触朝政,这才了解到父皇有多么的伟大,他的理念几乎打破了大清先辈的许多东西,这其中所隐藏的危机都在他日以继夜的辛劳中一一化解,即便是最有可能反对的皇室成员都被他一一驯服,成为他改革的一把利剑。 雍正十三年,一切都步入了正轨,父皇在一个下午突然丢开了手中的折子对他说,封他为太子,让他主理朝政的时候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底的。不管前世他是如何伟大的帝王,一统六国,可是这些新鲜的知识他花费了这么许多年也不过是学些皮毛。他是有上位的野心,可他还没做好准备,也不希望让自己温柔的母亲担心。然而父皇的决定谁也不能改变,还不到十一岁的自己便被无良的父皇丢下。父皇不光将朝政完全丢给了自己,还拐带走了自己的母后。 十年的太子,自己已经足够震慑朝堂上的一切牛鬼蛇神,父皇迫不及待地将皇位丢给了他,转身就带着他的母后离开了京城,这一走就是五六年,到处搞什么行侠仗义。等父皇带着母后回来的时候,已经白发苍苍。没多久就去世了,还带走了自己的母后。 午后阳光本是温暖的,可跪在地上他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他突然有些迷茫。被自己的亲弟弟抱住肩膀时,他才回过神来。 自此以后,他就一心扑在了政事上,直到那个酷似扶苏的孩子出生,他想他可以重新教导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最终他教了这个孩子二十多年,放他去天下看看,直到十年后他的孩子回到了他的身边,这个天下迎来了它的新天子。弘旭终于有时间去看看世界。 瑟瑟秋风寒--沈眉庄(番外) 沈眉庄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眼神空洞而又落寞,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隔绝开来。她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手中那件小巧精致的衣物,那原本应该是给即将出世的孩子准备的,然而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和凄凉。 她的心如同死灰一般,毫无生气。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一个问题:“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无论怎么思索,她都想不明白为何浣碧会对自己腹中无辜的胎儿下手。 就在不久前她担心甄嬛,带着东西去看望甄嬛。看到甄嬛终于从困境中振作起来,两人相谈甚欢,彼此分享着心事,离别时更是难舍难分。然而,命运却在此刻无情地捉弄了她。 突然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冲了出来,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沈眉庄惊恐万分,试图稳住身形,但那股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她撞倒在地。随着身体重重地跌落,她那已经微微隆起腹部结结实实地遭受了撞击。一阵剧痛骤然袭来,仿佛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骨髓,令她几乎昏厥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当甄嬛等人回过神来时,只见沈眉庄身下的裙摆已被鲜血浸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那鲜艳的血色在阳光下闪耀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宛如一朵盛开的死亡之花。 就这样,沈眉庄五个多月的身孕,那是承载着她无数期望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在场的众人惶恐之际,终于看清了那个黑影的面容,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竟是甄嬛的陪嫁宫女浣碧! 当沈眉庄悠悠转醒之时,她整个人仿佛还沉浸在一场可怕的噩梦中。然而,原本隆起的小腹已经再次平坦的现实却无情地告诉她,她期待许久的孩子,真的就这样离她而去了。泪水如决堤之洪般涌出眼眶,瞬间浸湿了枕头。 贵妃终于查明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浣碧是从前来奚落甄嬛的恬贵人那里得知,当初正是沈眉庄向皇上求情,才让浣碧二人被指派去照料甄嬛。自那时起,浣碧便对沈眉庄心生怨恨,并一直伺机报复。 可是浣碧在冷宫,根本没办法报复沈眉庄。直到浣碧在今天知道了沈眉庄怀孕了,浣碧再也没办法忍耐。在沈眉庄走出来的时候,浣碧就将人狠狠的扑倒了。嘴里还不断地重复着:“凭什么,你凭什么要决定我的人生!你去死,你该死!”那凄厉的声音让人胆寒。 沈眉庄不明白,她们主仆的关系不是一直都是最要好的吗?为什么仅仅是要求她陪甄嬛去冷宫,她就变成这样可怕的样子。在浣碧被处死之前,沈眉庄拖着才小产的身体去见了浣碧。她想要问清楚,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浣碧看到了脸色苍白的沈眉庄笑了,那笑声仿佛是一把尖刀刺进了沈眉庄的心上。沈眉庄再也端不住自己的仪态,声音尖锐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问我为什么?”一身凌乱的浣碧看着这个女人,她觉得眼前的女人这样子可真顺眼啊,“我在辛者库或许还有出头之日,到了冷宫,我的人生就到头了,你还来问我为什么。沈眉庄啊沈眉庄,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从来都不觉得我们这些奴婢想法放在心上,我们算什么,凭什么就要任你摆布?” 看着沈眉庄不可置信的样子,浣碧笑着:“也是,从前你就能提出裁减份例,将绿豆汤折现的可笑提议,还真不用指望你能想到我们也是人啊。”浣碧毫无顾忌地嘲笑着面色愈发苍白的沈眉庄。 沈眉庄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慎刑司,瘫倒在自己的暖轿里,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钟粹宫。即使听到了浣碧被杖毙了,沈眉庄也没有半点的安慰,她只觉得心寒。她还是不觉得自己又做什么,为什么浣碧会对她有这样的误解。辛者库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日夜辛劳,冷宫有她时不时送去的东西日子还更轻松一些,为什么她会觉得在辛者库有出头之日? 沈眉庄想不明白,整个人都抑郁了,茶不思饭不香的,连养在自己身边的小公主都疏远了。她实在没有办法去原谅浣碧,更不能原谅自己和甄嬛。她仿佛被困在了秋风里的菊花,残酷的严寒吹得那明艳的花朵都枯萎了,就这样凋零在这皇宫之中。 时空夹缝里徐尧(番外) 从沉重的凡人身躯中脱离,她手中的造化玉碟碎片接引她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看着灰蒙蒙的无边无际的虚空,徐尧心中有些失落。突然她发现了这一片空茫的不同之处,自己虚空的脚下出现了一片土地。她惊讶地蹲下来,摸着这块不过三平米的小地方,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一直守护着她灵魂的造化玉碟飞了出来,她看着眼前小小的碎片,问:“为什么这次去的世界和以往的不同,有两个时空旅人?” “因为以前是为了维护这个破碎的虚空,现在是为了收集功德。”造化玉碟的声音是温柔的女子,当初徐尧的世界因为上神的打斗被打得支离破碎,徐尧能活下来只因为那个小世界的天道从战斗中抢到了造化玉碟融入自身。但破碎的玉碟根本不足以维持整个破碎的世界,祂只能选择自己的天选之子徐瑶,通过玉碟传送到哪些小世界通过帮人完成心愿得到力量,“第一次进入这样的世界,你的身上带着时空的法则之力,影响了那个小世界。他们是因为你而改变了那个世界的结局,你也分享到了他们的功德。有了功德,我们的世界才会慢慢的恢复生机,你脚下的就是我们的世界。” 造化玉碟飞到徐尧的指尖:“这是第一个保留你个人记忆世界,我还不太熟练才出现的这样的错误。后面的世界不可能有这样的助力,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只有你自己努力改变的功德才更多。” “嗯,我知道了。”徐尧点头。 “现住有了这块土地,你不用担心再跌落进空间破碎里。但是这一小块的土地,并不能长久的维持,你最多能休息一日。下一个世界依旧是末代皇朝,改变这个时代的功德是最多的。下一个人物,叶赫那拉?孟古哲哲,皇太极生母,愿望是守护住自己的家人,远离布喜玛雅拉,看着皇太极长大。” “嗯,人物生平给我,我看看。”徐尧盘膝坐下,开始接收玉蝶传来的记忆。 一个天真浪漫的蒙古少女的一生,因为父亲的重视,一眼相中了还未建功立业的清太祖努尔哈赤,将年仅八岁的孟古哲哲许配给了努尔哈赤。成年后出嫁给已经有第二个大福晋的努尔哈赤,在生了皇太极之后渐渐因为建州和叶赫部的对立,和布喜玛雅拉的横空出世而失宠,夹在丈夫和亲人中间的孟古哲哲在皇太极八岁的时候郁郁而终,年仅28岁。 “真是可怜,她是蒙古的小公主,马背上的傲骨美人,却被困在了后院之中。”徐尧感慨道,“那个战乱的时代,旗鼓相当的才是爱情,自己弱势了,男人早晚都会不把女人当一回事。” “你是休息一天还是直接去下一个世界?\"玉蝶轻声细语地询问,“我建议你休息一下,你需要消化上一个世界的记忆,不然世界多了,你会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 “嗯。”徐尧也觉得她徐尧时间,而且她要准备一些东西,这次她不能自带丹药去。 第1章 新的开始 徐尧缓缓地睁开双眼,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当她意识自己已经进入到新的世界,成为了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娃娃时。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自己那胖乎乎的小手,感受着身体的稚嫩与无力。此时的她,还只是一个懵懂的孩童,之前从玉碟那里得到的记忆,她知道再过三年,她就会被许嫁给努尔哈赤了。 而那位着名的叶赫老女——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诞生的日子就在两年之后。想到这里,小小的叶赫那拉·孟古哲哲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只见他慢慢地蹲下身子,面带微笑,温柔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关切地问道:“孟古,怎么啦?为什么要叹气呢?”原来,这位少年正是孟古哲哲的哥哥,也就是日后因各种原因最终选择以自杀结束生命的叶赫那拉·金台吉。 “哥哥……”孟古像一只灵活的小猴子一般,手脚并用,敏捷地爬上了金台吉的膝头。她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而专注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哥哥。 在孟古的眼中,金台吉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比起大哥纳林布禄来,他似乎要更加聪慧。在双方仇怨可以用血海深仇来描述的情况下,甚至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对后金说出那样的诅咒之言。金台吉只有用自己生命来终结一切,成功地平息了叶赫部与建州之间长久以来的恩恩怨怨。如此一来,也算是为叶赫的子孙后代们争得了继续存活下去的机会。 “孟古怎么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呢?”金台吉满脸宠溺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捏了捏孟古那肉嘟嘟的小胖脸蛋儿。对于这个小妹妹,他可是打心眼里喜爱得紧。毕竟,跟其他的兄弟姐妹们不一样,孟古可是与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听到哥哥发问,孟古转过头来,望向屋外那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小嘴嘟囔着说道:“哥哥,你看嘛,这天又开始下雪啦!一下雪,那些可爱的小羊羔就没办法自由自在地出门奔跑玩耍咯!”说罢,她还不忘皱起小小的眉头,脸上满是童真无邪的忧愁之色。 “小丫头,我猜就是你耐不住性子,偷偷跑出去了吧!”金台吉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那从小就活泼好动的妹妹,心中满是疼爱与无奈。他深知这妹妹呀,在屋子里多待一会儿都会觉得憋闷得慌。 金台吉继续说道:“阿爸和阿妈这会儿去查看牛羊的状况,所以,你就乖乖老实地待在这屋子里,千万别乱跑出去。外面风雪大着呢,万一不小心受了风寒,到时候身体不舒服可有你难受的!”说罢,还轻轻地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 然而,让金台吉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妹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撒娇或者保证不再乱跑,而是突然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嘿嘿,哥哥,我听说咱们部落好像来了个汉人奴隶。”孟古哲哲一边说着,脑海中一边回忆起前些日子听人提起过有从明朝那边逃难过来的汉人。 对于孟古哲哲来说,这些汉人身上所携带的知识是极其珍贵的,更重要的是蒙古人对于汉文化并不了解,她正想着要如何巧妙地将自己知道的知识运用起来,还要它们一个合理的来源解释,利用汉人正合适。 听到妹妹这么一问,金台吉不禁好奇地揉着她的头发,笑着反问道:“哟呵,你这小鬼灵精,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 “大哥不是想去明朝那边嘛,我想着多了解些明朝的事情更好些。”孟古笑得甜甜的。 “那就等阿爸和阿妈回来之后,你问问他们,哥哥也不知道哪个奴隶是怎么安排的。”金台吉如今还未成年,没有牛马和部众,根本就不了解部落现在的情况。 “好吧。”孟古嘟着嘴,不高兴地问,“阿爸和阿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听说今年的冰嬉在西城举行,等到了日子,阿爸他们带你去,就不用闷在屋子里了。”金台吉安抚道,“来,喝点奶茶。” 孟古也不再歪缠自家哥哥,看着已经十几岁的哥哥,笑嘻嘻地问:“前些日子我看见赛罕姐姐跟你去了敖包,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嫂子了?” “你这丫头人小鬼大的,什么都知道。你赛罕姐姐确实答应哥哥了,不过,要等来年开春了再说。”冬天的叶赫那拉部也躲不过寒冷,牛羊虽然早就赶去了冬季牧场,可是大雪还是存在着不小的风险。 孟古的阿爸叶赫那拉·杨吉砮是东城的首领,拥有着在这草原上拥有着不少的部众和牛马羊,但是冬日的草原也是难捱的,他和自己的福晋在查看了一圈自己部族,现在的情况还算好,只要后面的温度不过分低就能捱过。干草和水源都很充足,完全能够保障牲畜的生存。 查看完自己旗下所有的部众,杨吉砮和自己的福晋住在临时居住的毡毛帐篷里。 “咱们这次出来的有些久了,也不知道孟古有没有调皮。”福晋娜仁担心地说道。她只有两个孩子,也就是叶赫那拉.金太吉和孟古哲哲,孟古是个女孩子,娜仁一直都更宠爱自己的小女儿,因为没有人知道日后嫁人的女儿会遇到什么人。 “有金太吉看着,孟古不会有事的。”杨吉砮很喜欢自己这个继福晋及她生出来的两个孩子,金太吉继承了他的聪明和帅气,而孟古则有着福晋的美貌,她比金太吉更活泼天真,是他众多女儿中最喜欢的一个。想到自己的女儿,杨吉砮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好了,明天就启程回东城了,你不要担心。现在我们早些休息,明天还要早些出发。” 杨吉砮安抚着自己的福晋,两人进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阿爸,阿妈。”孟古哲哲飞奔着出来,扑到了杨吉砮的怀里,杨吉砮在听到孟古哲哲的声音,就蹲了下来,直接将孩子抱了起来,欢乐的笑声传来,感染了周遭的所有人。 “好了,孟古你阿爸累了,还不快下来。”娜仁心疼自己的丈夫催促玩的正开心的父女俩赶紧进屋。 第2章 冰嬉 在上个世界,安陵容对于冬日的冰嬉就挺喜欢的。冬日的京城总是有些无聊,她与雍正几乎每年都会一同前往观看这精彩绝伦的演出。有时兴致来了,他们甚至还会坐上冰床,尽情地享受那份在冰雪世界中的欢乐时光。 这辈子,她年纪尚小,无法像大人那样参与更多刺激的冰上活动,所以也就只能乖乖地坐在冰床上玩耍。今天,打扮得宛如年画娃娃一般可爱的孟古正被杨吉砮抱在怀中。只见杨吉砮身手矫健地翻身上马,然后带着孟古一路向着西城疾驰而去。一路上,寒风呼啸着吹过,但孟古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因为她把自己小小的脸蛋深深地埋进了阿爸温暖的怀抱里。 没过多久,父女俩先一步抵达了西城。杨吉砮利落地翻身下马,而此时的孟古也好奇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忽然间,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男人的身上——原来是阿爸的哥哥清佳砮,也就是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的祖父,那清佳砮身边与大哥有几分相似的人应该就是布斋。只不过相比之下,清佳砮看起来比阿爸的年纪更长一些,他有一双如同雄鹰一般锐利的眼睛。 他远远地就瞧见被杨吉砮紧紧抱在怀中的孟古,眉头一皱,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随即毫不客气地开口训斥起杨吉砮来:“我说老弟啊,你怎可如此宠溺女孩子?她都这般大了,居然还要让你一直抱着!成何体统?”孟古何等聪慧,自然一眼就瞧出清佳砮是发自内心地不喜欢自己,而且对于杨吉砮给予自己的这份宠爱更是极为的看不惯。 杨吉砮却仿若未闻一般,依旧乐呵着没有回应兄长的斥责,他甚至连将孟古放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笑着说道:“嘿嘿,大哥,今年这场雪可比前两年大多了,外面太冷了,你咋这么早便跑出来了?” 面对弟弟这种我行我素的态度,清佳砮心知再多说也是无益,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只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实在是太过儿女情长了些。毕竟眼前的孟古只不过是个将来注定要用于联姻的女子罢了,又何必把她给宠到无法无天。 想到此处,清佳砮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继续纠缠此事,转而说道:“得了得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屋歇息。其其格早就备好了热腾腾的奶茶。”言罢,清佳砮便当先转过身去,朝着屋内走去。只是在转身之际,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一旁的娜仁身上,心里暗暗思忖道:哼,想来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才使得自家弟弟变了,以前的杨吉砮可从不是个看重过女儿的。 在清佳砮那里休整了一会,就到了冰嬉开始的时间。清佳砮和杨吉砮走在前面,孟古依旧靠在杨吉砮的怀里,清佳砮看了一眼,也懒得说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走在前面。 娜仁和其其格跟在他们的身后,其其格羡慕地看着杨吉砮怀里的小姑娘,转头对娜仁说:“杨吉砮还真是宠爱孟古。”她也有三个女儿,她们从不受自己父亲的关注,成年之后就被送去了联姻,清佳砮从不过问女儿在别的部落是不是会被欺负,只关注自己的女婿能给他带来多少的利益。 “她啊,被她阿爸养得太娇气了,我也很愁。”在蒙古,太过于娇气的女人是不容易滑下来的,除非有愿意疼爱她的男人。自己曾经的经验可以知道,很多男人他们并不是能够宠爱女子的人。 冰嬉正式拉开帷幕,孟古贝阿爸抱着站在高处,目光投向下方那片宽阔的冰面。只见一群赤裸着上身的壮汉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登场,他们肌肉线条分明,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心里想着这些壮汉可真抗冻,身材真好。 随着激昂的音乐响起,这群壮汉开始舞动起来。他们的动作刚劲有力,每一次跳跃、旋转都充满了阳刚之气,犹如冬日里的一轮骄阳,散发出热烈而温暖的光芒。这种独特的力量之美深深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人们纷纷为之喝彩鼓掌。 紧接着,一队身着华丽服饰的美貌蒙古女子轻盈地上场。她们身上的衣裳色彩斑斓,绣工精细,配以璀璨夺目的宝石点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几乎让人无法直视。这些女子如同仙女下凡一般,在冰面上翩翩起舞,身姿婀娜多姿,舞步轻盈灵动,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抹柔美的色彩。 随后上演的便是精彩绝伦的冰上杂技表演。表演者们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展现出各种惊险刺激的高难度动作,时而高高跃起,时而飞速滑行,时而在空中做出令人瞠目结舌的翻转。孟古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表演者,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其中有人一个不慎从高处跌落下来。 此时,杨吉砮也正陪着他的小女儿一同观看着这场盛宴。父女俩像两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孩子一般,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停地拍手叫好,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他们欢乐的情绪迅速传递开来,感染了周围的人群,大家纷纷沉浸在这热闹喜庆的氛围之中,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时光。 等全部表演结束过后,杨吉砮就抱着小孩上了冰床,清佳砮实在看不下去,和自己的儿子布斋一起去了另一边滑冰打冰球去了。布扬古看着自己的阿爸,神色微微一暗,转身跟上了伯父和堂兄。金台吉笑嘻嘻地跟上自己的阿爸和妹妹,时不时做个鬼脸逗妹妹笑。孩童欢快的笑声在冰面上荡漾开,仿佛着冬日里盛开的繁花,让人心情不由的跟着放松下来。 杨吉砮将玩累了的孟古放在炕上,娜仁笑着摇头:“这丫头玩的这样疯,你们父子俩还宠着她。” “冬日里难得这样的机会,让孩子好好玩玩也没什么。”杨吉砮笑着,一张大胡子脸都能看出他自己也很开心。 “是没机会吗?你们这是觉得平日陪你的宝贝闺女的人少了吧。”其实冬日里天气好的时候,杨吉砮也会带着紫鹃的孩子们玩冰嬉,不过人少了确实缺了点氛围。 “这事确实要考虑着,孟古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该挑选一些玩伴了。”说到这个,杨吉砮就来劲了,“再过几天要去互市,也要给孟古带些明朝小姑娘喜欢的东西。” 娜仁忍不住皱眉,心里满是担忧,“就不能不去吗?”毕竟这次去,不是简单的交易,是叶赫部想要向明朝那边扩张,想要合适种植粮食的土地。 “我们的草原牛羊成群是不错,可是到底太过依赖于好的年景和天气,冬日族人们实在太过难捱了。”杨吉砮的野心就是要让自己的族人生存下去,不是在那个不好的年景里饿死,或者在一个寒冷的冬日里冻死。 娜仁终于沉默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是有了东西两城在,可是牛羊并不能全部圈养到两城的范围内。冬日里的生活用品必须要从明朝那边获得,可大明的东西并不便宜。夏日里还好,冬日里,一旦囤货不足就会威胁到族人的生命。 第3章 试探 冰嬉大会终于落下帷幕,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微弱的光芒,给寒冷的冬日带来一丝温暖。和清佳砮相约见面后,两人便开始详细商谈此次前往互市的相关事宜。 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里,火盆中的炭火熊熊燃烧,驱走了些许寒意。和清佳砮与杨吉砮相对而坐,中间摆放着一张堆满地图和文书的桌子。他们神情严肃地讨论着如何探查互市的情况,以及需要为此做好哪些充分的准备工作。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们决定还是要自己亲自去互市,才利于收集到重要信息。同时,还要准备充足的货物和资金,在互市中采购到足够的物资。 商谈持续了数个时辰,直到太阳渐渐西斜,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当一切商议完毕,杨吉砮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出门去找自己的妻儿。他微笑着对妻子说道:“走吧,咱们该回东城了。” 纳林布禄却并未跟随父亲一同离去,杨吉砮也不管。在杨吉砮看来,已经长大成人且成家立业的儿子,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毕竟都是二十好几有孩子的人了,他管的多了只会惹人烦。 第二日,孟古找到了自己的阿爸,向他讨要那个汉人奴隶。杨吉砮微微一愣,疑惑地看着女儿问道:“为何突然想起要个汉人奴隶?” 孟古拉着杨吉砮的衣袖撒娇道:“阿爸,咱们部落的养殖业虽然发展得很好,但汉人的文化博大精深,他们统治如此广袤的土地这么多年,必定拥有许多独特的智慧和技能。我想要学习汉学,也许从中能够发现一些适用于我们部落的宝贵知识!” 杨吉砮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深知女儿向来聪慧好学,这番话不无道理。况且,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对于他来说,这些事情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即便如此,他也不希望奴隶对他那视若珍宝的女儿构成威胁,他特意挑选了两个力气大的嬷嬷和几个跟女儿年纪相当的陪读。 孟古亲自去见了那个汉人,只见他身形单薄,脚步蹒跚,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尘土和污渍,但即便如此,那满身的气质依旧无法掩盖。 待走近些,孟古终于看清了这个中年人的面容。他的脸上刻着岁月留下的痕迹,眼角处有着几道深深的皱纹,然而那双眼睛却是明亮而深邃的,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而同时,他也正用一种平和的目光注视着孟古,他知道这就是东城首领的宝贝女儿。 看着她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犹如高原上清澈的湖泊,透露出纯真和好奇。 她的肤色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这是高原阳光的馈赠。脸蛋圆润可爱,红扑扑的,仿佛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小女孩的头发乌黑亮丽,扎成了两个可爱的羊角辫,点缀着漂亮的各色宝石,随着她的动作欢快地跳动着。额前的刘海整齐地修剪着,更增添了几分俏皮。 她的鼻子挺直,小巧玲珑,嘴唇红润而饱满,微微上扬的嘴角总是带着甜美的笑容,让人看了心情也会变得愉悦起来。 小女孩身穿传统的藏族服饰,色彩鲜艳,图案精美。她的上衣是一件宽松的长袍,领口和袖口都镶着彩色的花边,下身是一条长裙,裙摆上绣着各种花朵和动物的图案。她的腰间还系着一条彩色的腰带,上面挂着一串小巧的铃铛,走起路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珊瑚项链,这是藏族人民喜爱的饰品之一,代表着吉祥和幸福。她的手腕上也戴着一对银手镯,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小女孩的脚上穿着一双小巧的藏靴,靴面上绣着各种图案,靴筒上还镶着彩色的毛边,既保暖又美观。 五六岁的她是那样的欢快,那样的鲜活。似乎,这里的孩子都和在大明的孩子们不一样的。他曾经在大明的土地上看到的许多孩童生活在贫困之中,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被迫流浪街头。他们没有机会接受教育,只能从事一些低贱的工作,如乞讨、卖艺等。有些孩童还被拐卖为奴,遭受着非人的待遇。 因为战乱,许多孩童甚至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他们失去了父母,流离失所,生活无依无靠,一个个都面黄肌瘦、朝不保夕。 “你在看什么呀?”小姑娘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歪着可爱的小脑袋瓜,好奇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她那纯真无邪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的内心,让人无处遁形。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也同样凝视着这个孩子。透过她那清澈见底、宛如宝石般明亮的眼眸,他瞧见了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 只见他呆呆地望着小姑娘,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般。见此情景,小姑娘灵机一动,决定换个话题来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沉默氛围。于是,她笑嘻嘻地开口问道:“好吧,你叫什么名字呀?” 听到问话声,男子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声回答道:“在下姓文名泱。” “文泱,很特别。”她笑得格外灿烂,一双美丽的眼睛瞬间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儿,看上去俏皮又可爱。 文泱见状,赶忙微微躬身行礼,表示感谢:“多谢小姐夸赞。” 孟古则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豪爽地说道:“以后你就在这儿教我汉学啦,我可是很乖的。”说罢,她还故意挺起了小小的胸膛,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文泱从那天开始,每日都会按时来孟古这里为他讲学。他惊喜地发现,孟古不仅聪明伶俐,而且悟性极高,对于许多知识往往只需稍加点拨就能融会贯通。 这一天,他们刚刚讲过一段《论语》,孟古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文泱,一只手托着粉嫩的腮帮子,好奇地问道:“文泱,你们汉人的生活真的像书中所描绘的那样美好吗?” 文泱微微一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故乡如今那满目疮痍的景象,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缓缓说道:“并非如此,现在到处天灾、战火,百姓困苦。” 孟古眨巴着眼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接着又追问道:“那这么说来,是不是咱们这儿要比你们那里好很多呀?” 文泱凝视着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只见她一脸纯真无邪,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于是,他轻轻地摸了摸孟古的头,微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格格所在之处,确实祥和安乐。” 听到这话,孟古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紧紧地握起两只小拳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既然这样,那等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努力让更多的地方变得跟咱们这里一样,没有战争,没有苦难,所有人都能快乐地生活!” 文泱闻言,心中猛地一震,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尚小的女孩儿竟然有着如此广阔的胸怀和伟大的志向,可是这又谈何容易。 第4章 豆芽 从那天起文泱有意无意的教导一些政治军事经济农业相关的知识,孟古也发现了文泱的改变,她没有点出来只是认真的学习他所教的全部知识。 文泱并不是一个古板的学究,他从底层而来,对于弱势群体有着天然的同情。更何况他能读书,全都仰赖于自己的寡母,在他看来,女子并不比男子差。比起蒙古那些粗鲁的男子,为了生存他更愿意将一些知识教给眼前的小女孩。 有时候,金台吉也陪妹妹听课。金台吉对于别的东西大多并不感兴趣,只有文泱讲军事时才能打起精神。可是显然,文泱并不想让金台吉学习到汉人的军事知识,很多时候都会突然换了话题,这让金台吉十分的苦恼。 一日,金台吉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趁着课间休息,走到文泱面前问道:“先生为何总是避开军事之事不谈?我知道汉人军事谋略高深,我只想多学点保护部落。” 文泱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部落之间争斗,若用上过于厉害的谋略手段,只会生灵涂炭。况且你们蒙古族自有一套打仗的法子,无需学汉人的。”金台吉还欲再辩,文泱已转身走向孟古。 孟古看到两人的互动,心中暗自思量。她明白文泱的担忧,却也觉得金台吉并无坏心。于是下课后,孟古找到金台吉说:“哥哥,莫要怪先生。我们先好好学好其他的知识,日后或许先生会改变想法。”金台吉虽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而文泱远远看着兄妹俩的交流,心中暗叹孟古真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其实他讲的很多东西都只是浅显的东西,孟古这样说,显然是知道自己的还是没有用心。 孟古知道文泱的顾虑,更何况他也不能保证蒙古族人真的学到了中原的知识,不会用于奴役汉人,这个世道活着就不容易了。她并不能因为自己过得好,就强求所有人都认同她的,包括自己的族人。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人们的思想,拥有了足够的信徒,她的计划才能实施下去,才能采用强硬的手段去改变那些不赞同自己的人。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漫长的冬日,为物资匮乏的族人们提供一些生存物资,提升自己的名声。毕竟她身边的都是信奉长生天的人,自己展现出有利于他们的东西,许多人都会认为是长生天的意思。以阿爸对自己的宠爱,阿爸是不会反对的。 他开始假装收集关于蔬菜种植的书籍和资料,向文泱请教关于种植的知识。找阿妈要了一间宽敞的屋子,神神秘秘地让自己身边人搬运泥土。 金台吉看着妹妹神神秘秘的费了老大劲从地里挖出大量的硬邦邦的黑土,送进到一个屋子里,十分好奇。他前去查看,发现原本好好的屋子全都铺上了厚厚的泥土,只留下一条小小的道路。他好奇的问妹妹,这是准备干什么?孟古神秘兮兮的一笑,只让他去运来足够的燃料。在蒙古牛粪是很好的燃料,所以她并不担心燃料不足的问题。 为了创造出适合蔬菜生长的环境,孟古开始在屋子里规划种植区域。 这次阿爸去互市,她向阿爸求了许多的种子,希望其中能有可以适应阴暗条件下冬天种植的作物。实在没有她这辈子的空间里有不少,到时候拿出来混在其中别人也不知道。她从阿爸偶尔的只言片语中,知道阿爸他们这次去护士是为了收集大明边境的信息。孟古并没有劝说阿爸,因为她的年纪实在是太过年幼。即使阿爸宠爱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年幼的孩子改变自己的决定。只有孟古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时,她阿爸才会重视孟古的话。 大约五六日的时间,阿爸没回来,孟古发豆芽成了,她让阿妈准备了锅子。三个人吃的开心,金台吉好奇地问:“妹妹,这冬日里,哪里来的菜?”草原什么都好,就是蔬菜稀少,尤其是冬日里,能从大明那边买到的都是十分的昂贵,有那个钱财不如多准备些物资过冬。 “文师傅教我的,他说南边的汉人冬日里菜少也会发一些。”孟古夹了一筷子豆芽,总算吃上了蔬菜,不然真的受不了。 “汉人的东西。”金台吉瞪大了眼睛,他以为妹妹就是闹着玩的,没想到真的弄出来了有用的东西,整日里吃肉,偶尔吃些菜也是不错的。蒙古人大多都是肉食动物,可是并不代表他们完全不用吃菜。 娜仁看着自己的儿女,十分的骄傲。她的儿子摔跤骑射样样出类拔萃,女儿聪明机灵,喜爱学习。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娜仁放下筷子,起身准备出去看看。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抱住,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老子回来了,娜仁。” “回来就好。”娜仁是个温柔的女人,她虽然一直表现的很坚强,但是杨吉砮这次去的时间还是有些久,她难免会担心的夜不能寐,他回来了总算安心了。 “哈哈,金台吉,孟古,快过来,看阿爸给你们买了什么。”杨吉砮显然很高兴,看来这次的探查很顺利。 娜仁赶紧制止了他准备掏东西的动作,拉着他走到炕桌边,说:“你一路上都辛苦了,先吃些东西梳洗一下才对,礼物什么的等明天给他们也是可以的。” 杨吉砮也就没坚持,在火盆边暖了身子,娜仁为他褪去外衣之后,快步上前将在炕上眼巴巴看着他的孟古抱了起来,用自己的胡子扎自己的女儿,逗得女儿嫌弃他这才坐下。看着翻滚的锅子里新奇的东西,疑惑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啊,就是您的宝贝女儿弄出来的玩意儿。她呀,跟着那汉人学了不少汉人的新鲜事物。”娜仁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将杨吉砮褪下的外衣递给站在门外等候的婆子。 杨吉砮坐在桌前,看着眼前那一盆从未见过的食物,心中不禁对汉人的用意产生了一丝疑虑。他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道:“这东西真的能吃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一旁的金台吉笑嘻嘻地凑过来,连忙解释道:“阿爸,您就放心吧!妹妹早就试过啦,她还拿去喂给家里养的那些小鸡吃,小鸡们吃了之后一点事儿都没有,活蹦乱跳的。所以我们才敢把它煮来尝尝,而且味道可好着呢!”说着,金台吉熟练地拿起筷子,为自己的阿爸夹了一些鲜嫩的豆芽放在碗里。 听到儿子这么说,杨吉砮心中的顾虑稍稍减轻了一些。他看着桌上摆放得满满当当的食材和热气腾腾的锅子,再看看围坐在一起、满脸期待的家人们,终于决定尝一尝这新奇的美食。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夹起一根豆芽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随着牙齿的轻轻咬合,一股清爽的口感和独特的香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嗯,味道确实不错!”杨吉砮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到阿爸认可了这道菜,其他人也纷纷动筷,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享受着这顿美味的锅子,温馨而又幸福。 第5章 初试 杨吉砮带回来了许多汉族的东西,其中有几匹布料特别舒服,是他特意为妻女准备的。儿子嘛,糙点养很正常。至于自家女儿要的种子,他更是下了很大的力气去寻找,献宝似的送给了自己的女儿。除了这些,他还给女儿带了漂亮的首饰,小玩具和各种点心。点心都是他们准备离开之前,杨吉砮特意去买的。 孟古高兴地接过了种子,跑去她的温室,没有足够的阳光,但是她这次带了灵泉,她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些日子给给暖房烧的热,泥土已经完全松散开了,黑色的泥土,营养成分很高。屋子里点着不少的灯,温暖而明亮,孟古站在她特意准备的桌子前,将她阿爸给她带回来的那些种子倒了出来,翻看了一会儿,发现有不少种子不太好,她也在其中看到了韭菜的根种,这让她很欣喜,至少有 一样能用的。 挑拣了一下,其他的大多种子都不太适合在暖房里种,对身边的嬷嬷说:“去帮我打水来。”她准备先给种子发芽,又指挥其他几个人去做别的事,等人走了身边只剩下了两个小丫头,她从自己的空间里选出了她要种的东西,其中包括一些草莓种子。 其实他的空间里有这些蔬菜水果的苗,但是她不能直接拿出来,只能等她育苗成功换上自己的。空间里培育的蔬菜品质自然不是外界能比的,一代代的优选下来,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培育出适合这里环境的作物。 两个小丫头都爱帮她整理土地,自然没有看到孟古凭空拿出的草莓种子。等嬷嬷带着化开的水走进来,孟古已经将种子分门别类的摆放在自己面前。她接过另一个嬷嬷取来的棉纱布,放进了水里,灵泉水就顺着她的手指流进了小盆子里。打湿的棉布拧到了半干的程度,将布放在了簸箕里摊开,将细小的草莓种子撒在上面,接下来是各种菜种,一个品种一张棉纱布。可把几个嬷嬷心疼坏了,小祖宗这么玩,这么多棉布可以做不少东西呢。可是她们可不敢说什么,毕竟眼前的人可以决定她们一家人的生死。 孟古快速处理好手中的种子后,吩咐几个嬷嬷记得每天提醒她两给种子洒水,她就起身去看她的土地。阿妈给她的屋子不算大,也就是十几个平方的样子,除去她着块特意留的小炕外,其他的地方她都让人用石头垒起了类似花坛的地方,里面全部都是疏松黝黑的土壤,孟古蹲下身子,纤细的手指插入松软的土壤,感受着泥土的湿度和温度。她闭上眼睛,仿佛能看见未来这片土里长出鲜嫩的蔬菜和饱满的果实。 过几天,孟古就发现有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她就将这些种子种进了特意准备的育苗盆里,这个育苗盆是她特意选的深一些的簸箕做的,里面的土都是她特别配的,加了空间里的泥土。等她弄完这一切,一身脏的回到主屋时,发现主屋的气氛不太对。 她的大哥纳林布禄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他的媳妇则不安地看着她。阿爸绷着脸,明显不太高兴,阿妈有些担心,看她一身脏想要像往常一样上前来帮她清理,可是一步没跨出去,又转头看向了杨吉砮。 杨吉砮叹了一口气,对阿妈说:“皮猴子又玩了一身脏,娜仁还不快帮她收拾一下。” 阿妈这才抱着孟古离开了,在内室里。娜仁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孟古的小额头:“你这丫头。” 孟古隐约听见大哥的声音:“阿爸还真是宠爱小妹,可是小妹这样浪费怕是不好”“纳林布禄,那是你的妹妹,她用的每一分都有她阿爸我支持着。当初我早就把你那份份给你了,你买必要在我面前挑拨离间。”这是阿爸的声音。看来她这几天用了些东西,引来了这个大哥的不满啊,就是不知道是谁泄漏出去的。她早就跟阿爸阿妈说好了,她让给他们别管,也跟身边的人打了招呼,让她们务必不能将事情传出去。可,大哥还是知道了,她本来是不想动用忠心丹的。看来这次之后,还是给身边人用上吧,这样才安心,毕竟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明年她还要学武,她的武功可不能随便乱传。 等孟古出来的时候,大哥一家人已经不在了,阿爸郁闷地抽着烟斗。孟古欢快地扑到阿爸身边,天真无邪地问:“阿爸,大哥他们呢?不留下来用饭吗?” “他们闲得,不饿。”阿爸显然对于自己这个大儿子的告状很不满。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儿就是东城的小公主,多用几张棉布多用几个簸箕算什么,也值得大儿子带着一家人亲自来自己面前告状,真是太小家子气了。“阿爸的孟古,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都不理会你的老阿爸了。”自己女儿不许他去他的秘密基地,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 “嘿嘿,阿爸你就不要问了嘛,等有了成果孟古再告诉你嘛。”孟古摇着杨吉砮的手臂撒娇。 杨吉砮被她磨的没办法了,只能将孩子抱了起来,又用胡子扎扎女儿的嫩脸,“好,阿爸不问。可是,阿爸的孟古不要累到了自己。”这些日子女儿不是在汉人奴隶那里学习,就是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忙忙碌碌的。 杨吉砮没有跟女儿说方才纳林布禄的事情,他觉得是咋没必要让自己的小公主知道她的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至于是谁透露的消息,等小公主睡了,他再去查。一个跟在自己小公主身边的人,随意泄露了自己主子的消息,这样不忠诚的人没必要留了。 娜仁看着杨吉砮一点都没有生女儿气的样子,总算是放下了心。她知道纳林布禄一直不太喜欢自己,原以为自己对他们好,真心换真心,总能让他们改观。没想到纳林布禄还是这么看不惯自己的女儿,这样的小事还值得他亲自来。 吃过晚饭,娜仁哄着孟古去睡了之后,才发现杨吉砮不在。问了人,找个过去,才知道他在审孟古身边的人。娜仁实在感动,她虽然是被父母联姻过来的,但是她的运气真的很好,杨吉砮对她和他的孩子真的很好。 第6章 初步成功 孟古第二日醒来,就发现自己身边的嬷嬷已经换人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名稍显年轻的中年女子。这二人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的模样,容貌气质温柔。孟古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此番变动定是父亲杨吉砮的安排,毕竟经过昨天的事情,女控的杨吉砮不可能不行动。 杨吉砮对自己的宠爱,是给予孟古的勇气,仿佛世间再无任何艰难险阻能够阻挡她前行的步伐。只要有这位高高在上的父亲作为坚强后盾,无论想要达成何种目标,都会变得轻而易举。倘若失去了这般有力的支持,仅凭自己孤身奋战,恐怕真的会一事无成。毕竟前方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数不清的阻碍与困境,其艰险程度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孟古看着眼前的人,不动声色地观察了片刻后,这才开口问道:“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其中一名女子赶忙恭敬答道:“回格格话,奴婢名叫高娃。”另一名女子也紧接着回答道:“奴婢乌仁,愿全心全意伺候小姐。” 孟古微微点头,表示满意。随后,她命人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她在奶茶中加入了忠心丹。孟古将这两杯加料后的奶茶分别递给高娃和乌仁。高娃与乌仁受宠若惊,连忙跪地谢恩。 高娃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从孟古手中接过那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奶茶散发出的浓郁香气瞬间钻入她的鼻腔,让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乌仁也紧接着接过另一杯奶茶,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一饮而尽。温热香甜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带来一股暖洋洋的感觉。目光落到眼前的小主子,心中的恭敬突然更深了。 孟古看着两人干脆利落的动作,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起今后的事务来,毕竟文泱不会也不可能伤害到自己,她们是没有必要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她目光落在高娃和乌仁身上,板着脸可爱的小脸,语气严肃的样子实在可爱的不行。这个样子落在两个服用了忠心丹的人也是可爱的不行,若不是因为忠心丹,她们都想将自己的小主人抱在怀里。 “今后就由你们两个负责去看护那些育苗盆。整个暖房里的大小事宜,我都全托付给你们。”说罢,她转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本新的手写操作指南递给了乌仁,并补充道:“这本指南上面详细记录了各种育苗的注意事项和技巧,你们要仔细研读,按照上面的要求认真执行。你们有人识字吗?”要是不识字的话,她还是要经常来查看指导。还好乌仁是识字的,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别的事情。 乌仁双手郑重地接过操作指南,两人领命而去。二人不敢有半点懈怠,毕竟是她们忠心的主子第一次交代的事情,必须要将这份工作做好。 接下来的几日里,高娃和乌仁几乎吃住都在暖房中。她们严格按照操作指南上的指示,精心照料着每一个育苗盆。无论是调节室内温度,还是掌控浇水的频率,亦或是及时清除杂草害虫,她们都做得一丝不苟。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两人的悉心呵护之下,育苗盆中的幼苗竟然以惊人的速度生长起来。 这个好消息很快传到了孟古的耳中,她听闻之后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自到暖房去看一看。当她终于踏进暖房时,眼前的景象令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只见一排排嫩绿的幼苗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它们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孟古缓缓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那些娇嫩的叶片,感受着生命的力量在指尖流淌,心中顿时涌起满满的成就感。 高娃和乌仁正恭敬跟在孟古身后,在孟古查看的时候,她们给孟古详细地汇报这几日育苗的情况。从温度的细微变化到浇水次数的调整,再到每一株幼苗的生长状况,事无巨细,一一讲述得清清楚楚。孟古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表示赞许,可以看的出来这两人很用心。 觉得这两人很能干的孟古,又指挥着将育苗成功的幼苗种到了她准备好的小田里。趁着两人埋头种幼苗的时候,更换并增加了一部分苗子。高娃是一个粗心的人,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乌仁很明显的疑惑了一下。孟古很清楚地看见了两人的不同反应,乌仁明显比高娃更聪明会思考。 因为有灵泉水的加持下,那些原本需要精心呵护才能存活下来的小幼苗,竟然全都茁壮成长起来。即便是被放置在了那个阳光并不充足的房间之中,这些农作物依旧展现出了惊人的生命力,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着。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娜仁准备的韭黄和蒜黄了。仅仅只用了大约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它们便已经成熟到可以收割第一茬的程度。这天傍晚,娜仁满心欢喜地接过了女儿送来的蔬菜,按照自己宝贝女儿传授给她的独特做法,精心烹饪成了一桌丰盛可口的晚餐。 当杨吉砮回到家中时,他立刻就被餐桌上那些从未见过的新奇菜式所吸引住了目光。杨吉砮有些感叹地看着眼前的新奇的菜式,随后满怀期待地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品尝起来。刚一入口,那美妙的味道瞬间就在舌尖绽放开来,令他忍不住点头称赞。他转头看向身旁乖巧可爱的女儿孟古,眼中满是慈爱,笑着问道:“这些就是你这一个来月的成果,亲爱的孟古,你真是太厉害了。” 听到父亲如此高度的赞扬,孟古顿时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轻地说道:“阿爸,高娃和乌仁也帮了不少的忙。” 杨吉砮点点头,笑着说:“我知道,但我的女儿真是聪慧,这么快就学会了汉人的办法。这办法要是能推广就好了,我们这里冬日里的蔬菜实在是太少了。”杨吉砮也就是随口感叹一句罢了。 “阿爸,我一定会努力的。”小小一只的孟古认真的样子很可爱,那样子很容易招来怪阿姨和怪叔叔,比如杨吉砮。杨吉砮爱不释手的将自己可爱的女儿,他显然没有将自家小女儿的话当成真的,到现在他也就是为了满足小孩子的游戏。 饭后,孟古带着杨吉砮来到暖房参观。暖房里一片绿意盎然,各种蔬菜长势喜人。杨吉砮惊讶于这些蔬菜的生长速度,孟古趁机提出想要扩大种植规模的想法。 杨吉砮沉思片刻,还是在爱女的请求下同意了女儿的想法,并且表示只要女儿喜欢会给予更多人力和物力的支持。孟古开心极了,她知道自己离改变部落饮食结构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第7章 扬名风波 蒙古漫长的冬日里,孟古暖房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产出的蔬菜已经能够供养整座东城。 这时候,杨吉砮才对女儿的这个暖房重视起来。孟古已经给那些负责暖房的人都下了忠心丹,不用担心她的技术被其他部落的人学去。她没有犹豫地带着阿爸去视察了她扩大了许多倍的暖房,杨吉砮询问了女儿这些暖房的产量,感叹女儿的能干。但是他并没有抢女儿的功劳的意思,他只是好奇女儿是如何做到的。 知道了女儿的本事,多出来的蔬菜水果被杨吉砮拿出去显摆了。本来严肃的会谈因为这些新鲜的蔬菜水果而变得热烈起来。其他部落的首领们看到杨吉砮拿出这么多蔬菜水果,眼中满是羡慕与惊讶。他们纷纷向杨吉砮打听是从哪里得来的。 杨吉砮脸上洋溢着无比自豪的笑容,他伸出手指向自己所带来的那些物品,声音洪亮地说道:“瞧瞧这些宝贝,可全都是我那聪慧过人的女儿一手捣鼓出来的!她呀,从汉人那里学到了一些方法,然后经过自己的琢磨和改良,就有了眼前这番成果。” 紧接着,杨吉砮开始滔滔不绝地宣扬起自己女儿的种种厉害之处,那模样仿佛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拥有如此出色的一个女儿。而此时,周围其他部落的人们,包括他的亲哥哥清佳砮在内,全都用充满嫉妒的眼神紧盯着那个正笑得合不拢嘴、有些傻兮兮的杨吉砮。 不少部落首领听完杨吉砮对其女儿的夸赞之后,心中不禁打起了小算盘。他们纷纷暗自思忖着究竟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恳请那位名叫孟古的小姑娘也为自己的部落建造同样实用的暖房。还有一部分首领,则动起了更为长远的心思——他们在盘算着该如何向杨吉砮开口求娶孟古。毕竟,尽管孟古如今不过才五六岁,但只要能提前将这位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定下亲事,那么将来她必定会成为自己部落中的一员,帮自己的部落做些事情就是自然而然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个比较冲动的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想法,直接大声喊道:“杨吉砮兄弟,我为我的儿子想求娶你的女儿孟古!”这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原本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杨吉砮,听到这句话后,差点儿没被嘴里刚喝进去的奶茶给呛到。只见他猛地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随后怒不可遏地吼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我的女儿孟古今年才仅仅五岁而已,她还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你们怎么能有这种荒唐的念头?” 那些有心求娶的首领们对于杨吉砮很是不以为然,其中一人皱起眉头,语气不善地说道:“杨吉砮啊,你可不要不识抬举!我们之所以提出求娶,那是因为看重了孟古的聪明伶俐。现在提前定下婚约,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一桩。而且,关于订婚所需的牛羊数量,我们绝对不会吝啬。等到孟古长大后,再将她风光迎娶回本部落即可。” 然而,杨吉砮丝毫不为所动,他斩钉截铁地回应道:“你们休要痴心妄想!就算你们给出再多的牛羊,如果得不到我女儿孟古的真心喜爱,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在我眼中,唯有女儿喜欢的人才能成为她的良配,其他任何所谓的利益都无法与女儿的喜好相提并论。”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清佳砮微微眯起双眼,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弟弟呀,你的女儿实在是多才多艺,如此优秀的女子若仅属于东城,岂不是太可惜了?她完全可以为整个部落带来更大的利益呢。”清佳砮这番看似温和的话语背后,实则隐藏着巨大的图谋,想要利用其他部落来给杨吉砮施压。他那副笑里藏刀的模样,令原本只想单纯炫耀一下女儿的杨吉砮顿时心生懊悔,暗自责怪自己为何要多此一举,引起这些人的觊觎之心。 “我想我的女儿她才五岁,哥哥你不会因为这事为难一个小女孩对吧。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女真的勇士,没有为难小女孩的爱好吧。”杨吉砮不是蠢货,他虽然没想到自家哥哥都会帮其他部落说话,但是什么话能堵住这些人的心思还是清楚的。毕竟作为首领的人,都是要面子的。虽然只是暂时的打消了这些人的想法,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增强部落的实力,以避免一些有些人对自己女儿的觊觎。 果然在杨吉砮说出这样的话之后,清佳砮和其他的部落首领也不再提及孟古,反而提及了这次南下的打算,这一次所有的部落都在针对杨吉砮。他们的想法很明显,没有了杨吉砮之后,纳林布禄上位之后,他们要求娶孟古就便利多了。毕竟所有部落的人都知道纳林布禄不喜欢自己的继母和她的两个女儿。 这一场聚会之后,杨吉砮心事重重的回到了东城,看见自己年幼的女儿天真的小脸,懊恼自己这次确实太过大意了,不该显摆女儿的特殊。如果这次有去无回,那自己的孟古可怎么办。就纳林布禄那样急躁的性子,以及他所看到的这个大儿子的本事,再加上他对娜仁的不喜欢,就算他让大儿子意识到孟古的重要,他也不能护得住孟古。 孟古发现了杨吉砮的忧心忡忡,她有些好奇地问阿爸到底怎么了。阿爸之前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很高兴吗?怎么回来就变了脸色。杨吉砮本不想告诉女儿这件事情,可看到妻女担心的样子,他还是向自己女儿道歉后,说了事情的经过。 听到杨吉砮的叙述,孟古微微皱了眉头,她知道这件事情一个不好自己这个女控父亲就会提前去向阎王报道。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大哥那样子真上位,这个东城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 看着自己的妻女愣愣的样子,杨吉砮心疼极了。他从来不畏惧战死,可是想到自己一旦战死就再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女,他就懊恼自己的张扬:“对不起孟古,都是阿爸不好。” “不是阿爸的错。”孟古很清楚,就算不是阿爸去显摆,东城的消息早晚也会在草原上传开。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抱回住这个支持她、真心爱护她的阿爸,她的小手抓住杨吉砮的大手,“早晚都会传出去的,阿爸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有阿爸在,孟古才是东城的小公主,没有阿爸,孟古什么都不是。”孟古靠在杨吉砮身上,小小的人在心中盘算着有什么东西可以保护阿爸,将阿爸和东城的勇士完整的带回来。 杨吉砮一下子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干劲满满地去做准备。娜仁默默的回去为杨吉砮收拾行囊,她心里十分担心这次的行程,可是已成定局的事情,她再怎么怨恨再怎么怕都是改变不了的。 见大人们都离开了,孟古开始扒拉自己的收藏,一个融合刻画了幸运和避祸阵法的玉佩挑出来,一件能抵挡物理伤害的腰带挑出来,一双能提升速度的靴子很好,治疗用的白药不错,她还特意准备了一葫芦的灵泉水。 第8章 战斗 孟古和众人一起将杨吉砮父子送出老远之后才缓缓返回。而娜仁从杨吉砮离开就开始心神不宁了起来。孟古瞧着阿妈的模样,心中无奈,但也知晓她对父亲安危的担忧之情,但是她不能将自己送父亲的东西的作用说出来。只能连忙拉起娜仁往暖房走去,并轻声安慰道:“阿妈莫要太过忧心,咱们去暖房里看看我新种的植物。” 就这样,娜仁跟着孟古来到了暖房,忙碌起来之后果然不再像之前那般焦虑不安了。 另一边,杨吉砮带领着自己的一众亲信与其他队伍成功汇合。按照事先拟定好的计划和行进路线,杨吉砮所率领的这支先锋队肩负重任,需要率先一步出发为后续的大部队开路。只见杨吉砮身骑骏马一马当先冲在了队伍的最前端,一路上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他那只原本握着缰绳的右手此刻却情不自禁地摸向了胸口处佩戴着的那块温润玉佩——这可是他宝贝女儿临行前特意送他的礼物。杨吉砮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家。 经过一路疾行,杨吉砮一行人距离本次行动的最终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近了。然而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一名负责侦查的探子突然急匆匆地策马奔回营地禀报情况:“启禀首领,前方道路两侧似乎有大批敌军设下埋伏!”听到这话,杨吉砮瞬间脸色一变,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缰绳,一双眼睛也随之变得锐利无比。他心里很清楚,这次行动的所有细节都是严格保密的,按理来说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被敌方察觉。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看来他们真的很是迫不及待。想到此处,杨吉砮不禁眉头紧皱,看来他要更加谨慎了。 杨吉砮将自己的亲信们召集到自己的身边,一个个面色严肃紧张地等待着首领下达进一步的指令。杨吉砮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当机立断做出决策:“传我命令,即刻兵分三路!其中两路佯装发动攻击,以此吸引敌军注意力;而本首领则亲自率领一队精锐之士悄悄绕至敌人身后实施突袭!” 双方短兵相接,喊杀声震耳欲聋,杨吉砮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入敌阵。只见他左劈右砍,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鲜血四溅。在他的勇猛冲锋下,身后的士兵们士气大振,紧跟其后与敌人展开了激烈厮杀。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激战,杨吉砮率领的军队终于成功突破了敌人的防线,将其打得落花流水。在这场恶战中,杨吉砮没受半点伤。他一直只专注于战斗,并没有发现即便是刀子砍在他身上都会被弹开。等战斗结束了,他又怕有援军来,赶紧让自己的亲信们简单包扎处理好伤口后,继续前行。 经过长途跋涉和艰苦战斗,先锋军终于顺利抵达了指定地点,并迅速安营扎寨,等待大部队的到来。此时,一切都暂时安稳下来,杨吉砮拖着疲惫的身躯登上营地高处,极目远眺。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胸口的那块女儿送的玉佩,心中默默盘算着返程的时间。 正当杨吉砮沉思之际,他突然察觉到远方似乎有些异样。原本平静的草原尽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晃动的身影。杨吉砮不禁心生疑惑,眉头微皱,赶忙派出几名机敏的斥候前去查看情况。 没过多久,斥候便疾驰而回,向杨吉砮禀报说:“将军,前方乃是一群难民,他们不知为何误闯此地。”杨吉砮听闻此言,心中越发狐疑起来。按常理而言,这个时节很少会有难民往草原方向逃窜。难道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带着这份疑虑,杨吉砮决定再派人仔细侦查一下四周的动静,以防有诈。 经过探查,并未发现异常之处。杨吉砮还是心存疑虑,于是派人将难民带到营前询问。难民中有位老者,颤颤巍巍地诉说着他们村庄遭遇土匪,听闻草原这边较为安宁才前来避难。杨吉砮观察着众人神色,一时难以判断真假。 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一队人没有女人和孩子,就算是逃难,这么多的人其中必定能护住部分的女人和孩子。杨吉砮厉声大喝:“戒备,敌袭!” 随着杨吉砮一声令下,他带来的勇士们迅速进入战斗状态。那些伪装成难民的敌人见状,也不再隐藏,纷纷抽出藏着的武器扑向营帐。杨吉砮早有准备,指挥士兵有序迎战。 这时,人群中窜出一人,直冲向杨吉砮。杨吉砮侧身躲过攻击,看清来人竟然是曾经被他击败过的部落首领之子乌达木。原来乌达木一直怀恨在心,这次的事情其他部落的人都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就挑唆了乌达木,让他投靠了明军这边准备弄死杨吉砮。 杨吉砮冷笑一声,“乌达木,你以为我还会像上次一样对你手下留情?”乌达木咬牙切齿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罢又挥舞着武器攻来。杨吉砮沉着应对,几个回合下来,乌达木渐渐落了下风。就在杨吉砮即将制服乌达木之时,突然一支冷箭射来,差点射中杨吉砮的手臂,杨吉砮下意识的躲闪很轻易的躲开了。原来是杨吉砮机警,提前发现了乌达木,没有形成合围之势。双方打起来之后,明军本想两败俱伤在下去捡人头,却没想到乌达木这样不成器,被杨吉砮压着打,明军中有人按耐不住出手了。 杨吉砮的亲信们急忙护在他身前,而杨吉砮却目光坚定,大喊着自己的属下,朝着没有明军的方向突围。杨吉砮带着亲信们一路狂奔,身后明军紧追不舍。他们逃进一片树林,利用树木的掩护暂时摆脱了追兵。 杨吉砮看着自己的亲信,不敢想要是被明军合围了,他的东城会如何衰落,到时候自己的女儿会落的何等下场。亲信望着自己的首领,眼中都是信任,他们都觉得自己的额首领是长生天眷顾的人,能够一次又一次及时的发现埋伏,还能在一次次战斗中中毫发无伤的拼杀出来。 杨吉砮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我们不能在此久留,必须尽快离开这片树林,与大部队会合。”因为他知道,跟大部队汇合之后,就算他们再怎么想要弄死自己也会有所顾忌,他的先锋队已经在明军种进出一场,打败了一股明军还抓住了叛徒乌达木,没人敢指责他们失利。亲信们纷纷点头。他们小心翼翼地在树林中穿梭,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第9章 平安归来 杨吉砮一路上谨慎小心地指挥着众人隐匿行迹。可他们人数毕竟不算少,如此庞大的队伍,目标依旧明显。 果然,在行程之中,他们好几次都不幸被追兵发现。幸运的是,这些追兵都是规模较小的部队,虽然穷追不舍,却无法真正对杨吉砮及其麾下的将士们构成实质性的威胁。不过,持续不断的躲避与逃亡使得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之下,大家早已疲惫不堪。 就在众人疲惫不堪的时候,孟古先前捣鼓出的薄荷油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原来,孟古曾经一时兴起种植了大量的薄荷,谁能想到此时竟成为了众人的救命稻草呢?因为有了充足的原材料,她在得知这次出征的危险后,成功制作出了数量可观的薄荷油。不仅如此,孟古知道草原上争斗不断,早就精心研制出了一种神奇的止血药物,二者相互搭配使用,效果出奇地好。 当将士们将薄荷油涂抹于太阳穴等部位时,那股清凉舒爽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令人精神一振;而止血神药则有效地处理了战斗中所受的创伤,避免伤口恶化影响行动能力。凭借着这两样宝物,杨吉砮和战士们得以振奋精神,保持充沛的体力继续向前狂奔,逃离敌人的追捕范围。 在经历了五六场惊心动魄的激烈战斗后,杨吉砮率领着疲惫不堪的部下,终于成功摆脱了敌人如影随形般的追击。他们拖着沉重的脚步,艰难地前行,心中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 当杨吉砮好不容易找到大部队留下的蛛丝马迹时,他惊愕地发现,大部队竟然完全没有紧跟在他们这支先锋队的后方!很明显,其他部落的首领们早已暗中勾结,达成了不为人知的默契。杨吉砮可不是个愚蠢之人,跟随在他身后那些身经百战的部众里,自然也不乏头脑聪慧之辈。众人心里都清楚得很,以目前他们所剩无几且身负重伤的兵力,根本没有可能与其他部落正面交锋。 望着大部队前进的方向,杨吉砮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前那温润光滑的玉佩,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一丝力量和智慧。此时此刻,他深知必须要想出一个绝妙的计策来扭转当前这种极度不利的局势。就在这时,一名亲信悄然走到杨吉砮身旁,压低声音向他耳语起来。只见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好一阵子。随后杨吉砮果断地下达命令,派遣自己身边伤势相对较重的那一队人马沿着来时的道路折返。这些战士们虽然身负重伤,但依然怀揣着坚定的信念,肩负起将这一路上拼死夺得的珍贵战利品带回部落并请求援兵支援的重任。 而杨吉砮则带领着其余的部众,小心翼翼地隐匿身形,悄悄地尾随着大部队前进。他们一边密切关注着大部队的动向,一边仔细计算着时间,等待最佳时机出现,以便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大部队前方,与之顺利汇合。 就在杨吉砮即将要被其他部落首领严厉处置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呼喊声。众人惊愕地转头望去,只见一支气势汹汹的援兵如旋风般疾驰而来。原来,杨吉砮早就料到此次行动可能会遭遇危险,于是提前派人返回部落搬取救兵。 看到援兵到来,那些原本得意洋洋,准备将杨吉砮置于死地的部落首领们,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杨吉砮竟然还有这样一手后招!此刻,形势逆转,原本要被当作罪人处决的杨吉砮,一下子成为了众人瞩目的英雄。 这场惊心动魄的暗斗过后,杨吉砮的英勇之名迅速传遍了整个队伍。他所率领的部下身经百战,每次都能在他卓越的指挥下以少胜多,并且伤亡极小。这种出色的战绩令许多并不知晓其中内幕的勇士们对杨吉砮钦佩不已,纷纷视其为偶像,渴望能够追随他一同征战沙场。 毕竟,上位者之间的权谋算计往往与下位者分割开来的。没有哪个上位者愿意将自己的卑鄙行径暴露于公众面前,因为这将会导致民心尽失,动摇自己的统治根基。尽管这些部落首领对于精心策划的这场阴谋,最终却意外成就了杨吉砮而心怀不满。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咽下这口气,勉强接受这个现实。毕竟,在权力的游戏中,一时的得失并不足以决定最终的胜负。 当杨吉砮终于在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了最初的出发会合之地,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胜利者气息。这次战斗,他再一次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智慧,成功地引开了几乎所有的明军,为己方队伍创造了绝佳的机会。因此,在分配战利品的时候,他毫无争议地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夜幕降临,营地中央燃起了熊熊的篝火,一场盛大的晚宴拉开帷幕。杨吉砮换上了华丽的战袍,坐在首位,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无数妙龄少女纷纷围拢过来,她们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这位战场上的英雄,毫不掩饰心中的爱慕之情。有的少女甚至大胆地上前献舞,希望能够引起杨吉砮的注意;还有些则羞涩地递上精心准备的礼物,期待能得到他的青睐。 然而,面对众多少女的热情示好,杨吉砮却始终不为所动。尽管这些少女个个如花似玉、娇艳动人,但他的心中早已被自己的妻女填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此时此刻,他对眼前的歌舞表演视若无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妻子温柔的笑容和女儿可爱的脸庞。那些向他暗送秋波的少女们,最终只能无奈地发现自己的一片痴心全部落空。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少女的心如同玻璃般瞬间破碎,她们默默地流着眼泪,黯然神伤。但同时,也有更多的少女对杨吉砮这样既强大又忠贞的男人心生向往,渴望将来也能拥有如此完美的伴侣。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大地上,驱散了夜晚的阴霾。昨晚其实并没有喝太多酒的杨吉砮早早便起身,他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行囊,带着丰厚的战利品,跨上骏马,如一阵疾风般向着东城疾驰而去。他归心似箭,只想尽快见到分别已久的家人,与他们分享这份胜利的喜悦。 娜仁自从杨吉砮出发之后的那几天里,心中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让她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情。于是,她当机立断,召集了东城此次并未跟随杨吉砮一同出征的部众。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她安排好了一部分人手留下来负责拱卫东城的安全,而其余的人则迅速整理装备,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孟古深知母亲娜仁内心的忧虑与想法,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协助母亲做好各项准备工作。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流逝,没过多久,东城便迎来了杨吉砮的一名亲信。由于娜仁事先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名亲信抵达东城后甚至没有片刻停歇,便直接带领着众人如疾风般飞驰而去,以期能够尽快与他们的首领杨吉砮顺利汇合。 在随后的日子里,每一天清晨,娜仁都会早早地起身前往城门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目光始终眺望着远方,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丈夫杨吉砮能够平安归来。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守候着,风雨无阻。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娜仁像往常一样站在城门口焦急地张望时,突然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群骑着骏马奔腾而来的身影。其中一匹马背上的那个高大身影格外引人注目,那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爱人杨吉砮吗?只见他身背初升的朝阳,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一般威严雄壮。 娜仁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迈开脚步飞奔向杨吉砮所在的方向。一边奔跑,还一边不停地挥舞着手臂,口中呼喊着丈夫的名字。杨吉砮也远远地望见了正朝着他狂奔而来的那个人影,他立刻催马加速,向着娜仁疾驰而去。眨眼间,杨吉砮已来到娜仁身前,只见他长臂一展,轻而易举地便将娜仁拦腰抱起,放在了自己身前。 随着娜仁的一声惊呼,两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杨吉砮感受着怀中妻子的温暖,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这笑声如同即将到来的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瞬间传遍了整个辽阔的草原,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份重逢的喜悦与幸福。 第10章 发展 经历了一场精心策划阴谋算计之后,杨吉砮对于东城强大涌出了无比强烈的渴望。因为他很明白,如果自身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支撑,那么以后得东城注定难以获得真正的安宁。 尤其是当想到孟古这次战斗中给他提供的那些珍稀的药物,就好比那神奇止血药,杨吉砮很清楚这样的东西在鏖战时的重要性。这些东西一旦泄露出去,被其他人知晓,不知道又会引来多少贪婪之人的觊觎,那些虎视眈眈的部落首领们必然想出更多的阴谋诡计来对付他和他的族人。 杨吉砮暗下决心,绝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他必须尽快提升东城的实力,以确保能保护自己妻女。同时,杨吉砮也彻底看清楚了自己长子纳林布禄的真实面目。他实在不愿意看到有朝一日自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更不想他留在东城知道更多的秘密。 杨吉砮以纳林布禄已然成年成家为借口,毫不留情地将其驱逐出了东城,并下达了一道严厉的命令:严禁纳林布禄以及其所统领的部众踏入东城半步。东城的百姓们向来都是唯自家首领之命是从,对于杨吉砮的这一决定自然也是毫无异议地坚决执行。 就这样,被无情逐出东城的纳林布禄无奈之下只得选择投靠西城。西城愿意接收纳林布禄,其实也是想知道与孟古有关的事情。可实际上,纳林布禄对于孟古根本就不了解,于是他在西城也根本得不到重视。对于清佳砮父子而言,纳林布禄所能带来的不过只是一小部分人畜罢了,毫无别用。比起一时的提升,清佳砮更觊觎于孟古可以带来的持续价值。 尽管如此,清佳砮心里却也非常明白,如果他与杨吉砮正面交锋,最终的结局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让旁人坐收渔利。他目前还想着自己独得利益,不太愿意联合其他部落去分享东城可能带来的利益。在他还在思考万全之策的时候,东城进入了一段高速发展的时期。 杨吉砮不管外界的风风雨雨,一门心思地将精力投入到强化自身所属部众的管理与训练当中去。冬去春来,孟古已然年满六岁了。她主动提出要跟随父亲学习武术和骑射之术,杨吉砮起初是不愿意。毕竟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习武练箭并非易事,充满艰辛与危险。但孟古并未因此而退缩,反而凭借着自己的口才成功地说服了父亲。 就这样,孟古正式开启了跟随父亲学习武术骑射之路。每日清晨,当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其他孩子或许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可小小的孟古就已经精神抖擞地起床准备练习了。尽管年龄尚幼,但她展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顽强毅力。无论是严寒酷暑,亦或是刮风下雨,都无法阻挡孟古勤奋练习的步伐。 杨吉砮看着女儿这般认真刻苦,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作为父亲的欣慰,同时也夹杂着丝丝心疼。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在日复一日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孟古在武术骑射方面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她不光熟练掌握了各项基本技巧,甚至还记录下来自己学习的过程和一些自己的理解。 某一天,东城内部举办一场小规模的比试活动。得知此事后的孟古向父亲提出想要参与其中的请求。杨吉砮听闻后本能地表示反对,他担心女儿会在这场比试中受伤。然而,当他对上孟古那坚定不移的眼神时,终究还是心软默许了下来。因为那一刻,他从女儿眼中看到了一种勇往直前、永不言败的决心和勇气。 比试场上,阳光洒下,映照出一片热闹景象。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场中央。只见一个身材娇小、面容稚嫩的小女孩缓缓走上前来,正是孟古。人们看到这一幕,皆是一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的小公主为什么会上台,他们可都知道。 当比试正式开始时,所有人都被孟古的厉害震惊到了。孟古轻盈地跃上自己的小马驹,手中缰绳一紧,那匹马便如同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与此同时,她迅速从背后抽出那张小弓,搭箭拉弦,动作娴熟而流畅。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如闪电般射向远处的靶子,稳稳地命中红心。紧接着,又是一箭、两箭……每一箭都精准无误地射中目标,引得观众们阵阵喝彩。 完成射箭项目后,孟古并未停歇,而是翻身下马,与一名同龄的对手展开近身格斗。别看她年纪尚小,但身姿却异常敏捷,犹如一只灵动的小鹿。面对对手凌厉的攻势,她巧妙地侧身一闪,轻松躲过。随即,她抓住对方破绽,出手如电,一拳击中对手要害,打得对手连连后退。就这样,孟古凭借着出色的身手和灵活的反应,一次次成功化解对手的攻击,并给予有力的反击。 在场之人目睹了孟古精彩绝伦的表现,无不为之惊叹,为自己部落有这样勇敢能干的公主感到骄傲。比赛结束后,孟古并没有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而是静下心来,仔细回顾自己在比试中的所学所得。她将自己独特的学习方法以及一些精妙的击打技巧一一整理记录下来,最终汇成了一本厚厚的书籍。 孟古怀揣着这本书,兴高采烈地跑到父亲杨吉砮面前,双手递给他,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杨吉砮接过书,翻开书页,看到上面密密麻麻但又条理清晰的文字和图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欣慰之情。他深知女儿为了这本秘籍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可与此同时,他也感到十分心疼。仅仅经过短短几个月的艰苦学习,原本白皙可爱的女儿如今已变得皮肤黝黑,就像个小黑煤球。尤其是到了夜晚,若不是借着月光还能看见她那口洁白如雪的牙齿,几乎都难以辨认出她的身影。杨吉砮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恢复白皙肌肤的方法,立志于还原自己可爱的女儿。 从此,孟古之名在各部落间传开,大家都知晓东城有位厉害的公主。而清佳砮听闻后,更是忌惮不已,暗自后悔当初没能真的弄死杨吉砮,给杨吉砮时间去壮大。但此时的孟古已非昔日可比,她正一步步走向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道路。 杨吉砮在得道孟古的书之后,挑选了合适的孩童,和一些一心忠于东城的人一起学习。杨吉砮发现,孟古所写的内容,十分适合小孩子学习;大人需要有一定的技巧,通过反复的学习也能有不小的进益。于是他组织了一支童子军,有男孩女孩,都交给孟古;又挑选了一队十五六岁的少年,交给了金台吉,让他们兄妹都有自己的亲信。 孟古虽然名声渐盛,但她深知周边部落虎视眈眈,自己必须不断努力,同时她也协助自己的亲哥哥将他的人也训练起来。私底下里,孟古也偷偷地教一些简单的内功修炼方法给自己的阿爸和哥哥。有了内力的加持,杨吉砮和金台吉发现自己的力气见长,在东城几乎是战无不胜,他们父子两对打也奈何不了对方。毕竟杨吉砮年长要狡猾些,而金台吉年富力强,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 于是金台吉带着他的人外出历练,在途中遇到一群流窜的盗匪,人数众多。金台吉镇定自若,指挥自己的人摆开阵型。他运用自己跟妹妹学习的东西,率先冲向盗匪,一箭射出吓退最前面的贼人。少年们受到鼓舞,纷纷跟随而上。 他们相互配合,或用弓箭远攻,或近身搏斗。金台吉更是如战神附身,灵活穿梭其中。这场战斗下来,少年们大获全胜,仅有几人受轻伤。金台吉带领少年们胜利而归,城中百姓夹道欢迎。孟古看到哥哥平安归来,眼中满是欢喜。 杨吉砮面带微笑,亲自出门相迎。当看到英姿飒爽、凯旋而归的儿子时,他快步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儿子的手,并用力地拍打着儿子宽阔结实的肩膀,眼中满是欣喜与骄傲之色,口中更是毫不吝啬地夸赞。 经此一役后,东城的金台吉可谓是威名远扬。其他那些原本就规模较小的部落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对于东城的敬畏之情愈发深厚了。他们都在考虑要不要加入东城,背靠强大的部落,对于他们来说才有更多的机会存活下去。 杨吉砮望着眼前已然长大成人且能力出众的金台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喜悦和欣慰。他暗自思忖着,只要金台吉能够保持这样迅猛的成长势头,那么东城必定能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长久而稳固地发展下去。如此一来,他那心爱的女儿也定能生活得安稳幸福,无需再担忧任何外界的威胁和侵扰。 可就在这时,同样身为兄长的清佳砮却并不甘心看到弟弟杨吉砮所领导的东城日益强盛。他暗中加紧了与那些同样不愿见到东城继续壮大的部落之间的联系,妄图将这些力量集结在一起,共同对抗并消灭掉自己的亲弟弟以及其所掌控的东城势力。一场兄弟阋墙、同族相争的风暴似乎正在草原的深处悄然酝酿…… 第11章 那达慕1 今年的那达慕大会定在了八月的一天举行,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草原。而在暗中,清佳砮和他的心腹们却悄悄地谋划着一场血腥的阴谋。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清佳砮最终做出了一个残忍的决定:在杨吉砮一家回程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神不知鬼不觉的结束了杨吉砮一家人的命。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精心策划,决定装扮成一群凶悍的马匪。这样一来,即使事后有人追查,也很难发现这背后真正的主谋是谁。然后让纳林布禄名正言顺的继承东城,他们再瓜分东城的利益。 杨吉砮对于自家哥哥究竟有着怎样的谋划一无所知,但他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深知不愿意看到他们这一大家子平安的人大有人在。尤其是今年上半年以来,东城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声名远扬,引得众多小部落纷纷慕名而来,开始主动向他们靠拢示好。那些各踞一方势力的其他部落自然不会甘心,东城强大起来打破现在草原上那微妙而脆弱的平衡局势。 因此,杨吉砮明白自己必须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于是乎,他一方面毫不松懈地督促着家中的勇士们日夜加紧操练,力求将他们锤炼成一支无坚不摧的精锐之师;另一方面则暗中派遣自己的心腹手下乔装打扮,悄悄地外出四处探听各种消息。他知道敌人在暗,必须要掌握更多的情报才能应对危机。不久后,心腹传来消息,确定了清佳砮等人伪装马匪劫杀的计划路线。 杨吉砮眼珠一转,心中瞬间便生出了一条妙计。只见他悄悄地召集了一部分绝对忠诚于他的心腹亲信,并对他们面授机宜。很快,这些亲信就按照他的指示行动起来。 他们乔装打扮一番后,摇身一变成为了普普通通的牧民家庭。然后,这“一家人”不紧不慢地赶着牛羊,拉着简单的行李,看似随意地在距离清佳砮等人精心选定的地点大约五公里处安下营帐、扎起寨子来。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丝毫没有引起他人的怀疑。 与此同时,杨吉砮则亲自率领着自己的勇士们,带着他的家人们,悠然自得地朝着那达慕大会的场地缓缓进发。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刺破云层,洒向广袤无垠的草原时,这片大地已然变得热闹非凡起来。人们纷纷身着华丽精美的传统服饰,骑着骏马,从四面八方而来。一时间,马蹄声响彻云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杨吉砮带领的队伍抵达目的地后,他手下那些训练有素的勇士们动作迅速而敏捷,眨眼间便将他们所携带的帐篷搭建完毕。紧接着,各种各样美味可口的食物被整齐地摆放出来,还有那一坛坛香气扑鼻的美酒也稳稳当当地放置在了桌子上。显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要在这里尽情享受这个充满欢乐与激情的节日。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达慕大会的开幕式终于正式拉开帷幕。现场气氛热烈到极点,庄重而又盛大的仪式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首先,只见一位德高望重、备受尊崇的萨满缓缓走上前台。他那饱经沧桑的面容透露出智慧与慈祥,身上穿着华丽而庄重的传统服饰,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当他站定后,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于这位萨满身上,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发言。他开口祝福人们在新的一年里幸福安康,同时也希望大家能够发扬团结协作的精神,共同建设美好的家园。说完这些话,萨满微微颔首向台下的众人示意,现场随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紧接着,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一群身姿婀娜的蒙古族少女迈着轻盈的步伐登上舞台。她们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束鲜艳欲滴的鲜花,宛如春天里绽放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随着音乐节奏的变化,少女们开始翩翩起舞。她们的舞姿优美绝伦,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动作轻盈灵动,仿佛仙子下凡一般飘逸出尘。时而旋转跳跃,时而伸展手臂,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了蒙古族舞蹈独特的魅力。观众们被眼前这精彩绝伦的表演深深吸引住了,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充满了欢乐祥和的气氛。 开幕式结束后,各项比赛正式开始。首先进行的是摔跤比赛。这是那达慕大会的传统项目之一,也是草原勇士们最喜欢的运动之一。参赛选手们身着摔跤服,脚蹬马靴,个个精神抖擞,跃跃欲试。他们在赛场上展开了激烈的角逐,你争我夺,互不相让。观众们为选手们加油助威,欢呼声和呐喊声响彻云霄。当然最终的胜利者是杨吉砮手下的勇士,他站在人群的中央,接受着众人的赞美。 接下来进行的是射箭比赛。这也是那达慕大会的传统项目之一,它考验的是选手们的眼力和臂力。参赛选手们手持弓箭,瞄准目标,然后用力射出。他们的箭法精准,每一支箭都射中了靶心。观众们为选手们的精湛技艺喝彩,掌声不断。 除了摔跤和射箭比赛,那达慕大会还有许多其他的项目,如赛马、套马、拔河等。这些项目都非常精彩,吸引了众多观众的目光。杨吉砮带来的人在各个活动中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让所有参与这些比赛的人充分了解到了如今的东城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在比赛的间隙,人们还举行了各种文艺表演和民俗活动。有长调、呼麦、马头琴演奏等,还有舞蹈、杂技表演等,这些表演和活动让观看的兄妹两个兴奋不已。当然,其实金台吉想去参加摔跤的,但是,杨吉砮和娜仁都不放心孟古,强硬的要求金台吉照顾好妹妹。毕竟,那达慕大会每年都有。金台吉的年纪也还小,实在没必要去参加比赛,即便是金台吉的武力值已经不低于杨吉砮了。 夜幕降临,草原上燃起了熊熊篝火。人们围坐在篝火旁,品尝着美食,喝着美酒,畅谈着生活的点滴。他们载歌载舞,尽情享受着这个欢乐的夜晚。 在这个那达慕大会里,孟古可以感受到蒙古族人民的热情好客和豪爽奔放,也可以感受到他们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 第12章 那达慕2 第二天清晨孟古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一跃而起,心中盘算着今天要如何度过这美好的一天。金台吉扭扭捏捏地来找孟古,看他那个样子孟古觉的有点伤眼睛,直接跟她说今天自己玩。心里却在吐槽特这个哥哥跟个小姑娘似的,不就是想和赛罕姐姐一起玩嘛,她才不会去当那个电灯泡。 孟古才不担心在那达慕会出事,带上了阿爸给她的勇士,四处闲逛。一路上,孟古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身后紧跟着忠诚的勇士们。 孟古兴奋地四处张望着,突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欢呼声和叫好声。好奇的孟古带着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奋力挤了过去。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之中,孟古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小孩子举办的赛马比赛。只见一匹匹毛色鲜亮、精神抖擞的小马在起点等待着即将开始的比赛,它们昂首挺胸,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展身手。而马背上那些身材娇小却英姿飒爽的小骑手们,则个个神情专注,紧握缰绳,准备迎接这场激烈的角逐。 其中有一个人看到了孟古,笑着呼喊:“孟古,快来一起玩啊!”那是一个男孩子,是清佳砮的小儿子额尔敦,也就是清佳砮想要孟古嫁的那个堂兄。额尔敦是清佳砮最小的儿子,比起受重用的布寨,清佳砮更宠爱这个老来子。 一旁骑在马上的小姑娘有些不高兴地上下打量着孟古,孟古却仿若未见那姑娘不善的目光,大方地回应额尔敦:“这赛马看起来很有趣。”她身边的勇士在一旁小声提醒孟古要小心那姑娘,孟古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姑娘见状冷哼一声,驱马来到孟古面前,傲慢地说道:“孟古,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额尔敦哥哥是我的玩伴。”孟古微微抬头,眼神坚定:“这是大家玩乐之处,为何偏我来不得?” 额尔敦赶忙打圆场:“好了,其其格,孟古是妹妹。”其其格听后更加生气,扬鞭就要冲向孟古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孟古。“听说你的马术很不错,咱们来比试比试!”其其格听闻过从东城出拿出来的消息,她一直认为那是孟古的阿爸和东城那帮蠢货故意传出来,为了提高孟古名声的谎言,她才不信一个六岁的小豆丁能比得上她这个八岁的大姑娘。 周围的人们纷纷像看戏似的自动退让开来,给即将展开比试的两人腾出了宽阔的场地。与那些普通常见的比赛相比,此刻在场的小朋友们同样怀着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毕竟,他们对年纪尚小的孟古充满了好奇——这个小姑娘是否真的如同传闻中所说的那般厉害呢? 孟古轻盈地翻身跃上了那匹她喜爱的枣红色小马驹。她娇小的身躯稳稳当当地端坐在马背上,一双小手紧紧握住缰绳,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自信而坚定的光芒。 \"那就开始吧!\"随着孟古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整个场面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然而,站在一旁的其其格却只是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然后便毫不犹豫地催动胯下骏马,如一阵疾风般率先疾驰而出。 面对对手如此迅猛的出击,孟古并未表现出丝毫慌张。她先是温柔地拍了拍小红马的修长脖颈,仿佛在与它轻声低语交流着什么。紧接着,这匹神骏非凡的小红马像是听懂了主人的指令一般,四蹄猛然发力,犹如一支离弦之箭,以惊人的速度向前飞奔而去。 一开始其其格领先,她回头看了一眼孟古,脸上满是得意。然而孟古并不慌张,她熟练地驾驭着小红马,寻找着超越的时机。就在弯道处,孟古凭借精湛的骑术,巧妙地操控枣红马从内侧加速超越了其其格。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叹声。 其其格瞪大了眼睛,想要追赶却已来不及。孟古率先冲过了终点线。额尔敦高兴地跑过来:“孟古,你果然厉害!”孟古跳下马来,走到其其格面前:“姐姐,承让了。”其其格满脸通红,又羞又恼,但去世时自己输了,她也不好再发作,只能气呼呼地骑马离开了。孟古则开心地享受着胜利的喜悦,而这场比试也让周围的人真正见识到了孟古非凡的马术。 一个年轻男子从比赛之初就注意到了这边,他看到孟古在马上矫健优美的身姿,眉眼里都是欣赏,问身边的人:“她是谁家的小姑娘?”旁边的人恭敬地回答:“她是叶赫部贝勒杨吉砮的女儿,名叫孟古哲哲。”年轻男子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自然是听说过孟古哲哲的名字,那个受不少部落关注的女孩。原本以为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确有其事,这倒引起了他的好奇。 孟古没有留下来和额尔敦一起玩,她又没有近亲结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跟人跑马而已。离开了人群,孟古带着自己的人去背的地方看看,这时年轻男子走上前来,拱手行礼道:“在下努尔哈赤,见过孟古格格。今日有幸目睹格格风采,甚是钦佩。” 孟古好奇地打量着眼前年轻的努尔哈赤,和孟古记忆里那个人比起来更年轻,没有后面的那种凶悍之感。她只觉此人确实跟其他人不一样,没有学过望气之术的孟古能从气度上来看。还没等孟古说话,跟随着的勇士便警惕起来。努尔哈赤见状笑道:“格格莫怕,只是看到了格格非凡的马术,想结识一番。” 孟古大大方方地回应:“客气了。”而后便带着勇士离去。努尔哈赤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暗自低语:“此女子定非池中物。”而孟古并未将这次相遇过多放在心上,满心欢喜地想着回去要告诉阿爸自己今天的趣事。至于努尔哈赤,不过是这次那达慕大会上一个偶然遇到的过客罢了。她现在才六岁,相信有妻有子的努尔哈赤不会看上一个小娃娃。孟古回到家中,兴奋地向阿爸讲述着赛马的经过,包括和其其格的比试以及后来遇见努尔哈赤的事情。阿爸听后,摸着孟古的头说:“努尔哈赤此人不简单,日后恐怕是一方豪杰。” 孟古点点头,那是自然,那可是建立后金政权的人物,没有他的奠基,就没有清朝的建立,他的八旗制度促进了满族的形成和发展,可不就是豪杰嘛。 第13章 那达慕3 之后的几天,孟古都能遇到努尔哈赤。孟古可不相信什么巧合,整个那达慕大会的场地其实是很宽广的,她留心了一下,发现确实是刻意相遇的。即便是还没有取得建州的努尔哈赤,身边也不缺乏拥趸,有人盯梢自然能掌握孟古的动向。 孟古将这件事情告知了杨吉砮,杨吉砮也忍不住担心,盯着孟古的人实在太多了。他目前并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他不希望随便地将自己的女儿交付给别人。前世的杨吉砮根本就来不及发现他所托非人,他去死的太早了。其实也不算是所托非人,时代决定了叶赫部要被努尔哈赤灭掉,夹在中间的孟古哲哲又能有什么好的结局。她的儿子能够在如狼似虎的兄弟中强势胜出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其实也算是取得了胜利了。总比那个只知道诅咒的第一美人叶赫那拉氏.布喜娅玛拉更有用些。 杨吉砮告诉孟古,不必理会努尔哈赤:“孟古,你如今还小,婚姻的事情并不急于一时。更何况努尔哈次已经有了他的正妻。”杨吉砮还是知道努尔哈赤,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才能不错,在建州很受重视不错,可是如今他并不足以让杨吉砮将自己最宠爱且能力出众的女儿许配给他。现在的孟古不是前世那个被阿爸宠爱的单纯女孩,她的价值让杨吉砮不得不考虑的更加慎重。 孟古知道杨吉砮的顾忌和考虑,她自然会嫁给努尔哈赤,就算是为了皇太极也必须这样做。但是这一世,她要做的不是一个侧福晋,她要做就做一个实权的大福晋,足以影响努尔哈赤的大福晋,改变清朝未来的大福晋,让汉人信服的大福晋。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努尔哈赤看见她,欣赏她。之后,要和他成为旗鼓相当的对手,成为他建立后金的阻力,要让他亲自求她。 孟古的目的明确,所以对于努尔哈赤的关注她根本不在意,依旧在四处闲逛,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会买下,看到感兴趣的比赛就会停留下来观赏,有小孩的比赛她偶尔也会上场。自从那场赛马之后,她遇上其其格,其其格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那是一种浅浅的怜悯中夹杂着浓浓幸灾乐祸的眼神,让人怪不舒服的。 一连七天的那达慕大会,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在清佳砮和几个早有默契的部落首领陆续离开后,杨吉砮也让自己的部下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努尔哈赤带着几个人骑马而来。他翻身下马,走向杨吉砮行礼道:“东城贝勒,此次那达慕大会收获颇丰吧。”杨吉砮微微皱眉,礼貌回应。 孟古站在一旁,眼睛平静地看着努尔哈赤。努尔哈赤的目光却偷偷投向孟古,嘴角含笑说道:“孟古格格真是风采照人,这几日不见,不知是否还记得我。”孟古轻轻福身,冷淡地说:“努尔哈赤,自是不会忘记。” 努尔哈赤心中暗叹这小姑娘真是可爱,更添几分兴趣。他转而对杨吉砮说:“东城贝勒,此去东城还是小心些,最近路上不太平。我听闻东城勇士众多,我建州亦是如此,日后机会我们可以切磋切磋,增进感情。”努尔哈赤意有所指的话语,杨吉砮微微一震,他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毕竟他已经知道了那些部落的计划。可是那达慕大会这么久,只有努尔哈赤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说这些,很让人意外。他的意思很明显,想要他们平安回到东城。 杨吉砮笑容真诚了不少,连连说一定一定,即便是努尔哈赤有所图谋,他也不是不可以给他一次机会。随后,杨吉砮带着孟古等人启程回部落。回程途中,杨吉砮始终保持警惕,他深知这一路定然不会平静,毕竟他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杨吉砮带领队伍行至一处山谷时,突然遭遇埋伏。一群蒙面之人冲了出来,双方立刻交战起来。战斗中,孟古平静的不像一个孩子,金台吉守护在自己母亲和妹妹身边,警惕着随时会出现到马车边的敌人。 孟古透过车窗观察着战场,目光瞥见人群中的一人,她一眼就认出来那一身马匪装扮的纳林布禄。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哥居然会成为先锋,他不会以为少了阿爸他就能成为东城的首领吧?他凭什么能认为他能在群狼环伺下完整的得到东城,结局不过是脱层皮,他拿到的东城也早晚会被其他部落瓜分罢了。 敌人越来越多,阿爸他们成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即便是经过学习实力大增的他们,也渐渐有些受伤的人出现,甚至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冲到了马车旁。好在金台吉在,三两下就将人收拾了。 就在战斗愈发焦灼的时候,眼看着杨吉砮就要落到下风的时候,那些敌人的身后出现了一堆普通牧民。这群普通牧民在背后放冷箭,一时间被这群假装的马匪就乱了手脚。没有了人数上的压倒胜利,这些人有了退意,边打边退,最终,被杨吉砮他们打得落荒而逃。 普通牧民打扮的人为首的那个走了出来,恭敬地对杨吉砮行礼:“首领。” “乌日图,做的不错!”杨吉砮拍着男子的肩膀,笑着说,“回东城!”众人纷纷上马,呼号着朝着东城而去。 在一个视野宽广的高处,努尔哈赤伫立着,目光锐利地紧盯着下方正在激烈展开的战斗场景。他身旁人也精精有味的看着,笑着说:“看样子,似乎他根本不需要您的提醒。” 努尔哈赤闻言微微一笑,但这笑容中却蕴含着一种旁人难以捉摸的深意。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提醒有没有用,他不过是想要卖个好给杨吉砮。 “但确实很有意思,不是吗?”努尔哈赤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战场,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个杨吉砮很厉害!”言语间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 听到努尔哈赤的评价,那人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接着不无担忧地说道:“着话是没错。但现在看来,他日后恐怕会成为您强劲的对手。”说罢,他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那群马奔腾所扬起的滚滚尘土,仿佛已经预见到未来可能爆发的激烈冲突。 然而,努尔哈赤对于这番话只是报以淡然一笑,然后潇洒地翻身跃上战马,同时高声回应道:“哈哈,也许吧。但世事难料,时间还长得很呢,谁又能知晓日后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故?说不定到时候我们的关系会十分的亲密呢。”话音未落,他便一夹马腹,策马疾驰而去。 见此情形,那人不敢怠慢,连忙也跃上马背,紧紧跟随着努尔哈赤的身影而去。马蹄声响彻云霄,渐渐消失在了远方。一切都回归平静,被马匹踏过的花草才能证明方才发生的一切。 第14章 壮大 丢盔弃甲的清佳砮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到了纳林布禄身上,他重新给纳林布禄赏赐了一个女人,将纳林布禄的妻子贬其为妾。其实清佳砮想要将纳林布禄的妻子赏给自己的属下,是纳林布禄苦苦哀求才得到了现在的结局。就是不知道如今处境艰难的纳林布禄是否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虽然杨吉砮将他赶出了东城,但是以他所拥有的人畜足够他安稳的生活。如果他足够收敛,不投靠别的势力,杨吉砮也不会对他见死不救。可如今,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在今天他充当先锋,被自己的父亲看见了。他今天从他的父亲眼中看到了震惊,也知道他的父亲今天手下留情了,是故意放他走的。他抱着自己哭的不能自已的妻子,他没有办法,要保住她和孩子,他必须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杨吉砮唉声叹气地坐在树下喝着闷酒,就如同纳林布禄所想的,他发现了自己的大儿子,也是他故意放走了纳林布禄。杨吉砮虽然驱逐了纳林布禄,可是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有怎么会不挂念。他可以埋怨自己的偏心,可以怨恨自己赶走他,让他失去了东城的继承权。可是被自己的儿子伏杀,杨吉砮如何能够平静。杨吉砮没有将人擒下来,他知道之后纳林布禄的处境会变得更为艰难,杨吉砮希望这个儿子在这样的处境下能想通。如果,杨吉砮想着如果纳林布禄派人来跟自己求助,他还是愿意重新接纳这个叛逆的儿子。 娜仁走了出来,看着喝闷酒还唉声叹气的杨吉砮,有些不解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杨吉砮看着自己的妻子,吐出一口气,笑着道:“孟古睡着了吗?”不得不说,自己的女儿真的很不一样,她在面对这样的杀戮时比久经杀场的大人还要冷静,这真的让他震惊。他其实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超乎常人的天赋和冷静,可是那又如何,那是他的女儿,是会向着他撒娇的女儿。 “是的。”提到自己的女儿,娜仁的眉眼都是柔和的。“杨吉砮,别担心。”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少女,和纳林布禄也相处了十多年了,她不可能认不出那个孩子。 杨吉砮拍着娜仁的手,“好,我们也去休息吧。”杨吉砮在今天的一场打斗中也是精疲力竭,喝了几口酒也支持不住了。 不管这一夜到底有多少人彻夜难眠,时间都不会因为他们而有半点停留。当初升的朝阳照亮大地,人们又开启了新的一天。 孟古在学习的同时,不忘为了下一个冬天做准备。文泱这一天问孟古:“你只是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努力?”他愿意教孟古是因为他也要活着,也是因为他发现孟古真的很聪明。可是,孟古身为一个蒙古首领的女儿,年纪才六岁的小孩子,却仿佛被什么鞭策着,异常的努力让他心惊。还有,她所展现的才能是自己所教的知识不可能达到的,这都让他对眼前的小女孩产生了畏惧。可人类总是不缺乏好奇心,忍了许久的文泱最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是先生告诉我的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只不过是在努力地成长罢了。”孟古知道她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在阿爸阿妈和金台吉面前她还能像个孩子一样跟他们撒娇,可是别的人她就做不到。自己表现的实力非凡,那些族人只会觉得自己得到了长生天的启示。可是文泱不一样,他是一个汉人,他所见到的孩子从没有自己这样的,他会怀疑不足为奇。 “是吗?可是你才六岁。”文泱盯着孟古,仿佛想要看穿她的表象,看透她的内心。 “你们汉人不是也有神童吗?我不想成为江郎才尽的人,努力一点不是很正常的吗?”孟古厚颜无耻地自夸道。 也许文泱也被她的无耻震惊到了,看了孟古一会,才有些迟疑地问:“可你是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也许是汉人的观念根深蒂固,他只想到了被困后院的女子,可是他忘了历史长河中那些惊才绝艳的女子。 “女子又如何,这天下本就有女子的一半,没有女子哪里来的男子。你们汉人就是迂腐,你们先贤的言论都被你们这些惧怕女子才能的男人给曲解了。一个个的自己才能不够,就想将女子禁锢在后宅之中,简直是无耻至极。“可能被蒙古的发言给震惊到了,文泱愣愣地在思考孟古方才得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孟古已经离开了。 孟古才不管她的发言给文泱带来了如何的震撼,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明年就是叶赫那拉氏.布喜娅玛拉的出生时间了,东城必须要尽快发展起来。这次他们的平安回归,给了那些小部落信心,已经有不少的部落投靠到了东城这里,人多了之后的管理,和今年冬天的物质才是需要她考虑的东西。只有合理的管理和充足的物资才能够稳定这一部分人的心,让他们真正成为东城的部属。 尤其是即将到来的冬天,对于许多的小部落来说,冬天是一年最漫长难熬的日子,不仅仅是牛羊会因为恶劣天气大量死亡,还有很多年幼或年老的人也在冬日里更容易出事。她们来投靠东城,所想要得到的不就是安稳的度过难熬的冬日,抵抗马匪和其他部落的侵吞。如果东城连这些都做不到,又如何能让这些投靠过来的人真心信服。 当人力得到充分补充后,各项事务的推进速度明显提升了不少。东城宛如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活力,其规模以惊人的速度扩张着,足足比原来增大了一倍有余!那些前来投靠的人们,都如愿以偿地分到了属于自己的温馨居所——那是一间间能够在寒冷刺骨的冬日里有效抵御严寒侵袭的温暖小屋。 然而,为了确保这么多人能安然度过漫长而严酷的冬季,并让增多的牛羊顺利过冬,杨吉砮不得不每日马不停蹄地奔波忙碌,各种命令传达下去,他有不放心地四处去查看,金台吉也被他拉上陪他一起做这些事情。他从早到晚几乎没有片刻停歇的时间,全身心地投入到物资筹备与管理工作当中去。以至于在这繁忙之中,他竟然忘却了自己那个身处西城正遭受苦难的大儿子。 第15章 最后的疯狂与乞求 纳林布禄在西城的处境有没有让他想清楚不得而知,只是在清佳砮提出让他做诱饵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毕竟就算纳林布禄不愿意答应,清佳砮也会让他答应的。在西城,纳林布禄已经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根本没有传消息出去的机会。纳林布禄想不成功就成仁吧,如果结局还是失败,希望他有机会在临死之前求父亲帮帮自己的妻儿。 纳林布禄没有告诉自己的妻子事情,说出来只会让她和孩子担心。他小心地避开人,嘱咐了妻子几句,最终忍不住抱住她。纳林布禄很想告诉她,如果自己回不来了,有真心爱她的人就放心大胆的改嫁吧,可是他不能说,他不能说。纳林布禄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妻子,去做最后的准备。他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女人强忍住泪水看着她的男人远去,飞快的转身带着孩子躲到了别的地方。她必须要坚强,才能护住他们的孩子。 当杨吉砮收到大儿子求救的信件时,她准备点兵就去救人,遇到了自己的女儿孟古。孟古问了缘由,没有阻拦杨吉砮去救人,只是让金台吉带着另外一队人马,从另一条路前去。她不相信伯父会在一次失败之后,对大哥还那么放松让他轻易的送信出来。金台吉带着队伍迅速出发,他们沿着小路小心翼翼前行。而杨吉砮则率领主力部队跟着纳林布禄的人一路疾驰。 纳林布禄带着几个人在路上慌乱的狂奔,他一直在等,他既希望父亲能来又希望父亲有所准备。以他的现状,如果父亲真的被算计死了,那他也不过是一个傀儡,早晚没好下场,妻子肯定都活不下去。清佳砮站在伏击的地点,在暗处观察着一切,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 杨吉砮的大军逐渐靠近纳林布禄等人,眼看着就要救下纳林布禄。清佳砮眼看着杨吉砮就要进入伏击圈,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他还不信了,他这个好弟弟能一直算无遗策。上次是他大意了,没想到消息会泄露,这次是临时起意的,杨吉砮要是还知道,那自己就放弃夺取计划。 杨吉砮的人马飞快地冲进设伏地点时,清佳砮和他联合的部落默契地将四面围住,想要开展一场真正的围杀。可才开打,金台吉带领的小队从侧面杀出,冲向清佳砮的伏兵。原来金台吉抄近路很快就赶到了。即便是清佳砮已经派了人在那条落上禁戒,还是一个照面就被杀了,金台吉几乎是毫无障碍地冲到了清佳砮的身后。 纳林布禄看到金台吉的到来,松了一口气。清佳砮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么巧自己这边被前后积极了。清佳砮也顾不上其他的了,直接冲向了杨吉砮。围攻杨吉砮的人很多,杨吉砮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清佳砮的动作。突然扑出来的人挡住了清佳砮,挡住了他的攻击。 愤怒的清佳砮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气得七窍生烟:“纳林布禄,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现在是在忏悔吗?你为杨吉砮挡下我,你以为他就会再次接受一个背叛他,几次参与戒杀他吗?”是的,扑过来救杨吉砮的是纳林布禄。 纳林布禄从口中喷出一口血,笑得凄凉地看着自己的伯父:“至少父亲不会伤害吉娜她们。”是他鬼迷心窍了,可是权力从来如此,只恨自己信错了人。他看向听到了他和清佳砮的对话的杨吉砮,杨吉砮已经杀掉了围攻他的几个敌人,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清佳砮眼见大势已去,想要逃跑。但金台吉早有防备,拦住了他的去路。清佳砮看着金台吉,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怨恨。“你们竟然如此狡诈!”他怒吼道。 金台吉却平静地回应:“伯父,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此时杨吉砮也走上前来,“兄长,你我本不必走到这一步,为何你非要争夺这不属于你的东西?” 清佳砮冷哼一声,“哼,若不是你处处压我一头,我怎会如此。” 眼瞧着清佳砮被俘虏,其他首领直接退走,不走能怎么样,等他们回过神来对付他们吗。杨吉砮看着被绑起来的清佳砮,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转头望向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纳林布禄,心疼地问:“你还有什么愿望?” 纳林布禄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清佳砮的那一刀伤及了要害,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艰难地开口:“父亲,我只求您照顾好我的妻儿,莫要因为我的过错迁怒于她们。” 杨吉砮叹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纳林布禄的眼睛,许诺道:“你放心,我定会护她们周全。”纳林布禄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眼睛慢慢闭上。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动衣角的声音。 杨吉砮命人带纳林布禄回东城厚葬,便开始处理清佳砮之事。他需要马上前去西城,吉娜她们还在那里,他要将属于东城的人畜带回东城,还有赔偿。至于清佳砮,他必定是不会让清佳砮再回到西城,东城的地牢将是清佳砮的归宿。 杨吉砮来到西城,吉娜听闻丈夫已逝,悲痛万分。但看到公公亲自前来,眼中还是燃起一丝希望。杨吉砮安抚着儿媳,保证会好好对待她们母子。他着手清点东城的人畜,与自己的侄儿布斋协商赔偿事宜。布斋是侄儿,又自知理亏,对于杨吉砮的狮子大开口只能应允。 处理完这些事务后,杨吉砮带着吉娜等人返回东城。一路上,吉娜默默流泪,她深知今后孤儿寡母全仰仗公公照料。回到东城,民众们对纳林布禄并没有什么感觉,反而对于首领带回来的大量物资感到十分激动,他们都知道东城越强大,他们的生活就会越来越安全幸福。 杨吉砮安排吉娜母子安排了新的住所,离中心城区较远、在他去训练场的路边上的地方,安全的同时接触不到东城的秘密。他不想这么防备一堆孤儿寡母,但他看到了自己孙子的眼睛,那时什么样的眼睛,就仿佛草原上的孤狼,他知道他的孙儿已经不是曾经的天真孩子了。 第16章 发展与规划 东城的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得益于那批从西城成功打劫回来的物资,工程进度明显加快了不少。在东城的东边区域,一大片房子拔地而起,这些都是依照孟古的精心设计所建造的暖房。为了确保暖房内拥有足够的光亮,孟古不辞辛劳地制作出了数量众多的蜡烛。 其实一开始,孟古心中有着更为宏伟的计划——制造大量的玻璃,并将它们应用到暖房之上。然而,今年发生的各种事务实在繁多,使得她分身乏术,难以抽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大规模生产玻璃。目前仅有的几片成品玻璃,也都已被她小心翼翼地安装在了暖房的屋顶处。 就在这一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孟古像往常一样走进暖房中,仔细查看各类作物的生长状况。正当她全神贯注之时,忽然间,一阵喧闹声从外面传来,她快步走出暖房查看情况。 只见几名工匠正兴高采烈地抬着几块巨大无比的水晶缓缓走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工匠满脸喜色,难掩兴奋之情地向孟古高声喊道:“大人!我们在东城附近发现了好多这种石头,经过尝试,发现它们完全可以替代玻璃使用。”孟古闻言,急忙上前几步,定睛观瞧那些水晶。确实水晶在经过精细打磨是很好的材料,其透光性能也是相当出色,丝毫不逊色于玻璃,只是她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东城附近有水晶矿。 孟古站在暖房之中,凝视着那一块块晶莹剔透的水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犹豫。尽管她觉得这样使用水晶挺浪费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水晶用于增强暖房的光照效果的确非常出色。但是和水晶那微不足道的装饰效果比起来,还是为东城的发展做出贡献更为重要。 经过一系列谨慎的试验后,结果令孟古喜出望外。那些原本略显昏暗的角落如今都被明亮而柔和的光线所覆盖,整个暖房仿佛沐浴在了温暖的阳光之下。看到如此显着的成效,孟古当机立断地安排手下的人员展开对这种神奇石头的大规模开采与精细加工工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石玻璃”被精心制作出来,并逐一安装到了暖房的屋顶和墙壁之上。阳光透过这些透明的石板洒下,使得暖房内部的光照变得愈发充足且分布得极为均匀。在这片光明的滋养下,各种农作物蓬勃生长,翠绿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展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孟古漫步于暖房之间,望着那些茁壮成长的植物,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成就感。当然,她也清楚地意识到发展农业有个十分不好的点那就是水的消耗巨大。。对于地处半干旱地区的蒙古而言,大量用水来灌溉农田无疑给本就紧张的水资源带来了沉重的压力。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推动东城的繁荣发展,孟古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因此,在积极规划如何利用剩余物资进一步提升东城居民生活质量的同时,孟古也将目光投向了修建更为先进高效的水利设施上。她日夜思索着可行的方案,希望能够找到一种既能满足农业用水需求又能最大限度节约水资源的方法,从而确保她后续的各项举措得以顺利实施,最终让东城成为一个真正富饶的地方。 蒙古的冬天向来都是不期而至地骤然降临。一夜之间,那连绵起伏的山川原野便被一层厚厚的洁白积雪所覆盖,宛如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一般。这皑皑白雪似乎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让时光在刹那间凝固,将一切都封存在冰雪之中。 为了应对严寒的冬季,确保牛羊们安然无恙,人们不得不匆忙地将它们赶往事先准备好的避风场所。毕竟,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如果稍有疏忽,牛羊很容易感染大面积的瘟疫,给牧民们带来难以承受的损失。而作为部落首领的杨吉砮,更是肩负着保障族人生活和牲畜安全的重任。 于是,杨吉砮如往常一样开始了忙碌的巡查工作。他不辞辛劳地奔波于各个角落,仔细检查每一处牛羊的安置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隐患的细节。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过他的脸颊,但他毫不在意,心中只想着如何守护好这片土地以及生活在这里的族人和家畜。 经过一番艰苦的巡查后,杨吉砮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营地。来不及歇息片刻,他又马不停蹄地朝着暖房走去。当他轻轻推开暖房的门时,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正安静地查看今年的暖房情况的孟古,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去,看到自己的阿爸带着一身的风雪,笑着招呼人为他清理身上的雪,送来温暖的姜茶。 杨吉砮说道:“你这里弄得真不错,不过用水之事还得仔细规划。”他听说了孟古在用雪水浇灌作物的事情,冬日里的用水确实要简单的多,可是其他时间的用水还是需要有规划的。 孟古点头称是,将自己初步的水利设施设想告知杨吉砮。杨吉砮听后大为赞赏,并表示会全力支持并调配人力物力协助。得到阿爸的支持,孟古干劲十足。她开始组织人手勘探地形,寻找合适的储水的地方。在勘探途中,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牧民指着一处山谷说,他知道那里地下有水。孟古带人前去查看,经过一番挖掘和探测,果然发现了地下水脉。 孟古决定在此处建立一个大型的储水系统。她指挥众人搬运石材,打造坚固的水池。与此同时,她还设计了一套简易的引流灌溉系统,将水引向暖房以及其他耕种区域。 然而工程进展到一半时遇到了难题,冬季的寒冷使得土壤坚硬无比,挖掘工作难以继续。孟古很快让人停下工程,等明年再继续挖掘工作,在已经挖掘出来的不算太小的池塘上面堆砌了合适的储雪的场所。 没能完成水利设施的建设,孟古也不苦恼,反正她也知道冬天的冻土不可能会挖得动,只是做一些准备。 她准备写个规划,她不可能一直都困在部落,她也知道经济的发展离不开军事的庇佑,没有实力的富有只会引来群狼的觊觎。她实在有些急于完善政治军事经济和教育的体系,她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东城的发展需要更多的建设者。 有些事情她也需要渐渐地交给一些值得信赖的人,比如乌仁,那个聪明的女人,如今已经基本能够独自掌握整个暖房。孟古坐在屋内,烛光摇曳下认真书写着规划。她详细列出每项事务,哪些可以现在着手,哪些需等待春天解冻。金台吉进来,看到孟古专注的样子很是钦佩。 “妹妹,你可太认真了。”有一个随时随地都很卷的妹妹,金台吉觉得自己活得压力很大啊。孟古抬头看了一眼金台吉,浅笑道:“哥哥,若不努力,东城怎能发展起来。”金台吉无奈地耸耸肩,他觉得比起自己,妹妹更适合成为一个领导者,六岁的她已经如此妖孽,长大之后一定会更了不起。而他自己,或许更适合当一个开疆拓土的将军。 第17章 东哥 转眼又是一年,对于孟古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值得记住的时间。由于清佳砮的原因,东城与西城之间的关系已然恶化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以至于叶赫那拉氏·布喜娅玛拉出生的消息在孩子满月之后才得以传到东城。 那位四处云游的神秘萨满也如命中注定般再次现身,说出了那命中注定的预言:“此女可兴天下,可亡天下!”此言一出,犹如落入湖水的一颗石子,迅速在草原上引起掀起轩然大波。 负责传递情报的探子匆匆赶来向众人禀报此事时,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他们敬爱的公主。在这些东城之人眼中,自家的公主才是当之无愧可兴天下的奇女子,只有自家公主才是长生天庇佑与眷顾的天之骄女。不过是一个刚刚降临人世不久的婴儿,究竟有何德何能,可以获得如此高的批命? 孟古发现了探子的不忿,笑着说:“所谓的预言,不过是因为畏惧而产生的臆想,意志坚定的人从来都不会被预言左右了思绪。”就如同前世的努尔哈赤,他利用东哥攻下了许多的部落,所谓的求娶和喜欢恐怕没有半分的可信度。孟古说完后便摆了摆手让探子退下。看向听了自己的话开始沉思的杨吉砮,孟古笑着继续自己的事情。 东城有绝对的实力碾压西城,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孟古不希望东城传出喜好杀戮的名声。这样的名声传开来,不利于日后的统治。有时候的被动是为了更好地主动,虽然不喜欢道德绑架,但是不得不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制裁别人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叶赫那拉氏·布喜娅玛拉不过是一个被父母利用的女孩子,孟古完全没有将人放在心上。在她看来,与其计较一个不知所谓的预言,还不如考虑如何安置从南边流亡而来的汉人。 是的,这两年的发展和东城不再南下劫掠的原因,通过互市流传出去的消息,许多过不下去的汉人开始投奔东城,这些汉人大多都是有知识有想法的人。这些年,即便是有许多识之士想要力挽狂澜,但天灾人祸和上位者的不作为,大明已经不可挽回地走向了灭亡。 最后的疯狂加重了党派之间的对立,越来越多的人受到了迫害不得不逃离家乡。当他们来到东城的时候,发现这里根本和自己所知道野蛮的蒙古完全不一样。这里拥有着完善的管理体系,所有的人都规规矩矩地遵守着,这一切都仰赖于东城的首领和他那受长生天眷顾的女儿。 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十分的尊敬那位年纪幼小的公主,他们也曾经远远地看见过这位公主。那是和汉人女孩完全不同的模样,她是自信而耀眼的,仿佛初升的太阳。她有一双睿智深邃的黑眸,仿佛能看透一切的虚假。即便因为年龄原因,个子并不高大的她,站在那里也仿佛还是整个东城的支柱。 布斋为了宣传他的女儿叶赫那拉氏.布喜娅玛拉是长生天眷顾的人,提前半年就派人来了东城邀请了杨吉砮去参加他女儿周岁宴。甚至又在这一年的那达慕大会上,当着许多人的面亲自邀请了杨吉砮。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吉砮在考虑这次有人敢伸手的话,东城的土地就该再拓宽一些了。 等到了那个大名鼎鼎的东哥周岁宴的时候,杨吉砮带着家人和礼物来西城的时候,许多部落首领都已经到了。 显然他们都很好奇,想要看看这个被萨满批命的女孩到底长什么样。杨吉砮一行人的出现使得在场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收起脸上原本的表情,换上最为亲切友善的笑容,热情地向杨吉砮打起招呼。然而,他们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偷偷瞥向站在一旁的孟古。 和批命相比,眼前这个才七八岁的小女孩所展现的才能,才更像是长生天的恩赐。比起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立住的婴孩,有点脑子的人都更相信能得到的利益。只有穷途末路的赌徒,才会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上。 杨吉砮面色阴沉地环顾着四周,那些首领们的目光就如同在评估一件件货物一般,令他感到极度不悦。 从来都是他的小公主去挑选别人,又怎能容忍这些人反过来对她评头论足?这简直就是一种亵渎!杨吉砮板着脸穿过人群,不理会这些带有目的的示好,和被推出来的臭小子,径直走向自己的上位。 宴会开始,歌舞升平间,布喜娅玛拉被乳母抱了出来。小小的人儿粉雕玉琢,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一看就知道将来会长成一位倾城美人。但杨吉砮只淡淡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转而温柔地看向孟古。 这时,一个部落首领端着酒杯走到杨吉砮面前,看似恭维实则挑衅道:“都说您的孟古公主非凡,今日一见这被预言的婴孩,不知东城贝勒作何感想?” 杨吉砮冷笑一声,“我的公主不需要与任何人比较,她的光芒早已盖过那些无稽之谈。” 孟古轻轻拉住杨吉砮的衣角,示意他不必动怒。她站起身来,环视众人,清脆的声音响起:“无论何种预言,我东城只信自身努力与实力。今日前来只为祝福,而非卷入无谓纷争。”众人一时噤声,孟古的气度让他们暗自折服。 宴会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布斋笑容不变地打破这种微妙,说道:“孟古公主果然聪慧过人,东城有如此公主,真是幸事。”随后他拍了拍手,一群早已准备好的舞者鱼贯而入,宴会继续。 结束了这一场毫无意义的宴会,杨吉砮只能说,布斋已经疯魔了。如果他还没看出来这个所谓的天命之女就是一个棋子,那他就不是杨吉砮了。果然是清佳砮的儿子,有着与他父亲一样的偏执。为了权力,将自己的女儿当成棋子。想到那个女孩注定凄惨的未来,他不禁看向自己的女儿。孟古感受到父亲的目光,抬头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杨吉砮心中一暖,暗暗发誓一定要护好自己的女儿。 第18章 三年 时光匆匆,转眼间孟古已在繁忙与充实中度过了整整三个春秋。如今的东城早已脱胎换骨,与她初来时相比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曾经那个略显荒凉、简陋的小城,如今已是一片繁荣昌盛之景。街道宽敞整洁,商铺林立,行人熙熙攘攘,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而这一切的变化,皆离不开孟古那非凡的智慧与不懈的努力。 就连一直教导孟古的文泱,都对她展现出的惊人能力赞叹不已。自第二年开始,文泱便不仅仅只担任孟古的老师这一角色,他还主动承担起为一部分东城的小孩子们授课讲学的重任。不仅如此,偶尔还有一些想要学习的成年人慕名而来,悄悄混入课堂之中,只为能聆听老师的教诲,汲取知识的养分。 伴随着东城的蓬勃发展,过去每到冬季不得不南下劫掠以求生存的日子已然成为历史。杨吉砮现在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培养英勇无畏的战士这件事情上来。因为随着东城日益壮大,他们面临着来自同族其他部落越来越多的觊觎与侵袭。 在一场接一场激烈残酷的防卫战斗中,东城的子民们团结一心,奋勇抵抗。经过无数次血与火的洗礼,东城成功扞卫住了自己的领土,并逐步扩张势力范围。时至今日,东城所拥有的领地面积在广袤无垠的蒙古草原之上,已然位列最大的几个部落之一。 或许是东城日新月异的蓬勃发展深深触动了努尔哈赤那颗雄心壮志的心弦,使得他比孟古记忆中提前了整整一年便成功夺取了建州的统治大权。几次那达慕大会,孟古都能看到在自己面前晃悠的努尔哈赤。当努尔哈赤得到了建州的领导权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向杨吉砮请求联姻。 还好,他还算聪明,说的是联姻,不是直接开口求娶孟古。不然一向女儿奴的杨吉砮,说不定会破天荒地主动攻打建州,因为这胆大妄为的家伙想抢他的珍宝。 杨吉砮还是没有答应,因为他已经成年的女儿早就嫁人了,只有还年幼的孟古,显然还不到婚配的年纪,他完全没有考虑过。拒绝了努尔哈赤的联姻求情,告诉他,自己的大女儿二女儿都已经出嫁,并没有合适的联姻对象。 被无情拒绝后的努尔哈赤并未因此而感到气馁,因为他深知珍贵的姑娘,自然是需要付出足够多的诚意才能打动。于是,他诚恳地向杨吉砮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表示愿意与东城结成联盟,并承诺日后共同进退。 杨吉砮听后略作思索,权衡利弊一番之后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下来。毕竟以他目前的实力而言,若真的与整个庞大的蒙古部族为敌显然并非明智之举。 努尔哈赤的求亲并没有对孟古产生影响,她快要十岁了,她想要有机会去历练。她和阿爸说,她要像哥哥一样出门去历练。 此时的东城已非昔日可比,每到寒冷刺骨的冬季来临之际,那些四处漂泊的牧民们都会选择返回东城暂避严寒,在这里安然度过漫长的寒冬。不过,身为游牧民族的蒙古人总要前往分布于各地辽阔无垠的天然草场去放牧牛羊,并为冬日储存充足的草料。 为了切实保障这些人的生命财产安全,身为东城贝勒的杨吉砮肩负着重大责任。为此,他每年都会精心部署并派遣自己麾下的精锐军队轮流前往各个关键区域进行驻防守卫工作。其中,杨吉砮的儿子金台吉更是每次都身先士卒,亲自带领着一群忠心耿耿的亲信奔赴指定地点执行驻守任务。 金台吉及其所率部队在驻守期间常常会遭遇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敌人前来挑衅滋事。但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正是通过这一次次与敌人生死相搏的激烈战斗洗礼,使得原本就颇具天赋的金台吉逐渐变得愈发成熟稳重。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金台吉要当爸爸的原因,那个名为赛罕的姑娘早在去年已经嫁给了金台吉,并在年初的时候被诊断出了怀孕。 孟古想要跟哥哥一样,去驻守,当初杨吉砮为她挑选的那些孩子都已经成长起来,她们需要血与火的历练。 杨吉砮听了孟古的话后,皱起眉头反对道:“你是女孩子,怎能如男子一般出去驻守,那时很辛苦的。”杨吉砮即便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可是他还是会担心一个十岁的孩子去单独驻守一地会不会被人算计。 孟古却坚定地望着父亲,“阿爸,我虽是女子,但我的能力并不输哥哥。阿爸当初亲自为我挑选的那些孩子成长起来了,一直在东城的训练场训练已经不能让他们成长了。我们都需要成长,阿爸。” 杨吉砮心中一动,他知道孟古的坚韧。但心中忧虑无法消弭,现在的蒙古的气氛已经逐渐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东城的强势崛起让很多中大部落很是忌惮,他们总是想着如何从东城的身上咬下一口肉来,层出不穷的算计和针对其实从来都不缺少。更何况现在有实力上胜东城一筹的察哈尔部和已经改为后金的建州都是竞争对手,即便是努尔哈次明面上与东城结盟也并不可信。 这时,一旁的文泱说道:“贝勒,孟古是个聪明而勇敢的姑娘,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她的道理。” 文泱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在教导孩子的同时渐渐的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得到了杨吉砮的认可。现在的他已经在杨吉砮身边有了一席之地。杨吉砮听了文泱的话,沉思良久,最终叹了口气,“罢了,孟古,既然你如此坚持,阿爸便应允你。不过你要明白,那时一个战场,可能随时会发生一切可能的意外,定要小心谨慎,不可鲁莽行事。” 孟古眼中满是惊喜与兴奋,“谢谢阿爸,我定会平安归来。” 于是,孟古带领着一群年轻的战士出发前往驻地。一路上,大家都很兴奋,期待着在驻地能遇上前来挑衅的人,年轻人总是有用不完的冒险精神。更何况他们是跟着他们最敬佩的人,他们始终相信没有什么困难能难倒孟古。 第19章 少年的心动 杨吉砮其实并不放心孟古和那群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最是冲动好战的年纪,就怕他们不听孟古的话冲动坏事。所以杨吉砮给孟古安排的位置是一个小山头,位置高四面空旷,很容易看到袭敌。在他们的右侧五公里左右还有一小队人马在那里安营扎寨,双方随时可以互援。 孟古和她的伙伴快速地安营扎寨,十岁的孟古很熟练地搭建帐篷,铺上毛毡。她的帐篷外观和其他人的没有什么区别,是为了避免被斩首。除了贴身的两个婢女,孟古并没有让其他人帮忙,但是她的帐搭建并不慢,反而十分迅速。留下两个是婢女继续收拾帐篷里面她的物品,她便出去查看四周的情况。 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见她一个人骑马离开,赶紧翻身上马追了出去。其他人看着巴特尔急切的样子,都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孟古骑着马缓缓前行,一边查看四周的情况,一边朝着阿爸说的那个方向去。 巴特尔很快追上了她,勒紧缰绳说道:“孟古,你不该独自出来,这附近也许有危险。” 孟古看了巴特尔一眼,她能看出这男孩是喜欢自己的。她不能来不想伤害一个小孩子的心,但是她更不希望这人将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正好现在只有两个人,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我想你应该叫我大人或者公主。我的武力值你们都知道,一般的危险不需要你们我也能解决。更何况这里本来就是我们防守的范围,我并不需要你单独跟上来。”孟古觉得自己的话已经够直接的了。 巴特尔沉默了下来,似乎有些犹豫,可最终他还是开口道:“我喜欢你,孟古。即便是明知道你比我更强,可是我也会担心你的安危,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的机会。”巴特尔真诚的看着孟古,他也觉的这是一个机会,体能觉察到孟古的疏离,可是她并不想这样轻易的放弃,总要试一试。 孟古微微皱眉,她没想到巴特尔如此执着。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坚定起来,“巴特尔,我们都还小,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感情。而且我并不喜欢你,我有我的使命和责任,你不该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如果你做不到放下你现在这种无用的感情,我会在这次驻守结束之后,将你调去哥哥的队伍,我希望你明白。” 巴特尔握紧了拳头,显然对于孟古会将他调离身边的话很震惊,他有些情绪激动地吼道:“不,我不会离开,不会去小贝勒那里!我只想保护你。” 孟古对于小孩子的感情不感兴趣,但是看巴特尔这么激动,也很无奈:“我们并不合适,我有我的抱负和野望,而你不是我所期待的强者。不对等的身份和想法,我根本不可能会对你有感情。我更不需要你的保护。” 巴特尔听到孟古这话,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但他仍倔强地抬起头,“孟古,我知道我现在不够强大,但我会努力成为你期待的那种强者。” 孟古却只是摇了摇头,“巴特尔,不要执着于这件事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说完,她便策马向前走去。孟古很讨厌这种纠缠不休的人,她已经决定了回去就跟哥哥说把巴特尔调走。 显然她并没有看到巴特尔眼里的执着,她觉得刚才的拒绝已经很直白了,有自知之明的人就应该放弃了。 孟古回到了自己的营地,其他人看着方才还兴高采烈的巴特尔回来时就是蔫头巴脑的,都猜到肯定是公主拒绝了他。和巴特尔关系很好的几个男生都围了上来安慰自己的伙伴,毕竟公主的身份高贵,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这样的人。巴特尔听着伙伴的安慰,心里没有好受,反而起了逆反心理。身份力量,是不是只要自己比公主强,自己就能得到公主。 孟古他们在这个驻地的半个月都是风平浪静的,偶尔有一些求助,也就是草原狼这样的动物。孟古上去没几下就能打死的程度,根本就不存在难度。百无聊赖的孟古这一天正在席地而坐在草地上,远远的尘土飞扬,孟古皱起眉来,看见几个小黑点狼狈的朝着他们这边而来。 孟古起身,严肃道:“所有人迅速集合。”众人迅速集结完毕,严阵以待。随着黑点越来越近,才看清是几个衣衫褴褛之人。 孟古一看是一群汉人,在看向追来的一群人,为首的还是一位熟人,努尔哈赤。努尔哈赤看到孟古和她身后的一队少男少女,他勒住缰绳与孟古对视,笑意盈盈的看着孟古说:“好久不见,孟古哲哲。” “后金的大汗,这里是东城的草场。”孟古没有回答,只是严肃着一张小脸,看着他身后的一队骑兵。 努尔哈赤轻笑一声,“本汗自然知晓这是东城草场,只是这是我后金的逃奴,本汗不得不追。” 孟古直视着他的眼睛,“大汗,这几人虽是汉人,但既逃至此处,便是向我叶赫部寻求庇护,还请大汗卖我一个面子。” 努尔哈赤挑了挑眉,“孟古哲哲,你这是要庇佑几个不认识的人,和你的盟友起冲突?” 孟古身后的少年少女们听闻此言,不禁小声议论起来。孟古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大汗,他们为什么叛逃,又为什么会跑到东城的地域,难道是大汗想要与东城交战。”孟古才不怕努尔哈赤,东城的威严不可以有任何的折损。 努尔哈赤凝视着孟古,看着才年仅十岁的小姑娘面不改色地与自己针锋相对,不禁露出一丝笑意,缓缓开口,“这几个汉人,本汗不是不可以卖孟古你一个面子。但孟古你拿什么来回报本汗?” 孟古扬眉,笑着调侃,“大汗要是不服气,我和大汗打一场,赢了的将人带走,如何?” 努尔哈赤哈哈大笑,“我与你个小姑娘打,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纵马上前,伸手想要从孟古的头上取下一串玛瑙,孟古却轻巧地躲了过去,两人你来我往。最后还是因为努尔哈赤的身高优势,从孟古的头上抢下了一颗珍珠点缀。 努尔哈赤扬着手中的珍珠,笑着说:“这次就用这个抵消这几个奴隶,下一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孟古,你等着,本汗一定会娶到你。”说着带着骑兵扬长而去。 第20章 巴特尔的叛逃 被孟古拒绝的巴特尔看着远去的努尔哈赤,心中五味杂陈。因为他敏锐地发现,孟古对于努尔哈赤的不同,他没有反驳努尔哈赤的话。所以他是输给了地位?是不是只要自己跟努尔哈赤一样,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强悍的拥趸,孟古也会正眼看自己?巴特尔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像努尔哈赤那样成为一方霸主。 他越想越钻牛角尖,但他发现自己在东城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一方霸主。因为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拉拢身边交好的人,这些人有些奇怪他的态度,但是没有多想。可是巴特尔却发现,这些人对孟古几乎是信仰的程度,他说什么他们都觉得他在开玩笑,根本就不可能拉拢过来。 等驻守任务结束,巴特尔也小心地试探了一些人,有些聪明的人看他的眼神有些诡异。他以为自己没有办法走向辉煌,这一天他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虽然一身黑衣几乎包裹住了全身上下,但是他还是在之后偷偷的跟踪了上去,他发现这个包裹着一身黑的人走进了众所周知已故大王子妻儿所住的地方。 他没想到,大王子的妻儿居然背叛了贝勒。巴特尔躲在暗处,眼睛紧紧盯着那扇门。他在想,这个人真的可信吗?去了那里,自己真的有用武之处吗?自己真的可以爬到和努尔哈赤一样的地位,让蒙古看到自己吗?现任的察哈尔部首领布延是真心要收自己为义子吗?他十分犹豫,毕竟做出这样的决定明显已经超过了他的思考范围。 可是在不久之后,巴特尔终于还是决定答应对方的要求。因为孟古最终还是因为巴特尔时不时的不同寻常,跟金台吉说了,让巴特尔跟着金台吉。 在被通知从第二日开始就换去金台吉麾下的时候,巴特尔直接傻了眼。他没有想到孟古连留在她身边的机会都不给自己,这样的打击让巴特尔一下子就黑化了。他直接找上了吉娜,吉娜被突然找上来的巴特尔吓了一跳,当知道了他的来意,才松了一口气。 当初林丹找上她,说要带她和孩子走的时候,她是犹豫的。可是自己的孩子一直仇视这东城贝勒和公主,她真的很怕这孩子哪天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做。 毕竟在这东城,她一点实力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和这东城的统治者为敌,护住自己的孩子。所以她答应了林丹的要求,证明自己的价值。能拉拢一个孟古的心腹,这给她的投诚加码不少。 巴特尔与吉娜达成协议后,她便悄悄联系上了林丹。这些日子孟古他们不在东城,吉娜在东城中四处闲逛,收获也是不少的,相信林丹肯定会来接自己的。 果然,没几日就传回了消息,林丹定下了接人的时间。巴特尔和吉娜各自准备,巴特尔没有可以收拾的,他本来就是孤儿,连个需要带走的亲人都没有。至于吉娜,她的儿子她收集的消息都是要带走的。 她换上了自己早就准备的衣服,将儿子藏进了行李中从后门偷偷地离开了家。他们趁着夜色换班的时间,悄然离开了东城。一路上,巴特尔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而吉娜则紧紧抱着孩子,眼神中既有解脱又有担忧。 到达林丹的地盘后,林丹亲自接见了他们。看到巴特尔,林丹满意地点点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了。” 而后看向吉娜,“姐姐欢迎你的回归。”吉娜笑着看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弟弟,感慨道:“弟弟,我回来了。”林丹连夜带着三人前往察哈尔部,半点不敢耽误。 第二日一大早,金台吉发现巴特尔没有出现在训练场,他问了自己的属下,说昨晚就没有看到他。金台吉去找了孟古,孟古才知道巴特尔不见了。不查不知道,一查不仅仅巴特尔不见了,吉娜母子也人去楼空了。 孟古得知此事后,脸色不太好看。巴特尔知晓跟他们一起训练的,她给自己的这帮部下开了不少小灶,巴特尔即便不是很聪明,也能记住自己的训练办法。看这情形,多半是叛逃了,要是他投靠的部落学习了自己的训练办法,是个不小的威胁。 更何况一起消失的吉娜母子,吉娜石察哈尔首领的女儿,他们的离开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金台吉在一旁担忧得皱眉道:“妹妹,会不会出事?” 孟古吐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妨。”虽然可能现在的一些东西会泄漏,但是这些本也是她准备让杨吉砮送给努尔哈赤的,并不怕泄漏,而他们东城自然会有更好的技术。 与此同时,在察哈尔部,林丹热情招待着巴特尔和吉娜母子。他向巴特尔展示着察哈尔部强大的兵力和丰富的物资,并带着巴特尔去见了现任的察哈尔首领,他的父亲布延。 巴特尔当真被这位首领收为了义子,他的兴奋溢于言表,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这里大展宏图的样子。可惜,他并没有看到这对察哈尔首领父子眼中的深意。 布延笑着对巴特尔说:“我听林丹说,你是个难得的勇士,在孟古一个小姑娘身边实在是屈才了。我会给你足够的部众,他们将只属于你。日后跟随你建功立业。”布延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巴特尔根本就不是什么聪明的人,给他人,他也不可收服,那还不是他亲儿子的助力罢了。日后没有用处了,将这个憨货处理了就是。 虽然心中是这样想的,但布延还是要拉拢这个年轻人,至少在他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美人计自然是少不了的,热情洋溢的姑娘,美味的烈酒都是情欲的催化剂。一夜的狂欢过后,从睡梦中醒来的巴特尔发现自己的床上多了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儿。 他本来要发火的,可是没有社会经历的年轻人总是受不住美人儿的眼泪。没被哭多久,巴特尔就妥协了,接受了这位姑娘的存在。姑娘的奉承让他很是受用,被恭维的久了,他自然而然的飘飘然了 巴特尔兴奋地开始将自己从孟古那里学习到的东西,逐步地教给了布延送他的手下。林丹站在训练场外勾着嘴角看着里面的训练,身边的人回报这这些日子根据吉娜带回来的东西实验的结果,心里盘算着这些能给未来的察哈尔带来的利益,心中涌动着称霸蒙古的野望。但是想到了那个早就拥有这些的东城,林丹的眼神暗了暗,啊,看来还要派去更多的探子才行。 第21章 与努尔哈赤的交锋 努尔哈赤收到这一份礼物的时候,十分诧异地挑眉:“这个杨吉砮倒是大方。” “恐怕不是大方。”那个一直跟在努尔哈赤身边的人笑着说,“方才从那边传来消息,吉娜回察哈尔了,还带去了一个少年。” “什么意思?”努尔哈赤微微皱眉,显然他对于这些不重要的人没有什么记忆。 “就是纳林布禄的妻子吉娜,那个出生察哈尔的女人,从东城带走了一个人,据说是孟古格格手下的人。”那个年轻的男子笑着,看着粗线条的努尔哈赤。这个他奉之为主的人,虽然他确实有成为明主的资质,但是他缺乏了对于人性的把握,“就是那天跟着孟古的小子。” “额亦都,你说的是那个小子。\"努尔哈赤自然记得那个跟着孟古的小子。其实他早在知道孟古要去驻守的时候,就曾经远远的去看过,也是故意放任那几个奴隶逃跑的,就为了去和孟古直接见面。 “那吉娜是如何带走孟古的亲信的?”努尔哈赤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在他能看出来,孟古身边那些少年少女对于孟古都是十分忠心,吉娜居然能从孟古身边带走一个去往察哈尔。 额亦都摇了摇头,“我只探听到这些消息,具体原因并不知晓。不过那少年看起来恐怕是喜欢孟古格格的,少年人冲动,可能向孟古格格表白了。” “表白?凭他也配?”努尔哈赤不屑地说,在蒙古许多事情很开放不错,但是阶级是很明显的,况且以孟古的聪明和野心绝对不会选择一个自己的下属。 “所以,我猜测,孟古格格拒绝了他。”额亦都笑着看着努尔哈赤,心里很清楚他对于这位孟古哲哲的觊觎,可是以孟古哲哲的聪慧和野心。对于努尔哈赤的自信,很有一种准备看好戏的心理,只希望以后孟古的拒绝不要打击到他的明主。“被拒绝的年轻人总是会做出冲动的事情,也许他以为投靠了察哈尔,成为布延的义子,就能够改变自己和孟古格格的不对等地位,能够让孟古格格看到他,并喜欢他吧。” 努尔哈赤冷哼一声,“真是愚蠢之举,察哈尔岂是他想象中的好去处,只怕是被用完就丢的命运。”努尔哈赤很清楚察哈尔的布延和林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孩在那里不过是个棋子,只有被榨干全部价值的结局。 “他大概是太年轻,又被拒绝打击到了。”额亦都耸耸肩,继续说,“没脑子的人,总是自以为是而看不清局势。不过孟古格格这边,恐怕有更好的东西。如今将这些分享给我们,她更多的是想利用我们来制衡察哈尔。” “这又有什么,咱们得利了不是吗?”努尔哈赤很清楚自己手中东西的价值,如果只被察哈尔得到,那他的后金将会落后于察哈尔,更何况杨吉砮送来的肯定比察哈尔得到的更准确,更具有操作性。即便是东城淘汰下来的办法,那也是比自己现在的一些东西好的。“额亦都,你去准备,找信得过的人去做。” 额亦都领命而去,努尔哈赤则独自沉思。他心中对孟古的兴趣愈发浓厚,这个小女孩的聪慧超出了他的想象。在发现消息泄露的第一时间就能想到破局的办法,用一个已经被其他部落得知的信息加强联盟,加强有利于自己的局面总能巧妙布局。 孟古收到了努尔哈赤亲自送来的礼物,想着在跟父亲商谈的努尔哈赤。不得不说这个这个人确实很聪明,恐怕已经知道了他们这么做的原因,这次的前来也不仅仅是为了感谢东城的慷慨。 孟古不关心阿爸和努尔哈赤谈什么,她相信以阿爸的阅历不会输给努尔哈赤。孟古站在庭院中,望着天边的云彩,思绪飘远。这时,她的贴身丫鬟走来轻声说道:“格格,贝勒和后金大汗的商谈已毕,老爷请您过去呢。” 孟古点点头,前往了宴会厅。孟古走进宴会厅,厅内气氛略显沉闷。阿爸面色严肃,努尔哈赤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孟古恭敬地行礼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努尔哈赤率先开口:“孟古格格, 东城的发展让本汗惊叹,格格的智慧让人钦佩,本汗敬格格一杯。” 孟古浅笑回应:“大汗谬赞,可惜我的年纪还小,大汗若是想喝酒还是和我阿爸喝吧。”孟古不给面子的话让努尔哈赤笑容一顿,杨吉砮轻轻咳嗽一声掩饰住自己的笑意,看了自己的一眼。 努尔哈赤没有什么表现,但是他带来的人差点想站起来指着孟古骂,额亦都直接将人压住了。努尔哈赤的笑很快恢复正常,歉意地冲着孟古说:“是本汗的疏忽。东城贝勒,你的女儿不仅聪明还很勇敢,真不愧是长生天的女儿。”说着努尔哈赤端起酒杯跟杨吉砮喝起酒来。 杨吉砮无奈地笑了笑:“本贝勒的这个女儿被我惯坏了,日后还不知道什么人能受得了她这个脾气。” “长生天的女儿,自然值得最好的。”努尔哈赤的眼神看向孟古,意味深长地说,“随便的什么人,怎么可能会配得上孟古。” “是不是最好的,本贝勒倒是不在乎,什么东西我东城给不了自己的女儿。本贝勒更希望孟古能够找到她自己喜欢的人,能够让她幸福的人。”杨吉砮的笑容真诚,“我想后金大汗日后也会为孟古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而祝福她的吧。” “是吗?原来孟古日后想要找一个她自己喜欢,能给她信服的人。”努尔哈赤看着装疯卖傻的杨吉砮,他才不相信杨吉砮不知道自己对于孟古的心思,杨吉砮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明显就是不把他放在孟古会喜欢的人选里面了吗?可惜,他如今的能力明显不能征服东城,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的憋屈。 不过想到自己的大福晋佟佳氏的病情,他或许可以再等等,只要孟古还没有订婚,他就还有机会。更何况如今能配得上孟古的,也只有自己。至于察哈尔的林丹,他从未将那人当作对手。 第22章 十四岁 经过几年的发展,东城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拥有着完备且成熟的政治经济体系的东城,其表面所展现出的实力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已然能够位列第二。然而,实际上那深藏于暗处不为人知的实力足以让他们在这片草原上称王称霸、所向披靡。 十四岁的孟古,由于自幼便坚持严苛训练,岁月的磨砺使得她早已褪去前世那般娇柔羸弱的模样。如今的她,面容姣好却不失英气,肌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光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那双如星辰般璀璨明亮的眼眸透着聪慧和坚毅。 长期的锻炼,让孟古身高已逾一米六,已经成为东城民众的心中和杨吉砮一样的地位的存在,即便是她的哥哥也比不上孟古。她的出现犹如草原上升起的一颗耀眼新星,吸引东城的所有人,无论年轻还是年老的那一辈人,无一不对这位年轻的公主心怀敬意与尊崇。在他们眼中,孟古便是长生天赐给东城的真正公主,她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草原,引领着东城走向繁荣昌盛的未来。 至于关于西城那个被萨满赋予厚望的小姑娘,如今七岁的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那也只不过是个没什么特别的小姑娘。要知道,自家公主在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为东城的壮大而努力了。这么多年的,东城的一切发展都有着公主的手笔。可是那个小姑娘呢,不过是有些美貌罢了。 草原的美人不计其数,然而,真正令人敬仰和钦佩的并非仅仅只是拥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子,而是那些具备非凡能力的女性。因为在这片土地上,美丽的容颜往往只能引来强悍男子的觊觎与争夺,这些女子甚至连自身的命运都难以自主掌控。 但是,如果一名女子身怀绝技、能力出众,那么她便拥有了主动选择心爱之人的权利。这就如同草原上自家尊贵无比的公主一般,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为未来的伴侣把关。 即便是面对强大如后金大汗这样的人物,像孟古这般出色的女子依然可以毫不犹豫地予以回绝。在东城的百姓眼中,这并不是孟古心高气傲或者不识抬举,而是说明努尔哈赤展现出的诚意还远远不够,未能足以打动这位宛如明珠般耀眼的女子芳心。毕竟,对于如此优秀的女子来说,唯有真心实意且足够分量的情意才能让她们心甘情愿地托付终身。 然而,西城的首领布斋显然拥有着巨大的野心,被东城压制的他们既希望与用七岁布喜娅玛拉的美貌大做文章。他们对外宣扬萨满还曾经说过布喜娅玛拉将成为草原最伟大男人的妻子,拥有她就能统治整个草原这样的话。 孟古听到这事,忍不住冷笑出声。布斋这种人永远都只这样,不把女子当成人来看。她叹了一口气,别人的命运,自己也只能感叹一下,更何况孟古的愿望就是远离西城这群人。 孟古知道,既然传出来事情就不会如此简单的结束。西城没有东城这样的强大,这些人对于东城的觊觎显然无法达成,那么西城所面临的危机会一如前世。 要是,这一世的命运一如前世那般重演,那么努尔哈赤,他又究竟会不会重蹈覆辙?倘若他当真做出了与前世相同的举动,那自己又该怎样去应对这种局面呢?毕竟,她对姑侄共侍一夫这种事情毫无兴趣。 若是真到了那种地步,孟古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赶在他有所行动之前,将他抢回东城,生下皇太极吞并了后金。 既然有了这种可能,那么就不能不做准备,现在她需要开始进一步加强东城的军事力量和防御。孟古也知道单纯依靠传统的冷兵器已然难以适应这个不断变化的时代潮流。相比之下,热武器无疑具有更为巨大的杀伤力和威慑力。所以,她打算亲自深入研究一番现有的火铳等热武器装备,力求找到改进和提升其性能的方法。 孟古首先对加强了士兵的训练工作。经过长时间的培养与锤炼,她手底下的那群人早已成长为能够独挡一面。她从其中挑选出几位具备卓越管理才能的得力干将去担任教官,负责训练东城的军民。 因为东城的发展和对汉人的宽容,大部分的汉人也开始对孟古心怀敬仰,成为孟古的信徒。几乎是一号召,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少还是蒙古人汉人都响应了号召。 东城的每一个人都热情满满地努力学习,孟古的口号让他们都有了归属感,他们都知道这些先进的战术可以保卫他们的家园,他们的家人。东城的军队士气高昂,战斗力不断攀升。 至于对于热兵器的研究,孟古如今并不需要事必躬亲,她召集城中所有擅长制造器械的工匠,向他们展示了火铳,并提出改进的设想。工匠们惊叹于孟古的见识,纷纷表示愿意尝试。有孟古的支持,这些人能够日夜钻研,突破自我。 毫无疑问,如此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武器,对于孟古而言,必须要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其实,那些工匠们早在他们被召集之际,就已然清楚知晓今后将会受到行动方面的诸多限制。只有毅然选择留下的人,才有资格知道他们的公主想要做的事情。 几个月后,工匠们不负众望,成功改良了火铳,威力比之前提升不少。孟古亲自试验过后,下令批量生产,准备给自己的亲信部队每人配备一把,让他们熟悉这些新东西。现在还不是展示这些东西的时候,火铳的威力也还有待提升。更何况,努尔哈赤之所以会早死,大明的红衣大炮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气,研究还要继续。 杨吉砮如今已经不大过问东城的事务,他常年的征战让他的身体并不太健康,即便是有孟古的调理也难免地衰败下来。整个东城的管理,已经逐步转移到金台吉和孟古两人的手上。金台吉如今主管对外的军事,而孟古管理整个东城的政事。 对于孟古的行动,金台吉很清楚,也很高兴。强大的军队让他在应对外敌时,打斗起来极其畅快。只可惜,如今的草原已经没有多少人敢于挑战东城的威严,无法畅快的打架了,目前妹妹又不允许自己南下攻打大明。他闲得无聊,也开始当起了教官。 第23章 战争的开启 也许是因为后金与东城的联盟日益强大,后金从东城得到的东西让许多的野心家眼热。加上,林丹在得到了吉娜和巴特尔带来的东西后,真的获得了不小的好处。可是后来派去的几波探子,都是还没进入东城就被发现的原因,林丹急于找到突破口。他很清楚,任由东城继续发展下去,那草原不会在有人能是东城的对手 在其他部落的首领看来,东城和后金说是联盟,可是后金更像依附于东城的存在,所有的技术都是来源于东城。他们自视甚高,断不肯像后金那般对东城俯首帖耳、阿谀奉承。在他们狭隘的思维里,只要能够一举攻克东城,便能将那更为强大的力量据为己有。然而,这帮利令智昏之徒却未曾深思熟虑过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既然东城可以造就出如此强盛的盟友,那么它自身究竟会是怎样一座深不可测的龙潭虎穴呢?只可惜,被无尽的野心蒙蔽心智的愚笨之辈永远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当察哈尔派人来暗中联络的时候,这些首领纷纷响应。这样大规模的行动,自然难以逃过东城敏锐的耳目,就连努尔哈赤都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他率先派人前来询问东城的打算,需不需要援助。 面对来使,孟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想必后金大汗也想开拓一下自己的疆土。” 这句话传回了建州,努尔哈赤哈哈大笑,直说孟古了解他。建州和东城也迅速动作起来,努尔哈赤不准备直接派兵相助。他打算绕到联军背后,打联军一个措手不及。 双方都在紧张地进行准备,联军这边林丹坐在上位,享受着其他部落首领的瞩目,一边部署着作战计划。他很清楚努尔哈赤是不会放任他们攻打东城,所以建州这边需要防备。这件事情,他打算交给西城的布斋来办,因为那个预言。他也见过叶赫那拉.布喜玛雅拉那个小姑娘,不得不说确实很漂亮,即使她才八九岁,那惊人的容貌也让人垂涎。 林丹知道努尔哈赤在追求东城的那位孟古公主,可是被一再拒绝的男人也许会想要换一个目标呢?哪位孟古公主再聪慧再有本领,他也不相信能让一个男人不爱好美色。只要拖住了努尔哈赤,那么孤立无援的东城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巴特尔,你的勇猛得到了整个察哈尔的肯定,这次联盟军的先锋队非你莫属。只要你能够立下足够的功劳,打下东城孟古她就是你的。”安排了布斋这边,林丹一脸郑重地看着巴特尔。 这些年在察哈尔,巴特尔确实很勇猛,有他的训练办法,也训练出不少厉害的勇士。林丹自然不会放弃这么一个好用的棋子。下面有首领想要反对,看着林丹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住了嘴。在场的人无一不是想要得到神女孟古的人,包括林丹在内。林丹更是送过求亲的礼物去东城,可惜送礼物的人连门都没进去。可能也有这样的原因,林丹才会召集这次的联军。男人总是有些面子不能丢,尤其是像林丹这样的上位者。 在众人的默认下,巴特尔兴奋地应下了自己的差事,以为自己终于能够达成所愿。这些年他在察哈尔部虽然逍遥快活,有了不少的女人,可是对于孟古的执念一直没有消散。再加上,察哈尔的人对他的捧杀,让他忘记了他自己所学到了这些战斗方法其实都是孟古教他的。他更是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对上了从前的战友会不会有心理负担。 林丹笑容里带着阴冷,反正这家伙已经没用了,这次不管胜负都没有他活命的机会,一句假话忽悠他罢了。 巴特尔带着一队人进发,林丹的大部队紧随其后,其他联军前去拦截东城可能得退路。孟古站在东城城墙之上,看着最前面的巴特尔,冷笑着,取出了弓箭,内力的注入弓拉满,瞄准了巴特尔的脑袋。随着一声清脆的弓弦声,孟古的箭如同一道闪电般射向了巴特尔。 巴特尔感受到危机,目光刚看到了孟古的箭,他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可怕的箭矢穿透了他的脑袋,血液混合着脑浆炸裂开来,喷洒在他身边的人身上。看到巴特尔瞬间毙命,他身后的士兵们惊恐万分,阵脚大乱。城墙上的东城将士们则士气大振,齐声呐喊。 林丹见此情形,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本以为会是一场拉锯战,慢慢地消耗着,随意想着用巴特尔试探一下孟古的实力,却没想到巴特尔如此不堪一击。自己这一方的士兵显然被这突发状况震慑到了,尤其是先锋队已经自乱阵脚。但他牵头搞出这么一场,虎头蛇尾的会影响他的威信,日后的草原哪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甘心就此罢休的林丹,亲自率军向前推进。孟古看着林丹率军逼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轻轻抬手,东城的城门缓缓打开,率领一队精兵骑马冲出城来。 孟古一马当先冲向林丹的军队,手中长剑寒光闪闪。林丹见状,大喊一声:“放箭!”无数支箭朝着孟古等人飞去。孟古却不慌不忙,只见她挥动手中剑,一道内力形成的屏障将箭纷纷挡落。转瞬之间,孟古已冲入敌阵,她剑法凌厉,剑之所及之处鲜血飞溅。东城的精兵紧跟其后,与联军混战在一起。联军虽人数众多,但此时已被孟古的气势所震慑。林丹试图指挥军队反击,然而已经被冲破队形的联军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正面的战场一面倒,头颅滚滚的时候,金台吉带领着他的人在其他方向埋伏着,看到人来了,金台吉带着人兴奋的如同猛虎下山入联军之中。本来打算从后面包围东城的联军,一下子就慌了手脚。金台吉的勇猛仿佛是一柄长剑的剑尖,直插袭敌的心脏。不过几个回合,人数众多的联军就被打灭了士气。几乎是同时,东城前后的敌人有如潮水一般退去。 联盟军最终被杀得退守了二十里地,显然他们不甘心就这样撤退,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死伤不少。林丹面对着眼前群情激愤的首领,头疼地重重拍在桌案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第24章 林丹的毒计 经过几番商谈,那些想要退缩的首领,被林丹刺激的再次激动起来。但是明显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第一次的挫败已经让这群本就因为利益而聚拢的人心已经散了。林丹心里也清楚,强攻他们胜利的机会并不大。虽然人数上也许他们是占了上风,可一旦布斋拖不住努尔哈赤,那边他们连这点优势都没有了,那他们就会完全没有机会,必须要找到新的突破点才行。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敌人内部寻找突破口,可是明显自己这一方的人根本就没有打入东城内部的能力。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他苦思冥想之后,决定先派遣人手前去打探一下东城周边的状况,期望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寻得破敌之策。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想到了吉娜说过东城有一套至关重要的水利系统。这套水利系统对于城内居民的日常生活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孟古十分重视。倘若能够巧妙地利用这一水利系统,说不定就能给己方创造出绝佳的进攻机会。于是,他派出了自己心腹手下探查具体的情况。 不多时,探子就摸清楚了当前东城水利系统的具体情况,并将相关信息及时传递回了大本营。林丹仔细研究着手下绘制的水利系统图,眉头微皱,目光锐利如鹰隼般在图纸上来回扫视着。突然间,仿佛一道灵光划过脑海,他心中猛地一震,一个大胆而阴险的想法涌上心头。 他暗自思忖道:“若是能在上游投毒,那么城中的士兵必然会因为中毒而丧失战斗力!”这个念头一经浮现,便如同燎原之火迅速蔓延开来。虽然这一招过于阴损,可能会殃及无辜百姓。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最好的办法,他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很好的选择——破坏水利系统,致使东城内局部地区洪水泛滥成灾。如此一来,城中必定会陷入一片混乱,而他们则可以趁机发起猛攻。林丹在心中盘算着这两个计划,不禁微微眯起双眼,嘴角的笑都带上了残忍。 到底该如何做,如何做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林丹还是需要认真的思考。他不在乎东城的百姓,但是他需要一个百分百成功的选择,不然可能迎来的是那个强悍的女人的血腥报复。那么投毒也许是最好的选择,最好是那个女人不幸中毒,这就是他所期待的。 林丹正沉思间,一名探子匆匆赶来。“报!大人,我们发现东城近日正在大规模修缮水利系统,而且防守极为严密。”林丹眉头一皱,这消息打乱了他的计划。如果强行在上游投毒或者破坏水利设施,己方必然会损失惨重。可是目前却已经没有了更好的办法,也许他应该想个办法去吸引孟古的注意力。更何况,布斋不一定能牵制住后金多久,如果后金的军队前来,那他们的胜算就更低了。 在林丹被孟古打得退走这段时间,本来应该赶来偷袭联军的努尔哈赤为什么没有出现。因为在他准备出发之前,建州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孟古的大堂兄布斋,带着自己的小女儿叶赫那拉.布喜玛雅拉到了建州。努尔哈赤本来打算让自己的长子褚英代为接待,显然布斋并不这么想,毕竟他是带着任务前来的。 被阻拦了去路的努尔哈赤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布斋,十分不渝地开口询问:“布斋,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我的长子不足以迎接高贵的西城贝勒?”努尔哈赤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布斋微微一笑,将身后的小女孩向前推了一步,“不不不,当然不是。只是本贝勒一直听闻大汗威名,特地带小女前来拜见,这孩子自幼聪慧伶俐,仰慕大汗已久。” 努尔哈赤看了一眼小女孩,外貌来说确实让人心生好感,但是对于野心勃勃的他来说,这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孩子,根本不足以跟自己的孟古相提并论。单凭美貌存在的女人,一无是处,他想要随时都能得到。 见努尔哈赤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却一句话也没说。布斋脸色微微一变,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后金大汗,我叶赫部一直希望能与建州交好。再说,小女有那位神秘萨满的批语,若是能得大汗垂怜,也是一段美谈。” 努尔哈赤冷笑一声,“想必有的是人喜欢这个预言中的姑娘,但比起小孩子,本汗更喜欢耀眼的明珠。”把玩着手中的马鞭,对于布斋的建议不以为然。 布斋心中恼怒,却仍强压怒火赔笑,“大汗莫要小瞧小女,她虽年幼,却有着非凡智慧,日后必能成为大汗的助力。” 努尔哈赤嗤笑,“是吗?本汗并没有看出她非凡的智慧。”这时,一旁的谋士附耳低语几句,努尔哈赤眼神变的危险,“布斋,你以为你驻扎在建州二十里外的军队能与我建州抗衡?”显然他需要先处理一下不识好歹的东西。 林丹最终还是决定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东城水利系统修缮其实也是一个混乱时期。趁着天黑,林丹亲自带着大队伍前去佯攻东城。这次的林丹显然比巴特尔更谨慎,他没有一马当先地冲出去当孟古的靶子,而是由重骑开路。他的亲信则带着一队好手偷偷地潜入了水利设施。东城的水利设施是在一处山坳中,隐蔽的同时也存在着不少的可隐藏的区域,尤其是黑暗的夜晚。 林丹的亲信们小心翼翼地在水利设施周边潜行。显然,孟古早有防备,她的下属直接将偷偷溜进来的人都抓住。即便林丹已经派来了他手下最强的人,也不过是在孟古的属下手里多撑了几招。但是显然来人有着必死的决心,亲戚中一个人顺着打斗,即便是满身是伤也带着他们携带的毒药跳入了水库之中。有一就有再,但是这样的意图又岂能让他们再次成功。 林丹依照计划,指挥着重骑猛攻,试图分散东城兵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亲信们已经陷入了危机中,他的认知里他的属下都是万里挑一的强者且抱着必死决心,任务必然成功。 第25章 战后对话 布斋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性命竟然依旧终结在建州这块土地之上,而取走他性命之人也依然是努尔哈赤。 很明显,努尔哈赤可不是像杨吉砮那样顾念亲情的人。面对胆敢在建州方圆二十里范围内驻兵的布斋,努尔哈赤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布斋就这样提前三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当努尔哈赤看到那个尚显年幼的女孩时,她那满含仇恨的目光却令他心中一动,瞬间萌生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带领着自己英勇无畏的勇士们,提着布斋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气势汹汹地朝着西城军队的驻扎地进发而去。 果不其然,布斋的儿子远不如他的那些前辈们那般有勇有谋。尽管他竭尽所能地组织起抵抗力量,但在强大的努尔哈赤面前,这一切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没过多久,努尔哈赤便轻而易举地攻克下了这片营地,将胜利的旗帜高高扬起。 最后,努尔哈赤面带冷笑,亲自把那个满眼仇恨的小女孩送到了她那无能的哥哥手中。仿佛是在向敌人炫耀着自己的赫赫战功,又像是在无情地嘲讽着对方的弱小与无助。 小女孩站在哥哥身边紧紧握着拳头,毫不畏惧地瞪着他。努尔哈赤却大笑起来,他走近小女孩说道:“你很勇敢,保持你的恨意,这很好。你的父亲死在我的手上,现在你的族人的命也在我的一念之间。但是我并不准备杀了你们,额亦都会跟着你们,带走你们的牛羊,你们将会有一个或者几个难捱的冬日,死亡病痛如影随形,哈哈哈,小姑娘,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眼神盯着。” 小女孩紧咬嘴唇,瞪大双眼怒视着努尔哈赤,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愤恨和不屈。她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努尔哈赤,今日你加诸于我的羞辱和伤害,我会深深铭记在心!终有一日,我定要让你付出双倍乃至更多的代价!” 努尔哈赤闻言,不仅毫无惧色,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之上,显得格外刺耳。笑罢,他潇洒地转过身,矫健地跃上那匹雄健的马背,然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小女孩,高声道:“那本汗就等着你来复仇,就让本汗看看你这小丫头片子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说完,他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 被留下额亦都带着手下,去处理他们即将得到的战利品。努尔哈赤还需要去东城参与这场别开生面的战斗。虽然知道即便是没有自己,孟古也能很好的打退敌人。 小女孩望着努尔哈赤远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完全融入远方的天际线,她才缓缓收回目光。此刻,她小小的胸膛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一般。而站在一旁的哥哥,则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然而,当小女孩抬起头望向哥哥时,却发现他的眼中同样闪烁着无尽的无奈与哀伤。 努尔哈赤赶到东城的时候,刚好看到撤退的林丹。努尔哈赤来得这样的早,显然是在林丹的意料之外的。面对前后夹击的林丹已经控制不住其他的部落的首领,一时间整个联军都乱了起来。 努尔哈赤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率军直冲入混乱的联军之中。他身先士卒,手中长刀挥舞,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林丹眼见大势已去,不再妄想着等东城里出现毒发的混乱,只想着如何突围。 努尔哈赤笑着冲上来给林丹几刀,然后故意放水,放走了一部分的联军。努尔哈赤望着联军慌乱逃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深知,这一场战役是另一场长时间战斗的开启,他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势力,才能够得到那个姑娘的心。 至于那个小女孩的仇恨,是很好的催化剂,不是吗?努尔哈赤回到营帐,脑海里浮现出那姑娘的模样,那温柔浅笑仿佛能驱散战争的阴霾。 但他很快收敛思绪,开始着手安排战后事宜。孟古骑着马出来,看着眼前的努尔哈赤,笑着说:“不得不说,你来得真是及时。怎么没有什么美丽的姑娘纠缠上我们身份高贵的后金大汗?” 孟古只是显然没有其他意思,但是努尔哈赤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误以为孟古因为布斋带着那个传说中的姑娘来找他,让他的姑娘吃醋了。他的笑容真诚了许多,开口道:“哦,我美丽的姑娘,没有人能够掩盖你的光芒。传说总是夸大其词的,与其相信那些无稽之谈,不如看看孟古你。” 孟古微微一愣,轻轻地哼笑出声:“我想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比较,但是还是要感谢你的夸赞。” 努尔哈赤却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孟古的手,但是被孟古轻巧地躲开了,只能无奈地感叹道:“本汗说的可是真心话,孟古你聪慧果敢,在战场上英姿飒爽,本汗甚是欣赏。” 孟古不以为意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笑着说:“可惜,我的聪慧果敢和英姿飒爽并不需要你的欣赏,我只需自己的认可。”她从来不惧的女性的美好需要任何人的认可,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自己。 努尔哈赤听到孟古的话,也不恼,反而笑意更深了些。他欣赏这样自信耀眼的孟古,这样的孟古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孟古,你这般独特,本汗更是着迷。” 孟古挑了挑眉,“大汗的甜言蜜语想必有许多的姑娘喜欢,孟古不喜欢。孟古的东西,都是要独一无二的,和人分享不会是我的追求。”说完便欲转身离开,她有这个实力与这个人平分天下,那么她的要求就不过分。这么多年的努力,成就的不仅仅是东城的强大,也是她自己的。 努尔哈赤陷入了沉思,他显然没有明白孟古话里的意思。这个时代的局限性,高层的男性总是可以拥有很多的女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当孟古说出这样的话,努尔哈赤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危机。 毕竟孟古如今的年纪还小,还没有到她急需要生下那个她需要陪伴长大的孩子的时候。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努尔哈赤还是没有任何孟古所期待的变化,那么被抢回东城是很有可能的。 努尔哈赤没想明白孟古的话,但是他认真的记下孟古的话,准备找自己的谋士好好分析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即便是不知道这句话的真意,努尔哈赤也笑着应和:“当然,东城的公主能得到最好的。” 孟古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就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之后会如何做吧,希望这人不会让自己失望。 第26章 征服的开始 当那场对于林丹来说被单方面打击的战斗终于落下帷幕时,在硝烟散去后,战场上只剩下一片狼藉,和没什么损耗的双方人马。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努尔哈赤和金台吉选择坐下来,于是在东城外开展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商谈。 金台吉坐在谈判桌的一侧,目光紧紧地盯着对面那个如同草原雄鹰一般的男人。他心中一直对努尔哈赤十分不满,因为这个男人竟然一直都对他那如花朵般娇艳动人的妹妹心怀不轨。在金台吉眼中,自己的妹妹无疑是世间最珍贵、最美好的存在,她应当拥有一份独一无二、完美无瑕的爱情。而眼前这个已有众多妻妾环绕的男子,无论如何也不配成为他妹妹的良人。 想到此处,金台吉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脸色愈发阴沉。但理智告诉他,此刻不能冲动行事,毕竟双方是盟友而非对手,妹妹也不会同意自己冲动行事。于是,他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以便能够更好地应对这场关乎两大势力未来命运的商谈。 然而,尽管内心一直在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率先开口向对面那个男人发出了严厉的警告:“后金的大汗,本贝勒想来需要郑重地提醒您,最好不要将您那觊觎的目光投放在我亲爱的妹妹身上。” 没错,就在今年,金台吉已然成功地继承了东城,并顺利坐上了东城掌权者的宝座。而杨吉砮也早已与娜仁一同过上了悠闲的养老生活。毕竟,孟古始终认为自家阿爸的身体状况需要得到精心的调养和充分的休息。 “就算您拥有足够的地位,可在我看来,您根本就配不上我那的妹妹。”金台吉笑意不达眼底地看着努尔哈赤。 “究竟配不配得上,恐怕只有孟古才有资格评判吧?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我呢,难道不是吗?”对方毫不示弱地回应道。的确,他心里非常清楚,从孟古对他的态度来看,分明就是给了他一个追求的机会。有些微妙的东西,或许暂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罢了,但这绝不代表他对此一无所知。 不再继续说这些,他们开始就这次和之后的事情进行商谈。努尔哈赤与金台吉最终还是达成了共识——关于那广袤无垠的草原的控制权,双方决定各显神通,凭借各自真正的实力一决高下。 要说征战,于他们而言皆非难事。然而,后续的治理以及让百姓心悦诚服地归顺,则全然不同于战场上的兵戎相见。 商谈结束之后,努尔哈赤在东城之外的营地里稍作休整。士兵们经过一日激战早已疲惫不堪,夜幕降临,营帐之中鼾声四起。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努尔哈赤一声令下,大军开拔,踏上归返建州之路。此番回程,并非意味着战事终结,而是新征程的起始。因为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更大的任务——征服那片辽阔的草原。 想要成功征服草原,充足的准备必不可少。不仅需要精良的武器装备、训练有素的将士,更需妥善规划战后之事。而在这方面,努尔哈赤深知自身欠缺:他的身旁虽不乏能臣勇将,但像孟古那般擅长处理内政事务之人却是凤毛麟角。不过,好在麾下仍有不少可堪大用之才,只是在接收并整合其他部落方面的能力,或许还有所不足。 努尔哈赤风尘仆仆地回到建州之后,没有丝毫耽搁,马不停蹄地便召集起众人前来议事,因为他需要对后续的事情进行安排部署。 在那宽敞明亮的议事厅内,努尔哈赤端坐在首位,其威严的目光扫过下方分列而坐的诸位下属。这些人皆是他这些年发展的心腹爱将和谋士智囊。在他提出问题之后,众人就开始了各抒己见。有人提议沿用在建州的治理模式,却遭到部分人的反对,认为草原部落风俗各异,需因地制宜。 就在建州这边争论不休的时候,远在东城的孟古同样也没有闲着。这位公主正有条不紊地为金台吉即将展开的出征行动积极做着各种准备工作。她麾下的那帮部下们个个都是好战分子,虽然她本人却并不打算参与这场主动发起的攻伐之战,但是他们还是要参与的。毕竟先前她杀了那些入侵者,虽然也对自己的气运有些影响,但是事出有因,影响也不是很大。 但是后面的事情,就不是她应该参与的,她只要为金台吉处理好内政就是了。为了更高效的处理这些事情,她需要更多助手,她需要考察合适的人选协助她。 努尔哈赤那边历经数日的深入研讨与反复斟酌,总算拟定出了一份初具雏形的规划方案。但他心里也很清楚,从来不存在万无一失。毕竟,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很多问题只有在实际攻克那些部落之后才能得到妥善解决。 就在努尔哈赤与孟古等人积极筹备这场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征服之旅时,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原本就紧张压抑的氛围更是愈发凝重起来,仿佛凝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不管是之前那些加入联军的部落,还是选择置身事外的族群,其首领们皆已深陷惶恐不安的情绪漩涡难以自拔。因为对于他们而言,谁都不愿眼睁睁看着自身的权力和享有的种种特权就这样烟消云散。 他们都不甘心坐以待毙。然而,这次联合行动所暴露出的双方实力差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他们疯狂的心头上。面对如此悬殊的局面,他们茫然失措,根本无法确定自身那微弱的抵抗究竟还能够支撑多长时间。或许,此时此刻,他们确实需要另辟蹊径,寻找其他可能的生路。 在这些人中,部分部落首领将族人视为生命中最为珍贵的存在,他们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抛下自己的子民,更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们惨遭杀戮。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们毅然决定派遣使者远赴建州,试图与努尔哈赤谈判。 还有一些对族人性命漠不关心的人,选择了另一条道路——联合起来准备背水一战。尽管形势异常严峻,但他们依然坚信凭借自身的力量仍有可能扭转乾坤。 而那些生性胆小怕事的首领们,则采取了一种极端自私且卑劣的手段。他们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竟然不顾一切地拼命压榨手底下无辜的族人,妄图搜刮到尽可能多的财富以便能够远走高飞。 第27章 一个小插曲 在为日后的征战准备的同时,建州已经接收到了几个部落的投靠。将自己的手上的事情分派下去,努尔哈赤这才有了时间去思考孟古的事情。 额亦都刚处理完从西城带回来的东西,就被努尔哈赤抓了个正着。没办法,努尔哈赤根本就没有其他可以商谈这些私事,只有额亦都这么一个兄弟还能说上几句。 将孟古说的话说给了额亦都听,努尔哈赤不解地问:“你说孟古这是什么意思?” 额亦都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个大事上清明却对与少女心事一无所知的明主,他显然没意识到那位孟古公主有着与他同等甚至更高于他的实力。这样的女人并不是努尔哈赤后院那些被送来联姻的女子。 从这十来年孟古的处事风格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公主有着与自己这位明主一样的骄傲和强势。她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她的野心和家族,她的话也说的很清楚了,她的男人只能有她一个,不会和其他女人分享。 额亦都本来不想说这话,但是明显自家大汗不会放过自己,沉思片刻还是缓缓开口:“大汗,孟古公主之意甚是明确。她并非一般女子,若您想与她相伴,便需给予她独一无二的宠爱。” 努尔哈赤眉头紧锁,“本汗的大业尚未成就,后金不能有任何的动荡。但这孟古,本汗着实不想失去。”他倒是不在乎自己的那几个女人,不过是些被送来联姻的女子。但那些家族确实在他夺取建州时起到不小的作用,没有合适的理由他如果处理了这些女人,岂不是显得他薄情。一个薄情的首领,不利于后金的稳定。 额亦都微微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大汗的顾虑不无道理。” 额亦都很清楚那些家族都是想要从大汗那里得到利益,贸然地将这些女子赶走,确实会给现在的后金带来不可预计的动荡。马上要开始征服整个草原,这时候本也不是什么处理儿女情长的时候。 即便很清楚一个孟古公主的能力和智慧,足以帮助大汗成就千古大业,那些女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的。可是一旦后金动荡,他们将会在这一场草原争霸当中失去先机,如果输给了金台吉,那么努尔哈次在金台吉那里就更没有资格了。 “大汗,本来也要开始征战草原,您可以改变一下。如果,您真的想要孟古公主的真心,从现在开始展现您的诚心。比如,派遣她们回各自家族执行特殊任务,以建州发展之名,让她们暂时离开大汗身边。既不会落得薄情名声,又能初步安抚孟古公主。”额亦都很清楚不能马上赶人走,但是可以换一个说法不是吗? 努尔哈赤眼睛一亮,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先将人从自己身边支走,之后慢慢处理就好了,“不错,这个想法很好。只是派她们回去做何事才显得名正言顺?” 额亦都笑道:“大汗可令她们回去筹备粮草物资,支援我们征战草原之事。此事关乎建州荣耀与未来,那些家族定不敢懈怠,而女眷们忙于此事,自然无暇再关注大汗。”额亦都甚至想给努尔哈赤提议,干脆给这些女人安排一些他们喜欢的类型的男人。不过这种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提议,他怕说出来会被努尔哈赤劈了。 “要不本汗给她们安排一些合适的侍卫。”努尔哈赤摸着自己的下巴,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反正自己不喜欢的女人通常也是会被他赏赐给自己的下属。只是,这样的事不好明目张胆的做,“额亦都,我想你一定能办到的对吧。”显然,他最信任的谋士也是他压榨的最厉害的人。 额亦都有些无语地看着努尔哈赤,他知道自己无法推脱,只得应下:“大汗放心,奴才定会妥善安排。”努尔哈赤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已经看到那些女人远离后和自己的孟古快活生活的日子。 然而消息传出去后,各家族虽不敢违抗命令,但心中多有不满。其中一个家族的女子看穿了努尔哈赤的意图,她显然不想放弃那高贵的地位,暗中联络起其他女人。 有些聪明的女人却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在后金的汗宫中,她们可能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不如顺了大汗的心意,选着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或许还能得到大汗的一丝怜惜,得到幸福。这一部分女人无疑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努尔哈赤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即便是现在有所顾忌,他也一定会做到的。 但是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如她们一样的聪明,还是有不少的人被富贵迷了眼,不愿意就这样被努尔哈赤放弃,打算给努尔哈赤使绊子,让他知道她们的重要性。她们故意拖延粮草物资的筹备进度,并且散播谣言,说努尔哈赤此举是为了抛弃她们,不顾念旧情。 这谣言渐渐在建州传开,引起不少人的议论。努尔哈赤听到这些谣言后,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深知这些谣言若是任由其传播,必定影响后金内部的团结,对即将到来的征战极为不利。 他叫来额亦都商议对策。额亦都其实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去查探了谣言的来源,所以他一点也不慌乱,直接对努尔哈次提议道:“大汗,你可以适当给安分的女人一些关心和奖赏,这样谣言就会不攻自破。至于,谣言的来源。”额亦都并没有再继续说,只是递给努尔哈赤一份密信。 努尔哈赤打开密信,看到里面的内容,眸光暗了暗,他倒是哪想到传播谣言的会是她。这个富察氏,他之前是比较喜欢的,如果没有孟古,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大福晋。现在看来,她确实有些聪明。 当富察氏看到自己最爱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算计已经暴露了。 努尔哈赤看着这个依旧美丽的女人,有些复杂地问:“为什么这么做?” 富察氏苦笑一声,眼中满是不甘,“大汗,您难道不知我的心思吗?我如此深爱您,可您眼里如今只有孟古。我不甘心就这般被打发走,我想让您知道,离了我们,您的后院也不得安宁。” 努尔哈赤眯着眼,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本汗?你的私心差点坏了后金的大事。你以为你们富察家就能够落得好?” 富察氏扑通跪下,泪水滑落脸颊,“大汗,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我愿全力弥补过错,督促众人加快粮草筹备。” 努尔哈赤沉默良久,“本汗念你从前的情谊,也看在你认错的份上。此次姑且饶你一回,但你必须保证不再生事端。” 不管真假,富察氏连连磕头,“谢大汗开恩。” 努尔哈赤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不管你如何想,本汗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 富察氏咬着嘴唇,不甘心地眼睁睁看着努尔哈赤离去,心中的怨恨犹如疯狂的水草纠缠。 第28章 风卷残云 被警告之后的富察氏明显收敛了,毕竟富察氏的族长不是傻的。毕竟自己的女儿还没有被休弃,与其现在纠结这些事情,不如抓紧机会增强自己的实力。有实力才能够够有足够的话语权,改变大汗的心意。 这些家族配合之后,果然事情的进度也都加快了。努尔哈赤看着这些家族十分积极的样子,还是很欣慰,至少这些家伙知道轻重缓急。 一切准备就绪,后金也接收了投靠而来的部落。随着这些部落被吸纳,后金的势力日益壮大。努尔哈赤带着自己的大军开拔,大本营他就交给了褚英。 褚英看着自己父亲高大的背影,眼神暗了暗。褚英转身回去,他在听说了之前的传言的时候,很不可置信的。他的母亲是父亲的元妻,陪着父亲自微末崛起,可也从来都没有得到父亲独一无二的爱。现在他的父亲却给一个比自己这个儿子大五岁的女人独一无二的爱,十四岁的褚英心气如何能平。 褚英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父亲娶到那个女人。他其实见过孟古,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如果自己能娶到这个女人,那也是不错的。 努尔哈赤开始攻打周边的部落,金台吉自然也不甘落后地开始征战。双方仿佛比赛一般,将原本历时十年的战斗缩短到了三年。金台吉仿佛脱缰的野马,毫无后顾之忧地在草原上驰骋,努尔哈赤却做不到。 即使褚英再努力,他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可是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增强自己的实力,许多事情都不愿意放手给其他人。这样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对于褚英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实在有些困难。 幸好还有已经十一岁的代善可以帮忙,也幸好他们都剃头,不然才十四岁的褚英可能就秃了。索幸还能够弹压住那些刚打下来的部落,毕竟大部分的刺儿头都已经被努尔哈赤处理了。 努尔哈赤也会在打下一个部落之后,留一部分人在这个部落协助代善他们接收。努尔哈赤的这个做法很好的维护了自己的大后方,也给自己的勇士适当的时间休整。 金台吉打下来的部落,则由孟古直接带人前去收拾,她手下的能人不在少数。这么些年不少的汉人逃亡到东城之后,为东城培养了不少肯学习的人才,这下子就都有合适的安排了。 但即便有妹妹的的支持,金台吉和他的大军也需要休整,所以进度并不会比努尔哈赤快很多。好在也许是对于东城的畏惧,金台吉攻打的部落的反抗都比不上努尔哈赤那边的,伤亡自然也比努尔哈赤这里的要少上许多。这样的优势,让努尔哈赤眼热的同时,也更加重视孟古的存在,每次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记给孟古准备一份。 在这三年的每一个冬天休战的时候,努尔哈赤都不忘记去到东城见孟古。即便只是陪着孟古一段时间,看着孟古做她自己的事情,或者在孟古被他烦透了之后挨一顿打,努尔哈赤也不会感到生气。反而越发地喜欢这个聪明强大阳光的女孩。不得不说,即便是因为努尔哈赤不愿意跟女孩子动手的原因,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恐怕并不是孟古的对手。 对于这样强大的女孩子,其实努尔哈赤也有犹豫。即便是强大坚定如他,也会思考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因为变心被孟古打死,毕竟人心易变。可是一想到孟古嫁给其他人,那种不甘就会涌上来,显然他根本就不可能放任孟古嫁给别人。 而一直致力于阻止父亲迎娶孟古之事的褚英,则在一边忙着管理后方事务,一边暗中派人调查孟古的日常行程以及喜好习惯,试图找到突破点。 褚英的探子很快传来消息,得知孟古喜好之后,褚英命人四处搜寻,打算以此接近孟古。当他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出现在孟古面前时,孟古微微挑眉,有些新奇,自己这是被一对父子看上了? 褚英表明来意,希望孟古远离他的父亲,选择年轻的他。孟古听后眼神嘲弄地看着眼前算计满满的少年人,努尔哈赤她还能看出几分真心来,就凭着他愿意将自己的妻妾都送走这一条,她乐意给一个笑脸;可眼前的少年有什么,是他满嘴廉价的承诺,还是他看向自己的待价而沽,亦或者是他内心的算计。 被孟古命人赶出去的褚英,有些郁闷地看着孟古的大帐,心里盘算着这个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要教她好看。不就是个待价而沽的贱人,看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之后还如何嚣张。能有这样的想法,他显然不够了解孟古。 不过大男子主义的人是不会有想要了解女人的想法,因为她们从来都以自我为中心。这一点努尔哈赤也一样,只不过是因为一直得不到和孟古的强大,让他意识到孟古跟他是平等的。 孟古虽将褚英赶走,可也知道此人不会善罢甘休。她依旧每日有条不紊地处理事务,训练士兵。褚英这边也开始准备,为了万无一失地得到孟古,他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他需要挑选一个自己的父亲和东城贝勒金台吉都不在的时间,他们出征的时候,才是他动手的好时机。 一日,孟古外出巡视新归附的部落。褚英得知后,派了一批刺客伪装成流民企图绑架孟古。可显然孟古可不是什么娇弱的女孩子,她身边的侍女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刺客们一拥而上,却被孟古的侍女们迅速挡下。这些人显然没想到,这些女人如此的厉害,没多久就全部都被活捉了。孟古抽出腰间的佩剑,眼神冰冷地扫视着这群刺客。“就凭你们,也敢来招惹我?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些人虽然不是死士,但显然不是三两句话就能问出什么的。孟古命人将这些人都拖下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远处,她能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一边。其实动手的人不难猜不是嘛,现在其他的部落都在为了活命而努力,没有精力来招惹她,那么只有建州的人,而嫌疑最大的无疑是褚英。 第29章 二分 三年的时间,改变了许多。叶赫那拉.布喜玛雅拉和哥哥早已经带着自己的族人逃到了察哈尔部,壮大了的建州和东城瓜分了周边所有的小部落,将目光投向了水草丰茂的科尔沁和强大的察哈尔。 虽然上次联军攻打东城失败,但是对于察哈尔部来说并没有伤筋动骨,也就是林丹丢了些面子罢了。这些年建州和东城的征战,还为察哈尔带来不少的投靠。至于科尔沁,林丹能够来到东城,这其中没有科尔沁的默许,孟古是不会相信的。所以记仇的孟古是不会放过吞并科尔沁的打算。 将来孟古的儿子是要统一中原的,稳定的大后方才是她的追求。至于联姻,这种“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的可笑事情,她是不允许发生的。别说她异想天开,她如今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改变历史的,改变女性的地位。现在东城的各行各业就已经有不少的女性参与,以后她也要让着天下的女子不再被困后宅。 再次坐在谈判桌旁,双方人员分坐于两侧,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在正式开启会谈的序幕之前,孟古那深邃且意味深长的目光直直地投向了褚英,她轻启朱唇,缓缓开口道:“在我们开始今天的商谈之前,有些事情我认为必须要先行处理妥当才行。” 坐在一旁的金台吉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赞同,他的神情严肃而坚定。自从金台吉从战场上凯旋归来后,当得知竟然有人妄图绑架自己心爱的妹妹时,他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当时若不是孟古竭力阻拦,恐怕他早就不顾一切地冲向努尔哈赤那里讨要一个说法了。即便到了此时此刻,金台吉望向对面那对父子的眼神依旧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褚英感受到了来自金台吉那如刀般锐利且饱含杀意的目光,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惧意,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慌,强作镇定之态。 只见孟古有条不紊地继续说道:“褚英阿哥,此前您派遣手下企图绑架我的这件事,难道你觉得不需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和交代吗?” 努尔哈赤听闻孟古所言后,脸上露出了极为讶异的神色,这件事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他那双原本犀利的眼睛此刻充满了疑惑与不解,目光缓缓转向自己的长子时,那眼神之中竟不知不觉地带上了几分怀疑之色。正当他准备张口问询之时,只见孟古忽地抬起手来,示意他暂时不要问。 褚英见状,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借此平复一下内心的波澜,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他面向孟古,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接着,用一种诚恳而又略带愧疚的语气说道:“孟古格格,此次之事实乃我手下之人一时犯浑所致,当然,这其中也确有我监督不力之过。若是格格您因此事而心生不快,我愿将那个犯错的属下交予您处置。只求格格能够大人大量,莫要因这点小事而影响了咱们的大局啊。” 很明显,褚英此时已然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情全部推卸到自己的下属身上。在他看来,即便孟古对他心存疑虑,但只要自己咬紧牙关绝不承认与此事有关,想必她也不能真的把自己怎样。 孟古轻轻摇了摇头,“褚英,你以为交个人就能了事?若今日不是我,而是其他弱小之人,岂不是就要被你们任意欺凌?” 褚英面色不佳地看着这个女孩,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只是认为自己的准备不够充分让孟古逃脱。他语气不善地说:“那尊贵的孟古格格,你打算如何?” 孟古直视褚英的眼睛,缓缓说道:“褚英,我要你向长生天起誓,日后有我孟古哲哲的地方就没有你褚英。” 褚英显然明白孟古的意思,咬牙切齿地说,“孟古格格,这要求未免太过苛刻。” 孟古冷笑一声,“苛刻?褚英你当初派人绑我之时,可曾想过仁慈?”褚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努尔哈赤紧紧皱着眉头,心中对自己大儿子的所作所为感到极度不满。他怒目圆睁,对着褚英大声呵斥道:“还不赶紧按照孟古格格所说的去做!难道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褚英听到父亲如此严厉的斥责,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直直地盯着父亲,仿佛想要从那张熟悉而又威严的面孔上找到一丝可以挽回局面的希望。但最终,面对父亲不容置疑的目光和命令,褚英只能满心不甘地单膝跪地,面向天空中的长生天庄重地起誓。 誓言完毕之后,孟古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接着她说道:“好了,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解决,那咱们就开始正式商谈正事吧。”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纷纷挺直腰板,正襟危坐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而紧张。 然而此时的褚英内心早已被愤怒填满,他一边强忍着情绪坐在那里,一边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来狠狠地报复孟古,以解心头之恨。 在接下来的商谈过程中,孟古有条不紊地提出了许多有利于己方、同时又公平合理的条件。不仅如此,她还慷慨地表示愿意给予建州一部分先进的技术,以此来促进双方的合作发展。努尔哈赤认真倾听着孟古的每一句话,仔细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对于孟古所提出来的大部分条件,努尔哈赤都点头应允下来。 当这场重要的会议终于结束时,孟古站起身来,带着身边的金台吉转身离开了会场。随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留在原地的人们也各自散去,只留下褚英依旧坐在那里,眼中闪烁着怨恨的光芒…… 途中金台吉担忧地看了看身后,“妹妹,今天我们如此得罪褚英,日后恐怕麻烦不断。他毕竟是努尔哈赤的大儿子,虽然今天努尔哈赤是站在你这边的。但如果你真的要嫁给他,日后和褚英还是免不了对上的。孟古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如就在东城招一个夫婿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金台吉劝孟古招婿,毕竟以孟古的身份和容貌,东城有无数的爱慕者,只要她愿意有的是人会同意入赘。 孟古却一脸淡然,对于哥哥的提议是半点不过心,毕竟皇太极还没有出生,“哥哥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了,如果这点都做不好,那我也就不会选着努尔哈赤这个人。现住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继续发展自身实力,谅他也翻不起太大风浪。”她从来都只相信自己的手段,建州的情况她很清楚,等她的技术人员慢慢渗透进去。就算日后有人会对她不满,也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